《大乾贵公子》 第1章 本是同根生 “嘶怎么没呼吸了?” “昨天让你去找大夫来你不听,这下好了,要是老爷怪罪下来,你我都完了!” “不会,许琅公子自幼不得老爷宠爱,都好多年没管过他了,就说他是得了急病暴毙而亡,老爷不会怪咱们的。” “说的也是” 窃窃私语声中,床上那个衣着破旧的少年缓缓睁开了眼。 眼神中满是茫然。 许琅记得自己在敌国执行潜伏任务时遭到叛徒出卖,应该死了才对。 现在又是个什么情况? 就在他准备查看自己身在何处的时候,一阵剧烈的头痛忽然袭来。 幸好这痛感来得快去得也快。 等许琅回过神来,发现自己脑海中多了一大段记忆。 原来他竟是穿越了,穿越到了一个与他同名同姓的人身上。 这里是大乾皇朝。 一个与他记忆中所有朝代都不相同,完全陌生的朝代。 原主出生于海州一个盐商家庭,还有一个双胞胎弟弟许川。 两人的父亲许山是海州当地小有名气的盐商,母亲则是大家闺秀,公认的贤良淑德。 出生在这样的家庭,按理来说应该会过得很幸福。 然而事事难预料。 母亲在生下他们两兄弟后便因为难产去世,而在之后的七年多里,原本生意蒸蒸日上的许山也接连受到打击,生意一蹶不振。 走投无路的许山只好找来算命先生,想要为自己算上一卦。 不料算命先生却将一切的矛头指向了原主。 称原主是不祥之人。 身负孤煞命格,任何与之亲近的人都会大祸临头。 知道这个情况后,身为原主父亲的许山没有丝毫犹豫,当天就让家仆将原主赶到许府内一个极为偏僻的小院子里关了起来。 可怜的原主根本不知道自己犯了什么错,哭喊着想要让父亲放自己出去。 然而许山无动于衷,眼神里没有丝毫愧疚,有的只是厌恶。 甚至为了避免落人口舌,还对外宣称原主得了怪病,不能见人。 将其居住的地方划作许府的禁区,不许任何人靠近。 说来也巧,自那天开始,许山的事业有了起色,短短几年时间便从一个小盐商摇身一变成了掌控海州盐务的几个总商之一。 整个许家也因此繁荣兴盛,热闹非凡。 然而被视作不祥的原主在没了父亲的庇护后,就连府里的家仆也敢随意欺凌他。 不仅克扣他的月俸,让他吃不饱穿不暖。 临走前,还要骂一句晦气。 原主这些都能忍受,因为还有弟弟许川会经常翻墙进来找他聊天,让他不至于过分孤单。 【哥哥,父亲今天抱着我给我讲了好多好多故事,可惜你听不到】 【哥哥,你知道西州的火儿蜜吗?那可是好东西,父亲为了买给我吃花了好多银子呢,可惜你吃不到】 【哥哥,昨天我生辰,父亲把海州城所有的大人物都请来为我庆生,真是好生热闹,可惜你看不到】 【】 单纯的原主听着这些是真羡慕,觉得自己的弟弟真的好幸福。 但随着年纪的增长,他渐渐明白。 许川不是来分享的,而是赤裸裸的炫耀。 炫耀他所拥有的一切。 以至于后来每次看到许川得意洋洋地来显摆父亲又为了他做了什么的时候,原主的心就像针扎一样的疼。 最初的羡慕渐渐变成了嫉妒,最后化成了浓烈的恨。 在许川又一次得意洋洋地来炫耀之际,原主扑了上去,想要发泄自己所遇到的不公。 然而许川自小就被许山精心培养,身手了得,原主根本不是对手反被按在地上暴打了一顿。 后来许山发现了这件事,非但没有训斥许川,反而还担心许川沾惹上不祥而禁止其再接近原主。 尽管如此,许川依旧不死心。 经常通过家仆向原主透露他的情况。 比如许川公子今日在青花楼豪掷几千两银子,只为了博美人一笑。 再比如许川公子去了天下读书人都想去的国子监,成了名动京都的才子。 再比如 为的就是不让原主好过。 原主不想听,可又止不住地去听。 同样是许府公子,自己的弟弟可以锦衣玉食,花天酒地,而他却只能被困在一个破旧的小院子里,过着猪狗不如的悲惨日子。 两相对比下,忧愤交加的原主终于在前几日病倒,最后甚至因为下人的疏忽没得到及时的治疗,直接病死在床上。 许琅叹了口气,一时竟然不知道该怎么说。 一个父亲,竟然会因为一个狗屁算命先生说的话,把自己的孩子遗弃在无人问津的角落,任由其死去。 真是畜生都不如! 那个许川也是个贱人,换做是他早一板砖拍上去了。 就在这时,先前说话那两人注意到许琅睁开了眼,当即走了过来。 在经过一番粗暴的检查后,两人都松了一口气。 “踏马的,我还以为你死了呢,吓老子一跳!” 其中一人说着朝许琅脑袋扇了一巴掌,继续说道:“以后再给老子装死,信不信老子再给你几耳光?” 说着,伸出手就要再次扇下去。 旁边人见状连忙拦下,“行了,你也不怕脏了自己的手。” “对对对,这小子是个晦气种,别影响了我手气,晚上还要赢王五他们几个呢。” “咱们赶紧走,别被他影响了。” 说罢,两人转身向外走去。 许琅眼神冰冷。 通过原主的记忆,他知道眼前两人名叫赵三和李四,都是许府的下人,前段时间被调过来照看原主。 因为照看原主属于是个苦差事,所以两人心里有不小的怨气,把原主本就不多的月奉又扣下了不少。 原主之所以病倒,跟这两个杂碎脱不了关系。 许琅当下便对两人起了杀心。 正盘算什么时候动手的时候,门外又传来了脚步声。 “二公子,您回来了?!” “嗯,你们先出去。” 话音刚落,门外便走进来一个衣着华贵的翩翩公子哥,长相跟许琅如出一辙, “许川!” 许琅认出眼前的公子哥正是原主的弟弟,也是许山最宠爱的二儿子。 许川笑了笑,“好久不见,哥哥竟然直呼我的名字,真是让弟弟我好生伤心啊。” 惺惺作态! 许琅冷哼一声,一眼便看出许川想说什么。 这逼崽子又是来炫耀的! 另一边的许川见许琅不说话,笑了笑,自顾自地找了个板凳翘起了二郎腿。 “你知道吗哥哥,在国子监读书实在太累了,虽然那些博士大儒们天天称赞我是天纵之才,但我还是不想念了怎么办?” “哎呀,云阳公主好像也看上我了,真是让弟弟我有些为难啊。” “你说我是继续在国子监深造好,还是去当驸马好一些?” 看似询问,实则炫耀。 许琅真是恶心得想吐,但他并没有表现出来,而是对着许川招了招手。 许川皱了皱眉头,随后起身走了过去。 “你想干嘛?” 许琅没有理会,只是盯着许川的脸自顾自地说道: “真像啊,就跟一个模子刻出来的一样。” “那是自然,咱们是亲兄弟嘛。” 许川笑了笑,“可惜你跟我还是不一样,你只能在这个院子孤独地死去,而我则有一个锦绣的未来。” “怎么样?气不气?” 许琅没有接话,而是看着面前跟自己如今这副身躯完全相同的许川,脑子里蹦出了一个大胆的想法。 见许琅又一次沉默,许川顿感无趣,转身准备离去。 一边走,一边用施舍的语气说道:“今天我会跟厨房那边说一下,给你加个菜。” “不用谢我哦。” 只是还不等他走到门口,只见许琅如同鬼魅般闪现到他的身后,一只大手死死地掐住了他的脖子,将他直接按在了地上。 许川有些懵,反应过来后满脸惊怒地大吼道: “你疯了吗,放开我!” 许琅摇了摇头,“今天你必须死!” 许川脸色一滞,甚至以为自己听错了,不由得哈哈大笑。 “就凭你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废物也想杀我?” “简直做梦!” 说罢,只见他身体猛然扭转,想要以蛮力摆脱许琅的控制。 然而下一秒,许川整个身体却突然直接软了下去。 “你对我做了什么?!” 他满脸惊恐地看向许琅,完全没想到后者竟然还藏着这一手。 许琅没有解释,作为大国培养出来的顶级特工,即使这具身躯很是虚弱,他也有的是制敌的手段。 对于一个将死之人,自然不用解释那么多。 许川还想说什么,但在看到许琅双眼中浓郁的杀意后,他只觉一股凉意直冲头顶。 脸上顿时满是慌乱之情 “你不能杀我!” “父亲最疼爱的人是我,他要是知道是你杀了我,肯定不会饶了你!” 听着许川的警告,许琅不以为意地笑了笑。 “那我成为你不就好了。” “死的人是许琅,活的人是许川,想必许山高兴还来不及,怎么会杀我?” 闻言,许川顿时瞪大了双眼,满脸震惊地看向许琅,没想到后者竟有如此谋划。 一时间,惊得说不出话来。 “你不是一直在跟我炫耀你活得有多滋润吗?” 许琅贴近许川的耳朵,如同恶魔低语般说道:“那我就成为你,享受你所享受的一切。” “至于你,就代替我去死!” “你妄想!” 回过神来的许川忽然冷哼一声,“不要以为跟我长得像就可以取代我,我与父亲相伴多年,他怎么会不知我?” “定能一眼看出你这个冒牌货!” 许琅微微一笑,“这就用不着你费心了,我自有手段。” 说罢,手上开始猛然用力。 感受着死亡气息降临,许川眼里满是绝望和不甘心,如同一条濒死的狗一般开始猛烈挣扎着。 然而这注定只是徒劳。 只见许琅一脸冷漠地看着拼命挣扎的许川,随后五指猛地用力,直接掰断了后者的脖子。 “你的人生归我了!” 第2章 好戏开场 许府门口,一众家仆在管家许年的带领下整齐地站在大门两侧,似乎在等待迎接某人。 不多时,一辆华贵的马车从远处缓缓驶来,最后停在了许府门口。 许年见状立刻上前,笑着对从马车上下来的中年人说道: “老爷,您回来了。” 作为海州有名的大盐商,许山早就养成了一股不怒自威的气质。 虽然眉眼间有些疲惫,但双眼依旧锐利。 他对许年点了点头,随后一边往府内走去,一边询问道: “川儿已经回来了?” 许年点了点头,“刚回,二少爷这次休沐比往年早了些,说是得到了李夫子的恩准。” “哦?” 许山有些惊讶,据他所知李夫子作为国子监的一位大儒,向来以严苛着称,没想到竟然会对自家儿子有所宽待。 似乎是看出了许山的疑惑,许年笑着回道: “是因为二公子的一篇文章得了甲上的评价,不光是李夫子,国子监里的其他夫子也给出了很高的赞赏,称其有鸿雁之资。” 许山一脸欣慰地笑了笑,不枉他从小请各路名师教导许川,甚至不惜花重金送其进入国子监,如今终于是有所成效。 虽然他是一个富商,但也深知在如今的大乾,做官才是出路。 更何况他做的是盐运的生意,少不了官场上的靠山。 官商勾结,方能长久。 只要许川在官场站稳脚跟,那许家何愁不兴? 想到这,他转头看向许年问道:“给吏部常大人以及左相的孝敬银两准备好了吗?” “都已经备妥,常大人一万两,左相十万两以及各类珍玩书画都已经装入箱子,随时可以送去京都。” “川儿结业在即,虽然有国子监夫子们的赞赏,但为了他能安安稳稳留京任职,还是早些送出去为好。” “好的老爷,我这就去办。” 许年说罢,转身欲走。 “等一下!” 许山叫住了许年,“川儿现在在哪?这臭小子也不知道出来迎迎我。” 许年有些迟疑地说道:“二公子刚回来就去了大公子那里,现在还没出来。” 闻言,许山当即眉头紧皱。 “他去哪干什么?让他赶紧回来!” “现在正是紧要的时候,要是沾染上了不详的气息,坏了前途可就完了!” 看着眉眼含怒的许山,许年连忙应了一声。 但还不等他走,就看见西偏院的方向忽然猛地蹿出了一条冲天的火光。 那里正是许府大公子许琅如今居住的地方。 许山先是一惊,随后脸色猛地一下沉了下来,直接朝着西偏院方向走了过去。 许年则连忙指挥家仆取水灭火,整个许府顿时乱作一团。 主院,一间古色古香,装饰奢华的房间内。 “吴神医,川儿情况如何?” 许山看了一眼床上的人后,有些焦急地向着身边的老人询问。 吴昌林摇了摇头,“令郎虽然被重物击打了头部,但索性并无大碍,静养几日便可。” 许山松了一口气,命人将吴昌林送了出去。 这时,许年走了进来,对着许山拱了拱手。 “老爷,人找到了。” 说罢,对着身后摆了摆手。 几个护院压着两人走了上来,正是这段时间负责西偏院的赵三和李四。 两人一脸惊恐地跪倒在许山面前,浑身吓得抖个不停。 许山面无表情地看了两人一眼,片刻后冷声问道: “大火发生时,你们在哪?” 赵三和李四对视一眼,冷汗顿时流了下来,支支吾吾地不敢回答。 许山转头看向许年,后者会意,恭敬地回答道: “禀告老爷,据调查这两人当时正在前院与人打牌赌钱。” “老爷饶命啊!” 见到事情败露,赵三和李四连忙朝着许山磕头请罪。 许山冷哼一声,脸色阴沉得可怕。 一旁的许年询问道:“老爷,该怎么处置这两人?” 不等许山开口,负责照顾许川的婢女忽然惊喜地大喊道:“老爷,二公子醒了!” 闻言,许山当即快步走到床边,看到床上的少年已经睁开双眼,只是眼神有些空洞。 许琅此时确实有些懵,头还有些嗡嗡的。 他心里有些后悔,刚才就不应该下手那么狠。 不过看着周围跟之前寒酸房间有云泥之别的装饰后,他知道自己的计划已经成功了。 心里顿时松了一口气。 就在这时,一道关切的声音传来。 “川儿,你没事了?” 许琅转过头去,映入眼帘的是一张跟他有几丝相似的面孔。 想来这应该就是原主的父亲。 呵, 好戏要开始了。 “父亲,你要替我做主啊!” 许琅一脸生气地说道,“我今天回来本想跟哥哥分享这段时间的收获,却不料他忽然暴起敲了我一闷棍。” “你一定要严惩他啊!” 许山一滞,脸色有些奇怪。 半晌后才缓缓说道:“他已经死了,想来是要与你同归于尽才放火焚屋。” “不过好在我及时赶到,命人将你及时救了出来,不然你也会葬身火场,落得个死无全尸的下场。” 许琅暗中撇了撇嘴,但明面上依旧装出一副心有余悸的样子。 “真是多亏了父亲,只是想不通哥哥为什么要这么做。” 许山冷哼一声,“这个逆子,想来是心中有怨气才做出此事。” “早就应该将他逐出府去,差点让我许家的麒麟子为他陪葬。” “真是个晦气的东西!” 他越说越激动,脸上满是怒意,仿佛那人是什么十恶不赦的人一般。 许琅面无表情地看着这一切,心中却冷笑不止。 许山啊许山,没想到。 你最疼爱的许家麒麟子已经死了! 他真想知道许山知晓这件事会是怎样的一个表情,只是现在时机还未到。 “那个逆子死了也好,没有了晦气,想必川儿你将来在官场上必定是一帆风顺。” 许山的表情重新变得柔和起来,“我已经用银子为你铺好了路,不要辜负为父的期待啊。” “必不会让父亲失望!” 许琅低头应了一声,看不清表情。 许山笑着点了点头,“好了,我就不打扰你休息了,明天一早我会让许年拿点大补之物给你补补身子。” 说罢,便要起身离开。 但还没走出几步,只见他指着跪在地上的赵三和李四向许琅问道: “川儿,你觉得应该如何处置这两人?” 许琅转头看向赵三和李四,两人眼里满是乞求的神色。 想到原主的遭遇,他没有丝毫犹豫地说道: “该杀!” 许山仿佛早有预料,笑着点了点头。 “那就依你的想法。” 一旁的许年立即对身边几个护院使了个眼色,后者立即会意,拖着哀嚎的赵三和李四就出了房间。 不久,哀嚎声便戛然而止。 此时已是深夜,但许府依旧灯火通明,无数的许府家仆正在忙着清理西偏院的残垣断壁。 许山背着手走在建于湖面之上的连廊,身后跟着提着灯笼的许年。 一路默然无语。 走着走着,他忽然停下脚步,看向西偏院的方向。 “老年啊,你有没有觉得川儿那里有些奇怪?” 许年一愣,“老爷,您这是?” 许山眉头紧皱。“川儿之前都喊我老头子,为什么今天醒来后却称呼我为父亲。” “我总感觉哪里有些不对劲” 许年身为许府总管,陪在许山身前十几年,自然知晓后者的疑虑。 只见他笑着说道:“老爷应该是多虑了,二少爷刚刚经历生死大劫,正是恐惧紧张的时候。” “您是他的父亲,自然会对您比平时更加亲近一些。” 闻言,许山点了点头,只是依旧望着西偏园的断壁残垣陷入了沉思。 脸上的表情晦涩难明。 不知过了多久,他开口问道: “你之前说川儿被发现时正昏倒在院子里?” “没错。” 许年点了点头,“因为西偏园的位置实在太偏,等下人们发现火势的时候已经有些止不住了。” “先进去的人发现二少爷躺在院子便急急忙忙先将二少爷救了出去。” “等再想回头救大少爷的时候已经来不及了。” 闻言,许山的双眼不由眯了起来。 “院子……” 许年有些不解地问道:“怎么了老爷?” 许山摇了摇头,“或许是我多想了,走。” 他最后看了一眼西偏园的断壁残垣,转身继续朝着许府深处走去,身影在连廊中忽隐忽现。 第3章 送了一份大礼 第二天一大早,刚醒过来的许琅便被七八个貌美的婢女服侍着洗脸穿衣。 不同于在西偏院穿的粗糙布衣,此时上身的皆是名贵的绫罗绸缎。 正所谓人靠衣装马靠鞍。 此时镜中的许琅已然是一位翩翩公子,俊美异常,丝毫不输第一次见面的许川。 甚至有过之而无不及。 周围婢女们的眼中满是惊艳之情,手上的动作越发轻柔。 很快,厨房的人将早饭给端了上来。 胭脂鹅脯、松瓤鹅油卷、藕粉桂糖糕、酸笋鸡肉羹、蟹粉小笼包 每一道都是寻常人难得一见的美食,鲜美异常,色香味俱全,让许琅不由得胃口大开。 吃过早饭,他惬意地躺在门外的竹椅上。 旁边自有婢女伺候着,捏腿、捶肩、喂水果这些样样不落。 时不时还能调戏一下娇羞的美婢。 真是享受啊! 有钱人的生活,就是这么朴实无华! 这样的生活,是许川的日常,但却是原主的奢望。 不过现在轮到他享受了。 许琅嘴角一咧,心情大好。 不过就在他舒服得快要睡过去的时候,一道温和的声音忽然响了起来。 “川儿,好些了吗?” 许川睁开眼,只见许山不知道什么时候来到了近前,正笑眯眯地看着他。 他心下一惊,但面上却露出一丝笑意。 “好多了,父亲。” 许山笑着点了点头,随后指向旁边说道:“你看谁来了。” 许琅顺着许山手指的方向看去,只见一个身着青色衣衫,满身贵气的大头少年正咧嘴看向他。 这谁啊?! 好像踏马的还跟我很熟! 他没有许川的记忆,所以根本认不出来人的身份,但要是表现出来,那就露馅了! 许琅强迫自己冷静下来,没有直呼对方姓名,而是说了句模棱两可的话。 “你怎么来了?” 青衫少年笑了笑,“你前脚刚走,国子监那边的夫子们便被圣上传召过去,所以就给我们放了假。” “我听说你出了事,家里屁股还没坐热就来找你来了,够意思。” 得! 同窗加发小,真是要了亲命了! 许琅深吸一口气,故作镇定地笑着道:“我看你也不够意思啊,就空手来?” “哪能啊,给你拿来了一支上好的老山参,已经炖上了。” 青衫少年轻哼一声,“你小子就口急,少不了你的,不过我这老山参要多炖一会儿,倒是伯父的银耳莲子羹已经好了。” 一旁的许山笑着点点头,“这银耳莲子羹是用天山雪莲熬制而成的,你喝了对身体恢复有好处。” 说罢,他朝身后招了招手。 很快,许年便端着一碗银耳莲子羹送到了许琅面前。 许琅接了过来,笑着道: “谢谢父亲。” 许山摇了摇头,“父子之间何须这般,我还有些事要处理,你们先聊。” 他对青衫少年点了点头,随后转身离开了院子。 见许山离开,许琅松了一口气。 正准备拿勺子喝银耳莲子羹时,旁边的青衫少年忽然幽幽地说道: “川哥儿,你变了!” 许琅险些一口呛住,连忙转头看向青衫少年问道:“变什么了?” 青衫少年挑了挑眉毛,“你以前称呼伯父的时候都是叫他老头子的,怎么现在跟咱那些天天把之乎者也挂在嘴边的同窗一样严肃?” “还父亲,父亲的,真恶心!” 闻言,许琅一愣,紧接着心中翻起了滔天巨浪。 从昨天晚上到今天早上的回忆一幕幕出现在他眼前,越回想越心惊。 怪不得当时一醒来称呼许山父亲时,后者会露出惊讶的神情。 想必那时候就已经有所怀疑了。 银耳莲子羹原本让家仆送来即可,但日理万机的许山却亲自送了过来。 说不定就存了想要借青衫少年试试他的想法。 许琅暗道一声好险,将刚才一幕幕又仔细回想了一遍,发现并未有错漏之处才放下心来。 幸好这青衫少年虽然看着头大,但却不太聪明的样子,不然就真露馅了。 只是不知道今早这件事后,许山会不会还要试探他。 许琅端着银耳莲子羹,陷入了沉思。 “川哥儿,你发什么呆呢?” “啊” 许琅回过神来,笑着摇了摇头,“要不是父亲,我可能性命不保,所以对他尊重些没什么不好。” 闻言,青衫少年点了点头,随即有些好奇地问道: “昨天夜里到底发生了什么?” “我听我们家老爷子说,你们许府都烧起来了。” 许琅没说话,只是摇了摇头。 青衫少年切了一声,“不说算了,我还懒得问呢。” 说罢,便跟一旁的美婢嬉戏了起来。 看着好似没心没肺的青衫少年,许琅双眼不由微微眯了起来。 能看出来,青衫少年跟许川的关系非常好,或许能从他身上套出更多有用的信息。 许山想用青衫少年来试探他,殊不知却给他送来了一份大礼。 房间内,许琅一边看着许川之前留下的文章书信,一边模仿他的笔迹在纸上写来写去。 花了大半天的时间,他几乎不费吹灰之力就从青衫少年的身上得到了大量他想知道的东西。 除了他的旁敲侧击外,青衫少年自身的警惕性极差,问什么答什么,省了他好多事。 青衫少年本名梁文正,是海州梁家家主梁溪的嫡子。 同为总商,梁溪与许山的关系极好,两家走动得极为频繁。 自然而然地,梁文正与许川也成了死党。 不过相比许川,梁文正就显得迟钝许多,尤其是在读书上。 要不是靠梁家每年大笔银子撑着,恐怕他早就被国子监赶了回来。 不过这哥们也有个优点,那就是没心没肺,活得没有丝毫压力。 除了这些,许琅也将许川的消息打听了个遍。 上至兴趣爱好和人际关系,下到性格特点和生活习惯,就连去青楼最喜欢点那个姑娘都问得一清二楚。 无数的信息汇集在许琅的脑海中,虽然并不是全部,但也足以让他利用侧写能力将许川整个人构建起来。 许琅毕竟前世是顶级特工出身,执行过无数更换身份后的潜伏任务。 只要掌握足够的信息,任何人都能模仿得惟妙惟肖。 这原本就在他的计划之内,青衫少年的到来倒是让他省了不少事。 所以许琅越看梁文正越觉得顺眼。 “川哥儿,你这么盯着我干嘛?” 梁文正双手抱胸一脸警惕,“虽然我英俊潇洒,风流倜傥,但你小子别想打我的主意。” “去你的,本公子只喜欢绝世美女!” 许琅轻哼一声,一脚踢在梁文正的屁股上。 这脚力度并不重,但梁文正却一下趴在了地上,开始哭嚎起来。 “哎呦,快来人啊。” “行凶伤人啦!!!” 许琅看笑了,踢了踢梁文正的大屁股说道:“别装了,我用没用劲我还不知道?” “赶紧起来!” “我不!” 梁文正仰着脖子看向许琅,一脸倔强,“除非你今晚带我去花船上玩,不然我死也不起来!” 许琅一怔,不由摇头轻笑。 “秦河上不有的是花船嘛,以你梁大公子的身份不是随便挑?” 梁文正顿时蔫了,“这次功课没及格,我家老爷子把我的零用钱全给停了。” “没钱,谁让你上啊。” 许琅明白了,这是要他请客。 “行,看你给我送老山参的份上,今晚的花船随便你挑。” 闻言,梁文正顿时喜上眉梢,麻溜站了起来。 “川哥,我跟你说,这次咱们要去的花船可不一般!” “怎么个不一般法?” “今晚翠玉坊的花船就会到咱这里,那可是京都十大青楼之一,岂是秦河上那些普通花船能比的?” “而且我还听说,这次一块来的还有翠玉坊的头牌柳湘玉。” “那可是一等一的大美人儿啊!” 第4章 江上有美人 海州城作为海州的经济政治中心,规模庞大,有着数十万的人口,甚是繁华。 造就这番景象的原因便是一条名为秦河的大河,自西向东流经整个海州城,最后汇入大海。 海州的海盐通过秦河运往大乾各地,而大乾各地的货物也同样经由秦河抵达海州。 整个秦河沿岸有着上百个渡口和码头,每天数以千计的各式船只行驶在秦河之上。 人多的地方,需求自然也多。 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花船渐渐在秦河多了起来,为南来北往的船只提供服务。 时至今日,泛舟于秦河之上寻花赏景已经成了一种风尚。 尤其是夏日的夜晚,装饰得富丽堂皇的大型花船在秦河上随处可见。 “翠玉坊的船还没来?” 许琅半倚在乌蓬船的船边,一边喝着酒,一边扫视着四周来往的船只。 他所乘坐的乌篷船体型小巧,能够轻松穿梭在河面之上,而且兼顾不错的舒适性,是海州城富家子弟游河的不二之选。 至于没钱的人,都在岸上干瞪眼。 此时河面上已经有不少装饰华丽,拥有精美雕刻的花船,丝竹琵琶交织的靡靡之音中混杂着女子的轻柔笑声。 搭配着绝美的江景,让人颇有种飘飘欲仙之感。 “别急嘛川哥儿” 梁文正坐在许琅的对面,一边跟随音乐声打着拍子,一边嘴中轻声哼唱着。 见状,许琅轻笑一声。 “你不是想要见柳湘玉嘛,怎么感觉你一点也不着急?” “害,这种事急不得啊。” 梁文正摆了摆手,“京都里不知有多少大人物想跟她共度春宵,结果都被拒绝了。” “别说共度春宵了,能让她陪着喝个酒都难。” “这娘们高贵着呢!” 许琅挑了挑眉,“砸银子也不行?” “俗!太俗了!” “人家可是名动京都的才女,你要够有才方能入得了人家的眼。” “她不是青楼的嘛,这么厉害?” “那可不!” 梁文正看了看四周,神秘兮兮地对许琅说道:“我可听说翠玉坊的背景很深,似乎跟宫里有关系,所以柳湘玉现在都是完璧之身。” “嘿嘿,也不知道谁能第一个把这朵花给采了。” 许琅摇了摇头,“算了,别想了,就当看一热闹得了。” 梁文正点了点头,“要我说还是咱们海州的姑娘好,人美活靓,只要给足了银子,保管给你伺候得舒舒服服。” 就在这时,一道略带讥讽的笑声忽然响了起来。 “梁大头,你这种可不是要给足银子嘛,要不然人家可就真亏本了。” 话音未落,又是几道嘲笑声响了起来。 许琅转头看去,只见旁边不知何时多了几艘乌篷船,船上站着几个衣着华贵的公子哥。 领头的人手握一把折扇,看似风度翩翩,但细瞧之下却能发现有着一口龅牙。 他没记错的话,这人名叫吴千秋,是总商吴家的长子。 在其旁的几人,同样也是总商子弟。 海州盐业庞大,同时存在着七八位总商,彼此都是竞争关系。 不过总商与总商之间也分关系远近。 许家与梁家属于是新晋总商,与吴家等几个老字号这些年产生过不少矛盾。 毕竟贩盐利润再高也有个定数,谁也不想被多分一杯羹。 “放你娘的屁,老子身下这杆枪猛得很,你吴狗牙要不要把屁股撅过来试一试?” 梁文正见到是吴千秋,当即站起身来就指着他的鼻子开骂。 “粗鄙,读书人怎么能说出这种话!” 吴千秋冷哼一声,“也是,你一个差点被国子监退学的废物,自然是满嘴粗俗,跟我们没得比。” 闻言,他身旁几人都是笑着点了点头。 “我呸!” 梁文正朝吴千秋啐了一口,“你一个靠着买文章混成绩的东西,算个狗屁的读书人!” “我们川哥儿才是正儿八经的读书人!” 说罢,他转头看向许琅说道:“川哥儿,甩他一首诗让他看看什么叫差距!” 这小子! 许琅很是无语,暗暗白了梁文正一眼。 他现在刚适应许川的身份,并不想节外生枝, 所以干脆装作没听见,继续倚在船边饮酒。 吴千秋斜眼看了许琅一眼,颇为不屑地冷哼一声。 “我们走!” 说罢,几艘乌篷船便向着不远处一艘体积庞大的楼船驶了过去。 “哟,那不是福王府上的船嘛!” 梁文正赶紧拍了拍许琅的肩膀,指着楼船上的一道人影说道:“川哥儿,这几个小子要去捧世子的臭脚了。” 福王是当今圣上的亲弟弟,海州正是他的封地,负责总督海州盐政。 作为大乾皇朝少数几个盐税产出地,海州自古以来都是富庶之地。 能将海州赐予福王为封地,可想而知当今圣上与福王的关系有多么亲近。 而福王只有一个儿子,那就是如今站在楼船上的世子。 所以在海州,世子的地位极高。 而吴千秋等人亲近世子,想来多半是因为新一轮盐道分配很快就要开始。 这几年因为许山和梁溪经营有方,两家都赚得盆满钵满。 尤其是许山,隐隐有成为海州第一总商的势头。 这下吴家和其余几家总商坐不住了,从前几个月开始频繁进出福王府,为的就是能在今年多分几条盐道。 毕竟多一条盐道就多一份收入,还能压许家一头。 许琅看了一眼就收回目光,继续悠哉游哉地喝着酒。 反正跟他没关系,让许山自己操心去。 “他们愿意捧臭脚就让他们去,你愿意捧臭脚吗?” “不愿意!” “正经人谁捧臭脚啊?” “就是,傻子才去捧臭脚呢!” “下贱!” 许琅和梁文正对视一眼,随后哈哈大笑,将杯中酒一饮而尽。 就在这时,一道悠扬的琴声忽然响了起来。 其声悠然,如山间清泉一般,余音袅袅,不绝如缕,将四周花船之上的靡靡之音顿时压了下去。 江上众人全都抬头看向声音来处,只见一艘比寻常花船大好几倍,极尽奢华艳丽的大船从不远处缓缓驶来。 “来了!” 梁文正神情激动,拉着许琅看向大船。 船首位置,一位白衣女子正端坐在古琴之后。 她肌肤胜雪,琼鼻秀挺,眼眸恰似幽潭,澄澈中透着灵动。 一头乌发如瀑,随意地披散在白皙脖颈处,纤细的锁骨若隐若现。 好似仙子落凡尘,有着出尘脱俗的绝美容颜。 相比之下,其他花船上的姑娘们都黯然失色。 所有人的目光都被那道雪白的身影所吸引,就连呼吸都不由得一滞。 一曲终了。 先是短暂的寂静,随后铺天盖地的掌声就响了起来,其中还夹杂着数不清的叫好声。 女子站起身来,对着众人微微躬身。 明明只是再普通不过的动作,但举手投足间却散发出一种魅惑天成的气质。 直到其身影消失在船首,众人这才回过神来。 “真是个尤物啊,我要登船!” “快,快,别让人抢了先!” “美人是我的,你们不要抢!” “” 霎时间,河面之上一片喧嚣声四起,无数的乌篷船开始竞相朝着翠玉坊的大船靠近。 “我没骗你,柳湘玉可是一等一的大美人儿。” 梁文正一脸意犹未尽,朝许琅问道:“咱们要不要也过去,今晚说不定真有机会能跟她切磋一下。” 许琅点了点头,“行啊,反正闲着也是闲着。” 但不等他们有所行动,只见世子所在的楼船忽然动了起来。 目标正是翠玉坊的花船。 相比乌篷船,楼船可谓是庞然大物,众人见状,纷纷避让。 巨大的楼船从他们身边缓缓驶过。 许琅抬头看向楼船的甲板方向,只见一群人正站在甲板的正前方,其中就有先前见过的吴千秋等人,剩下的人大多也都是海州各大要员之子。 在这些人中间,宛如众星捧月似的站着一个身穿华美衣衫,脸上挂着一丝笑意的俊美少年 不用想,这便是福王世子。 赵鼎! 许琅看了几眼便失去兴趣,转身坐在船边继续喝起了酒。 恰在此时,身在楼船之上的吴千秋注意到了许琅的身影,立马装出一副不忿的神色转身对赵鼎说道: “殿下,这许川和梁文正实在是可恶,竟然没有主动来拜见您。” “真是没将您放在眼里!” 闻言,赵鼎转头看了眼许琅所在的方向,见其与梁文正在悠哉游哉地喝着酒,眼底顿时露出一丝阴鹫之色。 但他并未言语,只是冷哼一声后便收回了目光。 吴千秋见状,与身边的总商子弟们对了个眼神,皆是露出意味深长的笑意。 很快,楼船便靠近了翠玉坊的大船。 瞧见楼船上的王府徽记,翠玉坊不敢怠慢,几位管事早已等候在船舷一侧。 与他们一起的,还有几位妆容精致,身段柔美的花娘正翘首以盼。 唯独不见柳湘玉的身影。 不等船停稳,吴千秋一马当先,朝着船上的管事大喊道: “世子殿下驾到,还不快快让柳湘玉出来接客!” 第5章 潇洒至极 河面上,众人见到赵鼎点名要柳湘玉作陪都露出了无奈的神色。 虽然他们都是富家子弟,但跟福王世子比起来连屁都不是。 不敢争,也不能争。 不过翠玉坊身为京都十大青楼之一,除了头牌外,其他花娘的质量也是上乘。 众人玩惯了本地货,自然都想要尝尝鲜。 所以一时间,几十艘乌篷船并没有立刻远离翠玉坊的花船,都等在不远处。 许琅所在的乌篷船也不例外,两人重新坐回船舱,继续喝起了酒。 “啧啧啧川哥儿,你刚才看见吴狗牙那个殷勤样没?” 梁文正一脸鄙视地说道:“他们老吴家从福王那里讨不到便宜,就想在世子殿下这里找突破口,简直是做梦” “咱们两家每年给朝廷贡献的盐税就占了整个海州盐税收入的五成,不比那些老家伙强多了?” “福王向来圣明,不会让他们得逞的。” 许琅点了点头,福王总督海州盐政这几年确实称得上圣明。 不仅新开辟了几条盐道,还通过种种改革措施让海州的盐税收入翻了几番,连带着整个海州也比之前繁华了许多。 不过他对这些并不关心,转头看向梁文正问道:“你现在打算怎么办,眼瞅着柳湘玉今晚是不会再出来了。” 梁文正叹了口气,“世子殿下都出手了,咱们自然没得争,还是回去。” “回去?” 许琅一愣,“你小子之前还撒泼打滚让我带你来秦河上玩花船,这么快就回去?” “嘿嘿,今晚来这主要就是为了一睹柳湘玉的风采,既然看见了就没必要再留。” 梁文正一只手搭在许琅的肩上笑眯眯地说道:“再说了,谁说回去就是打道回府啊,我是想去云水轩。” “半年多没见我的小梅香了,实在是想得紧啊!” “你小子!” 许琅哑然失笑,转身招呼船夫准备上岸。 但不等他们的船动,外面忽然传来一阵喧哗声。 “快看!世子殿下的船怎么向后退了!” “卧槽,这翠玉坊什么来头啊,竟然连世子殿下都敢拒绝!” “等等,这岂不是说咱们有机会了?” “做梦,连世子殿下都不行,你能行?” “” 许琅和梁文正急忙走出船舱,抬头看向翠玉坊花船的方向。 只见世子所在的楼船正缓缓后退,赵鼎站在船首,脸色非常难看。 两人对视一眼,脸上的表情都很是精彩。 “不愧是京都第一才女啊,连世子殿下的面子都不给!” 梁文正拍了拍许琅的肩膀,“川哥儿,你的机会来了!” “我?” 许琅指了指自己,一脸莫名其妙。 梁文正点了点头,“柳湘玉以前在京都的时候,每次遇到不想作陪的王公贵族都会用到以诗会友这一招,这次估计也不例外。” 当今圣上喜好诗词,故而如今大乾皇朝的文人雅士都喜好吟诗作对。 作为文人流连忘返之地,以诗会友自然就成了青楼常见的游戏。 谁能在其中脱颖而出,往往就能得到头牌的青睐,邀其入闺房一叙,成为入幕之宾。 “柳湘玉作为京都第一才女,能入她眼的诗句可不多,要不然也不会用这个当作借口。” 许琅瞥了一眼梁文正,“你就这么确定我能行?” “这是什么话,我最相信川哥儿你了!” 梁文正拍了拍胸脯,“就凭你的才华,试问天下谁人能敌?” “柳湘玉肯定会被你的才华折服,乖乖邀你上船共度春宵!” 许琅轻哼一声。 “行了,别拍我马屁了。” “不就是想去云水轩嘛,给你包上一个月!” 梁文正脸色一正,“哎!川哥儿,我这可不是故意奉承你。” “在咱们国子监,要论才华你确实无出其右啊!” 话是这么说,但梁文正脸上的笑意早已隐藏不住。 见状,许琅无奈地摇了摇头。 不过,梁文正的话倒是给他提了个醒。 许川被许山精心培养多年,才华必然不差,不如就借这个机会,彻底打消许山的疑虑。 就在两人谈话之际,四周忽然响起了一阵鼓乐之声。 众人循声望去,只见翠玉坊的花船上站出来一位风韵犹存的鸨母。 “各位公子爷,翠玉坊初来宝地,听闻海州人才地灵,今日便想请诸位一展才华,以诗会友。” “若能博得咱们姑娘的青睐,便可登船一叙!” 此话一出,众人顿时沸腾起来。 “还请妈妈出题!” 鸨母笑着说道:“眼下已经入夜,河景优美,不如就请各位公子爷以此为主题,自由发挥。” 事关美人儿,众人当下没仓促出声,而是陷入了沉思。 与此同时,楼船之上的赵鼎也是眉头紧皱。 虽然先前被柳湘玉婉言拒绝了一次,但他很不甘心,就想要柳湘玉好好陪自己一次。 只是用强的话,先不说柳湘玉自身的背景就有些麻烦,一旦传到父王的耳朵里更是能让他吃不了端着走。 所以只能按翠玉坊的规矩以诗会友,但问题是他又不善于作诗。 就在赵鼎苦恼之际,旁边的吴千秋意识到自己的机会来了。 只要能帮世子得到柳湘玉的青睐,那盐道分配的事就大有希望。 “殿下还请放心,我在诗词一事上小有研究,可助殿下成为柳湘玉的入幕之宾!” 赵鼎眼前一亮,“此话当真?” “千真万确!” 吴千秋自信满满地点了点头。 旁边一众盐商子弟也开口帮腔道:“殿下,秋哥儿在国子监素以才情闻名,小小诗句必不在话下!” 赵鼎看了眼众人,随后笑着点了点头。 “好,那就劳烦吴公子了,事成之后必有重赏!” 吴千秋拱了拱手,心中狂喜。 此时,江面上的众人开始陆续抛出自己酝酿已久的诗句,都希望能获得柳湘玉的青睐。 只是诗句的质量实在让人难以恭维。 这也难怪,海州自古重商轻文,这些富家子弟们更是不学无术,自然作不出什么好诗。 翠玉坊的花船始终沉默。 吴千秋脸上的笑意渐浓,这正在他的意料之中。 他之所以敢跟世子打下包票,是因为前不久在京都刚从一个落魄文人的手中买下了一句诗,正好用在此处。 说是落魄文人,但那也是京都的落魄文人。 跟海州这群只知吃喝嫖赌的废物相比,简直就是诗仙。 此时再经过他们的抛砖引玉,这句诗必定能脱颖而出。 “殿下,时候差不多了。” 赵鼎点了点头,站到船头之上轻咳了几声。 众人的视线当即投了过来。 “本世子想到了一句好诗,还请柳姑娘品鉴一番。” “灯摇画舫胭脂碎,半江残红咽箫声。” 赵鼎看了眼翠玉坊的花船,随后便将吴千秋告诉他的诗句念了出来。 河面上顿时一静。 众人虽然作诗不怎么样,但也附庸风雅地参加了不少诗会,一下便能感觉出这句诗的不俗。 “世子殿下这句诗呈现出来的美感真是棒极了,尤其是‘半江残红咽箫声’这句,兼具美感与想象力,我等甘拜下风!” 当下便有懂诗之人站了出来,带头鼓掌。 其余众人甭管听懂没听懂还是刻意在拍马屁,都跟着鼓起了掌,更有叫好声四起。 赵鼎站在船头之上,嘴角不由微微上扬。 一旁的吴千秋则赶紧命人下去准备开船,只等柳湘玉点头便重新靠过去。 然而让他们没想到的是,翠玉坊的花船却依旧保持着沉默。 赵鼎脸色一僵,笑意顿时凝固。 沉默还在继续。 周围众人意识到不对劲,鼓掌声和叫好声渐渐低了下去,整个江面上弥漫着一股莫名的氛围。 结果显而易见。 这句诗还是没能入得了柳湘玉的眼。 就在这时,一道慵懒且带着醉意的声音顿时响了起来。 “醉后不知天在水,满船清梦压星河。” 众人齐刷刷地转头看去,只见不远处的一艘乌篷船上,一个少年正半倚在船边,一边吟诗,一边喝酒。 月光落在他的身上,简直是潇洒至极! “好诗啊!” 短暂的寂静后,一阵惊呼声立马响了起来。 先前那位点评过赵鼎诗句的人满脸激动,“这句诗意境空灵、虚实结合,醉后不知天与水的倒影,清梦慢船仿佛压在星河之上,充满了浪漫与想象力。” “妙哉!妙哉啊!!” 其实不用他说,众人也能品味出这首诗的独特之处。 相较之下,先前那句诗则有些刻意追求工整,反而失了风流真味。 孰强孰弱,一目了然。 “那是谁啊?” “他你都不知道?那位可是许家的二公子许川,听闻在国子监也是得到过夫子们赞扬的大才子。” “怪不得能做出此等好诗,佩服佩服。” “……” 有人点出了许川的身份,作为海州盐商新贵的嫡子,身份自然不俗。 “还请许公子上船一叙!” 果然,翠玉坊的花船不再保持沉默。 只是与先前鸨母的声音不同,这次传出的声音清脆悦耳。 显然是柳湘玉亲自开口。 江面上的众人顿时沸腾,看向许琅的目光里满是羡慕嫉妒恨。 那可是京都第一才女,连世子殿下都求之不得的尤物啊! “哈哈,我就说川哥你行的!” 梁文正在听到柳湘玉真的邀请许琅上船后,表现得比许琅还高兴。 他一下子跳上了船头,兴奋地朝着前方大喊道: “都让让,我们川哥儿要上船了!” 许琅闻言笑着摇了摇头,在周围众人艳羡的目光下登上了翠玉坊的花船。 另一边,吴千秋满脸错愕,他怎么也没想到许琅会来这么一出,直接坏了他的好事。 再转头看向赵鼎时,后者的脸色已经阴沉得可怕! 他刚想说些什么补救,但却感受到了一道愤怒的视线看来。 “好一个素以才情闻名,哼!” 赵鼎朝着吴千秋冷哼一声,直接转身回了船舱。 见状,吴千秋面如死灰地呆立在原地。 “秋哥儿,这可如何是好啊?” 周围一众总商子弟围了上来,个个垂头丧气。 吴千秋深吸一口气,冷静下来后对着众人摇了摇头。 “这未必是件坏事。” “虽然咱们没能如愿,但许川这么做大概会让世子殿下对他有所记恨。” “如此一来,说不定在盐道分配上就对我们有利。” 众人闻言都松了一口气,“秋哥儿说得在理,咱们现在应该怎么办?” “继续跟着世子殿下,先把他哄开心!” “然后拿这件事在他耳边吹吹风,务必让世子殿下对许川的恨意越来越大。” 众人应了一声,转身向着赵鼎所在的船舱走去。 吴千秋落在最后,转头看了眼只剩一个人在船的梁文正,神情阴翳地冷哼了一声。 第6章 柳湘玉 翠玉坊花船之上,许琅跟着鸨母向着顶层的房间走去。 受前世特工身份的影响,他一路上不着痕迹地打量着船上的各处细节。 乳白色的羊毛地毯从门口一直铺设到楼梯之上,其上用金线绣的并蒂莲在烛火下泛着细碎的光,人踏上去便陷进一片温软里,给人一种踩在云端的轻柔感。 四周的朱漆廊柱上缠着银丝编织的藤萝,质地细腻的红色幔纱悬挂其上。 单单一个花船的布置就如此奢华,不敢想远在京都的翠玉坊会是怎样一个纸醉金迷的销金窟 就在许琅内心感叹之际,鸨母停下了脚步。 “许公子,柳娘已经在里面候着您了,还希望您今天晚上能玩得开心。” 说罢,她向许琅做出了一个请的姿势。 许琅点了点头,转身直接推门而入。 首先映入眼帘的便是十二扇苏绣屏风,每一扇都价值连城。 其上誊写着由书法大家亲手绘制的诗篇,四周花团锦簇,牡丹与蝴蝶相映成趣。 绕过屏风,只见房间侧面摆放着一方青玉雕琢的冰鉴,通体透着一股清凉之意,使得房间内的温度比之外面要低了不少。 旁边的紫铜香薰球中,沉水香与檀香混合的香烟缓缓溢出,向着四周弥漫。 整个房间的装饰颇为淡雅。 许琅心中有些讶异,这跟他想象中青楼女子的房间可有些不同。 “许公子,还请来这边。” 一道清脆悦耳的声音从旁边传来,他转头看去,只见柳湘玉正站在一张摆满了精致菜肴的桌旁笑着看向他。 先前离得远,只能看个大概便被其美色所惊艳,此时离着近了,更是惊为天人。 她身上的白色罗裙早已换成了更为轻薄透气的纱衣,婀娜身姿尽显。 如玉般的白皙肌肤在灯光的映射下隐约可见,泛着珍珠般的光泽。 除了绝美的容颜和身段外,她身上还有着一股难以言说的气质。 高冷与魅惑并存,让人忍不住想要抱入怀中亵玩。 许琅算是明白了,眼前这位京都第一才女为何会受到那么多达官贵人的追捧。 他点了点头,直接走过去坐了下来。 举手投足间,毫无拘谨之意。 柳湘玉见状不由地有些意外,但并未表现出来,而是笑着说道: “奴家初到宝地就遇到了许公子,还真是缘分啊。” 许琅眉头微皱。 听这话,眼前这位京都第一才女好像还跟许川认识,但他从梁文正那里搜集来的信息看,两人并没有交集,难不成两人之间还有私情? 所以他试着问道:“柳姑娘知道我?” 闻言,柳湘玉笑了笑。 “许公子说笑了,你可是国子监出名的才子,夫子们都对你赞赏有加,称你有鸿雁之资,未来必成大器。” “奴家虽是青楼女子,但也时刻关注京都的文坛,故而对许公子有不小的印象。” 许琅心里松了一口气,只要不是相熟就好,要不然又不知道要露出多少马脚。 “柳姑娘谬赞了,我只是国子监一个学子罢了,担不起如此赞誉。” 柳湘玉摇了摇头,“许公子不必过于自谦,刚才那句诗就足以证明你的才华了。” 说着,她端起一旁的酒壶为许琅倒了一杯酒。 “这是产自西域的葡萄酿,不知合不合您的口味,还请尝一下。” 许琅端起玛瑙制成的酒杯一饮而尽。 口感微涩甘甜,比起他先前在乌篷船上跟梁文正喝的酒要好喝许多。 早知道他们喝的酒可不是普通酒,而是城里满桂楼的特供酒,每坛都价值几十两银子。 不过这也难怪,葡萄酒的酿制相对简单,而大乾这边的酒还没有采用蒸馏技术,口感自然是比不上。 他心里盘算着,是不是找个地方造一些蒸馏酒。 不为了赚钱,而是将其当作一种特殊的礼品送人,说不定会有意想不到的效果。 就在他沉思之际,柳湘玉的声音再次响了起来。 “许公子,奴家刚才听了你的诗颇有感触,只是对这其中的‘醉’和‘梦’两字的运用有所不解,还请许公子为奴家解惑。” 许琅没有急着开口,而是将空着的酒杯举了起来。 柳湘玉立刻会意,笑着端起一旁的酒壶为许琅再度斟满。 许琅喝了一口酒,随后说道:“其实很简单,这两字的运用与水墨画中所用到的飞白手法相似” 还不等他继续往下说,柳湘玉忽然说道: “我大概明白了,许公子是想利用留白让听到这首诗的人在朦胧中借助‘醉’‘梦’的滤镜自行勾勒画面。” 她若有所思,“如此一来,原本并未描写任何景色的诗句,反而因为留出了足够多的想象空间而给人营造出绝美的画面!” “我说的对吗,许公子?” 许琅点了点头,心想这柳湘玉不愧是京都第一才女,稍加点拨便立即领悟了这句诗的精髓。 要知道这句诗在他生前那个世界可是千古名句,要不是因为任务需要,攻读了不少诗歌典籍,他根本不懂其中含义。 “许公子,奴家敬你一杯!” 柳湘玉似乎很高兴,给自己倒了一杯酒后一饮而尽。 接下来的时间,两人推杯换盏之际探讨了不少诗词方面的问题。 因为有着前世的积累,许琅对答如流,甚至还偶尔能抛出让柳湘玉眼前一亮的见解。 渐渐地,柳湘玉看向许琅的眼神愈发光彩熠熠。 两人之间的距离也是越靠越近。 柳湘玉拿起酒壶再度为许琅斟酒,葱白玉指在不经意间滑过后者的手背。 “奴家还是头一次遇到许公子这样能懂我的人。” “漫漫长夜,还希望能与许公子多聊几句。” 她的声音轻柔,带着一丝慵懒。 许琅微微挑眉。 在他的眼中,此时的柳湘玉脸上已经有了一丝醉意,如羊脂白玉般的皮肤染上了一层红晕,媚态尽显。 那双桃花眼因为微醺的原因有些迷离,看向他的时候似乎藏着万千风情,摄人心魄。 难不成今天真有机会上垒? 许琅暗搓搓地有些兴奋,毕竟眼前之人可是有着京都第一才女之称的大美人儿,能与她风流一夜也算是幸事一桩。 不过很快,他就强行压下了体内的悸动。 柳湘玉的背景太过复杂,如果真的发生了些什么,保不准又要陷进一些麻烦事中,不如尽早离开。 “柳姑娘,我看天色也不早了,在下喝完这杯酒便告辞了。” 许琅将杯中酒饮尽,随后直接起身告辞。 在他身后,柳湘玉满脸错愕之色。 过了好半晌,她才回过神来,笑着摇了摇头。 \"真是个有趣的人,我有些期待后续的见面了。“ “希望你不要让我失望啊,许公子!” 柳湘玉走到窗前,目光看向窗外依旧灯火通明的海州城,神情严肃,眼底已经不见一丝醉意。 江面上,原本围在翠玉坊花船周围的乌篷船只剩下零星几条,至于世子所在的楼船更是早已消失。 等候已久的梁文正见许琅出来,急忙上前问道: “川哥儿,得手了没?” 许琅摇了摇头,“就是喝喝酒聊聊天,连小手都没拉。” “啧!” 梁文正一脸恨铁不成钢的嫌弃,“不是我说你啊川哥儿,这个时候你就应该拿出咱们海州男儿的豪气来,直接干就完了!” 闻言,许琅翻了个白眼。 “是谁跟我说柳湘玉跟宫里有关系的?” “我要是硬来的话,到时候你去宫里捞我啊?! 梁文正嘿嘿一笑,“害,我就过个嘴瘾嘛,川哥儿勿怪。” 许琅懒得理他,转身让船夫驾船向岸边靠去。 岸上,两家的马车和仆人早已等候多时。 许琅上岸后从怀中掏出一锭银子扔给梁文正。 \"这是你今晚去云水轩的费用,后续包月的钱我明天会让仆人送过去。“ “川哥儿,你今晚不去吗?” 梁文正接过银子后接着说道:“我可听说云水轩新送了批雏过去,你不尝尝鲜?” 许琅摆了摆手,“没兴趣,你自己去。” 闻言,梁文正像是记起什么一样点了点头。 “我倒是忘了,川哥儿你在外面还养了个私室,现在刚回来肯定是急着要去宠幸一番。” 私室,一般都是有钱人家养在外面的女人。 因为不能娶进门,所以比妾室的地位还要低。 许川一年多前遇到了一位想要卖身葬父的女人,看其姿色不错便起了收入囊中的想法。 但因为他此时尚未娶亲,不好正大光明地将其带回许府,所以便养在了外面。 许琅听梁文正这么一说,也动了去看看的心思,于是对着梁文正说道: “知道就好,你自己去。” 梁文正点了点头,坐上自家马车直奔云水轩而去。 许琅则转身上了自家马车。 不用他多说什么,家仆当即驱使着马车向着城南而去。 那正是许川安置私室的地方。 第7章 意想不到的情况 八月的海州潮湿闷热,即使到了晚上也感觉不到丝毫凉意。 但这并不影响人们的兴致,大街上依旧是人来人往,好不热闹。 一辆华贵的马车从中穿过,最终停在了一处偏僻的宅院门外。 “二公子,到了。” 许琅从车厢中钻了出来,抬手屏退自家仆人和马车后开始打量起眼前的宅子。 这个极具海州当地特色的二进小院落,便是许川私室秦玉儿的住处。 虽然房子不大,但从屋檐上精雕细琢的脊兽便能看出来其价值不菲, 真可谓是金屋藏娇。 许琅很是好奇,能让许川舍得下如此血本私藏的美娇娘,到底是个什么神仙模样。 他走到门前,刚准备敲门就听见有声音从里面传出。 “这么快就要走嘛,你都好久没来了,再待会儿。” 声音甜腻,显然是个女人的声音。 许琅手上动作一顿,瞪大了双眼。 嘶 有情况啊! 难不成许川这是被绿了? 他低头思量着,觉得这个可能性很大。 毕竟许川在京都的国子监上学,半年多才能回来一次,秦玉儿寂寞难耐之下红杏出墙也不是没有可能。 “该!” 许琅呲着个大牙无声地笑着,想到之前那个跟他摆阔炫耀的贵公子也会有被绿的一天他就想笑。 不过笑着笑着,他忽然意识到一个严重的问题。 他现在就是许川,那秦玉儿绿了许川,在外人眼里不就是绿了他嘛。 许琅呲着的大牙又收了回去。 “呔!狗男女受死!” 他一把推开大门,直接冲了进去。 在门内不远处,站着一对年轻男女。 女子身着长袖襦裙,体态丰腴,一头黑色长发用一条红绸系在腰际,是个很标志的大美人儿。 男子则身高将近九尺,古铜色皮肤,脸部线条硬朗,露在外面的手臂肌肉虬结,力量感十足。 活像一头猛虎! 两人都被突然闯进来的许琅吓了一跳。 但很快,有着古铜色皮肤的男子率先反应过来,直接朝着许琅舍身撞了过来。 嘿呀,奸夫还先动上手了! 许琅冷哼一声,一个侧身便躲了过去,紧接着一记鞭腿抽向男子的头部。 男子不躲不退,直接抬起右臂挡下了这记势大力沉的鞭腿。 随后只见他猛地一扑,竟是用上了摔跤的招数抱住了许琅的腰部。 许琅暗道一声不好,下一秒整个人便被向地面摔去。 这下要是摔瓷实了,恐怕不死也要瘫。 不过好在他身为顶级特工的反应力并没有消失,千钧一发之际一个扭身钩住了男子的小腿,随后腰部猛地发力,在半空中硬生生将其锁住。 男子发不上力,只能眼睁睁看着自己摔在地上。 许川顺势压在男子身上,一条手臂压在其脖颈处,让其动弹不得。 男子虽然被制住,但依旧满脸不服气,嘶吼着扭动身体,像头蛮牛一般想要挣脱束缚。 许琅安暗自惊叹,没想到这小子的力气这么大,要不是他用上了擒拿手法和关节技,恐怕奈何不了他。 “你还先动上手了,给你点颜色瞧瞧!” 但就在许琅准备要动手时候,一道声音忽然急匆匆地响了起来。 “公子,您小心,别伤了我弟弟!” “弟弟?” 许琅看了看一脸慌张的秦玉儿,又看了一眼被压在他身下的男子。 秦玉儿确实有个弟弟叫秦虎,但按照梁文正的说法,这小孩虽然名字里有个‘虎’字,但长得跟个小狗似的,瘦不拉几。 怎么一年多的时间,长成了这副模样? 吃大粪了啊! 许琅疑惑之余,又仔细看了看。 被他压在身下的男子虽然长得高大威猛,但细看之下确实有些稚嫩,而且跟秦玉儿的长相有几分相似。 如此一来,秦玉儿所说应该不假。 既然如此,许琅这个当姐夫的自然没必要压着自己的小舅子,当即站起了身。 秦玉儿见状,连忙跑过来将秦虎扶了起来。 “没事,小虎?” 面对自家姐姐的关心,秦虎沉默着摇了摇头,随后眼神冰冷地看向许琅。 看到这一幕,许琅心里有些不解。 这眼神踏马怎么像看仇人似的,许川按理来说应该是这对姐弟的恩人,秦虎没道理这样做啊 难不成是许川那小逼崽子又不干人事儿? 许琅眉头微皱,转头看向了秦虎问道: “你小子刚才早就认出我来了?” 秦虎不语,只是一味地瞪着许琅。 “哟,不服啊?” 许琅朝秦虎勾了勾手,“反正你姐夫我今晚有时间,陪你练练也行。” 秦虎双眼微眯,额头上青筋暴起,当下便要再次向许琅冲去。 “小虎!小虎!!” “算姐求你了,别再动手了!” 秦玉儿紧紧抱住秦虎,声音里已经带上了哭腔。 秦虎身体一颤,低下了头,随后转身出了大门。 见状,秦玉儿看向许琅欲言又止。 “去” 许琅知道秦玉儿想做什么,朝她摆了摆手。 秦玉儿一脸感激地朝许琅点了点头,随后对着一旁喊道: “小梅,还不快带公子进屋。” 话音刚落,一个丫鬟打扮的小姑娘怯生生地走了出来,将许琅领进了堂屋。 秦玉儿见许琅进了屋子,连忙转身出了大门。 门外,如同一座铁塔般的秦虎并没有离开,而是站在大门不远处。 “小虎,你刚才为什么要动手啊?” 秦玉儿一脸嗔怪地质问道:“你知不知道许公子是什么身份,他们家可是总商啊,咱们惹不起!” “我不怕!” 秦虎冷哼一声,“总商又怎么了,只不过是一群吞噬民脂民膏的蛀虫罢了!” 秦玉儿叹了一口气,一边给秦虎整理衣服一边耐心地说道: “咱们只是普普通通的老百姓,其他的不要多想。” “姐姐就你一个亲人,不想你出事。” 说着,她的眼泪忍不住再次落了下来。 见到这一幕,秦虎如钢铁般坚硬的面庞出现了一丝松动。 他沉默半晌后说道:“姐,我马上就会有钱了,足够咱们下辈子的吃穿。” “你跟我走,咱们离开这里。” 秦玉儿神色黯然地摇了摇头,“许公子对咱们有恩,我不能走。” “可他对咱们再有恩,也不能这么对你!” 秦虎一脸怒意地拉开秦玉儿的袖子,只见其光滑白皙的手臂之上有着一道道触目惊心的伤疤。 秦玉儿沉默不语,脸上表情透露着些许麻木。 只见她缓缓将袖子重新放下,挤出一个笑脸说道: “没事,姐受得了。” 秦虎还想说什么,但秦玉儿却摇了摇头 “姐不管你在干什么,但万事要记得小心。” “还有,别忘了常回来看看姐。” 秦虎像个小孩子一般,低头‘嗯’了一声。 “好了,时间不早了,许公子那边还在等我,我就不送你了。” 秦玉儿笑着朝秦虎摆了摆手,随后转身走了回去。 看着姐姐的身影消失在门内,秦虎心如刀绞。 他抬头看了眼院子深处,眼中的杀意几乎凝结成了实质。 片刻后,秦虎转身离开。 如铁塔般的身影走入阴影当中,直至消失不见。 第8章 我成变态了? 堂屋里,许琅坐在桌旁喝着茶,小梅则远远地站在一旁。 “站那么远干嘛,过来。” 他放下茶杯,朝小梅招了招手。 小梅身子一颤,犹豫了好一会儿才小心翼翼地走了过来。 “公子,您有什么吩咐吗?” 许琅摇了摇头,“我只是好奇,你为什么这么怕我呢?” 小梅低着头紧咬嘴唇,不敢出声。 见状,许琅心里有点没底。 这许川到底干了什么,能让一个小姑娘怕成这样。 就在这时,秦玉儿推门而入。 “小梅,你先出去。” 闻言,小梅如蒙大赦,朝着许川行了个礼后便慌忙走了出去。 秦玉儿端着一个托盘走到桌前,将上面的几碟小菜还有一瓶好酒放到了桌子上。 “公子深夜到访,奴家实在来不及准备,还请公子恕罪。” 她膝盖稍曲,微微下蹲,向许琅施了一个万福礼。 如此一来,其本就丰腴的身体曲线显得更加诱人。 虽然秦玉儿的长相并不算太出众,但她的身体却如同一颗熟透了水蜜桃一般,让人忍不住想要吃上一口。 许琅有些感慨,这狗日的许川吃的是真好! 不过 以后可就是他来吃了。 想到这,许琅脸上的笑意愈发浓郁。 “无妨,我今天来之前已经吃过酒食了,把这些东西撤下去。” 秦玉儿身子一颤,点头应了一声。 只见她端起酒食送出门外,随后转身回来从一旁的柜子里拿出一个木匣。 许琅有些奇怪,好端端地拿出个木匣做什么。 但下一秒,他就被里面的东西给惊住了。 一根燃烧了一半的红烛,一条镶着金丝的小皮鞭,还有大大小小数个玉质珠子等等。 满满一匣子! 许琅愣了半晌才反应过来这些东西的用处,心里震惊不已。 好家伙! 怪不得小梅会这么怕他,原来许川这小子是个变态! 就在这时,秦玉儿忽然褪去浑身衣衫跪了下来,双手举着小皮鞭递到许琅的面前。 “还请公子怜爱。” 许琅被吓了一跳,连忙问道:“你这是干什么?赶快起来!” 秦玉儿抬起头,一脸疑惑。 “方才公子让奴家撤下酒菜,不就是想要尽快开始吗?” 许琅满脸无语,他今天来确实是抱着跟美娇娘共度春宵的想法来的。 但他实在是没想到许川会玩得这么花。 “你先起来,我今天没这个兴致。” 闻言,秦玉儿有些惊讶,但她也没有多问,直接从地上站了起来。 直到现在,许琅才发现秦玉儿如同羊脂白玉般的身躯上有着大大小小的伤痕。 显然是被方才匣子里的那些器物所伤。 此时的秦玉儿,就如同一个满身裂纹的瓷瓶一般,让人看着着实心疼。 如此一来,先前秦虎对他犹如实质一般的杀意就解释通了。 “公子?” 秦玉儿看到许琅盯着她的身体发愣了好久,不由得出声询问了一句。 回过神来的许琅摇了摇头,“没事,你先把衣服穿上。” “今晚给我单独准备一个房间。” 出了这档子事,他也没什么共度春宵的想法了。 不过就在许琅准备出门的时候,秦玉儿忽然拦住了他,满脸胆战心惊地问道: “公子,您该不会是生奴家弟弟的气了?” “他还小,不懂事,公子若是不解气的话,往奴家身上撒气便可。” “奴家承受得住!” 许琅摇了摇头,“不要多想,我今天只是来看看你,没那方面的想法。” 说罢,他继续往外走去。 然而秦玉儿似乎认定了许琅已经生了他弟弟的气,执着地想要用自己的身体来化解。 不得不说,秦玉儿的身材真的非常好。 虽然体态丰腴,但却丝毫没有赘肉,而且还有着夸张的腰臀比,让人一眼便挪不开视线。 尤其是她现在还是未着片缕的状态,一切都看得清清楚楚。 晃来晃去的,让许琅那股本被压下去的邪火瞬间点燃。 他一把搂住秦玉儿的纤纤细腰,引得后者娇呼一声。 温香软玉入怀,让许琅的呼吸都不由重了起来。 “既然你这么想,那本公子今晚就陪你玩玩,可不要中途吓得逃走哦。” 秦玉儿闻言松了一口气,但很快便双颊粉红,满脸羞意。 “奴家不会逃走的,还请公子能好好怜惜奴家。” “好说!” 许琅将秦玉儿直接打横抱了起来,朝着木床走去。 见状,秦玉儿满脸不解,指着桌子上的木匣问道: “公子,咱们今晚不用那些东西了吗?” 许川摇了摇头,“用不着,今晚给你看一个更猛的玩意儿。” 说罢,他将秦玉儿扔在床上,一个饿虎扑食直接扑了上去。 窗外,月头高悬。 一只白猫悄悄从墙头上快速跑过。 第二天清晨,鸡鸣响了三巡。 许琅看着被子上的一滩红色血渍,不由眉头紧皱。 他怎么也没想到,许川包养了秦玉儿这么长时间,两人竟然都没有深入交流过。 难不成许川就喜欢纯折磨人? 许琅摇了摇头,秦玉儿的身体他昨天已经见识过,是个男人就把持不住。 除非他就不是个男人! 嘶…… 难不成许川那方面有了问题? 应该是了,要不然根本无法解释其放着到嘴的肉不吃。 许琅咧嘴一笑。 怪不得许川会在秦玉儿身上弄这么多花样,原来是无能狂怒。 没想到最后会便宜了他。 只是笑过之后,许琅的脸色逐渐变得凝重起来。 许川不行这件事应该没人知道,要不然许山早就将许琅这具身体的原主从西偏园拉了出来。 毕竟在大家族眼里,子嗣传承是头等大事。 所以许川只能隐藏,就连身为死党的梁文正都不知道,可见他隐藏的有多深。 许琅忽然觉得自己之前有点小瞧许川了,说不定其还藏着其他不可告人的秘密。 而这些秘密将来就会像一颗颗定时炸弹般,不知道什么时候就炸他一下。 真是操蛋! 许琅暗骂一声,只能提醒自己以后要小心小心再小心。 他转头看向一旁,此时的秦玉儿依旧沉浸在睡梦当中,没有醒来。 没办法,毕竟操劳了一夜。 外面的阳光从窗户中射进来,照在秦玉儿如同羊脂白玉般的皮肤之上,白里透着粉。 那叫一个嫩! 只可惜这美好的一幕,却被皮肤上一道道刺眼的伤痕所破坏。 许琅忽然记起自己前世执行任务时,曾偶然得到过一张名为‘玉肌散’的药方。 这张药方是某个中医世家的传家宝,号称能去除一切疤痕,让皮肤变得更加光洁顺滑的神药。 如果用在秦玉儿身上,或许就能还她一个干干净净的身体。 而且这样一来,也能化解秦虎对他的仇恨。 想起那小子看自己的眼神,许琅就有些头疼。 他对那个眼神很熟悉,前世执行任务时看了不少。 是杀人的眼神。 他可不想为许川犯下的错买单,所以能化解就尽量化解,免得多费手段。 虽然药方里面都是一些极为珍贵的药材,不过这难不倒许川,毕竟他现在的老子可是海州的大盐商,有的是钱。 往死里薅就行了! 想到这点后,许琅没有继续贪恋温柔乡,而是准备回去找一下玉肌散要用到的药材。 这事宜早不宜迟。 打开房门,只见早已起床的小梅正在院子里扫地。 小梅见了他,立即停下手中动作。 脸上的畏惧之情甚至比昨天还重。 许琅眉头微皱,有些不解。 不过他也没问,告诉小梅好好照顾她家小姐后就直接坐着马车离开了。 小梅见许琅的身影消失在大门外后,立即飞奔向堂屋。 “小姐!小姐!” “你没事!” 她的声音急切,带着一丝哭腔拍打着房门。 见没有回应,她就一直拍。 直到半刻钟后,秦玉儿才拖着疲惫的身子打开了门。 小梅连忙上前对着秦玉儿左看右看,发现没什么事后才松了一口气。 见到小梅如此奇怪的动作,秦玉儿有些好奇地问道: “小梅,你这是怎么了?” 闻言,小梅恨恨地说道: “许公子真是越来越坏了!之前都是半夜就走,但他昨天竟然一直折磨您到天亮!” 她抹了抹眼泪,“昨天晚上听着小姐的惨叫声,我就止不住地伤心。” 秦玉儿脸色一滞,顿时红到了耳朵根。 “小梅,不许胡说!” “我昨天哪里惨叫了?” 小梅挠了挠头,“没有吗?可是我明明听声音是从小姐你的屋子里传出来的啊,很惨的。” “是你听错了!” “可是\" “没有可是,去做早饭,我饿了!” “哦\" 看着小梅转身进了厨房,秦玉儿这才松了一口气。 转头看了眼凌乱的床铺,她忽然有一种不真实的感觉。 “许公子他好像变了一个人啊\" 第9章 狠狠薅一把 许府,书房内。 用过早饭的许山此刻正站在鸟笼子前,拿着一根翠玉制成的食勺逗鸟。 笼子里的这只青山翠,是他前段时间花了三千两银子从外商手上买下的。 论品相,在整个海州城都是头一份。 “老爷,昨天夜里二公子去了秦河上逛花船,正好碰上了从京都而来的翠玉坊。” 许年站在一旁说道:“二公子只用了一句诗就得到了翠玉坊头牌的青睐,被请上了船。” “据说这位名叫柳湘玉的头牌被称为京都第一才女,现在整个海州城都在传这件事。” 闻言,许山有些意外。 早些年他去京都的时候,就曾经听说过柳湘玉的大名。 那时候他与几位京都大员一同前往翠玉坊享乐,为了讨好这几人,便想要请柳湘玉来作陪。 然而刚提出这一想法,那几位京都大员都笑着摇了摇头。 据他们说,柳湘玉只会陪她想陪的人。 不想陪的人,就算是王公贵族来都没用。 后来他尝试重金相请,最终还是吃了个瘪,连柳湘玉的面都没见上。 而如今,他的儿子却只用了一句诗便得到了柳湘玉的青睐。 要知道柳湘玉可是京都第一才女,能入她眼的人寥寥无几。 算是给他长了脸。 这只有经过他悉心培养的川儿才能做到,至于那个连字都认不全的灾星就不用想了。 许山心情大好,心里那点疑虑彻底消散。 “老爷,还有件事。” 许年一脸忧虑地说道:“福王世子当时也在场,二公子是压着他得到了柳湘玉的青睐,我担心王府会不会怪罪下来。” “而且吴家的大公子那时正在世子身边,我担心他会从中作梗” 许山沉思片刻后摇了摇头,“无妨,王府那边应该没什么问题,福王这点气度还是有的。” “至于吴家” 说到这,他冷笑一声,“一群吃棺材本的腐虫而已,蹦跶不了几天了,让他们闹去。” 许年点了点头,“老爷说的是。” 就在这时,许琅缓步走了进来,朝许山行了个礼。 “你来得正好,昨晚的事我都听说了。” 许山笑着道:“能得到京都第一才女的青睐,说不定会对你以后的仕途有所帮助。” “做得很好!” 许琅点了点头。 正如他所料,这件事已经传到许山耳中,看其反应,应该是打消了对他的疑虑。 这让他不由松了一口气。 “老头子,有些东西需要你帮我找一下。” 说罢,许琅将早已准备好的药材清单递了过去。 “黄芪、白芷、当归、人参” 许山眉头微皱,“这些都是中药材,你要它们做什么?” “前段时间在京都结识了一个太医院的御医,据说跟圣上能说上话。” 许琅脸不红心不跳地撒着谎,“我们相交甚好,他给了我一个药方,我想试试。” 与其私下拿药被发现,不如找个借口直接要,而且他也不怕被许山拆穿。 一来海州离着京都山高地远,许山对那里的情况知之甚少;二来许山对许川有着急切的期望,这样的理由不会拒绝。 更何况此时的许山已经对他没有了任何怀疑。 果然,许山的注意力全在许琅所说的‘御医’两字之上,根本没想其他。 一个能在圣上身边说上话的御医,地位极高。 在他看来,自己儿子能结交到这样的人,自己高兴还来不及。 “老年啊,你照川儿给的单子去准备。” 许年点了点头,刚要伸手去接许琅手上的单子,却听后者忽然说道: “对了,我还忘了说。” “这上面的药材我需要五份,而且人参要三十年年份以上的老山参。” 许年一顿,转头看向许山。 人参作为珍贵药材,本身的价格就极高,而且随着年份的增长会越来越高。 三十年年份的老山参,最少也要七八百两银子,再算上其他药材,差不多一千两银子了。 五份就是五千两。 这可不是个小数目。 许山虽然肉疼,但如果自己儿子能因此与那御医交好,这点钱不算什么。 “无妨,既然川儿说了,你就按照他说的去准备就行。” 许年点了点头,拿着药材清单便准备往外走。 “等一下!” 许琅再度开口。 许山眼皮一跳,开口问道:“川儿啊,你还想要什么?” “昨晚答应了小梁子,要给他在云水轩包上一个月。” 许琅笑眯眯地说道:“老头子,你总不能让自家儿子成为失信之人。” 云水轩是海州城内的顶级青楼之一,在那里包上一个月少说也要上千两银子。 而且能被梁文正看上的,也不会是普通的花娘。 费用还要再往上翻几番。 “你小子,真当咱们家有花不完的钱了?” 许山摆了摆手,“罢了罢了,既然你已经应下了,那这事就让老年去办。” “以后要用钱,不用再跟我说,直接去账房支取就是了。” “反正日后,整个许家都会是你的” 闻言,许琅笑了笑。 在许山看不到的地方,他脸上的笑意味深长。 很快,许年便将许琅所需要的东西准备好了。 许家有着自己的药房,药材处理自然不用许琅亲自动手。 大半天后,五个瓷瓶便送到了他的手中。 打开盖子,一股奇特的药香涌了出来。 “就是这个味,正!” 许琅点了点头,这个香味跟他前世执行任务时所拿到手的玉肌散味道一模一样,药效应该不会差了。 其实秦玉儿身上的疤痕只用一瓶就完全可以解决,但既然用不上他花钱,那就索性多做几瓶。 说不定剩下的四瓶什么时候就会派上用场。 他将一瓶玉肌散揣进怀里,招呼家仆套上马车便准备往秦玉儿的住处赶。 不料刚出府门,就远远地看见一个身影急匆匆地跑了过来。 “许公子,大事不好了!” 许琅认出来人是梁家的一名家仆,昨晚正是其驾车将梁文正送去了云水轩。 难不成是梁文正出了事? 许琅眉头微皱,当即示意自家仆人停下,朝着来人问道: “你家公子出什么事了?” “少爷他被云水轩扣了下来,让我来找您带上银子去救他!” 梁家家仆一脸慌张地来到车前,断断续续地将事情原委讲了出来。 原来梁文正在云水轩潇洒一夜后,第二天正搂着小梅香在楼下听曲喝茶呢,忽然碰到了一个首饰商人来送货。 这在青楼很常见,有钱的恩客往往会送一些贵重的首饰给自己喜欢的花娘。 那是一支镶着各色翡翠的金步摇,整体雕成了一只展翅欲飞的凤凰,其尾部还悬挂着细长的金链。 链上串着微小的金铃和珍珠,轻轻一动便发出清脆悦耳的声音。 瞎眼可见的奢华高贵。 这支金步摇被送给了云水轩头牌之一的被看,有了它的加持,被看整个人的气质都高了两三层,愈发光彩照人。 同为头牌之一的小梅香见不得被看比她风光,于是便想梁文正将那只金步摇弄过来送给她。 梁文正本不想理会,可架不住小梅香的软风香语,脑子一热就答应了下来。 然而令他没想到的是,这只金步摇的主人是与他同为总商之子的李达。 李家与吴家一样,同为海州本地豪强。 所以李达自然对梁文正没什么好态度,根本不想卖给后者。 然而梁文正已经被架了起来,不想在小梅香面前丢人,坚持要买。 两人僵持片刻后,李达便提议以赌来决定金步摇的归属。 上头的梁文正自然不会拒绝。 只是几轮下来,不仅金步摇没能赢来,还输了几万两银子。 越来越上头的他,最后竟然把梁家今年的盐引押上了赌桌。 结果自然是大输特输。 直到输了将近一半的盐引,梁文正才猛地醒悟过来。 然而已经为时已晚。 要知道盐引可是总商从盐场合法买盐的官方凭证,没了盐引就意味着今年无盐可贩! 梁文正不敢告诉家里,害怕他家老爷子拿刀活劈了他,只好来找许琅江湖救急。 听完后的许琅摇了摇头,当即明白梁文正这是被人做局了。 毕竟云水轩可是李家的产业。 小梅香和被看之间的金步摇之争,就是李达给梁文正下的套。 其实这种做局手法并不高明,但对梁文正这种憨货来说还正合适。 不过许琅沉思片刻后就明白过来,这个局应该不单单是针对梁文正,极有可能真正的目标是他。 思来想去,他最终还是决定接招 毕竟在前世,作为顶级特工的他为了任务需要也修行了很长一段时间千术。 不少赌王都败于他手。 用来对付眼下这个局面,应该不成问题。 “去账房拿银票,今晚公子我要血洗云水轩!” 第10章 有点不对劲 云水轩座落在秦河水畔,大半建筑都位于水面之上。 因为江面起雾之时,整个建筑好似被白云环绕,因此得名‘云水轩’。 作为海州城内一等一的销金窟,云水轩不同于一般的青楼,除了勾栏听曲的地方外,还有着整个海州城最大的赌坊。 赢了,楼下的好酒好肉好女人随便享用! 保管伺候得你舒舒服服。 所谓醉生梦死,纸醉金迷,不过如此。 至于输了嘛…… 许琅转头看向侧门,那里正有几个身高体壮的杂役拎着一个被扒光了的男人走出来,然后像是丢垃圾一般将男人扔了出去。 他收回目光,带着自家仆人朝着正门走去。 门口的小厮认出了许琅,立即扯着嗓子高呼道: “许家二公子到!!!” 长长的尾音拉到天际,引得不少人探出头来一看究竟。 这是云水轩独有的欢迎仪式,一般只有贵客登门时才会出现。 但在此刻的许琅听来,却颇有几分请君入瓮的意思。 他摇头笑了笑。 在众人的注视中拾阶而上,直接到了云水轩位于顶楼的赌坊。 说是顶楼,但其实是分了两层。 除了供普通客人游玩的大厅外,还有位于楼上的雅间, 因为是顶楼的顶楼,也被人称为‘楼外楼’。 向来是身份的象征。 “川哥儿,你终于来了!” 一脸苦相的梁文正见到许琅如蒙大赦,“我着了李胖子那瘪犊子的道,你要帮我啊,要不然回家老爷子非杀了我不可!” 许琅没说话,先是瞥了眼依偎在梁文正身边的小梅香。 长相娇艳、妩媚动人。 确实很容易让人上头。 他轻哼一声,“你小子还是先收收色心,小心哪天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此话一出,小梅香顿时脸色微变。 而梁文正还浑然不觉,搂着小梅香笑嘻嘻地说道: “川哥儿这话说的就不对了,小梅香是我女人,为了自己的女人冲锋陷阵,这这才是大丈夫所为!” 大丈夫你奶奶个腿! 这个憨货真是踏马的没救了! 许琅翻了个白眼,懒得再理会。 就在这时,一道不耐烦的声音响了起来。 “我说梁大头,你还赌不赌?” “不赌,就赶紧让人把银票还有盐引给老子拿回来,免得再让老子跑一趟!” 许琅转头看去,只见不远处的赌桌之后正坐着一个体型富态的少年。 少年衣着华贵,眯成一条缝的双眼里泛着一丝精明。 正是李家大少,李达。 在他身边还站着一位姿容上佳的红衣花娘,高耸的云髻之上插着一把显眼的金步摇。 许琅没猜错的话,这应该就是与小梅香同为云水轩头牌的被看了。 不同于小梅香的娇媚,被看走的是端庄大气的风格,冷艳的眼神让人很有征服欲。 “李胖子,你急着回家吃猪食呢?” 梁文正冷笑一声,“没看见我川哥儿来了嘛,他的手气可是好得很!” “小心今晚输得让你连妈都不认识!” 李达并没理会梁文正,而是将视线转移到许琅身上。 “许公子,稀客啊。” “赌一把?” 许琅点了点头,走到赌桌前随意找了把椅子坐了下来。 与此同时,他身后的家仆将一个由金丝楠木打造而成的匣子放在了桌面上。 匣子打开,里面全是面额一千两的银票。 “这里有五万两,咱们可以好好玩玩。” 周围的赌客们都暗搓搓地兴奋了起来,这种顶级公子哥之间的对拼可是不多见。 “许公子豪气!” 李达笑着拍了拍手,“来者皆是客,骰子还是叶子戏随你挑,我奉陪到底。” 许琅想了想,“那就先来几盘骰子猜大小热热身。” 在赌坊里,这是个很常见的玩法。 同时,这也是庄家最容易动手脚的一种玩法。 李家能开这么大的赌场,手下必然有千术高手。 许琅打算先探探底。 一个留着胡须的中年人在李达的示意下走了出来,正是这层赌场的大当家,贾佩。 只见他拿起骰盅,开始大力摇晃了起来。 周遭一片寂静,只有骰子在骰盅里摇晃的声音。 啪! 贾佩猛地将骰盅压在桌子上,朗声道: “买大买小,压定离手!” 许琅早已听出点数的大小,当即将一千两银票压在了‘小’上。 见状,李达则笑眯眯地将一千两银票放在了‘大’上。 骰盅打开,二二三。 小! “川哥儿牛逼啊,旗开得胜!” 梁文正兴奋得大叫一声,随后斜了一眼李达说道:“看见没有,这就叫风水轮流转!” 李达冷哼一声,“运气罢了,继续开!” 之后连续两轮,许琅都因为听出了骰子点数大小,顺利赢了下来。 周遭的赌客们啧啧称奇。 在赌场,连赢三把可不容易,看来正如梁文正所说,许琅的手气好得很。 梁文正此时更是兴奋到了极点,对着李达疯狂叫嚣。 “李胖子,你怎么不狂了?” “哈哈哈” 许琅的脸色倒是很平静。 虽然在外人眼里,他是连赢三把,好似运气加身,然而只有他知道,贾佩还没有发力。 这三把,只有他出了老千。 当然能赢。 许琅已然猜到,前三把李达之所以没让贾佩动手脚,应该是抱着让他赢上头的想法。 这第四把,估计就是李达落刀的时候了。 不过正当许琅准备看看贾佩到底有什么本事的时候,没想到后者却依旧老老实实地摇起了骰子,没做半点手脚。 结果不出所料,李达又输了。 “奇怪…” 许琅眉头微皱,隐约觉得事情有点不对劲。 十分有十二分的不对劲! 要知道刚才的第四把,赌注就已经到了几万两银子。 难不成李达想玩更大的? 一旁的梁文正可不觉得奇怪,“川哥儿,我就说找你没错!” “咱们的手气好着呢!” 说罢,他朝李达挑了挑眉,满脸的挑衅之意。 此时,已经连输四把的的李达脸色很是难看。 只听他颇有些上头地对着梁文正大吼道:“你叫个屁,老子就不信他能一直赢,这次来个大的!” “只要他赢了,你之前输的盐引就一笔勾销,连这只金步摇也一并奉上!” 梁文正脸色一怔,没想到幸福来得这么突然。 反应过来的他指着李达说道: “你小子可别后悔!” 说罢,他转头搂着许琅的脖子说道:“川哥儿,这次兄弟可就全靠你了!” “只要能赢回来,让我回去洗干净沟子等你都行!” 许琅一脸无语,“滚滚滚再多说一句,老子立马走人!” 梁文正立马捂上嘴。 另一边,贾佩在李达的示意下再次拿起骰盅摇了起来。 在场众人都屏气凝神,目光紧紧盯着骰盅。 啪! “买大买小,压定离手喽!” 许琅听得很清楚,这次的点数是五五六,所以他便准备将手伸向‘大’字。 只是让他万万没想到的是,李达却在此时率先压了大。 “这次我先来,赢定了!” 好家伙! 在这等着我呢! 许琅双眼微眯,没想到李达来了这么一手。 玩得还挺新鲜! 没办法,他只能压小。 “小梁子,这把感觉是没了。” “啊?” 梁文正先是一愣,随后摇了摇头,“不会的,川哥儿今晚的手气天下第一,怎么可能输!” 说罢,他扭头对着李达挑了挑眉。 “你等鸡毛呢,快开!” 李达看了一眼贾佩,后者没有废话,直接将骰盅打开。 众人当即都看了过来。 “三三二是小!” “真神了嘿,连赢五把!” “许公子,让我们跟你几手,求你了!” “\" 看到骰盅里的结果,现场众人顿时炸开了锅。 他们都是老赌徒,此刻的许琅在他们眼里跟神仙没什么两样,就差给当场跪下了。 “哇哈哈哈” 梁文正仰天长笑,指着李达的鼻子骂道:“我早就说了,川哥儿的手气天下无敌,你这头猪也敢跟川哥儿比?” “拿来你!” 他直接伸手从被看的云髻之上抽出了金步摇,反手插在了小梅香的头发上。 “谢谢爷!” 小梅香满脸喜色,微微晃动刚到手的金步摇,一脸得意的看向被看。 另一边,李达气得一掌拍在桌子上,大拇指上带着的翡翠扳指直接被拍了个稀碎。 “哟哟哟别气坏了身子。” “哈哈哈” 梁文正拍了拍许琅的肩膀,“川哥儿,你快看,李达这头大白猪快被气成红皮猪了,真是笑死我了。” 许琅却对梁文正的话充耳不闻,此刻的眼中满是奇怪之色。 别人不知道,他可是看得清清楚楚。 骰盅里的点数明明就是大! 然而在开盅的那一刻,贾佩手指微动,其上缠绕的发丝将骰子的点数直接变成了小。 这明显就是在帮他赢啊! 真他奶奶的邪门! 第11章 局中局 五把下来,不仅先前输掉的几万两银子和盐引又重新拿了回来,就连那支极为贵重的金步摇也被收入怀中。 这让梁文正笑得合不拢嘴。 “川哥儿,这次多亏了你!” 他笑呵呵地搂着许琅的肩膀往楼下走去,“今晚我请客,这里的姑娘随你挑!” “你请个屁客,你在这包月的钱都是老子出的!” “嘿嘿” 就在这时,只听两人身后传来一道低沉的声音。 “慢着!” 李达站起身,双眼有些发红地盯着许琅说道:“许公子今晚手气这么好,何必急着走呢?” 见状,梁文正不由嗤笑一声, “川哥儿,我看这小子是输上头了,要不跟他再玩玩?” 许琅点点头,“行啊,谁让我今晚手气好呢,既然李公子上赶着送钱,那就却之不恭了。” 李达虽然面上依旧一副上头的模样,但心里却松了一口气。 戏都演到这份上,要是这时候让许琅跑了,可就前功尽弃了。 不过就在他准备开口之际,许琅却是继续说道: “前面的小打小闹我已经厌倦了,这次我想玩把大的!” “有多大?” “就赌这家云水轩,你输了这地就归我了!” 此话一出,不仅李达脸色一滞,现场众人更是瞪大了双眼。 云水轩作为李家的一处重要产业,虽然不及贩盐赚钱,但也是日进斗金的聚宝盆。 “呵,许公子说笑了。” 李达阴着一张脸说道:“云水轩起码价值几十万两银子,你拿什么来赌?” “我许家别的没有,就是钱多。” 许琅笑了笑。“如果你赢了,不仅先前输的全拿回去,我还额外拿出我们许家今年一半的盐引给你!” “敢不敢赌?” 许家作为总商,每年贩盐需要用到的盐引数量极为庞大,哪怕只有一半也价值十几万两银子。 这还只是票面价值,如果运营得当,这些盐引换来几十万两银子根本不是问题。 再加上梁家那小一半的盐引,许琅这次抛出的筹码价值直逼百万两白银。 整个赌坊顿时躁动了起来。 众人已经很久没有见到如此大的赌注了,都是满脸兴奋。 李达明显有些心动,下意识抬头瞥向楼上的某个雅间。 许琅将这一幕尽收眼底,不由暗自冷笑一声。 果然有猫腻! “许公子,这件事事关重大,容我考虑一盏茶的时间。” 李达拱了拱手,转身离开了赌坊。 在他身后,云水轩的婢女们立刻上前为许琅和梁文正倒了一杯茶。 是号称‘一两金’的巫山毛尖。 一两茶叶的价格足以媲美一两黄金。 “川哥儿,是不是再商榷一下?” 梁文正靠近许琅低声说道:“这次的筹码实在是有些太大了,虽然能把云水轩搞到手很爽,但万一输了,咱们俩可就不好交代了。” 许琅笑了笑。 他之所以这么做,是因为看出李达这是设了个局中局。 明面上是给梁文正下套,实则却是通过这件事引他上钩,然后再通过操控赌局让他上头,最终达到目的。 只是这个目的究竟是什么,他现在还没搞清楚。 所以他主动将自家一半盐引和梁家小一半的盐引扔上赌桌,以此来试探李达的目的。 如果李达只是为了设局吞下许、梁两家的盐引,那这个筹码已经足够大,下一轮其一定会操控赌局让自己赢下。 但如果李达下一轮还是选择输,那事情就变得有意思起来了。 “怕了?” 许琅对着梁文正挑了挑眉,“你刚才不是还说我今晚的手气天下无敌吗?” “话是这么说,但” 梁文正欲言又止地说道,“云水轩虽好,但盐引事关秋盐大事,眼瞅着没剩下几个月了,我这不是怕你上头嘛。” “放心,我今晚一定输不了!” 许琅喝了一口茶继续说道:“到时候云水轩拿到手,我给你一半的股份,以后你想在这住多久都行。” “果真?” “真的不能再真了,谁叫咱们是兄弟呢。” “哈哈,既然川哥儿都这么说了,那我就舍命陪君子,这次非要让他李胖子出次大血!” 赌坊二楼。 此时的楼外楼中几乎所有的雅间都已被清空,李达快步走向最靠里的雅间,随后推门而入。 “秋哥儿,有新情况!” 正在独自喝茶的吴千秋闻言眉头微皱,“怎么回事,该不会被那许家小子给发现了?” 李达摇了摇头,来到吴千秋对面坐下。 “他应该没有察觉,我让他连赢五把,现在应该正在兴头上呢。” 吴千秋闻言松了一口气,“那就好,既然没有察觉就按照原定计划往下进行就是了。” “问题就出在这!” 李达神色有些犹豫,“按照咱们的计划,第六把应该是用咱们事先准备好的假盐引去赌。” “但是许家那小子忽然提出要来把大的,用他家今年一半的盐引再加上先前梁家那小一半的盐引来赌我的云水轩。” 吴千秋愣了愣,随后嘴角微微上扬。 “还真是敢赌啊,他拿出的盐引价值可比你的云水轩大多了。” “看来是真上头了!” 他转头看向李达继续说道:“无非就是多输一轮罢了,答应他!” “可是” 李达一张胖脸上写满了犹豫,“我们许家经营了云水轩十几年才达到如今这般规模,要是就这样输出去,恐怕我爹知道后轻饶不了我。” “你怕什么!” 吴千秋轻哼一声,“舍不着孩子套不着狼,你把云水轩输出去只会让许家那小子更上头,到时候咱们的计划就更好执行。” “我不也把原来准备向安国公女儿提亲的金步摇拿出来了,要想成大事就要豁得出去!” 李达一脸无奈,“秋哥儿,我知道你的意思,但现在能卡在秋盐收获之际把许家和梁家将近一半的盐引拿过来,对他们两家已经是一个不小的打击了。” “还不够!” 吴千秋脸色发狠,“这样无法伤及他们两家的根本,明年照样能卷土重来!” “但是持有假盐引可是重罪,就算福王有心偏袒也足以剥夺他们两家的总商名号!” “我已经跟世子殿下商量过了,只要你能顺利将假盐引输给许家那小子,再过一段时间我就会让人暗中去王府举报许、梁两家持有假盐引。” “到时候有世子殿下推波助澜,他们两家就算跳进黄河也洗不清!” 看着李达依旧在犹豫,他叹了口气,拍了拍其肩膀说道: “许家和梁家最近十几年的发展速度远超我们想象,尤其是许家,已经隐隐有成为海州第一总商的势头。” “按照这势头,你觉得再过几年,这偌大的海州城还有咱们的立足之地吗?” 李达沉默了。 他知道吴千秋说的是对的,不尽早除掉许家和梁家,他们这些海州原本的豪强家族恐怕就要被吞噬得一干二净。 吴千秋趁热打铁,“咱们两家的先祖当年来到海州,可是花了上百年的时间打拼才有了如今的家业。” “你甘心将来被他们踩在脚下吗?” “秋哥儿,我明白了。” 李达深吸一口气,“只要能让许家和梁家垮台,这次我也豁出去了!” “放心,这次我的筹划环环相扣,又有世子殿下的助力,许家和梁家必定在劫难逃!” 吴千秋冷笑一声,“到时候我还真想看看许家那小子得知真相后会是怎样一个表情,想必一定是懊恼不已。” “等许家垮了后,我就把他买回府当家仆,也算我发发善心了。” “秋哥儿还是心善,要我说就直接卖去蜀地的青楼,听说那边的人挺喜欢走后门。” “就他那俊俏模样,说不定还能争个头牌当当。” “哈哈,还是你小子狠!” 第12章 这个味,才够劲! 一盏茶的时间很快就到,李达从二楼走了下来,身后还跟着一个手捧锦盒的杂役。 他重新坐回赌桌,笑着看向许琅。 “我接受你的赌约,云水轩的地契就在这,你要是赢了就可以拿走。” 众人看向已经打开的锦盒,呼吸不由得一滞。 里面放着一张由官府出具的地契。 只待签字画押,云水轩的归属就会完成更换。 “李公子好胆魄!” 许琅竖了个大拇指,“我要是输了,明天就派人将我许家今年一半的盐引送过来。” 说罢,他杵了杵一旁正望着云水轩地契发呆的梁文正。 “啊对!” 回过神来的梁文正连忙点头,“如果输了,我明天也让人将我家那部分盐引给你送过来。” “不过应该也用不着这么麻烦,今晚云水轩就会是我们的。” 他看向李达挑了挑眉毛,满脸挑衅之意。 “梁大头,我建议你还是不要高兴的太早,谁输谁赢还未可知呢!” 李达露出意味深长的冷笑,转头对一旁的贾佩使了个眼色。 “还等什么,开!” 贾佩一愣,他对这个眼色很熟悉,分明是叫他故意输给许琅。 “公子?” 李达有些不耐烦,“让你开你就开,那这么多废话!” 贾佩点点头,拿起骰盅再次摇了起来。 见状,梁文正不由得紧闭双眼,双手合十,嘴里喃喃自语道: “关君老爷保佑,只要川哥儿今晚手气不断,我明天给您上炷大香!” 周围众人也跟着紧张起来,毕竟这可是涉及百万两银子的大赌局,在海州城内还从未出现过。 啪! 贾佩将骰盅拍在桌面上,看了一眼李达和许琅后高声喊道: “买大买小,压定离手!” 许琅听出点数是大,所以没有丝毫迟疑,直接反手选了小。 李达则将装着地契的盒子推到了‘大’的位置,然后给贾佩使了个眼神。 贾佩会意,按住骰盅的手指微动,其内的骰子点数立马变成了小。 这个小动作并没逃过许琅的眼睛。 呵,果然! 他心中冷笑一声,已经隐约猜出了李达的真实目的。 “开!开!开!” 周围众人并不知道点数大小,此时都一脸兴奋地齐声高呼,想要知道这场赌局的结果。 一旁梁文正的心也提到了嗓子眼,紧紧盯向贾佩手中的骰盅。 在众人的注视下,贾佩缓缓打开了骰盅。 “三三二小!” 梁文正念出了骰子点数,一瞬间有些失神地呆愣在原地。 但很快他就反应过来,满脸激动地大喊道: “川哥儿你真神了,咱们又赢了!” “哈哈哈” 周围一众赌徒们更是爆发出巨大的欢呼声,在他们眼中,今夜的许琅堪比赌神下凡。 许琅早就知道结果,反而一脸淡然。 “李公子,不好意思了。” 他笑眯眯地说道:“以后云水轩就是我的了,你以后再来我可以给你打个八折。” 李达的脸色极为难看,咬牙切齿地说道:“许公子好手气,我愿赌服输!” 许琅见状,内心不由感慨一句好演技。 要不是他已经猜出了李达这番局中局,恐怕到现在还被蒙在鼓里。 一旁的梁文正急不可耐地从锦盒中拿出云水轩的地契,将其摆在了李达的面前。 “还等什么呢,赶紧签字画押!” “别告诉我你输不起啊!” 李达瞪了梁文正一眼,但并没有多说什么,黑着脸完成了签字画押。 至此,云水轩的主人正式变成了许琅和梁文正。 梁文正看着手中的地契喜笑颜开,转身对着众人说道:“本公子做主了,今夜云水轩的酒水大家可以敞开了喝,算本公子请客!” “梁公子大气!” 众人欢呼一声,随即都美滋滋地转身下楼抢酒喝去了。 赌坊大厅里,只剩下了许琅等几人。 “川哥儿,咱也下去。” 梁文正嘿嘿一笑,“今天真是太爽了,咱们两个一定要喝个不醉不休!” 说罢,他扭头指向被看说道: “你还站在那干嘛,分不清现在谁是老板啊?” “赶紧过来服侍我川哥儿!” 被看露出一丝为难之色,转头看了眼李达,然而后者此时正黑着脸坐在原地,根本没有丝毫反应。 见状,被看只好走到许琅身边,讨好般地贴了过去,完全没了之前的高傲神色。 许川猜出被看跟李达的关系应该不一般,所以故意将被看一把揽入怀中。 当着李达的面,把玩了一番。 “李公子,你带出来的姑娘确实润啊。” “那我就笑纳了。” 说罢,他跟梁文正一人搂着一个花魁,转身向着楼下走去。 边走,边在心中默默计数。 一、二、三 还不到四个数,李达的声音便响了起来。 “等一下,我还要赌!” 果然! 许琅笑着转头看向李达说道:“李公子,别上头啊,输了就是输了。” “以你李家的家底,这些还输得起?” 一旁的梁文正跟着搭腔,“就是,再说你李胖子还能拿出什么来赌?” “就拿这个!” 李达从怀中掏出一叠票据,直接拍在了赌桌上。 梁文正瞧了个仔细,顿时瞪大了双眼,“这不是今年的盐引嘛,看这数量少说也价值十几万啊。” “没错,我就拿我李家今年一半的盐引跟你赌,输了就把云水轩还给我!” 李达脸色涨红,神情激动,一副输上头的样子。 许琅笑了笑,“李公子,我刚才可是拿出我家还有梁家各一半的盐引跟你赌云水轩,你现在只拿出你家一半的盐引,恐怕上不了赌桌?” 李达自然知道这个道理,可是假盐引只准备了这么多,他也没办法。 要是因此送不出去手上这些假盐引,那云水轩可就算打了水漂了! 所以他很是焦急地说道:“只要跟我赌,你让我干什么都行!” “给我一次机会!” 梁文正一乐,指了指地面说道:“那你就趴下来学两声猪叫给爷爷们听听,说不定我们一高兴就答应了。” “你踏马” 李达瞬间暴怒,但想到跟吴千秋的筹划后强行将这口气憋了下去。 “好,这可是你说的,别反悔!” 说罢,他真的朝着地上趴了下去,随后像模像样地学了几声猪叫。 那滑稽的模样,让被看不忍直视,心中万分唏嘘。 “哈哈哈我不行了,这家伙现在真跟头猪一样了。” 梁文正被逗得哈哈大笑。“川哥儿,要不你就跟他再赌一次,反正你今天的手气好得很,肯定输不了。” 许琅摇了摇头,“我从不做赌约不对等的事情。” 李达懵了,指着许琅骂道:“你踏马耍我呢!” “非也非也” 许琅摇了摇头,“刚才那是小梁子提的条件,我又没答应。” 闻言,李达气得牙根痒痒。 一旁的梁文正见李达吃瘪后哈哈大笑,“川哥儿你有点坏哦,不过我喜欢!” 许琅笑着摇了摇头,转头看向李达说道: “这样,要想跟我赌也行,你把你家剩下那一半盐引也压上,输了我直接去你家拿就是了。” 李达面露犹豫之色。 为了将手中的假盐引送出去,这一把他是必输的。 所以如果答应许琅,那就意味着要真的将自家一半盐引给送出去。 算上这部分假盐引,在外人看来,他们家今年可就没有盐引可用了。 但事已至此,李达也管不了许多了。 只要能用假盐引将许家和梁家扳倒,那今天付出的这一切都会回来。 “行,我赌!” “好,既然李公子有此胆魄,那我就奉陪到底!” 许琅转头看向贾佩说道,“贾掌柜,开始。” 贾佩点了点头,满脸的毕恭毕敬,毕竟现在许琅才是云水轩的老板。 只见他拿起骰盅,再次摇了起来。 梁文正觉得许琅手气正盛,所以一点也不担心,转头吩咐身边的小梅香取来烟杆。 他平生有三好,女人、美酒和烟丝。 此时心情愉悦,必须要来上一口。 梁文正叼着烟嘴,美美地抽上一口顶级的岭南金丝烟,整个人都舒服地缩在了椅子上。 另一边的许琅早就听出了点数,但现在已经无所谓了。 因为他知道李达一定会选择输! 果不其然,等贾佩打开骰盅后,李达再一次输掉了与许琅的对局。 “不!!!” 李达痛苦地趴在地上大呼,头埋在怀中,让人看不清他此时的表情。 听起来很是凄惨。 然而只有他知道,自己终于可以松一口气了。 之后的事,就交给吴千秋去做。 相信不出几个月,海州就再也没有许家和梁家了。 今日他受到的侮辱也将一并奉还! 一想到这,他的脸上就不由得露出奸计得逞的笑意。 而此时的梁文正则一把将赌桌上的盐引都拿了过来,然后递给了许琅。 “哈哈……” “川哥儿,咱们这次真是发了!” “我这里有一些岭南那边的金丝烟,都是顶级货,你先享受享受。” 说着,将早就准备好的烟杆递给了许琅。 然而就在他准备给许琅点火的时候,后者却摇了摇头。 只见他拿起刚赢来的盐引放到一旁燃烧的蜡烛里点燃,然后用燃着的盐引点着了烟杆中的烟丝。 “嘶……哈……” “这个味,才够劲嘛!” 许琅笑眯眯地吐出一缕烟雾,随手将已经燃烧殆尽的盐引扔到了一旁。 这番操作,让在场众人全都看傻了眼。 第13章 偷鸡不成蚀把米 这可是价值十几万两银子的盐引,竟然就这么被许琅当作点烟的工具给烧掉了。 众人脑中顿时蹦出了一个词。 奢侈! 实在是太奢侈了! 李达看着已经烧没了的盐引,整个人呆愣在原地,感觉天都塌了。 他跟吴千秋的筹划以及为此付出的代价,在这一刻全都随着燃烧的盐引化成了灰烬。 他愤怒地指着许琅质问道:“你为什么要把盐引给烧了?” “我赢来的就是我的,该怎么处置自然我说了算。” 许琅双眼微眯,“李公子这么紧张,莫非是这些盐引有什么问题?” 李达吓得一激灵。 这种事无论如何都不能承认,要不然整个李家都要遭难! 事到如今,他也只能吃下这个暗亏。 “好好好许公子真是豪气冲天啊!” “咱们之间还没完呢!” 李达咬牙切齿地冷哼一声,逃也似地离开了赌坊,背影看着很是凄凉。 “川哥儿,还是你厉害!” 梁文正给许琅竖了个大拇指,“这种装逼的手段,我以前怎么没想到呢!” “不过就是太可惜了点,毕竟那么多盐引可值老钱了!” “可惜个屁!” 许琅轻哼一声,“这些盐引绝对有问题,要不然我也不会傻到拿这么值钱的东西去挥霍。” 梁文正一愣,“有问题?可是刚才我仔细瞅了瞅,这些盐引的制式都是对的,关键还有官府的印章,绝对错不了!” “川哥儿,你怎么就确定这些盐引有问题?” 许琅没有直接解释,而是转头看向小梅香三人说道: “这你就要问他们了。” 原本三人心中就有鬼,此时听到许琅的话都不禁露出一丝慌张之色。 尤其是小梅香,俏脸更是吓得煞白。 见到这一幕,梁文正不禁皱眉问道: “你是不是有事瞒着我?” 小梅香眼神躲闪,支支吾吾半天也不敢出声,只好转头看向一旁的被看求救。 被看刚想开口,却见许琅从小梅香的头发上将金步摇拔了下来。 “既然你不敢开口,那我就替你说一说。” 他将手中的金步摇举到梁文正的眼前问道,“你猜这东西为什么会恰恰挑你在云水轩的时候送过来,还就那么巧会被小梅香看到进而让你帮她抢到手?” 梁文正咂咂嘴:“这应该是凑巧,再说女人嘛,喜欢这种漂亮的首饰很正常。” “憨货,你是被人给做局了!” 许琅恨铁不成钢地解释道:“李达用这支金步摇为引子,制造小梅香和被看之间争风吃醋的假象引你入局。” “然后略施手段让你输上了头,要不然你怎么可能会输得那么惨?” 梁文正闻言一愣,随后恍然大悟。 “怪不得呢,我说我今天这手气也太背了点,感情李胖子跟我这耍手段呢!” 一旁的被看和小梅香知道事情瞒不住了,在许琅看过来的时候直接跪了下来。 “爷,都是李公子让我们干的,我们也没办法,只能配合。” 小梅香一脸可怜相地看向许琅。 许琅自然明白这个道理,但日后云水轩的经营还离不开三人,正好趁这个机会敲打敲打。 “我要是猜得没错,李达真正的目的其实是想将我也拉下水?” 他皮笑肉不笑地看向贾佩,“不过跟让小梁子输上头的方式不一样,李达对付我采用了让我赢上头的策略。” “包括赌局设在大厅而不是楼外楼的雅间,也是想利用周围赌客们的起哄来让我更好地赢上头。” “我说得对吗,贾掌柜?” 贾佩张了张嘴,满脸震惊之色。 他没想到许琅竟然猜得这么准,跟李达事先交代给他的细节一模一样。 一种不寒而栗的感觉油然而生,他感觉自己仿佛被许琅完全看穿了一般。 贾佩诚惶诚恐地跪了下来,“许公子息怒,这一切都是李公子安排的,但我真不知道盐引的事情。” 一旁的被看和小梅香也连连点头,表示她们根本不知情。 这一点许琅当然知道。 在盐引上做手脚可是足够下狱的大罪,李达自然不会让旁人知晓。 这时候,身为总商子弟的梁文正再迟钝也明白过来事情的严重性。 “这个李胖子还真狠啊,要不是川哥儿你及时识破了他的诡计,咱们这次可就真栽了!” “这件事可不能就这么算了,他李胖子敢在盐引上动手脚,咱们就去王府好好告他一状,看他们李家如何解释!” 许琅摇了摇头,“现在盐引已经被我烧掉了,没证据,王府那边自然不会听你一面之词。” “不过这次也不是全无收获,这偌大的云水轩不就归了你我两人嘛。” “更何况还有李家今年一半的盐引没去拿,算上先前故意输给我的那些盐引,李家今年的贩盐生意要停一停了。” “也算是偷鸡不成蚀把米了。” 李家作为总商之一,每年贩盐的收入至少有上百万两银子。 一年不干,即使是李家也有些受不了。 “哈哈,李胖子活该!” 梁文正很是幸灾乐祸,“就算他是长房嫡子,这次回去也有他好果子吃,最少也要被罚在祠堂跪上个几天了。” 许琅笑了笑,转头看向依旧跪在地上的小梅香三人,脸色立刻变得严肃起来。 “你们说说,我该如何处置你们呢?” 听到这话,三人顿时脸色一白,吓得大气都不敢喘,满脸惊恐之情。 他们可是知道,有钱人家的公子哥惹不起。 前几个月,海州另外一家青楼的头牌因为惹怒了某个豪族子弟,结果第二天就被发现淹死在了秦河里。 他们可不想死! 看着三人的神情,许琅知道火候到了,原本一脸严肃的他忽然笑着道: “我知道你们是迫不得已才做这件事,所以我不会去追究。” 听到这话,三人顿时松了一口气。 “但你们要记住,从李达把云水轩输给我的那一刻,你们就是我的人了。” 许琅指了指身边的梁文正,“以后我和小梁子才是你们的老板,不要有任何其他的想法。” 说到这的时候,他特意看了被看一眼。 这位气质冷艳的大美人儿仿佛知道了自己的命运,顺从地低下了头。 许琅继续说道:“我不是个抠门的老板,你们跟着我干,不会亏了你们” “不仅原来的酬劳直接翻一倍,干好了,就连云水轩的分红也能有你们一份。” 听到这话的三人都是瞪大了眼睛,满脸的不敢置信。 在整个海州城里,没有一家青楼能给出分红这样的待遇。 即使小梅香和被看贵为青楼头牌,也只是为人打工的命。 贾佩的地位比前两位都低,自不必多说。 所以许琅相信这张大饼画出去,就没人能拒绝的了。 正所谓打一棍子给一甜枣,先立威后施恩,这套驭人之术很常见,但也很好用。 “愿为公子效犬马之力!” 贾佩率先反应过来,一脸激动地对着许琅直接磕了一个。 小梅香和被看也都是赶紧伏下身子,满脸的臣服之意。 一旁的梁文正见状,笑着对许琅说道:“川哥儿,既然完事了,那咱们下去放松放松?” “小梅香是我的,所以今天就让被看伺候你,她的本事可不小,保准让你舒舒服服。” 被看莞尔一笑,主动上前揽住许琅的胳膊。 “爷,今晚奴家任您吩咐。” 许琅想到怀中还揣着为秦玉儿准备的玉肌散,连忙摇了摇头。 “今天就算了,我还有些事。” 梁文正一愣,“川哥儿,你这是又准备去找那个姓秦的小娘们?” 见许琅点了点头,他摇了摇头:“以前咱们两个可都是花丛高手,但自从你包了她之后,就再也没跟我一起探花了。” “唉,感情淡了啊!” 听到这话,许琅刚想笑骂一句不正经,忽然面色微变。 “你刚才说我包了秦玉儿后就再也没跟你去过青楼?” “对啊,我真怀念咱们两个当年在花丛中杀她个七进七出的时候” 许琅没再去听梁文正的唠叨,而是陷入了沉思。 之前在秦玉儿那里他发现许川那方面不行时,还以为许川是天生如此。 但从梁文正的话来看,这件事极有可能发生在许川包养秦玉儿之前,也就是最近两年。 而这个时间,正是许川去国子监学习的时间! 也就是说,许川在京都国子监学习这段时间极有可能遭遇了某些事,使得他那方面出现了问题。 到底会是什么事呢? 许琅双眼微眯,意识到其中或许隐藏着不小的秘密! 第14章 东夷 从云水轩出来的时候,一轮弯月已经高悬于夜空。 许琅坐着早已准备好的马车向着城南而去。 他的心思还放在刚才的发现上。 现在看来,许川包养秦玉儿并不是单纯看上了后者,也有可能是抱着掩饰自己那方面问题的想法。 这不是重点,重点是许川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思索片刻后,许琅忽然想到秦玉儿之前拿出来的那些小玩具,心中不由得有了一个猜测。 该不会是许川这小子在京都玩脱了! 京都那地方的权贵就跟路边的野狗一样,随处可见。 这些有权有势的人,很有可能会因为什么都享受到了后感到内心空虚,从而变得心理扭曲变态,就喜欢玩点刺激的。 像这样的人,许琅生前在那个世界可见了不少。 他们的花样跟手段,只有你想不到的,没有他们做不到的。 许川有着一副不错的皮囊,再加上有点才华,很容易成为他们的目标。 久而久之,难免也会变得心理变态。 不,准确地说应该是被唤醒。 毕竟在原主的记忆里,许川本就不是个正常人,碰到那个圈子里的人被开发了也说不准。 如此一来,秦玉儿被许川折磨也就说得通了。 毕竟当久了,自然也想当一把s爽一爽。 现在不确定的是许川那个远在京都的主人到底是男还是女,毕竟在大乾,有龙阳之好的人可不在少数。 许琅捏了捏眉头,叹了一口气。 对自己回京都后的生活又多了一层担忧。 就在他思考应该如何应付回京都之后可能会发生的事时,一道低沉而响亮的号角声忽然响了起来。 “外面发生什么事了?” “回公子,是东夷那边的商船入港了。” 闻言,许琅挑起车厢窗户上的竹制窗帘向外看去,只见在不远处的码头中正有一艘巨大的楼船在夜色的笼罩下缓缓靠岸。 楼船上有着明显不同于大乾的装饰,船艄上悬挂着印有家族徽记的旗子。 是一只不死鸟。 在楼船靠岸后,大批的码头伙计立马涌了上去,开始热火朝天地卸货。 海州城因为处在秦河的出海口,所以不仅能靠着秦河与大乾各处贸易,还能与海外番邦建立贸易联系。 东夷便是其中之一。 因为盛产的珍珠粉很受大乾女子喜爱,所以常年都有东夷商队乘船前来交易。 久而久之,东夷的商队也就成为了海州城的常客。 本想继续走的许琅想到秦玉儿可能会喜欢珍珠粉,所以临时让马车掉了一个方向,朝着港口附近的坊市而去。 虽然如今已是深夜,但坊市里依旧是人来人往,好不热闹。 “瞧一瞧,看一看喽,正宗潮州缫丝大甩卖了!” “香喷喷的烤鱼,一条只要五十文!” “刚从海里捞上来的新鲜活鳌虾,手慢则无!” “” 摊主们大声地招呼着,介绍着摊位上来自天南地北的货物。 许琅无心这些货物,直接朝着东夷商队在坊市里的商铺走去。 不过就在这时,前方的人群忽然出现一阵骚乱。 只见一匹黑色大马猛地从人群中冲了出来,马背上还驮着一个身穿劲装的窈窕女子。 “都让开!” 女孩脸上满是慌乱之色,两只手死死勒住缰绳想要控制住身下的马匹,但却丝毫不起作用, 失控的黑色大马依旧在人群中横冲直撞。 一个抱着孩子的妇人躲闪不及摔倒在地,只能眼睁睁看着黑色大马朝着她撞来。 许琅没有丝毫犹豫,快步走到妇人面前,在黑色大马冲过来之际抓住其缰绳,利用太极借力打力的招式卸掉大半冲击力,随后腰腹猛地发力,直接将黑色大马拽倒在地。 轰! 黑色大马倒地扬起了大片灰尘,马背上的女孩更是直接飞了出去。 许琅没去管女孩,而是将妇人扶了起来。 妇人道了声谢,抱着孩子快步离开了此地。 这时,先前被甩飞出去的女孩也爬了起来,浑身满是灰尘,看起来颇为狼狈。 不过即便如此,也难掩其天生丽质。 英气十足。 许琅看了一眼便收回视线,转身走到已经站起身来的黑色大马旁边。 体型匀称、背线平直、四肢健壮、毛色光滑 只一眼,他便看出这匹黑色大马的品相绝佳,应该是一匹有着优良血统的好马。 许琅很喜欢这匹马,手不自觉地在马背上摸了起来。 与先前的狂暴相比,这时的黑色大马竟然显得无比温顺。 “喂!” 女孩气势汹汹地走了过来,“你刚才为什么要把我摔出去!” “因为你活该!” 许琅都懒得去看女孩,视线依旧停留在眼前的黑色大马上。 “你!” 女孩被气得说不出话来,满脸恼怒之下竟然当即扬起手中的马鞭朝着许琅抽了过去。 嘿,他娘的! 许琅没想到这小娘们脾气这么爆,一言不合就动手,脸色立马沉了下来。 只见他迎面接住抽过来的马鞭,随后用力一扯。 对面的女孩显然没料到他的力气这么大,一个没站稳直接跌落在他的怀中。 一股木槿花的香味当即钻入了许琅的鼻间。 近距离看下来,女孩的五官虽然很是柔和,但一双眸子却锐利异常。 高挺的鼻梁下,一双薄唇微微抿起,透着一丝倔强。 唯一美中不足的就是身材平了点。 此时女孩意识到自己被一个陌生男人抱在怀中,面色不由闪过一丝慌乱。 但很快慌乱的神情就变成了羞怒之色,女孩开始剧烈地挣扎起来。 “你个淫贼,放开我!” 许琅冷笑一声,“放心,我对你这种身材的姑娘没兴趣,但你今天不但在闹市纵马,还企图伤我,就这么放了你有点便宜你了!” 说罢,他扬起刚才夺过来的马鞭朝着女孩的屁股直接抽了下去。 啪! 一道清脆的鞭声响起,女孩不由地痛呼出声,眉头紧紧蹙起。 “你竟然敢打我!” 她愤怒地瞪了一眼许琅:“你知道我是谁嘛,我一定要让你付出代价!” “我管你是谁,做错了就要受罚!” “不要” 啪! 啪!! 啪!!! 清脆的鞭声接二连三地响了起来,女孩完全被打懵了。 然而屁股上传来的痛感让她很快回过神来,在众人的窃窃私语和注视下,一种羞耻感油然而生,脸色顿时变得羞红无比。 打又打不过,逃又逃不掉。 一股无力的委屈感涌上心头,女孩鼻子一酸,竟是落下了泪珠。 “打哭了?” 许琅一愣,当即停手。 就在这时,一群东夷武士打扮的人猛然从人群中冲了出来。 为首之人身材壮硕,穿着一件海浪纹饰的东夷长袍,腰间佩戴一柄雕刻着精美花纹的长刀。 见到女孩被许琅抱在怀中,他立即大喝一声。 “大胆狂徒,还不快快将我家小姐放下!” 锵! 其余东夷武士立马抽出腰间的佩刀,神色凶狠地将许琅团团围住。 许琅看了眼这群人胸前的不死鸟徽记,随后看向为首之人问道:“你们是什么人?” “我是武川家的近臣川岛太郎,你怀中的女孩是我们武川家的小姐武川樱。” 川岛太郎面色冷峻,“少年,我劝你不要有任何非分之想,不然今天定不会让你活着走出这里!” “呵,口气不小!” 许琅冷笑一声,“区区番邦也敢在我大乾的地盘上口出狂言,你动一个手我看看?” 川岛太郎面色当即沉了下去,右手按住刀柄,一股凌冽的杀意瞬间涌现。 不过就在他准备动手的时候,一道声音忽然响了起来。 “都干嘛呢,不知道坊市不准动刀剑的规矩吗?” 四周的人群中忽然又冲过来十几人,为首的是一个穿着官袍的老者,其余皆是带着刀的衙役。 老者脸色难看地刚要发难,忽然瞧见了许琅,立马换上笑脸跑了过来。 “许公子,没想到您在这呢。” “你是?” “我是这处坊市的司丞王孟,前段时间许府办寿宴,我还去给许老爷拜过寿呢。” 看着眼前一脸谄媚的老者,许琅还真是没什么印象。 但这不重要,既然老者认识他,那接下来的事就好办了。 “王司丞,这群东夷人不仅在坊市中纵马行凶,还亮出兵器意欲伤我。” “你觉得应该如何处理呢?” 王孟看了一眼四周的形势后立马会意,“擅动兵器,扰乱坊市,来人呢,将他们给我拿下!” 话音刚落,与王孟一同前来的十几个衙役当即亮出手中兵刃向着东夷武士们逼去。 见到这一幕,川岛太郎不由脸色微变。 第15章 这下真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 虽说来之前少主叮嘱他千万不能与大乾官府发生冲突,但如今小姐还在许琅的手上,他怎么可能束手就擒。 想到这,川岛太郎马上向身边的东夷武士们递了个眼色。 这些人都是武川家族的精锐武士,每一个都是身经百战,收拾眼前这些衙役根本不是问题。 不过就在他们准备动手的时候,身后忽然传来一声呵斥。 “都给我住手!” 许琅循声望去,只见一个穿着黑色长袍的男人在几人的陪同下走了过来。 男人大概二十五六岁的年纪,五官棱角分明,与武川樱的长相有几分相似。 “少主大人!” 川岛太郎和其他的东夷武士立即单膝下跪,态度十分恭敬。 黑袍男人点点头,随后看向不远处被许琅抱在怀中的武川樱。 “哥” 武川樱见到黑袍男人出现,弱弱地叫了一声,随后有些心虚地低下了头,不敢与其对视。 见状,黑衣男人无奈地叹了口气。 他转头看向王孟说道:“王大人,我是武川家族的少主武川秀。” “这些人都是第一次跟随我来这里,不懂规矩,还望王大人能多多担待。” 说罢,他朝后面招了招手。 一个掌柜打扮的中年人当即走了出来,递给王孟一个钱袋子。 看其大小,少说也有几十两银子。 “这是我的一点心意,就算是请王大人和几位兄弟吃一顿宵夜。” “好说好说” 王孟笑着点了点头,“我自然是没什么问题,但你们冲撞了许公子,这事还要他点头饶过你们才行。” “许公子?” 武川秀露出意外的表情,转头看向许琅问道:“莫非令尊是许山许总商?” “你认识我父亲?” “之前与令尊有过几次合作,算是有点交情。” 许琅点了点头,对此并没有感到意外。 虽然许家以贩盐为主,但也有其他产业,不可避免地会与番商产生来往。 不光是许家,吴家和李家这些本地的豪强望族也大多如此。 “许公子,我如果猜得没错的话,方才应该是您将马拦下来救了我妹妹一命?” 武川秀看了眼在许琅身边异常温顺的大黑马,当即明白了事情的来龙去脉。 许琅点点头,看向怀中的武川樱说道: “瞧瞧,你哥哥才是个明事理的人。” “不像你,知恩不图报也就算了,竟然还拿鞭子抽我。” 武川樱气的大叫一声,“你个淫贼,我恨不得现在就抽死你!” “樱!不得无礼!” 武川秀大喝一声,“许公子是你的救命恩人,怎么能对自己的救命恩人如此无礼!” “哥,你不知道他刚才对我” 武川樱说到一半忽然停了下来,内心的羞耻让她无论如何也说不出自己被当众打屁股这件事。 然而许琅却是一脸无所谓地说道:“不就是抽了你屁股嘛,我这也是对你略加惩戒,让你深刻反省一下啊!!!” 他话还没说完,武川樱忽然狠狠一口咬在了他的手上。 直接见血! 剧烈的疼痛感让许琅不由倒吸一口凉气,而武川樱也趁机脱离了他的控制。 “你属狗的啊!” 他看了眼手上血肉模糊的伤口,愤怒地瞪向武川樱。 此时的武川樱已经是满脸羞红,只见她指着许琅恨恨地说道: “你给我等着,我一定要你好看!” 说罢,逃也似地离开了此地。 许琅刚想再骂两句,忽然觉得四周气氛有些不对,众人看向他的眼神都颇为奇怪。 尤其是武川秀,眼神里还透出了一丝冷意。 “咳” 许琅尴尬地轻咳一声,想要试图解释两句。 然而武川秀却摆了摆手。 “我妹妹天生顽劣,这次偷偷骑马险些酿成大祸,许公子出手管教也算是她的福气。” “不管怎么说,您都是我妹妹的救命恩人,不知许公子想要什么谢礼?” 许琅也不客气,指着身边的大黑马说道: “就它。” 武川秀一愣,随后苦笑着摇了摇头,“还请恕我不能答应,这是我给我父亲准备的贺礼。” “这样,我这里有一盒采用深海珍珠研磨而成的珍珠粉,效果是普通珍珠粉的十倍。” “就以此作为谢礼,许公子觉得如何?” 话音刚落,一旁立刻有人捧上来一个有着繁复花纹的木盒。 许琅此行本就是为了珍珠粉而来,所以并没有拒绝。 “那我就不客气了,咱们就此别过。” “好,许公子后会有期。” 目送许琅离开之后,武川秀脸上的笑意顿时消失得一干二净。 一旁的川岛太郎心有不甘地说道:“少主,这大乾人真是胆大妄为,竟敢对小姐动手动脚,我带人去杀了他!” 武川秀摇了摇头,“记住,咱们这次来不要多生事端,要是影响了任务,你我就是有十个脑袋都不够掉的!” 说到这,他忽然笑了笑。 “况且都是自己人,这次就算了。” 南城,私宅。 “小梅,汤炖好了没?” “好了好了!” 小梅连忙应了一声,端着热气腾腾的砂锅走进了堂屋。 此时的堂屋里,身材丰腴的秦玉儿正忙着将桌子上的菜摆好位置。 加上刚端来的青菜鲫鱼汤,一共摆了八个菜。 “这下都齐了!” 秦玉儿满意地点了点头,随后看向一旁的小梅问道:“你说许公子今天会来吗?” “小姐,你今天都问了我好几遍了。” 小梅叹了口气,“公子今早临走前跟我说过,晚上还会再来的。” “那就好” 秦玉儿转头看向门外,一副望眼欲穿的模样。 见状,小梅欲言又止,最终鼓起勇气小心翼翼地问道:“小姐,你真的没生病吗?” “没啊,为什么这么问?” “既然没病,可为什么你看上去好像很期待许公子今晚会来的样子?” “以前可从来没这样过!” 秦玉儿脸色一怔。 是啊,自己为什么会有期待呢? 明明以前这个时候都是她最恐惧最无助的时候,就像是等待受刑的囚徒一般。 可现在,她却在期盼着那个人早点来。 或许是昨晚的经历让她体会到了作为一个女人真正的快乐。 当预期的痛苦变成快乐,一切都在悄然发生着改变。 想着昨晚的事,秦玉儿的脸色不由变得羞红。 “小梅,你不知道,许公子他好像变了!” “啊?” 小梅一脸惊恐,“难不成许公子变得更变态了?!” 话音刚落,一道戏谑的声音忽然响了起来。 “谁更变态了?” 小梅看着忽然走进来的许琅,心脏都漏了半拍,吓得直接跪了下来。 “还请公子恕罪!” “想我恕你的罪也行,今晚你替你家小姐服侍我。” 听到这话,小梅如遭嘞击,仿佛看见了自己的悲惨遭遇一般,眼泪顿时就流了下来。 “我有那么可怕吗?” 许琅一脸无奈,“起来,我逗你玩的!” “不,只要能让我家小姐少受点苦。” “我愿意!” 小梅抬起头来,虽然泪水依旧在眼眶里打转,但眼神却十分坚定。 许琅有些意外,转头看向秦玉儿笑着说道: “你倒是有个好丫鬟。” 秦玉儿笑着点了点头,起身将小梅扶了起来,“这里暂时用不到你了,先出去。” 小梅没动,扭头看了眼许琅。 “看我做什么,我又不是真变态!” 许琅摆了摆手,“快走,别耽误我跟你家小姐愉快地玩耍。” 小梅无奈,只能离开。 只是临走前看向秦玉儿的眼神里满是心疼。 见到这一幕,许琅满脸无奈。 这下真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 第16章 金算盘梁溪 在秦玉儿的服侍下吃完饭后,许琅拿出一个锦盒放在桌子上。 “喏,给你的。” 秦玉儿有些好奇地打开锦盒,只见一枝凤凰造型的金步摇正静静地躺在盒中。 正是先前李达赌输的那一枝。 “好漂亮啊……” 秦玉儿微微一怔,眼底透出一丝难以掩饰的惊艳和喜爱。 她有些不确定地问道:“公子,这真的是给奴家的吗?” 许琅点点头,拿起锦盒中的金步摇插在了秦玉儿的发髻之上。 秦玉儿的姿色本就是上等,此刻在金步摇的衬托下越发妩媚动人。 “挺好看的,留着。” “对了,这是我路过坊市时给你买的珍珠粉,不要忘记用。” 许琅又将从武川秀那里得来的珍珠粉拿了出来。 秦玉儿对珍珠粉并不陌生,一眼便看出眼前的这盒珍珠粉不是普通的珍珠粉能比。 她一时间有些恍惚。 虽然以前她也经常会收到很多价值不菲的好东西,但是这次给她的感觉却完全不同。 不像是施舍,更像是一种怜爱。 “怎么,不喜欢?” 许琅见秦玉儿久久没有开口,不由皱眉问了一句。 秦玉儿连连摇头,“不是的,公子送给奴家的,奴家都很喜欢。” “喜欢就好,不过我这次来不单单带了这两个东西。” 许琅从怀中掏出早已准备好的玉肌散,“这是我在一本古籍上找到的方子,对你身上的伤疤很有效果。” “用上几天,应该就能将伤疤全都祛除了。” 秦玉儿一愣,指着眼前的玉肌散有些不敢相信地问道: “这是给奴家用的?” 许琅点了点头,“对啊,你这么一个美人儿,身上留那么多疤痕太不好看了。” “可这是为什么?” “什么为什么?” “为什么对奴家这么好?” 秦玉儿脸色复杂地看向许琅,“公子以前可不会这样的。” 听到这话,许琅脑海里顿时翻腾起无数给自己解释的话术。 但看着眼前的秦玉儿,他最终什么也没有解释,只是幽幽问道: “你希望我跟以前一样对你,还是现在这样对你?” “奴家当然是希望公子能像现在这般对我!” 话刚出口,秦玉儿忽觉不对,很是惶恐地看向许琅。 然而让她有些意外的是,许琅并没有如她想象那般脸色阴沉下来,反而是笑着点了点头。 “好,我来帮你上药。” 秦玉儿顺从地点了点头,将玉肌散递给许琅后背过身子褪下了所有衣衫。 随着衣衫缓缓滑落,一抹雪白跃然眼前。 她的后背线条柔和,肌肤白皙细腻,微微泛着光泽,顺着脊线向下,腰部逐渐收紧,与丰满的臀部构成了一条绝妙的腰臀比。 真是个尤物! 许琅心里痒痒的,手不自觉地就摸了上去。 入手温热滑腻,手感极佳。 他不再犹豫,双手环住秦玉儿纤细的腰肢向后一拉,直接将其抱入怀中。 一声娇呼响起。 秦玉儿俏脸微红,一副任君采撷的诱人模样,更是看得许琅上了头 “上药的事先不急,长夜漫漫,咱们先干点别的。” 第二天,折腾了一夜的许琅回到许府时已经快接近午时。 刚到门口便看到一辆马车停在门外,管家许年正在给马车做准备,看样子是要出去。 “年叔,你们这是要去哪?” “回公子,福王今日在府上设宴邀请众人,老爷正准备去赴约。” 就在这时,许山从府内走了出来。 见到许琅从外面回来,他不由皱眉问道:“你这是刚回来?” 许琅点点头。 许山眉头皱得更深了,“川儿,凡事要节制,切记不可过度沉迷女色,知道吗?” 看来许山早就知道秦玉儿的存在。 对此许琅并不意外,毕竟许川包养秦玉儿就是打得掩人耳目的主意,肯定会让许山知晓。 另一边,许山已经登上了马车。 “上来,既然你已经回来了,正好跟我一起去王府赴宴。” 许琅没有拒绝的理由,只好跟着许山一起坐进车厢里。 好在车厢足够大,两人坐在里面丝毫不觉得拥挤。 “今天李家送来了一个木匣。” 许山看向许琅说道,“里面有十几万两的盐引,差不多是他们李家今年一半的盐引份额了。” 许琅一愣,随后笑着点了点头。 “我本想今天去他们李家亲自拿的,没想到他们竟然主动送了过来。” “也好,省得我费工夫了。” 闻言,许山眉头微皱,“到底发生了什么事,竟然能让李德恭这个铁公鸡心甘情愿拿出这么多盐引?” 许琅并没有隐瞒,将昨天在云水轩发生的事一五一十地讲了出来。 当听到许琅将许家今年一半的盐引都压上赌桌的时候,镇定如许山也不由眼皮一跳。 “这么说,是李家那小子聪明反被聪明误?” 许山轻笑一声,“怪不得李德恭会乖乖将盐引交了出来,要是这事闹大了,他李家有多少脑袋都不够掉的。” 说罢,他很是欣慰地朝着许琅点了点头, “你做的不错,有我当年的风范。” 许琅表面笑呵呵地应了一声,但心里却不屑一顾。 他顿了顿后说道:“李达拿出这么大的筹码想引我入局,应该是笃定我察觉不出,现如今吃了这么大一亏,肯定不会善罢甘休。” “吴家跟李家交情匪浅,估计也不会袖手旁观。” 许山轻哼一声,“让他们来就是了,我倒要看看他们有什么本事。” “你也不用担心,福王殿下向来圣明,吴、李两家掀不起多大的风浪。” “你日后多多注意就行。” 他摆了摆手,显然没有放在心上。 许琅沉默片刻后摇了摇头,“我看未必,福王估计是靠不住。” 许山眉头皱眉,“你这是什么意思?” 许琅解释道:“李达掏出来的那些假盐引太真了,除了制式看不出一点毛病外,还有官府的印章。” “没有世子殿下暗中帮助,我不信他们自己能做出来这么逼真的盐引。” 许山眉头紧皱,半天没有说话。 见状,许琅试探性地问道:“万一这背后有福王的授意” “不会的…” 许琅话还没说完就被许山打断,他摆了摆手,“福王是站在我们这边的,你不用担心这个。” 许琅脸色一怔,想要追问一句为什么。 然而许山却只是摇了摇头,并没有解释。 车厢再次变得安静下来。 …… 很快,马车便停在了一座气势恢宏的建筑门前。 这座占地广阔的府苑,正是当今福王所居住的福王府。 此时除了他们之外,还有一辆华贵的马车已经到达。 有两人正从马车上走下来,其中一人正是梁文正,而另一人则是与梁文正长相有几分相似,身材已然发福的中年人。 “老梁,你来得还挺早。” 下车后的许山,笑呵呵地朝中年人打了声招呼。 许琅跟着许山走过去,规规矩矩地喊了声梁伯父。 中年人正是海州新晋总商中的另一位,人送外号‘金算盘’的梁溪。 “哎呦老许啊,我可听说了,昨天小川可是把李家那小子玩得团团转。” 梁溪朝许琅投去了赞赏的眼神,“不仅赢回来一座云水轩,还把李家今年一年的盐引都掏了出来。” “不像我家这个傻儿子,整天除了吃喝就是睡女人。” “要不是小川机灵,这臭小子被人卖了都不知道,真是气死我了!” 他越说越生气,转身朝梁文正的屁股上就是一脚。 “哎!老头子不带你这样的!” 被踢了一脚的梁文正大喊一声,“现在可是在外面,给我点面子!” “我呸,你有个屁面子!” 梁溪轻哼一声,作势欲打。 梁文正见势不妙,连忙躲到了许琅身后。 “川哥儿,我家老爷子发羊癫疯了,你快帮我挡一挡!” 许琅颇有些无奈地摇了摇头。 这父子俩还真是一对活宝。 就在这时,不远处再度驶来两辆装饰华贵的马车。 看其车上的纹饰,应该是吴、李两家的马车。 作为盘踞海州上百年的豪门望族,吴、李两家出行的排场极大,前呼后拥不下几十人。 马车停稳后,立马有仆役趴在地上充当人肉脚踏。 一个留着羊角胡,身形高大的老者踩着趴在地上的仆役下了车。 在他身后还跟着一个神色阴郁的少年。 正是吴千秋。 “呵,吴世昌这条老狗倒是会享受。” 梁溪冷笑一声,言语声中满是讥讽。 此时吴世昌和吴千秋并没有急着进府,而是等着另外一驾马车上的佝偻老者下车。 三人也注意到了一旁的许琅几人。 双方隔空相望,并无任何寒暄。 “李总商,感谢你儿子送来的云水轩。” 梁溪忽然笑着朝最后下车的佝偻老者喊了一声,“另外你家今年没有盐引份额的话,可以来找我商量嘛,看在同为总商的面子上,多少给你匀点。” 这番看似善意的话听在李德恭的耳朵里却是异常刺耳,他脸色铁青地朝梁溪冷哼一声。 “别得意,咱们路长着呢!” 说罢,直接拂袖而去。 整个过程中,吴世昌一直神色淡漠,甚至都懒得多看许琅几人一眼,直接与李德恭一起进了王府。 落在最后的吴千秋在进门前,转头看了许琅一眼。 眼神阴冷,好似一条蓄势待发的毒蛇。 许琅挑了挑眉,并没有放在心上。 以他前世顶级特工的经验,对付一个少年还不是绰绰有余? 至于新老总商之间的争斗,那是许山该操心的事。 只要不耽误他爆金币,他才懒得管。 第17章 新老之争 在王府侍从的带领下,许琅几人很快便到了今日宴会所在地的大殿。 大殿之内装饰奢华,空间极大。 先到一步的李德恭和吴世昌身边已经围满了人,大多都是上了年纪的官员。 从他们所穿的官服就能看出这些人的官职不低,皆是掌管实权的显赫人物,几乎囊括了海州官场的大半。 许琅有些意外。 他没想到吴、李两家的势力竟然会大到这个地步。 难怪吴世昌先前在门口的时候对他们不屑一顾,原来是有这般底气在。 这可就有些不好办了啊 他摸了摸下巴,眼中闪过一丝担忧。 吴、李两家在官场上的势力这么大,万一彻底撕破脸,许山那个老东西能顶得住吗? 如果许山顶不住,以他现在的身份可就要跟着遭殃了。 看来要早做打算才好 就在许琅思考对策之际,大殿内忽然有数人笑着走上前来打了声招呼。 “许总商,梁总商,你们可算来了。” 许山和梁溪笑着跟来人点了点头,双方立即寒暄起来。 通过几人的交谈,许琅得知这些人虽然官职不高但却个个身兼要职。 最关键的是,这些人足够年轻。 就跟许山和梁溪一样。 许琅看了眼面前这些人,又转头看看不远处那群老人。 忽然明白了些什么 怪不得许山刚才在马车上会十分坚定地认为福王能站在他们这一边,原来这不仅仅是新老总商之争,而是海州新老势力之争! 吴、李两家为代表的海州豪族,在福王就藩海州之前已经在此经营了上百年,势力盘根错节。 从今天这个情况就能看出,海州官场大半都与两家走得很近。 这种局面,显然不是福王想看到的。 许琅可以肯定,许山和梁溪之所以能在近几年中迅速崛起,想必也是福王用来压制海州当地豪族势力独大的一种手段。 所谓帝王之术,不过权衡二字。 福王出身帝王之家,显然精通此道。 想明白这点,许琅松了一口气。 既然有福王在背后撑腰,那还怕个吊,直接干就完了! “川哥儿,你看我说啥来着。” 梁文正忽然扯了扯他的衣袖说道,“李胖子那货今天没来,肯定是在家跪祠堂呢。” 许琅顺着梁文正示意的方向看去,只见十几个跟他年龄相仿的少年正围着吴千秋相互交谈。 这些人都是熟面孔,前几天在秦河上见过一面。 清一色的总商子弟,唯独少了李达。 几人时不时向着他这个方向看来,双方的视线正好撞在一起。 这些总商子弟应该是知道了昨天的事,看向他的眼神已经没了那日的轻视,反而充满了忌惮。 许琅不甚在意。 在他眼里,从来就没将这些总商子弟当回事。 不过就是一群小屁孩而已,甚至都不值得他多费脑筋。 他无聊地扭头看向门外,只见一个老人缓步走了进来。 老人虽须发皆白,但身形魁梧,走起路来龙行虎步,颇有气势。 “大都督!” 见到老人现身,不论是李德恭和吴世昌还是许山和梁溪,全都笑着迎了上去。 整个大殿的人皆是站起身来行礼 看到这一幕,许琅知道老人是谁了。 总领海州水军三大营,节制沿海防务,官拜一品镇海承宣武威大将军,加封柱国。 定远侯,水军大都督。 江渊! 海州因为地处沿海又拥有极为广阔的水域,因此内有水贼横行,外有海寇侵扰。 江渊所率领的水军三大营便负责保卫整个海州,是除了福王之外,海州权势最高之人。 怪不得就连吴世昌这个鼻子都快朝天的老东西也换上了笑脸,感情是人外有人啊。 许琅撇了撇嘴。 他能看出吴世昌和李德恭之所以如此殷勤,是想着拉拢江渊这位海州水军的最高统帅。 许山和梁溪同样如此。 只可惜江渊看来暂时没有参与新老势力之争的想法,面对两方的示好并没有多加理会,自顾自地去到下首第一的座位上坐了下来。 这个情况,两方倒是都没有感到意外。 相互看了一眼后,又重新回到了各自原来的位置上继续交谈着。 又过了一刻钟左右,殿外忽然响起了一道高亢的声音。 “福王殿下驾到!” 随着声音落下,一群王府侍从簇拥着三道人影从殿外走了进来。 其中一人许琅并不陌生,正是之前见过一面的世子赵鼎。 此时的他满脸恭敬,老老实实地跟在一袭红色华袍的中年人身后。 中年人身形挺拔,举手投足间贵气十足,脸上始终带着一丝温和的笑意。 从其红色华袍上的蟒纹就不难猜出,这正是当今圣上的亲弟弟。 福王,赵明哲。 让许琅感到奇怪的是,福王身边竟然还有一位儒衫老者与其并驾齐驱。 而且看样子,福王对儒衫老者很是尊敬。 这倒是让他对儒衫老者的身份多了一丝好奇。 此时包括许山在内的大殿众人皆是起身,朝着福王和儒衫老者恭敬地行了一礼。 福王笑着摆了摆手,众人重新落座。 宴会很快开始,王府的侍女们端着热气腾腾的菜肴走了进来。 香味顿时弥漫整座大殿。 趁着众人的注意力都在福王身上,许琅偷偷向身旁的梁文正打听起儒衫老者的身份。 原来儒衫老者名为钱仁礼,是一位声望极高的大儒,曾当过一段时间的太子太傅,当今圣上和福王都曾当过他的学生。 虽然已经辞官回到海州潜心研学,但在整个大乾的文坛中依旧有着极高的声望。 “奇怪,钱老夫子向来很少会参加这种宴会,为什么今天会来?” 梁文正一边剥着虾壳,一边满脸不解地喃喃自语。 许琅微微皱眉,“你是说福王以前组织宴会的时候,钱老夫子很少会来?” 梁文正点了点头,“钱老夫子这些年一直忙着在海州各处游学着书,很少会答应他人的邀约。” “今天前来,或许是福王的盛情难却。” “管他呢,反正也不耽误咱们吃喝!” 说者无心,听者有意。 相比于吃得正爽的梁文正,许琅反而渐渐皱起了眉头。 根据他前世多年特工的经验来看,事出反常往往就意味着会有意想不到的情况发生。 只是他实在想不出这位钱老夫子会作什么妖。 就在许琅沉思之际,坐在首位之上的福王忽然笑着开口说道: “今日邀请诸位相聚,我特意请了柳姑娘来助兴。” 话音刚落,只见一道抱着古琴的白衣倩影缓步走了进来,正是翠玉坊的头牌柳湘玉。 “见过福王殿下,钱老夫子。” 柳湘玉笑着朝坐在上位的赵明哲和钱仁礼行了一礼,一颦一笑间勾人心神。 饶是在场众人见多识广,此时也不由得眼前一亮。 福王笑着点了点头,“素闻柳姑娘诗琴双绝,不知今日可否让我等见识一下。” “既是福王殿下的要求,奴家自然不敢违背。” 柳湘玉微微低头,随后席地而坐。 只见她将随身带来的古琴横于双膝之上,玉指轻弹,悠扬的琴声旋即充斥整座大殿。 琴声如同山涧清泉,潺潺流出,让在场众人都不由地沉浸其中。 直到一曲终了,众人都还回过神来。 “柳姑娘的琴技真是出神入化,不愧是京都第一才女。” 福王笑着拍了拍手,“既然琴技都如此高超,想必诗情也是不俗。” “正好今天来了不少我海州的少年郎,不如就让柳姑娘出题考考你们,如果有人的诗句能入得了柳姑娘的眼,本王重重有赏!” 听到这句话,现场一众世家子弟的脸色微变,皆是沉默不语。 不少人都偷偷将视线看向许琅。 毕竟前不久,正是许琅凭借一句诗成为了柳湘玉的入幕之宾。 此时让他们去比,岂不是自取其辱? 第18章 盐铁专营 吴世昌并不知晓那日秦河之上的事,所以转头对身旁的吴千秋使了个眼色。 毕竟在他眼里,自己这个儿子可是国子监的优等生。 此时不表现更待何时? 吴千秋面色一苦。 他很清楚自己肚子里有多少墨水,之前在京都的时候全靠花银子办事。 现在要是跳出来,那可就全露馅了。 到时候恐怕免不了被一顿家法伺候。 所以他干脆装作没看见吴世昌的暗示,一声不吭地继续喝着茶。 福王见无人应声,不由皱眉问道:“怎么,我海州的儿郎何时变得如此畏畏缩缩了?” 大殿一静。 一众世家子弟面面相觑,没有一个人出声。 看到这个场面,梁文正暗暗用手肘碰了一下许琅,随后挤眉弄眼地小声说道: “还是我川哥儿厉害,给这帮孙子都给震住了!” 许琅笑着摇摇头,自顾自地喝着王府特供的佳酿。 就在这时,一道声音忽然响起。 “殿下有所不知,不是他们不敢而是根本就没意义。” 福王看向出声的梁溪,不由疑惑地问道: “此话何意?” 梁溪没有急着解释,反而笑着拍了拍许琅的肩膀。 “殿下可以问问柳姑娘,有我这侄儿在,他们还有比的必要吗?” 闻言,福王当即看向已经收起古琴的柳湘玉。 “前几日奴家刚到海州之时,曾在秦河之上以诗会友。” 柳湘玉解释道,“那夜许公子所展现出来的诗情确实力压在场众人,就连奴家也很是倾心。” 听到这话,不仅福王看向许琅时露出了惊奇的神色,就连其身旁一直神色淡然的钱仁礼也来了兴趣。 毕竟柳湘玉的诗情在他看来就很不一般,能入得了她眼的诗应该不是凡品。 “小友,不如将那日所作之诗念出来分享一下。” 许琅没想到钱仁礼会亲自开口,起身行了一个弟子礼后说道: “晚辈拙作不值一晒,还请钱老夫子品鉴。” 说罢,他便将那日所作诗句讲了出来。 钱仁礼听完,原本略显浑浊的双眼竟瞬间明亮了起来。 “醉后不知天在水,满船清梦压星河” 他低声重复着,脸上的表情也是越来越兴奋,“好诗,好诗啊” 看到这一幕,吴世昌的眉头不由紧皱。 要知道钱仁礼可是鼎鼎有名的大儒,整个大乾的朝堂上不知有多少是他的学生。 能获得他的赞赏,就意味着平步青云的机会不远了。 许家得此助力,恐怕日后会更难对付。 他原本将吴千秋送到国子监就是想其日后能在官场有所建树,不想在这一途上又被许琅压了一头。 在盐业经营上比不过许山就算了,现在就连后代的培养上也比不过。 吴世昌真是要吐血了。 他看了眼长身而立的许琅,再瞥了眼身旁从开始就一言不发的吴千秋,脸色难看至极。 另一边,福王总算是知道一众世家子弟为何默不作声的原因了。 他笑呵呵地看向许山说道:“没想到许总商竟为我们海州培养出了一位如此才华横溢的大才,真是可喜可贺。” “就连钱老对他都赞赏有加,想必日后一定前途无量。” 钱仁礼笑着点了点头,看向许琅的眼里满是欣赏。 许山虽笑而不语,但脸上的傲然神色却是再也掩盖不住。 就在这时,一道不和谐的声音忽然响了起来。 “不就会念几句破诗嘛,我们海州的儿郎精于商道才是正途,其他都是歪门邪道!” 李德恭冷哼一声,满脸不屑。 作为世代都是大盐商的李家,对于读书做官根本就瞧不上。 毕竟在他眼里,只要有钱,任你是几品官也要乖乖听话。 对于李德恭这番毫不客气的话,福王倒是没有生气,反而笑眯眯地说道: “李总商说的也不无道理,咱们海州毕竟以盐利发家,整个大乾皇朝盐税的三分之一全都仰仗在场的各位总商。” “其实今日将诸位请来,一来是叙叙旧,二来也是秋盐收获的时间很快就到了,提前跟大家商量一下盐运分配以及后续的相关事宜。” 闻言,众人都是面色一正。 海州每年共有两次海盐收获的时间,分为春盐和秋盐,其中尤以秋盐收获季节所产的海盐质量最好,产量也最高。 因此每逢秋盐收获季节,都是海州最为繁忙的时候。 同时因为事关盐税收入,无论是总商还是各级盐运使都不敢怠慢。 “殿下,如今海州盐道共有二十三条,比之前些年多了数条,我觉得是时候应该重新分配一下了。” 吴世昌率先发难。 “没错,这两年梁家和许家赚得已经够多了,是时候让出来了!” 李德恭紧接着开口,目标直指许山和梁溪。 有他们两人表态,其余老字号的总商也纷纷开口,要求重新划分盐道分配。 看着这一幕,梁溪不由冷笑出声。 “你们可真是要笑死我了,海州现在这么多盐道是怎么来的,你们心里一点数也没有?” 他一边扒拉着手指头一边说着,“不说新增的这几条盐道是我和老许亲自趟出来的,就说原本的盐道中就有数条因为匪患等原因常年处于荒废,要不是我和老许两人出钱出力去疏通,根本不可能重新开通!” “你们现在上嘴皮碰下嘴皮就想跟我们抢盐道?” “想得美!” 听到这话,老字号的总商们都有些心虚地面面相觑。 然而吴世昌却是面不改色地说道:“那又如何,你们做出的贡献大家都有目共睹,但这并不是你们一直霸占这些盐道的理由。” “我要求重新分配盐道!” 一时间,整个大殿充斥着激烈的争吵声。 涉及利益,众人谁都不想让步。 看着这一幕,江渊露出了一丝不耐烦的神色。 他本就是武将出身,对于这种商贾争利的行为没有丝毫兴趣。 就在他准备向福王请辞之时,却见福王伸手拍了拍桌子。 “都给我停下!” 大殿之上的骚乱顿时一静,众人纷纷看向福王。 福王环视一圈众人后说道:“盐道分配一事日后再说,今天我想跟大家说的是盐税的事情。” “近年来大乾各地灾害频发,又有外敌时常侵扰边关,国库日渐吃紧。” “因此,今年的盐税还要再提三成。” 闻言,一众总商虽然眉头微皱,但并未出声反对。 毕竟盐税再涨他们也自有手段转嫁到别处,根本不影响他们赚钱。 “既是朝廷所需,我们自然万死不辞!” 许山率先表态,其余一众总商立马跟上。 福王笑着点了点头,“大乾有诸位总商,是大乾之幸!” “我敬诸位一杯!” 众人皆是举杯,准备畅饮一番。 就在这时,原本一直默默看着众人的钱仁礼忽然出声道: “等一下!” 说罢,他起身来到福王面前恭敬地行了一礼。 福王有些意外,连忙上前将其扶了起来。 “钱老,您这是?” “回禀福王殿下,我今日前来其实是有一事相求。” 听到这话,许琅眼神一凝。 来了! 福王闻言一愣,但神情依旧看不出任何变化。 “钱老请讲,只要我能做到的一定不会推辞!” 钱仁礼看着福王许久后缓缓说道:“还请殿下能奏请圣上取消盐铁专营,还天下一个朗朗乾坤!” 此话一出,大殿内的众人皆是满脸震惊。 第19章 国还是民? 众人的震惊不是没有道理,自先帝成化二十三年设立盐铁专营开始,到如今的永徽七年已经过去了足足八十多年的时间。 在这八十多年的时间里,盐铁专营已经深入到了大乾朝的各处,成了人们根深蒂固的意识。 所以当钱仁礼提出要废除盐铁专营时,大殿上许多跟盐业几乎打了半辈子交道的人一时间都愣在了原地。 不过唯独有两人除外。 吴世昌和李德恭在经过短暂的惊讶后对视了一眼,皆是露出旁人觉察不到的得逞笑意。 不枉费他们两人这一年多来的布局,终于是将钱仁礼这条大鱼给拉下了水。 在福王就藩海州这几年来,许山和梁溪的相继崛起让他们两家在海州的盐业地位受到了极大的冲击。 两人并不傻,知道许山和梁溪的背后有福王撑腰。 目的就是要打压他们这些海州的豪族势力。 如果再不采取行动,恐怕过不了几年许山和梁溪就会取代他们,成为海州盐业的新话事人。 既然正面交锋争不过,那不如就掀了整个棋盘! 废除盐铁专营虽然对他们两家会有一定的影响,但许山和梁溪没了总商这层身份后根本不可能与他们这种有着百年底蕴的豪族相争。 为了能够顺利地废除盐铁专营制度,他们便将目标放在了虽然辞官回乡但依旧有着极高名望的钱仁礼身上。 这位曾经的太子少保,一言一行能够直达上听。 只要钱仁礼通过自身的名望的地位让盐铁专营从此废除,那吴家和李家在海州的地位将永不会动摇。 为此他们不惜在钱仁礼游学着书的沿途安排了各种盐工劳苦的戏码,甚至还买通了不少文人造势,借诗文痛批盐政腐败。 目的就是让钱仁礼对盐铁专营制度产生厌恶。 现在看来,效果还不错。 至于这段时间他们频繁进出福王府,只是在制造假象罢了。 此时终于回过神来的福王连忙向钱仁礼问道:“钱老,盐铁专营乃国之根本,为何轻言废立啊?” “殿下此言差矣,为政者,当以民生为本!” 钱仁礼摇了摇头,“但老夫回海州游学着书这段时间却见到了太多惨状,盐吏腐败横行,强征苛税致使民不聊生。” “敢问殿下,这样的盐政如何能为国之根本?” 福王被问得哑口无言。 钱仁礼接着说道:“往昔圣王治世,不以山海之利充府库,而以仁义之道安黎庶。” “如今当务之急应是早日开放盐铁之道,还利于民!” 一番话讲完,大殿之内静得可怕。 福王眉头紧皱,一言不发。 下面的官员们则面面相觑,没有一个人敢率先开口。 见到此景,吴世昌微微一笑。 钱仁礼不愧是一代大儒,一番有理有据的发言让人根本无从驳斥。 不过就凭这些还不够,还需要再添一把火。 “今天听到钱老夫子这番话真是让我等汗颜,造成如今这番局面我等总商也有一定的责任。” 吴世昌向着福王行了一礼,“我愿意放弃总商之位,恳请福王殿下奏请圣上废除盐铁专营!” 此话一出,全场哗然。 谁都没想到吴世昌作为海州最大的总商之一,竟会主动放弃总商之位。 福王刚想开口,只见李德恭忽然走了出来。 “殿下,李家也甘愿放弃总商之位!” “王家也是!” “还有我赵家!” “” 有了吴世昌和李德恭带头,相继又走出数位总商表示愿意放弃总商的位子。 一时间,海州的众多总商之中只剩下了许山和梁溪还没有表态。 众人的视线不由得看向两人。 面对此景,许山和梁溪的脸色都变得十分难看。 他们在经商一道上摸爬滚打了十几年,自然很快便看穿了吴世昌等人的想法。 “好一招以退为进!” 许山咬牙切齿地看向吴世昌等人,但又无可奈何,只得转头看向福王。 此时的福王面色依旧看不出有多大的变化,只是眼底充满了冷意。 他知道吴世昌这些海州当地的豪族对他这些年来的打压早已心生不满,只是没想到他们会采取这种方式,而且竟然还将钱仁礼拉了过去。 这打了他一个措手不及。 作为钱仁礼曾经的学生,他十分清楚自己这位老师有着多么大的能量。 如果钱仁礼坚持,说不定这件事真的能成。 可要是成了,那就坏了他的事! “殿下,老夫已经将想法全都写在了这里。” 钱仁礼将一本薄册递向福王,“还要麻烦殿下帮我代为上奏给陛下,如果殿下不同意,那老夫就亲自上京将这份奏折交到陛下的手中!” 福王看着面前的奏折,迟迟没有伸手。 看到这一幕,吴世昌面色如常。 他早就料到福王不会轻易答应此事。 不过无所谓,事已至此已经不是福王答不答应的事情了,只要钱仁礼能将奏折递到当今圣上的手中,这事也就八九不离十了。 想到这,他不由得与李德恭相视而笑。 这海州,终究还是他们的天下! 另一边,钱仁礼见福王迟迟不肯收下奏折,缓缓叹了一口气。 “既然殿下不同意,那就怒老夫先行告辞了。” 他收回奏折后对着福王行了一礼,随后便要转身离开。 “等一下!” 就在这时,许琅忽然站起身来叫住了钱仁礼。 这突如其来的一幕,让在场众人的视线不由全都看向了他。 钱仁礼眉头微皱,“小友,何事?” 许琅先是行了一个弟子礼,随后朗声道:“钱老夫子,您刚才所说之事,晚辈不敢苟同!” 此话一出,周围一片哗然。 谁都没想到许琅竟然敢质疑钱仁礼,要知道钱仁礼可是久负盛名的一代大儒,名望极高。 “许山,好好管教一下你的孩子。” 吴世昌冷哼一声,“别以为会念几句诗就多了不得,竟然敢在钱老夫子面前口出狂言,真是不知天高地厚!” 许山也觉得许琅此番有些不妥,于是便对其摇了摇头,示意不要乱说话。 然而许琅却不为所动,依旧直直地看向钱仁礼。 他之所以站出来,并不是真的不赞同钱仁礼的想法,而是看穿了吴世昌的图谋。 现在的他跟许山还算是一荣俱荣,一损俱损。 一旦许山在与吴世昌的争斗中处于下风,被其吃干抹净,那遭殃的还有他。 所以许琅不会坐视不理。 毕竟许山的家产是他的,还等着他挥霍呢。 此时的钱仁礼因为之前诗句的原因,对许琅抱有一丝好感。 因此面对许琅略显无礼的举动,他并没有动怒反而开口问道: “你说说,为什么不同意我的想法?” 许琅深吸一口气,缓缓说道: “因为商人不可信!” 第20章 靠仁政可抵挡不了北莽骑兵的铁蹄! 此话一出,周围众人都以一种奇怪的眼神看向许琅。 “商人不可信?” 吴世昌哈哈大笑,“你不也是商人之子,既然商人不可信,那我们为什么还要相信你的话?” 许琅淡然道:“正因为我出身商贾之家,因此对于商人逐利的天性再清楚不过。” “一旦废除盐铁专营,盐铁的价格故而会在短时间内降低,但时间一长,大盐商们没有了限制必定会借助自身庞大的资源行垄断一事,只怕到时候盐铁价格只涨不降。” “而且盐铁专营时,盐铁的质量有官府监制尚有保障,但如果放任商人经营,恐怕老百姓吃的一斤盐里会有半斤的沙子!” 他笑眯眯地盯着吴世昌的双眼问道:“吴总商,你觉得这些事在场的总商们能不能做得出来?” 吴世昌脸色一滞。 他有心否认,但许琅说的这些事确实是他们能干的出来的,甚至有过之而无不及。 “哈哈,无奸不商嘛。” 梁溪朝着吴世昌哈哈大笑,“咱们都是这么过来的,没什么不好意思承认的。” 闻言,大殿上一众总商都是露出了满脸尴尬的神色。 钱仁礼眉头微皱,“商人逐利不可控只是小事,废除盐铁专营真正为的是与民让利,缓解天下税赋,做到藏富于民。” “施行仁政,方能治世。” 许琅点了点头,“我并不反对藏富于民,实行仁政更是一点错也没有,但如今的大乾是个什么样子,我相信钱老夫子比我更清楚。” 钱仁礼沉默了。 如今的大乾内有天灾不断,外有北莽骑兵屡次叩关,堪称内忧外患。 不说整个大乾,就是海州现在也是匪盗横行。 天下乱象已显。 “如果没有盐税作为强有力的支撑,军队的粮饷、武器便无以为继。” 许琅继续说道,“一旦北莽骑兵攻破北方边关便能一路直驱中原腹地,到时候藏富于民就变成了待宰的羔羊!” “钱老夫子,靠仁政可抵挡不了北莽骑兵的铁蹄!” 听到这,钱仁礼不由得一愣。 就连之前对许琅有些轻视的众人,此时看向他的目光也变得有些不一样了。 “哈哈,好一个靠仁政可抵挡不了北莽骑兵的铁蹄!” 原本一直作壁上观的江渊忽然大笑出声,“没想到你小小年纪竟会有如此见解,还真是英雄出少年。” “确实,对于我们这些只知打仗的粗人来说,粮饷和武器辎重是重中之重。” “以往老子每次提出需要增加粮饷的需求时,总有一帮文官跳出来指责老子是想要吃空饷,根本不会想到老子那些在一线作战的士兵们会有多艰苦!” “嘿,真他娘的操蛋!” 说到这,他眼神不善地扫向大殿内的某些官员。 被看到的人脖子一缩,大气都不敢喘一声。 此时的钱仁礼被许琅连续驳斥,脸上已经有些挂不住了。 他高声道:“就算这样,难道要眼睁睁看着黎明百姓遭受盐政贪腐之苦?” 许琅摇了摇头,“晚辈知道钱老夫子心系苍生,但盐铁专营乃是国家命脉,岂能因噎废食?” “盐政贪腐之风自然不能坐视不理,依我看应用重典!” “效仿昔年高祖改制盐法时,三日斩杀三十六贪吏,只有以雷霆手段,方能除恶务尽!” 福王听罢笑着拍了拍手,“许家二郎不愧是高材,这番见解鞭辟入里,真是让人眼前一亮。” “钱老,您觉得呢?” 他转头看向钱仁礼,脸上的神色相比之前轻松了许多。 钱仁礼沉默片刻后忽然笑着摇了摇头,“没想到啊,老了老了竟然还被小辈给教育了一番。” “钱老夫子恕罪,晚辈并无此意。” 许琅不卑不亢地行了一个弟子礼。 “没事,你说的是对的。” 钱仁礼笑着摆了摆手,“老夫刚才仔细思考了一番你的话,盐铁专营确实不应该被轻易废除,是老夫有些过于偏激了。” 说罢,他将手中的奏折直接收了起来。 见到此景,福王也是一脸惭愧地说道: “本王主政海州盐政这几年太过于关注盐业发展,反而忽略了贪腐问题,钱老今日正好给我提了个醒。” “从今日起,本王要严查盐政贪腐之风,还海州百姓一个朗朗乾坤!” 话音刚落,大殿上的一众海州高官全都跪地高呼。 “福王圣明!” 福王点了点头,转身一脸欣慰地看向许琅说道: “没想到我海州出了如此一位大才,这是海州之幸,本王要重重地赏赐你!” 说罢,只见他从怀中掏出了一枚米黄色的玉佩。 玉佩的玉质温润,一看便是采用材质上佳的玉石雕刻而成。 玉佩正面刻有一个‘福’字,背后则是一条四爪金龙。 威严无比! 周围众人见到玉牌都是一惊,呼吸都不由地急促了起来。 “这是我福王府的令牌,在海州出示就如同我亲临。” 福王将玉佩递给许琅,“以后如果遇到事,尽管拿出来用就是了。” “多谢殿下赏赐!” 在众人的眼红中,许琅收下了玉佩。 这个情况大大出乎吴世昌和李德恭的意料,两人怎么也没想到他们花费了那么多心血所作出的努力,到最后竟然被一个少年郎三言两语便化解了。 这也就罢了,没想到最后竟然还给许琅做了嫁衣。 真是日了狗了! 就当吴世昌和李德恭兀自叹气之时,福王的声音忽然响了起来。 “吴总商,李总商,你们先前说的话可还算数?” “什么话?” 吴世昌和李德恭一愣,但旋即想起他们刚刚为支持废除盐铁专营而宣布放弃总商的位子。 然而如今盐铁专营还在,如果总商的位子丢了,那他们可就彻底完了! 其他刚才跟着两人宣布放弃总商之位的人也开始慌乱起来,朝着两人投出求助的目光。 场上的形势顿时逆转。 “殿下,刚才只是我们脑子一热,还请您别当真。” “这样啊” 福王笑眯眯地看向吴世昌等一众海州豪族,久久没有再开口。 一股无形的压力笼罩在吴世昌等人的身上,不由得让他们冷汗直冒。 不知过了多久,福王的声音再次响起。 “之后的秋盐还要仰仗各位,今天之事就到此为止,各位请回。” 众人闻言,如同噩梦惊醒。 朝福王行了一礼后,匆匆忙忙地离开了福王府。 随着吴世昌等一众海州豪族离开,其他人也陆续告退。 福王府,门口。 吴世昌和李德恭一行人急匆匆从府内走了出来,两人的脸色很是难看。 “吴兄,以后怎么办啊?” 李德恭一脸愁云地看向吴世昌,“废除盐铁专营的路是走不通了,经此一事,恐怕福王对咱们也会更加不满。” 吴世昌摇了摇头。 “走一步看一步,现在只能寄希望于京都那边。” “如果事情办成,那咱们的处境会好过很多。” 李德恭点点头,没有再开口。 一行人行至马车旁,吴千秋刚想上马车便被吴世昌拦了下来。 “我要出去办点事,你自己回去。” 说罢,头也不回地坐进了车厢,随后在吴千秋的目送中渐渐消失在路口。 吴千秋知道刚才父亲所说的事正是替他向安国公女儿提亲的事情,这件事之所以重要是因为安国公是晋王的人。 只要跟安国公结成姻亲也就意味着与晋王搭上了关系,而晋王作为大乾最有势力的亲王之一,与福王几乎平起平坐。 为了这事,他前段时间私下通过多方打探终于得知这安国公府上的千金最喜首饰之物。 其中,尤以步摇最为喜爱。 所以他不惜重金从一位有名的御用工匠手中买下了一只金步摇,只等提亲时当作礼物奉上。 但好死不死,这只金步摇前几日被他当赌注给输了出去。 没有这只金步摇,恐怕跟安国公女儿亲事能成的几率又少了几成。 就在这时,一个人影忽然靠了过来。 正是他的心腹家仆,名为来福。 “少爷,东西找到了。” “在哪?” “回禀少爷,那只金步摇被许家二公子带出云水轩后径直去了其私室所在的宅院,我猜测应该是给了那私室。” 听到这话,吴千秋冷笑一声。 “呵,还挺有情趣!” 他思考片刻后说道:“去找几个手脚利索的把东西给我带回来,记得别留活口,伪装成入室盗窃杀人灭口的现场。” 来福点点头。 “少爷高明!” 第21章 不把人当人 王府宴会后的第二天,许琅本打算去秦玉儿那里看看她用了玉肌散后的效果如何,顺便再待上一整天。 按理说以他前世顶级特工的身份玩过很多女人,但秦玉儿真的不一样。 那身段,那感觉 实在是让人有些食髓知味啊! 不过还不等他出门,许山便派人把他叫了过去,交代他出城去将今年的租子给收上来。 作为海州城的大总商,许山这些年除了经营盐业外还花重金在海州城外买下了上千亩土地。 平日里,这些土地都交给佃农耕种。 按照规矩,每年的这个时候佃农都要将收成的一部分上交,当作继续耕种土地的地租。 也就是租子。 许家往年收上来的租子大概有上万石粮食,听起来很多,但跟吴家和李家这些海州豪族相比还是差远了。 “年叔,咱们今年要收几成租子?” 许琅挑起车厢窗户上的窗帘向外看去,此时马车已经驶出了海州城,周围一片绿水青山的景象。 许年坐在车厢的另一侧,神色恭敬地回答道:“回少爷,今年只收六成的租子。” “只收六成?” 许琅眉头微挑,有些不可思议地看向许年。 在他看来,每年三四成的租子已经算不少了,毕竟佃农也要养活一家老小。 似是看出了他的疑惑,许年解释道: “往年都是收七成租子的,但今年收成不好,老爷心善所以就只收六成。” 呵,心善 许琅心里冷笑一声,继而问道:“收这么高的租子,你们就不怕没人给你们种地?” 许年摇了摇头,“公子先前没接触这个有所不知,整个海州城也就只有咱们和梁家收七成租子,其他家都是八成。” “所以咱们根本就不缺人。” 听到这话,许琅沉默了。 八成! 还真是不把人当人看啊! 他转头看向车窗外,原本觉得赏心悦目的山水景色此刻也变得有些沉重。 临近晌午时分,许家收租的车队来到了一处田庄。 这里居住的上百户佃农都是许家自己的佃户,此刻收到消息的他们都站在田庄外欢迎车队的到来。 放眼望去,个个面黄肌瘦,神情麻木。 “哎呦许管家,您的到来真是让我们这蓬荜生辉!” 人群最前面站着一个瘦高老者,见到许年下了马车后一个箭步就冲了上来,满脸谄媚。 许年点点头,转身向许琅介绍起来: “公子,这是田庄的保长王富贵,田庄的日常管理都是他来负责。” 听到许年对许琅的称呼,王富贵当即知晓了许琅的身份,立即招呼身后众人跪了下来。 “原来是二公子驾到,未能远迎还请恕罪!” 许琅眉头微皱,摆了摆手。 “都起来,不必多礼。” “谢公子!” 众人纷纷起身,看向许琅的眼神里满是敬畏。 “王富贵,我怎么觉得今天来的人比去年少了一些,难道是逃租了?” 许年看着人群觉察出一丝不对劲。 王富贵干笑两声,“许管家说笑了,许老爷在这方圆百里是出了名的心善,我们怎么可能逃租呢。” “是今早有一些人去河里捕鱼去了,现在还没有回来。” 闻言,许年点了点头。 由于海州水系丰富,佃农们在农闲时也经常会驾船到河里去捕鱼改善生活。 “没有逃租就好,不然就算老爷心善也绝轻饶不了你们!” “是是是” 王富贵连忙笑着应下,“今年的租子已经准备好了,请往这边来。” 说罢,带头朝着庄内走去。 田庄里的房屋大多都是泥草房,看起来很是简陋,这让看惯了海州城繁华的许琅一时间还有些不适应。 走着走着,他忽然听到了一阵读书声,不由驻足看去。 只见在不远处的一座茅草屋内,十几个五六岁的孩童正摇头晃脑地念着什么。 在他们身前,一个穿着满是补丁长衫的中年人正捧着一卷书在看。 王富贵见状解释道:“公子,那是前几年到我们这的一个落魄秀才,我们都叫他文先生,不忙的时候就让他教娃娃们认几个字。” 许琅有些意外,他倒是没想到一个农庄竟然还有私塾。 “挺好” 他没多说什么,继续向前走去。 不多时,众人来到田庄的一处空地,准备交租的粮食此刻都堆放在一起,如同一座小山一般。 “许管家,都在这了。” 许年点了点头,朝着带来的人挥了挥手。 得到指示后,当即有数人走上前开始对粮食进行称重,一旁还有帐房先生在负责记账。 每称一袋粮食,都会有人高呼重量。 这是收租的一种特有仪式,寓意向老天喊话,祈求来年丰收。 这些活计自然不用许琅来做,他坐在早已准备好的椅子上静静地看着这一切。 随着称重的粮食越来越少,一旁的王富贵和一众佃农的神情都开始紧张了起来。 直到最后一袋粮食被称完,负责记账的帐房先生眉头当即皱了起来。 只见他拿起账本走到许年的身旁说道:“许管家,这次粮食的数量不对,足足少了两成。” 许年的脸色当即沉了下来。 “王富贵,你好大的胆子!” 闻言,王富贵和一众佃农顿时吓得跪倒在地。 “许管家饶命啊!” 王富贵声音颤抖地求饶道:“不是我们故意少交租,实在是今年收成太差,我们只能凑到这些粮食了。” “还望您能大发慈悲,给我们一条活路。” 许年冷哼一声,“你别跟我说这个,我们老爷已经够心善了!” “今天你要是交不出足够的租子,就别怪我翻脸不认人!” 话音刚落,随着车队一同前来的数十名许府护院纷纷亮出兵器走上前来。 一个个凶神恶煞,活像是吃人的阎罗。 见到此景,一众佃户都被吓得瑟瑟发抖。 许琅眉头微皱,刚想要开口却听到身后忽然传来一声大吼。 “该死的走狗,给我住手!” 他转头看去,只见十几个精壮的汉子拿着各式鱼叉朝着这边奔了过来。 为首之人尤其雄壮,如同一座铁塔一般。 “秦虎?!” 第22章 租子就免啦 来人正是秦玉儿的弟弟,秦虎。 许琅没想到竟然在这能碰见他。 而秦虎似乎也没想到许琅会出现在这,一时间愣在原地。 自从那天在姐姐的宅院见过一面后,他就对许琅起了杀心,只是苦于一直没有下手的机会。 然而今日上天正好给了他一个机会,他怎么可能放过。 “给我死!” 在经过短暂的愣神后,秦虎手握鱼叉朝着许琅猛然冲去,二话不说就是一记鱼叉直刺其要害。 草! 许琅骂了一句,没想到这小子杀心这么重。 只见他脚步轻点,凭借灵活的步法躲开了这势大力沉的一击。 正当秦虎想要继续追击之时,一道声音忽然响了起来。 “虎子,住手!” 闻言,秦虎虽心有不甘,但还是停下了追击的脚步,留在原地怒视许琅。 许琅转头看向声音来处,只见一个穿着打满补丁长衫的中年人从远处缓步走了过来。 正是不久前见过的教书先生。 这时候,许年终于反应了过来。 “快,护住二公子!” 许府护院们顿时都围了上来,将许琅紧紧护在身后,一脸紧张地看向对面的秦虎。 实在是眼前这家伙看起来太吓人,长得跟一头大黑熊似的。 这些护院们心里也有些打怵。 许年不管这些,径直跑到许琅身边查看起来。 当看到许琅并未受伤时,他悬着的心终于放了下来。 要是许琅在这有个三长两短,他就别想活着回去了。 许年转头愤怒地朝着王富贵和一众佃户大吼道:“好啊,你们竟然敢对二公子动手,信不信现在就把你们整个庄子都夷为平地!” “你可以试试!” 秦虎毫不示弱,握紧手中的鱼叉跃跃欲试。 在他身后,十几个精壮的汉子同样拿着鱼叉与许府的护院们对峙。 “都给我放下!” 穿着长衫的文先生走了过来,伸手按住秦虎手上的鱼叉,对着几人摇了摇头。 秦虎等人犹豫片刻,都将手中的鱼叉丢在了一旁。 文先生转头看向许琅说道:“公子,他们都是你们许家的佃户,还请不要赶尽杀绝。” 许琅挑了挑眉,“我什么时候说过要赶尽杀绝了,先动手的不是你们吗?” 文先生脸色一滞,转头看向秦虎。 秦虎冷哼一声,看向许琅的神色依旧不善。 “向公子赔礼!” “我不!” 秦虎梗着脖子,一脸不服。 文先生眉头微皱,还想开口说些什么的时候却被许琅打断。 “算了,我不跟他一般见识!” 许琅摆了摆手。 他本来就是奔着冤家宜解不宜结的想法,要不然也不会主动给秦玉儿弄玉肌散。 而且秦虎这小子他是越看越喜欢,虽然莽了点,不过一旦收服可能会是个不错的助力。 另一边,文先生显然没想到许琅会这么轻易地就放过了这件事。 他看了许琅一眼后接着说道:“王保长没有说谎,今年的收成确实很不好,这里的粮食已经是我们能够凑到的最多数量了。” “说这些没有用,我家老爷已经足够大发善心了,如果今天收不到足额的租子,那就别怪我们不客气了!” 许年冷哼一声,“我知道你们手里还有粮食,赶紧交出来!” 文先生摇了摇头,“我们手里确实还有一些,但只剩下了最少的口粮以及来年的种子,这些不能给你们。” “不过只要再等一段时间,我们可以补齐缺少的租子。” “嘿,你骗鬼呢!” 许年冷哼一声,“现在已经过了农收的时候,你上哪里去弄粮食?” 说罢,他朝身旁的护院们使了个眼色。 护院们当即点了点头,转身直奔田庄上的各处房屋,开始翻找藏起来的粮食。 见到此景,一众佃农们都是面如死灰。 现在这个世道,如果把他们唯一的口粮都拿走,那他们可能连这个冬天都扛不过去,这是要把他们往死路上逼。 可是看着许府护院手中明晃晃的大刀,众人却不敢生不出一丝反抗的心思。 一旁的秦虎有些急了,将地上的鱼叉重新拿了起来后转头看向文先生。 文先生此时脸色十分纠结。 就在这时,只见许琅忽然摆了摆手。 “都住手!” “既然收成不好,那今年的租子就算了,反正我许家也不差这一点。” 此话一出,现场众人都是一愣。 许年回过神来,连忙上前劝道:“公子不可啊,这可是老爷交代的任务!” 许琅眉头微皱,“你是公子还是我是公子,我说的你照办即可,老爷子那边要找你就让他来找我!” 闻言,许年脸色一滞。 没办法,他只好对着手下众人招了招手,示意他们放下刚翻找出来的粮食。 此时,王富贵和一众佃农也终于回过神来。 “公子,今年的租子您真的不收了吗?” 王富贵有些不敢相信地问了一句。 在一众佃农期待的目光中,许琅笑着点了点头。 “这年头大家都不容易,我们许家有好善之心,今年就不收大家的租子了。” 佃农们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他们见惯了地主土豪们的巧取豪夺,可却从来没见过有谁会放弃到手的租子。 这简直是活菩萨啊! 直到目送许府的车队离开,佃农们还是有些不敢相信。 但转头看着依旧还在的粮食,不少人都喜极而泣。 在这一刻,他们对那位许府二公子都产生了浓浓的敬意。 “看来你应该是误会他了。” 文先生回到空无一人的茅屋后,对着身后跟来的秦虎忽然说了一句。 秦虎自然知道文先生说的是谁,不由得撇撇嘴。 “不可能,那家伙只不过是害怕继续对我们相逼会有危险才那么做的。” “这帮有钱人一个个的惜命得很!” 文先生摇了摇头,“许府这次来了那么多护院,真打起来你不会是他们的对手。” “在我看来,那位许府二公子不像是坏人。” 他拍了拍秦虎的肩膀继续说道:“总之你以后不要再像刚才那样鲁莽了,咱们以后要忙的事会很多,不容差池。” “明白了” 秦虎点点头,随后像是想起来什么后说道:“今天我跟兄弟们去查看盐池的时候,发现东浪岛那群东夷海寇好像有所行动。” 文先生眉头微皱,思考了片刻后摇了摇头。 “不用去管他们,秋盐的收获季很快就到了,咱们眼下有更重要的事要去做。” “毕竟那些总商们可不会眼睁睁看着咱们这些私盐贩子跟他们抢食吃。” 第23章 小侯爷 许琅随着车队回到海州城的时候已经临近傍晚,远远地便看见进城的百姓排成了一条长队,正在接受守门士兵的盘查。 肉眼可见的人心惶惶。 一打听,才知道是出事了。 原来今天早些时候,一伙海寇不知为何突然攻击了离此处不远的官坊盐场。 幸好水军三大营及时赶到,双方激战了数个时辰才将这伙海寇给成功击退。 此举,也是为了防止溃散的海寇借机混入海州城。 因为他们是许府的车队,所以守门士兵并没有过于盘查,只是简单看了几眼便放行。 众人正准备入城时,忽然听到身后传来一阵密集的马蹄声。 许琅转头看去,只见一群身穿制式铠甲的士兵正骑着马快速靠近城门。 为首之人戴着一张罗刹面具,白袍银甲。 好不威风! “是小侯爷!” “听说这次海寇入侵就是小侯爷带人打退的,真是太厉害了!” “不愧是将门虎子,想当年江老将军年轻的时候也就是这样了。” “” 排队入城的众人见到银甲小将纷纷露出了激动的神色,更是有不少二八少女向其投去了爱慕的眼光。 许琅听着众人的声音,大概猜出了银甲小将的身份。 江庭岳,江渊的孙子。 年纪轻轻便已经坐稳了楼船校尉一职,只差一步便可升任偏将。 跟吴千秋这些受家族蒙荫的子弟不同,江庭岳的官职完全是靠自己打出来的。 据说这位小侯爷初出茅庐之际便带着区区数十人端了一处水贼老巢,斩首百余级。 之后更是独自一人追杀几十里,生生将逃遁的贼首首级给带了回来。 也算是个狠人了。 不过如此厉害的小侯爷也有烦恼,那就是他长得太帅了,以至于上了战场没有丝毫威慑力。 所以他从此在外人面前都是以罗刹铁面示人,从不肯轻易摘下。 不过这也让江庭岳多了一分神秘感,再加上他彪炳的战绩,让他在整个江州城收获了一大帮迷妹。 看着一众妙龄少女在高呼江庭岳的名字,许琅不由撇了撇嘴。 要他说,这江庭岳就是一条细狗! 瞅瞅那身板瘦的,腰跟个娘们一样细,跟他这虎背熊腰的壮硕身材可比不了。 咳咳,这绝对不是他嫉妒啊。 是客观评价! 许琅这样安慰着自己,一脸心虚地放下车厢的窗帘后催促马夫快走。 回到许府后,他并没有第一时间进门,而是在跟许年简单交代了几句后便再次离开。 累了一天,肯定要先去舒服舒服。 许年看着许琅离开的背影,心里满是担忧。 这次一粒粮食没有收回来,他都不知道应该如何跟老爷解释。 就在这时,一道声音忽然响了起来。 “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 “按照以往来说,你们不应该明天下午才能回来吗?” 许山走了出来,看样子是准备出门。 许年没办法,只好将今天发生的事情原原本本地讲了一遍。 听罢,许山一脸苦笑地摇了摇头。 “算了,既然这件事川儿决定了,那就随他去。” “这次虽然没收回租子,但是赏钱一分不少,全都发下去。” 听到这话,原本略显苦闷的许府众人顿时满脸惊喜。 “多谢老爷!” 许山点了点头,看了一圈儿后不由皱起了眉头。 “那小子人呢?” 许年一脸恭敬地答道:“回禀老爷,二公子刚回来就走了,依我猜测应该是去秦氏那里了。” 许山摇了摇头,“这个臭小子真是不知节制,看来是真应该给他说门亲事了。” “不管他,正好你回来了,陪我去趟福王府。” 许年应了一声,转身扶着许山上了马车。 秦氏宅院。 “搜仔细了,能拿的东西全都给我拿上!” 一个豹头环眼的大汉坐在桌边,手里把玩着一根刚刚到手的金步摇。 在他不远处,秦玉儿和小梅被五花大绑,嘴里还塞了东西,根本发不出一点声音。 两人此时都是满脸惊恐,小梅更是吓得梨花带雨。 “呵,小美人儿别哭啊。” 大汉一脸淫笑地凑了过来,“虽然今晚不能留你俩的性命,但临死前让你俩舒服舒服还是能做到的。” 说罢,他便伸手向小梅细嫩的脸蛋摸去。 就在这时,秦玉儿忽然护在了小梅的身前,双目怒视大汉。 “嘿,小娘们!” 大汉笑了,“既然你迫不及待了,那老子就先拿你开开荤!” 然而还不等他有所动作,一道声音从门外传出。 “老五,你干嘛呢!” “赶紧麻溜办事儿,别夜长梦多!” 说话间,一个身形瘦削的中年人从外面走了进来,身上还背着一个鼓鼓囊囊的包裹。 被叫做老五的大汉嘿嘿一笑。 “三哥,我可听说了,那许家的二少爷今天出去收租了,明天下午才能回来。” “今晚咱们有的是时间,为什么不玩玩?” 说罢,他指了指被绑着的秦玉儿和小梅继续说道,“你瞧这两个细皮嫩肉的小娘们,就这么杀了可惜了。” “杀之前正好让咱们兄弟快活快活,你们说是不是?” 听到这话,原本在一旁翻箱倒柜的两个小弟立马笑着点了点头,一脸的期待。 邢三有些无奈地摇了摇头,“行,就给你们一炷香的时间,时间到了立马动手。” “得嘞,一炷香的时间足够了!” 大汉说罢试探性地问道,“三哥,要不你先来?” “滚滚滚,老子来就不是一炷香的时间了,你们麻溜解决!” 邢三啐了一口,随后将房门关上来到院子的石凳上坐了起来。 “呼” 他掏出一杆烟枪抽了一口,原本紧绷的身体放松了下来。 