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越崇祯,打造东方日不落》 第1章 罢了,朕从了你 崇祯十三年五月中旬(公元1640年),乾清宫内。 朱有健对着铜镜怔怔出神。 镜中人眉目清癯,却掩不住眼底的疲惫。 从记忆涌入脑海的那一刻起,悲伤就从心底井喷。 他穿越了,成为大明亡国之君朱由检。 刚愎自用、善变多疑的性格,再加上对帝王术一知半解,他亲手把大明王朝推进火葬场。 眼下的大明已是千疮百孔:政治腐朽不堪,天灾人祸接踵,阶级矛盾空前尖锐。 朝堂被东林党把持,各路反贼不断揭竿而起,李自成和张献忠已成大明的心腹大患。 更致命的威胁来自关外——松锦战役的序幕已然拉开。 今年三月,建奴修筑义州城,建立进攻锦州的补给地。 下个月,皇太极就会指挥清兵进攻锦州,开始围城持久战。 正是这场战役,将大明最后的精锐力量赔光。 自此大明像断了脊梁的老虎,精锐尽失,国力衰微,彻底一蹶不振。 这天崩开局,该如何破解? 朱由检不由闭目沉思。 “皇爷,您别怪奴婢多嘴,朝堂的事一时半会儿忙不完,来日方长,皇爷要爱惜自己的身子······” 王承恩的声音将朱由检拉回现实。 这位司礼监秉笔太监,是他最信任的人之一,也是历史上唯一陪他赴死的忠仆,被网友戏称为他的“吊友”。 王承恩的忠诚毋庸置疑。 “大伴,朕还是信王时,你就在朕身边伺候,这些年来,苦了你了。” 王承恩顿时受宠若惊。 不过,他还不明白皇帝为何无由头这么说,整个人一副诚惶诚恐的模样:“为皇爷效命,是奴婢的本分,奴婢从未觉得辛苦。跟随您这些年,也是奴婢的福气······” 朱由检目光深邃:“大伴,你的忠诚,朕心里很清楚。今天这里没有其他人,朕问你,现在反贼和建奴如此猖獗,天灾人祸频发,大明已然危机四伏。如果有一天,朕丢掉了大明江山,你会怎么做?” 王承恩一听,吓得跪在地上。 这样的话皇帝说出来是发牢骚,他接话就是大逆不道。 稍有不慎,小命难保。 “皇爷,可不兴说这些丧气话。在您的带领下,大明江山一定永固,反贼和建奴一定会被朝廷消灭······” “起来,朕赦你无罪。” 朱由检叹息道,“朕只想听一听你的实话。” 王承恩也明白大明现在的局势有多糟糕,可有些话不能说,起身后,他小心翼翼道:“皇爷,如果真有那么一天,奴婢一定跟随皇爷,护您周全。” 朱由检望向殿外阴沉的天空,喃喃道:“大明已进入生死存亡之秋,朕也绝不坐以待毙,不然就离亡国不远了。大伴,你说说,如何才能重振大明?” 王承恩恭恭敬敬道:“皇爷,奴婢就是一太监,哪懂治国之道。皇爷怎么吩咐奴婢,奴婢就怎么做。” 确实,前身努力了十七年都没解决,一个太监怎能破局。 【叮!至尊消费商城加载中。】 【加载完成。】 【本商城主打消费,只要充值元宝,各种商品任你挑。注:1两银子兑换10元宝,一两金子兑换100元宝。】 【温馨提示:每消费一元宝,可获得一点经验值,经验值可用于提升商城等级,会有更耀眼的商品等着你吆。】 大量信息传入脑海中,朱由检眼眸一缩,原有的惊喜瞬间衰减一大半。 坑爹啊! 朕现在最缺银子,却来了个充值的金手指。 如今大明人口过亿,按照财政估算,每年税收至少有两亿两白银。 然而,天灾频发,战事不断,致使人口锐减。 再加上官商勾结,去年的财政收入,仅仅只有一千五百万两。 这点钱连军队都养活不起,更别说支撑这个庞大的帝国了。 你让朕拿什么来充值? 吐槽归吐槽,朱由检的目光还是聚焦在商城上。 商城分类极为齐全,有物资类、生活类、武器类、人才类、科技类等等。 一脸期待的崇祯打开物资类,看到售价,不禁眼前一亮。 “米面,1元宝200斤。” “蔬菜,1元宝100斤。” “肉类,1元宝10斤。” “······” 太便宜了。 有了这般价格低廉的物资,可以轻易锤死各路牛鬼蛇神,大明江山将稳如泰山。 朱由检接着查看武器类,简直乐歪了嘴。 钢刀、长枪、长弓等物单价只有1元宝,铁甲只要10元宝。 冷兵器很便宜,火器价格也不高。 后膛枪10元宝,红衣大炮才卖2000元宝,炮弹30元宝,火铳简直就是白菜价。 尤其系统出品的火器,完全无需顾虑炸膛等问题。 有了系统商城,还造什么武器,直接买他不香吗? 朱由检顺手点开人才类。 他这才明白商城还能购买人才和士兵。 普通人才和士兵都是1000元宝,特殊人才分为初级、中级、高级、神级四个等级,初级人才元宝,依次十倍增价,神级达到一千万元宝。 价格越高,能力越强。 这些人才和士兵对宿主可是百分之百忠诚,有了一支忠诚的队伍,就可以横扫一切敌人。 又看了看其他类别,崇祯对商城有个大致了解。 人才和科技都很贵,其余较便宜。 “大伴,去内帑!” 充值,必须充值,先建一支忠心耿耿的队伍,保障皇城安全,方能着手下一步行动。 “奴婢遵旨!” ······ 看到内帑只有五万两银子,朱由检心中不禁一阵黯然。 【叮!发现可充值银两,宿主是否充值?】 【温馨提示:新手有优惠活动,首充50万元宝,赠50万元宝,并赠送中级管理太监一名。】 淦! 系统商城可真够狠的,简直就是涸泽而渔。 他还想留点银子以备不时之需,系统直接让他梭哈。 罢了,朕从了你。 “大伴,你先出去,朕想静静。” 王承恩出去后,朱由检意念一动。 “系统,充值五万两。” “充值成功,请宿主查收。” 随即系统面板跳了出来。 【宿主:朱由检】 【元宝:100万】 【经验值:0】 【至尊消费商城:初级(0\/)】 【背包:中级管理太监x1】 数了下那串零,朱由检不由惊呼:“升级商城需要一亿两银子?” 一亿两银子,抄尽京城的贪官奸商,恐怕都不够。 看来,商城升级之路,任重而道远。 可现在有元宝了,先买什么? 第2章 谛听署 朱由检决定,第一个要买的是太监和宫女。 现在整个皇宫,早布满了大臣们的眼线。 但凡宫内有点风吹草动,都会被太监和宫女传出去。 他这个皇帝的一举一动,也会被众多官员掌控,完全没有秘密可言。 无法保证身边太监的忠臣,那就没办法保证自身的安全。 前年,他五岁的儿子朱慈焕暴毙而亡,便是最直接的警示——那些人的手,早已伸进了皇宫深处。 他们能让朱慈焕暴毙,绝对也能让自己出意外。 必须换人,牢牢掌控皇宫。 朱由检打开商城,目光扫过人才类的选项,仔细研究后,和商城交流:“商城,购买200名太监,100名宫女,100名情报员,10名初级情报管理员。” “宿主,购买成功,请注意查收。” 随即面板又跳出来。 【宿主:朱由检】 【元宝:50万】 【经验值:50万】 【至尊消费商城:初级(\/)】 【背包:中级管理太监x1,太监x200,宫女x100,情报员x100,初级情报管理员x10】 剩下50万买什么? 朱由检思考片刻,决定购买400名锦衣卫。 现在的锦衣卫,他根本就信不过。 只有手中掌握绝对的武力,才能镇住整个朝堂。 随后,朱由检将这400锦衣卫武装到牙齿。 绣春刀、弓弩、箭羽、后膛枪,就连飞鱼服都是商城出品,剩下的元宝,朱由检全部购买后膛枪子弹。 看着面板上元宝清零,朱由检无奈叹了口气,出门对王承恩道:“大伴,你别声张,内帑的五万两银子朕借用了,过几天会还回来。” 王承恩虽心中疑惑,五万两银子为何会不翼而飞,但皇帝这么说了,他也没必要多问,躬身道:“奴婢省的。” “摆驾乾清宫。” ······ 乾清宫内,朱由检屏退左右,殿内只有他一人。 “打开背包,将中级管理太监投放到乾清宫。” 话音刚落,一名太监凭空出现在殿中,伏地叩首:“奴婢拜见皇爷。” “起来。” “谢皇爷。” 太监起身,垂手而立。 “朕给你赐名王宝,从今日起,宫中太监、宫女皆归你统管。这是朕的金牌,你即刻带人将宫中旧人替换。” “奴婢遵旨。” 朱由检又将200名太监、100名宫女全部投放。 顷刻间,殿内跪满了人,虽都是普通太监、宫女,却个个身强力壮,精神抖擞。 朱由检满意地点点头,心中暗道:“这些人若配上武器,便是一股不可小觑的力量,且绝对忠诚,再无泄密之忧。” “王承恩。” 王承恩进殿,见到满殿的太监、宫女,惊得险些失声:“皇爷,这······” 朱由检冷眼一扫:“大伴,从今往后,你只需听命行事,莫要多问。” 王承恩连忙低头:“是,皇爷。” “大伴,他叫王宝,从今天开始,他就是后宫总管。你现在带着他们,把朕、皇子、皇后、贵妃,以及其他妃子身边的太监、宫女全换了。” “奴婢遵旨。” 随后,王承恩领着王宝等人退出乾清宫。 殿外护卫见突然冒出这么多人,皆是一惊,可看到领头的是王承恩,没敢多言,忙跑进殿来。 当看到朱由检端坐在内,才松了一口气。 可内心十分疑惑:乾清宫内什么时候藏了这么多人? “传方正化。” 商城的管理人才太贵,这也是朱由检暂时不买的原因。 方正化最终守城殉国,忠诚绝对不成问题,让他先管理情报员。 朱由检将十名情报管理员投放。 不久,方正化进殿。 君臣礼毕,朱由检道:“朕新设谛听署,专司打探、收集京城情报,只听命于朕。你任署长,这是你十名组长,每组有十名组员。现在的任务是暗中调查朝堂文武大臣,查清他们的家产、行迹,以及与哪些商人的勾结。任务重,人手虽少,但朕会尽快补充。你一定要以最快的速度,调查清楚一切。” 方正化伏地叩首:“奴婢定当竭尽全力,不负皇爷重托!” 皇帝重用他,就是对他信任。 谛听署直属皇帝,是皇帝的眼睛和耳朵。 毫不客气地说,京城内,他们什么都敢做。 这任务,他必须竭尽全力完成。 方正化走后不久,一百名情报员归位。 “传,李若琏。” 李若琏是锦衣卫指挥佥事,为人忠诚,不贪财,是明朝灭亡后,自缢殉国的忠烈之一。 死前留下绝命诗:“死矣!即为今日事;悲哉!何必后人知。” 这种具有民族气节的人,朱由检自然要重用。 很快,李若琏进殿。 他是崇祯元年的武进士,此时年近四十,却体格健壮,双目有神。 “臣,锦衣卫指挥佥事李若琏拜见陛下!” “起来!” “谢陛下!” “李若琏,有件比较棘手的事,朕思来想去,只有你能胜任。” 李若琏暗暗兴奋。 皇帝给他安排棘手的事,标志着他要出人头地了。 此刻就算是刀山火海,他也会毫不犹豫跳进去。 “请陛下吩咐!” “朕已拟好旨,你带旨去抓几个太监,审出他们的罪证,以及和他们勾结的太监、宫女,还有官员。朕给你四百名特训的锦衣卫,并给你特旨,只需对朕负责,暂称锦衣影卫,锦衣卫中任何人都无权插手,你可能做好?” “臣定不辱命!” 朱由检将圣旨给了李若琏。 “朕只给你一天时间,明天朕就要看到他们的罪证。” “陛下放心,明天送不来供状,臣提头来见。” 李若琏领旨而去,朱由检望着他的背影,嘴角微扬。 这些太监,一个都留不得。 王德化,北京城破后,主动打开城门迎接李自成,后又投降满清。 杜之秩,李自成大军逼近居庸关,做为监军,他不战而降。 杜勋,宣府监军,投降李自成后,做为使者回北京,劝他退位。 还有高起潜、张国元、褚宪章、王永祚······ “先拿你们开刀,既能除奸,又能抄银,一举两得。” 朱由检心中冷笑。 第3章 后宫大清洗 朱由检下诏免早朝,本想在暖阁好好睡个懒觉。 不料一大早,李若琏就来打扰。 “让他去偏殿等着。” 起床,洗漱完毕,草草吃了早饭,朱由检来到偏殿。 “臣李若琏叩见陛下。” “起来。” 李若琏起身,双手呈上供状:“臣幸不辱命,这些都是王德化等人的供词,请陛下过目。” 朱由检翻看供状,越看越生气。 这些太监不但勾结官员,还利用手中权力,大肆敛财。 抄出白银共六十七万两,黄金千两。 还有大量古董字画、文玩珠宝、房产、商铺几十处,以及三万多亩土地。 “怪不得我大明会如此衰弱,区区几个太监,掠夺的财富比朕的内帑还多。杀!都该杀!一个不留!” 朱由检怒极,拍案而起。 他了解历史,也确实想杀这些叛徒和蛀虫,但看到这些数据,还是忍不住怒火冲天。 是他高估了这群畜生的底线。 “臣,遵旨!” “慢着!” 朱由检突然叫停,脸上露出一丝诡异的笑,“现在送他们上路太孤单了,朕给他们多找几人,黄泉路上做个伴。” “遵旨!” 李若琏琢磨,皇帝大概要对供状上的官员动手了,不过这种事,少猜为妙,他不动声色道,“陛下,臣连夜审问,连夜抄家,抄家所得全部押送来皇宫,请陛下过目。” “把金银搬到这儿,其余物品放进内帑,登记在册。还有,你将与这些人勾结的太监、宫女名单,单独誊录一份呈朕。至于与他们勾结的官员,暂时不要惊动,等朕进一步指令。” “是,陛下!” 李若琏派人将金银搬进偏殿,然后告退。 朱由检看着这笔巨款,迫不及待充值。 面板上680万元宝,就是重振大明的曙光。 他立刻购买了3100名步兵,4名初级步兵指挥官,1名中级步兵指挥官。 并为其配足服装、刀、长枪、铁甲、弓弩、箭羽、后膛枪及子弹等装备,花费共计330万元宝。 他最缺的就是一支忠心耿耿,且战斗力强大的军队。 把这支军队抓在手里,就能彻底掌控皇宫。 虽说京城三大营是皇帝亲军,在册数达十五万之众,但朱由检很清楚,三大营早已糜烂,实际有六万就顶天了。 且这些军队根本就指望不上,他们早掌控在勋贵手中,听调不听宣。 因此,他必须建一支属于自己的军队。 “打开背包,投放一名初级步兵指挥官,和100名步兵到乾清宫偏殿。” 话音刚落,只见殿内光芒一闪,一名初级指挥官现身,他身后整齐地站着一百名士兵。 他们身披坚甲,武器精良,周身散发着一股凛然不可侵犯的气势。 单看这股气势,便知是精锐之师,可以吊打大明的任何军队。 “自今日起,你们便是朕的护卫队,保护朕的安全。” “哗!” 整齐划一的军礼,更让朱由检对这支军队充满信心。 他对初级指挥官道:“朕封你为朕护卫队队长,官拜副千户,赐名李毅。” “臣李毅,遵旨!” “随朕出殿。” 朱由检率领护卫队步出大殿,殿外原有的侍卫们见状,皆惊愕不已。 若不是皇帝在场,他们险些拔刀相向,还以为遭遇刺客来袭。 “童威。” “臣在!” “从即刻起,你们不再护卫朕,另有重任交付。” 说实话,这些带刀侍卫还是很忠诚,可谁能保证其中没有官员的耳目。 侍卫长童威也是一脸茫然,满心疑惑。 他们一直兢兢业业护卫皇帝,为何突然被撤换? 乾清宫中这些陌生的将士,是如何出现的? 朱由检带着护卫队来到一处花园,屏退所有值守人员,随后将所有指挥官与士兵从背包中尽数投放。 朱由检为三名初级步兵指挥官赐名,皆封副千户,各领一个千人队。 随后对中级步兵指挥官道:“你现名张淳,官居正五品千户,统领眼前三千士兵,接管皇宫内一应防务。” “臣,遵旨。” 朱由检命一名护卫:“去将童威唤来。” “遵旨。” 一会儿童威到来。 “童威,你带着他们去接管皇宫内所有防务,随后你们撤出皇宫,暂时休沐,听候朕进一步指令。” “臣遵旨!” 童威早已懵了,只觉头晕目眩,仿佛置身梦中。 陛下莫非会撒豆成兵,这么会儿,就变出这么多悍卒。 ······ “大伴,从现在开始,你就是司礼监掌印太监。” “奴婢叩谢圣恩!” 王承恩又惊又喜。 司礼监掌印太监,虽是正四品,但就权柄而言,能与内阁首辅较劲。 他被提拔为掌印太监,纯属一步登天。 但前任王德化才进了诏狱,他心里还是有点发怵。 “朕有要事交给你处理。” 朱由检没让他起来,继续道,“王德化等人已入诏狱,肯定会重重处罚。从现在起,朕不想看到以前那些乱七八糟的事发生。整个后宫,不能再有别人的眼线。这是犯事的太监、宫女名单,你通通处理掉,没问题?” 王承恩接过名单,郑重其事道:“请皇爷放心,这些太监和宫女,保证不会再出现在宫里。而且奴婢向您保证,以后后宫绝对不会有别人的耳目。” 朱由检冷冷道:“处理时先细查,有类似者,一个都别放过。” 王承恩清楚,接下来后宫即将迎来一场大清洗。 那些给百官当耳目的人,全部要遭殃了。 不过,这都是他们咎由自取,怨不得陛下心狠手辣。 “去,朕等你消息。放开手脚去干,不要放过一个可疑人。” “遵旨!奴婢告退。” “殿外有300名信得过的太监和宫女,你一并带走。” 朱由检瞬间与商城沟通,花费30万元宝,购买了200名太监和100名宫女,投放到殿外。 后宫大清理,朱由检没任何心理负担。 在他看来,不把这些人清理掉,皇宫就像个筛子,到处漏风,自己的安全无保障。 三千士兵已经接管了整个皇宫的防务,王承恩清理完后宫,整个皇宫,尽在他掌控中。 朱由检的身心顿时轻松了不少。 安全有了保障。 接下来,该好好猎杀一番了。 第4章 一步踏错终生错 “启奏皇爷,奴婢连夜清理,宫里有问题的太监、宫女,全部解决干净,共处决了三百六十二人。这是名单,请您御览。” 朱由检正在批阅奏疏,王承恩进殿禀报。 “不必了。” 朱由检毫不在乎。 这些人背着皇家,为官员传递消息,致使宫廷的一举一动,全处于官员的监视中。 说他们是内奸一点也不为过。 这些人本就该死。 别说三百多人,就是三千多人,他也绝不手软。 朱由检放下笔,淡淡道:“还有多少人未更换?” “皇爷,还有二百四十六人,这是名单。” 王承恩恭敬递上名单。 朱由检接过,目光一扫,见名单上有太监二百零三人,宫女四十三人。 这些人虽未查出问题,可朱由检心里清楚,他们身处宫廷漩涡,迟早会被官员拉拢腐蚀。 唯有全换成系统商城内的人,才是万全之策。 “将这些人遣散回家,多发三个月俸禄作为盘缠。往后宫中招募太监、宫女,必须经朕亲自批准,其他人不得私自派人入宫。” “奴婢谨遵圣谕。” “殿外有二百四十六人,一会儿你带去把空缺补上。” 朱由检意念一动,购买、投放一气呵成。 眨眼间,殿外便凭空出现二百四十六人。 殿外护卫见此情景,神色平静。 他们都是商城出品,与宿主心意相通,自然明白其中缘由。 “遵旨。” 王承恩回应后,又拿出一本册子道,“皇爷,这些都是昨夜从那些太监、宫女处查抄而来。奴婢已仔细统计,有现银二十九万两,另有一些古董字画,请您过目。” 王承恩是跟在朱由检身边时间最长的太监,如今又是掌印太监,可他绝不会恃宠而骄、肆意敛财弄权。 如今的皇帝变化很大,一改往日的优柔寡断,行事雷厉风行,一夜之间便能让宫中三百多条人命消逝。 如此杀伐果断,他既为皇帝感到欣慰,却也不免后背发凉。 伴君如伴虎,一步踏错终生错。 所以,抄来的财物,他丝毫不敢私留。 “银子留下,其余都放进内帑,拿去变卖。” 朱由检摆摆手,“大伴,再辛苦些,将这些人妥善安置,再去歇息。” “奴婢这就去安排。” 王承恩出殿,看到殿外新到的太监、宫女,心中更是嘀咕:陛下要有大动作了,往后怕是要迎来翻天覆地的变化,自己可得更加小心谨慎,莫要踏错半步。 ······ 不久后,朱由检带着十几个护卫和四五个太监,乔装打扮一番,悄悄出宫去往皇庄。 从商城购买的人,只知遵从命令,根本不会以任何理由劝阻。 朱由检也丝毫不担心会遇到危险,毕竟他能随时从商城购买士兵投放,护自己周全。 一行人来到皇庄大门前,被门子拦住。 随行太监拿出腰牌,高声道:“奉陛下旨意,来找魏桐总管。” 魏桐是皇庄的管理太监,听闻宫中来人,门子不敢有丝毫懈怠,忙让他们进去,并指明魏桐的住处。 来到魏彤住所处,只见十几个百姓被绳索紧紧绑在树上,几个打手正手持皮鞭,恶狠狠地抽打。 皇家产业中竟出现如此虐待百姓的事? 朱由检强压怒火,开口问道:“是谁让你们殴打这些百姓的?” 一个打手见有人敢管闲事,气势汹汹地回道:“你算哪根葱,敢管魏总管的事,活得不耐烦了?这里可是皇庄,便是王公贵族来了,也管不着!” 朱由检忍住愤怒道:“他们犯了什么事?” “什么事?哼,租金拖了许久不缴,还聚在一起嚷嚷着要减租,分明是想造反!” 那打手一边说着,一边又扬起了鞭子,“兄弟们,给我往死里打,看他们还敢嘴硬!” 朱由检火了,厉声道:“给我揍这帮狗东西!” 几个护卫冲上前去,三拳两脚便将那几个打手打翻在地。 魏桐听到动静走了出来。 瞧着一群生面孔,魏桐顿时火冒三丈,大声吼道:“你们好大的胆子,竟敢私闯皇庄撒野,简直是找死!来人呐,把这些人统统给我抓起来,往死里打!” 朱由检看着魏桐嚣张的模样,眼神冰冷,仿若在看一个死人。 这时,身边的太监拿出令牌,厉声喝道:“大胆魏桐,睁开你的狗眼,好好瞧瞧,这是什么?” 魏桐一看令牌,吓得脸色惨白,忙一脸媚笑道:“哎呀,不知是上使前来视察,小人有失远迎,还望上使恕罪······” “拿下!” 两个护卫立刻上前,将魏桐扭住。 “魏桐,你这狗东西,就是这般管理皇庄的?给我狠狠地打!” 几个太监早就憋了一肚子火,听到皇帝的命令,冲上去对着魏桐就是一顿拳打脚踢。 魏桐这才知道事情闹大了,连忙求饶:“奴婢知错了,求大人饶命啊!” 朱由检并未暴露身份,冷冷道:“把这狗东西,连同他手底下的那些狗腿子,全部抓起来,严加审查,看看这些年都干了哪些伤天害理的事。至于这些百姓,都放了。” 他此番前来,本是打算在皇庄投放商品和人才,将皇庄作为日后投放队伍的据点。 毕竟在皇宫投放太过惹眼,容易引发不必要的麻烦。 可没想到,竟看到如此不堪的一幕。 皇家产业都这般混乱,其他地方的百姓又能有多少活路? 看来这皇庄非得好好整顿一番不可。 “系统商城,给朕买一个中级管理太监,五个初级管理太监,一百名太监,每人配备一把刀。再买一个初级步兵指挥官,一百名步兵,装备与之前的步兵相同。” “购买成功。” “立即投放在此处。” 眨眼间,所购之人便出现在眼前。 朱由检帝对新买来的中级管理太监说道:“往后这皇庄便由你管理,要善待百姓,账目务必清晰。朕赐你名魏豹,其余太监和军士皆由你统领。” “奴婢遵旨。” 魏豹连忙跪地谢恩。 朱由检又把审查魏桐等人的事也交给他,挥挥手让他们去办事。 就在这时,系统提示音响起。 【叮!宿主请注意······】 第5章 收民心 【叮!宿主请注意,本商城为方便宿主投放,京城范围内可随意投放,无需宿主亲临。】 朱由检听后暗喜。 他打算利用商城赚钱。 商城内的米面菜肉都便宜,几乎是市场售价的二十分之一。 只要把这些物资投放到市场上,定能大赚一笔。 钱生钱,才能有充足的资金,才能有更多的人才和装备精良的士兵,重振大明辉煌。 不过,得让商人和官员有错误判断,这些粮食是从皇庄运出的。 既然京城投放可随意,他便无需先投放到皇庄再运回去,只需制造出从皇庄运出粮食的假象,麻痹他们即可。 “系统,购买一百名商业人才,五名初级商业管理人才,一名中级商业管理人才。” “购买成功,请宿主查收。” “投放在此处。” 只见光芒一闪,一百零六人倏然出现在朱由检眼前。 朱由检盯着站在最前面的中级商业管理人才,道:“朕给你赐名郑琪,以后你就是皇商,带着你身后的这些人,给朕好好经商。” 郑琪朗声道:“定不负陛下重托!” 朱由检神情凝重道:“大明缺钱,朕更缺钱,百姓遭了天灾,日子过得苦不堪言。” “可那些商人们却跟官员勾结在一起,囤积粮食,哄抬物价,赚着黑心钱。这事,朕不会坐视不管。” “城内有一大商铺,带有仓库,属于皇家,你们前去交接。从明天开始买米,改名为平价粮行。价格是市场价的一半,把京城粮价给朕打下来。” “不要限购,只要有人来买,买多少就给多少······” 为了京城的长治久安,必当抑平粮价。 否则,一旦京城百姓真活不下去,危机就会爆发。 到时候失去民心,大明可就真没救了。 朱由检不怕粮商大肆购买他的粮食囤积,他有系统商城,随时就把仓库投满。 粮商要是疯购他的粮,终必赔得倾家荡产。 当然,朱由检的目的不仅仅是让粮商赔钱。 每个粮商背后,都站着一堆官员。 他就是给这些蠹虫挖个大坑,赚钱的同时,顺便砍一波脑袋。 ······ 次日,朱由检依然下诏免早朝。 早朝就是听一群官员扯皮、无休无止的争吵,还不如省下时间和精力,自主办公。 他把前御前侍卫队长童威召来,一脸严肃吩咐道:“朕有个重要任务交给你,你可得给朕办好了,能做到不?” 童威信誓旦旦道:“臣保证完成任务!” “你率手下所有人出宫,抽出三十人护卫平价粮行,其余人去北门外施粥,救济灾民。” “粥的分量不用太多,饿不死灾民就行,但得让饥民清楚,是朕在给他们施粥。” “粮食凭朕的手谕,去平价商行提,朕不想看到贪墨······” 京城外有不少灾民,好多是千里迢迢赶到京城逃荒的。 官府不作为,为了京城形象,把他们驱赶到城外,灾民都快绝望了。 他是皇帝,现在正是获取民心的时候,决不能对这些灾民不管不顾。 先救济这些灾民,等赚到大把银子,收拾了贪官和奸商后,再妥善安置灾民。 童威挺直腰板,大声道:“臣定谨遵圣命!” 说实话,让一众御前侍卫去做这些事,童威有些憋屈。 但现在是他们重新获得皇帝信任的好机会,千万不能有任何怨言。 “还有,如果有人在粮行,或者施粥地闹事,不管是谁,都给朕狠狠的收拾。” 朱由检清楚,他这么做,必然会引起众多官员和商人的嫉恨。 至于谁先跳出来,那就看谁先沉不住气了。 “陛下放心,谁敢在这儿闹事,臣绝对打得他满地找牙!” 童威语气坚定。 ······ 童威刚走,魏豹就来了。 “陛下,从魏桐院子里,抄出白银十六万两,还有还有一堆奇珍异宝、古玩字画等物。” “魏桐等人和手下爪牙,干了不少欺压百姓的坏事,手上有人命呢······” 这可是皇家产业,一个总管都能捞这么多好处。 整个大明就是被千千万万这样的蛀虫,一点一点掏空的。 “杀了,都杀了。” 朱由检火冒三丈,“连朕的银子都敢贪墨,明目张胆掠夺皇家资产。” “当着百姓的面砍了。” “告诉百姓,他们受到的委屈,朕替他们伸张。正义可能会迟到,但从不缺席。现在青黄不接,朕给他们发放救济粮,还会给他们降租······” 杀一些太监,正好收拢皇庄内百姓的心。 系统商城内有的是粮食,他才不在乎这点租子。 “是,陛下。” 还是老样子,抄到银子充值,其余进内帑。 ······ “平价商行有上好的大米,一两银子200斤。” “不会,其他粮店都是一两银子100斤。” “不会是假的?” “走,过去看看再说。” 粮价太便宜,百姓纷纷跑去抢购。 他们看着眼前那白花花的大米,眼睛都直了,这辈子都没见过这么好的大米。 “平价商行卖平价大米,听说是陛下见粮价高,不忍心咱们挨饿,又看不惯那些奸商哄抬物价,自掏腰包救济我们的。” “真的假的?” “御前侍卫你不认识吗?那就是陛下派来维持秩序的。” 听到平价商行是皇帝掏钱创办的,百姓们心里满满的都是感恩。 ······ 北门施粥点也是热闹非凡。 众多架起的大锅中,粥香四溢,直往人鼻子里钻。 饥民排着长队,眼巴巴看着锅里的白粥。 “别急,人人有份。” 施粥的人一边盛粥,一边喊道,“这是陛下花钱买的上好大米,大伙儿可得感恩陛下。” “陛下说了,你们都是他的子民,他不会让你们挨饿的。以后啊,每天都有这样的白粥喝。” 吃着碗中的白粥,百姓们激动得泪如雨下。 他们一路颠沛流离,逃荒至京城,活得连狗都不如。 可现在,皇帝自掏腰包给他们施粥,此乃莫大的恩典。 “陛下万岁!” 一个个饥民对着皇宫方向,伏地叩首。 呼声响彻天宇,震得大地都跟着颤抖。 第6章 临时合伙人 聚富楼,向来是商贾聚会的福地。 今日,楼内天字号一雅间内,京城四大粮商正围坐在一起,气氛却有些严肃。 “你说什么?平价粮行背后的东家居然是陛下?我的老天爷呀,陛下这是唱的哪出戏?” 万源粮栈的东家孙鹤年是个胖子,他瞪大眼睛,脸上的肥肉都跟着抖了几抖。 “陛下自掏腰包买粮食,想平抑粮价?这也太离谱了。皇帝就该坐在龙椅上享清福,搞这一出,不是断咱们财路嘛!” 同德米号的东家王伯庸,长着一张驴脸,此刻恼得直拍桌子,脸拉得比驴尾巴还长。 京城四大粮商,每年都靠囤积粮食、哄抬粮价,赚得盆满钵满。 眼瞅着今年又能大捞一笔,谁知半道上杀出个平价粮行。 售的是精米,价格却只有他们的一半。 简直就是在他们心口上捅刀子。 “陛下这是吃错药了?就他那价格,不得把自己赔得裤衩都不剩?” 永丰粮行的东家周明远,嘴里埋怨着,脸上却是不可置信。 孙鹤年抖着脸上的肥肉,嚷嚷道:“不行,绝不能让平价粮行继续嚣张下去,得想个法子,让它彻底关门!” 王伯庸皱着眉头道:“那些见不得光的阴招怕是使不得了,这平价粮行背后可是陛下,还有御前侍卫守着。说不定陛下就等着有人去闹事,好借机收拾,咱可别往枪口上撞。” 以前出现不听话的粮商,都是他们背后的官员出马,问题顷刻间就解决了。 可现在断他们财路的是皇帝,哪个官员敢去捋虎须。 “慌什么?” 四人中,巴鹏最为老成持重,他一直没吭声,这会儿眼睛一眯,冷冷道,“陛下此举,不过是想引起我等恐慌,逼着咱们降价抛售粮食而已。我们若是跟风,正中其下怀。” “据我所知,平价粮行的米全部来自皇庄,皇庄再大,能有多少存粮?既然陛下放粮,咱们直接用钱砸,把平价粮行里的粮食全买光。老夫敢打赌,他扛不过五天。” “市场上没了平价粮,百姓还不乖乖来咱们店里买粮,到时候咱们再把价格往上一抬,嘿嘿······” 孙鹤年兴奋地一拍大腿,喊道:“就这么干!赶紧派人买粮,静候平价粮行关门大吉。” 几人瞬间来了精神,仿佛已经看到平价粮行倒闭,自己赚得钵满盆盈的场景。 四人凑在一起,商量具体方案,准备对平价粮行发起总攻。 孰不知他们是在给崇祯送钱。 ······ 周延儒府邸内,数人齐聚。 钱谦益、陈演、张凤翔、马士英、沈维炳、杨汝成、党崇雅等人神色凝重。 周延儒和钱谦益都被罢了官,赋闲在家,天天盼着复职,却一直没等到崇祯的召唤。 听到崇祯搞出平价粮行的消息,他俩立刻看到复官的希望。 “陛下哪懂做生意,真以为这么干,就能平抑粮价,真是太天真了。” 马士英撇了撇嘴,满脸不屑,“这完全是亏本买卖,卖的越多赔的越多,要不了多久,皇庄就会被他折腾没了。” “堂堂一国之君,竟然跟老百姓抢生意,成何体统!” 陈演哼了一声,阴沉着脸道,“明日早朝,咱们得行动起来,必须让陛下停止这荒唐的行为。国君就得有国君的样子,可不能丢大明的脸!” 沈维炳笑着摇了摇头:“以前陛下每天都上朝,这几天一直歇朝,本以为是他累了,没想到搞这么一出。你们现在知道陛下歇朝的原因了?他是怕官员们上奏啊!” “哈哈哈······” 众人哄堂大笑。 张凤翔道:“宫中好几天都没传出消息了,也不知道啥情况。派人进去联系,结果被拦了下来,说是皇城的守军换了。” 杨汝成忧心忡忡道:“听说陛下成立了锦衣影卫,这事儿咱们可得劝谏陛下,由着他胡闹下去,东厂怕是又要死灰复燃了。” 众人纷纷点头。 他们必须要牢牢掌控局势,绝不能容忍出现一个不听话的皇帝,坏了各派系的利益。 若是任由平价粮行售粮,粮商们亏了,他们分不到银子,那可不行。 周延儒目光闪烁:“说这些有什么用,得逼陛下上朝,才有机会劝谏。” “都上奏疏,陛下自然沉不住气。” 马士英笑道,“陛下的为人,你们还不清楚么,他优柔寡断,老是患得患失。咱们用奏疏轰炸,定有奇效。” 一直没吭声的钱谦益,突然开口:“我倒想起一人,要是他出马,陛下不但会上朝,还会答应取缔平价粮行。” “是谁?” “新科状元魏藻德,此人深得圣心,陛下时常问策与他。” 钱谦益淡淡道,“我与他有些交情,这事我去安排。” 这些人来自各个派系,平日里在朝堂上明争暗斗,如今却因共同利益,成为临时合伙人。 他们深信,只要参上几本,说平价粮行扰乱市场,皇帝大概率就得取缔。 然而,他们看似团结一致,实则各怀鬼胎,心里都盘算着取缔了平价粮行,便为各自的利益争斗。 ······ 看着内帑中白花花的银子,朱由检心里乐开了花。 控制皇宫只是开始,掌控整个京城才是他的目标。 他打开面板。 【宿主:朱由检】 【元宝:0万】 【经验值:1230万】 【至尊消费商城:初级(\/)】 【背包:无】 他把系统内剩余的元宝全部换成大米,除去施粥外,三天净赚530万两银子。 “系统,充值一百五十万两银子。” “充值成功,欢迎宿主消费。” “购买步兵名,初级指挥官10人,中级指挥官1人,配备之前步兵的所有装备。” “购买2000锦衣卫,10个初级锦衣卫指挥,3个中级锦衣卫指挥,配备之前锦衣卫的所有装备。” “购买1000情报员,3个中级情报管理员,配备刀、弩、匕首等装备。” 有了钱,可不得要疯狂一把。 第7章 大餐已备好 一口气消费了1440万元宝,朱由检再次调出系统面板。 【宿主:朱由检】 【元宝:60万】 【经验值:2670万】 【至尊消费商城:初级(\/)】 【背包:步兵x,初级指挥官x10,中级指挥官x1,锦衣卫x2000,初级锦衣卫指挥x10,中级锦衣卫指挥x3,情报员x1000,中级情报管理员x3。】 看着面板上的信息,朱由检欣慰地笑了。 有了这些力量,京城就基本掌控在自己手里。 接下来,他可以放开手脚,整治那帮贪婪奸诈的官吏和奸商了。 李若琏有了这些人手,锦衣影卫如虎添翼,完全可以架空锦衣卫行事。 而谛听署有了这些助力,监控京城各阶层更是易如反掌。 随即,朱由检召李若琏和方正化进宫。 待二人到来,朱由检吩咐一番,他们即刻前往皇庄,接收新招募的人手。 二人走后,朱由检对王承恩道:“大伴,速去宣英国公张世泽进宫,不得耽搁。” “奴婢遵旨。” ······ 张世泽匆匆入宫,一进殿门,便恭敬行礼:“臣张世泽,参见陛下!” “免礼!” “谢陛下!” 张世泽垂手而立。 “英国公,你陪朕去个地方。” 张世泽微微一怔,小心翼翼道:“陛下,这是要去哪里?” 近日,崇祯更换了内宫守卫,他担心崇祯要去视察三大营。 三大营积弊已久,早已是个烂摊子。 若被皇帝察觉到其中弊端,他这个京营总督,恐难辞其咎,故而壮着胆子问了一句。 朱由检脸色一沉,略略不悦道:“怎么,朕出行还需向英国公报备不成?” 张世泽吓得冷汗涔涔,惶恐躬身:“臣失言,恳请陛下恕罪!” 朱由检摆了摆手,说道:“罢了,起来。随朕出发。” 随即,他带领护卫,与张世泽一同前往皇庄。 抵达皇庄,张世泽震惊不已。 只见一万将士,身着坚固铠甲,手持锋利兵刃,整齐列队,气势如虹。 陛下何时秘密招募了这些虎狼之师? 朱由检阔步走到队伍前方,神色威严,高声训话:“诸位将士听令!自今日起,京城外城防务便交付于你们。朕之安危,京城之安危,皆系于你们一身。你们务必恪尽职守,若有懈怠,军法处置!” “谨遵圣命!” 众将士齐声高呼,声震四野。 朱由检看向中级指挥官,神色庄重道:“朕赐你朱姓,名玉,封你为参将,统领这一万将士。你需将外城守得固若金汤,若有差池,唯你是问!” 朱姓可是国姓,对一个臣子来说,这是莫大的荣耀。 朱玉激动得满脸通红,跪地叩谢:“臣定当竭尽全力,不负陛下重托!若有失职,甘愿受罚!” 朱由检又指着十位初级指挥官说道:“你们十人,皆封为千户,各领一千人马,协助朱玉做好外城防务。若有玩忽职守者,严惩不贷!” 十人纷纷跪地领命:“臣遵旨!” “随朕回城!” 朱由检一声令下,大军浩浩荡荡向京城进发。 京城守军远远望见大队人马前来,惊慌失措,匆忙关闭城门。 待看清队伍前方乃是皇帝与英国公,这才战战兢兢地打开城门。 进城后,朱由检对张世泽道:“英国公,你亲自率领他们去换防,事毕即刻进宫复命。” “臣遵旨!” 望着崇祯离去的背影,张世泽心中感慨万千。 京城局势将迎来巨变,他也该做出决策了。 ······ 半个时辰后,张世泽进宫复命,入殿后躬身行礼:“臣张世泽,参见陛下!” 国公见君可不跪,然崇祯并未让张世泽起身,而是凝视着他,久久不语。 张世泽被看得心中发慌,感觉皇帝的目光仿佛能洞悉一切,压力骤增。 “大伴,赐座、赐茶!” 良久,崇祯开口。 待张世泽坐下后,崇祯缓缓道:“朕记得你是第七代英国公。朕问你,你是想让子孙世代承袭爵位,还是想当末代英国公?” 张世泽刚端起茶杯,听闻此言,手一抖,茶水洒出。 他急忙跪地,惶恐道:“陛下,臣有罪!” “哦?你何罪之有?”崇祯故作疑惑。 说实话,如果不是早知历史,李自成攻破京城时,张世泽以身殉国,崇祯断不会挽救这个勋贵家族。 张世泽满脸羞愧道:“张氏自成祖起便世袭爵位,历代英国公皆对皇室忠心耿耿。然臣却对三大营的腐败视而不见,实在罪该万死!” 随即,他态度坚决道:“陛下,臣在此立誓,日后张家必唯陛下马首是瞻。臣回去后,定当全力整顿三大营,使其恢复往昔之勇。若不能做到,臣无颜面对列祖列宗!” 张世泽已然看清局势。 既然皇帝抛出橄榄枝,他再犯浑,便是自寻死路。 崇祯从龙案起身,走到张世泽面前,亲手将他扶起,和声道:“朕答应你,只要你忠于朕,只要你张家别犯浑,朕在位一日,张家便永远是大明第一勋贵。” “至于三大营,你暂时别动,只需将其中弊端,详细整理成材料呈递给朕,朕自会处置。” “臣明白!”张世泽重重点头。 “好了,你退下。” 张世泽行礼后,缓缓退出大殿。 他心中明白,陛下早已洞察一切,之前隐忍不发,就为今日亮剑。 难道陛下这几年一直在偷偷练兵? 帝心深不可测啊! 张世泽擦去额头的汗珠,挺直腰杆,大步离去。 他已下定决心,彻底归附皇帝,为张家谋得长久的荣耀。 ······ 谛听署不断送来消息,官员、商人、学子、百姓的动静,事无巨细,全部汇报。 崇祯听后微笑不语,划重点记下。 这几日,劝皇帝上朝、取缔平价粮行、取缔锦衣影卫的奏疏越来越多,崇祯都不予理睬。 直到看见魏藻德、钱谦益、周延儒等人的奏疏,他才微微一笑,对王承恩道:“大伴,传旨,明日百官早朝。朕歇朝数日,特许一些没有官身,却上了奏疏的人参加早朝。” “奴婢遵旨!” 崇祯暗笑。 都跳出来! 朕给你们准备了大餐,可别让朕失望。 第8章 死谏 早朝开始。 君臣礼毕,王承恩上前喊道:“有本出班启奏,无事卷帘退朝。” “陛下,臣有事启奏!” 一人出班,崇祯扫视一眼,是翰林院修撰魏藻德。 他这个从六品的小官,如果不是昨天崇祯特许,他根本没资格上朝。 崇祯清楚,这家伙仗着前身对他有几分赏识,被一众大臣当枪使,跳出来当出头鸟。 崇祯平静道:“奏来!” “陛下,平价粮行恶意压价,企图扰乱市场,造成京城恐慌,臣恳请陛下下旨取缔。” 魏藻德很精明,没挑明平价粮行背后的东家是皇帝,算是给皇帝留了点面子。 崇祯不动声色,反问道:“平价粮行的粮价是市场价的一半,朕就纳闷了,低价怎么算扰乱市场,制造恐慌?难道爱卿只喜欢高价的东西?怪哉!” 魏藻德自然不想捅破窗户纸,让皇帝蒙羞,拐着弯儿道:“陛下有所不知,平价粮行低价卖粮,不仅自己亏本,还害得其他粮商没钱赚。长此以往,那些粮商不卖粮食,京城岂不乱了套。” “他们不卖正好,朕一个人卖。” 崇祯不装了,直接承认平价粮行就是自己的产业。 魏藻德暗喜。 皇帝作死落下话柄,他劝谏正好占理。 “陛下有尧舜之资,与民争利,实在荒唐。皇帝掌控朝堂,商人经营市场,各司其职,才能使大明昌盛。还望陛下为了大明江山社稷考虑,取缔平价粮行。” 崇祯没有反驳,反问道:“如今建奴虎视锦州,流寇横行各地,百姓流离失所,大明已处于水深火热之中。朕倒要问问魏爱卿,你可有好办法解这困局?” 魏藻德没治国的才能,一张嘴却能说出花来。 “陛下,只要君臣一心,军民团结,定能打退建奴,抵御流贼,重振大明辉煌。” 全是些空话套话,说了等于没说。 崇祯继续追问:“如何做到君臣一心,军民团结?” “君做君的事,臣做臣的事,各司其职,君臣便是一体。至于军民团结,当然是用重金。军满饷,民放粮······” 魏藻德大义凛然,一副为大明着想的模样。 可谁都知道,这话跟放屁没啥两样。 朝廷要是有钱,流贼还能蹦跶? 那些把他推到前台的官员却高兴坏了,魏藻德这话相当于当面扇了皇帝一巴掌。 意思就是皇帝不务正业,跑去经商与民争利,还拖欠着大把军饷,大明现在这个烂摊子,就是皇帝一手造成的。 “魏爱卿,军饷、放粮都得花银子,你倒是说说,这银子从哪儿来?” 崇祯步步紧逼。 他太清楚了,这厮在李自成攻破北京城后,直接跑到李自成前,宣誓效忠。 当李自成问他,为何不随大明皇帝一起殉国时,他恬不知耻说,还准备为新朝效力,怎么敢死。 这样的败类不处理,留着过年? “回陛下,银子是户部的事,臣不敢越俎代庖。” 魏藻德知道自己是出头鸟,只要起到抛砖引玉的作用,后面有的是人接着发难。 要不是崇祯一直步步紧逼,他早退下去了。 “朕让你出谋划策,你却踢皮球。那好,朕现在封你为户部尚书。朕问你,银子从哪儿来?” 魏藻德看出了崇祯的恼火,可他又不能不回答,顺口道:“微臣认为,再苦一苦百姓,加征赋税,解决将士们的饷银,救济灾民······” “大胆魏藻德!你这是要逼反百姓吗?他们身上的赋税已经够重了,继续加征,除了叛乱,还有活路吗?” 崇祯怒喝一声,“朕创立平价粮行,就是为百姓着想,结果到你嘴里,倒成了与民争利。你且说说,朕赚了钱,还在城外施粥,救济灾民。你殚心竭虑维护的那些粮商,他们可曾拿出一粒米,来救济灾民?” 魏藻德心中一怵。 可此时退让,他忧国忧民的人设就全崩了,没办法,只能硬着头皮,跪地道:“臣对天发誓,一心为国为民,绝无私心。臣恳请陛下取缔平价粮行,臣······臣死谏!” “魏爱卿这么说,朕是不是可以理解为,你在威胁朕?” 崇祯脸上看不出喜怒,语气平淡得让人心里直发毛。 “臣不敢,臣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大明的江山社稷,臣问心无愧!” 魏藻德只能一条道走到黑了。 他确信,皇帝不会杀他,最多罢官。 如此,他反而会名噪一时,以后再被启用,官职水涨船高。 崇祯突然笑道:“魏爱卿为大明江山社稷,不惜死谏,可见是大明难得的忠臣,那朕就成全你。来人,将魏藻德拉下去,杖责一百。” “陛下,杖责一百,魏藻德绝无生还的可能。他死谏也是为大明江山社稷着想,臣恳请陛下收回成命,从轻发落。” 陈演赶紧出班求情。 “为君者,父也。身为臣子,当为君父解忧。魏藻德无视君父,朕留他何用?” 崇祯冷笑一声,目光中尽是杀意,“而且,刚刚魏藻德说了,要死谏,朕只是成全他。难道陈爱卿要让他做个言而无信的人?” 魏藻德直接愣在原地。 死谏是冒死进谏,可不是以死进谏。 崇祯竟然要杀自己,他就不怕背负昏君的骂名吗? 魏藻德可不想成为一堆烂肉,眼神扫向众臣,全是乞求。 一帮官场老油条你看我,我看你,谁都没吱声。 为救一个小小的六品官,把自己的前途给搭进去,太不划算了。 皇帝虽然好忽悠,却是个狠人,杀起人来眼睛都不眨一下。 此时站出来求情,皇帝把怒气撒到自己身上,后果很严重。 魏藻德被几个侍卫扭住,往外拖的时候,他突然大喊道:“昏君!崇祯,你就是一个昏君。杖毙忠臣,大明离亡国不远了······” 魏藻德无计可施,只能走一招险棋。 用这种方式刺激崇祯,让他担心背上昏君骂名,从而放他一条生路。 “慢着!” 崇祯突然喊停,魏藻德心里一松。 活下来的希望有了。 第9章 一言不合就动手 “魏藻德目无君父,诅咒大明,诅咒朕,罪该万死!杖毙后斩首示众,夷三族,家产抄没充公!” 谁都没想到,崇祯叫停后做出这么狠的决定,顿时人人脊背发凉。 王承恩低着头,双拳紧握,激动得不行。 太解气了! 陛下终于对这帮误国误君的文臣动手了。 他见护卫站在原地发愣,顿时怒喝道:“你们是聋子吗?还不拉下去行刑!” 护卫听后不由分说,架起魏藻德拖出大殿。 魏藻德的心态彻底崩了,千算万算,机关算尽,怎么也没想到崇祯居然要夷他三族。 早知道是这个结果,他绝不会出翰林院半步。 殿内鸦雀无声,殿外廷杖声砰砰直响,夹杂着魏藻德杀猪般的惨叫,场面莫名就有些荒诞感。 片刻后,护卫进殿。 “陛下,魏藻德已被杖毙。” 朱由检面无表情点点头,道:“魏藻德目无君父,口无遮拦,蔑视皇权,有辱圣恩。即刻斩首示众,夷三族。” “遵旨!” 崇祯盯着众臣,扫视一遍,一字一顿道:“朕创办平价粮行,本意是救济百姓,却被别有用心者说成与民争利,还一门心思要朕把平价粮行关了。也行,朕给你们个机会,只要市面上的粮食,比平价粮行卖得便宜,朕立马关门。你们可能做得到?” 这话没人敢接。 接了,就相当于承认与粮商有勾结,很有可能跟魏藻德一个下场。 可不接又有欺君嫌疑,于是大臣们齐齐躬身,高呼:“陛下圣明!” 见镇住百官,崇祯又道:“刚刚说了,国库空虚,却又不能加征百姓税赋。诸位爱卿,还有其他好办法吗?” “陛下,如果不向百姓增加赋税的话,恐怕就真没办法了。” “陛下,这是目前最好的办法,不能放弃啊。” “咱大明百姓这么多,一定能征收到足够多的银子。” 谁都知道百姓苦,可这群高高在上的官员,哪会把老百姓的死活当回事。 他们清楚,不向百姓增税,就只能拿商人开刀。 但他们暗中参与了经商,或与商人勾结,增加商税就是从他们兜里掏钱补贴朝廷,自然没人提出。 “朕说了,不能增加百姓的赋税,这话以后休提。” 崇祯清楚大臣们的心思,见他们装糊涂,直接把话挑明,“朕有一个好主意,能轻松解决我朝国库空虚的大难题。” 众臣迷惑。 这么多大臣好多年都没解决的问题,深居内宫的皇帝怎会有好办法? 难道他想用一个平价粮行,养活整个大明? 别做梦了! 少顷,有人道:“臣愚笨,请陛下明示。” 朱由检露出几分恶趣味的笑容。 “这几年天灾频发,反贼肆虐,百姓兜里比脸还干净,从他们手里征收赋税不现实,那咱们就找有钱的人征收。大明最有钱的就是那些商人,因此,朕决定加征商税。” 这真是怕啥来啥。 众臣震惊,随即慌张起来。 “陛下,万万不可,商人们赚的都是辛苦钱。我大明风雨飘摇,还需要商人筹备粮食和物资。如果要让他们再拿钱的话,肯定会引起更大的暴乱。” 陈演第一个跳出来劝谏。 “大明这些年来,就没有增加过商人的税赋,此举不妥。” “请陛下三思!” “请陛下收回成命。” 一群大臣情绪激动,纷纷劝谏。 见一群大臣彻底暴露出真面目,朱由检也不装了,冷笑一声,眼里泛出几分杀气,迎着这群官员的目光,缓缓道:“各位爱卿还真是我大明的忠臣,朕刚提出增加商税,一个个便站出来护犊子,好像商人都是你们的亲爹娘一样。” “别以为朕不知道。那些奸商,囤积粮食和物资,跟吸血鬼似的赚黑心钱,把大明搞得民不聊生,他们吃的全是人血馒头。” “你们维护商人的利益,恐怕是跟商人有利益勾结?” “别以为你们一个个站出来,说几句不痛不痒的话,就能让朕妥协,你们想错了。” 朱由检杀气腾腾道,“陈演,朕且问你,朕的平价粮行卖粮食,尚且有钱赚,其他粮行卖的高价米,他们能赚多少钱?” 陈演压根没想到皇帝会拿他开刀,吓得浑身直哆嗦,结结巴巴道:“臣、臣不是这个意思,臣一心为国为民······” 崇祯祯一听,火冒三丈:“别以为你们干的那些破事,朕一无所知。大明已危机四伏,你们还只顾着自己的利益。本来朕还念着往日的情分,给你们一个机会,现在看来,没那个必要了。” 他转头对王承恩道:“大伴,拿出陈演、马士英、张凤翔三人的罪证,让大伙都瞧瞧,这些自诩为大明忠臣的人,到底是怎么样一个嘴脸。” 三人听后,忍不住颤抖。 满殿文武,也瞬间惊醒。 皇帝似乎变得不一样了。 再结合内外城守卫的替换,锦衣影卫和谛听署的成立,一群官员顿感不妙。 这时,王承恩拿出供状,开始宣读。 陈演等三人勾结太监、宫女,把皇宫里的消息往外传,还跟某些商人勾结,京城有哪些商铺,暗中做哪些生意,尽数抖露在众人面前。 “来人,把维护商人利益,勾结商人,还刺探皇宫秘密的三个狗东西给朕抓起来。摘掉乌纱,打入诏狱,等候发落。” 殿外一下子冲进来十几个护卫,凶神恶煞来到陈演等人面前,瞬间将他们控制。 众人顿时傻眼了。 这才几句话的工夫,皇帝就直接动手了。 “陛下,臣冤枉啊!” “臣跟那些商人,没有利益往来。” “臣没有刺探皇宫,都是有人诬陷。” 三人哭泣求饶,等待援手。 “陛下,这三人是大明的忠臣,平日行事作风都很清廉,他们不可能与商人勾结,请陛下明鉴。” “陛下,这会不会有什么误会?他们三人时刻为我大明着想,之所以阻拦征收商税,也是为了大明考虑。” “大明正是用人之际,他们三人又有要职,把他们关入大牢,好多事很难运转,请陛下三思。” 有一半文官都跪下来为三人求情。 武将、勋贵则静静看戏。 这事常见,只要足够多的官员站出来,皇帝就不得不考虑对方的势力和影响,然后大事化小。 可他们没有想到,皇帝早就换芯子了。 第10章 废物利用诀窍 朱由检冷笑一声:“朕没想到,证据确凿之下,还有这么多人求情。看你们这架势,是觉得朕错了?” “臣等不敢。” “臣等希望陛下不要受到小人蒙蔽,错怪了大明忠臣。” 小人蒙骗? 大明朝堂上除了你们之外,谁敢蒙骗朕? 朱由检突然换上笑脸,饶有趣味道,“既然诸爱卿都说陈演等三人无罪,那朕就和你们打个赌。若是他们无罪,朕给他们官升一级,还关闭平价粮行。要是他们真犯了上述那些罪,你们与他们同罪······如此可好?” 听了这话,求情的文官个个脸色僵硬。 他们不过是仗着文官的势力,给皇帝施压罢了,哪敢真跟陈演等三人绑在一起。 这三人嘴里喊着自己是清官,背地里都干了些啥事,他们都心知肚明。 皇帝都派人查了,这些事还能有假? 看来这次皇帝是铁了心要收拾他们。 这种情况下,肯定要第一时间和他们划清界限。 “朝堂的事哪能用打赌来处理?陛下圣明,怎会冤枉臣子,臣坚决支持陛下的决定!” 首辅刘宇亮第一个站起来,说完立刻回班。 “首辅大人说得对,臣支持陛下,愿听陛下吩咐。” “臣对陛下忠心耿耿,绝不违抗陛下旨意!” “······” 大臣们纷纷附和,变脸速度比翻书还快。 看着一众求情的队友起身回班,陈演三人傻眼了。 很明显,他们成为弃子。 早知有这样的下场,干嘛要嘴贱。 现在向皇帝求饶,说不定还有一线生机。 可那样,他们苦心经营的一心为国人设,可就彻底崩塌了。 崇祯看戏般冷笑:“先把他们三人押到殿外,传骆养性、李若琏进殿。” ······ “臣骆养性(李若琏)拜见陛下。” “李爱卿平身。” 两人同时进来拜见,皇帝却只让李若琏起身,骆养性瞬间就慌了神。 “骆养性,你觉得锦衣卫可算称职?” 朱由检似笑非笑,眼中已把骆养性看成死人。 锦衣卫是皇帝的私军,是皇帝的眼睛、耳朵和拳头。 可骆养性这个指挥使,居然投靠了文官,跟他们一起糊弄朕。 而且,原史中这厮先投降李自成,后又投降建奴,还受到多尔衮的重用,为建奴举荐了不少官员。 简直就是个反骨仔中的战斗机。 “臣和锦衣卫,对陛下忠心耿耿,日月可鉴!” 骆养性不知道皇帝下一步如何做,但表忠心总没错,说不定还能讨皇帝欢心。 朱由检一掌拍到龙椅上,厉声道:“好一个忠心耿耿,你做为锦衣卫指挥使,这些年干了什么?反贼的事儿你瞒着,建奴的事儿你也瞒着,就连陈演等人做的那些腌臜事,锦衣卫居然一无所知,还有脸说忠心?你的忠心到底是给谁的?” 一连串的灵魂拷问,骆养性吓得脸色瞬间惨白。 他进殿前,看到陈演等人被剥去官服,捆绑跪在外面,就知事情不简单。 再联想皇帝重用李若琏,疏远他。 瞬间明白,皇帝早已知道这几年锦衣卫不作为的事了。 “是臣失职,求陛下恕罪!陛下再给臣一次机会,臣保证立刻整顿锦衣卫,替陛下监视整个大明。” 骆养性吓得赶紧求饶。 “朕把锦衣卫交给你,你就这样报答朕的?现在知道错了,晚啦!” 朱由检怒喝一声,转头看向王承恩,“大伴,骆养性所犯过错,按律该如何处置?” “皇爷,锦衣卫是您的亲军,任免杀伐都是您一句话的事儿。骆养性的这些错,按律······死罪!” “死罪?” 崇祯重复了一遍,突然厉声道,“来人,拉出去砍了!” 骆养性一听,顿时瘫软。 他心里清楚,自己在朝堂上得罪的人太多了,根本没人会给他求情。 虽然他和文官走得近,但他们敢为锦衣卫求情,就是犯忌讳。 几个护卫进殿,架起骆养性就走。 “且慢!” 王承恩突然道,“皇爷,骆养性一贯兢兢业业,这次大概是一时疏忽,不如让他戴罪立功······” 谁都没有想到王承恩会给骆养性求情,正惊愕中,就听崇祯道:“骆养性,你犯下的过错,朕就是诛你全族都不为过。看你平日还有些忠心,又有大伴为你求情,暂留你一条命。不过死罪可免,活罪难逃。来人,将骆养性拉出去,杖责二十,罚俸一年。” “谢陛下不杀之恩。” 骆养性感激地看了王承恩一眼,随即被拉出去杖责。 崇祯其实心里恨不得立刻杀了骆养性,但现在还得留他一命。 因为有件脏活很适合他去干。 当然,这也是他和王承恩事先商量好的一出戏。 一会儿,骆养性被拉进来。 崇祯道:“骆养性,你可知罪?” “臣罪该万死。” 骆养性低着头,大气都不敢出。 崇祯不再理会骆养性,对众臣道:“这几天好多爱卿上奏,说成立锦衣影卫是部门重叠,还浪费人力物力。那朕今天就宣布,取消这个部门。” 大臣们一听,心里偷着乐,还道是皇帝让步。 岂不知锦衣影卫只崇祯的权宜之策,他的最终目的是重组锦衣卫,为自己所用。 此刻正是机会。 “李若琏,朕封你为锦衣卫指挥使,影卫的所有人,全部调入锦衣卫。彻查陈演等三人,并整顿锦衣卫内部,决不能姑息养奸!” “臣遵旨!” “你先退下!” 李若琏走后,崇祯盯着骆养性道:“骆养性,朕如此处理,你可服气?” “臣心服口服,绝无怨言。” “那朕给你一个戴罪立功的机会,你可愿意?” 骆养性一听,大喜道:“臣肝脑涂地,也要把陛下交付的事做好。若有差池,提头来见。” “朕就知道,你不会让朕失望。” 崇祯微微一笑道,“朕决定加征商税,你带着你的手下,专门负责征收商税。敢有不从者,不管后台有多硬,都不必留手,朕永远支持你。哦,对了,平价粮行也加征商税。取之于民,用之于民,朕不会偷税漏税的······” 第11章 金属探测器 “臣遵旨!” 骆养性心里叫苦不迭。 这是个得罪人的苦差事,但为了重新得到皇帝青睐,只能咬牙应下。 崇祯今日只想杀鸡骇猴,慢刀子割肉,才会让这些官员更加恐惧。 当然,如果官员们作死,他也不介意大开杀戒。 在他设计中,今日的鸡中有周延儒和钱谦益,故而昨日特意叮嘱,没官职上奏疏的人也可以来早朝。 不想这俩家伙没来。 “刘首辅,最近朝廷缺官,周延儒和钱谦益是我朝栋梁,给他们安排个合适的职位。” “是,陛下!” 你们不来。 朕就请你们来。 “诸位爱卿,加征商税的事,可还有异议?” 朱由检看着众臣,语气冰冷道。 你都任命骆养性去收商税了,还问我们有何异议。 明显就是得了便宜还卖乖。 大臣们心中不爽,却也不傻,此刻保住乌纱帽才是头等大事。 他们清楚,皇帝既然能查清楚陈演等人的事,自然也能把他们的老底翻出来。 皇帝没全抖出来,不过是有所顾虑罢了。 要是这会儿跟皇帝杠上,下场和陈演等三人一样。 说实话,他们也想像海瑞那样跟皇帝硬刚到底,可人家海瑞是真清廉,经得起查。 他们可没那底气。 等下朝后,他们再聚起来商量,总能想出对付皇帝的好招。 于是,众臣齐声高呼:“陛下英明,臣等全力支持。” 朱由检满意地点点头,道:“既然如此,那就这么定了。” “谨遵陛下旨意!” 朱由检又问道:“诸位爱卿,还有事要奏吗?” 见没有人吱声,他便转头对王承恩道:“大伴,退朝。” “退朝!” “臣等恭送陛下。” 直到皇帝的背影消失在视线里,一群官员这才匆忙离开大殿。 不过每个人脸上都透着几分苍白。 他们心里都清楚,那套老策略不顶用了。 皇帝变了,他们的策略也得跟着变。 ······ “陛下,京城大小粮商,疯狂收购我们的大米,仓库不到两个时辰就清空了。” 平价粮行的总管郑琪急忙前来禀报,朱由检一脸淡定,不紧不慢道:“让他们收,要多少给多少,不要犹豫。朕每隔一个时辰,给你补一次货,保证让你货管够。” 朕有商城,粮食应有尽有。 粮商疯购囤粮,就是抢着给朕送银子,朕怎会拒绝这等好事。 此刻,朱由检开始脑补画面了。 这些粮商囤了一堆高价粮,砸在手里卖不出去,那表情得有多精彩。 崇祯像是突然想起什么,赶忙叮嘱道:“还有,郑总管,要是其他粮行降价,咱们也降,而且得一直比他们低。咱们不怕打价格战,朕别的没有,粮食管够!” “是,陛下!” “你回去,朕又给你增派了护卫,你只管踏踏实实地卖粮,其他一概不用操心。” “臣告退。” 官员和粮商聚在一起密谋,要加大投入,把平价粮行的米全买光的事,谛听署早就跟朱由检禀报过了。 为此,他们动员了京城大小粮商,背后的官员也纷纷掏出银子支援。 他们想着,只要平价粮行无米可卖,自然就得关门大吉。 不过他们还留了后手,准备在适当的时候降价抛售。 这是针对崇祯大殿上的承诺,只要其他粮行的粮食比平价粮行低,平价粮行就得关张。 过了会儿,李若琏觐见。 君臣礼毕,李若琏将审问陈演等三人的情况概述,然后呈上三人的供词,上面还有许多谛听暑没有查到的恶事。 朱由检看过大怒:“都是些恶贼!即刻让锦衣卫去抄家,人都抓进锦衣卫监狱。仔细查清楚,干了坏事的绝不轻饶,没牵连的就放回去。” “臣遵旨。” “等等,拿着这个东西去抄家,可能会有意外收获。” 崇祯拿出一个金属探测器道,“有些人喜欢把金银藏在墙壁、柱子等里面,用这个探测器就能发现。” 金属探测器是崇祯从生活类中购买的,他教会李若琏用法,然后给了几十个。 李若琏满脸惊愕道:“陛下,这神器叫什么?” “金属探测器。” “太神奇了!陛下,这是哪位高人造出来的?” 崇祯脸色一沉,冷冷道:“聒噪!” “陛下,臣多嘴了,臣告退。” ······ “你们这群瞎了眼的东西,也不瞧瞧这是谁家的府邸?一群鹰犬,得罪了我家老爷,小心你们的狗命!” 陈演府中,锦衣卫刚冲进去,就被他家管家一顿呵斥。 他还抄起棍子,一副要打人的架势。 “噗!” 排头的锦衣卫眼疾手快,拔刀一挥,管家的脑袋就像个皮球似的,骨碌碌在地上滚了起来。 “啊······” 下人们顿时乱作一团。 这些下人,平日里仗着陈演的权势,嚣张得不得了,根本没把锦衣卫放在眼里。 可万万没想到,今天来的都是商城出品的锦衣卫。 他们只听崇祯这个宿主的命令,管你是谁,啥面子都不买。 二话不说,拔刀就砍。 “陛下有旨,陈演贪污腐败、祸害百姓,勾结粮商哄抬物价,扰乱市场,私吞赈灾粮款,勾结太监打探皇宫消息,罪大恶极。现派锦衣卫抄家,所有人等通通押入锦衣卫大牢,等侯发落。反抗者,杀无赦!” 领头的锦衣卫大声宣读着圣旨。 府内人一听,吓得腿都软了,有的直接瘫倒在地,有的哭爹喊娘。 锦衣卫们可不管这些,迅速开始搜查各个房间,把箱笼柜子翻了个底朝天。 有了金属探测器的帮忙,他们很快就找到了不少藏在墙壁暗格、柱子空洞里的金银财宝,还有一些记录着陈演不法勾当的账本。 同样的场景,在马士英和张凤翔府上也在上演。 ······ 看着抄家搜出来的数据,崇祯算是明白原身是怎么被穷死的。 陈演家搜出金子两千两,白银156万两,土地三万多亩,房产7处,商铺16处,文玩、珠宝、字画、古董等多不胜数。 马士英和张凤翔家的情况也差不多。 第12章 和陛下唠家常会赔钱 三家加起来,共搜到黄金四千五百两,白银450万两,土地合计近10万亩,其余不计其数。 底层百姓连饭都吃不上,这些贪官却富得流油。 钱都进了这些人的腰包,大明不没落才怪。 看来朕要加快节奏了。 崇祯打开面板。 【宿主:朱由检】 【元宝:40万】 【经验值:3690万】 【至尊消费商城:初级(\/)】 之前他还充过一百万两银子,全用于购买大米了。 如今站在内帑银库里,崇祯毫不犹豫和系统商城交流:“系统,充值白银450万两。” “充值成功,欢迎宿主消费。” 充值就为消费,这次朕要狠狠消费一波。 “购买一万骑兵,购买一万骑兵套装。” “购买10名初级骑兵指挥官,一名中级骑兵指挥官。” “购买1000门红衣大炮,10万枚炮弹。” “购买炮兵2000名,购买10名初级炮兵指挥官,一名中级炮兵指挥官。” 一个骑兵售价一千元宝,骑兵套装同样标价一千,其中包括战马、马刀、弓弩、后膛枪等一应装备,可以说是在这个时代,装备最强的骑兵。 红衣大炮一门两千元宝,炮弹一枚三十元宝。 算上炮兵,以及各类指挥官,崇祯一口气消耗2740万元宝。 刚刚充值的元宝一多半就这么没了,可崇祯却觉着这钱花得值。 按历史既定走向,不久后建奴就会围困锦州城。 这一千门红衣大炮和十万枚炮弹,就是建奴的噩梦。 同时,他还会派五千骑兵驰援,作为机动部队,袭扰建奴。 朱由检心中笃定,只要锦州城能够稳稳守住,等他把京城诸事捋顺,定要将建奴彻底赶回老家。 “购买万步兵,装备与其他步兵类似。” “购买10个初级步兵指挥官,1个中级指挥官。” 购买完成,指令结束,系统面板瞬间跳出来。 【宿主:朱由检】 【元宝:775万】 【经验值:7455万】 【至尊消费商城:初级(\/)】 【背包:骑兵x,骑兵套装x,初级骑兵指挥官x10,中级骑兵指挥官x1。炮兵x2000,初级炮兵指挥官x10,中级炮兵指挥官x1。步兵x,初级步兵指挥官x10,中级步兵指挥官x1。红衣大炮x1000,炮弹x】 崇祯满意地点点头,剩下的元宝用于购买粮食,不够随时再充。 现在,他要让张世泽先率这一万骑兵和一万步兵,整顿三大营,把京城武装彻底牢牢攥在自己手中。 ······ “诸位,瞧瞧这些队伍,都是陛下私下里训练的,算不算精锐?” 英国公张世泽露出神秘的笑容,指着面前的一万步兵和一万骑兵,看向一众勋贵。 勋贵们顿时大惊失色。 这些军队个个精神抖擞,一看就是精锐。 身上武器齐全还先进,还有他们没见过的火器。 这些军士比他们的家丁强的不是一星半点,和三大营的羸兵比起来,一个能到打十个。 陛下能训练出这样的队伍? 张世泽见有了效果,清了清嗓子,朗声道:“陛下的意思,要本督和诸位共同整顿京营,让他们接管京营。咱打开天窗说亮话,诸位在京营中有猫腻,谁的事谁心里清楚。” “不过,陛下仁慈,不想大动干戈,想和平整顿京营积弊。本督奉劝诸位一句,别抵触,最好配合。不然······” 话音戛然而止,随后张世泽便朝队伍前走去。 只是走了两步,便被朱纯臣叫住:“英国公,您给个准话,陛下到底会不会······” 张世泽止步,转头。 “这点你们大可放心,三大营是陛下亲军,他大动干戈,不是在削弱自己力量么?咱们祖上都随太祖或成祖立下赫赫战功,就凭这一点,陛下肯定会手下留情。而且,陛下如今针对的是文官,咱们和文官没交集······” 张世泽一边说着,一边左右瞧瞧,然后压低声音,神秘道,“给你们指条明路,陛下缺银子。” 说罢,张世泽转身就走,再都没有回头。 勋贵们都愣住了,对视一眼,眼中满是不可思议。 襄城伯李国桢忍不住道:“成国公,你倒是说句话呀,英国公这话可信吗?” “内外城的守卫都换成这样的精锐,锦衣卫也重回到陛下手中,还要强收商税······这天,要变了。” 朱纯臣喃喃自语几句,突然眼神一凛,坚决道,“可信!陛下要清理的是文官,咱们这些年虽说有点小毛病,不过就是贪了点银子,顶多把咱们赶出京营。既然陛下缺银子,那咱们就把这些年贪的银子吐出来。” “全吐出来?那······”有人面露难色。 朱纯臣喝道:“你是想死还是想活?别以为陛下不杀勋贵,他要是狠起来,啥事儿都干得出来。你忘了魏忠贤么?” 蠢货! 朱纯臣暗笑。 吐银子是向陛下表忠心,意思意思就行。 你吐得越多,表明你贪的越多。 我才不像你们那么傻。 “行了,大家都是明白人,吐多少自己掂量着办。这事先放一放,当务之急是跟着英国公去整顿京营,可别让你们手下那些武将把事情搞砸、闹僵了。” “成国公说得在理。” 众人点了点头,忙去追张世泽。 三大营兵不血刃被顺利接管。 ······ 朱由检坐在龙椅上,随意翻了翻一众勋贵献上的冒领军饷的名册,以及他们献上的银子数目。 呵呵,一个个不老实。 朱由检不露声色将名册放下,微微一笑,和勋贵们拉起了家常。 “定国公,你是大明开国功臣徐达后裔,朕读史书时,每当读到你先祖的事迹,忍不住赞同。他简直是我大明的擎天白玉柱、架海紫金梁······” “臣先祖能得陛下如此赞誉,实乃我徐家之幸。臣定当竭尽全力,为陛下效犬马之劳!” 徐允祯听后,赶忙跪地叩谢,脸上满是感激涕零的神色。 “成国公······” 崇祯似乎对这些勋贵的家世了如指掌,挨个儿赞扬。 勋贵们听到崇祯的话,一个个热血沸腾,仿佛又回到先辈们驰骋沙场、建功立业的辉煌岁月。 第13章 搅局 唠完家常,崇祯挥挥手,一脸和蔼道:“名册都拿走,朕怎么能要你们这么多银子。” “臣等有罪,一时鬼迷心窍,犯下吃空饷、贪墨的大罪。这些银子都是臣等戴罪立功的诚意,请陛下务必收下,以彰显陛下的宽宏大量。” 勋贵们纷纷言辞恳切道。 朱由检抬起头,佯装思考了一会儿,道:“既然你们有诚意将功赎罪,朕要是再推辞,就显得不近人情了。这样,前面你们吃了多少空饷,朕一概既往不咎,就按最近五年的算,如何?” “谢陛下隆恩!” 众人暗喜,却装出一副诚惶诚恐的样子。 “犯错就该受罚,最近五年,你们吃下去多少,按五倍吐出来。至于这名册嘛,就算了,朕自会派人去查。朕一向是赏罚分明,诸位对大明社稷的贡献,朕牢记在心。” 崇祯的话顿时威严十足。 众勋贵这才知道,自己那点小把戏根本糊弄不过去。 不过,现在三大营已经被皇帝牢牢控制住,他们就算想反抗,也翻不起什么风浪,只能打碎了牙往肚子里咽。 皇帝变精明了,一眼就看穿了他们的小算盘,却没当场翻脸,只是含蓄地惩罚了他们一顿。 不过欣慰的是,皇帝没有赶尽杀绝的打算。 陛下有这等手段,谁还说他不懂帝王之道? ······ “陛下此举,实在太过了!必须得想法子遏制住,若任由其发展,只怕往后整个京城的官员,都要挨个抄一遍······” 江南会馆一密室内,数十官员相聚,皆愁容满面。 崇祯骤然下旨抄了陈演等三人的家,吓得官员六神无主,主动聚在一起,讨论避祸良策。 他们久历宦海,不惧罢官。 宦海沉浮本就是常事,况且皇帝反复无常,他们对此早有心理准备。 他们惧怕的就是抄家。 一旦遭遇抄家,数十年来苦心积累的家业,便会瞬间化为乌有。 “哎,陛下拿陈演等人开刀,咱们得想办法和他们划清界限,免得牵连自己。” “一把利刃悬在头上,往后行事怕是难像从前那般顺遂了,得收敛些,谨慎为妙。” 几位官员唉叹连连,神色间满是无奈。 “诸位切莫灰心丧气!陈演等人不可不救,否则陛下逐个处置,咱们迟早都会被他收拾干净。” 钱谦益复官,成为户部侍郎,又恢复了以往运筹帷幄的架势,谈吐间颇有几分成竹在胸,“依我看,陛下此举,是想要夺权。” 夺权? 好多官员听闻此言,顿时神色一凛,陷入沉思。 “陛下夺什么权?夺谁的权?” 礼部右侍郎杨汝成更是一脸困惑,抬手挠了挠头,不解道,“现在六部尚书、内阁首辅、阁臣,乃至司礼监,都是陛下亲自任命的人。别的不说,最起码圣旨不会被驳回。圣旨一下,谁敢不从?我等虽为臣子,但手中的权利,早被收的差不多了······” “此言谬矣!” 钱谦益忙打断杨汝成,解释道,“汝成兄在礼部任职,对其余各部不甚了解,也很正常。就以我户部为例,陛下下令督饷,尚书同样下令。尚书听陛下的,我们听尚书的,以往我们找谁要银子?皇亲国戚、朝廷勋贵、士绅商人、还是寻常百姓?” 杨汝成咕嘟道:“皇亲国戚有权有势,朝廷勋贵之间关系错综复杂,咱们都得罪不起。士绅商人是咱们的倚靠,不能向他们征税。能征的只有老百姓了,他们没权没势,只要衙门的差役一到,只能乖乖将钱奉上。” 钱谦益呵呵一笑:“钱到了户部,尚书哪管这钱是如何征来的,陛下更是不会过问钱的出处,他只看最终的结果。” 钱谦益这一番长篇大论,犹如一团迷雾,将大家绕得晕头转向。 终于有人忍不住了,略带不满道:“我等同舟共济,钱公别拐弯抹角了,还望直言相告。” 钱谦益继续卖弄道:“如今局势极为不妙,外有建奴觊觎锦州,内有反贼不断作乱。陛下此举,无非两个目的,其一为筹措军饷,其二为收买民心。不然他也不会耗费如此财力,去兴办平价粮行,救济受灾百姓。” “所以,咱们趁骆养性收商税之际,制造事端。只要皇亲国戚、勋贵的商铺不交钱,咱们就趁势弹劾。让商人们捣乱、阻挠,同时派人到百姓中加税,只要官府说百姓是商人,他们就是商人。” “如此一来,骆养性压力巨大,但他为了给陛下弄银子,必然会用非常手段。陛下为了筹饷,会佯装不知,当有一天矛盾彻底激化,他不下旨取消这个举措才怪。” 众人恍然大悟,纷纷赞扬钱谦益老谋深算。 “朝廷极为缺钱,陛下这么做得到的银子,只能解一时之急,等钱花完了他还得想办法筹钱。所以,咱们须得将这局势搅乱,越乱越好。” 钱谦益微微一笑道,“咱们找证据,弹劾皇亲国戚、勋贵等人贪腐,给陛下添堵之外,也让这些人知晓,我等也非任人拿捏之辈。他们若不和我们联手,大不了鱼死网破,大家一同倒霉。” 众人眼前一亮。 对啊,崇祯敢对皇亲国戚和勋贵下手? 让大家一起死,那死的只能是皇帝。 “还有,陛下和内阁吩咐之事,你们务必照办。千万不要被抓住把柄,否则可就成出头鸟了。” “回去之后,把现银藏好,或转移到其他地方。钱庄、亲戚、朋友家都可以。只要找不到钱,便没办法治罪······” 钱谦益又出了好些计策,众人露出满意的神色,把他当做救苦救难的活菩萨,纷纷施礼致谢。 随后,众人陆续散去。 会馆内只剩下周延儒和钱谦益二人。 周延儒笑道:“钱公妙计,把这帮蠢货当作手中之枪,他们却浑然不知,咱们的利益在江南。” 京城只是升官的跳板,只要他俩入阁,家族利益才能最大化。 钱谦益不再有刚刚的谦卑,微微一笑道:“崇祯为你我复官,咱们自然得给他准备一份见面礼。等矛盾激化,国子监学子们疯狂闹起来,那才有好戏看。” 周延儒笑道:“还有那些死士,到时候这京城······只怕崇祯愁得头发全白了,哈哈哈······” 第14章 集体枪毙 “陛下,田国丈求见。” 田国丈叫田弘遇,是田贵妃的父亲。 崇祯头也不抬:“他来干什么?” “奴婢不知,不过国丈带着一个女子一同前来。” “哦?” 崇祯微微一愣,“让他进来。” 片刻后,田弘遇满脸堆笑,带着一位绝色女子进殿。 “微臣听闻陛下为朝政烦忧,特觅到一位佳人,前来为陛下排忧解乏。” “嗯?” 朱由检记得历史上,正是这田弘遇进献了陈圆圆。 由于太美,原身因惧怕美色误国,将其退回。 田弘遇为拉拢吴三桂,又将陈圆圆赠予他。 这也成为吴三桂“冲冠一怒为红颜”的导火索。 难道眼前这位女子便是陈圆圆? “你叫什么名字?” “奴家陈圆圆。” “抬起头来。” 陈圆圆缓缓抬头,朱由检定睛一看,果然天生丽质,明艳动人。 然而,崇祯脸上并未露出过多神情,淡淡道:“国丈有心了,人留下,你先退下。” “微臣告退。” 田弘遇心中暗自得意。 只要皇帝将这女子纳入宫中,他便立下一份大功。 朱由检可不像前身那般迂腐,他拥有系统商城,在他的治理下,大明不仅不会走向衰落,反而会日益强盛。 他连整个大明都能掌控,难道还驾驭不了一个女子? 即便秦淮八艳尽数来到皇宫,也不会影响他治国。 ······ 御门前,文武大臣望眼欲穿,却连皇帝的影子都瞧不见。 都这个时段了,皇帝还不来上朝,这早朝还上不上了? “传陛下口谕,今日早朝只为一件事,不过现在还不到时候,诸位且耐心等待陛下下一步指示。” 王承恩慢悠悠晃进来,撂下一句话,又轻飘飘地走了。 大臣们开始窃窃议论。 钱谦益和周延儒目光一对,即刻离开,开始各自琢磨皇帝今日的意图。 这几天,一切都按他们的计划在推进。 骆养性去收商税,果然是一地鸡毛。 崇祯跟个没事人似的,对那些乱子不闻不问,还让骆养性放开手脚去干。 因而,骆养性不可避免和一帮皇亲国戚、功勋贵族,以及商人发生了冲突。 他们派出去的死士,假扮成商人,故意把冲突给激化。 收税的官差当即使用暴力,当场斩杀数人。 这正是他们想看到的局面。 但在抑制平价粮行一事上,事态却朝着他们无法控制的局势发展。 平价粮行的米似乎买不完,粮商们有些气馁,把粮价降到和平价粮行一样售卖。 结果平价粮行直接把价格降到现价的一半。 这售价太骇人,比进价还低。 粮商们眼睛都绿了,跟饿狼瞧见肥羊似的,疯狂抢购。 他们算计好了,就算买不完平价粮行的米,把米拉到外地去,也能大赚一笔。 谁知,城门突然盘查严格,严令粮食等物资不能出京。 这下粮商们彻底傻眼。 囤了那么多粮,运又运不走,卖又得赔个底儿掉。 急躁中心里还犯怵,觉着皇帝肯定憋了大招。 可到底是啥,他们想破脑袋也猜不出来。 终于,天色大亮。 王承恩面带微笑,缓缓来到众人面前。 大臣们见到,立刻停止交谈。 “诸位大人,陛下有旨。” 众臣顿时神态肃然,垂手站立,恭敬听旨。 “诸位移步午门,陛下说有一场大戏,要与诸位一同观看。一会儿有锦衣卫专门带路,还请诸位莫要乱了秩序。” 王承恩说完,转身就走,压根不给众臣提问的机会。 “看戏?” “在午门看戏?” 大臣们脑袋里全是问号,却没时间讨论,只能跟着锦衣卫的步伐前行。 ······ 午门外,早被数千锦衣卫和军队戒严。 看到这阵仗,官员们气势瞬间萎靡。 直觉告诉他们,今天的这场戏,恐怕是悲剧。 “陛下到!” 一声高喊,崇祯出现在城头。 “叩见陛下!” 众臣纷纷行礼,脸上充满敬畏。 “都平身。人都到齐了,那就站好,好戏马上开场。” 崇祯俯视一众官员,冷淡道,“李若琏,把人带上来。” 整个京城都在掌控之中,朱由检也犯不着再跟这帮大臣虚与委蛇了。 “是!” 李若琏应了一声,身后一人快速跑去传令。 在众人的注视下,陈演等人被一群全副武装的士兵押了过来。 他们身后,跟着被抓捕的各自家人。 所有人都五花大绑,身穿死囚衣,背插亡命牌,被押到午门前。 然后跪在地上,吓得浑身哆嗦。 看着眼前一幕,所有官员都傻眼了。 这就是皇帝说的大戏? 李若琏高声禀报:“启禀陛下,陈演、马士英、张凤翔、王德化、杜之秩、杜勋、高起潜、张国元、褚宪章、王永祚等人犯,共六百七十三名,已全部押到,等候陛下发落。” 看着一众人犯,朱由检满脸嫌弃,如同在看一堆令人作呕的垃圾。 “李若琏,开始。把这些狗东西干的那些腌臜事都念出来,让所有人都听听,朕到底有没有冤枉他们。” “臣遵旨!” 随后,一个嗓门洪亮的锦衣卫站了出来,开始宣读罪状。 一条条罪状,听得看戏的官员内心忐忑。 他们没想到,锦衣卫会查得这么细致,许多隐秘的罪证都被挖了出来。 “你们听到了,这就是你们平日里跟朕吹嘘的清正严明。一个个嘴里喊着自己是大明的清官,可背地里呢,贪污了那么多银子、土地和产业,这就是你们所谓的清官?” “你们真当朕好糊弄,什么都不知道?朕每日在朝堂上,听到的都是满口仁义道德,满肚子男盗女娼的话。今日,便要让你们知道,朕的眼睛可容不得半点沙子!” 朱由检的声音在午门上空回荡。 所有人都低着头,大气都不敢出。 朱由检目光冷冷地扫过一众人犯,面无表情下令:“这群蛀虫贪污腐败,祸害大明这么久,其罪当诛。立刻传朕旨意,所有人犯,立即枪毙!” 六百多人全杀? 皇帝这也太残暴了。 第14章 集体枪毙 “陛下,田国丈求见。” 田国丈叫田弘遇,是田贵妃的父亲。 崇祯头也不抬:“他来干什么?” “奴婢不知,不过国丈带着一个女子一同前来。” “哦?” 崇祯微微一愣,“让他进来。” 片刻后,田弘遇满脸堆笑,带着一位绝色女子进殿。 “微臣听闻陛下为朝政烦忧,特觅到一位佳人,前来为陛下排忧解乏。” “嗯?” 朱由检记得历史上,正是这田弘遇进献了陈圆圆。 由于太美,原身因惧怕美色误国,将其退回。 田弘遇为拉拢吴三桂,又将陈圆圆赠予他。 这也成为吴三桂“冲冠一怒为红颜”的导火索。 难道眼前这位女子便是陈圆圆? “你叫什么名字?” “奴家陈圆圆。” “抬起头来。” 陈圆圆缓缓抬头,朱由检定睛一看,果然天生丽质,明艳动人。 然而,崇祯脸上并未露出过多神情,淡淡道:“国丈有心了,人留下,你先退下。” “微臣告退。” 田弘遇心中暗自得意。 只要皇帝将这女子纳入宫中,他便立下一份大功。 朱由检可不像前身那般迂腐,他拥有系统商城,在他的治理下,大明不仅不会走向衰落,反而会日益强盛。 他连整个大明都能掌控,难道还驾驭不了一个女子? 即便秦淮八艳尽数来到皇宫,也不会影响他治国。 ······ 御门前,文武大臣望眼欲穿,却连皇帝的影子都瞧不见。 都这个时段了,皇帝还不来上朝,这早朝还上不上了? “传陛下口谕,今日早朝只为一件事,不过现在还不到时候,诸位且耐心等待陛下下一步指示。” 王承恩慢悠悠晃进来,撂下一句话,又轻飘飘地走了。 大臣们开始窃窃议论。 钱谦益和周延儒目光一对,即刻离开,开始各自琢磨皇帝今日的意图。 这几天,一切都按他们的计划在推进。 骆养性去收商税,果然是一地鸡毛。 崇祯跟个没事人似的,对那些乱子不闻不问,还让骆养性放开手脚去干。 因而,骆养性不可避免和一帮皇亲国戚、功勋贵族,以及商人发生了冲突。 他们派出去的死士,假扮成商人,故意把冲突给激化。 收税的官差当即使用暴力,当场斩杀数人。 这正是他们想看到的局面。 但在抑制平价粮行一事上,事态却朝着他们无法控制的局势发展。 平价粮行的米似乎买不完,粮商们有些气馁,把粮价降到和平价粮行一样售卖。 结果平价粮行直接把价格降到现价的一半。 这售价太骇人,比进价还低。 粮商们眼睛都绿了,跟饿狼瞧见肥羊似的,疯狂抢购。 他们算计好了,就算买不完平价粮行的米,把米拉到外地去,也能大赚一笔。 谁知,城门突然盘查严格,严令粮食等物资不能出京。 这下粮商们彻底傻眼。 囤了那么多粮,运又运不走,卖又得赔个底儿掉。 急躁中心里还犯怵,觉着皇帝肯定憋了大招。 可到底是啥,他们想破脑袋也猜不出来。 终于,天色大亮。 王承恩面带微笑,缓缓来到众人面前。 大臣们见到,立刻停止交谈。 “诸位大人,陛下有旨。” 众臣顿时神态肃然,垂手站立,恭敬听旨。 “诸位移步午门,陛下说有一场大戏,要与诸位一同观看。一会儿有锦衣卫专门带路,还请诸位莫要乱了秩序。” 王承恩说完,转身就走,压根不给众臣提问的机会。 “看戏?” “在午门看戏?” 大臣们脑袋里全是问号,却没时间讨论,只能跟着锦衣卫的步伐前行。 ······ 午门外,早被数千锦衣卫和军队戒严。 看到这阵仗,官员们气势瞬间萎靡。 直觉告诉他们,今天的这场戏,恐怕是悲剧。 “陛下到!” 一声高喊,崇祯出现在城头。 “叩见陛下!” 众臣纷纷行礼,脸上充满敬畏。 “都平身。人都到齐了,那就站好,好戏马上开场。” 崇祯俯视一众官员,冷淡道,“李若琏,把人带上来。” 整个京城都在掌控之中,朱由检也犯不着再跟这帮大臣虚与委蛇了。 “是!” 李若琏应了一声,身后一人快速跑去传令。 在众人的注视下,陈演等人被一群全副武装的士兵押了过来。 他们身后,跟着被抓捕的各自家人。 所有人都五花大绑,身穿死囚衣,背插亡命牌,被押到午门前。 然后跪在地上,吓得浑身哆嗦。 看着眼前一幕,所有官员都傻眼了。 这就是皇帝说的大戏? 李若琏高声禀报:“启禀陛下,陈演、马士英、张凤翔、王德化、杜之秩、杜勋、高起潜、张国元、褚宪章、王永祚等人犯,共六百七十三名,已全部押到,等候陛下发落。” 看着一众人犯,朱由检满脸嫌弃,如同在看一堆令人作呕的垃圾。 “李若琏,开始。把这些狗东西干的那些腌臜事都念出来,让所有人都听听,朕到底有没有冤枉他们。” “臣遵旨!” 随后,一个嗓门洪亮的锦衣卫站了出来,开始宣读罪状。 一条条罪状,听得看戏的官员内心忐忑。 他们没想到,锦衣卫会查得这么细致,许多隐秘的罪证都被挖了出来。 “你们听到了,这就是你们平日里跟朕吹嘘的清正严明。一个个嘴里喊着自己是大明的清官,可背地里呢,贪污了那么多银子、土地和产业,这就是你们所谓的清官?” “你们真当朕好糊弄,什么都不知道?朕每日在朝堂上,听到的都是满口仁义道德,满肚子男盗女娼的话。今日,便要让你们知道,朕的眼睛可容不得半点沙子!” 朱由检的声音在午门上空回荡。 所有人都低着头,大气都不敢出。 朱由检目光冷冷地扫过一众人犯,面无表情下令:“这群蛀虫贪污腐败,祸害大明这么久,其罪当诛。立刻传朕旨意,所有人犯,立即枪毙!” 六百多人全杀? 皇帝这也太残暴了。 第15章 一众朝臣写作文 “陛下饶命啊!我们错了,真的错了。” “我等罪该万死,但祸不及家人,求陛下放过家人,他们是无辜的。” “······” 陈演等人开始哭爹喊娘地求饶。 “无辜?” 朱由检盯着一众人犯,冷冷道,“他们平日里享受着权势带来的福利,作威作福的时候,可曾想过那些被他们欺压致死的百姓,哪一个不是无辜的?他们可曾饶过谁?立即行刑,片刻不得耽搁。” 朱由检不可能心慈手软。 这些官员不仅仅是贪污腐败、鱼肉百姓。 历史上他们毫无骨气,卖国求荣,当了汉奸,继续祸害中原百姓。 他们根本就不配活着,杀了他们,一点都不冤。 李若琏是监斩官,每念完一批名字,这些人就被押过去跪在地上。 身后的士兵抽掉亡命牌,然后黑洞洞的枪口对准他们的后脑勺。 数声枪响,尸体齐刷刷倒在血泊中,空气中瞬间弥漫起一股浓烈的血腥味。 前面枪毙的都是太监,眼瞅着就该轮到陈演等官员了。 钱谦益和周延儒对视一眼,咬了咬牙,突然上前几步,跪地道:“陛下,陈演等三人罪有应得,可他们也曾为大明出过力。臣恳请陛下开恩,判流放之刑。” “陛下,官员定罪,理应经过三司审理,而后宣判。陛下这般草率行事,恐怕与律法不合,难以服众啊。” 见钱谦益和周延儒跪下求情,好些官员都跪下来附议。 朱由检盯着求情官员,冷哼一声:“谁求情,就给朕跪着看枪毙,等行刑结束,朕自会给你们一个交代。” 跪下来的官员顿时觉得背后发凉。 皇帝意思很明显,求情无效。 枪毙继续。 人犯处决完,崇祯看着地上跪着的十几人,冷笑道:“钱谦益、周延儒,朕前脚给你们恢复官职,你们后脚就给朕献上这么一份大礼。你们说,朕怎么感谢,才合你们心意?” 钱谦益和周延儒认定是朝堂离不了他们,崇祯才给他们恢复官职,这才敢冒着风险求情。 此时冒险,不管成功与否,回报特别大。 豁出命来救盟友,传出去后,他俩就会成为官员们的精神领袖,入阁只是时间问题。 钱谦益根本不怵这种局面,脸上堆满忧国忧民的表情,恳切道:“陛下息怒,臣心系大明,一心想着报答陛下的知遇之恩。臣一时心急求情,都是为大明江山社稷着想,绝无半点私心。” 周延儒也装出一副忠臣模样,大义凛然道:“陛下,臣亦是如此。自古圣君不阻谏路,臣舍生劝谏,乃臣子本分。陈演等人平日为朝廷尽心尽力,一时犯错,实非本意。陛下纳谏开恩,亦是圣君本色。如此,君臣齐心,共保大明江山,万古流芳。” 朱由检听后,冷笑一声:“你们可真是朕的股肱之臣,为大明江山社稷舍生取义。行,那就诸位都听听他们的光辉事迹。” 说着,朱由检从怀里掏出一叠纸,翻来翻去挑,把挑剩下的塞回去,挑好的递给王承恩。 “大伴,念!” 上面都是谛听署查出来的罪证,朱由检重点标记,整理妥帖,随身携带。 尤其那些历史中投敌卖国的官员,早就被朱由检列在了必杀名单上。 王承恩大声念道:“崇祯十一年三月七日,钱谦益勾结奸商,私吞朝廷盐税······” 钱谦益傻眼了。 好多隐秘的事,也被查出来了。 尤其是和建奴通商,这可是灭族大罪,不能坐实,钱谦益赶忙大喊:“陛下,臣冤枉啊······” 崇祯嫌聒噪,不耐烦道:“李若琏,朕不想听狗叫,再有狗叫,当即掌嘴。” 李若琏一挥手,几十个锦衣卫扑过去,站在跪着的官员面前。 只要有人张嘴喊冤,立马巴掌套餐伺候。 王承恩一口气将周延儒、沈维炳、杨汝成、党崇雅等十六人的罪证全念出来。 这些人立马瘫软在地。 其他官员们吓得脸色惨白,暗自庆幸自己没跟着瞎掺和。 陛下明显记下了官员的黑账,自己的名字就在装进去的那塌纸上,只要不跳出来,就不会当场翻脸。 “李若琏,将这十六个祸国殃民的狗官,都给朕押进诏狱,细细查证。” 崇祯咬着牙,眼里透着寒光,“同时派人抄家,要是家里抄不出一万两银子,朕亲自上门道歉。” 以往他没实力,只能陪官员演戏。 现在一切都掌控在自己手中,还不磨刀霍霍,更待何时。 锦衣卫一拥而上,将钱谦益等十六人五花大绑,即刻扭送往诏狱。 午门前顿时落针可闻。 “诸位爱卿,怎么没人替这十六人求情?”崇祯故意问道。 官员们低着脑袋,谁都不吭声。 朱由检满脸不屑。 平日上朝,一个个吵得跟菜市场似的,今日却全成了哑巴。 果然是些欺软怕硬的东西。 朱由检没耐心跟官员们耗,带着几分调侃道:“既然如此,都好自为之。回去以后,以今日的见闻,写一篇不少于五百字的文章,主旨要鲜明,条理要清楚,分析要透彻。明天给朕交上来,写得不符合要求就重写······都散了。” 写文章? 众官惊愕,崇祯却在暗笑。 到时候你们写好的文章,就是将钱谦益等人,钉死在历史耻辱柱上的大钉子。 东林党用《五人墓碑记》到处宣扬正义,那朕就用一堆这样的文章,来宣扬朝廷的正义。 借东林党的笔杆子,收拾东林党人,想想就兴奋。 ······ 大批士兵把钱府团团围住,几百锦衣卫径直闯入钱府抄家。 一时间,钱府内鸡飞狗跳,乱作一团。 “小姐,大事不好了!” 丫鬟芳草神色慌张,一路小跑至柳如是跟前,急切道,“外面来了好多锦衣卫,说是早朝时,钱大人已被陛下打入诏狱。如今他们是来抄家的,咱们赶紧想法子脱身,否则可就大祸临头了!” 芳草满脸焦急,眼中全是惶恐。 第16章 柳如是入狱 身着男装的柳如是心乱如麻,却不相信这是事实,带着几分执拗,坚定道:“断无此理!钱公乃文坛泰斗,其才学如浩渺星汉,熠熠生辉,且清正廉洁,堪称官场楷模。陛下恩准他复官不久,怎会转瞬便打入诏狱?其中定有误会。” 柳如是名动秦淮,自与钱谦益相识后,便对其才华钦佩不已,一颗芳心早已暗许。 奈何钱谦益在京城为官,两人聚少离多,相思难见。 柳如是终究按捺不住思念,一狠心女扮男装,千里迢迢赶赴京城。 本想与心上人互诉衷肠,未曾想昨日刚至,今日便遭此横祸。 “小姐,此刻哪还有时间思量这些。” 芳草见柳如是仍在迟疑,愈发着急,伸手拽住她的衣袖往外走,“锦衣卫已开始抄家,小姐,快随我走!” 说罢,拉着柳如是便往门外冲。 二人慌慌张张打开房门,刚迈开步子跑,迎面撞上一群锦衣卫。 “这一男一女想要潜逃,定是钱府的紧要人物,拿下,押入大牢!” 寒光一闪,刀刃便架在她俩脖颈上。 柳如是望着明晃晃的刀刃,以及凶神恶煞的锦衣卫,心中一阵慌乱,急忙辩解道:“官爷,你们怕是误会了,我二人并非钱府之人,还望高抬贵手,放我们离去。” 百户冷冷一笑:“少废话!身处钱府,不是钱府之人,便是其党羽爪牙。等进了大牢,有的是手段让你们开口。” 一听要关入大牢,芳草急了,忙说出实情:“官爷,我家小姐是柳如是,在秦淮河畔颇具名声。这次来仅仅是拜访钱大人,跟钱家没有关系。” “柳如是?” 百户盯着柳如是看了一眼,摇摇头道,“没听过这号人物。” 随即指着柳如是鼻子,毫不客气斥责道,“一个姑娘家,不远万里来京城拜访钱谦益,还说跟钱家没关系,你这话谁信?” “官爷,您误会了,我们真与钱府没关系······” 百户哪会听芳草辩解,大吼道:“钱谦益贪腐成性、结党营私、勾结建奴、祸害百姓,已关入诏狱。你们既然在钱府出现,想来就有勾连,带走!” “欲加之罪,何患无辞!钱大人明明是清官,对大明忠心耿耿,怎会做这些猪狗不如的勾当?一定是你们在污蔑他!” 柳如是愤愤辩解。 钱谦益是她偶像,也是她心目中的完人。 贪腐、通敌、害民之类罪名,怎会出现在钱谦益身上,她自然要替钱谦益抱不平。 “都替钱谦益狡辩了,还说与他没关系。带走!” 百户不耐烦了,大手一挥,二人就被押到院子里。 随后,钱府内所有人,全被绑住了双手,用一根长绳串在一起,押往锦衣卫的牢房。 同样的事,在周延儒、沈维炳、杨汝成、党崇雅等官员家中也发生着。 ······ 内帑库房内。 崇祯看着统计表册,心中异常愤怒。 2460万两银子,两黄金,还有数不清的古董字画、商铺房产,田地更是达到百万余亩。 谁能想到,十六个贪官府中,光银子就接近朝廷两年的收入。 真该死啊! 怪不得那么多百姓活不下去要造反,土地都集中在贪官污吏手里,百姓哪有活路。 “陛下,大明竟藏着这么多蛀虫,他们爬在百姓身上吸血,就是在挖朝廷的根基。一个个表面上自命清高,背地里却干着这些见不得人的脏事,真是死不足惜!” 王承恩义愤填膺。 跟随崇祯十三年来,他总共就贪了十几万两。 他觉得这已经够多的了,可跟这些人一比,他就是个乞丐。 朱由检忍着心头怒火,仰头沉思。 良久,他转头对王承恩道:“大伴,朕打算重组东厂,由你来提督东厂,给你五千番子,数十档头。你可得把东厂给朕好好运作起来,让它为朕所用!” “奴婢遵旨。” 王承恩大喜,却时刻保持清醒。 大明历史上,王振、刘瑾、魏忠贤等人都曾统领东厂,当时权倾一时,可最后都没好下场。 他得小心谨慎,一心只为皇帝效命,绝不重蹈这些人的覆辙。 “都退下,朕想静静。” 王承恩等人退出,崇祯调出系统面板。 【宿主:朱由检】 【元宝:40万】 【经验值:9190万】 【至尊消费商城:初级(\/)】 之前他还充值了一百万银子,用于购买粮食。 现在一下子有了这么多银子,也该到大量充值,将京城一切都牢牢掌控在手中的时候了。 “系统,充值2400万两白银。” “充值成功。欢迎宿主消费。” “购买两万锦衣卫,两百初级锦衣卫指挥,二十个中级锦衣卫指挥,装备同前。” 崇祯已打算好,以后购买的初级指挥,都定为百户,中级指挥设为千户,高级便是指挥使。 “购买五千番子,五十个初级档头,五个中级档头,装备同锦衣卫。” “······” 一番大肆消费结束后,面板跳出来。 【宿主:朱由检】 【元宝:770万】 【经验值:万】 【至尊消费商城:初级(\/)】 【背包:锦衣卫x,初级锦衣卫指挥x200,中级锦衣卫指挥x20;情报员x,初级情报员x100,中级情报员x10;番子x5000,初级档头x50,中级档头x5;骑兵x,初级骑兵指挥x400,中级骑兵指挥x40,高级骑兵指挥x4;步兵x,初级步兵指挥x450,中级步兵指挥x45,高级步兵指挥x4;中级政务x100,高级政务x30。】 这些军种和装备,一共消费万元宝。 其中五千步兵,用来替换五城兵马司的兵卒,这也是朱由检之前唯一疏忽的一个部门。 五城兵马司主要负责京城巡捕盗贼,疏理街道沟渠,及囚犯、火禁等事务,也是一股不可小瞧的力量。 现在用商城的人替换,正好补上这个漏洞。 其中一万骑兵派去陕西辅助剿匪,虽说这些骑兵不足以剿灭匪徒,但遏制其势头还是管用的。 整顿好京城局势后,崇祯的目光瞄准的是觊觎锦州的建奴。 等打退建奴,再腾出手来收拾农民起义军。 其余骑兵和步兵都充实到三大营里,这样三大营将会彻底控制在他手中。 政务人员不要初级的,全部购买中高级的。 抓掉的官员有点多,各部门还得正常运转,就让这些人顶上,可不能让中枢陷入瘫痪。 第17章 国丈府居然是丐帮总舵 “陛下,有一个叫柳如是的女子,坚称自己不是钱府的人。她还大喊要面圣,说求陛下为她申冤。臣问有何冤屈,她只字不提,只说面圣才会道出实情。臣觉得这事有蹊跷,便将她带来了······” 李若琏听过柳如是大名,又见其神秘兮兮,不敢耽搁,赶忙带她面圣。 “带上来。” 崇祯脸色平静,毫无波澜。 他前世敬佩的奇女子中就有柳如是,见一见真人,顺便替她申冤也未尝不可。 少顷,柳如是戴着镣铐进殿。 “民女柳如是叩见陛下。” 崇祯微微抬头:“你有什么冤屈?” “民女为钱公鸣冤。他是文坛泰斗,为官清正廉洁,又是陛下的股肱之臣······” 听到柳如是替钱谦益喊冤,崇祯少了一睹芳容的兴致,摆摆手道:“大伴,把钱谦益的供状拿给她。” 柳如是接过供状一看,顿时目瞪口呆,失声道:“怎么可能?钱公他······” 崇祯微微一笑:“你亲自去问,让钱谦益亲口告诉你,这些事到底是不是他干的。李若琏,你带她去诏狱。” ······ “如是,你跟钱家没关系,我这就去跟他们说,把你放出去。” 红颜知己受牵连,顿时激起钱谦益的保护欲。 他立马摆出一副谦谦君子的模样,却压根没注意到,柳如是在牢外。 当然,钱谦益更希望柳如是在牢外。 凭柳如是对他的崇拜,再加上她的名气,运作得好,真能保住自己小命。 面对钱谦益的关切,柳如是没了往日的热情,冷淡道:“钱大人,我已出了大牢,今日来此,只是心中有几个小疑问。希望大人不要隐瞒,行不?” 见柳如是把称呼都变了,钱谦益微微皱眉。 但他还指望柳如是救自己,只好点点头道:“如是,你但问无妨。钱某一生光明磊落,绝对坦诚相待。” “我平日听闻,钱大人是才华横溢的清官。可锦衣卫却在大人家中搜出数十万银两,还有数不清的奇珍异宝、田契地券。” 柳如是心中已有答案,可她就想听钱谦益亲口说出,“请问钱大人,这些钱物从何而来?” “呃······” 钱谦益支吾了半天,也没有憋出个囫囵话来。 柳如是心里早已透亮。 她被钱谦益的华丽外衣给骗了,一切全是装出来的。 “钱大人,既然你不愿说,那我也不多问。今日你我缘分已尽,就此别过。” 柳如是满心失望,转身就走。 钱谦益急了,忙喊道:“如是,你听我说,人在官场,身不由己。那些钱财都是别人硬塞给我的,我不要,他们非要给,我也没办法呀······” 好一个大明才子,平日里人模人样,居然如此厚颜无耻。 呸! 不要脸。 柳如是转身怒视,咬牙切齿道:“那暗通建奴,把粮食、布匹、甚至军火卖给他们,这也是身不由己?” 她虽是个艺伎,可心里头仍装着家国情怀。 如今大明已是危机四伏,钱谦益不仅大肆贪腐,还资助建奴,这般行径,死八百遍都不为过。 而她,居然把卖国贼当知己,真是莫大的耻辱! “我······” 钱谦益更是无言以对。 柳如是一脸愤慨,接着骂道:“建奴这些年,不断侵略大明,致使我大明军队死伤惨重。之前大明的每一场败仗,都有你这个败类的影子。你告诉我,大明要是亡了,对你有什么好处?” 钱谦益被骂得狗血淋头,呆呆看着曾经的红颜知己,竟觉得如此陌生。 突然,他像被电了一样,想到一个很严重的问题:这些事都在供状里,柳如是如何知道? “如是,这些事是谁告诉你的?” 柳如是冷冷道:“是陛下,陛下让我看了你的供状,我才知道你原来是个道貌岸然的伪君子。为此我得罪了陛下,我这就去给陛下道歉。” 钱谦益立刻惊喜万分,仿佛抓住了救命稻草,大声哀求道:“如是,你被陛下看中,可是天大的好事。你就留在宫里好好伺候陛下,千万记得在陛下跟前为我求情。看在我俩往日的情分上,你一定要求陛下饶我一家性命······” 此刻的钱谦益,哪还有半点文人风骨。 为了活命,什么话都说得出口。 柳如是满脸厌恶。 “住口!算我以前眼瞎,认错了人。从今往后,我与你恩断义绝。我柳如是虽一介女流,却也会与大明共存亡,绝不会替卖国贼求情,你死了这条心!” 柳如是缓缓转身,迈着轻松的步伐走出牢房,仿若重获新生。 身后,传来钱谦益绝望的哭声:“不!如是!求你救救我!你不能这样对我啊······” ······ “臣弹劾国丈周奎贪赃枉法······” 早朝开始不久,好些官员纷纷出班,弹劾周奎、田弘遇、袁佑这三位国丈。 崇祯坐在龙椅上,平静地看着这一切,心中冷笑。 他们想把三个国丈拉进来,把水搅浑。 若处罚国丈,朕威严不在。 若不处罚,又没法做到一碗水端平,往后还怎么整治其他贪赃枉法的官员。 打得一手好算盘。 可他们不知道的是,周奎早已上了必杀名单。 “陛下明察,老臣家中贫寒,无钱可用,前几天还向皇后借钱度日。您瞧瞧,要是老臣真贪赃枉法,能穷成这样吗?” 周奎一边委屈地辩解,一边用手抹了把脸,作势要哭。 今天他这身行头,简直破得不能再破。 长袍补丁摞补丁,好些补丁的颜色都不一样,像是百家衣。 尤其脚上靴子,前头破了个洞,塞了些布头在里面,被脚趾头一顶,全跑到外面了。 这是周奎的伪装。 最近皇帝杀了、抓了好几个贪官,他心里害怕,便开始伪装。 府里上上下下,从他自己到丫鬟小厮,全都穿得破破烂烂,不注意的还认为这是丐帮总舵。 周府还特意在街道上支起摊子,变卖家产,什么破桌子、烂椅子等缺胳膊少腿的玩意儿,都拿出来卖。 银子他早埋在地下,有些上面修上假山,有些上面种上花草,伪装得十分严实。 哭完穷,周奎露出獠牙。 ipaoshuba.net 第18章 露出獠牙 周奎露出獠牙,恶狠狠道:“陛下,这些官员分明是故意冤枉老臣。他们见陛下严惩贪赃枉法的官员,未免会产生狼死狈悲的凄凉,就想出这等下三滥手段为难陛下,妄图让陛下没法整治他们。 老臣对陛下忠心耿耿,绝无半点贪腐之事。家中的些许家财,都是承蒙皇家赏赐而来。陛下若不信,大可让锦衣卫去老臣家中搜查。若是查出一两多余的银子,老臣甘愿受任何处罚······” 崇祯盯着周奎,心中寒意渐浓。 他的这位老岳父实在可恨,不仅贪财如命,还吝啬得要死。 原史中,原身号召百官捐款帮助剿贼。 既然要捐款,就得找个带头的榜样,于是崇祯派太监去找周奎借钱。 谁知周奎贪财如命,各种装穷,宁死不捐。 周皇后为了颜面,变卖了自己的首饰,凑了五千两银子交给周奎,让他再添点捐出去。 结果呢,周奎这个吝啬鬼,居然贪了女儿的钱,只捐了三千两。 后来李自成进京,周奎被抓,先是杀了他的妻儿,随后又严刑拷打。 周奎交出了三百多万两白银,其他家产折银数十万。 最为可恨的是,原身将永王、定王托付与他,李自成进京后,周奎反手将二人交给李自成。 后来周奎投降清朝,太子朱慈烺逃到他家。 他不仅把太子交给清廷,还睁眼说瞎话,指认太子是假冒的,害得太子惨遭斩杀。 若不是看在他是国丈的份上,崇祯早就一刀砍了。 周奎辩解完,田弘遇、袁佑再次辩解,都称自己无辜。 崇祯正要开口,门外一个小黄门急匆匆进殿,走到平台前,躬身禀报:“启禀陛下,锦衣卫指挥使李若琏求见,他说京城内有大事发生,请陛下御裁。” “快宣!” 崇祯清楚,如果不是突发大事,李若琏绝不会在早朝时进殿。 “臣,锦衣卫指挥使李若琏,参加陛下!” “平身!” 崇祯神色平静,轻轻摆了摆手。 “谢陛下!” 李若琏起身,不待崇祯询问,便急切道,“陛下,国子监前的广场上,有数百名学子聚集,大肆批判朝政,还口出狂言,说······说陛下昏庸无道,自毁长城,枪杀忠臣,禁锢谏臣······” 这话一出口,满朝文武顿时一片哗然。 那些心中有鬼的大臣,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窃喜。 好戏开场了。 崇祯古井无波,淡淡道:“可查清是哪些人?” “陛下,都是国子监的贡生、秀才,其中江南学子居多。” 李若涟回道,“还有,好多商人抬着死尸,或受伤家属,在顺天府门前喊冤,把衙门围得水泄不通。” 崇祯心中冷笑。 弹劾国丈、商人围衙、学子示威,三管齐下,试图逼迫朕妥协。 这搏命一击也太简单了。 崇祯双眼微眯,寒光一闪,冷冷下令:“李若涟,带人将这群学子都给朕围起来,一个都不许放走。要是敢反抗,杀无赦!还有,将告状商人全请进顺天府衙,就说朕会惩奸除恶,还他们一个公道。” “臣遵旨!臣告退!” 李若琏领命退下。 崇祯这话一说出口,众臣心中直冷颤。 读书人有特权,从秀才开始,就可以免徭役、免税赋、见县官不跪。 国子监的学子都有功名在身,好多地方都有法律优待。 就算犯错,审问时也不能用刑,得剥去功名才行。 可皇帝直接就一句杀无赦。 这也太离谱了。 “陛下,学子们聚集,也是关心国事······” 吏部郎中孙承泽壮着胆子道。 “关心国事,还是有人在背后指示?尔等心里比谁都清楚!” 崇祯冷哼一声,“既然今日大事频发,那朕就一件一件处理。” “王承恩,派人去顺天府,把所有讼状都誊抄一份,给朕呈上来,有什么冤屈,朕给他们伸张。” “是。” 王承恩赶忙下去交代一番,一会儿又回来。 “王承恩,给朕看好这些大臣,不许他们离开御门,就算尿急,也给朕尿在裤裆里!朕倒要去看看,这群学子到底发的什么疯。” 崇祯起身,一脸决然。 “陛下,您要去国子监?” 礼部员外郎梁兆阳惊呼道,“陛下,宫外不安全,这······” “朕乃一国之君,还怕他们不成?朕要当面问问这群学子,谁给他们的胆子,干忤逆朕?” 崇祯一甩袖子,大步往外走去。 ······ “围起来!” “胆敢反抗,杀!” 一群锦衣卫冲到了国子监外的广场上,长刀出鞘,寒光闪烁,嘈杂的广场瞬间安静下来。 “我们可是有功名的人,你们这群有眼无珠的东西,敢对我们动手?” 有个学子仗着功名,出言不逊。 “掌嘴!” 李若涟怒喝一声,两名锦衣卫立刻上前,拎小鸡般拖出那学子,抬手就是一顿巴掌。 顿时阵阵惨嚎响起。 “你们这些狗贼,敢打我们?等着瞧,有你们好看的!” 好急人忍不住破口大骂,一边骂一边威胁。 李若涟才不惯着,大手一挥道:“有一个算一个,敢嘴硬的,都给我打!” 这群上骂天,下骂地,中间骂空气的读书人,瞬间慌了神,乖乖闭了嘴,一个个吓得大气不敢出。 也不知过了多久,一阵整齐的步伐从远处传来,众人循声望去,只见远处龙旗招展。 随即,沿途百姓齐刷刷跪下,山呼海啸般的“万岁”声响起。 不久后,崇祯下了龙撵,他面色冷峻道:“除了集会的学子,其他人都起来!” 跪着的数百学子像是被一只无形的大手攥住,心中猛得一紧。 崇祯几步走到学子跟前:“谁组织的集会?” “学生江南贡生周钟,参见陛下!” 一个年轻学子跪在地上,虽有些紧张,但仍努力挺直了腰板。 “为何要集会?” 崇祯帝盯着周钟,似乎在看死人。 这人是复社成员,明亡后投降李自成,为大顺撰写檄文,极力贬低皇族而献媚。 到了这份上,周钟也豁出去了,他一咬牙,满脸激愤道:“我等为钱公鸣不平,劝陛下亲贤臣远小人,以保我大明江山社稷!如今朝堂奸佞当道,忠臣蒙冤,陛下若再不听劝,大明危矣!” 第19章 录音笔 “放肆!” 李若琏怒喝一声,一个健步冲过去,伸手抓住了周钟的领子,一把将他提起来。 周钟顿时脸色涨红,双手拼命抓着李若琏的右手,两脚在空中乱晃。 “李若琏,放他下来,让他继续说。朕倒是要听听,他怎么为钱谦益鸣不平的。” 李若琏手一松,直接将周钟掼到地上,强烈窒息感让周钟好一会儿才缓过劲来。 周钟喘着粗气,继续道:“陛下,钱公清廉,您为何无端将钱公抄家下狱?如此忠良,您都要惩处,以后谁还敢直言进谏,救大明,分圣忧?” “亲贤臣,远小人?谁是贤臣,钱谦益吗?笑话,钱谦益就是个外君子内小人、道貌傲然、表里不一的衣冠禽兽。” 这话瞬间激怒了数百名书生,但看到锦衣卫手中的长刀,他们一个个敢怒不敢言。 “行了,朕也懒得跟你们废话。” 崇祯盯着周钟道,“说,此次集会,谁在背后指使?” 周钟自然不会说,梗着脖子较劲。 崇祯脸色一沉,冷冷道,“李若琏,赏周钟五十棍,朕倒要看看,他的脊梁骨是不是和他的嘴一样硬!” 李若琏手一挥,几个锦衣卫如狼似虎般冲进去,扭住周钟拉过来,按住就打。 “陛下,大明律有规定,不得对有功名的学子动刑!” “陛下三思,大明律有令,若是学子犯错,需通知当地儒学提举司处置。” “······” 学子纷纷喊叫。 “住口!” 崇祯大喝一声,“传朕旨意,革去周钟功名,永不得参加科举。李若琏,谁再多嘴,与周钟同罪。” “是!” 学子们再都不敢出声,静静看着周钟被打。 “陛下饶命,我招,是钱公,钱公让我们这么做的······” 周钟吃不住打,有气无力求饶。 崇祯冷喝道:“钱公是谁?” 周钟忙道:“回陛下,是钱谦益。是他撺掇我们集会闹事,想给陛下施加压力,撤回增加商税的命令。” 接着,他把钱谦益打着保护读书权益的旗号,如何煽动众学子的事说了一遍。 崇祯冷哼一声:“钱谦益在牢中,他怎能隔空指挥,组织你们今天闹事?” 周钟吓得一哆嗦:“是礼部员外郎梁兆阳,昨天他拍着胸脯保证,今天闹事不会有事。因为官员在朝堂,商人在顺天府同时闹,陛下一定会妥协······” “都听到了?” 崇祯怒喝一声,“跟朕讲大明律,你们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己,配吗?一边享受着朝廷的福利,一边却践踏朝廷和朕的尊严,你们这群喂不熟的白眼狼!” “朕问你们,边关将士浴血奋战的时候,你们在干嘛?” “灾民流离失所,饿殍遍野,甚至易子而食的时候,你们又在干嘛?” “你们不关心百姓死活,不操心社稷存亡,却拿着朝廷给的特权和俸禄聚众闹事,不是白眼狼是什么?” “没有前线将士的拼杀,没有百姓的供养,没有朝廷的恩赐,你们能有机会读书?” “不研习经典,不思报国,却一心结党营私、攀附权贵,这样的人,还配叫读书人?” “要是让你们进了官场,大明迟早得亡!传朕旨意,把这些学子的功名全给朕革了!” 想到几年后,这里近一半的学子投降了建奴,崇祯恨不得将他们点了天灯。 “陛下,您不能这样······” 有学子壮着胆子想求饶。 “闭嘴!” 崇祯直接打断,冷喝道,“朕给过你们机会,是你们自己不珍惜。现在想求饶,晚了!” “李若涟,所有人都押入锦衣卫大牢,严刑拷打。要是有人敢反抗,格杀勿论!” 这一声令下,周钟和众学子吓得脸色惨白,浑身直哆嗦。 “还有,你将周钟带到御门,朕还要用他处理朝堂的事。” 说完,崇祯登上龙辇,回去早朝。 ······ “诸位爱卿,咱们接着早朝,先处理弹劾三位国丈的事。既然三个国丈都喊冤,那就让锦衣卫去府上搜。搜出来就是铁证,搜不出来就是诬陷,三位觉得咋样?” 崇祯目光如鹰,扫视着三位国丈。 三位国丈都觉得崇祯不过是做做样子,毕竟他们是老丈人,皇帝怎会真把自己下狱呢? 于是,三人满脸堆笑,顺着崇祯的话说道:“陛下英明,臣等愿意配合锦衣卫搜查。” 随后,崇祯转向周钟,似笑非笑道:“你把今天的事,详细说一遍。” 周钟哪敢怠慢,忙指认礼部员外郎梁兆阳,又指认吏部郎中孙承泽,信誓旦旦说他俩在钱谦益入狱后,不停地鼓动学子闹事。 崇祯冷哼一声,眼神如刀,直刺梁、孙二人。 这两人早就上了必杀名单。 在原史中,京城破后,梁兆阳投降李自成,肉麻地吹捧李自成堪比尧舜。 孙承泽更绝,先降李自成,又降满清,还参与编修《明史》,把大明黑得一无是处,使劲美化建奴。 “陛下,臣冤枉啊!” 梁兆阳和孙承泽吓得脸色煞白,双腿一软,跪在地上大喊冤枉。 崇祯冷笑道:“你们要是承认了,朕还高看你们一眼。事到如今,居然还敢狡辩,真是厚颜无耻!王承恩,把包拿过来。” 王承恩赶忙递上一个包,崇祯打开包,翻找了片刻,拿出一个录音笔,冷冷道:“都听听,这是谁的声音。” 录音笔里,梁兆阳和孙承泽慷慨激昂的演讲声,夹杂着学子们热血沸腾的回应声,瞬间在朝堂上回荡。 二人听到自己的声音,顿时瘫软在地。 他们清楚,学子中肯定有皇帝的密探。 但如今证据确凿,再怎么狡辩也没用了,只能跪在地上,磕头如捣蒜,大声求饶。 众人纷纷投来好奇的目光,交头接耳,不知道这是个什么玩意儿,怎么会传出人的声音。 其实,录音笔已成为谛听暑情报员的必备神器,可惜现在商城里还没有录像设备,不然有视频看就热闹了。 “周钟蛊惑学子妄议朝政,意图谋反,来人,把他拉出去杖毙!” 崇祯一声令下,几个侍卫冲上来,架起周钟就往外拖。 第20章 朕只认一个党,那就是帝党 周钟吓得屎尿失禁,拼命挣扎,声嘶力竭地喊道:“陛下饶命啊!陛下饶命啊!” 可崇祯铁了心,哪会听他求饶。 不一会儿,外面传来周钟的惨叫声,不久后没了动静。 “平日里一个个都把大明忠臣挂在嘴边,谁知背地里全给朕使绊子。” 崇祯踱步到平台边上,目光如炬,扫视着众人,“朕看在君臣情分上,本想放你们一马,可有些人得寸进尺,不把大明折腾亡国不罢休。既然赶着找死,朕就成全你们!” 大臣们听了,脸色惨白,像见了鬼似的。 不少人双腿发软,心里默默祈祷,千万别查到自己头上。 “事到如今,朕跟你们摊牌,朕早派了密探监视你们。你们一个个在朝堂上装模作样表忠心,但下朝后却做着挖朝廷墙脚的事,这样的人还有脸说忠心耿耿?” 崇祯冷笑一声,又打开录音笔,“好,咱们再听几段对话。” “坦公,钱公被崇祯小儿押入诏狱,咱们必须想办法救出来,不能开这个头,一定要和崇祯小儿斗到底。” “孝升,这里虽然没有外人,但还是称陛下为好。” “怕个甚?崇祯就是一黄口小儿,我第一个不服他。他这皇位不想做,咱们就换个人做······” “黎子方,慎言!咱们还是商量怎么营救钱公······” 录音放完,涉及到的十几个官员跪倒在地。 崇祯眼中满是厌恶。 兵部侍郎张缙彦,先投降李自成,后辗转降建奴,官至工部侍郎。 兵科给事中龚鼎孳,投降大顺,后又降建奴,成为清初“江左三大家”之一,仕途显赫。 监察御史黎志升,投降后积极为大顺政权效力。 ······ 这些人在他眼里,全是死人。 “朕知道,你们又要喊冤,那就都看看,到底冤不冤!” 崇祯脸色阴沉,将包中的纸张全掏出来,走到平台边缘,抬手狠狠一扬。 纸张如雪花般在空中飞舞,恰似一张张催命符,悠悠飘落在地。 大臣们哆嗦着弯腰捡起来。 待看清内容时,所有人脑中直嗡嗡,后背瞬间浸湿。 纸张上记录着某个官员贪赃枉法的罪证,桩桩件件,详尽无比。 想想真是可笑。 他们勾结商人、学子四处兴风作浪,可在谛听暑面前,就是透明人。 崇祯端坐龙椅,鹰隼般扫视众人,冷冷开口:“你们一个个简直就是饕餮,什么都敢往下吞。吃百姓、吃商人,甚至还算计着吃朕。锅让朕来背,好处你们全捞去,居然还有脸喊冤?你们告诉朕,朕有什么理由让你们留在朝堂?” 听到皇帝这番训斥,大臣们身子抖得更厉害了,却仍有人心存侥幸,壮着胆子说道:“陛下,这里面必定有什么误会,臣等对陛下的旨意,向来都是坚决执行的!” “陛下,臣等为大明出生入死,就算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啊,还望陛下念在往日情分,从轻发落。” 朱由检再次冷笑道:“好一个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居然想用这招,来道德绑架朕?告诉你们,没门!你们的罪证可不止这些,录音笔里,其他罪臣的供状上,还有更多。你们就去诏狱里好好反省!李若琏!” “臣在!” 锦衣卫指挥使李若琏迈步向前。 崇祯拿起一份名单,往地上一扔,恶狠狠道:“按照这个名单抓人、抄家,罪证朕一会儿派人送过去。朕只给你七天时间,让他们把所有罪行都交代清楚!” “臣遵旨!” 李若琏领命,大喝一声,数十名锦衣卫如狼似虎般涌入大殿。 他每念一个名字,锦衣卫就上前将官员控制,扒下官服,扭到殿外跪下,统一看管。 “请陛下再给臣等一次机会,臣等一定为大明肝脑涂地,死而后已!” “臣愿捐出所有银子和家产,请陛下饶命!” “陛下,这么多官员入狱,大明朝堂就会瘫痪,请陛下三思!” “······” 被捕官员声泪俱下,不断求饶。 崇祯坐双手抱胸,满脸不屑。 一切都是你们咎由自取,朕岂能容一群祸国殃民的叛徒苟活。 杀光你们,钱就是朕的。 至于朝堂瘫痪,永远都不会出现。 朕有商城,随时都能填补政务人才。 反倒是杀光这群贪官污吏,大明将会更富裕,政务更畅通。 “大伴,侧门外有一百三十人,给朕带进来。” “是。” 王承恩奉命出去,不一会儿,一百三十名政务人才鱼贯而入,恭敬行礼:“臣等参见陛下!” “平身!” 崇祯扫视众人,“朕让你们顶替这些贪官的空缺,你们能否做好大明的政务?” “臣等早已做好准备,愿为陛下赴汤蹈火,为大明鞠躬尽瘁!” 看到这一幕,刚刚还拿朝堂瘫痪说事的官员们,瞬间呆若木鸡,脸上写满了绝望。 这时,张缙彦心有不甘,发出最后的质问:“陛下,您一口气处置这么多官员,就不怕天下人说您是暴君吗?” 崇祯猛地起身,怒目圆睁:“暴君?当初太祖杀了那么多贪官污吏,可曾有人说他是暴君?朕觉得,杀了你们这群蛀虫,大明才会越来越好!只要大明民富国强,朕根本不在乎别人怎么说。统统带走!” 随着崇祯一声令下,抓捕行动愈发迅速。 不一会儿,大殿内就只剩下百余官员。 崇祯平复了一下情绪,目光落在内阁首辅刘宇亮身上:“刘首辅。” 刘宇亮赶忙出班,躬身行礼:“臣在。” 崇祯吩咐道:“这一百三十人,都精通政务。前面三十人能力出众,可安排在重要职位上。其余人能力也不差,你妥善安排,填补官员空缺。” “臣······” 刘宇亮微微皱眉,面露难色,明显有抵触。 “首辅的意思是朕如此做不合规矩?” 崇祯一拍龙椅,厉声喝道,“大明如今已到生死存亡之际,掣肘的事以后不许再出现。今天朕把话撂这儿,以后朕的规矩就是规矩,不容置疑! 大明不缺当官的人,像这样的政务人才,要多少朕就有多少。以后朝堂大臣,必须紧紧团结在朕身边,齐心协力,建设大明。不管是东林党,还是齐党、晋党,朕只认一个党,那就是帝党!” 第21章 守财奴 刘宇亮被这突如其来的怒喝吓得浑身一颤,连忙道:“臣遵旨!” 崇祯扫视着其余大臣,语气稍微缓和:“今天被带走的官员,都是大明的蛀虫。你们能留下来,还算对大明忠心耿耿,没干出多少祸国殃民的事。朕会重用你们,但你们要引以为戒,千万别重蹈覆辙。” 大臣们松了口气,纷纷高呼:“臣等恭谢圣恩!定当鞠躬尽瘁,死而后已!” 崇祯神色凝重:“大明如今危机四伏,困境重重,一味仁慈救不了大明。只有雷霆手段,方能救万民于水火。朕在此立誓,两年内恢复大明巅峰,两年后超越往昔,让大明江山永固!” “陛下圣明!” “陛下雷霆举措,定能一扫阴霾,重塑我大明清正乾坤。” “往昔太祖凭雄才大略开创基业,如今陛下以决然魄力整治朝纲。实乃我大明臣民之幸,江山社稷之福!” “······” 一阵颂圣声响起。 崇祯懒得听吹捧,摆摆手打断,负手起身,豪情万丈道:“朕既承祖宗基业,自当殚精竭虑,挽狂澜于既倒。眼下,内有贪官污吏侵蚀朝堂,外有强敌环伺边疆,然朕绝不退缩! 往后,朕将推行系列新政,革新吏治,轻徭薄赋,让百姓安居乐业;整肃军备,厉兵秣马,使外敌不敢来犯。朕定要恢复我大明的繁荣盛景,再造一个河清海晏、万邦来朝的太平盛世,让我大明的光辉,永耀千秋!” 殿内众人热血沸腾,高呼万岁,声浪久久回荡不熄。 ······ 周府被锦衣卫团团围住,飞鱼服泛着冷冽的光,让人不寒而栗。 府内,锦衣卫机警若猎犬,不放过任何可疑处,不听任何劝阻,把周府翻了个底朝天。 这哪像是搜查,分明就是抄家。 “几位国舅爷,这些锦衣卫简直就是恶狼,太残暴了,压根儿没把国丈放在眼里!” 老管家挨了锦衣卫巴掌心中不忿,一路小跑过来禀报大国舅周鉴,进门后故意踉跄倒地,将悲愤情绪拉满。 周鉴正与弟弟周铎、周铨饮酒,听到管家的话,手中酒杯重重磕在桌上,酒液溅出。 “陛下不过是做做样子,给周府洗脱嫌疑,这帮狗东西竟拿着鸡毛当令箭,简直不知死活!” 周鉴勃然大怒,早将周奎叮嘱他们,不要和锦衣卫起冲突的话,抛到了九霄云外,带着俩弟弟怒冲冲出门。 “狗东西!都睁开你们的狗眼看清楚,这是哪里?家父乃当朝国丈,我妹妹是大明皇后,岂容尔等撒野!” “你们这些贱胚子,竟敢在国丈府撒野,是嫌命太长了?本国舅这就去禀报陛下,砍了你们的脑袋,诛你们九族!” “滚出去,立刻滚!本国舅的忍耐是有限度的!” 三人见到正在搜查的锦衣卫,跳脚大骂。 这些年,他们靠着国舅爷的身份,压根没把任何人放在眼里,自然也不会意识到今天事情的严重性。 带头的百户李雄,冷笑着打断道:“几位国舅,你们说的这些,我们都清楚。可你们想过没,要是没有陛下的旨意,我们怎会大张旗鼓搜查?” “你这个狗东西,肯定是假传圣旨。” 周鉴没想到,一个小小的百户竟敢反驳他,气得七窍生烟,手指几乎戳到李雄脸上,“陛下让你们来搜查,不过是做做样子,好给百官一个交代。谁知你这不知死活的东西,竟如此放肆!” “大胆,竟敢妄揣圣意?拿下,掌嘴!” 李雄一挥手,几个锦衣卫饿虎扑食般冲过去,将周鉴等三人死死按住,“啪啪”就是几个大嘴巴子。 “你们这些狗东西,一个都别想好过,我要见陛下,我要见皇后······” 三兄弟哪受过这等气,嘴里还在骂骂咧咧。 李雄使了个眼色,锦衣卫顿时拳脚相加,打得哭爹喊娘,三人顿时老实了。 就在这时,一名锦衣卫急匆匆跑来:“李百户,那道墙内似乎有藏货,金属探测器有反应。” “拆墙!” 李雄当机立断。 锦衣卫瞬变拆迁队,抄起工具开始拆墙。 没一会儿,墙内的夹层露出来,里面整整齐齐码着银锭,在阳光的映照下,白花花耀眼。 紧接着,拆了几个柱子,又搜出数万两银子。 ······ “千户大人,据周府下人交代,这座假山和这片花草地是不久前建的。” 千户王猛浓眉一皱,大手一挥:“拆假山,挖草地,掘土三尺。” 锦衣卫立刻动手。 “住手!快住手!” 伴随着一声焦急的呼喊,周奎拄着拐杖,跌跌撞撞跑过来。 这些地方都埋了大量银子,他必须死命阻止。 王猛忙向周奎拱手:“小人奉圣命前来搜查,请国丈不要为难小人。” “你这贼配军,竟敢乱拆我家,等我进宫,告诉陛下此事,定让你死无葬身之地。说,你叫什么名字?” 周奎大声恐吓,随后坐到假山上,愤愤道,“想要拆假山,先从老夫身上踏过去。” 王猛明白了,下面肯定有货。 “国丈欲寻短见,赶快救他!” 王猛大喊一声,几个锦衣卫上去,不由分说架起周奎就走。 “你好大胆子,竟然敢控制当朝国丈,我跟你拼了······” 老管家见表忠心的时候到了,猛地扑向王猛。 “呛!” 刀光一闪,老管家身首异处。 王猛将刀归鞘,冷冷道:“某乃锦衣卫千户王猛,国丈自管去告御状,陛下怪罪下来,某一力承担。但现在谁再阻拦,他就是榜样······动手!” 果然,在下面挖出了大量银子,粗略估算,接近三百万两。 看着一箱箱银子被抬走,周奎瘫坐在地,捶胸顿足:“我的心肝啊······” ······ “陛下开恩啊!老臣积攒半生的积蓄,陛下要是没收了,老臣真是生不如死啊!” “求陛下看在我女儿份上,放过老臣!这些可都是臣的血汗钱呐!” 周奎跪地哀求,如丧考妣。 第22章 请君入瓮 崇祯冷笑道:“国丈言重了,朕怎会没收你的家产?只是朕记得,前天你在朝堂说过,家中贫寒,无钱可用,还一度向周皇后借钱度日。还说让锦衣卫去搜,若搜出一两多余的银子,甘愿受任何处罚。 可今日这些银子又是从何而来?是偷的?抢的?还是贪墨来的?你可以不说,但诏狱有的是办法让你开口,你要不要试试?” 听到诏狱二字,周奎浑身一颤。 诏狱就是人间地狱,进去就别想完好无损地出来。 “陛下,纵使老臣有万贯家财,那也是受皇家赏赐而来,哪来的贪腐之说?” 周奎这话很有水平,一下子堵住了崇祯的嘴。 崇祯突然起身,缓缓走到周奎面前,声音冰冷道:“既然国丈说这些银子都是皇家赏赐,那朕就不客气了。如今皇家有难,正是用钱之际,朕以天子之名,暂且收回这些赏赐。等朝廷富裕了,加倍奉还。” 周奎猛地抬起头,瞪大了眼睛,一脸不可置信。 皇帝居然比他更不要脸。 “这······陛下乃天子,怎能出尔反尔?赏赐的东西,就如泼出去的水,哪有收回的道理?” “朕的话就是道理!” 见周奎得寸进尺,崇祯脸色愈发阴沉,眼中闪过一丝杀意。 如果不是看在周皇后的面子,顾及以孝治国的根本,他恨不得现在就砍了周奎。 “陛下现在就将老臣押进诏狱,老臣不活啦!” 周奎爱财如命,这么多银子被皇帝抢走,他实在心疼得要死,开始撒泼。 他算定崇祯不敢把他下诏狱。 大明以孝治国,只要他没做谋逆之事,崇祯就不能把他送进诏狱。 崇祯杀意更浓,他俯下身,低声道:“朕不是不敢杀你,东厂和锦衣卫有的是手段,让你悄无声息地消失在这世上。朕以前留你一条命,不过是不想让皇后伤心罢了。” 听到崇祯满是杀意的话,周奎浑身发抖。 嘴唇动了动,却愣是一个字也蹦不出来。 用衣袖胡乱擦了擦眼泪,望着眼前这个既熟悉又陌生的皇帝,恐惧如潮涌。 以前留我一条命,以后呢? 陛下莫不是动了杀心? “交出藏匿的所有银两,朕可以让周府继续存在,否则,片瓦不存。” 崇祯的声音愈发冰冷,“别把希望寄托在你女儿身上,这皇后之位,她能坐,别人也能坐。” “还有,朕掐指一算,后天一大早,周府会传来国丈周奎病逝的消息。” 