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夜失陷》 第1章 青梅vs天降 十月的京城已经有了丝冷意,玉兰坐了八个小时绿皮火车的到火车站时,没等来席明昼倒是等来一阵寒风。 她搂着胳膊躲到了公交车站,掏出手机拨了个电话:“我到南站出口,你在哪?” “宝,你是不是看错了,高铁这边没有南出口的。” 玉兰沉默了会儿,“我很多天之前就跟你说了,国庆我没抢到票,换了火车。” 电话那头的席明昼尬笑了几声:“我这几天有点忙忘了,宝贝别生气,就在原地等我,半个小时绝对到。” 席明昼说了半小时到,还真就准时了。 来接玉兰的是一辆红色的敞篷小跑,两门的,阳光下显得烧包又亮眼,很符合席明昼的性格,张扬热烈。 玉兰小心翼翼地关上车门,才刚坐好,棚顶就被关了。 一个吻就落在了她额头上。 席明昼的眼睛亮亮的,“小玉兰花,我好想你。” 玉兰推开他,“少贫,三天前你还见过我。” 跟席明昼在一起一年半,她的某些口音还是几不可查地被他带歪了。 “我的小玉兰花如此娇艳,我一日不见就思之如狂,更别说三天了,我想的肝肠寸断。” 玉兰被她哄得心里甜滋滋的,席明昼本来就帅,一说起情话来,那双狗看了都觉得深情的桃花眼里更是像藏满了星星,扑闪扑闪的。 玉兰捏了捏他的脸,当即就决定原谅他了。 可席明昼的下一句话,就又让玉兰心中泛起波澜。 “我先带你去见我舅舅。”席明昼说这话时,眼睛上下打量着她。 “不是见你爸妈吗?” 他挪开眼神,摸了摸鼻子,“都去国外了,暂时赶不回来。” 这种被审视和被欺骗的感觉让玉兰蹙起了眉。 “你身上这套不适合见他,来,亲哥哥一下,哥哥带你买新的。”他边说还边指了指左边脸颊。 玉兰垂眸,看了看身上的米白色套裙,因为坐了一夜火车裙角有些微皱,这裙子小一千块,在她一堆淘宝裙里,已经是十分得体的了。 她不是个藏着掖着的性子,脸色一下就垮了下来:“我还以为见你家皇阿玛才用更衣沐浴的呢,没想到见国舅爷也需要啊。” 这挖苦的话席明昼秒懂,他赶紧卖笑回:“黑心肝的,爷这是心疼你,最近早晚温差大,爷怕你着凉。” 他故意掐着京腔,像是回应玉兰那句皇阿玛一般。 席明昼已经把台阶递到玉兰跟前了,她也不拿乔了,问了她关心的话:“你舅舅好相处吗?他要是要我一张五百万的支票让我离开你怎么办?” 席明昼眼睛笑得弯弯:“你当务之急是卸载洋柿子,一天到晚脑子里装的什么啊。”他顿了顿,又一脸正色道:“他会问你有没有对公账户,给你转完账,还要你开发票。” “噗嗤”玉兰再也绷不起来脸了,笑出了声。 “笑起来多好看,玉兰花儿一般漂亮。” 车稳稳当当地停在了skp的地下车库,席明昼俯身过来想要亲玉兰了,两人几天不见确实有那么一丝小别胜新婚的感觉。 “砰砰砰”两人刚要下嘴,车玻璃就传来敲击声,玉兰被吓得眼睛都瞪大了,模样别提多可爱了,席明昼戏谑地笑着用手盖住她的眼,在她耳边道:“完了,有狗仔偷拍了,勒索来了。” 玉兰心都提起来了,她是知道席明昼是个二代公子哥的,可这是京城啊,天桥上随便洒把石子都能砸到一堆百万豪车的地界儿,什么样的二代哥能被狗仔偷拍的啊。 车玻璃缓缓落下,人还没见着,略带沙哑的声音就传来了:“席明昼,你丫要死啊,我都等你半个点儿了。” 玉兰赶紧将他的手挪开,入眼的就是一张极具冲击力的脸,五官明艳大气,妆容精致,连那大波浪最后的卷翘弧度都像是被精心打理过的一般。 大美人一个眼神都没给玉兰,双手环胸道:“赶紧的,买完就走,时间就是金钱。” 等玉兰下了车,大美人才拿正眼瞧她,也仅是睨了她一眼:“去iuiu,她适合那种风格。”说完她就自顾自地往前走去了,红底高跟鞋在地下车库中踩出了金钱的节奏。 席明昼牵着她,“你甭管她,她就这性子,眼睛长头顶上。” 说完他才像想起还没互相介绍一般,扯着玉兰跑过去道:“这是李熹微,我发小,我跟她小时候一个院子长大的,想着她学设计的眼光好,特意招呼她过来跟你选几套衣服。” 说完他又看着玉兰,“玉兰,我女朋友。” 李熹微眉梢挑了挑:“姓呢?” 玉兰一个眼神制住席明昼的话头,伸出手自我介绍道:“你好,熹微姐,我姓玉,名兰。” 李熹微眼神落在她伸出的那只手上,随即转身:“名字不错,也挺年轻漂亮一姑娘。” 玉兰不太喜欢沈熹微的性子,她是开门做生意的,主打的就是个左右逢源,伸手不打笑脸人,李熹微拿鼻孔看人的路数,就指定不跟她是同路人。 不喜欢归不喜欢,眼光好也是真的好,她挑了那两套衣服,让玉兰立即就明白什么叫做人靠衣裳马靠鞍了。 玉兰长得本就不错,或许用不错来形容多少有点谦虚了,她能在一堆年轻学妹中被千帆阅尽的席明昼一眼相中,就代表她的脸实在是美丽,就算她后来已经跟席明昼在一起了,她开的那个小奶茶店还是能涌来一群一群的男大。 席明昼在车外跟李熹微说着话。 玉兰在车内看着支付宝上给席明昼转过去的三万块钱只觉得肉疼。 两人不知道说了什么,席明昼回来时表情有些不好,玉兰问他:“我还以为今天有什么小青梅刁难天降的桥段呢。” 席明昼听完皱了皱鼻子:“你可别胡说,李熹微喜欢的是我小舅舅,她可是要做我舅妈的人。” 这下轮到玉兰皱眉了,“这么漂亮一大美人,怎么喜欢点老男人?” “谁说我小舅舅老了?他才28。” 玉兰“啧”了一声,“以前也没听你提过啊。” 席明昼努了努嘴,“不敢说,我小舅舅光是站那儿不说话都能把我那些女朋友迷得七晕八素的。” 玉兰敏锐抓到一个信息,“你以前也带女朋友见家长?” “当然,我的每一任可都是抱着结婚去的,伟大的毛主席曾经说过‘不以结婚为目的的恋爱都是耍流氓。’哥可是正经人。” 玉兰有些笑不出来了,她心里闷闷的,干脆将头转向车窗外,“走,去见你那个28的小舅舅。” “去不了了,我先送你去酒店,他晚上有局走不开,劳累我这朵含苞待放的小玉兰花明天再开了。” 第2章 原来是替身 送完玉兰后,席明昼在车里点了一根烟,车窗半开,烟雾缓缓升起,顺着他的脸颊蜿蜒最终消散。 李熹微之前说的话却始终消散不了。 她说:“这个是你按着周栖兰模样找的第几个了?你到底有没有良心啊,要是真还忘不了兰兰就去英国找她啊,一天到晚折腾什么呢?你真以为你往家里带人就能刺激到她了?这次还带回来个高中毕业的?你糊弄谁呢?” 她还说:“这小姑娘我可看了,社会上摸爬滚打过的,软中带刺,不是你之前那些花点钱就能打发掉的,要是不想惹一身骚,赶紧分手。” 席明昼当时就反驳了,“你为什么觉得,我对小玉兰就是和之前那些一样的呢?” 李熹微嘴边挂着冷笑,临走时丢下一句:“你爸妈这次出去是你临时定的,别以为我不知道。” 抽完一根烟,席明昼心中的烦闷没有消减甚至更多了,他拨弄着手机,看着支付宝上一页页的转账记录,都是他给玉兰花钱后,她转回来的。 