这次的活比他想象中的要好干多了。 干完这一票,分的钱足够他在城西买一栋小院子,到时候就能把娘仨都接进城来享福。 想着日后老婆孩子热炕头的幸福生活,邢三不由美美地再抽上一口旱烟。 过了片刻,身后忽然传来开门的声音。 “呵,现在可还没到一炷香呢,你小子平时不吹自己金枪不倒吗?” 邢三笑着转过身来。 但当他看到门口站着一个他并不认识的少年时,笑意立马凝固在了脸上。 他向门内看去,只见在少年的身后,老五以及另外两个小弟全都倒在地上,生死不知。 一瞬间,邢三只觉冷汗直冒。 第24章 难不成你还想留下来吃饭啊? “来,再给他来一张!” 听到这话,一脸害怕的小梅拿出一张纸放在装满水的木盆里浸湿,随后闭着眼哆哆嗦嗦地将这张湿纸放到了邢三的脸上。 此时的邢三被绑在桌子上仰面朝天,脸上已经有了三层湿纸。 强烈的窒息感让他感受到了濒死的恐惧,整个人开始剧烈地挣扎起来。 然而这一切都是徒劳,他根本挣脱不了束缚。 这吓人的一幕,让小梅跟秦玉儿都不敢多看。 “说,谁派你来的。” 许琅悠闲地坐在不远处,一旁还有秦玉儿不时地给他喂几口切好的水果。 眼见邢三依旧不肯开口,他对着小梅说道: “再给他加一层纸。” 对付这种硬骨头,前世身为顶级特工的许琅有的是办法让他开口。 随着又一张湿纸落到脸上,邢三的窒息感越加强烈。 求生的本能最终击溃了他的意志。 “我说!我说!!!” 闻言,许琅并没有什么反应,继续坐在椅子上吃着秦玉儿递来的水果。 邢三有些急了,“你不是想知道谁派我来的嘛,快把我脸上的东西拿开!” 许琅依旧不为所动。 “是老关头儿!” 邢三大叫道:“今晚的事是老关头让我们来的,一切都是他指使的!” 正当他要绝望的时候,脸上的湿纸忽然被全部拿开。 “嗬呼!” 终于能呼吸道新鲜空气的邢三立马大口喘着粗气,犹如一个人刚被救上岸的溺水者。 “老关头儿……” 许琅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这么说,你们是漕帮的人。” 此刻的邢三看到许琅犹如看到索命的阎王一般,根本不敢隐瞒。 一股脑将自己知道的所有东西全都吐了出来。 原来他和其他三人都是漕帮弟子,而且是最底层的那种,除了平时在船上帮工之外还接一点黑活。 所谓的黑活就是见不得人的勾当,而老关头正是派发黑活的话事人。 “这么说,你们也不知道幕后的雇主是谁?” 许琅眉头微皱。 邢三摇了摇头,“我们都是跟老关头单线联系,其他的一概不知。” 许琅倒是不怀疑邢三话的真实性,毕竟在经过他的水刑拷打后,邢三的意志已经被他击溃。 说不了假话。 “那他让你们过来干吗?” 邢三指了指桌子上的金步摇说道: “我们的目标是它,雇主的意思是让我们拿回这只金步摇,然后再伪装成入室盗窃杀人的现场。” 听到这话,许琅眉头微皱。 这只金步摇是他从李达的手里赢下来的,该不会是那小子想要将其重新拿回去所以才买凶杀人? 不对! 水云轩那场局的背后不只有李达一人,吴千秋必定也涉及其中。 如果李达想报复,不可能只盯着这只金步摇,毕竟云水轩的价值可比这只金步摇大多了。 所以就只剩下了一种可能,那就是这只金步摇其实是吴千秋的。 但问题这只不过是一只金步摇罢了,以吴千秋的家世犯不上如此大动干戈。 难不成是这金步摇有什么特殊之处? 许琅仔细端详手中的金步摇,看了半天也没有看出有什么特殊之处。 既然看不出,索性他也就不想了。 眼下虽然知道幕后之人是谁了,但要想凭此去找吴千秋的麻烦显然也不现实。 毕竟中间还隔着一个老关头儿。 这人他听说过,是漕帮总舵的首席长老,这些年帮海州城的大人物们干了不少脏活。 不过他也不是大度之人,这个场子他一定会找回来。 不论是吴千秋还是老关头! 许琅看了眼邢三问道:“你小子也是胆大,知道本公子的身份也敢接这个活?” 邢三神色黯然。 “人总是要吃饭的,想着这次干票大的,从此金盆洗手,没想到最后还是搞砸了。” 听到这话,许琅摇了摇头。 “给他松绑!” 他对着小梅吩咐一声。 邢三一愣,“二少爷这是要放我走?” “难不成你还想留下来吃饭啊?” 许琅笑了笑,“就算你欠我一条命,我想要的时候随时去找你。” 闻言,邢三脸色一肃。 只见他双手抱拳,沉声道: “多谢二少爷手下留情,他日有用得上在下的,一定万死不辞!” 许琅摆了摆手,“到时候再说,记得走的时候别忘了把你同伙的尸体处理干净。” 邢三点了点头,转身出了门。 处理完这件事,许琅伸了个懒腰,转头看见秦玉儿正愣愣地看着他。 “公子,就这么放过他吗?” 许琅点了点头,“现在杀了他没有任何意义,留他一命说不定日后还能用到。” “你也不用担心安全,明天我会派几个护院过来。” 秦玉儿一脸感激,“谢谢公子!” 一旁的小梅愣愣地看着两人,似乎还没有从刚才的惊吓中缓过劲来。 许琅伸手点了点她的脑门,“别楞着了,去做饭,你家公子我饿了。” “好…好的公子。” 小梅弱弱地应了一声,捂着脑门离开了房间。 见到小梅被支走,许琅立马转身将秦玉儿压在了墙上。 他有点火,必须马上发泄出来! “公子慢点\" 第二天清晨,许琅醒过来时床榻之上已经没有了秦玉儿的身影。 他起身穿好衣服,正准备推门而出的时候却发现院子里站着两个人。 一个正是昨夜与他恩爱半宿的秦玉儿,而另一个却是昨天才见过的秦虎。 此时秦玉儿正露出自己的胳膊展示给秦虎看,其上的疤痕已经消除大半。 秦虎愣愣地看着自己姐姐的胳膊,若有所思。 “咳咳” 许琅轻咳两声,顿时吸引了两人注意。 “公子,您醒了。” 秦玉儿见许琅走了出来,立马笑着上前挽住了他的胳膊。 许琅点点头,看向秦虎问道: “你怎么来了?” “昨天海寇入侵,我担心姐姐所以过来看看。” 秦虎老老实实地回了一句 许琅有些意外,他明显能感觉出秦虎对他的敌意小了大半。 秦玉儿笑着说道,“奴家把昨夜的事情跟小虎说了,他也很感激公子对我的救命之恩。” 听到这话,许琅转头看向秦虎。 感受到他的目光,秦虎立刻朝他双手抱拳。 “公子,昨晚的事多谢你了。” 许琅笑着摇了摇头,“你姐是我的女人,我自然不可能让我的女人受到伤害。” “另外,你是不是应该对我换个称呼了?” 秦虎一愣,一时间还没有反应过来。 一旁的秦玉儿拉了拉他的袖子,小声提醒着。 秦虎这才反应过来,脸色顿时变得有些扭捏,声音都变得小小的。 “姐姐夫\" \"哎这就对了!” 许琅点点头,上前拍了拍秦虎的肩膀继续说道:“咱们都是一家人,以后有什么事跟姐夫说就行了。” 说着,他忽然贴近秦虎的耳朵小声道: “包括贩私盐的事\" 秦虎神色一惊,满脸不敢置信地看向许琅。 第25章 敢叫日月换新天 看到秦虎的表情,许琅微微一笑。 没想到还真让他猜对了! “你你怎么会知道这件事?!” 回过神来的秦虎瞬间身体紧绷,向后撤了半步,眼神戒备地看向许琅。 一旁的秦玉儿见到这个情况不由皱了皱眉。 “你们刚才在说什么事?” 秦虎一愣,这才想到秦玉儿还在旁边,当即闭口不言,显然是不想让后者知道他贩私盐的事情。 眼看秦玉儿还想追问,许琅转身朝着厨房的方向喊道: “小梅,饭好了吗?” “我饿了!” 听到这话,一颗扎着丸子头的小脑袋从厨房里探了出来,正是一大早就起来做早饭的小梅。 “公子,马上就好!” 许琅点了点头,回过身来对着秦虎招了招手。 “来这么早还没吃饭,有什么事吃完了再说。” 秦虎略显迟疑,但架不住秦玉儿的盛情邀请,半推半就地跟着两人进了屋。 一顿饭吃下来,他心事重重。 看着对面的许琅,他几次三番地想要开口,但一想到秦玉儿还在旁边就又把话生生咽了下去。 吃完饭,他拜别自家姐姐,跟着许琅一起出了院子。 刚出院门,秦虎就迫不及待地将许琅拉到一处僻静的地方。 “没想到啊,我堂堂总商之子的小舅子竟然是个私盐贩子,这要传出去谁信啊。” 许琅一脸玩味地看向秦虎。 秦虎神色凝重地问道:“你怎么会知道我贩私盐的事情?” “想知道?” “嗯!” “叫姐夫!” “” “不想叫算了,我还有事要忙,恕不奉陪!” 说罢,许琅拔腿就走。 秦虎见状连忙上前将其拦住,一脸无奈地喊道:“姐夫等等,我是一时间还没有适应,你就告诉我。” “就算死,也让我死个明白!” 许琅摇头笑了笑,“其实很简单,昨天在田庄碰见你的时候,我从你身上闻到了一股很浓的海腥味。” “海腥味?” 秦虎不由侧头闻了闻自己的衣领,确实有股海腥味。 没办法,他们要驾船出海,碰巧这两天风高浪急,难免会让海水将衣服打湿。 不过他还是想不明白。 “我们出海打鱼身上有海腥味很正常啊,你也不能仅凭这一点就下判断?” 许琅点了点头,“这一点确实没什么,但你记得那位文先生曾经说过什么吗?” 秦虎一愣,半天想不出文先生说了那些会暴露的话。 “是他承诺会在一段时间后补齐缺失的租子!” 许琅解释道,“换句话说,也就是他确信一段时间后你们会有这个能力补上缺失的租子。” “而在海州,一段时间后会发生的大事就一件!” “那就是秋盐!” 秦虎脸上再次露出不敢置信的神色,他没想到许琅仅凭这几条信息就判断出了他贩私盐的事情。 真是太厉害了! 在这一刻,他心里不由对许琅多了几分佩服。 就在秦虎准备说些什么的时候,许琅忽然笑了笑。 “其实我前面说的那些也只是我的猜测而已,我本来也不确定。” “真正让我确信你贩私盐这件事,是你先前听到我说你贩私盐后露出的表情。” “那个表情跟承认了没什么两样。” 秦虎一愣,随后猛然反应过来。 “你炸我?!” “哎,这怎么是炸呢,明明是你笨!” “你!” 秦虎只觉一股气憋在胸口,恨不得现在就冲上去打许琅两拳。 但他最终还是没有动手,颓然地靠在墙边说道: “既然你知道我贩私盐的事情了,那我也认栽,但我只求你两件事。” “第一,别让我姐知道我死了,她会伤心的。” “第二,放过庄上那些人,他们都是可怜人,这世道不走这条路就要被饿死!” “你要是答应,我就老老实实跟你走!” “不答应,今天我拼了这条命也要拉着你一起下黄泉!” 看着准备慷慨赴义的秦虎,许琅笑着摇了摇头。 “我什么时候说过要你死了?” 秦虎一愣,“可是” “可是什么?” 许琅神色平淡地问道:“难道贩私盐就一定要死?” 听到这话,秦虎彻底懵了。 以往海州城的总商老爷们对他们这些私盐贩子都是恨之入骨,恨不得将他们除之而后快。 毕竟贩私盐侵害的可是他们的利益。 然而面前的许琅却完全不一样,他看起来似乎根本不在乎这件事。 “你你真的不杀我?” 许琅点了点头,“那是自然,杀了你还怎么入伙。” “入伙?” 秦虎更懵了,“你是说你也要当私盐贩子?!” 看着许琅再次点点头,他觉得自己一定是还没睡醒,要不怎么会听到一个总商之子竟然想当私盐贩子这种荒谬的想法。 许琅看着愣在原地的秦虎笑了笑,“是不是很疑惑我为什么想当私盐贩子?” 秦虎点了点头。 许琅心说他这是想给自己留条后路。 虽然他现在是总商子弟,看似高枕无忧,但保不齐那天世事变幻,这个身份反而成了累赘。 多条出路,就多份保障。 只不过这个话不好说,所以他顿了顿后缓缓道:“我要是说我想要造福天下百姓,让这个世间重新换个天地,你信吗?” “你要造反?!” 秦虎惊得大叫一声。 许琅连忙上前捂住了他的嘴,确信没人注意到这边后白了他一眼。 “你叫这么大声干什么,生怕别人不知道是?!” 看到秦虎呜呜了两声,用眼神表示自己不会再大叫后,他才将秦虎的嘴松开。 秦虎大口喘气平复好心情后,以一种很奇怪的眼神看向许琅。 “你刚才说的都是真的?” “可这是为什么?” 许琅明白秦虎的疑惑,“我虽然出身总商世家,但昨天所见让我知道现在这世道就是狗屁!” “总要有人站出来改变这个世道,那个人为什么不能是我?” 闻言,秦虎沉默了。 过了好一会儿,他才缓缓地说道:“这种事是要死人的” 许琅笑了笑。 “死人怕什么,岂不闻为有牺牲多壮志,敢叫日月换新天!” “怕的不是死人,而是不敢去做!” 他的这番话如同一记重锤狠狠地砸在了秦虎的心上,顿时一股热血直冲头顶。 “干了!” “这狗日的世道我早就受够了,让他们都去死!” 许琅哈哈一笑,“要的就是你这句话,不过这件事也不能操之过急,想要跟这个狗日的世道干一架,咱们要有足够的资本。” “正好贩私盐就是一条不错的路子。” “所以我才想跟你们合作。” 秦虎点了点头。 “你要加入我们当然可以,但是我说了不错。” “这事要找文先生,他才是我们的头。” 第26章 登岛 田庄,茅草屋。 文先生看看面前的许琅,再看看旁边的秦虎,一时间有些反应不过来。 “你是说你想要加入我们?” 他有些惊讶地看向许琅。 “文先生,我姐夫是真心想帮咱们,你就同意。” 秦虎一脸真诚。 文先生不由哑然失笑,“昨天还喊打喊杀的,今天就叫上姐夫了?” 秦虎嘿嘿一笑,尴尬地摸了摸头。 文先生转头看向许琅说道:“许公子可要想清楚了,万一这件事败露,恐怕就连许家也保不住你。” 许琅点了点头,“既然我敢做,那就做好了承担一切的准备。” 闻言,文先生沉默片刻后点了点头。 “好,那就欢迎许公子加入!” 在他看来,既然许琅已经知道了他们私盐贩子的身份,那为今之计最好的办法就是把他变成自己人。 这是无奈的选择,也是最好的选择。 毕竟许琅有总商子弟的身份,以后会在很多方面对他们有所帮助。 “不过我丑话说在前头,我们现在还算不上私盐贩子。” 文先生叹了口气,“说来惭愧,我对炼盐之法只是略懂皮毛。” “今年开春的时候我们才开始炼制私盐,但因为经验不足根本拿不出手,只能寄希望于秋盐。” “但现在看来,希望也不大。” 许琅有些愕然,没想到他们这么惨。 不过这也印证了他此前的一个疑问,怪不得他们是私盐贩子还这么穷。 “你们就没去找一个盐工?” 文先生摇了摇头,“官坊盐场的盐工对于私盐一事向来讳莫如深,而民间会制盐一法的人又大多被那些真正的大私盐贩子挖去,根本不可能来我们这。” 他叹了口气,字里行间满是无奈。 就在这时,许琅忽然说道: “那没事,关于盐的炼制我有些想法。” 闻言,文先生顿时瞪大了双眼。 “许公子此话当真?” “那是自然,不过我要先去看看咱们的盐场。” “没问题!” 文先生转头对秦虎说道:“虎子,去弄船!” “好嘞!” 秦虎应了一声,转头出了茅草屋。 等许琅和文先生来到河边的时候,一艘渔船已经停在了河边一处简易的码头旁。 他们所在的这条小河是秦河众多支流当中很不起眼的一条,不过照样能直通到海。 三人坐上渔船,顺着这条支流很快便驶入了大海。 今天天气不错,海面一片祥和。 不过就算如此,以他们这条小船的速度还是足足花了两个多时辰才来到一座小岛。 这座无名小岛不大,位置也很是偏僻。 非常适合当作一个隐匿起来的盐场。 许琅几人乘船来到小岛的东部,这里修了一座临时的简易码头方便停靠。 此时除了几艘渔船外,还有一艘悬挂着鹰旗的斗船也停在码头旁边。 “坏了,是海寇!” 秦虎和文先生对视一眼,都是面色大变。 “海寇?” 许琅眉头微皱,“海寇怎么会找到这里?” 秦虎摇了摇头,“这里的位置应该来说很隐蔽,海寇向来不会经过这里,不知道今天为什么会突然来这。” “不行,吴叔他们还在岛上,我们要快点去找他们!” 说罢,只见他火急火燎地纵身跳上码头,拿着鱼叉就朝着小岛深处跑去。 “虎子,先等一下!” 文先生喊住秦虎,“海寇人多势众,你不要鲁莽行事!” 许琅点了点头。 “文先生说的有道理,虎子你先别急,咱们一起摸过去。” 秦虎应了一声,三人一起朝着盐场方向摸索而去。 为了晒盐方便,小岛上的盐场设置在了离码头不远的一处滩涂上。 除了盐场外,还有几座用石头和茅草建造的简易小屋方便众人休息。 此时在一座小屋里,十几个精壮的汉子围成一团,脸上满是惧怕的神色。 “吴叔,咱们怎么办啊?” 众人纷纷看向站在门口的一个中年人。 吴铁柱眉头紧皱地看了屋外的海寇一眼,随后转头对着众人训斥道: “慌什么,只要他们敢靠近,咱们就拿石头扔他们,他们根本不敢靠近!” “等他们知道没办法,自然就退了!” 说罢,他捡起一块石头朝着屋子外扔去,正好砸在一个想偷偷摸上来的海寇身上,顿时将他砸得哇哇乱叫。 其他人见状有样学样,一时间七八个拿刀海寇根本拿他们没办法。 然而就在众人以为今天要逃过一劫的时候,忽然有人大喊了一句。 “他们要准备烧房子了!” 吴铁柱立马向外看去,只见七八个海盗正围在一起将手中的火把点燃。 一旦让他们将火把扔到屋子上,那这个用石头和茅草建造的小屋根本挡不住。 出去也是死,不出去也是死。 众人顿时慌了。 不过就在这时,屋外的海寇忽然大叫了起来,随后又是几声惨叫。 众人连忙透过房子的缝隙向外面看去,只见一个身高九尺,浑身肌肉虬结的壮汉正拿着一把鱼叉冲进了一众海寇当中。 鱼叉所到之处,人仰马翻。 恍然如战神一般! “是虎子!” 众人兴奋地大叫一声。 但还没等众人高兴太久,只见一众海寇很快将秦虎围了起来。 渐渐地,在海寇们娴熟的配合下,秦虎竟有些招架不住。 见状,不知是谁忽然高呼一声。 “他娘的还等什么,冲出去帮虎子!” 众人大吼一声,纷纷准备冲出屋子。 然而还不等他们行动,忽然有一个人从斜刺里杀出,径直杀入一众海寇当中。 此人一身名贵的绸缎,长得也是俊美异常,但下起手来却异常狠辣。 手中鱼叉迅疾如风,只是几个照面就将数名海寇放倒。 有了他的加入,秦虎的压力顿时一小。 两人联手,只是几个回合便将所有的海寇统统放倒。 看到这一幕,屋里众人面面相觑,都露出了不敢置信的神色。 “我没看错,许家二公子怎么来了?” “他好猛啊,就算跟虎子相比也毫不逊色,真是个怪物!” “” 第27章 东夷海寇 众人还在屋里愣神之际,屋外忽然响起了一道温和的声音。 “都出来,没事了。” 闻言,众人这才反应过来,一股脑地挤了出来。 只见文先生不知从什么地方走了出来,正一脸紧张地看向众人。 “大家都没受伤?” “放心文先生,一点事也没有!” “不就几个臭海寇嘛,我刚才拿着石头可是砸得他们哇哇乱叫!” 一个身形略显瘦削,双眼却炯炯有神的少年拍了拍胸脯,满脸的得意。 不料这番话刚刚出口便引来一阵笑声。 “狗娃子,你就吹!” “先前海寇来的时候,就你小子跑得最快!” 被叫做狗娃子的少年小脸一红,“我那是迂回,迂回懂吗?!” “不懂不要乱说啊!” 众人又是一阵哈哈大笑,仿佛先前的慌乱已经随风而去。 就在这时,一旁的吴铁柱却是满脸凝重地开口道: “文先生,许府二公子怎么会来这里?” 此话一出,众人的笑声戛然而止,一股莫名的气氛顿时笼罩全场。 他们现在干的可是造私盐的活计,如果被人发现是要被砍头的大罪。 而如今,一个总商之子就这么活生生地站在他们造私盐的盐场上。 一时间,众人的心中都涌上了一股惶恐的情绪。 “大家不要紧张,我这次来正是要跟你们说这件事。” 文先生指了指许琅,“从今天开始,许公子就正式加入我们,以后大家都是自己人了。” 许琅走上前来,对着众人拱了拱手。 “小弟不才,以后还请诸位多多照顾。” 十几条精壮的汉子面面相觑,一时间都惊得说不出话来。 现场安静到都能听清不远处传来的阵阵鸟鸣声。 “都干嘛呢,鼓掌啊!” 秦虎大喊一声,带头鼓起了掌。 在他的带动下,众人这才回过神来,稀稀拉拉地跟着鼓起了掌。 其实对于许琅的加入,众人并没有多少抵触。 毕竟前不久许琅刚刚免了他们一年的租子,刚才还冒险救了他们一命。 换做其他人,大家早就上前抱在一起了。 但许琅可是总商之子! 这个身份摆在这里,他们还是很难相信这样的人会加入他们一起成为私盐贩子。 许琅看出了众人的疑虑,笑着开口道: “大家不必在意我的身份,在这里我跟大家都一样,都是普通人。” “我所求的,其实跟你们也一样。” “让这个狗日的世道变得好一些,人人都能有饭吃,人人都能有衣穿。” 听到这话,众人神色皆是一怔。 忽然,一道笑声响了起来。 “哈哈,许公子这话听着舒服,我们这些大老粗不懂什么别的大道理,谁能让我们活得舒坦,我们就跟谁混!” 吴铁柱朝许琅伸了个大拇指。 其余人也是笑着点了点头,气氛一下子变得轻松起来。 见到此景,文先生拍了拍许琅的肩膀。 此刻,许琅才算是真正加入了他们。 “文先生,那些尸体怎么办?” 秦虎指了指不远处那些趴在滩涂上的海寇尸体,冷不丁地问了一句。 听到这话,众人纷纷转头看去,脸色都有些凝重。 “这些鹰角倭子向来残暴,要是被他们发现在咱这死了这么多人,恐怕很快就会来报复。” 吴铁柱也看向文先生,“要不咱们换个地方,这里是不能呆了。” 看着众人恐惧的神色,许琅有些好奇地看向秦虎问道: “吴叔说的鹰角倭子是什么,我看大家似乎很怕他们?” 秦虎解释道:“倭子是我们给从东夷那边来的海寇起的外号,因为他们大多都身材矮小。” “这些东夷海寇前几年被一个大海寇头子整合到一块,打出的旗号就是鹰角。” “他们平常劫掠商船时基本不留活口,手段要比其他海寇残忍得多。” 许琅一愣,“其他海寇?” “对啊,除了东夷海寇之外,咱们这还有着好几股来自不同地方的海寇。” 秦虎掰着指头数道:“有来自南越的,有从米罗那边来的,还有咱自己本身的,太多了。” 许琅头有些大。 “咱们自己还有海寇?” 秦虎摇头笑了笑,“姐夫,你身居高府不知道也正常,咱们这每年因为吃不起饭被迫下海的人太多了。” “别的地方是落草为寇,到了咱这就变成了落海为寇喽。” 许琅愣了愣,继而有些自嘲地笑了笑。 是他想得太简单了。 如今这世道,是真的不给人留活路。 另一边,文先生在沉思片刻后对着众人说道:“用不着换地方,这些倭子昨天才跟水军三大营打了一仗。” “现在水军三大营正满世界找他们呢,此时有几个倭子失踪再正常不过了。” “狗娃子,你带几个人挖个坑把这些倭子都扔下去烧掉,然后埋起来。” 狗娃子应了一声,带着几个人去搬滩涂上的海寇尸体。 文先生像是忽然想到什么一样,对着吴铁柱说道:“老吴,他们在码头上还有一艘船,你带人去把那艘船也烧了。” 吴铁柱有些心疼地说道:“这些倭子的船可是好宝贝,比咱们的破渔船强多了,烧了实在是太可惜。” 文先生拍了拍吴铁柱的肩膀数道:“留着船总有一天会被那些倭子察觉,这样做也是为了避免留下后患。” 闻言,吴铁柱点了点头。 “跟我走!” 他点了几个人,快步朝着码头的方向跑去。 许琅看着这一切,不由暗暗地点了点头。 这位文先生看起来是个柔弱书生,但心思缜密,懂得取舍,是个不可多得的大才。 “许公子,我们的盐场在那边,我带你去看看。” 文先生在安排好众人后,带着许琅向滩涂深处走去。 不一会儿,两人便在一处大概半亩左右大小的盐田前停下了脚步。 眼前的盐田里已经铺满了卤水,阳光照在上面显得波光粼粼。 “晒盐法?” 许琅只一眼便认出这种造盐的法子。 文先生点了点头,“没错,这是我在偶然间听到一位盐工在醉酒后所讲的办法。” “只可惜那个盐工当时酒醉的厉害,根本没有说清。” “事后再去找他时,差点被他抓去报官。” 说到这,文先生有些自嘲地笑了笑。 见状,许琅也不由哑然失笑。 他看向盐田观察了一会儿后说道:“这个盐池的条件确实太差,根本就晒不出能用的盐。” “那应该如何改进呢?” “不用改进,晒盐法适合官坊盐场那种拥有大面积盐田的地方,咱这里条件有限,用晒盐法的效率反而很低。” 文先生脸色一怔,随后有些迟疑地问道,“那你的意思是?” 许琅微微一笑。 “既然晒盐法走不通,那咱们就用煮盐法!” 第28章 淋卤法 听到‘煮盐法’三个字,文先生不由眉头微皱。 “我之前也听说过煮盐法,那些大私盐贩子都是用的煮盐法,所以他们根本无视所谓的春盐秋盐,一年四季都能有盐产出。” “不过听说这煮盐法相比晒盐法的难度更高,只有一些资历极深的盐工才能操作。” 许琅摆了摆手,“没什么难的,煮盐法最重要的就是开煮前卤水的处理。” “卤水浓度不够,煮完后就是一锅废沙。” “至于煮盐过程中的温度控制,那倒是其次了。” 说罢,他伸出两根手指继续说道: “我需要两个容器,其中一个要能经受高温炙烤,另外我还需要一些淡水。” 文先生一愣,“许公子,你这是现在就要开始煮盐?” 许琅点了点头。 “这事宜早不宜迟,我不能经常过来,早早教给你们后就靠你们来煮盐了。” “没问题!” 文先生显得有些兴奋,“我现在就去准备东西。” 在文先生准备东西这个间隙,许琅转身蹲在盐田旁,双手伸进卤水里开始摸索起来。 没一会儿,一个表面泛白的沙块便被他捞了出来。 这是一块浸满盐分的沙块。 待会儿能不能出盐,就靠它了! 就在这时,文先生带着秦虎等人拿着一堆东西跑了过来。 “许公子,你看这些东西可以吗?” 文先生拿出一个用陶土制成的陶锅说道,“这是大家在岛上平时煮饭用到的锅,用来煮盐应该也可以。” “还有一些陶碗,都是大家用来吃饭的东西。” 许琅有些喜出望外,没想到在这个小岛上还能找得到这些东西。 煮盐用陶锅再好不过了。 他点了点头,随后开口问道: “淡水拿来了吗?” 一旁的秦虎立马将一个木桶提了出来,“都在这了,姐夫够吗?” 许琅眉头微皱,“这一桶水恐怕有点不够” 他话还没说完,秦虎立马说道: “那没事,用完了我再去旁边的小溪里打一桶就是了。” “要多少有多少!” 闻言,许琅眼前一亮。 他这个方法对淡水的需求量很大,岛上如果有小溪的话就免了用船拉淡水过来的麻烦事了。 许琅伸手接过陶碗,先是将手中浸满盐分的沙块放在其中,随后从一旁的木桶中舀出一勺淡水缓缓淋在了上面。 随着淡水落下,沙块中的盐分迅速析出,形成了一股浓度极高的卤水。 将这些卤水倒入陶锅后,许琅再度从卤水中掏出一块浸满盐分的沙块放入陶碗中,然后继续用淡水浇淋。 如此往复循环。 很快,他便得到了一整锅的高浓度卤水。 “好了,开煮!” 一旁的秦虎几人早就搭建好了一个简易的火坑,将装满卤水的陶锅放上去后立刻点燃了火坑中的木柴。 “记住不要一直大火猛烧,那样会让煮出来的盐发黄发苦,在卤水变稠后就保持中小火。” “煮的过程中不要忘记搅拌和撇沫。” “” 许琅在一旁指挥着,秦虎等人则手忙脚乱地开始忙活起来。 毕竟是第一次接触煮盐,众人都有些生疏。 不过随着时间流逝,众人的动作也越发熟练起来。 经过一个多时辰的熬煮,满满一陶锅的卤水最终变成了附着在锅底的一层细密的白色结晶状粉末。 众人看着这一幕,一时间都有些面面相觑。 吴铁柱伸出手指在锅底摸了一下,随后将沾有白色粉末的手指放进了嘴里。 “是咸的!” 他忽然满脸激动地大叫一声,整个人都跳了起来。 听到这话,秦虎、狗娃子等人纷纷将学着吴铁柱先前的动作,将手指在锅底一抹随后放入嘴中。 “没错,是咸的!” “这是什么啊,味道可比家里的盐好吃多了!” “狗日的老天爷,我们终于成功了!” “” 一时间,众人竟有些喜极而泣。 他们从今年开春到现在一直想要做的事,今天终于做成了。 文先生将附着在锅底的盐巴刮下了一点放在手心上仔细端详了一会儿,随后又用舌尖尝了尝。 “许公子,这该不会是细盐?” 闻言,其他人也是一脸震惊。 怪不得众人如此大惊小怪,寻常百姓能接触到的只有粗盐,甚至条件再差一些的人家所吃的粗盐里还经常混合着沙粒。 绝大多数的私盐贩子所售卖的私盐便是这种。 细盐,只有富贵人家才吃得起。 价格相比粗盐,自然也算得上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上。 许琅笑了笑,“这算什么,现在的盐还不是最好的!” 听到现在的盐还不是最好的时候,众人都不由地瞪大了双眼。 “许公子,你究竟是怎么做到的?” 许琅也不打算藏私,向众人解释道:“我刚才用的是淋卤法来提炼卤水的浓度,沙子能够富集盐分,过滤杂质,用淡水则能完美地将这些盐分剥离出来形成浓卤水。” “以后咱们将这片滩涂改造一下,将细沙均匀地铺成沙田,利用涨潮时引入海水浸渍沙层。” “退潮后再利用阳光暴晒,使盐分结晶与沙粒间,每日如此往复个四五次,直至沙中盐分饱和。” “这样出来的盐沙比我刚刚用到的要好很多,出来的盐自然也会好很多。” “我们还可以用加入草木灰,这样一来咱们的盐就会洁白如雪一般!” “” 讲着讲着,他忽然发现包括文先生在内的一众人都像是在听天书一般的表情。 这让他不由哑然失笑。 “讲这么多你们也听不懂,接下来听我指挥就行了。” 众人这下听懂了,立马点了点头。 许琅刚才露了这么一手早就把他们给震住了,心里对许琅都是满满的佩服。 很快,在许琅的指挥下,众人开始对盐场重新进行了改造。 从盐田到煮盐所用到的火炉,仅仅几天的工夫便初见雏形。 在这个过程中,文先生也派人从村里取来更多的陶器,整个盐场都在有条不紊地发展着。 不过许琅毕竟有着总商之子的身份,不能长时间呆在岛上。 所以为了避免被人发现,他在文先生等人能够独立开始煮盐后便从岛上撤了下来。 这天,许琅悠闲地在自家湖中心的观雪亭中消暑。 此时仍处于盛夏的末尾,自然是无雪可赏,但满湖盛开的荷花也别有一番滋味。 他一边哼着小曲,一边吃着身旁美婢亲手喂的葡萄。 就在这时,许年估计急匆匆地走了过来。 “二公子,不好了!” “老爷不见了!” 不见了找呗,那么大人还能丢了不成? 许琅哼了一声,翻个身继续睡。 过了一会儿,他忽然腾地一声坐了起来。 “不对!” 第29章 疑点重重 福王府,大厅。 “禀告殿下,现场经过勘验后发现除了许总商失踪之外,剩下其余人都是被一刀毙命。” 一个长着络腮胡的中年大汉沉声道:“刀口细长,据属下推断应是东夷倭刀才能留下这样的刀口。” 作为海州城巡检司的总捕头,夏镇岳此时内心远没有表面上镇定。 毕竟出事的可是在海州城地位极高的总商大人,而且这位总商大人与面前的福王还关系密切。 一旦怪罪下来,不仅他的乌纱帽保不住,甚至小命都要没! 不过好在福王听后并没有怪罪他,而是转头扫视了一圈厅内众人。 一位总商莫名失踪,整个海州城都为之震动。 包括所有总商,以及各级高官都悉数到场。 “事情大概就是这样,不知诸位有什么想法?” “殿下,我想这已经很清楚了。” 李德恭脸色淡然地说道:“依夏总捕头现场勘验的发现来看,劫走许总商的应该是东夷人。” “正好前几日东夷海寇们大举入侵,说不定就是他们所为。” 此言一出,厅内顿时有不少人都是点了点头,显然认可这个说法。 然而坐在对面的梁溪此时却是冷哼一声。 “你说是东夷海寇就是东夷海寇?” “要是那些海寇能如此轻易地进入海州城,那咱们大家趁早等死得了!” 李德恭面色不善,“那你倒是说说是何人所为?” “是谁干的,谁心里清楚!” 梁溪的视线扫过李德恭和一旁的吴世昌继续道:“就算是那帮倭子干的,也是背后有人里通外合!” 此话一出,大厅众人都是倒吸一口冷气。 勾结海寇,这可是大罪! “梁总商,慎言!” 吴世昌声音冷冷地说道,“没有证据的话,还是少说的好。” “证据,呵” 梁溪冷笑一声,“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们在打什么主意,无非是怕许兄做大抢了你们的位子,这才下此毒手!” “我劝你们好自为之,悬崖勒马,尽快将许兄安全地放出来!” “要不然这事没完!” 说罢,他转身看向许琅说道: “侄儿别怕,只要我梁溪还在一天,就一定会保证让你父亲平安归来!!” 许琅其实并不担心许山的生死。 一个畜生死就死了。 只是这整件事在他看来透着一丝诡异,如果真是吴、李两家害怕许山一人独大想要铤而走险,那为什么不干脆杀掉许山反而将其掳走? 难道活着的许山比死了更有价值? 而且还有另外一种可能,或许这件事就不是他们所为,而是另有其人。 许琅不着痕迹地打量着身边的梁溪。 在他看来,眼前这位梁伯父似乎有点反应过度了,而且上来矛头就直指吴、李两家,好似要让旁人认定吴世昌和李德恭就是幕后黑手一样。 他的目的究竟是什么? 当然还有一种可能,那就是许山只是单纯被海寇们掳走而已。 这种事在以前也不是没有发生过。 有不少海州的富人就曾经被海寇们绑票,借此索要巨额赎金。 如果是这种,那事情反而简单了。 不过这其中的疑点实在太多,许琅一时也没有整理出头绪,不由陷入了沉思。 “侄儿侄儿?!” 梁溪见许琅没有反应,不由提高声音多叫了两遍。 许琅回过神来,一脸歉意地说道:“不好意思梁伯伯,刚才我有些失神了。” 梁溪还以为他是在担心许山,于是拍了拍他的肩膀安慰道:“侄儿无需过分担心,你父亲向来福缘深厚,不会有事的。” 说着,他再度看向吴世昌和李德恭说道: “有些人还是好好考虑考虑,别做出让自己后悔一辈子的决定!” “简直是岂有此理!” 吴世昌脸色阴沉地拍案而起,“这件事与我们何干,你凭什么血口喷人!” “有没有干系,查了便知!” 梁溪忽然朝着福王直接跪下,“殿下,我恳请您立刻批准对吴家和李家进行调查!” 闻言,吴世昌和李德恭面色顿时一变。 两人也连忙跪下说道,“殿下,您不要被他所蒙蔽,我们两家清清白白,绝不会做出此事!” “梁溪平白无故血口喷人,还请您治他的罪!” 双方谁也不让谁,整个大厅的气氛顿时变得异常紧张,所有人的目光都看向了坐在上位的福王。 福王沉吟片刻后看向夏镇岳问道:“夏总捕头,以你来看,此事应该如何处理?” 夏镇岳神色一怔,看了看跪在地上的吴世昌和李德恭,支支吾吾地半天没有说出一句话来。 见状,福王脸色一变。 “让你说你就说,不然治你的罪!” “还请殿下恕罪!” 夏镇岳立马诚惶诚恐地跪了下来,“此事依属下来看,吴家和李家确实有嫌疑。” 福王点了点头,“既然如此,那我就命你带人前去吴、李两家调查个清楚。” “限你一天内查清!” “属下遵命!” 夏镇岳行了一礼,随后火急火燎地转身离开了大厅。 吴世昌和李德恭见状焦急万分,刚要说话便被福王抬手阻止。 “两位无需多言,此事事关许总商的性命安全,我必须慎重处理。” “让夏总捕头去你们两家调查,也是为了还你们两家清白。” “事情还没有查清之前,两位就先留在我的府上,等事情水落石出后再走也不迟。” 听到这话,吴世昌和李德恭没办法,只好坐回原位。 两人对视一眼,都是满脸的无奈。 许琅自然也不可能走。 这一等,就是大半天的时间过去了。 直到傍晚时分,夏镇岳才匆匆返回。 “禀告殿下,经过属下的仔细搜查,吴、李两家并没有发现异常!” 此话一出,吴世昌和李德恭都是松了一口气。 “梁溪,你可听见了?” 李德恭一脸阴沉地看向梁溪问道:“我想知道梁总商如此肆意地诽谤他人,究竟是靠的什么底气?” 梁溪自知理亏,冷哼一声后并没出声。 就在这时,王府的一名侍从忽然来到了大厅。 “殿下,许府管家许年求见!” “让他进来。” 很快,许年便在王府侍从的带领下来到了大厅之内。 见到许琅,许年立马走了过来,将手中一封被箭贯穿的信递了过来。 “二公子,老爷有消息了!” 第30章 五十万啊五十万,一生一世花不完 “五十万两白银?” 许琅看完了信后不由眉头紧皱,没想到许山还真是被东夷海寇给绑了票。 对方要求他在今天午夜之前准备好五十万两白银,然后出海到一座名为碧栖岛的岛屿上进行交易。 一手交钱,一手交人。 在听完许琅讲述信的内容后,大厅内的众人都不由地松了一口气。 既然是求财,那就好办了。 “五十万两白银可不是个小数目,如果你一时凑不齐,我可以帮你。” 李德恭有些戏谑地看向许琅。 今天他憋了一肚子火,总要找地方撒一撒。 原本他是抱着幸灾乐祸的心态,但没想到许琅竟然真的厚着脸皮点了点头。 “李总商真是大善人,我们许家最近把银子都投在生意上,一时间还真凑不够五十万两白银。” “今天福王也在这,我先替家父谢谢您了。” 听到这话,现场众人都是有些憋不住笑意,没想到许琅竟然反将了李德恭一军。 李德恭气得面色煞白。 但没办法,话都已经说出去了,而且还是在福王眼前,根本不好耍赖。 他没好气地问道:“你要多少?” “五十万两” 许琅一脸的天真无邪。 李德恭脸色一滞,满眼不可置信地看向许琅。 好家伙,你是一点也不想出啊! 许琅见李德恭久久没有开口,一脸揶揄地说道:“李总商乃是海州豪族,比我们许家自然要强百倍,总不能连这点小钱也没有?” “哼!” “五十万两白银,我会让家丁尽快送过来。” 李德恭冷哼一声,随后拂袖而去。 眼见李德恭离开,吴世昌看了一眼许琅后同样向福王起身告退。 大厅内的众人一时间纷纷散去。 梁溪拍了拍许琅的肩膀说道,“那些倭子虽然残暴,但这事上还算讲信誉,你不用过分担心。” 许琅表面点了点头,实际上却不屑一顾。 他巴不得许山被那些海寇撕票呢,那李德恭的五十万两白银可就能被他一个人私吞喽。 那可是五十万两白银啊! 五十万啊五十万,一生一世花不完! 李德恭回到自家府上的时候,远远地便看到李达带着一众人正等在门口。 “父亲,刚才夏总捕头带着人来家里不分青红皂白地便开始搜查,究竟发生了什么?” 面对自家儿子的疑问,李德恭解释道: “许山今天早些的时候突然失踪,福王殿下怀疑是咱们跟吴家动的手,所以派人来查。” 说到这,他忽然有些紧张地问道: “他们有没有查到什么?” 李达摇了摇头,“我看他们在搜东西后,马上就让人带着账本从密道转移走了,所以并没有让他们搜到什么。” 闻言,李德恭松了一口气。 “如此就好\" 他之所以如此紧张,是因为这个所谓的账本上记载了这些年他们李家贪墨盐税和行贿官员的名目。 这在大乾皇朝可是能满门抄斩的死罪! 不过这件事在海州的总商之间其实并不少见,已经成了约定俗成的潜规则。 海州官场的大半高官之所以会站在他们这边,也是因为他们将这些高官都喂得很饱。 甚至就连京都的一些王公贵族都被他们拉下了水。 所以如果这个账本一旦泄露出去,那绝对会引起一场巨大的震动。 李德恭稳了稳心神,随后对李达说道: “达儿,去银库拿五十万两白银出来。” 李达一愣,“父亲,拿这么多银子出来干吗?” 李德恭显然不能在自家儿子面前承认自己被许琅摆了一道,所以他眉头当即皱起。 “让你拿你就拿,怎么这么多废话!” 眼见自家父亲生气了,李达也不敢继续追问,连忙带着一众下人前往银库轻点白银。 很快,整整十箱白银被抬了出来。 看着白花花的银子,李德恭一阵心痛。 好你个许家小子,以后别落我手里! 他暗搓搓地骂了一句,随后指挥下人们将白银装船,向着福王府上送去。 一轮明月高悬夜空,海平面风平浪静。 许琅站在甲板上,看着面前的人泛起了嘀咕。 这也太他妈好看了! 在他面前的不是别人,正是那日在城门曾有过一面之缘的小侯爷。 本来许琅是打算带着几名护院前往碧栖岛的,但临行之前福王找到了他。 福王表示他已经跟江大都督说过了,会派一队人与他一同前往,保证将许山安全地带回来。 只是许琅没想到的是,来的人竟然会是小侯爷。 此时的小侯爷并未佩戴罗刹面具,一张男生女相的帅脸就这么出现在他的面前。 脸部线条分明,鼻梁高挺。 尤其是那双眼,明亮中透着一丝冷冽 虽然穿着家丁的衣服,但依然难掩那几乎要溢出来的锐气。 “你看什么?” 江庭岳眉头微皱,似是有些不悦。 许琅尴尬一笑,“小侯爷别误会,我只是单纯的欣赏,你还真挺好看的。” 闻言,江庭岳面无表情地看了许琅一眼。 “令尊的命此时正捏在海寇手里,许公子还有闲情在这说些屁话?” 许琅面色一滞。 这家伙,也太冒昧了! 他懒得去理,转头看向一旁的海景。 很快,一座面积不小的岛屿出现在众人面前。 正是碧栖岛。 岛如其名,整座岛上都覆盖着一层茂密的树林。 正当他们不知道在那里靠岸时,岛上西侧海岸忽然出现了一道火光。 定睛一看,原来是一名海寇正拿着火把在挥舞。 明显是在给他们引路。 许琅等人没有丝毫犹豫,径直驾船靠了过去。 等他们将一箱箱银子从船上搬下来后,茂密的树林后面陆陆续续走出了五六十号海寇。 相比人多势众的海寇,许琅这边只有二十多人。 不过许琅并不怵,先不说他本身就身手不俗,单单这身边的二十多号人就都是水军三大营的个中好手。 更何况还有小侯爷这个军中高手。 “你带来的人还挺多,是想跟我玩玩?” 海寇中走出一人,披头散发,一把长刀抗在肩上,满脸戏谑地看向许琅几人。 他名为小泉一郎,正是这群东夷海寇的头目。 许琅微微皱眉,“你要的五十万两白银可不是个小数目,我不带这么多人能搬过来吗?” 说着,他将身边一个木箱打开,顿时露出一箱子白花花的银子。 一众海寇看到这一幕,都是满眼放光。 小泉一郎听到许琅的话点了点头,“你说的有道理,银子留下,你们可以走了。” “等一下,先把人放了!” 许琅看着一众海寇朝着这边靠近,顿时高呼一声,“不见人,银子你们也别想拿走!” 闻言,小泉一郎转头朝后面招了招手。 不一会儿,两个海寇便压着一个人走了出来。 正是许山! 第31章 怎么还有这出? 此时的许山虽然身陷海寇之手,但并无狼狈之色,一脸平静。 见到这一幕,许琅不由暗暗点了点头。 虽然许山不是个东西,但确实是个人物,刀都架在脖子上了还面不改色。 “一手交钱,一手交人!” 闻言,小泉一郎摆了摆手。 “把人放了!” 两个压着许山的海寇当即收回架在其脖子上的刀,随后猛地向前推了一下。 许山猝不及防之下被推了个趔趄。 “老头子,没事?” 许琅上前将许山扶了过来,假模假样地关心了一下。 许山摇了摇头,并无多言。 见状,许琅也不好多说什么,一路扶着许山朝着船的方向走去。 他一边走,一边朝着江庭岳等人招了招手。 如今人已经安全接了回来,此地自然没有必要多留。 至于箱子里的五十万两银子,索性就留给海寇。 反正是李德恭的钱,他也不心疼。 不过让许琅没想到的是,直到他和许山回到了船上,江庭岳等人却依旧还留在岛上。 甚至没有挪动一步。 许琅眉头微皱,刚想要出声提醒众人时,却见江庭岳缓缓从怀中取出一副罗刹铁面戴在了脸上。 “杀!” 随着一道冷冷的声音响起,站在江庭岳身后的众人纷纷抽出藏在暗处的兵刃,随后直扑还没反应过来的一众海寇。 一个照面,站在最前面的七八名海寇便被斩于刀下,鲜血洒了一地。 直到这时,小泉一郎才回过神来。 “踏马的,跟我玩黑吃黑?” 他满脸狰狞地大吼一声,“兄弟们,给老子砍了他们!” 一众海寇当即怪叫一声,纷纷从密林中跳了出来,与冲过来的水军三大营兵士厮杀在了一起。 虽然海寇人数占优,但水军三大营的兵士们训练有素,竟然一时间不落下风。 小泉一郎目光一凝,意识到不对劲。 这种战斗力,可不像是寻常家丁护院能有的。 就在他愣神之际,一道破风声夹杂着凌冽的杀意奔着他的心口处猛然袭来。 砰! 小泉一郎不敢大意,当即挥刀挡在胸前,硬是将刺来的枪头给挡了下来。 他抬头看去,正好对上了江庭岳面具后满是冷意的双眸。 “罗刹铁面?” 小泉一郎先是一愣,随后竟是大笑出声。 他已经认出了江庭岳的身份,如果在这能将这位小侯爷的脑袋砍下带回去,那他在鹰角中就有了往上升的资本。 说不定凭借此等战功,还能捞一个当家的位置坐一坐。 想到这,他越发兴奋。 “今天就借你的头一用!” 小泉一郎狂啸一声,手中长刀震开江庭岳的长枪,随后一记平斩直取后者脖颈。 刀光凛凛,在月色的照耀下显得格外瘆人。 江庭岳目光如水,手中长枪一横,硬是挡住了小泉一郎这势大力沉的一刀。 两人你来我往,很快便陷入缠斗之中。 此时整个海滩都充斥着喊杀声,海寇与水军三大营的兵士们厮杀在一起,战况十分激烈。 看着这一幕,站在船上的许琅不由眉头紧皱。 来的时候,没告诉他还有这出啊! 他原以为江庭岳这次来只是为了能安全地将许山给接回去,没想到这位小侯爷竟是直接起了杀心。 眼下他跟许山还真是有些进退为难。 “老头子,咱们现在该怎么办?” 许琅转头看向许山,却发现这老登已经不知何时坐在了船舱里,正在闭目养神。 看样子,似乎完全不担心。 见状,许琅不由地摇了摇头,继续转身关注海滩那边的战况。 经过一开始的慌乱后,海寇们逐渐镇定下来,凭借数量优势将水军三大营的兵士围了起来。 虽然江庭岳这次带来的兵士都是训练有素的精兵,但架不住海寇的数量实在太多。 而且这群海寇显然不是泛泛之辈,其中不乏好手。 慢慢的,水军三大营的兵士们开始出现败退的迹象。 “哈哈,小侯爷投降!” 小泉一郎狞笑一声,“你的人已经不行了,再不投降可就要被我们杀光喽。” 江庭岳面色凝重。 只见他横枪弹开小泉一郎劈过来的一刀,随后直接转身欲要驰援自己的手下。 然而小泉一郎根本不给他这个机会,长刀如毒蛇一般再次缠了上来。 江庭岳没想到小泉一郎如此难对付,只能眼睁睁看着自己带来的兵士被一个个砍倒在地。 心中悲愤不已。 一旁的许琅见状,明白自己不能再袖手旁观,不然等水军三大营的兵士死完就该轮到他了。 所以他没有丝毫迟疑,从船上纵身跃下后便径直冲了过去, 捡起散落在地上的制式军刀后,身影如鬼魅般杀入敌阵。 海寇们甚至还没看清人影,就有数人被砍翻在地。 局势瞬间扭转! 有了许琅的加入,水军三大营的兵士们士气大振,反而将海寇们杀得节节败退。 一时间,海滩上满是海寇的尸体。 这一幕落在小泉一郎的眼里,顿时让他目眦欲裂,手中长刀也不由得乱了一分。 江庭岳抓住机会,长枪晃出一道枪花,直刺小泉一郎的心口位置。 噗哧! 小泉一郎被一枪刺中,猛地吐出一口鲜血。 手中长刀滑落,整个人瘫倒在地。 见状,江庭岳收回长枪,转身准备继续投入战斗。 不过此时另一边的战斗也基本结束,几十号海寇在许琅与三大营兵士们的联手剿杀下已经基本被屠戮殆尽。 然而就在江庭岳松了一口气之时,在他身后原本已经气绝的小泉一郎忽然猛地起身。 等江庭岳反应过来之时,小泉一郎手中长刀已经朝着他刺了过来。 江庭岳躲闪不及,锋利的长刀瞬间贯穿了他的肋部。 “啊!” 他大吼一声,抬起一脚直接将小泉一郎踢飞了出去。 小泉一郎见没有一刀刺死江庭岳也没有恋战,转身一头钻进了身后的密林之中。 许琅此时也发现了不对,连忙过来查看江庭岳的伤势 这一刀虽然没有刺中要害,但也是贯穿肋部的重伤。 鲜血正源源不断地从伤口涌出。 如果不及时处理,恐怕会有性命危险。 然而江庭岳见到小泉一郎逃走,根本无心处理伤势。 只见他撕下袖子随意地绑在肋部伤口处,随后手提长枪直接追了上去。 见状,许琅脸色一怔。 见过不要命的,没见过这么不要命的! 他担心这位受着重伤的小侯爷有个三长两短,所以没有多想,同样跟了上去。 第32章 没想到你是这样的小侯爷! “呼呼呼” 小泉一郎喘着粗气穿行在密林之中,时不时向后看去。 要不是他的心脏天生长得偏右,刚才江庭岳那一枪就足以要了他的命。 本来他还打算拿着江庭岳的头回去邀功,但现在只求自己能活着回去就行。 好在江庭岳已经被他重创,应该一时半会儿是追不上来了。 然而就在这时,一道破空声忽然在他耳边炸响。 砰! 一杆白色长枪笔直地插在离他咫尺距离的大树上,强大的力道甚至让枪尾在一直剧烈地抖动。 见到这一幕,小泉一郎的双眼不由得瞪大。 他回头看去,只见带着带着罗刹面具的江庭岳正以一种极快的速度靠近。 宛如罗刹降临! 小泉一郎大骂一声,随后撒腿狂奔。 然而他受的伤并不轻,坚持到这已经是极限,还没跑出多远便再度喷出一口鲜血,踉踉跄跄地摔倒在地。 看到这一幕,江庭岳的脚步也缓了下来。 路过大树的时候,顺手将插在上面的长枪给拔了下来。 “等等!” 看着江庭岳越来越近,小泉一郎吓得连忙向后退去。 直到退无可退地靠在一棵大树之上。 江庭岳面具后的双眼冷峻如电,死死地盯着满脸惊恐的小泉一郎。 他没有一句废话,手中长枪干脆利落地一枪刺出,直接贯穿了小泉一郎的胸膛。 一道血花迸发而出! 小泉一郎张了张嘴,双眸中的生机迅速消散。 在确认小泉一郎真的死透了之后,江庭岳忽然闷哼一声,直愣愣地倒了下去。 就在这时,许琅气喘吁吁地赶了过来。 “我去,是真能跑啊!” 他前世当特工时没少在这种密林中东奔西跑,没想到竟然跟不上江庭岳的速度。 这还是江庭岳深受重伤的前提下,由此可见这位小侯爷有多变态。 许琅快速扫视了一圈儿现场,找到了已经倒地的江庭岳。 他走上前去查看江庭岳的伤势。 情况很不好。 只见江庭岳先前被刺穿的肋部此时已经涌出了大量鲜血,甚至将半边衣服都给浸湿。 显然是刚才的追击加重了伤势。 “我的小侯爷哎,你是真不拿自己当人啊!” 许琅感叹一声,“等着,我去给你找药。” 好在这附近便有几株能够止血的草药,他将这些药采来后放入口中咀嚼成药膏,然后再从自己衣服上撕下一块布料,将药膏均匀地涂抹上去。 如此一来,一条简易的止血绷带就做成了。 就在许琅准备脱下江庭岳的衣服给他止血时,后者忽然一巴掌拍开了他的手。 “别碰我!” “哎呦,都什么时候了还矫情啊!” 许琅解释道:“小侯爷,你现在的伤势太过严重,必须马上止血,要不然很快就会因为失血过多而死的!” 然而江庭岳只是摇了摇头,嘴里不断重复着一句话。 “送我回海州城\" 许琅一脸无奈。 真要是把江庭岳送回海州城去,恐怕不到半路就死得不能再死了。 事到如今,他也顾不得许多了。 “得罪了!” 只见许琅单手按住不断挣扎的江庭岳,另一只手则趁机解开了其衣服。 映入眼帘的是一圈显眼的白色裹胸,将那一抹高耸紧紧地束缚其中。 “呦呵,大男人怎么还用裹胸呢?” 许琅一乐。 但很快,他的笑意便凝固在了脸上。 因为他发现,眼前这位小侯爷好像不是一个男人,而是一个女人! 一个真正的女人! 这个发现,让许琅不由得愣在了当场。 定远侯府的小侯爷竟然是个女人,这个消息如果传回海州城不知道会有多轰动。 就在这时,一道虚弱的声音忽然响起。 ”你还要看到什么时候?“ 江庭岳在被解开衣服后便停止了挣扎,面具下的她看不出丝毫表情。 许琅回过神来,连忙将提前准备好的简易止血绷带缠在了江庭岳的伤口处。 经过一番处理后,伤口的失血问题终于被解决。 江庭岳的面色好了一些,但依旧脸色发白,而且还因为失血过多的原因止不住地发抖。 见状,许琅去旁边捡了一些干柴,然后弄了一个小火堆。 火焰带来的温度让江庭岳好受了一些。 她并未多言,只是那双隐藏在面具之下的明亮双眸在看向许琅时闪过了一丝复杂的情绪。 “今天多谢了。” 许琅摆了摆手,“没事,举手之劳而已。” 两人都没有再说话,一时间场内只有火焰灼烧时所发出的噼啪声。 不知过了多久,恢复了一些力气的江庭岳缓缓起身。 她背对许琅,先是将身上染血的衣服脱了下来,整理一番后又重新穿上。 在这个过程中,许琅能看到这位小侯爷的腰肢纤细,皮肤细腻白皙。 清冷的月光从树叶缝隙间洒落在她身上,衬得她多了一分柔和。 穿好衣服后,江庭岳将插在小泉一郎身上的白色长枪给拔了下来。 做完这一切,她又变回了那个威风凛凛的小侯爷。 许琅内心一动。 不知道这位小侯爷是怎么做到一直隐藏自己的女儿身,想必身上一定背负了许多东西。 不过她不说,许琅自然也不会去追问。 江庭岳顿了顿,转过头来露出一张绝美侧脸。 “许公子,今天这件事还请不要告诉任何人。” “好!” …… 两人从密林里走出来时,留在海滩上的众人立即迎了上来。 “川儿,你没事?” 许山一脸担忧地上下打量了许琅一番。 许琅摇了摇头,“我赶到的的时候,小侯爷已经将海寇头目斩杀当场。” 闻言,众人都不由得看向了江庭岳。 在她手中此时正提着一个血淋淋的脑袋,正是小泉一郎。 “小侯爷果然是神勇,海州城有您在真是一大幸事!” 许山朝江庭岳拱了拱手。 江庭岳语气平静地说道:“许总商谬赞了,这是我应该做的。” 说罢,她转头看向一旁的水军三大营兵士问道。 “这次的伤亡情况如何?” “回禀校尉大人,贼寇共计六十二人已全部伏诛!” “我方死十二人,重伤三人,剩下的兄弟们都是轻伤,不碍事。” 听到这,江庭岳点了点头。 她转身朝着许琅拱了拱手,“今天还要感谢许公子的及时出手,要不然今天我们恐怕都要交代在这。” 闻言,其他兵士也对齐刷刷地朝着许琅行了一礼,满脸的感谢。 许琅摇了摇头,表示无妨 他沉思片刻后,指着十个装满银子的木箱说道: “今天辛苦各位了,这些银子除去阵亡之人的抚恤金外,剩下的就算是我们许家对于水军三大营的感谢。” 说罢,他看向一旁的许山问道。 “老头子,你没意见?” 许山笑着摇了摇头,他能看出许琅此举是在拉拢人心。 虽然五十万两银子让他着实心痛,但也只能咬着牙认下来。 此时,一众兵士在听到许琅的话后都是震惊不已。 要知道这里可足足有五十万两白银,就算是去除抚恤金,剩下的也是一笔天文数字。 落在他们身上,将会是一笔丰厚的报酬。 不过江庭岳不开口,众兵士也不好说什么,所以都齐刷刷地看向江庭岳。 “既然是许家的心意,那我就替死去的兄弟还有水军三大营谢谢许公子了。” 江庭岳朝许琅拱了拱手。 许琅摆了摆手,“不敢当不敢当,都是应该的。” \"水军三大营的各位平时为了保佑海州抛头颅洒热血,这点钱算什么!“ 这番话听在一众兵士耳朵里,别提有多舒坦了。 众人看向许琅的眼神也热烈了许多。 在处理完海寇的尸体后,许琅与江庭岳等人便驾船离开了此处。 他们殊不知,在他们看不到的地方,正有人在默默注视着他们。 ”禀告少主,小泉一郎等人都死了。“ 川岛太浪行了一礼,“许山那边,已经被顺利接回去了。” 听到这话,站在悬崖边俯瞰整座碧栖岛的武川秀点了点头。 “如此一来,倒是不用我们动手了。” “这件事也算告一段落,接下来就是他们的事了。” 说罢,他转身下了悬崖。 而在悬崖之下,数十名全副武装的东夷武士正沉默而立。 第33章 就你叫南城一霸啊? 许山被海寇劫走一事,在海州城内闹得沸沸扬扬。 毕竟就连总商在海州城内都不安全,他们这些平头老百姓岂不是更容易遭殃。 再加上前几日海寇入侵一事,弄得全城都人心惶惶。 许琅倒不担心自己的人身安全,他只是觉得这件事应该并不像表面上看起来那么简单。 他总觉得最近会有大事发生,但是一连几天,海州城内都是一片祥和。 原本人心惶惶的海州城也渐渐安静了下来。 许琅曾经隐晦地向许山问过这件事,但什么也没问出来。 既然问不出来,他也不打算再浪费时间。 因为这几天文先生和秦虎等人已经煮出了第一批盐,大概有五十多斤。 不过现在虽然盐有了,但他们还面临一个严峻的问题。 那就是怎么把盐给卖出去。 依照大乾律法规定,售卖私盐,一律当斩! 所以虽然如今私盐泛滥,但也没有哪个私盐贩子敢摆在明面上去卖。 都有各自隐蔽的销货渠道。 而这个渠道,许琅他们没有。 为今之计,只能先想办法找到售卖私盐的渠道才行,要不然盐都白煮了。 许琅忽然想到了一个人。 那就是前几天被他放走的邢三,此人是漕帮弟子。 而漕帮素来与三教九流混杂在一起,接触的人鱼目混杂,其中说不定就有私盐贩子。 在他那里,或许能找到售卖私盐的渠道。 长安县,仁和坊。 作为海州城下属的第一大县,长安县的繁华程度要远胜于其他县。 此时正值上午,坊内人来人往,各类叫卖声不断。 “三哥,回来了啊!” 邢三笑着点了点头,一路上有不少人都跟他热情地打着招呼。 在点心铺买了一包蜜饯后,他穿过街道,很快便来到了一处僻静的居民区。 这几天,他一直待在海州城内。 那天被许琅放了一马后,他曾经想过直接逃走。 但想到还有妻儿在等着他,他只能硬着头皮回去对老关头复命。 他谎称自己刚要动手时就碰到许二公子回来,除了他侥幸逃脱外,其他兄弟都折了。 老关头对他的话半信半疑,先是将他关了起来,随后派人出去调查。 好在没查出来什么,折腾了几天后终于将他放了出来。 虽然这个活最终还是没成,但好在命还在。 只要活着,就有希望! 邢三揉了揉脸,挤出一个笑脸后朝着家的方向走去。 然而还没等走到家门口,他便听到一阵吵闹的声音传来。 “再不交钱,就把你闺女卖到窑子去!” “王大人,我求你了,不要动我闺女!” 院子里,一个穿着绫罗绸缎的中年人正悠闲地坐在一旁。 而在他的对面,两个凶神恶煞的大汉正扯着一个十岁出头女童的胳膊。 一个穿着粗布衣裳的女人则拼命护在女童的身前,撕心裂肺地求饶着。 见到这一幕,邢三目眦欲裂。 只见他大吼一声,上前一脚踢开两个大汉,将自己的妻儿护在了身后。 “王天义,你想干什么!” “呵,你总算是回来了。” 王天义笑吟吟地起身,“你问我想干什么,我还想问你要干什么呢!” “丁税你已经欠了一个月,再不拿钱可就别怪我不客气!” 闻言,邢三满脸抑制不住的愤怒。 半年前,他因为打抱不平被王天义所记恨。 从那之后王天义就仗着自己在县衙里有官职,三天两头地找他的事。 没办法,他只能一忍再忍。 然而王天义却得寸进尺,越来越过分。 这次所谓的丁税便完全是子虚乌有,完全是王天义自己巧立税目。 这也是他为什么频繁接黑活,想要将自己的妻女接到海州城内生活的原因。 惹不起,他还躲不起? 王天义深吸一口气,缓缓道: \"再给我几天时间,我一定把丁税补齐!\" 王天义嗤笑一声,“你当这是在菜市场呢,还讨价还价?” 说罢,他忽然话锋一转。 “不过呢,你要是想晚交也不是不可以。” 王天义一脸猥琐地上下打量着邢三的媳妇,“只要让你女人陪我睡一觉,晚一天就睡一天,这税你想什么时候交都行。” “去尼玛的!” 邢三再也忍不了,大骂一声后便朝王天义冲去。 然而王天义丝毫不惧,只是微微一笑。 “你敢动我一根指头,信不信明天就把你全家都压上刑场!” 听到这话,邢三前冲的身形硬生生停了下来。 一脸的不甘与憋屈。 他是民,而王天义却是官差。 他打了王天义就相当于是袭官。 按大乾律法,是要下大狱的! “呵呵,早知今日何必当初呢?” 王天义拍了拍邢三的脸,““我告诉你,今天你的女人老子睡定了!” 说罢,他朝着邢三媳妇走了过去。 在邢三媳妇还没有反应过来之时,直接将她一把按在了院子的石桌上。 见状,邢三只觉一股血猛地冲上了头顶。 他抄起一旁的木棍,再度朝着王天义冲去。 而这次,不等他一棒子敲在王天义的脑门上,旁边两个大汉直接冲了上来,将他死死按在墙上。 “邢三,你就好好看着!” 王天义挑衅般地笑了笑,“看我是怎么好好享受你的女人!” 说罢,只见他扯着邢三老婆的衣服猛地一撕,一道红色的肚兜当即暴露在空气中。 “给我住手!” 听着自家媳妇的哭喊声,邢三开始剧烈地挣扎着。 但奈何他被两个大汉合力压制,根本挣脱不了半分。 就在他陷入绝望之际,一道黑色身影猛然冲进院内,将正要干坏事的王天义直接一脚踹飞。 这突如其来的一幕,让在场众人都不由得一愣。 “操!哪个孙子踢的!” 王天义骂骂咧咧地起身,正好与将他踢飞的人四目相视。 那是一个身高九尺,肌肉虬结的大汉。 活像一头下山猛虎一样。 王天义的气势顿时一弱,但想到自己还有县衙的关系,他立马大叫道: “你踏马谁啊,不知道老子是南城一霸啊?“ “敢踢老子,明天就杀你全家!” 话音刚落,门口忽然响起了一道掌声。 ”好一个南城一霸!“ 许琅带着一脸冷意,缓缓走了进来。 第34章 你给我滚下马来! “许公子?” 邢三见到许琅,不由满脸意外。 而另一边,王天义在听到邢三对许琅的称呼后,不由眉头微皱。 长安县离着海州城不远,所以他也听说过几位公子哥的名头,只是从未见过。 这些公子哥中,便有一位许府二公子。 难不成眼前这个男人就是? 王天义忽然被自己这个想法给逗乐了。 邢三什么人他还不知道,就一臭跑船的,能认识许府二公子那样的大人物? 想到这,他看向许琅冷哼一声。 “什么狗屁许公子,我劝你不要多管闲事!” “否则你今天休想活着走出去!” 许琅被气乐了。 见过嚣张的,没见过这么嚣张的。 “虎子,给他点颜色看看!” “好嘞!” 秦虎狞笑一声,直接冲向王天义。 别看他身高体壮,但速度可一点儿也不慢。 王天义还没反应过来就挨了一大嘴巴,直接被扇飞了出去。 “哎呦卧槽\" 王天义痛哼一声,感觉自己全身像是要散架一般。 他捂着脸爬了起来,对着旁边两个一脸懵的大汉骂道: “踏马你俩眼瞎了啊,给老子废了他们!” 两个大汉这才反应过来,放开邢三后朝着秦虎就冲了过去。 然而他们根本不是秦虎的对手,两三下就被干趴了。 见到这一幕,王天义彻底慌了。 他色厉内荏地大喊道:“我在县衙可是有官身的,你们要是敢动我就等着坐大牢!” 许琅冷哼一声。 “不过就是个小吏,我倒想知道是谁给你的权利敢在这随意欺侮百姓!” 王天义眼珠一转,“你要是够胆就放我离开,我让你明白明白!” 许琅不屑地扯了扯嘴角,明白这是王天义的激将之法。 目的就是脱身后去找自己的靠山。 这正合他意。 “行啊,那你就让我好好明白明白。” 说罢,他朝秦虎摆了摆手。 秦虎当即让开了一条路。 见状,王天义不敢再停留,带着两个已经蔫了的大汉慌忙逃了出去。 “许公子,您还是赶快离开。” 邢三一脸急迫,“那王天义是长安县令曾冲的小舅子,这次吃了亏肯定会去找自己的姐夫给他撑腰。” “您再不走,恐怕有些会有大麻烦。” 许琅笑了笑,“我怕他?” 邢三一愣,这才想起眼前的少年并不是一般人,而是身份尊贵的总商之子! 就算是一县之令,也要敬他三分。 “是我失言了,还请公子恕罪。” “行了,先让令夫人去换身衣服。” 许琅笑了笑,“虽然这天不算太冷,但要是受了风寒可就不好了。” 闻言,邢三对自家媳妇摆了摆手。 女人朝许琅行了一个万福礼,随后拉着小女孩朝着屋内走去。 “等等!” 邢三从怀里掏出买来的蜜饯,顺手递给自家闺女。 小女孩看起来很开心,抱着蜜饯蹦蹦跳跳。 不过她并没有急着自己享用,而是怯生生地走到许琅面前,举起了手中的蜜饯。 “大哥哥,你吃!” 许琅有些意外,下意识想要婉拒。 但看着小女孩纯真的双眼,他最终还是笑眯眯地拿起了一块蜜饯。 “小妹妹,谢谢你。” 小女孩一脸腼腆地摇了摇头,接着转身又给了秦虎和自己爹爹一块。 做完这一切,她才跟着自己娘亲回了屋子。 “你倒是养了个好闺女!” 许琅一边吃着手中的蜜饯,一边笑吟吟地称赞了一句。 邢三嘿嘿一笑,脸上满是幸福和骄傲。 不过还不等许琅吃完手中的蜜饯,院门外便传来了一阵喧哗声。 只见一个骑着高头大马的官服老者从远处缓缓而来,在他身后还跟着十几个全副武装的衙役。 “姐夫,就是他!” 王天义去而复返,一脸嚣张地指着许琅。 曾冲原本以为只是一个故弄玄虚之辈,但仔细一瞧顿时变了脸色。 这踏马好像还真是许府二公子! 他前段时间前往海州城内述职的时候,曾经远远地见过许府二公子一眼。 这鼻子这眼,绝对错不了! 他顿时冷汗一冒。 “曾县令带这么多人过来,是想要干什么?” 许琅吃完最后一口蜜饯,随意地将手上的残渣甩了甩。 王天义冷哼一声,“干什么?当然是抓你来了!” “光天化日之下竟敢殴打我这个官差,等死你!” 许琅没去理会王天义,而是抬头看向曾冲问道:“你准备处死我?” “许公子说笑了,本官自然不会为了这件小事就处死你。” 曾冲摇了摇头。 王天义一愣,连忙说道:“姐夫,这小子怎么可能是许公子,你别被他骗了啊!” 直到现在,他也不相信邢三能结交到身份尊贵的许府二公子。 “住口!” 曾冲大声斥责道:“许公子乃是总商之子,岂是你能无礼的!” 王天义顿时如遭雷击。 从曾冲的态度来看,眼前这个少年是许府二公子无疑了! 一想到刚才对许琅的无礼之举,他顿时小腿肚子一软,差点站不稳。 要知道许府二公子可是总商之子,远不是他一个泼皮无赖能惹得起的。 一句话就能让他死无葬身之地。 想到这,他不由吓得面色惨白。 “曾县令,既然你已经知道了我的身份,那这个腌臜货就留着你处理。” 许琅摆了摆手,随后便准备拉着邢三回屋说事。 “等等!” 曾冲坐在马上一脸严肃地说道,“王天义有问题本官自会处理,但他身上有我长安县衙的官身,许公子对他动手有些不妥?” 说着,他看向一旁随他而来的老者问道:“杨主簿,这件事应该怎么处理?” “回禀大人,依照大乾律法,凡是殴打观察者,一律打入大牢!” 此话一出,许琅身形一顿。 他倒是没想到这个曾冲如此不识时务,竟然都敢欺压到他头上了。 “即是如此,那就麻烦许公子先跟我走一趟了。” 曾冲朝着手下一班衙役挥了挥手。 一时间,十几个衙役齐齐向前涌去,想要将许琅给擒下。 “我看谁敢动!” 秦虎怒吼一声,挡在了许琅身前。 众衙役见到如同一头猛熊的秦虎都面露惊惧之色,谁都不敢上前。 见到这一幕,曾冲冷笑一声。 他巴不得越闹越大! 虽然刚刚在见到自己的小舅子惹到了许琅后有些害怕,但他很快意识到这是一个机会。 一个天大的机会! 他已经困在长安县二十多年,迟迟未能升迁。 为此他不知走了多少门路,但都一无所获。 这几年以吴、李两家为首的本地豪族与许、梁两家之间的矛盾,在整个海州都闹得沸沸扬扬。 如果这次他能抓住许琅殴打官差的过错将其下狱,那必定会在吴、李两家为首的豪族中留下个好印象。 日后说不定就会有升迁的机会! 想到这,他迫不及待地大喊一声。 “还愣着干嘛,给我上!” 闻言,众衙役只能硬着头皮向着秦虎冲去。 就在双方冲突一触即发之际,一道不带丝毫感情的声音忽然响了起来。 “慢着!” 只见许琅将秦虎拉到自己身后,随后从怀中取出一枚玉佩举了起来。 “曾冲,你可识得此物!” 他手里是一枚做工精致的米黄色玉佩,正面刻有一个‘福’字,背面则是一条品相威严的四爪金龙。 “这,这是……” 曾冲脸色大变。 作为海州城下属第一大县的一把手,他怎么可能不认识这枚玉佩。 福王令牌一出,如同福王亲临。 就在这时,一道爆喝声猛地响了起来。 “你给我滚下马来!” 第35章 你还说你不熟? 曾冲身子一颤,连忙从马上跳下来,扑通一声跪在了许琅面前。 “下官参见福王大人!” 见到这一幕,王天义和一众衙役也连忙跟着跪了下来。 每一个人脸上都满是惶恐之情,大气都不敢出。 许琅走到曾冲的面前问道:“曾大人,你现在还要抓我下狱吗?” “下官不敢!” 曾冲的头摇地像拨浪鼓,满脸的苦闷。 他怎么也没想到许琅竟然会持有福王令牌,这真是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 许琅居高临下地拍了拍曾冲的脑袋,“你说,现在有罪的人应该是谁?” “是王天义!” 曾冲没有丝毫犹豫,“他身为官差却欺压百姓,按照大乾律法应该扒了他的官身。” “来啊,先把王天义给我押入大牢!” 王天义懵了。 “姐夫,你不能这样啊!” 他看向曾冲大喊道:“我这些年可给你办了不少事情,你这样对我是要造天谴的” 不等他说完,曾冲朝着旁边的一班衙役怒道: “你们还愣着干嘛,赶紧把他押走!” 衙役们闻言连忙起身,将王天义和他的两个小弟一起押回了县衙。 见王天义终于被带走,曾冲松了一口气。 他转身看向许琅笑着道,“许公子,您看我这样处理还满意吗?” 许琅点点头,“还算公正,就是不知道你应该怎么处理你自己呢?” “许公子,您这是什么意思?” “你身为一县之令却纵容自己的小舅子横行乡里,鱼肉百姓,你说说你应该是什么罪?” “这” 曾冲面色一滞,结结巴巴地说不出一句话来。 许琅看向一旁的杨主簿问道,“那就你来说,依照大乾律法应该如何来处理曾大人?” 杨主簿小心翼翼地看了曾冲一眼,随后颤颤巍巍地说道: “回禀许公子,曾大人此乃失察包庇之罪,依照大乾律法应该革职查办。” 许琅点了点头,随后看向曾冲说道:“你都听到了,我限你三日之内自行去海州城认罪自首,上交县令大印。” “不然,到时候可就不是革职查办那么简单了。” 听到这话,曾冲一下子瘫倒在地。 他三十四岁进士及第,一路走来不知吃了多少苦才坐稳了现在的位置。 如今却因一时的贪念,让这一切化成了泡影。 气血攻心之下,竟直接昏倒在地。 许琅眉头微皱,对着旁边的杨主簿说道:“接下来就由你来处理,带着人走。” “许公子放心,卑职一定好好处理。” 杨主簿朝许琅行了一礼,随后带着剩下的衙役将昏迷不醒的曾冲带回了县衙。 他们一走,原本围在门口的人群也渐渐散去。 这时,一直躲在门内偷偷观察的邢三媳妇和闺女松了一口气,缓步走了出来。 邢三拉着两人,给许琅跪了下来。 “许公子,今日之事多亏了您。” “您的大恩大德,我们没齿难忘!” 说着,三人又磕了几个头。 许琅将他们扶了起来,“不说这个,我这次来找你是有要事相商。” 邢三一愣,“要事?” 许琅点了点头,“咱们还是进屋再说。” 邢三会意,转身对自家媳妇说道:“我跟公子有事情要说,这段时间你和闺女不要进来,也不要让其他人进来。” 女人点了点头。 “公子,请!” 邢三将许琅和秦虎带进了屋里,随后关上了门。 屋内陈设简单,但收拾地很是干净。 “公子突然到访,我也没有个准备,还望您见谅。” 邢三拿起桌上的茶壶给两人倒了一杯,“我这只有一些乡间粗茶,不知道合不合您的口味。” 许琅喝了一口,随后开门见山道: “我这次来找你,是为了私盐的事情。” 听到这话,邢三吓得手一抖,差点将茶壶摔碎。 只见他立刻跪了下来,一脸焦急地解释道:“公子,我只是个跑船的,跟私盐没有丝毫关系!” 许琅笑了笑。 看邢三这反应,他就知道自己这趟来对了。 “起来,我这次来不是要治你的罪,而是想问问你知不知道私盐的销售渠道。” 邢三一愣,“公子,你为什么要问这个?” “当然是因为我要卖私盐!” 许琅语气平淡,像是在拉家常一般。 然而邢三闻言后却不由地瞪大了双眼,满脸不可置信的表情。 “公子,您就别拿我逗乐了。” 他摇了摇头,“您一个总商之子,贩什么私盐啊!” “我可没跟你开玩笑!” 许琅朝身旁的秦虎招了招手,后者从怀中拿出一个巴掌大小的纸袋递了过来。 他将纸袋打开,露出其中雪白的细盐。 “看看,这就是我准备卖的私盐。” 邢三只是看了一眼便瞧出这盐的质量非同一般,即使是官盐的质量与之相比也逊色不少。 直到现在,他才信了许琅的话。 “私盐贩卖的渠道其实很多,最常见的就是伪装成小摊小贩沿街售卖,或者可以在人流比较密集的集市和庙会进行交易。” 邢三给两人解释道,“如果追求安稳和隐蔽,也可以找粮店或者是杂货店这种合法商铺,以夹带私盐的方式暗中销售。” “不过这都是小打小闹,像那些很大的私盐贩子都是将盐通过长途贩运至高价地区,在边境的黑市进行集中交易。” 说着说着,他忽然注意到许琅和秦虎都一脸奇怪地看向他。 邢三摸了摸脸,“怎么了,我脸上有东西吗?” 许琅和秦虎相视一笑,都是摇了摇头。 “你一开始还说跟私盐没有丝毫关系,现在倒是讲得头头是道。” “这年头贩私盐可是重罪,要是被别人知道我跟私盐贩子有关系,非把我抓去做牢不可!” “你认识私盐贩子?” 邢三点了点头,“就一个小头目而已,之前我帮他偷运过几次私盐,一来二去就熟了。” “我上面说的那些,都是他告诉我的。” 闻言,许琅若有所思。 邢三是漕帮的人,而漕帮干的就是水上运输的活。 就连邢三这种地位不高的漕帮弟子都帮私盐贩子运过私盐,看来整个漕帮应该与私盐贩子的关系很是密切。 这时,邢三忽然又说道: “虽然我跟你们说了这么多私盐的销售渠道,但你们想要加入其中还是挺难的。” “为了应对官府的缉私行动,无论是那种销售渠道采取的都是熟人引荐制。” “更何况这些销售渠道中,大部分都是那些大私盐贩子花了十几年辛辛苦苦建立起来的销售网络,很难会让别人跟着分一杯羹。” 秦虎冷哼一声,“不让分一杯羹就不分,咱们自己建立自己的销售网络!” “你怎么建?” 许琅打趣道:“难不成你要装成小摊小贩,去走街串巷偷偷地卖?” “就你这体格子,人家一眼就看出不对了。” 秦虎摸了摸脑袋,嘿嘿一笑。 许琅转头看向邢三,“你不是说认识一个私盐贩子的小头目嘛,他是那个盐帮的?” “好像是沧浪会的人。” “沧浪会…今晚帮我把他约出来。” 邢三有些犯难。 他并不想跟私盐贩子有过多的接触,毕竟一旦被发现,就面临着牢狱之灾。 不过眼前的许琅于他有大恩,这份情他必须还。 所以思索片刻后,邢三最终点头答应了下来。 第36章 二饼和一条 入夜,海州城东不远处的一处芦苇荡中。 “邢三,你让我见的人究竟在哪?” 一个三十多岁,眼角处留着一条刀疤的男人坐在船头,颇有些不耐烦地看向正在划船的邢三。 “杜老哥,马上就到了。” 邢三转头看了一眼四周的地形,随后摇动船艄将船驶进了芦苇荡一处隐蔽的滩涂。 在月光的照耀下,能看到在滩涂上站着两个人。 一个身高九尺,肌肉虬结,像头猛虎一般的壮汉。 而另一人则全身罩在黑袍当中,头戴斗笠,根本看不清是男是女。 最奇怪的是,两人都带着一张麻将面具。 壮汉的是一条,而黑衣人的则是二饼 杜伦眉头微皱,直接从船头跳了下来。 “二位,不知深夜将杜某约在此处所为何事?” 带着笑脸面具的黑袍人向前走了一步,直接开门见山地说道:“我们想要跟杜老哥谈一笔生意,关于私盐的生意。” 听到‘私盐’二字,杜伦立即面色不善地回头看向邢三。 邢三一脸的不好意思,只能将头转向别处。 “杜老哥,这件事跟他没关系。” 黑袍人解释道,“我们是带着诚意来的,希望你能给我们一个机会。” “诚意?” 杜伦回过头来冷哼一声,“像你这种藏头露尾的鼠辈,就别在这跟我谈诚意了!” “杜老哥应该明白,像我们这种贩私盐的都怕被别人知道身份,我也不例外。” “况且诚意不应该体现在这,而应该在这个东西上。” 黑衣人说罢,对着身后的壮汉挥了挥手。 壮汉当即从怀中掏出一个纸袋,随后扔在了杜伦的面前。 杜伦半信半疑地捡起纸袋打开,映入眼帘的是一小撮呈现雪白之色的细盐。 见状,他的脸上立刻浮现出一抹震惊的神色。 “这是细盐?” “没错,这就是我们的诚意。” 黑衣人缓缓道,“不知道这份诚意杜老哥可还满意?” 杜伦没有第一时间回话,而是先将装在纸袋中的细盐凑近鼻子闻了闻,随后又捏了一点细盐放入嘴中品了品。 “确实不错,无论是味道、外观还是纯净度都是一流,这种品质的细盐可不多见。” 他笑着点了点头,随后看向黑衣人问道:“这些细盐你们是从什么地方得到的?” “自然是我们自己煮出来的。” 听到这话,杜伦神色一怔。 “你们还有这手艺?” 他脸上的笑意更浓,“既然有这手艺,不如加入我们沧浪会,条件随便你开,保证让你们吃香的喝辣的。” 黑衣人摇了摇头,“我们可以合作,你们负责卖,而我们则负责提供细盐。” “合作?” 杜伦呵呵一笑,“我猜你们应该是初出茅庐的小辈,我劝你们好好想想,私盐这趟浑水靠你们自己可不是那么好趟的。” 他话还没说完,黑衣人转身便走。 杜伦一愣,连忙出声挽留。 “哎别走啊!” “行,我答应你们!” 他一脸无奈,“加不加入我们沧浪会你们以后可以好好考虑,合作的话,这种品质的细盐我给你们每斤一两银子的价格。” “少了!” 黑衣人转过身来,“我们的盐相比市面上其他的盐品质都要更好,所以每斤最少二两银子。” “二两银子?!” 杜伦眉头微皱,“你知道海州的官盐才多少钱嘛,只要三两银子!” “你私盐卖这么贵,谁会买账?” 黑衣人依然不为所动,“货好就不愁卖,如果你们不肯接受,那我们可以找别人。” “反正海州的大私盐贩子又不止你们一家!” 杜伦没有说话,只是死死地盯着黑衣人。 他知道黑衣人说的话是对的,这种品质的细盐根本不愁买家。 绝对的抢手货! 如果一旦落到其他私盐贩子的手中,那对于他们来说损失就大了。 不过黑衣人提出的价格确实高了点,这让他有些犯难。 考虑再三,杜伦缓缓地说道:“这个价格不是我能决定的,我需要先卖卖看。” “如果你能接受,那就先把货给我。” “不然,今晚就当什么事情没有发生过。” 黑衣人沉思片刻后点了点头,朝着身后的壮汉做了个手势。 壮汉立即走到一旁的芦苇荡中取出了一个竹筐,随后将竹筐放到了杜伦的面前。 打开竹筐,只见其中满满的雪白细盐。 “这里有五十斤细盐,虽然少了点,但如果交易达成,我们还能提供更多。” 杜伦满意地点了点头,随后看向黑衣人问了一句。 “既然我们要合作,那我应该怎么称呼你呢?” 黑衣人想了想,指着自己的面具说道: “你就叫我二饼。” 闻言,杜伦一乐。 他指了指黑衣人身旁的壮汉,“既然你叫二饼,那这位应该就是一条了。” “你们还真是有趣。” 壮汉没有说话,只是冷冷地看向杜伦。 杜伦识趣地收起了笑意。 “行了,那今晚就先到这。” “有消息,我会让邢三通知你们的。” 他将装满细盐的竹筐放上船,随后朝二饼和一条挥手作别。 邢三摇动船艄,两人的身影很快便在芦苇荡中消失。 目送两人离开后,一条摘下了自己的面具。 正是秦虎。 他一脸担忧地看向二饼问道:“姐夫,就这么把咱们辛辛苦苦煮出来的盐白送出去,不会有事?” 许琅摇了摇头,顺手将自己的面具摘了下来。 他的身份实在是太敏感,如果不做点伪装,被人认出来可就歇菜了。 “咱们现在是以小博大,只能赌。” “不过咱们的赢面不小,沧浪会没道理放弃我们品质这么好的盐。” 许琅拍了拍秦虎的肩膀继续说道:“你回去后把这里的情况跟文先生说一下,煮盐的事不要拉下,咱们现在最需要的是产量。” 秦虎点了点头,“姐夫放心,自从出盐后大家伙的热情都老高了,完全不用担心产量。” “好,这样我就放心了。” 许琅抬头看向天空。 只见一轮圆月正从乌云中飘出,柔和的月光洒满了整个芦苇荡。 恰如此时此分。 第37章 想到个好办法 在等待杜伦回复的这几天,许琅也没闲着。 他派人查了查漕帮。 虽然私盐事业才刚刚起步,但未来想要做大就一定要解决一个问题。 那就是运输问题! 海州是产盐地,盐价自然不会高,要想获得巨额利润只能像总商一样将盐运到不产盐的偏远地区。 总商有合法身份可以光明正大地运盐,但他做的是足以掉脑袋的私盐贩卖,所以只能找一个不会被发现的隐蔽法子。 许琅将目光放在了漕帮上。 海州境内水系丰富,除了秦河外还有大大小小数百条支流,这也使得海州的漕运极为发达。 因为朝廷的漕运体系臃肿不堪,效率低下,所以有将近六成的漕运生意都落在了漕帮的手上。 他之所以会想到漕帮,是因为之前听邢三讲过,他替沧浪会的杜伦偷运过几次私盐。 在他看来,这绝不只是邢三的个人行为, 在利益的驱动下,整个漕帮恐怕都在私底下干着偷运私盐的活计。 至于为什么漕帮偷运私盐的事情迟迟没有被发现,许琅猜测恐怕这跟他们与总商的关系来往密切有关。 毕竟每次盐运之际,因为朝廷漕运体系的效率低下,总商们都会将手上大部分的官盐委托给漕帮运出海州。 如此一来,有着官盐在明面上打掩护,偷运的私盐会很难被发现。 不过想要靠漕帮运输私盐,并不是一件简单事。 漕帮很大,整个海州上万的漕工几乎都是漕帮弟子。 除了总舵之外,漕帮还另有十二个分舵。 每一个分舵之间都相互独立,只听从总舵的命令。 许琅想要找一个能靠得住,信得过的人,否则一旦出了事就是个大麻烦。 他看着手中每个分舵香主的资料,一时间犯了难。 因为他发现,这几个香主看起来都不靠谱。 “川哥儿,你干嘛呢?” 梁文正忽然推门而入,跟许琅打了个招呼。 许琅有些意外。“哎呦,这不是梁轩主嘛。” “好些日子不见了,稀客啊。” 梁文正白了许琅一眼,“川哥儿,你别埋汰我啊。” “我长住云水轩,这不都是为了咱们共同的事业嘛。” 许琅也不揭穿他,笑着点了点头。 “行行行你这次来找我是嘛事?” 梁文正说道,“前段时间暹罗那边来了个珠宝商人,我准备给姑娘们换换首饰。” “虽然她们都是靠脸吃饭,但身上带点好首饰也好看是不?” 许琅点了点头,“这件事你做主就行了,问我做什么?” 闻言,梁文正脸上浮现一抹扭捏之色。 “你也是老板,这件事肯定要跟你先说一声,” 许琅一看梁文正这个样,就知道他是有事相求。 “你小子不会是想让我掏钱?” 他眉头微皱,“云水轩这可是日进斗金的地,前都去哪了?” “钱自然都在” 梁文正嘿嘿一笑,“不过这次我看上的首饰都是出自大师之手,品质极高。” “就是价钱有点小贵,需要十万两。” 许琅听到这话真想给梁文正来一下子。 寻常首饰贵点的几百两银子就能拿下,上千两都属于高级货了。 梁文正竟然要花十万两银子买首饰,真是个败家玩意儿! 他正要开口拒绝的时候,忽然想到了什么。 “你刚才说要买的珠宝是来自暹罗那边的商人?” 梁文正点了点头。 许琅笑道:“我有个办法,能然这笔钱不用咱们出。” 吴府,后花园。 此时正值夏末,花园中的紫薇花和木槿花开得正艳,几个美貌的婢女正在花丛中翩翩起舞。 她们穿的很少,白色纱衣下曼妙的胴体若隐若现。 如此美妙的一幕,却让吴千秋有些提不起兴致。 他最近很是郁闷。 前两天巡检司的夏总铺头带人来搜查时他并不在家,等他回来后屁股还没坐稳就被父亲叫过去臭骂了一顿。 事后他才知道,这次搜查险些将他们这些年贪墨银税的账本给找了出来。 要不是老管家机灵及时将账本转移,恐怕他们吴家现在都已经被关进了大牢。 现在想起这件事来,吴千秋就觉得后怕。 他听说李家那边也已经将账本转移了出去,两家在一起商量后都决定先暂时将账本放在外面的隐蔽处。 至于原因,他偷听到父亲和李德恭的谈话,两人怀疑这件事并不简单,可能就是冲着账本来的 所以这几天父亲很忙,在府内几乎都看不到他的身影。 吴千秋总觉得有种山雨欲来风满楼的感觉。 除了这件事意外,还有一件事让他很是恼火。 前段时间他让漕帮的老关头帮他找人将金步摇拿回来,没想到最后却给搞砸了。 这下许家那小子肯定会有所警惕,再想拿回来可就难了。 吴千秋思来想去也没想出个办法,只能无奈放弃。 就在这时,来福忽然走了过来。 “少爷,我刚刚打听到许府的二公子已经将金步摇卖给了刚来不久的暹罗珠宝商人。” 吴千秋腾地一声从躺椅上站了起来,一脸激动地问道: “你确定?!” 来福点了点头,“千真万确,有人亲眼看到许府二公子跟那个暹罗珠宝商人交易了。” “好好好” 吴千秋满脸激动地来回踱步。 本来他都已经放弃了,没想到老天又给了他一次机会。 “你去联系那个暹罗的珠宝商人,就说我想要买下那根金步摇!” 闻言,来福有些欲言又止。 吴千秋眉头微皱,“有屁就快放,小心本少爷治你的罪!” “少爷恕罪!” 来福立马跪了下来,“我听说那个暹罗的珠宝商人准备举行一个小型的拍卖会,那根金步摇就在其中。” “拍卖会?” 吴千秋眉头微皱,“知道时间和地点吗?” “回少爷,拍卖会是定在明天晚上的云水轩举行。” 听到这话,吴千秋下意识觉得哪里有些不对,但他又说不上来。 想了想,他决定还是亲自去一趟。 毕竟那根金步摇事关他与安国公女儿的婚事,马虎不得。 “去准备一下,本少爷明天要去参加拍卖会。” 第38章 真是好手段 夜晚,云水轩。 今天的云水轩格外热闹,海州城不少世家子弟都齐聚一堂。 他们来的目的大多都是奔着暹罗珠宝商人的这次拍卖会,毕竟暹罗出产的各色宝石向来都是女子的心头好。 “吴家大少到!” 随着杂役的一声高呼,众人的目光都向门口投去。 只见吴千秋带着来福,不紧不慢地走进了云水轩。 “哎呀吴大少,没想到您今天能赏脸过来。” 老鸨带着一脸笑意迎了上去,“您今天过来打算怎么玩?” 吴千秋摇了摇头,“今天先不玩了,我来参加拍卖会,楼外楼的房间还有?” “当然有,一直给吴大少您预备着呢,还是天字甲号房间。” 老鸨接着问道:“您看今晚找哪位姑娘陪着您?” 吴千秋不假思索地说道:“就被看,让她直接去房间就行。” 闻言,老鸨脸上浮现一抹歉意。 “哎呦,真不巧。” “今晚有一位身份尊贵的客人点了被看,现在已经在房间了,要不您换个?” 吴千秋眉头微皱,随后摆了摆手。 “既然如此,那就算了。” 说罢,他带着来福直奔楼外楼上的天字甲号房间。 老鸨在将吴千秋送进房间后,转身进了地字甲号房间,正好与天字甲号房间相对。 “两位公子,吴大少已经来了。” 房间内,许琅和梁文正坐在桌边,而在他们身旁服侍的正是被看和小梅香。 “川哥儿你说的果然没错,吴狗牙还是来了。” 正在享受被看捏肩捶背的梁文正哈哈一笑,“这小子怎么也不会想到这是咱们给他设的局!” 许琅把玩着手中的玉质酒杯缓缓道:“暹罗珠宝商人那边准备得如何了?” “放心川哥儿,那个老小子知道有钱赚很是卖力。” 梁文正起身来到窗户前向下望去,“你瞧,他正在下面做最后的准备呢。” 此时云水轩顶楼里的赌桌大部分已经被清空,一个小型的台子已然搭建完毕。 在台子的旁边,一个身材矮小,留着羊角胡的老人正在跟自己带来的人交代接下来拍卖会开始后的注意事项。 这位名叫羊穗的暹罗商人虽然表情严肃,但上翘的嘴角代表他心情不错。 就在这时,陆陆续续有着不少人开始进场。 这些人几乎都是海州城内的世家公子哥,他们每一位的怀里都搂着一个美娇娘。 见到这一幕,梁文正脸上的笑意更浓。 “川哥儿,冤大头们登场了。” 他们这场局不仅是针对吴千秋,就连下面的各位世家公子哥也在他们的算计之内。 这些公子哥在云水轩都有各自喜欢的花娘,平常为了搏花娘一笑经常一掷千金。 这次的拍卖会正好给了公子哥们展现财力的机会。 拍卖会开始后,花娘们会按照他们事先定好的规矩让自己的恩客帮她们拍喜欢的首饰,届时会有好几位花娘同时看好一个。 如此一来,这些公子哥为了讨花娘们的欢心必定会竞相拍价,再加上花娘们在旁边软言细语地劝着,想不拿钱都不可能。 拍卖会结束,花娘们得了自己喜欢的首饰,公子哥们讨了花娘们的欢心,他们也不用给这些首饰付银子。 皆大欢喜! 许琅看向身旁的被看说道:“一会儿我不方便出面,你就代替我喊价。” “公子吩咐,奴家自当竭力而为。” 许琅点了点头,举起手中的玉质酒杯。 见状,被看立即面含笑意地举起酒壶为他斟酒。 许琅一饮而尽。 楼外楼,天字甲号房间。 “吴大少,您要的酒来了。” 老鸨推门而入,在她的身后还跟着几个人。 婢女们将一壶酒和几碟精致的小菜摆在了桌子上,与此同时一个怀抱琵琶的素衣女子也走进了房间。 这是云水轩的清倌人,只卖艺不卖身。 只见素衣女子对着吴千秋施了一个万福礼,然后走到房间的角落处坐下。 随着她玉手轻拨,一阵清雅的琵琶声缓缓响了起来。 辅以江南小调特有的水磨腔调,婉转、柔美。 不禁让人沉醉其中。 吴千秋满意地点点头,整个人舒服地靠在椅背上闭眼倾听。 随着曲调的变化,他的手指在桌上有节奏地敲击着。 “吴大少,您要是还有什么需要,请尽管吩咐。” 老鸨为吴千秋倒了一杯酒,“我就在门外,随时候着您。” 吴千秋‘嗯’了一声,朝着老鸨摆了摆手。 老鸨行了一礼,随后退出房间。 过了一会儿,窗外突然响起了一道锣声。 这意味着拍卖会要开始了。 吴千秋站起身来,走到窗户前隔着一层纱帘看向下方。 只见一个身材矮小,留着山羊胡的老者走上台,笑着对台下众人说道: “承蒙各位公子爷厚爱,鄙人从暹罗而来,今天特意为大家带来了十几款无论用料还是设计都堪称顶级的首饰。” 羊穗朝一旁摆了摆手,“接下来,让我们来看第一款。” 很快,一个身姿绰约,相貌姣好的侍女端上来一个木盒。 盒子打开,里面摆放着一条呈现碧绿色的宝石项链。 羊穗满脸笑意地介绍道:“这条名为‘碧春’的项链是由十二颗祖母绿宝石以及若干金银打造而成,外形端庄华美,绝对是提升气质的不二之选。” 他环视台下众人一圈,随后继续说道: “起拍价一千二百两白银,每次加价最少一百两银子,请各位公子爷出价。” 台下一众花娘不曾见过此等宝石项链,都颇为心动。 “爷,奴家好喜欢这个,只要您给奴家拍下了,今晚什么姿势都听您的。” “好说,区区一个项链罢了,看我把它拿下!” “爷最厉害了!” “\" 差不多的对话在场下各处都在发生,五六个被哄得面色发红的公子哥已经开始摩拳擦掌。 “我出一千三百两白银!” “贺老四,一百两银子也好意思加,老子直接两千两白银!” “你装什么呢,老子三千两!” “\" 竞价声此起彼伏,最终起拍价一千两百两的祖母绿宝石项链以六千两银子成交。 楼上的吴千秋看到这一幕,不由眉头微皱。 沉思片刻后他恍然大悟,满脸不屑地冷笑一声。 “原来如此,还真是好手段啊!” 第39章 没本事就别出来现眼 一旁的来福闻言,有些茫然。 “少爷,什么好手段啊?” 吴千秋指着下面解释道:“你看见没有,那些公子哥怀里搂着的都是云水轩的花娘。” “这些花娘会在每一轮拍卖开始后对身边的公子哥吹耳边风,让他们主动去竞拍。” “这样一来,每一轮到最后都是这些公子哥在疯狂竞价。” 听到这话,来福来到窗边看了几轮拍卖,发现确实正如吴千秋所讲。 每一个进入到最后竞拍环节的公子哥,几乎都是之前被身边花娘撒娇过的。 他有些不解地说道:“少爷,这也不能说明什么。” “那些公子哥本就是来一搏花娘们欢心的,拍什么东西自然要看花娘们的喜欢。” 吴千秋笑着摇了摇头,“你啊,还真就是天生做奴才的命,脑子怎么笨成这样!” 他进一步解释道:“拍卖有个基本规则,那就是看所拍物品的价值决定报价,如果报出的价格远超物品的实际价值,那这就是一笔失败的竞拍。” “但有了花娘在旁边影响,下面那些公子哥们为了表现自己都失了智。” “尤其是五六个这样的人同时失了智,那彼此之间当然谁都不服谁,拍出来的价格远超物品本身的价值。” “我猜云水轩应该跟那个暹罗来的珠宝商人私底下有合作,用这种方式来提高拍价获利,事后再分账。” 听完,来福恍然大悟。 “原来如此,少爷您真神了!” 他一脸崇拜地看向吴千秋,“我是一点没看出来,还是少爷您厉害,直接识破了他们的诡计!” 对于这番夸赞,吴千秋很是受用。 他笑吟吟地说道:“你啊,跟在我身边就学,保证你日后能独当一面。” “真到那时候,我就赏你一间铺子让你自己当老板。” 来福闻言当即跪了下来,“多谢少爷!” “起来!” 吴千秋笑着摆了摆手,转身坐回了桌边,“咱们不上他们的当,除了金步摇那轮外其他的都不参与。” 说罢,他拿起桌上的酒杯一饮而尽。 一股浓郁的酒香伴随着微微热意,直冲脑门。 “嗯?” 吴千秋眉头微皱,“这酒的味道不对啊!” 来福一愣。 “难不成是那老鸨拿假酒来应付少爷您?” 他撸了撸袖子,“这老鸨简直是胆大包天,我出去把她抓进来!” 吴千秋连忙笑着摆了摆手,“我不是那个意思,这酒的味道感觉比以前更好喝了。” “你去找老鸨,让她再拿一壶来。” 来福点点头,当即出门跟老鸨又要了一壶酒。 在婉转优美的琵琶声中,吴千秋开始一杯接着一杯地喝了起来。 他的酒量不错,所以并不担心喝醉会影响接下来的拍卖。 不过这酒确实不错,才喝了几杯就让他有些上头的感觉了。 就在这时,一直在窗边盯着的来福走过来说道: “少爷,金步摇上来了。” “好!” 吴千秋站起身来后走到窗边,低头看向拍卖现场。 只见台上的木盒中摆放的正是一只金步摇,虽然看不真切,但他确信那就是它原来的那支。 此时竞拍已经开始。 底价五千两银子,在几个公子哥的竞相喊价后很快来到了八千两银子。 “一万两!” 一道声音猛然响起,却是来自楼外楼之上的声音。 场内有公子哥正欲继续加价,但抬头正好跟吴千秋的视线对上了。 他脖子一缩,最终还是没有喊出来。 不光是他,场内其他公子哥见是吴千秋喊的价,都纷纷放弃了继续竞拍的想法。 原因无他,惹不起! 吴家作为海州第一豪族,势力大到无法想象,根本不是他们能够招惹的存在。 就在羊穗准备落下第三锤达成交易时,地字甲号房间的窗户被人从里推开。 “两万两白银!” 闻言,吴千秋转头看向地字甲号房间,却见一抹红色身影正站在窗前。 “被看?” 被看朝吴千秋先是行了一礼,随后解释道:“吴大少莫怪,奴家也是按照客人老爷的要求在做。” “什么客人?” “吴大少就别为难奴家了,客人老爷并不想泄露自己的身份。” 吴千秋眉头微皱,抬头向着地字甲号房间看去,却什么都没看到。 他冷哼一声,“既然想跟本少爷比一下,那本少爷自然奉陪。” “三万两白银!” 这个价格其实已经远超金步摇的实际价值,其他人根本不会出这个价格。 但在吴千秋这,金步摇有更大的用处,所以能用三万两白银拿回来也在他可接受的范围内。 但令他没想到的是,被看再一次站在了窗前。 “五万两白银!” 这个价格一出,全场哗然。 五万两白银买一根金步摇简直是疯了! 明眼人都能看出,此时已经不是金步摇的事情了,是地字甲号的客人跟吴千秋杠上了。 众人议论纷纷,都在猜测地字甲号客人的身份。 此时吴千秋脸色阴沉,他没想到对方竟然真的会继续出价,而且还开出了五万两白银的天价。 这摆明了是要让他难看。 一股无名火噌的一下升了起来。 不过吴千秋深呼吸了几次后将这股无名火压了下去,五万两白银买一根金步摇实在是太不理智。 就在他准备放弃的时候,被看再次出现在地字甲号房间的窗户前。 “吴大少,客人老爷让我转告您。” “没本事就别出来显眼,不要以为自己是吴家大少就可以为所欲为。” 此话一出,众人不由倒吸一口冷气。 真敢说啊! 房间内,吴千秋转身离开的背影顿时一滞。 他霍然转身,脸色阴沉得吓人。 “好好好既然你都这么说了,那我就再陪你玩上一玩!” 只见吴千秋三步并作两步走到窗前,双手撑在窗沿上怒视地字甲号房间。 此刻他的理智已经完全被愤怒所吞噬。 酒意翻涌间,就连他的面庞也有些涨红。 吴千秋甩了甩发涨的脑袋。 再抬头时,眼里已经满是狠意。 如果现在他怂了,那以后在海州他可就沦为了笑柄,这是他不能接受的。 “十万两白银!” 吴千秋大吼一声,“有本事你就跟我!” 楼下众人大气都不敢喘,齐齐看向地字甲号房间,等待那位神秘客人的答复。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被看再没有出现在窗前。 砰! 随着第三锤落下,羊穗大声宣告金步摇现在归属于吴千秋。 众人都不由得鼓起了掌,对于吴千秋的魄力很是钦佩。 吴千秋看着这一切,脸上并没有喜悦的表情。 当理智回归后,他总觉得那个地方不对。 第40章 气急攻心 楼外楼,天字甲号房间。 吴千秋看着送过来的首饰木盒发呆,脑子里满是刚才与地字甲号房间客人竞价的场景。 他自己复盘了一下发现,自己好像被耍了。 对方应该是故意抬价,目的就是要让他大出血。 想明白这点,吴千秋叹了一口气。 被耍就被耍了,至少东西是拿回来了。 至于那十万两白银,如果能凭借金步摇成功与安国公的女儿订婚,那就算花得值。 “走,我们离开这里。” 吴千秋起身,带着来福一同离开了房间。 原本他是准备直接走旁边的楼梯下楼,但鬼使神差下却走向了地字甲号房间。 他想知道地字甲号房间的客人究竟是谁。 穿过一段走廊,吴千秋很快便来到了地字甲号房间的门口。 让他没想到的是,许琅和梁文正也在。 而且似乎两人好像正在等他。 “哟,吴狗牙今天很威风啊!” 梁文正哈哈一笑,“不过我还是要谢谢你,谢谢你送来的银子。” 闻言,吴千秋面色一变。 他意识到了什么,急忙问道:“你们就是地字甲号房间的客人?” “哈哈,没想到!” 梁文正洋洋得意地说道,“之前你给我们设了一个局,那今天我们也同样给你设一个局。” “是不是觉得刚才喊价的时候脑子不太清醒?” “不清醒就对了,你之前喝的酒里面我们特意给你加了料!” 吴千秋脸色阴沉。 怪不得他觉得那酒的味道不对,原来是被调换了。 “真卑鄙!” “彼此彼此” 看着梁文正一脸畅快的样子,吴千秋忽然冷笑一声。 “我不知道你高兴什么!” “今天我虽然被你抬了一手,但在别人眼里我不丢面子,想要的东西也已经拿到手。” “至于那十万两银子,你我都是总商之家,这点钱我还是不缺的。” 一直没说话的许琅呵呵一笑,“你就这么确定你拿到了自己想要的东西?” 说着,他从怀中掏出了一件东西。 正是金步摇! 吴千秋见状大惊,连忙从来福的手里拿过首饰盒子。 打开后,里面同样躺着一根金步摇。 但细看之下,盒子里的金步摇做工完全没法跟许琅手上的比,完全就是个赝品。 “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吴千秋抱着盒子大叫一声,神色状若癫狂。 许琅走过来拍了拍他的肩膀说道:“不行就是不行,以后别出来丢人了。” 梁文正在一旁哈哈大笑。 “就是,别把自己太当回事!” 说罢,许琅和梁文正扬长而去。 一旁的来福看着一言不发的吴千秋,不由满脸担忧地问道: “少爷,您没事?” 吴千秋此刻面色涨红,额头上青筋暴起,就连眼皮都气得发抖。 气血攻心之下,他竟是直接一口鲜血喷了出来。 整个人直挺挺地摔倒在地。 夜晚,芦苇荡。 许川和秦虎坐着邢三的船来到了一处不引人注意的地方,杜伦早早地等在了这里。 “二饼兄,一条兄,你们可算来了!” 杜伦一脸笑意地迎了上来,比初见时热情多了。 许川淡淡道:“盐已经卖完了?” 杜伦点了点头,脸上抑制不住的激动。 “你不知道,你们的盐太好卖了!” “虽然只比官盐的价格少五钱,但买的人很多,甚至有的人在知道断货后愿意以三两银子的价格预购。” “这还是刚开始没人知道,要不然五十斤的量可能半天就没了!” 闻言,许琅和秦虎相视一笑。 果然如他们所料,这批盐会很受欢迎。 “既然如此,那杜老哥是否要与我们合作?” “那是自然!” 杜伦搓了搓手,“我们接下来准备提一提你们这份盐的价格,跟官盐一样也是三两银子。” “绝对会赚得盆满钵满!” 许琅缓缓道:“你们卖多少钱我管不着,但我这边给你们的价格就是二两银子。” 杜伦有些意外。 他原以为许琅在知道了他们的盐卖得很好后会提出涨价,只要不高于五钱他都可以答应。 但许琅并没有,这让他刮目相看。 是个知进退的人物! “好,既然价格没问题,那我们来谈谈供货的问题。” 杜伦伸出了五根手指,“从明天开始,每五天我们在这交易,到时候钱货两清。” “你们现在能供多少货?” “五百斤!” “五百斤?” 杜伦眉头微皱,“有点少啊,五百斤恐怕两三天就卖完了。” 许琅无奈地说道:“没办法,我们也是刚起步,人手、场地等这些条件都受限。” “不过我可以跟你保证,以后产量会提上来的。” 闻言,杜伦并没有第一时间开口。 他想了想后说道:“要不然你还是带着你们的人加入我们沧浪会得了,我们要人有人,要场地有场地。” “如此一来,盐的产量就能翻上好几番。” “赚的钱自然也能翻上好几番,何乐而不为呢?” 许琅淡淡道:“杜老哥,这件事以后还是不要再提了。” 杜伦脸色一滞,随后无奈地摇了摇头。 “行,听你的。” “不过” 他忽然想到什么,看向许琅问道:“你们的盐有没有一个称呼,就像官盐里面的芦花盐和伞子盐那种,也方便售卖。” 许琅想了想,“就叫雪花盐。” “雪花盐?” 杜伦笑着点了点头,“这个名字好,你们的盐雪白雪白的,却是很想雪。” “那今天咱们就到这,明天我还在这等你。” 说罢,他转身向一旁的芦苇地走去。 “哎!你是不是忘了点什么?” “啊?” “银子啊!” “害,你瞧我这破脑子!” 杜伦从怀中带出一袋银子抛给了许琅,“你数数,正好一百两银子。” “杜老哥的人品我还是相信的,就不用数了。” 许琅反手将银袋子收了起来。 见状,杜伦笑了笑,转身离开了此地。 见杜伦离开,许琅从银袋子中掏出十两银子丢给了邢三。 “许公子,这可使不得啊!” 邢三只觉手中的银子烫手,满脸惶恐。 “给你就拿着,这些天你帮我们这么多忙,这是应该的。” 许琅拍了拍邢三的肩膀,“以后说不定还有用得上你的地方,就别跟我客气了。” “许公子有事招呼我一声就行!” 邢三拱了拱手,将银子收入怀中。 三人没有多聊,趁着夜色离开了芦苇荡。 芦苇荡,深处。 “安堂主,他们还是没有答应。” 杜伦半跪在地上,在他面前站着一个体型极为庞大的圆脸男人。 男人虽然看起来很胖,但知道他的人都明白这位外号‘笑面虎’的海安堂堂主是整个沧浪会最能打的人之一。 安庆转过身来,满脸肥肉的脸上有着淡淡笑意。 “看来他们是想自己做大,如此一来以后对咱们恐怕会有所威胁。” “有没有办法能得到他们的制盐法子?” 闻言,杜伦摇了摇头。 “我之前查过,他们行事极为小心,根本不知道他们的制盐地所在。” “一旦打草惊蛇,恐怕我们会损失这个货源,到时候得不偿失。” 安庆沉默不语。 过了好一会儿他才说道:“既然如此,那就先跟他们合作一段时间。” “在这段时间内,你要尽量想办法拿到他们制盐的法子。” 说到这,安庆眼里闪过一丝凶狠。 “如果最后我们实在拿不到,就算把他们全杀了,也不能让这个方子落到别人的手里!” 杜伦脸色一怔,随后点了点头。 “安堂主放心,我不会让你失望的。” 安庆微微一笑,“小伦啊,我很看好你。” “这件事做成了,副堂主的位子就是你的。” 说罢,他便转身进了芦苇荡。 直到安庆的身影彻底消失,杜伦才松了一口气。 他抬头看了看头顶的月色,神情复杂。 第41章 没有规矩不成方圆 岛上,茅草屋中。 吴铁柱和狗娃子等一群人围成一团,愣愣地看着摆在桌子上的九锭银子。 他们这些人平常摸过最多的就是铜板,顶多见过几粒碎银子,何曾见过十两一锭的银元宝。 “这么多银子,够买好几百斤的米了” 狗娃子咽了咽口水,忍不住伸手摸向桌子上的银元宝。 就在这时,一根烟杆忽然敲在了他的手背上。 “哎呦!” 狗娃子吃痛,大叫道,“吴叔,你打我干什么!” 吴铁柱收回烟杆,瞪了狗娃子一眼。 “看把你猴急的,大家都还没动呢!” 狗娃子嘿嘿一笑,脸色讪讪地收回手。 旁边有人笑着道:“狗娃子能不急嘛,小花他爹都说了,想娶她闺女就要拿出十两银子,要不然就把小花嫁给隔壁庄上的张屠户。” “我跟小花那是情投意合,他爹就是掉钱眼里了!” 狗娃子恨恨地说道:“那张屠户是什么人,都三十好几了,小花要是跟了他就白瞎了!” 众人哈哈一笑,显然都知道这事。 等众人的笑声停下后,一旁的文先生满脸严肃地说道: “所谓无规矩不成方圆,正好趁着咱们第一次分银子,有些规矩是时候要定一下了。” 他拍了拍许琅的肩膀说道:“许公子不仅教会了咱们如何制盐,就连盐能顺利卖出去也是他负责联系,所以咱们当中属他的功劳最大。” “大家有意见吗?” 这一点众人很清楚,所以没有人出声反对。 见状,文先生点了点头。 “好,既然是许公子功劳最大,那他理应分得最多。” “我提议以后卖盐收入的五成都归许公子,剩下的五成,咱们再分。” 听到这话,众人面面相觑。 一时间谁都没有先开口,气氛顿时变得有些奇怪起来。 “都想什么呢!” 吴铁柱忽然拿起烟杆在桌子上敲了敲,“没有许公子,别说五成了,就是一成咱们也吃不到。” 他指了指一个精壮的汉子说道:“就说你刘老三,没来岛上煮盐前,你是什么样不知道吗?” “现在有银子拿就偷着乐。” 那汉子挠了挠头,一脸心虚。 吴铁柱又指向一人,“还有你李拐子,今年庄上粮食收成属你家最少,要不是许公子大发慈悲免了租子,你们全家能熬过这个冬天吗?” 被吴铁柱指着的汉子脸色一滞,脸色羞愧地低下了头。 接二连三有人被吴铁柱指着鼻子骂,众人都不敢反驳,因为他们知道吴铁柱说的是对的。 吴铁柱抽了一口烟,随后缓缓吐出。 他看着众人问道:“还有谁对许公子拿五成心怀不满,现在就可以走!” 闻言,众人都是摇了摇头。 许琅在一旁默默地看着这一切。 他其实挺意外的,没想到文先生能如此敏锐地发现当前最急迫的问题。 虽然他们如今还不到二十人,但如果这个问题一旦如理不好,那他们很快就会从内部土崩瓦解。 因为利益分配问题,最后反目成仇。 现在早早地解决了这个问题,那以后就不会出大乱子。 而且看起来除了文先生外,吴铁柱在众人心中的威望也颇高。 这是个好事情。 多一个人镇场子,团队就会愈加牢固。 不过现在,该轮到他表态了。 “承蒙各位厚爱,虽然我功劳不小,但五成的收益实在是太多了。” “许公子” 文先生和吴铁柱想说些什么,但被许琅抬手阻止。 “两位不必再说,我已经想好了。” 许琅缓缓道,“我只拿三成,剩下的两成就分给兄弟们!” 闻言,狗娃子等人立刻欢呼起来。 “多谢许公子!” 看着众人兴奋的样子,文先生和吴铁柱对视一眼。 两人都明白了许琅这是在拉拢人心,于是也不再去劝。 “虎子!” 许琅朝着门外大喊一声,“把咱们带回来的东西拿进来!” 就在众人满脸疑惑的时候,秦虎庞大的身躯便走了进来,两只手还各抱了一坛子酒。 一股子浓郁的酒香顿时弥漫整个屋子。 许琅接过一坛酒对着众人笑道:“今天算是咱们私盐大业迈出了第一步,所以我特意从海州城的济丰楼买了两坛酒回来庆祝。” “今晚咱们不醉不归!” 众人看向酒坛的眼都直了。 那可是济丰楼啊,据说他们家一坛子酒就能卖五十两银子! 两坛酒就是一百两! “许公子,这酒太贵了” 文先生摇了摇头,“我们这些穷苦人家,怎么能喝得起这样的酒。” 许琅哈哈一笑,“文先生不必妄自菲薄,只要以后咱们的贩盐事业做大了,别说这两坛酒,就是把整个济丰楼买下来又如何?” 他指着在场众人继续说道:“我要让你们每个人都能像今天一样,顿顿喝上好酒。” “住海州城最好的房子,玩最漂亮的女人!” 众人听得热血沸腾,欢呼声差点将茅草屋顶掀翻。 这个晚上,众人都喝得酩酊大醉,就算是不善饮酒的文先生也硬是喝了两大碗。 所有人都怀着对美好未来的憧憬沉沉睡去。 第二天,傍晚。 因为昨晚喝得烂醉如泥,许琅等人直到下午时分才渐渐醒了过来。 醒了醒酒后,许琅猛然记起昨天与杜伦约好了今天要将五百斤雪花盐交到他手上。 匆匆忙忙将五百斤雪花盐装好船后,时间已经到了傍晚。 这次跟杜伦见面,许琅将文先生也带上了。 因为他身份的特殊性,注定他不能一直负责私盐交易。 秦虎又是个没脑子的,所以只能由文先生负责以后与杜伦的对接。 三人上船后,便驾船朝着海州城而去。 然而走了没多久,海面上就起了一层薄雾。 好在秦虎的驾船经验十分丰富,薄雾对他并没有多少影响。 就在许琅无聊地看向四周海面时,忽然瞥见不远处的雾气中好像有着什么东西过来了。 秦虎和文先生也注意到了。 三人对视一眼,心里不由一紧。 很快,那个东西便穿破薄雾出现在他们面前。 是一艘巨大的楼船! 许琅根据目测,这艘楼船身长度达到了一百多米,宽度也至少有二十米。 与他们的小渔船相比,简直就是巨无霸。 第42章 王玄知 此刻楼船之上站着不少披甲兵士,每个人的手中都拿着火把,似乎是在照明。 “姐夫,这好像是水军三大营的兵船啊!” 秦虎面色一惊。 许琅眉头微皱,有些想不明白水军三大营的兵船为何会出现在这里。 总不能是知道他在贩私盐,故意堵在这的。 “虎子,快走!” 文先生回过神来,脸色焦急地对着秦虎小声喊了一句。 秦虎点点头,迅速摇动船艄向着远处驶去。 然而为时已晚,楼船上的兵士已经发现了他们。 “那边的给我停下!” 秦虎不得不停下船,因为楼船之上已经有兵士张弓搭箭瞄准了他们。 见到此景,文先生心乱如麻。 他们的船上可有着五百斤私盐,要是被水军三大营发现恐怕今晚是逃不掉了。 好在这些盐都放在船舱里,暂时还是安全的。 许琅为了避免不必要的麻烦,主动亮明身份。 “各位军爷误会了,我是许府的二公子许琅!” 楼上的兵士一听,立马跟身边的人交代了几句。 那人转身离开后不久,一道人影便出现在了船边。 “许公子,好巧啊。” 许琅抬头看去,只见来人一脸麻子,长得凶神恶煞。 他当即认了出来,此人应该就是外号‘王麻子’的水军三大营副都督王玄知。 同时也是三大营中,定波营的主将。 “原来是王将军,久仰久仰。” 王玄知笑了笑,随后开口问道:“许公子,你怎么会在这?” “惭愧惭愧,一时兴起想来海上玩玩。” 许琅随意扯了个慌,“没想到一时玩过了头,我这正往回赶呢。” 闻言,王玄知双眼微眯。 “许公子还真是节俭啊,出来玩就坐这么条破船?” “我看你是另有所图!” 此话一出,秦虎和文先生都是心头一惊。 两人此时都紧张到了极点,生怕船上的私盐会被发现。 然而许琅却冷笑一声。 “呵,王将军此话是什么意思?” “本公子出来玩想坐什么船就坐什么船,你管得了吗?” 如此强硬的态度,让王玄知不由眉头一皱。 “许公子不必生气,本将军只是有所怀疑。” “最近海寇活动频繁,一般人可不会轻易来这里。” 听到这话,许琅眉头微挑。 这是在怀疑他通倭啊! 不过无所谓,只要没发现私盐就还好。 他佯装怒意,冷哼一声道:“王将军这是在怀疑我与海寇私通?” “也不是没可能。” “放屁,我父亲前几日刚被海寇掳走,本公子怎么可能与海寇私通!” “如果这根本就是一场戏呢?” 王玄知脸上的笑意更浓,“许总商被东夷海寇掳走,最后却能毫发无损地回来,让人不得不怀疑啊。” 许琅有些意外。 他没想到这王玄知还挺有脑子的,竟然能想到这一点。 当初将许山接回来后,他就感觉那里有些不对劲。 但没证据,猜测也就只是猜测。 “王将军,我劝你说话前还是好好想一想再说。” 许琅看向王玄知,“你怀疑我许家通倭,那就拿出证据来,不然我定会去王爷那里告你一状!” 王玄知不屑地笑了笑,“证据,你不就是吗?” “只要让你开了口,福王殿下又能说什么?” 说罢,他挥了挥手。 立即便有数名兵士站了出来,张弓搭箭指向了许琅。 旁边还有数人乘着放下的小船向他们的船逼近,显然是不肯放过他们, 见到这一幕,许琅脸色微变。 他没想到王玄知还真敢动手,这明显是想要屈打成招。 一旦被抓上船,那等待他的将会是残酷的折磨。 而且一旦被抓,船上的私盐也会被发现。 就算没有他通倭的证据,单是贩卖私盐这一条罪名就足以让他下狱。 “大胆!” 许琅掏出一枚玉佩大吼道:“我有福王亲赐令牌,见此牌如见福王!” “你们谁敢抓我!” 定波营的兵士们一愣,都不敢轻举妄动纷纷看向船上的王玄知。 “好一个大胆的倭寇奸细,竟然欺瞒福王殿下,给我将他拿下” 王玄知脸色漠然,再次对着众兵士挥了挥手。 众兵士不再迟疑,齐齐向着许琅所在的小船涌去。 许琅脸色大惊,他没想到王玄知竟然敢无视福王令牌,直接给他扣上了通倭的罪名。 这是铁了心要抓他! 看着逐渐逼近的定波营兵士,他朝一旁的秦虎和文先生使了个眼色。 两人会意,悄悄向船边靠近。 就在他们准备弃船逃生的时候,忽然一道大喝声响了起来。 “王将军,你在干什么!” 许琅转头看去,只见薄雾中又驶出一艘楼船,楼船之上正站着一个戴着罗刹铁面的银甲小将。 “小侯爷!” 江庭岳朝他点了点头,随后再次看向王玄知问道: “王将军,你不按照军令前往罗澎岛,在此处停留意欲何为?” 王玄知神色淡然,“去罗澎岛并不急,我抓到一个通倭奸细,正准备审问呢。” “通倭奸细?” 江庭岳眼神中透着一丝不解,“你说谁是通倭奸细?” “我咯” 许琅指了指自己,“王将军看我大晚上一个人飘在海上,所以就认定我跟倭寇有关系。” 听到这话,江庭岳朝王玄知摇了摇头。 “王将军,我可以保证许公子并非是倭寇奸细。” “你应该是弄错了。” 王玄知依旧面色不变地问道:“江校尉为何如此笃定许公子就不是倭寇奸细?” “就凭我死去的十几个兄弟!” 江庭岳冷冷道:“前几天营救许总商时,如果不是许公子及时出手,恐怕我和剩下的兄弟们都会命丧倭寇刀下。” “这样的人怎么可能会是倭寇奸细?” 王玄知没有说话,陷入了沉默。 既然王玄知不说,那许琅就替他说。 “小侯爷,人家王将军认为我父亲被绑架只是在演一场戏,我们许家全都是倭寇奸细。” “简直是一派胡言!” 江庭岳冷冷地看向王玄知,“按照你的意思,是不是连我也是倭寇奸细?” “不要以为吃了吴家的饭就是吴家的人了,如果你再一意孤行以公谋私,那我就奏请江帅废了你的定波营主将一职!” 王玄知蓦然抬头,眼睛死死地盯向江庭岳。 江庭岳毫不示弱,两人站在船上隔空对视,气氛一下子变得紧张起来。 不知过了多久,王玄知收回了视线。 “既然小侯爷发话了,那末将自然不敢不从。” “我们走!” 说罢,他所在的大船开始缓缓向前驶去。 许琅一脸笑意地朝着王玄知挥了挥手,“王将军,今日之事本公子记下了,我会好好跟福王殿下好好聊一聊。” 王玄知冷哼一声,转身离开了船边。 很快,定波营的楼船便消失在薄雾中。 见状,一直紧绷着的秦虎和文先生终于松了一口气。 另一边,许琅朝着江庭岳拱了拱手。 “多谢小侯爷解围!” 江庭岳摇了摇头,“许公子以后还是离王玄知远点,他这个人比较疯,又受过吴家的恩待,我怕他会对你再做出什么过激的事情。” 许郎点了点头,总算是知道了王玄知为什么要针对他。 “对了,最近几天东夷海寇在海上频繁活动,我们三大营奉命围剿海寇,许公子没事还是不要来海上了。” 江庭岳提醒了一句,“我还要赶去罗澎岛,咱们就此别过。” 说罢,她所在的楼船也开始缓缓离开。 目送江庭岳的楼船消失在薄雾中,许琅对秦虎还有文先生说道: “咱们也走。” 第43章 给条活路 趁着夜色,许琅三人驾船来到长安县附近一处不起眼的靠海码头。 这个码头已经废弃,略显破败之色。 不等他们将船靠好,码头上忽然出现一个人朝着他们招了招手。 “许公子,这儿!” 因为先前在海上的事情,秦虎和文先生两人已经成了惊弓之鸟。 此时看到来人,立马警觉了起来。 许琅笑着摆摆手,“不用紧张,是自己人。” 三人将船靠好后登上码头,见到了等待已久的邢三。 “介绍一下,这位是邢三,漕帮弟子。” 许琅向文先生介绍道:“我们与沧浪会的合作就是他帮忙牵线搭桥,以后转运货物也由他负责。” 文先生朝刑三拱了拱手,“邢老哥,以后就由我来代替许公子和你接头。” “文先生?许公子已经跟我说过了。” 邢三一脸笑意地朝着文先生略一抱拳,“我是粗人一个,有什么得罪的地方,还请文先生海涵。” 说罢,他看向许琅问道:“许公子,牛车已经备好了,咱们现在就开始搬?” 许琅点了点头,“本来就耽误了一些时间,咱们尽快。” 四人一起动手,五百斤盐很快便从船上搬到了牛车上。 邢三在前面驾车,许琅三人则坐在后面。 “你们刚才也听到了,这段时间水军三大营围剿海寇,海上应该很危险。” 许琅缓缓说道:“我考虑了一下,为了避免今晚的事情再发生,咱们应该暂停行动。” “等什么时候结束,咱们再开始。” 文先生和秦虎都点了点头,毕竟谁都不想冒这么大的风险。 “虽然交易暂停,但是生产可不能停。” 许琅看向文先生说道:“这次交易后咱们会得到一千两银子,另外我会再给你一笔银子,趁着这个时间再多找一点人,要信得过的” “咱们现在不缺卖货渠道,最需要的就是提高产量。” 文先生点了点头,“我也有这个想法,可以从庄上再找几个人过来,知根知底的应该没问题。” 一旁的秦虎忽然说道:“我想到了一些人,不过” 他看了看许琅和文先生,有些欲言又止。 许琅笑了笑,“你说呗,这都是自己人,有什么不好意思说的?” 秦虎点点头,“前几天我听人谈起,在海州城以西大概一百多里外有个庄子因为交不起租子,都纷纷选择了逃租。” “他们大多都是许家的佃户,许家在听说这事后很生气,为了以儆效尤,跟当地的水匪勾结杀了不少人。” “有一部分人侥幸活了下来,逃到了咱们庄子附近的山里躲着。” 闻言,许琅和文先生都是沉默。 这个世道,穷人就是砧板上的鱼,任人宰割。 “文先生,麻烦你跟虎子走一趟,把他们接到岛上去。” 许琅神色平静地说道:“既然没活路,那咱们就给他们一条活路。” “好!” 文先生应了一声。 谈话间,几人已经来到了芦苇荡。 他们将牛车上的五百斤盐搬到船上后,许琅从船上找出了一件东西扔给了文先生。 文先生拿起来看了一眼,是个面具。 面具的正脸上并不是各种脸谱,而是麻将中的一张牌。 三筒! 他刚想要问这是什么意思,抬头却看见许琅和秦虎已经戴上了面具。 分别是二饼和一条。 文先生笑了笑,没说什么,将面具直接戴在了脸上。 四人在夜色的笼罩下,向着芦苇荡深处而去。 芦苇荡中,一艘经过特殊改造的乌篷船停在隐蔽处。 船头上,两个年轻人正朝着四周不断张望着。 “杜老大,都这么晚了,他们不会不来了?” 其中一人转头看向身后的乌篷,那里有一个大汉正盘腿而坐,一边吃着花生一边喝着酒。 正是杜伦。 “急什么?” 他放下酒杯笑骂一声,“你俩都给我老实待着,等今晚把货送完了,我给你们出银子去百花巷睡一晚!” “谢老大!” 两人都是欢呼一声。 就在这时,不远处的芦苇荡中忽然拐出一艘舢板,缓缓向着这里驶来。 船头处站着三个人,每个人的脸上都带着一张麻将面具。 “杜老大,来了!” 闻言,杜伦当即放下手中酒杯,从乌篷中钻了出来。 “二饼兄,你们可算来了!” 他笑着打了声招呼,“今天怎么这么晚,是遇到什么麻烦了?” 许琅摇了摇头,“昨晚多喝了点酒,误了时间。” 他接着转身将身边的文先生让了出来,“杜老哥,以后我不会常来,就由他来负责以后的交易。” 杜伦一愣,随后笑着点了点头。 “既然如此,那就请三筒兄多多指教了。” 文先生拱了拱手,“杜老哥客气,一起发财而已。” 一番寒暄过后,双方开始交接货物。 五百斤盐说多不多,很快便从邢三的舢板转移到了杜伦的乌篷船上。 杜伦检查一番后满意地点了点头,从怀中掏出十张面额一百两的银票递给文先生。 “三筒兄,五天后的这个时候我还在这等你。” “到时候记得可别误了时辰。” 听到这话,许琅开口说道:“杜老哥,我正要跟你说这件事。” “最近几天我们那边出了点事,所以五天后并不一定会如期交货。” “具体什么时候,我会让邢三告诉你一声。” 杜伦有些意外,“二饼兄,你那边出了什么事,需不需要帮忙?” 许琅摆了摆手,“多谢杜老哥的好意,我们可以自己解决。” “那今晚就先到这,我们告辞了。” 说罢,他转身朝邢三摆了摆手。 很快,他们的船便消失在芦苇荡中。 看着许琅等人消失的背影,杜伦双眼微眯,脑海里一直在回想着许琅刚才说的话。 究竟是出了什么事? 在回海州城的路上,杜伦一直在思考这个问题,但却没有丝毫头绪。 就在这时,一艘乌篷船从对面驶来。 船头站着一个手提灯笼的官差,正是海州城巡检司中负责夜巡的衙役。 杜伦见状并没有心虚紧张,反而十分熟稔地打了声招呼。 “哟,张爷!” “今天又是您当差?” 那官差笑着点了点头,:“这不是最近出了海寇进城的事嘛,为了全城百姓的安危,不得不辛苦一点啊。” 说着,他往杜伦船上瞧了一眼。 “杜老弟今晚收获颇丰嘛。” 杜伦闻言,立即从怀中掏出了张一百两的银票塞到了那官差的手里。 “这不是都托了张爷您的福嘛,没有您辛苦夜巡,我们这些平头老百姓那能安安稳稳讨生活。” “这点钱就算我请各位爷喝杯茶歇息歇息。” 官差点了点头,顺手将银票塞入了怀中。 “我们走!” 看着官差所在的乌篷船走远,原本一脸笑意的杜伦立马换了一个脸色。 “呸!” “什么东西!” 第44章 机关术 钱记杂货铺位于城南沿河地带,是一家不小的铺子。 表面上是一家正常的杂货铺,但实际上却是沧浪会的一个秘密据点。 杜伦驾船来到杂货铺靠近河岸的后门处,这里早有两个伙计在接应。 见到杜伦几人到来,两人立即上前帮忙卸货。 没一会儿,五百斤私盐便被放进了铺子位于后院仓库中的隐蔽地窖里。 做完这一切,杜伦掏出两锭银子扔给跟着他的两个年轻人。 “你们两个悠着点,别被榨干了。” “明天一早还有活干呢!” 两人应了一声,拿着银子便从后门急急忙忙地溜了出去。 杜伦见状笑着摇了摇头,转身进了铺子的大堂。 此时店铺已经关门,满头白发的老掌柜正在柜台上劈里啪啦地打着算盘对账。 对于走进来的杜伦,根本连眼皮都懒得抬一下。 杜伦也不介意,自顾自地走到一旁的货架上拿了一包花生,然后找了张桌子坐下。 一边喝着方才还没喝完的酒,一边吃着花生米。 “一两银子。” 老掌柜不带一丝感情的声音,伴随着劈里啪啦的算盘声响了起来。 “你去抢老刘头!” 杜伦大叫一声,“这包花生米最多十文钱,你跟我要一两?” 刘天良轻哼一声:“你也不看看现在是什么时候,海寇这么猖獗,货根本不好进。” “我可听说了,今晚水军三大营已经全体出动,好像要去剿灭东夷海寇。” “依我看,东夷海寇可不好对付,估计要打段时间了。” “所以啊,海上的货进不来,城内的东西且等着涨价呢。” 听到这话,杜伦喝酒的动作一顿。 他转身看向老掌柜问道:“老刘头,你刚才说的都是真的?” 刘天良瞪了杜伦一眼,“你别看我已经老了,但是消息灵通着呢,要不怎么敢干这杀头的买卖。” 杜伦点了点头。 确实,别看老刘头表面是个杂货铺老板,但实际上却是他们沧浪会的金算盘。 整个海州城有一点风吹草动,都离不开他的耳朵。 如此一来,倒是让他想明白了一个问题。 那个二饼今晚所说的事情,恐怕与老刘头刚才提到的水军三大营剿灭海寇的事情有关。 可想而知,此时的海上一定到处都是水军三大营的兵船。 他们的船上载着私盐,极易被海军三大营的人发现。 所以他们才说要延后交易时间。 怪不得之前没查到他们的盐场所在,原来是藏在了海上。 “老刘头,我有急事要去找安堂主一趟。” “那五百斤雪花盐已经放地窖了,你自己看着卖就行了。” 杜伦说罢霍然起身,直接离开了铺子。 “银子啊!” 老掌柜追了出来,但已经看不见杜伦的身影了。 “这小子跑的倒是快。” “什么狗屁急事,就是想白嫖老子的花生,等下次再来定要讨回!” 他啐了一口,转身回了铺子。 第二天,许琅睡到晌午才起。 这段时间一直忙着私盐的事情,着实耗费了他不少心神。 在婢女们伺候着他洗漱更衣后,许琅准备去找梁文正谈谈。 如今离着休沐结束的时间越来越近,马上就要回到京都,他还对京都一无所知。 这对于不习惯打无准备之仗的许琅来说,可不是个好事。 不过就在他正准备出门的时候,梁文正身边的小厮却先一步来了。 原来是梁文正不知从那里搞来了一只野山鸡,已经让济丰楼炖上了,邀他一同去品尝。 在海州城这个海滨城市能吃到野山鸡这样的野味,实属难得。 许琅欣然答应,坐上马车就朝着济丰楼而去。 此时正值饭点,济丰楼门前人来人往,好不热闹。 作为海州城中独一份的酒楼,能来这里的人自然也不是一般人。 许琅迈步走入。 不过他刚进门,一个醉汉就被猛地推了出来。 许琅下意识伸手接住,一股浓郁的酒气顿时铺面而来,让他不由皱起了眉头。 不过他并没有因此将其丢在一旁,而是仔细端详起来。 此人留着一头长发,身形消瘦,年纪也不大,长相还算清秀。 就是醉得厉害。 “哎嘿嘿” “再给我拿酒来!” 醉汉打了一个酒嗝,朝着身前的店小二大声叫嚷。 “你喝个屁!” 店小二一脸怒意,“本以为你是个有钱的主,没想到就是个穷鬼!” “白白喝了老子一坛酒,这破玩意儿你自己留着!” 说着,他将手中的一样东西朝着醉汉身上猛地扔了过去。 许琅伸手接住。 是一个给小孩子玩的木制风车玩具。 他原本以为只是一个普通的风车玩具而已,但细看之下却发现完全不是一回事, 与普通的木制风车相比,眼前这个木制风车结构复杂,除了榫卯结构外还隐约能看到内部有齿轮在运作。 一个小孩子玩的木制风车玩具竟然用上了机关术? 真是见鬼了! “来人,给我把这两个骗子给我轰出去!” 店小二显然气急了眼,将许琅也当作了醉汉的同伙。招呼其他店小二准备将两人给轰出去。 不过就在这时,济丰楼的老板田光刚好下楼看到了这一幕。 “住手!” 他一路小跑来到许琅身前陪笑道:“许公子,不知您大驾光临,还请海涵。” 许琅摇了摇头,拿着手中的纸质风车朝醉汉问道: “这是你做的吗?” 醉汉不知是听到了还是没听到,只是一个劲地大喊道: “给我酒!” 许琅一脸无奈地摇头笑了笑,随后抬头看向田光说道:“梁文正在你这定了个包厢,我是来赴约的。” “另外,再来一壶酒和几碟下酒菜。” “好嘞,您这边请。” 田光朝身边的店小二摆了摆手,随后亲自带着许琅去到了楼上的雅间。 很快,酒和下酒菜都被端了上来。 醉汉看到酒两眼放光,直接伸手去抢。 然而许琅却早他一步将酒壶拿在手中,开口说道:“要想喝酒,那就回答我几个问题。” 他再度将木制风车放到醉汉的眼前。 “这个木制风车是你做的?” 醉汉点了点头。 许琅又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陶竹成” “你来自哪里?” 陶竹成急了,大叫道:“你哪来那么多问题,把酒给我!” 许琅没有问到自己想要的信息,自然不会如他的意。 不过就在他准备继续发问的时候,梁文正忽然急匆匆地闯了进来。 “川哥儿,不好了!” “王玄知死了!” 第45章 恋爱脑 “谁?” 许琅还有些没反应过来。 梁文正三步并作两步地坐到许琅的身边,一脸凝重地说道:“就是定波营的主将,我来的时候听到码头那边的人都在议论” “说是昨夜定波营在罗澎岛遇到了东夷海寇的埋伏,王玄知孤船深入惨遭围攻,全船兵士悉数被屠戮殆尽。” “船被拖回来的时候,上面满是血水!” 许琅脸色一怔。 没想到他昨夜才见过王玄知一面,今天就听到了他的死讯。 还真是令人唏嘘。 虽然他对王玄知这个人没什么好感,但将士死在沙场上总归是值得人钦佩的。 “对了,小侯爷呢?” 许琅忽然想到昨夜江庭岳和王玄知的船是一前一后,目的地都是罗澎岛。 梁文正摇摇头。“没听到消息啊,当时小侯爷也在吗?” 许琅沉默不语。 没消息就代表两个意思,一是没事,另一个便是生死未知。 希望是前者。 如今王玄知一死,定波营又遭受重创,整个水军三大营必定是人心惶惶。 如果这时候东夷海寇乘势入侵海州,那可就糟了。 怪不得就连一向活得没心没肺的梁文正此刻都有些慌乱,毕竟如果此时海寇入侵,海州城可是处在首当其冲的位置。 “川哥儿,这家伙是谁啊?” 梁文正忽然指着许琅的另一边问了一句。 许琅转头看去,只见陶竹成不知什么时候将桌上那壶酒喝了个精光,整个人烂醉如泥地趴在桌子上。 “师妹师妹” 他嘴里口齿不清地小声喊着,甚至还带上了一丝哭腔。 许琅和梁文正面面相觑。 “这小子不会是让他师妹给踹了?” “看这情况,八成就是了。” 许琅想了想后说道:“小梁子,你找个人把这小子送到云水轩去,让被看好生照顾着他。” 梁文正好奇地问道:“川哥儿,这是你朋友?” 许琅摇了摇头,“今天在这遇见的,喝酒没给钱差点让店小二给轰出去,我给拦下了。” “他应该是个精通机关术的匠师,我看看能不能让他为我所用。” 梁文正点点头,下楼将候在外面的小厮叫了上来。 小厮将陶竹成带走后不久,梁文正先前嘱咐炖上的野山鸡也端上了桌。 许琅一边吃着,一边跟梁文正打听京都的事情。 一顿饭下来,他对京都的事情已经了解了个七七八八。 云水轩。 陶竹成慢悠悠地从床上醒过来,发现自己好像正处于女子的闺房中。 一股幽香,沁人心脾。 他本想掀开盖在身上的被子下床,却惊讶地发现自己身上的衣服没了。 一瞬间,陶竹成面色大变。 就在这时,一道温和的声音忽然响了起来。 “放心,没人对你做坏事。” 陶竹成转头看去,只见一个长相俊美的男人正坐在桌边笑吟吟地看着他。 “你是谁?” 许琅一乐,“昨天你在酒楼欠的银子是我给你付的,你还抢了我一壶酒,不记得了?” 陶竹成眉头微皱,努力回想了一下。 好像还真有这么回事。 他对许琅拱了拱手,“多谢这位老哥搭救,不知您高姓大名?” “叫我许公子便是。” 许琅拿起一旁早已准备好的衣服递了过去,“你昨天喝醉后吐在了衣服上,所以我找人给你换了换。” “多谢许公子!” 陶竹成接过衣服,立马开始穿了起来。 但就在这时,被看忽然端着一份热气腾腾的白粥走了进来。 陶竹成一惊,连忙用被子盖住了自己的身体。 “无妨,昨夜就是这位被看姑娘帮你脱的衣服。” 许琅微微一笑,“该看见的,不该看见的,都已经被看见了。” 陶竹成老脸一红,对着被看微微躬身。 “昨夜麻烦姑娘了。” 被看摇了摇头,“既是许公子的朋友,那奴家自当尽心照顾。” 说罢,她对着许琅行了一礼,随后转身退出了房间。 陶竹成穿好衣服后,下床来到了桌边。 许琅指了指被看刚端进来的白粥说道:“我特意让厨房给你煮了碗白粥,趁热喝了。” 陶竹成看着桌上的白粥,一时间愣在原地。 “怎么,害怕我给你下毒?” “不不不” 陶竹成连连摇头,“只是许公子对我这么好,让在下很是惶恐。” “没什么,我就是想跟你交个朋友。” 许琅拿出陶竹成用来抵钱的木制风车问道:“如果我猜得没错,你应该是一个懂得机关术的匠师?” 陶竹成点了点头。 他看着从许琅手中接过来的木制风车,脸上露出了怅然的表情。 “又想你小师妹了?” “你怎么知道?!” 陶竹成大惊失色,一脸不可思议地看向许琅。 许琅笑了笑,“昨天你喝醉了,嘴里一直念叨着师妹两个字,我想不听见都难。” 闻言,陶竹成满脸尴尬。 “不瞒许公子,我是墨家弟子。” “这次来海州就是为了找寻师妹而来,” 听到‘墨家’二字,许琅不由眉头微挑。 相比于一般匠师,墨家弟子的机关术更加出神入化,往往能化腐朽为神奇。 不过他们很少在世间露面,往往隐于山林之间。 这次可算是捡到宝了。 许琅顿了顿后说道:“看样子,你跟你师妹之间似乎闹得不太愉快?” 陶竹成叹了一口气,“我与师妹青梅竹马,师父更是为我们两人早早定下婚约。” “那木制风车,便是当年我俩的定情信物。” “但我前段时间太痴迷于铸造,导致忽略了小师妹。” “等我回过神来才发现,小师妹已经留下一封书信离开了,目的地正是海州。” “我一路找来,在各处留下了墨家独有的联络信号,但师妹她一直没有回应我。” 说到这,他一脸痛心地看向许琅问道:“许公子,你说师妹是不是不喜欢我了,所以才不搭理我?” “可我还是喜欢她,我想跟她一起厮守过完下半辈子。” “你说我应该怎么办?” 看着再一次带上哭腔的陶竹成,许琅有些懵。 这小子还真他娘的是个恋爱脑啊! 第46章 我有个好地方 许琅轻咳一声,“我觉得,你师妹之所以没联系你,应该是有其他的想法。” “是,我也觉得是!” 陶竹成拼命地点了点头,“但她不给我解释的机会,我好害怕会失去她。” 眼见陶竹成的情绪有些失控,许琅连忙说道: “你别多想,没事的。” “先喝粥,一会凉了就不好喝了。” 陶竹成点点头,将白粥端到自己面前开始吃了起来。 许琅看了一会儿后问道:“你以后有什么打算?” “继续找,不找到师妹我是不会离开海州的!” “那你有落脚的地方吗?” 陶竹成手上的动作一顿,随后满脸尴尬地摇了摇头。 “我的银子早就在路上花完了” 许琅笑着道:“既然如此,那你就先住在这里,有什么事就找刚才那位姑娘就行。” “她叫被看,是这里的头牌。” 陶竹成刚要点头,脸上忽然浮现一抹迟疑的神色。 “许公子,我能问一下这里是什么地方吗?” 许琅答道:“这里是云水轩,当然你也可以叫这青楼。” “不行!” 陶竹成神色激动地摇了摇头,“我不能住在这,万一让师妹她知道我住在青楼里,一定会活劈了我的!” 许琅一愣,心想没这么夸张。 不过这正是他想要的。 “如果你不想住在这里的话,我倒是还有个好地方可以提供给你。” 陶竹成好奇地问道:“什么地方?” “我有一个盐场在海上的小岛,那里还很简陋,我需要你帮我在岛上设置一些机关。” 许琅继续道,“报酬就是给你提供住的地方还有食物,闲暇时间你也可以在海州继续寻找你师妹。” “如何?” 陶竹成没有第一时间开口,反而上下打量了一番许琅,“没想到你还是个私盐贩子,真是看不出来。” “不过无所谓,我答应!” 闻言,许琅点了点头。 “好,那你准备准备,我们今天就出发。” 说罢,他便转身离开。 过了一会儿,一辆马车从云水轩驶出,直奔海州城外的一处农庄。 庄上的人明显比上次来的时候要少了一些,看来应该是被文先生叫到了岛上去。 许琅本来是想让王保长帮着弄一条船前往小岛,但没想到正好碰见了回来的秦虎。 “姐夫,你来了!” 秦虎看到许琅,一脸笑意地走过来打了声招呼。 身高九尺,体壮如牛的他走起来极有压迫感,吓得陶竹成躲到了许琅身后。 “虎子,给你介绍一下。” “这位是我请来的匠师,名叫陶竹成。” 许琅将陶竹成从身后拽了出来,“以后他会在岛上帮忙布置一些机关,这样一来,如果有海寇来袭的话,会安全很多。” 秦虎闻言,转头看向陶竹成。 陶竹成脖子一缩,畏畏缩缩地说道:“虎哥好,以后还请多多关照。” 许琅一乐,“他比你小多了,应该管你叫哥才对。” 秦虎摸了摸脑袋,一脸憨笑。 “啊?” 陶竹成一脸不可思议地看向秦虎,他没想到这么大块头的一条汉子竟然年纪如此小。 三人寒暄一阵,便向着村外渡口走去。 “姐夫,文先生和我昨天已经将那些流民都接到了岛上,大概有四十多人。” 秦虎一边走,一边说道:“这四十多人里有二十多青壮年,剩下的都是女人和小孩。” 许琅点了点头,“如今岛上人多了,回头往岛上送补给的时候多屯点粮食,以备不时之需。” “知道了姐夫。” 说话间,三人已经上了船。 顺着河流,他们一路来到了大海,随后直奔小岛的方向而去。 而在他们看不见的地方,七八艘小船正在海面上游弋,似乎在寻找什么。 许琅三人将船停在简易码头,随后上了岛。 没走几步,忽然头顶传来一道声音。 “许公子,虎子,我在这!” 许琅抬头看去,只见狗娃子正蹲在一颗大树的树杈上朝着他们招手。 “狗娃子,你怎么在那?” 秦虎一脸不解地问了一句。 狗娃子嘿嘿一笑,“文先生说了,最近海寇活动频繁,让我在这盯着点,万一有海寇来袭也好报个信。” 许琅笑着点了点头,“行,那你看着点,我们先进去了。” 说罢,三人便朝着小岛深处走去,很快便来到了盐场。 此时的盐场与许琅第一次见相比,已经有了不小的变化。 盐田从半亩扩展到了十亩之多,几乎占据了整片滩涂。 而在盐田不远处,则新增了五个大火炉。 每个火炉之上都放了一口巨大的陶锅,此刻正在往外冒着大量的热气。 此外,还有其他一些东西正在兴建中。 整个盐场呈现出一副欣欣向荣的景象。 “文先生,吴叔!” 许琅打了声招呼,“我给你们介绍一个人。” 文先生和吴铁柱闻言,纷纷看了过来。 “这是我请来的匠师陶竹成,他负责在岛上修建一些机关,用来抵御海寇入侵。” 许琅拍了拍陶竹成的肩膀,“至于盐场的扩建,他也会帮忙。” “两位前辈,在下有礼了。” 陶竹成对两人拱了拱手。 吴铁柱对所谓的机关很是好奇,于是问道:“陶师,你造的机关都是什么样的?” 陶竹成笑了笑,“这个说起来就太宽泛了,因为机关有很多种类,一时也说不清。” “既然要防海寇,那我就说一种名叫‘混江龙’的机关。” “这个机关可以布置在水面以下,如果海寇的船敢靠近,直接给他们炸飞天!” 说到机关术,陶竹成侃侃而谈,说得吴铁柱一愣一愣的。 文先生笑着道:“你吴叔以前做过铁匠,对这些很感兴趣,有空你们可以多聊聊。” “行啊,要不就现在。” 陶竹成看向吴铁柱说道:“吴叔,你带我在岛上先看一看环境,我考虑考虑应该怎么布置机关。” 吴铁柱点了点头,带着陶竹成向着岛内深处走去。 这边,文先生将刚带到岛上的流民召集起来,让许琅见一见。 当知道眼前之人是给了自己一条活路的恩人时,众人都纷纷下跪叩谢。 “都起来,不要跪!” 许琅对着众人摇了摇头,“在咱们这个地方,不兴这一套。” “只要你们跟着我好好干,以后谁都不能再让你们跪下! 众人闻言面面相觑,随后纷纷站起身来。 满脸激动! 第47章 赤潮帮 因为岛上添了新人,所以许琅提议开个宴会表示一下欢迎。 众人自然没有意见,纷纷忙碌了起来。 新来的流民中有七八个妇女,主动揽下了烧火做饭的活计。 剩下的男人们则在秦虎的带领下去了海边,看看能不能抓到一些新鲜的海货。 临近中午,陶竹成和吴铁柱回来了。 “许公子,我刚才看了看。” 他指了指小岛东南方继续说道:“那里的地形还不错,适合建造营寨。” “等建成后,完全可以说是易守难攻。” “至于岛上其他地方的机关,我心中也有了一个大概的想法。” “只不过全部建成可能需要耗费不少钱财。” 许琅笑了笑,“这个不用担心,你把要用到的东西列个清单给我,我自会让人送来。” “有许公子这句话,我就放心了。” 陶竹成点了点头,露出一副要大干一场的兴奋表情。 这个时候,秦虎带着男人们满载而归。 抓了不少螃蟹、海鱼还有各种贝类。 女人们接过后,立刻进行了一番处理。 不多时,岛上冒起了阵阵炊烟,一股饭菜的香味顿时弥漫开来。 “好香啊!” “还是嫂嫂们的手艺好,比吴叔做的饭强太多了。” “就是就是以前过的都是什么狗日子!” “” 狗娃子几个人在背地里笑着蛐蛐吴铁柱,正好被抓了个正着,一人挨了一记烟嘴头敲击。 “以前没我做饭,你们全都要喝西北风去。” “一群白眼狼!” 狗娃子几人吐了吐舌头,连忙借着搬酒的名义逃离了此处。 一切准备就绪后,正式开饭。 因为岛上的条件还很简陋,所以众人没有那么多讲究,直接在沙滩上围坐一团。 一边听着海浪的声音,一边尽情吃喝。 别有一番风味。 “各位,我想说个事。” 文先生端着酒杯站了起来,“算上刚来的兄弟姐妹,咱们现在已经有五六十号人,不是之前的小打小闹了。” “所以现在,咱们必须要选出一个当家人来。” 许琅一愣,“文先生,你现在不就是大当家吗?” 文先生摇了摇头,“我当时也是一时兴起,带着他们来搞这个私盐。” “但你的到来,才让私盐事业真正做了起来。” “所以大当家的位子理应由你来坐。” 听到这话,众人都不由地点了点头。 对于原先的人来说,虽然许琅是半道加入,但现在他们能走到这个地步都是许琅的功劳。 至于后来的流民们,更是对许琅感激涕零。 如此一来,由许琅来做这个大当家自然没有人会反对。 “我同意姐夫做这个大当家!” 秦虎第一个表态。 吴铁柱点了点头“我也同意,许公子是干大事的人,跟着他准没错。” “吴叔说得对,正因为有许公子带咱们发财,我才凑齐了给小花的聘礼,谁不同意他做大当家,我第一个弄他!” 狗娃子站起身来,煞有其事地看向众人。 吴铁柱见状直接踹了他一脚,“瞧把你能的,你能弄过谁啊!” 狗娃子嘿嘿一笑,“这不是表表决心嘛。” 众人闻言,都是哈哈大笑。 许琅也跟着笑了笑,随后端起酒杯站起身来。 “承蒙各位厚爱,既然我当了这个大当家,那以后必定对各位肝胆相照,永不相欺!” 说罢,他一饮而尽。 “多谢大当家!” 其他人也站起身来朝着许琅拱了拱手,随后将碗中的酒一饮而尽。 定了大当家的位子后,接下来的二当家也没人有意见。 自然是文先生来做。 三当家和四当家,分别是吴铁柱和秦虎。 两人在如今这个团队中,都担任了不小的角色。 “大当家,给咱们起个名字。” 文先生看向许琅,“以后出去,咱们也算是有名头了。” 许琅想了想后说道:“就叫赤潮帮,潮起盐生,是咱们的生存之道。” “赤潮帮?” 众人对视一眼,都觉得不错。 接下来的几天,许琅一直按照陶竹成给的清单采购物品。 这些东西中的绝大部分并不难买,但也有一些市面上并不常见,甚至是官府明令禁止买卖的物品。 不过这难不倒他。 既然明面上买不到,那就在暗地里买。 海州城作为南北漕运往来的枢纽之一,不仅有海量的大乾各地货物云集于此,更有海外番邦的奇珍异宝来来往往。 除了常见的物品外,一些稀有货物甚至是官府明令禁止交易的物品也混杂其中。 久而久之,海州城里形成了一个规模不小的黑市。 在这里,只有你想不到的,没有他们不敢卖的! 许琅动用许家的关系很轻易地便在黑市上联系到了一个买家,在那里将最后的东西全部买齐。 不过因为东西实在太多,靠着庄上那几条小渔船显然是运不过来。 为此,许琅特意找到了邢三。 利用邢三的关系找了七八条漕帮的船,趁着夜色的掩护将东西全都运到了小岛上。 不过就在他们忙得热火朝天的时候,一艘小船悄然跟了上来。 城南,某处小院。 安庆悠闲地躺在一张竹椅上,身旁一位貌美的小妾正在为他按摩头部。 那小妾身穿薄纱,胸前有着极为傲人的资本。 此刻全压在安庆的脸上。 安庆享受这种感觉,仿佛回到了幼童时期,十分安心。 就在这时,杜伦推门而入。 他对眼前的场景早已见怪不怪,拱了拱手后说道: “安堂主,他们的盐场找到了!” 听到这话,安庆伸手拨开压在脸上的沉重,直起了身。 “在那里?” “距离东出海口以西五十多里的一座小岛,位置很是偏僻。” 杜伦解释道:“如果不是昨天下半夜突然有多艘漕船频繁来往那个小岛,我们一时半会儿还发现不了。” 安庆接着问道:“岛上情况如何,他们有多少人?” 杜伦摇了摇头,“天色实在太暗,根本看不清岛上情况。” “至于有多少人,这个就更不清楚了。” “再给我一点时间,我让人上去摸摸底。” 安庆沉思片刻后摇了摇头,“算了,这样可能会打草惊蛇,反而不好。” “你尽快去联系一下胡威,让他带人去走一趟。” “除了留下几个盐工外,其余人全杀了!” 杜伦一惊,有些犹豫地说道:“安堂主,这样不好。” “不如让我再去谈一下,以此为要挟的话,我相信对方会识时务的。” 闻言,安庆抬头看向杜伦。 虽然脸上带着一丝笑意,但眼神却十分冰冷。 他猛地探出手,一把掐住杜伦的脖子。 “小伦啊,你要听话。” “不然,你就会跟你那个倒霉兄弟一样,拦在臭水沟里都没人管!” 杜伦被掐得脸色涨红,拼命地点了点头。 安庆松开手,拍了拍杜伦的脸笑着道: “这才对嘛,成大事者,不拘小情。” “做好这件事,副堂主的位子依旧给你留着。” 杜伦弯腰拱手,看不清表情。 “多谢堂主栽培!” 说罢,转身出了院子。 安庆摇头笑了笑,转身躺到竹椅上对着旁边的小妾说道: “找人盯着他,有任何异动就杀了他。” “是,老爷……” 第48章 脑瓜子嗡嗡的吧! “对,就这样射!” 小岛的一侧,狗娃子几人正各自端着一把劲弩在射靶,许琅则在一边指导着。 原本弩这玩意儿是官府明令禁止交易的东西,谁家里要是藏着一把劲弩,全家都要下狱。 但许琅没想到,上次帮陶竹成在黑市采购东西时竟然碰到有人在卖。 细问之下才知道,这十几张弩是从边关战场上流出来的东西。 要不是货主急着用钱,许琅根本碰不到这样的机会。 他也没有废话,直接全部拿下。 毕竟弩这玩意儿的威力实在太大,一般的甲胄都能轻易射穿。 陶竹成那边的机关建造要花费不少时间才能建成,如果这段时间有海寇入侵,正好用这十几张劲弩来御敌。 狗娃子几人也是第一次接触劲弩,都兴奋地不得了。 不用许琅催促,便一个劲地练习着准头。 见到此景,许琅也不再去管,而是转身走到不远处的一块空地旁。 此时的秦虎正拿着一柄偃月刀,舞得虎虎生风。 这柄偃月刀同样也是许琅在黑市所得,全身净重六十二斤,一般人连拿起来都费劲,更何况用来杀敌。 然而秦虎天生神力,用起来竟然出奇地顺手。 原本他就身高九尺,体壮如牛,现在再加上这六十二斤重的偃月刀,简直就像是魔王在世。 “姐夫,这玩意儿可比鱼叉好用多了!” 秦虎抹了抹额头上的汗,一脸兴奋地看向许琅,“我现在手可痒痒了,就盼着有几个海寇能过来让我砍一砍。” 许琅摇头笑了笑,“你就盼着点好,如果现在海寇来了,咱们可打不过!” 说罢,他朝身后的狗娃子几人喊了一句。 “行了,别练了。” “已经到饭点了,咱们先吃饭。” 众人点了点头,一起向着盐场附近走去。 此时岛上众人分了几批,陶竹成领着吴铁柱几人负责建造机关,文先生则带着人保证盐的产出。 剩下的人都在忙着建造营寨。 毕竟人多了,以前的茅草屋显然是无法长住。 吃完饭,众人各自散去,继续忙着各自的事情。 狗娃子被文先生说了一顿,没敢去继续练习弩术,而是乖乖地抱着他的弩去了简易码头附近的树上警戒敌情。 “文先生真是的,也不知道他担心什么!” 他叹了一口气,“连着几天都没什么事,在这只能是浪费时间,还不如去练练弩术呢!” 说着,他端起手中的劲弩朝向面前的大海。 一边想象着面前有千军万马攻了过来,一边假装拿着手中的劲弩乱杀。 “咻咻咻\" “啊哈哈,又一敌将被我射落马下!” “又来了一船人是,看我把你们一箭击沉\" “不对!” 狗娃子猛然惊觉,伸头仔细看去。 只见不远处一艘挂着骷髅旗的楼船,正朝着小岛驶来。 他脸色大变,不敢有一丝耽搁,一溜烟从树上爬了下来,随后朝着盐场狂奔而去。 “不好了!不好了!” “海寇来了!” 狗娃子的喊声将众人都吓了一跳,纷纷走了过来 许琅开口问道:“来了多少人?” “满满一船,至少有上百人!” 狗娃子抹了一把脸上冒出来的冷汗,显然很是紧张。 “跟他们拼了!” 秦虎手持偃月刀冷哼一声,满脸的杀气。 许琅摇了摇头,与文先生对视一眼。 两人都是面色凝重。 虽然他们这边也有五十多人,但有不少是女人和小孩,真正有战斗力的只有四十多人。 人数足足差了一倍还多! 更何况对面的上百海寇都是刀尖舔血的人物,而他们这边的很多人甚至连刀都没有。 这样看来,今天几乎是必死的局。 “大当家,我在盐场周围布置了一些简易的机关和陷阱,应该能起些作用。” 陶竹成虽然也很害怕,但还是鼓起勇气说道:“不如咱们先躲在暗处,等他们中了机关陷阱后又找不到我们说不定会知难而退。” 许琅点了点头,觉得这个提议很是不错。 他召集众人,悄咪咪地躲在一处不易被发现的地方。 不多时,一群海寇出现在了盐场附近。 黑压压的一片! “狗娃子,你不是说有一百多人嘛,这他娘的都快两百多人了!” “我当时太紧张了没细看,谁知道他那条船怎么这么能装!” “这下可遭了啊!” “……” 众人都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纷纷变了脸色。 许琅原本是想利用岛上简易的机关和十几张劲弩,看看有没有机会将对方逼退。 但现在看来已经不可能了。 “二当家,你带着女人和孩子去小岛的最高处。” 他转身对文先生说道:“尽量找一些湿柴堆在一起,然后用火点燃。” “可这样冒出来的浓烟实在是太显眼了,不仅岛上这些海寇能看见,恐怕在这附近的人也能看到” 说到这,文先生像是忽然明白了什么一样说道:“你是想将水军三大营的兵士引过来,借他们之手除掉眼前这些海寇?” “但这样一来,咱们私盐贩子的身份可就暴露了!” 许琅沉声道:“反正横竖都是一死,不如去搏一丝生机!” “我和剩下的人会尽量拖延时间,之后的事情就只能听天由命了。” 文先生拍了拍许琅的肩膀,最终什么也没说,带着女人和小孩先一步离开了。 目送文先生等人离开的背影,许琅转头看向身边众人说道: “接下来就看我们的了,你们怕死吗?” 众人闻言,都是面面相觑。 就在这时,秦虎手持偃月刀猛地往地下一杵。 “怕个鸡毛!” “反正烂命一条,干就完了!” 听到这番话,众人的斗志瞬间被点燃。 “虎子说得对,反正咱们是烂命一条,既然那些海寇想要杀咱们,那咱们就跟他们干!” “玛德,干死他们!” “杀!!!” 众人群情激愤,就要跟着秦虎冲杀出去。 然而还没等他们冲出去,许琅忽然拦在他们的面前。 “别去白白送死,咱们手里还有陶师布置的机关陷阱以及十几张劲弩,先跟他们周旋一会儿!” “如果等不到水军三大营的兵士,咱们再去冲杀一番也不迟。” 说着,他指挥狗娃子等十几人拿着劲弩各自散开。 剩下的人则留在原地,一脸紧张地靠着慢慢靠近盐场的海寇们。 就在这时,数道惨叫声忽然响了起来。 众人循着声音看去,只见几个海寇踩中了一处机关,顿时被砸落下来的巨石开了瓢。 陶竹成望着惊慌失措的海寇嘿嘿一笑,“让你们上岛,现在脑瓜子嗡嗡的!” 第49章 恐怖的机关术 “这什么情况?” 胡威脸色一变,没想到上岛后人还没见到,自己手下的小弟反而先送了命。 看着手下众人畏缩不前,他直接一脚踢在离着他最近一人的屁股上。 “刚才那只不过是一个意外,怕什么?” 他大吼一声,“都给我上,把人给我找出来!” 被踢翻在地的海寇连忙爬起来点了点头,拉着身边十几人一同向着盐场方向摸去。 众人走了十几步,并没有什么事情发生。 然而就在他们松了一口气的时候,忽然有几人一脚踩空,直接掉了下去。 “啊!!!” 阵阵惨叫声立刻响了起来。 没掉下去的人连忙转头看去,只见身边凭空出现三个大坑。 每个坑都并不深,但是坑底布满了木制尖刺。 摔下去的海寇大部分都直接被尖刺穿透,死得不能再死。 剩下几人虽然暂时还活着,但身体也被木制尖刺所穿透,血流了大片。 眼看是活不成了。 几人吓得一动也不敢动,满脸惊恐地转头看向胡威。 此时的胡威脸色凝重,终于意识到事情好像有些不对。 一个私盐贩子的盐场竟然还整上机关陷阱了! “踏马的真邪乎!” 他恶狠狠地啐了一口,朝着旁边招了招手。 很快,一个瘦高个便走了过来。 “帮主,有什么吩咐?” 胡威拍了拍他的肩膀说道:“姜旺啊,我知道你加入我们这一行前是个猎户,对这些机关陷阱肯定有所了解。” “只要你今天带着兄弟们顺利趟过去,事成后我给你一百两银子!” 听到这话,姜旺一脸兴奋。 “帮主,你就瞧好!” 他转身向前奔去,在到达地刺陷阱附近后放缓了脚步,开始仔细观察起四周的环境。 看着看着,他忽然拿起旁边的一块大石头朝着左前方扔去。 砰! 随着石头落下,一根被压在地面之下的竹竿猛然弹起。 看着竹竿上镶嵌的刀片,一众海寇都是心有余悸地咽了咽口水。 这要是让他们碰上,恐怕要落得个身首异处的下场。 接下来的时间里,姜旺又接连破除几处机关陷阱,离着盐场也是越来越近。 见到这一幕,躲藏在暗处的许琅众人都有些变了脸色。 “陶师,这可是如何是好?” 吴铁柱有些心急地看向陶竹成,“那小子把咱们布下的机关陷阱都给破坏了!” 陶竹成笑了笑,示意众人不用紧张。 “这些机关陷阱本就是为了诱敌深入布置的,被发现也就发现了。” “我真正的杀招还在后面呢!” 此时,姜旺又一次拆掉了一处机关陷阱,他环顾四周并没有再发现其他的机关陷阱。 “帮主,都弄好了。” 他转头朝着海寇众人挥了挥手,“大家可以过来了!” 闻言,胡威点了点头。 “去崽子们,把人给我找出来!” “这里是私盐贩子的盐场,干完这一票,银子和女人都少不了你们的!” 闻言,一众海寇都是兴奋地大叫出声,一股脑地向着盐场冲去。 姜旺自然也不甘落在人后,同样提着手中的刀向着盐场冲去。 然而跑了没几步,他忽然感觉自己好像踩到了什么。 这一瞬间,他脑海里只闪过两个字。 完了! 与此同时,只见两侧的隐蔽处忽然有着大量的陶罐被甩上了天。 这些陶罐飞到最高点后互相碰撞,皆是碎裂开来。 一股股粘稠的液体从破裂的陶罐中喷洒而出,径直朝着下方冲过来的一众海寇洒去。 尚在半空,这些粘稠的液体被阳光一照,竟猛地燃起了熊熊大火。 宛如下了一场火雨一般。 海寇们躲避不及,至少有二十几人都被火雨所淹没。 这些冒着火的粘稠液体一旦沾上就很难摆脱,顷刻间便能将整个人吞噬。 一时间,二十几个火人几乎同时出现。 惨叫声和哀嚎声响彻整座小岛。 看着眼前宛如地狱一般的景象,海寇们都吓得不敢向前,所有人的目光都变得异常惊恐。 不光是海寇们,许琅等人同样是目瞪口呆。 “卧槽,这么猛!” 狗娃子被吓了一跳,看向陶竹成的眼神顿时变了。 一改之前的轻视之意。 其他人也是一样,谁都没想到看起来柔柔弱弱的陶竹成竟然能布置出如此恐怖的机关陷阱。 许琅朝陶竹成伸了个大拇指。 “厉害,干得不错!” 陶竹成有些腼腆地笑了笑,“还是有些瑕疵的,要是再多给我一点时间,我能让燃烧的范围比现在大个两三倍。” “足以将外面的那一群海寇给一网打尽!” 众人闻言有些咂舌,没想到如此厉害的机关陷阱竟然还只是个半成品。 “够用了!” 吴铁柱笑眯眯地说道:“算上被烧死的二十几人,海寇们已经至少死了三十多人。” “我看他们应该是不敢再往前来了。” 不过就在众人松了一口气的时候,海寇众人竟然没有就此退去,反而在胡威的带领下全都冲进了盐场。 “哈哈,我就说这是最后一道机关陷阱了!” 胡威仰天大笑。 他不可能就此退去,那样一来不仅拿不到报酬,手下的人也白死了。 所以他心一横,直接带人往里冲,就赌刚才那道机关是最后一道。 所幸他赌对了。 不过此时的盐场里静悄悄的,一个人影都看不见。 胡威没有急着动手,反而大喊道: “都出来,你们的手段已经用尽了,再躲着已经没有任何意义!” “我保证不杀你们,来此只是为了求财而已。” 然而回应他的,只有沉默。 胡威脸色一沉。 “既然如此,那就别怪我不客气!” “给我搜,我就不信他们能躲到那里去!” 说罢,他朝着身边的一众海寇挥了挥手。 海寇们应了一声。 不过就在他们正准备向四周散去开始搜索的时候,一道破风声忽然响了起来。 紧接着,一名海寇被直接射倒。 见到这一幕,胡威的脸色顿时大变。 如果他看的没错的话,刚才那一箭可是只有弩箭才能达到的效果。 “狗日的杜伦,不是说岛上只有一群小私盐贩子吗?” “这踏马不仅会布置机关陷阱,还有劲弩在手,你告诉我是小私盐贩子?” “真是日了狗了!” 第50章 血战 弩箭的突然出现让海寇们如惊弓之鸟一般,立刻四下躲藏了起来。 毕竟谁都不想当活靶子去白白送命。 胡威此时也躲在一块大石头后面,神色异常凝重。 他根本没想到对方手里会有弩这件大杀器,心里顿时萌生退意。 不过这个想法刚出现便被他抛之脑后。 这次死了这么多人,如果就此退去,不仅报酬拿不到,以后他在帮里的地位恐怕也会有所动摇。 所以,他今天必须要将这个岛上的人全部抓起来。 除了杜伦要求的几个盐工外,其余人全都要死。 如此方能一解他心头之恨! “崽子们,找些东西挡在身前,给我冲过去。” 胡威高呼道:“凡是能抓到他们一人,赏银百两;抓到领头人,赏银千两!” 重赏之下,必有匹夫。 很快就有几名海寇不知从什么地方找到一些木板,随后猛地冲向弩箭射来的方向, 就在这时,又有数道破风声响了起来。 海寇们脸色大变,急忙将木板护在身前。 不过很快他们就发现自己的担忧是错的,刚刚射出来的这几只弩箭完全失了准头。 别说射到他们身上,就连他们护在身前的木板也没射中。 见到这一幕,胡威眉头微挑。 他很快意识到,操纵劲弩的人极有可能是新手。 如此一来,那还怕个屁啊! “都给我冲!” 胡威跳了出来,带着上百名海寇直接冲向许琅等人所在的隐蔽之处。 然而就在他们快要冲到的时候,迎接他们的却是一波箭雨。 因为此时彼此的距离已经很近,再加上海寇们又挤在一起。 所以穿透力极强的弩箭射来,一下子射穿了好几个人 “啊!!!” 随着几道凄厉的惨叫声,二十几人应声倒地。 胡威这才意识到,他被骗了! 先前对方射不中完全是在演戏,目的就是为了引诱他们冲出来。 不过事已至此,已经退无可退。 “给老子冲上去砍了他们!” 海寇们毕竟是舔着刀尖上的血过来的,经历了最初的慌乱后很快镇定下来,举刀继续向前冲去。 只是这一波愣神的时间,给了狗娃子等人充足的时间。 “咻!” 又是一波箭雨齐至。 冲在最前面的几十个海寇,顿时又倒下了一大片。 不过海寇们也趁着这个机会,杀到了许琅等人的隐藏地。 就在他们准备大开杀戒的时候,一道巨大的黑影忽然笼罩了他们。 那是一个身高九尺,浑身肌肉虬结,宛如下山猛虎的男人。 只见他神色冰冷,提起手中的偃月刀就朝着海寇们猛劈了下去。 噗哧! 离着最近的一个海寇当即被劈成了两半,大量血液像是不要钱一般喷在了四周的海寇身上。 海寇们还没回过神来的时候,秦虎已然挥动手中的偃月刀冲了过来。 所到之处,皆是残肢断臂。 在其身后,许琅和吴铁柱等人也是跟着杀了出来, 他们呈扇形,将身后的狗娃子等人保护其中。 前面有秦虎带领众人厮杀,后面则有狗娃子等人利用手中劲弩频繁杀伤海寇。 一时间,竟然将人数占优的海寇们打得节节败退。 这正是许琅提前布置好的计划。 充分利用每个人的优势,集中一点冲杀出去,去搏那一丝微乎其微的逃生机会。 不过胡威也不是善茬,很快将已经有溃败迹象的海寇们重新收拢。 “给我杀光他们!” 胡威此时已经红了眼,完全将杜伦的嘱托抛之脑后。 本就有人数优势的海寇们又都有着厮杀经验,对上毫无战斗经验的赤潮帮众人原本应该是一边倒的屠杀。 但秦虎的存在吸引了大部分海寇的注意力。 他如同一尊浴血魔神一般,砍瓜切菜般收割着海寇们的性命。 再加上狗娃子等人手中的劲弩威力实在是太大,海寇们竟一时间无法突破赤潮帮众人的防线。 不过在许琅看来,这一切都是迟早的事情。 毕竟海寇的人数实在是太多了,他们这边一旦体力不支就只能等待被屠杀的结局。 水军三大营迟迟没有出现,许琅觉得不能坐以待毙。 为今之计,只有杀了胡威这个海寇头子才有可能化解今日之局。 他手中提刀,身影如鬼魅般直冲正杀得兴起的胡威。 而与此同时,胡威也发现了许琅的意图。 “不自量力!” 他冷哼一声,举起手中的九环大刀就朝着许琅劈去。 这一刀势大力沉,寻常人连着一刀都接不下来。 然而许琅并未硬抗,手中长刀直接点在胡威九环大刀的刀口处,卸了这一刀九成的力。 随后只见他身形一扭,手中长刀朝着胡威的下腹部一撩。 这一连串的动作极快,快到胡威根本没有反应过来,直接砍了上去。 然而许琅很快意识到不对,刀身并没有传来切进血肉的感觉,反而是被什么东西给弹了开来。 “哈哈,没想到你小子还挺强。” “只可惜老子身披锁甲,你杀不了我!” 只见胡威大笑三声,一把将身上的衣物扯下,露出其中闪着金属光色的锁子甲。 许琅目光微凝。 他没想到胡威一个海寇竟然会有甲胄。 要知道甲胄虽然与弩一样都是官府明令禁止买卖的东西,但是性质比弩严重多了。 一旦被发现私藏,视同谋逆。 轻则全家流放,重则夷灭三族。 就连海州城的黑市也没有人敢拿出甲胄来交易,可见一斑。 看着有恃无恐的胡威,许琅冷哼一声。 “那可不一定,你的脖子可没有锁子甲可穿!” 听到这话,胡威脸色一变。 趁着胡威愣神之际,许琅身形猛地前冲,手中长刀直劈胡威脑门。 慌乱之际,胡威只能举刀横挡。、 然而让他没想到的是,许琅手中长刀在劈下的那一刻竟然主动泄力,随后手腕轻抖,刀身直接横在了他的脖子上。 胡威感受到脖间传来的冷意,顿时浑身一僵。 许琅没有给胡威丝毫机会,按住他的脑袋,随后猛地一抽刀。 胡威的无头尸体再也坚持不住,无力地摔倒在地。 “你们帮主已死,还不快快投降!” 许琅举着胡威的脑袋,朝着四周的海寇怒喝一声。 海寇们看到这一幕,全都面色大变。 “杀!” 秦虎大吼一声,挥舞着手中的偃月刀再次向着身边的海寇杀去。 吴铁柱和狗娃子等人也是精神振奋,跟着秦虎冲杀过去。 没了胡威,剩下的上百海寇再也无心恋战。 在秦虎等人的冲击之下直接溃败,朝着简易码头逃去。 许琅可不想放过他们,带着秦虎等人乘胜追击。 不过等他们追到简易码头附近的时候,只见溃逃的海寇们都纷纷停下了脚步,满脸惊恐地看向前方。 在那里,一个戴着罗刹铁面的银甲小将正持枪而立。 在她身后,是数百水军三大营的兵士。 第51章 交谈 茅草屋内,许琅和江庭岳相对而坐。 两人都没有先开口,又或者是在等着对方先开口。 江庭岳此时已经将罗刹铁面取下放在一旁,露出一张英气十足的俊美面庞。 她在许琅那张平静的脸上看了又看,随后神情严肃地开口问道: “许公子是总商之子,难道不知道贩卖私盐乃是重罪吗?” “我知道!” “知道你还” 不等江庭岳说完,许琅忽然挥手打断。 “小侯爷,不知道你平常有没有注意过咱们海州那些寻常百姓的生活?” 他面无表情地看向江庭岳继续道,“我说的不是生活在海州城里那些人,而是在海州城外那些真正生活在底层的百姓们。” 江庭岳神色一滞。 她身为小侯爷,大部分时间不是在军营训练就是在外出讨贼的过程中。 就算见过,也只是偶尔率军与他们擦肩而过。 怎么可能会知道寻常百姓的生活是什么样子。 见江庭岳沉默不语,许琅接着说道:“我本来也不知道,但前些日子出去收租的时候我才知晓。” “什么是水深火热!” 最后的‘水深火热’四个字,他是咬着牙一字一句地念了出来。 江庭岳神色一惊,眉眼间涌现一抹疑惑。 在她看来,海州商贸繁荣,一片欣欣向荣之色。 百姓们怎么可能会处于水深火热之中? “是不是很奇怪?” 许琅冷笑一声:“如今海州城外方圆百里的土地,都已经被海州城内的大户瓜分干净。” “那些失去土地的百姓们没有办法,为了生存只能沦为大户们的佃户。” 说到这,他看向江庭岳再次问道,“小侯爷不妨猜猜,佃户们如今交给大户们的租子要几成?” 江庭岳思索片刻后给出了自己的猜测。 “五成?” “小侯爷猜错了,是八成!” 许琅摇了摇头,“佃户们辛辛苦苦一年的粮食所得,要交给大户们足足八成才能让他们满意。” 听到这话,江庭岳霍然起身。 一脸震惊之色。 她沉默片刻后抬头看向许琅,眼神锐利地说道:“许公子可不要妄言,这件事怎么可能!” “此事可不是什么秘密,小侯爷尽可以回去问一问,到时候便可知我所言非虚” 看着许琅毫不避讳的眼神,江庭岳明白这位许府二公子并没有撒谎。 一时间愣在了原地。 许琅继续道:“不知小侯爷知不知道,前些日子在海州城以西大概一百里左右有个庄子被水贼杀了很多人。” 江庭岳点了点头。 这件事闹得不小,她本来打算亲自带兵前去围剿那伙水贼,但因为近期东夷海寇活动频繁,根本脱不了身。 “那些被杀的人都是李家的佃户。” 许琅缓缓道:“在死之前,他们刚刚因为交不起租子逃租了。” 江庭岳神色一滞。 她很快就明白了许琅的意思,“你是说,李家才是那些佃户死于非命的幕后黑手。” 许琅没说话,只是沉默地看向江庭岳。 有时候,沉默也是一种肯定。 江庭岳低下了头。 今天许琅告诉了她太多曾经她不知道的事情,一时让她也不知道该如何应对。 不知过了多久,江庭岳缓缓抬起头来看向许琅问道: “许公子,你跟我说这些是何用意?” 许琅语气淡然地说道,“我跟小侯爷说这件事,是因为那些佃户中有一些幸存下来的人,如今都在岛上。” “这也是为什么我明知道贩卖私盐是大罪,但还是坚持要做的原因。” “既然这个世道不给他们活路,那就我来给!” 看着脸色坚定的许琅,江庭岳心中一动。 她没想到家境显赫的许琅竟然甘愿冒着杀头的大罪来做这种事,而那些看似道貌岸然的海州豪族们却干着对百姓巧取豪夺的戏码。 一时间,她的心中五味杂陈。 许琅见江庭岳再次陷入沉默中,没有继续刚才的话题,而是开口问道: “小侯爷,王玄知的死到底是怎么回事?” 回过神来的江庭岳摇了摇头。 “这件事我也不清楚,那天夜里我本来是要和王将军一同前往罗澎岛侦察敌情,但谁料半路忽然出了问题” “我船上一向正常运作的罗盘那天不知为何突然失灵,等修好后赶到罗澎岛已经晚了半个时辰。” “王将军此时已经阵亡了…” 说到这,她叹了一口气,满脸自责之色。 许琅安慰道:“小侯爷无需自责,这件事是东夷海寇们故意设局伏击,是必死之局。” “问题就出在这!” 江庭岳双眼微眯,“这件事很蹊跷,我怀疑杀王将军的人不是东夷海寇!” 许琅一惊,“怎么说?” 江庭岳解释道:“王将军作为定波营的主将,他所在的楼船上都是他的亲兵,战斗力很是强悍。” “如果遇上一般的海寇,根本不惧。” “但我跟王将军到达罗澎岛的时间也就差了半时辰,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将王将军一船人屠戮殆尽,这伙海寇的战斗力强得可怕!” “而根据我与东夷海寇的交手来看,他们还没强到这个程度。” 听完江庭岳的解释,许琅眉头微皱。 “难道说,那群东夷海寇来了帮手?” 江庭岳点了点头,“我也觉得有这个可能,东夷海寇如此行动,恐怕接下来会有大动作。” “那你们准备怎么办?” “如今定波营遭受重创,镇涛营负责拱卫海州城,也只有我们破浪营能动。” 江庭岳目光锐利,“我会把这伙人揪出来,看看他们究竟想干什么!” 