崇祯背过身去,声音冰冷如霜,仿佛多看周奎一眼都嫌脏。 周奎瘫坐在地,如坠冰窖。 皇帝果然对他起了杀心,可他就贪了点钱,至于吗? “陛下饶命,看在皇后份上,饶了老臣这一回……” 周奎声泪俱下,苦苦哀求。 “滚!再敢多嘴一句,周氏一族将不复存在!” 崇祯猛然转身,眼中怒火熊熊,似乎要把周奎烧成灰烬。 他脑中全是这位岳丈的可耻行为:降闯贼、降建奴,甚至亲手把三个外孙、一个外孙女送到敌人手里······若不是抄家灭族会影响到皇后,他早就把周奎满门给灭了。 让周奎一人去死,已是给周家最大的体面。 周奎知道大势已去,失魂落魄地离开了皇宫。 ······ 顺天府衙内,府尹陈敬之端坐在公案后,眯起眼睛,审视着堂下两具血迹斑斑的尸体,以及七八个义愤填膺的伤者,冷声道:“堂下下跪何人?有何冤屈?” “草民万源粮栈东家孙鹤年。” 孙鹤年身着素服,眼眶泛红,大声哭喊道,“府尹大人,锦衣卫草菅人命,您可得为草民做主啊!草民按数缴纳商税,他们竟无故抬高税额,稍稍理论几句,他们便痛下杀手。可怜我两个伙计当场咽气,七八个人被打得只剩半口气。这朗朗乾坤,怎能任由他们胡作非为,还有没有王法了?” 陈敬之暗自冷笑。 要不是陛下派谛听署送来密报,他差点就信了孙鹤年的鬼话。 他拿起讼状,随意扫了几眼,突然一拍惊堂木,厉声喝道:“孙鹤年,你所呈讼状,所言可属实?” 孙鹤年吓得猛地一抖,忙信誓旦旦道:“大人,草民若有半句假话,天打五雷轰!” 陈敬之盯着孙鹤年,阴森森直笑。 尔等谋划得滴水不漏,在陛下眼里,却跟筛子似的。 陛下派人誊抄讼状,然后送到谛听署。 谛听署又依据讼状,把打探到的密报分类送到顺天府。 “孙鹤年,你且听听这是什么?” 陈敬之一挥手,他身后的谛听署百户立刻拿出标记好的录音笔,按下播放键。 “周大人,崇祯新征商税,拿咱们的血汗钱填补他的窟窿,实在太气人了。咱们得想个办法,逼崇祯取消商税。” “是啊!凭什么咱们辛苦赚的钱,都进了崇祯的腰包。” 孙鹤年听到自己谄媚的声音,先是一愣,紧接着瞳孔骤缩,冷汗直冒。 这可是他们和官员密谋时的对话,官府怎么会有录音? 还没等他回过神来,录音笔里又传出周延儒的声音:“依我之见,你们找几个死士,扮作仆人,故意去和锦衣卫起冲突,让锦衣卫打死几个,咱们就借机煽动舆论。到时候崇祯焦头烂额,自然会取消商税。” “对,崇祯刚愎自用,咱们就利用这点,让他成为众矢之的,看他不取消商税,还怎么有脸在这皇位上坐下去!” 录音内容还在继续,孙鹤年已经听不下去了,像死尸一样瘫软在地。 随后,百户又打开另一个录音笔。 “李大人放心,事情已安排妥当,等会儿咱们就抬着尸体去击鼓喊冤。只要闹到六部九卿都知晓,崇祯小儿还不乖乖废除商税。” “几位大人妙计!等百姓都知道锦衣卫滥杀无辜,还怕崇祯不就范?” 录音里对皇帝各种不堪入耳的辱骂声,惊得三班衙役面面相觑。 听过一遍的陈敬之,也被气得拍案而起:“尔等放肆!竟敢谤议陛下,罪该万死!” 第23章 今生绝不负卿 听完录音,陈敬之甩出一叠罪状,怒喝道:“孙鹤年,你囤积粮食,哄抬物价。还勾结官员,妄图搞垮皇上开设的平价粮行,究竟有何居心?” 此刻,孙鹤年和一众伙计吓得缩成一团。 “大人饶命!” 孙鹤年磕头如捣蒜,前额很快渗出血来,“都是官员们逼草民做的,他们说只要搞垮平价粮行,就能独占京畿粮市······” 陈敬之懒得听他狡辩,此人明显是贱骨头,最善避重就轻,不用重刑,听不到实话。 “来人,将此贼拉下去大刑伺候!” 陈敬之掷下刑签,衙役们立刻上前,把孙鹤年拖到堂外。 一顿板子下去,孙鹤年大喊:“别打了,我招,我招······” 拖进堂来,孙鹤年竹筒倒豆子,不仅详细地交代了这次的阴谋,还把几年来的恶行一股脑儿都招供。 “将他们全部押入大牢,带第二拨告状的商人进来!” “是!” 陈敬之看着手中证据,心中对皇帝的敬畏又多了几分。 这群商人集体来顺天府发难,却如入瓮老鳖,一个都跑不了。 京城一切都在陛下的掌控之中。 他得尽心竭力,争取赢得陛下青睐。 ······ “陛下,周皇后求见。” 崇祯闻言,搁下朱笔,眉宇稍皱。 不用想,皇后此时来,肯定是周奎在背后作妖。 不过,这些时日忙于国事,许久没去坤宁宫了,崇祯心里不由泛起一丝愧疚。 他当即起身,亲自去迎。 周皇后身形清瘦,五官精致如画,一身素白裙衫,更衬出她端庄典雅的国母气质。 瞧见崇祯亲迎,周皇后莲步轻移,福身行礼:“陛下,你瘦了。” 崇祯上前,握住妻子柔若无骨的手,语气里满是歉意:“这些日子忙,是朕疏忽了你。” 后宫佳丽十余,崇祯最宠周皇后。 从信王时便是如此。 崇祯携妻入殿,宫女鱼贯而入,摆上汤瓮碗筷后,悄然退下。 周皇后亲自拿起汤勺,动作轻柔给崇祯盛上一碗热气腾腾的汤羹,香气瞬间弥漫殿内。 “陛下日夜操劳,臣妾特意炖了这汤,您趁热喝,也好补补身子。” 她声音温婉,眉眼间尽是关切。 崇祯接过汤碗,暖意从掌心直抵心底,感动不已:“皇后如此体贴,朕何德何能······” 刚喝了两口,就见周皇后眼眶微红,盈盈拜倒。 周皇后眼眶微红,盈盈拜倒:“陛下,臣妾有一事相求。” 崇祯心中一紧,隐隐有不好的预感,放下汤碗道:“皇后但说无妨。” “陛下,臣妾知父亲行事有失妥当,想来是他年纪大了,一时糊涂。念在臣妾侍奉陛下多年,求陛下网开一面,饶他这一回!” 周皇后声音哽咽,泪水在眼眶里打转,脸上满是哀求。 崇祯脸色骤变,原本温和的眼神瞬间冷冽如霜。 他强忍怒火,让王承恩拿来卷宗和录音笔。 卷宗里,详细记录着周奎贪赃枉法的种种恶行,录音中更是多有对崇祯各种大不敬的言语。 周皇后仍不死心,伏地痛哭,言语中竟带了几分怨怼:“陛下,如今大明江山风雨飘摇,您却接连将大臣下狱,现在还要对皇亲国戚动手,长此以往,谁的心不寒啊!而且,以后您能依仗的只有皇亲国戚,如此行事,无疑自断后路······” “住口!” 崇祯气得浑身发抖,手指着周皇后,半天说不出话来。 许久,他咬着牙,一字一顿下令:“皇后失德,后宫干政!即日起,收回皇后策宝,禁足坤宁宫反省。非朕宣召,不得踏出宫门半步,任何人不得探视!” 周皇后没有想到崇祯如此绝情,瘫坐在地,眼神空洞,仿佛失去了所有力气,到嘴边的话,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在宫女的搀扶下,才失魂落魄地离去。 崇祯望着妻子离去的背影,心里五味杂陈。 但他知道,作为皇帝,有些事不得不做。 心中喃喃道:“先委屈你几日,等一切尘埃落定,朕亲自接你出来。前世你与朕为社稷殉命,今生朕必不负卿,周氏永远是朕唯一的皇后。” 少顷,崇祯平复情绪,召来李若琏。 “周奎贪腐悖逆,罪无可恕。朕命你即刻带人抄了周府,将周奎父子押入诏狱。” “臣遵命!” 李若琏领命而去。 崇祯脸色阴沉走出大殿,仰头伫立,心里暗道:“朕已经给了周家最体面的惩罚,既然周奎作妖,那就让周家彻底消失!” ······ 京城大街上,百姓们炸开了锅。 “听说了吗?陛下这次动真格的了,先是整治满朝文武,现在又对奸商下手了!” “万源粮栈的孙鹤年,同德米号的驴脸王伯庸,永丰粮行的周明远,还有巴鹏······这么多人,牢房都快装不下了?” “操那闲心干嘛!这些贪官奸商没少祸害咱们,就该抓起来砍头,陛下这做法太解气了!” “就是,三个国丈都抄家了,这些贪官奸商肯定也跑不了。” “陛下圣明,除掉这些祸害,京城就能安稳了。” 百姓们兴奋不已,对他们来说,除掉这些蛀虫,就是看到了希望。 更何况,皇帝在惩治贪官奸商的同时,还推出平价粮食,救济灾民。 这更让他们看到了曙光。 这时,有人大喊:“快去买粮,平价粮行的米又便宜了!” 百姓们一听,纷纷朝平价粮行跑去。 ······ 之前充值的 1000万元宝已经花光,朱由检毫不犹豫又充值了三千万两银子。 这次抄贪官奸商,收获颇丰,一共抄到白银五千多万两,还有数不清的粮田财帛,字画古董,充值自然也出手阔绰。 “充值成功,欢迎宿主消费。” 随即系统面板跳了出来。 【宿主:朱由检】 【元宝:万】 【经验值:万】 【至尊消费商城:初级(\/)】 “购买五万骑兵,五万骑兵套装。五百初级骑兵指挥官,五十中级骑兵指挥官,五个高级骑兵指挥官,一个神级骑兵指挥官。” 崇祯下了大单,连同指挥官的装备,一口气花费万元宝。 这五万骑兵,是他给八大晋商准备的“大礼”。 大明一直对建奴实施物资封锁,建奴极缺铁器、粮食、盐等战略物资,他们只能高价暗中收购。 八大晋商看到其中暴利,不顾朝廷禁令,私下为建奴提供大量的生活和军用物资,甚至泄露军事情报。 这不仅缓解了建奴物资短缺的困境,还加速了大明的灭亡。 清军入关后,顺治为表彰他们的“功劳”,将八大晋商召入京城,便殿赐宴,入籍内务府,封为皇商,给了别的商人无法享有的政治特权。 如今松锦战役已经打响,灭了八大晋商,就等于打断了建奴的一条腿,能大大缓解锦州城的压力。 崇祯冷笑。 范永斗、王登库、靳良玉、王大宇、梁嘉宾、田生兰、翟堂、黄云发,你们的债该还了。 第24章 突袭张家口 “系统,投放神级骑兵指挥官。” 刹那间,一道光芒闪过,一位威风凛凛的将军出现在眼前。 此人八尺有余,面庞刚毅,浓眉如刀,眸似寒星,泛出一股霸气。 “臣参加陛下。”将领单膝跪地,声如洪钟。 第一次购买神级人物,朱由检也有点小兴奋,忍不住多看了几眼。 “起来。” “谢陛下!” “朕赐你朱姓,名全。朕命你率五万骑兵前往山西,捉拿八大晋商,并将他们灭族!” 朱全猛地抬起头,眼中闪烁着兴奋的光芒,双手抱拳,高声应道:“臣朱全定不辜负陛下重托!定将八大晋商连根拔起!” “这是八家的族人名单,进入山西境内,会有谛听署的人和你接头,送上近期消息。这次行动一定要快如闪电,绝不能让他们得到消息,带着物资投奔建奴!” 崇祯说着,将早已准备好的一份密封的名单递给朱全。 朱全双手接过名单,小心翼翼地收好,朗声道:“陛下放心,臣必定马不停蹄,以雷霆之势完成任务,若有闪失,提头来见!” “你拿着朕的金牌,朕赐予你先斩后奏的特权。你出阜成门,往西走二十里,五万骑兵在那儿等你。还有,当地官员或军官若阻拦,不必理会,直接斩杀!” 崇祯说着,将金牌递给朱全。 “臣遵旨。” 朱全双手接过金牌,躬身行礼。 随后,他转身大步离去。 崇祯望着朱全离去的背影,冷哼一声:“八大晋商,朕跟你们的账,终于要清算了,这次朕要你们全族赎罪!” “购买三万骑兵及套装,三百初级骑兵指挥官,三十中级指挥官,三名高级骑兵指挥官······” 崇祯又开始购买,骑兵、步兵各买三万,锦衣卫、情报员各一万。 随后他盯着商城道:“购买社长一人,总编五人,广告经理十人,发行经理十人,编辑十人,美编十人,校对十人,广告业务员一百,男女各一半,记者一百,男女各一半······” 崇祯打算办报社,用报纸控制舆论风向,重塑朝廷公信力,强化大明军民的凝聚力。 购买结束,面板再次跳出。 【宿主:朱由检】 【元宝:3739万】 【经验值:万】 【至尊消费商城:初级(\/)】 【背包:骑兵x,初级骑兵指挥x800,中级骑兵指挥x80,高级骑兵指挥x8;步兵x,初级步兵指挥x300,中级步兵指挥x30,高级步兵指挥x3;锦衣卫x,初级锦衣卫指挥x100,中级锦衣卫指挥x10;情报员x,初级情报员x100,中级情报员x10;社长x1,总编x5,广告经理x10,发行经理x10,编辑x10,美编x10,校对x10,男广告业务员x50,女广告业务员x50,男记者x50,女记者x50。】 这次,那些贪官奸商将无处遁形。 ······ 五万骑兵行进到张家口地界内,一斥候急匆匆来禀报:“将军,有几人自称是谛听署的,求见将军。” 朱全大手一挥:“带过来。” 只见为首一人,快步上前,拱手道:“谛听署百户王才,见过将军。” 说着,王才掏出腰牌递过去。 朱全接过腰牌,略略看了一眼,便相信他们确实是谛听署的人。 都是商城出品,能感受出那份气息。 王才压低声音,神色严肃道:“将军,今日八大晋商齐聚张家口堡范家大院,鬼鬼祟祟,像是在密谋什么。” 朱全不亏是神级指挥,当即有了决断。 “王康,你率五千骑兵奔赴东路,封锁大境门,切断晋商向蒙古方向逃窜的通道。” 王康双手抱拳,声如洪钟:“得令!末将定不辱使命!” “米尚忠,你率五千人马占据西路,突袭堡外铁匠营、马市口等处,收缴违禁物资。” 米尚忠高声应道:“遵令!” “秦斌,你率五千骑兵,携御赐特拘令,直接查封八大商号的账房与地窖。” 秦斌大声吼道:“末将遵命!” “东方明,你率五千骑兵,在宣府镇附近待命。总兵王朴要是率兵来救,务必拦住他!” 东方明抱拳行礼:“末将遵命!” “尔等记住,要是有人敢抵抗,格杀勿论!本将军率三万骑兵,直扑张家口堡,控制鼓楼制高点,逐街搜捕,将他们一网打尽。” 朱全扫视众人,高声下令:“迅速出发,两个时辰内,把堡内外围得水泄不通,连只苍蝇都别放走!” “是!” ······ 范家大院会客厅内。 作为八大晋商之首,范永斗意气风发,得意洋洋道:“诸位,今日把大家召集过来,是有一桩大买卖。这可是赚大钱的好机会!” 一听赚大钱三个字,几人眼中顿时冒出兴奋的光芒。 这些年,他们靠着贿赂朝堂和周边官员,在贸易场上为所欲为,完全不把朝廷的规矩放在眼里。 大明越衰败,他们捞的银子就越多,张家口堡内外的贸易市场,全被他们牢牢攥在手里,活脱脱的土皇帝。 不管是大明,还是后金、蒙古,他们都能攀上关系。 左右逢源,内外通吃,个个赚得盆满钵满。 范永斗清了清嗓子,继续道:“如今,后金十五万大军在锦州摆开阵势,看样子是要和大明决一死战。” “大明肯定不会轻易让出锦州,双方会拼个你死我活,粮草、物资、器械等的消耗,肯定像流水一样。能提供这么多物资的,除了咱们八家,还有谁?这次,咱们得狠狠宰他们一笔。” 众人纷纷点头,脸上露出贪婪的笑容。 范永斗又道:“这些年,大明军队被后金军打得丢盔弃甲,每次都是惨败。依我看,这次也不例外。后金野心勃勃,这正是咱们赚钱的好时机。就算把卖给后金的物资价格翻十倍,他们也得咬着牙买。” 在这些人眼里,根本没有家国民族,只有白花花的银子。 “管他谁输谁赢,咱们只要能赚钱就行。后金人要物资,大明军队更缺,咱们两边通吃!” 范永斗越说越激动,“我觉得后金实力更强,他们拿下了蒙古和高丽,皇太极还公然称帝,根本不把大明放在眼里。大家可得想清楚,站对队伍!” 实际上,范永斗早就在心里倒向后金,如今见大明日渐衰落,后金如日中天,更是铁了心要抱后金的大腿。 靳良玉赶紧附和:“范家主说得对!大明日落西山,没几天蹦跶头了。只要不影响咱们赚钱,天下换了主人又怎样!” 其他人也跟着纷纷表态,全然没有一丝家国情怀,眼里只有利益,毫无底线。 范永斗接着说:“我看呐,卖给大明和后金的货物,价格得区别对待。大明军队那边,价格随便涨;后金那边,涨个五倍就行,好让皇太极他们看到咱们的诚意。” 众人一听,纷纷叫好,这种勾当,他们早就轻车熟路。 ······ 张家口堡,守备署。 一个小兵慌慌张张跑进来,大喊道:“陈守备,大事不好!堡内外被朝廷大军围得水泄不通,咱们的防御岗哨,全换成他们的人了。将领很陌生,带头的朱将军正带着大队人马,赶往守备署······” 第25章 兵围范家大院 陈永福一听,脸色煞白,差点从椅子上摔下来。 “哪冒出来的朝廷大军?是宣府镇的吗?王总兵来了没?” 小兵摇摇头道:“小的不清楚,不过瞅这架势,不像边军。他们装备精良,清一色骑兵,好几万呢······” “好几万?宣府镇可养不起这么多骑兵。” 陈永福听后更慌了,想了想忙带着人出去迎接。 刚出衙署,就见朱全骑着高头大马,威风凛凛赶过来。 身后大军如潮,旌旗招展,刀枪林立,那气势,仿佛能把人吞了。 “下官张家口堡守备署守备陈永福,拜见朱将军!” 朱全居高临下,掏出御赐金牌,大声喝道:“本将奉旨捉拿通敌叛国的汉奸!如今堡内外已被封锁,任何人不得擅自出入。陈守备,带上你的人,随本将去拿人!” 陈永福结结巴巴道:“将军,您说的汉奸是谁啊?” “范永斗、王登库、靳良玉、王大宇、梁嘉宾、田生兰、翟堂、黄云发。” 朱全一字一顿,声音如雷。 陈永福一听,差点吓晕过去。 张家口的官员,哪个没拿过这八家的好处? 他自己也深陷其中。 可现在想通风报信,哪还来得及? 他硬着头皮,试图辩解:“朱将军,这里面恐怕有误会,他们都是本本分分的商人啊······” 朱全双眼一瞪,厉声喝道:“陈永福,你敢违抗陛下旨意?难不成你和这八大奸商有勾结?” 陈永福吓得一激灵,忙道:“哪能呢!下官这就传令。” “不必要了,你即刻带路,去范家大院。” 朱全一声令下,陈永福只能乖乖在前头带路。 ······ 张家口堡是宣府镇核心商埠,棋盘街、鼓楼西街是八大晋商商号与票号的密集区。 交易正热闹,突然密集的马蹄声响起。 众人抬头一看,不由大惊失色。 只见视线里全是骑兵,黑压压的一片,跟乌云似的。 “各位百姓莫慌!我们是大明骑兵,奉旨前来捉拿通敌叛国的汉奸。现在堡内外都已封锁,谁要是擅自进出,格杀勿论······” 百姓虽不知这些骑兵从哪儿冒出来的,但只要不是反贼或建奴,就不会祸害老百姓。 他们开始打量这些骑兵,全甲队伍,人人配有钢刀、火器,那气势,太震撼了。 “大明有这样的军队,还怕建奴?干就完了!” “通敌叛国的汉奸肯定是个大人物,不然陛下能派这么多兵来?” “说不定通敌的人多呢!” “······” 普通百姓没啥可担心的,可混在人群里的后金人、蒙古人就慌了神。 堡内外被团团围住,大明军队要清查通敌汉奸,他们可是大明的敌人,一旦被发现,就死定了。 不能坐以待毙,得趁乱赶紧跑。 “站住!鬼鬼祟祟干什么?尔等停下来接受检查!” “小的们是普通百姓,出来买点东西······” 这些人拼命狡辩,可长相和口音还是暴露了他们的身份。 “建奴还敢冒充大明百姓?拿下!” 随即,几个后金人抽出武器,想冲破牢笼。 骑兵果断开枪。 一时间,枪声大作,惨叫连连。 那几个后金人当场倒下。 随后,类似的冲突不断上演,有企图反抗的后金人和蒙古人,也有自恃有靠山的商人,最后都变成了一具具死尸。 ······ 范家大院里,范永斗等人正美滋滋地讨论着怎么大赚国难财。 突然,一个管事慌慌张张地冲进会客厅,气喘吁吁地说:“老爷,大事不好。一群军队把堡内外围了个严实,不允许任何人进出,说是要彻查通敌叛国的汉奸。这会儿一队人马奔着范家大院来了,是陈永福在带路······” “慌什么?” 范永斗故作镇定道,“这帮丘八肯定是找借口来敲诈钱财的,给他们点钱打发走算了。” 这种军队找借口敲诈的事,这些商人没少经历,所以也没太当回事。 范永星气恼道:“陈永福这厮,简直是喂不熟的白眼狼,拿了范家那么多好处,还不知足。三弟,我去看看,如果陈永福太过分,我不会给他好脸色的。” 范永斗忙叮嘱道:“二哥,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他要钱就给他,别坏了我们八家的好事。” “是!” 范永星虽是哥哥,可也得听家主弟弟的话。 他转身走出会客厅,带了几十个家丁,来到范家大院大门口。 “二爷,这次可能有些麻烦,乌泱泱一大片,至少有几万人马,一上来就杀了好些蒙古人、后金人,还有商人。我们恐怕要倒霉了······” 听到最新消息,范永星顿时慌了神。 “不可能,咱们这个地方,怎可能一下子来这么多军队?还敢杀后金人、蒙古人,他们吃了熊心豹子胆了?” 嘴上这么说,心里却怕得要命。 “把大门关了,搭梯子,上墙头。” 范家手眼通天,连首辅都支持他们。 要是被一群大头兵吓住,他这范二爷以后还怎么在张家口混? 不一会儿,范家大院就被骑兵围了个水泄不通。 范永星躲在墙头上,偷偷打量着外面的情况,心里直打鼓。 朱全骑在马上,冷冷道:“陈守备,喊门!” “范家人听着,速速打开大门,迎接朱将军!” 陈永福喊了一声,墙头上的范永星探出头来,满脸堆笑。 “陈大人,是不是有什么误会?范家是正经商人,每年为大明军队提供不少粮食和物资,您带军队来干啥?” 他壮着胆子,想弄清状况,“还请陈大人退去手下,进府坐下来谈,消除彼此误会。” 朱全在一旁,陈永福哪敢胡说,装出气呼呼的模样道:“少废话!本官让你打开大门,你听不懂吗?” “我们是大明忠心耿耿的商人,为朝廷出过不少力,你怎能兵围大院?我要见王总兵,我要去内阁告你们······” 范永星还道是宣府镇的兵,大声喊叫,企图用背后的官员来施压。 第26章 八大奸商覆灭 “少废话,立刻开门!你们范家做的那些腌臜事,本将军一清二楚。你们掌控各类贸易,给建奴和蒙古人输送各种物资,甚至泄露军情。为了那几两臭银子,连祖宗都能卖,还有脸在这儿装忠臣?” 朱全开口就是暴击,直接把范家的老底给掀了。 “将军,误会,误会啊!我们做的每一笔买卖,都有官府印章,都是合法生意。范家是爱国商人,哪能干那种大逆不道的事······” 范永星一听这话,顿时像只热锅上的蚂蚁,在墙头上慌乱辩解。 朱全懒得听他废话,厉声道:“住口!本将数到三,要是还不开门,就按反贼论处,统统枪杀!将士们,准备!” 看着黑洞洞的枪口对准自己,范永星十分担心,却想坚持不开门。 他赶紧派人去通知范永斗,自己则在墙头上硬着头皮拖延时间:“大人,您听我说,这事······” “三!” 朱全话音刚落,“砰砰砰”一阵枪响,子弹像雨点般窜上墙头。 范永星等人瞬间被打成筛子,血肉模糊地摔了下去。 这也太果决狠辣了! 陈永福当即目瞪口呆。 他在军中多年,见过不少铁血手段,却从未见过如此杀人不眨眼的狠角色。 紧接着,大门被撞开,明军如潮水般冲了进去。 范家数百家丁携刀弄棒迎上来,看到这架势,早吓得六神无主。 冲也不是,跑也不是。 明军可不管那么多,看到拿武器的、乱跑的,抬手就是一枪。 瞬间,范家大院内鸡飞狗跳,乱作一团。 ······ 八大晋商一个都没跑掉,全部被拘到军中关押。 顺带着,一场大抓捕开始了,八大晋商的爪牙,与其勾结的奸商等,一个接一个被抓捕。 这一抓就是一天一夜,整个张家口堡的人,都吓得大气都不敢出。 范家大院会客厅内,朱全翻看着送上来的通敌证据,嘴角浮起一丝冷笑。 范家的“万金账”,详细记录了他们跟后金和蒙古部落的交易,兵器数量、粮食价格、送了多少好处等等,一目了然。 王登库的“飞钱底簿”,清楚地显示了他们通过票号,向后金转移白银、粮食等物资的路径、数量。 黄云发的密信里,不仅有皇太极的战略动向,还有明军内部叛徒的名单。 这种证据还有好多,均铁证如山。 朱全心里清楚,陛下派他来,主要是铲除八大晋商,抄家灭族。 至于那些跟晋商勾结的官员,他无权处置。 只需要把证据带回京城交予陛下,他自会处理。 “朱将军,此次共抓捕人犯八千六百四十二人,击毙以两千三百二十七人。还有一些藏匿在别处,将士们正在追捕。” 建奴屡次入关,烧杀抢掠,上百万大明百姓惨遭毒手。 这些晋商以及其爪牙给建奴提供物资,简直罪大恶极,不杀不足以平民愤。 朱全听完汇报,沉声道:“乱世当用重典,当务之急是杀一儆百,凡是参与此事者,统统枪毙,抄没家产。只留下八大晋商,押往京城,请陛下处置。” “是!” 随即,任务到头,几位将领领命而去。 次日一早,朱全派一万骑兵押解人犯和财物回京。 陈永福亲率张家口堡守备署两千兵一同返京,他们又是拉车又是赶马,活脱脱成了苦力。 陈永福心里窝火,可又不敢吭声。 张家口堡是八大晋商的贸易中枢,但他们老家还有好多族人。 除恶务尽,这些人必须得到应有的报应。 朱全把剩余的四万骑兵分成八股,分别去介休、太原、大同、榆次、沂州等地,将八大晋商彻底抄家灭族。 ······ 介休张原村。 范明在孙子范三拔搀扶下,在院子里散步。 突然,范明右眼皮猛地跳个不停,他心里顿时涌起一股不祥的预感:“好几日了,你爹都没送书信来,我这心里慌得厉害。” “祖父,如今后金和朝廷在锦州打仗,父亲和大伯、二伯肯定在忙生意,忙完就会派人来报平安。” 范三拔忙安慰祖父。 范家干的可是掉脑袋的买卖,范明虽退居幕后,但他心里清楚,此事稍有不慎,整个家族就会万劫不复。 所以,他一直让张家口的三个儿子定期报平安,就为让他们谨记使得万年船。 “树大招风啊,我就怕他们行事不谨慎,遭来横祸······” 范明的话还没说完,管家慌慌张张跑过来:“老爷,大事不好!一队骑兵把村子包围了,还有一部分冲进咱们宅子了······” “三拔,扶我去看看。” 范明暗觉不妙。 难道自己家干的那些事,被朝廷发现了? 刚走到院中,就看到朱全骑着高头大马,威风凛凛立在那儿。 范明强装镇定,拱手赔笑道:“老夫范明,见过将军。不知将军今日大驾光临,所为何事?” 朱全冷声问道:“你可是范永斗之父范明?” “正是。” 范明心中忐忑,却仍存一丝侥幸。 这种丘八,可以用银子买通。 “范家投敌叛国,罪不可恕。陛下有旨,灭杀全族!谁敢阻拦,格杀勿论!” 范三拔一听,急忙上前解释:“将军,我们范家······” 朱全根本不听,厉声喝道:“动手!” 话音刚落,骑兵们齐刷刷地端起枪,一阵齐射。 范明等人应声倒地,鲜血染红了地面。 骑兵们收起枪,拔出刀,拍马冲向范家老宅各处,见人便杀。 范家老宅虽然有私兵和奴仆,但在训练有素的骑兵面前,就像纸糊的一样,根本不堪一击。 屠完范家老宅,骑兵开始让村中人指认,但凡有牵连者,无论男女老幼,全部斩杀。 一时间,惨叫声此起彼伏,血流成河。 范家这个曾经显赫一时的宗族,就此覆灭。 紧接着,抄家行动开始了。 其他七大晋商的老家,同时上演着同样的场景。 骑兵们如狂风骤雨般袭来,将这些卖国求荣的家族彻底从世上抹去,让他们为自己的罪行付出了应有的代价。 第27章 蝮蛇 “卖报、卖报,新一期《大明日报》新鲜出炉,上面有朝廷处置贪官的最新消息,还有才女柳如是的文章连载。” “《大明日报》两文钱一份,两文钱买不了吃亏,买不了上当,上面刊登朝廷的最新消息,准保让您耳目一新。” “······” 街上,几个十来岁的孩童来回奔跑,每人身上挎着个袋子,手中攥着一叠报纸,边跑边扯着嗓子叫卖。 陈永福协助押送八大晋商,进京交差之后,先让部将率军返回。 自己则换上便服,带着几个亲兵,准备在京城好好耍几天再回。 刚到街上不久,就看到这一幕。 他不禁惊诧,喃喃道:“卖报?什么报?” “守备,报童吆喝的是《大明日报》,应该和《邸报》差不多。” 亲兵随口应道。 “朝廷的最新消息都敢登?谁弄的这玩意儿,还明目张胆在京城售卖,这不是找死吗?” 陈永福眉头紧皱,满脸诧异。 “守备,您看满大街的人都没一丝异样,好些人还买了看,巡街兵也不管······要不咱也买一份瞧瞧?” 亲兵也是满心好奇,朝着报童一招手,高声喊道,“小孩,给我们来一份!” 报童见有生意,赶忙跑过来,将报纸递过去。 他收了钱,见陈永福倒拿报纸,料想不识字,便好意提醒道:“伯伯,那边有国子监的学子专门念报,还会讲解上面的内容,您要是有兴趣,不妨过去听听。” 陈永福本就不识字,买报也是亲兵一时兴起。 听到还有人专门念报,好奇心愈发强烈,迈步寻过去。 走了数十步,果见一位书生正专注读报,一群人围在四周,听得如痴如醉。 “······复社,实乃专门吞食我大明血肉的蝮蛇,钱谦益更是一条披着华丽皮囊的毒蛇。他道貌岸然,满嘴仁义道德,背地里却干着肮脏的事······” 书生念的,正是柳如是的作品《复社的真相》。 这是一部回忆录,在日报上连载以来,深受百姓喜爱。 陈永福听着,满心疑惑。 都说复社内皆是忧国忧民之士,钱谦益更是文坛领袖,堪称爱国楷模。 可这文章里,披露的全是复社和钱谦益的阴谋诡计? 是平日里听到的都是假的,还是柳如是在胡言乱语? 他低声问旁边一人:“大哥,这书生念的都是真的?钱谦益不是个忠良么,咋听着比奸臣还可恶呢?” “外地来的?你可不知道,这钱谦益就是个狗官。他的罪行,第一期报纸上就公布了,简直不是个人······” 这人是个话痨,当即把钱谦益的罪行简述一遍,然后感慨道,“俗话说的好,知人知面不知心,多亏陛下慧眼识奸,揪出钱谦益这个恶贼······哎,你大概不知,这恶贼被淹死了。” “淹死了?” 陈永福瞪大眼睛,一脸不可置信。 他怎么也想不到一位文坛领袖、朝廷高官,竟落得这般下场。 那人眉飞色舞道:“对啊!其他贪官、奸商都是枪毙,唯独钱谦益,陛下下旨用冷水淹死他。行刑时还让他试了试水温,问他凉不凉呢。” 陈永福没想到陛下居然会有此等恶趣味,大惊道:“这是为何?” 那人笑道:“陛下的心思,谁能猜得透?反正咱看着就觉得痛快。” 陈永福又问道:“国子监学子怎会来念报?他们理应在国子监刻苦攻读,而非在此读报浪费时光。” “陛下体谅咱呀!咱不识字,陛下便让他们来念报,还解释里头的意思,就是想让咱明白,报纸上写的啥。” 那人喜冲冲道,“还有,这些学子当初给钱谦益鸣冤,聚众闹事,被下了大狱。陛下念他们识文断字,便准许他们戴罪立功······” 陈永福听得目瞪口呆,刚要再问个明白,就听书生念道:“原兵部侍郎张缙彦······” 罪证? 报纸上刊登的是朝廷官员的罪证? 这在以往,可都属于朝廷极力遮掩的丑闻,生怕百姓知晓,如今却公之于众。 难道真如传言所说,陛下要大力整治朝堂了? “这些狗官,平日里作威作福,搜刮我们的血汗钱,就该千刀万剐!” “本以为朝廷命官都清正廉洁,没想到竟有如此多的蛀虫!该杀!” 人群中一片嘈杂,愤怒的情绪不断蔓延,将那些赃官的祖宗十八代都骂了个遍。 随后,书生念了一篇文章,更是彻底颠覆了陈永福的认知。 大学士程国祥,居然写文章痛斥钱谦益等东林党人为奸佞之徒。 这位阁臣可是东林党人,他居然站出来责骂东林党人? 这朝堂局势,怕是比自己想象的还要复杂。 “你们分头去打听打听,看有没有以前的旧报纸,多买几份,拿回去慢慢看。” 八大晋商被灭族,张家口堡官场势必会有动荡。 那些纵容晋商与后金和蒙古交易的官员,自然会受到牵连。 了解京城局势,对稳固自己的地位,甚至再进一步,大有裨益。 毕竟他全力协助抓捕八大晋商,立下了功劳。 ······ 武英殿内。 来参会的官员相互拱手打招呼,尤其长时间没见面的,显得格外亲切,但内心却波澜壮阔。 按理说,在此处召开会议,一般会涉及到军事、边防等六部事务的重要议题,参会的有内阁大学士、六部尚书、都御史、大理寺卿等相关的高级官员。 但今日除阁臣和六部尚书外,其余人应该说没资格参会。 礼部右侍郎蒋德璟、左副都御史方岳贡、南京户部尚书张慎言、兵部右侍郎倪元璐、负责漕饷事务的张国维。 范景文、李邦华革职闲居,黄道周、孙传庭前阵子还在狱中。 最令人匪夷所思的是宋应星,他只是汀州府一个推官,他何德何能参与这么重要的会议? 疑惑都留在脑子中,没有人笨到去质疑别人的参会资格。 皇帝召来谁,谁就有资格。 第28章 此情此景,看起来颇感讽刺 今天参会者参差不齐,议题究竟是什么? 众臣暗忖,却难以揣测。 主要是皇帝近来举措颇为诡谲,让这些宦海沉浮的老狐狸,也摸不着门道。 近期抄家风暴席卷整个京城,官员、奸商及其亲族,逾万人受到牵连。 经诏狱严审,将他们的罪行逐一在《大明日报》上公之于众。 然后分批次枪毙,一万余人幸存者寥寥无几。 最让他们心惊的就是报纸。 它借势崛起,声名远扬,还深受百姓喜爱。 显然,这是皇帝有意为之。 他巧妙地利用柳如是的影响力,让她成为报社的特约撰稿人。 同时,把逼着官员们写的文章,也刊登在报纸上,并给撰稿者发了稿费。 不知不觉中,东林党失去凝聚力,大有土崩瓦解的势头。 可以说,报纸就是悬在官员头顶的明镜,一举一动都暴露在百姓眼前。 他们神秘、尊贵的面纱,彻底被撕碎,一旦有了污点,便会通过报纸遗臭万年。 况且,皇帝近日的手段着实令人胆寒。 田、袁两位国丈都被没收家产,贬回老家反省。 周家最为凄惨。 周奎父子四人“羞愧自尽”于诏狱,周皇后还在坤宁宫禁足。 这般雷霆手段,谁还敢触其逆鳞? 内阁次辅薛国观尤为惶惑不安。 皇帝暗中派兵突袭张家口堡,将八大晋商一锅端。 此刻八人就在诏狱,而他正是这八人背后的保护伞。 薛国观瞥见殿外李若琏率领锦衣卫肃立,心头不禁剧颤。 “陛下驾到!” 王承恩尖锐的声音惊醒众人。 崇祯缓缓迈进殿内。 “臣等参见陛下!” “免礼!” 崇祯坐定龙椅,扫视一眼群臣,突然发问:“刘宇亮,朕且问你,这届内阁和六部是否称职?” 首辅刘宇亮忙以惯常套路应对,诚惶诚恐道:“臣惶恐,臣有罪,请陛下责罚。” 崇祯早已听腻了这种看似恭敬,实则毫无作为的言辞,冷哼一声道:“内阁和六部确有罪责,可你们知道罪在何处?薛国观,你来说说!” “臣有罪······” 薛国观双腿发软。 他本就忧心忡忡,被崇祯突然点名,心中更是恐惧万分,一时之间,不知是该坦白,还是掩饰。 支吾半晌,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来。 崇祯冷冷道:“是装糊涂,还是不愿说?哼,那便让朕来告诉你。薛国观勾结八大晋商,利用内阁权力,为他们走私军资提供便利,还伙同他们吞没朝廷物资······” “陛下明察,臣冤枉啊!” 薛国观扑通一下跪地,大声喊冤。 “冤枉?那朕给你提个醒。” 朱由检冷笑道,“崇祯十一年冬,你授意范永斗,将朝廷分发给边军的棉衣低价买走,再由他高价卖给朝廷有司。实际上,棉衣根本没挪窝,你只是来回倒腾几张票据,就将朝廷数十万两银子赚到手。薛国观,这钱你花得安心吗?” 薛国观早已瘫软:“陛下,臣一时鬼迷心窍······” “朕懒得与你废话,去诏狱忏悔。” 崇祯不予理会,转而看向户部尚书,“侯恂,你这户部尚书是大明的,还是薛国观的?” 侯恂没有喊冤,扑通跪下,痛哭流涕道:“臣,罪该万死!” 他和薛国观是拴在一根绳上的蚂蚱,如今绳子攥在皇帝手中,他只有诚恳认错,才有从轻发落的希望。 崇祯恨恨道:“你当然罪该万死!你仗着户部有调拨粮饷之便,与薛国观,以及八大晋商勾结,侵吞军资,纵容晋商垄断,你不该死,谁该死?” 随后,崇祯盯着两人,一字一顿道:“吏部尚书李日宣,通过吏部选官,为晋商打通仕途。通过卖官鬻爵,为晋商子弟提供仕途便利。” “工部尚书刘遵宪,与晋商合谋贪墨工程款。纵容你家族子弟,与晋商构建建材走私网络,通过朝廷的各类工程,与晋商分赃······” 二人伏地,不敢喊冤。 他们清楚,八大晋商必定已招供一切。 皇帝手里握有确凿证据,喊冤就是激怒皇帝,当场说出罪证。 “李若琏。” “臣在。” “将薛国观、侯恂、刘遵宪、李日宣押入诏狱审问,并抄家。” “臣遵旨!” 随后,锦衣卫入殿,将四人剥去官袍,押往诏狱。 “啪!” 崇祯怒拍龙案,“内阁、六部竟有四人勾结晋商,暗通建奴。有这样的中枢,大明离亡国还远吗?” 听到“暗通建奴”四个字,众人便知这四人已无生机。 陛下已将他们定性为叛国,无人能拯救他们。 “刘宇亮,你这个首辅称职么?” “臣尸位素餐,枉受圣恩,愿领陛下责罚!” “既然如此,你去太常寺当个少卿。” 崇祯清楚,刘宇亮无实际治国才能,却忠于皇权,便给个闲职养老。 “陛下仁德如天!” 刘宇亮如蒙大赦,叩头谢恩。 “程国祥去国子监做祭酒,黄士俊去国子监任司业,你二人可有怨言?” “臣无怨言。” 崇祯一句话,内阁大学士和礼部尚书便远离政治核心。 主要是二人任内无作为,尸位素餐,拖累行政效率。 去国子监教书,正好发挥其科举出身的优势。 以前国子监学子闹事,前祭酒、司业都被免职,一直由其他人兼任,此次算是对这一职位的重新调整。 “蔡国用去工部屯田司,做个主事,监督农田水利。” “臣遵旨。” 蔡大学士碌碌无为,直接被踢到基层。 “杨嗣昌,你军事经验丰富,就在兵部任个右侍郎。” “臣谢陛下。” 大学士兼兵部尚书降职,杨嗣昌毫无怨言。 他清楚自己弱点,不善于与人沟通,刚愎自用,陛下才将他剥离决策层。 让他留在兵部,是看重他的军事经验。 崇祯道:“朕希望你们在新的岗位上,能够改过自新,恪尽职守,为国家效力。” “臣等定当竭尽所能,不负陛下期望。” 他们不敢有怨言。 皇帝没有一一指出他们的错处,已然是给他们留了颜面。 “你们下去,明天就会有任免文书。” “臣等告退。” 殿内,内阁和六部瞬间只剩下刑部尚书郑三俊孤零零地站着。 此情此景,看起来颇感讽刺。 第29章 最要紧的三件事 殿内出奇的静。 中枢的官员该抓的抓,该降职的降职,只有郑三俊一人孤零零站在那儿,成为独特的风景。 怪不得皇帝发脾气,中枢烂成这般,任谁当皇帝都不可能容忍。 崇祯郑重道:“郑爱卿一向清廉正直,在刑部这些年,断案公正不徇私,追查贪腐铁面无私。刑部尚书非你莫属,继续留任,望续秉公之德。” “谢陛下隆恩。” 郑三俊躬身行礼。 崇祯扫视一圈道:“你们都看到了,现在的中枢官员弊病太多,边疆军饷被克扣,赈灾款被贪污,甚至勾结建奴。而现今大明局势极为糟糕,内有李闯荼毒中原,外有建奴觊觎锦州,大厦将倾之时,朕决意重组内阁六部,以图破局!” “内阁以后设四人,首辅统筹全局,其他三位均为次辅,分别主管军政、财政和民生,分工不同,但地位平等。” 崇祯顿了顿,“朕拟定,范景文任首辅,领东阁大学士······” 不等大臣们反应,崇祯一口气宣布完所有任命:次辅三人,是李邦华、蒋德璟、方岳贡,分别分管军政、财政、民生。 张慎言任吏部尚书,黄道周任礼部尚书,孙传庭任兵部尚书,郑三俊任刑部尚书,张国维任工部尚书,倪元璐任户部尚书。 还特别安排宋应星任工部左侍郎,负责推进实业改革。 大臣们都惊呆了。 他们猜到皇帝要整顿朝局,可谁也没想到这些任命如此大胆——范景文和李邦华赋闲在家,孙传庭和黄道周还在坐牢,其他人更是破格提拔,几乎是一步登天。 “陛下,臣才疏学浅,实在难当首辅重任。” 范景文第一个站出来推辞,“这么重要的位置,应该选更年轻有为的人······” “范老,你是三朝老臣,如今大明内忧外患,灾民遍地,反贼作乱,后金虎视眈眈。若先生再辞,谁与朕挽狂澜于既倒?” 崇祯环视众人,语气恳切道,“这些任命都是朕反复考虑的结果,大明要中兴,就得有个雷厉风行的中枢班子。朕不想听客套话,只希望你们在新的岗位上,和朕一起开创大明盛世。” 他清楚,这么组建中枢也有缺点,但以目前情况来说,这是最好的组合。 他也想过用系统商城的人才,但太依赖系统,而不培养人才,也有致命的弱点。 皇位能传给儿子,系统却没办法继承。 太依赖系统人才,他百年后会害了儿子。 见皇帝态度坚决,大臣们不再推辞,齐声表态:“臣等定当尽心竭力,辅佐陛下革除积弊,重振朝纲!” “都坐下。” 崇祯示意太监赐座,“今天是新班子第一次开会,咱们先谈最要紧的三件事:如何安置灾民,如何对付反贼,还有如何解决围困锦州的后金军队。” “先说灾民。” 崇祯翻开案头的奏报,缓缓道,“以往都是开仓放粮,然后施粥,不过是饮鸩止渴,这次改用以工代赈。” “官府组织修路、修建水利、修缮城墙、垦荒田等方式,愿意干活的就给饭吃,还发点工钱,但工钱一定要低。” “这可不是在剥削灾民的劳动力,因为只要工钱低,一些富户们看到有利可图,也会请灾民做工,这也是从另一方面缓解朝廷压力。” “当然,那些实在干不动活的老弱妇孺,就用施粥方式救济。” 大臣们纷纷点头。 灾民问题,一直困扰着大明。 不断赈灾,也是拖垮大明的一个因素。 灾民吃不上饭,加入反贼作乱。 皇帝这办法既能解决吃饭问题,又能安置流民,还能搞点建设。 把灾民安顿好了,吃饱了谁还造反。 也算间接削弱了反贼的力量。 如此以来,李自成、张献忠等人,裹胁不了大量百姓,想要成气候,那是不可能的。 “咱们再说说如何解决反贼。这些年反贼反反复复,灭了又起,起了又灭,耗费了朝廷不少钱粮和军队。” 崇祯指着墙上的地图,“朕本想派精兵,一举将反贼消灭,但现在还不是跟他们死磕的时候。因为我们现在的主要敌人,是围困锦州的建奴。” “农民军随时能逃窜到各处藏匿,短时间内无法清除,如果集中精力剿灭,朝廷又得两线作战,这是个弊端。” “所以朕认为,如今对付反贼以牵制、分化为主,等解决了后金,再回头收拾他们。” 众臣点头称道,对皇帝的想法认同。 如今皇帝杀气太重,脑中思路却十分清晰了。 难道是太祖附体了? “至于围困锦州的建奴,只有一个字,打!” 说到后金,崇祯眼神变得狠厉,“皇太极公然称帝,不把我大明放在眼里,狼子野心要覆灭我大明。朕誓踏平盛京,斩尽建奴,以慰太祖在天之灵!” 大臣们被皇帝的气势感染,纷纷表态:“臣等愿随陛下血战!” “该死的后金鞑子,就应该灭族。” “我们一定要把辽东夺回来!” 大臣们语气中充满自信,对皇帝的策略坚信不移。 当然,他们心中也有疑问。 彻底解决这三件事,不仅需要大量的钱粮,还需要众多的军队。 钱粮暂时不缺,毕竟查抄了这么多官员、奸商,够用一阵子了。 但军队战斗力不足的问题怎么解决? 不过想到皇帝能不断派出秘密精锐队伍,他们相信皇帝手里还有这样的队伍。 像是看穿了众人的心思,崇祯安抚道:“这些方案只是开头,具体细节慢慢完善。” “现在粮食和物资都不缺,军队欠的饷也能补发,诸位只管放手去干。” “朕绝不会饿着忠于大明,在战场上杀敌的将士。” 崇祯清楚,就算解决了欠饷问题,凭借现在大明的军队,绝对没办法彻底解决建奴和反贼。 京城的局面刚稳住,更难的仗还在后头。 等一切捋顺了,再给建奴致命一击。 最重要的是,他在等待商城升级,到时候解锁更先进的武器和其他物品。 那时候就是建奴的末日。 第30章 商城升级 “孙爱卿。” 孙传庭起身行礼,高声应道:“臣在。” 朱由检微微前倾,注视着孙传庭,缓缓道:“朕打算派你督师陕西剿闯贼,但本次剿贼却要两手抓,一手抓平叛,一手抓赈灾,而赈灾更是重中之重。” “他们皆是我大明子民,皆因灾荒被迫为寇,实乃无奈之举。我们不能一味地杀伐,更要给予他们生路,才能真正安定。” 孙传庭心中一震。 剿匪任务艰巨,皇上此番决策以民为本,与他理念一致,遂朗声道:“臣定当竭尽全力,不负陛下重托!” 朱由检接着道:“此行要大力加强宣传,要让百姓知晓,已加入乱贼中的灾民,但凡脱离乱贼,都可以回到原籍,既往不咎。” “还要向百姓揭露闯贼的险恶用心,什么闯王来了不纳粮,这些都是骗局。主要目的是裹胁百姓当炮灰,保存他的主力。” “所以,碰到闯贼主力,就要狠狠地打。” 孙传庭深知李自成蛊惑人心的手段厉害,但陛下的宣传策略更妙,利用百姓对安稳生活的渴望,瓦解李自成的势力。 他挺直身子,拱手道:“陛下圣明,臣定当广布陛下仁德,让百姓看清反贼真面目。” “朕给你钦差大臣之职,遇事可自行定夺,皇权特许,先斩后奏。并带朕圣旨,大力宣传,陕西免三年赋税。任何乱收税的官府或个人,均要严惩。” “朕还会给足你兵马、钱粮,但你的主要任务是稳住陕西局势,不要让反贼影响锦州战局。” 朱由检神色严肃,加重了语气。 锦州战局关乎大明辽东安危,不容有失,陕西这边绝不能再出乱子。 孙传庭心中涌起一股暖流,皇上如此信任自己,委以重任,赐予大权。 他激动的声音都微微颤抖:“臣定不辜负陛下。” 他暗暗发誓,哪怕赴汤蹈火,也要完成任务,为陛下分忧,为大明江山的稳固,贡献自己的力量。 孙传庭领命,朱由检的目光又转向了其他大臣,神色依旧凝重。 “锦州被围,朕拟以让蓟辽总督洪承畴,率山海关、宁远、宣府、大同、密云等地军兵去救援,诸卿可有异议?” 他心中清楚,历史上洪承畴就主张“以守为战”,在松山囤积粮草,逐步推进,确保后勤安全。 若不是前身决策错误,力主速战,洪承畴稳扎稳打的策略,或许真能拖垮清军。 这一次,他不会再贸然干预军事指挥。 殿内一片寂静,大臣都在思索着其中的利害关系。 片刻之后,李邦华起身,神色忧虑道:“陛下,洪督师久镇边疆,经验丰富,有能力击败建奴。但如此大规模地调动兵马,军饷、粮草、辎重等供应务必周全,此时还需从长计议。” “钱粮之事,朕可供足。” 朱由检道,“兵马调动之事时间紧迫,还需各地方全力配合,确保军队能按时抵达锦州、陕西等处。务必迅速且有序,不可延误战机。此事,内阁和兵部细细商议,有结果后禀报朕。” “还有,等孙爱卿离京,兵部尚书暂由李邦华兼任。” 众人心中明白,这一战关乎大明生死存亡,必须全力以赴,纷纷应诺。 “此次锦州之战,关乎我大明生死存亡,诸卿务必同心协力。洪承畴那边,朕会亲自下旨,让他放手去做,无需顾虑朝堂掣肘。内阁、兵部、户部同心协力,保证此战必胜。” “臣等遵旨!” 随后,崇祯又说了会儿其他事务,便吩咐散会。 ······ “陛下,八大晋商全部押解归京,其三族已伏诛,但臣在完成陛下交代的任务时,发现了诸多问题。” 朱全回来,未报喜先报忧。 他先奉上张家口堡与奸商勾结的官员名单与证据,随后奉上边军中,与八大晋商勾结走私的名单。 最后扔出一个重磅炸弹,晋王和代王也与建奴、蒙古有生意来往,货物中夹杂有违禁品。 这些证据大多是从八大晋商处搜到的记录或一些书信。 朱由检淡淡道:“此事朕自会处理,你别泄露风声,免得打草惊蛇。” 这些人,朱由检自然会处置,却不是现在。 大明亡国的原因很多,其中之一就是藩王。 藩王待遇优厚,享有大量的土地和财富,并且子孙世袭。 到现在,藩王及其家族成员多达数万人,这使得朝廷需要支付巨额的俸禄来供养他们。 户部曾预算,仅山西一省的粮食收入,不足以供应当地藩王的禄米需求。 而且,藩王凭借其特殊地位,大量兼并土地,使得大量农民失去了赖以生存的土地,沦为佃农或流民。 可以说,百姓造反,藩王也是始作俑者。 同时,藩王拥有一定的军事权力和地方管理权,一些藩王为了自身利益,甚至拥兵自重,不听从朝廷的调遣。 这个毒瘤,他必须铲除。 只是时机还不到。 “臣晓得!” 朱全将将所有证据交付,最后才交上财产清单,“这是抄家后的财产清单,臣都按陛下吩咐,如数归于内帑。请陛下过目。” 朱由检打开清单,看到抄到六千多万两白银,心中就乐开了花。 有了这些银子,不仅可以足额发放军饷,还可以将系统商城升级。 他现在迫切想知道,系统商城升级后,会解锁哪些新物品和武器。 “朱将军辛苦了,你先下去休息。” “臣告退。” 朱全走后,朱由检带着王承恩来到内帑。 随后,他摒弃左右道:“系统,充值5000万银子。” “充值成功,欢迎宿主消费。” 崇祯打开面板。 【宿主:朱由检】 【元宝:万】 【经验值:万】 【至尊消费商城:初级(\/)】 系统升级,需要消费元宝,朱由检考虑要购买什么。 少顷,他与系统交流。 “购买十万骑兵,十万骑兵套装。1000名初级骑兵指挥官,100名中级骑兵指挥官,10名高级骑兵指挥官。” “购买十万步兵,1000名初级步兵指挥官,100名中级步兵指挥官,10名高级步兵指挥官,装备按以前步兵购买。” 无论如何,大明现在需要大量军队,购买军队没错。 共花费元宝,然后崇祯购买大量粮食等物质。 【叮!至尊消费商城已达到升级条件,请问宿主,是否升级?】 第31章 解禁 【叮!至尊消费商城已满足升级条件,请问宿主,是选择否升级?】 朱由检等的就是这一刻,听到提示音,不由兴奋地喊道:“升级!” 【至尊消费商城升级中,请宿主稍后。】 【升级完成,欢迎宿主消费。】 随即系统面板跳出来。 【宿主:朱由检】 【元宝:万】 【经验值:0万】 【至尊消费商城:中级(0\/)】 朱由检无心查看背包,直接点开商城内武器类,查看新解锁的了哪些武器。 “木柄手榴弹,1元宝1枚。” “盒子炮,10元宝1把。” “毛瑟步枪,20元宝1把。” “麦德森轻机枪,100元宝1挺。” “马克沁重机枪,300元宝1挺。” “迫击炮,500元宝一门。” “······” 此外,还有地雷、照明弹、信号弹、工兵铲、双筒望远镜等武器和军用装备。 朱由检瞳孔骤缩,脑海中浮现出后金骑兵冲锋时的画面。 后金骑兵黑压压冲过来,成排手榴弹在马群中轰然炸开,马克沁重机枪喷射出炽热的火舌,将敌方的铁甲军撕成碎片。 哼,建奴的骑兵,不过是待宰的羔羊罢了! 切换到生活类界面,朱由检瞬间眼睛瞪圆。 方便面、一次性打火机、太阳能小台灯、肥皂粉、洗衣粉、蚊香、玻璃镜、塑料梳子、塑料盆、桶、别针、橡皮筋、热水袋、暖壶、香皂、牙膏、牙刷、卫生巾、香水、压缩饼干、罐头、白糖、冰糖、十三香、辣椒粉、味精······这些来自后世的物品琳琅满目,而且价格极为便宜。 就比如一瓶5元宝的香水,拿到外面完全可以卖到20两银子 这些可都是垄断生意,旁人想仿制都无从下手。 利用系统倒卖物资,实在是太赚钱了。 先在京城四条街上,各开一家百货商场,在京城打响名头,随后向全国发展连锁。 朱由检不禁畅想起来,要是在大明一千四百多个县都开一家分店。 即便一家店一年收入一百万,那也有十四亿,更别说省城、州府等大城市。 如此一来,一年的收入就够升级商城到高级,解锁更多新产品,进而实现更全面的垄断。 大明即将腾飞。 朕定要成为万古唯一的圣君。 爽! 太爽了! 医药类? 朱由检见商城解锁了新品类,点开一看,又是一阵惊喜。 这里不仅有速效伤风胶囊、阿司匹林等常见西药,还有红霉素软膏、云南白药气雾剂,甚至有磺胺嘧啶等抗生素,以及一些常用的针剂。 外科手术辅助类也一应俱全,医用缝合线、生理盐水、消毒棉球、棉签、医用橡胶手套、水银体温计、便携式急救包、手术刀、止血钳,麻醉用的普鲁卡因都有。 当下大明的医疗物资匮乏,条件简陋,百姓一不小心染上风寒就可能丢了性命。 有了这些药物,便能救治不少病人。 对于原本历史中出现的瘟疫,也有应对之策,至少能抑制其蔓延,不会再出现万千草席裹尸的凄惨场景。 不错! 朕先在京城开一家皇家中西结合医院,然后向全国推广。 既能解除百姓的病痛,又能快速盈利。 这真是一桩绝妙的买卖。 随后,他打开人才类界面,发现解锁了医疗人才和税务人才。 人才的价格和分类无变化,直接购买即可。 只是这税务人才······ 妙啊! 成立税务局,把税务从户部独立出来! “系统,再充值一千万两银子。” 【充值成功,欢迎宿主消费。】 ······ 来到乾清宫,朱由检喊过王承恩吩咐道:“你去户部,告知他们,就抄家得来的大型商铺,最好是三层的那种,朕要购买,四条街上各要一处。” 抄家得来的房产都交由户部处理。 做为皇帝,朱由检不能吃相太难看,金银进了内帑,但粮米、田地、房产等则分给各部,按定价出售。 “还有,抄来的医馆,朕也要购买四个。你不要压价,就按户部开出的价格购买。” “奴婢晓得!” 王承恩领命而去。 朱由检开始精心构思百货商场和医院的规划,并拿出笔墨动手涂涂画画。 过了许久,王承恩返回。 “陛下,房契已取来,银两奴婢稍后便去户部交付,请陛下先过目。” 朱由检接过房契查看一番,颇为满意。 “去交钱。” 王承恩离开后,朱由检打开系统。 “购买一名神级税务人才,并投放在此处。” 片刻后,一人倏然出现在崇祯眼前。 “参见陛下!” “平身!” “谢陛下!” “朕赐你朱姓,名金,日后你便专门负责税务工作。” 朱由检道,“朕准备成立一个新衙门,专门处理各种税收事宜,名为税务局。” “但凡正常商户,就会发放一份营业执照,并登记在册,按律法缴纳赋税,便可享受朝廷庇护······” 征收商税势在必行。 自古以来,仅依靠征收百姓的税赋,整个朝廷难以富足。 要想国富民安,还得从商业税入手。 大明征收商业税,不仅能够增加朝廷的财政收入,还能为商人提供保护,营造一个稳定的商业环境。 商人的收入提高了,缴纳的税款自然增多,届时整个朝廷也会愈发富裕。 朱由检依照对后世税务的认知,大致阐述了一番。 朱金不愧是神级税务人才,一点就透,立刻补充道:“税务局还得有专门的票据,以免有奸商鱼目混珠。” “朝廷还应保护纳税者的合法权益,除朝廷外,其他集体或个人不得以任何理由征税。” “税务衙门应定期对各商户进行抽查,一旦发现没有营业执照的,第一次警告,第二次处罚,第三次直接取缔。” “商户的各类账本,也要一应俱全。如果查到偷税漏税的情况······” 朱由检听朱金说得头头是道,点头道:“朕要你制定出相应的方案,按照方案实施。朕要在最短的时间内,看到相应的成效。” “臣三日后拿出方案。” “你先去户部坐班,等方案通过,朕再另行成立衙门。” 随后,朱由检写了一份任命文书,让朱金拿着去了户部。 “系统,购买各种香味香水各两瓶,太阳能小台灯五盏,蚊香十盘,一次性打火机十个,玻璃镜十个,暖壶十个,卫生巾十包,香皂······” 购买完成后,即刻投放,接着叫来太监将物品打包。 “摆驾坤宁宫。” 是时候给周皇后解禁了。 第32章 伤人又伤己的刀 “启禀陛下,京城税务局作为试点,已大获成功。臣恳请迅速推广,尽快将税务局开设到我大明的各州各县。” “如此一来,大明不仅能增收商业税,商业环境也会更趋完善······” 早朝一开始,税务局长朱金就越班出列,拱手献策。 “臣附议!” “臣亦附议!” “······” 朝臣们争先恐后呼应。 税务局虽从户部独立,税银却尽数归入国库。 国库充盈,六部用度无忧,自然每一个官员脸上的笑容,都格外灿烂。 回想刚成立这个衙门时,好多人有抵触情绪,认为这是皇帝在夺财权。 待新政落地,他们才发现,税收竟可如此顺畅,实乃利国利民之举。 税务局的存在,既保障了商业税征收,也维护了商人的利益。 以前哪个衙门都可以在商人头上敲打,如今唯税务局有权征税,越界者以法论处。 故而商人们再无抵触,渐成自觉纳税的习惯。 “准奏!” 朱由检掷地有声道,“按照你们的计划推行,如果有人敢阻扰或干涉税务工作,锦衣卫可先拿后奏。若需弹压,可调用驻军,必要时格杀勿论!” “陛下圣明!” 满殿山呼。 商业税全国实行,一年差不多上亿银子。 有这些银子,大明能干好多事。 如果早有这个衙门,大明岂能被建奴欺负成这个样子。 所以,商人们做生意,就必须老老实实缴税。 朱金再拜:“陛下,全国推广税务局,难度不是怕人闹事,是极缺精算人员。臣粗略算了下,整个大明,至少要开两千多个税务局。普通吏员不难,大不了在历年落榜考生中招收。可精算人员难觅,又不能缺,不然查账、计税等工作就会有纰漏······请陛下调配一批。” 没错。 这么多税务局开办,需要大量数学方面的人才,而大明稀缺的就是这种人才。 朱金来自于系统商城,他清楚对皇帝来说,这完全不是个事。 “这事朕解决。需要多少算学人才,你统计个数字,朕给你补上。” 朱由检完全没有负担。 他有系统商城,人才要多少有多少。 “骆养性。” “臣在。” 突然被皇帝点名,骆养性急忙出班。 “在税务局成立之前,你为收取商业税来回奔波,功不可没······” 莫名被皇帝夸奖,骆养性受宠若惊,装出惶恐的样子道:“臣愿为陛下和大明江山社稷,鞠躬尽瘁,死而后已······” “骆爱卿格局大,有你父亲风范。” 崇祯微微一笑道,“现在要在全国推广税务局,朕觉得有些刺头会闹事,阻挠大明税收。江南很有可能就有刺头,正好你有这方面的经验,朕特命你率锦衣卫前去江南,协助开办税务局。你意下如何?” 骆养性顿时脸黑了。 合着就我一个人干脏活。 上次京城收商业税,他把京城权贵、官员、富商得罪了个遍。 这次去江南,肯定又是一路骂名。 他清楚,如今自己就是皇帝手中的一把刀,这把刀伤人又伤己。 然天威难测,皇命难违,骆养性只得慨然应道:“臣定当不辱使命,肝脑涂地,在所不辞!” 朱由检微微点头:“朕知道爱卿一心为国,你此去江南,税局一日不稳,你便一日不得返京。朕相信,爱卿有能力,更有胆识和抱负。” ······ 相较皇家医院,百货商场简直太火爆了,货就补不及。 朱由检几乎是每隔两个时辰,就会向京城仓库投放货物。 医院没打算在今年推广,但百货商场已经在好多地方开了连锁店。 但有一件事却让朱由检觉得麻烦。 京城范围外,他不能直接投放,得派人拉着货物运送。 同时运送次数频繁,他得时刻关注库存,对皇帝来说,这真是个头疼事。 “系统,京城外不能定点投放,来回押送太麻烦,你有没有解决办法?” 有困难找系统。 都开挂了,系统就得为宿主服务。 【叮!收到宿主的反馈。只要宿主开启全息地图,标注坐标,即可随意投放。】 朱由检一听,大喜道:“如何开启全息地图?” 【叮!只要大明百姓对宿主的支持率超过百分之七十,全息地图就会自动开启。】 【友情提示:支持率包括百姓对大明的认同感,对宿主的忠诚度,百姓的幸福感等等。】 【宿主能在京城随意投放,是因为这是宿主的聚居地,与支持率无关。】 【现在百姓对宿主的支持率是百分之十一。开启全息地图任重而道远,宿主加油吆!】 听到这么低的支持率,朱由检有点沮丧。 随即振奋起来。 如果能开放全息地图,就可以在地图上标注投放点。 方便又快捷。 想一想他人在京城,远在千里之外的敌营中,突然投放数万军队。 那场面简直不要太爽。 可如何才能很快提高百姓的支持率呢? 朱由检皱眉深思。 良久,突然有了主意。 御驾亲征。 这是最快提高皇帝知名度,让全国百姓崇拜的最有效办法。 成祖朱棣五征漠北,名震四海。 亲征是立威良机,也是喂养系统商城的好机会。 ······ 松山大营中,杨国柱、王延臣、唐通、曹变蛟、吴三桂、王朴等将,以及辽东巡抚邱民仰等人,齐聚营帐。 督师洪承畴,目光看着眼前众将,缓缓道:“本督清楚你们的心情,但大战在即,谁都不得轻举妄动。” “如今建奴势大,兵困锦州,围而不打,就为围点打援。” “他们放弃强攻,并不断袭击我军后方,妄图截断我军粮草供应,迫使我们野战。” “所以,我们不能上建奴的当,按照既定策略,稳扎稳打。” 众将士想速战速决,多次建议洪承畴出兵野战,一举将后金军打败。 但洪承畴清楚,明军现在虽粮饷不缺,最多能和后金军打个平手。 倘若急功近利,中了敌军埋伏,怎对不起陛下重托。 “报······” 突然斥候急匆匆来报,“陛下亲征,率五万骑兵驰援锦州,此刻已到辽东地界······” “什么?” 洪承畴手中茶盏当啷落地。 ipaoshuba.net 第33章 御驾亲征 大帐内刹那间安静得如同灵堂,气氛沉重得让众将喘不过气来。 洪承畴紧锁眉头,心中反复揣测皇帝此番御驾亲征的真实缘由。 难道他对自己稳扎稳打,步步推进的战术不满意? 皇帝可能会急,也不可能急到御驾亲征的地步。 明军此前一直饱受欠饷之苦,如今军饷尽数补齐,粮草也得到了足额供应,但战场的局面复杂,并非能一蹴而就。 这仗,终究得慢慢打,与后金军拼消耗,方能在这漫长的拉锯战中寻得胜利的曙光。 “督师,末将愿以死请战!” 曹变蛟圆瞪双眼,目光中燃烧着炽热的战斗火焰,大声吼道,“趁后金尚未完全站稳脚跟,某愿率三千敢死队夜袭镶蓝旗大营,定要让敌军知晓我大明军队的勇猛!” 唐通也跟着站起来,神色坚定道:“末将请战,愿助曹军门一臂之力,一同建功立业!” “不可!” 洪承畴果断拒绝,俯身在地图上画了三条线,神情严肃道:“后金那帮人精猾无比,就等着咱们贸然行动,然后落入他们精心设计的圈套······” 他清楚,二人此番请战,无非是想在皇帝到来之前打上一仗,营造明军一直在积极进攻的假象。 到时即便战局不利,皇帝也不好怪罪他怠战。 然而,胜了自然皆大欢喜,可倘若败了,必将严重影响明军的士气,后果不堪设想。 “督师,还是出战为好啊。” 辽东巡抚邱民仰面露忧色,恳切劝道,“陛下亲征,恐怕不只是援助这么简单。您若再不主动出击,待陛下驾到,恐难以交代······” 御驾亲征固然能够在一定程度上提振士气,但这其中也隐藏着巨大的风险。 就如同一颗隐藏的炸弹,随时可能爆发。 倘若皇帝出现任何闪失,就是必败之举。 想到这里,洪承畴的脑海中不由自主地浮现出土木堡之战。 那位被俘的“叫门皇帝”,依旧是每个大明将领心头挥之不去的梦魇。 “如今整个锦州战局,对我军极为不利,稳扎稳打、步步为营是我军唯一脱困的战略,绝不能轻易放弃。” 洪承畴瞬间有了决断,斩钉截铁道:“陛下若是怪罪下来,本督一力承担。” 他环顾四周,高声下令:“众将听令!” 帐内众人齐刷刷地起身,神情庄重。 “各营尽快加固防御工事,没有本督的命令,不得轻举妄动,若有违令者,军法从事,绝不姑息!” “遵命!” 众将齐声高呼。 “派大量斥候,打探建奴军动向,一有风吹草动,立刻禀报,不得有误!” “是!” 散了军帐,洪承畴踏上松山城头。 他凝视着远方的战场,心中默默想着:松锦之战,无论最终结果如何,在皇帝到达之前,都必须确保松山的防御万无一失。 至于皇帝来之后的责罚······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 一切,就等皇帝来了再说。 ······ “报······陛下,松山城已在百里之内!” 斥候匆匆翻身下马,单膝跪地,急切禀报。 朱由检骑着高头大马,一身戎装尽显威武。 他的眉头微蹙,眼神中既有首次亲征的紧张,又透露出坚毅与决心。 “传朕军令,全军暂歇。” 随后,朱由检轻盈地跃下马背,三百名御前侍卫迅速行动,呈扇形散开,将朱由检紧紧围在当中。 侍从们动作麻利地拿来凳几,端茶倒水,撑伞摇扇。 喝了口茶,稍稍缓解了一下疲惫后,朱由检开始投放背包里的兵马和物资。 “投放五万骑兵,以及指挥官在此处。” 只见一道光芒闪过,五万骑兵犹如神兵天降,突然出现在眼前的空地上,人喊马嘶,气势如虹。 “投放五万步兵,以及指挥官在此处。” 又是一道光芒闪烁,五万步兵紧随其后出现在指定位置,他们步伐整齐划一,目光坚定,展现出强大的战斗力。 朱由检逐一给指挥封官,骑兵交予朱全,步兵交给新任的将军。 这十万军队是上次为让系统升级,强行购买的精锐之师,离京时朱由检各投放了一半,护卫京城安全。 他没有提前投放这些兵力,为的是节约粮饷,同时也是为了避免减缓行军速度。 接下来,朱由检继续下达指令:“投放炮兵队。” “投放重机枪队。” “投放辎重队。” “投放医疗队。” “投放粮草肉菜等物资。” “······” 随着一连串的命令发出,十几万种类齐全的援军,如同魔术般一一出现,将这片土地装点得如同战场前的繁忙营地。 说起这次亲征,朱由检也是费尽了心思才得以成行。 他先是带十二岁的太子朱慈烺上朝听政。 每日早朝后,朱慈烺还要回答父亲的一些提问。 当朱由检对阁臣说出太子监国、阁臣辅佐、自己御驾亲征解锦州之围的打算后,内阁瞬间炸开了锅。 \"陛下万金之躯,岂可轻涉险地!\" “陛下要重蹈土木堡之辙乎?” 让一个虚岁十二的孩子接触政务,百官没什么意见。 但御驾亲征,却是有伤国祚之举,大臣们岂能轻易答应。 经过反复劝说,朱由检降低要求,保证自己是去犒军,并约定回来日期,阁臣们才勉强同意。 李邦华当堂摘下乌纱帽,梗着脖子道:“若陛下逾期不归,臣等唯有奉太子正位!” 这话虽然大逆不道,但朱由检明白,这是李邦华做最后的努力,试图阻止御驾亲征。 他们真的担心一个毫无军事经验的皇帝亲征,会带来灾难性的后果。 率军离开京城时,朱由检将京城库房,以及皇庄内新建的库房,全部投放满货物。 然后又充值两千万两银子,这才率领大军浩浩荡荡地出发了。 朱由检翻身上马,传令道:“朱全,传令下去,申时前必须抵达松山城。违令者,斩。” “臣遵旨!” 朱全领命而去,随即大军开拔,蜿蜒数里,向着松山城进发。 第34章 断其咽喉,内外合击 “陛下,多尔衮亲率六万主力,驻扎于锦州城北、东、南三面,重点控制小凌河渡口,以此断绝我军通过水路给锦州补给物资。此外,后金军还占据乳峰山,占据制高点,架设红衣大炮,俯瞰锦州城······” “济尔哈朗率两万精兵,驻守塔山与杏山之间的高桥,在那里埋设拒马、挖掘壕沟。高桥乃狭窄通道,最窄处仅两里宽,后金军的这一部署,无疑是对明军的锁喉之举。” “不仅如此,济尔哈朗还另派骑兵游击于连山一带,密切监视宁远方向我军动向。” “而后金又在义州囤积了大量粮草,由阿济格率领数万兵力负责护卫,以此来防止明军对其后方发动偷袭······” “······” 洪承畴指着墙上的地图,给朱由检以及几个高级将领,汇报当前局势。 他先是深入分析了清军的战略布局,接着又交代了明军所采取的战略,以及当前面临的困难。 后金兵围锦州,控塔山、杏山,切断松锦之间的联系,同时在锦州外围构筑深沟高垒,形成“围点打援”的战略态势。 尤其高桥的这道“锁喉”防线,使得明军有力无处施展。 可以说,后金军粮草供应充足,防御工事坚固,摆出了一副要将锦州困死的架势。 而锦州城内却面临着断粮的危险,明军想要攻打却又难以突破,只能与后金军慢慢周旋。 “洪督师,朕并无怪罪你的意思。此前你所制定的战略并无过错,解救锦州之围,确实不能急于一时。然而如今形势已然不同。” 朱由检淡淡道,“朕此番带来十几万军队,加上现有的兵力,总计二十多万。咱们是否应当调整一下战术?凭借兵力优势,以快速机动的方式,突破后金军‘松锦通道’封锁,一举解锦州之围。” “陛下,臣早已思索过这个问题,心中早有谋划。” 见皇帝并非前来兴师问罪,洪承畴兴致勃勃地说道,“臣所制定的破局策略,核心思路可归纳为八个字:断其咽喉,内外合击。” “哦?快说来听听。” 朱由检饶有兴趣地看着洪承畴。 洪承畴指着地图,开始详细阐述他的战术,整个战术共分为四步。 第一步:扫清松山城周边威胁,稳固松山右翼。 派一支精锐骑兵,镇守松山西南的松岭门,防止敌骑从侧后迂回,对明军后方发动突然袭击。 同时,佯攻乳峰山。 佯攻的目标并非夺取该山,而是吸引多尔衮分兵回援,从而暴露出敌军在锦州南墙防守的薄弱环节。 南墙临近小凌河,相较于北墙而言,后金军的设防较为薄弱,这将是明军实施突破的关键所在。 第二步:集中主力突破高桥防线。 在发起进攻之前,先采用声东击西的战术。 派一军佯攻杏山,架起佛郎机、虎蹲炮轰击城墙,以此吸引多尔衮的主力向西增援。 此时,明军主力则而沿松山东麓急行军至高桥,以“三段式战术”稳步推进。 前锋敢死队持盾牌、短刀,全力破坏拒马、壕沟,为后续步骑开辟前进通道。 中军由火铳手组成,排成“叠阵”,前排负责射击,后排进行装填,持续对后金步兵形成强大的火力压制。 待缺口打开后,派遣两支骑兵从两翼包抄过去,对后金援军展开猛烈砍杀。 夺下高桥后,主力部队继续推进至高桥以东,建立临时供给站,及时补充粮草和弹药。 第三步:联络锦州城内守军,实施夹击战术。 挑选水性良好的士兵,从锦州西南角小凌河潜渡入城,将明军已成功突破高桥防线的消息,告知祖大寿。 并约定好具体的夹击时间,以号炮为令,从南城门杀出,直扑后金南营。 与此同时,明军主力分为两部,发起总攻。 一部向北攻打乳峰山,焚烧后金军的炮台;另一部沿着小凌河左岸急速前进,直插锦州东门外后金军的大营。 针对后金军设置的“深沟高垒”防御工事,命令士兵们携带“折叠云梯”和“填壕柴捆”,每五百人组成一队,轮番发起冲锋,重点破坏其“马桩”,为骑兵冲锋创造有利条件。 第四步:追击与清野,彻底击溃后金军主力。 此时,后金军陷入“腹背受敌”的困境,明军集中所有火炮,轰击其大营粮草堆,引发敌军内部的混乱。 随后,以骑兵进行分割歼灭。 然后派兵收复塔山、杏山,确保松锦通道彻底畅通无阻。 同时,断绝敌军的归路。 派一支骑兵绕道义州,焚烧后金囤积的粮草,迫使皇太极因后勤压力巨大,而不得不撤退。 听到洪承畴的这套策略,众将纷纷称赞不已。 朱由检也微微点头示意,认为洪承畴确有一些才能。 “洪督师,此策略虽好,但其中存在一些致命的漏洞。” 朱全站出来道,“其一,若多尔衮并未中计分兵,反而从高桥西侧沼泽地,迂回攻击我军侧后,该如何应对?” 不等别人说话,朱全便道:“末将建议,需预留两万步兵,配备拒马,在高桥西两里处设下埋伏,以车营配合长枪兵,结成圆阵,以此来克制骑兵的冲击。” “其二,若祖大寿因后金军监视严密,而无法按照约定时间出城合击,我军则需暂缓总攻计划,改为采用‘小规模骚扰,配合炮火压制’的战术,来消耗后金军的有生力量,同时派第二波人入城,和祖大寿沟通。” 朱全不愧是神级指挥将领,他所指出的这两个漏洞补充得十分恰当。 此后,众将你一言我一语,共同对这一战术,进行了进一步的完善和细化。 “其实,第三步和第四步没必要,咱们也不可能一战将敌军打跑。” 战术完善后,朱由检突然道,“多尔衮是建奴名将,他看到大势已去,必然会保存实力,撤回义州。” “后金做了这么多准备,功亏一篑,皇太极自然不甘心,他会孤注一掷。” “两军在锦州城下,会有一场大战,那才是消灭建奴的真正战场······” 第35章 辉煌的起点 陛下旧居深宫,对军事一窍不通,却偏要御驾亲征,跑到前线来指手画脚,这不是添乱吗? 皇帝如是说,就是有改变作战计划的打算,洪承畴的脑袋顿时大了。 他心中满是愤慨,却又不敢直言反驳,只得讪讪一笑,道:“陛下,您真了解多尔衮?” 朱由检神色淡然道:“朕不了解多尔衮,也没必要去了解他,朕了解的是自己的实力。在绝对实力面前,一切阴谋诡计,都不过是虚妄泡影罢了······” 朱由检十分清楚,商城出品的军队,在这个时代来说,就是一种强大到无敌的存在。 战场上纯粹是单方面绞杀对手,后金军毫无胜算可言。 一边倒的战争,多尔衮若不肯撤退,继续顽抗,无疑是在自寻死路。 他相信一代名将不会蠢到这般地步。 而朱由检之所以断定会在锦州,和后金军有一场生死大战,正是因为自己御驾亲征来到了锦州。 皇太极一旦得知自己亲临前线的消息,必定会不顾一切调集兵力来锦州决战。 试图将锦州变成第二个土木堡。 这也是朱由检想要的结果,一战定存亡。 “洪督师所制定的战术相当不错,不过朕想稍作改动。” 朱由检微微抬头,目光坚定地看着洪承畴,“松岭门必须要守住,乳峰山和杏山却不佯攻,而是本着拿下阵地的意图,实实在在去攻击。” “不管多尔衮会不会分兵,我军都集中主力,强行突破高桥防线。多点开花,朕倒要看看他多尔衮究竟该如何应对。” 洪承畴由不得深叹。 皇帝这是纸上谈兵,根本没有军事常识。 多点开花固然会让后金军疲于应对,可明军同样也得分散兵力,四处作战。 倘若有一处被后金军分割包围,还得抽调兵力去救援。 如此一来,战争很可能会陷入混乱无序的局面。 都各自为战了,还怎么进行有效的指挥呢? “陛下,万万不可啊!” 洪承畴急忙向前一步,躬身行礼,神情焦急地劝道,“仗可不能这么打啊,战争没有主次之分,很容易沦为各自为战,这可是兵家大忌啊······” 朱由检不以为意,轻轻摆了摆手,示意洪承畴噤声,然后转头看向朱全:“朱全,朕把这些任务交给你,多长时间能拿下高桥?” 朱全起身,朗声道:“陛下,臣只需一天,便能拿下高桥。” 洪承畴一听,顿时大惊失色。 这怎么可能? 别说一天之内攻破坚固的高桥防线,仅仅只是清理外围的障碍,恐怕都不止一天。 而且高桥狭窄,人数优势彰显不出来。 决不能让皇帝如此草率地做出战争决策,否则必将给明军带来毁灭性的灾难。 洪承畴再次劝道:“陛下,朱将军此话太是荒谬!以臣的估算,完成第一步至少需要两天,第二步最少也得三天。一切顺利之下,拿下高桥怎么也是五天后的事了······” 朱由检再次示意,让洪承畴噤声。 “那是你对朕带来的军队不够了解······” 他也懒得解释,不容置疑道,“这样,朕做主,洪督师把指挥权暂借朱全几天。攻打高桥的战争让他指挥,你不得干涉。” 随后,他盯着朱全,严肃道:“朱全,今日筹划,明天一早开始进攻,时间来得及吗?” 朱全毫不犹豫道:“陛下,时间绰绰有余。” “陛下,这简直是儿戏!” 洪承畴“扑通”跪下,满脸焦急道,“战局瞬息万变,即便我军人数占优,可战争从来都不是人多就能获胜的事。陛下熟读史书,想必应该不会忘记萨尔浒之战,当年建奴仅凭五万军队,就击败了我二十万大军······” 朱由检见状,上前轻轻扶起洪承畴,微微一笑,安抚道:“洪督师不必如此忧虑,朕的军队怎么会轻易失败呢?朕在这里可以向你承诺,如果朕真的败了,朕会写下罪己诏,并且把所有的军队都留给你,然后转身回京。” “可是······” 洪承畴还想继续挣扎劝谏,朱由检冷冷地打断他的话:“没有什么可是的,这是圣旨,你必须无条件服从!” “臣······遵旨!” 洪承畴无奈地叹了口气,心中暗自祈祷这场战事能够顺利。 ······ 夜晚,月色如水。 朱全正在阐述明天的作战计划。 朱由检听得很专注,朱全讲得很详细。 这时,他安排好埋伏在要道上的亲信匆匆进帐,神色凝重禀报:“陛下,果然不出您所料,我等一共抓住了三个送信的奸细。是从三个要道抓住的,应该不是一伙。” 朱由检微微眯起眼睛,眼中透露出一抹冷峻,低沉道:“别声张,秘密扣在军中审问,等明天战争结束再处理。退下!” “是!” 亲信缓缓退出。 朕的怀疑果然应验了,明军中有私通建奴的将领。 怪不得我军屡战屡败,有这样的叛徒通风报信,后金军队早就对我军战术了然于胸,自然会有正确的应对方法。 朕在明天的战争中,全用自己带来的军队,就是避免边军出工不出力,贻误战机。 同时也是展示实力,震慑边军的关键一战。 他相信,明天战罢,他枪毙叛国将领,这些人麾下军士根本不敢反叛。 “继续。” “是。” 朱全深吸一口气,接着讲解。 朱由检静静聆听,不时微微点头,表示对计划的认可。 结束后,朱由检补充道:“让战地记者随军,只有身临其境,才能写出第一手报道。” “医护队也随军出发,伤员要第一时间救治。此战,朕不仅要胜得漂亮,还要让天下人都知道朕的决心和能力。” 朱全坚定地回应道:“臣遵旨!” 明天的战争,明军必然大胜。 朱由检要全力宣传这场战争,让全国百姓都知道皇帝御驾亲征,大败建奴于松锦。 百姓的支持率要达到百分之七十不容易,为了全息地图开启,他必须全力以赴。 明天的战争,就是他辉煌的。 第36章 自信的多尔衮 “睿亲王,明军有动作了。” 宁完我沉稳入帐,微微躬身行礼,神色自若道,“哨探急报,明军携步骑各一万,正倾力攻打乳峰山。” “哦?” 多尔衮微微一怔,随即走到地图旁,扫视一番后笑道,“哼,援兵刚到不久,洪承畴便迫不及待来试探我军虚实,妄图以佯攻来吸引本王分兵回援,此等雕虫小技,本王岂会上当。” “乳峰山地势险要,易守难攻,且有重兵把守,无需理会。” 宁完我连忙上前一步,面带谄媚之色,拱手夸赞道:“睿亲王圣明睿智,洞若观火。洪承畴此举,不过是班门弄斧,自不量力。” 多尔衮心中甚是愉悦,微微仰头,脸上全是自信与傲然。 “洪承畴这是给睿亲王送功劳,不知睿亲王要不要拿到手里?” 宁完我眯起眼睛,带着几分讨好道。 多尔衮微微皱眉,不解道:“宁章京此话怎讲?” “睿亲王请看。” 宁完我恭敬地指着地图,认真分析道,“洪承畴费这般周折,其真实用意无非是想让我们分兵,从而削弱我军在小凌河的防御力量。趁我分兵之际,从水路奇袭,支援锦州城。” 多尔衮微微颔首道:“宁章京所言极是。那依你之见,当如何应对?” “咱们何不顺势配合洪承畴一番?派五千骑兵驰援乳峰山,让他误以为我们真的中计上当。然后将计就计,在小凌河设下埋伏,让他有来无回······” 宁完我四年前因言语失检遭弹劾,被革为庶人。 今年,他动用一切人脉关系,才得以复官。 正好清廷要对大明用兵,宁完我主动请命来前线,辅佐多尔衮攻打锦州。 他深知,自己罢官之事,都是范文程在暗中作祟。 他满心想着报仇雪恨,然而范文程如今已是皇太极身边的红人,他根本没有能力与之正面抗衡。 唯有在前线立下赫赫军功,重新争到昔日辉煌,才有机会扳倒范文程。 “妙计啊!” 多尔衮不禁感叹一声。 宁完我捋着胡须,谦逊地笑道:“睿亲王谬赞,小计而已,不足挂齿。” “本王说的是洪承畴,如此人才若能来我营效命,何愁明朝不灭······” 多尔衮说到此处,突然意识到失言,忙改口道,“宁章京此妙计甚妙,本王这就下令,依计行事。来人,传阿山。” 过了会儿,一个满脸刀疤的壮汉大步走进来。 此人正是多尔衮亲信阿山,他满身酒气,脚步略显踉跄,跪地行礼:“奴才见过主子。 “起来!” 多尔衮神情严肃地吩咐道:“阿山,一伙明军正在攻打乳峰山,你速率镶黄旗五千骑兵前去驰援。记住,以袭扰为主,让明军误以为我军全力支援即可,切勿与他们缠斗。” “奴才遵命!” 阿山大声应罢,转身兴冲冲走了。 “睿亲王知人善任,阿山出马,明军自然会上当。” “哈哈哈······” 两人相视大笑。 他们都清楚阿山的为人,此人酗酒成性,以凶悍嗜杀着称,善率骑兵突袭,听到打仗就兴奋不已。 他从来都不在乎什么任务,只会不顾一切地厮杀。 在他看来,只要杀光明军,就是最完美的结果。 过了一会儿,又有士兵匆匆进来禀报:“启禀睿亲王,明军步骑共一万,正全力攻打杏山,现在火炮四射,城池有危险。” 二人又把目光转移到地图上。 宁完我微微皱眉,神色凝重道:“洪承畴这一招着实毒辣,虽是佯攻,意在吸引我军分兵西援,却捅在我们痛处,我们必须去救。倘若杏山有闪失,我们的防线极有可能被敌人突破。” 多尔衮面色冷峻道:“传,伊尔登。” 少顷,伊尔登大步进帐。 伊尔登是多尔衮乳母之子,自幼便跟随多尔衮,对其近乎愚忠。 他身材高大,力大无穷,惯用狼牙棒,但智力低下,只听多尔衮一人命令。 “你率五千骑兵去驰援杏山,与杏山守军里应外合,将明军赶走。” “主子放心,奴才赶不走明军,提头来见!” 伊尔登领命而去。 多尔衮仍紧盯地图,突然道:“难道洪承畴的真正目标是高桥?立刻给济尔哈朗传令,不惜一切代价守住高桥,若有丝毫闪失,提头来见!” 传令兵领命而去,多尔衮又道,“传,图赖来见。” 少顷,图赖进帐。 “你速率一万正黄旗骑兵,即刻增援高桥。明军有可能攻击此处,你和郑亲王务必不惜一切代价守住高桥,倘若失去阵地,本王定斩你项上人头。” “奴才遵命。” 图赖心中明白,这是多尔衮借机支走自己。 他是皇太极心腹,被安排到多尔衮麾下,实则是暗中监视多尔衮的一举一动。 多尔衮想借刀杀人,但他别无选择。 若不服从,多尔衮此刻便能砍了他的脑袋。 待图赖走后,多尔衮又吩咐道:“传令围锦州城的兵马严阵以待,决不能让明军有机会进了锦州城,更不能给祖大寿出城夹击的机会,敢有懈怠者,一律斩首!” 传令兵走后,多尔衮笑道,“只要我们守住高桥,明军就无计可施。” 多尔衮心中十分自信。 清军占据了塔山、杏山两座要塞,还在中间高桥设下坚固防御,掐断了松锦之间的联系,形成了围点打援之势。 连山一带也布下了严密的防御工事,只要宁远方向明军前来解围,便会陷入他们的包围圈。 不过,他一直对锦州城头的红夷大炮心存忌惮。 他曾强攻过锦州城,却被那些威力巨大的红夷大炮齐射,死伤惨重。 “睿亲王安排精细,明军已无可乘之机。” 宁完我在一旁媚笑道,“即便明军增加援军,又有何惧哉?高桥地势狭窄,我军防御完善,他们再多的人马,也只是添油加料罢了。而且明军缺粮饷严重,再多兵马也不会心齐,根本撼动不了我军防御。” 多尔衮微微点头,表示认同,心中却十分疑惑。 洪承畴都发起进攻了,为何内线还没有把情报送来? 第37章 首胜 乳峰山。 山下,明军阵列森严。 指挥所建在一块高大的巨石上,将军宋成站于其上,高举望远镜观望清军的布防情况。 山脊上,清军依山势搭建起三道防线。 那些鹿砦和石垒错落有致地分布在山脊各处,清军藏身其后,轻蔑的表情清晰可见。 “禀报宋将军,炮兵已在三号阵地完成校准,是否开炮,请指示。” 炮兵千户赵铁柱前来请令。 “回去等令!” “末将遵命!” “传令,步兵沿山坡分散冲锋,在离清军第一道防线一千米时,找掩体躲起来。等炮火覆盖结束,立刻冲锋,将第一道防线拿下。” 宋成果断下令。 “是!” 传令兵打出旗语,三千步兵开始进攻。 山脊上,第一道防线上的清军严阵以待,正白旗甲喇额真阿穆鲁眯着眼看向移动的明军冷笑。 他啐了一口,傲慢地吩咐道:“明狗就是来送死的,别浪费箭矢,等他们爬近了再放箭,将他们射成刺猬。” “乳峰山易守难攻,明狗靠近就是活靶子,扔石头都会把他们砸成肉酱。” “这是给咱们送功劳的。” “哈哈哈哈······” 在清军眼里,这伙明军不过是待宰的羔羊。 “传令炮兵,开火!” 传令兵举起令旗,猛然挥下。 山脊上的清军还在开着玩笑,忽闻山下传来闷雷般的震动。 他们猛然抬头,只见数百颗拖着白烟的炮弹划破长空,宛如流星般狠狠砸向阵地。 “轰!轰!轰······” 巨大的爆炸声震耳欲聋,山石瞬间崩裂,飞溅的石块如雨点般四处散落。 木栅在猛烈的炮火中粉碎成齑粉,清军还没反应过来,整个阵地已被炸成一片火海。 惨叫声被爆炸声无情地吞没,石垒被强大的冲击力掀翻,燃烧的原木裹挟着血肉乱飞,清军死伤一片。 炮火连续发射,清军们惊恐万状,纷纷爬在掩体下,连抬头的机会都没有,只能在恐惧中等待着炮火的结束。 终于,炮火停止了呼啸。 阿穆鲁被尘土埋住,耳朵嗡嗡作响,他挣扎着爬起来,惊恐地看着身旁被炸得血肉模糊的同袍,早已吓得魂飞魄散。 炮火停止便是进攻的信号,明步兵开始推进。 他们手持栓动步枪,步伐稳健而有力。 此步枪射程九百米,弹仓供弹七发,性能优良。 等到进入射程,枪声大作。 “砰!砰!砰······” 密集的子弹如暴雨般倾泻而出,试图反击的清军纷纷中弹倒地。 这么远距离就被收割生命,而自己的弓箭和火绳枪连反击的资格都没有。 只要露出身子,就会成为明军的靶子。 清军被压制得抬不起头,只能躲在残破的掩体后瑟瑟发抖。 终于到了二十步之内,清军冒着死亡的危险开始反击。 “手榴弹,投!” “轰!轰!轰······” 阵地上爆炸声再次接连不断,清军被炸得四散。 “妖术,明军有妖术。” 看着这些从未见过的火器,将己方阵地撕得粉碎,阿穆鲁彻底破防了。 第一个爬起来,不顾一切地向第二道防线逃窜。 兵败如山倒,清军纷纷丢盔弃甲,四散逃窜。 明步兵如潮水般涌上山坡,清军的第一道防线彻底崩溃。 ······ 远处尘烟骤起,阿山率五千骑兵如狂风般席卷而来。 “鞑子骑兵来了,兄弟们,准备吃肉了!” 负责阻击援兵的李长河冷笑一声,大吼道,“靠近了打,这些鞑子骑兵,一个都不能放走。” 二十挺马克沁重机枪架在临时搭建的土堆上,三排步兵端着步枪严阵以待。 两侧是两支骑兵,准备包抄清骑兵两翼。 阿山见明步兵列了个不伦不类的阵,连拒马都没有,心中大喜。 他高举长刀,怒吼:“全军出击,杀光明狗,割砍下他们的脑袋!” “第一排······瞄准!” “放!” “砰砰砰······” 密集的子弹如暴雨般倾泻而出,顿时清骑兵被打得人仰马翻。 “第二排······放!” “第三排······放!” 三段击的战术配合步枪,火力几乎不间断。 阿山瞪大眼睛,不敢相信眼前的一切。 他眼睁睁看着自家五千铁骑,在八百多米距离上,像被割麦子般成片栽倒。 “他们的火器怎么可能打这么远?” 阿山还在纳闷,就见他的亲随中弹落马,随即被后面的战马踩成肉泥。 骑兵跑起来根本停不下来。 终于到了二百多米。 这时候,二十挺马克沁重机枪同时开火。 “哒哒哒哒哒······” 金属风暴瞬间撕裂了冲锋的骑兵队伍,战马嘶鸣,骑士坠地,血肉横飞。 密集的弹雨如铁扫帚般扫过人群,前排骑兵连人带马被打得粉碎,后排的骑兵撞在尸体上摔得七零八落。 “女真不满万,满万不可敌”已沦为笑话。 “撤!快撤······” 但已经晚了。 明军骑兵早已迂回包抄,李长河一马当先,率领轻骑兵从侧翼杀出,手中马刀寒光闪烁。 “兄弟们,杀鞑子!” “杀······” 残存的清军骑兵被彻底绞杀,阿山被李长河一刀斩落马下,血染黄沙。 偶有拨转马头逃跑的,也被明骑追上去,用步枪点射。 五千清骑全部阵亡。 李长河一挥手,明军将士齐声怒吼,声震云霄—— “大明万胜!” ······ 而在杏山方向,同样进行着一场惨烈的屠杀。 明军的炮火如雨点般密集地落在城头,砖石崩裂、塌陷,扬起漫天的尘土。 在明军强大炮火的压制下,清军瞬间被打得七零八落,毫无还手之力。 五千援兵全灭,伊尔登被重机枪打成筛子,手中的狼牙棒无力地滑落。 明军趁着炮火的优势,迅速发起地面进攻。 士兵们呐喊着冲向城门,与剩余的清军展开了激烈的巷战。 枪声大作,明军毫不留情地斩杀着每一个敢于抵抗的清军。 城内的街道成为了血腥的战场,喊杀声、惨叫声交织在一起,到处是尸体。 失去战斗勇气的清军纷纷逃跑,杏山城很快重新回到了明军的掌控之中。 ipaoshuba.net 第38章 血战高桥 指挥塔上,济尔哈朗高举单筒望远镜观察,观察着进入战场的明军,突然仰天大笑,笑声里满是轻蔑。 “王爷为何发笑?” 图赖小心翼翼问道。 济尔哈朗将望远镜丢给图赖,指着战场,讥讽道:“本王笑洪承畴这老匹夫徒有虚名,连起码的军事常识都不懂。填壕历来都是车营在前,步营和火器营在后,明军只派步兵,这不是送死是什么?” 图赖接过望远镜观察了会儿,眉头紧皱。 洪承畴是名将,不该如此无谋。 他犹豫片刻,还是没敢扫王爷的兴,只低声道:“王爷英明,只是······汉人历来狡诈,洪承畴此举,会不会有诈?” 济尔哈朗一怔,随后重新拿起望远镜,端详了半天,冷笑道:“原来今日指挥战争的不是洪承畴,是一位姓朱的将军。哼,又是一个来混军功的纨绔。” 这时,一名哨探骑马飞奔而来,神色匆匆地禀报:“报······明军分兵一万,正攻杏山!” “再探!” 哨探走后,济尔哈朗满不在乎道:“传令,各营按兵不动,死守高桥!” 没过多久,又一名哨探狂奔而来:“郑王,明军两万大军猛攻乳峰山!” 图赖脸色一变,急道:“王爷,乳峰山若失,我军侧翼······” “慌什么!” 济尔哈朗厉声打断,眼中寒光闪烁,“如此卑劣的计谋,岂能骗过本王的眼睛,这明显是声东击西。呵,本王偏不上当!” 他双手抱胸,傲然挺立,“明军的主攻方向是高桥,这一点毋庸置疑。只要我们守住高桥,明军搞再多小动作也无济于事。” “高桥地势狭窄,周边是湿地,明军纵有百万雄师,也施展不开。” 图赖见状,连忙装出恍然大悟的样子道:“王爷足智多谋,一眼就看穿了明军的诡计,末将佩服!” “哈哈哈······” 济尔哈朗笑意更盛,转身狞笑道:“传令下去,三道壕沟全部增兵,本王倒要看看,明军拿什么填我这条血河!” “遵命。” 传令兵不敢怠慢,飞奔离开。 ······ 崇祯站在了望塔上,举着望远镜,淡然注视着战场。 洪承畴额渗冷汗,他放下望远镜,忍不住低声道:“陛下,如此进攻,伤亡必重!应该敢死队在前,手持盾牌掩护车营、步营、火器营前进······” “不必!” 朱由检脸色平静道,“洪卿不用着急,今日朕让建奴瞧瞧,什么叫单方面绞杀。” 高桥前沿阵地上,八旗军掘了三道深壕,相隔五百步,每道壕后有两千守军严阵以待。 第二道壕沟开始,有折叠壕桥架在两端。 进可以支援第一道壕,退能让守不住第一道壕的军士,安全撤离到第二道壕后。 随着一声令下,一千大明步兵端着步枪快速行进,身后跟着炮兵。 八旗军的弓箭和火铳都够不着明军,他们站起来,大声叫骂着挑衅。 “砰!” 一声清脆的枪响打破了僵局,子弹射中一个八旗兵的脑门,在额头上留下一个骇人的血孔。 这铳能射这么远? 清军都愣住了,还没等他们反应过来,枪声大作。 明军步枪手在几百步外齐齐开火,子弹如暴雨倾泻,壕沟前的清军还没反应过来,便已血花四溅。 吓得清军连忙躲在掩体下。 一名八旗兵刚探出头,子弹便贯穿了他的咽喉,他捂着喷血的脖子,瞪大眼睛栽倒。 另一名弓箭手刚拉开弓,胸口便炸开三个血洞,弓弦崩断,人已气绝。 “躲好!” 清军甲喇章京嘶吼着,“明军的火铳射程远,不想死就别露头!” 目标藏起来,枪零星响起,但只要有人敢冒头,就会迎来致命的子弹。 一时间,敌军不敢抬头,整个阵地陷入了一片混乱与恐惧之中。 大约四百米时,步兵停止前进,端着步枪自由寻找射击目标。 炮兵则连忙架起掷弹筒。 “轰!” 试射结束,偏离阵地的炮兵赶紧调整角度。 “开炮!” “轰!轰!轰······” 炮弹呼啸着砸在敌军阵地上,烈焰冲天而起。 一名镶白旗精锐被爆炸掀飞,半截身子挂在木桩上,肠子拖了一地。 另一名火铳手刚点燃引线,一颗炮弹正中他的头顶。 他的上半身瞬间消失,只剩下两条腿还跪在原地,鲜血喷溅了身旁士兵一脸。 “啊······我的腿!我的腿!” 一名清军抱着断肢哀嚎,可下一秒,冲击波将他掀翻,重重砸进壕沟里,内脏碎裂,口鼻喷血。 爆炸的硝烟尚未散去,明军的步枪手已经逼近至百步之内,子弹如暴雨般倾泻。 “杀建奴——!!!” 他们怒吼着冲锋,手中步枪不停开火,子弹穿透烟雾,将残余的清军一个个击毙。 “投弹!” 数十颗手榴弹划出弧线,落入阵地。 “不准退!顶住!顶住!” 一名甲喇章京挥舞长刀怒吼,可话音未落,一颗手榴弹滚到他脚下。 “轰!” 他的身体被炸成两截,上半身飞上天空,肠子拖拽着鲜血洒落,砸在几名溃逃的清军头上。 爆炸的火光中,清军的残肢断臂如雨点般飞溅。 一名巴牙喇兵刚举起长刀,便被冲击波掀翻,落地时已是一具焦尸。 “架桥!” 明军工兵顶着箭雨,怒吼着将折叠壕桥砸在沟上,铁钩扣死,桥面稳固如磐石。 “冲过去!一个不留!” 刺刀如林,寒光闪烁! 明军跃过壕桥,见敌人就刺。 一名八旗兵刚举起盾牌,三把刺刀已同时捅穿他的胸膛。 另一名清军跪地求饶,可明军士兵面无表情地扣下扳机,子弹打穿了他的天灵盖。 指挥塔上,济尔哈朗的脸色已惨白如纸,手中的望远镜掉落尚且不知。 “这······这怎么可能?” 他亲眼看着自己最精锐的巴牙喇兵被炸成碎片,看着阵地上的八旗兵在明军的枪林弹雨中像麦子一样倒下。 那些明军······他们用的到底是什么火器?! “王爷!第一道壕······丢了!” 图赖声音发颤。 济尔哈朗猛地转身,一巴掌抽在图赖脸上,怒吼道:“废物!都是废物!” 他的胸口剧烈起伏,眼中血丝密布,像一头被逼入绝境的野兽。 “传令!第二道壕沟死守!敢退一步者,斩!” 就在这时,第二道壕沟后的阵地上,又一轮炮火开始弥漫。 第39章 自杀式冲锋 穆尔哈齐爬在第二道壕沟后的掩体下,望着汹涌而来的明军,心中十分畏惧。 但他知道这道壕沟的重要性,一旦失守,高桥的大门将被彻底打开。 他是甲喇章京,是这个据点的最高长官。 丢了阵地只有一死,还会让族人蒙羞。 穆尔哈齐一咬牙,突然站起来大吼道:“八旗巴图鲁!随我冲过去,砍死这些明狗。” 穆尔哈齐的脸已经扭曲,他高举长刀,踩着摇晃的壕桥,第一个冲向明军。 身后,所有守壕的八旗兵发出野兽般的嚎叫,挥舞着刀枪,踏着同伴的尸体疯狂冲锋。 “砰!砰!砰!” 明军的步枪手冷静地扣动扳机,子弹穿透烟雾,将冲锋的清军一排排撂倒。 穆尔哈齐刚冲出三步,胸口便炸开三个血洞,他踉跄着跪倒,长刀插进泥土,至死都没能碰到一个明军。 大明步兵站立如松,枪口喷吐火舌,每一发子弹都精准地收割生命。 清军像割麦子一样倒下,可后面的人仍踩着尸体往前冲,仿佛疯魔。 子弹的呼啸声,清军的惨叫声,和武器的碰撞声交织在一起,形成了一幅惨烈的画面。 尽管清军们奋力抵抗,但在明军强大的火力面前,他们的努力显得如此渺小和无力。 “轰!轰!轰······” 掷弹筒再次咆哮,炮弹砸进第二道壕沟的后方,烈焰吞噬了增援的清军。 一名镶蓝旗士兵被冲击波掀飞,落地时双腿已不知去向。 他爬行着,拖着肠子,仍想抓起地上的刀。 “砰!” 一名大明士兵面无表情地扣下扳机,那名清兵的手在抓到刀的瞬间,失去了知觉。 ······ 指挥塔上,济尔哈朗的指甲已经抠进木栏,指缝渗血。 他的眼珠布满血丝,死死盯着战场,喉咙里发出低沉的嘶吼。 “郑王爷······第二道壕沟······守不住了······” 亲兵不由颤声道。 “闭嘴!” 济尔哈朗猛地转身,一把揪住亲兵的衣领,口水喷在他脸上,“高桥若丢,围堵锦州的八旗子弟岂不涉险,本王岂能成为大清的罪人?!” 他松开手,胸膛剧烈起伏,突然狞笑起来:“好······好!既然你们想玩,本王就陪他们玩到底,咱们玩把大的!” “传令······” 济尔哈朗猛地拔出佩刀,刀尖直指战场,“让阿哈旦率五千死士,给本王冲!用尸体填,也要守住第三道壕沟!!” 传令兵走后,济尔哈朗怒吼道:“图赖!你率五千骑兵,从两翼迂回,杀向明军后方。明军绝想不到我们会从绝地冲锋······此战若胜,本王亲自向皇上为你请功!” 图赖脸色惨白。 高桥两侧多沼泽,骑兵在沼泽中冲锋,九死一生······可看着济尔哈朗癫狂的眼神,他咬牙跪下:“奴才······领命!” 济尔哈朗看着图赖离去的背影,又转头看向战场,心中默默祈祷这一招能够奏效。 他知道,这是一场豪赌,一旦失败,后果不堪设想,但他已经没有退路了。 随即,济尔哈朗对一个亲兵道:“你拿着本王腰牌,速去向睿亲王求援······高桥,恐怕守不住了。” ······ 五千死士已集结。 他们没有呐喊,没有犹豫,只是沉默地抽出刀,跟随阿哈旦沉默地向前奔跑。 明军的子弹呼啸而来,前排的清军如稻草般倒下,可后面的人踩着尸体继续冲锋。 一名少年巴牙喇被子弹打穿膝盖,他拖着断腿爬行,仍试图举起弓箭。 “砰!” 一粒子弹穿过他头颅,脑浆迸裂。 “砰砰砰······” 清军像潮水般一波波涌来,又像潮水般被子弹撕碎。 尸体堆积成山,鲜血汇成溪流,可他们仍在冲锋,仿佛不知死亡为何物。 指挥塔上,副将皱眉道:“督师,建奴疯了?” “不!” 朱全冷笑道,“建奴自杀式的冲锋,是在为骑兵争取时间。传令伏兵,准备猎杀建奴骑兵。” ······ 清军步兵疯狂冲锋的同时,图赖率领的骑兵悄悄地沿着两侧前进。 这是险招。 谁能想到他会率骑兵在沼泽中冲锋。 说不定这一招还真管用。 马蹄踩在沼泽地上,溅起了一片片泥水。 刚开始,他们还能快速前进,但随着深入沼泽地,马蹄逐渐陷入泥中,速度越来越慢。 图赖深吸一口气,举刀怒吼:“八旗铁骑,天下无敌······巴图鲁们,冲啊!!” “杀······” 清军骑兵疯狂鞭打战马,冲向沼泽对岸。 他们赌赢了。 明军果然没有防备。 就在他们冲到沼泽中间时,突然站起来数千伏兵。 他们齐举步枪开火。 图赖大声下令道:“巴图鲁们,已经没有退路,冲啊······” “哒哒哒哒哒······” 数十挺马克沁重机枪突然开火。 火舌喷吐,以每分钟近600发子弹的速度扫射,钢铁风暴般的火力网横扫。 “噗噗噗······” 骑兵和战马像纸糊的一样被撕碎。 子弹穿透了他们的身体,鲜血四溅,染红了沼泽地的泥水。 冲锋队形很快被打乱,有的战马受惊,四处乱窜。 有的骑兵则试图躲避子弹,但在密集的火力面前,一切都是徒劳。 惨叫声、马嘶声、枪声交织在一起,形成了一曲惨烈的死亡乐章。 “杀······” 图赖绝望地嘶吼,可下一秒,一串子弹打穿了他的喉咙。 他栽下马背,被后续的铁蹄踏成肉泥。 指挥塔上,济尔哈朗的刀“当啷”一声掉在地上。 他的瞳孔放大,浑身发抖。 看着骑兵在沼泽中被屠杀,看着死士在壕沟前堆成尸山······他瞬间崩溃。 “完了······全完了······” 他缓缓跪倒,突然疯狂大笑,笑声凄厉如鬼:“洪承畴······朱由检······你们赢了······可大清······不会亡!!” 他涕泪横流,嘴角咬出了血,大吼道:“传令给红螺山丘陵的火炮营,给我开炮!” 第40章 多尔衮 “睿亲王,郑亲王求援。高桥······恐怕守不住了!” 亲兵跪伏在地,双手捧着济尔哈朗的腰牌,眼神中满是心有余悸的惶恐。 明军进攻高桥的消息,哨探早已禀报过,多尔衮并未将其放在心上。 在他看来,高桥地势狭窄,三万清军全力防御,明军难有胜算。 此刻突闻高桥危急,他的脸色瞬间凝重。 “你说什么?” 多尔衮猛然起身,一把抢过腰牌,仔细端详腰牌上“和硕郑亲王”的满文刻印。 再三确认无误后,他俯身逼近亲兵,声音低沉如雷,“放屁!高桥地势险要,三道壕沟固若金汤,才这么一会儿,怎会守不住?” 亲兵咽了口唾沫,颤声道:“睿亲王,明军火铳特别厉害,奴才感觉八百多步外就能穿甲。他们还有轻质火炮,一个人就能扛起来,随时架在地上发射。炮弹会炸裂,一炮能炸翻半个牛录······” 多尔衮瞳孔骤缩,厉声道:“明军的鸟铳向来射程不过百步,炸膛比杀敌还多,他们为何会有这等武器?还有,本王也见过红夷大炮发射,炮弹怎会炸裂?” “奴才拿脑袋担保,此事千真万确。” 亲兵哪知道这些,怕多尔衮迁怒,忙转移话题道,“睿亲王,奴才来时,郑亲王已经派五千死士和明军近战,要坚守第三道壕沟。他还派图赖,率五千骑兵暗过沼泽地,袭击明军······” 多尔衮闻言,顿时心中一沉。 济尔哈朗向来沉稳善战,如今却被明军逼得使出派死士、让骑兵过沼泽地这种昏招。 战场的惨烈程度肯定比亲兵说的严重数倍。 高桥,决不能丢! 控制高桥就能锁死辽西走廊,明军粮草便不能运到锦州。 如此,锦州就是一座死城。 这样他就能在高桥逼着明军“以地换命”,正是他消灭明军有生力量的理想战场。 高桥若是丢了,明军人数的优势就会凸显,大清近一年的努力,瞬间化为泡影。 多尔衮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冷静下来。 他快步走到地图前,手指重重戳在高桥上,指甲在地图上刮出刺耳的声响。 “传苏赫巴鲁来见!” 不一会儿,苏赫巴鲁进来见礼。 多尔衮目光如剑,直视苏赫巴鲁:“你率一万骑兵绕道松岭门,从侧后迂回,对明军后方发动突然袭击。一定要全力施为,若是高桥落入明军之手,提头来见!” “是!” 苏赫巴鲁出帐后,多尔衮紧张地盯着地图,脑中不断思索应对之策。 明军多点开花,迄今为止他已派出三万八旗精锐骑兵,驰援各处。 围困锦州的人马还剩下三万多,大多是步卒,其中朝鲜、蒙古军居多。 他若再派援军,祖大寿趁势杀出锦州城,一切都完了。 多尔衮心中烦乱,目光不经意间落在宁完我身上,开口道:“宁章京,你怎么看?” 宁完我早看出局势危殆,此刻撤军方为上策。 但他更清楚——此刻若说真话,轻则被斥“动摇军心”,重则掉脑袋。 他眼珠一转,理直气壮地说道:“王爷勿忧!我大清勇士个个能征善战,明军怎会是对手?想那八旗将士,向来勇猛无敌,纵使明军火器稍强,亦不足为惧。 如今不过是一时之困,待我军调整战略,定能扭转战局。况且,明军虽火器厉害,但我军亦有英勇无畏之气,何惧之有?待苏赫巴鲁绕后一击,必能摧枯拉朽!” 见多尔衮皱眉,他又补了句:“当年萨尔浒之战,杜松的火器营不也被太祖爷全歼?此等奇技淫巧,终不敌我八旗血勇!” 宁完我素善言辞,多尔衮也清楚这番话有些假大空,但听完后,他心中奇迹般多了些安慰和信心。 “报······” 一声急促的禀报打破了帐中的氛围。 哨探神色慌张,连滚带爬冲进帐,声音中带着惊恐与绝望:“启禀睿亲王,驰援杏山的五千骑兵全部阵亡。明军火器实在强大,有一种连珠铳,铳声如雷暴,子弹比雨点还密,眨眼间就扫倒一片,弟兄们像割麦子一样倒下,战马都被打成筛子······” 多尔衮如遭雷击,脸色瞬间惨白。 他这才恍然大悟,高桥防守艰难,并非八旗军不用命,而是明军的火器太过厉害,远远超出他的预料。 宁完我同样惊恐,他微微皱眉,眼中闪过一丝狡黠。 “睿亲王,此乃明军侥幸而已。想必是他们事先有所准备,占了先机。我军只需调整战术,避开其火器锋芒,定能反败为胜。” 这时候,又来哨探来报。 乳峰山援兵也全部阵亡,山上的第二道防线也被明军攻破。 哨探同样描述了明军火器的强大。 多尔衮只觉得天旋地转。 他这才明白,明军根本不是调虎离山,他们处处都在主攻。 看来杏山和乳峰山的情况也和高桥差不多,很有可能会丢。 多尔衮深吸一口气,强压下心中的慌乱,面色凝重道:“传令,全军收拾辎重,蒙古诸部断后,朝鲜兵押运粮草——即刻做好开拔的准备!” 他心中清楚,这些地方一丢,明军就会乘胜追击。 此时必须做好撤退的准备,以保存实力,日后再图进取。 “睿亲王,这是要······” 多尔衮抽出佩刀,刀光映出他猩红的眼:“凡有惑乱军心者——斩!” 宁完我顿时一怵,不再追问。 ······ 苏赫巴鲁率万骑狂奔。 马蹄裹布,衔枚疾进,像一群沉默的鬼魂,扑向松岭门。 骑兵来到松岭门,进入一片看似平静的山谷。 “轰——!!!” 突然一声巨响,爆炸的气浪将领头战马和骑手撕成碎片,残肢混着内脏泼洒到周围骑兵身上。 清军顿时一片混乱。 “不好,有埋伏,准备战斗!” 苏赫巴鲁大喊一声,八旗骑兵都抽出长刀,但周围都静悄悄的,不见半个敌人。 “这是疑兵之计,明军在拖延我们时间。” 苏赫巴鲁当机立断,派出一个小队前面探路。 “轰!” “轰!” “轰!” 爆炸声连续响起。 “挑出十几匹羸马,尾部拴上树枝······” 苏赫巴鲁想到扫雷的好办法。 第41章 无差别炮击 “鞑子要用战马来扫雷了,兄弟们,给我把他们逼进雷区,开火!” 刹那间,两侧的高地上,几十挺马克沁重机枪咆哮着喷吐火舌,密集的子弹似暴雨倾盆,无情地扫向清军。 “哒哒哒哒······” 清骑兵宛如秋日残叶,纷纷中弹落马,身躯在弹雨下千疮百孔,鲜血如泉涌,瞬间染就一片殷红的草地。 “冲啊,杀建奴!” 两旁的伏兵怒吼着端起步枪,如猛虎下山般冲杀而下。 他们不急不躁,待进入射程,便举枪随意射击,每一发子弹都带着致命的决然。 “大清的勇士们,冲过去!” 苏赫巴鲁声嘶力竭地呼喊,试图唤起清骑兵被恐惧冲击得七零八落的斗志。 清骑兵们虽被明军火器震慑,但军令如山,只能硬着头皮拍马冲向雷区,在他们心中,冲过雷区或许还有一线生机,总好过在这枪林弹雨中坐以待毙。 “轰!” “轰!” “轰!” “······” 一颗颗地雷在清军中间炸开,碎石、泥土夹杂着血肉四处飞溅。 战马受惊,嘶鸣着扬起前蹄,许多骑兵被掀翻在地,瞬间肢体破碎,血肉横飞。 那场面恰似炼狱绘卷,惨不忍睹。 马嘶声、惨叫声、爆炸声相互交织,谱写出一曲悲怆至极的死亡乐章。 八旗骑兵此刻已陷入绝境,后退是军法的严惩,前方虽有雷区,却也成为他们唯一的“生路”。 于是,他们咬着牙,捂着伤口,驱赶着战马,在雷区中艰难穿行,每一步都踏在生死边缘,只盼能冲过这夺命之地。 明军哪会给他们喘息之机,乘胜追击,紧紧咬着清军溃逃的队伍,枪声不绝于耳。 或是对慌乱奔逃的清军开枪射击,或是对尚存一口气的伤兵补上致命一枪,不给敌人丝毫存活的机会。 终于,清军付出了惨重代价,冲过了雷区。 苏赫巴鲁强忍着悲痛收拢残兵,发现只剩两千二百多骑,他那原本坚毅的脸庞此刻满是绝望与灰败。 这点兵力,拿什么去偷袭明军主力? 明军那恐怖的火器威力,去了也只是徒增伤亡,可如今又能躲到哪里? 苏赫巴鲁正满心纠结时,抬眼却见四周前方出现密密麻麻的明骑兵,黑压压一片如乌云压顶。 “勇士们,杀过去!” 苏赫巴鲁深知已无退路,举刀高呼,率先冲锋,试图做最后的困兽之斗。 然而,下一秒,“砰”的一声脆响,他的头颅如被重锤击中的西瓜,瞬间爆裂开来,无头尸身却依旧保持着冲锋的姿态。 随即,枪声大作。 明军万枪齐发,清军阵营顿时化作一片修罗场。 待射光枪膛内的子弹,明军将士迅速换上长刀。 “杀建奴!” 呐喊声震天动地。 此时清军早已胆丧心寒,毫无斗志,四处奔逃,如同受惊的羊群。 明骑兵如狼似虎,紧追不舍,刀光闪烁处,清军纷纷倒下,鲜血在脚下汇聚成潺潺溪流,染红了大片土地。 这场伏击战,清军全军覆没,只留下满目的血腥与惨烈,诉说着战争的残酷无情。 ······ 高桥阵地上,眼见清军已呈败势,站在指挥塔上的济尔哈朗突然做出疯狂举动。 “传令,令红螺山炮兵营,向高桥阵地无差别开炮!” 济尔哈朗要做困兽犹斗,他狠厉道,“所有满蒙八旗,等我军炮火响起,全部冲锋,给本王把明军赶出高桥!” 传令兵领命,飞奔红螺山而去。 ······ 红螺山丘陵上。 清军炮兵总兵官马光远站在高处,单筒望远镜的镜片上沾满火药熏黑的痕迹。 他望着山下已成炼狱的高桥战场,喉结滚动,手指不自觉地掐紧了望远镜的铜管。 镜片上的熏痕模糊了视线,却无法掩盖他眼中的震惊与困惑:明军的火器何时变得如此犀利?那密集的炮火,竟如暴雨倾盆,打得八旗勇士们抬不起头来。 一丝隐秘的念头在他心中悄然滋生:若能将这些火器的奥秘弄到手,献给皇上,必定能换来滔天的富贵与权势。 “总兵大人!” 副将石廷柱快步走来,脸色惨白,“郑亲王又派传令兵来了,命我炮兵阵地······无差别轰击,这命令简直······总兵大人,以后咱俩会不会成为替罪羊?” “皇上重视火器,你我皆精通其中技术,又深受皇上器重,不会成为替罪羊的,只是······” 他猛地转头,声音骤然拔高,带着几分撕裂般的痛楚,声嘶力竭道,“只是山下还有我大清数万勇士,若开炮,他们也会受到伤害。自己的炮炸自己的勇士,这么狠心的命令,本将下不去!” 他本是明朝副将,十年前降清。 因精通火器被皇太极器重,且倍受重用。 从那以后,他便将自己的身家性命,乃至灵魂,都卖给了清朝,誓死报答皇太极知遇之恩。 这些年,他绞尽脑汁,为清军的火器战术出谋划策,用一门门红衣大炮,轰开了明军一道又一道防线。 可如今,要他向自己的袍泽开火,这简直比剜去他的心脏还要难受。 听到自己不会背黑锅,石廷柱松了口气。 “军令如山!” 石廷柱咬着牙,声音发颤劝道,“郑亲王说······若高桥丢了,所有人都得死!总兵大人,此刻唯有拼死一搏了。” 石廷柱也是明朝降将,他提出“以炮制炮”战术,专轰明军炮位,削弱明军火力。 正因为如此,他才成为汉军镶红旗将领,做了马光远的副将。 马光远沉默良久,终于缓缓闭上眼,仿佛在为即将被他炸死的八旗军祈祷。 “传令······” 马光远嗓音沙哑,似乎在为逝者吟诵经文,“所有红衣大炮装弹······无差别轰击高桥前沿。记住,尽量将炮口抬高,争取把炮弹打到明军阵地上······我能做的只有这些了。” “嗻!” 石廷柱嘴唇颤抖,最终只重重抱拳领命。 他转身对调整好红夷大炮的炮兵下令道:“装弹!” “装弹完备!” 石廷柱吼道:“点炮!” “轰!” “轰!” “轰!” “······” 红螺山炮兵阵地上,三十六门红夷大炮同时怒吼,沉重的实心铁弹呼啸着砸向高桥战场。 第42章 差评 清军的第一轮炮击,咆哮着轰落在已杀得昏天黑地的高桥战场上。 实心铁弹携雷霆之势,呼啸着撞向鏖战双方。 有些扎进明军丛中,有些冲入正在冲锋的清军中。 一颗炮弹砸进明军阵地,地面震颤,泥土飞溅。 三名明军士兵被蹦跳的实心弹接连撞上,身体瞬间爆裂,血肉如雨般泼洒在周围同袍的脸上,温热的血腥瞬间弥漫。 炮弹砸碎的石块迸起,削掉王二柱的半只耳朵,他却像感觉不到疼痛一般,冷静地拉动枪栓。 “砰!” 瞄准镜里,一名举着镶蓝旗的巴牙喇正脑袋中弹,鲜血溅到旗面上,白色火焰纹章瞬间被染成惊心的暗红。 “稳住!不要乱!” 明军千总厉声大吼,伸手抹去脸上的血沫道,“保持火力压制,绝不能让建奴靠近一步!” “哒哒哒哒······” 马克沁重机枪如一头怒吼的巨兽,枪托在沙袋上剧烈跳动,连续射击的枪管已被高热烧得泛起暗红。 步兵冷静地端起步枪射击,炮兵在调整掷弹筒角度,尽量把炮弹打在敌群密集处。 明军士兵依旧坚守岗位,战斗情绪丝毫不受炮弹的影响。 阵地上,唯独跑动的就是那些医护兵。 他们抬着担架迅速冲上前,将重伤者抬下火线。 一个即将死亡的明兵,用尽最后的清醒,微颤嘴唇呢喃:“别费劲了,把机会留给别人,给老子留颗手雷,等鞑子冲过来,炸个痛快······” 医护兵怎会答应这样的要求,不顾他的挣扎,把他放在担架上,抬着就匆匆往后方跑去。 后方的简易医馆内,军医跪在血泊中,手法娴熟地为伤兵清洗伤口,包扎止血。 这里没有硝烟,却是战争最真实、最惨烈的赤裸呈现。 “他娘的,红螺山的炮弹怎么打到我们阵地上了?汉人就是靠不住,等下了战场,老子饶不了马光远。” 看着炮弹将自己士兵活生生撕裂,指挥战斗的一个梅勒章京转头看向红螺山方向,恶狠狠低声咒骂。 周围的清军脸色微变,眼神中不自觉地闪过一丝恐惧。 却依旧强忍心中不安,继续投入战斗。 只是冲锋的脚步,不自觉地慢了几分,原本高昂的士气,略微有些萎靡。 ······ 红螺山上,三轮炮击后,硝烟尚未完全散去,济尔哈朗便下令:“传令,全体冲锋,将明狗赶出阵地!” “呜呜呜······” 亲兵营的牛角号呜咽着,仿佛来自地狱的召唤,疯狂而又决然。 听到号角,数万八旗军如同被注入狂热的力量,他们发出野兽般的嚎叫,挥舞着长刀、长矛,如潮水般涌向明军防线。 “现在才搏命?差评!” 指挥塔上,朱全放下手中的望远镜,嘴角勾起一抹冷笑。 他是神级指挥官,对战场局势的阅读和把控已然炉火纯青。 早在清军无差别炮击时,他便洞察一切,迅速做出了部署。 “传令,三个炮兵阵地同时开炮,割断冲锋的敌人。” “是!” 传令兵骑马飞驰而去。 “砰!砰!砰······” 清军的先头队伍已经冲到阵地前,明军的步枪手如同猎手,冷静地扣动扳机。 子弹如骤雨般倾泻,无情地扑向冲锋的清军。 清军前排的士兵瞬间一排排倒下,鲜血在土地上溅起朵朵血花,染红了脚下的尘土。 一名镶黄旗巴牙喇满脸狰狞,刚跃过壕沟,胸口便炸开三个血洞。 他踉跄着跪倒,手中的长刀插进泥土,至死都没能碰到一个明军,唯有不甘与惊恐凝固在脸上。 “马克沁!开火!” “哒哒哒哒哒······” 随着指挥官一声令下,明军阵地上,几十挺马克沁重机枪同时咆哮。 火舌喷吐,子弹如钢铁风暴般横扫战场。 冲锋的清军像麦秆一样被轻易割倒,残肢断臂高高飞起,划出一道道惨烈的弧线。 鲜血汇成溪流,迅速渗入焦黑的土地,染得一片殷红。 一名正白旗甲喇,举着盾牌冲锋,妄图凭借盾牌抵御明军的火力。 可下一秒,机枪子弹便打穿了盾牌,强大的冲击力将他连人带盾撕成两半。 另一名骑兵策马狂奔,刚跃过障碍,马头便被子弹打爆。 无头马身由于惯性狂奔数步,才轰然栽倒。 骑兵被甩落在地,还没来得及起身,便被后续的子弹击中,身体抽搐几下后没了动静。 “手榴弹,投!” 数十颗黑铁疙瘩在空中划出优美的弧线,落入清军冲锋的人群中。 “轰轰轰······” 爆炸的烈焰吞噬了整段战线,清军的惨叫被淹没在震耳欲聋的爆炸声中。 气浪将周围的清军掀翻在地,被震得七窍流血,耳中嗡嗡作响。 ······ “轰!轰!轰——!” 明军三个榴弹炮阵地上的火炮同时开火,近千发开花弹划破长空,宛如一群愤怒的火鸟,精准地砸向清军冲锋的人群中。 “嘭——!” 炮弹在人群中炸裂,钢珠与破片组成的死亡漩涡席卷而过。 正举着马刀冲锋的镶黄旗护军,被强大的气浪掀飞至半空,而后重重地摔落在地,肢体破碎,再也无力起身。 一枚榴弹正中清兵车营,只听惊天动地的一声巨响,将数名车手掀飞。 其中一人上半身直接消失,只剩下两条腿还保持着跪地的姿势。 另一人腹部被弹片撕开,肠子流了一地另一人腹部被弹片撕开,肠子流了一地。 他双手捂着肚子,嘴里发出微弱的呻吟,眼神中满是痛苦与绝望。 明军的炮火呈现出一种令人胆寒的精密节奏感。 前沿观察员手持望远镜站在高处,紧盯战场局势,用信号旗精准地指挥着后方炮群。 每一轮齐射都精确覆盖清军的冲锋路线。 开花弹在清军丛中炸开,每一颗炮弹都似死神绽放的花朵,瞬间带走大片清军性命。 血肉横飞,断肢残臂漫天飞舞,冲锋的清军被炸得七零八落。 战场上弥漫着刺鼻的硝烟与浓重的血腥味,呼喊声、惨叫声交织成一曲惨烈的乐章。 明军这一番炮火打击,巧妙地将冲锋的清军硬生生分割成两部分。 前面的已经冲到阵地上,陷入了明军枪林弹雨的死亡陷阱。 中间的被炮火覆盖,死伤惨重。 后面的部队即将冲进炮火中,被吓得面色惨白,脚步迟疑。 这样打使得清军前后脱节,阵脚大乱,能有效缓解明军阵地的压力。 但前面冲过来的清军,就如同飞蛾扑火,迎接他们的是明军毫不留情的死亡收割。 第43章 压缩军粮 “开炮,开炮!” 马光远目睹清军的惨状,近乎癫狂地传令开炮。 此刻,阵地上清军寥寥,明军密集,炮弹攻击的更多是明军。 他心中恨意难消,恼怒明军对八旗军的屠戮。 但对明军的火炮,却是满心羡慕。 心底更是蠢蠢欲动,恨不得即刻奔赴明军阵地,仔细研究一番。 凭他的能力,一定会仿造出来。 然后为大清攻城拔寨,建不世之功。 “咚!” 红螺山炮兵阵地骤然传出一声震天巨响。 马光远急忙扭头望去,只见自己视若珍宝的“镇明”号大炮竟炸膛了。 几个炮手的残肢像破布一般,歪歪斜斜地挂在炮架之上,血腥弥漫,令人作呕。 “总兵,万万不能再打了。再这样下去,所有大炮都得炸膛报废,这可都是你的命根子啊······” 石廷柱赶忙上前,苦苦劝说。 愤怒的马光远满心不甘,大声咆哮道:“赶快用凉水降温,明军的炮火正在收割我八旗勇士的性命,咱们的炮绝不能哑火,必须继续轰,给我狠狠地轰······” ······ “和硕郑亲王,左翼全线崩溃了······” 指挥塔上,济尔哈朗的脸色惨白如纸,毫无血色。 他的指甲深深掐进掌心,鲜血顺着手腕滴落,却浑然不觉。 望远镜中,八旗勇士的尸体已堆积如山,而明军的炮火依旧如雷霆般砸在清军群中。 最先崩溃的是左翼的蒙古兵。 明军的炮弹似乎不要钱,雨点般密集地落在蒙古兵当中。 目睹着同袍们前赴后继地冲进那死亡火海,瞬间被炮火无情吞噬,化为齑粉,蒙古兵的心态彻底崩塌。 自己是蒙古人,不是女真鞑子,凭什么替他们白白送死? “王爷······撤!” 副将重重跪下,声音颤抖,带着哭腔道,“再打下去,我大清儿郎就要死绝了!” 济尔哈朗猛地转身,一脚将副将踢翻,声嘶力竭吼道:“废物!高桥若丢,锦州之围必解。你让我怎么向皇上交代,如何对得起大清的列祖列宗?” 副将艰难地爬起身,嘴角溢血,却仍咬牙苦劝:“王爷,明军的火器······非人力可敌啊!而且左翼已溃,正所谓兵败如山倒,其他军队溃败也只是迟早之事······咱们没反败为胜的可能了······” 济尔哈朗胸口剧烈起伏,他突然抽出长刀,狠狠砍在指挥塔上。 副将被吓得浑身一颤,看到碎片四溅,这才心有余悸地松了一口气。 “传令······全军撤退!” 济尔哈朗宛如一头困兽,双眼死死盯着高桥方向,眼中血丝密布,低吼道:“洪承畴······今日之耻,他日本王必千倍万倍奉还!” ······ 夕阳如血,高桥战场上终于归于寂静。 大明的日月龙旗在硝烟中猎猎飘扬,士兵们虽疲惫不堪,却依旧坚定,有条不紊地清理着战场。 但凡碰到还有一口气在的清兵,便毫不犹豫地补上一刺刀。 医护兵仍在搜寻幸存的明军,而炮兵则仔细护养着武器,随时准备迎接下一场战斗。 朱由检微微点头,目光深邃而悠远:“咱们与清军的战争远未结束,下一仗才是真正的生死之战。走,咱们去阵地看看。” 崇祯伫立在了望塔上,凝视着这片满目疮痍的战场,缓缓吐出一口浊气。 “陛下,咱们拿下高桥了。” 洪承畴上前,声音里带着几分敬畏。 他此前以为皇帝贸然开战太过儿戏,还苦苦劝谏。 没有想到这场攻坚战竟如此容易就拿下来,当真一天就拿下了高桥,这简直如同梦幻一般。 朱由检微微点头,目光深远。 “咱们和清军的战争还没有结束,这仅仅只是个开始,下一仗才是他们的死期。走,咱们去阵地看看。” ······ 刚刚经历了一场大胜的将士们脸上洋溢着喜悦,三三两两地聚在一起擦拭兵器、整理盔甲。 朱由检一袭便装,在洪承畴等将领的陪同下缓步穿过营地。 “将士们辛苦了!” 朱由检亲切地向路过的士兵们挥手。 正在擦枪的将士慌忙要跪,朱由检摆摆手道:“免礼免礼,你们都是大明的功臣,朕谢谢你们了。” 将士们受宠若惊地望着这位平易近人的天子,眼中满是崇敬。 洪承畴落后半步跟着,目光扫过周围地形,忽然快步上前:\"陛下,此处乃粮道咽喉,臣以为当立即修建粮站。若补给不畅,恐给鞑子可乘之机······\" 话未说完,却见朱由检手中突然多了一块方方正正的物事。 “洪卿尝尝这个。” 洪承畴双手接过,只见这黄褐色的小方块不过寸许见方,入手却沉甸甸的。 他小心咬下一角,顿时瞪大了眼睛。 看似坚硬的饼干入口即化,浓郁的麦香混着蜂蜜的甜味在舌尖绽放。 更奇妙的是,随着唾液浸润,这小小一块竟在口中膨胀起来,转眼就填满了口腔。 “这······” 他惊讶地看着手中剩余的小半块,忽然觉得腹中暖流涌动,方才的饥饿感竟消失得无影无踪。 又惊又喜间,他忍不住又咬了一口,这次细细品味,竟尝出芝麻、核桃的香气。 “陛下,此物当真神奇!” 洪承畴激动得声音都微微发颤,“臣方才腹中空空,如今竟有饱食之感。若全军配发此粮,何愁长途奔袭?” 朱由检含笑点头道:“有了这压缩军粮,即便是长途跋涉,也无需担心粮草问题。” 洪承畴不禁感慨万千。 想起今天的火铳、大炮、手雷等,以及眼前这神奇的军粮,他百感交集。 “有陛下运筹帷幄,何愁建奴不灭!” 洪承畴由衷地道,声音里满是信心,“明日整军,我大明将士以此为契机,定能直捣黄龙,将盛京拿下!” 朱由检微微一笑,拍了拍洪承畴的肩膀道:“洪卿,格局小了。一个盛京朕怎么会放在眼里,朕要让整个建奴都臣服。明天就把督师还给你,到时候可别再说这样灭自己威风的话。” “陛下高瞻远瞩,臣佩服不已!” “洪卿也会拍马屁了?” 众人皆大笑,气氛瞬间欢快。 第44章 好大的口气 晨光刚刚爬上锦州城斑驳的城墙,祖大寿便已立在城头。 他眯起眼望向远处,那里曾经旌旗密布,如今却成寂静无声的旷野。 但清军扎营的痕迹犹在,显得格外刺眼。 从今年五月开始,清军围困锦州,这里便成了风雨飘摇的孤岛。 祖大寿与麾下将士,如同被囚的猛虎,日夜警惕,不敢有丝毫懈怠。 然而,就在昨日黄昏,清军突然撤退,这让他感到十分疑惑与不解。 担心这是清军的诱敌之计,祖大寿只是命令填壕后,就让将士严阵以待,防止清军趁夜攻打锦州。 随即连夜派遣多路斥候,探查军情。 这时,亲兵统领赵虎快步奔上城楼,禀道:“总兵,斥候回来了!” 祖大寿转身,看到三个斥候跪在阶梯口,最前面那个抬起沾满尘土的脸,大声道:“总兵大人,清军撤得一干二净。乳峰山、杏山都插上了大明的旗帜,高桥也被我军收复······” 听到这些消息,祖大寿心中既欣慰又疑惑。 洪承畴一直坚持稳扎稳打的策略,为何一反常态,突然发动全面攻击? 看来以前的举措,都是装出畏敌的假象,用来迷惑多尔衮。 “洪督师用兵如神,祖某不及也。” 祖大寿喃喃自语。 半年多来勒紧裤腰带守城的情景还历历在目,没想到一夜之间围困竟解除。 这也太梦幻了。 正当祖大寿沉吟之际,城下忽起一阵急促的马蹄声,一名身背两杆小旗的骑兵飞驰而来。 “是洪督师的情报兵,快带到城头来。” 片刻之后,一封朝廷文书递至祖大寿手中,上面赫然写着:陛下已知锦州粮草告急,特命押送一批粮草前来,以解燃眉之急。 祖大寿心中大喜。 粮草到来,无疑是对锦州将士的一大鼓舞。 “快,随本总兵出城迎接!” 不多时,几十辆粮车缓缓进入视野,当先一人着绯红蟒衣,格外扎眼。 祖大寿皱起眉头。 太监? 军中为何有阉人?洪承畴搞什么鬼? 章度甩镫下马,拱手笑道:“祖总兵,咱家奉陛下口谕而来,请速召大小官员,接旨!” 祖大寿不敢怠慢,连忙请章度入城,并召集众将,齐聚总兵府正堂。 章度尖细的嗓音在梁柱间回荡:“陛下口谕:朕亲率天兵,一日破高桥、乳峰山、杏山,现正乘胜追击,扫荡残敌,特先送粮草以慰锦州将士,不日将亲临锦州犒赏三军······” “锦州之围既解,朕旬日内便返京师。