他跟她在一起一年半,玉兰是真的一分钱都没花过他的,甚至在他之前演外卖员追求她的时候,她都一分钱没花过。 越想越烦,席明昼一脚油门直冲回家。 刚到家,他就接到玉兰的电话,他想也没想地就静音了。 玉兰听着手机里的女声聒噪了两遍,这才挂断电话。 她看着窗外大裤衩造型的建筑有些出神,她不是没脑子的,在席明昼跟她坦白他家里有点小钱的时候,就已经做好了他会离开的准备,甚至她还乐观地想过,两人又没睡觉,不过就是亲亲小嘴儿牵牵手,就当是花钱教她什么是柏拉图式恋爱了。 可真当席明昼说要带她见家长时,玉兰还是止不住激动,她是真的喜欢席明昼的,喜欢到可以在他朋友面前装得文静内敛,也可以为了他忽略许多委屈。 可这种委屈多了,就会从眼睛溢出,他今日送她进酒店后,接了个闹钟就走了,席明昼是真没把她当个智商正常的人。 玉兰胡乱地擦了擦眼泪,扬起笑脸就去开酒店送上来的香槟了。 三千一晚上的酒店,总要喝一点回本的。 两瓶酒下肚,玉兰什么时候睡着的都忘了。 第二天醒来的时候就收到席明昼的消息,他发过来一个定位和一条长达60秒的语音,除开花样百出的哄人外,总结下来就是餐厅离她很近,让她先过去,他堵车了。 玉兰也不矫情,她收拾收拾后就往定位方向走去,反正时间还早,她就打算去品尝一下皇城根下的奶茶味道,就算这趟不成,也算是做市场调研了。 她还没进商场,就遇见一个盲人女孩儿牵着导盲犬要进去,她赶忙上去扶住,就前后脚的时间,她身边一个带着粉色鸭舌帽的大爷满嘴的“哎哟喂,赶紧把狗弄走,看见狗我就怕,公共场所怎么能牵狗出来呢?吓着人怎么办啊!” 小姑娘赶紧小声解释道:“这是导盲犬可以进来的。” 大爷还是不依不饶地,“眼睛都瞎了,就不要出门啊,导盲犬不也是狗吗?谁知道有没有传染病啊。” 这大爷话音拖得老长,听得玉兰鬼火冒,她往小姑娘身前一挡,指着大爷问道:“你不带脑子都敢出门,怎么人家小姑娘就不能出门了?” 大爷一见有人帮腔顿时有些怂,但眼前的又都是两个小女孩,且还有一个瞎子,他梗着脖子吼道:“外地人没有素质,她瞎不关我的事,但是她带狗出来吓到我就是她的问题。张嘴就骂人,你爹妈没教过你什么叫家教吗?” 一提到家,玉兰眼神就暗了下来。 她凉飕飕地看了一眼老大爷后才开口:“您这嗓门比这导盲犬叫声都大,要不咱们找民警评理,看看到底是工作犬需要回避,还是公众场合大声歧视他人的需要教育?瞧您这年纪好像正好可以混个几天国家饭吃。” 说完这些玉兰还不罢休,这周围早就围满看热闹的人,她招呼着:“哪位好心人帮忙报个警,这里有人当众侮辱残障人士,我们需要帮助维护残疾朋友的合法权利。” “需要帮忙吗?” 突然出现的声音如铿金霏玉,撞进玉兰耳朵里让她精神一震,她侧身就见着一个陌生的男人朝她走来。 男人黑色衬衫贴合着他宽阔的肩膀与紧实的腰线,袖口微微挽起,露出一截结实的小臂,腕间一枚低调的银表泛着冷光,金丝边眼镜架在他高挺的鼻梁上,镜片后的眼眸冷静沉稳。 老大爷眼瞅着有男人加入战场,赶忙就往外边跑,好几个热心群众还想拦住他,玉兰这才松了口气,她倒是不怕这大爷给她展示中华武术,她怕的是这大爷往地上一躺,讹她个十万八万的。 这闹了一出,商场已经派人过来了,小姑娘千恩万谢地拉着玉兰的手感谢后才跟着人离开。 等人群散得差不多了,玉兰才向那个仗义执言的男人道谢。 “胆子挺大的,你知道他头上帽子代表什么吗?”男人问。 玉兰没看出来那大爷有什么背景,倒是眼前这个男人身上那种举手投足都十分矜贵的样子才像个她不敢招惹的大人物。 但她还是乖乖问:“是代表什么大人物吗?” 男人一本正经道:“嗯,挺大的,艾滋协会发的关爱礼包。” 玉兰的嘴角的笑僵住了,但她不在外人面前露怯的毛病此刻又犯了。 她张嘴就胡诌:“不怕,我北医大的,预防措施有一手的。” 男人没再说话,他拿出一包医用湿纸巾递给她:“这个也在预防措施内。” 玉兰 她其实平时胡诌挺有一套的,主要是被一个长得这么好看的男人盯着,影响了她的实力,接过东西后落荒而逃。 这么一折腾,原本想去市场调研的计划也泡汤了,那几家大型奶茶店门口排了许多人。 玉兰有些眼红,她店里最贵的奶茶不过才八块一杯,这里最便宜的都已经十八了,不得不感叹还真是皇城根下好赚钱。 十二点整,玉兰准时准点到达。 是一家西餐厅。 席明昼也正好发来消息:“让服务员带你来agnolia包厢。” 玉兰看着消息,心中不快被她强压下去,她扬起一个笑脸,随着侍应生往里走。 推开门时,玉兰脸上的笑就僵住了 他怎么会在这里? 第3章 优质男 “玉兰,这个惊喜怎么样?我特意选了一家有叫玉兰花包厢的餐厅。”席明昼笑得依旧灿烂,仿佛昨天压抑的情绪不存在一般。 玉兰扯了扯嘴角:“很有新意,不错。” “快坐下,给你介绍一下。”他清了清喉咙,十分正式地开口:“这位是我的小舅舅,沈知行,北医大的博士,现在新物制药的总裁。” 她十分自然地伸手自我介绍道:“小舅舅好,我也是总裁,总体裁断附近奶茶甜度。” 席明昼见玉兰伸手,顿时有些懊恼,他忘了嘱咐她小舅舅有职业病这事,他起身打着哈哈,就想将玉兰的手拉开,免得到时候大家尴尬。 就在他手刚伸出去之时,沈知行也同时伸出手,脸上带着笑,“幸会,玉学妹。” 是那种很温和,很宽容、放松的笑,没有一丝玉兰预想中的嘲讽。 一句玉学妹已经把席明昼的思绪扰乱了,他“啊”了一声,疑惑地看向玉兰。 他们之前有商量过的,如果他家里人问起学历就说是川大,川美都行,如果没问就最好不要提,这个玉学妹又是闹的哪一出。 席明昼拉着玉兰坐下了,“吃饭呢,不说那些有的没的。” 很奇怪的感觉,这种谎话被拆穿后本应该尴尬的局面,沈知行一个表情就让玉兰平和了下来,倒是席明昼突然生硬的转移话题,让玉兰不舒服了一下。 还好就在这时包厢门被敲响了,侍应生拿着菜单走进来了。 估计是本着女士优先的原因,那菜单正翻开放在了玉兰旁边。 她唇角一瞬间抿紧,窘迫使她垂下了眸。席明昼没有注意,还催促道:“玉兰快些点菜,我今早没吃饭,快饿死了。” 一只手出现在玉兰的眼前,指节修长,像玉。 是沈知行的手,他十分自然地拿过菜单:“不介意我先点。” 玉兰轻轻点头,算是回应了。 随后就见到他用法语十分熟练地报了几道菜名。 他眼神突然从菜单上挪开,落在玉兰脸上,“有忌口吗?” “没有。” “有。” 席明昼愕然。 玉兰无奈:“我海鲜过敏,你又忘了。” 席明昼一拍脑门,认错道:“最近真是忙昏头了,怪我怪我。” 沈知行默默地睨了席明昼一眼,随后又报了些菜名。 等菜期间,基本都是沈知行和席明昼在聊,玉兰神情恹恹的,不想说话。 “玉小姐,这次打算在京城待几天?”沈知行突然开口。 