说罢,她站起身来,重新将放在桌上的罗刹铁面戴在了脸上。 “许公子,我还有事情要忙,就不在这多呆了。” “告辞!” 看着走向门口的江庭岳,许琅忽然开口问道: “小侯爷,那今天这事?” 江庭岳脚步一顿,“就当我今天没来过。” 说罢,她推门而出。 门外,文先生等人见到江庭岳出来,都是微微躬身,大气都不敢出。 江庭岳目光在人群中一扫。 当看到七八个带着孩子的女人后,她的双眼不由得一凝。 “我们走!” 她收回目光,随后带着水军三大营的兵士离开了小岛。 与此同时,许琅也从屋里走了出来。 “大当家,怎么样?” 众人立刻围了上来,一脸紧张地看向许琅。 许琅笑着摇了摇头,“没事,小侯爷跟我有过命的交情,不会将这里的事讲出去的。” 闻言,众人都是松了一口气。 城南,小院。 “你说他们给你传消息说今晚交易?” 安庆双眼微眯,“难不成胡威没去?” 杜伦摇了摇头,“按理说以胡威那嗜财如命的性子,赚钱的买卖不可能不干。” “那你的意思是说,胡威败了?” “这” 杜伦脸色一滞。 他是不相信胡威会败,毕竟他手下的海寇可有两百多人,就算碰上水军三大营的兵士也有在一战之力。 但现在这个情况,又让人很难猜测。 “算了,别在这瞎猜了!” 安庆摆了摆手,“今晚你按照约定去看一下,如果对方真没事那就说明他们有本事,只要没发现是咱们在背后指使,那合作就继续。” “是!” 杜伦点了点头,随后转身离开。 第52章 试探 深夜,芦苇荡中。 杜伦站在船头,不时地抬头看向四周。 就在这时,一艘舢板从不远处的芦苇荡中转了出来。 船头站着两个戴面具的人。 一个二饼,一个一条。 “二饼兄,你今天怎么来了?” 杜伦有些意外,“不是说以后都由三筒兄跟我接头嘛,他怎么没来?” 许琅解释道:“他有些事情要处理,所以这次依旧是由我来跟杜老哥接头。” “这次我们一共带来了三千斤雪花盐,不知杜老哥银票带足了吗?” 闻言,杜伦露出了惊喜的表情。 “没想到二饼兄这次能带来这么多,看来你们应该是走上正轨了。” “放心,你带多少盐来我就有多少银票!” 说着,他从怀中掏出一沓银票,从其中抽了六张一千两的银票递给了许琅。 许琅看了一眼后将银票放入怀中,随后假装无意地说道: “原本这次应该能带来更多,但中途出了一些事耽误了我们的时间。” 杜伦还在查看雪花盐的质量,并没有仔细听许琅的话,随意地问了一句。 “什么事?” “有海寇袭击了我们。” 听到这话,杜伦忽然身子一僵。 他缓缓起身后装作一脸惊讶地问道:“海寇袭击?你们没事?” 许琅摇了摇头。 “没什么大事,那些海寇以为我们是软柿子,想仗着人多来袭击我们,结果没想到被我们全杀了。” “全杀了?!” 杜伦大惊。 他原本还在好奇眼前的二饼等人是怎么活下来的,没想到竟然是他们把胡威等人全杀了。 “他们可是足足有两百多人,你们怎么可能把他们全杀了?!” 许琅眉头微挑,有些意味深长地看向杜伦问道: ”杜老哥是怎么知道他们有两百多人?“ 杜伦被问得一愣,随后连忙解释道: “我也是瞎猜,那些海寇出动不一般都是两百多人嘛,所以我就默认这么说了。” “哦” 许琅表面点了点头,但心中已经有了决断。 所以并没有追问。 很快,三千斤雪花盐便交易成功。 杜伦有些匆忙地驾船离去。 眼见杜伦离开,许琅和秦虎两人搭着邢三的船来到了芦苇荡另一处隐蔽的地方。 “都出来。” 闻言,文先生和狗娃子等十几人走了出来,每个人的手上都拿着一把劲弩。 今天来之前,许琅就对沧浪会有了怀疑。 毕竟那伙海寇登岛后不像其他海寇一样立刻大开杀戒,抢夺财物,而是奔着抓人来的。 他思来想去,也就只有沧浪会有这个动机。 为了搞清楚这个问题,他特意带着狗娃子等十几个弩手作为接应。 万一沧浪会打算彻底撕破脸,那他们也能全身而退。 经过刚才的试探,许琅从杜伦的反应中已经猜出沧浪会就是这次海口袭击的幕后黑手。 “大当家,情况如何?” 文先生一脸凝重地问了一句。 许琅点了点头,“依我看,确实是他们搞的鬼。” “狗日的,老子这就去砍了那家伙的脑袋!” 秦虎大骂一声,转身就准备去追杜伦。 另一边,狗娃子等人也是群情激愤,拿着手中的劲弩就要跟秦虎一起去算账。 “等一下!” 许琅拦住了几人,“小不忍则乱大谋,咱们现在还需要他们帮咱们散货,暂时不动他们。” 一旁的文先生疑惑地问道:“大当家,他们既然对咱们动了杀心,还会跟咱们合作吗?” 许琅点了点头,“我猜他们应该是奔着煮盐的方子去的,为的就是要将雪花盐的生产方法掌握在自己手中。” “如今来硬的不行,他们自然就不会再有这个想法。” “我们杀了那帮海寇二百多人,相信也会让他们有所忌惮。” “就算他们知道咱们的小岛所在,也不敢再轻举妄动。” 闻言,文先生点了点头。 “不过,咱们确实也应该再找一个地方。” 许琅忽然说道:“一是咱们现在的小岛位置已经暴露,太多人都知道了。” “二是随着咱们的人越来越多,小岛的地方会越来越不够用,早做打算才好。” 秦虎笑着道:“姐夫,这个不用担心。” “海州城附近的海上岛屿多的是,到时候我亲自去找一个不就完了。” 闻言,许琅笑着摇了摇头。 “你小子毛毛躁躁的,我信不过。” “到时候让文先生跟你一起去,别忘了带上陶竹成,他的机关术布置跟地形有很大的关系。” 文先生点了点头,“放心大当家,包在我的身上。” 许琅拍了拍文先生的肩膀,将刚才到手的银票塞给他。 随后他对众人说道: “好不容易大家来一趟海州城,我带大家去吃顿好的。” “多谢大当家!” 狗娃子等人都是欢呼一声。 这之后的几天,许琅都没有去岛上。 如今盐场已经初具规模,完全可以交给文先生他们自己去做。 他这几天除了跟秦玉儿玩玩搏击游戏,心思全放在沧浪会上。 沧浪会已经对他们动了杀心,虽然近期不太可能再有行动,但日后必定是个威胁。 所以为了以绝后患,最好的方法就是将沧浪会彻底抹掉。 如此一来,还可以继承沧浪会的私盐销售渠道。 不过沧浪会作为贩卖私盐的盐帮,肯定有不小的势力。 想要铲除他们绝非易事,需要一步一步的筹划。 或许杜伦是个不错的突破口。 就在许琅思考如何去做的时候,多日不见的许山忽然出现在他面前。 原本还以为有什么大事,结果是叫他一起出席福王举办的宴会。 这次宴会来的人没有上一次多,来的都是总商以及总商子弟。 不过许琅没见到吴千秋的身影。 问了身边的梁文正才知道,原来吴千秋上次被他们气吐血后一直卧床不起,根本出不了门。 怪不得刚才吴世昌看他的眼神很不对,原来是这样。 呵呵…… “诸位,有没有尝出今日的菜肴有何不同?” 福王笑着开口看向众人。 梁溪笑着道:“回禀陛下,这次的菜肴确实比之前好吃多了,您这是换厨子了?” 福王摇了摇头。 “厨子还是那个厨子,但这次用的盐却有些不同。” 第53章 风波 听到这话,梁溪一愣。 “难道王爷殿下是弄了一些巴蜀地区的井盐,那地方的井盐确实要比咱们的海盐要更好吃一些。” 其他总商也是点了点头。 海盐的优势就是量大,但论味道的话跟井盐还是差了些。 福王摇了摇头,“并不是井盐,应该也是咱们海州出产的海盐。” 说着,他挥了挥手。 立即有数位侍女端着盘子走了出来,每一个盘子上都摆放着数只小碗。 她们穿行在大堂之中,将小碗一一放在众人面前。 当看清小碗中的东西后,许琅脸色不由得一滞。 艹! 这不是老子的雪花盐嘛! 与此同时,其他人在看到小碗中的雪花盐后,脸色都不由得一变。 他们跟盐打了半辈子交道,所以一眼就能看出眼前的盐并非凡品。 虽然比不上专供王公贵族使用的御盐,但也比官坊盐场出产的粗盐品质好多了。 “这盐不错啊,杂质极少且盐味十足。” “咱们官坊盐场今年秋盐能产出这种盐了吗?” 一众总商都是满脸惊喜地看向福王。 然而福王只是笑了笑,看了一眼众人后说道: “各位眼前的盐名为雪花盐,不是从外地的官坊盐场采购,也不是咱们海州的官坊盐场生产出来的。” “你们也可以称他为私盐!” 听到这话,一众总商顿时都瞪大了双眼。 在他们的印象中,私盐质量奇差,只以价格取胜,很多人还是愿意购买质量更高的官盐。 所以他们对于私盐其实并没有放在眼里。 但今日见到如此高质量的私盐,不免让他们内心产生了一丝担忧。 原本私盐便屡禁不止,再加上如今这种品质,还有官盐什么事? 总商们顿时炸开了锅,纷纷议论开来。 “许兄,你觉得这件事怎么说?” 梁溪看向身边一言不发的许山问道:“在这个节骨眼上出这种事,我总觉得有什么地方不对?” “哪里不对?” 许山神情淡然,夹了一筷子菜放在嘴里慢慢品味。 见到这一幕,梁溪一乐。 “许兄,这件事可是关系到你我的生意。” “怎么看你这个样子好像一点也不着急?” 许山摇了摇头,“咱们急也没用,私盐泛滥这么多年,只是抓了几个小喽啰,你可曾见抓过几条大鱼?” “殿下既然叫咱们过来说这件事,自然有他的打算。” “咱们听着就是了” 梁溪点了点头,不再言语。 一旁的许琅听着两人的对话,心虚地挠了挠自己的鼻子。 福王不会是在设局准备抓他? 想了想后又觉得不可能。 毕竟就连杜伦也不知道他的真实身份,福王又怎么可能会知道。 就算天塌下来,也是沧浪会顶在最前面。 想明白这点,许琅的心情放松了一些。 “各位,停一下!” 福王开口叫停了众人,“今天之所以叫大家来这里说这个事情其实没别的意思,只是给你们提个醒。” “新出来的这份雪花盐的产量并不高,还不足以有什么影响。” “我已经让人去追查了,应该很快就会有结果。” 闻言,台下众人都是表情各异。 宴会结束后,众人纷纷离开。 李德恭和李达父子心事重重地离开王府,正准备上马车离开之际却被人从背后叫住。 “李家主,且慢。” 吴世昌缓步走了过来,笑着对李德恭点了点头。 李德恭同样是笑着点了点头,“吴家主,不知有何赐教?” “今天的福王给咱们看的盐你都看见了,叫什么来着?” “雪花盐” “对,就是这个名字!” 吴世昌笑吟吟地问道:“李家主,你知道这雪花盐都是谁在卖吗?” 闻言,李德恭脸色一滞。 他就知道吴世昌会来问他这件事。 在盐铁专营还没有实施前,吴、李两家在内的海州豪族们就已经从事盐业贩卖多年了。 即使后来有了总商的身份,但两家也都没有打算放弃以前盐业贩卖的路子, 纷纷在暗地里扶持起了自己的盐帮,继续贩卖私盐。 这也是为什么海州的私盐贩卖屡禁不止的原因之一。 有他们在,这些盐帮安全得很。 如今市面上出现了新的私盐,吴世昌既然知道不是他家的,那就一定会认为是他们李家的。 李德恭并没有打算否认,反而笑着道:“吴家主,这雪花盐是谁在卖很重要吗?” 吴世昌的脸色瞬间冷了下来。 “李德恭,你别老糊涂了!” “今天福王把咱们叫到这里就是为了要敲打你我,你当真以为他不知道咱们贩私盐的事情?” 李德恭眉头微皱,“那你的意思是?” “马上把这个事情处理掉,别让福王抓住把柄!” 吴世昌神色冷峻地说道:“先给出一个交代,等这阵风头过了再说。” “我可不想你连累我!” 说罢,他拂袖而去。 李德恭看着吴世昌离去的背影神色微眯,想了片刻后转头看向身旁的李达。 “你去处理一下,让他们这段时间悠着点。” 李达应了一声。 城南,小院。 原本应该是安庆躺着的竹椅,此时上面躺着的却是李达。 安庆的那名小妾,则跪在旁边帮李达按摩头部。 “安庆啊,你倒是会享受!” 李达轻哼一声,闭着眼满脸的享受。 站在一旁的安庆连忙陪了个笑脸说道:“要是公子喜欢,您可以马上把她带回府中。” “算了,我嫌脏!” 李达坐起身来,“现在雪花盐的事情已经被福王知晓了,我要你找出个替罪羊来把这件事先给化解了。” “在这段时间,沧浪会的一切行动暂停。” “等什么时候风头过了,再重新活动。” “听明白了?” 闻言,安庆立马点点头。 “请公子放心,我一定把事办得漂漂亮亮。” “行,那我就等你的好消息!” 李达起身,离开了院子。 等李达的身影消失后,一旁的小妾满脸担忧地问道: “老爷,怎么办?” “什么怎么办,你没听公子说找个替罪羊吗?” 安庆狞笑一声,“我有现成的人选!” 第54章 替罪羊 城南,百花巷。 这里不同于云水轩那种高端大气上档次,是藏在一条巷子里的花柳之地。 姑娘们大多几个人挤一个院子,而行情好的花魁则有资格独享一个院子。 “杜爷来玩啊,好久没见您了,今天不收您钱!” “呸,小骚蹄子!” “杜爷要来也是来我这啊,我最近新学了几招,保管让您满意。” “” 杜伦走在巷子里,一路上不少相熟的姑娘都热情地打着招呼。 他笑着跟众人摆了摆手,很快便来到一处院子门前。 这是一座独属于花魁的小院,门口的牌子上写着主人的名字。 春香。 他轻轻拍了拍门,“是我,开门!” 很快,门便从里面打开,走出来一个身穿鹅黄色衣衫的窈窕女子。 她看到来人是杜伦,笑着贴了上来。 “爷,您可是好久没来看奴家了。” 杜伦搂着春香朝着院子里走去,“这几天实在是忙啊,刚倒出功夫就来找你了。” “没去找别人?” 春香琼鼻微皱,“刚才奴家可是听到外面好多小骚蹄子都在喊您!” 杜伦哈哈一笑,刮了刮春香的鼻子。 “你倒是吃起醋来了!” “放心,我这段时间忙着赚赎你的钱,怎么会有功夫去跟被人鬼魂?” 春香轻哼一声,“爷,您别逗奴家了!” “怎么会呢,看看这是什么?” 杜伦从怀中拿出一张纸,“你的卖身契我已经赎回来了,以后你就跟着我。” 春香拿过杜伦手里的卖身契看了又看,眼里的泪忽然就流了下来。 “爷,奴家这辈子跟定你了!” 说着,她闭上眼主动向杜伦索吻。 杜伦看着春香伸出来的半截嫩舌,想都没想就亲了上去。 两人在院子里,忘情地吻了起来。 就在这时,旁边忽然响起了一阵掌声。 杜伦猛地回过神,转过身的同时将春香护在了身后。 “什么人!” 话音刚落,门口涌进来七八人。 为首之人,正是安庆。 “安堂主,你怎么找到这的?” 安庆招了招手,身后的小弟们立即拉过来两个全身血渍的年轻人。 “杜老大,我们对不住你” 两人一脸惭愧地低下了头。 见状,杜伦眉头紧皱,看向安庆质问道: “安堂主,你这是什么意思?” 安庆呵呵一笑,“还记得你那个被扔在臭水沟的兄弟嘛,你跟他一个贱样!” “既然敢背叛沧浪会,那就把命丢下!” 他没给杜伦解释的机会,对身边的小弟使了个眼色,小弟们立即冲向了杜伦。 杜伦一脸愕然之色。 他没明白安庆为何突然要杀他,还给他安了一个背叛帮会的罪名。 但看着冲到近前的小弟们,他没办法,只能出拳。 嘭! 冲在最前面的小弟被杜伦一拳打飞,其余人像是没看见一般继续向杜伦冲去。 杜伦神色严峻,双拳不断挥动。 他本就是安庆手下最能打的人,眼前这些小弟根本不是他的对手。 几拳下去,就全都被打趴下。 “好好好不愧是我最看好的人。” 安庆狞笑一声,“可惜,今天你一定要死!” 说罢,他右脚猛地踏地,整个人如同炮弹一般冲向杜伦。 他本来体型就大,此时冲起来的气势实在是骇人。 杜伦面色微变,下意识想要向旁边躲去。 但想到身后的春香,他只能咬牙朝着安庆轰出一拳。 然而这一拳打在安庆身上,力道全被其身上的肥肉所化解,根本就是挠痒痒。 安庆狞笑着轰出一拳。 杜伦下意识架起双臂格挡,然而这势大力沉的一拳还是震得他连退数步。 安庆根本不给他喘息的机会,庞大的身躯快步上前,又是一拳轰出。 他的拳向来直接,全是一力降十会。 杜伦被打得丝毫没有还手的机会。 他知道安庆很强,但直到现在他才知道安庆究竟强到了什么地步。 “给我滚开!” 杜伦大吼一声,使出一招罗汉倒挂。 双拳同时击出,将安庆打了一个趔趄。 安庆一愣,随后哈哈大笑。 “你还挺有两下子,看看你能接得住我几拳!” 只见他身形一扭,双拳如雨般朝着杜伦轰击而去。 很难想象,一个看着如此肥硕的人竟有着如此恐怖的力量和速度。 杜伦刚开始还能勉强招架,然而到后面根本挡不住,一拳接着一拳落在身上。 最后一拳,更是直接打在了他的脸上。 噗! 杜伦喷出大口鲜血,整个人如同断线风筝一般飞了出去。 “爷!爷!!” 春香一脸惊惶地跑了过去,当看到杜伦此时已经面目全非的时候,她的眼泪再次流了下来。 杜伦此时只觉得自己的意识都开始模糊,整个人像是散了架一般。 他想要让春香快跑,但话还没说出口,只见春香忽然被安庆给提了起来。 “呵,小伦啊,你的品味还不错。” “这姑娘挺合我口味。” 杜伦大吼一声,“给我放了她!” 安庆呵呵一笑,随手将春香扔在了后面,对着一众小弟说道: “她归你们了!” 小弟们欢呼一声,抱着惊慌失措的春香便出了门。 杜伦想要去追,然而却被安庆一脚踩在胸膛上。 “你想去哪啊,咱俩的账还没算完呢!” 杜伦忍痛问道:“安堂主,你为什么要污蔑我背叛帮会?” “我这些年为帮会所做的贡献,大家有目共睹!” 安庆笑着点了点头,“确实,你对帮会的贡献我都是看在眼里的。” “我也知道你并没有背叛帮会。” 听到这话,杜伦脸色一怔。 “那你” 不等他说完,安庆贴在他的耳边说道:“之所以今天你必须死,是因为我需要一个替罪羊。” “背叛帮会只是我找的理由,这样一来帮会里的人都不会说什么。” “所以,你就安心地去。” 说罢,他抬起拳头便准备一拳砸烂杜伦的脑袋。 按而就在这时,他的手忽然被人从后面拉住。 安庆转头看去,只见一个身高九尺,肌肉虬结,身形比他还要大出一圈的壮汉正冷冷地盯着他。 “一条?” 看着壮汉头上戴的面具,他不由神色一愣。 第55章 兄弟,我给你报仇了! 杜伦也是一愣,没想到秦虎会出现在这里。 不过他此时也顾不得想太多,连忙大喊道: “一条兄,救我!” 安庆闻言狞笑道:“原来还有同伙,那就一并收拾了!” 虽然一只手被拉住,但他丝毫没受影响。 顺势转身,以一种诡异的姿势挥出一记摆拳,直取秦虎的太阳穴。 这一拳势大力沉,砸中了便能直接取人性命。 然而他显然低估了秦虎的能耐,挥出去的拳头被轻松接住。 “给我断!” 秦虎大吼一声,双手猛地一扯,竟直接将安庆的双臂扯断。 大片的鲜血挥洒而出。 撕心的疼痛感让安庆不由发出阵阵惨叫,犹如一头死猪般被扔了出去。 见到这一幕,杜伦完全懵了。 他没想到那么能打的安庆竟然如此轻易地便被废掉,眼前这个壮汉的能耐实在是吓人。 怪不得胡威他们会失败,原来是有这位猛人在。 就在这时,门口忽然传来一道笑声。 “杜老哥,怎么这么狼狈啊?” 只见一个戴着二饼面具的黑衣人缓缓走了进来,手中还抱着已经昏过去的春香。 看着黑衣上的大片血迹,就知道其刚才手刃了不少人。 “惭愧啊,二饼兄” 杜伦自嘲地笑了笑,“这次多谢了!” 虽然不知道面前这两人为什么要帮他,但他确实捡了一条命。 许琅走到杜伦身边,将昏迷的春香轻轻放到了后者身边。 “放心,她只是惊吓过度晕过去了而已。” 杜伦松了一口气,将春香横抱起来送进房间里。 出来后,他有些好奇地看向许琅问道: “你们怎么会在这?” “自然是来找你,不过现在这是怎么回事?” 许琅用下巴示意了一下不远处正疼得满地打滚的安庆。 杜伦冷哼一声,“这是我们的安堂主,他来这是想要我的命!” 许琅一愣,继而哑然失笑。 他这次来找杜伦就是想看看有没有可能将其策反变成自己人,然后再寻找机会灭掉沧浪会。 原本他还没什么把握,但没想到沧浪会竟然把亲手机会送到了他面前。 还真是得来全不费工夫! “你们不是一伙的嘛,他为什么要杀你?” 杜伦摇了摇头,“我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他似乎是想要我做什么替罪羊。” “真踏马扯淡!” 说着说着,他的情绪忽然激动了起来。 为帮会兢兢业业干了这么多年,没想到最后却莫名其妙地被当成替罪羊。 搁谁身上都不会好受。 另一边的许琅眉头微皱,似乎想到了什么。 “既然不明白,那我们就不妨亲自问个明白。” 他对杜伦招了招手,两人走到了已经安静下来的安庆身前。 安庆一脸凶狠地看向杜伦,“看来我没白冤枉你,你果然干着吃里扒外的事!” “我没有!” 杜伦神色淡然地为自己解释了一句。 眼看安庆不信,许琅笑着说道: “我可以替他证明,他确实没吃里扒外,至少跟我们是没关系。” 安庆一脸疑惑,“那你为什么要帮他?” “嘿,因为我们今天来就是奔着交朋友来的。” 许琅脸上的笑意愈发浓郁,“原本我们还没报什么希望,没想到你倒是帮了我们一把。” “还真是谢谢你!” 说着,他伸出手准备跟安庆握一下手。 不过伸到一半,他又将手收了回去。 “哦,不好意思。” 许琅微微一笑,“忘记你现在没手了。” 看着眼前之人满脸戏谑之情,这种奇耻大辱让安庆瞬间暴怒。 他挣扎着向许琅冲去,就是用牙咬,他也要咬下后者一片肉。 只可惜,秦虎一脚踩在了他的后背,让他动弹不得。 “行了,别折腾了。” 许琅伸手拍了拍安庆的脑袋,“说说,你为什么想要用杜伦来做替罪羊?” “替谁的罪?” 安庆没有回答,只是冷冷地笑着。 “你们别得意!” “惹了李家,整个海州城都不会有你们的容身之所!” 许琅一愣,转头看向杜伦问道: “你们沧浪会背后是李家啊?” 杜伦茫然地摇了摇头,“我不知道啊” “呵,他一个小头目怎么会知道这种事情!” 安庆冷笑连连,“我劝你们最好放了我,不然等李家少爷怪罪下来,你们全都跑不了!” 闻言,杜伦脸上的神色很是难看。 他身为土生土长的海州城本地人,自然知道李家在海州是多么恐怖的存在。 惹了李家,就等于下了黄泉! 就在这时,一旁的许琅却是嗤笑一声。 “哎呦,真是吓死我了。” “李达算个屁啊!” 安庆和杜伦并不知道许琅的真实身份,所以此时都是一脸看神经病的表情看向许琅。 “二饼兄,你应该是刚来海州。” 杜伦将许琅拉到一旁,“李家是海州的豪族,势力仅次于吴家,咱们这种小喽啰惹不起他们。” “我看咱们此间事了,还是赶紧逃出海州为妙。” “天下之大,凭二饼兄你们的制盐之法,哪里没有容身之处?” 许琅点了点头,“这倒是没错,不过还用不着逃出海州,我不怕他们李家。” 看杜伦还要再说些什么,他直接挥手打断。 “杜老哥,这人想杀你,我就留给你自己解决。” “我去屋里等你。” 说罢,他带着秦虎回了屋子。 见到此景,杜伦沉默片刻后转身看向趴在地上的安庆,慢慢蹲了下来。 “三年前,我兄弟到底是怎么死的?” “他到底有没有背叛帮会?!” 安庆呵呵一笑,“你觉得呢?” 听到这话,杜伦的心中已经有了答案。 他举起拳头,眼神冰冷地朝着安庆的脸上猛地砸了下去。 一拳接着一拳! 宛如不知疲倦的机器一般,一连砸了几十拳。 直到安庆的彻底没了气息后,他才放下了拳头。 “呼” 杜伦大口喘着粗气,仰头看向天空大吼道:“兄弟,你的仇我替你报了!” 发泄完情绪后,他进了房间。 看着正在喝茶的黑衣人,杜伦愈发对他的身份愈加好奇起来。 一个制盐的私盐贩子,竟然丝毫不畏惧拥有总商身份的李家。 “你究竟是谁?” 闻言,许琅笑了笑。 事已至此,他已经没有必要在杜伦面前掩饰身份了。 随着他缓缓摘下面具,一张俊美的面庞慢慢展露。 “我姓许,你也可以称呼我为许公子。” 第56章 这个堂主我做不得? “许许公子?!” 杜伦瞪大双眼,满脸的难以置信。 在整个海州城,敢自称许公子的可就只有一个人! “不信?” 许琅眉头微挑,“难不成你还要我证明一下我自己的身份?” 杜伦连忙摇了摇头,“我不是不信,只是实在是想不到,总商之子竟然成了私盐贩子。” 许琅笑了笑,“有什么想不到的,你们沧浪会不是也背靠李家嘛,他们同样是总商。” 杜伦脸上的表情很是精彩,走到桌边坐了下来,连喝了好几杯茶才缓和了此时激动的心情。 “我之前说了,这次来是想跟你交朋友。” 许琅缓缓道,“向你表露我的真实身份,已经是极大的诚意了。” “我相信,你此时也没有更好的选择了。” “不是吗?” 杜伦点了点头。 确实如此,他现在杀了安庆,沧浪会已经容不下他。 躲在背后的李家,同样也不会放过他。 如今只有依附同样身为豪族的许家,方能有一丝生机。 想明白这点,他也没有丝毫犹豫,直接起身来到许琅的面前跪了下去。 “许公子,从此以后我为您马首是瞻!” 许琅笑着点了点头,“起来,正好跟你把今天的情况跟你说一下。” “知道你为什么会被当作替罪羊吗?” 杜伦茫然地摇了摇头,刚才安庆并没有说出理由。 许琅也不知道,但他已经猜出了个大概。 “因为雪花盐!” 他继续道:“现在雪花盐已经被上面的人盯上了,李家为了暂避风头,所以让你的安堂主找一个替罪羊出来定罪。” “而你的安堂主最后就选择了你!” 杜伦恍然大悟。 不过很快,他忽然意识到了一个问题。 “现在我还没死,当不了替罪羊,李家要是知道了以后怎么办?” 许琅指了指门外,“外面不是有一个现成的替罪羊吗?” 杜伦脸色一怔,很快明白了许琅的意思。 “你是想让我拿安庆的尸体去给李家复命,让他来当这个替罪羊?” “没错!” 许琅微微一笑,“李家只是想找一个替罪羊,至于这个替罪羊是谁,他们或许压根不在乎。” 听到这话,杜伦脸上顿时浮现纠结之色。 “可李家能听我这种小角色的话吗?” 许琅摇了摇头,“谁说你是小角色了,现在你们堂主已经死了,那你为什么不能成为下一任堂主呢?” 杜伦面露苦涩,叹了一口气。 “安庆身为海安堂的堂主,在沧浪会里威望极高。” “我要当堂主,不仅堂内会有很多人不同意,就连其他堂主甚至是帮主也不会同意。” 许琅起身拍了拍杜伦的肩膀说道:“杜老哥,位子不是同意出来的,是打出来的!” “安庆能给你安一个背叛帮会的莫须有罪名,你为什么不能给他编一个?” “现在离天亮还有四个时辰的时间,你有足够的时间来处理这件事。” “不要告诉我,你一个兄弟也没有!” 杜伦思索片刻后,最终下定了决心。 “他奶奶的,这个堂主老子当定了!” 他走出房门对着自己手下那两个已经被松绑小弟喊道:“小杰、小松,去把咱们的兄弟都叫过来,今晚咱们要干件大事!” “好!” 两个年轻人兴奋地大叫一声,随后推开院门跑了出去。 这一夜,安庆的亲信被屠戮殆尽。 海安堂的天,变了! 第二天,上午时分。 城南一片祥和,小摊小贩们大声地吆喝着自己的买卖,仿佛昨夜什么事情也没有发生一般。 然而在某处占地面积不小的私宅内,此时的气氛却很是压抑。 “安庆意欲私吞盐款,有不臣之心?” 堂上坐着几个气度不凡之人,皆是用审视的眼神看向站在堂下的杜伦。 他们都是沧浪会各个堂口的堂主,听闻海安堂发生巨变后第一时间赶了过来。 “各位堂主,这乃是我亲眼所见!” 杜伦拱了拱手。 “哼,这只不过是你一家之言罢了!” 一个长者鹰钩鼻子的老者冷哼一声,“安庆已经死了,连带着他的亲信也在昨晚被你一锅端了。” “自然是你说什么就是什么!” 他话音刚落,另一位堂主点了点头。 “老隋说得不错,我看你是起了谋逆之心,想要杀了安庆上位!” “来人啊,把他拖下去处死!” 很快,门口便涌进来数人,想要将杜伦拖出去。 杜伦脸色微变。 就在这时,坐在首位一直一言不发的帮主忽然摆了摆手。 “放开他!” 先前开口的鹰钩鼻老者连忙道:“帮主,此子万万留不得啊!” 帮主并没理会他,而是看向杜伦问道: “制出雪花盐的那些人除了你之外,还有谁知道?” 杜伦摇了摇头,“回帮主,他们一直是我在负责,从未让其他人负责。” 帮主点点头,“如此就好,以后海安堂就归你管了,记得好好替李公子办事。” 杜伦松了一口气,点头应下后转身离开了这里。 见状,先前开口的两个堂主不解地看向帮主问道: “帮主,您难道看不出来吗?” “这一切都是那小子的托词而已!” 帮主斜了两人一眼,“那又如何,安庆既然死了那就算他没本事。” “海安堂自然要交给有本事的人。” “你们两个就不要多想,各自管好各自的地方,别给我惹事!” 说罢,他瞪了两人一眼,转身离开了大堂。 其他一直没说话的堂主此时也纷纷起身,都有些幸灾乐祸地看向被训斥了一顿的两人, 他们这次来其实就是走一个过场而已,至于海安堂的堂主谁来当,他们一点也不关心。 反而是先前开口的这两位堂主,都是奔着将手伸进海安堂的想法。 毕竟雪花盐的利润实在是太缠人。 “老隋啊,我给你透个底。” 有堂主笑着拍了拍隋堂主的肩膀,“这次这件事不是你想的那么简单,李公子那边需要个替罪羊。” “至于谁是替罪羊,没人会管。” “现在这个形势,咱们还是管好自己” 说罢,他笑呵呵地转身离开。 徒留两个堂主对视一眼,最后都是叹了一口气。 第57章 辛酉刀法 几天后,安庆的脑袋被挂在了海州城的城门上。 与此同时,雪花盐也在海州城内销声匿迹。 如此一来,王府那边便没了下文。 在这之后许琅特意去了一趟岛上,准备跟文先生等人交代一下现在的处境。 不过等他上岛后,却是听到岛内深处正传来一阵嘈杂的声音。 “狗娃子!狗娃子!” “啊大当家!” 狗娃子从树上探出头来,一脸难为情地挠了挠头,“我刚才一个不小心睡着了,没看到你” 许琅摇头笑了笑,“你啊你啊,要是海寇再来怎么办?” 狗娃子嘿嘿一笑,自制有错也不敢多说话, 不过很快,他就指着岛内深处说道:“大当家,其实咱们现在可不怕海寇了!” “文先生让虎子带着大家正在操练呢,到时候海寇来一个咱们就干一个!” 闻言,许琅有些恍然地点了点头。 怪不得岛上这么热闹。 “你下来,跟我一起回去,我正好有点事跟大家说一下。” “好嘞!” 狗娃子从树上爬了下来,跟着许琅回到了盐场。 此时在盐场附近的一块空地上,秦虎秦虎正提着偃月刀,带着岛上的男人们在操练武艺。 男人们手上拿着的,正是先前被杀死的海寇们遗留下来的武器。 在他们不远处的空地上还立着几个用木头和稻草做成的假人,十几个人则在那里拿着劲弩练习着弩术。 “大当家!” 众人见到许琅前来,都停下来打了声招呼。 许琅笑着点了点头,“大家还挺有干劲的嘛,继续继续” 众人应了一声,随后继续操练了起来。 文先生走了过来,“大当家,你不会怪我擅自做主,毕竟这样耽误了制盐的时间。” 许琅摇了摇头。 “你做的对,咱们现在干的是杀头的买卖,不可能一直躲着,总会有跟人起冲突的时候。” “那时就是你死我活的局面了,现在不流汗,以后就要流血!” 文先生一脸赞同地点了点头,“我也是这样想的,不过咱们现在根本没人懂战阵之术,都是在瞎练,根本没什么章法。” 闻言,许琅一乐。 这他在行啊! 虽然他前世是顶级特工出身,但是对战阵之术等这些沙场作战的东西研究过很多。 只是苦于没有军中身份,一直无法施展。 听到文先生的话后,他猛然想到了前世很有名的一套刀法。 辛酉刀法! 这是抗倭名将戚继光所创刀法,强调“一打一揭,急进速退”。 刀法简洁的同时,还可以通过步法调整,弥补单刀攻击距离劣势。 正所谓直来横档、横来直破、刀走连环、步随身换,此乃辛酉刀法的招式要诀所在。 此刀法极易上手,正好用在此处! 许琅很快将众人聚集起来,手中拿过一柄长刀后开始演示了起来。 “此乃中平势,刀尖直指敌喉,攻守一体,可迅速变招劈刺。” “此乃朝天式,刀身高举,借势下劈,利用重力增强杀伤力。” “此乃左撩刀,自下而上斜劈,专供敌方下盘或破盾牌防御。” “此乃右格刀” 不多时,他将辛酉刀法的十余势全都演示了一边,看得众人都是跃跃欲试。 许琅指了指狗娃子,“来,咱俩用这套刀法过过招,我看你学得怎么样。” “好嘞大当家,您小心了!” 狗娃子脚下突然发力,一个跃步突进便冲到了许琅面前,手中长刀自上而下猛地劈下。 正是朝天式! 许琅驶出辛酉刀法中的右格刀,将刀身一横格挡住狗娃子这势大力沉的一刀后。 狗娃子见状还想继续挥刀进攻,没想到被他反手一刀身拍在了脸上。 “啊!” 狗娃子怪叫一声,被打得连连后退。 众人见到狗娃子的滑稽摸样,都是哈哈大笑。 “记住,咱们用这套刀法就是要做到一击必杀,绝不缠斗!” “懂了吗?” 狗娃子双手抱拳,“谢大当家赐教!” 许琅点了点头,将手中长刀扔给秦虎后说道:“行了,你们都练起来,我在旁边给你们都指点一下。” 众人应了一声,再次练了起来。 与之前相比,这次多了几分章法。 在许琅的指导下,经过一个多时辰的训练,众人已经基本掌握了辛酉刀法的要领。 “好,大家先休息一下。” “正好我有件事也想跟大家说一下。” 许琅将这几日海州城发生的事情简单跟众人说了说。 “总之,大家不用担心,李家那边既然找了替罪羊来掩盖这件事,那就表示他们不会放弃雪花盐所带来的收益。” 他看着眼前的众人缓缓道:“咱们现在就安心地把盐生产出来,等这一阵风波过去,李家自然会想办法让雪花盐重新卖出去。” “到时候,咱们照样大把地赚着银子。” 众人自然没有意见。 有大当家在,他们都很安心 聊完之后,众人稍作休息后便前往盐场继续煮起了盐,毕竟如今制盐才是头等大事。 有盐才有底气! 许琅从岛上回来后的第二天,梁文正忽然兴冲冲地找了过来。 “川哥儿,咱们打猎去?” “打猎?” 许琅眉头一皱,“你这是女人玩够了,又想去山里玩一玩?” 梁文正嘿嘿一笑,“女人当然是玩不够的,不过现在马上就要到秋猎的时间了。” “你还记得咱之前吃的那只山鸡嘛,像这样的好货山里有的是!” 听到这话,许琅立马来了兴趣。 海州虽然境内多水系,但也有一两座深山老林存在,向来都是富家公子哥们纵马围猎的好去处。 这种猎杀的快感他已经很久没有尝试过了。 “行,咱们什么时候出发?” “今天准备一下,咱们明天就出发。” 梁文正掰着指头算了算,“这样一来,两天的时间咱们就能到猎场。” 说到这,他忽然嘿嘿一笑。 “我听说李胖子这次也会去,不知道咱们会不会遇到,要是让我碰到了,定要让他知道知道小爷百射神君的威名!” 第58章 虎啸山林 经过两天的跋涉,许琅的眼前已经没有了广阔的水乡平原,取而代之的是连绵不绝的山脉。 山脉之上树林茂密,一眼看过去郁郁葱葱。 不时有着叫不出名字的鸟兽的叫声从山林中传出来,充满了野性的呼唤。 为了这次的狩猎,梁文正特意从附近找来了一位有着二十几年经验的老猎人当向导。 在老猎人的引导下,他们最终选在一处靠近溪流的山脚处扎营。 因为此行带了不少人,家仆还有护院加起来差不多五六十号人,所以营地的范围相当不小。 在出发进山狩猎前,老猎人给了许琅和梁文正每人一把一石的短弓。 许琅试了试,感觉不是很顺手。 “给我来一把三石的弓。” 老猎人笑了笑,“回公子的话,一石弓用来狩猎正合适,三石弓所需的拉力更大,恐怕您拉不开。” “拿来就是了” 老猎人没办法,只好将一把三石的弓递了过去。 在他看来,眼前这位大少爷只是逞强罢了,能拉得开三石弓的人不少,但绝不会是一个养尊处优的少爷。 就在这时,他的耳边忽然传来一道惊呼声。 “川哥儿,厉害啊!” 只见许琅很轻易地将手中的三石弓拉了一个满月,随后满意地点了点头。 虽然他最高能拉六石弓,但三石弓用来狩猎已经绰绰有余,不必白费力气。 “行,就这把了!” 老猎人回过神来连忙笑着点了点头,心中对许琅再无半点轻视之意。 准备完毕后,许琅和梁文正带着七八个全副武装的护院,跟着老猎人一同进了山。 山里的气温明显比外面要低了不少,但想到马上就能开始狩猎,梁文正显得异常兴奋。 “川哥儿,你就瞧好!” “这次我最少要射杀一头猛虎!” 许琅骑在马上笑着点点头,“行,待会儿给你找一头猛虎让你射一射!” 行至山林深处,老猎人示意众人安静。 林中的飞禽走兽听觉异常敏感,如果声音过大很有可能惊动对方,白白放其离开。 “两位公子,看哪里!” 老猎人忽然指着不远处的一处草丛,小声提醒了一句。 许琅和梁文正立马看了过去,只见在那草丛中正趴着一只灰兔子。 这只灰兔子的个头不小,正在专心吃着草根,浑然不觉危险已经来领。 “川哥儿,让我来个开门红!” 梁文正嘿嘿一笑,掏出一只箭矢便开始张弓搭箭,目标正是草丛中的灰兔子。 随着‘嗖’的一声,箭矢以极快的速度射向灰兔子。 砰! 这一箭的准头差得实在是太远,竟是直接射在了一旁的树干上。 大灰兔受惊,立马撒丫子逃走。 梁文正不信邪,又是接连射出几箭,但全都射偏了。 眼见大灰兔要彻底失去行踪,老猎户拿出手中的一石弓直接一箭射了出去。 这一箭很准,但可惜一石弓的射程有限,正好射在了大灰兔的身后。 老猎户叹了一口气,知道没办法了。 但就在这时,耳边忽然传来一道箭鸣声。 “嗖!” 三石弓射出的箭矢显然比一石弓射出的箭矢更有气势,直奔惊慌逃窜的大灰兔。 一箭便将其脑袋射了个对穿。 大灰兔的后腿蹬了蹬,很快便彻底没了生息。 见状,后面的护院立马上前将被射中的大灰兔拿了回来。 “川哥儿,还是你厉害啊!” “你刚才不是还说要射老虎嘛,怎么现在连兔子都射不了?” “害我这不是还没进状态嘛,再来!” “你就嘴硬!” “\" 看着跟梁文正相谈正欢的许琅,老猎户此时的心中满是震惊。 那个时候的大灰兔已经至少跑开了30多丈远的距离,而许琅竟然能够做到一箭毙命,简直是不可思议! 就连他这个纵横山林二十余年的老猎户也未必能做到。 现在他只能将这一箭当作是许琅走运,要不然这个少年就太可怕了。 在有了第一只收获后,接下来的狩猎过程很是顺遂。接二连三地碰到了不少猎物。 梁文正果然如他自己所说,很快进入了状态,二连三地猎到了不少猎物。 许琅有些意外,没想到看着脑袋不太聪明的梁文正竟然还有这一手。 “哈哈,怎么样川哥儿?” 梁文正举着自己刚刚射杀的大雁,一脸得瑟地问道:“我牛逼不?” 许琅十分捧场地拍了拍手。 “牛逼,实在是太牛逼了!” 这一波直接给梁文正夸上了天,只见他转头看向老猎户说道: “快给小爷找来猛虎,我要射爆它!” 老猎户脸色一滞,“公子,我觉得咱们今天还是先撤,这个时候的老虎已经巡视完领地回去了,很难找的。” 就在梁文正一脸失望的时候,一道虎啸声忽然响彻整个山林。 这个声音极具穿透力和震慑力,顿时让随行的几个护院变了脸色。 老猎户双眼微眯,和许琅对视一眼后,两人皆是露出了凝重的神色 两人都在这道虎啸声中听出了一丝异样。 唯有梁文正一脸兴奋地大叫一声,“到小爷表现的时候了,纳命来!” 说罢,他双腿一夹马腹,直接冲了出去。 许琅等人害怕梁文正出事,也连忙跟了上去。 虎啸声越来越近,众人身下的马匹都出现了焦躁不安的情绪,不肯再前进半步。 就在这时,一道庞大的身影猛地向这里冲了过来。 赫然是一头吊睛白额大虫! 梁文正先是一愣,随后大叫一声。 “来得好!” 只见他张弓搭箭,猛地一箭射出。 这一箭并没有失手,直接扎进了猛虎的左肩。 然而一石弓的威力实在是太小,根本对其造不成什么伤害,反而将其彻底惹怒。 “吼!” 只见这只猛虎晃动着巨大的身躯,朝着梁文正猛地扑了过来。 庞大的身影顿时将梁文正完全遮蔽,那股属于林中之王的狂暴气息让他脸色一白,完全呆坐在马背上。 就在巨大的虎爪即将拍向梁文正的时候,一道箭矢从后方猛地射了过来,直接将虎爪洞穿。 猛虎吃痛,庞大的身躯在空中失去了平衡,直接将梁文正和其身下的马匹砸飞出去。 许琅上前将已经吓掉魂的梁文正托住,随后将其甩给了身后的护院。 就在这时,那头猛虎再次起身,双瞳之中泛着血光,一股恐怖的煞气顿时将许琅围在其中。 许琅这才注意到,这头猛虎的背后还有着两根箭矢。 两根完全陌生的箭矢! 第59章 大乾男人的雄风 这两根箭矢虽说没有给猛虎造成致命伤,但流出来的大片鲜血依旧将其整个后背染红。 怪不得这头猛虎如此狂暴,原来是有人事先激怒了它! 面对已经扑上来的猛虎,许琅来不及细想。 只见他上半身向后一弯,成功躲过了猛虎横扫而来的虎爪。随后单手撑地,整个人如同鬼魅般向后翻身。 连跳数步后,瞬间跟猛虎拉开了不小的距离。 “吼!!!” 猛虎不甘地怒吼一声,庞大的身躯再次向着许琅扑来。 然而此时的许琅已经张弓搭箭,瞄着扑过来的猛虎抬手便是一箭。 噗! 三石弓的威力不小,尤其是在如此近的距离下,箭头已经深深扎进了猛虎庞大的身躯之中。 一朵血花顿时爆了出来。 猛虎被这一箭的冲击力直接射退,身形踉跄地晃了晃。 不过这头猛虎不愧是山林之王,受了如此重的伤依旧低声嘶吼着想要继续冲过来。 只是许琅根本没给它这个机会,一息之间竟是连射三箭,全都命中。 最后一箭更是直接将那颗狰狞的虎头射穿! 猛虎身形一僵,随后倒地,彻底没了声息。 “呼” 许琅看了一眼气绝倒地的猛虎,不由松了一口气,原本紧绷的身体也放松了下来。 别看他现在一副无所谓的神色,但刚才的凶险只有他自己知道。 这头猛虎本就十分霸道,在被激怒后更是处于狂暴的状态。 稍不留神,就有可能命丧户口。 好在最后还是他略胜一筹。 “愣着干嘛,把这头老虎抬回去,今天晚上吃虎肉!” 许琅转过头去,对着身后依旧呆立在原地的众人喊了一嗓子。 护院们回过神来,立马满脸兴奋地应了一声。 老猎户也跟了上去,当看到猛虎身上的箭伤后不由地暗自心惊。 之前他还以为许琅是瞎猫碰着死耗子,但现在看来这位许家公子是有真本事的。 能用三石弓连射三箭依然不易,更难的是在那种危急的情况下还能做到箭箭致命。 真乃神人也! 他算是彻底服了! 就在众人处理虎尸的时候,忽然一道娇叱声响了起来。 “谁允许你们碰本小姐的猎物了,统统滚开!” 众人抬头看去,只见从不远处的山林中走出十余骑。 当先之人是一女子,身材窈窕。 一头长发被束在身后,露出姣好的面容,尤其是那一对明亮的眸子,锐利异常。 只见她身穿白色劲装,手中还拿着一把东夷特有的长弓,端的是英姿飒爽! 护院们面面相觑,有些拿不定主意,只好转头看向许琅。 许琅倒是没想到在这还能遇到熟人,不由咧嘴一笑。 “樱小姐,这头老虎明明是我猎杀的,怎么能说是你的猎物呢?” 武川樱柳眉倒竖,“又是你这无耻淫贼,看箭!” 她没有丝毫犹豫,举起手中长弓便要朝许琅射去。 就在这时,旁边神来一只手,将武川樱手中的长弓按了下去。 “樱,不得无礼!” 武川秀转头看向许琅笑着说道:“真是缘分啊许公子,咱们又见面了。” 许琅点了点头,“确实挺有缘,你们不呆在海州城里卖珍珠粉,跑到这来干什么?” “自然是跟许公子一样,海边呆久了难免也想换个环境。” 武川秀一脸笑意地缓缓道:“我妹妹她从小就喜欢骑马射箭,这次正好带她来狩猎一番。” “我们本打算围猎这头老虎,不曾想被它给逃了。” 说着,他指了指老猎户正在处理的虎尸。 武川樱轻哼一声,“我那是有意让它逃一段时间,一下子射死了多没意思。” “只是没想到会有无耻之徒半路杀出来,把别人的猎物给截胡了!” “真是不要脸!” “呸!” 许琅皱眉看向武川秀,后者一脸无奈地摇了摇头。 “许公子别介意,我妹妹她一向就是这么个顽劣的性子。” “虽然这只老虎是我们先动的手,但最后却是由公子你完成的猎杀,理应是你的猎物。” 听到这话,武川樱不乐意了。 “我不同意!” “给我时间我也能将这只老虎猎杀,这个无耻之徒完全是坏了我的好事!” 说罢,她狠狠地瞪了许琅一眼。 武川秀有些头疼,“我的好妹妹啊,那你说怎么办?” 武川樱想了一会儿,随后指着后面的山林对许琅说道: “现在离太阳落山还有一点时间,咱们各凭本事,太阳落山后以谁猎杀的猎物数量最多者为胜者。” “谁赢,这头老虎谁就带走!” 许琅摇了摇头,他可没空搭理这个疯婆娘。 梁文正先前躲避老虎袭击时受了伤,现在首要的任务是将他送回营地接受治疗。 “我这里还有几个伤者需要送回营地,就不陪你玩了。” “呵,我就知道你不敢!” 武川樱冷笑一声,“你们大乾的男人都是怂包一个,不敢比就赶紧认输,把虎尸让出来!” 听到这话,许琅还没来得及说些什么,梁文正倒是先炸了锅。 “川哥儿,你不用管我!” “跟她比!” “让这个东夷小娘们尝尝咱们大乾男人的雄风!” 许琅笑了笑。 “行,那我就让她心服口服!” 他转头看向武川秀问道:“你妹妹独自进山林狩猎,你这个当哥哥的不会不放心?” 武川秀哈哈一笑,“我武川家族的儿女自小就被教育勇往直前,有什么地方去不得呢?” “你们啰嗦什么呢,我先走一步!” 武川樱扯了扯缰绳,挑衅般看了许琅一眼,随后纵马进入山林。 许琅摇头笑了笑,转身跟梁文正等人交代了几句后同样也是进入山林当中。 此刻太阳斜照,静谧的阳光洒落山林。 四周不断传来鸟兽的叫声。 梁文正和武川秀等人并不熟悉,所以客套了几句后便各自找了一块地方休整。 “少主,手下人来报。” 川岛太郎小声道:“有人看到李家的少爷李达带着一支队伍去了那里,看起来应该是准备要来山林中狩猎。” 武川秀笑了笑,“狩猎是假,借这个机会把藏在那里的账本取回去才是真。” “咱们引诱来的那人如何了?” 川岛太郎答道:“已经进去了,但是现在还没出来。” 听到这话,武川秀眉头微皱。 “我们都帮到这个地步了,好不容易才找到的账本藏身处,可别在这个时候失手啊。” 说到这,他忽然双眼微眯地继续说道:“实在不行,咱们就亲自动手。” “就算把他们全杀了,也别让账本再消失。” “要不然就真的不好跟王爷交代了。” 川岛太郎应了一声,转身准备去安排一下。 “等等!” 武川秀沉默片刻后一脸担心地说道:“我还是有些不放心我妹妹,你派个机灵点的人去跟着。” “不到万不得已,不准现身!” 第60章 账本丢了 离着山林不远的山坳中有着一处庄园。 依山傍水,美不胜收。 知道这里的人都以为这是贺老爷的庄园,殊不知这里正是李家的众多私产之一。 而那位所谓的贺老爷,也只是李家的一位忠仆罢了。 “少爷,您看您来也没提前跟我说一声,我这还什么都没准备呢。” 庄园里的游廊上,一个略显富态的富家翁正满脸谄媚地跟在一位少年身后。 李达摆了摆手,“贺叔,我这次来没打算长住,取了账本我就回去了。” “这些日子辛苦你了,我回去后会跟父亲为你请上一功!” “多谢少爷!” 贺览闻言大喜,“您就放心,账本在我这里安全得很,根本不会有人知道在我这里。” 李达点了点头。 正因为这里足够隐蔽,所以他那个时候才会选择将关乎李家全部身家性命的账本放在这里。 如今海州城内的局势日趋稳定,父亲为了保险起见,还是准备将账本放在自己手中保管。 因此,这才派了他来。 几人穿过游廊来到一处客厅,里面随处可见各种名贵的古董字画,很是奢华。 “贺叔,这几年很有收获嘛。” 李达看了几眼,即使是他也不由得有些咋舌。 贺览笑了笑,“都是托您和老爷的福,我这将让人去将账本取来,您先坐着喝口茶。” 说罢,他朝一旁使了个眼色。 很快便有一位貌美的侍女走了出来,先是行了一礼,随后为李达倒了一杯茶。 李达眼前一亮,视线从侍女的上面看到下面。 那玲珑的曲线着实让他有些着迷。 “过来,让爷好好看看。” 说着,只见他猛地一拉,直接将侍女揽入怀中。 那侍女惊呼一声,两只玉手抵在李达的胸口前,轻轻摇了摇头。 李达并没有生气,反而因为这种欲拒还迎的娇羞神色惹得他有些上头。 眼见李达就要一尝春色,贺览识趣地带着下人们离开了客厅。 这个侍女是他特意安排的,为的就是一讨李达的欢心。 现在看来,很是成功。 贺览转头对身边的管家说道:“去密库里把李少爷需要的东西带过来,记住不要让别人看到。” 那管家应了一声,随后转身离去。 贺览依旧留在离客厅不远的地方,听着里面断断续续地传来不可描述的声音,不由微微一笑。 过了一会儿,管家还没有回来。 贺览眉头微皱,正准备让人去催一催的时候,密库方向忽然传来了一阵嘈杂的声音。 这声音越来越大,似乎惊动了很多人。 就在这时,管家连滚带爬地跑了过来,嘴里大喊道: “老爷不好了,账本被偷了!” “你说什么,账本被偷了?” 贺览一愣,“被谁偷了!” 管家摇了摇头,“看不清楚,那人穿着一身夜行衣,根本看不清脸。” “发现他的时候,他已经翻墙逃跑了!” 听到这话,贺览只觉一阵天旋地转。 如果被李家知道是他搞丢了账本,恐怕他有十个脑袋也不够砍的。 就在他准备瞒着李达先找人去追的时候,听到动静的李达衣衫不整地从客厅走了出来。 “这么乱,发生了什么?” 贺览眼见瞒不下去,只好无奈地将账本刚被偷走的事情如实告知李达。 李达听完后瞬间暴怒。 “什么?!” “账本丢了?!” “你知道你犯了多大的罪吗?!!!” 贺览连忙说道:“少爷,那毛贼应该还没逃远,咱们现在赶紧去追应该能追到。” 李达也知道现在不是问责的时候,立刻召集了自己带来的队伍。 这些人都是打猎的一把好手,追踪寻迹不在话下。 更何况他们这次还带了一群猎犬,量那个小毛贼也逃不出他们的手掌心。 准备完毕后,李达一刻也不敢耽搁,顺着踪迹便追进了山里。 此时已临近落日时分,昏黄的光线穿过树荫,给这片山林镀上了一层神秘色彩。 许琅的收获相当不错,马背上绑满了各色猎物。 除了野兔和山鸡这类普通的猎物外,还有一对硕大的鹿角。 这对鹿角属于一只成年的公鹿,因为其体型太大不方便携带,所以他只好将鹿角割了下来。 除了鹿角外,马背侧面的褡裢里还放着两只冒着热气的熊掌以及一颗熊胆。 这只笨熊在遇到他的时候的时候正在河里抓鱼,见到他非但没跑反而冲了过来。 面对这份送到嘴边的猎物,许琅自然没客气。 抬手就是几箭射了出去,直接送它归了西。 有了这些猎物,他相信已经足够让那个东夷小娘们见识到他的厉害。 只可惜没再遇到一头老虎,不然那个东夷小娘们就更没话说了。 不过现在距离约定的时间已经不早了,所以许琅没有继续狩猎下去,而是在整理了一下猎物后便起程回去。 回去的途中,他险些迷路。 幸好他沿路有做记号的习惯,不然在这山高林密的地方迷了路可就不好办了。 走着走着,他忽然在一块巨石的旁边见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 “哟,这不是樱小姐嘛。” “怎么搞得这么狼狈?” 此时的武川樱一身白色劲装被刮得破破烂烂,不仅身边的马没了踪影,就连手里的长弓也不见踪迹。 “不用你管!” 武川樱冷哼一声,扭过头去。 许琅笑了笑,“我也没管的想法,就是想问问樱小姐的收获如何?” “眼见太阳马上就要下山,你不努力一点可就要输了哦。” 说着,他拍了拍自己马背上绑着的那对鹿角。 闻言,武川樱转头看了眼许琅的收获,顿时露出了惊讶的神色。 “这些都是你刚刚猎杀的猎物?” 许琅点了点头,“对啊,所以樱小姐你的猎物都在那里,我怎么一只也没看见啊?” 武川樱脸色一滞,一抹红晕顿时染红了她的脸颊。 “我我的猎物都在马背上,但是现在马丢了” “哦” 许琅一眼就看出这小娘们在说谎,不过他也不戳破,悠哉游哉地继续往回走。 “那就回见了,樱小姐!” 武川樱眼见许琅真的不理她,自顾自地往回走着,顿时急了。 “喂!你真要走啊?” “不然呢?” 许琅回过头来微微一笑,“难不成你还希望我救你回去?” 第61章 你属狗的啊! 武川樱被拆穿心思后愣了愣,随后有些恼羞成怒地轻哼一声。 “谁让你救了!” “本小姐好着呢!” 许琅笑着点了点头,“行,那本公子就先走一步了。” 说罢,他没有丝毫迟疑,转身继续策动身下马匹向前走去。 见到这一幕,武川樱欲言又止。 不过直到许琅的身影消失在山林中,她也没出声求救。 “可恶的大淫贼!” “说走真走啊!” 武川樱有些后悔,嘟着嘴一脸委屈。 此时天色已经渐渐暗了下来,微风吹过山林发出阵阵树叶摩擦之声,混合着周遭不断传出的野兽叫声,一股令人悚然的感觉渐渐弥漫心头。 武川樱忍不住打了个冷颤,心生恐惧。 她强撑着起身想要步行返回,然而刚走了几步便摔倒在地。 脚腕处传来的剧烈疼痛顿时让她呲牙咧嘴地叫了出来,眼泪已经浸湿了眼眶。 委屈、害怕、不甘等诸多复杂情绪涌上心头,一时间竟趴在地上放声大哭了起来。 “喂,这样哭起来可真难看啊!” 一道戏谑的声音忽然从头顶上方响了起来。 武川樱抬头一看,只见一个面容俊朗的少年正骑在马上一脸笑意地看着她。 正是原本已经离开的许琅。 武川樱抹了抹眼泪,轻哼一声:“你不是要走吗,还回来干吗?” 虽然嘴上这么说,但是她心里还是开心的。 原来这个大淫贼也不是那么坏嘛。 许琅一乐,“那我真走了?” 说着,他牵动马绳就要转身离开。 “别别走!” 武川樱急切地喊了一声,“带我一起走!” 许琅转过身来,一脸笑意地看向武川樱。 “求我!” 武川樱咬了咬牙,一脸倔强地没有吭声。 眼见许琅又要走,她终于忍不住低声道:“许公子,算我求你了,带我一起走。” 见她这副可怜样,许琅也没有再得寸进尺。 “把手给我!” 他拉住武川樱伸过来的手,准备一把将其拉到自己的马背上。 可就在这时,武川樱却痛呼一声。 “疼” 许琅眉头一皱,“哪疼?” 武川樱指了指自己的脚腕处,“刚才从马上摔下来的时候伤到了脚腕,应该是没办法上马了。” 许琅无奈一笑,“你可真行” 他没再多言,从马上下来后便蹲在武川樱的身前,准备伸手查看后者的脚腕伤势。 然而武川樱却误以为许琅是想借机占她便宜,立马警觉地向后退去。 “大淫贼,你想干什么?!” 许琅瞪了武川樱一眼,“早就说了,你这种平板身材不是我的菜。” “我只是想看看你的脚腕伤势,看看能不能治疗一下。” “把脚伸出来!” 武川樱虽然嘴上说着不愿意,但还是乖乖把脚伸到了许琅面前。 毕竟现在能依赖的只有眼前之人。 就算被占了便宜,也就只能任由他去占。 许琅将武川樱脚上的长靴和白袜一同脱了下来,一只精巧的玉足便出现在他眼前。 “嚯,味不小嘿!” 武川樱面色一羞,连忙将脚收了回来。 她今天一天的时间都泡在山林里打猎,脚在靴子里捂了一天自然会有味。 许琅见状笑了笑,将武川樱收回的脚重新拉了回来。 他能看到武川樱的脚腕处已经红肿了一圈,并且已经开始出现青紫之色。 这说明伤得还是挺重。 好在经过他的一番检查,并没有伤及骨头,只是单纯的肌肉拉伤。 “别动啊,我接下来会用一种特殊的手法给你按摩一下脚腕,然后再给你找点草药敷一下就能很快消肿。” “忍着点啊!” 说着,许琅将武川樱的玉足放在自己的膝盖处,随后开始用双手不断在其红肿的脚腕处按摩。 这套按摩手法是他在特工训练营中学来的,目的就是要能在短时间回复肌肉拉伤的地方。 当然这种手法有些急功近利,因此在按摩的过程中难免会让被治疗者感到疼痛。 “嘶” 武川樱倒吸一口冷气,“啊好疼啊” “你轻点弄疼我了” “嘶哈慢点” 许琅一脸黑线。 幸亏这是在没人的山林当中,要不然让别人听了这东夷的小娘们还以为他要干什么呢。 片刻后,经过他的按摩治疗,武川樱原本红肿的脚腕已经消肿了一部分。 不仅如此,疼痛感也小了很多。 “你挺厉害的嘛!” 武川樱一脸惊奇地看向许琅,“我还以为你只会好色,没想到还有这一手。” 许琅白了她一眼,“我再说一遍,你这种平板身材就是全脱光了站我面前,我也不感兴趣!” “当初在坊市里的那一次,纯粹是我想要给你一个教训!” 武川樱气得大叫一声,“什么叫我全脱光了站你面前,你也不感兴趣,你这人会不会说话啊!” “本来就是啊!” 许琅在胸前比划了一下,“我的都比你大,你说我稀罕你什么?” “滚啊!” 武川樱脸色羞红,猛地抓起身边的一把土就朝着许琅撒去。 许琅灵巧躲开,拍了拍自己身上的尘土。 “行了,你就先在这等会儿。” “我去旁边找点草药回来给你敷上,再等一个时辰左右咱们就能回去了。” 说罢,他便朝着四周走去,很快便找回一大堆草药回来。 在给武川樱敷好弄好的药膏后,许琅又从四周捡了点干柴回来弄了个火堆。 等火势旺起来之后,他又从马背上拿了只山鸡下来。 处理干净后,串在树枝上放火上烤着。 不一会儿,山鸡表面便冒起了油光,阵阵香味顿时飘散开来。 一旁的武川樱闻到香味后咽了咽口水,但等许琅看过来时她又马上将头转过去,假装毫不在意。 见状,许琅笑了笑。 很快山鸡便烤制完毕,许琅扯下一只鸡大腿便送入嘴中。 柔嫩的鸡肉泛着香味顿时在口腔中炸开,简直是天下罕见的美味。 “咕” 一道肚子的咕噜声在此时不合时宜地响了起来,许琅立马转头看向武川樱。 武川樱心虚地将头转了过去,但很快又将头转了过来。 “我也想吃!” “想吃,自己猎去啊。” 许琅嘿嘿一笑,“这可是我的猎物,当然只能我自己吃。” “不过如果你叫我一声好哥哥,兴许我心情好能赏给你一块。” “做梦!” 武川樱冷哼一声,竟是直接扑了过来,目标直指许琅手中的烤鸡。 “哇,你属狗的啊!” 许琅猝不及防之下,被武川樱扑倒在地,两人开始争抢起手中的烤鸡。 就在这时,不远处忽然传来一阵密集的马蹄声以及狗吠声。 等许琅抬起头来的时候,李达已经带着人走了过来。 第62章 云阳公主 在许琅看来,李达这群人急匆匆地,好像是在追什么东西。 此时李达也注意到了许琅,不由眉头紧皱。 “许公子,没想到你也在这?” “也?” 许琅敏锐地察觉出李达语气不对,于是冷哼一声道:“这里又不是你家,我想在这就在这,你管得着吗?” 上次云水轩的事情过后,双方已经是撕破脸的状况,他自然没必要给李达好脸色看。 李达被怼的说不出话来,脸色很是难看。 他看了一眼趴在许琅身上大口啃着鸡腿的武川樱,冷笑一声道:“许公子真是好雅致,带女人在这深山老林子里面玩。” “不知道的,还以为你在这是想干什么坏事呢!” 此时的他已经对出现在这里的许琅起了疑心,毕竟李家的账本如果被偷,那身为许家公子的许琅一定脱不了嫌疑。 许琅听出李达话里有话,他眉头微皱: “滚蛋!” “老子是来这里的打猎的,你以为老子跟你一样啊,上完床连裤腰带都扎不紧!” 李达一愣,低头看去。 只见他的玉腰带此时歪歪斜斜地扎在腰间,想来是刚才跟那貌美的婢女大战一场后来不及扎好就带人冲了出来。 他冷哼一声,转头又看了看一旁马背上挂着地各种猎物。 顿时对许琅的话信了几分。 这时,一旁的人凑了过来。 “少爷,这里没有发现踪迹,应该是逃远了。” 李达面色一变,不敢再耽搁,立刻便准备带人继续向前追去。 见状,许琅好奇地问道: “李公子,你这么急匆匆地是想要干嘛去?” 李达自然不能讲自家账本丢失的事情讲出来,只是谎称自己也在追猎。 解释完后,他带着众人一溜烟向前追去,很快便消失在了密林当中。 许琅看着众人远去的背影,眉头微皱。 他自然是不相信李达的鬼话,但是这件事跟他应该也没关系,所以懒得去管。 低头准备继续跟武川樱抢烤鸡的时候,许琅才发现烤鸡已经被她吃了大半。 “哇,你是黄鼠狼啊,这么短时间就吃了这么多!” “快吐出来!” “我不!” “” 就在两人吵闹之际,忽然有什么东西从一旁大树的树冠上掉了下来。 砸在地上发出‘砰’的一声,着实让两人都吓了一跳。 许琅转头看去,只见地上躺着一个穿着黑色夜行衣的女人。 夜行衣的紧身效果将她曼妙的身材完全展现了出来。 不看脸也知道是个大美人! 不过这女人现在的状态很是不好,肩膀中了一箭,已经昏了过去。 许琅这下终于明白,原来李达要追的猎物就是眼前这个女人。 他将烤鸡丢给武川樱,随后向着那昏迷的女人走去。 将面罩解开,下面那张脸出乎意料的熟悉。 “柳姑娘?” 许琅一愣,他万万没想到这女人竟然是翠玉坊的头牌。 柳湘玉! 不知过了多久,柳湘玉缓缓从昏迷中醒来,这才发现肩膀上的箭矢已被取下,就连伤口也已经被简单的处理过。 她猛然警觉,连忙将手伸向怀中。 当确认东西还在时,他顿时松了一口气。 就在这时,一道幽幽的声音忽然传了过来。 “放心,你的东西我没动。” 柳湘玉抬头看去,只见许琅和武川樱正坐在火堆的另一边看着她。 “许公子,你怎么会在这?” 许琅面色平淡,“这话应该我问你才对,柳姑娘身为翠玉坊的花魁不在海州城呆着,跑到这山林里来干嘛?” 柳湘玉沉默片刻,随后笑着道: “来这里取个东西。” “取东西?” 许琅摇摇头,“是偷,看那李胖子气急败坏的样子,就知道你偷的东西很重要。” “要不然你也不会借用我烤鸡的香味来掩盖自身的气味,以此来躲避李家猎狗的追杀。” 柳湘玉一愣,随后轻声笑了起来。 许琅眉头微皱道:“你笑什么,难道我讲的不对?” 柳湘玉摇了摇头,“云阳公主说的果然没错,许公子真是一个聪明人。” “云阳公主?” 许琅双眼微眯,他记得许川当初来到他面前炫耀的时候曾经提过云阳公主这几个字。 貌似还得到了这位大乾长公主的青睐,就是不知道是在吹牛还是实话实说了。 柳湘玉从怀中掏出账本,随后丢给许琅。 “许公子自己看。” 许琅随便翻了几页,脸色顿时大变。 他总算是知道为何李达的神色会那么焦急,原来是这等足以砍头的罪证被人给偷走了。 如果这本账本公布出来,恐怕整个海州都要发生一场巨变。 许琅有些不明白,“柳姑娘,你一个青楼的头牌为什么要偷这个东西?” “难不成是云阳公主命你来的?” 柳湘玉点了点头,“许公子果然聪慧过人,我是云阳公主的密探,这次前来海州正是得到了公主殿下的命令。” “大约在两个月前,公主殿下收到了一份密报,说海州盐政存在一桩贪腐巨案。” “不过公主殿下手中并无证据,所以特此派我前来在暗地里调查,搜集证据。” 闻言,许琅顿时明白眼前这位京都第一次才女为何会不惧京中权贵,原来是有云阳公主当靠山。 “柳姑娘真是深藏不漏,没想到这么隐秘的东西竟然都被你找到了。” 柳湘玉笑了笑,“说来也巧,我来海州这段时间虽然已经调查出海州盐政确实存在问题,但苦于没有直接证据。” “不过前几日李家突然将账本从海州城转移了出来,这便给了我机会。” “等我回到京都,将此账本呈给公主殿下,定能一举扫除海州盐政的沉疴!” 许琅闻言不由眉头微皱。 要是他没记错的话,柳湘玉所说的李家转移账本的时间正是许山被绑那天。 难不成这两件事只见存在某种关联? 他沉思片刻后举起手中的账本看向柳湘玉说道:“柳姑娘别忘了,我也是盐商子弟。” “你就不怕我现在把这本账本扔进火里,避免引火烧身?” 柳湘玉摇了摇头,“许公子是聪明人,公主殿下也是聪明人。” “聪明人从不做蠢事,我相信许公子不会这样做的。” “何况据我调查,你们许家并没有什么问题,许公子又在担心什么呢?” 听到这话,许琅笑着点了点头。 “柳姑娘说得对,还你!” 说罢,它将手中的账本扔回给了柳湘玉。 柳湘玉重新将账本放好后,对许琅说道:“许公子,我现在身受重伤,还需要你帮我逃出去。” “等回到京都,我一定会向公主殿下为你记上一功。” 许琅摆了摆手,“功劳什么的就不谈了,主要我这人就是愿意助人为乐。” “等一会儿上我的马,带你一起下山。” 柳湘玉松了一口气,“那奴家先谢谢公子了。” 就在这时,忽然一道声音响了起来。 “想逃,经过我的同意了吗?” 第63章 林间追击 话音刚落,原本已经离去的李达竟然去而复返,一脸阴笑地看向许琅等人。 “我说怎么追着追着没了踪迹,原来是有接应!” 他冷冷地看向许琅,“许公子,你还真是能装啊,要不是我早就对你起了疑心,还真让你们给跑了!” 许琅:“” 这真是无妄之灾,关他什么事啊! 不过现在解释已经无用,所以他也懒得解释。 “李公子,我劝你还是让你爹早点去王府跟王爷坦白,该交代的就交代,该吐出来的就吐出来,或许还能求个坦白从宽。” “坦白从宽?” 李达哈哈大笑,“你真以为这账本落到外面,我们李家还有活下去的机会吗?” “不过没关系,只要今天把你们都杀了,那账本的事就泄露不出去。” “给我杀了他们!” 话音刚落,他身边的家丁们便立刻手持利刃向着许琅等人逼近。 见到这个情况,许琅顿时眉头紧皱。 面对二十几个人的围攻,如果他是孤身一人还好说,凭借敏捷的伸手拉开距离,用手中的弓箭足以将他们一个个耗死。 但现在身边还有两个伤号,总不好弃之不顾。 这样下去,完全就是死局啊! 就在这时,武川樱忽然站了出来,朝着李达大声喝道: “李公子,我可是武川家的大小姐。” “你要是敢动我一根汗毛,我们武川家族是不会饶了你的!” 李达眉头微皱。 他听说过武川家族的名号,这是一个在东夷颇具影响力的武士家族,武德很是充沛。 如果平时得罪了武川家的人确实会有些麻烦,但现在嘛 “呵,就算你是武川家的大小姐又如何。” “与账本泄露相比,你屁都不是!” 李达狞笑一声,“把你杀了埋在这,谁又能发现?” 武川樱神色一滞,显然没想到李达竟然已经疯狂到了这个地步。 而就在这时,冲在最前面的家丁已经来到了武川樱的面前,手中大刀猛地砍了下来。 看着愣在原地的武川樱,许琅一把将其拽了回来。 刚准备与面前的家丁搏斗之时,耳边忽然响起了一道箭鸣声。 那个冲在最前面的家丁应声而倒,脑袋被一只弓箭直接射穿。 这突如其来的一幕让在场众人都是一愣。 很快,李达回过神来,指着箭矢射来的方向大喊道:“他们还有接应人,去给我灭了他们!” 几个家丁应了一声,拿着手中的各式武器便朝着那个方向冲去。 嗖!嗖!嗖! 又是数道箭矢射来,速度极快。 不过这次家丁们有了防备,纷纷伏低身形躲避箭矢,唯有一人来不及反应中箭倒地。 众人并没有理会中箭倒地的那个人,而是趁着对方重新张弓搭箭的这个空隙猛冲了过去。 躲在暗中那人也知道自己已经暴露,果断放弃了再攻击的想法,转身向着密林深处逃去。 双方你逃我追,很快便消失在密林当中。 而也就在这个时候,许琅趁着李达等人的注意力都在那个方向上,连忙将武川樱和柳湘玉扶上了马,随后自己也跨了上去。 “驾!” 这匹马是李达为这次狩猎特意准备的上等马,因此速度极快。 等李达等人发现的时候,他们已经迅速拉开了几十米的距离。 “还愣着干嘛,给我追啊!” 李达气急败坏地怒吼一声,亲自带着十几个家丁朝着许琅等人追去。 由于此地已经深入山林,林间树木密集,马匹的速度根本起不来。 所以双方之间的距离一直拉不开。 “给我射死他们!” 李达心急如焚,拿起手中原本用来狩猎的弓箭便朝着前方的许琅等人射了过去。 其余家丁也是有样学样,直接抬手就射。 十几只箭矢发出呼啸之声,如雨般密集地向着许琅等人射了过去。 好在林间树木密集,大多数箭矢都射在了树干上,其余箭矢则因为准头差了点,根本没有射中。 眼见李达等人穷追不舍,许琅深知这样被动挨打迟早就是在等死。 “樱小姐,马缰绳给你,别让马摔喽!” “啊!” 武川樱还没有反应过来,缰绳就被许琅塞到了她的手中。 她刚想回头问问怎么回事的时候,只见许琅转身将放在马背上的三石弓拿了出来。 张弓搭箭,直接就是一箭射出。 嗖! 追在最前面的一个家丁正想着继续弯弓搭箭时,却不料迎面射来一根箭矢,直接被一箭射落。 许琅没有丝毫迟疑,接连又是射出几箭。 追在最前面的几个家丁猝不及防之下,全都被射落马下。 见到这个场景,武川樱忍不住地叫好一声。 她实在是没想到许琅的准头竟然这么准,心中不由地生出了一丝钦慕之意。 就连一旁的柳湘玉,此时看向许琅的眼神都有些亮亮的。 而与此同时,李达等一行人在被许琅连续射杀数人后,终于明白他们在追的不是猎物,而是一头猛兽! 说不好,他们才是真正的猎物! 一时间,追击的家丁们都不由地慢了下来,脸色都不是很好看。 李达咬了咬牙,脸色异常阴沉。 如果放在平时,他必定立马掉头走人,毕竟小命要紧。 但现在关乎整个李家生死的账本就在许琅等人的身上,如果账本拿不回来,那他们整个李家都要完。 所以没办法,今天不是你死就是我亡。 “都给本少爷听好了,如果谁能将他们给射死,不仅能得赏银万辆,还会得到我李家供奉之位!” 此话一出,一众家丁的眼都红了。 先不说赏银万两,单说李家的供奉之位,这可是在李家仅次于核心成员的一个位子。 谁能当上李家的供奉,那就意味着能在整个海州呼风唤雨。 与此相比,赏银万两根本不算什么。 被打了鸡血的一众家丁立马发出阵阵呼号之声,重新向着许琅等人猛追了过去。 道道箭矢如雨一般,将前方奔逃的许琅等人所覆盖。 就在这时,一只箭矢忽然射中了许琅胯下宝马的屁股,整匹马直接摔倒在地。 见到这个情况,李达露出一脸惊喜之意。 “快!快追上去!” 第64章 你以为你很大? 然而等他们追上去才发现,马摔倒的地方除了一匹倒在血泊中的马以外,根本不见许琅三人的踪影。 “人呢?!” 李达脸色一变,急忙向着四周看去。 就在这时,一道箭矢猛地从旁边的草丛中射了出来,直奔李达而去。 “少爷小心!” 一名家丁救主心切,竟是直接用肉身挡在了李达身前。 三石弓的威力不来就不小,尤其是在如此近的距离之下,箭矢直接穿透了那家丁的身体。 李达猝不及防之下,肩膀中了一箭。 好在经过家丁身体的减速,箭矢的威力已经大打折扣,所以李达受伤并不重。 他一把将身前为他挡箭的家丁尸体甩了出去,随后满脸阴沉地朝着箭矢射来的方向射出一箭。 其他家丁见状,也纷纷呢向着那个方向射去一箭。 然而那里早已经没有了许琅的身影,箭矢全都落了空。 就在众人寻找许琅踪迹的时候,另一边草丛中埋伏已久的柳湘玉和武川樱纷纷跳了出来。 两女都有着不俗的武艺,虽然身上有伤,但家丁们猝不及防之下根本不是她俩的对手。 等一众家丁缓过神来准备对付两女的时候,许琅的身影又从另一边的草丛中冲了出来。 只见他张弓搭箭,以极快的速度连射数箭。 噗!噗!噗! 好几个没反应过来的家丁当即被一箭毙命,剩下的几个家丁也在许琅三人的夹击下全都死完了。 转瞬之间,场上只剩下了李达这么一个追兵。 此时的李达又惊又惧,他怎么也没想到自己竟然中了许琅的圈套。 恼羞成怒之下,他举起手中的箭矢便朝着许琅射去。 然而许琅的速度比他快多了,抬手一箭直接将李达射落马下。 这一箭并没有要了李达的命,但已经足以让他失去行动能力。 见到这一幕,意识到已经安全的武川樱和柳湘玉两女顿时累得瘫倒在地。 她俩本身就有伤,刚刚又经历了一场刺激的追杀,现在体能已经到了极限。 许琅在确定两人没事以后,起身朝着躺在地上的李达走了过去。 “李公子何必呢,如果你当时听我的,现在也不用立马就死。” 李达满脸怒意地看向许琅大吼道:“你别忘了你是什么身份,这件事捅出去,不仅我们李家完了,整个海州的总商都要受牵连。” “你以为你们许家就能幸免于难吗?” 许琅转头看向柳湘玉问道:“柳姑娘,我们许家这次也完了?” 柳湘玉摇了摇头,看向李达说道:“李公子,不要以为许家会跟你们李家这些海州豪强一般同流合污,他们家可是清白得很。” “等我把账本送到云阳公主手上,你们李家就等着被清算。” 李达愣了愣,随后怒吼道: “不可能,许家可不清白,他们” 还没等他说完,一旁的许琅直接掰断了他的脖子。 这位在海州权势滔天的李家大少就这样,在不为人知的山林中咽了气。 “这人说话不好听,还是别说了为好。” 许琅站起身来,对着柳湘玉笑了笑。 柳湘玉别有深意地看了许琅一眼,笑着点了点头,“还是许公子有手段,奴家佩服。” 另一边,武川樱靠在一棵大树上,朝着许琅投去了赞赏的目光。 “说真的,大淫贼你今天真是让我刮目相看啊!” “不仅箭法神准,杀起人来也是丝毫不手软,我以前还真是小看你了。” 许琅轻哼一声,“你不知道的多了去了,好好看好好学!” 闻言,武川樱撇了撇嘴,朝许琅做了个鬼脸。 “大淫贼?” 柳湘玉一脸笑意地看了看许琅和武川樱,“许公子,没想到你也是个好色之人。” “那晚你拒绝我,我还以为你是个正人君子呢。” 听到这话,武川樱像是找到知己一般,对着柳湘玉疯狂点头。 “对对对,他这人就是个大色鬼!” “什么正人君子,全是装出来的!” 许琅一脸无语,“不就打了你几下屁股嘛,至于这么记仇吗?” “早就说了你这种平板身材不是本公子喜欢的,本公子喜欢的是那种要胸有胸,要屁股有屁股的好女人!” 武川樱脸色一滞,不知为何忽然转身看向柳湘玉。 柳湘玉不由低头看了看,一脸傲意地笑着道,“许公子还是说谎了,你对我可没兴趣。” 许琅撇了撇嘴,“你以为你很大嘛?” 听到这话,柳湘玉脸上的笑意顿时一僵。 “哈哈哈哈” 武川樱哈哈大笑,先前的不愉快顿时烟消云散。 回过神来的柳湘玉满脸羞意,瞪了许琅一眼后,转过头去。 就在这时,忽然一阵嘈杂声向这里逼近。 许琅三人心中一紧,正准备朝着旁边的草丛躲去的时候,就听到一个大嗓门在大喊。 “草泥马的李胖子,你敢动我川哥一根手指,小爷我把你李家都砸喽!” 随着话音刚落,几十人骑着马冲到了近前。 为首之人正是之前受伤不轻的梁文正,在他身后还跟着武川秀等人。 见到许琅安然无恙,他顿时松了一口气,连忙下马走了过来。 “川哥儿,你没事?” “我听武川秀说你被李胖子那些人追杀,第一时间就带人来救你了,够哥们!” 许琅心中还是有些感动的。 眼前这个大头虽然脑子不太灵光,但是做兄弟真是没得讲。 “够哥们,等回京都请你喝花酒!” “哎,说这话就生分了,到时候咱哥俩一起杀穿京都的各大青楼!” 梁文正说罢朝着四周看去,“李胖子那鳖孙子呢,小爷还要找他算账呢!” “喏,在那躺着呢!” 许琅指了指不远处已经气绝的李达。 梁文正顺着许琅手指的方向看去,顿时脸色一惊。 在用手指确认李达没了呼吸后,他一脸紧张地看向许琅问道:“川哥儿,你这是把他杀了?” “李达这小子把李姑娘绑到了深山老林中欲行不轨之事,被我撞见了之后恼羞成怒想要杀我。” “我没办法,只能杀了他。” 许琅点了点头,并没有将账本的事情说出来,毕竟这件事现在知道的人越少越好。 另一边的武川秀在听到许琅编造的借口后,不由笑着摇了摇头。 真是个妙人啊! 梁文正在看到柳湘玉点了点头后,显然是相信了许琅的话。 “这小子我早就看着不顺眼了,现在死了正好,不过” 说到这,他看向许琅有些欲言又止。 许琅懂他的顾虑,“没事,现在是在深山密林中,没人看见是我们动的手。” “就算李家追查到你我头上,只要打死不承认他们又能拿咱们怎么办?” 其实他有句话还没说,那就是李家已经没时间了。 所以他并不怕李家会来找他的事。 “川哥儿说得对,怕他们李家作甚!” 梁文正指了指李达等人的尸体问道:“这些人的尸体怎么处理?” “挖个坑埋了。” 梁文正点点头,当即带着一众护院开始动了起来。 许琅看了一眼便收回视线,转头看向武川秀拱了拱手。 “谢谢秀公子的救命之恩。” 他现在已经明白先前暗处放冷箭的人是谁了,应该是武川秀不放心武川樱派来的人。 正好帮了他们一把。 武川秀摆了摆手,“应该是我谢你才对,你救了我妹妹两次。” “这份恩情,我们武川家会铭记于心。” 一旁的武川樱看向许琅轻哼一声,“大淫贼,这次就谢谢你了,咱们改日再见。” 说罢,她跨上东夷武士牵过来的马,朝着回去的方向走去。 武川秀对许琅点了点头,带着手下的人离去。 许琅这边在将现场清理了一遍后,同样离开了山林。 在这之后不久,发现李达失踪的李家顿时乱了起来。 李家这一乱,连带着整个海州城都是人心惶惶。 就算是平头老百姓此时也意识到,恐怕要有大事发生了。 而与此同时,谁都没有发现翠玉坊的花船已经悄然离开了海州城。 第65章 遇险 相比外面的人心惶惶,许琅倒是轻松得很。 只要柳湘玉顺利地将账本送到云阳公主的手中,那李家就离着覆灭的日子不远了。 而且如此一来,与李家关系密切的那些海州豪族也会受到牵连。 说不定顺便还能再查出点什么好东西来。 他是越来越期待这出好戏的上演。 不过国子监给他的休沐时间离结束已经没几天了,他要趁着这段时间给文先生等人再交代一下自己对于赤潮帮未来的规划。 有文先生帮忙主持大局,即便暂时离开海州,他也能放心下来。 只是等他到了岛上却并没有发现文先生的踪迹,一问之下才知道文先生是去了另一座岛。 这座岛离着现在的这座小岛并不算很远,而且面积也比现在的小岛大上个两三倍。 因为他之前说过要再找一座岛屿,所以文先生带着陶竹成等人去了岛上实地考察。 一旦确定可以作为赤潮帮后续发展的地盘,就会派人在上面先行构建一个避难营地。 如果之后再发生外敌入侵的情况,就可以转移到现在这个岛上。 在文先生的计划中,他要至少再找两三座岛屿。 正所谓狡兔三窟,如此一来他们的踪迹就很难被外人所掌控。 许琅对文先生的计划很是认可,准备也去那座岛上看一下。 秦虎知道后,特地驾船带着他朝着那座岛驶去。 “虎子,文先生找到的那座岛叫什么名字?” “原本应该是座无名岛屿,不过文先生根据那座岛屿的形状,为其取了个月牙岛的名字。” 秦虎一边驾船,一边解释道:“文先生也给咱们现在这个小岛取了个名字,就叫赤潮岛!” 许琅一愣,随后笑着点了点头。 “这个名字不错,毕竟那里可是咱们赤潮帮的大本营。” 两人在海上飘了一段时间后,很快便远远地看到了一座月牙形状的岛屿。 这座岛屿比他们现在的小岛要大了不少。 许琅站起身来朝着岛上看去,忽然看见在月牙岛海岸边上停靠着一艘楼船。 “那艘船怎么那么眼熟呢!” “这不是前段时间那群海寇留下来的船吗?” 秦虎笑着点了点头,“姐夫说对了,那艘船按照文先生的意思是要销毁,但陶师不同意。” “他将这艘船惊醒了一番改造,加装了不少机关。” “比起原先来速度更快,而且还有一定的杀伤力。” “他将这艘船命名为‘启明号’,以后正好可以用它往外运盐。” 闻言许琅点了点头,“这样也挺好,随着咱们雪花盐的生产量越来越大,是应该弄一艘大船了。” “咱们靠过去,先去找文先生他们几人。” 秦虎应了一声,熟练地将船停在了离启明号不远的海岸边上。 不过正当两人准备上岸的时候,忽然一道厉喝声响了起来。 “你们是什么人!” 许琅抬头看去,只见一个海寇打扮的男人正举刀看向他们。 而在这个海寇身后,还有着两个海寇正拖着一具尸体准备扔到一旁挖好的坑里。 “狗蛋?!” 许琅认出了尸体的身份,正是跟着文先生等人一同前来月牙岛实地考察的自己人。 这就意味着,文先生等人遇险了! “我草泥马!” 秦虎此时也认了出来,当即怒吼一声,直接朝着那名海寇冲了过去。 他的速度极快,显然超乎了那名海寇的预料。 在海寇还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直接朝着其脑袋一拳轰出。 砰! 一拳下去,海寇的脑袋直接被砸了个稀巴烂。 另外两名海寇见到这个情况吓了一大跳,立即放下狗蛋的尸体朝着远处跑去 然而秦虎怎么可能会放过他们,捡起丢在地上的刀便猛地掷了出去。 这一刀的速度极快,直接扎穿了其中一个海寇的胸膛。 另外一个海寇见状竟是直接吓得摔倒在地。 等他再起身的时候,一脸怒意的秦虎已经到了他的身边,恐怖的气势直接将他吓得尿了裤子。 就在秦虎准备一拳镇杀眼前这个海寇的时候,许琅却是喊了一声。 “虎子,留他一命!” 秦虎一滞,转头看向许琅不解地问道:“他杀了咱们的人,还留他一命作甚?” 许琅摇了摇头,“文先生现在还下落不明,留着他我还有很多话要问。” 听到这话,秦虎也知道自己姐夫说的是对的,所以不得已而停了手。 “算你幸运,先饶你一命!” 说罢,他将已经吓得浑身哆嗦的海寇提到了许琅的面前。 此时的许琅已经看了一眼挖好的深坑,里面并没有文先生和陶竹成的尸体。 这让他松了一口气。 没有尸体就意味着两人还活着,算是不幸中的万幸了。 许琅转头看向被秦虎提过来的海寇,上下扫视了两眼后开口问道: “其他人呢?” 海寇此时已经吓得六神无主,连他的问话都回答不上来。 见到这个情况,秦虎上去就是两个大嘴巴子。 海寇一下子被打醒,哭丧着脸跟两人连连求饶。 许琅缓缓道:“想让我饶你一命也可以,只要你能回答出我的问题。” “我说我说” 海寇哆哆嗦嗦地将他知道的东西全都说了出来。 原来这些海寇是东夷海寇的一支巡逻队,恰好看到有船停靠在这个岛上于是就上来看看,正好碰上了文先生等人。 文先生一行人根本不是海寇的对手,很快就被杀到只剩下文先生和陶竹成两人。 他们之所以留下两人,一是因为文先生看起来像是会读书认字的人,二是因为陶竹成会机关术。 都是东夷海寇需要的人,所以都被带了回去。 而他们三人留在这里负责处理尸体,处理完尸体后再把启明号开回去。 “姐夫,文先生和陶师被东夷海寇抓走了,咱们赶紧回去叫人去救他们!” “别急,东夷海寇有几千人,凭咱们几人根本不可能去岛上救人。” 许琅眉头紧皱,“不过我倒是想到一个方法,或许能将文先生他们给救出来。” 第66章 养寇自重 水军三大营,主帐之中。 此时帐内坐满了三大营所有校尉及以上的军官,可谓是将星云集。 但没有一个人说话,气氛压抑至极。 “各位,事情过去了这么多天可有收获啊?” 江渊坐在帅位之上,眼神缓缓扫过帐中坐着的众人。 每个人都是眉头紧皱,沉默不语。 王玄知作为一营主将被东夷海寇埋伏致死,这是水军三大营的耻辱。 所以江渊下令各营不惜一切代价追查东夷海寇的踪迹,势必要洗刷这次耻辱。 但东夷海寇似乎知道了他们的想法,在那天之后再没有显出踪迹。 茫茫大海,根本无从搜寻。 “江帅,末将有一言不知当讲不当讲。” 一个留着长须,五官周正的中年人站了出来的,对着上位的江渊略一抱拳。 其名为苏国瑞,正是水军三大营之一的镇涛营的主将。 江渊扫了苏国瑞一眼,“但说无妨。” 苏国瑞神色严肃地说道:“我觉得咱们完全被那些东夷倭子给牵着走了。” “他们伏击王将军说不定正是想引我们出海寻找他们,然后伺机谋求攻破海州城!” 此话一出,军帐之中的众人都是眉头微皱。 未必就没有这个可能啊! 苏国瑞接着说道:“如今咱们三大营里面,定波营尚在休养生息,破浪营全都撒了出去,就连我的镇涛营也出动了一部分。” “万一东夷海寇悄无声息摸到了海州城下,到时候如果我们来不及回援就可能造成一场惨剧!” “王将军的死固然令人扼腕,但咱们最紧要的还是要护海州的安危啊!” “所以我恳请江帅将撒在外面的兵士先都撤回来,咱们报仇不急于这一时!” 江渊的脸上看不出有多少表情变化,他在扫了苏国瑞一眼后转头看向坐在另一边的男人。 这人生得威武高大,一双大眼宛如牛铃一般。 正是定波营的新任主将,何涛! “何将军,你的意思是?” 何涛当即起身,“回禀江帅,我们定波营的所有将士都对王将军的死感到痛心,恨不得现在就将那帮倭子给生吞活剥!” “但苏将军的担忧也不无道理,不怕万一就怕一万啊!” “还是退守海州城的为好。” 江渊听到这话并没有第一时间表态,而是上下打量了何涛几眼。 眼神颇有深意。 何涛神色依旧,并无任何退避之意。 “既然如此,那就依两位将军所言” 江渊话还没说完,帐内忽然有一人站起身来打断了他接下来的话。 “我不同意!” 江庭岳神色冷峻地说道:“这件事不仅是要给死去的王将军报仇,更是要给海州城的老百姓们一个交代!” “咱们水军三大营堂堂一个主将死在东夷海寇的手里,你们知道这件事在海州城里怎么传吗?” 说到这,她环顾四周众人冷冷道:“他们说我们水军三大营不行了,要守不住海州了。” “如果在这种情况下我们还执意退守海州城,那老百姓们会怎么看我们?” 众人眉头紧皱,神色复杂。 “废物!” 江庭岳冷冷道:“他们会说我们是一群酒囊饭袋,一群只会趴在钱袋子上的废物!” “如果我们不做出回应,那水军三大营将在整个海州颜面扫地,军威荡然无存。” “这件事难道是你们想看到的吗?” 帐中一片鸦雀无声,不少人的脸上都涌现出了一丝羞愧之色。 身为军士,如果不能保境安民,那确实与废物无异。 就在这时,苏国瑞忽然淡淡地说道: “江校尉,我知道你立功心切,但有些事急不得。” “先不说东夷倭寇的藏身地点一直找不到,就算找到了,对上数千东夷倭寇你有必胜的信心吗?” “一旦失利,不仅白白葬送我军精锐,还会让城中的老百姓对我们更加诟病,何苦呢?” 这番话一出,众人顿时脸色微变。 破浪营原先的主将因为年事已高已经告老还乡,主将之位高悬三月之久。 苏国瑞这番话无疑是在说江庭岳急着立功抢夺主将之位,甚至不顾手下兵士的安危。 看着周围众人投来的异样目光,江庭岳不由双拳紧握,怒视苏国瑞。 “苏将军,我还不缺这个主将之位。” “你倒也不用这么急着污蔑我!” 这话倒也不假,她身为定远侯府的小侯爷,等江渊去世之后,定远侯的爵位就会传到她的身上。 到那时,她就是整个水军三大营的大都督! 一个主将之位确实不够看。 只不过江渊治军从严,哪怕她有小侯爷这样尊贵的身份,在军中依然只是一个小小的校尉。 苏国瑞双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阴霾,冷哼一声后没有再说话。 就在这时,身在帅位之上的江渊猛拍了一下扶手,对着江庭岳大声呵斥道: “岂有此理,将军议事岂有你这个校尉插话的权利,给我滚出去!” 江庭岳还想辩解两句,但被江渊瞪了一眼后只得拱了拱手。 “卑职告退!” 说罢,她转身离开了大帐。 感受着夜晚海边的习习凉风吹在脸上,江庭岳深吸了一口气,随后而来的就是深深的无力感。 她转头看了眼身后的大帐,随后骑马回到了破浪营中自己的营帐当中。 “这个苏国瑞,真是胆小如鼠!” 江庭岳大骂一声,将自己的头盔摘下后狠狠地扔了出去,发泄着内心的不满。 在她看来,如今海州城附近海域的海寇之所以剿灭不干净,跟苏国瑞这样的将领有很大关系。 得过且过,从来就没想过彻底剿灭海寇。 有那么一瞬间,她的脑海中甚至蹦出了‘养寇自重’这四个字。 不然,真的无法解释为何苏国瑞为何会在海寇这件事上如此消极。 就在她沉思之际,帐外的亲兵忽然走了进来通报道: “校尉大人,许公子在帐外求见!” “许公子?” 江庭岳眉头微皱,“他找我什么事?” 亲兵摇了摇头,“许公子没说,只说是很重要的事,务必要跟您面谈。” 江庭岳想了想,重新将扔出去的头盔捡起来戴好,随后正襟危坐在营帐的主位之上。 “请他进来。” 亲兵应了声,很快便将等在营长之外的许琅给带了进来。 不等江庭岳开口询问所为何事,许琅直接开门见山地说道: “小侯爷,我知道东夷海寇的老巢在哪里!” 第67章 死亡角 听到这话,江庭岳先是脸色一怔,随后猛地站起身来。 “许公子,此话当真?” 许琅点了点头,“不瞒小侯爷,我的人今天白天的时候被东夷海寇掳走,我去的时候正好抓到了留下来处理后事的一个海寇,从他的嘴里问出了不少信息。” “他们的老巢就在这个范围内!” 说着,他快步走到帐内悬挂的一副海事图面前,伸出手指点在了一个位置上。 江庭岳细细看了一眼,露出一丝笑意。 “原来是在这,怪不得之前找不到他们!” “好好好许公子还真是帮了我们一个大忙!” 她一脸兴奋地在帐内来回踱步,“之前这群倭子仗着自己的船速度快,总是来无影去无踪。” “这下知道了他们的老巢,看他们还往哪里逃!” 说罢,她朝帐外大喊一声。 很快,先前带许琅进帐的那名亲兵便走了进来,“校尉大人,有何吩咐?” “去把咱们的人都集合起来,即刻准备出海,今晚咱们有大事要去干了!” 江庭岳思考片刻后继续说道:“记住,速度要快,不能让其他人知道。” “是!” 亲兵应了一声,转身就准备离开营帐。 不过就在此时,许琅上前将那名亲兵拦了下来,一脸不解地看向江庭岳问道: “小侯爷,就咱们自己去?” “这件事应该先跟江帅说一声,私自行动我怕对你不利。” 江庭岳摇了摇头,“无妨,我只怕知道这件事的人多了,会有变故产生。” 许琅不解,“会有什么变故?” “这件事虽然只是我的猜测,但十有八九确有此事。” 江庭岳沉默片刻后看了许琅一眼,“我怀疑水军三大营里有人与东夷海寇有勾结!” 听到这句话,许琅顿时瞪大双眼。 回过身来,他面色凝重地说道:“小侯爷,这话可不好乱说啊!” “我还真没乱说,一切实在是太可疑了。” 江庭岳双眼微眯,“你还记不得记得我前几天跟你说过,杀害王将军的人不是一般的东夷海寇?” 许琅点了点头。 这件事江庭岳确实跟他说过,能在短短一个时辰的时间里将王玄知以及其身边的亲兵全部杀干净,显然不是一般的海寇能办到的事情。 江庭岳继续说道:“所以,如果东夷海寇只想在罗澎岛伏击水军三大营前去查探敌情的人,为什么会特意安排如此厉害的海寇?” “显然是奔着王将军去的!” “而王将军作为一营主将,他的行踪向来是最高机密,如果水军三大营里没有与东夷海寇相互勾结的人,东夷海寇又怎么会知道王将军的行踪?” 听完江庭岳的分析,许琅也觉察到了不对。 而且这个与东夷海寇勾结的人,恐怕官职还不低。 “你觉得会是谁?” 江庭岳的脑海里立马闪过了苏国瑞的身影,但现在没有确凿证据,她也不好妄下结论,只能摇了摇头。 “不管这个吃里扒外的人是谁,今天这个消息一定不能传出去。” “不然等那些个东夷倭子收到消息,咱们恐怕是要扑个空。” 许琅眉头紧皱,“道理是这么个道理,但是据我所知东夷海寇有可几千人啊,就靠咱们恐怕不行?” “几千人又如何,我手下的八百破浪勇士足以将他们杀个鸡犬不留!” 江庭岳带上罗刹铁面,整个人顿时撒发出一阵强烈的杀意。 许琅摇头轻笑,“既然小侯爷如此有胆量,那我也便舍命陪君子。” “我正好有个计划” 距离海州城东南方向约两百海里处,有一片浪高水急的凶险海域。 多少年来,不知有多少误入此片海域的渔船被海浪给打翻。 再加上这里的渔业资源极为匮乏,整片海域除了汹涌的海浪之外很少有其他活物。 因此周遭的渔民都称这片海域为‘死亡角’。 然而就在这片海域里却有着一座岛屿被东夷海寇占据,他们掌握着一条能避开风浪的海上航道,因此可以自由进出其中。 在夜幕的笼罩下,这座被东夷海寇称之为‘极乐岛’的岛屿上灯火通明,时不时传来海寇们纵情狂欢的声音。 “真踏马倒霉,这个时候被派来放哨!” 一个留着小胡子的海寇灌了一大口酒后不满地说道:“北川君,你说咱们极乐岛的位置这么隐蔽,那些愚蠢的大乾水军怎么可能会找到这来,还放个屁哨啊!” 在他身边站着一个年纪稍大的海寇,听到这话笑着摇了摇头。 “行了田中君,少发点牢骚。” “你大小也是个小队长,这话一会儿被四当家听见可饶不了你!” 听到‘四当家’这三个字,被叫做田中君的海寇吓得缩了缩脖子,但很快不屑地撇了撇嘴角。 “去踏马的,我可看见武川家的少主这次上岛带了不少美酒过来,你听听,其他人都喝嗨了!” “就剩咱们两兄弟领着人在这傻不楞及地盯着!” 他越说越生气,当即将酒壶砸落在地,狠狠地踩上几脚发泄。 北川察觉四周的小弟们神色也明显跟着不对起来,不由笑着说道: “我知道你们心里有怨气,但既然四当家这样安排了就给我老实呆着。” “我已经跟武藏小队长说好了,让他们给咱们留几坛子好酒,等回去有你们喝的!” 听到这话,四周的一众小弟们立即欢呼雀跃起来。 毕竟这几天呆在岛上出不去,让他们嘴里都寡淡了不少,恨不得现在就痛饮美酒。 就在此时,忽然有一个海寇小弟大叫一声。 “队长,有船过来了!” 众人神色一变,连忙转头看去。 只见远处的海域上缓缓驶来一艘大船,船中央的桅杆上还帮着一条红色的长布条,很是显眼。 “没事,是自己人。” 北川摆了摆手,“武藏先前特意交代过,他缴获了一条大船让手下人开过来,应该就是这条了。” 闻言,田中有些酸溜溜地说道: “我听说武藏这次抓来两个人,都是大当家需要的人,说不定能得到不少赏赐。” “人家就有这命,你说有什么办法?” 北川耸了耸肩,一脸无奈。 两人闲聊中,那艘大船已经驶进了岛上搭建的港口,有三个身穿海寇衣裳的人从其上走了下来。 “哟,井上,你们回来了。” “这次收获不小嘛,” 田中笑着上前打了个招呼,但他很快发现面前的井上似乎有点不对劲。 脸色苍白,身体一直在发抖。 就好像是被吓得瑟瑟发抖一样。 “你这是怎么了?” 田中刚想上前关心一句,却被井上身后走出来的一人按住了肩膀。 他眉头微皱,想要呵斥对方一句不懂规矩,却猛然发现对方完全是个生面孔。 “你是谁” 话没说完,只见眼前这个长相俊美的男人右手一挥,他顿时觉得脖子凉了一片。 伸手一摸,全是血! 第68章 杀上极乐岛 田中见北川迟迟没有动静,不由皱眉喊了一句。 “北川君,什么情况啊?” 只见北川缓缓转过身来,脖子已经完全被切开,大量的鲜血开始往外喷涌。 噗! 他喷出一口鲜血后,整个人直愣愣地摔倒在地,彻底没了声息。 见到这一幕,包括田中在内的一众海寇都是愣在当场。 就在这时,与许琅一同假扮海寇的络腮胡男子猛地甩出一柄飞刀,直取田中的面门。 田中几乎是下意识地向旁边一侧,虽然躲过了致命一击,但脸也被划开了一条大口子。 此时的他已经顾不得疼痛,朝着旁边的海寇们大喊道: “敌袭!敌袭!!” 一众海寇这次回过神来,纷纷抽出自己地武器朝着许琅和络腮胡男人冲去。 然而还不等他们冲出几步,数道箭矢猛地射了过来。 噗!噗!噗! 冲在最前面的海寇顿时倒了一大片。 田中一脸惊骇地朝船上看去,只见二十几名破浪营的兵士正在张弓搭箭。 除了他们之外,还有着源源不断的破浪营兵士从船上冲了出来。 最少也有上百人! 而且在这群三大营的兵士之中还有着一个格外显眼的存在,只见他身高九尺,浑身肌肉虬结,拿着一柄偃月刀便带头冲杀进了惊慌失措的海寇当中。 如同砍瓜切菜般削掉了几个海寇的脑袋。 很快,在破浪营将士们的配合下,码头附近的海寇顿时被屠戮殆尽。 田中吓得屁滚尿流,赶紧趁着手下人被杀的功夫向岛内逃去。 然而就在这时,一道破空声骤然炸响。 原本已经跑出很长一段距离的田中,被人从背后一箭射穿了心脏,直接倒地暴毙。 络腮胡见状不由眼前一亮,朝着许琅竖了个大拇指。 “许公子,好箭法!” 许琅收起手中的战弓,拱了拱手道:“卢都尉过奖了,时间有限,咱们赶紧按照原定计划行动。” 卢光耀点了点头,对着手下的破浪营兵士们点了点头。 很快,他们身后的港口就冒起了冲天火光,将停留在其中的大多数船烧得一干二净。 这正是许川在上岛前与江庭岳定下的作战计划。 首先由他带领一部分人通过伪装成海寇的方式成功登岛,随后在控制港口后立即放火焚烧,吸引岛上海寇的注意力。 等将海寇的注意力全都吸引过来,江庭岳就可以趁这个机会带着真正的主力部队从另外一个方向登岛,绕到海寇们的背后,给他们致命一击。 由于许琅这边会面临海寇们的围攻,所以江庭岳特意将自己手下战力最强的一只小队拿了出来。 正是卢光耀所率领的小队,大约有两百人左右,都是军中好手。 再加上许琅和秦虎的武艺都不低,应该能坚持足够长的时间等到江庭岳动手。 就在这时,港口冒出的熊熊大火终于惊动了岛上的东夷海寇们。 离着近的一些海寇醉醺醺地走过来想要查看情况,但还没等他们看清怎么回事,许琅等人便冲杀了过来。 霎时间,血光冲天。 极乐岛,议事大厅。 此时的议事大厅里热闹非凡,东夷海寇的大小头目都齐聚一堂。 戴着脚链的女人们一丝不挂地穿行在大厅之中,神情麻木地给众人倒着酒。 稍不留神就会被喝大了的海寇头目压在身下,而周围众人则是见怪不怪,继续划拳拼酒。 整个大厅乌烟瘴气,不堪入目。 武川秀看着这幅场面,不由眉头微皱。 “公子,感谢你今天晚上给兄弟们送来的美酒,我敬你一杯!” 一个右眼带着眼罩,身形魁梧的男人端着一碗酒朝武川秀敬了敬,随后一饮而尽。 此人正是东夷海寇的大当家,佐井堪十郎! “他奶奶的,这酒滋味真不错” 佐井堪十郎打了个酒嗝,看向身旁的武川秀问道:“秀公子,你说的大事什么时候能成?” “到时候也好让我手下这帮小崽子们天天去海州城里喝美酒,不用老困在这岛上。” 武川秀笑了笑,“大当家不用急,王爷那边的进展很顺利,用不了多久就能实现。” 听到这话,佐井堪十郎忽然冷哼一声。 “要我说,就不该相信那个什么狗屁王爷的鬼话,他们大乾人最有心眼了!” “凭公子您手下人的本事,连王玄知都不是对手,为何不直接打上海州城?” “到时候咱们一联手,海州城不是唾手可得?” 武川秀呵呵一笑,抬头看向佐井堪十郎。 “收起你那点小心思,跟我们武川家合作,就凭你一个小小的海寇还不够格!” 此话一出,佐井堪十郎眉头微皱。 桌上其他海寇首领的脸色此时也沉了下来,看向武川秀的眼神变得极为不善。 不少人都将手伸向了自己放在一边的武器上。 在他们看来,什么狗屁武川家,敢在我们的地盘大放厥词,照样杀了你喂狗! “哼!” 就在这时,站在武川秀身后的川岛太郎冷哼一声,手握在刀柄上冷冷地看向众人。 气氛瞬间变得剑拔弩张了起来。 佐井堪十郎笑着对自己人摆了摆手,“都住手,公子说的一点错也没有啊。” “武川家可是在东夷只手遮天的存在,能屈尊来咱们这里已经够看得上咱们了。” “不要得寸进尺!” 这番话明面上是说给自己人听的,但话里话外却透着对武川秀的不满。 武川秀听出来了,但并不在意。 “大当家,我知道你是想摆脱海寇身份,早日去陆地上建立一番属于自己的事业。” “放心,机会会有的,但不是现在。” “现阶段我们要做的是配合福王将整个海州的势力都掌握在手中,只有这样咱们才能取得福王的信任,为以后入侵整个大乾提供方便。” 说到这,他拍了拍佐井堪十郎的肩膀继续说道:“到那时候,我可以奏请将军命你为开路先锋,能抢多少都算你的本事!” 听到这话,佐井堪十郎的眼瞬间亮了起来。 “小的们,都听见了没有!” “为了咱们的大业,敬公子一杯!” 众海寇兴奋地大吼一声,举起手中的酒碗朝武川秀敬了敬,随后一饮而尽。 武川秀同样也是一饮而尽。 尽管表面依然保持一脸笑意,但心里却是冷笑不止。 他从未将眼前这帮海寇放在眼里,先前之所以那样说只不过是为了更好驱使他们所化的一张大饼罢了。 等没了利用价值,这些人知道得太多都要死! 就在武川秀在心里默默盘算的时候,一个海寇忽然跌跌撞撞地闯进大厅里。 “不好了大当家,水军三大营的人杀上来了!” 第69章 勇猛无比 这一句话如同一道惊雷一般在整个大厅炸响,所有人都猛地站起身来。 “不可能,水军三大营的人都不知道咱们极乐岛的具体位置,怎么可能杀上来?” “你是不是喝酒喝多了,出现幻觉了!” 一个海寇头目觉得实在是匪夷所思,不由大声呵斥了一句。 那海寇连连摇头,“各位头领,小的确实没有撒谎,不信你们可以听!” 在他说完,众人仔细听了听,发现外面确实有喊杀声。 这下所有人的脸色都变了,齐齐看向主位上的佐井堪十郎。 “公子,这是什么情况?” 佐井堪十郎脸色阴沉地看向武川秀,“是觉得我们没有利用价值了,准备卸磨杀驴?!” 武川秀眉头紧皱。 他倒是真有这个想法,但不是现在。 “大当家别忘了,现在的水军三大营可不都是在福王的手上!” 佐井堪十郎脸色一怔,“你是说来的是那个小侯爷?!” “除了他还有谁?” 武川秀冷哼一声,“上次伏击让他逃了,这次正好趁这个机会宰了他。” “如此一来,定远侯府后继无人,等江渊那个老家伙死了,水军三大营自然就归福王掌控。” “到时候福王会好好赏赐你的!” 听到‘赏赐’二字,佐井堪十郎大笑一声。 “既然如此,那他的人头我拿定了!” 他看向一旁的海寇继续问道:“看清楚他们来了多少人吗?” 海寇想了一会说道:“好像是两百多人” 听到这话,不仅佐井堪十郎愣在当场,就连武川秀等人也是一愣。 “这个小侯爷疯了,带着区区两百人就敢来咱们岛上撒野?” “哈哈,既然他急着送死,那我也不介意送他一程,你们谁都别跟我抢啊!” “真是年少轻狂,不知天高地厚!” “” 回过神来的众人皆是发出嘲笑之声,跃跃欲试地想要把江庭岳的项上人头砍下来。 “走,让我们会会这个神勇无敌的小将军!” 佐井堪十郎大手一挥,带着一众海寇头目朝着大厅之外走去。 武川秀和川岛太郎对视一眼,也跟着走了出来。 由于大厅设在地势较高的山顶,所以能很清楚地看到岛上发生的一切。 只见极乐岛西南角码头附近如今已经是一片火海,破浪营的兵士和东夷海寇厮杀在一起。 杀声震天! 原本佐井堪十郎以为场面是一边倒的景象,毕竟他手下可是有数千海寇,对付区区二百人还不像踩死蚂蚁一样简单? 然而下面的场面确实是一边倒的景象,不过却是完全翻了过来。 人数仅有两百多人的破浪营兵士势头正猛,竟然在一路追着人数更多的东夷海寇砍。 尤其是破浪营兵士的最前方,有着两道人影极为凶猛。 一个身高九尺,宛如猛虎下山般的猛汉,拿着一柄偃月刀在人群中如入无人之境,杀得兴起。 而在他身后,还有一道身影手持战弓,箭无虚发,宛如收割生命的死神一般。 在这两个猛人的带领下,东夷海寇们直接被打崩,连连败退。 见到这个景象,一众海寇头目都是目瞪口呆 谁都没想到竟然会是这么个情况。 不过他们终究是经历过大风大浪的海寇头目,很快便反应过来,迅速向着战场奔去,准备将眼看着就要崩溃的海寇们稳下来。 就在佐井堪十郎准备也加入战场的时候,身后的武川秀忽然说道: “大当家,那个用弓的人是许总商的儿子,他应该是不知道这事,还请留他一命。” “不然我没法跟许总商交代!” 佐井堪十郎眉头微皱,但最终还是点了点头,转身加入了战场。 “少主,这群海寇果然是酒囊饭袋!” 川岛太郎冷哼一声,“几千人竟然被两百人打成这个样子,需不需要我去帮一下他们?” 武川秀摇了摇头,“无妨,这个状况相信佐井堪十郎自己能够搞定。” “不过” 说到这,他不由微微皱眉,心里隐隐有些不安。 江庭岳哪去了? “给我死!” 秦虎挥动手中偃月刀,一刀将面前的海寇直接砍成了两半。 大量血液喷涌而出,直接喷了他一脸。 此时的他浑身已经被血水所浸透,犹如一尊修罗死神一般很横扫全场。 狗蛋等人的死,让秦虎已经杀红了眼。 周遭的海寇看见他犹如看见死神一般,根本不敢上前,拼命地向后逃去。 然而总有几个不知死活的海寇,借着酒意壮胆,想要杀掉秦虎来换取一份功劳。 然而就在他们鬼鬼祟祟地绕到背后,准备偷袭之时,只听身后忽然传来几道破空声。 咻!咻!咻! 数道箭矢如疾风般射了过来,将他们一一洞穿。 许琅没有丝毫停顿,身形如同鬼魅一般在战场中游走,又是几箭射出。 几个冲上来的海寇立即倒了下去。 得益于两人的勇猛发挥,卢光耀和他手下的一众兵士并没有感到特别大的压力。 眼前的海寇们前一秒还沉浸在狂欢之中,下一秒就当了刀下亡魂。 “哈哈,真是痛快!” 卢光耀大笑着一刀砍翻眼前的海寇,随后身形一转,手中大刀犹如狂风暴雨般又接连收走数个海寇的性命。 他手下的兵士们训练有素,被吓破胆的海寇们根本不是对手。 很快又倒下了一大片。 不过就在卢光耀等人正杀得兴起的时候,忽然听到海寇当中传来几声怒吼。 “他奶奶的,都给老子杀回去!” “谁敢再退一步,老子当场活劈了他!” “大当家有令,杀一个大乾狗贼赏银百两,杀五个大乾狗贼直接官升三级!” “” 有了海寇头目们的加入,原本已成溃散之势的海寇忽然稳定了下来。 凭借着人数优势,硬生生将先前势如破竹的破浪营众人给挡了下来。 就连秦虎那里也因为有着数个海寇头目的加入,直接陷入了苦战。 一时间,破浪营众人陷入了莫大的危机。 第70章 覆灭 佐井堪十郎手持一柄红色薙刀,神色冷峻地站在一众海寇身后。 如今局面已经缓了过来,眼前这些破浪营的兵士已经没有了任何翻盘的希望。 虽然还在负隅顽抗,但终究逃不掉被全部杀掉的结局。 只是他的脸色依旧难看。 因为面前这两百多破浪营的兵士竟然在短时间内杀了他至少五六百人,这让他的实力受了一次不小的打击。 “干他娘的大乾,等老子上了岸一定要好好洗劫一番,把今天失去的加倍拿回来!” 就在这时,一声惨叫忽然响了起来。 佐井堪十郎转头看去,只见围攻秦虎的几个海寇头目中有一人忽然捂着脖子倒了下去。 这人并不是被秦虎所伤,而是被一只箭矢直接射穿了脖子。 佐井堪十郎一惊,转头向着射箭的方向看去,只见一个俊美少年再次张弓搭箭。 紧接着两箭射出,围攻秦虎的海寇头目中又有两人应声倒地。 少了三人围攻,秦虎顿时压力大减,挥动手中偃月刀朝着剩下的海寇头目劈了过去。 这下轮到海寇头目们难受了,不由连连后退。 佐井堪十郎有些坐不住了,对着声旁同样在张弓搭箭的人大喊一声: “老四,去把那个人给我废掉!” 他指着许琅接着说道:“记住,不要取他的性命,把他废了即可。” 四当家点点头,拿着手中的战弓便悄悄朝着许琅摸了过去。 而佐井堪十郎也没闲着,提着手中的红色薙刀就朝着秦虎杀了过去。 秦虎此时已经将剩下几个海寇头目全部杀了个干净,正准备继续大开杀戒的时候,忽然就对上了佐井堪十郎。 作为一心流曾经最杰出的弟子,佐井堪十郎的刀术极为精湛。 所在在被赶出师门后,他很快就凭着这门刀术在海寇中闯下一份不小的基业,将东夷海寇一统。 然而就当佐井堪十郎以为自己会像往常一样轻松拿捏秦虎的时候,他才发现自己错了。 眼前这个犹如猛虎一般的壮汉不仅力大无穷,刀术同样不弱于他。 两人一时间陷入了缠斗之中。 与此同时,许琅的注意力全都放在面前的海寇身上,正要举弓再射的时候忽然意识到了不对。 他没有丝毫迟疑,身形当即向一旁就地滚去。 与此同时,一只箭矢当即射在了他原先的位置上。 许琅暗自心惊,要不是他机敏,这一箭就算要不了他的命也能废了他。 抬头看去,只见一个贼眉鼠眼的人正躲在倭寇当中举弓朝着他欲要再射一箭。 许琅怎么会给他机会,抬手就是一箭。 咻! 箭矢速度极快,当即让四当家脸色大变,只好将身旁的一个海寇拉到了身前挡箭。 在躲掉这一箭后,四当家再也不敢手下留情,要不然接下来死的就是他。 所以接下来的这一箭,他直奔许琅命门射去。 许琅这次没有躲,手中战弓连续拉动,在极短的时间内射出两支箭矢。 一只箭矢挡下了四当家射来的箭矢,另一只箭矢则藏在后面,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真奔四当家而去。 噗! 四当家根本没想到许琅的箭术高超到了这个地步,躲闪不及下直接被一箭射中了脑门。 大半个脑壳直接被射飞,整个人直挺挺地倒在地上。 许琅见状松了一口,转身看向秦虎的方向,发现他被佐井堪十郎压制地很是辛苦。 二话没说,直接抬手就是一箭。 这一箭又狠又准,直接射在了佐井堪十郎的右胳膊之上,顿时鲜血如注。 佐井堪十郎大惊失色,连忙向后退去拉开距离。 抬头看向许琅,发现后者安然无恙,而四当家一惊惨死当场。 他心里这个后悔,就不应该听武川秀的话,不然也不会白白折损一员大将。 然而现在说什么也晚了。 手臂受伤,他根本无法跟秦虎再战,只好躲在手下一众海寇的身后。 “你的身手很好,但我劝你还是投降。” “就凭你们这几个人,根本打不赢的!” 佐井堪十郎朝着许琅大喊一声,“现在投降,我可以保证不杀你。” 许琅像是看到了什么一样,笑着对佐井堪十郎说道:“你还是担心担心你自己,真以为我带着这么点人就敢登岛?” “什么?!” 佐井堪十郎一惊,心中有了一丝不好的猜测。 而也就在这时,他的身后忽然爆发出一阵巨大的喊杀声。 佐井堪十郎连忙转头看去,只见不知从什么地方涌出来的破浪营兵士向着这边冲了过来。 乌压压的一片,少说也有五六百人。 为首者正是头戴罗刹铁面,身着银甲的江庭岳。 他们犹如一道钢铁洪流,猛地撞向了正在与许琅等人苦战的海寇们。 海寇们惊觉后路被抄,一下子惊慌失措,立即大乱了起来。 卢光耀见状立即兴奋地对手下众人说道:“小侯爷来了,兄弟们杀啊!” 相比士气涣散的海寇,破浪营的兵士们士气大盛,一股脑地向着海寇们冲杀过去。 如此一来,海寇们当即如溃散的洪水一般四散奔逃,破浪营的兵士们则趁机上前冲杀。 一时间,岛上惨叫声连连,遍地都是海寇的尸体。 佐井堪十郎怎么也想不明白,自己手下几千海寇竟然就如此被数百破浪营兵士给击溃。 败得太惨! 恼羞成怒的佐井堪十郎顾不得武川秀的交代,提着红色薙刀就奔着许琅冲去。 想要在临死之时拉一个垫背的。 然而他先前就被许琅射了一箭,受了不小的伤,此时再不管不顾地冲过来无异于一个活靶子。 许琅丝毫不慌,张弓搭箭,瞄准佐井堪十郎的脑袋便是一箭。 咻! 佐井堪十郎的脑袋当即被射穿,整个人在因为惯性向前跑了几步后轰然倒下,再无声息。 一代传奇海寇首领,就此陨落。 而随着佐井堪十郎的死,其余的东夷海寇也被江庭岳带着人屠戮殆尽。 此时,在山顶隐蔽处目睹这一切的武川秀脸色铁青。 他怎么也没想到这群东夷海寇竟然会输的这么惨,如此一来,以后入侵大乾的时候又少了一队开路先锋。 不过事已至此,他也没有办法。 ”我们撤!“ 第71章 这可如何是好啊 第二日清晨,福王府。 书房里,许山跟何涛并肩而立,两人的神情各异,都是默不作声。 很快,书房门口传来了一阵脚步声。 “你们两个怎么一大早来了,是有什么急事吗?” 福王走了进来,看着两人问了一句。 何涛转头看向许山,后者上前一步说道:“回禀王爷,我昨夜收到消息,李家要有大动作了。” “哦?” 福王眉头微挑,似是早有预料,坐到书桌后笑着说道:“他们这是终于按捺不住,想要最后一搏了?” 许山摇了摇头,“李德恭还没有冲动到这个地步,他是追查到了川儿的身上,想对我们许家动手。” “所以我这次带上何将军一同前来,就是想请王爷您下令,提前对李家动手!” 闻言,福王沉思片刻后摇了摇头。 “现在云阳那边还没有传来消息,咱们贸然先动手岂不是坐实了是咱们搞的鬼?” 许山眉头微皱,“按照时间推算,柳湘玉此时已经应该已经回到了京都,为什么会迟迟没有反应?” “我是看着云阳长大的,她自小聪慧,行事谨慎,现在这样肯定有她自己的打算。” 福王笑了笑,“不过你放心,云阳与晋王之间积怨已久,她是不会放过这个千载难逢的好机会。” “不然当初给她放出消息后,她也不会这么急匆匆地派人来海州。” 许山点了点头,片刻后又神色担忧地说道:“王爷,要不然您给我派几个人,我实在是担心李家会对川儿动手。” 福王想了想后点头同意。 “既然你家儿子已经参与其中,不如就索性把这些事都摊开跟他讲明白。” “咱们现在是一条船上的人,他应该知道怎么做。” 说到这,他忽然笑了笑,“你家儿子才华不错,日后必定能在大乾朝廷里谋求个好官职。” “我也可以动用我的人脉帮他在大乾朝廷里往上升一升,这样一来咱们在朝廷里也算有了个钉子,到时候举事会更容易些。” 听到这话,许山不由喜上眉梢。 福王给的承诺他求之不得,毕竟以福王在朝廷里的影响力让他儿子平步青云是没有一点问题的。 至于沦为同党那就更不用担心了,反正他这个老爹都干了,许琅这个儿子还能逃脱得开? 另一边,何涛朝着福王行了一礼后说道: “王爷,昨天夜里的大帐行会中,我跟苏将军已经成功劝说江渊停止继续搜寻东夷海寇的命令。” “干得好!” 福王笑着点了点头,“那些东夷海寇虽然鄙夷了点,但现在总归还是有点用处的。” “如今你成功晋升为定波营主将,再加上苏国瑞的镇涛营,整个水军三大营已经超过半数掌握在我手里。” “现在只等李家一倒,海州豪族大受打击后自然会让出一大部分利益。” “如此一来,钱、兵都已具备,只差一个机会了!” 说到这,福王脸上的笑意愈发浓厚,眼中的野心也是抑制不住地展露出来。 许山跟何涛对视一眼,都是会心一笑。 只要事成,他们就是从龙之功! 荣华富贵代代不绝! “对了,小侯爷那边什么情况?” 福王忽然看向何涛问了一嘴。 何涛不屑地撇了撇嘴,“就是个愣头青,昨晚在大营行会里还一直坚持要剿灭东夷海寇,结果让江渊直接轰了出去。” “就凭他一个小小的校尉,还想要剿灭东夷海寇,简直是痴心妄想!” 福王笑着摇了摇头,“十几年前那场与东夷的大战中,江渊虽然拼死守住,但是他的儿子却死在了海里。” “那位小侯爷自然视东夷海寇为仇敌,这点也能理解。” “更何况,偌大一个侯爵府还等他继承呢,不努力能行吗?” 许山跟何涛笑着点了点头,觉得福王说得在理。 就在这时,门外忽然有人急匆匆地冲了进来。 “王爷不好了,出大事了!” 三人看着惊慌不定的苏国瑞,都是满脸惊讶。 要知道这位镇涛营的主将素有镇定自若的盛名,历经无数血战而面不改色。 这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才能让他的脸色都不由的一变? 三人的脸色顿时变得凝重起来。 “苏将军别急,慢慢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苏国瑞目光扫过眼前三人,随后缓缓说道:“东夷海寇昨天夜里被人一锅端了!” “什么?!” 福王三人顿时脸色大变,急忙问道:“这到底怎么回事,是谁干的?” “是小侯爷!” 苏国瑞神色凝重,“不知道他是怎么找到了东夷海寇的老巢,血战一夜后将所有的东夷海寇杀得一干二净。” “不可能!” 何涛一脸不相信地摇了摇头,“他手里最多有八百人,而那岛上的东夷海寇起码有几千人,怎么可能会在一夜之间被屠戮殆尽?” 苏国瑞叹了一口气,“我也想这个事情是假的,但是传令兵已经到了海州城,再有一个时辰,他们就会带着战功凯旋而来。” “到时候一看便知!” 听到这话,何涛眉头紧皱,已经信了大半。 因为军中规定,谎报战情会处以极刑。 小侯爷根本没必要这么做。 只是他怎么也想不懂,区区八百人到底是如何能将几千海寇一夜之间屠戮殆尽。 “王爷,还有个事情要跟您说一下。” 苏国瑞神情严肃地说道:“小侯爷昨天调动部队的时候并没有告知大营,而且速度很快,悄无声息地就出了海,以至于我们现在才知道这件事。” “所以我怀疑小侯爷应该是察觉到了什么,所以才会如此。” 听到这话,三人都是面色微变。 如果小侯爷已经知道了他们的筹划并告诉了江渊,那他们全都要暴露,被处以谋逆大罪,满门抄斩! “王爷” 福王摆了摆手,“这件事还尚未可知,先不要轻举妄动,以免露了马脚。” “既然他们很快就要凯旋而来,那咱们就出去迎一迎。” 事到如今也别无他法,几人点了点头,一同朝着书房之外走去。 不过就在这时,苏国瑞忽然神色奇怪地看向许山说道: “许总商,这次剿灭海口你家儿子也参与其中,据说还是首功!” 听到这话,福王跟何涛顿时转头看向许山。 许山一脸懵逼。 这可如何是好啊! 第72章 凯旋 清晨的海州城原本应该寂静无比,但现在却是热闹非凡。 因为先前传令兵已经绕城一周通知了消息,所有海州城的居民都得知东夷海寇已经被小侯爷率领的破浪营所灭。 这些天来,一直惶惶不可终日的众人终于长舒了一口气。 一时间,所有人都朝着东城门涌去,想要欢迎他们的英雄归来。 所以当许琅和江庭岳等人率领一众破浪营的兵士凯旋而归之时,迎接他们的是一浪高过一浪的欢呼声。 “破浪营!破浪营!破浪营” 众人齐声高呼破浪营,让已经疲惫不堪的破浪营兵士们顿时如同打了鸡血一般笑着跟周围众人招手示意。 这一刻,他们感到了无上荣光! 不过当众人见到了头戴罗刹铁面,身披银甲的小侯爷时,欢呼声顿时一变。 “小侯爷!小侯爷!小侯爷” “小侯爷我要嫁给你,给你生好多好多娃!” “小侯爷是我的,你们不要抢!” “” 原本江庭岳在海州城的声望就不低,如今更是高到了一个可怕的地步。 见到这个场景,走在队伍最前面的江庭岳面有愧色。 虽然名义上是她带着破浪营灭了东夷海寇,但是她清楚如果没有许琅的战术以及死死苦撑,她根本不可能完成这个壮举。 更何况,斩下佐井堪十郎这个匪首脑袋的首功也是许琅的。 江庭岳转过身来,对着落后她一个身位的许琅悄悄说了一句。 “许公子,这原本应该是属于你的欢呼。” 许琅笑着摇了摇头,并不在意。 在他看来,这一次不仅把文先生和陶竹成安全地救了回来,还消除了东夷海寇这个心腹大患,以后他们在岛上的煮盐工作就可以高枕无忧了。 如此看来,自己想要达到的目的都已经完成。 至于这些欢呼声不要也罢,落在他身上说不定还能引起一些不必要的麻烦。 不过就在这时,一道激动的声音忽然响了起来。 只见临街的茶馆二楼忽然探出一个大脑袋,指着许琅大喊道:“看见没有,那个最帅的就是我哥们儿,这次消灭东夷海寇就是他的头功!” “放你妈的屁,明明小侯爷最帅好,你真能吹!” “嘿你小子,够胆就上来说话!” “怎么不敢!” “” 许琅看着梁文正跟路人当街对骂,真想装作不忍这个损色。 太丢人了! 破浪营众人在城里走了一圈,很快便来到了福王府的门前。 此时海州城的达官显贵已经全部到场,就为了迎接众人到来。 福王和江渊站在最前方,笑着看向破浪营众人走来的方向。 “末将参见福王殿下,江帅!” 江庭岳翻身下来,直接单膝下跪行了一礼。 “快快请起!” 福王笑着上前扶起了江庭岳,“没想到小侯爷竟然如此勇猛,灭了东夷海寇这么一个大患,真是我海州之喜!” 说着,他摆了摆手。 立即有数个王府侍卫端着托盘做了出来,每一个托盘上都盘满了金元宝。 远远看去,金灿灿一片。 “这些金子便当做我对你的嘉奖!” 父王笑着道:“另外我也会奏请圣上,请求圣上降旨封赏你!” 江庭岳摇了摇头,“这次之所以能顺利剿灭东夷海寇全靠许公子出力,这份奖赏于情于理都应该给他。” 说着,她转头将想躲在一边的许琅给揪了过来。 福王见状笑了笑,“许家二郎为何这般扭捏,难不成是看不上这份奖赏?” 许琅连连摇头,“王爷说笑了,我只是觉得这份奖赏不应该是某个人的。” “这次剿灭东夷海寇的行动中,破浪营的兄弟们都是出了里的,我觉得这份奖赏应该与他们共享!” 此话一出,身后的破浪营众人都是欢呼一声。 毕竟谁会拒绝到手的封赏呢。 福王将这一切看入眼中,再度看向许琅时眼中不由闪过一丝异色。 此子当真是大才一枚。 不仅自身本领高强,还懂得如何笼络部下,未来必定是栋梁之才! 奖赏仪式结束后,许琅特意包下了整个济丰楼,宴请一众破浪营的兵士。 众人一直喝到下半夜,才逐渐在散去。 许琅回到许府的时候本打算直接回房睡觉,毕竟这段时间可太累了。 然而令他没想到的是,许山也没有睡,而且似乎还正在等他。 “川儿啊,你” 话到嘴边,许山却又不知道该怎么开口。 沉默片刻后只好岔开话题说道:“再有几日,你就要回到京都,记得一切小心。” “我已经给你在京都找好了关系,等国子监的学业一结束就能留京任职。” 说到这,他犹豫片刻后接着说道:“官场上的事你也无须担心,我跟王爷说好了,他会动用朝廷的关系帮你的。” “只要不出大的差错,未来几年时间你会升得很快。” 说罢,他又叮嘱了几句后转身离开。 许琅看着许山离去的背影不由眉头微皱,他怎么感觉这老逼瞪好像是在提醒他什么。 不管了,先睡觉! 与此同时,吴家的书房里灯火通明。 “吴家主,这次你可一定要帮我啊!” 李德恭阴沉着脸说道:“我已经查出达儿的死可能与许家小子有关,丢失的账本八成在他那。” “要是不及时行动,恐怕一切都晚了!” 吴世昌眉头微皱:“如果真在许家小子手里,那为什么这几日一直没有动静。” “按理来说有了账本,以许山那脾气应该早就上了王府。” 李德恭冷哼一声,“他许家就干净到哪去,要是把我爆出来,他许家也要完!” 吴世昌眉头微皱。 李德恭这句话看似是在说许家,其实是在点他呢。 同为海州豪族,吴家和李家的关系自然比较亲密,一旦李家出事,那吴家也不可幸免。 他沉思片刻后看向李德恭问道:“你准备怎么做?” “一不做二不休,把许家小子绑了!” 李德恭双眼微眯,“如此一来,就算是拿不到账本,也能让许山有所忌惮!” 第73章 颠龙倒凤 又是一日清晨,许琅在婢女的服侍下吃饱喝足后便直奔秦玉儿的住处而去。 毕竟还有几天的时间就要回京都,到时候可就有段时间碰不到这个美人了。 他要趁着这段时间过足瘾才行! 马车驶过繁华的坊市,来到了一处府宅前。 “你先回去,第二天再来接我。” 许琅把马夫打发走,随后进到了院子里,见到小梅正蹲在地上洗衣服。 “小梅,你家小姐醒了没?” 小梅闻声抬起头来,在看到是许琅后笑着说道:“公子,小姐她还没起呢,我去叫她。” 说罢,她便准备起身去堂屋。 见状,许琅赶紧叫住小梅。 “你别去了,我自己找她就行。” 说着递过去一锭银子,“你先出去买点菜,我今天就在这住下了,记得多买点好菜,要大补的那种。” 小梅摇摇头,“可现在还没到晌午呢,买菜的事不急,况且还有衣服要洗呢。” “洗什么洗,赶紧出去买去。” 许琅现在心急如焚,将小梅向外推去。 小梅一脸疑惑,“公子,我为什么感觉你在故意撵我走呢?” 猜对了! 留你呆在这听炮声吗? 许琅转头看了眼堂屋,然后语重心长地对小梅说道:“你这段时间也辛苦了,拿着银子去外面好好玩一玩,给自己多买点胭脂水粉还是零嘴的你自己做主。” 小梅到底还是小女孩心态,一听有这好事立马笑得合不拢嘴。 “多谢公子!” 她对着许琅行了一礼后,一溜烟跑出了门。 许琅松了口气,向左右看了看没人后将远门关了起来,随后一个箭步便窜到了堂屋之中。 此时的秦玉儿还正躺在床上睡觉,一条修长白皙的肉腿从被子中伸了出来,看得人直流口水。 许琅微微一笑,悄咪咪地坐到床边,用手握住秦玉儿露在被在外面的玉腿抬了起来,随后在上面轻轻抚摸。 入手温凉滑腻,手感绝佳。 让他忍不住亲了一口。 秦玉儿顿时惊醒,刚要大声喊叫便被许琅捂住了嘴巴。 “别怕,是我。” 见到来人是许琅后,秦玉儿不由露出了幽怨的眼神,“公子,你这是在做什么?” “当然是好好享受一下啦。” 许琅说着,一把将秦玉儿搂在怀中,双手齐用,细细把玩一番。 “嗯哼” 秦玉儿轻喘一声,“公子,你好心急啊,先容奴家起来梳洗一番再说。” “昨晚睡了一身汗,有些脏。” 许琅笑着摇摇头,“没事,要的就是这个味!” “我再过几天就要回京都了,咱们你要有段时间不能见面了,所以我特意赶来与你再温存一会儿。” 秦玉儿眼中闪过一丝失落,“公子以后不会不会来,我听说京都花醉迷人眼,到时候就会忘了我。” “怎么会呢,在我这,你绝对是独一份!” 许琅这话没撒谎。 秦玉儿的身材确实是顶级的存在,不仅声娇体柔,而且该肥的地方肥。 肉感无敌! 秦玉儿满心欢喜,从许琅的怀中起身后面带羞意地说道: “奴家最近看了一本书,学到了不少东西,正好可以给公子展示一下。” 说着,她慢慢趴了下去。 “嘶这什么书啊,还是个好东西!” 一直到日上三竿,两人才从被窝中钻了出来,浑身都被汗给淋湿了。 “公子咱们休息会儿。” 秦玉儿摆了摆手,“我先扶您去浴桶那里,咱们洗一下。” “这什么话,本公子需要扶吗?” 许琅轻哼一声,起身下床之际却因为脚下一虚,险些摔倒。 好在他的平衡性还不错,及时抓住床沿才没有出糗。 “噗哧” 秦玉儿见到这一幕,不由捂嘴轻笑。 “好啊,你敢笑话本公子,定要让你好看!” 许琅一把将秦玉儿从床上抱了起来,两人浑身未着片缕地向着浴桶走去。 又是一顿颠龙倒凤,惹得秦玉儿连连求饶。 许琅这才放了她。 “小梅今天怎么回事,时间都这么晚了,怎么还没准备好午饭?” 秦玉儿望向窗外,却丝毫看不到小梅的身影。 许琅笑着说道:“我把她打发出去了,估计这会儿正在外面疯玩呢。” 听到这话,秦玉儿有些诧异地看向许琅问道: “公子,为什么把小梅打发出去啊?” 许琅伸出手指勾着秦玉儿的下巴邪魅一笑,“要是不把小梅打发出去,难道让她听一听自家小姐的叫声是有多么销魂吗?” 秦玉儿的脸色顿时红到了耳朵根。 “我才没有呢,还不是公子您太” “太什么?” 许琅看着满脸羞意的秦玉儿愈发觉得可爱,不由生出了一分捉弄的心思。 秦玉儿被许琅盯着看得含羞起来,双手捂脸道: “公子实在是太猛了” 许琅哈哈大笑,“猛就对了,待会儿让你见识一下什么叫做威猛先生!” 说罢,他直接将秦玉儿从浴桶中抱了出来。 准备再战三百回合。 但就在这时,院子外面忽然响起了一阵敲门声。 “小姐开门,我回来了。” 听到是小梅的声音,秦玉儿眉头微皱道:“小梅有钥匙啊,怎么不直接进来?” “公子,你放我下来,我去看看怎么回事。” 许琅摇了摇头。 他从小梅的声音中听出了一丝害怕,脸色不由变得凝重起来。 “你先在屋里躲好,我出去看看。” 说罢,他穿好衣服向外走去。 来到院子后,许琅并没有第一时间上前开门,而是轻手轻脚地来到院门的侧后方附耳倾听。 只听院门外传来几道低语。 “怎么回事,还没有人来开门?” “刚才听着小姑娘说,那许家公子不是已经来了嘛,估计现在正跟那个小娘们干柴烈火呢,还顾不上管咱们。” “呵呵,这样正好,咱们直接冲进去打他个措手不及!” “这小姑娘怎么办,杀了?” “不急,先带进去,看看能不能利用她逼那许家公子就范。” “好嘞!” 话音刚落,只见远门被人从门外直接一脚踹开。 力道之大,甚至将实木做的远门都踹开了个大口子,显然是来者不善。 第74章 叶开 许琅神色凝重,他能明显感觉出来的这几人都是高手,比起先前漕帮那几个人强的不是一星半点。 所以他并没有轻举妄动,而是凝神敛息,使用了龟息法。 如此一来,躲在门后的他就如同一块木头般不易被人察觉。 先进门来的是一个光头壮汉,身上肌肉虬结,裸露在外的皮肤上还纹着一条体型狰狞的黑龙。 紧随其后的是一个书生打扮的年轻人,一只手提着一把剑,而另一只手则提着已经吓得六神无主的小梅。 许琅瞅准时机,骤然发难。 右手呈鹤拳,重击书生剑客的手腕。 书生没有料到门后还躲着人,猝不及防之下根本无从躲闪。 吃痛之下,不由地松开了手。 许琅则一个箭步冲了出来,将被挟持的小梅从书生的手中夺了下来,随后迅速拉开距离。 “先去屋里找你家小姐,我不让你们出来,你们就别出来。” 小梅点点头,连忙冲进屋子,然后将门关上。 这突如其来的状况,让壮汉吃了一惊,立刻摆出了御敌姿态。 宛如一条恶龙一般,死死地盯着许琅。 “呵呵,想必这位就是许家公子了。” 书生甩了甩发疼的手腕笑了笑,“早就听说许公子身手不凡,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 “能从我夺命书生的手里把人抢走,你还是第一个。” 听到这话,许琅不由脸色微变。 夺命书生可是海州武林中响当当的一号人物,剑法高超,这些年来不知有多少高手死在他的剑下。 不过江湖传闻夺命书生行走江湖从来不会单枪匹马,身边一直有一头恶龙相伴。 许琅转头看向另一边的光头壮汉,猜出了他的名字。 过江龙! 一个横练高手,当年在浣竹溪力战八名成名已久的高手,可谓是声名大噪。 “二位大侠,不知此次前来所欲何为?” “自然是为你而来。” 夺命书生轻笑一声,“不过你放心,有人花了大价钱,要你个活口。” 许琅双眼一凝,立马就明白了幕后主使。 放眼整个海州,也就只有李家这样的海州豪强能请得动这两位出手了。 看来李德恭是想要最后拼一拼了。 “两位,不如这样。” 许琅知道自己不是两人的对手,于是笑着说道:“我知道是谁请你们来的,但这里面的水太深,我不建议两位过来趟这一趟浑水。” “只要二位肯退去,我保证一定给你们两倍的价钱。” “如何?” 夺命书生笑着摇了摇头,“许公子,你这人还挺有趣的。” “不过我做事向来不喜欢朝三暮四,这一点要让你失望了。” 说罢,他对过江龙使了个眼色。 光头壮汉双手揉了揉,一脸狞笑地走向许琅说道:“许公子还是识相点好,不然一会儿有你苦头吃。” “毕竟要求的只是活口,可没说是个什么样的活口。” “不想全身骨头尽碎,就给我老实跪下来!” 许琅冷哼一声,“我可没有随便向人下跪的习惯,尽管出手!” “不知死活!” 过江龙冷哼一声,右脚踏地猛地冲了出来,如同一颗炮弹般砸向许琅。 面对这势大力沉的一击,许琅并没有选择迎接,而是闪身向后退去。 过江龙一拳落空后面色微变,身形一转紧接着又是一拳向着许琅轰去。 沙包大的拳头竟然发出了一阵呼啸之意。 简直是变态。 许琅这次没有躲,翻身一掌拍在过江龙的拳头之上,直接将这一拳拍歪,卸掉了大部门的拳力。 随后只见他欺身向前,一记顶心肘直击过江龙的胸口处。 过江龙被打了个趔趄,一脸退了数步。 “玛德,还挺有劲!” 他狞笑一声,再度冲向许琅,双全同时挤出,携着排山倒海的其实轰了出去。 许琅依旧沉稳面对,依靠脚下灵巧的步伐和密不透风的拳风与过江龙缠斗在了一起。 站在一旁的夺命书生眉头微皱。 虽然如今场面上看是过江龙占据着优势,但许琅并没有落于下风,反而牢牢占据着主动。 再这么打下去,要输! “我来助你!” 话音刚落,只见夺命书生身形一闪,竟是直接瞬移到了许琅面前,手中长剑不知何时已经拔出,剑光直指许琅咽喉。 然而就在这时,一道刀光忽然从天而至,硬生生将夺命书生给逼退。 许琅定睛一看,院子里多了一个身着黑衣,嘴里叼着根芦苇杆的汉子。 汉子身形懒散,一头长发随意地束在脑后。 “叶开,你怎么会在这?” 夺命书生如临大敌,双眼死死地盯着面前的汉子。 被叫做叶开的汉子笑了笑,“你们是受人委托,我自然也是受人委托。” “老子今天心情好,不想开杀戒,识相点的,就赶紧给我滚。” 夺命书生和过江龙脸色都很是难看,但在对视一眼后,两人竟是没有选择硬来,而是直接转身走人。 许琅惊了。 这黑衣汉子是什么来头,竟然能直接将这两位高手就这样给逼退? 他走到叶开面前抱拳说道:“感谢叶大侠出手相救,本公子感激不尽。” “好说好说” 叶开笑着伸出了手,“感激的话就不用再说了,来点实际的。” 许琅一愣,随后笑着点了点头。 没想到这么一号高手,也是个爱财之人。 那就好办了。 他从怀中掏出了一叠银票,大概有五千两左右,全都拍在了叶开的手上。 “我身上就这么多,叶大侠要是觉得不够,我回去再去拿点。” “够了够了你比王爷还大方!” 叶开喜笑颜开地朝手指上吐了口唾沫,随后一脸开心地数起了银票。 “等等,你刚才说王爷\" 许琅眉头微皱,“是福王殿下让你来保护我的?” 叶开点了点头,将银票收入怀中。 “王爷嘱咐我,近期可能有人要动你,要我一路保护着你,直到你离开海州。” “我昨天夜里收到的消息,今天一早就跟着你了,够迅速?” 听到这话,许琅觉得有哪些地方不对劲。 福王怎么会知道有人要动他,莫非是知道了李家的事? 还是说许山去找了福王,让福王派人来保护他。 如果是这样的话,许山跟福王之间的关系可不一般。 想着想着,许琅忽然反应了过来。 他盯着叶开问道:“刚才你不会一直在外面偷听?” 叶开神色一滞。 “哎呀,我听是听见了,但是我保证一点也没看啊!” 他说到这忽然给许琅竖了个大拇指,“不过有一说一,兄弟你是真猛!” “一连几个时辰都不带停的,我真担心床都给震塌。” 许琅一脸黑线,“这个就不用你管了!” “此事过后,应该不会再有人找我麻烦了,你可以走了。” 叶开点了点头,倒是没有一丝拖泥带水,直接纵身离开了此处。 看着叶开离去的背影,许琅咬了咬牙。 “这家伙,给你听美了!” 他轻哼一声,转身准备下一场。 第75章 李家最后的挣扎 海州城,李府。 书房里,李德恭一脸焦急地来回踱步,不时地抬头看向门外。 他现在很想强迫自己冷静下来,但根本做不到。 过往几十年那种高高在上,掌控权力的淡然感,在现在这一刻荡然无存。 如今整个李家已经到了悬崖边上,由不得他不紧张了。 就在这时,李府管家急匆匆地冲了进来。 李德恭见状连忙上前问道:“怎么样,抓回来了吗?” 管家摇了摇头,“守在许府门口的人传回信来,许家二公子已经回府了。” “而且看样子脸色很不好,急匆匆的样子。” 李德恭一愣。 这摆明了是他找的那两个人失败了,让许家小子察觉到了什么才匆匆赶回了许府。 他神色激动地大骂道:“什么狗屁高手,连一个公子哥都拿不下来,真是气煞我也!” 冷静下来后,李德恭转头看向管家再次问道: “吴家那边怎么样了,有消息吗?” 管家摇了摇头,“我派人去找了,但是被人拦了下来,整个吴府看着静悄悄的。” 李德恭冷哼一声,“吴世昌这个老王八蛋,这是想要明哲保身。” “哼,老子偏不让你如意!” “去找人告诉吴世昌,如果我李家出了事,那我就把他们吴家这些年干的坏事全都抖搂出去,大家一起死!” 管家连忙点了点头,转身准备出去之时又被李德恭叫住。 “你去把人都叫出来,咱们立刻去前往许家!” 管家一愣,“老爷,不等吴家的回复了吗?” “来不及了!” 李德恭神色阴郁,“如果不尽早行动,咱们李家就真的没机会了。” 管家也意识到大事不好,神色难看地应了一声,转身出了书房。 书房里此时只剩下了李德恭一人,他转身来到书房的北墙面前。 在这里,供奉着一把颇具年代感的长剑。 这是李家先祖当年开创李家基业时所用的佩剑,后来一直被供奉在此。 “李家的列祖列宗,如果你们泉下有灵,请保佑我李家能够顺利度过这次危机!” 李德恭取下佩剑挂在腰间,随后转身出了书房。 傍晚时分,海州城里愈发热闹。 人们在结束一天的劳作后纷纷上街游玩,不少地方已经挂上了灯笼。 一片繁华景象。 但就在这时,街上忽然响起了一阵骚乱之声。 只见乌泱泱的一群人手持各种利器从远处走来,直奔许家府邸而去。 声势浩大,足有上千人! “哎呦,这不是李家的人嘛,怎么搞这么大阵仗。” “他们这是要去许家,难不成要打起来?” “有热闹看了,快走快走!” “” 围观众人在经历了最初的慌乱之后都冷静了下来,纷纷呢跟着李家的大部队前往许家凑热闹。 很快,众人便来到了许家府邸。 此时的许家大门紧闭,一副生人勿近的模样。 “许山,把你儿子交出来!” 李德恭站在最前方大声厉喝道:“杀人偿命天经地义,你儿子杀了我儿子,赶紧让他出来受死!” 听到这句话,围观众人顿时炸开了锅。 大家都知道李达在前几日莫名失踪了,为此李家还大费周章地搜寻了一番。 没想到竟然是许家公子动的手。 要知道李达可是李家这些后辈中最出类拔萃的一个,一直被李德恭视作下一任家主培养。 如今李达被杀,李德恭必定是不会轻易放过许家。 这下可有热闹看了! 就在这时,许府的大门缓缓打开,一群装备精良的护院涌了出来,直接对上了李家的人。 “李德恭,万事要讲究个证据!” “你说我儿子杀了你儿子,那你就拿出证据来,不然我就去王爷那里告你诬告!” 许山缓缓走了出来,一脸冷意地看向李德恭。 许琅就站在许山的身旁,脸色如常。 现在这个情况,他不便说话,一切就靠许山这个老登控制局面。 万一许山控制不住,他也不怕。 毕竟在回来之前,他已经留好了后手。 另一边,李德恭在听到许山的话后放声大笑。 “许山啊许山,你跟我要证据?” “你自己干了什么自己不清楚嘛,想要对我李家下手没问题,但你万万不该杀了达儿!” “今天你要是不给出一个交代,我马上踏平你李家!” 话音刚落,李家众人齐齐上前一步,声势凶猛,似乎真要动手一般。 这些人都是李德恭几天前就从各地调回来的人,都有着不错身手。 真打起来,可不是许家这些护院能拼得过的。 许山虽然面上镇定,但心里也不由得有些慌乱。 他现在是真怕李德恭狗急跳墙,临死还拉他们许家当垫背的。 不过就在这时,不远处又传来一阵骚乱声。 只见大约有上百人手持各式利器朝着这里奔了过来,为首之人正是梁家父子。 “川哥儿,我们来了!” 梁家众人冲了过来,与许家众人一起跟李家众人对峙。 梁溪朝许山点了点头,随后对许琅说道:“大侄子别怕,他们李家真敢动手,我们两家还不答应呢。” “自己没几天蹦跶了,就老老实实呆着得了!” 李德恭一听,脸色顿时黑了。 “梁溪,这件事是不是你也有份?” 梁溪冷哼一声,“你管我有没有份,老子就是看不惯你那副臭德行。” “今天只要你敢动手,我梁家奉陪到底!” 李德恭哈哈大笑,“就凭你们这几号人,真动起手来你们根本不是对手。” “我劝你们最好想清楚!” “想你马勒戈壁,你要是个爷们就别废话,老子可不怕你!” 梁溪直接飙起了脏话,对着李德恭就是一顿喷。 李德恭的脸色顿时沉了下来,“既然你们想死,那我就成全你们!” “给我上,不留活口!” 闻声,李家众人吼了一嗓子,全都举起手中利器朝着许家和梁家众人冲去。 就在即将爆发大战的时候,一道怒喝声忽然响了起来。 “我看你们谁敢动手!” 第76章 沧浪会灭! 众人回头看去,只见一大群水军三大营的兵士将李家众人团团包围。 说话之人正是福王。 在他身边还有带着罗刹铁面的江庭岳以及一个面白无须的中年男人。 许琅眉头微皱。 他之前所说的后手,正是江庭岳的破浪营,只是没想到福王也跟着一起来了。 不过他的注意力不在两人身上,而是在福王身侧那个面白无须的中年人身上。 这他丫的一看就是个没把的啊! 看来云阳公主的人终于来了,看这个情况,李家算是彻底完了。 许琅轻笑一声,站在一旁准备看戏。 “王爷,李德恭疯了,想要对我们两家动手,还请您明察!” 许山当即大喊一声。 一旁的李德恭立马说道:“王爷,我怀疑是许家小子杀了我儿子,所以我来这讨个公道。” “还请王爷不要插手!” 福王摇了摇头,“李家主,你猜错了,杀你儿子的人不是许家二郎。” “什么?!” 李德恭一愣,满脸的不敢置信。 福王神色严肃地看着李德恭说道:“李家主,其实你的儿子之所以会死,是因为他在死之前是去拿账本的?” 听到这话,李德恭直接愣在当场。 “账本什么账本,我不知道!” 他回过身来,直接否认。 然而福王却是叹了口气,“李家主,不要冥顽不灵了。” “这次是云阳那丫头收到咱们海州盐政有问题的情报,特意派了人来咱们这里搜集证据。” “你们李家贪污盐税和贿赂高官的证据已经送到了京都,我身边这位蔡侍郎就是来处理这件事情的。” 蔡福笑着点了点头。 身为总领宫内外事务的黄门郎之一,他的地位即使放在京都也是尊贵无比。 “咱家这次前来是受了云阳公主的指派,特来调查海州盐税贪污一案。” “李总商,就麻烦你先跟我走一趟了。” 话音刚落,一旁的江庭岳便挥手道:“所有人都不许动,全都押入大牢!” 水军三大营的兵士们齐齐向前,逼得李家众人连连后退。 李德恭脸色铁青,站在最前面半步不退。 他知道,只要自己被抓进去,那就永远没有出头之日了,李家也就完了! “等一下,我要去找吴世昌!” “这件事,他脱不了干系!” 蔡福笑了笑,“李总商不要急,吴总商早就主动找上了我,交代了一些事情。” “所以,还请李总商老老实实地跟着我走一趟。” 听到这话,李德恭如遭雷击。 他没想到吴世昌竟然早就想好了对策,这是摆明了要将他一个人踹下水。 面对虎视眈眈的水军三大营兵士,李德恭知道大势已去,长叹一声后将手中的祖传佩剑扔在了地上。 见状,李家其他人也纷纷丢下了自己的兵刃。 一场闹剧,就此结束。 随着李德恭被抓进了大牢,整个海州城掀起了一股惊天风暴。 与李家牵扯颇深的海州豪族不止一家,都遭到了蔡福带人搜查,很快便查出了一大堆问题。 短短几天时间,就有数个海州豪族的家主下狱。 与此同时,海州官场也迎来了一波大清洗,近乎一多半的高官都因为此事而受到了牵连。 不过令人惊奇的是,同为海州豪族的吴家却看似安然无恙,其家主吴世昌在福王府上呆了大半天,回来就闭门不出,一副置身事外的样子。 许琅对此没感到意外。 在他看来,吴世昌这人城府极深,从他及时抛弃李德恭就能看得出,这人的手段不低。 之所以将吴家保了下来,应该是与福王达成了某种协议。 不过现在许琅也顾不得这件事,还有更重要的事等着他去做。 因为李家的突然覆灭,导致依附于李家的沧浪会大乱。 帮主不知所踪,其手下的各个堂主也是乱作一团,甚至为了帮主之位彼此争斗了起来。 毕竟私盐利大,如今还脱离了李家的控制,日后赚起钱来简直比喝水都容易。 见到这个情况,许琅知道是时候动手了。 他带着秦虎等人找到了杜伦,商议如何将沧浪会一举拿下。 一开始杜伦还有所犹豫,毕竟他刚刚拿下海潮堂,手上的势力远不如其他堂口。 这时候站出来与其他堂口争斗,无异于虎口夺食。 然而许琅就没想过让杜伦自己动手,他这次来是特意从岛上带着人来的。 在过去这段时间,许琅让文先生放开手去找人,所以现在整个赤潮帮的人数已经达到了数百人。 这次进城的人中除了秦虎这员虎将外,还有狗娃子等十几人组成的弩手队。 另外还有着上百号已经能够熟练使用辛酉刀法的刀手。 见到这个阵容,杜伦当下再没有任何犹豫。 两人经过简单的商议后,当天夜里便开始动手。 第一个目标就是沧浪会下势力最大的海安堂,其掌控了沧浪会近半数的销售渠道。 身为海安堂堂主的孙连海此时正带着人跟另外一个堂口争夺地盘,战况异常焦灼, 就在双方打得热火朝天之际,许琅带着赤潮帮众人猛地冲了出来。 他们每个人都身穿有着赤色波浪纹的黑衣,头戴各式麻将牌的面具,以一种排山倒海的气势杀进了双方的战场。 孙连海手下的海安堂众人根本不是对手,仅是半个时辰便被赤潮帮众人砍瓜切菜一般宰了一大片。 “你们到底是谁?” 孙连海身中数刀倒在血泊之中,一脸诧异地看向围上来的赤潮帮众人。 许琅并没有表露身份,而是转头看向了同样打扮,带着幺鸡面具的杜伦。 杜伦会意,来到孙连海身前摘下面具。 “孙堂主,今天让你死个明白。” “沧浪会以后就会不复存在!” 说罢,他在孙连海不敢置信的目光中一刀将其脑袋砍了下来。 接下来的几天,其他各个堂口被赤潮帮全都扫了一遍。 很快,沧浪会就在赤潮帮的攻击下土崩瓦解。 许琅命杜伦将沧浪会剩余残部收拢,然后正式接手了沧浪会留下来的私盐销售渠道。 如此一来,以后再卖私盐的时候,赤潮帮就不用再仰人鼻息。 造反大业又近了一步! 第77章 士为知己者死 西城,永通楼。 作为海州漕帮总舵所在地,永通楼是无数漕帮弟子的圣地,不知有多少人的梦想是终其一生能踏足此处。 “许公子,我有点紧张啊” 邢三跟在许琅身后,看着不远处的永通楼,手心都在冒汗。 “有我在你紧张什么?” 许琅笑了笑,“记住,你是我的人,以后这永通楼可是会常来的。” 邢三闻言甚是感动,腰杆子也不由地直了起来。 两人说话间,已经到了永通楼前。 此时已经有一大帮人等在门口,都是漕帮中数一数二的大人物。 为首之人气质儒雅,手拿一把竹扇,笑着迎了上来。 “许公子,我是漕帮帮主宋绪文。” “久闻公子大名,如今一见,果然名不虚传,让我们整个永通楼都蓬荜生辉!” 他说话时的语气很是尊敬,甚至带了一丝讨好之意。 按理来说,作为漕帮之主,宋绪文在海州的地位并不比许山低,甚至还要再高一点。 只不过在经过了前几天的盐税大案后,明眼人都能看出,以后海州的盐业要尽归许家之手。 而且看样子,许山与福王的关系还非同一般。 如此一来,以后的海州恐怕就是许家的天下了,这容不得宋绪文不重视。 许琅笑着拱了拱手,“宋帮主谬赞了,我这次来的目的想必你已经知道了。” 宋绪文点点头,“您要的人已经关进了地牢,不过他的嘴很硬,始终没有说什么。” 他一边说着,一边将许琅请进了永通楼。 几人来到地牢,只见有一道人影正被绑在刑具之上,一旁还有着数人正在用皮鞭抽打。 如果是熟知漕帮的人站在这里,就会惊讶地发现如今正在受刑的人正是漕帮的大长老。 江湖人称,老关头! “醒醒,帮主来了!” 见到众人前来,一旁立马有人将一盆冷水泼在已经昏迷老关头的脸上。 老关头猛地张开双眼,声音虚弱地说道: “帮主,真不是我” “我什么都不知道” 宋绪文冷哼一声,“你看看谁来了!” 闻言,老关头转头看向一旁,正好对上了满脸笑意的许琅。 “许许公子?” 他在认出许琅的身份后吓了一跳,满脸的恐惧。 许琅走上前问道:“之前我在私宅那里受到了袭击,你知道谁是幕后主使吗?” 老关头连忙摇了摇头。 “不不知道” 许琅摇头轻笑一声,对着身后招了招手。 邢三见状立马跑了过来,指着老关头说道:“公子,没错,就是这老匹夫给我派的任务。” 听到这话,老关头立马死死地看向邢三大吼一声。 “邢三,你敢出卖我!” 邢三冷哼一声,“要不是公子当初饶了我一命,我现在根本没办法站在这里跟你说话。” “你既然敢做对不起公子的事,那就别敢做不敢当!” 老关头不再说话,低头沉默着。 许琅见状问道:“再给你一次机会,到底是谁在背后指使你?” 老关头依旧沉默,死不松口。 这倒是并没有出乎许琅的意料。 在来之前他已经调查过,老关头之所以身为漕帮的大长老却卖力地给吴家干脏活,是因为他一家老小的性命都在吴家手里捏着。 虽然现在吴家没落了,但是他也不敢出卖吴家。 不过他早已经知道了谁是幕后黑手,这次前来的目的并不是逼问老关头说出幕后主使,而是通过老关头的身份给漕帮施压,从而得到他想要的东西。 “宋帮主,你也看到了。” 许琅转头看向宋绪文,“他是你们漕帮的人,这件事你要给我一个交代。” 宋绪文点了点头。 “那是自然,还请公子放心,我们漕帮对您和整个许家绝对没有任何不利的想法。” “这个人是被外面的人收买了,所以才做出如此大逆不道的事情。” “我这就替公子处理了他!” 说罢,他对旁边的人使了个眼色。 人群中立马有人快步走出,拿起一旁的铁疙瘩便朝着老关头的脑袋上砸去。 一下,两下,三下 直到把老关头的脑袋彻底砸瘪,那人才终于停了手。 宋绪文转头看向许琅,一脸讨好地问道:“许公子,您看怎么样?” 许琅笑着点了点头。 “宋帮主是个痛快人,既然此间事了,那我也该回去了。” 说罢,他向外走去。 邢三见状立马跟了上去,想要一起走。 许琅摇了摇头,“我还有些事要去处理,你不用跟我一起走。” 说着,他对宋绪文说道:“宋帮主,我这个兄弟人挺不错的,能力也好。” “有他,对你们整个漕帮来说是件好事。” 听到这话,宋绪文一愣,紧接着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 许琅点到为止,没再多说,对着邢三点了点头后便自顾自地离开了。 另一边,在将许琅送走后,宋绪文将众人召集起来。 “许公子的话,大家刚才都听到了。” “我也觉得邢三的能力还不错,正好现在有个分舵的香主位子还空着,就让他来坐。” “你们有没有意见?” 闻言,众人面面相觑。 邢三虽说在漕帮的日子不短,但一直是底层的漕帮弟子,而且并没有做出很大的功劳,按理来说并不能直接升任为一个分舵的香主。 但没办法,谁让人家是许公子的兄弟呢。 而且他们都不傻,能听出许琅最后那些话是什么意思。 给出一个香主之位能保漕帮一时安康,何乐而不为呢? 所以当下没有人出生反对,都是点头同意宋绪文的安排。 “既然如此,邢三上前听封!” 宋绪文看向邢三说道:“我以漕帮帮主的身份,现在正式任命你为玄水舵舵主。” “还望你能继承先人遗志,为漕帮多开辟水道!” 邢三怎么都不敢想,自己有朝一日竟然能坐上香主这位,这可是他连做梦都不敢梦到的位子。 他明白,之所以能得到这个位子全靠许琅的关系。 他也明白,许琅之所以要帮他拿到这个位子,多半是因为私盐贩运的原因。 但那又如何! 士为知己者死! 既然许公子如此厚待他,那他自然万死不辞! 第78章 戏如人生 傍晚,许府。 许山最近要忙的事很多,毕竟李家那么大的产业要接手可不是一天两天就能完成的事。 而且海州豪族一个算一个,几乎全陷在了这次盐税大案之中。 就算是吴家也是割让出了一大部分利益,才最终不至于落得跟李家一个下场。 当然这也跟吴世昌提前做了准备有关,蔡福并没有查到关键证据,再加上吴家在京都的关系人脉也在此时出面,这才让吴家涉嫌过关。 不过这已经无所谓了。 吴家虽然没死,但已经元气大伤,再加上已经没了的李家,也算是完成了他和福王最初定下的目标。 如今,整个海州盐业至少一大半都在他的掌控之中。 在海州,真正做到了一人之下,万人之上! 想到这,许山不由嘴角上扬。 “对了老年,川儿呢?” “怎么最近都没看到他在府中,又去那个女人那里寻欢去了?” 许年摇了摇头,“二公子只在那里呆了半天,剩下这几天时间都是早出晚归,并不知去向。” 听到这话,许山眉头微皱。 不过片刻后他就摇了摇头,“算了,川儿也大了,他要干什么就让他干去。” 因为福王交代要尽早处理好李家的盐业问题,所以今天夜里许山还要去处理李家在码头上的官盐仓库产看一番。 他上了马车后便直奔目的地。 因为先期已经派了人接手仓库,所以事情还是比较顺利。 只不过李家留下的烂账实在太多,再加上他对事情要求比较严格,所以一直弄到下半夜才结束。 许山打了个哈欠,感觉身心俱疲,上了马车后便准备直接回府休息。 只是在转过一个街角的时候,他忽然瞥见一旁的小河中有着一艘舢板驶过。 他一眼就看出,这艘舢板经过特殊改造,船底仓部比寻常舢板装的货物更多。 是漕帮的船! 能在这个时间点还在河上飘着的,恐怕船舱里多半是一些见不得人的东西。 许山本不想去管,毕竟漕帮与官府之间有着一些默契,很多黑活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只是当他准备走的时候,忽然听到舢板上传来压低嗓音的声音。 “今天拉了这一船霜雪,咱们哥几个又有的赚了。” “那可不,这批货的质量比官盐都强,绝对是抢手货!” “一会儿送完,咱哥几个去百花巷玩玩?” “嘿嘿,必须的呀,我可馋那个小桃红很久了,今晚必须让他尝尝本大爷的厉害!” “都踏马给我把嘴闭上,生怕别人不知道你们是干嘛的是?” “” 许琅对漕帮弟子口中的浑话没兴趣,不过其中有一个词倒是让他瞬间精神了起来。 “霜雪” “这不是早先那批雪花盐出来时的黑话嘛,可李家都没了,这雪花盐怎么又冒出来了?” 他低头沉思片刻后有了一个猜测,应该是有别人在李家覆灭后又开始接着干了。 雪花盐的质量他是见过的,绝对是御盐级别的好盐。 如果能将制盐的法子拿到手,那他们许家日后必定是飞黄腾达! 想到这,许山立马让马夫远远地跟上了那条漕帮的舢板。 这群人的警惕意识极高,在海州城绕了一大圈后才最终靠上了南城一处不起眼的河边仓库。 许山下了车,带着两个身手极好的护院朝着那处河边仓库悄然摸了过去。 他倒要看看,是谁有能耐弄出这些雪花盐。 此时的仓库内正是热火朝天,不下二三十号人散落在仓库各处,将刚刚运来的雪花盐放入仓库中,然后再进行分装。 毕竟是私盐,在卖的时候要考虑到隐蔽性,所以将一大袋雪花盐分装到一个个小布袋中。 每一个小布袋里的雪花盐大概是一两左右,这个重量是最好卖出去的重量。 许山在暗处看着这一切,不由暗自赞叹一声。 没想到这私盐贩子还挺专业! 就在这时,仓库外走进来几人,都戴着麻将花色的面具。 其中一个戴着二饼面具的黑袍人走在最前面,其他人都对其毕恭毕敬。 许山眉头微挑,明白这应该就是这群人的头。 只见戴着二饼面具的黑袍人走到摆放在仓库的雪花盐前面看了看,随后开口问道: “都进来了吗?” 听到这个声音,躲在隐蔽处的许山顿时脸色一变。 这个声音他很是熟悉,不可能听错。 “大当家,现在一万斤雪花盐已经全都运了进来,最快明天将能将货全都散出去。” 一个戴着三筒面具的人站了出来,对着戴着二饼面具的黑袍人毕恭毕敬地说道。 “好,干得不错。” 戴着二饼面具的黑袍人摘下面具,露出一张俊美的面庞。 正是许琅! 这一幕,让本还抱有希望的许山彻底死心。 他怎么也想不到,自己那个身为总商之子的儿子竟然会去贩私盐,这要说出去,谁能信? 然而事实就摆在他的面前,容不得他不相信。 回过神来,许山立马想到了一个严重的问题。 这批雪花盐再度出现必定会引起福王的注意,以福王的脾气自然不会放任不管。 如果一旦查出是他儿子在干这种事,那恐怕会引来不小的麻烦。 为今之计,恐怕只有他主动站出来承认雪花盐是他弄出来的才能化解。 毕竟福王还需要他,不会因为这件事就对他动手。 但这终究还是个麻烦事。 许山看着仓库中的许琅,不由叹了一口气。 真是坑爹啊! 情绪激动下,他也没有注意脚下,结果直接发出了声响。 仓库中的人立马注意到了。 “什么人!” 许山不想出现父子相对的尴尬局面,于是立马催促身边的两个护院带他离开。 等文先生带人追出来的时候,许山已经没了踪影。 “人已经走了?” 许琅缓步走了出来,面带一丝计谋得逞的笑意。 文先生点了点头,“刚才咱们说的那些话,他应该都已经听到了。” 许琅要的就是这个效果。 李家覆灭,意味着雪花盐再没有人可以给打掩护。 所以他也没办法,只能主动暴露身份让许山知道雪花盐是他儿子在弄。 赌的就是许山不会大义灭亲! 如此看来,还真让他给赌对了,以后雪花盐就由许山帮着打掩护,不用再愁卖不出去。 “好,今晚幸苦各位兄弟陪我演戏,我请大家去云水轩爽一下!” 许琅笑着朝众人大手一挥,立马引起了一阵欢呼。 第79章 狗官! 一连解决了雪花盐的销售,运输以及保护伞等诸多问题后,许琅已经对赤潮帮再没有任何担忧。 相信在他去京都的这段时间,以文先生的才能,一定能带着赤潮帮越走越远。 赤潮帮众人在得知许琅即将前往京都后,都很是不舍。 毕竟这段时间里,正是许琅带着他们一路高歌猛进,成了雄霸一方的大盐枭。 众人在赤潮岛上大摆筵席,全都喝得酩酊大醉。 许琅虽然能喝,但也架不住秦虎和狗娃子等人轮番灌酒,不一会儿就喝上了头。 至于秦虎和狗袜子等人也纷纷上了头,根本顾不得上管他,全都跳上了桌子拼酒。 你一杯我一杯,喝得不亦乐乎。 甚至喝得兴起,直接开始了摔跤大赛。 吴铁柱尽管喝得已经走不动道,但依旧站在旁边给几人当起了裁判。 至于陶竹成,早就抱着酒坛子滚到了桌子底下,看来不到明天早上是醒不过来了。 看着闹腾的众人,许琅发自肺腑地露出一丝笑意。 自从来到这个世界,他一直在小心翼翼地隐藏着自己的身份。 但在这里,他可以尽情地释放自己。 就像家一样! 许琅忽然一阵尿急,从屋子里走出来解决后没有回去,而是去了海边准备醒醒酒。 不过他还没走几步,正好碰上了坐在海边吹风的文先生。 “文先生,你什么时候出来了?” 许琅走过去坐了下来,“我看你小脸煞白,不会是逃酒了,跟我回去继续喝!” 文先生当即笑着摆了摆手,“你们就饶了我,我这酒量哪能跟你们比,现在已经头发昏了。” 闻言,许琅笑着点了点头。 “正好我也嫌他们有些闹腾,陪你一起在这里坐一坐。” 两人都没有再说话,静静地看向面前。 此时整片天空已经被夜色所笼罩,朦胧的月光从高处洒下,照在翻滚的海浪上给人一种岁月静好的美感。 “大当家,你知道嘛,我其实真的很感谢你!” 文先生突然开口,望着面前的海浪露出一抹笑意。 许琅知道文先生这是有话说,所以并没有出声打扰。 “我从三岁开始就在父亲的指导下识字读书,十二岁便成了秀才,也算是一个神童了。” 文先生露出了追忆往昔的神色,“那个时候,我的父亲告诉我要凭着这份才华报效朝廷,安天下庶民。” “我也是这么觉得,甚至畅想自己能够科举及第,官拜相位,一展抱负!” “然而现实却是残酷的,从我十五岁参加会试开始,我接连数次落榜。” 听到这,许琅满脸疑问地问道: “不能,凭文先生你的才华,就算不能拿会试头名,至少也能成为一名贡生?” 文先生点了点头,“我父亲也是这样想的,他觉得会试有问题,所以托人多方打听。” “结果你猜怎么着?” 说到这,文先生的眼里涌出一丝愤恨、无奈等交织在一起的痛苦神色。 “我的卷子早在第一次会试中就被人调了包,那人拿着我的卷子成了会试第一,高高兴兴地去了国子监。” “之后的几次会试,被那人贿赂过的主考官因为此事都把我的卷子给扣下了,连审阅的资格都没给我。” “我父亲在知道这件事后,当即就带着我到府衙告状。” “谁知那狗官早已经与主考官沆瀣一气,不仅判我们无事生非,还打了我父亲五十大板。” “我父亲本就是个读书人,怎么能经得住这五十大板,回家后没几天就死了。” “而那狗官还不肯放过我们家,暗中使了一些手段将我家的祖业全都夺了过去。” “为了逃命,我不得不背井离乡,逃到这里。” “我时常在想,难道我一生就这样了吗?” 文先生笑了笑,“感谢苍天有眼,让我遇到了公子你,给了我施展才华的机会。” “还请容我对你行上一礼。” 说着,他便要起身给许琅跪下。 许琅见状,连忙将文先生给提了起来。 “文先生无需多言,咱们是拜过把子的兄弟,不说这些。” “你要是真想谢我,那就再陪我喝几杯。” 文先生笑了笑,“行,喝就喝,我还怕你?!” 两人对视一眼,皆是哈哈大笑。 时间很快到了休沐的最后一天,许琅收拾好东西后在许山的陪伴下来到江边。 此时的江边,正停着一艘巨大的楼船。 这艘船正是要送他回京都的船,一般人还真弄不来这么条大船。 回京都的路有两条,水路和官道。 相比距离更长的官道,显然水路是个不错的选择,而且舒适性也比走官道要强得多。 “你们已经到了啊!” 这时,梁文正和梁溪也走了过来。 许琅和梁文正都是国子监的学生,自然是要一起返回,两人同坐身后的大船。 梁文正拍了拍许琅的肩膀,“我可听说了,因为剿匪有功,圣上已经降旨要封我这大侄儿武骑尉的勋官,真是了不起!” “只是最低等级的勋官罢了,不值一提。” 许山随着摇了摇头,但脸上的笑意却是再也遮盖不住的。 许琅自己倒是没什么感觉,甚至还觉得这皇帝老儿实在是太抠。 他剿灭了数千海寇,就给一个武骑尉,好歹也封个骁骑尉。 不过他倒是听说江庭岳凭着这次功劳正式升任破浪营的主将,这倒是没有出乎他的意料。 “虽说这只是最低等级的勋官,但好歹也是有爵位在身了。” 梁溪一脸恨铁不成钢地说道:“不想我家这小子,只知道女人和吃,真是气死我了。” 说罢,他就想给梁文正来上一脚。 但梁文正早有预料,提前上了船,让自己老爹这一脚落了空。 “老爷子,你就歇着!” “我们还要赶路呢!” 他说着,对许琅招了招手。 许琅转头对许山和梁溪拱了拱手,随后上了船。 很快,船便缓缓离开岸边,顺着河道朝着京都的方向看去。 “川哥儿,你看!” “是吴家的船!” 许琅转头看去,只见不远处的江面上正飘着一条比他们小多了的楼船。 甲板上站着的人,正是很久没露面的吴千秋。 看样子,他应该是好个差不多了。 既然同为国子监的同学,那必须要打个招呼啊! 想到这,许琅朝着吴千秋挥了挥手。 吴千秋见到这一幕不由脸色微变,灰溜溜地钻回了船舱。 见状,许琅不由摇头轻笑。 等到了京都,你看我怎么整你! 第80章 京都迷醉 经过几天几夜的跋涉,许琅和梁文正终于在下午时分到达了京都。 这是一座远比海州城要大上数倍的超级大城,东西南北各十二条大道将整座京都划分为一百零八坊,人口超百万! 作为大乾的政治中心,这里不仅有大乾人,还有着大量来自番邦的外族人在其中居住和贸易。 整个京都热闹非凡! 许琅和梁文正在码头下了船后,自有早就安排好的马车前来迎接。 “少爷,许公子,你们来了。” 一个一身家仆打扮的少年迎了上来,对着两人行了一礼。 此人名叫梁宝,是梁文正留在京都打理宅院的贴身小厮,许川在京都的宅院也一并由他打理。 至于许川为什么在京都没留几个仆从,在许琅看来大概率是因为怕自己的事被人撞破。 毕竟许川这个人外表看着一表人才,实则心里有着不少小秘密。 几人上了马车,直接进了京都。 因为国子监在临近皇城的本务坊中,所以许琅和梁文正为了方便也都将宅院买在了这里,还是邻居。 虽然本务坊因为离着皇城很近,又因为有国子监在其中,所以其坊内的地价贵得吓人。 但许琅和梁文正是什么人,都是总商之子。 别的没有,钱可有的是。 所以两人在本务坊购置的宅院都是三进的四合院,要的就是一个面儿! 在前往本务坊的途中,许琅算是知道了什么叫做真正的繁华。 海州城已经够繁华了,可是跟京都一比连屁都不是。 不过因为两人都是常年在京都求学,对此应该很是熟悉才是,所以许琅没有当着梁文正的面过多地去看马车之外的东西。 经过半个时辰的时间,两人终于是到了位于本务坊的宅院。 “川哥儿,咱们先休息休息。” “等晚上我领你去八仙阁坐坐,据说他们刚上了几道好菜,还有来自西域的舞姬。” 许琅点了点头,随后进了眼前这座曾经属于许川的宅院。 宅院很大,也很是奢华,被梁宝打理得一尘不染。 他并没有找个地休息,而是趁着这段时间把整座宅院悄无声息地翻了一遍。 许川这家伙有那么多秘密,难保不会在这里留下点东西。 在找了一通后,许琅果然在一个书架的机关里找到点东西。 不过看着眼前找出来的这些东西,许琅的表情变得很是奇怪。 除了跟在秦玉儿那里大差不差的各式小玩具外,还有一本纸张泛黄的书籍 名副其实的‘小黄书’! 许琅之前也看过不少这种古代的小黄书,都是些房中密事,用来教那些不懂此道的年轻男女尽快上手。 但这本书里所描绘的,可不是一般的东西。 都是一些不同寻常的姿势,甚至有一些在许琅眼里看起来都极为不可思议。 但本着求真务实的态度,他还是将整本书翻了几遍,全都记了下来。 没办法,许川这小子在京都给人当玩物,他总要学点东西,不然万一遇到这种事,露怯了可就不好了。 不过他可不当玩物,要当就当玩家! 他倒要看看,京都这帮达官显贵都是一群什么样的变态! 时间很快来到傍晚,许琅和梁文正乘着马车来到一处占地面积不小的建筑前。 整座建筑很是富丽堂皇,由八座独立的小楼连接而成。 因为每座小楼里面的内容都不一样,但都能让人飘飘欲仙,因此取名为八仙阁。 “川哥儿,我已经在云仙楼预定了一个包厢,咱们上去。” 在跑堂小厮的带领下,许琅和梁文正很快到了包厢之内。 两人刚坐下,门外便涌进了数位端着果盘和点心的貌美侍女。 每一个人的身材都是凹凸有致,眉眼流转之间秋波暗送。 侍女们在将果盘放下后并没有离开,而是围在许琅和梁文正的身边开始侍奉了起来。 有人负责喂水果,有人负责按肩捶腿 每个人都恨不得将自己丰满的身体压两人的身上,彼此之间的距离极近,甚至能感受到对方的呼吸。 许琅一愣,没想到这八仙楼看似高雅也玩这一套。 真是个好地方! 旁边的梁文正早已经按捺不住,一边将头埋进侍女宽阔的胸怀里享受着洗面奶,一边将大手放在另一个侍女肥美的屁股上揉搓了起来。 惹得两女都是哼哼唧唧。 如此一来,整个包厢里的气氛更加暧昧。 许琅看着围在自己身边的侍女们投来饥渴的眼神,不由摇头笑了笑。 好家伙,不动手还不行。 不过他也理解,毕竟能来这种地方消费的人都是非富即贵,侍女们如此卖力表现也是希望自己能被看上。 不奢望被娶进豪门,哪怕就是做个地位低贱的外室也比在这里当个普通侍女强得多。 虽然许琅并没有与她们深入交流的想法,但是给这些躁动的侍女一些安慰还是可以的。 毕竟不摸白不摸。 很快,热气腾腾的菜肴端了上来,都是难得一见的珍馐。 此时,侍女们也知道是时候应该退下了。 不过还是有人抱着希望,将自己丰满的身躯在两人的身上蹭了又蹭。 梁文正拍了拍几人,“好了,退下,不要打扰我们用餐。” 此话一出,侍女们不敢再放肆,行了一礼后转身出了房间。 “川哥儿,这些货色摸摸就可以了。” “咱们这次来,奔的就是胡姬来的!” 梁文正嘿嘿一笑,“你都不晓得那些胡姬有多美,那小腰扭得简直让人欲罢不能。” “今天有你在,势必能将她们拿下!” 许琅闻言一乐,“怎么还有我在才能拿下,以你梁大公子的财力,还不是随便睡?” 梁文正摇了摇头。 “好的胡姬就那么多,肯定要抢啊!” “京都内盛行诗词,所以都是用以诗会友的坊市来选自己喜欢的胡姬。” “不过你放心,这儿比翠玉坊良心多了,只要你能抢到,任何姿势随你挑选!” “怎么样,心动不心动?” 说着,梁文正还朝许琅挑了挑眉。 许琅摇头轻笑,“你啊,还真应了梁叔所说,真是掉进温柔乡里出不来了。” “罢了,今日就再帮你一次!” 他话音刚落,窗外忽然响起了一阵鼓点极强的音乐,随后一道声音传来。 “洛神飞天,马上开始!” 第81章 跟皇帝抢女人 “吼吼,终于要开始了!” 梁文正走到窗前,一把将窗户推开,顿时一阵喧闹声伴随着鼓乐之声便传了进来。 许琅走到窗前向外看去,只见八座小楼中间围绕着一个宛如竖井一般的空间。 只不过这个空间极大,比任何一座小楼还要大。 其底部是一个建造在水池之上的圆形舞台,周遭布满了争奇斗艳的奇花异草。 