然昨日一战,火药耗费甚巨,三军粮草亦捉襟见肘······” 此言一出,满堂皆惊。 众人面面相觑,心中满是难以置信。 那个平日里深居简出的天子,怎会突然御驾亲征? 更何况,一日连破三地,即便是战神再世,也难以如此神速。 祖大寿心中疑云更浓。 崇祯帝离京,太子年少,谁来处理朝政? 更何况他根本不懂军事,为何冒着被夺权的危险御驾亲征? 宣旨完毕,众将谢恩。 “备宴,某好生款待公公。” 祖大寿强作镇定,准备在宴席上问一问实际情况。 “多谢祖总兵好意,咱家还得去侍候陛下,就不在锦州城逗留了,告辞!” 章度婉拒,匆匆离去。 堂中顿时炸开了锅。 “荒谬!单日连破三处要地?便是岳爷爷在世,也不会有如此强势。” “是啊,这简直不可思议。” “京营若真有此等神勇,何至于让我等在锦州苦守半年?” “你们忘了陛下派来的五千骑兵?人人背着后膛枪,莫非京营都是这样的装备?” “还有那一千门红衣大炮,那些炮兵可是有真本事的。” “就算是有这些装备,一日也拿不下这么多地方。” “如果用火器强攻呢?” “那要死多少人······” ······ “恭迎陛下······” 锦州城外,文武官员分列两排,跪伏于地,山呼震彻云霄。 高桥大捷已过去两天,军情早已传遍三军。 这场堪称奇迹的大捷,正是由御驾亲征的十五万京营精锐缔造,单日就将后金铁骑打得仓皇逃窜。 京营之所以能取得如此辉煌的战绩,靠的便是那令人惊叹不已的精良装备。 此刻,那些传说中的神兵利器——连发七弹的火铳、一扫一大片的连发铳、炸碎半座山的铁壳炮,都在京营军阵中。 随着后金军败退,大凌河以南的失地尽数收复。 这场酣畅淋漓的大捷,犹如撕破辽东阴霾的一道曙光,让所有将士都看到了克复辽东的希望。 军中将士每每谈及此役,无不眉飞色舞。 曾被文官暗中诟病\"刚愎自用\"的皇帝,此刻在他们心目中的形象,已然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朱由检进了锦州城,立刻召集副总兵以上的官员前来议事。 “从今日起,辽东战事由朕亲掌。洪卿仍任督师,做朕副手,代朕节制诸军。凡战区内官吏将士,见督师如见朕,无条件服从调遣。无论是谁,敢违抗者,一律杀无赦,无需请旨······” 诸将面面相觑,心中暗自嘀咕:皇帝分明是要将辽东军权尽收囊中,可深居九重的天子,当真懂得指挥瞬息万变的战场? 众人虽然心中不愿,但一想到京营的强悍,所有的不甘都化作了沉默。 京营展现出的战力,足以让最桀骜的边将低头。 “臣等谨遵圣命!” 整齐的应答声中,难掩几分复杂的情绪。 朱由检微微点头,继续道:“朕此来,誓要平定辽东,灭掉建奴,永绝辽东之患。如今天赐良机,岂可错失?” 他环视众将,语气愈发激昂,“为子孙后代免遭战火,为汉家山河永享太平,诸君当与朕同心戮力。必当青史留名,共享千秋功业!” 灭后金? 好大的口气! 不少将领暗自腹诽。 虽说此战告捷,但后金立国二十余载,疆域辽阔,岂是一战可灭? 即便有这些神兵利器,没有三年五载也难完成。 到那时,谁知道紫禁城里的龙椅上坐的会是谁? 但这些心思谁也不敢表露,众人齐声应和:“陛下圣明!臣等愿效死力,荡平建奴,光复河山!” 随后,他们的目光都不约而同地投向了洪承畴。 这位素来总揽辽东军政的督师大人,此刻也有了顶头上司。 众人屏息以待,想看看这位老成持重的统帅会作何反应。 第45章 看不见的刀 “诸位同仁,这些都是陛下的规划,我大明久受后金祸乱,这次要一战定乾坤。事关大明国祚,容不得丝毫懈怠······” 观战高桥战役后,洪承畴对皇帝佩服的五体投地。 陛下麾下有朱全这样的帅才,还让他做副手,洪承畴有些受宠若惊。 当然,皇帝说的这番话,早已与他通气。 洪承畴心领神会,觉得陛下此举意在为自己立威。 毕竟陛下不可能长居此处,讨伐后金的重担,仍要自己肩扛。 不过他心中全无忧虑,只要陛下给队伍配发神兵利器,以他多年征战的指挥能力,歼灭后金似乎不难。 洪承畴接着道:“诸位不用担心粮饷,陛下处置了一批贪官污吏,查抄了不少金银财帛、粮米辎重,足以支撑辽东战局数年之需。且陛下金口玉言,此番战事,论功行赏,绝不吝啬。有功者必得厚赏,封爵赐禄,荣宠加身,子孙亦蒙其荫······” 这也是陛下授意之言。 有些话皇帝真不好说,借他的嘴说出来,效果更好。 堂下众将心情复杂。 见洪承畴倒在了皇帝的怀抱中,他们甚至有些气愤,暗忖:有这样的神兵利器,就是条狗指挥,也能打胜仗,洪承畴太狗了。 可没有人敢有异议。 “臣等谨遵督师号令,愿随督师出生入死,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众将领齐声高呼。 随后,洪承畴神色一正,肃然道:“传本督军令,从即刻起,锦州城内外防务,皆交由京营接管。朱将军,你拿本督令牌,速去接管防务,务必谨慎行事,不得有误!” “末将遵命!” 朱全接过令牌,转身离开。 这自然也是陛下安排的,旨在悄然掌控局势,为后续行事扫除障碍。 诸事议定,洪承畴当即宣布议事结束。 他手持一份名单,缓缓道:“传以下官员议事,一个时辰后,齐聚总兵府议事厅。” 这份名单也是皇帝给洪承畴的。 洪承畴也有些纳闷。 其中不乏官职卑微之人,似无资格参与如此重要议事。 他曾进言,陛下微笑回应,称“三个臭皮匠,顶个诸葛亮”。 这些人对辽东战局有独到见解,说不定会添意外之喜。 众人都认为这是皇帝要部署作战计划,锦州一众官员更是深信不疑。 太监章度传旨时说过,陛下数日后便返京。 这明显是皇帝好高骛远,想用几天时间灭掉建奴。 众人不敢怠慢,纷纷去通知名单上自己的手下。 那些榜上有名的低级将领听后,个个抖擞精神,还精心打扮一番,准备给皇帝留个好印象。 趁陛下有神兵利器,搏个军功,改换门庭。 ······ 锦州总兵府议事厅。 朱由检端坐主位,看着到齐的众将官,沉声道:“诸卿想必有所耳闻,朕在朝堂重拳出击,狠狠地杀了一批贪官污吏,还重组了内阁和六部。好多人暗中讥讽朕残忍无情,可残忍无情的到底是谁?” “且看钱谦益。文坛敬其为泰斗,世人赞其才华出众,是清廉典范的好官。但仅从他京城的府中,就搜出数十万两白银,还有数不清的奇珍异宝、田契、房产。 这还不算,他还怂恿国子监学子公然抨击朝政,妄图扰乱视听。最不可恕的,是他勾结建奴,私通贸易,出卖朝廷利益。你们说说,朕砍了他的脑袋,是残忍无情,还是顺应民心?” “陛下圣明!” 众将领齐声应和,却感到气氛不对劲。 进门的时候,门卫便严苛搜身。 此刻环顾厅内,周围刀斧手林立,寒光闪烁。 这氛围与议事大相径庭,一种无形的压迫感笼罩心头。 朱由检接着道:“再说说内阁次辅薛国观,此獠与八大晋商勾结,倒卖朝廷物资给建奴。以致边军将士衣不蔽体,食不果腹,军饷拖欠,苦不堪言。你们说,朕诛此国贼,是残忍无情吗?” “陛下圣明!” 众人再度呼应,心里却多了几分战栗与不安。 “祖大寿,你久经沙场,纵横戎马多年。朕且问你,战场上最可怕的是什么?” 见皇帝突然点名,祖大寿心头一紧,慌忙起身拱手,强自镇定道:“启禀陛下,臣觉得战场上,最可怕的是同袍背后捅刀。” 朱由检点点头道:“祖卿所言极是,朕也是这样认为的。战场上最可怕的不是明刀明枪,而是你看不见的刀。那诸位说说,若是碰到这种背后捅刀的同袍,该如何处置?” 众将领闻言,群情激奋,纷纷叫嚷:“此等败类,实乃军中蛀虫,当千刀万剐,以谢天下!” “对!如此叛徒,就该凌迟处死,方解心头之恨!” “以其卑鄙行径,死不足惜,当焚尸扬灰,以儆效尤!” 一时间,议事厅内喊杀声四起,气氛被烘至顶点。 朱由检见状,摆了摆手,众人遂渐渐安静下来。 “诸位爱卿,这些年大明与建奴之战,几乎没有胜算,是我大明儿郎怯懦无能?不!大明从不缺热血勇士,不惜马革裹尸。却为何对建奴时,战局皆不利?是因为有好多背后捅刀的败类。他们为一己私利,丧心病狂,勾连外敌,出卖自己的灵魂。朕今日就铲除这样的败类!” 朱由检言罢,一些心怀鬼胎的人更是冷汗涔涔,不得不佯装镇定。 “夏承德。” “臣在!” 松山城副将夏承德闻声颤栗,硬着头皮出列拱手,双腿已不觉发软,心中暗自叫苦不迭。 “朕问你,高桥之战的前夜,你派亲信去敌营干什么?” “臣冤枉啊,陛下!臣实不知此事······” 夏承德扑通跪地,额头触地,大声喊冤叫屈。 他暗中与清军联络,此刻怎肯轻易招认。 “上证据!” 朱由检冷哼一声,御前护卫随即呈上一封书信。 章度接过,当众展开诵读。 信中详载明日皇帝亲征的部署,诸如攻打乳峰山、杏山、高桥等地皆为主攻,并无佯攻之意······ 尚未读完,众将领已义愤填膺,怒不可遏。 “陛下,此贼罪证确凿,绝不能姑息,当处以极刑!” “对!如此叛徒,留之何用?斩立决!” “陛下圣明,快下令斩杀此獠!” 夏承德心存侥幸,大声喊冤:“陛下,臣冤枉啊,肯定是有人栽赃陷害,臣对朝廷忠心耿耿,绝不会做出此等事来······” “带证人!” 少顷,那个亲信被押入厅堂。 夏承德见状,瞬间瘫软在地。 亲信知道他的诸多秘密,既然落入陛下之手,定然毫无隐瞒。 “来人,将这叛贼绑了!” 朱由检一声令下,几名壮士疾步上前,将夏承德盔甲剥去,五花大绑。 第46章 待价而沽 “李其,你和夏承德做了同样的事,你不应该给朕一个交代吗?” 李其忙跪地,如筛糠般抖着,前额重重磕地:“是臣猪油蒙了心,鬼迷了窍。求陛下念臣戍边二十年的份上,开恩饶命啊!臣愿削职为民,永不再犯!” “王朴,你部将通敌,难道你没话可说?” 朱由检猛然看向大同总兵王朴,目光如刀。 “臣、臣御下不严,请陛下责罚。” 王朴跪地请罪,心中却满是惶惑——陛下究竟掌握了多少证据? “只是御下不严?” 朱由检冷笑一声,道,“你在大同时,就与建奴暗中勾结,李其只不过是你的弃子罢了······带人证。” 当李其的亲信被拖上来时,众将浑身发寒。 那人满脸血污,左眼肿得只剩条缝,他看到这个阵势,顿时涕泪横流道:“陛下,小人早招供了,王总兵在大同就和建奴,还有蒙古人勾结了,小人只是个送信的,内容一概不知······” 这人明显被打怕了,噼里啪啦就把供词复述了一遍。 王朴脸色骤变,张嘴欲辩却发不出声。 “来人,将此二贼拿下!” 护卫如鹰隼扑上,将二人五花大绑。 “王朴,你不仅通敌卖国,还和八大晋商勾结,贪墨将士们的物资和粮饷。朕原想等你戴罪立功,不想你竟如此丧心病狂!你真该死!” 朱由检的声音里淬着冰碴,忽然转头道:“杨坤,你呢?” 杨坤重重跪地,竟显出几分硬气:“陛下,臣给建奴通风报信,罪该万死!此事是我一人所为,与他人无干,请陛下明鉴。” 朱由检冷笑连连:“吴三桂,你这是算弃车保帅,让一个小卒子承担一切了?” 宁远总兵吴三桂扑通跪下,腰杆却挺得笔直:“陛下明鉴,杨坤之事,臣确实不知情······” 吴三桂忽然抬头,目光灼灼道,“臣对大明忠心耿耿,日月可鉴。去年,陛下亲赐臣‘忠勇可嘉’匾额······” “够了!带人证!” 吴三桂认为凭这一点,至少能让皇帝放过他,不想话未说完,便被朱由检截断。 杨坤的亲信被拖上来,已是出气多进气少。 他艰难抬头,朝吴三桂扯出个比哭还难看的笑:“总兵大人,对不住了······小人实在受不住刑······” 吴三桂瞳孔骤缩,却见皇帝大手一挥:“来人,将这二人拿下!” 护卫立刻就将吴三桂和杨坤五花大绑。 “陛下,仅凭一面之词就定罪,怕是不妥······” 祖大寿出来求情。 朱由检盯着他,目光如电:“祖爱卿心疼外甥?朕暂且不与你计较,先让众人看看,什么叫‘忠勇可嘉’。传付波!” 少顷,付波进来。 “臣付波参见陛下。” “平身!” “谢陛下!” “你拿朕的手谕去接管宁远军,然后整编他们入京营。” “臣遵旨!” 当付波持着御笔手谕退出,吴三桂猛然抬头,眼底闪过惊惶——那是他苦心经营多年的宁远精锐。 朱由检看向祖大寿,忽然甩出一句:“祖大寿,你降金复归,可是真心?” 祖大寿浑身一颤。 他刚要开口,义子祖泽润已抢步而出,满脸激愤:“陛下,士可杀不可辱!我义父固守锦州数年,曾率死士夜袭建奴大营,身上刀伤二十余处!去年还捐出半数家财充作军饷,这般忠肝义胆,岂容污蔑?” 朱由检冷笑道:“祖大寿,是这样吗?” 祖大寿额角青筋暴起,忽然重重叩首:“臣对天发誓,此生唯大明马首是瞻!若有二心,叫我祖家男丁尽丧、女眷为奴!” “祖泽润,祖大寿忠心,你呢?” 朱由检忽然反问祖泽润。 “父亲常教导我,食君之禄当为君分忧,臣自然和义父一样,对大明忠心耿耿,日月可鉴······” “章度,把录音笔拿出来,打开让诸位听听。” 朱由检忽然摆手,打断了祖泽润的话。 章度拿出一个录音笔,上面标注着祖大寿一。 当他按下按钮的瞬间,祖大寿的瞳孔猛然收缩,像是看见索命无常。 先是嘈杂的脚步声,接着传来熟悉的声音——正是祖泽润的叫嚷:“义父,锦州城被围,狗皇帝只派五千兵,我看还是投降算了。正好狗皇帝送来一千红夷大炮,咱们拿这些献给多尔衮,他绝对会接纳你。” “轰”的一声,厅内炸开了锅。 众人目瞪口呆,盯着录音笔的眼神里满是恐惧与疑惑。 “泽润,休得胡言,你这是要让我祖家身败名裂吗?我哥绝不会投降。” “大乐叔,义父当年降金又回归,还不是担心祖氏族人受到牵连,如今族人安全,还有什么顾虑?” “总兵,良禽择木恶气,如今大明日薄西山,我们应该选个好后路。” “就是,崇祯那个狗皇帝刚愎自用,大明用不了几年就完了,总兵还是早做决定。” “过了这个村,就没有这个店了,总兵早抉择啊!” “长春、国珍、邦选,你们别说了,此事不是儿戏,容本总兵深思熟虑再说。” “······” 祖大寿的沉吟、部将的怂恿、义子的撺掇,一句句如重锤砸在众人心上。 当最后一个音符消失时,殿内死寂如坟。 但播放还在继续,祖大寿二、三······连续播放。 祖大寿瘫坐在地,脸色灰败如纸。 他弟弟祖大乐、义子祖泽润,亲信部将邓长春、裴国珍、陈邦选等八人早已伏地不起,后背沁出的冷汗,将官服洇出大片水痕。 “这就是你们说的忠诚?” 朱由检的声音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祖大寿,你死守锦州,不过是待价而沽。你并不是为了大明,而是为了给自己涨身价。清军费劲九牛二虎之力攻下锦州,说明他祖大寿能力强,才能在新主子面前买个好价钱······祖大寿,你既当表子又立牌坊,活得累不累?” 众将噤若寒蝉,低头默默祈祷。 第47章 借机立威 “郭将军,京营参将付波,奉陛下手谕,前来我军营地,说是有要事。” “总兵去议事了,他们突然来干什么?” 游击将军郭云龙心中突然有不祥的感觉,宁远军现在没有主帅,皇帝突然派京营队伍过来,此事必有蹊跷。 “来了多少人?”郭云龙沉声问道。 “五百。” 哨兵道,“他们排得整整齐齐,十分好数。” 郭云龙冷哼一声:“传令,调两个千户随我前去会会他们,宁远军可不是好欺负的。” 一会儿,千户高得捷、孙文焕带着两千宁远军精锐集合完毕,随郭云龙来到营寨门口。 付波站在前面,身后五百步兵整齐列队,背着的轻机枪在阳光下泛着冷光,像是一群潜伏的野兽,只等主人一声令下便要撕裂猎物。 营门缓缓打开,一个身材魁梧的将领大步走出,浓眉下一双虎目瞪得滚圆,腰间的佩刀随着步伐叮当作响。 他身后两千宁远军将士列阵而立,刀枪如林。 付波只冷笑。 陛下所料不错,宁远军就是吴三桂的私军。 他都说是奉陛下手谕而来,宁远军还敢明目张胆示威,这样无视皇权的军队,以后就是祸害。 该杀! “某宁远军游击将军郭云龙,不知将军来我军营地,有何指教?” 郭云龙不阴不阳拱手,语气中透着几分倨傲。 付波拱手道:“某京营参将付波,奉陛下手谕,来接管宁远军并整编。即日起,本将暂任宁远军总兵。还请郭军门速速传令,整军接旨。” 说罢,付波从怀中掏出明黄色的手谕,高举过头顶。 郭云龙斜睨着手谕,伸手抓了抓下巴上的胡茬,眼神里满是不屑:“让付将军失望了,宁远军上下只听吴总兵号令。至于其他······呵呵,恕郭某不敢从命。” 付波脸色一沉,上前一步,声音陡然转厉:“郭将军,陛下已有严令,辽东所有军队尽归陛下节制,任何人胆敢抗命,杀无赦!还请将军莫要误了大事。” “杀无赦?” 郭云龙挑眉,鼻孔里发出一声冷哼:“我们宁远军个个都是跟着吴帅从死人堆里爬出来的,老子跟建奴厮杀时,你还在你娘的肚子里转筋呢。就你也配在来宁远军营撒野?识相的快滚,别等会儿溅了一身血,不好看。” 郭云龙有恃无恐。 宁远军营有四千关宁铁骑,五千步兵,对付区区五百人根本不在话下。 而且,宁远军是吴三桂的心血,怎会让别人整编。 换做吴三桂,也会这么做。 见郭云龙强硬,他身后的宁远军哈哈大笑,脸上满是挑衅。 付波眼中寒光一闪,却不动声色。 陛下早料到宁远军跋扈,今日就是要借机立威。 他深吸一口气,声音里带上了几分威严:“郭将军,吴帅已然失势。陛下有旨,吴三桂与杨坤通敌叛国,证据确凿,已被下旨拿问。如今宁远军若再执迷不悟,便是与反贼同罪!” “放屁!吴帅忠心为国,岂容你污蔑!” “吴帅怎么可能通敌?” “你这是血口喷人!” 营地里顿时炸开了锅,叫骂声此起彼伏。 郭云龙更是脸色铁青,额头上的青筋突突直跳,他“唰”地拔出佩刀,刀刃在阳光下泛着寒光:“你再说一遍?” 付波不退反进,直视着郭云龙的眼睛,高举皇帝手谕,一字一顿道:“吴三桂通敌叛国,证据确凿,陛下命本将接管宁远军,如有抗命者,杀无赦!” 郭云龙盯着付波看了许久,突然收起刀,转头对手下使了个眼色。 一个亲兵立刻上前,满脸堆笑地对付波说:“大人,这手谕……能否让小的一睹天颜?” 付波毫不犹豫,将手谕递了过去。 那亲兵接过手谕,突然脸色一变,“呸”地往手谕上吐了口痰,然后狠狠摔在地上,用脚来回碾压。 “你!” 付波眼中闪过一丝寒光,右手已经悄悄按上了枪柄。 郭云龙哈哈大笑:“小崽子,看到了吗?这就是宁远军的态度!你回去告诉陛下,想接管宁远军,先放吴帅回来再说!” 郭云龙此举有深意。 要么逼付波退却,要么逼付波动手,到时候宁远军哗变就能占理。 付波掏出手枪,枪口稳稳对准那个踩手谕的亲兵,声音冰冷如霜:“辱圣谕者,死!” 话音未落,枪声响起,那亲兵眉心绽开一朵血花,直挺挺地倒在地上。 见付波动手杀人,宁远军顿时怒了,纷纷抽出,就等郭云龙下令。 “兄弟们,咱们没日没夜与鞑子血战,如今却落得这个下场,你们服吗?” “不服!” “想当年袁督师就是被莫须有罪名凌迟,如今皇帝又用这种罪名对待吴帅。兄弟们,没有吴帅,就没有我们,是男人的就跟我去救吴帅······杀!” 郭云龙怒吼一声,宁远军潮水般涌来。 “开枪!” 付波身后的步兵迅速散开,抱起轻机枪,扣动扳机。 “突突突突······” 轻机枪怒吼起来,子弹如暴雨般倾泻而出。 宁远军如割麦子般倒下,鲜血很快染红了营门前的土地。 郭云龙瞪大了眼睛,看着身边的兄弟一个个倒下,想要后退,却发现身前已没有站着的士兵。 一梭子子弹精准地穿透了他的咽喉,他想说什么,却只能发出“咯咯”的声音,随即重重地倒在地上。 不到半刻钟,战斗结束。 两千宁远军横尸遍地,无一生还。 付波走上前,弯腰捡起沾满泥土和痰液的手谕,轻轻拂去上面的污渍,然后看向闻讯而来的宁远军士兵,朗声道:“陛下仁慈,既往不咎。如今宁远军整编入京营,凡服从命令者,一概既往不咎;如有再敢抗命者,杀无赦!” 营地死一般寂静,唯有风声呼啸,卷着血腥气扑面而来。 付波转身看向身后的五百步兵,目光扫过他们手中的轻机枪,嘴角微微上扬。 这一仗,不只是接管宁远军,更是要杀鸡儆猴,让整个辽东都知道,陛下的旨意,不可违抗。 这不过是开始,接下来,还有更多的“宁远军”等着陛下去“整编”。 而陛下要的,就是让所有人都明白,这天下,终究是陛下的天下。 军队只能是朝廷的军队,而不是某人的私军。 第48章 诛奸 议事厅内,烛火摇曳,映照出一张张或惊惶或肃穆的面孔。 五十七名边军将领五花大绑跪在大厅中央,他们的铠甲已被卸下,只穿着单薄的中衣,额头上却渗出细密的汗珠。 洪承畴站在皇帝身侧,眼角余光扫过那些熟悉的面孔——吴三桂、祖大寿、马科、王朴、夏承德……这些都是手握重兵的边将,此刻却如待宰的羔羊般跪伏在地。 震惊之余,他对这位往日被认为刚愎自用的皇帝,又生出几分由衷的佩服。 “陛下这雷霆手段,当真是太祖再世啊!借机诛奸整编边军,然后在各个要位上安插自己的亲信。以后哪还有私兵,都是忠于朝廷的兵。” 洪承畴心中暗叹,面上却不露分毫。 他偷眼看向端坐在太师椅上的朱由检,只见皇帝面沉如水,唯有那双泛着寒星的眼睛,似能洞悉一切。 厅内静得可怕,只能听见粗重的呼吸声和铠甲轻微的碰撞声。 祖大寿挣扎着想要起身,却被身后的护卫一脚踹在膝窝,又重重跪了回去:“陛下明鉴!臣确实纵容麾下将领胡闹,可臣镇守边关多年,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啊!” “祖大寿,你把密谋投敌叫胡闹?” 朱由检被逗笑了,拿出一叠文书甩在地上,“这就是你们的苦劳!与皇太极暗中往来书信,谎报斩获清军首级数目,虚报兵员吃空饷。” 他的声音陡然提高,“朕的边关,就是被你们这些蛀虫啃食得千疮百孔!” 早在派五千骑兵和炮兵援助锦州时,朱由检就在其中夹杂了不少谛听署的情报员,所以才有今天的录音和其他罪证。 “还有,朕派来送粮草的队伍前脚走,后脚就有人从总兵府出去,给多尔衮送情报。怪不得你只要苦劳,功劳全到后金那儿了。” 章度说的那些话,自然是朱由检授意。 目的就是让锦州的叛徒给皇太极送情报,让他们知道皇帝来了锦州,现在弹粮奇缺,正是清军反攻的好时机。 这时,厅外突然传来急促的脚步声,一名传令兵满头大汗地冲了进来,单膝跪地:“报——宁远军抗旨不遵,撕毁陛下手谕,公然造反。已与前去的五百京营战士交战。” 此言一出,跪地的将领中有人眼中闪过希冀的光芒。 吴三桂更是挺直了腰板,脸上浮现出得意的神色。 洪承畴心头一紧,下意识看向皇帝,却见朱由检神色丝毫未变,只是轻轻“哦”了一声。 “战况如何?”朱由检的声音平静得可怕。 “回陛下,五百京营将士已镇压叛乱,击毙郭云龙、高得捷、孙文焕等叛将,宁远军死伤两千余人,余者皆降。” “什么?” 吴三桂失声叫道,“五百对九千?这怎么可能!” 朱由检缓缓起身,踱步到吴三桂面前,露出一个不带温度的笑容:“吴三桂,这就是你带出来的兵?只知有吴三桂,不知有朕?连朕的手谕都敢踩在脚下?” 他猛地提高声调,“都兵戈相向了,你还敢说没有反意?” 吴三桂面色惨白,嘴唇颤抖着却说不出话来。 他身后的将领们更是面如土色,有几个甚至瘫软在地,裤裆处洇出深色的水渍。 洪承畴看着这一幕,心中既惊且佩。 五百京营击败九千宁远军,这战力差距简直骇人听闻。 他悄悄打量着皇帝挺拔的背影,忽然意识到,这位被文官们诟病为“刚愎自用”的帝王,不知何时已经脱胎换骨。 “全部拖出去,在南门吊桥前枪决。” 朱由检的声音冷硬如铁,“让城外驻军的将士们都看清楚,通敌卖国、杀良冒功、克扣军饷是什么下场!” “陛下!” 洪承畴下意识出声,却在皇帝凌厉的目光中噤声。 他这才明白,自己也不过是皇帝整肃边军的一枚棋子。 但奇怪的是,他心中竟无多少怨怼,反而升起一股莫名的期待——或许,跟着这样的皇帝,大明真有中兴之望。 马科等人纷纷求饶:“陛下,臣等有错在先,但罪不至死,求陛下开恩······” “通敌卖国、谎报军功、克扣军饷,哪一条不够砍你们的脑袋?” 朱由检声音不大,却如寒冰般刺入每个人心底。 吴三桂突然嘶吼着:“朱由检!兔死狗烹,鸟尽弓藏!没有我们,谁来替你守这江山······” 一名护卫毫不留情地用刀柄砸在他嘴上,顿时鲜血迸溅,几颗牙齿落在地上发出清脆的响声。 五十七名将领被如死狗般拖出议事厅。 ······ 锦州城吊桥前,五十七人排成一列。 城外驻军的将士们远远观望,议论纷纷。 朱由检特意命人打开城门,让所有人都能看清这一幕。 “跪!” 随着一声令下,五十七人被迫跪下。 吴三桂仍在挣扎,被两名力士死死按住。 他的眼神从愤怒到绝望,最后只剩下空洞的恐惧。 “预备······” 五十名枪手列队上前,黑洞洞的枪口对准了昔日的将军们。 王朴突然嚎啕大哭:“陛下饶命啊!臣知错了!” 其他人也有样学样,哭喊声此起彼伏。 唯有祖大寿挺直腰杆,闭目待死,倒显出几分大将风骨。 \"放!\" 震耳欲聋的枪声在锦州城头回荡,硝烟弥漫。 五十七具尸体几乎同时向前扑倒,鲜血很快染红了吊桥前的土地。 吴三桂的尸体抽搐了几下才彻底不动,他的眼睛瞪得极大,似乎至死都不敢相信自己会落得如此下场。 朱由检站在城楼上,冷眼旁观这一切。 他转身对身边的洪承畴道:“把他们的罪状印刷成册,发到各营。让将士们都看看,这些蛀虫是如何吸食他们的血肉的。” 洪承畴躬身应是,心中却掀起惊涛骇浪。 他从未见过如此杀伐决断的朱由检,那眼神中的冷酷与果决,让他想起史书中记载的明太祖朱元璋。 当夜,各营将士都收到了印有将领罪行的文书。 火把下,识字的大声念给同袍们听。 士兵们越听越愤怒,有人狠狠将文书摔在地上:“他娘的!老子在前线拼命,这些狗官却在后面喝兵血!” “陛下杀得好!” 另一名老兵热泪盈眶,“终于有人为我们这些大头兵做主了!” “陛下万岁······” 第49章 让子弹飞 整编工作进行得异常顺利,一切皆在朱由检的精妙谋划之中。 他派来的新将领迅速且有条不紊地接管了部队,各营被打乱重组,却未激起半点波澜。 令人意外的是,士兵们非但没有抵触情绪,反而对这位铁血皇帝生出由衷的敬佩之情,军营中处处可闻\"陛下圣明\"的赞叹。 ······ 这日清晨,洪承畴难掩兴奋,步履匆匆地赶到皇帝行辕。 君臣礼毕,洪承畴直奔主题。 “陛下,队伍整合之后,军心振奋,士气如虹。此刻正该乘胜追击,与建奴决一死战。若调度得当,必能重创敌军,使其十年之内再难为患······” “章度,赐座!看茶!” 朱由检放下手中的军报,嘴角噙着若有似无的笑意。 待洪承畴坐下,才道,“洪卿所言正合朕意。不知爱卿可有具体方略?” 洪承畴一怔,随即意识到皇帝是在考校他。 他沉吟片刻,道:“陛下,臣以为,咱们不妨以其人之身,还治其人之道。以前,建奴兵围锦州,围点打援。如今,咱们也兵围广宁,同样以围点打援之法,借助火器的威力,将来援的后金军全部绞杀于广宁城下。” 朱由检微微颔首,眼中露出一丝期待,轻声道:“具体说说。” 洪承畴接过内侍奉上的茶盏,继续道:“陛下,咱们可先集中力量强力拿下西平堡,如此一来,便能断了广宁南翼的重要屏障。随后,再逐步扫清广宁周围的坛坛罐罐,让广宁变成一座孤城。” “臣敢担保,皇太极必定会倾力救援广宁。毕竟多尔衮败退后入驻广宁,济尔哈朗退守西平堡,他们二人皆是后金最为得力的帅才之一,皇太极断然不会对他们置之不理。而且,他若放弃救援,国内反对他的势力必然会抬头······” 朱由检轻轻摇头,茶盏中漾起的雾气模糊了他深邃的目光。 “计策虽好,却非朕所欲。朕此次御驾亲征,并非是想慢慢消耗后金军的力量,而是要一战定乾坤,让建奴从此再也翻不起身来。” 洪承畴不禁一愣,面露疑惑之色,“陛下的意思是······?” “朕已经暗中派人四处散布消息,说大明皇帝刚愎自用,御人无能,胡乱斩杀武将。而且整合边军之时,胡乱安插亲信,根本不信任任何将领,致使大明军营中怨声载道。” 朱由检微微停顿,接着又道,“还有,在高桥战役中,大明军的火器,弹药消耗极为严重,粮草供应也难以接续。如今大明皇帝踟蹰不决,有班师回朝的打算,却又不甘心不扩大战果······” “陛下这是······” 洪承畴起初一脸茫然,忽然间恍然大悟,眼中精光乍现,“示敌以弱,诱其深入,请君入瓮,聚而歼之······” 朱由检点点头,进一步阐述道:“洪卿可在各处驻扎重兵,摆出一副防御的姿态,给皇太极造成一种我军不思进取的错觉。” “还有,每天都撤兵。失地收复,边军陆续撤退,这很合理?” 洪承畴眉头微皱,问道:“陛下的意思是做出撤兵假象?” 朱由检摇摇头,神情严肃道:“要实打实地撤,皇太极那般精明,可不好糊弄。若做得不够逼真,他必定不会上当。” “边军撤走之后,这里将会减少近十万兵力,皇太极怎会放过这样的机会,很可能会将锦州城当作第二个土木堡。而朕,便在锦州张开牢笼等着他。” “陛下,万万不可啊!若撤走这么多人马,锦州岂不是成了险地?” 洪承畴把头摇个拨浪鼓。 他清楚皇帝这是要以身为饵,可一旦人马减少,锦州真的陷入险境,那他将成为大明的千古罪人。 他可不想成为第二个王振。 见洪承畴面露忧色,年轻的天子忽然展颜一笑:“洪卿勿忧。朕在锦州城周围早已埋伏着数万奇兵,只要皇太极敢来,就别想轻易离开。这几日便按照这个部署来,让子弹先飞一会儿······” 洪承畴望着皇帝那沉稳而自信的侧脸,心中忽然涌起一股强烈的信念。 大明辉煌的日子,正徐徐拉开帷幕。 ······ “哐啷!” 皇太极气得浑身发抖,手中的茶杯狠狠地摔在地上,瞬间碎成数片,瓷片飞溅,仿佛他此刻破碎的心情。 “混账!谋划数年,耗资无数的国策,竟被这两个废物一天就败光了。” 皇太极怒目圆睁,额头上青筋暴起,“朕定要砍了他们的脑袋!” 范文程眼珠一转,朝着通禀消息的士兵厉声喝道:“还不快出去,难道要等着皇上砍你的脑袋吗?” 那士兵如蒙大赦,感激地看了范文程一眼,忙不迭地退出大帐。 他心里着实害怕,生怕皇太极正在气头上,会迁怒于他,拿他的人头来平息怒火。 范文程凑近皇太极,低声道:“皇上,这真是个机会。” 皇太极一脸疑惑,皱着眉头问道:“范先生,此话怎讲?” 范文程微微躬身,分析道:“如今睿亲王和郑亲王手握重兵,这无疑是朝廷的两大隐患。皇上若想将朝堂牢牢掌控在自己手中,最起码得削弱他们的兵权,最好是能将他们的兵权收归己有。” “本来,咱们已将辽东逼得只剩一口气苟延残喘,只需再等一年,辽东便会唾手可得。可这次兵败,不仅让明军有了喘息之机,还让我大清折损了三万儿郎,这代价实在太过惨重。” “睿亲王和郑亲王犯下如此大错,必须受到应有的惩罚,否则如何向百官交代?” 皇太极何尝不想杀了多尔衮和济尔哈朗以绝后患? 可八旗制度和努尔哈赤临终前的遗嘱,就像两道坚固的枷锁,让他不敢轻易动手。 但如今,这两个人自己把机会送上门来,皇太极心中不免有些动摇。 皇太极沉吟片刻,道:“范先生觉得如何惩罚,方可安抚民心?” 范文程伸手做了个向下砍的动作,眼神中透露出一丝决然,低声道:“皇上,唯有如此,方可一劳永逸,彻底消除隐患。” 第50章 超越年龄的沉稳 “胡闹!” 皇太极猛地一拍桌子,怒冲冲道,“我们兄弟情深,岂能做这等手足相残之事?你们汉人就是心狠手辣,毫无亲情可言!” 范文程心中冷笑。 哼! 装什么仁义? 你的汗位是怎么来的,心里没点数吗? 范文程一心想要成为清朝第一权臣,只要辅佐皇太极稳固皇权,他死后稳稳传位太子,范家的荣华就能祖祖辈辈延续。 于是,他再次张口,言辞恳切相劝:“皇上明鉴,微臣绝非挑拨离间。《韩非子》有云:‘爱臣太亲,必危其身;人臣太贵,必易其主。’昔日唐太宗若不诛建成、元吉,何来贞观之治?宋太祖杯酒释兵权,方保大宋百年太平。皇上熟读史书,当知帝王之道,在于权衡······” 皇太极沉默良久,眼中神色变幻不定。 他当然明白这些道理,更清楚皇室权力斗争的残酷。 当年他与代善、阿敏、莽古尔泰争夺汗位时,何尝不是步步惊心? 如今多尔衮兵权在握,又有正白旗、镶白旗支持,确实是个巨大的威胁。 范文程察言观色,知道皇太极已经动摇,便趁热打铁道:“皇上,天予不取,反受其咎。今二王兵败,正是天意。若错过此次良机,他日恐生变故。微臣斗胆进言,当效汉高祖诛韩信、明太祖除蓝玉之举,以绝后患!” 皇太极缓缓起身,走到窗前望着南方的天空,终于下定决心:“传旨,召多尔衮、济尔哈朗速来义州议事。” 范文程嘴角微不可察地上扬,躬身道:“皇上圣明!” ······ “号外!号外!陛下御驾亲征,一日破建奴,锦州之围已解,斩敌三万余!”“辽东大捷!前线记者亲历战况,第一手战报就在《大明日报》。” 清晨的北京城,报童清脆的叫卖声此起彼伏。 街道上很快热闹起来,行人纷纷驻足,争相购买最新一期的《大明日报》。 “给我一份!” “我也要!” “别挤,人人有份!” 报童笑得合不拢嘴,手中的报纸很快被抢购一空。 前门大街上,一位白发老者颤抖着双手捧着报纸,老泪纵横:“苍天有眼啊!自万历爷以来,我大明何曾有过如此大胜?陛下真乃神武之君!” 茶楼里,几个书生正高声朗读战报:“陛下亲率天兵于锦州城外大破建奴。高桥、乳峰山、杏山三处要隘一日尽复,斩首三万余······” 话音未落,茶楼内已爆发出阵阵喝彩。 “痛快!早该这么打了!” 一个满脸风霜的军户汉子拍案而起,“这些年建奴越来越猖狂,这次看他们还敢不敢来犯!” 街边面摊上,摊主正给每位顾客加一勺肉臊子:“今日大喜,老汉请客!” 食客们纷纷举碗相庆,整个京城都沉浸在欢腾的气氛中。 ······ 奉天殿上,年仅十二岁的太子朱慈烺端坐在监国位上,稚嫩的面容却透着一股超越年龄的沉稳。 “诸位爱卿。” 朱慈烺的声音清亮却不失威严,“父皇御驾亲征,一日之内连克三城,歼敌三万余,实乃我大明近年来未有之大捷。孤甚慰,想必诸位也是如此。” 殿内文武百官齐齐躬身:“陛下神武,天佑大明!” 兵部尚书出列奏道:“殿下,前线战报称,建奴主力已退至广宁、义州一带。陛下有旨,要继续扩大战果,彻底解除辽东之患。” 太子微微颔首:“父皇深谋远虑,自有主张。孤以为,内阁不必再催促陛下返京,当以战事为重。” 李邦华上前一步,面带忧色:“殿下,陛下久在军中,臣等实在担忧······” “李阁老不必多虑,” 太子温和地打断他,“父皇身边有洪承畴等良将辅佐,定能万无一失。倒是我们留守京师的,不能拖了父皇后腿。” 他环视群臣,目光坚定:“趁此大捷之机,孤决定加快税务司在全国的推行。户部即刻拟个章程出来,三日内呈报孤。” 户部尚书立即出列:“臣遵旨。” 首辅范景文奏道:“殿下,臣建议昭告天下,让大明百姓皆知陛下的文治武功。” “准奏。” 太子点头道,“具体事宜由兵部与户部会同办理。” 范景文感慨道:“殿下天资聪颖,处事周全,实乃我大明之福啊!” 太子谦逊地摆摆手:“范阁老过誉了。孤尚需多多向诸位学习。” 他看了看天色,“若无其他要事,今日就到此为止。各部务必抓紧落实税务司之事,待父皇凯旋时,也好给他一个惊喜。” “臣等遵旨!” 退朝后,大臣们三三两两走出奉天殿,脸上都洋溢着喜悦之情。 “太子殿下年纪虽小,却已有明君之相啊!” “是啊,言谈举止,颇有当年仁宗皇帝的风范。” “陛下知人善任,朝中皆是贤能,难怪敢放心御驾亲征。” 范景文与李邦华走在最后,望着太子远去的背影,相视一笑。 “范公,看来我大明中兴有望啊。”李邦华低声道。 范景文捋须点头:“陛下励精图治,太子聪慧仁厚,群臣同心协力,何愁天下不太平?” ······ 东宫内,太子朱慈烺刚回到书房,就迫不及待地询问身边的侍读:“今日的奏章可都送来了?” “回殿下,已经放在案头了。” 太子翻开第一份奏章,是宁波巡抚关于税务司试行的报告。 他批阅完,提笔批示,笑道:“父皇知人善任,这个骆养性真是大刀阔斧,江南税务司推广有他必成。” 侍读一直看着太子批阅奏疏,忍不住劝道:“殿下,您已经忙了一上午,该休息会儿了。” 太子摇摇头:“父皇在前线浴血奋战,孤岂能懈怠?把这些都处理完再说。” 这时,范景文求见。太子立即放下朱笔:“快请范阁老进来。” 范景文入内行礼后,欣慰地看着案头堆积如山的奏章:“殿下勤政爱民,老臣深感欣慰。不过也要注意身体才是。” 太子请范景文坐下,诚恳地说:“范阁老,税务司推广一事,孤还有些想法······” 一老一少就这样在书房中促膝长谈,时而争论,时而达成共识。 窗外夕阳西下,将两人的身影拉得很长,仿佛一幅寓意深远的画卷,预示着大明王朝新的希望。 第51章 聒噪 夜色如墨。 子时,人们早已进入梦乡,宁波府锦衣卫衙署内却烛光摇曳。 “大人,倭寇已分三路行动。” 一名身着夜行衣的谛听署探子单膝跪地,声音压得极低。 骆养性摩挲着腰间的手枪,玄色披风在烛光下泛着冷光。 “传令,按既定方案行动,一个不留!” “是!” ······ 税务衙门后院,二十名倭寇悄无声息地翻过围墙。 为首的浪人打扮的男子做了个手势,众人立即从怀中掏出火折子。 他们的目的就是烧了衙署。 这时,屋檐上突然传来机括声响。 “射击!” 锦衣卫百户张诚一声令下,屋顶上十支后膛枪同时喷出火舌。 三名倭寇应声倒地。 其余倭寇大骇,还未及反应,又有几个黑乎乎的铁疙瘩从廊柱后抛来。 “趴下!” 浪人用倭语大喊,但为时已晚。 巨响声中,三枚手榴弹在人群中炸开。 破碎的铁片混合着硝烟四散飞溅,将五六个倭寇掀翻在地。 有个断了胳膊的倭寇哀嚎着去抓掉落的太刀,却被第二轮排枪打得浑身颤抖。 “八嘎!是明军的埋伏!” 浪人额头青筋暴起,他猛地扯开衣襟,大吼道:“卑鄙的明军,敢和我一对一决战吗?” “砰!” 迎接他的是一声清脆的枪响。 “杀光倭寇!” 埋伏在厢房的锦衣卫已经冲杀出来。 他们三人一组,两人持枪点射,一人握雁翎刀戒备。 有个装死的倭寇突然暴起偷袭,却见张诚刀光一闪,那倭寇头颅滚出丈余。 “清点人数,不留活口。” 张诚抹了把脸上的血沫,踹开一具尸体,“老子最讨厌倭狗,都是一帮子畜生。” ······ 与此同时,城东平价粮行外,六十余名倭寇正用浸了火油的麻布包裹箭矢。 领头的是个独眼汉子,他望着粮仓高耸的轮廓,独眼中闪烁着贪婪的光芒。 “记住,金银细软打包,其余的能搬就搬,搬不走就烧!” 他刚举起火把,忽然听见粮垛后传来金属碰撞声。 “掷弹!” 随着这声暴喝,十几个冒着白烟的铁罐从天而降。 倭寇们还没明白发生了什么,连环爆炸就将队伍撕得七零八落。 独眼汉子被气浪掀翻,耳中嗡嗡作响。 他挣扎着爬起来,却见月光下,数十名锦衣卫从粮垛、地沟甚至运粮车里钻出,黑洞洞的枪口已将他们团团围住。 “开火!” 弹雨如蝗,倭寇像割麦子般倒下。 有个悍勇之徒挥舞太刀冲上前,却被三枚子弹同时击中胸口,倒飞出去时撞翻了两个同伙。 独眼汉子刚要拣刀,右腿突然传来剧痛——一枚铅弹打碎了他的膝盖骨。 锦衣卫小旗官踩着独眼的肚子,刺刀尖挑开他的蒙面巾,露出张典型的浙东面孔。 “果然不是真倭寇。” “大人饶命。” “噗!” 刺刀入肉。 ······ 百货商场的战斗最为激烈。 一百多名精锐倭寇撞开大门时,迎接他们的是架在二楼栏杆上的两挺机枪。 喷出的子弹将前排倭寇打成筛子,地板上顿时血流成河。 “有埋伏!撤!” 一个梳着月代头的武士厉声喊道,却见大门外已被围死,手榴弹直往门内扔。 “轰!轰!轰······” 火光冲天,弹片横飞,倭寇当场被炸得血肉模糊。 剩下的倭寇吓得魂飞魄散,前后招待他们的都是手榴弹和子弹,根本没有希望逃走。 “投降,我们投降!” 活着的倭寇扔掉武器,高举双手,跪地投降。 “一个不留。” 千户冷冷道。 爆豆般的枪声持续了半盏茶时间。 当硝烟散尽,商场院内已无站立的倭寇。 有个重伤的倭寇拖着肠子往门口爬,被走下来的锦衣卫一刀钉在地上。 ······ 锦衣卫衙署内。 “禀指挥使,共毙敌二百四十三人,但大多是假倭寇。” 骆养性冷笑一声,命令身旁的千户:“带人去刘家的宅子,四大家族的族长都在,正好一锅端。” ······ “朝廷胃口越来越大,弄出个税务局来,这是明晃晃要从我们手里抢银子。” “就是啊,更可恶的是创办了平价粮行和百货商场,价格比我们低好几倍。那些泥腿子贪图便宜,都不买我们的货,真是气死人。” 四大家族的人,语气中带着愤怒。 一想到朝廷的一系列动作,他们心里就越发愤愤不平。 “朝廷和皇帝这是要把我们往死路上逼,又要和我们抢生意,还要我们缴税。” “银子都交给朝廷了,我们还怎么活?” “奶奶个熊的!这是朝廷和皇帝逼我们的,怪不得我们用老规矩,洗劫税务局、平价粮行和百货商场。这次要让朝廷伸进宁波府的手,都缩回去。” 宁波府四大家族族长都聚集在刘世峰家。 他牵头,联合四大家族,勾结倭寇,要和朝廷硬钢。 他家有一密道,等倭寇劫掠成功,就会从密道出城逃走。 这个看似疯狂的计划,其实是四大家族常用的伎俩。 把注意力转移到倭寇身上,他们金蝉脱壳。 四大家族能在大明屹立不倒,靠的不仅仅是财力,各方面的实力都很强。 如今四大家族联合起来,就是个庞大的利益集团。 大明历代皇帝,并不是没有想过对他们动手,但无论哪个皇帝,都动摇不了这些家族的地位。 这时,枪声大作。 刘世峰眼睛一亮,道:“听见了吗?开始了。” 良久,枪声落下。 按计划,满载而归的倭寇,应该悄悄出现在刘家,但院内却死一般的寂静。 “不对劲!” 刘世峰猛地站起,却听见府邸前院传来惨叫。 “老爷!锦衣卫杀进来了!” 刘世峰带着人转身就跑,冲进后院,推开假山上的一块石头,露出一条密道。 他一头钻了进去,拼命往前跑。 拂晓时分,宁波府衙前跪着百余号人。 四大家族的男丁被铁链锁成一串,女眷们啜泣着挤作一团。 骆养性声音冷峻:“刘、陈、方、郑四家勾结倭寇,谋逆作乱,着即抄没家产,主犯枪毙,从犯流放琼州,女眷都充入教坊司。” 人群中,有个十几岁的少年,突然挣脱束缚,嘶吼道:“朝廷与民争利,还乱杀良民,骆养性,你不得好死!” “砰!” 枪声响起,少年中弹倒地。 骆养性吹了吹冒烟的手枪口,冷冷道:“聒噪!” 第52章 喂鱼 从密道成功逃出,刘世峰如蒙大赦。 他长舒一口气,缓缓转向宁波府的方向,感慨万千。 刘氏是宁波府首屈一指的大家族。 产业遍布宁波府的各个角落,田产、商铺不计其数,家中金银堆积如山,富庶程度令人咋舌。 平日里,刘家在宁波府是呼风唤雨,无人敢轻易招惹。 然而,如今这一切都成为泡影。 勾结倭寇是诛九族的死罪,他再也没法回到风光无限的刘家大宅了。 这一切都怪崇祯这个狗皇帝。 哼! 下一次,老子会以倭寇首领的身份归来,将这原本属于我的一切,统统都抢回来!” “快走,去船上。” 刘世峰强压下心中的愤懑,低声下令。 众仆从听闻,纷纷加快脚步。 可刚走出几百步,前方突然火光冲天。 几十个锦衣卫如鬼魅般现身,拦住了他们的去路。 “刘世峰,” 千户戚富海背着手,声音如寒冬的凄风,“你以为勾结倭寇,就能瞒天过海?告诉你,谛听署的人早就把你们的阴谋查得一清二楚,骆大人将计就计,将尔等一网打尽。如今,你已是插翅难飞,束手就擒。” 刘世峰下意识转头就跑,却发现四周早已被锦衣卫围得水泄不通。 他双腿一软,跪倒在地,颤抖着求饶:“大人,饶命啊,小的也是一时糊涂,小的都是被逼的……” “带走!” 刘世峰不耐烦地挥了挥手。 锦衣卫们立刻上前,将刘世峰等人捆起来,押往城内。 ······ “登船后占据有利位置,本官枪响为号,一个不留!” 骆养性冷峻如铁,眼中闪烁着嗜血的寒光。 “是,大人!” 五十名锦衣卫全都换上粗布衣裳,腰间却暗藏杀器——手枪、手榴弹、短刀。 刘世峰被两名锦衣卫夹在中间,他看了眼骆养性,喉咙滚动了一下:“大人,您要说话算数,小的全力配合的话······” “休得啰嗦,只要乖乖听话,本官会饶你一命。” 骆养性不耐烦打断,刘世峰心头一亮。 只要活下来,就有翻身的希望。 一行人缓缓向海边移动。 远处倭寇船上立刻有了动静,几个浪人站在船舷观望,手中倭刀泛着冷光。 “是刘桑!” 倭寇头目小西长信放下望远镜,放松了警惕。 他早习惯了和刘世峰交易。 而且,船上三十七人都是精锐浪人,他才不怕几个明人仆从。 骆养性低着头,他能感觉到身边锦衣卫的呼吸变得急促——不是恐惧,而是猎手接近猎物时的兴奋。 三艘小船划过来,一个刀疤脸浪人看到他们身上的包袱都鼓鼓囊囊,喜冲冲道:“上船,动作要快!” 登上倭寇主船,骆养性迅速扫视四周。 甲板上散布着十余名浪人,船舱口站着两个持弓的倭寇。 最引人注目的是站在船楼上的那个矮壮男子——小西长信,他腰间别着两把倭刀,目光阴鸷如鹰。 “刘桑,钱带来了吗?” 小西长信开门见山。 刘世峰刚要开口,骆养性突然抬头,眼中寒光暴射:“带来了!” 随即掏出手枪,一声轰鸣,前面一个持弓浪人应声倒地。 “杀倭狗!” 刹那间,五十名锦衣卫同时发难,手枪的爆响连成一片,甲板上的浪人还没反应过来就倒下一半。 “敌袭!” 小西长信双刀出鞘,刀光如雪,怒吼道,“八嘎!杀死这群明狗。” 倭寇抽刀冲过来,几个锦衣卫扔过去几个手榴弹。 轰然巨响中,倭寇被炸得血肉横飞。 “跳下去,和他们缠斗!” 小西长信一声令下,几个浪人冒着子弹从船楼上一跃而下。 “砰砰砰······” 好几个浪人落在甲板上没有站稳,就被子弹要了命,但还是有浪人与锦衣卫近身搏斗。 一名浪人一刀劈向小旗官张破虏,他侧身闪避,刀锋擦着他的胸口划过,衣衫顿时裂开一道口子。 “砰!” 这名浪人却被另一名锦衣卫一枪击毙。 船舱内传来接连不断的爆炸声和惨叫声,锦衣卫突入船舱,用手榴弹清理了里面的倭寇。 战斗很快进入尾声,只剩下小西长信一个倭寇。 他面目扭曲,眼中全是恐惧,疯狂挥舞着双刀,用倭语大喊大叫。 少顷,他狞笑着道:“明狗,可敢像个男人,和我一对一决战?” “爷来劈死你这条倭狗!” 张破虏拣起一把倭刀,刚要冲过去,就听一声清脆的枪响。 小西长信的脑袋猛地后仰,眉心多了个血洞。 “哪个······” 张破虏心中恼火,瞪圆双眼,转头见是骆养性,“狗日的”三个字硬生生吞下去,换上笑脸道,“骆大人枪法就是准······” “有枪还白费什么劲?” 骆养性冷冷道,“赶快打扫战场,有喘气的,一个不留!” 三十七名倭寇全部伏诛,尸体被扔进海水中,瞬间将周围的染成淡红色。 “把刘世峰带上来。” 见到锦衣卫的残暴,刘世峰早已吓得魂不附体,直接瘫软在甲板上,被两个人拖到骆养性跟前。 “大······大人,你可是答应饶小的一命。你······你不能食言······” 刘世峰见到骆养性满脸杀气,感到大事不妙,连忙求饶。 骆养性冷冷地看着他:“我答应饶你一命,但被倭寇害死的大明百姓饶不了你。来人,将这吃里扒外的狗贼大卸八块,扔到海里喂鱼。” 随即,几个锦衣卫拎起倭刀,疯狂地砍向刘世峰。 一会儿,刘世峰便成十几块,随后被抛入大海。 骆养性站在船头,脸上露出了欣慰的笑容。 他知道,这一仗,不仅铲除了宁波府的毒瘤,让税务局能顺利推行,还消灭了一群为祸沿海的倭寇。 可以说,崇祯帝交给自己的任务,算是圆满完成。 下一步他还要移步其他地区。 江南地域辽阔,情况复杂,都需要他这般雷厉风行地去整治。 崇祯帝赋予了他特权,故而他出手毫不留情。 第53章 拍案而起 义州城外,冷风卷着枯黄的落叶扫过军营,空气中弥漫着一股肃杀之气。 多尔衮与济尔哈朗并排跪在皇太极的临时宫殿外,通禀好久,都没有人来召他俩进去。 从四周侍卫眼中藏着的幸灾乐祸可以判断出,皇太极就是故意晾着他俩。 “十四弟,这次怕是凶多吉少了。” 济尔哈朗压低声音,额头上渗出细汗。 多尔衮紧抿着嘴唇,下颌线条绷得如刀削般锋利。 他何尝不知此行的危险? 锦州一战,八旗精锐折损三万多,这是自萨尔浒之战后从未有过的大败。 他是主帅,这个责任他必须担。 但他更心惊的是,皇太极与范文程密谋多时,欲借机除掉他这个心腹大患。 哼! 除掉本王? 你们还没那个本事。 多尔衮心中冷冷一笑,假意毕恭毕敬跪着。 “进去,皇上等着呢。” 内侍出门召唤,声音冷得像寒风。 宫殿内,皇太极端坐在虎皮椅上,面容沉静如水,唯有那双鹰隼般的眼睛中,闪烁着危险的光芒。 范文程立于一侧,看似儒雅,心中却藏着毒蛇般的算计。 “臣弟叩见皇上。” 多尔衮与济尔哈朗同时跪伏于地。 皇太极没有说话,而是缓缓端起茶杯,啜饮一口,任由沉默蔓延。 良久,皇太极不疾不徐道:“锦州一战,损兵折将,你们可知罪?” 济尔哈朗浑身一颤:“臣弟知罪,请皇上责罚。” 多尔衮深吸一口气,抬起头来:“此战之败,全在臣弟指挥不当,与济尔哈朗无关。臣弟愿领死罪。” 济尔哈朗惊呆了。 他没想到多尔衮会把罪责一个人揽下。 按他原来的猜想,多尔衮会把主要罪责推给他。 毕竟是他丢掉高桥阵地,才导致这场战役失败。 而多尔衮数次派援兵,他的指挥没有错。 难道多尔衮也听到皇太极和范文程密谋要除掉他俩,主动背锅救他? 济尔哈朗顿时心生感激。 皇太极也很诧异,显然没料到多尔衮会如此干脆地认罪。 “数年谋划,一日瓦解。这是我大清的耻辱!” 皇太极一拍龙案道,“范先生,按大清军律,该当如何处置?” 范文程微微点头,上前一步,拱手道:“回皇上,按大清军纪,当斩首示众,以儆效尤。皇亲······亦不能例外。” 听到范文程毒蛇吐信,济尔哈朗急了,他忙道:“皇上,明军火器实在强悍,那不是血肉之躯能抵挡的。您是没见过,那种连续射击的火铳,简直比雨点还密集,数百步就能破甲······” “够了!” 皇太极打断,“败了就败了,如果人人找理由,大清以后就没有打胜仗的将军了。” 多尔衮明白,皇太极就要挥刀了。 他猛地直起身子:“皇上!罪,臣弟认。败,臣弟不认。” 这话怪诞又矛盾,皇太极眯起眼睛道:“此话怎讲?” “胜败乃兵家常事。吸取教训反败为胜,才是现在首要选择,而不是内讧。” 多尔衮朗声道,“当初宁远战场,皇上不也铩羽而归,可最终胜利的不还是皇上么?所以说,臣弟承认自己这次失败,但不承认自己下次也失败。” 你还想有下次? 范文程正要落井下石,就听皇太极不冷不热道:“听你的意思,下一仗你能反败为胜?” “能!” 多尔衮淡然道,“若不能胜,甘愿自刎谢罪!” “哦?说来听听。” 皇太极来了兴趣。 多尔衮缓缓道:“此次战败,原因有以下几点。其一,明帝朱由检御驾亲征,明军士气高涨,悍不畏死;其二,明军新式火器威力大,射程超远,可连发,且大量配备;其三,明军三十万之众,是我军两倍······” “这些人人皆知,何须你来重复?” 多尔衮不理会范文程的讥讽,继续道,“战场瞬息万变,明军的优势很快会变为劣势,甚至成为致命弱点。其一,明军火器虽利,弹药消耗却巨大,经过此战,现已供应不足;其二,明军三十余万,粮草消耗不是小数目,现已有断粮迹象。我们安插的内应已送来情报,这两点已得到证实,而且哨探打探到的军情也证明了事实。” 皇太极插言道:“什么军情?” 多尔衮朗声道:“明朝边军陆续撤回关内,已撤离十万之众。而且按崇祯刚愎自用的性子,大胜后不乘胜追击,本身就是疑点。这至少说明,明军粮饷丹药不继,崇祯心有余而力不足。” 这消息太好。 就算明军粮饷丹药充足,撤回十万边军,双方兵力瞬间又回到同一条起跑线上。 “这情报可真实?” “启禀皇上,千真万确。哨探悄悄跟了百里,边军实实在在撤走了。” 多尔衮欣喜道,“不仅如此,还有更好的消息传出。崇祯后骄狂,斩杀吴三桂、祖大寿、王朴、马科等四位总兵,以及六十多位将军。还整编边军,军中怨声载道,疑似有数期哗变。” “如此以来,明军优势逐渐消退。我军若重振旗鼓,拿下锦州城,生擒朱由检,则大明必乱,我大清可乘势入主中原······” 皇太极身体微微前倾,眼中闪过一丝兴趣:“十四弟,接着说。” 听到这个称呼,范文程脸上闪过失望之色,但很快掩饰过去。 皇太极杀心已无,他再劝就会有挑拨离间的嫌疑,被多尔衮反击,反受其祸。 还是当鹌鹑! 范文程心里明白,皇太极的优柔寡断,不外乎既当又立。 既要用多尔衮的军事才能,又要防其坐大,还不想落下兄弟相残的骂名。 多尔衮见皇太极态度大转,知道已心动,接着道:“明军缺弹少粮,我军再次在锦州聚集,朱由检自然想复制高桥战役,一战决胜负。只要我们下战书,激朱由检野战,他必然答应。” “臣弟建议先以朝鲜、蒙古兵为前驱,消耗明军弹药,再以八旗铁骑冲锋,必可大破明军······” 皇太极沉思良久,忽然拍案而起。 第54章 下战书 皇太极拍案而起:“好!朕准你所请。但兹事体大,你二人且平身,细细道来。” “臣弟谢皇上隆恩!” 多尔衮与济尔哈朗并肩起身,站在一旁。 济尔哈朗先开口,说了松锦战场的具体交战情况。 多尔衮重点阐述了自己的战略战术,说到结尾处,他紧握双拳,意气风发道:“届时一战锁喉,崇祯小儿必成瓮中之鳖······” 皇太极眉峰渐展,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手中的佛珠,佛珠上的刀痕都对应着一场胜仗。 只要全部佛珠上刻满刀痕,他就能入主中原,成为大清第一帝。 随即,皇太极侧头看向范文程:“范先生以为如何?” 范文程看透了皇太极的心思,此刻若反对,视同唱反调。 当然,他也赞同此计。 有反败为胜的机会,不试试怎行。 “皇上,睿亲王的策略严谨、奇妙,微臣觉得可行。” 见自己智囊也赞许,皇太极当即拍板:“传令各旗,朕要御驾亲征。郑亲王为先锋,睿亲王为副帅,总领前敌一切军务。豪格为监军,协助睿亲王。即日起集结队伍,兵伐锦州。” 多尔衮心头一震。 皇太极这一招太狠了。 御驾亲征,赢了是天子威德,输了却是他多尔衮治军不力。 更狠的是监军。 豪格是皇长子,与自己素有嫌隙,让豪格当监军,分明就是监视。 但他别无选择,只能叩首:“臣弟遵旨!” ······ 锦州城外四十里处,清军大营旌旗猎猎。 济尔哈朗站在临时搭建的了望台上,举着望远镜望向远处,嘴角扬起得意的笑容。 “报······” 探马疾驰而来,骑手单膝跪地,“禀王爷,前锋已扫清锦州外围所有哨所,明军皆望风而逃!” 济尔哈朗哈哈大笑,粗犷的笑声在营地上空回荡:“好!明狗果然不堪一击,待大军一到,我们便可取锦州城!” 正当此时,远处尘土飞扬,地平线上出现了一片黑压压的军队。 金黄色的龙旗在风中猎猎作响——皇太极亲率二十万大军到了。 济尔哈朗连忙整装迎接。 皇太极骑在一匹纯白战马上,面容沉稳,目光如炬。 他身后是多尔衮、范文程等重臣。 “臣弟参见皇上!” 皇太极微微颔首:“起来,战况如何” 济尔哈朗起身,兴奋道:“禀皇上,明军不堪一击!我军所到之处,他们稍作抵抗便仓皇撤退,只留下些深壕想阻滞我军。依臣弟看,崇祯小儿果然不堪大用。” 皇太极眼中闪过一丝满意,还未开口,一旁的多尔衮便皱眉道:“郑亲王,不可轻敌!明军虽有问题,但实力犹存,洪承畴不是等闲之辈。我们一定要吸取上次的教训,切不可因小失大。” 济尔哈朗哼了一声:“睿亲王太过谨慎了,明军若有实力,为何不敢与我军正面交锋?” 多尔衮沉声道:“正因如此才更需警惕,战场瞬息万变,我们必须把一切都考虑在内,才能保证胜利。” 皇太极点头道:“睿亲王所言极是。郑亲王,你需多听建议,不可意气用事。” 济尔哈朗心中不服,却不敢违逆皇上,只得低头称是。 随即,皇太极率众将进入大帐议事。 诸事均顺,唯独担心明军继续固守锦州。 如此,清军必须强攻,他们的损失肯定严重。 范文程突然道:“皇上,不如现在就写一封战书,刺激朱由检出城野战。” 皇太极道:“此时······是否有些早了?” 范文程阴险一笑:“朱由检性格刚愎自用,最受不得激将。臣精通汉学,可写一封檄文,专戳其痛处,必能激得他暴跳如雷,主动出战。” 皇太极大笑:“好!就依范先生,速速写来!” 范文程当即命人备好笔墨,一挥而就。 写完后,亲自朗读给众人听:“伪明朱由检,窃据大位,昏庸无道,致使民不聊生,天怒人怨!汝侥幸得一二小胜,便妄自尊大,实乃井底之蛙!今我大清雄师二十万,旌旗蔽日,铁骑如云。汝若尚有半分血性,便出城一战,莫做缩头乌龟!若不敢应战,何不早降?免得城破之日,玉石俱焚······” 檄文言辞犀利,极尽嘲讽,将崇祯登基以来的种种失误一一数落,甚至暗讽其得位不正。 济尔哈朗听完拍案叫绝:“好!这文章定能气得崇祯七窍生烟!” 多尔衮却皱眉道:“是否过于刺激?万一明军更加坚守不出,岂不弄巧成拙。” 范文程自信满满:“睿亲王放心,臣研究朱由检多年,深知其性格弱点。此檄文必能奏效。” 皇太极满意地点头:“甚好。谁去送这战书合适?” 范文程眼中闪过一丝阴险:“臣推荐宁完我前往。宁大人精通汉话,又熟悉明廷礼仪,是最佳人选。” 帐内顿时一静。 宁完我与范文程素来不和,这是众人皆知的事情。 派他去敌营送如此挑衅的战书,无异于送羊入虎口。 宁完我脸色一变。 这封战书字字诛心,任何一个有尊严的君主看了都会暴怒。 范文程这是要置他于死地啊! 但他很快恢复平静,上前一步拱手道:“臣愿往。” 皇太极不喜宁完我,虽知范文程有意为之,却也不去干涉,点头道:“准了!” 宁完我深深一拜:“臣定不负皇上所托。” 皇太极道:“宁章京务必小心。” 宁完我信誓旦旦道:“皇上放心,臣此去敌营,早把生死置之度外。就算豁出一条命,也不会丢了我大清威名。” 随即,他只带了两名随从,打着使节旗帜向锦州城而去。 一路上,他心中盘算着如何保全性命,还要顺利完成使命。 ······ 锦州城临时大殿中,文武分列两侧。 宁完我被侍卫领着,穿过森严的仪仗,来到殿中央。 他深吸一口气,按照礼仪行了大礼。 “外臣宁完我,奉我主之命,特来递交战书······” 宁完我话还没有说完,就听崇祯冷冷道:“拉人,把这脊梁骨断了的汉贼,拉下去砍了!” 第55章 苦肉计 “陛下息怒,两国交战,不斩来使。此乃自古惯例,请陛下三思!” “斩了这条狗,落了陛下威名,陛下还是饶他一条狗命。” 众臣纷纷劝说,朱由检恨恨道:“暂且将尔狗头寄下,等朕率军大败建奴,再将尔狗头砍下示众!” 宁完我松了口气。 他还想一会儿拿出使者的气节,在明朝君臣面前扬威,谁知朱由检见面就拎刀。 他连忙打消了这个打算。 “呈上来。” 当战书被太监转呈到朱由检手中,他展开一看,脸色瞬间变得铁青。 殿内气氛骤然紧张。 大臣们面面相觑,不知战书上写了什么,竟让皇上如此震怒。 “好!好一个皇太极!好一个狂妄之徒!” 朱由检猛地拍案而起,声音因愤怒而颤抖,“竟敢如此辱朕,朕要将皇太极大卸八块······” 宁完我跪在地上,额头紧贴地面,不敢抬头。 他能感觉到朱由检愤怒的目光如刀般刺在他背上。 “来人!” 朱由检厉声喝道,“把这狂妄之徒拖出去,斩了!先解朕心头之恨!” 殿内一片哗然。 几名侍卫立刻上前要拿宁完我。 “陛下且慢!” 洪承畴急忙出列,“陛下,斩杀使者,恐有损我大明威仪啊!” 其他大臣也连忙劝谏。 朱由检怒目圆睁,怒吼道:“你们没看到这战书上写了什么吗?皇太极辱朕太甚!若不严惩,朕颜面何存?” 宁完我此刻冷汗涔涔,但强自镇定道:“陛下息怒。外臣只是奉命送信,言辞皆非臣所出······” 洪承畴再次进言:“陛下,此人杀不得。不如让他回去告诉皇太极,我大明不惧任何挑战!” 朱由检盯着宁完我看了许久,突然大步走下龙椅,一脚将宁完我踹翻在地:“滚回去告诉皇太极,朕明日就在锦州城外与他决一死战,让他洗干净脖子等着!” 宁完我被踹得胸口剧痛,但心中却松了一口气——命总算保住了。 他连忙爬起叩头:“外臣······臣一定将陛下之意带到。” “滚!” 朱由检怒吼。 “慢着!” 洪承畴阻止宁完我退出大殿,转身道,“陛下,您刚才为何说要和清军在锦州城外决一死战?” “皇太极约战,朕岂会怕了这群蛮夷?若不出战,岂不让天下人耻笑我大明怯懦?” 朱由检说着,随手一仰,将战书扔到当殿。 众臣看后,纷纷跪地劝谏。 “陛下!万万不可啊!清军来势汹汹,我军宜坚守城池,不可轻易出战!” “陛下三思!皇太极此举分明是激将法,我军若贸然出战,正中其下怀啊!” “······” 朱由检怒视群臣:“你们一个个都畏敌如虎,朕养你们何用?皇太极如此辱朕,若不还以颜色,朕还有何面目面对天下百姓?” 洪承畴突然跪地重重叩首:“陛下!臣愿以性命担保,此时出战必败无疑,请陛下收回成命!” 众臣纷纷跪地:“请陛下收回成命!” 朱由检勃然大怒,抓起案上砚台就朝洪承畴砸去:“混账!你是督师,居然说出这样的话,你真要违抗朕的旨意?” 砚台砸在洪承畴额头上,顿时鲜血直流。 群臣惊呼,却见洪承畴不顾血流满面,依然叩首不止。 曹变蛟见洪承畴受伤,心中不忍,站出来道:“陛下!督师一片忠心,只为大明江山啊······” “好一个忠心!” 朱由检冷笑一声,“朕看是你对洪承畴忠心,借机讽刺朕而已,还谈什么忠心!” 曹变蛟耿直,梗着脖子道:“陛下如此待臣子,臣不服!” 朱由检被激怒了,厉声喝道:“来人,把曹变蛟拖下去,重打三十大板!谁再阻挠朕的决定,以通敌论处!” 侍卫们不敢违抗,只得将曹变蛟拖出殿外。 很快,外面传来板子落在肉体上的闷响。 曹变蛟咬着牙管,一声不吭。 大臣们噤若寒蝉,无人再敢多言。 朱由检环视一周,冷声道:“传朕旨意,全军备战,明日出城与清军决战!再有劝谏者,押入大牢,待朕胜利后,立即斩首示众!” ······ 军营深处,曹变蛟趴在榻上,背后血肉模糊。 洪承畴悄然进入,看到爱将的伤势,眼中闪过一丝愧疚。 “曹军门,苦了你了。” 曹变蛟强撑着要起身行礼,被洪承畴按住:“不必多礼。今日这出戏,演得很成功。” 曹变蛟笑了笑:“能为陛下分忧,彻底解决建奴,是某的荣幸。只是······嘶!三十大板确实有些疼。” 洪承畴叹道:“若非如此,怎能骗过朝中众人?又怎能骗过皇太极?” 原来,这一切都是朱由检、洪承畴和曹变蛟精心设计的双簧计。 故意表现出刚愎自用、冲动易怒的一面,引诱清军轻敌,相信这一切是真的。 “陛下英明。” 曹变蛟低声道,“跟着陛下打建奴,真让人痛快,只是某不能亲自上阵杀敌,实在遗憾。” “这是陛下给你的伤药,三天下床无碍。好好养伤,陛下还等你建功立业呢。” 洪承畴递去一瓶药,曹变蛟接过,感激涕零。 ······ “······朱由检看到战书后暴跳如雷,当场就要斩杀微臣。幸得洪承畴等人劝阻,才保住性命······” 宁完我心有余悸地讲着出使情况。 济尔哈朗大笑:“果然如范大人所料,崇祯就是个莽夫!” 多尔衮却皱眉问道:“洪承畴劝阻?他不是明军主帅吗?” 宁完我点头:“正是。洪承畴极力反对出战,坚持守城。甚至因此被朱由检用砚台砸中额头,血都出来了。” “还有,曹变蛟为洪承畴鸣不平,被崇祯下令打了三十大板······” 范文程得意一笑:“看来明军内部已经分裂。主帅被责,军心必乱。此乃天赐良机!” 皇太极满意地点头:“传令下去,全军备战,明日与明军决战!” 众将齐声应诺。 多尔衮眼中闪过一丝疑虑,但见皇上已决,也不再多言。 第56章 炮灰 锦州城外的天空,阴沉得像是被硝烟染黑的棉絮,压得人喘不过气来。 洪承畴站在临时搭建的指挥台上,望远镜视野中清晰地看到远处清军的阵地。 “督师,一切准备就绪。” 副将赵德勋抱拳禀报,“三道防线已按计划布置完毕,机枪全部隐藏起来,弹药充足,左右中军已列阵待命。” 洪承畴点点头,望远镜扫过这片精心设计的屠宰场。 三道土垒防线如同三张血盆大口,等待着吞噬那些不知死活的猎物。 最妙的是每道防线之间正好九百米——恰是明军步枪的最大射程。 “传令下去,第一道防线只准使用三成火力。” 洪承畴的声音冷得像冰,“本督要让多尔衮以为我军弹药匮乏,可别把他们过早吓跑了。” 与此同时,清军阵地上,多尔衮正凝视着桌上的沙盘。 沙盘上,锦州城的模型被十几面蓝色小旗包围,代表着他麾下的十万大军。 “大帅,各部集结完毕,请下令!” 济尔哈朗和几名异族将领过来,多尔衮抬眼看向朝鲜和蒙古将领,沉声道:“对本帅部署,你们可有异议?” 巴洪台吉、金成焕脸上的肌肉抖了一下,抱拳的手微微发抖:“回大帅,末将······没有异议!” “很好!” 多尔衮站起身,甲胄上的铜钉在火光下泛着冷光,“记住,冲锋的时候散开些,盾牌举高些,别给明军当靶子。一切按本帅的部署行事,时刻关注令旗变化······倘若懈怠,别怪本帅无情!” “是!” ······ “前进!” 李士龙骑在马上,抽出佩刀,刀尖指向远处那道土黄色的掩体。 三千朝鲜兵排着松散的阵型,向明军第一道防线推进。 他们手中的藤牌在晨光中泛着惨白的光泽,像一片移动的墓碑。 金成焕站在济尔哈朗旁边,观望着自己训练出来的士兵,胸口像压了块石头。 明军第一道防线上,千户李参趴在掩体后,观察着逐渐逼近的朝鲜兵。 他舔了舔干裂的嘴唇,对身旁的传令兵低声道:“告诉弟兄们,放近到五百米再开火。” 朝鲜兵越走越近,明军阵地上没有任何枪声,仿佛真的弹药不足。 李士龙心中升起一丝希望,也许今天能活着回去。 当朝鲜兵踏入五百米时,李参猛喊一声:“开火!” 刹那间,五千支步枪同时喷吐出火舌,子弹如暴雨般倾泻向朝鲜兵。 子弹穿透藤牌,在人体上开出狰狞的血洞。 一个年轻的朝鲜士兵腹部中弹,肠子流了一地,他徒劳地想把那些温热的脏器塞回体内,直到第二颗子弹掀开他的天灵盖。 “举盾!冲锋!” 李士龙声嘶力竭地吼道。 朝鲜兵顶着弹雨飞奔,不断有人倒下,鲜血浸透了干燥的土地。 当他们冲到三十米时,明军阵地上突然飞出一片黑点。 “趴下!” 李士龙的警告被爆炸声淹没。 数千枚手榴弹在朝鲜兵阵中炸开,残肢断臂飞上天空,又像血雨般落下。 一个年轻的朝鲜士兵被冲击波掀翻,落地时发现自己怀里抱着半截同袍的大腿,顿时发出撕心裂肺的尖叫。 “撤退!撤退!” 李士龙大声嘶吼,但为时已晚。 转身逃跑的朝鲜兵都在射程之内,明军步枪手冷静地瞄准、射击。 每一枪都带走一条生命。 李士龙早拍马逃走,等他转身看着最后一个士兵被击毙,再也忍不住泪流满面。 多尔衮在远处观望着这一切,脸上却浮现出满意的神色。 走近了才开火,还没有使用火炮。 用三千朝鲜兵便试探出明军虚实,多尔衮很是得意:“传令,让蒙古骑兵冲锋。三千朝鲜兵,三千蒙古兵跟在骑兵后面,这次我要看到明军的第一道防线崩溃。还有,把那个朝鲜逃将砍了!” 巴特尔接到命令时,脸色阴沉得能滴出水来。 “又让我们去送死?” 他用蒙语咒骂道,“该死的女真猪,总有一天我要将你们踩在脚下。” 但他别无选择。 他率的三千骑兵就是身后步兵的屏障。 三千蒙古骑兵跨上战马,排成散兵线。 这是他们对抗火器的唯一方法——分散冲锋,减少伤亡。 “为了科尔沁的荣耀,冲啊!” 巴特尔高举弯刀,骑兵们发出野性的嚎叫,催动战马向明军阵地冲去。 李参看着奔腾而来的骑兵,嘴角露出一丝残酷的微笑。 “瞄准马匹,自由射击!” 步枪齐射的声音此起彼伏,冲在最前面的蒙古骑兵连人带马栽倒在地。 但后面的骑兵灵活地绕过同伴的尸体,继续冲锋。 蒙古骑兵如狂风般卷过平原,马蹄声震得大地颤抖。 步枪齐鸣。 战马嘶鸣着翻滚,将背上的骑手压成肉泥。 一个蒙古骑兵被子弹击中胸口,从马背上飞了出去,落地时脖子以诡异的角度扭曲着。 但蒙古人没有退缩。 他们散得很开,明军的步枪火力无法形成有效杀伤。 眼看骑兵就要冲上阵地—— “手榴弹!” 李参大吼。 数千颗手榴弹划着弧线落入骑兵群中,爆炸的火光吞噬了勇敢的骑手。 一匹战马被炸断了前腿,它哀鸣着用剩下的三条腿挣扎前行,直到被补枪打死。 巴特尔眼睁睁看着自己的族人像麦秆一样倒下,眼中燃起愤怒的火焰。 但他知道,如果不执行命令,等待蒙古部族的将是灭顶之灾。 “有序撤退!” 李参见时机已到,高声下令。 明军士兵迅速放弃阵地,向第二道防线撤退。 巴特尔勒住战马,看着明军狼狈撤退的背影,却没有追击。 “有诈。” 他对赶来的步兵将领阿拉坦道,“明军撤得太刻意了,他们在诱敌。” 阿拉坦抹了把脸上的血,无奈道:“巴特尔,我们还得继续进攻,向第二道防线冲锋。” 说着他指向远处。 巴特尔望向传令旗,眼中闪过一丝愤恨,最终还是举起马刀:“科尔沁的勇士们,准备冲锋!” 第57章 枪下留人 多尔衮看到明军溃退,大喜过望:\"果然撑不住了!传令,再上两千蒙古骑兵开路,四千朝鲜兵冲锋,一举拿下第二道防线!\" 当六千援兵赶到第一道防线时,战场上已经留下了七千多具尸体。 鲜血汇聚成小溪,将地面染成暗红色。 多尔衮用望远镜观察明军的第二道防线。 “阵地上看不到大炮,也看不到那种连发火铳,看来洪承畴是真的弹尽粮绝了。” 多尔衮沉声道,“告诉金成焕和巴洪台吉,攻下第二道防线,他们的族人将获得丰厚的奖赏。” 与此同时,锦州城头上,朱由检通过望远镜观察战况。 当他看到清军如预期般占领第一道防线时,忍不住抚掌而笑:“这些蛮夷还真以为我大明怕他们了。” “督师,敌军又开始集结了。” 赵德勋禀报道。 洪承畴点点头:“让将士们做好准备,这次,让敌人尝尝地狱的滋味。” 朝鲜和蒙古的残兵再次被驱赶上前线。 巴特尔的脸上多了一条被子弹擦伤的口子,眼中都是对死亡的麻木和对满人的仇恨。 “这次若能活着回去,” 巴特尔用蒙古语道,“我定要让那些满人付出代价。” 传令兵骑马而来,居高临下地看着金成焕和巴洪台吉:“大帅有令,再攻一道防线,你们的族人将获得牛羊万头,盐铁千斤。” “去他妈的赏赐!” 巴洪台吉和金成焕均内心大喊,“我的族人已经血流成河了!” 但看着脸色阴沉的济尔哈朗,还是拱手道:“遵命!” 清军的号角声再次响起,近一万人如潮水般涌向明军阵地。 此时在第二道防线上,明军士兵正有条不紊地调整着二十几挺被遮盖的重机枪。 参将任鑫亲自巡视防线,在一挺马克沁重机枪前停下。 “记住!” 他对操作机枪的士兵道,“等敌人全部进入射程再开火,本将要的是一场屠杀,不是击退。” 士兵咽了口唾沫:“遵命!” 巴特尔的骑兵与新增援的朝鲜步兵汇合,形成一支庞大的进攻力量。 “明军弹药不足!” 济尔哈朗骑马在阵前来回奔驰,高声鼓舞士气,“攻下这道防线,锦州城就是我们的了!” “前进!为了大清!” 当蒙朝联军越过第一道防线,就踏入九百米死亡区域,步枪开始发威。 代替李士龙的朝鲜将军朴宗浩顿感不祥,但身后的监军正用刀尖抵着他的后背。 “继续前进!” 八百米······七百米······四百米。 突然,明军阵地上掀起伪装布,露出二十几挺狰狞的金属怪物。 任鑫举起红旗,猛地挥下:“机枪开火!” 马克沁重机枪的怒吼瞬间撕裂了战场的寂静,交叉火力网像死神的镰刀,扫过冲锋的联军。 冲在最前面的蒙古骑兵连人带马被子弹打成碎肉,朝鲜步兵的盾牌在机枪面前如同纸糊,鲜血和碎肉在战场上泼洒出一幅恐怖的抽象画。 阵地前的尸体堆积如山,扑过来的联军不得不踩着同伴的尸体前进,然后又变成新的尸体。 巴特尔亲眼看见阿拉坦被一梭子弹拦腰打断,上半身还在惊恐地爬行,十几米后才断气。 他调转马头就跑,却发现济尔哈朗派来的督战队已经封死了退路。 “冲锋!临阵脱逃者斩!” 督战官的吼声在枪炮声中若隐若现。 朴宗浩跪在血泊中,看着自己的士兵像麦子一样被成片收割。 一梭子子弹击中他的腹部,他低头看着汩汩流出的肠子,突然疯狂大笑起来:“好一个大清!好一个盟友!” 战斗变成了一场单方面的屠杀。 短短一刻钟内,一万进攻部队伤亡过半。 剩下的联军崩溃了,他们丢下武器,转身逃命。 明军机枪手冷静地瞄准这些背影,子弹穿透逃跑者的后背,在前胸开出碗口大的血洞。 躲过明军子弹的清军,又被督战队射杀。 巴特尔带领几十名亲兵拼死突围,浑身是血地冲回本阵,径直来到济尔哈朗面前。 他抽出染血的马刀指向济尔哈朗,怒吼:“你早知道明军有这种武器,为什么还要我们不要命地冲锋?” 济尔哈朗面不改色,一挥手,几十名弓箭手瞄准了巴特尔:“放下武器,否则以叛乱论处。” 巴特尔环顾四周,看着仅存的蒙古勇士,最终扔下了马刀。 但他眼中的仇恨,比任何武器都要锋利。 在明军阵地上,洪承畴放下望远镜,满意地点点头:“传令,加固第三道防线,多尔衮接下来要动真格的了。告诉任鑫,最大程度射杀敌人有生力量,然后撤退。” “是!” ······ “这就是明军的连发火铳?太可怕了!” 皇太极在远处目睹了这场屠杀,脸色惨白。 他从未见过如此可怕的武器,那连续不断的哒哒声,将成为他余生挥之不去的梦魇。 “临阵脱逃者,杀!” 济尔哈朗一挥手,李士龙被押上来。 李士龙嘶声道:“郑王爷,非将士不用命,实乃明军火器凶猛······” “行刑!” 济尔哈朗一声令下,就见刀光一闪,李士龙的头颅飞起三尺高,落在巴特尔身边,热血溅了他一脸。 “巴特尔,你不仅临阵脱逃,还意图刺杀本王,你还有何话说?” 巴特尔虎眼怒睁,奋力挣扎,却被几个满族汉子死死按住。 他身后的蒙古兵发出低沉的怒吼,手已按上刀柄。 济尔哈朗一挥手,数百名八旗弓箭手立刻张弓搭箭,对准了蒙古人。 “我蒙古勇士从不畏死。” 巴特尔咬牙切齿,“但王爷用我们当肉盾,未免太寒了各部族的心!” 济尔哈朗冷笑一声,突然拎起火铳,对准巴特尔发射。 巴特尔本能地闭上眼睛。 “砰!” 一声巨响,他身后的一个蒙古兵被打烂头颅,倒在地上。 “巴洪台吉,你想造反吗?” 济尔哈朗转头见是巴洪台吉抬高了他的火铳,立刻怒喝。 “郑亲王枪下留人,巴特尔是蒙古悍将,让他戴罪立功。” 巴洪台吉陪着笑求情。 第58章 交叉火力网 “本王给你这个面子。” 济尔哈朗寒声道,“刚接到大帅军令,蒙古和朝鲜军队全部压上,夺下第二道防线。后退一步者,诛全族!” 金成焕和巴洪台吉都接到这个军令,为了各自族内人的安全,只好拱手道:“遵命!” 锦州城头,崇祯帝放下望远镜,手指微微发抖。 “皇太极应该也在看着?” 他喃喃道,“看朕如何葬送八旗精锐,将皇太极生擒。” 此刻的第二道防线前,一万三千名蒙朝联军排成了散兵线。 金成焕和巴洪台吉亲自督军。 “都听好了。” 金成焕用朝鲜语对部下嘶声道,“冲是死,退也是死。要想家人活命,就死在明军阵地上!” 巴洪台吉拔出弯刀,刀身映出他扭曲的面容:“蒙古的勇士们,今日我们无路可退。杀一个明军够本,杀两个赚一个!” 没有号角,没有战鼓。 这支绝望的军队默默地向前推进,像一群走向屠宰场的羔羊。 明军阵地上,参将任鑫眯眼望着逼近的清军。 “督师料事如神。” 他对身旁的千总道,“多尔衮果然把剩下的炮灰全压上了。” “开火距离?”千总问道。 “九百米,步枪齐射。五百米机枪开火,五十步投弹。记住,打狠了再撤!” 当联军踏入九百米时,明军阵地上突然爆发出震耳欲聋的枪声。 一万多支步枪同时开火,子弹如暴雨般倾泻而下。 最前排的骑兵像割草一样倒下,后面的士兵踩着同伴的尸体继续前进。 “散开!散开!” 金成焕声嘶力竭地喊着,但密集的子弹根本不给人反应时间。 一发子弹掀飞了他的头盔,在他额头上犁出一道血沟。 金成焕吓得趴在地上。 五百米处,二十多挺机枪突然咆哮起来。 交叉火力形成了一张死亡之网,将冲锋的士兵成片撕碎。 一个蒙古骑兵连人带马被机枪子弹拦腰打断,上半身飞出去三丈远,肠子拖了一地。 巴特尔伏在马背上冲锋,耳边全是子弹的尖啸和战友的惨叫。 他的坐骑突然前蹄一软——马脖子被子弹打穿了。 巴特尔滚落在地,看到身旁一个朝鲜士兵肚子中弹,正徒劳地把流出的肠子往腹腔里塞。 “手榴弹!” 明军阵地上传来一声令下。 数千颗黑点划着弧线落入清军阵中。 巴特尔本能地扑倒在地。 “轰!” 爆炸的气浪将他掀翻,一块弹片削去了他半边耳朵。 等他爬起来时,眼前已是一片修罗场——残肢断臂铺满了地面,鲜血汇成小溪。 “撤!” 明军在尘土掩护下撤走。 等尘土落下,联军冲到第二道防线,发现没有一个明军。 “他们退了!明军退了!” 幸存的联军欢呼起来,激动的哭了。 巴特尔拖着一条伤腿走过来,哑声道:“我们······赢了?” 金成焕苦笑:“赢了?你看看四周。” 巴特尔环顾四周,看着遍地尸骸,突然哭了——一万三千人冲锋,活着到达阵地的不足五千。 多尔衮在后方看得真切,猛地一拍大腿:“好!明军弹药终于耗尽了。传令,前锋军压上,占领第二道防线!” 远处传来沉闷的马蹄声。 五千八旗铁骑和五千精锐步兵,前来增援。 八旗兵人人披重甲,在阳光下闪着冷光,与衣衫褴褛的附庸军形成鲜明对比。 巴特尔吐出一口血痰,恶狠狠盯着济尔哈朗,恨不得生吞了他。 ······ 指挥塔上,洪承畴握紧了拳头:“来了!八旗主力终于出动了!” “传令!” 洪承畴对副将赵德勋道,“九百米步枪齐射,五百米掷弹筒齐射。三百米,所有机枪开火。我要这一万建奴,一个不留!” 赵德勋迟疑道:“督师,是否太早暴露全部火力?万一皇太极转身逃走······” 洪承畴笑道:“这就是陛下的意思,陛下说了,今日务必全歼八旗主力。只要在第三道防线下暴露火力,他埋伏在锦州城外的伏兵就会杀出,建奴主力休想逃走。” ······ “冲锋!” 济尔哈朗高举佩刀,“一举拿下锦州!活捉崇祯!” 五千铁骑开始加速,马蹄声震得大地颤抖。 重甲骑兵如同钢铁洪流,向明军最后一道防线席卷而去。 身后五千精锐步兵也呐喊着冲锋。 “砰砰砰······” 步枪齐射,骑兵倒下,但速度快,很快进入五百米范围时。 “掷弹筒,放!” 天空中突然传来诡异的尖啸声。 清军抬头望去,只见数百个黑点从天而降。 “轰!轰!轰······” 炮弹在骑兵群中炸开。 爆炸产生的破片和冲击波将人马撕成碎片。 一匹战马被炸飞上半空,落下来时砸倒了三个骑兵。 八旗精锐的铠甲在爆炸物面前如同纸糊,鲜血和内脏泼洒在冻土上。 八旗军强忍恐惧继续冲锋,转眼冲入三百米范围。 这时,明军阵地上突然掀起一阵金属风暴。 几百多挺马克沁机枪同时开火,子弹如暴雨般倾泻而下。 冲在最前面的骑兵连人带马被打成筛子,后面的骑兵收势不及,撞上前面的尸堆,又被机枪子弹收割。 一个八旗骑兵被子弹击中面部,整个头颅像西瓜一样爆开。 他无头的尸身还在马背上奔出十几步才栽倒。 另一匹战马前胸中弹,哀鸣着人立而起,将背上的骑手甩进机枪火力网。 济尔哈朗眼睁睁看着自己的精锐在钢铁风暴中挣扎、死亡。 一发子弹擦过他耳边,带走半片耳朵。 亲兵们拼死护着他后撤,身后是成片倒下的八旗勇士。 “王爷,快撤。我们中计了!” 济尔哈朗满脸是血,被亲兵拉着要跑。 可他是先锋官,决不能逃走。 这时,五千铁骑已经所剩无几。 战场上到处是残缺不全的尸体和哀嚎的伤兵。 了望塔上,皇太极手中的望远镜掉在地上。 他脸色惨白,嘴唇颤抖着却说不出话。 侍从们从未见过皇帝如此失态。 一个侍卫小心翼翼道:“皇上······” “噗!” 皇太极突然喷出一口鲜血,染红了胸前的龙袍。 “多尔衮······误朕······” 第59章 这简直比戏文还荒唐 ipaoshuba.net 望着已成屠宰场的第三道防线,多尔衮的心都碎了。 他上当了。 先前的一切都是假象,他掉进局中。 的指甲深深掐进掌心,鲜血顺着指缝滴落。 “鸣金收兵!” 多尔衮从牙缝里挤出命令,声音嘶哑得不像人声,“让蒙古和朝鲜兵断后,全军有序后撤三十里!” 豪格瞪眼道:“十四叔,现在撤退,明军必会紧追,你这是把八旗子弟往火坑里推吗?我不同意!” “闭嘴!” 多尔衮厉声道,“你想让八旗子弟全死在这里吗?本王还是主帅,这里我说了算!” 锦州城头,崇祯帝的瞳孔突然微微扩大:“机会来了!” 他等的就是清军撤退的机会,此时士气衰竭 朱由检默默和系统商城交流:“投放一万骑兵在敌军左翼五百米处。” “投放成功。” 多尔衮正指挥各部重整队形,忽然听见左翼传来山崩地裂般的马蹄声。 他猛地转头,瞳孔骤缩。 一万铁甲骑兵从天而降,端起步枪就射击。 毫无堤防的清军纷纷中枪倒地,左翼顿时大乱。 随后他们收枪抽刀,分成五队,冲向敌人。 “这······这不可能!” 多尔衮的佩刀当啷一声掉在地上,“探马不是说左翼数十里无敌踪吗?这些骑兵是从哪里来的?” 明骑出现得太突兀,任谁都大惊失色。 “杀!” 万人齐吼声震四野。 这支凭空出现的骑兵,如虎鲸吞鱼般冲向清军左翼,借战马的冲力,每人投掷一枚手榴弹。 “轰!轰!轰······” 爆炸声中,断肢与血肉如雨点般飞溅。 清军左翼更乱了。 “右翼!右翼也有明骑,快迎上去!” 清军中突然爆发出惊恐的喊叫。 多尔衮转头望去,差点从指挥塔上栽下来。 离右翼五百步左右的空地上,又一支万人骑兵如鬼魅般浮现。 步枪齐射,随后发动冲锋,用手榴弹炸乱阵型。 右翼乱了。 “见鬼了!” 多尔衮嘴唇哆嗦,“为何早没有发现,这些骑兵是从地底下钻出来的吗?” 洪承畴站在指挥台上,望远镜突然从手中滑落。 这位身经百战的老将张大了嘴,眼睁睁看着两支来历不明的骑兵夹击清军。 “督师!” 赵德勋飞奔而来,“我军骑兵何时绕到敌军侧翼的?末将怎么不知道有这个部署?” 洪承畴茫然摇头,突然想起陛下说过,他埋伏了数万精锐在锦州城外。 这是陛下埋伏的精锐不假,可骑兵藏在哪里? 洪承畴猛地抬头望向锦州城头。 在阳光下,他似乎看到陛下身边闪烁着耀眼的光芒。 战场局势瞬息万变。 还没等清军从两翼突袭中回过神来,后方又爆发出绝望的呐喊。 又两支万人骑兵凭空出现在后方,呼啸着冲向清军。 四万生力军如虎入羊群,枪声、手榴弹的爆炸声、喊杀声此起彼伏。 “保护皇上!” 更多的八旗兵涌向皇太极藏身处。 清军阵型彻底乱成一锅粥。 ······ 巴特尔勒住战马,看到清军混乱,他一点断后的想法都没有,眼中全是仇恨的烈焰:“蒙古的勇士们,报仇的时候到了,随我冲!” 幸存的数千蒙古兵突然转头,杀向撤退的八旗军。 弯刀砍进毫无防备的满人后颈,鲜血喷涌如泉。 “儿郎们,杀满狗!” 金成焕见状,也举起染血的长刀。 连锁反应瞬间形成。 被当作炮灰的朝鲜、蒙古兵纷纷倒戈。 撤退的清军转眼间就被叛军冲散,不要命地逃窜。 “济尔哈朗,纳命来!” 巴特尔拍马赶上,一刀砍向济尔哈朗喉咙。 “噗!” 济尔哈朗捂着喷血的脖子栽下马去。 “全军冲锋!” 洪承畴见清军彻底乱了,下令总攻。 明军阵地上爆发出震天动地的喊杀声。 骑兵挥舞马刀跃过障碍,步兵挺着刺刀冲出掩体,与神秘出现的四万生力军,一起分割,绞杀清军。 多尔衮率领自己部曲,拼死杀出一条血路去救驾。 等他们望向那个隐蔽的了望塔,早没有人影了。 “皇上安全离开,随咱们杀出去!” 多尔衮率残部溃逃,四处都是紧追不舍的明军,野外铺满盔甲、兵器、旗帜、尸体,以及伤兵的哀嚎。 皇太极跑得最早。 十六匹纯白骏马拉着御驾疯驰,他还觉得太慢,一个劲催促。 “再快些!” 皇太极冲御者吼道,声音嘶哑得不成人声。 在一众将士的掩护下,跑了约莫六十里,终于看不到追兵了。 皇太极松了一口气,下令道:“绕道,沿小路去盛京。” 他的正黄旗、镶黄旗军队受到损伤不大,现在要做的是坐镇京城,稳住人心。 ······ 多尔衮带着残兵飞奔。 这位大帅头盔早已不知去向,辫子散乱,脸上布满黑痕。 终于在一片桦树林前,甩掉了追兵。 “去林旁休息片刻。” 满人贵族大多是三国迷,多尔衮突兀想起曹操走华容道时的情节。 他和曹操的心情一样糟糕。 看了一眼幽深的树林,多尔衮突然放声大笑:“哈哈哈······我笑朱由检无谋,洪承畴少智!若在此处设下一支伏兵,我等今日纵然插翅也难飞!” “砰砰砰······” 突然,树林里突然喷出无数道火舌,前面的八旗兵纷纷倒地。 多尔衮的笑声戛然而止,像是被掐住脖子的公鸡。 清军来时仔细搜查过这树林,是安全路线,根本不可能有伏兵。 他就是想放松一下压抑的心情,结果笑出一支伏兵。 他娘的,这简直比戏文还荒唐! “睿王快走!” 多尔衮调转马头时,就见无数大明步兵从树林里钻出来。 穿着他们从未见过的迷彩服,端起枪边冲边射击。 “妖······妖怪啊······” 一个镶白旗参领精神崩溃,举刀冲向树林,转眼被子弹打成马蜂窝。 多尔衮伏在马背上狂奔,背后不断传来惨叫声。 这支溃军彻底崩溃了,丢下武器四散逃命。 明军追着屁股射击,这里又变成新的屠宰场。 跑出数里,骑算是甩掉了追兵。 步兵没跟过来多少,估计凶多吉少。 “啊······我的腿,我的腿······” 突然豪格大声嚎叫,大伙转头一看,不由惊呆了。 第60章 天命 豪格突然感到马鞍轻了,低头一看,自己右膝以下不知何时已经消失,断口处血肉模糊。 奇怪的是竟不觉得疼,只有温热的血液顺着马腹往下流淌。 “多尔衮,你这个畜生!就怪你指挥不当,回去我一定要禀报父皇,将你碎尸万段······” 豪格破口大骂。 皇太极本就不钟意他,如今成为残废,他染指储君的机会直接成为零。 “去,你们给大阿哥疗伤。” 多尔衮使个眼色,几个亲信心领神会,牵着豪格的马走到隐秘处。 一会儿,亲信来报:“王爷,大阿哥流血过多,已归天。” 多尔衮假意伤心了会儿,随即下令就地休息,并派斥候四处打探消息,收拢败兵。 清军大败,回去他难免一死。 如今豪格又死,皇太极没有让他活下去的理由。 手里有兵才能让皇太极忌惮,才有自保能力。 他决定去义州,见机行事。 ······ 战场渐渐平静,只有伤兵的呻吟和寒鸦的啼叫还回荡在血腥中。 洪承畴踏过满地的八旗旗帜,弯腰捡起多尔衮丢下的佩刀。 刀柄上刻着满文铭文:“天命所归。” “天命?” 洪承畴冷笑着摇头,“自不量力,蛮夷有何天命?如今的天命在大明,在陛下手中。” ······ “陛下,战损清点完毕,此战共斩首六万三千余级,俘虏两万一千人,缴获战马三万匹,甲胄兵器不计其数。我军阵亡三千多,大多是冲阵时捐躯的······” 朱由检微微点头。 “好!太好了!” 洪承畴激动地拍案而起,“陛下,此乃我大明开国以来对建奴最大胜仗,八旗主力已十去七八,正是乘胜追击,一举荡平辽东的良机!” 崇祯没有立即回应,而是俯身凝视地图:“洪卿以为,接下来该如何进兵?” “臣以为当集结主力,直捣盛京,擒杀黄台吉,则余寇自溃。” “直捣黄龙固然痛快,” 崇祯手指在地图上划出三条不同的路线,轻声道,“但建奴残部会四散逃窜,或北走蒙古,或东遁朝鲜,或藏入长白山中。若不能一网打尽,十年后必又成心腹大患。” 他直起身,目光扫过帐中众将:“朕思虑多日,有个想法,请诸位爱卿参详。” 众将立刻肃立倾听。 自从皇帝亲临前线,先后有松锦大捷,将士们对这位年轻天子的印象已大为改观。 尤其是前日决战时,皇帝竟埋伏数万铁骑突袭,一举击溃清军,更是令全军为之震撼。 “朕欲分兵三路。” 崇祯指着地图,“西路攻广宁、西平堡,封锁辽西走廊;东路先下义州,随即直取沈阳;中路突袭辽阳、鞍山,切断南北联系。三路大军协作,将建奴残部分割包围,务求全歼。” 帐中一时寂静。 这个计划太过大胆——分兵本是兵家大忌,何况是在敌境作战。 洪承畴眉头紧锁:“陛下,分兵恐有被各个击破的危险,当年萨尔浒之战,就是分兵被建奴捡了便宜。” “洪督师所虑极是。” 曹变蛟接口道,“建奴虽败,但骑兵机动性强,若我分兵而进,恐遭其集中兵力反扑。” 崇祯微微一笑:“建奴主力已溃,短时间内难以组织有效抵抗。而我军三路并进,实则互为犄角——” 他在地图上划出三条进军路线,“西路沿辽河西岸南下,控制所有渡口;东路直指沈阳;中路则卡在辽阳这个咽喉要地。三路大军相距不过百余里,任何一路遇袭,其他两路一日内便可驰援。” “况且,我军火器犀利,骑兵居多,建奴合力反扑,不正是给我们送人头么。” 朱全忽然拍案道:“妙啊!如此一来,建奴残部无论往哪个方向逃窜,都会撞上我军其中一路!” 崇祯看了朱全一眼:“正是此意。而且——” 他又取出几张纸,上面密密麻麻标注着行军日程,“朕已计算过各路行军速度与距离,全军带压缩干粮,三路大军将在同一时间抵达关键位置,形成合围之势。” 洪承畴接过纸张细看,越看越是惊讶:“陛下连各渡口的水深、各关隘的守军情况都了如指掌······这些情报从何而来?” “大多乃谛听署打探。” 崇祯淡淡道,“朕在京师时,便命锦衣卫暗中绘制辽东详图,又重金收买建奴境内汉人商贾为间。” 众将面面相觑,没想到深居九重的天子,竟对辽东地理如此熟悉。 洪承畴忽然深深一揖:“陛下深谋远虑,臣等不及······” “现在,朕来分配具体任务。” 崇祯神情转为严肃,“西路,曹变蛟为主将,率三万步兵、两万骑兵,配一个千户炮营。你必须五日之内从锦州推进至牛庄驿,控制所有辽河渡口,封死清军南逃之路。” 曹变蛟单膝跪地:“末将定不辱命!” 崇祯又指向地图另一处:“东路最为关键,由朱全将军统领。六万大军,骑步各半,配属两个千户炮营。十日之内,必须攻破沈阳,同时分一支快速纵队,东进抚顺,封锁浑河河谷,阻止残敌逃往赫图阿拉。” 朱全抱拳应诺,眼中闪烁着战意。 “中路任务最重。” 崇祯道,“杨国柱为主将,率四万骑兵、两万步兵,配属两个千户炮营。攻克辽阳后,分兵两路:一路南下控制丹东,阻断清军入朝鲜之路;另一路东进,沿太子河谷攻占连山关,最后夷平赫图阿拉。” 杨国柱沉声道:“陛下放心,末将必让建奴祖地寸草不留!” 崇祯满意地点点头,又补充道:“诸位切记,此番作战重在速度与配合。每路大军务必按预定时间抵达指定位置,稍有延误,便可能功亏一篑。还有,朕会和洪承畴率一支队伍,跟随你们步伐,统筹指挥。” “陛下金躯,怎能犯险?” 曹变蛟刚开口,就被崇祯堵住:“你们沿途把敌人的坛坛罐罐都打破,朕还有什么危险?” 诸将不再说话。 崇祯又道:“此战关系大明国祚,朕不敢有丝毫懈怠。诸位将军久经沙场,若有建言,但说无妨。” 第61章 半日破城 洪承畴沉吟片刻:“陛下,臣建议西路可先派轻骑抢占盘山,此地居高临下,可监视辽河两岸动向。” “准!” 崇祯立即采纳,“曹变蛟,派你麾下最精锐的骑兵去办此事。” 曹变蛟大声应诺。 杨国柱也提出:“中路若遇强敌,可否暂缓分兵,先集中力量击破辽阳守军?” 崇祯思索片刻:“可。但攻克辽阳后,必须立即分兵,绝不能让残敌有喘息之机。” 就这样,众将你一言我一语,将作战计划补充得更加完善。 最后,崇祯环视众将:“诸位,此战若胜,辽东可定,大明北疆将再无大患。望诸位同心协力,共创不世之功!” “愿为陛下效死!” ······ 广宁城头,杜度按着腰刀,眯眼望向远处。 “贝勒爷,明军来了,是曹变蛟的旗号!” 杜度冷笑一声,粗糙的手指抚过城墙垛口:“来得正好。广宁城墙厚两丈,高三丈五尺,护城河宽五丈,他曹变蛟就是插翅也难飞进来!” 他转身对城上守军高喊:“儿郎们!锦州之败乃一时疏忽,今日就让明狗见识见识我大清勇士的厉害。弓箭手准备······” 数千名弓箭手在垛口后列队,箭囊插满雕翎箭。 城门内侧,三千精锐骑兵已披挂整齐,只等明军攻城受挫时冲出厮杀。 杜度很满意。 明军不过五万,他有两万守军,粮草武器充足。 只要坚守十日,等盛京派来援军,未必不能反败为胜。 “贝勒爷,明军停在了两里外。” 杜度皱眉,举起望远镜,看到的是几百门黑黝黝的大炮。 “这么多大炮?” 杜度心头一紧,随即又放下心来。 他相信,广宁城墙能抗住。 曹变蛟立于临时搭建的指挥台上,手持望远镜仔细观察广宁城防。 炮营千户王朴禀报:“将军,炮兵已就位。” 曹变蛟点点头:“实心弹试射两轮,校准距离。” “得令!” 片刻后,震耳欲聋的炮声打破了寂静。 第一轮炮弹呼啸着飞向城墙,有一半击中墙身,砸出深深的凹痕,碎石飞溅。 杜度被突如其来的炮击惊得蹲在垛口后。 他没想到明军会一上来就炮轰城墙,而非城门。 “不要慌!” 他强作镇定,“这种炮打不塌我们的城墙,让民夫准备沙袋,随时填补缺口!” 校准后,第二轮炮击接踵而至。 这次的炮弹全部命中,其中有好几发直接打中垛口,将几名弓箭手连同砖石一起轰上了半空。 “禀将军,距离已校准,请下令!” 曹变蛟眼中闪过一丝狠厉:“传令,六组炮轮流发射,集中轰击城墙中段,不要给鞑子喘息之机!” “轰!轰!轰······” 炮弹划出优美的弧线,精准地落在城墙中段。 惊天动地的爆炸声中,整段城墙都在颤抖,砖石飞溅,烟尘弥漫。 还不等清军反应过来,第二组炮又响了,然后是第三组、第四组······形成连绵不绝的火力打击。 杜度被爆炸的气浪掀翻在地。 他挣扎着爬起来,惊恐地发现,被集中轰击的城墙,已经出现了明显的裂缝。 “快!调预备队上来!” 他声嘶力竭地喊道,“用沙袋堵住裂缝!快······” 但为时已晚。 明军的炮击如同雷霆般持续不断,那段城墙在承受了数百发炮弹后,终于在一阵地动山摇的巨响中轰然倒塌,形成一个宽约十丈的缺口。 杜度眼见城墙被破,咬牙拔出佩刀:“儿郎们!随我杀敌!” 他亲率最精锐的白甲兵冲向缺口,试图堵住这个致命的突破口。 “换开花弹!对准缺口给我轰!” 曹变蛟没有立刻发动冲锋,而是用火炮尽量消灭敌人有生力量,减少己方人马损伤。 炮火再次纷飞。 开花弹落入缺口,将掩体后的清兵炸得死伤一片。 “步兵前进,在射程内形成火力网,把城头的弓箭手和火铳兵给我压住,掩护骑兵冲锋。” 曹变蛟拔剑出鞘,亲自跃上战马,“今日午时,我要在广宁城衙署内用膳!” 五千步兵快速行进,打得清兵不敢探头。 慢慢推进中,架起重机枪,对着缺口猛扫射。 随即,明骑如离弦之箭冲向城墙缺口。 一路步兵跟随骑兵突击,两路步兵分别向左右城墙推进,牵制守军。 两军在城墙缺口处轰然相撞。 明骑手持步枪,在接敌瞬间先是一轮齐射,打得迎面而来的白甲兵人仰马翻,而后才抽出马刀近战厮杀。 杜度挥舞长刀,连斩两名落马骑兵,正要冲向第三个,忽觉脖颈一热。 随即,看到一张年轻而冷酷的面孔,正是骑兵千户李荣。 李荣再次挥刀,割下杜度脑袋。 “杜度已死!降者不杀!” 李荣高举杜度首级,放声大喊。 这一喊如同压垮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 清军顿时士气崩溃,有的跪地投降,有的四散逃命。 不到一个时辰,广宁城便落入明军手中。 吃过午饭,曹变蛟对亲随道:“按陛下旨意,降卒不杀,全部押入牢中。另外,选出几个怕死的,我有用处。” ······ “大人,广宁来人求见!” 西平堡守将额森正在商讨守堡办法,听到禀报,匆忙来到城头。 只见城外站着十几个衣衫褴褛的清兵,为首者正是一天前派往广宁的信使。 “开门!快开门!” 那信使声音嘶哑,“明军就要杀过来了!” 额森谨慎地放下吊篮,先将那信使拉上堡头:“广宁怎么样了?杜度贝勒呢?” 信使瘫坐在地,满脸惊恐:“完了······全完了。广宁半日就被攻破,杜度贝勒战死。明军的大炮太可怕了,城墙像纸糊的一样被撕开······” 额森倒吸一口凉气。 广宁的城防比西平堡坚固数倍,竟然只守了半日? 就在此时,远处地平线上出现了明军的旗帜。 “大人快看!” 亲兵惊恐地指向远处。 额森额头渗出冷汗。 这么多明军,西平堡已成死地。 第62章 空城 “大人,我们······我们守不住的······” 信使颤抖着说,“那些大炮一响,城墙就会塌······曹将军让小的带话,投降者可活,抵抗者尽诛······” 额森望向身后——堡内守军不过五千,且多是羸兵。 再看看城外越来越近的明军,他终于下定了决心。 “传令······挂白旗······” 曹变蛟站在西平堡堡头,看着仓皇北逃的少量清军,露出一丝冷笑。 他故意放走这些人,就是要让他们把恐惧传播到下一座城池。 “将军神机妙算,不费一兵一卒就拿下了西平堡。” 曹变蛟摇摇头:“非我之能,实乃陛下赐的利器威猛。传令,留一千人驻守,其余部队即刻开拔,目标盘山!” 明军行动如风。 当日傍晚,盘山守军听闻广宁、西平堡相继陷落,又见明军大部队压境,竟不战而逃。 曹变蛟兵不血刃占领了这个制高点,可以俯瞰整个辽河平原。 他派兵驻守盘山,又亲率队伍前往牛庄驿。 当曹变蛟的将旗插上牛庄驿城头时,距离崇祯规定的期限还有整整一天。 西路军不仅完成了既定目标,还控制了辽河下游的三岔河渡口,彻底封死了清军从辽阳地区向西撤退的通道。 “传令,全军休整一日。同时派出斥候,密切监视盖州方向动向。若有清军试图南逃朝鲜,立即阻击!” 曹变蛟望着东北方向,仿佛已经看到盛京城破的那一天。 ······ “将军,我先头部队已占领义州城。” 斥候策马来报,朱全微微皱眉:“义州是建奴囤积粮草的补给站,有一万多兵力护卫,我三千骑兵如何能打下?” “义州是座空城!” 斥候道,“五日前,多尔衮率军撤离,带走了所有粮草物资,连城中的富户都被洗劫一空。他放出风声说要出征朝鲜,实际上打算在朝鲜称王。” “这狗贼跑得倒快,要不然现在已是瓮中之鳖。” 朱全忍不住骂了一句,而后道,“传令下去,全军进城休整一日。明日拂晓,向新民进发。” ······ “朱将军,侦察兵回报,阿济格在新民布置了至少五十门火炮。集中火力,要对付我军进攻。” 朱全沉思片刻:“派先锋营佯攻,引他们开火,暴露炮兵位置。等确认所有炮位后,再集中火力摧毁。” 众将肃然,齐声应诺。 先锋王铁率三千人向新民东门推进。 突然,一声尖锐的哨响划破天际。 “炮击!隐蔽!” 王铁吼声刚落,数十发炮弹已呼啸而至。 大地震颤,火光冲天,炮弹落入明军中,但明军分散,损伤不大。 “起身,继续前进!” 明军又向前进发,第二轮炮击接踵而至。 这次炮弹密集,有十几名士兵倒在血泊中。 明军继续行进。 远处高地上,炮营统领赵振周围数十人通过望远镜观察,边观察边说出炮位。 旁边一人在地图上标记着。 “复述炮位。” “城墙上十二门,城门两侧各六门,还有······” 记录兵将图纸上标出位置念了一遍,确定无误后,赵振下令炮击。 三百门榴弹炮分成五组摆列,依次齐射。 “轰!轰!轰······” 炮口喷吐火舌,炮弹划破长空,落向清军的炮位上。 爆炸的闪光连成一片,新民城的炮台在硝烟中颤抖。 第二轮、第三轮齐射接踵而至。 清军的反击炮火明显减弱,只有零星几门火炮还在顽抗。 “调整角度,延伸射击!” 赵振根据前方观察员的回报,迅速修正参数。 又是几轮炮击后,一名侦察兵飞奔而来:“赵将军,发现清军炮兵指挥所,就在东门城楼下方。” 赵振眼中精光一闪:“集中火力,所有炮延伸齐射,给我轰平那个城楼!” 三百门榴弹炮立即调整方向,瞄准那座不起眼的城楼。 随着一阵震耳欲聋的轰鸣,城楼在连续不断的爆炸中轰然倒塌,砖石飞溅,烟尘冲天。 东门城楼下方的指挥部废墟中,汉军将领马光远被一根横梁压住下半身,口中不断涌出鲜血。 石廷柱跪在他身旁,徒劳地试图搬开那根沉重的木头。 “石······石兄弟······” 马光远艰难地抓住同僚的手,“别······费劲了······快走······” 石廷柱摇头,正要说话,突然听到一阵尖锐的呼啸声。 他抬头,瞳孔骤缩。 一枚炮弹正朝他们所在的位置落下。 “小心!” 马光远忙提醒,石廷柱本能地要跑向远处,不想脚下一绊,扑在马光远身上。 “轰!” 爆炸过后,废墟中只剩下两具残缺不全的尸体,和一面被鲜血浸透的汉军旗帜。 两个可耻的叛徒死在一起。 随后,大炮开始轰击城头,整整持续了半个时辰。 当明军炮火终于停歇时,新民东面城墙已经出现多处缺口。 城头死尸累累,清军已经被炸得魂飞魄散,哪还有士气。 早已准备就绪的明军步兵如潮水般涌向城墙,步枪兵阵和重机枪开始喷吐火舌,压制城头残存的清军弓箭手。 “杀啊!” 呐喊声中,十几批明军工兵队上前。 他们迅速用工兵铲在墙根铲开深坑,将炸药包堆砌在墙根处,点燃引信后迅速撤离。 “轰隆!” “轰隆!” “轰隆!” 巨响连连,近十丈宽的城墙轰然倒塌,扬起漫天尘土。 “冲进去!” 明军将领们高喊着,率领士兵从缺口涌入城内。 巷战随即展开。 清军士兵依托房屋街垒节节抵抗,明军则凭借火力优势步步紧逼。 战斗从午后一直持续到黄昏,城内的枪炮声、喊杀声渐渐稀疏。 朱全在亲兵护卫下进入新民城时,夕阳正将最后一抹血色洒在府衙残破的城楼上。 那里,一道身影孤独地站立着。 “是阿济格。” 朱全抬手示意部队停下,独自向前走了几步:“英亲王,新民已破,顽抗无意,投降!” 第63章 添油 城楼上的阿济格哈哈大笑,笑声中却满是凄凉:“我大清只有战死的王爷,哪有投降的道理。朱全,若不是你们手中火器厉害,能一日攻破我城?” 说罢,阿济格猛地举起火把。 火把落下,泼了火油的城楼,瞬间燃起冲天大火。 阿济格站在烈焰中,身形渐渐被火舌吞噬,却始终挺直腰杆,直到化作一根焦黑的立柱。 朱全沉默良久,摘下头盔,向这位宁死不降的敌将致意。 “传令全军,肃清残敌,休整三日。” 他转身对副将道,“三日后,兵发盛京。” ······ “陛下,皇太极遣使求见。” 昨日,朱由检和洪承畴率军和朱全会合,此刻正在商议攻打盛京的战术。 与朱全对视一眼,洪承畴笑道:“皇太极怂了,这是来求和?” 朱由检冷笑一声:“来得正好。宣!” 不多时,一名身着满清官服的中年男子被带进来。 他面色苍白,额角渗着冷汗,却强自镇定地行了一礼:“外臣礼部侍郎富察·明安,叩见大明皇帝陛下。” 朱由检俯视着他,一言不发。 沉默像无形的重压,让明安的双膝开始微微颤抖。 终于,明安承受不住这压力,开口道:“我主愿废除大清国号,去帝号称王,赔偿大明一切损失,永为藩属······” “够了!” 朱由检冷冷打断,“回去告诉皇太极,朕只接受他率众出城,跪地投降。除此之外,别无他路。今日天黑之前不开城投降,明早朕就用地狱之火洗净盛京!” 明安抬起头,还想再说什么,却见朱由检挥挥手,几个亲兵上前示意。 他只好转身离开。 ······ 盛京皇宫,崇政殿内。 皇太极背对殿门,望着墙上那幅辽东地图。 殿内跪着十几名文武大臣,无人敢出声。 “都听见了?” 皇太极突然开口,声音嘶哑,“崇祯要朕跪地投降,否则就要血洗盛京。” 多铎猛地抬头:“皇上!臣愿率军死战,绝不投降。” 皇太极缓缓转身,脸色灰暗,眼中却燃烧着一种奇异的光芒:“传朕旨意:盛京男子,十岁以上,六十岁以下,全部征召入伍。各家各户,铁器尽数上缴,打造兵器······” 大臣们面面相觑。 范文程小心翼翼道:“皇上,如此一来,城中恐生恐慌。” “恐慌?” 皇太极突然大笑,笑声中带着几分癫狂,“城破之日,玉石俱焚!与其坐以待毙,不如拼死一搏!” 他猛地一拍桌案,“朕要亲自守城,与盛京同在。命令城外的鳌拜、孔有德、耿仲明、尚可喜,镶黄旗和汉军八旗全力与敌周旋。若能守住盛京,朕不吝封王拜相!都退下准备。” 众臣退下,多铎却独自留下。 多铎突然跪地道:“臣弟恳请皇上今夜秘密北行,移驾赫图阿拉,保存实力。” 皇太极瞪大眼睛:“你要朕弃城?” “不是弃城,是留得青山。” 多铎恳切道,“当年阿玛以十三副铠甲起兵,您活着,大清就亡不了!去赫图阿拉,借太祖遗泽,东山再起!臣誓死守城,为皇上争取时间!” 皇太极思虑良久,微微点头:“十一弟,盛京的一切都拜托你了,八哥在赫图阿拉等你捷报。” 说着他深深一躬。 “皇上,臣誓死守卫盛京,宁为玉碎,不为瓦全!” 多铎以头叩地,痛哭涕零。 ······ 清军炮兵阵地上,六十六门红衣大炮呈新月形排列,炮手们正在搬运炮弹。 他们自认为隐蔽,其实早被明军侦察兵发现。 明军第一、第三榴弹炮群,按坐标准备火力覆盖。 寅时三刻,东方刚泛起鱼肚白。 清军炮营把总赵柱正督促士兵,突然听见空中传来诡异的尖啸声。 他抬头望去,数百个黑点正划破晨雾从天而降。 “炮袭······” “轰!轰!轰······” 数百枚榴弹如暴雨般倾泻而下。 铸铁炮管被炸得扭曲变形,火药桶的殉爆将整片阵地变成火海。 一个浑身是火的炮手惨叫着跑出几步,随即被冲击波撕成碎片。 炮火覆盖了清军炮兵阵地所有范围,持续了一盏茶工夫,红夷大炮全部被摧毁。 明军观测塔上,朱全放下望远镜:“敌炮营已清除。传令步兵营,按计划推进。” ······ 鳌拜按着腰刀站在土坡上,铁甲上凝结的露水顺着甲叶滴落。 他眯眼看着推进的明军步兵。 身后跟着车营,铁车上架着的就是清军畏惧万分的连射火铳。 “恭顺王,你的汉军正红旗骑兵先冲锋,随后是怀顺王、智顺王。” 鳌拜的声音像钝刀刮骨,“此战关乎大清国祚,只许胜不许败,谁敢败退,全旗皆斩!” “末将领命!” 孔有德、耿仲明、尚可喜抱拳,铁护腕撞出清脆的声响。 三人虽知道鳌拜拿他们当柴火烧,却无可奈何。 他们是明朝叛将,如今只能一条路走到黑了。 “汉骑正红旗的勇士们,此战只有进,没有退,本王率火铳队督战,但有后退者,全部射杀!” 孔有德令旗一挥,一万汉军正红旗骑兵呼啸而出,大地开始震颤。 清骑把阵型拉得很开,当进入步枪射程后,步兵开始自由射击。 数千枪声连成一片,弹壳如金雨般抛洒。 冲在最前的骑兵像撞上无形墙壁,数十匹战马在惯性作用下继续滑行,把血淋淋的骑手甩出十余丈远。 “掷弹筒,放!” 炮弹尖啸声划破天际,数十炮弹呈扇形泼洒而下。 战马的悲鸣与人的惨叫混成一片,但冲锋速度丝毫未减。 “哒哒哒哒哒······” 马克沁机枪开始嘶吼。 水冷套筒腾起白雾,弹壳在铁车下方堆成黄铜小山。 正面冲锋的骑兵队列像被巨镰收割的麦子,成片倒下。 “怀顺王,该你了。” 战场的残酷在鳌拜的预料之内,但为了冲击明军,他不得不及时添油。 “末将遵命!” 耿仲明下令,一万汉军正黄旗骑兵及时补充进战场。 第64章 投机者 “哒哒哒哒哒······” 弹链如流水般卷入枪膛,每分钟六百发的金属风暴横扫清骑。 战马在血雾中翻滚,落地的骑士还未爬起,就被后续的子弹打得支离破碎。 当三万汉八旗骑兵全部投入冲锋,明骑兵也沿两侧冲击。 他们不去理睬冲锋的敌军,直奔即将冲锋的镶黄旗骑兵。 “冲过去,杀明狗!” 鳌拜的镶黄旗铁骑如潮水般涌来。 这些八旗精锐身披重甲,马鞍旁挂着硬弓,腰间别着狼牙棒,是传统骑兵战术的巅峰。 冲在最前的鳌拜突然举起左手,一万骑兵同时张弓搭箭。 这个距离,箭矢还够不着明军,但压迫感已扑面而来。 “第一梯队,散兵线,自由射击!” 骑兵参将下令,三千明军骑兵立即呈扇形展开。 他们没有冲锋,反而勒马驻足,动作整齐地举起步枪。 “砰!砰!砰······” 爆豆般的枪声骤然响起,清军前锋顿时人仰马翻。 清军十分憋屈,射程够不到,只能被明军点射,无奈之下不得不冒着弹雨冲锋。 “第二梯队,迂回射击!” 又有三千明军骑兵从侧翼杀出,他们在侧翼奔驰袭扰,七发子弹在二十秒内倾泻而出。 清军的冲锋阵型立刻被打散,无主的战马四处乱窜,落马的骑手被踩成肉泥。 “啊······” 鳌拜一声惨叫,右眼突然爆出一团血花。 不知哪来的流弹,击碎了他的眼球。 “别管我!” 亲随忙过来给他包扎,被鳌拜阻止。 他一声不吭,撕下袖口缠住血流如注的眼窝,高举长刀:“冲过去!近身厮杀!” 两军前锋终于撞在一起。 明军骑兵在接敌前最后一刻,投出了腰间的手榴弹,爆炸的气浪将清军阵型撕开无数缺口。 钢铁洪流轰然相撞,刀光剑影中血肉横飞。 “哒哒哒······” 突然一梭子子弹飞过来,鳌拜一声惨叫,右臂被打断,长刀落地。 鳌拜一咬牙,侧身拣起长刀,握在左手,就要冲锋。 “保护大清第一巴图鲁!” 鳌拜的亲兵拼命结阵,将他围在当中。 此刻若是让鳌拜再冲锋,必死无疑。 他们不知道,此刻战场边缘,三双阴冷的眼睛正盯着这一切。 ······ 孔有德摘下头盔,露出满是汗水的脑袋,低声道:“耿二哥、尚老弟,该决断了,不然非死在这里不可。” 尚可喜的拇指无意识摩挲着刀柄上的缠绳:“明军那些连珠火铳,咱们冲上去也是送死。我看大清气数已尽,不如咱们弃暗投明······” 耿仲明犹豫道:“咱们是明朝降将,此时投降,崇祯帝会不会算旧账?” 孔有德道:“祖大寿也曾投降,他再次回归大明,崇祯帝依然让他当锦州总兵。只要咱们的诚意足够大,崇祯帝肯定能容下咱们。” 尚耿二人低声道:“孔兄的意思是······” 孔有德狞笑道:“鳌拜右眼已瞎,右臂尽断,咱们拿他做投名状。还有,咱们领汉军兄弟偷袭镶黄旗,杀光满人······这诚意足够大了?” 三人交换了个眼神,同时转身,走向自己队伍前。 ······ “咱们本是汉儿,受建奴欺凌,不得已才替他们卖命,今日正是重归大明的好机会。弟兄们,随我杀建奴,回大明!” 孔有德猛地高举染血的白布,大吼一声。 “杀建奴,回大明!” 孔有德部立刻调转刀口,如饿狼般扑向镶黄旗。 随后,尚可喜和耿仲明也率本部兵马,冲向镶黄旗的步兵。 这个变故让战场瞬间凝固。 镶黄旗队伍没有想到汉军八旗会临阵倒戈,仓皇抵抗,但双拳难敌四手。 汉八旗占据人数优势,鳌拜又不在军中,镶黄旗很快就处于劣势,被汉八旗杀得大败。 “叛徒!” 鳌拜见状大怒,忙率军回来平叛,却被明骑缠住。 他只率亲兵队杀回来。 “鳌拜,纳命来!” 孔有德率一支骑兵直取鳌拜。 鳌拜的亲兵队瞬间被杀死,孔有德一刀劈过去。 毕竟鳌拜身受重伤,又是左手持刀,格挡中被另一叛兵一刀砍断马头。 随即,几个人扑上去,用牛皮绳将这个血人捆成了粽子。 ······ 盛京城头,多铎的望远镜啪嗒一声掉在箭垛上。 他眼睁睁看着汉军旗的龙旗被踩进泥里,换上早就准备好的明军旗帜。 “畜生!” 多铎一拳砸在城砖上,指节迸出鲜血,“早该听范先生的话,防着这三条白眼狼!” 副将小心翼翼地问:“王爷,要开城门接应镶黄旗残部吗?” 多铎望向城外那片修罗场,痛苦地闭上眼睛:“砍断四门吊桥绳索,死守盛京。” ······ “陛下,孔有德、尚可喜、耿仲明三人俘获鳌拜,率众来降。” 洪承畴的声音带着压抑的厌恶。 朱由检看着跪在血泥中的三个降将,又瞥了眼被锁住的鳌拜。 这个满清第一勇士,虽然右眼成了血窟窿,右臂只剩半截,却仍用剩下的独眼怒视众人。 “罪臣孔有德(尚可喜、耿仲明)叩见陛下!罪臣等在建奴营中卧薪尝胆,一直归心似箭,今日终有机会,能为大明斩杀建奴······” 朱由检静静听完,冷冷道:“孔有德,朕记得天启七年你叛明时,亲手剜了登莱巡抚的心肝下酒?” 孔有德浑身一颤,额头重重磕在地上:“罪臣······罪臣鬼迷心窍······” “耿仲明,” 朱由检继续道,“崇祯二年你引清兵入关,济南城悬尸数万?” 耿仲明面如土色,抖若筛糠。 “尚可喜。” 朱由检的声音越来越冷,“为表忠心,你亲手缢杀了劝你别投敌的发妻?” 尚可喜瘫软在地,裤裆漫开一片湿痕。 朱由检突然拔出天子剑,剑锋在阳光下泛着冷光:“来人!将这四个贼子,就地正法!” “陛下!” 洪承畴急劝,“他们倒戈有功······” “卖主求荣的投机者而已。他们今日能叛清,明日就能叛明,留着就是祸害。斩立决!” 刀光闪过,四颗头颅滚落在地。 第65章 巷战 黎明前的盛京城外,数百门榴弹炮在晨雾中排成森然阵列,阴森森地凝视着城头。 炮手们沉默地调整着射角,黄铜炮弹在晨光下泛着冷芒,仿佛死神的瞳孔。 朱由检立于观测高台,凛冽的晨风裹挟着寒意,望远镜的镜片上凝结着寒露。 “陛下,四门炮群已就位,请您下令。” 朱全恭敬禀道。 朱由检语气淡然道:“朱全,你是主将,命令你下,禀报朕干嘛?朕只是和洪爱卿来看个热闹。” “传令,四门同时炮击。” 朱全领命,声如洪钟。 刹那间,大地震颤。 东门阵地的一百多门重炮率先怒吼,炮口风暴卷起的尘土遮天蔽日,形成一道厚重的黄色幕墙。 紧接着南、西、北三面炮群相继轰鸣,盛京城在爆炸声中剧烈颤抖,仿佛一叶在惊涛骇浪中飘摇的孤舟。 德胜门的箭楼被一发高爆弹直接命中,雕梁画栋的城楼像积木般坍塌,藏身其中的弓箭手还来不及发出惨叫,便随着碎木砖石从高空坠落,摔得血肉模糊。 多铎在崇政殿前踉跄站稳,飞溅的瓦砾在他脸上划出血痕。 透过弥漫的硝烟,他看见四面城墙同时腾起数十道烟柱。 “明军这是要将整座城池夷为平地?” 多铎心中大骇。 “禀王爷,大事不好,东城墙出现裂······” 传令兵的声音被新一轮齐射吞没。 多铎抹去耳际鲜血,举起望远镜,映出的却是东直门的惨状:包砖城墙在榴弹炮持续轰击下,如酥饼般剥落,露出里面夯土的芯子。 一发幸运的炮弹穿过垛口,射入瓮城,瞬间将囤积的火药桶引爆。 惊天动地的爆炸声中,守军的残肢伴着铁甲碎片冲天而起,在空中划出一道道凄厉的弧线。 持续半个时辰的炮击停歇时,盛京四门城墙已面目全非,如被巨兽啃噬过的骸骨。 朝阳门整个瓮城消失不见,仅剩几根焦黑的木柱,歪斜地插在废墟里,仿佛在诉说着战争的残酷。 安定门城墙塌出三个十余丈宽的缺口,裸露的夯土断面还在簌簌落灰,如同受伤的巨兽在喘息。 “快,堵上缺口!” 多铎声嘶力竭地怒吼,腰刀劈开浓烟,率先冲向城墙。 镶白旗残部踩着同袍的尸体冲上残垣,却惊恐地发现,明军的马克沁机枪早已封锁了每处通道。 安定门缺口处,十挺重机枪呈扇形分布,冷却水筒蒸腾的白雾里,黄铜弹壳如流水般从抛壳窗涌出。 “哒哒哒哒哒······” 射击声如死神的鼓点,弹幕扫过冲过来的清军,前排的巴牙喇兵瞬间被打成筛子,鲜血如喷泉般四处飞溅。 有个白甲兵举着包铁盾牌冲在最前,子弹却像撕纸般穿透盾面,将他持盾的左臂齐肩打断。 第二梭子弹接踵而至,他的胸甲在火星四溅中炸开,后背喷出混着骨渣的血雾,整个人如断线的风筝般倒飞出去。 多铎亲眼看着自己的戈什哈被机枪子弹腰斩。 那个十七岁的少年上半身还在爬行,肠子却已拖出三丈远,在地上留下一道触目惊心的血痕。 他红着眼夺过火绳枪,却在瞄准时被一发流弹击碎锁骨——明军的散兵线已经推进到二百步内,毛瑟步枪的弹雨精准点杀着每个露头的守军。 “退回去,和明军巷战。” 多铎当机立断,声音中带着不甘与绝望。 当明军步兵冲入正阳门大街时,最后的炼狱开始了。 镶红旗残部把佛郎机炮架在户部门口的石狮后,霰弹横扫街道,将冲锋的明军先锋连人带甲打成血葫芦。 但下一秒,三发掷弹筒炮弹就落在炮位周围,操炮的包衣们被冲击波掀飞,撞在照壁上,瞬间化作血肉模糊的挂画。 胡同里爆发着最原始、最惨烈的厮杀。 某个镶蓝旗佐领带着十余名死士埋伏在米铺阁楼,用渔网罩住经过的明军小队,随即跳下用解骨刀割喉。 但很快,一束手榴弹从窗口投入,整栋木楼在爆炸中化作火炬。 惨叫声与爆炸声交织在一起,令人毛骨悚然。 多铎退守到钟鼓楼时,身边只剩三十余亲兵。 他们用桌椅堆成街垒,火铳架在更鼓上射击。 明军的进攻突然停滞,取而代之的是两门掷弹筒。 “轰!” “轰!” 两声巨响,就将街垒炸得支离破碎。 “大清的爷们儿,死也得咬下块肉来!” 多铎突然站起来,拎起火铳疯狂乱射,眼中满是绝望。 “砰!砰!砰······” 密集的步枪声响起,多铎被数颗子弹打中,从钟鼓楼坠落。 生命的最后一刻,他的眼中还映着盛京的熊熊烈火。 巷角处,十几个包衣跪地求饶,被明军用刺刀赶进燃烧的粮仓,凄厉的哭喊声很快被大火吞噬。 某个未死的白甲兵拖着断腿爬行,身后留下蜿蜒血痕,直到被巡逻骑兵一枪托砸碎天灵盖。 此时的盛京,已无完瓦,到处是残垣断壁,尸横遍野,空气中弥漫着刺鼻的血腥味与硝烟味。 ······ “陛下,皇太极······跑了。” 朱全前来禀报。 “无妨。” 朱由检摆摆手,语气平静道,“他跑到赫图阿拉,让杨国柱好好招待。” 他望向北方天际,那里有寒鸦在盘旋,发出凄厉的叫声。 “传令在盛京休整两日,然后平推过去······犁庭扫穴。” ······ 杨国柱站在辽阳城头远眺。 他已经按计划拿下黑山、台安、鞍山、辽阳。 随后他将分兵两路。 南下控制丹东鸭绿江口,阻断清军入朝鲜之路。 东进沿太子河谷攻占连山关,焚烧赫图阿拉外围密林,然后快速攻占赫图阿拉,夷平女真祖地。 有了这些武器,别说是打建奴,就算打下全世界,也不在话下。 “传令,迅速清扫城内残敌,但有窝藏八旗兵的人家,都当做敌人处置。” 杨国柱下令道,“明日修整,后天出发。咱们去捣建奴的老巢去。” “是!” 第66章 火攻 辽东的隆冬,寒风如刀。 杨国柱站在连山关的城楼上,望着北方连绵起伏的山峦,眼中闪烁着坚定的光芒。 身后明军旌旗猎猎,士兵们正在打扫战场,清点缴获的物资。 “杨将军!” 副将赵德全快步奔上城楼,眼中闪烁着激动的光芒,“斥候急报,我东路大军已经拿下盛京,皇太极已逃往赫图阿拉退守。陛下军令,让我们尽快拿下赫图阿拉城,与东路军合围吉林乌拉。” 赵德全难抑内心的亢奋,“建奴是我大明的心腹大患,如今终于被我们逼到了绝境。陛下亲征果然天威浩荡!我军自出关以来势如破竹,那帮鞑子见了王师,恐怕骨头都酥了!如今皇太极抱头鼠窜,正是我军一雪前耻、彻底荡平后金的绝佳时机······” 杨国柱微微颔首。 他四十出头,面容刚毅,眼角已有几道深深的皱纹,那是常年征战留下的痕迹。 “赫图阿拉是满人的祖地,也是他们最后一个都城。皇太极不会轻易放弃,必有一场恶战。” “我军士气正盛,连战连捷,区区赫图阿拉,何足挂齿?” 赵德全信心满满地说,“属下盲猜,皇太极又会跑。一个连都城和百姓都能弃之不顾的懦夫,早已丧尽民心!后金那帮鞑子,不过是些只会烧杀抢掠的野蛮人,见我大明军旗,恐怕腿都吓软了!” 杨国柱没有立即回应,而是转身望向北方。 那里是赫图阿拉的方向,也是他本次征战的绝杀点。 作为主将,他深知此战的重要性——若能一举歼灭皇太极,后金之患将彻底解决。 “传令下去,全军休整一夜,明日黎明启程,直取赫图阿拉!” 杨国柱沉声下令。 ······ 次日清晨,明军浩浩荡荡向北进发。 士兵们士气高昂,行军速度极快,不到三日便已接近赫图阿拉外围的黑松林。 “报——” 一名斥候快马加鞭赶来,“前方密林中发现敌军踪迹,疑似有埋伏!” 杨国柱眯起眼睛,举起望远镜望向远处那片黑压压的森林。 那是通往赫图阿拉的最后一道屏障,古木参天,积雪覆盖的枯枝下,不知藏着多少八旗精锐。 “皇太极果然不死心。” 他冷笑一声,转头对副将道,“传令全军,放缓行进,派斥候探路,提防埋伏。” 部将李成芳建议道:“不如先派小股部队探路,确认敌情后再做打算。” 杨国柱思索片刻,点头同意:“赵德全,你带五百精锐先行探路,若遇伏兵,立即撤回。” 赵德全领命而去。 杨国柱则命令主力部队原地戒备,等待消息。 ······ 赵德全率军刚到森林旁边,箭矢便从暗处射来。 “嗖——!” 一支重箭穿透一名明军骑兵的咽喉,他闷哼一声,栽下马背。 紧接着,密林深处响起尖锐的呼哨声,数白名清军从枯叶中跃起,拉弓搭箭,齐齐施射。 “敌袭!开枪还击!” “砰砰砰······” 明军仓促举枪,但密林之中,视线受阻,射击精度大减。 清军借着树木掩护,如鬼魅般穿梭,弓箭、飞斧、标枪从四面八方袭来。 “娘的!张舜,率二百人进去,把这些老鼠给我清理掉。” 赵德全红了眼,“其他人掩护,给老子狠狠地打!” 一时间枪声大作。 张舜带人冲进森林,却瞬间陷入绝境。 参天古木遮蔽天光,积雪下的枯枝在脚下发出脆响,每一声都像是死神的低语。 清军如同蛰伏的毒蛇,借着熟悉的地形,从树后、灌木丛、雪堆里突然窜出。 明军的火枪在密林中难以瞄准,子弹不是打在树干上,就是掠过积雪,扬起一片白雾。 而清军的弓箭、飞斧却如雨点般精准袭来,不断有明军士兵惨叫着倒下。 短短半个时辰,二百人的队伍死伤过半。 张舜浑身浴血,好不容易才带着残兵狼狈撤出。 ······ 听到远处密林中突然传来激烈的枪声。 杨国柱心头一紧,立即命令部队做好战斗准备。 良久,只见赵德全带着残兵败将狼狈逃回,好些人身上还带着伤。 “将军,林中埋伏甚多。我们一进去就像掉进了陷阱!” 赵德全气喘吁吁地报告,“他们对这片林子熟得很,在树杈间飞窜,在雪堆里藏身,打完就跑,根本抓不住!我军火器根本施展不开,反被他们打得抬不起头。二百兄弟进去,只活着回来不到百人啊!” 杨国柱面色阴沉如水。 这是自出征以来最憋屈的一次失败。 “如果建奴在林中埋伏数千八旗兵,分成小队,专门打游击,可就对我军不利。” “对!他们熟悉地形,来去如风,我军若贸然进入,只会重蹈覆辙。” “那怎么办?难道要绕道?” 几位将领焦急的商议。 杨国柱摇头:“绕道至少需要多走五日,到时候东路军都到吉林乌拉了,我们连赫图阿拉都没有拿下。” 他拿起望远镜看了少许,眼中闪过一丝决绝,“既然密林是敌人的天然屏障,那就毁掉这个它!” “将军的意思是说······火攻?” “正是!” 杨国柱声音低沉,眼中闪过狠厉的光芒,“现在是冬季,林中枯枝落叶甚多,一旦起火,必成燎原之势。清军将无处藏身!” “赵德全,带一个千户的人,准备火种,带上火药,从密林东南侧点火。天气寒冷,给埋伏在林中的建奴放一把火烤烤,不要冻死了。” “末将遵命!” ······ 火把掷下,烈焰瞬间腾起。 冬季的枯枝败叶成了最好的燃料,火势如狂龙般向森林深处蔓延。 更可怕的是,北风骤起,火借风势,越烧越猛,浓烟冲天,将夜空染成血色。 杨国柱望着那片吞噬一切的火海,喃喃道:“皇太极,这把火,该烧穿你的老巢了······” 大火烧了一天一夜。 当最后一丝火苗熄灭时,曾经郁郁葱葱的密林,已化为一片焦土。 明军士兵踩着滚烫的灰烬前进。 没有了密林的掩护,明军很快推进到赫图阿拉城下。 第67 弃子的夜宴 天空被大火和浓烟染成了暗红色。 皇太极站在兴京城楼上,望着远处熊熊燃烧的森林,心中的愤怒与不甘达到极限。 他一拳砸在城墙的砖石上,粗糙的石壁划破手掌,鲜血顺着指缝滴落在城砖上,却抵不过胸腔里翻涌的灼痛。 “皇上,明军这是要断了我们的退路啊!” 索尼的声音在身后响起,这位平素沉稳的大臣,此刻额头上布满了细密的汗珠。 皇太极没回头,目光依旧盯着那片火海:“召集所有大臣,立刻议事。” 森林被烧,兴京城天然屏障被毁。 明军须臾会来,必须得有相应的应对办法。 ······ 殿内,气氛凝重得让人窒息。 二十几位满汉重臣分列两侧,每个人的脸上都笼罩着阴云。 皇太极大步进大殿,没有落座,直接站在中央道:“明军放火烧林,诸位有何见解?” 范文程上前一步:“皇上,火势蔓延极快,不出三日,兴京城周围将无险可守······臣建议立即撤离。” 索尼紧接着道,“兴京城墙低矮,难以据守。不如保存实力,退往吉林乌拉,以图东山再起。” “臣附议!” “臣也附议!” “······” 众臣意见出奇地一致。 皇太极抬手制止了此起彼伏的附和声,目光扫过每一张面孔,最后停留在殿内悬挂的太祖画像上:“列祖列宗的陵寝在此,朕若弃之不顾,如何面对先祖?” 范文程深深一揖,额头几乎触地:“存人失地,人地皆存;存地失人,人地皆失。太祖在天之灵,必不愿见皇上为一座孤城殉葬。” “皇上!我部尚有数千铁骑,若强行突围,定能撕开明军防线!可留在此地,不过是困兽之斗!” “昔年太祖转战辽东,亦曾数度撤离险地。留得青山在,何愁无柴烧?此番暂避锋芒,他日必能卷土重来!” 皇太极仰天长叹,惋惜道:“祖宗基业就此拱手让人,朕心甚痛。待他日兵强马壮,定要让明军血债血偿!这兴京城的一砖一瓦、一草一木,朕都要亲手夺回!” 他环视众臣,迅速做出决断:“传朕旨意,即刻准备撤离。索尼,你负责组织妇孺先行;朕亲率精锐断后,为你们保驾护航。” 索尼本要劝皇太极先走,但看到皇帝眼中不容置疑的神色,终是没有开口。他知道,皇帝需要在这场耻辱的撤退中保留最后一丝尊严。 皇太极却知道,亲自断后,容易被明军追到。 最好的办法,便是留下死士固守兴京城,拖延明军。 皇太极的目光落在一直沉默的图伦身上。 他的这位堂兄正低头站着,今天一句话都没说,似乎对这场决定生死的议事漠不关心。 “图伦。” “臣在。” 图伦如梦初醒,忙施礼道。 皇太极冷冷道:“朕命你固守兴京,务必保住祖陵不受损毁。” 图伦猛地抬头,眼中闪过一丝惊愕,随即变成了然。 他想起幼时与皇太极在祖陵前骑马射箭的场景,那时他们还是亲密无间的堂兄弟,如今却要以血肉之躯抵挡明军攻势,成为权力游戏中的弃子。 他缓缓拱手:“臣······遵旨。” 皇太极看了图伦一眼,没有再说什么,转向众臣:“都去准备,咱们连夜出发。” 说罢大步走出大殿。 图伦仍站在原地,直到所有人都离开后,他才慢慢转身,嘴角浮现出一丝苦笑。 他知道,所谓“固守”不过是为大军撤离争取时间,自己和守城的将士,注定要成为弃子。 太阳刚落,皇太极率领中枢、家眷及精锐部队,悄然从北门撤离。 队伍沉默而迅速,只有马蹄踏在地上的轻响。 皇太极在马上回头望了一眼兴京城,城墙在月光下显得格外孤独。 城楼上的火把明明灭灭,恍惚间仿佛看见先祖的英灵在火海中徘徊。 “皇上,祖陵那边······” 索尼低声询问。 “留了二十死士······足够了。” 皇太极的喉结不自然地滚动了一下。 他握紧缰绳,调转马头,不再回望。 马蹄扬起的尘土中,兴京城渐渐隐没在夜色里,如同他被迫舍弃的尊严,被永远留在了这片焦土之上。 ······ 夜深了,图伦的府邸却灯火通明,酒香四溢。 大厅内,留守的将领们围坐一圈,桌上摆满了平日里难得一见的珍馐美味。 图伦亲自为每个人斟满酒杯,他的动作从容不迫,仿佛这不是一场诀别宴,而是好友聚会。 “诸位将军。” 图伦举起酒杯,脸上挂着淡淡的笑意,“今夜一聚,不知何时才能再会。府中藏酒不多,但足够我们痛饮一番。” 年轻的富察·阿穆鲁站起身来,他的眼睛因酒精而发亮:“贝勒爷,我们一定死命守城······” 图伦摆摆手打断了:“阿穆鲁,你今年才二十二岁?我记得你在浑河之战中表现英勇,本该有更好的前程。” 他转向众人,“在座的诸位,都是军中翘楚,却要与我一同赴死,实在可惜······” 大厅内一片寂静,只有烛火偶尔发出轻微的爆裂声。 图伦拍了拍手,管家带着仆人抬出几个大箱子。 箱子打开,里面装满了金银珠宝和绫罗绸缎。 “这些是我半生积蓄,今夜分与诸位。” 图伦平静如水,“钱财乃身外之物,与其留给明军,不如分给兄弟们,作以后安家之用。” 阿穆鲁的眼眶突然红了,他单膝跪地,声音哽咽:“贝勒爷如此厚待,阿穆鲁愿誓死追随!城在人在,城亡人亡!” “贝勒爷仁义!” “我等愿与贝勒爷同生共死!” “······” 图伦看着这些热血沸腾的年轻人,心中既感动又苦涩。 他本意只是想在生命的最后时刻慷慨一回,让他们拿着钱财逃生,却没想到会激起这样的反响。 他苦笑着摇摇头:“诸位何必如此?明军势大,我们不过是螳臂当车······都拿着钱财出城!” “不!” 阿穆鲁激动地道,“贝勒爷,城中尚有精兵数千,粮草足够半月之用。城墙虽不高,但我们熟悉每一处暗道。若明军强攻,必让他们付出惨重代价!” 第68章 容我喝完这杯? 图伦愣住了,他没想到这些将士竟还有如此斗志。 他原本打算明日象征性地抵抗一番就开城投降,毕竟皇太极已经抛弃了他们,何必白白送死? 看着这些年轻将领炽热的目光,图伦摇了摇头。 “诸位听我一言。” 图伦放下酒杯,声音在喧闹的大厅中显得格外清晰。 将领们停下交谈,目光齐刷刷转向这位平日寡言的贝勒爷。 图伦深吸一口气,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酒杯边缘:“这些钱财,你们拿去。今夜就带着家眷出城,往北走还能追上大部队。也可以去蒙古部落······降了明军也未尝不可。” 大厅里顿时鸦雀无声。 阿穆鲁手中的酒杯“咣当”一声掉在地上,酒液溅在他崭新的靴面上。 “贝勒爷,您这是······要我们当逃兵?” 阿穆鲁面庞涨得通红,“我富察家世代将门,宁可战死也不能辱没祖宗名声!” “糊涂!” 图伦突然拍案而起,“你们以为守得住?明军火炮一发就能轰塌我们的城墙。皇······皇上带着精锐走了,留我们在这里等死!” 老将额尔赫摇摇晃晃站起来,花白胡子沾着酒渍:“贝勒爷,老奴跟着太祖打过萨尔浒,那时明军火器更厉害,不照样被我们杀得片甲不留······” “那时是那时!” 图伦急的额角青筋暴起,“现在明军的大炮,能在三里外把城墙轰倒,而且他们的火铳射程远,还能连续发射。辽阳城就是这么轰倒的······城头都是八旗子弟的尸体,太惨了······” 图伦突然哽住,想起妻儿此刻正被皇太极的亲兵“护送”往吉林乌拉,他们最终是什么样的命运,他根本无法预测。 阿穆鲁单膝跪地,甲胄发出铿锵之声:“贝勒爷心疼弟兄们,我们都明白。但您越是这样,我们越不能走!” 他抬头时眼中闪着泪光,“您把家财都分给我们,自己却要留下等死,这让我们如何自处?” “对!不能走!” “跟明狗拼了!” “誓与兴京共存亡!” 众将领们的吼声震得梁上灰尘簌簌落下。 图伦颓然坐回椅子,看着这些热血沸腾的面孔,胸口像压了块大石。 他多想告诉他们真相,多想劝他们投降保命——他们的牺牲毫无意义,但越是这样,将领们越激动。 罢了,由他们去! “继续奏乐继续舞,今夜不醉不归!” 师们奏起激昂的满族战歌,将领们举杯痛饮,气氛逐渐热烈起来。 图伦举起酒杯一饮而尽,辛辣的液体灼烧着他的喉咙,却无法驱散心中那股莫名的情绪。 “贝勒爷。” 阿穆鲁凑过来,酒气喷在图伦脸上,“您知道吗?我一直很敬佩您。当年您随太祖征战时的英勇事迹,我从小听到大。今日能与您并肩作战,是我的荣幸!” 图伦拍拍年轻人的肩膀,没有说话。 他想起了那些早已逝去的热血岁月。 如今,作为弃子,他只有默默死去。 ······ 夜深时,图伦独自站在庭院里望着月亮。 管家悄悄走来:“贝勒爷,后门已经准备好马匹,现在走还来得及······” 图伦摇摇头,从怀中掏出一块玉佩塞给管家:“你跟我二十年,如今也走。若有机会见到我儿子······不必说什么忠勇,只告诉他,他父亲······算了,什么都不必说。” 管家老泪纵横,还想再劝,却被图伦挥手赶走。 次日清晨,当阿穆鲁带着布防图来请示时,发现图伦已经喝得烂醉如泥。 “贝勒爷昨夜没睡?” 阿穆鲁问门口的侍卫。 侍卫低声道:“贝勒爷喝到天明,刚睡下不到一个时辰。” 阿穆鲁叹了口气,轻轻带上门。 他哪里知道,图伦是故意灌醉自己——既无法阻止将士送死,又不忍心看着他们送死,醉生梦死反倒成了唯一出路。 第三天拂晓,朝阳刚刚染红东方的天空,震耳欲聋的爆炸突然撕裂了清晨的宁静。 “轰——!” 图伦从酒醉中惊醒,床榻都在震颤。 护卫忙跑进来道:“贝勒爷!明军开始攻城了!” 图伦不慌不忙起来道:“更衣。” 随即,女仆进来。 洗漱打扮后,图伦道:“把桌子摆到院中,上酒菜,我要痛饮一番。” ······ 赫图阿拉的城墙远不如盛京坚固,甚至有些地段仍是夯土结构。 阿穆鲁站在城头,望着远处逼近的明军,脸色铁青。 话音未落,明军的炮群已经开火。 “轰——!” 炮弹如雨点般砸向城墙,夯土结构在爆炸中崩塌,守军被炸得血肉横飞。 阿穆鲁带着亲兵冲向城墙缺口,却被第二轮炮击震得人仰马翻。 等他爬起来,挥舞着长刀高喊不要乱时,第三轮炮火将他和身边的将士们吞没了。 几个士兵冒着炮火,把阿穆鲁的上半身从瓦砾中拖出来。 看到主将惨状,守军士气顿时土崩瓦解。 丢下武器便跑,像无头苍蝇一样在街上乱窜。 很快,西门被轰塌,明军如潮水般涌入。 ······ 一声巨响,近得仿佛就在院外。 图伦看到一枚铁球呼啸着掠过府邸上空,将不远处的一座望楼直接轰塌。 这种威力的火炮,能打五六里远,兴京这种土城墙挨不了几炮。 图伦看着这一切,突然觉得荒谬至极——他们用血肉之躯去对抗钢铁火药,就像螳螂试图阻挡车轮。 护卫焦急道:“贝勒爷,明军马上杀到府中了,赶快逃!” “逃什么?来陪我喝一杯!” 护卫不懂。 都火烧眉毛了,贝勒爷怎么还有心思喝酒图伦,却又不得不端起酒杯。 酒坛见底时,院门被踹开的声音传来。 “鞑子头目就在这里!” “搜!一个不留!” 看着冲进来的明军,护卫早吓得手足无措,跪在地上投降。 领头的小校过来,指着图伦喝道:“你就是守将?” “正是。” 图伦醉醺醺地拱手,突然打了个酒嗝,“将军,要杀要剐悉听尊便,只是······能否容我喝完这杯?” 第69章 断头求生 乌拉城内,清宁宫中烛火通明。 皇太极仰卧龙榻,面色蜡黄,嘴角残留着未擦净的血迹。 这位曾经叱咤辽东的大清皇帝,此刻瘦得颧骨高耸,眼窝深陷,唯有那双眼睛仍燃烧着不屈的火焰。 “皇上,药煎好了。” 内大臣索尼捧着药碗跪在榻前,声音哽咽。 皇太极虚弱地摆手:“不必了!朕清楚,这病······华佗再世也难医。” 范文程、索尼、刚林等满汉大臣跪了一地,泣不成声。 六岁的福临被乳母抱在角落,懵懂地望着病榻上的父亲。 “范先生······” 皇太极强撑起身子,范文程连忙上前搀扶,“明军不日即至,乌拉城守不住的。” 范文程老泪纵横:“皇上······” 皇太极剧烈咳嗽几声,强忍痛楚道:“朕已决意,由你与索尼、刚林等率主力护送福临及后宫前往科尔沁。立······立福临为帝,延续我大清国祚。朕若同走,明军必穷追不舍。朕留下守城,可拖住朱由检······” 话未说完,又是一阵咳血。 索尼重重叩首:“皇上,您若不随行,军心必乱啊!” 皇太极没有理睬,从枕下取出国玺,颤抖着递给范文程:“此乃我大清的国玺,今日托付于你。福临年幼,朝政大事,全赖先生与诸位辅佐。” 范文程双手接过玉玺,涕泪交流:“臣······臣纵肝脑涂地,不负大汗所托!” 皇太极目光转向索尼:“传朕口谕,全军连夜准备,三更时分自密道撤离。记住······” 他抓住索尼的手臂,郑重其事道,“与蒙古诸部修好,积蓄力量,待他日兵强马壮,再图收复河山······咳咳咳······” 索尼重重叩首:“臣谨记皇上教诲!” 交代完毕,皇太极仿佛用尽了全部力气,颓然倒回榻上。 他闭目片刻,又猛然睁眼:“朕要与乌拉共存亡!” 范文程跪行上前,抓住皇太极的手:“皇上,臣愿代您守城!” “范先生,你是文臣之首,福临需要你。” 皇太极目光扫过众人,“朕意已决,都不必再劝。” 话音未落,宫外突然传来急促的脚步声。 侍卫统领巴图鲁慌张闯入:“皇上!明军前锋已至五十里外!” 殿内顿时一片骚动。 皇太极却出奇地平静“来得······真快啊!” 他强撑着站起身,索尼连忙为他披上龙袍,“都去准备,朕······朕要独自静一静。” 众臣知道皇太极性格刚烈,既已决定,万难更改。 只得含泪叩首,一一退出,准备撤离事宜。 殿内重归寂静,只剩下皇太极一人。 他望向窗外,喃喃自语:“阿玛,儿臣终究······没能完成您的心愿······” ······ 吉林乌拉城外六十里,明军连营数十里,旌旗遮天蔽日。 中军大帐内,朱由检卸下鎏金头盔,眼中却闪烁着锐利光芒。 洪承畴躬身向前:“陛下,中路军已克赫图阿拉,此刻两路已对乌拉城形成合围之势,乌拉已成孤城。” 帐内诸将闻言,皆露喜色。 自出师以来,明军连战连捷,清军望风而降者不计其数。 朱由检微微颔首:“皇太极可有动向?” “探马来报,昨日清军有大队人马自北门而出,向西北方向疾驰,疑似主力撤离。” “哦?” 朱由检眉头一挑,“皇太极这是又要逃?” 洪承畴摇头:“奇怪的是,城头仍悬挂着皇太极的王旗,守军也未显慌乱。” 朱由检沉思片刻,忽然冷笑:“朕明白了。皇太极这是要断尾求生。传令下去,明日全军推进,包围乌拉城。另派斥候打探,务必探明虚实。” “臣遵旨。” ······ 次日拂晓,明军完成了对乌拉城的合围。 朱由检立于城外高岗,远眺城头飘扬的皇太极王旗,眉头紧锁:“洪卿,确定皇太极还在城中?” 洪承畴拱手:“据细作报,昨夜撤离的确实是清军主力,还有范文程、索尼等重臣,以及皇子,但皇太极仍在清宁宫······” 杨国柱躬身道:“陛下,臣推荐一人,可探出乌拉城内虚实。” 朱由检惊喜道:“何人?” “舒尔哈齐之子图伦,他前几天才投降,臣审问时,似乎对皇太极恨之入骨。他若进城劝降,说不定有奇效······” 朱由检沉思片刻,眼中寒光一闪:“就派他去。告诉皇太极,若开城投降,朕可饶他不死。若负隅顽抗······城破之日,鸡犬不留!” ······ 乌拉城南门缓缓开启一道缝隙,图伦单人独骑入城。 街道寥寥数人,死寂如墓。 清宁宫前,侍卫刀剑出鞘,杀气森然。 图伦昂首而入,见皇太极端坐龙椅,竟不行礼,只是微微拱手:“大明使者图伦,见过大清国主。” 皇太极眼中怒火燃烧:“叛徒!你还有脸回来?” 图伦冷笑一声,不卑不亢道:“国主此言差矣!当年我父舒尔哈齐与努尔哈赤共创基业,结果呢?却被努尔哈赤猜忌,我父被囚致死,两位兄长阿尔通阿、扎萨克图惨遭杀害。我弟弟济尔哈朗和费扬武被你带到辽东战场惨死,如今我又被当做弃子扔在兴京······没脸见人的是你父子才对!” 皇太极脸色一变,猛地站起,又因体力不支跌回龙椅:“放肆!来人······把这逆贼拖出去斩了!” “杀我?” 图伦厉声打断,“崇祯帝有令,若使者被杀,破城之日,必屠尽满城老幼,鸡犬不留!我一人死,让全乌拉城的人给我陪葬,值了!” 侍卫们闻言迟疑不前。 图伦趁机继续道:“皇太极,你让我守兴京,不就是让我送死吗?可惜天不亡我,让我有机会亲眼看着你的末日!” “噗······” 皇太极气得浑身发抖,一口鲜血喷在龙袍上:“你······朕今天不杀你,誓不为人······” 第70章 帮他做出选择 “来人,将这个可耻的叛徒拖出去,斩首示众!” 皇太极怒极,一声厉喝,几个侍卫上前。 “且慢!两国交战,不斩来使。臣恳请皇上三思!” 乌拉城主博克多出列道,“如今局势下,若贸然斩杀使者,恐会引起明军的疯狂报复。那朱由检本就对咱们虎视眈眈,若知我们坏了规矩,只怕会立刻发兵强攻,到时乌拉城的百姓将生灵涂炭啊!皇上,还请以大局为重,莫要因一时之怒而陷全城百姓于水火之中啊!” 另一位大臣也赶忙附和道:“皇上,眼下我们虽处于困境,但还不至于毫无转圜之地。若杀了这使者,那便是彻底与明军撕破了脸,他们定会认为我们无心议和,从而全力进攻。到时候,城中的粮草、兵力能否支撑得住,还尚未可知啊!皇上,三思啊!” 一位老臣声泪俱下地劝道:“皇上,城中的百姓大多都是无辜的,他们不想卷入这场无妄的战火之中。若因斩杀使者而让百姓遭受战乱之苦,那皇上的仁德之名也将受损啊!还望皇上收回成命,给乌拉城一条生路!” “······” 群臣纷纷劝谏。 他们一家老小可都在城里,若真由于杀了使者而屠城,吃亏的是他们这些乌拉原生官员。 皇族都跑了,他们可不想断子绝孙。 皇太极气得浑身发抖,指着众臣:“你······你们这是要忤逆朕?” 博克多等人都跪下,齐声道:“臣等不敢!臣等为乌拉城百姓考虑,斗胆请陛下收回成命!” 看着这群跪地求情的臣子,皇太极心中满是无奈。 他的队伍和亲信都在之前的动荡中逐渐离去,此刻的他已然势单力薄。 这些官员在乌拉城根基深厚,若强行逼迫他们,很可能会引发他们的反扑,甚至造反。 在这种内忧外患的情况下,他实在不宜与这些官员彻底撕破脸。 图伦毫不畏惧,继续道:“努尔哈赤杀我父兄,你害我弟弟,现在又想杀我。爱新觉罗氏就是这般对待同宗血亲的吗?你有何面目自称大汗?有何资格坐这龙椅?” “皇太极,崇祯帝说了,只要你打开城门投降,他会饶你一命。倘若负隅顽抗,待城破之时,定将你这所谓的皇宫烧成一片焦土,让你的爱新觉罗一族血脉断绝,鸡犬不留!所有与你相关的亲眷眷属,都会被押解至京城,受尽屈辱后凌迟处死!这乌拉城也会被夷为平地,成为一片死寂的废墟,让后世永远铭记你今日的愚蠢和倔强······” “噗······” 皇太极再次一口鲜血喷出。 左右慌忙上前搀扶,却被他推开,强撑着站起身,眼中怒火未减:“图伦,休想!朕宁可战死,也绝不向朱由检屈膝!你回去告诉你的主子,有本事就来攻城,朕在城头等他!” 图伦一直在观察群臣,一直不解里面为什么没有范文程、索尼等人,此刻突然大悟。 皇太极病入膏肓,早已托孤。 他留下就是为帝王的尊严而战,同时吸引明军注意力,让他儿子能安然离开。 他们会去哪里呢? 且让我试一试。 “皇太极,范文程他们带着你的儿子快到科尔沁了?” 图伦大笑道,“别以为你做得天衣无缝,其实崇祯帝早就料到你这一手,他早已派精骑追击,你的托孤大计可能会夭折。哈哈哈······” 皇太极如遭雷击,脸色骤变。 他起身欲骂,却踉跄数步,撞翻了御案。 瓷器碎裂声中,皇太极嘶声怒吼:“滚!滚出去!” 图伦大笑着扬长而去。 他之所以这么做,就是为被扣押在乌拉的家人着想。 他越是一副作死模样,皇太极越不敢对他和家人动手。 乌拉城的官员也不允许他动手。 崇祯帝让他当使者,是打探皇太极在不在乌拉城。 如今他打探到的消息更多,崇祯帝答应的荣华富贵必然少不了。 ······ 博克多家的客厅内,烛火摇曳,映照出几张神色凝重的面孔。 城主博克多坐在主位上,手指无意识地敲击着桌案,发出沉闷的声响。 “诸位,明军明天日就会攻城,何去何从?” 博克多的声音低沉而沙哑,像是许久未曾饮水,“如今大清江山差不多丢光了,咱们该考虑后路了······” 无人敢率先开口,连呼吸都变得小心翼翼。 穆占终于忍不住,拳头重重砸在桌上:“城主,我们根本守不住!城内粮草仅够半月,火药不足,城墙年久失修,如何抵挡明军数万精锐?不如咱们降了。” 博克多抬起眼,目光扫过在座每一位心腹——穆占、钱粮官图们、城防统领阿巴泰,还有自己的侄子布占图。 这些都是他多年培养的亲信,此刻他们的眼神中写满了同一个词:恐惧。 “肯定是要降的。” 博克多缓缓道,“现在投降,我们就是丧家之犬,明朝人会看不起我们。守几波,让明军知道我们不是软骨头,然后······再谈投降条件。” 阿巴泰眉头紧锁:“可万一明军不接受投降呢?我们岂不是弄巧成拙?” 博克多冷笑一声:“只要我们表现出足够价值,而且如果我们能献上更大的功劳,主动权就在我们手里。” 议事厅内骤然安静,连呼吸声都清晰可闻。 博克多的目光变得锐利,轻声道:“若能活捉那一位······” 穆占倒吸一口冷气:“城主!那可是大汗!” “即将成为亡国之君,谁还承认他是大汉。” 博克多的声音冰冷如铁,“他若明智,就该自缚出降,保全城中数万军民性命。如今他执意殉国······我们就帮他做选择。” “别忘了,我们海西女真当年被努尔哈赤杀得多狠。如今我们是弃暗投明,替先祖报仇。” 博克多站起身,居高临下地看着众人,“我已派人暗中盯住皇太极的一举一动。记住,此事若泄露半分,我杀他全族。” 众人默然点头。 ipaoshuba.net 众人默默无语,眼前不觉闪现出二十七年前的战争。 那时候海西女真依附大明,努尔哈赤以“七大恨”为理由,攻破乌拉城,强制将其部众编入满族。 如果从这个角度来看,他们算是回归大明怀抱。 “你们以为我想要这样吗?我只是选择活下去,仅此而已。” 见好些人还在犹豫,博克多突然爆发,声音中充满压抑已久的愤怒,“皇太极若不是刚愎自用,不听劝阻执意南下,怎会落得如此境地?现在他要全城人为他陪葬,让我们海西女真断子绝孙!” “我等一切听从城主调遣!” 众人打定主意,纷纷表态。 “好!既然如此,明日都调兵遣将,死守乌拉城。” 博克多傲然道,“等打退几次明军进攻,听我号令,活捉皇太极,打开城门,投降大明。” “是!” “都回去准备!” ······ 黎明时分,明军的号角声响彻云霄。 “轰!” 第一声炮响震撼城墙,博克多从椅子上弹起,盔甲都未来得及穿戴整齐。 他登上城中的高塔,举起望远镜,眼前的景象让他血液凝固。 四面城墙同时遭到炮击,砖石飞溅,守军血肉横飞。 博克多的心沉到了谷底。 四面炮轰,根本不是试探性攻击,而是总攻。 明军就没有想给他们“守几波”的机会,而是要一举摧毁城防,兵不血刃拿下乌拉城。 炮击一直持续。 博克多虽看不清城头的细节,但能想象到城墙已出现裂痕,守军死伤惨重,哀嚎声不绝于耳的景象。 “轰!” 一发炮弹似乎打错了地方,落在高塔前数米处,冲击波差点将博克多掀翻。 他挣扎着扶住塔壁,耳中嗡嗡作响。 “城主,这里危险。” 博克多连忙离开,刚下塔,阿巴泰满脸是血地跑来,焦急道:“城主,南城门快撑不住了,该当机立断了!” 博克多还没有说啥,就见布占图慌慌张张跑过来,大声道:“大汗派人在偏殿堆放柴薪和火油······我判断,大汗性格刚烈,宁死不降,这是要自焚殉国。” “什么?” 博克多猛地转身,一阵刺骨的冷意穿透骨髓。 这不是他想要的结局。 活着的皇太极才有价值,死了就只是一具无用的尸体。 “阿巴泰,带上人跟我走。” 博克多拔出佩刀,带着数百亲兵冲向皇宫。 街道上满是惊慌奔逃的百姓,燃烧的房屋投下扭曲的影子。 宫门洞开,侍卫早已不知去向。 博克多一路狂奔,终于来到偏殿。 殿门紧闭,浓烟从门缝中涌出,里面传来木柴燃烧的噼啪声。 “撞开!” 博克多怒吼。 士兵们合力撞开殿门,热浪扑面而来。 殿中央,柴堆已经点燃,皇太极身着朝服,手持火把站在火焰前,面容平静如雕塑。 “大汗!” 博克多冲入殿内,热浪灼烧着他的皮肤,“大汗,不可如此草率······” 皇太极眼中没有惊讶,只有深深的疲惫 他还道是博克多来救自己,转过头淡淡道:“你们是大清的忠臣,朕甚欣慰。朕意已决,你们都逃命去······” “快,救皇上!” 博克多一声令下,十几个士兵冲过去,一把打掉皇太极手中的火把。 随即将他拉出偏殿,其余人迅速扑灭火苗。 “你要抗旨?” 皇太极的目光变得锐利。 博克多不阴不阳道:“臣······臣不能看着您送死!大汗,乌拉城需要您活着!” “放开朕!” 皇太极这才明白博克多的意图,他挣扎着喊道,“博克多,你要做大清的罪人吗?你若献功,大可杀了朕。朕宁可死,也不做俘虏······” “绑起来!” 博克多对士兵吼道,“小心别伤着他,也别被他自杀,但凡皇太极死了,我砍了你们全家!” “博克多,你竟敢如此?” 皇太极先是愤怒,随即他哀求道,“诸位将士,给朕一个痛快。朕乃天子,怎能做阶下囚······” 但谁去理他,几个士兵将他五花大绑,还扯下衣服上的布,塞住他的嘴。 博克多直视着皇太极那双愤怒的眼睛,冷笑道:“大汗,臣是为了救您性命,别不知好歹!” 随后,他叫过阿巴泰,低语几句。 ······ 北城门缓缓打开,博克多走在最前,身后跟着大量官员,士兵押着极力挣扎的皇太极。 城外,明军阵列整齐,旌旗猎猎。 为首的将领正是赵德全,他骑在马上,冷眼注视着这一切。 博克多深吸一口气,跪地道:“罪囚博克多,率乌拉城全体官兵,献城投降。并献上伪清大汗皇太极,请将军发落!” 皇太极被推到阵前。 他挺直腰背,尽管双手被缚,眼中仍是不屈的傲然。 “把图伦找来。” 赵德全瞧了一眼皇太极,也不知真假,吩咐手下去喊图伦,然后挥挥手道,“给他把嘴里的东西取了,好歹人家也做过两天皇帝,怎么不让人说话了。” 松口后,皇太极硬气道:“朕乃大清皇帝,要杀要剐,悉听尊便!” 赵德全冷笑道:“急什么?你肯定要死的,至于怎么死,得我大明陛下决定。” 少顷,图伦到来。 他见到皇太极,冷笑道:“皇太极,你不是说要与乌拉城共存亡吗?怎么做了大明的俘虏?以后你少说那些骗人的鬼话······” 图伦见面就是一阵输出,气得皇太极破口大骂:“图伦,你枉为爱新觉罗子嗣,投降明狗······” “来人,给我把皇太极的臭嘴堵上!” 赵德全懒得听狗咬狗,然后看着图伦,郑重其事道,“他就是皇太极?” “将军,如假包换。” 图伦兴冲冲道,“他就是双手沾满大明鲜血的刽子手,伪清皇帝皇太极。” “来人,将皇太极带到中军帐,把他交给陛下处置。” “遵命!” 几十个明军将士押着皇太极走了。 “博克多,你率众投降,还捉了皇太极,这是大功,大明朝必有重赏。” 赵德全道,“现在最重要的是平定城内残敌,这事先交给你去处理。” “谢将军。” 博克多兴冲冲道,“末将定不辜负将军。” “进城!” 博克多等人望着明军浩浩荡荡入城,然后占据城头。 “随我进城,去清除那些不长眼的东西!” 博克多抽出刀,率众进城。 第72章 重托 “陛下,逆酋皇太极押到帐外。” “押进来!” 朱由检声音平静,听不出喜怒,思绪却如怒海波涛。 曾经被朝臣暗嘲优柔寡断、刚愎自用的无能皇帝,如今却成为辽东大患的终结者。 镣铐声由远及近,当皇太极被押入中军帐,朱由检和洪承畴等人,第一次近距离打量这位纠缠了大明十余年的宿敌。 即使沦为阶下囚,皇太极也脊背挺得笔直,但沾满污渍和散乱的发辫,昭示着他不再是那个叱咤辽东的大清皇帝。 “跪下!” 皇太极冷哼一声,脊梁挺得更直,布满血丝的眼睛直视朱由检,满脸不屑道:“崇祯,要杀要剐悉听尊便,但要朕跪你,休想!” “砰!” 侍卫一脚踹向皇太极的腿弯。 皇太极踉跄了一下,却硬是撑住没有跪倒。 随即被几个侍卫强行按住,跪在地上。 朱由检缓步前行,在距皇太极三步处站定:“皇太极,你可想到会有今天?” 皇太极冷笑:“我大清对明之战,战无不胜,若非你们有那些妖异的火器,此刻跪在地上的就是你!” “妖异?不!这是天佑大明。” 朱由检嘴角微扬,“连老天都看不惯建奴在辽东作妖,你们不败才怪。” “天佑?” 皇太极突然激动地挣扎起来,镣铐哗啦作响,“那些能连发的火铳,威力巨大的火炮,还有会爆炸的铁球······大清谍子遍布大明,为何他们从来都没有禀报过?你说说,这些火器从何而来?” 朱由检没有立即回答。 他缓步绕到皇太极身侧,目光落在对方脖颈上一道尚未愈合的伤口上,缓缓道:“说起这些火器,还要感谢你父子十余年骚扰辽东。正是如此,才有这些火器出世。” 皇太极眉头紧锁:“何意?” “若无你们频频犯边,怎能激起朕暗中研究火器,整顿军备,平定辽东的决心。” 朱由检轻笑,“你每来一次,朕的雄心就多一分,私底下的兵工厂就多建一座,火器就精进一分。朕不谢你父子,谢谁?” 这个解释不仅是让皇太极听,也是让帐内众人听,以此来减弱或消除他们心中的疑惑。 毕竟系统商城也谢太魔幻。 皇太极脸色骤变。 他忽然意识到,眼前这个被自己轻视的大明皇帝,竟隐藏着如此深沉的心机。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皇太极低吼,“三年前你们连像样的火铳都造不出,怎会突然之间就有如此神兵利器······” “天命如此!” 朱由检打断道,“朕算准今年让你满清灭亡,神兵利器自然不能早早出世。” “别得意,我大清还没有亡。” 皇太极低吼道,“终有一天,我爱新觉罗族会卷土重来,将失去的一切都夺回来!” “你的希望在哪里?是你逃往科尔沁的儿子福临,还是躲在朝鲜的弟弟多尔衮?” 朱由检笑道,“你的这些希望很快会破灭。朕告诉你,不出一年,他们的脑袋就会送到大明京城。” “哼!” 皇太极警惕起来,冷哼一声,不再说话。 “回京后,朕会让御医给你看病,一年后你们一家团聚,那时候你就会相信。” 朱由检负手而立:“这些都在朕的计划当中,姑且叫做废物利用计划。” 废物利用计划? 不仅是皇太极,帐内众将士也是一头雾水,都拿眼看向崇祯。 “科尔沁部蒙古与你们女真素有姻亲,却也是世仇。你老婆布木布泰是科尔沁人,她确实能让福临在蒙古待一段时间,但一山难容二虎,最终为了利益,绝对会反目。只不过,朕会让反目的时间缩短。” 朱由检缓缓道,“你说,若朕放出消息:擒获皇太极子嗣者,可封王爵,大明会强力支持他部,成为草原的主宰,结果会如何?” 皇太极如遭雷击,脸色瞬间惨白。 他太了解蒙古各部了,这样的诱惑足以让他们自相残杀,甚至对昔日盟友刀兵相向。 “你······” 皇太极声音颤抖,“好毒的手段!” 朱由检不以为意:“至于多尔衮,朕暂且不理他,等他和这跟墙头草斗得两败俱伤,朕再出手也不迟。到时候,大明只需派遣一使者,就能拎着你满清所有皇裔的脑袋回来······” 皇太极突然大笑,笑声中充满悲凉:“好一个废物利用!崇祯,是朕小看你了!” 洪承畴等人倒吸一口冷气,这才明白皇帝深谋远虑。 这样高瞻远瞩的皇帝,就是大明崛起的希望。 皇太极则死死盯着朱由检,仿佛第一次认识这个对手。 “我原以为大明气数已尽,没想到······你比我想象的难对付得多。” 皇太极苦笑道,“崇祯,算朕求你,给朕个痛快,朕不想屈辱地活着。” 朱由检走到皇太极面前,两人四目相对:“皇太极,朕不允许你死,你就得活着。活到你最绝望的那天到来······带下去,好生看管。” “遵旨!” ······ 乌拉城,清宁宫。 “洪卿。” 朱由检指尖轻叩桌案,“辽东已复,但战事未绝。朕班师后,由你总揽军民政。” “金州、复州、海州、永宁等地,尚有建虏残部盘踞,卿派精骑扫平即可。记住,肃清残敌和安抚百姓同等重要。” 洪承畴抱拳:“臣领旨。” 朱由检顿了顿,又道:“辽东久经战乱,百业凋零。暂设军管,清点户籍田亩,待朝廷选派官员接手。你熟悉辽东事,先稳住局面,待朕回京后再定细则。” 洪承畴微微颔首:“臣晓得。” “洪卿。” 朱由检忽然开口,“辽东不比关内,民风彪悍,建虏虽败,仍有死忠潜伏。你行事需刚柔并济,既不可放纵,亦不可苛酷。但若有死顽分子,统统杀了!” 洪承畴肃然:“臣必谨慎行事,不负陛下所托。” 朱由检点头,不再多言。 他望着远处苍茫雪原,沉默片刻,道:“诸事已定,三日后朕启程回京。辽东······便交予你了。” 洪承畴深深一拜:“臣,定当竭尽全力。” 第73章 迎圣 洪承畴退出后,朱由检遣散左右,随即召唤出系统商城。 随着一阵几乎不可察觉的机械音,他面前浮现出一块半透明的蓝色光幕。 【宿主:朱由检】 【元宝:万】 【经验值:万】 【至尊消费商城:中级(\/)】 朱由检的嘴角微微上扬。 六个月前,当他第一次发现这个随着自己穿越而来的系统时,大明江山已经岌岌可危。 辽东战事吃紧,国库空虚,朝中党争不断。 而现在,国库充盈,党争已息,辽东已平。 他可以着手解决国内的事了。 离开京城前,他充值的两千万两银子,花的只剩下五百万了,多余的四千万两银子,是辽东战争中充值的。 当然,这些银子是他以购买粮草、武器等为由,从缴获中得来的。 为此,还得专门组织个运输队,假意来回运输,来掩饰他有系统商城的事。 说起来满清真的穷,几乎灭国了,才弄出来这么点银子。 当然,贵族逃跑,带走的银钱也不在少数。 “商城,购买一百五十名高级锦衣卫。” “购买成功,共消耗元宝1500万。” “购买一百五十匹战马,雁翎刀、弩、软甲各一百五十副,箭矢1500支。” “购买成功,共消耗元宝。” “立刻将锦衣卫投放在此处。” 殿内空气似乎凝固了一瞬。 一百五十名精壮男子,如鬼魅般出现在殿中,单膝跪地。 “参见陛下!” 低沉的声音在殿内回荡,却没有传出殿外半分。 这是系统赋予的另一个便利——在系统空间内进行的一切操作,都不会被外界察觉。 “平身!” 崇祯看着个个精悍,眼神锐利如刀的锦衣卫,沉声道:“李自成、张献忠、罗汝才三人,如今已成气候,若放任不管,必成大患。朕让你们潜入流寇之中,从内离间、瓦解流寇。 尔等此去,一不可暴露身份,二需设法跻身高位,待朝廷大军围剿时,务必让他们倾巢而出,与官军决战!” “我等明白!” 众人齐声应道。 崇祯一挥手,殿内出现精良装备。 “每人一匹战马,一副甲,一把刀,一副弩,百支弩箭,战马在殿外。” 崇祯沉声道,“到了地方,你们就是被官府逼反的好汉,可以招揽流民,拉起自己的队伍。有了这个身份,就可以顺理成章,投奔李自成等人。” “臣等必不负陛下所托!” 众人叩首。 崇祯目光深沉:“此事只许成功,不许失败。” “臣等唯死而已!” 崇祯满意地点头,随即赐名、封官,分派任务。 第一队,由千户赵鹰率领,扮作陕西逃难的豪强子弟,沿途收拢饥民,直奔李自成活动区域。 第二队由千户陈枭带队,伪装成被官府逼反的镖师,向张献忠靠拢。 第三队由千户韩虎统领,装作饥民,奔向罗汝才活动区域。 他们怀揣崇祯密令,等官府围剿时,不惜一切代价,让流寇与官军决战。 “佩装备。” 众人瞬间将装备分摊。 “出发!” “我等告退!” 众人出殿,崇祯心念一动,一百五十匹战马倏然出现在殿外。 “李自成、张献忠、罗汝才。” 朱由检低声念着这三个名字,眼中寒光闪烁,“朕倒要看看,你们还能蹦跶多久!” 光幕再次浮现: 【宿主:朱由检】 【元宝:305万】 【经验值:695万】 【至尊消费商城:中级(\/)】 ······ 北京城外十里亭,旌旗猎猎,鼓乐喧天。 太子朱慈烺身着赤色蟒袍,率领文武百官列队相迎。 远处尘烟渐起,马蹄声如雷,崇祯皇帝的龙旗缓缓映入眼帘。 “陛下凯旋······” 随着传令官的高喝,道路两侧的京营将士齐刷刷单膝跪地,甲胄铿锵。 崇祯一身戎装,策马而来。 身后是押解着皇太极等满清贵族的囚车,再往后则是缴获的八旗战旗、盔甲、兵器,一车车满载而归。 太子朱慈烺快步上前,跪地行礼:“儿臣恭迎父皇凯旋!父皇一举平定辽东,扫灭建虏,实乃千古未有之功!” 内阁首辅率百官跪拜:“陛下御驾亲征,大破东虏,擒其伪帝,此乃天佑大明,中兴可期!臣等恭贺陛下!” 崇祯下马,亲手扶起太子,欣慰道:“朕不在这些时日,太子监国,朝政安稳,朕心甚慰。” 随后,他对百官道:“诸位爱卿辅佐太子监国,功不可没,朕都记在心里。都起来。” 百官起身。 崇祯微微颔首,目光扫过群臣,淡淡道:“辽东虽定,然内患未除。李自成、张献忠等流寇仍在肆虐,天下未安,诸卿不可懈怠。” 百官齐声应诺。 ······ 龙辇缓缓驶入正阳门时,整座北京城沸腾了。 街道两侧挤满了翘首以盼的百姓,许多人早早守在御道旁,只为一睹天子凯旋的盛况。 小贩们趁机兜售着蒸饼、冰糖葫芦,更有机灵的货郎叫卖起“破虏得胜饼”。 “快看!那是陛下的龙旗!” 一个扎着羊角辫的小丫头骑在父亲肩头,兴奋地拍手。 人群突然骚动起来,如潮水般向前涌去,又被持戟的京营士兵拦住。 崇祯端坐在鎏金龙辇上,身着织金战袍,腰间悬着那柄曾在辽东战场上饮血的龙泉剑。 阳光照在他的冕旒上,珠玉摇曳间,天子的面容威严而沉静。 “万岁!万岁······” 欢呼声如雷震耳。 几个白发老翁颤巍巍跪在茶楼台阶上,老泪纵横:“老朽活了七十岁,总算见到鞑子王被押着游街了!” 旁边卖炊饼的王婆子边抹眼泪边往囚车方向啐了一口:“该!让这些杀千刀的鞑子也尝尝当畜生的滋味!” 两个书生盯着囚车窃窃私语:“《春秋》云:夷狄而华夏者则华夏之,这虏酋倒该凌迟。” 忽然一阵清脆的铃铛声响起。 十二名红衣太监手持净鞭开道,身后跟着一队身着亮银甲的骑兵,马鞍上悬挂着血迹斑斑的八旗旗帜。 当拖着皇太极的囚车经过时,人群爆发出震天的嘘声,烂菜叶和土块雨点般砸向木栅栏。 浩荡的仪仗终于消失在承天门内。 人群意犹未尽地散去,酒肆里很快响起划拳行令声,说书先生已经拍响醒木,从“陛下夜梦玄武授计”开始杜撰起辽东大捷的故事。 第74章 碎星霜 朱由检面色铁青,手中的密折微微颤抖。 “五哥儿······果真是被人害死的?” 崇祯声音冰冷,如同从冰窖中挤出一般。 “皇爷明鉴。” 方正化跪伏在地,额头紧贴冰冷的地砖,“皇爷,谛听署查得千真万确。五皇子殿下之死,绝非天灾,而是人祸。” “谛听署查到李诚铭买通乳母,在五皇子服用的杏仁茶中掺入少量奇毒,食后酷似暴毙。” “临淮侯李祖述负责收买太医,定国公徐允祯联络宫中眼线,成国公朱纯臣负责散布谣言,好教人相信真是九莲菩萨降罪陛下······” “砰!” 崇祯一拳砸在御案上,震得砚台里的朱砂溅出几点猩红。 这事追溯到崇祯十一年,当时朝廷缺军饷,原身想让勋贵捐钱,决定杀鸡骇猴。 他选的第一个目标是武清侯李国瑞。 李国瑞不捐钱,反而装穷,拉着东西在大街上叫卖,大喊着皇帝要逼死他。 崇祯一怒之下将他罢爵下狱,谁知娇生惯养的李国瑞却吓死在狱中。 不久后,崇祯五岁的儿子朱慈焕暴毙而亡。 民间更是传言,朱慈焕死时口喊九莲菩萨,说崇祯若继续薄待臣子,将会让他儿子全部早亡。 崇祯迫于压力,不再向勋贵要钱,并恢复武清侯爵位,让李国瑞七岁儿子李存善继承。 朱由检也怀疑过朱慈焕是他杀,暗中让骆养性去查,却没有查出任何结果。 现在看来,骆养性不是没有查到,而是和勋贵有染,把这事压下去了。 崇祯御驾亲征时,在盛京皇宫搜集到好些臣子投靠皇太极的证据。 这些人大多是边将,但其中就有朱纯臣。 既然如此,那就即刻动手。 崇祯突然发出一声似哭似笑的喘息。 原来全是精心设计的报复。 “传李若琏。” 崇祯扯下腰间玉佩摔得粉碎,“即刻查抄四府,朕要他们血债血偿!” ······ 五百锦衣卫将武清侯府围得铁桶一般。 李若琏一脚踹开朱漆大门,扯下“世袭罔替”\"的御赐匾额,惊得府中护院家丁乱作一团。 “圣旨到!武清侯府男丁接旨!” 火把的光影里,七十岁的李诚铭拖着九岁的孙子李存善踉跄而出。 “臣······臣李存善接旨。” 孩童稚嫩的声音在发抖,照着祖父耳语的词句跪拜。 李若琏唰地展开黄绫圣旨,声音冷硬如铁:“奉天承运皇帝,诏曰:武清侯府参与谋害皇子,着即抄拿问罪,家产充公······” “荒谬!” 李诚铭突然暴起,枯枝般的手指几乎戳到李若琏鼻尖,“我李家世代忠良,我儿更因捐饷之事,被陛下逼死狱中,如今又要构陷侯府?老夫要见陛下!” 李若琏冷笑一声:“圣旨在此,便是证据。来人,抄家拿人!” “竖子尔敢!” 李诚铭一声冷喝,大喊道,“来人,将这假传圣旨的狗东西赶出侯府!” 只见几十个护院携刀弄棒扑过来,和锦衣卫对峙。 “侯府家丁抗旨不尊,企图造反,开枪!” 李若琏没用喝退威胁,直接下令开枪。 “砰!” “砰!” “砰!” “······” 枪声大作。 数十把步枪同时轰鸣,硝烟中传来惨嚎。 最前面的十几个护院惨叫倒地,其余人见状,扔掉武器,跪在地上。 “哇······” 九岁的李存善吓得钻进李诚铭怀里,淡黄液体从裤角流出,在青石板上漫开,混入血泊成了诡异的橘红。 李诚铭大骇。 锦衣卫敢当众开枪杀人,说明证据确凿。 他见识过皇帝的狠辣,此刻也不敢多嘴,心里想着如何狡辩。 锦衣卫如狼似虎地散开,翻箱倒柜。 不多时,锦衣卫砸开库房,一共搬出四百多万两现银。 李若琏冷笑连连:“原来武清侯府的穷都是装给皇上看的。继续搜!” “大人,在书房暗格中发现了这个。” 搜到书房时,一名百户从佛龛后发现暗格,被撬开后,露出本《本草》,书页中夹着宣纸。 纸上书写奇毒“碎星霜”的配方,并用蝇头小楷批注:“微量连服三日,心脉尽断而体表无痕,如星坠夜穹······” 一会儿,锦衣卫又抱来个紫檀匣子。 里面赫然是五皇子朱慈焕每日饮食的记录,某页朱笔圈注着“杏仁茶加料”字样。 旁边恶狠狠写着一段话:皇帝薄我李氏,当绝其嗣。 “李诚铭,你谋害皇子,好大的狗胆!” 李若琏一把揪住李诚铭的衣领,“你可知弑皇子是要诛九族的?” “这是栽赃陷害!” 李诚铭极力挣扎,想要抢那个匣子,却被李若琏一脚踹倒。 他坐倒在地大哭道:“侯府对陛下忠心耿耿,怎会做这等恶事?老夫要见陛下······” “李诚铭,你还要演到几时?” 崇祯的声音比碎星霜还冷、还毒。 陛下竟亲临现场? “叩见陛下!” “都起来!” 崇祯摆摆手,随即护卫队中突然推出两人。 太医秦权官袍破烂,十指指甲尽数脱落;乳母穆氏脖颈戴着铁枷,浑身伤痕。 “说!” 朱由检一脚踢在太医肩上。 秦权以头抢地:“陛下明鉴,李侯爷说要一种服用后让人暴毙,但看不出来是中毒的毒药。小人便配制了碎星霜,但小人不知道是用来毒害五皇子啊,知道的话,给小人一百个胆子也不敢······” 穆氏突然发出母狼般的嚎哭:“他们拿我孙儿要挟!我才把他们给的佐料加进五皇子杏仁茶中······” “砰!” 朱由检掏出手枪,一枪将穆氏爆头,冷冷道:“李若琏,诛穆氏三族。” “臣遵旨!” 随后,朱由检将手枪对准李诚铭脑袋,道:“现在你还有何话说?” 李诚铭突然癫狂大笑:“朱由检,你这暴君!逼我儿李国瑞死在诏狱时,可想过一个父亲的心?哈哈哈哈······暴君,你逼死我儿,我也让你尝尝丧子之痛!九莲菩萨显灵,让暴君朱由检子嗣全部早夭······” 崇祯瞳孔骤缩,持枪的手微微一颤。 第75章 免死券 “呵呵!” 朱由检冷笑一声,将手枪收了,“你想激朕杀了你,但朕就不如你意。朕会让你活着看到李氏满门抄斩的那一天。李若琏,将他们押入诏狱,好好查一查同谋,朕限你三天查清楚。” “臣遵旨!” 锦衣卫押着李氏一门男子往外走,李诚铭突然喊道:“朱由检,老夫在阎王殿,等着看你断子绝孙······” “嘭!” 话音未落,李若琏反手一记耳光,打得李诚铭口鼻窜血。 “祖父!” 李存善哇哇大哭,被一个锦衣卫一枪托砸在屁股上,凶神恶煞道:“再鬼嚎,老子打断你狗腿!” 李存善被吓坏了,忙止哭。 ······ 与武清侯府不同,临淮侯似乎早有准备。 千户高文采率五百锦衣卫到府前,朱漆大门紧闭,墙头隐约可见人影晃动,弓弦紧绷的细微声响,在寂静中格外刺耳。 高文采冷笑一声,高举圣旨,厉声喝道:“临淮侯李祖述接旨!” 墙内一片死寂,无人应答。 高文采眼中寒光一闪,猛地挥手:“破门!” “轰——!” 沉重的撞木狠狠砸在府门上,木屑飞溅,三下之后,大门轰然倒塌。 门破的瞬间,高文采一马当先冲入府中。 然而还未站稳,迎面就是一阵箭雨。 “嗖嗖嗖——!” 箭矢落地,形成一道隔离带。 他们不敢射杀锦衣卫,旨在恐吓。 高文采抬眼望去,只见院中白余家丁张弓搭箭,严阵以待。 而站在最前方的,正是临淮侯世子——李弘济。 他一身锦袍,手持长剑,脸上带着倨傲的冷笑,剑尖直指高文采:“高千户,私闯侯府,你是要造反吗?” 高文采怒极反笑,高举圣旨,厉声喝道:“李弘济,圣旨在此,尔等竟敢抗旨不遵?!” 李弘济嗤笑一声,从怀中掏出一卷黄绢,高高举起。 “睁大你的狗眼看清楚,这是太祖赐予我临淮侯府的免死券,就算我今日杀了尔等,朝廷也治不了我的罪!” 高文采眼中杀意暴涨,猛地抬手:“别伤着李弘济,其他反贼格杀勿论,开枪!” “砰砰砰······” 步枪齐射,硝烟弥漫,子弹如暴雨般倾泻而出。 李弘济身旁的家丁瞬间倒下一片,血花迸溅,哀嚎四起。 方才还嚣张跋扈的世子,此刻脸色惨白,握着免死券的手微微发抖。 他强撑着恐惧,色厉内荏地吼道:“高文采!你敢动我?!我有太祖赐予的免死券,你这是忤逆太祖!!” “尔等谋杀皇子,太祖若泉下有知,不把你剥皮实草才怪!” 高文采冷笑一声,缓缓抽出腰间绣春刀,刀锋在火光下泛着森冷寒光,“本官劝你放下武器,乖乖跟我去诏狱,否则你就跟他们去地狱作伴。” 李弘济自恃有免死券护身,料想高文采也不敢把他怎么样,咬牙怒吼道:“横竖都是死,不如拼个鱼死网破!” 话音未落,他猛地挥剑冲来。 高文采眼中寒光一闪,身形如电迎上去,绣春刀划出一道冷冽弧光。 “嗤——!” 血光迸溅。 李弘济的右臂齐肘而断,断臂连同长剑“当啷”一声落地,他惨叫着跪倒在地,鲜血喷涌而出。 “免死券?呵,本官今日倒要看看,这玩意儿能不能免你的断臂之痛。” 高文采一脚踩住他的断臂,弯腰捡起那卷免死券,冷冷道:“现在,你没有免死券了。” “住手——!” 一声怒喝传来,只见临淮侯李祖述终于现身,他脸色铁青,怒视高文采:“高千户,你竟敢伤侯府世子?!” 高文采冷笑一声,高举圣旨道:“本官来宣旨,李弘济却率众箭射锦衣卫,若不是我们躲得快,现在不知要死多少。李祖述,你就是这样教导儿子忤逆圣旨的?” “我······” 李祖述正要狡辩,就听高文采厉声喝道:“李祖述,还不跪下接旨,也要忤逆陛下么?” “臣临淮侯李祖述接旨。” 李祖述跪地,高文采唰地展开圣旨,厉声宣读:“奉天承运皇帝诏曰:临淮侯李祖述,勾结武清侯谋害皇子,罪不容诛!着即抄家问罪,家产充公······” 李祖述面如死灰,喃喃道:“不可能······陛下怎么会······” 高文采不再废话,大手一挥:“搜!” 锦衣卫如狼似虎地冲入府中,砸开库房、撬开暗格,不多时,一箱箱金银珠宝、田契地契被抬了出来。 更关键的是,从李祖述的书房暗格里,搜出了与武清侯往来的密信,以及一份篡改过的五皇子脉案——上面清楚地写着:“碎星霜之毒,脉象如常,可伪作痘疹暴毙。” 高文采冷笑一声,将罪证收起,挥手道:“全部押入诏狱!” 临淮侯府上下哀嚎一片,李祖述面如死灰,李弘济则因失血过多,早已昏死过去。 这座曾经显赫的侯府,彻底崩塌。 ······ 定国公府大门洞开,徐允祯峨冠博带,端坐院中,对包围府邸的锦衣卫视若无睹。 “定国公倒是镇定。” 锦衣卫千户陈国兴冷笑一声,率队直入。 府中仆役在一旁瑟瑟发抖,徐允祯手捧茶盏,神色平静。 “尔等私闯国公府,意欲何为?” 徐允祯厉声喝道,“本公乃中山王之后,尔等安敢无礼?” 陈国兴举起黄绫圣旨:“本官奉旨查抄定国公府,请国公配合。” 徐允祯放下茶盏,轻叹一声:“陛下这是何意?本公一向忠心耿耿,从没忤逆圣意······” “国公爷是否忠心,接旨便知。” 陈国兴不为所动,展开圣旨道,“定国公徐允祯,还不接旨,更待何时?” 徐允祯只能跪下。 听到旨意,徐允祯瞳孔骤缩。 他突然起身,从袖中抖出份奏折,举起道:“本公要面圣,进宫弹劾锦衣卫擅权!” “啪!” 陈国兴打落奏折,靴底碾过洒金纸面,将奏折踩了个稀巴烂:“国公爷省省,去诏狱后,一切都会水落石出······” 第76章 吞毒丸 徐允祯被绑起来,他内心还很平静。 当年合谋毒死五皇子,他把一切证据都销毁,审问时他死不承认就是。 至于贪墨,勋贵家谁没有。 朱由检都不能拿所有勋贵动手。 府内的人被一个个揪出来,跪在徐允祯身后。 他的老婆、儿子、孙子一大堆,全都哭哭啼啼,徐允祯大喝一声:“老夫还没有死,你们嚎什么丧?” 顿时哭啼声小了。 堆积如山的金银珠宝被锦衣卫抬出来,数量之巨远超国公俸禄应有。 密室中还搜出了与宫中多位太监往来的密信,内容涉及贿赂、买官等不法之事。 还有地契、房契,以及其他奇珍异宝无数。 “国公爷,这些作何解释?” 陈国兴指着满院子的金银珠宝质问。 徐允祯面不改色:“祖上积蓄而已,何必大惊小怪?” 陈国兴冷笑道:“那这些来历不明的田契、地契呢?” 徐允祯振振有词道:“有钱就能买卖,难道朝廷不允许我置办家产?” “朝廷不允许你内廷往来,你是怎么做的?” 徐允祯脸色微变。 他后悔和内廷来往的书信没有及时销毁。 这些都是几年前的书信。 内廷被皇帝整顿,宫内太监都死了,他就懒得去理这些书信,不想今日却成为罪证。 可,这又有什么。 他是开国功臣之后,陛下不会因为这种事灭了他满门。 这样会寒了其他勋贵的心。 他们团结起来,力量强大,九莲菩萨能闹得人心惶惶,就会有另一种办法给皇帝施压。 “带走!” 陈国兴不再废话,“将所有财物登记造册,充入内帑!” ······ 周长宇立于阶前,飞鱼服上的金线在风中微微颤动,他抬手一挥,身后五百锦衣卫立刻散开,将整个府邸团团围住。 “开门!锦衣卫奉旨办案!” 门内传来一阵骚动,接着是沉重的门闩抽动声。 大门只开了一条缝,露出一张满是横肉的脸:“国公爷说了,今日不见客······” 周长宇冷笑一声,一挥手,一个锦衣卫跃起便是一脚。 “咚!” 大门轰然洞开。 那门子踉跄后退,还未站稳,绣春刀的刀背已重重砸在他肩上,顿时跪倒在地。 “锦衣卫奉旨查抄成国公府,阻拦者,格杀勿论!” 有仆从飞快往里跑,去告诉朱纯臣。 锦衣卫迅速往内院奔,国公府内顿时乱作一团。 “谁敢在国公府撒野?活得不耐烦了!” 远处传来一声怒喝,只见朱纯臣身着蟒袍,在数十家丁簇拥下大步而来。 他年约五旬,面容威严,一双鹰目在火光下闪着凶光。 “你好大的胆子!一个小小的锦衣卫千户,在本国公眼里,屁都不是。乖乖磕头赔罪,否则本国公今天让你吃不了兜着走······” 朱纯臣站定,目光如刀。 周长宇不慌不忙,从怀中取出黄绫圣旨,徐徐展开:“成国公朱纯臣接旨。” 朱纯臣嗤笑一声:“谁知道你那圣旨是真是假?来人,把这些擅闯府邸的狂徒给我打出去。” 他掌兵多年,早就养成骄横的习惯。 就算面对锦衣卫,他也不会收敛。 皇帝要收拾他,也得掂量掂量。 二十余名手持棍棒的家丁顿时涌上前来。 周长宇眼中寒光一闪,右手抬起:“开枪!” “砰!” “砰!” “砰······” 刹那间,枪声大作,硝烟弥漫。 冲在最前的七八个家丁应声倒地,其余人吓得扔掉手中的武器,四处乱跑。 “锦衣卫办案,抗旨者死!” 周长宇的声音穿透了惨叫与哀嚎。 朱纯臣脸色骤变。 他没想到锦衣卫竟敢真在国公府内开火。 看着满地打滚的家丁,他心中咯噔一下:“难道皇帝真要收拾自己?” 周长宇厉声道:“朱纯臣,还不接旨?” 朱纯臣双腿一软,终于跪了下来:“臣,朱纯臣接旨。” 周长宇冷眼俯视这位方才还不可一世的国公爷,一字一顿地宣读:“奉天承运皇帝诏曰:成国公朱纯臣私通建奴,谋害皇子,着即刻革除爵位,抄没家产,阖府拿问。钦此。” 朱纯臣如遭雷击,猛地抬头:“这······这是诬陷!本公对皇上忠心耿耿······” “搜!” 周长宇不再多言,一声令下,锦衣卫如潮水般涌入府中各处。 最先发现的是库房里的金银。 成箱的雪花银锭,成堆的赤金元宝,珍珠玛瑙随意堆放在角落,翡翠摆件上落满灰尘。 记账的师爷瘫软在地,被两名锦衣卫拖了出去。 “千户大人,后园有发现!”一名百户匆匆来报。 周长宇随他来到后园假山处,只见机关开启后露出一个幽深的地窖。 火把照亮了里面整齐排列的兵器架——精铁打造的铠甲、寒光闪闪的腰刀、强弓硬弩,足够武装数百人。 朱纯臣被押到地窖口,脸色煞白:“这······这是京营的库房,本公只是代为保存······” 私藏甲胄弓弩是砍头的死罪,朱纯臣这么说就是贪墨,却不是死罪。 “保存?” 周长宇冷笑,“国公爷,京营的兵权您已经交出去了,这个理由你自己相信吗?” 回到正房,周长宇仔细检查着每一寸墙壁。 “大人,在书房暗格里发现了这些。” 周长宇一看,是几十封信笺。 他随手翻了一下,发现有好几封上面赫然盖着后金汗印。 “还要狡辩么?” 周长宇冷笑。 朱纯臣面如死灰,趁押解的锦衣卫不备,突然从袖中掏出一粒黑色药丸,猛然塞入口中。 周长宇眼疾手快,一个箭步上前,铁钳般的大手掐住他的喉咙,另一只手硬生生从他嗓口中抠出尚未咽下的毒丸。 “想死?没那么容易,陛下还要亲自审你呢。” 周长宇将药丸收起来,下令道,“将这个暗通建奴的狗贼绑起来,搜光身上所有东西,押回诏狱。” “是!” 成国公府已是一片狼藉。 所有财物登记造册,装箱贴封;府中上下一百三十七口,无论主仆,皆镣铐加身,押往诏狱。 周长宇亲自捧着装有密信的锦盒,翻身上马。 第77 狗咬狗 夜色如墨,紫禁城的红墙在月光下泛着暗沉的血色。 诏狱审讯室的铁门在刺耳的吱呀声中打开,两名身着锦衣,却狼狈不堪的权贵被推了进来。 “大人,李诚铭、李祖述押到!” 李诚铭、李祖述踉跄迈步,手腕上的镣铐哗啦作响。 他们抬头环视曾多次听闻,却从未亲临的恐怖之地,潮湿的空气中弥漫着血腥与腐朽的气息。 墙壁上挂着的刑具,在火把照耀下泛着冷光。 皮鞭、铁钩、夹棍、烙铁······每一件都足以让最坚强的人崩溃。 “李若琏,你这条崇祯的走狗,你不得好死!” 李诚铭突然暴喝。 他是毒害五皇子的主谋,犯的是诛九族的死罪。 横竖难逃一死,死前索性好汉一把。 李若琏面无表情摆摆手,淡淡道:“用刑,用完三套刑具,再叫本官。” “是,大人!” 李若琏转头从审讯室出来。 随后,惨叫声响起。 “别用刑了,我招,我招······” “老夫什么都说,求你们别用刑了,老夫一把年纪,受不了。” 一个狱卒冷哼道:“我们接到的命令是用完三套刑具,这与你们招供与否没有关系。” 另一个狱卒道:“来诏狱还敢充好汉,真是老寿星上吊——嫌命长。告诉你们,在这儿,根本不在乎你招不招供。招供的,画押打死;不招供的,打死画押······” 李祖述一听,一个劲地叫屈:“李诚铭,让你嘴贱,老老实实招供不好吗?结果······连累老夫手皮肉之苦······别打啦!求求你,别打啦。是李诚铭嘴贱,你打他······” 李诚铭、李祖述当场被搜出谋害五皇子的证据,而且还有人证,绝对抵赖不掉。 他们也没有想隐瞒,底线是不攀出更多的人。 没有想到人家根本不稀罕你招供。 三套刑具下来,两个人都奄奄一息。 这时候李若琏进来,坐在审讯位上,冷冷道:“两位,没有什么话给本官说吗?” “我说!” 李祖述担心李诚铭发神经,抢先道,“大人,毒害五皇子的事我清楚······” “大人,我是毒害五皇子的主谋,我最清楚,我想先说······” 李诚铭抢过话头,开始滔滔不绝招供,生怕李祖述插嘴。 死罪难逃,但他不想受活罪。 李诚铭和李祖述相互补充,完全还原了当年毒害五皇子的情景。 ······ 诏狱深处的刑房里,火把投下摇曳不定的光影。 徐允祯被铁链锁在刑架上,汗水顺着他的太阳穴滑落,在布满灰尘的脸上冲出几道沟壑。 “你不招毒害五皇子的罪行,就让你尝尝诏狱的各种刑具,很销魂的······” 李若琏把玩着一把细长的铁钳,皮笑肉不笑道。 徐允祯抬起头,眼中闪过一丝慌乱,但很快又恢复镇定:“李指挥使,若无实证,便是陛下也不能凭空污人清白!我冤枉,我要见陛下!” 李若琏摆摆手,随即传来徐允祯凄厉的惨叫。 徐允祯心存侥幸。 锦衣卫没有在自己家搜到证据,他咬咬牙或许能蒙混过关。 “朱纯臣,你也不招?” 李若琏看向朱纯臣,冷笑道。 朱纯臣尽管脸色苍白,眼中仍闪烁着国公的威严:“本国公乃成祖钦封,你敢如此对待朝廷重臣?你一个小小的锦衣卫指挥使,简直无法无天。你可知对国公用刑是什么罪?待本国公面见陛下,定将你······” “住口!” 李若琏打断道,“你当自己还是国公呢?你早已被陛下下旨削了爵位,抄了家,一个阶下囚,还有什么资格自称国公?” “来人,用刑!” 随即,朱纯臣的惨叫声也传出。 朱纯臣也知道自己死罪难逃,但无论如何得给家人留条活路。 暗通后金的事,他会供认不讳,但毒害五皇子的事,他无论如何都不能承认。 因为他在这事上的做法实在下作还该死。 他造谣九莲菩萨的事,还诅咒朱由检的儿子都短命,逼迫皇帝服软。 这事坐实,他九族人头落地。 朱纯臣尖声叫道,额头上渗出冷汗:“我对陛下忠心耿耿,怎会谋害皇子?这必是有人栽赃陷害,请大人明鉴······” 李若琏不为所动。 两套刑具用罢,徐允祯受不了刑罚,大声喊道:“别打了!别打了!我招······” 李若琏冷笑:“我还以为你骨头有多硬,能撑过我三套刑具,结果两套就怂了?” “哎!这一点都不尽兴!索性本官送一套给你。你俩,给徐国公换一套刑具。” 徐允祯急了:“大人,我招,我招,别打了······” 李若琏不理不睬,直到两人把三套刑具用完,才让狱卒把他们拉过来。 “大人,我招!” 徐允祯喘着气道,“我被猪油蒙了心,受小人蛊惑,才做出如此大逆不道的事······” 朱纯臣痛哭涕零道:“大人,这事我起先不知道,都是李诚铭谋划好,才叫我一起给他儿子报仇······我错了,我要见陛下······” 李若琏冷笑道:“你们不是知道自己错了,你们是知道自己完了。如果还有一丝逃脱的希望,你们根本不会承认······就如同你们现在一样······将他们押进来。” 随后,四名锦衣卫押着两个披头散发的人影走了进来——李诚铭和李祖述。 他俩一直在侧屋听着,嘴里被塞了布头,不然早就出声了。 “闭嘴!你们两个奸贼真是该死,竟敢诬陷老夫!” 刚刚被取了布头,李诚铭便怒吼,铁链铮铮作响。 他突然扑到李若琏脚边:“大人明鉴!谋害皇子都是徐允祯和朱纯臣的主意,是他们怂恿我,说不给陛下点厉害看看,以后李家就没有活路······” “血口喷人!” 朱纯臣咆哮道,“明明是你们二人负责买通太监下毒,管老夫什么事?” 李若琏暗笑。 他要的就是这个结果。 狗咬狗的闹剧才好看。 第78章 酷刑 “我儿李国瑞只是不想把自己的钱财捐给朝廷,陛下就下死手,致使他死于诏狱······” 提及儿子的死,李诚铭的身体很明显颤抖了一下,浑浊的眼睛里闪过一丝痛苦,“此事我确实恨陛下,但我从未想过要毒死五皇子,来报复陛下。是他,就是他······” 他猛地指向朱纯臣,怒冲冲道,“是朱纯臣这个奸贼怂恿,如果不给皇帝点教训,一旦开了这个口子,以后勋贵就是软柿子,皇帝还不随意拿捏。” “他还说爵位是我们祖上拼着命赚来的,银子也是我们自己赚出来的,凭什么皇帝要就给,不给就要命。” “他还说陛下就是昏君,就应该群起而攻之······” 朱纯臣的脸色瞬间变得惨白。 “李诚铭!你血口喷人!” 他尖声叫道,声音因恐惧而扭曲,“我只是发了几句牢骚,毒死五皇子明明是你提议的,是你说也要让皇帝尝尝丧子之痛······” 李祖述突然冷笑一声:“朱纯臣,到了这个时候还狡辩?当初就属你跳得最欢。你说陛下‘刻薄寡恩’,说‘李家世代功勋,却落得如此下场’,说‘不给朱由检个刻骨铭心的教训,你就枉为国公’······” 他转向李若琏,“”李大人,我和李诚铭早已招供,此刻隐瞒毫无意义。此事看似不是朱纯臣主谋,但一切都是他在背后运作。我们就像木偶,被他牵着鼻子走······” 徐允祯的眼中突然涌出泪水。 “朱纯臣!” 他咬牙切齿道,“当初若不是你一而再再而三怂恿,我徐家怎会落到如此地步?我真恨自己眼盲心瞎,错信你这种人。” 徐允祯似乎对朱纯臣恨极,他转向李若琏,声音颤抖,“事后朱纯臣还游说朝中大臣联名上书,逼迫陛下让步。九莲菩萨的流言,就是他派人传播的······” 朱纯臣的脸色由白转青,豆大的汗珠从额头滚落。 “你们······你们这些背信弃义的小人!” 他歇斯底里地吼道,“明明是大家一起商定的,现在全推到我一个人头上,你们良心都喂了狗?” “李祖述,太医是你收买的?徐允祯,那个乳母是你的宫中眼线?李诚铭,毒药是你高价请太医配制的,怎么毒死五皇子的事就是我一人所为了?你们简直是几条疯狗!” 牢房里顿时乱作一团,四人互相指责,叫骂声此起彼伏。 狗咬狗一嘴毛,但当年毒害五皇子一案,却越来越清楚了。 “够了!” 李若琏的声音不大,却让牢房瞬间安静下来。 “本官问,你们说,再敢隐瞒,定让你们生不如死。” 随即,李若琏逐一审问,几个书记官挥笔记录。 五皇子案审问结束,李若琏道:“下面,审一审朱纯臣通敌卖国的事。” 朱纯臣的身体猛地一颤,眼中闪过极度的恐惧。 他清楚此事证据确凿。 有和皇太极等人的书信为证,抵赖没用。 他正准备坦白,就见李若琏挥了挥手。 两名锦衣卫立刻上前,将朱纯臣拖到一个特制的木架前。 他的手腕和脚踝被铁环固定,整个人呈“大”字形被拉开。 “李大人,你在何事干啥?我愿意招供,我确实私通建虏······” 朱纯臣尖叫着,声音已经变了调。 李若琏却充耳不闻,从火盆中取出一把烧红的烙铁。 “建虏给你的信,我们已经搜到。” 他平静地道,“想不到,己巳之变也有你的影子,袁崇焕之死,也是你从中作梗。如果让你这样的恶狗舒服,那些无辜死去的大明忠良,该如何瞑目?” 烙铁慢慢靠近朱纯臣的胸口。 “招供的事先不急,我只想看你受苦。” “啊······” 朱纯臣的惨叫声响彻整个诏狱。 皮肉烧焦的气味弥漫开来,其余三人面色惨白,李祖述甚至干呕起来。 李若琏面无表情地看着朱纯臣昏死过去,示意手下泼醒他。 冰冷的水浇在朱纯臣脸上,他抽搐着醒来,眼中已是一片混沌。 “上‘琵琶’。” 李若琏冷冷下令。 两名锦衣卫上前,将朱纯臣的衣服撕开,露出后背。 他们拿起两根特制的铁钩,缓缓插入朱纯臣肩胛骨下方的位置。 “啊······” 惨叫声再次响起。 当锦衣卫开始拨动那两根铁钩时,朱纯臣的惨叫已经不成人声。 三人面无人色,李祖述甚至尿湿了裤子。 半刻钟后,朱纯臣像破布娃娃一样瘫在椅子上,气若游丝。 “带过来。” 李若琏的声音如同来自地狱,“朱纯臣,你现在老实交代和建虏联络的点点滴滴,胆敢隐瞒,刑罚会比刚才重三倍。” “大人,我不会隐瞒。” 审讯异常顺利,朱纯臣如同竹筒倒豆子般交代了一切。 李若琏满意地看着书记官记录下每一个名字,然后转向另外三人:“你们呢?就没有什么要补充的?” “下官想起来了,侍郎王鳌永也曾参与密谋。” “京营将领李国桢,他是朱纯臣的狗腿子,替朱纯臣干了不少坏事。” “还有······” 三人争先恐后地开口,又攀扯出好几个名字。 李若琏点点头,示意书记官记下。 他缓步走到四人面前,看着这些曾经不可一世的贵族,如今奄奄一息的样子,眼中闪过一丝厌恶。 “带下去,好生看管。给他们治疗,可别让他们就这样死了。他们的债还没有还完,这么死太便宜他们。” 走出诏狱时,天已微明。 李若琏深吸一口清新的空气,仿佛要将肺中的血腥味全部排出。 “传令,锦衣卫抓捕供状上的人,不漏网一个。” 李若琏淡淡道,“锦衣卫要继续深挖,绝不放过任何一个参与谋害皇子的人,更不能放过任何一个叛国者······” 李若琏眼中闪过一丝冷光:“这样的人,活着就是一种耻辱,本官绝不会让他们逍遥。” 第79章 喉舌 四份抄家清单和搜获的罪证整齐地摆放在崇祯帝的御案上。 崇祯帝一一看过那些信件、证物,脸色越来越阴沉。 他猛地拍案而起:“传旨!李诚铭勾结邪教谋害皇子,凌迟处死,夷三族!李祖述参与谋害皇子,满门抄斩!徐允祯贪腐乱政,参与谋害皇子,满门抄斩!朱纯臣通敌卖国,还参与谋害皇子,造谣朕,凌迟处死,子孙尽诛!” 崇祯咬牙切齿道,“朕要让天下人知道,谋害皇嗣、背叛朝廷的下场!” 一场血雨腥风,才刚刚开始。 权贵们的哀嚎与求饶声很快就会此起彼伏。 ······ “陛下驾到······” 承乾宫正殿内,田贵妃正在绣一幅《观音送子图》,听闻通传连忙起身相迎。 她身着藕荷色织金缎袄,发间只簪一支素银钗,虽已过了最悲痛的时候,眉宇间仍笼着淡淡哀愁。 “臣妾参见陛下。” 田贵妃盈盈下拜,声音如清泉击石。 “爱妃不必多礼。” 朱由检快步上前,一把将她扶起。 那张曾经倾国倾城的脸上泪痕交错,眼睛红肿如桃。 “爱妃节哀。这······也算给怀王一个交代了。” 朱由检清楚,田贵妃是听到怀王案水落石出,思子心切所致。 他本想安慰田妃,却也不知道说什么好。 田贵妃眼中泛起泪光,却强忍着没有落下。 “怀王若泉下有知,定会感念父皇为他主持公道。” 田贵妃嘴角勉强扯出一丝笑意,嘴唇哆嗦着说了一句,却忍不住泪眼婆娑道,“七岁,才七岁啊!他们怎么就如此狠心······” 朱由检将她揽入怀中,感受到怀中人剧烈地颤抖。 他想起那个活泼可爱的五皇子,心中也如刀绞。 作为父亲,他失去了一个儿子;作为皇帝,他更感到一种被挑衅的愤怒。 “朕已下旨将残害怀王的凶手全部斩杀,爱妃要保重身体,朕不想看到你忧伤成疾······” 朱由检轻抚田贵妃的背脊。 这一刻,他们不是君妃,只是一对寻常的丧子父母。 这时,殿外传来脚步声,王承恩进殿道:“陛下,皇后娘娘带着一众嫔妃到了。” 朱由检松开田贵妃,整了整衣冠,道:“让他们进来。” 周皇后身着杏黄云纹翟衣,头戴点翠凤冠,在袁贵妃、陈圆圆等十余位嫔妃簇拥下款款而入。 “臣妾参见陛下!” 见朱由检在座,众人连忙行礼。 “都起来。” “臣妾听闻田妹妹伤心过度,特带姐妹们前来探望。不知陛下在此,冒昧打扰了。” 朱由检点点头:“皇后有心了。” 随后他转向田贵妃,“爱妃且与皇后等人说说话,朕还有政务要处理。” “恭送陛下。” 朱由检走后,周皇后笑容温婉,目光在田贵妃微红的眼圈上停留一瞬:“妹妹切莫太过悲伤,怀王在天之灵,也不愿见母妃如此憔悴。” 田贵妃立即拭泪,端端正正向周皇后行礼:“劳娘娘挂念,臣妾惭愧。” 周皇后亲切地拉起田贵妃的手:“妹妹快别这么说。怀王在天之灵,今日得以安息,本宫作为嫡母,亦感欣慰。” 嫔妃们依次上前安慰田贵妃,言语得体,情真意切。 陈圆圆捧着个锦盒走到田贵妃跟前:“娘娘,嫔妾抄了十卷《往生咒》,愿为怀王殿下祈福。” 田贵妃接过锦盒,见经文字字工整,墨香犹新,不由动容:“陈妹妹有心了。” 自上次被朱由检禁足后,周皇后彻底蜕变。 不再考虑娘家事,一心管理六宫。 尤其朱由检御驾亲征期间,更是将后宫管理得井井有条,未出过任何差错。 闲谈了半个时辰,周皇后起身告辞:“本宫也不多打扰了。田妹妹若有需要,尽管差人来坤宁宫。” ······ 乾清宫内,朱由检正在批阅奏章。 王承恩进来禀报:“皇爷,柳大家来了。” 朱由检放下朱笔:“宣。” 柳如是行了一礼:“民女参见陛下。” “平身。” 她一身素雅衣裙,不施粉黛却更显清丽脱俗。 大概是来时小跑,她气息微乱,脸颊泛红,朱由检不由多看了她几眼。 朱由检淡淡道:“柳大家,朕今日单独召你入舆,是有一件重要的事,需要你完成。” 柳如是直起身,目光坚定:“陛下吩咐,民女莫敢不从。” “这是供状。” 朱由检把李诚铭等人供状递过去,“朕想要看到《大明日报》头版上,有你执笔,李诚铭等人认罪伏法的详细报道。最好是连载形式,朕要让全天下都清楚他们的嘴脸。” 柳如是聪慧,立即领会:“民女明白。陛下圣明烛照,奸佞无所遁形,此案已真相大白,自然应该让这些奸贼付出代价。” 朱由检点点头,没有再说话。 “民女告退!” 朱由检摆摆手,柳如是刚要转身,就听皇帝道:“且慢!” 柳如是转身。 朱由检咳嗽一声,略略尴尬道:“柳大家,上次朕提议纳你入宫,你说你尚未准备好。朕······你准备好了吗?” 柳如是脸颊微红。 “彼时民女愚钝,不识陛下圣明。自陛下平定辽东,励精图治,民女方知何为真龙天子。” 柳如是抬起头,眼中闪烁着崇拜的光芒,“民女愿入宫侍奉陛下,但有一个小小要求······” “你说。” “陛下,民女求继续为《大明日报》供稿。民女愿为陛下效犬马之劳,不仅在闺阁之中,更在笔墨之间。” 朱由检微微一笑:“好!朕准你所请。即日起,册封柳如是为惠嫔,仍兼《大明日报》特约作家。” “谢陛下恩典!” 柳如是激动的跪拜。 “你且退下。” 待柳如是退下后,王承恩小声道:“皇爷,这······后宫妃嫔在外任职,恐怕朝中会有非议啊。” 朱由检不以为然:“柳如是才华横溢,《大明日报》有她的文章,已成为朝廷喉舌。如此人才,岂能因入宫而埋没?” 王承恩会意,不再多言。 当夜,朱由检宿在柳如是宫中。 惠嫔才华横溢,谈吐不凡,说起朝野见闻如数家珍。 烛光下,朱由检望着她倩影,忽然道:“你可后悔入宫?” 柳如是嫣然一笑:“能侍奉圣君,是臣妾几世修来的福分。何况陛下这胸襟,古来帝王几人能有?” 朱由检笑了笑,轻轻吹灭了蜡烛······ 第80章 自纠自查诏 北京城的天空阴沉得可怕,午门前的血腥气三日不散。 刑柱上悬挂的尸体已经僵硬,最右侧那具尤其惨不忍睹——成国公朱纯臣的尸身被割了三千六百刀,胸前还被烙上了“卖国贼”三个大字。 “毒害五皇子?这些人也忒是胆大妄为,手都伸进皇宫了。” “可不是嘛!如今害得全族被诛,也算是罪有应得。” “听说成国公府上搜出了与皇太极的往来书信,连辽东布防图都卖了。这么说,袁崇焕是被冤枉的?” “嘘!你不要命了?莫提往事!” 围观人群议论纷纷,大多都是对这些勋贵的谴责声。 这些人的罪状早在《大明日报》上刊登过了,尤其柳如是的连载文章《圣天子明察秋毫,五皇子沉冤得雪》、《令祖上蒙羞的勋贵:朱纯臣通敌实录》,这两篇文章把他们的罪行,毫无遮拦地公之于众。 民间愤慨一片。 故而处决这些人时,围观百姓特别多。 他们就想看看,谋害皇子、卖国求荣者是什么下场。 ······ 三天后,北京城的大街小巷贴满了“勋贵自纠自查诏”,同时还刊登在《大明日报上》。 “大明皇帝敕谕:奉天承运皇帝,诏曰:朕承天命,统御万方,夙夜忧勤,惟愿四海升平,百姓安乐。然近查勋臣贵戚之中,多有恃宠而骄、玩法舞弊者,或贪墨军饷,或侵占民田,或结交边将,甚者暗通敌国,谋危社稷。此等行径,上负皇恩,下害黎庶,若不严加整餍,何以正纲纪、肃朝纲? 今特颁此诏,着令在京及各地勋贵,限期自陈罪愆,坦白从宽,抗拒从严。具体条例如下: 一、自纠期限 所有勋贵,无论公爵、侯爵、伯爵,限十五日之内,亲至通政司或锦衣卫衙门或面圣,具本自陈过失。逾期不报者,一经查实,罪加三等。 二、阶梯惩处。 按罪行之轻重,分别处置: 1轻微过错:罚俸一至三年;降爵一等;所涉赃款、田产尽数追缴,归还朝廷或受害百姓;不牵连家族,爵位仍可承袭。 2中等罪行:削爵一级;抄没半数家产充公;本人革职,子孙不得袭爵;若主动坦白,可酌情处罚。 3重罪大恶:若主动自首,可免凌迟,改为赐自尽,家族不诛;若隐匿不报,事后查实,本人凌迟,诛灭三族,家产尽没。 三、检举减罪 凡检举他人罪状,经查属实者:所犯之罪降一等惩处;若检举谋逆、通敌等重罪,可免罪,并酌情赏赐。 四、抗拒从严 凡逾期不报,或心存侥幸,意图蒙混者:一经锦衣卫、东厂查实,无论罪之轻重,一律按最高刑罚处置;凡有串联隐瞒、对抗朝廷者,以谋逆论处,满门抄斩。 朕言出法随,绝不宽贷! 望尔等勋贵,莫谓言之不预,自误性命,累及家族。 钦此。 崇祯十年十二月十二日 附注:此诏由通政司刊印,张贴于京师各城门、衙门及《大明日报》,晓谕天下。” 茶楼里,几个读书人围着最新一期《大明日报》争论不休。 “看这标准,若只是贪点小钱,罚俸了事?陛下也太宽仁了!” “你懂什么!” 年长的秀才压低声音,“这是阳谋。通过明确的阶梯式惩处,对勋贵造成心理威慑,迫使他们内部分化。” “妙啊!坦白尚有生路,顽抗必死无疑。如此,小错者必坦白,重罪者即使自首也能免族诛,减少拼死抵抗的可能。” “公开张贴、登报,百姓都知道了,勋贵无法暗中串通,只能各自权衡利弊。” ······ 阳武侯薛濂府的花厅内,几十位勋贵挤在一起,空气里弥漫着汗水和恐慌的气息。 “陛下这是要对我们赶尽杀绝!” 武定侯郭培民一拳砸在茶几上,茶盏跳起来又落下,“什么毒害皇子,分明是欲加之罪!” 襄城伯吴惟英擦了擦额头的冷汗:“可朱纯臣通敌的证据确凿······” “放屁!” 薛濂厉声打断,“那分明是栽赃!他是国公,投降建虏能有什么好处?这就是个说法。” 他环视众人,压低声音,“诸位可想清楚了,下一个会是谁?” 一阵死寂。 在座谁没贪过军饷、占过民田、抢过别人的生意? 就连看似老实的吴惟英,去年还强买了城南三百亩良田。 “不如······” 吴惟英犹豫道,“陛下不是说有自查自纠的机会吗?咱们去给陛下坦白······” “蠢货!” 薛濂冷笑,“那告示上写得明明白白——主动坦白的,视情节轻重惩处。什么叫‘视情节轻重’?还不是陛下说了算!今日你坦白了贪墨,明日他就会查出你‘谋逆’,横竖都是他有理。” 角落里的永康侯徐锡登突然开口:“我听说······成安伯已经准备好请罪折子了。” 众人脸色大变,都看向郭祚永。 此人是出了名的胆小,若他先坦白,难保不会攀扯出其他人。 “永康侯,简直一派胡言,你哪只眼睛看到老夫准备好请罪折子了?” 见自己成众矢之的,郭祚永不由怒冲冲抵赖道,“现在满大街传得纷纷扬扬,说谛听署造打探到勋贵们贪赃枉法的证据,陛下念在我等先祖有功于社稷,不忍下手,给我等一次坦白的机会······” “诸位,千万别信,这肯定是陛下放出来的风。” 薛濂站起身,面目狰狞,“唇亡齿寒的道理不用我多说,若有人要做勋贵的公敌,甘愿做陛下的狗······” 他意味深长地扫视一圈,“休怪我等团结起来,不讲情面!” “老夫也是这个意思。” 武定侯郭培民猛拍一把桌子,面色铁青道,“咱们打开天窗说亮话,成国公等人的今天,就是咱们的明天。大家唇亡齿寒,不如联合起来,共同对抗,才有活路。如果谁敢去坦白,坏了咱们的根基,老夫第一个剁了他。” “武定侯这话有理,团结起来,才有活路。” 郭培民唱红脸,薛濂就得唱白脸,“不必惊慌,咱们乃开国功臣之后,有免死券在手。又没有毒害皇子、通敌等罪,陛下不敢动我等······” 郭祚永听后,心里更恐惧。 第81章 被这老贼抢了先手 ipaoshuba.net 郭祚永心里更恐惧。 薛濂说的免死券,他没有。 连这层保障都没有,他更不想顽抗。 皇帝狠起来连岳丈都杀,别说几个勋贵了。 太祖当年灭了多少有功之臣的全族,哪个不是为大明立下赫赫战功。 他觉得崇祯帝已经觉醒了太祖血脉,不忍心大杀四方,就是念在先祖有功于社稷。 应付过去这场会,立刻去坦白。 “抱团取暖,老夫同意这么做。” 郭祚永率先表态。 薛濂看了一眼,笑道:“希望诸位说到做到!不是老夫自私,这也是为了大家的利益。想一想一大家子要养活,没钱怎么能行?而且在座诸位,屁股上的屎都擦不干净······” 一番软硬兼施下,众勋贵口头达成一致。 可内心的想法,谁都猜不到。 ······ 乾清宫西暖阁内,朱由检正在听汇报。 “阳武侯薛濂召集了几十家勋贵密议,多是手握实权的。” 方正化递上一份名单,还有录音笔,“他们决议死扛到底,还威胁要对付准备坦白的勋贵,看来他们不想要陛下给的机会。” 崇祯接过名单,随意看了看。 整顿勋贵他分三步走,自查自纠只是第一步。 用从轻发落分化勋贵集团,让他们相互攀扯,将死硬派彻底掀翻。 毕竟大规模灭勋贵,会引起社会动荡。 皇帝还会被别有用心者扣上灭杀功臣之后的帽子。 如果都不坦白,他也不怕。 谛听署查到了他们好多罪证,正好公之于众,让百姓明白皇帝怜悯勋贵,只是他们自己作死。 然后,他们就是砧板上的鱼肉。 “陛下,襄城伯吴惟英求见。” 听到王承恩的禀报,朱由检清楚,第一个坦白者来了。 “让他等着。” 崇祯决定晾一晾,他慢悠悠听完方正化的禀报,让他出去后,再传吴惟英。 吴惟英见到方正化,双腿不由发软。 谛听署是皇帝的耳目,肯定是来禀报他们密谋的事。 “臣吴惟英叩见陛下。” 吴惟英战战兢兢叩拜,朱由检没有让他起来,没头没脑道:“襄城伯可惜稀客,今日来见朕,可是来讨要说法?” “陛下,臣有罪!” 吴惟英顿时汗如雨下。 “哦?” 朱由检喝了一口茶,淡淡道,“襄城伯,你有何罪?” “陛下,臣是来坦白的······” 说着吴惟英拿出个奏疏道,“这都是臣自纠自查的结果,请陛下过目。” 王承恩将奏疏接住,递过去。 朱由检瞄了几眼,都是些不痛不痒的错。 看来吴惟英也不老实,想用这点错误来糊弄朕。 朱由检品着茶,慢条斯理道:“真记得谛听署送来的消息,襄城伯那三百亩田的事······似乎死了三个佃户啊······” “陛下,那是个意外,是臣御下不严,仆从失手闹出人命。臣愿加倍赔偿,并将凶手交于顺天府。” 皇帝这么说,充分说明掌握了他们的罪证。 吴惟英吓坏了,忙不迭失道,“陛下,臣还用自己家丁顶替京营将士,冒领过军饷······” 他把奏疏上隐瞒的事,大多都坦白出来。 “朕记得······” 崇祯帝又说出一件吴惟英隐瞒的事,他吓得魂不附体,连声道:“陛下,臣死罪!臣······” 他突然灵机一动,大声道,“臣要检举······” ······ “老爷,襄城伯刚刚从皇宫出来,看神色颇喜,不知······” 郭祚永刚刚写完自纠自查书,还没有想好用何种方式坦白,就听亲信进来禀报。 “竟被吴惟英这老狗抢了先手,可恶!” 郭祚永和吴惟英私下里商量过,说好一起到锦衣卫衙门去坦白。 他俩都是大错不犯,小错不断的勋贵。 从眼前形式看,他俩随薛濂等人硬抗,吃亏的只能是自己。 本来,郭祚永还想去找吴惟英,没想到他却捷足先登。 “快,更衣、备轿!老夫要进宫面圣!” 郭祚永突然站起身,焦急像一个找窝下蛋的母鸡。 亲信不解道:“伯爷,您这是怎么了?” “你懂什么!” 郭祚永没好气道,“陛下已经掌握了大部分证据,现在坦白还能保住脑袋,若等锦衣卫查上门来······说了你也不懂,快,快去准备······” 他没说下去,但脖子上的冷汗已说明了一切。 已经被吴惟英抢了先手,郭祚永怎么都得争个第二。 为了比吴惟英更有诚意,他要检举一众勋贵。 陛下要的是态度。 只要他的态度比吴惟英诚恳,成安伯府就会化险为夷。 ······ 次日早朝,崇祯当众宣布:“襄城伯吴惟英,成安伯郭祚永,主动坦白侵占民田、贪污饷银等罪。念其悔过诚恳,又检举有功,着罚俸一年,降为镇国将军,原职留用,子孙世袭。” “臣吴惟英(郭祚永)谢陛下天恩!” 吴惟英和郭祚永齐齐跪下谢恩。 “知错能改,善莫大焉。你二人能有此觉悟,朕甚欣慰······都起来!” “谢陛下!” 二人起身,松了一口气。 他俩的家族算是保住了。 朝堂上一片哗然。 几个前天还在薛濂府上盟誓,愿同生共死的勋贵,眼神开始飘忽不定。 这二人在自查自纠奏疏中坦白了什么,他们一点都不关心。 但刚刚陛下说他俩检举有功,让他们心里不由颤抖。 都是知根知底的勋贵,若被检举,那可是贼咬一口,入木三分;恶狗反噬,致命穿心。 退朝后,薛濂等人在半路上拦住郭祚永、吴惟英,气势汹汹道:“站住,给我说清楚,你们检举的是谁?检举了些什么?” “怎么?阳武侯这是要杀了我们两个泄愤?” 郭祚永阴阳怪气道,“这还没出皇宫,阳武侯就要行凶,你果然有造反的潜质啊······” “你······” 薛濂等人顿时愣住了。 这还是那个胆小怕事的成安伯吗? “谁给你的胆子敢忤逆老夫?” 薛濂吃瘪,顿时火起。 他挽起袖子,指着郭祚永鼻子大骂。 第1章 罢了,朕从了你 崇祯十三年五月中旬(公元1640年),乾清宫内。 朱有健对着铜镜怔怔出神。 镜中人眉目清癯,却掩不住眼底的疲惫。 从记忆涌入脑海的那一刻起,悲伤就从心底井喷。 他穿越了,成为大明亡国之君朱由检。 刚愎自用、善变多疑的性格,再加上对帝王术一知半解,他亲手把大明王朝推进火葬场。 眼下的大明已是千疮百孔:政治腐朽不堪,天灾人祸接踵,阶级矛盾空前尖锐。 朝堂被东林党把持,各路反贼不断揭竿而起,李自成和张献忠已成大明的心腹大患。 更致命的威胁来自关外——松锦战役的序幕已然拉开。 今年三月,建奴修筑义州城,建立进攻锦州的补给地。 下个月,皇太极就会指挥清兵进攻锦州,开始围城持久战。 正是这场战役,将大明最后的精锐力量赔光。 自此大明像断了脊梁的老虎,精锐尽失,国力衰微,彻底一蹶不振。 这天崩开局,该如何破解? 朱由检不由闭目沉思。 “皇爷,您别怪奴婢多嘴,朝堂的事一时半会儿忙不完,来日方长,皇爷要爱惜自己的身子······” 王承恩的声音将朱由检拉回现实。 这位司礼监秉笔太监,是他最信任的人之一,也是历史上唯一陪他赴死的忠仆,被网友戏称为他的“吊友”。 王承恩的忠诚毋庸置疑。 “大伴,朕还是信王时,你就在朕身边伺候,这些年来,苦了你了。” 王承恩顿时受宠若惊。 不过,他还不明白皇帝为何无由头这么说,整个人一副诚惶诚恐的模样:“为皇爷效命,是奴婢的本分,奴婢从未觉得辛苦。跟随您这些年,也是奴婢的福气······” 朱由检目光深邃:“大伴,你的忠诚,朕心里很清楚。今天这里没有其他人,朕问你,现在反贼和建奴如此猖獗,天灾人祸频发,大明已然危机四伏。如果有一天,朕丢掉了大明江山,你会怎么做?” 王承恩一听,吓得跪在地上。 这样的话皇帝说出来是发牢骚,他接话就是大逆不道。 稍有不慎,小命难保。 “皇爷,可不兴说这些丧气话。在您的带领下,大明江山一定永固,反贼和建奴一定会被朝廷消灭······” “起来,朕赦你无罪。” 朱由检叹息道,“朕只想听一听你的实话。” 王承恩也明白大明现在的局势有多糟糕,可有些话不能说,起身后,他小心翼翼道:“皇爷,如果真有那么一天,奴婢一定跟随皇爷,护您周全。” 朱由检望向殿外阴沉的天空,喃喃道:“大明已进入生死存亡之秋,朕也绝不坐以待毙,不然就离亡国不远了。大伴,你说说,如何才能重振大明?” 王承恩恭恭敬敬道:“皇爷,奴婢就是一太监,哪懂治国之道。皇爷怎么吩咐奴婢,奴婢就怎么做。” 确实,前身努力了十七年都没解决,一个太监怎能破局。 【叮!至尊消费商城加载中。】 【加载完成。】 【本商城主打消费,只要充值元宝,各种商品任你挑。注:1两银子兑换10元宝,一两金子兑换100元宝。】 【温馨提示:每消费一元宝,可获得一点经验值,经验值可用于提升商城等级,会有更耀眼的商品等着你吆。】 大量信息传入脑海中,朱由检眼眸一缩,原有的惊喜瞬间衰减一大半。 坑爹啊! 朕现在最缺银子,却来了个充值的金手指。 如今大明人口过亿,按照财政估算,每年税收至少有两亿两白银。 然而,天灾频发,战事不断,致使人口锐减。 再加上官商勾结,去年的财政收入,仅仅只有一千五百万两。 这点钱连军队都养活不起,更别说支撑这个庞大的帝国了。 你让朕拿什么来充值? 吐槽归吐槽,朱由检的目光还是聚焦在商城上。 商城分类极为齐全,有物资类、生活类、武器类、人才类、科技类等等。 一脸期待的崇祯打开物资类,看到售价,不禁眼前一亮。 “米面,1元宝200斤。” “蔬菜,1元宝100斤。” “肉类,1元宝10斤。” “······” 太便宜了。 有了这般价格低廉的物资,可以轻易锤死各路牛鬼蛇神,大明江山将稳如泰山。 朱由检接着查看武器类,简直乐歪了嘴。 钢刀、长枪、长弓等物单价只有1元宝,铁甲只要10元宝。 冷兵器很便宜,火器价格也不高。 后膛枪10元宝,红衣大炮才卖2000元宝,炮弹30元宝,火铳简直就是白菜价。 尤其系统出品的火器,完全无需顾虑炸膛等问题。 有了系统商城,还造什么武器,直接买他不香吗? 朱由检顺手点开人才类。 他这才明白商城还能购买人才和士兵。 普通人才和士兵都是1000元宝,特殊人才分为初级、中级、高级、神级四个等级,初级人才元宝,依次十倍增价,神级达到一千万元宝。 价格越高,能力越强。 这些人才和士兵对宿主可是百分之百忠诚,有了一支忠诚的队伍,就可以横扫一切敌人。 又看了看其他类别,崇祯对商城有个大致了解。 人才和科技都很贵,其余较便宜。 “大伴,去内帑!” 充值,必须充值,先建一支忠心耿耿的队伍,保障皇城安全,方能着手下一步行动。 “奴婢遵旨!” ······ 看到内帑只有五万两银子,朱由检心中不禁一阵黯然。 【叮!发现可充值银两,宿主是否充值?】 【温馨提示:新手有优惠活动,首充50万元宝,赠50万元宝,并赠送中级管理太监一名。】 淦! 系统商城可真够狠的,简直就是涸泽而渔。 他还想留点银子以备不时之需,系统直接让他梭哈。 罢了,朕从了你。 “大伴,你先出去,朕想静静。” 王承恩出去后,朱由检意念一动。 “系统,充值五万两。” “充值成功,请宿主查收。” 随即系统面板跳了出来。 【宿主:朱由检】 【元宝:100万】 【经验值:0】 【至尊消费商城:初级(0\/)】 【背包:中级管理太监x1】 数了下那串零,朱由检不由惊呼:“升级商城需要一亿两银子?” 一亿两银子,抄尽京城的贪官奸商,恐怕都不够。 看来,商城升级之路,任重而道远。 可现在有元宝了,先买什么? 第2章 谛听署 朱由检决定,第一个要买的是太监和宫女。 现在整个皇宫,早布满了大臣们的眼线。 但凡宫内有点风吹草动,都会被太监和宫女传出去。 他这个皇帝的一举一动,也会被众多官员掌控,完全没有秘密可言。 无法保证身边太监的忠臣,那就没办法保证自身的安全。 前年,他五岁的儿子朱慈焕暴毙而亡,便是最直接的警示——那些人的手,早已伸进了皇宫深处。 他们能让朱慈焕暴毙,绝对也能让自己出意外。 必须换人,牢牢掌控皇宫。 朱由检打开商城,目光扫过人才类的选项,仔细研究后,和商城交流:“商城,购买200名太监,100名宫女,100名情报员,10名初级情报管理员。” “宿主,购买成功,请注意查收。” 随即面板又跳出来。 【宿主:朱由检】 【元宝:50万】 【经验值:50万】 【至尊消费商城:初级(\/)】 【背包:中级管理太监x1,太监x200,宫女x100,情报员x100,初级情报管理员x10】 剩下50万买什么? 朱由检思考片刻,决定购买400名锦衣卫。 现在的锦衣卫,他根本就信不过。 只有手中掌握绝对的武力,才能镇住整个朝堂。 随后,朱由检将这400锦衣卫武装到牙齿。 绣春刀、弓弩、箭羽、后膛枪,就连飞鱼服都是商城出品,剩下的元宝,朱由检全部购买后膛枪子弹。 看着面板上元宝清零,朱由检无奈叹了口气,出门对王承恩道:“大伴,你别声张,内帑的五万两银子朕借用了,过几天会还回来。” 王承恩虽心中疑惑,五万两银子为何会不翼而飞,但皇帝这么说了,他也没必要多问,躬身道:“奴婢省的。” “摆驾乾清宫。” ······ 乾清宫内,朱由检屏退左右,殿内只有他一人。 “打开背包,将中级管理太监投放到乾清宫。” 话音刚落,一名太监凭空出现在殿中,伏地叩首:“奴婢拜见皇爷。” “起来。” “谢皇爷。” 太监起身,垂手而立。 “朕给你赐名王宝,从今日起,宫中太监、宫女皆归你统管。这是朕的金牌,你即刻带人将宫中旧人替换。” “奴婢遵旨。” 朱由检又将200名太监、100名宫女全部投放。 顷刻间,殿内跪满了人,虽都是普通太监、宫女,却个个身强力壮,精神抖擞。 朱由检满意地点点头,心中暗道:“这些人若配上武器,便是一股不可小觑的力量,且绝对忠诚,再无泄密之忧。” “王承恩。” 王承恩进殿,见到满殿的太监、宫女,惊得险些失声:“皇爷,这······” 朱由检冷眼一扫:“大伴,从今往后,你只需听命行事,莫要多问。” 王承恩连忙低头:“是,皇爷。” “大伴,他叫王宝,从今天开始,他就是后宫总管。你现在带着他们,把朕、皇子、皇后、贵妃,以及其他妃子身边的太监、宫女全换了。” “奴婢遵旨。” 随后,王承恩领着王宝等人退出乾清宫。 殿外护卫见突然冒出这么多人,皆是一惊,可看到领头的是王承恩,没敢多言,忙跑进殿来。 当看到朱由检端坐在内,才松了一口气。 可内心十分疑惑:乾清宫内什么时候藏了这么多人? “传方正化。” 商城的管理人才太贵,这也是朱由检暂时不买的原因。 方正化最终守城殉国,忠诚绝对不成问题,让他先管理情报员。 朱由检将十名情报管理员投放。 不久,方正化进殿。 君臣礼毕,朱由检道:“朕新设谛听署,专司打探、收集京城情报,只听命于朕。你任署长,这是你十名组长,每组有十名组员。现在的任务是暗中调查朝堂文武大臣,查清他们的家产、行迹,以及与哪些商人的勾结。任务重,人手虽少,但朕会尽快补充。你一定要以最快的速度,调查清楚一切。” 方正化伏地叩首:“奴婢定当竭尽全力,不负皇爷重托!” 皇帝重用他,就是对他信任。 谛听署直属皇帝,是皇帝的眼睛和耳朵。 毫不客气地说,京城内,他们什么都敢做。 这任务,他必须竭尽全力完成。 方正化走后不久,一百名情报员归位。 “传,李若琏。” 李若琏是锦衣卫指挥佥事,为人忠诚,不贪财,是明朝灭亡后,自缢殉国的忠烈之一。 死前留下绝命诗:“死矣!即为今日事;悲哉!何必后人知。” 这种具有民族气节的人,朱由检自然要重用。 很快,李若琏进殿。 他是崇祯元年的武进士,此时年近四十,却体格健壮,双目有神。 “臣,锦衣卫指挥佥事李若琏拜见陛下!” “起来!” “谢陛下!” “李若琏,有件比较棘手的事,朕思来想去,只有你能胜任。” 李若琏暗暗兴奋。 皇帝给他安排棘手的事,标志着他要出人头地了。 此刻就算是刀山火海,他也会毫不犹豫跳进去。 “请陛下吩咐!” “朕已拟好旨,你带旨去抓几个太监,审出他们的罪证,以及和他们勾结的太监、宫女,还有官员。朕给你四百名特训的锦衣卫,并给你特旨,只需对朕负责,暂称锦衣影卫,锦衣卫中任何人都无权插手,你可能做好?” “臣定不辱命!” 朱由检将圣旨给了李若琏。 “朕只给你一天时间,明天朕就要看到他们的罪证。” “陛下放心,明天送不来供状,臣提头来见。” 李若琏领旨而去,朱由检望着他的背影,嘴角微扬。 这些太监,一个都留不得。 王德化,北京城破后,主动打开城门迎接李自成,后又投降满清。 杜之秩,李自成大军逼近居庸关,做为监军,他不战而降。 杜勋,宣府监军,投降李自成后,做为使者回北京,劝他退位。 还有高起潜、张国元、褚宪章、王永祚······ “先拿你们开刀,既能除奸,又能抄银,一举两得。” 朱由检心中冷笑。 第3章 后宫大清洗 朱由检下诏免早朝,本想在暖阁好好睡个懒觉。 不料一大早,李若琏就来打扰。 “让他去偏殿等着。” 起床,洗漱完毕,草草吃了早饭,朱由检来到偏殿。 “臣李若琏叩见陛下。” “起来。” 李若琏起身,双手呈上供状:“臣幸不辱命,这些都是王德化等人的供词,请陛下过目。” 朱由检翻看供状,越看越生气。 这些太监不但勾结官员,还利用手中权力,大肆敛财。 抄出白银共六十七万两,黄金千两。 还有大量古董字画、文玩珠宝、房产、商铺几十处,以及三万多亩土地。 “怪不得我大明会如此衰弱,区区几个太监,掠夺的财富比朕的内帑还多。杀!都该杀!一个不留!” 朱由检怒极,拍案而起。 他了解历史,也确实想杀这些叛徒和蛀虫,但看到这些数据,还是忍不住怒火冲天。 是他高估了这群畜生的底线。 “臣,遵旨!” “慢着!” 朱由检突然叫停,脸上露出一丝诡异的笑,“现在送他们上路太孤单了,朕给他们多找几人,黄泉路上做个伴。” “遵旨!” 李若琏琢磨,皇帝大概要对供状上的官员动手了,不过这种事,少猜为妙,他不动声色道,“陛下,臣连夜审问,连夜抄家,抄家所得全部押送来皇宫,请陛下过目。” “把金银搬到这儿,其余物品放进内帑,登记在册。还有,你将与这些人勾结的太监、宫女名单,单独誊录一份呈朕。至于与他们勾结的官员,暂时不要惊动,等朕进一步指令。” “是,陛下!” 李若琏派人将金银搬进偏殿,然后告退。 朱由检看着这笔巨款,迫不及待充值。 面板上680万元宝,就是重振大明的曙光。 他立刻购买了3100名步兵,4名初级步兵指挥官,1名中级步兵指挥官。 并为其配足服装、刀、长枪、铁甲、弓弩、箭羽、后膛枪及子弹等装备,花费共计330万元宝。 他最缺的就是一支忠心耿耿,且战斗力强大的军队。 把这支军队抓在手里,就能彻底掌控皇宫。 虽说京城三大营是皇帝亲军,在册数达十五万之众,但朱由检很清楚,三大营早已糜烂,实际有六万就顶天了。 且这些军队根本就指望不上,他们早掌控在勋贵手中,听调不听宣。 因此,他必须建一支属于自己的军队。 “打开背包,投放一名初级步兵指挥官,和100名步兵到乾清宫偏殿。” 话音刚落,只见殿内光芒一闪,一名初级指挥官现身,他身后整齐地站着一百名士兵。 他们身披坚甲,武器精良,周身散发着一股凛然不可侵犯的气势。 单看这股气势,便知是精锐之师,可以吊打大明的任何军队。 “自今日起,你们便是朕的护卫队,保护朕的安全。” “哗!” 整齐划一的军礼,更让朱由检对这支军队充满信心。 他对初级指挥官道:“朕封你为朕护卫队队长,官拜副千户,赐名李毅。” “臣李毅,遵旨!” “随朕出殿。” 朱由检率领护卫队步出大殿,殿外原有的侍卫们见状,皆惊愕不已。 若不是皇帝在场,他们险些拔刀相向,还以为遭遇刺客来袭。 “童威。” “臣在!” “从即刻起,你们不再护卫朕,另有重任交付。” 说实话,这些带刀侍卫还是很忠诚,可谁能保证其中没有官员的耳目。 侍卫长童威也是一脸茫然,满心疑惑。 他们一直兢兢业业护卫皇帝,为何突然被撤换? 乾清宫中这些陌生的将士,是如何出现的? 朱由检带着护卫队来到一处花园,屏退所有值守人员,随后将所有指挥官与士兵从背包中尽数投放。 朱由检为三名初级步兵指挥官赐名,皆封副千户,各领一个千人队。 随后对中级步兵指挥官道:“你现名张淳,官居正五品千户,统领眼前三千士兵,接管皇宫内一应防务。” “臣,遵旨。” 朱由检命一名护卫:“去将童威唤来。” “遵旨。” 一会儿童威到来。 “童威,你带着他们去接管皇宫内所有防务,随后你们撤出皇宫,暂时休沐,听候朕进一步指令。” “臣遵旨!” 童威早已懵了,只觉头晕目眩,仿佛置身梦中。 陛下莫非会撒豆成兵,这么会儿,就变出这么多悍卒。 ······ “大伴,从现在开始,你就是司礼监掌印太监。” “奴婢叩谢圣恩!” 王承恩又惊又喜。 司礼监掌印太监,虽是正四品,但就权柄而言,能与内阁首辅较劲。 他被提拔为掌印太监,纯属一步登天。 但前任王德化才进了诏狱,他心里还是有点发怵。 “朕有要事交给你处理。” 朱由检没让他起来,继续道,“王德化等人已入诏狱,肯定会重重处罚。从现在起,朕不想看到以前那些乱七八糟的事发生。整个后宫,不能再有别人的眼线。这是犯事的太监、宫女名单,你通通处理掉,没问题?” 王承恩接过名单,郑重其事道:“请皇爷放心,这些太监和宫女,保证不会再出现在宫里。而且奴婢向您保证,以后后宫绝对不会有别人的耳目。” 朱由检冷冷道:“处理时先细查,有类似者,一个都别放过。” 王承恩清楚,接下来后宫即将迎来一场大清洗。 那些给百官当耳目的人,全部要遭殃了。 不过,这都是他们咎由自取,怨不得陛下心狠手辣。 “去,朕等你消息。放开手脚去干,不要放过一个可疑人。” “遵旨!奴婢告退。” “殿外有300名信得过的太监和宫女,你一并带走。” 朱由检瞬间与商城沟通,花费30万元宝,购买了200名太监和100名宫女,投放到殿外。 后宫大清理,朱由检没任何心理负担。 在他看来,不把这些人清理掉,皇宫就像个筛子,到处漏风,自己的安全无保障。 三千士兵已经接管了整个皇宫的防务,王承恩清理完后宫,整个皇宫,尽在他掌控中。 朱由检的身心顿时轻松了不少。 安全有了保障。 接下来,该好好猎杀一番了。 第4章 一步踏错终生错 “启奏皇爷,奴婢连夜清理,宫里有问题的太监、宫女,全部解决干净,共处决了三百六十二人。这是名单,请您御览。” 朱由检正在批阅奏疏,王承恩进殿禀报。 “不必了。” 朱由检毫不在乎。 这些人背着皇家,为官员传递消息,致使宫廷的一举一动,全处于官员的监视中。 说他们是内奸一点也不为过。 这些人本就该死。 别说三百多人,就是三千多人,他也绝不手软。 朱由检放下笔,淡淡道:“还有多少人未更换?” “皇爷,还有二百四十六人,这是名单。” 王承恩恭敬递上名单。 朱由检接过,目光一扫,见名单上有太监二百零三人,宫女四十三人。 这些人虽未查出问题,可朱由检心里清楚,他们身处宫廷漩涡,迟早会被官员拉拢腐蚀。 唯有全换成系统商城内的人,才是万全之策。 “将这些人遣散回家,多发三个月俸禄作为盘缠。往后宫中招募太监、宫女,必须经朕亲自批准,其他人不得私自派人入宫。” “奴婢谨遵圣谕。” “殿外有二百四十六人,一会儿你带去把空缺补上。” 朱由检意念一动,购买、投放一气呵成。 眨眼间,殿外便凭空出现二百四十六人。 殿外护卫见此情景,神色平静。 他们都是商城出品,与宿主心意相通,自然明白其中缘由。 “遵旨。” 王承恩回应后,又拿出一本册子道,“皇爷,这些都是昨夜从那些太监、宫女处查抄而来。奴婢已仔细统计,有现银二十九万两,另有一些古董字画,请您过目。” 王承恩是跟在朱由检身边时间最长的太监,如今又是掌印太监,可他绝不会恃宠而骄、肆意敛财弄权。 如今的皇帝变化很大,一改往日的优柔寡断,行事雷厉风行,一夜之间便能让宫中三百多条人命消逝。 如此杀伐果断,他既为皇帝感到欣慰,却也不免后背发凉。 伴君如伴虎,一步踏错终生错。 所以,抄来的财物,他丝毫不敢私留。 “银子留下,其余都放进内帑,拿去变卖。” 朱由检摆摆手,“大伴,再辛苦些,将这些人妥善安置,再去歇息。” “奴婢这就去安排。” 王承恩出殿,看到殿外新到的太监、宫女,心中更是嘀咕:陛下要有大动作了,往后怕是要迎来翻天覆地的变化,自己可得更加小心谨慎,莫要踏错半步。 ······ 不久后,朱由检带着十几个护卫和四五个太监,乔装打扮一番,悄悄出宫去往皇庄。 从商城购买的人,只知遵从命令,根本不会以任何理由劝阻。 朱由检也丝毫不担心会遇到危险,毕竟他能随时从商城购买士兵投放,护自己周全。 一行人来到皇庄大门前,被门子拦住。 随行太监拿出腰牌,高声道:“奉陛下旨意,来找魏桐总管。” 魏桐是皇庄的管理太监,听闻宫中来人,门子不敢有丝毫懈怠,忙让他们进去,并指明魏桐的住处。 来到魏彤住所处,只见十几个百姓被绳索紧紧绑在树上,几个打手正手持皮鞭,恶狠狠地抽打。 皇家产业中竟出现如此虐待百姓的事? 朱由检强压怒火,开口问道:“是谁让你们殴打这些百姓的?” 一个打手见有人敢管闲事,气势汹汹地回道:“你算哪根葱,敢管魏总管的事,活得不耐烦了?这里可是皇庄,便是王公贵族来了,也管不着!” 朱由检忍住愤怒道:“他们犯了什么事?” “什么事?哼,租金拖了许久不缴,还聚在一起嚷嚷着要减租,分明是想造反!” 那打手一边说着,一边又扬起了鞭子,“兄弟们,给我往死里打,看他们还敢嘴硬!” 朱由检火了,厉声道:“给我揍这帮狗东西!” 几个护卫冲上前去,三拳两脚便将那几个打手打翻在地。 魏桐听到动静走了出来。 瞧着一群生面孔,魏桐顿时火冒三丈,大声吼道:“你们好大的胆子,竟敢私闯皇庄撒野,简直是找死!来人呐,把这些人统统给我抓起来,往死里打!” 朱由检看着魏桐嚣张的模样,眼神冰冷,仿若在看一个死人。 这时,身边的太监拿出令牌,厉声喝道:“大胆魏桐,睁开你的狗眼,好好瞧瞧,这是什么?” 魏桐一看令牌,吓得脸色惨白,忙一脸媚笑道:“哎呀,不知是上使前来视察,小人有失远迎,还望上使恕罪······” “拿下!” 两个护卫立刻上前,将魏桐扭住。 “魏桐,你这狗东西,就是这般管理皇庄的?给我狠狠地打!” 几个太监早就憋了一肚子火,听到皇帝的命令,冲上去对着魏桐就是一顿拳打脚踢。 魏桐这才知道事情闹大了,连忙求饶:“奴婢知错了,求大人饶命啊!” 朱由检并未暴露身份,冷冷道:“把这狗东西,连同他手底下的那些狗腿子,全部抓起来,严加审查,看看这些年都干了哪些伤天害理的事。至于这些百姓,都放了。” 他此番前来,本是打算在皇庄投放商品和人才,将皇庄作为日后投放队伍的据点。 毕竟在皇宫投放太过惹眼,容易引发不必要的麻烦。 可没想到,竟看到如此不堪的一幕。 皇家产业都这般混乱,其他地方的百姓又能有多少活路? 看来这皇庄非得好好整顿一番不可。 “系统商城,给朕买一个中级管理太监,五个初级管理太监,一百名太监,每人配备一把刀。再买一个初级步兵指挥官,一百名步兵,装备与之前的步兵相同。” “购买成功。” “立即投放在此处。” 眨眼间,所购之人便出现在眼前。 朱由检帝对新买来的中级管理太监说道:“往后这皇庄便由你管理,要善待百姓,账目务必清晰。朕赐你名魏豹,其余太监和军士皆由你统领。” “奴婢遵旨。” 魏豹连忙跪地谢恩。 朱由检又把审查魏桐等人的事也交给他,挥挥手让他们去办事。 就在这时,系统提示音响起。 【叮!宿主请注意······】 第5章 收民心 【叮!宿主请注意,本商城为方便宿主投放,京城范围内可随意投放,无需宿主亲临。】 朱由检听后暗喜。 他打算利用商城赚钱。 商城内的米面菜肉都便宜,几乎是市场售价的二十分之一。 只要把这些物资投放到市场上,定能大赚一笔。 钱生钱,才能有充足的资金,才能有更多的人才和装备精良的士兵,重振大明辉煌。 不过,得让商人和官员有错误判断,这些粮食是从皇庄运出的。 既然京城投放可随意,他便无需先投放到皇庄再运回去,只需制造出从皇庄运出粮食的假象,麻痹他们即可。 “系统,购买一百名商业人才,五名初级商业管理人才,一名中级商业管理人才。” “购买成功,请宿主查收。” “投放在此处。” 只见光芒一闪,一百零六人倏然出现在朱由检眼前。 朱由检盯着站在最前面的中级商业管理人才,道:“朕给你赐名郑琪,以后你就是皇商,带着你身后的这些人,给朕好好经商。” 郑琪朗声道:“定不负陛下重托!” 朱由检神情凝重道:“大明缺钱,朕更缺钱,百姓遭了天灾,日子过得苦不堪言。” “可那些商人们却跟官员勾结在一起,囤积粮食,哄抬物价,赚着黑心钱。这事,朕不会坐视不管。” “城内有一大商铺,带有仓库,属于皇家,你们前去交接。从明天开始买米,改名为平价粮行。价格是市场价的一半,把京城粮价给朕打下来。” “不要限购,只要有人来买,买多少就给多少······” 为了京城的长治久安,必当抑平粮价。 否则,一旦京城百姓真活不下去,危机就会爆发。 到时候失去民心,大明可就真没救了。 朱由检不怕粮商大肆购买他的粮食囤积,他有系统商城,随时就把仓库投满。 粮商要是疯购他的粮,终必赔得倾家荡产。 当然,朱由检的目的不仅仅是让粮商赔钱。 每个粮商背后,都站着一堆官员。 他就是给这些蠹虫挖个大坑,赚钱的同时,顺便砍一波脑袋。 ······ 次日,朱由检依然下诏免早朝。 早朝就是听一群官员扯皮、无休无止的争吵,还不如省下时间和精力,自主办公。 他把前御前侍卫队长童威召来,一脸严肃吩咐道:“朕有个重要任务交给你,你可得给朕办好了,能做到不?” 童威信誓旦旦道:“臣保证完成任务!” “你率手下所有人出宫,抽出三十人护卫平价粮行,其余人去北门外施粥,救济灾民。” “粥的分量不用太多,饿不死灾民就行,但得让饥民清楚,是朕在给他们施粥。” “粮食凭朕的手谕,去平价商行提,朕不想看到贪墨······” 京城外有不少灾民,好多是千里迢迢赶到京城逃荒的。 官府不作为,为了京城形象,把他们驱赶到城外,灾民都快绝望了。 他是皇帝,现在正是获取民心的时候,决不能对这些灾民不管不顾。 先救济这些灾民,等赚到大把银子,收拾了贪官和奸商后,再妥善安置灾民。 童威挺直腰板,大声道:“臣定谨遵圣命!” 说实话,让一众御前侍卫去做这些事,童威有些憋屈。 但现在是他们重新获得皇帝信任的好机会,千万不能有任何怨言。 “还有,如果有人在粮行,或者施粥地闹事,不管是谁,都给朕狠狠的收拾。” 朱由检清楚,他这么做,必然会引起众多官员和商人的嫉恨。 至于谁先跳出来,那就看谁先沉不住气了。 “陛下放心,谁敢在这儿闹事,臣绝对打得他满地找牙!” 童威语气坚定。 ······ 童威刚走,魏豹就来了。 “陛下,从魏桐院子里,抄出白银十六万两,还有还有一堆奇珍异宝、古玩字画等物。” “魏桐等人和手下爪牙,干了不少欺压百姓的坏事,手上有人命呢······” 这可是皇家产业,一个总管都能捞这么多好处。 整个大明就是被千千万万这样的蛀虫,一点一点掏空的。 “杀了,都杀了。” 朱由检火冒三丈,“连朕的银子都敢贪墨,明目张胆掠夺皇家资产。” “当着百姓的面砍了。” “告诉百姓,他们受到的委屈,朕替他们伸张。正义可能会迟到,但从不缺席。现在青黄不接,朕给他们发放救济粮,还会给他们降租······” 杀一些太监,正好收拢皇庄内百姓的心。 系统商城内有的是粮食,他才不在乎这点租子。 “是,陛下。” 还是老样子,抄到银子充值,其余进内帑。 ······ “平价商行有上好的大米,一两银子200斤。” “不会,其他粮店都是一两银子100斤。” “不会是假的?” “走,过去看看再说。” 粮价太便宜,百姓纷纷跑去抢购。 他们看着眼前那白花花的大米,眼睛都直了,这辈子都没见过这么好的大米。 “平价商行卖平价大米,听说是陛下见粮价高,不忍心咱们挨饿,又看不惯那些奸商哄抬物价,自掏腰包救济我们的。” “真的假的?” “御前侍卫你不认识吗?那就是陛下派来维持秩序的。” 听到平价商行是皇帝掏钱创办的,百姓们心里满满的都是感恩。 ······ 北门施粥点也是热闹非凡。 众多架起的大锅中,粥香四溢,直往人鼻子里钻。 饥民排着长队,眼巴巴看着锅里的白粥。 “别急,人人有份。” 施粥的人一边盛粥,一边喊道,“这是陛下花钱买的上好大米,大伙儿可得感恩陛下。” “陛下说了,你们都是他的子民,他不会让你们挨饿的。以后啊,每天都有这样的白粥喝。” 吃着碗中的白粥,百姓们激动得泪如雨下。 他们一路颠沛流离,逃荒至京城,活得连狗都不如。 可现在,皇帝自掏腰包给他们施粥,此乃莫大的恩典。 “陛下万岁!” 一个个饥民对着皇宫方向,伏地叩首。 呼声响彻天宇,震得大地都跟着颤抖。 第6章 临时合伙人 聚富楼,向来是商贾聚会的福地。 今日,楼内天字号一雅间内,京城四大粮商正围坐在一起,气氛却有些严肃。 “你说什么?平价粮行背后的东家居然是陛下?我的老天爷呀,陛下这是唱的哪出戏?” 万源粮栈的东家孙鹤年是个胖子,他瞪大眼睛,脸上的肥肉都跟着抖了几抖。 “陛下自掏腰包买粮食,想平抑粮价?这也太离谱了。皇帝就该坐在龙椅上享清福,搞这一出,不是断咱们财路嘛!” 同德米号的东家王伯庸,长着一张驴脸,此刻恼得直拍桌子,脸拉得比驴尾巴还长。 京城四大粮商,每年都靠囤积粮食、哄抬粮价,赚得盆满钵满。 眼瞅着今年又能大捞一笔,谁知半道上杀出个平价粮行。 售的是精米,价格却只有他们的一半。 简直就是在他们心口上捅刀子。 “陛下这是吃错药了?就他那价格,不得把自己赔得裤衩都不剩?” 永丰粮行的东家周明远,嘴里埋怨着,脸上却是不可置信。 孙鹤年抖着脸上的肥肉,嚷嚷道:“不行,绝不能让平价粮行继续嚣张下去,得想个法子,让它彻底关门!” 王伯庸皱着眉头道:“那些见不得光的阴招怕是使不得了,这平价粮行背后可是陛下,还有御前侍卫守着。说不定陛下就等着有人去闹事,好借机收拾,咱可别往枪口上撞。” 以前出现不听话的粮商,都是他们背后的官员出马,问题顷刻间就解决了。 可现在断他们财路的是皇帝,哪个官员敢去捋虎须。 “慌什么?” 四人中,巴鹏最为老成持重,他一直没吭声,这会儿眼睛一眯,冷冷道,“陛下此举,不过是想引起我等恐慌,逼着咱们降价抛售粮食而已。我们若是跟风,正中其下怀。” “据我所知,平价粮行的米全部来自皇庄,皇庄再大,能有多少存粮?既然陛下放粮,咱们直接用钱砸,把平价粮行里的粮食全买光。老夫敢打赌,他扛不过五天。” “市场上没了平价粮,百姓还不乖乖来咱们店里买粮,到时候咱们再把价格往上一抬,嘿嘿······” 孙鹤年兴奋地一拍大腿,喊道:“就这么干!赶紧派人买粮,静候平价粮行关门大吉。” 几人瞬间来了精神,仿佛已经看到平价粮行倒闭,自己赚得钵满盆盈的场景。 四人凑在一起,商量具体方案,准备对平价粮行发起总攻。 孰不知他们是在给崇祯送钱。 ······ 周延儒府邸内,数人齐聚。 钱谦益、陈演、张凤翔、马士英、沈维炳、杨汝成、党崇雅等人神色凝重。 周延儒和钱谦益都被罢了官,赋闲在家,天天盼着复职,却一直没等到崇祯的召唤。 听到崇祯搞出平价粮行的消息,他俩立刻看到复官的希望。 “陛下哪懂做生意,真以为这么干,就能平抑粮价,真是太天真了。” 马士英撇了撇嘴,满脸不屑,“这完全是亏本买卖,卖的越多赔的越多,要不了多久,皇庄就会被他折腾没了。” “堂堂一国之君,竟然跟老百姓抢生意,成何体统!” 陈演哼了一声,阴沉着脸道,“明日早朝,咱们得行动起来,必须让陛下停止这荒唐的行为。国君就得有国君的样子,可不能丢大明的脸!” 沈维炳笑着摇了摇头:“以前陛下每天都上朝,这几天一直歇朝,本以为是他累了,没想到搞这么一出。你们现在知道陛下歇朝的原因了?他是怕官员们上奏啊!” “哈哈哈······” 众人哄堂大笑。 张凤翔道:“宫中好几天都没传出消息了,也不知道啥情况。派人进去联系,结果被拦了下来,说是皇城的守军换了。” 杨汝成忧心忡忡道:“听说陛下成立了锦衣影卫,这事儿咱们可得劝谏陛下,由着他胡闹下去,东厂怕是又要死灰复燃了。” 众人纷纷点头。 他们必须要牢牢掌控局势,绝不能容忍出现一个不听话的皇帝,坏了各派系的利益。 若是任由平价粮行售粮,粮商们亏了,他们分不到银子,那可不行。 周延儒目光闪烁:“说这些有什么用,得逼陛下上朝,才有机会劝谏。” “都上奏疏,陛下自然沉不住气。” 马士英笑道,“陛下的为人,你们还不清楚么,他优柔寡断,老是患得患失。咱们用奏疏轰炸,定有奇效。” 一直没吭声的钱谦益,突然开口:“我倒想起一人,要是他出马,陛下不但会上朝,还会答应取缔平价粮行。” “是谁?” “新科状元魏藻德,此人深得圣心,陛下时常问策与他。” 钱谦益淡淡道,“我与他有些交情,这事我去安排。” 这些人来自各个派系,平日里在朝堂上明争暗斗,如今却因共同利益,成为临时合伙人。 他们深信,只要参上几本,说平价粮行扰乱市场,皇帝大概率就得取缔。 然而,他们看似团结一致,实则各怀鬼胎,心里都盘算着取缔了平价粮行,便为各自的利益争斗。 ······ 看着内帑中白花花的银子,朱由检心里乐开了花。 控制皇宫只是开始,掌控整个京城才是他的目标。 他打开面板。 【宿主:朱由检】 【元宝:0万】 【经验值:1230万】 【至尊消费商城:初级(\/)】 【背包:无】 他把系统内剩余的元宝全部换成大米,除去施粥外,三天净赚530万两银子。 “系统,充值一百五十万两银子。” “充值成功,欢迎宿主消费。” “购买步兵名,初级指挥官10人,中级指挥官1人,配备之前步兵的所有装备。” “购买2000锦衣卫,10个初级锦衣卫指挥,3个中级锦衣卫指挥,配备之前锦衣卫的所有装备。” “购买1000情报员,3个中级情报管理员,配备刀、弩、匕首等装备。” 有了钱,可不得要疯狂一把。 第7章 大餐已备好 一口气消费了1440万元宝,朱由检再次调出系统面板。 【宿主:朱由检】 【元宝:60万】 【经验值:2670万】 【至尊消费商城:初级(\/)】 【背包:步兵x,初级指挥官x10,中级指挥官x1,锦衣卫x2000,初级锦衣卫指挥x10,中级锦衣卫指挥x3,情报员x1000,中级情报管理员x3。】 看着面板上的信息,朱由检欣慰地笑了。 有了这些力量,京城就基本掌控在自己手里。 接下来,他可以放开手脚,整治那帮贪婪奸诈的官吏和奸商了。 李若琏有了这些人手,锦衣影卫如虎添翼,完全可以架空锦衣卫行事。 而谛听署有了这些助力,监控京城各阶层更是易如反掌。 随即,朱由检召李若琏和方正化进宫。 待二人到来,朱由检吩咐一番,他们即刻前往皇庄,接收新招募的人手。 二人走后,朱由检对王承恩道:“大伴,速去宣英国公张世泽进宫,不得耽搁。” “奴婢遵旨。” ······ 张世泽匆匆入宫,一进殿门,便恭敬行礼:“臣张世泽,参见陛下!” “免礼!” “谢陛下!” 张世泽垂手而立。 “英国公,你陪朕去个地方。” 张世泽微微一怔,小心翼翼道:“陛下,这是要去哪里?” 近日,崇祯更换了内宫守卫,他担心崇祯要去视察三大营。 三大营积弊已久,早已是个烂摊子。 若被皇帝察觉到其中弊端,他这个京营总督,恐难辞其咎,故而壮着胆子问了一句。 朱由检脸色一沉,略略不悦道:“怎么,朕出行还需向英国公报备不成?” 张世泽吓得冷汗涔涔,惶恐躬身:“臣失言,恳请陛下恕罪!” 朱由检摆了摆手,说道:“罢了,起来。随朕出发。” 随即,他带领护卫,与张世泽一同前往皇庄。 抵达皇庄,张世泽震惊不已。 只见一万将士,身着坚固铠甲,手持锋利兵刃,整齐列队,气势如虹。 陛下何时秘密招募了这些虎狼之师? 朱由检阔步走到队伍前方,神色威严,高声训话:“诸位将士听令!自今日起,京城外城防务便交付于你们。朕之安危,京城之安危,皆系于你们一身。你们务必恪尽职守,若有懈怠,军法处置!” “谨遵圣命!” 众将士齐声高呼,声震四野。 朱由检看向中级指挥官,神色庄重道:“朕赐你朱姓,名玉,封你为参将,统领这一万将士。你需将外城守得固若金汤,若有差池,唯你是问!” 朱姓可是国姓,对一个臣子来说,这是莫大的荣耀。 朱玉激动得满脸通红,跪地叩谢:“臣定当竭尽全力,不负陛下重托!若有失职,甘愿受罚!” 朱由检又指着十位初级指挥官说道:“你们十人,皆封为千户,各领一千人马,协助朱玉做好外城防务。若有玩忽职守者,严惩不贷!” 十人纷纷跪地领命:“臣遵旨!” “随朕回城!” 朱由检一声令下,大军浩浩荡荡向京城进发。 京城守军远远望见大队人马前来,惊慌失措,匆忙关闭城门。 待看清队伍前方乃是皇帝与英国公,这才战战兢兢地打开城门。 进城后,朱由检对张世泽道:“英国公,你亲自率领他们去换防,事毕即刻进宫复命。” “臣遵旨!” 望着崇祯离去的背影,张世泽心中感慨万千。 京城局势将迎来巨变,他也该做出决策了。 ······ 半个时辰后,张世泽进宫复命,入殿后躬身行礼:“臣张世泽,参见陛下!” 国公见君可不跪,然崇祯并未让张世泽起身,而是凝视着他,久久不语。 张世泽被看得心中发慌,感觉皇帝的目光仿佛能洞悉一切,压力骤增。 “大伴,赐座、赐茶!” 良久,崇祯开口。 待张世泽坐下后,崇祯缓缓道:“朕记得你是第七代英国公。朕问你,你是想让子孙世代承袭爵位,还是想当末代英国公?” 张世泽刚端起茶杯,听闻此言,手一抖,茶水洒出。 他急忙跪地,惶恐道:“陛下,臣有罪!” “哦?你何罪之有?”崇祯故作疑惑。 说实话,如果不是早知历史,李自成攻破京城时,张世泽以身殉国,崇祯断不会挽救这个勋贵家族。 张世泽满脸羞愧道:“张氏自成祖起便世袭爵位,历代英国公皆对皇室忠心耿耿。然臣却对三大营的腐败视而不见,实在罪该万死!” 随即,他态度坚决道:“陛下,臣在此立誓,日后张家必唯陛下马首是瞻。臣回去后,定当全力整顿三大营,使其恢复往昔之勇。若不能做到,臣无颜面对列祖列宗!” 张世泽已然看清局势。 既然皇帝抛出橄榄枝,他再犯浑,便是自寻死路。 崇祯从龙案起身,走到张世泽面前,亲手将他扶起,和声道:“朕答应你,只要你忠于朕,只要你张家别犯浑,朕在位一日,张家便永远是大明第一勋贵。” “至于三大营,你暂时别动,只需将其中弊端,详细整理成材料呈递给朕,朕自会处置。” “臣明白!”张世泽重重点头。 “好了,你退下。” 张世泽行礼后,缓缓退出大殿。 他心中明白,陛下早已洞察一切,之前隐忍不发,就为今日亮剑。 难道陛下这几年一直在偷偷练兵? 帝心深不可测啊! 张世泽擦去额头的汗珠,挺直腰杆,大步离去。 他已下定决心,彻底归附皇帝,为张家谋得长久的荣耀。 ······ 谛听署不断送来消息,官员、商人、学子、百姓的动静,事无巨细,全部汇报。 崇祯听后微笑不语,划重点记下。 这几日,劝皇帝上朝、取缔平价粮行、取缔锦衣影卫的奏疏越来越多,崇祯都不予理睬。 直到看见魏藻德、钱谦益、周延儒等人的奏疏,他才微微一笑,对王承恩道:“大伴,传旨,明日百官早朝。朕歇朝数日,特许一些没有官身,却上了奏疏的人参加早朝。” “奴婢遵旨!” 崇祯暗笑。 都跳出来! 朕给你们准备了大餐,可别让朕失望。 第8章 死谏 早朝开始。 君臣礼毕,王承恩上前喊道:“有本出班启奏,无事卷帘退朝。” “陛下,臣有事启奏!” 一人出班,崇祯扫视一眼,是翰林院修撰魏藻德。 他这个从六品的小官,如果不是昨天崇祯特许,他根本没资格上朝。 崇祯清楚,这家伙仗着前身对他有几分赏识,被一众大臣当枪使,跳出来当出头鸟。 崇祯平静道:“奏来!” “陛下,平价粮行恶意压价,企图扰乱市场,造成京城恐慌,臣恳请陛下下旨取缔。” 魏藻德很精明,没挑明平价粮行背后的东家是皇帝,算是给皇帝留了点面子。 崇祯不动声色,反问道:“平价粮行的粮价是市场价的一半,朕就纳闷了,低价怎么算扰乱市场,制造恐慌?难道爱卿只喜欢高价的东西?怪哉!” 魏藻德自然不想捅破窗户纸,让皇帝蒙羞,拐着弯儿道:“陛下有所不知,平价粮行低价卖粮,不仅自己亏本,还害得其他粮商没钱赚。长此以往,那些粮商不卖粮食,京城岂不乱了套。” “他们不卖正好,朕一个人卖。” 崇祯不装了,直接承认平价粮行就是自己的产业。 魏藻德暗喜。 皇帝作死落下话柄,他劝谏正好占理。 “陛下有尧舜之资,与民争利,实在荒唐。皇帝掌控朝堂,商人经营市场,各司其职,才能使大明昌盛。还望陛下为了大明江山社稷考虑,取缔平价粮行。” 崇祯没有反驳,反问道:“如今建奴虎视锦州,流寇横行各地,百姓流离失所,大明已处于水深火热之中。朕倒要问问魏爱卿,你可有好办法解这困局?” 魏藻德没治国的才能,一张嘴却能说出花来。 “陛下,只要君臣一心,军民团结,定能打退建奴,抵御流贼,重振大明辉煌。” 全是些空话套话,说了等于没说。 崇祯继续追问:“如何做到君臣一心,军民团结?” “君做君的事,臣做臣的事,各司其职,君臣便是一体。至于军民团结,当然是用重金。军满饷,民放粮······” 魏藻德大义凛然,一副为大明着想的模样。 可谁都知道,这话跟放屁没啥两样。 朝廷要是有钱,流贼还能蹦跶? 那些把他推到前台的官员却高兴坏了,魏藻德这话相当于当面扇了皇帝一巴掌。 意思就是皇帝不务正业,跑去经商与民争利,还拖欠着大把军饷,大明现在这个烂摊子,就是皇帝一手造成的。 “魏爱卿,军饷、放粮都得花银子,你倒是说说,这银子从哪儿来?” 崇祯步步紧逼。 他太清楚了,这厮在李自成攻破北京城后,直接跑到李自成前,宣誓效忠。 当李自成问他,为何不随大明皇帝一起殉国时,他恬不知耻说,还准备为新朝效力,怎么敢死。 这样的败类不处理,留着过年? “回陛下,银子是户部的事,臣不敢越俎代庖。” 魏藻德知道自己是出头鸟,只要起到抛砖引玉的作用,后面有的是人接着发难。 要不是崇祯一直步步紧逼,他早退下去了。 “朕让你出谋划策,你却踢皮球。那好,朕现在封你为户部尚书。朕问你,银子从哪儿来?” 魏藻德看出了崇祯的恼火,可他又不能不回答,顺口道:“微臣认为,再苦一苦百姓,加征赋税,解决将士们的饷银,救济灾民······” “大胆魏藻德!你这是要逼反百姓吗?他们身上的赋税已经够重了,继续加征,除了叛乱,还有活路吗?” 崇祯怒喝一声,“朕创立平价粮行,就是为百姓着想,结果到你嘴里,倒成了与民争利。你且说说,朕赚了钱,还在城外施粥,救济灾民。你殚心竭虑维护的那些粮商,他们可曾拿出一粒米,来救济灾民?” 魏藻德心中一怵。 可此时退让,他忧国忧民的人设就全崩了,没办法,只能硬着头皮,跪地道:“臣对天发誓,一心为国为民,绝无私心。臣恳请陛下取缔平价粮行,臣······臣死谏!” “魏爱卿这么说,朕是不是可以理解为,你在威胁朕?” 崇祯脸上看不出喜怒,语气平淡得让人心里直发毛。 “臣不敢,臣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大明的江山社稷,臣问心无愧!” 魏藻德只能一条道走到黑了。 他确信,皇帝不会杀他,最多罢官。 如此,他反而会名噪一时,以后再被启用,官职水涨船高。 崇祯突然笑道:“魏爱卿为大明江山社稷,不惜死谏,可见是大明难得的忠臣,那朕就成全你。来人,将魏藻德拉下去,杖责一百。” “陛下,杖责一百,魏藻德绝无生还的可能。他死谏也是为大明江山社稷着想,臣恳请陛下收回成命,从轻发落。” 陈演赶紧出班求情。 “为君者,父也。身为臣子,当为君父解忧。魏藻德无视君父,朕留他何用?” 崇祯冷笑一声,目光中尽是杀意,“而且,刚刚魏藻德说了,要死谏,朕只是成全他。难道陈爱卿要让他做个言而无信的人?” 魏藻德直接愣在原地。 死谏是冒死进谏,可不是以死进谏。 崇祯竟然要杀自己,他就不怕背负昏君的骂名吗? 魏藻德可不想成为一堆烂肉,眼神扫向众臣,全是乞求。 一帮官场老油条你看我,我看你,谁都没吱声。 为救一个小小的六品官,把自己的前途给搭进去,太不划算了。 皇帝虽然好忽悠,却是个狠人,杀起人来眼睛都不眨一下。 此时站出来求情,皇帝把怒气撒到自己身上,后果很严重。 魏藻德被几个侍卫扭住,往外拖的时候,他突然大喊道:“昏君!崇祯,你就是一个昏君。杖毙忠臣,大明离亡国不远了······” 魏藻德无计可施,只能走一招险棋。 用这种方式刺激崇祯,让他担心背上昏君骂名,从而放他一条生路。 “慢着!” 崇祯突然喊停,魏藻德心里一松。 活下来的希望有了。 第9章 一言不合就动手 “魏藻德目无君父,诅咒大明,诅咒朕,罪该万死!杖毙后斩首示众,夷三族,家产抄没充公!” 谁都没想到,崇祯叫停后做出这么狠的决定,顿时人人脊背发凉。 王承恩低着头,双拳紧握,激动得不行。 太解气了! 陛下终于对这帮误国误君的文臣动手了。 他见护卫站在原地发愣,顿时怒喝道:“你们是聋子吗?还不拉下去行刑!” 护卫听后不由分说,架起魏藻德拖出大殿。 魏藻德的心态彻底崩了,千算万算,机关算尽,怎么也没想到崇祯居然要夷他三族。 早知道是这个结果,他绝不会出翰林院半步。 殿内鸦雀无声,殿外廷杖声砰砰直响,夹杂着魏藻德杀猪般的惨叫,场面莫名就有些荒诞感。 片刻后,护卫进殿。 “陛下,魏藻德已被杖毙。” 朱由检面无表情点点头,道:“魏藻德目无君父,口无遮拦,蔑视皇权,有辱圣恩。即刻斩首示众,夷三族。” “遵旨!” 崇祯盯着众臣,扫视一遍,一字一顿道:“朕创办平价粮行,本意是救济百姓,却被别有用心者说成与民争利,还一门心思要朕把平价粮行关了。也行,朕给你们个机会,只要市面上的粮食,比平价粮行卖得便宜,朕立马关门。你们可能做得到?” 这话没人敢接。 接了,就相当于承认与粮商有勾结,很有可能跟魏藻德一个下场。 可不接又有欺君嫌疑,于是大臣们齐齐躬身,高呼:“陛下圣明!” 见镇住百官,崇祯又道:“刚刚说了,国库空虚,却又不能加征百姓税赋。诸位爱卿,还有其他好办法吗?” “陛下,如果不向百姓增加赋税的话,恐怕就真没办法了。” “陛下,这是目前最好的办法,不能放弃啊。” “咱大明百姓这么多,一定能征收到足够多的银子。” 谁都知道百姓苦,可这群高高在上的官员,哪会把老百姓的死活当回事。 他们清楚,不向百姓增税,就只能拿商人开刀。 但他们暗中参与了经商,或与商人勾结,增加商税就是从他们兜里掏钱补贴朝廷,自然没人提出。 “朕说了,不能增加百姓的赋税,这话以后休提。” 崇祯清楚大臣们的心思,见他们装糊涂,直接把话挑明,“朕有一个好主意,能轻松解决我朝国库空虚的大难题。” 众臣迷惑。 这么多大臣好多年都没解决的问题,深居内宫的皇帝怎会有好办法? 难道他想用一个平价粮行,养活整个大明? 别做梦了! 少顷,有人道:“臣愚笨,请陛下明示。” 朱由检露出几分恶趣味的笑容。 “这几年天灾频发,反贼肆虐,百姓兜里比脸还干净,从他们手里征收赋税不现实,那咱们就找有钱的人征收。大明最有钱的就是那些商人,因此,朕决定加征商税。” 这真是怕啥来啥。 众臣震惊,随即慌张起来。 “陛下,万万不可,商人们赚的都是辛苦钱。我大明风雨飘摇,还需要商人筹备粮食和物资。如果要让他们再拿钱的话,肯定会引起更大的暴乱。” 陈演第一个跳出来劝谏。 “大明这些年来,就没有增加过商人的税赋,此举不妥。” “请陛下三思!” “请陛下收回成命。” 一群大臣情绪激动,纷纷劝谏。 见一群大臣彻底暴露出真面目,朱由检也不装了,冷笑一声,眼里泛出几分杀气,迎着这群官员的目光,缓缓道:“各位爱卿还真是我大明的忠臣,朕刚提出增加商税,一个个便站出来护犊子,好像商人都是你们的亲爹娘一样。” “别以为朕不知道。那些奸商,囤积粮食和物资,跟吸血鬼似的赚黑心钱,把大明搞得民不聊生,他们吃的全是人血馒头。” “你们维护商人的利益,恐怕是跟商人有利益勾结?” “别以为你们一个个站出来,说几句不痛不痒的话,就能让朕妥协,你们想错了。” 朱由检杀气腾腾道,“陈演,朕且问你,朕的平价粮行卖粮食,尚且有钱赚,其他粮行卖的高价米,他们能赚多少钱?” 陈演压根没想到皇帝会拿他开刀,吓得浑身直哆嗦,结结巴巴道:“臣、臣不是这个意思,臣一心为国为民······” 崇祯祯一听,火冒三丈:“别以为你们干的那些破事,朕一无所知。大明已危机四伏,你们还只顾着自己的利益。本来朕还念着往日的情分,给你们一个机会,现在看来,没那个必要了。” 他转头对王承恩道:“大伴,拿出陈演、马士英、张凤翔三人的罪证,让大伙都瞧瞧,这些自诩为大明忠臣的人,到底是怎么样一个嘴脸。” 三人听后,忍不住颤抖。 满殿文武,也瞬间惊醒。 皇帝似乎变得不一样了。 再结合内外城守卫的替换,锦衣影卫和谛听署的成立,一群官员顿感不妙。 这时,王承恩拿出供状,开始宣读。 陈演等三人勾结太监、宫女,把皇宫里的消息往外传,还跟某些商人勾结,京城有哪些商铺,暗中做哪些生意,尽数抖露在众人面前。 “来人,把维护商人利益,勾结商人,还刺探皇宫秘密的三个狗东西给朕抓起来。摘掉乌纱,打入诏狱,等候发落。” 殿外一下子冲进来十几个护卫,凶神恶煞来到陈演等人面前,瞬间将他们控制。 众人顿时傻眼了。 这才几句话的工夫,皇帝就直接动手了。 “陛下,臣冤枉啊!” “臣跟那些商人,没有利益往来。” “臣没有刺探皇宫,都是有人诬陷。” 三人哭泣求饶,等待援手。 “陛下,这三人是大明的忠臣,平日行事作风都很清廉,他们不可能与商人勾结,请陛下明鉴。” “陛下,这会不会有什么误会?他们三人时刻为我大明着想,之所以阻拦征收商税,也是为了大明考虑。” “大明正是用人之际,他们三人又有要职,把他们关入大牢,好多事很难运转,请陛下三思。” 有一半文官都跪下来为三人求情。 武将、勋贵则静静看戏。 这事常见,只要足够多的官员站出来,皇帝就不得不考虑对方的势力和影响,然后大事化小。 可他们没有想到,皇帝早就换芯子了。 第10章 废物利用诀窍 朱由检冷笑一声:“朕没想到,证据确凿之下,还有这么多人求情。看你们这架势,是觉得朕错了?” “臣等不敢。” “臣等希望陛下不要受到小人蒙蔽,错怪了大明忠臣。” 小人蒙骗? 大明朝堂上除了你们之外,谁敢蒙骗朕? 朱由检突然换上笑脸,饶有趣味道,“既然诸爱卿都说陈演等三人无罪,那朕就和你们打个赌。若是他们无罪,朕给他们官升一级,还关闭平价粮行。要是他们真犯了上述那些罪,你们与他们同罪······如此可好?” 听了这话,求情的文官个个脸色僵硬。 他们不过是仗着文官的势力,给皇帝施压罢了,哪敢真跟陈演等三人绑在一起。 这三人嘴里喊着自己是清官,背地里都干了些啥事,他们都心知肚明。 皇帝都派人查了,这些事还能有假? 看来这次皇帝是铁了心要收拾他们。 这种情况下,肯定要第一时间和他们划清界限。 “朝堂的事哪能用打赌来处理?陛下圣明,怎会冤枉臣子,臣坚决支持陛下的决定!” 首辅刘宇亮第一个站起来,说完立刻回班。 “首辅大人说得对,臣支持陛下,愿听陛下吩咐。” “臣对陛下忠心耿耿,绝不违抗陛下旨意!” “······” 大臣们纷纷附和,变脸速度比翻书还快。 看着一众求情的队友起身回班,陈演三人傻眼了。 很明显,他们成为弃子。 早知有这样的下场,干嘛要嘴贱。 现在向皇帝求饶,说不定还有一线生机。 可那样,他们苦心经营的一心为国人设,可就彻底崩塌了。 崇祯看戏般冷笑:“先把他们三人押到殿外,传骆养性、李若琏进殿。” ······ “臣骆养性(李若琏)拜见陛下。” “李爱卿平身。” 两人同时进来拜见,皇帝却只让李若琏起身,骆养性瞬间就慌了神。 “骆养性,你觉得锦衣卫可算称职?” 朱由检似笑非笑,眼中已把骆养性看成死人。 锦衣卫是皇帝的私军,是皇帝的眼睛、耳朵和拳头。 可骆养性这个指挥使,居然投靠了文官,跟他们一起糊弄朕。 而且,原史中这厮先投降李自成,后又投降建奴,还受到多尔衮的重用,为建奴举荐了不少官员。 简直就是个反骨仔中的战斗机。 “臣和锦衣卫,对陛下忠心耿耿,日月可鉴!” 骆养性不知道皇帝下一步如何做,但表忠心总没错,说不定还能讨皇帝欢心。 朱由检一掌拍到龙椅上,厉声道:“好一个忠心耿耿,你做为锦衣卫指挥使,这些年干了什么?反贼的事儿你瞒着,建奴的事儿你也瞒着,就连陈演等人做的那些腌臜事,锦衣卫居然一无所知,还有脸说忠心?你的忠心到底是给谁的?” 一连串的灵魂拷问,骆养性吓得脸色瞬间惨白。 他进殿前,看到陈演等人被剥去官服,捆绑跪在外面,就知事情不简单。 再联想皇帝重用李若琏,疏远他。 瞬间明白,皇帝早已知道这几年锦衣卫不作为的事了。 “是臣失职,求陛下恕罪!陛下再给臣一次机会,臣保证立刻整顿锦衣卫,替陛下监视整个大明。” 骆养性吓得赶紧求饶。 “朕把锦衣卫交给你,你就这样报答朕的?现在知道错了,晚啦!” 朱由检怒喝一声,转头看向王承恩,“大伴,骆养性所犯过错,按律该如何处置?” “皇爷,锦衣卫是您的亲军,任免杀伐都是您一句话的事儿。骆养性的这些错,按律······死罪!” “死罪?” 崇祯重复了一遍,突然厉声道,“来人,拉出去砍了!” 骆养性一听,顿时瘫软。 他心里清楚,自己在朝堂上得罪的人太多了,根本没人会给他求情。 虽然他和文官走得近,但他们敢为锦衣卫求情,就是犯忌讳。 几个护卫进殿,架起骆养性就走。 “且慢!” 王承恩突然道,“皇爷,骆养性一贯兢兢业业,这次大概是一时疏忽,不如让他戴罪立功······” 谁都没有想到王承恩会给骆养性求情,正惊愕中,就听崇祯道:“骆养性,你犯下的过错,朕就是诛你全族都不为过。看你平日还有些忠心,又有大伴为你求情,暂留你一条命。不过死罪可免,活罪难逃。来人,将骆养性拉出去,杖责二十,罚俸一年。” “谢陛下不杀之恩。” 骆养性感激地看了王承恩一眼,随即被拉出去杖责。 崇祯其实心里恨不得立刻杀了骆养性,但现在还得留他一命。 因为有件脏活很适合他去干。 当然,这也是他和王承恩事先商量好的一出戏。 一会儿,骆养性被拉进来。 崇祯道:“骆养性,你可知罪?” “臣罪该万死。” 骆养性低着头,大气都不敢出。 崇祯不再理会骆养性,对众臣道:“这几天好多爱卿上奏,说成立锦衣影卫是部门重叠,还浪费人力物力。那朕今天就宣布,取消这个部门。” 大臣们一听,心里偷着乐,还道是皇帝让步。 岂不知锦衣影卫只崇祯的权宜之策,他的最终目的是重组锦衣卫,为自己所用。 此刻正是机会。 “李若琏,朕封你为锦衣卫指挥使,影卫的所有人,全部调入锦衣卫。彻查陈演等三人,并整顿锦衣卫内部,决不能姑息养奸!” “臣遵旨!” “你先退下!” 李若琏走后,崇祯盯着骆养性道:“骆养性,朕如此处理,你可服气?” “臣心服口服,绝无怨言。” “那朕给你一个戴罪立功的机会,你可愿意?” 骆养性一听,大喜道:“臣肝脑涂地,也要把陛下交付的事做好。若有差池,提头来见。” “朕就知道,你不会让朕失望。” 崇祯微微一笑道,“朕决定加征商税,你带着你的手下,专门负责征收商税。敢有不从者,不管后台有多硬,都不必留手,朕永远支持你。哦,对了,平价粮行也加征商税。取之于民,用之于民,朕不会偷税漏税的······” 第11章 金属探测器 “臣遵旨!” 骆养性心里叫苦不迭。 这是个得罪人的苦差事,但为了重新得到皇帝青睐,只能咬牙应下。 崇祯今日只想杀鸡骇猴,慢刀子割肉,才会让这些官员更加恐惧。 当然,如果官员们作死,他也不介意大开杀戒。 在他设计中,今日的鸡中有周延儒和钱谦益,故而昨日特意叮嘱,没官职上奏疏的人也可以来早朝。 不想这俩家伙没来。 “刘首辅,最近朝廷缺官,周延儒和钱谦益是我朝栋梁,给他们安排个合适的职位。” “是,陛下!” 你们不来。 朕就请你们来。 “诸位爱卿,加征商税的事,可还有异议?” 朱由检看着众臣,语气冰冷道。 你都任命骆养性去收商税了,还问我们有何异议。 明显就是得了便宜还卖乖。 大臣们心中不爽,却也不傻,此刻保住乌纱帽才是头等大事。 他们清楚,皇帝既然能查清楚陈演等人的事,自然也能把他们的老底翻出来。 皇帝没全抖出来,不过是有所顾虑罢了。 要是这会儿跟皇帝杠上,下场和陈演等三人一样。 说实话,他们也想像海瑞那样跟皇帝硬刚到底,可人家海瑞是真清廉,经得起查。 他们可没那底气。 等下朝后,他们再聚起来商量,总能想出对付皇帝的好招。 于是,众臣齐声高呼:“陛下英明,臣等全力支持。” 朱由检满意地点点头,道:“既然如此,那就这么定了。” “谨遵陛下旨意!” 朱由检又问道:“诸位爱卿,还有事要奏吗?” 见没有人吱声,他便转头对王承恩道:“大伴,退朝。” “退朝!” “臣等恭送陛下。” 直到皇帝的背影消失在视线里,一群官员这才匆忙离开大殿。 不过每个人脸上都透着几分苍白。 他们心里都清楚,那套老策略不顶用了。 皇帝变了,他们的策略也得跟着变。 ······ “陛下,京城大小粮商,疯狂收购我们的大米,仓库不到两个时辰就清空了。” 平价粮行的总管郑琪急忙前来禀报,朱由检一脸淡定,不紧不慢道:“让他们收,要多少给多少,不要犹豫。朕每隔一个时辰,给你补一次货,保证让你货管够。” 朕有商城,粮食应有尽有。 粮商疯购囤粮,就是抢着给朕送银子,朕怎会拒绝这等好事。 此刻,朱由检开始脑补画面了。 这些粮商囤了一堆高价粮,砸在手里卖不出去,那表情得有多精彩。 崇祯像是突然想起什么,赶忙叮嘱道:“还有,郑总管,要是其他粮行降价,咱们也降,而且得一直比他们低。咱们不怕打价格战,朕别的没有,粮食管够!” “是,陛下!” “你回去,朕又给你增派了护卫,你只管踏踏实实地卖粮,其他一概不用操心。” “臣告退。” 官员和粮商聚在一起密谋,要加大投入,把平价粮行的米全买光的事,谛听署早就跟朱由检禀报过了。 为此,他们动员了京城大小粮商,背后的官员也纷纷掏出银子支援。 他们想着,只要平价粮行无米可卖,自然就得关门大吉。 不过他们还留了后手,准备在适当的时候降价抛售。 这是针对崇祯大殿上的承诺,只要其他粮行的粮食比平价粮行低,平价粮行就得关张。 过了会儿,李若琏觐见。 君臣礼毕,李若琏将审问陈演等三人的情况概述,然后呈上三人的供词,上面还有许多谛听暑没有查到的恶事。 朱由检看过大怒:“都是些恶贼!即刻让锦衣卫去抄家,人都抓进锦衣卫监狱。仔细查清楚,干了坏事的绝不轻饶,没牵连的就放回去。” “臣遵旨。” “等等,拿着这个东西去抄家,可能会有意外收获。” 崇祯拿出一个金属探测器道,“有些人喜欢把金银藏在墙壁、柱子等里面,用这个探测器就能发现。” 金属探测器是崇祯从生活类中购买的,他教会李若琏用法,然后给了几十个。 李若琏满脸惊愕道:“陛下,这神器叫什么?” “金属探测器。” “太神奇了!陛下,这是哪位高人造出来的?” 崇祯脸色一沉,冷冷道:“聒噪!” “陛下,臣多嘴了,臣告退。” ······ “你们这群瞎了眼的东西,也不瞧瞧这是谁家的府邸?一群鹰犬,得罪了我家老爷,小心你们的狗命!” 陈演府中,锦衣卫刚冲进去,就被他家管家一顿呵斥。 他还抄起棍子,一副要打人的架势。 “噗!” 排头的锦衣卫眼疾手快,拔刀一挥,管家的脑袋就像个皮球似的,骨碌碌在地上滚了起来。 “啊······” 下人们顿时乱作一团。 这些下人,平日里仗着陈演的权势,嚣张得不得了,根本没把锦衣卫放在眼里。 可万万没想到,今天来的都是商城出品的锦衣卫。 他们只听崇祯这个宿主的命令,管你是谁,啥面子都不买。 二话不说,拔刀就砍。 “陛下有旨,陈演贪污腐败、祸害百姓,勾结粮商哄抬物价,扰乱市场,私吞赈灾粮款,勾结太监打探皇宫消息,罪大恶极。现派锦衣卫抄家,所有人等通通押入锦衣卫大牢,等侯发落。反抗者,杀无赦!” 领头的锦衣卫大声宣读着圣旨。 府内人一听,吓得腿都软了,有的直接瘫倒在地,有的哭爹喊娘。 锦衣卫们可不管这些,迅速开始搜查各个房间,把箱笼柜子翻了个底朝天。 有了金属探测器的帮忙,他们很快就找到了不少藏在墙壁暗格、柱子空洞里的金银财宝,还有一些记录着陈演不法勾当的账本。 同样的场景,在马士英和张凤翔府上也在上演。 ······ 看着抄家搜出来的数据,崇祯算是明白原身是怎么被穷死的。 陈演家搜出金子两千两,白银156万两,土地三万多亩,房产7处,商铺16处,文玩、珠宝、字画、古董等多不胜数。 马士英和张凤翔家的情况也差不多。 第12章 和陛下唠家常会赔钱 三家加起来,共搜到黄金四千五百两,白银450万两,土地合计近10万亩,其余不计其数。 底层百姓连饭都吃不上,这些贪官却富得流油。 钱都进了这些人的腰包,大明不没落才怪。 看来朕要加快节奏了。 崇祯打开面板。 【宿主:朱由检】 【元宝:40万】 【经验值:3690万】 【至尊消费商城:初级(\/)】 之前他还充过一百万两银子,全用于购买大米了。 如今站在内帑银库里,崇祯毫不犹豫和系统商城交流:“系统,充值白银450万两。” “充值成功,欢迎宿主消费。” 充值就为消费,这次朕要狠狠消费一波。 “购买一万骑兵,购买一万骑兵套装。” “购买10名初级骑兵指挥官,一名中级骑兵指挥官。” “购买1000门红衣大炮,10万枚炮弹。” “购买炮兵2000名,购买10名初级炮兵指挥官,一名中级炮兵指挥官。” 一个骑兵售价一千元宝,骑兵套装同样标价一千,其中包括战马、马刀、弓弩、后膛枪等一应装备,可以说是在这个时代,装备最强的骑兵。 红衣大炮一门两千元宝,炮弹一枚三十元宝。 算上炮兵,以及各类指挥官,崇祯一口气消耗2740万元宝。 刚刚充值的元宝一多半就这么没了,可崇祯却觉着这钱花得值。 按历史既定走向,不久后建奴就会围困锦州城。 这一千门红衣大炮和十万枚炮弹,就是建奴的噩梦。 同时,他还会派五千骑兵驰援,作为机动部队,袭扰建奴。 朱由检心中笃定,只要锦州城能够稳稳守住,等他把京城诸事捋顺,定要将建奴彻底赶回老家。 “购买万步兵,装备与其他步兵类似。” “购买10个初级步兵指挥官,1个中级指挥官。” 购买完成,指令结束,系统面板瞬间跳出来。 【宿主:朱由检】 【元宝:775万】 【经验值:7455万】 【至尊消费商城:初级(\/)】 【背包:骑兵x,骑兵套装x,初级骑兵指挥官x10,中级骑兵指挥官x1。炮兵x2000,初级炮兵指挥官x10,中级炮兵指挥官x1。步兵x,初级步兵指挥官x10,中级步兵指挥官x1。红衣大炮x1000,炮弹x】 崇祯满意地点点头,剩下的元宝用于购买粮食,不够随时再充。 现在,他要让张世泽先率这一万骑兵和一万步兵,整顿三大营,把京城武装彻底牢牢攥在自己手中。 ······ “诸位,瞧瞧这些队伍,都是陛下私下里训练的,算不算精锐?” 英国公张世泽露出神秘的笑容,指着面前的一万步兵和一万骑兵,看向一众勋贵。 勋贵们顿时大惊失色。 这些军队个个精神抖擞,一看就是精锐。 身上武器齐全还先进,还有他们没见过的火器。 这些军士比他们的家丁强的不是一星半点,和三大营的羸兵比起来,一个能到打十个。 陛下能训练出这样的队伍? 张世泽见有了效果,清了清嗓子,朗声道:“陛下的意思,要本督和诸位共同整顿京营,让他们接管京营。咱打开天窗说亮话,诸位在京营中有猫腻,谁的事谁心里清楚。” “不过,陛下仁慈,不想大动干戈,想和平整顿京营积弊。本督奉劝诸位一句,别抵触,最好配合。不然······” 话音戛然而止,随后张世泽便朝队伍前走去。 只是走了两步,便被朱纯臣叫住:“英国公,您给个准话,陛下到底会不会······” 张世泽止步,转头。 “这点你们大可放心,三大营是陛下亲军,他大动干戈,不是在削弱自己力量么?咱们祖上都随太祖或成祖立下赫赫战功,就凭这一点,陛下肯定会手下留情。而且,陛下如今针对的是文官,咱们和文官没交集······” 张世泽一边说着,一边左右瞧瞧,然后压低声音,神秘道,“给你们指条明路,陛下缺银子。” 说罢,张世泽转身就走,再都没有回头。 勋贵们都愣住了,对视一眼,眼中满是不可思议。 襄城伯李国桢忍不住道:“成国公,你倒是说句话呀,英国公这话可信吗?” “内外城的守卫都换成这样的精锐,锦衣卫也重回到陛下手中,还要强收商税······这天,要变了。” 朱纯臣喃喃自语几句,突然眼神一凛,坚决道,“可信!陛下要清理的是文官,咱们这些年虽说有点小毛病,不过就是贪了点银子,顶多把咱们赶出京营。既然陛下缺银子,那咱们就把这些年贪的银子吐出来。” “全吐出来?那······”有人面露难色。 朱纯臣喝道:“你是想死还是想活?别以为陛下不杀勋贵,他要是狠起来,啥事儿都干得出来。你忘了魏忠贤么?” 蠢货! 朱纯臣暗笑。 吐银子是向陛下表忠心,意思意思就行。 你吐得越多,表明你贪的越多。 我才不像你们那么傻。 “行了,大家都是明白人,吐多少自己掂量着办。这事先放一放,当务之急是跟着英国公去整顿京营,可别让你们手下那些武将把事情搞砸、闹僵了。” “成国公说得在理。” 众人点了点头,忙去追张世泽。 三大营兵不血刃被顺利接管。 ······ 朱由检坐在龙椅上,随意翻了翻一众勋贵献上的冒领军饷的名册,以及他们献上的银子数目。 呵呵,一个个不老实。 朱由检不露声色将名册放下,微微一笑,和勋贵们拉起了家常。 “定国公,你是大明开国功臣徐达后裔,朕读史书时,每当读到你先祖的事迹,忍不住赞同。他简直是我大明的擎天白玉柱、架海紫金梁······” “臣先祖能得陛下如此赞誉,实乃我徐家之幸。臣定当竭尽全力,为陛下效犬马之劳!” 徐允祯听后,赶忙跪地叩谢,脸上满是感激涕零的神色。 “成国公······” 崇祯似乎对这些勋贵的家世了如指掌,挨个儿赞扬。 勋贵们听到崇祯的话,一个个热血沸腾,仿佛又回到先辈们驰骋沙场、建功立业的辉煌岁月。 第13章 搅局 唠完家常,崇祯挥挥手,一脸和蔼道:“名册都拿走,朕怎么能要你们这么多银子。” “臣等有罪,一时鬼迷心窍,犯下吃空饷、贪墨的大罪。这些银子都是臣等戴罪立功的诚意,请陛下务必收下,以彰显陛下的宽宏大量。” 勋贵们纷纷言辞恳切道。 朱由检抬起头,佯装思考了一会儿,道:“既然你们有诚意将功赎罪,朕要是再推辞,就显得不近人情了。这样,前面你们吃了多少空饷,朕一概既往不咎,就按最近五年的算,如何?” “谢陛下隆恩!” 众人暗喜,却装出一副诚惶诚恐的样子。 “犯错就该受罚,最近五年,你们吃下去多少,按五倍吐出来。至于这名册嘛,就算了,朕自会派人去查。朕一向是赏罚分明,诸位对大明社稷的贡献,朕牢记在心。” 崇祯的话顿时威严十足。 众勋贵这才知道,自己那点小把戏根本糊弄不过去。 不过,现在三大营已经被皇帝牢牢控制住,他们就算想反抗,也翻不起什么风浪,只能打碎了牙往肚子里咽。 皇帝变精明了,一眼就看穿了他们的小算盘,却没当场翻脸,只是含蓄地惩罚了他们一顿。 不过欣慰的是,皇帝没有赶尽杀绝的打算。 陛下有这等手段,谁还说他不懂帝王之道? ······ “陛下此举,实在太过了!必须得想法子遏制住,若任由其发展,只怕往后整个京城的官员,都要挨个抄一遍······” 江南会馆一密室内,数十官员相聚,皆愁容满面。 崇祯骤然下旨抄了陈演等三人的家,吓得官员六神无主,主动聚在一起,讨论避祸良策。 他们久历宦海,不惧罢官。 宦海沉浮本就是常事,况且皇帝反复无常,他们对此早有心理准备。 他们惧怕的就是抄家。 一旦遭遇抄家,数十年来苦心积累的家业,便会瞬间化为乌有。 “哎,陛下拿陈演等人开刀,咱们得想办法和他们划清界限,免得牵连自己。” “一把利刃悬在头上,往后行事怕是难像从前那般顺遂了,得收敛些,谨慎为妙。” 几位官员唉叹连连,神色间满是无奈。 “诸位切莫灰心丧气!陈演等人不可不救,否则陛下逐个处置,咱们迟早都会被他收拾干净。” 钱谦益复官,成为户部侍郎,又恢复了以往运筹帷幄的架势,谈吐间颇有几分成竹在胸,“依我看,陛下此举,是想要夺权。” 夺权? 好多官员听闻此言,顿时神色一凛,陷入沉思。 “陛下夺什么权?夺谁的权?” 礼部右侍郎杨汝成更是一脸困惑,抬手挠了挠头,不解道,“现在六部尚书、内阁首辅、阁臣,乃至司礼监,都是陛下亲自任命的人。别的不说,最起码圣旨不会被驳回。圣旨一下,谁敢不从?我等虽为臣子,但手中的权利,早被收的差不多了······” “此言谬矣!” 钱谦益忙打断杨汝成,解释道,“汝成兄在礼部任职,对其余各部不甚了解,也很正常。就以我户部为例,陛下下令督饷,尚书同样下令。尚书听陛下的,我们听尚书的,以往我们找谁要银子?皇亲国戚、朝廷勋贵、士绅商人、还是寻常百姓?” 杨汝成咕嘟道:“皇亲国戚有权有势,朝廷勋贵之间关系错综复杂,咱们都得罪不起。士绅商人是咱们的倚靠,不能向他们征税。能征的只有老百姓了,他们没权没势,只要衙门的差役一到,只能乖乖将钱奉上。” 钱谦益呵呵一笑:“钱到了户部,尚书哪管这钱是如何征来的,陛下更是不会过问钱的出处,他只看最终的结果。” 钱谦益这一番长篇大论,犹如一团迷雾,将大家绕得晕头转向。 终于有人忍不住了,略带不满道:“我等同舟共济,钱公别拐弯抹角了,还望直言相告。” 钱谦益继续卖弄道:“如今局势极为不妙,外有建奴觊觎锦州,内有反贼不断作乱。陛下此举,无非两个目的,其一为筹措军饷,其二为收买民心。不然他也不会耗费如此财力,去兴办平价粮行,救济受灾百姓。” “所以,咱们趁骆养性收商税之际,制造事端。只要皇亲国戚、勋贵的商铺不交钱,咱们就趁势弹劾。让商人们捣乱、阻挠,同时派人到百姓中加税,只要官府说百姓是商人,他们就是商人。” “如此一来,骆养性压力巨大,但他为了给陛下弄银子,必然会用非常手段。陛下为了筹饷,会佯装不知,当有一天矛盾彻底激化,他不下旨取消这个举措才怪。” 众人恍然大悟,纷纷赞扬钱谦益老谋深算。 “朝廷极为缺钱,陛下这么做得到的银子,只能解一时之急,等钱花完了他还得想办法筹钱。所以,咱们须得将这局势搅乱,越乱越好。” 钱谦益微微一笑道,“咱们找证据,弹劾皇亲国戚、勋贵等人贪腐,给陛下添堵之外,也让这些人知晓,我等也非任人拿捏之辈。他们若不和我们联手,大不了鱼死网破,大家一同倒霉。” 众人眼前一亮。 对啊,崇祯敢对皇亲国戚和勋贵下手? 让大家一起死,那死的只能是皇帝。 “还有,陛下和内阁吩咐之事,你们务必照办。千万不要被抓住把柄,否则可就成出头鸟了。” “回去之后,把现银藏好,或转移到其他地方。钱庄、亲戚、朋友家都可以。只要找不到钱,便没办法治罪······” 钱谦益又出了好些计策,众人露出满意的神色,把他当做救苦救难的活菩萨,纷纷施礼致谢。 随后,众人陆续散去。 会馆内只剩下周延儒和钱谦益二人。 周延儒笑道:“钱公妙计,把这帮蠢货当作手中之枪,他们却浑然不知,咱们的利益在江南。” 京城只是升官的跳板,只要他俩入阁,家族利益才能最大化。 钱谦益不再有刚刚的谦卑,微微一笑道:“崇祯为你我复官,咱们自然得给他准备一份见面礼。等矛盾激化,国子监学子们疯狂闹起来,那才有好戏看。” 周延儒笑道:“还有那些死士,到时候这京城······只怕崇祯愁得头发全白了,哈哈哈······” 第14章 集体枪毙 “陛下,田国丈求见。” 田国丈叫田弘遇,是田贵妃的父亲。 崇祯头也不抬:“他来干什么?” “奴婢不知,不过国丈带着一个女子一同前来。” “哦?” 崇祯微微一愣,“让他进来。” 片刻后,田弘遇满脸堆笑,带着一位绝色女子进殿。 “微臣听闻陛下为朝政烦忧,特觅到一位佳人,前来为陛下排忧解乏。” “嗯?” 朱由检记得历史上,正是这田弘遇进献了陈圆圆。 由于太美,原身因惧怕美色误国,将其退回。 田弘遇为拉拢吴三桂,又将陈圆圆赠予他。 这也成为吴三桂“冲冠一怒为红颜”的导火索。 难道眼前这位女子便是陈圆圆? “你叫什么名字?” “奴家陈圆圆。” “抬起头来。” 陈圆圆缓缓抬头,朱由检定睛一看,果然天生丽质,明艳动人。 然而,崇祯脸上并未露出过多神情,淡淡道:“国丈有心了,人留下,你先退下。” “微臣告退。” 田弘遇心中暗自得意。 只要皇帝将这女子纳入宫中,他便立下一份大功。 朱由检可不像前身那般迂腐,他拥有系统商城,在他的治理下,大明不仅不会走向衰落,反而会日益强盛。 他连整个大明都能掌控,难道还驾驭不了一个女子? 即便秦淮八艳尽数来到皇宫,也不会影响他治国。 ······ 御门前,文武大臣望眼欲穿,却连皇帝的影子都瞧不见。 都这个时段了,皇帝还不来上朝,这早朝还上不上了? “传陛下口谕,今日早朝只为一件事,不过现在还不到时候,诸位且耐心等待陛下下一步指示。” 王承恩慢悠悠晃进来,撂下一句话,又轻飘飘地走了。 大臣们开始窃窃议论。 钱谦益和周延儒目光一对,即刻离开,开始各自琢磨皇帝今日的意图。 这几天,一切都按他们的计划在推进。 骆养性去收商税,果然是一地鸡毛。 崇祯跟个没事人似的,对那些乱子不闻不问,还让骆养性放开手脚去干。 因而,骆养性不可避免和一帮皇亲国戚、功勋贵族,以及商人发生了冲突。 他们派出去的死士,假扮成商人,故意把冲突给激化。 收税的官差当即使用暴力,当场斩杀数人。 这正是他们想看到的局面。 但在抑制平价粮行一事上,事态却朝着他们无法控制的局势发展。 平价粮行的米似乎买不完,粮商们有些气馁,把粮价降到和平价粮行一样售卖。 结果平价粮行直接把价格降到现价的一半。 这售价太骇人,比进价还低。 粮商们眼睛都绿了,跟饿狼瞧见肥羊似的,疯狂抢购。 他们算计好了,就算买不完平价粮行的米,把米拉到外地去,也能大赚一笔。 谁知,城门突然盘查严格,严令粮食等物资不能出京。 这下粮商们彻底傻眼。 囤了那么多粮,运又运不走,卖又得赔个底儿掉。 急躁中心里还犯怵,觉着皇帝肯定憋了大招。 可到底是啥,他们想破脑袋也猜不出来。 终于,天色大亮。 王承恩面带微笑,缓缓来到众人面前。 大臣们见到,立刻停止交谈。 “诸位大人,陛下有旨。” 众臣顿时神态肃然,垂手站立,恭敬听旨。 “诸位移步午门,陛下说有一场大戏,要与诸位一同观看。一会儿有锦衣卫专门带路,还请诸位莫要乱了秩序。” 王承恩说完,转身就走,压根不给众臣提问的机会。 “看戏?” “在午门看戏?” 大臣们脑袋里全是问号,却没时间讨论,只能跟着锦衣卫的步伐前行。 ······ 午门外,早被数千锦衣卫和军队戒严。 看到这阵仗,官员们气势瞬间萎靡。 直觉告诉他们,今天的这场戏,恐怕是悲剧。 “陛下到!” 一声高喊,崇祯出现在城头。 “叩见陛下!” 众臣纷纷行礼,脸上充满敬畏。 “都平身。人都到齐了,那就站好,好戏马上开场。” 崇祯俯视一众官员,冷淡道,“李若琏,把人带上来。” 整个京城都在掌控之中,朱由检也犯不着再跟这帮大臣虚与委蛇了。 “是!” 李若琏应了一声,身后一人快速跑去传令。 在众人的注视下,陈演等人被一群全副武装的士兵押了过来。 他们身后,跟着被抓捕的各自家人。 所有人都五花大绑,身穿死囚衣,背插亡命牌,被押到午门前。 然后跪在地上,吓得浑身哆嗦。 看着眼前一幕,所有官员都傻眼了。 这就是皇帝说的大戏? 李若琏高声禀报:“启禀陛下,陈演、马士英、张凤翔、王德化、杜之秩、杜勋、高起潜、张国元、褚宪章、王永祚等人犯,共六百七十三名,已全部押到,等候陛下发落。” 看着一众人犯,朱由检满脸嫌弃,如同在看一堆令人作呕的垃圾。 “李若琏,开始。把这些狗东西干的那些腌臜事都念出来,让所有人都听听,朕到底有没有冤枉他们。” “臣遵旨!” 随后,一个嗓门洪亮的锦衣卫站了出来,开始宣读罪状。 一条条罪状,听得看戏的官员内心忐忑。 他们没想到,锦衣卫会查得这么细致,许多隐秘的罪证都被挖了出来。 “你们听到了,这就是你们平日里跟朕吹嘘的清正严明。一个个嘴里喊着自己是大明的清官,可背地里呢,贪污了那么多银子、土地和产业,这就是你们所谓的清官?” “你们真当朕好糊弄,什么都不知道?朕每日在朝堂上,听到的都是满口仁义道德,满肚子男盗女娼的话。今日,便要让你们知道,朕的眼睛可容不得半点沙子!” 朱由检的声音在午门上空回荡。 所有人都低着头,大气都不敢出。 朱由检目光冷冷地扫过一众人犯,面无表情下令:“这群蛀虫贪污腐败,祸害大明这么久,其罪当诛。立刻传朕旨意,所有人犯,立即枪毙!” 六百多人全杀? 皇帝这也太残暴了。 第15章 一众朝臣写作文 “陛下饶命啊!我们错了,真的错了。” “我等罪该万死,但祸不及家人,求陛下放过家人,他们是无辜的。” “······” 陈演等人开始哭爹喊娘地求饶。 “无辜?” 朱由检盯着一众人犯,冷冷道,“他们平日里享受着权势带来的福利,作威作福的时候,可曾想过那些被他们欺压致死的百姓,哪一个不是无辜的?他们可曾饶过谁?立即行刑,片刻不得耽搁。” 朱由检不可能心慈手软。 这些官员不仅仅是贪污腐败、鱼肉百姓。 历史上他们毫无骨气,卖国求荣,当了汉奸,继续祸害中原百姓。 他们根本就不配活着,杀了他们,一点都不冤。 李若琏是监斩官,每念完一批名字,这些人就被押过去跪在地上。 身后的士兵抽掉亡命牌,然后黑洞洞的枪口对准他们的后脑勺。 数声枪响,尸体齐刷刷倒在血泊中,空气中瞬间弥漫起一股浓烈的血腥味。 前面枪毙的都是太监,眼瞅着就该轮到陈演等官员了。 钱谦益和周延儒对视一眼,咬了咬牙,突然上前几步,跪地道:“陛下,陈演等三人罪有应得,可他们也曾为大明出过力。臣恳请陛下开恩,判流放之刑。” “陛下,官员定罪,理应经过三司审理,而后宣判。陛下这般草率行事,恐怕与律法不合,难以服众啊。” 见钱谦益和周延儒跪下求情,好些官员都跪下来附议。 朱由检盯着求情官员,冷哼一声:“谁求情,就给朕跪着看枪毙,等行刑结束,朕自会给你们一个交代。” 跪下来的官员顿时觉得背后发凉。 皇帝意思很明显,求情无效。 枪毙继续。 人犯处决完,崇祯看着地上跪着的十几人,冷笑道:“钱谦益、周延儒,朕前脚给你们恢复官职,你们后脚就给朕献上这么一份大礼。你们说,朕怎么感谢,才合你们心意?” 钱谦益和周延儒认定是朝堂离不了他们,崇祯才给他们恢复官职,这才敢冒着风险求情。 此时冒险,不管成功与否,回报特别大。 豁出命来救盟友,传出去后,他俩就会成为官员们的精神领袖,入阁只是时间问题。 钱谦益根本不怵这种局面,脸上堆满忧国忧民的表情,恳切道:“陛下息怒,臣心系大明,一心想着报答陛下的知遇之恩。臣一时心急求情,都是为大明江山社稷着想,绝无半点私心。” 周延儒也装出一副忠臣模样,大义凛然道:“陛下,臣亦是如此。自古圣君不阻谏路,臣舍生劝谏,乃臣子本分。陈演等人平日为朝廷尽心尽力,一时犯错,实非本意。陛下纳谏开恩,亦是圣君本色。如此,君臣齐心,共保大明江山,万古流芳。” 朱由检听后,冷笑一声:“你们可真是朕的股肱之臣,为大明江山社稷舍生取义。行,那就诸位都听听他们的光辉事迹。” 说着,朱由检从怀里掏出一叠纸,翻来翻去挑,把挑剩下的塞回去,挑好的递给王承恩。 “大伴,念!” 上面都是谛听署查出来的罪证,朱由检重点标记,整理妥帖,随身携带。 尤其那些历史中投敌卖国的官员,早就被朱由检列在了必杀名单上。 王承恩大声念道:“崇祯十一年三月七日,钱谦益勾结奸商,私吞朝廷盐税······” 钱谦益傻眼了。 好多隐秘的事,也被查出来了。 尤其是和建奴通商,这可是灭族大罪,不能坐实,钱谦益赶忙大喊:“陛下,臣冤枉啊······” 崇祯嫌聒噪,不耐烦道:“李若琏,朕不想听狗叫,再有狗叫,当即掌嘴。” 李若琏一挥手,几十个锦衣卫扑过去,站在跪着的官员面前。 只要有人张嘴喊冤,立马巴掌套餐伺候。 王承恩一口气将周延儒、沈维炳、杨汝成、党崇雅等十六人的罪证全念出来。 这些人立马瘫软在地。 其他官员们吓得脸色惨白,暗自庆幸自己没跟着瞎掺和。 陛下明显记下了官员的黑账,自己的名字就在装进去的那塌纸上,只要不跳出来,就不会当场翻脸。 “李若琏,将这十六个祸国殃民的狗官,都给朕押进诏狱,细细查证。” 崇祯咬着牙,眼里透着寒光,“同时派人抄家,要是家里抄不出一万两银子,朕亲自上门道歉。” 以往他没实力,只能陪官员演戏。 现在一切都掌控在自己手中,还不磨刀霍霍,更待何时。 锦衣卫一拥而上,将钱谦益等十六人五花大绑,即刻扭送往诏狱。 午门前顿时落针可闻。 “诸位爱卿,怎么没人替这十六人求情?”崇祯故意问道。 官员们低着脑袋,谁都不吭声。 朱由检满脸不屑。 平日上朝,一个个吵得跟菜市场似的,今日却全成了哑巴。 果然是些欺软怕硬的东西。 朱由检没耐心跟官员们耗,带着几分调侃道:“既然如此,都好自为之。回去以后,以今日的见闻,写一篇不少于五百字的文章,主旨要鲜明,条理要清楚,分析要透彻。明天给朕交上来,写得不符合要求就重写······都散了。” 写文章? 众官惊愕,崇祯却在暗笑。 到时候你们写好的文章,就是将钱谦益等人,钉死在历史耻辱柱上的大钉子。 东林党用《五人墓碑记》到处宣扬正义,那朕就用一堆这样的文章,来宣扬朝廷的正义。 借东林党的笔杆子,收拾东林党人,想想就兴奋。 ······ 大批士兵把钱府团团围住,几百锦衣卫径直闯入钱府抄家。 一时间,钱府内鸡飞狗跳,乱作一团。 “小姐,大事不好了!” 丫鬟芳草神色慌张,一路小跑至柳如是跟前,急切道,“外面来了好多锦衣卫,说是早朝时,钱大人已被陛下打入诏狱。如今他们是来抄家的,咱们赶紧想法子脱身,否则可就大祸临头了!” 芳草满脸焦急,眼中全是惶恐。 第16章 柳如是入狱 身着男装的柳如是心乱如麻,却不相信这是事实,带着几分执拗,坚定道:“断无此理!钱公乃文坛泰斗,其才学如浩渺星汉,熠熠生辉,且清正廉洁,堪称官场楷模。陛下恩准他复官不久,怎会转瞬便打入诏狱?其中定有误会。” 柳如是名动秦淮,自与钱谦益相识后,便对其才华钦佩不已,一颗芳心早已暗许。 奈何钱谦益在京城为官,两人聚少离多,相思难见。 柳如是终究按捺不住思念,一狠心女扮男装,千里迢迢赶赴京城。 本想与心上人互诉衷肠,未曾想昨日刚至,今日便遭此横祸。 “小姐,此刻哪还有时间思量这些。” 芳草见柳如是仍在迟疑,愈发着急,伸手拽住她的衣袖往外走,“锦衣卫已开始抄家,小姐,快随我走!” 说罢,拉着柳如是便往门外冲。 二人慌慌张张打开房门,刚迈开步子跑,迎面撞上一群锦衣卫。 “这一男一女想要潜逃,定是钱府的紧要人物,拿下,押入大牢!” 寒光一闪,刀刃便架在她俩脖颈上。 柳如是望着明晃晃的刀刃,以及凶神恶煞的锦衣卫,心中一阵慌乱,急忙辩解道:“官爷,你们怕是误会了,我二人并非钱府之人,还望高抬贵手,放我们离去。” 百户冷冷一笑:“少废话!身处钱府,不是钱府之人,便是其党羽爪牙。等进了大牢,有的是手段让你们开口。” 一听要关入大牢,芳草急了,忙说出实情:“官爷,我家小姐是柳如是,在秦淮河畔颇具名声。这次来仅仅是拜访钱大人,跟钱家没有关系。” “柳如是?” 百户盯着柳如是看了一眼,摇摇头道,“没听过这号人物。” 随即指着柳如是鼻子,毫不客气斥责道,“一个姑娘家,不远万里来京城拜访钱谦益,还说跟钱家没关系,你这话谁信?” “官爷,您误会了,我们真与钱府没关系······” 百户哪会听芳草辩解,大吼道:“钱谦益贪腐成性、结党营私、勾结建奴、祸害百姓,已关入诏狱。你们既然在钱府出现,想来就有勾连,带走!” “欲加之罪,何患无辞!钱大人明明是清官,对大明忠心耿耿,怎会做这些猪狗不如的勾当?一定是你们在污蔑他!” 柳如是愤愤辩解。 钱谦益是她偶像,也是她心目中的完人。 贪腐、通敌、害民之类罪名,怎会出现在钱谦益身上,她自然要替钱谦益抱不平。 “都替钱谦益狡辩了,还说与他没关系。带走!” 百户不耐烦了,大手一挥,二人就被押到院子里。 随后,钱府内所有人,全被绑住了双手,用一根长绳串在一起,押往锦衣卫的牢房。 同样的事,在周延儒、沈维炳、杨汝成、党崇雅等官员家中也发生着。 ······ 内帑库房内。 崇祯看着统计表册,心中异常愤怒。 2460万两银子,两黄金,还有数不清的古董字画、商铺房产,田地更是达到百万余亩。 谁能想到,十六个贪官府中,光银子就接近朝廷两年的收入。 真该死啊! 怪不得那么多百姓活不下去要造反,土地都集中在贪官污吏手里,百姓哪有活路。 “陛下,大明竟藏着这么多蛀虫,他们爬在百姓身上吸血,就是在挖朝廷的根基。一个个表面上自命清高,背地里却干着这些见不得人的脏事,真是死不足惜!” 王承恩义愤填膺。 跟随崇祯十三年来,他总共就贪了十几万两。 他觉得这已经够多的了,可跟这些人一比,他就是个乞丐。 朱由检忍着心头怒火,仰头沉思。 良久,他转头对王承恩道:“大伴,朕打算重组东厂,由你来提督东厂,给你五千番子,数十档头。你可得把东厂给朕好好运作起来,让它为朕所用!” “奴婢遵旨。” 王承恩大喜,却时刻保持清醒。 大明历史上,王振、刘瑾、魏忠贤等人都曾统领东厂,当时权倾一时,可最后都没好下场。 他得小心谨慎,一心只为皇帝效命,绝不重蹈这些人的覆辙。 “都退下,朕想静静。” 王承恩等人退出,崇祯调出系统面板。 【宿主:朱由检】 【元宝:40万】 【经验值:9190万】 【至尊消费商城:初级(\/)】 之前他还充值了一百万银子,用于购买粮食。 现在一下子有了这么多银子,也该到大量充值,将京城一切都牢牢掌控在手中的时候了。 “系统,充值2400万两白银。” “充值成功。欢迎宿主消费。” “购买两万锦衣卫,两百初级锦衣卫指挥,二十个中级锦衣卫指挥,装备同前。” 崇祯已打算好,以后购买的初级指挥,都定为百户,中级指挥设为千户,高级便是指挥使。 “购买五千番子,五十个初级档头,五个中级档头,装备同锦衣卫。” “······” 一番大肆消费结束后,面板跳出来。 【宿主:朱由检】 【元宝:770万】 【经验值:万】 【至尊消费商城:初级(\/)】 【背包:锦衣卫x,初级锦衣卫指挥x200,中级锦衣卫指挥x20;情报员x,初级情报员x100,中级情报员x10;番子x5000,初级档头x50,中级档头x5;骑兵x,初级骑兵指挥x400,中级骑兵指挥x40,高级骑兵指挥x4;步兵x,初级步兵指挥x450,中级步兵指挥x45,高级步兵指挥x4;中级政务x100,高级政务x30。】 这些军种和装备,一共消费万元宝。 其中五千步兵,用来替换五城兵马司的兵卒,这也是朱由检之前唯一疏忽的一个部门。 五城兵马司主要负责京城巡捕盗贼,疏理街道沟渠,及囚犯、火禁等事务,也是一股不可小瞧的力量。 现在用商城的人替换,正好补上这个漏洞。 其中一万骑兵派去陕西辅助剿匪,虽说这些骑兵不足以剿灭匪徒,但遏制其势头还是管用的。 整顿好京城局势后,崇祯的目光瞄准的是觊觎锦州的建奴。 等打退建奴,再腾出手来收拾农民起义军。 其余骑兵和步兵都充实到三大营里,这样三大营将会彻底控制在他手中。 政务人员不要初级的,全部购买中高级的。 抓掉的官员有点多,各部门还得正常运转,就让这些人顶上,可不能让中枢陷入瘫痪。 第16章 柳如是入狱 身着男装的柳如是心乱如麻,却不相信这是事实,带着几分执拗,坚定道:“断无此理!钱公乃文坛泰斗,其才学如浩渺星汉,熠熠生辉,且清正廉洁,堪称官场楷模。陛下恩准他复官不久,怎会转瞬便打入诏狱?其中定有误会。” 柳如是名动秦淮,自与钱谦益相识后,便对其才华钦佩不已,一颗芳心早已暗许。 奈何钱谦益在京城为官,两人聚少离多,相思难见。 柳如是终究按捺不住思念,一狠心女扮男装,千里迢迢赶赴京城。 本想与心上人互诉衷肠,未曾想昨日刚至,今日便遭此横祸。 “小姐,此刻哪还有时间思量这些。” 芳草见柳如是仍在迟疑,愈发着急,伸手拽住她的衣袖往外走,“锦衣卫已开始抄家,小姐,快随我走!” 说罢,拉着柳如是便往门外冲。 二人慌慌张张打开房门,刚迈开步子跑,迎面撞上一群锦衣卫。 “这一男一女想要潜逃,定是钱府的紧要人物,拿下,押入大牢!” 寒光一闪,刀刃便架在她俩脖颈上。 柳如是望着明晃晃的刀刃,以及凶神恶煞的锦衣卫,心中一阵慌乱,急忙辩解道:“官爷,你们怕是误会了,我二人并非钱府之人,还望高抬贵手,放我们离去。” 百户冷冷一笑:“少废话!身处钱府,不是钱府之人,便是其党羽爪牙。等进了大牢,有的是手段让你们开口。” 一听要关入大牢,芳草急了,忙说出实情:“官爷,我家小姐是柳如是,在秦淮河畔颇具名声。这次来仅仅是拜访钱大人,跟钱家没有关系。” “柳如是?” 百户盯着柳如是看了一眼,摇摇头道,“没听过这号人物。” 随即指着柳如是鼻子,毫不客气斥责道,“一个姑娘家,不远万里来京城拜访钱谦益,还说跟钱家没关系,你这话谁信?” “官爷,您误会了,我们真与钱府没关系······” 百户哪会听芳草辩解,大吼道:“钱谦益贪腐成性、结党营私、勾结建奴、祸害百姓,已关入诏狱。你们既然在钱府出现,想来就有勾连,带走!” “欲加之罪,何患无辞!钱大人明明是清官,对大明忠心耿耿,怎会做这些猪狗不如的勾当?一定是你们在污蔑他!” 柳如是愤愤辩解。 钱谦益是她偶像,也是她心目中的完人。 贪腐、通敌、害民之类罪名,怎会出现在钱谦益身上,她自然要替钱谦益抱不平。 “都替钱谦益狡辩了,还说与他没关系。带走!” 百户不耐烦了,大手一挥,二人就被押到院子里。 随后,钱府内所有人,全被绑住了双手,用一根长绳串在一起,押往锦衣卫的牢房。 同样的事,在周延儒、沈维炳、杨汝成、党崇雅等官员家中也发生着。 ······ 内帑库房内。 崇祯看着统计表册,心中异常愤怒。 2460万两银子,两黄金,还有数不清的古董字画、商铺房产,田地更是达到百万余亩。 谁能想到,十六个贪官府中,光银子就接近朝廷两年的收入。 真该死啊! 怪不得那么多百姓活不下去要造反,土地都集中在贪官污吏手里,百姓哪有活路。 “陛下,大明竟藏着这么多蛀虫,他们爬在百姓身上吸血,就是在挖朝廷的根基。一个个表面上自命清高,背地里却干着这些见不得人的脏事,真是死不足惜!” 王承恩义愤填膺。 跟随崇祯十三年来,他总共就贪了十几万两。 他觉得这已经够多的了,可跟这些人一比,他就是个乞丐。 朱由检忍着心头怒火,仰头沉思。 良久,他转头对王承恩道:“大伴,朕打算重组东厂,由你来提督东厂,给你五千番子,数十档头。你可得把东厂给朕好好运作起来,让它为朕所用!” “奴婢遵旨。” 王承恩大喜,却时刻保持清醒。 大明历史上,王振、刘瑾、魏忠贤等人都曾统领东厂,当时权倾一时,可最后都没好下场。 他得小心谨慎,一心只为皇帝效命,绝不重蹈这些人的覆辙。 “都退下,朕想静静。” 王承恩等人退出,崇祯调出系统面板。 【宿主:朱由检】 【元宝:40万】 【经验值:9190万】 【至尊消费商城:初级(\/)】 之前他还充值了一百万银子,用于购买粮食。 现在一下子有了这么多银子,也该到大量充值,将京城一切都牢牢掌控在手中的时候了。 “系统,充值2400万两白银。” “充值成功。欢迎宿主消费。” “购买两万锦衣卫,两百初级锦衣卫指挥,二十个中级锦衣卫指挥,装备同前。” 崇祯已打算好,以后购买的初级指挥,都定为百户,中级指挥设为千户,高级便是指挥使。 “购买五千番子,五十个初级档头,五个中级档头,装备同锦衣卫。” “······” 一番大肆消费结束后,面板跳出来。 【宿主:朱由检】 【元宝:770万】 【经验值:万】 【至尊消费商城:初级(\/)】 【背包:锦衣卫x,初级锦衣卫指挥x200,中级锦衣卫指挥x20;情报员x,初级情报员x100,中级情报员x10;番子x5000,初级档头x50,中级档头x5;骑兵x,初级骑兵指挥x400,中级骑兵指挥x40,高级骑兵指挥x4;步兵x,初级步兵指挥x450,中级步兵指挥x45,高级步兵指挥x4;中级政务x100,高级政务x30。】 这些军种和装备,一共消费万元宝。 其中五千步兵,用来替换五城兵马司的兵卒,这也是朱由检之前唯一疏忽的一个部门。 五城兵马司主要负责京城巡捕盗贼,疏理街道沟渠,及囚犯、火禁等事务,也是一股不可小瞧的力量。 现在用商城的人替换,正好补上这个漏洞。 其中一万骑兵派去陕西辅助剿匪,虽说这些骑兵不足以剿灭匪徒,但遏制其势头还是管用的。 整顿好京城局势后,崇祯的目光瞄准的是觊觎锦州的建奴。 等打退建奴,再腾出手来收拾农民起义军。 其余骑兵和步兵都充实到三大营里,这样三大营将会彻底控制在他手中。 政务人员不要初级的,全部购买中高级的。 抓掉的官员有点多,各部门还得正常运转,就让这些人顶上,可不能让中枢陷入瘫痪。 第17章 国丈府居然是丐帮总舵 “陛下,有一个叫柳如是的女子,坚称自己不是钱府的人。她还大喊要面圣,说求陛下为她申冤。臣问有何冤屈,她只字不提,只说面圣才会道出实情。臣觉得这事有蹊跷,便将她带来了······” 李若琏听过柳如是大名,又见其神秘兮兮,不敢耽搁,赶忙带她面圣。 “带上来。” 崇祯脸色平静,毫无波澜。 他前世敬佩的奇女子中就有柳如是,见一见真人,顺便替她申冤也未尝不可。 少顷,柳如是戴着镣铐进殿。 “民女柳如是叩见陛下。” 崇祯微微抬头:“你有什么冤屈?” “民女为钱公鸣冤。他是文坛泰斗,为官清正廉洁,又是陛下的股肱之臣······” 听到柳如是替钱谦益喊冤,崇祯少了一睹芳容的兴致,摆摆手道:“大伴,把钱谦益的供状拿给她。” 柳如是接过供状一看,顿时目瞪口呆,失声道:“怎么可能?钱公他······” 崇祯微微一笑:“你亲自去问,让钱谦益亲口告诉你,这些事到底是不是他干的。李若琏,你带她去诏狱。” ······ “如是,你跟钱家没关系,我这就去跟他们说,把你放出去。” 红颜知己受牵连,顿时激起钱谦益的保护欲。 他立马摆出一副谦谦君子的模样,却压根没注意到,柳如是在牢外。 当然,钱谦益更希望柳如是在牢外。 凭柳如是对他的崇拜,再加上她的名气,运作得好,真能保住自己小命。 面对钱谦益的关切,柳如是没了往日的热情,冷淡道:“钱大人,我已出了大牢,今日来此,只是心中有几个小疑问。希望大人不要隐瞒,行不?” 见柳如是把称呼都变了,钱谦益微微皱眉。 但他还指望柳如是救自己,只好点点头道:“如是,你但问无妨。钱某一生光明磊落,绝对坦诚相待。” “我平日听闻,钱大人是才华横溢的清官。可锦衣卫却在大人家中搜出数十万银两,还有数不清的奇珍异宝、田契地券。” 柳如是心中已有答案,可她就想听钱谦益亲口说出,“请问钱大人,这些钱物从何而来?” “呃······” 钱谦益支吾了半天,也没有憋出个囫囵话来。 柳如是心里早已透亮。 她被钱谦益的华丽外衣给骗了,一切全是装出来的。 “钱大人,既然你不愿说,那我也不多问。今日你我缘分已尽,就此别过。” 柳如是满心失望,转身就走。 钱谦益急了,忙喊道:“如是,你听我说,人在官场,身不由己。那些钱财都是别人硬塞给我的,我不要,他们非要给,我也没办法呀······” 好一个大明才子,平日里人模人样,居然如此厚颜无耻。 呸! 不要脸。 柳如是转身怒视,咬牙切齿道:“那暗通建奴,把粮食、布匹、甚至军火卖给他们,这也是身不由己?” 她虽是个艺伎,可心里头仍装着家国情怀。 如今大明已是危机四伏,钱谦益不仅大肆贪腐,还资助建奴,这般行径,死八百遍都不为过。 而她,居然把卖国贼当知己,真是莫大的耻辱! “我······” 钱谦益更是无言以对。 柳如是一脸愤慨,接着骂道:“建奴这些年,不断侵略大明,致使我大明军队死伤惨重。之前大明的每一场败仗,都有你这个败类的影子。你告诉我,大明要是亡了,对你有什么好处?” 钱谦益被骂得狗血淋头,呆呆看着曾经的红颜知己,竟觉得如此陌生。 突然,他像被电了一样,想到一个很严重的问题:这些事都在供状里,柳如是如何知道? “如是,这些事是谁告诉你的?” 柳如是冷冷道:“是陛下,陛下让我看了你的供状,我才知道你原来是个道貌岸然的伪君子。为此我得罪了陛下,我这就去给陛下道歉。” 钱谦益立刻惊喜万分,仿佛抓住了救命稻草,大声哀求道:“如是,你被陛下看中,可是天大的好事。你就留在宫里好好伺候陛下,千万记得在陛下跟前为我求情。看在我俩往日的情分上,你一定要求陛下饶我一家性命······” 此刻的钱谦益,哪还有半点文人风骨。 为了活命,什么话都说得出口。 柳如是满脸厌恶。 “住口!算我以前眼瞎,认错了人。从今往后,我与你恩断义绝。我柳如是虽一介女流,却也会与大明共存亡,绝不会替卖国贼求情,你死了这条心!” 柳如是缓缓转身,迈着轻松的步伐走出牢房,仿若重获新生。 身后,传来钱谦益绝望的哭声:“不!如是!求你救救我!你不能这样对我啊······” ······ “臣弹劾国丈周奎贪赃枉法······” 早朝开始不久,好些官员纷纷出班,弹劾周奎、田弘遇、袁佑这三位国丈。 崇祯坐在龙椅上,平静地看着这一切,心中冷笑。 他们想把三个国丈拉进来,把水搅浑。 若处罚国丈,朕威严不在。 若不处罚,又没法做到一碗水端平,往后还怎么整治其他贪赃枉法的官员。 打得一手好算盘。 可他们不知道的是,周奎早已上了必杀名单。 “陛下明察,老臣家中贫寒,无钱可用,前几天还向皇后借钱度日。您瞧瞧,要是老臣真贪赃枉法,能穷成这样吗?” 周奎一边委屈地辩解,一边用手抹了把脸,作势要哭。 今天他这身行头,简直破得不能再破。 长袍补丁摞补丁,好些补丁的颜色都不一样,像是百家衣。 尤其脚上靴子,前头破了个洞,塞了些布头在里面,被脚趾头一顶,全跑到外面了。 这是周奎的伪装。 最近皇帝杀了、抓了好几个贪官,他心里害怕,便开始伪装。 府里上上下下,从他自己到丫鬟小厮,全都穿得破破烂烂,不注意的还认为这是丐帮总舵。 周府还特意在街道上支起摊子,变卖家产,什么破桌子、烂椅子等缺胳膊少腿的玩意儿,都拿出来卖。 银子他早埋在地下,有些上面修上假山,有些上面种上花草,伪装得十分严实。 哭完穷,周奎露出獠牙。 第18章 露出獠牙 周奎露出獠牙,恶狠狠道:“陛下,这些官员分明是故意冤枉老臣。他们见陛下严惩贪赃枉法的官员,未免会产生狼死狈悲的凄凉,就想出这等下三滥手段为难陛下,妄图让陛下没法整治他们。 老臣对陛下忠心耿耿,绝无半点贪腐之事。家中的些许家财,都是承蒙皇家赏赐而来。陛下若不信,大可让锦衣卫去老臣家中搜查。若是查出一两多余的银子,老臣甘愿受任何处罚······” 崇祯盯着周奎,心中寒意渐浓。 他的这位老岳父实在可恨,不仅贪财如命,还吝啬得要死。 原史中,原身号召百官捐款帮助剿贼。 既然要捐款,就得找个带头的榜样,于是崇祯派太监去找周奎借钱。 谁知周奎贪财如命,各种装穷,宁死不捐。 周皇后为了颜面,变卖了自己的首饰,凑了五千两银子交给周奎,让他再添点捐出去。 结果呢,周奎这个吝啬鬼,居然贪了女儿的钱,只捐了三千两。 后来李自成进京,周奎被抓,先是杀了他的妻儿,随后又严刑拷打。 周奎交出了三百多万两白银,其他家产折银数十万。 最为可恨的是,原身将永王、定王托付与他,李自成进京后,周奎反手将二人交给李自成。 后来周奎投降清朝,太子朱慈烺逃到他家。 他不仅把太子交给清廷,还睁眼说瞎话,指认太子是假冒的,害得太子惨遭斩杀。 若不是看在他是国丈的份上,崇祯早就一刀砍了。 周奎辩解完,田弘遇、袁佑再次辩解,都称自己无辜。 崇祯正要开口,门外一个小黄门急匆匆进殿,走到平台前,躬身禀报:“启禀陛下,锦衣卫指挥使李若琏求见,他说京城内有大事发生,请陛下御裁。” “快宣!” 崇祯清楚,如果不是突发大事,李若琏绝不会在早朝时进殿。 “臣,锦衣卫指挥使李若琏,参加陛下!” “平身!” 崇祯神色平静,轻轻摆了摆手。 “谢陛下!” 李若琏起身,不待崇祯询问,便急切道,“陛下,国子监前的广场上,有数百名学子聚集,大肆批判朝政,还口出狂言,说······说陛下昏庸无道,自毁长城,枪杀忠臣,禁锢谏臣······” 这话一出口,满朝文武顿时一片哗然。 那些心中有鬼的大臣,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窃喜。 好戏开场了。 崇祯古井无波,淡淡道:“可查清是哪些人?” “陛下,都是国子监的贡生、秀才,其中江南学子居多。” 李若涟回道,“还有,好多商人抬着死尸,或受伤家属,在顺天府门前喊冤,把衙门围得水泄不通。” 崇祯心中冷笑。 弹劾国丈、商人围衙、学子示威,三管齐下,试图逼迫朕妥协。 这搏命一击也太简单了。 崇祯双眼微眯,寒光一闪,冷冷下令:“李若涟,带人将这群学子都给朕围起来,一个都不许放走。要是敢反抗,杀无赦!还有,将告状商人全请进顺天府衙,就说朕会惩奸除恶,还他们一个公道。” “臣遵旨!臣告退!” 李若琏领命退下。 崇祯这话一说出口,众臣心中直冷颤。 读书人有特权,从秀才开始,就可以免徭役、免税赋、见县官不跪。 国子监的学子都有功名在身,好多地方都有法律优待。 就算犯错,审问时也不能用刑,得剥去功名才行。 可皇帝直接就一句杀无赦。 这也太离谱了。 “陛下,学子们聚集,也是关心国事······” 吏部郎中孙承泽壮着胆子道。 “关心国事,还是有人在背后指示?尔等心里比谁都清楚!” 崇祯冷哼一声,“既然今日大事频发,那朕就一件一件处理。” “王承恩,派人去顺天府,把所有讼状都誊抄一份,给朕呈上来,有什么冤屈,朕给他们伸张。” “是。” 王承恩赶忙下去交代一番,一会儿又回来。 “王承恩,给朕看好这些大臣,不许他们离开御门,就算尿急,也给朕尿在裤裆里!朕倒要去看看,这群学子到底发的什么疯。” 崇祯起身,一脸决然。 “陛下,您要去国子监?” 礼部员外郎梁兆阳惊呼道,“陛下,宫外不安全,这······” “朕乃一国之君,还怕他们不成?朕要当面问问这群学子,谁给他们的胆子,干忤逆朕?” 崇祯一甩袖子,大步往外走去。 ······ “围起来!” “胆敢反抗,杀!” 一群锦衣卫冲到了国子监外的广场上,长刀出鞘,寒光闪烁,嘈杂的广场瞬间安静下来。 “我们可是有功名的人,你们这群有眼无珠的东西,敢对我们动手?” 有个学子仗着功名,出言不逊。 “掌嘴!” 李若涟怒喝一声,两名锦衣卫立刻上前,拎小鸡般拖出那学子,抬手就是一顿巴掌。 顿时阵阵惨嚎响起。 “你们这些狗贼,敢打我们?等着瞧,有你们好看的!” 好急人忍不住破口大骂,一边骂一边威胁。 李若涟才不惯着,大手一挥道:“有一个算一个,敢嘴硬的,都给我打!” 这群上骂天,下骂地,中间骂空气的读书人,瞬间慌了神,乖乖闭了嘴,一个个吓得大气不敢出。 也不知过了多久,一阵整齐的步伐从远处传来,众人循声望去,只见远处龙旗招展。 随即,沿途百姓齐刷刷跪下,山呼海啸般的“万岁”声响起。 不久后,崇祯下了龙撵,他面色冷峻道:“除了集会的学子,其他人都起来!” 跪着的数百学子像是被一只无形的大手攥住,心中猛得一紧。 崇祯几步走到学子跟前:“谁组织的集会?” “学生江南贡生周钟,参见陛下!” 一个年轻学子跪在地上,虽有些紧张,但仍努力挺直了腰板。 “为何要集会?” 崇祯帝盯着周钟,似乎在看死人。 这人是复社成员,明亡后投降李自成,为大顺撰写檄文,极力贬低皇族而献媚。 到了这份上,周钟也豁出去了,他一咬牙,满脸激愤道:“我等为钱公鸣不平,劝陛下亲贤臣远小人,以保我大明江山社稷!如今朝堂奸佞当道,忠臣蒙冤,陛下若再不听劝,大明危矣!” 第19章 录音笔 “放肆!” 李若琏怒喝一声,一个健步冲过去,伸手抓住了周钟的领子,一把将他提起来。 周钟顿时脸色涨红,双手拼命抓着李若琏的右手,两脚在空中乱晃。 “李若琏,放他下来,让他继续说。朕倒是要听听,他怎么为钱谦益鸣不平的。” 李若琏手一松,直接将周钟掼到地上,强烈窒息感让周钟好一会儿才缓过劲来。 周钟喘着粗气,继续道:“陛下,钱公清廉,您为何无端将钱公抄家下狱?如此忠良,您都要惩处,以后谁还敢直言进谏,救大明,分圣忧?” “亲贤臣,远小人?谁是贤臣,钱谦益吗?笑话,钱谦益就是个外君子内小人、道貌傲然、表里不一的衣冠禽兽。” 这话瞬间激怒了数百名书生,但看到锦衣卫手中的长刀,他们一个个敢怒不敢言。 “行了,朕也懒得跟你们废话。” 崇祯盯着周钟道,“说,此次集会,谁在背后指使?” 周钟自然不会说,梗着脖子较劲。 崇祯脸色一沉,冷冷道,“李若琏,赏周钟五十棍,朕倒要看看,他的脊梁骨是不是和他的嘴一样硬!” 李若琏手一挥,几个锦衣卫如狼似虎般冲进去,扭住周钟拉过来,按住就打。 “陛下,大明律有规定,不得对有功名的学子动刑!” “陛下三思,大明律有令,若是学子犯错,需通知当地儒学提举司处置。” “······” 学子纷纷喊叫。 “住口!” 崇祯大喝一声,“传朕旨意,革去周钟功名,永不得参加科举。李若琏,谁再多嘴,与周钟同罪。” “是!” 学子们再都不敢出声,静静看着周钟被打。 “陛下饶命,我招,是钱公,钱公让我们这么做的······” 周钟吃不住打,有气无力求饶。 崇祯冷喝道:“钱公是谁?” 周钟忙道:“回陛下,是钱谦益。是他撺掇我们集会闹事,想给陛下施加压力,撤回增加商税的命令。” 接着,他把钱谦益打着保护读书权益的旗号,如何煽动众学子的事说了一遍。 崇祯冷哼一声:“钱谦益在牢中,他怎能隔空指挥,组织你们今天闹事?” 周钟吓得一哆嗦:“是礼部员外郎梁兆阳,昨天他拍着胸脯保证,今天闹事不会有事。因为官员在朝堂,商人在顺天府同时闹,陛下一定会妥协······” “都听到了?” 崇祯怒喝一声,“跟朕讲大明律,你们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己,配吗?一边享受着朝廷的福利,一边却践踏朝廷和朕的尊严,你们这群喂不熟的白眼狼!” “朕问你们,边关将士浴血奋战的时候,你们在干嘛?” “灾民流离失所,饿殍遍野,甚至易子而食的时候,你们又在干嘛?” “你们不关心百姓死活,不操心社稷存亡,却拿着朝廷给的特权和俸禄聚众闹事,不是白眼狼是什么?” “没有前线将士的拼杀,没有百姓的供养,没有朝廷的恩赐,你们能有机会读书?” “不研习经典,不思报国,却一心结党营私、攀附权贵,这样的人,还配叫读书人?” “要是让你们进了官场,大明迟早得亡!传朕旨意,把这些学子的功名全给朕革了!” 想到几年后,这里近一半的学子投降了建奴,崇祯恨不得将他们点了天灯。 “陛下,您不能这样······” 有学子壮着胆子想求饶。 “闭嘴!” 崇祯直接打断,冷喝道,“朕给过你们机会,是你们自己不珍惜。现在想求饶,晚了!” “李若涟,所有人都押入锦衣卫大牢,严刑拷打。要是有人敢反抗,格杀勿论!” 这一声令下,周钟和众学子吓得脸色惨白,浑身直哆嗦。 “还有,你将周钟带到御门,朕还要用他处理朝堂的事。” 说完,崇祯登上龙辇,回去早朝。 ······ “诸位爱卿,咱们接着早朝,先处理弹劾三位国丈的事。既然三个国丈都喊冤,那就让锦衣卫去府上搜。搜出来就是铁证,搜不出来就是诬陷,三位觉得咋样?” 崇祯目光如鹰,扫视着三位国丈。 三位国丈都觉得崇祯不过是做做样子,毕竟他们是老丈人,皇帝怎会真把自己下狱呢? 于是,三人满脸堆笑,顺着崇祯的话说道:“陛下英明,臣等愿意配合锦衣卫搜查。” 随后,崇祯转向周钟,似笑非笑道:“你把今天的事,详细说一遍。” 周钟哪敢怠慢,忙指认礼部员外郎梁兆阳,又指认吏部郎中孙承泽,信誓旦旦说他俩在钱谦益入狱后,不停地鼓动学子闹事。 崇祯冷哼一声,眼神如刀,直刺梁、孙二人。 这两人早就上了必杀名单。 在原史中,京城破后,梁兆阳投降李自成,肉麻地吹捧李自成堪比尧舜。 孙承泽更绝,先降李自成,又降满清,还参与编修《明史》,把大明黑得一无是处,使劲美化建奴。 “陛下,臣冤枉啊!” 梁兆阳和孙承泽吓得脸色煞白,双腿一软,跪在地上大喊冤枉。 崇祯冷笑道:“你们要是承认了,朕还高看你们一眼。事到如今,居然还敢狡辩,真是厚颜无耻!王承恩,把包拿过来。” 王承恩赶忙递上一个包,崇祯打开包,翻找了片刻,拿出一个录音笔,冷冷道:“都听听,这是谁的声音。” 录音笔里,梁兆阳和孙承泽慷慨激昂的演讲声,夹杂着学子们热血沸腾的回应声,瞬间在朝堂上回荡。 二人听到自己的声音,顿时瘫软在地。 他们清楚,学子中肯定有皇帝的密探。 但如今证据确凿,再怎么狡辩也没用了,只能跪在地上,磕头如捣蒜,大声求饶。 众人纷纷投来好奇的目光,交头接耳,不知道这是个什么玩意儿,怎么会传出人的声音。 其实,录音笔已成为谛听暑情报员的必备神器,可惜现在商城里还没有录像设备,不然有视频看就热闹了。 “周钟蛊惑学子妄议朝政,意图谋反,来人,把他拉出去杖毙!” 崇祯一声令下,几个侍卫冲上来,架起周钟就往外拖。 第20章 朕只认一个党,那就是帝党 周钟吓得屎尿失禁,拼命挣扎,声嘶力竭地喊道:“陛下饶命啊!陛下饶命啊!” 可崇祯铁了心,哪会听他求饶。 不一会儿,外面传来周钟的惨叫声,不久后没了动静。 “平日里一个个都把大明忠臣挂在嘴边,谁知背地里全给朕使绊子。” 崇祯踱步到平台边上,目光如炬,扫视着众人,“朕看在君臣情分上,本想放你们一马,可有些人得寸进尺,不把大明折腾亡国不罢休。既然赶着找死,朕就成全你们!” 大臣们听了,脸色惨白,像见了鬼似的。 不少人双腿发软,心里默默祈祷,千万别查到自己头上。 “事到如今,朕跟你们摊牌,朕早派了密探监视你们。你们一个个在朝堂上装模作样表忠心,但下朝后却做着挖朝廷墙脚的事,这样的人还有脸说忠心耿耿?” 崇祯冷笑一声,又打开录音笔,“好,咱们再听几段对话。” “坦公,钱公被崇祯小儿押入诏狱,咱们必须想办法救出来,不能开这个头,一定要和崇祯小儿斗到底。” “孝升,这里虽然没有外人,但还是称陛下为好。” “怕个甚?崇祯就是一黄口小儿,我第一个不服他。他这皇位不想做,咱们就换个人做······” “黎子方,慎言!咱们还是商量怎么营救钱公······” 录音放完,涉及到的十几个官员跪倒在地。 崇祯眼中满是厌恶。 兵部侍郎张缙彦,先投降李自成,后辗转降建奴,官至工部侍郎。 兵科给事中龚鼎孳,投降大顺,后又降建奴,成为清初“江左三大家”之一,仕途显赫。 监察御史黎志升,投降后积极为大顺政权效力。 ······ 这些人在他眼里,全是死人。 “朕知道,你们又要喊冤,那就都看看,到底冤不冤!” 崇祯脸色阴沉,将包中的纸张全掏出来,走到平台边缘,抬手狠狠一扬。 纸张如雪花般在空中飞舞,恰似一张张催命符,悠悠飘落在地。 大臣们哆嗦着弯腰捡起来。 待看清内容时,所有人脑中直嗡嗡,后背瞬间浸湿。 纸张上记录着某个官员贪赃枉法的罪证,桩桩件件,详尽无比。 想想真是可笑。 他们勾结商人、学子四处兴风作浪,可在谛听暑面前,就是透明人。 崇祯端坐龙椅,鹰隼般扫视众人,冷冷开口:“你们一个个简直就是饕餮,什么都敢往下吞。吃百姓、吃商人,甚至还算计着吃朕。锅让朕来背,好处你们全捞去,居然还有脸喊冤?你们告诉朕,朕有什么理由让你们留在朝堂?” 听到皇帝这番训斥,大臣们身子抖得更厉害了,却仍有人心存侥幸,壮着胆子说道:“陛下,这里面必定有什么误会,臣等对陛下的旨意,向来都是坚决执行的!” “陛下,臣等为大明出生入死,就算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啊,还望陛下念在往日情分,从轻发落。” 朱由检再次冷笑道:“好一个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居然想用这招,来道德绑架朕?告诉你们,没门!你们的罪证可不止这些,录音笔里,其他罪臣的供状上,还有更多。你们就去诏狱里好好反省!李若琏!” “臣在!” 锦衣卫指挥使李若琏迈步向前。 崇祯拿起一份名单,往地上一扔,恶狠狠道:“按照这个名单抓人、抄家,罪证朕一会儿派人送过去。朕只给你七天时间,让他们把所有罪行都交代清楚!” “臣遵旨!” 李若琏领命,大喝一声,数十名锦衣卫如狼似虎般涌入大殿。 他每念一个名字,锦衣卫就上前将官员控制,扒下官服,扭到殿外跪下,统一看管。 “请陛下再给臣等一次机会,臣等一定为大明肝脑涂地,死而后已!” “臣愿捐出所有银子和家产,请陛下饶命!” “陛下,这么多官员入狱,大明朝堂就会瘫痪,请陛下三思!” “······” 被捕官员声泪俱下,不断求饶。 崇祯坐双手抱胸,满脸不屑。 一切都是你们咎由自取,朕岂能容一群祸国殃民的叛徒苟活。 杀光你们,钱就是朕的。 至于朝堂瘫痪,永远都不会出现。 朕有商城,随时都能填补政务人才。 反倒是杀光这群贪官污吏,大明将会更富裕,政务更畅通。 “大伴,侧门外有一百三十人,给朕带进来。” “是。” 王承恩奉命出去,不一会儿,一百三十名政务人才鱼贯而入,恭敬行礼:“臣等参见陛下!” “平身!” 崇祯扫视众人,“朕让你们顶替这些贪官的空缺,你们能否做好大明的政务?” “臣等早已做好准备,愿为陛下赴汤蹈火,为大明鞠躬尽瘁!” 看到这一幕,刚刚还拿朝堂瘫痪说事的官员们,瞬间呆若木鸡,脸上写满了绝望。 这时,张缙彦心有不甘,发出最后的质问:“陛下,您一口气处置这么多官员,就不怕天下人说您是暴君吗?” 崇祯猛地起身,怒目圆睁:“暴君?当初太祖杀了那么多贪官污吏,可曾有人说他是暴君?朕觉得,杀了你们这群蛀虫,大明才会越来越好!只要大明民富国强,朕根本不在乎别人怎么说。统统带走!” 随着崇祯一声令下,抓捕行动愈发迅速。 不一会儿,大殿内就只剩下百余官员。 崇祯平复了一下情绪,目光落在内阁首辅刘宇亮身上:“刘首辅。” 刘宇亮赶忙出班,躬身行礼:“臣在。” 崇祯吩咐道:“这一百三十人,都精通政务。前面三十人能力出众,可安排在重要职位上。其余人能力也不差,你妥善安排,填补官员空缺。” “臣······” 刘宇亮微微皱眉,面露难色,明显有抵触。 “首辅的意思是朕如此做不合规矩?” 崇祯一拍龙椅,厉声喝道,“大明如今已到生死存亡之际,掣肘的事以后不许再出现。今天朕把话撂这儿,以后朕的规矩就是规矩,不容置疑! 大明不缺当官的人,像这样的政务人才,要多少朕就有多少。以后朝堂大臣,必须紧紧团结在朕身边,齐心协力,建设大明。不管是东林党,还是齐党、晋党,朕只认一个党,那就是帝党!” 第21章 守财奴 刘宇亮被这突如其来的怒喝吓得浑身一颤,连忙道:“臣遵旨!” 崇祯扫视着其余大臣,语气稍微缓和:“今天被带走的官员,都是大明的蛀虫。你们能留下来,还算对大明忠心耿耿,没干出多少祸国殃民的事。朕会重用你们,但你们要引以为戒,千万别重蹈覆辙。” 大臣们松了口气,纷纷高呼:“臣等恭谢圣恩!定当鞠躬尽瘁,死而后已!” 崇祯神色凝重:“大明如今危机四伏,困境重重,一味仁慈救不了大明。只有雷霆手段,方能救万民于水火。朕在此立誓,两年内恢复大明巅峰,两年后超越往昔,让大明江山永固!” “陛下圣明!” “陛下雷霆举措,定能一扫阴霾,重塑我大明清正乾坤。” “往昔太祖凭雄才大略开创基业,如今陛下以决然魄力整治朝纲。实乃我大明臣民之幸,江山社稷之福!” “······” 一阵颂圣声响起。 崇祯懒得听吹捧,摆摆手打断,负手起身,豪情万丈道:“朕既承祖宗基业,自当殚精竭虑,挽狂澜于既倒。眼下,内有贪官污吏侵蚀朝堂,外有强敌环伺边疆,然朕绝不退缩! 往后,朕将推行系列新政,革新吏治,轻徭薄赋,让百姓安居乐业;整肃军备,厉兵秣马,使外敌不敢来犯。朕定要恢复我大明的繁荣盛景,再造一个河清海晏、万邦来朝的太平盛世,让我大明的光辉,永耀千秋!” 殿内众人热血沸腾,高呼万岁,声浪久久回荡不熄。 ······ 周府被锦衣卫团团围住,飞鱼服泛着冷冽的光,让人不寒而栗。 府内,锦衣卫机警若猎犬,不放过任何可疑处,不听任何劝阻,把周府翻了个底朝天。 这哪像是搜查,分明就是抄家。 “几位国舅爷,这些锦衣卫简直就是恶狼,太残暴了,压根儿没把国丈放在眼里!” 老管家挨了锦衣卫巴掌心中不忿,一路小跑过来禀报大国舅周鉴,进门后故意踉跄倒地,将悲愤情绪拉满。 周鉴正与弟弟周铎、周铨饮酒,听到管家的话,手中酒杯重重磕在桌上,酒液溅出。 “陛下不过是做做样子,给周府洗脱嫌疑,这帮狗东西竟拿着鸡毛当令箭,简直不知死活!” 周鉴勃然大怒,早将周奎叮嘱他们,不要和锦衣卫起冲突的话,抛到了九霄云外,带着俩弟弟怒冲冲出门。 “狗东西!都睁开你们的狗眼看清楚,这是哪里?家父乃当朝国丈,我妹妹是大明皇后,岂容尔等撒野!” “你们这些贱胚子,竟敢在国丈府撒野,是嫌命太长了?本国舅这就去禀报陛下,砍了你们的脑袋,诛你们九族!” “滚出去,立刻滚!本国舅的忍耐是有限度的!” 三人见到正在搜查的锦衣卫,跳脚大骂。 这些年,他们靠着国舅爷的身份,压根没把任何人放在眼里,自然也不会意识到今天事情的严重性。 带头的百户李雄,冷笑着打断道:“几位国舅,你们说的这些,我们都清楚。可你们想过没,要是没有陛下的旨意,我们怎会大张旗鼓搜查?” “你这个狗东西,肯定是假传圣旨。” 周鉴没想到,一个小小的百户竟敢反驳他,气得七窍生烟,手指几乎戳到李雄脸上,“陛下让你们来搜查,不过是做做样子,好给百官一个交代。谁知你这不知死活的东西,竟如此放肆!” “大胆,竟敢妄揣圣意?拿下,掌嘴!” 李雄一挥手,几个锦衣卫饿虎扑食般冲过去,将周鉴等三人死死按住,“啪啪”就是几个大嘴巴子。 “你们这些狗东西,一个都别想好过,我要见陛下,我要见皇后······” 三兄弟哪受过这等气,嘴里还在骂骂咧咧。 李雄使了个眼色,锦衣卫顿时拳脚相加,打得哭爹喊娘,三人顿时老实了。 就在这时,一名锦衣卫急匆匆跑来:“李百户,那道墙内似乎有藏货,金属探测器有反应。” “拆墙!” 李雄当机立断。 锦衣卫瞬变拆迁队,抄起工具开始拆墙。 没一会儿,墙内的夹层露出来,里面整整齐齐码着银锭,在阳光的映照下,白花花耀眼。 紧接着,拆了几个柱子,又搜出数万两银子。 ······ “千户大人,据周府下人交代,这座假山和这片花草地是不久前建的。” 千户王猛浓眉一皱,大手一挥:“拆假山,挖草地,掘土三尺。” 锦衣卫立刻动手。 “住手!快住手!” 伴随着一声焦急的呼喊,周奎拄着拐杖,跌跌撞撞跑过来。 这些地方都埋了大量银子,他必须死命阻止。 王猛忙向周奎拱手:“小人奉圣命前来搜查,请国丈不要为难小人。” “你这贼配军,竟敢乱拆我家,等我进宫,告诉陛下此事,定让你死无葬身之地。说,你叫什么名字?” 周奎大声恐吓,随后坐到假山上,愤愤道,“想要拆假山,先从老夫身上踏过去。” 王猛明白了,下面肯定有货。 “国丈欲寻短见,赶快救他!” 王猛大喊一声,几个锦衣卫上去,不由分说架起周奎就走。 “你好大胆子,竟然敢控制当朝国丈,我跟你拼了······” 老管家见表忠心的时候到了,猛地扑向王猛。 “呛!” 刀光一闪,老管家身首异处。 王猛将刀归鞘,冷冷道:“某乃锦衣卫千户王猛,国丈自管去告御状,陛下怪罪下来,某一力承担。但现在谁再阻拦,他就是榜样······动手!” 果然,在下面挖出了大量银子,粗略估算,接近三百万两。 看着一箱箱银子被抬走,周奎瘫坐在地,捶胸顿足:“我的心肝啊······” ······ “陛下开恩啊!老臣积攒半生的积蓄,陛下要是没收了,老臣真是生不如死啊!” “求陛下看在我女儿份上,放过老臣!这些可都是臣的血汗钱呐!” 周奎跪地哀求,如丧考妣。 第22章 请君入瓮 崇祯冷笑道:“国丈言重了,朕怎会没收你的家产?只是朕记得,前天你在朝堂说过,家中贫寒,无钱可用,还一度向周皇后借钱度日。还说让锦衣卫去搜,若搜出一两多余的银子,甘愿受任何处罚。 可今日这些银子又是从何而来?是偷的?抢的?还是贪墨来的?你可以不说,但诏狱有的是办法让你开口,你要不要试试?” 听到诏狱二字,周奎浑身一颤。 诏狱就是人间地狱,进去就别想完好无损地出来。 “陛下,纵使老臣有万贯家财,那也是受皇家赏赐而来,哪来的贪腐之说?” 周奎这话很有水平,一下子堵住了崇祯的嘴。 崇祯突然起身,缓缓走到周奎面前,声音冰冷道:“既然国丈说这些银子都是皇家赏赐,那朕就不客气了。如今皇家有难,正是用钱之际,朕以天子之名,暂且收回这些赏赐。等朝廷富裕了,加倍奉还。” 周奎猛地抬起头,瞪大了眼睛,一脸不可置信。 皇帝居然比他更不要脸。 “这······陛下乃天子,怎能出尔反尔?赏赐的东西,就如泼出去的水,哪有收回的道理?” “朕的话就是道理!” 见周奎得寸进尺,崇祯脸色愈发阴沉,眼中闪过一丝杀意。 如果不是看在周皇后的面子,顾及以孝治国的根本,他恨不得现在就砍了周奎。 “陛下现在就将老臣押进诏狱,老臣不活啦!” 周奎爱财如命,这么多银子被皇帝抢走,他实在心疼得要死,开始撒泼。 他算定崇祯不敢把他下诏狱。 大明以孝治国,只要他没做谋逆之事,崇祯就不能把他送进诏狱。 崇祯杀意更浓,他俯下身,低声道:“朕不是不敢杀你,东厂和锦衣卫有的是手段,让你悄无声息地消失在这世上。朕以前留你一条命,不过是不想让皇后伤心罢了。” 听到崇祯满是杀意的话,周奎浑身发抖。 嘴唇动了动,却愣是一个字也蹦不出来。 用衣袖胡乱擦了擦眼泪,望着眼前这个既熟悉又陌生的皇帝,恐惧如潮涌。 以前留我一条命,以后呢? 陛下莫不是动了杀心? “交出藏匿的所有银两,朕可以让周府继续存在,否则,片瓦不存。” 崇祯的声音愈发冰冷,“别把希望寄托在你女儿身上,这皇后之位,她能坐,别人也能坐。” “还有,朕掐指一算,后天一大早,周府会传来国丈周奎病逝的消息。” 崇祯背过身去,声音冰冷如霜,仿佛多看周奎一眼都嫌脏。 周奎瘫坐在地,如坠冰窖。 皇帝果然对他起了杀心,可他就贪了点钱,至于吗? “陛下饶命,看在皇后份上,饶了老臣这一回……” 周奎声泪俱下,苦苦哀求。 “滚!再敢多嘴一句,周氏一族将不复存在!” 崇祯猛然转身,眼中怒火熊熊,似乎要把周奎烧成灰烬。 他脑中全是这位岳丈的可耻行为:降闯贼、降建奴,甚至亲手把三个外孙、一个外孙女送到敌人手里······若不是抄家灭族会影响到皇后,他早就把周奎满门给灭了。 让周奎一人去死,已是给周家最大的体面。 周奎知道大势已去,失魂落魄地离开了皇宫。 ······ 顺天府衙内,府尹陈敬之端坐在公案后,眯起眼睛,审视着堂下两具血迹斑斑的尸体,以及七八个义愤填膺的伤者,冷声道:“堂下下跪何人?有何冤屈?” “草民万源粮栈东家孙鹤年。” 孙鹤年身着素服,眼眶泛红,大声哭喊道,“府尹大人,锦衣卫草菅人命,您可得为草民做主啊!草民按数缴纳商税,他们竟无故抬高税额,稍稍理论几句,他们便痛下杀手。可怜我两个伙计当场咽气,七八个人被打得只剩半口气。这朗朗乾坤,怎能任由他们胡作非为,还有没有王法了?” 陈敬之暗自冷笑。 要不是陛下派谛听署送来密报,他差点就信了孙鹤年的鬼话。 他拿起讼状,随意扫了几眼,突然一拍惊堂木,厉声喝道:“孙鹤年,你所呈讼状,所言可属实?” 孙鹤年吓得猛地一抖,忙信誓旦旦道:“大人,草民若有半句假话,天打五雷轰!” 陈敬之盯着孙鹤年,阴森森直笑。 尔等谋划得滴水不漏,在陛下眼里,却跟筛子似的。 陛下派人誊抄讼状,然后送到谛听署。 谛听署又依据讼状,把打探到的密报分类送到顺天府。 “孙鹤年,你且听听这是什么?” 陈敬之一挥手,他身后的谛听署百户立刻拿出标记好的录音笔,按下播放键。 “周大人,崇祯新征商税,拿咱们的血汗钱填补他的窟窿,实在太气人了。咱们得想个办法,逼崇祯取消商税。” “是啊!凭什么咱们辛苦赚的钱,都进了崇祯的腰包。” 孙鹤年听到自己谄媚的声音,先是一愣,紧接着瞳孔骤缩,冷汗直冒。 这可是他们和官员密谋时的对话,官府怎么会有录音? 还没等他回过神来,录音笔里又传出周延儒的声音:“依我之见,你们找几个死士,扮作仆人,故意去和锦衣卫起冲突,让锦衣卫打死几个,咱们就借机煽动舆论。到时候崇祯焦头烂额,自然会取消商税。” “对,崇祯刚愎自用,咱们就利用这点,让他成为众矢之的,看他不取消商税,还怎么有脸在这皇位上坐下去!” 录音内容还在继续,孙鹤年已经听不下去了,像死尸一样瘫软在地。 随后,百户又打开另一个录音笔。 “李大人放心,事情已安排妥当,等会儿咱们就抬着尸体去击鼓喊冤。只要闹到六部九卿都知晓,崇祯小儿还不乖乖废除商税。” “几位大人妙计!等百姓都知道锦衣卫滥杀无辜,还怕崇祯不就范?” 录音里对皇帝各种不堪入耳的辱骂声,惊得三班衙役面面相觑。 听过一遍的陈敬之,也被气得拍案而起:“尔等放肆!竟敢谤议陛下,罪该万死!” 第23章 今生绝不负卿 听完录音,陈敬之甩出一叠罪状,怒喝道:“孙鹤年,你囤积粮食,哄抬物价。还勾结官员,妄图搞垮皇上开设的平价粮行,究竟有何居心?” 此刻,孙鹤年和一众伙计吓得缩成一团。 “大人饶命!” 孙鹤年磕头如捣蒜,前额很快渗出血来,“都是官员们逼草民做的,他们说只要搞垮平价粮行,就能独占京畿粮市······” 陈敬之懒得听他狡辩,此人明显是贱骨头,最善避重就轻,不用重刑,听不到实话。 “来人,将此贼拉下去大刑伺候!” 陈敬之掷下刑签,衙役们立刻上前,把孙鹤年拖到堂外。 一顿板子下去,孙鹤年大喊:“别打了,我招,我招······” 拖进堂来,孙鹤年竹筒倒豆子,不仅详细地交代了这次的阴谋,还把几年来的恶行一股脑儿都招供。 “将他们全部押入大牢,带第二拨告状的商人进来!” “是!” 陈敬之看着手中证据,心中对皇帝的敬畏又多了几分。 这群商人集体来顺天府发难,却如入瓮老鳖,一个都跑不了。 京城一切都在陛下的掌控之中。 他得尽心竭力,争取赢得陛下青睐。 ······ “陛下,周皇后求见。” 崇祯闻言,搁下朱笔,眉宇稍皱。 不用想,皇后此时来,肯定是周奎在背后作妖。 不过,这些时日忙于国事,许久没去坤宁宫了,崇祯心里不由泛起一丝愧疚。 他当即起身,亲自去迎。 周皇后身形清瘦,五官精致如画,一身素白裙衫,更衬出她端庄典雅的国母气质。 瞧见崇祯亲迎,周皇后莲步轻移,福身行礼:“陛下,你瘦了。” 崇祯上前,握住妻子柔若无骨的手,语气里满是歉意:“这些日子忙,是朕疏忽了你。” 后宫佳丽十余,崇祯最宠周皇后。 从信王时便是如此。 崇祯携妻入殿,宫女鱼贯而入,摆上汤瓮碗筷后,悄然退下。 周皇后亲自拿起汤勺,动作轻柔给崇祯盛上一碗热气腾腾的汤羹,香气瞬间弥漫殿内。 “陛下日夜操劳,臣妾特意炖了这汤,您趁热喝,也好补补身子。” 她声音温婉,眉眼间尽是关切。 崇祯接过汤碗,暖意从掌心直抵心底,感动不已:“皇后如此体贴,朕何德何能······” 刚喝了两口,就见周皇后眼眶微红,盈盈拜倒。 周皇后眼眶微红,盈盈拜倒:“陛下,臣妾有一事相求。” 崇祯心中一紧,隐隐有不好的预感,放下汤碗道:“皇后但说无妨。” “陛下,臣妾知父亲行事有失妥当,想来是他年纪大了,一时糊涂。念在臣妾侍奉陛下多年,求陛下网开一面,饶他这一回!” 周皇后声音哽咽,泪水在眼眶里打转,脸上满是哀求。 崇祯脸色骤变,原本温和的眼神瞬间冷冽如霜。 他强忍怒火,让王承恩拿来卷宗和录音笔。 卷宗里,详细记录着周奎贪赃枉法的种种恶行,录音中更是多有对崇祯各种大不敬的言语。 周皇后仍不死心,伏地痛哭,言语中竟带了几分怨怼:“陛下,如今大明江山风雨飘摇,您却接连将大臣下狱,现在还要对皇亲国戚动手,长此以往,谁的心不寒啊!而且,以后您能依仗的只有皇亲国戚,如此行事,无疑自断后路······” “住口!” 崇祯气得浑身发抖,手指着周皇后,半天说不出话来。 许久,他咬着牙,一字一顿下令:“皇后失德,后宫干政!即日起,收回皇后策宝,禁足坤宁宫反省。非朕宣召,不得踏出宫门半步,任何人不得探视!” 周皇后没有想到崇祯如此绝情,瘫坐在地,眼神空洞,仿佛失去了所有力气,到嘴边的话,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在宫女的搀扶下,才失魂落魄地离去。 崇祯望着妻子离去的背影,心里五味杂陈。 但他知道,作为皇帝,有些事不得不做。 心中喃喃道:“先委屈你几日,等一切尘埃落定,朕亲自接你出来。前世你与朕为社稷殉命,今生朕必不负卿,周氏永远是朕唯一的皇后。” 少顷,崇祯平复情绪,召来李若琏。 “周奎贪腐悖逆,罪无可恕。朕命你即刻带人抄了周府,将周奎父子押入诏狱。” “臣遵命!” 李若琏领命而去。 崇祯脸色阴沉走出大殿,仰头伫立,心里暗道:“朕已经给了周家最体面的惩罚,既然周奎作妖,那就让周家彻底消失!” ······ 京城大街上,百姓们炸开了锅。 “听说了吗?陛下这次动真格的了,先是整治满朝文武,现在又对奸商下手了!” “万源粮栈的孙鹤年,同德米号的驴脸王伯庸,永丰粮行的周明远,还有巴鹏······这么多人,牢房都快装不下了?” “操那闲心干嘛!这些贪官奸商没少祸害咱们,就该抓起来砍头,陛下这做法太解气了!” “就是,三个国丈都抄家了,这些贪官奸商肯定也跑不了。” “陛下圣明,除掉这些祸害,京城就能安稳了。” 百姓们兴奋不已,对他们来说,除掉这些蛀虫,就是看到了希望。 更何况,皇帝在惩治贪官奸商的同时,还推出平价粮食,救济灾民。 这更让他们看到了曙光。 这时,有人大喊:“快去买粮,平价粮行的米又便宜了!” 百姓们一听,纷纷朝平价粮行跑去。 ······ 之前充值的 1000万元宝已经花光,朱由检毫不犹豫又充值了三千万两银子。 这次抄贪官奸商,收获颇丰,一共抄到白银五千多万两,还有数不清的粮田财帛,字画古董,充值自然也出手阔绰。 “充值成功,欢迎宿主消费。” 随即系统面板跳了出来。 【宿主:朱由检】 【元宝:万】 【经验值:万】 【至尊消费商城:初级(\/)】 “购买五万骑兵,五万骑兵套装。五百初级骑兵指挥官,五十中级骑兵指挥官,五个高级骑兵指挥官,一个神级骑兵指挥官。” 崇祯下了大单,连同指挥官的装备,一口气花费万元宝。 这五万骑兵,是他给八大晋商准备的“大礼”。 大明一直对建奴实施物资封锁,建奴极缺铁器、粮食、盐等战略物资,他们只能高价暗中收购。 八大晋商看到其中暴利,不顾朝廷禁令,私下为建奴提供大量的生活和军用物资,甚至泄露军事情报。 这不仅缓解了建奴物资短缺的困境,还加速了大明的灭亡。 清军入关后,顺治为表彰他们的“功劳”,将八大晋商召入京城,便殿赐宴,入籍内务府,封为皇商,给了别的商人无法享有的政治特权。 如今松锦战役已经打响,灭了八大晋商,就等于打断了建奴的一条腿,能大大缓解锦州城的压力。 崇祯冷笑。 范永斗、王登库、靳良玉、王大宇、梁嘉宾、田生兰、翟堂、黄云发,你们的债该还了。 第24章 突袭张家口 “系统,投放神级骑兵指挥官。” 刹那间,一道光芒闪过,一位威风凛凛的将军出现在眼前。 此人八尺有余,面庞刚毅,浓眉如刀,眸似寒星,泛出一股霸气。 “臣参加陛下。”将领单膝跪地,声如洪钟。 第一次购买神级人物,朱由检也有点小兴奋,忍不住多看了几眼。 “起来。” “谢陛下!” “朕赐你朱姓,名全。朕命你率五万骑兵前往山西,捉拿八大晋商,并将他们灭族!” 朱全猛地抬起头,眼中闪烁着兴奋的光芒,双手抱拳,高声应道:“臣朱全定不辜负陛下重托!定将八大晋商连根拔起!” “这是八家的族人名单,进入山西境内,会有谛听署的人和你接头,送上近期消息。这次行动一定要快如闪电,绝不能让他们得到消息,带着物资投奔建奴!” 崇祯说着,将早已准备好的一份密封的名单递给朱全。 朱全双手接过名单,小心翼翼地收好,朗声道:“陛下放心,臣必定马不停蹄,以雷霆之势完成任务,若有闪失,提头来见!” “你拿着朕的金牌,朕赐予你先斩后奏的特权。你出阜成门,往西走二十里,五万骑兵在那儿等你。还有,当地官员或军官若阻拦,不必理会,直接斩杀!” 崇祯说着,将金牌递给朱全。 “臣遵旨。” 朱全双手接过金牌,躬身行礼。 随后,他转身大步离去。 崇祯望着朱全离去的背影,冷哼一声:“八大晋商,朕跟你们的账,终于要清算了,这次朕要你们全族赎罪!” “购买三万骑兵及套装,三百初级骑兵指挥官,三十中级指挥官,三名高级骑兵指挥官······” 崇祯又开始购买,骑兵、步兵各买三万,锦衣卫、情报员各一万。 随后他盯着商城道:“购买社长一人,总编五人,广告经理十人,发行经理十人,编辑十人,美编十人,校对十人,广告业务员一百,男女各一半,记者一百,男女各一半······” 崇祯打算办报社,用报纸控制舆论风向,重塑朝廷公信力,强化大明军民的凝聚力。 购买结束,面板再次跳出。 【宿主:朱由检】 【元宝:3739万】 【经验值:万】 【至尊消费商城:初级(\/)】 【背包:骑兵x,初级骑兵指挥x800,中级骑兵指挥x80,高级骑兵指挥x8;步兵x,初级步兵指挥x300,中级步兵指挥x30,高级步兵指挥x3;锦衣卫x,初级锦衣卫指挥x100,中级锦衣卫指挥x10;情报员x,初级情报员x100,中级情报员x10;社长x1,总编x5,广告经理x10,发行经理x10,编辑x10,美编x10,校对x10,男广告业务员x50,女广告业务员x50,男记者x50,女记者x50。】 这次,那些贪官奸商将无处遁形。 ······ 五万骑兵行进到张家口地界内,一斥候急匆匆来禀报:“将军,有几人自称是谛听署的,求见将军。” 朱全大手一挥:“带过来。” 只见为首一人,快步上前,拱手道:“谛听署百户王才,见过将军。” 说着,王才掏出腰牌递过去。 朱全接过腰牌,略略看了一眼,便相信他们确实是谛听署的人。 都是商城出品,能感受出那份气息。 王才压低声音,神色严肃道:“将军,今日八大晋商齐聚张家口堡范家大院,鬼鬼祟祟,像是在密谋什么。” 朱全不亏是神级指挥,当即有了决断。 “王康,你率五千骑兵奔赴东路,封锁大境门,切断晋商向蒙古方向逃窜的通道。” 王康双手抱拳,声如洪钟:“得令!末将定不辱使命!” “米尚忠,你率五千人马占据西路,突袭堡外铁匠营、马市口等处,收缴违禁物资。” 米尚忠高声应道:“遵令!” “秦斌,你率五千骑兵,携御赐特拘令,直接查封八大商号的账房与地窖。” 秦斌大声吼道:“末将遵命!” “东方明,你率五千骑兵,在宣府镇附近待命。总兵王朴要是率兵来救,务必拦住他!” 东方明抱拳行礼:“末将遵命!” “尔等记住,要是有人敢抵抗,格杀勿论!本将军率三万骑兵,直扑张家口堡,控制鼓楼制高点,逐街搜捕,将他们一网打尽。” 朱全扫视众人,高声下令:“迅速出发,两个时辰内,把堡内外围得水泄不通,连只苍蝇都别放走!” “是!” ······ 范家大院会客厅内。 作为八大晋商之首,范永斗意气风发,得意洋洋道:“诸位,今日把大家召集过来,是有一桩大买卖。这可是赚大钱的好机会!” 一听赚大钱三个字,几人眼中顿时冒出兴奋的光芒。 这些年,他们靠着贿赂朝堂和周边官员,在贸易场上为所欲为,完全不把朝廷的规矩放在眼里。 大明越衰败,他们捞的银子就越多,张家口堡内外的贸易市场,全被他们牢牢攥在手里,活脱脱的土皇帝。 不管是大明,还是后金、蒙古,他们都能攀上关系。 左右逢源,内外通吃,个个赚得盆满钵满。 范永斗清了清嗓子,继续道:“如今,后金十五万大军在锦州摆开阵势,看样子是要和大明决一死战。” “大明肯定不会轻易让出锦州,双方会拼个你死我活,粮草、物资、器械等的消耗,肯定像流水一样。能提供这么多物资的,除了咱们八家,还有谁?这次,咱们得狠狠宰他们一笔。” 众人纷纷点头,脸上露出贪婪的笑容。 范永斗又道:“这些年,大明军队被后金军打得丢盔弃甲,每次都是惨败。依我看,这次也不例外。后金野心勃勃,这正是咱们赚钱的好时机。就算把卖给后金的物资价格翻十倍,他们也得咬着牙买。” 在这些人眼里,根本没有家国民族,只有白花花的银子。 “管他谁输谁赢,咱们只要能赚钱就行。后金人要物资,大明军队更缺,咱们两边通吃!” 范永斗越说越激动,“我觉得后金实力更强,他们拿下了蒙古和高丽,皇太极还公然称帝,根本不把大明放在眼里。大家可得想清楚,站对队伍!” 实际上,范永斗早就在心里倒向后金,如今见大明日渐衰落,后金如日中天,更是铁了心要抱后金的大腿。 靳良玉赶紧附和:“范家主说得对!大明日落西山,没几天蹦跶头了。只要不影响咱们赚钱,天下换了主人又怎样!” 其他人也跟着纷纷表态,全然没有一丝家国情怀,眼里只有利益,毫无底线。 范永斗接着说:“我看呐,卖给大明和后金的货物,价格得区别对待。大明军队那边,价格随便涨;后金那边,涨个五倍就行,好让皇太极他们看到咱们的诚意。” 众人一听,纷纷叫好,这种勾当,他们早就轻车熟路。 ······ 张家口堡,守备署。 一个小兵慌慌张张跑进来,大喊道:“陈守备,大事不好!堡内外被朝廷大军围得水泄不通,咱们的防御岗哨,全换成他们的人了。将领很陌生,带头的朱将军正带着大队人马,赶往守备署······” 第25章 兵围范家大院 陈永福一听,脸色煞白,差点从椅子上摔下来。 “哪冒出来的朝廷大军?是宣府镇的吗?王总兵来了没?” 小兵摇摇头道:“小的不清楚,不过瞅这架势,不像边军。他们装备精良,清一色骑兵,好几万呢······” “好几万?宣府镇可养不起这么多骑兵。” 陈永福听后更慌了,想了想忙带着人出去迎接。 刚出衙署,就见朱全骑着高头大马,威风凛凛赶过来。 身后大军如潮,旌旗招展,刀枪林立,那气势,仿佛能把人吞了。 “下官张家口堡守备署守备陈永福,拜见朱将军!” 朱全居高临下,掏出御赐金牌,大声喝道:“本将奉旨捉拿通敌叛国的汉奸!如今堡内外已被封锁,任何人不得擅自出入。陈守备,带上你的人,随本将去拿人!” 陈永福结结巴巴道:“将军,您说的汉奸是谁啊?” “范永斗、王登库、靳良玉、王大宇、梁嘉宾、田生兰、翟堂、黄云发。” 朱全一字一顿,声音如雷。 陈永福一听,差点吓晕过去。 张家口的官员,哪个没拿过这八家的好处? 他自己也深陷其中。 可现在想通风报信,哪还来得及? 他硬着头皮,试图辩解:“朱将军,这里面恐怕有误会,他们都是本本分分的商人啊······” 朱全双眼一瞪,厉声喝道:“陈永福,你敢违抗陛下旨意?难不成你和这八大奸商有勾结?” 陈永福吓得一激灵,忙道:“哪能呢!下官这就传令。” “不必要了,你即刻带路,去范家大院。” 朱全一声令下,陈永福只能乖乖在前头带路。 ······ 张家口堡是宣府镇核心商埠,棋盘街、鼓楼西街是八大晋商商号与票号的密集区。 交易正热闹,突然密集的马蹄声响起。 众人抬头一看,不由大惊失色。 只见视线里全是骑兵,黑压压的一片,跟乌云似的。 “各位百姓莫慌!我们是大明骑兵,奉旨前来捉拿通敌叛国的汉奸。现在堡内外都已封锁,谁要是擅自进出,格杀勿论······” 百姓虽不知这些骑兵从哪儿冒出来的,但只要不是反贼或建奴,就不会祸害老百姓。 他们开始打量这些骑兵,全甲队伍,人人配有钢刀、火器,那气势,太震撼了。 “大明有这样的军队,还怕建奴?干就完了!” “通敌叛国的汉奸肯定是个大人物,不然陛下能派这么多兵来?” “说不定通敌的人多呢!” “······” 普通百姓没啥可担心的,可混在人群里的后金人、蒙古人就慌了神。 堡内外被团团围住,大明军队要清查通敌汉奸,他们可是大明的敌人,一旦被发现,就死定了。 不能坐以待毙,得趁乱赶紧跑。 “站住!鬼鬼祟祟干什么?尔等停下来接受检查!” “小的们是普通百姓,出来买点东西······” 这些人拼命狡辩,可长相和口音还是暴露了他们的身份。 “建奴还敢冒充大明百姓?拿下!” 随即,几个后金人抽出武器,想冲破牢笼。 骑兵果断开枪。 一时间,枪声大作,惨叫连连。 那几个后金人当场倒下。 随后,类似的冲突不断上演,有企图反抗的后金人和蒙古人,也有自恃有靠山的商人,最后都变成了一具具死尸。 ······ 范家大院里,范永斗等人正美滋滋地讨论着怎么大赚国难财。 突然,一个管事慌慌张张地冲进会客厅,气喘吁吁地说:“老爷,大事不好。一群军队把堡内外围了个严实,不允许任何人进出,说是要彻查通敌叛国的汉奸。这会儿一队人马奔着范家大院来了,是陈永福在带路······” “慌什么?” 范永斗故作镇定道,“这帮丘八肯定是找借口来敲诈钱财的,给他们点钱打发走算了。” 这种军队找借口敲诈的事,这些商人没少经历,所以也没太当回事。 范永星气恼道:“陈永福这厮,简直是喂不熟的白眼狼,拿了范家那么多好处,还不知足。三弟,我去看看,如果陈永福太过分,我不会给他好脸色的。” 范永斗忙叮嘱道:“二哥,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他要钱就给他,别坏了我们八家的好事。” “是!” 范永星虽是哥哥,可也得听家主弟弟的话。 他转身走出会客厅,带了几十个家丁,来到范家大院大门口。 “二爷,这次可能有些麻烦,乌泱泱一大片,至少有几万人马,一上来就杀了好些蒙古人、后金人,还有商人。我们恐怕要倒霉了······” 听到最新消息,范永星顿时慌了神。 “不可能,咱们这个地方,怎可能一下子来这么多军队?还敢杀后金人、蒙古人,他们吃了熊心豹子胆了?” 嘴上这么说,心里却怕得要命。 “把大门关了,搭梯子,上墙头。” 范家手眼通天,连首辅都支持他们。 要是被一群大头兵吓住,他这范二爷以后还怎么在张家口混? 不一会儿,范家大院就被骑兵围了个水泄不通。 范永星躲在墙头上,偷偷打量着外面的情况,心里直打鼓。 朱全骑在马上,冷冷道:“陈守备,喊门!” “范家人听着,速速打开大门,迎接朱将军!” 陈永福喊了一声,墙头上的范永星探出头来,满脸堆笑。 “陈大人,是不是有什么误会?范家是正经商人,每年为大明军队提供不少粮食和物资,您带军队来干啥?” 他壮着胆子,想弄清状况,“还请陈大人退去手下,进府坐下来谈,消除彼此误会。” 朱全在一旁,陈永福哪敢胡说,装出气呼呼的模样道:“少废话!本官让你打开大门,你听不懂吗?” “我们是大明忠心耿耿的商人,为朝廷出过不少力,你怎能兵围大院?我要见王总兵,我要去内阁告你们······” 范永星还道是宣府镇的兵,大声喊叫,企图用背后的官员来施压。 第26章 八大奸商覆灭 “少废话,立刻开门!你们范家做的那些腌臜事,本将军一清二楚。你们掌控各类贸易,给建奴和蒙古人输送各种物资,甚至泄露军情。为了那几两臭银子,连祖宗都能卖,还有脸在这儿装忠臣?” 朱全开口就是暴击,直接把范家的老底给掀了。 “将军,误会,误会啊!我们做的每一笔买卖,都有官府印章,都是合法生意。范家是爱国商人,哪能干那种大逆不道的事······” 范永星一听这话,顿时像只热锅上的蚂蚁,在墙头上慌乱辩解。 朱全懒得听他废话,厉声道:“住口!本将数到三,要是还不开门,就按反贼论处,统统枪杀!将士们,准备!” 看着黑洞洞的枪口对准自己,范永星十分担心,却想坚持不开门。 他赶紧派人去通知范永斗,自己则在墙头上硬着头皮拖延时间:“大人,您听我说,这事······” “三!” 朱全话音刚落,“砰砰砰”一阵枪响,子弹像雨点般窜上墙头。 范永星等人瞬间被打成筛子,血肉模糊地摔了下去。 这也太果决狠辣了! 陈永福当即目瞪口呆。 他在军中多年,见过不少铁血手段,却从未见过如此杀人不眨眼的狠角色。 紧接着,大门被撞开,明军如潮水般冲了进去。 范家数百家丁携刀弄棒迎上来,看到这架势,早吓得六神无主。 冲也不是,跑也不是。 明军可不管那么多,看到拿武器的、乱跑的,抬手就是一枪。 瞬间,范家大院内鸡飞狗跳,乱作一团。 ······ 八大晋商一个都没跑掉,全部被拘到军中关押。 顺带着,一场大抓捕开始了,八大晋商的爪牙,与其勾结的奸商等,一个接一个被抓捕。 这一抓就是一天一夜,整个张家口堡的人,都吓得大气都不敢出。 范家大院会客厅内,朱全翻看着送上来的通敌证据,嘴角浮起一丝冷笑。 范家的“万金账”,详细记录了他们跟后金和蒙古部落的交易,兵器数量、粮食价格、送了多少好处等等,一目了然。 王登库的“飞钱底簿”,清楚地显示了他们通过票号,向后金转移白银、粮食等物资的路径、数量。 黄云发的密信里,不仅有皇太极的战略动向,还有明军内部叛徒的名单。 这种证据还有好多,均铁证如山。 朱全心里清楚,陛下派他来,主要是铲除八大晋商,抄家灭族。 至于那些跟晋商勾结的官员,他无权处置。 只需要把证据带回京城交予陛下,他自会处理。 “朱将军,此次共抓捕人犯八千六百四十二人,击毙以两千三百二十七人。还有一些藏匿在别处,将士们正在追捕。” 建奴屡次入关,烧杀抢掠,上百万大明百姓惨遭毒手。 这些晋商以及其爪牙给建奴提供物资,简直罪大恶极,不杀不足以平民愤。 朱全听完汇报,沉声道:“乱世当用重典,当务之急是杀一儆百,凡是参与此事者,统统枪毙,抄没家产。只留下八大晋商,押往京城,请陛下处置。” “是!” 随即,任务到头,几位将领领命而去。 次日一早,朱全派一万骑兵押解人犯和财物回京。 陈永福亲率张家口堡守备署两千兵一同返京,他们又是拉车又是赶马,活脱脱成了苦力。 陈永福心里窝火,可又不敢吭声。 张家口堡是八大晋商的贸易中枢,但他们老家还有好多族人。 除恶务尽,这些人必须得到应有的报应。 朱全把剩余的四万骑兵分成八股,分别去介休、太原、大同、榆次、沂州等地,将八大晋商彻底抄家灭族。 ······ 介休张原村。 范明在孙子范三拔搀扶下,在院子里散步。 突然,范明右眼皮猛地跳个不停,他心里顿时涌起一股不祥的预感:“好几日了,你爹都没送书信来,我这心里慌得厉害。” “祖父,如今后金和朝廷在锦州打仗,父亲和大伯、二伯肯定在忙生意,忙完就会派人来报平安。” 范三拔忙安慰祖父。 范家干的可是掉脑袋的买卖,范明虽退居幕后,但他心里清楚,此事稍有不慎,整个家族就会万劫不复。 所以,他一直让张家口的三个儿子定期报平安,就为让他们谨记使得万年船。 “树大招风啊,我就怕他们行事不谨慎,遭来横祸······” 范明的话还没说完,管家慌慌张张跑过来:“老爷,大事不好!一队骑兵把村子包围了,还有一部分冲进咱们宅子了······” “三拔,扶我去看看。” 范明暗觉不妙。 难道自己家干的那些事,被朝廷发现了? 刚走到院中,就看到朱全骑着高头大马,威风凛凛立在那儿。 范明强装镇定,拱手赔笑道:“老夫范明,见过将军。不知将军今日大驾光临,所为何事?” 朱全冷声问道:“你可是范永斗之父范明?” “正是。” 范明心中忐忑,却仍存一丝侥幸。 这种丘八,可以用银子买通。 “范家投敌叛国,罪不可恕。陛下有旨,灭杀全族!谁敢阻拦,格杀勿论!” 范三拔一听,急忙上前解释:“将军,我们范家······” 朱全根本不听,厉声喝道:“动手!” 话音刚落,骑兵们齐刷刷地端起枪,一阵齐射。 范明等人应声倒地,鲜血染红了地面。 骑兵们收起枪,拔出刀,拍马冲向范家老宅各处,见人便杀。 范家老宅虽然有私兵和奴仆,但在训练有素的骑兵面前,就像纸糊的一样,根本不堪一击。 屠完范家老宅,骑兵开始让村中人指认,但凡有牵连者,无论男女老幼,全部斩杀。 一时间,惨叫声此起彼伏,血流成河。 范家这个曾经显赫一时的宗族,就此覆灭。 紧接着,抄家行动开始了。 其他七大晋商的老家,同时上演着同样的场景。 骑兵们如狂风骤雨般袭来,将这些卖国求荣的家族彻底从世上抹去,让他们为自己的罪行付出了应有的代价。 第27章 蝮蛇 “卖报、卖报,新一期《大明日报》新鲜出炉,上面有朝廷处置贪官的最新消息,还有才女柳如是的文章连载。” “《大明日报》两文钱一份,两文钱买不了吃亏,买不了上当,上面刊登朝廷的最新消息,准保让您耳目一新。” “······” 街上,几个十来岁的孩童来回奔跑,每人身上挎着个袋子,手中攥着一叠报纸,边跑边扯着嗓子叫卖。 陈永福协助押送八大晋商,进京交差之后,先让部将率军返回。 自己则换上便服,带着几个亲兵,准备在京城好好耍几天再回。 刚到街上不久,就看到这一幕。 他不禁惊诧,喃喃道:“卖报?什么报?” “守备,报童吆喝的是《大明日报》,应该和《邸报》差不多。” 亲兵随口应道。 “朝廷的最新消息都敢登?谁弄的这玩意儿,还明目张胆在京城售卖,这不是找死吗?” 陈永福眉头紧皱,满脸诧异。 “守备,您看满大街的人都没一丝异样,好些人还买了看,巡街兵也不管······要不咱也买一份瞧瞧?” 亲兵也是满心好奇,朝着报童一招手,高声喊道,“小孩,给我们来一份!” 报童见有生意,赶忙跑过来,将报纸递过去。 他收了钱,见陈永福倒拿报纸,料想不识字,便好意提醒道:“伯伯,那边有国子监的学子专门念报,还会讲解上面的内容,您要是有兴趣,不妨过去听听。” 陈永福本就不识字,买报也是亲兵一时兴起。 听到还有人专门念报,好奇心愈发强烈,迈步寻过去。 走了数十步,果见一位书生正专注读报,一群人围在四周,听得如痴如醉。 “······复社,实乃专门吞食我大明血肉的蝮蛇,钱谦益更是一条披着华丽皮囊的毒蛇。他道貌岸然,满嘴仁义道德,背地里却干着肮脏的事······” 书生念的,正是柳如是的作品《复社的真相》。 这是一部回忆录,在日报上连载以来,深受百姓喜爱。 陈永福听着,满心疑惑。 都说复社内皆是忧国忧民之士,钱谦益更是文坛领袖,堪称爱国楷模。 可这文章里,披露的全是复社和钱谦益的阴谋诡计? 是平日里听到的都是假的,还是柳如是在胡言乱语? 他低声问旁边一人:“大哥,这书生念的都是真的?钱谦益不是个忠良么,咋听着比奸臣还可恶呢?” “外地来的?你可不知道,这钱谦益就是个狗官。他的罪行,第一期报纸上就公布了,简直不是个人······” 这人是个话痨,当即把钱谦益的罪行简述一遍,然后感慨道,“俗话说的好,知人知面不知心,多亏陛下慧眼识奸,揪出钱谦益这个恶贼······哎,你大概不知,这恶贼被淹死了。” “淹死了?” 陈永福瞪大眼睛,一脸不可置信。 他怎么也想不到一位文坛领袖、朝廷高官,竟落得这般下场。 那人眉飞色舞道:“对啊!其他贪官、奸商都是枪毙,唯独钱谦益,陛下下旨用冷水淹死他。行刑时还让他试了试水温,问他凉不凉呢。” 陈永福没想到陛下居然会有此等恶趣味,大惊道:“这是为何?” 那人笑道:“陛下的心思,谁能猜得透?反正咱看着就觉得痛快。” 陈永福又问道:“国子监学子怎会来念报?他们理应在国子监刻苦攻读,而非在此读报浪费时光。” “陛下体谅咱呀!咱不识字,陛下便让他们来念报,还解释里头的意思,就是想让咱明白,报纸上写的啥。” 那人喜冲冲道,“还有,这些学子当初给钱谦益鸣冤,聚众闹事,被下了大狱。陛下念他们识文断字,便准许他们戴罪立功······” 陈永福听得目瞪口呆,刚要再问个明白,就听书生念道:“原兵部侍郎张缙彦······” 罪证? 报纸上刊登的是朝廷官员的罪证? 这在以往,可都属于朝廷极力遮掩的丑闻,生怕百姓知晓,如今却公之于众。 难道真如传言所说,陛下要大力整治朝堂了? “这些狗官,平日里作威作福,搜刮我们的血汗钱,就该千刀万剐!” “本以为朝廷命官都清正廉洁,没想到竟有如此多的蛀虫!该杀!” 人群中一片嘈杂,愤怒的情绪不断蔓延,将那些赃官的祖宗十八代都骂了个遍。 随后,书生念了一篇文章,更是彻底颠覆了陈永福的认知。 大学士程国祥,居然写文章痛斥钱谦益等东林党人为奸佞之徒。 这位阁臣可是东林党人,他居然站出来责骂东林党人? 这朝堂局势,怕是比自己想象的还要复杂。 “你们分头去打听打听,看有没有以前的旧报纸,多买几份,拿回去慢慢看。” 八大晋商被灭族,张家口堡官场势必会有动荡。 那些纵容晋商与后金和蒙古交易的官员,自然会受到牵连。 了解京城局势,对稳固自己的地位,甚至再进一步,大有裨益。 毕竟他全力协助抓捕八大晋商,立下了功劳。 ······ 武英殿内。 来参会的官员相互拱手打招呼,尤其长时间没见面的,显得格外亲切,但内心却波澜壮阔。 按理说,在此处召开会议,一般会涉及到军事、边防等六部事务的重要议题,参会的有内阁大学士、六部尚书、都御史、大理寺卿等相关的高级官员。 但今日除阁臣和六部尚书外,其余人应该说没资格参会。 礼部右侍郎蒋德璟、左副都御史方岳贡、南京户部尚书张慎言、兵部右侍郎倪元璐、负责漕饷事务的张国维。 范景文、李邦华革职闲居,黄道周、孙传庭前阵子还在狱中。 最令人匪夷所思的是宋应星,他只是汀州府一个推官,他何德何能参与这么重要的会议? 疑惑都留在脑子中,没有人笨到去质疑别人的参会资格。 皇帝召来谁,谁就有资格。 第28章 此情此景,看起来颇感讽刺 今天参会者参差不齐,议题究竟是什么? 众臣暗忖,却难以揣测。 主要是皇帝近来举措颇为诡谲,让这些宦海沉浮的老狐狸,也摸不着门道。 近期抄家风暴席卷整个京城,官员、奸商及其亲族,逾万人受到牵连。 经诏狱严审,将他们的罪行逐一在《大明日报》上公之于众。 然后分批次枪毙,一万余人幸存者寥寥无几。 最让他们心惊的就是报纸。 它借势崛起,声名远扬,还深受百姓喜爱。 显然,这是皇帝有意为之。 他巧妙地利用柳如是的影响力,让她成为报社的特约撰稿人。 同时,把逼着官员们写的文章,也刊登在报纸上,并给撰稿者发了稿费。 不知不觉中,东林党失去凝聚力,大有土崩瓦解的势头。 可以说,报纸就是悬在官员头顶的明镜,一举一动都暴露在百姓眼前。 他们神秘、尊贵的面纱,彻底被撕碎,一旦有了污点,便会通过报纸遗臭万年。 况且,皇帝近日的手段着实令人胆寒。 田、袁两位国丈都被没收家产,贬回老家反省。 周家最为凄惨。 周奎父子四人“羞愧自尽”于诏狱,周皇后还在坤宁宫禁足。 这般雷霆手段,谁还敢触其逆鳞? 内阁次辅薛国观尤为惶惑不安。 皇帝暗中派兵突袭张家口堡,将八大晋商一锅端。 此刻八人就在诏狱,而他正是这八人背后的保护伞。 薛国观瞥见殿外李若琏率领锦衣卫肃立,心头不禁剧颤。 “陛下驾到!” 王承恩尖锐的声音惊醒众人。 崇祯缓缓迈进殿内。 “臣等参见陛下!” “免礼!” 崇祯坐定龙椅,扫视一眼群臣,突然发问:“刘宇亮,朕且问你,这届内阁和六部是否称职?” 首辅刘宇亮忙以惯常套路应对,诚惶诚恐道:“臣惶恐,臣有罪,请陛下责罚。” 崇祯早已听腻了这种看似恭敬,实则毫无作为的言辞,冷哼一声道:“内阁和六部确有罪责,可你们知道罪在何处?薛国观,你来说说!” “臣有罪······” 薛国观双腿发软。 他本就忧心忡忡,被崇祯突然点名,心中更是恐惧万分,一时之间,不知是该坦白,还是掩饰。 支吾半晌,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来。 崇祯冷冷道:“是装糊涂,还是不愿说?哼,那便让朕来告诉你。薛国观勾结八大晋商,利用内阁权力,为他们走私军资提供便利,还伙同他们吞没朝廷物资······” “陛下明察,臣冤枉啊!” 薛国观扑通一下跪地,大声喊冤。 “冤枉?那朕给你提个醒。” 朱由检冷笑道,“崇祯十一年冬,你授意范永斗,将朝廷分发给边军的棉衣低价买走,再由他高价卖给朝廷有司。实际上,棉衣根本没挪窝,你只是来回倒腾几张票据,就将朝廷数十万两银子赚到手。薛国观,这钱你花得安心吗?” 薛国观早已瘫软:“陛下,臣一时鬼迷心窍······” “朕懒得与你废话,去诏狱忏悔。” 崇祯不予理会,转而看向户部尚书,“侯恂,你这户部尚书是大明的,还是薛国观的?” 侯恂没有喊冤,扑通跪下,痛哭流涕道:“臣,罪该万死!” 他和薛国观是拴在一根绳上的蚂蚱,如今绳子攥在皇帝手中,他只有诚恳认错,才有从轻发落的希望。 崇祯恨恨道:“你当然罪该万死!你仗着户部有调拨粮饷之便,与薛国观,以及八大晋商勾结,侵吞军资,纵容晋商垄断,你不该死,谁该死?” 随后,崇祯盯着两人,一字一顿道:“吏部尚书李日宣,通过吏部选官,为晋商打通仕途。通过卖官鬻爵,为晋商子弟提供仕途便利。” “工部尚书刘遵宪,与晋商合谋贪墨工程款。纵容你家族子弟,与晋商构建建材走私网络,通过朝廷的各类工程,与晋商分赃······” 二人伏地,不敢喊冤。 他们清楚,八大晋商必定已招供一切。 皇帝手里握有确凿证据,喊冤就是激怒皇帝,当场说出罪证。 “李若琏。” “臣在。” “将薛国观、侯恂、刘遵宪、李日宣押入诏狱审问,并抄家。” “臣遵旨!” 随后,锦衣卫入殿,将四人剥去官袍,押往诏狱。 “啪!” 崇祯怒拍龙案,“内阁、六部竟有四人勾结晋商,暗通建奴。有这样的中枢,大明离亡国还远吗?” 听到“暗通建奴”四个字,众人便知这四人已无生机。 陛下已将他们定性为叛国,无人能拯救他们。 “刘宇亮,你这个首辅称职么?” “臣尸位素餐,枉受圣恩,愿领陛下责罚!” “既然如此,你去太常寺当个少卿。” 崇祯清楚,刘宇亮无实际治国才能,却忠于皇权,便给个闲职养老。 “陛下仁德如天!” 刘宇亮如蒙大赦,叩头谢恩。 “程国祥去国子监做祭酒,黄士俊去国子监任司业,你二人可有怨言?” “臣无怨言。” 崇祯一句话,内阁大学士和礼部尚书便远离政治核心。 主要是二人任内无作为,尸位素餐,拖累行政效率。 去国子监教书,正好发挥其科举出身的优势。 以前国子监学子闹事,前祭酒、司业都被免职,一直由其他人兼任,此次算是对这一职位的重新调整。 “蔡国用去工部屯田司,做个主事,监督农田水利。” “臣遵旨。” 蔡大学士碌碌无为,直接被踢到基层。 “杨嗣昌,你军事经验丰富,就在兵部任个右侍郎。” “臣谢陛下。” 大学士兼兵部尚书降职,杨嗣昌毫无怨言。 他清楚自己弱点,不善于与人沟通,刚愎自用,陛下才将他剥离决策层。 让他留在兵部,是看重他的军事经验。 崇祯道:“朕希望你们在新的岗位上,能够改过自新,恪尽职守,为国家效力。” “臣等定当竭尽所能,不负陛下期望。” 他们不敢有怨言。 皇帝没有一一指出他们的错处,已然是给他们留了颜面。 “你们下去,明天就会有任免文书。” “臣等告退。” 殿内,内阁和六部瞬间只剩下刑部尚书郑三俊孤零零地站着。 此情此景,看起来颇感讽刺。 第29章 最要紧的三件事 殿内出奇的静。 中枢的官员该抓的抓,该降职的降职,只有郑三俊一人孤零零站在那儿,成为独特的风景。 怪不得皇帝发脾气,中枢烂成这般,任谁当皇帝都不可能容忍。 崇祯郑重道:“郑爱卿一向清廉正直,在刑部这些年,断案公正不徇私,追查贪腐铁面无私。刑部尚书非你莫属,继续留任,望续秉公之德。” “谢陛下隆恩。” 郑三俊躬身行礼。 崇祯扫视一圈道:“你们都看到了,现在的中枢官员弊病太多,边疆军饷被克扣,赈灾款被贪污,甚至勾结建奴。而现今大明局势极为糟糕,内有李闯荼毒中原,外有建奴觊觎锦州,大厦将倾之时,朕决意重组内阁六部,以图破局!” “内阁以后设四人,首辅统筹全局,其他三位均为次辅,分别主管军政、财政和民生,分工不同,但地位平等。” 崇祯顿了顿,“朕拟定,范景文任首辅,领东阁大学士······” 不等大臣们反应,崇祯一口气宣布完所有任命:次辅三人,是李邦华、蒋德璟、方岳贡,分别分管军政、财政、民生。 张慎言任吏部尚书,黄道周任礼部尚书,孙传庭任兵部尚书,郑三俊任刑部尚书,张国维任工部尚书,倪元璐任户部尚书。 还特别安排宋应星任工部左侍郎,负责推进实业改革。 大臣们都惊呆了。 他们猜到皇帝要整顿朝局,可谁也没想到这些任命如此大胆——范景文和李邦华赋闲在家,孙传庭和黄道周还在坐牢,其他人更是破格提拔,几乎是一步登天。 “陛下,臣才疏学浅,实在难当首辅重任。” 范景文第一个站出来推辞,“这么重要的位置,应该选更年轻有为的人······” “范老,你是三朝老臣,如今大明内忧外患,灾民遍地,反贼作乱,后金虎视眈眈。