这是玉兰第一次来京城,她本来想先跟席明昼逛逛景点,然后再去各大批发市场看看原料的,但是她现在住着三千块一晚的冤大头酒店,她就真是 “三天,快开学了,我店里也会很忙。” “玉小姐的店里没雇人吗?”沈知行不知道原委,下意识问了一句。 终于有席明昼能插上嘴的话题了,他赶紧回道:“那店还没咱家厕所大,请人浪费。” 玉兰眸子闪了闪,笑着点头:“我一个人完全忙得过来,当初明昼还在的时候,他也会过来帮忙。” “他四肢发达,头脑简单,怕是帮倒忙?” 玉兰属实是没想到温文尔雅的沈小舅舅说话这么直白有杀伤力,她一时愣了愣。 沈知行继续道:“他左右脑不和谐,小的时候拼积木说明书都看了好几天。” “小舅舅!”席明昼有些急了,这种事怎么能当着她的女朋友说呢! 玉兰像是想到什么似的,笑出了声:“难怪当初能一次洒我二十杯奶茶,我还怕他一天的工资不够赔,给他免了呢。” 一想到这事,席明昼柔和了下来。 那是他装作外卖小哥追求玉兰的时候,他不知道那些袋子那么脆弱,为了开屏一次性提了二十杯出门,结果脚下一滑奶茶全洒了。 他本想赔给玉兰的,但是她当时焦急的表情太过于可爱了,他也就闭嘴了。 最后还是玉兰唉声叹气后,又重新钻进了台制作了二十杯奶茶。 闲话聊了几句,菜就上来。 看着大大的盘子,小小的食物玉兰算是知道为什么上菜这么快了。 但又有一个新的问题摆在她面前了,她完全不会西餐的礼仪,如果只有她一个人,肯定叫服务员拿筷子来,管它什么西餐中餐,中国人就该用筷子,难不成还能被个吃进肚子的东西折腾了? 关键就在于,她现在旁边是男朋友,对面是他小舅舅。 她微不可查地叹了口气。 沈知行:“帮我拿三双筷子,谢谢。” 玉兰兀然抬眼,正好与沈知行收回的视线撞上。 席明昼眉头夹紧,好好的西餐用什么筷子不伦不类的,他正想开口询问,就接收到沈知行一个警告的眼神,算了算了,人都快饿死了,只要不用手抓他都能接受。 一顿饭的时间过得很快,沈知行不再问话,玉兰倒是乐得自在。 就算如此玉兰还是吃得身心俱疲,她现在恨不得插上翅膀飞回酒店去。 本来签了单后就可以走的,临时却来了个法国人进了包厢,他态度十分恭敬地给沈知行鞠了躬后,笑得见牙不见眼的。 硬要让玉兰形容的话,那就俩字:“狗腿。” 席明昼见玉兰好奇,就献宝似的附在她耳边跟她同声直译。 果然不出玉兰所料,十句话里八句都是拍马屁,这倒是让玉兰有些好奇了,医药公司也能和餐饮行业扯上关系了吗?好奇归好奇,玉兰也不能直接问,她挑了个折中的问法。 “小舅舅是什么医生?” “心内科,很厉害那种,国家级技术人才呢。” 玉兰眨了眨眼:“那为什么不继续呢?”问完后她又觉得有些冒昧,转了话口:“看不出来啊,小舅舅气质看起来和医生这个职业毫不相干。” 席明昼:“以貌取人了是不,那你有看出来我法语很6吗?” 这么一说,玉兰缓过了神,她郑重地点了点头:“意料之外情理之中,富二代精英都是八门外语打底的。” “小玉兰花!我才二十一!你拿我当驴磨,我也学不了那么多啊。” “那小舅舅会吗?” “会” 两人说话间席明昼放在桌上的手机震动了起来。 他扫了一眼号码,刚才的二皮脸早就消失了,细看的话能发现他握着手机的指尖都在颤抖。 席明昼表现出十分平静的模样对着玉兰道:“我妈打的国际长途,我出去接一下。” 第4章 抓奸戏码 席明昼才出去不久,沈知行就结束了谈话朝着玉兰走过来了。 离得近了,沈知行身上的散发的压迫感更加明显了,玉兰读书少找不到准确的形容词,若是要硬找,那就是像猫遇到了老鼠,害怕。 “席明昼呢?”沈知行问。 玉兰不着痕迹往后退了半步回:“他去接阿姨的电话了,应该快回来了。” 沈知行狭长的眸子眯了眯没再说话。 不一会儿席明昼一脸焦急地窜了进来。 “小舅舅,我现在有点急事,你帮我送送玉兰。”他眼神焦急中带着祈求。 席明昼几乎愧疚的不敢看玉兰的眼睛,他眼神落在玉兰的鼻尖:“小玉兰花儿,这次实在太急了,等我回来好好补偿你。” 沈知行连个正眼都没给他,淡淡吐出三个字:“我没空。” “小舅舅!”席明昼脸上带上了怒意,声音也拔高了些。 玉兰是有私心的,她也挺想趁着这个好不容易来的假期和席明昼腻歪在一起的,所以她才一直沉默,可眼看着席明昼这个外甥跟舅舅起了火气了,还是忍不住开了口:“你要有事就先去忙。” 得了玉兰这句话,席明昼眼睛又亮了起来,还是和以往一样,直接亲在了她的额头上:“小玉兰花,有你这么体贴的女朋友真是我的福气。” 说完他就火急火燎地跑了。 包厢里一时间沉寂了下来,隔了好一会儿沈知行才说了一句话。 “会哭的孩子才有糖吃。” 很莫名其妙的一句话,玉兰却听懂了。 她笑着回了一句更莫名其妙的话:“我很喜欢漂亮的东西。” 沈知行挑眉没再说话,在他的世界规则里,需要很多场面话来粉饰太平,大家都是揣着明白装糊涂,用一个又一个或大或小的谎言来维持体面,这也是他为什么没有拆穿玉兰说是北医大的学生的原因,也没有拆穿席明昼联系的是周栖兰的原因。 但玉兰突然从一堆谎言中,冷不丁冒出一句真的不能再真的话,这倒是让沈知行有些意外。 他看了看表:“我送你回去。” “不用麻烦了,我就住在旁边的酒店,很近的。” 沈知行捏了捏眉心,抬手说了一句“稍等”后,就出去打电话了。 电话刚接通,沈知行就冷嘲热讽开口了:“席明昼你可真行,把人姑娘千里迢迢骗来京城,让人住酒店?恭亲王府都对外开放了,你那房子还住不了人?” 席明昼理亏,声音小了很多:“小舅舅,兰兰的东西都还在,我”他叹了口气才继续道:“我已经在去机场的路上了,这几天帮我照看一下玉兰。” 沈知行“啧”了一声,直接把电话挂断了。 一路上两人相顾无言。 沈知行把玉兰送到地下车库后就走了,从始至终两人都没再开口说话,玉兰倒是舒了一口气,沈知行给她的感觉很奇怪,温文尔雅是他,仗义执言也是他,口出刀子冷若冰霜还是他。 她不太习惯与这种看不懂的人打交道。 “玉小姐。” 身后传来一道陌生的声音,正在按电梯的玉兰疑惑转头,正好看到司机双手拿着一张名片小跑过来:“沈总说,如果玉小姐有事的话,可以联系他。” 玉兰有些哑然,她有事肯定先联系她的男朋友啊,神经病才先联系男朋友的舅舅。 心里虽然这么想的,手却鬼使神差地输入了号码拨打了过去,趁着还没响铃就敢赶紧挂断了,随后给上了备注:“明昼他舅。” 看着极有喜剧效果的四个字,玉兰心情颇好,她回了房后,舒舒服服泡了澡,又兴致十足地穿上新衣服,她站在落地窗前,微微侧身,目光落在镜中的自己身上。 露腰套装完美贴合她的身形,裸粉色上衣短而精致,恰到好处地露出她纤细的腰肢,肌肤在灯光下细腻而光滑。 玉兰的腰线流畅,没有一丝多余的赘肉,腰臀之间的弧度恰到好处,既柔美又充满力量感。尤其是包臀的短裙把她的双腿勾勒得格外修长,让人看了就挪不开眼。 