周遭小楼的下半部分都是带着栏杆的连廊,此时已经挤满了围观的人,就连上半部分的包厢也有不少人推开窗户凑热闹。 随着鼓乐之声愈发高昂,中间舞台的位置忽然缓缓下降,再升上来时已经站了十几个身穿各色透明薄纱的胡姬。 在鼓乐声的伴奏下,她们开始翩翩起舞,跳的都是西域番邦的热辣舞蹈。 这些胡姬有着明显区别于大乾人的外貌,鼻梁高挺,五官立体,就连眼睛都是五颜六色的异瞳。 身材自不用说,全都是前凸后翘。 许琅点点头,暗道这些大洋马的质量还真是不错。 “怎么样川哥儿,我没骗你?” 梁文正嘿嘿一笑,“咱们现在可就要选好了,待会儿以诗会友的时候直接叫她们腰间的号牌就可以了。” 听到这话,许琅向着舞台上的胡姬看去,果然在她们的腰间看到了一个写着不同数字的号牌。 他的目光扫过台上的十几个胡姬,开始认真挑选了起来。 虽然前世的时候玩过不少洋妞,甚至还跟英伦女王有过一段不得不说的秘密,但眼前这些胡姬中还真有一个勾起了他一丝兴趣。 这女人有着一双修长挺直,延伸至胯部的大长腿,紫色裙纱下是一抹极为丰腴的夸张弧度。 纤细的腰间环绕着一圈挂着小铃铛的金色链条,随着腰肢的每次扭动都微微跳动。 再往上,则是包裹在薄纱之下的饱满胸襟,尺寸恰到好处。 虽然因为戴着纱巾看不清模样,但漏在外面的一双明眸却是炯炯有神,远山黛眉配合高挺鼻梁,使得其不似女儿家那般娇羞柔婉。 这张略显高冷的面庞与其极具诱惑力的身躯形成鲜明对比,让其在一众胡姬当中很是显眼。 “六号” 许琅看了其腰间的木牌,暗暗记下了这个号码。 不过记下这个号码的显然不只有他一人,还有不少人的目光都停留在那胡姬当中。 在望仙楼的一间包厢内,一个身穿明黄色长袍,气度不凡的中年人从窗边坐回了桌边。 “就选六号了,这次出来真是不虚此行。” 他转头看向站在一旁的老者说道:“汪先生,这次就靠你了。” 汪林正毕恭毕敬地行了一礼,“不敢辜负陛下期望,微臣定当洁心尽力!” 作为国子监的大祭酒,他在诗词一道上自然有信心。 只是陪着当今圣上来这种地方对诗,让他怎么想怎么感觉别扭。 没错,如今坐在包厢内的中年男人正是当朝皇帝。 大乾永徽帝! “哎,不是跟你说了嘛,出来就低调点。” 永徽帝眉头一皱,“要是让别人知道我的身法还怎么玩,叫我五爷就行了。” 永徽帝在先帝子嗣中排行老五,故而时常自称五爷。 汪林正点了点头,“是,五爷。” 随着鼓乐之声的不断变化,舞台之上忽然垂下了十几条红色长绫。 只见胡姬们单手抓住长绫,随后一跃而上,竟然就这样借助红绫飞在了半空之上,宛如飞天仙子一般。 见到这一幕,饶是许琅也不由面露震惊之色。 城里人真会玩啊! 此时伴随着鼓乐之声的节奏变化,借助红绫飞在半空之上的胡姬们做出各种高难度动作,美妙的躯体展露无遗。 见到这一幕,围观众人顿时爆发出热烈的掌声和欢呼声。 许琅则是满意地点了点头。 就凭胡姬们能做出这些高难度动作,身体的柔韧性一定不差,想必能够配合他做出各种姿势。 想想就有点美啊! 怪不得这里叫八仙楼,还真是各显神通! “川哥儿,马上就要来了!” 就在许琅愣神之际,一旁的梁文正忽然激动地大叫一声。 许琅还在疑惑梁文正为什么这么激动的时候,只见眼前十几根红绫忽然向上收缩,而抓着红绫的胡姬们自然也跟着缓缓上升。 不过在这个过程中,她们利用惯性,借助红绫在办公中转了起来,凭空漫步,更像是仙女下凡。 而也就在这时,那个许琅早就看好的六号胡姬飘到了他们所在的包厢前,凭空变出了一株红色花朵递了过来。 许琅伸手接了过来,只见那胡姬对他笑了笑后便飞到了别处。 “这什么意思?” 许琅看向一旁的梁文正问了一句。 梁文正从许琅手中拿过花朵,“这你就不懂了,这束花就是我们接下来参加以诗会友的凭证。” “只有咱们这些坐了包厢的人才有资格拿,下面那些人根本没机会参与。” 许琅点了点头。 原来是一种对于高端客户的讨好手段,怪不得八仙楼的生意这么红火,看来其背后的老板是有一点手段在的。 正在这时,一道声音响了起来。 “各位贵客,现在仙子已经下凡,还请诸位作诗迎接。” “每轮胜者都有挑选仙子的权利,选中的仙子可以直接飞进你们的包厢。” 顿了顿后,声音再次响起,“每三年一次的殿试再过半年就要进行,这轮的题目便请大家以此为主题作诗。” “现在开始!” 话音刚落,很快便有人喊出了一句诗,显然是有备而来。 这句诗虽然是仓促而出,但质量却是上乘。 若是放在海州,恐怕已经没有再比的必要性。 但这是在京都,最不缺的就是能人,所以很快便有人做出一句诗将其压倒。 此后众人频频作诗,一句比一句上乘,竞争十分激烈。 毕竟有不少人都看好了六号胡姬,不想被别人抢先。 永徽帝自然也是这个想法,他对身旁的汪林正使了个眼色。 后者点点头,走到床边清了清嗓子,随后做出了一句诗。 不得不说国子监大祭酒的本事就摆在这,一句诗下去压得在场众人久久没有出声。 就在永徽帝以为赢下这轮时,外面忽然又响起了一道声音。 “大鹏一日同风起,扶摇直上九万里!” 第82章 不失为一桩良配 永徽帝面露惊讶之色,呆了好一会儿才缓缓说道: “好大的气魄!” 虽然身为一国之君,但是他对诗词颇有研究,如今大乾盛行诗风就有一大半是因为他的原因。 在他看来,虽然汪林正先前所作诗句已是上乘佳作,但相比这刚冒出来的一句还是少了些灵气。 “这才是少年意气,很符合科举这个主题嘛。” 永徽帝笑着站起身来拍了拍汪林正的肩膀,“你还是年纪大了点,没有少年人的意气风发了。” “这一轮,你输的不冤。” 汪林正无奈一笑。 “陛五爷说得对。” 他看向窗外露出一抹赞赏之情,“不过这一轮我何止输得不冤,能见证这句诗的诞生,简直就是我的幸事!” 闻言,永徽帝不由露出惊讶之色。 要知道眼前这位国子监的大祭酒可是大乾文坛的领袖人物之一,一身学问通古彻今。 正因为如此,他也有着自己的傲骨,很少会对其他人露出赞美之词。 “能让汪先生都如此赞美,我还真是好奇究竟是何人能作出此诗。” 永徽帝笑了笑,探头看向窗外。 此时,整个八仙楼也回过味来,猛然爆发出一阵叫好声。 京都诗词之风盛行,因此对于善作诗者都是不吝啬自己的赞美。 更何况这句诗意境之宏大足以流传千古,众人在此见证其诞生也都是与有荣焉。 这种情况下,第一轮的结果自不必说。 “没想到今晚第一轮就如此的精彩绝伦,实在是让人有些兴奋。” 主持人声音有些激动,“请问刚才的诗是由哪一位贵客所作?” 闻言,许琅站到窗前朝众人点头示意。 众人都有些惊讶,没想到能做出如此千古佳句的人竟是一位少年。 顿时窃窃私语声骤起,都在打听许琅的身份。 甚至有不少偷偷而来的贵女在看向许琅时,都因为其俊美的外面而露出了别样的神色 “这位公子,还请您将先前所得的鲜花伸出窗外,挑选您中意的胡姬。” 悬挂在半空中的胡姬们都是一脸期待。 毕竟能被有如此诗情之人的人选中不失为一段佳话,更何况其长得还不错。 许琅没有一丝犹豫,直接指向了佩戴六号木牌的胡姬。 那女人愣了愣,旋即露出犹豫的神色,眼神不自觉地瞟向永徽帝所在的房间。 但是在众人的注视下,她没办法,只好乖乖地借助红绫飞入了许琅所在的房间。 见到这一幕,有不少人都暗自叹惋,感慨被许琅给抢了先。 永徽帝也是无奈地摇了摇头,没想到他看好的女人竟然被抢了。 但他也没办法,毕竟是隐藏身份出来玩的,总不好派人直接抢过来。 这样无疑是暴露了他的身份,而且场面上也不好看。 “算了,等着下一轮再挑。” 他转过身来准备回到桌边坐下,却看见汪林正正望着许琅所在包厢的方向发呆。 “怎么,汪先生认识那位少年?” 汪林正回过神来,连忙点了点头。 “回五爷的话,如果我没看错的话,那少年应该正是我国子监的一名学子。” “其名为许川,是海州总商许山之子。” 听到这话,永徽帝一愣。 “这名字很耳熟啊,是不是前段时间因为在剿灭东夷海寇一战上有功,被特许受封武骑尉的那个少年?” “正是!” 汪林正一展笑颜,“他在国子监的学业成绩一直名列前茅,好多老夫子对其才华也都称赞有加。” “正因如此,我对他的印象颇深。” 永徽帝笑了笑,“怪不得云阳特意找到我,要为这小子求一个勋官。” “按理来说他并无军中身份,是不能受封勋官的,但架不住云阳一再要求,我这才同意给他一个武骑尉的勋官。” 汪林正点了点头,“我也有所耳闻,说他受到了云阳公主的青睐。” “哦?” 永徽帝表情玩味,“这小子确实有一副不错的皮囊,而且还能文能武,难不成是云阳看上了他?” 汪林正站在一旁,并没有接话。 云阳公主是永徽帝长女,正儿八经的长公主,在朝内有不小的话语权。 而且事关皇族内事,能少说一句就少说一句。 “算了,云阳自己的事情就让他自己考虑去。” 永徽帝沉思片刻后笑着摇了摇头,“我倒是看这小子确实有前途,就凭那才那句诗,以为未必没有大成就。” “云阳也不小了,若是成了也不失为一桩良配。” 他说到这看向汪林正继续说道:“明天就是国子监开学的日子,记得好好关注他。” “这么一个大人才放在你手里,可要好好珍惜。” 汪林正神色一肃,行了一礼说道: “还请五爷放心,下官一定不会埋没人才!” 与此同时另一边的包厢内,梁文正在许琅的帮忙下也成功收获了一位胡姬,此时正搂在怀里畅谈人生。 许琅笑着摇摇头,收回目光后看向身旁。 跟梁文正怀里那个恨不得贴他身上的胡姬不同,他身旁这位大美妞自打来了这个包厢后就一脸的不情愿,还时不时地看向窗外,一脸的焦急之情。 “我说,你到底在看什么啊?” 许琅刚将手搭在大美妞的肩膀上,后者便如触电般站了起来,一脸戒备地看向他。 不等他说话,一旁的梁文正不爽了,指着大美妞就骂道: “你踏马装什么,我川哥儿能点你是你八辈子修来的福气,别给脸不要脸!” “信不信我现在就把管事的叫来,打断你的腿!” 听到这话,大美妞脸色很是难看,用一种杀人的眼神瞪向梁文正。 “哎呦卧槽,你是真不知道小爷我是谁啊!” 梁文正一拍桌子,就准备出去叫人。 但就在这时,许琅忽然挥手将他拦了下来。 “没事,就是一匹烈马罢了,看我怎么给她驯服!” 说罢,只见他拍了拍自己的大腿,朝大美妞说道:“不想出事的话,就给我过来老老实实地坐下。” 大美妞神色一滞,犹豫了很久后才慢慢走过来,随后一屁股坐在了他的大腿上。 感受着那富有弹性的饱满压下来,许琅不由倒吸一口凉气。 爽! 太他妈爽了! 不过他能感觉出大美妞的身体很是紧绷,刚想给她放松放松的时候,外面忽然传来一阵喧闹声。 第83章 你归我了 喧闹声越来越大,甚至到后来竟然传来阵阵惊叫声。 “不好了,杀人啦!” 听到这句话,大美妞脸色一变,当即就要起身。 许琅没有随她的意,一把将其按在了自己腿上,让其动弹不得。 “放开我!” 大美妞终于开口说了第一句话,声音婉转动听,不过此时却是透着一丝狠意。 许琅凑近大美妞的耳朵,以一种极低的声音轻声道: “是你们的人动手了吗?” 大美妞的一双美目瞬间瞪大,本能地想要去掏藏在衣服里的匕首,但不料却掏了个空。 “别白费力气了,东西在我手上。” 许琅一只手搂着大美妞的腰,另一只手则藏在暗处,用偷来的匕首抵在后者的腹部。 在外人眼里,还以为两人的动作很是亲昵。 但只有大美妞知道,只要她现在敢乱动,许琅保证能让她肠穿肚烂。 许琅见大美妞果然老实下来,转头对梁文正说道: “你出去” 还不等他说完,梁文正挥手打断他接下来的话。 “川哥儿就是厉害,这么一匹烈马都让你给驯服了。” 他嘿嘿一笑,“我懂,就不在这打扰你办正事了,我马上出去。” 说罢,他搂着自己的胡姬就要往外走。 许琅一脸无语地喊了一声,“老子不是这个意思,你没听见外面乱糟糟的嘛,我是想让你去看看到底发生了什么。” “哦哦” 梁文正刚才也听到了外面的吵闹声,神色凝重地点了点头,带着自己的胡姬出门打探情况去了。 此时,整个包厢只剩下了许琅和他怀中的大美妞。 “说说,你们到底是谁,今晚如此大费周章地究竟想要做什么?” 大美妞冷着一张脸,并没有回答这个问题。 见状,许琅摇头轻笑。 “既然你不说,那不妨让我来猜一猜。” “如果我猜得没错的话,你们今晚的目标应该是飞仙楼那间包厢的客人。” 听到这话,原本冷着一张脸的大美妞顿时一愣,满脸不可思议地看向许琅问道: “你怎么会知道?!” 说罢,她才惊觉自己失言,皱着眉头闭上了嘴。 许琅笑了笑,“我不仅知道你们的目标是飞仙楼包厢里的客人,我还知道你们的行动方案,想听吗?” 大美妞没吭声。 许琅自顾自地说道:“你们一共有两个行动方案,第一个就是让你混在舞姬当中,借助以诗会友的机会顺利进入飞仙楼的包厢,然后再用这把匕首完成刺杀任务。” 说着,他用手中的匕首顶了顶大美妞的肚子。 大美妞身体一僵,脸色已经不复之前的冷若冰霜,而是一脸惊疑不定地看向许琅。 “至于这第二个方案嘛,我猜是你的同伙假装八仙楼的伙计或者是侍女一类的角色,伺机混进飞仙楼的宝箱中完成刺杀。” 许琅继续说道,“正因为如此,所以在你意外被我截胡后,你的同伙才不得不启用第二个方案。” “我说得对吗?” 大美妞一脸不敢置信地看向许琅,没想到眼前这个大乾人竟然真的将他们的行动计划猜得一清二楚。 此等恐怖的洞察力,让她不由得生出一丝畏惧之色。 “你你究竟是什么人?” 许琅摇摇头,“我只不过是国子监的一个学子罢了,不是什么能人。” “之所以能猜得出来,还是因为你先前露出的破绽实在是太多。” 说到这,他上下打量了一番大美妞,发出了灵魂一问。 “你该不会是第一次做这种事?” 闻言,大美妞神色一滞。 白皙的脸颊上顿时染上了一抹红晕。 她确实是第一次,虽然先前预演了无数次,但到了真正行动的这一天还是难免有些紧张。 “哼,谁知道你作出的诗竟然能压国子监大祭酒一头,要不然我肯定能成功!” “大祭酒?” 许琅敏锐地捕捉到了一个关键信息,不由脸色微变。 如果真如这大美妞所言,那他们此行刺杀的目标就呼之欲出了。 永徽帝! 如果不是这位大乾的最高统治者,还有谁能让位居高位的国子监大祭酒相陪? “你们还真是胆大啊,连当今圣上也敢刺杀!” “我真好奇,你们到底是什么人?” 大美妞冷哼一声,“这个不能跟你说,不过你既然识破了我的身份,那就把我交出去讨好你的主子!” 许琅对狗皇帝没有好感,自然谈不上去讨好,甚至恨不得自己亲自上。 他摇了摇头,“你这么一个大美女,我可舍不得把你交出去。” “不过现在你的生死不在我的手上,如果你的同伙没成功被抓住把你供了出来,那我也爱莫能助。” 大美妞摇了摇头。 “不会的,他们都是勇士,不像你们大乾人一样卑鄙无耻,卖主求荣。” 许琅摇头轻笑,浑不在意。 就在这时,梁文正从外面急匆匆地跑了回来。 “不好了川哥儿,出大事了!” 许琅明知故问道:“什么事?” “据我打听到的消息所知,好像是一群刺客冒充八仙楼的跑堂小厮,目标就是飞仙楼里的客人,不过被发现了,所以才闹出这么大的动静。“ 梁文正啧啧几声,“你是没看到,死了好多人,外面的地板上洒满了血。” 许琅有些急切地问道:“飞仙楼包厢里的客人怎么样,死了几个?” 梁文正摇摇头,“好像没事,那群刺客还没等进门就被守在外面的侍卫给发现了,死的全都是刺客和侍卫。” “可惜了” 许琅叹了口气,转头看向大美妞。 此时的大美妞神色中泛着一丝悲戚,但眼神中却透着一丝比之前更深的狠意。 “川哥儿,那飞仙楼包厢里的客人好像是大人物,现在整个八仙楼里都是官府的人正在搜查。” 梁文正压低声音说道,“咱们不宜在这多留,先撤。” 许琅点点头,看向大美妞问道: “你愿不愿意跟我走?” 大美妞一愣,很快意识到许琅这是在帮他脱困。 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但如今官府的人正在楼里搜查,借助许琅的身份说不定能逃出去。 想到这,她稍加犹豫就点了点头。 许琅哈哈一笑,将大美妞直接抱了起来。 “你归我了!” 第1章 本是同根生 “嘶怎么没呼吸了?” “昨天让你去找大夫来你不听,这下好了,要是老爷怪罪下来,你我都完了!” “不会,许琅公子自幼不得老爷宠爱,都好多年没管过他了,就说他是得了急病暴毙而亡,老爷不会怪咱们的。” “说的也是” 窃窃私语声中,床上那个衣着破旧的少年缓缓睁开了眼。 眼神中满是茫然。 许琅记得自己在敌国执行潜伏任务时遭到叛徒出卖,应该死了才对。 现在又是个什么情况? 就在他准备查看自己身在何处的时候,一阵剧烈的头痛忽然袭来。 幸好这痛感来得快去得也快。 等许琅回过神来,发现自己脑海中多了一大段记忆。 原来他竟是穿越了,穿越到了一个与他同名同姓的人身上。 这里是大乾皇朝。 一个与他记忆中所有朝代都不相同,完全陌生的朝代。 原主出生于海州一个盐商家庭,还有一个双胞胎弟弟许川。 两人的父亲许山是海州当地小有名气的盐商,母亲则是大家闺秀,公认的贤良淑德。 出生在这样的家庭,按理来说应该会过得很幸福。 然而事事难预料。 母亲在生下他们两兄弟后便因为难产去世,而在之后的七年多里,原本生意蒸蒸日上的许山也接连受到打击,生意一蹶不振。 走投无路的许山只好找来算命先生,想要为自己算上一卦。 不料算命先生却将一切的矛头指向了原主。 称原主是不祥之人。 身负孤煞命格,任何与之亲近的人都会大祸临头。 知道这个情况后,身为原主父亲的许山没有丝毫犹豫,当天就让家仆将原主赶到许府内一个极为偏僻的小院子里关了起来。 可怜的原主根本不知道自己犯了什么错,哭喊着想要让父亲放自己出去。 然而许山无动于衷,眼神里没有丝毫愧疚,有的只是厌恶。 甚至为了避免落人口舌,还对外宣称原主得了怪病,不能见人。 将其居住的地方划作许府的禁区,不许任何人靠近。 说来也巧,自那天开始,许山的事业有了起色,短短几年时间便从一个小盐商摇身一变成了掌控海州盐务的几个总商之一。 整个许家也因此繁荣兴盛,热闹非凡。 然而被视作不祥的原主在没了父亲的庇护后,就连府里的家仆也敢随意欺凌他。 不仅克扣他的月俸,让他吃不饱穿不暖。 临走前,还要骂一句晦气。 原主这些都能忍受,因为还有弟弟许川会经常翻墙进来找他聊天,让他不至于过分孤单。 【哥哥,父亲今天抱着我给我讲了好多好多故事,可惜你听不到】 【哥哥,你知道西州的火儿蜜吗?那可是好东西,父亲为了买给我吃花了好多银子呢,可惜你吃不到】 【哥哥,昨天我生辰,父亲把海州城所有的大人物都请来为我庆生,真是好生热闹,可惜你看不到】 【】 单纯的原主听着这些是真羡慕,觉得自己的弟弟真的好幸福。 但随着年纪的增长,他渐渐明白。 许川不是来分享的,而是赤裸裸的炫耀。 炫耀他所拥有的一切。 以至于后来每次看到许川得意洋洋地来显摆父亲又为了他做了什么的时候,原主的心就像针扎一样的疼。 最初的羡慕渐渐变成了嫉妒,最后化成了浓烈的恨。 在许川又一次得意洋洋地来炫耀之际,原主扑了上去,想要发泄自己所遇到的不公。 然而许川自小就被许山精心培养,身手了得,原主根本不是对手反被按在地上暴打了一顿。 后来许山发现了这件事,非但没有训斥许川,反而还担心许川沾惹上不祥而禁止其再接近原主。 尽管如此,许川依旧不死心。 经常通过家仆向原主透露他的情况。 比如许川公子今日在青花楼豪掷几千两银子,只为了博美人一笑。 再比如许川公子去了天下读书人都想去的国子监,成了名动京都的才子。 再比如 为的就是不让原主好过。 原主不想听,可又止不住地去听。 同样是许府公子,自己的弟弟可以锦衣玉食,花天酒地,而他却只能被困在一个破旧的小院子里,过着猪狗不如的悲惨日子。 两相对比下,忧愤交加的原主终于在前几日病倒,最后甚至因为下人的疏忽没得到及时的治疗,直接病死在床上。 许琅叹了口气,一时竟然不知道该怎么说。 一个父亲,竟然会因为一个狗屁算命先生说的话,把自己的孩子遗弃在无人问津的角落,任由其死去。 真是畜生都不如! 那个许川也是个贱人,换做是他早一板砖拍上去了。 就在这时,先前说话那两人注意到许琅睁开了眼,当即走了过来。 在经过一番粗暴的检查后,两人都松了一口气。 “踏马的,我还以为你死了呢,吓老子一跳!” 其中一人说着朝许琅脑袋扇了一巴掌,继续说道:“以后再给老子装死,信不信老子再给你几耳光?” 说着,伸出手就要再次扇下去。 旁边人见状连忙拦下,“行了,你也不怕脏了自己的手。” “对对对,这小子是个晦气种,别影响了我手气,晚上还要赢王五他们几个呢。” “咱们赶紧走,别被他影响了。” 说罢,两人转身向外走去。 许琅眼神冰冷。 通过原主的记忆,他知道眼前两人名叫赵三和李四,都是许府的下人,前段时间被调过来照看原主。 因为照看原主属于是个苦差事,所以两人心里有不小的怨气,把原主本就不多的月奉又扣下了不少。 原主之所以病倒,跟这两个杂碎脱不了关系。 许琅当下便对两人起了杀心。 正盘算什么时候动手的时候,门外又传来了脚步声。 “二公子,您回来了?!” “嗯,你们先出去。” 话音刚落,门外便走进来一个衣着华贵的翩翩公子哥,长相跟许琅如出一辙, “许川!” 许琅认出眼前的公子哥正是原主的弟弟,也是许山最宠爱的二儿子。 许川笑了笑,“好久不见,哥哥竟然直呼我的名字,真是让弟弟我好生伤心啊。” 惺惺作态! 许琅冷哼一声,一眼便看出许川想说什么。 这逼崽子又是来炫耀的! 另一边的许川见许琅不说话,笑了笑,自顾自地找了个板凳翘起了二郎腿。 “你知道吗哥哥,在国子监读书实在太累了,虽然那些博士大儒们天天称赞我是天纵之才,但我还是不想念了怎么办?” “哎呀,云阳公主好像也看上我了,真是让弟弟我有些为难啊。” “你说我是继续在国子监深造好,还是去当驸马好一些?” 看似询问,实则炫耀。 许琅真是恶心得想吐,但他并没有表现出来,而是对着许川招了招手。 许川皱了皱眉头,随后起身走了过去。 “你想干嘛?” 许琅没有理会,只是盯着许川的脸自顾自地说道: “真像啊,就跟一个模子刻出来的一样。” “那是自然,咱们是亲兄弟嘛。” 许川笑了笑,“可惜你跟我还是不一样,你只能在这个院子孤独地死去,而我则有一个锦绣的未来。” “怎么样?气不气?” 许琅没有接话,而是看着面前跟自己如今这副身躯完全相同的许川,脑子里蹦出了一个大胆的想法。 见许琅又一次沉默,许川顿感无趣,转身准备离去。 一边走,一边用施舍的语气说道:“今天我会跟厨房那边说一下,给你加个菜。” “不用谢我哦。” 只是还不等他走到门口,只见许琅如同鬼魅般闪现到他的身后,一只大手死死地掐住了他的脖子,将他直接按在了地上。 许川有些懵,反应过来后满脸惊怒地大吼道: “你疯了吗,放开我!” 许琅摇了摇头,“今天你必须死!” 许川脸色一滞,甚至以为自己听错了,不由得哈哈大笑。 “就凭你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废物也想杀我?” “简直做梦!” 说罢,只见他身体猛然扭转,想要以蛮力摆脱许琅的控制。 然而下一秒,许川整个身体却突然直接软了下去。 “你对我做了什么?!” 他满脸惊恐地看向许琅,完全没想到后者竟然还藏着这一手。 许琅没有解释,作为大国培养出来的顶级特工,即使这具身躯很是虚弱,他也有的是制敌的手段。 对于一个将死之人,自然不用解释那么多。 许川还想说什么,但在看到许琅双眼中浓郁的杀意后,他只觉一股凉意直冲头顶。 脸上顿时满是慌乱之情 “你不能杀我!” “父亲最疼爱的人是我,他要是知道是你杀了我,肯定不会饶了你!” 听着许川的警告,许琅不以为意地笑了笑。 “那我成为你不就好了。” “死的人是许琅,活的人是许川,想必许山高兴还来不及,怎么会杀我?” 闻言,许川顿时瞪大了双眼,满脸震惊地看向许琅,没想到后者竟有如此谋划。 一时间,惊得说不出话来。 “你不是一直在跟我炫耀你活得有多滋润吗?” 许琅贴近许川的耳朵,如同恶魔低语般说道:“那我就成为你,享受你所享受的一切。” “至于你,就代替我去死!” “你妄想!” 回过神来的许川忽然冷哼一声,“不要以为跟我长得像就可以取代我,我与父亲相伴多年,他怎么会不知我?” “定能一眼看出你这个冒牌货!” 许琅微微一笑,“这就用不着你费心了,我自有手段。” 说罢,手上开始猛然用力。 感受着死亡气息降临,许川眼里满是绝望和不甘心,如同一条濒死的狗一般开始猛烈挣扎着。 然而这注定只是徒劳。 只见许琅一脸冷漠地看着拼命挣扎的许川,随后五指猛地用力,直接掰断了后者的脖子。 “你的人生归我了!” 第2章 好戏开场 许府门口,一众家仆在管家许年的带领下整齐地站在大门两侧,似乎在等待迎接某人。 不多时,一辆华贵的马车从远处缓缓驶来,最后停在了许府门口。 许年见状立刻上前,笑着对从马车上下来的中年人说道: “老爷,您回来了。” 作为海州有名的大盐商,许山早就养成了一股不怒自威的气质。 虽然眉眼间有些疲惫,但双眼依旧锐利。 他对许年点了点头,随后一边往府内走去,一边询问道: “川儿已经回来了?” 许年点了点头,“刚回,二少爷这次休沐比往年早了些,说是得到了李夫子的恩准。” “哦?” 许山有些惊讶,据他所知李夫子作为国子监的一位大儒,向来以严苛着称,没想到竟然会对自家儿子有所宽待。 似乎是看出了许山的疑惑,许年笑着回道: “是因为二公子的一篇文章得了甲上的评价,不光是李夫子,国子监里的其他夫子也给出了很高的赞赏,称其有鸿雁之资。” 许山一脸欣慰地笑了笑,不枉他从小请各路名师教导许川,甚至不惜花重金送其进入国子监,如今终于是有所成效。 虽然他是一个富商,但也深知在如今的大乾,做官才是出路。 更何况他做的是盐运的生意,少不了官场上的靠山。 官商勾结,方能长久。 只要许川在官场站稳脚跟,那许家何愁不兴? 想到这,他转头看向许年问道:“给吏部常大人以及左相的孝敬银两准备好了吗?” “都已经备妥,常大人一万两,左相十万两以及各类珍玩书画都已经装入箱子,随时可以送去京都。” “川儿结业在即,虽然有国子监夫子们的赞赏,但为了他能安安稳稳留京任职,还是早些送出去为好。” “好的老爷,我这就去办。” 许年说罢,转身欲走。 “等一下!” 许山叫住了许年,“川儿现在在哪?这臭小子也不知道出来迎迎我。” 许年有些迟疑地说道:“二公子刚回来就去了大公子那里,现在还没出来。” 闻言,许山当即眉头紧皱。 “他去哪干什么?让他赶紧回来!” “现在正是紧要的时候,要是沾染上了不详的气息,坏了前途可就完了!” 看着眉眼含怒的许山,许年连忙应了一声。 但还不等他走,就看见西偏院的方向忽然猛地蹿出了一条冲天的火光。 那里正是许府大公子许琅如今居住的地方。 许山先是一惊,随后脸色猛地一下沉了下来,直接朝着西偏院方向走了过去。 许年则连忙指挥家仆取水灭火,整个许府顿时乱作一团。 主院,一间古色古香,装饰奢华的房间内。 “吴神医,川儿情况如何?” 许山看了一眼床上的人后,有些焦急地向着身边的老人询问。 吴昌林摇了摇头,“令郎虽然被重物击打了头部,但索性并无大碍,静养几日便可。” 许山松了一口气,命人将吴昌林送了出去。 这时,许年走了进来,对着许山拱了拱手。 “老爷,人找到了。” 说罢,对着身后摆了摆手。 几个护院压着两人走了上来,正是这段时间负责西偏院的赵三和李四。 两人一脸惊恐地跪倒在许山面前,浑身吓得抖个不停。 许山面无表情地看了两人一眼,片刻后冷声问道: “大火发生时,你们在哪?” 赵三和李四对视一眼,冷汗顿时流了下来,支支吾吾地不敢回答。 许山转头看向许年,后者会意,恭敬地回答道: “禀告老爷,据调查这两人当时正在前院与人打牌赌钱。” “老爷饶命啊!” 见到事情败露,赵三和李四连忙朝着许山磕头请罪。 许山冷哼一声,脸色阴沉得可怕。 一旁的许年询问道:“老爷,该怎么处置这两人?” 不等许山开口,负责照顾许川的婢女忽然惊喜地大喊道:“老爷,二公子醒了!” 闻言,许山当即快步走到床边,看到床上的少年已经睁开双眼,只是眼神有些空洞。 许琅此时确实有些懵,头还有些嗡嗡的。 他心里有些后悔,刚才就不应该下手那么狠。 不过看着周围跟之前寒酸房间有云泥之别的装饰后,他知道自己的计划已经成功了。 心里顿时松了一口气。 就在这时,一道关切的声音传来。 “川儿,你没事了?” 许琅转过头去,映入眼帘的是一张跟他有几丝相似的面孔。 想来这应该就是原主的父亲。 呵, 好戏要开始了。 “父亲,你要替我做主啊!” 许琅一脸生气地说道,“我今天回来本想跟哥哥分享这段时间的收获,却不料他忽然暴起敲了我一闷棍。” “你一定要严惩他啊!” 许山一滞,脸色有些奇怪。 半晌后才缓缓说道:“他已经死了,想来是要与你同归于尽才放火焚屋。” “不过好在我及时赶到,命人将你及时救了出来,不然你也会葬身火场,落得个死无全尸的下场。” 许琅暗中撇了撇嘴,但明面上依旧装出一副心有余悸的样子。 “真是多亏了父亲,只是想不通哥哥为什么要这么做。” 许山冷哼一声,“这个逆子,想来是心中有怨气才做出此事。” “早就应该将他逐出府去,差点让我许家的麒麟子为他陪葬。” “真是个晦气的东西!” 他越说越激动,脸上满是怒意,仿佛那人是什么十恶不赦的人一般。 许琅面无表情地看着这一切,心中却冷笑不止。 许山啊许山,没想到。 你最疼爱的许家麒麟子已经死了! 他真想知道许山知晓这件事会是怎样的一个表情,只是现在时机还未到。 “那个逆子死了也好,没有了晦气,想必川儿你将来在官场上必定是一帆风顺。” 许山的表情重新变得柔和起来,“我已经用银子为你铺好了路,不要辜负为父的期待啊。” “必不会让父亲失望!” 许琅低头应了一声,看不清表情。 许山笑着点了点头,“好了,我就不打扰你休息了,明天一早我会让许年拿点大补之物给你补补身子。” 说罢,便要起身离开。 但还没走出几步,只见他指着跪在地上的赵三和李四向许琅问道: “川儿,你觉得应该如何处置这两人?” 许琅转头看向赵三和李四,两人眼里满是乞求的神色。 想到原主的遭遇,他没有丝毫犹豫地说道: “该杀!” 许山仿佛早有预料,笑着点了点头。 “那就依你的想法。” 一旁的许年立即对身边几个护院使了个眼色,后者立即会意,拖着哀嚎的赵三和李四就出了房间。 不久,哀嚎声便戛然而止。 此时已是深夜,但许府依旧灯火通明,无数的许府家仆正在忙着清理西偏院的残垣断壁。 许山背着手走在建于湖面之上的连廊,身后跟着提着灯笼的许年。 一路默然无语。 走着走着,他忽然停下脚步,看向西偏院的方向。 “老年啊,你有没有觉得川儿那里有些奇怪?” 许年一愣,“老爷,您这是?” 许山眉头紧皱。“川儿之前都喊我老头子,为什么今天醒来后却称呼我为父亲。” “我总感觉哪里有些不对劲” 许年身为许府总管,陪在许山身前十几年,自然知晓后者的疑虑。 只见他笑着说道:“老爷应该是多虑了,二少爷刚刚经历生死大劫,正是恐惧紧张的时候。” “您是他的父亲,自然会对您比平时更加亲近一些。” 闻言,许山点了点头,只是依旧望着西偏园的断壁残垣陷入了沉思。 脸上的表情晦涩难明。 不知过了多久,他开口问道: “你之前说川儿被发现时正昏倒在院子里?” “没错。” 许年点了点头,“因为西偏园的位置实在太偏,等下人们发现火势的时候已经有些止不住了。” “先进去的人发现二少爷躺在院子便急急忙忙先将二少爷救了出去。” “等再想回头救大少爷的时候已经来不及了。” 闻言,许山的双眼不由眯了起来。 “院子……” 许年有些不解地问道:“怎么了老爷?” 许山摇了摇头,“或许是我多想了,走。” 他最后看了一眼西偏园的断壁残垣,转身继续朝着许府深处走去,身影在连廊中忽隐忽现。 第3章 送了一份大礼 第二天一大早,刚醒过来的许琅便被七八个貌美的婢女服侍着洗脸穿衣。 不同于在西偏院穿的粗糙布衣,此时上身的皆是名贵的绫罗绸缎。 正所谓人靠衣装马靠鞍。 此时镜中的许琅已然是一位翩翩公子,俊美异常,丝毫不输第一次见面的许川。 甚至有过之而无不及。 周围婢女们的眼中满是惊艳之情,手上的动作越发轻柔。 很快,厨房的人将早饭给端了上来。 胭脂鹅脯、松瓤鹅油卷、藕粉桂糖糕、酸笋鸡肉羹、蟹粉小笼包 每一道都是寻常人难得一见的美食,鲜美异常,色香味俱全,让许琅不由得胃口大开。 吃过早饭,他惬意地躺在门外的竹椅上。 旁边自有婢女伺候着,捏腿、捶肩、喂水果这些样样不落。 时不时还能调戏一下娇羞的美婢。 真是享受啊! 有钱人的生活,就是这么朴实无华! 这样的生活,是许川的日常,但却是原主的奢望。 不过现在轮到他享受了。 许琅嘴角一咧,心情大好。 不过就在他舒服得快要睡过去的时候,一道温和的声音忽然响了起来。 “川儿,好些了吗?” 许川睁开眼,只见许山不知道什么时候来到了近前,正笑眯眯地看着他。 他心下一惊,但面上却露出一丝笑意。 “好多了,父亲。” 许山笑着点了点头,随后指向旁边说道:“你看谁来了。” 许琅顺着许山手指的方向看去,只见一个身着青色衣衫,满身贵气的大头少年正咧嘴看向他。 这谁啊?! 好像踏马的还跟我很熟! 他没有许川的记忆,所以根本认不出来人的身份,但要是表现出来,那就露馅了! 许琅强迫自己冷静下来,没有直呼对方姓名,而是说了句模棱两可的话。 “你怎么来了?” 青衫少年笑了笑,“你前脚刚走,国子监那边的夫子们便被圣上传召过去,所以就给我们放了假。” “我听说你出了事,家里屁股还没坐热就来找你来了,够意思。” 得! 同窗加发小,真是要了亲命了! 许琅深吸一口气,故作镇定地笑着道:“我看你也不够意思啊,就空手来?” “哪能啊,给你拿来了一支上好的老山参,已经炖上了。” 青衫少年轻哼一声,“你小子就口急,少不了你的,不过我这老山参要多炖一会儿,倒是伯父的银耳莲子羹已经好了。” 一旁的许山笑着点点头,“这银耳莲子羹是用天山雪莲熬制而成的,你喝了对身体恢复有好处。” 说罢,他朝身后招了招手。 很快,许年便端着一碗银耳莲子羹送到了许琅面前。 许琅接了过来,笑着道: “谢谢父亲。” 许山摇了摇头,“父子之间何须这般,我还有些事要处理,你们先聊。” 他对青衫少年点了点头,随后转身离开了院子。 见许山离开,许琅松了一口气。 正准备拿勺子喝银耳莲子羹时,旁边的青衫少年忽然幽幽地说道: “川哥儿,你变了!” 许琅险些一口呛住,连忙转头看向青衫少年问道:“变什么了?” 青衫少年挑了挑眉毛,“你以前称呼伯父的时候都是叫他老头子的,怎么现在跟咱那些天天把之乎者也挂在嘴边的同窗一样严肃?” “还父亲,父亲的,真恶心!” 闻言,许琅一愣,紧接着心中翻起了滔天巨浪。 从昨天晚上到今天早上的回忆一幕幕出现在他眼前,越回想越心惊。 怪不得当时一醒来称呼许山父亲时,后者会露出惊讶的神情。 想必那时候就已经有所怀疑了。 银耳莲子羹原本让家仆送来即可,但日理万机的许山却亲自送了过来。 说不定就存了想要借青衫少年试试他的想法。 许琅暗道一声好险,将刚才一幕幕又仔细回想了一遍,发现并未有错漏之处才放下心来。 幸好这青衫少年虽然看着头大,但却不太聪明的样子,不然就真露馅了。 只是不知道今早这件事后,许山会不会还要试探他。 许琅端着银耳莲子羹,陷入了沉思。 “川哥儿,你发什么呆呢?” “啊” 许琅回过神来,笑着摇了摇头,“要不是父亲,我可能性命不保,所以对他尊重些没什么不好。” 闻言,青衫少年点了点头,随即有些好奇地问道: “昨天夜里到底发生了什么?” “我听我们家老爷子说,你们许府都烧起来了。” 许琅没说话,只是摇了摇头。 青衫少年切了一声,“不说算了,我还懒得问呢。” 说罢,便跟一旁的美婢嬉戏了起来。 看着好似没心没肺的青衫少年,许琅双眼不由微微眯了起来。 能看出来,青衫少年跟许川的关系非常好,或许能从他身上套出更多有用的信息。 许山想用青衫少年来试探他,殊不知却给他送来了一份大礼。 房间内,许琅一边看着许川之前留下的文章书信,一边模仿他的笔迹在纸上写来写去。 花了大半天的时间,他几乎不费吹灰之力就从青衫少年的身上得到了大量他想知道的东西。 除了他的旁敲侧击外,青衫少年自身的警惕性极差,问什么答什么,省了他好多事。 青衫少年本名梁文正,是海州梁家家主梁溪的嫡子。 同为总商,梁溪与许山的关系极好,两家走动得极为频繁。 自然而然地,梁文正与许川也成了死党。 不过相比许川,梁文正就显得迟钝许多,尤其是在读书上。 要不是靠梁家每年大笔银子撑着,恐怕他早就被国子监赶了回来。 不过这哥们也有个优点,那就是没心没肺,活得没有丝毫压力。 除了这些,许琅也将许川的消息打听了个遍。 上至兴趣爱好和人际关系,下到性格特点和生活习惯,就连去青楼最喜欢点那个姑娘都问得一清二楚。 无数的信息汇集在许琅的脑海中,虽然并不是全部,但也足以让他利用侧写能力将许川整个人构建起来。 许琅毕竟前世是顶级特工出身,执行过无数更换身份后的潜伏任务。 只要掌握足够的信息,任何人都能模仿得惟妙惟肖。 这原本就在他的计划之内,青衫少年的到来倒是让他省了不少事。 所以许琅越看梁文正越觉得顺眼。 “川哥儿,你这么盯着我干嘛?” 梁文正双手抱胸一脸警惕,“虽然我英俊潇洒,风流倜傥,但你小子别想打我的主意。” “去你的,本公子只喜欢绝世美女!” 许琅轻哼一声,一脚踢在梁文正的屁股上。 这脚力度并不重,但梁文正却一下趴在了地上,开始哭嚎起来。 “哎呦,快来人啊。” “行凶伤人啦!!!” 许琅看笑了,踢了踢梁文正的大屁股说道:“别装了,我用没用劲我还不知道?” “赶紧起来!” “我不!” 梁文正仰着脖子看向许琅,一脸倔强,“除非你今晚带我去花船上玩,不然我死也不起来!” 许琅一怔,不由摇头轻笑。 “秦河上不有的是花船嘛,以你梁大公子的身份不是随便挑?” 梁文正顿时蔫了,“这次功课没及格,我家老爷子把我的零用钱全给停了。” “没钱,谁让你上啊。” 许琅明白了,这是要他请客。 “行,看你给我送老山参的份上,今晚的花船随便你挑。” 闻言,梁文正顿时喜上眉梢,麻溜站了起来。 “川哥,我跟你说,这次咱们要去的花船可不一般!” “怎么个不一般法?” “今晚翠玉坊的花船就会到咱这里,那可是京都十大青楼之一,岂是秦河上那些普通花船能比的?” “而且我还听说,这次一块来的还有翠玉坊的头牌柳湘玉。” “那可是一等一的大美人儿啊!” 第4章 江上有美人 海州城作为海州的经济政治中心,规模庞大,有着数十万的人口,甚是繁华。 造就这番景象的原因便是一条名为秦河的大河,自西向东流经整个海州城,最后汇入大海。 海州的海盐通过秦河运往大乾各地,而大乾各地的货物也同样经由秦河抵达海州。 整个秦河沿岸有着上百个渡口和码头,每天数以千计的各式船只行驶在秦河之上。 人多的地方,需求自然也多。 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花船渐渐在秦河多了起来,为南来北往的船只提供服务。 时至今日,泛舟于秦河之上寻花赏景已经成了一种风尚。 尤其是夏日的夜晚,装饰得富丽堂皇的大型花船在秦河上随处可见。 “翠玉坊的船还没来?” 许琅半倚在乌蓬船的船边,一边喝着酒,一边扫视着四周来往的船只。 他所乘坐的乌篷船体型小巧,能够轻松穿梭在河面之上,而且兼顾不错的舒适性,是海州城富家子弟游河的不二之选。 至于没钱的人,都在岸上干瞪眼。 此时河面上已经有不少装饰华丽,拥有精美雕刻的花船,丝竹琵琶交织的靡靡之音中混杂着女子的轻柔笑声。 搭配着绝美的江景,让人颇有种飘飘欲仙之感。 “别急嘛川哥儿” 梁文正坐在许琅的对面,一边跟随音乐声打着拍子,一边嘴中轻声哼唱着。 见状,许琅轻笑一声。 “你不是想要见柳湘玉嘛,怎么感觉你一点也不着急?” “害,这种事急不得啊。” 梁文正摆了摆手,“京都里不知有多少大人物想跟她共度春宵,结果都被拒绝了。” “别说共度春宵了,能让她陪着喝个酒都难。” “这娘们高贵着呢!” 许琅挑了挑眉,“砸银子也不行?” “俗!太俗了!” “人家可是名动京都的才女,你要够有才方能入得了人家的眼。” “她不是青楼的嘛,这么厉害?” “那可不!” 梁文正看了看四周,神秘兮兮地对许琅说道:“我可听说翠玉坊的背景很深,似乎跟宫里有关系,所以柳湘玉现在都是完璧之身。” “嘿嘿,也不知道谁能第一个把这朵花给采了。” 许琅摇了摇头,“算了,别想了,就当看一热闹得了。” 梁文正点了点头,“要我说还是咱们海州的姑娘好,人美活靓,只要给足了银子,保管给你伺候得舒舒服服。” 就在这时,一道略带讥讽的笑声忽然响了起来。 “梁大头,你这种可不是要给足银子嘛,要不然人家可就真亏本了。” 话音未落,又是几道嘲笑声响了起来。 许琅转头看去,只见旁边不知何时多了几艘乌篷船,船上站着几个衣着华贵的公子哥。 领头的人手握一把折扇,看似风度翩翩,但细瞧之下却能发现有着一口龅牙。 他没记错的话,这人名叫吴千秋,是总商吴家的长子。 在其旁的几人,同样也是总商子弟。 海州盐业庞大,同时存在着七八位总商,彼此都是竞争关系。 不过总商与总商之间也分关系远近。 许家与梁家属于是新晋总商,与吴家等几个老字号这些年产生过不少矛盾。 毕竟贩盐利润再高也有个定数,谁也不想被多分一杯羹。 “放你娘的屁,老子身下这杆枪猛得很,你吴狗牙要不要把屁股撅过来试一试?” 梁文正见到是吴千秋,当即站起身来就指着他的鼻子开骂。 “粗鄙,读书人怎么能说出这种话!” 吴千秋冷哼一声,“也是,你一个差点被国子监退学的废物,自然是满嘴粗俗,跟我们没得比。” 闻言,他身旁几人都是笑着点了点头。 “我呸!” 梁文正朝吴千秋啐了一口,“你一个靠着买文章混成绩的东西,算个狗屁的读书人!” “我们川哥儿才是正儿八经的读书人!” 说罢,他转头看向许琅说道:“川哥儿,甩他一首诗让他看看什么叫差距!” 这小子! 许琅很是无语,暗暗白了梁文正一眼。 他现在刚适应许川的身份,并不想节外生枝, 所以干脆装作没听见,继续倚在船边饮酒。 吴千秋斜眼看了许琅一眼,颇为不屑地冷哼一声。 “我们走!” 说罢,几艘乌篷船便向着不远处一艘体积庞大的楼船驶了过去。 “哟,那不是福王府上的船嘛!” 梁文正赶紧拍了拍许琅的肩膀,指着楼船上的一道人影说道:“川哥儿,这几个小子要去捧世子的臭脚了。” 福王是当今圣上的亲弟弟,海州正是他的封地,负责总督海州盐政。 作为大乾皇朝少数几个盐税产出地,海州自古以来都是富庶之地。 能将海州赐予福王为封地,可想而知当今圣上与福王的关系有多么亲近。 而福王只有一个儿子,那就是如今站在楼船上的世子。 所以在海州,世子的地位极高。 而吴千秋等人亲近世子,想来多半是因为新一轮盐道分配很快就要开始。 这几年因为许山和梁溪经营有方,两家都赚得盆满钵满。 尤其是许山,隐隐有成为海州第一总商的势头。 这下吴家和其余几家总商坐不住了,从前几个月开始频繁进出福王府,为的就是能在今年多分几条盐道。 毕竟多一条盐道就多一份收入,还能压许家一头。 许琅看了一眼就收回目光,继续悠哉游哉地喝着酒。 反正跟他没关系,让许山自己操心去。 “他们愿意捧臭脚就让他们去,你愿意捧臭脚吗?” “不愿意!” “正经人谁捧臭脚啊?” “就是,傻子才去捧臭脚呢!” “下贱!” 许琅和梁文正对视一眼,随后哈哈大笑,将杯中酒一饮而尽。 就在这时,一道悠扬的琴声忽然响了起来。 其声悠然,如山间清泉一般,余音袅袅,不绝如缕,将四周花船之上的靡靡之音顿时压了下去。 江上众人全都抬头看向声音来处,只见一艘比寻常花船大好几倍,极尽奢华艳丽的大船从不远处缓缓驶来。 “来了!” 梁文正神情激动,拉着许琅看向大船。 船首位置,一位白衣女子正端坐在古琴之后。 她肌肤胜雪,琼鼻秀挺,眼眸恰似幽潭,澄澈中透着灵动。 一头乌发如瀑,随意地披散在白皙脖颈处,纤细的锁骨若隐若现。 好似仙子落凡尘,有着出尘脱俗的绝美容颜。 相比之下,其他花船上的姑娘们都黯然失色。 所有人的目光都被那道雪白的身影所吸引,就连呼吸都不由得一滞。 一曲终了。 先是短暂的寂静,随后铺天盖地的掌声就响了起来,其中还夹杂着数不清的叫好声。 女子站起身来,对着众人微微躬身。 明明只是再普通不过的动作,但举手投足间却散发出一种魅惑天成的气质。 直到其身影消失在船首,众人这才回过神来。 “真是个尤物啊,我要登船!” “快,快,别让人抢了先!” “美人是我的,你们不要抢!” “” 霎时间,河面之上一片喧嚣声四起,无数的乌篷船开始竞相朝着翠玉坊的大船靠近。 “我没骗你,柳湘玉可是一等一的大美人儿。” 梁文正一脸意犹未尽,朝许琅问道:“咱们要不要也过去,今晚说不定真有机会能跟她切磋一下。” 许琅点了点头,“行啊,反正闲着也是闲着。” 但不等他们有所行动,只见世子所在的楼船忽然动了起来。 目标正是翠玉坊的花船。 相比乌篷船,楼船可谓是庞然大物,众人见状,纷纷避让。 巨大的楼船从他们身边缓缓驶过。 许琅抬头看向楼船的甲板方向,只见一群人正站在甲板的正前方,其中就有先前见过的吴千秋等人,剩下的人大多也都是海州各大要员之子。 在这些人中间,宛如众星捧月似的站着一个身穿华美衣衫,脸上挂着一丝笑意的俊美少年 不用想,这便是福王世子。 赵鼎! 许琅看了几眼便失去兴趣,转身坐在船边继续喝起了酒。 恰在此时,身在楼船之上的吴千秋注意到了许琅的身影,立马装出一副不忿的神色转身对赵鼎说道: “殿下,这许川和梁文正实在是可恶,竟然没有主动来拜见您。” “真是没将您放在眼里!” 闻言,赵鼎转头看了眼许琅所在的方向,见其与梁文正在悠哉游哉地喝着酒,眼底顿时露出一丝阴鹫之色。 但他并未言语,只是冷哼一声后便收回了目光。 吴千秋见状,与身边的总商子弟们对了个眼神,皆是露出意味深长的笑意。 很快,楼船便靠近了翠玉坊的大船。 瞧见楼船上的王府徽记,翠玉坊不敢怠慢,几位管事早已等候在船舷一侧。 与他们一起的,还有几位妆容精致,身段柔美的花娘正翘首以盼。 唯独不见柳湘玉的身影。 不等船停稳,吴千秋一马当先,朝着船上的管事大喊道: “世子殿下驾到,还不快快让柳湘玉出来接客!” 第5章 潇洒至极 河面上,众人见到赵鼎点名要柳湘玉作陪都露出了无奈的神色。 虽然他们都是富家子弟,但跟福王世子比起来连屁都不是。 不敢争,也不能争。 不过翠玉坊身为京都十大青楼之一,除了头牌外,其他花娘的质量也是上乘。 众人玩惯了本地货,自然都想要尝尝鲜。 所以一时间,几十艘乌篷船并没有立刻远离翠玉坊的花船,都等在不远处。 许琅所在的乌篷船也不例外,两人重新坐回船舱,继续喝起了酒。 “啧啧啧川哥儿,你刚才看见吴狗牙那个殷勤样没?” 梁文正一脸鄙视地说道:“他们老吴家从福王那里讨不到便宜,就想在世子殿下这里找突破口,简直是做梦” “咱们两家每年给朝廷贡献的盐税就占了整个海州盐税收入的五成,不比那些老家伙强多了?” “福王向来圣明,不会让他们得逞的。” 许琅点了点头,福王总督海州盐政这几年确实称得上圣明。 不仅新开辟了几条盐道,还通过种种改革措施让海州的盐税收入翻了几番,连带着整个海州也比之前繁华了许多。 不过他对这些并不关心,转头看向梁文正问道:“你现在打算怎么办,眼瞅着柳湘玉今晚是不会再出来了。” 梁文正叹了口气,“世子殿下都出手了,咱们自然没得争,还是回去。” “回去?” 许琅一愣,“你小子之前还撒泼打滚让我带你来秦河上玩花船,这么快就回去?” “嘿嘿,今晚来这主要就是为了一睹柳湘玉的风采,既然看见了就没必要再留。” 梁文正一只手搭在许琅的肩上笑眯眯地说道:“再说了,谁说回去就是打道回府啊,我是想去云水轩。” “半年多没见我的小梅香了,实在是想得紧啊!” “你小子!” 许琅哑然失笑,转身招呼船夫准备上岸。 但不等他们的船动,外面忽然传来一阵喧哗声。 “快看!世子殿下的船怎么向后退了!” “卧槽,这翠玉坊什么来头啊,竟然连世子殿下都敢拒绝!” “等等,这岂不是说咱们有机会了?” “做梦,连世子殿下都不行,你能行?” “” 许琅和梁文正急忙走出船舱,抬头看向翠玉坊花船的方向。 只见世子所在的楼船正缓缓后退,赵鼎站在船首,脸色非常难看。 两人对视一眼,脸上的表情都很是精彩。 “不愧是京都第一才女啊,连世子殿下的面子都不给!” 梁文正拍了拍许琅的肩膀,“川哥儿,你的机会来了!” “我?” 许琅指了指自己,一脸莫名其妙。 梁文正点了点头,“柳湘玉以前在京都的时候,每次遇到不想作陪的王公贵族都会用到以诗会友这一招,这次估计也不例外。” 当今圣上喜好诗词,故而如今大乾皇朝的文人雅士都喜好吟诗作对。 作为文人流连忘返之地,以诗会友自然就成了青楼常见的游戏。 谁能在其中脱颖而出,往往就能得到头牌的青睐,邀其入闺房一叙,成为入幕之宾。 “柳湘玉作为京都第一才女,能入她眼的诗句可不多,要不然也不会用这个当作借口。” 许琅瞥了一眼梁文正,“你就这么确定我能行?” “这是什么话,我最相信川哥儿你了!” 梁文正拍了拍胸脯,“就凭你的才华,试问天下谁人能敌?” “柳湘玉肯定会被你的才华折服,乖乖邀你上船共度春宵!” 许琅轻哼一声。 “行了,别拍我马屁了。” “不就是想去云水轩嘛,给你包上一个月!” 梁文正脸色一正,“哎!川哥儿,我这可不是故意奉承你。” “在咱们国子监,要论才华你确实无出其右啊!” 话是这么说,但梁文正脸上的笑意早已隐藏不住。 见状,许琅无奈地摇了摇头。 不过,梁文正的话倒是给他提了个醒。 许川被许山精心培养多年,才华必然不差,不如就借这个机会,彻底打消许山的疑虑。 就在两人谈话之际,四周忽然响起了一阵鼓乐之声。 众人循声望去,只见翠玉坊的花船上站出来一位风韵犹存的鸨母。 “各位公子爷,翠玉坊初来宝地,听闻海州人才地灵,今日便想请诸位一展才华,以诗会友。” “若能博得咱们姑娘的青睐,便可登船一叙!” 此话一出,众人顿时沸腾起来。 “还请妈妈出题!” 鸨母笑着说道:“眼下已经入夜,河景优美,不如就请各位公子爷以此为主题,自由发挥。” 事关美人儿,众人当下没仓促出声,而是陷入了沉思。 与此同时,楼船之上的赵鼎也是眉头紧皱。 虽然先前被柳湘玉婉言拒绝了一次,但他很不甘心,就想要柳湘玉好好陪自己一次。 只是用强的话,先不说柳湘玉自身的背景就有些麻烦,一旦传到父王的耳朵里更是能让他吃不了端着走。 所以只能按翠玉坊的规矩以诗会友,但问题是他又不善于作诗。 就在赵鼎苦恼之际,旁边的吴千秋意识到自己的机会来了。 只要能帮世子得到柳湘玉的青睐,那盐道分配的事就大有希望。 “殿下还请放心,我在诗词一事上小有研究,可助殿下成为柳湘玉的入幕之宾!” 赵鼎眼前一亮,“此话当真?” “千真万确!” 吴千秋自信满满地点了点头。 旁边一众盐商子弟也开口帮腔道:“殿下,秋哥儿在国子监素以才情闻名,小小诗句必不在话下!” 赵鼎看了眼众人,随后笑着点了点头。 “好,那就劳烦吴公子了,事成之后必有重赏!” 吴千秋拱了拱手,心中狂喜。 此时,江面上的众人开始陆续抛出自己酝酿已久的诗句,都希望能获得柳湘玉的青睐。 只是诗句的质量实在让人难以恭维。 这也难怪,海州自古重商轻文,这些富家子弟们更是不学无术,自然作不出什么好诗。 翠玉坊的花船始终沉默。 吴千秋脸上的笑意渐浓,这正在他的意料之中。 他之所以敢跟世子打下包票,是因为前不久在京都刚从一个落魄文人的手中买下了一句诗,正好用在此处。 说是落魄文人,但那也是京都的落魄文人。 跟海州这群只知吃喝嫖赌的废物相比,简直就是诗仙。 此时再经过他们的抛砖引玉,这句诗必定能脱颖而出。 “殿下,时候差不多了。” 赵鼎点了点头,站到船头之上轻咳了几声。 众人的视线当即投了过来。 “本世子想到了一句好诗,还请柳姑娘品鉴一番。” “灯摇画舫胭脂碎,半江残红咽箫声。” 赵鼎看了眼翠玉坊的花船,随后便将吴千秋告诉他的诗句念了出来。 河面上顿时一静。 众人虽然作诗不怎么样,但也附庸风雅地参加了不少诗会,一下便能感觉出这句诗的不俗。 “世子殿下这句诗呈现出来的美感真是棒极了,尤其是‘半江残红咽箫声’这句,兼具美感与想象力,我等甘拜下风!” 当下便有懂诗之人站了出来,带头鼓掌。 其余众人甭管听懂没听懂还是刻意在拍马屁,都跟着鼓起了掌,更有叫好声四起。 赵鼎站在船头之上,嘴角不由微微上扬。 一旁的吴千秋则赶紧命人下去准备开船,只等柳湘玉点头便重新靠过去。 然而让他们没想到的是,翠玉坊的花船却依旧保持着沉默。 赵鼎脸色一僵,笑意顿时凝固。 沉默还在继续。 周围众人意识到不对劲,鼓掌声和叫好声渐渐低了下去,整个江面上弥漫着一股莫名的氛围。 结果显而易见。 这句诗还是没能入得了柳湘玉的眼。 就在这时,一道慵懒且带着醉意的声音顿时响了起来。 “醉后不知天在水,满船清梦压星河。” 众人齐刷刷地转头看去,只见不远处的一艘乌篷船上,一个少年正半倚在船边,一边吟诗,一边喝酒。 月光落在他的身上,简直是潇洒至极! “好诗啊!” 短暂的寂静后,一阵惊呼声立马响了起来。 先前那位点评过赵鼎诗句的人满脸激动,“这句诗意境空灵、虚实结合,醉后不知天与水的倒影,清梦慢船仿佛压在星河之上,充满了浪漫与想象力。” “妙哉!妙哉啊!!” 其实不用他说,众人也能品味出这首诗的独特之处。 相较之下,先前那句诗则有些刻意追求工整,反而失了风流真味。 孰强孰弱,一目了然。 “那是谁啊?” “他你都不知道?那位可是许家的二公子许川,听闻在国子监也是得到过夫子们赞扬的大才子。” “怪不得能做出此等好诗,佩服佩服。” “……” 有人点出了许川的身份,作为海州盐商新贵的嫡子,身份自然不俗。 “还请许公子上船一叙!” 果然,翠玉坊的花船不再保持沉默。 只是与先前鸨母的声音不同,这次传出的声音清脆悦耳。 显然是柳湘玉亲自开口。 江面上的众人顿时沸腾,看向许琅的目光里满是羡慕嫉妒恨。 那可是京都第一才女,连世子殿下都求之不得的尤物啊! “哈哈,我就说川哥你行的!” 梁文正在听到柳湘玉真的邀请许琅上船后,表现得比许琅还高兴。 他一下子跳上了船头,兴奋地朝着前方大喊道: “都让让,我们川哥儿要上船了!” 许琅闻言笑着摇了摇头,在周围众人艳羡的目光下登上了翠玉坊的花船。 另一边,吴千秋满脸错愕,他怎么也没想到许琅会来这么一出,直接坏了他的好事。 再转头看向赵鼎时,后者的脸色已经阴沉得可怕! 他刚想说些什么补救,但却感受到了一道愤怒的视线看来。 “好一个素以才情闻名,哼!” 赵鼎朝着吴千秋冷哼一声,直接转身回了船舱。 见状,吴千秋面如死灰地呆立在原地。 “秋哥儿,这可如何是好啊?” 周围一众总商子弟围了上来,个个垂头丧气。 吴千秋深吸一口气,冷静下来后对着众人摇了摇头。 “这未必是件坏事。” “虽然咱们没能如愿,但许川这么做大概会让世子殿下对他有所记恨。” “如此一来,说不定在盐道分配上就对我们有利。” 众人闻言都松了一口气,“秋哥儿说得在理,咱们现在应该怎么办?” “继续跟着世子殿下,先把他哄开心!” “然后拿这件事在他耳边吹吹风,务必让世子殿下对许川的恨意越来越大。” 众人应了一声,转身向着赵鼎所在的船舱走去。 吴千秋落在最后,转头看了眼只剩一个人在船的梁文正,神情阴翳地冷哼了一声。 第6章 柳湘玉 翠玉坊花船之上,许琅跟着鸨母向着顶层的房间走去。 受前世特工身份的影响,他一路上不着痕迹地打量着船上的各处细节。 乳白色的羊毛地毯从门口一直铺设到楼梯之上,其上用金线绣的并蒂莲在烛火下泛着细碎的光,人踏上去便陷进一片温软里,给人一种踩在云端的轻柔感。 四周的朱漆廊柱上缠着银丝编织的藤萝,质地细腻的红色幔纱悬挂其上。 单单一个花船的布置就如此奢华,不敢想远在京都的翠玉坊会是怎样一个纸醉金迷的销金窟 就在许琅内心感叹之际,鸨母停下了脚步。 “许公子,柳娘已经在里面候着您了,还希望您今天晚上能玩得开心。” 说罢,她向许琅做出了一个请的姿势。 许琅点了点头,转身直接推门而入。 首先映入眼帘的便是十二扇苏绣屏风,每一扇都价值连城。 其上誊写着由书法大家亲手绘制的诗篇,四周花团锦簇,牡丹与蝴蝶相映成趣。 绕过屏风,只见房间侧面摆放着一方青玉雕琢的冰鉴,通体透着一股清凉之意,使得房间内的温度比之外面要低了不少。 旁边的紫铜香薰球中,沉水香与檀香混合的香烟缓缓溢出,向着四周弥漫。 整个房间的装饰颇为淡雅。 许琅心中有些讶异,这跟他想象中青楼女子的房间可有些不同。 “许公子,还请来这边。” 一道清脆悦耳的声音从旁边传来,他转头看去,只见柳湘玉正站在一张摆满了精致菜肴的桌旁笑着看向他。 先前离得远,只能看个大概便被其美色所惊艳,此时离着近了,更是惊为天人。 她身上的白色罗裙早已换成了更为轻薄透气的纱衣,婀娜身姿尽显。 如玉般的白皙肌肤在灯光的映射下隐约可见,泛着珍珠般的光泽。 除了绝美的容颜和身段外,她身上还有着一股难以言说的气质。 高冷与魅惑并存,让人忍不住想要抱入怀中亵玩。 许琅算是明白了,眼前这位京都第一才女为何会受到那么多达官贵人的追捧。 他点了点头,直接走过去坐了下来。 举手投足间,毫无拘谨之意。 柳湘玉见状不由地有些意外,但并未表现出来,而是笑着说道: “奴家初到宝地就遇到了许公子,还真是缘分啊。” 许琅眉头微皱。 听这话,眼前这位京都第一才女好像还跟许川认识,但他从梁文正那里搜集来的信息看,两人并没有交集,难不成两人之间还有私情? 所以他试着问道:“柳姑娘知道我?” 闻言,柳湘玉笑了笑。 “许公子说笑了,你可是国子监出名的才子,夫子们都对你赞赏有加,称你有鸿雁之资,未来必成大器。” “奴家虽是青楼女子,但也时刻关注京都的文坛,故而对许公子有不小的印象。” 许琅心里松了一口气,只要不是相熟就好,要不然又不知道要露出多少马脚。 “柳姑娘谬赞了,我只是国子监一个学子罢了,担不起如此赞誉。” 柳湘玉摇了摇头,“许公子不必过于自谦,刚才那句诗就足以证明你的才华了。” 说着,她端起一旁的酒壶为许琅倒了一杯酒。 “这是产自西域的葡萄酿,不知合不合您的口味,还请尝一下。” 许琅端起玛瑙制成的酒杯一饮而尽。 口感微涩甘甜,比起他先前在乌篷船上跟梁文正喝的酒要好喝许多。 早知道他们喝的酒可不是普通酒,而是城里满桂楼的特供酒,每坛都价值几十两银子。 不过这也难怪,葡萄酒的酿制相对简单,而大乾这边的酒还没有采用蒸馏技术,口感自然是比不上。 他心里盘算着,是不是找个地方造一些蒸馏酒。 不为了赚钱,而是将其当作一种特殊的礼品送人,说不定会有意想不到的效果。 就在他沉思之际,柳湘玉的声音再次响了起来。 “许公子,奴家刚才听了你的诗颇有感触,只是对这其中的‘醉’和‘梦’两字的运用有所不解,还请许公子为奴家解惑。” 许琅没有急着开口,而是将空着的酒杯举了起来。 柳湘玉立刻会意,笑着端起一旁的酒壶为许琅再度斟满。 许琅喝了一口酒,随后说道:“其实很简单,这两字的运用与水墨画中所用到的飞白手法相似” 还不等他继续往下说,柳湘玉忽然说道: “我大概明白了,许公子是想利用留白让听到这首诗的人在朦胧中借助‘醉’‘梦’的滤镜自行勾勒画面。” 她若有所思,“如此一来,原本并未描写任何景色的诗句,反而因为留出了足够多的想象空间而给人营造出绝美的画面!” “我说的对吗,许公子?” 许琅点了点头,心想这柳湘玉不愧是京都第一才女,稍加点拨便立即领悟了这句诗的精髓。 要知道这句诗在他生前那个世界可是千古名句,要不是因为任务需要,攻读了不少诗歌典籍,他根本不懂其中含义。 “许公子,奴家敬你一杯!” 柳湘玉似乎很高兴,给自己倒了一杯酒后一饮而尽。 接下来的时间,两人推杯换盏之际探讨了不少诗词方面的问题。 因为有着前世的积累,许琅对答如流,甚至还偶尔能抛出让柳湘玉眼前一亮的见解。 渐渐地,柳湘玉看向许琅的眼神愈发光彩熠熠。 两人之间的距离也是越靠越近。 柳湘玉拿起酒壶再度为许琅斟酒,葱白玉指在不经意间滑过后者的手背。 “奴家还是头一次遇到许公子这样能懂我的人。” “漫漫长夜,还希望能与许公子多聊几句。” 她的声音轻柔,带着一丝慵懒。 许琅微微挑眉。 在他的眼中,此时的柳湘玉脸上已经有了一丝醉意,如羊脂白玉般的皮肤染上了一层红晕,媚态尽显。 那双桃花眼因为微醺的原因有些迷离,看向他的时候似乎藏着万千风情,摄人心魄。 难不成今天真有机会上垒? 许琅暗搓搓地有些兴奋,毕竟眼前之人可是有着京都第一才女之称的大美人儿,能与她风流一夜也算是幸事一桩。 不过很快,他就强行压下了体内的悸动。 柳湘玉的背景太过复杂,如果真的发生了些什么,保不准又要陷进一些麻烦事中,不如尽早离开。 “柳姑娘,我看天色也不早了,在下喝完这杯酒便告辞了。” 许琅将杯中酒饮尽,随后直接起身告辞。 在他身后,柳湘玉满脸错愕之色。 过了好半晌,她才回过神来,笑着摇了摇头。 \"真是个有趣的人,我有些期待后续的见面了。“ “希望你不要让我失望啊,许公子!” 柳湘玉走到窗前,目光看向窗外依旧灯火通明的海州城,神情严肃,眼底已经不见一丝醉意。 江面上,原本围在翠玉坊花船周围的乌篷船只剩下零星几条,至于世子所在的楼船更是早已消失。 等候已久的梁文正见许琅出来,急忙上前问道: “川哥儿,得手了没?” 许琅摇了摇头,“就是喝喝酒聊聊天,连小手都没拉。” “啧!” 梁文正一脸恨铁不成钢的嫌弃,“不是我说你啊川哥儿,这个时候你就应该拿出咱们海州男儿的豪气来,直接干就完了!” 闻言,许琅翻了个白眼。 “是谁跟我说柳湘玉跟宫里有关系的?” “我要是硬来的话,到时候你去宫里捞我啊?! 梁文正嘿嘿一笑,“害,我就过个嘴瘾嘛,川哥儿勿怪。” 许琅懒得理他,转身让船夫驾船向岸边靠去。 岸上,两家的马车和仆人早已等候多时。 许琅上岸后从怀中掏出一锭银子扔给梁文正。 \"这是你今晚去云水轩的费用,后续包月的钱我明天会让仆人送过去。“ “川哥儿,你今晚不去吗?” 梁文正接过银子后接着说道:“我可听说云水轩新送了批雏过去,你不尝尝鲜?” 许琅摆了摆手,“没兴趣,你自己去。” 闻言,梁文正像是记起什么一样点了点头。 “我倒是忘了,川哥儿你在外面还养了个私室,现在刚回来肯定是急着要去宠幸一番。” 私室,一般都是有钱人家养在外面的女人。 因为不能娶进门,所以比妾室的地位还要低。 许川一年多前遇到了一位想要卖身葬父的女人,看其姿色不错便起了收入囊中的想法。 但因为他此时尚未娶亲,不好正大光明地将其带回许府,所以便养在了外面。 许琅听梁文正这么一说,也动了去看看的心思,于是对着梁文正说道: “知道就好,你自己去。” 梁文正点了点头,坐上自家马车直奔云水轩而去。 许琅则转身上了自家马车。 不用他多说什么,家仆当即驱使着马车向着城南而去。 那正是许川安置私室的地方。 第7章 意想不到的情况 八月的海州潮湿闷热,即使到了晚上也感觉不到丝毫凉意。 但这并不影响人们的兴致,大街上依旧是人来人往,好不热闹。 一辆华贵的马车从中穿过,最终停在了一处偏僻的宅院门外。 “二公子,到了。” 许琅从车厢中钻了出来,抬手屏退自家仆人和马车后开始打量起眼前的宅子。 这个极具海州当地特色的二进小院落,便是许川私室秦玉儿的住处。 虽然房子不大,但从屋檐上精雕细琢的脊兽便能看出来其价值不菲, 真可谓是金屋藏娇。 许琅很是好奇,能让许川舍得下如此血本私藏的美娇娘,到底是个什么神仙模样。 他走到门前,刚准备敲门就听见有声音从里面传出。 “这么快就要走嘛,你都好久没来了,再待会儿。” 声音甜腻,显然是个女人的声音。 许琅手上动作一顿,瞪大了双眼。 嘶 有情况啊! 难不成许川这是被绿了? 他低头思量着,觉得这个可能性很大。 毕竟许川在京都的国子监上学,半年多才能回来一次,秦玉儿寂寞难耐之下红杏出墙也不是没有可能。 “该!” 许琅呲着个大牙无声地笑着,想到之前那个跟他摆阔炫耀的贵公子也会有被绿的一天他就想笑。 不过笑着笑着,他忽然意识到一个严重的问题。 他现在就是许川,那秦玉儿绿了许川,在外人眼里不就是绿了他嘛。 许琅呲着的大牙又收了回去。 “呔!狗男女受死!” 他一把推开大门,直接冲了进去。 在门内不远处,站着一对年轻男女。 女子身着长袖襦裙,体态丰腴,一头黑色长发用一条红绸系在腰际,是个很标志的大美人儿。 男子则身高将近九尺,古铜色皮肤,脸部线条硬朗,露在外面的手臂肌肉虬结,力量感十足。 活像一头猛虎! 两人都被突然闯进来的许琅吓了一跳。 但很快,有着古铜色皮肤的男子率先反应过来,直接朝着许琅舍身撞了过来。 嘿呀,奸夫还先动上手了! 许琅冷哼一声,一个侧身便躲了过去,紧接着一记鞭腿抽向男子的头部。 男子不躲不退,直接抬起右臂挡下了这记势大力沉的鞭腿。 随后只见他猛地一扑,竟是用上了摔跤的招数抱住了许琅的腰部。 许琅暗道一声不好,下一秒整个人便被向地面摔去。 这下要是摔瓷实了,恐怕不死也要瘫。 不过好在他身为顶级特工的反应力并没有消失,千钧一发之际一个扭身钩住了男子的小腿,随后腰部猛地发力,在半空中硬生生将其锁住。 男子发不上力,只能眼睁睁看着自己摔在地上。 许川顺势压在男子身上,一条手臂压在其脖颈处,让其动弹不得。 男子虽然被制住,但依旧满脸不服气,嘶吼着扭动身体,像头蛮牛一般想要挣脱束缚。 许琅安暗自惊叹,没想到这小子的力气这么大,要不是他用上了擒拿手法和关节技,恐怕奈何不了他。 “你还先动上手了,给你点颜色瞧瞧!” 但就在许琅准备要动手时候,一道声音忽然急匆匆地响了起来。 “公子,您小心,别伤了我弟弟!” “弟弟?” 许琅看了看一脸慌张的秦玉儿,又看了一眼被压在他身下的男子。 秦玉儿确实有个弟弟叫秦虎,但按照梁文正的说法,这小孩虽然名字里有个‘虎’字,但长得跟个小狗似的,瘦不拉几。 怎么一年多的时间,长成了这副模样? 吃大粪了啊! 许琅疑惑之余,又仔细看了看。 被他压在身下的男子虽然长得高大威猛,但细看之下确实有些稚嫩,而且跟秦玉儿的长相有几分相似。 如此一来,秦玉儿所说应该不假。 既然如此,许琅这个当姐夫的自然没必要压着自己的小舅子,当即站起了身。 秦玉儿见状,连忙跑过来将秦虎扶了起来。 “没事,小虎?” 面对自家姐姐的关心,秦虎沉默着摇了摇头,随后眼神冰冷地看向许琅。 看到这一幕,许琅心里有些不解。 这眼神踏马怎么像看仇人似的,许川按理来说应该是这对姐弟的恩人,秦虎没道理这样做啊 难不成是许川那小逼崽子又不干人事儿? 许琅眉头微皱,转头看向了秦虎问道: “你小子刚才早就认出我来了?” 秦虎不语,只是一味地瞪着许琅。 “哟,不服啊?” 许琅朝秦虎勾了勾手,“反正你姐夫我今晚有时间,陪你练练也行。” 秦虎双眼微眯,额头上青筋暴起,当下便要再次向许琅冲去。 “小虎!小虎!!” “算姐求你了,别再动手了!” 秦玉儿紧紧抱住秦虎,声音里已经带上了哭腔。 秦虎身体一颤,低下了头,随后转身出了大门。 见状,秦玉儿看向许琅欲言又止。 “去” 许琅知道秦玉儿想做什么,朝她摆了摆手。 秦玉儿一脸感激地朝许琅点了点头,随后对着一旁喊道: “小梅,还不快带公子进屋。” 话音刚落,一个丫鬟打扮的小姑娘怯生生地走了出来,将许琅领进了堂屋。 秦玉儿见许琅进了屋子,连忙转身出了大门。 门外,如同一座铁塔般的秦虎并没有离开,而是站在大门不远处。 “小虎,你刚才为什么要动手啊?” 秦玉儿一脸嗔怪地质问道:“你知不知道许公子是什么身份,他们家可是总商啊,咱们惹不起!” “我不怕!” 秦虎冷哼一声,“总商又怎么了,只不过是一群吞噬民脂民膏的蛀虫罢了!” 秦玉儿叹了一口气,一边给秦虎整理衣服一边耐心地说道: “咱们只是普普通通的老百姓,其他的不要多想。” “姐姐就你一个亲人,不想你出事。” 说着,她的眼泪忍不住再次落了下来。 见到这一幕,秦虎如钢铁般坚硬的面庞出现了一丝松动。 他沉默半晌后说道:“姐,我马上就会有钱了,足够咱们下辈子的吃穿。” “你跟我走,咱们离开这里。” 秦玉儿神色黯然地摇了摇头,“许公子对咱们有恩,我不能走。” “可他对咱们再有恩,也不能这么对你!” 秦虎一脸怒意地拉开秦玉儿的袖子,只见其光滑白皙的手臂之上有着一道道触目惊心的伤疤。 秦玉儿沉默不语,脸上表情透露着些许麻木。 只见她缓缓将袖子重新放下,挤出一个笑脸说道: “没事,姐受得了。” 秦虎还想说什么,但秦玉儿却摇了摇头 “姐不管你在干什么,但万事要记得小心。” “还有,别忘了常回来看看姐。” 秦虎像个小孩子一般,低头‘嗯’了一声。 “好了,时间不早了,许公子那边还在等我,我就不送你了。” 秦玉儿笑着朝秦虎摆了摆手,随后转身走了回去。 看着姐姐的身影消失在门内,秦虎心如刀绞。 他抬头看了眼院子深处,眼中的杀意几乎凝结成了实质。 片刻后,秦虎转身离开。 如铁塔般的身影走入阴影当中,直至消失不见。 第8章 我成变态了? 堂屋里,许琅坐在桌旁喝着茶,小梅则远远地站在一旁。 “站那么远干嘛,过来。” 他放下茶杯,朝小梅招了招手。 小梅身子一颤,犹豫了好一会儿才小心翼翼地走了过来。 “公子,您有什么吩咐吗?” 许琅摇了摇头,“我只是好奇,你为什么这么怕我呢?” 小梅低着头紧咬嘴唇,不敢出声。 见状,许琅心里有点没底。 这许川到底干了什么,能让一个小姑娘怕成这样。 就在这时,秦玉儿推门而入。 “小梅,你先出去。” 闻言,小梅如蒙大赦,朝着许川行了个礼后便慌忙走了出去。 秦玉儿端着一个托盘走到桌前,将上面的几碟小菜还有一瓶好酒放到了桌子上。 “公子深夜到访,奴家实在来不及准备,还请公子恕罪。” 她膝盖稍曲,微微下蹲,向许琅施了一个万福礼。 如此一来,其本就丰腴的身体曲线显得更加诱人。 虽然秦玉儿的长相并不算太出众,但她的身体却如同一颗熟透了水蜜桃一般,让人忍不住想要吃上一口。 许琅有些感慨,这狗日的许川吃的是真好! 不过 以后可就是他来吃了。 想到这,许琅脸上的笑意愈发浓郁。 “无妨,我今天来之前已经吃过酒食了,把这些东西撤下去。” 秦玉儿身子一颤,点头应了一声。 只见她端起酒食送出门外,随后转身回来从一旁的柜子里拿出一个木匣。 许琅有些奇怪,好端端地拿出个木匣做什么。 但下一秒,他就被里面的东西给惊住了。 一根燃烧了一半的红烛,一条镶着金丝的小皮鞭,还有大大小小数个玉质珠子等等。 满满一匣子! 许琅愣了半晌才反应过来这些东西的用处,心里震惊不已。 好家伙! 怪不得小梅会这么怕他,原来许川这小子是个变态! 就在这时,秦玉儿忽然褪去浑身衣衫跪了下来,双手举着小皮鞭递到许琅的面前。 “还请公子怜爱。” 许琅被吓了一跳,连忙问道:“你这是干什么?赶快起来!” 秦玉儿抬起头,一脸疑惑。 “方才公子让奴家撤下酒菜,不就是想要尽快开始吗?” 许琅满脸无语,他今天来确实是抱着跟美娇娘共度春宵的想法来的。 但他实在是没想到许川会玩得这么花。 “你先起来,我今天没这个兴致。” 闻言,秦玉儿有些惊讶,但她也没有多问,直接从地上站了起来。 直到现在,许琅才发现秦玉儿如同羊脂白玉般的身躯上有着大大小小的伤痕。 显然是被方才匣子里的那些器物所伤。 此时的秦玉儿,就如同一个满身裂纹的瓷瓶一般,让人看着着实心疼。 如此一来,先前秦虎对他犹如实质一般的杀意就解释通了。 “公子?” 秦玉儿看到许琅盯着她的身体发愣了好久,不由得出声询问了一句。 回过神来的许琅摇了摇头,“没事,你先把衣服穿上。” “今晚给我单独准备一个房间。” 出了这档子事,他也没什么共度春宵的想法了。 不过就在许琅准备出门的时候,秦玉儿忽然拦住了他,满脸胆战心惊地问道: “公子,您该不会是生奴家弟弟的气了?” “他还小,不懂事,公子若是不解气的话,往奴家身上撒气便可。” “奴家承受得住!” 许琅摇了摇头,“不要多想,我今天只是来看看你,没那方面的想法。” 说罢,他继续往外走去。 然而秦玉儿似乎认定了许琅已经生了他弟弟的气,执着地想要用自己的身体来化解。 不得不说,秦玉儿的身材真的非常好。 虽然体态丰腴,但却丝毫没有赘肉,而且还有着夸张的腰臀比,让人一眼便挪不开视线。 尤其是她现在还是未着片缕的状态,一切都看得清清楚楚。 晃来晃去的,让许琅那股本被压下去的邪火瞬间点燃。 他一把搂住秦玉儿的纤纤细腰,引得后者娇呼一声。 温香软玉入怀,让许琅的呼吸都不由重了起来。 “既然你这么想,那本公子今晚就陪你玩玩,可不要中途吓得逃走哦。” 秦玉儿闻言松了一口气,但很快便双颊粉红,满脸羞意。 “奴家不会逃走的,还请公子能好好怜惜奴家。” “好说!” 许琅将秦玉儿直接打横抱了起来,朝着木床走去。 见状,秦玉儿满脸不解,指着桌子上的木匣问道: “公子,咱们今晚不用那些东西了吗?” 许川摇了摇头,“用不着,今晚给你看一个更猛的玩意儿。” 说罢,他将秦玉儿扔在床上,一个饿虎扑食直接扑了上去。 窗外,月头高悬。 一只白猫悄悄从墙头上快速跑过。 第二天清晨,鸡鸣响了三巡。 许琅看着被子上的一滩红色血渍,不由眉头紧皱。 他怎么也没想到,许川包养了秦玉儿这么长时间,两人竟然都没有深入交流过。 难不成许川就喜欢纯折磨人? 许琅摇了摇头,秦玉儿的身体他昨天已经见识过,是个男人就把持不住。 除非他就不是个男人! 嘶…… 难不成许川那方面有了问题? 应该是了,要不然根本无法解释其放着到嘴的肉不吃。 许琅咧嘴一笑。 怪不得许川会在秦玉儿身上弄这么多花样,原来是无能狂怒。 没想到最后会便宜了他。 只是笑过之后,许琅的脸色逐渐变得凝重起来。 许川不行这件事应该没人知道,要不然许山早就将许琅这具身体的原主从西偏园拉了出来。 毕竟在大家族眼里,子嗣传承是头等大事。 所以许川只能隐藏,就连身为死党的梁文正都不知道,可见他隐藏的有多深。 许琅忽然觉得自己之前有点小瞧许川了,说不定其还藏着其他不可告人的秘密。 而这些秘密将来就会像一颗颗定时炸弹般,不知道什么时候就炸他一下。 真是操蛋! 许琅暗骂一声,只能提醒自己以后要小心小心再小心。 他转头看向一旁,此时的秦玉儿依旧沉浸在睡梦当中,没有醒来。 没办法,毕竟操劳了一夜。 外面的阳光从窗户中射进来,照在秦玉儿如同羊脂白玉般的皮肤之上,白里透着粉。 那叫一个嫩! 只可惜这美好的一幕,却被皮肤上一道道刺眼的伤痕所破坏。 许琅忽然记起自己前世执行任务时,曾偶然得到过一张名为‘玉肌散’的药方。 这张药方是某个中医世家的传家宝,号称能去除一切疤痕,让皮肤变得更加光洁顺滑的神药。 如果用在秦玉儿身上,或许就能还她一个干干净净的身体。 而且这样一来,也能化解秦虎对他的仇恨。 想起那小子看自己的眼神,许琅就有些头疼。 他对那个眼神很熟悉,前世执行任务时看了不少。 是杀人的眼神。 他可不想为许川犯下的错买单,所以能化解就尽量化解,免得多费手段。 虽然药方里面都是一些极为珍贵的药材,不过这难不倒许川,毕竟他现在的老子可是海州的大盐商,有的是钱。 往死里薅就行了! 想到这点后,许琅没有继续贪恋温柔乡,而是准备回去找一下玉肌散要用到的药材。 这事宜早不宜迟。 打开房门,只见早已起床的小梅正在院子里扫地。 小梅见了他,立即停下手中动作。 脸上的畏惧之情甚至比昨天还重。 许琅眉头微皱,有些不解。 不过他也没问,告诉小梅好好照顾她家小姐后就直接坐着马车离开了。 小梅见许琅的身影消失在大门外后,立即飞奔向堂屋。 “小姐!小姐!” “你没事!” 她的声音急切,带着一丝哭腔拍打着房门。 见没有回应,她就一直拍。 直到半刻钟后,秦玉儿才拖着疲惫的身子打开了门。 小梅连忙上前对着秦玉儿左看右看,发现没什么事后才松了一口气。 见到小梅如此奇怪的动作,秦玉儿有些好奇地问道: “小梅,你这是怎么了?” 闻言,小梅恨恨地说道: “许公子真是越来越坏了!之前都是半夜就走,但他昨天竟然一直折磨您到天亮!” 她抹了抹眼泪,“昨天晚上听着小姐的惨叫声,我就止不住地伤心。” 秦玉儿脸色一滞,顿时红到了耳朵根。 “小梅,不许胡说!” “我昨天哪里惨叫了?” 小梅挠了挠头,“没有吗?可是我明明听声音是从小姐你的屋子里传出来的啊,很惨的。” “是你听错了!” “可是\" “没有可是,去做早饭,我饿了!” “哦\" 看着小梅转身进了厨房,秦玉儿这才松了一口气。 转头看了眼凌乱的床铺,她忽然有一种不真实的感觉。 “许公子他好像变了一个人啊\" 第9章 狠狠薅一把 许府,书房内。 用过早饭的许山此刻正站在鸟笼子前,拿着一根翠玉制成的食勺逗鸟。 笼子里的这只青山翠,是他前段时间花了三千两银子从外商手上买下的。 论品相,在整个海州城都是头一份。 “老爷,昨天夜里二公子去了秦河上逛花船,正好碰上了从京都而来的翠玉坊。” 许年站在一旁说道:“二公子只用了一句诗就得到了翠玉坊头牌的青睐,被请上了船。” “据说这位名叫柳湘玉的头牌被称为京都第一才女,现在整个海州城都在传这件事。” 闻言,许山有些意外。 早些年他去京都的时候,就曾经听说过柳湘玉的大名。 那时候他与几位京都大员一同前往翠玉坊享乐,为了讨好这几人,便想要请柳湘玉来作陪。 然而刚提出这一想法,那几位京都大员都笑着摇了摇头。 据他们说,柳湘玉只会陪她想陪的人。 不想陪的人,就算是王公贵族来都没用。 后来他尝试重金相请,最终还是吃了个瘪,连柳湘玉的面都没见上。 而如今,他的儿子却只用了一句诗便得到了柳湘玉的青睐。 要知道柳湘玉可是京都第一才女,能入她眼的人寥寥无几。 算是给他长了脸。 这只有经过他悉心培养的川儿才能做到,至于那个连字都认不全的灾星就不用想了。 许山心情大好,心里那点疑虑彻底消散。 “老爷,还有件事。” 许年一脸忧虑地说道:“福王世子当时也在场,二公子是压着他得到了柳湘玉的青睐,我担心王府会不会怪罪下来。” “而且吴家的大公子那时正在世子身边,我担心他会从中作梗” 许山沉思片刻后摇了摇头,“无妨,王府那边应该没什么问题,福王这点气度还是有的。” “至于吴家” 说到这,他冷笑一声,“一群吃棺材本的腐虫而已,蹦跶不了几天了,让他们闹去。” 许年点了点头,“老爷说的是。” 就在这时,许琅缓步走了进来,朝许山行了个礼。 “你来得正好,昨晚的事我都听说了。” 许山笑着道:“能得到京都第一才女的青睐,说不定会对你以后的仕途有所帮助。” “做得很好!” 许琅点了点头。 正如他所料,这件事已经传到许山耳中,看其反应,应该是打消了对他的疑虑。 这让他不由松了一口气。 “老头子,有些东西需要你帮我找一下。” 说罢,许琅将早已准备好的药材清单递了过去。 “黄芪、白芷、当归、人参” 许山眉头微皱,“这些都是中药材,你要它们做什么?” “前段时间在京都结识了一个太医院的御医,据说跟圣上能说上话。” 许琅脸不红心不跳地撒着谎,“我们相交甚好,他给了我一个药方,我想试试。” 与其私下拿药被发现,不如找个借口直接要,而且他也不怕被许山拆穿。 一来海州离着京都山高地远,许山对那里的情况知之甚少;二来许山对许川有着急切的期望,这样的理由不会拒绝。 更何况此时的许山已经对他没有了任何怀疑。 果然,许山的注意力全在许琅所说的‘御医’两字之上,根本没想其他。 一个能在圣上身边说上话的御医,地位极高。 在他看来,自己儿子能结交到这样的人,自己高兴还来不及。 “老年啊,你照川儿给的单子去准备。” 许年点了点头,刚要伸手去接许琅手上的单子,却听后者忽然说道: “对了,我还忘了说。” “这上面的药材我需要五份,而且人参要三十年年份以上的老山参。” 许年一顿,转头看向许山。 人参作为珍贵药材,本身的价格就极高,而且随着年份的增长会越来越高。 三十年年份的老山参,最少也要七八百两银子,再算上其他药材,差不多一千两银子了。 五份就是五千两。 这可不是个小数目。 许山虽然肉疼,但如果自己儿子能因此与那御医交好,这点钱不算什么。 “无妨,既然川儿说了,你就按照他说的去准备就行。” 许年点了点头,拿着药材清单便准备往外走。 “等一下!” 许琅再度开口。 许山眼皮一跳,开口问道:“川儿啊,你还想要什么?” “昨晚答应了小梁子,要给他在云水轩包上一个月。” 许琅笑眯眯地说道:“老头子,你总不能让自家儿子成为失信之人。” 云水轩是海州城内的顶级青楼之一,在那里包上一个月少说也要上千两银子。 而且能被梁文正看上的,也不会是普通的花娘。 费用还要再往上翻几番。 “你小子,真当咱们家有花不完的钱了?” 许山摆了摆手,“罢了罢了,既然你已经应下了,那这事就让老年去办。” “以后要用钱,不用再跟我说,直接去账房支取就是了。” “反正日后,整个许家都会是你的” 闻言,许琅笑了笑。 在许山看不到的地方,他脸上的笑意味深长。 很快,许年便将许琅所需要的东西准备好了。 许家有着自己的药房,药材处理自然不用许琅亲自动手。 大半天后,五个瓷瓶便送到了他的手中。 打开盖子,一股奇特的药香涌了出来。 “就是这个味,正!” 许琅点了点头,这个香味跟他前世执行任务时所拿到手的玉肌散味道一模一样,药效应该不会差了。 其实秦玉儿身上的疤痕只用一瓶就完全可以解决,但既然用不上他花钱,那就索性多做几瓶。 说不定剩下的四瓶什么时候就会派上用场。 他将一瓶玉肌散揣进怀里,招呼家仆套上马车便准备往秦玉儿的住处赶。 不料刚出府门,就远远地看见一个身影急匆匆地跑了过来。 “许公子,大事不好了!” 许琅认出来人是梁家的一名家仆,昨晚正是其驾车将梁文正送去了云水轩。 难不成是梁文正出了事? 许琅眉头微皱,当即示意自家仆人停下,朝着来人问道: “你家公子出什么事了?” “少爷他被云水轩扣了下来,让我来找您带上银子去救他!” 梁家家仆一脸慌张地来到车前,断断续续地将事情原委讲了出来。 原来梁文正在云水轩潇洒一夜后,第二天正搂着小梅香在楼下听曲喝茶呢,忽然碰到了一个首饰商人来送货。 这在青楼很常见,有钱的恩客往往会送一些贵重的首饰给自己喜欢的花娘。 那是一支镶着各色翡翠的金步摇,整体雕成了一只展翅欲飞的凤凰,其尾部还悬挂着细长的金链。 链上串着微小的金铃和珍珠,轻轻一动便发出清脆悦耳的声音。 瞎眼可见的奢华高贵。 这支金步摇被送给了云水轩头牌之一的被看,有了它的加持,被看整个人的气质都高了两三层,愈发光彩照人。 同为头牌之一的小梅香见不得被看比她风光,于是便想梁文正将那只金步摇弄过来送给她。 梁文正本不想理会,可架不住小梅香的软风香语,脑子一热就答应了下来。 然而令他没想到的是,这只金步摇的主人是与他同为总商之子的李达。 李家与吴家一样,同为海州本地豪强。 所以李达自然对梁文正没什么好态度,根本不想卖给后者。 然而梁文正已经被架了起来,不想在小梅香面前丢人,坚持要买。 两人僵持片刻后,李达便提议以赌来决定金步摇的归属。 上头的梁文正自然不会拒绝。 只是几轮下来,不仅金步摇没能赢来,还输了几万两银子。 越来越上头的他,最后竟然把梁家今年的盐引押上了赌桌。 结果自然是大输特输。 直到输了将近一半的盐引,梁文正才猛地醒悟过来。 然而已经为时已晚。 要知道盐引可是总商从盐场合法买盐的官方凭证,没了盐引就意味着今年无盐可贩! 梁文正不敢告诉家里,害怕他家老爷子拿刀活劈了他,只好来找许琅江湖救急。 听完后的许琅摇了摇头,当即明白梁文正这是被人做局了。 毕竟云水轩可是李家的产业。 小梅香和被看之间的金步摇之争,就是李达给梁文正下的套。 其实这种做局手法并不高明,但对梁文正这种憨货来说还正合适。 不过许琅沉思片刻后就明白过来,这个局应该不单单是针对梁文正,极有可能真正的目标是他。 思来想去,他最终还是决定接招 毕竟在前世,作为顶级特工的他为了任务需要也修行了很长一段时间千术。 不少赌王都败于他手。 用来对付眼下这个局面,应该不成问题。 “去账房拿银票,今晚公子我要血洗云水轩!” 第10章 有点不对劲 云水轩座落在秦河水畔,大半建筑都位于水面之上。 因为江面起雾之时,整个建筑好似被白云环绕,因此得名‘云水轩’。 作为海州城内一等一的销金窟,云水轩不同于一般的青楼,除了勾栏听曲的地方外,还有着整个海州城最大的赌坊。 赢了,楼下的好酒好肉好女人随便享用! 保管伺候得你舒舒服服。 所谓醉生梦死,纸醉金迷,不过如此。 至于输了嘛…… 许琅转头看向侧门,那里正有几个身高体壮的杂役拎着一个被扒光了的男人走出来,然后像是丢垃圾一般将男人扔了出去。 他收回目光,带着自家仆人朝着正门走去。 门口的小厮认出了许琅,立即扯着嗓子高呼道: “许家二公子到!!!” 长长的尾音拉到天际,引得不少人探出头来一看究竟。 这是云水轩独有的欢迎仪式,一般只有贵客登门时才会出现。 但在此刻的许琅听来,却颇有几分请君入瓮的意思。 他摇头笑了笑。 在众人的注视中拾阶而上,直接到了云水轩位于顶楼的赌坊。 说是顶楼,但其实是分了两层。 除了供普通客人游玩的大厅外,还有位于楼上的雅间, 因为是顶楼的顶楼,也被人称为‘楼外楼’。 向来是身份的象征。 “川哥儿,你终于来了!” 一脸苦相的梁文正见到许琅如蒙大赦,“我着了李胖子那瘪犊子的道,你要帮我啊,要不然回家老爷子非杀了我不可!” 许琅没说话,先是瞥了眼依偎在梁文正身边的小梅香。 长相娇艳、妩媚动人。 确实很容易让人上头。 他轻哼一声,“你小子还是先收收色心,小心哪天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此话一出,小梅香顿时脸色微变。 而梁文正还浑然不觉,搂着小梅香笑嘻嘻地说道: “川哥儿这话说的就不对了,小梅香是我女人,为了自己的女人冲锋陷阵,这这才是大丈夫所为!” 大丈夫你奶奶个腿! 这个憨货真是踏马的没救了! 许琅翻了个白眼,懒得再理会。 就在这时,一道不耐烦的声音响了起来。 “我说梁大头,你还赌不赌?” “不赌,就赶紧让人把银票还有盐引给老子拿回来,免得再让老子跑一趟!” 许琅转头看去,只见不远处的赌桌之后正坐着一个体型富态的少年。 少年衣着华贵,眯成一条缝的双眼里泛着一丝精明。 正是李家大少,李达。 在他身边还站着一位姿容上佳的红衣花娘,高耸的云髻之上插着一把显眼的金步摇。 许琅没猜错的话,这应该就是与小梅香同为云水轩头牌的被看了。 不同于小梅香的娇媚,被看走的是端庄大气的风格,冷艳的眼神让人很有征服欲。 “李胖子,你急着回家吃猪食呢?” 梁文正冷笑一声,“没看见我川哥儿来了嘛,他的手气可是好得很!” “小心今晚输得让你连妈都不认识!” 李达并没理会梁文正,而是将视线转移到许琅身上。 “许公子,稀客啊。” “赌一把?” 许琅点了点头,走到赌桌前随意找了把椅子坐了下来。 与此同时,他身后的家仆将一个由金丝楠木打造而成的匣子放在了桌面上。 匣子打开,里面全是面额一千两的银票。 “这里有五万两,咱们可以好好玩玩。” 周围的赌客们都暗搓搓地兴奋了起来,这种顶级公子哥之间的对拼可是不多见。 “许公子豪气!” 李达笑着拍了拍手,“来者皆是客,骰子还是叶子戏随你挑,我奉陪到底。” 许琅想了想,“那就先来几盘骰子猜大小热热身。” 在赌坊里,这是个很常见的玩法。 同时,这也是庄家最容易动手脚的一种玩法。 李家能开这么大的赌场,手下必然有千术高手。 许琅打算先探探底。 一个留着胡须的中年人在李达的示意下走了出来,正是这层赌场的大当家,贾佩。 只见他拿起骰盅,开始大力摇晃了起来。 周遭一片寂静,只有骰子在骰盅里摇晃的声音。 啪! 贾佩猛地将骰盅压在桌子上,朗声道: “买大买小,压定离手!” 许琅早已听出点数的大小,当即将一千两银票压在了‘小’上。 见状,李达则笑眯眯地将一千两银票放在了‘大’上。 骰盅打开,二二三。 小! “川哥儿牛逼啊,旗开得胜!” 梁文正兴奋得大叫一声,随后斜了一眼李达说道:“看见没有,这就叫风水轮流转!” 李达冷哼一声,“运气罢了,继续开!” 之后连续两轮,许琅都因为听出了骰子点数大小,顺利赢了下来。 周遭的赌客们啧啧称奇。 在赌场,连赢三把可不容易,看来正如梁文正所说,许琅的手气好得很。 梁文正此时更是兴奋到了极点,对着李达疯狂叫嚣。 “李胖子,你怎么不狂了?” “哈哈哈” 许琅的脸色倒是很平静。 虽然在外人眼里,他是连赢三把,好似运气加身,然而只有他知道,贾佩还没有发力。 这三把,只有他出了老千。 当然能赢。 许琅已然猜到,前三把李达之所以没让贾佩动手脚,应该是抱着让他赢上头的想法。 这第四把,估计就是李达落刀的时候了。 不过正当许琅准备看看贾佩到底有什么本事的时候,没想到后者却依旧老老实实地摇起了骰子,没做半点手脚。 结果不出所料,李达又输了。 “奇怪…” 许琅眉头微皱,隐约觉得事情有点不对劲。 十分有十二分的不对劲! 要知道刚才的第四把,赌注就已经到了几万两银子。 难不成李达想玩更大的? 一旁的梁文正可不觉得奇怪,“川哥儿,我就说找你没错!” “咱们的手气好着呢!” 说罢,他朝李达挑了挑眉,满脸的挑衅之意。 此时,已经连输四把的的李达脸色很是难看。 只听他颇有些上头地对着梁文正大吼道:“你叫个屁,老子就不信他能一直赢,这次来个大的!” “只要他赢了,你之前输的盐引就一笔勾销,连这只金步摇也一并奉上!” 梁文正脸色一怔,没想到幸福来得这么突然。 反应过来的他指着李达说道: “你小子可别后悔!” 说罢,他转头搂着许琅的脖子说道:“川哥儿,这次兄弟可就全靠你了!” “只要能赢回来,让我回去洗干净沟子等你都行!” 许琅一脸无语,“滚滚滚再多说一句,老子立马走人!” 梁文正立马捂上嘴。 另一边,贾佩在李达的示意下再次拿起骰盅摇了起来。 在场众人都屏气凝神,目光紧紧盯着骰盅。 啪! “买大买小,压定离手喽!” 许琅听得很清楚,这次的点数是五五六,所以他便准备将手伸向‘大’字。 只是让他万万没想到的是,李达却在此时率先压了大。 “这次我先来,赢定了!” 好家伙! 在这等着我呢! 许琅双眼微眯,没想到李达来了这么一手。 玩得还挺新鲜! 没办法,他只能压小。 “小梁子,这把感觉是没了。” “啊?” 梁文正先是一愣,随后摇了摇头,“不会的,川哥儿今晚的手气天下第一,怎么可能输!” 说罢,他扭头对着李达挑了挑眉。 “你等鸡毛呢,快开!” 李达看了一眼贾佩,后者没有废话,直接将骰盅打开。 众人当即都看了过来。 “三三二是小!” “真神了嘿,连赢五把!” “许公子,让我们跟你几手,求你了!” “\" 看到骰盅里的结果,现场众人顿时炸开了锅。 他们都是老赌徒,此刻的许琅在他们眼里跟神仙没什么两样,就差给当场跪下了。 “哇哈哈哈” 梁文正仰天长笑,指着李达的鼻子骂道:“我早就说了,川哥儿的手气天下无敌,你这头猪也敢跟川哥儿比?” “拿来你!” 他直接伸手从被看的云髻之上抽出了金步摇,反手插在了小梅香的头发上。 “谢谢爷!” 小梅香满脸喜色,微微晃动刚到手的金步摇,一脸得意的看向被看。 另一边,李达气得一掌拍在桌子上,大拇指上带着的翡翠扳指直接被拍了个稀碎。 “哟哟哟别气坏了身子。” “哈哈哈” 梁文正拍了拍许琅的肩膀,“川哥儿,你快看,李达这头大白猪快被气成红皮猪了,真是笑死我了。” 许琅却对梁文正的话充耳不闻,此刻的眼中满是奇怪之色。 别人不知道,他可是看得清清楚楚。 骰盅里的点数明明就是大! 然而在开盅的那一刻,贾佩手指微动,其上缠绕的发丝将骰子的点数直接变成了小。 这明显就是在帮他赢啊! 真他奶奶的邪门! 第11章 局中局 五把下来,不仅先前输掉的几万两银子和盐引又重新拿了回来,就连那支极为贵重的金步摇也被收入怀中。 这让梁文正笑得合不拢嘴。 “川哥儿,这次多亏了你!” 他笑呵呵地搂着许琅的肩膀往楼下走去,“今晚我请客,这里的姑娘随你挑!” “你请个屁客,你在这包月的钱都是老子出的!” “嘿嘿” 就在这时,只听两人身后传来一道低沉的声音。 “慢着!” 李达站起身,双眼有些发红地盯着许琅说道:“许公子今晚手气这么好,何必急着走呢?” 见状,梁文正不由嗤笑一声, “川哥儿,我看这小子是输上头了,要不跟他再玩玩?” 许琅点点头,“行啊,谁让我今晚手气好呢,既然李公子上赶着送钱,那就却之不恭了。” 李达虽然面上依旧一副上头的模样,但心里却松了一口气。 戏都演到这份上,要是这时候让许琅跑了,可就前功尽弃了。 不过就在他准备开口之际,许琅却是继续说道: “前面的小打小闹我已经厌倦了,这次我想玩把大的!” “有多大?” “就赌这家云水轩,你输了这地就归我了!” 此话一出,不仅李达脸色一滞,现场众人更是瞪大了双眼。 云水轩作为李家的一处重要产业,虽然不及贩盐赚钱,但也是日进斗金的聚宝盆。 “呵,许公子说笑了。” 李达阴着一张脸说道:“云水轩起码价值几十万两银子,你拿什么来赌?” “我许家别的没有,就是钱多。” 许琅笑了笑。“如果你赢了,不仅先前输的全拿回去,我还额外拿出我们许家今年一半的盐引给你!” “敢不敢赌?” 许家作为总商,每年贩盐需要用到的盐引数量极为庞大,哪怕只有一半也价值十几万两银子。 这还只是票面价值,如果运营得当,这些盐引换来几十万两银子根本不是问题。 再加上梁家那小一半的盐引,许琅这次抛出的筹码价值直逼百万两白银。 整个赌坊顿时躁动了起来。 众人已经很久没有见到如此大的赌注了,都是满脸兴奋。 李达明显有些心动,下意识抬头瞥向楼上的某个雅间。 许琅将这一幕尽收眼底,不由暗自冷笑一声。 果然有猫腻! “许公子,这件事事关重大,容我考虑一盏茶的时间。” 李达拱了拱手,转身离开了赌坊。 在他身后,云水轩的婢女们立刻上前为许琅和梁文正倒了一杯茶。 是号称‘一两金’的巫山毛尖。 一两茶叶的价格足以媲美一两黄金。 “川哥儿,是不是再商榷一下?” 梁文正靠近许琅低声说道:“这次的筹码实在是有些太大了,虽然能把云水轩搞到手很爽,但万一输了,咱们俩可就不好交代了。” 许琅笑了笑。 他之所以这么做,是因为看出李达这是设了个局中局。 明面上是给梁文正下套,实则却是通过这件事引他上钩,然后再通过操控赌局让他上头,最终达到目的。 只是这个目的究竟是什么,他现在还没搞清楚。 所以他主动将自家一半盐引和梁家小一半的盐引扔上赌桌,以此来试探李达的目的。 如果李达只是为了设局吞下许、梁两家的盐引,那这个筹码已经足够大,下一轮其一定会操控赌局让自己赢下。 但如果李达下一轮还是选择输,那事情就变得有意思起来了。 “怕了?” 许琅对着梁文正挑了挑眉,“你刚才不是还说我今晚的手气天下无敌吗?” “话是这么说,但” 梁文正欲言又止地说道,“云水轩虽好,但盐引事关秋盐大事,眼瞅着没剩下几个月了,我这不是怕你上头嘛。” “放心,我今晚一定输不了!” 许琅喝了一口茶继续说道:“到时候云水轩拿到手,我给你一半的股份,以后你想在这住多久都行。” “果真?” “真的不能再真了,谁叫咱们是兄弟呢。” “哈哈,既然川哥儿都这么说了,那我就舍命陪君子,这次非要让他李胖子出次大血!” 赌坊二楼。 此时的楼外楼中几乎所有的雅间都已被清空,李达快步走向最靠里的雅间,随后推门而入。 “秋哥儿,有新情况!” 正在独自喝茶的吴千秋闻言眉头微皱,“怎么回事,该不会被那许家小子给发现了?” 李达摇了摇头,来到吴千秋对面坐下。 “他应该没有察觉,我让他连赢五把,现在应该正在兴头上呢。” 吴千秋闻言松了一口气,“那就好,既然没有察觉就按照原定计划往下进行就是了。” “问题就出在这!” 李达神色有些犹豫,“按照咱们的计划,第六把应该是用咱们事先准备好的假盐引去赌。” “但是许家那小子忽然提出要来把大的,用他家今年一半的盐引再加上先前梁家那小一半的盐引来赌我的云水轩。” 吴千秋愣了愣,随后嘴角微微上扬。 “还真是敢赌啊,他拿出的盐引价值可比你的云水轩大多了。” “看来是真上头了!” 他转头看向李达继续说道:“无非就是多输一轮罢了,答应他!” “可是” 李达一张胖脸上写满了犹豫,“我们许家经营了云水轩十几年才达到如今这般规模,要是就这样输出去,恐怕我爹知道后轻饶不了我。” “你怕什么!” 吴千秋轻哼一声,“舍不着孩子套不着狼,你把云水轩输出去只会让许家那小子更上头,到时候咱们的计划就更好执行。” “我不也把原来准备向安国公女儿提亲的金步摇拿出来了,要想成大事就要豁得出去!” 李达一脸无奈,“秋哥儿,我知道你的意思,但现在能卡在秋盐收获之际把许家和梁家将近一半的盐引拿过来,对他们两家已经是一个不小的打击了。” “还不够!” 吴千秋脸色发狠,“这样无法伤及他们两家的根本,明年照样能卷土重来!” “但是持有假盐引可是重罪,就算福王有心偏袒也足以剥夺他们两家的总商名号!” “我已经跟世子殿下商量过了,只要你能顺利将假盐引输给许家那小子,再过一段时间我就会让人暗中去王府举报许、梁两家持有假盐引。” “到时候有世子殿下推波助澜,他们两家就算跳进黄河也洗不清!” 看着李达依旧在犹豫,他叹了口气,拍了拍其肩膀说道: “许家和梁家最近十几年的发展速度远超我们想象,尤其是许家,已经隐隐有成为海州第一总商的势头。” “按照这势头,你觉得再过几年,这偌大的海州城还有咱们的立足之地吗?” 李达沉默了。 他知道吴千秋说的是对的,不尽早除掉许家和梁家,他们这些海州原本的豪强家族恐怕就要被吞噬得一干二净。 吴千秋趁热打铁,“咱们两家的先祖当年来到海州,可是花了上百年的时间打拼才有了如今的家业。” “你甘心将来被他们踩在脚下吗?” “秋哥儿,我明白了。” 李达深吸一口气,“只要能让许家和梁家垮台,这次我也豁出去了!” “放心,这次我的筹划环环相扣,又有世子殿下的助力,许家和梁家必定在劫难逃!” 吴千秋冷笑一声,“到时候我还真想看看许家那小子得知真相后会是怎样一个表情,想必一定是懊恼不已。” “等许家垮了后,我就把他买回府当家仆,也算我发发善心了。” “秋哥儿还是心善,要我说就直接卖去蜀地的青楼,听说那边的人挺喜欢走后门。” “就他那俊俏模样,说不定还能争个头牌当当。” “哈哈,还是你小子狠!” 第12章 这个味,才够劲! 一盏茶的时间很快就到,李达从二楼走了下来,身后还跟着一个手捧锦盒的杂役。 他重新坐回赌桌,笑着看向许琅。 “我接受你的赌约,云水轩的地契就在这,你要是赢了就可以拿走。” 众人看向已经打开的锦盒,呼吸不由得一滞。 里面放着一张由官府出具的地契。 只待签字画押,云水轩的归属就会完成更换。 “李公子好胆魄!” 许琅竖了个大拇指,“我要是输了,明天就派人将我许家今年一半的盐引送过来。” 说罢,他杵了杵一旁正望着云水轩地契发呆的梁文正。 “啊对!” 回过神来的梁文正连忙点头,“如果输了,我明天也让人将我家那部分盐引给你送过来。” “不过应该也用不着这么麻烦,今晚云水轩就会是我们的。” 他看向李达挑了挑眉毛,满脸挑衅之意。 “梁大头,我建议你还是不要高兴的太早,谁输谁赢还未可知呢!” 李达露出意味深长的冷笑,转头对一旁的贾佩使了个眼色。 “还等什么,开!” 贾佩一愣,他对这个眼色很熟悉,分明是叫他故意输给许琅。 “公子?” 李达有些不耐烦,“让你开你就开,那这么多废话!” 贾佩点点头,拿起骰盅再次摇了起来。 见状,梁文正不由得紧闭双眼,双手合十,嘴里喃喃自语道: “关君老爷保佑,只要川哥儿今晚手气不断,我明天给您上炷大香!” 周围众人也跟着紧张起来,毕竟这可是涉及百万两银子的大赌局,在海州城内还从未出现过。 啪! 贾佩将骰盅拍在桌面上,看了一眼李达和许琅后高声喊道: “买大买小,压定离手!” 许琅听出点数是大,所以没有丝毫迟疑,直接反手选了小。 李达则将装着地契的盒子推到了‘大’的位置,然后给贾佩使了个眼神。 贾佩会意,按住骰盅的手指微动,其内的骰子点数立马变成了小。 这个小动作并没逃过许琅的眼睛。 呵,果然! 他心中冷笑一声,已经隐约猜出了李达的真实目的。 “开!开!开!” 周围众人并不知道点数大小,此时都一脸兴奋地齐声高呼,想要知道这场赌局的结果。 一旁梁文正的心也提到了嗓子眼,紧紧盯向贾佩手中的骰盅。 在众人的注视下,贾佩缓缓打开了骰盅。 “三三二小!” 梁文正念出了骰子点数,一瞬间有些失神地呆愣在原地。 但很快他就反应过来,满脸激动地大喊道: “川哥儿你真神了,咱们又赢了!” “哈哈哈” 周围一众赌徒们更是爆发出巨大的欢呼声,在他们眼中,今夜的许琅堪比赌神下凡。 许琅早就知道结果,反而一脸淡然。 “李公子,不好意思了。” 他笑眯眯地说道:“以后云水轩就是我的了,你以后再来我可以给你打个八折。” 李达的脸色极为难看,咬牙切齿地说道:“许公子好手气,我愿赌服输!” 许琅见状,内心不由感慨一句好演技。 要不是他已经猜出了李达这番局中局,恐怕到现在还被蒙在鼓里。 一旁的梁文正急不可耐地从锦盒中拿出云水轩的地契,将其摆在了李达的面前。 “还等什么呢,赶紧签字画押!” “别告诉我你输不起啊!” 李达瞪了梁文正一眼,但并没有多说什么,黑着脸完成了签字画押。 至此,云水轩的主人正式变成了许琅和梁文正。 梁文正看着手中的地契喜笑颜开,转身对着众人说道:“本公子做主了,今夜云水轩的酒水大家可以敞开了喝,算本公子请客!” “梁公子大气!” 众人欢呼一声,随即都美滋滋地转身下楼抢酒喝去了。 赌坊大厅里,只剩下了许琅等几人。 “川哥儿,咱也下去。” 梁文正嘿嘿一笑,“今天真是太爽了,咱们两个一定要喝个不醉不休!” 说罢,他扭头指向被看说道: “你还站在那干嘛,分不清现在谁是老板啊?” “赶紧过来服侍我川哥儿!” 被看露出一丝为难之色,转头看了眼李达,然而后者此时正黑着脸坐在原地,根本没有丝毫反应。 见状,被看只好走到许琅身边,讨好般地贴了过去,完全没了之前的高傲神色。 许川猜出被看跟李达的关系应该不一般,所以故意将被看一把揽入怀中。 当着李达的面,把玩了一番。 “李公子,你带出来的姑娘确实润啊。” “那我就笑纳了。” 说罢,他跟梁文正一人搂着一个花魁,转身向着楼下走去。 边走,边在心中默默计数。 一、二、三 还不到四个数,李达的声音便响了起来。 “等一下,我还要赌!” 果然! 许琅笑着转头看向李达说道:“李公子,别上头啊,输了就是输了。” “以你李家的家底,这些还输得起?” 一旁的梁文正跟着搭腔,“就是,再说你李胖子还能拿出什么来赌?” “就拿这个!” 李达从怀中掏出一叠票据,直接拍在了赌桌上。 梁文正瞧了个仔细,顿时瞪大了双眼,“这不是今年的盐引嘛,看这数量少说也价值十几万啊。” “没错,我就拿我李家今年一半的盐引跟你赌,输了就把云水轩还给我!” 李达脸色涨红,神情激动,一副输上头的样子。 许琅笑了笑,“李公子,我刚才可是拿出我家还有梁家各一半的盐引跟你赌云水轩,你现在只拿出你家一半的盐引,恐怕上不了赌桌?” 李达自然知道这个道理,可是假盐引只准备了这么多,他也没办法。 要是因此送不出去手上这些假盐引,那云水轩可就算打了水漂了! 所以他很是焦急地说道:“只要跟我赌,你让我干什么都行!” “给我一次机会!” 梁文正一乐,指了指地面说道:“那你就趴下来学两声猪叫给爷爷们听听,说不定我们一高兴就答应了。” “你踏马” 李达瞬间暴怒,但想到跟吴千秋的筹划后强行将这口气憋了下去。 “好,这可是你说的,别反悔!” 说罢,他真的朝着地上趴了下去,随后像模像样地学了几声猪叫。 那滑稽的模样,让被看不忍直视,心中万分唏嘘。 “哈哈哈我不行了,这家伙现在真跟头猪一样了。” 梁文正被逗得哈哈大笑。“川哥儿,要不你就跟他再赌一次,反正你今天的手气好得很,肯定输不了。” 许琅摇了摇头,“我从不做赌约不对等的事情。” 李达懵了,指着许琅骂道:“你踏马耍我呢!” “非也非也” 许琅摇了摇头,“刚才那是小梁子提的条件,我又没答应。” 闻言,李达气得牙根痒痒。 一旁的梁文正见李达吃瘪后哈哈大笑,“川哥儿你有点坏哦,不过我喜欢!” 许琅笑着摇了摇头,转头看向李达说道: “这样,要想跟我赌也行,你把你家剩下那一半盐引也压上,输了我直接去你家拿就是了。” 李达面露犹豫之色。 为了将手中的假盐引送出去,这一把他是必输的。 所以如果答应许琅,那就意味着要真的将自家一半盐引给送出去。 算上这部分假盐引,在外人看来,他们家今年可就没有盐引可用了。 但事已至此,李达也管不了许多了。 只要能用假盐引将许家和梁家扳倒,那今天付出的这一切都会回来。 “行,我赌!” “好,既然李公子有此胆魄,那我就奉陪到底!” 许琅转头看向贾佩说道,“贾掌柜,开始。” 贾佩点了点头,满脸的毕恭毕敬,毕竟现在许琅才是云水轩的老板。 只见他拿起骰盅,再次摇了起来。 梁文正觉得许琅手气正盛,所以一点也不担心,转头吩咐身边的小梅香取来烟杆。 他平生有三好,女人、美酒和烟丝。 此时心情愉悦,必须要来上一口。 梁文正叼着烟嘴,美美地抽上一口顶级的岭南金丝烟,整个人都舒服地缩在了椅子上。 另一边的许琅早就听出了点数,但现在已经无所谓了。 因为他知道李达一定会选择输! 果不其然,等贾佩打开骰盅后,李达再一次输掉了与许琅的对局。 “不!!!” 李达痛苦地趴在地上大呼,头埋在怀中,让人看不清他此时的表情。 听起来很是凄惨。 然而只有他知道,自己终于可以松一口气了。 之后的事,就交给吴千秋去做。 相信不出几个月,海州就再也没有许家和梁家了。 今日他受到的侮辱也将一并奉还! 一想到这,他的脸上就不由得露出奸计得逞的笑意。 而此时的梁文正则一把将赌桌上的盐引都拿了过来,然后递给了许琅。 “哈哈……” “川哥儿,咱们这次真是发了!” “我这里有一些岭南那边的金丝烟,都是顶级货,你先享受享受。” 说着,将早就准备好的烟杆递给了许琅。 然而就在他准备给许琅点火的时候,后者却摇了摇头。 只见他拿起刚赢来的盐引放到一旁燃烧的蜡烛里点燃,然后用燃着的盐引点着了烟杆中的烟丝。 “嘶……哈……” “这个味,才够劲嘛!” 许琅笑眯眯地吐出一缕烟雾,随手将已经燃烧殆尽的盐引扔到了一旁。 这番操作,让在场众人全都看傻了眼。 第13章 偷鸡不成蚀把米 这可是价值十几万两银子的盐引,竟然就这么被许琅当作点烟的工具给烧掉了。 众人脑中顿时蹦出了一个词。 奢侈! 实在是太奢侈了! 李达看着已经烧没了的盐引,整个人呆愣在原地,感觉天都塌了。 他跟吴千秋的筹划以及为此付出的代价,在这一刻全都随着燃烧的盐引化成了灰烬。 他愤怒地指着许琅质问道:“你为什么要把盐引给烧了?” “我赢来的就是我的,该怎么处置自然我说了算。” 许琅双眼微眯,“李公子这么紧张,莫非是这些盐引有什么问题?” 李达吓得一激灵。 这种事无论如何都不能承认,要不然整个李家都要遭难! 事到如今,他也只能吃下这个暗亏。 “好好好许公子真是豪气冲天啊!” “咱们之间还没完呢!” 李达咬牙切齿地冷哼一声,逃也似地离开了赌坊,背影看着很是凄凉。 “川哥儿,还是你厉害!” 梁文正给许琅竖了个大拇指,“这种装逼的手段,我以前怎么没想到呢!” “不过就是太可惜了点,毕竟那么多盐引可值老钱了!” “可惜个屁!” 许琅轻哼一声,“这些盐引绝对有问题,要不然我也不会傻到拿这么值钱的东西去挥霍。” 梁文正一愣,“有问题?可是刚才我仔细瞅了瞅,这些盐引的制式都是对的,关键还有官府的印章,绝对错不了!” “川哥儿,你怎么就确定这些盐引有问题?” 许琅没有直接解释,而是转头看向小梅香三人说道: “这你就要问他们了。” 原本三人心中就有鬼,此时听到许琅的话都不禁露出一丝慌张之色。 尤其是小梅香,俏脸更是吓得煞白。 见到这一幕,梁文正不禁皱眉问道: “你是不是有事瞒着我?” 小梅香眼神躲闪,支支吾吾半天也不敢出声,只好转头看向一旁的被看求救。 被看刚想开口,却见许琅从小梅香的头发上将金步摇拔了下来。 “既然你不敢开口,那我就替你说一说。” 他将手中的金步摇举到梁文正的眼前问道,“你猜这东西为什么会恰恰挑你在云水轩的时候送过来,还就那么巧会被小梅香看到进而让你帮她抢到手?” 梁文正咂咂嘴:“这应该是凑巧,再说女人嘛,喜欢这种漂亮的首饰很正常。” “憨货,你是被人给做局了!” 许琅恨铁不成钢地解释道:“李达用这支金步摇为引子,制造小梅香和被看之间争风吃醋的假象引你入局。” “然后略施手段让你输上了头,要不然你怎么可能会输得那么惨?” 梁文正闻言一愣,随后恍然大悟。 “怪不得呢,我说我今天这手气也太背了点,感情李胖子跟我这耍手段呢!” 一旁的被看和小梅香知道事情瞒不住了,在许琅看过来的时候直接跪了下来。 “爷,都是李公子让我们干的,我们也没办法,只能配合。” 小梅香一脸可怜相地看向许琅。 许琅自然明白这个道理,但日后云水轩的经营还离不开三人,正好趁这个机会敲打敲打。 “我要是猜得没错,李达真正的目的其实是想将我也拉下水?” 他皮笑肉不笑地看向贾佩,“不过跟让小梁子输上头的方式不一样,李达对付我采用了让我赢上头的策略。” “包括赌局设在大厅而不是楼外楼的雅间,也是想利用周围赌客们的起哄来让我更好地赢上头。” “我说得对吗,贾掌柜?” 贾佩张了张嘴,满脸震惊之色。 他没想到许琅竟然猜得这么准,跟李达事先交代给他的细节一模一样。 一种不寒而栗的感觉油然而生,他感觉自己仿佛被许琅完全看穿了一般。 贾佩诚惶诚恐地跪了下来,“许公子息怒,这一切都是李公子安排的,但我真不知道盐引的事情。” 一旁的被看和小梅香也连连点头,表示她们根本不知情。 这一点许琅当然知道。 在盐引上做手脚可是足够下狱的大罪,李达自然不会让旁人知晓。 这时候,身为总商子弟的梁文正再迟钝也明白过来事情的严重性。 “这个李胖子还真狠啊,要不是川哥儿你及时识破了他的诡计,咱们这次可就真栽了!” “这件事可不能就这么算了,他李胖子敢在盐引上动手脚,咱们就去王府好好告他一状,看他们李家如何解释!” 许琅摇了摇头,“现在盐引已经被我烧掉了,没证据,王府那边自然不会听你一面之词。” “不过这次也不是全无收获,这偌大的云水轩不就归了你我两人嘛。” “更何况还有李家今年一半的盐引没去拿,算上先前故意输给我的那些盐引,李家今年的贩盐生意要停一停了。” “也算是偷鸡不成蚀把米了。” 李家作为总商之一,每年贩盐的收入至少有上百万两银子。 一年不干,即使是李家也有些受不了。 “哈哈,李胖子活该!” 梁文正很是幸灾乐祸,“就算他是长房嫡子,这次回去也有他好果子吃,最少也要被罚在祠堂跪上个几天了。” 许琅笑了笑,转头看向依旧跪在地上的小梅香三人,脸色立刻变得严肃起来。 “你们说说,我该如何处置你们呢?” 听到这话,三人顿时脸色一白,吓得大气都不敢喘,满脸惊恐之情。 他们可是知道,有钱人家的公子哥惹不起。 前几个月,海州另外一家青楼的头牌因为惹怒了某个豪族子弟,结果第二天就被发现淹死在了秦河里。 他们可不想死! 看着三人的神情,许琅知道火候到了,原本一脸严肃的他忽然笑着道: “我知道你们是迫不得已才做这件事,所以我不会去追究。” 听到这话,三人顿时松了一口气。 “但你们要记住,从李达把云水轩输给我的那一刻,你们就是我的人了。” 许琅指了指身边的梁文正,“以后我和小梁子才是你们的老板,不要有任何其他的想法。” 说到这的时候,他特意看了被看一眼。 这位气质冷艳的大美人儿仿佛知道了自己的命运,顺从地低下了头。 许琅继续说道:“我不是个抠门的老板,你们跟着我干,不会亏了你们” “不仅原来的酬劳直接翻一倍,干好了,就连云水轩的分红也能有你们一份。” 听到这话的三人都是瞪大了眼睛,满脸的不敢置信。 在整个海州城里,没有一家青楼能给出分红这样的待遇。 即使小梅香和被看贵为青楼头牌,也只是为人打工的命。 贾佩的地位比前两位都低,自不必多说。 所以许琅相信这张大饼画出去,就没人能拒绝的了。 正所谓打一棍子给一甜枣,先立威后施恩,这套驭人之术很常见,但也很好用。 “愿为公子效犬马之力!” 贾佩率先反应过来,一脸激动地对着许琅直接磕了一个。 小梅香和被看也都是赶紧伏下身子,满脸的臣服之意。 一旁的梁文正见状,笑着对许琅说道:“川哥儿,既然完事了,那咱们下去放松放松?” “小梅香是我的,所以今天就让被看伺候你,她的本事可不小,保准让你舒舒服服。” 被看莞尔一笑,主动上前揽住许琅的胳膊。 “爷,今晚奴家任您吩咐。” 许琅想到怀中还揣着为秦玉儿准备的玉肌散,连忙摇了摇头。 “今天就算了,我还有些事。” 梁文正一愣,“川哥儿,你这是又准备去找那个姓秦的小娘们?” 见许琅点了点头,他摇了摇头:“以前咱们两个可都是花丛高手,但自从你包了她之后,就再也没跟我一起探花了。” “唉,感情淡了啊!” 听到这话,许琅刚想笑骂一句不正经,忽然面色微变。 “你刚才说我包了秦玉儿后就再也没跟你去过青楼?” “对啊,我真怀念咱们两个当年在花丛中杀她个七进七出的时候” 许琅没再去听梁文正的唠叨,而是陷入了沉思。 之前在秦玉儿那里他发现许川那方面不行时,还以为许川是天生如此。 但从梁文正的话来看,这件事极有可能发生在许川包养秦玉儿之前,也就是最近两年。 而这个时间,正是许川去国子监学习的时间! 也就是说,许川在京都国子监学习这段时间极有可能遭遇了某些事,使得他那方面出现了问题。 到底会是什么事呢? 许琅双眼微眯,意识到其中或许隐藏着不小的秘密! 第14章 东夷 从云水轩出来的时候,一轮弯月已经高悬于夜空。 许琅坐着早已准备好的马车向着城南而去。 他的心思还放在刚才的发现上。 现在看来,许川包养秦玉儿并不是单纯看上了后者,也有可能是抱着掩饰自己那方面问题的想法。 这不是重点,重点是许川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思索片刻后,许琅忽然想到秦玉儿之前拿出来的那些小玩具,心中不由得有了一个猜测。 该不会是许川这小子在京都玩脱了! 京都那地方的权贵就跟路边的野狗一样,随处可见。 这些有权有势的人,很有可能会因为什么都享受到了后感到内心空虚,从而变得心理扭曲变态,就喜欢玩点刺激的。 像这样的人,许琅生前在那个世界可见了不少。 他们的花样跟手段,只有你想不到的,没有他们做不到的。 许川有着一副不错的皮囊,再加上有点才华,很容易成为他们的目标。 久而久之,难免也会变得心理变态。 不,准确地说应该是被唤醒。 毕竟在原主的记忆里,许川本就不是个正常人,碰到那个圈子里的人被开发了也说不准。 如此一来,秦玉儿被许川折磨也就说得通了。 毕竟当久了,自然也想当一把s爽一爽。 现在不确定的是许川那个远在京都的主人到底是男还是女,毕竟在大乾,有龙阳之好的人可不在少数。 许琅捏了捏眉头,叹了一口气。 对自己回京都后的生活又多了一层担忧。 就在他思考应该如何应付回京都之后可能会发生的事时,一道低沉而响亮的号角声忽然响了起来。 “外面发生什么事了?” “回公子,是东夷那边的商船入港了。” 闻言,许琅挑起车厢窗户上的竹制窗帘向外看去,只见在不远处的码头中正有一艘巨大的楼船在夜色的笼罩下缓缓靠岸。 楼船上有着明显不同于大乾的装饰,船艄上悬挂着印有家族徽记的旗子。 是一只不死鸟。 在楼船靠岸后,大批的码头伙计立马涌了上去,开始热火朝天地卸货。 海州城因为处在秦河的出海口,所以不仅能靠着秦河与大乾各处贸易,还能与海外番邦建立贸易联系。 东夷便是其中之一。 因为盛产的珍珠粉很受大乾女子喜爱,所以常年都有东夷商队乘船前来交易。 久而久之,东夷的商队也就成为了海州城的常客。 本想继续走的许琅想到秦玉儿可能会喜欢珍珠粉,所以临时让马车掉了一个方向,朝着港口附近的坊市而去。 虽然如今已是深夜,但坊市里依旧是人来人往,好不热闹。 “瞧一瞧,看一看喽,正宗潮州缫丝大甩卖了!” “香喷喷的烤鱼,一条只要五十文!” “刚从海里捞上来的新鲜活鳌虾,手慢则无!” “” 摊主们大声地招呼着,介绍着摊位上来自天南地北的货物。 许琅无心这些货物,直接朝着东夷商队在坊市里的商铺走去。 不过就在这时,前方的人群忽然出现一阵骚乱。 只见一匹黑色大马猛地从人群中冲了出来,马背上还驮着一个身穿劲装的窈窕女子。 “都让开!” 女孩脸上满是慌乱之色,两只手死死勒住缰绳想要控制住身下的马匹,但却丝毫不起作用, 失控的黑色大马依旧在人群中横冲直撞。 一个抱着孩子的妇人躲闪不及摔倒在地,只能眼睁睁看着黑色大马朝着她撞来。 许琅没有丝毫犹豫,快步走到妇人面前,在黑色大马冲过来之际抓住其缰绳,利用太极借力打力的招式卸掉大半冲击力,随后腰腹猛地发力,直接将黑色大马拽倒在地。 轰! 黑色大马倒地扬起了大片灰尘,马背上的女孩更是直接飞了出去。 许琅没去管女孩,而是将妇人扶了起来。 妇人道了声谢,抱着孩子快步离开了此地。 这时,先前被甩飞出去的女孩也爬了起来,浑身满是灰尘,看起来颇为狼狈。 不过即便如此,也难掩其天生丽质。 英气十足。 许琅看了一眼便收回视线,转身走到已经站起身来的黑色大马旁边。 体型匀称、背线平直、四肢健壮、毛色光滑 只一眼,他便看出这匹黑色大马的品相绝佳,应该是一匹有着优良血统的好马。 许琅很喜欢这匹马,手不自觉地在马背上摸了起来。 与先前的狂暴相比,这时的黑色大马竟然显得无比温顺。 “喂!” 女孩气势汹汹地走了过来,“你刚才为什么要把我摔出去!” “因为你活该!” 许琅都懒得去看女孩,视线依旧停留在眼前的黑色大马上。 “你!” 女孩被气得说不出话来,满脸恼怒之下竟然当即扬起手中的马鞭朝着许琅抽了过去。 嘿,他娘的! 许琅没想到这小娘们脾气这么爆,一言不合就动手,脸色立马沉了下来。 只见他迎面接住抽过来的马鞭,随后用力一扯。 对面的女孩显然没料到他的力气这么大,一个没站稳直接跌落在他的怀中。 一股木槿花的香味当即钻入了许琅的鼻间。 近距离看下来,女孩的五官虽然很是柔和,但一双眸子却锐利异常。 高挺的鼻梁下,一双薄唇微微抿起,透着一丝倔强。 唯一美中不足的就是身材平了点。 此时女孩意识到自己被一个陌生男人抱在怀中,面色不由闪过一丝慌乱。 但很快慌乱的神情就变成了羞怒之色,女孩开始剧烈地挣扎起来。 “你个淫贼,放开我!” 许琅冷笑一声,“放心,我对你这种身材的姑娘没兴趣,但你今天不但在闹市纵马,还企图伤我,就这么放了你有点便宜你了!” 说罢,他扬起刚才夺过来的马鞭朝着女孩的屁股直接抽了下去。 啪! 一道清脆的鞭声响起,女孩不由地痛呼出声,眉头紧紧蹙起。 “你竟然敢打我!” 她愤怒地瞪了一眼许琅:“你知道我是谁嘛,我一定要让你付出代价!” “我管你是谁,做错了就要受罚!” “不要” 啪! 啪!! 啪!!! 清脆的鞭声接二连三地响了起来,女孩完全被打懵了。 然而屁股上传来的痛感让她很快回过神来,在众人的窃窃私语和注视下,一种羞耻感油然而生,脸色顿时变得羞红无比。 打又打不过,逃又逃不掉。 一股无力的委屈感涌上心头,女孩鼻子一酸,竟是落下了泪珠。 “打哭了?” 许琅一愣,当即停手。 就在这时,一群东夷武士打扮的人猛然从人群中冲了出来。 为首之人身材壮硕,穿着一件海浪纹饰的东夷长袍,腰间佩戴一柄雕刻着精美花纹的长刀。 见到女孩被许琅抱在怀中,他立即大喝一声。 “大胆狂徒,还不快快将我家小姐放下!” 锵! 其余东夷武士立马抽出腰间的佩刀,神色凶狠地将许琅团团围住。 许琅看了眼这群人胸前的不死鸟徽记,随后看向为首之人问道:“你们是什么人?” “我是武川家的近臣川岛太郎,你怀中的女孩是我们武川家的小姐武川樱。” 川岛太郎面色冷峻,“少年,我劝你不要有任何非分之想,不然今天定不会让你活着走出这里!” “呵,口气不小!” 许琅冷笑一声,“区区番邦也敢在我大乾的地盘上口出狂言,你动一个手我看看?” 川岛太郎面色当即沉了下去,右手按住刀柄,一股凌冽的杀意瞬间涌现。 不过就在他准备动手的时候,一道声音忽然响了起来。 “都干嘛呢,不知道坊市不准动刀剑的规矩吗?” 四周的人群中忽然又冲过来十几人,为首的是一个穿着官袍的老者,其余皆是带着刀的衙役。 老者脸色难看地刚要发难,忽然瞧见了许琅,立马换上笑脸跑了过来。 “许公子,没想到您在这呢。” “你是?” “我是这处坊市的司丞王孟,前段时间许府办寿宴,我还去给许老爷拜过寿呢。” 看着眼前一脸谄媚的老者,许琅还真是没什么印象。 但这不重要,既然老者认识他,那接下来的事就好办了。 “王司丞,这群东夷人不仅在坊市中纵马行凶,还亮出兵器意欲伤我。” “你觉得应该如何处理呢?” 王孟看了一眼四周的形势后立马会意,“擅动兵器,扰乱坊市,来人呢,将他们给我拿下!” 话音刚落,与王孟一同前来的十几个衙役当即亮出手中兵刃向着东夷武士们逼去。 见到这一幕,川岛太郎不由脸色微变。 第15章 这下真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 虽说来之前少主叮嘱他千万不能与大乾官府发生冲突,但如今小姐还在许琅的手上,他怎么可能束手就擒。 想到这,川岛太郎马上向身边的东夷武士们递了个眼色。 这些人都是武川家族的精锐武士,每一个都是身经百战,收拾眼前这些衙役根本不是问题。 不过就在他们准备动手的时候,身后忽然传来一声呵斥。 “都给我住手!” 许琅循声望去,只见一个穿着黑色长袍的男人在几人的陪同下走了过来。 男人大概二十五六岁的年纪,五官棱角分明,与武川樱的长相有几分相似。 “少主大人!” 川岛太郎和其他的东夷武士立即单膝下跪,态度十分恭敬。 黑袍男人点点头,随后看向不远处被许琅抱在怀中的武川樱。 “哥” 武川樱见到黑袍男人出现,弱弱地叫了一声,随后有些心虚地低下了头,不敢与其对视。 见状,黑衣男人无奈地叹了口气。 他转头看向王孟说道:“王大人,我是武川家族的少主武川秀。” “这些人都是第一次跟随我来这里,不懂规矩,还望王大人能多多担待。” 说罢,他朝后面招了招手。 一个掌柜打扮的中年人当即走了出来,递给王孟一个钱袋子。 看其大小,少说也有几十两银子。 “这是我的一点心意,就算是请王大人和几位兄弟吃一顿宵夜。” “好说好说” 王孟笑着点了点头,“我自然是没什么问题,但你们冲撞了许公子,这事还要他点头饶过你们才行。” “许公子?” 武川秀露出意外的表情,转头看向许琅问道:“莫非令尊是许山许总商?” “你认识我父亲?” “之前与令尊有过几次合作,算是有点交情。” 许琅点了点头,对此并没有感到意外。 虽然许家以贩盐为主,但也有其他产业,不可避免地会与番商产生来往。 不光是许家,吴家和李家这些本地的豪强望族也大多如此。 “许公子,我如果猜得没错的话,方才应该是您将马拦下来救了我妹妹一命?” 武川秀看了眼在许琅身边异常温顺的大黑马,当即明白了事情的来龙去脉。 许琅点点头,看向怀中的武川樱说道: “瞧瞧,你哥哥才是个明事理的人。” “不像你,知恩不图报也就算了,竟然还拿鞭子抽我。” 武川樱气的大叫一声,“你个淫贼,我恨不得现在就抽死你!” “樱!不得无礼!” 武川秀大喝一声,“许公子是你的救命恩人,怎么能对自己的救命恩人如此无礼!” “哥,你不知道他刚才对我” 武川樱说到一半忽然停了下来,内心的羞耻让她无论如何也说不出自己被当众打屁股这件事。 然而许琅却是一脸无所谓地说道:“不就是抽了你屁股嘛,我这也是对你略加惩戒,让你深刻反省一下啊!!!” 他话还没说完,武川樱忽然狠狠一口咬在了他的手上。 直接见血! 剧烈的疼痛感让许琅不由倒吸一口凉气,而武川樱也趁机脱离了他的控制。 “你属狗的啊!” 他看了眼手上血肉模糊的伤口,愤怒地瞪向武川樱。 此时的武川樱已经是满脸羞红,只见她指着许琅恨恨地说道: “你给我等着,我一定要你好看!” 说罢,逃也似地离开了此地。 许琅刚想再骂两句,忽然觉得四周气氛有些不对,众人看向他的眼神都颇为奇怪。 尤其是武川秀,眼神里还透出了一丝冷意。 “咳” 许琅尴尬地轻咳一声,想要试图解释两句。 然而武川秀却摆了摆手。 “我妹妹天生顽劣,这次偷偷骑马险些酿成大祸,许公子出手管教也算是她的福气。” “不管怎么说,您都是我妹妹的救命恩人,不知许公子想要什么谢礼?” 许琅也不客气,指着身边的大黑马说道: “就它。” 武川秀一愣,随后苦笑着摇了摇头,“还请恕我不能答应,这是我给我父亲准备的贺礼。” “这样,我这里有一盒采用深海珍珠研磨而成的珍珠粉,效果是普通珍珠粉的十倍。” “就以此作为谢礼,许公子觉得如何?” 话音刚落,一旁立刻有人捧上来一个有着繁复花纹的木盒。 许琅此行本就是为了珍珠粉而来,所以并没有拒绝。 “那我就不客气了,咱们就此别过。” “好,许公子后会有期。” 目送许琅离开之后,武川秀脸上的笑意顿时消失得一干二净。 一旁的川岛太郎心有不甘地说道:“少主,这大乾人真是胆大妄为,竟敢对小姐动手动脚,我带人去杀了他!” 武川秀摇了摇头,“记住,咱们这次来不要多生事端,要是影响了任务,你我就是有十个脑袋都不够掉的!” 说到这,他忽然笑了笑。 “况且都是自己人,这次就算了。” 南城,私宅。 “小梅,汤炖好了没?” “好了好了!” 小梅连忙应了一声,端着热气腾腾的砂锅走进了堂屋。 此时的堂屋里,身材丰腴的秦玉儿正忙着将桌子上的菜摆好位置。 加上刚端来的青菜鲫鱼汤,一共摆了八个菜。 “这下都齐了!” 秦玉儿满意地点了点头,随后看向一旁的小梅问道:“你说许公子今天会来吗?” “小姐,你今天都问了我好几遍了。” 小梅叹了口气,“公子今早临走前跟我说过,晚上还会再来的。” “那就好” 秦玉儿转头看向门外,一副望眼欲穿的模样。 见状,小梅欲言又止,最终鼓起勇气小心翼翼地问道:“小姐,你真的没生病吗?” “没啊,为什么这么问?” “既然没病,可为什么你看上去好像很期待许公子今晚会来的样子?” “以前可从来没这样过!” 秦玉儿脸色一怔。 是啊,自己为什么会有期待呢? 明明以前这个时候都是她最恐惧最无助的时候,就像是等待受刑的囚徒一般。 可现在,她却在期盼着那个人早点来。 或许是昨晚的经历让她体会到了作为一个女人真正的快乐。 当预期的痛苦变成快乐,一切都在悄然发生着改变。 想着昨晚的事,秦玉儿的脸色不由变得羞红。 “小梅,你不知道,许公子他好像变了!” “啊?” 小梅一脸惊恐,“难不成许公子变得更变态了?!” 话音刚落,一道戏谑的声音忽然响了起来。 “谁更变态了?” 小梅看着忽然走进来的许琅,心脏都漏了半拍,吓得直接跪了下来。 “还请公子恕罪!” “想我恕你的罪也行,今晚你替你家小姐服侍我。” 听到这话,小梅如遭嘞击,仿佛看见了自己的悲惨遭遇一般,眼泪顿时就流了下来。 “我有那么可怕吗?” 许琅一脸无奈,“起来,我逗你玩的!” “不,只要能让我家小姐少受点苦。” “我愿意!” 小梅抬起头来,虽然泪水依旧在眼眶里打转,但眼神却十分坚定。 许琅有些意外,转头看向秦玉儿笑着说道: “你倒是有个好丫鬟。” 秦玉儿笑着点了点头,起身将小梅扶了起来,“这里暂时用不到你了,先出去。” 小梅没动,扭头看了眼许琅。 “看我做什么,我又不是真变态!” 许琅摆了摆手,“快走,别耽误我跟你家小姐愉快地玩耍。” 小梅无奈,只能离开。 只是临走前看向秦玉儿的眼神里满是心疼。 见到这一幕,许琅满脸无奈。 这下真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 第16章 金算盘梁溪 在秦玉儿的服侍下吃完饭后,许琅拿出一个锦盒放在桌子上。 “喏,给你的。” 秦玉儿有些好奇地打开锦盒,只见一枝凤凰造型的金步摇正静静地躺在盒中。 正是先前李达赌输的那一枝。 “好漂亮啊……” 秦玉儿微微一怔,眼底透出一丝难以掩饰的惊艳和喜爱。 她有些不确定地问道:“公子,这真的是给奴家的吗?” 许琅点点头,拿起锦盒中的金步摇插在了秦玉儿的发髻之上。 秦玉儿的姿色本就是上等,此刻在金步摇的衬托下越发妩媚动人。 “挺好看的,留着。” “对了,这是我路过坊市时给你买的珍珠粉,不要忘记用。” 许琅又将从武川秀那里得来的珍珠粉拿了出来。 秦玉儿对珍珠粉并不陌生,一眼便看出眼前的这盒珍珠粉不是普通的珍珠粉能比。 她一时间有些恍惚。 虽然以前她也经常会收到很多价值不菲的好东西,但是这次给她的感觉却完全不同。 不像是施舍,更像是一种怜爱。 “怎么,不喜欢?” 许琅见秦玉儿久久没有开口,不由皱眉问了一句。 秦玉儿连连摇头,“不是的,公子送给奴家的,奴家都很喜欢。” “喜欢就好,不过我这次来不单单带了这两个东西。” 许琅从怀中掏出早已准备好的玉肌散,“这是我在一本古籍上找到的方子,对你身上的伤疤很有效果。” “用上几天,应该就能将伤疤全都祛除了。” 秦玉儿一愣,指着眼前的玉肌散有些不敢相信地问道: “这是给奴家用的?” 许琅点了点头,“对啊,你这么一个美人儿,身上留那么多疤痕太不好看了。” “可这是为什么?” “什么为什么?” “为什么对奴家这么好?” 秦玉儿脸色复杂地看向许琅,“公子以前可不会这样的。” 听到这话,许琅脑海里顿时翻腾起无数给自己解释的话术。 但看着眼前的秦玉儿,他最终什么也没有解释,只是幽幽问道: “你希望我跟以前一样对你,还是现在这样对你?” “奴家当然是希望公子能像现在这般对我!” 话刚出口,秦玉儿忽觉不对,很是惶恐地看向许琅。 然而让她有些意外的是,许琅并没有如她想象那般脸色阴沉下来,反而是笑着点了点头。 “好,我来帮你上药。” 秦玉儿顺从地点了点头,将玉肌散递给许琅后背过身子褪下了所有衣衫。 随着衣衫缓缓滑落,一抹雪白跃然眼前。 她的后背线条柔和,肌肤白皙细腻,微微泛着光泽,顺着脊线向下,腰部逐渐收紧,与丰满的臀部构成了一条绝妙的腰臀比。 真是个尤物! 许琅心里痒痒的,手不自觉地就摸了上去。 入手温热滑腻,手感极佳。 他不再犹豫,双手环住秦玉儿纤细的腰肢向后一拉,直接将其抱入怀中。 一声娇呼响起。 秦玉儿俏脸微红,一副任君采撷的诱人模样,更是看得许琅上了头 “上药的事先不急,长夜漫漫,咱们先干点别的。” 第二天,折腾了一夜的许琅回到许府时已经快接近午时。 刚到门口便看到一辆马车停在门外,管家许年正在给马车做准备,看样子是要出去。 “年叔,你们这是要去哪?” “回公子,福王今日在府上设宴邀请众人,老爷正准备去赴约。” 就在这时,许山从府内走了出来。 见到许琅从外面回来,他不由皱眉问道:“你这是刚回来?” 许琅点点头。 许山眉头皱得更深了,“川儿,凡事要节制,切记不可过度沉迷女色,知道吗?” 看来许山早就知道秦玉儿的存在。 对此许琅并不意外,毕竟许川包养秦玉儿就是打得掩人耳目的主意,肯定会让许山知晓。 另一边,许山已经登上了马车。 “上来,既然你已经回来了,正好跟我一起去王府赴宴。” 许琅没有拒绝的理由,只好跟着许山一起坐进车厢里。 好在车厢足够大,两人坐在里面丝毫不觉得拥挤。 “今天李家送来了一个木匣。” 许山看向许琅说道,“里面有十几万两的盐引,差不多是他们李家今年一半的盐引份额了。” 许琅一愣,随后笑着点了点头。 “我本想今天去他们李家亲自拿的,没想到他们竟然主动送了过来。” “也好,省得我费工夫了。” 闻言,许山眉头微皱,“到底发生了什么事,竟然能让李德恭这个铁公鸡心甘情愿拿出这么多盐引?” 许琅并没有隐瞒,将昨天在云水轩发生的事一五一十地讲了出来。 当听到许琅将许家今年一半的盐引都压上赌桌的时候,镇定如许山也不由眼皮一跳。 “这么说,是李家那小子聪明反被聪明误?” 许山轻笑一声,“怪不得李德恭会乖乖将盐引交了出来,要是这事闹大了,他李家有多少脑袋都不够掉的。” 说罢,他很是欣慰地朝着许琅点了点头, “你做的不错,有我当年的风范。” 许琅表面笑呵呵地应了一声,但心里却不屑一顾。 他顿了顿后说道:“李达拿出这么大的筹码想引我入局,应该是笃定我察觉不出,现如今吃了这么大一亏,肯定不会善罢甘休。” “吴家跟李家交情匪浅,估计也不会袖手旁观。” 许山轻哼一声,“让他们来就是了,我倒要看看他们有什么本事。” “你也不用担心,福王殿下向来圣明,吴、李两家掀不起多大的风浪。” “你日后多多注意就行。” 他摆了摆手,显然没有放在心上。 许琅沉默片刻后摇了摇头,“我看未必,福王估计是靠不住。” 许山眉头皱眉,“你这是什么意思?” 许琅解释道:“李达掏出来的那些假盐引太真了,除了制式看不出一点毛病外,还有官府的印章。” “没有世子殿下暗中帮助,我不信他们自己能做出来这么逼真的盐引。” 许山眉头紧皱,半天没有说话。 见状,许琅试探性地问道:“万一这背后有福王的授意” “不会的…” 许琅话还没说完就被许山打断,他摆了摆手,“福王是站在我们这边的,你不用担心这个。” 许琅脸色一怔,想要追问一句为什么。 然而许山却只是摇了摇头,并没有解释。 车厢再次变得安静下来。 …… 很快,马车便停在了一座气势恢宏的建筑门前。 这座占地广阔的府苑,正是当今福王所居住的福王府。 此时除了他们之外,还有一辆华贵的马车已经到达。 有两人正从马车上走下来,其中一人正是梁文正,而另一人则是与梁文正长相有几分相似,身材已然发福的中年人。 “老梁,你来得还挺早。” 下车后的许山,笑呵呵地朝中年人打了声招呼。 许琅跟着许山走过去,规规矩矩地喊了声梁伯父。 中年人正是海州新晋总商中的另一位,人送外号‘金算盘’的梁溪。 “哎呦老许啊,我可听说了,昨天小川可是把李家那小子玩得团团转。” 梁溪朝许琅投去了赞赏的眼神,“不仅赢回来一座云水轩,还把李家今年一年的盐引都掏了出来。” “不像我家这个傻儿子,整天除了吃喝就是睡女人。” “要不是小川机灵,这臭小子被人卖了都不知道,真是气死我了!” 他越说越生气,转身朝梁文正的屁股上就是一脚。 “哎!老头子不带你这样的!” 被踢了一脚的梁文正大喊一声,“现在可是在外面,给我点面子!” “我呸,你有个屁面子!” 梁溪轻哼一声,作势欲打。 梁文正见势不妙,连忙躲到了许琅身后。 “川哥儿,我家老爷子发羊癫疯了,你快帮我挡一挡!” 许琅颇有些无奈地摇了摇头。 这父子俩还真是一对活宝。 就在这时,不远处再度驶来两辆装饰华贵的马车。 看其车上的纹饰,应该是吴、李两家的马车。 作为盘踞海州上百年的豪门望族,吴、李两家出行的排场极大,前呼后拥不下几十人。 马车停稳后,立马有仆役趴在地上充当人肉脚踏。 一个留着羊角胡,身形高大的老者踩着趴在地上的仆役下了车。 在他身后还跟着一个神色阴郁的少年。 正是吴千秋。 “呵,吴世昌这条老狗倒是会享受。” 梁溪冷笑一声,言语声中满是讥讽。 此时吴世昌和吴千秋并没有急着进府,而是等着另外一驾马车上的佝偻老者下车。 三人也注意到了一旁的许琅几人。 双方隔空相望,并无任何寒暄。 “李总商,感谢你儿子送来的云水轩。” 梁溪忽然笑着朝最后下车的佝偻老者喊了一声,“另外你家今年没有盐引份额的话,可以来找我商量嘛,看在同为总商的面子上,多少给你匀点。” 这番看似善意的话听在李德恭的耳朵里却是异常刺耳,他脸色铁青地朝梁溪冷哼一声。 “别得意,咱们路长着呢!” 说罢,直接拂袖而去。 整个过程中,吴世昌一直神色淡漠,甚至都懒得多看许琅几人一眼,直接与李德恭一起进了王府。 落在最后的吴千秋在进门前,转头看了许琅一眼。 眼神阴冷,好似一条蓄势待发的毒蛇。 许琅挑了挑眉,并没有放在心上。 以他前世顶级特工的经验,对付一个少年还不是绰绰有余? 至于新老总商之间的争斗,那是许山该操心的事。 只要不耽误他爆金币,他才懒得管。 第17章 新老之争 在王府侍从的带领下,许琅几人很快便到了今日宴会所在地的大殿。 大殿之内装饰奢华,空间极大。 先到一步的李德恭和吴世昌身边已经围满了人,大多都是上了年纪的官员。 从他们所穿的官服就能看出这些人的官职不低,皆是掌管实权的显赫人物,几乎囊括了海州官场的大半。 许琅有些意外。 他没想到吴、李两家的势力竟然会大到这个地步。 难怪吴世昌先前在门口的时候对他们不屑一顾,原来是有这般底气在。 这可就有些不好办了啊 他摸了摸下巴,眼中闪过一丝担忧。 吴、李两家在官场上的势力这么大,万一彻底撕破脸,许山那个老东西能顶得住吗? 如果许山顶不住,以他现在的身份可就要跟着遭殃了。 看来要早做打算才好 就在许琅思考对策之际,大殿内忽然有数人笑着走上前来打了声招呼。 “许总商,梁总商,你们可算来了。” 许山和梁溪笑着跟来人点了点头,双方立即寒暄起来。 通过几人的交谈,许琅得知这些人虽然官职不高但却个个身兼要职。 最关键的是,这些人足够年轻。 就跟许山和梁溪一样。 许琅看了眼面前这些人,又转头看看不远处那群老人。 忽然明白了些什么 怪不得许山刚才在马车上会十分坚定地认为福王能站在他们这一边,原来这不仅仅是新老总商之争,而是海州新老势力之争! 吴、李两家为代表的海州豪族,在福王就藩海州之前已经在此经营了上百年,势力盘根错节。 从今天这个情况就能看出,海州官场大半都与两家走得很近。 这种局面,显然不是福王想看到的。 许琅可以肯定,许山和梁溪之所以能在近几年中迅速崛起,想必也是福王用来压制海州当地豪族势力独大的一种手段。 所谓帝王之术,不过权衡二字。 福王出身帝王之家,显然精通此道。 想明白这点,许琅松了一口气。 既然有福王在背后撑腰,那还怕个吊,直接干就完了! “川哥儿,你看我说啥来着。” 梁文正忽然扯了扯他的衣袖说道,“李胖子那货今天没来,肯定是在家跪祠堂呢。” 许琅顺着梁文正示意的方向看去,只见十几个跟他年龄相仿的少年正围着吴千秋相互交谈。 这些人都是熟面孔,前几天在秦河上见过一面。 清一色的总商子弟,唯独少了李达。 几人时不时向着他这个方向看来,双方的视线正好撞在一起。 这些总商子弟应该是知道了昨天的事,看向他的眼神已经没了那日的轻视,反而充满了忌惮。 许琅不甚在意。 在他眼里,从来就没将这些总商子弟当回事。 不过就是一群小屁孩而已,甚至都不值得他多费脑筋。 他无聊地扭头看向门外,只见一个老人缓步走了进来。 老人虽须发皆白,但身形魁梧,走起路来龙行虎步,颇有气势。 “大都督!” 见到老人现身,不论是李德恭和吴世昌还是许山和梁溪,全都笑着迎了上去。 整个大殿的人皆是站起身来行礼 看到这一幕,许琅知道老人是谁了。 总领海州水军三大营,节制沿海防务,官拜一品镇海承宣武威大将军,加封柱国。 定远侯,水军大都督。 江渊! 海州因为地处沿海又拥有极为广阔的水域,因此内有水贼横行,外有海寇侵扰。 江渊所率领的水军三大营便负责保卫整个海州,是除了福王之外,海州权势最高之人。 怪不得就连吴世昌这个鼻子都快朝天的老东西也换上了笑脸,感情是人外有人啊。 许琅撇了撇嘴。 他能看出吴世昌和李德恭之所以如此殷勤,是想着拉拢江渊这位海州水军的最高统帅。 许山和梁溪同样如此。 只可惜江渊看来暂时没有参与新老势力之争的想法,面对两方的示好并没有多加理会,自顾自地去到下首第一的座位上坐了下来。 这个情况,两方倒是都没有感到意外。 相互看了一眼后,又重新回到了各自原来的位置上继续交谈着。 又过了一刻钟左右,殿外忽然响起了一道高亢的声音。 “福王殿下驾到!” 随着声音落下,一群王府侍从簇拥着三道人影从殿外走了进来。 其中一人许琅并不陌生,正是之前见过一面的世子赵鼎。 此时的他满脸恭敬,老老实实地跟在一袭红色华袍的中年人身后。 中年人身形挺拔,举手投足间贵气十足,脸上始终带着一丝温和的笑意。 从其红色华袍上的蟒纹就不难猜出,这正是当今圣上的亲弟弟。 福王,赵明哲。 让许琅感到奇怪的是,福王身边竟然还有一位儒衫老者与其并驾齐驱。 而且看样子,福王对儒衫老者很是尊敬。 这倒是让他对儒衫老者的身份多了一丝好奇。 此时包括许山在内的大殿众人皆是起身,朝着福王和儒衫老者恭敬地行了一礼。 福王笑着摆了摆手,众人重新落座。 宴会很快开始,王府的侍女们端着热气腾腾的菜肴走了进来。 香味顿时弥漫整座大殿。 趁着众人的注意力都在福王身上,许琅偷偷向身旁的梁文正打听起儒衫老者的身份。 原来儒衫老者名为钱仁礼,是一位声望极高的大儒,曾当过一段时间的太子太傅,当今圣上和福王都曾当过他的学生。 虽然已经辞官回到海州潜心研学,但在整个大乾的文坛中依旧有着极高的声望。 “奇怪,钱老夫子向来很少会参加这种宴会,为什么今天会来?” 梁文正一边剥着虾壳,一边满脸不解地喃喃自语。 许琅微微皱眉,“你是说福王以前组织宴会的时候,钱老夫子很少会来?” 梁文正点了点头,“钱老夫子这些年一直忙着在海州各处游学着书,很少会答应他人的邀约。” “今天前来,或许是福王的盛情难却。” “管他呢,反正也不耽误咱们吃喝!” 说者无心,听者有意。 相比于吃得正爽的梁文正,许琅反而渐渐皱起了眉头。 根据他前世多年特工的经验来看,事出反常往往就意味着会有意想不到的情况发生。 只是他实在想不出这位钱老夫子会作什么妖。 就在许琅沉思之际,坐在首位之上的福王忽然笑着开口说道: “今日邀请诸位相聚,我特意请了柳姑娘来助兴。” 话音刚落,只见一道抱着古琴的白衣倩影缓步走了进来,正是翠玉坊的头牌柳湘玉。 “见过福王殿下,钱老夫子。” 柳湘玉笑着朝坐在上位的赵明哲和钱仁礼行了一礼,一颦一笑间勾人心神。 饶是在场众人见多识广,此时也不由得眼前一亮。 福王笑着点了点头,“素闻柳姑娘诗琴双绝,不知今日可否让我等见识一下。” “既是福王殿下的要求,奴家自然不敢违背。” 柳湘玉微微低头,随后席地而坐。 只见她将随身带来的古琴横于双膝之上,玉指轻弹,悠扬的琴声旋即充斥整座大殿。 琴声如同山涧清泉,潺潺流出,让在场众人都不由地沉浸其中。 直到一曲终了,众人都还回过神来。 “柳姑娘的琴技真是出神入化,不愧是京都第一才女。” 福王笑着拍了拍手,“既然琴技都如此高超,想必诗情也是不俗。” “正好今天来了不少我海州的少年郎,不如就让柳姑娘出题考考你们,如果有人的诗句能入得了柳姑娘的眼,本王重重有赏!” 听到这句话,现场一众世家子弟的脸色微变,皆是沉默不语。 不少人都偷偷将视线看向许琅。 毕竟前不久,正是许琅凭借一句诗成为了柳湘玉的入幕之宾。 此时让他们去比,岂不是自取其辱? 第18章 盐铁专营 吴世昌并不知晓那日秦河之上的事,所以转头对身旁的吴千秋使了个眼色。 毕竟在他眼里,自己这个儿子可是国子监的优等生。 此时不表现更待何时? 吴千秋面色一苦。 他很清楚自己肚子里有多少墨水,之前在京都的时候全靠花银子办事。 现在要是跳出来,那可就全露馅了。 到时候恐怕免不了被一顿家法伺候。 所以他干脆装作没看见吴世昌的暗示,一声不吭地继续喝着茶。 福王见无人应声,不由皱眉问道:“怎么,我海州的儿郎何时变得如此畏畏缩缩了?” 大殿一静。 一众世家子弟面面相觑,没有一个人出声。 看到这个场面,梁文正暗暗用手肘碰了一下许琅,随后挤眉弄眼地小声说道: “还是我川哥儿厉害,给这帮孙子都给震住了!” 许琅笑着摇摇头,自顾自地喝着王府特供的佳酿。 就在这时,一道声音忽然响起。 “殿下有所不知,不是他们不敢而是根本就没意义。” 福王看向出声的梁溪,不由疑惑地问道: “此话何意?” 梁溪没有急着解释,反而笑着拍了拍许琅的肩膀。 “殿下可以问问柳姑娘,有我这侄儿在,他们还有比的必要吗?” 闻言,福王当即看向已经收起古琴的柳湘玉。 “前几日奴家刚到海州之时,曾在秦河之上以诗会友。” 柳湘玉解释道,“那夜许公子所展现出来的诗情确实力压在场众人,就连奴家也很是倾心。” 听到这话,不仅福王看向许琅时露出了惊奇的神色,就连其身旁一直神色淡然的钱仁礼也来了兴趣。 毕竟柳湘玉的诗情在他看来就很不一般,能入得了她眼的诗应该不是凡品。 “小友,不如将那日所作之诗念出来分享一下。” 许琅没想到钱仁礼会亲自开口,起身行了一个弟子礼后说道: “晚辈拙作不值一晒,还请钱老夫子品鉴。” 说罢,他便将那日所作诗句讲了出来。 钱仁礼听完,原本略显浑浊的双眼竟瞬间明亮了起来。 “醉后不知天在水,满船清梦压星河” 他低声重复着,脸上的表情也是越来越兴奋,“好诗,好诗啊” 看到这一幕,吴世昌的眉头不由紧皱。 要知道钱仁礼可是鼎鼎有名的大儒,整个大乾的朝堂上不知有多少是他的学生。 能获得他的赞赏,就意味着平步青云的机会不远了。 许家得此助力,恐怕日后会更难对付。 他原本将吴千秋送到国子监就是想其日后能在官场有所建树,不想在这一途上又被许琅压了一头。 在盐业经营上比不过许山就算了,现在就连后代的培养上也比不过。 吴世昌真是要吐血了。 他看了眼长身而立的许琅,再瞥了眼身旁从开始就一言不发的吴千秋,脸色难看至极。 另一边,福王总算是知道一众世家子弟为何默不作声的原因了。 他笑呵呵地看向许山说道:“没想到许总商竟为我们海州培养出了一位如此才华横溢的大才,真是可喜可贺。” “就连钱老对他都赞赏有加,想必日后一定前途无量。” 钱仁礼笑着点了点头,看向许琅的眼里满是欣赏。 许山虽笑而不语,但脸上的傲然神色却是再也掩盖不住。 就在这时,一道不和谐的声音忽然响了起来。 “不就会念几句破诗嘛,我们海州的儿郎精于商道才是正途,其他都是歪门邪道!” 李德恭冷哼一声,满脸不屑。 作为世代都是大盐商的李家,对于读书做官根本就瞧不上。 毕竟在他眼里,只要有钱,任你是几品官也要乖乖听话。 对于李德恭这番毫不客气的话,福王倒是没有生气,反而笑眯眯地说道: “李总商说的也不无道理,咱们海州毕竟以盐利发家,整个大乾皇朝盐税的三分之一全都仰仗在场的各位总商。” “其实今日将诸位请来,一来是叙叙旧,二来也是秋盐收获的时间很快就到了,提前跟大家商量一下盐运分配以及后续的相关事宜。” 闻言,众人都是面色一正。 海州每年共有两次海盐收获的时间,分为春盐和秋盐,其中尤以秋盐收获季节所产的海盐质量最好,产量也最高。 因此每逢秋盐收获季节,都是海州最为繁忙的时候。 同时因为事关盐税收入,无论是总商还是各级盐运使都不敢怠慢。 “殿下,如今海州盐道共有二十三条,比之前些年多了数条,我觉得是时候应该重新分配一下了。” 吴世昌率先发难。 “没错,这两年梁家和许家赚得已经够多了,是时候让出来了!” 李德恭紧接着开口,目标直指许山和梁溪。 有他们两人表态,其余老字号的总商也纷纷开口,要求重新划分盐道分配。 看着这一幕,梁溪不由冷笑出声。 “你们可真是要笑死我了,海州现在这么多盐道是怎么来的,你们心里一点数也没有?” 他一边扒拉着手指头一边说着,“不说新增的这几条盐道是我和老许亲自趟出来的,就说原本的盐道中就有数条因为匪患等原因常年处于荒废,要不是我和老许两人出钱出力去疏通,根本不可能重新开通!” “你们现在上嘴皮碰下嘴皮就想跟我们抢盐道?” “想得美!” 听到这话,老字号的总商们都有些心虚地面面相觑。 然而吴世昌却是面不改色地说道:“那又如何,你们做出的贡献大家都有目共睹,但这并不是你们一直霸占这些盐道的理由。” “我要求重新分配盐道!” 一时间,整个大殿充斥着激烈的争吵声。 涉及利益,众人谁都不想让步。 看着这一幕,江渊露出了一丝不耐烦的神色。 他本就是武将出身,对于这种商贾争利的行为没有丝毫兴趣。 就在他准备向福王请辞之时,却见福王伸手拍了拍桌子。 “都给我停下!” 大殿之上的骚乱顿时一静,众人纷纷看向福王。 福王环视一圈众人后说道:“盐道分配一事日后再说,今天我想跟大家说的是盐税的事情。” “近年来大乾各地灾害频发,又有外敌时常侵扰边关,国库日渐吃紧。” “因此,今年的盐税还要再提三成。” 闻言,一众总商虽然眉头微皱,但并未出声反对。 毕竟盐税再涨他们也自有手段转嫁到别处,根本不影响他们赚钱。 “既是朝廷所需,我们自然万死不辞!” 许山率先表态,其余一众总商立马跟上。 福王笑着点了点头,“大乾有诸位总商,是大乾之幸!” “我敬诸位一杯!” 众人皆是举杯,准备畅饮一番。 就在这时,原本一直默默看着众人的钱仁礼忽然出声道: “等一下!” 说罢,他起身来到福王面前恭敬地行了一礼。 福王有些意外,连忙上前将其扶了起来。 “钱老,您这是?” “回禀福王殿下,我今日前来其实是有一事相求。” 听到这话,许琅眼神一凝。 来了! 福王闻言一愣,但神情依旧看不出任何变化。 “钱老请讲,只要我能做到的一定不会推辞!” 钱仁礼看着福王许久后缓缓说道:“还请殿下能奏请圣上取消盐铁专营,还天下一个朗朗乾坤!” 此话一出,大殿内的众人皆是满脸震惊。 第19章 国还是民? 众人的震惊不是没有道理,自先帝成化二十三年设立盐铁专营开始,到如今的永徽七年已经过去了足足八十多年的时间。 在这八十多年的时间里,盐铁专营已经深入到了大乾朝的各处,成了人们根深蒂固的意识。 所以当钱仁礼提出要废除盐铁专营时,大殿上许多跟盐业几乎打了半辈子交道的人一时间都愣在了原地。 不过唯独有两人除外。 吴世昌和李德恭在经过短暂的惊讶后对视了一眼,皆是露出旁人觉察不到的得逞笑意。 不枉费他们两人这一年多来的布局,终于是将钱仁礼这条大鱼给拉下了水。 在福王就藩海州这几年来,许山和梁溪的相继崛起让他们两家在海州的盐业地位受到了极大的冲击。 两人并不傻,知道许山和梁溪的背后有福王撑腰。 目的就是要打压他们这些海州的豪族势力。 如果再不采取行动,恐怕过不了几年许山和梁溪就会取代他们,成为海州盐业的新话事人。 既然正面交锋争不过,那不如就掀了整个棋盘! 废除盐铁专营虽然对他们两家会有一定的影响,但许山和梁溪没了总商这层身份后根本不可能与他们这种有着百年底蕴的豪族相争。 为了能够顺利地废除盐铁专营制度,他们便将目标放在了虽然辞官回乡但依旧有着极高名望的钱仁礼身上。 这位曾经的太子少保,一言一行能够直达上听。 只要钱仁礼通过自身的名望的地位让盐铁专营从此废除,那吴家和李家在海州的地位将永不会动摇。 为此他们不惜在钱仁礼游学着书的沿途安排了各种盐工劳苦的戏码,甚至还买通了不少文人造势,借诗文痛批盐政腐败。 目的就是让钱仁礼对盐铁专营制度产生厌恶。 现在看来,效果还不错。 至于这段时间他们频繁进出福王府,只是在制造假象罢了。 此时终于回过神来的福王连忙向钱仁礼问道:“钱老,盐铁专营乃国之根本,为何轻言废立啊?” “殿下此言差矣,为政者,当以民生为本!” 钱仁礼摇了摇头,“但老夫回海州游学着书这段时间却见到了太多惨状,盐吏腐败横行,强征苛税致使民不聊生。” “敢问殿下,这样的盐政如何能为国之根本?” 福王被问得哑口无言。 钱仁礼接着说道:“往昔圣王治世,不以山海之利充府库,而以仁义之道安黎庶。” “如今当务之急应是早日开放盐铁之道,还利于民!” 一番话讲完,大殿之内静得可怕。 福王眉头紧皱,一言不发。 下面的官员们则面面相觑,没有一个人敢率先开口。 见到此景,吴世昌微微一笑。 钱仁礼不愧是一代大儒,一番有理有据的发言让人根本无从驳斥。 不过就凭这些还不够,还需要再添一把火。 “今天听到钱老夫子这番话真是让我等汗颜,造成如今这番局面我等总商也有一定的责任。” 吴世昌向着福王行了一礼,“我愿意放弃总商之位,恳请福王殿下奏请圣上废除盐铁专营!” 此话一出,全场哗然。 谁都没想到吴世昌作为海州最大的总商之一,竟会主动放弃总商之位。 福王刚想开口,只见李德恭忽然走了出来。 “殿下,李家也甘愿放弃总商之位!” “王家也是!” “还有我赵家!” “” 有了吴世昌和李德恭带头,相继又走出数位总商表示愿意放弃总商的位子。 一时间,海州的众多总商之中只剩下了许山和梁溪还没有表态。 众人的视线不由得看向两人。 面对此景,许山和梁溪的脸色都变得十分难看。 他们在经商一道上摸爬滚打了十几年,自然很快便看穿了吴世昌等人的想法。 “好一招以退为进!” 许山咬牙切齿地看向吴世昌等人,但又无可奈何,只得转头看向福王。 此时的福王面色依旧看不出有多大的变化,只是眼底充满了冷意。 他知道吴世昌这些海州当地的豪族对他这些年来的打压早已心生不满,只是没想到他们会采取这种方式,而且竟然还将钱仁礼拉了过去。 这打了他一个措手不及。 作为钱仁礼曾经的学生,他十分清楚自己这位老师有着多么大的能量。 如果钱仁礼坚持,说不定这件事真的能成。 可要是成了,那就坏了他的事! “殿下,老夫已经将想法全都写在了这里。” 钱仁礼将一本薄册递向福王,“还要麻烦殿下帮我代为上奏给陛下,如果殿下不同意,那老夫就亲自上京将这份奏折交到陛下的手中!” 福王看着面前的奏折,迟迟没有伸手。 看到这一幕,吴世昌面色如常。 他早就料到福王不会轻易答应此事。 不过无所谓,事已至此已经不是福王答不答应的事情了,只要钱仁礼能将奏折递到当今圣上的手中,这事也就八九不离十了。 想到这,他不由得与李德恭相视而笑。 这海州,终究还是他们的天下! 另一边,钱仁礼见福王迟迟不肯收下奏折,缓缓叹了一口气。 “既然殿下不同意,那就怒老夫先行告辞了。” 他收回奏折后对着福王行了一礼,随后便要转身离开。 “等一下!” 就在这时,许琅忽然站起身来叫住了钱仁礼。 这突如其来的一幕,让在场众人的视线不由全都看向了他。 钱仁礼眉头微皱,“小友,何事?” 许琅先是行了一个弟子礼,随后朗声道:“钱老夫子,您刚才所说之事,晚辈不敢苟同!” 此话一出,周围一片哗然。 谁都没想到许琅竟然敢质疑钱仁礼,要知道钱仁礼可是久负盛名的一代大儒,名望极高。 “许山,好好管教一下你的孩子。” 吴世昌冷哼一声,“别以为会念几句诗就多了不得,竟然敢在钱老夫子面前口出狂言,真是不知天高地厚!” 许山也觉得许琅此番有些不妥,于是便对其摇了摇头,示意不要乱说话。 然而许琅却不为所动,依旧直直地看向钱仁礼。 他之所以站出来,并不是真的不赞同钱仁礼的想法,而是看穿了吴世昌的图谋。 现在的他跟许山还算是一荣俱荣,一损俱损。 一旦许山在与吴世昌的争斗中处于下风,被其吃干抹净,那遭殃的还有他。 所以许琅不会坐视不理。 毕竟许山的家产是他的,还等着他挥霍呢。 此时的钱仁礼因为之前诗句的原因,对许琅抱有一丝好感。 因此面对许琅略显无礼的举动,他并没有动怒反而开口问道: “你说说,为什么不同意我的想法?” 许琅深吸一口气,缓缓说道: “因为商人不可信!” 第20章 靠仁政可抵挡不了北莽骑兵的铁蹄! 此话一出,周围众人都以一种奇怪的眼神看向许琅。 “商人不可信?” 吴世昌哈哈大笑,“你不也是商人之子,既然商人不可信,那我们为什么还要相信你的话?” 许琅淡然道:“正因为我出身商贾之家,因此对于商人逐利的天性再清楚不过。” “一旦废除盐铁专营,盐铁的价格故而会在短时间内降低,但时间一长,大盐商们没有了限制必定会借助自身庞大的资源行垄断一事,只怕到时候盐铁价格只涨不降。” “而且盐铁专营时,盐铁的质量有官府监制尚有保障,但如果放任商人经营,恐怕老百姓吃的一斤盐里会有半斤的沙子!” 他笑眯眯地盯着吴世昌的双眼问道:“吴总商,你觉得这些事在场的总商们能不能做得出来?” 吴世昌脸色一滞。 他有心否认,但许琅说的这些事确实是他们能干的出来的,甚至有过之而无不及。 “哈哈,无奸不商嘛。” 梁溪朝着吴世昌哈哈大笑,“咱们都是这么过来的,没什么不好意思承认的。” 闻言,大殿上一众总商都是露出了满脸尴尬的神色。 钱仁礼眉头微皱,“商人逐利不可控只是小事,废除盐铁专营真正为的是与民让利,缓解天下税赋,做到藏富于民。” “施行仁政,方能治世。” 许琅点了点头,“我并不反对藏富于民,实行仁政更是一点错也没有,但如今的大乾是个什么样子,我相信钱老夫子比我更清楚。” 钱仁礼沉默了。 如今的大乾内有天灾不断,外有北莽骑兵屡次叩关,堪称内忧外患。 不说整个大乾,就是海州现在也是匪盗横行。 天下乱象已显。 “如果没有盐税作为强有力的支撑,军队的粮饷、武器便无以为继。” 许琅继续说道,“一旦北莽骑兵攻破北方边关便能一路直驱中原腹地,到时候藏富于民就变成了待宰的羔羊!” “钱老夫子,靠仁政可抵挡不了北莽骑兵的铁蹄!” 听到这,钱仁礼不由得一愣。 就连之前对许琅有些轻视的众人,此时看向他的目光也变得有些不一样了。 “哈哈,好一个靠仁政可抵挡不了北莽骑兵的铁蹄!” 原本一直作壁上观的江渊忽然大笑出声,“没想到你小小年纪竟会有如此见解,还真是英雄出少年。” “确实,对于我们这些只知打仗的粗人来说,粮饷和武器辎重是重中之重。” “以往老子每次提出需要增加粮饷的需求时,总有一帮文官跳出来指责老子是想要吃空饷,根本不会想到老子那些在一线作战的士兵们会有多艰苦!” “嘿,真他娘的操蛋!” 说到这,他眼神不善地扫向大殿内的某些官员。 被看到的人脖子一缩,大气都不敢喘一声。 此时的钱仁礼被许琅连续驳斥,脸上已经有些挂不住了。 他高声道:“就算这样,难道要眼睁睁看着黎明百姓遭受盐政贪腐之苦?” 许琅摇了摇头,“晚辈知道钱老夫子心系苍生,但盐铁专营乃是国家命脉,岂能因噎废食?” “盐政贪腐之风自然不能坐视不理,依我看应用重典!” “效仿昔年高祖改制盐法时,三日斩杀三十六贪吏,只有以雷霆手段,方能除恶务尽!” 福王听罢笑着拍了拍手,“许家二郎不愧是高材,这番见解鞭辟入里,真是让人眼前一亮。” “钱老,您觉得呢?” 他转头看向钱仁礼,脸上的神色相比之前轻松了许多。 钱仁礼沉默片刻后忽然笑着摇了摇头,“没想到啊,老了老了竟然还被小辈给教育了一番。” “钱老夫子恕罪,晚辈并无此意。” 许琅不卑不亢地行了一个弟子礼。 “没事,你说的是对的。” 钱仁礼笑着摆了摆手,“老夫刚才仔细思考了一番你的话,盐铁专营确实不应该被轻易废除,是老夫有些过于偏激了。” 说罢,他将手中的奏折直接收了起来。 见到此景,福王也是一脸惭愧地说道: “本王主政海州盐政这几年太过于关注盐业发展,反而忽略了贪腐问题,钱老今日正好给我提了个醒。” “从今日起,本王要严查盐政贪腐之风,还海州百姓一个朗朗乾坤!” 话音刚落,大殿上的一众海州高官全都跪地高呼。 “福王圣明!” 福王点了点头,转身一脸欣慰地看向许琅说道: “没想到我海州出了如此一位大才,这是海州之幸,本王要重重地赏赐你!” 说罢,只见他从怀中掏出了一枚米黄色的玉佩。 玉佩的玉质温润,一看便是采用材质上佳的玉石雕刻而成。 玉佩正面刻有一个‘福’字,背后则是一条四爪金龙。 威严无比! 周围众人见到玉牌都是一惊,呼吸都不由地急促了起来。 “这是我福王府的令牌,在海州出示就如同我亲临。” 福王将玉佩递给许琅,“以后如果遇到事,尽管拿出来用就是了。” “多谢殿下赏赐!” 在众人的眼红中,许琅收下了玉佩。 这个情况大大出乎吴世昌和李德恭的意料,两人怎么也没想到他们花费了那么多心血所作出的努力,到最后竟然被一个少年郎三言两语便化解了。 这也就罢了,没想到最后竟然还给许琅做了嫁衣。 真是日了狗了! 就当吴世昌和李德恭兀自叹气之时,福王的声音忽然响了起来。 “吴总商,李总商,你们先前说的话可还算数?” “什么话?” 吴世昌和李德恭一愣,但旋即想起他们刚刚为支持废除盐铁专营而宣布放弃总商的位子。 然而如今盐铁专营还在,如果总商的位子丢了,那他们可就彻底完了! 其他刚才跟着两人宣布放弃总商之位的人也开始慌乱起来,朝着两人投出求助的目光。 场上的形势顿时逆转。 “殿下,刚才只是我们脑子一热,还请您别当真。” “这样啊” 福王笑眯眯地看向吴世昌等一众海州豪族,久久没有再开口。 一股无形的压力笼罩在吴世昌等人的身上,不由得让他们冷汗直冒。 不知过了多久,福王的声音再次响起。 “之后的秋盐还要仰仗各位,今天之事就到此为止,各位请回。” 众人闻言,如同噩梦惊醒。 朝福王行了一礼后,匆匆忙忙地离开了福王府。 随着吴世昌等一众海州豪族离开,其他人也陆续告退。 福王府,门口。 吴世昌和李德恭一行人急匆匆从府内走了出来,两人的脸色很是难看。 “吴兄,以后怎么办啊?” 李德恭一脸愁云地看向吴世昌,“废除盐铁专营的路是走不通了,经此一事,恐怕福王对咱们也会更加不满。” 吴世昌摇了摇头。 “走一步看一步,现在只能寄希望于京都那边。” “如果事情办成,那咱们的处境会好过很多。” 李德恭点点头,没有再开口。 一行人行至马车旁,吴千秋刚想上马车便被吴世昌拦了下来。 “我要出去办点事,你自己回去。” 说罢,头也不回地坐进了车厢,随后在吴千秋的目送中渐渐消失在路口。 吴千秋知道刚才父亲所说的事正是替他向安国公女儿提亲的事情,这件事之所以重要是因为安国公是晋王的人。 只要跟安国公结成姻亲也就意味着与晋王搭上了关系,而晋王作为大乾最有势力的亲王之一,与福王几乎平起平坐。 为了这事,他前段时间私下通过多方打探终于得知这安国公府上的千金最喜首饰之物。 其中,尤以步摇最为喜爱。 所以他不惜重金从一位有名的御用工匠手中买下了一只金步摇,只等提亲时当作礼物奉上。 但好死不死,这只金步摇前几日被他当赌注给输了出去。 没有这只金步摇,恐怕跟安国公女儿亲事能成的几率又少了几成。 就在这时,一个人影忽然靠了过来。 正是他的心腹家仆,名为来福。 “少爷,东西找到了。” “在哪?” “回禀少爷,那只金步摇被许家二公子带出云水轩后径直去了其私室所在的宅院,我猜测应该是给了那私室。” 听到这话,吴千秋冷笑一声。 “呵,还挺有情趣!” 他思考片刻后说道:“去找几个手脚利索的把东西给我带回来,记得别留活口,伪装成入室盗窃杀人灭口的现场。” 来福点点头。 “少爷高明!” 