若先生再辞,谁与朕挽狂澜于既倒?” 崇祯环视众人,语气恳切道,“这些任命都是朕反复考虑的结果,大明要中兴,就得有个雷厉风行的中枢班子。朕不想听客套话,只希望你们在新的岗位上,和朕一起开创大明盛世。” 他清楚,这么组建中枢也有缺点,但以目前情况来说,这是最好的组合。 他也想过用系统商城的人才,但太依赖系统,而不培养人才,也有致命的弱点。 皇位能传给儿子,系统却没办法继承。 太依赖系统人才,他百年后会害了儿子。 见皇帝态度坚决,大臣们不再推辞,齐声表态:“臣等定当尽心竭力,辅佐陛下革除积弊,重振朝纲!” “都坐下。” 崇祯示意太监赐座,“今天是新班子第一次开会,咱们先谈最要紧的三件事:如何安置灾民,如何对付反贼,还有如何解决围困锦州的后金军队。” “先说灾民。” 崇祯翻开案头的奏报,缓缓道,“以往都是开仓放粮,然后施粥,不过是饮鸩止渴,这次改用以工代赈。” “官府组织修路、修建水利、修缮城墙、垦荒田等方式,愿意干活的就给饭吃,还发点工钱,但工钱一定要低。” “这可不是在剥削灾民的劳动力,因为只要工钱低,一些富户们看到有利可图,也会请灾民做工,这也是从另一方面缓解朝廷压力。” “当然,那些实在干不动活的老弱妇孺,就用施粥方式救济。” 大臣们纷纷点头。 灾民问题,一直困扰着大明。 不断赈灾,也是拖垮大明的一个因素。 灾民吃不上饭,加入反贼作乱。 皇帝这办法既能解决吃饭问题,又能安置流民,还能搞点建设。 把灾民安顿好了,吃饱了谁还造反。 也算间接削弱了反贼的力量。 如此以来,李自成、张献忠等人,裹胁不了大量百姓,想要成气候,那是不可能的。 “咱们再说说如何解决反贼。这些年反贼反反复复,灭了又起,起了又灭,耗费了朝廷不少钱粮和军队。” 崇祯指着墙上的地图,“朕本想派精兵,一举将反贼消灭,但现在还不是跟他们死磕的时候。因为我们现在的主要敌人,是围困锦州的建奴。” “农民军随时能逃窜到各处藏匿,短时间内无法清除,如果集中精力剿灭,朝廷又得两线作战,这是个弊端。” “所以朕认为,如今对付反贼以牵制、分化为主,等解决了后金,再回头收拾他们。” 众臣点头称道,对皇帝的想法认同。 如今皇帝杀气太重,脑中思路却十分清晰了。 难道是太祖附体了? “至于围困锦州的建奴,只有一个字,打!” 说到后金,崇祯眼神变得狠厉,“皇太极公然称帝,不把我大明放在眼里,狼子野心要覆灭我大明。朕誓踏平盛京,斩尽建奴,以慰太祖在天之灵!” 大臣们被皇帝的气势感染,纷纷表态:“臣等愿随陛下血战!” “该死的后金鞑子,就应该灭族。” “我们一定要把辽东夺回来!” 大臣们语气中充满自信,对皇帝的策略坚信不移。 当然,他们心中也有疑问。 彻底解决这三件事,不仅需要大量的钱粮,还需要众多的军队。 钱粮暂时不缺,毕竟查抄了这么多官员、奸商,够用一阵子了。 但军队战斗力不足的问题怎么解决? 不过想到皇帝能不断派出秘密精锐队伍,他们相信皇帝手里还有这样的队伍。 像是看穿了众人的心思,崇祯安抚道:“这些方案只是开头,具体细节慢慢完善。” “现在粮食和物资都不缺,军队欠的饷也能补发,诸位只管放手去干。” “朕绝不会饿着忠于大明,在战场上杀敌的将士。” 崇祯清楚,就算解决了欠饷问题,凭借现在大明的军队,绝对没办法彻底解决建奴和反贼。 京城的局面刚稳住,更难的仗还在后头。 等一切捋顺了,再给建奴致命一击。 最重要的是,他在等待商城升级,到时候解锁更先进的武器和其他物品。 那时候就是建奴的末日。 第30章 商城升级 “孙爱卿。” 孙传庭起身行礼,高声应道:“臣在。” 朱由检微微前倾,注视着孙传庭,缓缓道:“朕打算派你督师陕西剿闯贼,但本次剿贼却要两手抓,一手抓平叛,一手抓赈灾,而赈灾更是重中之重。” “他们皆是我大明子民,皆因灾荒被迫为寇,实乃无奈之举。我们不能一味地杀伐,更要给予他们生路,才能真正安定。” 孙传庭心中一震。 剿匪任务艰巨,皇上此番决策以民为本,与他理念一致,遂朗声道:“臣定当竭尽全力,不负陛下重托!” 朱由检接着道:“此行要大力加强宣传,要让百姓知晓,已加入乱贼中的灾民,但凡脱离乱贼,都可以回到原籍,既往不咎。” “还要向百姓揭露闯贼的险恶用心,什么闯王来了不纳粮,这些都是骗局。主要目的是裹胁百姓当炮灰,保存他的主力。” “所以,碰到闯贼主力,就要狠狠地打。” 孙传庭深知李自成蛊惑人心的手段厉害,但陛下的宣传策略更妙,利用百姓对安稳生活的渴望,瓦解李自成的势力。 他挺直身子,拱手道:“陛下圣明,臣定当广布陛下仁德,让百姓看清反贼真面目。” “朕给你钦差大臣之职,遇事可自行定夺,皇权特许,先斩后奏。并带朕圣旨,大力宣传,陕西免三年赋税。任何乱收税的官府或个人,均要严惩。” “朕还会给足你兵马、钱粮,但你的主要任务是稳住陕西局势,不要让反贼影响锦州战局。” 朱由检神色严肃,加重了语气。 锦州战局关乎大明辽东安危,不容有失,陕西这边绝不能再出乱子。 孙传庭心中涌起一股暖流,皇上如此信任自己,委以重任,赐予大权。 他激动的声音都微微颤抖:“臣定不辜负陛下。” 他暗暗发誓,哪怕赴汤蹈火,也要完成任务,为陛下分忧,为大明江山的稳固,贡献自己的力量。 孙传庭领命,朱由检的目光又转向了其他大臣,神色依旧凝重。 “锦州被围,朕拟以让蓟辽总督洪承畴,率山海关、宁远、宣府、大同、密云等地军兵去救援,诸卿可有异议?” 他心中清楚,历史上洪承畴就主张“以守为战”,在松山囤积粮草,逐步推进,确保后勤安全。 若不是前身决策错误,力主速战,洪承畴稳扎稳打的策略,或许真能拖垮清军。 这一次,他不会再贸然干预军事指挥。 殿内一片寂静,大臣都在思索着其中的利害关系。 片刻之后,李邦华起身,神色忧虑道:“陛下,洪督师久镇边疆,经验丰富,有能力击败建奴。但如此大规模地调动兵马,军饷、粮草、辎重等供应务必周全,此时还需从长计议。” “钱粮之事,朕可供足。” 朱由检道,“兵马调动之事时间紧迫,还需各地方全力配合,确保军队能按时抵达锦州、陕西等处。务必迅速且有序,不可延误战机。此事,内阁和兵部细细商议,有结果后禀报朕。” “还有,等孙爱卿离京,兵部尚书暂由李邦华兼任。” 众人心中明白,这一战关乎大明生死存亡,必须全力以赴,纷纷应诺。 “此次锦州之战,关乎我大明生死存亡,诸卿务必同心协力。洪承畴那边,朕会亲自下旨,让他放手去做,无需顾虑朝堂掣肘。内阁、兵部、户部同心协力,保证此战必胜。” “臣等遵旨!” 随后,崇祯又说了会儿其他事务,便吩咐散会。 ······ “陛下,八大晋商全部押解归京,其三族已伏诛,但臣在完成陛下交代的任务时,发现了诸多问题。” 朱全回来,未报喜先报忧。 他先奉上张家口堡与奸商勾结的官员名单与证据,随后奉上边军中,与八大晋商勾结走私的名单。 最后扔出一个重磅炸弹,晋王和代王也与建奴、蒙古有生意来往,货物中夹杂有违禁品。 这些证据大多是从八大晋商处搜到的记录或一些书信。 朱由检淡淡道:“此事朕自会处理,你别泄露风声,免得打草惊蛇。” 这些人,朱由检自然会处置,却不是现在。 大明亡国的原因很多,其中之一就是藩王。 藩王待遇优厚,享有大量的土地和财富,并且子孙世袭。 到现在,藩王及其家族成员多达数万人,这使得朝廷需要支付巨额的俸禄来供养他们。 户部曾预算,仅山西一省的粮食收入,不足以供应当地藩王的禄米需求。 而且,藩王凭借其特殊地位,大量兼并土地,使得大量农民失去了赖以生存的土地,沦为佃农或流民。 可以说,百姓造反,藩王也是始作俑者。 同时,藩王拥有一定的军事权力和地方管理权,一些藩王为了自身利益,甚至拥兵自重,不听从朝廷的调遣。 这个毒瘤,他必须铲除。 只是时机还不到。 “臣晓得!” 朱全将将所有证据交付,最后才交上财产清单,“这是抄家后的财产清单,臣都按陛下吩咐,如数归于内帑。请陛下过目。” 朱由检打开清单,看到抄到六千多万两白银,心中就乐开了花。 有了这些银子,不仅可以足额发放军饷,还可以将系统商城升级。 他现在迫切想知道,系统商城升级后,会解锁哪些新物品和武器。 “朱将军辛苦了,你先下去休息。” “臣告退。” 朱全走后,朱由检带着王承恩来到内帑。 随后,他摒弃左右道:“系统,充值5000万银子。” “充值成功,欢迎宿主消费。” 崇祯打开面板。 【宿主:朱由检】 【元宝:万】 【经验值:万】 【至尊消费商城:初级(\/)】 系统升级,需要消费元宝,朱由检考虑要购买什么。 少顷,他与系统交流。 “购买十万骑兵,十万骑兵套装。1000名初级骑兵指挥官,100名中级骑兵指挥官,10名高级骑兵指挥官。” “购买十万步兵,1000名初级步兵指挥官,100名中级步兵指挥官,10名高级步兵指挥官,装备按以前步兵购买。” 无论如何,大明现在需要大量军队,购买军队没错。 共花费元宝,然后崇祯购买大量粮食等物质。 【叮!至尊消费商城已达到升级条件,请问宿主,是否升级?】 第31章 解禁 【叮!至尊消费商城已满足升级条件,请问宿主,是选择否升级?】 朱由检等的就是这一刻,听到提示音,不由兴奋地喊道:“升级!” 【至尊消费商城升级中,请宿主稍后。】 【升级完成,欢迎宿主消费。】 随即系统面板跳出来。 【宿主:朱由检】 【元宝:万】 【经验值:0万】 【至尊消费商城:中级(0\/)】 朱由检无心查看背包,直接点开商城内武器类,查看新解锁的了哪些武器。 “木柄手榴弹,1元宝1枚。” “盒子炮,10元宝1把。” “毛瑟步枪,20元宝1把。” “麦德森轻机枪,100元宝1挺。” “马克沁重机枪,300元宝1挺。” “迫击炮,500元宝一门。” “······” 此外,还有地雷、照明弹、信号弹、工兵铲、双筒望远镜等武器和军用装备。 朱由检瞳孔骤缩,脑海中浮现出后金骑兵冲锋时的画面。 后金骑兵黑压压冲过来,成排手榴弹在马群中轰然炸开,马克沁重机枪喷射出炽热的火舌,将敌方的铁甲军撕成碎片。 哼,建奴的骑兵,不过是待宰的羔羊罢了! 切换到生活类界面,朱由检瞬间眼睛瞪圆。 方便面、一次性打火机、太阳能小台灯、肥皂粉、洗衣粉、蚊香、玻璃镜、塑料梳子、塑料盆、桶、别针、橡皮筋、热水袋、暖壶、香皂、牙膏、牙刷、卫生巾、香水、压缩饼干、罐头、白糖、冰糖、十三香、辣椒粉、味精······这些来自后世的物品琳琅满目,而且价格极为便宜。 就比如一瓶5元宝的香水,拿到外面完全可以卖到20两银子 这些可都是垄断生意,旁人想仿制都无从下手。 利用系统倒卖物资,实在是太赚钱了。 先在京城四条街上,各开一家百货商场,在京城打响名头,随后向全国发展连锁。 朱由检不禁畅想起来,要是在大明一千四百多个县都开一家分店。 即便一家店一年收入一百万,那也有十四亿,更别说省城、州府等大城市。 如此一来,一年的收入就够升级商城到高级,解锁更多新产品,进而实现更全面的垄断。 大明即将腾飞。 朕定要成为万古唯一的圣君。 爽! 太爽了! 医药类? 朱由检见商城解锁了新品类,点开一看,又是一阵惊喜。 这里不仅有速效伤风胶囊、阿司匹林等常见西药,还有红霉素软膏、云南白药气雾剂,甚至有磺胺嘧啶等抗生素,以及一些常用的针剂。 外科手术辅助类也一应俱全,医用缝合线、生理盐水、消毒棉球、棉签、医用橡胶手套、水银体温计、便携式急救包、手术刀、止血钳,麻醉用的普鲁卡因都有。 当下大明的医疗物资匮乏,条件简陋,百姓一不小心染上风寒就可能丢了性命。 有了这些药物,便能救治不少病人。 对于原本历史中出现的瘟疫,也有应对之策,至少能抑制其蔓延,不会再出现万千草席裹尸的凄惨场景。 不错! 朕先在京城开一家皇家中西结合医院,然后向全国推广。 既能解除百姓的病痛,又能快速盈利。 这真是一桩绝妙的买卖。 随后,他打开人才类界面,发现解锁了医疗人才和税务人才。 人才的价格和分类无变化,直接购买即可。 只是这税务人才······ 妙啊! 成立税务局,把税务从户部独立出来! “系统,再充值一千万两银子。” 【充值成功,欢迎宿主消费。】 ······ 来到乾清宫,朱由检喊过王承恩吩咐道:“你去户部,告知他们,就抄家得来的大型商铺,最好是三层的那种,朕要购买,四条街上各要一处。” 抄家得来的房产都交由户部处理。 做为皇帝,朱由检不能吃相太难看,金银进了内帑,但粮米、田地、房产等则分给各部,按定价出售。 “还有,抄来的医馆,朕也要购买四个。你不要压价,就按户部开出的价格购买。” “奴婢晓得!” 王承恩领命而去。 朱由检开始精心构思百货商场和医院的规划,并拿出笔墨动手涂涂画画。 过了许久,王承恩返回。 “陛下,房契已取来,银两奴婢稍后便去户部交付,请陛下先过目。” 朱由检接过房契查看一番,颇为满意。 “去交钱。” 王承恩离开后,朱由检打开系统。 “购买一名神级税务人才,并投放在此处。” 片刻后,一人倏然出现在崇祯眼前。 “参见陛下!” “平身!” “谢陛下!” “朕赐你朱姓,名金,日后你便专门负责税务工作。” 朱由检道,“朕准备成立一个新衙门,专门处理各种税收事宜,名为税务局。” “但凡正常商户,就会发放一份营业执照,并登记在册,按律法缴纳赋税,便可享受朝廷庇护······” 征收商税势在必行。 自古以来,仅依靠征收百姓的税赋,整个朝廷难以富足。 要想国富民安,还得从商业税入手。 大明征收商业税,不仅能够增加朝廷的财政收入,还能为商人提供保护,营造一个稳定的商业环境。 商人的收入提高了,缴纳的税款自然增多,届时整个朝廷也会愈发富裕。 朱由检依照对后世税务的认知,大致阐述了一番。 朱金不愧是神级税务人才,一点就透,立刻补充道:“税务局还得有专门的票据,以免有奸商鱼目混珠。” “朝廷还应保护纳税者的合法权益,除朝廷外,其他集体或个人不得以任何理由征税。” “税务衙门应定期对各商户进行抽查,一旦发现没有营业执照的,第一次警告,第二次处罚,第三次直接取缔。” “商户的各类账本,也要一应俱全。如果查到偷税漏税的情况······” 朱由检听朱金说得头头是道,点头道:“朕要你制定出相应的方案,按照方案实施。朕要在最短的时间内,看到相应的成效。” “臣三日后拿出方案。” “你先去户部坐班,等方案通过,朕再另行成立衙门。” 随后,朱由检写了一份任命文书,让朱金拿着去了户部。 “系统,购买各种香味香水各两瓶,太阳能小台灯五盏,蚊香十盘,一次性打火机十个,玻璃镜十个,暖壶十个,卫生巾十包,香皂······” 购买完成后,即刻投放,接着叫来太监将物品打包。 “摆驾坤宁宫。” 是时候给周皇后解禁了。 第32章 伤人又伤己的刀 “启禀陛下,京城税务局作为试点,已大获成功。臣恳请迅速推广,尽快将税务局开设到我大明的各州各县。” “如此一来,大明不仅能增收商业税,商业环境也会更趋完善······” 早朝一开始,税务局长朱金就越班出列,拱手献策。 “臣附议!” “臣亦附议!” “······” 朝臣们争先恐后呼应。 税务局虽从户部独立,税银却尽数归入国库。 国库充盈,六部用度无忧,自然每一个官员脸上的笑容,都格外灿烂。 回想刚成立这个衙门时,好多人有抵触情绪,认为这是皇帝在夺财权。 待新政落地,他们才发现,税收竟可如此顺畅,实乃利国利民之举。 税务局的存在,既保障了商业税征收,也维护了商人的利益。 以前哪个衙门都可以在商人头上敲打,如今唯税务局有权征税,越界者以法论处。 故而商人们再无抵触,渐成自觉纳税的习惯。 “准奏!” 朱由检掷地有声道,“按照你们的计划推行,如果有人敢阻扰或干涉税务工作,锦衣卫可先拿后奏。若需弹压,可调用驻军,必要时格杀勿论!” “陛下圣明!” 满殿山呼。 商业税全国实行,一年差不多上亿银子。 有这些银子,大明能干好多事。 如果早有这个衙门,大明岂能被建奴欺负成这个样子。 所以,商人们做生意,就必须老老实实缴税。 朱金再拜:“陛下,全国推广税务局,难度不是怕人闹事,是极缺精算人员。臣粗略算了下,整个大明,至少要开两千多个税务局。普通吏员不难,大不了在历年落榜考生中招收。可精算人员难觅,又不能缺,不然查账、计税等工作就会有纰漏······请陛下调配一批。” 没错。 这么多税务局开办,需要大量数学方面的人才,而大明稀缺的就是这种人才。 朱金来自于系统商城,他清楚对皇帝来说,这完全不是个事。 “这事朕解决。需要多少算学人才,你统计个数字,朕给你补上。” 朱由检完全没有负担。 他有系统商城,人才要多少有多少。 “骆养性。” “臣在。” 突然被皇帝点名,骆养性急忙出班。 “在税务局成立之前,你为收取商业税来回奔波,功不可没······” 莫名被皇帝夸奖,骆养性受宠若惊,装出惶恐的样子道:“臣愿为陛下和大明江山社稷,鞠躬尽瘁,死而后已······” “骆爱卿格局大,有你父亲风范。” 崇祯微微一笑道,“现在要在全国推广税务局,朕觉得有些刺头会闹事,阻挠大明税收。江南很有可能就有刺头,正好你有这方面的经验,朕特命你率锦衣卫前去江南,协助开办税务局。你意下如何?” 骆养性顿时脸黑了。 合着就我一个人干脏活。 上次京城收商业税,他把京城权贵、官员、富商得罪了个遍。 这次去江南,肯定又是一路骂名。 他清楚,如今自己就是皇帝手中的一把刀,这把刀伤人又伤己。 然天威难测,皇命难违,骆养性只得慨然应道:“臣定当不辱使命,肝脑涂地,在所不辞!” 朱由检微微点头:“朕知道爱卿一心为国,你此去江南,税局一日不稳,你便一日不得返京。朕相信,爱卿有能力,更有胆识和抱负。” ······ 相较皇家医院,百货商场简直太火爆了,货就补不及。 朱由检几乎是每隔两个时辰,就会向京城仓库投放货物。 医院没打算在今年推广,但百货商场已经在好多地方开了连锁店。 但有一件事却让朱由检觉得麻烦。 京城范围外,他不能直接投放,得派人拉着货物运送。 同时运送次数频繁,他得时刻关注库存,对皇帝来说,这真是个头疼事。 “系统,京城外不能定点投放,来回押送太麻烦,你有没有解决办法?” 有困难找系统。 都开挂了,系统就得为宿主服务。 【叮!收到宿主的反馈。只要宿主开启全息地图,标注坐标,即可随意投放。】 朱由检一听,大喜道:“如何开启全息地图?” 【叮!只要大明百姓对宿主的支持率超过百分之七十,全息地图就会自动开启。】 【友情提示:支持率包括百姓对大明的认同感,对宿主的忠诚度,百姓的幸福感等等。】 【宿主能在京城随意投放,是因为这是宿主的聚居地,与支持率无关。】 【现在百姓对宿主的支持率是百分之十一。开启全息地图任重而道远,宿主加油吆!】 听到这么低的支持率,朱由检有点沮丧。 随即振奋起来。 如果能开放全息地图,就可以在地图上标注投放点。 方便又快捷。 想一想他人在京城,远在千里之外的敌营中,突然投放数万军队。 那场面简直不要太爽。 可如何才能很快提高百姓的支持率呢? 朱由检皱眉深思。 良久,突然有了主意。 御驾亲征。 这是最快提高皇帝知名度,让全国百姓崇拜的最有效办法。 成祖朱棣五征漠北,名震四海。 亲征是立威良机,也是喂养系统商城的好机会。 ······ 松山大营中,杨国柱、王延臣、唐通、曹变蛟、吴三桂、王朴等将,以及辽东巡抚邱民仰等人,齐聚营帐。 督师洪承畴,目光看着眼前众将,缓缓道:“本督清楚你们的心情,但大战在即,谁都不得轻举妄动。” “如今建奴势大,兵困锦州,围而不打,就为围点打援。” “他们放弃强攻,并不断袭击我军后方,妄图截断我军粮草供应,迫使我们野战。” “所以,我们不能上建奴的当,按照既定策略,稳扎稳打。” 众将士想速战速决,多次建议洪承畴出兵野战,一举将后金军打败。 但洪承畴清楚,明军现在虽粮饷不缺,最多能和后金军打个平手。 倘若急功近利,中了敌军埋伏,怎对不起陛下重托。 “报······” 突然斥候急匆匆来报,“陛下亲征,率五万骑兵驰援锦州,此刻已到辽东地界······” “什么?” 洪承畴手中茶盏当啷落地。 第33章 御驾亲征 大帐内刹那间安静得如同灵堂,气氛沉重得让众将喘不过气来。 洪承畴紧锁眉头,心中反复揣测皇帝此番御驾亲征的真实缘由。 难道他对自己稳扎稳打,步步推进的战术不满意? 皇帝可能会急,也不可能急到御驾亲征的地步。 明军此前一直饱受欠饷之苦,如今军饷尽数补齐,粮草也得到了足额供应,但战场的局面复杂,并非能一蹴而就。 这仗,终究得慢慢打,与后金军拼消耗,方能在这漫长的拉锯战中寻得胜利的曙光。 “督师,末将愿以死请战!” 曹变蛟圆瞪双眼,目光中燃烧着炽热的战斗火焰,大声吼道,“趁后金尚未完全站稳脚跟,某愿率三千敢死队夜袭镶蓝旗大营,定要让敌军知晓我大明军队的勇猛!” 唐通也跟着站起来,神色坚定道:“末将请战,愿助曹军门一臂之力,一同建功立业!” “不可!” 洪承畴果断拒绝,俯身在地图上画了三条线,神情严肃道:“后金那帮人精猾无比,就等着咱们贸然行动,然后落入他们精心设计的圈套······” 他清楚,二人此番请战,无非是想在皇帝到来之前打上一仗,营造明军一直在积极进攻的假象。 到时即便战局不利,皇帝也不好怪罪他怠战。 然而,胜了自然皆大欢喜,可倘若败了,必将严重影响明军的士气,后果不堪设想。 “督师,还是出战为好啊。” 辽东巡抚邱民仰面露忧色,恳切劝道,“陛下亲征,恐怕不只是援助这么简单。您若再不主动出击,待陛下驾到,恐难以交代······” 御驾亲征固然能够在一定程度上提振士气,但这其中也隐藏着巨大的风险。 就如同一颗隐藏的炸弹,随时可能爆发。 倘若皇帝出现任何闪失,就是必败之举。 想到这里,洪承畴的脑海中不由自主地浮现出土木堡之战。 那位被俘的“叫门皇帝”,依旧是每个大明将领心头挥之不去的梦魇。 “如今整个锦州战局,对我军极为不利,稳扎稳打、步步为营是我军唯一脱困的战略,绝不能轻易放弃。” 洪承畴瞬间有了决断,斩钉截铁道:“陛下若是怪罪下来,本督一力承担。” 他环顾四周,高声下令:“众将听令!” 帐内众人齐刷刷地起身,神情庄重。 “各营尽快加固防御工事,没有本督的命令,不得轻举妄动,若有违令者,军法从事,绝不姑息!” “遵命!” 众将齐声高呼。 “派大量斥候,打探建奴军动向,一有风吹草动,立刻禀报,不得有误!” “是!” 散了军帐,洪承畴踏上松山城头。 他凝视着远方的战场,心中默默想着:松锦之战,无论最终结果如何,在皇帝到达之前,都必须确保松山的防御万无一失。 至于皇帝来之后的责罚······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 一切,就等皇帝来了再说。 ······ “报······陛下,松山城已在百里之内!” 斥候匆匆翻身下马,单膝跪地,急切禀报。 朱由检骑着高头大马,一身戎装尽显威武。 他的眉头微蹙,眼神中既有首次亲征的紧张,又透露出坚毅与决心。 “传朕军令,全军暂歇。” 随后,朱由检轻盈地跃下马背,三百名御前侍卫迅速行动,呈扇形散开,将朱由检紧紧围在当中。 侍从们动作麻利地拿来凳几,端茶倒水,撑伞摇扇。 喝了口茶,稍稍缓解了一下疲惫后,朱由检开始投放背包里的兵马和物资。 “投放五万骑兵,以及指挥官在此处。” 只见一道光芒闪过,五万骑兵犹如神兵天降,突然出现在眼前的空地上,人喊马嘶,气势如虹。 “投放五万步兵,以及指挥官在此处。” 又是一道光芒闪烁,五万步兵紧随其后出现在指定位置,他们步伐整齐划一,目光坚定,展现出强大的战斗力。 朱由检逐一给指挥封官,骑兵交予朱全,步兵交给新任的将军。 这十万军队是上次为让系统升级,强行购买的精锐之师,离京时朱由检各投放了一半,护卫京城安全。 他没有提前投放这些兵力,为的是节约粮饷,同时也是为了避免减缓行军速度。 接下来,朱由检继续下达指令:“投放炮兵队。” “投放重机枪队。” “投放辎重队。” “投放医疗队。” “投放粮草肉菜等物资。” “······” 随着一连串的命令发出,十几万种类齐全的援军,如同魔术般一一出现,将这片土地装点得如同战场前的繁忙营地。 说起这次亲征,朱由检也是费尽了心思才得以成行。 他先是带十二岁的太子朱慈烺上朝听政。 每日早朝后,朱慈烺还要回答父亲的一些提问。 当朱由检对阁臣说出太子监国、阁臣辅佐、自己御驾亲征解锦州之围的打算后,内阁瞬间炸开了锅。 \"陛下万金之躯,岂可轻涉险地!\" “陛下要重蹈土木堡之辙乎?” 让一个虚岁十二的孩子接触政务,百官没什么意见。 但御驾亲征,却是有伤国祚之举,大臣们岂能轻易答应。 经过反复劝说,朱由检降低要求,保证自己是去犒军,并约定回来日期,阁臣们才勉强同意。 李邦华当堂摘下乌纱帽,梗着脖子道:“若陛下逾期不归,臣等唯有奉太子正位!” 这话虽然大逆不道,但朱由检明白,这是李邦华做最后的努力,试图阻止御驾亲征。 他们真的担心一个毫无军事经验的皇帝亲征,会带来灾难性的后果。 率军离开京城时,朱由检将京城库房,以及皇庄内新建的库房,全部投放满货物。 然后又充值两千万两银子,这才率领大军浩浩荡荡地出发了。 朱由检翻身上马,传令道:“朱全,传令下去,申时前必须抵达松山城。违令者,斩。” “臣遵旨!” 朱全领命而去,随即大军开拔,蜿蜒数里,向着松山城进发。 第34章 断其咽喉,内外合击 “陛下,多尔衮亲率六万主力,驻扎于锦州城北、东、南三面,重点控制小凌河渡口,以此断绝我军通过水路给锦州补给物资。此外,后金军还占据乳峰山,占据制高点,架设红衣大炮,俯瞰锦州城······” “济尔哈朗率两万精兵,驻守塔山与杏山之间的高桥,在那里埋设拒马、挖掘壕沟。高桥乃狭窄通道,最窄处仅两里宽,后金军的这一部署,无疑是对明军的锁喉之举。” “不仅如此,济尔哈朗还另派骑兵游击于连山一带,密切监视宁远方向我军动向。” “而后金又在义州囤积了大量粮草,由阿济格率领数万兵力负责护卫,以此来防止明军对其后方发动偷袭······” “······” 洪承畴指着墙上的地图,给朱由检以及几个高级将领,汇报当前局势。 他先是深入分析了清军的战略布局,接着又交代了明军所采取的战略,以及当前面临的困难。 后金兵围锦州,控塔山、杏山,切断松锦之间的联系,同时在锦州外围构筑深沟高垒,形成“围点打援”的战略态势。 尤其高桥的这道“锁喉”防线,使得明军有力无处施展。 可以说,后金军粮草供应充足,防御工事坚固,摆出了一副要将锦州困死的架势。 而锦州城内却面临着断粮的危险,明军想要攻打却又难以突破,只能与后金军慢慢周旋。 “洪督师,朕并无怪罪你的意思。此前你所制定的战略并无过错,解救锦州之围,确实不能急于一时。然而如今形势已然不同。” 朱由检淡淡道,“朕此番带来十几万军队,加上现有的兵力,总计二十多万。咱们是否应当调整一下战术?凭借兵力优势,以快速机动的方式,突破后金军‘松锦通道’封锁,一举解锦州之围。” “陛下,臣早已思索过这个问题,心中早有谋划。” 见皇帝并非前来兴师问罪,洪承畴兴致勃勃地说道,“臣所制定的破局策略,核心思路可归纳为八个字:断其咽喉,内外合击。” “哦?快说来听听。” 朱由检饶有兴趣地看着洪承畴。 洪承畴指着地图,开始详细阐述他的战术,整个战术共分为四步。 第一步:扫清松山城周边威胁,稳固松山右翼。 派一支精锐骑兵,镇守松山西南的松岭门,防止敌骑从侧后迂回,对明军后方发动突然袭击。 同时,佯攻乳峰山。 佯攻的目标并非夺取该山,而是吸引多尔衮分兵回援,从而暴露出敌军在锦州南墙防守的薄弱环节。 南墙临近小凌河,相较于北墙而言,后金军的设防较为薄弱,这将是明军实施突破的关键所在。 第二步:集中主力突破高桥防线。 在发起进攻之前,先采用声东击西的战术。 派一军佯攻杏山,架起佛郎机、虎蹲炮轰击城墙,以此吸引多尔衮的主力向西增援。 此时,明军主力则而沿松山东麓急行军至高桥,以“三段式战术”稳步推进。 前锋敢死队持盾牌、短刀,全力破坏拒马、壕沟,为后续步骑开辟前进通道。 中军由火铳手组成,排成“叠阵”,前排负责射击,后排进行装填,持续对后金步兵形成强大的火力压制。 待缺口打开后,派遣两支骑兵从两翼包抄过去,对后金援军展开猛烈砍杀。 夺下高桥后,主力部队继续推进至高桥以东,建立临时供给站,及时补充粮草和弹药。 第三步:联络锦州城内守军,实施夹击战术。 挑选水性良好的士兵,从锦州西南角小凌河潜渡入城,将明军已成功突破高桥防线的消息,告知祖大寿。 并约定好具体的夹击时间,以号炮为令,从南城门杀出,直扑后金南营。 与此同时,明军主力分为两部,发起总攻。 一部向北攻打乳峰山,焚烧后金军的炮台;另一部沿着小凌河左岸急速前进,直插锦州东门外后金军的大营。 针对后金军设置的“深沟高垒”防御工事,命令士兵们携带“折叠云梯”和“填壕柴捆”,每五百人组成一队,轮番发起冲锋,重点破坏其“马桩”,为骑兵冲锋创造有利条件。 第四步:追击与清野,彻底击溃后金军主力。 此时,后金军陷入“腹背受敌”的困境,明军集中所有火炮,轰击其大营粮草堆,引发敌军内部的混乱。 随后,以骑兵进行分割歼灭。 然后派兵收复塔山、杏山,确保松锦通道彻底畅通无阻。 同时,断绝敌军的归路。 派一支骑兵绕道义州,焚烧后金囤积的粮草,迫使皇太极因后勤压力巨大,而不得不撤退。 听到洪承畴的这套策略,众将纷纷称赞不已。 朱由检也微微点头示意,认为洪承畴确有一些才能。 “洪督师,此策略虽好,但其中存在一些致命的漏洞。” 朱全站出来道,“其一,若多尔衮并未中计分兵,反而从高桥西侧沼泽地,迂回攻击我军侧后,该如何应对?” 不等别人说话,朱全便道:“末将建议,需预留两万步兵,配备拒马,在高桥西两里处设下埋伏,以车营配合长枪兵,结成圆阵,以此来克制骑兵的冲击。” “其二,若祖大寿因后金军监视严密,而无法按照约定时间出城合击,我军则需暂缓总攻计划,改为采用‘小规模骚扰,配合炮火压制’的战术,来消耗后金军的有生力量,同时派第二波人入城,和祖大寿沟通。” 朱全不愧是神级指挥将领,他所指出的这两个漏洞补充得十分恰当。 此后,众将你一言我一语,共同对这一战术,进行了进一步的完善和细化。 “其实,第三步和第四步没必要,咱们也不可能一战将敌军打跑。” 战术完善后,朱由检突然道,“多尔衮是建奴名将,他看到大势已去,必然会保存实力,撤回义州。” “后金做了这么多准备,功亏一篑,皇太极自然不甘心,他会孤注一掷。” “两军在锦州城下,会有一场大战,那才是消灭建奴的真正战场······” 第35章 辉煌的起点 陛下旧居深宫,对军事一窍不通,却偏要御驾亲征,跑到前线来指手画脚,这不是添乱吗? 皇帝如是说,就是有改变作战计划的打算,洪承畴的脑袋顿时大了。 他心中满是愤慨,却又不敢直言反驳,只得讪讪一笑,道:“陛下,您真了解多尔衮?” 朱由检神色淡然道:“朕不了解多尔衮,也没必要去了解他,朕了解的是自己的实力。在绝对实力面前,一切阴谋诡计,都不过是虚妄泡影罢了······” 朱由检十分清楚,商城出品的军队,在这个时代来说,就是一种强大到无敌的存在。 战场上纯粹是单方面绞杀对手,后金军毫无胜算可言。 一边倒的战争,多尔衮若不肯撤退,继续顽抗,无疑是在自寻死路。 他相信一代名将不会蠢到这般地步。 而朱由检之所以断定会在锦州,和后金军有一场生死大战,正是因为自己御驾亲征来到了锦州。 皇太极一旦得知自己亲临前线的消息,必定会不顾一切调集兵力来锦州决战。 试图将锦州变成第二个土木堡。 这也是朱由检想要的结果,一战定存亡。 “洪督师所制定的战术相当不错,不过朕想稍作改动。” 朱由检微微抬头,目光坚定地看着洪承畴,“松岭门必须要守住,乳峰山和杏山却不佯攻,而是本着拿下阵地的意图,实实在在去攻击。” “不管多尔衮会不会分兵,我军都集中主力,强行突破高桥防线。多点开花,朕倒要看看他多尔衮究竟该如何应对。” 洪承畴由不得深叹。 皇帝这是纸上谈兵,根本没有军事常识。 多点开花固然会让后金军疲于应对,可明军同样也得分散兵力,四处作战。 倘若有一处被后金军分割包围,还得抽调兵力去救援。 如此一来,战争很可能会陷入混乱无序的局面。 都各自为战了,还怎么进行有效的指挥呢? “陛下,万万不可啊!” 洪承畴急忙向前一步,躬身行礼,神情焦急地劝道,“仗可不能这么打啊,战争没有主次之分,很容易沦为各自为战,这可是兵家大忌啊······” 朱由检不以为意,轻轻摆了摆手,示意洪承畴噤声,然后转头看向朱全:“朱全,朕把这些任务交给你,多长时间能拿下高桥?” 朱全起身,朗声道:“陛下,臣只需一天,便能拿下高桥。” 洪承畴一听,顿时大惊失色。 这怎么可能? 别说一天之内攻破坚固的高桥防线,仅仅只是清理外围的障碍,恐怕都不止一天。 而且高桥狭窄,人数优势彰显不出来。 决不能让皇帝如此草率地做出战争决策,否则必将给明军带来毁灭性的灾难。 洪承畴再次劝道:“陛下,朱将军此话太是荒谬!以臣的估算,完成第一步至少需要两天,第二步最少也得三天。一切顺利之下,拿下高桥怎么也是五天后的事了······” 朱由检再次示意,让洪承畴噤声。 “那是你对朕带来的军队不够了解······” 他也懒得解释,不容置疑道,“这样,朕做主,洪督师把指挥权暂借朱全几天。攻打高桥的战争让他指挥,你不得干涉。” 随后,他盯着朱全,严肃道:“朱全,今日筹划,明天一早开始进攻,时间来得及吗?” 朱全毫不犹豫道:“陛下,时间绰绰有余。” “陛下,这简直是儿戏!” 洪承畴“扑通”跪下,满脸焦急道,“战局瞬息万变,即便我军人数占优,可战争从来都不是人多就能获胜的事。陛下熟读史书,想必应该不会忘记萨尔浒之战,当年建奴仅凭五万军队,就击败了我二十万大军······” 朱由检见状,上前轻轻扶起洪承畴,微微一笑,安抚道:“洪督师不必如此忧虑,朕的军队怎么会轻易失败呢?朕在这里可以向你承诺,如果朕真的败了,朕会写下罪己诏,并且把所有的军队都留给你,然后转身回京。” “可是······” 洪承畴还想继续挣扎劝谏,朱由检冷冷地打断他的话:“没有什么可是的,这是圣旨,你必须无条件服从!” “臣······遵旨!” 洪承畴无奈地叹了口气,心中暗自祈祷这场战事能够顺利。 ······ 夜晚,月色如水。 朱全正在阐述明天的作战计划。 朱由检听得很专注,朱全讲得很详细。 这时,他安排好埋伏在要道上的亲信匆匆进帐,神色凝重禀报:“陛下,果然不出您所料,我等一共抓住了三个送信的奸细。是从三个要道抓住的,应该不是一伙。” 朱由检微微眯起眼睛,眼中透露出一抹冷峻,低沉道:“别声张,秘密扣在军中审问,等明天战争结束再处理。退下!” “是!” 亲信缓缓退出。 朕的怀疑果然应验了,明军中有私通建奴的将领。 怪不得我军屡战屡败,有这样的叛徒通风报信,后金军队早就对我军战术了然于胸,自然会有正确的应对方法。 朕在明天的战争中,全用自己带来的军队,就是避免边军出工不出力,贻误战机。 同时也是展示实力,震慑边军的关键一战。 他相信,明天战罢,他枪毙叛国将领,这些人麾下军士根本不敢反叛。 “继续。” “是。” 朱全深吸一口气,接着讲解。 朱由检静静聆听,不时微微点头,表示对计划的认可。 结束后,朱由检补充道:“让战地记者随军,只有身临其境,才能写出第一手报道。” “医护队也随军出发,伤员要第一时间救治。此战,朕不仅要胜得漂亮,还要让天下人都知道朕的决心和能力。” 朱全坚定地回应道:“臣遵旨!” 明天的战争,明军必然大胜。 朱由检要全力宣传这场战争,让全国百姓都知道皇帝御驾亲征,大败建奴于松锦。 百姓的支持率要达到百分之七十不容易,为了全息地图开启,他必须全力以赴。 明天的战争,就是他辉煌的。 第36章 自信的多尔衮 “睿亲王,明军有动作了。” 宁完我沉稳入帐,微微躬身行礼,神色自若道,“哨探急报,明军携步骑各一万,正倾力攻打乳峰山。” “哦?” 多尔衮微微一怔,随即走到地图旁,扫视一番后笑道,“哼,援兵刚到不久,洪承畴便迫不及待来试探我军虚实,妄图以佯攻来吸引本王分兵回援,此等雕虫小技,本王岂会上当。” “乳峰山地势险要,易守难攻,且有重兵把守,无需理会。” 宁完我连忙上前一步,面带谄媚之色,拱手夸赞道:“睿亲王圣明睿智,洞若观火。洪承畴此举,不过是班门弄斧,自不量力。” 多尔衮心中甚是愉悦,微微仰头,脸上全是自信与傲然。 “洪承畴这是给睿亲王送功劳,不知睿亲王要不要拿到手里?” 宁完我眯起眼睛,带着几分讨好道。 多尔衮微微皱眉,不解道:“宁章京此话怎讲?” “睿亲王请看。” 宁完我恭敬地指着地图,认真分析道,“洪承畴费这般周折,其真实用意无非是想让我们分兵,从而削弱我军在小凌河的防御力量。趁我分兵之际,从水路奇袭,支援锦州城。” 多尔衮微微颔首道:“宁章京所言极是。那依你之见,当如何应对?” “咱们何不顺势配合洪承畴一番?派五千骑兵驰援乳峰山,让他误以为我们真的中计上当。然后将计就计,在小凌河设下埋伏,让他有来无回······” 宁完我四年前因言语失检遭弹劾,被革为庶人。 今年,他动用一切人脉关系,才得以复官。 正好清廷要对大明用兵,宁完我主动请命来前线,辅佐多尔衮攻打锦州。 他深知,自己罢官之事,都是范文程在暗中作祟。 他满心想着报仇雪恨,然而范文程如今已是皇太极身边的红人,他根本没有能力与之正面抗衡。 唯有在前线立下赫赫军功,重新争到昔日辉煌,才有机会扳倒范文程。 “妙计啊!” 多尔衮不禁感叹一声。 宁完我捋着胡须,谦逊地笑道:“睿亲王谬赞,小计而已,不足挂齿。” “本王说的是洪承畴,如此人才若能来我营效命,何愁明朝不灭······” 多尔衮说到此处,突然意识到失言,忙改口道,“宁章京此妙计甚妙,本王这就下令,依计行事。来人,传阿山。” 过了会儿,一个满脸刀疤的壮汉大步走进来。 此人正是多尔衮亲信阿山,他满身酒气,脚步略显踉跄,跪地行礼:“奴才见过主子。 “起来!” 多尔衮神情严肃地吩咐道:“阿山,一伙明军正在攻打乳峰山,你速率镶黄旗五千骑兵前去驰援。记住,以袭扰为主,让明军误以为我军全力支援即可,切勿与他们缠斗。” “奴才遵命!” 阿山大声应罢,转身兴冲冲走了。 “睿亲王知人善任,阿山出马,明军自然会上当。” “哈哈哈······” 两人相视大笑。 他们都清楚阿山的为人,此人酗酒成性,以凶悍嗜杀着称,善率骑兵突袭,听到打仗就兴奋不已。 他从来都不在乎什么任务,只会不顾一切地厮杀。 在他看来,只要杀光明军,就是最完美的结果。 过了一会儿,又有士兵匆匆进来禀报:“启禀睿亲王,明军步骑共一万,正全力攻打杏山,现在火炮四射,城池有危险。” 二人又把目光转移到地图上。 宁完我微微皱眉,神色凝重道:“洪承畴这一招着实毒辣,虽是佯攻,意在吸引我军分兵西援,却捅在我们痛处,我们必须去救。倘若杏山有闪失,我们的防线极有可能被敌人突破。” 多尔衮面色冷峻道:“传,伊尔登。” 少顷,伊尔登大步进帐。 伊尔登是多尔衮乳母之子,自幼便跟随多尔衮,对其近乎愚忠。 他身材高大,力大无穷,惯用狼牙棒,但智力低下,只听多尔衮一人命令。 “你率五千骑兵去驰援杏山,与杏山守军里应外合,将明军赶走。” “主子放心,奴才赶不走明军,提头来见!” 伊尔登领命而去。 多尔衮仍紧盯地图,突然道:“难道洪承畴的真正目标是高桥?立刻给济尔哈朗传令,不惜一切代价守住高桥,若有丝毫闪失,提头来见!” 传令兵领命而去,多尔衮又道,“传,图赖来见。” 少顷,图赖进帐。 “你速率一万正黄旗骑兵,即刻增援高桥。明军有可能攻击此处,你和郑亲王务必不惜一切代价守住高桥,倘若失去阵地,本王定斩你项上人头。” “奴才遵命。” 图赖心中明白,这是多尔衮借机支走自己。 他是皇太极心腹,被安排到多尔衮麾下,实则是暗中监视多尔衮的一举一动。 多尔衮想借刀杀人,但他别无选择。 若不服从,多尔衮此刻便能砍了他的脑袋。 待图赖走后,多尔衮又吩咐道:“传令围锦州城的兵马严阵以待,决不能让明军有机会进了锦州城,更不能给祖大寿出城夹击的机会,敢有懈怠者,一律斩首!” 传令兵走后,多尔衮笑道,“只要我们守住高桥,明军就无计可施。” 多尔衮心中十分自信。 清军占据了塔山、杏山两座要塞,还在中间高桥设下坚固防御,掐断了松锦之间的联系,形成了围点打援之势。 连山一带也布下了严密的防御工事,只要宁远方向明军前来解围,便会陷入他们的包围圈。 不过,他一直对锦州城头的红夷大炮心存忌惮。 他曾强攻过锦州城,却被那些威力巨大的红夷大炮齐射,死伤惨重。 “睿亲王安排精细,明军已无可乘之机。” 宁完我在一旁媚笑道,“即便明军增加援军,又有何惧哉?高桥地势狭窄,我军防御完善,他们再多的人马,也只是添油加料罢了。而且明军缺粮饷严重,再多兵马也不会心齐,根本撼动不了我军防御。” 多尔衮微微点头,表示认同,心中却十分疑惑。 洪承畴都发起进攻了,为何内线还没有把情报送来? 第37章 首胜 乳峰山。 山下,明军阵列森严。 指挥所建在一块高大的巨石上,将军宋成站于其上,高举望远镜观望清军的布防情况。 山脊上,清军依山势搭建起三道防线。 那些鹿砦和石垒错落有致地分布在山脊各处,清军藏身其后,轻蔑的表情清晰可见。 “禀报宋将军,炮兵已在三号阵地完成校准,是否开炮,请指示。” 炮兵千户赵铁柱前来请令。 “回去等令!” “末将遵命!” “传令,步兵沿山坡分散冲锋,在离清军第一道防线一千米时,找掩体躲起来。等炮火覆盖结束,立刻冲锋,将第一道防线拿下。” 宋成果断下令。 “是!” 传令兵打出旗语,三千步兵开始进攻。 山脊上,第一道防线上的清军严阵以待,正白旗甲喇额真阿穆鲁眯着眼看向移动的明军冷笑。 他啐了一口,傲慢地吩咐道:“明狗就是来送死的,别浪费箭矢,等他们爬近了再放箭,将他们射成刺猬。” “乳峰山易守难攻,明狗靠近就是活靶子,扔石头都会把他们砸成肉酱。” “这是给咱们送功劳的。” “哈哈哈哈······” 在清军眼里,这伙明军不过是待宰的羔羊。 “传令炮兵,开火!” 传令兵举起令旗,猛然挥下。 山脊上的清军还在开着玩笑,忽闻山下传来闷雷般的震动。 他们猛然抬头,只见数百颗拖着白烟的炮弹划破长空,宛如流星般狠狠砸向阵地。 “轰!轰!轰······” 巨大的爆炸声震耳欲聋,山石瞬间崩裂,飞溅的石块如雨点般四处散落。 木栅在猛烈的炮火中粉碎成齑粉,清军还没反应过来,整个阵地已被炸成一片火海。 惨叫声被爆炸声无情地吞没,石垒被强大的冲击力掀翻,燃烧的原木裹挟着血肉乱飞,清军死伤一片。 炮火连续发射,清军们惊恐万状,纷纷爬在掩体下,连抬头的机会都没有,只能在恐惧中等待着炮火的结束。 终于,炮火停止了呼啸。 阿穆鲁被尘土埋住,耳朵嗡嗡作响,他挣扎着爬起来,惊恐地看着身旁被炸得血肉模糊的同袍,早已吓得魂飞魄散。 炮火停止便是进攻的信号,明步兵开始推进。 他们手持栓动步枪,步伐稳健而有力。 此步枪射程九百米,弹仓供弹七发,性能优良。 等到进入射程,枪声大作。 “砰!砰!砰······” 密集的子弹如暴雨般倾泻而出,试图反击的清军纷纷中弹倒地。 这么远距离就被收割生命,而自己的弓箭和火绳枪连反击的资格都没有。 只要露出身子,就会成为明军的靶子。 清军被压制得抬不起头,只能躲在残破的掩体后瑟瑟发抖。 终于到了二十步之内,清军冒着死亡的危险开始反击。 “手榴弹,投!” “轰!轰!轰······” 阵地上爆炸声再次接连不断,清军被炸得四散。 “妖术,明军有妖术。” 看着这些从未见过的火器,将己方阵地撕得粉碎,阿穆鲁彻底破防了。 第一个爬起来,不顾一切地向第二道防线逃窜。 兵败如山倒,清军纷纷丢盔弃甲,四散逃窜。 明步兵如潮水般涌上山坡,清军的第一道防线彻底崩溃。 ······ 远处尘烟骤起,阿山率五千骑兵如狂风般席卷而来。 “鞑子骑兵来了,兄弟们,准备吃肉了!” 负责阻击援兵的李长河冷笑一声,大吼道,“靠近了打,这些鞑子骑兵,一个都不能放走。” 二十挺马克沁重机枪架在临时搭建的土堆上,三排步兵端着步枪严阵以待。 两侧是两支骑兵,准备包抄清骑兵两翼。 阿山见明步兵列了个不伦不类的阵,连拒马都没有,心中大喜。 他高举长刀,怒吼:“全军出击,杀光明狗,割砍下他们的脑袋!” “第一排······瞄准!” “放!” “砰砰砰······” 密集的子弹如暴雨般倾泻而出,顿时清骑兵被打得人仰马翻。 “第二排······放!” “第三排······放!” 三段击的战术配合步枪,火力几乎不间断。 阿山瞪大眼睛,不敢相信眼前的一切。 他眼睁睁看着自家五千铁骑,在八百多米距离上,像被割麦子般成片栽倒。 “他们的火器怎么可能打这么远?” 阿山还在纳闷,就见他的亲随中弹落马,随即被后面的战马踩成肉泥。 骑兵跑起来根本停不下来。 终于到了二百多米。 这时候,二十挺马克沁重机枪同时开火。 “哒哒哒哒哒······” 金属风暴瞬间撕裂了冲锋的骑兵队伍,战马嘶鸣,骑士坠地,血肉横飞。 密集的弹雨如铁扫帚般扫过人群,前排骑兵连人带马被打得粉碎,后排的骑兵撞在尸体上摔得七零八落。 “女真不满万,满万不可敌”已沦为笑话。 “撤!快撤······” 但已经晚了。 明军骑兵早已迂回包抄,李长河一马当先,率领轻骑兵从侧翼杀出,手中马刀寒光闪烁。 “兄弟们,杀鞑子!” “杀······” 残存的清军骑兵被彻底绞杀,阿山被李长河一刀斩落马下,血染黄沙。 偶有拨转马头逃跑的,也被明骑追上去,用步枪点射。 五千清骑全部阵亡。 李长河一挥手,明军将士齐声怒吼,声震云霄—— “大明万胜!” ······ 而在杏山方向,同样进行着一场惨烈的屠杀。 明军的炮火如雨点般密集地落在城头,砖石崩裂、塌陷,扬起漫天的尘土。 在明军强大炮火的压制下,清军瞬间被打得七零八落,毫无还手之力。 五千援兵全灭,伊尔登被重机枪打成筛子,手中的狼牙棒无力地滑落。 明军趁着炮火的优势,迅速发起地面进攻。 士兵们呐喊着冲向城门,与剩余的清军展开了激烈的巷战。 枪声大作,明军毫不留情地斩杀着每一个敢于抵抗的清军。 城内的街道成为了血腥的战场,喊杀声、惨叫声交织在一起,到处是尸体。 失去战斗勇气的清军纷纷逃跑,杏山城很快重新回到了明军的掌控之中。 第38章 血战高桥 指挥塔上,济尔哈朗高举单筒望远镜观察,观察着进入战场的明军,突然仰天大笑,笑声里满是轻蔑。 “王爷为何发笑?” 图赖小心翼翼问道。 济尔哈朗将望远镜丢给图赖,指着战场,讥讽道:“本王笑洪承畴这老匹夫徒有虚名,连起码的军事常识都不懂。填壕历来都是车营在前,步营和火器营在后,明军只派步兵,这不是送死是什么?” 图赖接过望远镜观察了会儿,眉头紧皱。 洪承畴是名将,不该如此无谋。 他犹豫片刻,还是没敢扫王爷的兴,只低声道:“王爷英明,只是······汉人历来狡诈,洪承畴此举,会不会有诈?” 济尔哈朗一怔,随后重新拿起望远镜,端详了半天,冷笑道:“原来今日指挥战争的不是洪承畴,是一位姓朱的将军。哼,又是一个来混军功的纨绔。” 这时,一名哨探骑马飞奔而来,神色匆匆地禀报:“报······明军分兵一万,正攻杏山!” “再探!” 哨探走后,济尔哈朗满不在乎道:“传令,各营按兵不动,死守高桥!” 没过多久,又一名哨探狂奔而来:“郑王,明军两万大军猛攻乳峰山!” 图赖脸色一变,急道:“王爷,乳峰山若失,我军侧翼······” “慌什么!” 济尔哈朗厉声打断,眼中寒光闪烁,“如此卑劣的计谋,岂能骗过本王的眼睛,这明显是声东击西。呵,本王偏不上当!” 他双手抱胸,傲然挺立,“明军的主攻方向是高桥,这一点毋庸置疑。只要我们守住高桥,明军搞再多小动作也无济于事。” “高桥地势狭窄,周边是湿地,明军纵有百万雄师,也施展不开。” 图赖见状,连忙装出恍然大悟的样子道:“王爷足智多谋,一眼就看穿了明军的诡计,末将佩服!” “哈哈哈······” 济尔哈朗笑意更盛,转身狞笑道:“传令下去,三道壕沟全部增兵,本王倒要看看,明军拿什么填我这条血河!” “遵命。” 传令兵不敢怠慢,飞奔离开。 ······ 崇祯站在了望塔上,举着望远镜,淡然注视着战场。 洪承畴额渗冷汗,他放下望远镜,忍不住低声道:“陛下,如此进攻,伤亡必重!应该敢死队在前,手持盾牌掩护车营、步营、火器营前进······” “不必!” 朱由检脸色平静道,“洪卿不用着急,今日朕让建奴瞧瞧,什么叫单方面绞杀。” 高桥前沿阵地上,八旗军掘了三道深壕,相隔五百步,每道壕后有两千守军严阵以待。 第二道壕沟开始,有折叠壕桥架在两端。 进可以支援第一道壕,退能让守不住第一道壕的军士,安全撤离到第二道壕后。 随着一声令下,一千大明步兵端着步枪快速行进,身后跟着炮兵。 八旗军的弓箭和火铳都够不着明军,他们站起来,大声叫骂着挑衅。 “砰!” 一声清脆的枪响打破了僵局,子弹射中一个八旗兵的脑门,在额头上留下一个骇人的血孔。 这铳能射这么远? 清军都愣住了,还没等他们反应过来,枪声大作。 明军步枪手在几百步外齐齐开火,子弹如暴雨倾泻,壕沟前的清军还没反应过来,便已血花四溅。 吓得清军连忙躲在掩体下。 一名八旗兵刚探出头,子弹便贯穿了他的咽喉,他捂着喷血的脖子,瞪大眼睛栽倒。 另一名弓箭手刚拉开弓,胸口便炸开三个血洞,弓弦崩断,人已气绝。 “躲好!” 清军甲喇章京嘶吼着,“明军的火铳射程远,不想死就别露头!” 目标藏起来,枪零星响起,但只要有人敢冒头,就会迎来致命的子弹。 一时间,敌军不敢抬头,整个阵地陷入了一片混乱与恐惧之中。 大约四百米时,步兵停止前进,端着步枪自由寻找射击目标。 炮兵则连忙架起掷弹筒。 “轰!” 试射结束,偏离阵地的炮兵赶紧调整角度。 “开炮!” “轰!轰!轰······” 炮弹呼啸着砸在敌军阵地上,烈焰冲天而起。 一名镶白旗精锐被爆炸掀飞,半截身子挂在木桩上,肠子拖了一地。 另一名火铳手刚点燃引线,一颗炮弹正中他的头顶。 他的上半身瞬间消失,只剩下两条腿还跪在原地,鲜血喷溅了身旁士兵一脸。 “啊······我的腿!我的腿!” 一名清军抱着断肢哀嚎,可下一秒,冲击波将他掀翻,重重砸进壕沟里,内脏碎裂,口鼻喷血。 爆炸的硝烟尚未散去,明军的步枪手已经逼近至百步之内,子弹如暴雨般倾泻。 “杀建奴——!!!” 他们怒吼着冲锋,手中步枪不停开火,子弹穿透烟雾,将残余的清军一个个击毙。 “投弹!” 数十颗手榴弹划出弧线,落入阵地。 “不准退!顶住!顶住!” 一名甲喇章京挥舞长刀怒吼,可话音未落,一颗手榴弹滚到他脚下。 “轰!” 他的身体被炸成两截,上半身飞上天空,肠子拖拽着鲜血洒落,砸在几名溃逃的清军头上。 爆炸的火光中,清军的残肢断臂如雨点般飞溅。 一名巴牙喇兵刚举起长刀,便被冲击波掀翻,落地时已是一具焦尸。 “架桥!” 明军工兵顶着箭雨,怒吼着将折叠壕桥砸在沟上,铁钩扣死,桥面稳固如磐石。 “冲过去!一个不留!” 刺刀如林,寒光闪烁! 明军跃过壕桥,见敌人就刺。 一名八旗兵刚举起盾牌,三把刺刀已同时捅穿他的胸膛。 另一名清军跪地求饶,可明军士兵面无表情地扣下扳机,子弹打穿了他的天灵盖。 指挥塔上,济尔哈朗的脸色已惨白如纸,手中的望远镜掉落尚且不知。 “这······这怎么可能?” 他亲眼看着自己最精锐的巴牙喇兵被炸成碎片,看着阵地上的八旗兵在明军的枪林弹雨中像麦子一样倒下。 那些明军······他们用的到底是什么火器?! “王爷!第一道壕······丢了!” 图赖声音发颤。 济尔哈朗猛地转身,一巴掌抽在图赖脸上,怒吼道:“废物!都是废物!” 他的胸口剧烈起伏,眼中血丝密布,像一头被逼入绝境的野兽。 “传令!第二道壕沟死守!敢退一步者,斩!” 就在这时,第二道壕沟后的阵地上,又一轮炮火开始弥漫。 第39章 自杀式冲锋 穆尔哈齐爬在第二道壕沟后的掩体下,望着汹涌而来的明军,心中十分畏惧。 但他知道这道壕沟的重要性,一旦失守,高桥的大门将被彻底打开。 他是甲喇章京,是这个据点的最高长官。 丢了阵地只有一死,还会让族人蒙羞。 穆尔哈齐一咬牙,突然站起来大吼道:“八旗巴图鲁!随我冲过去,砍死这些明狗。” 穆尔哈齐的脸已经扭曲,他高举长刀,踩着摇晃的壕桥,第一个冲向明军。 身后,所有守壕的八旗兵发出野兽般的嚎叫,挥舞着刀枪,踏着同伴的尸体疯狂冲锋。 “砰!砰!砰!” 明军的步枪手冷静地扣动扳机,子弹穿透烟雾,将冲锋的清军一排排撂倒。 穆尔哈齐刚冲出三步,胸口便炸开三个血洞,他踉跄着跪倒,长刀插进泥土,至死都没能碰到一个明军。 大明步兵站立如松,枪口喷吐火舌,每一发子弹都精准地收割生命。 清军像割麦子一样倒下,可后面的人仍踩着尸体往前冲,仿佛疯魔。 子弹的呼啸声,清军的惨叫声,和武器的碰撞声交织在一起,形成了一幅惨烈的画面。 尽管清军们奋力抵抗,但在明军强大的火力面前,他们的努力显得如此渺小和无力。 “轰!轰!轰······” 掷弹筒再次咆哮,炮弹砸进第二道壕沟的后方,烈焰吞噬了增援的清军。 一名镶蓝旗士兵被冲击波掀飞,落地时双腿已不知去向。 他爬行着,拖着肠子,仍想抓起地上的刀。 “砰!” 一名大明士兵面无表情地扣下扳机,那名清兵的手在抓到刀的瞬间,失去了知觉。 ······ 指挥塔上,济尔哈朗的指甲已经抠进木栏,指缝渗血。 他的眼珠布满血丝,死死盯着战场,喉咙里发出低沉的嘶吼。 “郑王爷······第二道壕沟······守不住了······” 亲兵不由颤声道。 “闭嘴!” 济尔哈朗猛地转身,一把揪住亲兵的衣领,口水喷在他脸上,“高桥若丢,围堵锦州的八旗子弟岂不涉险,本王岂能成为大清的罪人?!” 他松开手,胸膛剧烈起伏,突然狞笑起来:“好······好!既然你们想玩,本王就陪他们玩到底,咱们玩把大的!” “传令······” 济尔哈朗猛地拔出佩刀,刀尖直指战场,“让阿哈旦率五千死士,给本王冲!用尸体填,也要守住第三道壕沟!!” 传令兵走后,济尔哈朗怒吼道:“图赖!你率五千骑兵,从两翼迂回,杀向明军后方。明军绝想不到我们会从绝地冲锋······此战若胜,本王亲自向皇上为你请功!” 图赖脸色惨白。 高桥两侧多沼泽,骑兵在沼泽中冲锋,九死一生······可看着济尔哈朗癫狂的眼神,他咬牙跪下:“奴才······领命!” 济尔哈朗看着图赖离去的背影,又转头看向战场,心中默默祈祷这一招能够奏效。 他知道,这是一场豪赌,一旦失败,后果不堪设想,但他已经没有退路了。 随即,济尔哈朗对一个亲兵道:“你拿着本王腰牌,速去向睿亲王求援······高桥,恐怕守不住了。” ······ 五千死士已集结。 他们没有呐喊,没有犹豫,只是沉默地抽出刀,跟随阿哈旦沉默地向前奔跑。 明军的子弹呼啸而来,前排的清军如稻草般倒下,可后面的人踩着尸体继续冲锋。 一名少年巴牙喇被子弹打穿膝盖,他拖着断腿爬行,仍试图举起弓箭。 “砰!” 一粒子弹穿过他头颅,脑浆迸裂。 “砰砰砰······” 清军像潮水般一波波涌来,又像潮水般被子弹撕碎。 尸体堆积成山,鲜血汇成溪流,可他们仍在冲锋,仿佛不知死亡为何物。 指挥塔上,副将皱眉道:“督师,建奴疯了?” “不!” 朱全冷笑道,“建奴自杀式的冲锋,是在为骑兵争取时间。传令伏兵,准备猎杀建奴骑兵。” ······ 清军步兵疯狂冲锋的同时,图赖率领的骑兵悄悄地沿着两侧前进。 这是险招。 谁能想到他会率骑兵在沼泽中冲锋。 说不定这一招还真管用。 马蹄踩在沼泽地上,溅起了一片片泥水。 刚开始,他们还能快速前进,但随着深入沼泽地,马蹄逐渐陷入泥中,速度越来越慢。 图赖深吸一口气,举刀怒吼:“八旗铁骑,天下无敌······巴图鲁们,冲啊!!” “杀······” 清军骑兵疯狂鞭打战马,冲向沼泽对岸。 他们赌赢了。 明军果然没有防备。 就在他们冲到沼泽中间时,突然站起来数千伏兵。 他们齐举步枪开火。 图赖大声下令道:“巴图鲁们,已经没有退路,冲啊······” “哒哒哒哒哒······” 数十挺马克沁重机枪突然开火。 火舌喷吐,以每分钟近600发子弹的速度扫射,钢铁风暴般的火力网横扫。 “噗噗噗······” 骑兵和战马像纸糊的一样被撕碎。 子弹穿透了他们的身体,鲜血四溅,染红了沼泽地的泥水。 冲锋队形很快被打乱,有的战马受惊,四处乱窜。 有的骑兵则试图躲避子弹,但在密集的火力面前,一切都是徒劳。 惨叫声、马嘶声、枪声交织在一起,形成了一曲惨烈的死亡乐章。 “杀······” 图赖绝望地嘶吼,可下一秒,一串子弹打穿了他的喉咙。 他栽下马背,被后续的铁蹄踏成肉泥。 指挥塔上,济尔哈朗的刀“当啷”一声掉在地上。 他的瞳孔放大,浑身发抖。 看着骑兵在沼泽中被屠杀,看着死士在壕沟前堆成尸山······他瞬间崩溃。 “完了······全完了······” 他缓缓跪倒,突然疯狂大笑,笑声凄厉如鬼:“洪承畴······朱由检······你们赢了······可大清······不会亡!!” 他涕泪横流,嘴角咬出了血,大吼道:“传令给红螺山丘陵的火炮营,给我开炮!” ipaoshuba.net “睿亲王,郑亲王求援。高桥······恐怕守不住了!” 亲兵跪伏在地,双手捧着济尔哈朗的腰牌,眼神中满是心有余悸的惶恐。 明军进攻高桥的消息,哨探早已禀报过,多尔衮并未将其放在心上。 在他看来,高桥地势狭窄,三万清军全力防御,明军难有胜算。 此刻突闻高桥危急,他的脸色瞬间凝重。 “你说什么?” 多尔衮猛然起身,一把抢过腰牌,仔细端详腰牌上“和硕郑亲王”的满文刻印。 再三确认无误后,他俯身逼近亲兵,声音低沉如雷,“放屁!高桥地势险要,三道壕沟固若金汤,才这么一会儿,怎会守不住?” 亲兵咽了口唾沫,颤声道:“睿亲王,明军火铳特别厉害,奴才感觉八百多步外就能穿甲。他们还有轻质火炮,一个人就能扛起来,随时架在地上发射。炮弹会炸裂,一炮能炸翻半个牛录······” 多尔衮瞳孔骤缩,厉声道:“明军的鸟铳向来射程不过百步,炸膛比杀敌还多,他们为何会有这等武器?还有,本王也见过红夷大炮发射,炮弹怎会炸裂?” “奴才拿脑袋担保,此事千真万确。” 亲兵哪知道这些,怕多尔衮迁怒,忙转移话题道,“睿亲王,奴才来时,郑亲王已经派五千死士和明军近战,要坚守第三道壕沟。他还派图赖,率五千骑兵暗过沼泽地,袭击明军······” 多尔衮闻言,顿时心中一沉。 济尔哈朗向来沉稳善战,如今却被明军逼得使出派死士、让骑兵过沼泽地这种昏招。 战场的惨烈程度肯定比亲兵说的严重数倍。 高桥,决不能丢! 控制高桥就能锁死辽西走廊,明军粮草便不能运到锦州。 如此,锦州就是一座死城。 这样他就能在高桥逼着明军“以地换命”,正是他消灭明军有生力量的理想战场。 高桥若是丢了,明军人数的优势就会凸显,大清近一年的努力,瞬间化为泡影。 多尔衮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冷静下来。 他快步走到地图前,手指重重戳在高桥上,指甲在地图上刮出刺耳的声响。 “传苏赫巴鲁来见!” 不一会儿,苏赫巴鲁进来见礼。 多尔衮目光如剑,直视苏赫巴鲁:“你率一万骑兵绕道松岭门,从侧后迂回,对明军后方发动突然袭击。一定要全力施为,若是高桥落入明军之手,提头来见!” “是!” 苏赫巴鲁出帐后,多尔衮紧张地盯着地图,脑中不断思索应对之策。 明军多点开花,迄今为止他已派出三万八旗精锐骑兵,驰援各处。 围困锦州的人马还剩下三万多,大多是步卒,其中朝鲜、蒙古军居多。 他若再派援军,祖大寿趁势杀出锦州城,一切都完了。 多尔衮心中烦乱,目光不经意间落在宁完我身上,开口道:“宁章京,你怎么看?” 宁完我早看出局势危殆,此刻撤军方为上策。 但他更清楚——此刻若说真话,轻则被斥“动摇军心”,重则掉脑袋。 他眼珠一转,理直气壮地说道:“王爷勿忧!我大清勇士个个能征善战,明军怎会是对手?想那八旗将士,向来勇猛无敌,纵使明军火器稍强,亦不足为惧。 如今不过是一时之困,待我军调整战略,定能扭转战局。况且,明军虽火器厉害,但我军亦有英勇无畏之气,何惧之有?待苏赫巴鲁绕后一击,必能摧枯拉朽!” 见多尔衮皱眉,他又补了句:“当年萨尔浒之战,杜松的火器营不也被太祖爷全歼?此等奇技淫巧,终不敌我八旗血勇!” 宁完我素善言辞,多尔衮也清楚这番话有些假大空,但听完后,他心中奇迹般多了些安慰和信心。 “报······” 一声急促的禀报打破了帐中的氛围。 哨探神色慌张,连滚带爬冲进帐,声音中带着惊恐与绝望:“启禀睿亲王,驰援杏山的五千骑兵全部阵亡。明军火器实在强大,有一种连珠铳,铳声如雷暴,子弹比雨点还密,眨眼间就扫倒一片,弟兄们像割麦子一样倒下,战马都被打成筛子······” 多尔衮如遭雷击,脸色瞬间惨白。 他这才恍然大悟,高桥防守艰难,并非八旗军不用命,而是明军的火器太过厉害,远远超出他的预料。 宁完我同样惊恐,他微微皱眉,眼中闪过一丝狡黠。 “睿亲王,此乃明军侥幸而已。想必是他们事先有所准备,占了先机。我军只需调整战术,避开其火器锋芒,定能反败为胜。” 这时候,又来哨探来报。 乳峰山援兵也全部阵亡,山上的第二道防线也被明军攻破。 哨探同样描述了明军火器的强大。 多尔衮只觉得天旋地转。 他这才明白,明军根本不是调虎离山,他们处处都在主攻。 看来杏山和乳峰山的情况也和高桥差不多,很有可能会丢。 多尔衮深吸一口气,强压下心中的慌乱,面色凝重道:“传令,全军收拾辎重,蒙古诸部断后,朝鲜兵押运粮草——即刻做好开拔的准备!” 他心中清楚,这些地方一丢,明军就会乘胜追击。 此时必须做好撤退的准备,以保存实力,日后再图进取。 “睿亲王,这是要······” 多尔衮抽出佩刀,刀光映出他猩红的眼:“凡有惑乱军心者——斩!” 宁完我顿时一怵,不再追问。 ······ 苏赫巴鲁率万骑狂奔。 马蹄裹布,衔枚疾进,像一群沉默的鬼魂,扑向松岭门。 骑兵来到松岭门,进入一片看似平静的山谷。 “轰——!!!” 突然一声巨响,爆炸的气浪将领头战马和骑手撕成碎片,残肢混着内脏泼洒到周围骑兵身上。 清军顿时一片混乱。 “不好,有埋伏,准备战斗!” 苏赫巴鲁大喊一声,八旗骑兵都抽出长刀,但周围都静悄悄的,不见半个敌人。 “这是疑兵之计,明军在拖延我们时间。” 苏赫巴鲁当机立断,派出一个小队前面探路。 “轰!” “轰!” “轰!” 爆炸声连续响起。 “挑出十几匹羸马,尾部拴上树枝······” 苏赫巴鲁想到扫雷的好办法。 第41章 无差别炮击 “鞑子要用战马来扫雷了,兄弟们,给我把他们逼进雷区,开火!” 刹那间,两侧的高地上,几十挺马克沁重机枪咆哮着喷吐火舌,密集的子弹似暴雨倾盆,无情地扫向清军。 “哒哒哒哒······” 清骑兵宛如秋日残叶,纷纷中弹落马,身躯在弹雨下千疮百孔,鲜血如泉涌,瞬间染就一片殷红的草地。 “冲啊,杀建奴!” 两旁的伏兵怒吼着端起步枪,如猛虎下山般冲杀而下。 他们不急不躁,待进入射程,便举枪随意射击,每一发子弹都带着致命的决然。 “大清的勇士们,冲过去!” 苏赫巴鲁声嘶力竭地呼喊,试图唤起清骑兵被恐惧冲击得七零八落的斗志。 清骑兵们虽被明军火器震慑,但军令如山,只能硬着头皮拍马冲向雷区,在他们心中,冲过雷区或许还有一线生机,总好过在这枪林弹雨中坐以待毙。 “轰!” “轰!” “轰!” “······” 一颗颗地雷在清军中间炸开,碎石、泥土夹杂着血肉四处飞溅。 战马受惊,嘶鸣着扬起前蹄,许多骑兵被掀翻在地,瞬间肢体破碎,血肉横飞。 那场面恰似炼狱绘卷,惨不忍睹。 马嘶声、惨叫声、爆炸声相互交织,谱写出一曲悲怆至极的死亡乐章。 八旗骑兵此刻已陷入绝境,后退是军法的严惩,前方虽有雷区,却也成为他们唯一的“生路”。 于是,他们咬着牙,捂着伤口,驱赶着战马,在雷区中艰难穿行,每一步都踏在生死边缘,只盼能冲过这夺命之地。 明军哪会给他们喘息之机,乘胜追击,紧紧咬着清军溃逃的队伍,枪声不绝于耳。 或是对慌乱奔逃的清军开枪射击,或是对尚存一口气的伤兵补上致命一枪,不给敌人丝毫存活的机会。 终于,清军付出了惨重代价,冲过了雷区。 苏赫巴鲁强忍着悲痛收拢残兵,发现只剩两千二百多骑,他那原本坚毅的脸庞此刻满是绝望与灰败。 这点兵力,拿什么去偷袭明军主力? 明军那恐怖的火器威力,去了也只是徒增伤亡,可如今又能躲到哪里? 苏赫巴鲁正满心纠结时,抬眼却见四周前方出现密密麻麻的明骑兵,黑压压一片如乌云压顶。 “勇士们,杀过去!” 苏赫巴鲁深知已无退路,举刀高呼,率先冲锋,试图做最后的困兽之斗。 然而,下一秒,“砰”的一声脆响,他的头颅如被重锤击中的西瓜,瞬间爆裂开来,无头尸身却依旧保持着冲锋的姿态。 随即,枪声大作。 明军万枪齐发,清军阵营顿时化作一片修罗场。 待射光枪膛内的子弹,明军将士迅速换上长刀。 “杀建奴!” 呐喊声震天动地。 此时清军早已胆丧心寒,毫无斗志,四处奔逃,如同受惊的羊群。 明骑兵如狼似虎,紧追不舍,刀光闪烁处,清军纷纷倒下,鲜血在脚下汇聚成潺潺溪流,染红了大片土地。 这场伏击战,清军全军覆没,只留下满目的血腥与惨烈,诉说着战争的残酷无情。 ······ 高桥阵地上,眼见清军已呈败势,站在指挥塔上的济尔哈朗突然做出疯狂举动。 “传令,令红螺山炮兵营,向高桥阵地无差别开炮!” 济尔哈朗要做困兽犹斗,他狠厉道,“所有满蒙八旗,等我军炮火响起,全部冲锋,给本王把明军赶出高桥!” 传令兵领命,飞奔红螺山而去。 ······ 红螺山丘陵上。 清军炮兵总兵官马光远站在高处,单筒望远镜的镜片上沾满火药熏黑的痕迹。 他望着山下已成炼狱的高桥战场,喉结滚动,手指不自觉地掐紧了望远镜的铜管。 镜片上的熏痕模糊了视线,却无法掩盖他眼中的震惊与困惑:明军的火器何时变得如此犀利?那密集的炮火,竟如暴雨倾盆,打得八旗勇士们抬不起头来。 一丝隐秘的念头在他心中悄然滋生:若能将这些火器的奥秘弄到手,献给皇上,必定能换来滔天的富贵与权势。 “总兵大人!” 副将石廷柱快步走来,脸色惨白,“郑亲王又派传令兵来了,命我炮兵阵地······无差别轰击,这命令简直······总兵大人,以后咱俩会不会成为替罪羊?” “皇上重视火器,你我皆精通其中技术,又深受皇上器重,不会成为替罪羊的,只是······” 他猛地转头,声音骤然拔高,带着几分撕裂般的痛楚,声嘶力竭道,“只是山下还有我大清数万勇士,若开炮,他们也会受到伤害。自己的炮炸自己的勇士,这么狠心的命令,本将下不去!” 他本是明朝副将,十年前降清。 因精通火器被皇太极器重,且倍受重用。 从那以后,他便将自己的身家性命,乃至灵魂,都卖给了清朝,誓死报答皇太极知遇之恩。 这些年,他绞尽脑汁,为清军的火器战术出谋划策,用一门门红衣大炮,轰开了明军一道又一道防线。 可如今,要他向自己的袍泽开火,这简直比剜去他的心脏还要难受。 听到自己不会背黑锅,石廷柱松了口气。 “军令如山!” 石廷柱咬着牙,声音发颤劝道,“郑亲王说······若高桥丢了,所有人都得死!总兵大人,此刻唯有拼死一搏了。” 石廷柱也是明朝降将,他提出“以炮制炮”战术,专轰明军炮位,削弱明军火力。 正因为如此,他才成为汉军镶红旗将领,做了马光远的副将。 马光远沉默良久,终于缓缓闭上眼,仿佛在为即将被他炸死的八旗军祈祷。 “传令······” 马光远嗓音沙哑,似乎在为逝者吟诵经文,“所有红衣大炮装弹······无差别轰击高桥前沿。记住,尽量将炮口抬高,争取把炮弹打到明军阵地上······我能做的只有这些了。” “嗻!” 石廷柱嘴唇颤抖,最终只重重抱拳领命。 他转身对调整好红夷大炮的炮兵下令道:“装弹!” “装弹完备!” 石廷柱吼道:“点炮!” “轰!” “轰!” “轰!” “······” 红螺山炮兵阵地上,三十六门红夷大炮同时怒吼,沉重的实心铁弹呼啸着砸向高桥战场。 第42章 差评 清军的第一轮炮击,咆哮着轰落在已杀得昏天黑地的高桥战场上。 实心铁弹携雷霆之势,呼啸着撞向鏖战双方。 有些扎进明军丛中,有些冲入正在冲锋的清军中。 一颗炮弹砸进明军阵地,地面震颤,泥土飞溅。 三名明军士兵被蹦跳的实心弹接连撞上,身体瞬间爆裂,血肉如雨般泼洒在周围同袍的脸上,温热的血腥瞬间弥漫。 炮弹砸碎的石块迸起,削掉王二柱的半只耳朵,他却像感觉不到疼痛一般,冷静地拉动枪栓。 “砰!” 瞄准镜里,一名举着镶蓝旗的巴牙喇正脑袋中弹,鲜血溅到旗面上,白色火焰纹章瞬间被染成惊心的暗红。 “稳住!不要乱!” 明军千总厉声大吼,伸手抹去脸上的血沫道,“保持火力压制,绝不能让建奴靠近一步!” “哒哒哒哒······” 马克沁重机枪如一头怒吼的巨兽,枪托在沙袋上剧烈跳动,连续射击的枪管已被高热烧得泛起暗红。 步兵冷静地端起步枪射击,炮兵在调整掷弹筒角度,尽量把炮弹打在敌群密集处。 明军士兵依旧坚守岗位,战斗情绪丝毫不受炮弹的影响。 阵地上,唯独跑动的就是那些医护兵。 他们抬着担架迅速冲上前,将重伤者抬下火线。 一个即将死亡的明兵,用尽最后的清醒,微颤嘴唇呢喃:“别费劲了,把机会留给别人,给老子留颗手雷,等鞑子冲过来,炸个痛快······” 医护兵怎会答应这样的要求,不顾他的挣扎,把他放在担架上,抬着就匆匆往后方跑去。 后方的简易医馆内,军医跪在血泊中,手法娴熟地为伤兵清洗伤口,包扎止血。 这里没有硝烟,却是战争最真实、最惨烈的赤裸呈现。 “他娘的,红螺山的炮弹怎么打到我们阵地上了?汉人就是靠不住,等下了战场,老子饶不了马光远。” 看着炮弹将自己士兵活生生撕裂,指挥战斗的一个梅勒章京转头看向红螺山方向,恶狠狠低声咒骂。 周围的清军脸色微变,眼神中不自觉地闪过一丝恐惧。 却依旧强忍心中不安,继续投入战斗。 只是冲锋的脚步,不自觉地慢了几分,原本高昂的士气,略微有些萎靡。 ······ 红螺山上,三轮炮击后,硝烟尚未完全散去,济尔哈朗便下令:“传令,全体冲锋,将明狗赶出阵地!” “呜呜呜······” 亲兵营的牛角号呜咽着,仿佛来自地狱的召唤,疯狂而又决然。 听到号角,数万八旗军如同被注入狂热的力量,他们发出野兽般的嚎叫,挥舞着长刀、长矛,如潮水般涌向明军防线。 “现在才搏命?差评!” 指挥塔上,朱全放下手中的望远镜,嘴角勾起一抹冷笑。 他是神级指挥官,对战场局势的阅读和把控已然炉火纯青。 早在清军无差别炮击时,他便洞察一切,迅速做出了部署。 “传令,三个炮兵阵地同时开炮,割断冲锋的敌人。” “是!” 传令兵骑马飞驰而去。 “砰!砰!砰······” 清军的先头队伍已经冲到阵地前,明军的步枪手如同猎手,冷静地扣动扳机。 子弹如骤雨般倾泻,无情地扑向冲锋的清军。 清军前排的士兵瞬间一排排倒下,鲜血在土地上溅起朵朵血花,染红了脚下的尘土。 一名镶黄旗巴牙喇满脸狰狞,刚跃过壕沟,胸口便炸开三个血洞。 他踉跄着跪倒,手中的长刀插进泥土,至死都没能碰到一个明军,唯有不甘与惊恐凝固在脸上。 “马克沁!开火!” “哒哒哒哒哒······” 随着指挥官一声令下,明军阵地上,几十挺马克沁重机枪同时咆哮。 火舌喷吐,子弹如钢铁风暴般横扫战场。 冲锋的清军像麦秆一样被轻易割倒,残肢断臂高高飞起,划出一道道惨烈的弧线。 鲜血汇成溪流,迅速渗入焦黑的土地,染得一片殷红。 一名正白旗甲喇,举着盾牌冲锋,妄图凭借盾牌抵御明军的火力。 可下一秒,机枪子弹便打穿了盾牌,强大的冲击力将他连人带盾撕成两半。 另一名骑兵策马狂奔,刚跃过障碍,马头便被子弹打爆。 无头马身由于惯性狂奔数步,才轰然栽倒。 骑兵被甩落在地,还没来得及起身,便被后续的子弹击中,身体抽搐几下后没了动静。 “手榴弹,投!” 数十颗黑铁疙瘩在空中划出优美的弧线,落入清军冲锋的人群中。 “轰轰轰······” 爆炸的烈焰吞噬了整段战线,清军的惨叫被淹没在震耳欲聋的爆炸声中。 气浪将周围的清军掀翻在地,被震得七窍流血,耳中嗡嗡作响。 ······ “轰!轰!轰——!” 明军三个榴弹炮阵地上的火炮同时开火,近千发开花弹划破长空,宛如一群愤怒的火鸟,精准地砸向清军冲锋的人群中。 “嘭——!” 炮弹在人群中炸裂,钢珠与破片组成的死亡漩涡席卷而过。 正举着马刀冲锋的镶黄旗护军,被强大的气浪掀飞至半空,而后重重地摔落在地,肢体破碎,再也无力起身。 一枚榴弹正中清兵车营,只听惊天动地的一声巨响,将数名车手掀飞。 其中一人上半身直接消失,只剩下两条腿还保持着跪地的姿势。 另一人腹部被弹片撕开,肠子流了一地另一人腹部被弹片撕开,肠子流了一地。 他双手捂着肚子,嘴里发出微弱的呻吟,眼神中满是痛苦与绝望。 明军的炮火呈现出一种令人胆寒的精密节奏感。 前沿观察员手持望远镜站在高处,紧盯战场局势,用信号旗精准地指挥着后方炮群。 每一轮齐射都精确覆盖清军的冲锋路线。 开花弹在清军丛中炸开,每一颗炮弹都似死神绽放的花朵,瞬间带走大片清军性命。 血肉横飞,断肢残臂漫天飞舞,冲锋的清军被炸得七零八落。 战场上弥漫着刺鼻的硝烟与浓重的血腥味,呼喊声、惨叫声交织成一曲惨烈的乐章。 明军这一番炮火打击,巧妙地将冲锋的清军硬生生分割成两部分。 前面的已经冲到阵地上,陷入了明军枪林弹雨的死亡陷阱。 中间的被炮火覆盖,死伤惨重。 后面的部队即将冲进炮火中,被吓得面色惨白,脚步迟疑。 这样打使得清军前后脱节,阵脚大乱,能有效缓解明军阵地的压力。 但前面冲过来的清军,就如同飞蛾扑火,迎接他们的是明军毫不留情的死亡收割。 第43章 压缩军粮 “开炮,开炮!” 马光远目睹清军的惨状,近乎癫狂地传令开炮。 此刻,阵地上清军寥寥,明军密集,炮弹攻击的更多是明军。 他心中恨意难消,恼怒明军对八旗军的屠戮。 但对明军的火炮,却是满心羡慕。 心底更是蠢蠢欲动,恨不得即刻奔赴明军阵地,仔细研究一番。 凭他的能力,一定会仿造出来。 然后为大清攻城拔寨,建不世之功。 “咚!” 红螺山炮兵阵地骤然传出一声震天巨响。 马光远急忙扭头望去,只见自己视若珍宝的“镇明”号大炮竟炸膛了。 几个炮手的残肢像破布一般,歪歪斜斜地挂在炮架之上,血腥弥漫,令人作呕。 “总兵,万万不能再打了。再这样下去,所有大炮都得炸膛报废,这可都是你的命根子啊······” 石廷柱赶忙上前,苦苦劝说。 愤怒的马光远满心不甘,大声咆哮道:“赶快用凉水降温,明军的炮火正在收割我八旗勇士的性命,咱们的炮绝不能哑火,必须继续轰,给我狠狠地轰······” ······ “和硕郑亲王,左翼全线崩溃了······” 指挥塔上,济尔哈朗的脸色惨白如纸,毫无血色。 他的指甲深深掐进掌心,鲜血顺着手腕滴落,却浑然不觉。 望远镜中,八旗勇士的尸体已堆积如山,而明军的炮火依旧如雷霆般砸在清军群中。 最先崩溃的是左翼的蒙古兵。 明军的炮弹似乎不要钱,雨点般密集地落在蒙古兵当中。 目睹着同袍们前赴后继地冲进那死亡火海,瞬间被炮火无情吞噬,化为齑粉,蒙古兵的心态彻底崩塌。 自己是蒙古人,不是女真鞑子,凭什么替他们白白送死? “王爷······撤!” 副将重重跪下,声音颤抖,带着哭腔道,“再打下去,我大清儿郎就要死绝了!” 济尔哈朗猛地转身,一脚将副将踢翻,声嘶力竭吼道:“废物!高桥若丢,锦州之围必解。你让我怎么向皇上交代,如何对得起大清的列祖列宗?” 副将艰难地爬起身,嘴角溢血,却仍咬牙苦劝:“王爷,明军的火器······非人力可敌啊!而且左翼已溃,正所谓兵败如山倒,其他军队溃败也只是迟早之事······咱们没反败为胜的可能了······” 济尔哈朗胸口剧烈起伏,他突然抽出长刀,狠狠砍在指挥塔上。 副将被吓得浑身一颤,看到碎片四溅,这才心有余悸地松了一口气。 “传令······全军撤退!” 济尔哈朗宛如一头困兽,双眼死死盯着高桥方向,眼中血丝密布,低吼道:“洪承畴······今日之耻,他日本王必千倍万倍奉还!” ······ 夕阳如血,高桥战场上终于归于寂静。 大明的日月龙旗在硝烟中猎猎飘扬,士兵们虽疲惫不堪,却依旧坚定,有条不紊地清理着战场。 但凡碰到还有一口气在的清兵,便毫不犹豫地补上一刺刀。 医护兵仍在搜寻幸存的明军,而炮兵则仔细护养着武器,随时准备迎接下一场战斗。 朱由检微微点头,目光深邃而悠远:“咱们与清军的战争远未结束,下一仗才是真正的生死之战。走,咱们去阵地看看。” 崇祯伫立在了望塔上,凝视着这片满目疮痍的战场,缓缓吐出一口浊气。 “陛下,咱们拿下高桥了。” 洪承畴上前,声音里带着几分敬畏。 他此前以为皇帝贸然开战太过儿戏,还苦苦劝谏。 没有想到这场攻坚战竟如此容易就拿下来,当真一天就拿下了高桥,这简直如同梦幻一般。 朱由检微微点头,目光深远。 “咱们和清军的战争还没有结束,这仅仅只是个开始,下一仗才是他们的死期。走,咱们去阵地看看。” ······ 刚刚经历了一场大胜的将士们脸上洋溢着喜悦,三三两两地聚在一起擦拭兵器、整理盔甲。 朱由检一袭便装,在洪承畴等将领的陪同下缓步穿过营地。 “将士们辛苦了!” 朱由检亲切地向路过的士兵们挥手。 正在擦枪的将士慌忙要跪,朱由检摆摆手道:“免礼免礼,你们都是大明的功臣,朕谢谢你们了。” 将士们受宠若惊地望着这位平易近人的天子,眼中满是崇敬。 洪承畴落后半步跟着,目光扫过周围地形,忽然快步上前:\"陛下,此处乃粮道咽喉,臣以为当立即修建粮站。若补给不畅,恐给鞑子可乘之机······\" 话未说完,却见朱由检手中突然多了一块方方正正的物事。 “洪卿尝尝这个。” 洪承畴双手接过,只见这黄褐色的小方块不过寸许见方,入手却沉甸甸的。 他小心咬下一角,顿时瞪大了眼睛。 看似坚硬的饼干入口即化,浓郁的麦香混着蜂蜜的甜味在舌尖绽放。 更奇妙的是,随着唾液浸润,这小小一块竟在口中膨胀起来,转眼就填满了口腔。 “这······” 他惊讶地看着手中剩余的小半块,忽然觉得腹中暖流涌动,方才的饥饿感竟消失得无影无踪。 又惊又喜间,他忍不住又咬了一口,这次细细品味,竟尝出芝麻、核桃的香气。 “陛下,此物当真神奇!” 洪承畴激动得声音都微微发颤,“臣方才腹中空空,如今竟有饱食之感。若全军配发此粮,何愁长途奔袭?” 朱由检含笑点头道:“有了这压缩军粮,即便是长途跋涉,也无需担心粮草问题。” 洪承畴不禁感慨万千。 想起今天的火铳、大炮、手雷等,以及眼前这神奇的军粮,他百感交集。 “有陛下运筹帷幄,何愁建奴不灭!” 洪承畴由衷地道,声音里满是信心,“明日整军,我大明将士以此为契机,定能直捣黄龙,将盛京拿下!” 朱由检微微一笑,拍了拍洪承畴的肩膀道:“洪卿,格局小了。一个盛京朕怎么会放在眼里,朕要让整个建奴都臣服。明天就把督师还给你,到时候可别再说这样灭自己威风的话。” “陛下高瞻远瞩,臣佩服不已!” “洪卿也会拍马屁了?” 众人皆大笑,气氛瞬间欢快。 第44章 好大的口气 晨光刚刚爬上锦州城斑驳的城墙,祖大寿便已立在城头。 他眯起眼望向远处,那里曾经旌旗密布,如今却成寂静无声的旷野。 但清军扎营的痕迹犹在,显得格外刺眼。 从今年五月开始,清军围困锦州,这里便成了风雨飘摇的孤岛。 祖大寿与麾下将士,如同被囚的猛虎,日夜警惕,不敢有丝毫懈怠。 然而,就在昨日黄昏,清军突然撤退,这让他感到十分疑惑与不解。 担心这是清军的诱敌之计,祖大寿只是命令填壕后,就让将士严阵以待,防止清军趁夜攻打锦州。 随即连夜派遣多路斥候,探查军情。 这时,亲兵统领赵虎快步奔上城楼,禀道:“总兵,斥候回来了!” 祖大寿转身,看到三个斥候跪在阶梯口,最前面那个抬起沾满尘土的脸,大声道:“总兵大人,清军撤得一干二净。乳峰山、杏山都插上了大明的旗帜,高桥也被我军收复······” 听到这些消息,祖大寿心中既欣慰又疑惑。 洪承畴一直坚持稳扎稳打的策略,为何一反常态,突然发动全面攻击? 看来以前的举措,都是装出畏敌的假象,用来迷惑多尔衮。 “洪督师用兵如神,祖某不及也。” 祖大寿喃喃自语。 半年多来勒紧裤腰带守城的情景还历历在目,没想到一夜之间围困竟解除。 这也太梦幻了。 正当祖大寿沉吟之际,城下忽起一阵急促的马蹄声,一名身背两杆小旗的骑兵飞驰而来。 “是洪督师的情报兵,快带到城头来。” 片刻之后,一封朝廷文书递至祖大寿手中,上面赫然写着:陛下已知锦州粮草告急,特命押送一批粮草前来,以解燃眉之急。 祖大寿心中大喜。 粮草到来,无疑是对锦州将士的一大鼓舞。 “快,随本总兵出城迎接!” 不多时,几十辆粮车缓缓进入视野,当先一人着绯红蟒衣,格外扎眼。 祖大寿皱起眉头。 太监? 军中为何有阉人?洪承畴搞什么鬼? 章度甩镫下马,拱手笑道:“祖总兵,咱家奉陛下口谕而来,请速召大小官员,接旨!” 祖大寿不敢怠慢,连忙请章度入城,并召集众将,齐聚总兵府正堂。 章度尖细的嗓音在梁柱间回荡:“陛下口谕:朕亲率天兵,一日破高桥、乳峰山、杏山,现正乘胜追击,扫荡残敌,特先送粮草以慰锦州将士,不日将亲临锦州犒赏三军······” “锦州之围既解,朕旬日内便返京师。然昨日一战,火药耗费甚巨,三军粮草亦捉襟见肘······” 此言一出,满堂皆惊。 众人面面相觑,心中满是难以置信。 那个平日里深居简出的天子,怎会突然御驾亲征? 更何况,一日连破三地,即便是战神再世,也难以如此神速。 祖大寿心中疑云更浓。 崇祯帝离京,太子年少,谁来处理朝政? 更何况他根本不懂军事,为何冒着被夺权的危险御驾亲征? 宣旨完毕,众将谢恩。 “备宴,某好生款待公公。” 祖大寿强作镇定,准备在宴席上问一问实际情况。 “多谢祖总兵好意,咱家还得去侍候陛下,就不在锦州城逗留了,告辞!” 章度婉拒,匆匆离去。 堂中顿时炸开了锅。 “荒谬!单日连破三处要地?便是岳爷爷在世,也不会有如此强势。” “是啊,这简直不可思议。” “京营若真有此等神勇,何至于让我等在锦州苦守半年?” “你们忘了陛下派来的五千骑兵?人人背着后膛枪,莫非京营都是这样的装备?” “还有那一千门红衣大炮,那些炮兵可是有真本事的。” “就算是有这些装备,一日也拿不下这么多地方。” “如果用火器强攻呢?” “那要死多少人······” ······ “恭迎陛下······” 锦州城外,文武官员分列两排,跪伏于地,山呼震彻云霄。 高桥大捷已过去两天,军情早已传遍三军。 这场堪称奇迹的大捷,正是由御驾亲征的十五万京营精锐缔造,单日就将后金铁骑打得仓皇逃窜。 京营之所以能取得如此辉煌的战绩,靠的便是那令人惊叹不已的精良装备。 此刻,那些传说中的神兵利器——连发七弹的火铳、一扫一大片的连发铳、炸碎半座山的铁壳炮,都在京营军阵中。 随着后金军败退,大凌河以南的失地尽数收复。 这场酣畅淋漓的大捷,犹如撕破辽东阴霾的一道曙光,让所有将士都看到了克复辽东的希望。 军中将士每每谈及此役,无不眉飞色舞。 曾被文官暗中诟病\"刚愎自用\"的皇帝,此刻在他们心目中的形象,已然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朱由检进了锦州城,立刻召集副总兵以上的官员前来议事。 “从今日起,辽东战事由朕亲掌。洪卿仍任督师,做朕副手,代朕节制诸军。凡战区内官吏将士,见督师如见朕,无条件服从调遣。无论是谁,敢违抗者,一律杀无赦,无需请旨······” 诸将面面相觑,心中暗自嘀咕:皇帝分明是要将辽东军权尽收囊中,可深居九重的天子,当真懂得指挥瞬息万变的战场? 众人虽然心中不愿,但一想到京营的强悍,所有的不甘都化作了沉默。 京营展现出的战力,足以让最桀骜的边将低头。 “臣等谨遵圣命!” 整齐的应答声中,难掩几分复杂的情绪。 朱由检微微点头,继续道:“朕此来,誓要平定辽东,灭掉建奴,永绝辽东之患。如今天赐良机,岂可错失?” 他环视众将,语气愈发激昂,“为子孙后代免遭战火,为汉家山河永享太平,诸君当与朕同心戮力。必当青史留名,共享千秋功业!” 灭后金? 好大的口气! 不少将领暗自腹诽。 虽说此战告捷,但后金立国二十余载,疆域辽阔,岂是一战可灭? 即便有这些神兵利器,没有三年五载也难完成。 到那时,谁知道紫禁城里的龙椅上坐的会是谁? 但这些心思谁也不敢表露,众人齐声应和:“陛下圣明!臣等愿效死力,荡平建奴,光复河山!” 随后,他们的目光都不约而同地投向了洪承畴。 这位素来总揽辽东军政的督师大人,此刻也有了顶头上司。 众人屏息以待,想看看这位老成持重的统帅会作何反应。 第45章 看不见的刀 “诸位同仁,这些都是陛下的规划,我大明久受后金祸乱,这次要一战定乾坤。事关大明国祚,容不得丝毫懈怠······” 观战高桥战役后,洪承畴对皇帝佩服的五体投地。 陛下麾下有朱全这样的帅才,还让他做副手,洪承畴有些受宠若惊。 当然,皇帝说的这番话,早已与他通气。 洪承畴心领神会,觉得陛下此举意在为自己立威。 毕竟陛下不可能长居此处,讨伐后金的重担,仍要自己肩扛。 不过他心中全无忧虑,只要陛下给队伍配发神兵利器,以他多年征战的指挥能力,歼灭后金似乎不难。 洪承畴接着道:“诸位不用担心粮饷,陛下处置了一批贪官污吏,查抄了不少金银财帛、粮米辎重,足以支撑辽东战局数年之需。且陛下金口玉言,此番战事,论功行赏,绝不吝啬。有功者必得厚赏,封爵赐禄,荣宠加身,子孙亦蒙其荫······” 这也是陛下授意之言。 有些话皇帝真不好说,借他的嘴说出来,效果更好。 堂下众将心情复杂。 见洪承畴倒在了皇帝的怀抱中,他们甚至有些气愤,暗忖:有这样的神兵利器,就是条狗指挥,也能打胜仗,洪承畴太狗了。 可没有人敢有异议。 “臣等谨遵督师号令,愿随督师出生入死,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众将领齐声高呼。 随后,洪承畴神色一正,肃然道:“传本督军令,从即刻起,锦州城内外防务,皆交由京营接管。朱将军,你拿本督令牌,速去接管防务,务必谨慎行事,不得有误!” “末将遵命!” 朱全接过令牌,转身离开。 这自然也是陛下安排的,旨在悄然掌控局势,为后续行事扫除障碍。 诸事议定,洪承畴当即宣布议事结束。 他手持一份名单,缓缓道:“传以下官员议事,一个时辰后,齐聚总兵府议事厅。” 这份名单也是皇帝给洪承畴的。 洪承畴也有些纳闷。 其中不乏官职卑微之人,似无资格参与如此重要议事。 他曾进言,陛下微笑回应,称“三个臭皮匠,顶个诸葛亮”。 这些人对辽东战局有独到见解,说不定会添意外之喜。 众人都认为这是皇帝要部署作战计划,锦州一众官员更是深信不疑。 太监章度传旨时说过,陛下数日后便返京。 这明显是皇帝好高骛远,想用几天时间灭掉建奴。 众人不敢怠慢,纷纷去通知名单上自己的手下。 那些榜上有名的低级将领听后,个个抖擞精神,还精心打扮一番,准备给皇帝留个好印象。 趁陛下有神兵利器,搏个军功,改换门庭。 ······ 锦州总兵府议事厅。 朱由检端坐主位,看着到齐的众将官,沉声道:“诸卿想必有所耳闻,朕在朝堂重拳出击,狠狠地杀了一批贪官污吏,还重组了内阁和六部。好多人暗中讥讽朕残忍无情,可残忍无情的到底是谁?” “且看钱谦益。文坛敬其为泰斗,世人赞其才华出众,是清廉典范的好官。但仅从他京城的府中,就搜出数十万两白银,还有数不清的奇珍异宝、田契、房产。 这还不算,他还怂恿国子监学子公然抨击朝政,妄图扰乱视听。最不可恕的,是他勾结建奴,私通贸易,出卖朝廷利益。你们说说,朕砍了他的脑袋,是残忍无情,还是顺应民心?” “陛下圣明!” 众将领齐声应和,却感到气氛不对劲。 进门的时候,门卫便严苛搜身。 此刻环顾厅内,周围刀斧手林立,寒光闪烁。 这氛围与议事大相径庭,一种无形的压迫感笼罩心头。 朱由检接着道:“再说说内阁次辅薛国观,此獠与八大晋商勾结,倒卖朝廷物资给建奴。以致边军将士衣不蔽体,食不果腹,军饷拖欠,苦不堪言。你们说,朕诛此国贼,是残忍无情吗?” “陛下圣明!” 众人再度呼应,心里却多了几分战栗与不安。 “祖大寿,你久经沙场,纵横戎马多年。朕且问你,战场上最可怕的是什么?” 见皇帝突然点名,祖大寿心头一紧,慌忙起身拱手,强自镇定道:“启禀陛下,臣觉得战场上,最可怕的是同袍背后捅刀。” 朱由检点点头道:“祖卿所言极是,朕也是这样认为的。战场上最可怕的不是明刀明枪,而是你看不见的刀。那诸位说说,若是碰到这种背后捅刀的同袍,该如何处置?” 众将领闻言,群情激奋,纷纷叫嚷:“此等败类,实乃军中蛀虫,当千刀万剐,以谢天下!” “对!如此叛徒,就该凌迟处死,方解心头之恨!” “以其卑鄙行径,死不足惜,当焚尸扬灰,以儆效尤!” 一时间,议事厅内喊杀声四起,气氛被烘至顶点。 朱由检见状,摆了摆手,众人遂渐渐安静下来。 “诸位爱卿,这些年大明与建奴之战,几乎没有胜算,是我大明儿郎怯懦无能?不!大明从不缺热血勇士,不惜马革裹尸。却为何对建奴时,战局皆不利?是因为有好多背后捅刀的败类。他们为一己私利,丧心病狂,勾连外敌,出卖自己的灵魂。朕今日就铲除这样的败类!” 朱由检言罢,一些心怀鬼胎的人更是冷汗涔涔,不得不佯装镇定。 “夏承德。” “臣在!” 松山城副将夏承德闻声颤栗,硬着头皮出列拱手,双腿已不觉发软,心中暗自叫苦不迭。 “朕问你,高桥之战的前夜,你派亲信去敌营干什么?” “臣冤枉啊,陛下!臣实不知此事······” 夏承德扑通跪地,额头触地,大声喊冤叫屈。 他暗中与清军联络,此刻怎肯轻易招认。 “上证据!” 朱由检冷哼一声,御前护卫随即呈上一封书信。 章度接过,当众展开诵读。 信中详载明日皇帝亲征的部署,诸如攻打乳峰山、杏山、高桥等地皆为主攻,并无佯攻之意······ 尚未读完,众将领已义愤填膺,怒不可遏。 “陛下,此贼罪证确凿,绝不能姑息,当处以极刑!” “对!如此叛徒,留之何用?斩立决!” “陛下圣明,快下令斩杀此獠!” 夏承德心存侥幸,大声喊冤:“陛下,臣冤枉啊,肯定是有人栽赃陷害,臣对朝廷忠心耿耿,绝不会做出此等事来······” “带证人!” 少顷,那个亲信被押入厅堂。 夏承德见状,瞬间瘫软在地。 亲信知道他的诸多秘密,既然落入陛下之手,定然毫无隐瞒。 “来人,将这叛贼绑了!” 朱由检一声令下,几名壮士疾步上前,将夏承德盔甲剥去,五花大绑。 第46章 待价而沽 “李其,你和夏承德做了同样的事,你不应该给朕一个交代吗?” 李其忙跪地,如筛糠般抖着,前额重重磕地:“是臣猪油蒙了心,鬼迷了窍。求陛下念臣戍边二十年的份上,开恩饶命啊!臣愿削职为民,永不再犯!” “王朴,你部将通敌,难道你没话可说?” 朱由检猛然看向大同总兵王朴,目光如刀。 “臣、臣御下不严,请陛下责罚。” 王朴跪地请罪,心中却满是惶惑——陛下究竟掌握了多少证据? “只是御下不严?” 朱由检冷笑一声,道,“你在大同时,就与建奴暗中勾结,李其只不过是你的弃子罢了······带人证。” 当李其的亲信被拖上来时,众将浑身发寒。 那人满脸血污,左眼肿得只剩条缝,他看到这个阵势,顿时涕泪横流道:“陛下,小人早招供了,王总兵在大同就和建奴,还有蒙古人勾结了,小人只是个送信的,内容一概不知······” 这人明显被打怕了,噼里啪啦就把供词复述了一遍。 王朴脸色骤变,张嘴欲辩却发不出声。 “来人,将此二贼拿下!” 护卫如鹰隼扑上,将二人五花大绑。 “王朴,你不仅通敌卖国,还和八大晋商勾结,贪墨将士们的物资和粮饷。朕原想等你戴罪立功,不想你竟如此丧心病狂!你真该死!” 朱由检的声音里淬着冰碴,忽然转头道:“杨坤,你呢?” 杨坤重重跪地,竟显出几分硬气:“陛下,臣给建奴通风报信,罪该万死!此事是我一人所为,与他人无干,请陛下明鉴。” 朱由检冷笑连连:“吴三桂,你这是算弃车保帅,让一个小卒子承担一切了?” 宁远总兵吴三桂扑通跪下,腰杆却挺得笔直:“陛下明鉴,杨坤之事,臣确实不知情······” 吴三桂忽然抬头,目光灼灼道,“臣对大明忠心耿耿,日月可鉴。去年,陛下亲赐臣‘忠勇可嘉’匾额······” “够了!带人证!” 吴三桂认为凭这一点,至少能让皇帝放过他,不想话未说完,便被朱由检截断。 杨坤的亲信被拖上来,已是出气多进气少。 他艰难抬头,朝吴三桂扯出个比哭还难看的笑:“总兵大人,对不住了······小人实在受不住刑······” 吴三桂瞳孔骤缩,却见皇帝大手一挥:“来人,将这二人拿下!” 护卫立刻就将吴三桂和杨坤五花大绑。 “陛下,仅凭一面之词就定罪,怕是不妥······” 祖大寿出来求情。 朱由检盯着他,目光如电:“祖爱卿心疼外甥?朕暂且不与你计较,先让众人看看,什么叫‘忠勇可嘉’。传付波!” 少顷,付波进来。 “臣付波参见陛下。” “平身!” “谢陛下!” “你拿朕的手谕去接管宁远军,然后整编他们入京营。” “臣遵旨!” 当付波持着御笔手谕退出,吴三桂猛然抬头,眼底闪过惊惶——那是他苦心经营多年的宁远精锐。 朱由检看向祖大寿,忽然甩出一句:“祖大寿,你降金复归,可是真心?” 祖大寿浑身一颤。 他刚要开口,义子祖泽润已抢步而出,满脸激愤:“陛下,士可杀不可辱!我义父固守锦州数年,曾率死士夜袭建奴大营,身上刀伤二十余处!去年还捐出半数家财充作军饷,这般忠肝义胆,岂容污蔑?” 朱由检冷笑道:“祖大寿,是这样吗?” 祖大寿额角青筋暴起,忽然重重叩首:“臣对天发誓,此生唯大明马首是瞻!若有二心,叫我祖家男丁尽丧、女眷为奴!” “祖泽润,祖大寿忠心,你呢?” 朱由检忽然反问祖泽润。 “父亲常教导我,食君之禄当为君分忧,臣自然和义父一样,对大明忠心耿耿,日月可鉴······” “章度,把录音笔拿出来,打开让诸位听听。” 朱由检忽然摆手,打断了祖泽润的话。 章度拿出一个录音笔,上面标注着祖大寿一。 当他按下按钮的瞬间,祖大寿的瞳孔猛然收缩,像是看见索命无常。 先是嘈杂的脚步声,接着传来熟悉的声音——正是祖泽润的叫嚷:“义父,锦州城被围,狗皇帝只派五千兵,我看还是投降算了。正好狗皇帝送来一千红夷大炮,咱们拿这些献给多尔衮,他绝对会接纳你。” “轰”的一声,厅内炸开了锅。 众人目瞪口呆,盯着录音笔的眼神里满是恐惧与疑惑。 “泽润,休得胡言,你这是要让我祖家身败名裂吗?我哥绝不会投降。” “大乐叔,义父当年降金又回归,还不是担心祖氏族人受到牵连,如今族人安全,还有什么顾虑?” “总兵,良禽择木恶气,如今大明日薄西山,我们应该选个好后路。” “就是,崇祯那个狗皇帝刚愎自用,大明用不了几年就完了,总兵还是早做决定。” “过了这个村,就没有这个店了,总兵早抉择啊!” “长春、国珍、邦选,你们别说了,此事不是儿戏,容本总兵深思熟虑再说。” “······” 祖大寿的沉吟、部将的怂恿、义子的撺掇,一句句如重锤砸在众人心上。 当最后一个音符消失时,殿内死寂如坟。 但播放还在继续,祖大寿二、三······连续播放。 祖大寿瘫坐在地,脸色灰败如纸。 他弟弟祖大乐、义子祖泽润,亲信部将邓长春、裴国珍、陈邦选等八人早已伏地不起,后背沁出的冷汗,将官服洇出大片水痕。 “这就是你们说的忠诚?” 朱由检的声音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祖大寿,你死守锦州,不过是待价而沽。你并不是为了大明,而是为了给自己涨身价。清军费劲九牛二虎之力攻下锦州,说明他祖大寿能力强,才能在新主子面前买个好价钱······祖大寿,你既当表子又立牌坊,活得累不累?” 众将噤若寒蝉,低头默默祈祷。 第47章 借机立威 “郭将军,京营参将付波,奉陛下手谕,前来我军营地,说是有要事。” “总兵去议事了,他们突然来干什么?” 游击将军郭云龙心中突然有不祥的感觉,宁远军现在没有主帅,皇帝突然派京营队伍过来,此事必有蹊跷。 “来了多少人?”郭云龙沉声问道。 “五百。” 哨兵道,“他们排得整整齐齐,十分好数。” 郭云龙冷哼一声:“传令,调两个千户随我前去会会他们,宁远军可不是好欺负的。” 一会儿,千户高得捷、孙文焕带着两千宁远军精锐集合完毕,随郭云龙来到营寨门口。 付波站在前面,身后五百步兵整齐列队,背着的轻机枪在阳光下泛着冷光,像是一群潜伏的野兽,只等主人一声令下便要撕裂猎物。 营门缓缓打开,一个身材魁梧的将领大步走出,浓眉下一双虎目瞪得滚圆,腰间的佩刀随着步伐叮当作响。 他身后两千宁远军将士列阵而立,刀枪如林。 付波只冷笑。 陛下所料不错,宁远军就是吴三桂的私军。 他都说是奉陛下手谕而来,宁远军还敢明目张胆示威,这样无视皇权的军队,以后就是祸害。 该杀! “某宁远军游击将军郭云龙,不知将军来我军营地,有何指教?” 郭云龙不阴不阳拱手,语气中透着几分倨傲。 付波拱手道:“某京营参将付波,奉陛下手谕,来接管宁远军并整编。即日起,本将暂任宁远军总兵。还请郭军门速速传令,整军接旨。” 说罢,付波从怀中掏出明黄色的手谕,高举过头顶。 郭云龙斜睨着手谕,伸手抓了抓下巴上的胡茬,眼神里满是不屑:“让付将军失望了,宁远军上下只听吴总兵号令。至于其他······呵呵,恕郭某不敢从命。” 付波脸色一沉,上前一步,声音陡然转厉:“郭将军,陛下已有严令,辽东所有军队尽归陛下节制,任何人胆敢抗命,杀无赦!还请将军莫要误了大事。” “杀无赦?” 郭云龙挑眉,鼻孔里发出一声冷哼:“我们宁远军个个都是跟着吴帅从死人堆里爬出来的,老子跟建奴厮杀时,你还在你娘的肚子里转筋呢。就你也配在来宁远军营撒野?识相的快滚,别等会儿溅了一身血,不好看。” 郭云龙有恃无恐。 宁远军营有四千关宁铁骑,五千步兵,对付区区五百人根本不在话下。 而且,宁远军是吴三桂的心血,怎会让别人整编。 换做吴三桂,也会这么做。 见郭云龙强硬,他身后的宁远军哈哈大笑,脸上满是挑衅。 付波眼中寒光一闪,却不动声色。 陛下早料到宁远军跋扈,今日就是要借机立威。 他深吸一口气,声音里带上了几分威严:“郭将军,吴帅已然失势。陛下有旨,吴三桂与杨坤通敌叛国,证据确凿,已被下旨拿问。如今宁远军若再执迷不悟,便是与反贼同罪!” “放屁!吴帅忠心为国,岂容你污蔑!” “吴帅怎么可能通敌?” “你这是血口喷人!” 营地里顿时炸开了锅,叫骂声此起彼伏。 郭云龙更是脸色铁青,额头上的青筋突突直跳,他“唰”地拔出佩刀,刀刃在阳光下泛着寒光:“你再说一遍?” 付波不退反进,直视着郭云龙的眼睛,高举皇帝手谕,一字一顿道:“吴三桂通敌叛国,证据确凿,陛下命本将接管宁远军,如有抗命者,杀无赦!” 郭云龙盯着付波看了许久,突然收起刀,转头对手下使了个眼色。 一个亲兵立刻上前,满脸堆笑地对付波说:“大人,这手谕……能否让小的一睹天颜?” 付波毫不犹豫,将手谕递了过去。 那亲兵接过手谕,突然脸色一变,“呸”地往手谕上吐了口痰,然后狠狠摔在地上,用脚来回碾压。 “你!” 付波眼中闪过一丝寒光,右手已经悄悄按上了枪柄。 郭云龙哈哈大笑:“小崽子,看到了吗?这就是宁远军的态度!你回去告诉陛下,想接管宁远军,先放吴帅回来再说!” 郭云龙此举有深意。 要么逼付波退却,要么逼付波动手,到时候宁远军哗变就能占理。 付波掏出手枪,枪口稳稳对准那个踩手谕的亲兵,声音冰冷如霜:“辱圣谕者,死!” 话音未落,枪声响起,那亲兵眉心绽开一朵血花,直挺挺地倒在地上。 见付波动手杀人,宁远军顿时怒了,纷纷抽出,就等郭云龙下令。 “兄弟们,咱们没日没夜与鞑子血战,如今却落得这个下场,你们服吗?” “不服!” “想当年袁督师就是被莫须有罪名凌迟,如今皇帝又用这种罪名对待吴帅。兄弟们,没有吴帅,就没有我们,是男人的就跟我去救吴帅······杀!” 郭云龙怒吼一声,宁远军潮水般涌来。 “开枪!” 付波身后的步兵迅速散开,抱起轻机枪,扣动扳机。 “突突突突······” 轻机枪怒吼起来,子弹如暴雨般倾泻而出。 宁远军如割麦子般倒下,鲜血很快染红了营门前的土地。 郭云龙瞪大了眼睛,看着身边的兄弟一个个倒下,想要后退,却发现身前已没有站着的士兵。 一梭子子弹精准地穿透了他的咽喉,他想说什么,却只能发出“咯咯”的声音,随即重重地倒在地上。 不到半刻钟,战斗结束。 两千宁远军横尸遍地,无一生还。 付波走上前,弯腰捡起沾满泥土和痰液的手谕,轻轻拂去上面的污渍,然后看向闻讯而来的宁远军士兵,朗声道:“陛下仁慈,既往不咎。如今宁远军整编入京营,凡服从命令者,一概既往不咎;如有再敢抗命者,杀无赦!” 营地死一般寂静,唯有风声呼啸,卷着血腥气扑面而来。 付波转身看向身后的五百步兵,目光扫过他们手中的轻机枪,嘴角微微上扬。 这一仗,不只是接管宁远军,更是要杀鸡儆猴,让整个辽东都知道,陛下的旨意,不可违抗。 这不过是开始,接下来,还有更多的“宁远军”等着陛下去“整编”。 而陛下要的,就是让所有人都明白,这天下,终究是陛下的天下。 军队只能是朝廷的军队,而不是某人的私军。 第48章 诛奸 议事厅内,烛火摇曳,映照出一张张或惊惶或肃穆的面孔。 五十七名边军将领五花大绑跪在大厅中央,他们的铠甲已被卸下,只穿着单薄的中衣,额头上却渗出细密的汗珠。 洪承畴站在皇帝身侧,眼角余光扫过那些熟悉的面孔——吴三桂、祖大寿、马科、王朴、夏承德……这些都是手握重兵的边将,此刻却如待宰的羔羊般跪伏在地。 震惊之余,他对这位往日被认为刚愎自用的皇帝,又生出几分由衷的佩服。 “陛下这雷霆手段,当真是太祖再世啊!借机诛奸整编边军,然后在各个要位上安插自己的亲信。以后哪还有私兵,都是忠于朝廷的兵。” 洪承畴心中暗叹,面上却不露分毫。 他偷眼看向端坐在太师椅上的朱由检,只见皇帝面沉如水,唯有那双泛着寒星的眼睛,似能洞悉一切。 厅内静得可怕,只能听见粗重的呼吸声和铠甲轻微的碰撞声。 祖大寿挣扎着想要起身,却被身后的护卫一脚踹在膝窝,又重重跪了回去:“陛下明鉴!臣确实纵容麾下将领胡闹,可臣镇守边关多年,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啊!” “祖大寿,你把密谋投敌叫胡闹?” 朱由检被逗笑了,拿出一叠文书甩在地上,“这就是你们的苦劳!与皇太极暗中往来书信,谎报斩获清军首级数目,虚报兵员吃空饷。” 他的声音陡然提高,“朕的边关,就是被你们这些蛀虫啃食得千疮百孔!” 早在派五千骑兵和炮兵援助锦州时,朱由检就在其中夹杂了不少谛听署的情报员,所以才有今天的录音和其他罪证。 “还有,朕派来送粮草的队伍前脚走,后脚就有人从总兵府出去,给多尔衮送情报。怪不得你只要苦劳,功劳全到后金那儿了。” 章度说的那些话,自然是朱由检授意。 目的就是让锦州的叛徒给皇太极送情报,让他们知道皇帝来了锦州,现在弹粮奇缺,正是清军反攻的好时机。 这时,厅外突然传来急促的脚步声,一名传令兵满头大汗地冲了进来,单膝跪地:“报——宁远军抗旨不遵,撕毁陛下手谕,公然造反。已与前去的五百京营战士交战。” 此言一出,跪地的将领中有人眼中闪过希冀的光芒。 吴三桂更是挺直了腰板,脸上浮现出得意的神色。 洪承畴心头一紧,下意识看向皇帝,却见朱由检神色丝毫未变,只是轻轻“哦”了一声。 “战况如何?”朱由检的声音平静得可怕。 “回陛下,五百京营将士已镇压叛乱,击毙郭云龙、高得捷、孙文焕等叛将,宁远军死伤两千余人,余者皆降。” “什么?” 吴三桂失声叫道,“五百对九千?这怎么可能!” 朱由检缓缓起身,踱步到吴三桂面前,露出一个不带温度的笑容:“吴三桂,这就是你带出来的兵?只知有吴三桂,不知有朕?连朕的手谕都敢踩在脚下?” 他猛地提高声调,“都兵戈相向了,你还敢说没有反意?” 吴三桂面色惨白,嘴唇颤抖着却说不出话来。 他身后的将领们更是面如土色,有几个甚至瘫软在地,裤裆处洇出深色的水渍。 洪承畴看着这一幕,心中既惊且佩。 五百京营击败九千宁远军,这战力差距简直骇人听闻。 他悄悄打量着皇帝挺拔的背影,忽然意识到,这位被文官们诟病为“刚愎自用”的帝王,不知何时已经脱胎换骨。 “全部拖出去,在南门吊桥前枪决。” 朱由检的声音冷硬如铁,“让城外驻军的将士们都看清楚,通敌卖国、杀良冒功、克扣军饷是什么下场!” “陛下!” 洪承畴下意识出声,却在皇帝凌厉的目光中噤声。 他这才明白,自己也不过是皇帝整肃边军的一枚棋子。 但奇怪的是,他心中竟无多少怨怼,反而升起一股莫名的期待——或许,跟着这样的皇帝,大明真有中兴之望。 马科等人纷纷求饶:“陛下,臣等有错在先,但罪不至死,求陛下开恩······” “通敌卖国、谎报军功、克扣军饷,哪一条不够砍你们的脑袋?” 朱由检声音不大,却如寒冰般刺入每个人心底。 吴三桂突然嘶吼着:“朱由检!兔死狗烹,鸟尽弓藏!没有我们,谁来替你守这江山······” 一名护卫毫不留情地用刀柄砸在他嘴上,顿时鲜血迸溅,几颗牙齿落在地上发出清脆的响声。 五十七名将领被如死狗般拖出议事厅。 ······ 锦州城吊桥前,五十七人排成一列。 城外驻军的将士们远远观望,议论纷纷。 朱由检特意命人打开城门,让所有人都能看清这一幕。 “跪!” 随着一声令下,五十七人被迫跪下。 吴三桂仍在挣扎,被两名力士死死按住。 他的眼神从愤怒到绝望,最后只剩下空洞的恐惧。 “预备······” 五十名枪手列队上前,黑洞洞的枪口对准了昔日的将军们。 王朴突然嚎啕大哭:“陛下饶命啊!臣知错了!” 其他人也有样学样,哭喊声此起彼伏。 唯有祖大寿挺直腰杆,闭目待死,倒显出几分大将风骨。 \"放!\" 震耳欲聋的枪声在锦州城头回荡,硝烟弥漫。 五十七具尸体几乎同时向前扑倒,鲜血很快染红了吊桥前的土地。 吴三桂的尸体抽搐了几下才彻底不动,他的眼睛瞪得极大,似乎至死都不敢相信自己会落得如此下场。 朱由检站在城楼上,冷眼旁观这一切。 他转身对身边的洪承畴道:“把他们的罪状印刷成册,发到各营。让将士们都看看,这些蛀虫是如何吸食他们的血肉的。” 洪承畴躬身应是,心中却掀起惊涛骇浪。 他从未见过如此杀伐决断的朱由检,那眼神中的冷酷与果决,让他想起史书中记载的明太祖朱元璋。 当夜,各营将士都收到了印有将领罪行的文书。 火把下,识字的大声念给同袍们听。 士兵们越听越愤怒,有人狠狠将文书摔在地上:“他娘的!老子在前线拼命,这些狗官却在后面喝兵血!” “陛下杀得好!” 另一名老兵热泪盈眶,“终于有人为我们这些大头兵做主了!” “陛下万岁······” 第49章 让子弹飞 整编工作进行得异常顺利,一切皆在朱由检的精妙谋划之中。 他派来的新将领迅速且有条不紊地接管了部队,各营被打乱重组,却未激起半点波澜。 令人意外的是,士兵们非但没有抵触情绪,反而对这位铁血皇帝生出由衷的敬佩之情,军营中处处可闻\"陛下圣明\"的赞叹。 ······ 这日清晨,洪承畴难掩兴奋,步履匆匆地赶到皇帝行辕。 君臣礼毕,洪承畴直奔主题。 “陛下,队伍整合之后,军心振奋,士气如虹。此刻正该乘胜追击,与建奴决一死战。若调度得当,必能重创敌军,使其十年之内再难为患······” “章度,赐座!看茶!” 朱由检放下手中的军报,嘴角噙着若有似无的笑意。 待洪承畴坐下,才道,“洪卿所言正合朕意。不知爱卿可有具体方略?” 洪承畴一怔,随即意识到皇帝是在考校他。 他沉吟片刻,道:“陛下,臣以为,咱们不妨以其人之身,还治其人之道。以前,建奴兵围锦州,围点打援。如今,咱们也兵围广宁,同样以围点打援之法,借助火器的威力,将来援的后金军全部绞杀于广宁城下。” 朱由检微微颔首,眼中露出一丝期待,轻声道:“具体说说。” 洪承畴接过内侍奉上的茶盏,继续道:“陛下,咱们可先集中力量强力拿下西平堡,如此一来,便能断了广宁南翼的重要屏障。随后,再逐步扫清广宁周围的坛坛罐罐,让广宁变成一座孤城。” “臣敢担保,皇太极必定会倾力救援广宁。毕竟多尔衮败退后入驻广宁,济尔哈朗退守西平堡,他们二人皆是后金最为得力的帅才之一,皇太极断然不会对他们置之不理。而且,他若放弃救援,国内反对他的势力必然会抬头······” 朱由检轻轻摇头,茶盏中漾起的雾气模糊了他深邃的目光。 “计策虽好,却非朕所欲。朕此次御驾亲征,并非是想慢慢消耗后金军的力量,而是要一战定乾坤,让建奴从此再也翻不起身来。” 洪承畴不禁一愣,面露疑惑之色,“陛下的意思是······?” “朕已经暗中派人四处散布消息,说大明皇帝刚愎自用,御人无能,胡乱斩杀武将。而且整合边军之时,胡乱安插亲信,根本不信任任何将领,致使大明军营中怨声载道。” 朱由检微微停顿,接着又道,“还有,在高桥战役中,大明军的火器,弹药消耗极为严重,粮草供应也难以接续。如今大明皇帝踟蹰不决,有班师回朝的打算,却又不甘心不扩大战果······” “陛下这是······” 洪承畴起初一脸茫然,忽然间恍然大悟,眼中精光乍现,“示敌以弱,诱其深入,请君入瓮,聚而歼之······” 朱由检点点头,进一步阐述道:“洪卿可在各处驻扎重兵,摆出一副防御的姿态,给皇太极造成一种我军不思进取的错觉。” “还有,每天都撤兵。失地收复,边军陆续撤退,这很合理?” 洪承畴眉头微皱,问道:“陛下的意思是做出撤兵假象?” 朱由检摇摇头,神情严肃道:“要实打实地撤,皇太极那般精明,可不好糊弄。若做得不够逼真,他必定不会上当。” “边军撤走之后,这里将会减少近十万兵力,皇太极怎会放过这样的机会,很可能会将锦州城当作第二个土木堡。而朕,便在锦州张开牢笼等着他。” “陛下,万万不可啊!若撤走这么多人马,锦州岂不是成了险地?” 洪承畴把头摇个拨浪鼓。 他清楚皇帝这是要以身为饵,可一旦人马减少,锦州真的陷入险境,那他将成为大明的千古罪人。 他可不想成为第二个王振。 见洪承畴面露忧色,年轻的天子忽然展颜一笑:“洪卿勿忧。朕在锦州城周围早已埋伏着数万奇兵,只要皇太极敢来,就别想轻易离开。这几日便按照这个部署来,让子弹先飞一会儿······” 洪承畴望着皇帝那沉稳而自信的侧脸,心中忽然涌起一股强烈的信念。 大明辉煌的日子,正徐徐拉开帷幕。 ······ “哐啷!” 皇太极气得浑身发抖,手中的茶杯狠狠地摔在地上,瞬间碎成数片,瓷片飞溅,仿佛他此刻破碎的心情。 “混账!谋划数年,耗资无数的国策,竟被这两个废物一天就败光了。” 皇太极怒目圆睁,额头上青筋暴起,“朕定要砍了他们的脑袋!” 范文程眼珠一转,朝着通禀消息的士兵厉声喝道:“还不快出去,难道要等着皇上砍你的脑袋吗?” 那士兵如蒙大赦,感激地看了范文程一眼,忙不迭地退出大帐。 他心里着实害怕,生怕皇太极正在气头上,会迁怒于他,拿他的人头来平息怒火。 范文程凑近皇太极,低声道:“皇上,这真是个机会。” 皇太极一脸疑惑,皱着眉头问道:“范先生,此话怎讲?” 范文程微微躬身,分析道:“如今睿亲王和郑亲王手握重兵,这无疑是朝廷的两大隐患。皇上若想将朝堂牢牢掌控在自己手中,最起码得削弱他们的兵权,最好是能将他们的兵权收归己有。” “本来,咱们已将辽东逼得只剩一口气苟延残喘,只需再等一年,辽东便会唾手可得。可这次兵败,不仅让明军有了喘息之机,还让我大清折损了三万儿郎,这代价实在太过惨重。” “睿亲王和郑亲王犯下如此大错,必须受到应有的惩罚,否则如何向百官交代?” 皇太极何尝不想杀了多尔衮和济尔哈朗以绝后患? 可八旗制度和努尔哈赤临终前的遗嘱,就像两道坚固的枷锁,让他不敢轻易动手。 但如今,这两个人自己把机会送上门来,皇太极心中不免有些动摇。 皇太极沉吟片刻,道:“范先生觉得如何惩罚,方可安抚民心?” 范文程伸手做了个向下砍的动作,眼神中透露出一丝决然,低声道:“皇上,唯有如此,方可一劳永逸,彻底消除隐患。” 第49章 让子弹飞 整编工作进行得异常顺利,一切皆在朱由检的精妙谋划之中。 他派来的新将领迅速且有条不紊地接管了部队,各营被打乱重组,却未激起半点波澜。 令人意外的是,士兵们非但没有抵触情绪,反而对这位铁血皇帝生出由衷的敬佩之情,军营中处处可闻\"陛下圣明\"的赞叹。 ······ 这日清晨,洪承畴难掩兴奋,步履匆匆地赶到皇帝行辕。 君臣礼毕,洪承畴直奔主题。 “陛下,队伍整合之后,军心振奋,士气如虹。此刻正该乘胜追击,与建奴决一死战。若调度得当,必能重创敌军,使其十年之内再难为患······” “章度,赐座!看茶!” 朱由检放下手中的军报,嘴角噙着若有似无的笑意。 待洪承畴坐下,才道,“洪卿所言正合朕意。不知爱卿可有具体方略?” 洪承畴一怔,随即意识到皇帝是在考校他。 他沉吟片刻,道:“陛下,臣以为,咱们不妨以其人之身,还治其人之道。以前,建奴兵围锦州,围点打援。如今,咱们也兵围广宁,同样以围点打援之法,借助火器的威力,将来援的后金军全部绞杀于广宁城下。” 朱由检微微颔首,眼中露出一丝期待,轻声道:“具体说说。” 洪承畴接过内侍奉上的茶盏,继续道:“陛下,咱们可先集中力量强力拿下西平堡,如此一来,便能断了广宁南翼的重要屏障。随后,再逐步扫清广宁周围的坛坛罐罐,让广宁变成一座孤城。” “臣敢担保,皇太极必定会倾力救援广宁。毕竟多尔衮败退后入驻广宁,济尔哈朗退守西平堡,他们二人皆是后金最为得力的帅才之一,皇太极断然不会对他们置之不理。而且,他若放弃救援,国内反对他的势力必然会抬头······” 朱由检轻轻摇头,茶盏中漾起的雾气模糊了他深邃的目光。 “计策虽好,却非朕所欲。朕此次御驾亲征,并非是想慢慢消耗后金军的力量,而是要一战定乾坤,让建奴从此再也翻不起身来。” 洪承畴不禁一愣,面露疑惑之色,“陛下的意思是······?” “朕已经暗中派人四处散布消息,说大明皇帝刚愎自用,御人无能,胡乱斩杀武将。而且整合边军之时,胡乱安插亲信,根本不信任任何将领,致使大明军营中怨声载道。” 朱由检微微停顿,接着又道,“还有,在高桥战役中,大明军的火器,弹药消耗极为严重,粮草供应也难以接续。如今大明皇帝踟蹰不决,有班师回朝的打算,却又不甘心不扩大战果······” “陛下这是······” 洪承畴起初一脸茫然,忽然间恍然大悟,眼中精光乍现,“示敌以弱,诱其深入,请君入瓮,聚而歼之······” 朱由检点点头,进一步阐述道:“洪卿可在各处驻扎重兵,摆出一副防御的姿态,给皇太极造成一种我军不思进取的错觉。” “还有,每天都撤兵。失地收复,边军陆续撤退,这很合理?” 洪承畴眉头微皱,问道:“陛下的意思是做出撤兵假象?” 朱由检摇摇头,神情严肃道:“要实打实地撤,皇太极那般精明,可不好糊弄。若做得不够逼真,他必定不会上当。” “边军撤走之后,这里将会减少近十万兵力,皇太极怎会放过这样的机会,很可能会将锦州城当作第二个土木堡。而朕,便在锦州张开牢笼等着他。” “陛下,万万不可啊!若撤走这么多人马,锦州岂不是成了险地?” 洪承畴把头摇个拨浪鼓。 他清楚皇帝这是要以身为饵,可一旦人马减少,锦州真的陷入险境,那他将成为大明的千古罪人。 他可不想成为第二个王振。 见洪承畴面露忧色,年轻的天子忽然展颜一笑:“洪卿勿忧。朕在锦州城周围早已埋伏着数万奇兵,只要皇太极敢来,就别想轻易离开。这几日便按照这个部署来,让子弹先飞一会儿······” 洪承畴望着皇帝那沉稳而自信的侧脸,心中忽然涌起一股强烈的信念。 大明辉煌的日子,正徐徐拉开帷幕。 ······ “哐啷!” 皇太极气得浑身发抖,手中的茶杯狠狠地摔在地上,瞬间碎成数片,瓷片飞溅,仿佛他此刻破碎的心情。 “混账!谋划数年,耗资无数的国策,竟被这两个废物一天就败光了。” 皇太极怒目圆睁,额头上青筋暴起,“朕定要砍了他们的脑袋!” 范文程眼珠一转,朝着通禀消息的士兵厉声喝道:“还不快出去,难道要等着皇上砍你的脑袋吗?” 那士兵如蒙大赦,感激地看了范文程一眼,忙不迭地退出大帐。 他心里着实害怕,生怕皇太极正在气头上,会迁怒于他,拿他的人头来平息怒火。 范文程凑近皇太极,低声道:“皇上,这真是个机会。” 皇太极一脸疑惑,皱着眉头问道:“范先生,此话怎讲?” 范文程微微躬身,分析道:“如今睿亲王和郑亲王手握重兵,这无疑是朝廷的两大隐患。皇上若想将朝堂牢牢掌控在自己手中,最起码得削弱他们的兵权,最好是能将他们的兵权收归己有。” “本来,咱们已将辽东逼得只剩一口气苟延残喘,只需再等一年,辽东便会唾手可得。可这次兵败,不仅让明军有了喘息之机,还让我大清折损了三万儿郎,这代价实在太过惨重。” “睿亲王和郑亲王犯下如此大错,必须受到应有的惩罚,否则如何向百官交代?” 皇太极何尝不想杀了多尔衮和济尔哈朗以绝后患? 可八旗制度和努尔哈赤临终前的遗嘱,就像两道坚固的枷锁,让他不敢轻易动手。 但如今,这两个人自己把机会送上门来,皇太极心中不免有些动摇。 皇太极沉吟片刻,道:“范先生觉得如何惩罚,方可安抚民心?” 范文程伸手做了个向下砍的动作,眼神中透露出一丝决然,低声道:“皇上,唯有如此,方可一劳永逸,彻底消除隐患。” 第50章 超越年龄的沉稳 “胡闹!” 皇太极猛地一拍桌子,怒冲冲道,“我们兄弟情深,岂能做这等手足相残之事?你们汉人就是心狠手辣,毫无亲情可言!” 范文程心中冷笑。 哼! 装什么仁义? 你的汗位是怎么来的,心里没点数吗? 范文程一心想要成为清朝第一权臣,只要辅佐皇太极稳固皇权,他死后稳稳传位太子,范家的荣华就能祖祖辈辈延续。 于是,他再次张口,言辞恳切相劝:“皇上明鉴,微臣绝非挑拨离间。《韩非子》有云:‘爱臣太亲,必危其身;人臣太贵,必易其主。’昔日唐太宗若不诛建成、元吉,何来贞观之治?宋太祖杯酒释兵权,方保大宋百年太平。皇上熟读史书,当知帝王之道,在于权衡······” 皇太极沉默良久,眼中神色变幻不定。 他当然明白这些道理,更清楚皇室权力斗争的残酷。 当年他与代善、阿敏、莽古尔泰争夺汗位时,何尝不是步步惊心? 如今多尔衮兵权在握,又有正白旗、镶白旗支持,确实是个巨大的威胁。 范文程察言观色,知道皇太极已经动摇,便趁热打铁道:“皇上,天予不取,反受其咎。今二王兵败,正是天意。若错过此次良机,他日恐生变故。微臣斗胆进言,当效汉高祖诛韩信、明太祖除蓝玉之举,以绝后患!” 皇太极缓缓起身,走到窗前望着南方的天空,终于下定决心:“传旨,召多尔衮、济尔哈朗速来义州议事。” 范文程嘴角微不可察地上扬,躬身道:“皇上圣明!” ······ “号外!号外!陛下御驾亲征,一日破建奴,锦州之围已解,斩敌三万余!”“辽东大捷!前线记者亲历战况,第一手战报就在《大明日报》。” 清晨的北京城,报童清脆的叫卖声此起彼伏。 街道上很快热闹起来,行人纷纷驻足,争相购买最新一期的《大明日报》。 “给我一份!” “我也要!” “别挤,人人有份!” 报童笑得合不拢嘴,手中的报纸很快被抢购一空。 前门大街上,一位白发老者颤抖着双手捧着报纸,老泪纵横:“苍天有眼啊!自万历爷以来,我大明何曾有过如此大胜?陛下真乃神武之君!” 茶楼里,几个书生正高声朗读战报:“陛下亲率天兵于锦州城外大破建奴。高桥、乳峰山、杏山三处要隘一日尽复,斩首三万余······” 话音未落,茶楼内已爆发出阵阵喝彩。 “痛快!早该这么打了!” 一个满脸风霜的军户汉子拍案而起,“这些年建奴越来越猖狂,这次看他们还敢不敢来犯!” 街边面摊上,摊主正给每位顾客加一勺肉臊子:“今日大喜,老汉请客!” 食客们纷纷举碗相庆,整个京城都沉浸在欢腾的气氛中。 ······ 奉天殿上,年仅十二岁的太子朱慈烺端坐在监国位上,稚嫩的面容却透着一股超越年龄的沉稳。 “诸位爱卿。” 朱慈烺的声音清亮却不失威严,“父皇御驾亲征,一日之内连克三城,歼敌三万余,实乃我大明近年来未有之大捷。孤甚慰,想必诸位也是如此。” 殿内文武百官齐齐躬身:“陛下神武,天佑大明!” 兵部尚书出列奏道:“殿下,前线战报称,建奴主力已退至广宁、义州一带。陛下有旨,要继续扩大战果,彻底解除辽东之患。” 太子微微颔首:“父皇深谋远虑,自有主张。孤以为,内阁不必再催促陛下返京,当以战事为重。” 李邦华上前一步,面带忧色:“殿下,陛下久在军中,臣等实在担忧······” “李阁老不必多虑,” 太子温和地打断他,“父皇身边有洪承畴等良将辅佐,定能万无一失。倒是我们留守京师的,不能拖了父皇后腿。” 他环视群臣,目光坚定:“趁此大捷之机,孤决定加快税务司在全国的推行。户部即刻拟个章程出来,三日内呈报孤。” 户部尚书立即出列:“臣遵旨。” 首辅范景文奏道:“殿下,臣建议昭告天下,让大明百姓皆知陛下的文治武功。” “准奏。” 太子点头道,“具体事宜由兵部与户部会同办理。” 范景文感慨道:“殿下天资聪颖,处事周全,实乃我大明之福啊!” 太子谦逊地摆摆手:“范阁老过誉了。孤尚需多多向诸位学习。” 他看了看天色,“若无其他要事,今日就到此为止。各部务必抓紧落实税务司之事,待父皇凯旋时,也好给他一个惊喜。” “臣等遵旨!” 退朝后,大臣们三三两两走出奉天殿,脸上都洋溢着喜悦之情。 “太子殿下年纪虽小,却已有明君之相啊!” “是啊,言谈举止,颇有当年仁宗皇帝的风范。” “陛下知人善任,朝中皆是贤能,难怪敢放心御驾亲征。” 范景文与李邦华走在最后,望着太子远去的背影,相视一笑。 “范公,看来我大明中兴有望啊。”李邦华低声道。 范景文捋须点头:“陛下励精图治,太子聪慧仁厚,群臣同心协力,何愁天下不太平?” ······ 东宫内,太子朱慈烺刚回到书房,就迫不及待地询问身边的侍读:“今日的奏章可都送来了?” “回殿下,已经放在案头了。” 太子翻开第一份奏章,是宁波巡抚关于税务司试行的报告。 他批阅完,提笔批示,笑道:“父皇知人善任,这个骆养性真是大刀阔斧,江南税务司推广有他必成。” 侍读一直看着太子批阅奏疏,忍不住劝道:“殿下,您已经忙了一上午,该休息会儿了。” 太子摇摇头:“父皇在前线浴血奋战,孤岂能懈怠?把这些都处理完再说。” 这时,范景文求见。太子立即放下朱笔:“快请范阁老进来。” 范景文入内行礼后,欣慰地看着案头堆积如山的奏章:“殿下勤政爱民,老臣深感欣慰。不过也要注意身体才是。” 太子请范景文坐下,诚恳地说:“范阁老,税务司推广一事,孤还有些想法······” 一老一少就这样在书房中促膝长谈,时而争论,时而达成共识。 窗外夕阳西下,将两人的身影拉得很长,仿佛一幅寓意深远的画卷,预示着大明王朝新的希望。 第51章 聒噪 夜色如墨。 子时,人们早已进入梦乡,宁波府锦衣卫衙署内却烛光摇曳。 “大人,倭寇已分三路行动。” 一名身着夜行衣的谛听署探子单膝跪地,声音压得极低。 骆养性摩挲着腰间的手枪,玄色披风在烛光下泛着冷光。 “传令,按既定方案行动,一个不留!” “是!” ······ 税务衙门后院,二十名倭寇悄无声息地翻过围墙。 为首的浪人打扮的男子做了个手势,众人立即从怀中掏出火折子。 他们的目的就是烧了衙署。 这时,屋檐上突然传来机括声响。 “射击!” 锦衣卫百户张诚一声令下,屋顶上十支后膛枪同时喷出火舌。 三名倭寇应声倒地。 其余倭寇大骇,还未及反应,又有几个黑乎乎的铁疙瘩从廊柱后抛来。 “趴下!” 浪人用倭语大喊,但为时已晚。 巨响声中,三枚手榴弹在人群中炸开。 破碎的铁片混合着硝烟四散飞溅,将五六个倭寇掀翻在地。 有个断了胳膊的倭寇哀嚎着去抓掉落的太刀,却被第二轮排枪打得浑身颤抖。 “八嘎!是明军的埋伏!” 浪人额头青筋暴起,他猛地扯开衣襟,大吼道:“卑鄙的明军,敢和我一对一决战吗?” “砰!” 迎接他的是一声清脆的枪响。 “杀光倭寇!” 埋伏在厢房的锦衣卫已经冲杀出来。 他们三人一组,两人持枪点射,一人握雁翎刀戒备。 有个装死的倭寇突然暴起偷袭,却见张诚刀光一闪,那倭寇头颅滚出丈余。 “清点人数,不留活口。” 张诚抹了把脸上的血沫,踹开一具尸体,“老子最讨厌倭狗,都是一帮子畜生。” ······ 与此同时,城东平价粮行外,六十余名倭寇正用浸了火油的麻布包裹箭矢。 领头的是个独眼汉子,他望着粮仓高耸的轮廓,独眼中闪烁着贪婪的光芒。 “记住,金银细软打包,其余的能搬就搬,搬不走就烧!” 他刚举起火把,忽然听见粮垛后传来金属碰撞声。 “掷弹!” 随着这声暴喝,十几个冒着白烟的铁罐从天而降。 倭寇们还没明白发生了什么,连环爆炸就将队伍撕得七零八落。 独眼汉子被气浪掀翻,耳中嗡嗡作响。 他挣扎着爬起来,却见月光下,数十名锦衣卫从粮垛、地沟甚至运粮车里钻出,黑洞洞的枪口已将他们团团围住。 “开火!” 弹雨如蝗,倭寇像割麦子般倒下。 有个悍勇之徒挥舞太刀冲上前,却被三枚子弹同时击中胸口,倒飞出去时撞翻了两个同伙。 独眼汉子刚要拣刀,右腿突然传来剧痛——一枚铅弹打碎了他的膝盖骨。 锦衣卫小旗官踩着独眼的肚子,刺刀尖挑开他的蒙面巾,露出张典型的浙东面孔。 “果然不是真倭寇。” “大人饶命。” “噗!” 刺刀入肉。 ······ 百货商场的战斗最为激烈。 一百多名精锐倭寇撞开大门时,迎接他们的是架在二楼栏杆上的两挺机枪。 喷出的子弹将前排倭寇打成筛子,地板上顿时血流成河。 “有埋伏!撤!” 一个梳着月代头的武士厉声喊道,却见大门外已被围死,手榴弹直往门内扔。 “轰!轰!轰······” 火光冲天,弹片横飞,倭寇当场被炸得血肉模糊。 剩下的倭寇吓得魂飞魄散,前后招待他们的都是手榴弹和子弹,根本没有希望逃走。 “投降,我们投降!” 活着的倭寇扔掉武器,高举双手,跪地投降。 “一个不留。” 千户冷冷道。 爆豆般的枪声持续了半盏茶时间。 当硝烟散尽,商场院内已无站立的倭寇。 有个重伤的倭寇拖着肠子往门口爬,被走下来的锦衣卫一刀钉在地上。 ······ 锦衣卫衙署内。 “禀指挥使,共毙敌二百四十三人,但大多是假倭寇。” 骆养性冷笑一声,命令身旁的千户:“带人去刘家的宅子,四大家族的族长都在,正好一锅端。” ······ “朝廷胃口越来越大,弄出个税务局来,这是明晃晃要从我们手里抢银子。” “就是啊,更可恶的是创办了平价粮行和百货商场,价格比我们低好几倍。那些泥腿子贪图便宜,都不买我们的货,真是气死人。” 四大家族的人,语气中带着愤怒。 一想到朝廷的一系列动作,他们心里就越发愤愤不平。 “朝廷和皇帝这是要把我们往死路上逼,又要和我们抢生意,还要我们缴税。” “银子都交给朝廷了,我们还怎么活?” “奶奶个熊的!这是朝廷和皇帝逼我们的,怪不得我们用老规矩,洗劫税务局、平价粮行和百货商场。这次要让朝廷伸进宁波府的手,都缩回去。” 宁波府四大家族族长都聚集在刘世峰家。 他牵头,联合四大家族,勾结倭寇,要和朝廷硬钢。 他家有一密道,等倭寇劫掠成功,就会从密道出城逃走。 这个看似疯狂的计划,其实是四大家族常用的伎俩。 把注意力转移到倭寇身上,他们金蝉脱壳。 四大家族能在大明屹立不倒,靠的不仅仅是财力,各方面的实力都很强。 如今四大家族联合起来,就是个庞大的利益集团。 大明历代皇帝,并不是没有想过对他们动手,但无论哪个皇帝,都动摇不了这些家族的地位。 这时,枪声大作。 刘世峰眼睛一亮,道:“听见了吗?开始了。” 良久,枪声落下。 按计划,满载而归的倭寇,应该悄悄出现在刘家,但院内却死一般的寂静。 “不对劲!” 刘世峰猛地站起,却听见府邸前院传来惨叫。 “老爷!锦衣卫杀进来了!” 刘世峰带着人转身就跑,冲进后院,推开假山上的一块石头,露出一条密道。 他一头钻了进去,拼命往前跑。 拂晓时分,宁波府衙前跪着百余号人。 四大家族的男丁被铁链锁成一串,女眷们啜泣着挤作一团。 骆养性声音冷峻:“刘、陈、方、郑四家勾结倭寇,谋逆作乱,着即抄没家产,主犯枪毙,从犯流放琼州,女眷都充入教坊司。” 人群中,有个十几岁的少年,突然挣脱束缚,嘶吼道:“朝廷与民争利,还乱杀良民,骆养性,你不得好死!” “砰!” 枪声响起,少年中弹倒地。 骆养性吹了吹冒烟的手枪口,冷冷道:“聒噪!” 第52章 喂鱼 从密道成功逃出,刘世峰如蒙大赦。 他长舒一口气,缓缓转向宁波府的方向,感慨万千。 刘氏是宁波府首屈一指的大家族。 产业遍布宁波府的各个角落,田产、商铺不计其数,家中金银堆积如山,富庶程度令人咋舌。 平日里,刘家在宁波府是呼风唤雨,无人敢轻易招惹。 然而,如今这一切都成为泡影。 勾结倭寇是诛九族的死罪,他再也没法回到风光无限的刘家大宅了。 这一切都怪崇祯这个狗皇帝。 哼! 下一次,老子会以倭寇首领的身份归来,将这原本属于我的一切,统统都抢回来!” “快走,去船上。” 刘世峰强压下心中的愤懑,低声下令。 众仆从听闻,纷纷加快脚步。 可刚走出几百步,前方突然火光冲天。 几十个锦衣卫如鬼魅般现身,拦住了他们的去路。 “刘世峰,” 千户戚富海背着手,声音如寒冬的凄风,“你以为勾结倭寇,就能瞒天过海?告诉你,谛听署的人早就把你们的阴谋查得一清二楚,骆大人将计就计,将尔等一网打尽。如今,你已是插翅难飞,束手就擒。” 刘世峰下意识转头就跑,却发现四周早已被锦衣卫围得水泄不通。 他双腿一软,跪倒在地,颤抖着求饶:“大人,饶命啊,小的也是一时糊涂,小的都是被逼的……” “带走!” 刘世峰不耐烦地挥了挥手。 锦衣卫们立刻上前,将刘世峰等人捆起来,押往城内。 ······ “登船后占据有利位置,本官枪响为号,一个不留!” 骆养性冷峻如铁,眼中闪烁着嗜血的寒光。 “是,大人!” 五十名锦衣卫全都换上粗布衣裳,腰间却暗藏杀器——手枪、手榴弹、短刀。 刘世峰被两名锦衣卫夹在中间,他看了眼骆养性,喉咙滚动了一下:“大人,您要说话算数,小的全力配合的话······” “休得啰嗦,只要乖乖听话,本官会饶你一命。” 骆养性不耐烦打断,刘世峰心头一亮。 只要活下来,就有翻身的希望。 一行人缓缓向海边移动。 远处倭寇船上立刻有了动静,几个浪人站在船舷观望,手中倭刀泛着冷光。 “是刘桑!” 倭寇头目小西长信放下望远镜,放松了警惕。 他早习惯了和刘世峰交易。 而且,船上三十七人都是精锐浪人,他才不怕几个明人仆从。 骆养性低着头,他能感觉到身边锦衣卫的呼吸变得急促——不是恐惧,而是猎手接近猎物时的兴奋。 三艘小船划过来,一个刀疤脸浪人看到他们身上的包袱都鼓鼓囊囊,喜冲冲道:“上船,动作要快!” 登上倭寇主船,骆养性迅速扫视四周。 甲板上散布着十余名浪人,船舱口站着两个持弓的倭寇。 最引人注目的是站在船楼上的那个矮壮男子——小西长信,他腰间别着两把倭刀,目光阴鸷如鹰。 “刘桑,钱带来了吗?” 小西长信开门见山。 刘世峰刚要开口,骆养性突然抬头,眼中寒光暴射:“带来了!” 随即掏出手枪,一声轰鸣,前面一个持弓浪人应声倒地。 “杀倭狗!” 刹那间,五十名锦衣卫同时发难,手枪的爆响连成一片,甲板上的浪人还没反应过来就倒下一半。 “敌袭!” 小西长信双刀出鞘,刀光如雪,怒吼道,“八嘎!杀死这群明狗。” 倭寇抽刀冲过来,几个锦衣卫扔过去几个手榴弹。 轰然巨响中,倭寇被炸得血肉横飞。 “跳下去,和他们缠斗!” 小西长信一声令下,几个浪人冒着子弹从船楼上一跃而下。 “砰砰砰······” 好几个浪人落在甲板上没有站稳,就被子弹要了命,但还是有浪人与锦衣卫近身搏斗。 一名浪人一刀劈向小旗官张破虏,他侧身闪避,刀锋擦着他的胸口划过,衣衫顿时裂开一道口子。 “砰!” 这名浪人却被另一名锦衣卫一枪击毙。 船舱内传来接连不断的爆炸声和惨叫声,锦衣卫突入船舱,用手榴弹清理了里面的倭寇。 战斗很快进入尾声,只剩下小西长信一个倭寇。 他面目扭曲,眼中全是恐惧,疯狂挥舞着双刀,用倭语大喊大叫。 少顷,他狞笑着道:“明狗,可敢像个男人,和我一对一决战?” “爷来劈死你这条倭狗!” 张破虏拣起一把倭刀,刚要冲过去,就听一声清脆的枪响。 小西长信的脑袋猛地后仰,眉心多了个血洞。 “哪个······” 张破虏心中恼火,瞪圆双眼,转头见是骆养性,“狗日的”三个字硬生生吞下去,换上笑脸道,“骆大人枪法就是准······” “有枪还白费什么劲?” 骆养性冷冷道,“赶快打扫战场,有喘气的,一个不留!” 三十七名倭寇全部伏诛,尸体被扔进海水中,瞬间将周围的染成淡红色。 “把刘世峰带上来。” 见到锦衣卫的残暴,刘世峰早已吓得魂不附体,直接瘫软在甲板上,被两个人拖到骆养性跟前。 “大······大人,你可是答应饶小的一命。你······你不能食言······” 刘世峰见到骆养性满脸杀气,感到大事不妙,连忙求饶。 骆养性冷冷地看着他:“我答应饶你一命,但被倭寇害死的大明百姓饶不了你。来人,将这吃里扒外的狗贼大卸八块,扔到海里喂鱼。” 随即,几个锦衣卫拎起倭刀,疯狂地砍向刘世峰。 一会儿,刘世峰便成十几块,随后被抛入大海。 骆养性站在船头,脸上露出了欣慰的笑容。 他知道,这一仗,不仅铲除了宁波府的毒瘤,让税务局能顺利推行,还消灭了一群为祸沿海的倭寇。 可以说,崇祯帝交给自己的任务,算是圆满完成。 下一步他还要移步其他地区。 江南地域辽阔,情况复杂,都需要他这般雷厉风行地去整治。 崇祯帝赋予了他特权,故而他出手毫不留情。 第53章 拍案而起 义州城外,冷风卷着枯黄的落叶扫过军营,空气中弥漫着一股肃杀之气。 多尔衮与济尔哈朗并排跪在皇太极的临时宫殿外,通禀好久,都没有人来召他俩进去。 从四周侍卫眼中藏着的幸灾乐祸可以判断出,皇太极就是故意晾着他俩。 “十四弟,这次怕是凶多吉少了。” 济尔哈朗压低声音,额头上渗出细汗。 多尔衮紧抿着嘴唇,下颌线条绷得如刀削般锋利。 他何尝不知此行的危险? 锦州一战,八旗精锐折损三万多,这是自萨尔浒之战后从未有过的大败。 他是主帅,这个责任他必须担。 但他更心惊的是,皇太极与范文程密谋多时,欲借机除掉他这个心腹大患。 哼! 除掉本王? 你们还没那个本事。 多尔衮心中冷冷一笑,假意毕恭毕敬跪着。 “进去,皇上等着呢。” 内侍出门召唤,声音冷得像寒风。 宫殿内,皇太极端坐在虎皮椅上,面容沉静如水,唯有那双鹰隼般的眼睛中,闪烁着危险的光芒。 范文程立于一侧,看似儒雅,心中却藏着毒蛇般的算计。 “臣弟叩见皇上。” 多尔衮与济尔哈朗同时跪伏于地。 皇太极没有说话,而是缓缓端起茶杯,啜饮一口,任由沉默蔓延。 良久,皇太极不疾不徐道:“锦州一战,损兵折将,你们可知罪?” 济尔哈朗浑身一颤:“臣弟知罪,请皇上责罚。” 多尔衮深吸一口气,抬起头来:“此战之败,全在臣弟指挥不当,与济尔哈朗无关。臣弟愿领死罪。” 济尔哈朗惊呆了。 他没想到多尔衮会把罪责一个人揽下。 按他原来的猜想,多尔衮会把主要罪责推给他。 毕竟是他丢掉高桥阵地,才导致这场战役失败。 而多尔衮数次派援兵,他的指挥没有错。 难道多尔衮也听到皇太极和范文程密谋要除掉他俩,主动背锅救他? 济尔哈朗顿时心生感激。 皇太极也很诧异,显然没料到多尔衮会如此干脆地认罪。 “数年谋划,一日瓦解。这是我大清的耻辱!” 皇太极一拍龙案道,“范先生,按大清军律,该当如何处置?” 范文程微微点头,上前一步,拱手道:“回皇上,按大清军纪,当斩首示众,以儆效尤。皇亲······亦不能例外。” 听到范文程毒蛇吐信,济尔哈朗急了,他忙道:“皇上,明军火器实在强悍,那不是血肉之躯能抵挡的。您是没见过,那种连续射击的火铳,简直比雨点还密集,数百步就能破甲······” “够了!” 皇太极打断,“败了就败了,如果人人找理由,大清以后就没有打胜仗的将军了。” 多尔衮明白,皇太极就要挥刀了。 他猛地直起身子:“皇上!罪,臣弟认。败,臣弟不认。” 这话怪诞又矛盾,皇太极眯起眼睛道:“此话怎讲?” “胜败乃兵家常事。吸取教训反败为胜,才是现在首要选择,而不是内讧。” 多尔衮朗声道,“当初宁远战场,皇上不也铩羽而归,可最终胜利的不还是皇上么?所以说,臣弟承认自己这次失败,但不承认自己下次也失败。” 你还想有下次? 范文程正要落井下石,就听皇太极不冷不热道:“听你的意思,下一仗你能反败为胜?” “能!” 多尔衮淡然道,“若不能胜,甘愿自刎谢罪!” “哦?说来听听。” 皇太极来了兴趣。 多尔衮缓缓道:“此次战败,原因有以下几点。其一,明帝朱由检御驾亲征,明军士气高涨,悍不畏死;其二,明军新式火器威力大,射程超远,可连发,且大量配备;其三,明军三十万之众,是我军两倍······” “这些人人皆知,何须你来重复?” 多尔衮不理会范文程的讥讽,继续道,“战场瞬息万变,明军的优势很快会变为劣势,甚至成为致命弱点。其一,明军火器虽利,弹药消耗却巨大,经过此战,现已供应不足;其二,明军三十余万,粮草消耗不是小数目,现已有断粮迹象。我们安插的内应已送来情报,这两点已得到证实,而且哨探打探到的军情也证明了事实。” 皇太极插言道:“什么军情?” 多尔衮朗声道:“明朝边军陆续撤回关内,已撤离十万之众。而且按崇祯刚愎自用的性子,大胜后不乘胜追击,本身就是疑点。这至少说明,明军粮饷丹药不继,崇祯心有余而力不足。” 这消息太好。 就算明军粮饷丹药充足,撤回十万边军,双方兵力瞬间又回到同一条起跑线上。 “这情报可真实?” “启禀皇上,千真万确。哨探悄悄跟了百里,边军实实在在撤走了。” 多尔衮欣喜道,“不仅如此,还有更好的消息传出。崇祯后骄狂,斩杀吴三桂、祖大寿、王朴、马科等四位总兵,以及六十多位将军。还整编边军,军中怨声载道,疑似有数期哗变。” “如此以来,明军优势逐渐消退。我军若重振旗鼓,拿下锦州城,生擒朱由检,则大明必乱,我大清可乘势入主中原······” 皇太极身体微微前倾,眼中闪过一丝兴趣:“十四弟,接着说。” 听到这个称呼,范文程脸上闪过失望之色,但很快掩饰过去。 皇太极杀心已无,他再劝就会有挑拨离间的嫌疑,被多尔衮反击,反受其祸。 还是当鹌鹑! 范文程心里明白,皇太极的优柔寡断,不外乎既当又立。 既要用多尔衮的军事才能,又要防其坐大,还不想落下兄弟相残的骂名。 多尔衮见皇太极态度大转,知道已心动,接着道:“明军缺弹少粮,我军再次在锦州聚集,朱由检自然想复制高桥战役,一战决胜负。只要我们下战书,激朱由检野战,他必然答应。” “臣弟建议先以朝鲜、蒙古兵为前驱,消耗明军弹药,再以八旗铁骑冲锋,必可大破明军······” 皇太极沉思良久,忽然拍案而起。 第54章 下战书 皇太极拍案而起:“好!朕准你所请。但兹事体大,你二人且平身,细细道来。” “臣弟谢皇上隆恩!” 多尔衮与济尔哈朗并肩起身,站在一旁。 济尔哈朗先开口,说了松锦战场的具体交战情况。 多尔衮重点阐述了自己的战略战术,说到结尾处,他紧握双拳,意气风发道:“届时一战锁喉,崇祯小儿必成瓮中之鳖······” 皇太极眉峰渐展,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手中的佛珠,佛珠上的刀痕都对应着一场胜仗。 只要全部佛珠上刻满刀痕,他就能入主中原,成为大清第一帝。 随即,皇太极侧头看向范文程:“范先生以为如何?” 范文程看透了皇太极的心思,此刻若反对,视同唱反调。 当然,他也赞同此计。 有反败为胜的机会,不试试怎行。 “皇上,睿亲王的策略严谨、奇妙,微臣觉得可行。” 见自己智囊也赞许,皇太极当即拍板:“传令各旗,朕要御驾亲征。郑亲王为先锋,睿亲王为副帅,总领前敌一切军务。豪格为监军,协助睿亲王。即日起集结队伍,兵伐锦州。” 多尔衮心头一震。 皇太极这一招太狠了。 御驾亲征,赢了是天子威德,输了却是他多尔衮治军不力。 更狠的是监军。 豪格是皇长子,与自己素有嫌隙,让豪格当监军,分明就是监视。 但他别无选择,只能叩首:“臣弟遵旨!” ······ 锦州城外四十里处,清军大营旌旗猎猎。 济尔哈朗站在临时搭建的了望台上,举着望远镜望向远处,嘴角扬起得意的笑容。 “报······” 探马疾驰而来,骑手单膝跪地,“禀王爷,前锋已扫清锦州外围所有哨所,明军皆望风而逃!” 济尔哈朗哈哈大笑,粗犷的笑声在营地上空回荡:“好!明狗果然不堪一击,待大军一到,我们便可取锦州城!” 正当此时,远处尘土飞扬,地平线上出现了一片黑压压的军队。 金黄色的龙旗在风中猎猎作响——皇太极亲率二十万大军到了。 济尔哈朗连忙整装迎接。 皇太极骑在一匹纯白战马上,面容沉稳,目光如炬。 他身后是多尔衮、范文程等重臣。 “臣弟参见皇上!” 皇太极微微颔首:“起来,战况如何” 济尔哈朗起身,兴奋道:“禀皇上,明军不堪一击!我军所到之处,他们稍作抵抗便仓皇撤退,只留下些深壕想阻滞我军。依臣弟看,崇祯小儿果然不堪大用。” 皇太极眼中闪过一丝满意,还未开口,一旁的多尔衮便皱眉道:“郑亲王,不可轻敌!明军虽有问题,但实力犹存,洪承畴不是等闲之辈。我们一定要吸取上次的教训,切不可因小失大。” 济尔哈朗哼了一声:“睿亲王太过谨慎了,明军若有实力,为何不敢与我军正面交锋?” 多尔衮沉声道:“正因如此才更需警惕,战场瞬息万变,我们必须把一切都考虑在内,才能保证胜利。” 皇太极点头道:“睿亲王所言极是。郑亲王,你需多听建议,不可意气用事。” 济尔哈朗心中不服,却不敢违逆皇上,只得低头称是。 随即,皇太极率众将进入大帐议事。 诸事均顺,唯独担心明军继续固守锦州。 如此,清军必须强攻,他们的损失肯定严重。 范文程突然道:“皇上,不如现在就写一封战书,刺激朱由检出城野战。” 皇太极道:“此时······是否有些早了?” 范文程阴险一笑:“朱由检性格刚愎自用,最受不得激将。臣精通汉学,可写一封檄文,专戳其痛处,必能激得他暴跳如雷,主动出战。” 皇太极大笑:“好!就依范先生,速速写来!” 范文程当即命人备好笔墨,一挥而就。 写完后,亲自朗读给众人听:“伪明朱由检,窃据大位,昏庸无道,致使民不聊生,天怒人怨!汝侥幸得一二小胜,便妄自尊大,实乃井底之蛙!今我大清雄师二十万,旌旗蔽日,铁骑如云。汝若尚有半分血性,便出城一战,莫做缩头乌龟!若不敢应战,何不早降?免得城破之日,玉石俱焚······” 檄文言辞犀利,极尽嘲讽,将崇祯登基以来的种种失误一一数落,甚至暗讽其得位不正。 济尔哈朗听完拍案叫绝:“好!这文章定能气得崇祯七窍生烟!” 多尔衮却皱眉道:“是否过于刺激?万一明军更加坚守不出,岂不弄巧成拙。” 范文程自信满满:“睿亲王放心,臣研究朱由检多年,深知其性格弱点。此檄文必能奏效。” 皇太极满意地点头:“甚好。谁去送这战书合适?” 范文程眼中闪过一丝阴险:“臣推荐宁完我前往。宁大人精通汉话,又熟悉明廷礼仪,是最佳人选。” 帐内顿时一静。 宁完我与范文程素来不和,这是众人皆知的事情。 派他去敌营送如此挑衅的战书,无异于送羊入虎口。 宁完我脸色一变。 这封战书字字诛心,任何一个有尊严的君主看了都会暴怒。 范文程这是要置他于死地啊! 但他很快恢复平静,上前一步拱手道:“臣愿往。” 皇太极不喜宁完我,虽知范文程有意为之,却也不去干涉,点头道:“准了!” 宁完我深深一拜:“臣定不负皇上所托。” 皇太极道:“宁章京务必小心。” 宁完我信誓旦旦道:“皇上放心,臣此去敌营,早把生死置之度外。就算豁出一条命,也不会丢了我大清威名。” 随即,他只带了两名随从,打着使节旗帜向锦州城而去。 一路上,他心中盘算着如何保全性命,还要顺利完成使命。 ······ 锦州城临时大殿中,文武分列两侧。 宁完我被侍卫领着,穿过森严的仪仗,来到殿中央。 他深吸一口气,按照礼仪行了大礼。 “外臣宁完我,奉我主之命,特来递交战书······” 宁完我话还没有说完,就听崇祯冷冷道:“拉人,把这脊梁骨断了的汉贼,拉下去砍了!” 第55章 苦肉计 “陛下息怒,两国交战,不斩来使。此乃自古惯例,请陛下三思!” “斩了这条狗,落了陛下威名,陛下还是饶他一条狗命。” 众臣纷纷劝说,朱由检恨恨道:“暂且将尔狗头寄下,等朕率军大败建奴,再将尔狗头砍下示众!” 宁完我松了口气。 他还想一会儿拿出使者的气节,在明朝君臣面前扬威,谁知朱由检见面就拎刀。 他连忙打消了这个打算。 “呈上来。” 当战书被太监转呈到朱由检手中,他展开一看,脸色瞬间变得铁青。 殿内气氛骤然紧张。 大臣们面面相觑,不知战书上写了什么,竟让皇上如此震怒。 “好!好一个皇太极!好一个狂妄之徒!” 朱由检猛地拍案而起,声音因愤怒而颤抖,“竟敢如此辱朕,朕要将皇太极大卸八块······” 宁完我跪在地上,额头紧贴地面,不敢抬头。 他能感觉到朱由检愤怒的目光如刀般刺在他背上。 “来人!” 朱由检厉声喝道,“把这狂妄之徒拖出去,斩了!先解朕心头之恨!” 殿内一片哗然。 几名侍卫立刻上前要拿宁完我。 “陛下且慢!” 洪承畴急忙出列,“陛下,斩杀使者,恐有损我大明威仪啊!” 其他大臣也连忙劝谏。 朱由检怒目圆睁,怒吼道:“你们没看到这战书上写了什么吗?皇太极辱朕太甚!若不严惩,朕颜面何存?” 宁完我此刻冷汗涔涔,但强自镇定道:“陛下息怒。外臣只是奉命送信,言辞皆非臣所出······” 洪承畴再次进言:“陛下,此人杀不得。不如让他回去告诉皇太极,我大明不惧任何挑战!” 朱由检盯着宁完我看了许久,突然大步走下龙椅,一脚将宁完我踹翻在地:“滚回去告诉皇太极,朕明日就在锦州城外与他决一死战,让他洗干净脖子等着!” 宁完我被踹得胸口剧痛,但心中却松了一口气——命总算保住了。 他连忙爬起叩头:“外臣······臣一定将陛下之意带到。” “滚!” 朱由检怒吼。 “慢着!” 洪承畴阻止宁完我退出大殿,转身道,“陛下,您刚才为何说要和清军在锦州城外决一死战?” “皇太极约战,朕岂会怕了这群蛮夷?若不出战,岂不让天下人耻笑我大明怯懦?” 朱由检说着,随手一仰,将战书扔到当殿。 众臣看后,纷纷跪地劝谏。 “陛下!万万不可啊!清军来势汹汹,我军宜坚守城池,不可轻易出战!” “陛下三思!皇太极此举分明是激将法,我军若贸然出战,正中其下怀啊!” “······” 朱由检怒视群臣:“你们一个个都畏敌如虎,朕养你们何用?皇太极如此辱朕,若不还以颜色,朕还有何面目面对天下百姓?” 洪承畴突然跪地重重叩首:“陛下!臣愿以性命担保,此时出战必败无疑,请陛下收回成命!” 众臣纷纷跪地:“请陛下收回成命!” 朱由检勃然大怒,抓起案上砚台就朝洪承畴砸去:“混账!你是督师,居然说出这样的话,你真要违抗朕的旨意?” 砚台砸在洪承畴额头上,顿时鲜血直流。 群臣惊呼,却见洪承畴不顾血流满面,依然叩首不止。 曹变蛟见洪承畴受伤,心中不忍,站出来道:“陛下!督师一片忠心,只为大明江山啊······” “好一个忠心!” 朱由检冷笑一声,“朕看是你对洪承畴忠心,借机讽刺朕而已,还谈什么忠心!” 曹变蛟耿直,梗着脖子道:“陛下如此待臣子,臣不服!” 朱由检被激怒了,厉声喝道:“来人,把曹变蛟拖下去,重打三十大板!谁再阻挠朕的决定,以通敌论处!” 侍卫们不敢违抗,只得将曹变蛟拖出殿外。 很快,外面传来板子落在肉体上的闷响。 曹变蛟咬着牙管,一声不吭。 大臣们噤若寒蝉,无人再敢多言。 朱由检环视一周,冷声道:“传朕旨意,全军备战,明日出城与清军决战!再有劝谏者,押入大牢,待朕胜利后,立即斩首示众!” ······ 军营深处,曹变蛟趴在榻上,背后血肉模糊。 洪承畴悄然进入,看到爱将的伤势,眼中闪过一丝愧疚。 “曹军门,苦了你了。” 曹变蛟强撑着要起身行礼,被洪承畴按住:“不必多礼。今日这出戏,演得很成功。” 曹变蛟笑了笑:“能为陛下分忧,彻底解决建奴,是某的荣幸。只是······嘶!三十大板确实有些疼。” 洪承畴叹道:“若非如此,怎能骗过朝中众人?又怎能骗过皇太极?” 原来,这一切都是朱由检、洪承畴和曹变蛟精心设计的双簧计。 故意表现出刚愎自用、冲动易怒的一面,引诱清军轻敌,相信这一切是真的。 “陛下英明。” 曹变蛟低声道,“跟着陛下打建奴,真让人痛快,只是某不能亲自上阵杀敌,实在遗憾。” “这是陛下给你的伤药,三天下床无碍。好好养伤,陛下还等你建功立业呢。” 洪承畴递去一瓶药,曹变蛟接过,感激涕零。 ······ “······朱由检看到战书后暴跳如雷,当场就要斩杀微臣。幸得洪承畴等人劝阻,才保住性命······” 宁完我心有余悸地讲着出使情况。 济尔哈朗大笑:“果然如范大人所料,崇祯就是个莽夫!” 多尔衮却皱眉问道:“洪承畴劝阻?他不是明军主帅吗?” 宁完我点头:“正是。洪承畴极力反对出战,坚持守城。甚至因此被朱由检用砚台砸中额头,血都出来了。” “还有,曹变蛟为洪承畴鸣不平,被崇祯下令打了三十大板······” 范文程得意一笑:“看来明军内部已经分裂。主帅被责,军心必乱。此乃天赐良机!” 皇太极满意地点头:“传令下去,全军备战,明日与明军决战!” 众将齐声应诺。 多尔衮眼中闪过一丝疑虑,但见皇上已决,也不再多言。 第56章 炮灰 锦州城外的天空,阴沉得像是被硝烟染黑的棉絮,压得人喘不过气来。 洪承畴站在临时搭建的指挥台上,望远镜视野中清晰地看到远处清军的阵地。 “督师,一切准备就绪。” 副将赵德勋抱拳禀报,“三道防线已按计划布置完毕,机枪全部隐藏起来,弹药充足,左右中军已列阵待命。” 洪承畴点点头,望远镜扫过这片精心设计的屠宰场。 三道土垒防线如同三张血盆大口,等待着吞噬那些不知死活的猎物。 最妙的是每道防线之间正好九百米——恰是明军步枪的最大射程。 “传令下去,第一道防线只准使用三成火力。” 洪承畴的声音冷得像冰,“本督要让多尔衮以为我军弹药匮乏,可别把他们过早吓跑了。” 与此同时,清军阵地上,多尔衮正凝视着桌上的沙盘。 沙盘上,锦州城的模型被十几面蓝色小旗包围,代表着他麾下的十万大军。 “大帅,各部集结完毕,请下令!” 济尔哈朗和几名异族将领过来,多尔衮抬眼看向朝鲜和蒙古将领,沉声道:“对本帅部署,你们可有异议?” 巴洪台吉、金成焕脸上的肌肉抖了一下,抱拳的手微微发抖:“回大帅,末将······没有异议!” “很好!” 多尔衮站起身,甲胄上的铜钉在火光下泛着冷光,“记住,冲锋的时候散开些,盾牌举高些,别给明军当靶子。一切按本帅的部署行事,时刻关注令旗变化······倘若懈怠,别怪本帅无情!” “是!” ······ “前进!” 李士龙骑在马上,抽出佩刀,刀尖指向远处那道土黄色的掩体。 三千朝鲜兵排着松散的阵型,向明军第一道防线推进。 他们手中的藤牌在晨光中泛着惨白的光泽,像一片移动的墓碑。 金成焕站在济尔哈朗旁边,观望着自己训练出来的士兵,胸口像压了块石头。 明军第一道防线上,千户李参趴在掩体后,观察着逐渐逼近的朝鲜兵。 他舔了舔干裂的嘴唇,对身旁的传令兵低声道:“告诉弟兄们,放近到五百米再开火。” 朝鲜兵越走越近,明军阵地上没有任何枪声,仿佛真的弹药不足。 李士龙心中升起一丝希望,也许今天能活着回去。 当朝鲜兵踏入五百米时,李参猛喊一声:“开火!” 刹那间,五千支步枪同时喷吐出火舌,子弹如暴雨般倾泻向朝鲜兵。 子弹穿透藤牌,在人体上开出狰狞的血洞。 一个年轻的朝鲜士兵腹部中弹,肠子流了一地,他徒劳地想把那些温热的脏器塞回体内,直到第二颗子弹掀开他的天灵盖。 “举盾!冲锋!” 李士龙声嘶力竭地吼道。 朝鲜兵顶着弹雨飞奔,不断有人倒下,鲜血浸透了干燥的土地。 当他们冲到三十米时,明军阵地上突然飞出一片黑点。 “趴下!” 李士龙的警告被爆炸声淹没。 数千枚手榴弹在朝鲜兵阵中炸开,残肢断臂飞上天空,又像血雨般落下。 一个年轻的朝鲜士兵被冲击波掀翻,落地时发现自己怀里抱着半截同袍的大腿,顿时发出撕心裂肺的尖叫。 “撤退!撤退!” 李士龙大声嘶吼,但为时已晚。 转身逃跑的朝鲜兵都在射程之内,明军步枪手冷静地瞄准、射击。 每一枪都带走一条生命。 李士龙早拍马逃走,等他转身看着最后一个士兵被击毙,再也忍不住泪流满面。 多尔衮在远处观望着这一切,脸上却浮现出满意的神色。 走近了才开火,还没有使用火炮。 用三千朝鲜兵便试探出明军虚实,多尔衮很是得意:“传令,让蒙古骑兵冲锋。三千朝鲜兵,三千蒙古兵跟在骑兵后面,这次我要看到明军的第一道防线崩溃。还有,把那个朝鲜逃将砍了!” 巴特尔接到命令时,脸色阴沉得能滴出水来。 “又让我们去送死?” 他用蒙语咒骂道,“该死的女真猪,总有一天我要将你们踩在脚下。” 但他别无选择。 他率的三千骑兵就是身后步兵的屏障。 三千蒙古骑兵跨上战马,排成散兵线。 这是他们对抗火器的唯一方法——分散冲锋,减少伤亡。 “为了科尔沁的荣耀,冲啊!” 巴特尔高举弯刀,骑兵们发出野性的嚎叫,催动战马向明军阵地冲去。 李参看着奔腾而来的骑兵,嘴角露出一丝残酷的微笑。 “瞄准马匹,自由射击!” 步枪齐射的声音此起彼伏,冲在最前面的蒙古骑兵连人带马栽倒在地。 但后面的骑兵灵活地绕过同伴的尸体,继续冲锋。 蒙古骑兵如狂风般卷过平原,马蹄声震得大地颤抖。 步枪齐鸣。 战马嘶鸣着翻滚,将背上的骑手压成肉泥。 一个蒙古骑兵被子弹击中胸口,从马背上飞了出去,落地时脖子以诡异的角度扭曲着。 但蒙古人没有退缩。 他们散得很开,明军的步枪火力无法形成有效杀伤。 眼看骑兵就要冲上阵地—— “手榴弹!” 李参大吼。 数千颗手榴弹划着弧线落入骑兵群中,爆炸的火光吞噬了勇敢的骑手。 一匹战马被炸断了前腿,它哀鸣着用剩下的三条腿挣扎前行,直到被补枪打死。 巴特尔眼睁睁看着自己的族人像麦秆一样倒下,眼中燃起愤怒的火焰。 但他知道,如果不执行命令,等待蒙古部族的将是灭顶之灾。 “有序撤退!” 李参见时机已到,高声下令。 明军士兵迅速放弃阵地,向第二道防线撤退。 巴特尔勒住战马,看着明军狼狈撤退的背影,却没有追击。 “有诈。” 他对赶来的步兵将领阿拉坦道,“明军撤得太刻意了,他们在诱敌。” 阿拉坦抹了把脸上的血,无奈道:“巴特尔,我们还得继续进攻,向第二道防线冲锋。” 说着他指向远处。 巴特尔望向传令旗,眼中闪过一丝愤恨,最终还是举起马刀:“科尔沁的勇士们,准备冲锋!” 第57章 枪下留人 多尔衮看到明军溃退,大喜过望:\"果然撑不住了!传令,再上两千蒙古骑兵开路,四千朝鲜兵冲锋,一举拿下第二道防线!\" 当六千援兵赶到第一道防线时,战场上已经留下了七千多具尸体。 鲜血汇聚成小溪,将地面染成暗红色。 多尔衮用望远镜观察明军的第二道防线。 “阵地上看不到大炮,也看不到那种连发火铳,看来洪承畴是真的弹尽粮绝了。” 多尔衮沉声道,“告诉金成焕和巴洪台吉,攻下第二道防线,他们的族人将获得丰厚的奖赏。” 与此同时,锦州城头上,朱由检通过望远镜观察战况。 当他看到清军如预期般占领第一道防线时,忍不住抚掌而笑:“这些蛮夷还真以为我大明怕他们了。” “督师,敌军又开始集结了。” 赵德勋禀报道。 洪承畴点点头:“让将士们做好准备,这次,让敌人尝尝地狱的滋味。” 朝鲜和蒙古的残兵再次被驱赶上前线。 巴特尔的脸上多了一条被子弹擦伤的口子,眼中都是对死亡的麻木和对满人的仇恨。 “这次若能活着回去,” 巴特尔用蒙古语道,“我定要让那些满人付出代价。” 传令兵骑马而来,居高临下地看着金成焕和巴洪台吉:“大帅有令,再攻一道防线,你们的族人将获得牛羊万头,盐铁千斤。” “去他妈的赏赐!” 巴洪台吉和金成焕均内心大喊,“我的族人已经血流成河了!” 但看着脸色阴沉的济尔哈朗,还是拱手道:“遵命!” 清军的号角声再次响起,近一万人如潮水般涌向明军阵地。 此时在第二道防线上,明军士兵正有条不紊地调整着二十几挺被遮盖的重机枪。 参将任鑫亲自巡视防线,在一挺马克沁重机枪前停下。 “记住!” 他对操作机枪的士兵道,“等敌人全部进入射程再开火,本将要的是一场屠杀,不是击退。” 士兵咽了口唾沫:“遵命!” 巴特尔的骑兵与新增援的朝鲜步兵汇合,形成一支庞大的进攻力量。 “明军弹药不足!” 济尔哈朗骑马在阵前来回奔驰,高声鼓舞士气,“攻下这道防线,锦州城就是我们的了!” “前进!为了大清!” 当蒙朝联军越过第一道防线,就踏入九百米死亡区域,步枪开始发威。 代替李士龙的朝鲜将军朴宗浩顿感不祥,但身后的监军正用刀尖抵着他的后背。 “继续前进!” 八百米······七百米······四百米。 突然,明军阵地上掀起伪装布,露出二十几挺狰狞的金属怪物。 任鑫举起红旗,猛地挥下:“机枪开火!” 马克沁重机枪的怒吼瞬间撕裂了战场的寂静,交叉火力网像死神的镰刀,扫过冲锋的联军。 冲在最前面的蒙古骑兵连人带马被子弹打成碎肉,朝鲜步兵的盾牌在机枪面前如同纸糊,鲜血和碎肉在战场上泼洒出一幅恐怖的抽象画。 阵地前的尸体堆积如山,扑过来的联军不得不踩着同伴的尸体前进,然后又变成新的尸体。 巴特尔亲眼看见阿拉坦被一梭子弹拦腰打断,上半身还在惊恐地爬行,十几米后才断气。 他调转马头就跑,却发现济尔哈朗派来的督战队已经封死了退路。 “冲锋!临阵脱逃者斩!” 督战官的吼声在枪炮声中若隐若现。 朴宗浩跪在血泊中,看着自己的士兵像麦子一样被成片收割。 一梭子子弹击中他的腹部,他低头看着汩汩流出的肠子,突然疯狂大笑起来:“好一个大清!好一个盟友!” 战斗变成了一场单方面的屠杀。 短短一刻钟内,一万进攻部队伤亡过半。 剩下的联军崩溃了,他们丢下武器,转身逃命。 明军机枪手冷静地瞄准这些背影,子弹穿透逃跑者的后背,在前胸开出碗口大的血洞。 躲过明军子弹的清军,又被督战队射杀。 巴特尔带领几十名亲兵拼死突围,浑身是血地冲回本阵,径直来到济尔哈朗面前。 他抽出染血的马刀指向济尔哈朗,怒吼:“你早知道明军有这种武器,为什么还要我们不要命地冲锋?” 济尔哈朗面不改色,一挥手,几十名弓箭手瞄准了巴特尔:“放下武器,否则以叛乱论处。” 巴特尔环顾四周,看着仅存的蒙古勇士,最终扔下了马刀。 但他眼中的仇恨,比任何武器都要锋利。 在明军阵地上,洪承畴放下望远镜,满意地点点头:“传令,加固第三道防线,多尔衮接下来要动真格的了。告诉任鑫,最大程度射杀敌人有生力量,然后撤退。” “是!” ······ “这就是明军的连发火铳?太可怕了!” 皇太极在远处目睹了这场屠杀,脸色惨白。 他从未见过如此可怕的武器,那连续不断的哒哒声,将成为他余生挥之不去的梦魇。 “临阵脱逃者,杀!” 济尔哈朗一挥手,李士龙被押上来。 李士龙嘶声道:“郑王爷,非将士不用命,实乃明军火器凶猛······” “行刑!” 济尔哈朗一声令下,就见刀光一闪,李士龙的头颅飞起三尺高,落在巴特尔身边,热血溅了他一脸。 “巴特尔,你不仅临阵脱逃,还意图刺杀本王,你还有何话说?” 巴特尔虎眼怒睁,奋力挣扎,却被几个满族汉子死死按住。 他身后的蒙古兵发出低沉的怒吼,手已按上刀柄。 济尔哈朗一挥手,数百名八旗弓箭手立刻张弓搭箭,对准了蒙古人。 “我蒙古勇士从不畏死。” 巴特尔咬牙切齿,“但王爷用我们当肉盾,未免太寒了各部族的心!” 济尔哈朗冷笑一声,突然拎起火铳,对准巴特尔发射。 巴特尔本能地闭上眼睛。 “砰!” 一声巨响,他身后的一个蒙古兵被打烂头颅,倒在地上。 “巴洪台吉,你想造反吗?” 济尔哈朗转头见是巴洪台吉抬高了他的火铳,立刻怒喝。 “郑亲王枪下留人,巴特尔是蒙古悍将,让他戴罪立功。” 巴洪台吉陪着笑求情。 第58章 交叉火力网 “本王给你这个面子。” 济尔哈朗寒声道,“刚接到大帅军令,蒙古和朝鲜军队全部压上,夺下第二道防线。后退一步者,诛全族!” 金成焕和巴洪台吉都接到这个军令,为了各自族内人的安全,只好拱手道:“遵命!” 锦州城头,崇祯帝放下望远镜,手指微微发抖。 “皇太极应该也在看着?” 他喃喃道,“看朕如何葬送八旗精锐,将皇太极生擒。” 此刻的第二道防线前,一万三千名蒙朝联军排成了散兵线。 金成焕和巴洪台吉亲自督军。 “都听好了。” 金成焕用朝鲜语对部下嘶声道,“冲是死,退也是死。要想家人活命,就死在明军阵地上!” 巴洪台吉拔出弯刀,刀身映出他扭曲的面容:“蒙古的勇士们,今日我们无路可退。杀一个明军够本,杀两个赚一个!” 没有号角,没有战鼓。 这支绝望的军队默默地向前推进,像一群走向屠宰场的羔羊。 明军阵地上,参将任鑫眯眼望着逼近的清军。 “督师料事如神。” 他对身旁的千总道,“多尔衮果然把剩下的炮灰全压上了。” “开火距离?”千总问道。 “九百米,步枪齐射。五百米机枪开火,五十步投弹。记住,打狠了再撤!” 当联军踏入九百米时,明军阵地上突然爆发出震耳欲聋的枪声。 一万多支步枪同时开火,子弹如暴雨般倾泻而下。 最前排的骑兵像割草一样倒下,后面的士兵踩着同伴的尸体继续前进。 “散开!散开!” 金成焕声嘶力竭地喊着,但密集的子弹根本不给人反应时间。 一发子弹掀飞了他的头盔,在他额头上犁出一道血沟。 金成焕吓得趴在地上。 五百米处,二十多挺机枪突然咆哮起来。 交叉火力形成了一张死亡之网,将冲锋的士兵成片撕碎。 一个蒙古骑兵连人带马被机枪子弹拦腰打断,上半身飞出去三丈远,肠子拖了一地。 巴特尔伏在马背上冲锋,耳边全是子弹的尖啸和战友的惨叫。 他的坐骑突然前蹄一软——马脖子被子弹打穿了。 巴特尔滚落在地,看到身旁一个朝鲜士兵肚子中弹,正徒劳地把流出的肠子往腹腔里塞。 “手榴弹!” 明军阵地上传来一声令下。 数千颗黑点划着弧线落入清军阵中。 巴特尔本能地扑倒在地。 “轰!” 爆炸的气浪将他掀翻,一块弹片削去了他半边耳朵。 等他爬起来时,眼前已是一片修罗场——残肢断臂铺满了地面,鲜血汇成小溪。 “撤!” 明军在尘土掩护下撤走。 等尘土落下,联军冲到第二道防线,发现没有一个明军。 “他们退了!明军退了!” 幸存的联军欢呼起来,激动的哭了。 巴特尔拖着一条伤腿走过来,哑声道:“我们······赢了?” 金成焕苦笑:“赢了?你看看四周。” 巴特尔环顾四周,看着遍地尸骸,突然哭了——一万三千人冲锋,活着到达阵地的不足五千。 多尔衮在后方看得真切,猛地一拍大腿:“好!明军弹药终于耗尽了。传令,前锋军压上,占领第二道防线!” 远处传来沉闷的马蹄声。 五千八旗铁骑和五千精锐步兵,前来增援。 八旗兵人人披重甲,在阳光下闪着冷光,与衣衫褴褛的附庸军形成鲜明对比。 巴特尔吐出一口血痰,恶狠狠盯着济尔哈朗,恨不得生吞了他。 ······ 指挥塔上,洪承畴握紧了拳头:“来了!八旗主力终于出动了!” “传令!” 洪承畴对副将赵德勋道,“九百米步枪齐射,五百米掷弹筒齐射。三百米,所有机枪开火。我要这一万建奴,一个不留!” 赵德勋迟疑道:“督师,是否太早暴露全部火力?万一皇太极转身逃走······” 洪承畴笑道:“这就是陛下的意思,陛下说了,今日务必全歼八旗主力。只要在第三道防线下暴露火力,他埋伏在锦州城外的伏兵就会杀出,建奴主力休想逃走。” ······ “冲锋!” 济尔哈朗高举佩刀,“一举拿下锦州!活捉崇祯!” 五千铁骑开始加速,马蹄声震得大地颤抖。 重甲骑兵如同钢铁洪流,向明军最后一道防线席卷而去。 身后五千精锐步兵也呐喊着冲锋。 “砰砰砰······” 步枪齐射,骑兵倒下,但速度快,很快进入五百米范围时。 “掷弹筒,放!” 天空中突然传来诡异的尖啸声。 清军抬头望去,只见数百个黑点从天而降。 “轰!轰!轰······” 炮弹在骑兵群中炸开。 爆炸产生的破片和冲击波将人马撕成碎片。 一匹战马被炸飞上半空,落下来时砸倒了三个骑兵。 八旗精锐的铠甲在爆炸物面前如同纸糊,鲜血和内脏泼洒在冻土上。 八旗军强忍恐惧继续冲锋,转眼冲入三百米范围。 这时,明军阵地上突然掀起一阵金属风暴。 几百多挺马克沁机枪同时开火,子弹如暴雨般倾泻而下。 冲在最前面的骑兵连人带马被打成筛子,后面的骑兵收势不及,撞上前面的尸堆,又被机枪子弹收割。 一个八旗骑兵被子弹击中面部,整个头颅像西瓜一样爆开。 他无头的尸身还在马背上奔出十几步才栽倒。 另一匹战马前胸中弹,哀鸣着人立而起,将背上的骑手甩进机枪火力网。 济尔哈朗眼睁睁看着自己的精锐在钢铁风暴中挣扎、死亡。 一发子弹擦过他耳边,带走半片耳朵。 亲兵们拼死护着他后撤,身后是成片倒下的八旗勇士。 “王爷,快撤。我们中计了!” 济尔哈朗满脸是血,被亲兵拉着要跑。 可他是先锋官,决不能逃走。 这时,五千铁骑已经所剩无几。 战场上到处是残缺不全的尸体和哀嚎的伤兵。 了望塔上,皇太极手中的望远镜掉在地上。 他脸色惨白,嘴唇颤抖着却说不出话。 侍从们从未见过皇帝如此失态。 一个侍卫小心翼翼道:“皇上······” “噗!” 皇太极突然喷出一口鲜血,染红了胸前的龙袍。 “多尔衮······误朕······” 第59章 这简直比戏文还荒唐 望着已成屠宰场的第三道防线,多尔衮的心都碎了。 他上当了。 先前的一切都是假象,他掉进局中。 的指甲深深掐进掌心,鲜血顺着指缝滴落。 “鸣金收兵!” 多尔衮从牙缝里挤出命令,声音嘶哑得不像人声,“让蒙古和朝鲜兵断后,全军有序后撤三十里!” 豪格瞪眼道:“十四叔,现在撤退,明军必会紧追,你这是把八旗子弟往火坑里推吗?我不同意!” “闭嘴!” 多尔衮厉声道,“你想让八旗子弟全死在这里吗?本王还是主帅,这里我说了算!” 锦州城头,崇祯帝的瞳孔突然微微扩大:“机会来了!” 他等的就是清军撤退的机会,此时士气衰竭 朱由检默默和系统商城交流:“投放一万骑兵在敌军左翼五百米处。” “投放成功。” 多尔衮正指挥各部重整队形,忽然听见左翼传来山崩地裂般的马蹄声。 他猛地转头,瞳孔骤缩。 一万铁甲骑兵从天而降,端起步枪就射击。 毫无堤防的清军纷纷中枪倒地,左翼顿时大乱。 随后他们收枪抽刀,分成五队,冲向敌人。 “这······这不可能!” 多尔衮的佩刀当啷一声掉在地上,“探马不是说左翼数十里无敌踪吗?这些骑兵是从哪里来的?” 明骑出现得太突兀,任谁都大惊失色。 “杀!” 万人齐吼声震四野。 这支凭空出现的骑兵,如虎鲸吞鱼般冲向清军左翼,借战马的冲力,每人投掷一枚手榴弹。 “轰!轰!轰······” 爆炸声中,断肢与血肉如雨点般飞溅。 清军左翼更乱了。 “右翼!右翼也有明骑,快迎上去!” 清军中突然爆发出惊恐的喊叫。 多尔衮转头望去,差点从指挥塔上栽下来。 离右翼五百步左右的空地上,又一支万人骑兵如鬼魅般浮现。 步枪齐射,随后发动冲锋,用手榴弹炸乱阵型。 右翼乱了。 “见鬼了!” 多尔衮嘴唇哆嗦,“为何早没有发现,这些骑兵是从地底下钻出来的吗?” 洪承畴站在指挥台上,望远镜突然从手中滑落。 这位身经百战的老将张大了嘴,眼睁睁看着两支来历不明的骑兵夹击清军。 “督师!” 赵德勋飞奔而来,“我军骑兵何时绕到敌军侧翼的?末将怎么不知道有这个部署?” 洪承畴茫然摇头,突然想起陛下说过,他埋伏了数万精锐在锦州城外。 这是陛下埋伏的精锐不假,可骑兵藏在哪里? 洪承畴猛地抬头望向锦州城头。 在阳光下,他似乎看到陛下身边闪烁着耀眼的光芒。 战场局势瞬息万变。 还没等清军从两翼突袭中回过神来,后方又爆发出绝望的呐喊。 又两支万人骑兵凭空出现在后方,呼啸着冲向清军。 四万生力军如虎入羊群,枪声、手榴弹的爆炸声、喊杀声此起彼伏。 “保护皇上!” 更多的八旗兵涌向皇太极藏身处。 清军阵型彻底乱成一锅粥。 ······ 巴特尔勒住战马,看到清军混乱,他一点断后的想法都没有,眼中全是仇恨的烈焰:“蒙古的勇士们,报仇的时候到了,随我冲!” 幸存的数千蒙古兵突然转头,杀向撤退的八旗军。 弯刀砍进毫无防备的满人后颈,鲜血喷涌如泉。 “儿郎们,杀满狗!” 金成焕见状,也举起染血的长刀。 连锁反应瞬间形成。 被当作炮灰的朝鲜、蒙古兵纷纷倒戈。 撤退的清军转眼间就被叛军冲散,不要命地逃窜。 “济尔哈朗,纳命来!” 巴特尔拍马赶上,一刀砍向济尔哈朗喉咙。 “噗!” 济尔哈朗捂着喷血的脖子栽下马去。 “全军冲锋!” 洪承畴见清军彻底乱了,下令总攻。 明军阵地上爆发出震天动地的喊杀声。 骑兵挥舞马刀跃过障碍,步兵挺着刺刀冲出掩体,与神秘出现的四万生力军,一起分割,绞杀清军。 多尔衮率领自己部曲,拼死杀出一条血路去救驾。 等他们望向那个隐蔽的了望塔,早没有人影了。 “皇上安全离开,随咱们杀出去!” 多尔衮率残部溃逃,四处都是紧追不舍的明军,野外铺满盔甲、兵器、旗帜、尸体,以及伤兵的哀嚎。 皇太极跑得最早。 十六匹纯白骏马拉着御驾疯驰,他还觉得太慢,一个劲催促。 “再快些!” 皇太极冲御者吼道,声音嘶哑得不成人声。 在一众将士的掩护下,跑了约莫六十里,终于看不到追兵了。 皇太极松了一口气,下令道:“绕道,沿小路去盛京。” 他的正黄旗、镶黄旗军队受到损伤不大,现在要做的是坐镇京城,稳住人心。 ······ 多尔衮带着残兵飞奔。 这位大帅头盔早已不知去向,辫子散乱,脸上布满黑痕。 终于在一片桦树林前,甩掉了追兵。 “去林旁休息片刻。” 满人贵族大多是三国迷,多尔衮突兀想起曹操走华容道时的情节。 他和曹操的心情一样糟糕。 看了一眼幽深的树林,多尔衮突然放声大笑:“哈哈哈······我笑朱由检无谋,洪承畴少智!若在此处设下一支伏兵,我等今日纵然插翅也难飞!” “砰砰砰······” 突然,树林里突然喷出无数道火舌,前面的八旗兵纷纷倒地。 多尔衮的笑声戛然而止,像是被掐住脖子的公鸡。 清军来时仔细搜查过这树林,是安全路线,根本不可能有伏兵。 他就是想放松一下压抑的心情,结果笑出一支伏兵。 他娘的,这简直比戏文还荒唐! “睿王快走!” 多尔衮调转马头时,就见无数大明步兵从树林里钻出来。 穿着他们从未见过的迷彩服,端起枪边冲边射击。 “妖······妖怪啊······” 一个镶白旗参领精神崩溃,举刀冲向树林,转眼被子弹打成马蜂窝。 多尔衮伏在马背上狂奔,背后不断传来惨叫声。 这支溃军彻底崩溃了,丢下武器四散逃命。 明军追着屁股射击,这里又变成新的屠宰场。 跑出数里,骑算是甩掉了追兵。 步兵没跟过来多少,估计凶多吉少。 “啊······我的腿,我的腿······” 突然豪格大声嚎叫,大伙转头一看,不由惊呆了。 第60章 天命 豪格突然感到马鞍轻了,低头一看,自己右膝以下不知何时已经消失,断口处血肉模糊。 奇怪的是竟不觉得疼,只有温热的血液顺着马腹往下流淌。 “多尔衮,你这个畜生!就怪你指挥不当,回去我一定要禀报父皇,将你碎尸万段······” 豪格破口大骂。 皇太极本就不钟意他,如今成为残废,他染指储君的机会直接成为零。 “去,你们给大阿哥疗伤。” 多尔衮使个眼色,几个亲信心领神会,牵着豪格的马走到隐秘处。 一会儿,亲信来报:“王爷,大阿哥流血过多,已归天。” 多尔衮假意伤心了会儿,随即下令就地休息,并派斥候四处打探消息,收拢败兵。 清军大败,回去他难免一死。 如今豪格又死,皇太极没有让他活下去的理由。 手里有兵才能让皇太极忌惮,才有自保能力。 他决定去义州,见机行事。 ······ 战场渐渐平静,只有伤兵的呻吟和寒鸦的啼叫还回荡在血腥中。 洪承畴踏过满地的八旗旗帜,弯腰捡起多尔衮丢下的佩刀。 刀柄上刻着满文铭文:“天命所归。” “天命?” 洪承畴冷笑着摇头,“自不量力,蛮夷有何天命?如今的天命在大明,在陛下手中。” ······ “陛下,战损清点完毕,此战共斩首六万三千余级,俘虏两万一千人,缴获战马三万匹,甲胄兵器不计其数。我军阵亡三千多,大多是冲阵时捐躯的······” 朱由检微微点头。 “好!太好了!” 洪承畴激动地拍案而起,“陛下,此乃我大明开国以来对建奴最大胜仗,八旗主力已十去七八,正是乘胜追击,一举荡平辽东的良机!” 崇祯没有立即回应,而是俯身凝视地图:“洪卿以为,接下来该如何进兵?” “臣以为当集结主力,直捣盛京,擒杀黄台吉,则余寇自溃。” “直捣黄龙固然痛快,” 崇祯手指在地图上划出三条不同的路线,轻声道,“但建奴残部会四散逃窜,或北走蒙古,或东遁朝鲜,或藏入长白山中。若不能一网打尽,十年后必又成心腹大患。” 他直起身,目光扫过帐中众将:“朕思虑多日,有个想法,请诸位爱卿参详。” 众将立刻肃立倾听。 自从皇帝亲临前线,先后有松锦大捷,将士们对这位年轻天子的印象已大为改观。 尤其是前日决战时,皇帝竟埋伏数万铁骑突袭,一举击溃清军,更是令全军为之震撼。 “朕欲分兵三路。” 崇祯指着地图,“西路攻广宁、西平堡,封锁辽西走廊;东路先下义州,随即直取沈阳;中路突袭辽阳、鞍山,切断南北联系。三路大军协作,将建奴残部分割包围,务求全歼。” 帐中一时寂静。 这个计划太过大胆——分兵本是兵家大忌,何况是在敌境作战。 洪承畴眉头紧锁:“陛下,分兵恐有被各个击破的危险,当年萨尔浒之战,就是分兵被建奴捡了便宜。” “洪督师所虑极是。” 曹变蛟接口道,“建奴虽败,但骑兵机动性强,若我分兵而进,恐遭其集中兵力反扑。” 崇祯微微一笑:“建奴主力已溃,短时间内难以组织有效抵抗。而我军三路并进,实则互为犄角——” 他在地图上划出三条进军路线,“西路沿辽河西岸南下,控制所有渡口;东路直指沈阳;中路则卡在辽阳这个咽喉要地。三路大军相距不过百余里,任何一路遇袭,其他两路一日内便可驰援。” “况且,我军火器犀利,骑兵居多,建奴合力反扑,不正是给我们送人头么。” 朱全忽然拍案道:“妙啊!如此一来,建奴残部无论往哪个方向逃窜,都会撞上我军其中一路!” 崇祯看了朱全一眼:“正是此意。而且——” 他又取出几张纸,上面密密麻麻标注着行军日程,“朕已计算过各路行军速度与距离,全军带压缩干粮,三路大军将在同一时间抵达关键位置,形成合围之势。” 洪承畴接过纸张细看,越看越是惊讶:“陛下连各渡口的水深、各关隘的守军情况都了如指掌······这些情报从何而来?” “大多乃谛听署打探。” 崇祯淡淡道,“朕在京师时,便命锦衣卫暗中绘制辽东详图,又重金收买建奴境内汉人商贾为间。” 众将面面相觑,没想到深居九重的天子,竟对辽东地理如此熟悉。 洪承畴忽然深深一揖:“陛下深谋远虑,臣等不及······” “现在,朕来分配具体任务。” 崇祯神情转为严肃,“西路,曹变蛟为主将,率三万步兵、两万骑兵,配一个千户炮营。你必须五日之内从锦州推进至牛庄驿,控制所有辽河渡口,封死清军南逃之路。” 曹变蛟单膝跪地:“末将定不辱命!” 崇祯又指向地图另一处:“东路最为关键,由朱全将军统领。六万大军,骑步各半,配属两个千户炮营。十日之内,必须攻破沈阳,同时分一支快速纵队,东进抚顺,封锁浑河河谷,阻止残敌逃往赫图阿拉。” 朱全抱拳应诺,眼中闪烁着战意。 “中路任务最重。” 崇祯道,“杨国柱为主将,率四万骑兵、两万步兵,配属两个千户炮营。攻克辽阳后,分兵两路:一路南下控制丹东,阻断清军入朝鲜之路;另一路东进,沿太子河谷攻占连山关,最后夷平赫图阿拉。” 杨国柱沉声道:“陛下放心,末将必让建奴祖地寸草不留!” 崇祯满意地点点头,又补充道:“诸位切记,此番作战重在速度与配合。每路大军务必按预定时间抵达指定位置,稍有延误,便可能功亏一篑。还有,朕会和洪承畴率一支队伍,跟随你们步伐,统筹指挥。” “陛下金躯,怎能犯险?” 曹变蛟刚开口,就被崇祯堵住:“你们沿途把敌人的坛坛罐罐都打破,朕还有什么危险?” 诸将不再说话。 崇祯又道:“此战关系大明国祚,朕不敢有丝毫懈怠。诸位将军久经沙场,若有建言,但说无妨。” 第61章 半日破城 洪承畴沉吟片刻:“陛下,臣建议西路可先派轻骑抢占盘山,此地居高临下,可监视辽河两岸动向。” “准!” 崇祯立即采纳,“曹变蛟,派你麾下最精锐的骑兵去办此事。” 曹变蛟大声应诺。 杨国柱也提出:“中路若遇强敌,可否暂缓分兵,先集中力量击破辽阳守军?” 崇祯思索片刻:“可。但攻克辽阳后,必须立即分兵,绝不能让残敌有喘息之机。” 就这样,众将你一言我一语,将作战计划补充得更加完善。 最后,崇祯环视众将:“诸位,此战若胜,辽东可定,大明北疆将再无大患。望诸位同心协力,共创不世之功!” “愿为陛下效死!” ······ 广宁城头,杜度按着腰刀,眯眼望向远处。 “贝勒爷,明军来了,是曹变蛟的旗号!” 杜度冷笑一声,粗糙的手指抚过城墙垛口:“来得正好。广宁城墙厚两丈,高三丈五尺,护城河宽五丈,他曹变蛟就是插翅也难飞进来!” 他转身对城上守军高喊:“儿郎们!锦州之败乃一时疏忽,今日就让明狗见识见识我大清勇士的厉害。弓箭手准备······” 数千名弓箭手在垛口后列队,箭囊插满雕翎箭。 城门内侧,三千精锐骑兵已披挂整齐,只等明军攻城受挫时冲出厮杀。 杜度很满意。 明军不过五万,他有两万守军,粮草武器充足。 只要坚守十日,等盛京派来援军,未必不能反败为胜。 “贝勒爷,明军停在了两里外。” 杜度皱眉,举起望远镜,看到的是几百门黑黝黝的大炮。 “这么多大炮?” 杜度心头一紧,随即又放下心来。 他相信,广宁城墙能抗住。 曹变蛟立于临时搭建的指挥台上,手持望远镜仔细观察广宁城防。 炮营千户王朴禀报:“将军,炮兵已就位。” 曹变蛟点点头:“实心弹试射两轮,校准距离。” “得令!” 片刻后,震耳欲聋的炮声打破了寂静。 第一轮炮弹呼啸着飞向城墙,有一半击中墙身,砸出深深的凹痕,碎石飞溅。 杜度被突如其来的炮击惊得蹲在垛口后。 他没想到明军会一上来就炮轰城墙,而非城门。 “不要慌!” 他强作镇定,“这种炮打不塌我们的城墙,让民夫准备沙袋,随时填补缺口!” 校准后,第二轮炮击接踵而至。 这次的炮弹全部命中,其中有好几发直接打中垛口,将几名弓箭手连同砖石一起轰上了半空。 “禀将军,距离已校准,请下令!” 曹变蛟眼中闪过一丝狠厉:“传令,六组炮轮流发射,集中轰击城墙中段,不要给鞑子喘息之机!” “轰!轰!轰······” 炮弹划出优美的弧线,精准地落在城墙中段。 惊天动地的爆炸声中,整段城墙都在颤抖,砖石飞溅,烟尘弥漫。 还不等清军反应过来,第二组炮又响了,然后是第三组、第四组······形成连绵不绝的火力打击。 杜度被爆炸的气浪掀翻在地。 他挣扎着爬起来,惊恐地发现,被集中轰击的城墙,已经出现了明显的裂缝。 “快!调预备队上来!” 他声嘶力竭地喊道,“用沙袋堵住裂缝!快······” 但为时已晚。 明军的炮击如同雷霆般持续不断,那段城墙在承受了数百发炮弹后,终于在一阵地动山摇的巨响中轰然倒塌,形成一个宽约十丈的缺口。 杜度眼见城墙被破,咬牙拔出佩刀:“儿郎们!随我杀敌!” 他亲率最精锐的白甲兵冲向缺口,试图堵住这个致命的突破口。 “换开花弹!对准缺口给我轰!” 曹变蛟没有立刻发动冲锋,而是用火炮尽量消灭敌人有生力量,减少己方人马损伤。 炮火再次纷飞。 开花弹落入缺口,将掩体后的清兵炸得死伤一片。 “步兵前进,在射程内形成火力网,把城头的弓箭手和火铳兵给我压住,掩护骑兵冲锋。” 曹变蛟拔剑出鞘,亲自跃上战马,“今日午时,我要在广宁城衙署内用膳!” 五千步兵快速行进,打得清兵不敢探头。 慢慢推进中,架起重机枪,对着缺口猛扫射。 随即,明骑如离弦之箭冲向城墙缺口。 一路步兵跟随骑兵突击,两路步兵分别向左右城墙推进,牵制守军。 两军在城墙缺口处轰然相撞。 明骑手持步枪,在接敌瞬间先是一轮齐射,打得迎面而来的白甲兵人仰马翻,而后才抽出马刀近战厮杀。 杜度挥舞长刀,连斩两名落马骑兵,正要冲向第三个,忽觉脖颈一热。 随即,看到一张年轻而冷酷的面孔,正是骑兵千户李荣。 李荣再次挥刀,割下杜度脑袋。 “杜度已死!降者不杀!” 李荣高举杜度首级,放声大喊。 这一喊如同压垮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 清军顿时士气崩溃,有的跪地投降,有的四散逃命。 不到一个时辰,广宁城便落入明军手中。 吃过午饭,曹变蛟对亲随道:“按陛下旨意,降卒不杀,全部押入牢中。另外,选出几个怕死的,我有用处。” ······ “大人,广宁来人求见!” 西平堡守将额森正在商讨守堡办法,听到禀报,匆忙来到城头。 只见城外站着十几个衣衫褴褛的清兵,为首者正是一天前派往广宁的信使。 “开门!快开门!” 那信使声音嘶哑,“明军就要杀过来了!” 额森谨慎地放下吊篮,先将那信使拉上堡头:“广宁怎么样了?杜度贝勒呢?” 信使瘫坐在地,满脸惊恐:“完了······全完了。广宁半日就被攻破,杜度贝勒战死。明军的大炮太可怕了,城墙像纸糊的一样被撕开······” 额森倒吸一口凉气。 广宁的城防比西平堡坚固数倍,竟然只守了半日? 就在此时,远处地平线上出现了明军的旗帜。 “大人快看!” 亲兵惊恐地指向远处。 额森额头渗出冷汗。 这么多明军,西平堡已成死地。 第62章 空城 “大人,我们······我们守不住的······” 信使颤抖着说,“那些大炮一响,城墙就会塌······曹将军让小的带话,投降者可活,抵抗者尽诛······” 额森望向身后——堡内守军不过五千,且多是羸兵。 再看看城外越来越近的明军,他终于下定了决心。 “传令······挂白旗······” 曹变蛟站在西平堡堡头,看着仓皇北逃的少量清军,露出一丝冷笑。 他故意放走这些人,就是要让他们把恐惧传播到下一座城池。 “将军神机妙算,不费一兵一卒就拿下了西平堡。” 曹变蛟摇摇头:“非我之能,实乃陛下赐的利器威猛。传令,留一千人驻守,其余部队即刻开拔,目标盘山!” 明军行动如风。 当日傍晚,盘山守军听闻广宁、西平堡相继陷落,又见明军大部队压境,竟不战而逃。 曹变蛟兵不血刃占领了这个制高点,可以俯瞰整个辽河平原。 他派兵驻守盘山,又亲率队伍前往牛庄驿。 当曹变蛟的将旗插上牛庄驿城头时,距离崇祯规定的期限还有整整一天。 西路军不仅完成了既定目标,还控制了辽河下游的三岔河渡口,彻底封死了清军从辽阳地区向西撤退的通道。 “传令,全军休整一日。同时派出斥候,密切监视盖州方向动向。若有清军试图南逃朝鲜,立即阻击!” 曹变蛟望着东北方向,仿佛已经看到盛京城破的那一天。 ······ “将军,我先头部队已占领义州城。” 斥候策马来报,朱全微微皱眉:“义州是建奴囤积粮草的补给站,有一万多兵力护卫,我三千骑兵如何能打下?” “义州是座空城!” 斥候道,“五日前,多尔衮率军撤离,带走了所有粮草物资,连城中的富户都被洗劫一空。他放出风声说要出征朝鲜,实际上打算在朝鲜称王。” “这狗贼跑得倒快,要不然现在已是瓮中之鳖。” 朱全忍不住骂了一句,而后道,“传令下去,全军进城休整一日。明日拂晓,向新民进发。” ······ “朱将军,侦察兵回报,阿济格在新民布置了至少五十门火炮。集中火力,要对付我军进攻。” 朱全沉思片刻:“派先锋营佯攻,引他们开火,暴露炮兵位置。等确认所有炮位后,再集中火力摧毁。” 众将肃然,齐声应诺。 先锋王铁率三千人向新民东门推进。 突然,一声尖锐的哨响划破天际。 “炮击!隐蔽!” 王铁吼声刚落,数十发炮弹已呼啸而至。 大地震颤,火光冲天,炮弹落入明军中,但明军分散,损伤不大。 “起身,继续前进!” 明军又向前进发,第二轮炮击接踵而至。 这次炮弹密集,有十几名士兵倒在血泊中。 明军继续行进。 远处高地上,炮营统领赵振周围数十人通过望远镜观察,边观察边说出炮位。 旁边一人在地图上标记着。 “复述炮位。” “城墙上十二门,城门两侧各六门,还有······” 记录兵将图纸上标出位置念了一遍,确定无误后,赵振下令炮击。 三百门榴弹炮分成五组摆列,依次齐射。 “轰!轰!轰······” 炮口喷吐火舌,炮弹划破长空,落向清军的炮位上。 爆炸的闪光连成一片,新民城的炮台在硝烟中颤抖。 第二轮、第三轮齐射接踵而至。 清军的反击炮火明显减弱,只有零星几门火炮还在顽抗。 “调整角度,延伸射击!” 赵振根据前方观察员的回报,迅速修正参数。 又是几轮炮击后,一名侦察兵飞奔而来:“赵将军,发现清军炮兵指挥所,就在东门城楼下方。” 赵振眼中精光一闪:“集中火力,所有炮延伸齐射,给我轰平那个城楼!” 三百门榴弹炮立即调整方向,瞄准那座不起眼的城楼。 随着一阵震耳欲聋的轰鸣,城楼在连续不断的爆炸中轰然倒塌,砖石飞溅,烟尘冲天。 东门城楼下方的指挥部废墟中,汉军将领马光远被一根横梁压住下半身,口中不断涌出鲜血。 石廷柱跪在他身旁,徒劳地试图搬开那根沉重的木头。 “石······石兄弟······” 马光远艰难地抓住同僚的手,“别······费劲了······快走······” 石廷柱摇头,正要说话,突然听到一阵尖锐的呼啸声。 他抬头,瞳孔骤缩。 一枚炮弹正朝他们所在的位置落下。 “小心!” 马光远忙提醒,石廷柱本能地要跑向远处,不想脚下一绊,扑在马光远身上。 “轰!” 爆炸过后,废墟中只剩下两具残缺不全的尸体,和一面被鲜血浸透的汉军旗帜。 两个可耻的叛徒死在一起。 随后,大炮开始轰击城头,整整持续了半个时辰。 当明军炮火终于停歇时,新民东面城墙已经出现多处缺口。 城头死尸累累,清军已经被炸得魂飞魄散,哪还有士气。 早已准备就绪的明军步兵如潮水般涌向城墙,步枪兵阵和重机枪开始喷吐火舌,压制城头残存的清军弓箭手。 “杀啊!” 呐喊声中,十几批明军工兵队上前。 他们迅速用工兵铲在墙根铲开深坑,将炸药包堆砌在墙根处,点燃引信后迅速撤离。 “轰隆!” “轰隆!” “轰隆!” 巨响连连,近十丈宽的城墙轰然倒塌,扬起漫天尘土。 “冲进去!” 明军将领们高喊着,率领士兵从缺口涌入城内。 巷战随即展开。 清军士兵依托房屋街垒节节抵抗,明军则凭借火力优势步步紧逼。 战斗从午后一直持续到黄昏,城内的枪炮声、喊杀声渐渐稀疏。 朱全在亲兵护卫下进入新民城时,夕阳正将最后一抹血色洒在府衙残破的城楼上。 那里,一道身影孤独地站立着。 “是阿济格。” 朱全抬手示意部队停下,独自向前走了几步:“英亲王,新民已破,顽抗无意,投降!” 第63章 添油 城楼上的阿济格哈哈大笑,笑声中却满是凄凉:“我大清只有战死的王爷,哪有投降的道理。朱全,若不是你们手中火器厉害,能一日攻破我城?” 说罢,阿济格猛地举起火把。 火把落下,泼了火油的城楼,瞬间燃起冲天大火。 阿济格站在烈焰中,身形渐渐被火舌吞噬,却始终挺直腰杆,直到化作一根焦黑的立柱。 朱全沉默良久,摘下头盔,向这位宁死不降的敌将致意。 “传令全军,肃清残敌,休整三日。” 他转身对副将道,“三日后,兵发盛京。” ······ “陛下,皇太极遣使求见。” 昨日,朱由检和洪承畴率军和朱全会合,此刻正在商议攻打盛京的战术。 与朱全对视一眼,洪承畴笑道:“皇太极怂了,这是来求和?” 朱由检冷笑一声:“来得正好。宣!” 不多时,一名身着满清官服的中年男子被带进来。 他面色苍白,额角渗着冷汗,却强自镇定地行了一礼:“外臣礼部侍郎富察·明安,叩见大明皇帝陛下。” 朱由检俯视着他,一言不发。 沉默像无形的重压,让明安的双膝开始微微颤抖。 终于,明安承受不住这压力,开口道:“我主愿废除大清国号,去帝号称王,赔偿大明一切损失,永为藩属······” “够了!” 朱由检冷冷打断,“回去告诉皇太极,朕只接受他率众出城,跪地投降。除此之外,别无他路。今日天黑之前不开城投降,明早朕就用地狱之火洗净盛京!” 明安抬起头,还想再说什么,却见朱由检挥挥手,几个亲兵上前示意。 他只好转身离开。 ······ 盛京皇宫,崇政殿内。 皇太极背对殿门,望着墙上那幅辽东地图。 殿内跪着十几名文武大臣,无人敢出声。 “都听见了?” 皇太极突然开口,声音嘶哑,“崇祯要朕跪地投降,否则就要血洗盛京。” 多铎猛地抬头:“皇上!臣愿率军死战,绝不投降。” 皇太极缓缓转身,脸色灰暗,眼中却燃烧着一种奇异的光芒:“传朕旨意:盛京男子,十岁以上,六十岁以下,全部征召入伍。各家各户,铁器尽数上缴,打造兵器······” 大臣们面面相觑。 范文程小心翼翼道:“皇上,如此一来,城中恐生恐慌。” “恐慌?” 皇太极突然大笑,笑声中带着几分癫狂,“城破之日,玉石俱焚!与其坐以待毙,不如拼死一搏!” 他猛地一拍桌案,“朕要亲自守城,与盛京同在。命令城外的鳌拜、孔有德、耿仲明、尚可喜,镶黄旗和汉军八旗全力与敌周旋。若能守住盛京,朕不吝封王拜相!都退下准备。” 众臣退下,多铎却独自留下。 多铎突然跪地道:“臣弟恳请皇上今夜秘密北行,移驾赫图阿拉,保存实力。” 皇太极瞪大眼睛:“你要朕弃城?” “不是弃城,是留得青山。” 多铎恳切道,“当年阿玛以十三副铠甲起兵,您活着,大清就亡不了!去赫图阿拉,借太祖遗泽,东山再起!臣誓死守城,为皇上争取时间!” 皇太极思虑良久,微微点头:“十一弟,盛京的一切都拜托你了,八哥在赫图阿拉等你捷报。” 说着他深深一躬。 “皇上,臣誓死守卫盛京,宁为玉碎,不为瓦全!” 多铎以头叩地,痛哭涕零。 ······ 清军炮兵阵地上,六十六门红衣大炮呈新月形排列,炮手们正在搬运炮弹。 他们自认为隐蔽,其实早被明军侦察兵发现。 明军第一、第三榴弹炮群,按坐标准备火力覆盖。 寅时三刻,东方刚泛起鱼肚白。 清军炮营把总赵柱正督促士兵,突然听见空中传来诡异的尖啸声。 他抬头望去,数百个黑点正划破晨雾从天而降。 “炮袭······” “轰!轰!轰······” 数百枚榴弹如暴雨般倾泻而下。 铸铁炮管被炸得扭曲变形,火药桶的殉爆将整片阵地变成火海。 一个浑身是火的炮手惨叫着跑出几步,随即被冲击波撕成碎片。 炮火覆盖了清军炮兵阵地所有范围,持续了一盏茶工夫,红夷大炮全部被摧毁。 明军观测塔上,朱全放下望远镜:“敌炮营已清除。传令步兵营,按计划推进。” ······ 鳌拜按着腰刀站在土坡上,铁甲上凝结的露水顺着甲叶滴落。 他眯眼看着推进的明军步兵。 身后跟着车营,铁车上架着的就是清军畏惧万分的连射火铳。 “恭顺王,你的汉军正红旗骑兵先冲锋,随后是怀顺王、智顺王。” 鳌拜的声音像钝刀刮骨,“此战关乎大清国祚,只许胜不许败,谁敢败退,全旗皆斩!” “末将领命!” 孔有德、耿仲明、尚可喜抱拳,铁护腕撞出清脆的声响。 三人虽知道鳌拜拿他们当柴火烧,却无可奈何。 他们是明朝叛将,如今只能一条路走到黑了。 “汉骑正红旗的勇士们,此战只有进,没有退,本王率火铳队督战,但有后退者,全部射杀!” 孔有德令旗一挥,一万汉军正红旗骑兵呼啸而出,大地开始震颤。 清骑把阵型拉得很开,当进入步枪射程后,步兵开始自由射击。 数千枪声连成一片,弹壳如金雨般抛洒。 冲在最前的骑兵像撞上无形墙壁,数十匹战马在惯性作用下继续滑行,把血淋淋的骑手甩出十余丈远。 “掷弹筒,放!” 炮弹尖啸声划破天际,数十炮弹呈扇形泼洒而下。 战马的悲鸣与人的惨叫混成一片,但冲锋速度丝毫未减。 “哒哒哒哒哒······” 马克沁机枪开始嘶吼。 水冷套筒腾起白雾,弹壳在铁车下方堆成黄铜小山。 正面冲锋的骑兵队列像被巨镰收割的麦子,成片倒下。 “怀顺王,该你了。” 战场的残酷在鳌拜的预料之内,但为了冲击明军,他不得不及时添油。 “末将遵命!” 耿仲明下令,一万汉军正黄旗骑兵及时补充进战场。 第64章 投机者 ipaoshuba.net “哒哒哒哒哒······” 弹链如流水般卷入枪膛,每分钟六百发的金属风暴横扫清骑。 战马在血雾中翻滚,落地的骑士还未爬起,就被后续的子弹打得支离破碎。 当三万汉八旗骑兵全部投入冲锋,明骑兵也沿两侧冲击。 他们不去理睬冲锋的敌军,直奔即将冲锋的镶黄旗骑兵。 “冲过去,杀明狗!” 鳌拜的镶黄旗铁骑如潮水般涌来。 这些八旗精锐身披重甲,马鞍旁挂着硬弓,腰间别着狼牙棒,是传统骑兵战术的巅峰。 冲在最前的鳌拜突然举起左手,一万骑兵同时张弓搭箭。 这个距离,箭矢还够不着明军,但压迫感已扑面而来。 “第一梯队,散兵线,自由射击!” 骑兵参将下令,三千明军骑兵立即呈扇形展开。 他们没有冲锋,反而勒马驻足,动作整齐地举起步枪。 “砰!砰!砰······” 爆豆般的枪声骤然响起,清军前锋顿时人仰马翻。 清军十分憋屈,射程够不到,只能被明军点射,无奈之下不得不冒着弹雨冲锋。 “第二梯队,迂回射击!” 又有三千明军骑兵从侧翼杀出,他们在侧翼奔驰袭扰,七发子弹在二十秒内倾泻而出。 清军的冲锋阵型立刻被打散,无主的战马四处乱窜,落马的骑手被踩成肉泥。 “啊······” 鳌拜一声惨叫,右眼突然爆出一团血花。 不知哪来的流弹,击碎了他的眼球。 “别管我!” 亲随忙过来给他包扎,被鳌拜阻止。 他一声不吭,撕下袖口缠住血流如注的眼窝,高举长刀:“冲过去!近身厮杀!” 两军前锋终于撞在一起。 明军骑兵在接敌前最后一刻,投出了腰间的手榴弹,爆炸的气浪将清军阵型撕开无数缺口。 钢铁洪流轰然相撞,刀光剑影中血肉横飞。 “哒哒哒······” 突然一梭子子弹飞过来,鳌拜一声惨叫,右臂被打断,长刀落地。 鳌拜一咬牙,侧身拣起长刀,握在左手,就要冲锋。 “保护大清第一巴图鲁!” 鳌拜的亲兵拼命结阵,将他围在当中。 此刻若是让鳌拜再冲锋,必死无疑。 他们不知道,此刻战场边缘,三双阴冷的眼睛正盯着这一切。 ······ 孔有德摘下头盔,露出满是汗水的脑袋,低声道:“耿二哥、尚老弟,该决断了,不然非死在这里不可。” 尚可喜的拇指无意识摩挲着刀柄上的缠绳:“明军那些连珠火铳,咱们冲上去也是送死。我看大清气数已尽,不如咱们弃暗投明······” 耿仲明犹豫道:“咱们是明朝降将,此时投降,崇祯帝会不会算旧账?” 孔有德道:“祖大寿也曾投降,他再次回归大明,崇祯帝依然让他当锦州总兵。只要咱们的诚意足够大,崇祯帝肯定能容下咱们。” 尚耿二人低声道:“孔兄的意思是······” 孔有德狞笑道:“鳌拜右眼已瞎,右臂尽断,咱们拿他做投名状。还有,咱们领汉军兄弟偷袭镶黄旗,杀光满人······这诚意足够大了?” 三人交换了个眼神,同时转身,走向自己队伍前。 ······ “咱们本是汉儿,受建奴欺凌,不得已才替他们卖命,今日正是重归大明的好机会。弟兄们,随我杀建奴,回大明!” 孔有德猛地高举染血的白布,大吼一声。 “杀建奴,回大明!” 孔有德部立刻调转刀口,如饿狼般扑向镶黄旗。 随后,尚可喜和耿仲明也率本部兵马,冲向镶黄旗的步兵。 这个变故让战场瞬间凝固。 镶黄旗队伍没有想到汉军八旗会临阵倒戈,仓皇抵抗,但双拳难敌四手。 汉八旗占据人数优势,鳌拜又不在军中,镶黄旗很快就处于劣势,被汉八旗杀得大败。 “叛徒!” 鳌拜见状大怒,忙率军回来平叛,却被明骑缠住。 他只率亲兵队杀回来。 “鳌拜,纳命来!” 孔有德率一支骑兵直取鳌拜。 鳌拜的亲兵队瞬间被杀死,孔有德一刀劈过去。 毕竟鳌拜身受重伤,又是左手持刀,格挡中被另一叛兵一刀砍断马头。 随即,几个人扑上去,用牛皮绳将这个血人捆成了粽子。 ······ 盛京城头,多铎的望远镜啪嗒一声掉在箭垛上。 他眼睁睁看着汉军旗的龙旗被踩进泥里,换上早就准备好的明军旗帜。 “畜生!” 多铎一拳砸在城砖上,指节迸出鲜血,“早该听范先生的话,防着这三条白眼狼!” 副将小心翼翼地问:“王爷,要开城门接应镶黄旗残部吗?” 多铎望向城外那片修罗场,痛苦地闭上眼睛:“砍断四门吊桥绳索,死守盛京。” ······ “陛下,孔有德、尚可喜、耿仲明三人俘获鳌拜,率众来降。” 洪承畴的声音带着压抑的厌恶。 朱由检看着跪在血泥中的三个降将,又瞥了眼被锁住的鳌拜。 这个满清第一勇士,虽然右眼成了血窟窿,右臂只剩半截,却仍用剩下的独眼怒视众人。 “罪臣孔有德(尚可喜、耿仲明)叩见陛下!罪臣等在建奴营中卧薪尝胆,一直归心似箭,今日终有机会,能为大明斩杀建奴······” 朱由检静静听完,冷冷道:“孔有德,朕记得天启七年你叛明时,亲手剜了登莱巡抚的心肝下酒?” 孔有德浑身一颤,额头重重磕在地上:“罪臣······罪臣鬼迷心窍······” “耿仲明,” 朱由检继续道,“崇祯二年你引清兵入关,济南城悬尸数万?” 耿仲明面如土色,抖若筛糠。 “尚可喜。” 朱由检的声音越来越冷,“为表忠心,你亲手缢杀了劝你别投敌的发妻?” 尚可喜瘫软在地,裤裆漫开一片湿痕。 朱由检突然拔出天子剑,剑锋在阳光下泛着冷光:“来人!将这四个贼子,就地正法!” “陛下!” 洪承畴急劝,“他们倒戈有功······” “卖主求荣的投机者而已。他们今日能叛清,明日就能叛明,留着就是祸害。斩立决!” 刀光闪过,四颗头颅滚落在地。 第65章 巷战 黎明前的盛京城外,数百门榴弹炮在晨雾中排成森然阵列,阴森森地凝视着城头。 炮手们沉默地调整着射角,黄铜炮弹在晨光下泛着冷芒,仿佛死神的瞳孔。 朱由检立于观测高台,凛冽的晨风裹挟着寒意,望远镜的镜片上凝结着寒露。 “陛下,四门炮群已就位,请您下令。” 朱全恭敬禀道。 朱由检语气淡然道:“朱全,你是主将,命令你下,禀报朕干嘛?朕只是和洪爱卿来看个热闹。” “传令,四门同时炮击。” 朱全领命,声如洪钟。 刹那间,大地震颤。 东门阵地的一百多门重炮率先怒吼,炮口风暴卷起的尘土遮天蔽日,形成一道厚重的黄色幕墙。 紧接着南、西、北三面炮群相继轰鸣,盛京城在爆炸声中剧烈颤抖,仿佛一叶在惊涛骇浪中飘摇的孤舟。 德胜门的箭楼被一发高爆弹直接命中,雕梁画栋的城楼像积木般坍塌,藏身其中的弓箭手还来不及发出惨叫,便随着碎木砖石从高空坠落,摔得血肉模糊。 多铎在崇政殿前踉跄站稳,飞溅的瓦砾在他脸上划出血痕。 透过弥漫的硝烟,他看见四面城墙同时腾起数十道烟柱。 “明军这是要将整座城池夷为平地?” 多铎心中大骇。 “禀王爷,大事不好,东城墙出现裂······” 传令兵的声音被新一轮齐射吞没。 多铎抹去耳际鲜血,举起望远镜,映出的却是东直门的惨状:包砖城墙在榴弹炮持续轰击下,如酥饼般剥落,露出里面夯土的芯子。 一发幸运的炮弹穿过垛口,射入瓮城,瞬间将囤积的火药桶引爆。 惊天动地的爆炸声中,守军的残肢伴着铁甲碎片冲天而起,在空中划出一道道凄厉的弧线。 持续半个时辰的炮击停歇时,盛京四门城墙已面目全非,如被巨兽啃噬过的骸骨。 朝阳门整个瓮城消失不见,仅剩几根焦黑的木柱,歪斜地插在废墟里,仿佛在诉说着战争的残酷。 安定门城墙塌出三个十余丈宽的缺口,裸露的夯土断面还在簌簌落灰,如同受伤的巨兽在喘息。 “快,堵上缺口!” 多铎声嘶力竭地怒吼,腰刀劈开浓烟,率先冲向城墙。 镶白旗残部踩着同袍的尸体冲上残垣,却惊恐地发现,明军的马克沁机枪早已封锁了每处通道。 安定门缺口处,十挺重机枪呈扇形分布,冷却水筒蒸腾的白雾里,黄铜弹壳如流水般从抛壳窗涌出。 “哒哒哒哒哒······” 射击声如死神的鼓点,弹幕扫过冲过来的清军,前排的巴牙喇兵瞬间被打成筛子,鲜血如喷泉般四处飞溅。 有个白甲兵举着包铁盾牌冲在最前,子弹却像撕纸般穿透盾面,将他持盾的左臂齐肩打断。 第二梭子弹接踵而至,他的胸甲在火星四溅中炸开,后背喷出混着骨渣的血雾,整个人如断线的风筝般倒飞出去。 多铎亲眼看着自己的戈什哈被机枪子弹腰斩。 那个十七岁的少年上半身还在爬行,肠子却已拖出三丈远,在地上留下一道触目惊心的血痕。 他红着眼夺过火绳枪,却在瞄准时被一发流弹击碎锁骨——明军的散兵线已经推进到二百步内,毛瑟步枪的弹雨精准点杀着每个露头的守军。 “退回去,和明军巷战。” 多铎当机立断,声音中带着不甘与绝望。 当明军步兵冲入正阳门大街时,最后的炼狱开始了。 镶红旗残部把佛郎机炮架在户部门口的石狮后,霰弹横扫街道,将冲锋的明军先锋连人带甲打成血葫芦。 但下一秒,三发掷弹筒炮弹就落在炮位周围,操炮的包衣们被冲击波掀飞,撞在照壁上,瞬间化作血肉模糊的挂画。 胡同里爆发着最原始、最惨烈的厮杀。 某个镶蓝旗佐领带着十余名死士埋伏在米铺阁楼,用渔网罩住经过的明军小队,随即跳下用解骨刀割喉。 但很快,一束手榴弹从窗口投入,整栋木楼在爆炸中化作火炬。 惨叫声与爆炸声交织在一起,令人毛骨悚然。 多铎退守到钟鼓楼时,身边只剩三十余亲兵。 他们用桌椅堆成街垒,火铳架在更鼓上射击。 明军的进攻突然停滞,取而代之的是两门掷弹筒。 “轰!” “轰!” 两声巨响,就将街垒炸得支离破碎。 “大清的爷们儿,死也得咬下块肉来!” 多铎突然站起来,拎起火铳疯狂乱射,眼中满是绝望。 “砰!砰!砰······” 密集的步枪声响起,多铎被数颗子弹打中,从钟鼓楼坠落。 生命的最后一刻,他的眼中还映着盛京的熊熊烈火。 巷角处,十几个包衣跪地求饶,被明军用刺刀赶进燃烧的粮仓,凄厉的哭喊声很快被大火吞噬。 某个未死的白甲兵拖着断腿爬行,身后留下蜿蜒血痕,直到被巡逻骑兵一枪托砸碎天灵盖。 此时的盛京,已无完瓦,到处是残垣断壁,尸横遍野,空气中弥漫着刺鼻的血腥味与硝烟味。 ······ “陛下,皇太极······跑了。” 朱全前来禀报。 “无妨。” 朱由检摆摆手,语气平静道,“他跑到赫图阿拉,让杨国柱好好招待。” 他望向北方天际,那里有寒鸦在盘旋,发出凄厉的叫声。 “传令在盛京休整两日,然后平推过去······犁庭扫穴。” ······ 杨国柱站在辽阳城头远眺。 他已经按计划拿下黑山、台安、鞍山、辽阳。 随后他将分兵两路。 南下控制丹东鸭绿江口,阻断清军入朝鲜之路。 东进沿太子河谷攻占连山关,焚烧赫图阿拉外围密林,然后快速攻占赫图阿拉,夷平女真祖地。 有了这些武器,别说是打建奴,就算打下全世界,也不在话下。 “传令,迅速清扫城内残敌,但有窝藏八旗兵的人家,都当做敌人处置。” 杨国柱下令道,“明日修整,后天出发。咱们去捣建奴的老巢去。” “是!” 第66章 火攻 辽东的隆冬,寒风如刀。 杨国柱站在连山关的城楼上,望着北方连绵起伏的山峦,眼中闪烁着坚定的光芒。 身后明军旌旗猎猎,士兵们正在打扫战场,清点缴获的物资。 “杨将军!” 副将赵德全快步奔上城楼,眼中闪烁着激动的光芒,“斥候急报,我东路大军已经拿下盛京,皇太极已逃往赫图阿拉退守。陛下军令,让我们尽快拿下赫图阿拉城,与东路军合围吉林乌拉。” 赵德全难抑内心的亢奋,“建奴是我大明的心腹大患,如今终于被我们逼到了绝境。陛下亲征果然天威浩荡!我军自出关以来势如破竹,那帮鞑子见了王师,恐怕骨头都酥了!如今皇太极抱头鼠窜,正是我军一雪前耻、彻底荡平后金的绝佳时机······” 杨国柱微微颔首。 他四十出头,面容刚毅,眼角已有几道深深的皱纹,那是常年征战留下的痕迹。 “赫图阿拉是满人的祖地,也是他们最后一个都城。皇太极不会轻易放弃,必有一场恶战。” “我军士气正盛,连战连捷,区区赫图阿拉,何足挂齿?” 赵德全信心满满地说,“属下盲猜,皇太极又会跑。一个连都城和百姓都能弃之不顾的懦夫,早已丧尽民心!后金那帮鞑子,不过是些只会烧杀抢掠的野蛮人,见我大明军旗,恐怕腿都吓软了!” 杨国柱没有立即回应,而是转身望向北方。 那里是赫图阿拉的方向,也是他本次征战的绝杀点。 作为主将,他深知此战的重要性——若能一举歼灭皇太极,后金之患将彻底解决。 “传令下去,全军休整一夜,明日黎明启程,直取赫图阿拉!” 杨国柱沉声下令。 ······ 次日清晨,明军浩浩荡荡向北进发。 士兵们士气高昂,行军速度极快,不到三日便已接近赫图阿拉外围的黑松林。 “报——” 一名斥候快马加鞭赶来,“前方密林中发现敌军踪迹,疑似有埋伏!” 杨国柱眯起眼睛,举起望远镜望向远处那片黑压压的森林。 那是通往赫图阿拉的最后一道屏障,古木参天,积雪覆盖的枯枝下,不知藏着多少八旗精锐。 “皇太极果然不死心。” 他冷笑一声,转头对副将道,“传令全军,放缓行进,派斥候探路,提防埋伏。” 部将李成芳建议道:“不如先派小股部队探路,确认敌情后再做打算。” 杨国柱思索片刻,点头同意:“赵德全,你带五百精锐先行探路,若遇伏兵,立即撤回。” 赵德全领命而去。 杨国柱则命令主力部队原地戒备,等待消息。 ······ 赵德全率军刚到森林旁边,箭矢便从暗处射来。 “嗖——!” 一支重箭穿透一名明军骑兵的咽喉,他闷哼一声,栽下马背。 紧接着,密林深处响起尖锐的呼哨声,数白名清军从枯叶中跃起,拉弓搭箭,齐齐施射。 “敌袭!开枪还击!” “砰砰砰······” 明军仓促举枪,但密林之中,视线受阻,射击精度大减。 清军借着树木掩护,如鬼魅般穿梭,弓箭、飞斧、标枪从四面八方袭来。 “娘的!张舜,率二百人进去,把这些老鼠给我清理掉。” 赵德全红了眼,“其他人掩护,给老子狠狠地打!” 一时间枪声大作。 张舜带人冲进森林,却瞬间陷入绝境。 参天古木遮蔽天光,积雪下的枯枝在脚下发出脆响,每一声都像是死神的低语。 清军如同蛰伏的毒蛇,借着熟悉的地形,从树后、灌木丛、雪堆里突然窜出。 明军的火枪在密林中难以瞄准,子弹不是打在树干上,就是掠过积雪,扬起一片白雾。 而清军的弓箭、飞斧却如雨点般精准袭来,不断有明军士兵惨叫着倒下。 短短半个时辰,二百人的队伍死伤过半。 张舜浑身浴血,好不容易才带着残兵狼狈撤出。 ······ 听到远处密林中突然传来激烈的枪声。 杨国柱心头一紧,立即命令部队做好战斗准备。 良久,只见赵德全带着残兵败将狼狈逃回,好些人身上还带着伤。 “将军,林中埋伏甚多。我们一进去就像掉进了陷阱!” 赵德全气喘吁吁地报告,“他们对这片林子熟得很,在树杈间飞窜,在雪堆里藏身,打完就跑,根本抓不住!我军火器根本施展不开,反被他们打得抬不起头。二百兄弟进去,只活着回来不到百人啊!” 杨国柱面色阴沉如水。 这是自出征以来最憋屈的一次失败。 “如果建奴在林中埋伏数千八旗兵,分成小队,专门打游击,可就对我军不利。” “对!他们熟悉地形,来去如风,我军若贸然进入,只会重蹈覆辙。” “那怎么办?难道要绕道?” 几位将领焦急的商议。 杨国柱摇头:“绕道至少需要多走五日,到时候东路军都到吉林乌拉了,我们连赫图阿拉都没有拿下。” 他拿起望远镜看了少许,眼中闪过一丝决绝,“既然密林是敌人的天然屏障,那就毁掉这个它!” “将军的意思是说······火攻?” “正是!” 杨国柱声音低沉,眼中闪过狠厉的光芒,“现在是冬季,林中枯枝落叶甚多,一旦起火,必成燎原之势。清军将无处藏身!” “赵德全,带一个千户的人,准备火种,带上火药,从密林东南侧点火。天气寒冷,给埋伏在林中的建奴放一把火烤烤,不要冻死了。” “末将遵命!” ······ 火把掷下,烈焰瞬间腾起。 冬季的枯枝败叶成了最好的燃料,火势如狂龙般向森林深处蔓延。 更可怕的是,北风骤起,火借风势,越烧越猛,浓烟冲天,将夜空染成血色。 杨国柱望着那片吞噬一切的火海,喃喃道:“皇太极,这把火,该烧穿你的老巢了······” 大火烧了一天一夜。 当最后一丝火苗熄灭时,曾经郁郁葱葱的密林,已化为一片焦土。 明军士兵踩着滚烫的灰烬前进。 没有了密林的掩护,明军很快推进到赫图阿拉城下。 第67 弃子的夜宴 天空被大火和浓烟染成了暗红色。 皇太极站在兴京城楼上,望着远处熊熊燃烧的森林,心中的愤怒与不甘达到极限。 他一拳砸在城墙的砖石上,粗糙的石壁划破手掌,鲜血顺着指缝滴落在城砖上,却抵不过胸腔里翻涌的灼痛。 “皇上,明军这是要断了我们的退路啊!” 索尼的声音在身后响起,这位平素沉稳的大臣,此刻额头上布满了细密的汗珠。 皇太极没回头,目光依旧盯着那片火海:“召集所有大臣,立刻议事。” 森林被烧,兴京城天然屏障被毁。 明军须臾会来,必须得有相应的应对办法。 ······ 殿内,气氛凝重得让人窒息。 二十几位满汉重臣分列两侧,每个人的脸上都笼罩着阴云。 皇太极大步进大殿,没有落座,直接站在中央道:“明军放火烧林,诸位有何见解?” 范文程上前一步:“皇上,火势蔓延极快,不出三日,兴京城周围将无险可守······臣建议立即撤离。” 索尼紧接着道,“兴京城墙低矮,难以据守。不如保存实力,退往吉林乌拉,以图东山再起。” “臣附议!” “臣也附议!” “······” 众臣意见出奇地一致。 皇太极抬手制止了此起彼伏的附和声,目光扫过每一张面孔,最后停留在殿内悬挂的太祖画像上:“列祖列宗的陵寝在此,朕若弃之不顾,如何面对先祖?” 范文程深深一揖,额头几乎触地:“存人失地,人地皆存;存地失人,人地皆失。太祖在天之灵,必不愿见皇上为一座孤城殉葬。” “皇上!我部尚有数千铁骑,若强行突围,定能撕开明军防线!可留在此地,不过是困兽之斗!” “昔年太祖转战辽东,亦曾数度撤离险地。留得青山在,何愁无柴烧?此番暂避锋芒,他日必能卷土重来!” 皇太极仰天长叹,惋惜道:“祖宗基业就此拱手让人,朕心甚痛。待他日兵强马壮,定要让明军血债血偿!这兴京城的一砖一瓦、一草一木,朕都要亲手夺回!” 他环视众臣,迅速做出决断:“传朕旨意,即刻准备撤离。索尼,你负责组织妇孺先行;朕亲率精锐断后,为你们保驾护航。” 索尼本要劝皇太极先走,但看到皇帝眼中不容置疑的神色,终是没有开口。他知道,皇帝需要在这场耻辱的撤退中保留最后一丝尊严。 皇太极却知道,亲自断后,容易被明军追到。 最好的办法,便是留下死士固守兴京城,拖延明军。 皇太极的目光落在一直沉默的图伦身上。 他的这位堂兄正低头站着,今天一句话都没说,似乎对这场决定生死的议事漠不关心。 “图伦。” “臣在。” 图伦如梦初醒,忙施礼道。 皇太极冷冷道:“朕命你固守兴京,务必保住祖陵不受损毁。” 图伦猛地抬头,眼中闪过一丝惊愕,随即变成了然。 他想起幼时与皇太极在祖陵前骑马射箭的场景,那时他们还是亲密无间的堂兄弟,如今却要以血肉之躯抵挡明军攻势,成为权力游戏中的弃子。 他缓缓拱手:“臣······遵旨。” 皇太极看了图伦一眼,没有再说什么,转向众臣:“都去准备,咱们连夜出发。” 说罢大步走出大殿。 图伦仍站在原地,直到所有人都离开后,他才慢慢转身,嘴角浮现出一丝苦笑。 他知道,所谓“固守”不过是为大军撤离争取时间,自己和守城的将士,注定要成为弃子。 太阳刚落,皇太极率领中枢、家眷及精锐部队,悄然从北门撤离。 队伍沉默而迅速,只有马蹄踏在地上的轻响。 皇太极在马上回头望了一眼兴京城,城墙在月光下显得格外孤独。 城楼上的火把明明灭灭,恍惚间仿佛看见先祖的英灵在火海中徘徊。 “皇上,祖陵那边······” 索尼低声询问。 “留了二十死士······足够了。” 皇太极的喉结不自然地滚动了一下。 他握紧缰绳,调转马头,不再回望。 马蹄扬起的尘土中,兴京城渐渐隐没在夜色里,如同他被迫舍弃的尊严,被永远留在了这片焦土之上。 ······ 夜深了,图伦的府邸却灯火通明,酒香四溢。 大厅内,留守的将领们围坐一圈,桌上摆满了平日里难得一见的珍馐美味。 图伦亲自为每个人斟满酒杯,他的动作从容不迫,仿佛这不是一场诀别宴,而是好友聚会。 “诸位将军。” 图伦举起酒杯,脸上挂着淡淡的笑意,“今夜一聚,不知何时才能再会。府中藏酒不多,但足够我们痛饮一番。” 年轻的富察·阿穆鲁站起身来,他的眼睛因酒精而发亮:“贝勒爷,我们一定死命守城······” 图伦摆摆手打断了:“阿穆鲁,你今年才二十二岁?我记得你在浑河之战中表现英勇,本该有更好的前程。” 他转向众人,“在座的诸位,都是军中翘楚,却要与我一同赴死,实在可惜······” 大厅内一片寂静,只有烛火偶尔发出轻微的爆裂声。 图伦拍了拍手,管家带着仆人抬出几个大箱子。 箱子打开,里面装满了金银珠宝和绫罗绸缎。 “这些是我半生积蓄,今夜分与诸位。” 图伦平静如水,“钱财乃身外之物,与其留给明军,不如分给兄弟们,作以后安家之用。” 阿穆鲁的眼眶突然红了,他单膝跪地,声音哽咽:“贝勒爷如此厚待,阿穆鲁愿誓死追随!城在人在,城亡人亡!” “贝勒爷仁义!” “我等愿与贝勒爷同生共死!” “······” 图伦看着这些热血沸腾的年轻人,心中既感动又苦涩。 他本意只是想在生命的最后时刻慷慨一回,让他们拿着钱财逃生,却没想到会激起这样的反响。 他苦笑着摇摇头:“诸位何必如此?明军势大,我们不过是螳臂当车······都拿着钱财出城!” “不!” 阿穆鲁激动地道,“贝勒爷,城中尚有精兵数千,粮草足够半月之用。城墙虽不高,但我们熟悉每一处暗道。若明军强攻,必让他们付出惨重代价!” 第68章 容我喝完这杯? 图伦愣住了,他没想到这些将士竟还有如此斗志。 他原本打算明日象征性地抵抗一番就开城投降,毕竟皇太极已经抛弃了他们,何必白白送死? 看着这些年轻将领炽热的目光,图伦摇了摇头。 “诸位听我一言。” 图伦放下酒杯,声音在喧闹的大厅中显得格外清晰。 将领们停下交谈,目光齐刷刷转向这位平日寡言的贝勒爷。 图伦深吸一口气,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酒杯边缘:“这些钱财,你们拿去。今夜就带着家眷出城,往北走还能追上大部队。也可以去蒙古部落······降了明军也未尝不可。” 大厅里顿时鸦雀无声。 阿穆鲁手中的酒杯“咣当”一声掉在地上,酒液溅在他崭新的靴面上。 “贝勒爷,您这是······要我们当逃兵?” 阿穆鲁面庞涨得通红,“我富察家世代将门,宁可战死也不能辱没祖宗名声!” “糊涂!” 图伦突然拍案而起,“你们以为守得住?明军火炮一发就能轰塌我们的城墙。皇······皇上带着精锐走了,留我们在这里等死!” 老将额尔赫摇摇晃晃站起来,花白胡子沾着酒渍:“贝勒爷,老奴跟着太祖打过萨尔浒,那时明军火器更厉害,不照样被我们杀得片甲不留······” “那时是那时!” 图伦急的额角青筋暴起,“现在明军的大炮,能在三里外把城墙轰倒,而且他们的火铳射程远,还能连续发射。辽阳城就是这么轰倒的······城头都是八旗子弟的尸体,太惨了······” 图伦突然哽住,想起妻儿此刻正被皇太极的亲兵“护送”往吉林乌拉,他们最终是什么样的命运,他根本无法预测。 阿穆鲁单膝跪地,甲胄发出铿锵之声:“贝勒爷心疼弟兄们,我们都明白。但您越是这样,我们越不能走!” 他抬头时眼中闪着泪光,“您把家财都分给我们,自己却要留下等死,这让我们如何自处?” “对!不能走!” “跟明狗拼了!” “誓与兴京共存亡!” 众将领们的吼声震得梁上灰尘簌簌落下。 图伦颓然坐回椅子,看着这些热血沸腾的面孔,胸口像压了块大石。 他多想告诉他们真相,多想劝他们投降保命——他们的牺牲毫无意义,但越是这样,将领们越激动。 罢了,由他们去! “继续奏乐继续舞,今夜不醉不归!” 师们奏起激昂的满族战歌,将领们举杯痛饮,气氛逐渐热烈起来。 图伦举起酒杯一饮而尽,辛辣的液体灼烧着他的喉咙,却无法驱散心中那股莫名的情绪。 “贝勒爷。” 阿穆鲁凑过来,酒气喷在图伦脸上,“您知道吗?我一直很敬佩您。当年您随太祖征战时的英勇事迹,我从小听到大。今日能与您并肩作战,是我的荣幸!” 图伦拍拍年轻人的肩膀,没有说话。 他想起了那些早已逝去的热血岁月。 如今,作为弃子,他只有默默死去。 ······ 夜深时,图伦独自站在庭院里望着月亮。 管家悄悄走来:“贝勒爷,后门已经准备好马匹,现在走还来得及······” 图伦摇摇头,从怀中掏出一块玉佩塞给管家:“你跟我二十年,如今也走。若有机会见到我儿子······不必说什么忠勇,只告诉他,他父亲······算了,什么都不必说。” 管家老泪纵横,还想再劝,却被图伦挥手赶走。 次日清晨,当阿穆鲁带着布防图来请示时,发现图伦已经喝得烂醉如泥。 “贝勒爷昨夜没睡?” 阿穆鲁问门口的侍卫。 侍卫低声道:“贝勒爷喝到天明,刚睡下不到一个时辰。” 阿穆鲁叹了口气,轻轻带上门。 他哪里知道,图伦是故意灌醉自己——既无法阻止将士送死,又不忍心看着他们送死,醉生梦死反倒成了唯一出路。 第三天拂晓,朝阳刚刚染红东方的天空,震耳欲聋的爆炸突然撕裂了清晨的宁静。 “轰——!” 图伦从酒醉中惊醒,床榻都在震颤。 护卫忙跑进来道:“贝勒爷!明军开始攻城了!” 图伦不慌不忙起来道:“更衣。” 随即,女仆进来。 洗漱打扮后,图伦道:“把桌子摆到院中,上酒菜,我要痛饮一番。” ······ 赫图阿拉的城墙远不如盛京坚固,甚至有些地段仍是夯土结构。 阿穆鲁站在城头,望着远处逼近的明军,脸色铁青。 话音未落,明军的炮群已经开火。 “轰——!” 炮弹如雨点般砸向城墙,夯土结构在爆炸中崩塌,守军被炸得血肉横飞。 阿穆鲁带着亲兵冲向城墙缺口,却被第二轮炮击震得人仰马翻。 等他爬起来,挥舞着长刀高喊不要乱时,第三轮炮火将他和身边的将士们吞没了。 几个士兵冒着炮火,把阿穆鲁的上半身从瓦砾中拖出来。 看到主将惨状,守军士气顿时土崩瓦解。 丢下武器便跑,像无头苍蝇一样在街上乱窜。 很快,西门被轰塌,明军如潮水般涌入。 ······ 一声巨响,近得仿佛就在院外。 图伦看到一枚铁球呼啸着掠过府邸上空,将不远处的一座望楼直接轰塌。 这种威力的火炮,能打五六里远,兴京这种土城墙挨不了几炮。 图伦看着这一切,突然觉得荒谬至极——他们用血肉之躯去对抗钢铁火药,就像螳螂试图阻挡车轮。 护卫焦急道:“贝勒爷,明军马上杀到府中了,赶快逃!” “逃什么?来陪我喝一杯!” 护卫不懂。 都火烧眉毛了,贝勒爷怎么还有心思喝酒图伦,却又不得不端起酒杯。 酒坛见底时,院门被踹开的声音传来。 “鞑子头目就在这里!” “搜!一个不留!” 看着冲进来的明军,护卫早吓得手足无措,跪在地上投降。 领头的小校过来,指着图伦喝道:“你就是守将?” “正是。” 图伦醉醺醺地拱手,突然打了个酒嗝,“将军,要杀要剐悉听尊便,只是······能否容我喝完这杯?” 第69章 断头求生 乌拉城内,清宁宫中烛火通明。 皇太极仰卧龙榻,面色蜡黄,嘴角残留着未擦净的血迹。 这位曾经叱咤辽东的大清皇帝,此刻瘦得颧骨高耸,眼窝深陷,唯有那双眼睛仍燃烧着不屈的火焰。 “皇上,药煎好了。” 内大臣索尼捧着药碗跪在榻前,声音哽咽。 皇太极虚弱地摆手:“不必了!朕清楚,这病······华佗再世也难医。” 范文程、索尼、刚林等满汉大臣跪了一地,泣不成声。 六岁的福临被乳母抱在角落,懵懂地望着病榻上的父亲。 “范先生······” 皇太极强撑起身子,范文程连忙上前搀扶,“明军不日即至,乌拉城守不住的。” 范文程老泪纵横:“皇上······” 皇太极剧烈咳嗽几声,强忍痛楚道:“朕已决意,由你与索尼、刚林等率主力护送福临及后宫前往科尔沁。立······立福临为帝,延续我大清国祚。朕若同走,明军必穷追不舍。朕留下守城,可拖住朱由检······” 话未说完,又是一阵咳血。 索尼重重叩首:“皇上,您若不随行,军心必乱啊!” 皇太极没有理睬,从枕下取出国玺,颤抖着递给范文程:“此乃我大清的国玺,今日托付于你。福临年幼,朝政大事,全赖先生与诸位辅佐。” 范文程双手接过玉玺,涕泪交流:“臣······臣纵肝脑涂地,不负大汗所托!” 皇太极目光转向索尼:“传朕口谕,全军连夜准备,三更时分自密道撤离。记住······” 他抓住索尼的手臂,郑重其事道,“与蒙古诸部修好,积蓄力量,待他日兵强马壮,再图收复河山······咳咳咳······” 索尼重重叩首:“臣谨记皇上教诲!” 交代完毕,皇太极仿佛用尽了全部力气,颓然倒回榻上。 他闭目片刻,又猛然睁眼:“朕要与乌拉共存亡!” 范文程跪行上前,抓住皇太极的手:“皇上,臣愿代您守城!” “范先生,你是文臣之首,福临需要你。” 皇太极目光扫过众人,“朕意已决,都不必再劝。” 话音未落,宫外突然传来急促的脚步声。 侍卫统领巴图鲁慌张闯入:“皇上!明军前锋已至五十里外!” 殿内顿时一片骚动。 皇太极却出奇地平静“来得······真快啊!” 他强撑着站起身,索尼连忙为他披上龙袍,“都去准备,朕······朕要独自静一静。” 众臣知道皇太极性格刚烈,既已决定,万难更改。 只得含泪叩首,一一退出,准备撤离事宜。 殿内重归寂静,只剩下皇太极一人。 他望向窗外,喃喃自语:“阿玛,儿臣终究······没能完成您的心愿······” ······ 吉林乌拉城外六十里,明军连营数十里,旌旗遮天蔽日。 中军大帐内,朱由检卸下鎏金头盔,眼中却闪烁着锐利光芒。 洪承畴躬身向前:“陛下,中路军已克赫图阿拉,此刻两路已对乌拉城形成合围之势,乌拉已成孤城。” 帐内诸将闻言,皆露喜色。 自出师以来,明军连战连捷,清军望风而降者不计其数。 朱由检微微颔首:“皇太极可有动向?” “探马来报,昨日清军有大队人马自北门而出,向西北方向疾驰,疑似主力撤离。” “哦?” 朱由检眉头一挑,“皇太极这是又要逃?” 洪承畴摇头:“奇怪的是,城头仍悬挂着皇太极的王旗,守军也未显慌乱。” 朱由检沉思片刻,忽然冷笑:“朕明白了。皇太极这是要断尾求生。传令下去,明日全军推进,包围乌拉城。另派斥候打探,务必探明虚实。” “臣遵旨。” ······ 次日拂晓,明军完成了对乌拉城的合围。 朱由检立于城外高岗,远眺城头飘扬的皇太极王旗,眉头紧锁:“洪卿,确定皇太极还在城中?” 洪承畴拱手:“据细作报,昨夜撤离的确实是清军主力,还有范文程、索尼等重臣,以及皇子,但皇太极仍在清宁宫······” 杨国柱躬身道:“陛下,臣推荐一人,可探出乌拉城内虚实。” 朱由检惊喜道:“何人?” “舒尔哈齐之子图伦,他前几天才投降,臣审问时,似乎对皇太极恨之入骨。他若进城劝降,说不定有奇效······” 朱由检沉思片刻,眼中寒光一闪:“就派他去。告诉皇太极,若开城投降,朕可饶他不死。若负隅顽抗······城破之日,鸡犬不留!” ······ 乌拉城南门缓缓开启一道缝隙,图伦单人独骑入城。 街道寥寥数人,死寂如墓。 清宁宫前,侍卫刀剑出鞘,杀气森然。 图伦昂首而入,见皇太极端坐龙椅,竟不行礼,只是微微拱手:“大明使者图伦,见过大清国主。” 皇太极眼中怒火燃烧:“叛徒!你还有脸回来?” 图伦冷笑一声,不卑不亢道:“国主此言差矣!当年我父舒尔哈齐与努尔哈赤共创基业,结果呢?却被努尔哈赤猜忌,我父被囚致死,两位兄长阿尔通阿、扎萨克图惨遭杀害。我弟弟济尔哈朗和费扬武被你带到辽东战场惨死,如今我又被当做弃子扔在兴京······没脸见人的是你父子才对!” 皇太极脸色一变,猛地站起,又因体力不支跌回龙椅:“放肆!来人······把这逆贼拖出去斩了!” “杀我?” 图伦厉声打断,“崇祯帝有令,若使者被杀,破城之日,必屠尽满城老幼,鸡犬不留!我一人死,让全乌拉城的人给我陪葬,值了!” 侍卫们闻言迟疑不前。 图伦趁机继续道:“皇太极,你让我守兴京,不就是让我送死吗?可惜天不亡我,让我有机会亲眼看着你的末日!” “噗······” 皇太极气得浑身发抖,一口鲜血喷在龙袍上:“你······朕今天不杀你,誓不为人······” 第70章 帮他做出选择 “来人,将这个可耻的叛徒拖出去,斩首示众!” 皇太极怒极,一声厉喝,几个侍卫上前。 “且慢!两国交战,不斩来使。臣恳请皇上三思!” 乌拉城主博克多出列道,“如今局势下,若贸然斩杀使者,恐会引起明军的疯狂报复。那朱由检本就对咱们虎视眈眈,若知我们坏了规矩,只怕会立刻发兵强攻,到时乌拉城的百姓将生灵涂炭啊!皇上,还请以大局为重,莫要因一时之怒而陷全城百姓于水火之中啊!” 另一位大臣也赶忙附和道:“皇上,眼下我们虽处于困境,但还不至于毫无转圜之地。若杀了这使者,那便是彻底与明军撕破了脸,他们定会认为我们无心议和,从而全力进攻。到时候,城中的粮草、兵力能否支撑得住,还尚未可知啊!皇上,三思啊!” 一位老臣声泪俱下地劝道:“皇上,城中的百姓大多都是无辜的,他们不想卷入这场无妄的战火之中。若因斩杀使者而让百姓遭受战乱之苦,那皇上的仁德之名也将受损啊!还望皇上收回成命,给乌拉城一条生路!” “······” 群臣纷纷劝谏。 他们一家老小可都在城里,若真由于杀了使者而屠城,吃亏的是他们这些乌拉原生官员。 皇族都跑了,他们可不想断子绝孙。 皇太极气得浑身发抖,指着众臣:“你······你们这是要忤逆朕?” 博克多等人都跪下,齐声道:“臣等不敢!臣等为乌拉城百姓考虑,斗胆请陛下收回成命!” 看着这群跪地求情的臣子,皇太极心中满是无奈。 他的队伍和亲信都在之前的动荡中逐渐离去,此刻的他已然势单力薄。 这些官员在乌拉城根基深厚,若强行逼迫他们,很可能会引发他们的反扑,甚至造反。 在这种内忧外患的情况下,他实在不宜与这些官员彻底撕破脸。 图伦毫不畏惧,继续道:“努尔哈赤杀我父兄,你害我弟弟,现在又想杀我。爱新觉罗氏就是这般对待同宗血亲的吗?你有何面目自称大汗?有何资格坐这龙椅?” “皇太极,崇祯帝说了,只要你打开城门投降,他会饶你一命。倘若负隅顽抗,待城破之时,定将你这所谓的皇宫烧成一片焦土,让你的爱新觉罗一族血脉断绝,鸡犬不留!所有与你相关的亲眷眷属,都会被押解至京城,受尽屈辱后凌迟处死!这乌拉城也会被夷为平地,成为一片死寂的废墟,让后世永远铭记你今日的愚蠢和倔强······” “噗······” 皇太极再次一口鲜血喷出。 左右慌忙上前搀扶,却被他推开,强撑着站起身,眼中怒火未减:“图伦,休想!朕宁可战死,也绝不向朱由检屈膝!你回去告诉你的主子,有本事就来攻城,朕在城头等他!” 图伦一直在观察群臣,一直不解里面为什么没有范文程、索尼等人,此刻突然大悟。 皇太极病入膏肓,早已托孤。 他留下就是为帝王的尊严而战,同时吸引明军注意力,让他儿子能安然离开。 他们会去哪里呢? 且让我试一试。 “皇太极,范文程他们带着你的儿子快到科尔沁了?” 图伦大笑道,“别以为你做得天衣无缝,其实崇祯帝早就料到你这一手,他早已派精骑追击,你的托孤大计可能会夭折。哈哈哈······” 皇太极如遭雷击,脸色骤变。 他起身欲骂,却踉跄数步,撞翻了御案。 瓷器碎裂声中,皇太极嘶声怒吼:“滚!滚出去!” 图伦大笑着扬长而去。 他之所以这么做,就是为被扣押在乌拉的家人着想。 他越是一副作死模样,皇太极越不敢对他和家人动手。 乌拉城的官员也不允许他动手。 崇祯帝让他当使者,是打探皇太极在不在乌拉城。 如今他打探到的消息更多,崇祯帝答应的荣华富贵必然少不了。 ······ 博克多家的客厅内,烛火摇曳,映照出几张神色凝重的面孔。 城主博克多坐在主位上,手指无意识地敲击着桌案,发出沉闷的声响。 “诸位,明军明天日就会攻城,何去何从?” 博克多的声音低沉而沙哑,像是许久未曾饮水,“如今大清江山差不多丢光了,咱们该考虑后路了······” 无人敢率先开口,连呼吸都变得小心翼翼。 穆占终于忍不住,拳头重重砸在桌上:“城主,我们根本守不住!城内粮草仅够半月,火药不足,城墙年久失修,如何抵挡明军数万精锐?不如咱们降了。” 博克多抬起眼,目光扫过在座每一位心腹——穆占、钱粮官图们、城防统领阿巴泰,还有自己的侄子布占图。 这些都是他多年培养的亲信,此刻他们的眼神中写满了同一个词:恐惧。 “肯定是要降的。” 博克多缓缓道,“现在投降,我们就是丧家之犬,明朝人会看不起我们。守几波,让明军知道我们不是软骨头,然后······再谈投降条件。” 阿巴泰眉头紧锁:“可万一明军不接受投降呢?我们岂不是弄巧成拙?” 博克多冷笑一声:“只要我们表现出足够价值,而且如果我们能献上更大的功劳,主动权就在我们手里。” 议事厅内骤然安静,连呼吸声都清晰可闻。 博克多的目光变得锐利,轻声道:“若能活捉那一位······” 穆占倒吸一口冷气:“城主!那可是大汗!” “即将成为亡国之君,谁还承认他是大汉。” 博克多的声音冰冷如铁,“他若明智,就该自缚出降,保全城中数万军民性命。如今他执意殉国······我们就帮他做选择。” “别忘了,我们海西女真当年被努尔哈赤杀得多狠。如今我们是弃暗投明,替先祖报仇。” 博克多站起身,居高临下地看着众人,“我已派人暗中盯住皇太极的一举一动。记住,此事若泄露半分,我杀他全族。” 众人默然点头。 第71章 活捉皇太极 众人默默无语,眼前不觉闪现出二十七年前的战争。 那时候海西女真依附大明,努尔哈赤以“七大恨”为理由,攻破乌拉城,强制将其部众编入满族。 如果从这个角度来看,他们算是回归大明怀抱。 “你们以为我想要这样吗?我只是选择活下去,仅此而已。” 见好些人还在犹豫,博克多突然爆发,声音中充满压抑已久的愤怒,“皇太极若不是刚愎自用,不听劝阻执意南下,怎会落得如此境地?现在他要全城人为他陪葬,让我们海西女真断子绝孙!” “我等一切听从城主调遣!” 众人打定主意,纷纷表态。 “好!既然如此,明日都调兵遣将,死守乌拉城。” 博克多傲然道,“等打退几次明军进攻,听我号令,活捉皇太极,打开城门,投降大明。” “是!” “都回去准备!” ······ 黎明时分,明军的号角声响彻云霄。 “轰!” 第一声炮响震撼城墙,博克多从椅子上弹起,盔甲都未来得及穿戴整齐。 他登上城中的高塔,举起望远镜,眼前的景象让他血液凝固。 四面城墙同时遭到炮击,砖石飞溅,守军血肉横飞。 博克多的心沉到了谷底。 四面炮轰,根本不是试探性攻击,而是总攻。 明军就没有想给他们“守几波”的机会,而是要一举摧毁城防,兵不血刃拿下乌拉城。 炮击一直持续。 博克多虽看不清城头的细节,但能想象到城墙已出现裂痕,守军死伤惨重,哀嚎声不绝于耳的景象。 “轰!” 一发炮弹似乎打错了地方,落在高塔前数米处,冲击波差点将博克多掀翻。 他挣扎着扶住塔壁,耳中嗡嗡作响。 “城主,这里危险。” 博克多连忙离开,刚下塔,阿巴泰满脸是血地跑来,焦急道:“城主,南城门快撑不住了,该当机立断了!” 博克多还没有说啥,就见布占图慌慌张张跑过来,大声道:“大汗派人在偏殿堆放柴薪和火油······我判断,大汗性格刚烈,宁死不降,这是要自焚殉国。” “什么?” 博克多猛地转身,一阵刺骨的冷意穿透骨髓。 这不是他想要的结局。 活着的皇太极才有价值,死了就只是一具无用的尸体。 “阿巴泰,带上人跟我走。” 博克多拔出佩刀,带着数百亲兵冲向皇宫。 街道上满是惊慌奔逃的百姓,燃烧的房屋投下扭曲的影子。 宫门洞开,侍卫早已不知去向。 博克多一路狂奔,终于来到偏殿。 殿门紧闭,浓烟从门缝中涌出,里面传来木柴燃烧的噼啪声。 “撞开!” 博克多怒吼。 士兵们合力撞开殿门,热浪扑面而来。 殿中央,柴堆已经点燃,皇太极身着朝服,手持火把站在火焰前,面容平静如雕塑。 “大汗!” 博克多冲入殿内,热浪灼烧着他的皮肤,“大汗,不可如此草率······” 皇太极眼中没有惊讶,只有深深的疲惫 他还道是博克多来救自己,转过头淡淡道:“你们是大清的忠臣,朕甚欣慰。朕意已决,你们都逃命去······” “快,救皇上!” 博克多一声令下,十几个士兵冲过去,一把打掉皇太极手中的火把。 随即将他拉出偏殿,其余人迅速扑灭火苗。 “你要抗旨?” 皇太极的目光变得锐利。 博克多不阴不阳道:“臣······臣不能看着您送死!大汗,乌拉城需要您活着!” “放开朕!” 皇太极这才明白博克多的意图,他挣扎着喊道,“博克多,你要做大清的罪人吗?你若献功,大可杀了朕。朕宁可死,也不做俘虏······” “绑起来!” 博克多对士兵吼道,“小心别伤着他,也别被他自杀,但凡皇太极死了,我砍了你们全家!” “博克多,你竟敢如此?” 皇太极先是愤怒,随即他哀求道,“诸位将士,给朕一个痛快。朕乃天子,怎能做阶下囚······” 但谁去理他,几个士兵将他五花大绑,还扯下衣服上的布,塞住他的嘴。 博克多直视着皇太极那双愤怒的眼睛,冷笑道:“大汗,臣是为了救您性命,别不知好歹!” 随后,他叫过阿巴泰,低语几句。 ······ 北城门缓缓打开,博克多走在最前,身后跟着大量官员,士兵押着极力挣扎的皇太极。 城外,明军阵列整齐,旌旗猎猎。 为首的将领正是赵德全,他骑在马上,冷眼注视着这一切。 博克多深吸一口气,跪地道:“罪囚博克多,率乌拉城全体官兵,献城投降。并献上伪清大汗皇太极,请将军发落!” 皇太极被推到阵前。 他挺直腰背,尽管双手被缚,眼中仍是不屈的傲然。 “把图伦找来。” 赵德全瞧了一眼皇太极,也不知真假,吩咐手下去喊图伦,然后挥挥手道,“给他把嘴里的东西取了,好歹人家也做过两天皇帝,怎么不让人说话了。” 松口后,皇太极硬气道:“朕乃大清皇帝,要杀要剐,悉听尊便!” 赵德全冷笑道:“急什么?你肯定要死的,至于怎么死,得我大明陛下决定。” 少顷,图伦到来。 他见到皇太极,冷笑道:“皇太极,你不是说要与乌拉城共存亡吗?怎么做了大明的俘虏?以后你少说那些骗人的鬼话······” 图伦见面就是一阵输出,气得皇太极破口大骂:“图伦,你枉为爱新觉罗子嗣,投降明狗······” “来人,给我把皇太极的臭嘴堵上!” 赵德全懒得听狗咬狗,然后看着图伦,郑重其事道,“他就是皇太极?” “将军,如假包换。” 图伦兴冲冲道,“他就是双手沾满大明鲜血的刽子手,伪清皇帝皇太极。” “来人,将皇太极带到中军帐,把他交给陛下处置。” “遵命!” 几十个明军将士押着皇太极走了。 “博克多,你率众投降,还捉了皇太极,这是大功,大明朝必有重赏。” 赵德全道,“现在最重要的是平定城内残敌,这事先交给你去处理。” “谢将军。” 博克多兴冲冲道,“末将定不辜负将军。” “进城!” 博克多等人望着明军浩浩荡荡入城,然后占据城头。 “随我进城,去清除那些不长眼的东西!” 博克多抽出刀,率众进城。 第72章 重托 “陛下,逆酋皇太极押到帐外。” “押进来!” 朱由检声音平静,听不出喜怒,思绪却如怒海波涛。 曾经被朝臣暗嘲优柔寡断、刚愎自用的无能皇帝,如今却成为辽东大患的终结者。 镣铐声由远及近,当皇太极被押入中军帐,朱由检和洪承畴等人,第一次近距离打量这位纠缠了大明十余年的宿敌。 即使沦为阶下囚,皇太极也脊背挺得笔直,但沾满污渍和散乱的发辫,昭示着他不再是那个叱咤辽东的大清皇帝。 “跪下!” 皇太极冷哼一声,脊梁挺得更直,布满血丝的眼睛直视朱由检,满脸不屑道:“崇祯,要杀要剐悉听尊便,但要朕跪你,休想!” “砰!” 侍卫一脚踹向皇太极的腿弯。 皇太极踉跄了一下,却硬是撑住没有跪倒。 随即被几个侍卫强行按住,跪在地上。 朱由检缓步前行,在距皇太极三步处站定:“皇太极,你可想到会有今天?” 皇太极冷笑:“我大清对明之战,战无不胜,若非你们有那些妖异的火器,此刻跪在地上的就是你!” “妖异?不!这是天佑大明。” 朱由检嘴角微扬,“连老天都看不惯建奴在辽东作妖,你们不败才怪。” “天佑?” 皇太极突然激动地挣扎起来,镣铐哗啦作响,“那些能连发的火铳,威力巨大的火炮,还有会爆炸的铁球······大清谍子遍布大明,为何他们从来都没有禀报过?你说说,这些火器从何而来?” 朱由检没有立即回答。 他缓步绕到皇太极身侧,目光落在对方脖颈上一道尚未愈合的伤口上,缓缓道:“说起这些火器,还要感谢你父子十余年骚扰辽东。正是如此,才有这些火器出世。” 皇太极眉头紧锁:“何意?” “若无你们频频犯边,怎能激起朕暗中研究火器,整顿军备,平定辽东的决心。” 朱由检轻笑,“你每来一次,朕的雄心就多一分,私底下的兵工厂就多建一座,火器就精进一分。朕不谢你父子,谢谁?” 这个解释不仅是让皇太极听,也是让帐内众人听,以此来减弱或消除他们心中的疑惑。 毕竟系统商城也谢太魔幻。 皇太极脸色骤变。 他忽然意识到,眼前这个被自己轻视的大明皇帝,竟隐藏着如此深沉的心机。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皇太极低吼,“三年前你们连像样的火铳都造不出,怎会突然之间就有如此神兵利器······” “天命如此!” 朱由检打断道,“朕算准今年让你满清灭亡,神兵利器自然不能早早出世。” “别得意,我大清还没有亡。” 皇太极低吼道,“终有一天,我爱新觉罗族会卷土重来,将失去的一切都夺回来!” “你的希望在哪里?是你逃往科尔沁的儿子福临,还是躲在朝鲜的弟弟多尔衮?” 朱由检笑道,“你的这些希望很快会破灭。朕告诉你,不出一年,他们的脑袋就会送到大明京城。” “哼!” 皇太极警惕起来,冷哼一声,不再说话。 “回京后,朕会让御医给你看病,一年后你们一家团聚,那时候你就会相信。” 朱由检负手而立:“这些都在朕的计划当中,姑且叫做废物利用计划。” 废物利用计划? 不仅是皇太极,帐内众将士也是一头雾水,都拿眼看向崇祯。 “科尔沁部蒙古与你们女真素有姻亲,却也是世仇。你老婆布木布泰是科尔沁人,她确实能让福临在蒙古待一段时间,但一山难容二虎,最终为了利益,绝对会反目。只不过,朕会让反目的时间缩短。” 朱由检缓缓道,“你说,若朕放出消息:擒获皇太极子嗣者,可封王爵,大明会强力支持他部,成为草原的主宰,结果会如何?” 皇太极如遭雷击,脸色瞬间惨白。 他太了解蒙古各部了,这样的诱惑足以让他们自相残杀,甚至对昔日盟友刀兵相向。 “你······” 皇太极声音颤抖,“好毒的手段!” 朱由检不以为意:“至于多尔衮,朕暂且不理他,等他和这跟墙头草斗得两败俱伤,朕再出手也不迟。到时候,大明只需派遣一使者,就能拎着你满清所有皇裔的脑袋回来······” 皇太极突然大笑,笑声中充满悲凉:“好一个废物利用!崇祯,是朕小看你了!” 洪承畴等人倒吸一口冷气,这才明白皇帝深谋远虑。 这样高瞻远瞩的皇帝,就是大明崛起的希望。 皇太极则死死盯着朱由检,仿佛第一次认识这个对手。 “我原以为大明气数已尽,没想到······你比我想象的难对付得多。” 皇太极苦笑道,“崇祯,算朕求你,给朕个痛快,朕不想屈辱地活着。” 朱由检走到皇太极面前,两人四目相对:“皇太极,朕不允许你死,你就得活着。活到你最绝望的那天到来······带下去,好生看管。” “遵旨!” ······ 乌拉城,清宁宫。 “洪卿。” 朱由检指尖轻叩桌案,“辽东已复,但战事未绝。朕班师后,由你总揽军民政。” “金州、复州、海州、永宁等地,尚有建虏残部盘踞,卿派精骑扫平即可。记住,肃清残敌和安抚百姓同等重要。” 洪承畴抱拳:“臣领旨。” 朱由检顿了顿,又道:“辽东久经战乱,百业凋零。暂设军管,清点户籍田亩,待朝廷选派官员接手。你熟悉辽东事,先稳住局面,待朕回京后再定细则。” 洪承畴微微颔首:“臣晓得。” “洪卿。” 朱由检忽然开口,“辽东不比关内,民风彪悍,建虏虽败,仍有死忠潜伏。