玉兰摩挲着衣料,看着窗外霓虹灯光,高楼林立,那颗想要赚钱的心跳的更猛烈了些。 就在这时,门外传来了嘈杂声。 玉兰还没来得及思考,就听到“砰!砰!砰!”的砸门声。 “褚时,你他妈赶紧开门,别以为这道门能保住那小贱人!” 这很明显的抓奸戏码,让玉兰精神一震,她事不关己地开口道:“姐,你找错人了。” 这娇娇俏俏的声音落在李楚楚耳朵里就是赤裸裸的挑衅,她安装在褚时手机的定位,只有这间房信号才是满格的,这贱人竟然还敢出言挑衅她,简直是太嚣张了。 她怒气一上来,直接招呼人砸门了。 破门后,看到玉兰穿着更是笃定了这就是褚时的新女朋友,他褚时就好细腰翘臀清纯妹这事圈子里谁不知道啊,这小贱人明显就是照着褚时喜好上场的。 李楚楚气极了,二话不说就拿手机当板砖往玉兰脸上砸过去。 玉兰可不是个脾气好的,她这两天忍气吞声都快成活王八了,这还有个不分青红皂白就来抓奸的傻子,她侧身躲开后直接拨打了110,简明扼要地说了地址和事情后,丢下手机就抄上一旁的酒瓶。 “你们这在犯法,谁要是再过来,等会伤了,我可是正当防卫。”说完,玉兰还举了举手里的酒瓶示意。 李楚楚看她还想还手,气得眼睛都红了,“你个小贱人勾引别人男朋友,还想动手?给你脸了是不是。”说完就气急败坏地尖叫着:“给我扒光她衣服!让这小贱人喜欢当小三!” 随着她话音落下,她身后的那五六个人像是疯狗一样一窝蜂地涌了过来。 玉兰有些庆幸这房间大了,她一边躲开那些疯女人一边解释道:“你说的那人我不认识,你们真找错人了!” 她只顾着应对,完全没注意一旁掉到沙发缝里亮着通话中的手机。 第5章 治好了都流口水 好言难劝该死的鬼。 她开店的这几年,为了节省钱不仅每次货来了都是自己搬来搬去,甚至连那间奶茶店都是她亲自设计,亲自装修的,主打的就是个力气是用不完的,钱是会花完的。 面对这些养尊处优细皮嫩肉的大小姐,玉兰真是一酒瓶一个,她像是打地鼠一般,谁冒头打谁,专挑着肉多打着疼的地方锤。 一瓶子下去就是一声惨叫。 不一会儿,所有人就都退到了门口,躲在了李楚楚身后。 李楚楚脸色逐渐从愤怒转成恐惧,她缩着胳膊拿包挡在胸口,色厉内荏道:“你你你是女人吗?” 玉兰双手一摊,挺了挺傲人的胸脯道:“如假包换。” 她这动作又把李楚楚气到了,她咬着牙跺着脚朝着屋里喊道:“褚时,你被骗了,这女人装小白花骗你啊,你看她多能打啊!根本不是你喜欢的类型!” 人无语的时候,真的是会笑的。 玉兰无奈问:“姐,我这房间就这么大,你眼睛就是长头顶上进来这么久了,也该扫描完了啊,这里哪里像是有男人的啊?” 愤怒稍褪,李楚楚理智回归一些,这才开始打量房间,一个台一张桌子连个衣柜都没有,她有些心虚,嘴上依旧强硬:“天知道是不是褚时收到风声跑了,不小心把手机落你这儿了,反正你就长着一张小三脸!” 听着李楚楚无理取闹的辩驳,玉兰嘴角带着笑,手上酒瓶一掂一掂地朝着她靠近。 李楚楚眼神慌乱地往后退了好几步,她手忙脚乱地从包里掏出几沓钞票,像是洒符咒一样朝着玉兰扔去:“我在门外的时候,是你自己不解释清楚,现在你还打了我的人,你识趣就拿着钱滚啊!” 房间下起了钞票雨,玉兰脚步没停。 李楚楚已经举着包护着头蹲了下去,旁边的女人也是有过之无不及,而玉兰只是与她们擦肩而过,一把拉开房门,咧开嘴笑的阴森森的,“下次不能保证自己安全的时候,别关门,傻子。” 说完,她态度来了个一百八十度大转弯,朝着门外凄惨喊道:“警察叔叔救命啊,这些人疯了,闯进来打我,我是正当防卫啊~” 她嚎到一半,看着眼前人的时候顿时卡壳了。 谁能告诉她,为什么男朋友的舅舅会半夜来她的酒店房间 她可是看到门缝处,有好几道阴影才特意过来开门的,没迎来正义的光,怎么还迎来些奇怪的东西呢 “明昼他舅啊~” 沈知行唇边带着笑,挑着眉。 “呸呸呸,嘴瓢了!小舅舅,你怎么来了啊~”玉兰尴尬得恨不得立刻从下水管道滑下去。 沈知行细细将她打量了一番后,才迈开步子进了房间,眼神凌厉地将地上几个女孩子扫视一番后问玉兰道:“有受伤吗?” “没没有” 缩首如鹌鹑的李楚楚听到了熟悉的声音赶忙抬头,在她看到沈知行的一瞬间眼睛顿时红了,“姐夫,呜呜呜,姐夫,这女人打我,呜呜呜。” 玉兰咽了口唾沫,等等,她脑子有些乱 什么叫姐夫? 沈知行冷哼一声:“丢人现眼,闭嘴。” 他转头看向玉兰,语气柔和了下来:“先去医院。” “我们都没有碰到她!是她抡着酒瓶追着我们打!”李楚楚看自己的姐夫关心个陌生人,十分不忿开口。 “你连脑子都被褚时吃了吗?她刚才叫我什么没听到吗?” “叮叮!”门铃响声打断两人说话。 “你还会喊增援了?” 这话是他对着李楚楚说的。 沉默许久的玉兰,缓缓举了手。 “好像是我喊的” 沈知行讶异,“你在京城有朋友?” 玉兰:“人民的朋友——警察叔叔。” 凌晨两点,人未眠,一群人齐刷刷出现在三里屯派出所。 玉兰本来都准备撤销报警了,这两边都是熟人,她不仅没受到伤害,还撒了这几天的闷气,这事只要她不追究完全属于行政案件。 但沈知行却不同意撤销。 警察问他是报案人什么人时,玉兰还没开口,他就抢答了:“小舅舅。” 这下好了,大半夜的谁都睡不了,全在派出所听训。 “玉兰,你可以提出你想要的赔偿。”沈知行身形纤长挺拔,只是穿着一身休闲装,坐在派出所的铁凳子上也硬是坐出了几分孤高冷傲出来。 玉兰将几个小姑娘全都扫了一遍,形容一个比一个惨,不知道的还以为她们才是受害者呢。 她带着几分心虚摇了摇头:“都是不打不相识,况且她还是熹薇姐的亲妹妹,这事就算了,我不需要什么赔偿,让她赔偿酒店损坏的设施就行了。” “你不用担心她们事后报复,她们要再来找你的茬,事儿是今晚犯的,明儿个我就能让她们出国深造去。” 这话一出,玉兰明显看到李楚楚缩了缩脖子,她有些好奇了,这小耗子胆她是怎么敢堵门打人的啊? “我是说真的,误会解开的就好了,这事真正该怪的是那个褚时,如果不是他有许多前科,李楚楚也不会气得失去理智。” 玉兰话音才落,李楚楚登时就接话了:“怪褚时干嘛,这事是我做的,你别瞎冤枉人啊。” 嗐 玉兰无奈地叹了口气,“恋爱脑真该纳入重大疾病保障。” “谁让你自己解释都不会的,你要是好好说话了,我还会这么冲动吗?” 玉兰 这人治好了都流口水。 沈知行单手按着太阳穴,他问道:“褚时每次见你是往你嘴上抹502了?” 这阴阳怪气的话玉兰是听懂了,但明显有人没懂。 “才没有,褚时才不会这么坏!” 李楚楚口中没那么坏的褚时,此时正慢悠悠从玉兰的房间走出来,他一只手有一搭没一搭地抛着一个手机,另一只手打着电话。 “2803住的叫什么来着?” “时哥,您是打哪儿来往哪儿去呗,别折腾我了,你这把片儿警都给我招来了,这事要是让老头子知道了,挨骂的又是我。” “贫的你,赶紧说。” 