第21章 不把人当人 王府宴会后的第二天,许琅本打算去秦玉儿那里看看她用了玉肌散后的效果如何,顺便再待上一整天。 按理说以他前世顶级特工的身份玩过很多女人,但秦玉儿真的不一样。 那身段,那感觉 实在是让人有些食髓知味啊! 不过还不等他出门,许山便派人把他叫了过去,交代他出城去将今年的租子给收上来。 作为海州城的大总商,许山这些年除了经营盐业外还花重金在海州城外买下了上千亩土地。 平日里,这些土地都交给佃农耕种。 按照规矩,每年的这个时候佃农都要将收成的一部分上交,当作继续耕种土地的地租。 也就是租子。 许家往年收上来的租子大概有上万石粮食,听起来很多,但跟吴家和李家这些海州豪族相比还是差远了。 “年叔,咱们今年要收几成租子?” 许琅挑起车厢窗户上的窗帘向外看去,此时马车已经驶出了海州城,周围一片绿水青山的景象。 许年坐在车厢的另一侧,神色恭敬地回答道:“回少爷,今年只收六成的租子。” “只收六成?” 许琅眉头微挑,有些不可思议地看向许年。 在他看来,每年三四成的租子已经算不少了,毕竟佃农也要养活一家老小。 似是看出了他的疑惑,许年解释道: “往年都是收七成租子的,但今年收成不好,老爷心善所以就只收六成。” 呵,心善 许琅心里冷笑一声,继而问道:“收这么高的租子,你们就不怕没人给你们种地?” 许年摇了摇头,“公子先前没接触这个有所不知,整个海州城也就只有咱们和梁家收七成租子,其他家都是八成。” “所以咱们根本就不缺人。” 听到这话,许琅沉默了。 八成! 还真是不把人当人看啊! 他转头看向车窗外,原本觉得赏心悦目的山水景色此刻也变得有些沉重。 临近晌午时分,许家收租的车队来到了一处田庄。 这里居住的上百户佃农都是许家自己的佃户,此刻收到消息的他们都站在田庄外欢迎车队的到来。 放眼望去,个个面黄肌瘦,神情麻木。 “哎呦许管家,您的到来真是让我们这蓬荜生辉!” 人群最前面站着一个瘦高老者,见到许年下了马车后一个箭步就冲了上来,满脸谄媚。 许年点点头,转身向许琅介绍起来: “公子,这是田庄的保长王富贵,田庄的日常管理都是他来负责。” 听到许年对许琅的称呼,王富贵当即知晓了许琅的身份,立即招呼身后众人跪了下来。 “原来是二公子驾到,未能远迎还请恕罪!” 许琅眉头微皱,摆了摆手。 “都起来,不必多礼。” “谢公子!” 众人纷纷起身,看向许琅的眼神里满是敬畏。 “王富贵,我怎么觉得今天来的人比去年少了一些,难道是逃租了?” 许年看着人群觉察出一丝不对劲。 王富贵干笑两声,“许管家说笑了,许老爷在这方圆百里是出了名的心善,我们怎么可能逃租呢。” “是今早有一些人去河里捕鱼去了,现在还没有回来。” 闻言,许年点了点头。 由于海州水系丰富,佃农们在农闲时也经常会驾船到河里去捕鱼改善生活。 “没有逃租就好,不然就算老爷心善也绝轻饶不了你们!” “是是是” 王富贵连忙笑着应下,“今年的租子已经准备好了,请往这边来。” 说罢,带头朝着庄内走去。 田庄里的房屋大多都是泥草房,看起来很是简陋,这让看惯了海州城繁华的许琅一时间还有些不适应。 走着走着,他忽然听到了一阵读书声,不由驻足看去。 只见在不远处的一座茅草屋内,十几个五六岁的孩童正摇头晃脑地念着什么。 在他们身前,一个穿着满是补丁长衫的中年人正捧着一卷书在看。 王富贵见状解释道:“公子,那是前几年到我们这的一个落魄秀才,我们都叫他文先生,不忙的时候就让他教娃娃们认几个字。” 许琅有些意外,他倒是没想到一个农庄竟然还有私塾。 “挺好” 他没多说什么,继续向前走去。 不多时,众人来到田庄的一处空地,准备交租的粮食此刻都堆放在一起,如同一座小山一般。 “许管家,都在这了。” 许年点了点头,朝着带来的人挥了挥手。 得到指示后,当即有数人走上前开始对粮食进行称重,一旁还有帐房先生在负责记账。 每称一袋粮食,都会有人高呼重量。 这是收租的一种特有仪式,寓意向老天喊话,祈求来年丰收。 这些活计自然不用许琅来做,他坐在早已准备好的椅子上静静地看着这一切。 随着称重的粮食越来越少,一旁的王富贵和一众佃农的神情都开始紧张了起来。 直到最后一袋粮食被称完,负责记账的帐房先生眉头当即皱了起来。 只见他拿起账本走到许年的身旁说道:“许管家,这次粮食的数量不对,足足少了两成。” 许年的脸色当即沉了下来。 “王富贵,你好大的胆子!” 闻言,王富贵和一众佃农顿时吓得跪倒在地。 “许管家饶命啊!” 王富贵声音颤抖地求饶道:“不是我们故意少交租,实在是今年收成太差,我们只能凑到这些粮食了。” “还望您能大发慈悲,给我们一条活路。” 许年冷哼一声,“你别跟我说这个,我们老爷已经够心善了!” “今天你要是交不出足够的租子,就别怪我翻脸不认人!” 话音刚落,随着车队一同前来的数十名许府护院纷纷亮出兵器走上前来。 一个个凶神恶煞,活像是吃人的阎罗。 见到此景,一众佃户都被吓得瑟瑟发抖。 许琅眉头微皱,刚想要开口却听到身后忽然传来一声大吼。 “该死的走狗,给我住手!” 他转头看去,只见十几个精壮的汉子拿着各式鱼叉朝着这边奔了过来。 为首之人尤其雄壮,如同一座铁塔一般。 “秦虎?!” 第22章 租子就免啦 来人正是秦玉儿的弟弟,秦虎。 许琅没想到竟然在这能碰见他。 而秦虎似乎也没想到许琅会出现在这,一时间愣在原地。 自从那天在姐姐的宅院见过一面后,他就对许琅起了杀心,只是苦于一直没有下手的机会。 然而今日上天正好给了他一个机会,他怎么可能放过。 “给我死!” 在经过短暂的愣神后,秦虎手握鱼叉朝着许琅猛然冲去,二话不说就是一记鱼叉直刺其要害。 草! 许琅骂了一句,没想到这小子杀心这么重。 只见他脚步轻点,凭借灵活的步法躲开了这势大力沉的一击。 正当秦虎想要继续追击之时,一道声音忽然响了起来。 “虎子,住手!” 闻言,秦虎虽心有不甘,但还是停下了追击的脚步,留在原地怒视许琅。 许琅转头看向声音来处,只见一个穿着打满补丁长衫的中年人从远处缓步走了过来。 正是不久前见过的教书先生。 这时候,许年终于反应了过来。 “快,护住二公子!” 许府护院们顿时都围了上来,将许琅紧紧护在身后,一脸紧张地看向对面的秦虎。 实在是眼前这家伙看起来太吓人,长得跟一头大黑熊似的。 这些护院们心里也有些打怵。 许年不管这些,径直跑到许琅身边查看起来。 当看到许琅并未受伤时,他悬着的心终于放了下来。 要是许琅在这有个三长两短,他就别想活着回去了。 许年转头愤怒地朝着王富贵和一众佃户大吼道:“好啊,你们竟然敢对二公子动手,信不信现在就把你们整个庄子都夷为平地!” “你可以试试!” 秦虎毫不示弱,握紧手中的鱼叉跃跃欲试。 在他身后,十几个精壮的汉子同样拿着鱼叉与许府的护院们对峙。 “都给我放下!” 穿着长衫的文先生走了过来,伸手按住秦虎手上的鱼叉,对着几人摇了摇头。 秦虎等人犹豫片刻,都将手中的鱼叉丢在了一旁。 文先生转头看向许琅说道:“公子,他们都是你们许家的佃户,还请不要赶尽杀绝。” 许琅挑了挑眉,“我什么时候说过要赶尽杀绝了,先动手的不是你们吗?” 文先生脸色一滞,转头看向秦虎。 秦虎冷哼一声,看向许琅的神色依旧不善。 “向公子赔礼!” “我不!” 秦虎梗着脖子,一脸不服。 文先生眉头微皱,还想开口说些什么的时候却被许琅打断。 “算了,我不跟他一般见识!” 许琅摆了摆手。 他本来就是奔着冤家宜解不宜结的想法,要不然也不会主动给秦玉儿弄玉肌散。 而且秦虎这小子他是越看越喜欢,虽然莽了点,不过一旦收服可能会是个不错的助力。 另一边,文先生显然没想到许琅会这么轻易地就放过了这件事。 他看了许琅一眼后接着说道:“王保长没有说谎,今年的收成确实很不好,这里的粮食已经是我们能够凑到的最多数量了。” “说这些没有用,我家老爷已经足够大发善心了,如果今天收不到足额的租子,那就别怪我们不客气了!” 许年冷哼一声,“我知道你们手里还有粮食,赶紧交出来!” 文先生摇了摇头,“我们手里确实还有一些,但只剩下了最少的口粮以及来年的种子,这些不能给你们。” “不过只要再等一段时间,我们可以补齐缺少的租子。” “嘿,你骗鬼呢!” 许年冷哼一声,“现在已经过了农收的时候,你上哪里去弄粮食?” 说罢,他朝身旁的护院们使了个眼色。 护院们当即点了点头,转身直奔田庄上的各处房屋,开始翻找藏起来的粮食。 见到此景,一众佃农们都是面如死灰。 现在这个世道,如果把他们唯一的口粮都拿走,那他们可能连这个冬天都扛不过去,这是要把他们往死路上逼。 可是看着许府护院手中明晃晃的大刀,众人却不敢生不出一丝反抗的心思。 一旁的秦虎有些急了,将地上的鱼叉重新拿了起来后转头看向文先生。 文先生此时脸色十分纠结。 就在这时,只见许琅忽然摆了摆手。 “都住手!” “既然收成不好,那今年的租子就算了,反正我许家也不差这一点。” 此话一出,现场众人都是一愣。 许年回过神来,连忙上前劝道:“公子不可啊,这可是老爷交代的任务!” 许琅眉头微皱,“你是公子还是我是公子,我说的你照办即可,老爷子那边要找你就让他来找我!” 闻言,许年脸色一滞。 没办法,他只好对着手下众人招了招手,示意他们放下刚翻找出来的粮食。 此时,王富贵和一众佃农也终于回过神来。 “公子,今年的租子您真的不收了吗?” 王富贵有些不敢相信地问了一句。 在一众佃农期待的目光中,许琅笑着点了点头。 “这年头大家都不容易,我们许家有好善之心,今年就不收大家的租子了。” 佃农们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他们见惯了地主土豪们的巧取豪夺,可却从来没见过有谁会放弃到手的租子。 这简直是活菩萨啊! 直到目送许府的车队离开,佃农们还是有些不敢相信。 但转头看着依旧还在的粮食,不少人都喜极而泣。 在这一刻,他们对那位许府二公子都产生了浓浓的敬意。 “看来你应该是误会他了。” 文先生回到空无一人的茅屋后,对着身后跟来的秦虎忽然说了一句。 秦虎自然知道文先生说的是谁,不由得撇撇嘴。 “不可能,那家伙只不过是害怕继续对我们相逼会有危险才那么做的。” “这帮有钱人一个个的惜命得很!” 文先生摇了摇头,“许府这次来了那么多护院,真打起来你不会是他们的对手。” “在我看来,那位许府二公子不像是坏人。” 他拍了拍秦虎的肩膀继续说道:“总之你以后不要再像刚才那样鲁莽了,咱们以后要忙的事会很多,不容差池。” “明白了” 秦虎点点头,随后像是想起来什么后说道:“今天我跟兄弟们去查看盐池的时候,发现东浪岛那群东夷海寇好像有所行动。” 文先生眉头微皱,思考了片刻后摇了摇头。 “不用去管他们,秋盐的收获季很快就到了,咱们眼下有更重要的事要去做。” “毕竟那些总商们可不会眼睁睁看着咱们这些私盐贩子跟他们抢食吃。” 第23章 小侯爷 许琅随着车队回到海州城的时候已经临近傍晚,远远地便看见进城的百姓排成了一条长队,正在接受守门士兵的盘查。 肉眼可见的人心惶惶。 一打听,才知道是出事了。 原来今天早些时候,一伙海寇不知为何突然攻击了离此处不远的官坊盐场。 幸好水军三大营及时赶到,双方激战了数个时辰才将这伙海寇给成功击退。 此举,也是为了防止溃散的海寇借机混入海州城。 因为他们是许府的车队,所以守门士兵并没有过于盘查,只是简单看了几眼便放行。 众人正准备入城时,忽然听到身后传来一阵密集的马蹄声。 许琅转头看去,只见一群身穿制式铠甲的士兵正骑着马快速靠近城门。 为首之人戴着一张罗刹面具,白袍银甲。 好不威风! “是小侯爷!” “听说这次海寇入侵就是小侯爷带人打退的,真是太厉害了!” “不愧是将门虎子,想当年江老将军年轻的时候也就是这样了。” “” 排队入城的众人见到银甲小将纷纷露出了激动的神色,更是有不少二八少女向其投去了爱慕的眼光。 许琅听着众人的声音,大概猜出了银甲小将的身份。 江庭岳,江渊的孙子。 年纪轻轻便已经坐稳了楼船校尉一职,只差一步便可升任偏将。 跟吴千秋这些受家族蒙荫的子弟不同,江庭岳的官职完全是靠自己打出来的。 据说这位小侯爷初出茅庐之际便带着区区数十人端了一处水贼老巢,斩首百余级。 之后更是独自一人追杀几十里,生生将逃遁的贼首首级给带了回来。 也算是个狠人了。 不过如此厉害的小侯爷也有烦恼,那就是他长得太帅了,以至于上了战场没有丝毫威慑力。 所以他从此在外人面前都是以罗刹铁面示人,从不肯轻易摘下。 不过这也让江庭岳多了一分神秘感,再加上他彪炳的战绩,让他在整个江州城收获了一大帮迷妹。 看着一众妙龄少女在高呼江庭岳的名字,许琅不由撇了撇嘴。 要他说,这江庭岳就是一条细狗! 瞅瞅那身板瘦的,腰跟个娘们一样细,跟他这虎背熊腰的壮硕身材可比不了。 咳咳,这绝对不是他嫉妒啊。 是客观评价! 许琅这样安慰着自己,一脸心虚地放下车厢的窗帘后催促马夫快走。 回到许府后,他并没有第一时间进门,而是在跟许年简单交代了几句后便再次离开。 累了一天,肯定要先去舒服舒服。 许年看着许琅离开的背影,心里满是担忧。 这次一粒粮食没有收回来,他都不知道应该如何跟老爷解释。 就在这时,一道声音忽然响了起来。 “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 “按照以往来说,你们不应该明天下午才能回来吗?” 许山走了出来,看样子是准备出门。 许年没办法,只好将今天发生的事情原原本本地讲了一遍。 听罢,许山一脸苦笑地摇了摇头。 “算了,既然这件事川儿决定了,那就随他去。” “这次虽然没收回租子,但是赏钱一分不少,全都发下去。” 听到这话,原本略显苦闷的许府众人顿时满脸惊喜。 “多谢老爷!” 许山点了点头,看了一圈儿后不由皱起了眉头。 “那小子人呢?” 许年一脸恭敬地答道:“回禀老爷,二公子刚回来就走了,依我猜测应该是去秦氏那里了。” 许山摇了摇头,“这个臭小子真是不知节制,看来是真应该给他说门亲事了。” “不管他,正好你回来了,陪我去趟福王府。” 许年应了一声,转身扶着许山上了马车。 秦氏宅院。 “搜仔细了,能拿的东西全都给我拿上!” 一个豹头环眼的大汉坐在桌边,手里把玩着一根刚刚到手的金步摇。 在他不远处,秦玉儿和小梅被五花大绑,嘴里还塞了东西,根本发不出一点声音。 两人此时都是满脸惊恐,小梅更是吓得梨花带雨。 “呵,小美人儿别哭啊。” 大汉一脸淫笑地凑了过来,“虽然今晚不能留你俩的性命,但临死前让你俩舒服舒服还是能做到的。” 说罢,他便伸手向小梅细嫩的脸蛋摸去。 就在这时,秦玉儿忽然护在了小梅的身前,双目怒视大汉。 “嘿,小娘们!” 大汉笑了,“既然你迫不及待了,那老子就先拿你开开荤!” 然而还不等他有所动作,一道声音从门外传出。 “老五,你干嘛呢!” “赶紧麻溜办事儿,别夜长梦多!” 说话间,一个身形瘦削的中年人从外面走了进来,身上还背着一个鼓鼓囊囊的包裹。 被叫做老五的大汉嘿嘿一笑。 “三哥,我可听说了,那许家的二少爷今天出去收租了,明天下午才能回来。” “今晚咱们有的是时间,为什么不玩玩?” 说罢,他指了指被绑着的秦玉儿和小梅继续说道,“你瞧这两个细皮嫩肉的小娘们,就这么杀了可惜了。” “杀之前正好让咱们兄弟快活快活,你们说是不是?” 听到这话,原本在一旁翻箱倒柜的两个小弟立马笑着点了点头,一脸的期待。 邢三有些无奈地摇了摇头,“行,就给你们一炷香的时间,时间到了立马动手。” “得嘞,一炷香的时间足够了!” 大汉说罢试探性地问道,“三哥,要不你先来?” “滚滚滚,老子来就不是一炷香的时间了,你们麻溜解决!” 邢三啐了一口,随后将房门关上来到院子的石凳上坐了起来。 “呼” 他掏出一杆烟枪抽了一口,原本紧绷的身体放松了下来。 这次的活比他想象中的要好干多了。 干完这一票,分的钱足够他在城西买一栋小院子,到时候就能把娘仨都接进城来享福。 想着日后老婆孩子热炕头的幸福生活,邢三不由美美地再抽上一口旱烟。 过了片刻,身后忽然传来开门的声音。 “呵,现在可还没到一炷香呢,你小子平时不吹自己金枪不倒吗?” 邢三笑着转过身来。 但当他看到门口站着一个他并不认识的少年时,笑意立马凝固在了脸上。 他向门内看去,只见在少年的身后,老五以及另外两个小弟全都倒在地上,生死不知。 一瞬间,邢三只觉冷汗直冒。 第24章 难不成你还想留下来吃饭啊? “来,再给他来一张!” 听到这话,一脸害怕的小梅拿出一张纸放在装满水的木盆里浸湿,随后闭着眼哆哆嗦嗦地将这张湿纸放到了邢三的脸上。 此时的邢三被绑在桌子上仰面朝天,脸上已经有了三层湿纸。 强烈的窒息感让他感受到了濒死的恐惧,整个人开始剧烈地挣扎起来。 然而这一切都是徒劳,他根本挣脱不了束缚。 这吓人的一幕,让小梅跟秦玉儿都不敢多看。 “说,谁派你来的。” 许琅悠闲地坐在不远处,一旁还有秦玉儿不时地给他喂几口切好的水果。 眼见邢三依旧不肯开口,他对着小梅说道: “再给他加一层纸。” 对付这种硬骨头,前世身为顶级特工的许琅有的是办法让他开口。 随着又一张湿纸落到脸上,邢三的窒息感越加强烈。 求生的本能最终击溃了他的意志。 “我说!我说!!!” 闻言,许琅并没有什么反应,继续坐在椅子上吃着秦玉儿递来的水果。 邢三有些急了,“你不是想知道谁派我来的嘛,快把我脸上的东西拿开!” 许琅依旧不为所动。 “是老关头儿!” 邢三大叫道:“今晚的事是老关头让我们来的,一切都是他指使的!” 正当他要绝望的时候,脸上的湿纸忽然被全部拿开。 “嗬呼!” 终于能呼吸道新鲜空气的邢三立马大口喘着粗气,犹如一个人刚被救上岸的溺水者。 “老关头儿……” 许琅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这么说,你们是漕帮的人。” 此刻的邢三看到许琅犹如看到索命的阎王一般,根本不敢隐瞒。 一股脑将自己知道的所有东西全都吐了出来。 原来他和其他三人都是漕帮弟子,而且是最底层的那种,除了平时在船上帮工之外还接一点黑活。 所谓的黑活就是见不得人的勾当,而老关头正是派发黑活的话事人。 “这么说,你们也不知道幕后的雇主是谁?” 许琅眉头微皱。 邢三摇了摇头,“我们都是跟老关头单线联系,其他的一概不知。” 许琅倒是不怀疑邢三话的真实性,毕竟在经过他的水刑拷打后,邢三的意志已经被他击溃。 说不了假话。 “那他让你们过来干吗?” 邢三指了指桌子上的金步摇说道: “我们的目标是它,雇主的意思是让我们拿回这只金步摇,然后再伪装成入室盗窃杀人的现场。” 听到这话,许琅眉头微皱。 这只金步摇是他从李达的手里赢下来的,该不会是那小子想要将其重新拿回去所以才买凶杀人? 不对! 水云轩那场局的背后不只有李达一人,吴千秋必定也涉及其中。 如果李达想报复,不可能只盯着这只金步摇,毕竟云水轩的价值可比这只金步摇大多了。 所以就只剩下了一种可能,那就是这只金步摇其实是吴千秋的。 但问题这只不过是一只金步摇罢了,以吴千秋的家世犯不上如此大动干戈。 难不成是这金步摇有什么特殊之处? 许琅仔细端详手中的金步摇,看了半天也没有看出有什么特殊之处。 既然看不出,索性他也就不想了。 眼下虽然知道幕后之人是谁了,但要想凭此去找吴千秋的麻烦显然也不现实。 毕竟中间还隔着一个老关头儿。 这人他听说过,是漕帮总舵的首席长老,这些年帮海州城的大人物们干了不少脏活。 不过他也不是大度之人,这个场子他一定会找回来。 不论是吴千秋还是老关头! 许琅看了眼邢三问道:“你小子也是胆大,知道本公子的身份也敢接这个活?” 邢三神色黯然。 “人总是要吃饭的,想着这次干票大的,从此金盆洗手,没想到最后还是搞砸了。” 听到这话,许琅摇了摇头。 “给他松绑!” 他对着小梅吩咐一声。 邢三一愣,“二少爷这是要放我走?” “难不成你还想留下来吃饭啊?” 许琅笑了笑,“就算你欠我一条命,我想要的时候随时去找你。” 闻言,邢三脸色一肃。 只见他双手抱拳,沉声道: “多谢二少爷手下留情,他日有用得上在下的,一定万死不辞!” 许琅摆了摆手,“到时候再说,记得走的时候别忘了把你同伙的尸体处理干净。” 邢三点了点头,转身出了门。 处理完这件事,许琅伸了个懒腰,转头看见秦玉儿正愣愣地看着他。 “公子,就这么放过他吗?” 许琅点了点头,“现在杀了他没有任何意义,留他一命说不定日后还能用到。” “你也不用担心安全,明天我会派几个护院过来。” 秦玉儿一脸感激,“谢谢公子!” 一旁的小梅愣愣地看着两人,似乎还没有从刚才的惊吓中缓过劲来。 许琅伸手点了点她的脑门,“别楞着了,去做饭,你家公子我饿了。” “好…好的公子。” 小梅弱弱地应了一声,捂着脑门离开了房间。 见到小梅被支走,许琅立马转身将秦玉儿压在了墙上。 他有点火,必须马上发泄出来! “公子慢点\" 第二天清晨,许琅醒过来时床榻之上已经没有了秦玉儿的身影。 他起身穿好衣服,正准备推门而出的时候却发现院子里站着两个人。 一个正是昨夜与他恩爱半宿的秦玉儿,而另一个却是昨天才见过的秦虎。 此时秦玉儿正露出自己的胳膊展示给秦虎看,其上的疤痕已经消除大半。 秦虎愣愣地看着自己姐姐的胳膊,若有所思。 “咳咳” 许琅轻咳两声,顿时吸引了两人注意。 “公子,您醒了。” 秦玉儿见许琅走了出来,立马笑着上前挽住了他的胳膊。 许琅点点头,看向秦虎问道: “你怎么来了?” “昨天海寇入侵,我担心姐姐所以过来看看。” 秦虎老老实实地回了一句 许琅有些意外,他明显能感觉出秦虎对他的敌意小了大半。 秦玉儿笑着说道,“奴家把昨夜的事情跟小虎说了,他也很感激公子对我的救命之恩。” 听到这话,许琅转头看向秦虎。 感受到他的目光,秦虎立刻朝他双手抱拳。 “公子,昨晚的事多谢你了。” 许琅笑着摇了摇头,“你姐是我的女人,我自然不可能让我的女人受到伤害。” “另外,你是不是应该对我换个称呼了?” 秦虎一愣,一时间还没有反应过来。 一旁的秦玉儿拉了拉他的袖子,小声提醒着。 秦虎这才反应过来,脸色顿时变得有些扭捏,声音都变得小小的。 “姐姐夫\" \"哎这就对了!” 许琅点点头,上前拍了拍秦虎的肩膀继续说道:“咱们都是一家人,以后有什么事跟姐夫说就行了。” 说着,他忽然贴近秦虎的耳朵小声道: “包括贩私盐的事\" 秦虎神色一惊,满脸不敢置信地看向许琅。 第25章 敢叫日月换新天 看到秦虎的表情,许琅微微一笑。 没想到还真让他猜对了! “你你怎么会知道这件事?!” 回过神来的秦虎瞬间身体紧绷,向后撤了半步,眼神戒备地看向许琅。 一旁的秦玉儿见到这个情况不由皱了皱眉。 “你们刚才在说什么事?” 秦虎一愣,这才想到秦玉儿还在旁边,当即闭口不言,显然是不想让后者知道他贩私盐的事情。 眼看秦玉儿还想追问,许琅转身朝着厨房的方向喊道: “小梅,饭好了吗?” “我饿了!” 听到这话,一颗扎着丸子头的小脑袋从厨房里探了出来,正是一大早就起来做早饭的小梅。 “公子,马上就好!” 许琅点了点头,回过身来对着秦虎招了招手。 “来这么早还没吃饭,有什么事吃完了再说。” 秦虎略显迟疑,但架不住秦玉儿的盛情邀请,半推半就地跟着两人进了屋。 一顿饭吃下来,他心事重重。 看着对面的许琅,他几次三番地想要开口,但一想到秦玉儿还在旁边就又把话生生咽了下去。 吃完饭,他拜别自家姐姐,跟着许琅一起出了院子。 刚出院门,秦虎就迫不及待地将许琅拉到一处僻静的地方。 “没想到啊,我堂堂总商之子的小舅子竟然是个私盐贩子,这要传出去谁信啊。” 许琅一脸玩味地看向秦虎。 秦虎神色凝重地问道:“你怎么会知道我贩私盐的事情?” “想知道?” “嗯!” “叫姐夫!” “” “不想叫算了,我还有事要忙,恕不奉陪!” 说罢,许琅拔腿就走。 秦虎见状连忙上前将其拦住,一脸无奈地喊道:“姐夫等等,我是一时间还没有适应,你就告诉我。” “就算死,也让我死个明白!” 许琅摇头笑了笑,“其实很简单,昨天在田庄碰见你的时候,我从你身上闻到了一股很浓的海腥味。” “海腥味?” 秦虎不由侧头闻了闻自己的衣领,确实有股海腥味。 没办法,他们要驾船出海,碰巧这两天风高浪急,难免会让海水将衣服打湿。 不过他还是想不明白。 “我们出海打鱼身上有海腥味很正常啊,你也不能仅凭这一点就下判断?” 许琅点了点头,“这一点确实没什么,但你记得那位文先生曾经说过什么吗?” 秦虎一愣,半天想不出文先生说了那些会暴露的话。 “是他承诺会在一段时间后补齐缺失的租子!” 许琅解释道,“换句话说,也就是他确信一段时间后你们会有这个能力补上缺失的租子。” “而在海州,一段时间后会发生的大事就一件!” “那就是秋盐!” 秦虎脸上再次露出不敢置信的神色,他没想到许琅仅凭这几条信息就判断出了他贩私盐的事情。 真是太厉害了! 在这一刻,他心里不由对许琅多了几分佩服。 就在秦虎准备说些什么的时候,许琅忽然笑了笑。 “其实我前面说的那些也只是我的猜测而已,我本来也不确定。” “真正让我确信你贩私盐这件事,是你先前听到我说你贩私盐后露出的表情。” “那个表情跟承认了没什么两样。” 秦虎一愣,随后猛然反应过来。 “你炸我?!” “哎,这怎么是炸呢,明明是你笨!” “你!” 秦虎只觉一股气憋在胸口,恨不得现在就冲上去打许琅两拳。 但他最终还是没有动手,颓然地靠在墙边说道: “既然你知道我贩私盐的事情了,那我也认栽,但我只求你两件事。” “第一,别让我姐知道我死了,她会伤心的。” “第二,放过庄上那些人,他们都是可怜人,这世道不走这条路就要被饿死!” “你要是答应,我就老老实实跟你走!” “不答应,今天我拼了这条命也要拉着你一起下黄泉!” 看着准备慷慨赴义的秦虎,许琅笑着摇了摇头。 “我什么时候说过要你死了?” 秦虎一愣,“可是” “可是什么?” 许琅神色平淡地问道:“难道贩私盐就一定要死?” 听到这话,秦虎彻底懵了。 以往海州城的总商老爷们对他们这些私盐贩子都是恨之入骨,恨不得将他们除之而后快。 毕竟贩私盐侵害的可是他们的利益。 然而面前的许琅却完全不一样,他看起来似乎根本不在乎这件事。 “你你真的不杀我?” 许琅点了点头,“那是自然,杀了你还怎么入伙。” “入伙?” 秦虎更懵了,“你是说你也要当私盐贩子?!” 看着许琅再次点点头,他觉得自己一定是还没睡醒,要不怎么会听到一个总商之子竟然想当私盐贩子这种荒谬的想法。 许琅看着愣在原地的秦虎笑了笑,“是不是很疑惑我为什么想当私盐贩子?” 秦虎点了点头。 许琅心说他这是想给自己留条后路。 虽然他现在是总商子弟,看似高枕无忧,但保不齐那天世事变幻,这个身份反而成了累赘。 多条出路,就多份保障。 只不过这个话不好说,所以他顿了顿后缓缓道:“我要是说我想要造福天下百姓,让这个世间重新换个天地,你信吗?” “你要造反?!” 秦虎惊得大叫一声。 许琅连忙上前捂住了他的嘴,确信没人注意到这边后白了他一眼。 “你叫这么大声干什么,生怕别人不知道是?!” 看到秦虎呜呜了两声,用眼神表示自己不会再大叫后,他才将秦虎的嘴松开。 秦虎大口喘气平复好心情后,以一种很奇怪的眼神看向许琅。 “你刚才说的都是真的?” “可这是为什么?” 许琅明白秦虎的疑惑,“我虽然出身总商世家,但昨天所见让我知道现在这世道就是狗屁!” “总要有人站出来改变这个世道,那个人为什么不能是我?” 闻言,秦虎沉默了。 过了好一会儿,他才缓缓地说道:“这种事是要死人的” 许琅笑了笑。 “死人怕什么,岂不闻为有牺牲多壮志,敢叫日月换新天!” “怕的不是死人,而是不敢去做!” 他的这番话如同一记重锤狠狠地砸在了秦虎的心上,顿时一股热血直冲头顶。 “干了!” “这狗日的世道我早就受够了,让他们都去死!” 许琅哈哈一笑,“要的就是你这句话,不过这件事也不能操之过急,想要跟这个狗日的世道干一架,咱们要有足够的资本。” “正好贩私盐就是一条不错的路子。” “所以我才想跟你们合作。” 秦虎点了点头。 “你要加入我们当然可以,但是我说了不错。” “这事要找文先生,他才是我们的头。” 第26章 登岛 田庄,茅草屋。 文先生看看面前的许琅,再看看旁边的秦虎,一时间有些反应不过来。 “你是说你想要加入我们?” 他有些惊讶地看向许琅。 “文先生,我姐夫是真心想帮咱们,你就同意。” 秦虎一脸真诚。 文先生不由哑然失笑,“昨天还喊打喊杀的,今天就叫上姐夫了?” 秦虎嘿嘿一笑,尴尬地摸了摸头。 文先生转头看向许琅说道:“许公子可要想清楚了,万一这件事败露,恐怕就连许家也保不住你。” 许琅点了点头,“既然我敢做,那就做好了承担一切的准备。” 闻言,文先生沉默片刻后点了点头。 “好,那就欢迎许公子加入!” 在他看来,既然许琅已经知道了他们私盐贩子的身份,那为今之计最好的办法就是把他变成自己人。 这是无奈的选择,也是最好的选择。 毕竟许琅有总商子弟的身份,以后会在很多方面对他们有所帮助。 “不过我丑话说在前头,我们现在还算不上私盐贩子。” 文先生叹了口气,“说来惭愧,我对炼盐之法只是略懂皮毛。” “今年开春的时候我们才开始炼制私盐,但因为经验不足根本拿不出手,只能寄希望于秋盐。” “但现在看来,希望也不大。” 许琅有些愕然,没想到他们这么惨。 不过这也印证了他此前的一个疑问,怪不得他们是私盐贩子还这么穷。 “你们就没去找一个盐工?” 文先生摇了摇头,“官坊盐场的盐工对于私盐一事向来讳莫如深,而民间会制盐一法的人又大多被那些真正的大私盐贩子挖去,根本不可能来我们这。” 他叹了口气,字里行间满是无奈。 就在这时,许琅忽然说道: “那没事,关于盐的炼制我有些想法。” 闻言,文先生顿时瞪大了双眼。 “许公子此话当真?” “那是自然,不过我要先去看看咱们的盐场。” “没问题!” 文先生转头对秦虎说道:“虎子,去弄船!” “好嘞!” 秦虎应了一声,转头出了茅草屋。 等许琅和文先生来到河边的时候,一艘渔船已经停在了河边一处简易的码头旁。 他们所在的这条小河是秦河众多支流当中很不起眼的一条,不过照样能直通到海。 三人坐上渔船,顺着这条支流很快便驶入了大海。 今天天气不错,海面一片祥和。 不过就算如此,以他们这条小船的速度还是足足花了两个多时辰才来到一座小岛。 这座无名小岛不大,位置也很是偏僻。 非常适合当作一个隐匿起来的盐场。 许琅几人乘船来到小岛的东部,这里修了一座临时的简易码头方便停靠。 此时除了几艘渔船外,还有一艘悬挂着鹰旗的斗船也停在码头旁边。 “坏了,是海寇!” 秦虎和文先生对视一眼,都是面色大变。 “海寇?” 许琅眉头微皱,“海寇怎么会找到这里?” 秦虎摇了摇头,“这里的位置应该来说很隐蔽,海寇向来不会经过这里,不知道今天为什么会突然来这。” “不行,吴叔他们还在岛上,我们要快点去找他们!” 说罢,只见他火急火燎地纵身跳上码头,拿着鱼叉就朝着小岛深处跑去。 “虎子,先等一下!” 文先生喊住秦虎,“海寇人多势众,你不要鲁莽行事!” 许琅点了点头。 “文先生说的有道理,虎子你先别急,咱们一起摸过去。” 秦虎应了一声,三人一起朝着盐场方向摸索而去。 为了晒盐方便,小岛上的盐场设置在了离码头不远的一处滩涂上。 除了盐场外,还有几座用石头和茅草建造的简易小屋方便众人休息。 此时在一座小屋里,十几个精壮的汉子围成一团,脸上满是惧怕的神色。 “吴叔,咱们怎么办啊?” 众人纷纷看向站在门口的一个中年人。 吴铁柱眉头紧皱地看了屋外的海寇一眼,随后转头对着众人训斥道: “慌什么,只要他们敢靠近,咱们就拿石头扔他们,他们根本不敢靠近!” “等他们知道没办法,自然就退了!” 说罢,他捡起一块石头朝着屋子外扔去,正好砸在一个想偷偷摸上来的海寇身上,顿时将他砸得哇哇乱叫。 其他人见状有样学样,一时间七八个拿刀海寇根本拿他们没办法。 然而就在众人以为今天要逃过一劫的时候,忽然有人大喊了一句。 “他们要准备烧房子了!” 吴铁柱立马向外看去,只见七八个海盗正围在一起将手中的火把点燃。 一旦让他们将火把扔到屋子上,那这个用石头和茅草建造的小屋根本挡不住。 出去也是死,不出去也是死。 众人顿时慌了。 不过就在这时,屋外的海寇忽然大叫了起来,随后又是几声惨叫。 众人连忙透过房子的缝隙向外面看去,只见一个身高九尺,浑身肌肉虬结的壮汉正拿着一把鱼叉冲进了一众海寇当中。 鱼叉所到之处,人仰马翻。 恍然如战神一般! “是虎子!” 众人兴奋地大叫一声。 但还没等众人高兴太久,只见一众海寇很快将秦虎围了起来。 渐渐地,在海寇们娴熟的配合下,秦虎竟有些招架不住。 见状,不知是谁忽然高呼一声。 “他娘的还等什么,冲出去帮虎子!” 众人大吼一声,纷纷准备冲出屋子。 然而还不等他们行动,忽然有一个人从斜刺里杀出,径直杀入一众海寇当中。 此人一身名贵的绸缎,长得也是俊美异常,但下起手来却异常狠辣。 手中鱼叉迅疾如风,只是几个照面就将数名海寇放倒。 有了他的加入,秦虎的压力顿时一小。 两人联手,只是几个回合便将所有的海寇统统放倒。 看到这一幕,屋里众人面面相觑,都露出了不敢置信的神色。 “我没看错,许家二公子怎么来了?” “他好猛啊,就算跟虎子相比也毫不逊色,真是个怪物!” “” 第27章 东夷海寇 众人还在屋里愣神之际,屋外忽然响起了一道温和的声音。 “都出来,没事了。” 闻言,众人这才反应过来,一股脑地挤了出来。 只见文先生不知从什么地方走了出来,正一脸紧张地看向众人。 “大家都没受伤?” “放心文先生,一点事也没有!” “不就几个臭海寇嘛,我刚才拿着石头可是砸得他们哇哇乱叫!” 一个身形略显瘦削,双眼却炯炯有神的少年拍了拍胸脯,满脸的得意。 不料这番话刚刚出口便引来一阵笑声。 “狗娃子,你就吹!” “先前海寇来的时候,就你小子跑得最快!” 被叫做狗娃子的少年小脸一红,“我那是迂回,迂回懂吗?!” “不懂不要乱说啊!” 众人又是一阵哈哈大笑,仿佛先前的慌乱已经随风而去。 就在这时,一旁的吴铁柱却是满脸凝重地开口道: “文先生,许府二公子怎么会来这里?” 此话一出,众人的笑声戛然而止,一股莫名的气氛顿时笼罩全场。 他们现在干的可是造私盐的活计,如果被人发现是要被砍头的大罪。 而如今,一个总商之子就这么活生生地站在他们造私盐的盐场上。 一时间,众人的心中都涌上了一股惶恐的情绪。 “大家不要紧张,我这次来正是要跟你们说这件事。” 文先生指了指许琅,“从今天开始,许公子就正式加入我们,以后大家都是自己人了。” 许琅走上前来,对着众人拱了拱手。 “小弟不才,以后还请诸位多多照顾。” 十几条精壮的汉子面面相觑,一时间都惊得说不出话来。 现场安静到都能听清不远处传来的阵阵鸟鸣声。 “都干嘛呢,鼓掌啊!” 秦虎大喊一声,带头鼓起了掌。 在他的带动下,众人这才回过神来,稀稀拉拉地跟着鼓起了掌。 其实对于许琅的加入,众人并没有多少抵触。 毕竟前不久许琅刚刚免了他们一年的租子,刚才还冒险救了他们一命。 换做其他人,大家早就上前抱在一起了。 但许琅可是总商之子! 这个身份摆在这里,他们还是很难相信这样的人会加入他们一起成为私盐贩子。 许琅看出了众人的疑虑,笑着开口道: “大家不必在意我的身份,在这里我跟大家都一样,都是普通人。” “我所求的,其实跟你们也一样。” “让这个狗日的世道变得好一些,人人都能有饭吃,人人都能有衣穿。” 听到这话,众人神色皆是一怔。 忽然,一道笑声响了起来。 “哈哈,许公子这话听着舒服,我们这些大老粗不懂什么别的大道理,谁能让我们活得舒坦,我们就跟谁混!” 吴铁柱朝许琅伸了个大拇指。 其余人也是笑着点了点头,气氛一下子变得轻松起来。 见到此景,文先生拍了拍许琅的肩膀。 此刻,许琅才算是真正加入了他们。 “文先生,那些尸体怎么办?” 秦虎指了指不远处那些趴在滩涂上的海寇尸体,冷不丁地问了一句。 听到这话,众人纷纷转头看去,脸色都有些凝重。 “这些鹰角倭子向来残暴,要是被他们发现在咱这死了这么多人,恐怕很快就会来报复。” 吴铁柱也看向文先生,“要不咱们换个地方,这里是不能呆了。” 看着众人恐惧的神色,许琅有些好奇地看向秦虎问道: “吴叔说的鹰角倭子是什么,我看大家似乎很怕他们?” 秦虎解释道:“倭子是我们给从东夷那边来的海寇起的外号,因为他们大多都身材矮小。” “这些东夷海寇前几年被一个大海寇头子整合到一块,打出的旗号就是鹰角。” “他们平常劫掠商船时基本不留活口,手段要比其他海寇残忍得多。” 许琅一愣,“其他海寇?” “对啊,除了东夷海寇之外,咱们这还有着好几股来自不同地方的海寇。” 秦虎掰着指头数道:“有来自南越的,有从米罗那边来的,还有咱自己本身的,太多了。” 许琅头有些大。 “咱们自己还有海寇?” 秦虎摇头笑了笑,“姐夫,你身居高府不知道也正常,咱们这每年因为吃不起饭被迫下海的人太多了。” “别的地方是落草为寇,到了咱这就变成了落海为寇喽。” 许琅愣了愣,继而有些自嘲地笑了笑。 是他想得太简单了。 如今这世道,是真的不给人留活路。 另一边,文先生在沉思片刻后对着众人说道:“用不着换地方,这些倭子昨天才跟水军三大营打了一仗。” “现在水军三大营正满世界找他们呢,此时有几个倭子失踪再正常不过了。” “狗娃子,你带几个人挖个坑把这些倭子都扔下去烧掉,然后埋起来。” 狗娃子应了一声,带着几个人去搬滩涂上的海寇尸体。 文先生像是忽然想到什么一样,对着吴铁柱说道:“老吴,他们在码头上还有一艘船,你带人去把那艘船也烧了。” 吴铁柱有些心疼地说道:“这些倭子的船可是好宝贝,比咱们的破渔船强多了,烧了实在是太可惜。” 文先生拍了拍吴铁柱的肩膀数道:“留着船总有一天会被那些倭子察觉,这样做也是为了避免留下后患。” 闻言,吴铁柱点了点头。 “跟我走!” 他点了几个人,快步朝着码头的方向跑去。 许琅看着这一切,不由暗暗地点了点头。 这位文先生看起来是个柔弱书生,但心思缜密,懂得取舍,是个不可多得的大才。 “许公子,我们的盐场在那边,我带你去看看。” 文先生在安排好众人后,带着许琅向滩涂深处走去。 不一会儿,两人便在一处大概半亩左右大小的盐田前停下了脚步。 眼前的盐田里已经铺满了卤水,阳光照在上面显得波光粼粼。 “晒盐法?” 许琅只一眼便认出这种造盐的法子。 文先生点了点头,“没错,这是我在偶然间听到一位盐工在醉酒后所讲的办法。” “只可惜那个盐工当时酒醉的厉害,根本没有说清。” “事后再去找他时,差点被他抓去报官。” 说到这,文先生有些自嘲地笑了笑。 见状,许琅也不由哑然失笑。 他看向盐田观察了一会儿后说道:“这个盐池的条件确实太差,根本就晒不出能用的盐。” “那应该如何改进呢?” “不用改进,晒盐法适合官坊盐场那种拥有大面积盐田的地方,咱这里条件有限,用晒盐法的效率反而很低。” 文先生脸色一怔,随后有些迟疑地问道,“那你的意思是?” 许琅微微一笑。 “既然晒盐法走不通,那咱们就用煮盐法!” 第28章 淋卤法 听到‘煮盐法’三个字,文先生不由眉头微皱。 “我之前也听说过煮盐法,那些大私盐贩子都是用的煮盐法,所以他们根本无视所谓的春盐秋盐,一年四季都能有盐产出。” “不过听说这煮盐法相比晒盐法的难度更高,只有一些资历极深的盐工才能操作。” 许琅摆了摆手,“没什么难的,煮盐法最重要的就是开煮前卤水的处理。” “卤水浓度不够,煮完后就是一锅废沙。” “至于煮盐过程中的温度控制,那倒是其次了。” 说罢,他伸出两根手指继续说道: “我需要两个容器,其中一个要能经受高温炙烤,另外我还需要一些淡水。” 文先生一愣,“许公子,你这是现在就要开始煮盐?” 许琅点了点头。 “这事宜早不宜迟,我不能经常过来,早早教给你们后就靠你们来煮盐了。” “没问题!” 文先生显得有些兴奋,“我现在就去准备东西。” 在文先生准备东西这个间隙,许琅转身蹲在盐田旁,双手伸进卤水里开始摸索起来。 没一会儿,一个表面泛白的沙块便被他捞了出来。 这是一块浸满盐分的沙块。 待会儿能不能出盐,就靠它了! 就在这时,文先生带着秦虎等人拿着一堆东西跑了过来。 “许公子,你看这些东西可以吗?” 文先生拿出一个用陶土制成的陶锅说道,“这是大家在岛上平时煮饭用到的锅,用来煮盐应该也可以。” “还有一些陶碗,都是大家用来吃饭的东西。” 许琅有些喜出望外,没想到在这个小岛上还能找得到这些东西。 煮盐用陶锅再好不过了。 他点了点头,随后开口问道: “淡水拿来了吗?” 一旁的秦虎立马将一个木桶提了出来,“都在这了,姐夫够吗?” 许琅眉头微皱,“这一桶水恐怕有点不够” 他话还没说完,秦虎立马说道: “那没事,用完了我再去旁边的小溪里打一桶就是了。” “要多少有多少!” 闻言,许琅眼前一亮。 他这个方法对淡水的需求量很大,岛上如果有小溪的话就免了用船拉淡水过来的麻烦事了。 许琅伸手接过陶碗,先是将手中浸满盐分的沙块放在其中,随后从一旁的木桶中舀出一勺淡水缓缓淋在了上面。 随着淡水落下,沙块中的盐分迅速析出,形成了一股浓度极高的卤水。 将这些卤水倒入陶锅后,许琅再度从卤水中掏出一块浸满盐分的沙块放入陶碗中,然后继续用淡水浇淋。 如此往复循环。 很快,他便得到了一整锅的高浓度卤水。 “好了,开煮!” 一旁的秦虎几人早就搭建好了一个简易的火坑,将装满卤水的陶锅放上去后立刻点燃了火坑中的木柴。 “记住不要一直大火猛烧,那样会让煮出来的盐发黄发苦,在卤水变稠后就保持中小火。” “煮的过程中不要忘记搅拌和撇沫。” “” 许琅在一旁指挥着,秦虎等人则手忙脚乱地开始忙活起来。 毕竟是第一次接触煮盐,众人都有些生疏。 不过随着时间流逝,众人的动作也越发熟练起来。 经过一个多时辰的熬煮,满满一陶锅的卤水最终变成了附着在锅底的一层细密的白色结晶状粉末。 众人看着这一幕,一时间都有些面面相觑。 吴铁柱伸出手指在锅底摸了一下,随后将沾有白色粉末的手指放进了嘴里。 “是咸的!” 他忽然满脸激动地大叫一声,整个人都跳了起来。 听到这话,秦虎、狗娃子等人纷纷将学着吴铁柱先前的动作,将手指在锅底一抹随后放入嘴中。 “没错,是咸的!” “这是什么啊,味道可比家里的盐好吃多了!” “狗日的老天爷,我们终于成功了!” “” 一时间,众人竟有些喜极而泣。 他们从今年开春到现在一直想要做的事,今天终于做成了。 文先生将附着在锅底的盐巴刮下了一点放在手心上仔细端详了一会儿,随后又用舌尖尝了尝。 “许公子,这该不会是细盐?” 闻言,其他人也是一脸震惊。 怪不得众人如此大惊小怪,寻常百姓能接触到的只有粗盐,甚至条件再差一些的人家所吃的粗盐里还经常混合着沙粒。 绝大多数的私盐贩子所售卖的私盐便是这种。 细盐,只有富贵人家才吃得起。 价格相比粗盐,自然也算得上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上。 许琅笑了笑,“这算什么,现在的盐还不是最好的!” 听到现在的盐还不是最好的时候,众人都不由地瞪大了双眼。 “许公子,你究竟是怎么做到的?” 许琅也不打算藏私,向众人解释道:“我刚才用的是淋卤法来提炼卤水的浓度,沙子能够富集盐分,过滤杂质,用淡水则能完美地将这些盐分剥离出来形成浓卤水。” “以后咱们将这片滩涂改造一下,将细沙均匀地铺成沙田,利用涨潮时引入海水浸渍沙层。” “退潮后再利用阳光暴晒,使盐分结晶与沙粒间,每日如此往复个四五次,直至沙中盐分饱和。” “这样出来的盐沙比我刚刚用到的要好很多,出来的盐自然也会好很多。” “我们还可以用加入草木灰,这样一来咱们的盐就会洁白如雪一般!” “” 讲着讲着,他忽然发现包括文先生在内的一众人都像是在听天书一般的表情。 这让他不由哑然失笑。 “讲这么多你们也听不懂,接下来听我指挥就行了。” 众人这下听懂了,立马点了点头。 许琅刚才露了这么一手早就把他们给震住了,心里对许琅都是满满的佩服。 很快,在许琅的指挥下,众人开始对盐场重新进行了改造。 从盐田到煮盐所用到的火炉,仅仅几天的工夫便初见雏形。 在这个过程中,文先生也派人从村里取来更多的陶器,整个盐场都在有条不紊地发展着。 不过许琅毕竟有着总商之子的身份,不能长时间呆在岛上。 所以为了避免被人发现,他在文先生等人能够独立开始煮盐后便从岛上撤了下来。 这天,许琅悠闲地在自家湖中心的观雪亭中消暑。 此时仍处于盛夏的末尾,自然是无雪可赏,但满湖盛开的荷花也别有一番滋味。 他一边哼着小曲,一边吃着身旁美婢亲手喂的葡萄。 就在这时,许年估计急匆匆地走了过来。 “二公子,不好了!” “老爷不见了!” 不见了找呗,那么大人还能丢了不成? 许琅哼了一声,翻个身继续睡。 过了一会儿,他忽然腾地一声坐了起来。 “不对!” 第29章 疑点重重 福王府,大厅。 “禀告殿下,现场经过勘验后发现除了许总商失踪之外,剩下其余人都是被一刀毙命。” 一个长着络腮胡的中年大汉沉声道:“刀口细长,据属下推断应是东夷倭刀才能留下这样的刀口。” 作为海州城巡检司的总捕头,夏镇岳此时内心远没有表面上镇定。 毕竟出事的可是在海州城地位极高的总商大人,而且这位总商大人与面前的福王还关系密切。 一旦怪罪下来,不仅他的乌纱帽保不住,甚至小命都要没! 不过好在福王听后并没有怪罪他,而是转头扫视了一圈厅内众人。 一位总商莫名失踪,整个海州城都为之震动。 包括所有总商,以及各级高官都悉数到场。 “事情大概就是这样,不知诸位有什么想法?” “殿下,我想这已经很清楚了。” 李德恭脸色淡然地说道:“依夏总捕头现场勘验的发现来看,劫走许总商的应该是东夷人。” “正好前几日东夷海寇们大举入侵,说不定就是他们所为。” 此言一出,厅内顿时有不少人都是点了点头,显然认可这个说法。 然而坐在对面的梁溪此时却是冷哼一声。 “你说是东夷海寇就是东夷海寇?” “要是那些海寇能如此轻易地进入海州城,那咱们大家趁早等死得了!” 李德恭面色不善,“那你倒是说说是何人所为?” “是谁干的,谁心里清楚!” 梁溪的视线扫过李德恭和一旁的吴世昌继续道:“就算是那帮倭子干的,也是背后有人里通外合!” 此话一出,大厅众人都是倒吸一口冷气。 勾结海寇,这可是大罪! “梁总商,慎言!” 吴世昌声音冷冷地说道,“没有证据的话,还是少说的好。” “证据,呵” 梁溪冷笑一声,“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们在打什么主意,无非是怕许兄做大抢了你们的位子,这才下此毒手!” “我劝你们好自为之,悬崖勒马,尽快将许兄安全地放出来!” “要不然这事没完!” 说罢,他转身看向许琅说道: “侄儿别怕,只要我梁溪还在一天,就一定会保证让你父亲平安归来!!” 许琅其实并不担心许山的生死。 一个畜生死就死了。 只是这整件事在他看来透着一丝诡异,如果真是吴、李两家害怕许山一人独大想要铤而走险,那为什么不干脆杀掉许山反而将其掳走? 难道活着的许山比死了更有价值? 而且还有另外一种可能,或许这件事就不是他们所为,而是另有其人。 许琅不着痕迹地打量着身边的梁溪。 在他看来,眼前这位梁伯父似乎有点反应过度了,而且上来矛头就直指吴、李两家,好似要让旁人认定吴世昌和李德恭就是幕后黑手一样。 他的目的究竟是什么? 当然还有一种可能,那就是许山只是单纯被海寇们掳走而已。 这种事在以前也不是没有发生过。 有不少海州的富人就曾经被海寇们绑票,借此索要巨额赎金。 如果是这种,那事情反而简单了。 不过这其中的疑点实在太多,许琅一时也没有整理出头绪,不由陷入了沉思。 “侄儿侄儿?!” 梁溪见许琅没有反应,不由提高声音多叫了两遍。 许琅回过神来,一脸歉意地说道:“不好意思梁伯伯,刚才我有些失神了。” 梁溪还以为他是在担心许山,于是拍了拍他的肩膀安慰道:“侄儿无需过分担心,你父亲向来福缘深厚,不会有事的。” 说着,他再度看向吴世昌和李德恭说道: “有些人还是好好考虑考虑,别做出让自己后悔一辈子的决定!” “简直是岂有此理!” 吴世昌脸色阴沉地拍案而起,“这件事与我们何干,你凭什么血口喷人!” “有没有干系,查了便知!” 梁溪忽然朝着福王直接跪下,“殿下,我恳请您立刻批准对吴家和李家进行调查!” 闻言,吴世昌和李德恭面色顿时一变。 两人也连忙跪下说道,“殿下,您不要被他所蒙蔽,我们两家清清白白,绝不会做出此事!” “梁溪平白无故血口喷人,还请您治他的罪!” 双方谁也不让谁,整个大厅的气氛顿时变得异常紧张,所有人的目光都看向了坐在上位的福王。 福王沉吟片刻后看向夏镇岳问道:“夏总捕头,以你来看,此事应该如何处理?” 夏镇岳神色一怔,看了看跪在地上的吴世昌和李德恭,支支吾吾地半天没有说出一句话来。 见状,福王脸色一变。 “让你说你就说,不然治你的罪!” “还请殿下恕罪!” 夏镇岳立马诚惶诚恐地跪了下来,“此事依属下来看,吴家和李家确实有嫌疑。” 福王点了点头,“既然如此,那我就命你带人前去吴、李两家调查个清楚。” “限你一天内查清!” “属下遵命!” 夏镇岳行了一礼,随后火急火燎地转身离开了大厅。 吴世昌和李德恭见状焦急万分,刚要说话便被福王抬手阻止。 “两位无需多言,此事事关许总商的性命安全,我必须慎重处理。” “让夏总捕头去你们两家调查,也是为了还你们两家清白。” “事情还没有查清之前,两位就先留在我的府上,等事情水落石出后再走也不迟。” 听到这话,吴世昌和李德恭没办法,只好坐回原位。 两人对视一眼,都是满脸的无奈。 许琅自然也不可能走。 这一等,就是大半天的时间过去了。 直到傍晚时分,夏镇岳才匆匆返回。 “禀告殿下,经过属下的仔细搜查,吴、李两家并没有发现异常!” 此话一出,吴世昌和李德恭都是松了一口气。 “梁溪,你可听见了?” 李德恭一脸阴沉地看向梁溪问道:“我想知道梁总商如此肆意地诽谤他人,究竟是靠的什么底气?” 梁溪自知理亏,冷哼一声后并没出声。 就在这时,王府的一名侍从忽然来到了大厅。 “殿下,许府管家许年求见!” “让他进来。” 很快,许年便在王府侍从的带领下来到了大厅之内。 见到许琅,许年立马走了过来,将手中一封被箭贯穿的信递了过来。 “二公子,老爷有消息了!” 第30章 五十万啊五十万,一生一世花不完 “五十万两白银?” 许琅看完了信后不由眉头紧皱,没想到许山还真是被东夷海寇给绑了票。 对方要求他在今天午夜之前准备好五十万两白银,然后出海到一座名为碧栖岛的岛屿上进行交易。 一手交钱,一手交人。 在听完许琅讲述信的内容后,大厅内的众人都不由地松了一口气。 既然是求财,那就好办了。 “五十万两白银可不是个小数目,如果你一时凑不齐,我可以帮你。” 李德恭有些戏谑地看向许琅。 今天他憋了一肚子火,总要找地方撒一撒。 原本他是抱着幸灾乐祸的心态,但没想到许琅竟然真的厚着脸皮点了点头。 “李总商真是大善人,我们许家最近把银子都投在生意上,一时间还真凑不够五十万两白银。” “今天福王也在这,我先替家父谢谢您了。” 听到这话,现场众人都是有些憋不住笑意,没想到许琅竟然反将了李德恭一军。 李德恭气得面色煞白。 但没办法,话都已经说出去了,而且还是在福王眼前,根本不好耍赖。 他没好气地问道:“你要多少?” “五十万两” 许琅一脸的天真无邪。 李德恭脸色一滞,满眼不可置信地看向许琅。 好家伙,你是一点也不想出啊! 许琅见李德恭久久没有开口,一脸揶揄地说道:“李总商乃是海州豪族,比我们许家自然要强百倍,总不能连这点小钱也没有?” “哼!” “五十万两白银,我会让家丁尽快送过来。” 李德恭冷哼一声,随后拂袖而去。 眼见李德恭离开,吴世昌看了一眼许琅后同样向福王起身告退。 大厅内的众人一时间纷纷散去。 梁溪拍了拍许琅的肩膀说道,“那些倭子虽然残暴,但这事上还算讲信誉,你不用过分担心。” 许琅表面点了点头,实际上却不屑一顾。 他巴不得许山被那些海寇撕票呢,那李德恭的五十万两白银可就能被他一个人私吞喽。 那可是五十万两白银啊! 五十万啊五十万,一生一世花不完! 李德恭回到自家府上的时候,远远地便看到李达带着一众人正等在门口。 “父亲,刚才夏总捕头带着人来家里不分青红皂白地便开始搜查,究竟发生了什么?” 面对自家儿子的疑问,李德恭解释道: “许山今天早些的时候突然失踪,福王殿下怀疑是咱们跟吴家动的手,所以派人来查。” 说到这,他忽然有些紧张地问道: “他们有没有查到什么?” 李达摇了摇头,“我看他们在搜东西后,马上就让人带着账本从密道转移走了,所以并没有让他们搜到什么。” 闻言,李德恭松了一口气。 “如此就好\" 他之所以如此紧张,是因为这个所谓的账本上记载了这些年他们李家贪墨盐税和行贿官员的名目。 这在大乾皇朝可是能满门抄斩的死罪! 不过这件事在海州的总商之间其实并不少见,已经成了约定俗成的潜规则。 海州官场的大半高官之所以会站在他们这边,也是因为他们将这些高官都喂得很饱。 甚至就连京都的一些王公贵族都被他们拉下了水。 所以如果这个账本一旦泄露出去,那绝对会引起一场巨大的震动。 李德恭稳了稳心神,随后对李达说道: “达儿,去银库拿五十万两白银出来。” 李达一愣,“父亲,拿这么多银子出来干吗?” 李德恭显然不能在自家儿子面前承认自己被许琅摆了一道,所以他眉头当即皱起。 “让你拿你就拿,怎么这么多废话!” 眼见自家父亲生气了,李达也不敢继续追问,连忙带着一众下人前往银库轻点白银。 很快,整整十箱白银被抬了出来。 看着白花花的银子,李德恭一阵心痛。 好你个许家小子,以后别落我手里! 他暗搓搓地骂了一句,随后指挥下人们将白银装船,向着福王府上送去。 一轮明月高悬夜空,海平面风平浪静。 许琅站在甲板上,看着面前的人泛起了嘀咕。 这也太他妈好看了! 在他面前的不是别人,正是那日在城门曾有过一面之缘的小侯爷。 本来许琅是打算带着几名护院前往碧栖岛的,但临行之前福王找到了他。 福王表示他已经跟江大都督说过了,会派一队人与他一同前往,保证将许山安全地带回来。 只是许琅没想到的是,来的人竟然会是小侯爷。 此时的小侯爷并未佩戴罗刹面具,一张男生女相的帅脸就这么出现在他的面前。 脸部线条分明,鼻梁高挺。 尤其是那双眼,明亮中透着一丝冷冽 虽然穿着家丁的衣服,但依然难掩那几乎要溢出来的锐气。 “你看什么?” 江庭岳眉头微皱,似是有些不悦。 许琅尴尬一笑,“小侯爷别误会,我只是单纯的欣赏,你还真挺好看的。” 闻言,江庭岳面无表情地看了许琅一眼。 “令尊的命此时正捏在海寇手里,许公子还有闲情在这说些屁话?” 许琅面色一滞。 这家伙,也太冒昧了! 他懒得去理,转头看向一旁的海景。 很快,一座面积不小的岛屿出现在众人面前。 正是碧栖岛。 岛如其名,整座岛上都覆盖着一层茂密的树林。 正当他们不知道在那里靠岸时,岛上西侧海岸忽然出现了一道火光。 定睛一看,原来是一名海寇正拿着火把在挥舞。 明显是在给他们引路。 许琅等人没有丝毫犹豫,径直驾船靠了过去。 等他们将一箱箱银子从船上搬下来后,茂密的树林后面陆陆续续走出了五六十号海寇。 相比人多势众的海寇,许琅这边只有二十多人。 不过许琅并不怵,先不说他本身就身手不俗,单单这身边的二十多号人就都是水军三大营的个中好手。 更何况还有小侯爷这个军中高手。 “你带来的人还挺多,是想跟我玩玩?” 海寇中走出一人,披头散发,一把长刀抗在肩上,满脸戏谑地看向许琅几人。 他名为小泉一郎,正是这群东夷海寇的头目。 许琅微微皱眉,“你要的五十万两白银可不是个小数目,我不带这么多人能搬过来吗?” 说着,他将身边一个木箱打开,顿时露出一箱子白花花的银子。 一众海寇看到这一幕,都是满眼放光。 小泉一郎听到许琅的话点了点头,“你说的有道理,银子留下,你们可以走了。” “等一下,先把人放了!” 许琅看着一众海寇朝着这边靠近,顿时高呼一声,“不见人,银子你们也别想拿走!” 闻言,小泉一郎转头朝后面招了招手。 不一会儿,两个海寇便压着一个人走了出来。 正是许山! 第31章 怎么还有这出? 此时的许山虽然身陷海寇之手,但并无狼狈之色,一脸平静。 见到这一幕,许琅不由暗暗点了点头。 虽然许山不是个东西,但确实是个人物,刀都架在脖子上了还面不改色。 “一手交钱,一手交人!” 闻言,小泉一郎摆了摆手。 “把人放了!” 两个压着许山的海寇当即收回架在其脖子上的刀,随后猛地向前推了一下。 许山猝不及防之下被推了个趔趄。 “老头子,没事?” 许琅上前将许山扶了过来,假模假样地关心了一下。 许山摇了摇头,并无多言。 见状,许琅也不好多说什么,一路扶着许山朝着船的方向走去。 他一边走,一边朝着江庭岳等人招了招手。 如今人已经安全接了回来,此地自然没有必要多留。 至于箱子里的五十万两银子,索性就留给海寇。 反正是李德恭的钱,他也不心疼。 不过让许琅没想到的是,直到他和许山回到了船上,江庭岳等人却依旧还留在岛上。 甚至没有挪动一步。 许琅眉头微皱,刚想要出声提醒众人时,却见江庭岳缓缓从怀中取出一副罗刹铁面戴在了脸上。 “杀!” 随着一道冷冷的声音响起,站在江庭岳身后的众人纷纷抽出藏在暗处的兵刃,随后直扑还没反应过来的一众海寇。 一个照面,站在最前面的七八名海寇便被斩于刀下,鲜血洒了一地。 直到这时,小泉一郎才回过神来。 “踏马的,跟我玩黑吃黑?” 他满脸狰狞地大吼一声,“兄弟们,给老子砍了他们!” 一众海寇当即怪叫一声,纷纷从密林中跳了出来,与冲过来的水军三大营兵士厮杀在了一起。 虽然海寇人数占优,但水军三大营的兵士们训练有素,竟然一时间不落下风。 小泉一郎目光一凝,意识到不对劲。 这种战斗力,可不像是寻常家丁护院能有的。 就在他愣神之际,一道破风声夹杂着凌冽的杀意奔着他的心口处猛然袭来。 砰! 小泉一郎不敢大意,当即挥刀挡在胸前,硬是将刺来的枪头给挡了下来。 他抬头看去,正好对上了江庭岳面具后满是冷意的双眸。 “罗刹铁面?” 小泉一郎先是一愣,随后竟是大笑出声。 他已经认出了江庭岳的身份,如果在这能将这位小侯爷的脑袋砍下带回去,那他在鹰角中就有了往上升的资本。 说不定凭借此等战功,还能捞一个当家的位置坐一坐。 想到这,他越发兴奋。 “今天就借你的头一用!” 小泉一郎狂啸一声,手中长刀震开江庭岳的长枪,随后一记平斩直取后者脖颈。 刀光凛凛,在月色的照耀下显得格外瘆人。 江庭岳目光如水,手中长枪一横,硬是挡住了小泉一郎这势大力沉的一刀。 两人你来我往,很快便陷入缠斗之中。 此时整个海滩都充斥着喊杀声,海寇与水军三大营的兵士们厮杀在一起,战况十分激烈。 看着这一幕,站在船上的许琅不由眉头紧皱。 来的时候,没告诉他还有这出啊! 他原以为江庭岳这次来只是为了能安全地将许山给接回去,没想到这位小侯爷竟是直接起了杀心。 眼下他跟许山还真是有些进退为难。 “老头子,咱们现在该怎么办?” 许琅转头看向许山,却发现这老登已经不知何时坐在了船舱里,正在闭目养神。 看样子,似乎完全不担心。 见状,许琅不由地摇了摇头,继续转身关注海滩那边的战况。 经过一开始的慌乱后,海寇们逐渐镇定下来,凭借数量优势将水军三大营的兵士围了起来。 虽然江庭岳这次带来的兵士都是训练有素的精兵,但架不住海寇的数量实在太多。 而且这群海寇显然不是泛泛之辈,其中不乏好手。 慢慢的,水军三大营的兵士们开始出现败退的迹象。 “哈哈,小侯爷投降!” 小泉一郎狞笑一声,“你的人已经不行了,再不投降可就要被我们杀光喽。” 江庭岳面色凝重。 只见他横枪弹开小泉一郎劈过来的一刀,随后直接转身欲要驰援自己的手下。 然而小泉一郎根本不给他这个机会,长刀如毒蛇一般再次缠了上来。 江庭岳没想到小泉一郎如此难对付,只能眼睁睁看着自己带来的兵士被一个个砍倒在地。 心中悲愤不已。 一旁的许琅见状,明白自己不能再袖手旁观,不然等水军三大营的兵士死完就该轮到他了。 所以他没有丝毫迟疑,从船上纵身跃下后便径直冲了过去, 捡起散落在地上的制式军刀后,身影如鬼魅般杀入敌阵。 海寇们甚至还没看清人影,就有数人被砍翻在地。 局势瞬间扭转! 有了许琅的加入,水军三大营的兵士们士气大振,反而将海寇们杀得节节败退。 一时间,海滩上满是海寇的尸体。 这一幕落在小泉一郎的眼里,顿时让他目眦欲裂,手中长刀也不由得乱了一分。 江庭岳抓住机会,长枪晃出一道枪花,直刺小泉一郎的心口位置。 噗哧! 小泉一郎被一枪刺中,猛地吐出一口鲜血。 手中长刀滑落,整个人瘫倒在地。 见状,江庭岳收回长枪,转身准备继续投入战斗。 不过此时另一边的战斗也基本结束,几十号海寇在许琅与三大营兵士们的联手剿杀下已经基本被屠戮殆尽。 然而就在江庭岳松了一口气之时,在他身后原本已经气绝的小泉一郎忽然猛地起身。 等江庭岳反应过来之时,小泉一郎手中长刀已经朝着他刺了过来。 江庭岳躲闪不及,锋利的长刀瞬间贯穿了他的肋部。 “啊!” 他大吼一声,抬起一脚直接将小泉一郎踢飞了出去。 小泉一郎见没有一刀刺死江庭岳也没有恋战,转身一头钻进了身后的密林之中。 许琅此时也发现了不对,连忙过来查看江庭岳的伤势 这一刀虽然没有刺中要害,但也是贯穿肋部的重伤。 鲜血正源源不断地从伤口涌出。 如果不及时处理,恐怕会有性命危险。 然而江庭岳见到小泉一郎逃走,根本无心处理伤势。 只见他撕下袖子随意地绑在肋部伤口处,随后手提长枪直接追了上去。 见状,许琅脸色一怔。 见过不要命的,没见过这么不要命的! 他担心这位受着重伤的小侯爷有个三长两短,所以没有多想,同样跟了上去。 第32章 没想到你是这样的小侯爷! “呼呼呼” 小泉一郎喘着粗气穿行在密林之中,时不时向后看去。 要不是他的心脏天生长得偏右,刚才江庭岳那一枪就足以要了他的命。 本来他还打算拿着江庭岳的头回去邀功,但现在只求自己能活着回去就行。 好在江庭岳已经被他重创,应该一时半会儿是追不上来了。 然而就在这时,一道破空声忽然在他耳边炸响。 砰! 一杆白色长枪笔直地插在离他咫尺距离的大树上,强大的力道甚至让枪尾在一直剧烈地抖动。 见到这一幕,小泉一郎的双眼不由得瞪大。 他回头看去,只见带着带着罗刹面具的江庭岳正以一种极快的速度靠近。 宛如罗刹降临! 小泉一郎大骂一声,随后撒腿狂奔。 然而他受的伤并不轻,坚持到这已经是极限,还没跑出多远便再度喷出一口鲜血,踉踉跄跄地摔倒在地。 看到这一幕,江庭岳的脚步也缓了下来。 路过大树的时候,顺手将插在上面的长枪给拔了下来。 “等等!” 看着江庭岳越来越近,小泉一郎吓得连忙向后退去。 直到退无可退地靠在一棵大树之上。 江庭岳面具后的双眼冷峻如电,死死地盯着满脸惊恐的小泉一郎。 他没有一句废话,手中长枪干脆利落地一枪刺出,直接贯穿了小泉一郎的胸膛。 一道血花迸发而出! 小泉一郎张了张嘴,双眸中的生机迅速消散。 在确认小泉一郎真的死透了之后,江庭岳忽然闷哼一声,直愣愣地倒了下去。 就在这时,许琅气喘吁吁地赶了过来。 “我去,是真能跑啊!” 他前世当特工时没少在这种密林中东奔西跑,没想到竟然跟不上江庭岳的速度。 这还是江庭岳深受重伤的前提下,由此可见这位小侯爷有多变态。 许琅快速扫视了一圈儿现场,找到了已经倒地的江庭岳。 他走上前去查看江庭岳的伤势。 情况很不好。 只见江庭岳先前被刺穿的肋部此时已经涌出了大量鲜血,甚至将半边衣服都给浸湿。 显然是刚才的追击加重了伤势。 “我的小侯爷哎,你是真不拿自己当人啊!” 许琅感叹一声,“等着,我去给你找药。” 好在这附近便有几株能够止血的草药,他将这些药采来后放入口中咀嚼成药膏,然后再从自己衣服上撕下一块布料,将药膏均匀地涂抹上去。 如此一来,一条简易的止血绷带就做成了。 就在许琅准备脱下江庭岳的衣服给他止血时,后者忽然一巴掌拍开了他的手。 “别碰我!” “哎呦,都什么时候了还矫情啊!” 许琅解释道:“小侯爷,你现在的伤势太过严重,必须马上止血,要不然很快就会因为失血过多而死的!” 然而江庭岳只是摇了摇头,嘴里不断重复着一句话。 “送我回海州城\" 许琅一脸无奈。 真要是把江庭岳送回海州城去,恐怕不到半路就死得不能再死了。 事到如今,他也顾不得许多了。 “得罪了!” 只见许琅单手按住不断挣扎的江庭岳,另一只手则趁机解开了其衣服。 映入眼帘的是一圈显眼的白色裹胸,将那一抹高耸紧紧地束缚其中。 “呦呵,大男人怎么还用裹胸呢?” 许琅一乐。 但很快,他的笑意便凝固在了脸上。 因为他发现,眼前这位小侯爷好像不是一个男人,而是一个女人! 一个真正的女人! 这个发现,让许琅不由得愣在了当场。 定远侯府的小侯爷竟然是个女人,这个消息如果传回海州城不知道会有多轰动。 就在这时,一道虚弱的声音忽然响起。 ”你还要看到什么时候?“ 江庭岳在被解开衣服后便停止了挣扎,面具下的她看不出丝毫表情。 许琅回过神来,连忙将提前准备好的简易止血绷带缠在了江庭岳的伤口处。 经过一番处理后,伤口的失血问题终于被解决。 江庭岳的面色好了一些,但依旧脸色发白,而且还因为失血过多的原因止不住地发抖。 见状,许琅去旁边捡了一些干柴,然后弄了一个小火堆。 火焰带来的温度让江庭岳好受了一些。 她并未多言,只是那双隐藏在面具之下的明亮双眸在看向许琅时闪过了一丝复杂的情绪。 “今天多谢了。” 许琅摆了摆手,“没事,举手之劳而已。” 两人都没有再说话,一时间场内只有火焰灼烧时所发出的噼啪声。 不知过了多久,恢复了一些力气的江庭岳缓缓起身。 她背对许琅,先是将身上染血的衣服脱了下来,整理一番后又重新穿上。 在这个过程中,许琅能看到这位小侯爷的腰肢纤细,皮肤细腻白皙。 清冷的月光从树叶缝隙间洒落在她身上,衬得她多了一分柔和。 穿好衣服后,江庭岳将插在小泉一郎身上的白色长枪给拔了下来。 做完这一切,她又变回了那个威风凛凛的小侯爷。 许琅内心一动。 不知道这位小侯爷是怎么做到一直隐藏自己的女儿身,想必身上一定背负了许多东西。 不过她不说,许琅自然也不会去追问。 江庭岳顿了顿,转过头来露出一张绝美侧脸。 “许公子,今天这件事还请不要告诉任何人。” “好!” …… 两人从密林里走出来时,留在海滩上的众人立即迎了上来。 “川儿,你没事?” 许山一脸担忧地上下打量了许琅一番。 许琅摇了摇头,“我赶到的的时候,小侯爷已经将海寇头目斩杀当场。” 闻言,众人都不由得看向了江庭岳。 在她手中此时正提着一个血淋淋的脑袋,正是小泉一郎。 “小侯爷果然是神勇,海州城有您在真是一大幸事!” 许山朝江庭岳拱了拱手。 江庭岳语气平静地说道:“许总商谬赞了,这是我应该做的。” 说罢,她转头看向一旁的水军三大营兵士问道。 “这次的伤亡情况如何?” “回禀校尉大人,贼寇共计六十二人已全部伏诛!” “我方死十二人,重伤三人,剩下的兄弟们都是轻伤,不碍事。” 听到这,江庭岳点了点头。 她转身朝着许琅拱了拱手,“今天还要感谢许公子的及时出手,要不然今天我们恐怕都要交代在这。” 闻言,其他兵士也对齐刷刷地朝着许琅行了一礼,满脸的感谢。 许琅摇了摇头,表示无妨 他沉思片刻后,指着十个装满银子的木箱说道: “今天辛苦各位了,这些银子除去阵亡之人的抚恤金外,剩下的就算是我们许家对于水军三大营的感谢。” 说罢,他看向一旁的许山问道。 “老头子,你没意见?” 许山笑着摇了摇头,他能看出许琅此举是在拉拢人心。 虽然五十万两银子让他着实心痛,但也只能咬着牙认下来。 此时,一众兵士在听到许琅的话后都是震惊不已。 要知道这里可足足有五十万两白银,就算是去除抚恤金,剩下的也是一笔天文数字。 落在他们身上,将会是一笔丰厚的报酬。 不过江庭岳不开口,众兵士也不好说什么,所以都齐刷刷地看向江庭岳。 “既然是许家的心意,那我就替死去的兄弟还有水军三大营谢谢许公子了。” 江庭岳朝许琅拱了拱手。 许琅摆了摆手,“不敢当不敢当,都是应该的。” \"水军三大营的各位平时为了保佑海州抛头颅洒热血,这点钱算什么!“ 这番话听在一众兵士耳朵里,别提有多舒坦了。 众人看向许琅的眼神也热烈了许多。 在处理完海寇的尸体后,许琅与江庭岳等人便驾船离开了此处。 他们殊不知,在他们看不到的地方,正有人在默默注视着他们。 ”禀告少主,小泉一郎等人都死了。“ 川岛太浪行了一礼,“许山那边,已经被顺利接回去了。” 听到这话,站在悬崖边俯瞰整座碧栖岛的武川秀点了点头。 “如此一来,倒是不用我们动手了。” “这件事也算告一段落,接下来就是他们的事了。” 说罢,他转身下了悬崖。 而在悬崖之下,数十名全副武装的东夷武士正沉默而立。 第33章 就你叫南城一霸啊? 许山被海寇劫走一事,在海州城内闹得沸沸扬扬。 毕竟就连总商在海州城内都不安全,他们这些平头老百姓岂不是更容易遭殃。 再加上前几日海寇入侵一事,弄得全城都人心惶惶。 许琅倒不担心自己的人身安全,他只是觉得这件事应该并不像表面上看起来那么简单。 他总觉得最近会有大事发生,但是一连几天,海州城内都是一片祥和。 原本人心惶惶的海州城也渐渐安静了下来。 许琅曾经隐晦地向许山问过这件事,但什么也没问出来。 既然问不出来,他也不打算再浪费时间。 因为这几天文先生和秦虎等人已经煮出了第一批盐,大概有五十多斤。 不过现在虽然盐有了,但他们还面临一个严峻的问题。 那就是怎么把盐给卖出去。 依照大乾律法规定,售卖私盐,一律当斩! 所以虽然如今私盐泛滥,但也没有哪个私盐贩子敢摆在明面上去卖。 都有各自隐蔽的销货渠道。 而这个渠道,许琅他们没有。 为今之计,只能先想办法找到售卖私盐的渠道才行,要不然盐都白煮了。 许琅忽然想到了一个人。 那就是前几天被他放走的邢三,此人是漕帮弟子。 而漕帮素来与三教九流混杂在一起,接触的人鱼目混杂,其中说不定就有私盐贩子。 在他那里,或许能找到售卖私盐的渠道。 长安县,仁和坊。 作为海州城下属的第一大县,长安县的繁华程度要远胜于其他县。 此时正值上午,坊内人来人往,各类叫卖声不断。 “三哥,回来了啊!” 邢三笑着点了点头,一路上有不少人都跟他热情地打着招呼。 在点心铺买了一包蜜饯后,他穿过街道,很快便来到了一处僻静的居民区。 这几天,他一直待在海州城内。 那天被许琅放了一马后,他曾经想过直接逃走。 但想到还有妻儿在等着他,他只能硬着头皮回去对老关头复命。 他谎称自己刚要动手时就碰到许二公子回来,除了他侥幸逃脱外,其他兄弟都折了。 老关头对他的话半信半疑,先是将他关了起来,随后派人出去调查。 好在没查出来什么,折腾了几天后终于将他放了出来。 虽然这个活最终还是没成,但好在命还在。 只要活着,就有希望! 邢三揉了揉脸,挤出一个笑脸后朝着家的方向走去。 然而还没等走到家门口,他便听到一阵吵闹的声音传来。 “再不交钱,就把你闺女卖到窑子去!” “王大人,我求你了,不要动我闺女!” 院子里,一个穿着绫罗绸缎的中年人正悠闲地坐在一旁。 而在他的对面,两个凶神恶煞的大汉正扯着一个十岁出头女童的胳膊。 一个穿着粗布衣裳的女人则拼命护在女童的身前,撕心裂肺地求饶着。 见到这一幕,邢三目眦欲裂。 只见他大吼一声,上前一脚踢开两个大汉,将自己的妻儿护在了身后。 “王天义,你想干什么!” “呵,你总算是回来了。” 王天义笑吟吟地起身,“你问我想干什么,我还想问你要干什么呢!” “丁税你已经欠了一个月,再不拿钱可就别怪我不客气!” 闻言,邢三满脸抑制不住的愤怒。 半年前,他因为打抱不平被王天义所记恨。 从那之后王天义就仗着自己在县衙里有官职,三天两头地找他的事。 没办法,他只能一忍再忍。 然而王天义却得寸进尺,越来越过分。 这次所谓的丁税便完全是子虚乌有,完全是王天义自己巧立税目。 这也是他为什么频繁接黑活,想要将自己的妻女接到海州城内生活的原因。 惹不起,他还躲不起? 王天义深吸一口气,缓缓道: \"再给我几天时间,我一定把丁税补齐!\" 王天义嗤笑一声,“你当这是在菜市场呢,还讨价还价?” 说罢,他忽然话锋一转。 “不过呢,你要是想晚交也不是不可以。” 王天义一脸猥琐地上下打量着邢三的媳妇,“只要让你女人陪我睡一觉,晚一天就睡一天,这税你想什么时候交都行。” “去尼玛的!” 邢三再也忍不了,大骂一声后便朝王天义冲去。 然而王天义丝毫不惧,只是微微一笑。 “你敢动我一根指头,信不信明天就把你全家都压上刑场!” 听到这话,邢三前冲的身形硬生生停了下来。 一脸的不甘与憋屈。 他是民,而王天义却是官差。 他打了王天义就相当于是袭官。 按大乾律法,是要下大狱的! “呵呵,早知今日何必当初呢?” 王天义拍了拍邢三的脸,““我告诉你,今天你的女人老子睡定了!” 说罢,他朝着邢三媳妇走了过去。 在邢三媳妇还没有反应过来之时,直接将她一把按在了院子的石桌上。 见状,邢三只觉一股血猛地冲上了头顶。 他抄起一旁的木棍,再度朝着王天义冲去。 而这次,不等他一棒子敲在王天义的脑门上,旁边两个大汉直接冲了上来,将他死死按在墙上。 “邢三,你就好好看着!” 王天义挑衅般地笑了笑,“看我是怎么好好享受你的女人!” 说罢,只见他扯着邢三老婆的衣服猛地一撕,一道红色的肚兜当即暴露在空气中。 “给我住手!” 听着自家媳妇的哭喊声,邢三开始剧烈地挣扎着。 但奈何他被两个大汉合力压制,根本挣脱不了半分。 就在他陷入绝望之际,一道黑色身影猛然冲进院内,将正要干坏事的王天义直接一脚踹飞。 这突如其来的一幕,让在场众人都不由得一愣。 “操!哪个孙子踢的!” 王天义骂骂咧咧地起身,正好与将他踢飞的人四目相视。 那是一个身高九尺,肌肉虬结的大汉。 活像一头下山猛虎一样。 王天义的气势顿时一弱,但想到自己还有县衙的关系,他立马大叫道: “你踏马谁啊,不知道老子是南城一霸啊?“ “敢踢老子,明天就杀你全家!” 话音刚落,门口忽然响起了一道掌声。 ”好一个南城一霸!“ 许琅带着一脸冷意,缓缓走了进来。 第34章 你给我滚下马来! “许公子?” 邢三见到许琅,不由满脸意外。 而另一边,王天义在听到邢三对许琅的称呼后,不由眉头微皱。 长安县离着海州城不远,所以他也听说过几位公子哥的名头,只是从未见过。 这些公子哥中,便有一位许府二公子。 难不成眼前这个男人就是? 王天义忽然被自己这个想法给逗乐了。 邢三什么人他还不知道,就一臭跑船的,能认识许府二公子那样的大人物? 想到这,他看向许琅冷哼一声。 “什么狗屁许公子,我劝你不要多管闲事!” “否则你今天休想活着走出去!” 许琅被气乐了。 见过嚣张的,没见过这么嚣张的。 “虎子,给他点颜色看看!” “好嘞!” 秦虎狞笑一声,直接冲向王天义。 别看他身高体壮,但速度可一点儿也不慢。 王天义还没反应过来就挨了一大嘴巴,直接被扇飞了出去。 “哎呦卧槽\" 王天义痛哼一声,感觉自己全身像是要散架一般。 他捂着脸爬了起来,对着旁边两个一脸懵的大汉骂道: “踏马你俩眼瞎了啊,给老子废了他们!” 两个大汉这才反应过来,放开邢三后朝着秦虎就冲了过去。 然而他们根本不是秦虎的对手,两三下就被干趴了。 见到这一幕,王天义彻底慌了。 他色厉内荏地大喊道:“我在县衙可是有官身的,你们要是敢动我就等着坐大牢!” 许琅冷哼一声。 “不过就是个小吏,我倒想知道是谁给你的权利敢在这随意欺侮百姓!” 王天义眼珠一转,“你要是够胆就放我离开,我让你明白明白!” 许琅不屑地扯了扯嘴角,明白这是王天义的激将之法。 目的就是脱身后去找自己的靠山。 这正合他意。 “行啊,那你就让我好好明白明白。” 说罢,他朝秦虎摆了摆手。 秦虎当即让开了一条路。 见状,王天义不敢再停留,带着两个已经蔫了的大汉慌忙逃了出去。 “许公子,您还是赶快离开。” 邢三一脸急迫,“那王天义是长安县令曾冲的小舅子,这次吃了亏肯定会去找自己的姐夫给他撑腰。” “您再不走,恐怕有些会有大麻烦。” 许琅笑了笑,“我怕他?” 邢三一愣,这才想起眼前的少年并不是一般人,而是身份尊贵的总商之子! 就算是一县之令,也要敬他三分。 “是我失言了,还请公子恕罪。” “行了,先让令夫人去换身衣服。” 许琅笑了笑,“虽然这天不算太冷,但要是受了风寒可就不好了。” 闻言,邢三对自家媳妇摆了摆手。 女人朝许琅行了一个万福礼,随后拉着小女孩朝着屋内走去。 “等等!” 邢三从怀里掏出买来的蜜饯,顺手递给自家闺女。 小女孩看起来很开心,抱着蜜饯蹦蹦跳跳。 不过她并没有急着自己享用,而是怯生生地走到许琅面前,举起了手中的蜜饯。 “大哥哥,你吃!” 许琅有些意外,下意识想要婉拒。 但看着小女孩纯真的双眼,他最终还是笑眯眯地拿起了一块蜜饯。 “小妹妹,谢谢你。” 小女孩一脸腼腆地摇了摇头,接着转身又给了秦虎和自己爹爹一块。 做完这一切,她才跟着自己娘亲回了屋子。 “你倒是养了个好闺女!” 许琅一边吃着手中的蜜饯,一边笑吟吟地称赞了一句。 邢三嘿嘿一笑,脸上满是幸福和骄傲。 不过还不等许琅吃完手中的蜜饯,院门外便传来了一阵喧哗声。 只见一个骑着高头大马的官服老者从远处缓缓而来,在他身后还跟着十几个全副武装的衙役。 “姐夫,就是他!” 王天义去而复返,一脸嚣张地指着许琅。 曾冲原本以为只是一个故弄玄虚之辈,但仔细一瞧顿时变了脸色。 这踏马好像还真是许府二公子! 他前段时间前往海州城内述职的时候,曾经远远地见过许府二公子一眼。 这鼻子这眼,绝对错不了! 他顿时冷汗一冒。 “曾县令带这么多人过来,是想要干什么?” 许琅吃完最后一口蜜饯,随意地将手上的残渣甩了甩。 王天义冷哼一声,“干什么?当然是抓你来了!” “光天化日之下竟敢殴打我这个官差,等死你!” 许琅没去理会王天义,而是抬头看向曾冲问道:“你准备处死我?” “许公子说笑了,本官自然不会为了这件小事就处死你。” 曾冲摇了摇头。 王天义一愣,连忙说道:“姐夫,这小子怎么可能是许公子,你别被他骗了啊!” 直到现在,他也不相信邢三能结交到身份尊贵的许府二公子。 “住口!” 曾冲大声斥责道:“许公子乃是总商之子,岂是你能无礼的!” 王天义顿时如遭雷击。 从曾冲的态度来看,眼前这个少年是许府二公子无疑了! 一想到刚才对许琅的无礼之举,他顿时小腿肚子一软,差点站不稳。 要知道许府二公子可是总商之子,远不是他一个泼皮无赖能惹得起的。 一句话就能让他死无葬身之地。 想到这,他不由吓得面色惨白。 “曾县令,既然你已经知道了我的身份,那这个腌臜货就留着你处理。” 许琅摆了摆手,随后便准备拉着邢三回屋说事。 “等等!” 曾冲坐在马上一脸严肃地说道,“王天义有问题本官自会处理,但他身上有我长安县衙的官身,许公子对他动手有些不妥?” 说着,他看向一旁随他而来的老者问道:“杨主簿,这件事应该怎么处理?” “回禀大人,依照大乾律法,凡是殴打观察者,一律打入大牢!” 此话一出,许琅身形一顿。 他倒是没想到这个曾冲如此不识时务,竟然都敢欺压到他头上了。 “即是如此,那就麻烦许公子先跟我走一趟了。” 曾冲朝着手下一班衙役挥了挥手。 一时间,十几个衙役齐齐向前涌去,想要将许琅给擒下。 “我看谁敢动!” 秦虎怒吼一声,挡在了许琅身前。 众衙役见到如同一头猛熊的秦虎都面露惊惧之色,谁都不敢上前。 见到这一幕,曾冲冷笑一声。 他巴不得越闹越大! 虽然刚刚在见到自己的小舅子惹到了许琅后有些害怕,但他很快意识到这是一个机会。 一个天大的机会! 他已经困在长安县二十多年,迟迟未能升迁。 为此他不知走了多少门路,但都一无所获。 这几年以吴、李两家为首的本地豪族与许、梁两家之间的矛盾,在整个海州都闹得沸沸扬扬。 如果这次他能抓住许琅殴打官差的过错将其下狱,那必定会在吴、李两家为首的豪族中留下个好印象。 日后说不定就会有升迁的机会! 想到这,他迫不及待地大喊一声。 “还愣着干嘛,给我上!” 闻言,众衙役只能硬着头皮向着秦虎冲去。 就在双方冲突一触即发之际,一道不带丝毫感情的声音忽然响了起来。 “慢着!” 只见许琅将秦虎拉到自己身后,随后从怀中取出一枚玉佩举了起来。 “曾冲,你可识得此物!” 他手里是一枚做工精致的米黄色玉佩,正面刻有一个‘福’字,背面则是一条品相威严的四爪金龙。 “这,这是……” 曾冲脸色大变。 作为海州城下属第一大县的一把手,他怎么可能不认识这枚玉佩。 福王令牌一出,如同福王亲临。 就在这时,一道爆喝声猛地响了起来。 “你给我滚下马来!” 第35章 你还说你不熟? 曾冲身子一颤,连忙从马上跳下来,扑通一声跪在了许琅面前。 “下官参见福王大人!” 见到这一幕,王天义和一众衙役也连忙跟着跪了下来。 每一个人脸上都满是惶恐之情,大气都不敢出。 许琅走到曾冲的面前问道:“曾大人,你现在还要抓我下狱吗?” “下官不敢!” 曾冲的头摇地像拨浪鼓,满脸的苦闷。 他怎么也没想到许琅竟然会持有福王令牌,这真是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 许琅居高临下地拍了拍曾冲的脑袋,“你说,现在有罪的人应该是谁?” “是王天义!” 曾冲没有丝毫犹豫,“他身为官差却欺压百姓,按照大乾律法应该扒了他的官身。” “来啊,先把王天义给我押入大牢!” 王天义懵了。 “姐夫,你不能这样啊!” 他看向曾冲大喊道:“我这些年可给你办了不少事情,你这样对我是要造天谴的” 不等他说完,曾冲朝着旁边的一班衙役怒道: “你们还愣着干嘛,赶紧把他押走!” 衙役们闻言连忙起身,将王天义和他的两个小弟一起押回了县衙。 见王天义终于被带走,曾冲松了一口气。 他转身看向许琅笑着道,“许公子,您看我这样处理还满意吗?” 许琅点点头,“还算公正,就是不知道你应该怎么处理你自己呢?” “许公子,您这是什么意思?” “你身为一县之令却纵容自己的小舅子横行乡里,鱼肉百姓,你说说你应该是什么罪?” “这” 曾冲面色一滞,结结巴巴地说不出一句话来。 许琅看向一旁的杨主簿问道,“那就你来说,依照大乾律法应该如何来处理曾大人?” 杨主簿小心翼翼地看了曾冲一眼,随后颤颤巍巍地说道: “回禀许公子,曾大人此乃失察包庇之罪,依照大乾律法应该革职查办。” 许琅点了点头,随后看向曾冲说道:“你都听到了,我限你三日之内自行去海州城认罪自首,上交县令大印。” “不然,到时候可就不是革职查办那么简单了。” 听到这话,曾冲一下子瘫倒在地。 他三十四岁进士及第,一路走来不知吃了多少苦才坐稳了现在的位置。 如今却因一时的贪念,让这一切化成了泡影。 气血攻心之下,竟直接昏倒在地。 许琅眉头微皱,对着旁边的杨主簿说道:“接下来就由你来处理,带着人走。” “许公子放心,卑职一定好好处理。” 杨主簿朝许琅行了一礼,随后带着剩下的衙役将昏迷不醒的曾冲带回了县衙。 他们一走,原本围在门口的人群也渐渐散去。 这时,一直躲在门内偷偷观察的邢三媳妇和闺女松了一口气,缓步走了出来。 邢三拉着两人,给许琅跪了下来。 “许公子,今日之事多亏了您。” “您的大恩大德,我们没齿难忘!” 说着,三人又磕了几个头。 许琅将他们扶了起来,“不说这个,我这次来找你是有要事相商。” 邢三一愣,“要事?” 许琅点了点头,“咱们还是进屋再说。” 邢三会意,转身对自家媳妇说道:“我跟公子有事情要说,这段时间你和闺女不要进来,也不要让其他人进来。” 女人点了点头。 “公子,请!” 邢三将许琅和秦虎带进了屋里,随后关上了门。 屋内陈设简单,但收拾地很是干净。 “公子突然到访,我也没有个准备,还望您见谅。” 邢三拿起桌上的茶壶给两人倒了一杯,“我这只有一些乡间粗茶,不知道合不合您的口味。” 许琅喝了一口,随后开门见山道: “我这次来找你,是为了私盐的事情。” 听到这话,邢三吓得手一抖,差点将茶壶摔碎。 只见他立刻跪了下来,一脸焦急地解释道:“公子,我只是个跑船的,跟私盐没有丝毫关系!” 许琅笑了笑。 看邢三这反应,他就知道自己这趟来对了。 “起来,我这次来不是要治你的罪,而是想问问你知不知道私盐的销售渠道。” 邢三一愣,“公子,你为什么要问这个?” “当然是因为我要卖私盐!” 许琅语气平淡,像是在拉家常一般。 然而邢三闻言后却不由地瞪大了双眼,满脸不可置信的表情。 “公子,您就别拿我逗乐了。” 他摇了摇头,“您一个总商之子,贩什么私盐啊!” “我可没跟你开玩笑!” 许琅朝身旁的秦虎招了招手,后者从怀中拿出一个巴掌大小的纸袋递了过来。 他将纸袋打开,露出其中雪白的细盐。 “看看,这就是我准备卖的私盐。” 邢三只是看了一眼便瞧出这盐的质量非同一般,即使是官盐的质量与之相比也逊色不少。 直到现在,他才信了许琅的话。 “私盐贩卖的渠道其实很多,最常见的就是伪装成小摊小贩沿街售卖,或者可以在人流比较密集的集市和庙会进行交易。” 邢三给两人解释道,“如果追求安稳和隐蔽,也可以找粮店或者是杂货店这种合法商铺,以夹带私盐的方式暗中销售。” “不过这都是小打小闹,像那些很大的私盐贩子都是将盐通过长途贩运至高价地区,在边境的黑市进行集中交易。” 说着说着,他忽然注意到许琅和秦虎都一脸奇怪地看向他。 邢三摸了摸脸,“怎么了,我脸上有东西吗?” 许琅和秦虎相视一笑,都是摇了摇头。 “你一开始还说跟私盐没有丝毫关系,现在倒是讲得头头是道。” “这年头贩私盐可是重罪,要是被别人知道我跟私盐贩子有关系,非把我抓去做牢不可!” “你认识私盐贩子?” 邢三点了点头,“就一个小头目而已,之前我帮他偷运过几次私盐,一来二去就熟了。” “我上面说的那些,都是他告诉我的。” 闻言,许琅若有所思。 邢三是漕帮的人,而漕帮干的就是水上运输的活。 就连邢三这种地位不高的漕帮弟子都帮私盐贩子运过私盐,看来整个漕帮应该与私盐贩子的关系很是密切。 这时,邢三忽然又说道: “虽然我跟你们说了这么多私盐的销售渠道,但你们想要加入其中还是挺难的。” “为了应对官府的缉私行动,无论是那种销售渠道采取的都是熟人引荐制。” “更何况这些销售渠道中,大部分都是那些大私盐贩子花了十几年辛辛苦苦建立起来的销售网络,很难会让别人跟着分一杯羹。” 秦虎冷哼一声,“不让分一杯羹就不分,咱们自己建立自己的销售网络!” “你怎么建?” 许琅打趣道:“难不成你要装成小摊小贩,去走街串巷偷偷地卖?” “就你这体格子,人家一眼就看出不对了。” 秦虎摸了摸脑袋,嘿嘿一笑。 许琅转头看向邢三,“你不是说认识一个私盐贩子的小头目嘛,他是那个盐帮的?” “好像是沧浪会的人。” “沧浪会…今晚帮我把他约出来。” 邢三有些犯难。 他并不想跟私盐贩子有过多的接触,毕竟一旦被发现,就面临着牢狱之灾。 不过眼前的许琅于他有大恩,这份情他必须还。 所以思索片刻后,邢三最终点头答应了下来。 第36章 二饼和一条 入夜,海州城东不远处的一处芦苇荡中。 “邢三,你让我见的人究竟在哪?” 一个三十多岁,眼角处留着一条刀疤的男人坐在船头,颇有些不耐烦地看向正在划船的邢三。 “杜老哥,马上就到了。” 邢三转头看了一眼四周的地形,随后摇动船艄将船驶进了芦苇荡一处隐蔽的滩涂。 在月光的照耀下,能看到在滩涂上站着两个人。 一个身高九尺,肌肉虬结,像头猛虎一般的壮汉。 而另一人则全身罩在黑袍当中,头戴斗笠,根本看不清是男是女。 最奇怪的是,两人都带着一张麻将面具。 壮汉的是一条,而黑衣人的则是二饼 杜伦眉头微皱,直接从船头跳了下来。 “二位,不知深夜将杜某约在此处所为何事?” 带着笑脸面具的黑袍人向前走了一步,直接开门见山地说道:“我们想要跟杜老哥谈一笔生意,关于私盐的生意。” 听到‘私盐’二字,杜伦立即面色不善地回头看向邢三。 邢三一脸的不好意思,只能将头转向别处。 “杜老哥,这件事跟他没关系。” 黑袍人解释道,“我们是带着诚意来的,希望你能给我们一个机会。” “诚意?” 杜伦回过头来冷哼一声,“像你这种藏头露尾的鼠辈,就别在这跟我谈诚意了!” “杜老哥应该明白,像我们这种贩私盐的都怕被别人知道身份,我也不例外。” “况且诚意不应该体现在这,而应该在这个东西上。” 黑衣人说罢,对着身后的壮汉挥了挥手。 壮汉当即从怀中掏出一个纸袋,随后扔在了杜伦的面前。 杜伦半信半疑地捡起纸袋打开,映入眼帘的是一小撮呈现雪白之色的细盐。 见状,他的脸上立刻浮现出一抹震惊的神色。 “这是细盐?” “没错,这就是我们的诚意。” 黑衣人缓缓道,“不知道这份诚意杜老哥可还满意?” 杜伦没有第一时间回话,而是先将装在纸袋中的细盐凑近鼻子闻了闻,随后又捏了一点细盐放入嘴中品了品。 “确实不错,无论是味道、外观还是纯净度都是一流,这种品质的细盐可不多见。” 他笑着点了点头,随后看向黑衣人问道:“这些细盐你们是从什么地方得到的?” “自然是我们自己煮出来的。” 听到这话,杜伦神色一怔。 “你们还有这手艺?” 他脸上的笑意更浓,“既然有这手艺,不如加入我们沧浪会,条件随便你开,保证让你们吃香的喝辣的。” 黑衣人摇了摇头,“我们可以合作,你们负责卖,而我们则负责提供细盐。” “合作?” 杜伦呵呵一笑,“我猜你们应该是初出茅庐的小辈,我劝你们好好想想,私盐这趟浑水靠你们自己可不是那么好趟的。” 他话还没说完,黑衣人转身便走。 杜伦一愣,连忙出声挽留。 “哎别走啊!” “行,我答应你们!” 他一脸无奈,“加不加入我们沧浪会你们以后可以好好考虑,合作的话,这种品质的细盐我给你们每斤一两银子的价格。” “少了!” 黑衣人转过身来,“我们的盐相比市面上其他的盐品质都要更好,所以每斤最少二两银子。” “二两银子?!” 杜伦眉头微皱,“你知道海州的官盐才多少钱嘛,只要三两银子!” “你私盐卖这么贵,谁会买账?” 黑衣人依然不为所动,“货好就不愁卖,如果你们不肯接受,那我们可以找别人。” “反正海州的大私盐贩子又不止你们一家!” 杜伦没有说话,只是死死地盯着黑衣人。 他知道黑衣人说的话是对的,这种品质的细盐根本不愁买家。 绝对的抢手货! 如果一旦落到其他私盐贩子的手中,那对于他们来说损失就大了。 不过黑衣人提出的价格确实高了点,这让他有些犯难。 考虑再三,杜伦缓缓地说道:“这个价格不是我能决定的,我需要先卖卖看。” “如果你能接受,那就先把货给我。” “不然,今晚就当什么事情没有发生过。” 黑衣人沉思片刻后点了点头,朝着身后的壮汉做了个手势。 壮汉立即走到一旁的芦苇荡中取出了一个竹筐,随后将竹筐放到了杜伦的面前。 打开竹筐,只见其中满满的雪白细盐。 “这里有五十斤细盐,虽然少了点,但如果交易达成,我们还能提供更多。” 杜伦满意地点了点头,随后看向黑衣人问了一句。 “既然我们要合作,那我应该怎么称呼你呢?” 黑衣人想了想,指着自己的面具说道: “你就叫我二饼。” 闻言,杜伦一乐。 他指了指黑衣人身旁的壮汉,“既然你叫二饼,那这位应该就是一条了。” “你们还真是有趣。” 壮汉没有说话,只是冷冷地看向杜伦。 杜伦识趣地收起了笑意。 “行了,那今晚就先到这。” “有消息,我会让邢三通知你们的。” 他将装满细盐的竹筐放上船,随后朝二饼和一条挥手作别。 邢三摇动船艄,两人的身影很快便在芦苇荡中消失。 目送两人离开后,一条摘下了自己的面具。 正是秦虎。 他一脸担忧地看向二饼问道:“姐夫,就这么把咱们辛辛苦苦煮出来的盐白送出去,不会有事?” 许琅摇了摇头,顺手将自己的面具摘了下来。 他的身份实在是太敏感,如果不做点伪装,被人认出来可就歇菜了。 “咱们现在是以小博大,只能赌。” “不过咱们的赢面不小,沧浪会没道理放弃我们品质这么好的盐。” 许琅拍了拍秦虎的肩膀继续说道:“你回去后把这里的情况跟文先生说一下,煮盐的事不要拉下,咱们现在最需要的是产量。” 秦虎点了点头,“姐夫放心,自从出盐后大家伙的热情都老高了,完全不用担心产量。” “好,这样我就放心了。” 许琅抬头看向天空。 只见一轮圆月正从乌云中飘出,柔和的月光洒满了整个芦苇荡。 恰如此时此分。 第37章 想到个好办法 在等待杜伦回复的这几天,许琅也没闲着。 他派人查了查漕帮。 虽然私盐事业才刚刚起步,但未来想要做大就一定要解决一个问题。 那就是运输问题! 海州是产盐地,盐价自然不会高,要想获得巨额利润只能像总商一样将盐运到不产盐的偏远地区。 总商有合法身份可以光明正大地运盐,但他做的是足以掉脑袋的私盐贩卖,所以只能找一个不会被发现的隐蔽法子。 许琅将目光放在了漕帮上。 海州境内水系丰富,除了秦河外还有大大小小数百条支流,这也使得海州的漕运极为发达。 因为朝廷的漕运体系臃肿不堪,效率低下,所以有将近六成的漕运生意都落在了漕帮的手上。 他之所以会想到漕帮,是因为之前听邢三讲过,他替沧浪会的杜伦偷运过几次私盐。 在他看来,这绝不只是邢三的个人行为, 在利益的驱动下,整个漕帮恐怕都在私底下干着偷运私盐的活计。 至于为什么漕帮偷运私盐的事情迟迟没有被发现,许琅猜测恐怕这跟他们与总商的关系来往密切有关。 毕竟每次盐运之际,因为朝廷漕运体系的效率低下,总商们都会将手上大部分的官盐委托给漕帮运出海州。 如此一来,有着官盐在明面上打掩护,偷运的私盐会很难被发现。 不过想要靠漕帮运输私盐,并不是一件简单事。 漕帮很大,整个海州上万的漕工几乎都是漕帮弟子。 除了总舵之外,漕帮还另有十二个分舵。 每一个分舵之间都相互独立,只听从总舵的命令。 许琅想要找一个能靠得住,信得过的人,否则一旦出了事就是个大麻烦。 他看着手中每个分舵香主的资料,一时间犯了难。 因为他发现,这几个香主看起来都不靠谱。 “川哥儿,你干嘛呢?” 梁文正忽然推门而入,跟许琅打了个招呼。 许琅有些意外。“哎呦,这不是梁轩主嘛。” “好些日子不见了,稀客啊。” 梁文正白了许琅一眼,“川哥儿,你别埋汰我啊。” “我长住云水轩,这不都是为了咱们共同的事业嘛。” 许琅也不揭穿他,笑着点了点头。 “行行行你这次来找我是嘛事?” 梁文正说道,“前段时间暹罗那边来了个珠宝商人,我准备给姑娘们换换首饰。” “虽然她们都是靠脸吃饭,但身上带点好首饰也好看是不?” 许琅点了点头,“这件事你做主就行了,问我做什么?” 闻言,梁文正脸上浮现一抹扭捏之色。 “你也是老板,这件事肯定要跟你先说一声,” 许琅一看梁文正这个样,就知道他是有事相求。 “你小子不会是想让我掏钱?” 他眉头微皱,“云水轩这可是日进斗金的地,前都去哪了?” “钱自然都在” 梁文正嘿嘿一笑,“不过这次我看上的首饰都是出自大师之手,品质极高。” “就是价钱有点小贵,需要十万两。” 许琅听到这话真想给梁文正来一下子。 寻常首饰贵点的几百两银子就能拿下,上千两都属于高级货了。 梁文正竟然要花十万两银子买首饰,真是个败家玩意儿! 他正要开口拒绝的时候,忽然想到了什么。 “你刚才说要买的珠宝是来自暹罗那边的商人?” 梁文正点了点头。 许琅笑道:“我有个办法,能然这笔钱不用咱们出。” 吴府,后花园。 此时正值夏末,花园中的紫薇花和木槿花开得正艳,几个美貌的婢女正在花丛中翩翩起舞。 她们穿的很少,白色纱衣下曼妙的胴体若隐若现。 如此美妙的一幕,却让吴千秋有些提不起兴致。 他最近很是郁闷。 前两天巡检司的夏总铺头带人来搜查时他并不在家,等他回来后屁股还没坐稳就被父亲叫过去臭骂了一顿。 事后他才知道,这次搜查险些将他们这些年贪墨银税的账本给找了出来。 要不是老管家机灵及时将账本转移,恐怕他们吴家现在都已经被关进了大牢。 现在想起这件事来,吴千秋就觉得后怕。 他听说李家那边也已经将账本转移了出去,两家在一起商量后都决定先暂时将账本放在外面的隐蔽处。 至于原因,他偷听到父亲和李德恭的谈话,两人怀疑这件事并不简单,可能就是冲着账本来的 所以这几天父亲很忙,在府内几乎都看不到他的身影。 吴千秋总觉得有种山雨欲来风满楼的感觉。 除了这件事意外,还有一件事让他很是恼火。 前段时间他让漕帮的老关头帮他找人将金步摇拿回来,没想到最后却给搞砸了。 这下许家那小子肯定会有所警惕,再想拿回来可就难了。 吴千秋思来想去也没想出个办法,只能无奈放弃。 就在这时,来福忽然走了过来。 “少爷,我刚刚打听到许府的二公子已经将金步摇卖给了刚来不久的暹罗珠宝商人。” 吴千秋腾地一声从躺椅上站了起来,一脸激动地问道: “你确定?!” 来福点了点头,“千真万确,有人亲眼看到许府二公子跟那个暹罗珠宝商人交易了。” “好好好” 吴千秋满脸激动地来回踱步。 本来他都已经放弃了,没想到老天又给了他一次机会。 “你去联系那个暹罗的珠宝商人,就说我想要买下那根金步摇!” 闻言,来福有些欲言又止。 吴千秋眉头微皱,“有屁就快放,小心本少爷治你的罪!” “少爷恕罪!” 来福立马跪了下来,“我听说那个暹罗的珠宝商人准备举行一个小型的拍卖会,那根金步摇就在其中。” “拍卖会?” 吴千秋眉头微皱,“知道时间和地点吗?” “回少爷,拍卖会是定在明天晚上的云水轩举行。” 听到这话,吴千秋下意识觉得哪里有些不对,但他又说不上来。 想了想,他决定还是亲自去一趟。 毕竟那根金步摇事关他与安国公女儿的婚事,马虎不得。 “去准备一下,本少爷明天要去参加拍卖会。” 第38章 真是好手段 夜晚,云水轩。 今天的云水轩格外热闹,海州城不少世家子弟都齐聚一堂。 他们来的目的大多都是奔着暹罗珠宝商人的这次拍卖会,毕竟暹罗出产的各色宝石向来都是女子的心头好。 “吴家大少到!” 随着杂役的一声高呼,众人的目光都向门口投去。 只见吴千秋带着来福,不紧不慢地走进了云水轩。 “哎呀吴大少,没想到您今天能赏脸过来。” 老鸨带着一脸笑意迎了上去,“您今天过来打算怎么玩?” 吴千秋摇了摇头,“今天先不玩了,我来参加拍卖会,楼外楼的房间还有?” “当然有,一直给吴大少您预备着呢,还是天字甲号房间。” 老鸨接着问道:“您看今晚找哪位姑娘陪着您?” 吴千秋不假思索地说道:“就被看,让她直接去房间就行。” 闻言,老鸨脸上浮现一抹歉意。 “哎呦,真不巧。” “今晚有一位身份尊贵的客人点了被看,现在已经在房间了,要不您换个?” 吴千秋眉头微皱,随后摆了摆手。 “既然如此,那就算了。” 说罢,他带着来福直奔楼外楼上的天字甲号房间。 老鸨在将吴千秋送进房间后,转身进了地字甲号房间,正好与天字甲号房间相对。 “两位公子,吴大少已经来了。” 房间内,许琅和梁文正坐在桌边,而在他们身旁服侍的正是被看和小梅香。 “川哥儿你说的果然没错,吴狗牙还是来了。” 正在享受被看捏肩捶背的梁文正哈哈一笑,“这小子怎么也不会想到这是咱们给他设的局!” 许琅把玩着手中的玉质酒杯缓缓道:“暹罗珠宝商人那边准备得如何了?” “放心川哥儿,那个老小子知道有钱赚很是卖力。” 梁文正起身来到窗户前向下望去,“你瞧,他正在下面做最后的准备呢。” 此时云水轩顶楼里的赌桌大部分已经被清空,一个小型的台子已然搭建完毕。 在台子的旁边,一个身材矮小,留着羊角胡的老人正在跟自己带来的人交代接下来拍卖会开始后的注意事项。 这位名叫羊穗的暹罗商人虽然表情严肃,但上翘的嘴角代表他心情不错。 就在这时,陆陆续续有着不少人开始进场。 这些人几乎都是海州城内的世家公子哥,他们每一位的怀里都搂着一个美娇娘。 见到这一幕,梁文正脸上的笑意更浓。 “川哥儿,冤大头们登场了。” 他们这场局不仅是针对吴千秋,就连下面的各位世家公子哥也在他们的算计之内。 这些公子哥在云水轩都有各自喜欢的花娘,平常为了搏花娘一笑经常一掷千金。 这次的拍卖会正好给了公子哥们展现财力的机会。 拍卖会开始后,花娘们会按照他们事先定好的规矩让自己的恩客帮她们拍喜欢的首饰,届时会有好几位花娘同时看好一个。 如此一来,这些公子哥为了讨花娘们的欢心必定会竞相拍价,再加上花娘们在旁边软言细语地劝着,想不拿钱都不可能。 拍卖会结束,花娘们得了自己喜欢的首饰,公子哥们讨了花娘们的欢心,他们也不用给这些首饰付银子。 皆大欢喜! 许琅看向身旁的被看说道:“一会儿我不方便出面,你就代替我喊价。” “公子吩咐,奴家自当竭力而为。” 许琅点了点头,举起手中的玉质酒杯。 见状,被看立即面含笑意地举起酒壶为他斟酒。 许琅一饮而尽。 楼外楼,天字甲号房间。 “吴大少,您要的酒来了。” 老鸨推门而入,在她的身后还跟着几个人。 婢女们将一壶酒和几碟精致的小菜摆在了桌子上,与此同时一个怀抱琵琶的素衣女子也走进了房间。 这是云水轩的清倌人,只卖艺不卖身。 只见素衣女子对着吴千秋施了一个万福礼,然后走到房间的角落处坐下。 随着她玉手轻拨,一阵清雅的琵琶声缓缓响了起来。 辅以江南小调特有的水磨腔调,婉转、柔美。 不禁让人沉醉其中。 吴千秋满意地点点头,整个人舒服地靠在椅背上闭眼倾听。 随着曲调的变化,他的手指在桌上有节奏地敲击着。 “吴大少,您要是还有什么需要,请尽管吩咐。” 老鸨为吴千秋倒了一杯酒,“我就在门外,随时候着您。” 吴千秋‘嗯’了一声,朝着老鸨摆了摆手。 老鸨行了一礼,随后退出房间。 过了一会儿,窗外突然响起了一道锣声。 这意味着拍卖会要开始了。 吴千秋站起身来,走到窗户前隔着一层纱帘看向下方。 只见一个身材矮小,留着山羊胡的老者走上台,笑着对台下众人说道: “承蒙各位公子爷厚爱,鄙人从暹罗而来,今天特意为大家带来了十几款无论用料还是设计都堪称顶级的首饰。” 羊穗朝一旁摆了摆手,“接下来,让我们来看第一款。” 很快,一个身姿绰约,相貌姣好的侍女端上来一个木盒。 盒子打开,里面摆放着一条呈现碧绿色的宝石项链。 羊穗满脸笑意地介绍道:“这条名为‘碧春’的项链是由十二颗祖母绿宝石以及若干金银打造而成,外形端庄华美,绝对是提升气质的不二之选。” 他环视台下众人一圈,随后继续说道: “起拍价一千二百两白银,每次加价最少一百两银子,请各位公子爷出价。” 台下一众花娘不曾见过此等宝石项链,都颇为心动。 “爷,奴家好喜欢这个,只要您给奴家拍下了,今晚什么姿势都听您的。” “好说,区区一个项链罢了,看我把它拿下!” “爷最厉害了!” “\" 差不多的对话在场下各处都在发生,五六个被哄得面色发红的公子哥已经开始摩拳擦掌。 “我出一千三百两白银!” “贺老四,一百两银子也好意思加,老子直接两千两白银!” “你装什么呢,老子三千两!” “\" 竞价声此起彼伏,最终起拍价一千两百两的祖母绿宝石项链以六千两银子成交。 楼上的吴千秋看到这一幕,不由眉头微皱。 沉思片刻后他恍然大悟,满脸不屑地冷笑一声。 “原来如此,还真是好手段啊!” 第39章 没本事就别出来现眼 一旁的来福闻言,有些茫然。 “少爷,什么好手段啊?” 吴千秋指着下面解释道:“你看见没有,那些公子哥怀里搂着的都是云水轩的花娘。” “这些花娘会在每一轮拍卖开始后对身边的公子哥吹耳边风,让他们主动去竞拍。” “这样一来,每一轮到最后都是这些公子哥在疯狂竞价。” 听到这话,来福来到窗边看了几轮拍卖,发现确实正如吴千秋所讲。 每一个进入到最后竞拍环节的公子哥,几乎都是之前被身边花娘撒娇过的。 他有些不解地说道:“少爷,这也不能说明什么。” “那些公子哥本就是来一搏花娘们欢心的,拍什么东西自然要看花娘们的喜欢。” 吴千秋笑着摇了摇头,“你啊,还真就是天生做奴才的命,脑子怎么笨成这样!” 他进一步解释道:“拍卖有个基本规则,那就是看所拍物品的价值决定报价,如果报出的价格远超物品的实际价值,那这就是一笔失败的竞拍。” “但有了花娘在旁边影响,下面那些公子哥们为了表现自己都失了智。” “尤其是五六个这样的人同时失了智,那彼此之间当然谁都不服谁,拍出来的价格远超物品本身的价值。” “我猜云水轩应该跟那个暹罗来的珠宝商人私底下有合作,用这种方式来提高拍价获利,事后再分账。” 听完,来福恍然大悟。 “原来如此,少爷您真神了!” 他一脸崇拜地看向吴千秋,“我是一点没看出来,还是少爷您厉害,直接识破了他们的诡计!” 对于这番夸赞,吴千秋很是受用。 他笑吟吟地说道:“你啊,跟在我身边就学,保证你日后能独当一面。” “真到那时候,我就赏你一间铺子让你自己当老板。” 来福闻言当即跪了下来,“多谢少爷!” “起来!” 吴千秋笑着摆了摆手,转身坐回了桌边,“咱们不上他们的当,除了金步摇那轮外其他的都不参与。” 说罢,他拿起桌上的酒杯一饮而尽。 一股浓郁的酒香伴随着微微热意,直冲脑门。 “嗯?” 吴千秋眉头微皱,“这酒的味道不对啊!” 来福一愣。 “难不成是那老鸨拿假酒来应付少爷您?” 他撸了撸袖子,“这老鸨简直是胆大包天,我出去把她抓进来!” 吴千秋连忙笑着摆了摆手,“我不是那个意思,这酒的味道感觉比以前更好喝了。” “你去找老鸨,让她再拿一壶来。” 来福点点头,当即出门跟老鸨又要了一壶酒。 在婉转优美的琵琶声中,吴千秋开始一杯接着一杯地喝了起来。 他的酒量不错,所以并不担心喝醉会影响接下来的拍卖。 不过这酒确实不错,才喝了几杯就让他有些上头的感觉了。 就在这时,一直在窗边盯着的来福走过来说道: “少爷,金步摇上来了。” “好!” 吴千秋站起身来后走到窗边,低头看向拍卖现场。 只见台上的木盒中摆放的正是一只金步摇,虽然看不真切,但他确信那就是它原来的那支。 此时竞拍已经开始。 底价五千两银子,在几个公子哥的竞相喊价后很快来到了八千两银子。 “一万两!” 一道声音猛然响起,却是来自楼外楼之上的声音。 场内有公子哥正欲继续加价,但抬头正好跟吴千秋的视线对上了。 他脖子一缩,最终还是没有喊出来。 不光是他,场内其他公子哥见是吴千秋喊的价,都纷纷放弃了继续竞拍的想法。 原因无他,惹不起! 吴家作为海州第一豪族,势力大到无法想象,根本不是他们能够招惹的存在。 就在羊穗准备落下第三锤达成交易时,地字甲号房间的窗户被人从里推开。 “两万两白银!” 闻言,吴千秋转头看向地字甲号房间,却见一抹红色身影正站在窗前。 “被看?” 被看朝吴千秋先是行了一礼,随后解释道:“吴大少莫怪,奴家也是按照客人老爷的要求在做。” “什么客人?” “吴大少就别为难奴家了,客人老爷并不想泄露自己的身份。” 吴千秋眉头微皱,抬头向着地字甲号房间看去,却什么都没看到。 他冷哼一声,“既然想跟本少爷比一下,那本少爷自然奉陪。” “三万两白银!” 这个价格其实已经远超金步摇的实际价值,其他人根本不会出这个价格。 但在吴千秋这,金步摇有更大的用处,所以能用三万两白银拿回来也在他可接受的范围内。 但令他没想到的是,被看再一次站在了窗前。 “五万两白银!” 这个价格一出,全场哗然。 五万两白银买一根金步摇简直是疯了! 明眼人都能看出,此时已经不是金步摇的事情了,是地字甲号的客人跟吴千秋杠上了。 众人议论纷纷,都在猜测地字甲号客人的身份。 此时吴千秋脸色阴沉,他没想到对方竟然真的会继续出价,而且还开出了五万两白银的天价。 这摆明了是要让他难看。 一股无名火噌的一下升了起来。 不过吴千秋深呼吸了几次后将这股无名火压了下去,五万两白银买一根金步摇实在是太不理智。 就在他准备放弃的时候,被看再次出现在地字甲号房间的窗户前。 “吴大少,客人老爷让我转告您。” “没本事就别出来显眼,不要以为自己是吴家大少就可以为所欲为。” 此话一出,众人不由倒吸一口冷气。 真敢说啊! 房间内,吴千秋转身离开的背影顿时一滞。 他霍然转身,脸色阴沉得吓人。 “好好好既然你都这么说了,那我就再陪你玩上一玩!” 只见吴千秋三步并作两步走到窗前,双手撑在窗沿上怒视地字甲号房间。 此刻他的理智已经完全被愤怒所吞噬。 酒意翻涌间,就连他的面庞也有些涨红。 吴千秋甩了甩发涨的脑袋。 再抬头时,眼里已经满是狠意。 如果现在他怂了,那以后在海州他可就沦为了笑柄,这是他不能接受的。 “十万两白银!” 吴千秋大吼一声,“有本事你就跟我!” 楼下众人大气都不敢喘,齐齐看向地字甲号房间,等待那位神秘客人的答复。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被看再没有出现在窗前。 砰! 随着第三锤落下,羊穗大声宣告金步摇现在归属于吴千秋。 众人都不由得鼓起了掌,对于吴千秋的魄力很是钦佩。 吴千秋看着这一切,脸上并没有喜悦的表情。 当理智回归后,他总觉得那个地方不对。 第40章 气急攻心 楼外楼,天字甲号房间。 吴千秋看着送过来的首饰木盒发呆,脑子里满是刚才与地字甲号房间客人竞价的场景。 他自己复盘了一下发现,自己好像被耍了。 对方应该是故意抬价,目的就是要让他大出血。 想明白这点,吴千秋叹了一口气。 被耍就被耍了,至少东西是拿回来了。 至于那十万两白银,如果能凭借金步摇成功与安国公的女儿订婚,那就算花得值。 “走,我们离开这里。” 吴千秋起身,带着来福一同离开了房间。 原本他是准备直接走旁边的楼梯下楼,但鬼使神差下却走向了地字甲号房间。 他想知道地字甲号房间的客人究竟是谁。 穿过一段走廊,吴千秋很快便来到了地字甲号房间的门口。 让他没想到的是,许琅和梁文正也在。 而且似乎两人好像正在等他。 “哟,吴狗牙今天很威风啊!” 梁文正哈哈一笑,“不过我还是要谢谢你,谢谢你送来的银子。” 闻言,吴千秋面色一变。 他意识到了什么,急忙问道:“你们就是地字甲号房间的客人?” “哈哈,没想到!” 梁文正洋洋得意地说道,“之前你给我们设了一个局,那今天我们也同样给你设一个局。” “是不是觉得刚才喊价的时候脑子不太清醒?” “不清醒就对了,你之前喝的酒里面我们特意给你加了料!” 吴千秋脸色阴沉。 怪不得他觉得那酒的味道不对,原来是被调换了。 “真卑鄙!” “彼此彼此” 看着梁文正一脸畅快的样子,吴千秋忽然冷笑一声。 “我不知道你高兴什么!” “今天我虽然被你抬了一手,但在别人眼里我不丢面子,想要的东西也已经拿到手。” “至于那十万两银子,你我都是总商之家,这点钱我还是不缺的。” 一直没说话的许琅呵呵一笑,“你就这么确定你拿到了自己想要的东西?” 说着,他从怀中掏出了一件东西。 正是金步摇! 吴千秋见状大惊,连忙从来福的手里拿过首饰盒子。 打开后,里面同样躺着一根金步摇。 但细看之下,盒子里的金步摇做工完全没法跟许琅手上的比,完全就是个赝品。 “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吴千秋抱着盒子大叫一声,神色状若癫狂。 许琅走过来拍了拍他的肩膀说道:“不行就是不行,以后别出来丢人了。” 梁文正在一旁哈哈大笑。 “就是,别把自己太当回事!” 说罢,许琅和梁文正扬长而去。 一旁的来福看着一言不发的吴千秋,不由满脸担忧地问道: “少爷,您没事?” 吴千秋此刻面色涨红,额头上青筋暴起,就连眼皮都气得发抖。 气血攻心之下,他竟是直接一口鲜血喷了出来。 整个人直挺挺地摔倒在地。 夜晚,芦苇荡。 许川和秦虎坐着邢三的船来到了一处不引人注意的地方,杜伦早早地等在了这里。 “二饼兄,一条兄,你们可算来了!” 杜伦一脸笑意地迎了上来,比初见时热情多了。 许川淡淡道:“盐已经卖完了?” 杜伦点了点头,脸上抑制不住的激动。 “你不知道,你们的盐太好卖了!” “虽然只比官盐的价格少五钱,但买的人很多,甚至有的人在知道断货后愿意以三两银子的价格预购。” “这还是刚开始没人知道,要不然五十斤的量可能半天就没了!” 闻言,许琅和秦虎相视一笑。 果然如他们所料,这批盐会很受欢迎。 “既然如此,那杜老哥是否要与我们合作?” “那是自然!” 杜伦搓了搓手,“我们接下来准备提一提你们这份盐的价格,跟官盐一样也是三两银子。” “绝对会赚得盆满钵满!” 许琅缓缓道:“你们卖多少钱我管不着,但我这边给你们的价格就是二两银子。” 杜伦有些意外。 他原以为许琅在知道了他们的盐卖得很好后会提出涨价,只要不高于五钱他都可以答应。 但许琅并没有,这让他刮目相看。 是个知进退的人物! “好,既然价格没问题,那我们来谈谈供货的问题。” 杜伦伸出了五根手指,“从明天开始,每五天我们在这交易,到时候钱货两清。” “你们现在能供多少货?” “五百斤!” “五百斤?” 杜伦眉头微皱,“有点少啊,五百斤恐怕两三天就卖完了。” 许琅无奈地说道:“没办法,我们也是刚起步,人手、场地等这些条件都受限。” “不过我可以跟你保证,以后产量会提上来的。” 闻言,杜伦并没有第一时间开口。 他想了想后说道:“要不然你还是带着你们的人加入我们沧浪会得了,我们要人有人,要场地有场地。” “如此一来,盐的产量就能翻上好几番。” “赚的钱自然也能翻上好几番,何乐而不为呢?” 许琅淡淡道:“杜老哥,这件事以后还是不要再提了。” 杜伦脸色一滞,随后无奈地摇了摇头。 “行,听你的。” “不过” 他忽然想到什么,看向许琅问道:“你们的盐有没有一个称呼,就像官盐里面的芦花盐和伞子盐那种,也方便售卖。” 许琅想了想,“就叫雪花盐。” “雪花盐?” 杜伦笑着点了点头,“这个名字好,你们的盐雪白雪白的,却是很想雪。” “那今天咱们就到这,明天我还在这等你。” 说罢,他转身向一旁的芦苇地走去。 “哎!你是不是忘了点什么?” “啊?” “银子啊!” “害,你瞧我这破脑子!” 杜伦从怀中带出一袋银子抛给了许琅,“你数数,正好一百两银子。” “杜老哥的人品我还是相信的,就不用数了。” 许琅反手将银袋子收了起来。 见状,杜伦笑了笑,转身离开了此地。 见杜伦离开,许琅从银袋子中掏出十两银子丢给了邢三。 “许公子,这可使不得啊!” 邢三只觉手中的银子烫手,满脸惶恐。 “给你就拿着,这些天你帮我们这么多忙,这是应该的。” 许琅拍了拍邢三的肩膀,“以后说不定还有用得上你的地方,就别跟我客气了。” “许公子有事招呼我一声就行!” 邢三拱了拱手,将银子收入怀中。 三人没有多聊,趁着夜色离开了芦苇荡。 芦苇荡,深处。 “安堂主,他们还是没有答应。” 杜伦半跪在地上,在他面前站着一个体型极为庞大的圆脸男人。 男人虽然看起来很胖,但知道他的人都明白这位外号‘笑面虎’的海安堂堂主是整个沧浪会最能打的人之一。 安庆转过身来,满脸肥肉的脸上有着淡淡笑意。 “看来他们是想自己做大,如此一来以后对咱们恐怕会有所威胁。” “有没有办法能得到他们的制盐法子?” 闻言,杜伦摇了摇头。 “我之前查过,他们行事极为小心,根本不知道他们的制盐地所在。” “一旦打草惊蛇,恐怕我们会损失这个货源,到时候得不偿失。” 安庆沉默不语。 过了好一会儿他才说道:“既然如此,那就先跟他们合作一段时间。” “在这段时间内,你要尽量想办法拿到他们制盐的法子。” 说到这,安庆眼里闪过一丝凶狠。 “如果最后我们实在拿不到,就算把他们全杀了,也不能让这个方子落到别人的手里!” 杜伦脸色一怔,随后点了点头。 “安堂主放心,我不会让你失望的。” 安庆微微一笑,“小伦啊,我很看好你。” “这件事做成了,副堂主的位子就是你的。” 说罢,他便转身进了芦苇荡。 直到安庆的身影彻底消失,杜伦才松了一口气。 他抬头看了看头顶的月色,神情复杂。 第41章 没有规矩不成方圆 岛上,茅草屋中。 吴铁柱和狗娃子等一群人围成一团,愣愣地看着摆在桌子上的九锭银子。 他们这些人平常摸过最多的就是铜板,顶多见过几粒碎银子,何曾见过十两一锭的银元宝。 “这么多银子,够买好几百斤的米了” 狗娃子咽了咽口水,忍不住伸手摸向桌子上的银元宝。 就在这时,一根烟杆忽然敲在了他的手背上。 “哎呦!” 狗娃子吃痛,大叫道,“吴叔,你打我干什么!” 吴铁柱收回烟杆,瞪了狗娃子一眼。 “看把你猴急的,大家都还没动呢!” 狗娃子嘿嘿一笑,脸色讪讪地收回手。 旁边有人笑着道:“狗娃子能不急嘛,小花他爹都说了,想娶她闺女就要拿出十两银子,要不然就把小花嫁给隔壁庄上的张屠户。” “我跟小花那是情投意合,他爹就是掉钱眼里了!” 狗娃子恨恨地说道:“那张屠户是什么人,都三十好几了,小花要是跟了他就白瞎了!” 众人哈哈一笑,显然都知道这事。 等众人的笑声停下后,一旁的文先生满脸严肃地说道: “所谓无规矩不成方圆,正好趁着咱们第一次分银子,有些规矩是时候要定一下了。” 他拍了拍许琅的肩膀说道:“许公子不仅教会了咱们如何制盐,就连盐能顺利卖出去也是他负责联系,所以咱们当中属他的功劳最大。” “大家有意见吗?” 这一点众人很清楚,所以没有人出声反对。 见状,文先生点了点头。 “好,既然是许公子功劳最大,那他理应分得最多。” “我提议以后卖盐收入的五成都归许公子,剩下的五成,咱们再分。” 听到这话,众人面面相觑。 一时间谁都没有先开口,气氛顿时变得有些奇怪起来。 “都想什么呢!” 吴铁柱忽然拿起烟杆在桌子上敲了敲,“没有许公子,别说五成了,就是一成咱们也吃不到。” 他指了指一个精壮的汉子说道:“就说你刘老三,没来岛上煮盐前,你是什么样不知道吗?” “现在有银子拿就偷着乐。” 那汉子挠了挠头,一脸心虚。 吴铁柱又指向一人,“还有你李拐子,今年庄上粮食收成属你家最少,要不是许公子大发慈悲免了租子,你们全家能熬过这个冬天吗?” 被吴铁柱指着的汉子脸色一滞,脸色羞愧地低下了头。 接二连三有人被吴铁柱指着鼻子骂,众人都不敢反驳,因为他们知道吴铁柱说的是对的。 吴铁柱抽了一口烟,随后缓缓吐出。 他看着众人问道:“还有谁对许公子拿五成心怀不满,现在就可以走!” 闻言,众人都是摇了摇头。 许琅在一旁默默地看着这一切。 他其实挺意外的,没想到文先生能如此敏锐地发现当前最急迫的问题。 虽然他们如今还不到二十人,但如果这个问题一旦如理不好,那他们很快就会从内部土崩瓦解。 因为利益分配问题,最后反目成仇。 现在早早地解决了这个问题,那以后就不会出大乱子。 而且看起来除了文先生外,吴铁柱在众人心中的威望也颇高。 这是个好事情。 多一个人镇场子,团队就会愈加牢固。 不过现在,该轮到他表态了。 “承蒙各位厚爱,虽然我功劳不小,但五成的收益实在是太多了。” “许公子” 文先生和吴铁柱想说些什么,但被许琅抬手阻止。 “两位不必再说,我已经想好了。” 许琅缓缓道,“我只拿三成,剩下的两成就分给兄弟们!” 闻言,狗娃子等人立刻欢呼起来。 “多谢许公子!” 看着众人兴奋的样子,文先生和吴铁柱对视一眼。 两人都明白了许琅这是在拉拢人心,于是也不再去劝。 “虎子!” 许琅朝着门外大喊一声,“把咱们带回来的东西拿进来!” 就在众人满脸疑惑的时候,秦虎庞大的身躯便走了进来,两只手还各抱了一坛子酒。 一股子浓郁的酒香顿时弥漫整个屋子。 许琅接过一坛酒对着众人笑道:“今天算是咱们私盐大业迈出了第一步,所以我特意从海州城的济丰楼买了两坛酒回来庆祝。” “今晚咱们不醉不归!” 众人看向酒坛的眼都直了。 那可是济丰楼啊,据说他们家一坛子酒就能卖五十两银子! 两坛酒就是一百两! “许公子,这酒太贵了” 文先生摇了摇头,“我们这些穷苦人家,怎么能喝得起这样的酒。” 许琅哈哈一笑,“文先生不必妄自菲薄,只要以后咱们的贩盐事业做大了,别说这两坛酒,就是把整个济丰楼买下来又如何?” 他指着在场众人继续说道:“我要让你们每个人都能像今天一样,顿顿喝上好酒。” “住海州城最好的房子,玩最漂亮的女人!” 众人听得热血沸腾,欢呼声差点将茅草屋顶掀翻。 这个晚上,众人都喝得酩酊大醉,就算是不善饮酒的文先生也硬是喝了两大碗。 所有人都怀着对美好未来的憧憬沉沉睡去。 第二天,傍晚。 因为昨晚喝得烂醉如泥,许琅等人直到下午时分才渐渐醒了过来。 醒了醒酒后,许琅猛然记起昨天与杜伦约好了今天要将五百斤雪花盐交到他手上。 匆匆忙忙将五百斤雪花盐装好船后,时间已经到了傍晚。 这次跟杜伦见面,许琅将文先生也带上了。 因为他身份的特殊性,注定他不能一直负责私盐交易。 秦虎又是个没脑子的,所以只能由文先生负责以后与杜伦的对接。 三人上船后,便驾船朝着海州城而去。 然而走了没多久,海面上就起了一层薄雾。 好在秦虎的驾船经验十分丰富,薄雾对他并没有多少影响。 就在许琅无聊地看向四周海面时,忽然瞥见不远处的雾气中好像有着什么东西过来了。 秦虎和文先生也注意到了。 三人对视一眼,心里不由一紧。 很快,那个东西便穿破薄雾出现在他们面前。 是一艘巨大的楼船! 许琅根据目测,这艘楼船身长度达到了一百多米,宽度也至少有二十米。 与他们的小渔船相比,简直就是巨无霸。 第42章 王玄知 此刻楼船之上站着不少披甲兵士,每个人的手中都拿着火把,似乎是在照明。 “姐夫,这好像是水军三大营的兵船啊!” 秦虎面色一惊。 许琅眉头微皱,有些想不明白水军三大营的兵船为何会出现在这里。 总不能是知道他在贩私盐,故意堵在这的。 “虎子,快走!” 文先生回过神来,脸色焦急地对着秦虎小声喊了一句。 秦虎点点头,迅速摇动船艄向着远处驶去。 然而为时已晚,楼船上的兵士已经发现了他们。 “那边的给我停下!” 秦虎不得不停下船,因为楼船之上已经有兵士张弓搭箭瞄准了他们。 见到此景,文先生心乱如麻。 他们的船上可有着五百斤私盐,要是被水军三大营发现恐怕今晚是逃不掉了。 好在这些盐都放在船舱里,暂时还是安全的。 许琅为了避免不必要的麻烦,主动亮明身份。 “各位军爷误会了,我是许府的二公子许琅!” 楼上的兵士一听,立马跟身边的人交代了几句。 那人转身离开后不久,一道人影便出现在了船边。 “许公子,好巧啊。” 许琅抬头看去,只见来人一脸麻子,长得凶神恶煞。 他当即认了出来,此人应该就是外号‘王麻子’的水军三大营副都督王玄知。 同时也是三大营中,定波营的主将。 “原来是王将军,久仰久仰。” 王玄知笑了笑,随后开口问道:“许公子,你怎么会在这?” “惭愧惭愧,一时兴起想来海上玩玩。” 许琅随意扯了个慌,“没想到一时玩过了头,我这正往回赶呢。” 闻言,王玄知双眼微眯。 “许公子还真是节俭啊,出来玩就坐这么条破船?” “我看你是另有所图!” 此话一出,秦虎和文先生都是心头一惊。 两人此时都紧张到了极点,生怕船上的私盐会被发现。 然而许琅却冷笑一声。 “呵,王将军此话是什么意思?” “本公子出来玩想坐什么船就坐什么船,你管得了吗?” 如此强硬的态度,让王玄知不由眉头一皱。 “许公子不必生气,本将军只是有所怀疑。” “最近海寇活动频繁,一般人可不会轻易来这里。” 听到这话,许琅眉头微挑。 这是在怀疑他通倭啊! 不过无所谓,只要没发现私盐就还好。 他佯装怒意,冷哼一声道:“王将军这是在怀疑我与海寇私通?” “也不是没可能。” “放屁,我父亲前几日刚被海寇掳走,本公子怎么可能与海寇私通!” “如果这根本就是一场戏呢?” 王玄知脸上的笑意更浓,“许总商被东夷海寇掳走,最后却能毫发无损地回来,让人不得不怀疑啊。” 许琅有些意外。 他没想到这王玄知还挺有脑子的,竟然能想到这一点。 当初将许山接回来后,他就感觉那里有些不对劲。 但没证据,猜测也就只是猜测。 “王将军,我劝你说话前还是好好想一想再说。” 许琅看向王玄知,“你怀疑我许家通倭,那就拿出证据来,不然我定会去王爷那里告你一状!” 王玄知不屑地笑了笑,“证据,你不就是吗?” “只要让你开了口,福王殿下又能说什么?” 说罢,他挥了挥手。 立即便有数名兵士站了出来,张弓搭箭指向了许琅。 旁边还有数人乘着放下的小船向他们的船逼近,显然是不肯放过他们, 见到这一幕,许琅脸色微变。 他没想到王玄知还真敢动手,这明显是想要屈打成招。 一旦被抓上船,那等待他的将会是残酷的折磨。 而且一旦被抓,船上的私盐也会被发现。 就算没有他通倭的证据,单是贩卖私盐这一条罪名就足以让他下狱。 “大胆!” 许琅掏出一枚玉佩大吼道:“我有福王亲赐令牌,见此牌如见福王!” “你们谁敢抓我!” 定波营的兵士们一愣,都不敢轻举妄动纷纷看向船上的王玄知。 “好一个大胆的倭寇奸细,竟然欺瞒福王殿下,给我将他拿下” 王玄知脸色漠然,再次对着众兵士挥了挥手。 众兵士不再迟疑,齐齐向着许琅所在的小船涌去。 许琅脸色大惊,他没想到王玄知竟然敢无视福王令牌,直接给他扣上了通倭的罪名。 这是铁了心要抓他! 看着逐渐逼近的定波营兵士,他朝一旁的秦虎和文先生使了个眼色。 两人会意,悄悄向船边靠近。 就在他们准备弃船逃生的时候,忽然一道大喝声响了起来。 “王将军,你在干什么!” 许琅转头看去,只见薄雾中又驶出一艘楼船,楼船之上正站着一个戴着罗刹铁面的银甲小将。 “小侯爷!” 江庭岳朝他点了点头,随后再次看向王玄知问道: “王将军,你不按照军令前往罗澎岛,在此处停留意欲何为?” 王玄知神色淡然,“去罗澎岛并不急,我抓到一个通倭奸细,正准备审问呢。” “通倭奸细?” 江庭岳眼神中透着一丝不解,“你说谁是通倭奸细?” “我咯” 许琅指了指自己,“王将军看我大晚上一个人飘在海上,所以就认定我跟倭寇有关系。” 听到这话,江庭岳朝王玄知摇了摇头。 “王将军,我可以保证许公子并非是倭寇奸细。” “你应该是弄错了。” 王玄知依旧面色不变地问道:“江校尉为何如此笃定许公子就不是倭寇奸细?” “就凭我死去的十几个兄弟!” 江庭岳冷冷道:“前几天营救许总商时,如果不是许公子及时出手,恐怕我和剩下的兄弟们都会命丧倭寇刀下。” “这样的人怎么可能会是倭寇奸细?” 王玄知没有说话,陷入了沉默。 既然王玄知不说,那许琅就替他说。 “小侯爷,人家王将军认为我父亲被绑架只是在演一场戏,我们许家全都是倭寇奸细。” “简直是一派胡言!” 江庭岳冷冷地看向王玄知,“按照你的意思,是不是连我也是倭寇奸细?” “不要以为吃了吴家的饭就是吴家的人了,如果你再一意孤行以公谋私,那我就奏请江帅废了你的定波营主将一职!” 王玄知蓦然抬头,眼睛死死地盯向江庭岳。 江庭岳毫不示弱,两人站在船上隔空对视,气氛一下子变得紧张起来。 不知过了多久,王玄知收回了视线。 “既然小侯爷发话了,那末将自然不敢不从。” “我们走!” 说罢,他所在的大船开始缓缓向前驶去。 许琅一脸笑意地朝着王玄知挥了挥手,“王将军,今日之事本公子记下了,我会好好跟福王殿下好好聊一聊。” 王玄知冷哼一声,转身离开了船边。 很快,定波营的楼船便消失在薄雾中。 见状,一直紧绷着的秦虎和文先生终于松了一口气。 另一边,许琅朝着江庭岳拱了拱手。 “多谢小侯爷解围!” 江庭岳摇了摇头,“许公子以后还是离王玄知远点,他这个人比较疯,又受过吴家的恩待,我怕他会对你再做出什么过激的事情。” 许郎点了点头,总算是知道了王玄知为什么要针对他。 “对了,最近几天东夷海寇在海上频繁活动,我们三大营奉命围剿海寇,许公子没事还是不要来海上了。” 江庭岳提醒了一句,“我还要赶去罗澎岛,咱们就此别过。” 说罢,她所在的楼船也开始缓缓离开。 目送江庭岳的楼船消失在薄雾中,许琅对秦虎还有文先生说道: “咱们也走。” 第43章 给条活路 趁着夜色,许琅三人驾船来到长安县附近一处不起眼的靠海码头。 这个码头已经废弃,略显破败之色。 不等他们将船靠好,码头上忽然出现一个人朝着他们招了招手。 “许公子,这儿!” 因为先前在海上的事情,秦虎和文先生两人已经成了惊弓之鸟。 此时看到来人,立马警觉了起来。 许琅笑着摆摆手,“不用紧张,是自己人。” 三人将船靠好后登上码头,见到了等待已久的邢三。 “介绍一下,这位是邢三,漕帮弟子。” 许琅向文先生介绍道:“我们与沧浪会的合作就是他帮忙牵线搭桥,以后转运货物也由他负责。” 文先生朝刑三拱了拱手,“邢老哥,以后就由我来代替许公子和你接头。” “文先生?许公子已经跟我说过了。” 邢三一脸笑意地朝着文先生略一抱拳,“我是粗人一个,有什么得罪的地方,还请文先生海涵。” 说罢,他看向许琅问道:“许公子,牛车已经备好了,咱们现在就开始搬?” 许琅点了点头,“本来就耽误了一些时间,咱们尽快。” 四人一起动手,五百斤盐很快便从船上搬到了牛车上。 邢三在前面驾车,许琅三人则坐在后面。 “你们刚才也听到了,这段时间水军三大营围剿海寇,海上应该很危险。” 许琅缓缓说道:“我考虑了一下,为了避免今晚的事情再发生,咱们应该暂停行动。” “等什么时候结束,咱们再开始。” 文先生和秦虎都点了点头,毕竟谁都不想冒这么大的风险。 “虽然交易暂停,但是生产可不能停。” 许琅看向文先生说道:“这次交易后咱们会得到一千两银子,另外我会再给你一笔银子,趁着这个时间再多找一点人,要信得过的” “咱们现在不缺卖货渠道,最需要的就是提高产量。” 文先生点了点头,“我也有这个想法,可以从庄上再找几个人过来,知根知底的应该没问题。” 一旁的秦虎忽然说道:“我想到了一些人,不过” 他看了看许琅和文先生,有些欲言又止。 许琅笑了笑,“你说呗,这都是自己人,有什么不好意思说的?” 秦虎点点头,“前几天我听人谈起,在海州城以西大概一百多里外有个庄子因为交不起租子,都纷纷选择了逃租。” “他们大多都是许家的佃户,许家在听说这事后很生气,为了以儆效尤,跟当地的水匪勾结杀了不少人。” “有一部分人侥幸活了下来,逃到了咱们庄子附近的山里躲着。” 闻言,许琅和文先生都是沉默。 这个世道,穷人就是砧板上的鱼,任人宰割。 “文先生,麻烦你跟虎子走一趟,把他们接到岛上去。” 许琅神色平静地说道:“既然没活路,那咱们就给他们一条活路。” “好!” 文先生应了一声。 谈话间,几人已经来到了芦苇荡。 他们将牛车上的五百斤盐搬到船上后,许琅从船上找出了一件东西扔给了文先生。 文先生拿起来看了一眼,是个面具。 面具的正脸上并不是各种脸谱,而是麻将中的一张牌。 三筒! 他刚想要问这是什么意思,抬头却看见许琅和秦虎已经戴上了面具。 分别是二饼和一条。 文先生笑了笑,没说什么,将面具直接戴在了脸上。 四人在夜色的笼罩下,向着芦苇荡深处而去。 芦苇荡中,一艘经过特殊改造的乌篷船停在隐蔽处。 船头上,两个年轻人正朝着四周不断张望着。 “杜老大,都这么晚了,他们不会不来了?” 其中一人转头看向身后的乌篷,那里有一个大汉正盘腿而坐,一边吃着花生一边喝着酒。 正是杜伦。 “急什么?” 他放下酒杯笑骂一声,“你俩都给我老实待着,等今晚把货送完了,我给你们出银子去百花巷睡一晚!” “谢老大!” 两人都是欢呼一声。 就在这时,不远处的芦苇荡中忽然拐出一艘舢板,缓缓向着这里驶来。 船头处站着三个人,每个人的脸上都带着一张麻将面具。 “杜老大,来了!” 闻言,杜伦当即放下手中酒杯,从乌篷中钻了出来。 “二饼兄,你们可算来了!” 他笑着打了声招呼,“今天怎么这么晚,是遇到什么麻烦了?” 许琅摇了摇头,“昨晚多喝了点酒,误了时间。” 他接着转身将身边的文先生让了出来,“杜老哥,以后我不会常来,就由他来负责以后的交易。” 杜伦一愣,随后笑着点了点头。 “既然如此,那就请三筒兄多多指教了。” 文先生拱了拱手,“杜老哥客气,一起发财而已。” 一番寒暄过后,双方开始交接货物。 五百斤盐说多不多,很快便从邢三的舢板转移到了杜伦的乌篷船上。 杜伦检查一番后满意地点了点头,从怀中掏出十张面额一百两的银票递给文先生。 “三筒兄,五天后的这个时候我还在这等你。” “到时候记得可别误了时辰。” 听到这话,许琅开口说道:“杜老哥,我正要跟你说这件事。” “最近几天我们那边出了点事,所以五天后并不一定会如期交货。” “具体什么时候,我会让邢三告诉你一声。” 杜伦有些意外,“二饼兄,你那边出了什么事,需不需要帮忙?” 许琅摆了摆手,“多谢杜老哥的好意,我们可以自己解决。” “那今晚就先到这,我们告辞了。” 说罢,他转身朝邢三摆了摆手。 很快,他们的船便消失在芦苇荡中。 看着许琅等人消失的背影,杜伦双眼微眯,脑海里一直在回想着许琅刚才说的话。 究竟是出了什么事? 在回海州城的路上,杜伦一直在思考这个问题,但却没有丝毫头绪。 就在这时,一艘乌篷船从对面驶来。 船头站着一个手提灯笼的官差,正是海州城巡检司中负责夜巡的衙役。 杜伦见状并没有心虚紧张,反而十分熟稔地打了声招呼。 “哟,张爷!” “今天又是您当差?” 那官差笑着点了点头,:“这不是最近出了海寇进城的事嘛,为了全城百姓的安危,不得不辛苦一点啊。” 说着,他往杜伦船上瞧了一眼。 “杜老弟今晚收获颇丰嘛。” 杜伦闻言,立即从怀中掏出了张一百两的银票塞到了那官差的手里。 “这不是都托了张爷您的福嘛,没有您辛苦夜巡,我们这些平头老百姓那能安安稳稳讨生活。” “这点钱就算我请各位爷喝杯茶歇息歇息。” 官差点了点头,顺手将银票塞入了怀中。 “我们走!” 看着官差所在的乌篷船走远,原本一脸笑意的杜伦立马换了一个脸色。 “呸!” “什么东西!” 第44章 机关术 钱记杂货铺位于城南沿河地带,是一家不小的铺子。 表面上是一家正常的杂货铺,但实际上却是沧浪会的一个秘密据点。 杜伦驾船来到杂货铺靠近河岸的后门处,这里早有两个伙计在接应。 见到杜伦几人到来,两人立即上前帮忙卸货。 没一会儿,五百斤私盐便被放进了铺子位于后院仓库中的隐蔽地窖里。 做完这一切,杜伦掏出两锭银子扔给跟着他的两个年轻人。 “你们两个悠着点,别被榨干了。” “明天一早还有活干呢!” 两人应了一声,拿着银子便从后门急急忙忙地溜了出去。 杜伦见状笑着摇了摇头,转身进了铺子的大堂。 此时店铺已经关门,满头白发的老掌柜正在柜台上劈里啪啦地打着算盘对账。 对于走进来的杜伦,根本连眼皮都懒得抬一下。 杜伦也不介意,自顾自地走到一旁的货架上拿了一包花生,然后找了张桌子坐下。 一边喝着方才还没喝完的酒,一边吃着花生米。 “一两银子。” 老掌柜不带一丝感情的声音,伴随着劈里啪啦的算盘声响了起来。 “你去抢老刘头!” 杜伦大叫一声,“这包花生米最多十文钱,你跟我要一两?” 刘天良轻哼一声:“你也不看看现在是什么时候,海寇这么猖獗,货根本不好进。” “我可听说了,今晚水军三大营已经全体出动,好像要去剿灭东夷海寇。” “依我看,东夷海寇可不好对付,估计要打段时间了。” “所以啊,海上的货进不来,城内的东西且等着涨价呢。” 听到这话,杜伦喝酒的动作一顿。 他转身看向老掌柜问道:“老刘头,你刚才说的都是真的?” 刘天良瞪了杜伦一眼,“你别看我已经老了,但是消息灵通着呢,要不怎么敢干这杀头的买卖。” 杜伦点了点头。 确实,别看老刘头表面是个杂货铺老板,但实际上却是他们沧浪会的金算盘。 整个海州城有一点风吹草动,都离不开他的耳朵。 如此一来,倒是让他想明白了一个问题。 那个二饼今晚所说的事情,恐怕与老刘头刚才提到的水军三大营剿灭海寇的事情有关。 可想而知,此时的海上一定到处都是水军三大营的兵船。 他们的船上载着私盐,极易被海军三大营的人发现。 所以他们才说要延后交易时间。 怪不得之前没查到他们的盐场所在,原来是藏在了海上。 “老刘头,我有急事要去找安堂主一趟。” “那五百斤雪花盐已经放地窖了,你自己看着卖就行了。” 杜伦说罢霍然起身,直接离开了铺子。 “银子啊!” 老掌柜追了出来,但已经看不见杜伦的身影了。 “这小子跑的倒是快。” “什么狗屁急事,就是想白嫖老子的花生,等下次再来定要讨回!” 他啐了一口,转身回了铺子。 第二天,许琅睡到晌午才起。 这段时间一直忙着私盐的事情,着实耗费了他不少心神。 在婢女们伺候着他洗漱更衣后,许琅准备去找梁文正谈谈。 如今离着休沐结束的时间越来越近,马上就要回到京都,他还对京都一无所知。 这对于不习惯打无准备之仗的许琅来说,可不是个好事。 不过就在他正准备出门的时候,梁文正身边的小厮却先一步来了。 原来是梁文正不知从那里搞来了一只野山鸡,已经让济丰楼炖上了,邀他一同去品尝。 在海州城这个海滨城市能吃到野山鸡这样的野味,实属难得。 许琅欣然答应,坐上马车就朝着济丰楼而去。 此时正值饭点,济丰楼门前人来人往,好不热闹。 作为海州城中独一份的酒楼,能来这里的人自然也不是一般人。 许琅迈步走入。 不过他刚进门,一个醉汉就被猛地推了出来。 许琅下意识伸手接住,一股浓郁的酒气顿时铺面而来,让他不由皱起了眉头。 不过他并没有因此将其丢在一旁,而是仔细端详起来。 此人留着一头长发,身形消瘦,年纪也不大,长相还算清秀。 就是醉得厉害。 “哎嘿嘿” “再给我拿酒来!” 醉汉打了一个酒嗝,朝着身前的店小二大声叫嚷。 “你喝个屁!” 店小二一脸怒意,“本以为你是个有钱的主,没想到就是个穷鬼!” “白白喝了老子一坛酒,这破玩意儿你自己留着!” 说着,他将手中的一样东西朝着醉汉身上猛地扔了过去。 许琅伸手接住。 是一个给小孩子玩的木制风车玩具。 他原本以为只是一个普通的风车玩具而已,但细看之下却发现完全不是一回事, 与普通的木制风车相比,眼前这个木制风车结构复杂,除了榫卯结构外还隐约能看到内部有齿轮在运作。 一个小孩子玩的木制风车玩具竟然用上了机关术? 真是见鬼了! “来人,给我把这两个骗子给我轰出去!” 店小二显然气急了眼,将许琅也当作了醉汉的同伙。招呼其他店小二准备将两人给轰出去。 不过就在这时,济丰楼的老板田光刚好下楼看到了这一幕。 “住手!” 他一路小跑来到许琅身前陪笑道:“许公子,不知您大驾光临,还请海涵。” 许琅摇了摇头,拿着手中的纸质风车朝醉汉问道: “这是你做的吗?” 醉汉不知是听到了还是没听到,只是一个劲地大喊道: “给我酒!” 许琅一脸无奈地摇头笑了笑,随后抬头看向田光说道:“梁文正在你这定了个包厢,我是来赴约的。” “另外,再来一壶酒和几碟下酒菜。” “好嘞,您这边请。” 田光朝身边的店小二摆了摆手,随后亲自带着许琅去到了楼上的雅间。 很快,酒和下酒菜都被端了上来。 醉汉看到酒两眼放光,直接伸手去抢。 然而许琅却早他一步将酒壶拿在手中,开口说道:“要想喝酒,那就回答我几个问题。” 他再度将木制风车放到醉汉的眼前。 “这个木制风车是你做的?” 醉汉点了点头。 许琅又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陶竹成” “你来自哪里?” 陶竹成急了,大叫道:“你哪来那么多问题,把酒给我!” 许琅没有问到自己想要的信息,自然不会如他的意。 不过就在他准备继续发问的时候,梁文正忽然急匆匆地闯了进来。 “川哥儿,不好了!” “王玄知死了!” 第45章 恋爱脑 “谁?” 许琅还有些没反应过来。 梁文正三步并作两步地坐到许琅的身边,一脸凝重地说道:“就是定波营的主将,我来的时候听到码头那边的人都在议论” “说是昨夜定波营在罗澎岛遇到了东夷海寇的埋伏,王玄知孤船深入惨遭围攻,全船兵士悉数被屠戮殆尽。” “船被拖回来的时候,上面满是血水!” 许琅脸色一怔。 没想到他昨夜才见过王玄知一面,今天就听到了他的死讯。 还真是令人唏嘘。 虽然他对王玄知这个人没什么好感,但将士死在沙场上总归是值得人钦佩的。 “对了,小侯爷呢?” 许琅忽然想到昨夜江庭岳和王玄知的船是一前一后,目的地都是罗澎岛。 梁文正摇摇头。“没听到消息啊,当时小侯爷也在吗?” 许琅沉默不语。 没消息就代表两个意思,一是没事,另一个便是生死未知。 希望是前者。 如今王玄知一死,定波营又遭受重创,整个水军三大营必定是人心惶惶。 如果这时候东夷海寇乘势入侵海州,那可就糟了。 怪不得就连一向活得没心没肺的梁文正此刻都有些慌乱,毕竟如果此时海寇入侵,海州城可是处在首当其冲的位置。 “川哥儿,这家伙是谁啊?” 梁文正忽然指着许琅的另一边问了一句。 许琅转头看去,只见陶竹成不知什么时候将桌上那壶酒喝了个精光,整个人烂醉如泥地趴在桌子上。 “师妹师妹” 他嘴里口齿不清地小声喊着,甚至还带上了一丝哭腔。 许琅和梁文正面面相觑。 “这小子不会是让他师妹给踹了?” “看这情况,八成就是了。” 许琅想了想后说道:“小梁子,你找个人把这小子送到云水轩去,让被看好生照顾着他。” 梁文正好奇地问道:“川哥儿,这是你朋友?” 许琅摇了摇头,“今天在这遇见的,喝酒没给钱差点让店小二给轰出去,我给拦下了。” “他应该是个精通机关术的匠师,我看看能不能让他为我所用。” 梁文正点点头,下楼将候在外面的小厮叫了上来。 小厮将陶竹成带走后不久,梁文正先前嘱咐炖上的野山鸡也端上了桌。 许琅一边吃着,一边跟梁文正打听京都的事情。 一顿饭下来,他对京都的事情已经了解了个七七八八。 云水轩。 陶竹成慢悠悠地从床上醒过来,发现自己好像正处于女子的闺房中。 一股幽香,沁人心脾。 他本想掀开盖在身上的被子下床,却惊讶地发现自己身上的衣服没了。 一瞬间,陶竹成面色大变。 就在这时,一道温和的声音忽然响了起来。 “放心,没人对你做坏事。” 陶竹成转头看去,只见一个长相俊美的男人正坐在桌边笑吟吟地看着他。 “你是谁?” 许琅一乐,“昨天你在酒楼欠的银子是我给你付的,你还抢了我一壶酒,不记得了?” 陶竹成眉头微皱,努力回想了一下。 好像还真有这么回事。 他对许琅拱了拱手,“多谢这位老哥搭救,不知您高姓大名?” “叫我许公子便是。” 许琅拿起一旁早已准备好的衣服递了过去,“你昨天喝醉后吐在了衣服上,所以我找人给你换了换。” “多谢许公子!” 陶竹成接过衣服,立马开始穿了起来。 但就在这时,被看忽然端着一份热气腾腾的白粥走了进来。 陶竹成一惊,连忙用被子盖住了自己的身体。 “无妨,昨夜就是这位被看姑娘帮你脱的衣服。” 许琅微微一笑,“该看见的,不该看见的,都已经被看见了。” 陶竹成老脸一红,对着被看微微躬身。 “昨夜麻烦姑娘了。” 被看摇了摇头,“既是许公子的朋友,那奴家自当尽心照顾。” 说罢,她对着许琅行了一礼,随后转身退出了房间。 陶竹成穿好衣服后,下床来到了桌边。 许琅指了指被看刚端进来的白粥说道:“我特意让厨房给你煮了碗白粥,趁热喝了。” 陶竹成看着桌上的白粥,一时间愣在原地。 “怎么,害怕我给你下毒?” “不不不” 陶竹成连连摇头,“只是许公子对我这么好,让在下很是惶恐。” “没什么,我就是想跟你交个朋友。” 许琅拿出陶竹成用来抵钱的木制风车问道:“如果我猜得没错,你应该是一个懂得机关术的匠师?” 陶竹成点了点头。 他看着从许琅手中接过来的木制风车,脸上露出了怅然的表情。 “又想你小师妹了?” “你怎么知道?!” 陶竹成大惊失色,一脸不可思议地看向许琅。 许琅笑了笑,“昨天你喝醉了,嘴里一直念叨着师妹两个字,我想不听见都难。” 闻言,陶竹成满脸尴尬。 “不瞒许公子,我是墨家弟子。” “这次来海州就是为了找寻师妹而来,” 听到‘墨家’二字,许琅不由眉头微挑。 相比于一般匠师,墨家弟子的机关术更加出神入化,往往能化腐朽为神奇。 不过他们很少在世间露面,往往隐于山林之间。 这次可算是捡到宝了。 许琅顿了顿后说道:“看样子,你跟你师妹之间似乎闹得不太愉快?” 陶竹成叹了一口气,“我与师妹青梅竹马,师父更是为我们两人早早定下婚约。” “那木制风车,便是当年我俩的定情信物。” “但我前段时间太痴迷于铸造,导致忽略了小师妹。” “等我回过神来才发现,小师妹已经留下一封书信离开了,目的地正是海州。” “我一路找来,在各处留下了墨家独有的联络信号,但师妹她一直没有回应我。” 说到这,他一脸痛心地看向许琅问道:“许公子,你说师妹是不是不喜欢我了,所以才不搭理我?” “可我还是喜欢她,我想跟她一起厮守过完下半辈子。” “你说我应该怎么办?” 看着再一次带上哭腔的陶竹成,许琅有些懵。 这小子还真他娘的是个恋爱脑啊! 第46章 我有个好地方 许琅轻咳一声,“我觉得,你师妹之所以没联系你,应该是有其他的想法。” “是,我也觉得是!” 陶竹成拼命地点了点头,“但她不给我解释的机会,我好害怕会失去她。” 眼见陶竹成的情绪有些失控,许琅连忙说道: “你别多想,没事的。” “先喝粥,一会凉了就不好喝了。” 陶竹成点点头,将白粥端到自己面前开始吃了起来。 许琅看了一会儿后问道:“你以后有什么打算?” “继续找,不找到师妹我是不会离开海州的!” “那你有落脚的地方吗?” 陶竹成手上的动作一顿,随后满脸尴尬地摇了摇头。 “我的银子早就在路上花完了” 许琅笑着道:“既然如此,那你就先住在这里,有什么事就找刚才那位姑娘就行。” “她叫被看,是这里的头牌。” 陶竹成刚要点头,脸上忽然浮现一抹迟疑的神色。 “许公子,我能问一下这里是什么地方吗?” 许琅答道:“这里是云水轩,当然你也可以叫这青楼。” “不行!” 陶竹成神色激动地摇了摇头,“我不能住在这,万一让师妹她知道我住在青楼里,一定会活劈了我的!” 许琅一愣,心想没这么夸张。 不过这正是他想要的。 “如果你不想住在这里的话,我倒是还有个好地方可以提供给你。” 陶竹成好奇地问道:“什么地方?” “我有一个盐场在海上的小岛,那里还很简陋,我需要你帮我在岛上设置一些机关。” 许琅继续道,“报酬就是给你提供住的地方还有食物,闲暇时间你也可以在海州继续寻找你师妹。” “如何?” 陶竹成没有第一时间开口,反而上下打量了一番许琅,“没想到你还是个私盐贩子,真是看不出来。” “不过无所谓,我答应!” 闻言,许琅点了点头。 “好,那你准备准备,我们今天就出发。” 说罢,他便转身离开。 过了一会儿,一辆马车从云水轩驶出,直奔海州城外的一处农庄。 庄上的人明显比上次来的时候要少了一些,看来应该是被文先生叫到了岛上去。 许琅本来是想让王保长帮着弄一条船前往小岛,但没想到正好碰见了回来的秦虎。 “姐夫,你来了!” 秦虎看到许琅,一脸笑意地走过来打了声招呼。 身高九尺,体壮如牛的他走起来极有压迫感,吓得陶竹成躲到了许琅身后。 “虎子,给你介绍一下。” “这位是我请来的匠师,名叫陶竹成。” 许琅将陶竹成从身后拽了出来,“以后他会在岛上帮忙布置一些机关,这样一来,如果有海寇来袭的话,会安全很多。” 秦虎闻言,转头看向陶竹成。 陶竹成脖子一缩,畏畏缩缩地说道:“虎哥好,以后还请多多关照。” 许琅一乐,“他比你小多了,应该管你叫哥才对。” 秦虎摸了摸脑袋,一脸憨笑。 “啊?” 陶竹成一脸不可思议地看向秦虎,他没想到这么大块头的一条汉子竟然年纪如此小。 三人寒暄一阵,便向着村外渡口走去。 “姐夫,文先生和我昨天已经将那些流民都接到了岛上,大概有四十多人。” 秦虎一边走,一边说道:“这四十多人里有二十多青壮年,剩下的都是女人和小孩。” 许琅点了点头,“如今岛上人多了,回头往岛上送补给的时候多屯点粮食,以备不时之需。” “知道了姐夫。” 说话间,三人已经上了船。 顺着河流,他们一路来到了大海,随后直奔小岛的方向而去。 而在他们看不见的地方,七八艘小船正在海面上游弋,似乎在寻找什么。 许琅三人将船停在简易码头,随后上了岛。 没走几步,忽然头顶传来一道声音。 “许公子,虎子,我在这!” 许琅抬头看去,只见狗娃子正蹲在一颗大树的树杈上朝着他们招手。 “狗娃子,你怎么在那?” 秦虎一脸不解地问了一句。 狗娃子嘿嘿一笑,“文先生说了,最近海寇活动频繁,让我在这盯着点,万一有海寇来袭也好报个信。” 许琅笑着点了点头,“行,那你看着点,我们先进去了。” 说罢,三人便朝着小岛深处走去,很快便来到了盐场。 此时的盐场与许琅第一次见相比,已经有了不小的变化。 盐田从半亩扩展到了十亩之多,几乎占据了整片滩涂。 而在盐田不远处,则新增了五个大火炉。 每个火炉之上都放了一口巨大的陶锅,此刻正在往外冒着大量的热气。 此外,还有其他一些东西正在兴建中。 整个盐场呈现出一副欣欣向荣的景象。 “文先生,吴叔!” 许琅打了声招呼,“我给你们介绍一个人。” 文先生和吴铁柱闻言,纷纷看了过来。 “这是我请来的匠师陶竹成,他负责在岛上修建一些机关,用来抵御海寇入侵。” 许琅拍了拍陶竹成的肩膀,“至于盐场的扩建,他也会帮忙。” “两位前辈,在下有礼了。” 陶竹成对两人拱了拱手。 吴铁柱对所谓的机关很是好奇,于是问道:“陶师,你造的机关都是什么样的?” 陶竹成笑了笑,“这个说起来就太宽泛了,因为机关有很多种类,一时也说不清。” “既然要防海寇,那我就说一种名叫‘混江龙’的机关。” “这个机关可以布置在水面以下,如果海寇的船敢靠近,直接给他们炸飞天!” 说到机关术,陶竹成侃侃而谈,说得吴铁柱一愣一愣的。 文先生笑着道:“你吴叔以前做过铁匠,对这些很感兴趣,有空你们可以多聊聊。” “行啊,要不就现在。” 陶竹成看向吴铁柱说道:“吴叔,你带我在岛上先看一看环境,我考虑考虑应该怎么布置机关。” 吴铁柱点了点头,带着陶竹成向着岛内深处走去。 这边,文先生将刚带到岛上的流民召集起来,让许琅见一见。 当知道眼前之人是给了自己一条活路的恩人时,众人都纷纷下跪叩谢。 “都起来,不要跪!” 许琅对着众人摇了摇头,“在咱们这个地方,不兴这一套。” “只要你们跟着我好好干,以后谁都不能再让你们跪下! 众人闻言面面相觑,随后纷纷站起身来。 满脸激动! 第47章 赤潮帮 因为岛上添了新人,所以许琅提议开个宴会表示一下欢迎。 众人自然没有意见,纷纷忙碌了起来。 新来的流民中有七八个妇女,主动揽下了烧火做饭的活计。 剩下的男人们则在秦虎的带领下去了海边,看看能不能抓到一些新鲜的海货。 临近中午,陶竹成和吴铁柱回来了。 “许公子,我刚才看了看。” 他指了指小岛东南方继续说道:“那里的地形还不错,适合建造营寨。” “等建成后,完全可以说是易守难攻。” “至于岛上其他地方的机关,我心中也有了一个大概的想法。” “只不过全部建成可能需要耗费不少钱财。” 许琅笑了笑,“这个不用担心,你把要用到的东西列个清单给我,我自会让人送来。” “有许公子这句话,我就放心了。” 陶竹成点了点头,露出一副要大干一场的兴奋表情。 这个时候,秦虎带着男人们满载而归。 抓了不少螃蟹、海鱼还有各种贝类。 女人们接过后,立刻进行了一番处理。 不多时,岛上冒起了阵阵炊烟,一股饭菜的香味顿时弥漫开来。 “好香啊!” “还是嫂嫂们的手艺好,比吴叔做的饭强太多了。” “就是就是以前过的都是什么狗日子!” “” 狗娃子几个人在背地里笑着蛐蛐吴铁柱,正好被抓了个正着,一人挨了一记烟嘴头敲击。 “以前没我做饭,你们全都要喝西北风去。” “一群白眼狼!” 狗娃子几人吐了吐舌头,连忙借着搬酒的名义逃离了此处。 一切准备就绪后,正式开饭。 因为岛上的条件还很简陋,所以众人没有那么多讲究,直接在沙滩上围坐一团。 一边听着海浪的声音,一边尽情吃喝。 别有一番风味。 “各位,我想说个事。” 文先生端着酒杯站了起来,“算上刚来的兄弟姐妹,咱们现在已经有五六十号人,不是之前的小打小闹了。” “所以现在,咱们必须要选出一个当家人来。” 许琅一愣,“文先生,你现在不就是大当家吗?” 文先生摇了摇头,“我当时也是一时兴起,带着他们来搞这个私盐。” “但你的到来,才让私盐事业真正做了起来。” “所以大当家的位子理应由你来坐。” 听到这话,众人都不由地点了点头。 对于原先的人来说,虽然许琅是半道加入,但现在他们能走到这个地步都是许琅的功劳。 至于后来的流民们,更是对许琅感激涕零。 如此一来,由许琅来做这个大当家自然没有人会反对。 “我同意姐夫做这个大当家!” 秦虎第一个表态。 吴铁柱点了点头“我也同意,许公子是干大事的人,跟着他准没错。” “吴叔说得对,正因为有许公子带咱们发财,我才凑齐了给小花的聘礼,谁不同意他做大当家,我第一个弄他!” 狗娃子站起身来,煞有其事地看向众人。 吴铁柱见状直接踹了他一脚,“瞧把你能的,你能弄过谁啊!” 狗娃子嘿嘿一笑,“这不是表表决心嘛。” 众人闻言,都是哈哈大笑。 许琅也跟着笑了笑,随后端起酒杯站起身来。 “承蒙各位厚爱,既然我当了这个大当家,那以后必定对各位肝胆相照,永不相欺!” 说罢,他一饮而尽。 “多谢大当家!” 其他人也站起身来朝着许琅拱了拱手,随后将碗中的酒一饮而尽。 定了大当家的位子后,接下来的二当家也没人有意见。 自然是文先生来做。 三当家和四当家,分别是吴铁柱和秦虎。 两人在如今这个团队中,都担任了不小的角色。 “大当家,给咱们起个名字。” 文先生看向许琅,“以后出去,咱们也算是有名头了。” 许琅想了想后说道:“就叫赤潮帮,潮起盐生,是咱们的生存之道。” “赤潮帮?” 众人对视一眼,都觉得不错。 接下来的几天,许琅一直按照陶竹成给的清单采购物品。 这些东西中的绝大部分并不难买,但也有一些市面上并不常见,甚至是官府明令禁止买卖的物品。 不过这难不倒他。 既然明面上买不到,那就在暗地里买。 海州城作为南北漕运往来的枢纽之一,不仅有海量的大乾各地货物云集于此,更有海外番邦的奇珍异宝来来往往。 除了常见的物品外,一些稀有货物甚至是官府明令禁止交易的物品也混杂其中。 久而久之,海州城里形成了一个规模不小的黑市。 在这里,只有你想不到的,没有他们不敢卖的! 许琅动用许家的关系很轻易地便在黑市上联系到了一个买家,在那里将最后的东西全部买齐。 不过因为东西实在太多,靠着庄上那几条小渔船显然是运不过来。 为此,许琅特意找到了邢三。 利用邢三的关系找了七八条漕帮的船,趁着夜色的掩护将东西全都运到了小岛上。 不过就在他们忙得热火朝天的时候,一艘小船悄然跟了上来。 城南,某处小院。 安庆悠闲地躺在一张竹椅上,身旁一位貌美的小妾正在为他按摩头部。 那小妾身穿薄纱,胸前有着极为傲人的资本。 此刻全压在安庆的脸上。 安庆享受这种感觉,仿佛回到了幼童时期,十分安心。 就在这时,杜伦推门而入。 他对眼前的场景早已见怪不怪,拱了拱手后说道: “安堂主,他们的盐场找到了!” 听到这话,安庆伸手拨开压在脸上的沉重,直起了身。 “在那里?” “距离东出海口以西五十多里的一座小岛,位置很是偏僻。” 杜伦解释道:“如果不是昨天下半夜突然有多艘漕船频繁来往那个小岛,我们一时半会儿还发现不了。” 安庆接着问道:“岛上情况如何,他们有多少人?” 杜伦摇了摇头,“天色实在太暗,根本看不清岛上情况。” “至于有多少人,这个就更不清楚了。” “再给我一点时间,我让人上去摸摸底。” 安庆沉思片刻后摇了摇头,“算了,这样可能会打草惊蛇,反而不好。” “你尽快去联系一下胡威,让他带人去走一趟。” “除了留下几个盐工外,其余人全杀了!” 杜伦一惊,有些犹豫地说道:“安堂主,这样不好。” “不如让我再去谈一下,以此为要挟的话,我相信对方会识时务的。” 闻言,安庆抬头看向杜伦。 虽然脸上带着一丝笑意,但眼神却十分冰冷。 他猛地探出手,一把掐住杜伦的脖子。 “小伦啊,你要听话。” “不然,你就会跟你那个倒霉兄弟一样,拦在臭水沟里都没人管!” 杜伦被掐得脸色涨红,拼命地点了点头。 安庆松开手,拍了拍杜伦的脸笑着道: “这才对嘛,成大事者,不拘小情。” “做好这件事,副堂主的位子依旧给你留着。” 杜伦弯腰拱手,看不清表情。 “多谢堂主栽培!” 说罢,转身出了院子。 安庆摇头笑了笑,转身躺到竹椅上对着旁边的小妾说道: “找人盯着他,有任何异动就杀了他。” “是,老爷……” 第48章 脑瓜子嗡嗡的吧! “对,就这样射!” 小岛的一侧,狗娃子几人正各自端着一把劲弩在射靶,许琅则在一边指导着。 原本弩这玩意儿是官府明令禁止交易的东西,谁家里要是藏着一把劲弩,全家都要下狱。 但许琅没想到,上次帮陶竹成在黑市采购东西时竟然碰到有人在卖。 细问之下才知道,这十几张弩是从边关战场上流出来的东西。 要不是货主急着用钱,许琅根本碰不到这样的机会。 他也没有废话,直接全部拿下。 毕竟弩这玩意儿的威力实在太大,一般的甲胄都能轻易射穿。 陶竹成那边的机关建造要花费不少时间才能建成,如果这段时间有海寇入侵,正好用这十几张劲弩来御敌。 狗娃子几人也是第一次接触劲弩,都兴奋地不得了。 不用许琅催促,便一个劲地练习着准头。 见到此景,许琅也不再去管,而是转身走到不远处的一块空地旁。 此时的秦虎正拿着一柄偃月刀,舞得虎虎生风。 这柄偃月刀同样也是许琅在黑市所得,全身净重六十二斤,一般人连拿起来都费劲,更何况用来杀敌。 然而秦虎天生神力,用起来竟然出奇地顺手。 原本他就身高九尺,体壮如牛,现在再加上这六十二斤重的偃月刀,简直就像是魔王在世。 “姐夫,这玩意儿可比鱼叉好用多了!” 秦虎抹了抹额头上的汗,一脸兴奋地看向许琅,“我现在手可痒痒了,就盼着有几个海寇能过来让我砍一砍。” 许琅摇头笑了笑,“你就盼着点好,如果现在海寇来了,咱们可打不过!” 说罢,他朝身后的狗娃子几人喊了一句。 “行了,别练了。” “已经到饭点了,咱们先吃饭。” 众人点了点头,一起向着盐场附近走去。 此时岛上众人分了几批,陶竹成领着吴铁柱几人负责建造机关,文先生则带着人保证盐的产出。 剩下的人都在忙着建造营寨。 毕竟人多了,以前的茅草屋显然是无法长住。 吃完饭,众人各自散去,继续忙着各自的事情。 狗娃子被文先生说了一顿,没敢去继续练习弩术,而是乖乖地抱着他的弩去了简易码头附近的树上警戒敌情。 “文先生真是的,也不知道他担心什么!” 他叹了一口气,“连着几天都没什么事,在这只能是浪费时间,还不如去练练弩术呢!” 说着,他端起手中的劲弩朝向面前的大海。 一边想象着面前有千军万马攻了过来,一边假装拿着手中的劲弩乱杀。 “咻咻咻\" “啊哈哈,又一敌将被我射落马下!” “又来了一船人是,看我把你们一箭击沉\" “不对!” 狗娃子猛然惊觉,伸头仔细看去。 只见不远处一艘挂着骷髅旗的楼船,正朝着小岛驶来。 他脸色大变,不敢有一丝耽搁,一溜烟从树上爬了下来,随后朝着盐场狂奔而去。 “不好了!不好了!” “海寇来了!” 狗娃子的喊声将众人都吓了一跳,纷纷走了过来 许琅开口问道:“来了多少人?” “满满一船,至少有上百人!” 狗娃子抹了一把脸上冒出来的冷汗,显然很是紧张。 “跟他们拼了!” 秦虎手持偃月刀冷哼一声,满脸的杀气。 许琅摇了摇头,与文先生对视一眼。 两人都是面色凝重。 虽然他们这边也有五十多人,但有不少是女人和小孩,真正有战斗力的只有四十多人。 人数足足差了一倍还多! 更何况对面的上百海寇都是刀尖舔血的人物,而他们这边的很多人甚至连刀都没有。 这样看来,今天几乎是必死的局。 “大当家,我在盐场周围布置了一些简易的机关和陷阱,应该能起些作用。” 陶竹成虽然也很害怕,但还是鼓起勇气说道:“不如咱们先躲在暗处,等他们中了机关陷阱后又找不到我们说不定会知难而退。” 许琅点了点头,觉得这个提议很是不错。 他召集众人,悄咪咪地躲在一处不易被发现的地方。 不多时,一群海寇出现在了盐场附近。 黑压压的一片! “狗娃子,你不是说有一百多人嘛,这他娘的都快两百多人了!” “我当时太紧张了没细看,谁知道他那条船怎么这么能装!” “这下可遭了啊!” “……” 众人都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纷纷变了脸色。 许琅原本是想利用岛上简易的机关和十几张劲弩,看看有没有机会将对方逼退。 但现在看来已经不可能了。 “二当家,你带着女人和孩子去小岛的最高处。” 他转身对文先生说道:“尽量找一些湿柴堆在一起,然后用火点燃。” “可这样冒出来的浓烟实在是太显眼了,不仅岛上这些海寇能看见,恐怕在这附近的人也能看到” 说到这,文先生像是忽然明白了什么一样说道:“你是想将水军三大营的兵士引过来,借他们之手除掉眼前这些海寇?” “但这样一来,咱们私盐贩子的身份可就暴露了!” 许琅沉声道:“反正横竖都是一死,不如去搏一丝生机!” “我和剩下的人会尽量拖延时间,之后的事情就只能听天由命了。” 文先生拍了拍许琅的肩膀,最终什么也没说,带着女人和小孩先一步离开了。 目送文先生等人离开的背影,许琅转头看向身边众人说道: “接下来就看我们的了,你们怕死吗?” 众人闻言,都是面面相觑。 就在这时,秦虎手持偃月刀猛地往地下一杵。 “怕个鸡毛!” “反正烂命一条,干就完了!” 听到这番话,众人的斗志瞬间被点燃。 “虎子说得对,反正咱们是烂命一条,既然那些海寇想要杀咱们,那咱们就跟他们干!” “玛德,干死他们!” “杀!!!” 众人群情激愤,就要跟着秦虎冲杀出去。 然而还没等他们冲出去,许琅忽然拦在他们的面前。 “别去白白送死,咱们手里还有陶师布置的机关陷阱以及十几张劲弩,先跟他们周旋一会儿!” “如果等不到水军三大营的兵士,咱们再去冲杀一番也不迟。” 说着,他指挥狗娃子等十几人拿着劲弩各自散开。 剩下的人则留在原地,一脸紧张地靠着慢慢靠近盐场的海寇们。 就在这时,数道惨叫声忽然响了起来。 众人循着声音看去,只见几个海寇踩中了一处机关,顿时被砸落下来的巨石开了瓢。 陶竹成望着惊慌失措的海寇嘿嘿一笑,“让你们上岛,现在脑瓜子嗡嗡的!” 第49章 恐怖的机关术 “这什么情况?” 胡威脸色一变,没想到上岛后人还没见到,自己手下的小弟反而先送了命。 看着手下众人畏缩不前,他直接一脚踢在离着他最近一人的屁股上。 “刚才那只不过是一个意外,怕什么?” 