你行事需刚柔并济,既不可放纵,亦不可苛酷。但若有死顽分子,统统杀了!” 洪承畴肃然:“臣必谨慎行事,不负陛下所托。” 朱由检点头,不再多言。 他望着远处苍茫雪原,沉默片刻,道:“诸事已定,三日后朕启程回京。辽东······便交予你了。” 洪承畴深深一拜:“臣,定当竭尽全力。” 第73章 迎圣 洪承畴退出后,朱由检遣散左右,随即召唤出系统商城。 随着一阵几乎不可察觉的机械音,他面前浮现出一块半透明的蓝色光幕。 【宿主:朱由检】 【元宝:万】 【经验值:万】 【至尊消费商城:中级(\/)】 朱由检的嘴角微微上扬。 六个月前,当他第一次发现这个随着自己穿越而来的系统时,大明江山已经岌岌可危。 辽东战事吃紧,国库空虚,朝中党争不断。 而现在,国库充盈,党争已息,辽东已平。 他可以着手解决国内的事了。 离开京城前,他充值的两千万两银子,花的只剩下五百万了,多余的四千万两银子,是辽东战争中充值的。 当然,这些银子是他以购买粮草、武器等为由,从缴获中得来的。 为此,还得专门组织个运输队,假意来回运输,来掩饰他有系统商城的事。 说起来满清真的穷,几乎灭国了,才弄出来这么点银子。 当然,贵族逃跑,带走的银钱也不在少数。 “商城,购买一百五十名高级锦衣卫。” “购买成功,共消耗元宝1500万。” “购买一百五十匹战马,雁翎刀、弩、软甲各一百五十副,箭矢1500支。” “购买成功,共消耗元宝。” “立刻将锦衣卫投放在此处。” 殿内空气似乎凝固了一瞬。 一百五十名精壮男子,如鬼魅般出现在殿中,单膝跪地。 “参见陛下!” 低沉的声音在殿内回荡,却没有传出殿外半分。 这是系统赋予的另一个便利——在系统空间内进行的一切操作,都不会被外界察觉。 “平身!” 崇祯看着个个精悍,眼神锐利如刀的锦衣卫,沉声道:“李自成、张献忠、罗汝才三人,如今已成气候,若放任不管,必成大患。朕让你们潜入流寇之中,从内离间、瓦解流寇。 尔等此去,一不可暴露身份,二需设法跻身高位,待朝廷大军围剿时,务必让他们倾巢而出,与官军决战!” “我等明白!” 众人齐声应道。 崇祯一挥手,殿内出现精良装备。 “每人一匹战马,一副甲,一把刀,一副弩,百支弩箭,战马在殿外。” 崇祯沉声道,“到了地方,你们就是被官府逼反的好汉,可以招揽流民,拉起自己的队伍。有了这个身份,就可以顺理成章,投奔李自成等人。” “臣等必不负陛下所托!” 众人叩首。 崇祯目光深沉:“此事只许成功,不许失败。” “臣等唯死而已!” 崇祯满意地点头,随即赐名、封官,分派任务。 第一队,由千户赵鹰率领,扮作陕西逃难的豪强子弟,沿途收拢饥民,直奔李自成活动区域。 第二队由千户陈枭带队,伪装成被官府逼反的镖师,向张献忠靠拢。 第三队由千户韩虎统领,装作饥民,奔向罗汝才活动区域。 他们怀揣崇祯密令,等官府围剿时,不惜一切代价,让流寇与官军决战。 “佩装备。” 众人瞬间将装备分摊。 “出发!” “我等告退!” 众人出殿,崇祯心念一动,一百五十匹战马倏然出现在殿外。 “李自成、张献忠、罗汝才。” 朱由检低声念着这三个名字,眼中寒光闪烁,“朕倒要看看,你们还能蹦跶多久!” 光幕再次浮现: 【宿主:朱由检】 【元宝:305万】 【经验值:695万】 【至尊消费商城:中级(\/)】 ······ 北京城外十里亭,旌旗猎猎,鼓乐喧天。 太子朱慈烺身着赤色蟒袍,率领文武百官列队相迎。 远处尘烟渐起,马蹄声如雷,崇祯皇帝的龙旗缓缓映入眼帘。 “陛下凯旋······” 随着传令官的高喝,道路两侧的京营将士齐刷刷单膝跪地,甲胄铿锵。 崇祯一身戎装,策马而来。 身后是押解着皇太极等满清贵族的囚车,再往后则是缴获的八旗战旗、盔甲、兵器,一车车满载而归。 太子朱慈烺快步上前,跪地行礼:“儿臣恭迎父皇凯旋!父皇一举平定辽东,扫灭建虏,实乃千古未有之功!” 内阁首辅率百官跪拜:“陛下御驾亲征,大破东虏,擒其伪帝,此乃天佑大明,中兴可期!臣等恭贺陛下!” 崇祯下马,亲手扶起太子,欣慰道:“朕不在这些时日,太子监国,朝政安稳,朕心甚慰。” 随后,他对百官道:“诸位爱卿辅佐太子监国,功不可没,朕都记在心里。都起来。” 百官起身。 崇祯微微颔首,目光扫过群臣,淡淡道:“辽东虽定,然内患未除。李自成、张献忠等流寇仍在肆虐,天下未安,诸卿不可懈怠。” 百官齐声应诺。 ······ 龙辇缓缓驶入正阳门时,整座北京城沸腾了。 街道两侧挤满了翘首以盼的百姓,许多人早早守在御道旁,只为一睹天子凯旋的盛况。 小贩们趁机兜售着蒸饼、冰糖葫芦,更有机灵的货郎叫卖起“破虏得胜饼”。 “快看!那是陛下的龙旗!” 一个扎着羊角辫的小丫头骑在父亲肩头,兴奋地拍手。 人群突然骚动起来,如潮水般向前涌去,又被持戟的京营士兵拦住。 崇祯端坐在鎏金龙辇上,身着织金战袍,腰间悬着那柄曾在辽东战场上饮血的龙泉剑。 阳光照在他的冕旒上,珠玉摇曳间,天子的面容威严而沉静。 “万岁!万岁······” 欢呼声如雷震耳。 几个白发老翁颤巍巍跪在茶楼台阶上,老泪纵横:“老朽活了七十岁,总算见到鞑子王被押着游街了!” 旁边卖炊饼的王婆子边抹眼泪边往囚车方向啐了一口:“该!让这些杀千刀的鞑子也尝尝当畜生的滋味!” 两个书生盯着囚车窃窃私语:“《春秋》云:夷狄而华夏者则华夏之,这虏酋倒该凌迟。” 忽然一阵清脆的铃铛声响起。 十二名红衣太监手持净鞭开道,身后跟着一队身着亮银甲的骑兵,马鞍上悬挂着血迹斑斑的八旗旗帜。 当拖着皇太极的囚车经过时,人群爆发出震天的嘘声,烂菜叶和土块雨点般砸向木栅栏。 浩荡的仪仗终于消失在承天门内。 人群意犹未尽地散去,酒肆里很快响起划拳行令声,说书先生已经拍响醒木,从“陛下夜梦玄武授计”开始杜撰起辽东大捷的故事。 第74章 碎星霜 朱由检面色铁青,手中的密折微微颤抖。 “五哥儿······果真是被人害死的?” 崇祯声音冰冷,如同从冰窖中挤出一般。 “皇爷明鉴。” 方正化跪伏在地,额头紧贴冰冷的地砖,“皇爷,谛听署查得千真万确。五皇子殿下之死,绝非天灾,而是人祸。” “谛听署查到李诚铭买通乳母,在五皇子服用的杏仁茶中掺入少量奇毒,食后酷似暴毙。” “临淮侯李祖述负责收买太医,定国公徐允祯联络宫中眼线,成国公朱纯臣负责散布谣言,好教人相信真是九莲菩萨降罪陛下······” “砰!” 崇祯一拳砸在御案上,震得砚台里的朱砂溅出几点猩红。 这事追溯到崇祯十一年,当时朝廷缺军饷,原身想让勋贵捐钱,决定杀鸡骇猴。 他选的第一个目标是武清侯李国瑞。 李国瑞不捐钱,反而装穷,拉着东西在大街上叫卖,大喊着皇帝要逼死他。 崇祯一怒之下将他罢爵下狱,谁知娇生惯养的李国瑞却吓死在狱中。 不久后,崇祯五岁的儿子朱慈焕暴毙而亡。 民间更是传言,朱慈焕死时口喊九莲菩萨,说崇祯若继续薄待臣子,将会让他儿子全部早亡。 崇祯迫于压力,不再向勋贵要钱,并恢复武清侯爵位,让李国瑞七岁儿子李存善继承。 朱由检也怀疑过朱慈焕是他杀,暗中让骆养性去查,却没有查出任何结果。 现在看来,骆养性不是没有查到,而是和勋贵有染,把这事压下去了。 崇祯御驾亲征时,在盛京皇宫搜集到好些臣子投靠皇太极的证据。 这些人大多是边将,但其中就有朱纯臣。 既然如此,那就即刻动手。 崇祯突然发出一声似哭似笑的喘息。 原来全是精心设计的报复。 “传李若琏。” 崇祯扯下腰间玉佩摔得粉碎,“即刻查抄四府,朕要他们血债血偿!” ······ 五百锦衣卫将武清侯府围得铁桶一般。 李若琏一脚踹开朱漆大门,扯下“世袭罔替”\"的御赐匾额,惊得府中护院家丁乱作一团。 “圣旨到!武清侯府男丁接旨!” 火把的光影里,七十岁的李诚铭拖着九岁的孙子李存善踉跄而出。 “臣······臣李存善接旨。” 孩童稚嫩的声音在发抖,照着祖父耳语的词句跪拜。 李若琏唰地展开黄绫圣旨,声音冷硬如铁:“奉天承运皇帝,诏曰:武清侯府参与谋害皇子,着即抄拿问罪,家产充公······” “荒谬!” 李诚铭突然暴起,枯枝般的手指几乎戳到李若琏鼻尖,“我李家世代忠良,我儿更因捐饷之事,被陛下逼死狱中,如今又要构陷侯府?老夫要见陛下!” 李若琏冷笑一声:“圣旨在此,便是证据。来人,抄家拿人!” “竖子尔敢!” 李诚铭一声冷喝,大喊道,“来人,将这假传圣旨的狗东西赶出侯府!” 只见几十个护院携刀弄棒扑过来,和锦衣卫对峙。 “侯府家丁抗旨不尊,企图造反,开枪!” 李若琏没用喝退威胁,直接下令开枪。 “砰!” “砰!” “砰!” “······” 枪声大作。 数十把步枪同时轰鸣,硝烟中传来惨嚎。 最前面的十几个护院惨叫倒地,其余人见状,扔掉武器,跪在地上。 “哇······” 九岁的李存善吓得钻进李诚铭怀里,淡黄液体从裤角流出,在青石板上漫开,混入血泊成了诡异的橘红。 李诚铭大骇。 锦衣卫敢当众开枪杀人,说明证据确凿。 他见识过皇帝的狠辣,此刻也不敢多嘴,心里想着如何狡辩。 锦衣卫如狼似虎地散开,翻箱倒柜。 不多时,锦衣卫砸开库房,一共搬出四百多万两现银。 李若琏冷笑连连:“原来武清侯府的穷都是装给皇上看的。继续搜!” “大人,在书房暗格中发现了这个。” 搜到书房时,一名百户从佛龛后发现暗格,被撬开后,露出本《本草》,书页中夹着宣纸。 纸上书写奇毒“碎星霜”的配方,并用蝇头小楷批注:“微量连服三日,心脉尽断而体表无痕,如星坠夜穹······” 一会儿,锦衣卫又抱来个紫檀匣子。 里面赫然是五皇子朱慈焕每日饮食的记录,某页朱笔圈注着“杏仁茶加料”字样。 旁边恶狠狠写着一段话:皇帝薄我李氏,当绝其嗣。 “李诚铭,你谋害皇子,好大的狗胆!” 李若琏一把揪住李诚铭的衣领,“你可知弑皇子是要诛九族的?” “这是栽赃陷害!” 李诚铭极力挣扎,想要抢那个匣子,却被李若琏一脚踹倒。 他坐倒在地大哭道:“侯府对陛下忠心耿耿,怎会做这等恶事?老夫要见陛下······” “李诚铭,你还要演到几时?” 崇祯的声音比碎星霜还冷、还毒。 陛下竟亲临现场? “叩见陛下!” “都起来!” 崇祯摆摆手,随即护卫队中突然推出两人。 太医秦权官袍破烂,十指指甲尽数脱落;乳母穆氏脖颈戴着铁枷,浑身伤痕。 “说!” 朱由检一脚踢在太医肩上。 秦权以头抢地:“陛下明鉴,李侯爷说要一种服用后让人暴毙,但看不出来是中毒的毒药。小人便配制了碎星霜,但小人不知道是用来毒害五皇子啊,知道的话,给小人一百个胆子也不敢······” 穆氏突然发出母狼般的嚎哭:“他们拿我孙儿要挟!我才把他们给的佐料加进五皇子杏仁茶中······” “砰!” 朱由检掏出手枪,一枪将穆氏爆头,冷冷道:“李若琏,诛穆氏三族。” “臣遵旨!” 随后,朱由检将手枪对准李诚铭脑袋,道:“现在你还有何话说?” 李诚铭突然癫狂大笑:“朱由检,你这暴君!逼我儿李国瑞死在诏狱时,可想过一个父亲的心?哈哈哈哈······暴君,你逼死我儿,我也让你尝尝丧子之痛!九莲菩萨显灵,让暴君朱由检子嗣全部早夭······” 崇祯瞳孔骤缩,持枪的手微微一颤。 第75章 免死券 “呵呵!” 朱由检冷笑一声,将手枪收了,“你想激朕杀了你,但朕就不如你意。朕会让你活着看到李氏满门抄斩的那一天。李若琏,将他们押入诏狱,好好查一查同谋,朕限你三天查清楚。” “臣遵旨!” 锦衣卫押着李氏一门男子往外走,李诚铭突然喊道:“朱由检,老夫在阎王殿,等着看你断子绝孙······” “嘭!” 话音未落,李若琏反手一记耳光,打得李诚铭口鼻窜血。 “祖父!” 李存善哇哇大哭,被一个锦衣卫一枪托砸在屁股上,凶神恶煞道:“再鬼嚎,老子打断你狗腿!” 李存善被吓坏了,忙止哭。 ······ 与武清侯府不同,临淮侯似乎早有准备。 千户高文采率五百锦衣卫到府前,朱漆大门紧闭,墙头隐约可见人影晃动,弓弦紧绷的细微声响,在寂静中格外刺耳。 高文采冷笑一声,高举圣旨,厉声喝道:“临淮侯李祖述接旨!” 墙内一片死寂,无人应答。 高文采眼中寒光一闪,猛地挥手:“破门!” “轰——!” 沉重的撞木狠狠砸在府门上,木屑飞溅,三下之后,大门轰然倒塌。 门破的瞬间,高文采一马当先冲入府中。 然而还未站稳,迎面就是一阵箭雨。 “嗖嗖嗖——!” 箭矢落地,形成一道隔离带。 他们不敢射杀锦衣卫,旨在恐吓。 高文采抬眼望去,只见院中白余家丁张弓搭箭,严阵以待。 而站在最前方的,正是临淮侯世子——李弘济。 他一身锦袍,手持长剑,脸上带着倨傲的冷笑,剑尖直指高文采:“高千户,私闯侯府,你是要造反吗?” 高文采怒极反笑,高举圣旨,厉声喝道:“李弘济,圣旨在此,尔等竟敢抗旨不遵?!” 李弘济嗤笑一声,从怀中掏出一卷黄绢,高高举起。 “睁大你的狗眼看清楚,这是太祖赐予我临淮侯府的免死券,就算我今日杀了尔等,朝廷也治不了我的罪!” 高文采眼中杀意暴涨,猛地抬手:“别伤着李弘济,其他反贼格杀勿论,开枪!” “砰砰砰······” 步枪齐射,硝烟弥漫,子弹如暴雨般倾泻而出。 李弘济身旁的家丁瞬间倒下一片,血花迸溅,哀嚎四起。 方才还嚣张跋扈的世子,此刻脸色惨白,握着免死券的手微微发抖。 他强撑着恐惧,色厉内荏地吼道:“高文采!你敢动我?!我有太祖赐予的免死券,你这是忤逆太祖!!” “尔等谋杀皇子,太祖若泉下有知,不把你剥皮实草才怪!” 高文采冷笑一声,缓缓抽出腰间绣春刀,刀锋在火光下泛着森冷寒光,“本官劝你放下武器,乖乖跟我去诏狱,否则你就跟他们去地狱作伴。” 李弘济自恃有免死券护身,料想高文采也不敢把他怎么样,咬牙怒吼道:“横竖都是死,不如拼个鱼死网破!” 话音未落,他猛地挥剑冲来。 高文采眼中寒光一闪,身形如电迎上去,绣春刀划出一道冷冽弧光。 “嗤——!” 血光迸溅。 李弘济的右臂齐肘而断,断臂连同长剑“当啷”一声落地,他惨叫着跪倒在地,鲜血喷涌而出。 “免死券?呵,本官今日倒要看看,这玩意儿能不能免你的断臂之痛。” 高文采一脚踩住他的断臂,弯腰捡起那卷免死券,冷冷道:“现在,你没有免死券了。” “住手——!” 一声怒喝传来,只见临淮侯李祖述终于现身,他脸色铁青,怒视高文采:“高千户,你竟敢伤侯府世子?!” 高文采冷笑一声,高举圣旨道:“本官来宣旨,李弘济却率众箭射锦衣卫,若不是我们躲得快,现在不知要死多少。李祖述,你就是这样教导儿子忤逆圣旨的?” “我······” 李祖述正要狡辩,就听高文采厉声喝道:“李祖述,还不跪下接旨,也要忤逆陛下么?” “臣临淮侯李祖述接旨。” 李祖述跪地,高文采唰地展开圣旨,厉声宣读:“奉天承运皇帝诏曰:临淮侯李祖述,勾结武清侯谋害皇子,罪不容诛!着即抄家问罪,家产充公······” 李祖述面如死灰,喃喃道:“不可能······陛下怎么会······” 高文采不再废话,大手一挥:“搜!” 锦衣卫如狼似虎地冲入府中,砸开库房、撬开暗格,不多时,一箱箱金银珠宝、田契地契被抬了出来。 更关键的是,从李祖述的书房暗格里,搜出了与武清侯往来的密信,以及一份篡改过的五皇子脉案——上面清楚地写着:“碎星霜之毒,脉象如常,可伪作痘疹暴毙。” 高文采冷笑一声,将罪证收起,挥手道:“全部押入诏狱!” 临淮侯府上下哀嚎一片,李祖述面如死灰,李弘济则因失血过多,早已昏死过去。 这座曾经显赫的侯府,彻底崩塌。 ······ 定国公府大门洞开,徐允祯峨冠博带,端坐院中,对包围府邸的锦衣卫视若无睹。 “定国公倒是镇定。” 锦衣卫千户陈国兴冷笑一声,率队直入。 府中仆役在一旁瑟瑟发抖,徐允祯手捧茶盏,神色平静。 “尔等私闯国公府,意欲何为?” 徐允祯厉声喝道,“本公乃中山王之后,尔等安敢无礼?” 陈国兴举起黄绫圣旨:“本官奉旨查抄定国公府,请国公配合。” 徐允祯放下茶盏,轻叹一声:“陛下这是何意?本公一向忠心耿耿,从没忤逆圣意······” “国公爷是否忠心,接旨便知。” 陈国兴不为所动,展开圣旨道,“定国公徐允祯,还不接旨,更待何时?” 徐允祯只能跪下。 听到旨意,徐允祯瞳孔骤缩。 他突然起身,从袖中抖出份奏折,举起道:“本公要面圣,进宫弹劾锦衣卫擅权!” “啪!” 陈国兴打落奏折,靴底碾过洒金纸面,将奏折踩了个稀巴烂:“国公爷省省,去诏狱后,一切都会水落石出······” 第76章 吞毒丸 徐允祯被绑起来,他内心还很平静。 当年合谋毒死五皇子,他把一切证据都销毁,审问时他死不承认就是。 至于贪墨,勋贵家谁没有。 朱由检都不能拿所有勋贵动手。 府内的人被一个个揪出来,跪在徐允祯身后。 他的老婆、儿子、孙子一大堆,全都哭哭啼啼,徐允祯大喝一声:“老夫还没有死,你们嚎什么丧?” 顿时哭啼声小了。 堆积如山的金银珠宝被锦衣卫抬出来,数量之巨远超国公俸禄应有。 密室中还搜出了与宫中多位太监往来的密信,内容涉及贿赂、买官等不法之事。 还有地契、房契,以及其他奇珍异宝无数。 “国公爷,这些作何解释?” 陈国兴指着满院子的金银珠宝质问。 徐允祯面不改色:“祖上积蓄而已,何必大惊小怪?” 陈国兴冷笑道:“那这些来历不明的田契、地契呢?” 徐允祯振振有词道:“有钱就能买卖,难道朝廷不允许我置办家产?” “朝廷不允许你内廷往来,你是怎么做的?” 徐允祯脸色微变。 他后悔和内廷来往的书信没有及时销毁。 这些都是几年前的书信。 内廷被皇帝整顿,宫内太监都死了,他就懒得去理这些书信,不想今日却成为罪证。 可,这又有什么。 他是开国功臣之后,陛下不会因为这种事灭了他满门。 这样会寒了其他勋贵的心。 他们团结起来,力量强大,九莲菩萨能闹得人心惶惶,就会有另一种办法给皇帝施压。 “带走!” 陈国兴不再废话,“将所有财物登记造册,充入内帑!” ······ 周长宇立于阶前,飞鱼服上的金线在风中微微颤动,他抬手一挥,身后五百锦衣卫立刻散开,将整个府邸团团围住。 “开门!锦衣卫奉旨办案!” 门内传来一阵骚动,接着是沉重的门闩抽动声。 大门只开了一条缝,露出一张满是横肉的脸:“国公爷说了,今日不见客······” 周长宇冷笑一声,一挥手,一个锦衣卫跃起便是一脚。 “咚!” 大门轰然洞开。 那门子踉跄后退,还未站稳,绣春刀的刀背已重重砸在他肩上,顿时跪倒在地。 “锦衣卫奉旨查抄成国公府,阻拦者,格杀勿论!” 有仆从飞快往里跑,去告诉朱纯臣。 锦衣卫迅速往内院奔,国公府内顿时乱作一团。 “谁敢在国公府撒野?活得不耐烦了!” 远处传来一声怒喝,只见朱纯臣身着蟒袍,在数十家丁簇拥下大步而来。 他年约五旬,面容威严,一双鹰目在火光下闪着凶光。 “你好大的胆子!一个小小的锦衣卫千户,在本国公眼里,屁都不是。乖乖磕头赔罪,否则本国公今天让你吃不了兜着走······” 朱纯臣站定,目光如刀。 周长宇不慌不忙,从怀中取出黄绫圣旨,徐徐展开:“成国公朱纯臣接旨。” 朱纯臣嗤笑一声:“谁知道你那圣旨是真是假?来人,把这些擅闯府邸的狂徒给我打出去。” 他掌兵多年,早就养成骄横的习惯。 就算面对锦衣卫,他也不会收敛。 皇帝要收拾他,也得掂量掂量。 二十余名手持棍棒的家丁顿时涌上前来。 周长宇眼中寒光一闪,右手抬起:“开枪!” “砰!” “砰!” “砰······” 刹那间,枪声大作,硝烟弥漫。 冲在最前的七八个家丁应声倒地,其余人吓得扔掉手中的武器,四处乱跑。 “锦衣卫办案,抗旨者死!” 周长宇的声音穿透了惨叫与哀嚎。 朱纯臣脸色骤变。 他没想到锦衣卫竟敢真在国公府内开火。 看着满地打滚的家丁,他心中咯噔一下:“难道皇帝真要收拾自己?” 周长宇厉声道:“朱纯臣,还不接旨?” 朱纯臣双腿一软,终于跪了下来:“臣,朱纯臣接旨。” 周长宇冷眼俯视这位方才还不可一世的国公爷,一字一顿地宣读:“奉天承运皇帝诏曰:成国公朱纯臣私通建奴,谋害皇子,着即刻革除爵位,抄没家产,阖府拿问。钦此。” 朱纯臣如遭雷击,猛地抬头:“这······这是诬陷!本公对皇上忠心耿耿······” “搜!” 周长宇不再多言,一声令下,锦衣卫如潮水般涌入府中各处。 最先发现的是库房里的金银。 成箱的雪花银锭,成堆的赤金元宝,珍珠玛瑙随意堆放在角落,翡翠摆件上落满灰尘。 记账的师爷瘫软在地,被两名锦衣卫拖了出去。 “千户大人,后园有发现!”一名百户匆匆来报。 周长宇随他来到后园假山处,只见机关开启后露出一个幽深的地窖。 火把照亮了里面整齐排列的兵器架——精铁打造的铠甲、寒光闪闪的腰刀、强弓硬弩,足够武装数百人。 朱纯臣被押到地窖口,脸色煞白:“这······这是京营的库房,本公只是代为保存······” 私藏甲胄弓弩是砍头的死罪,朱纯臣这么说就是贪墨,却不是死罪。 “保存?” 周长宇冷笑,“国公爷,京营的兵权您已经交出去了,这个理由你自己相信吗?” 回到正房,周长宇仔细检查着每一寸墙壁。 “大人,在书房暗格里发现了这些。” 周长宇一看,是几十封信笺。 他随手翻了一下,发现有好几封上面赫然盖着后金汗印。 “还要狡辩么?” 周长宇冷笑。 朱纯臣面如死灰,趁押解的锦衣卫不备,突然从袖中掏出一粒黑色药丸,猛然塞入口中。 周长宇眼疾手快,一个箭步上前,铁钳般的大手掐住他的喉咙,另一只手硬生生从他嗓口中抠出尚未咽下的毒丸。 “想死?没那么容易,陛下还要亲自审你呢。” 周长宇将药丸收起来,下令道,“将这个暗通建奴的狗贼绑起来,搜光身上所有东西,押回诏狱。” “是!” 成国公府已是一片狼藉。 所有财物登记造册,装箱贴封;府中上下一百三十七口,无论主仆,皆镣铐加身,押往诏狱。 周长宇亲自捧着装有密信的锦盒,翻身上马。 第77 狗咬狗 夜色如墨,紫禁城的红墙在月光下泛着暗沉的血色。 诏狱审讯室的铁门在刺耳的吱呀声中打开,两名身着锦衣,却狼狈不堪的权贵被推了进来。 “大人,李诚铭、李祖述押到!” 李诚铭、李祖述踉跄迈步,手腕上的镣铐哗啦作响。 他们抬头环视曾多次听闻,却从未亲临的恐怖之地,潮湿的空气中弥漫着血腥与腐朽的气息。 墙壁上挂着的刑具,在火把照耀下泛着冷光。 皮鞭、铁钩、夹棍、烙铁······每一件都足以让最坚强的人崩溃。 “李若琏,你这条崇祯的走狗,你不得好死!” 李诚铭突然暴喝。 他是毒害五皇子的主谋,犯的是诛九族的死罪。 横竖难逃一死,死前索性好汉一把。 李若琏面无表情摆摆手,淡淡道:“用刑,用完三套刑具,再叫本官。” “是,大人!” 李若琏转头从审讯室出来。 随后,惨叫声响起。 “别用刑了,我招,我招······” “老夫什么都说,求你们别用刑了,老夫一把年纪,受不了。” 一个狱卒冷哼道:“我们接到的命令是用完三套刑具,这与你们招供与否没有关系。” 另一个狱卒道:“来诏狱还敢充好汉,真是老寿星上吊——嫌命长。告诉你们,在这儿,根本不在乎你招不招供。招供的,画押打死;不招供的,打死画押······” 李祖述一听,一个劲地叫屈:“李诚铭,让你嘴贱,老老实实招供不好吗?结果······连累老夫手皮肉之苦······别打啦!求求你,别打啦。是李诚铭嘴贱,你打他······” 李诚铭、李祖述当场被搜出谋害五皇子的证据,而且还有人证,绝对抵赖不掉。 他们也没有想隐瞒,底线是不攀出更多的人。 没有想到人家根本不稀罕你招供。 三套刑具下来,两个人都奄奄一息。 这时候李若琏进来,坐在审讯位上,冷冷道:“两位,没有什么话给本官说吗?” “我说!” 李祖述担心李诚铭发神经,抢先道,“大人,毒害五皇子的事我清楚······” “大人,我是毒害五皇子的主谋,我最清楚,我想先说······” 李诚铭抢过话头,开始滔滔不绝招供,生怕李祖述插嘴。 死罪难逃,但他不想受活罪。 李诚铭和李祖述相互补充,完全还原了当年毒害五皇子的情景。 ······ 诏狱深处的刑房里,火把投下摇曳不定的光影。 徐允祯被铁链锁在刑架上,汗水顺着他的太阳穴滑落,在布满灰尘的脸上冲出几道沟壑。 “你不招毒害五皇子的罪行,就让你尝尝诏狱的各种刑具,很销魂的······” 李若琏把玩着一把细长的铁钳,皮笑肉不笑道。 徐允祯抬起头,眼中闪过一丝慌乱,但很快又恢复镇定:“李指挥使,若无实证,便是陛下也不能凭空污人清白!我冤枉,我要见陛下!” 李若琏摆摆手,随即传来徐允祯凄厉的惨叫。 徐允祯心存侥幸。 锦衣卫没有在自己家搜到证据,他咬咬牙或许能蒙混过关。 “朱纯臣,你也不招?” 李若琏看向朱纯臣,冷笑道。 朱纯臣尽管脸色苍白,眼中仍闪烁着国公的威严:“本国公乃成祖钦封,你敢如此对待朝廷重臣?你一个小小的锦衣卫指挥使,简直无法无天。你可知对国公用刑是什么罪?待本国公面见陛下,定将你······” “住口!” 李若琏打断道,“你当自己还是国公呢?你早已被陛下下旨削了爵位,抄了家,一个阶下囚,还有什么资格自称国公?” “来人,用刑!” 随即,朱纯臣的惨叫声也传出。 朱纯臣也知道自己死罪难逃,但无论如何得给家人留条活路。 暗通后金的事,他会供认不讳,但毒害五皇子的事,他无论如何都不能承认。 因为他在这事上的做法实在下作还该死。 他造谣九莲菩萨的事,还诅咒朱由检的儿子都短命,逼迫皇帝服软。 这事坐实,他九族人头落地。 朱纯臣尖声叫道,额头上渗出冷汗:“我对陛下忠心耿耿,怎会谋害皇子?这必是有人栽赃陷害,请大人明鉴······” 李若琏不为所动。 两套刑具用罢,徐允祯受不了刑罚,大声喊道:“别打了!别打了!我招······” 李若琏冷笑:“我还以为你骨头有多硬,能撑过我三套刑具,结果两套就怂了?” “哎!这一点都不尽兴!索性本官送一套给你。你俩,给徐国公换一套刑具。” 徐允祯急了:“大人,我招,我招,别打了······” 李若琏不理不睬,直到两人把三套刑具用完,才让狱卒把他们拉过来。 “大人,我招!” 徐允祯喘着气道,“我被猪油蒙了心,受小人蛊惑,才做出如此大逆不道的事······” 朱纯臣痛哭涕零道:“大人,这事我起先不知道,都是李诚铭谋划好,才叫我一起给他儿子报仇······我错了,我要见陛下······” 李若琏冷笑道:“你们不是知道自己错了,你们是知道自己完了。如果还有一丝逃脱的希望,你们根本不会承认······就如同你们现在一样······将他们押进来。” 随后,四名锦衣卫押着两个披头散发的人影走了进来——李诚铭和李祖述。 他俩一直在侧屋听着,嘴里被塞了布头,不然早就出声了。 “闭嘴!你们两个奸贼真是该死,竟敢诬陷老夫!” 刚刚被取了布头,李诚铭便怒吼,铁链铮铮作响。 他突然扑到李若琏脚边:“大人明鉴!谋害皇子都是徐允祯和朱纯臣的主意,是他们怂恿我,说不给陛下点厉害看看,以后李家就没有活路······” “血口喷人!” 朱纯臣咆哮道,“明明是你们二人负责买通太监下毒,管老夫什么事?” 李若琏暗笑。 他要的就是这个结果。 狗咬狗的闹剧才好看。 第77 狗咬狗 夜色如墨,紫禁城的红墙在月光下泛着暗沉的血色。 诏狱审讯室的铁门在刺耳的吱呀声中打开,两名身着锦衣,却狼狈不堪的权贵被推了进来。 “大人,李诚铭、李祖述押到!” 李诚铭、李祖述踉跄迈步,手腕上的镣铐哗啦作响。 他们抬头环视曾多次听闻,却从未亲临的恐怖之地,潮湿的空气中弥漫着血腥与腐朽的气息。 墙壁上挂着的刑具,在火把照耀下泛着冷光。 皮鞭、铁钩、夹棍、烙铁······每一件都足以让最坚强的人崩溃。 “李若琏,你这条崇祯的走狗,你不得好死!” 李诚铭突然暴喝。 他是毒害五皇子的主谋,犯的是诛九族的死罪。 横竖难逃一死,死前索性好汉一把。 李若琏面无表情摆摆手,淡淡道:“用刑,用完三套刑具,再叫本官。” “是,大人!” 李若琏转头从审讯室出来。 随后,惨叫声响起。 “别用刑了,我招,我招······” “老夫什么都说,求你们别用刑了,老夫一把年纪,受不了。” 一个狱卒冷哼道:“我们接到的命令是用完三套刑具,这与你们招供与否没有关系。” 另一个狱卒道:“来诏狱还敢充好汉,真是老寿星上吊——嫌命长。告诉你们,在这儿,根本不在乎你招不招供。招供的,画押打死;不招供的,打死画押······” 李祖述一听,一个劲地叫屈:“李诚铭,让你嘴贱,老老实实招供不好吗?结果······连累老夫手皮肉之苦······别打啦!求求你,别打啦。是李诚铭嘴贱,你打他······” 李诚铭、李祖述当场被搜出谋害五皇子的证据,而且还有人证,绝对抵赖不掉。 他们也没有想隐瞒,底线是不攀出更多的人。 没有想到人家根本不稀罕你招供。 三套刑具下来,两个人都奄奄一息。 这时候李若琏进来,坐在审讯位上,冷冷道:“两位,没有什么话给本官说吗?” “我说!” 李祖述担心李诚铭发神经,抢先道,“大人,毒害五皇子的事我清楚······” “大人,我是毒害五皇子的主谋,我最清楚,我想先说······” 李诚铭抢过话头,开始滔滔不绝招供,生怕李祖述插嘴。 死罪难逃,但他不想受活罪。 李诚铭和李祖述相互补充,完全还原了当年毒害五皇子的情景。 ······ 诏狱深处的刑房里,火把投下摇曳不定的光影。 徐允祯被铁链锁在刑架上,汗水顺着他的太阳穴滑落,在布满灰尘的脸上冲出几道沟壑。 “你不招毒害五皇子的罪行,就让你尝尝诏狱的各种刑具,很销魂的······” 李若琏把玩着一把细长的铁钳,皮笑肉不笑道。 徐允祯抬起头,眼中闪过一丝慌乱,但很快又恢复镇定:“李指挥使,若无实证,便是陛下也不能凭空污人清白!我冤枉,我要见陛下!” 李若琏摆摆手,随即传来徐允祯凄厉的惨叫。 徐允祯心存侥幸。 锦衣卫没有在自己家搜到证据,他咬咬牙或许能蒙混过关。 “朱纯臣,你也不招?” 李若琏看向朱纯臣,冷笑道。 朱纯臣尽管脸色苍白,眼中仍闪烁着国公的威严:“本国公乃成祖钦封,你敢如此对待朝廷重臣?你一个小小的锦衣卫指挥使,简直无法无天。你可知对国公用刑是什么罪?待本国公面见陛下,定将你······” “住口!” 李若琏打断道,“你当自己还是国公呢?你早已被陛下下旨削了爵位,抄了家,一个阶下囚,还有什么资格自称国公?” “来人,用刑!” 随即,朱纯臣的惨叫声也传出。 朱纯臣也知道自己死罪难逃,但无论如何得给家人留条活路。 暗通后金的事,他会供认不讳,但毒害五皇子的事,他无论如何都不能承认。 因为他在这事上的做法实在下作还该死。 他造谣九莲菩萨的事,还诅咒朱由检的儿子都短命,逼迫皇帝服软。 这事坐实,他九族人头落地。 朱纯臣尖声叫道,额头上渗出冷汗:“我对陛下忠心耿耿,怎会谋害皇子?这必是有人栽赃陷害,请大人明鉴······” 李若琏不为所动。 两套刑具用罢,徐允祯受不了刑罚,大声喊道:“别打了!别打了!我招······” 李若琏冷笑:“我还以为你骨头有多硬,能撑过我三套刑具,结果两套就怂了?” “哎!这一点都不尽兴!索性本官送一套给你。你俩,给徐国公换一套刑具。” 徐允祯急了:“大人,我招,我招,别打了······” 李若琏不理不睬,直到两人把三套刑具用完,才让狱卒把他们拉过来。 “大人,我招!” 徐允祯喘着气道,“我被猪油蒙了心,受小人蛊惑,才做出如此大逆不道的事······” 朱纯臣痛哭涕零道:“大人,这事我起先不知道,都是李诚铭谋划好,才叫我一起给他儿子报仇······我错了,我要见陛下······” 李若琏冷笑道:“你们不是知道自己错了,你们是知道自己完了。如果还有一丝逃脱的希望,你们根本不会承认······就如同你们现在一样······将他们押进来。” 随后,四名锦衣卫押着两个披头散发的人影走了进来——李诚铭和李祖述。 他俩一直在侧屋听着,嘴里被塞了布头,不然早就出声了。 “闭嘴!你们两个奸贼真是该死,竟敢诬陷老夫!” 刚刚被取了布头,李诚铭便怒吼,铁链铮铮作响。 他突然扑到李若琏脚边:“大人明鉴!谋害皇子都是徐允祯和朱纯臣的主意,是他们怂恿我,说不给陛下点厉害看看,以后李家就没有活路······” “血口喷人!” 朱纯臣咆哮道,“明明是你们二人负责买通太监下毒,管老夫什么事?” 李若琏暗笑。 他要的就是这个结果。 狗咬狗的闹剧才好看。 第78章 酷刑 “我儿李国瑞只是不想把自己的钱财捐给朝廷,陛下就下死手,致使他死于诏狱······” 提及儿子的死,李诚铭的身体很明显颤抖了一下,浑浊的眼睛里闪过一丝痛苦,“此事我确实恨陛下,但我从未想过要毒死五皇子,来报复陛下。是他,就是他······” 他猛地指向朱纯臣,怒冲冲道,“是朱纯臣这个奸贼怂恿,如果不给皇帝点教训,一旦开了这个口子,以后勋贵就是软柿子,皇帝还不随意拿捏。” “他还说爵位是我们祖上拼着命赚来的,银子也是我们自己赚出来的,凭什么皇帝要就给,不给就要命。” “他还说陛下就是昏君,就应该群起而攻之······” 朱纯臣的脸色瞬间变得惨白。 “李诚铭!你血口喷人!” 他尖声叫道,声音因恐惧而扭曲,“我只是发了几句牢骚,毒死五皇子明明是你提议的,是你说也要让皇帝尝尝丧子之痛······” 李祖述突然冷笑一声:“朱纯臣,到了这个时候还狡辩?当初就属你跳得最欢。你说陛下‘刻薄寡恩’,说‘李家世代功勋,却落得如此下场’,说‘不给朱由检个刻骨铭心的教训,你就枉为国公’······” 他转向李若琏,“”李大人,我和李诚铭早已招供,此刻隐瞒毫无意义。此事看似不是朱纯臣主谋,但一切都是他在背后运作。我们就像木偶,被他牵着鼻子走······” 徐允祯的眼中突然涌出泪水。 “朱纯臣!” 他咬牙切齿道,“当初若不是你一而再再而三怂恿,我徐家怎会落到如此地步?我真恨自己眼盲心瞎,错信你这种人。” 徐允祯似乎对朱纯臣恨极,他转向李若琏,声音颤抖,“事后朱纯臣还游说朝中大臣联名上书,逼迫陛下让步。九莲菩萨的流言,就是他派人传播的······” 朱纯臣的脸色由白转青,豆大的汗珠从额头滚落。 “你们······你们这些背信弃义的小人!” 他歇斯底里地吼道,“明明是大家一起商定的,现在全推到我一个人头上,你们良心都喂了狗?” “李祖述,太医是你收买的?徐允祯,那个乳母是你的宫中眼线?李诚铭,毒药是你高价请太医配制的,怎么毒死五皇子的事就是我一人所为了?你们简直是几条疯狗!” 牢房里顿时乱作一团,四人互相指责,叫骂声此起彼伏。 狗咬狗一嘴毛,但当年毒害五皇子一案,却越来越清楚了。 “够了!” 李若琏的声音不大,却让牢房瞬间安静下来。 “本官问,你们说,再敢隐瞒,定让你们生不如死。” 随即,李若琏逐一审问,几个书记官挥笔记录。 五皇子案审问结束,李若琏道:“下面,审一审朱纯臣通敌卖国的事。” 朱纯臣的身体猛地一颤,眼中闪过极度的恐惧。 他清楚此事证据确凿。 有和皇太极等人的书信为证,抵赖没用。 他正准备坦白,就见李若琏挥了挥手。 两名锦衣卫立刻上前,将朱纯臣拖到一个特制的木架前。 他的手腕和脚踝被铁环固定,整个人呈“大”字形被拉开。 “李大人,你在何事干啥?我愿意招供,我确实私通建虏······” 朱纯臣尖叫着,声音已经变了调。 李若琏却充耳不闻,从火盆中取出一把烧红的烙铁。 “建虏给你的信,我们已经搜到。” 他平静地道,“想不到,己巳之变也有你的影子,袁崇焕之死,也是你从中作梗。如果让你这样的恶狗舒服,那些无辜死去的大明忠良,该如何瞑目?” 烙铁慢慢靠近朱纯臣的胸口。 “招供的事先不急,我只想看你受苦。” “啊······” 朱纯臣的惨叫声响彻整个诏狱。 皮肉烧焦的气味弥漫开来,其余三人面色惨白,李祖述甚至干呕起来。 李若琏面无表情地看着朱纯臣昏死过去,示意手下泼醒他。 冰冷的水浇在朱纯臣脸上,他抽搐着醒来,眼中已是一片混沌。 “上‘琵琶’。” 李若琏冷冷下令。 两名锦衣卫上前,将朱纯臣的衣服撕开,露出后背。 他们拿起两根特制的铁钩,缓缓插入朱纯臣肩胛骨下方的位置。 “啊······” 惨叫声再次响起。 当锦衣卫开始拨动那两根铁钩时,朱纯臣的惨叫已经不成人声。 三人面无人色,李祖述甚至尿湿了裤子。 半刻钟后,朱纯臣像破布娃娃一样瘫在椅子上,气若游丝。 “带过来。” 李若琏的声音如同来自地狱,“朱纯臣,你现在老实交代和建虏联络的点点滴滴,胆敢隐瞒,刑罚会比刚才重三倍。” “大人,我不会隐瞒。” 审讯异常顺利,朱纯臣如同竹筒倒豆子般交代了一切。 李若琏满意地看着书记官记录下每一个名字,然后转向另外三人:“你们呢?就没有什么要补充的?” “下官想起来了,侍郎王鳌永也曾参与密谋。” “京营将领李国桢,他是朱纯臣的狗腿子,替朱纯臣干了不少坏事。” “还有······” 三人争先恐后地开口,又攀扯出好几个名字。 李若琏点点头,示意书记官记下。 他缓步走到四人面前,看着这些曾经不可一世的贵族,如今奄奄一息的样子,眼中闪过一丝厌恶。 “带下去,好生看管。给他们治疗,可别让他们就这样死了。他们的债还没有还完,这么死太便宜他们。” 走出诏狱时,天已微明。 李若琏深吸一口清新的空气,仿佛要将肺中的血腥味全部排出。 “传令,锦衣卫抓捕供状上的人,不漏网一个。” 李若琏淡淡道,“锦衣卫要继续深挖,绝不放过任何一个参与谋害皇子的人,更不能放过任何一个叛国者······” 李若琏眼中闪过一丝冷光:“这样的人,活着就是一种耻辱,本官绝不会让他们逍遥。” 第78章 酷刑 “我儿李国瑞只是不想把自己的钱财捐给朝廷,陛下就下死手,致使他死于诏狱······” 提及儿子的死,李诚铭的身体很明显颤抖了一下,浑浊的眼睛里闪过一丝痛苦,“此事我确实恨陛下,但我从未想过要毒死五皇子,来报复陛下。是他,就是他······” 他猛地指向朱纯臣,怒冲冲道,“是朱纯臣这个奸贼怂恿,如果不给皇帝点教训,一旦开了这个口子,以后勋贵就是软柿子,皇帝还不随意拿捏。” “他还说爵位是我们祖上拼着命赚来的,银子也是我们自己赚出来的,凭什么皇帝要就给,不给就要命。” “他还说陛下就是昏君,就应该群起而攻之······” 朱纯臣的脸色瞬间变得惨白。 “李诚铭!你血口喷人!” 他尖声叫道,声音因恐惧而扭曲,“我只是发了几句牢骚,毒死五皇子明明是你提议的,是你说也要让皇帝尝尝丧子之痛······” 李祖述突然冷笑一声:“朱纯臣,到了这个时候还狡辩?当初就属你跳得最欢。你说陛下‘刻薄寡恩’,说‘李家世代功勋,却落得如此下场’,说‘不给朱由检个刻骨铭心的教训,你就枉为国公’······” 他转向李若琏,“”李大人,我和李诚铭早已招供,此刻隐瞒毫无意义。此事看似不是朱纯臣主谋,但一切都是他在背后运作。我们就像木偶,被他牵着鼻子走······” 徐允祯的眼中突然涌出泪水。 “朱纯臣!” 他咬牙切齿道,“当初若不是你一而再再而三怂恿,我徐家怎会落到如此地步?我真恨自己眼盲心瞎,错信你这种人。” 徐允祯似乎对朱纯臣恨极,他转向李若琏,声音颤抖,“事后朱纯臣还游说朝中大臣联名上书,逼迫陛下让步。九莲菩萨的流言,就是他派人传播的······” 朱纯臣的脸色由白转青,豆大的汗珠从额头滚落。 “你们······你们这些背信弃义的小人!” 他歇斯底里地吼道,“明明是大家一起商定的,现在全推到我一个人头上,你们良心都喂了狗?” “李祖述,太医是你收买的?徐允祯,那个乳母是你的宫中眼线?李诚铭,毒药是你高价请太医配制的,怎么毒死五皇子的事就是我一人所为了?你们简直是几条疯狗!” 牢房里顿时乱作一团,四人互相指责,叫骂声此起彼伏。 狗咬狗一嘴毛,但当年毒害五皇子一案,却越来越清楚了。 “够了!” 李若琏的声音不大,却让牢房瞬间安静下来。 “本官问,你们说,再敢隐瞒,定让你们生不如死。” 随即,李若琏逐一审问,几个书记官挥笔记录。 五皇子案审问结束,李若琏道:“下面,审一审朱纯臣通敌卖国的事。” 朱纯臣的身体猛地一颤,眼中闪过极度的恐惧。 他清楚此事证据确凿。 有和皇太极等人的书信为证,抵赖没用。 他正准备坦白,就见李若琏挥了挥手。 两名锦衣卫立刻上前,将朱纯臣拖到一个特制的木架前。 他的手腕和脚踝被铁环固定,整个人呈“大”字形被拉开。 “李大人,你在何事干啥?我愿意招供,我确实私通建虏······” 朱纯臣尖叫着,声音已经变了调。 李若琏却充耳不闻,从火盆中取出一把烧红的烙铁。 “建虏给你的信,我们已经搜到。” 他平静地道,“想不到,己巳之变也有你的影子,袁崇焕之死,也是你从中作梗。如果让你这样的恶狗舒服,那些无辜死去的大明忠良,该如何瞑目?” 烙铁慢慢靠近朱纯臣的胸口。 “招供的事先不急,我只想看你受苦。” “啊······” 朱纯臣的惨叫声响彻整个诏狱。 皮肉烧焦的气味弥漫开来,其余三人面色惨白,李祖述甚至干呕起来。 李若琏面无表情地看着朱纯臣昏死过去,示意手下泼醒他。 冰冷的水浇在朱纯臣脸上,他抽搐着醒来,眼中已是一片混沌。 “上‘琵琶’。” 李若琏冷冷下令。 两名锦衣卫上前,将朱纯臣的衣服撕开,露出后背。 他们拿起两根特制的铁钩,缓缓插入朱纯臣肩胛骨下方的位置。 “啊······” 惨叫声再次响起。 当锦衣卫开始拨动那两根铁钩时,朱纯臣的惨叫已经不成人声。 三人面无人色,李祖述甚至尿湿了裤子。 半刻钟后,朱纯臣像破布娃娃一样瘫在椅子上,气若游丝。 “带过来。” 李若琏的声音如同来自地狱,“朱纯臣,你现在老实交代和建虏联络的点点滴滴,胆敢隐瞒,刑罚会比刚才重三倍。” “大人,我不会隐瞒。” 审讯异常顺利,朱纯臣如同竹筒倒豆子般交代了一切。 李若琏满意地看着书记官记录下每一个名字,然后转向另外三人:“你们呢?就没有什么要补充的?” “下官想起来了,侍郎王鳌永也曾参与密谋。” “京营将领李国桢,他是朱纯臣的狗腿子,替朱纯臣干了不少坏事。” “还有······” 三人争先恐后地开口,又攀扯出好几个名字。 李若琏点点头,示意书记官记下。 他缓步走到四人面前,看着这些曾经不可一世的贵族,如今奄奄一息的样子,眼中闪过一丝厌恶。 “带下去,好生看管。给他们治疗,可别让他们就这样死了。他们的债还没有还完,这么死太便宜他们。” 走出诏狱时,天已微明。 李若琏深吸一口清新的空气,仿佛要将肺中的血腥味全部排出。 “传令,锦衣卫抓捕供状上的人,不漏网一个。” 李若琏淡淡道,“锦衣卫要继续深挖,绝不放过任何一个参与谋害皇子的人,更不能放过任何一个叛国者······” 李若琏眼中闪过一丝冷光:“这样的人,活着就是一种耻辱,本官绝不会让他们逍遥。” 第79章 喉舌 四份抄家清单和搜获的罪证整齐地摆放在崇祯帝的御案上。 崇祯帝一一看过那些信件、证物,脸色越来越阴沉。 他猛地拍案而起:“传旨!李诚铭勾结邪教谋害皇子,凌迟处死,夷三族!李祖述参与谋害皇子,满门抄斩!徐允祯贪腐乱政,参与谋害皇子,满门抄斩!朱纯臣通敌卖国,还参与谋害皇子,造谣朕,凌迟处死,子孙尽诛!” 崇祯咬牙切齿道,“朕要让天下人知道,谋害皇嗣、背叛朝廷的下场!” 一场血雨腥风,才刚刚开始。 权贵们的哀嚎与求饶声很快就会此起彼伏。 ······ “陛下驾到······” 承乾宫正殿内,田贵妃正在绣一幅《观音送子图》,听闻通传连忙起身相迎。 她身着藕荷色织金缎袄,发间只簪一支素银钗,虽已过了最悲痛的时候,眉宇间仍笼着淡淡哀愁。 “臣妾参见陛下。” 田贵妃盈盈下拜,声音如清泉击石。 “爱妃不必多礼。” 朱由检快步上前,一把将她扶起。 那张曾经倾国倾城的脸上泪痕交错,眼睛红肿如桃。 “爱妃节哀。这······也算给怀王一个交代了。” 朱由检清楚,田贵妃是听到怀王案水落石出,思子心切所致。 他本想安慰田妃,却也不知道说什么好。 田贵妃眼中泛起泪光,却强忍着没有落下。 “怀王若泉下有知,定会感念父皇为他主持公道。” 田贵妃嘴角勉强扯出一丝笑意,嘴唇哆嗦着说了一句,却忍不住泪眼婆娑道,“七岁,才七岁啊!他们怎么就如此狠心······” 朱由检将她揽入怀中,感受到怀中人剧烈地颤抖。 他想起那个活泼可爱的五皇子,心中也如刀绞。 作为父亲,他失去了一个儿子;作为皇帝,他更感到一种被挑衅的愤怒。 “朕已下旨将残害怀王的凶手全部斩杀,爱妃要保重身体,朕不想看到你忧伤成疾······” 朱由检轻抚田贵妃的背脊。 这一刻,他们不是君妃,只是一对寻常的丧子父母。 这时,殿外传来脚步声,王承恩进殿道:“陛下,皇后娘娘带着一众嫔妃到了。” 朱由检松开田贵妃,整了整衣冠,道:“让他们进来。” 周皇后身着杏黄云纹翟衣,头戴点翠凤冠,在袁贵妃、陈圆圆等十余位嫔妃簇拥下款款而入。 “臣妾参见陛下!” 见朱由检在座,众人连忙行礼。 “都起来。” “臣妾听闻田妹妹伤心过度,特带姐妹们前来探望。不知陛下在此,冒昧打扰了。” 朱由检点点头:“皇后有心了。” 随后他转向田贵妃,“爱妃且与皇后等人说说话,朕还有政务要处理。” “恭送陛下。” 朱由检走后,周皇后笑容温婉,目光在田贵妃微红的眼圈上停留一瞬:“妹妹切莫太过悲伤,怀王在天之灵,也不愿见母妃如此憔悴。” 田贵妃立即拭泪,端端正正向周皇后行礼:“劳娘娘挂念,臣妾惭愧。” 周皇后亲切地拉起田贵妃的手:“妹妹快别这么说。怀王在天之灵,今日得以安息,本宫作为嫡母,亦感欣慰。” 嫔妃们依次上前安慰田贵妃,言语得体,情真意切。 陈圆圆捧着个锦盒走到田贵妃跟前:“娘娘,嫔妾抄了十卷《往生咒》,愿为怀王殿下祈福。” 田贵妃接过锦盒,见经文字字工整,墨香犹新,不由动容:“陈妹妹有心了。” 自上次被朱由检禁足后,周皇后彻底蜕变。 不再考虑娘家事,一心管理六宫。 尤其朱由检御驾亲征期间,更是将后宫管理得井井有条,未出过任何差错。 闲谈了半个时辰,周皇后起身告辞:“本宫也不多打扰了。田妹妹若有需要,尽管差人来坤宁宫。” ······ 乾清宫内,朱由检正在批阅奏章。 王承恩进来禀报:“皇爷,柳大家来了。” 朱由检放下朱笔:“宣。” 柳如是行了一礼:“民女参见陛下。” “平身。” 她一身素雅衣裙,不施粉黛却更显清丽脱俗。 大概是来时小跑,她气息微乱,脸颊泛红,朱由检不由多看了她几眼。 朱由检淡淡道:“柳大家,朕今日单独召你入舆,是有一件重要的事,需要你完成。” 柳如是直起身,目光坚定:“陛下吩咐,民女莫敢不从。” “这是供状。” 朱由检把李诚铭等人供状递过去,“朕想要看到《大明日报》头版上,有你执笔,李诚铭等人认罪伏法的详细报道。最好是连载形式,朕要让全天下都清楚他们的嘴脸。” 柳如是聪慧,立即领会:“民女明白。陛下圣明烛照,奸佞无所遁形,此案已真相大白,自然应该让这些奸贼付出代价。” 朱由检点点头,没有再说话。 “民女告退!” 朱由检摆摆手,柳如是刚要转身,就听皇帝道:“且慢!” 柳如是转身。 朱由检咳嗽一声,略略尴尬道:“柳大家,上次朕提议纳你入宫,你说你尚未准备好。朕······你准备好了吗?” 柳如是脸颊微红。 “彼时民女愚钝,不识陛下圣明。自陛下平定辽东,励精图治,民女方知何为真龙天子。” 柳如是抬起头,眼中闪烁着崇拜的光芒,“民女愿入宫侍奉陛下,但有一个小小要求······” “你说。” “陛下,民女求继续为《大明日报》供稿。民女愿为陛下效犬马之劳,不仅在闺阁之中,更在笔墨之间。” 朱由检微微一笑:“好!朕准你所请。即日起,册封柳如是为惠嫔,仍兼《大明日报》特约作家。” “谢陛下恩典!” 柳如是激动的跪拜。 “你且退下。” 待柳如是退下后,王承恩小声道:“皇爷,这······后宫妃嫔在外任职,恐怕朝中会有非议啊。” 朱由检不以为然:“柳如是才华横溢,《大明日报》有她的文章,已成为朝廷喉舌。如此人才,岂能因入宫而埋没?” 王承恩会意,不再多言。 当夜,朱由检宿在柳如是宫中。 惠嫔才华横溢,谈吐不凡,说起朝野见闻如数家珍。 烛光下,朱由检望着她倩影,忽然道:“你可后悔入宫?” 柳如是嫣然一笑:“能侍奉圣君,是臣妾几世修来的福分。何况陛下这胸襟,古来帝王几人能有?” 朱由检笑了笑,轻轻吹灭了蜡烛······ 第79章 喉舌 四份抄家清单和搜获的罪证整齐地摆放在崇祯帝的御案上。 崇祯帝一一看过那些信件、证物,脸色越来越阴沉。 他猛地拍案而起:“传旨!李诚铭勾结邪教谋害皇子,凌迟处死,夷三族!李祖述参与谋害皇子,满门抄斩!徐允祯贪腐乱政,参与谋害皇子,满门抄斩!朱纯臣通敌卖国,还参与谋害皇子,造谣朕,凌迟处死,子孙尽诛!” 崇祯咬牙切齿道,“朕要让天下人知道,谋害皇嗣、背叛朝廷的下场!” 一场血雨腥风,才刚刚开始。 权贵们的哀嚎与求饶声很快就会此起彼伏。 ······ “陛下驾到······” 承乾宫正殿内,田贵妃正在绣一幅《观音送子图》,听闻通传连忙起身相迎。 她身着藕荷色织金缎袄,发间只簪一支素银钗,虽已过了最悲痛的时候,眉宇间仍笼着淡淡哀愁。 “臣妾参见陛下。” 田贵妃盈盈下拜,声音如清泉击石。 “爱妃不必多礼。” 朱由检快步上前,一把将她扶起。 那张曾经倾国倾城的脸上泪痕交错,眼睛红肿如桃。 “爱妃节哀。这······也算给怀王一个交代了。” 朱由检清楚,田贵妃是听到怀王案水落石出,思子心切所致。 他本想安慰田妃,却也不知道说什么好。 田贵妃眼中泛起泪光,却强忍着没有落下。 “怀王若泉下有知,定会感念父皇为他主持公道。” 田贵妃嘴角勉强扯出一丝笑意,嘴唇哆嗦着说了一句,却忍不住泪眼婆娑道,“七岁,才七岁啊!他们怎么就如此狠心······” 朱由检将她揽入怀中,感受到怀中人剧烈地颤抖。 他想起那个活泼可爱的五皇子,心中也如刀绞。 作为父亲,他失去了一个儿子;作为皇帝,他更感到一种被挑衅的愤怒。 “朕已下旨将残害怀王的凶手全部斩杀,爱妃要保重身体,朕不想看到你忧伤成疾······” 朱由检轻抚田贵妃的背脊。 这一刻,他们不是君妃,只是一对寻常的丧子父母。 这时,殿外传来脚步声,王承恩进殿道:“陛下,皇后娘娘带着一众嫔妃到了。” 朱由检松开田贵妃,整了整衣冠,道:“让他们进来。” 周皇后身着杏黄云纹翟衣,头戴点翠凤冠,在袁贵妃、陈圆圆等十余位嫔妃簇拥下款款而入。 “臣妾参见陛下!” 见朱由检在座,众人连忙行礼。 “都起来。” “臣妾听闻田妹妹伤心过度,特带姐妹们前来探望。不知陛下在此,冒昧打扰了。” 朱由检点点头:“皇后有心了。” 随后他转向田贵妃,“爱妃且与皇后等人说说话,朕还有政务要处理。” “恭送陛下。” 朱由检走后,周皇后笑容温婉,目光在田贵妃微红的眼圈上停留一瞬:“妹妹切莫太过悲伤,怀王在天之灵,也不愿见母妃如此憔悴。” 田贵妃立即拭泪,端端正正向周皇后行礼:“劳娘娘挂念,臣妾惭愧。” 周皇后亲切地拉起田贵妃的手:“妹妹快别这么说。怀王在天之灵,今日得以安息,本宫作为嫡母,亦感欣慰。” 嫔妃们依次上前安慰田贵妃,言语得体,情真意切。 陈圆圆捧着个锦盒走到田贵妃跟前:“娘娘,嫔妾抄了十卷《往生咒》,愿为怀王殿下祈福。” 田贵妃接过锦盒,见经文字字工整,墨香犹新,不由动容:“陈妹妹有心了。” 自上次被朱由检禁足后,周皇后彻底蜕变。 不再考虑娘家事,一心管理六宫。 尤其朱由检御驾亲征期间,更是将后宫管理得井井有条,未出过任何差错。 闲谈了半个时辰,周皇后起身告辞:“本宫也不多打扰了。田妹妹若有需要,尽管差人来坤宁宫。” ······ 乾清宫内,朱由检正在批阅奏章。 王承恩进来禀报:“皇爷,柳大家来了。” 朱由检放下朱笔:“宣。” 柳如是行了一礼:“民女参见陛下。” “平身。” 她一身素雅衣裙,不施粉黛却更显清丽脱俗。 大概是来时小跑,她气息微乱,脸颊泛红,朱由检不由多看了她几眼。 朱由检淡淡道:“柳大家,朕今日单独召你入舆,是有一件重要的事,需要你完成。” 柳如是直起身,目光坚定:“陛下吩咐,民女莫敢不从。” “这是供状。” 朱由检把李诚铭等人供状递过去,“朕想要看到《大明日报》头版上,有你执笔,李诚铭等人认罪伏法的详细报道。最好是连载形式,朕要让全天下都清楚他们的嘴脸。” 柳如是聪慧,立即领会:“民女明白。陛下圣明烛照,奸佞无所遁形,此案已真相大白,自然应该让这些奸贼付出代价。” 朱由检点点头,没有再说话。 “民女告退!” 朱由检摆摆手,柳如是刚要转身,就听皇帝道:“且慢!” 柳如是转身。 朱由检咳嗽一声,略略尴尬道:“柳大家,上次朕提议纳你入宫,你说你尚未准备好。朕······你准备好了吗?” 柳如是脸颊微红。 “彼时民女愚钝,不识陛下圣明。自陛下平定辽东,励精图治,民女方知何为真龙天子。” 柳如是抬起头,眼中闪烁着崇拜的光芒,“民女愿入宫侍奉陛下,但有一个小小要求······” “你说。” “陛下,民女求继续为《大明日报》供稿。民女愿为陛下效犬马之劳,不仅在闺阁之中,更在笔墨之间。” 朱由检微微一笑:“好!朕准你所请。即日起,册封柳如是为惠嫔,仍兼《大明日报》特约作家。” “谢陛下恩典!” 柳如是激动的跪拜。 “你且退下。” 待柳如是退下后,王承恩小声道:“皇爷,这······后宫妃嫔在外任职,恐怕朝中会有非议啊。” 朱由检不以为然:“柳如是才华横溢,《大明日报》有她的文章,已成为朝廷喉舌。如此人才,岂能因入宫而埋没?” 王承恩会意,不再多言。 当夜,朱由检宿在柳如是宫中。 惠嫔才华横溢,谈吐不凡,说起朝野见闻如数家珍。 烛光下,朱由检望着她倩影,忽然道:“你可后悔入宫?” 柳如是嫣然一笑:“能侍奉圣君,是臣妾几世修来的福分。何况陛下这胸襟,古来帝王几人能有?” 朱由检笑了笑,轻轻吹灭了蜡烛······ 第80章 自纠自查诏 北京城的天空阴沉得可怕,午门前的血腥气三日不散。 刑柱上悬挂的尸体已经僵硬,最右侧那具尤其惨不忍睹——成国公朱纯臣的尸身被割了三千六百刀,胸前还被烙上了“卖国贼”三个大字。 “毒害五皇子?这些人也忒是胆大妄为,手都伸进皇宫了。” “可不是嘛!如今害得全族被诛,也算是罪有应得。” “听说成国公府上搜出了与皇太极的往来书信,连辽东布防图都卖了。这么说,袁崇焕是被冤枉的?” “嘘!你不要命了?莫提往事!” 围观人群议论纷纷,大多都是对这些勋贵的谴责声。 这些人的罪状早在《大明日报》上刊登过了,尤其柳如是的连载文章《圣天子明察秋毫,五皇子沉冤得雪》、《令祖上蒙羞的勋贵:朱纯臣通敌实录》,这两篇文章把他们的罪行,毫无遮拦地公之于众。 民间愤慨一片。 故而处决这些人时,围观百姓特别多。 他们就想看看,谋害皇子、卖国求荣者是什么下场。 ······ 三天后,北京城的大街小巷贴满了“勋贵自纠自查诏”,同时还刊登在《大明日报上》。 “大明皇帝敕谕:奉天承运皇帝,诏曰:朕承天命,统御万方,夙夜忧勤,惟愿四海升平,百姓安乐。然近查勋臣贵戚之中,多有恃宠而骄、玩法舞弊者,或贪墨军饷,或侵占民田,或结交边将,甚者暗通敌国,谋危社稷。此等行径,上负皇恩,下害黎庶,若不严加整餍,何以正纲纪、肃朝纲? 今特颁此诏,着令在京及各地勋贵,限期自陈罪愆,坦白从宽,抗拒从严。具体条例如下: 一、自纠期限 所有勋贵,无论公爵、侯爵、伯爵,限十五日之内,亲至通政司或锦衣卫衙门或面圣,具本自陈过失。逾期不报者,一经查实,罪加三等。 二、阶梯惩处。 按罪行之轻重,分别处置: 1轻微过错:罚俸一至三年;降爵一等;所涉赃款、田产尽数追缴,归还朝廷或受害百姓;不牵连家族,爵位仍可承袭。 2中等罪行:削爵一级;抄没半数家产充公;本人革职,子孙不得袭爵;若主动坦白,可酌情处罚。 3重罪大恶:若主动自首,可免凌迟,改为赐自尽,家族不诛;若隐匿不报,事后查实,本人凌迟,诛灭三族,家产尽没。 三、检举减罪 凡检举他人罪状,经查属实者:所犯之罪降一等惩处;若检举谋逆、通敌等重罪,可免罪,并酌情赏赐。 四、抗拒从严 凡逾期不报,或心存侥幸,意图蒙混者:一经锦衣卫、东厂查实,无论罪之轻重,一律按最高刑罚处置;凡有串联隐瞒、对抗朝廷者,以谋逆论处,满门抄斩。 朕言出法随,绝不宽贷! 望尔等勋贵,莫谓言之不预,自误性命,累及家族。 钦此。 崇祯十年十二月十二日 附注:此诏由通政司刊印,张贴于京师各城门、衙门及《大明日报》,晓谕天下。” 茶楼里,几个读书人围着最新一期《大明日报》争论不休。 “看这标准,若只是贪点小钱,罚俸了事?陛下也太宽仁了!” “你懂什么!” 年长的秀才压低声音,“这是阳谋。通过明确的阶梯式惩处,对勋贵造成心理威慑,迫使他们内部分化。” “妙啊!坦白尚有生路,顽抗必死无疑。如此,小错者必坦白,重罪者即使自首也能免族诛,减少拼死抵抗的可能。” “公开张贴、登报,百姓都知道了,勋贵无法暗中串通,只能各自权衡利弊。” ······ 阳武侯薛濂府的花厅内,几十位勋贵挤在一起,空气里弥漫着汗水和恐慌的气息。 “陛下这是要对我们赶尽杀绝!” 武定侯郭培民一拳砸在茶几上,茶盏跳起来又落下,“什么毒害皇子,分明是欲加之罪!” 襄城伯吴惟英擦了擦额头的冷汗:“可朱纯臣通敌的证据确凿······” “放屁!” 薛濂厉声打断,“那分明是栽赃!他是国公,投降建虏能有什么好处?这就是个说法。” 他环视众人,压低声音,“诸位可想清楚了,下一个会是谁?” 一阵死寂。 在座谁没贪过军饷、占过民田、抢过别人的生意? 就连看似老实的吴惟英,去年还强买了城南三百亩良田。 “不如······” 吴惟英犹豫道,“陛下不是说有自查自纠的机会吗?咱们去给陛下坦白······” “蠢货!” 薛濂冷笑,“那告示上写得明明白白——主动坦白的,视情节轻重惩处。什么叫‘视情节轻重’?还不是陛下说了算!今日你坦白了贪墨,明日他就会查出你‘谋逆’,横竖都是他有理。” 角落里的永康侯徐锡登突然开口:“我听说······成安伯已经准备好请罪折子了。” 众人脸色大变,都看向郭祚永。 此人是出了名的胆小,若他先坦白,难保不会攀扯出其他人。 “永康侯,简直一派胡言,你哪只眼睛看到老夫准备好请罪折子了?” 见自己成众矢之的,郭祚永不由怒冲冲抵赖道,“现在满大街传得纷纷扬扬,说谛听署造打探到勋贵们贪赃枉法的证据,陛下念在我等先祖有功于社稷,不忍下手,给我等一次坦白的机会······” “诸位,千万别信,这肯定是陛下放出来的风。” 薛濂站起身,面目狰狞,“唇亡齿寒的道理不用我多说,若有人要做勋贵的公敌,甘愿做陛下的狗······” 他意味深长地扫视一圈,“休怪我等团结起来,不讲情面!” “老夫也是这个意思。” 武定侯郭培民猛拍一把桌子,面色铁青道,“咱们打开天窗说亮话,成国公等人的今天,就是咱们的明天。大家唇亡齿寒,不如联合起来,共同对抗,才有活路。如果谁敢去坦白,坏了咱们的根基,老夫第一个剁了他。” “武定侯这话有理,团结起来,才有活路。” 郭培民唱红脸,薛濂就得唱白脸,“不必惊慌,咱们乃开国功臣之后,有免死券在手。又没有毒害皇子、通敌等罪,陛下不敢动我等······” 郭祚永听后,心里更恐惧。 第80章 自纠自查诏 北京城的天空阴沉得可怕,午门前的血腥气三日不散。 刑柱上悬挂的尸体已经僵硬,最右侧那具尤其惨不忍睹——成国公朱纯臣的尸身被割了三千六百刀,胸前还被烙上了“卖国贼”三个大字。 “毒害五皇子?这些人也忒是胆大妄为,手都伸进皇宫了。” “可不是嘛!如今害得全族被诛,也算是罪有应得。” “听说成国公府上搜出了与皇太极的往来书信,连辽东布防图都卖了。这么说,袁崇焕是被冤枉的?” “嘘!你不要命了?莫提往事!” 围观人群议论纷纷,大多都是对这些勋贵的谴责声。 这些人的罪状早在《大明日报》上刊登过了,尤其柳如是的连载文章《圣天子明察秋毫,五皇子沉冤得雪》、《令祖上蒙羞的勋贵:朱纯臣通敌实录》,这两篇文章把他们的罪行,毫无遮拦地公之于众。 民间愤慨一片。 故而处决这些人时,围观百姓特别多。 他们就想看看,谋害皇子、卖国求荣者是什么下场。 ······ 三天后,北京城的大街小巷贴满了“勋贵自纠自查诏”,同时还刊登在《大明日报上》。 “大明皇帝敕谕:奉天承运皇帝,诏曰:朕承天命,统御万方,夙夜忧勤,惟愿四海升平,百姓安乐。然近查勋臣贵戚之中,多有恃宠而骄、玩法舞弊者,或贪墨军饷,或侵占民田,或结交边将,甚者暗通敌国,谋危社稷。此等行径,上负皇恩,下害黎庶,若不严加整餍,何以正纲纪、肃朝纲? 今特颁此诏,着令在京及各地勋贵,限期自陈罪愆,坦白从宽,抗拒从严。具体条例如下: 一、自纠期限 所有勋贵,无论公爵、侯爵、伯爵,限十五日之内,亲至通政司或锦衣卫衙门或面圣,具本自陈过失。逾期不报者,一经查实,罪加三等。 二、阶梯惩处。 按罪行之轻重,分别处置: 1轻微过错:罚俸一至三年;降爵一等;所涉赃款、田产尽数追缴,归还朝廷或受害百姓;不牵连家族,爵位仍可承袭。 2中等罪行:削爵一级;抄没半数家产充公;本人革职,子孙不得袭爵;若主动坦白,可酌情处罚。 3重罪大恶:若主动自首,可免凌迟,改为赐自尽,家族不诛;若隐匿不报,事后查实,本人凌迟,诛灭三族,家产尽没。 三、检举减罪 凡检举他人罪状,经查属实者:所犯之罪降一等惩处;若检举谋逆、通敌等重罪,可免罪,并酌情赏赐。 四、抗拒从严 凡逾期不报,或心存侥幸,意图蒙混者:一经锦衣卫、东厂查实,无论罪之轻重,一律按最高刑罚处置;凡有串联隐瞒、对抗朝廷者,以谋逆论处,满门抄斩。 朕言出法随,绝不宽贷! 望尔等勋贵,莫谓言之不预,自误性命,累及家族。 钦此。 崇祯十年十二月十二日 附注:此诏由通政司刊印,张贴于京师各城门、衙门及《大明日报》,晓谕天下。” 茶楼里,几个读书人围着最新一期《大明日报》争论不休。 “看这标准,若只是贪点小钱,罚俸了事?陛下也太宽仁了!” “你懂什么!” 年长的秀才压低声音,“这是阳谋。通过明确的阶梯式惩处,对勋贵造成心理威慑,迫使他们内部分化。” “妙啊!坦白尚有生路,顽抗必死无疑。如此,小错者必坦白,重罪者即使自首也能免族诛,减少拼死抵抗的可能。” “公开张贴、登报,百姓都知道了,勋贵无法暗中串通,只能各自权衡利弊。” ······ 阳武侯薛濂府的花厅内,几十位勋贵挤在一起,空气里弥漫着汗水和恐慌的气息。 “陛下这是要对我们赶尽杀绝!” 武定侯郭培民一拳砸在茶几上,茶盏跳起来又落下,“什么毒害皇子,分明是欲加之罪!” 襄城伯吴惟英擦了擦额头的冷汗:“可朱纯臣通敌的证据确凿······” “放屁!” 薛濂厉声打断,“那分明是栽赃!他是国公,投降建虏能有什么好处?这就是个说法。” 他环视众人,压低声音,“诸位可想清楚了,下一个会是谁?” 一阵死寂。 在座谁没贪过军饷、占过民田、抢过别人的生意? 就连看似老实的吴惟英,去年还强买了城南三百亩良田。 “不如······” 吴惟英犹豫道,“陛下不是说有自查自纠的机会吗?咱们去给陛下坦白······” “蠢货!” 薛濂冷笑,“那告示上写得明明白白——主动坦白的,视情节轻重惩处。什么叫‘视情节轻重’?还不是陛下说了算!今日你坦白了贪墨,明日他就会查出你‘谋逆’,横竖都是他有理。” 角落里的永康侯徐锡登突然开口:“我听说······成安伯已经准备好请罪折子了。” 众人脸色大变,都看向郭祚永。 此人是出了名的胆小,若他先坦白,难保不会攀扯出其他人。 “永康侯,简直一派胡言,你哪只眼睛看到老夫准备好请罪折子了?” 见自己成众矢之的,郭祚永不由怒冲冲抵赖道,“现在满大街传得纷纷扬扬,说谛听署造打探到勋贵们贪赃枉法的证据,陛下念在我等先祖有功于社稷,不忍下手,给我等一次坦白的机会······” “诸位,千万别信,这肯定是陛下放出来的风。” 薛濂站起身,面目狰狞,“唇亡齿寒的道理不用我多说,若有人要做勋贵的公敌,甘愿做陛下的狗······” 他意味深长地扫视一圈,“休怪我等团结起来,不讲情面!” “老夫也是这个意思。” 武定侯郭培民猛拍一把桌子,面色铁青道,“咱们打开天窗说亮话,成国公等人的今天,就是咱们的明天。大家唇亡齿寒,不如联合起来,共同对抗,才有活路。如果谁敢去坦白,坏了咱们的根基,老夫第一个剁了他。” “武定侯这话有理,团结起来,才有活路。” 郭培民唱红脸,薛濂就得唱白脸,“不必惊慌,咱们乃开国功臣之后,有免死券在手。又没有毒害皇子、通敌等罪,陛下不敢动我等······” 郭祚永听后,心里更恐惧。 第81章 被这老贼抢了先手 郭祚永心里更恐惧。 薛濂说的免死券,他没有。 连这层保障都没有,他更不想顽抗。 皇帝狠起来连岳丈都杀,别说几个勋贵了。 太祖当年灭了多少有功之臣的全族,哪个不是为大明立下赫赫战功。 他觉得崇祯帝已经觉醒了太祖血脉,不忍心大杀四方,就是念在先祖有功于社稷。 应付过去这场会,立刻去坦白。 “抱团取暖,老夫同意这么做。” 郭祚永率先表态。 薛濂看了一眼,笑道:“希望诸位说到做到!不是老夫自私,这也是为了大家的利益。想一想一大家子要养活,没钱怎么能行?而且在座诸位,屁股上的屎都擦不干净······” 一番软硬兼施下,众勋贵口头达成一致。 可内心的想法,谁都猜不到。 ······ 乾清宫西暖阁内,朱由检正在听汇报。 “阳武侯薛濂召集了几十家勋贵密议,多是手握实权的。” 方正化递上一份名单,还有录音笔,“他们决议死扛到底,还威胁要对付准备坦白的勋贵,看来他们不想要陛下给的机会。” 崇祯接过名单,随意看了看。 整顿勋贵他分三步走,自查自纠只是第一步。 用从轻发落分化勋贵集团,让他们相互攀扯,将死硬派彻底掀翻。 毕竟大规模灭勋贵,会引起社会动荡。 皇帝还会被别有用心者扣上灭杀功臣之后的帽子。 如果都不坦白,他也不怕。 谛听署查到了他们好多罪证,正好公之于众,让百姓明白皇帝怜悯勋贵,只是他们自己作死。 然后,他们就是砧板上的鱼肉。 “陛下,襄城伯吴惟英求见。” 听到王承恩的禀报,朱由检清楚,第一个坦白者来了。 “让他等着。” 崇祯决定晾一晾,他慢悠悠听完方正化的禀报,让他出去后,再传吴惟英。 吴惟英见到方正化,双腿不由发软。 谛听署是皇帝的耳目,肯定是来禀报他们密谋的事。 “臣吴惟英叩见陛下。” 吴惟英战战兢兢叩拜,朱由检没有让他起来,没头没脑道:“襄城伯可惜稀客,今日来见朕,可是来讨要说法?” “陛下,臣有罪!” 吴惟英顿时汗如雨下。 “哦?” 朱由检喝了一口茶,淡淡道,“襄城伯,你有何罪?” “陛下,臣是来坦白的······” 说着吴惟英拿出个奏疏道,“这都是臣自纠自查的结果,请陛下过目。” 王承恩将奏疏接住,递过去。 朱由检瞄了几眼,都是些不痛不痒的错。 看来吴惟英也不老实,想用这点错误来糊弄朕。 朱由检品着茶,慢条斯理道:“真记得谛听署送来的消息,襄城伯那三百亩田的事······似乎死了三个佃户啊······” “陛下,那是个意外,是臣御下不严,仆从失手闹出人命。臣愿加倍赔偿,并将凶手交于顺天府。” 皇帝这么说,充分说明掌握了他们的罪证。 吴惟英吓坏了,忙不迭失道,“陛下,臣还用自己家丁顶替京营将士,冒领过军饷······” 他把奏疏上隐瞒的事,大多都坦白出来。 “朕记得······” 崇祯帝又说出一件吴惟英隐瞒的事,他吓得魂不附体,连声道:“陛下,臣死罪!臣······” 他突然灵机一动,大声道,“臣要检举······” ······ “老爷,襄城伯刚刚从皇宫出来,看神色颇喜,不知······” 郭祚永刚刚写完自纠自查书,还没有想好用何种方式坦白,就听亲信进来禀报。 “竟被吴惟英这老狗抢了先手,可恶!” 郭祚永和吴惟英私下里商量过,说好一起到锦衣卫衙门去坦白。 他俩都是大错不犯,小错不断的勋贵。 从眼前形式看,他俩随薛濂等人硬抗,吃亏的只能是自己。 本来,郭祚永还想去找吴惟英,没想到他却捷足先登。 “快,更衣、备轿!老夫要进宫面圣!” 郭祚永突然站起身,焦急像一个找窝下蛋的母鸡。 亲信不解道:“伯爷,您这是怎么了?” “你懂什么!” 郭祚永没好气道,“陛下已经掌握了大部分证据,现在坦白还能保住脑袋,若等锦衣卫查上门来······说了你也不懂,快,快去准备······” 他没说下去,但脖子上的冷汗已说明了一切。 已经被吴惟英抢了先手,郭祚永怎么都得争个第二。 为了比吴惟英更有诚意,他要检举一众勋贵。 陛下要的是态度。 只要他的态度比吴惟英诚恳,成安伯府就会化险为夷。 ······ 次日早朝,崇祯当众宣布:“襄城伯吴惟英,成安伯郭祚永,主动坦白侵占民田、贪污饷银等罪。念其悔过诚恳,又检举有功,着罚俸一年,降为镇国将军,原职留用,子孙世袭。” “臣吴惟英(郭祚永)谢陛下天恩!” 吴惟英和郭祚永齐齐跪下谢恩。 “知错能改,善莫大焉。你二人能有此觉悟,朕甚欣慰······都起来!” “谢陛下!” 二人起身,松了一口气。 他俩的家族算是保住了。 朝堂上一片哗然。 几个前天还在薛濂府上盟誓,愿同生共死的勋贵,眼神开始飘忽不定。 这二人在自查自纠奏疏中坦白了什么,他们一点都不关心。 但刚刚陛下说他俩检举有功,让他们心里不由颤抖。 都是知根知底的勋贵,若被检举,那可是贼咬一口,入木三分;恶狗反噬,致命穿心。 退朝后,薛濂等人在半路上拦住郭祚永、吴惟英,气势汹汹道:“站住,给我说清楚,你们检举的是谁?检举了些什么?” “怎么?阳武侯这是要杀了我们两个泄愤?” 郭祚永阴阳怪气道,“这还没出皇宫,阳武侯就要行凶,你果然有造反的潜质啊······” “你······” 薛濂等人顿时愣住了。 这还是那个胆小怕事的成安伯吗? “谁给你的胆子敢忤逆老夫?” 薛濂吃瘪,顿时火起。 他挽起袖子,指着郭祚永鼻子大骂。 第81章 被这老贼抢了先手 郭祚永心里更恐惧。 薛濂说的免死券,他没有。 连这层保障都没有,他更不想顽抗。 皇帝狠起来连岳丈都杀,别说几个勋贵了。 太祖当年灭了多少有功之臣的全族,哪个不是为大明立下赫赫战功。 他觉得崇祯帝已经觉醒了太祖血脉,不忍心大杀四方,就是念在先祖有功于社稷。 应付过去这场会,立刻去坦白。 “抱团取暖,老夫同意这么做。” 郭祚永率先表态。 薛濂看了一眼,笑道:“希望诸位说到做到!不是老夫自私,这也是为了大家的利益。想一想一大家子要养活,没钱怎么能行?而且在座诸位,屁股上的屎都擦不干净······” 一番软硬兼施下,众勋贵口头达成一致。 可内心的想法,谁都猜不到。 ······ 乾清宫西暖阁内,朱由检正在听汇报。 “阳武侯薛濂召集了几十家勋贵密议,多是手握实权的。” 方正化递上一份名单,还有录音笔,“他们决议死扛到底,还威胁要对付准备坦白的勋贵,看来他们不想要陛下给的机会。” 崇祯接过名单,随意看了看。 整顿勋贵他分三步走,自查自纠只是第一步。 用从轻发落分化勋贵集团,让他们相互攀扯,将死硬派彻底掀翻。 毕竟大规模灭勋贵,会引起社会动荡。 皇帝还会被别有用心者扣上灭杀功臣之后的帽子。 如果都不坦白,他也不怕。 谛听署查到了他们好多罪证,正好公之于众,让百姓明白皇帝怜悯勋贵,只是他们自己作死。 然后,他们就是砧板上的鱼肉。 “陛下,襄城伯吴惟英求见。” 听到王承恩的禀报,朱由检清楚,第一个坦白者来了。 “让他等着。” 崇祯决定晾一晾,他慢悠悠听完方正化的禀报,让他出去后,再传吴惟英。 吴惟英见到方正化,双腿不由发软。 谛听署是皇帝的耳目,肯定是来禀报他们密谋的事。 “臣吴惟英叩见陛下。” 吴惟英战战兢兢叩拜,朱由检没有让他起来,没头没脑道:“襄城伯可惜稀客,今日来见朕,可是来讨要说法?” “陛下,臣有罪!” 吴惟英顿时汗如雨下。 “哦?” 朱由检喝了一口茶,淡淡道,“襄城伯,你有何罪?” “陛下,臣是来坦白的······” 说着吴惟英拿出个奏疏道,“这都是臣自纠自查的结果,请陛下过目。” 王承恩将奏疏接住,递过去。 朱由检瞄了几眼,都是些不痛不痒的错。 看来吴惟英也不老实,想用这点错误来糊弄朕。 朱由检品着茶,慢条斯理道:“真记得谛听署送来的消息,襄城伯那三百亩田的事······似乎死了三个佃户啊······” “陛下,那是个意外,是臣御下不严,仆从失手闹出人命。臣愿加倍赔偿,并将凶手交于顺天府。” 皇帝这么说,充分说明掌握了他们的罪证。 吴惟英吓坏了,忙不迭失道,“陛下,臣还用自己家丁顶替京营将士,冒领过军饷······” 他把奏疏上隐瞒的事,大多都坦白出来。 “朕记得······” 崇祯帝又说出一件吴惟英隐瞒的事,他吓得魂不附体,连声道:“陛下,臣死罪!臣······” 他突然灵机一动,大声道,“臣要检举······” ······ “老爷,襄城伯刚刚从皇宫出来,看神色颇喜,不知······” 郭祚永刚刚写完自纠自查书,还没有想好用何种方式坦白,就听亲信进来禀报。 “竟被吴惟英这老狗抢了先手,可恶!” 郭祚永和吴惟英私下里商量过,说好一起到锦衣卫衙门去坦白。 他俩都是大错不犯,小错不断的勋贵。 从眼前形式看,他俩随薛濂等人硬抗,吃亏的只能是自己。 本来,郭祚永还想去找吴惟英,没想到他却捷足先登。 “快,更衣、备轿!老夫要进宫面圣!” 郭祚永突然站起身,焦急像一个找窝下蛋的母鸡。 亲信不解道:“伯爷,您这是怎么了?” “你懂什么!” 郭祚永没好气道,“陛下已经掌握了大部分证据,现在坦白还能保住脑袋,若等锦衣卫查上门来······说了你也不懂,快,快去准备······” 他没说下去,但脖子上的冷汗已说明了一切。 已经被吴惟英抢了先手,郭祚永怎么都得争个第二。 为了比吴惟英更有诚意,他要检举一众勋贵。 陛下要的是态度。 只要他的态度比吴惟英诚恳,成安伯府就会化险为夷。 ······ 次日早朝,崇祯当众宣布:“襄城伯吴惟英,成安伯郭祚永,主动坦白侵占民田、贪污饷银等罪。念其悔过诚恳,又检举有功,着罚俸一年,降为镇国将军,原职留用,子孙世袭。” “臣吴惟英(郭祚永)谢陛下天恩!” 吴惟英和郭祚永齐齐跪下谢恩。 “知错能改,善莫大焉。你二人能有此觉悟,朕甚欣慰······都起来!” “谢陛下!” 二人起身,松了一口气。 他俩的家族算是保住了。 朝堂上一片哗然。 几个前天还在薛濂府上盟誓,愿同生共死的勋贵,眼神开始飘忽不定。 这二人在自查自纠奏疏中坦白了什么,他们一点都不关心。 但刚刚陛下说他俩检举有功,让他们心里不由颤抖。 都是知根知底的勋贵,若被检举,那可是贼咬一口,入木三分;恶狗反噬,致命穿心。 退朝后,薛濂等人在半路上拦住郭祚永、吴惟英,气势汹汹道:“站住,给我说清楚,你们检举的是谁?检举了些什么?” “怎么?阳武侯这是要杀了我们两个泄愤?” 郭祚永阴阳怪气道,“这还没出皇宫,阳武侯就要行凶,你果然有造反的潜质啊······” “你······” 薛濂等人顿时愣住了。 这还是那个胆小怕事的成安伯吗? “谁给你的胆子敢忤逆老夫?” 薛濂吃瘪,顿时火起。 他挽起袖子,指着郭祚永鼻子大骂。 第82章 闹剧 薛濂火起,挽起袖子,一副要揍一顿郭祚永的架势。 郭祚永一点不怵,还带着坦白罪行后的释然,掸了掸袍子上并不存在的灰尘,有恃无恐道:“怎么,我向陛下坦白罪行,就是忤逆阳武侯了,这话怎么听起来怪怪的?” 他转身看向其他勋贵,阴阳怪气道,“这么说,以后咱们应该以阳武侯马首是瞻,陛下放在第二位······” 郭祚永一句话把薛濂噎住,却激起他更大的怒火,一把抓住郭祚永的衣袖,压低声音怒道:“你这个无耻之徒!我们明明说好共同进退,你为何转头就背叛勋贵集团,第一个向皇帝摇尾乞怜?” 郭祚永甩开薛濂的手,整了整衣袖:“阳武侯此言差矣。我郭祚永忠于陛下,何来背叛一说?倒是你,阻挠圣旨,对抗皇命,才是大逆不道!” “放屁!” 薛濂额头青筋暴起,“你以为投靠皇帝就能保全自己?别忘了,我们都是一条船上的,我若沉了,你也别想好过!你这是叛······” “叛什么?” 郭祚永突然提高声调,“我郭家世受圣恩,自当为陛下分忧。倒是你······” 他凑近半步,压低的声音里淬着毒,“侵吞军饷、强占民田······还有好多见不得光的事,真当谛听署是瞎子?薛濂,我劝你识时务,你以为凭你们几个就能对抗皇权?笑话!” 薛濂明白,郭祚永肯定把他检举了。 他彻底被激怒了。 “砰!” 薛濂的拳头比思绪更快,猛地一拳打在郭祚永脸上,大骂道:“叛徒!” 郭祚永猝不及防,踉跄后退几步,鼻子已经流血。 “打人了!阳武侯要灭口!” 郭祚永突然扯开嗓子哭嚎,活像市井泼妇一般,高声道,“我不过遵旨坦白,薛濂就要打杀我,还有没有天理了······” 宫门侍卫的靴声如雷逼近,将两人分开。 薛濂这才惊觉到,自己站在奉天门下。 这是历代皇帝杖毙大臣的地方。 薛濂脸色顿时变得煞白,冷汗瞬间浸透中衣。 “成何体统!” 一个威严的声音传来。 众人回头,只见执事太监王禄站在一旁,冷冷地注视着这场闹剧。 郭祚永立刻扑跪在地:“王公公救我!薛濂因我对陛下坦白罪行,怀恨在心,竟在宫门外殴打于我。薛濂这是抗旨不遵,打击报复······这是对陛下的不敬啊!” 薛濂额头冒出冷汗,嘴唇颤抖着,急忙辩解:“王公公明鉴,是郭祚永出言不逊,我才忍不住动手······” 王禄抬手制止了薛濂的话:“几位都是有身份的人,在宫门外厮打成何体统?赶快处置好此事,否则咱家会禀报陛下。” 薛濂知道事情闹大对自己不利,强压怒火对着郭祚永长揖道:“郭兄,是我猪油蒙了心,还望海涵······” 郭祚永擦着鼻血,冷笑连连:“现在知道怕了?晚了!我一定要在陛下面前讨个公道!” “郭祚永,你闹够了没有?” 薛濂怒喝道,“你若不是辱骂与我,我怎会动手打你?别以为你信口雌黄说几句,陛下就相信你的鬼话。” 武定侯郭培民急忙上前拱手:“成安伯息怒,冤家宜解不宜结。此事闹到陛下跟前,丢人的都是咱们勋贵。” 永康侯徐锡登也劝道:“郭兄大人大量,莫要因一时之气坏了大事。” 然而,郭祚永却梗着脖子,满脸倔强:“今日之事,非让陛下评个是非曲直不可!” 襄城伯吴惟英在旁煽风点火:“正是!如此跋扈之徒,若不惩戒,朝廷威严何在?” ······ 乾清宫内,崇祯皇帝正在批阅奏章。 王禄轻手轻脚地走进来,跪地禀报:“皇爷,宫门外出了点状况。” 崇祯头也不抬:“说。” “阳武侯薛濂和成安伯郭祚永在宫门外厮打起来,双方各执一词。郭祚永说是他坦白罪行,薛濂心怀不满,出手伤人。薛濂说是郭祚永口出狂言,激怒了他。奴婢劝他们和解,薛濂已经道歉,郭祚永却不依不饶,坚决要告御状······” “哦?竟有这等事?” 崇祯手中的朱笔微微一顿,嘴角浮现出一丝几不可见的笑意,“薛濂这么沉不住气,朕高看他了。” 他放下朱笔,靠在龙椅上沉思片刻:“王禄,你去处理一下。记住,不能各打五十大板了事。此事的处理要不偏不倚,但要双方都觉得朕在帮他们说话。” 王禄何等聪明,立刻领会了皇帝的意思:“奴婢明白,定不负皇爷所托。” 奉天门外,薛濂和郭祚永仍在僵持,嘴就没有停过。 要不是旁边站着侍卫,二人定会大打出手。 这时,王禄到来。 “陛下口谕。” 众人忙躬身。 薛濂心中忐忑,担心皇帝借机发挥,给他下马威。 王禄不疾不徐道,“陛下说了,都是有身份的勋贵,在宫门外打架,成何体统?传出去岂不让天下人笑话?” 众人低头不语,感到皇帝是要和稀泥。 王禄接着道,“陛下又说了,成安伯忠谨可嘉,赐御医看诊。阳武侯在宫内动手打人,简直是辱没皇室······” 郭祚永脸上露出喜色,薛濂顿时面如土色。 王禄刻意顿了顿,看着二人表情各异,然后缓缓道,“陛下说,记得老阳武侯的汗马功劳,这次就算了,罚阳武侯给成安伯赔一千两银子的医药费。双方各自诚恳道歉,化干戈为玉帛,朕不想以后听到这种事发生······” 薛濂猛地抬头,眼中闪过难以置信。 没想到陛下竟放自己一马。 王禄突然加重语气,“天子明诏既下,抗旨者,罪加三等。” 两人异口同声:“臣叩谢天恩!” 王禄微笑道:“陛下日理万机,以后这种小事就不必惊动圣驾了,二位觉得如何?” “全凭王公公做主。” 郭祚永和薛濂对视一眼,都觉得皇帝给了自己面子。 薛濂郑重作揖:“成安伯,方才是我鲁莽,还望海涵。” 郭祚永也回礼:“阳武侯言重了,我也有不当之处。” “如此甚好。陛下常说,勋贵是大明的栋梁,应当团结一心,共同辅佐朝廷。” 王禄笑了笑,拱手道,“诸位走好!” 众人拱手:“王公公走好!” 第82章 闹剧 薛濂火起,挽起袖子,一副要揍一顿郭祚永的架势。 郭祚永一点不怵,还带着坦白罪行后的释然,掸了掸袍子上并不存在的灰尘,有恃无恐道:“怎么,我向陛下坦白罪行,就是忤逆阳武侯了,这话怎么听起来怪怪的?” 他转身看向其他勋贵,阴阳怪气道,“这么说,以后咱们应该以阳武侯马首是瞻,陛下放在第二位······” 郭祚永一句话把薛濂噎住,却激起他更大的怒火,一把抓住郭祚永的衣袖,压低声音怒道:“你这个无耻之徒!我们明明说好共同进退,你为何转头就背叛勋贵集团,第一个向皇帝摇尾乞怜?” 郭祚永甩开薛濂的手,整了整衣袖:“阳武侯此言差矣。我郭祚永忠于陛下,何来背叛一说?倒是你,阻挠圣旨,对抗皇命,才是大逆不道!” “放屁!” 薛濂额头青筋暴起,“你以为投靠皇帝就能保全自己?别忘了,我们都是一条船上的,我若沉了,你也别想好过!你这是叛······” “叛什么?” 郭祚永突然提高声调,“我郭家世受圣恩,自当为陛下分忧。倒是你······” 他凑近半步,压低的声音里淬着毒,“侵吞军饷、强占民田······还有好多见不得光的事,真当谛听署是瞎子?薛濂,我劝你识时务,你以为凭你们几个就能对抗皇权?笑话!” 薛濂明白,郭祚永肯定把他检举了。 他彻底被激怒了。 “砰!” 薛濂的拳头比思绪更快,猛地一拳打在郭祚永脸上,大骂道:“叛徒!” 郭祚永猝不及防,踉跄后退几步,鼻子已经流血。 “打人了!阳武侯要灭口!” 郭祚永突然扯开嗓子哭嚎,活像市井泼妇一般,高声道,“我不过遵旨坦白,薛濂就要打杀我,还有没有天理了······” 宫门侍卫的靴声如雷逼近,将两人分开。 薛濂这才惊觉到,自己站在奉天门下。 这是历代皇帝杖毙大臣的地方。 薛濂脸色顿时变得煞白,冷汗瞬间浸透中衣。 “成何体统!” 一个威严的声音传来。 众人回头,只见执事太监王禄站在一旁,冷冷地注视着这场闹剧。 郭祚永立刻扑跪在地:“王公公救我!薛濂因我对陛下坦白罪行,怀恨在心,竟在宫门外殴打于我。薛濂这是抗旨不遵,打击报复······这是对陛下的不敬啊!” 薛濂额头冒出冷汗,嘴唇颤抖着,急忙辩解:“王公公明鉴,是郭祚永出言不逊,我才忍不住动手······” 王禄抬手制止了薛濂的话:“几位都是有身份的人,在宫门外厮打成何体统?赶快处置好此事,否则咱家会禀报陛下。” 薛濂知道事情闹大对自己不利,强压怒火对着郭祚永长揖道:“郭兄,是我猪油蒙了心,还望海涵······” 郭祚永擦着鼻血,冷笑连连:“现在知道怕了?晚了!我一定要在陛下面前讨个公道!” “郭祚永,你闹够了没有?” 薛濂怒喝道,“你若不是辱骂与我,我怎会动手打你?别以为你信口雌黄说几句,陛下就相信你的鬼话。” 武定侯郭培民急忙上前拱手:“成安伯息怒,冤家宜解不宜结。此事闹到陛下跟前,丢人的都是咱们勋贵。” 永康侯徐锡登也劝道:“郭兄大人大量,莫要因一时之气坏了大事。” 然而,郭祚永却梗着脖子,满脸倔强:“今日之事,非让陛下评个是非曲直不可!” 襄城伯吴惟英在旁煽风点火:“正是!如此跋扈之徒,若不惩戒,朝廷威严何在?” ······ 乾清宫内,崇祯皇帝正在批阅奏章。 王禄轻手轻脚地走进来,跪地禀报:“皇爷,宫门外出了点状况。” 崇祯头也不抬:“说。” “阳武侯薛濂和成安伯郭祚永在宫门外厮打起来,双方各执一词。郭祚永说是他坦白罪行,薛濂心怀不满,出手伤人。薛濂说是郭祚永口出狂言,激怒了他。奴婢劝他们和解,薛濂已经道歉,郭祚永却不依不饶,坚决要告御状······” “哦?竟有这等事?” 崇祯手中的朱笔微微一顿,嘴角浮现出一丝几不可见的笑意,“薛濂这么沉不住气,朕高看他了。” 他放下朱笔,靠在龙椅上沉思片刻:“王禄,你去处理一下。记住,不能各打五十大板了事。此事的处理要不偏不倚,但要双方都觉得朕在帮他们说话。” 王禄何等聪明,立刻领会了皇帝的意思:“奴婢明白,定不负皇爷所托。” 奉天门外,薛濂和郭祚永仍在僵持,嘴就没有停过。 要不是旁边站着侍卫,二人定会大打出手。 这时,王禄到来。 “陛下口谕。” 众人忙躬身。 薛濂心中忐忑,担心皇帝借机发挥,给他下马威。 王禄不疾不徐道,“陛下说了,都是有身份的勋贵,在宫门外打架,成何体统?传出去岂不让天下人笑话?” 众人低头不语,感到皇帝是要和稀泥。 王禄接着道,“陛下又说了,成安伯忠谨可嘉,赐御医看诊。阳武侯在宫内动手打人,简直是辱没皇室······” 郭祚永脸上露出喜色,薛濂顿时面如土色。 王禄刻意顿了顿,看着二人表情各异,然后缓缓道,“陛下说,记得老阳武侯的汗马功劳,这次就算了,罚阳武侯给成安伯赔一千两银子的医药费。双方各自诚恳道歉,化干戈为玉帛,朕不想以后听到这种事发生······” 薛濂猛地抬头,眼中闪过难以置信。 没想到陛下竟放自己一马。 王禄突然加重语气,“天子明诏既下,抗旨者,罪加三等。” 两人异口同声:“臣叩谢天恩!” 王禄微笑道:“陛下日理万机,以后这种小事就不必惊动圣驾了,二位觉得如何?” “全凭王公公做主。” 郭祚永和薛濂对视一眼,都觉得皇帝给了自己面子。 薛濂郑重作揖:“成安伯,方才是我鲁莽,还望海涵。” 郭祚永也回礼:“阳武侯言重了,我也有不当之处。” “如此甚好。陛下常说,勋贵是大明的栋梁,应当团结一心,共同辅佐朝廷。” 王禄笑了笑,拱手道,“诸位走好!” 众人拱手:“王公公走好!” 第83章 留辫不留头,留头不留辫 “哼!” 看着王禄走远,薛濂冷哼一声走了。 郭培民、徐锡登等人也随薛濂离开,只留下七八个观望的勋贵,舔着脸站在郭祚永、吴惟英跟前,赔笑道:“成安伯、襄城伯,自纠自查可有什么讲究?还有那个检举······” 郭祚永看了看四周,低声道:“陛下要的是态度。小罪认了,总比被查出‘大罪’强?陛下仁慈,给了我们一个台阶下,你们怎么不识大体呢?至于说检举······” 他意味深长地拍了拍对方的肩膀,“听说阳武侯连你五年前抢的那对歌姬,都记在小本子上了,你······呵呵······” 说罢,郭祚永背着双手扬长而去。 他自然希望勋贵们都这么做。 如此,才显得他们有眼光,还不会被孤立。 当天下午,六份请罪奏疏同时递进了通政司。 ······ 回到府中,薛濂厉声吩咐管家:“召集全府上下,立刻到正厅集合!” 不过半刻钟,薛府上下百余口人齐聚正厅,鸦雀无声。 薛濂阴沉着脸扫视众人,最后目光落在几个儿子和亲信家臣身上。 “都听好了。” 薛濂的声音冷得像冰,“从今日起,半个月内,所有人都给我收敛点。谁敢在外惹是生非,我就把谁交给锦衣卫,绝不手下留情!” 众人面面相觑,不明所以。 长子薛翰小心翼翼地问道:“父亲,出了什么事?” “照着做就是,问那么多干什么?” 薛濂抢白了儿子一句,对仆从冷喝一声道,“你们听清楚了吗?” “是,侯爷!” 众仆从战战兢兢回答。 薛濂摆摆手:“都退下,薛翰你们几个留下。” 厅内只有薛濂和他的儿子。 薛濂厉声道:“吴惟英和郭祚永那两个软骨头,向皇帝自首认罪了。今日早朝,陛下还夸了他俩,不知道有多少勋贵会跟他们一样,但侯府在这半个月时间内,决不能出现任何状况。” “是,父亲!” 几个儿子自知事态严重,忙应承能下来。 薛濂低声道:“父亲,我们具体如何做?” “赶快擦屁股。把那些太过分的田契、房契都整理出来,能退的就退,不能退就给银子安抚。” 薛濂咬牙道,“各路都去打点,以前的事悄悄去安抚。还有,那些在外横行霸道的家丁,早点辞退,把契约写到去年······实在不行,咱们丢出去几人,许下他们荣华富贵,也算是给陛下一个交代······” 薛翰不甘心地问:“父亲,这样做就是向皇帝低头,其他勋贵怎么看我们阳武侯府?” “闭嘴!” 薛濂厉声打断儿子的话,“你懂什么?今天我在宫门外打了吴惟英,差点闯下大祸,陛下给了我面子······花花轿子众人抬,无论如何,我得给陛下一个台阶下······总之,这半个月把屁股擦干净,都给我夹着尾巴做人!” 薛翰等人从未见过父亲如此紧张,纷纷低头应是。 薛濂挥退众人,只留下薛翰。 他压低声音道:“准备一份名单,把那些不太重要的家奴、远亲都列出来。若真到了万不得已的时候······” 说着,他做了个舍弃的手势。 薛翰默默点头。 到在必要时牺牲一部分人,来保全薛家根本了。 说明这事不简单。 ······ 成安伯府内却是另一番景象。 郭祚永正与几个家臣把酒言欢。 “老爷高明啊!” 一个家臣谄媚道,“率先向陛下坦白,不仅保全家族,还得了圣心!” 郭祚永得意地抿了口酒:“薛濂那个莽夫,还以为能吓住我?哼,皇帝明显是要整顿勋贵,与其被动挨打,不如主动投诚!” “可是其他勋贵会孤立老爷的。” 另一个家臣忧心忡忡道,“他们会在生意或其他地方,阻击成安伯府。如果再像今日这样闹腾,恐怕······” “怕甚?难道我成安伯府是泥捏的?” 郭祚永冷笑道,“他们爱死死,关我何事?皇帝已经暗示会保我,这就够了。欺负了我的人,我必定十倍奉还。” “去给我准备阳武侯等人的材料,我要让他们好好喝一壶。” ······ 腊月的北京城寒风刺骨,乾清宫的暖阁内,炭火映的朱红梁柱微微发亮。 阁内,阁臣和六部尚书分列两侧。 崇祯的心思暂时没有在整顿勋贵上,最后期限还不到,现在应该着手消化打下的辽东。 崇祯缓缓抬头,声音低沉却清晰:“辽东已复,然建虏虽败,根基未除。朕欲使此地永为大明疆土,诸卿可有良策?” “陛下,辽东久经战乱,汉民十不存一,当务之急,当是移民实边,恢复农耕。” “移民固然重要,但女真余孽未清,若汉民迁入而不得保全,反失朝廷威信。臣以为,当先设行省,派能臣镇守,再行屯田之策。” 崇祯目光微动,看向倪元璐:“倪卿,户部可有计算?” 倪元璐早有准备,从袖中取出一本账簿,翻开道:“陛下,辽东可耕之地约六百万亩,若移民三十万,每人授田三十亩,前三年免税,则需拨银一百六万两以资安置。此外,军屯、官田、水利诸项,至少再需三百万······” 朱由检淡淡道:“朕再说一遍,钱不是问题,问题是如何开发,才能使辽东成为我大明的富庶地。” 礼部侍郎黄道周上前一步,肃然道:“陛下,辽东之患,不仅在土地,更在人心。女真遗民仍蓄辫易服,习蛮俗而不知王化。臣请下严令——‘留辫不留头,留头不留辫’······” 此言一出,阁内骤然一静。 崇祯帝更是诧异地看了他几眼,若不是眼前景象,他真怀疑黄道周也是穿越人,用此来报复满清入关后的剃发令。 首辅范景文沉吟道:“此策虽可速行,但恐激起民变。不如先令其改汉姓、习汉礼,再徐徐图之。” 李邦华突然冷笑道:“建虏入寇时,可曾给汉人徐徐图之的机会?要么服王化,要么掉脑袋······” 崇祯沉思片刻,郑重其事道:“朕意已决——凡辽东之民,无论汉、女真、蒙古,皆须剃发易服,违者,以谋逆论!” 众臣心头一凛,齐声应诺。 第83章 留辫不留头,留头不留辫 “哼!” 看着王禄走远,薛濂冷哼一声走了。 郭培民、徐锡登等人也随薛濂离开,只留下七八个观望的勋贵,舔着脸站在郭祚永、吴惟英跟前,赔笑道:“成安伯、襄城伯,自纠自查可有什么讲究?还有那个检举······” 郭祚永看了看四周,低声道:“陛下要的是态度。小罪认了,总比被查出‘大罪’强?陛下仁慈,给了我们一个台阶下,你们怎么不识大体呢?至于说检举······” 他意味深长地拍了拍对方的肩膀,“听说阳武侯连你五年前抢的那对歌姬,都记在小本子上了,你······呵呵······” 说罢,郭祚永背着双手扬长而去。 他自然希望勋贵们都这么做。 如此,才显得他们有眼光,还不会被孤立。 当天下午,六份请罪奏疏同时递进了通政司。 ······ 回到府中,薛濂厉声吩咐管家:“召集全府上下,立刻到正厅集合!” 不过半刻钟,薛府上下百余口人齐聚正厅,鸦雀无声。 薛濂阴沉着脸扫视众人,最后目光落在几个儿子和亲信家臣身上。 “都听好了。” 薛濂的声音冷得像冰,“从今日起,半个月内,所有人都给我收敛点。谁敢在外惹是生非,我就把谁交给锦衣卫,绝不手下留情!” 众人面面相觑,不明所以。 长子薛翰小心翼翼地问道:“父亲,出了什么事?” “照着做就是,问那么多干什么?” 薛濂抢白了儿子一句,对仆从冷喝一声道,“你们听清楚了吗?” “是,侯爷!” 众仆从战战兢兢回答。 薛濂摆摆手:“都退下,薛翰你们几个留下。” 厅内只有薛濂和他的儿子。 薛濂厉声道:“吴惟英和郭祚永那两个软骨头,向皇帝自首认罪了。今日早朝,陛下还夸了他俩,不知道有多少勋贵会跟他们一样,但侯府在这半个月时间内,决不能出现任何状况。” “是,父亲!” 几个儿子自知事态严重,忙应承能下来。 薛濂低声道:“父亲,我们具体如何做?” “赶快擦屁股。把那些太过分的田契、房契都整理出来,能退的就退,不能退就给银子安抚。” 薛濂咬牙道,“各路都去打点,以前的事悄悄去安抚。还有,那些在外横行霸道的家丁,早点辞退,把契约写到去年······实在不行,咱们丢出去几人,许下他们荣华富贵,也算是给陛下一个交代······” 薛翰不甘心地问:“父亲,这样做就是向皇帝低头,其他勋贵怎么看我们阳武侯府?” “闭嘴!” 薛濂厉声打断儿子的话,“你懂什么?今天我在宫门外打了吴惟英,差点闯下大祸,陛下给了我面子······花花轿子众人抬,无论如何,我得给陛下一个台阶下······总之,这半个月把屁股擦干净,都给我夹着尾巴做人!” 薛翰等人从未见过父亲如此紧张,纷纷低头应是。 薛濂挥退众人,只留下薛翰。 他压低声音道:“准备一份名单,把那些不太重要的家奴、远亲都列出来。若真到了万不得已的时候······” 说着,他做了个舍弃的手势。 薛翰默默点头。 到在必要时牺牲一部分人,来保全薛家根本了。 说明这事不简单。 ······ 成安伯府内却是另一番景象。 郭祚永正与几个家臣把酒言欢。 “老爷高明啊!” 一个家臣谄媚道,“率先向陛下坦白,不仅保全家族,还得了圣心!” 郭祚永得意地抿了口酒:“薛濂那个莽夫,还以为能吓住我?哼,皇帝明显是要整顿勋贵,与其被动挨打,不如主动投诚!” “可是其他勋贵会孤立老爷的。” 另一个家臣忧心忡忡道,“他们会在生意或其他地方,阻击成安伯府。如果再像今日这样闹腾,恐怕······” “怕甚?难道我成安伯府是泥捏的?” 郭祚永冷笑道,“他们爱死死,关我何事?皇帝已经暗示会保我,这就够了。欺负了我的人,我必定十倍奉还。” “去给我准备阳武侯等人的材料,我要让他们好好喝一壶。” ······ 腊月的北京城寒风刺骨,乾清宫的暖阁内,炭火映的朱红梁柱微微发亮。 阁内,阁臣和六部尚书分列两侧。 崇祯的心思暂时没有在整顿勋贵上,最后期限还不到,现在应该着手消化打下的辽东。 崇祯缓缓抬头,声音低沉却清晰:“辽东已复,然建虏虽败,根基未除。朕欲使此地永为大明疆土,诸卿可有良策?” “陛下,辽东久经战乱,汉民十不存一,当务之急,当是移民实边,恢复农耕。” “移民固然重要,但女真余孽未清,若汉民迁入而不得保全,反失朝廷威信。臣以为,当先设行省,派能臣镇守,再行屯田之策。” 崇祯目光微动,看向倪元璐:“倪卿,户部可有计算?” 倪元璐早有准备,从袖中取出一本账簿,翻开道:“陛下,辽东可耕之地约六百万亩,若移民三十万,每人授田三十亩,前三年免税,则需拨银一百六万两以资安置。此外,军屯、官田、水利诸项,至少再需三百万······” 朱由检淡淡道:“朕再说一遍,钱不是问题,问题是如何开发,才能使辽东成为我大明的富庶地。” 礼部侍郎黄道周上前一步,肃然道:“陛下,辽东之患,不仅在土地,更在人心。女真遗民仍蓄辫易服,习蛮俗而不知王化。臣请下严令——‘留辫不留头,留头不留辫’······” 此言一出,阁内骤然一静。 崇祯帝更是诧异地看了他几眼,若不是眼前景象,他真怀疑黄道周也是穿越人,用此来报复满清入关后的剃发令。 首辅范景文沉吟道:“此策虽可速行,但恐激起民变。不如先令其改汉姓、习汉礼,再徐徐图之。” 李邦华突然冷笑道:“建虏入寇时,可曾给汉人徐徐图之的机会?要么服王化,要么掉脑袋······” 崇祯沉思片刻,郑重其事道:“朕意已决——凡辽东之民,无论汉、女真、蒙古,皆须剃发易服,违者,以谋逆论!” 众臣心头一凛,齐声应诺。 第84章 蓝图 “陛下,辽东尚有八旗俘虏数万,若尽数诛杀,恐损天和;若放任不管,又恐生乱。臣请仿效汉之‘徙戎’,将其编为‘工程营’,开河修路,荒原垦田,以赎其罪。” “陛下,臣建议将部分女真遗民分散安置,不得聚居,以防串联。” “臣建议废除辽东旧有的军事卫所制,改设‘辽东行省’,下设辽阳、广宁、开元三府,仿照内地行省模式,由朝廷委派巡抚、布政使、按察使等文官管理,强化中央集权。” “臣觉得移民之事,户部务必加紧。传旨各州县——凡愿迁辽东者,授田三十亩,免赋三年,官府助其建房、供耕牛、种子······” “······” 君臣如此反复讨论,经过数次会议,开发辽东有了一个崭新的蓝图。 辽东之事,五年为期。 五年之后,辽东不再是边陲荒地,而是大明的粮仓、铁壁。 ······ 临近年关,各处的百货商场和平价粮行供货量增大,每隔几个时辰,朱由检就得在仓库补货。 为辽东和平过渡,朱由检从商城购买三百多高级、中级政务人才,做为地方官员,迅速赴任。 同时在辽东地区开设五十多个百货商场和平价粮行,确保物资供应。 忙忙碌碌中,年关近了。 ······ 腊月二十六的北京城,寒风刺骨。 阳武侯府邸内,薛濂正与几位勋贵围坐在暖阁里,炭火映红了他们阴晴不定的脸。 眼看着半个月期限到了,大多勋贵自纠自查报告都有了处理结果,并且刊登在《大明日报》上。 唯独薛濂等八家没有处理结果,他们不免有点心慌,聚在一起商讨对策。 “明日就是最后期限了,唯独没有我们几家的处理结果,薛侯爷,您说陛下这是什么意思?” 郭培民捏着酒杯,忐忑不安道。 “慌什么?我们祖上哪个不是为大明抛头颅洒热血的?陛下年轻气盛,搞这出自纠自查,不过是做做样子罢了。” 薛濂慢条斯理地呷了口热酒,嘴角扯出一丝冷笑,“再说了,咱们又不是没有迎合朝廷。该交代的事交代了,该送进去的人也送进去了,还想让我们怎么样?” “大概是衙门封印了,谁都在休假,陛下趁此机会,对我们轻拿轻放······” 永康侯徐锡登插了一嘴,可这猜测连他都不相信。 他们确实交上了自纠自查报告,却不过是些鸡毛蒜皮的小错,还有无足轻重的恶仆。 朝廷不处理,明显是嫌他们没有坦白的诚意,但这些有顽抗心理的人,再加上心存侥幸,自动忽略了这一层。 “是不是我们交上去的那些······” 有人刚开口,就被薛濂打断,“这些足够了。陛下难道真敢动我们这些功臣之后?那天下勋贵岂不寒心?” “阳武侯说得有理,明日是最后期限。过了明日,朝廷若继续沉默,标志着就没事了。” “对!咱们等,看陛下能把我们怎么样。” “干杯!今日咱们一醉方休。” ······ 薛濂的小儿子薛蟠揉着宿醉的脑袋,从床上爬起来,穿戴整齐就往外走。 他年方二十,生得高大俊朗,却因从小娇惯而性情暴戾。 “小侯爷,老侯爷吩咐过,没有他的允许,任何人不得出门······” 门子陪着笑,小心翼翼地提醒。 “滚开!小爷我闷得慌,出去透个气就回来!” 薛蟠踹了门子一脚,骂骂咧咧道,“你敢告诉我爹,回头就弄死你。” 门子无奈,只能乞求这位小祖宗不要惹事。 薛蟠直奔武定侯府,叫上郭小侯爷去了怡红院。 憋在家里好些日子,薛蟠还不好好潇洒潇洒。 美人作伴,烈酒入喉,早将家中嘱咐抛到九霄云外。 ······ “侯爷,大事不好,小侯爷被顺天府衙抓走了······” 薛濂正在书房看书,用这种方式来消磨忐忑的心情。 听到这个消息,书“啪”地掉在地上,脸色瞬间惨白,“这个逆子!偏偏在这节骨眼上······备轿,去顺天府。” 他清楚现在不是动怒的时候,得赶紧把儿子捞出来。 到顺天府衙门口,薛濂碰到郭培民,愕然道:“武定侯来此何干?” “犬子被顺天府抓捕,我来看看。” 两人急忙迈入大门。 顺天府早已封印放假,留守的是值班衙役,见到两位侯爷,恭敬施礼。 “犬子何事被捕?” 衙门赔笑道:“两位小侯爷醉酒闹事,将襄城伯家小公子给打死了。” “什么?” 二人顿时愣住。 若是打死普通人,花点钱还能平事。 打死吴惟英的儿子,这事可麻烦了,花钱摆不平。 这时,吴惟英急急忙忙进来,大声嚎叫,扑过去就要和薛濂二人拼命,却被几个衙役死死抱住。 这时,一个衙役带着几个锦衣卫进来。 这案子不是他们几个值班衙役能解决的,他们抓人后,就禀报了锦衣卫。 “锦衣卫办案,无关人等让开!” 薛濂和郭培民直叫屈。 在顺天府,他们还能打点。 被锦衣卫抓走,就完了。 “我爹是阳武侯,谁敢动我?” 薛蟠酒醒了大半,被押出来,嚣张昂头大叫。 “聒噪!” 锦衣卫上前几个嘴巴,将薛蟠打懵。 他爹就在跟前,锦衣卫还动手? 最纳闷的是,他爹一句话都没说。 ······ 腊月二十八,天刚蒙蒙亮。 彻夜未睡的薛濂气得摔碎了最心爱的钧窑茶具。 “吴惟英,本侯已自降身份到这种地步了,你还不松口······该死!” 他咆哮着,突然转向幕僚,“吴惟英那个软骨头,他知道多少?” 幕僚面如土色:“侯爷,成安伯去年经手过咱们与山西那批铁器的交易······” 薛濂脸色瞬间惨白。 那批铁器,最终流向了关外。 “快!备马!我要去见陛下······” 亡羊补牢,为时不晚。 赶紧找陛下去坦白。 薛濂的话戛然而止。 大门外,锦衣卫的脚步声已经清晰可闻。 ······ 武定侯府。 郭培民面色铁青。 连夜找人求和,吴惟英死活要和他们不死不休,还说要检举他们,这让他十分头疼。 “侯爷,吴惟英知道我们许多事,恐怕······” 一个幕僚惊恐道。 “慌什么!” 郭培民猛地拍案,“去请成国公······哦不,” 他突然想起靠山成国公已被凌迟处死,声音顿时低了下来,“去请阳武侯、永康侯等人过府议事!” “侯爷,现在这情形,各家都自身难保,恐怕······” “废物!” 郭培民一脚踹翻茶几,“那就传话给他们,若我倒了,下一个就是他们。大家唇亡齿寒······” 这时,一个亲随气喘吁吁跑进来:“侯爷,锦衣卫来抄家了······” 第84章 蓝图 “陛下,辽东尚有八旗俘虏数万,若尽数诛杀,恐损天和;若放任不管,又恐生乱。臣请仿效汉之‘徙戎’,将其编为‘工程营’,开河修路,荒原垦田,以赎其罪。” “陛下,臣建议将部分女真遗民分散安置,不得聚居,以防串联。” “臣建议废除辽东旧有的军事卫所制,改设‘辽东行省’,下设辽阳、广宁、开元三府,仿照内地行省模式,由朝廷委派巡抚、布政使、按察使等文官管理,强化中央集权。” “臣觉得移民之事,户部务必加紧。传旨各州县——凡愿迁辽东者,授田三十亩,免赋三年,官府助其建房、供耕牛、种子······” “······” 君臣如此反复讨论,经过数次会议,开发辽东有了一个崭新的蓝图。 辽东之事,五年为期。 五年之后,辽东不再是边陲荒地,而是大明的粮仓、铁壁。 ······ 临近年关,各处的百货商场和平价粮行供货量增大,每隔几个时辰,朱由检就得在仓库补货。 为辽东和平过渡,朱由检从商城购买三百多高级、中级政务人才,做为地方官员,迅速赴任。 同时在辽东地区开设五十多个百货商场和平价粮行,确保物资供应。 忙忙碌碌中,年关近了。 ······ 腊月二十六的北京城,寒风刺骨。 阳武侯府邸内,薛濂正与几位勋贵围坐在暖阁里,炭火映红了他们阴晴不定的脸。 眼看着半个月期限到了,大多勋贵自纠自查报告都有了处理结果,并且刊登在《大明日报》上。 唯独薛濂等八家没有处理结果,他们不免有点心慌,聚在一起商讨对策。 “明日就是最后期限了,唯独没有我们几家的处理结果,薛侯爷,您说陛下这是什么意思?” 郭培民捏着酒杯,忐忑不安道。 “慌什么?我们祖上哪个不是为大明抛头颅洒热血的?陛下年轻气盛,搞这出自纠自查,不过是做做样子罢了。” 薛濂慢条斯理地呷了口热酒,嘴角扯出一丝冷笑,“再说了,咱们又不是没有迎合朝廷。该交代的事交代了,该送进去的人也送进去了,还想让我们怎么样?” “大概是衙门封印了,谁都在休假,陛下趁此机会,对我们轻拿轻放······” 永康侯徐锡登插了一嘴,可这猜测连他都不相信。 他们确实交上了自纠自查报告,却不过是些鸡毛蒜皮的小错,还有无足轻重的恶仆。 朝廷不处理,明显是嫌他们没有坦白的诚意,但这些有顽抗心理的人,再加上心存侥幸,自动忽略了这一层。 “是不是我们交上去的那些······” 有人刚开口,就被薛濂打断,“这些足够了。陛下难道真敢动我们这些功臣之后?那天下勋贵岂不寒心?” “阳武侯说得有理,明日是最后期限。过了明日,朝廷若继续沉默,标志着就没事了。” “对!咱们等,看陛下能把我们怎么样。” “干杯!今日咱们一醉方休。” ······ 薛濂的小儿子薛蟠揉着宿醉的脑袋,从床上爬起来,穿戴整齐就往外走。 他年方二十,生得高大俊朗,却因从小娇惯而性情暴戾。 “小侯爷,老侯爷吩咐过,没有他的允许,任何人不得出门······” 门子陪着笑,小心翼翼地提醒。 “滚开!小爷我闷得慌,出去透个气就回来!” 薛蟠踹了门子一脚,骂骂咧咧道,“你敢告诉我爹,回头就弄死你。” 门子无奈,只能乞求这位小祖宗不要惹事。 薛蟠直奔武定侯府,叫上郭小侯爷去了怡红院。 憋在家里好些日子,薛蟠还不好好潇洒潇洒。 美人作伴,烈酒入喉,早将家中嘱咐抛到九霄云外。 ······ “侯爷,大事不好,小侯爷被顺天府衙抓走了······” 薛濂正在书房看书,用这种方式来消磨忐忑的心情。 听到这个消息,书“啪”地掉在地上,脸色瞬间惨白,“这个逆子!偏偏在这节骨眼上······备轿,去顺天府。” 他清楚现在不是动怒的时候,得赶紧把儿子捞出来。 到顺天府衙门口,薛濂碰到郭培民,愕然道:“武定侯来此何干?” “犬子被顺天府抓捕,我来看看。” 两人急忙迈入大门。 顺天府早已封印放假,留守的是值班衙役,见到两位侯爷,恭敬施礼。 “犬子何事被捕?” 衙门赔笑道:“两位小侯爷醉酒闹事,将襄城伯家小公子给打死了。” “什么?” 二人顿时愣住。 若是打死普通人,花点钱还能平事。 打死吴惟英的儿子,这事可麻烦了,花钱摆不平。 这时,吴惟英急急忙忙进来,大声嚎叫,扑过去就要和薛濂二人拼命,却被几个衙役死死抱住。 这时,一个衙役带着几个锦衣卫进来。 这案子不是他们几个值班衙役能解决的,他们抓人后,就禀报了锦衣卫。 “锦衣卫办案,无关人等让开!” 薛濂和郭培民直叫屈。 在顺天府,他们还能打点。 被锦衣卫抓走,就完了。 “我爹是阳武侯,谁敢动我?” 薛蟠酒醒了大半,被押出来,嚣张昂头大叫。 “聒噪!” 锦衣卫上前几个嘴巴,将薛蟠打懵。 他爹就在跟前,锦衣卫还动手? 最纳闷的是,他爹一句话都没说。 ······ 腊月二十八,天刚蒙蒙亮。 彻夜未睡的薛濂气得摔碎了最心爱的钧窑茶具。 “吴惟英,本侯已自降身份到这种地步了,你还不松口······该死!” 他咆哮着,突然转向幕僚,“吴惟英那个软骨头,他知道多少?” 幕僚面如土色:“侯爷,成安伯去年经手过咱们与山西那批铁器的交易······” 薛濂脸色瞬间惨白。 那批铁器,最终流向了关外。 “快!备马!我要去见陛下······” 亡羊补牢,为时不晚。 赶紧找陛下去坦白。 薛濂的话戛然而止。 大门外,锦衣卫的脚步声已经清晰可闻。 ······ 武定侯府。 郭培民面色铁青。 连夜找人求和,吴惟英死活要和他们不死不休,还说要检举他们,这让他十分头疼。 “侯爷,吴惟英知道我们许多事,恐怕······” 一个幕僚惊恐道。 “慌什么!” 郭培民猛地拍案,“去请成国公······哦不,” 他突然想起靠山成国公已被凌迟处死,声音顿时低了下来,“去请阳武侯、永康侯等人过府议事!” “侯爷,现在这情形,各家都自身难保,恐怕······” “废物!” 郭培民一脚踹翻茶几,“那就传话给他们,若我倒了,下一个就是他们。大家唇亡齿寒······” 这时,一个亲随气喘吁吁跑进来:“侯爷,锦衣卫来抄家了······” 第85章 除夕夜的冰雕 除夕的北京城,鹅毛大雪下得正紧。 薛濂等人被扒得只剩单衣,拖上午门前的刑场上。 几百多根包铁木桩早已立好,泛着森冷的寒光。 围观百姓惊奇地发现,每根木桩前都摆放着不同的物件:破旧不堪的军棉衣、刻有文字的木牌、混杂着沙土的粟米······这些看似普通的物品,背后究竟藏着什么不为人知的秘密? “父老乡亲们,看清楚了。这些都是被他们所害将士的遗物,也是他们犯下累累罪行的铁证!” 监刑官乃刑部郎中郭亮,他高声道,“把一众囚犯绑在木桩上,今天就用他们的命,来祭奠那些冤死的亡魂!!” “贪官该死!” “吸民脂民膏的蛀虫!” “陛下圣明!” “······” 在一片咒骂声中,数百囚犯被押过来,绑在桩上。 薛蟠跪绑在雪地里,冷得只哆嗦:“爹,孩儿冷。” “儿啊,坚持会,一会儿就不冷了。” 薛濂安慰着儿子,脑中忽然想起数年前的那个寒冬,自己笑着对郭培民说,“当兵的皮糙肉厚,少絮些棉花无妨”的场景。 如今想来,竟是如此讽刺。 午时三刻的梆子声响起,却不见监刑官下令。 薛濂忍不住吼道:“时辰已到,为何还不速速斩了本侯?” 郭亮冷冷回应:“陛下有旨,今日不斩尔等头颅,让你们这群蛀虫,在这严寒中受尽折磨而死。” “对,冻死他们,让他们血债血偿。” “我儿就是穿着你们做的棉衣死在关外的,这是你们的报应。” “告示上说了,天启七年冬,大同左卫棉衣三千件,以芦花充棉絮,冻伤三万将士,就是他们干的。” “崇祯十年,陕西赈灾粮八千石,掺沙三成,也是他们干的。” “······” 百姓纷纷议论,字字句句都是对薛濂等人罪行的控诉。 薛濂等人入狱仅一天,便在如山的铁证面前,如实招供了所有罪行。 谛听署呈递的罪证详尽无比,其中甚至还有记录他们罪行的录音笔,在确凿的证据面前,他们根本无从抵赖。 随即,书写他们罪状的告示贴满京城。 还出了《大明日报特别版》,赠送。 如今,他们的罪行早已被京城百姓熟知。 “陛下恩赐,为观刑百姓赐粥!” 热气腾腾的粥被推过来,百姓边吃粥,边观看囚犯被冻死,别有一番风味。 尤其百姓对盛粥的一次性碗筷感到十分新奇,吃完舍不得丢,拿着回家收藏。 皇帝发给的碗筷,自然是神物。 薛濂等人的脚趾开始失去知觉,米香飘来时,他们顿时觉得饥饿难忍。 薛蟠牙齿打颤,有气无力道:“爹,咱们不是有太祖······太祖赐的······免死券么······” “对!免死券!” 薛濂突然嘶吼起来,“我等有太祖钦赐的免死券,被陛下收回,这是欺师灭祖······” “我们有免死券!” “这是欺师灭祖!” 众囚犯反应过来,大声喊叫。 围观人群骚动起来。 “太祖?你们贪赃枉法的时候,可曾想过对得起太祖?” “陕西大旱,赤地千里,易子而食。你们却还在克扣赈灾粮饷,你们还是人吗?” “若是太祖在世,就不是冻死这么简单。肯定是剥皮实草。” “打死这些狗东西!” “······” 他们先是咒骂,随即团上雪球,向薛濂等人砸去。 现场秩序几近失控,官兵们急忙上前阻拦。 郭亮见状,立刻派人将此事禀报给皇帝。 “圣旨到——” 王承恩的声音像道霹雳。 薛濂等人用尽力气抬头,看见老太监手中的明黄卷轴。 希望的火苗“腾”地窜起。 看来这一嚷起作用了,皇帝迫于压力,会从轻发落。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朕闻八犯以丹书铁券为恃······” 薛濂等人的瞳孔随着宣旨声渐渐放大。 当听到“今以冻刑偿枉死冤魂”时,他们发出一声不似人声的嚎叫。 陛下根本没想过要放了他们。 王承恩继续念着,声音穿透呼啸的北风:“······有人说朕是暴君。暴君又如何?朕今日就是要替枉死的数万将士、数十万灾民,当这个暴君······” 人群突然安静下来。 薛濂看见一个老农慢慢跪下了,接着是第二个、第三个······雪地上黑压压跪了一片。 “······朕在此立誓:五年之内,必使我大明子民,人人有衣穿,个个有饭吃!” 王承恩的声音突然哽咽,“朕若食言,自动放弃皇位。” “万岁!万岁!万万岁!” 山呼海啸般的呐喊震落了屋檐的积雪。 薛濂在声浪中抽搐着,忽然发现自己的眼泪冻住了眼皮。 ······ 戌时正,全城响起爆竹声。 薛濂模糊的视野里,一朵烟花在午门上空炸开,金红色的火星落在雪地上,像极了那年他倒卖军粮时,为毁灭证据放的火。 恍惚中又看见管家举着账本在火中惨叫。 “爹,救我······” 薛蟠的声音越来越弱。 薛濂想笑,却发现嘴角早已冻僵。 子时的钟声传来时,他最后听见的,是百姓的欢庆声。 薛濂的下巴结满了冰溜子,他看见皇宫方向升起第一盏红灯。 恍惚间想起今日是除夕,往年这时,侯府该在摆团圆宴了。 ······ 天蒙蒙亮时,锦衣卫带着仵作验刑。 几百具人形冰雕立在晨光中,他们的脸上还凝固着最后一刻扭曲的表情。 一个锦衣卫好奇地伸手拂去薛蟠眉心的霜花,突然吓得后退几步,大喊道:“这厮没有死,他居然在笑。” “恐怕吓疯了?” 仵作凑过来看,突然倒吸冷气。 冰晶折射的晨光里,分明能看到那上扬的嘴角中,藏着半截咬断的舌头。 ······ 乾清宫檐下的冰凌滴着水,朱由检推开雕花窗。 晨风送来远处百姓家的炊烟味,混着昨夜鞭炮的火药香。 “陛下,刑场查验完备,全都冻死了。要示众三日吗?” “要!” 朱由检站起身,走到窗前望着纷飞的大雪,“大伴,拟旨。自即日起,所有免死券一律重新核验,凡有违法乱纪者,券书作废,严惩不贷!” 第85章 除夕夜的冰雕 除夕的北京城,鹅毛大雪下得正紧。 薛濂等人被扒得只剩单衣,拖上午门前的刑场上。 几百多根包铁木桩早已立好,泛着森冷的寒光。 围观百姓惊奇地发现,每根木桩前都摆放着不同的物件:破旧不堪的军棉衣、刻有文字的木牌、混杂着沙土的粟米······这些看似普通的物品,背后究竟藏着什么不为人知的秘密? “父老乡亲们,看清楚了。这些都是被他们所害将士的遗物,也是他们犯下累累罪行的铁证!” 监刑官乃刑部郎中郭亮,他高声道,“把一众囚犯绑在木桩上,今天就用他们的命,来祭奠那些冤死的亡魂!!” “贪官该死!” “吸民脂民膏的蛀虫!” “陛下圣明!” “······” 在一片咒骂声中,数百囚犯被押过来,绑在桩上。 薛蟠跪绑在雪地里,冷得只哆嗦:“爹,孩儿冷。” “儿啊,坚持会,一会儿就不冷了。” 薛濂安慰着儿子,脑中忽然想起数年前的那个寒冬,自己笑着对郭培民说,“当兵的皮糙肉厚,少絮些棉花无妨”的场景。 如今想来,竟是如此讽刺。 午时三刻的梆子声响起,却不见监刑官下令。 薛濂忍不住吼道:“时辰已到,为何还不速速斩了本侯?” 郭亮冷冷回应:“陛下有旨,今日不斩尔等头颅,让你们这群蛀虫,在这严寒中受尽折磨而死。” “对,冻死他们,让他们血债血偿。” “我儿就是穿着你们做的棉衣死在关外的,这是你们的报应。” “告示上说了,天启七年冬,大同左卫棉衣三千件,以芦花充棉絮,冻伤三万将士,就是他们干的。” “崇祯十年,陕西赈灾粮八千石,掺沙三成,也是他们干的。” “······” 百姓纷纷议论,字字句句都是对薛濂等人罪行的控诉。 薛濂等人入狱仅一天,便在如山的铁证面前,如实招供了所有罪行。 谛听署呈递的罪证详尽无比,其中甚至还有记录他们罪行的录音笔,在确凿的证据面前,他们根本无从抵赖。 随即,书写他们罪状的告示贴满京城。 还出了《大明日报特别版》,赠送。 如今,他们的罪行早已被京城百姓熟知。 “陛下恩赐,为观刑百姓赐粥!” 热气腾腾的粥被推过来,百姓边吃粥,边观看囚犯被冻死,别有一番风味。 尤其百姓对盛粥的一次性碗筷感到十分新奇,吃完舍不得丢,拿着回家收藏。 皇帝发给的碗筷,自然是神物。 薛濂等人的脚趾开始失去知觉,米香飘来时,他们顿时觉得饥饿难忍。 薛蟠牙齿打颤,有气无力道:“爹,咱们不是有太祖······太祖赐的······免死券么······” “对!免死券!” 薛濂突然嘶吼起来,“我等有太祖钦赐的免死券,被陛下收回,这是欺师灭祖······” “我们有免死券!” “这是欺师灭祖!” 众囚犯反应过来,大声喊叫。 围观人群骚动起来。 “太祖?你们贪赃枉法的时候,可曾想过对得起太祖?” “陕西大旱,赤地千里,易子而食。你们却还在克扣赈灾粮饷,你们还是人吗?” “若是太祖在世,就不是冻死这么简单。肯定是剥皮实草。” “打死这些狗东西!” “······” 他们先是咒骂,随即团上雪球,向薛濂等人砸去。 现场秩序几近失控,官兵们急忙上前阻拦。 郭亮见状,立刻派人将此事禀报给皇帝。 “圣旨到——” 王承恩的声音像道霹雳。 薛濂等人用尽力气抬头,看见老太监手中的明黄卷轴。 希望的火苗“腾”地窜起。 看来这一嚷起作用了,皇帝迫于压力,会从轻发落。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朕闻八犯以丹书铁券为恃······” 薛濂等人的瞳孔随着宣旨声渐渐放大。 当听到“今以冻刑偿枉死冤魂”时,他们发出一声不似人声的嚎叫。 陛下根本没想过要放了他们。 王承恩继续念着,声音穿透呼啸的北风:“······有人说朕是暴君。暴君又如何?朕今日就是要替枉死的数万将士、数十万灾民,当这个暴君······” 人群突然安静下来。 薛濂看见一个老农慢慢跪下了,接着是第二个、第三个······雪地上黑压压跪了一片。 “······朕在此立誓:五年之内,必使我大明子民,人人有衣穿,个个有饭吃!” 王承恩的声音突然哽咽,“朕若食言,自动放弃皇位。” “万岁!万岁!万万岁!” 山呼海啸般的呐喊震落了屋檐的积雪。 薛濂在声浪中抽搐着,忽然发现自己的眼泪冻住了眼皮。 ······ 戌时正,全城响起爆竹声。 薛濂模糊的视野里,一朵烟花在午门上空炸开,金红色的火星落在雪地上,像极了那年他倒卖军粮时,为毁灭证据放的火。 恍惚中又看见管家举着账本在火中惨叫。 “爹,救我······” 薛蟠的声音越来越弱。 薛濂想笑,却发现嘴角早已冻僵。 子时的钟声传来时,他最后听见的,是百姓的欢庆声。 薛濂的下巴结满了冰溜子,他看见皇宫方向升起第一盏红灯。 恍惚间想起今日是除夕,往年这时,侯府该在摆团圆宴了。 ······ 天蒙蒙亮时,锦衣卫带着仵作验刑。 几百具人形冰雕立在晨光中,他们的脸上还凝固着最后一刻扭曲的表情。 一个锦衣卫好奇地伸手拂去薛蟠眉心的霜花,突然吓得后退几步,大喊道:“这厮没有死,他居然在笑。” “恐怕吓疯了?” 仵作凑过来看,突然倒吸冷气。 冰晶折射的晨光里,分明能看到那上扬的嘴角中,藏着半截咬断的舌头。 ······ 乾清宫檐下的冰凌滴着水,朱由检推开雕花窗。 晨风送来远处百姓家的炊烟味,混着昨夜鞭炮的火药香。 “陛下,刑场查验完备,全都冻死了。要示众三日吗?” “要!” 朱由检站起身,走到窗前望着纷飞的大雪,“大伴,拟旨。自即日起,所有免死券一律重新核验,凡有违法乱纪者,券书作废,严惩不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