电话那头长长叹了一口气:“玉兰,川市人。” “详细点儿。” “开户犯法,小爷我可是守法公民。” 第6章 人与人之间的差距 事情处理好已经接近三点半了。 这个点玉兰还打着车,她还在感叹进城了就是好时,沈知行出现在她身后:“先去我那里住两天。” 玉兰刚开口想拒绝,沈知行就又发话了:“你那一层楼只知道有人上门打小三。” 玉兰这才在心里真心实意的骂李楚楚一句傻逼。 三千块住半晚,血亏。 车停在了后湖的四合院,玉兰对京城不熟,但人嘛,没吃过猪肉还没见过猪跑吗? 进门就有佣人带着她往里走,弯弯绕绕硬是走了大二十分钟,越走她心越凉,越走她越清楚自己与这些人的差距。 如果只是一栋别墅,玉兰还可以咬咬牙说一句:“莫欺少年穷。” 可真遇到这种了,她却是连仇富的心都起不来了。 玉兰所在的客房有一大片落地窗,她站在那儿不仅能看见湖上被月光漾出的凌凌波光,还能看见不远处冒着尖儿的故宫房顶。 她好像理解错了席明昼口中的有点小钱,以至于她从看到门口那两座石狮子时就开始局促。 幸好沈知行分寸把握的十分好,他没有刻意的照顾,也没有冷落,行为举止像是个十分得体的长辈。 玉兰松了口气,她的自尊心很强,从她刚开始跟席明昼交往时两人就aa,席明昼送她的礼物,她必定会还同等的礼物。 最开始席明昼还是个“外卖员”的时候她觉得甜蜜,到了后来青蛙变王子,席明昼送她的礼物越来越贵,她逐渐开始吃力。 那时她就开诚布公的跟他谈论这个事,她是抱着能谈就谈,谈不了就分的心态,但席明昼的反应是让玉兰真正接受他是她男朋友的开端。 他不仅深刻的检讨了自己的错误,并且再也没有犯过了。 至于是什么时候喜欢上的,大概是因为这个快餐时代下,席明昼信誓旦旦告诉她,他如果没有娶到她,绝对不会碰她。 她觉得走不到最后的感情就要互不相欠,席明昼觉得走不到最后的感情就是守住底线,两人何尝不是天作之合呢? 英国。 周栖兰在浴室洗着澡,氤氲水汽一片,模糊了她玲珑的身体,一对浑圆贴在玻璃门上若隐若现,她将浴室玻璃门拉开一点,伸出湿漉漉的头小声喊道:“小席,好冷。” 席明昼现在有些浑浑噩噩,激战一场后,他脑子里莫名其妙出现了玉兰的影子,一时间让他忘了关空调,兰兰怕冷身体不好这事他都能忘,顿时有些羞愧。 “小舅舅在这边有一套庄园,明天我带你搬过去。”他一边说一边拿着浴巾走过去。 “就烧了客厅而已卧室还能住人的。”周栖兰声音越说越小,“小席你能给我50w吗?这次要是用阿姨给我的生活费交了罚款和修复费用,我” 50万而已,他以前给周栖兰打钱时从来不换算成人民币的,可不知道为什么就在她说完了,他脑中又出现了玉兰,他的小玉兰花是吃个五百块火锅都要抢着跟他买单的。 席明昼敛眸,掩下脑中杂乱的情绪,双手捏着周栖兰的小脸,在她头上落下一吻:“笨猪,谁让你跟我赌气的,还一赌就是两年,这么有能耐怎么出了事还是第一时间找我?” 这话不说还好,一说周栖兰眼里立马絮满了泪水,她窝在席明昼的怀里小心翼翼的问:“小席,你是不是不要姐姐了?” “胡说什么呢?我对你的感情这么多年了,什么时候变过?”席明昼矢口否认。 “可熹薇姐跟我说了,你让玉兰见了小舅舅。” 席明昼还想辩解,玉兰的模样一直在脑子中萦绕,他烦躁的将周栖兰按在床上,浴巾一解准备用行动证明。 又是一场结束,席明昼在床边抽着烟,他声音有些沙哑:“后天我就要回去了。” 周栖兰像是被踩着尾巴的猫一般,瞬间炸起,“是因为玉兰吗?” “不是。” “真的吗?” “嗯,我想把材料早点办好,过来陪你。” 周栖兰在席明昼唇边落下一吻,嘴边挂着得逞的笑。 管她什么玉兰,白兰,黑兰的,有她周栖兰在别想过得好。 可惜天不遂人愿,玉兰此刻过的十分的好,好的她就差仰天高歌了。 有什么能比寂寥落寞时,他乡遇故知来的畅快的呢? 玉兰新奇的看着眼前健壮的青年,他魁梧的身躯硬是给玉兰脸上投下了一片阴影,短袖外露出的手臂力量感十足,玉兰不敢想,这样一张嫩脸下藏着能让多少女人高喊男菩萨的腹肌。 虽然眼前的人大变了模样,但五官还是能和印象中那个七八岁还瘦骨嶙峋说一句话喘半天的人对上。 “许澈,好小子,你还真是男大十八变啊!”玉兰一巴掌拍在许澈肩上,手上传来的痛感让她龇牙咧嘴了下。 啧,这人的肱二头肌会咬人。 许澈耷拉着个脑袋,耳朵根红成一片:“我有听玉姐姐的好好吃饭,锻炼身体。” 玉兰十分开心,拉着她就在旁边的椅子上坐下,“我跑出来以后就没敢联系老家的人,你这是考上北京的学校了吗?” 玉兰一直觉得自己家里那一摊子烂事在许澈那儿比起来就是人间富贵窝,他像是在叠什么buff一样,烂赌的爸,生病的妈,唐氏哥哥再加上破碎他。 玉兰那个时候自己都过得稀碎,偏偏还见不得什么人间疾苦,每天就偷外婆的东西养半死不活的许澈,她被发现了不过区区一顿打,但是许澈要是再继续饿下去,估计人就得没了。 玉兰回想时,还是感叹也就只有那个时候脑子一根筋的她才敢在宋爸逼着许澈初中辍学去工地搬砖时,拿着刀杵在许澈脖子上,逼着宋爸让许澈继续读下去。 “你不让他读书,以后又跟你一样烂在这小地方,一辈子像你一样当废物吗?你要真想这样还不如我现在一刀戳死他,让他早点投胎争取下辈子投个正常的人家。” 那个时候村里人都知道她是个精神病了,杀人不犯法,没人敢沾惹她。 也不知道许爸是良心未泯还真是怕了她那句:“要是见着许澈没读书,我就把他杀了,你有本事就睡觉都睁一只眼站岗防着我。” 见他现在都考上北京的大学了,可见宋爸是真把他的话听进去了的。 “玉姐姐,玉姐姐。”许澈的手在玉兰眼神晃了好几圈,玉兰才回过神来。“我今年考上了北医大。” “又是北医大?”回魂的玉兰下意识的撇了撇嘴。 “姐姐不喜欢吗?以我的成绩应该可以换专业。”许澈人如其名,眸子清澈如渊潭,他这么一说反而是玉兰有些不知道怎么开口了。 他接着道:“是姐姐男朋友也是北医大的吗?” “他不是。” “原来玉姐姐有男朋友了啊。” 许澈嘴边笑的弧度没变,心里却已经像是有万千野兽在嘶吼了,他眼神逐渐冷下去,又怕玉兰看到他的异常,只能装作害羞的垂着头。 “不是说好等我长大一直在一起的吗?我不好不容易找到你了,你怎么能骗我呢?我的玉姐姐。” 第7章 道德感太高是病 “姐姐是在京城工作吗?” 许澈的异常转瞬即逝,沉浸在回忆与久别重逢喜悦中的玉兰并没有注意到。 她摇了摇头:“没有,我这是趁着国庆来玩的,我在川市呢,现在我可是个小老板了,等再过几年我就能成大老板了!” 想着心愿,玉兰笑得明媚。 玉兰无疑是美的,尤其是在阳光,微风,湖面这种氛围感齐全的情形下。 不远处的位于卧室的沈知行一眼就看到了她和他。 