他大吼一声,“都给我上,把人给我找出来!” 被踢翻在地的海寇连忙爬起来点了点头,拉着身边十几人一同向着盐场方向摸去。 众人走了十几步,并没有什么事情发生。 然而就在他们松了一口气的时候,忽然有几人一脚踩空,直接掉了下去。 “啊!!!” 阵阵惨叫声立刻响了起来。 没掉下去的人连忙转头看去,只见身边凭空出现三个大坑。 每个坑都并不深,但是坑底布满了木制尖刺。 摔下去的海寇大部分都直接被尖刺穿透,死得不能再死。 剩下几人虽然暂时还活着,但身体也被木制尖刺所穿透,血流了大片。 眼看是活不成了。 几人吓得一动也不敢动,满脸惊恐地转头看向胡威。 此时的胡威脸色凝重,终于意识到事情好像有些不对。 一个私盐贩子的盐场竟然还整上机关陷阱了! “踏马的真邪乎!” 他恶狠狠地啐了一口,朝着旁边招了招手。 很快,一个瘦高个便走了过来。 “帮主,有什么吩咐?” 胡威拍了拍他的肩膀说道:“姜旺啊,我知道你加入我们这一行前是个猎户,对这些机关陷阱肯定有所了解。” “只要你今天带着兄弟们顺利趟过去,事成后我给你一百两银子!” 听到这话,姜旺一脸兴奋。 “帮主,你就瞧好!” 他转身向前奔去,在到达地刺陷阱附近后放缓了脚步,开始仔细观察起四周的环境。 看着看着,他忽然拿起旁边的一块大石头朝着左前方扔去。 砰! 随着石头落下,一根被压在地面之下的竹竿猛然弹起。 看着竹竿上镶嵌的刀片,一众海寇都是心有余悸地咽了咽口水。 这要是让他们碰上,恐怕要落得个身首异处的下场。 接下来的时间里,姜旺又接连破除几处机关陷阱,离着盐场也是越来越近。 见到这一幕,躲藏在暗处的许琅众人都有些变了脸色。 “陶师,这可是如何是好?” 吴铁柱有些心急地看向陶竹成,“那小子把咱们布下的机关陷阱都给破坏了!” 陶竹成笑了笑,示意众人不用紧张。 “这些机关陷阱本就是为了诱敌深入布置的,被发现也就发现了。” “我真正的杀招还在后面呢!” 此时,姜旺又一次拆掉了一处机关陷阱,他环顾四周并没有再发现其他的机关陷阱。 “帮主,都弄好了。” 他转头朝着海寇众人挥了挥手,“大家可以过来了!” 闻言,胡威点了点头。 “去崽子们,把人给我找出来!” “这里是私盐贩子的盐场,干完这一票,银子和女人都少不了你们的!” 闻言,一众海寇都是兴奋地大叫出声,一股脑地向着盐场冲去。 姜旺自然也不甘落在人后,同样提着手中的刀向着盐场冲去。 然而跑了没几步,他忽然感觉自己好像踩到了什么。 这一瞬间,他脑海里只闪过两个字。 完了! 与此同时,只见两侧的隐蔽处忽然有着大量的陶罐被甩上了天。 这些陶罐飞到最高点后互相碰撞,皆是碎裂开来。 一股股粘稠的液体从破裂的陶罐中喷洒而出,径直朝着下方冲过来的一众海寇洒去。 尚在半空,这些粘稠的液体被阳光一照,竟猛地燃起了熊熊大火。 宛如下了一场火雨一般。 海寇们躲避不及,至少有二十几人都被火雨所淹没。 这些冒着火的粘稠液体一旦沾上就很难摆脱,顷刻间便能将整个人吞噬。 一时间,二十几个火人几乎同时出现。 惨叫声和哀嚎声响彻整座小岛。 看着眼前宛如地狱一般的景象,海寇们都吓得不敢向前,所有人的目光都变得异常惊恐。 不光是海寇们,许琅等人同样是目瞪口呆。 “卧槽,这么猛!” 狗娃子被吓了一跳,看向陶竹成的眼神顿时变了。 一改之前的轻视之意。 其他人也是一样,谁都没想到看起来柔柔弱弱的陶竹成竟然能布置出如此恐怖的机关陷阱。 许琅朝陶竹成伸了个大拇指。 “厉害,干得不错!” 陶竹成有些腼腆地笑了笑,“还是有些瑕疵的,要是再多给我一点时间,我能让燃烧的范围比现在大个两三倍。” “足以将外面的那一群海寇给一网打尽!” 众人闻言有些咂舌,没想到如此厉害的机关陷阱竟然还只是个半成品。 “够用了!” 吴铁柱笑眯眯地说道:“算上被烧死的二十几人,海寇们已经至少死了三十多人。” “我看他们应该是不敢再往前来了。” 不过就在众人松了一口气的时候,海寇众人竟然没有就此退去,反而在胡威的带领下全都冲进了盐场。 “哈哈,我就说这是最后一道机关陷阱了!” 胡威仰天大笑。 他不可能就此退去,那样一来不仅拿不到报酬,手下的人也白死了。 所以他心一横,直接带人往里冲,就赌刚才那道机关是最后一道。 所幸他赌对了。 不过此时的盐场里静悄悄的,一个人影都看不见。 胡威没有急着动手,反而大喊道: “都出来,你们的手段已经用尽了,再躲着已经没有任何意义!” “我保证不杀你们,来此只是为了求财而已。” 然而回应他的,只有沉默。 胡威脸色一沉。 “既然如此,那就别怪我不客气!” “给我搜,我就不信他们能躲到那里去!” 说罢,他朝着身边的一众海寇挥了挥手。 海寇们应了一声。 不过就在他们正准备向四周散去开始搜索的时候,一道破风声忽然响了起来。 紧接着,一名海寇被直接射倒。 见到这一幕,胡威的脸色顿时大变。 如果他看的没错的话,刚才那一箭可是只有弩箭才能达到的效果。 “狗日的杜伦,不是说岛上只有一群小私盐贩子吗?” “这踏马不仅会布置机关陷阱,还有劲弩在手,你告诉我是小私盐贩子?” “真是日了狗了!” 第50章 血战 弩箭的突然出现让海寇们如惊弓之鸟一般,立刻四下躲藏了起来。 毕竟谁都不想当活靶子去白白送命。 胡威此时也躲在一块大石头后面,神色异常凝重。 他根本没想到对方手里会有弩这件大杀器,心里顿时萌生退意。 不过这个想法刚出现便被他抛之脑后。 这次死了这么多人,如果就此退去,不仅报酬拿不到,以后他在帮里的地位恐怕也会有所动摇。 所以,他今天必须要将这个岛上的人全部抓起来。 除了杜伦要求的几个盐工外,其余人全都要死。 如此方能一解他心头之恨! “崽子们,找些东西挡在身前,给我冲过去。” 胡威高呼道:“凡是能抓到他们一人,赏银百两;抓到领头人,赏银千两!” 重赏之下,必有匹夫。 很快就有几名海寇不知从什么地方找到一些木板,随后猛地冲向弩箭射来的方向, 就在这时,又有数道破风声响了起来。 海寇们脸色大变,急忙将木板护在身前。 不过很快他们就发现自己的担忧是错的,刚刚射出来的这几只弩箭完全失了准头。 别说射到他们身上,就连他们护在身前的木板也没射中。 见到这一幕,胡威眉头微挑。 他很快意识到,操纵劲弩的人极有可能是新手。 如此一来,那还怕个屁啊! “都给我冲!” 胡威跳了出来,带着上百名海寇直接冲向许琅等人所在的隐蔽之处。 然而就在他们快要冲到的时候,迎接他们的却是一波箭雨。 因为此时彼此的距离已经很近,再加上海寇们又挤在一起。 所以穿透力极强的弩箭射来,一下子射穿了好几个人 “啊!!!” 随着几道凄厉的惨叫声,二十几人应声倒地。 胡威这才意识到,他被骗了! 先前对方射不中完全是在演戏,目的就是为了引诱他们冲出来。 不过事已至此,已经退无可退。 “给老子冲上去砍了他们!” 海寇们毕竟是舔着刀尖上的血过来的,经历了最初的慌乱后很快镇定下来,举刀继续向前冲去。 只是这一波愣神的时间,给了狗娃子等人充足的时间。 “咻!” 又是一波箭雨齐至。 冲在最前面的几十个海寇,顿时又倒下了一大片。 不过海寇们也趁着这个机会,杀到了许琅等人的隐藏地。 就在他们准备大开杀戒的时候,一道巨大的黑影忽然笼罩了他们。 那是一个身高九尺,浑身肌肉虬结,宛如下山猛虎的男人。 只见他神色冰冷,提起手中的偃月刀就朝着海寇们猛劈了下去。 噗哧! 离着最近的一个海寇当即被劈成了两半,大量血液像是不要钱一般喷在了四周的海寇身上。 海寇们还没回过神来的时候,秦虎已然挥动手中的偃月刀冲了过来。 所到之处,皆是残肢断臂。 在其身后,许琅和吴铁柱等人也是跟着杀了出来, 他们呈扇形,将身后的狗娃子等人保护其中。 前面有秦虎带领众人厮杀,后面则有狗娃子等人利用手中劲弩频繁杀伤海寇。 一时间,竟然将人数占优的海寇们打得节节败退。 这正是许琅提前布置好的计划。 充分利用每个人的优势,集中一点冲杀出去,去搏那一丝微乎其微的逃生机会。 不过胡威也不是善茬,很快将已经有溃败迹象的海寇们重新收拢。 “给我杀光他们!” 胡威此时已经红了眼,完全将杜伦的嘱托抛之脑后。 本就有人数优势的海寇们又都有着厮杀经验,对上毫无战斗经验的赤潮帮众人原本应该是一边倒的屠杀。 但秦虎的存在吸引了大部分海寇的注意力。 他如同一尊浴血魔神一般,砍瓜切菜般收割着海寇们的性命。 再加上狗娃子等人手中的劲弩威力实在是太大,海寇们竟一时间无法突破赤潮帮众人的防线。 不过在许琅看来,这一切都是迟早的事情。 毕竟海寇的人数实在是太多了,他们这边一旦体力不支就只能等待被屠杀的结局。 水军三大营迟迟没有出现,许琅觉得不能坐以待毙。 为今之计,只有杀了胡威这个海寇头子才有可能化解今日之局。 他手中提刀,身影如鬼魅般直冲正杀得兴起的胡威。 而与此同时,胡威也发现了许琅的意图。 “不自量力!” 他冷哼一声,举起手中的九环大刀就朝着许琅劈去。 这一刀势大力沉,寻常人连着一刀都接不下来。 然而许琅并未硬抗,手中长刀直接点在胡威九环大刀的刀口处,卸了这一刀九成的力。 随后只见他身形一扭,手中长刀朝着胡威的下腹部一撩。 这一连串的动作极快,快到胡威根本没有反应过来,直接砍了上去。 然而许琅很快意识到不对,刀身并没有传来切进血肉的感觉,反而是被什么东西给弹了开来。 “哈哈,没想到你小子还挺强。” “只可惜老子身披锁甲,你杀不了我!” 只见胡威大笑三声,一把将身上的衣物扯下,露出其中闪着金属光色的锁子甲。 许琅目光微凝。 他没想到胡威一个海寇竟然会有甲胄。 要知道甲胄虽然与弩一样都是官府明令禁止买卖的东西,但是性质比弩严重多了。 一旦被发现私藏,视同谋逆。 轻则全家流放,重则夷灭三族。 就连海州城的黑市也没有人敢拿出甲胄来交易,可见一斑。 看着有恃无恐的胡威,许琅冷哼一声。 “那可不一定,你的脖子可没有锁子甲可穿!” 听到这话,胡威脸色一变。 趁着胡威愣神之际,许琅身形猛地前冲,手中长刀直劈胡威脑门。 慌乱之际,胡威只能举刀横挡。、 然而让他没想到的是,许琅手中长刀在劈下的那一刻竟然主动泄力,随后手腕轻抖,刀身直接横在了他的脖子上。 胡威感受到脖间传来的冷意,顿时浑身一僵。 许琅没有给胡威丝毫机会,按住他的脑袋,随后猛地一抽刀。 胡威的无头尸体再也坚持不住,无力地摔倒在地。 “你们帮主已死,还不快快投降!” 许琅举着胡威的脑袋,朝着四周的海寇怒喝一声。 海寇们看到这一幕,全都面色大变。 “杀!” 秦虎大吼一声,挥舞着手中的偃月刀再次向着身边的海寇杀去。 吴铁柱和狗娃子等人也是精神振奋,跟着秦虎冲杀过去。 没了胡威,剩下的上百海寇再也无心恋战。 在秦虎等人的冲击之下直接溃败,朝着简易码头逃去。 许琅可不想放过他们,带着秦虎等人乘胜追击。 不过等他们追到简易码头附近的时候,只见溃逃的海寇们都纷纷停下了脚步,满脸惊恐地看向前方。 在那里,一个戴着罗刹铁面的银甲小将正持枪而立。 在她身后,是数百水军三大营的兵士。 第51章 交谈 茅草屋内,许琅和江庭岳相对而坐。 两人都没有先开口,又或者是在等着对方先开口。 江庭岳此时已经将罗刹铁面取下放在一旁,露出一张英气十足的俊美面庞。 她在许琅那张平静的脸上看了又看,随后神情严肃地开口问道: “许公子是总商之子,难道不知道贩卖私盐乃是重罪吗?” “我知道!” “知道你还” 不等江庭岳说完,许琅忽然挥手打断。 “小侯爷,不知道你平常有没有注意过咱们海州那些寻常百姓的生活?” 他面无表情地看向江庭岳继续道,“我说的不是生活在海州城里那些人,而是在海州城外那些真正生活在底层的百姓们。” 江庭岳神色一滞。 她身为小侯爷,大部分时间不是在军营训练就是在外出讨贼的过程中。 就算见过,也只是偶尔率军与他们擦肩而过。 怎么可能会知道寻常百姓的生活是什么样子。 见江庭岳沉默不语,许琅接着说道:“我本来也不知道,但前些日子出去收租的时候我才知晓。” “什么是水深火热!” 最后的‘水深火热’四个字,他是咬着牙一字一句地念了出来。 江庭岳神色一惊,眉眼间涌现一抹疑惑。 在她看来,海州商贸繁荣,一片欣欣向荣之色。 百姓们怎么可能会处于水深火热之中? “是不是很奇怪?” 许琅冷笑一声:“如今海州城外方圆百里的土地,都已经被海州城内的大户瓜分干净。” “那些失去土地的百姓们没有办法,为了生存只能沦为大户们的佃户。” 说到这,他看向江庭岳再次问道,“小侯爷不妨猜猜,佃户们如今交给大户们的租子要几成?” 江庭岳思索片刻后给出了自己的猜测。 “五成?” “小侯爷猜错了,是八成!” 许琅摇了摇头,“佃户们辛辛苦苦一年的粮食所得,要交给大户们足足八成才能让他们满意。” 听到这话,江庭岳霍然起身。 一脸震惊之色。 她沉默片刻后抬头看向许琅,眼神锐利地说道:“许公子可不要妄言,这件事怎么可能!” “此事可不是什么秘密,小侯爷尽可以回去问一问,到时候便可知我所言非虚” 看着许琅毫不避讳的眼神,江庭岳明白这位许府二公子并没有撒谎。 一时间愣在了原地。 许琅继续道:“不知小侯爷知不知道,前些日子在海州城以西大概一百里左右有个庄子被水贼杀了很多人。” 江庭岳点了点头。 这件事闹得不小,她本来打算亲自带兵前去围剿那伙水贼,但因为近期东夷海寇活动频繁,根本脱不了身。 “那些被杀的人都是李家的佃户。” 许琅缓缓道:“在死之前,他们刚刚因为交不起租子逃租了。” 江庭岳神色一滞。 她很快就明白了许琅的意思,“你是说,李家才是那些佃户死于非命的幕后黑手。” 许琅没说话,只是沉默地看向江庭岳。 有时候,沉默也是一种肯定。 江庭岳低下了头。 今天许琅告诉了她太多曾经她不知道的事情,一时让她也不知道该如何应对。 不知过了多久,江庭岳缓缓抬起头来看向许琅问道: “许公子,你跟我说这些是何用意?” 许琅语气淡然地说道,“我跟小侯爷说这件事,是因为那些佃户中有一些幸存下来的人,如今都在岛上。” “这也是为什么我明知道贩卖私盐是大罪,但还是坚持要做的原因。” “既然这个世道不给他们活路,那就我来给!” 看着脸色坚定的许琅,江庭岳心中一动。 她没想到家境显赫的许琅竟然甘愿冒着杀头的大罪来做这种事,而那些看似道貌岸然的海州豪族们却干着对百姓巧取豪夺的戏码。 一时间,她的心中五味杂陈。 许琅见江庭岳再次陷入沉默中,没有继续刚才的话题,而是开口问道: “小侯爷,王玄知的死到底是怎么回事?” 回过神来的江庭岳摇了摇头。 “这件事我也不清楚,那天夜里我本来是要和王将军一同前往罗澎岛侦察敌情,但谁料半路忽然出了问题” “我船上一向正常运作的罗盘那天不知为何突然失灵,等修好后赶到罗澎岛已经晚了半个时辰。” “王将军此时已经阵亡了…” 说到这,她叹了一口气,满脸自责之色。 许琅安慰道:“小侯爷无需自责,这件事是东夷海寇们故意设局伏击,是必死之局。” “问题就出在这!” 江庭岳双眼微眯,“这件事很蹊跷,我怀疑杀王将军的人不是东夷海寇!” 许琅一惊,“怎么说?” 江庭岳解释道:“王将军作为定波营的主将,他所在的楼船上都是他的亲兵,战斗力很是强悍。” “如果遇上一般的海寇,根本不惧。” “但我跟王将军到达罗澎岛的时间也就差了半时辰,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将王将军一船人屠戮殆尽,这伙海寇的战斗力强得可怕!” “而根据我与东夷海寇的交手来看,他们还没强到这个程度。” 听完江庭岳的解释,许琅眉头微皱。 “难道说,那群东夷海寇来了帮手?” 江庭岳点了点头,“我也觉得有这个可能,东夷海寇如此行动,恐怕接下来会有大动作。” “那你们准备怎么办?” “如今定波营遭受重创,镇涛营负责拱卫海州城,也只有我们破浪营能动。” 江庭岳目光锐利,“我会把这伙人揪出来,看看他们究竟想干什么!” 说罢,她站起身来,重新将放在桌上的罗刹铁面戴在了脸上。 “许公子,我还有事情要忙,就不在这多呆了。” “告辞!” 看着走向门口的江庭岳,许琅忽然开口问道: “小侯爷,那今天这事?” 江庭岳脚步一顿,“就当我今天没来过。” 说罢,她推门而出。 门外,文先生等人见到江庭岳出来,都是微微躬身,大气都不敢出。 江庭岳目光在人群中一扫。 当看到七八个带着孩子的女人后,她的双眼不由得一凝。 “我们走!” 她收回目光,随后带着水军三大营的兵士离开了小岛。 与此同时,许琅也从屋里走了出来。 “大当家,怎么样?” 众人立刻围了上来,一脸紧张地看向许琅。 许琅笑着摇了摇头,“没事,小侯爷跟我有过命的交情,不会将这里的事讲出去的。” 闻言,众人都是松了一口气。 城南,小院。 “你说他们给你传消息说今晚交易?” 安庆双眼微眯,“难不成胡威没去?” 杜伦摇了摇头,“按理说以胡威那嗜财如命的性子,赚钱的买卖不可能不干。” “那你的意思是说,胡威败了?” “这” 杜伦脸色一滞。 他是不相信胡威会败,毕竟他手下的海寇可有两百多人,就算碰上水军三大营的兵士也有在一战之力。 但现在这个情况,又让人很难猜测。 “算了,别在这瞎猜了!” 安庆摆了摆手,“今晚你按照约定去看一下,如果对方真没事那就说明他们有本事,只要没发现是咱们在背后指使,那合作就继续。” “是!” 杜伦点了点头,随后转身离开。 第52章 试探 深夜,芦苇荡中。 杜伦站在船头,不时地抬头看向四周。 就在这时,一艘舢板从不远处的芦苇荡中转了出来。 船头站着两个戴面具的人。 一个二饼,一个一条。 “二饼兄,你今天怎么来了?” 杜伦有些意外,“不是说以后都由三筒兄跟我接头嘛,他怎么没来?” 许琅解释道:“他有些事情要处理,所以这次依旧是由我来跟杜老哥接头。” “这次我们一共带来了三千斤雪花盐,不知杜老哥银票带足了吗?” 闻言,杜伦露出了惊喜的表情。 “没想到二饼兄这次能带来这么多,看来你们应该是走上正轨了。” “放心,你带多少盐来我就有多少银票!” 说着,他从怀中掏出一沓银票,从其中抽了六张一千两的银票递给了许琅。 许琅看了一眼后将银票放入怀中,随后假装无意地说道: “原本这次应该能带来更多,但中途出了一些事耽误了我们的时间。” 杜伦还在查看雪花盐的质量,并没有仔细听许琅的话,随意地问了一句。 “什么事?” “有海寇袭击了我们。” 听到这话,杜伦忽然身子一僵。 他缓缓起身后装作一脸惊讶地问道:“海寇袭击?你们没事?” 许琅摇了摇头。 “没什么大事,那些海寇以为我们是软柿子,想仗着人多来袭击我们,结果没想到被我们全杀了。” “全杀了?!” 杜伦大惊。 他原本还在好奇眼前的二饼等人是怎么活下来的,没想到竟然是他们把胡威等人全杀了。 “他们可是足足有两百多人,你们怎么可能把他们全杀了?!” 许琅眉头微挑,有些意味深长地看向杜伦问道: ”杜老哥是怎么知道他们有两百多人?“ 杜伦被问得一愣,随后连忙解释道: “我也是瞎猜,那些海寇出动不一般都是两百多人嘛,所以我就默认这么说了。” “哦” 许琅表面点了点头,但心中已经有了决断。 所以并没有追问。 很快,三千斤雪花盐便交易成功。 杜伦有些匆忙地驾船离去。 眼见杜伦离开,许琅和秦虎两人搭着邢三的船来到了芦苇荡另一处隐蔽的地方。 “都出来。” 闻言,文先生和狗娃子等十几人走了出来,每个人的手上都拿着一把劲弩。 今天来之前,许琅就对沧浪会有了怀疑。 毕竟那伙海寇登岛后不像其他海寇一样立刻大开杀戒,抢夺财物,而是奔着抓人来的。 他思来想去,也就只有沧浪会有这个动机。 为了搞清楚这个问题,他特意带着狗娃子等十几个弩手作为接应。 万一沧浪会打算彻底撕破脸,那他们也能全身而退。 经过刚才的试探,许琅从杜伦的反应中已经猜出沧浪会就是这次海口袭击的幕后黑手。 “大当家,情况如何?” 文先生一脸凝重地问了一句。 许琅点了点头,“依我看,确实是他们搞的鬼。” “狗日的,老子这就去砍了那家伙的脑袋!” 秦虎大骂一声,转身就准备去追杜伦。 另一边,狗娃子等人也是群情激愤,拿着手中的劲弩就要跟秦虎一起去算账。 “等一下!” 许琅拦住了几人,“小不忍则乱大谋,咱们现在还需要他们帮咱们散货,暂时不动他们。” 一旁的文先生疑惑地问道:“大当家,他们既然对咱们动了杀心,还会跟咱们合作吗?” 许琅点了点头,“我猜他们应该是奔着煮盐的方子去的,为的就是要将雪花盐的生产方法掌握在自己手中。” “如今来硬的不行,他们自然就不会再有这个想法。” “我们杀了那帮海寇二百多人,相信也会让他们有所忌惮。” “就算他们知道咱们的小岛所在,也不敢再轻举妄动。” 闻言,文先生点了点头。 “不过,咱们确实也应该再找一个地方。” 许琅忽然说道:“一是咱们现在的小岛位置已经暴露,太多人都知道了。” “二是随着咱们的人越来越多,小岛的地方会越来越不够用,早做打算才好。” 秦虎笑着道:“姐夫,这个不用担心。” “海州城附近的海上岛屿多的是,到时候我亲自去找一个不就完了。” 闻言,许琅笑着摇了摇头。 “你小子毛毛躁躁的,我信不过。” “到时候让文先生跟你一起去,别忘了带上陶竹成,他的机关术布置跟地形有很大的关系。” 文先生点了点头,“放心大当家,包在我的身上。” 许琅拍了拍文先生的肩膀,将刚才到手的银票塞给他。 随后他对众人说道: “好不容易大家来一趟海州城,我带大家去吃顿好的。” “多谢大当家!” 狗娃子等人都是欢呼一声。 这之后的几天,许琅都没有去岛上。 如今盐场已经初具规模,完全可以交给文先生他们自己去做。 他这几天除了跟秦玉儿玩玩搏击游戏,心思全放在沧浪会上。 沧浪会已经对他们动了杀心,虽然近期不太可能再有行动,但日后必定是个威胁。 所以为了以绝后患,最好的方法就是将沧浪会彻底抹掉。 如此一来,还可以继承沧浪会的私盐销售渠道。 不过沧浪会作为贩卖私盐的盐帮,肯定有不小的势力。 想要铲除他们绝非易事,需要一步一步的筹划。 或许杜伦是个不错的突破口。 就在许琅思考如何去做的时候,多日不见的许山忽然出现在他面前。 原本还以为有什么大事,结果是叫他一起出席福王举办的宴会。 这次宴会来的人没有上一次多,来的都是总商以及总商子弟。 不过许琅没见到吴千秋的身影。 问了身边的梁文正才知道,原来吴千秋上次被他们气吐血后一直卧床不起,根本出不了门。 怪不得刚才吴世昌看他的眼神很不对,原来是这样。 呵呵…… “诸位,有没有尝出今日的菜肴有何不同?” 福王笑着开口看向众人。 梁溪笑着道:“回禀陛下,这次的菜肴确实比之前好吃多了,您这是换厨子了?” 福王摇了摇头。 “厨子还是那个厨子,但这次用的盐却有些不同。” 第53章 风波 听到这话,梁溪一愣。 “难道王爷殿下是弄了一些巴蜀地区的井盐,那地方的井盐确实要比咱们的海盐要更好吃一些。” 其他总商也是点了点头。 海盐的优势就是量大,但论味道的话跟井盐还是差了些。 福王摇了摇头,“并不是井盐,应该也是咱们海州出产的海盐。” 说着,他挥了挥手。 立即有数位侍女端着盘子走了出来,每一个盘子上都摆放着数只小碗。 她们穿行在大堂之中,将小碗一一放在众人面前。 当看清小碗中的东西后,许琅脸色不由得一滞。 艹! 这不是老子的雪花盐嘛! 与此同时,其他人在看到小碗中的雪花盐后,脸色都不由得一变。 他们跟盐打了半辈子交道,所以一眼就能看出眼前的盐并非凡品。 虽然比不上专供王公贵族使用的御盐,但也比官坊盐场出产的粗盐品质好多了。 “这盐不错啊,杂质极少且盐味十足。” “咱们官坊盐场今年秋盐能产出这种盐了吗?” 一众总商都是满脸惊喜地看向福王。 然而福王只是笑了笑,看了一眼众人后说道: “各位眼前的盐名为雪花盐,不是从外地的官坊盐场采购,也不是咱们海州的官坊盐场生产出来的。” “你们也可以称他为私盐!” 听到这话,一众总商顿时都瞪大了双眼。 在他们的印象中,私盐质量奇差,只以价格取胜,很多人还是愿意购买质量更高的官盐。 所以他们对于私盐其实并没有放在眼里。 但今日见到如此高质量的私盐,不免让他们内心产生了一丝担忧。 原本私盐便屡禁不止,再加上如今这种品质,还有官盐什么事? 总商们顿时炸开了锅,纷纷议论开来。 “许兄,你觉得这件事怎么说?” 梁溪看向身边一言不发的许山问道:“在这个节骨眼上出这种事,我总觉得有什么地方不对?” “哪里不对?” 许山神情淡然,夹了一筷子菜放在嘴里慢慢品味。 见到这一幕,梁溪一乐。 “许兄,这件事可是关系到你我的生意。” “怎么看你这个样子好像一点也不着急?” 许山摇了摇头,“咱们急也没用,私盐泛滥这么多年,只是抓了几个小喽啰,你可曾见抓过几条大鱼?” “殿下既然叫咱们过来说这件事,自然有他的打算。” “咱们听着就是了” 梁溪点了点头,不再言语。 一旁的许琅听着两人的对话,心虚地挠了挠自己的鼻子。 福王不会是在设局准备抓他? 想了想后又觉得不可能。 毕竟就连杜伦也不知道他的真实身份,福王又怎么可能会知道。 就算天塌下来,也是沧浪会顶在最前面。 想明白这点,许琅的心情放松了一些。 “各位,停一下!” 福王开口叫停了众人,“今天之所以叫大家来这里说这个事情其实没别的意思,只是给你们提个醒。” “新出来的这份雪花盐的产量并不高,还不足以有什么影响。” “我已经让人去追查了,应该很快就会有结果。” 闻言,台下众人都是表情各异。 宴会结束后,众人纷纷离开。 李德恭和李达父子心事重重地离开王府,正准备上马车离开之际却被人从背后叫住。 “李家主,且慢。” 吴世昌缓步走了过来,笑着对李德恭点了点头。 李德恭同样是笑着点了点头,“吴家主,不知有何赐教?” “今天的福王给咱们看的盐你都看见了,叫什么来着?” “雪花盐” “对,就是这个名字!” 吴世昌笑吟吟地问道:“李家主,你知道这雪花盐都是谁在卖吗?” 闻言,李德恭脸色一滞。 他就知道吴世昌会来问他这件事。 在盐铁专营还没有实施前,吴、李两家在内的海州豪族们就已经从事盐业贩卖多年了。 即使后来有了总商的身份,但两家也都没有打算放弃以前盐业贩卖的路子, 纷纷在暗地里扶持起了自己的盐帮,继续贩卖私盐。 这也是为什么海州的私盐贩卖屡禁不止的原因之一。 有他们在,这些盐帮安全得很。 如今市面上出现了新的私盐,吴世昌既然知道不是他家的,那就一定会认为是他们李家的。 李德恭并没有打算否认,反而笑着道:“吴家主,这雪花盐是谁在卖很重要吗?” 吴世昌的脸色瞬间冷了下来。 “李德恭,你别老糊涂了!” “今天福王把咱们叫到这里就是为了要敲打你我,你当真以为他不知道咱们贩私盐的事情?” 李德恭眉头微皱,“那你的意思是?” “马上把这个事情处理掉,别让福王抓住把柄!” 吴世昌神色冷峻地说道:“先给出一个交代,等这阵风头过了再说。” “我可不想你连累我!” 说罢,他拂袖而去。 李德恭看着吴世昌离去的背影神色微眯,想了片刻后转头看向身旁的李达。 “你去处理一下,让他们这段时间悠着点。” 李达应了一声。 城南,小院。 原本应该是安庆躺着的竹椅,此时上面躺着的却是李达。 安庆的那名小妾,则跪在旁边帮李达按摩头部。 “安庆啊,你倒是会享受!” 李达轻哼一声,闭着眼满脸的享受。 站在一旁的安庆连忙陪了个笑脸说道:“要是公子喜欢,您可以马上把她带回府中。” “算了,我嫌脏!” 李达坐起身来,“现在雪花盐的事情已经被福王知晓了,我要你找出个替罪羊来把这件事先给化解了。” “在这段时间,沧浪会的一切行动暂停。” “等什么时候风头过了,再重新活动。” “听明白了?” 闻言,安庆立马点点头。 “请公子放心,我一定把事办得漂漂亮亮。” “行,那我就等你的好消息!” 李达起身,离开了院子。 等李达的身影消失后,一旁的小妾满脸担忧地问道: “老爷,怎么办?” “什么怎么办,你没听公子说找个替罪羊吗?” 安庆狞笑一声,“我有现成的人选!” 第54章 替罪羊 城南,百花巷。 这里不同于云水轩那种高端大气上档次,是藏在一条巷子里的花柳之地。 姑娘们大多几个人挤一个院子,而行情好的花魁则有资格独享一个院子。 “杜爷来玩啊,好久没见您了,今天不收您钱!” “呸,小骚蹄子!” “杜爷要来也是来我这啊,我最近新学了几招,保管让您满意。” “” 杜伦走在巷子里,一路上不少相熟的姑娘都热情地打着招呼。 他笑着跟众人摆了摆手,很快便来到一处院子门前。 这是一座独属于花魁的小院,门口的牌子上写着主人的名字。 春香。 他轻轻拍了拍门,“是我,开门!” 很快,门便从里面打开,走出来一个身穿鹅黄色衣衫的窈窕女子。 她看到来人是杜伦,笑着贴了上来。 “爷,您可是好久没来看奴家了。” 杜伦搂着春香朝着院子里走去,“这几天实在是忙啊,刚倒出功夫就来找你了。” “没去找别人?” 春香琼鼻微皱,“刚才奴家可是听到外面好多小骚蹄子都在喊您!” 杜伦哈哈一笑,刮了刮春香的鼻子。 “你倒是吃起醋来了!” “放心,我这段时间忙着赚赎你的钱,怎么会有功夫去跟被人鬼魂?” 春香轻哼一声,“爷,您别逗奴家了!” “怎么会呢,看看这是什么?” 杜伦从怀中拿出一张纸,“你的卖身契我已经赎回来了,以后你就跟着我。” 春香拿过杜伦手里的卖身契看了又看,眼里的泪忽然就流了下来。 “爷,奴家这辈子跟定你了!” 说着,她闭上眼主动向杜伦索吻。 杜伦看着春香伸出来的半截嫩舌,想都没想就亲了上去。 两人在院子里,忘情地吻了起来。 就在这时,旁边忽然响起了一阵掌声。 杜伦猛地回过神,转过身的同时将春香护在了身后。 “什么人!” 话音刚落,门口涌进来七八人。 为首之人,正是安庆。 “安堂主,你怎么找到这的?” 安庆招了招手,身后的小弟们立即拉过来两个全身血渍的年轻人。 “杜老大,我们对不住你” 两人一脸惭愧地低下了头。 见状,杜伦眉头紧皱,看向安庆质问道: “安堂主,你这是什么意思?” 安庆呵呵一笑,“还记得你那个被扔在臭水沟的兄弟嘛,你跟他一个贱样!” “既然敢背叛沧浪会,那就把命丢下!” 他没给杜伦解释的机会,对身边的小弟使了个眼色,小弟们立即冲向了杜伦。 杜伦一脸愕然之色。 他没明白安庆为何突然要杀他,还给他安了一个背叛帮会的罪名。 但看着冲到近前的小弟们,他没办法,只能出拳。 嘭! 冲在最前面的小弟被杜伦一拳打飞,其余人像是没看见一般继续向杜伦冲去。 杜伦神色严峻,双拳不断挥动。 他本就是安庆手下最能打的人,眼前这些小弟根本不是他的对手。 几拳下去,就全都被打趴下。 “好好好不愧是我最看好的人。” 安庆狞笑一声,“可惜,今天你一定要死!” 说罢,他右脚猛地踏地,整个人如同炮弹一般冲向杜伦。 他本来体型就大,此时冲起来的气势实在是骇人。 杜伦面色微变,下意识想要向旁边躲去。 但想到身后的春香,他只能咬牙朝着安庆轰出一拳。 然而这一拳打在安庆身上,力道全被其身上的肥肉所化解,根本就是挠痒痒。 安庆狞笑着轰出一拳。 杜伦下意识架起双臂格挡,然而这势大力沉的一拳还是震得他连退数步。 安庆根本不给他喘息的机会,庞大的身躯快步上前,又是一拳轰出。 他的拳向来直接,全是一力降十会。 杜伦被打得丝毫没有还手的机会。 他知道安庆很强,但直到现在他才知道安庆究竟强到了什么地步。 “给我滚开!” 杜伦大吼一声,使出一招罗汉倒挂。 双拳同时击出,将安庆打了一个趔趄。 安庆一愣,随后哈哈大笑。 “你还挺有两下子,看看你能接得住我几拳!” 只见他身形一扭,双拳如雨般朝着杜伦轰击而去。 很难想象,一个看着如此肥硕的人竟有着如此恐怖的力量和速度。 杜伦刚开始还能勉强招架,然而到后面根本挡不住,一拳接着一拳落在身上。 最后一拳,更是直接打在了他的脸上。 噗! 杜伦喷出大口鲜血,整个人如同断线风筝一般飞了出去。 “爷!爷!!” 春香一脸惊惶地跑了过去,当看到杜伦此时已经面目全非的时候,她的眼泪再次流了下来。 杜伦此时只觉得自己的意识都开始模糊,整个人像是散了架一般。 他想要让春香快跑,但话还没说出口,只见春香忽然被安庆给提了起来。 “呵,小伦啊,你的品味还不错。” “这姑娘挺合我口味。” 杜伦大吼一声,“给我放了她!” 安庆呵呵一笑,随手将春香扔在了后面,对着一众小弟说道: “她归你们了!” 小弟们欢呼一声,抱着惊慌失措的春香便出了门。 杜伦想要去追,然而却被安庆一脚踩在胸膛上。 “你想去哪啊,咱俩的账还没算完呢!” 杜伦忍痛问道:“安堂主,你为什么要污蔑我背叛帮会?” “我这些年为帮会所做的贡献,大家有目共睹!” 安庆笑着点了点头,“确实,你对帮会的贡献我都是看在眼里的。” “我也知道你并没有背叛帮会。” 听到这话,杜伦脸色一怔。 “那你” 不等他说完,安庆贴在他的耳边说道:“之所以今天你必须死,是因为我需要一个替罪羊。” “背叛帮会只是我找的理由,这样一来帮会里的人都不会说什么。” “所以,你就安心地去。” 说罢,他抬起拳头便准备一拳砸烂杜伦的脑袋。 按而就在这时,他的手忽然被人从后面拉住。 安庆转头看去,只见一个身高九尺,肌肉虬结,身形比他还要大出一圈的壮汉正冷冷地盯着他。 “一条?” 看着壮汉头上戴的面具,他不由神色一愣。 第55章 兄弟,我给你报仇了! 杜伦也是一愣,没想到秦虎会出现在这里。 不过他此时也顾不得想太多,连忙大喊道: “一条兄,救我!” 安庆闻言狞笑道:“原来还有同伙,那就一并收拾了!” 虽然一只手被拉住,但他丝毫没受影响。 顺势转身,以一种诡异的姿势挥出一记摆拳,直取秦虎的太阳穴。 这一拳势大力沉,砸中了便能直接取人性命。 然而他显然低估了秦虎的能耐,挥出去的拳头被轻松接住。 “给我断!” 秦虎大吼一声,双手猛地一扯,竟直接将安庆的双臂扯断。 大片的鲜血挥洒而出。 撕心的疼痛感让安庆不由发出阵阵惨叫,犹如一头死猪般被扔了出去。 见到这一幕,杜伦完全懵了。 他没想到那么能打的安庆竟然如此轻易地便被废掉,眼前这个壮汉的能耐实在是吓人。 怪不得胡威他们会失败,原来是有这位猛人在。 就在这时,门口忽然传来一道笑声。 “杜老哥,怎么这么狼狈啊?” 只见一个戴着二饼面具的黑衣人缓缓走了进来,手中还抱着已经昏过去的春香。 看着黑衣上的大片血迹,就知道其刚才手刃了不少人。 “惭愧啊,二饼兄” 杜伦自嘲地笑了笑,“这次多谢了!” 虽然不知道面前这两人为什么要帮他,但他确实捡了一条命。 许琅走到杜伦身边,将昏迷的春香轻轻放到了后者身边。 “放心,她只是惊吓过度晕过去了而已。” 杜伦松了一口气,将春香横抱起来送进房间里。 出来后,他有些好奇地看向许琅问道: “你们怎么会在这?” “自然是来找你,不过现在这是怎么回事?” 许琅用下巴示意了一下不远处正疼得满地打滚的安庆。 杜伦冷哼一声,“这是我们的安堂主,他来这是想要我的命!” 许琅一愣,继而哑然失笑。 他这次来找杜伦就是想看看有没有可能将其策反变成自己人,然后再寻找机会灭掉沧浪会。 原本他还没什么把握,但没想到沧浪会竟然把亲手机会送到了他面前。 还真是得来全不费工夫! “你们不是一伙的嘛,他为什么要杀你?” 杜伦摇了摇头,“我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他似乎是想要我做什么替罪羊。” “真踏马扯淡!” 说着说着,他的情绪忽然激动了起来。 为帮会兢兢业业干了这么多年,没想到最后却莫名其妙地被当成替罪羊。 搁谁身上都不会好受。 另一边的许琅眉头微皱,似乎想到了什么。 “既然不明白,那我们就不妨亲自问个明白。” 他对杜伦招了招手,两人走到了已经安静下来的安庆身前。 安庆一脸凶狠地看向杜伦,“看来我没白冤枉你,你果然干着吃里扒外的事!” “我没有!” 杜伦神色淡然地为自己解释了一句。 眼看安庆不信,许琅笑着说道: “我可以替他证明,他确实没吃里扒外,至少跟我们是没关系。” 安庆一脸疑惑,“那你为什么要帮他?” “嘿,因为我们今天来就是奔着交朋友来的。” 许琅脸上的笑意愈发浓郁,“原本我们还没报什么希望,没想到你倒是帮了我们一把。” “还真是谢谢你!” 说着,他伸出手准备跟安庆握一下手。 不过伸到一半,他又将手收了回去。 “哦,不好意思。” 许琅微微一笑,“忘记你现在没手了。” 看着眼前之人满脸戏谑之情,这种奇耻大辱让安庆瞬间暴怒。 他挣扎着向许琅冲去,就是用牙咬,他也要咬下后者一片肉。 只可惜,秦虎一脚踩在了他的后背,让他动弹不得。 “行了,别折腾了。” 许琅伸手拍了拍安庆的脑袋,“说说,你为什么想要用杜伦来做替罪羊?” “替谁的罪?” 安庆没有回答,只是冷冷地笑着。 “你们别得意!” “惹了李家,整个海州城都不会有你们的容身之所!” 许琅一愣,转头看向杜伦问道: “你们沧浪会背后是李家啊?” 杜伦茫然地摇了摇头,“我不知道啊” “呵,他一个小头目怎么会知道这种事情!” 安庆冷笑连连,“我劝你们最好放了我,不然等李家少爷怪罪下来,你们全都跑不了!” 闻言,杜伦脸上的神色很是难看。 他身为土生土长的海州城本地人,自然知道李家在海州是多么恐怖的存在。 惹了李家,就等于下了黄泉! 就在这时,一旁的许琅却是嗤笑一声。 “哎呦,真是吓死我了。” “李达算个屁啊!” 安庆和杜伦并不知道许琅的真实身份,所以此时都是一脸看神经病的表情看向许琅。 “二饼兄,你应该是刚来海州。” 杜伦将许琅拉到一旁,“李家是海州的豪族,势力仅次于吴家,咱们这种小喽啰惹不起他们。” “我看咱们此间事了,还是赶紧逃出海州为妙。” “天下之大,凭二饼兄你们的制盐之法,哪里没有容身之处?” 许琅点了点头,“这倒是没错,不过还用不着逃出海州,我不怕他们李家。” 看杜伦还要再说些什么,他直接挥手打断。 “杜老哥,这人想杀你,我就留给你自己解决。” “我去屋里等你。” 说罢,他带着秦虎回了屋子。 见到此景,杜伦沉默片刻后转身看向趴在地上的安庆,慢慢蹲了下来。 “三年前,我兄弟到底是怎么死的?” “他到底有没有背叛帮会?!” 安庆呵呵一笑,“你觉得呢?” 听到这话,杜伦的心中已经有了答案。 他举起拳头,眼神冰冷地朝着安庆的脸上猛地砸了下去。 一拳接着一拳! 宛如不知疲倦的机器一般,一连砸了几十拳。 直到安庆的彻底没了气息后,他才放下了拳头。 “呼” 杜伦大口喘着粗气,仰头看向天空大吼道:“兄弟,你的仇我替你报了!” 发泄完情绪后,他进了房间。 看着正在喝茶的黑衣人,杜伦愈发对他的身份愈加好奇起来。 一个制盐的私盐贩子,竟然丝毫不畏惧拥有总商身份的李家。 “你究竟是谁?” 闻言,许琅笑了笑。 事已至此,他已经没有必要在杜伦面前掩饰身份了。 随着他缓缓摘下面具,一张俊美的面庞慢慢展露。 “我姓许,你也可以称呼我为许公子。” 第56章 这个堂主我做不得? “许许公子?!” 杜伦瞪大双眼,满脸的难以置信。 在整个海州城,敢自称许公子的可就只有一个人! “不信?” 许琅眉头微挑,“难不成你还要我证明一下我自己的身份?” 杜伦连忙摇了摇头,“我不是不信,只是实在是想不到,总商之子竟然成了私盐贩子。” 许琅笑了笑,“有什么想不到的,你们沧浪会不是也背靠李家嘛,他们同样是总商。” 杜伦脸上的表情很是精彩,走到桌边坐了下来,连喝了好几杯茶才缓和了此时激动的心情。 “我之前说了,这次来是想跟你交朋友。” 许琅缓缓道,“向你表露我的真实身份,已经是极大的诚意了。” “我相信,你此时也没有更好的选择了。” “不是吗?” 杜伦点了点头。 确实如此,他现在杀了安庆,沧浪会已经容不下他。 躲在背后的李家,同样也不会放过他。 如今只有依附同样身为豪族的许家,方能有一丝生机。 想明白这点,他也没有丝毫犹豫,直接起身来到许琅的面前跪了下去。 “许公子,从此以后我为您马首是瞻!” 许琅笑着点了点头,“起来,正好跟你把今天的情况跟你说一下。” “知道你为什么会被当作替罪羊吗?” 杜伦茫然地摇了摇头,刚才安庆并没有说出理由。 许琅也不知道,但他已经猜出了个大概。 “因为雪花盐!” 他继续道:“现在雪花盐已经被上面的人盯上了,李家为了暂避风头,所以让你的安堂主找一个替罪羊出来定罪。” “而你的安堂主最后就选择了你!” 杜伦恍然大悟。 不过很快,他忽然意识到了一个问题。 “现在我还没死,当不了替罪羊,李家要是知道了以后怎么办?” 许琅指了指门外,“外面不是有一个现成的替罪羊吗?” 杜伦脸色一怔,很快明白了许琅的意思。 “你是想让我拿安庆的尸体去给李家复命,让他来当这个替罪羊?” “没错!” 许琅微微一笑,“李家只是想找一个替罪羊,至于这个替罪羊是谁,他们或许压根不在乎。” 听到这话,杜伦脸上顿时浮现纠结之色。 “可李家能听我这种小角色的话吗?” 许琅摇了摇头,“谁说你是小角色了,现在你们堂主已经死了,那你为什么不能成为下一任堂主呢?” 杜伦面露苦涩,叹了一口气。 “安庆身为海安堂的堂主,在沧浪会里威望极高。” “我要当堂主,不仅堂内会有很多人不同意,就连其他堂主甚至是帮主也不会同意。” 许琅起身拍了拍杜伦的肩膀说道:“杜老哥,位子不是同意出来的,是打出来的!” “安庆能给你安一个背叛帮会的莫须有罪名,你为什么不能给他编一个?” “现在离天亮还有四个时辰的时间,你有足够的时间来处理这件事。” “不要告诉我,你一个兄弟也没有!” 杜伦思索片刻后,最终下定了决心。 “他奶奶的,这个堂主老子当定了!” 他走出房门对着自己手下那两个已经被松绑小弟喊道:“小杰、小松,去把咱们的兄弟都叫过来,今晚咱们要干件大事!” “好!” 两个年轻人兴奋地大叫一声,随后推开院门跑了出去。 这一夜,安庆的亲信被屠戮殆尽。 海安堂的天,变了! 第二天,上午时分。 城南一片祥和,小摊小贩们大声地吆喝着自己的买卖,仿佛昨夜什么事情也没有发生一般。 然而在某处占地面积不小的私宅内,此时的气氛却很是压抑。 “安庆意欲私吞盐款,有不臣之心?” 堂上坐着几个气度不凡之人,皆是用审视的眼神看向站在堂下的杜伦。 他们都是沧浪会各个堂口的堂主,听闻海安堂发生巨变后第一时间赶了过来。 “各位堂主,这乃是我亲眼所见!” 杜伦拱了拱手。 “哼,这只不过是你一家之言罢了!” 一个长者鹰钩鼻子的老者冷哼一声,“安庆已经死了,连带着他的亲信也在昨晚被你一锅端了。” “自然是你说什么就是什么!” 他话音刚落,另一位堂主点了点头。 “老隋说得不错,我看你是起了谋逆之心,想要杀了安庆上位!” “来人啊,把他拖下去处死!” 很快,门口便涌进来数人,想要将杜伦拖出去。 杜伦脸色微变。 就在这时,坐在首位一直一言不发的帮主忽然摆了摆手。 “放开他!” 先前开口的鹰钩鼻老者连忙道:“帮主,此子万万留不得啊!” 帮主并没理会他,而是看向杜伦问道: “制出雪花盐的那些人除了你之外,还有谁知道?” 杜伦摇了摇头,“回帮主,他们一直是我在负责,从未让其他人负责。” 帮主点点头,“如此就好,以后海安堂就归你管了,记得好好替李公子办事。” 杜伦松了一口气,点头应下后转身离开了这里。 见状,先前开口的两个堂主不解地看向帮主问道: “帮主,您难道看不出来吗?” “这一切都是那小子的托词而已!” 帮主斜了两人一眼,“那又如何,安庆既然死了那就算他没本事。” “海安堂自然要交给有本事的人。” “你们两个就不要多想,各自管好各自的地方,别给我惹事!” 说罢,他瞪了两人一眼,转身离开了大堂。 其他一直没说话的堂主此时也纷纷起身,都有些幸灾乐祸地看向被训斥了一顿的两人, 他们这次来其实就是走一个过场而已,至于海安堂的堂主谁来当,他们一点也不关心。 反而是先前开口的这两位堂主,都是奔着将手伸进海安堂的想法。 毕竟雪花盐的利润实在是太缠人。 “老隋啊,我给你透个底。” 有堂主笑着拍了拍隋堂主的肩膀,“这次这件事不是你想的那么简单,李公子那边需要个替罪羊。” “至于谁是替罪羊,没人会管。” “现在这个形势,咱们还是管好自己” 说罢,他笑呵呵地转身离开。 徒留两个堂主对视一眼,最后都是叹了一口气。 第57章 辛酉刀法 几天后,安庆的脑袋被挂在了海州城的城门上。 与此同时,雪花盐也在海州城内销声匿迹。 如此一来,王府那边便没了下文。 在这之后许琅特意去了一趟岛上,准备跟文先生等人交代一下现在的处境。 不过等他上岛后,却是听到岛内深处正传来一阵嘈杂的声音。 “狗娃子!狗娃子!” “啊大当家!” 狗娃子从树上探出头来,一脸难为情地挠了挠头,“我刚才一个不小心睡着了,没看到你” 许琅摇头笑了笑,“你啊你啊,要是海寇再来怎么办?” 狗娃子嘿嘿一笑,自制有错也不敢多说话, 不过很快,他就指着岛内深处说道:“大当家,其实咱们现在可不怕海寇了!” “文先生让虎子带着大家正在操练呢,到时候海寇来一个咱们就干一个!” 闻言,许琅有些恍然地点了点头。 怪不得岛上这么热闹。 “你下来,跟我一起回去,我正好有点事跟大家说一下。” “好嘞!” 狗娃子从树上爬了下来,跟着许琅回到了盐场。 此时在盐场附近的一块空地上,秦虎秦虎正提着偃月刀,带着岛上的男人们在操练武艺。 男人们手上拿着的,正是先前被杀死的海寇们遗留下来的武器。 在他们不远处的空地上还立着几个用木头和稻草做成的假人,十几个人则在那里拿着劲弩练习着弩术。 “大当家!” 众人见到许琅前来,都停下来打了声招呼。 许琅笑着点了点头,“大家还挺有干劲的嘛,继续继续” 众人应了一声,随后继续操练了起来。 文先生走了过来,“大当家,你不会怪我擅自做主,毕竟这样耽误了制盐的时间。” 许琅摇了摇头。 “你做的对,咱们现在干的是杀头的买卖,不可能一直躲着,总会有跟人起冲突的时候。” “那时就是你死我活的局面了,现在不流汗,以后就要流血!” 文先生一脸赞同地点了点头,“我也是这样想的,不过咱们现在根本没人懂战阵之术,都是在瞎练,根本没什么章法。” 闻言,许琅一乐。 这他在行啊! 虽然他前世是顶级特工出身,但是对战阵之术等这些沙场作战的东西研究过很多。 只是苦于没有军中身份,一直无法施展。 听到文先生的话后,他猛然想到了前世很有名的一套刀法。 辛酉刀法! 这是抗倭名将戚继光所创刀法,强调“一打一揭,急进速退”。 刀法简洁的同时,还可以通过步法调整,弥补单刀攻击距离劣势。 正所谓直来横档、横来直破、刀走连环、步随身换,此乃辛酉刀法的招式要诀所在。 此刀法极易上手,正好用在此处! 许琅很快将众人聚集起来,手中拿过一柄长刀后开始演示了起来。 “此乃中平势,刀尖直指敌喉,攻守一体,可迅速变招劈刺。” “此乃朝天式,刀身高举,借势下劈,利用重力增强杀伤力。” “此乃左撩刀,自下而上斜劈,专供敌方下盘或破盾牌防御。” “此乃右格刀” 不多时,他将辛酉刀法的十余势全都演示了一边,看得众人都是跃跃欲试。 许琅指了指狗娃子,“来,咱俩用这套刀法过过招,我看你学得怎么样。” “好嘞大当家,您小心了!” 狗娃子脚下突然发力,一个跃步突进便冲到了许琅面前,手中长刀自上而下猛地劈下。 正是朝天式! 许琅驶出辛酉刀法中的右格刀,将刀身一横格挡住狗娃子这势大力沉的一刀后。 狗娃子见状还想继续挥刀进攻,没想到被他反手一刀身拍在了脸上。 “啊!” 狗娃子怪叫一声,被打得连连后退。 众人见到狗娃子的滑稽摸样,都是哈哈大笑。 “记住,咱们用这套刀法就是要做到一击必杀,绝不缠斗!” “懂了吗?” 狗娃子双手抱拳,“谢大当家赐教!” 许琅点了点头,将手中长刀扔给秦虎后说道:“行了,你们都练起来,我在旁边给你们都指点一下。” 众人应了一声,再次练了起来。 与之前相比,这次多了几分章法。 在许琅的指导下,经过一个多时辰的训练,众人已经基本掌握了辛酉刀法的要领。 “好,大家先休息一下。” “正好我有件事也想跟大家说一下。” 许琅将这几日海州城发生的事情简单跟众人说了说。 “总之,大家不用担心,李家那边既然找了替罪羊来掩盖这件事,那就表示他们不会放弃雪花盐所带来的收益。” 他看着眼前的众人缓缓道:“咱们现在就安心地把盐生产出来,等这一阵风波过去,李家自然会想办法让雪花盐重新卖出去。” “到时候,咱们照样大把地赚着银子。” 众人自然没有意见。 有大当家在,他们都很安心 聊完之后,众人稍作休息后便前往盐场继续煮起了盐,毕竟如今制盐才是头等大事。 有盐才有底气! 许琅从岛上回来后的第二天,梁文正忽然兴冲冲地找了过来。 “川哥儿,咱们打猎去?” “打猎?” 许琅眉头一皱,“你这是女人玩够了,又想去山里玩一玩?” 梁文正嘿嘿一笑,“女人当然是玩不够的,不过现在马上就要到秋猎的时间了。” “你还记得咱之前吃的那只山鸡嘛,像这样的好货山里有的是!” 听到这话,许琅立马来了兴趣。 海州虽然境内多水系,但也有一两座深山老林存在,向来都是富家公子哥们纵马围猎的好去处。 这种猎杀的快感他已经很久没有尝试过了。 “行,咱们什么时候出发?” “今天准备一下,咱们明天就出发。” 梁文正掰着指头算了算,“这样一来,两天的时间咱们就能到猎场。” 说到这,他忽然嘿嘿一笑。 “我听说李胖子这次也会去,不知道咱们会不会遇到,要是让我碰到了,定要让他知道知道小爷百射神君的威名!” 第58章 虎啸山林 经过两天的跋涉,许琅的眼前已经没有了广阔的水乡平原,取而代之的是连绵不绝的山脉。 山脉之上树林茂密,一眼看过去郁郁葱葱。 不时有着叫不出名字的鸟兽的叫声从山林中传出来,充满了野性的呼唤。 为了这次的狩猎,梁文正特意从附近找来了一位有着二十几年经验的老猎人当向导。 在老猎人的引导下,他们最终选在一处靠近溪流的山脚处扎营。 因为此行带了不少人,家仆还有护院加起来差不多五六十号人,所以营地的范围相当不小。 在出发进山狩猎前,老猎人给了许琅和梁文正每人一把一石的短弓。 许琅试了试,感觉不是很顺手。 “给我来一把三石的弓。” 老猎人笑了笑,“回公子的话,一石弓用来狩猎正合适,三石弓所需的拉力更大,恐怕您拉不开。” “拿来就是了” 老猎人没办法,只好将一把三石的弓递了过去。 在他看来,眼前这位大少爷只是逞强罢了,能拉得开三石弓的人不少,但绝不会是一个养尊处优的少爷。 就在这时,他的耳边忽然传来一道惊呼声。 “川哥儿,厉害啊!” 只见许琅很轻易地将手中的三石弓拉了一个满月,随后满意地点了点头。 虽然他最高能拉六石弓,但三石弓用来狩猎已经绰绰有余,不必白费力气。 “行,就这把了!” 老猎人回过神来连忙笑着点了点头,心中对许琅再无半点轻视之意。 准备完毕后,许琅和梁文正带着七八个全副武装的护院,跟着老猎人一同进了山。 山里的气温明显比外面要低了不少,但想到马上就能开始狩猎,梁文正显得异常兴奋。 “川哥儿,你就瞧好!” “这次我最少要射杀一头猛虎!” 许琅骑在马上笑着点点头,“行,待会儿给你找一头猛虎让你射一射!” 行至山林深处,老猎人示意众人安静。 林中的飞禽走兽听觉异常敏感,如果声音过大很有可能惊动对方,白白放其离开。 “两位公子,看哪里!” 老猎人忽然指着不远处的一处草丛,小声提醒了一句。 许琅和梁文正立马看了过去,只见在那草丛中正趴着一只灰兔子。 这只灰兔子的个头不小,正在专心吃着草根,浑然不觉危险已经来领。 “川哥儿,让我来个开门红!” 梁文正嘿嘿一笑,掏出一只箭矢便开始张弓搭箭,目标正是草丛中的灰兔子。 随着‘嗖’的一声,箭矢以极快的速度射向灰兔子。 砰! 这一箭的准头差得实在是太远,竟是直接射在了一旁的树干上。 大灰兔受惊,立马撒丫子逃走。 梁文正不信邪,又是接连射出几箭,但全都射偏了。 眼见大灰兔要彻底失去行踪,老猎户拿出手中的一石弓直接一箭射了出去。 这一箭很准,但可惜一石弓的射程有限,正好射在了大灰兔的身后。 老猎户叹了一口气,知道没办法了。 但就在这时,耳边忽然传来一道箭鸣声。 “嗖!” 三石弓射出的箭矢显然比一石弓射出的箭矢更有气势,直奔惊慌逃窜的大灰兔。 一箭便将其脑袋射了个对穿。 大灰兔的后腿蹬了蹬,很快便彻底没了生息。 见状,后面的护院立马上前将被射中的大灰兔拿了回来。 “川哥儿,还是你厉害啊!” “你刚才不是还说要射老虎嘛,怎么现在连兔子都射不了?” “害我这不是还没进状态嘛,再来!” “你就嘴硬!” “\" 看着跟梁文正相谈正欢的许琅,老猎户此时的心中满是震惊。 那个时候的大灰兔已经至少跑开了30多丈远的距离,而许琅竟然能够做到一箭毙命,简直是不可思议! 就连他这个纵横山林二十余年的老猎户也未必能做到。 现在他只能将这一箭当作是许琅走运,要不然这个少年就太可怕了。 在有了第一只收获后,接下来的狩猎过程很是顺遂。接二连三地碰到了不少猎物。 梁文正果然如他自己所说,很快进入了状态,二连三地猎到了不少猎物。 许琅有些意外,没想到看着脑袋不太聪明的梁文正竟然还有这一手。 “哈哈,怎么样川哥儿?” 梁文正举着自己刚刚射杀的大雁,一脸得瑟地问道:“我牛逼不?” 许琅十分捧场地拍了拍手。 “牛逼,实在是太牛逼了!” 这一波直接给梁文正夸上了天,只见他转头看向老猎户说道: “快给小爷找来猛虎,我要射爆它!” 老猎户脸色一滞,“公子,我觉得咱们今天还是先撤,这个时候的老虎已经巡视完领地回去了,很难找的。” 就在梁文正一脸失望的时候,一道虎啸声忽然响彻整个山林。 这个声音极具穿透力和震慑力,顿时让随行的几个护院变了脸色。 老猎户双眼微眯,和许琅对视一眼后,两人皆是露出了凝重的神色 两人都在这道虎啸声中听出了一丝异样。 唯有梁文正一脸兴奋地大叫一声,“到小爷表现的时候了,纳命来!” 说罢,他双腿一夹马腹,直接冲了出去。 许琅等人害怕梁文正出事,也连忙跟了上去。 虎啸声越来越近,众人身下的马匹都出现了焦躁不安的情绪,不肯再前进半步。 就在这时,一道庞大的身影猛地向这里冲了过来。 赫然是一头吊睛白额大虫! 梁文正先是一愣,随后大叫一声。 “来得好!” 只见他张弓搭箭,猛地一箭射出。 这一箭并没有失手,直接扎进了猛虎的左肩。 然而一石弓的威力实在是太小,根本对其造不成什么伤害,反而将其彻底惹怒。 “吼!” 只见这只猛虎晃动着巨大的身躯,朝着梁文正猛地扑了过来。 庞大的身影顿时将梁文正完全遮蔽,那股属于林中之王的狂暴气息让他脸色一白,完全呆坐在马背上。 就在巨大的虎爪即将拍向梁文正的时候,一道箭矢从后方猛地射了过来,直接将虎爪洞穿。 猛虎吃痛,庞大的身躯在空中失去了平衡,直接将梁文正和其身下的马匹砸飞出去。 许琅上前将已经吓掉魂的梁文正托住,随后将其甩给了身后的护院。 就在这时,那头猛虎再次起身,双瞳之中泛着血光,一股恐怖的煞气顿时将许琅围在其中。 许琅这才注意到,这头猛虎的背后还有着两根箭矢。 两根完全陌生的箭矢! 第59章 大乾男人的雄风 这两根箭矢虽说没有给猛虎造成致命伤,但流出来的大片鲜血依旧将其整个后背染红。 怪不得这头猛虎如此狂暴,原来是有人事先激怒了它! 面对已经扑上来的猛虎,许琅来不及细想。 只见他上半身向后一弯,成功躲过了猛虎横扫而来的虎爪。随后单手撑地,整个人如同鬼魅般向后翻身。 连跳数步后,瞬间跟猛虎拉开了不小的距离。 “吼!!!” 猛虎不甘地怒吼一声,庞大的身躯再次向着许琅扑来。 然而此时的许琅已经张弓搭箭,瞄着扑过来的猛虎抬手便是一箭。 噗! 三石弓的威力不小,尤其是在如此近的距离下,箭头已经深深扎进了猛虎庞大的身躯之中。 一朵血花顿时爆了出来。 猛虎被这一箭的冲击力直接射退,身形踉跄地晃了晃。 不过这头猛虎不愧是山林之王,受了如此重的伤依旧低声嘶吼着想要继续冲过来。 只是许琅根本没给它这个机会,一息之间竟是连射三箭,全都命中。 最后一箭更是直接将那颗狰狞的虎头射穿! 猛虎身形一僵,随后倒地,彻底没了声息。 “呼” 许琅看了一眼气绝倒地的猛虎,不由松了一口气,原本紧绷的身体也放松了下来。 别看他现在一副无所谓的神色,但刚才的凶险只有他自己知道。 这头猛虎本就十分霸道,在被激怒后更是处于狂暴的状态。 稍不留神,就有可能命丧户口。 好在最后还是他略胜一筹。 “愣着干嘛,把这头老虎抬回去,今天晚上吃虎肉!” 许琅转过头去,对着身后依旧呆立在原地的众人喊了一嗓子。 护院们回过神来,立马满脸兴奋地应了一声。 老猎户也跟了上去,当看到猛虎身上的箭伤后不由地暗自心惊。 之前他还以为许琅是瞎猫碰着死耗子,但现在看来这位许家公子是有真本事的。 能用三石弓连射三箭依然不易,更难的是在那种危急的情况下还能做到箭箭致命。 真乃神人也! 他算是彻底服了! 就在众人处理虎尸的时候,忽然一道娇叱声响了起来。 “谁允许你们碰本小姐的猎物了,统统滚开!” 众人抬头看去,只见从不远处的山林中走出十余骑。 当先之人是一女子,身材窈窕。 一头长发被束在身后,露出姣好的面容,尤其是那一对明亮的眸子,锐利异常。 只见她身穿白色劲装,手中还拿着一把东夷特有的长弓,端的是英姿飒爽! 护院们面面相觑,有些拿不定主意,只好转头看向许琅。 许琅倒是没想到在这还能遇到熟人,不由咧嘴一笑。 “樱小姐,这头老虎明明是我猎杀的,怎么能说是你的猎物呢?” 武川樱柳眉倒竖,“又是你这无耻淫贼,看箭!” 她没有丝毫犹豫,举起手中长弓便要朝许琅射去。 就在这时,旁边神来一只手,将武川樱手中的长弓按了下去。 “樱,不得无礼!” 武川秀转头看向许琅笑着说道:“真是缘分啊许公子,咱们又见面了。” 许琅点了点头,“确实挺有缘,你们不呆在海州城里卖珍珠粉,跑到这来干什么?” “自然是跟许公子一样,海边呆久了难免也想换个环境。” 武川秀一脸笑意地缓缓道:“我妹妹她从小就喜欢骑马射箭,这次正好带她来狩猎一番。” “我们本打算围猎这头老虎,不曾想被它给逃了。” 说着,他指了指老猎户正在处理的虎尸。 武川樱轻哼一声,“我那是有意让它逃一段时间,一下子射死了多没意思。” “只是没想到会有无耻之徒半路杀出来,把别人的猎物给截胡了!” “真是不要脸!” “呸!” 许琅皱眉看向武川秀,后者一脸无奈地摇了摇头。 “许公子别介意,我妹妹她一向就是这么个顽劣的性子。” “虽然这只老虎是我们先动的手,但最后却是由公子你完成的猎杀,理应是你的猎物。” 听到这话,武川樱不乐意了。 “我不同意!” “给我时间我也能将这只老虎猎杀,这个无耻之徒完全是坏了我的好事!” 说罢,她狠狠地瞪了许琅一眼。 武川秀有些头疼,“我的好妹妹啊,那你说怎么办?” 武川樱想了一会儿,随后指着后面的山林对许琅说道: “现在离太阳落山还有一点时间,咱们各凭本事,太阳落山后以谁猎杀的猎物数量最多者为胜者。” “谁赢,这头老虎谁就带走!” 许琅摇了摇头,他可没空搭理这个疯婆娘。 梁文正先前躲避老虎袭击时受了伤,现在首要的任务是将他送回营地接受治疗。 “我这里还有几个伤者需要送回营地,就不陪你玩了。” “呵,我就知道你不敢!” 武川樱冷笑一声,“你们大乾的男人都是怂包一个,不敢比就赶紧认输,把虎尸让出来!” 听到这话,许琅还没来得及说些什么,梁文正倒是先炸了锅。 “川哥儿,你不用管我!” “跟她比!” “让这个东夷小娘们尝尝咱们大乾男人的雄风!” 许琅笑了笑。 “行,那我就让她心服口服!” 他转头看向武川秀问道:“你妹妹独自进山林狩猎,你这个当哥哥的不会不放心?” 武川秀哈哈一笑,“我武川家族的儿女自小就被教育勇往直前,有什么地方去不得呢?” “你们啰嗦什么呢,我先走一步!” 武川樱扯了扯缰绳,挑衅般看了许琅一眼,随后纵马进入山林。 许琅摇头笑了笑,转身跟梁文正等人交代了几句后同样也是进入山林当中。 此刻太阳斜照,静谧的阳光洒落山林。 四周不断传来鸟兽的叫声。 梁文正和武川秀等人并不熟悉,所以客套了几句后便各自找了一块地方休整。 “少主,手下人来报。” 川岛太郎小声道:“有人看到李家的少爷李达带着一支队伍去了那里,看起来应该是准备要来山林中狩猎。” 武川秀笑了笑,“狩猎是假,借这个机会把藏在那里的账本取回去才是真。” “咱们引诱来的那人如何了?” 川岛太郎答道:“已经进去了,但是现在还没出来。” 听到这话,武川秀眉头微皱。 “我们都帮到这个地步了,好不容易才找到的账本藏身处,可别在这个时候失手啊。” 说到这,他忽然双眼微眯地继续说道:“实在不行,咱们就亲自动手。” “就算把他们全杀了,也别让账本再消失。” “要不然就真的不好跟王爷交代了。” 川岛太郎应了一声,转身准备去安排一下。 “等等!” 武川秀沉默片刻后一脸担心地说道:“我还是有些不放心我妹妹,你派个机灵点的人去跟着。” “不到万不得已,不准现身!” 第60章 账本丢了 离着山林不远的山坳中有着一处庄园。 依山傍水,美不胜收。 知道这里的人都以为这是贺老爷的庄园,殊不知这里正是李家的众多私产之一。 而那位所谓的贺老爷,也只是李家的一位忠仆罢了。 “少爷,您看您来也没提前跟我说一声,我这还什么都没准备呢。” 庄园里的游廊上,一个略显富态的富家翁正满脸谄媚地跟在一位少年身后。 李达摆了摆手,“贺叔,我这次来没打算长住,取了账本我就回去了。” “这些日子辛苦你了,我回去后会跟父亲为你请上一功!” “多谢少爷!” 贺览闻言大喜,“您就放心,账本在我这里安全得很,根本不会有人知道在我这里。” 李达点了点头。 正因为这里足够隐蔽,所以他那个时候才会选择将关乎李家全部身家性命的账本放在这里。 如今海州城内的局势日趋稳定,父亲为了保险起见,还是准备将账本放在自己手中保管。 因此,这才派了他来。 几人穿过游廊来到一处客厅,里面随处可见各种名贵的古董字画,很是奢华。 “贺叔,这几年很有收获嘛。” 李达看了几眼,即使是他也不由得有些咋舌。 贺览笑了笑,“都是托您和老爷的福,我这将让人去将账本取来,您先坐着喝口茶。” 说罢,他朝一旁使了个眼色。 很快便有一位貌美的侍女走了出来,先是行了一礼,随后为李达倒了一杯茶。 李达眼前一亮,视线从侍女的上面看到下面。 那玲珑的曲线着实让他有些着迷。 “过来,让爷好好看看。” 说着,只见他猛地一拉,直接将侍女揽入怀中。 那侍女惊呼一声,两只玉手抵在李达的胸口前,轻轻摇了摇头。 李达并没有生气,反而因为这种欲拒还迎的娇羞神色惹得他有些上头。 眼见李达就要一尝春色,贺览识趣地带着下人们离开了客厅。 这个侍女是他特意安排的,为的就是一讨李达的欢心。 现在看来,很是成功。 贺览转头对身边的管家说道:“去密库里把李少爷需要的东西带过来,记住不要让别人看到。” 那管家应了一声,随后转身离去。 贺览依旧留在离客厅不远的地方,听着里面断断续续地传来不可描述的声音,不由微微一笑。 过了一会儿,管家还没有回来。 贺览眉头微皱,正准备让人去催一催的时候,密库方向忽然传来了一阵嘈杂的声音。 这声音越来越大,似乎惊动了很多人。 就在这时,管家连滚带爬地跑了过来,嘴里大喊道: “老爷不好了,账本被偷了!” “你说什么,账本被偷了?” 贺览一愣,“被谁偷了!” 管家摇了摇头,“看不清楚,那人穿着一身夜行衣,根本看不清脸。” “发现他的时候,他已经翻墙逃跑了!” 听到这话,贺览只觉一阵天旋地转。 如果被李家知道是他搞丢了账本,恐怕他有十个脑袋也不够砍的。 就在他准备瞒着李达先找人去追的时候,听到动静的李达衣衫不整地从客厅走了出来。 “这么乱,发生了什么?” 贺览眼见瞒不下去,只好无奈地将账本刚被偷走的事情如实告知李达。 李达听完后瞬间暴怒。 “什么?!” “账本丢了?!” “你知道你犯了多大的罪吗?!!!” 贺览连忙说道:“少爷,那毛贼应该还没逃远,咱们现在赶紧去追应该能追到。” 李达也知道现在不是问责的时候,立刻召集了自己带来的队伍。 这些人都是打猎的一把好手,追踪寻迹不在话下。 更何况他们这次还带了一群猎犬,量那个小毛贼也逃不出他们的手掌心。 准备完毕后,李达一刻也不敢耽搁,顺着踪迹便追进了山里。 此时已临近落日时分,昏黄的光线穿过树荫,给这片山林镀上了一层神秘色彩。 许琅的收获相当不错,马背上绑满了各色猎物。 除了野兔和山鸡这类普通的猎物外,还有一对硕大的鹿角。 这对鹿角属于一只成年的公鹿,因为其体型太大不方便携带,所以他只好将鹿角割了下来。 除了鹿角外,马背侧面的褡裢里还放着两只冒着热气的熊掌以及一颗熊胆。 这只笨熊在遇到他的时候的时候正在河里抓鱼,见到他非但没跑反而冲了过来。 面对这份送到嘴边的猎物,许琅自然没客气。 抬手就是几箭射了出去,直接送它归了西。 有了这些猎物,他相信已经足够让那个东夷小娘们见识到他的厉害。 只可惜没再遇到一头老虎,不然那个东夷小娘们就更没话说了。 不过现在距离约定的时间已经不早了,所以许琅没有继续狩猎下去,而是在整理了一下猎物后便起程回去。 回去的途中,他险些迷路。 幸好他沿路有做记号的习惯,不然在这山高林密的地方迷了路可就不好办了。 走着走着,他忽然在一块巨石的旁边见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 “哟,这不是樱小姐嘛。” “怎么搞得这么狼狈?” 此时的武川樱一身白色劲装被刮得破破烂烂,不仅身边的马没了踪影,就连手里的长弓也不见踪迹。 “不用你管!” 武川樱冷哼一声,扭过头去。 许琅笑了笑,“我也没管的想法,就是想问问樱小姐的收获如何?” “眼见太阳马上就要下山,你不努力一点可就要输了哦。” 说着,他拍了拍自己马背上绑着的那对鹿角。 闻言,武川樱转头看了眼许琅的收获,顿时露出了惊讶的神色。 “这些都是你刚刚猎杀的猎物?” 许琅点了点头,“对啊,所以樱小姐你的猎物都在那里,我怎么一只也没看见啊?” 武川樱脸色一滞,一抹红晕顿时染红了她的脸颊。 “我我的猎物都在马背上,但是现在马丢了” “哦” 许琅一眼就看出这小娘们在说谎,不过他也不戳破,悠哉游哉地继续往回走。 “那就回见了,樱小姐!” 武川樱眼见许琅真的不理她,自顾自地往回走着,顿时急了。 “喂!你真要走啊?” “不然呢?” 许琅回过头来微微一笑,“难不成你还希望我救你回去?” 第61章 你属狗的啊! 武川樱被拆穿心思后愣了愣,随后有些恼羞成怒地轻哼一声。 “谁让你救了!” “本小姐好着呢!” 许琅笑着点了点头,“行,那本公子就先走一步了。” 说罢,他没有丝毫迟疑,转身继续策动身下马匹向前走去。 见到这一幕,武川樱欲言又止。 不过直到许琅的身影消失在山林中,她也没出声求救。 “可恶的大淫贼!” “说走真走啊!” 武川樱有些后悔,嘟着嘴一脸委屈。 此时天色已经渐渐暗了下来,微风吹过山林发出阵阵树叶摩擦之声,混合着周遭不断传出的野兽叫声,一股令人悚然的感觉渐渐弥漫心头。 武川樱忍不住打了个冷颤,心生恐惧。 她强撑着起身想要步行返回,然而刚走了几步便摔倒在地。 脚腕处传来的剧烈疼痛顿时让她呲牙咧嘴地叫了出来,眼泪已经浸湿了眼眶。 委屈、害怕、不甘等诸多复杂情绪涌上心头,一时间竟趴在地上放声大哭了起来。 “喂,这样哭起来可真难看啊!” 一道戏谑的声音忽然从头顶上方响了起来。 武川樱抬头一看,只见一个面容俊朗的少年正骑在马上一脸笑意地看着她。 正是原本已经离开的许琅。 武川樱抹了抹眼泪,轻哼一声:“你不是要走吗,还回来干吗?” 虽然嘴上这么说,但是她心里还是开心的。 原来这个大淫贼也不是那么坏嘛。 许琅一乐,“那我真走了?” 说着,他牵动马绳就要转身离开。 “别别走!” 武川樱急切地喊了一声,“带我一起走!” 许琅转过身来,一脸笑意地看向武川樱。 “求我!” 武川樱咬了咬牙,一脸倔强地没有吭声。 眼见许琅又要走,她终于忍不住低声道:“许公子,算我求你了,带我一起走。” 见她这副可怜样,许琅也没有再得寸进尺。 “把手给我!” 他拉住武川樱伸过来的手,准备一把将其拉到自己的马背上。 可就在这时,武川樱却痛呼一声。 “疼” 许琅眉头一皱,“哪疼?” 武川樱指了指自己的脚腕处,“刚才从马上摔下来的时候伤到了脚腕,应该是没办法上马了。” 许琅无奈一笑,“你可真行” 他没再多言,从马上下来后便蹲在武川樱的身前,准备伸手查看后者的脚腕伤势。 然而武川樱却误以为许琅是想借机占她便宜,立马警觉地向后退去。 “大淫贼,你想干什么?!” 许琅瞪了武川樱一眼,“早就说了,你这种平板身材不是我的菜。” “我只是想看看你的脚腕伤势,看看能不能治疗一下。” “把脚伸出来!” 武川樱虽然嘴上说着不愿意,但还是乖乖把脚伸到了许琅面前。 毕竟现在能依赖的只有眼前之人。 就算被占了便宜,也就只能任由他去占。 许琅将武川樱脚上的长靴和白袜一同脱了下来,一只精巧的玉足便出现在他眼前。 “嚯,味不小嘿!” 武川樱面色一羞,连忙将脚收了回来。 她今天一天的时间都泡在山林里打猎,脚在靴子里捂了一天自然会有味。 许琅见状笑了笑,将武川樱收回的脚重新拉了回来。 他能看到武川樱的脚腕处已经红肿了一圈,并且已经开始出现青紫之色。 这说明伤得还是挺重。 好在经过他的一番检查,并没有伤及骨头,只是单纯的肌肉拉伤。 “别动啊,我接下来会用一种特殊的手法给你按摩一下脚腕,然后再给你找点草药敷一下就能很快消肿。” “忍着点啊!” 说着,许琅将武川樱的玉足放在自己的膝盖处,随后开始用双手不断在其红肿的脚腕处按摩。 这套按摩手法是他在特工训练营中学来的,目的就是要能在短时间回复肌肉拉伤的地方。 当然这种手法有些急功近利,因此在按摩的过程中难免会让被治疗者感到疼痛。 “嘶” 武川樱倒吸一口冷气,“啊好疼啊” “你轻点弄疼我了” “嘶哈慢点” 许琅一脸黑线。 幸亏这是在没人的山林当中,要不然让别人听了这东夷的小娘们还以为他要干什么呢。 片刻后,经过他的按摩治疗,武川樱原本红肿的脚腕已经消肿了一部分。 不仅如此,疼痛感也小了很多。 “你挺厉害的嘛!” 武川樱一脸惊奇地看向许琅,“我还以为你只会好色,没想到还有这一手。” 许琅白了她一眼,“我再说一遍,你这种平板身材就是全脱光了站我面前,我也不感兴趣!” “当初在坊市里的那一次,纯粹是我想要给你一个教训!” 武川樱气得大叫一声,“什么叫我全脱光了站你面前,你也不感兴趣,你这人会不会说话啊!” “本来就是啊!” 许琅在胸前比划了一下,“我的都比你大,你说我稀罕你什么?” “滚啊!” 武川樱脸色羞红,猛地抓起身边的一把土就朝着许琅撒去。 许琅灵巧躲开,拍了拍自己身上的尘土。 “行了,你就先在这等会儿。” “我去旁边找点草药回来给你敷上,再等一个时辰左右咱们就能回去了。” 说罢,他便朝着四周走去,很快便找回一大堆草药回来。 在给武川樱敷好弄好的药膏后,许琅又从四周捡了点干柴回来弄了个火堆。 等火势旺起来之后,他又从马背上拿了只山鸡下来。 处理干净后,串在树枝上放火上烤着。 不一会儿,山鸡表面便冒起了油光,阵阵香味顿时飘散开来。 一旁的武川樱闻到香味后咽了咽口水,但等许琅看过来时她又马上将头转过去,假装毫不在意。 见状,许琅笑了笑。 很快山鸡便烤制完毕,许琅扯下一只鸡大腿便送入嘴中。 柔嫩的鸡肉泛着香味顿时在口腔中炸开,简直是天下罕见的美味。 “咕” 一道肚子的咕噜声在此时不合时宜地响了起来,许琅立马转头看向武川樱。 武川樱心虚地将头转了过去,但很快又将头转了过来。 “我也想吃!” “想吃,自己猎去啊。” 许琅嘿嘿一笑,“这可是我的猎物,当然只能我自己吃。” “不过如果你叫我一声好哥哥,兴许我心情好能赏给你一块。” “做梦!” 武川樱冷哼一声,竟是直接扑了过来,目标直指许琅手中的烤鸡。 “哇,你属狗的啊!” 许琅猝不及防之下,被武川樱扑倒在地,两人开始争抢起手中的烤鸡。 就在这时,不远处忽然传来一阵密集的马蹄声以及狗吠声。 等许琅抬起头来的时候,李达已经带着人走了过来。 第62章 云阳公主 在许琅看来,李达这群人急匆匆地,好像是在追什么东西。 此时李达也注意到了许琅,不由眉头紧皱。 “许公子,没想到你也在这?” “也?” 许琅敏锐地察觉出李达语气不对,于是冷哼一声道:“这里又不是你家,我想在这就在这,你管得着吗?” 上次云水轩的事情过后,双方已经是撕破脸的状况,他自然没必要给李达好脸色看。 李达被怼的说不出话来,脸色很是难看。 他看了一眼趴在许琅身上大口啃着鸡腿的武川樱,冷笑一声道:“许公子真是好雅致,带女人在这深山老林子里面玩。” “不知道的,还以为你在这是想干什么坏事呢!” 此时的他已经对出现在这里的许琅起了疑心,毕竟李家的账本如果被偷,那身为许家公子的许琅一定脱不了嫌疑。 许琅听出李达话里有话,他眉头微皱: “滚蛋!” “老子是来这里的打猎的,你以为老子跟你一样啊,上完床连裤腰带都扎不紧!” 李达一愣,低头看去。 只见他的玉腰带此时歪歪斜斜地扎在腰间,想来是刚才跟那貌美的婢女大战一场后来不及扎好就带人冲了出来。 他冷哼一声,转头又看了看一旁马背上挂着地各种猎物。 顿时对许琅的话信了几分。 这时,一旁的人凑了过来。 “少爷,这里没有发现踪迹,应该是逃远了。” 李达面色一变,不敢再耽搁,立刻便准备带人继续向前追去。 见状,许琅好奇地问道: “李公子,你这么急匆匆地是想要干嘛去?” 李达自然不能讲自家账本丢失的事情讲出来,只是谎称自己也在追猎。 解释完后,他带着众人一溜烟向前追去,很快便消失在了密林当中。 许琅看着众人远去的背影,眉头微皱。 他自然是不相信李达的鬼话,但是这件事跟他应该也没关系,所以懒得去管。 低头准备继续跟武川樱抢烤鸡的时候,许琅才发现烤鸡已经被她吃了大半。 “哇,你是黄鼠狼啊,这么短时间就吃了这么多!” “快吐出来!” “我不!” “” 就在两人吵闹之际,忽然有什么东西从一旁大树的树冠上掉了下来。 砸在地上发出‘砰’的一声,着实让两人都吓了一跳。 许琅转头看去,只见地上躺着一个穿着黑色夜行衣的女人。 夜行衣的紧身效果将她曼妙的身材完全展现了出来。 不看脸也知道是个大美人! 不过这女人现在的状态很是不好,肩膀中了一箭,已经昏了过去。 许琅这下终于明白,原来李达要追的猎物就是眼前这个女人。 他将烤鸡丢给武川樱,随后向着那昏迷的女人走去。 将面罩解开,下面那张脸出乎意料的熟悉。 “柳姑娘?” 许琅一愣,他万万没想到这女人竟然是翠玉坊的头牌。 柳湘玉! 不知过了多久,柳湘玉缓缓从昏迷中醒来,这才发现肩膀上的箭矢已被取下,就连伤口也已经被简单的处理过。 她猛然警觉,连忙将手伸向怀中。 当确认东西还在时,他顿时松了一口气。 就在这时,一道幽幽的声音忽然传了过来。 “放心,你的东西我没动。” 柳湘玉抬头看去,只见许琅和武川樱正坐在火堆的另一边看着她。 “许公子,你怎么会在这?” 许琅面色平淡,“这话应该我问你才对,柳姑娘身为翠玉坊的花魁不在海州城呆着,跑到这山林里来干嘛?” 柳湘玉沉默片刻,随后笑着道: “来这里取个东西。” “取东西?” 许琅摇摇头,“是偷,看那李胖子气急败坏的样子,就知道你偷的东西很重要。” “要不然你也不会借用我烤鸡的香味来掩盖自身的气味,以此来躲避李家猎狗的追杀。” 柳湘玉一愣,随后轻声笑了起来。 许琅眉头微皱道:“你笑什么,难道我讲的不对?” 柳湘玉摇了摇头,“云阳公主说的果然没错,许公子真是一个聪明人。” “云阳公主?” 许琅双眼微眯,他记得许川当初来到他面前炫耀的时候曾经提过云阳公主这几个字。 貌似还得到了这位大乾长公主的青睐,就是不知道是在吹牛还是实话实说了。 柳湘玉从怀中掏出账本,随后丢给许琅。 “许公子自己看。” 许琅随便翻了几页,脸色顿时大变。 他总算是知道为何李达的神色会那么焦急,原来是这等足以砍头的罪证被人给偷走了。 如果这本账本公布出来,恐怕整个海州都要发生一场巨变。 许琅有些不明白,“柳姑娘,你一个青楼的头牌为什么要偷这个东西?” “难不成是云阳公主命你来的?” 柳湘玉点了点头,“许公子果然聪慧过人,我是云阳公主的密探,这次前来海州正是得到了公主殿下的命令。” “大约在两个月前,公主殿下收到了一份密报,说海州盐政存在一桩贪腐巨案。” “不过公主殿下手中并无证据,所以特此派我前来在暗地里调查,搜集证据。” 闻言,许琅顿时明白眼前这位京都第一次才女为何会不惧京中权贵,原来是有云阳公主当靠山。 “柳姑娘真是深藏不漏,没想到这么隐秘的东西竟然都被你找到了。” 柳湘玉笑了笑,“说来也巧,我来海州这段时间虽然已经调查出海州盐政确实存在问题,但苦于没有直接证据。” “不过前几日李家突然将账本从海州城转移了出来,这便给了我机会。” “等我回到京都,将此账本呈给公主殿下,定能一举扫除海州盐政的沉疴!” 许琅闻言不由眉头微皱。 要是他没记错的话,柳湘玉所说的李家转移账本的时间正是许山被绑那天。 难不成这两件事只见存在某种关联? 他沉思片刻后举起手中的账本看向柳湘玉说道:“柳姑娘别忘了,我也是盐商子弟。” “你就不怕我现在把这本账本扔进火里,避免引火烧身?” 柳湘玉摇了摇头,“许公子是聪明人,公主殿下也是聪明人。” “聪明人从不做蠢事,我相信许公子不会这样做的。” “何况据我调查,你们许家并没有什么问题,许公子又在担心什么呢?” 听到这话,许琅笑着点了点头。 “柳姑娘说得对,还你!” 说罢,它将手中的账本扔回给了柳湘玉。 柳湘玉重新将账本放好后,对许琅说道:“许公子,我现在身受重伤,还需要你帮我逃出去。” “等回到京都,我一定会向公主殿下为你记上一功。” 许琅摆了摆手,“功劳什么的就不谈了,主要我这人就是愿意助人为乐。” “等一会儿上我的马,带你一起下山。” 柳湘玉松了一口气,“那奴家先谢谢公子了。” 就在这时,忽然一道声音响了起来。 “想逃,经过我的同意了吗?” 第63章 林间追击 话音刚落,原本已经离去的李达竟然去而复返,一脸阴笑地看向许琅等人。 “我说怎么追着追着没了踪迹,原来是有接应!” 他冷冷地看向许琅,“许公子,你还真是能装啊,要不是我早就对你起了疑心,还真让你们给跑了!” 许琅:“” 这真是无妄之灾,关他什么事啊! 不过现在解释已经无用,所以他也懒得解释。 “李公子,我劝你还是让你爹早点去王府跟王爷坦白,该交代的就交代,该吐出来的就吐出来,或许还能求个坦白从宽。” “坦白从宽?” 李达哈哈大笑,“你真以为这账本落到外面,我们李家还有活下去的机会吗?” “不过没关系,只要今天把你们都杀了,那账本的事就泄露不出去。” “给我杀了他们!” 话音刚落,他身边的家丁们便立刻手持利刃向着许琅等人逼近。 见到这个情况,许琅顿时眉头紧皱。 面对二十几个人的围攻,如果他是孤身一人还好说,凭借敏捷的伸手拉开距离,用手中的弓箭足以将他们一个个耗死。 但现在身边还有两个伤号,总不好弃之不顾。 这样下去,完全就是死局啊! 就在这时,武川樱忽然站了出来,朝着李达大声喝道: “李公子,我可是武川家的大小姐。” “你要是敢动我一根汗毛,我们武川家族是不会饶了你的!” 李达眉头微皱。 他听说过武川家族的名号,这是一个在东夷颇具影响力的武士家族,武德很是充沛。 如果平时得罪了武川家的人确实会有些麻烦,但现在嘛 “呵,就算你是武川家的大小姐又如何。” “与账本泄露相比,你屁都不是!” 李达狞笑一声,“把你杀了埋在这,谁又能发现?” 武川樱神色一滞,显然没想到李达竟然已经疯狂到了这个地步。 而就在这时,冲在最前面的家丁已经来到了武川樱的面前,手中大刀猛地砍了下来。 看着愣在原地的武川樱,许琅一把将其拽了回来。 刚准备与面前的家丁搏斗之时,耳边忽然响起了一道箭鸣声。 那个冲在最前面的家丁应声而倒,脑袋被一只弓箭直接射穿。 这突如其来的一幕让在场众人都是一愣。 很快,李达回过神来,指着箭矢射来的方向大喊道:“他们还有接应人,去给我灭了他们!” 几个家丁应了一声,拿着手中的各式武器便朝着那个方向冲去。 嗖!嗖!嗖! 又是数道箭矢射来,速度极快。 不过这次家丁们有了防备,纷纷伏低身形躲避箭矢,唯有一人来不及反应中箭倒地。 众人并没有理会中箭倒地的那个人,而是趁着对方重新张弓搭箭的这个空隙猛冲了过去。 躲在暗中那人也知道自己已经暴露,果断放弃了再攻击的想法,转身向着密林深处逃去。 双方你逃我追,很快便消失在密林当中。 而也就在这个时候,许琅趁着李达等人的注意力都在那个方向上,连忙将武川樱和柳湘玉扶上了马,随后自己也跨了上去。 “驾!” 这匹马是李达为这次狩猎特意准备的上等马,因此速度极快。 等李达等人发现的时候,他们已经迅速拉开了几十米的距离。 “还愣着干嘛,给我追啊!” 李达气急败坏地怒吼一声,亲自带着十几个家丁朝着许琅等人追去。 由于此地已经深入山林,林间树木密集,马匹的速度根本起不来。 所以双方之间的距离一直拉不开。 “给我射死他们!” 李达心急如焚,拿起手中原本用来狩猎的弓箭便朝着前方的许琅等人射了过去。 其余家丁也是有样学样,直接抬手就射。 十几只箭矢发出呼啸之声,如雨般密集地向着许琅等人射了过去。 好在林间树木密集,大多数箭矢都射在了树干上,其余箭矢则因为准头差了点,根本没有射中。 眼见李达等人穷追不舍,许琅深知这样被动挨打迟早就是在等死。 “樱小姐,马缰绳给你,别让马摔喽!” “啊!” 武川樱还没有反应过来,缰绳就被许琅塞到了她的手中。 她刚想回头问问怎么回事的时候,只见许琅转身将放在马背上的三石弓拿了出来。 张弓搭箭,直接就是一箭射出。 嗖! 追在最前面的一个家丁正想着继续弯弓搭箭时,却不料迎面射来一根箭矢,直接被一箭射落。 许琅没有丝毫迟疑,接连又是射出几箭。 追在最前面的几个家丁猝不及防之下,全都被射落马下。 见到这个场景,武川樱忍不住地叫好一声。 她实在是没想到许琅的准头竟然这么准,心中不由地生出了一丝钦慕之意。 就连一旁的柳湘玉,此时看向许琅的眼神都有些亮亮的。 而与此同时,李达等一行人在被许琅连续射杀数人后,终于明白他们在追的不是猎物,而是一头猛兽! 说不好,他们才是真正的猎物! 一时间,追击的家丁们都不由地慢了下来,脸色都不是很好看。 李达咬了咬牙,脸色异常阴沉。 如果放在平时,他必定立马掉头走人,毕竟小命要紧。 但现在关乎整个李家生死的账本就在许琅等人的身上,如果账本拿不回来,那他们整个李家都要完。 所以没办法,今天不是你死就是我亡。 “都给本少爷听好了,如果谁能将他们给射死,不仅能得赏银万辆,还会得到我李家供奉之位!” 此话一出,一众家丁的眼都红了。 先不说赏银万两,单说李家的供奉之位,这可是在李家仅次于核心成员的一个位子。 谁能当上李家的供奉,那就意味着能在整个海州呼风唤雨。 与此相比,赏银万两根本不算什么。 被打了鸡血的一众家丁立马发出阵阵呼号之声,重新向着许琅等人猛追了过去。 道道箭矢如雨一般,将前方奔逃的许琅等人所覆盖。 就在这时,一只箭矢忽然射中了许琅胯下宝马的屁股,整匹马直接摔倒在地。 见到这个情况,李达露出一脸惊喜之意。 “快!快追上去!” 第64章 你以为你很大? 然而等他们追上去才发现,马摔倒的地方除了一匹倒在血泊中的马以外,根本不见许琅三人的踪影。 “人呢?!” 李达脸色一变,急忙向着四周看去。 就在这时,一道箭矢猛地从旁边的草丛中射了出来,直奔李达而去。 “少爷小心!” 一名家丁救主心切,竟是直接用肉身挡在了李达身前。 三石弓的威力不来就不小,尤其是在如此近的距离之下,箭矢直接穿透了那家丁的身体。 李达猝不及防之下,肩膀中了一箭。 好在经过家丁身体的减速,箭矢的威力已经大打折扣,所以李达受伤并不重。 他一把将身前为他挡箭的家丁尸体甩了出去,随后满脸阴沉地朝着箭矢射来的方向射出一箭。 其他家丁见状,也纷纷呢向着那个方向射去一箭。 然而那里早已经没有了许琅的身影,箭矢全都落了空。 就在众人寻找许琅踪迹的时候,另一边草丛中埋伏已久的柳湘玉和武川樱纷纷跳了出来。 两女都有着不俗的武艺,虽然身上有伤,但家丁们猝不及防之下根本不是她俩的对手。 等一众家丁缓过神来准备对付两女的时候,许琅的身影又从另一边的草丛中冲了出来。 只见他张弓搭箭,以极快的速度连射数箭。 噗!噗!噗! 好几个没反应过来的家丁当即被一箭毙命,剩下的几个家丁也在许琅三人的夹击下全都死完了。 转瞬之间,场上只剩下了李达这么一个追兵。 此时的李达又惊又惧,他怎么也没想到自己竟然中了许琅的圈套。 恼羞成怒之下,他举起手中的箭矢便朝着许琅射去。 然而许琅的速度比他快多了,抬手一箭直接将李达射落马下。 这一箭并没有要了李达的命,但已经足以让他失去行动能力。 见到这一幕,意识到已经安全的武川樱和柳湘玉两女顿时累得瘫倒在地。 她俩本身就有伤,刚刚又经历了一场刺激的追杀,现在体能已经到了极限。 许琅在确定两人没事以后,起身朝着躺在地上的李达走了过去。 “李公子何必呢,如果你当时听我的,现在也不用立马就死。” 李达满脸怒意地看向许琅大吼道:“你别忘了你是什么身份,这件事捅出去,不仅我们李家完了,整个海州的总商都要受牵连。” “你以为你们许家就能幸免于难吗?” 许琅转头看向柳湘玉问道:“柳姑娘,我们许家这次也完了?” 柳湘玉摇了摇头,看向李达说道:“李公子,不要以为许家会跟你们李家这些海州豪强一般同流合污,他们家可是清白得很。” “等我把账本送到云阳公主手上,你们李家就等着被清算。” 李达愣了愣,随后怒吼道: “不可能,许家可不清白,他们” 还没等他说完,一旁的许琅直接掰断了他的脖子。 这位在海州权势滔天的李家大少就这样,在不为人知的山林中咽了气。 “这人说话不好听,还是别说了为好。” 许琅站起身来,对着柳湘玉笑了笑。 柳湘玉别有深意地看了许琅一眼,笑着点了点头,“还是许公子有手段,奴家佩服。” 另一边,武川樱靠在一棵大树上,朝着许琅投去了赞赏的目光。 “说真的,大淫贼你今天真是让我刮目相看啊!” “不仅箭法神准,杀起人来也是丝毫不手软,我以前还真是小看你了。” 许琅轻哼一声,“你不知道的多了去了,好好看好好学!” 闻言,武川樱撇了撇嘴,朝许琅做了个鬼脸。 “大淫贼?” 柳湘玉一脸笑意地看了看许琅和武川樱,“许公子,没想到你也是个好色之人。” “那晚你拒绝我,我还以为你是个正人君子呢。” 听到这话,武川樱像是找到知己一般,对着柳湘玉疯狂点头。 “对对对,他这人就是个大色鬼!” “什么正人君子,全是装出来的!” 许琅一脸无语,“不就打了你几下屁股嘛,至于这么记仇吗?” “早就说了你这种平板身材不是本公子喜欢的,本公子喜欢的是那种要胸有胸,要屁股有屁股的好女人!” 武川樱脸色一滞,不知为何忽然转身看向柳湘玉。 柳湘玉不由低头看了看,一脸傲意地笑着道,“许公子还是说谎了,你对我可没兴趣。” 许琅撇了撇嘴,“你以为你很大嘛?” 听到这话,柳湘玉脸上的笑意顿时一僵。 “哈哈哈哈” 武川樱哈哈大笑,先前的不愉快顿时烟消云散。 回过神来的柳湘玉满脸羞意,瞪了许琅一眼后,转过头去。 就在这时,忽然一阵嘈杂声向这里逼近。 许琅三人心中一紧,正准备朝着旁边的草丛躲去的时候,就听到一个大嗓门在大喊。 “草泥马的李胖子,你敢动我川哥一根手指,小爷我把你李家都砸喽!” 随着话音刚落,几十人骑着马冲到了近前。 为首之人正是之前受伤不轻的梁文正,在他身后还跟着武川秀等人。 见到许琅安然无恙,他顿时松了一口气,连忙下马走了过来。 “川哥儿,你没事?” “我听武川秀说你被李胖子那些人追杀,第一时间就带人来救你了,够哥们!” 许琅心中还是有些感动的。 眼前这个大头虽然脑子不太灵光,但是做兄弟真是没得讲。 “够哥们,等回京都请你喝花酒!” “哎,说这话就生分了,到时候咱哥俩一起杀穿京都的各大青楼!” 梁文正说罢朝着四周看去,“李胖子那鳖孙子呢,小爷还要找他算账呢!” “喏,在那躺着呢!” 许琅指了指不远处已经气绝的李达。 梁文正顺着许琅手指的方向看去,顿时脸色一惊。 在用手指确认李达没了呼吸后,他一脸紧张地看向许琅问道:“川哥儿,你这是把他杀了?” “李达这小子把李姑娘绑到了深山老林中欲行不轨之事,被我撞见了之后恼羞成怒想要杀我。” “我没办法,只能杀了他。” 许琅点了点头,并没有将账本的事情说出来,毕竟这件事现在知道的人越少越好。 另一边的武川秀在听到许琅编造的借口后,不由笑着摇了摇头。 真是个妙人啊! 梁文正在看到柳湘玉点了点头后,显然是相信了许琅的话。 “这小子我早就看着不顺眼了,现在死了正好,不过” 说到这,他看向许琅有些欲言又止。 许琅懂他的顾虑,“没事,现在是在深山密林中,没人看见是我们动的手。” “就算李家追查到你我头上,只要打死不承认他们又能拿咱们怎么办?” 其实他有句话还没说,那就是李家已经没时间了。 所以他并不怕李家会来找他的事。 “川哥儿说得对,怕他们李家作甚!” 梁文正指了指李达等人的尸体问道:“这些人的尸体怎么处理?” “挖个坑埋了。” 梁文正点点头,当即带着一众护院开始动了起来。 许琅看了一眼便收回视线,转头看向武川秀拱了拱手。 “谢谢秀公子的救命之恩。” 他现在已经明白先前暗处放冷箭的人是谁了,应该是武川秀不放心武川樱派来的人。 正好帮了他们一把。 武川秀摆了摆手,“应该是我谢你才对,你救了我妹妹两次。” “这份恩情,我们武川家会铭记于心。” 一旁的武川樱看向许琅轻哼一声,“大淫贼,这次就谢谢你了,咱们改日再见。” 说罢,她跨上东夷武士牵过来的马,朝着回去的方向走去。 武川秀对许琅点了点头,带着手下的人离去。 许琅这边在将现场清理了一遍后,同样离开了山林。 在这之后不久,发现李达失踪的李家顿时乱了起来。 李家这一乱,连带着整个海州城都是人心惶惶。 就算是平头老百姓此时也意识到,恐怕要有大事发生了。 而与此同时,谁都没有发现翠玉坊的花船已经悄然离开了海州城。 第65章 遇险 相比外面的人心惶惶,许琅倒是轻松得很。 只要柳湘玉顺利地将账本送到云阳公主的手中,那李家就离着覆灭的日子不远了。 而且如此一来,与李家关系密切的那些海州豪族也会受到牵连。 说不定顺便还能再查出点什么好东西来。 他是越来越期待这出好戏的上演。 不过国子监给他的休沐时间离结束已经没几天了,他要趁着这段时间给文先生等人再交代一下自己对于赤潮帮未来的规划。 有文先生帮忙主持大局,即便暂时离开海州,他也能放心下来。 只是等他到了岛上却并没有发现文先生的踪迹,一问之下才知道文先生是去了另一座岛。 这座岛离着现在的这座小岛并不算很远,而且面积也比现在的小岛大上个两三倍。 因为他之前说过要再找一座岛屿,所以文先生带着陶竹成等人去了岛上实地考察。 一旦确定可以作为赤潮帮后续发展的地盘,就会派人在上面先行构建一个避难营地。 如果之后再发生外敌入侵的情况,就可以转移到现在这个岛上。 在文先生的计划中,他要至少再找两三座岛屿。 正所谓狡兔三窟,如此一来他们的踪迹就很难被外人所掌控。 许琅对文先生的计划很是认可,准备也去那座岛上看一下。 秦虎知道后,特地驾船带着他朝着那座岛驶去。 “虎子,文先生找到的那座岛叫什么名字?” “原本应该是座无名岛屿,不过文先生根据那座岛屿的形状,为其取了个月牙岛的名字。” 秦虎一边驾船,一边解释道:“文先生也给咱们现在这个小岛取了个名字,就叫赤潮岛!” 许琅一愣,随后笑着点了点头。 “这个名字不错,毕竟那里可是咱们赤潮帮的大本营。” 两人在海上飘了一段时间后,很快便远远地看到了一座月牙形状的岛屿。 这座岛屿比他们现在的小岛要大了不少。 许琅站起身来朝着岛上看去,忽然看见在月牙岛海岸边上停靠着一艘楼船。 “那艘船怎么那么眼熟呢!” “这不是前段时间那群海寇留下来的船吗?” 秦虎笑着点了点头,“姐夫说对了,那艘船按照文先生的意思是要销毁,但陶师不同意。” “他将这艘船惊醒了一番改造,加装了不少机关。” “比起原先来速度更快,而且还有一定的杀伤力。” “他将这艘船命名为‘启明号’,以后正好可以用它往外运盐。” 闻言许琅点了点头,“这样也挺好,随着咱们雪花盐的生产量越来越大,是应该弄一艘大船了。” “咱们靠过去,先去找文先生他们几人。” 秦虎应了一声,熟练地将船停在了离启明号不远的海岸边上。 不过正当两人准备上岸的时候,忽然一道厉喝声响了起来。 “你们是什么人!” 许琅抬头看去,只见一个海寇打扮的男人正举刀看向他们。 而在这个海寇身后,还有着两个海寇正拖着一具尸体准备扔到一旁挖好的坑里。 “狗蛋?!” 许琅认出了尸体的身份,正是跟着文先生等人一同前来月牙岛实地考察的自己人。 这就意味着,文先生等人遇险了! “我草泥马!” 秦虎此时也认了出来,当即怒吼一声,直接朝着那名海寇冲了过去。 他的速度极快,显然超乎了那名海寇的预料。 在海寇还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直接朝着其脑袋一拳轰出。 砰! 一拳下去,海寇的脑袋直接被砸了个稀巴烂。 另外两名海寇见到这个情况吓了一大跳,立即放下狗蛋的尸体朝着远处跑去 然而秦虎怎么可能会放过他们,捡起丢在地上的刀便猛地掷了出去。 这一刀的速度极快,直接扎穿了其中一个海寇的胸膛。 另外一个海寇见状竟是直接吓得摔倒在地。 等他再起身的时候,一脸怒意的秦虎已经到了他的身边,恐怖的气势直接将他吓得尿了裤子。 就在秦虎准备一拳镇杀眼前这个海寇的时候,许琅却是喊了一声。 “虎子,留他一命!” 秦虎一滞,转头看向许琅不解地问道:“他杀了咱们的人,还留他一命作甚?” 许琅摇了摇头,“文先生现在还下落不明,留着他我还有很多话要问。” 听到这话,秦虎也知道自己姐夫说的是对的,所以不得已而停了手。 “算你幸运,先饶你一命!” 说罢,他将已经吓得浑身哆嗦的海寇提到了许琅的面前。 此时的许琅已经看了一眼挖好的深坑,里面并没有文先生和陶竹成的尸体。 这让他松了一口气。 没有尸体就意味着两人还活着,算是不幸中的万幸了。 许琅转头看向被秦虎提过来的海寇,上下扫视了两眼后开口问道: “其他人呢?” 海寇此时已经吓得六神无主,连他的问话都回答不上来。 见到这个情况,秦虎上去就是两个大嘴巴子。 海寇一下子被打醒,哭丧着脸跟两人连连求饶。 许琅缓缓道:“想让我饶你一命也可以,只要你能回答出我的问题。” “我说我说” 海寇哆哆嗦嗦地将他知道的东西全都说了出来。 原来这些海寇是东夷海寇的一支巡逻队,恰好看到有船停靠在这个岛上于是就上来看看,正好碰上了文先生等人。 文先生一行人根本不是海寇的对手,很快就被杀到只剩下文先生和陶竹成两人。 他们之所以留下两人,一是因为文先生看起来像是会读书认字的人,二是因为陶竹成会机关术。 都是东夷海寇需要的人,所以都被带了回去。 而他们三人留在这里负责处理尸体,处理完尸体后再把启明号开回去。 “姐夫,文先生和陶师被东夷海寇抓走了,咱们赶紧回去叫人去救他们!” “别急,东夷海寇有几千人,凭咱们几人根本不可能去岛上救人。” 许琅眉头紧皱,“不过我倒是想到一个方法,或许能将文先生他们给救出来。” 第66章 养寇自重 水军三大营,主帐之中。 此时帐内坐满了三大营所有校尉及以上的军官,可谓是将星云集。 但没有一个人说话,气氛压抑至极。 “各位,事情过去了这么多天可有收获啊?” 江渊坐在帅位之上,眼神缓缓扫过帐中坐着的众人。 每个人都是眉头紧皱,沉默不语。 王玄知作为一营主将被东夷海寇埋伏致死,这是水军三大营的耻辱。 所以江渊下令各营不惜一切代价追查东夷海寇的踪迹,势必要洗刷这次耻辱。 但东夷海寇似乎知道了他们的想法,在那天之后再没有显出踪迹。 茫茫大海,根本无从搜寻。 “江帅,末将有一言不知当讲不当讲。” 一个留着长须,五官周正的中年人站了出来的,对着上位的江渊略一抱拳。 其名为苏国瑞,正是水军三大营之一的镇涛营的主将。 江渊扫了苏国瑞一眼,“但说无妨。” 苏国瑞神色严肃地说道:“我觉得咱们完全被那些东夷倭子给牵着走了。” “他们伏击王将军说不定正是想引我们出海寻找他们,然后伺机谋求攻破海州城!” 此话一出,军帐之中的众人都是眉头微皱。 未必就没有这个可能啊! 苏国瑞接着说道:“如今咱们三大营里面,定波营尚在休养生息,破浪营全都撒了出去,就连我的镇涛营也出动了一部分。” “万一东夷海寇悄无声息摸到了海州城下,到时候如果我们来不及回援就可能造成一场惨剧!” “王将军的死固然令人扼腕,但咱们最紧要的还是要护海州的安危啊!” “所以我恳请江帅将撒在外面的兵士先都撤回来,咱们报仇不急于这一时!” 江渊的脸上看不出有多少表情变化,他在扫了苏国瑞一眼后转头看向坐在另一边的男人。 这人生得威武高大,一双大眼宛如牛铃一般。 正是定波营的新任主将,何涛! “何将军,你的意思是?” 何涛当即起身,“回禀江帅,我们定波营的所有将士都对王将军的死感到痛心,恨不得现在就将那帮倭子给生吞活剥!” “但苏将军的担忧也不无道理,不怕万一就怕一万啊!” “还是退守海州城的为好。” 江渊听到这话并没有第一时间表态,而是上下打量了何涛几眼。 眼神颇有深意。 何涛神色依旧,并无任何退避之意。 “既然如此,那就依两位将军所言” 江渊话还没说完,帐内忽然有一人站起身来打断了他接下来的话。 “我不同意!” 江庭岳神色冷峻地说道:“这件事不仅是要给死去的王将军报仇,更是要给海州城的老百姓们一个交代!” “咱们水军三大营堂堂一个主将死在东夷海寇的手里,你们知道这件事在海州城里怎么传吗?” 说到这,她环顾四周众人冷冷道:“他们说我们水军三大营不行了,要守不住海州了。” “如果在这种情况下我们还执意退守海州城,那老百姓们会怎么看我们?” 众人眉头紧皱,神色复杂。 “废物!” 江庭岳冷冷道:“他们会说我们是一群酒囊饭袋,一群只会趴在钱袋子上的废物!” “如果我们不做出回应,那水军三大营将在整个海州颜面扫地,军威荡然无存。” “这件事难道是你们想看到的吗?” 帐中一片鸦雀无声,不少人的脸上都涌现出了一丝羞愧之色。 身为军士,如果不能保境安民,那确实与废物无异。 就在这时,苏国瑞忽然淡淡地说道: “江校尉,我知道你立功心切,但有些事急不得。” “先不说东夷倭寇的藏身地点一直找不到,就算找到了,对上数千东夷倭寇你有必胜的信心吗?” “一旦失利,不仅白白葬送我军精锐,还会让城中的老百姓对我们更加诟病,何苦呢?” 这番话一出,众人顿时脸色微变。 破浪营原先的主将因为年事已高已经告老还乡,主将之位高悬三月之久。 苏国瑞这番话无疑是在说江庭岳急着立功抢夺主将之位,甚至不顾手下兵士的安危。 看着周围众人投来的异样目光,江庭岳不由双拳紧握,怒视苏国瑞。 “苏将军,我还不缺这个主将之位。” “你倒也不用这么急着污蔑我!” 这话倒也不假,她身为定远侯府的小侯爷,等江渊去世之后,定远侯的爵位就会传到她的身上。 到那时,她就是整个水军三大营的大都督! 一个主将之位确实不够看。 只不过江渊治军从严,哪怕她有小侯爷这样尊贵的身份,在军中依然只是一个小小的校尉。 苏国瑞双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阴霾,冷哼一声后没有再说话。 就在这时,身在帅位之上的江渊猛拍了一下扶手,对着江庭岳大声呵斥道: “岂有此理,将军议事岂有你这个校尉插话的权利,给我滚出去!” 江庭岳还想辩解两句,但被江渊瞪了一眼后只得拱了拱手。 “卑职告退!” 说罢,她转身离开了大帐。 感受着夜晚海边的习习凉风吹在脸上,江庭岳深吸了一口气,随后而来的就是深深的无力感。 她转头看了眼身后的大帐,随后骑马回到了破浪营中自己的营帐当中。 “这个苏国瑞,真是胆小如鼠!” 江庭岳大骂一声,将自己的头盔摘下后狠狠地扔了出去,发泄着内心的不满。 在她看来,如今海州城附近海域的海寇之所以剿灭不干净,跟苏国瑞这样的将领有很大关系。 得过且过,从来就没想过彻底剿灭海寇。 有那么一瞬间,她的脑海中甚至蹦出了‘养寇自重’这四个字。 不然,真的无法解释为何苏国瑞为何会在海寇这件事上如此消极。 就在她沉思之际,帐外的亲兵忽然走了进来通报道: “校尉大人,许公子在帐外求见!” “许公子?” 江庭岳眉头微皱,“他找我什么事?” 亲兵摇了摇头,“许公子没说,只说是很重要的事,务必要跟您面谈。” 江庭岳想了想,重新将扔出去的头盔捡起来戴好,随后正襟危坐在营帐的主位之上。 “请他进来。” 亲兵应了声,很快便将等在营长之外的许琅给带了进来。 不等江庭岳开口询问所为何事,许琅直接开门见山地说道: “小侯爷,我知道东夷海寇的老巢在哪里!” 第67章 死亡角 听到这话,江庭岳先是脸色一怔,随后猛地站起身来。 “许公子,此话当真?” 许琅点了点头,“不瞒小侯爷,我的人今天白天的时候被东夷海寇掳走,我去的时候正好抓到了留下来处理后事的一个海寇,从他的嘴里问出了不少信息。” “他们的老巢就在这个范围内!” 说着,他快步走到帐内悬挂的一副海事图面前,伸出手指点在了一个位置上。 江庭岳细细看了一眼,露出一丝笑意。 “原来是在这,怪不得之前找不到他们!” “好好好许公子还真是帮了我们一个大忙!” 她一脸兴奋地在帐内来回踱步,“之前这群倭子仗着自己的船速度快,总是来无影去无踪。” “这下知道了他们的老巢,看他们还往哪里逃!” 说罢,她朝帐外大喊一声。 很快,先前带许琅进帐的那名亲兵便走了进来,“校尉大人,有何吩咐?” “去把咱们的人都集合起来,即刻准备出海,今晚咱们有大事要去干了!” 江庭岳思考片刻后继续说道:“记住,速度要快,不能让其他人知道。” “是!” 亲兵应了一声,转身就准备离开营帐。 不过就在此时,许琅上前将那名亲兵拦了下来,一脸不解地看向江庭岳问道: “小侯爷,就咱们自己去?” “这件事应该先跟江帅说一声,私自行动我怕对你不利。” 江庭岳摇了摇头,“无妨,我只怕知道这件事的人多了,会有变故产生。” 许琅不解,“会有什么变故?” “这件事虽然只是我的猜测,但十有八九确有此事。” 江庭岳沉默片刻后看了许琅一眼,“我怀疑水军三大营里有人与东夷海寇有勾结!” 听到这句话,许琅顿时瞪大双眼。 回过身来,他面色凝重地说道:“小侯爷,这话可不好乱说啊!” “我还真没乱说,一切实在是太可疑了。” 江庭岳双眼微眯,“你还记不得记得我前几天跟你说过,杀害王将军的人不是一般的东夷海寇?” 许琅点了点头。 这件事江庭岳确实跟他说过,能在短短一个时辰的时间里将王玄知以及其身边的亲兵全部杀干净,显然不是一般的海寇能办到的事情。 江庭岳继续说道:“所以,如果东夷海寇只想在罗澎岛伏击水军三大营前去查探敌情的人,为什么会特意安排如此厉害的海寇?” “显然是奔着王将军去的!” “而王将军作为一营主将,他的行踪向来是最高机密,如果水军三大营里没有与东夷海寇相互勾结的人,东夷海寇又怎么会知道王将军的行踪?” 听完江庭岳的分析,许琅也觉察到了不对。 而且这个与东夷海寇勾结的人,恐怕官职还不低。 “你觉得会是谁?” 江庭岳的脑海里立马闪过了苏国瑞的身影,但现在没有确凿证据,她也不好妄下结论,只能摇了摇头。 “不管这个吃里扒外的人是谁,今天这个消息一定不能传出去。” “不然等那些个东夷倭子收到消息,咱们恐怕是要扑个空。” 许琅眉头紧皱,“道理是这么个道理,但是据我所知东夷海寇有可几千人啊,就靠咱们恐怕不行?” “几千人又如何,我手下的八百破浪勇士足以将他们杀个鸡犬不留!” 江庭岳带上罗刹铁面,整个人顿时撒发出一阵强烈的杀意。 许琅摇头轻笑,“既然小侯爷如此有胆量,那我也便舍命陪君子。” “我正好有个计划” 距离海州城东南方向约两百海里处,有一片浪高水急的凶险海域。 多少年来,不知有多少误入此片海域的渔船被海浪给打翻。 再加上这里的渔业资源极为匮乏,整片海域除了汹涌的海浪之外很少有其他活物。 因此周遭的渔民都称这片海域为‘死亡角’。 然而就在这片海域里却有着一座岛屿被东夷海寇占据,他们掌握着一条能避开风浪的海上航道,因此可以自由进出其中。 在夜幕的笼罩下,这座被东夷海寇称之为‘极乐岛’的岛屿上灯火通明,时不时传来海寇们纵情狂欢的声音。 “真踏马倒霉,这个时候被派来放哨!” 一个留着小胡子的海寇灌了一大口酒后不满地说道:“北川君,你说咱们极乐岛的位置这么隐蔽,那些愚蠢的大乾水军怎么可能会找到这来,还放个屁哨啊!” 在他身边站着一个年纪稍大的海寇,听到这话笑着摇了摇头。 “行了田中君,少发点牢骚。” “你大小也是个小队长,这话一会儿被四当家听见可饶不了你!” 听到‘四当家’这三个字,被叫做田中君的海寇吓得缩了缩脖子,但很快不屑地撇了撇嘴角。 “去踏马的,我可看见武川家的少主这次上岛带了不少美酒过来,你听听,其他人都喝嗨了!” “就剩咱们两兄弟领着人在这傻不楞及地盯着!” 他越说越生气,当即将酒壶砸落在地,狠狠地踩上几脚发泄。 北川察觉四周的小弟们神色也明显跟着不对起来,不由笑着说道: “我知道你们心里有怨气,但既然四当家这样安排了就给我老实呆着。” “我已经跟武藏小队长说好了,让他们给咱们留几坛子好酒,等回去有你们喝的!” 听到这话,四周的一众小弟们立即欢呼雀跃起来。 毕竟这几天呆在岛上出不去,让他们嘴里都寡淡了不少,恨不得现在就痛饮美酒。 就在此时,忽然有一个海寇小弟大叫一声。 “队长,有船过来了!” 众人神色一变,连忙转头看去。 只见远处的海域上缓缓驶来一艘大船,船中央的桅杆上还帮着一条红色的长布条,很是显眼。 “没事,是自己人。” 北川摆了摆手,“武藏先前特意交代过,他缴获了一条大船让手下人开过来,应该就是这条了。” 闻言,田中有些酸溜溜地说道: “我听说武藏这次抓来两个人,都是大当家需要的人,说不定能得到不少赏赐。” “人家就有这命,你说有什么办法?” 北川耸了耸肩,一脸无奈。 两人闲聊中,那艘大船已经驶进了岛上搭建的港口,有三个身穿海寇衣裳的人从其上走了下来。 “哟,井上,你们回来了。” “这次收获不小嘛,” 田中笑着上前打了个招呼,但他很快发现面前的井上似乎有点不对劲。 脸色苍白,身体一直在发抖。 就好像是被吓得瑟瑟发抖一样。 “你这是怎么了?” 田中刚想上前关心一句,却被井上身后走出来的一人按住了肩膀。 他眉头微皱,想要呵斥对方一句不懂规矩,却猛然发现对方完全是个生面孔。 “你是谁” 话没说完,只见眼前这个长相俊美的男人右手一挥,他顿时觉得脖子凉了一片。 伸手一摸,全是血! 第68章 杀上极乐岛 田中见北川迟迟没有动静,不由皱眉喊了一句。 “北川君,什么情况啊?” 只见北川缓缓转过身来,脖子已经完全被切开,大量的鲜血开始往外喷涌。 噗! 他喷出一口鲜血后,整个人直愣愣地摔倒在地,彻底没了声息。 见到这一幕,包括田中在内的一众海寇都是愣在当场。 就在这时,与许琅一同假扮海寇的络腮胡男子猛地甩出一柄飞刀,直取田中的面门。 田中几乎是下意识地向旁边一侧,虽然躲过了致命一击,但脸也被划开了一条大口子。 此时的他已经顾不得疼痛,朝着旁边的海寇们大喊道: “敌袭!敌袭!!” 一众海寇这次回过神来,纷纷抽出自己地武器朝着许琅和络腮胡男人冲去。 然而还不等他们冲出几步,数道箭矢猛地射了过来。 噗!噗!噗! 冲在最前面的海寇顿时倒了一大片。 田中一脸惊骇地朝船上看去,只见二十几名破浪营的兵士正在张弓搭箭。 除了他们之外,还有着源源不断的破浪营兵士从船上冲了出来。 最少也有上百人! 而且在这群三大营的兵士之中还有着一个格外显眼的存在,只见他身高九尺,浑身肌肉虬结,拿着一柄偃月刀便带头冲杀进了惊慌失措的海寇当中。 如同砍瓜切菜般削掉了几个海寇的脑袋。 很快,在破浪营将士们的配合下,码头附近的海寇顿时被屠戮殆尽。 田中吓得屁滚尿流,赶紧趁着手下人被杀的功夫向岛内逃去。 然而就在这时,一道破空声骤然炸响。 原本已经跑出很长一段距离的田中,被人从背后一箭射穿了心脏,直接倒地暴毙。 络腮胡见状不由眼前一亮,朝着许琅竖了个大拇指。 “许公子,好箭法!” 许琅收起手中的战弓,拱了拱手道:“卢都尉过奖了,时间有限,咱们赶紧按照原定计划行动。” 卢光耀点了点头,对着手下的破浪营兵士们点了点头。 很快,他们身后的港口就冒起了冲天火光,将停留在其中的大多数船烧得一干二净。 这正是许川在上岛前与江庭岳定下的作战计划。 首先由他带领一部分人通过伪装成海寇的方式成功登岛,随后在控制港口后立即放火焚烧,吸引岛上海寇的注意力。 等将海寇的注意力全都吸引过来,江庭岳就可以趁这个机会带着真正的主力部队从另外一个方向登岛,绕到海寇们的背后,给他们致命一击。 由于许琅这边会面临海寇们的围攻,所以江庭岳特意将自己手下战力最强的一只小队拿了出来。 正是卢光耀所率领的小队,大约有两百人左右,都是军中好手。 再加上许琅和秦虎的武艺都不低,应该能坚持足够长的时间等到江庭岳动手。 就在这时,港口冒出的熊熊大火终于惊动了岛上的东夷海寇们。 离着近的一些海寇醉醺醺地走过来想要查看情况,但还没等他们看清怎么回事,许琅等人便冲杀了过来。 霎时间,血光冲天。 极乐岛,议事大厅。 此时的议事大厅里热闹非凡,东夷海寇的大小头目都齐聚一堂。 戴着脚链的女人们一丝不挂地穿行在大厅之中,神情麻木地给众人倒着酒。 稍不留神就会被喝大了的海寇头目压在身下,而周围众人则是见怪不怪,继续划拳拼酒。 整个大厅乌烟瘴气,不堪入目。 武川秀看着这幅场面,不由眉头微皱。 “公子,感谢你今天晚上给兄弟们送来的美酒,我敬你一杯!” 一个右眼带着眼罩,身形魁梧的男人端着一碗酒朝武川秀敬了敬,随后一饮而尽。 此人正是东夷海寇的大当家,佐井堪十郎! “他奶奶的,这酒滋味真不错” 佐井堪十郎打了个酒嗝,看向身旁的武川秀问道:“秀公子,你说的大事什么时候能成?” “到时候也好让我手下这帮小崽子们天天去海州城里喝美酒,不用老困在这岛上。” 武川秀笑了笑,“大当家不用急,王爷那边的进展很顺利,用不了多久就能实现。” 听到这话,佐井堪十郎忽然冷哼一声。 “要我说,就不该相信那个什么狗屁王爷的鬼话,他们大乾人最有心眼了!” “凭公子您手下人的本事,连王玄知都不是对手,为何不直接打上海州城?” “到时候咱们一联手,海州城不是唾手可得?” 武川秀呵呵一笑,抬头看向佐井堪十郎。 “收起你那点小心思,跟我们武川家合作,就凭你一个小小的海寇还不够格!” 此话一出,佐井堪十郎眉头微皱。 桌上其他海寇首领的脸色此时也沉了下来,看向武川秀的眼神变得极为不善。 不少人都将手伸向了自己放在一边的武器上。 在他们看来,什么狗屁武川家,敢在我们的地盘大放厥词,照样杀了你喂狗! “哼!” 就在这时,站在武川秀身后的川岛太郎冷哼一声,手握在刀柄上冷冷地看向众人。 气氛瞬间变得剑拔弩张了起来。 佐井堪十郎笑着对自己人摆了摆手,“都住手,公子说的一点错也没有啊。” “武川家可是在东夷只手遮天的存在,能屈尊来咱们这里已经够看得上咱们了。” “不要得寸进尺!” 这番话明面上是说给自己人听的,但话里话外却透着对武川秀的不满。 武川秀听出来了,但并不在意。 “大当家,我知道你是想摆脱海寇身份,早日去陆地上建立一番属于自己的事业。” “放心,机会会有的,但不是现在。” “现阶段我们要做的是配合福王将整个海州的势力都掌握在手中,只有这样咱们才能取得福王的信任,为以后入侵整个大乾提供方便。” 说到这,他拍了拍佐井堪十郎的肩膀继续说道:“到那时候,我可以奏请将军命你为开路先锋,能抢多少都算你的本事!” 听到这话,佐井堪十郎的眼瞬间亮了起来。 “小的们,都听见了没有!” “为了咱们的大业,敬公子一杯!” 众海寇兴奋地大吼一声,举起手中的酒碗朝武川秀敬了敬,随后一饮而尽。 武川秀同样也是一饮而尽。 尽管表面依然保持一脸笑意,但心里却是冷笑不止。 他从未将眼前这帮海寇放在眼里,先前之所以那样说只不过是为了更好驱使他们所化的一张大饼罢了。 等没了利用价值,这些人知道得太多都要死! 就在武川秀在心里默默盘算的时候,一个海寇忽然跌跌撞撞地闯进大厅里。 “不好了大当家,水军三大营的人杀上来了!” 第69章 勇猛无比 这一句话如同一道惊雷一般在整个大厅炸响,所有人都猛地站起身来。 “不可能,水军三大营的人都不知道咱们极乐岛的具体位置,怎么可能杀上来?” “你是不是喝酒喝多了,出现幻觉了!” 一个海寇头目觉得实在是匪夷所思,不由大声呵斥了一句。 那海寇连连摇头,“各位头领,小的确实没有撒谎,不信你们可以听!” 在他说完,众人仔细听了听,发现外面确实有喊杀声。 这下所有人的脸色都变了,齐齐看向主位上的佐井堪十郎。 “公子,这是什么情况?” 佐井堪十郎脸色阴沉地看向武川秀,“是觉得我们没有利用价值了,准备卸磨杀驴?!” 武川秀眉头紧皱。 他倒是真有这个想法,但不是现在。 “大当家别忘了,现在的水军三大营可不都是在福王的手上!” 佐井堪十郎脸色一怔,“你是说来的是那个小侯爷?!” “除了他还有谁?” 武川秀冷哼一声,“上次伏击让他逃了,这次正好趁这个机会宰了他。” “如此一来,定远侯府后继无人,等江渊那个老家伙死了,水军三大营自然就归福王掌控。” “到时候福王会好好赏赐你的!” 听到‘赏赐’二字,佐井堪十郎大笑一声。 “既然如此,那他的人头我拿定了!” 他看向一旁的海寇继续问道:“看清楚他们来了多少人吗?” 海寇想了一会说道:“好像是两百多人” 听到这话,不仅佐井堪十郎愣在当场,就连武川秀等人也是一愣。 “这个小侯爷疯了,带着区区两百人就敢来咱们岛上撒野?” “哈哈,既然他急着送死,那我也不介意送他一程,你们谁都别跟我抢啊!” “真是年少轻狂,不知天高地厚!” “” 回过神来的众人皆是发出嘲笑之声,跃跃欲试地想要把江庭岳的项上人头砍下来。 “走,让我们会会这个神勇无敌的小将军!” 佐井堪十郎大手一挥,带着一众海寇头目朝着大厅之外走去。 武川秀和川岛太郎对视一眼,也跟着走了出来。 由于大厅设在地势较高的山顶,所以能很清楚地看到岛上发生的一切。 只见极乐岛西南角码头附近如今已经是一片火海,破浪营的兵士和东夷海寇厮杀在一起。 杀声震天! 原本佐井堪十郎以为场面是一边倒的景象,毕竟他手下可是有数千海寇,对付区区二百人还不像踩死蚂蚁一样简单? 然而下面的场面确实是一边倒的景象,不过却是完全翻了过来。 人数仅有两百多人的破浪营兵士势头正猛,竟然在一路追着人数更多的东夷海寇砍。 尤其是破浪营兵士的最前方,有着两道人影极为凶猛。 一个身高九尺,宛如猛虎下山般的猛汉,拿着一柄偃月刀在人群中如入无人之境,杀得兴起。 而在他身后,还有一道身影手持战弓,箭无虚发,宛如收割生命的死神一般。 在这两个猛人的带领下,东夷海寇们直接被打崩,连连败退。 见到这个景象,一众海寇头目都是目瞪口呆 谁都没想到竟然会是这么个情况。 不过他们终究是经历过大风大浪的海寇头目,很快便反应过来,迅速向着战场奔去,准备将眼看着就要崩溃的海寇们稳下来。 就在佐井堪十郎准备也加入战场的时候,身后的武川秀忽然说道: “大当家,那个用弓的人是许总商的儿子,他应该是不知道这事,还请留他一命。” “不然我没法跟许总商交代!” 佐井堪十郎眉头微皱,但最终还是点了点头,转身加入了战场。 “少主,这群海寇果然是酒囊饭袋!” 川岛太郎冷哼一声,“几千人竟然被两百人打成这个样子,需不需要我去帮一下他们?” 武川秀摇了摇头,“无妨,这个状况相信佐井堪十郎自己能够搞定。” “不过” 说到这,他不由微微皱眉,心里隐隐有些不安。 江庭岳哪去了? “给我死!” 秦虎挥动手中偃月刀,一刀将面前的海寇直接砍成了两半。 大量血液喷涌而出,直接喷了他一脸。 此时的他浑身已经被血水所浸透,犹如一尊修罗死神一般很横扫全场。 狗蛋等人的死,让秦虎已经杀红了眼。 周遭的海寇看见他犹如看见死神一般,根本不敢上前,拼命地向后逃去。 然而总有几个不知死活的海寇,借着酒意壮胆,想要杀掉秦虎来换取一份功劳。 然而就在他们鬼鬼祟祟地绕到背后,准备偷袭之时,只听身后忽然传来几道破空声。 咻!咻!咻! 数道箭矢如疾风般射了过来,将他们一一洞穿。 许琅没有丝毫停顿,身形如同鬼魅一般在战场中游走,又是几箭射出。 几个冲上来的海寇立即倒了下去。 得益于两人的勇猛发挥,卢光耀和他手下的一众兵士并没有感到特别大的压力。 眼前的海寇们前一秒还沉浸在狂欢之中,下一秒就当了刀下亡魂。 “哈哈,真是痛快!” 卢光耀大笑着一刀砍翻眼前的海寇,随后身形一转,手中大刀犹如狂风暴雨般又接连收走数个海寇的性命。 他手下的兵士们训练有素,被吓破胆的海寇们根本不是对手。 很快又倒下了一大片。 不过就在卢光耀等人正杀得兴起的时候,忽然听到海寇当中传来几声怒吼。 “他奶奶的,都给老子杀回去!” “谁敢再退一步,老子当场活劈了他!” “大当家有令,杀一个大乾狗贼赏银百两,杀五个大乾狗贼直接官升三级!” “” 有了海寇头目们的加入,原本已成溃散之势的海寇忽然稳定了下来。 凭借着人数优势,硬生生将先前势如破竹的破浪营众人给挡了下来。 就连秦虎那里也因为有着数个海寇头目的加入,直接陷入了苦战。 一时间,破浪营众人陷入了莫大的危机。 第70章 覆灭 佐井堪十郎手持一柄红色薙刀,神色冷峻地站在一众海寇身后。 如今局面已经缓了过来,眼前这些破浪营的兵士已经没有了任何翻盘的希望。 虽然还在负隅顽抗,但终究逃不掉被全部杀掉的结局。 只是他的脸色依旧难看。 因为面前这两百多破浪营的兵士竟然在短时间内杀了他至少五六百人,这让他的实力受了一次不小的打击。 “干他娘的大乾,等老子上了岸一定要好好洗劫一番,把今天失去的加倍拿回来!” 就在这时,一声惨叫忽然响了起来。 佐井堪十郎转头看去,只见围攻秦虎的几个海寇头目中有一人忽然捂着脖子倒了下去。 这人并不是被秦虎所伤,而是被一只箭矢直接射穿了脖子。 佐井堪十郎一惊,转头向着射箭的方向看去,只见一个俊美少年再次张弓搭箭。 紧接着两箭射出,围攻秦虎的海寇头目中又有两人应声倒地。 少了三人围攻,秦虎顿时压力大减,挥动手中偃月刀朝着剩下的海寇头目劈了过去。 这下轮到海寇头目们难受了,不由连连后退。 佐井堪十郎有些坐不住了,对着声旁同样在张弓搭箭的人大喊一声: “老四,去把那个人给我废掉!” 他指着许琅接着说道:“记住,不要取他的性命,把他废了即可。” 四当家点点头,拿着手中的战弓便悄悄朝着许琅摸了过去。 而佐井堪十郎也没闲着,提着手中的红色薙刀就朝着秦虎杀了过去。 秦虎此时已经将剩下几个海寇头目全部杀了个干净,正准备继续大开杀戒的时候,忽然就对上了佐井堪十郎。 作为一心流曾经最杰出的弟子,佐井堪十郎的刀术极为精湛。 所在在被赶出师门后,他很快就凭着这门刀术在海寇中闯下一份不小的基业,将东夷海寇一统。 然而就当佐井堪十郎以为自己会像往常一样轻松拿捏秦虎的时候,他才发现自己错了。 眼前这个犹如猛虎一般的壮汉不仅力大无穷,刀术同样不弱于他。 两人一时间陷入了缠斗之中。 与此同时,许琅的注意力全都放在面前的海寇身上,正要举弓再射的时候忽然意识到了不对。 他没有丝毫迟疑,身形当即向一旁就地滚去。 与此同时,一只箭矢当即射在了他原先的位置上。 许琅暗自心惊,要不是他机敏,这一箭就算要不了他的命也能废了他。 抬头看去,只见一个贼眉鼠眼的人正躲在倭寇当中举弓朝着他欲要再射一箭。 许琅怎么会给他机会,抬手就是一箭。 咻! 箭矢速度极快,当即让四当家脸色大变,只好将身旁的一个海寇拉到了身前挡箭。 在躲掉这一箭后,四当家再也不敢手下留情,要不然接下来死的就是他。 所以接下来的这一箭,他直奔许琅命门射去。 许琅这次没有躲,手中战弓连续拉动,在极短的时间内射出两支箭矢。 一只箭矢挡下了四当家射来的箭矢,另一只箭矢则藏在后面,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真奔四当家而去。 噗! 四当家根本没想到许琅的箭术高超到了这个地步,躲闪不及下直接被一箭射中了脑门。 大半个脑壳直接被射飞,整个人直挺挺地倒在地上。 许琅见状松了一口,转身看向秦虎的方向,发现他被佐井堪十郎压制地很是辛苦。 二话没说,直接抬手就是一箭。 这一箭又狠又准,直接射在了佐井堪十郎的右胳膊之上,顿时鲜血如注。 佐井堪十郎大惊失色,连忙向后退去拉开距离。 抬头看向许琅,发现后者安然无恙,而四当家一惊惨死当场。 他心里这个后悔,就不应该听武川秀的话,不然也不会白白折损一员大将。 然而现在说什么也晚了。 手臂受伤,他根本无法跟秦虎再战,只好躲在手下一众海寇的身后。 “你的身手很好,但我劝你还是投降。” “就凭你们这几个人,根本打不赢的!” 佐井堪十郎朝着许琅大喊一声,“现在投降,我可以保证不杀你。” 许琅像是看到了什么一样,笑着对佐井堪十郎说道:“你还是担心担心你自己,真以为我带着这么点人就敢登岛?” “什么?!” 佐井堪十郎一惊,心中有了一丝不好的猜测。 而也就在这时,他的身后忽然爆发出一阵巨大的喊杀声。 佐井堪十郎连忙转头看去,只见不知从什么地方涌出来的破浪营兵士向着这边冲了过来。 乌压压的一片,少说也有五六百人。 为首者正是头戴罗刹铁面,身着银甲的江庭岳。 他们犹如一道钢铁洪流,猛地撞向了正在与许琅等人苦战的海寇们。 海寇们惊觉后路被抄,一下子惊慌失措,立即大乱了起来。 卢光耀见状立即兴奋地对手下众人说道:“小侯爷来了,兄弟们杀啊!” 相比士气涣散的海寇,破浪营的兵士们士气大盛,一股脑地向着海寇们冲杀过去。 如此一来,海寇们当即如溃散的洪水一般四散奔逃,破浪营的兵士们则趁机上前冲杀。 一时间,岛上惨叫声连连,遍地都是海寇的尸体。 佐井堪十郎怎么也想不明白,自己手下几千海寇竟然就如此被数百破浪营兵士给击溃。 败得太惨! 恼羞成怒的佐井堪十郎顾不得武川秀的交代,提着红色薙刀就奔着许琅冲去。 想要在临死之时拉一个垫背的。 然而他先前就被许琅射了一箭,受了不小的伤,此时再不管不顾地冲过来无异于一个活靶子。 许琅丝毫不慌,张弓搭箭,瞄准佐井堪十郎的脑袋便是一箭。 咻! 佐井堪十郎的脑袋当即被射穿,整个人在因为惯性向前跑了几步后轰然倒下,再无声息。 一代传奇海寇首领,就此陨落。 而随着佐井堪十郎的死,其余的东夷海寇也被江庭岳带着人屠戮殆尽。 此时,在山顶隐蔽处目睹这一切的武川秀脸色铁青。 他怎么也没想到这群东夷海寇竟然会输的这么惨,如此一来,以后入侵大乾的时候又少了一队开路先锋。 不过事已至此,他也没有办法。 ”我们撤!“ 第71章 这可如何是好啊 第二日清晨,福王府。 书房里,许山跟何涛并肩而立,两人的神情各异,都是默不作声。 很快,书房门口传来了一阵脚步声。 “你们两个怎么一大早来了,是有什么急事吗?” 福王走了进来,看着两人问了一句。 何涛转头看向许山,后者上前一步说道:“回禀王爷,我昨夜收到消息,李家要有大动作了。” “哦?” 福王眉头微挑,似是早有预料,坐到书桌后笑着说道:“他们这是终于按捺不住,想要最后一搏了?” 许山摇了摇头,“李德恭还没有冲动到这个地步,他是追查到了川儿的身上,想对我们许家动手。” “所以我这次带上何将军一同前来,就是想请王爷您下令,提前对李家动手!” 闻言,福王沉思片刻后摇了摇头。 “现在云阳那边还没有传来消息,咱们贸然先动手岂不是坐实了是咱们搞的鬼?” 许山眉头微皱,“按照时间推算,柳湘玉此时已经应该已经回到了京都,为什么会迟迟没有反应?” “我是看着云阳长大的,她自小聪慧,行事谨慎,现在这样肯定有她自己的打算。” 福王笑了笑,“不过你放心,云阳与晋王之间积怨已久,她是不会放过这个千载难逢的好机会。” “不然当初给她放出消息后,她也不会这么急匆匆地派人来海州。” 许山点了点头,片刻后又神色担忧地说道:“王爷,要不然您给我派几个人,我实在是担心李家会对川儿动手。” 福王想了想后点头同意。 “既然你家儿子已经参与其中,不如就索性把这些事都摊开跟他讲明白。” “咱们现在是一条船上的人,他应该知道怎么做。” 说到这,他忽然笑了笑,“你家儿子才华不错,日后必定能在大乾朝廷里谋求个好官职。” “我也可以动用我的人脉帮他在大乾朝廷里往上升一升,这样一来咱们在朝廷里也算有了个钉子,到时候举事会更容易些。” 听到这话,许山不由喜上眉梢。 福王给的承诺他求之不得,毕竟以福王在朝廷里的影响力让他儿子平步青云是没有一点问题的。 至于沦为同党那就更不用担心了,反正他这个老爹都干了,许琅这个儿子还能逃脱得开? 另一边,何涛朝着福王行了一礼后说道: “王爷,昨天夜里的大帐行会中,我跟苏将军已经成功劝说江渊停止继续搜寻东夷海寇的命令。” “干得好!” 福王笑着点了点头,“那些东夷海寇虽然鄙夷了点,但现在总归还是有点用处的。” “如今你成功晋升为定波营主将,再加上苏国瑞的镇涛营,整个水军三大营已经超过半数掌握在我手里。” “现在只等李家一倒,海州豪族大受打击后自然会让出一大部分利益。” “如此一来,钱、兵都已具备,只差一个机会了!” 说到这,福王脸上的笑意愈发浓厚,眼中的野心也是抑制不住地展露出来。 许山跟何涛对视一眼,都是会心一笑。 只要事成,他们就是从龙之功! 荣华富贵代代不绝! “对了,小侯爷那边什么情况?” 福王忽然看向何涛问了一嘴。 何涛不屑地撇了撇嘴,“就是个愣头青,昨晚在大营行会里还一直坚持要剿灭东夷海寇,结果让江渊直接轰了出去。” “就凭他一个小小的校尉,还想要剿灭东夷海寇,简直是痴心妄想!” 福王笑着摇了摇头,“十几年前那场与东夷的大战中,江渊虽然拼死守住,但是他的儿子却死在了海里。” “那位小侯爷自然视东夷海寇为仇敌,这点也能理解。” “更何况,偌大一个侯爵府还等他继承呢,不努力能行吗?” 许山跟何涛笑着点了点头,觉得福王说得在理。 就在这时,门外忽然有人急匆匆地冲了进来。 “王爷不好了,出大事了!” 三人看着惊慌不定的苏国瑞,都是满脸惊讶。 要知道这位镇涛营的主将素有镇定自若的盛名,历经无数血战而面不改色。 这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才能让他的脸色都不由的一变? 三人的脸色顿时变得凝重起来。 “苏将军别急,慢慢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苏国瑞目光扫过眼前三人,随后缓缓说道:“东夷海寇昨天夜里被人一锅端了!” “什么?!” 福王三人顿时脸色大变,急忙问道:“这到底怎么回事,是谁干的?” “是小侯爷!” 苏国瑞神色凝重,“不知道他是怎么找到了东夷海寇的老巢,血战一夜后将所有的东夷海寇杀得一干二净。” “不可能!” 何涛一脸不相信地摇了摇头,“他手里最多有八百人,而那岛上的东夷海寇起码有几千人,怎么可能会在一夜之间被屠戮殆尽?” 苏国瑞叹了一口气,“我也想这个事情是假的,但是传令兵已经到了海州城,再有一个时辰,他们就会带着战功凯旋而来。” “到时候一看便知!” 听到这话,何涛眉头紧皱,已经信了大半。 因为军中规定,谎报战情会处以极刑。 小侯爷根本没必要这么做。 只是他怎么也想不懂,区区八百人到底是如何能将几千海寇一夜之间屠戮殆尽。 “王爷,还有个事情要跟您说一下。” 苏国瑞神情严肃地说道:“小侯爷昨天调动部队的时候并没有告知大营,而且速度很快,悄无声息地就出了海,以至于我们现在才知道这件事。” “所以我怀疑小侯爷应该是察觉到了什么,所以才会如此。” 听到这话,三人都是面色微变。 如果小侯爷已经知道了他们的筹划并告诉了江渊,那他们全都要暴露,被处以谋逆大罪,满门抄斩! “王爷” 福王摆了摆手,“这件事还尚未可知,先不要轻举妄动,以免露了马脚。” “既然他们很快就要凯旋而来,那咱们就出去迎一迎。” 事到如今也别无他法,几人点了点头,一同朝着书房之外走去。 不过就在这时,苏国瑞忽然神色奇怪地看向许山说道: “许总商,这次剿灭海口你家儿子也参与其中,据说还是首功!” 听到这话,福王跟何涛顿时转头看向许山。 许山一脸懵逼。 这可如何是好啊! 第72章 凯旋 清晨的海州城原本应该寂静无比,但现在却是热闹非凡。 因为先前传令兵已经绕城一周通知了消息,所有海州城的居民都得知东夷海寇已经被小侯爷率领的破浪营所灭。 这些天来,一直惶惶不可终日的众人终于长舒了一口气。 一时间,所有人都朝着东城门涌去,想要欢迎他们的英雄归来。 所以当许琅和江庭岳等人率领一众破浪营的兵士凯旋而归之时,迎接他们的是一浪高过一浪的欢呼声。 “破浪营!破浪营!破浪营” 众人齐声高呼破浪营,让已经疲惫不堪的破浪营兵士们顿时如同打了鸡血一般笑着跟周围众人招手示意。 这一刻,他们感到了无上荣光! 不过当众人见到了头戴罗刹铁面,身披银甲的小侯爷时,欢呼声顿时一变。 “小侯爷!小侯爷!小侯爷” “小侯爷我要嫁给你,给你生好多好多娃!” “小侯爷是我的,你们不要抢!” “” 原本江庭岳在海州城的声望就不低,如今更是高到了一个可怕的地步。 见到这个场景,走在队伍最前面的江庭岳面有愧色。 虽然名义上是她带着破浪营灭了东夷海寇,但是她清楚如果没有许琅的战术以及死死苦撑,她根本不可能完成这个壮举。 更何况,斩下佐井堪十郎这个匪首脑袋的首功也是许琅的。 江庭岳转过身来,对着落后她一个身位的许琅悄悄说了一句。 “许公子,这原本应该是属于你的欢呼。” 许琅笑着摇了摇头,并不在意。 在他看来,这一次不仅把文先生和陶竹成安全地救了回来,还消除了东夷海寇这个心腹大患,以后他们在岛上的煮盐工作就可以高枕无忧了。 如此看来,自己想要达到的目的都已经完成。 至于这些欢呼声不要也罢,落在他身上说不定还能引起一些不必要的麻烦。 不过就在这时,一道激动的声音忽然响了起来。 只见临街的茶馆二楼忽然探出一个大脑袋,指着许琅大喊道:“看见没有,那个最帅的就是我哥们儿,这次消灭东夷海寇就是他的头功!” “放你妈的屁,明明小侯爷最帅好,你真能吹!” “嘿你小子,够胆就上来说话!” “怎么不敢!” “” 许琅看着梁文正跟路人当街对骂,真想装作不忍这个损色。 太丢人了! 破浪营众人在城里走了一圈,很快便来到了福王府的门前。 此时海州城的达官显贵已经全部到场,就为了迎接众人到来。 福王和江渊站在最前方,笑着看向破浪营众人走来的方向。 “末将参见福王殿下,江帅!” 江庭岳翻身下来,直接单膝下跪行了一礼。 “快快请起!” 福王笑着上前扶起了江庭岳,“没想到小侯爷竟然如此勇猛,灭了东夷海寇这么一个大患,真是我海州之喜!” 说着,他摆了摆手。 立即有数个王府侍卫端着托盘做了出来,每一个托盘上都盘满了金元宝。 远远看去,金灿灿一片。 “这些金子便当做我对你的嘉奖!” 父王笑着道:“另外我也会奏请圣上,请求圣上降旨封赏你!” 江庭岳摇了摇头,“这次之所以能顺利剿灭东夷海寇全靠许公子出力,这份奖赏于情于理都应该给他。” 说着,她转头将想躲在一边的许琅给揪了过来。 福王见状笑了笑,“许家二郎为何这般扭捏,难不成是看不上这份奖赏?” 许琅连连摇头,“王爷说笑了,我只是觉得这份奖赏不应该是某个人的。” “这次剿灭东夷海寇的行动中,破浪营的兄弟们都是出了里的,我觉得这份奖赏应该与他们共享!” 此话一出,身后的破浪营众人都是欢呼一声。 毕竟谁会拒绝到手的封赏呢。 福王将这一切看入眼中,再度看向许琅时眼中不由闪过一丝异色。 此子当真是大才一枚。 不仅自身本领高强,还懂得如何笼络部下,未来必定是栋梁之才! 奖赏仪式结束后,许琅特意包下了整个济丰楼,宴请一众破浪营的兵士。 众人一直喝到下半夜,才逐渐在散去。 许琅回到许府的时候本打算直接回房睡觉,毕竟这段时间可太累了。 然而令他没想到的是,许山也没有睡,而且似乎还正在等他。 “川儿啊,你” 话到嘴边,许山却又不知道该怎么开口。 沉默片刻后只好岔开话题说道:“再有几日,你就要回到京都,记得一切小心。” “我已经给你在京都找好了关系,等国子监的学业一结束就能留京任职。” 说到这,他犹豫片刻后接着说道:“官场上的事你也无须担心,我跟王爷说好了,他会动用朝廷的关系帮你的。” “只要不出大的差错,未来几年时间你会升得很快。” 说罢,他又叮嘱了几句后转身离开。 许琅看着许山离去的背影不由眉头微皱,他怎么感觉这老逼瞪好像是在提醒他什么。 不管了,先睡觉! 与此同时,吴家的书房里灯火通明。 “吴家主,这次你可一定要帮我啊!” 李德恭阴沉着脸说道:“我已经查出达儿的死可能与许家小子有关,丢失的账本八成在他那。” “要是不及时行动,恐怕一切都晚了!” 吴世昌眉头微皱:“如果真在许家小子手里,那为什么这几日一直没有动静。” “按理来说有了账本,以许山那脾气应该早就上了王府。” 李德恭冷哼一声,“他许家就干净到哪去,要是把我爆出来,他许家也要完!” 吴世昌眉头微皱。 李德恭这句话看似是在说许家,其实是在点他呢。 同为海州豪族,吴家和李家的关系自然比较亲密,一旦李家出事,那吴家也不可幸免。 他沉思片刻后看向李德恭问道:“你准备怎么做?” “一不做二不休,把许家小子绑了!” 李德恭双眼微眯,“如此一来,就算是拿不到账本,也能让许山有所忌惮!” 第73章 颠龙倒凤 又是一日清晨,许琅在婢女的服侍下吃饱喝足后便直奔秦玉儿的住处而去。 毕竟还有几天的时间就要回京都,到时候可就有段时间碰不到这个美人了。 他要趁着这段时间过足瘾才行! 马车驶过繁华的坊市,来到了一处府宅前。 “你先回去,第二天再来接我。” 许琅把马夫打发走,随后进到了院子里,见到小梅正蹲在地上洗衣服。 “小梅,你家小姐醒了没?” 小梅闻声抬起头来,在看到是许琅后笑着说道:“公子,小姐她还没起呢,我去叫她。” 说罢,她便准备起身去堂屋。 见状,许琅赶紧叫住小梅。 “你别去了,我自己找她就行。” 说着递过去一锭银子,“你先出去买点菜,我今天就在这住下了,记得多买点好菜,要大补的那种。” 小梅摇摇头,“可现在还没到晌午呢,买菜的事不急,况且还有衣服要洗呢。” “洗什么洗,赶紧出去买去。” 许琅现在心急如焚,将小梅向外推去。 小梅一脸疑惑,“公子,我为什么感觉你在故意撵我走呢?” 猜对了! 留你呆在这听炮声吗? 许琅转头看了眼堂屋,然后语重心长地对小梅说道:“你这段时间也辛苦了,拿着银子去外面好好玩一玩,给自己多买点胭脂水粉还是零嘴的你自己做主。” 小梅到底还是小女孩心态,一听有这好事立马笑得合不拢嘴。 “多谢公子!” 她对着许琅行了一礼后,一溜烟跑出了门。 许琅松了口气,向左右看了看没人后将远门关了起来,随后一个箭步便窜到了堂屋之中。 此时的秦玉儿还正躺在床上睡觉,一条修长白皙的肉腿从被子中伸了出来,看得人直流口水。 许琅微微一笑,悄咪咪地坐到床边,用手握住秦玉儿露在被在外面的玉腿抬了起来,随后在上面轻轻抚摸。 入手温凉滑腻,手感绝佳。 让他忍不住亲了一口。 秦玉儿顿时惊醒,刚要大声喊叫便被许琅捂住了嘴巴。 “别怕,是我。” 见到来人是许琅后,秦玉儿不由露出了幽怨的眼神,“公子,你这是在做什么?” “当然是好好享受一下啦。” 许琅说着,一把将秦玉儿搂在怀中,双手齐用,细细把玩一番。 “嗯哼” 秦玉儿轻喘一声,“公子,你好心急啊,先容奴家起来梳洗一番再说。” “昨晚睡了一身汗,有些脏。” 许琅笑着摇摇头,“没事,要的就是这个味!” “我再过几天就要回京都了,咱们你要有段时间不能见面了,所以我特意赶来与你再温存一会儿。” 秦玉儿眼中闪过一丝失落,“公子以后不会不会来,我听说京都花醉迷人眼,到时候就会忘了我。” “怎么会呢,在我这,你绝对是独一份!” 许琅这话没撒谎。 秦玉儿的身材确实是顶级的存在,不仅声娇体柔,而且该肥的地方肥。 肉感无敌! 秦玉儿满心欢喜,从许琅的怀中起身后面带羞意地说道: “奴家最近看了一本书,学到了不少东西,正好可以给公子展示一下。” 说着,她慢慢趴了下去。 “嘶这什么书啊,还是个好东西!” 一直到日上三竿,两人才从被窝中钻了出来,浑身都被汗给淋湿了。 “公子咱们休息会儿。” 秦玉儿摆了摆手,“我先扶您去浴桶那里,咱们洗一下。” “这什么话,本公子需要扶吗?” 许琅轻哼一声,起身下床之际却因为脚下一虚,险些摔倒。 好在他的平衡性还不错,及时抓住床沿才没有出糗。 “噗哧” 秦玉儿见到这一幕,不由捂嘴轻笑。 “好啊,你敢笑话本公子,定要让你好看!” 许琅一把将秦玉儿从床上抱了起来,两人浑身未着片缕地向着浴桶走去。 又是一顿颠龙倒凤,惹得秦玉儿连连求饶。 许琅这才放了她。 “小梅今天怎么回事,时间都这么晚了,怎么还没准备好午饭?” 秦玉儿望向窗外,却丝毫看不到小梅的身影。 许琅笑着说道:“我把她打发出去了,估计这会儿正在外面疯玩呢。” 听到这话,秦玉儿有些诧异地看向许琅问道: “公子,为什么把小梅打发出去啊?” 许琅伸出手指勾着秦玉儿的下巴邪魅一笑,“要是不把小梅打发出去,难道让她听一听自家小姐的叫声是有多么销魂吗?” 秦玉儿的脸色顿时红到了耳朵根。 “我才没有呢,还不是公子您太” “太什么?” 许琅看着满脸羞意的秦玉儿愈发觉得可爱,不由生出了一分捉弄的心思。 秦玉儿被许琅盯着看得含羞起来,双手捂脸道: “公子实在是太猛了” 许琅哈哈大笑,“猛就对了,待会儿让你见识一下什么叫做威猛先生!” 说罢,他直接将秦玉儿从浴桶中抱了出来。 准备再战三百回合。 但就在这时,院子外面忽然响起了一阵敲门声。 “小姐开门,我回来了。” 听到是小梅的声音,秦玉儿眉头微皱道:“小梅有钥匙啊,怎么不直接进来?” “公子,你放我下来,我去看看怎么回事。” 许琅摇了摇头。 他从小梅的声音中听出了一丝害怕,脸色不由变得凝重起来。 “你先在屋里躲好,我出去看看。” 说罢,他穿好衣服向外走去。 来到院子后,许琅并没有第一时间上前开门,而是轻手轻脚地来到院门的侧后方附耳倾听。 只听院门外传来几道低语。 “怎么回事,还没有人来开门?” “刚才听着小姑娘说,那许家公子不是已经来了嘛,估计现在正跟那个小娘们干柴烈火呢,还顾不上管咱们。” “呵呵,这样正好,咱们直接冲进去打他个措手不及!” “这小姑娘怎么办,杀了?” “不急,先带进去,看看能不能利用她逼那许家公子就范。” “好嘞!” 话音刚落,只见远门被人从门外直接一脚踹开。 力道之大,甚至将实木做的远门都踹开了个大口子,显然是来者不善。 第74章 叶开 许琅神色凝重,他能明显感觉出来的这几人都是高手,比起先前漕帮那几个人强的不是一星半点。 所以他并没有轻举妄动,而是凝神敛息,使用了龟息法。 如此一来,躲在门后的他就如同一块木头般不易被人察觉。 先进门来的是一个光头壮汉,身上肌肉虬结,裸露在外的皮肤上还纹着一条体型狰狞的黑龙。 紧随其后的是一个书生打扮的年轻人,一只手提着一把剑,而另一只手则提着已经吓得六神无主的小梅。 许琅瞅准时机,骤然发难。 右手呈鹤拳,重击书生剑客的手腕。 书生没有料到门后还躲着人,猝不及防之下根本无从躲闪。 吃痛之下,不由地松开了手。 许琅则一个箭步冲了出来,将被挟持的小梅从书生的手中夺了下来,随后迅速拉开距离。 “先去屋里找你家小姐,我不让你们出来,你们就别出来。” 小梅点点头,连忙冲进屋子,然后将门关上。 这突如其来的状况,让壮汉吃了一惊,立刻摆出了御敌姿态。 宛如一条恶龙一般,死死地盯着许琅。 “呵呵,想必这位就是许家公子了。” 书生甩了甩发疼的手腕笑了笑,“早就听说许公子身手不凡,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 “能从我夺命书生的手里把人抢走,你还是第一个。” 听到这话,许琅不由脸色微变。 夺命书生可是海州武林中响当当的一号人物,剑法高超,这些年来不知有多少高手死在他的剑下。 不过江湖传闻夺命书生行走江湖从来不会单枪匹马,身边一直有一头恶龙相伴。 许琅转头看向另一边的光头壮汉,猜出了他的名字。 过江龙! 一个横练高手,当年在浣竹溪力战八名成名已久的高手,可谓是声名大噪。 “二位大侠,不知此次前来所欲何为?” “自然是为你而来。” 夺命书生轻笑一声,“不过你放心,有人花了大价钱,要你个活口。” 许琅双眼一凝,立马就明白了幕后主使。 放眼整个海州,也就只有李家这样的海州豪强能请得动这两位出手了。 看来李德恭是想要最后拼一拼了。 “两位,不如这样。” 许琅知道自己不是两人的对手,于是笑着说道:“我知道是谁请你们来的,但这里面的水太深,我不建议两位过来趟这一趟浑水。” “只要二位肯退去,我保证一定给你们两倍的价钱。” “如何?” 夺命书生笑着摇了摇头,“许公子,你这人还挺有趣的。” “不过我做事向来不喜欢朝三暮四,这一点要让你失望了。” 说罢,他对过江龙使了个眼色。 光头壮汉双手揉了揉,一脸狞笑地走向许琅说道:“许公子还是识相点好,不然一会儿有你苦头吃。” “毕竟要求的只是活口,可没说是个什么样的活口。” “不想全身骨头尽碎,就给我老实跪下来!” 许琅冷哼一声,“我可没有随便向人下跪的习惯,尽管出手!” “不知死活!” 过江龙冷哼一声,右脚踏地猛地冲了出来,如同一颗炮弹般砸向许琅。 面对这势大力沉的一击,许琅并没有选择迎接,而是闪身向后退去。 过江龙一拳落空后面色微变,身形一转紧接着又是一拳向着许琅轰去。 沙包大的拳头竟然发出了一阵呼啸之意。 简直是变态。 许琅这次没有躲,翻身一掌拍在过江龙的拳头之上,直接将这一拳拍歪,卸掉了大部门的拳力。 随后只见他欺身向前,一记顶心肘直击过江龙的胸口处。 过江龙被打了个趔趄,一脸退了数步。 “玛德,还挺有劲!” 他狞笑一声,再度冲向许琅,双全同时挤出,携着排山倒海的其实轰了出去。 许琅依旧沉稳面对,依靠脚下灵巧的步伐和密不透风的拳风与过江龙缠斗在了一起。 站在一旁的夺命书生眉头微皱。 虽然如今场面上看是过江龙占据着优势,但许琅并没有落于下风,反而牢牢占据着主动。 再这么打下去,要输! “我来助你!” 话音刚落,只见夺命书生身形一闪,竟是直接瞬移到了许琅面前,手中长剑不知何时已经拔出,剑光直指许琅咽喉。 然而就在这时,一道刀光忽然从天而至,硬生生将夺命书生给逼退。 许琅定睛一看,院子里多了一个身着黑衣,嘴里叼着根芦苇杆的汉子。 汉子身形懒散,一头长发随意地束在脑后。 “叶开,你怎么会在这?” 夺命书生如临大敌,双眼死死地盯着面前的汉子。 被叫做叶开的汉子笑了笑,“你们是受人委托,我自然也是受人委托。” “老子今天心情好,不想开杀戒,识相点的,就赶紧给我滚。” 夺命书生和过江龙脸色都很是难看,但在对视一眼后,两人竟是没有选择硬来,而是直接转身走人。 许琅惊了。 这黑衣汉子是什么来头,竟然能直接将这两位高手就这样给逼退? 他走到叶开面前抱拳说道:“感谢叶大侠出手相救,本公子感激不尽。” “好说好说” 叶开笑着伸出了手,“感激的话就不用再说了,来点实际的。” 许琅一愣,随后笑着点了点头。 没想到这么一号高手,也是个爱财之人。 那就好办了。 他从怀中掏出了一叠银票,大概有五千两左右,全都拍在了叶开的手上。 “我身上就这么多,叶大侠要是觉得不够,我回去再去拿点。” “够了够了你比王爷还大方!” 叶开喜笑颜开地朝手指上吐了口唾沫,随后一脸开心地数起了银票。 “等等,你刚才说王爷\" 许琅眉头微皱,“是福王殿下让你来保护我的?” 叶开点了点头,将银票收入怀中。 “王爷嘱咐我,近期可能有人要动你,要我一路保护着你,直到你离开海州。” “我昨天夜里收到的消息,今天一早就跟着你了,够迅速?” 听到这话,许琅觉得有哪些地方不对劲。 福王怎么会知道有人要动他,莫非是知道了李家的事? 还是说许山去找了福王,让福王派人来保护他。 如果是这样的话,许山跟福王之间的关系可不一般。 想着想着,许琅忽然反应了过来。 他盯着叶开问道:“刚才你不会一直在外面偷听?” 叶开神色一滞。 “哎呀,我听是听见了,但是我保证一点也没看啊!” 他说到这忽然给许琅竖了个大拇指,“不过有一说一,兄弟你是真猛!” “一连几个时辰都不带停的,我真担心床都给震塌。” 许琅一脸黑线,“这个就不用你管了!” “此事过后,应该不会再有人找我麻烦了,你可以走了。” 叶开点了点头,倒是没有一丝拖泥带水,直接纵身离开了此处。 看着叶开离去的背影,许琅咬了咬牙。 “这家伙,给你听美了!” 他轻哼一声,转身准备下一场。 第75章 李家最后的挣扎 海州城,李府。 书房里,李德恭一脸焦急地来回踱步,不时地抬头看向门外。 他现在很想强迫自己冷静下来,但根本做不到。 过往几十年那种高高在上,掌控权力的淡然感,在现在这一刻荡然无存。 如今整个李家已经到了悬崖边上,由不得他不紧张了。 就在这时,李府管家急匆匆地冲了进来。 李德恭见状连忙上前问道:“怎么样,抓回来了吗?” 管家摇了摇头,“守在许府门口的人传回信来,许家二公子已经回府了。” “而且看样子脸色很不好,急匆匆的样子。” 李德恭一愣。 这摆明了是他找的那两个人失败了,让许家小子察觉到了什么才匆匆赶回了许府。 他神色激动地大骂道:“什么狗屁高手,连一个公子哥都拿不下来,真是气煞我也!” 冷静下来后,李德恭转头看向管家再次问道: “吴家那边怎么样了,有消息吗?” 管家摇了摇头,“我派人去找了,但是被人拦了下来,整个吴府看着静悄悄的。” 李德恭冷哼一声,“吴世昌这个老王八蛋,这是想要明哲保身。” “哼,老子偏不让你如意!” “去找人告诉吴世昌,如果我李家出了事,那我就把他们吴家这些年干的坏事全都抖搂出去,大家一起死!” 管家连忙点了点头,转身准备出去之时又被李德恭叫住。 “你去把人都叫出来,咱们立刻去前往许家!” 管家一愣,“老爷,不等吴家的回复了吗?” “来不及了!” 李德恭神色阴郁,“如果不尽早行动,咱们李家就真的没机会了。” 管家也意识到大事不好,神色难看地应了一声,转身出了书房。 书房里此时只剩下了李德恭一人,他转身来到书房的北墙面前。 在这里,供奉着一把颇具年代感的长剑。 这是李家先祖当年开创李家基业时所用的佩剑,后来一直被供奉在此。 “李家的列祖列宗,如果你们泉下有灵,请保佑我李家能够顺利度过这次危机!” 李德恭取下佩剑挂在腰间,随后转身出了书房。 傍晚时分,海州城里愈发热闹。 人们在结束一天的劳作后纷纷上街游玩,不少地方已经挂上了灯笼。 一片繁华景象。 但就在这时,街上忽然响起了一阵骚乱之声。 只见乌泱泱的一群人手持各种利器从远处走来,直奔许家府邸而去。 声势浩大,足有上千人! “哎呦,这不是李家的人嘛,怎么搞这么大阵仗。” “他们这是要去许家,难不成要打起来?” “有热闹看了,快走快走!” “” 围观众人在经历了最初的慌乱之后都冷静了下来,纷纷呢跟着李家的大部队前往许家凑热闹。 很快,众人便来到了许家府邸。 此时的许家大门紧闭,一副生人勿近的模样。 “许山,把你儿子交出来!” 李德恭站在最前方大声厉喝道:“杀人偿命天经地义,你儿子杀了我儿子,赶紧让他出来受死!” 听到这句话,围观众人顿时炸开了锅。 大家都知道李达在前几日莫名失踪了,为此李家还大费周章地搜寻了一番。 没想到竟然是许家公子动的手。 要知道李达可是李家这些后辈中最出类拔萃的一个,一直被李德恭视作下一任家主培养。 如今李达被杀,李德恭必定是不会轻易放过许家。 这下可有热闹看了! 就在这时,许府的大门缓缓打开,一群装备精良的护院涌了出来,直接对上了李家的人。 “李德恭,万事要讲究个证据!” “你说我儿子杀了你儿子,那你就拿出证据来,不然我就去王爷那里告你诬告!” 许山缓缓走了出来,一脸冷意地看向李德恭。 许琅就站在许山的身旁,脸色如常。 现在这个情况,他不便说话,一切就靠许山这个老登控制局面。 万一许山控制不住,他也不怕。 毕竟在回来之前,他已经留好了后手。 另一边,李德恭在听到许山的话后放声大笑。 “许山啊许山,你跟我要证据?” “你自己干了什么自己不清楚嘛,想要对我李家下手没问题,但你万万不该杀了达儿!” “今天你要是不给出一个交代,我马上踏平你李家!” 话音刚落,李家众人齐齐上前一步,声势凶猛,似乎真要动手一般。 这些人都是李德恭几天前就从各地调回来的人,都有着不错身手。 真打起来,可不是许家这些护院能拼得过的。 许山虽然面上镇定,但心里也不由得有些慌乱。 他现在是真怕李德恭狗急跳墙,临死还拉他们许家当垫背的。 不过就在这时,不远处又传来一阵骚乱声。 只见大约有上百人手持各式利器朝着这里奔了过来,为首之人正是梁家父子。 “川哥儿,我们来了!” 梁家众人冲了过来,与许家众人一起跟李家众人对峙。 梁溪朝许山点了点头,随后对许琅说道:“大侄子别怕,他们李家真敢动手,我们两家还不答应呢。” “自己没几天蹦跶了,就老老实实呆着得了!” 李德恭一听,脸色顿时黑了。 “梁溪,这件事是不是你也有份?” 梁溪冷哼一声,“你管我有没有份,老子就是看不惯你那副臭德行。” “今天只要你敢动手,我梁家奉陪到底!” 李德恭哈哈大笑,“就凭你们这几号人,真动起手来你们根本不是对手。” “我劝你们最好想清楚!” “想你马勒戈壁,你要是个爷们就别废话,老子可不怕你!” 梁溪直接飙起了脏话,对着李德恭就是一顿喷。 李德恭的脸色顿时沉了下来,“既然你们想死,那我就成全你们!” “给我上,不留活口!” 闻声,李家众人吼了一嗓子,全都举起手中利器朝着许家和梁家众人冲去。 就在即将爆发大战的时候,一道怒喝声忽然响了起来。 “我看你们谁敢动手!” 第76章 沧浪会灭! 众人回头看去,只见一大群水军三大营的兵士将李家众人团团包围。 说话之人正是福王。 在他身边还有带着罗刹铁面的江庭岳以及一个面白无须的中年男人。 许琅眉头微皱。 他之前所说的后手,正是江庭岳的破浪营,只是没想到福王也跟着一起来了。 不过他的注意力不在两人身上,而是在福王身侧那个面白无须的中年人身上。 这他丫的一看就是个没把的啊! 看来云阳公主的人终于来了,看这个情况,李家算是彻底完了。 许琅轻笑一声,站在一旁准备看戏。 “王爷,李德恭疯了,想要对我们两家动手,还请您明察!” 许山当即大喊一声。 一旁的李德恭立马说道:“王爷,我怀疑是许家小子杀了我儿子,所以我来这讨个公道。” “还请王爷不要插手!” 福王摇了摇头,“李家主,你猜错了,杀你儿子的人不是许家二郎。” “什么?!” 李德恭一愣,满脸的不敢置信。 福王神色严肃地看着李德恭说道:“李家主,其实你的儿子之所以会死,是因为他在死之前是去拿账本的?” 听到这话,李德恭直接愣在当场。 “账本什么账本,我不知道!” 他回过身来,直接否认。 然而福王却是叹了口气,“李家主,不要冥顽不灵了。” “这次是云阳那丫头收到咱们海州盐政有问题的情报,特意派了人来咱们这里搜集证据。” “你们李家贪污盐税和贿赂高官的证据已经送到了京都,我身边这位蔡侍郎就是来处理这件事情的。” 蔡福笑着点了点头。 身为总领宫内外事务的黄门郎之一,他的地位即使放在京都也是尊贵无比。 “咱家这次前来是受了云阳公主的指派,特来调查海州盐税贪污一案。” “李总商,就麻烦你先跟我走一趟了。” 话音刚落,一旁的江庭岳便挥手道:“所有人都不许动,全都押入大牢!” 水军三大营的兵士们齐齐向前,逼得李家众人连连后退。 李德恭脸色铁青,站在最前面半步不退。 他知道,只要自己被抓进去,那就永远没有出头之日了,李家也就完了! “等一下,我要去找吴世昌!” “这件事,他脱不了干系!” 蔡福笑了笑,“李总商不要急,吴总商早就主动找上了我,交代了一些事情。” “所以,还请李总商老老实实地跟着我走一趟。” 听到这话,李德恭如遭雷击。 他没想到吴世昌竟然早就想好了对策,这是摆明了要将他一个人踹下水。 面对虎视眈眈的水军三大营兵士,李德恭知道大势已去,长叹一声后将手中的祖传佩剑扔在了地上。 见状,李家其他人也纷纷丢下了自己的兵刃。 一场闹剧,就此结束。 随着李德恭被抓进了大牢,整个海州城掀起了一股惊天风暴。 与李家牵扯颇深的海州豪族不止一家,都遭到了蔡福带人搜查,很快便查出了一大堆问题。 短短几天时间,就有数个海州豪族的家主下狱。 与此同时,海州官场也迎来了一波大清洗,近乎一多半的高官都因为此事而受到了牵连。 不过令人惊奇的是,同为海州豪族的吴家却看似安然无恙,其家主吴世昌在福王府上呆了大半天,回来就闭门不出,一副置身事外的样子。 许琅对此没感到意外。 在他看来,吴世昌这人城府极深,从他及时抛弃李德恭就能看得出,这人的手段不低。 之所以将吴家保了下来,应该是与福王达成了某种协议。 不过现在许琅也顾不得这件事,还有更重要的事等着他去做。 因为李家的突然覆灭,导致依附于李家的沧浪会大乱。 帮主不知所踪,其手下的各个堂主也是乱作一团,甚至为了帮主之位彼此争斗了起来。 毕竟私盐利大,如今还脱离了李家的控制,日后赚起钱来简直比喝水都容易。 见到这个情况,许琅知道是时候动手了。 他带着秦虎等人找到了杜伦,商议如何将沧浪会一举拿下。 一开始杜伦还有所犹豫,毕竟他刚刚拿下海潮堂,手上的势力远不如其他堂口。 这时候站出来与其他堂口争斗,无异于虎口夺食。 然而许琅就没想过让杜伦自己动手,他这次来是特意从岛上带着人来的。 在过去这段时间,许琅让文先生放开手去找人,所以现在整个赤潮帮的人数已经达到了数百人。 这次进城的人中除了秦虎这员虎将外,还有狗娃子等十几人组成的弩手队。 另外还有着上百号已经能够熟练使用辛酉刀法的刀手。 见到这个阵容,杜伦当下再没有任何犹豫。 两人经过简单的商议后,当天夜里便开始动手。 第一个目标就是沧浪会下势力最大的海安堂,其掌控了沧浪会近半数的销售渠道。 身为海安堂堂主的孙连海此时正带着人跟另外一个堂口争夺地盘,战况异常焦灼, 就在双方打得热火朝天之际,许琅带着赤潮帮众人猛地冲了出来。 他们每个人都身穿有着赤色波浪纹的黑衣,头戴各式麻将牌的面具,以一种排山倒海的气势杀进了双方的战场。 孙连海手下的海安堂众人根本不是对手,仅是半个时辰便被赤潮帮众人砍瓜切菜一般宰了一大片。 “你们到底是谁?” 孙连海身中数刀倒在血泊之中,一脸诧异地看向围上来的赤潮帮众人。 许琅并没有表露身份,而是转头看向了同样打扮,带着幺鸡面具的杜伦。 杜伦会意,来到孙连海身前摘下面具。 “孙堂主,今天让你死个明白。” “沧浪会以后就会不复存在!” 说罢,他在孙连海不敢置信的目光中一刀将其脑袋砍了下来。 接下来的几天,其他各个堂口被赤潮帮全都扫了一遍。 很快,沧浪会就在赤潮帮的攻击下土崩瓦解。 许琅命杜伦将沧浪会剩余残部收拢,然后正式接手了沧浪会留下来的私盐销售渠道。 如此一来,以后再卖私盐的时候,赤潮帮就不用再仰人鼻息。 造反大业又近了一步! 第77章 士为知己者死 西城,永通楼。 作为海州漕帮总舵所在地,永通楼是无数漕帮弟子的圣地,不知有多少人的梦想是终其一生能踏足此处。 “许公子,我有点紧张啊” 邢三跟在许琅身后,看着不远处的永通楼,手心都在冒汗。 “有我在你紧张什么?” 许琅笑了笑,“记住,你是我的人,以后这永通楼可是会常来的。” 邢三闻言甚是感动,腰杆子也不由地直了起来。 两人说话间,已经到了永通楼前。 此时已经有一大帮人等在门口,都是漕帮中数一数二的大人物。 为首之人气质儒雅,手拿一把竹扇,笑着迎了上来。 “许公子,我是漕帮帮主宋绪文。” “久闻公子大名,如今一见,果然名不虚传,让我们整个永通楼都蓬荜生辉!” 他说话时的语气很是尊敬,甚至带了一丝讨好之意。 按理来说,作为漕帮之主,宋绪文在海州的地位并不比许山低,甚至还要再高一点。 只不过在经过了前几天的盐税大案后,明眼人都能看出,以后海州的盐业要尽归许家之手。 而且看样子,许山与福王的关系还非同一般。 如此一来,以后的海州恐怕就是许家的天下了,这容不得宋绪文不重视。 许琅笑着拱了拱手,“宋帮主谬赞了,我这次来的目的想必你已经知道了。” 宋绪文点点头,“您要的人已经关进了地牢,不过他的嘴很硬,始终没有说什么。” 他一边说着,一边将许琅请进了永通楼。 几人来到地牢,只见有一道人影正被绑在刑具之上,一旁还有着数人正在用皮鞭抽打。 如果是熟知漕帮的人站在这里,就会惊讶地发现如今正在受刑的人正是漕帮的大长老。 江湖人称,老关头! “醒醒,帮主来了!” 见到众人前来,一旁立马有人将一盆冷水泼在已经昏迷老关头的脸上。 老关头猛地张开双眼,声音虚弱地说道: “帮主,真不是我” “我什么都不知道” 宋绪文冷哼一声,“你看看谁来了!” 闻言,老关头转头看向一旁,正好对上了满脸笑意的许琅。 “许许公子?” 他在认出许琅的身份后吓了一跳,满脸的恐惧。 许琅走上前问道:“之前我在私宅那里受到了袭击,你知道谁是幕后主使吗?” 老关头连忙摇了摇头。 “不不知道” 许琅摇头轻笑一声,对着身后招了招手。 邢三见状立马跑了过来,指着老关头说道:“公子,没错,就是这老匹夫给我派的任务。” 听到这话,老关头立马死死地看向邢三大吼一声。 “邢三,你敢出卖我!” 邢三冷哼一声,“要不是公子当初饶了我一命,我现在根本没办法站在这里跟你说话。” “你既然敢做对不起公子的事,那就别敢做不敢当!” 老关头不再说话,低头沉默着。 许琅见状问道:“再给你一次机会,到底是谁在背后指使你?” 老关头依旧沉默,死不松口。 这倒是并没有出乎许琅的意料。 在来之前他已经调查过,老关头之所以身为漕帮的大长老却卖力地给吴家干脏活,是因为他一家老小的性命都在吴家手里捏着。 虽然现在吴家没落了,但是他也不敢出卖吴家。 不过他早已经知道了谁是幕后黑手,这次前来的目的并不是逼问老关头说出幕后主使,而是通过老关头的身份给漕帮施压,从而得到他想要的东西。 “宋帮主,你也看到了。” 许琅转头看向宋绪文,“他是你们漕帮的人,这件事你要给我一个交代。” 宋绪文点了点头。 “那是自然,还请公子放心,我们漕帮对您和整个许家绝对没有任何不利的想法。” “这个人是被外面的人收买了,所以才做出如此大逆不道的事情。” “我这就替公子处理了他!” 说罢,他对旁边的人使了个眼色。 人群中立马有人快步走出,拿起一旁的铁疙瘩便朝着老关头的脑袋上砸去。 一下,两下,三下 直到把老关头的脑袋彻底砸瘪,那人才终于停了手。 宋绪文转头看向许琅,一脸讨好地问道:“许公子,您看怎么样?” 许琅笑着点了点头。 “宋帮主是个痛快人,既然此间事了,那我也该回去了。” 说罢,他向外走去。 邢三见状立马跟了上去,想要一起走。 许琅摇了摇头,“我还有些事要去处理,你不用跟我一起走。” 说着,他对宋绪文说道:“宋帮主,我这个兄弟人挺不错的,能力也好。” “有他,对你们整个漕帮来说是件好事。” 听到这话,宋绪文一愣,紧接着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 许琅点到为止,没再多说,对着邢三点了点头后便自顾自地离开了。 另一边,在将许琅送走后,宋绪文将众人召集起来。 “许公子的话,大家刚才都听到了。” “我也觉得邢三的能力还不错,正好现在有个分舵的香主位子还空着,就让他来坐。” “你们有没有意见?” 闻言,众人面面相觑。 邢三虽说在漕帮的日子不短,但一直是底层的漕帮弟子,而且并没有做出很大的功劳,按理来说并不能直接升任为一个分舵的香主。 但没办法,谁让人家是许公子的兄弟呢。 而且他们都不傻,能听出许琅最后那些话是什么意思。 给出一个香主之位能保漕帮一时安康,何乐而不为呢? 所以当下没有人出生反对,都是点头同意宋绪文的安排。 “既然如此,邢三上前听封!” 宋绪文看向邢三说道:“我以漕帮帮主的身份,现在正式任命你为玄水舵舵主。” “还望你能继承先人遗志,为漕帮多开辟水道!” 邢三怎么都不敢想,自己有朝一日竟然能坐上香主这位,这可是他连做梦都不敢梦到的位子。 他明白,之所以能得到这个位子全靠许琅的关系。 他也明白,许琅之所以要帮他拿到这个位子,多半是因为私盐贩运的原因。 但那又如何! 士为知己者死! 既然许公子如此厚待他,那他自然万死不辞! 第78章 戏如人生 傍晚,许府。 许山最近要忙的事很多,毕竟李家那么大的产业要接手可不是一天两天就能完成的事。 而且海州豪族一个算一个,几乎全陷在了这次盐税大案之中。 就算是吴家也是割让出了一大部分利益,才最终不至于落得跟李家一个下场。 当然这也跟吴世昌提前做了准备有关,蔡福并没有查到关键证据,再加上吴家在京都的关系人脉也在此时出面,这才让吴家涉嫌过关。 不过这已经无所谓了。 吴家虽然没死,但已经元气大伤,再加上已经没了的李家,也算是完成了他和福王最初定下的目标。 如今,整个海州盐业至少一大半都在他的掌控之中。 在海州,真正做到了一人之下,万人之上! 想到这,许山不由嘴角上扬。 “对了老年,川儿呢?” “怎么最近都没看到他在府中,又去那个女人那里寻欢去了?” 许年摇了摇头,“二公子只在那里呆了半天,剩下这几天时间都是早出晚归,并不知去向。” 听到这话,许山眉头微皱。 不过片刻后他就摇了摇头,“算了,川儿也大了,他要干什么就让他干去。” 因为福王交代要尽早处理好李家的盐业问题,所以今天夜里许山还要去处理李家在码头上的官盐仓库产看一番。 他上了马车后便直奔目的地。 因为先期已经派了人接手仓库,所以事情还是比较顺利。 只不过李家留下的烂账实在太多,再加上他对事情要求比较严格,所以一直弄到下半夜才结束。 许山打了个哈欠,感觉身心俱疲,上了马车后便准备直接回府休息。 只是在转过一个街角的时候,他忽然瞥见一旁的小河中有着一艘舢板驶过。 他一眼就看出,这艘舢板经过特殊改造,船底仓部比寻常舢板装的货物更多。 是漕帮的船! 能在这个时间点还在河上飘着的,恐怕船舱里多半是一些见不得人的东西。 许山本不想去管,毕竟漕帮与官府之间有着一些默契,很多黑活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只是当他准备走的时候,忽然听到舢板上传来压低嗓音的声音。 “今天拉了这一船霜雪,咱们哥几个又有的赚了。” “那可不,这批货的质量比官盐都强,绝对是抢手货!” “一会儿送完,咱哥几个去百花巷玩玩?” “嘿嘿,必须的呀,我可馋那个小桃红很久了,今晚必须让他尝尝本大爷的厉害!” “都踏马给我把嘴闭上,生怕别人不知道你们是干嘛的是?” “” 许琅对漕帮弟子口中的浑话没兴趣,不过其中有一个词倒是让他瞬间精神了起来。 “霜雪” “这不是早先那批雪花盐出来时的黑话嘛,可李家都没了,这雪花盐怎么又冒出来了?” 他低头沉思片刻后有了一个猜测,应该是有别人在李家覆灭后又开始接着干了。 雪花盐的质量他是见过的,绝对是御盐级别的好盐。 如果能将制盐的法子拿到手,那他们许家日后必定是飞黄腾达! 想到这,许山立马让马夫远远地跟上了那条漕帮的舢板。 这群人的警惕意识极高,在海州城绕了一大圈后才最终靠上了南城一处不起眼的河边仓库。 许山下了车,带着两个身手极好的护院朝着那处河边仓库悄然摸了过去。 他倒要看看,是谁有能耐弄出这些雪花盐。 此时的仓库内正是热火朝天,不下二三十号人散落在仓库各处,将刚刚运来的雪花盐放入仓库中,然后再进行分装。 毕竟是私盐,在卖的时候要考虑到隐蔽性,所以将一大袋雪花盐分装到一个个小布袋中。 每一个小布袋里的雪花盐大概是一两左右,这个重量是最好卖出去的重量。 许山在暗处看着这一切,不由暗自赞叹一声。 没想到这私盐贩子还挺专业! 就在这时,仓库外走进来几人,都戴着麻将花色的面具。 其中一个戴着二饼面具的黑袍人走在最前面,其他人都对其毕恭毕敬。 许山眉头微挑,明白这应该就是这群人的头。 只见戴着二饼面具的黑袍人走到摆放在仓库的雪花盐前面看了看,随后开口问道: “都进来了吗?” 听到这个声音,躲在隐蔽处的许山顿时脸色一变。 这个声音他很是熟悉,不可能听错。 “大当家,现在一万斤雪花盐已经全都运了进来,最快明天将能将货全都散出去。” 一个戴着三筒面具的人站了出来,对着戴着二饼面具的黑袍人毕恭毕敬地说道。 “好,干得不错。” 戴着二饼面具的黑袍人摘下面具,露出一张俊美的面庞。 正是许琅! 这一幕,让本还抱有希望的许山彻底死心。 他怎么也想不到,自己那个身为总商之子的儿子竟然会去贩私盐,这要说出去,谁能信? 然而事实就摆在他的面前,容不得他不相信。 回过神来,许山立马想到了一个严重的问题。 这批雪花盐再度出现必定会引起福王的注意,以福王的脾气自然不会放任不管。 如果一旦查出是他儿子在干这种事,那恐怕会引来不小的麻烦。 为今之计,恐怕只有他主动站出来承认雪花盐是他弄出来的才能化解。 毕竟福王还需要他,不会因为这件事就对他动手。 但这终究还是个麻烦事。 许山看着仓库中的许琅,不由叹了一口气。 真是坑爹啊! 情绪激动下,他也没有注意脚下,结果直接发出了声响。 仓库中的人立马注意到了。 “什么人!” 许山不想出现父子相对的尴尬局面,于是立马催促身边的两个护院带他离开。 等文先生带人追出来的时候,许山已经没了踪影。 “人已经走了?” 许琅缓步走了出来,面带一丝计谋得逞的笑意。 文先生点了点头,“刚才咱们说的那些话,他应该都已经听到了。” 许琅要的就是这个效果。 李家覆灭,意味着雪花盐再没有人可以给打掩护。 所以他也没办法,只能主动暴露身份让许山知道雪花盐是他儿子在弄。 赌的就是许山不会大义灭亲! 如此看来,还真让他给赌对了,以后雪花盐就由许山帮着打掩护,不用再愁卖不出去。 “好,今晚幸苦各位兄弟陪我演戏,我请大家去云水轩爽一下!” 许琅笑着朝众人大手一挥,立马引起了一阵欢呼。 第79章 狗官! 一连解决了雪花盐的销售,运输以及保护伞等诸多问题后,许琅已经对赤潮帮再没有任何担忧。 相信在他去京都的这段时间,以文先生的才能,一定能带着赤潮帮越走越远。 赤潮帮众人在得知许琅即将前往京都后,都很是不舍。 毕竟这段时间里,正是许琅带着他们一路高歌猛进,成了雄霸一方的大盐枭。 众人在赤潮岛上大摆筵席,全都喝得酩酊大醉。 许琅虽然能喝,但也架不住秦虎和狗娃子等人轮番灌酒,不一会儿就喝上了头。 至于秦虎和狗袜子等人也纷纷上了头,根本顾不得上管他,全都跳上了桌子拼酒。 你一杯我一杯,喝得不亦乐乎。 甚至喝得兴起,直接开始了摔跤大赛。 吴铁柱尽管喝得已经走不动道,但依旧站在旁边给几人当起了裁判。 至于陶竹成,早就抱着酒坛子滚到了桌子底下,看来不到明天早上是醒不过来了。 看着闹腾的众人,许琅发自肺腑地露出一丝笑意。 自从来到这个世界,他一直在小心翼翼地隐藏着自己的身份。 但在这里,他可以尽情地释放自己。 就像家一样! 许琅忽然一阵尿急,从屋子里走出来解决后没有回去,而是去了海边准备醒醒酒。 不过他还没走几步,正好碰上了坐在海边吹风的文先生。 “文先生,你什么时候出来了?” 许琅走过去坐了下来,“我看你小脸煞白,不会是逃酒了,跟我回去继续喝!” 文先生当即笑着摆了摆手,“你们就饶了我,我这酒量哪能跟你们比,现在已经头发昏了。” 闻言,许琅笑着点了点头。 “正好我也嫌他们有些闹腾,陪你一起在这里坐一坐。” 两人都没有再说话,静静地看向面前。 此时整片天空已经被夜色所笼罩,朦胧的月光从高处洒下,照在翻滚的海浪上给人一种岁月静好的美感。 “大当家,你知道嘛,我其实真的很感谢你!” 文先生突然开口,望着面前的海浪露出一抹笑意。 许琅知道文先生这是有话说,所以并没有出声打扰。 “我从三岁开始就在父亲的指导下识字读书,十二岁便成了秀才,也算是一个神童了。” 文先生露出了追忆往昔的神色,“那个时候,我的父亲告诉我要凭着这份才华报效朝廷,安天下庶民。” “我也是这么觉得,甚至畅想自己能够科举及第,官拜相位,一展抱负!” “然而现实却是残酷的,从我十五岁参加会试开始,我接连数次落榜。” 听到这,许琅满脸疑问地问道: “不能,凭文先生你的才华,就算不能拿会试头名,至少也能成为一名贡生?” 文先生点了点头,“我父亲也是这样想的,他觉得会试有问题,所以托人多方打听。” “结果你猜怎么着?” 说到这,文先生的眼里涌出一丝愤恨、无奈等交织在一起的痛苦神色。 “我的卷子早在第一次会试中就被人调了包,那人拿着我的卷子成了会试第一,高高兴兴地去了国子监。” “之后的几次会试,被那人贿赂过的主考官因为此事都把我的卷子给扣下了,连审阅的资格都没给我。” “我父亲在知道这件事后,当即就带着我到府衙告状。” “谁知那狗官早已经与主考官沆瀣一气,不仅判我们无事生非,还打了我父亲五十大板。” “我父亲本就是个读书人,怎么能经得住这五十大板,回家后没几天就死了。” “而那狗官还不肯放过我们家,暗中使了一些手段将我家的祖业全都夺了过去。” “为了逃命,我不得不背井离乡,逃到这里。” “我时常在想,难道我一生就这样了吗?” 文先生笑了笑,“感谢苍天有眼,让我遇到了公子你,给了我施展才华的机会。” “还请容我对你行上一礼。” 说着,他便要起身给许琅跪下。 许琅见状,连忙将文先生给提了起来。 “文先生无需多言,咱们是拜过把子的兄弟,不说这些。” “你要是真想谢我,那就再陪我喝几杯。” 文先生笑了笑,“行,喝就喝,我还怕你?!” 两人对视一眼,皆是哈哈大笑。 时间很快到了休沐的最后一天,许琅收拾好东西后在许山的陪伴下来到江边。 此时的江边,正停着一艘巨大的楼船。 这艘船正是要送他回京都的船,一般人还真弄不来这么条大船。 回京都的路有两条,水路和官道。 相比距离更长的官道,显然水路是个不错的选择,而且舒适性也比走官道要强得多。 “你们已经到了啊!” 这时,梁文正和梁溪也走了过来。 许琅和梁文正都是国子监的学生,自然是要一起返回,两人同坐身后的大船。 梁文正拍了拍许琅的肩膀,“我可听说了,因为剿匪有功,圣上已经降旨要封我这大侄儿武骑尉的勋官,真是了不起!” “只是最低等级的勋官罢了,不值一提。” 许山随着摇了摇头,但脸上的笑意却是再也遮盖不住的。 许琅自己倒是没什么感觉,甚至还觉得这皇帝老儿实在是太抠。 他剿灭了数千海寇,就给一个武骑尉,好歹也封个骁骑尉。 不过他倒是听说江庭岳凭着这次功劳正式升任破浪营的主将,这倒是没有出乎他的意料。 “虽说这只是最低等级的勋官,但好歹也是有爵位在身了。” 梁溪一脸恨铁不成钢地说道:“不想我家这小子,只知道女人和吃,真是气死我了。” 说罢,他就想给梁文正来上一脚。 但梁文正早有预料,提前上了船,让自己老爹这一脚落了空。 “老爷子,你就歇着!” “我们还要赶路呢!” 他说着,对许琅招了招手。 许琅转头对许山和梁溪拱了拱手,随后上了船。 很快,船便缓缓离开岸边,顺着河道朝着京都的方向看去。 “川哥儿,你看!” “是吴家的船!” 许琅转头看去,只见不远处的江面上正飘着一条比他们小多了的楼船。 甲板上站着的人,正是很久没露面的吴千秋。 看样子,他应该是好个差不多了。 既然同为国子监的同学,那必须要打个招呼啊! 想到这,许琅朝着吴千秋挥了挥手。 吴千秋见到这一幕不由脸色微变,灰溜溜地钻回了船舱。 见状,许琅不由摇头轻笑。 等到了京都,你看我怎么整你! 第80章 京都迷醉 经过几天几夜的跋涉,许琅和梁文正终于在下午时分到达了京都。 这是一座远比海州城要大上数倍的超级大城,东西南北各十二条大道将整座京都划分为一百零八坊,人口超百万! 作为大乾的政治中心,这里不仅有大乾人,还有着大量来自番邦的外族人在其中居住和贸易。 整个京都热闹非凡! 许琅和梁文正在码头下了船后,自有早就安排好的马车前来迎接。 “少爷,许公子,你们来了。” 一个一身家仆打扮的少年迎了上来,对着两人行了一礼。 此人名叫梁宝,是梁文正留在京都打理宅院的贴身小厮,许川在京都的宅院也一并由他打理。 至于许川为什么在京都没留几个仆从,在许琅看来大概率是因为怕自己的事被人撞破。 毕竟许川这个人外表看着一表人才,实则心里有着不少小秘密。 几人上了马车,直接进了京都。 因为国子监在临近皇城的本务坊中,所以许琅和梁文正为了方便也都将宅院买在了这里,还是邻居。 虽然本务坊因为离着皇城很近,又因为有国子监在其中,所以其坊内的地价贵得吓人。 但许琅和梁文正是什么人,都是总商之子。 别的没有,钱可有的是。 所以两人在本务坊购置的宅院都是三进的四合院,要的就是一个面儿! 在前往本务坊的途中,许琅算是知道了什么叫做真正的繁华。 海州城已经够繁华了,可是跟京都一比连屁都不是。 不过因为两人都是常年在京都求学,对此应该很是熟悉才是,所以许琅没有当着梁文正的面过多地去看马车之外的东西。 经过半个时辰的时间,两人终于是到了位于本务坊的宅院。 “川哥儿,咱们先休息休息。” “等晚上我领你去八仙阁坐坐,据说他们刚上了几道好菜,还有来自西域的舞姬。” 许琅点了点头,随后进了眼前这座曾经属于许川的宅院。 宅院很大,也很是奢华,被梁宝打理得一尘不染。 他并没有找个地休息,而是趁着这段时间把整座宅院悄无声息地翻了一遍。 许川这家伙有那么多秘密,难保不会在这里留下点东西。 在找了一通后,许琅果然在一个书架的机关里找到点东西。 不过看着眼前找出来的这些东西,许琅的表情变得很是奇怪。 除了跟在秦玉儿那里大差不差的各式小玩具外,还有一本纸张泛黄的书籍 名副其实的‘小黄书’! 许琅之前也看过不少这种古代的小黄书,都是些房中密事,用来教那些不懂此道的年轻男女尽快上手。 但这本书里所描绘的,可不是一般的东西。 都是一些不同寻常的姿势,甚至有一些在许琅眼里看起来都极为不可思议。 但本着求真务实的态度,他还是将整本书翻了几遍,全都记了下来。 没办法,许川这小子在京都给人当玩物,他总要学点东西,不然万一遇到这种事,露怯了可就不好了。 不过他可不当玩物,要当就当玩家! 他倒要看看,京都这帮达官显贵都是一群什么样的变态! 时间很快来到傍晚,许琅和梁文正乘着马车来到一处占地面积不小的建筑前。 整座建筑很是富丽堂皇,由八座独立的小楼连接而成。 因为每座小楼里面的内容都不一样,但都能让人飘飘欲仙,因此取名为八仙阁。 “川哥儿,我已经在云仙楼预定了一个包厢,咱们上去。” 在跑堂小厮的带领下,许琅和梁文正很快到了包厢之内。 两人刚坐下,门外便涌进了数位端着果盘和点心的貌美侍女。 每一个人的身材都是凹凸有致,眉眼流转之间秋波暗送。 侍女们在将果盘放下后并没有离开,而是围在许琅和梁文正的身边开始侍奉了起来。 有人负责喂水果,有人负责按肩捶腿 每个人都恨不得将自己丰满的身体压两人的身上,彼此之间的距离极近,甚至能感受到对方的呼吸。 许琅一愣,没想到这八仙楼看似高雅也玩这一套。 真是个好地方! 旁边的梁文正早已经按捺不住,一边将头埋进侍女宽阔的胸怀里享受着洗面奶,一边将大手放在另一个侍女肥美的屁股上揉搓了起来。 惹得两女都是哼哼唧唧。 如此一来,整个包厢里的气氛更加暧昧。 许琅看着围在自己身边的侍女们投来饥渴的眼神,不由摇头笑了笑。 好家伙,不动手还不行。 不过他也理解,毕竟能来这种地方消费的人都是非富即贵,侍女们如此卖力表现也是希望自己能被看上。 不奢望被娶进豪门,哪怕就是做个地位低贱的外室也比在这里当个普通侍女强得多。 虽然许琅并没有与她们深入交流的想法,但是给这些躁动的侍女一些安慰还是可以的。 毕竟不摸白不摸。 很快,热气腾腾的菜肴端了上来,都是难得一见的珍馐。 此时,侍女们也知道是时候应该退下了。 不过还是有人抱着希望,将自己丰满的身躯在两人的身上蹭了又蹭。 梁文正拍了拍几人,“好了,退下,不要打扰我们用餐。” 此话一出,侍女们不敢再放肆,行了一礼后转身出了房间。 “川哥儿,这些货色摸摸就可以了。” “咱们这次来,奔的就是胡姬来的!” 梁文正嘿嘿一笑,“你都不晓得那些胡姬有多美,那小腰扭得简直让人欲罢不能。” “今天有你在,势必能将她们拿下!” 许琅闻言一乐,“怎么还有我在才能拿下,以你梁大公子的财力,还不是随便睡?” 梁文正摇了摇头。 “好的胡姬就那么多,肯定要抢啊!” “京都内盛行诗词,所以都是用以诗会友的坊市来选自己喜欢的胡姬。” “不过你放心,这儿比翠玉坊良心多了,只要你能抢到,任何姿势随你挑选!” “怎么样,心动不心动?” 说着,梁文正还朝许琅挑了挑眉。 许琅摇头轻笑,“你啊,还真应了梁叔所说,真是掉进温柔乡里出不来了。” “罢了,今日就再帮你一次!” 他话音刚落,窗外忽然响起了一阵鼓点极强的音乐,随后一道声音传来。 “洛神飞天,马上开始!” 第81章 跟皇帝抢女人 “吼吼,终于要开始了!” 梁文正走到窗前,一把将窗户推开,顿时一阵喧闹声伴随着鼓乐之声便传了进来。 许琅走到窗前向外看去,只见八座小楼中间围绕着一个宛如竖井一般的空间。 只不过这个空间极大,比任何一座小楼还要大。 其底部是一个建造在水池之上的圆形舞台,周遭布满了争奇斗艳的奇花异草。 周遭小楼的下半部分都是带着栏杆的连廊,此时已经挤满了围观的人,就连上半部分的包厢也有不少人推开窗户凑热闹。 随着鼓乐之声愈发高昂,中间舞台的位置忽然缓缓下降,再升上来时已经站了十几个身穿各色透明薄纱的胡姬。 在鼓乐声的伴奏下,她们开始翩翩起舞,跳的都是西域番邦的热辣舞蹈。 这些胡姬有着明显区别于大乾人的外貌,鼻梁高挺,五官立体,就连眼睛都是五颜六色的异瞳。 身材自不用说,全都是前凸后翘。 许琅点点头,暗道这些大洋马的质量还真是不错。 “怎么样川哥儿,我没骗你?” 梁文正嘿嘿一笑,“咱们现在可就要选好了,待会儿以诗会友的时候直接叫她们腰间的号牌就可以了。” 听到这话,许琅向着舞台上的胡姬看去,果然在她们的腰间看到了一个写着不同数字的号牌。 他的目光扫过台上的十几个胡姬,开始认真挑选了起来。 虽然前世的时候玩过不少洋妞,甚至还跟英伦女王有过一段不得不说的秘密,但眼前这些胡姬中还真有一个勾起了他一丝兴趣。 这女人有着一双修长挺直,延伸至胯部的大长腿,紫色裙纱下是一抹极为丰腴的夸张弧度。 纤细的腰间环绕着一圈挂着小铃铛的金色链条,随着腰肢的每次扭动都微微跳动。 再往上,则是包裹在薄纱之下的饱满胸襟,尺寸恰到好处。 虽然因为戴着纱巾看不清模样,但漏在外面的一双明眸却是炯炯有神,远山黛眉配合高挺鼻梁,使得其不似女儿家那般娇羞柔婉。 这张略显高冷的面庞与其极具诱惑力的身躯形成鲜明对比,让其在一众胡姬当中很是显眼。 “六号” 许琅看了其腰间的木牌,暗暗记下了这个号码。 不过记下这个号码的显然不只有他一人,还有不少人的目光都停留在那胡姬当中。 在望仙楼的一间包厢内,一个身穿明黄色长袍,气度不凡的中年人从窗边坐回了桌边。 “就选六号了,这次出来真是不虚此行。” 他转头看向站在一旁的老者说道:“汪先生,这次就靠你了。” 汪林正毕恭毕敬地行了一礼,“不敢辜负陛下期望,微臣定当洁心尽力!” 作为国子监的大祭酒,他在诗词一道上自然有信心。 只是陪着当今圣上来这种地方对诗,让他怎么想怎么感觉别扭。 没错,如今坐在包厢内的中年男人正是当朝皇帝。 大乾永徽帝! “哎,不是跟你说了嘛,出来就低调点。” 永徽帝眉头一皱,“要是让别人知道我的身法还怎么玩,叫我五爷就行了。” 永徽帝在先帝子嗣中排行老五,故而时常自称五爷。 汪林正点了点头,“是,五爷。” 随着鼓乐之声的不断变化,舞台之上忽然垂下了十几条红色长绫。 只见胡姬们单手抓住长绫,随后一跃而上,竟然就这样借助红绫飞在了半空之上,宛如飞天仙子一般。 见到这一幕,饶是许琅也不由面露震惊之色。 城里人真会玩啊! 此时伴随着鼓乐之声的节奏变化,借助红绫飞在半空之上的胡姬们做出各种高难度动作,美妙的躯体展露无遗。 见到这一幕,围观众人顿时爆发出热烈的掌声和欢呼声。 许琅则是满意地点了点头。 就凭胡姬们能做出这些高难度动作,身体的柔韧性一定不差,想必能够配合他做出各种姿势。 想想就有点美啊! 怪不得这里叫八仙楼,还真是各显神通! “川哥儿,马上就要来了!” 就在许琅愣神之际,一旁的梁文正忽然激动地大叫一声。 许琅还在疑惑梁文正为什么这么激动的时候,只见眼前十几根红绫忽然向上收缩,而抓着红绫的胡姬们自然也跟着缓缓上升。 不过在这个过程中,她们利用惯性,借助红绫在办公中转了起来,凭空漫步,更像是仙女下凡。 而也就在这时,那个许琅早就看好的六号胡姬飘到了他们所在的包厢前,凭空变出了一株红色花朵递了过来。 许琅伸手接了过来,只见那胡姬对他笑了笑后便飞到了别处。 “这什么意思?” 许琅看向一旁的梁文正问了一句。 梁文正从许琅手中拿过花朵,“这你就不懂了,这束花就是我们接下来参加以诗会友的凭证。” “只有咱们这些坐了包厢的人才有资格拿,下面那些人根本没机会参与。” 许琅点了点头。 原来是一种对于高端客户的讨好手段,怪不得八仙楼的生意这么红火,看来其背后的老板是有一点手段在的。 正在这时,一道声音响了起来。 “各位贵客,现在仙子已经下凡,还请诸位作诗迎接。” “每轮胜者都有挑选仙子的权利,选中的仙子可以直接飞进你们的包厢。” 顿了顿后,声音再次响起,“每三年一次的殿试再过半年就要进行,这轮的题目便请大家以此为主题作诗。” “现在开始!” 话音刚落,很快便有人喊出了一句诗,显然是有备而来。 这句诗虽然是仓促而出,但质量却是上乘。 若是放在海州,恐怕已经没有再比的必要性。 但这是在京都,最不缺的就是能人,所以很快便有人做出一句诗将其压倒。 此后众人频频作诗,一句比一句上乘,竞争十分激烈。 毕竟有不少人都看好了六号胡姬,不想被别人抢先。 永徽帝自然也是这个想法,他对身旁的汪林正使了个眼色。 后者点点头,走到床边清了清嗓子,随后做出了一句诗。 不得不说国子监大祭酒的本事就摆在这,一句诗下去压得在场众人久久没有出声。 就在永徽帝以为赢下这轮时,外面忽然又响起了一道声音。 “大鹏一日同风起,扶摇直上九万里!” 第82章 不失为一桩良配 永徽帝面露惊讶之色,呆了好一会儿才缓缓说道: “好大的气魄!” 虽然身为一国之君,但是他对诗词颇有研究,如今大乾盛行诗风就有一大半是因为他的原因。 在他看来,虽然汪林正先前所作诗句已是上乘佳作,但相比这刚冒出来的一句还是少了些灵气。 “这才是少年意气,很符合科举这个主题嘛。” 永徽帝笑着站起身来拍了拍汪林正的肩膀,“你还是年纪大了点,没有少年人的意气风发了。” “这一轮,你输的不冤。” 汪林正无奈一笑。 “陛五爷说得对。” 他看向窗外露出一抹赞赏之情,“不过这一轮我何止输得不冤,能见证这句诗的诞生,简直就是我的幸事!” 闻言,永徽帝不由露出惊讶之色。 要知道眼前这位国子监的大祭酒可是大乾文坛的领袖人物之一,一身学问通古彻今。 正因为如此,他也有着自己的傲骨,很少会对其他人露出赞美之词。 “能让汪先生都如此赞美,我还真是好奇究竟是何人能作出此诗。” 永徽帝笑了笑,探头看向窗外。 此时,整个八仙楼也回过味来,猛然爆发出一阵叫好声。 京都诗词之风盛行,因此对于善作诗者都是不吝啬自己的赞美。 更何况这句诗意境之宏大足以流传千古,众人在此见证其诞生也都是与有荣焉。 这种情况下,第一轮的结果自不必说。 “没想到今晚第一轮就如此的精彩绝伦,实在是让人有些兴奋。” 主持人声音有些激动,“请问刚才的诗是由哪一位贵客所作?” 闻言,许琅站到窗前朝众人点头示意。 众人都有些惊讶,没想到能做出如此千古佳句的人竟是一位少年。 顿时窃窃私语声骤起,都在打听许琅的身份。 甚至有不少偷偷而来的贵女在看向许琅时,都因为其俊美的外面而露出了别样的神色 “这位公子,还请您将先前所得的鲜花伸出窗外,挑选您中意的胡姬。” 悬挂在半空中的胡姬们都是一脸期待。 毕竟能被有如此诗情之人的人选中不失为一段佳话,更何况其长得还不错。 许琅没有一丝犹豫,直接指向了佩戴六号木牌的胡姬。 那女人愣了愣,旋即露出犹豫的神色,眼神不自觉地瞟向永徽帝所在的房间。 但是在众人的注视下,她没办法,只好乖乖地借助红绫飞入了许琅所在的房间。 见到这一幕,有不少人都暗自叹惋,感慨被许琅给抢了先。 永徽帝也是无奈地摇了摇头,没想到他看好的女人竟然被抢了。 但他也没办法,毕竟是隐藏身份出来玩的,总不好派人直接抢过来。 这样无疑是暴露了他的身份,而且场面上也不好看。 “算了,等着下一轮再挑。” 他转过身来准备回到桌边坐下,却看见汪林正正望着许琅所在包厢的方向发呆。 “怎么,汪先生认识那位少年?” 汪林正回过神来,连忙点了点头。 “回五爷的话,如果我没看错的话,那少年应该正是我国子监的一名学子。” “其名为许川,是海州总商许山之子。” 听到这话,永徽帝一愣。 “这名字很耳熟啊,是不是前段时间因为在剿灭东夷海寇一战上有功,被特许受封武骑尉的那个少年?” “正是!” 汪林正一展笑颜,“他在国子监的学业成绩一直名列前茅,好多老夫子对其才华也都称赞有加。” “正因如此,我对他的印象颇深。” 永徽帝笑了笑,“怪不得云阳特意找到我,要为这小子求一个勋官。” “按理来说他并无军中身份,是不能受封勋官的,但架不住云阳一再要求,我这才同意给他一个武骑尉的勋官。” 汪林正点了点头,“我也有所耳闻,说他受到了云阳公主的青睐。” “哦?” 永徽帝表情玩味,“这小子确实有一副不错的皮囊,而且还能文能武,难不成是云阳看上了他?” 汪林正站在一旁,并没有接话。 云阳公主是永徽帝长女,正儿八经的长公主,在朝内有不小的话语权。 而且事关皇族内事,能少说一句就少说一句。 “算了,云阳自己的事情就让他自己考虑去。” 永徽帝沉思片刻后笑着摇了摇头,“我倒是看这小子确实有前途,就凭那才那句诗,以为未必没有大成就。” “云阳也不小了,若是成了也不失为一桩良配。” 他说到这看向汪林正继续说道:“明天就是国子监开学的日子,记得好好关注他。” “这么一个大人才放在你手里,可要好好珍惜。” 汪林正神色一肃,行了一礼说道: “还请五爷放心,下官一定不会埋没人才!” 与此同时另一边的包厢内,梁文正在许琅的帮忙下也成功收获了一位胡姬,此时正搂在怀里畅谈人生。 许琅笑着摇摇头,收回目光后看向身旁。 跟梁文正怀里那个恨不得贴他身上的胡姬不同,他身旁这位大美妞自打来了这个包厢后就一脸的不情愿,还时不时地看向窗外,一脸的焦急之情。 “我说,你到底在看什么啊?” 许琅刚将手搭在大美妞的肩膀上,后者便如触电般站了起来,一脸戒备地看向他。 不等他说话,一旁的梁文正不爽了,指着大美妞就骂道: “你踏马装什么,我川哥儿能点你是你八辈子修来的福气,别给脸不要脸!” “信不信我现在就把管事的叫来,打断你的腿!” 听到这话,大美妞脸色很是难看,用一种杀人的眼神瞪向梁文正。 “哎呦卧槽,你是真不知道小爷我是谁啊!” 梁文正一拍桌子,就准备出去叫人。 但就在这时,许琅忽然挥手将他拦了下来。 “没事,就是一匹烈马罢了,看我怎么给她驯服!” 说罢,只见他拍了拍自己的大腿,朝大美妞说道:“不想出事的话,就给我过来老老实实地坐下。” 大美妞神色一滞,犹豫了很久后才慢慢走过来,随后一屁股坐在了他的大腿上。 感受着那富有弹性的饱满压下来,许琅不由倒吸一口凉气。 爽! 太他妈爽了! 不过他能感觉出大美妞的身体很是紧绷,刚想给她放松放松的时候,外面忽然传来一阵喧闹声。 第83章 你归我了 喧闹声越来越大,甚至到后来竟然传来阵阵惊叫声。 “不好了,杀人啦!” 听到这句话,大美妞脸色一变,当即就要起身。 许琅没有随她的意,一把将其按在了自己腿上,让其动弹不得。 “放开我!” 大美妞终于开口说了第一句话,声音婉转动听,不过此时却是透着一丝狠意。 许琅凑近大美妞的耳朵,以一种极低的声音轻声道: “是你们的人动手了吗?” 大美妞的一双美目瞬间瞪大,本能地想要去掏藏在衣服里的匕首,但不料却掏了个空。 “别白费力气了,东西在我手上。” 许琅一只手搂着大美妞的腰,另一只手则藏在暗处,用偷来的匕首抵在后者的腹部。 在外人眼里,还以为两人的动作很是亲昵。 但只有大美妞知道,只要她现在敢乱动,许琅保证能让她肠穿肚烂。 许琅见大美妞果然老实下来,转头对梁文正说道: “你出去” 还不等他说完,梁文正挥手打断他接下来的话。 “川哥儿就是厉害,这么一匹烈马都让你给驯服了。” 他嘿嘿一笑,“我懂,就不在这打扰你办正事了,我马上出去。” 说罢,他搂着自己的胡姬就要往外走。 许琅一脸无语地喊了一声,“老子不是这个意思,你没听见外面乱糟糟的嘛,我是想让你去看看到底发生了什么。” “哦哦” 梁文正刚才也听到了外面的吵闹声,神色凝重地点了点头,带着自己的胡姬出门打探情况去了。 此时,整个包厢只剩下了许琅和他怀中的大美妞。 “说说,你们到底是谁,今晚如此大费周章地究竟想要做什么?” 大美妞冷着一张脸,并没有回答这个问题。 见状,许琅摇头轻笑。 “既然你不说,那不妨让我来猜一猜。” “如果我猜得没错的话,你们今晚的目标应该是飞仙楼那间包厢的客人。” 听到这话,原本冷着一张脸的大美妞顿时一愣,满脸不可思议地看向许琅问道: “你怎么会知道?!” 说罢,她才惊觉自己失言,皱着眉头闭上了嘴。 许琅笑了笑,“我不仅知道你们的目标是飞仙楼包厢里的客人,我还知道你们的行动方案,想听吗?” 大美妞没吭声。 许琅自顾自地说道:“你们一共有两个行动方案,第一个就是让你混在舞姬当中,借助以诗会友的机会顺利进入飞仙楼的包厢,然后再用这把匕首完成刺杀任务。” 说着,他用手中的匕首顶了顶大美妞的肚子。 大美妞身体一僵,脸色已经不复之前的冷若冰霜,而是一脸惊疑不定地看向许琅。 “至于这第二个方案嘛,我猜是你的同伙假装八仙楼的伙计或者是侍女一类的角色,伺机混进飞仙楼的宝箱中完成刺杀。” 许琅继续说道,“正因为如此,所以在你意外被我截胡后,你的同伙才不得不启用第二个方案。” “我说得对吗?” 大美妞一脸不敢置信地看向许琅,没想到眼前这个大乾人竟然真的将他们的行动计划猜得一清二楚。 此等恐怖的洞察力,让她不由得生出一丝畏惧之色。 “你你究竟是什么人?” 许琅摇摇头,“我只不过是国子监的一个学子罢了,不是什么能人。” “之所以能猜得出来,还是因为你先前露出的破绽实在是太多。” 说到这,他上下打量了一番大美妞,发出了灵魂一问。 “你该不会是第一次做这种事?” 闻言,大美妞神色一滞。 白皙的脸颊上顿时染上了一抹红晕。 她确实是第一次,虽然先前预演了无数次,但到了真正行动的这一天还是难免有些紧张。 “哼,谁知道你作出的诗竟然能压国子监大祭酒一头,要不然我肯定能成功!” “大祭酒?” 许琅敏锐地捕捉到了一个关键信息,不由脸色微变。 如果真如这大美妞所言,那他们此行刺杀的目标就呼之欲出了。 永徽帝! 如果不是这位大乾的最高统治者,还有谁能让位居高位的国子监大祭酒相陪? “你们还真是胆大啊,连当今圣上也敢刺杀!” “我真好奇,你们到底是什么人?” 大美妞冷哼一声,“这个不能跟你说,不过你既然识破了我的身份,那就把我交出去讨好你的主子!” 许琅对狗皇帝没有好感,自然谈不上去讨好,甚至恨不得自己亲自动手。 他摇了摇头,“你这么一个大美女,我可舍不得把你交出去。” “不过现在你的生死不在我的手上,如果你的同伙没成功被抓住把你供了出来,那我也爱莫能助。” 大美妞摇了摇头。 “不会的,他们都是勇士,不像你们大乾人一样卑鄙无耻,卖主求荣。” 许琅摇头轻笑,浑不在意。 就在这时,梁文正从外面急匆匆地跑了回来。 “不好了川哥儿,出大事了!” 许琅明知故问道:“什么事?” “据我打听到的消息所知,好像是一群刺客冒充八仙楼的跑堂小厮,目标就是飞仙楼里的客人,不过被发现了,所以才闹出这么大的动静。“ 梁文正啧啧几声,“你是没看到,死了好多人,外面的地板上洒满了血。” 许琅有些急切地问道:“飞仙楼包厢里的客人怎么样,死了几个?” 梁文正摇摇头,“好像没事,那群刺客还没等进门就被守在外面的侍卫给发现了,死的全都是刺客和侍卫。” “可惜了” “啊?” “没什么!” 许琅叹了口气,转头看向大美妞。 此时的大美妞神色中泛着一丝悲戚,但眼神中却透着一丝比之前更深的狠意。 “川哥儿,那飞仙楼包厢里的客人好像是大人物,现在整个八仙楼里都是官府的人正在搜查。” 梁文正压低声音说道,“咱们不宜在这多留,先撤。” 许琅看了眼大美妞,然后点了点头。 “走。” 他一边向着门外走去,一边在心里默默计数。 一、二、三…… 还不等他数到四,身后便传来了大美妞的声音。 “带我走。” 许琅微微一笑,当即停下了脚步。 “厉害啊川哥,这是用了什么手段,现在竟然都投怀送抱了?” 梁文正一脸惊讶地看向大美妞,随后看向许琅说道:“川哥儿,这一招你一定要教教我。” “再说再说……” 许琅笑着挥挥手,转身来到大美妞的身前问道: “你确定要跟我走?” 大美妞点了点头。 如今官府的人正在楼里搜查,借助许琅的身份说不定能逃出去。 再加上许琅并没有第一时间把她供出去,所以她想试一试。 只有逃出去才能给死去的同伴报仇,留在这里送死没有任何意义。 见到大美妞点头,许琅哈哈一笑,将她直接抱了起来。 “现在,你归我了!” 第84章 雀奴 回到春熙路时,夜色已经深了。 因为明天是国子监开学的日子,所以许琅和梁文正在宅院门口简单聊了聊。 聊得其实并不多。 许琅在来京都之前已经将国子监的大体情况摸了个差不多,如今只是查漏补缺罢了。 两人聊完,梁文正便搂着身边的胡姬回了自己的宅院。 许琅见状摇了摇头,这小子见他将大美妞从八仙楼里赎了出来,自然也不甘落后,同样掏钱将胡姬给带了回来。 看其猴急的模样,想必今晚是要饱尝一番了。 “咱们也回。” 许琅对身后的大美妞招了招手,迈步向自己的宅院走去。 不过他刚走几步就发现大美妞站在原地并没有动,不由皱眉停下了脚步。 “你还愣着干嘛?” 大美妞对许琅拱了拱手,“救命之恩没齿难忘,但我还有事情要做,不能留在这,还请容我先行告退。” 说罢,她转身便走。 “等一下!” 许琅眉头紧皱,“我花了那么多银子把你从八仙楼赎出来,你就这么一走了之?” 大美妞娇躯一僵,似乎是想到了什么,转身一脸戒备地看向许琅。 “虽然我很感谢你的救命之恩,但我跟其他胡姬不一样,若是你执意相逼,我甘愿一死!” 许琅见其一副贞洁烈女的模样,不由摇头轻笑。 “想什么呢,本公子一表人才,风流倜傥,我还嫌弃你占我便宜呢。” 大美妞神色一滞,想要说些什么反驳却说不出口。 眼前的许琅确实十分俊美,生得也高大,单论这副皮囊确实是她见过的男人中最好看的。 再加上穿着华贵,站在那里便有一种陌上人如玉,公子世无双的感觉。 如果两人睡在一起,还指不定谁占便宜呢。 呸呸呸 大美妞神色愈发尴尬,脑海里竟不由自主地出现两人一起滚床单的场面。 “好了,玩笑话讲过了,该说说正事了。” 许琅轻咳一声,“今晚我从八仙楼把你赎出来的时候可有不少官差看在眼里,如果你今夜就一走了之,那么必定会引起官府的怀疑。” “所以为了你的安全着想,我劝你这段时间还是老老实实待在我这里比较合适。” 闻言,大美妞思索片刻后点了点头。 “你说的有道理,那我先不走了,等避过这段风头后再说。” 许琅笑眯眯地问道:“既然如此,那你总该告诉我你是谁了?” 大美妞摇摇头。 “我的身份特殊,你还是不知道的为好。” 许琅眉头微皱,“可咱们以后就生活在一起了,你总要告诉我你叫什么?” “随便。” 大美妞撂下一句后便自顾自地进了宅院,看了一圈后发现这个院子比她想象的要大得多。 能在寸土寸金的本务坊买下这么一座宅院,可见许琅的家世很是不俗。 “怎么没见其他人,这么大一个院子都是你自己住?” 许琅点了点头,“我这人喜静,所以不喜欢有太多人呆在身边。” 大美妞摇头轻笑,“没想到你一个贵公子,竟然没有仆人伺候,还真是难得。” “谁说没有?” 许琅看向大美妞笑道:“以前没有,但现在就有了,是雀奴?” 闻言,大美妞一愣,指着自己问道: “你叫我?” 许琅点了点头,“你不是说随便嘛,所以我就给你取了一个名字。” “我不是问名字的事。” 大美妞一脸难以置信地说道:“你竟然把我当作你的仆人,你没事?” 许琅笑了笑,“那不然呢,我花钱把你从八仙楼赎出来放在家里供着?” “要是让外人看到,难道不怀疑吗?” 大美妞一愣,觉得许琅说得有道理。 但真让她去给许琅当仆人,心里又很是别扭。 毕竟以她的身份,从来都是别人来伺候他,可从来没有她伺候别人的说法。 许琅见大美妞一脸犹豫,上下打量了一番其丰腴娇躯后说道:“不过你要是愿意自荐枕席,那我也勉强可以接受,毕竟你的身材还算不赖。” 大美妞一愣,连连摇头。 “那还是算了,当仆人都需要做什么?” 许琅掰着指头说道:“扫地、做饭、洗衣总之你要忙的事有很多。” 大美妞眉头微皱,“怎么什么都要我来做,难道你就一直闲着吗?” 许琅哑然失笑,“这就是一个仆人该干的事,更何况如今这院里只有你一人,你不干谁干?” “再说了,之前你不是说要报恩嘛,正好给你一个机会。” 大美妞无奈,只能点头同意下来。 许琅心情大好,“雀奴,叫声公子听听。” “公子” “乖,去给我打盆热水,本公子要洗脚。” “你不要太过分啊!” “哎,这是一个仆人该有的语气嘛,要是被别人发现我可管不了。” “对不起” “这就对了嘛,快去烧水。” 第二天清晨,国子监。 夏季休沐结束后,众学子迎来了秋季开学,整个国子监的门口停满了各式各样的华贵马车。 作为整个大乾皇朝的最高学府,国子监中有着数千学子,其中除了数量庞大的贡生之外,还有不少人出身王公贵族或者是高官之后。 属于是一块砖拍下去,总能砸到几个王公世子或者是小侯爷之类的。 许琅和梁文正这样的富商子弟,在其中倒是显得并没有多少存在感。 不过让许琅比较头疼的是,许川作为优秀学子早就在国子监中声名远扬,不少人都对他很是熟悉。 一路走来有不少人跟他打招呼,甚至碰到几个老夫子都会专门停下拉着他聊一会儿。 好在许琅提前做了充足的准备,这才让自己的身份没有暴露。 “川哥儿你看!” 梁文正扯了扯他的袖子指向远处,“吴狗牙那家伙又在拍人马屁了!” 许琅转头看去,只见吴千秋正一脸讨好地站在一群人旁边。 这群人衣着华贵,应该都是世家子。 为首之人长得高大俊朗,身上贵气十足,此时正拉着吴千秋跟身边众人说着什么。 梁文正啧啧几声,“怪不得吴家能在这次盐税案中幸免于难,看来他们是搭上了安国公的线。” 许琅眉头微挑,当下便猜出了那人的身份。 安国公世子,萧成元! 京都中除了皇室宗亲外,就唯有四公八侯的身份最为尊贵。 其中安国公身为大乾开国功臣萧宝成留下来的世袭爵位,在四公之中排行第一。 现任安国公,也就是萧成元的父亲萧道昊乃是禁军大统领之一,执掌数万龙武军,在朝堂上有着举足轻重的超然地位。 正因为有这个背景,萧成元在国子监中无人敢惹。 恰在此时,吴千秋的视线看了过来。 无比嚣张! 第85章 揍得就是你 许琅本不予理会,正想拉着梁文正离开此处的时候却被人从背后叫住。 “这不是我们的许大公子嘛,好久不见啊。” 萧成元带着众人走了上来,“听说你因为参与剿灭海寇立下了不小功劳,被受封为武骑尉,还真是可喜可贺啊。” 许琅摇了摇头,“世子客气了,区区一个武骑尉不值一提。” 萧成元哈哈一笑,“好一个不值一提,许公子的口气还真大,连武骑尉都瞧不上。” 许琅眉头微皱,感觉这萧成元是要找事啊。 就在这时,跟在萧成元身后的一帮世家子都是阴阳怪气地开口道: “世子都还没有受封勋官,一个总商之子却先受封了勋官,也不知道是花了多少钱。” “就是,以为自己有两个臭钱了不起呢。” “这里可是京都,不是你们海州那个破地方,别以为有钱就在这横行霸道,你还不够格!” “” 众人一脸鄙夷地看着许琅,丝毫不掩饰言语中的轻视之意。 萧成元笑着摆了摆手,“可别这么看不起咱们许大公子,人家可是受到了云阳公主的青睐。” “你们不怕吗?” 众人都是哈哈一笑,浑不在意。 他们是晋王一党,与云阳公主一脉自然不对付,也用不着看云阳公主的脸色。 此时正值开学人流密集之时,所以双方的争执很快引起了四周众人的注意。 萧成元见众人围了过来,浑不在意地笑了笑。 他要的就是当场羞辱许琅! “不要以为有云阳公主在背后撑腰我就不敢动你,你不过是一个小小的总商之子,跟我有着云泥之别。” 他拍了拍许琅的肩膀冷笑一声“别让我抓住把柄,不然有你好看!” 说罢,他冷哼一声后转身便走。 吴千秋见到这一幕,颇有些扬眉吐气地转头看了眼许琅,脸上满是喜悦之情。 周遭围观众人都是议论纷纷,不明白许琅为何会招惹到萧成元。 但无一人敢上前替他说话,毕竟萧成元身为安国公世子,背景大得吓人。 许琅被其盯上,只能自认倒霉了。 但令众人没想到的是,许琅却笑着对走出数步的萧道成说道: “世子,我大概知道你为什么到现在也没有受封勋官了。” 听到这话,萧成元停下脚步,一脸阴沉地转头看向许琅问道: “你说什么?” 许琅浑不在意地朝周围众人说道:“你们别看世子长得如此孔武有力,但我怀疑他不过就是一个银样蜡枪头,外强中干罢了。” “不然凭他的世家背景,至于到现在还没有受封勋官吗?” “依我看就是废物一个,估计在床上也是被女人欺负的货。” 听到这话,周围众人都是满脸震惊。 他们没想到许琅竟然这么勇,敢当面指着萧成元的鼻子骂。 不过确实有传闻说萧成元那方面不太行,好几个曾经想要攀附萧家的姑娘都因为这事退了下来。 而且据说萧成元到现在还未娶亲,也是跟这个有关。 想到这,周围众人中有不少都憋不住笑了起来,看向萧成元的眼神满是戏谑。 “艹,你小子敢这么说世子,我看你是不想活了!” 见萧成元脸色难看至极,当即有狗腿子准备站出来给许琅一个教训。 但他还未上前就被萧成元拦了下来。 “都退下!” 他冷冷地看向许琅,“你不是觉得我外强中干嘛,老子今天要不能把你的屎打出来,老子跟你姓!” 说罢,只见他猛地扑向许琅,直接一拳轰出。 周围众人都是惊呼一声,没想到萧成元直接动手了,不由得开始担心起许琅来。 毕竟萧成元是武将之后,从小泡在军营中,一身功夫并不差。 许琅对上他,恐怕要吃大亏。 然而让他们没想到的是,萧成元看似凶猛无比的一拳,被许琅轻松接下。 萧成元自己也没有料到是这个结果,正准备抽拳后撤时却发现自己的拳头被许琅牢牢握住。 “怎么,打不过就想逃?” “我同意了吗?!” 许琅大喝一声,竟是直接一个背摔将萧成元猛地摔在了地上。 这一下摔得结结实实,让萧成元险些上不来气。 然而这还没完,只见许琅直接骑在了萧成元的身上,两个沙包大的拳头如雨点般落下,全砸在了萧成元的脸上。 “不是牛逼吗,再牛逼一个我看看?” “就是个外强中干的虚货,还跟本公子放起狠话来了,你有那个本事吗?” “说话!” 萧成元此时哪还能说得了话,整张脸被许琅给揍成了猪头,只能发出如杀猪般的惨叫声。 见到这一幕,周围众人彻底呆住了。 这情况谁都没有预料到。 安国公世子竟然有一天会被人骑在身上按着打,简直是天方夜谭。 “川哥儿猛啊,干死他!” 梁文正浑然不知情况,在一旁给许琅助威加油。 而另一边跟着萧成元的狗腿子很快回过神来,一窝蜂地想要上前将萧成元给救出来。 奈何他们都是酒囊饭袋,根本不是许琅的一合之敌,全都被打倒在地。 一时间,地上躺着七八个有着不俗家世的子弟,全都在痛苦地呻吟着。 吴千秋见状不对,连忙跑开。 而与此同时,许琅依旧没有松手,照着萧成元的脑袋就是砰砰几拳。 根本没有停手的意思 毕竟萧成元已经对他放了狠话,看那个架势是要跟他不死不休。 既然如此,那他根本没必要再顾及对方。 只有把萧成元打怕了,后者才不敢对他动手,这是他常年积累的经验。 不过就在这时,原本已经跑开的吴千秋又折返回来,还带着一个中年人。 中年人身穿黑衣,满脸威严的神色。 作为国子监的监丞,田守礼专司纪律与监察,与分管教务的司业同为大祭酒的副手。 此时在看到许琅将萧成元压在身下猛揍的画面,饶是一向面色如铁的他也不由变了变脸色。 只见他急忙上前,朝着许琅大喝道: “你在干什么,赶紧给我住手!” 第86章 祭酒大人英明 许琅见有人来了,知道火候差不多了,索性就收起拳头站了起来。 而萧道成此时已经完全被打成了一个猪头,模样十分凄惨。 不过该说不说,这位武将之后确实十分抗揍,就这还没有昏死过去,依旧意识清醒。 “都别拦我,老子要杀了他!” 萧道成甩开上来将他扶起来的狗腿子们,就要冲向许琅报仇。 然而许琅只是一个冷冷的眼神甩过去,萧道成立马身体一僵,吓得呆立在原地。 这滑稽的一幕,让在场众人都不由笑出声来。 “笑什么笑,都给我散了!” 田守礼黑着脸大吼一声,脸色很是难看。 众人都畏惧田守礼这位监丞的威严,所以不敢在此多做停留,连忙离开。 见众人走得差不多,田守礼脸上上前问道: “世子,您没事?” 萧成元冷哼一声,“你踏马眼瞎啊,我这算是没事的人吗?” 田守礼干笑一声,随后转头对萧成元身旁的狗腿子们大喝道: “你们还愣着干嘛,赶紧带世子去治疗一下!” “哦哦哦” 众人答应一声,连忙准备扶着萧成元去找大夫。 但就在这时,萧成元却是将众人推开,指着许琅说道: “我不走,我要亲眼看着这小子挨鞭子。” “田监丞,你自己看着办!” 一旁的吴千秋也趁机说道:“田监丞,就是这小子动手打世子,你看把世子都打成什么样了,必须严惩!” 田守礼点了点头,转身一脸阴沉地看向许琅。 “你竟然敢在光天化日之下殴打世子,还真是不把我这个司丞放在眼里。” “跟我去教化厅,我要亲自罚你三十鞭子!” 许琅摇摇头,“先动手的人又不是我,是他萧成元仗势欺人,所以该挨鞭子的人是他才对。” 一旁的梁文正点了点头,“我可以作证,先动手的人就是他萧成元,而且在此之前还对我们百般挑衅!” “一派胡言!” 田守礼冷哼一声,“世子心性纯良,怎么可能做出这种事情,一定是你们行歹事,不然世子怎么会被打得这么惨!” “是他自己打不过我呗,我还能站着让他打啊。” 许琅嗤笑一声,“我算是看出来了,你这个监丞就是看人下菜碟,想要讨好安国公府,所以就想要整我是。” 田守礼被揭穿也面不改色,只是冷冷地说道: “你这子冥顽不灵,看来国子监是容不下你这尊大佛了!” “你被开除了,马上收拾东西给我滚出去!” 此话一出,萧成元和吴千秋等人皆是哈哈大笑,以一种胜利者的姿态看向许琅。 “听见没有,赶紧滚,这里不是你能待的地方!” 一众狗腿子此时也开始起哄,满脸戏谑地看向许琅。 梁文正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拉了拉许琅的衣袖说道:“川哥儿,事情好像有点不对劲啊,要不你就服个软,被开除可就不好了。” 许琅摇摇头,转身对田守礼说道: “虽然你是监丞,但是开除一个学子乃是大事,必须要得到大祭酒的同意。” “现在大祭酒并没有出面,你凭什么开除我!” 田守礼冷哼一声,“就凭我是监丞,祭酒大人如果知道你的暴行,也会认可我的做法。” “你要是再不走,就别怪我让侍卫将你给轰出去。” 说罢,他朝旁边做了个手势,马上有两个侍卫打扮的壮汉走了出来。 正当他们要将许琅带出去的时候,一道声音忽然响了起来。 “等一下!” 众人转头看去,只见大祭酒汪林正缓步走了过来。 身为国子监的最高负责人,汪林正有着极高的地位,所以就算是萧成元也不敢放肆,老老实实地行了一礼。 “老田啊,怎么回事?” 他眉头微皱,“开学第一天,怎么就闹出这么大的事?” 田守礼对着汪林正行了一礼,随后指着许琅说道:“祭酒大人,就是这小子不知道抽什么风,将世子给暴揍了一顿。” “你看看打成这个样子,还有人样吗?” 萧成元脸色很是尴尬,感觉自己就像一个猴一样被人看来看去。 汪林正看了眼萧成元的脸点了点头,“确实被揍得挺惨,都成猪头了。” “对啊,所以我作为监丞要给这小子三十鞭刑以示惩戒的时候,他竟然敢不服从。” 田守礼脸色难看地看向许琅,“所以依我看,这样性格恶劣的学子,咱们国子监根本没必要再留着,直接开除就行!” “哦” 听到这话的汪林正,转头看向了许琅。 就在萧成元等人以为许琅这次要完了的时候,却不料汪林正摇了摇头。 “我看不然,他根本就没错,错的是你。” 此话一出,众人都是露出了惊愕的神色。 许琅没想到大祭酒竟然会力挺他,而萧成元等人则是没想到大祭酒竟然会力挺许琅。 “祭酒大人,您是不是搞错了?” 田守礼小心翼翼地问道,“这件事明明就是这小子的错,怎么会成了我的错呢?” 汪林正笑了笑,“因为这件事发生的时候,我就在不远处,事情发生的全过程全都看在眼里。” 说着,他看向田守礼露出一丝晦涩难明的神色。 田守礼一愣,随后冷汗直流。 他立马跪了下来,“我也是一时被猪油蒙了心,还请司丞大人恕罪。” 汪林正缓缓道:“你身为监丞,本应该维护国子监的秩序,但你却滥用职权,实在是该罚。” “从今以后,你的司丞之位就别当了,我日后再另找人选。” 听到这话,田守礼立马瘫坐在地,满脸的不敢置信。 还不等他说什么,早已等待在一旁的侍卫将其直接给拖了出去。 另一边,萧成元本想悄悄溜走,却不料被汪林正在背后喊停。 “世子,你违背了国子监的规矩,所以罚你三十鞭子。” “但念你现在受伤颇重,这次刑罚就延后三日再执行。” 萧成元怎么也没想到,自己不仅挨了揍还要受到处罚,这还有天理吗? “为什么他一点事也没有!” 汪林正面色如常道:“人家又没错,何来的处罚一说?” 萧成元无言以对,只能灰溜溜地离开。 见状,许琅对汪林正行了一礼道:“祭酒大人,感谢您的明察秋毫。” 汪林正笑着摇摇头,“没事,这事情该是什么样就应该是什么样。” “新学期开始,你要继续努力。” 说罢,他转身离开。 许琅看着汪林正离开的背影,只觉得这老小子怎么看他的眼神有些不对劲。 难不成许川那个在京都的主任就是祭酒大人?! 嘶 他不由得到底一口凉气。 第87章 公主殿下 安国公世子被人暴打一顿的消息很快就传遍了整个国子监,开学第一天就出这样的大事着实让一众学子很是吃惊。 不少人都抱着吃瓜的心态,想要看看许琅会是个什么下场。 但之后传来的消息让众人都有些不敢相信,竟然是祭酒大人出面保下了许琅。 不仅没有处罚许琅,而且还给了先动手的萧成元三十鞭子的处罚。 那可是安国公世子啊! 众人都在议论纷纷,甚至有传言说许琅是祭酒大人的私生子,要不然怎么可能冒着得罪安国公的风险死保许琅。 不过也有明白人能看出来,祭酒大人可是当今圣上跟前的红人,根本就不怕安国公。 总之无论如何,这天的国子监众学子都无心听课,全都在讨论这件事。 对于外面的风言风语,许琅根本无心去管,现在他有件很急的事需要确定。 “你真确定祭酒大人惧内?” 许琅盯着梁文正继续说道:“可我看咱们这位祭酒大人平常看起来很正常啊,你是怎么知道的?” 梁文正嘿嘿一笑,“有一次我去徽寅坊看戏,正好碰到了祭酒大人和他的夫人。” “你是不知道他夫人那脾气有多厉害,把祭酒大人训得跟孙子似的。” 听到这话,许琅倒吸一口凉气。 坏了啊! 一个惧内的男人长期被老婆打骂一定非常压抑,那他肯定会找个机会发泄。 许川说不定就是那个发泄的出口。 他既是国子监的学子,接触起来方便,又长得俊美,看着就有想好好疼爱的感觉。 这踏马不是完美目标嘛! 许琅闭上双眼深深吸了一口气,再睁开眼时已经彻底冷静了下来。 能把许川折磨到丧失了男性基本功能,看来这个祭酒大人是个狠角色。 如果今天对方主动找上来,那他就不得不用点手段了。 虽然对方位高权重,但菊花总是要保住的。 干他妈的! 就这样,在结束了一天的学习后,许琅和梁文正向着国子监的大门口走去。 一路上,许琅都在不断地看向四周,观察有没有人在暗中盯着自己。 “川哥儿,你这是咋了?” 梁文正也转头扫了眼四周,“这周围啥也没有啊,你在看什么?” 许琅摇摇头。 正当他以为没事了的时候,走出大门的他冷不丁被人从背后叫住。 “许公子,还请留步。” 许琅转头看去,只见一个宫女打扮的少女站在一辆马车旁正朝着他打招呼。 就在他疑惑汪林正找他怎么还动用上宫女的时候,一旁的梁文正笑着道: “川哥儿,看来云阳公主真是对你青睐有加了,刚回来就让她的贴身侍女来召你入宫。” 许琅这才了然,原来是云阳公主要找他。 “兰儿姑娘,公主殿下找我何事?” 兰儿微微一笑,“公子说笑了,殿下的事,奴婢怎么会知道,公子跟我一同入宫拜见殿下便可得知了。” 见问不出什么,许琅也不好继续追问,与兰儿一同坐上马车后便直奔离此不远的皇宫。 大乾的皇宫占地一千多亩,规模甚是庞大,其中有着多个宫殿群共同组成。 建造之时动用了全国工匠,整个建筑集群甚是宏大和奢华。 许琅坐着马车先是由崇华门进入皇城,兜兜转转一大圈后又经武安门入宫城。 一路上看多了高高的黄瓦红墙,深刻体验到了什么叫做一入宫门深似海。 经过一个多时辰,许琅终于来到了一座庞大的宫殿前。 这里便是云阳公主的寝殿,长宁宫。 作为大乾的长公主,云阳公主独享一整座宫殿,也是身份的象征。 “许公子这边请。” 兰儿带着许琅进入宫门,两人行走在蜿蜒的连廊之上,两边都是绝美的风景。 如今虽说已经入秋,但是连廊两侧湖上的荷花并没有枯萎,反而开得更盛。 就在许琅感叹云阳公主这地不赖的时候,在前面带路的兰儿笑着说道: “我听殿下讲过,许公子在回乡休沐的时候还顺带着浇灭了东夷海寇,真是文武双全。” 许琅笑着摆摆手,“也不全是我的功劳,全仰仗小侯爷治下的破浪营兵士英勇杀敌,才有这个结果。” 兰儿捂嘴轻笑,“许公子还真是谦虚,如果您不是首功,即使殿下想给您争取武骑尉的勋官也没办法。” 听到这话,许琅有些诧异。 怪不得他这个没军身的文人能受封武骑尉,原来还是云阳公主给争取来的。 兰儿这样说,也是想告诉他要承长公主的情。 虽然这只是拉拢人的手段罢了,但许琅还挺受用,至少比那些空口画饼的人强多了。 就在两人闲聊的时候,一阵呜呜喳喳的声音从一旁传来。 许琅转头看去,只见一个二八少女垮着一张脸,忿忿不平地走在桥上。 只见她身穿鲜艳奢华的大红宫装,衣裙很是繁复精致,就连佩戴的各式首饰也都异常华丽昂贵,显然身份尊贵。 “云阳大坏蛋,真是气死我了!” 她走着走着忽然停下来,用力地拍击着桥上的栏杆,似乎只有这样才能一解自己的心头之恨。 少女皮肤白皙透粉,面颊饱满,带着一丝少女的娇嫩感,尤其是那一双灵动含情的眸子,虽是在生气的状态下,但依旧光彩照人。 许琅有些惊艳,不由好奇地问道: “这是谁啊?” 一旁的兰儿无奈地摇摇头,“这是乐瑶公主,没想到她又来了。” 乐瑶公主,永徽帝最小的女儿,与当朝太子乃是亲兄妹。 许琅点了点头后又问道:“这是发生什么事了,怎么把乐瑶公主给气成这样。” 兰儿笑了笑,“乐瑶公主很喜欢来找我们殿下,但是每次都被气走,这次应该也不例外” 听到这话,许琅眉头微皱。 看来这俩公主不太对付啊。 就在两人准备继续前进的时候,乐瑶公主因为情绪太激动,一不小心从桥上跌落下去。 “殿下!” 周围的宫女和太监都是一惊,连忙上前想救,但已经为时已晚。 第88章 不想当女帝的公主不是好公主 “啊!!!” 乐瑶也没想到自己一个没站稳能掉下桥去,当即吓得双手捂眼。 就在她以为自己要成落汤鸡的时候,却觉得身体忽然一轻,整个人飞了起来。 等她回过神来时,已经回到了桥上,正被一个相貌俊美的少年搂在怀中。 少年生的唇红齿白,五官俊朗,一双不含丝毫欲念的寒泉眼神更是看得她愣在了原地。 “公主,没事?” “啊?” 被许琅这么一问,乐瑶当即回过神来。 一想到自己正被一个不认识的男人搂在怀中,她的脸色瞬间红了起来。 而就在这时,一旁的太监宫女们也都冲了过来,冲着许琅大声嚷道: “快放开公主殿下!” “殿下金枝玉叶,也是你能碰的,快来人将他拿下!” 兰儿连忙将涌上来的宫中侍卫拦下,随后一脸歉意地对乐瑶说道:“公主殿下,这位许公子是长公主殿下请来的客人,刚才也是心急才犯下大错,还请您不要生气。” 乐瑶看了一眼许琅,随后笑着摇了摇头。 见状,兰儿也不敢再多停留,拉着许琅便离开了此处,直奔长公主的寝宫。 在她身后,乐瑶一直盯着许琅的背影,直到消失。 “那位许公子,该不会就是云阳前段日子向父皇求勋官的人?” 在得到身旁太监宫女的肯定答复后,她的笑意愈发灿烂。 “原来是云阳喜欢的东西,那我一定要抢过来!” 从小到大,云阳总是事事压她一头。 但今时不同往日,她终于有机会压云阳一头了。 虽然她今天吃了瘪,但人总不能天天吃瘪。 一想到这,乐瑶脸上的笑意更盛,乐得直接蹦了起来,就像是一团鲜红的火焰。 不过担心自己又掉下去,所以她也不敢太放肆。 最后看了眼云阳的寝宫后,她大手一挥。 “我们走!” 当许琅跟着兰儿走进寝宫后,一眼便看到了不远处正端坐在案几后女人。 女人手捧奏折,看得很是仔细。 她皮肤白皙,五官精致如画,鼻梁高挺,唇色淡而优雅,眉眼间清冷疏离。 许琅不用猜,也知道女人的身份。 大乾长公主,云阳公主! “公主殿下,许公子来了。” 听到兰儿的声音,云阳将视线从手中的奏折中抽离,抬起头来。 当看到许琅后,她嘴角勾起一丝笑意,起身走了过来。 “许公子刚回京就干了一件大事,真是让人有些想不到啊。” 随着她缓缓从案几后走出来,一双隐藏在素色宫装下的大长腿显露无疑。 她的身材高挑修长,举止间透露出皇室独有的端庄与威仪。 许琅惊为天人,但并未表现出来,只是在拱手行了一礼后缓缓说道: “是那萧成元挑事,我只不过是给他点教训罢了。” 云阳点点头,“安国公府的世子确实品性恶劣,要不是有个担任禁军大统领的父亲,恐怕要挨不少揍。” 说着,她已经来到桌边,招呼着许琅一同坐下。 一旁的兰儿见状,立马将一壶提前泡好的茶以及两三样点心摆上了桌。 “不说他了,聊聊你。” 云阳眼神幽深地望向许琅,“没想到你只是回去了一段时间,整个人的气质却有了很大的变化。” 许琅神色一凛。 心想这娘们难道是看出了什么? 他沉思片刻后笑了笑,“这段时间虽然不长,但发生了不少事情,实在是有些心力交瘁。” 听到这话,云阳神色淡然地点了点头。 有柳湘玉在,所以她对这段时间海州发生的大多数事情都了如指掌。 正如许琅所言,前段时间的海州经历了盐税大案,虽然许家并没有获罪,但也牵扯颇深。 一个少年在经历了那么多事情,身上的气质难免会发生变化。 在此之前虽然因为才华对其有所关注,但她其实对其并没有多看好。 只是广撒网罢了。 毕竟她需要稳固朝中地位就需要有更多的力量支持,能多一个人就多一份力量。 不过许琅返回海州后,不仅获得了福王的青睐,更是在消灭东夷海寇中取得了头功。 这让她看到了许琅自身的潜力所在,而且因为其所在的许家与福王有不俗的关系,所以这也被她视作是拉拢福王的一个机会。 这也是她对许琅寄予厚望的原因所在,甚至不惜亲自出面去向父皇求一个勋官。 为的就是将许琅牢牢掌握在手中。 “我这里还有些南越进贡来的百年山参,对于补气血有着不错的疗效,待会儿你拿点回去。” “多谢公主殿下厚爱,” 许琅知道这是长公主的拉拢手段,所以并未拒绝。 “殿下,我刚才进来的时候看您眉头紧锁,是有什么烦心事吗?” 云阳眉头微皱,“最近北方边关有些不太平,北莽似乎又有了南下的意向。” 听到这话,许琅一愣。 作为雄踞在大乾北方的大国,北莽一直是大乾的心腹大患,历史上屡次南侵,最危急的一次甚至都打到了京都城下。 不过北莽因为内部贵族林立,又恰逢老皇帝驾崩,各大贵族之间就开始了连年混战。 正是因为这个原因,让大乾喘了一口气。 “北莽贵族们不是正打着嘛,怎么会突然想要南下?” 他将自己的疑问说了出来。 云阳公主起身将奏折拿了过来,随后递给许琅说道:“你自己看。” 许琅看清奏折上的内容,顿时露出了复杂的神色。 原来在老皇帝驾崩之后,其皇后拓跋氏在经过几年的筹划后终于清除了朝堂上的不稳定因素,随后登基称帝。 而随着北莽女帝的上位,各大贵族之间的混战渐渐平息。 安定下来的北莽,难免会将目光再次盯上大乾。 “看来北莽女帝是将我们大乾当作了一个奖赏,把北莽的内部矛盾通过战争彻底化解。” 云阳双眼微眯,“由此看来,这个女帝真是不简单啊” 许琅能看得出来,云阳公主虽然表面上将北莽女帝视作敌人,但眼里却有着掩饰不住的欣赏。 他内心不由轻笑一声。 看来咱们这个长公主,也有一颗女帝的心。 第89章 罗莎圣女 夕阳西下,太阳已经快要落山,橘红色的余晖洒满了整条春熙街。 大美妞坐在板凳上,看着面前的一盆衣服发起了呆。 她已经将整个院子里里外外打扫了一遍,只剩下眼前的一盆衣服还没有洗。 不过打扫院子简单,毕竟只是个体力活,细心点就成,但洗衣服却是门技术活。 她以前从来不用自己亲手洗衣服,所以并不知道衣服应该怎么洗。 看着盆里的衣服以及旁边的瓶瓶罐罐,她一时间犯起了难。 就在这时,一道夜枭声忽然响了起来。 这是他们的联络暗语。 大美妞转头对外面喊了一声,“进来。” 话音刚落,一道身形纤细的身影便如同鬼魅般从外面跳了进来。 “罗莎圣女,您没事真是太好了!” 来人摘下面纱,是一个有着小麦皮肤,身材高挑修长的美丽胡姬。 此时的她难掩激动,上前抱住了大美妞。 被称作罗莎公主的大美妞笑着拍了拍来人的后背,“好了古丽莎,我这不是没事嘛。” “哭什么!” 古丽莎擦了擦眼泪,“我是高兴,本以为此后再也见不到您了。” 罗莎神色一黯,“都怪我,要不是我的失败,就不会连累巴鲁他们出手。” “圣女,您别这么说!” 古丽莎连连摇头,“巴鲁他们早已经做好了为组织牺牲自己的准备,他们是真正的勇士,死后一定会进入英灵殿中。” 罗莎点了点头,身形沉重。 古丽莎说道:“圣女,跟我走,教主已经回来了,很快我们就要开始第二次行动。” 罗莎摇了摇头,“我还不能走,我必须要呆在这!” 古丽莎一愣,低头注意到罗莎脚下那一盆衣服,顿时脸色大变。 “他竟然敢逼您给他洗衣服,真是好大的胆子,我现在就去杀了他!” 说着,古丽莎转身就要走。 罗莎一把将古丽莎拦了下来,“你不要冲动,这些都是我自己要做的。” 古丽莎满脸疑惑,“圣女,您为什么要这么做?” 刚说完,她像是忽然想起来什么一样,满脸担忧地看向罗莎问道: “我听教主说,大乾男子都擅长迷惑女子。” “教主,您该不会被他给迷惑了,要不然怎么会心甘情愿为他做这些事呢。” 罗莎摇了摇头,“我没有被他迷惑,之所以这样做是有我的原因。” “可能你并不知道,这家伙是国子监的学子,而且成绩优异。” “一旦学期结束后很可能会留京任职,如此一来我潜伏在他身边就有了能接触到大乾上层的机会。” “这样的话,我就可以给组织提供必要的情报,这样能让我们的行动更加顺畅。” 听完,古丽莎觉得有些道理,但很快她就摇了摇头。 “我还是觉得不行,您是圣女,千金之躯,怎么能委身在这给一个臭男人当仆人呢?” 罗莎笑了笑,“不用担心我,我能够应付得来,你先回去。” 即便古丽莎还是不愿意,但是对于圣女的命令无法违背,所以她转身便准备离开。 “等一下!” 罗莎指了指身下的一盆衣服,满脸不好意思地说道:“我不会洗衣服,你经验多,教教我呗。” 古丽莎闻言,当即愣在了原地。 夜色悄然降临,许琅坐着马车回到了自己的宅院。 云阳公主这次召他入宫,在他看来就是在试探他的态度,所以看似聊了很多闲话,但却让他一点也不轻松。 虽然他很不愿意卷入朝堂争斗中,但如今他已经得罪了晋王一脉的安国公,恐怕只有跟着长公主干才有活下去的希望。 就在他想着这个事情的时候,已经走入了庭院之中。 抬眼便看到在院子的一角,几件已经洗好的衣服被挂在了绳子上晾晒。 “哎呦,没想到还洗得不错。” 他走上前查看,忽然看到自己曾经穿过的一条裤衩也在其中,当下不禁有些愕然。 他不记得自己曾经将这条裤衩放在盆里啊,原本他是准备留着自己洗的。 如今却出现在这里,只能说明雀奴是把庭院上上下下打扫了一遍后翻出了他的裤衩,所以一起给洗了。 这下给许琅整得挺不好意思,毕竟这个裤衩可是他一个大老爷们的贴身衣物,竟然被一个认识还不到两天的女人给洗了。 许琅的心中不由泛起了一丝感激之情。 正好他回来的时候带了几盒五月斋的点心,这可是整个京都最好吃的点心,正好拿来犒赏一下雀奴。 “雀奴!” “雀奴!!” 许琅喊了两嗓子却不见人回应,不由眉头微皱。 人该不会是跑了? 他心下一紧,连忙朝着雀奴所在的房间快步走去。 当来到门口后,他也顾不得开门,直接推门而入。 映入眼帘的是一个摆在房间中央的大木桶,雀奴此时正光着身子泡在里面。 虽然屋里水汽环绕,但还是依稀能看到雀奴的身材丰腴柔润,雪腻香肩白如羊脂,明媚动人的脸颊下就是白皙脖颈和傲人胸脯。 只可惜那团儿没入飘着花瓣的奶白色水中,只能看到些许轮廓。 许琅的突然闯入,让泡的迷迷糊糊的罗莎一个激灵,立马清醒了过来,当即将手边的木盆扔了过去。 “你个登徒子,赶紧出去!” “唉对不起对不起” 许琅被罗莎扔出来的木盆正中脑门,拿着木棚就匆忙推出了房间。 不过站在房门外面,他越想越不对劲。 “你既然在家里,刚才我叫你为什么不吭声?” 屋里传来慌忙穿衣服的声音,“我今天打扫了一天卫生,很累了,泡个热水澡一不小心睡了过去,根本就没听到你喊我。” 听到这个解释,许琅觉得还可以接受。 “哎呀,我也不是有意的,谁让你洗澡不关门的。” 罗莎没说话,回应他的是又一记东西砸在门上的声音。 许琅微微一笑,“行了,别生气了,我特意给你买了点五月斋的点心回来,你开门我给你送进去。” 听到这话,房门豁然打开。 已经穿好衣服的罗莎一把抢过许琅手中的点心,随后直接将门关上。 “滚!” “好嘞!” 第90章 坏了啊 开学第二天,许琅的传说依旧在整个国子监中流传。 毕竟这可是暴揍了国公世子却能全身而退的猛人,不知有多少寒门学子都将其当成了偶像。 萧成元自从昨天被打后再没有出现,虽然当时被揍得挺惨,但也不至于伤到来不了。 大概率是怕丢人,索性就不来了。 这可害苦了吴千秋。 国子监规矩森严,萧成元可以装病不来,但他可不能无故缺席,不然等着他的就是鞭刑处罚。 没办法,他只能硬着头皮来上学,心里祈祷不要被许琅和梁文正注意到。 但越怕什么就越来什么,没走几步他就听到了有人在喊他。 “吴狗牙,你躲什么呢!” 梁文正大步流星地走了过来,一巴掌拍在吴千秋的肩膀上了,让后者吓了一大跳。 “梁大头,我可警告你!” 吴千秋吓得缩了缩脖子,“我现在可是安国公府的女婿,虽然还没成亲,但你要是敢动我,安国公饶不了你!” 梁文正嗤笑一声,“看你这个怂样,真以为没人能治得了你啊?” “川哥儿连世子都敢打,还差你一个?” 吴千秋看了眼站在梁文正身旁一脸和煦的许琅,不由满脸紧张地咽了咽口水。 放在以前,他是绝对不怵许琅的。 毕竟身为海州豪族子弟,这点傲气还是有的。 然而一场盐税大案,让他这点傲气被砸了个稀巴烂,尤其是在许琅面前,更是有些抬不起头。 毕竟如今的海州,许家才是真正的第一总商。 所以在那段时间,他甚至都不敢出门,就怕跟许琅撞见。 好不容易与安国公搭上线,成了国公的女婿,他以为自己终于能扬眉吐气。 然而让他没想到的是,许琅连国公世子都敢揍,最关键的是揍完一点事也没有。 这让他在许琅面前,彻底没了脾气。 另一边,许琅将吴千秋的脸色变化都尽收眼底,不由摇头轻笑。 他刚想跟梁文正摆摆手,准备离开。 岂料他这一抬手,吴千秋却是吓了一大跳,连忙用双手捂住脑袋,好像生怕挨揍一般。 “哈哈,瞧把你吓的。” 梁文正不由捧腹大笑,转头对许琅说道:“川哥儿,吴狗牙现在见到你比见到阎王都害怕。” 许琅看到吴千秋现在这个怂样子,顿感无趣,并不像多呆在此处。 “咱们走,孔老夫子的课马上就要开始了。” 梁文正点点头,对吴千秋做了个一个恐吓的动作后转身与许琅两人向着远处走去。 被吓了一跳的吴千秋看着两人远去的背影,眼中露出了极为愤恨的表情。 不过下一刻,他却回过神来,一脸慌张地连忙逃离了此处。 国子监中负责讲学和指导学子课业的人被称为博士,皆是由学识渊博的大儒担任。 “今天我们讲礼记里的中庸一文,所谓中庸,子曾经曰过” 一位须发皆白的老者坐在堂前,摇头晃脑地讲着儒家经典。 堂下众人虽然都睁着眼,但大多都是双眼无神,甚至有的已经神游在外。 原因无他,实在是这位孔老夫子讲的东西太过于枯燥。 之前这堂课是放在下午的第一堂课,但因为实在是太助眠,所以干脆挪到了最后一堂课。 不过就算如此,也有人顶不住直接睡了过去。 就比如梁文正,此时正趴在案几上睡得很是香甜。 一旁的许琅自然也没在听,脑子里全是在想汪林正的事情。 其他事都好说,唯独这件事让他有些心神不定。 他一直在等着汪林正主动找上他,那他也可以尽早解决这个事。 然而从昨天到现在,汪林正一次也没有找过他,不知道他在想什么。 难道是在等着他主动? “嘶” 许琅不由到底一口凉气,神色有些凝重起来。 虽然对汪林正有所怀疑,但也并不是百分百就确定他就是许川在京都的主人。 如果贸然前往,是的话还好说,不是那简直社死! 他不想冒这个风险,但一直等下去又不是个事。 这件事实在是让他生个人如鲠在喉。 就在许琅胡思乱想的时候,正在上面授课的孔老夫子忽然停了下来。 许琅抬头看去,只见从门外走进来两人。 一个正是昨天见过的祭酒汪林正,在他身后还跟着一个留着羊角胡的老者。 孔老夫子迎上去问了一句:“祭酒大人,王司业,你们这是来视察课堂?” 一众学子在见到羊角胡老者后顿时都正襟危坐,一双大眼瞪得溜圆,以证明自己正在认真听讲。 没办法,这位羊角胡老者正是国子监的司业王秀之,掌管着学子们的学习成绩。 要是惹了这位的不高兴,那就可以趁早拿着铺盖卷滚出国子监了。 汪林正笑着对一众学子点了点头,随后带着王秀之朝许琅的方向走来。 见到此景,许琅心道这不坏菜了嘛。 难不成汪林正这是想要光明正大地在课堂上给他传消息,不能? 在这种惊恐的眼神中,汪林正和王秀之走到了许琅的面前,但眼神却落在了一旁趴在桌子上熟睡的梁文正身上。 坏! 把这茬给忘了! 许琅连忙用胳膊肘捅了捅还在睡的梁文正,后者迷迷糊糊地起身。 一边揉着眼睛,一边出生询问道: “放学了?” “呵呵,早着呢。” 汪林正脸上的笑意依旧不减,“这位同学,你是昨晚没睡好,还是什么原因?” “怎么在课堂上睡了起来。” 梁文正在看清了眼前之人是汪林正和王秀之后,顿时有些洞孔地震,结结巴巴地说道: “我我昨天夜里温习功课来着,一不小心温习过了头,根本没睡着。” “是吗?” 王秀之脸色很是难看,显然没相信他的鬼话。 梁文正心头大乱,转眼看到身边的许琅顿时找到了救命稻草,“当时川哥儿也跟我在一起,他可以给我证明!” 被点到的许琅一脸无奈,只好点了点头。 “没错,我们俩就住在隔壁。” 正常人都能看出这是在扯谎,但汪林正却看破不说破,笑着说道: “原来是这样,还真是辛苦了。” “请继续保持。” 说罢,他就带着王秀之离开了课堂。 这一幕看得四周的学子都是目瞪口呆,愈发开始怀疑起许琅的跟汪林正的关系了。 许琅也懵,这对他也太好了。 难不成真的是他? 带着这个疑问,许琅在放学后也一直眉头不展,伙子他真应该主动去找汪林正试探一下。 就在他打定主意后,忽然注意到国子监门口有一阵骚动。 抬头看去,只见一袭红裙站在门口,似是盛开的鲜花一般娇艳。 第91章 公主抢人了 “殿下,你怎么会在这?” 许琅见到乐瑶公主竟然出了皇宫,不由得一脸意外。 今天的乐瑶穿着一身红色宫裙,包边带有金色云纹,胸前还用金丝刺绣了一只飞天凤凰,将其婀娜的身姿完全展现了出来。 其今天的妆容更是精致,抹黑长发盘成随云髻,插着镶嵌着珍珠宝石的华丽步摇,整个人贵气十足。 往那一站,天生就是吸引人目光的存在。 现在本就是放学的时候,国子监人流量密集,不少人的目光都被乐瑶仅仅吸引,挪不动半步。 乐瑶似乎对这个情况很是司空见惯,只见她笑着对许琅说道: “自然是专门在这等着许公子你了。” 许琅一愣,指着自己的鼻子问道:“殿下为什么专门等我?” “昨天在宫里没来得及感谢,所以我今天特意给你送来了谢礼。” 乐瑶朝身后摆了摆手,立即有贴身宫女上前就一个精致的食盒递了上来。 食盒打开,里面摆放着十几颗造型精致的各色糕点。 “这是我亲手做的,你尝尝好不好吃?” 听到这话,周围众人顿时都瞪大了双眼,满脸的不可思议。 当今圣上最疼爱的小女儿,也是最得宠的公主竟然亲自做糕点给许琅吃?! 先是云阳公主的青睐,现在乐瑶公主也来了。 许琅究竟何德何能啊! 一众学子看向许琅,杀了他的心都有。 一时间,羡慕嫉妒恨的情绪在周围每一个学子的脸上都展现的淋漓尽致。 不过看着乐瑶一脸期待的神色,许琅却犯了难。 他是看出来了,眼前这个娇俏可人的公主那是来谢他的,分明是借他去气云阳公主的。 收下,那云阳公主那边怎么交代? 不收,那简直就是在找死,连乐瑶公主的好意都敢拒绝,直接斩立决! 犹豫片刻,许琅最终还是选择收下这份心意。 毕竟是两姐妹的事情,他偏向那一面都不好,那还不如左右逢源。 至少谁都不能说什么。 许琅这样想着,这届从食盒中拿出一个糕点放入嘴中细细品尝。 原本他已经做好了很难吃的准备,但没想到乐瑶做的糕点却意想不到的美味。 “太好吃了!” 许琅有些不可思议地看向乐瑶,“没想到殿下的手艺竟然这么好,真是让我吃着了。” 听着许琅的夸赞,乐瑶微微一笑。 她对糕点有着不浅的理解,之所以能得到父皇的宠爱,做得一手好糕点也是原因之一。 她相信,没有人能拒绝的了自己糕点的诱惑。 “吃了我的糕点,明天你帮我办一件事。” 正在狂炫糕点的许琅一愣,“不是谢礼嘛,怎么还用这个东西来要求我帮忙?” 乐瑶轻哼一声,双手掐腰道:“你帮不帮?” “帮,既然殿下开口了,那一定要帮!” 许琅嘿嘿一笑,“殿下就说是什么事,我一定竭尽全力!” “也不是什么大事。” 乐瑶微微一笑,“听说你在剿灭东夷海寇一战中立了首功,想必骑射的功夫也相当了得。” “明天有一场皇家围猎,我想你跟我一块去。” 听到这话,许琅点了点头。 这种事对于他来说小菜一碟,不就是陪着公主打猎嘛,简直是轻松加愉快。 不过他很快想到什么,试探性地开口问道:“云阳公主明天也会去吗z?” 乐瑶当即有些不乐意,“干嘛,难道你明天想跟云阳一起?” 许琅暗道一声不好,被乐瑶给当成进攻云阳的武器了。 但事到临头,那能容得他拒绝。 见他答应下来,乐瑶心情大好,摇晃着红裙转身离开,身上佩戴的首饰相互碰撞,叮当作响。 第二天,皇家猎场。 为了陪乐瑶来打猎,许琅特意请了一天假。 若是一般学子,这个假根本不好批,但是轮到许琅这,几乎是秒批。 这让许琅越发觉得许川跟汪林正之间的关系不简单。 今天的乐瑶特意换了一身红色劲装,少了几分娇柔可爱,多了一丝英气勃发。 许琅则是默默跟在乐瑶身后,悄悄观察着周围一切。 今天来的人并不少,除了乐瑶外还有好几位皇子也在现场,看来这次皇家围猎是个大行动。 “太子哥哥!” 乐瑶像是忽然发现什么人,笑着朝远处挥手打招呼。 许琅抬头看去,只见一个穿着明黄色长袍的男人在一众人的簇拥下走了过来。 其相貌端庄,身形高大,身上有着很浓的贵气。 这位当朝太子一向以仁德着称,在朝内外都有着极好的名声的同时,监国手段也很是了得。 “乐瑶,今天是围猎,你身子骨弱就别参加了。” 太子温和地对乐瑶摇摇头,“我今天带了不少西域进贡的瓜果,你先去休息。” “我不!” 乐瑶很是倔强地轻哼一声,“凭什么云阳能参加,我就不能参加?” “太子哥哥你放心好了,我今天可是特意找了帮手来的。” 说罢,她将许琅介绍给了太子。 太子对许琅微微一笑,“许公子的事我都听说了,真是文武双全的人才,我大乾能有你这样的人也是幸事一件。” 许琅行了一礼,“太子殿下谬赞了。” 一旁的乐瑶又继续说道:“太子哥哥,你就看着。” “今天我一定要让云阳败在我的手上!” 还不等太子说话,一道淡淡的声音从一旁响了起来。 “就凭你,还是省省。” 许琅转头看去,只见云阳骑着马缓缓而来。 今天的她并没有穿素色宫装,而是换了一身黑色修身的劲装,将原本隐藏在宫装之下的傲人身材全都展露了出来。 许琅也是没想到,云阳公主竟然这么有料。 “哼,虽然我不行,但我今天可是特特意请了帮手来!” 乐瑶将许琅拉到身前,“有他在,你今天肯定赢不了!” 许琅脸色尴尬,对着云阳打了个招呼。 云阳神色如常,只是视线从许琅的脸上淡淡地扫了过去。 “我等着他来打败我。” 许琅有心解释,但云阳根本没给他解释的机会,直接骑着马向远方走去。 看起背影,似乎还有点小幽怨。 第92章 奶香味十足 皇家围猎不比他们那次在山里的狩猎来得刺激,猎场中根本没有例如老虎这等猛兽。 猎物都是提前抓好,然后放到皇子皇女们面前专攻猎杀,难度要低很多。 众人骑上马进入猎场后,一旁的侍卫便将提前准备好的几只山鸡和野兔给放了出来。 “今天的猎物准备很充足,大家就敞开了射,谁能射到的猎物最多,那今天的胜者就是谁。” 太子微微一笑,对众人摆了摆手。 当即便有数位皇子纵马上前,张弓搭箭, 奈何山鸡和野兔都非常灵活,一时间皇子们的箭都纷纷落空。 就在这时,一道箭声忽然响了起来。 嗖! 一只灰色野兔正高高跃起,结果被一箭射穿脖子。 其力道之大,甚至直接将其钉死在后面的树干上。 众人不由转头看去,只见刚刚射出一箭的云阳正面不改色地继续张弓搭箭。 嗖! 又是一箭射出,直接射落一只想逃的山鸡。 两箭都很是干净利落,让许琅也不由得想要为其叫好两声。 单凭这两箭就能看出,云阳公主的箭术造诣不低,远比在场的皇子皇女要高得多。 “你别看了,赶紧射啊,要不一会儿全被云阳给射没了!” 一旁的乐瑶眼见云阳一箭一个猎物,当即心急如焚地开始催促起许琅。 许琅点点头,不慌不忙地张弓搭箭。 就在云阳公主一箭落空的时候,许琅却是一箭稳稳命中。 “好箭!” 乐瑶欢呼一声,朝云阳投去一个挑衅的眼神。 云阳眉头微皱,但并未理会,依旧神色平静地拉开弓弦,将箭头瞄准远处一只正在告诉奔跑的野兔。 因为野兔的速度实在是太快,所以云阳迟迟没有找到瞄准的节奏。 但就在这时,一道箭矢出现在她视野中,随后准确无误地将那只野兔射杀当场。 这一幕让她不由得一愣,随后看向许琅的方向。 只见这个少年不断张弓搭箭,每一道箭矢射出的间隙绝不高于一息之间。 速度极快! 只是眨眼的时间,剩下的猎物全都命丧许琅之手。 不仅射得准,而且射得快。 这般神乎其神的箭术看得云阳有些恍惚,连带着看向许琅的眼神也有些变了。 “好耶,赢了!” 乐瑶公主心情大好,看向云阳道:“哈哈,我就说,你今天赢不了我。” “气死你!” 云阳什么都没说,只是深深看了许琅一眼后便调转马头返回。 许琅摸了摸鼻子,总觉得云阳公主的眼神有些捉摸不透。 这次的围猎就在许琅的大发神威下草草结束了,事后心情大好的乐瑶将自己随身携带的一枚玉佩扔给了许琅。 “这次你做得很好,本宫很是开心。” “这块玉佩就算本宫赏你了!” 说罢,她扭着轻快的脚步离开,嘴里还不断地哼着歌谣,看来赢过云阳对她来说是件很值得开心的事情。 许琅看着手中的玉佩发愣。 这块玉佩无论是材质还是做工都是极好的,不过这对于总商之子的他来说根本不算什么。 相同的玉佩不说买一箩筐,至少买个几十块应该不成问题。 真正让他在意的是,这块玉佩可是从乐瑶公主的胸口处直接掏出来的。 凑近闻了闻,似乎还带着一丝奶香。 正在许琅有些陶醉的时候,一道冷冷的声音打断了他。 “许公子还真是好兴致。” 许琅抬头一看,只见云阳公主正站在一旁静静地看着她。 “哎这个不是你想的那样” 他连忙收起玉佩开始解释,“我就是好奇是什么味道,只是随便闻了闻,没有丝毫非分之想!” 云阳公主微微挑眉,“我说你有非分之想了吗?” 许琅顿时一愣,不知该怎么往下接了。 见许琅沉默,云阳摇了摇头,随后来到一旁坐了下来。 饱满的臀儿压在凳子上,挤出了一道惊人的视线,看得许琅是目不转睛。 云阳注意到许琅的视线,不由脸色微红,连忙用裙摆遮盖住。 “觊觎公主,可是大罪!” 许琅猛地回过神来,连连摇头,“殿下误会了,我刚才只是在走神而已。” 这种拙劣的谎言,云阳懒得去拆穿,她盯着许琅问道: “听说昨天乐瑶去国子监给你送点心了?” “嗯” “你吃了?” “嗯” “不要只会说‘嗯’字,我要的是你的解释,你到底想干什么?” 许琅苦笑一声,“殿下,我能怎能么办,乐瑶公主亲自来给我送点心,我要是拒绝,恐怕下一秒就要被抓到天牢里,这辈子能不能出来还另说。” 云阳自然知道这个道理,也没有深究,而是继续问道: “那你怎么今天还跟着她过来,难道吃了点点心你就想另寻明主了。” 听着这副好似吃醋责备的语气,许琅的脸色有些怪。 “我,本来不想来的,但乐瑶公主非要我来。” “非要你来,你就来?” “她非要!” “” 云阳双眸微眯,“来也就罢了,为什么刚刚的围猎中不让我?” “要不是今天,我还不知道你许大公子的箭术如此高超呢!” 许琅嘿嘿一笑,“既然参加了,总不能不全力以赴?” “那样的话,殿下想必也不舒服?” 云阳点了点头,“这倒也是” 两人之间忽然沉默了下来,彼此谁都没有开口,气氛一下子微妙了起来。 过了好一会儿,云阳忽然从怀中抽出一张丝巾递给许琅。 “我看你出了好多汗,擦擦。” 许琅确实出了不少汗,毕竟狩猎可不是件轻松事。 他道了声谢,接过丝巾后擦了擦汗就准备还回去,但云阳却摆了摆手。 “送你了,我就先回去了。” 她起身刚准备要走,忽然脸色有些奇怪地看向许琅说道:“我走了,你可不准偷偷地闻。” “啊?” 许琅一愣,一时没反应过来。 而此时的云阳却已经有些不好意思,匆匆转身离开了。 看着云阳离开的背影,许琅这才回过神来。 只见他将云阳送他的丝巾靠近鼻子,随后闻了闻。 嗯~ o( ̄▽ ̄)o 香! 第93章 同道中人 皇家围猎结束后的几天,许琅再没有收到乐瑶公主的任何消息。 这让他怀疑自己是不是被乐瑶公主吃干抹净,然后顺手给抛弃。 呸,乐瑶公主这个渣女! 不过许琅倒是觉得没什么,能不参与两个公主之间的姐妹撕逼大战是最好的,省得麻烦了。 他从怀中掏出一块丝巾凑在鼻子上闻了闻,有一股淡淡的石榴花味。 嗯是云阳公主的味道 不知道为什么,许琅对云阳公主颇有好感,不知道这位大乾的长公主现在在干什么。 这几天,云阳公主同样没有找他。 大概率是因为事务繁忙,总不至于是因为生他的气了。 许琅笑着摇摇头。 这几天京都确实有件大事,来自西域须弥山的一支僧人代表团今天就会到达京都。 西域与大乾的情况不同,是一个教大于国的存在,佛教在西域三十六国中有着至高无上的地位。 因此,须弥山的佛陀也是西域的众王之王。 据说这次来的僧人代表团中,光罗汉就来了四位,更是有一尊菩萨坐镇,规格相当之高。 所以大乾这边也不敢马虎,佛陀不来永徽帝也不好亲自出面接待,所以任务就落到了云阳公主这位大乾的长公主身上。 不过这跟许琅没什么关系,他现在苦恼的是另一件事。 汪林正怎么还不来找他? 如果许川背后的主人一直不现身,那对于许琅来说又好像有人在暗中窥探自己一般难受。 如今虽然不能百分百确定汪林正就是许川背后的主人,但他的嫌疑实在是太大。 毕竟这老小子对他实在是好得有些过分了! 沉思片刻,许琅决定主动出击。 他打听到汪林正今日正好在国子监,所以便寻了个理由找了上去。 “你是想问这句话在文章中具体应该怎么理解?” 汪林正看着许琅递过来的书本点了点头,“这篇文章是儒家圣贤的心血之作,自然蕴含着很多东西,你现在看不懂很正常,我来给你解释一下。” 说着,他开始认认真真地为许琅讲解起了文章内容。 然而许琅根本无心去听,一直盯着汪林正的反应。 如今两人孤男寡男地同处一室,如果汪林正真跟许川有些不清不楚的关系,那应该早就显露出来了。 然而此时的汪林正似乎根本没这个想法,一本正经地讲着文章。 这让许琅不由心生疑惑。 难道不是他? 又或者这只是汪林正的小情趣,以圣贤之道来润滑一下两人多日未见的感情? 就在许琅胡思乱想之际,汪林正注意到了他似乎没有认真在听,不由眉头微皱。 “你懂了?” 许琅回过神来后点了点头,“有些懂了,儒家圣贤在这篇文章中用这句话应该是表达了他的思乡之情。” 这篇文章他早就弄懂了,只不过是找个理由过来,所以很是熟练地将自己的理解讲了出来。 汪林正笑着点了点头,眼里对许琅欣赏之色也不由得越来越浓。 果然如圣上所说,此子乃是栋梁之才。 一定要大加培养! 只不过他的这番眼神落在许琅眼里却变了味道,让后者不由得感到有些恶寒。 许琅深吸一口气,开口问道:“祭酒大人,我有些不明白,你似乎对我有些好过头了。” 听到这话,汪林正一愣。 看着许琅久久没有说话。 “坏了!” 许琅暗道一声不好,难不成他刚才的话让汪林正有所怀疑,那可就糟了。 就在他准备痛下杀手的时候,汪林正忽然大笑了起来。 “没想到这都被你发现了,我还想着要做得隐蔽些。” “啊?” 许琅面对汪林正这个表现,一时有些摸不着头脑。 而汪林正在见到许琅似乎完全不在状况的样子,笑着点了点头。 “也罢,这事没什么不能说的。” “你可还记得几日前在八仙楼,你作了一首诗赢下了第一轮。” 许琅点了点头。 他可太记得了,要不是他将雀奴给叫了过来,恐怕现在的京都已经乱成了一锅粥。 让狗皇帝侥幸活了下来! 每每想到这里,他就后悔得直拍大腿。 汪林正不知道许川的想法,只是笑着说道:“你一定想不到,当时我就在你对面的飞仙楼里包厢中。” “包厢里还有一人,你猜猜是谁?” 许琅面色奇怪。 那还能有谁,不就是永徽帝这个狗皇帝嘛。 不过他也不好直接说出来,只好胡乱回答道:“谁?该不会是祭酒大人的夫人。” “您还真是好雅兴!” 汪林正脸色一滞,继而眉头紧皱。 “怎么可能,我夫人一个妇道人家怎么可能会到那里去,你不要瞎猜!” 他说罢,转头看了看左右,在确定没人后神神秘秘地继续说道: “是陛下!” 许琅装作很惊讶地说道:“没想到皇上也好这口,他后宫里不是有三千佳丽吗?” “哎呀,人嘛,总是要图个新鲜感。” 汪林正摆了摆手,“不过这事你可不要到处去宣扬,要是让外人知道陛下那种场所,咱们两个的脑袋都要掉。” 许琅赶忙点了点头。 不过很快他似乎想到了什么,愣愣地说道:“如果那晚是皇上在那里的话,我岂不是抢了皇上的女人?” 汪林正一怔。 眼见事情越扯越远,他赶紧摆了摆手。 “不说这些,我想跟你说的是,我之所以对你如此宽带是因为陛下看好了你的才华,嘱咐我要好好待你。” “希望你将来能成为栋梁之才。” 许琅恍然大悟。 原来是这样,那看来许川身后的主人大概率不是汪林正了。 不过为了保险起见,他还是问道: “祭酒大人,你喜欢男人吗?” 汪林正一愣,随后笑骂道:“是陛下嘱托我要好好培养你,你自身的才华也对得起国子监的培养,不必用这些手段来贿赂我。” “虽然你的皮相确实不错,但是老夫还是喜欢胸大屁股翘的年轻姑娘。” “哎呦,同道中人啊!” 许琅挑了挑眉,“不过祭酒大人这样,你夫人知道吗?” 汪林正连忙瞪了许琅一眼,“你小子可不准给我打小报告,要不然有你好看。” “行行行” “对了,今天晚上陛下在西华宫设宴招待西域来的僧人代表团,你跟我一起去。” “我?” 许琅一愣,“为什么带我去?” 汪林正解释道:“须弥山是西域的大势力,你将来要在朝中任职,免不了要与他们打交道,今晚全当是混个脸熟。” “可别给我找机会拒绝,这是个千载难逢的好机会。” 许琅摇头轻笑,只能答应下来。 第94章 美艳少妇 入夜,西华宫内一片张灯结彩,好不热闹。 为了彰显大乾的热情好客,这次宴会上来了很多皇亲贵族还有朝中大臣。 在场众人随便拎一个出去,就能让京都抖三抖。 许琅因为有汪林正带着,所以得以坐上了高阁,比那些朝中的一品大员坐的位置还要高。 跟他一起的,至少也是国公级别的,甚至还有不少亲王。 不过许琅也并不露怯,与这些稳坐大乾顶层的大人物们平起平坐。 众人因为汪林正的关系,并没有赶许琅走,倒是有不少人都好奇其他的身份。 “唉,那不是许公子嘛!” 今夜穿着一袭火红色宫裙的乐瑶满脸意外,“他不过是国子监的学子,怎么会出现在这个场合。” 一旁的云阳也是眉头微皱,但在看到许琅身旁的汪林正后便一脸了然地点了点头。 “汪祭酒平日里最是惜才,许公子在国子监的学业又一直位列前茅,这次应该是带着他来长见识的。” “原来是这样!” 乐瑶点了点头,站起身来朝着许琅挥手打了声招呼。 许琅没料到乐瑶也在,于是笑着挥手回应。 但在看到其身旁一脸冷色的云阳后,又悻悻地收回了手,朝其微微一笑。 周围众人见许琅跟两位公主的关系竟然如此亲密,一时间不由窃窃私语起来。 “你说,要不要把他给叫过来?” 乐瑶转头看向云阳,一脸真诚地问了一句。 “咱们这是女眷区,许公子一个男人怎么过来?” 云阳淡淡道,“还有,你身为一国公主要注意身份,不要在大庭广众下跟一个还没认识几天的男人打招呼,有失体统!” 乐瑶轻哼一声,浑不在意。 “我看你就是嫉妒许公子跟我关系好了,对不对?” 云阳一脸无语地摇了摇头,“随你怎么想” 说罢,将目光重新转移到了场间。 见到这一幕,乐瑶兴奋地暗自握了握拳,认为自己刚才又胜了云阳一场。 “看来日后还是要跟许公子好好亲近一番才对,这样才能好好气一气云阳!” 打定主意后,她也是满脸喜色地朝着许琅投去一笑。 许琅不知道乐瑶公主为什么对他笑,但总觉得没什么好事。 这小妮子不会又想拿我气云阳公主? 想到这,他不由叹了一口气。 女人啊女人 就在这时,许琅所在的区域响起了一阵骚动,他不由抬头看向骚动来源。 只见一个身高八尺,仪表堂堂,满身贵气的中年男人走上了高阁。 在他身边,还有一个体态丰腴,如同一朵盛开的牡丹花一般的美艳少妇。 许琅一开始还有些疑惑两人的身份,但是在看到两人身后的萧成元后,他算是知道了两人的身份。 男的是安国公萧道昊,女的自然就是其夫人,也就是萧成元的母亲。 沈清漪! 这位沈夫人的身份同样不简单,乃是大乾四大国公中英国公沈星河的小女儿。 据说在未出嫁之前,也是京都响当当的一名才女。 许琅暗中打量着沈清漪的身材,不由地感叹一句。 跟秦玉儿相比也毫不逊色! 看来那位安国公还真是好福气,能拥有如此一位尤物。 但就在他要收回目光的时候,忽然感觉到沈清漪好似正在看向他。 等他看过去的时候,一切又都如常。 这让许琅有些摸不着头脑,难不成是他出现了幻觉不成? 就在他暗自思考的时候,一阵低沉的鼓点声忽然响了起来,全场的嘈杂之声也在这一刻停了下来。 “他们来了!” 坐在一旁的汪林正神色严肃地说道:“这次一下子来了一位菩萨和四位罗汉,不知须弥山想干什么。” 许琅转头看去,只见在会场的另一边,有着几十个和尚正缓步走了进来。 为首之人虽然年纪已高但却身材高大,穿着一身黄红配色的僧袍,周身散发着一种难以言说的独特气质。 正是须弥山的文正菩萨! 在他身后,还跟着四位同样有着一股难以言说气质的僧人,应该就是此行一同前来的四位罗汉。 几人步入会场,随后坐了下来。 就在这时,又是一阵鼓乐之声响了起来,现场众人全都齐刷刷地站起身来。 “皇上驾到!” 随着太监颇为尖锐的嗓音响起,一道身穿明黄色龙袍的身影出现在了正中央的高阁之上。 正是永徽帝! 他一脸和煦地看向坐在下方的文正菩萨开口问道:“不知尊驾到访,所为何事?” 文正菩萨双手合十。 “阿弥陀佛,贫僧此次前来是为了陀马古道而来,还望陛下能看在两国交好的份上让出一部分利润来。” 听到这话,许琅眉头微皱。 这陀马古道是一条连接大乾与西域的商道,无数大乾商人通过这条古道在两地之间进行贸易往来,赚得盆满钵满。 因为商人大多来自大乾,所以双方的交易也是大乾获利较多。 大概是三七分。 西域三,大乾七。 如此局面长此以往,西域肯定不满,文正菩萨刚才的话,就是希望改变这个局面。 只是站在大乾这边,众人肯定是不想改,毕竟谁会嫌弃赚得多呢? “自古以来,陀马古道上的交易都是民间自发的行为,我虽是一国之君,但也不好强行更改,还望尊驾能够理解。” 永徽帝呵呵一笑,并没有同意。 文正菩萨似乎早就预料到了永徽帝的答复,面色如常地说道:“陛下的意思贫僧自然明白,只是近几年来大乾来的商人越发奸佞贪婪,让整个西域的民众都苦不堪言。” “我佛不忍民众生活悲苦,所以特意派我前来,还望陛下能体恤西域百姓。” 这话说得合情合理,永徽帝一时之间不知该怎么回答。 大乾的商人确实在与西域的贸易往来中很会耍手段,而西域的人对此毫无办法。 沉思片刻后,永徽帝觉得确实应该有所改变,所以开口问道: “不知尊驾想我们让出几分?” 文正菩萨微微一笑,“还是七三分,但这次是西域七,大乾三。” 此话一出,整个现场顿时炸开了锅。 第95章 何为佛? “这秃驴莫不是疯了,上来就敢要这么狠的价?” 许琅摇摇头,感觉这须弥山来的和尚脑袋都有问题,提出的这个方案是大乾绝对不可能接受的。 一旁的汪林正眉头微皱,“据我所知,文正菩萨在须弥山中的地位极高,而且向来以强硬着称,这次应该不是无的放矢,肯定会有他的考虑。” “再考虑也不行啊,一下子让出四分利,就算是皇上答应,下面的商人也不会答应啊!” 许琅轻哼一声,“除非须弥山已经做好了跟大乾开战的准备,不然” 说到这,他忽然看到汪林正正以一种极为凝重的神色看向他。 “不会,须弥山真敢这么做?” 汪林正叹了一口气,“以前是不敢,但现在北莽那边已经传出消息,不久就要南下。” “万一届时北方边关挡不住,那咱们根本无暇顾及须弥山!” 许琅倒吸一口冷气,“这么说,须弥山是想要趁火打劫?” 汪林正点点头,“不是没这个可能,这几年须弥山已经不满足偏安一隅,向大乾临近西域的几个州府派出了大量僧人,发展了不少信众。” “你说他们没想法,我是不信的。” 许琅神色一怔,没想到如今的大乾真可谓是四面楚歌啊。 就在这时,坐在高位上的永徽帝猛地一拍桌子,冷声道: “尊驾身为佛门高人,可不要信口开河,这条件我们不可能答应!” 文正菩萨不紧不慢地说道:“如果陛下执意不肯,那我们也没有办法。” “为了我们西域民众的幸福,陀马古道必须关掉!” 听到这话,现场众人都不由得倒吸一口凉气。 须弥山这是准备要跟大乾掰掰手腕啊! 西域虽然实力算不上很强,但是关闭一条陀马古道还是能办到的。 如果大乾要派军队前往阻止,不仅路途遥远,而且如今还要面临着北莽的威胁,不能轻举妄动。 永徽帝眉头紧皱,久久没有开口。 整个会场的气氛变得极为压抑。 不知过了多久,文正菩萨忽然开口说道:“陛下,我们西域跟大乾世代交好,实在是不想因为这件事闹得不好看。” “我有个提议,不如双方各派一人辩论佛法。” “贵方赢了,那我们可以给你们三个月的时间考虑,如果我们赢了,那就请陛下马上答应让出部分利润。” 众人听到这话都在心里暗骂一声贼秃驴。 大乾境内并无佛道,辩论佛法怎么可能比得上须弥山,这不是变相的在逼皇上就范嘛 “喂!老秃驴,你们也太欺负人了!” 乐瑶站起来大声喊道:“你都是菩萨了,仅次于佛陀,佛法自然精通,我们怎么跟你比?” 文正菩萨并不恼,笑着说道:“公主说的是,所以这次辩论我不会出面,代表我们须弥山出场的乃是山中的三代弟子。” 说着,他朝旁边挥了挥手。 很快,一个唇红齿白的少年和尚便走了出来,朝着众人双手合十行了一礼。 “贫僧法号悟天,这厢有礼了。” 文正菩萨继续说道,“这个规矩只对我们有效,陛下可以派任何一个人与悟天辩论。” 众人脸色很是难看。 这老秃驴摆明了是要大乾好看。 如果大乾这边派出一个对佛法有所了解的老学究,赢了也不光彩,丢的是整个大乾的脸面。 所以现在,大乾这边也只能派一个与悟天年纪差不多大的年轻人迎战。 至于能不能赢,就只能看老天的脸色了。 “有没有哪位儿郎愿意为我大乾一战?” 永徽帝看向现场众人。 这次宴会来的年轻人不小,大多都是一些王公贵族的世家子。 他们连学都没上明白,更遑论佛法了。 不说一窍不通,简直就是两眼一抹黑。 见没有人站出来,云阳公主便准备起身。 她对佛法有过那么一丝了解,但远谈不上精通。 作为大乾的长公主,虽然没有把握,但她必须要站出来,不能让外人把大乾看扁。 不过就在这时,一向沉默的安国公萧道昊忽然开口说道: “我听说国子监出了个才华横溢的少年,想必对佛法也有所涉猎,不知道今天在不在场。” 听到这话,现场不少人的目光都看向了许琅。 众人的消息渠道很灵通,只是半炷香不到的时间便搞清楚了身份。 同时,他们也知道了许琅前几日开学在国子监门口暴揍萧成元的事情。 所以萧道昊这么说,很有可能是在给自己儿子报仇。 毕竟如果许琅这个时候上去,那可是当着皇上的面前,万一失败了,就是万劫不复! 萧成元激动地暗自握拳,心想还是我老爹厉害。 许琅你就等着死! 另一边,坐在汪林正身边的许琅虽然面色不变,但早在心里把萧道昊骂了个狗血淋头。 这个狗日的! 但是没办法,被这么多双眼睛盯着,他再也坐不住,只好站起来朝永徽帝说道: “陛下,草民愿意一试。” 永乾帝正愁找不到人,此时看到是许琅当即喜笑颜开。 “好,那你便上台。” 许琅点点头,从高阁上走了下来,一步步走上会场中间的圆台。 文正菩萨看着走上台的许琅,心中没有丝毫波澜。 他早就料到永徽帝会以沉默和拖延之法应对,所以特意设下此局,为的就是尽快逼迫永徽帝就范。 至于输,他根本不担心。 他对自己教出来的小徒弟很有信心,别看其年纪小,但一身佛法已经鞭辟入里,就算是一些浸淫佛法多年的老僧也不如他。 一个从未接触过佛法的少年想赢他? 下辈子! 此时,那个名为悟天的少年和尚早已经等在此处,此时正安稳地坐在蒲团之上。 他指着面前的蒲团对许琅道:“施主,请坐。” 许琅也没客气,一屁股坐了上去。 “小师父,我对佛法可是一知半解,还请你手下留情。” 悟天双手合十,“阿弥陀佛,施主不必妄自菲薄,佛法就在你我身边,只要用心去感悟,终有所得。” 许琅心中冷笑一声。 还挺能装! 不过他并未表现出来,而是装作一副受教的模样,双手合十地问道: “小师父,受教了。” “那请容我一问,何为佛?” 第96章 难道你不想成佛吗? 悟天小和尚微微一笑。 “我佛乃是洞悉世间一切的唯一真佛,是过往历史中唯一的觉悟者,我等弟子只有跟随祂的脚步才能集齐四圣谛,斩灭十二因缘,修成果位,达到无我境界。” 许琅眉头紧皱,听得云里雾绕。 不仅他没有听懂,周围的达官显贵同样也是一脸懵逼,唯有文正菩萨一脸胜券在握的笑意。 “这小秃驴讲的什么,感觉听得我头都要痛了。” 乐瑶公主双手托腮,一脸苦瓜相。 从小到大,她最烦的就是读书,成天听那些所谓的先贤之道都把耳朵磨出茧子来了。 本以为佛法会有趣些,结果也是听得昏昏欲睡。 “云阳,你说许公子他不会败下阵来?” 她转头看向身旁如一朵青莲般的长公主,大大的眼睛里满是担忧。 此时的云阳的脸色也不好看,只见她摇了摇头,“我对佛法了解不深,但从这个法号悟天的小和尚开场这几句话来看,其佛法根底必然不差。” “文正和尚选他上来是有预谋的,许公子难了。” 与此同时,场上的许琅确实不知道该说什么,他对这个世界的佛法丝毫不懂。 什么四圣谛、十二因缘、唯一真佛这些统统 等等! 许琅猛地瞪大双眼,在小和尚悟天的话中觉察到了一丝破绽。 不过他还不确定,要再问问。 “敢问小师父,难道佛教弟子就不能修成佛吗?” 悟天点了点头,“施主不是我门中人,不懂果位的道理也在所难免。” “我教弟子自入教之时便要许下宏愿,许大宏愿者,得菩萨果位;许小宏愿者,得罗汉果位。” “宏愿一旦许下,便要通过苦行的方式去凝结果位。” “而果位一旦凝结,便不可更改。” 许琅嘴角微扬,“那小师父的意思就是说,你们这帮佛门弟子就算修到顶,也就是个菩萨,根本不可能成佛?” “阿弥陀佛!” 悟天双手合十,“还请施主对我佛保持敬意,祂是世间唯一真佛,拥有至高无上果位的觉悟者,自然不是人人都能成佛。” “我看未必!” 许琅冷哼一声,“要我说,这世间众人皆可成佛!” 这话如同一枚重磅炸弹,让须弥山而来的一种和尚都变了脸色。 尤其是坐在首位的文正菩萨,更是面色凝重。 台上的悟天在经历最初的惊愕后皱眉问道:“施主,你为何会有这个想法?” “因为在我看来,你们所谓的佛法不过是小乘佛法罢了。” 许琅目光灼灼地盯着悟天问道:“我且问你,你们须弥山的僧人如何修行?” 悟天缓缓道:“得证果位,超脱苦海。” “所以说你们修的是小乘佛法,修行只为自身,所谓果位亦是如此,利己而不利人!” 许琅一字一句地说道:“如此修行,怎可证得真佛?” 闻听此言,悟天顿时呆愣在原地。 这是他从未思考过的问题。 而就在他冥思苦想之际,许琅忽然直勾勾地看着他问了一句。 “难道你不想成佛吗?” 成佛? 悟天在心中默念了一遍,神色已经开始出现一丝动摇。 不仅是他,就连他身后的文正菩萨与四位罗汉此时也露出了异样的神色。 身为佛门弟子,谁不想成佛呢? 台上的悟天沉默半晌后,双手合十地虔诚问道:“敢问施主,如何能证得真佛果位?” 放在以往,这话乃是须弥山的大禁忌,谁敢有这个想法会被第一时间逐出山门。 但此时,包括文正菩萨在内的一众须弥山僧人都是一脸紧张地看向许琅。 被众人注视着的许琅微微一笑,随后摇了摇头道 “我不是佛门中人,并不知道得证真佛之法。” 听到这话,悟天一记一众僧人都露出了失望之色。 但就在这时,许琅又继续说道:“虽然我不知道得证真佛之法,但所谓真佛一定不是一个人。” “天下众生皆是佛,说不定这得证真佛之法就藏在芸芸众生之中!” 听到这话,悟天好似被醍醐灌顶。 他带着一丝大彻大悟的微笑,朝着许琅双手合十道:“多谢施主解惑,我已有所悟。” “这场辩证,是我输了。” 说罢,他转身下台。 许琅脸色一怔,没想到他瞎几把乱扯几句,竟然真的让小和尚大彻大悟了。 还真够扯淡的! 他刚才说的那些都是为了赢,与须弥山的佛门教义完全相反。 要是这小和尚听了进去,不会惹出什么乱子? 许琅在心中对小和尚默默说道: 希望你日后惹出祸来,不要提到为师的名字。 不过无所谓了。 文正菩萨等一众须弥山的僧人对这个结果并没有异议,似乎还沉浸在他刚才的话中。 胜负已经很明显了。 “我没看错,那小和尚竟然主动认输了!” “许公子真乃神人也!” “我大乾出了如此一位大材,当真是社稷之幸啊!” “” 坐在高阁上的一众达官显贵见到这一幕都是惊喜异常,毕竟他们前一秒可是被须弥山压得够呛,许琅无疑是为他们出了一口恶气。 所以此时面对场中那位长身而立的俊秀少年,众人也是毫不吝啬赞美之词。 “好耶,许公子竟然真的赢了!” 乐瑶一脸惊喜地站起身来,很是兴奋地朝着场中的许琅挥动双手。 一旁的云阳公主也是露出淡淡笑意,对着许琅微微点头。 唯有刚才点出许琅的安国公萧道昊面露阴沉之色。 他怎么也没想到许琅竟然真有能力破解此局,这让他处在了一个非常尴尬的位置。 恰逢此时,站在场中的许琅转头看来。 目光带着一丝冷笑与挑衅之意。 “竖子猖狂!” 萧道昊暗骂一声,但忌惮永徽帝在场不好发作,只好忍了下来。 随着悟天的下场,这次辩证自然是以大乾获胜而结束。 文正菩萨并没有食言,答应给永徽帝三个月的考虑时间。 虽然可能三个月后也并没有什么好办法,但好歹是给了点喘息之机。 永乾帝很是满意,乃至于越看许琅越是顺眼。 第97章 御赐宝剑 高台之上,帷帐之中。 永乾帝坐在高位上,笑着对下方的许琅说道: “许川,你这次可是立了大功。” “说罢,想要什么赏赐?” 许琅一愣。 他这次被推出来完全是因为萧道昊嘴欠,根本没有准备,所以也就根本没想过要什么赏赐。 见他不说话,一旁的汪林正还以为是不想要赏赐,于是笑着劝道: “你不要有所顾虑,陛下很是慷慨。” “这次你立下了汗马功劳,尽管开口就行。” 许琅眉头微皱。 话是这么说,可是要什么赏赐好呢? 银子? 他身为总商之子,这种东西自然是不缺的,至少是明面上不缺。 女人? 一般的女人,他自然是看不上,至于不一般的女人 许琅不由转头看向坐在一旁的乐瑶和云阳两位公主。 如果他说他想要这两位给自己暖床,恐怕永徽帝第一个蹦出来把他给砍了。 这时,乐瑶见许琅看过来还以为他是向自己求助,所以腾地一声站了起来。 “父皇,我倒是想到一件可以赏赐给许公子的东西。” 永徽帝来了兴趣,“那你说说,朕应该赏给他什么东西呢?” “喏,不就在那挂着呢嘛。” 乐瑶指向永徽帝身旁架子上挂着的一把宝剑。 这把剑大约三尺长,通体由乌金打造,锋利异常。 刀鞘部分镶嵌着几十颗宝石,其余部分由掐丝错金法打造,华丽异常。 剑柄部分,用玉石刻着两个字。 ‘百胜’ 这是永徽帝的佩剑,已经陪伴了他近十年的时间。 汪林正犹豫着说道:“先朝确实有赏御赐宝剑的例子,但这个赏赐会不会有点重了?” “我看不然!” 云阳公主忽然说道:“御赐宝剑通常都是赏给大功之臣,许公子不仅在这次宴会上立下大功,而且年纪尚轻,未来必定有更高的发展,赏御赐宝剑不无不可。” 永徽帝沉思片刻后笑着点了点头。 “既然两位公主都这么说了,那这把剑看来就不能留在我的手上了。” “不过这样也好,这把剑在年轻人的手里,或许比在我的手里更有用。” 汪林正见永徽帝同意了,连忙示意许琅上前接受赏赐。 “等一下!” 许琅并没有立即上前,而是开口问道,“我想知道,这把剑有什么用?” 听到这话,在场几人都是面色奇怪。 汪林正开口问道:“难不成这把剑没有用,你就不要了?” “没用还要什么,我又不缺好看的剑。” 许琅双手一摊,表情甚是无辜。 永徽帝哈哈大笑,“说得不错,不过我这把剑还有有点用处的。” 他将剑取下,随后缓缓将其拔出鞘。 在灯光的作用下,剑身之上泛起道道冷光,一看就知道不是凡物。 “有了我这把剑,你就可以监察百官,拥有先斩后奏之权。” 永徽帝挥动手中宝剑继续说道:“如果有人胆敢违背大乾律法,你也可以持此剑将其斩杀。” 许琅眼前一亮。 好东西啊! 不过为了保险起见,他还是试探性地问道:“这把剑能管的官倒地有多大?” 永徽帝微微一笑,“原则上来说,除了我,谁都可以动。” 许琅神色大喜:“这么说,要是安国公犯了错,我也可以用这把剑把他的脑袋削下来?” 听到这话,在场几人的脸色都不由得奇怪起来。 永徽帝虽有些莫名其妙,但还是点了点头。 “可以。” “好,我要了!” 许琅点点头,上前从永徽帝的手中接过了御赐宝剑。 永徽帝看着许琅一副迫不及待的样子,不由摇头轻笑。 “你真打算拿这把剑去杀安国公?” 许琅嘿嘿一笑,“只是防身罢了,陛下或许应该听说过,我在前几日国子监开学的时候暴揍过萧成元。” “而今天,萧道昊又给我使绊子。” “从这就能看出,咱这位安国公是个小肚鸡肠的人,我不得不防一手。” 永乾帝闻言,不由哈哈大笑。 “安国公确实有些护犊子,不过他这个人还是不错的,不会对你怎么样,大可放心。” 许琅才不信。 能自己决定命运,就决不能依赖别人的仁慈。 剑许琅死死抱住御赐宝剑,永徽帝等人也都是无奈一笑。 很快,许琅因为在这次宴会上立下大功,所以被永乾帝直接赐下一把御赐宝剑的消息在外面等待的一众达官显贵中流传开来。 知道这个消息,一众达官显贵都不由得露出震惊的神色。 要知道这御赐宝剑乃是代表永徽帝亲临,拥有监察百官之权,可以先斩后奏, 在大乾的历史上,获得御赐宝剑的人屈指可数,之前的每一个人最后都无一例外地身居高位。 众人都不明白,为何一个尚在国子监的学子能获得如此殊遇。 但没人敢质疑永徽帝的决定。 如此一来,许琅在京都的地位被拔高到了一个几乎无人能及的高度。 众人都敏锐地意识到这是一颗冉冉升起的新星,此时不巴结更待何时? 所以当许琅刚拿着永徽帝赠与的御赐宝剑出来时,不少达官显贵全都围了上来。 “哎呀,许公子真是一表人才,我家里正好有一小女年方二八,生得美丽动人,不知许公子可否有婚配的想法?” “许公子,我在郊外有一栋私宅正好空着,你要是不嫌弃的话,给你了。” “许公子,咱们都是海州人氏,以后还望多多提携。” “” 众人你一句我一句,说得许琅有些晕头转向。 就在这时,一道冷哼声忽然响了起来。 “毛头小子以为有了御赐宝剑,真当自己是个人物了。” “常言道,怀璧其罪,说不定你会因为这把剑死得更快。” 萧道昊冷笑着看向许琅,言语中满是不屑之色。 一众达官显贵见此,因为畏惧萧道昊,所以瞬间从许琅的身边散开,不愿得罪萧道昊。 见到这一幕,萧道昊得意地大笑几声,随后扬长而去。 许琅正想骂一句神经病的时候,忽然感觉自己的屁股被一只好似柔软无骨的小手给摸了一把。 紧接着,有人伏在他的耳边说道: “明晚老地方等你。” 说罢,便转身向前。 整个过程极短,短到许琅根本没有反应过来。 等他回过神来后才发现,始作俑者正快走几步追上了先前离开的萧道昊,两人看着很是亲昵。 正是萧道昊的夫人,沈清漪! 我滴乖乖! 许琅双眼瞪得溜圆,有些不敢相信。 第98章 轮到我玩了 夜色已深,但京都的夜生活才刚刚开始。 许琅对此却丝毫不在意,而是坐在回去的马车上眉头紧皱。 他没想到,许川在京都的主人竟然会是安国公府的主母。 两个看似八竿子打不着的人,怎么会凑在一起? 许琅百思不得其解。 不过这对他来说倒是件好事,而且是天大的好事! 如果许川的主人是个男的,那他估计只能杀了以绝后患,但这样也会留下一些麻烦事。 但如果是女的,那事情就好办了。 直接让其臣服在自己脚下不就成了! 更何况,那位安国公府的主母还是一个身材丰腴,犹如熟透了的水蜜桃一般的美艳少妇。 如此一个尤物,绝对要好好玩一玩才行。 而且最关键的一点是,沈清漪不仅是萧道昊的夫人,还是萧成元的母亲。 这样一来,他不仅能给萧道昊戴一顶颜色很纯的绿帽子,还能对萧成元说出一句实话。 ! 这谁受得了啊,简直太爽了! 许琅嘿嘿一笑,已经有些迫不及待了。 不过还有一个问题要解决,那就是沈清漪跟他说的老地方到底是什么地方? 由于他没有许川的记忆,所以对这个老地方根本一无所知。 而这样的事,注定是不能让外人知道。 那他该怎么找呢? 许琅一时间陷入了苦恼之中。 很快,马车就回到了春熙街。 隔壁梁文正的宅院没什么动静,想来这个时候应该是出去玩了。 许琅本想试试从梁文正的嘴里能不能问出点线索,看这个情况也只能等到第二天了。 他正准备转身进自己宅院的时候,碰到了刚从外面回来的罗莎。 “哟雀奴,这是又出去投入反帝大业了?” 罗莎连忙捂住许琅的嘴,将后者拖进了院子。 “你怎么回事,不怕别人听到吗?” “唉,怕啥?” 许琅拿出御赐宝剑,“看到没,狗皇帝刚给我的,有这剑在手,京都横着走!” 罗莎仔细看了看许琅手中的御赐宝剑,发现是真家伙后满脸震惊。 “你这是从哪弄来的?” “我不都说了嘛,狗皇帝刚给我的。” 许琅将今晚宴会上的事情简单讲了讲,“厉害,连须弥山的僧人都要败于我手。” 罗莎点了点头,确实够厉害。 她正是出自西域,对于须弥山可太了解了。 许琅一个大乾人,竟然能够以佛法将须弥山的僧人击败,实在是不可思议。 “哎,你说我以后要是拿着这把剑把狗皇帝的脑袋砍下来,你说狗皇帝会怎么想?” 许琅抽出御赐宝剑,在空中挥了挥。 罗莎一脸奇怪地问道:“你一个大乾人,怎么天天想杀你们的皇帝?” “怎么,不行?” 许琅瞅了一眼罗莎,“大乾有很多人跟我是一个想法,只不过他们平时不敢说出来而已。” “你们不是也想杀狗皇帝嘛,让我加入呗。” 罗莎一愣,没想到许琅会提出这么个要求。 以许琅的才华和身份,加入他们也未尝不可。 甚至很有可能成为一个不小的助力。 “我倒是没意见,不过这件事还要问问我们教主的意见?” “教主?” 许琅轻笑一声,“你们该不会是邪教,就是那种精神洗脑,然后让女教众侍寝的那种。” “如果是的话,请务必让我加入。” 罗莎脸色一怔,随即反应过许琅这是在开玩笑,不由一脸无奈地摇了摇头。 “对了,你回来这么晚没做饭?” “你回来这么晚,我还以为你不吃了。” “我这要批评你了,作为一个仆人,无论什么时候都要有一颗服务的心,不能因为我没回来你就没做,这是懈怠!” “行行行我去做还不行嘛。” “哎,你这个态度我还要再批评你一下。” “你有完没完!” “没完\" 第二天,许琅在国子监碰到梁文正的时候,这小子明显还没有醒酒。 “你这是昨天又去哪鬼混了?” “嘿嘿我跟你说,你昨天没来可亏大了。” 梁文正一脸猥琐地说道,“昨天晚上我约了几个人去醉仙楼玩,他们那新到了一批新罗婢,哎呦真是嫩得不得了。” “而且调教的也好,各式姿势都很是熟练,我昨天硬是做了一夜,现在可虚死我了。” 许琅没空在这听梁文正讲自己的探花经历,想着昨天的事试探性地问道: “我,最近这段时间不知怎么了,经常忘记事。” “你知不知道一些我不知道的事?” 梁文正想了想,“还真有件事,大概在半年多以前,我在崇兴坊喝花酒喝到后半夜的时候正好碰到你从隔壁的良子坊出来。” “虽然你坐在一辆不起眼的马车里,但我还是认出了你。” “事后去找你,你还不认这件事,说我是喝醉了看错了。” 说到这,他轻哼一声,“小爷我是谁啊,外号可是千杯不倒,一点小酒就想喝醉我门都没有,我看得可是清清楚楚!” “虽然你不说,但我知道你是去干嘛了。” 许琅眉头微皱,“你知道?” “当然了!” 梁文正嘿嘿一笑,“你可骗不了我,整个京都的窑子我那个没去过?” “良子坊里的烂泥巷虽然不起眼,但是却藏了不少好姑娘,都是胸大屁股大的极品。” “我那晚一看你马车车轮上的泥印,就知道你是去烂泥巷偷偷玩耍了。” “我猜得对不对?” 许琅听到这,感觉沈清漪说的老地方就是在哪了,具体在什么地方就要靠他去找了。 “还真是没瞒过你。” 他拍了拍梁文正的肩膀,“看你醉成这样,要不我先送你回去?” 梁文正摇了摇头。 “不行,今天是萧成元受刑的日子,小爷我怎么能错过这出好戏呢。” 许琅记得,萧成元那天被他暴揍了一顿后非但没有报复成功,反而还被汪林正罚了一顿鞭刑,只是念在其受了伤,所以推迟了几天。 算算日子,正好是今天。 “行啊,一起去看看。” 两人来到受刑的地方,看到萧成元正趴在一块大石板上,身旁各有两人持鞭朝他抽去。 啪!啪!啪! 萧成元被打得皮开肉绽,脸都拧成了麻花。 “哈哈,你活该啊!” 梁文正借着酒精,对着萧成元便大声嘲讽。 萧成元气的牙都咬碎了,都毫无办法。 第99章 我学了一招 良子坊位于京都西南城墙跟下,与皇宫距离甚远,一向都是疏于监察之地,鱼龙混杂。 许琅换了一身不起眼的布衣,在傍晚时分走进了良子坊。 不同于本务坊等京都大坊,良子坊虽然面积不小,但相对来说显得有些破旧。 不过也正因为如此,这里的烟火气十足。 他穿过熙熙攘攘的人群,直奔今晚的目的地。 烂泥巷。 这里之所以叫烂泥巷,是因为不同于其他地方街道上都铺设的石板路,这里完全是泥路。 早期烂泥巷就只是良子坊里一条住着穷苦人家的普通巷子而已,但不知从什么时候,这里的妇人迫于生活艰苦,开始陆陆续续挂上了牌子。 因为妇人们丰腴的身段,吸引了不少人前来。 一开始的恩客还只有良子坊里的男人,不过慢慢地,临近几个坊的男人们也慕名前来。 就这样,烂泥巷逐渐成了一个小有名气的寻花问柳之地。 此时虽然还只是华灯初上,但烂泥巷里却早已经热闹起来,花娘们打扮地花枝招展,在院门口迎来送往。 许琅暗暗打量了几眼。 发现确实如梁文正所说,这里的花娘质量还真不一般,全都是胸怀豪迈之辈。 那胸前白花花一片的沉甸甸,着实看得人口干舌燥。 要不是今晚有事,他非要进去品鉴一番。 只是这烂泥巷并不小,前前后后几十个院子,沈清漪所说的老地方究竟在什么地方。 就在许琅四处打量的时候,一个藏在角落的院子引起了他的注意。 虽然院子外表与巷子中其他的院子并没有分别,但其院门上却贴着一副不同寻常的对联。 一般来说,花娘们开门做生意都是讨个好彩头,因此院门上的对联通常都是发财或者吉祥如意的内容。 然而这个院子的对门上所贴的对联,其中的内容却是有些伤秋悲春的意思。 按老话说,就是有点文艺了。 这显然不是花娘们的作风。 许琅记得沈清漪也是个有名的才女,这对联很有可能就出自她手,用来当作暗号。 想到这,他当下也没有犹豫,在看了眼四周没有人注意他后便径直走上前敲了敲门。 不一会儿,远门便自里向外打开。 一个打扮得花枝招展,浓妆艳抹的丰腴花娘探出头来,愣愣地看着许琅。 眼见不是沈清漪,许琅还以为找错了地方,赶忙想要转身离开。 但就在这时,那花娘却拽着他的胳膊将他拉进院子。 “公子来得有些晚了,夫人可等你好一会了。” 许琅一怔,知道自己这是找对地方了。 他笑着说道:“来的时候路上遇到了事,所以耽搁了些,夫人没生气。” 花娘捂嘴轻笑。 “公子还要做好准备,今天晚上怕是不好过哦。” 就在许琅略显疑惑的时候,花娘将他带到了正屋门前,轻轻敲了敲房门。 “夫人,公子到了。” 房间内传来一道慵懒的声音,正是沈清漪。 “进来。” 花娘对许琅做了一个请的姿势,随后告退离开。 许琅深吸一口气,直接推门而入。 只见房间中央摆放着一个浴桶,里面正躺着一个皮肤光滑,身材很是哇塞的女人。 虽然大半个身子藏在水下,但以及能看到那雄伟团儿的一丝轮廓。 “小川川,回来这么多天了也不知道来找我。” 沈清漪摇晃着手中的酒杯,似笑非笑地看向许琅,“你知不知道,我可想死你了。” 想没事,但想死了可不行。 许琅微微躬身,“夫人息怒,委实是这几天有些忙了,抽不出空来。” “今天一定加倍补偿夫人!” 沈清漪对许琅这几天的事大都清楚,所以并没有真生气,只是笑了笑。 “既然你有这份心,那我就放心了。” “正好前几天我弄到了一根好货,今晚正好试一下。” 说罢,她缓缓从浴桶中站起身来,犹如出水芙蓉一般,将自己的傲人身材毫不掩饰地展现了出来。 许琅见过穿着衣服的国公夫人,但还从没见过一丝不挂的国公夫人。 此时一见,真是惊为天人。 那盈盈一握的细腰与水蜜桃般的饱满一同构成了夸张的腰臀比,再往上便是弧度夸张的云团儿。 更难能可贵的是,其身上没有一丝赘肉,皮肤紧致到不像是这个年纪的女人。 真是尤物! 就在许琅沉醉在沈清漪的曼妙身姿之时,忽然一道响声将他拉回了现实。 只见沈清漪从一旁的盒子中拿出了一根鞭子,看起长度,足足有两米多长。 通体呈紫色,其中似乎还编织着一缕缕金丝。 看起来甚是奢华! 她坐在床上甩动鞭子朝地下猛地一抽,将嫩白小巧的脚丫抬起,向对着许琅大声命令道: “跪下,给我舔!” 看着沈清漪双眼里抑制不住的兴奋,许琅算是知道许川为什么会这么变态了。 感情这还有个更变态的。 许琅自然不可能给一个女人跪下,所以便舍弃了一尝美味的机会,笑着说道: “夫人,今晚咱们不如换个玩法。” “让我来!” 沈清漪闻言,不由秀眉微蹙。 “你来?” 她很是疑惑地问道,“你那个地方不是不行了嘛,让你来你能玩出什么花样?” 许琅对此早有准备。 只见他微微一笑,“夫人有所不知,我在海州剿灭东夷海寇的时候从他们老巢找到了一些好东西。” “其中一本医书上面就记载了治疗的法子,我试了试,还真有效果。” 沈清漪眼前一亮。 她听别人提起过,东夷在房事一事上确实比大乾更有经验,或许真的有解决之法。 “你真好了?” 许琅摇了摇头。 “从我剿灭东夷海寇到现在,连一个月的时间都不到,就算东夷的法子再有效果也不可能马上就好。” “不过已经有好转的迹象了” 对于这个说法,沈清漪还真信了。 毕竟许琅确实说得没毛病,要是真这么快就好了,她才不信呢。 “这是个好事,但你既然没有好利索,为什么要主动请缨,难不成是又学了什么新东西?” “果然瞒不过夫人。” 许琅微微一笑,“我在那东夷海寇的老巢中还找到了一本房中术秘籍,从其上学到了一招。” “其名为,毒龙钻!” 说着,他伸出并拢在一起的食指和中指。 第100章 凑巧了 院子里,名为小兰的花娘正在厨房烧热水,以备沈清漪结束后清洗身体使用。 此时的她看着灶台里的火苗,怔怔出神。 作为沈清漪留在这的一个掩护,她可是见证了不少个这样的夜晚。 每次许川来都要待到后半夜,嗓子都快要喊哑了。 “那位许公子长得如此俊俏,竟然被夫人如此摧残,真是可惜了。” “要是换我来,一定好好疼惜。” 小兰想到这,不由双眼放光地嘿嘿一笑。 就在这时,她忽然听到堂屋传来了一阵声音,其音婉转,时而高亢,时而低沉。 但这个声音并不是男人的声音。 小兰站在厨房门口望向正屋的方向,满脸的疑惑,不明白今天为什么身份互换了。 不过很快,沈清漪的声音让她越听脸色越是奇怪。 “夫人这是怎么了?” 小兰作为一个花娘,自然明白女人舒服以后的表现是什么样子。 单从这个声音来看,自家夫人似乎被服侍得很是满意。 声音整整持续了半个时辰! 到最后,传出的声音中带着一丝浓浓的疲惫感和深深的满足感。 “许公子好厉害啊!” 小兰此时也有些呼吸急促,就连眼神都迷离了起来。 她看了正屋方向一眼,发现没人出来后便退回到了厨房内,将门悄悄关上。 与此同时,正屋内。 沈清漪满身是汗地瘫软在许琅的怀中,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 “小冤家,你也太厉害了。” “让我歇一歇。” 她握住许琅的手腕,轻轻摇了摇头。 见到这一幕,许琅知道沈清漪这是累了,所以并没有继续折腾。 不过他也没有闲着,双手并用地帮沈清漪放松身体各处。 沈清漪显得很是受用,满脸享受地闭起了双眼。 “你知道我最喜欢你什么地方吗?” 我上哪知道去! 许琅眉头一皱,试探性地说道:“才华?” 沈清漪摇了摇头,“我虽然是因为你的才华第一眼看上了你,但最让我喜欢的就是你的温柔,知道体贴人儿。” “不像我们家那位,看着好像惹不起一样,但实际就是个纸老虎,只知道凶,半点本事也没有。” 听着沈清漪的抱怨,许琅算是知道她为什么会这样做了。 完全是欲求不满啊! 长时间积累下来,搁谁也要被憋坏。 这时候看到一个细皮嫩肉又长相俊朗的少年郎,自然是忍不住要下手。 许琅微微一笑。 既然这样,那就好办了。 “夫人真是辛苦了,要不然你以后就跟我,我保证让你吃香喝辣!” 沈清漪捂嘴轻笑,“年纪轻轻,嘴倒是蛮甜的。” “不过你还不够格!” 许琅一愣,“刚才你都那样了,我还不够格啊?” 沈清漪摇摇头,“我不是说这事,而是你的身份。” “虽然你有陛下亲赐的御赐宝剑,但终究是没有一官半职。” “在这偌大的京都,如果你只凭御赐宝剑就想横冲直撞,那必定会招惹很多人的不满。” “到时候不知有多少人会对你动手。” 许琅撇撇嘴,“现在最想动我的就是你家那位老爷,我把他的宝贝儿子打了,他现在巴不得把我大卸八块。” 沈清漪微微一笑,“放心,有我在,他不会动你的。” 许琅有些好奇,“那萧成元不也是你的儿子嘛,怎么感觉我把他打了,你一点也不生气?” 沈清漪摸着许琅的脸神情道:“我好好疼爱你还来不及,怎么会生你的气呢。” 许琅没想到沈清漪竟然对许川的感情这么深,此时不好好利用一番怎么行呢。 他直起身来,对着沈清漪笑到道: “既然夫人如此对我,那我必不能辜负夫人的感情,让我来好好服侍你。” 沈清漪抱着许琅的脑袋,满脸销魂的表情。 此时这位大乾的一品诰命夫人、安国公府的主母已经完全不复平常端庄贤淑的模样,彻底变成了一个只知遵循自身原始欲望的纯粹女人。 许琅哈哈大笑,知道自己大计已成。 萧道昊啊萧道昊,你不是牛逼嘛。 就算你是安国公,手握数万龙武军又如何,你的老婆不照样在我的身下承欢? 就这个绿帽你就戴去,一戴一个不吱声。 气死你个大傻春! 他今晚算是狠狠地出了一口气! 不过就在这时,外面忽然响起了一阵骚乱的声音。 沈清漪顿时从意乱情迷中缓过来,立马起身披了件衣服走到门前喊道: “小兰,出什么事了?” 小兰慌慌张张从门外跑回来,“不好了夫人,金吾卫的人来了,他们好像在抓什么人。” 许琅心下一惊。 他与沈清漪这事不清不楚,如果一旦被人发现,萧道昊说不定立马就要提刀来砍他的脑袋。 虽然他不是很怕,大不了就躲回海州,做一个逍遥的大盐枭。 但事情总归还没到那一步,能避免就尽量避免。 “夫人,我看我还是先走一步,要是被人发现你我同处一室,恐怕这事就糟了。” 沈清漪知道事情的严重性,点了点头道: “你也不用太担心,要是我家那位发现了咱们的事情,恐怕这时候早就领着龙武军杀上门来了。” “既然来的是金吾卫,那就应该没事。” “待会儿你从后门出去的时候尽量正常些,金吾卫知道你的身份,不会太为难你的。” 许琅点了点头。 确实,他现在有御赐宝剑,金吾卫虽然是天子近卫,但也不会想得罪他。 只要不被发现与沈清漪在一起,那就什么事也没有。 如今事情紧急,许琅也不好过多耽搁,在整理好衣服后便在小兰的带领下从后门走了出去。 此时的烂泥巷早已经是鸡飞狗跳,无数身穿金黄两色铠甲的金吾卫正在挨家挨户地搜查。 气氛很是肃杀。 许琅不想被他们发现,所以转身拐进旁边一条暗巷,准备悄悄溜走。 就在他刚拐入暗巷,忽然迎面与一人撞在了一起。 等看清来人面貌,许琅不由一惊。 “雀奴,你在这里干什么?” 第101章 一品高手 此时的罗莎一身不起眼的装扮,满脸紧张之色。 在看清是许琅后,她几乎是在同时脱口而出道: “许公子,你怎么在这?” 许琅有些无奈,“是我先问的好,你不在家扫地洗衣,跑这来干什么?” “你管我!” 罗莎轻哼一声,“倒是你大晚上的跑到这里,是来找花娘的?” 许琅点了点头。 “对啊,这可是京都有名的花柳之地,我来这不找花娘还能干什么?” 罗莎脸色一怔,没想到许琅如此坦诚。 她不由撇了撇嘴,“切,男人都是一个样,就知道寻花问柳!” 许琅眉头一挑,笑着说道: “你该不会是吃醋了?” 他上下打量了一番罗莎,“要是你愿意,我以后再也不来了,天天跟你钻被窝。” 此时的罗莎虽然是一身不起眼的装扮,但傲人的身材依旧将身上的衣物撑起一个傲人的弧线。 “你不要脸!” 罗莎双手捂胸,对许琅翻了个白眼。 许琅笑了笑,“好了,玩笑话到此为止,现在能告诉我你来着干什么了?” 罗莎叹了一口气,“原本我们的人在这有个据点,今晚本来要商议一下后续的行动,但不知为何金吾卫查到了这里,我们只能各自逃散。” 听到这话,许琅了然了。 怪不得金吾卫会来这,感情是有企图弑君的谋逆分子藏在此处。 “你们还真会挑地方,怎么想到在这里的。” 罗莎解释道:“这地方很好啊,人龙混杂,就算是金吾卫查到这里也不容易找到我们,要不然刚才就被一锅端了。” 许琅点点头,感觉是这么个道理。 良子坊面积不小,而且错综复杂,官府的人来一次头疼一次,所以平常也很少会注意到这里。 确实很适合这些谋逆分子藏身。 他忽然说道:“赶巧不如凑巧,今晚带我去见见你们的人?” 罗莎沉思片刻后点了点头。 “可以到是可以,但是你见到他们后千万要注意言行。” “要是出了事,我可保不住你。” 许琅轻笑一声,“那是自然,以后咱们就是革命战友了,肯定要跟他们处好关系。” “革命是什么意思?” 罗莎眉头微皱,“哎呀不管了,现在情况紧急,咱们在这不便多留,赶紧走。” 不过就在两人准备顺着巷子离开时,身后忽然传来了一道喝止声。 “给我站住!” 五六个金吾卫立即提着灯笼追了上来,为首之人仪表堂堂,是个年轻人。 不过虽然年轻,但看其铠甲样式,赫然已经是一位中郎将。 许琅心中暗骂一声,但面上没有表现出来,而是对着众人略一抱拳道: “各位是不是误会了,我可没犯什么事。” 那年轻人提起灯笼,借助微亮的灯光看清了许琅的样貌,顿时一惊。 “这不是许公子吗?” 许琅一愣,“你认识我?” 年轻人点点头,脸上多了一丝笑意,自我介绍道: “我叫刘志生,家父平阳侯刘胜,那天宴会上见到过你,真是为咱们大乾争了一口气!“ 说着,他拍了拍许琅的肩膀。 手劲还挺大。 许琅揉了揉肩膀说道:“刘将军谬赞了,这大半夜的你们这是?” 刘志生叹了一口气,看了看四下没有外人后说道: “我也不瞒许公子,前些日子圣上在微服出访之际遇刺,上面让我们尽快将元凶缉拿归案。” “好不容易找到个线索,结果找过来后却让他们给跑了。” 许琅撇撇嘴。 狗屁微服私访,根本就是去找女人了,还被他给抢了。 他面上装作惊讶地说道:“竟然还有此事,也不知道是谁吃了熊心豹子胆,连陛下都敢刺杀。” “谁说不是呢!” 刘志生一脸愤愤地说道:“为了这事,我带着手下的兄弟们前前后后忙了几天,还是一点头绪也没有。” 说到这,他忽然狐疑地看向许琅问道: “许公子,你大半夜地来这干什么?” 许琅没说话,只是向刘志生投去了一个男人都懂的眼神。 刘志生立即秒懂。 “那这位是? 他指了指许琅身后的罗莎,后者闻言将头埋得更低了。 许琅摆了摆手,“前段时间刚收的一个婢女,带在身边服侍一下,万一有什么事也能用得上。” “你也知道,有些事还是自己人来做才放心。” 刘志生也是混迹风月场所的高手,当下立即深有体会地点了点头。 “还是许公子会玩。” 他拱了拱手,“我这边还有公务要忙,还请恕我失陪,告辞!” 说罢,他带着手下的金吾卫离开巷子,朝着远处搜查而去。 见到这一幕,一直紧绷着的罗莎终于松了一口气。 她有些好奇地问道:“你们刚才说的事到底是什么事?” “哎呀,你一个女孩子家家的打听这些干什么。” “我就要知道!” “就不告诉你!” “你!” 良子坊,西北角。 这里远离烂泥巷,紧邻出入京都的码头,住着的都是在码头上讨生活的底层人。 虽然现在时间不算晚,但这里的大部分人早已经上床休息,为第二天的工作养精蓄锐。 罗莎带着许琅来到一处稍显破败的院子,在院门上以一种特殊的规律敲了好几声门。 不久,门被从里面打开,探出一颗可爱的脑袋。 “圣女大人,你终于安全回来了,教主他们都很担心你。” 古丽莎在看清来人后,满脸激动地上前保住了罗莎。 罗莎拍了拍古丽莎,随后将身后的许琅让了出来。 “介绍一下,这位就是我之前跟你提到过的许公子。” “这位是古丽莎,她是一个很厉害的剑客,曾经凭一己之力战败三位一品高手。” 许琅有些惊讶,没想到眼前这个小麦色皮肤的高挑美女竟然这么厉害。 自碰到夺命书生后,他特意去了解了一下大乾的武林高手。 从高到低,分为九品。 一品之上,还有超品高手。 这类人已经超脱了世俗范围,又被称为陆地神仙。 不过这些人很少,整个大乾也只有区区几位,都是各大宗门的底蕴。 一品高手就是普通人能见到的最厉害的人,这个境界之间的实力差距其实不小。 同样是一品高手,有的人只能欺负欺负二品,而有的人却能在面对一品高手的围攻时潇洒应对。 眼前的古丽莎,显然就是这类人。 这可是大腿,要抱好! 许琅笑着对古丽莎打了个招呼,刚想要继续说点什么的时候却见其忽然冷哼一声,竟是直接忽视了他,拉着罗莎进了院子。 这 他实在是想不明白,自己是怎么得罪她了。 第102章 圣火教 眼前的院子就只是一个普通的小院子,从外面看不出任何特殊。 不过许琅走进院子时明显感觉到有人在窥视自己,看来这里应该是藏着暗哨。 不过也可以理解,毕竟这帮人干的可是杀头的买卖。 “这边!” 罗莎站在正屋前对许琅招了招手,等后者走过来后便和古丽莎一起推门而入。 房间内的布局就是正常人家,甚至略显寒酸。 此时正有两个男人坐在桌边,都是大乾人的长相,见到罗莎进来后立马起身笑着打了声招呼。 罗莎点了点头,指着身后的许琅说道:“这位是许公子,我要带他去见教主,去通报一下” 两个男人上下打量了许琅一眼,并没有过多废话,起身将桌子移开。 只见在桌子下铺着一张几乎与地面融为一体的毡布,揭开毡布后下面是一道暗门,隐隐有光亮打开。 两个男人将暗门打开,露出藏在地下的暗道。 其中一个男人走了下去,不多时又返回地面。 “圣女大人,教主同意了” 罗莎对许琅点了点头,率先走入了暗道之中,许琅紧随其后。 暗道螺旋式向下,大概走了几十米后,一个位于地下的大厅豁然开朗。 大厅中间放着一张大型的长条桌子,桌子周围则摆放着七八张简易的木床。 此时桌子旁坐满了人,大概有十几个,其中一大半都是大乾人的面孔,剩下几个则如罗莎一般是西域人的面孔。 见到三人下来,众人的视线立马看了过来。 许琅能感觉众人的视线都在打量着自己,带着极强的戒备心。 “教主,这位就是之前我跟你提到的许公子。” 罗莎走到一个穿着白衣的中年人身前,态度很是恭敬。 中年人看面貌,与罗莎一般都是西域人,有着高鼻梁,五官很是立体,能看出来年轻的时候应该是个帅哥。 “许公子,欢迎来圣火教作客。” 中年人走上前来自我介绍道:“我是夏尔巴,感谢你当初及时出手,将罗莎给救了下来。” 许琅摇了摇头,“无妨,我也是很佩服各位的举动,所以才如此这样做。” 听到这话,大厅内的众人神情明显放松了一些。 夏尔巴将许琅带到桌子旁坐下,然后开始给许琅介绍起众人。 在场的都是神火教的高层,每一个看起来都不是好惹的。 “许公子,我很是好奇,以你的身份为什么会如此热衷于刺杀你们自己的皇上。” 夏尔巴的这句话,也是在场众人想问的。 其实许琅的身份早在几天前罗莎就已经告诉了他们,他们实在是想不到一个总商之子,有着光明前途的国子监学子竟然会有弑帝的想法。 许琅微微一笑。 “没什么其他原因,就一条。” “他该死!” 听到这话,在场众人的神色都为之一变,没想到许琅竟然有如此强的杀心。 许琅继续说道:“我想你们也知道,现在的大乾看似繁荣昌盛,但是背后却是不知多少劳苦百姓的饿殍飘野。” “我想做出改变,让天下的老百姓都能吃得起饭,穿得起衣,但如今的大乾已经沉疴颇深,如果不能彻底清除赵氏皇族以及一大群趴在老百姓身上吸血的贵族,那大乾就永远没有出路!” “所以永徽帝必须死!” 在场众人听得双眼放光,甚至就连神情都激动了起来。 “说得好!” 夏尔巴拍了拍手,“没想到许公子一个富家子弟竟然会有如此觉悟,真是出乎我的意料。” “我听罗莎说,你想加入我们?” 许琅点了点头,“不过加入前,我有个问题想要问明白。” “你应该是西域那边的人,为什么会想要来刺杀大乾的皇帝?” 夏尔巴笑了笑,“我是西域的人不假,但是在大乾生活了很多年,结交了一群好兄弟。” “他们因为不满压迫想要站起来,我自然不会在一旁看戏。” “西域的老百姓和大乾的老百姓都是异样的,大家都渴望有一个好的生活环境。” “至于我这个教主,都是兄弟们推举我。” “我很是惭愧,没有带兄弟们做出一番事业,甚至还被追着到处跑。” 说到这,他忽然神色激动地说道:“不过现在有了许公子加入,那我们的反帝大业一定会更加顺利!” 在场一众神火教高层也是满怀希望的看向许琅。 虽然许琅现在还只是一个国子监的普通学子,但是却受到了永徽帝的信赖。 用这样的人作为内应,那他们接下来的行动应该会很顺利。 许琅点了点头,“既然如此,那我一定会效犬马之劳,不知道你们需要我做什么?” 夏尔巴摇了摇头,“现在还不需要,金吾卫最近追我们追得很紧,我们要暂时停歇一段时间。” “如果接下来一段时间会用到许公子,我会让罗莎提前告诉你的。” “反正你们现在住在一起,有什么事都很方便。” 说着,他还朝着许琅投去一个男人都懂的眼神。 许琅连忙澄清,“哎,教主这个话可不能乱讲啊,雀奴现在只是假装我的仆人而已,我们之间可并没有发生什么,就连住也是两个房间分开住的。” “哦,都起了爱称了。” 夏尔巴点了点头,脸上的笑意越来越浓。 许琅一愣,这雀奴是到处罗莎不吭透露自己的真实姓名,所以他才给起了一个代称。 现在怎么还成爱称了。 这个夏尔巴真是个老不正经。 不过他倒是不排斥跟罗莎在一起,毕竟这个神火教的圣女身材确实没的说。 如果能实战一番,应该是飞一样的感觉。 罗莎不知道许琅的想法,不过在众人的起哄中立马红了脸,对着夏尔巴轻哼一声道: “教主,你别乱说。” “人家许公子才看不上我,今天晚上才刚刚在烂泥巷玩了一圈儿。” 岂料这番辩解的话却被众人误解,一个个都用一种我们都懂的眼神看向罗莎。 “没想到咱们一向高冷的罗莎圣女还吃醋了,真是少见。” “害,这不是很正常嘛,许公子要长相有长相,要才华有才华,我是个女的都心动啊。” “呵,你现在也可以问问啊,说不定许公子就好你这口呢。” “真的吗?” “” 看着众人嘻嘻调侃的样子,罗莎一脸无奈。 刚想找许琅帮他解释两句,却不料看到许琅在一旁偷笑。 真是个大猪蹄子! 第103章 春满楼 第二天,许琅照常和梁文正一起去国子监上学。 两人都属于是最后一期,再过几个月便从国子监毕业然后等待分配工作。 所以说起来,课程并不多。 许琅弄清了许川背后的主人到底是谁后,现在的心里放松了不少。 再加之他被永徽帝御赐宝剑的事早已在国子监中流传,普通的学子见到他全都是崇拜的眼神。 就连一些老夫子都变得对他客气了起来。 许琅很享受这个感觉。 上午的两节课上完后,下午便没了课,梁文正拉着许琅直奔城北的永利坊。 这里因为有着不少酒坊,所以酒楼也不少。 “我跟你说川哥儿,我在这找到一家不错的小酒楼,他家的酒喝起来滋味还真是不错。” 梁文正抹了抹嘴巴,一看就是馋酒了。 许琅微微一笑,“行啊小梁子,我还以为你下午又要出去找女人呢,看来也有点别的事做。” 梁文正嘿嘿一笑。 “女人自然也是要有的,那家酒楼的老板娘可是极品,你去了就知道了。” “呵,我就说嘛,你这小子准没安好心!” 许琅点了点头,“行,那我就好好瞧瞧你的品味。” 两人坐着马车,很快便来到了永利坊一家名为春满楼的酒楼门前。 这家酒楼看着应该有不少年了,建筑很有年代感,不过就是有些年久失修,显得很是破败。 尤其是跟对面那家名为风华楼的酒楼相比,更是显得无比寒酸。 所以这家酒楼的生意跟对门的酒楼根本没法比,临近中午点都没有人。 “小梁子,你确定这家的酒能行?” 许琅满脸疑惑地看向梁文正,“老话说的话,酒香不怕巷子深,这都没人来怎么会好喝呢。” 梁文正摇了摇头,“我也不知道,但是我偶然间喝了一次,确实不错。” “走,既然来了就进去看看。” 许琅点了点头。 说的也是,来都来了。 两人进到店里,里面一个客人也没有,跑堂的伙计只有一个,还是个坡脚。正在辛勤地擦着桌子。 “哎呦,两位贵客!” “你们吃点什么?” 伙计看到有人登门立马乐开了花,丢下抹布就迎了上来。 梁文正挥了挥手,“就上两壶你们店里最好的酒,叫春春什么来着。” 伙计笑着提醒了一句:“春二月!” “对,就是春二月,再让你们老板娘亲自下厨炒几个下酒的小菜,放心银子少不了你们的。” 梁文正掏出一锭银子,啪的一声就拍在桌子上。 伙计见状眼都直了,连忙将银子拿到手上看了又看。 “两位贵客,你们稍等!” 他收起银子,马不停蹄地向着后厨跑去。 不一会儿,他又折返回来,手里的托盘中摆着两瓶酒依旧几碟小菜。 “两位贵客,你们的酒来了。” “菜还在炒着,马上就来!” 梁文正点点头,拿起桌子上的酒壶给许琅倒了一杯。 “川哥儿,尝尝!” 许琅已经闻到了酒香,所以当下也没有迟疑,将杯中酒一饮而尽。 虽然味道与他前世喝的酒依旧无法媲美,但是放到这里却已经是不错的了。 至少比海州的酒要好喝。 不过这也没办法,毕竟海州位于南方,以喝茶为主,自然比不了北方。 “不错,这酒的口感确实要柔一些。” “是,我对酒这方面可是有讲究的。” 梁文正嘿嘿一笑,连忙给自己也倒了一杯,再吃点爽口的小菜,脸上露出满足之感。 就在这时,一道爽朗女声响了起来。 “二位客官,你们的菜来了!” 一个穿着围裙的女人端着两盘菜走了过来,“一盘是黄牛肉小炒,一盘是溜肝尖。” “您二位要是还有什么需要的话,我再去给你们做。” 许琅打量了一番女人,想必这就是梁文正口中的老板娘。 虽是穿着普通的粗布衣裳,但依旧难掩其天生丽质,尤其是丰腴的曲线更是让人挪不开眼睛。 不说别的,光看那对颇具规模的饱满就够喝上一壶了。 许琅有些想不明白了,这家的酒不错,再加上如此秀色可餐的老板娘,怎么会生意差到这个地步。 “老板娘,正好店里也没别的客人,你坐下来陪我们喝一盅呗。” 梁文正拍了拍一旁的板凳。 面对这番邀请,女人明显有些犹豫。 许琅见状摇了摇头,“老板娘要是不愿意也没事,我这兄弟不记仇。” 闻言,女人终于下定了决心,一屁股坐在了两人旁边的凳子上。 那肥硕的饱满坐在板凳上,硬是压出了一条让人呼吸急促的曲线。 “既然客人发话了,那我杜三娘一定好好喝上一杯。” 说罢,她端起梁文正给她倒的酒一饮而尽。 “好酒量!” 许琅和梁文正也不甘落后,都是将杯中酒一饮而尽。 一杯酒下肚,三人之间的距离也拉近了不少,借着酒劲就聊开了。 “老板娘,你家的就也算不错,怎么生意惨淡成这个样子?” 许琅问出了心中疑问。 杜三娘神色一黯,“客官有所不知,我们春满楼以前也是永利坊数一数二的大酒楼。” “但是一年前,我的夫君不知为何忽然染上了赌瘾,不仅将这些年攒的家底都输光了,还欠下不少外债。” “其中一大部分外债都是欠在对面风华楼老板谢德厚的手里,他借着这部分外债想要我们春二月的配方。” “我不给,他们就找人打扰我们的生意。” “久而久之,客人们就全跑光了。” 说到伤心处,杜三娘又是一杯烈酒下肚。 许琅眉头微皱,“既然如此,为什么还苦苦坚持,不如早些将方子给了。” 杜三娘目光坚定,“我了解我夫君,他一定是被人陷害了才会如此,春二月是他家祖传的秘方,我不能就这样给出去。” 闻言,许琅点了点头。 其实只要不傻,都能看出春满楼这是被对面的风华楼给设局了。 目的就是春二月的秘方! 这事儿在酒楼之间其实不少见,他作为一个酒客也不好过多插手,只能默默喝酒。 不过就在这时,一声冷笑忽然响了起来。 “呵,没想到今天一个没看住,倒是让你给开了张!” 第104章 你上面有人? 许琅转头看去,只见说话之人长得五短身材,左脸还长着一颗带毛的大黑痣。 在其身后,跟着七八个持棍打手。 “谢德厚,你不要欺人太甚!” 杜三娘拍案而起,满脸怒色。 坡脚伙计也在此时冲了出来,手拿一根挑水的扁担与一众打手对峙。 谢德厚冷哼一声,“我逼你又如何,劝你早点认清现实,你一个女人家家的能斗得过我?” “劝你还是早点把方子交出来,说不定我会大发慈悲地娶你做我的第九房妾室,也算给你个好归宿。” 说着,他一脸猥琐地在杜三娘那傲人的身材上打量着。 “无耻!” 杜三娘一杯酒泼了过去,“就算我把方子烧了,我也不可能给你这个恶心透顶的人渣!” 谢德厚躲过泼来的酒液,满脸的不在乎。 “这方子可是你那个死鬼丈夫的家传之物,你舍得烧?” 杜三娘脸色一滞。 她当然不会,刚才说的都是气话,想要逼退谢德厚,只是看来根本不起效果。 谢德厚见杜三娘说不出话来,不再搭理,反正他也不急于这一时。 他转头看向一旁的许琅和梁文正说道:“二位,请,别在这喝了。” “滚你妈的蛋,小爷我花了银子喝酒,爱什么时候走就什么时候走,用得着你管!” 梁文正啐了一口。 许琅同样是满脸不在乎,自顾自地喝着酒。 谢德厚没想到梁文正竟然这么横,气得大叫一声:“好你个不知死活的东西,今天惹了我就别想站着出去。” “还愣着干嘛,给我干死他!” 一众打手应了一声,随后操起手中的棒子就朝着梁文正冲去。 梁文正见状吓得一激灵,连忙躲在许琅身后。 “川哥儿,救我!” 许琅一脸无奈,“我真服了你了,还以为你会硬气点,没想到躲我身后了。” 面对来势汹汹的一众大手,他也不好多说什么。 只见他先是硬接下冲在最前面一个打手的棍子,随后一记直蹬直接踹在了其胸前,将其踹飞了五六米远。 其他打手此时也蜂拥而至。 但这根本难不倒许琅,在他眼中,这些人都不过是战五渣而已,根本不是他的一合之敌。 砰!砰!砰! 三下五除二吗,七八个打手全都被许琅一人给干趴下了。 谢德厚见状都懵逼了。 这踏马还是人吗? 见到许琅一步步逼来,谢德厚吓得连连后退。 “我警告你别乱来啊,我上面可有人,说出来吓死你!” 许琅冷笑一声,“那你倒是说说,我看是什么大人物能让我吓死。” 谢德厚被逼到门口,刚想要转身逃走却不料迎面上撞在了一队金吾卫身上。 带队之人正是许琅之前见过的刘志生。 “刘将军?” 谢德厚一愣,脸上立马露出喜意,连忙躲在刘志生的身后指着许琅说道: “刘将军,这个人意图当街行凶,你快把他抓起来!” 刘志生眉头微皱,抬头看去,却看到了从门内走出来的许琅。 “刘兄,又见面了。” 许琅笑着对刘志生略一抱拳,两人昨天聊得不错,所以关系也不错。 刘志生有些意外,“许公子,你怎么会在这?” 许琅指了指春满楼的牌子,“我听说这家的酒不错,所以就过来尝尝。” “你呢,昨晚不还在良子坊嘛,怎么今天就来永利坊了?” 刘志生很是无奈地说道:“去良子坊是突击检查,结果什么也没查到,所以今天就只能回到自己的地盘巡逻了。” “原来如此” 许琅点了点头。 一旁的谢德厚见两人聊得如此火热,再次蒙蔽,不由小心翼翼地问道: “刘将军,你认识他吗?” 刘志生点了点头,“这位就是许公子啊,前几日大败须弥山来的使团,就连陛下也很是高兴,赐下了御赐宝剑。” 闻言,谢德厚的双眼瞬间瞪大。 这两天他们几个酒楼老板闲聊的时候还聊到了这事,觉得京都或许又要出一个猛人,没想到今天就让他碰上了。 这可是有御赐宝剑的男人,说不准就一剑给他劈了。 “你不是说你上面有人吗,说出来听听,我看看能不能吓死我。” 许琅笑呵呵地看向谢德厚。 谢德厚支支吾吾地不敢说话。 见状,刘志生不由眉头微皱:“谢老板,你该不会对许公子不敬?” “没有没有” 谢德厚连忙摇了摇头,“都是误会,都是误会,我店里还有些事没有处理,恕我不能再奉陪了。” 说罢,他一溜烟地跑回了风华楼,紧接着将大门死死关闭。 刘志生一乐,转头看向许琅问道: “许公子,到底发生了什么,把这老小子吓成这样?” 许琅简单将刚才的事情说了说,随后开口问道:“他刚才说自己上面有人,你知道是什么人吗?” 刘志生皱眉思考了片刻说道:“我要是没记错的话,他跟广平侯府联系挺多的,应该是广平侯府的产业。” 许琅点了点头。 广平侯跟刘志生老爹平阳侯一样,是大乾京都的八大侯之一,也算是个不小的势力了。 不过现在他持有御赐宝剑,并不怕一个侯爷,所以也就没当一回事。 “刘兄,这家酒不错,进来一起喝一杯。” 许琅对刘志生招了招手。 面对他的盛情邀约,刘志生犹豫片刻后还是点了点头,带着一队金吾卫进了春满楼。 许琅自掏腰包,给刘志生几人开了几桌,好酒好菜全都上一遍。 一众金吾卫巡了半天街本就又渴又累,此时有好酒好菜招呼着自然都笑得合不拢嘴。 众人划拳拼酒,好不热闹。 而这番动静,自然吸引了周围众人的注意,谁都没想到摇摇欲坠的春满楼此刻竟然做了好几桌金吾卫。 那可是金吾卫啊,他们根本招惹不起的存在。 众人顿时收起了对春满楼的小心思,全都悄悄躲了回去。 此时的风华楼二楼,谢德厚躲在窗后看着春满楼里的情况,不由眉头紧皱。 表情十分难看。 第105章 蒸馏酒 酒楼的喧闹一直持续到晚上,刘志生才醉醺醺地带着手下众人离开。 梁文正早已喝得烂醉如泥,此时已经钻进了桌子底下。 许琅也没好到哪去,不过他的酒量还可以,所以一直保持着清醒。 “公子,你没事?” 杜三娘端来一碗醒酒汤,关心地问了一句。 许琅摇摇头,将摆在面前的醒酒汤一饮而尽,顿觉身上的酒气散了不少。 他站起身来晃了晃脑袋,随后对身前的杜三娘说道: “带我去你们的酒坊看看。” 杜三娘脸色一怔,沉默片刻后点了点头。 “春生,你把梁公子扶到楼上的客房休息,一定要好生照顾。” 伙计点了点头,将梁文正从酒桌下捞出来后一瘸一拐地送上了楼。 见到此景,杜三娘对许琅点了点头。 “公子请跟我来。” 两人穿过酒楼的后门来到一处院子,在院子的西北角有一个不小的封闭棚子。 杜三娘上前打开棚门,一股浓郁的酒香味顿时扑面而来。 许琅在杜三娘的带领下走了进去,只见棚子内摆放着一整套制酒工具,在工具旁边还摆放着成堆的酒曲。 许琅上前拿起一块酒曲掰下一小块放到嘴里尝了尝,很快便尝出其中大概以糯米为主,还有一些其他的谷物混杂。 怪不得这春满楼的春二月味道要比其他酒好喝一些,这酒曲就是关键。 如今这个时候,大乾制酒用的还是发酵法。 而发酵法出来的酒,最重要的便是酒曲,越好的酒曲制造出来酒就越好。 不过对于许琅来说,发酵酒终究还是差了点,蒸馏酒才是天花板。 如今有了这质量不错的酒曲,如果再改良一下制酒工艺,加上蒸馏法,那出来的酒必定能风靡整个大乾。 大乾嗜酒,尤其是以京都为主的北方更喜欢烈酒,只要他把蒸馏酒摆出来,那就等着收银子。 造反大业可是很烧钱的,贩私盐还不够,直接造私酒! “我说老板娘啊,咱们” 许琅转过身来,刚想跟杜三娘谈一下合作的事情,却被眼前的一幕惊得说不出话来。 只见此时的杜三娘已经脱得一丝不挂,丰腴洁白的娇躯就这样展现在他的眼前。 因为喝了不少酒,杜三娘虽然没醉但也是微醺,整个人在酒精的作用下更显一丝妩媚。 见许琅转过身来,杜三娘直接投怀送抱。 感受着那惊人的柔软,许琅一下子回过神来,皱着眉头问道: “老板娘,你这是在做什么?” “啊?” 杜三娘有些茫然,“公子叫我来这,难道不就是想跟我睡上一觉吗?” “我知道公子留下刘将军等人在我店里喝酒是在帮我,所以我无怨无悔。” “只要公子喜欢,我怎样都可以。” 说着,她越发抱紧了许琅,甚至还主动仰头将自己的娇嫩双唇送了上来。 许琅很想将错就错地把这骚到没边的老板娘就地正法。 但今晚还有正事要商量,所以还要再等等。 “老板娘误会了,我叫你来这是想要跟你谈合作,不是想跟你睡觉。” 杜三娘一愣,“公子,我没有明白。” 许琅笑着解释道:“我今天喝了你们家的春二月,觉得味道不错,但还有改进的空间。” “只要你按照我说的做,保准能让你家的酒在整个京都城卖爆。” 杜三娘愣愣地看着许琅,似乎还没有回过味来。 片刻后,她立马从许琅身上跳开,脸色羞红地开始穿着散落一地的衣服。 不久,她便重新穿戴整齐。 “公子见笑了,是奴家唐突了。” 许琅笑着摇了摇头,“无妨,老板娘的身材还是不错的,我也算是一饱眼福了。” 杜三娘脸色更羞,低着头小声问道: “公子刚才说的可是真的?” 许琅知道杜三娘问的是酒的事,于是便点了点头,“没错,现在的春二月虽然味道还可以,但是不够劲!” “用了我的方法之后保证销量翻倍!” 说着,他也没有藏私,将自己设想的酿酒工艺一一给杜三娘讲了出来。 作为经营酒楼的老板娘,杜三娘自然对酿酒很是在行。 此时听到许琅所说,便知道她所言不假,所以很是认真地听。 有时候还俯身查看制酒器皿,保证自己没有漏听许琅所说的任何关键信息。 只不过随着动作幅度加大,杜三娘那丰腴的身材曲线立马便显露了出来。 尤其是弯腰后,两处的风景让人流连忘返。 一处是沉甸甸的云团儿,随着身体的摆动威威晃动,让人看得血脉喷张。 另一处则是那肥硕的饱满在弯腰后形成一个十分有诱惑力的曲线,让人忍不住想要把玩一番。 许琅看得不由心头燥热。 “我明白了许公子,您真是个天才,竟然能想到用蒸酒的法子去提炼酒液的浓度。” “这样一来,春二月的浓度会翻好几倍!” 杜三娘很是兴奋地直起身来。 但是这个动作很是突然,所以让许琅只觉得眼前有两只又大又白的大白兔正在跳跃。 杜三娘此时也意识到了许琅的视线,一时竟不由自主地向前挺了挺。 两人都喝了不少的酒,又孤男寡女地同处一个昏暗的空间内。 所以很快,气氛就变得有些焦灼起来。 “公子,我觉得我们应该走了” 杜三娘咽了咽口水,转身想要离开。 但就在这时,许琅忽然从后面拉住了她的手说道:“老板娘,长夜漫漫,何必这么急着走呢?” “别,公子别这样” “哎呦,现在怎么还矜持了起来,刚才不还挺骚的嘛,让我再看看!” 说着,他还用手指在杜三娘的掌心上蹭了蹭。 这一蹭不要紧,直接把杜三娘刚压下不久的躁动给勾了出来,只见她猛地一个转身紧紧抱住了许琅,然后主动索吻。 许琅此时再没有任何顾及,直接吻了上去。 如同干柴遇烈火,一发不可收拾。 就在杜三娘夫君时代酿酒的酒坊,两人抱在一起,不知天地为何物了。 第106章 醉天仙 第二天上午,酒楼里依旧没有客人。 “玛德,以后再也不喝这么多酒了!” “头痛死了!” 梁文正骂了一句,揉着脑袋从楼上走了下来。 许琅正坐在桌子旁吃着早饭,见到这个情况不由嗤笑一声。 “小梁子,你这点酒还得练啊!” “昨天喝一半你就滚桌子底下了。” 梁文正也不在意,“我能跟你比啊,你的酒量我可是知道,昨天刘志生那几个人可被你灌得不行了。” 说着,他也做到桌边,大口吃起了早餐。 “昨天不是我一个人的功劳,老板娘也陪着喝了好几杯。” 许琅一边剥着鸡蛋皮,一边说道。 听到这话,梁文正似乎记起了什么。 “对哦,老板娘是挺能喝的。” “不过今天怎么不见他,不会还没醒酒?” 许琅摇了摇头,“你以为都跟你一样酒量那么差?人家就没事,现在估计在厨房准备粥呢。” 他正说着,杜三娘从后厨端了一盆粥走了出来。 只不过走路姿势有些奇怪。 “梁公子也醒了,我特意熬了点白粥,快趁热喝,对醉酒后的胃有好处。” 说着,给梁文正盛了一碗。 梁文正笑呵呵地接了过来,视线不由得在杜三娘身上转了一圈儿。 怎么感觉这娘们一晚上不见,更媚了呢! 就在他疑惑不解的时候,杜三娘盛了一碗白粥给许琅递了过去。 许琅正要伸手去接,但杜三娘却亲手拿起勺子给他喂了起来。 如此亲昵的举动,让许琅也是一愣。 看来昨天那一晚,彻底把这个少妇给征服了。 不错,看来以后有的玩了。 不过现在梁文正正在旁边看着,他只好轻咳两声。 杜三娘也意识到了这一点,连忙将白粥放下,随后慌忙说道: “厨房里还有点事情没处理,我过去一下。” 说罢,她逃也似地离开了此处。 梁文正看了看杜三娘离去的背影,再看看面前装作若无其事的许琅,一脸严肃地问道: “这到底怎么回事?” “什么怎么回事?” “你说不说!” “说什么啊?” 许琅两手一摊,“你很奇怪啊,都不问让我怎么回答你?” 梁文正轻哼一声,随后将脑袋凑了过来低声问道:“你们两个昨晚是不是睡了?” 许琅也没有隐瞒,直接点了点头。 “我就知道!” 梁文正一脸痛心疾首的表情,“本来我是想下手的,没想到被你小子先下手为强了。” “怎么样,感觉如何?” 许琅微微一笑,“昨天晚上就根本没睡,你说感觉怎么样?” 梁文正羡慕地直拍大腿,“我说刚刚看她怎么走路不太正常,原来是这样。” “你踏马也是个牲口,小姑娘就罢了,这种极品少妇都能让你给糟蹋成这样。” “唉,真是气煞我也!” 许琅一乐,“你小子就是吃不到葡萄说葡萄酸,要是昨天晚上换成是你,你怎么办?” 梁文正斩钉截铁地说道:“那肯定是战到天亮啊!” “可惜你昨晚喝醉了!” “哈哈!” 之后的几天时间,许琅会偷偷来到春满楼,指导杜三娘制酒。 因为考虑到他身份的特殊性,所以许琅并不打算抛头露面,而是让杜三娘站在前面,而他则身居幕后。 这样谁都不知道是他在赚银子。 因为春满楼本身就有自己的酿酒底子,所以经过几天时间,第一批蒸馏酒很快就造了出来。 “嗯就是这个味!” 许琅点了点头,对造出来的这批酒很是满意。 另一边的杜三娘满脸的欣喜。 这酒一造出来,她就迫不及待地尝了一口,比原来的春二月好喝多了。 他敢打包票,整个京都也不会有如此好喝的酒了。 “公子,这款酒应该叫什么名字呢?” 许琅一愣,“这是春二月的改进版,还叫春二月就行了。” 杜三娘摇了摇头,“虽然是在春二月的方子上改出来的,但是已经跟春二月完全不是一个东西了。” “还请公子给这款酒起个名字。” 许琅想了想,“那就叫醉天仙,你觉得这个名字如何?” “醉天仙” 杜三娘眼前一亮,“能将天上的神仙都给醉倒,一定是好酒。” “这个名字太好了!” 许琅点了点头,“既然如此,那就从今天开始卖,你的春满楼就等着收银子。” “酒虽然有了,但是该怎么卖呢?” 杜三娘的脸色有些愁容,“现如今春满楼的牌子已经到了,很难再吸引客人。” “这有什么难的!” 许琅微微一笑,“你去搬几坛子醉天仙放到酒楼门口,打开盖子让酒香飘出去。” “不愁来不了客人!” 杜三娘将信将疑,跟春生一起找了个板凳放在酒楼门口,然后又搬了几坛子醉天仙放在板凳上,打开盖子。 这一招很快就有了效果。 “哎呦我去,什么酒味这么香?” “我光是闻闻就要醉了,这要是喝上一口那还了得。” “又有好酒了,还等什么,快去看看啊!” “” 酒香味飘出去,很快在永利坊吸引了不少人,将春满楼围了个水泄不通。 “老板娘,你家这是又出新酒了,跟以前的春二月可不是一个味啊。” 杜三娘笑了笑,“这位客官的鼻子真灵,确实不是我们家以前的春二月。” “这款酒的名字叫做醉天仙!” 醉天仙! 众人一听都是满脸惊讶,竟然敢取这么一个名字,那必须要尝尝了。 “老板娘,这酒多少钱,给我来一碗!” “我也要一碗!” “你急个屁,去后面排队去!” “” 众人的热情很是高涨,不到半炷香的功夫便将摆在酒楼面前的几坛子醉天仙给买光了。 其实有不少人对这款酒有着怀疑,觉得这酒再好喝能好喝到什么地方。 结果一喝,顿时发出了感慨。 真踏马好喝! 一众酒客顿时觉得自己以前喝得全是马尿,跟醉天仙相比完全不是一个档次。 就这样,一传十,十传百。 醉天仙很快在整个永利坊传开了,甚至有不少坊外之人也慕名前来。 春满楼,重新宾客满座! 第107章 隋倾城 短短几天时间,醉天仙便让春满楼大赚特赚。 这几天的时间,店里完全没有空位,甚至来喝酒的人都排出了一条大长队。 这要是搁在其他酒楼身上,极有可能会被这个恐怖的客流量冲垮,根本维持不了。 但是杜三娘不一样。 面对这个情况完全没慌,依靠超高的协调能力,一边维持酒楼的正常运作,一边开始招兵买马。 很快便将只有两个人的小酒楼,扩展到了五十多人的大酒楼。 而春满楼的火爆,势必会影响到其他酒楼的生意。 尤其是与之对门的风月楼,这几天几乎完全没有了客流量,门可罗雀。 谢德厚脸色阴沉得可怕。 他本以为只要等许琅离开,就可以继续威逼利诱杜三娘交出春二月的方子。 但没想到,杜三娘反手又掏出了一个比春二月更厉害的醉天仙。 这样下去,不等他将春二月的方子拿到手,他家的风月楼先要被干垮掉。 不行,不能再等! 谢德厚打定主意后迅速坐上马车离开永利坊,直奔平康坊而去。 作为京都最负有盛名的几个大坊之一,平康坊里有着京都八大侯中的其中四个。 广平侯府也在其中。 谢德厚下了马车,直接来到广平侯府的门前。 侯府的侍卫显然也认识谢德厚,很快便派人入府通报,没一会儿一个身材富态的中年男人便走了出来。 “王管家,夫人在府上吗?” “出大事了!” 王贵微微皱眉,“谢掌柜,这里是侯府重地,不要大声喧哗,能出什么大事?” 谢德厚解释道:“春满楼新出了一款酒,把生意全都抢走了,风月楼快要支持不下去了。” 王贵这时才意识到不好,连忙带着谢德厚走进侯府。 两人穿过一段曲折的连廊,很快便来到侯府的后花园之中。 此时在花团锦簇中,有一位穿着薄纱,身材丰腴的美丽少妇正倚在美人靠上,欣赏着眼前的花儿。 因为身上的薄纱够透,所以能很清楚地看到其曼妙的身材。 若隐若现。 “夫人,谢掌柜有要事要禀告。” 王贵说完就连忙退下,生怕连累到自己。 谢德厚跪在地上,不敢抬头看。 作为侯府的女主人,隋倾城此刻还不到三十岁,是广平侯娶的续弦。 但别看她才坐上侯府夫人的位置没几年,但却手段了得,养得一身贵气。 “什么事啊?” 隋倾城不去看跪在地上的谢德厚,只是随口问道: 谢德厚连忙将刚才对王贵说的话又对隋倾城讲了一遍。 听完,隋倾城不由眉头紧皱。 “不是早就让你把春二月的方子弄过来了吗,怎么到现在也没有弄过来?” 谢德厚吓得身子一颤,“禀告夫人,原本我前几天就能把方子拿下来,但是却被人给阻止了。” “什么人这么大的胆子,竟然连我们侯府的面子都不给?” 隋倾城脸色很是难看,“你给我说说,我今天非要让他横着滚出京都不可。” 谢德厚顿了顿,才缓缓说道: “是国子监的许公子。” 听到这个名字,隋倾城一愣,随后陷入了沉默当中。 这位,他还真赶不走。 沉默片刻后,隋倾城皱着眉头问道:“春风楼怎么会跟那位许公子扯上关系?” 谢德厚想了想后说道:“许公子那天应该是凑巧去那里喝酒,正好碰上了。” 听到这话,隋倾城松了口气。 “哼,不就是有圣上御赐的宝剑嘛,神气什么啊!” 她冷哼一声,“除开那御赐宝剑,他就是个屁,我们可是实打实的大乾侯爵,其实他一个小小的国子监学子能比的?” 说到这,她转头看向谢德厚说道: “你刚才不是谁春满楼又出了一款醉天仙嘛,正好一起弄过来。” 谢德厚面露难色,“夫人,虽然许公子不在哪了,但是他在走之前请金吾卫的刘将军在春满楼吃了一顿,明显是借金吾卫守着春满楼的意思。” “如果咱们还是要强行做的话,我怕会惹到金吾卫。” 隋倾城脸色更难看了。 金吾卫的刘志生是平阳侯的嫡子,而平阳侯论品阶比她老爷广平侯还要大。 根本惹不起。 “这个许公子,怎么会跟刘志生认识,真是奇了怪了!” “罢了罢了,既然这样,那就换一个法子。” 隋倾城冷笑一声,“我从侯府给你找两个高手,趁着今晚夜黑风高把春满楼的老板娘给我绑了。” “我就不信她吐不出来!” 谢德厚一愣,没想到隋倾城竟然想来硬的。 他下意识觉得不妥,但根本不敢反对隋倾城,随意只能应了下来。 “属下告退!” “滚!” 隋倾城一脸厌恶地挥了挥手。 待谢德厚离开后,她朝着旁边的侍女勾了勾手指说道:“过来,给我揉一下。” 侍女似乎已经司空见惯,低头应了一声后便走上前来,两只小手按在了隋倾城硕大的饱满之上。 隋倾城随即露出了满足的神色。 深夜,春满楼的客人已经陆续离开,新招来的伙计们在春生的指挥下开始收拾酒楼。 而与此同时,楼上杜三娘的房间里,许琅正坐在桌边看着手中的账本。 而杜三娘此时却坐在许琅的怀里,一只手搂着许琅的脖子,另一只手给许琅喂水果。 “公子,这两天酒楼确实如你所说,赚了很多银子,初步估计有十万两了。” 许琅点了点头。 她通过账本就能看出京都的消费力究竟有多强,这才短短几天就能赚到十万两银子。 这还是净利润! 简直比贩私盐还赚钱,这京都有钱人的钱真是不赚白不赚。 “你说我应该怎么奖励你呢?” 许琅微微一笑,伸手在怀中美人的饱满上捏了一把,手感无敌。 现在的杜三娘已经被沉迷于许琅无法自拔,所以被一碰立马面色红润,眼神迷离。 “公子,今晚别走了。” “我一定好好服侍你!” 说着,杜三娘就开始解许琅身上的衣服,一副急不可耐的的样子。 就在这时,许琅忽然按住了杜三娘的手。 “等一下,有情况!” 第108章 索性把事情闹大 杜三娘还有些搞不清楚状况,满脸疑惑地问道: “发生什么了?” 许琅皱眉看向门外,“这个时间春生他们都在下面收拾,怎么会变得这么安静?” 杜三娘侧耳听了听,发现却如许琅所说,整个酒楼里异常安静。 “或许是打扫完回去休息了。” “你也知道这几天生意太好,大家都很累。” “咱们也该休息了。” 说着,她一脸兴致勃勃地去解许琅身上的衣服。 许琅按住她的脑门一脸无奈地说道:“你个傻娘们,这都什么时候了,你还想着玩呢,明显是出事了。” “你老实待在屋里,我出去看看。” 杜三娘见许琅一脸凝重,知道是真出了事情,当下也是一脸紧张。 “公子,小心。” 许琅点了点头,轻手轻脚地出了房间,向楼下摸去。 此时已是深夜,酒楼早已放下门板。 按理说春生等人应该在打扫卫生,但现在却全都直挺挺地躺在了地上。 不仅如此,整个酒楼之内还充斥着一种特殊的味道。 