他也不知道出于什么心态,直接给她打了个电话。 看到明昼他舅四个字出现时,玉兰一瞬间有那种偷情被长辈抓包的羞耻感,再加上沈知行打来电话也不说话,玉兰心中就心虚了,她伸长脖子四处张望。 “玉姐姐,你在找谁?”许澈好奇地问。 “你在哪儿?”沈知行也问。 玉兰 她羞愧个毛啊,道德感太高也是病,得治! 她先是看着许澈回道:“我男朋友的舅舅。”然后再回答电话那头的沈知行:“就在门口。” “回来。”这次是沈知行先说话了,他补了一句:“周妈在找你,她把饭做好了,端你屋没发现了,让我问问你。” “马上。” 玉兰说完就挂了电话。 沈知行姿态闲散地起身,慢条斯理地端起一杯茶,浅酌一口后站在临街的落地窗旁,用目光迎接着玉兰回来。 “你男朋友的舅舅住在这里?”许澈心神受到了极大的打击,说话时也带上了莫名的颤音。 玉兰能懂他是因为她昨天也同样被打击到了,她踮起脚尖鼓励式地拍了拍许澈的肩膀:“我们都会有的。” 许澈仰头,透过高大的梧桐树叶片与站在窗前的沈知行目光相撞,仅仅是一瞬,他就败下阵来,错开了眼神,等看着玉兰进了那朱红色大门后,才又抬头望去。 那片偌大落地窗已经被关闭的繁复木窗遮盖,恢复了古色古香。 刚才的那人早就消失不见。 许澈认识那人。 虽然只是一眼,但是他认识,沈知行——北医大的传说,传闻中他父母身份极高,是那种阅兵都会讲两句的。 如果要跟这样的人争的话 许澈觉得他赢面更大,两个世界的人怎么可能相容? 在这种地界吃饭,玉兰的动作都不经淑女了起来,她一边小口喝着粥,一边想着方才沈知行这一举动的用意。 难道是他误会自己跟许澈的关系了?以为她这是一枝红杏爬墙头? 玉兰赶紧把脑子里那种可笑的念头甩开,沈知行多正派的一大好人啊,怎么可能胡乱揣测人。 玉兰口中的那个好人,此刻正拨了一通跨洋电话。 语调懒散地跟席明昼说着话呢。 “洞房花烛夜,他乡遇故知,金榜题名时,你倒是挺好一碰就是仨。” 席明昼擦了一把汗,将黏在身上的周栖兰推了推,示意她暂时别说话后,才语气无奈道:“小舅舅你就别打趣我了。” 沈知行哂笑:“没打趣,我说正经的呢,好事你碰到三个,你的小玉兰花能碰到一个也算是托你的福。” 席明昼沉默了半晌,声音沙哑问道:“她遇见谁了?” “还算脑子发育齐全,我怎么知道是谁,不过是看到她跟一个男的坐在一起说这话。”沈知行把最后一口茶说完才补充道:“那男的挺帅的,两人好像很熟。” “小舅舅,你知道的,我” “闭嘴,我不知道,庄园我卖了,你自己给她找地方住。” “小舅舅!” “长途电话太贵了,我打不起了,先挂了新郎官。” 席明昼颓然地用双手揉了揉脸,三两呼吸间,他就想明白了一件事。 小玉兰是绝对不会对他不忠的,这是舅舅还在生兰兰的气呢,这才迁怒他了,只要他早点回去就没事了! 思及此,他精神有些亢奋,看着周栖兰直接说道:“我把钱打给你,你先买一套公寓住着。” 周栖兰咬着唇,“不是说搬去小舅舅那儿吗?我都邀请了同学开party了。” “舅舅的房子借人了,你去新家开也一样的,这次一百万够吗?” 周栖兰掩下心中的不甘,一百万的家和沈知行的庄园那能一样吗? “我还有一些存款的,小席你不用担心我的,这么多年我一个人都过来了。” “两百万,我明天就走,落地给你转你安心等我过来。”席明昼此刻眼睛又开始扑闪扑闪。 周栖兰在她身边这么久,自然是知道这是他兴头上,不能浇冷水,只能腼腆地笑着算是应了。 玉兰此刻也是笑着的,她加上了许澈的微信,姨母笑地看着他的朋友圈,心中颇有一种吾家有儿初长成的感觉,看着他积极参加各种社团,参加各种义工活动,小树苗长成参天大树的欣慰感油然而生。 爽! “笑什么呢?” 沈知行属猫的,每次走路都没声,玉兰不是被他吓到的第一次,但是还是不能免俗地抖了一抖。 “胆子这么小,昨天怎么还敢动手的?” “小舅舅就别嘲笑我了,现在我想起来都还后怕呢,要是昨天来的不是些娇娇女,但凡换成一个像许澈那种体魄的男人,我都得被扒光。” 沈知行眸色沉沉,挑了重点问道:“她们是想拍你的不雅照?” “对啊。” “那你怎么还说得这么轻松?” 玉兰蹙眉:“我为什么不能轻松了?受害者有罪论?如果照片流露出去,犯法和道德败坏的都是她们,傻子指责我,贱人嘲笑我,但只有真正好人才会理解我同情我,至于一个人是傻子、贱人、还是好人关我什么事?” 沈知行微微颔首,眼神带着赞赏,“你思想很开阔。” 玉兰摇了摇头:“不,是我脸皮够厚,如果真被发出去了,我大不了死不承认,就说那是ai生成了,难不成拍照那几个人还能自爆卡车啊?” 沈知行嘴角漾起弧度,“要是席明昼脑子有你一半灵活就好了。” 提起席明昼,玉兰明显的情绪低落了些,她问:“他知道昨晚的事吗?” 沈知行是个很会说场面话的人,但他注视着玉兰那双略带期翼的双眸时,到了嘴边的话转了个弯又咽了回去。 “他说没事就好,李楚楚胆子小不敢做过火的。” 沈知行说的可是席明昼的原话,现在还在他微信里挂着呢,他懒得回这种没脑子的发言。 至于他为什么不帮侄子圆这个谎,沈知行觉得偶尔真诚是人类最美好的品质。 第8章 你回来晚了 这是玉兰在京城的最后一天,她是晚上八点四十的动车票。 玉兰起了个大早,本来亲自去找沈知行道别的,但想着身份尴尬还是算了。 她今天原本的计划是跟席明昼去首届奶茶世博会的,看完之后再去批发市场对比一下各处的价格。 她定下的计划不能因为席明昼不在身边就不去了,她昨晚就做好了地铁转站攻略了。 离开时,她给沈知远发了一条短信,感谢了他这几天的照顾。 本就是客套面子话,却没想到才发出去就收到回复了。 “你一个人注意安全。” 玉兰回道:“谢谢小舅舅关心,今天约了朋友的,安全无虞。” 一想到又能见到许澈,玉兰心情十分不错,就连出门时都是带着笑的。 可她的笑在她出门差点撞到人的时候就尬住了。 “玉小姐,沈总让我今天带您和您的朋友一起去逛逛。”一个新面孔的司机,穿着黑色西装带着白手套,指了指不远处的奔驰商务车道。 玉兰摆了摆手:“不用了不用了,太麻烦了。” 司机依旧露出标准的职业假笑回道:“沈总说是席少爷要求的,他没权决定,让您跟席少爷说。” 玉兰顿时就郁闷,她倒是想跟席明昼打电话,每次打过去都是关机,这几天就收到他一条消息,说是北极游轮上没信号,还特意发了一张看起来很漂亮的冰川照片给她。 玉兰特意某度识图了。 摩纳哥冰川,位于北极的斯瓦尔巴群岛。 玉兰读着都觉得拗口,差点一瞬间又要感叹人生了,还好许澈给他发来请她吃饭的邀请,她一时不止觉得有吾家有儿初长成的感觉,甚至有了那种孩子发第一笔工资,给她买金项链的错觉了。 好崽,没白养,也没浪费她挨的那么多顿打。 “那今天麻烦大哥了。”玉兰给他鞠了一躬,算是感谢了。 都是打工人,态度好点绝对错不了。 玉兰想法是没错,可终究还是太嫩了,玉兰和许澈还在地下车库排着队等着上电梯呢,司机就像个一比一复读机,除了语气,几乎是一字不落地给沈知行转达了。 沈知行淡淡的“嗯”了一声后,手指在桌面上有规矩地敲击着。 “跟着他们。” “玉小姐,好像不是很愿意我跟着。”司机老实回。 “席少爷说的,我这个做舅舅有什么办法。” “明白。” 司机挂完电话,熄火关车门动作一气呵成。 玉兰转头时又被吓了一跳,司机是那种面无表情时就会显得穷凶极恶的国字脸大叔,他的突然出现让玉兰吓得往后退了半步。 许澈撩起眼皮,快速扫了他一眼后,立即伸手揽住她的腰,霎时就有绯红爬上脸:“对不起,玉姐姐,我怕你摔了。” “没事,孩子长大了,知道护着人了,我这个做姐姐的很是欣慰。” 许澈又是腼腆一笑,他对于玉兰拿她当弟弟是一点都不急,有的东西操之过急只会徒劳无功,反倒是徐徐谋之才会有奇效,他这么多年都找过来了,终于让他找到了,他还怕等不了这点时间吗? 至于玉姐姐那个优秀的能让人望而止步的男朋友,呵呵?有什么用?现在陪在她身边还不是他? 这一路上玉兰逛得十分不舒服,这大叔的气场太强了,要不是他是沈知行的人,玉兰绝对会以为他是扫黑除恶的漏网之鱼。 下午五点。 玉兰做了攻略,特意选了一家物美价廉的小馆子。 没想到却被许澈拉到一家看起来就不便宜的饭店里,她是真的心疼孩子,但见他这样诚恳也就算了,默默地将她给许澈准备的红包又加了一千。 她原本以为像司机大哥这种原则性这么高的人,在她客气地说一起吃饭后就会礼貌拒绝的,没想到他一口答应了下来。 玉兰 钱包-500。 钱嘛,身外之物,能花就能赚,玉兰想得很开。 送许澈到北医大门口时,玉兰有些不敢下车,如果说这个世上能有谁明白玉兰为什么会这样的话,那这个人非许澈莫属了。 玉兰这边的车门,被许澈猝不及防拉开,随后他俯身下来给她一个极轻的拥抱,轻得好像玉兰是一件一碰就碎的瓷器一般。 他站在车门外,整个人像是煮熟的虾一般。 “玉姐姐,你的梦想我有在一件件帮你完成。” 玉兰心中一沉,脑子不受控制地回想起了许多事。 许澈不知道在哪里掏出一颗奇趣蛋,塞在她手上打断了她的胡思乱想:“姐姐,这个也是我们曾经想要的。” 玉兰怔然,随即失笑。 八岁时想要的东西,二十岁时已经不需要了,但她还是紧紧握住了,边角的塑料硌得她手疼。 “好好学,以后我就只跟别人吹牛,说我弟弟是北医大毕业的医生了。” 许澈笑了,他说:“玉姐姐,事实不叫吹牛。” “太骄傲了哈,你还刚入学呢!拜拜,我走了,等你有假了来川市找我玩。” “嗯,会的。” 京城的事就像一场旖旎的梦。 玉兰在高铁上迷迷糊糊醒来,手机上已经有了十个席明昼未接来电,她扫了一眼后,心中波澜不惊。 随后她打开微信,脸被屏幕光映的绿成了一片,是席明昼发的小作文。 她慢慢看完后,核心主旨还是道歉,玉兰都快忘了是从什么时候起,席明昼对她最多的就是道歉。 道歉他有事不能陪她,道歉他当初骗了她,道歉他有事太忙没来得及回消息太多了,多到现在细细回想起来玉兰感觉不到一丝怒气。 她手指翻飞,快速打下几个字。 “在高铁上睡着了。” 席明昼那边立即就显示正在输入中,这种情况持续了五六分钟。 玉兰都已经知道他要说什么了,无非就又是道歉。 “对不起,是我记错时间了,我过几天来川市陪你过生日,你要怎么罚我都行。” 哟,玉兰没估算到他后面的话。 她发了一个一只小狗把另外一只小狗按在地上的表情包,表情包上赫然写着“给爷死。” “你会舍不得。” 玉兰努了努嘴,心里想的“确实。”她没回。 反而是转移了话题:“替我感谢小舅舅这几天的款待,也替我谢谢周姨。” “?” “怎么了?” 席明昼的正在输入中出现又取消,取消了又出现。 最终他发了“没事。” 第9章 只给一万块? “小舅舅,你怎么能带她来这儿了啊!” 沈知行抬头拧着眉头问他:“喝了几天洋尿就忘本了?不知道需要敲门吗?” 这话糙的席明昼尴尬了一瞬,好歹是想起来自己是干嘛来的了。赶紧开口道:“小舅舅,你把玉兰带来什沙海,这让兰兰知道,她肯定会难受啊,你这么做怎么一点都不考虑一下我啊?” 沈知行乜了他一眼:“周栖兰关我什么事?” “那玉兰又关你什么事啊?”席明昼大胆呛声,他从有记忆开始就是这个大他七岁的小舅舅带了,这还是第一次顶撞他,他说完后心里很不是滋味,但一想起兰兰会因此伤心影响身体,席明昼又觉得他需要一个解释了。 席明昼见沈知行沉默,以为是他说中了。 他痛苦地闭上眼睛:“兰兰那事你们就不能都过去吗?她已经受到惩罚了啊,她无亲无故的一个人在国外住了快五年了,你们还要她怎么样啊?” “你这替人大度的毛病什么时候有了的?” 沈知行语气中一点波澜都没有,越是这样席明昼越是害怕,他连忙坐在旁边的椅子上替周栖兰辩解道:“我没有这个意思,我只是知道兰兰她不是故意的” “这种翻来覆去的话,我不想听。” 恶心的事情再次回想,只能得到更恶心的结论,沈知行直接抬手打断他。 周栖兰做的事,他只是把她送去国外还吃穿不愁地养着,已经是他良心未泯了。 他现在看着席明昼在这里安稳的坐着,就是莫名有一股气,一股怨气,他问道:“你之前不是拿她当亲姐姐吗,怎么能睡得下去的?” 席明昼像是被捏住七寸的蛇,脸色惨白,这个事也是他一直逃避的事,他根本不敢想,也不能想。 看他的反应,沈知行顿时有些意兴阑珊了。 “当我这儿是什么地儿呢?睡完什么东西都敢往我这儿钻了?” 这话算得上很重的逐客令了。 席明昼失魂落魄地走后,沈知行房里就彻底的安静了下来。 他捏着眉心,缓着气,在思考他刚才那股怨气是为何而来? 他从头开始捋,这一追溯就追溯到了那晚的电话,席明昼那充满情欲的声音。 一团乱麻中扯出线头,事情就开始清晰起来了。 他好像在为玉兰觉得不值得。 沈知行喝了一口茶,茶水早就冷了,透着一股苦涩。 他捏紧茶盏,嗤笑着摇了摇头。 “荒谬。” 第二日,周姨问沈知行后院空出那片花圃需要什么花儿时。 沈知行按着惯例回了一句:“山茶。” 临了又换了:“那片儿的大,挪几颗玉兰来也行。” 时间过得飞快,尤其是假期,眼睛一闭一睁就结束了。 一到开学,玉兰就忙得脚不沾地。 这一片区是正儿八经的学区,其中囊括了从早教到大学城,她生意好时,每天净利润能突破小一万,玉兰对此累且不满足。 她想的是像这样的店,要开上一百家,一千家,甚至是开到国外去,遍布全世界!到时候她亲手调制出来的配方能被大众认可,甚至成为业界标杆。 玉兰这次出去不仅见了世面也遭到了不小的打击,她已经知道了就算她把店开遍全世界,或许也比不过沈家或者席家。 可她转念一想,那些东西都是命,她总不能现在去跳河,求神拜佛让她投个好胎,握在手里的都掌握不住,还寄托那些虚无飘渺的东西掌握,她绝对是傻子才能干出来这种事。 