许琅只是嗅了嗅,立刻便感到头晕。 迷香! 他的脸色立即变了,用手腕捂住口鼻继续向下走去。 在搜查了一番一楼后,许琅并没有发现其他可疑人员,而春生等人也并没有生命危险,只是中了迷香晕过去了而已。 “这是在搞什么?” 他眉头微皱,有些不理解来人的目的。 但很快,他猛然意识到了什么,转身朝着楼上狂奔了过去。 就在他进入杜三娘的房间时,只见不知从哪冒出来两个黑衣人已经将杜三娘打晕,正准备带着人跳窗离开。 两个黑衣人见到许琅出现,显然也没想到许琅竟然这么快识破了他们的计谋。 其中一个背着杜三娘的黑衣人对另一个黑衣人使了个眼色,随后没有任何犹豫地从窗口跳了出去。 许琅见状立刻上前,但却被黑衣人拦了下来。 黑衣人没有丝毫言语,掌心滑出一道匕首就朝着许琅刺了过来。 匕首泛着冷光,杀意澎湃。 许琅脸色凝重,知道这黑衣人不是个小喽啰,光看出手就最少有二品高手的实力。 不过他也没有任何迟疑,直接朝着黑衣人冲了过去。 这一波操作直接把黑衣人给看蒙了,他怎么也没想到许琅竟然敢直直地冲过来。 “给老子死!” 黑衣人挥动手中匕首,以一种极为迅捷的的速度刺向许琅的脖颈。 又快又狠! 然而让他没想到的是,许琅竟然在毫厘之间将他手中的匕首给夺了下来,然后反手把他的脖子给摸了。 这一切都发生在电光火石之间,黑衣人根本反应不过来。 等他回过神来的时候,许琅已经冲出窗户,直奔另一个黑衣人而去。 听着身后尸体倒地的声音,许琅的表情没有一丝波动。 虽然黑衣人有二品的实力,但他可是有着准一品的实力,收拾他还是轻轻松松。 另一个黑衣人完全没想到许琅竟然这么快就追了出来,当下背着昏迷的杜三娘加快了脚步。 他本来想直接带着杜三娘进风月楼,但怕许琅发觉,没办法正能跃上房顶,向远处奔去。 许琅见状,自然不甘示弱,同样跃上房顶追去。 躲在风月楼偷偷观察的谢德厚见到这一幕,顿时变了脸色。 但是他此时又不好出面,只能耐心等待。 此时,整个永利坊大半区域都被夜色笼罩,众人沉寂在睡眠当中。 而在房顶,有两人在房顶上你追我赶,一时间陷入了僵局。 许琅眉头微皱。 这样下去可不行,虽然不知道这黑衣人想干什么,但是就这样把杜三娘给抢跑,这不是打他的脸嘛? 事到如今他也管不了了,脚下用力,将所踩过的屋顶全都用力踩穿。 一时间,本已经睡下的众人立刻被这一幕给惊醒,纷纷出来准备骂街。 但是看到黑衣人正背着一个女人狂跑,另一个少年则在后面追的戏码时,众人都意识到有热闹看了。 一传十,十传百。 附近本已经睡下的众人都纷纷走出家门,声势搞得很是盛大。 原本正在几条街巡逻的刘志生听到了动静,一脸不耐烦地带着人赶来。 “大半夜的不睡觉,在这闹什么呢!” 众人见到是金吾卫,连忙指着房顶说道:“大人快看,好像有歹徒掳走了春满楼的老板娘,有人正在追呢。” 刘志生闻言抬头一看,果然看见许琅正在房顶追着一个黑衣人。 “踏马的,敢在老子的防区闹事!” 他当即指挥手下的金吾卫去追堵黑衣人,而他则立刻跃上了房顶,与许琅一起去追。 黑衣人神色凝重,没想到竟然闹出了这么大的动静。 他默默从怀中掏出了一颗蓝色药丸,随后当即吞入口中,一股精纯的力量当即在他的体内炸开。 黑衣人的速度顿时大增,直接将许琅和刘志生甩在了身后。 然而随着动静闹的越来越大,更多的金吾卫都加入了追捕的队伍,几乎将整个永利坊都给封了起来。 黑衣人速度再快,也不可能冲破金吾卫设下的封锁。 没办法,他只能掉头往回走。 凭借速度优势以及隐匿之法,成功地躲过了数波金吾卫的搜捕。 一路小心翼翼地回到了风月楼。 此时的谢德厚正在店里焦急地走来走去。 刚才外面的动静他已经看见了,就怕黑衣人被金吾卫给抓着。 那样的话就坏事了! 不过就在他焦急等待的时候,黑衣人背着仍在昏迷的杜三娘通过二楼的窗户翻了进来。 谢德厚被吓了一大跳。 不过等他看清来人是隋倾城派给他的王府高手后,顿时松了一口气。 “你怎么回事,闹出这么大动静!” 那高手瞪了谢德厚一眼,“我怎么会知道,玛德,那个少年的武功太高,老四都不是他的对手。” “我能活着回来就已经不错了。” “你赶紧问出夫人想要的,然后把尸体给处理了,我要去旁边休息休息。” 谢德厚此时也不好再说什么,从黑衣人手中结果昏迷的杜三娘后便准备往后院走去。 但就在这时,风月楼的大门忽然被人一脚踹开。 “谢掌柜,果然是你!” 第109章 乘胜追击 许琅笑吟吟地走了进来,在他身后的还有刘志生等一众金吾卫。 黑衣人大惊。 “你们怎么可能追到这里来,我明明都把你们给甩了!” 许琅冷笑一声,“真以为我们追不上你,这只不过是我和刘将军略施小计罢了。” “料定你背后有人指使,所以就玩了一招欲擒故纵。” “对,刘将军?” 刘志生点忙点了点头,脸色有些尴尬。 其实他是真被甩了! 那时候黑衣人的速度提起来,他根本追不上。 不过好在许琅给他出了个主意,这才将黑衣人给堵了回来,顺便还把幕后之人给揪了出来。 “好啊你谢掌柜,没想到你明面上弄不到方子,开始玩阴的了。” “来人啊,把他们两个都给我抓起来!” 刘志生大手一挥,他手下的金吾卫立即上前,准备将黑衣人和谢德厚都给抓走。 但就在这时,只见那黑衣人手中寒光一闪,竟是直接甩出一枚飞刀。 刘志生大惊,连忙向一旁躲去。 然而飞刀的目标并不是他,而是一旁的谢德厚。 “你!” 谢德厚被一刀扎在了脖子上,满脸不敢置信地看向黑衣人,随后气绝身亡。 这一幕给许琅和刘志生都给看傻眼了。 这怎么还自己打起来了! “不好!” 许琅忽然意识到什么,猛地冲向黑衣人,然而为时已晚。 只见黑衣人狂笑一声,忽然七窍流血而亡。 “服毒自尽?” 刘志生大吃一惊,连忙上前查看,却见黑衣人已经完全没了生息。 “这人好是毒辣,竟然死得这么干脆!” 许琅摇了摇头,“他这样做,只能说明一个问题,那就是他俩的背后还有人。” “还有人?” 刘志生一愣,但随即好像是想到什么一样,面露惊讶之色。 许琅此时也看向了刘志生。 两人异口同声地说道:“广平侯府!” 之前两人喝酒的时候曾经聊过,谢德厚的风月楼背后极有可能是广平侯府。 出了这样的事,极有可能是广平侯府在背后指使。 目的就是想把春满楼的酒方子给拿到手。 “这人的手上有好多老茧,应该是个常年习武之人,而且我怎么看他这么面熟呢?” 刘志生查了一下黑衣人不由眉头微皱。 很快,他忽然像是想起什么一样说道:“这人不就是广平侯府的侍卫嘛,虽然只是见了一面,但我对他还是有印象的。” “怪不得他要灭谢德厚的口,甚至不惜自杀,就是为了不想把广平侯府给牵连出来。” 一旁的许琅眉头紧皱。 他没想到竟然跟京城八大侯之一的广平侯又产生了矛盾,今天过后,广平侯很有可能知道春满楼的背后老板就是他。 想到这里,他对身边的刘志生说道: “想不想立大功?” “大功?” 刘志生轻笑一声,“许公子说笑了,这大功谁不想要啊,可京都承平已久,哪有给我立大功的机会?” 许琅指了指谢德厚的尸体说道:“大功不就摆在你的面前吗?” 刘志生稍微一想就明白了许琅的想法,“许公子,你这是想动广平侯府?” 许琅点了点头,“没错,正好趁这个机会动一下啊广平侯府,一定大有收获!” 看着刘志生犹豫的模样,他不由眉头微皱。 “怎么,你不敢?” 刘志生嗤笑一声,“我怎么会不敢,要真说起来,我们平阳侯府跟他广平侯府还有点旧怨,我巴不得弄他们。” “这不就对了,你在犹豫什么?” 许琅挥了挥手,“事不宜迟,再晚些让广平侯府知道这件事就晚了。” “等等!” 刘志生叫住了许琅,“虽然咱们能推测出幕后主使是广平侯府,但是没有直接证据啊。” “要是到时候广平侯府来个死不相认,你我到时候怎么办?” “说不好还能被广平侯府去圣上那告上一状,咱们都要吃不了兜着走。” 许琅一想,确实是这么个道理。 思来想去,他终于想到了个好办法。 “既然这件事难办,那咱们索性就不用这件事,而是用别的事来突破。” 他笑着说道:“广平侯府在永利坊开这么一家酒楼,两家之间背后必定有利益输送。” “而且以广平侯府的手段,说不定会在账本上做一下手脚,咱们正好利用。” 刘志生也是一点就透,“许公子的意思是,查查广平侯府有没有漏税?” “没错!” 许琅点了点头,“大乾律法规定,凡是做生意的都要交税,但你我都知道,这条对老百姓有用,对贵族老爷们可不一定管用。” “虽然这是众人默认的潜规则,但咱们今天就是要把她给挑明了!” “说不定顺着查下去,还能查到广平侯府更多有可能避税的地方。” 刘志生一脸兴奋地点了点头。 “妙啊,我觉得这个方法简直太棒了!” 说着,他对着手下一众金吾卫说道:“都别闲着了,赶紧把这里给我翻个底朝天,务必要把风月楼藏起来的账本给找出来!” “喏!” 一众金吾卫应了一声,全都用了进来,开始大力翻找,不一会儿就把风月楼弄得一片狼藉。 许琅和刘志生则坐在一旁,悠闲地吃着瓜子等待。 没一会儿,一名金吾卫压着一个小老头儿从后面走了进来。 “禀告将军,此人是风月楼的帐房先生,这是他呈上来的张本,据说上面记载了谢德厚与广平侯府的银钱往来。” “哦?” 刘志生立马从手下之人的手中将账本接了过来,然后开始仔细查看起来。 “果然!” 他转头看向许琅,“果然如许公子所料,这账本上的东西足够我们走一趟广平侯府了。” 许琅轻笑一声,缓缓站起身来。 “既然如此,刘兄,咱们也就别耽搁时间了。” “赶紧整备队伍,带的人越来越好,咱们夜袭广平侯府!” “没问题!” 刘志生此时也是一脸兴奋,立马就开始布置下去。 不一会儿,整个永利坊的金吾卫全都被调动了起来,大约二三百人,浩浩荡荡地朝着广平侯府进发。 第110章 单独聊聊 广平侯府,主院卧房。 “呼呼呼我真不行了” “不是老爷,你才上来动弹了没多大会儿就不行了?” “哎呀,毕竟上年纪了,怎么可能还跟年轻那阵” 一个头发有些花白的五旬老汉气喘吁吁地躺在床上,满脸的疲惫。 这位正是如今的广平侯张贵叁,在京都八侯之中是最废物的一个,依靠父辈的蒙荫才有如此地位。 而在他的身旁躺着的,正是如花似玉的隋倾城。 此时的隋倾城用一床绣被盖在身上,仅露出雪白香肩和那若隐若现的饱满曲线。 不过她的脸上确实满脸不满。 “老爷,你跟我说实话。” “今天晚上是不是又去那个骚狐狸的床上浪去了,要不然也不至于这么不顶事。” 张贵叁轻哼一声。 “哪有啊,最近我很忙得好不好,都是大事。” “狗屁大事!” 隋倾城啐了一口,“那所谓的大事就是早上出去溜溜鸟,顺便去外面养着的私室玩玩?” 被拆穿的张贵叁一脸尴尬。 “也不能这么说,我还是干了些别的大事。” 说到这,他很是自豪地对隋倾城说道:“今天荣国公让我给他去买几斤好茶叶,我可是跑了大半个京都才给他买齐。” “我给了荣国公后,他还直夸我办得好。” 隋倾城看着张贵叁一脸得意的样子,满脸无语。 堂堂一个侯爷,竟然被人指使得满城去买茶叶,明显是被耍了还不自知。 真是悲哀! 这一瞬间,她顿感人生没希望了,转过身去,再不想去看张贵叁那一脸倒霉样。 张贵叁也是一脸无奈。 正当他准备睡觉的时候,门口忽然响起了急促的脚步声,紧接着就听管家阿福的声音急促地响了起来。 “不好了侯爷,刘志生带着金吾卫把咱们侯府给围起来了。” “什么!” 张贵叁顿时一惊,连忙起床将门打开,看向惊慌失措的阿福接着问道: “金吾卫怎么会把我的侯府给围了,是不是有什么误会?” 阿福老老实实地回答道:“说是咱们有避税的问题,所以来查查。” 张贵叁一愣,“怎么可能,走,我出去跟他们谈谈。” “谈个屁!” 隋倾城穿好衣服走了过来,“你可是侯爷,就让他们在侯府这样闹,以后传出去你在京都还能待吗?” 张贵叁点了点头,好像是这么个道理。 “所以说,待会儿给我硬起来,面对那些金吾卫不要怂,拿出你侯爷的气势来!” 隋倾城说罢,对着阿福说道:“快去把王府侍卫都给我集合起来,今天我倒是要看看看他们想耍什么花样!” 说完,她率先走了出去。 广平侯府,前院。 “对,都给我搜仔细了,一处也不能放过!” 刘志生站在院子中间,指挥着一大群金吾卫开始翻找整个侯府。 许琅则站在刘志生身旁,一副看戏的样子。 至于广平侯府的仆人,早就被金吾卫控制了起来。 “都给我住手!” 就在这时,张贵叁终于走了出来,对着刘志生以及一众金吾卫厉喝一声。 而在他身后,隋倾城也对着身旁的王府侍卫挥了挥手。 顿时,一群王府侍卫上前跟金吾卫对峙了起来。 刘志生见状并没有意外,对着手下众人摆了摆手,示意他们停下来。 “刘志生,你什么情况!” 张贵叁兴师问罪般地走了过来,“大半夜的发什么风,竟然感到我的侯府胡闹!” “不要以为你爹是平阳侯,老夫就怕了!” “你今天要是不给出一个合理的解释,就别怪我明天早朝的时候向陛下参你一本!” 刘志生笑呵呵地说道:“侯爷别生气,我这次来也不是胡闹来的,而是有证据。” 说着,他让手下将从风月楼搜出来的账本递给张贵叁。 “如你所见,这个账本上清晰地显示出风月楼的背后老板正是你广平侯府,而且一直存在避税的情况。” 刘志生继续说道:“侯爷,不知道这个事情要是让陛下知道了,他会怎么看你呢?” 张贵叁看着账本上的内容,满脸的疑惑。 他根本不知情。 就在这时,隋倾城忽然冲了出来,一把夺过账本然后撕了给粉碎,指着刘志生的鼻子骂道: “你别以为私自造了个账本就敢造谣我们侯府。” “我告诉你,我们不怕,大不了闹到圣上那里去!” 刘志生见账本被撕也没有流露出慌张的神色,而是指了指旁边说道: “夫人,话可不敢这么说。” “这个账本是许公子搜出来的,他可是有殿下的御赐宝剑,此事假不了。” 许琅笑着从怀中又掏出一本账本对隋倾城说道:“你也别想着销毁账本就高枕无忧了,刚才给你的只不过是赝本而已。真正的在我手里。” “从这个账本上来看,你避税应该非常多,要是死不承认,我一个大调查下去一定能把你的避税全都查出来!” 隋倾城脸色凝重,没想到许琅竟然跟她玩这一招,一下子让他不知道应该怎样应对了。 就在这时,张贵叁站了出来,指着许琅骂道: “你一个国子监的小小学子,还敢来我侯府撒野!” “不要以为你有御赐宝剑就可以为所欲为,今天本侯爷还偏不如你得意!” “给我把他们都抓起来!” 说罢,他大手一挥,身旁的王府侍卫们没有任何犹豫,拔出武器就要与金吾卫们战在一起。 但就在这时,一道剑鸣声猛地响了起来。 许琅不知从什么地方将御赐宝剑拿了出来,直接一剑抵在张贵叁的脖子上。 “侯爷,我劝你不要轻举妄动。” “不要忘了,御赐宝剑有先斩后奏之权,要是我不小心手滑了,你可就要完蛋了。” 张贵叁没想到许琅竟然真的敢动剑,一时被吓得站在原地六神无主。 就在这时,一旁的隋倾城忽然对许琅说道: “许公子,还请你放下剑。” “今天这件事不知道可不可以给我一个机会,我想跟你单独聊聊。” 第111章 还是许公子会玩 许琅眉头一挑,转头看向刘志生问道: “刘兄,怎么说?” 刘志生笑呵呵地说道:“既然夫人都这么说了,那许公子就不妨跟她聊聊,我带着兄弟们在外面等你即可。” 这话显然是说给隋倾城听的,警告后者不要有小心思。 “许公子,这边请。” 隋倾城对许琅做了个请的手势,随后两人来到了一旁的堂屋之中。 许琅进屋后只是随便打量了几眼,便被屋内的奢华装饰所震惊。 要知道这只是前院,一般都是招待客人的客房。 哪怕是在海州的豪贵家族,也没人会奢侈到将客房也装饰得如此奢华,由此可见这广平侯府平时都贪了多少钱。 “夫人,说。” 许琅看向隋倾城问道:“你找我单独过来,是想要探点什么?” 隋倾城微微一笑,全然没有刚才的盛气凌人。 “许公子,账本的事咱们可以谈谈。” “只要你能说动外面的刘志生当今天什么也没有发生,那价格随便你提,只要我们侯府能够满足的。” 许琅摸了摸下巴,“听说广平侯府里有一颗将近三百年的血参,就算是濒死之人吃了都能立即活过来,不知道是不是真的啊?” 隋倾城点了点头。 “没错,这颗血参是当年我广平侯府的先祖在征伐南越时偶然所得,一直保存至今。” “如果公子喜欢,尽管拿去。” 许琅微微一笑,“夫人真是大方,既然如此” 说到这,他微微停顿,随后在隋倾城满眼期待的眼神里摇了摇头。 “一颗血参还是少了点,夫人不妨再大方一点,反正这广平侯府有的是宝贝,你不给我也迟早会是别人的。” 被耍了的隋倾城顿时变了脸色,皱着眉头说道:“许公子,你的胃口未免也太大了些?” “要知道我广平侯府可是京城八侯之一,不是任人拿捏的软柿子!” “我劝你见好就收!” 面对这番威胁,许琅嗤笑一声。 “看来夫人现在还搞不清楚状况,你避税多不多自己心里清楚,我要是一个大调查下去,保证能把你的避税都给查出来,到时候可就由不得你了。” “到时候,我这把御赐宝剑可就可以开开光了!” 说着,他举起手中的御赐宝剑,轻轻在隋倾城吹弹可破的脸上拍了拍,侮辱意味十足。 隋倾城当然清楚这些年她避税已经到了一个恐怖的地步,一旦摆在明面上,恐怕整个广平侯府都要被查办。 没办法,她只能彻底认栽。 “没想到许公子年纪轻轻竟然有如此手段,只要不把事情闹大,今晚府上的东西你能拿多少都是你的!” 许琅呵呵一笑,手腕微动,御赐宝剑的剑尖部分随之向下滑落,直接搁在那又大又圆的饱满之上。 “我改主意了!” “以前不知道广平侯府竟然还藏着如此绝色,今日一见当真是让我一见倾心。” “不如夫人今晚就便宜便宜骗我,一晚上就够。” 隋倾城也是没想到许琅竟然打上了她的主意,顿时面色微变。 虽然面前这少年长得英俊帅气还身材高大,比外面的张贵叁强了不知多少倍,但要是就这么顺从地答应,那她这个侯府夫人岂不是很没面子? 想到这,她啐了一口。 “呸,无耻小贼!” “今天你要是敢碰我,老娘跟你拼了!” 许琅浑不在意,手中宝剑随心而动,在那饱满之上轻轻一拍,顿时让隋倾城不由得嘤咛出声。 “夫人,你也不想避税被查出来,然后失去后夫妇人身份而流落街头?” “像你这样的尤物要是流落街头,被那些无家可归的流浪汉盯上可是很危险的哟。” 隋倾城面色微变,那个场面她想都不敢想。 当下神色有了一丝松动。 见状,许琅手腕一挑,手中宝剑的剑尖准确无误地将隋倾城上衣的扣子给挑断,其上衣顿时滑落下来。 隋倾城刚才出来的仓促,里面甚至都没来得及穿肚兜。 如此一来,整个人顿时与许琅赤诚相见。 “嚯,夫人玩的够可以的啊!” 许琅嘿嘿一笑,看向隋倾城命令道:“过来蹲下,自己脱!” 事已至此,隋倾城索性破罐子破摔,当即按照许琅的命令走过去蹲了下来。 窸窸窣窣 “嘶夫人不愧是夫人,这技术到底是比那些未经人事的小姑娘要熟练得多。” “夫人的嘴可要好好捂住,要不然让外面听到声音可就不好了。” “我要使劲了!” 屋外,张贵叁双手背在身后,摆出一副侯爷的架子。 他毕竟是有爵位在身,要是刘志生他老爹在,那他早就软了下去。 但现在嘛,那肯定要硬气一些! “我说贤侄啊,你也是冲动。” “那姓许的小子是什么人,一个海州的外来户罢了,侥幸得了陛下的宠爱就不知道姓什么了,这样的人迟早要完。” “我可听说了,安国公对他很是不满,就连晋王也颇有微词。” “惹了这两尊大神,那小子蹦跶不了多久了!” 说到这,他上下看了看刘志生继续道:“你要是现在迷途知返,帮我将那小子给擒拿下来,我保证你跟这件事什么关系都没有,甚至还给你记上一功!” 听到这话,刘志生哈哈大笑。 “老东西,你还是多担心担心你自己!” “我今天确实是来拿功劳的,不过是拿你的功劳,我是不会放弃这次机会的。” “懂了吗,老东西!” 张贵叁脸色一窒,没想到刘志生的态度如此强硬。 他们两家之前确实有点旧怨,本以为随着时间的流逝,刘志生早就给忘了。 没想到,这小子还挺记仇! 就在张贵叁不知道该怎么办的时候,忽然一阵奇怪的声音传了过来。 像是处在兴奋顶点的女人在极度压抑自己的声音。 然而越压抑,声音也就越大。 一众金吾卫面面相觑,都是露出了奇怪的神色。 刘志生先是一愣,随后哈哈大笑。 “还是许公子会玩啊!” 第112章 他比你强多了 张贵叁懵了。 这声音他再熟悉不过,毕竟是枕边人的声音,就在前不久才刚刚听过。 只是现在这个声音中充满了愉悦和极大的满足感,是他从来没有听到过的声音。 所以在这一瞬间,他有些不敢置信。 “这这是” 刘志生嘿嘿一笑,“没错,就是你老婆的声音,叫得还挺好听的。” 此言一出,周围一众金吾卫顿时响起了哈哈大笑。 张贵叁摇摇头,依旧是满脸的不相信。 “不会的,我夫人她怎么会这么做,不可能!” “有什么不可能?” 刘志生拍了拍张贵叁的肩膀,“要是你老婆没有这个想法,干嘛特意带着许公子去我们看不见的地方。” “我劝你也不要去打扰别人的好事,好不定对你很有好处。” 张贵叁的脸色顿时阴沉了下来。 他好歹也是一国之侯爷,怎么可能看着自己的老婆在自己面前背叛自己。 “草,狗男女!” 只见他一把推开刘志生,从旁边王府侍卫的手中夺过长刀,随后径直冲向许琅和隋倾城所在的房间。 周围的金吾卫见状,立马想要上去阻拦。 但就在这时,刘志生却摆了摆手。 “放心,他伤不了许公子。” “咱们等着就行了。” 金吾卫们闻言,只得停下脚步,目送张贵叁状若封魔一般冲进房间里。 此时,房间里充斥着荷尔蒙的味道。 隋倾城整个人大汗淋漓,就像是刚从水里捞出来一样,整个人浑身无力地半跪在地上。 她自从嫁到广平侯府后,从来没有像今天一样这般舒坦。 整个人完全沉浸在其中,根本没有察觉到张贵叁从外面冲了进来。 啪! 许琅猛地拍向隋倾城浑圆的饱满上,然后笑着说道: “夫人,你看谁来了?” 隋倾城闻言抬起头来,只见面前站着的正是目眦欲裂的张贵叁,顿时脸色微变。 “侯爷,你你怎么进来了?” “我正和许公子谈事呢,你先出去!” 张贵叁大骂一声,“谈事能谈到床上去嘛,你这个贱妇!” 都这个时候了,许琅依旧没有停,笑吟吟地看着面前两人,完全是一脸看好戏的表情。 隋倾城眉头微皱,似是在极力忍耐什么。 “侯爷,不要说话这么难听!” 她一脸不悦地看向张贵叁,“我这么做还不是为了整个侯府,你以为我愿意这么做吗?” 张贵叁冷哼一声,抬头看向许琅。 “小子,你赶紧给我下来,要不然老夫明日定要奏请圣上,此你个凌迟之刑!” “行!” 许琅笑了笑,当即就要下来,但就在这时,隋倾城忽然按住了他的腿。 “别别下去!” 许琅对着张贵叁眉头一挑,“看见了嘛,不是我不想下去,是你老婆不让啊。” “看来她跟你,没有跟我在一起舒服。” “骚货,你说是不是?” 说着,扬起手狠狠在隋倾城的挺翘饱满上扇了一巴掌。 隋倾城当即露出舒爽的表情,连连点头,“公子说得对,我离不开你了,再好好疼爱我!” 见到这一幕,张贵叁震惊到完全说不出话来。 他不敢想自己堂堂的侯爵夫人,如今竟然变成了这副浪荡的模样。 “骚货,看来侯爷好像不信啊。” 许琅掐着隋倾城的脖子,将她的头抬了起来继续说道:“跟他再说一遍,你现在什么感受。” 隋倾城很是听话,看着张贵叁轻蔑一笑。 “侯爷,实话说,我跟你这几年完全没有跟许公子这几分钟来的舒坦。” “他比你厉害多了嗯!!!” 她话还没说完,就被许琅狠狠奖励了一下,声音都颤抖了起来。 “啊!!!!” “我要杀了你们这对狗男女!” 张贵叁完全红了眼,提起手中长刀便要向许琅砍去。 然而他一个废物,怎么可能是许琅的对手。 即便许琅现在忙得腾不出手来,但依旧很是轻松地用御赐宝剑将张贵叁的刀给挡了下来。 他将身下的隋倾城直接抱了起来,一边继续不停,一边用御赐宝剑与张贵叁周旋。 隋倾城在这种情况下,越发感觉刺激,整个人直觉爽到了极点,仿佛就要升天一般。 而张贵叁则目眦欲裂,屡次想要冲上来,但却都被许琅给挡了下来。 许琅此时完全沉迷在其中。 这完全是一种全新的体验,所以不多时就让他缴械投降。 “呼” 他在松了一大口气的同时将同样一脸满足的隋倾城甩到了一边,随后直接迎上了张贵叁。 张贵叁在许琅腾不出手来的情况下都不是对手,现在许琅全力迎战更不是对手了。 仅是几个回合就被挑落了手中长刀。 “你不要过来啊!!!” 他跌落在地,看着一步一步逼近的许琅,脸上忽然露出了惊惧的神色。 然而许琅并没有跟他废话,直接一剑送他去见了祖宗。 原本在一边正享受余味的隋倾城见到这一幕,完全是懵了。 “你怎么把侯爷给杀了?” “心疼了?” “倒也不是心疼,只是他可是京城八侯之一,你把他杀了自身难保啊。” “这事你就用不着担心了!” “什么?” “我说这事你就不用担心了,反正你也活不到明天。” 许琅冷冷一笑,随后在隋倾城一脸震惊的眼神中,同样一剑将其送回了老家。 做完了这一切,许琅推门而出。 刘志生见状迎了出来,“什么情况,都谈妥了吗?” “妥得不能再妥了。” 许琅指了指门后,“找几个人,进去收拾收拾。” 刘志生顺着许琅的手指的方向看去,只见隋倾城和张贵叁都已经横死在房间里。 “我去,这什么情况?” 他一脸震惊地看向许琅,“你怎么把他们都杀了?” 许琅微微一笑:“大惊小怪,不就是死了两个人嘛,只有死人才不会说话,这样你的功劳才会越大。” 刘志生若有所思,终于反应过来许琅为什么这样做。 “不过张贵叁毕竟是侯爷,就这么把他杀了不好对上面交代啊。” “写,广平侯张贵叁涉嫌避税,因在搜啥过程中带领王府侍卫暴力抵抗被一剑斩杀,其夫人隋氏同罪,亦杀之!” “妙啊!” 第113章 云阳的心意 当晚,刘志生带着金吾卫将整个广平侯府翻了个底朝天,不仅搜出了大量金银珠宝,还找出了广平侯府这几年避税的账本铁证。 第二天,广平侯张贵叁和其夫人隋氏被杀的消息以极快的速度传遍了整个京都。 死的毕竟是京都八侯之一,直接惊动了整个朝廷。 就在一众大臣准备奏请永徽帝缉拿许琅的时候,许琅已经带着刘志生去直接去到了皇宫之内。 大殿之上,气氛很是压抑。 一众身穿紫红官袍的大臣站在殿下,脸上的表情都极为复杂,齐齐看向站在他们身前的许琅。 此时永徽帝正坐在龙椅之上,仔细查看着许琅和刘志生上交上来的有关广平侯避税的账本证据。 “看来没什么问题,广平侯府这几年确实存在很大的避税问题。” 永徽帝放下账本,抬头看向许琅笑着道:“没想到你又为朕解忧,朕要好好地赏赐你!” “不可!” 就在这时,安国公萧道昊站了出来说道:“启禀陛下,就算广平侯真的有罪责,那也应该交由朝廷来处罚,而不是被人直接杀掉。” “许川这是在公然挑衅整个大乾,臣恳请陛下赐他死罪!” 只见他话音刚落,朝堂之上又站出来不少大臣要求赐许琅死罪。 一眼看过去,基本都是四公八侯或者是与其关系密切的大臣。 许琅不由冷笑一声。 “各位想要杀我,无非是自己不干净,怕杀不了我,有朝一日你们终有被查到的那一天?” 听到这话,众人的脸上立马流露出一丝不安,但紧接着便指着许琅大骂道: “竖子,安敢在此放肆!” “你好大的胆子,敢在陛下面前污蔑我等辅国良臣,我看你九族不想要了!” “臣恳请陛下,请马上将这狂妄的小子五马分尸!” “” 一时之间,整个朝堂之上都是混乱一片。 “够了!” 永徽帝猛地一拍龙椅,“我看许川说得没错,你们当中有些人当真是不知羞耻。” “我大乾朝就是这么被你们这群国家的蛀虫给害了!” “谭永鑫!” 被点到名字的大臣走了出来,正是当朝左相,刚才一直保持着沉默。 “陛下,不知有何吩咐?” 永徽帝大手一挥,“从即日开始,朕命你将京都所有高官和王公贵族的底细都给我好好查一遍,若是再有此等情况发生,绝不姑息!” 谭永鑫行了一礼。 “臣领旨!” 说罢,他缓缓退进大臣之中,临了还看了许琅一眼。 此时的许琅不由眉头微皱。 他还以为永徽帝会将这次机会给他,看来还是他的资历不行,虽然有查出广平侯的先例,但在永徽帝心里依旧不够格。 不过无所谓了,本来他这次就是要主动给自己省掉一些麻烦。 现在都到那位左相身上,即使那些达官贵族想要找他也要先等着过左相这一关再说。 朝会结束后,许琅被永徽帝赏赐了黄金千两甚至还被破格封为了永宁伯。 虽然只是一个小小的伯爵,但以他目前的身份来说已经是一种殊誉了。 至于刘志生则靠着这次的功劳,被升为一品中郎将,距离成为金吾卫大将军又近了一步。 “许公子,这次可多亏了你啊!” 刘志生一脸志得意满,“今天我请客,满京都的酒楼随你挑!” “那我可就不客气了!” 许琅自然不想错过跟刘志生交好的机会,所以当即答应了下来。 不过就在两人勾肩搭背准备离开的时候,一道声音忽然叫住了他。 来人正是云阳公主的贴身侍女,小兰。 “公子,我家公主邀您过去一叙。” 许琅一愣,没想到云阳公主时隔多日竟然还能记起自己,还真是不容易啊。 “刘兄,看来今天是没时间了,要不下次我做东,一定请你去京都做好的酒楼。” “没事,我懂。” “既然是云阳公主邀你一叙,自然不能不去。” 刘志生给许琅一个男人都懂的眼神,甚至还暗暗给他比了个加油打气的手势。 许琅摇头一笑。 他倒是想啊,可这个云阳公主真是让人捉摸不透,要玩的话还是跟乐瑶公主玩最好了。 可惜乐瑶公主也好久没找他了,还怪想的。 就这么一路想着,许琅很快在小兰的带领下来到了云阳公主的寝宫。 此时的云阳公主身着素色云纹宫装,整个人清新淡雅,正盘坐在茶桌后泡茶。 许琅本身就出自海州,对饮茶还是懂一点。 所以他一眼就能看出,眼前这位长公主的茶艺很高,并不是糊弄人的那种。 “公子,尝一下。” “这是岭南最近新来的大叶乌梅,味道很是不错。” 云阳说着,将一杯热气腾腾的茶水摆在了许琅面前。 许琅摸不准云阳想要说什么,所以老老实实地端起面前的茶水小酌了一口。 “入口带着一股梅子的清香,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应该是岭南秀乌山产的茶?” 云阳点了点头,“没想到许公子对茶还有研究。” 许琅微微一笑,“在海州时,家父对茶很是喜爱,所以我这么多年也跟着学了点。” “不知殿下这次找我来,所欲何事?” 他放下茶杯后,一脸淡淡地看向云阳。 云阳面色平静地说道:“我这次找你来就是想提醒你,年轻人有锐气是好事,但是要有所收敛放才能走得长远。” “这次的事情,你算是将整个京都的王公贵族都得罪了一遍。” “要不是父皇早有惩治这帮人的想法,恐怕今日的朝会就是你的死期!” 许琅闻言毫不在意。 “那又如何,难道他们错了还不许我说?” “我不仅要说,还要大声地说,让整个天下都能听得见!” 云阳一愣。 她似乎在许琅的山上看到了一丝锐不可当的风气,足以劈开千山万水,让他不禁有些动容。 沉默半晌后,云阳开口说道: “其实今天找你来,除了要提醒你之外,我还想邀请你参加几天后的祈福会。” “祈福会?” 许琅一愣,没想到云阳公主会来邀请自己祈福会。 所谓祈福会,就是大乾每四年要举行的一次大型活动,上至皇帝下至黎民百姓都会参加,为今后的日子欺负,是一场不亚于春节的大型活动。 而这个活动期间,年轻男女也会趁机表露心意,一般都是有意的那个人率先发出邀请,如果被邀请人同意,那两个人就算在一起。 所以当看到云阳清冷的面庞带上一丝羞涩后,许琅不禁有些诧异。 不会,云阳公主竟然喜欢我?! 第114章 给你换一件 看着许琅略显奇怪的表情,云阳公主的脸色瞬间变得云淡风轻。 “你不要多想,我这次找你只是想请你帮个忙。” “帮忙?” 许琅一愣,“你可是长公主,这方面还需要其他人帮忙吗?” 云阳公主叹了口气,缓缓起身走到窗边,看着窗外的一池秋水陷入了沉默。 许琅见状也没说什么,一边喝茶一边静静等待。 片刻后,云阳公主转过身来缓缓说道: “我虽是女儿身,但我不想一辈子相夫教子,我要在这方天地做出属于我的事业!” “但有人不希望我这么做,千方百计想要将我从大乾的朝堂上弄下去。” “你说我该怎么办?” 许琅喝茶的动作不变,但眉头却是一挑。 怪不得先前说起北莽那位女帝时,云阳公主会露出欣赏的神情,看来她的心里也有这个想法。 如今的大乾,永徽帝尚处壮年,太子也是兢兢业业,以仁德着称天下。 更别提还有晋王和福王这两位有着不俗影响力的亲王。 如果云阳公主想要称帝,几乎是不可能的事情。 更别提按大乾风俗来说,女子一旦嫁人便要留在家中相夫教子,不可抛头露面,就算是公主亦是如此。 只要云阳公主嫁人,那她就彻底没了机会。 怪不得她会这么急。 不过这些许琅并没有表现出来,只是顺着云阳公主的话说道:“殿下的担忧不无道理,只是我想知道到底是谁在背后想要对殿下不利,难不成是晋王?” 长公主与晋王之间的不合已经人尽皆知,所以许琅才有此问。 “没错!” 云阳公主神色猛然变得锐利,“我这位好皇叔已经为我选了一个好人选,计划在祈福节当天向父皇提亲,要正式迎娶我,以他安排的那个人来说,父皇极有可能会答应。” 听到这话,许琅涌上一丝疑惑。 “以长公主你的身份,到底是什么人能让陛下觉得能配得上你?” 云阳公主深吸一口气,缓缓说道: “镇国公世子,柳青阳!” 许琅倒吸一口凉气,面露惊讶之色。 镇国公与京都四公一样,都是由大乾的开国功臣传下来的,地位很是崇高。 而且与安国公萧道昊类似,镇国公柳既成同样是手握兵权的大将军。 其麾下拥有十万狼兵,为大乾世代镇守岭南,使得南越几十年间不敢北上进犯。 其子柳青阳少年扬名,在镇压岭南部族叛乱中屡立战功,被封为天宝将军,是如今大乾青年将领中最炙手可热的一位。 柳家在整个岭南区域拥有极大的声望。 怪不得云阳公主会觉得永徽帝会同意这门亲事,如果他是永徽帝一定毫不犹豫地答应下来。 毕竟如此就可以彻底拉拢柳既成这位封疆大吏。 他眉头紧皱地说道:“殿下,如果是别人也就算了,现在柳青阳来,你拿我当挡箭牌是不是有点不厚道?” 云阳公主轻笑一声,“怎么,你怕了?” “倒不是怕,一个少年将军而已,凭我的俊朗帅气必定是碾压他。” 许琅看向云阳公主微微一笑,“不过要想我答应,得加钱!” 闻言,云阳公主一愣,随后莞尔一笑。 “可以,只要你帮我将柳青阳挡在外面,那事成之后必定重重有赏。” 许琅身子前倾,低声问道: “能不能透漏一下,到底是什么奖励。” 云阳公主看着眼前突然靠近的许琅,呼吸不由得一滞,随后红着脸将许琅推开。 “到时候你就知道了。” “现在时候不早了,我要休息了。” “小兰,送许公子出去。” 许琅一愣,还没来得及在说些什么,小兰就笑着将他带了出去。 “真是个小气鬼!” “奖励都没说清是什么就想让我干活,还真是想拿捏我。” 他笑着摇了摇头,随后大步离开了此处。 回到春熙路,许琅一进门就看见罗莎正蹲在地上洗衣服。 其实家里就他们两个人,没那么多衣服要洗。 不过罗莎爱干净,经常换下一件就马上要洗出来晾干。 此时的罗莎身穿一件蓝白色长袖袄裙,将其丰润曼妙的身材曲线完全展现了出来。 尤其她现在是蹲在地上的状态,从后面看能清晰地看到他的饱满浑圆勾勒出一个惊人的曲线。 大饱眼福的许琅微微一笑,蹑手蹑脚地走到正专心洗衣服的罗莎身后。 “啊!!!” 罗莎被吓了一大跳,整个人惊慌失措之余身体重心不稳,竟是直接向前栽倒。 许琅本来只是想吓吓罗莎,没想到后者这么不禁吓,立马上前准备拉他一把。 不料罗莎的力气也是不小,竟是将他生生带倒。 两人就这样,直接摔到了装满水的洗衣盆中,被凉水直接浸湿了衣服。 许琅其实还好,本身就是在后面,湿的并不严重,但罗莎就不一样了。 她的上半身几乎全都泡在水盆中,衣服已经完全被水给湿透。 犹豫衣服材质是轻柔的薄纱,所以许琅能很清晰地看到罗莎今天是穿了一个粉色的肚兜。 只是这肚兜的尺寸看来有些买小了,被撑得鼓鼓囊囊。 “许公子,这个玩笑可不好笑。” 罗莎看到许琅正直勾勾地看向她的胸前,不由微微侧身,对其投去了抱怨的眼神。 许琅一脸尴尬地站起身来。 “我只是想跟你玩玩,没想到你胆子倒是挺小的,吓了我一大跳。” “要不我帮你买个肚兜当赔礼,看着有些小了。” 罗莎呸了一声。 “登徒子!” 不过她并没有急着离开,而是一脸严肃地看着许琅说道: “教主刚刚传来命令,我们要行动了。” 许琅闻言有些兴奋,“准备什么时候动手,计划是什么?”、 罗莎解释道:“过几天就是祈福会,到时候包括永徽帝在内的大乾皇室都会到场。” “教主准备利用这个机会,大干一场!” 许琅微微皱眉。 他没想到夏尔巴竟然会选择这一天动手,那长公主那边怎么办? 不管了,还是杀狗皇帝要紧! 第114章 给你换一件 看着许琅略显奇怪的表情,云阳公主的脸色瞬间变得云淡风轻。 “你不要多想,我这次找你只是想请你帮个忙。” “帮忙?” 许琅一愣,“你可是长公主,这方面还需要其他人帮忙吗?” 云阳公主叹了口气,缓缓起身走到窗边,看着窗外的一池秋水陷入了沉默。 许琅见状也没说什么,一边喝茶一边静静等待。 片刻后,云阳公主转过身来缓缓说道: “我虽是女儿身,但我不想一辈子相夫教子,我要在这方天地做出属于我的事业!” “但有人不希望我这么做,千方百计想要将我从大乾的朝堂上弄下去。” “你说我该怎么办?” 许琅喝茶的动作不变,但眉头却是一挑。 怪不得先前说起北莽那位女帝时,云阳公主会露出欣赏的神情,看来她的心里也有这个想法。 如今的大乾,永徽帝尚处壮年,太子也是兢兢业业,以仁德着称天下。 更别提还有晋王和福王这两位有着不俗影响力的亲王。 如果云阳公主想要称帝,几乎是不可能的事情。 更别提按大乾风俗来说,女子一旦嫁人便要留在家中相夫教子,不可抛头露面,就算是公主亦是如此。 只要云阳公主嫁人,那她就彻底没了机会。 怪不得她会这么急。 不过这些许琅并没有表现出来,只是顺着云阳公主的话说道:“殿下的担忧不无道理,只是我想知道到底是谁在背后想要对殿下不利,难不成是晋王?” 长公主与晋王之间的不合已经人尽皆知,所以许琅才有此问。 “没错!” 云阳公主神色猛然变得锐利,“我这位好皇叔已经为我选了一个好人选,计划在祈福节当天向父皇提亲,要正式迎娶我,以他安排的那个人来说,父皇极有可能会答应。” 听到这话,许琅涌上一丝疑惑。 “以长公主你的身份,到底是什么人能让陛下觉得能配得上你?” 云阳公主深吸一口气,缓缓说道: “镇国公世子,柳青阳!” 许琅倒吸一口凉气,面露惊讶之色。 镇国公与京都四公一样,都是由大乾的开国功臣传下来的,地位很是崇高。 而且与安国公萧道昊类似,镇国公柳既成同样是手握兵权的大将军。 其麾下拥有十万狼兵,为大乾世代镇守岭南,使得南越几十年间不敢北上进犯。 其子柳青阳少年扬名,在镇压岭南部族叛乱中屡立战功,被封为天宝将军,是如今大乾青年将领中最炙手可热的一位。 柳家在整个岭南区域拥有极大的声望。 怪不得云阳公主会觉得永徽帝会同意这门亲事,如果他是永徽帝一定毫不犹豫地答应下来。 毕竟如此就可以彻底拉拢柳既成这位封疆大吏。 他眉头紧皱地说道:“殿下,如果是别人也就算了,现在柳青阳来,你拿我当挡箭牌是不是有点不厚道?” 云阳公主轻笑一声,“怎么,你怕了?” “倒不是怕,一个少年将军而已,凭我的俊朗帅气必定是碾压他。” 许琅看向云阳公主微微一笑,“不过要想我答应,得加钱!” 闻言,云阳公主一愣,随后莞尔一笑。 “可以,只要你帮我将柳青阳挡在外面,那事成之后必定重重有赏。” 许琅身子前倾,低声问道: “能不能透漏一下,到底是什么奖励。” 云阳公主看着眼前突然靠近的许琅,呼吸不由得一滞,随后红着脸将许琅推开。 “到时候你就知道了。” “现在时候不早了,我要休息了。” “小兰,送许公子出去。” 许琅一愣,还没来得及在说些什么,小兰就笑着将他带了出去。 “真是个小气鬼!” “奖励都没说清是什么就想让我干活,还真是想拿捏我。” 他笑着摇了摇头,随后大步离开了此处。 回到春熙路,许琅一进门就看见罗莎正蹲在地上洗衣服。 其实家里就他们两个人,没那么多衣服要洗。 不过罗莎爱干净,经常换下一件就马上要洗出来晾干。 此时的罗莎身穿一件蓝白色长袖袄裙,将其丰润曼妙的身材曲线完全展现了出来。 尤其她现在是蹲在地上的状态,从后面看能清晰地看到他的饱满浑圆勾勒出一个惊人的曲线。 大饱眼福的许琅微微一笑,蹑手蹑脚地走到正专心洗衣服的罗莎身后。 “啊!!!” 罗莎被吓了一大跳,整个人惊慌失措之余身体重心不稳,竟是直接向前栽倒。 许琅本来只是想吓吓罗莎,没想到后者这么不禁吓,立马上前准备拉他一把。 不料罗莎的力气也是不小,竟是将他生生带倒。 两人就这样,直接摔到了装满水的洗衣盆中,被凉水直接浸湿了衣服。 许琅其实还好,本身就是在后面,湿的并不严重,但罗莎就不一样了。 她的上半身几乎全都泡在水盆中,衣服已经完全被水给湿透。 犹豫衣服材质是轻柔的薄纱,所以许琅能很清晰地看到罗莎今天是穿了一个粉色的肚兜。 只是这肚兜的尺寸看来有些买小了,被撑得鼓鼓囊囊。 “许公子,这个玩笑可不好笑。” 罗莎看到许琅正直勾勾地看向她的胸前,不由微微侧身,对其投去了抱怨的眼神。 许琅一脸尴尬地站起身来。 “我只是想跟你玩玩,没想到你胆子倒是挺小的,吓了我一大跳。” “要不我帮你买个肚兜当赔礼,看着有些小了。” 罗莎呸了一声。 “登徒子!” 不过她并没有急着离开,而是一脸严肃地看着许琅说道: “教主刚刚传来命令,我们要行动了。” 许琅闻言有些兴奋,“准备什么时候动手,计划是什么?”、 罗莎解释道:“过几天就是祈福会,到时候包括永徽帝在内的大乾皇室都会到场。” “教主准备利用这个机会,大干一场!” 许琅微微皱眉。 他没想到夏尔巴竟然会选择这一天动手,那长公主那边怎么办? 不管了,还是杀狗皇帝要紧! 第115章 我觉得你们两个不对劲 时间很快过去几天。 这段时间京都很是热闹,毕竟左相在永徽帝的授意下要严查避税情况。 只是雷声大雨点小,只是查了几家伯爵府,至于四公八侯在这段时间稳如泰山。 不过想想也能理解。 毕竟有广平侯张贵叁的教训在前,这些王公贵族肯定不会傻到没有行动。 他们在京都的势力盘根错节,左相想要去查也不是件简单事。 总之,这件事就这么不了了之。 京都的老百姓们本就是图个热闹,没热闹看自然也就不再关注,更何况四年一度的祈福会马上就要开始。 这是个重大的节日,上至达官显贵,下至黎明百姓都在忙碌的准备当中。 祈福会的重头戏,便是永徽帝登台为天下祈福。 因此作为祈福所在地的天坛,早早就被禁军围了个里三层外三层。 现在祈福还没有开始,准备工作依旧在继续。 就在这时,只见一支拉着各式各样水果的车队从不远处缓缓驶来。 夏尔巴坐在最前方的一辆马车上,神色如常。 “停车,检查!” 刘志生身为金吾卫将军,今天负责最外围的检查工作,因为事关重大,所以打起了十二分精神。 夏尔巴笑着下车说道:“大人,我们是西域的水果商人,拉的水果都是宫里指定用来做贡品的。” “因为都是一些珍惜水果,就怕磕磕碰碰,所以还请大人早早放我们过去。” 刘志生摆了摆手,“别跟我玩这一套,今天所有的东西进场都要接受检查。” “这是规矩!” 说着,他挥了挥手,当即有着十几个金吾卫便朝着车队而去。 在金吾卫检查的空当,一人一骑从不远处走了过来。 正是许琅。 他人还未到,便朝着刘志生打了个招呼:“刘兄,今天怎么又是你在当值啊?” 刘志生见到许琅,当即露出一抹笑意。 “许公子,我这是身负皇命,没办法的事。” 许琅下了马,“真是辛苦,没想到咱这帮金吾卫的兄弟们不仅要巡街,还要负责干这些脏活累活。” “我这里正好带了几张银票,刘兄结束后带兄弟们去放松放松,算是我请大家的。” 说着,他从怀中掏出了几张银票递给刘志生。 都是五千两起步的大额银票。 “这怎么好意思呢” 刘志生嘴上说着不好意思,但身体却很诚实,将许琅递过来的银票一把塞入怀中。 许琅微微一笑,紧接着在看到一旁的谢尔巴时装作惊讶地说道: “哟,这不是夏老板嘛,你这是?” 夏尔巴笑着说道:“回许公子的话,我要送水果进场,正在等着大人们检查呢。” 一旁的刘志生见状,不由得有些意外。 “许公子,你们认识?” 许琅点了点头,“夏老板家的水果质量不错,我经常去买,是老熟人了。” “他们家的水果都是好东西,不过就是有一点,比较金贵,怕折腾。” “现在祈福会马上就要开始,我看你还是早早把他们放进去。” “毕竟是用来当作祭品的东西,万一出了点擦碰就不好了。” 刘志生觉得有道理,再加上手下的金吾卫现在也没查出问题,索性对众人挥了挥手。 “好了,让他们走。” 金吾卫们闻言立即停下了手中的动作,统统让开一条道路。 车上的圣火教众人不由松了一口气。 好在许琅来得及时,要不然再搜下去真就要出事了! “走!” 夏尔巴喊了一声,策动马鞭向着会场走去。 许琅回头跟刘志生挥了挥手,与夏尔巴的车队一同进入了会场。 他刻意跟夏尔巴的车队保持了一定的距离,倒不是怕引起怀疑,实在是车上的东西让他也不由得有些害怕。 车队明面上装着的是水果,实则底下全都是高烈度的黑火药。 他们的计划是谢尔巴带着圣火教成员装作水果商人,通过许琅的掩护,顺利将黑火药送入会场,然后再将这些黑火药布置到祈福台附近。 只等永徽帝登台,就引爆炸药,让其直接原地升天。 如果这个方案不成,还有圣女罗莎带领着的圣火刺杀团。 她们以西域舞女的身份进入会场,借着献舞的名义接近永徽帝。 伺机刺杀。 如此双重保险,永徽帝不死都难。 许琅和夏尔巴并没有多说话,只是眼神隐蔽地交流了一下,随后便各自分开。 许琅在临走前转头看了看夏尔巴的车队,觉得这个规模有些过于大了。 如果里面全都是黑火药的话,怕不是要将整个会场都炸上天。 许琅摇头轻笑。 心中不由感慨一声夏尔巴还真是谨慎。 他不再迟疑,在将马拴在马厩后,直奔靠近会场中央的明月楼。 天坛作为大乾历年祈福的地方,除了期负要用到的天坛外,还在旁边修了一座,足有五六层高的明月楼,以供王公贵族和大臣们观礼。 此时在明月楼中,已经有不少达官显贵在三两成群地闲聊,等待祈福会的正式开始。 因为夏尔巴那边暂时没有他什么事,所以现在要去找云阳公主装装样子。 毕竟接受了云阳公主的请求,总不好驳她的面子。 就在许琅四处寻找云阳公主的时候,忽然一道如火焰般的红裙朝着他这边跑来。 “许公子!!!” 乐瑶一脸惊喜地冲到许琅面前,“我正愁今天没人陪我一起玩呢,没想到你就出现了。” “你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此时的乐瑶身穿大红色的精美宫装,其上有着许多华贵首饰,衬得乐瑶更加贵气逼人。 许琅挠了挠头,不好说自己是被云阳公主请来装她男朋友的。 就在许琅不知道该怎么回答的时候,云阳公主从不远处缓步走了过来。 如果说乐瑶是热情的火,那云阳就是平静的水。 今天的云阳公主身穿一身绣着凤凰的素色宫装,妆容淡雅而精致,整个人看起来很是高贵典雅。 “你今天来得有些晚了。” 云阳公主看都没看乐瑶公主,只是对许琅微微摇了摇头。 许琅尴尬一笑,“不好意思殿下,路上有些事耽搁了,不碍事?” 云阳摇了摇头。 “你能来就好。” 一旁的乐瑶满脸狐疑地看了看许琅和云阳,双手掐腰地说道: “我觉得你们两个不对劲!” 第115章 我觉得你们两个不对劲 时间很快过去几天。 这段时间京都很是热闹,毕竟左相在永徽帝的授意下要严查避税情况。 只是雷声大雨点小,只是查了几家伯爵府,至于四公八侯在这段时间稳如泰山。 不过想想也能理解。 毕竟有广平侯张贵叁的教训在前,这些王公贵族肯定不会傻到没有行动。 他们在京都的势力盘根错节,左相想要去查也不是件简单事。 总之,这件事就这么不了了之。 京都的老百姓们本就是图个热闹,没热闹看自然也就不再关注,更何况四年一度的祈福会马上就要开始。 这是个重大的节日,上至达官显贵,下至黎明百姓都在忙碌的准备当中。 祈福会的重头戏,便是永徽帝登台为天下祈福。 因此作为祈福所在地的天坛,早早就被禁军围了个里三层外三层。 现在祈福还没有开始,准备工作依旧在继续。 就在这时,只见一支拉着各式各样水果的车队从不远处缓缓驶来。 夏尔巴坐在最前方的一辆马车上,神色如常。 “停车,检查!” 刘志生身为金吾卫将军,今天负责最外围的检查工作,因为事关重大,所以打起了十二分精神。 夏尔巴笑着下车说道:“大人,我们是西域的水果商人,拉的水果都是宫里指定用来做贡品的。” “因为都是一些珍惜水果,就怕磕磕碰碰,所以还请大人早早放我们过去。” 刘志生摆了摆手,“别跟我玩这一套,今天所有的东西进场都要接受检查。” “这是规矩!” 说着,他挥了挥手,当即有着十几个金吾卫便朝着车队而去。 在金吾卫检查的空当,一人一骑从不远处走了过来。 正是许琅。 他人还未到,便朝着刘志生打了个招呼:“刘兄,今天怎么又是你在当值啊?” 刘志生见到许琅,当即露出一抹笑意。 “许公子,我这是身负皇命,没办法的事。” 许琅下了马,“真是辛苦,没想到咱这帮金吾卫的兄弟们不仅要巡街,还要负责干这些脏活累活。” “我这里正好带了几张银票,刘兄结束后带兄弟们去放松放松,算是我请大家的。” 说着,他从怀中掏出了几张银票递给刘志生。 都是五千两起步的大额银票。 “这怎么好意思呢” 刘志生嘴上说着不好意思,但身体却很诚实,将许琅递过来的银票一把塞入怀中。 许琅微微一笑,紧接着在看到一旁的谢尔巴时装作惊讶地说道: “哟,这不是夏老板嘛,你这是?” 夏尔巴笑着说道:“回许公子的话,我要送水果进场,正在等着大人们检查呢。” 一旁的刘志生见状,不由得有些意外。 “许公子,你们认识?” 许琅点了点头,“夏老板家的水果质量不错,我经常去买,是老熟人了。” “他们家的水果都是好东西,不过就是有一点,比较金贵,怕折腾。” “现在祈福会马上就要开始,我看你还是早早把他们放进去。” “毕竟是用来当作祭品的东西,万一出了点擦碰就不好了。” 刘志生觉得有道理,再加上手下的金吾卫现在也没查出问题,索性对众人挥了挥手。 “好了,让他们走。” 金吾卫们闻言立即停下了手中的动作,统统让开一条道路。 车上的圣火教众人不由松了一口气。 好在许琅来得及时,要不然再搜下去真就要出事了! “走!” 夏尔巴喊了一声,策动马鞭向着会场走去。 许琅回头跟刘志生挥了挥手,与夏尔巴的车队一同进入了会场。 他刻意跟夏尔巴的车队保持了一定的距离,倒不是怕引起怀疑,实在是车上的东西让他也不由得有些害怕。 车队明面上装着的是水果,实则底下全都是高烈度的黑火药。 他们的计划是谢尔巴带着圣火教成员装作水果商人,通过许琅的掩护,顺利将黑火药送入会场,然后再将这些黑火药布置到祈福台附近。 只等永徽帝登台,就引爆炸药,让其直接原地升天。 如果这个方案不成,还有圣女罗莎带领着的圣火刺杀团。 她们以西域舞女的身份进入会场,借着献舞的名义接近永徽帝。 伺机刺杀。 如此双重保险,永徽帝不死都难。 许琅和夏尔巴并没有多说话,只是眼神隐蔽地交流了一下,随后便各自分开。 许琅在临走前转头看了看夏尔巴的车队,觉得这个规模有些过于大了。 如果里面全都是黑火药的话,怕不是要将整个会场都炸上天。 许琅摇头轻笑。 心中不由感慨一声夏尔巴还真是谨慎。 他不再迟疑,在将马拴在马厩后,直奔靠近会场中央的明月楼。 天坛作为大乾历年祈福的地方,除了期负要用到的天坛外,还在旁边修了一座,足有五六层高的明月楼,以供王公贵族和大臣们观礼。 此时在明月楼中,已经有不少达官显贵在三两成群地闲聊,等待祈福会的正式开始。 因为夏尔巴那边暂时没有他什么事,所以现在要去找云阳公主装装样子。 毕竟接受了云阳公主的请求,总不好驳她的面子。 就在许琅四处寻找云阳公主的时候,忽然一道如火焰般的红裙朝着他这边跑来。 “许公子!!!” 乐瑶一脸惊喜地冲到许琅面前,“我正愁今天没人陪我一起玩呢,没想到你就出现了。” “你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此时的乐瑶身穿大红色的精美宫装,其上有着许多华贵首饰,衬得乐瑶更加贵气逼人。 许琅挠了挠头,不好说自己是被云阳公主请来装她男朋友的。 就在许琅不知道该怎么回答的时候,云阳公主从不远处缓步走了过来。 如果说乐瑶是热情的火,那云阳就是平静的水。 今天的云阳公主身穿一身绣着凤凰的素色宫装,妆容淡雅而精致,整个人看起来很是高贵典雅。 “你今天来得有些晚了。” 云阳公主看都没看乐瑶公主,只是对许琅微微摇了摇头。 许琅尴尬一笑,“不好意思殿下,路上有些事耽搁了,不碍事?” 云阳摇了摇头。 “你能来就好。” 一旁的乐瑶满脸狐疑地看了看许琅和云阳,双手掐腰地说道: “我觉得你们两个不对劲!” 第116章 柳青阳 许琅一惊。 没想到这也让你看出来了! 他跟云阳公主的狗血关系,难道就这样暴露了吗? 就在他自己自娱自乐的时候,一旁的云阳公主瞥了一眼乐瑶,冷冷道: “关你什么事!” 许琅肃然起敬。 不亏是长公主,天生就自带威亚,真是让小弟佩服! 乐瑶被怼了一下也不生气,轻哼一声,随后开口问道: “我刚才还在怀疑许公子是怎么进来的,现在看来,莫不是你邀请进来的?” 云阳淡淡道:“是又如何?” 这下轮到乐瑶一脸震惊了。 她刚才就是想逗逗云阳,其实在她的猜测中,许琅近期深受父皇宠爱,被叫来这里是件很正常的事。 但她万万没想到,许琅竟然是云阳给邀请过来的。 要知道在这祈福会上,只有对方是自己心上人的时候才会对其发出邀请。 如此一来,许琅不就是云阳的心上人了吗? 这个老女人! 乐瑶冷哼一声,抱着许琅的隔壁不撒手道:“你休想,许公子是我的,你抢不走!” 被乐瑶这么一抱,许琅能清晰地感受到其那已经是不小规模的云团儿。 很大,很软! 就在他默默享受的时候,云阳却脸色微沉。 “快放开,大庭广众下与男子搂搂抱抱,成何体统!” 乐瑶摇了摇头。 “我不,你才是坏心眼呢,明明不喜欢许公子,却把许公子当成工具来用。” “我鄙视你!” 许琅一愣,开口问道:“乐瑶,不会是知道了些什么?” 乐瑶轻哼一声。 “不就是柳青阳那小子今天来了嘛,云阳这是怕被缠上所以才找了你。” “你不要相信她!” 许琅看了眼云阳公主,随后再次开口问道:“听你这么说,柳青阳似乎跟云阳很熟啊?” “也不算很熟啦,前几年的时候柳青阳在皇宫住了一段时间,不知什么原因,忽然喜欢上了云阳。” 乐瑶一脸促狭地说道:“我至今记得那小子离开京都的时候,一把鼻涕一把泪的大喊。” “我不要离开京都,我要取云阳殿下为妻!” “我说的没错?” 云阳神色依旧淡漠,对乐瑶的说法不知可否。 许琅没想到这背后还有这么一件故事。 看来晋王这是想一石二鸟啊,既铲除了云阳这个朝堂上的心腹大患,又能趁机拉拢镇国公。 真是好手段! “乐瑶殿下,今天这事对长公主殿下很重要。” 许琅神色严肃地对乐瑶说道:“只要过了今天,你想怎么玩我都可以陪你,但唯独今天不行。” 听到这话,乐瑶看了眼依旧神色淡淡的云阳,轻哼一声。 “既然许公子都这么说了,那我就勉为其难地答应。” 说完,她对着云阳做了个鬼脸儿,随后背着双手一蹦一跳地离开。 见到乐瑶终于离开,云阳不由松了一口气。 “谢谢你!” 许琅摇了摇头。“殿下不必道谢,这是我应该做的。” 云阳闻言,嘴角不由露出一抹笑意。 不过就在这时,一道惊喜的声音忽然响了起来。 “云阳殿下!” 许琅和转头看去,只见一个身着长衫,身姿挺拔的俊朗年轻人从不远处跑了过来。 看他眼里满是云阳的样子,许琅当即猜出了其身份。 镇国公世子,柳青阳! “云阳殿下,我刚才一直在找你,你怎么跑这里来了?” 柳青阳看了一眼许琅,目光重新回到了云阳身上。 云阳不咸不淡地问道:“你找我有什么事?” 柳青阳俊朗的面庞浮现一抹羞涩,“你应该已经知道了,我这次来京都就是想要完成以前的愿望,我要娶你为妻!” “不可能!” 云阳没有丝毫犹豫,直接不留情面地拒绝。 柳青阳不由一愣。 “为什么啊?” 他痴痴地说道,“这几年我拼命在战场上厮杀,就为了有朝一日能配上你,为什么不给我机会呢?” 云阳神色淡漠,主动牵起许琅的说说道: “因为我心里已经有别人了。” 见到这一幕,柳青阳的神色顿时答辩,看向许琅的目光像是一头吃人的猛虎。 有那么一瞬间,许琅甚至都以为柳青阳会暴起杀人。 不过前世顶级特工的经历让许琅有一颗强大的内心,只见他笑着说道: “你好柳将军,我是许川。” “许川?” 柳青阳双眼微眯,上下打量了一番许琅。 早在来之前,晋王就跟他提过一嘴,说京都现在有一个少年炙手可热,已经得到了永徽帝的青睐,甚至还得到了御赐宝剑,让他在面对此人时多加小心。 小心个屁! 柳青阳看着眼前这个要抢自己女人的男人,脸色很是难看。 “我劝你还是知难而退,要是执迷不悟,我不介意亲手送你去地府走一趟!” 气氛瞬间降到了冰点。 周围一众王公贵族都不由投来好奇的眼神,乐瑶躲在人群中见到这一幕忍不住笑出声来。 至于许琅则是摇头轻笑,对柳青阳的威胁毫不在意。 不过旁边的云阳却柳眉倒竖,“柳青阳,注意你说话的语气!” “这里可不是岭南,不是你可以随意撒野的地方!” 面对云阳的训斥,柳青阳并没有生气,而是质问道: “我不明白你到底看上了他那点?” “论身份,他不过是一个总商之子,跟我这个国公世子简直是云泥之别!” “论战功,我平定岭南十八部族叛乱的战功不比他剿灭东夷海寇大多了?” “论身材样貌” 说到这,柳青阳看了许琅一眼,有些心虚地说道:“我们两个也算是伯仲之间,我不明白你为什么选他而不选我。” 云阳的神色一直平淡如水。 “我喜欢谁跟你没有关系,还轮不到你教我。” “如果你没有其他事的话,我们还有些事要处理,就恕不奉陪了!” 说罢,她拉着许琅离开了此处。 看着两人离去的背影,柳青阳握紧了拳头。 “哼,许川是?” “你想娶到云阳公主做梦去,我这次来可是做好了充足的准备,陛下一定会同意将云阳公主嫁给我。” “咱们等着瞧!” 第116章 柳青阳 许琅一惊。 没想到这也让你看出来了! 他跟云阳公主的狗血关系,难道就这样暴露了吗? 就在他自己自娱自乐的时候,一旁的云阳公主瞥了一眼乐瑶,冷冷道: “关你什么事!” 许琅肃然起敬。 不亏是长公主,天生就自带威亚,真是让小弟佩服! 乐瑶被怼了一下也不生气,轻哼一声,随后开口问道: “我刚才还在怀疑许公子是怎么进来的,现在看来,莫不是你邀请进来的?” 云阳淡淡道:“是又如何?” 这下轮到乐瑶一脸震惊了。 她刚才就是想逗逗云阳,其实在她的猜测中,许琅近期深受父皇宠爱,被叫来这里是件很正常的事。 但她万万没想到,许琅竟然是云阳给邀请过来的。 要知道在这祈福会上,只有对方是自己心上人的时候才会对其发出邀请。 如此一来,许琅不就是云阳的心上人了吗? 这个老女人! 乐瑶冷哼一声,抱着许琅的隔壁不撒手道:“你休想,许公子是我的,你抢不走!” 被乐瑶这么一抱,许琅能清晰地感受到其那已经是不小规模的云团儿。 很大,很软! 就在他默默享受的时候,云阳却脸色微沉。 “快放开,大庭广众下与男子搂搂抱抱,成何体统!” 乐瑶摇了摇头。 “我不,你才是坏心眼呢,明明不喜欢许公子,却把许公子当成工具来用。” “我鄙视你!” 许琅一愣,开口问道:“乐瑶,不会是知道了些什么?” 乐瑶轻哼一声。 “不就是柳青阳那小子今天来了嘛,云阳这是怕被缠上所以才找了你。” “你不要相信她!” 许琅看了眼云阳公主,随后再次开口问道:“听你这么说,柳青阳似乎跟云阳很熟啊?” “也不算很熟啦,前几年的时候柳青阳在皇宫住了一段时间,不知什么原因,忽然喜欢上了云阳。” 乐瑶一脸促狭地说道:“我至今记得那小子离开京都的时候,一把鼻涕一把泪的大喊。” “我不要离开京都,我要取云阳殿下为妻!” “我说的没错?” 云阳神色依旧淡漠,对乐瑶的说法不知可否。 许琅没想到这背后还有这么一件故事。 看来晋王这是想一石二鸟啊,既铲除了云阳这个朝堂上的心腹大患,又能趁机拉拢镇国公。 真是好手段! “乐瑶殿下,今天这事对长公主殿下很重要。” 许琅神色严肃地对乐瑶说道:“只要过了今天,你想怎么玩我都可以陪你,但唯独今天不行。” 听到这话,乐瑶看了眼依旧神色淡淡的云阳,轻哼一声。 “既然许公子都这么说了,那我就勉为其难地答应。” 说完,她对着云阳做了个鬼脸儿,随后背着双手一蹦一跳地离开。 见到乐瑶终于离开,云阳不由松了一口气。 “谢谢你!” 许琅摇了摇头。“殿下不必道谢,这是我应该做的。” 云阳闻言,嘴角不由露出一抹笑意。 不过就在这时,一道惊喜的声音忽然响了起来。 “云阳殿下!” 许琅和转头看去,只见一个身着长衫,身姿挺拔的俊朗年轻人从不远处跑了过来。 看他眼里满是云阳的样子,许琅当即猜出了其身份。 镇国公世子,柳青阳! “云阳殿下,我刚才一直在找你,你怎么跑这里来了?” 柳青阳看了一眼许琅,目光重新回到了云阳身上。 云阳不咸不淡地问道:“你找我有什么事?” 柳青阳俊朗的面庞浮现一抹羞涩,“你应该已经知道了,我这次来京都就是想要完成以前的愿望,我要娶你为妻!” “不可能!” 云阳没有丝毫犹豫,直接不留情面地拒绝。 柳青阳不由一愣。 “为什么啊?” 他痴痴地说道,“这几年我拼命在战场上厮杀,就为了有朝一日能配上你,为什么不给我机会呢?” 云阳神色淡漠,主动牵起许琅的说说道: “因为我心里已经有别人了。” 见到这一幕,柳青阳的神色顿时答辩,看向许琅的目光像是一头吃人的猛虎。 有那么一瞬间,许琅甚至都以为柳青阳会暴起杀人。 不过前世顶级特工的经历让许琅有一颗强大的内心,只见他笑着说道: “你好柳将军,我是许川。” “许川?” 柳青阳双眼微眯,上下打量了一番许琅。 早在来之前,晋王就跟他提过一嘴,说京都现在有一个少年炙手可热,已经得到了永徽帝的青睐,甚至还得到了御赐宝剑,让他在面对此人时多加小心。 小心个屁! 柳青阳看着眼前这个要抢自己女人的男人,脸色很是难看。 “我劝你还是知难而退,要是执迷不悟,我不介意亲手送你去地府走一趟!” 气氛瞬间降到了冰点。 周围一众王公贵族都不由投来好奇的眼神,乐瑶躲在人群中见到这一幕忍不住笑出声来。 至于许琅则是摇头轻笑,对柳青阳的威胁毫不在意。 不过旁边的云阳却柳眉倒竖,“柳青阳,注意你说话的语气!” “这里可不是岭南,不是你可以随意撒野的地方!” 面对云阳的训斥,柳青阳并没有生气,而是质问道: “我不明白你到底看上了他那点?” “论身份,他不过是一个总商之子,跟我这个国公世子简直是云泥之别!” “论战功,我平定岭南十八部族叛乱的战功不比他剿灭东夷海寇大多了?” “论身材样貌” 说到这,柳青阳看了许琅一眼,有些心虚地说道:“我们两个也算是伯仲之间,我不明白你为什么选他而不选我。” 云阳的神色一直平淡如水。 “我喜欢谁跟你没有关系,还轮不到你教我。” “如果你没有其他事的话,我们还有些事要处理,就恕不奉陪了!” 说罢,她拉着许琅离开了此处。 看着两人离去的背影,柳青阳握紧了拳头。 “哼,许川是?” “你想娶到云阳公主做梦去,我这次来可是做好了充足的准备,陛下一定会同意将云阳公主嫁给我。” “咱们等着瞧!” 第117章 包藏祸心 祈福的时间是特点的,要选在上午太阳正好升到日晷顶部的时候进行。 人们认为这个时候,天上众神会与人间出现短暂的联系通道,此时祈福会更加有效。 许琅对这种迷信的说法压根不信,只当作是一种仪式感。 现在祈福的时间还没到,他有点受不了赏月楼里的吵闹,走出来透口气。 能看到天坛附近的空地上已经来了不少观礼的百姓,少说也有上千人。 不过这还不算什么。 因为这是四年一度的盛举,所以京都的老百姓们都很是重视,拖家带口地前来观礼。 等祈福正式开始,恐怕整个会场能挤进来数万人。 许琅走着走着,忽然来到了一处帐篷附近。 因为祈福会上有安排的表演,所有的演出人员都提前在帐篷中准备,到时候直接上台。 在一处帐篷的角落,罗莎和古丽莎站在一起,不知道在嘀咕着什么。 两人因为要扮作献舞的胡姬舞娘,所以此时都是一身精致的舞娘装扮,甚至就连盈盈一握的细腰都展露无遗。 许琅暗暗欣赏了一下两人的好身材后,轻轻咳了一声。 罗莎和古丽莎都吓了一大跳,等看到来人是许琅后都不由得露出满脸无奈的神色。 “你不好好待在赏月楼,跑这来干什么?” 古丽莎有些不满,“现在可是关键时刻,你别掉链子!” 许琅两手一摊,“我最大的工作已经做完了,教主他们带着炸药已经成功混了进来,我的工作基本结束了。” “倒是你,别等真到你上场的时候脚软啊!” 古丽莎瞪了一眼许琅,“不用你说,老娘时刻准备着,你以为我是你啊!” “好了好了” 一旁的罗莎见到两个人吵架,当即露出头疼的神色,将了古丽莎往帐篷里推去。 “你先回帐篷里休息休息,我单独跟许公子聊聊。” 古丽莎指了指许琅,“圣女大人,他的嘴油腔滑调得很,你可不要被他骗了,到时候被吃干抹尽就完了!” “吃干抹尽?” 罗莎一愣,随后瞬间懂了古丽莎的意思,小脸顿时红了一片。 转头看了看许琅的表情并没有一样后,朝着古丽莎肥美的大屁股就一巴掌扇了过去。 “赶紧进去,别在这胡说了!” 古丽莎对着许琅轻哼一声,随后进到了帐篷里。 罗莎见状松了一口气,转身对许琅问道:“你怎么突然来这了,是有什么事吗?” 许琅摇了摇头。 “总觉得心里有点惴惴不安的感觉,所以就出来呼吸呼吸新鲜空气,不知不觉就走到你这来了。” 听到这话,罗莎轻声笑了笑。 “正常,毕竟这可是要刺杀你们的皇帝陛下,作为一个大乾人紧张是在所难免的。” “反正现在正好还有些时间,咱们去找教主大人,看看他们准备得如何了。” 许琅点了点头。 “按照时间来看,教主他们应该已经布置好了一切,咱们去看看也无妨。” 说着,两人便朝着会场角落的一处排房走去。 这里是专供为会场服务的人所休息的地方,谢尔巴等人进来后为了不引人注意,所以暂时藏身此处。 因为不想被其他人发现,所以两人过来的时候很是小心翼翼,避开了很多人。 不过这里的房子有很多,许琅和罗莎也不确定夏尔巴等人是在哪个房子里。 没办法,他们只好一间间摸了过去。 因为房子的隔音效果不算好,所以通过声音就能大致判断出里面人的身份。 通过这个方法,两人最后在第二排最后一间房子找到了夏尔巴等人。 罗莎正要推门而入的时候,许琅忽然拉住了她。 “你” 罗莎正想问许琅什么意思忽然被后者捂住了嘴巴,只见许琅对她悄悄打了个手势,示意她不要省长,听里面的人讲话。 罗莎一怔。 虽然不明白许琅这是什么意思,但她下意识想要听许琅的话,于是乖乖跟许琅一起蹲墙角偷听。 听声音,房间里是夏尔巴与另外一个人在交谈。 “事情办得怎么样了?” “放心尊上,你给我的黑火药除了一小部分布置在天坛附近,其他全都埋在附近的观礼区。” 夏尔巴的声音显得有些兴奋,“只要引爆,到时候在场的几万大乾人最少要死伤一半还要多。” 听到这话,屋子外面的许琅和罗莎对视一眼,皆是满脸震惊。 他们此行不是来刺杀永徽帝的嘛,怎么夏尔巴竟然在谋划炸死无辜百姓? 这突如其来的变故,让两人都是久久未从震惊中缓过神来。 许琅眉头微皱。 他感觉谢尔巴好似在谋划着什么,自己这是被利用了! 就在这时,房间里的声音再次传来。 “好,这样一来就足以让大乾积累足够的仇恨。” 房间里另一个声音说道:“到时候按照计划,罗莎带着的人见没炸死永徽帝就会出手,这样一来她们就成了替罪羊。” “能杀死永徽帝最好,杀不死也能让大乾以为这次暗杀是西域诸国指使的。” “到时候大乾和西域诸国必定会有一战!” 听到这话,许琅眼里的震惊迟迟没有消散。 他没想到夏尔巴竟然在筹划这件事,甚至不惜将罗莎这位圣火教圣女以及古丽莎等人全都牺牲。 虽然不知道她们为什么要挑起西域诸国和大乾的战争,但这已经不是许琅想看到的一幕。 必须要阻止他们才行! 就在这时,一旁的罗莎因为听到的信息实在是过于炸裂,整个人不由地向后退了两三步。 正是这两三步,将旁边摆放着的一个陶罐碰到,顿时传来碎裂的声音 啪! “谁?!” 房间里的两人听到声音后很是警觉,直接冲了出来。 但此时的房子外面空无一人,只有一只被摔碎的陶罐。 除了夏尔巴之外,另外一人正是圣火教的大长老。 古特! “这什么情况?” 夏尔巴双眼微眯,眼神向着四周扫去,满脸的狐疑之色。 就在这时,一只狸花猫忽然从一旁走了出来,来到两人面前伸了个懒腰。 “原来是一只猫啊,吓我一跳!” 古特笑了笑,随手一脚将狸花猫吓跑。 夏尔巴也松了一口气,两人勾肩搭背地回了屋,继续探讨着下一步计划。 第117章 包藏祸心 祈福的时间是特点的,要选在上午太阳正好升到日晷顶部的时候进行。 人们认为这个时候,天上众神会与人间出现短暂的联系通道,此时祈福会更加有效。 许琅对这种迷信的说法压根不信,只当作是一种仪式感。 现在祈福的时间还没到,他有点受不了赏月楼里的吵闹,走出来透口气。 能看到天坛附近的空地上已经来了不少观礼的百姓,少说也有上千人。 不过这还不算什么。 因为这是四年一度的盛举,所以京都的老百姓们都很是重视,拖家带口地前来观礼。 等祈福正式开始,恐怕整个会场能挤进来数万人。 许琅走着走着,忽然来到了一处帐篷附近。 因为祈福会上有安排的表演,所有的演出人员都提前在帐篷中准备,到时候直接上台。 在一处帐篷的角落,罗莎和古丽莎站在一起,不知道在嘀咕着什么。 两人因为要扮作献舞的胡姬舞娘,所以此时都是一身精致的舞娘装扮,甚至就连盈盈一握的细腰都展露无遗。 许琅暗暗欣赏了一下两人的好身材后,轻轻咳了一声。 罗莎和古丽莎都吓了一大跳,等看到来人是许琅后都不由得露出满脸无奈的神色。 “你不好好待在赏月楼,跑这来干什么?” 古丽莎有些不满,“现在可是关键时刻,你别掉链子!” 许琅两手一摊,“我最大的工作已经做完了,教主他们带着炸药已经成功混了进来,我的工作基本结束了。” “倒是你,别等真到你上场的时候脚软啊!” 古丽莎瞪了一眼许琅,“不用你说,老娘时刻准备着,你以为我是你啊!” “好了好了” 一旁的罗莎见到两个人吵架,当即露出头疼的神色,将了古丽莎往帐篷里推去。 “你先回帐篷里休息休息,我单独跟许公子聊聊。” 古丽莎指了指许琅,“圣女大人,他的嘴油腔滑调得很,你可不要被他骗了,到时候被吃干抹尽就完了!” “吃干抹尽?” 罗莎一愣,随后瞬间懂了古丽莎的意思,小脸顿时红了一片。 转头看了看许琅的表情并没有一样后,朝着古丽莎肥美的大屁股就一巴掌扇了过去。 “赶紧进去,别在这胡说了!” 古丽莎对着许琅轻哼一声,随后进到了帐篷里。 罗莎见状松了一口气,转身对许琅问道:“你怎么突然来这了,是有什么事吗?” 许琅摇了摇头。 “总觉得心里有点惴惴不安的感觉,所以就出来呼吸呼吸新鲜空气,不知不觉就走到你这来了。” 听到这话,罗莎轻声笑了笑。 “正常,毕竟这可是要刺杀你们的皇帝陛下,作为一个大乾人紧张是在所难免的。” “反正现在正好还有些时间,咱们去找教主大人,看看他们准备得如何了。” 许琅点了点头。 “按照时间来看,教主他们应该已经布置好了一切,咱们去看看也无妨。” 说着,两人便朝着会场角落的一处排房走去。 这里是专供为会场服务的人所休息的地方,谢尔巴等人进来后为了不引人注意,所以暂时藏身此处。 因为不想被其他人发现,所以两人过来的时候很是小心翼翼,避开了很多人。 不过这里的房子有很多,许琅和罗莎也不确定夏尔巴等人是在哪个房子里。 没办法,他们只好一间间摸了过去。 因为房子的隔音效果不算好,所以通过声音就能大致判断出里面人的身份。 通过这个方法,两人最后在第二排最后一间房子找到了夏尔巴等人。 罗莎正要推门而入的时候,许琅忽然拉住了她。 “你” 罗莎正想问许琅什么意思忽然被后者捂住了嘴巴,只见许琅对她悄悄打了个手势,示意她不要省长,听里面的人讲话。 罗莎一怔。 虽然不明白许琅这是什么意思,但她下意识想要听许琅的话,于是乖乖跟许琅一起蹲墙角偷听。 听声音,房间里是夏尔巴与另外一个人在交谈。 “事情办得怎么样了?” “放心尊上,你给我的黑火药除了一小部分布置在天坛附近,其他全都埋在附近的观礼区。” 夏尔巴的声音显得有些兴奋,“只要引爆,到时候在场的几万大乾人最少要死伤一半还要多。” 听到这话,屋子外面的许琅和罗莎对视一眼,皆是满脸震惊。 他们此行不是来刺杀永徽帝的嘛,怎么夏尔巴竟然在谋划炸死无辜百姓? 这突如其来的变故,让两人都是久久未从震惊中缓过神来。 许琅眉头微皱。 他感觉谢尔巴好似在谋划着什么,自己这是被利用了! 就在这时,房间里的声音再次传来。 “好,这样一来就足以让大乾积累足够的仇恨。” 房间里另一个声音说道:“到时候按照计划,罗莎带着的人见没炸死永徽帝就会出手,这样一来她们就成了替罪羊。” “能杀死永徽帝最好,杀不死也能让大乾以为这次暗杀是西域诸国指使的。” “到时候大乾和西域诸国必定会有一战!” 听到这话,许琅眼里的震惊迟迟没有消散。 他没想到夏尔巴竟然在筹划这件事,甚至不惜将罗莎这位圣火教圣女以及古丽莎等人全都牺牲。 虽然不知道她们为什么要挑起西域诸国和大乾的战争,但这已经不是许琅想看到的一幕。 必须要阻止他们才行! 就在这时,一旁的罗莎因为听到的信息实在是过于炸裂,整个人不由地向后退了两三步。 正是这两三步,将旁边摆放着的一个陶罐碰到,顿时传来碎裂的声音 啪! “谁?!” 房间里的两人听到声音后很是警觉,直接冲了出来。 但此时的房子外面空无一人,只有一只被摔碎的陶罐。 除了夏尔巴之外,另外一人正是圣火教的大长老。 古特! “这什么情况?” 夏尔巴双眼微眯,眼神向着四周扫去,满脸的狐疑之色。 就在这时,一只狸花猫忽然从一旁走了出来,来到两人面前伸了个懒腰。 “原来是一只猫啊,吓我一跳!” 古特笑了笑,随手一脚将狸花猫吓跑。 夏尔巴也松了一口气,两人勾肩搭背地回了屋,继续探讨着下一步计划。 第118章 会场大乱 作为祈福会上会单独献舞的胡姬,被特意安排了一座单独的帐篷。 此时十几个身着舞娘服装的美貌胡姬,都是一脸的凝重。 身为圣火教培养出来的顶级刺客,被称为‘暗蛇’的她们根本没想到自己也有被抛弃的那一天。 “我不信!” 古丽莎猛的站了起来,“我要去找教主大人当面对质,问问他是不是真的要牺牲我们。” “想知道的,跟我一起去!” 说着,她转身向着帐篷外面走去。 见到这一幕,七八个胡姬犹豫片刻后也起身跟上。 就在几人即将要走出帐篷的时候,一直没有说话的罗莎忽然冷声道: “都给我回来!” 几人顿时停下脚步,转头看向罗莎。 “事已至此,你们再去问有什么意义?” 罗莎看着几人神色严肃地说道:“还是说你们根本不相信我,觉得我是在撒谎?” 此话一出,包括古丽莎在内的胡姬们立刻面露紧张神色,面朝罗莎跪了下来。 “还请圣女大人息怒!” 罗莎神色依旧冰冷,“都起来,这件事不怪你们,我刚知道的时候也是无比震惊。” “不论如何,咱们的目标只有永徽帝一人。” “但现在,夏尔巴要用数万大乾无辜百姓以及你我姐妹的生命去挑起大乾与西域诸国的战场。” “一旦战争爆发,死的恐怕只会是更多。” “想想你们远在西域的父母姐妹,真有那么一天,你们会甘心吗?” 此时的罗莎与平常完全不一样,身上有着一股属于圣女的真正威严。 许琅站在一旁,不由暗暗称赞。 只是寥寥几句便让已经彻底慌乱的胡姬们重新稳了下来,看来罗莎的能力不容小觑。 “圣女大人,你说怎么办!” 古丽莎的脸上重新露出坚定的神色,“我们现在只听你的,你让我们干什么,我们就干什么!” 罗莎闻言,转头看向了许琅。 “许先生有个计划,让他来给大家讲一讲。” 众人的视线顿时落到了许琅身上。 被一众美女直勾勾地看着,许琅也不由得有些脸色不自然起来。 “咱们现在有个优势,那就是夏尔巴并不知道他的谋划已经暴露。” “咱们正好利用这个信息查,把这个事情处理了。” 说到这,他蹲下身子用捡来的手指在地上简单地花了下会场的地形图。 “这里是会场的观礼区,夏尔巴已经让人在其中埋设了大量的炸药,这也是他的主要目的之一。” 许琅用树枝指着刚画出来的地图继续说道,“所以咱们只要趁着他们还没有行动,把这里给处理了,那这件事就成了一大半。” 古丽莎皱着眉头道: “可是现在观礼区已经来了不少人,咱们总不能让他们离开再去把炸药都给挖出来?” “笨!” 许琅瞪了一眼古丽莎,“你个大傻妞,这个方法想不通不能想想别的方法吗?” 古丽莎被怼得脸色一滞,气得哼哼了两声。 “你厉害,你聪明行了!” 一旁的罗莎拉住还想继续反击的古丽莎,对着许琅说道:“许公子,你继续说。” 许琅点了点头,用树枝在观礼区附近点了几个点,随后说道: “炸药引爆需要点燃引线,观礼区的范围很大,所以需要的引线也不少。” “我估计夏尔巴安排了不少人在观礼区附近的隐蔽处,只要他一声令下,这些人就会引燃引线。” “咱们要做的,就是把这些人一一找出来!” 罗莎一脸恍然的神色,“我明白了,许公子是想让我们趁着夏尔巴还没反应过来,利用相熟的身份去将这些点都给搜出来。” “没错!” 许琅看着眼前的一众美女说道:“你们本身就是圣火教的人,他们并不知道你们已经知道了他们的计划,所以对你们没有什么戒心。” “就利用这点,把所有地方全都悄无声息地找出来。” 众人闻言,都点了点头。 古丽莎抬头看向许琅,“我们都去摸观礼区附近的点,那你做什么?” 许琅淡淡地说道:“保护永徽帝。” “哈?” 古丽莎猛的站了起来,“你没事,咱们的目标本来就是要杀死永徽帝,你为什么还要拦着?” 许琅翻了个白眼。 “要不怎么说你笨呢,要是永徽帝死在夏尔巴的手上,大乾与西域诸国的战争不可避免。” “所以永徽帝不能现在死,要死也是以后死在我的手里。” 古丽莎还想说什么,但被罗莎给拦了下来。 “大家都明白许公子所说的计划了?” 一众胡姬都是点了点头。 “这一次咱们不仅是为了我们自己,也是为了大乾和西域诸国的无辜百姓们。” 古丽莎看向众人说道:“所以这一次,只许成功,不许失败!” “你就瞧好!” 古丽莎面容冷峻,率先走出了帐篷。 随着时间逐渐来到正午,永徽帝终于驾临会场,并开始左手准备登台祈福的相关仪式。 见到这一幕的夏尔巴意识到时机到了,他对着身边的大长老古特说道: “你去派人通知一下,等永徽帝正式登坛祈福的时候就点燃引线。” “让大乾人尝尝炸药的滋味!” 古特点了点头,转身出了房子。 但没过多久,他忽然慌慌张张地又折返回来。 “怎么了?” 夏尔巴一脸疑惑地问道:“看你这样子,不会是出了什么大事?” “不好了,罗莎她们叛变了!” 古特脸色慌张地说道:“我刚才去找埋伏在观礼区的人时,发现他们都被罗莎手下的暗蛇们给控制了起来,而且他们似乎知道了什么,与我们的人干了起来。” 听到这话,夏尔巴顿时脸色大惊地站了起来,急匆匆走出了房子。 来到观礼区,他果然看到了罗莎等一众美貌胡姬已经将他的人都给控制了起来。 看着罗莎那一脸冷漠且恨意的表情,夏尔巴忽然意识到刚才在房子外面弄出动静的并不是猫。 既然谋划已经败露,他也无路可退。 “古特,随我一起去杀了狗皇帝!” 夏尔巴一把扯开衣服,露出西域特有的战袍,带着早已准备好的数十人朝着天坛杀了过去。 原本负责戍守此处的龙武军压根没有反应过来,再加上夏尔巴等人确实实力强悍,竟是转眼间就被砍倒了一大半。 如此一来,整个会场顿时大乱。 众人根本没想到会出现这种事,纷纷满脸慌张地往外逃去。 而夏尔巴也在此时显露出了他的底牌,直接持刀冲向了愣在天坛上的永徽帝。 看起修为,赫然是一位一品高手! 第118章 会场大乱 作为祈福会上会单独献舞的胡姬,被特意安排了一座单独的帐篷。 此时十几个身着舞娘服装的美貌胡姬,都是一脸的凝重。 身为圣火教培养出来的顶级刺客,被称为‘暗蛇’的她们根本没想到自己也有被抛弃的那一天。 “我不信!” 古丽莎猛的站了起来,“我要去找教主大人当面对质,问问他是不是真的要牺牲我们。” “想知道的,跟我一起去!” 说着,她转身向着帐篷外面走去。 见到这一幕,七八个胡姬犹豫片刻后也起身跟上。 就在几人即将要走出帐篷的时候,一直没有说话的罗莎忽然冷声道: “都给我回来!” 几人顿时停下脚步,转头看向罗莎。 “事已至此,你们再去问有什么意义?” 罗莎看着几人神色严肃地说道:“还是说你们根本不相信我,觉得我是在撒谎?” 此话一出,包括古丽莎在内的胡姬们立刻面露紧张神色,面朝罗莎跪了下来。 “还请圣女大人息怒!” 罗莎神色依旧冰冷,“都起来,这件事不怪你们,我刚知道的时候也是无比震惊。” “不论如何,咱们的目标只有永徽帝一人。” “但现在,夏尔巴要用数万大乾无辜百姓以及你我姐妹的生命去挑起大乾与西域诸国的战场。” “一旦战争爆发,死的恐怕只会是更多。” “想想你们远在西域的父母姐妹,真有那么一天,你们会甘心吗?” 此时的罗莎与平常完全不一样,身上有着一股属于圣女的真正威严。 许琅站在一旁,不由暗暗称赞。 只是寥寥几句便让已经彻底慌乱的胡姬们重新稳了下来,看来罗莎的能力不容小觑。 “圣女大人,你说怎么办!” 古丽莎的脸上重新露出坚定的神色,“我们现在只听你的,你让我们干什么,我们就干什么!” 罗莎闻言,转头看向了许琅。 “许先生有个计划,让他来给大家讲一讲。” 众人的视线顿时落到了许琅身上。 被一众美女直勾勾地看着,许琅也不由得有些脸色不自然起来。 “咱们现在有个优势,那就是夏尔巴并不知道他的谋划已经暴露。” “咱们正好利用这个信息查,把这个事情处理了。” 说到这,他蹲下身子用捡来的手指在地上简单地花了下会场的地形图。 “这里是会场的观礼区,夏尔巴已经让人在其中埋设了大量的炸药,这也是他的主要目的之一。” 许琅用树枝指着刚画出来的地图继续说道,“所以咱们只要趁着他们还没有行动,把这里给处理了,那这件事就成了一大半。” 古丽莎皱着眉头道: “可是现在观礼区已经来了不少人,咱们总不能让他们离开再去把炸药都给挖出来?” “笨!” 许琅瞪了一眼古丽莎,“你个大傻妞,这个方法想不通不能想想别的方法吗?” 古丽莎被怼得脸色一滞,气得哼哼了两声。 “你厉害,你聪明行了!” 一旁的罗莎拉住还想继续反击的古丽莎,对着许琅说道:“许公子,你继续说。” 许琅点了点头,用树枝在观礼区附近点了几个点,随后说道: “炸药引爆需要点燃引线,观礼区的范围很大,所以需要的引线也不少。” “我估计夏尔巴安排了不少人在观礼区附近的隐蔽处,只要他一声令下,这些人就会引燃引线。” “咱们要做的,就是把这些人一一找出来!” 罗莎一脸恍然的神色,“我明白了,许公子是想让我们趁着夏尔巴还没反应过来,利用相熟的身份去将这些点都给搜出来。” “没错!” 许琅看着眼前的一众美女说道:“你们本身就是圣火教的人,他们并不知道你们已经知道了他们的计划,所以对你们没有什么戒心。” “就利用这点,把所有地方全都悄无声息地找出来。” 众人闻言,都点了点头。 古丽莎抬头看向许琅,“我们都去摸观礼区附近的点,那你做什么?” 许琅淡淡地说道:“保护永徽帝。” “哈?” 古丽莎猛的站了起来,“你没事,咱们的目标本来就是要杀死永徽帝,你为什么还要拦着?” 许琅翻了个白眼。 “要不怎么说你笨呢,要是永徽帝死在夏尔巴的手上,大乾与西域诸国的战争不可避免。” “所以永徽帝不能现在死,要死也是以后死在我的手里。” 古丽莎还想说什么,但被罗莎给拦了下来。 “大家都明白许公子所说的计划了?” 一众胡姬都是点了点头。 “这一次咱们不仅是为了我们自己,也是为了大乾和西域诸国的无辜百姓们。” 古丽莎看向众人说道:“所以这一次,只许成功,不许失败!” “你就瞧好!” 古丽莎面容冷峻,率先走出了帐篷。 随着时间逐渐来到正午,永徽帝终于驾临会场,并开始左手准备登台祈福的相关仪式。 见到这一幕的夏尔巴意识到时机到了,他对着身边的大长老古特说道: “你去派人通知一下,等永徽帝正式登坛祈福的时候就点燃引线。” “让大乾人尝尝炸药的滋味!” 古特点了点头,转身出了房子。 但没过多久,他忽然慌慌张张地又折返回来。 “怎么了?” 夏尔巴一脸疑惑地问道:“看你这样子,不会是出了什么大事?” “不好了,罗莎她们叛变了!” 古特脸色慌张地说道:“我刚才去找埋伏在观礼区的人时,发现他们都被罗莎手下的暗蛇们给控制了起来,而且他们似乎知道了什么,与我们的人干了起来。” 听到这话,夏尔巴顿时脸色大惊地站了起来,急匆匆走出了房子。 来到观礼区,他果然看到了罗莎等一众美貌胡姬已经将他的人都给控制了起来。 看着罗莎那一脸冷漠且恨意的表情,夏尔巴忽然意识到刚才在房子外面弄出动静的并不是猫。 既然谋划已经败露,他也无路可退。 “古特,随我一起去杀了狗皇帝!” 夏尔巴一把扯开衣服,露出西域特有的战袍,带着早已准备好的数十人朝着天坛杀了过去。 原本负责戍守此处的龙武军压根没有反应过来,再加上夏尔巴等人确实实力强悍,竟是转眼间就被砍倒了一大半。 如此一来,整个会场顿时大乱。 众人根本没想到会出现这种事,纷纷满脸慌张地往外逃去。 而夏尔巴也在此时显露出了他的底牌,直接持刀冲向了愣在天坛上的永徽帝。 看起修为,赫然是一位一品高手! 第119章 大战 赏月楼里,一众王公贵族正在准备观看永徽帝祈福的场面。 却不料此时忽然会场大乱,不知从什么地方杀出了一伙人,直奔天坛上的永徽帝而去。 镇守在天台附近的龙武军被冲得七零八落,更是有一人直接冲破龙武军的防线。 因为天坛附近乃是圣洁之地,所以根本没有守卫。 如此一来,就把永徽帝直接暴露给了杀手。 “青阳,你还愣着干嘛?” 一个身着四爪龙袍,气度不凡的中年人开口说道:“现在正是你的好机会,只要将陛下救下来,那你就是护驾有功。” “之后再向陛下提亲,陛下想不答应都难。” 柳青阳一听,顿时反应了过来。 “晋王说的有理,我这就去。” 说着,他抽出腰间佩剑就朝着天坛而去。 见到这一幕,晋王笑了笑,转头看向站在不远处虽然一脸紧张但丝毫没有慌张的云阳公主。 “呵,想跟我斗。” “你还嫩点!” 只要柳青阳能救下永徽帝,那求娶云阳公主就是顺理成章之事。 如此一来,就算是他帮柳青阳完成了这么一桩好事,后者自然会对他好感度大增。 如此一来,柳家就会成为支持他的力量, 到时候,朝堂之上还有谁能与他抗衡? 想到这,晋王恨不得就在此时哈哈大笑。 然而还没等他高兴多久,只见柳青阳还没有到天坛的时候,一道身影却是抢先一步将永徽帝护在了身后。 “卧槽!” 另一边,永徽帝看着向他杀来的夏尔巴已经完全吓愣在原地。 眼看夏尔巴的大刀就要朝着他砍下来的时候,忽然一杆长枪从他身后窜了出来,将大刀直接挡住。 “陛下,你不要紧?” 永徽帝转头看向护在自己身前的许琅,一种极大的感动顿时萦绕在其心间。 他摇了摇头,“朕没事” 许琅点二了点头,对着迟到的柳青阳说道:“陛下就拜托你护着了,我先诛杀此獠再说!” 说罢,只见他手中长枪一震,顿时将夏尔巴的大刀给弹了回去,随后直接杀了上去。 看着这一幕,柳青阳心里有股说不出的滋味。 自己怎么这么倒霉! 好不容易捞着个立大功的机会,结果被许琅给抢了过去。 只看永徽帝看着许琅那两眼放光的眼神,就知道许琅多半是又要受皇恩了。 唉 柳青阳叹了一口气,强打精神将永徽帝护送回了赏月楼。 另一边,本以为找了个大好机会的夏尔巴被许琅硬是生生压了回去。 “你在干什么!” 夏尔巴怒吼一声,“你不是想杀永徽帝嘛,为什么要拦着我!” 许琅面无表情地说道:“我是想杀永徽帝,但我可不想沦为你谋划里的工具。” “你还是真狠,竟然想要将会场数万无辜的老百姓一起炸死,就为了你那谋划,真是疯了!” 夏尔巴狂笑一声,“你懂什么,那些低贱的普通人活着根本没有任何意义,能被我拿来当作工具是他们的幸运!” 许琅眼见多说无益,手中长枪直刺夏尔巴面门。 这一枪又快又猛,惊出夏尔巴一身冷汗。 “没想到你的武艺还真是不低,我以前倒是有些小瞧你了。” 夏尔巴挥舞手中长刀,“既然如此,那我就先送你上西天,然后再去杀了那个狗皇帝!” 说着,他手中长刀犹如猛虎下山一般,气势逼人。 许琅凛然不惧,完全放弃了防守,根本无视夏尔巴砍过来的长刀,反手就是一枪扎向其胸口的位置。 夏尔巴眉头微皱。 他没想到许琅竟然这么莽,这完全是用的换命的打法。 而且许琅手中的长枪比他的长刀还长了一大截,如果双方拼命的话,说不定就是许琅的长枪先刺中他。 想到这一点,夏尔巴不像跟许琅拼命,收刀回撤,想要放下这一枪再杀向许琅。 然而让他没想到的是,这一退反而给了许琅机会。 只见其手中长枪不断挥舞,宛如一条恐怖的银龙,死死地缠上了他。 一点寒芒先到,随后枪出如龙! 许琅之所以采取如此不要命的打法,完全是因为忌惮夏尔巴一品高手的实力。 只有用这种猛的一批的打法,才能打夏尔巴一个措手不及。 如此一来,他才会有机会。 夏尔巴并不傻,只是几个回合后,他便猜透了许琅的想法。 “呵呵,不要以为一品和二品的差距是耍小聪明能弥补的。” “告诉你,我这套刀法可不是一般人能顶得住的。” “今天,我就要你死!” 说着,他手中长刀忽然变了一种刀势,犹如变成了一条毒蛇,总是从意想不到的角度劈向许琅。 “谁死还不一定呢!” 许琅大喝一声,手中长枪再度一震,直接将夏尔巴劈过来的长刀震开。 此时他的优势还在,所以他的进攻根本停不下来。 眼花缭乱的枪花,以一种极快的速度破开夏尔巴的刀法,戳在了其身上。 只可惜,并不是要害部位。 “啊!!!” 夏尔巴痛得大叫一声,连忙向后撤去。 他一脸难以置信地看向许琅问道:“怎么可能,你不过是一个二品,怎么能打得过我一个一品。” “怪就怪你不是主角!” 许琅可不想给夏尔巴喘息的机会,手中长枪如巨龙一般不断向其攻去。 夏尔巴此刻面临生死危机,也发狠了。 手中长刀挥舞,与许琅又战了数十个回合。 不过他终究是不敌,被许琅一枪刺中心脏。顿时吐出了一大口鲜血。 许琅本以为夏尔巴死得不能再死,却不料其忽然暴起,一刀砍向他的咽喉部位。 好在他反应及时,身体猛地后倾。 虽然没让这一刀看到脖子上,但却结结实实地砍在了左臂之上。 许琅痛哼一声,但没有就此停手,抬腿朝着夏尔巴的胸前就是一脚。 骨裂的声音顿时传来。 夏尔巴的胸口被踹得凹陷了下去,整个人更是被踢飞七八米远。 已经死得不能再死。 而也就在这时,稳定军心的龙武军逐渐将场面控制下来,与赶来支援的金吾卫一起,将面前的圣火教成员全都格杀当场。 躲在远处观望的罗莎在看了一眼许琅后,带着古丽莎等人悄悄离开了会场。 第119章 大战 赏月楼里,一众王公贵族正在准备观看永徽帝祈福的场面。 却不料此时忽然会场大乱,不知从什么地方杀出了一伙人,直奔天坛上的永徽帝而去。 镇守在天台附近的龙武军被冲得七零八落,更是有一人直接冲破龙武军的防线。 因为天坛附近乃是圣洁之地,所以根本没有守卫。 如此一来,就把永徽帝直接暴露给了杀手。 “青阳,你还愣着干嘛?” 一个身着四爪龙袍,气度不凡的中年人开口说道:“现在正是你的好机会,只要将陛下救下来,那你就是护驾有功。” “之后再向陛下提亲,陛下想不答应都难。” 柳青阳一听,顿时反应了过来。 “晋王说的有理,我这就去。” 说着,他抽出腰间佩剑就朝着天坛而去。 见到这一幕,晋王笑了笑,转头看向站在不远处虽然一脸紧张但丝毫没有慌张的云阳公主。 “呵,想跟我斗。” “你还嫩点!” 只要柳青阳能救下永徽帝,那求娶云阳公主就是顺理成章之事。 如此一来,就算是他帮柳青阳完成了这么一桩好事,后者自然会对他好感度大增。 如此一来,柳家就会成为支持他的力量, 到时候,朝堂之上还有谁能与他抗衡? 想到这,晋王恨不得就在此时哈哈大笑。 然而还没等他高兴多久,只见柳青阳还没有到天坛的时候,一道身影却是抢先一步将永徽帝护在了身后。 “卧槽!” 另一边,永徽帝看着向他杀来的夏尔巴已经完全吓愣在原地。 眼看夏尔巴的大刀就要朝着他砍下来的时候,忽然一杆长枪从他身后窜了出来,将大刀直接挡住。 “陛下,你不要紧?” 永徽帝转头看向护在自己身前的许琅,一种极大的感动顿时萦绕在其心间。 他摇了摇头,“朕没事” 许琅点二了点头,对着迟到的柳青阳说道:“陛下就拜托你护着了,我先诛杀此獠再说!” 说罢,只见他手中长枪一震,顿时将夏尔巴的大刀给弹了回去,随后直接杀了上去。 看着这一幕,柳青阳心里有股说不出的滋味。 自己怎么这么倒霉! 好不容易捞着个立大功的机会,结果被许琅给抢了过去。 只看永徽帝看着许琅那两眼放光的眼神,就知道许琅多半是又要受皇恩了。 唉 柳青阳叹了一口气,强打精神将永徽帝护送回了赏月楼。 另一边,本以为找了个大好机会的夏尔巴被许琅硬是生生压了回去。 “你在干什么!” 夏尔巴怒吼一声,“你不是想杀永徽帝嘛,为什么要拦着我!” 许琅面无表情地说道:“我是想杀永徽帝,但我可不想沦为你谋划里的工具。” “你还是真狠,竟然想要将会场数万无辜的老百姓一起炸死,就为了你那谋划,真是疯了!” 夏尔巴狂笑一声,“你懂什么,那些低贱的普通人活着根本没有任何意义,能被我拿来当作工具是他们的幸运!” 许琅眼见多说无益,手中长枪直刺夏尔巴面门。 这一枪又快又猛,惊出夏尔巴一身冷汗。 “没想到你的武艺还真是不低,我以前倒是有些小瞧你了。” 夏尔巴挥舞手中长刀,“既然如此,那我就先送你上西天,然后再去杀了那个狗皇帝!” 说着,他手中长刀犹如猛虎下山一般,气势逼人。 许琅凛然不惧,完全放弃了防守,根本无视夏尔巴砍过来的长刀,反手就是一枪扎向其胸口的位置。 夏尔巴眉头微皱。 他没想到许琅竟然这么莽,这完全是用的换命的打法。 而且许琅手中的长枪比他的长刀还长了一大截,如果双方拼命的话,说不定就是许琅的长枪先刺中他。 想到这一点,夏尔巴不像跟许琅拼命,收刀回撤,想要放下这一枪再杀向许琅。 然而让他没想到的是,这一退反而给了许琅机会。 只见其手中长枪不断挥舞,宛如一条恐怖的银龙,死死地缠上了他。 一点寒芒先到,随后枪出如龙! 许琅之所以采取如此不要命的打法,完全是因为忌惮夏尔巴一品高手的实力。 只有用这种猛的一批的打法,才能打夏尔巴一个措手不及。 如此一来,他才会有机会。 夏尔巴并不傻,只是几个回合后,他便猜透了许琅的想法。 “呵呵,不要以为一品和二品的差距是耍小聪明能弥补的。” “告诉你,我这套刀法可不是一般人能顶得住的。” “今天,我就要你死!” 说着,他手中长刀忽然变了一种刀势,犹如变成了一条毒蛇,总是从意想不到的角度劈向许琅。 “谁死还不一定呢!” 许琅大喝一声,手中长枪再度一震,直接将夏尔巴劈过来的长刀震开。 此时他的优势还在,所以他的进攻根本停不下来。 眼花缭乱的枪花,以一种极快的速度破开夏尔巴的刀法,戳在了其身上。 只可惜,并不是要害部位。 “啊!!!” 夏尔巴痛得大叫一声,连忙向后撤去。 他一脸难以置信地看向许琅问道:“怎么可能,你不过是一个二品,怎么能打得过我一个一品。” “怪就怪你不是主角!” 许琅可不想给夏尔巴喘息的机会,手中长枪如巨龙一般不断向其攻去。 夏尔巴此刻面临生死危机,也发狠了。 手中长刀挥舞,与许琅又战了数十个回合。 不过他终究是不敌,被许琅一枪刺中心脏。顿时吐出了一大口鲜血。 许琅本以为夏尔巴死得不能再死,却不料其忽然暴起,一刀砍向他的咽喉部位。 好在他反应及时,身体猛地后倾。 虽然没让这一刀看到脖子上,但却结结实实地砍在了左臂之上。 许琅痛哼一声,但没有就此停手,抬腿朝着夏尔巴的胸前就是一脚。 骨裂的声音顿时传来。 夏尔巴的胸口被踹得凹陷了下去,整个人更是被踢飞七八米远。 已经死得不能再死。 而也就在这时,稳定军心的龙武军逐渐将场面控制下来,与赶来支援的金吾卫一起,将面前的圣火教成员全都格杀当场。 躲在远处观望的罗莎在看了一眼许琅后,带着古丽莎等人悄悄离开了会场。 第120章 该! 随着夏尔巴等人尽数伏诛,这场乱象终于平静下来。 好在有许琅的提前安排,炸药并没有引爆,前来观礼的老百姓们并没有出多少事。 不过这件事众人并不知道,许琅也不希望他们知道。 要不然到时候可说不清了。 永徽帝并没有因为此事就此离场,反而在禁军将场面重新控制后再次出场,继续没有完成的祈福仪式。 这一点,倒是让许琅没想到。 此时的他因为胳膊上挨了一刀,正在接受随行御医的治疗。 好在这一刀并不深,只是伤及皮肉而已,经过简单的包扎后已经并无大碍。 “许公子,你还好?” 乐瑶公主走进房间探出头来,一脸关心的模样。 许琅摇了摇头,“多谢殿下关心,我已经没事了。” “哎呀,伤的真是不轻。” 乐瑶看着许琅已经爆炸好的胳膊,依然心有余悸,走到许琅身边坐下。 “现在庆典已经结束了,你救驾有功,估计待会儿父皇肯定会把你叫过去赏赐一番的。” 她说到这轻哼一声,“如果云阳拉你出来做挡箭牌,父皇说不定真能答应下下,到时候你打算怎么办?” “真相当这个驸马?” 许琅倒是没想过这个问题。 “刚经历了一场刺杀,晋王他们真打算在这个当口向陛下提亲?” 乐瑶点了点头,“我看皇叔一直在跟柳青阳嘀嘀咕咕,应该还是想趁着这个机会向父皇求亲。” “你别转移话题,我再问你的想法呢。” 许琅轻笑一声,“殿下,你这么问该不会是吃醋了,不想我答应?” 乐瑶的脸颊顿时红了,噌的一声站了起来。 “谁吃你的醋了,我就是问问!” 由于她的动作幅度太大,以至于胸前那沉甸甸的云团不由晃了起来。 许琅有些晕奶,摇了摇头说道: “云阳公主乃是长公主,而我只不过是一介平民,陛下怎么可能会将云阳公主下嫁给我?” 乐瑶看向许琅,神色郁结地说道: “你是真傻还是假傻,不说你现在已经有爵位在身,单说这次救驾有功,最少会将你的伯爵再往上提一提。” “如此一来,怎么会不可能?” 许琅再次摇了摇头,“就算陛下同意,云阳公主也不会同意的。” “你怎么知道她不同意,这次不是她主动找你过来的吗?” “唉,说了你也不懂。” “你不说我怎么懂?” 乐瑶锤了许琅一下,“我看云阳跟你呆在一起的时候,总是露出小女人的姿态。” “她喜欢你没跑了!” 许琅眉头微皱,一脸不信地说道:“真的假的,我怎么一点也感觉不到?” “因为你是男人,能感觉到就怪了!” 乐瑶叹了一口气,“反正你自己看着办,我只能劝你一句,一入宫门深似海,还是要多考虑考虑。” 说罢,还假装一脸老成地拍了拍他的肩膀。 许琅被逗乐了。 乐瑶公主还真是可爱,要是能把她娶回家来也不错,既能玩又能干,简直是全能主妇。 就在这时,忽然有人从外面走了进来。 是永徽帝身边的大内总管,李德全。 “殿下,您也在?” 乐瑶有些尴尬地从许琅身边站起身来,捋了捋头发装作不经意地说道: “许公子这不是受伤了嘛,我来看看他。” “我还有事,就先走了。” 说罢,她逃也似的离开了房间。 许琅见状不由摇头轻笑,转身看向李德全问道: “李公公,你找我有事?” 李德全点了点头,“陛下已经完成了祈福仪式,现在正在赏月楼,让我宣您过去。” 许琅点了点头。 “还请李公公带路。” 两人出了房间,直奔赏月楼而去。 与此同时,赏月楼里气氛显得有些沉重。 萧道昊跪在堂下,满脸的紧张之色。 坐在上面的永徽帝脸色很是阴沉地说道:“萧爱卿,朕将龙武军交到你的手里,你就是这么带兵的吗?” “如果不是许川及时出手,恐怕朕早就命丧反贼之手!” 萧道昊身子一颤,连忙说道: “陛下息怒,这件事确实是末将失职,恳请陛下降罪!” “我当然要降罪于你!” 永徽帝冷哼一声,“你先回家反思反思,这段时间龙武军的大将军一职暂时由田奋接手。” 听到这话,场内的一种王公贵族和大臣皆是露出了震惊的神色。 永徽帝这话,就意味着废除了萧道昊的龙武军大将军一职,对于安国公萧家来说是个重大打击。 晋王此时也是眉头紧皱。 萧道昊是他的人,永徽帝借此事将萧道昊的军权解除,难不成是在针对他? 一时间,他不由思绪纷飞。 就在这时,从萧道昊身后走出一位身披铠甲的男人,正是龙武军将军田奋,也曾是萧道昊的副手。, “谢陛下隆恩,末将必竭尽全力!” 永徽帝点了点头,对田奋摆了摆手说道:“你先将萧爱卿送回家,这两天就老实呆在家里反省。” “喏!” 田奋挥了挥手,立即走出两个龙武军的甲士将已经一脸懵逼的萧道昊架了起来,随后送了出去。 此时许琅正好走进赏月楼。 见到一脸失火落魄的萧道昊被架了出去,他并没有意外。 “该!” 他看着萧道昊离去的背影,在心中暗骂一句。 来到堂前,永徽帝见到他露出了极大的笑意。 因为这次护驾有功,永徽帝对他毫不吝啬,直接大加封赏。 不仅将他的宁远伯直接升为一品忠勇伯,更是将靠近皇城的一套伯爵府上次给了他。 一品忠勇伯乃是伯爵中最高的存在,仅次于侯爵。 对于他一个少年来说,这等升迁速度简直是可怕。 不过在场的王公贵族和大臣们谁都没有意见,毕竟没人赶在这个时候触永徽帝的霉头。 倒是在场的云阳公主,看向许琅的眼神越加温柔。 在大加封赏之后,永徽帝准备就此离开。 但就在这时,晋王却忽然站了出来,对着永徽帝行了一礼后说道: “陛下,臣有有一事上奏。” “我受镇国公柳既成相托,替他的儿子柳青阳提亲,希望陛下能将云阳公主下嫁给柳青阳!” 此言一出,众人皆是满脸震惊。 第120章 该! 随着夏尔巴等人尽数伏诛,这场乱象终于平静下来。 好在有许琅的提前安排,炸药并没有引爆,前来观礼的老百姓们并没有出多少事。 不过这件事众人并不知道,许琅也不希望他们知道。 要不然到时候可说不清了。 永徽帝并没有因为此事就此离场,反而在禁军将场面重新控制后再次出场,继续没有完成的祈福仪式。 这一点,倒是让许琅没想到。 此时的他因为胳膊上挨了一刀,正在接受随行御医的治疗。 好在这一刀并不深,只是伤及皮肉而已,经过简单的包扎后已经并无大碍。 “许公子,你还好?” 乐瑶公主走进房间探出头来,一脸关心的模样。 许琅摇了摇头,“多谢殿下关心,我已经没事了。” “哎呀,伤的真是不轻。” 乐瑶看着许琅已经爆炸好的胳膊,依然心有余悸,走到许琅身边坐下。 “现在庆典已经结束了,你救驾有功,估计待会儿父皇肯定会把你叫过去赏赐一番的。” 她说到这轻哼一声,“如果云阳拉你出来做挡箭牌,父皇说不定真能答应下下,到时候你打算怎么办?” “真相当这个驸马?” 许琅倒是没想过这个问题。 “刚经历了一场刺杀,晋王他们真打算在这个当口向陛下提亲?” 乐瑶点了点头,“我看皇叔一直在跟柳青阳嘀嘀咕咕,应该还是想趁着这个机会向父皇求亲。” “你别转移话题,我再问你的想法呢。” 许琅轻笑一声,“殿下,你这么问该不会是吃醋了,不想我答应?” 乐瑶的脸颊顿时红了,噌的一声站了起来。 “谁吃你的醋了,我就是问问!” 由于她的动作幅度太大,以至于胸前那沉甸甸的云团不由晃了起来。 许琅有些晕奶,摇了摇头说道: “云阳公主乃是长公主,而我只不过是一介平民,陛下怎么可能会将云阳公主下嫁给我?” 乐瑶看向许琅,神色郁结地说道: “你是真傻还是假傻,不说你现在已经有爵位在身,单说这次救驾有功,最少会将你的伯爵再往上提一提。” “如此一来,怎么会不可能?” 许琅再次摇了摇头,“就算陛下同意,云阳公主也不会同意的。” “你怎么知道她不同意,这次不是她主动找你过来的吗?” “唉,说了你也不懂。” “你不说我怎么懂?” 乐瑶锤了许琅一下,“我看云阳跟你呆在一起的时候,总是露出小女人的姿态。” “她喜欢你没跑了!” 许琅眉头微皱,一脸不信地说道:“真的假的,我怎么一点也感觉不到?” “因为你是男人,能感觉到就怪了!” 乐瑶叹了一口气,“反正你自己看着办,我只能劝你一句,一入宫门深似海,还是要多考虑考虑。” 说罢,还假装一脸老成地拍了拍他的肩膀。 许琅被逗乐了。 乐瑶公主还真是可爱,要是能把她娶回家来也不错,既能玩又能干,简直是全能主妇。 就在这时,忽然有人从外面走了进来。 是永徽帝身边的大内总管,李德全。 “殿下,您也在?” 乐瑶有些尴尬地从许琅身边站起身来,捋了捋头发装作不经意地说道: “许公子这不是受伤了嘛,我来看看他。” “我还有事,就先走了。” 说罢,她逃也似的离开了房间。 许琅见状不由摇头轻笑,转身看向李德全问道: “李公公,你找我有事?” 李德全点了点头,“陛下已经完成了祈福仪式,现在正在赏月楼,让我宣您过去。” 许琅点了点头。 “还请李公公带路。” 两人出了房间,直奔赏月楼而去。 与此同时,赏月楼里气氛显得有些沉重。 萧道昊跪在堂下,满脸的紧张之色。 坐在上面的永徽帝脸色很是阴沉地说道:“萧爱卿,朕将龙武军交到你的手里,你就是这么带兵的吗?” “如果不是许川及时出手,恐怕朕早就命丧反贼之手!” 萧道昊身子一颤,连忙说道: “陛下息怒,这件事确实是末将失职,恳请陛下降罪!” “我当然要降罪于你!” 永徽帝冷哼一声,“你先回家反思反思,这段时间龙武军的大将军一职暂时由田奋接手。” 听到这话,场内的一种王公贵族和大臣皆是露出了震惊的神色。 永徽帝这话,就意味着废除了萧道昊的龙武军大将军一职,对于安国公萧家来说是个重大打击。 晋王此时也是眉头紧皱。 萧道昊是他的人,永徽帝借此事将萧道昊的军权解除,难不成是在针对他? 一时间,他不由思绪纷飞。 就在这时,从萧道昊身后走出一位身披铠甲的男人,正是龙武军将军田奋,也曾是萧道昊的副手。, “谢陛下隆恩,末将必竭尽全力!” 永徽帝点了点头,对田奋摆了摆手说道:“你先将萧爱卿送回家,这两天就老实呆在家里反省。” “喏!” 田奋挥了挥手,立即走出两个龙武军的甲士将已经一脸懵逼的萧道昊架了起来,随后送了出去。 此时许琅正好走进赏月楼。 见到一脸失火落魄的萧道昊被架了出去,他并没有意外。 “该!” 他看着萧道昊离去的背影,在心中暗骂一句。 来到堂前,永徽帝见到他露出了极大的笑意。 因为这次护驾有功,永徽帝对他毫不吝啬,直接大加封赏。 不仅将他的宁远伯直接升为一品忠勇伯,更是将靠近皇城的一套伯爵府上次给了他。 一品忠勇伯乃是伯爵中最高的存在,仅次于侯爵。 对于他一个少年来说,这等升迁速度简直是可怕。 不过在场的王公贵族和大臣们谁都没有意见,毕竟没人赶在这个时候触永徽帝的霉头。 倒是在场的云阳公主,看向许琅的眼神越加温柔。 在大加封赏之后,永徽帝准备就此离开。 但就在这时,晋王却忽然站了出来,对着永徽帝行了一礼后说道: “陛下,臣有有一事上奏。” “我受镇国公柳既成相托,替他的儿子柳青阳提亲,希望陛下能将云阳公主下嫁给柳青阳!” 此言一出,众人皆是满脸震惊。 第121章 不一样的奖励 就在晋王说罢,一脸神色微妙的柳青阳也站了出来,对永徽帝行了一礼后说道: “还请陛下成全!” 永徽帝一愣,没想到柳青阳竟然还有这么个心思。 他转头看了眼云阳,随后神色平淡地说道:“柳爱卿为大乾镇守岭南,居功至伟。” “柳青阳身为镇国公世子,也是一位少年将军,屡立战功,也是难得的青年才俊,如果与云阳结合也不失为一桩良配。” 此话一出,柳青阳顿时露出激动的神色,就连晋王也是连连点头,看来很是满意。 但就在这时,永徽帝却话锋一转。 “不过这毕竟是终身大事,还要听听云阳的意见,如果她同意,那我即日为你们两个赐婚。” 说着,他看向云阳公主问道:“你可愿意?” 云阳摇了摇头,“我与柳青阳之间并无感情,如今只想长陪父皇左右,不想远嫁。” “这样啊” 永徽帝点了点头,刚想说话却被晋王打断。 “云阳,你的年纪也不小了,是时候该嫁人了。” 晋王苦口婆心地说道:“而且柳青阳作为镇国公世子,样貌和能力都很是出众,与你很是般配。” “难道你要为了一己之私,寒了对大乾有功的良臣之心吗?” 赤裸裸的道德绑架! 许琅内心不由狠狠鄙视了一顿晋王,这个老登真是为了把云阳给嫁出去而不择手段。 玛德,云阳这么好的一个小姑娘他还没享用呢,柳青阳就像抢过去? 门都没有! “启奏陛下,今天我之所以来此,是因为云阳公主事先邀请了我。” 此话一出,包括永徽帝在内的众人都是一惊。 祈福会上男女相邀,就是互相看上眼的意思。 许琅这么一说,岂不是云阳的心上人就是他? 云阳也没有想到,还没等他亲口说,许琅倒是自己先蹦了出来为她化解局面。 这让她不由得心中微暖。 “云阳,许川说的是真的吗?” 永徽帝看向云阳,一脸认真地问了一句。 云阳没有丝毫犹豫地点了点头,“我与许公子早就相识,确实对他有爱慕之情。” “虽然还没到谈婚论嫁之时,但还请父皇为儿臣做主,让我有选择的权利。” 听到这话,永徽帝竟是满意地点了点头。 “既然如此,那就替我转告一下柳爱卿,只能让他的儿子再寻良缘了。” 这话是对晋王说的。 晋王一脸无奈,知道事情已经不可成所以并没有再说什么,而是点头答应了下来。 至于柳青阳,更像是松了一口气。 祈福会结束,许琅本想回家,但却被云阳当着永徽帝和一众王公贵族的面带回了寝宫。 “殿下,这次的任务应该是完成了,不知道你找我还有什么事?” 许琅看着换好衣服出来的云阳公主,不由开口问了一句。 此时的云阳换了一身素色轻薄的纱衣,将其修长匀称的身形完美展现了出来。 只见她缓缓来到许琅身前,笑着说道: “之外不是说过,这件事成了之后会给你奖励。” “奖励?” 许琅一下子兴奋了起来,“对啊,你之前还神神秘秘地不告诉我,现在总能告诉我你的奖励是什么了?” “呵呵,还挺猴急。” 云阳轻笑一声,对着外面说道:“进来。” 话音刚落,只见小兰端着一盆热水推门而入。 在将热水放到云阳公主身前后,她一脸憋笑地看了许琅一眼,随后转身离开。 临走还不忘将房门紧紧关死。 许琅看了看盛满热水的水盆,又看了看一脸笑意的云阳公主,不由蹦出了一句。 “你这是准备给我洗脚?” 他满意地点了点头,“公主能亲自给我洗一会脚,这个奖励还真是不错。” 说着,他便准备脱下自己的鞋袜。 “等等!” 云阳公主拦下了他,“谁说我要给你洗脚了,你想得美!” 许琅一愣。 “那你这是准备干什么?” 云阳公主微微一笑,俯身脱下自己鞋袜,露出一双洁白娇嫩的小脚在许琅面前晃了晃。 “当然是让你给我洗脚了!” 听到这话,许琅目瞪口呆。 “你说的奖励,就是让我给你洗脚?” 云阳公主点了点头,“对啊,一般人想洗我还不给他洗呢,你可要好好把握机会。” “额” 许琅看着云阳公主的玉足,一时间陷入了迷茫。 不得不说,云阳公主的一双小脚很是漂亮,不仅脚型很是好看,整体还粉嫩粉嫩的,让人忍不住想要把玩一下。 这么看来,也不是不行啊! “行,我洗!” 许琅蹲下身子,伸出双手将云阳公主的一双小脚拿在手中。 那一瞬间的柔软触感,让他也不由得感叹一声。 这么好看的小脚,到底会是什么味道呢? 这样想着,他缓缓将自己的鼻子凑了上去。 嗯 有一股淡淡的酸味,还有些其他闻不出来的味道,总之不算难闻。 云阳公主见到这一幕,脸色秀红地将一双小脚猛地收了回去。 “你干嘛!” 许琅嘿嘿一笑,“洗之前检查一下脚的状态嘛,我原本以为殿下的脚会是想想的,没想到会有一股酸味。” 云阳满脸尴尬。 “刚参加玩祈福会回来,走了一天路,脚当然会出汗,要不然我也不会让你给我洗脚啊!” 许琅点了点头。 “殿下不要害羞,把脚给我!” 云阳公主闻言,犹豫片刻后还是缓缓将一双小脚伸了出去。 许琅接过云阳公主的一双小脚,随后将其放入热水之中,开始缓缓揉搓了起来。 云阳的这一双小脚很软,揉搓起来的手感真的不错。 他渐渐有些上瘾了。 云阳过去二十几年中从来没有被男人碰过,如今她的一双小脚被许琅这一双粗糙的大手握在手中把玩,脚上传来的触感让她不由得有了感觉。 那是一种仿佛全身爬满了毛虫,酥酥麻麻的感觉。 很痒! “嗯哈” 她不由得双手保住身体,整个人在板凳上扭来扭去,空中还发出无意识的呻吟声。 许琅正玩得起劲,此时忽然注意到云阳的变化。 嘶难道这小妮子被他按爽了? 看着身材娇嫩,貌美如花的云阳公主在他面前如此不设防,许琅不由动起了小心思。 一双大手缓缓从云阳的小脚上离开,慢慢顺着小腿开始往上。 云阳一双大长腿的触感与小脚完全不同,柔滑顺手,让人爱不释手。 而此时的云阳似乎完全没有察觉,整个人处于一种忘我的状态了。 见云阳此时正在状态,许琅也不再试探,双手径直地向上摸去。 就在许琅准备一探究竟的时候,云阳忽然猛地惊醒过来,一把按住了他的手。 “今天就到此为止!” “小兰送客!” 他说完,没给许琅丝毫解释的机会,几乎是逃也似地离开了。 第121章 不一样的奖励 就在晋王说罢,一脸神色微妙的柳青阳也站了出来,对永徽帝行了一礼后说道: “还请陛下成全!” 永徽帝一愣,没想到柳青阳竟然还有这么个心思。 他转头看了眼云阳,随后神色平淡地说道:“柳爱卿为大乾镇守岭南,居功至伟。” “柳青阳身为镇国公世子,也是一位少年将军,屡立战功,也是难得的青年才俊,如果与云阳结合也不失为一桩良配。” 此话一出,柳青阳顿时露出激动的神色,就连晋王也是连连点头,看来很是满意。 但就在这时,永徽帝却话锋一转。 “不过这毕竟是终身大事,还要听听云阳的意见,如果她同意,那我即日为你们两个赐婚。” 说着,他看向云阳公主问道:“你可愿意?” 云阳摇了摇头,“我与柳青阳之间并无感情,如今只想长陪父皇左右,不想远嫁。” “这样啊” 永徽帝点了点头,刚想说话却被晋王打断。 “云阳,你的年纪也不小了,是时候该嫁人了。” 晋王苦口婆心地说道:“而且柳青阳作为镇国公世子,样貌和能力都很是出众,与你很是般配。” “难道你要为了一己之私,寒了对大乾有功的良臣之心吗?” 赤裸裸的道德绑架! 许琅内心不由狠狠鄙视了一顿晋王,这个老登真是为了把云阳给嫁出去而不择手段。 玛德,云阳这么好的一个小姑娘他还没享用呢,柳青阳就像抢过去? 门都没有! “启奏陛下,今天我之所以来此,是因为云阳公主事先邀请了我。” 此话一出,包括永徽帝在内的众人都是一惊。 祈福会上男女相邀,就是互相看上眼的意思。 许琅这么一说,岂不是云阳的心上人就是他? 云阳也没有想到,还没等他亲口说,许琅倒是自己先蹦了出来为她化解局面。 这让她不由得心中微暖。 “云阳,许川说的是真的吗?” 永徽帝看向云阳,一脸认真地问了一句。 云阳没有丝毫犹豫地点了点头,“我与许公子早就相识,确实对他有爱慕之情。” “虽然还没到谈婚论嫁之时,但还请父皇为儿臣做主,让我有选择的权利。” 听到这话,永徽帝竟是满意地点了点头。 “既然如此,那就替我转告一下柳爱卿,只能让他的儿子再寻良缘了。” 这话是对晋王说的。 晋王一脸无奈,知道事情已经不可成所以并没有再说什么,而是点头答应了下来。 至于柳青阳,更像是松了一口气。 祈福会结束,许琅本想回家,但却被云阳当着永徽帝和一众王公贵族的面带回了寝宫。 “殿下,这次的任务应该是完成了,不知道你找我还有什么事?” 许琅看着换好衣服出来的云阳公主,不由开口问了一句。 此时的云阳换了一身素色轻薄的纱衣,将其修长匀称的身形完美展现了出来。 只见她缓缓来到许琅身前,笑着说道: “之外不是说过,这件事成了之后会给你奖励。” “奖励?” 许琅一下子兴奋了起来,“对啊,你之前还神神秘秘地不告诉我,现在总能告诉我你的奖励是什么了?” “呵呵,还挺猴急。” 云阳轻笑一声,对着外面说道:“进来。” 话音刚落,只见小兰端着一盆热水推门而入。 在将热水放到云阳公主身前后,她一脸憋笑地看了许琅一眼,随后转身离开。 临走还不忘将房门紧紧关死。 许琅看了看盛满热水的水盆,又看了看一脸笑意的云阳公主,不由蹦出了一句。 “你这是准备给我洗脚?” 他满意地点了点头,“公主能亲自给我洗一会脚,这个奖励还真是不错。” 说着,他便准备脱下自己的鞋袜。 “等等!” 云阳公主拦下了他,“谁说我要给你洗脚了,你想得美!” 许琅一愣。 “那你这是准备干什么?” 云阳公主微微一笑,俯身脱下自己鞋袜,露出一双洁白娇嫩的小脚在许琅面前晃了晃。 “当然是让你给我洗脚了!” 听到这话,许琅目瞪口呆。 “你说的奖励,就是让我给你洗脚?” 云阳公主点了点头,“对啊,一般人想洗我还不给他洗呢,你可要好好把握机会。” “额” 许琅看着云阳公主的玉足,一时间陷入了迷茫。 不得不说,云阳公主的一双小脚很是漂亮,不仅脚型很是好看,整体还粉嫩粉嫩的,让人忍不住想要把玩一下。 这么看来,也不是不行啊! “行,我洗!” 许琅蹲下身子,伸出双手将云阳公主的一双小脚拿在手中。 那一瞬间的柔软触感,让他也不由得感叹一声。 这么好看的小脚,到底会是什么味道呢? 这样想着,他缓缓将自己的鼻子凑了上去。 嗯 有一股淡淡的酸味,还有些其他闻不出来的味道,总之不算难闻。 云阳公主见到这一幕,脸色秀红地将一双小脚猛地收了回去。 “你干嘛!” 许琅嘿嘿一笑,“洗之前检查一下脚的状态嘛,我原本以为殿下的脚会是想想的,没想到会有一股酸味。” 云阳满脸尴尬。 “刚参加玩祈福会回来,走了一天路,脚当然会出汗,要不然我也不会让你给我洗脚啊!” 许琅点了点头。 “殿下不要害羞,把脚给我!” 云阳公主闻言,犹豫片刻后还是缓缓将一双小脚伸了出去。 许琅接过云阳公主的一双小脚,随后将其放入热水之中,开始缓缓揉搓了起来。 云阳的这一双小脚很软,揉搓起来的手感真的不错。 他渐渐有些上瘾了。 云阳过去二十几年中从来没有被男人碰过,如今她的一双小脚被许琅这一双粗糙的大手握在手中把玩,脚上传来的触感让她不由得有了感觉。 那是一种仿佛全身爬满了毛虫,酥酥麻麻的感觉。 很痒! “嗯哈” 她不由得双手保住身体,整个人在板凳上扭来扭去,空中还发出无意识的呻吟声。 许琅正玩得起劲,此时忽然注意到云阳的变化。 嘶难道这小妮子被他按爽了? 看着身材娇嫩,貌美如花的云阳公主在他面前如此不设防,许琅不由动起了小心思。 一双大手缓缓从云阳的小脚上离开,慢慢顺着小腿开始往上。 云阳一双大长腿的触感与小脚完全不同,柔滑顺手,让人爱不释手。 而此时的云阳似乎完全没有察觉,整个人处于一种忘我的状态了。 见云阳此时正在状态,许琅也不再试探,双手径直地向上摸去。 就在许琅准备一探究竟的时候,云阳忽然猛地惊醒过来,一把按住了他的手。 “今天就到此为止!” “小兰送客!” 他说完,没给许琅丝毫解释的机会,几乎是逃也似地离开了。 第122章 解毒 这一下弄得许琅很是尴尬。 虽然摸也摸到了,但是毕竟没有吃到嘴里,心里那份火始终下不去。 原本他打算去青楼泄泄火,但想到罗莎还在家里等着他,只好转头回家。 毕竟今天出了这档子事,两人之间有很多事要商量一下。 只是在往回赶的过程中,许琅似乎感觉到胳膊上的伤口有了一种瘙痒的感觉。 因为感觉不强烈,所以他并没有当回事。 等他回家后,罗莎果然在等着他。 “如何,朝廷没有怀疑到我们头上?” 许琅摇了摇头,“你们本来也没有暴露,而且走得也早,所以最后只是把夏尔巴等人当成了刺杀的全部人。” “顺便也将前段时间的刺杀全都安在了他们头上,至于你们,应该是没什么事了。” 闻言,罗莎松了一口气。 许琅看了一眼罗莎问道:“其他人呢?” 罗莎解释道:“为了避免被人发现,我让古丽莎领着他们暂时躲到良子坊的联络点了。” 许琅点了点头。 沉默片刻后再次问道:“现在除了你们,圣火教还有其他人吗?” “还有一些” 罗莎苦笑一声,“不过他们听到夏尔巴以及一众圣火教高层都被杀的消息,应该也逃了个差不多。” “也就是说,现在只剩下了你们几个?” “没错!” “那你们准备怎么办?” 许琅眉头微皱,“是准备回西域,还是怎么打算的?” 罗莎叹了口气。 “我们这些姐妹都是从小被圣火教培养出来的刺客,在西域根本无家可归。” “如今圣火教完了,我们也不知道应该怎么办。” 许琅想了想,随后说道: “要不然你们就先跟着我,我在永利坊那边投资了一家名叫春满楼的酒楼。” “到时候我找个由头,让你手下这些人去那里打个工,也算是个栖身之所。” “你觉得怎么样?” 罗莎先是一愣,随后忽然眼角湿润,流下了两行清泪。 “公子,没想到你会收留我们。” “你放心,我们姐妹几个以后一定唯你马首是瞻,你让我们做什么我们就做什么,绝无二心!” 说着,她立即向着许琅单膝下跪,一表自己的决心。 许琅连忙将其扶了起来。 “不用说这般客气话,既然相识一场,我总不能对你们不管不顾。” “放心,只要有我一口吃的,绝不会让你们饿着!” 闻言,罗莎更加感动,哭得更凶了。 许琅笑着摸了摸罗莎的头,“好了,等明天你带我去找她们,我带你们一起去春满楼。” 罗莎点了点头。 “公子,我替你铺被子!” 说着,她手脚麻利地走到许琅的床边,为其将被褥展开,好睡觉。 许琅见状,不由得有些欣慰。 看来自己这个小侍女真是越来越懂事了。 就在他准备让罗莎不用忙的时候,忽然被夏尔巴砍伤的伤口处传来一阵极为让人痛苦的瘙痒之感。 紧接着,一股热气从伤口蔓延至全身,就好似要化作火焰将他吞噬一般。 “啊!!!” 许琅再也守不住,低吼一声倒在了地上。 罗莎听到动静转过身来,见到许琅好似出了事立马跑了过来。 “公子,你身上怎么这么烫?” 她扶着许琅,用手试了试后者提问,满脸震惊。 许琅眉头紧皱,“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好像是被夏尔巴砍伤的伤口出了问题。” “不过他那一刀本就伤得不深,而且已经及时治疗和包扎了,怎么会出现这种情况。” 听着许琅的描述,罗莎好似记起了什么,脸色大变。 “你应该是中毒了!” “中毒?” 许琅有些意外,“我不记得夏尔巴的刀上有涂毒啊,怎么会让我中毒呢?” 罗莎解释道:“夏尔巴身为圣火教的教主,一直在修行圣火教的镇教功法。” “正因为有了这个功法,他的实力才会大增。” “这个功法不仅能让人修行速度大增,而且会产生一种毒素积累在修行者体内,必要时可以通过武器释放出去。” “看你中毒的模样,恐怕夏尔巴在死前将体内的所有毒素全都传给了你!” “如果不及时解毒,恐怕不久后你就会爆体而亡!” 许琅脸色大变,不由骂了一句。 “这个狗贼,临死也想拉我下水,简直是该死!” 他看向罗莎问道:“你知道这个毒应该怎么解吗?” 听到这话,罗莎的脸色忽然变得扭捏起来,迟迟没有说话。 见到这一幕,许琅有些急了。 “哎呀,你倒是说啊。” “再晚了,我可就爆体而亡了!” 罗莎似乎是下定了决心,一脸认真地说道: “公子,你对我有大恩,我不会见死不救。” 说着,她开始脱起了衣服,很快便脱得一丝不剩,整个人如一尊玉菩萨一般。 神圣不可侵犯! 许琅看着罗莎那丰腴洁白的娇躯顿时懵了,结结巴巴地问道: “你你这是要干什么?” 罗莎一把抱住了许琅缓缓说道:“我曾经偷偷看过,这毒素唯一的解法就是与女子阴阳相合,借助阴阳之力将毒素中和。” “如此一来,不仅中和了毒素,还能将毒素转化为功力,让你的实力更强!” 卧槽,还有这好事儿! 许琅感受着罗莎那丰满柔软的娇躯,原本被云阳公主勾起了的火又再度重燃,就连呼吸也都粗重了起来。 罗莎见许琅的眼神满是赤裸裸的占有欲后,整个人的脸色也不由得有些慌张。 不过她很快镇定下来,将自己完全放开。 “来许公子,今晚我就是你的。” “你可以尽情使用。” 面对这番赤裸裸的诱惑,许琅怎么可能抵挡得住,当即将罗莎压在了身上。 “雀奴,对不住了!” “公子你轻点” “嗯” 不多时,房间内便响起了一阵男女互博的声音,只不过听起来女方好似处于劣势,屡屡被打出惨叫声。 声音之大,直接传出了房间。 好在隔壁的梁文正此时正畅游在青楼的花海中,根本不在家。 要不然让他听见,第二天指不定怎么蛐蛐许琅呢。 第122章 解毒 这一下弄得许琅很是尴尬。 虽然摸也摸到了,但是毕竟没有吃到嘴里,心里那份火始终下不去。 原本他打算去青楼泄泄火,但想到罗莎还在家里等着他,只好转头回家。 毕竟今天出了这档子事,两人之间有很多事要商量一下。 只是在往回赶的过程中,许琅似乎感觉到胳膊上的伤口有了一种瘙痒的感觉。 因为感觉不强烈,所以他并没有当回事。 等他回家后,罗莎果然在等着他。 “如何,朝廷没有怀疑到我们头上?” 许琅摇了摇头,“你们本来也没有暴露,而且走得也早,所以最后只是把夏尔巴等人当成了刺杀的全部人。” “顺便也将前段时间的刺杀全都安在了他们头上,至于你们,应该是没什么事了。” 闻言,罗莎松了一口气。 许琅看了一眼罗莎问道:“其他人呢?” 罗莎解释道:“为了避免被人发现,我让古丽莎领着他们暂时躲到良子坊的联络点了。” 许琅点了点头。 沉默片刻后再次问道:“现在除了你们,圣火教还有其他人吗?” “还有一些” 罗莎苦笑一声,“不过他们听到夏尔巴以及一众圣火教高层都被杀的消息,应该也逃了个差不多。” “也就是说,现在只剩下了你们几个?” “没错!” “那你们准备怎么办?” 许琅眉头微皱,“是准备回西域,还是怎么打算的?” 罗莎叹了口气。 “我们这些姐妹都是从小被圣火教培养出来的刺客,在西域根本无家可归。” “如今圣火教完了,我们也不知道应该怎么办。” 许琅想了想,随后说道: “要不然你们就先跟着我,我在永利坊那边投资了一家名叫春满楼的酒楼。” “到时候我找个由头,让你手下这些人去那里打个工,也算是个栖身之所。” “你觉得怎么样?” 罗莎先是一愣,随后忽然眼角湿润,流下了两行清泪。 “公子,没想到你会收留我们。” “你放心,我们姐妹几个以后一定唯你马首是瞻,你让我们做什么我们就做什么,绝无二心!” 说着,她立即向着许琅单膝下跪,一表自己的决心。 许琅连忙将其扶了起来。 “不用说这般客气话,既然相识一场,我总不能对你们不管不顾。” “放心,只要有我一口吃的,绝不会让你们饿着!” 闻言,罗莎更加感动,哭得更凶了。 许琅笑着摸了摸罗莎的头,“好了,等明天你带我去找她们,我带你们一起去春满楼。” 罗莎点了点头。 “公子,我替你铺被子!” 说着,她手脚麻利地走到许琅的床边,为其将被褥展开,好睡觉。 许琅见状,不由得有些欣慰。 看来自己这个小侍女真是越来越懂事了。 就在他准备让罗莎不用忙的时候,忽然被夏尔巴砍伤的伤口处传来一阵极为让人痛苦的瘙痒之感。 紧接着,一股热气从伤口蔓延至全身,就好似要化作火焰将他吞噬一般。 “啊!!!” 许琅再也守不住,低吼一声倒在了地上。 罗莎听到动静转过身来,见到许琅好似出了事立马跑了过来。 “公子,你身上怎么这么烫?” 她扶着许琅,用手试了试后者提问,满脸震惊。 许琅眉头紧皱,“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好像是被夏尔巴砍伤的伤口出了问题。” “不过他那一刀本就伤得不深,而且已经及时治疗和包扎了,怎么会出现这种情况。” 听着许琅的描述,罗莎好似记起了什么,脸色大变。 “你应该是中毒了!” “中毒?” 许琅有些意外,“我不记得夏尔巴的刀上有涂毒啊,怎么会让我中毒呢?” 罗莎解释道:“夏尔巴身为圣火教的教主,一直在修行圣火教的镇教功法。” “正因为有了这个功法,他的实力才会大增。” “这个功法不仅能让人修行速度大增,而且会产生一种毒素积累在修行者体内,必要时可以通过武器释放出去。” “看你中毒的模样,恐怕夏尔巴在死前将体内的所有毒素全都传给了你!” “如果不及时解毒,恐怕不久后你就会爆体而亡!” 许琅脸色大变,不由骂了一句。 “这个狗贼,临死也想拉我下水,简直是该死!” 他看向罗莎问道:“你知道这个毒应该怎么解吗?” 听到这话,罗莎的脸色忽然变得扭捏起来,迟迟没有说话。 见到这一幕,许琅有些急了。 “哎呀,你倒是说啊。” “再晚了,我可就爆体而亡了!” 罗莎似乎是下定了决心,一脸认真地说道: “公子,你对我有大恩,我不会见死不救。” 说着,她开始脱起了衣服,很快便脱得一丝不剩,整个人如一尊玉菩萨一般。 神圣不可侵犯! 许琅看着罗莎那丰腴洁白的娇躯顿时懵了,结结巴巴地问道: “你你这是要干什么?” 罗莎一把抱住了许琅缓缓说道:“我曾经偷偷看过,这毒素唯一的解法就是与女子阴阳相合,借助阴阳之力将毒素中和。” “如此一来,不仅中和了毒素,还能将毒素转化为功力,让你的实力更强!” 卧槽,还有这好事儿! 许琅感受着罗莎那丰满柔软的娇躯,原本被云阳公主勾起了的火又再度重燃,就连呼吸也都粗重了起来。 罗莎见许琅的眼神满是赤裸裸的占有欲后,整个人的脸色也不由得有些慌张。 不过她很快镇定下来,将自己完全放开。 “来许公子,今晚我就是你的。” “你可以尽情使用。” 面对这番赤裸裸的诱惑,许琅怎么可能抵挡得住,当即将罗莎压在了身上。 “雀奴,对不住了!” “公子你轻点” “嗯” 不多时,房间内便响起了一阵男女互博的声音,只不过听起来女方好似处于劣势,屡屡被打出惨叫声。 声音之大,直接传出了房间。 好在隔壁的梁文正此时正畅游在青楼的花海中,根本不在家。 要不然让他听见,第二天指不定怎么蛐蛐许琅呢。 第123章 无相阴阳大法 良子坊,西北角。 此时已经日上三竿,住在这附近的人大多都已经去了码头工作,因此显得这篇居民区很是冷清。 古丽莎裹着一件罩头长袍从街角早市拐了出来,怀里抱着刚买的早餐,谨慎地看了看四周。 在发觉没有人注意她时,她整个人快速来到一处不起眼的院子,随后走了进去。 这里正是许琅之前来的那个院子。 古丽莎走进堂屋后掀开暗室的门,随后抱着刚买的早餐钻了下去。 一下去,她立即被十几个长腿大美女包围起来。 “外面什么情况,圣女大人来了吗?” 古丽莎摇了摇头,“我出打听了了一圈儿消息,金吾卫确实在追查圣火教的消息,但是现在还没查到咱们身上。” “至于圣女大人,还没有过来。” 她一边说着,一边将手中刚买的早餐分给面前的一众姐妹。 每人一个冒着热气的包子。 虽然包子的味道很香,但此时众人都是神色凝重,没有心思去动手里的包子。 一女神色担忧地说道:“圣女大人昨晚说今天早上会过来的,但现在跟约定的时间差了不少,她不会有事。” “呸呸呸闭上你的乌鸦嘴!” 另一女转头看向古丽莎说道:“圣女大人不会有事的,要不古丽莎你去找找看,那许公子住的地方你不是知道吗?” 古丽莎点了点头。 如今局势危急,罗莎还出了状况,她不能坐以待毙。 不过就在她准备返回地面的时候,头顶忽然传来了响声,是暗门被从外打开的声音。 暗室里的众人当即一惊,纷纷拿出武器,一脸戒备地看向暗示出口的方向。 片刻后,罗莎和许琅先后走了下来。 “圣女大人!” 众人见到罗莎并没有事,纷纷一脸兴奋地围了过来,与罗莎抱在一起。 许琅看到这一幕,并没有上前打扰。 只是静静地站在一旁等待。 啧啧 十几个长腿大美女,真是别样的异域风情。 几女寒暄过后,古丽莎有些疑惑地问道:“圣女大人,你今天来得有些晚了,是出什么事了吗?” 罗莎一愣,脸上不由浮现羞涩的神情,转头瞪了许琅一眼。 许琅只得尴尬一笑。 没办法,昨晚他的状态神勇,两人玩了一整夜,等醒过来时一惊日上三竿了。 罗莎自然不好在一众姐妹面前说自己昨晚累的快虚脱了所以才没来,只好胡乱编了个理由,总算将她们糊弄了过去。 “姐妹们,昨天我跟许公子商量了一下。” 罗莎说道:“既然咱们现在已经无家可归,不如就跟着许公子,他在永利坊投资了一家酒楼,咱们可以先在那里委身。” 闻言,古丽莎等人都是一愣。 许琅笑着说道:“诸位不用担心,酒楼的活只是给你们一个能用在明面上的身份,不会让你们有所担忧。” 有了他的保证,姑娘们都放心下来。 再加上罗莎也站在许琅一边,她们没理由不跟罗莎一起追溯许琅。 “总觉得去酒楼打工,有些埋没了我们这一身的武艺。” 古丽莎忽然感叹了一句。 其余众女闻言也是有些伤感,毕竟她们可是圣火教最锋利的一把剑。 个个都是顶尖刺客! “没事,做个普通人也好,安安静静的总比打打杀杀强得多。” 罗莎也出言安慰了众人一句。 众人虽然点了点头,但神色还是有些伤感。 就在这时,许琅微微一笑,“谁说让你们从此变成普通人了?” “我当然知道你们的本事,不过好钢要用在刚刃上,现在还不到你们出手的机会。” 听到这话,众人的双眼一下子亮了起来。 古丽莎一脸兴奋地看向许琅问道:“许公子,咱们什么时候去杀狗皇帝?” 许琅摇了摇头。 “现在永徽帝刚经历了一次刺杀,他身边的护卫力量一定是最强的,所以咱们还是要蛰伏一段时间。” “再另找个机会!” 对于许琅的说法,众人也表示认同。 因为要离开这里前往永利坊,所以姑娘们都开始各自收拾着自己的行李。 许琅并没有打扰她们,只是在外面静静等待。 过了一会儿,罗莎忽然走了出来,从怀中掏出一本书递给了许琅。 “这是我在夏尔巴以前住的地方搜出来的,看样子是圣火教的一本功法秘籍。” 许琅接过来一看,只见其上写着几个大字。 “无相阴阳大法?” 他有些吃惊,看名字就感觉很厉害一样。 一旁的罗莎也是说道:“这本功法秘籍跟夏尔巴之前练得功法不一样,不知道他从什么地方找来的。” “咱们不妨看一看。” 许琅点了点头。 他昨晚通过与罗莎阴阳相合将夏尔巴留在他体内的毒素化解,其转化的功力让他一举成了一品高手。 不过这一品高手虽然看起来很厉害,但是比他厉害的还有好多人。 这可让他有些说不着觉啊! 必须要练到世间第一才能放心! 他翻开手中的功法秘籍,只见在第一页上赫然有着一副男女阴阳相合的图画。 画得还颇为香艳! 许琅和罗莎都是一惊,彼此对视一眼后不约而同地笑了笑。 “这什么玩意儿,怎么这么不正经?” “该不会是夏尔巴买的小黄书怕你们看见,所以在外面套了个其他书的封皮?” 罗莎摇了摇头,“夏尔巴跟你不一样,没有那么好色,应该不会做出这种事,咱们还是往下接着看。” 许琅听到罗莎的话刚想反驳一句,但回想昨晚上把罗莎折腾了半宿又不好意思开口了。 “行!” 他继续往后翻去,果然如罗莎所言,是一本正经的功法秘籍。 不过这本功法秘籍有别于其他的功法秘籍,是通过与女人阴阳相合来修炼, 不仅能使男女双方的修为快速增长,且在同境内无敌。 “这是个好东西啊!” 罗莎一脸兴奋地看向许琅,“咱们试试这个,一起功法大涨!” 许琅挠了挠头,“不好,古丽莎她们几个还在下面呢,万一你叫得太大声把她们引来怎么办?” 罗莎脸色一滞,随后羞红了脸。 “谁跟你说在这的,我说咱们找个时间试试,看看灵不灵!” 许琅点了点头,继续往下看去。 “这里面还写了,如果女方是处子之身,那么双修的效果翻倍。” “嘶” 他忽然想到了一种可能性,“你说夏尔巴藏着这本功法秘籍,是不是准备把你们姐妹几个当作他双修的鼎炉啊?” “毕竟除了你昨天被我破了外,其他人应该还是?” 罗莎点了点头。 在得知自己和姐妹几个早就被夏尔巴盯上后,她的脸色很不好看。 半晌后,她缓缓说道: “咱们先去酒楼再说” 第123章 无相阴阳大法 良子坊,西北角。 此时已经日上三竿,住在这附近的人大多都已经去了码头工作,因此显得这篇居民区很是冷清。 古丽莎裹着一件罩头长袍从街角早市拐了出来,怀里抱着刚买的早餐,谨慎地看了看四周。 在发觉没有人注意她时,她整个人快速来到一处不起眼的院子,随后走了进去。 这里正是许琅之前来的那个院子。 古丽莎走进堂屋后掀开暗室的门,随后抱着刚买的早餐钻了下去。 一下去,她立即被十几个长腿大美女包围起来。 “外面什么情况,圣女大人来了吗?” 古丽莎摇了摇头,“我出打听了了一圈儿消息,金吾卫确实在追查圣火教的消息,但是现在还没查到咱们身上。” “至于圣女大人,还没有过来。” 她一边说着,一边将手中刚买的早餐分给面前的一众姐妹。 每人一个冒着热气的包子。 虽然包子的味道很香,但此时众人都是神色凝重,没有心思去动手里的包子。 一女神色担忧地说道:“圣女大人昨晚说今天早上会过来的,但现在跟约定的时间差了不少,她不会有事。” “呸呸呸闭上你的乌鸦嘴!” 另一女转头看向古丽莎说道:“圣女大人不会有事的,要不古丽莎你去找找看,那许公子住的地方你不是知道吗?” 古丽莎点了点头。 如今局势危急,罗莎还出了状况,她不能坐以待毙。 不过就在她准备返回地面的时候,头顶忽然传来了响声,是暗门被从外打开的声音。 暗室里的众人当即一惊,纷纷拿出武器,一脸戒备地看向暗示出口的方向。 片刻后,罗莎和许琅先后走了下来。 “圣女大人!” 众人见到罗莎并没有事,纷纷一脸兴奋地围了过来,与罗莎抱在一起。 许琅看到这一幕,并没有上前打扰。 只是静静地站在一旁等待。 啧啧 十几个长腿大美女,真是别样的异域风情。 几女寒暄过后,古丽莎有些疑惑地问道:“圣女大人,你今天来得有些晚了,是出什么事了吗?” 罗莎一愣,脸上不由浮现羞涩的神情,转头瞪了许琅一眼。 许琅只得尴尬一笑。 没办法,昨晚他的状态神勇,两人玩了一整夜,等醒过来时一惊日上三竿了。 罗莎自然不好在一众姐妹面前说自己昨晚累的快虚脱了所以才没来,只好胡乱编了个理由,总算将她们糊弄了过去。 “姐妹们,昨天我跟许公子商量了一下。” 罗莎说道:“既然咱们现在已经无家可归,不如就跟着许公子,他在永利坊投资了一家酒楼,咱们可以先在那里委身。” 闻言,古丽莎等人都是一愣。 许琅笑着说道:“诸位不用担心,酒楼的活只是给你们一个能用在明面上的身份,不会让你们有所担忧。” 有了他的保证,姑娘们都放心下来。 再加上罗莎也站在许琅一边,她们没理由不跟罗莎一起追溯许琅。 “总觉得去酒楼打工,有些埋没了我们这一身的武艺。” 古丽莎忽然感叹了一句。 其余众女闻言也是有些伤感,毕竟她们可是圣火教最锋利的一把剑。 个个都是顶尖刺客! “没事,做个普通人也好,安安静静的总比打打杀杀强得多。” 罗莎也出言安慰了众人一句。 众人虽然点了点头,但神色还是有些伤感。 就在这时,许琅微微一笑,“谁说让你们从此变成普通人了?” “我当然知道你们的本事,不过好钢要用在刚刃上,现在还不到你们出手的机会。” 听到这话,众人的双眼一下子亮了起来。 古丽莎一脸兴奋地看向许琅问道:“许公子,咱们什么时候去杀狗皇帝?” 许琅摇了摇头。 “现在永徽帝刚经历了一次刺杀,他身边的护卫力量一定是最强的,所以咱们还是要蛰伏一段时间。” “再另找个机会!” 对于许琅的说法,众人也表示认同。 因为要离开这里前往永利坊,所以姑娘们都开始各自收拾着自己的行李。 许琅并没有打扰她们,只是在外面静静等待。 过了一会儿,罗莎忽然走了出来,从怀中掏出一本书递给了许琅。 “这是我在夏尔巴以前住的地方搜出来的,看样子是圣火教的一本功法秘籍。” 许琅接过来一看,只见其上写着几个大字。 “无相阴阳大法?” 他有些吃惊,看名字就感觉很厉害一样。 一旁的罗莎也是说道:“这本功法秘籍跟夏尔巴之前练得功法不一样,不知道他从什么地方找来的。” “咱们不妨看一看。” 许琅点了点头。 他昨晚通过与罗莎阴阳相合将夏尔巴留在他体内的毒素化解,其转化的功力让他一举成了一品高手。 不过这一品高手虽然看起来很厉害,但是比他厉害的还有好多人。 这可让他有些说不着觉啊! 必须要练到世间第一才能放心! 他翻开手中的功法秘籍,只见在第一页上赫然有着一副男女阴阳相合的图画。 画得还颇为香艳! 许琅和罗莎都是一惊,彼此对视一眼后不约而同地笑了笑。 “这什么玩意儿,怎么这么不正经?” “该不会是夏尔巴买的小黄书怕你们看见,所以在外面套了个其他书的封皮?” 罗莎摇了摇头,“夏尔巴跟你不一样,没有那么好色,应该不会做出这种事,咱们还是往下接着看。” 许琅听到罗莎的话刚想反驳一句,但回想昨晚上把罗莎折腾了半宿又不好意思开口了。 “行!” 他继续往后翻去,果然如罗莎所言,是一本正经的功法秘籍。 不过这本功法秘籍有别于其他的功法秘籍,是通过与女人阴阳相合来修炼, 不仅能使男女双方的修为快速增长,且在同境内无敌。 “这是个好东西啊!” 罗莎一脸兴奋地看向许琅,“咱们试试这个,一起功法大涨!” 许琅挠了挠头,“不好,古丽莎她们几个还在下面呢,万一你叫得太大声把她们引来怎么办?” 罗莎脸色一滞,随后羞红了脸。 “谁跟你说在这的,我说咱们找个时间试试,看看灵不灵!” 许琅点了点头,继续往下看去。 “这里面还写了,如果女方是处子之身,那么双修的效果翻倍。” “嘶” 他忽然想到了一种可能性,“你说夏尔巴藏着这本功法秘籍,是不是准备把你们姐妹几个当作他双修的鼎炉啊?” “毕竟除了你昨天被我破了外,其他人应该还是?” 罗莎点了点头。 在得知自己和姐妹几个早就被夏尔巴盯上后,她的脸色很不好看。 半晌后,她缓缓说道: “咱们先去酒楼再说” 第124章 无情的练功机器 深夜时分,许琅带着一众姑娘们借着夜色的掩护来到了永利坊的春满楼。 因为事先打过招呼,所以杜三娘早早便在店里等着了。 “公子,您来了?” 杜三娘见到许琅,立即笑着迎了上来。 许琅点了点头,将身后的罗莎以及古丽莎等人都一一介绍给了杜三娘。 几人的工作也早已定好,那就是利用自身的舞蹈底子在酒楼中进行舞蹈表演招揽客人。 相信以姑娘们这等脸蛋儿和身姿必定能吸引不少客人。 “欢迎大家,以后大家就把这里当作是自己家一样。” 说着,杜三娘便领着古丽莎等人去挑住的地方。 因为罗莎还是以许琅侍女的身份待在他身边,所以就不用在此处安排房间。 众人走后,只有两人留在原地。 “那个杜三娘,也是你相好的?” 罗莎忽然冷不丁地问了一句。 许琅一惊,“你怎么看出来的?” 罗莎轻哼一声,“女人地直觉呗,那娘们的眼都快粘你身上了!” 许琅嘿嘿一笑。 “你也知道我的能力,一般女人在跟我睡了一觉后便很难自拔,你说对?” 说着,他还在罗莎那饱满的浑圆上捏了一把。 罗莎也不生气,任由许琅捏着。 “以前怎么没发现你这么油腔滑调,真是被你给骗了!” “也罢,谁让我栽你手里了呢,以后可要记得对我好一点!” 许琅点了点头,“放心,做了我的女人坑定不能让你吃亏啊!” “一定好好疼爱你!” ‘疼爱’两字上,特别加重了语调。 罗莎白了许琅一眼,“行,你先回去等着,我在这跟姐妹们聊会儿天就回去。” 许琅自然没有意见,于是便坐着马车回了位于春熙街的宅子。 因为时间不早了,再加上罗莎迟迟没有回来,他有些熬不住,直接睡了过去。 等他第二天醒来的时候,已经是上午了。 不过他刚起身就被吓了一跳,只见古丽莎不知何时正坐在旁边的桌子旁,直勾勾地看着我。 “哎呦,你可吓死我了!” 许琅缓了缓,“你不在春满楼呆着,怎么跑我这来了?” “圣女大人让我来的。” 古丽莎一改往日大大咧咧的性格,此时的她显得十分羞涩。 许琅看出不对劲,于是开口问道:“罗莎叫你来做什么,她人呢?” 古丽莎看了许琅一眼后说道:“圣女大人出去买菜了,让我留在这陪公子您睡觉” “不对!是修炼!” 她连忙改口,一脸羞涩地看了看许琅。 “修炼?” 许琅想了想后想明白了,“你是指无相阴阳大法吗,罗莎不是说要先跟我试试吗?” 古丽莎解释道:“圣女大人说,我是处子之身,比她要更合适一些。” 许琅一愣,随后一脸苦笑着摇了摇头。 “这个罗莎还真是” 他也不知道说什么好了,抬头看向古丽莎问了一句。 “你愿意吗?” 古丽莎点了点头,“公子收留了我们,对我们有大恩,只要能够帮到公子,我什么都愿意去做。” “好,你过来!” 许琅坐在在床上,对着古丽莎招了招手。 古丽莎迟疑片刻,随后走了过去,缓缓做到了床沿上。 两人此时的距离已经很近,甚至近到能感受到彼此的呼吸。 “第一次?” 许琅缓缓向前靠近,“不要怕,我来引导你,现在把眼睛闭上,然后把嘴巴撅起来。” 古丽莎一脸羞涩地将双眼闭上,随后顺从地将娇嫩双唇撅了起来。 下一刻,她就感觉到一双男人的嘴唇贴了上来,紧接着一条舌头很是霸道地从牙缝中挤了进来,把她的嘴里搞得个天翻地覆。 “嗯唔” 古丽莎一开始有些不适应,但是渐渐的,她逐渐在许琅的引导下开始享受了起来。 许琅昨夜将无相阴阳大法看了一遍,所以现在施展起来没有丝毫迟滞。 带动着古丽莎,两个人一同进入到了修炼状态中。 一修就修了一上午! “呼呼呼” 古丽莎瘫倒在床上,不断喘着粗气,好似跑了几千米般的疲累。 许琅见状抬起古丽莎的下巴问道:“之前你刚见到我的时候还一脸不屑和看不起,现在怎么样?” “是不是被我臣服了?” 古丽莎依偎在许琅怀中甜甜地笑道:“以前是我有眼无珠,没想到许公子竟然这么厉害。” “咱们以后还要一起多多修炼,我能明显感觉体内的修为增长了不少。” 许琅也有这个感觉。 这无相阴阳大法果真是神奇,竟能在这么短的时间提升这么多的功力。 就在这时,门外忽然响起了敲门声。 “公子,你们完事了吗?” 是罗莎的声音。 古丽莎脸色大变,下意识就想要起身躲起来,但却被许琅一把拉住。 “公子,你快放开我!” “要是被圣女大人看到我们两个这样,她会怎么想?” 许琅一脸无语,“你怕什么,之前你不是讲过是罗莎让你来的嘛?” 古丽莎一愣。 仔细想想还真是这么回事。 她一脸尴尬地重新躺了下来,“总觉得有些心虚,心里不踏实。” 许琅摇头笑了笑,对着门外喊道: “进来。” 话音刚落,罗莎便推门而入。 正如许琅所说,他看到两人如此亲密地躺在床上并没有丝毫惊讶。 反而是一脸好奇地走过来问道: “感觉怎么样,功力有没有提升?” 古丽莎只是点了点头,还有些不敢直视罗莎,一脸社死的表情。 罗莎眉头微皱道:“你这是怎么了?” 一旁的许琅嘿嘿一笑,“她是感觉自己好像被捉奸了一样,很是尴尬。” 罗莎一愣,紧急着摇头轻笑。 “古丽莎,公子对你们姐妹有恩,咱们现在都是他的女人,你有什么可害羞的?” 经过开导,古丽莎总算是接受了这个事实。 在了解到无相阴阳大法有着如此惊人的效果后,罗莎当即决定。 她要让剩下的姐妹们统统加入进来,一起提升实力。 许琅眉头微皱,“我怎么感觉你们把我当作练功工具了,我不要面子的?” “哎呀,许公子你就委屈点了。” 罗莎俏皮地对他眨了眨眼,“我们姐妹实力提升后照样还是你的女人,到时候就更容易地替你做事!” “这样不好吗?” 好是好,但许琅总觉得自己好像亏了。 但什么地方亏了,他一时半会儿又搞不清楚。 第124章 无情的练功机器 深夜时分,许琅带着一众姑娘们借着夜色的掩护来到了永利坊的春满楼。 因为事先打过招呼,所以杜三娘早早便在店里等着了。 “公子,您来了?” 杜三娘见到许琅,立即笑着迎了上来。 许琅点了点头,将身后的罗莎以及古丽莎等人都一一介绍给了杜三娘。 几人的工作也早已定好,那就是利用自身的舞蹈底子在酒楼中进行舞蹈表演招揽客人。 相信以姑娘们这等脸蛋儿和身姿必定能吸引不少客人。 “欢迎大家,以后大家就把这里当作是自己家一样。” 说着,杜三娘便领着古丽莎等人去挑住的地方。 因为罗莎还是以许琅侍女的身份待在他身边,所以就不用在此处安排房间。 众人走后,只有两人留在原地。 “那个杜三娘,也是你相好的?” 罗莎忽然冷不丁地问了一句。 许琅一惊,“你怎么看出来的?” 罗莎轻哼一声,“女人地直觉呗,那娘们的眼都快粘你身上了!” 许琅嘿嘿一笑。 “你也知道我的能力,一般女人在跟我睡了一觉后便很难自拔,你说对?” 说着,他还在罗莎那饱满的浑圆上捏了一把。 罗莎也不生气,任由许琅捏着。 “以前怎么没发现你这么油腔滑调,真是被你给骗了!” “也罢,谁让我栽你手里了呢,以后可要记得对我好一点!” 许琅点了点头,“放心,做了我的女人坑定不能让你吃亏啊!” “一定好好疼爱你!” ‘疼爱’两字上,特别加重了语调。 罗莎白了许琅一眼,“行,你先回去等着,我在这跟姐妹们聊会儿天就回去。” 许琅自然没有意见,于是便坐着马车回了位于春熙街的宅子。 因为时间不早了,再加上罗莎迟迟没有回来,他有些熬不住,直接睡了过去。 等他第二天醒来的时候,已经是上午了。 不过他刚起身就被吓了一跳,只见古丽莎不知何时正坐在旁边的桌子旁,直勾勾地看着我。 “哎呦,你可吓死我了!” 许琅缓了缓,“你不在春满楼呆着,怎么跑我这来了?” “圣女大人让我来的。” 古丽莎一改往日大大咧咧的性格,此时的她显得十分羞涩。 许琅看出不对劲,于是开口问道:“罗莎叫你来做什么,她人呢?” 古丽莎看了许琅一眼后说道:“圣女大人出去买菜了,让我留在这陪公子您睡觉” “不对!是修炼!” 她连忙改口,一脸羞涩地看了看许琅。 “修炼?” 许琅想了想后想明白了,“你是指无相阴阳大法吗,罗莎不是说要先跟我试试吗?” 古丽莎解释道:“圣女大人说,我是处子之身,比她要更合适一些。” 许琅一愣,随后一脸苦笑着摇了摇头。 “这个罗莎还真是” 他也不知道说什么好了,抬头看向古丽莎问了一句。 “你愿意吗?” 古丽莎点了点头,“公子收留了我们,对我们有大恩,只要能够帮到公子,我什么都愿意去做。” “好,你过来!” 许琅坐在在床上,对着古丽莎招了招手。 古丽莎迟疑片刻,随后走了过去,缓缓做到了床沿上。 两人此时的距离已经很近,甚至近到能感受到彼此的呼吸。 “第一次?” 许琅缓缓向前靠近,“不要怕,我来引导你,现在把眼睛闭上,然后把嘴巴撅起来。” 古丽莎一脸羞涩地将双眼闭上,随后顺从地将娇嫩双唇撅了起来。 下一刻,她就感觉到一双男人的嘴唇贴了上来,紧接着一条舌头很是霸道地从牙缝中挤了进来,把她的嘴里搞得个天翻地覆。 “嗯唔” 古丽莎一开始有些不适应,但是渐渐的,她逐渐在许琅的引导下开始享受了起来。 许琅昨夜将无相阴阳大法看了一遍,所以现在施展起来没有丝毫迟滞。 带动着古丽莎,两个人一同进入到了修炼状态中。 一修就修了一上午! “呼呼呼” 古丽莎瘫倒在床上,不断喘着粗气,好似跑了几千米般的疲累。 许琅见状抬起古丽莎的下巴问道:“之前你刚见到我的时候还一脸不屑和看不起,现在怎么样?” “是不是被我臣服了?” 古丽莎依偎在许琅怀中甜甜地笑道:“以前是我有眼无珠,没想到许公子竟然这么厉害。” “咱们以后还要一起多多修炼,我能明显感觉体内的修为增长了不少。” 许琅也有这个感觉。 这无相阴阳大法果真是神奇,竟能在这么短的时间提升这么多的功力。 就在这时,门外忽然响起了敲门声。 “公子,你们完事了吗?” 是罗莎的声音。 古丽莎脸色大变,下意识就想要起身躲起来,但却被许琅一把拉住。 “公子,你快放开我!” “要是被圣女大人看到我们两个这样,她会怎么想?” 许琅一脸无语,“你怕什么,之前你不是讲过是罗莎让你来的嘛?” 古丽莎一愣。 仔细想想还真是这么回事。 她一脸尴尬地重新躺了下来,“总觉得有些心虚,心里不踏实。” 许琅摇头笑了笑,对着门外喊道: “进来。” 话音刚落,罗莎便推门而入。 正如许琅所说,他看到两人如此亲密地躺在床上并没有丝毫惊讶。 反而是一脸好奇地走过来问道: “感觉怎么样,功力有没有提升?” 古丽莎只是点了点头,还有些不敢直视罗莎,一脸社死的表情。 罗莎眉头微皱道:“你这是怎么了?” 一旁的许琅嘿嘿一笑,“她是感觉自己好像被捉奸了一样,很是尴尬。” 罗莎一愣,紧急着摇头轻笑。 “古丽莎,公子对你们姐妹有恩,咱们现在都是他的女人,你有什么可害羞的?” 经过开导,古丽莎总算是接受了这个事实。 在了解到无相阴阳大法有着如此惊人的效果后,罗莎当即决定。 她要让剩下的姐妹们统统加入进来,一起提升实力。 许琅眉头微皱,“我怎么感觉你们把我当作练功工具了,我不要面子的?” “哎呀,许公子你就委屈点了。” 罗莎俏皮地对他眨了眨眼,“我们姐妹实力提升后照样还是你的女人,到时候就更容易地替你做事!” “这样不好吗?” 好是好,但许琅总觉得自己好像亏了。 但什么地方亏了,他一时半会儿又搞不清楚。 第125章 西域来人 接下来的一段时间,许琅每天都会跟一位胡姬姑娘修炼无相阴阳大法。 实力飞速上涨的同时,也是真的累。 这群来自西域的姑娘们自从尝到了禁果的滋味便一发不可收拾,经常缠着他练功。 白天,她们是春满楼人人都望而不得的高贵舞女, 但到了晚上她们就摇身一变,成了在许琅身下承欢的纯粹女人。 因为她们旺盛的修炼欲望,许琅有时候不得不一个人对付两个人甚至三个人。 最夸张的时候,一起修炼的人数甚至达到了十几个人。 床根本不够用,打的地铺! 不过虽然累点,但效果也是显着的。 许琅在短短一个月的时间,已经从初入一品到了如今摸到一品顶点的程度。 真是痛并快乐着。 罗莎等人的修为也有了很大提高,除了罗萨和古丽莎两人达到了一品上层的修为后,其他人也陆续达到了一品的修为。 十几个一品刺客,想想就可怕! 在修为飞速提升的同时,这段时间因为有了古丽莎等一众胡姬美女的加入,春满楼迎来了快速发展。 大半个京都的人都知道,永利坊有个春满楼。 而春满楼有两样,最讨人欢心。 一是醉天仙,二是那十几个有着一双大长腿,身段柔顺的胡姬美女。 这段时间,不是没有人打过古丽莎等人的主意。 这其中不光有一般的富商土豪,也有不少身居高位的达官贵人。 但无一例外,最后全都铩羽而归。 甚至不少人因此丢了命! 这让不少在暗中偷偷观察的人都瞠目结舌,暗自猜测这春满楼的背后究竟是有一座怎样的靠山。 不过无论如何,再没有人敢小看春满楼。 而春满楼也在杜三娘的经营下稳步壮大,可以用日进斗金来形容。 身居幕后的许琅也没有闲着。 她没有将春满楼只是单纯地当作一个酒楼去经营,而是在培植一个地下势力。 明面上看只是一个酒楼,但背地里却有着不小的能量。 他对杜三娘这个已经死心塌地跟着他的女人很是放心,所以将一切都给她交了个底。 在春满楼,杜三娘负责明面上的酒楼经营,而在不为人知的地方还负责收集情报。 至于古丽莎等人,则是春满楼最锋利的一把刀。 许琅给她们起了一个新的名字。 玫瑰! 玫瑰虽好看,但却带着刺,足以刺伤一切不自量力的人。 之前那些想对春满楼动手的人,都是被她们在暗中一一解决。 如今,春满楼已经有了雏形。 只等以后慢慢发展即可。 许琅如今手中有了两支不为人知的力量,一是海州的赤潮帮,二是京都的春满楼。 两者都是他最大的底牌,也是他足以应对任何人的底气。 以他目前的财力来看,恐怕就算是许山来了也只是个小弟罢了。 想到这,他不由轻笑一声。 毕竟在这个时代,银子就是一切,等银子攒够了,就是他大干一场的时候。 “公子,你在笑什么?” 杜三娘依偎在许琅的怀中,有些不解地问了一句。 许琅将手伸进被子里,狠狠捏了一把。 “我在笑身边有你这么个尤物,真是我的幸运。” 杜三娘被捏了一把,脸上立即浮现羞涩的表情。 “公子真是的,刚刚才做了一回,现在就想要了?” 她捂嘴轻笑,“有古丽莎她们几个在,竟然都没把你吸干,还真是个奇迹。” “这是什么话?” 许琅轻哼一声,“本公子可是金刚不倒,他们要是想吸干我还早着呢。” “趁着今天她们都不在,咱们两个好好温存温存。” 说着,他的手有可是不老实起来。 不过就在这时,古丽莎却突然闯了进来。 “不好了公子,圣女大人被抓走了!” 说完,她猛地吐出一口鲜血,倒在了地上。 见到这一幕,许琅当即从床上起身,将古丽莎扶了起来。 杜三娘也是紧随其后,一脸担忧。 “怎么回事?” 许琅摇了摇头,开始检查起古丽莎的身体,发现她受了不小的伤。 下手的人至少也是个一品的绝顶高手。 许琅没有丝毫犹豫,将自己的内力为古丽莎度去了一部分。 后者很快醒了过来。 ”你没事?“ 古丽莎摇了摇头,“公子,快去救圣女大人,她被抓起来了?” 许琅眉头紧皱地问道:“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难不成是金吾卫发现了罗莎的身份,动的手?” 古丽莎摇了摇头。 “抓走他的人不是大乾的人,而是从西域来的两个人。” “他们自称是圣火总教的长老,要把圣女大人带回西域问罪。” 许琅闻言一愣。 这样看来,夏尔巴这个圣火教教主极有可能只是个分教主。 怪不得他想要挑起大乾和西域诸国的战争,看来是背后有人在授意。 不知道这个圣火总教到底想要做什么! 不论如何,现在不能让他们把罗莎给带回去。 罗莎毕竟是他的女人,敢抢他的女人是不可能让他们回去的。 虽然那两人已经将罗莎掳走,但一定走不远。 如今是半夜时分,整个京都的城门都是关闭状态,他们想走也只能等到第二天早上。 而这,正是他的机会。 只要能在这段时间找到两人的踪迹,那他就能把罗莎给带回来。 至于怎么做,他心中已经有了对策。 “古丽莎,你先在这里休息,我去把罗莎给带回来!” 古丽莎点了点头。 她现在唯一能相信的人只有许琅了,所以只能在心里祈祷许琅能把罗莎给带回来。 杜三娘在将古丽莎扶到床上躺下后,追着许琅走出了房门。 “公子,万事要小心啊!” “他们既然能打赏古丽莎,那说明他们一定是个高手,所以公子可千万不要贸然行事。” “一切要以安全为重!” 说罢,她一把抱住了许琅,满脸的担忧。 许琅笑着拍了拍杜三娘的手,“放心,公子我的本事也不小,那两人还奈何不了我!” “你去给我温上一壶上好的醉天仙,再炒上几个好菜,我去去就来!” 说罢,他转身出了酒楼。 第125章 西域来人 接下来的一段时间,许琅每天都会跟一位胡姬姑娘修炼无相阴阳大法。 实力飞速上涨的同时,也是真的累。 这群来自西域的姑娘们自从尝到了禁果的滋味便一发不可收拾,经常缠着他练功。 白天,她们是春满楼人人都望而不得的高贵舞女, 但到了晚上她们就摇身一变,成了在许琅身下承欢的纯粹女人。 因为她们旺盛的修炼欲望,许琅有时候不得不一个人对付两个人甚至三个人。 最夸张的时候,一起修炼的人数甚至达到了十几个人。 床根本不够用,打的地铺! 不过虽然累点,但效果也是显着的。 许琅在短短一个月的时间,已经从初入一品到了如今摸到一品顶点的程度。 真是痛并快乐着。 罗莎等人的修为也有了很大提高,除了罗萨和古丽莎两人达到了一品上层的修为后,其他人也陆续达到了一品的修为。 十几个一品刺客,想想就可怕! 在修为飞速提升的同时,这段时间因为有了古丽莎等一众胡姬美女的加入,春满楼迎来了快速发展。 大半个京都的人都知道,永利坊有个春满楼。 而春满楼有两样,最讨人欢心。 一是醉天仙,二是那十几个有着一双大长腿,身段柔顺的胡姬美女。 这段时间,不是没有人打过古丽莎等人的主意。 这其中不光有一般的富商土豪,也有不少身居高位的达官贵人。 但无一例外,最后全都铩羽而归。 甚至不少人因此丢了命! 这让不少在暗中偷偷观察的人都瞠目结舌,暗自猜测这春满楼的背后究竟是有一座怎样的靠山。 不过无论如何,再没有人敢小看春满楼。 而春满楼也在杜三娘的经营下稳步壮大,可以用日进斗金来形容。 身居幕后的许琅也没有闲着。 她没有将春满楼只是单纯地当作一个酒楼去经营,而是在培植一个地下势力。 明面上看只是一个酒楼,但背地里却有着不小的能量。 他对杜三娘这个已经死心塌地跟着他的女人很是放心,所以将一切都给她交了个底。 在春满楼,杜三娘负责明面上的酒楼经营,而在不为人知的地方还负责收集情报。 至于古丽莎等人,则是春满楼最锋利的一把刀。 许琅给她们起了一个新的名字。 玫瑰! 玫瑰虽好看,但却带着刺,足以刺伤一切不自量力的人。 之前那些想对春满楼动手的人,都是被她们在暗中一一解决。 如今,春满楼已经有了雏形。 只等以后慢慢发展即可。 许琅如今手中有了两支不为人知的力量,一是海州的赤潮帮,二是京都的春满楼。 两者都是他最大的底牌,也是他足以应对任何人的底气。 以他目前的财力来看,恐怕就算是许山来了也只是个小弟罢了。 想到这,他不由轻笑一声。 毕竟在这个时代,银子就是一切,等银子攒够了,就是他大干一场的时候。 “公子,你在笑什么?” 杜三娘依偎在许琅的怀中,有些不解地问了一句。 许琅将手伸进被子里,狠狠捏了一把。 “我在笑身边有你这么个尤物,真是我的幸运。” 杜三娘被捏了一把,脸上立即浮现羞涩的表情。 “公子真是的,刚刚才做了一回,现在就想要了?” 她捂嘴轻笑,“有古丽莎她们几个在,竟然都没把你吸干,还真是个奇迹。” “这是什么话?” 许琅轻哼一声,“本公子可是金刚不倒,他们要是想吸干我还早着呢。” “趁着今天她们都不在,咱们两个好好温存温存。” 说着,他的手有可是不老实起来。 不过就在这时,古丽莎却突然闯了进来。 “不好了公子,圣女大人被抓走了!” 说完,她猛地吐出一口鲜血,倒在了地上。 见到这一幕,许琅当即从床上起身,将古丽莎扶了起来。 杜三娘也是紧随其后,一脸担忧。 “怎么回事?” 许琅摇了摇头,开始检查起古丽莎的身体,发现她受了不小的伤。 下手的人至少也是个一品的绝顶高手。 许琅没有丝毫犹豫,将自己的内力为古丽莎度去了一部分。 后者很快醒了过来。 ”你没事?“ 古丽莎摇了摇头,“公子,快去救圣女大人,她被抓起来了?” 许琅眉头紧皱地问道:“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难不成是金吾卫发现了罗莎的身份,动的手?” 古丽莎摇了摇头。 “抓走他的人不是大乾的人,而是从西域来的两个人。” “他们自称是圣火总教的长老,要把圣女大人带回西域问罪。” 许琅闻言一愣。 这样看来,夏尔巴这个圣火教教主极有可能只是个分教主。 怪不得他想要挑起大乾和西域诸国的战争,看来是背后有人在授意。 不知道这个圣火总教到底想要做什么! 不论如何,现在不能让他们把罗莎给带回去。 罗莎毕竟是他的女人,敢抢他的女人是不可能让他们回去的。 虽然那两人已经将罗莎掳走,但一定走不远。 如今是半夜时分,整个京都的城门都是关闭状态,他们想走也只能等到第二天早上。 而这,正是他的机会。 只要能在这段时间找到两人的踪迹,那他就能把罗莎给带回来。 至于怎么做,他心中已经有了对策。 “古丽莎,你先在这里休息,我去把罗莎给带回来!” 古丽莎点了点头。 她现在唯一能相信的人只有许琅了,所以只能在心里祈祷许琅能把罗莎给带回来。 杜三娘在将古丽莎扶到床上躺下后,追着许琅走出了房门。 “公子,万事要小心啊!” “他们既然能打赏古丽莎,那说明他们一定是个高手,所以公子可千万不要贸然行事。” “一切要以安全为重!” 说罢,她一把抱住了许琅,满脸的担忧。 许琅笑着拍了拍杜三娘的手,“放心,公子我的本事也不小,那两人还奈何不了我!” “你去给我温上一壶上好的醉天仙,再炒上几个好菜,我去去就来!” 说罢,他转身出了酒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