感叹了一会儿,她又陷入重复的忙碌中。 “欢迎光临。”门口的感应器突然发声。 玉兰下意识扬起笑脸问道:“请问喝什么?” 眼前的男人,出现在她这小小的门店里,像是明珠蒙尘。 无他,这男人长得跟个妖精似的,这么标准的细长丹凤眼,玉兰还是在p图模板上见过,更别说他那一身不漏牌子但是处处都透露着“我有钱”的穿搭。 奢侈品这东西,可以没有,但必须得会认,不然哪天捡到了还以为是pxx九块九包邮。 玉兰打量了一下,他这骚包的一身少说也是小二十万,再穿几套就能买她的这个门店了。 “我!富二代体验生活,你这里招人吗?每个月给你一万。”骚包男人开口更骚了。 玉兰笑着看他,没回话,只是手指在计算机上长按。 “” “好歹富二代了,泡妞一个月只舍得给一万?”玉兰讥讽道。 褚时只觉得这一趟他是真没白来,又能躲李楚楚的纠缠,还能找到个从里到外全合他胃口的女人。 “开个价?” “当代陶渊明,不食嗟来之食,让让,挡着我后面的顾客了。” 褚时转头正好看见帘子外边一群欲言又止的青春男大。 他冷嗤一声,退回个两三年谁还不是了。 他一扬手:“一杯冰水。” 玉兰手脚麻利,接水放冰手动封盖。 “八块。” 褚时努努嘴,示意玉兰看头顶的标价,上面明晃晃写着:“冰水。” 玉兰转头:“那是个百姓价,富二代翻倍,找茬浪费我时间的翻倍,现在十六块。” 褚时笑得开怀,他拉过二维码就想扫。 玉兰凉凉扫了他一眼开口:“扫多了,我就报警告你洗钱。” 褚时今天真的格外开心,他狭长的眸子眯起,像一只餍足的狐狸,他懒懒散散倚靠在台上,双手撑着脸十分认真地开口:“招学徒吗?这个我给钱总是对得了?” “学徒当驴使,每个月交五百,不包食宿。” “成交。” 第10章 千金难买美人笑 次日,玉兰睡得迷迷糊糊就听到外边有人敲着卷帘门。 噼里啪啦的声响吵得她头昏,玉兰从枕头底下摸出手机,怒气直窜头顶,这才六点半! 她黑着一张脸从阁楼下来,又黑着一张脸拉开门。 昨天的骚包男人站在门外,双手插在皮衣口袋里,狼尾发梢随着他微微歪头的动作轻轻晃动,墨镜遮住了他的眼神,只露出一抹带着玩味的笑意。 他的声音懒洋洋地从门口飘进来,带着一丝沙哑和玩味:“惊喜吗?老板?”语调轻佻,尾音上扬,像是故意挑衅。 没等玉兰回应,他又补了一句,嘴角的笑意更深了:“我是不是你见过最有上进心的富二代?” 这一幕给玉兰看硬了,拳头硬了。 她几乎是咬着牙开口的:“玩够了没有?” “玩?什么意思,我真是来体验生活的啊。”褚时取下眼镜挂在t恤上,眼里全是认真。 玉兰闭眼深吸一口气,在脑中默念着:“都是少爷惹不起,不能动手。” “你不会是想打我?”褚时歪着头,像个好奇宝宝一样问道。 玉兰嘴角抽了抽,“呵,少爷哪里的话。” “噗嗤”褚时笑出了声,“你真的好有意思。”话落他就毫不见外地往里走,随后大喇喇地坐在了卡座上就问:“老板,今天我要干嘛。” “我叫玉兰。” 褚时犹豫了一会儿,“你就叫我少爷,我挺喜欢这称呼的。” 这二皮脸的作态给玉兰气笑了,她完全丧失了跟他交流的欲望,指了指门口的一堆原料道:“分门别类,按着标签放在一个纸箱子里。” 说完,她就大步往楼上走了。 “越时,我叫越时。” 玉兰上楼的脚步顿了一顿,旋即恢复。 她本来就是随口一说,等她洗漱完,换好工作服下楼时,就见越时蹲在门口,低头整理杂物,动作干净利落。眉眼清朗,身形挺拔。 有一瞬间,玉兰甚至感觉她这陈旧逼仄的小店都被他衬托得敞亮了。 啊呸,晦气! 老话说得好,一日之计在于晨,早上生气就代表一天都会不顺。 玉兰今天忙得腰都快断了,也不知道她这店里藏了一个帅哥这事是怎么被人知道的,中午时还只有零星几人猫在门口鬼鬼祟祟,到了晚上,这些人是演都不演了,一窝蜂地挤进来就要跟越时拍照。 越时也真的脑子活泛,笑眯眯地给人说道:“两杯奶茶就可以拍照哦。” 他一句话就让玉兰手都快摇出火星子了。 “给,你的出场费。”玉兰扶着腰,递过去两百块钱。 正在打扫卫生的褚时抬头,接过薄薄的两片纸,笑问:“玉老板,这是奖金吗?” “遣散费,明天你别来了,我有男朋友的。”玉兰直接将话挑明了,越时嘴里的富二代体验生活,她是一个字都不信的,像他这样的人,就算体验生活也应该是去自家公司体验,哪里轮得到她这种小店。 灰姑娘遇到白马王子这种事,除了能出现在童话故事,还能出现在诈骗里。 越时眼中闪过狡黠,表情突然失落起来,无奈道:“是我做得不好,才让你误会了吗?”说完后,他沮丧地垂着头一言不发的将地板拖干净,提起两大袋垃圾就走。 一切真像是印证他那句他真的来体验生活的一般。 玉兰就默默看着他,直到他离开都没有开口说过一个字。 褚时表面云淡风轻,脚步却走得极慢,在拿捏女人这事儿上,他对自己相当有自信,风月场上他无往不利。 他的自信直到他提着两袋垃圾到了街对面都没有听到身后的挽留时,才有些急躁。 他把垃圾一丢,顺手在把外套墨镜什么的全丢进垃圾桶了,这才倚靠在车边拿出烟,摸了半晌打火机才想起来在外套口袋里。 “操!”褚时烦躁地抓着头,来回踱步。 “咔嚓”是打火机的声响。 褚时惊喜转头,就见着站在她车对面的女人嘴边噙着笑,一张脸清冷而透彻,干净得没有半点烟火气息,偏偏那眼睛里又带着咄咄逼人的强烈攻击感,她纤细的手正拨弄着一个火机,笑意盈盈地看着他。 美的张扬,娇得易碎。 李楚楚说玉兰长在了他的审美点上是错的,玉兰应该是长在了人类的审美点的。 “何必呢?少爷。”玉兰视线落在半挂在垃圾桶上的皮衣上。 褚时尴尬了一瞬,迎上玉兰戏谑的眼神随即坦荡了起来,“千金难买美人一笑,我乐意,我喜欢。” 他这副样子,玉兰就知道这个狗皮膏药是甩不掉了,软的不行就只能让他知难而退了,她将手里的打火机扔了过去,转头往店里走:“九点开门,别来太早。” 褚时狐狸眼微眯,看着手中廉价的打火机,轻声道:“席明昼何德何能啊?” 第二日,褚时就想为昨晚说过的话道歉了。 他好像也不能。 这玉兰是真拿他当驴用了,他早上切柠檬,中午送餐,下午还要穿着玩偶服发传单,晚上还要陪小妹妹们拍照打卡,拍完照还要去搬各种原材料。一天下来,给他累够呛,别说花心思勾搭玉兰了,就连说话都没兴趣。 这种当牛做马的日子一直持续了半个月,褚时从一个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大少爷变成了替玉兰买原料时都会下意识问一句有没有优惠 褚时在意识到他堕落时,表情就十分不善,他眼睛狭长,一旦脸上没了笑模样完全就是一副生人勿进的模样。 供货商老板咽了一口唾沫,往后退了半步后才开口:“你是王小妹那边的人?听说你们最近生意好得很把周边几家奶茶店生意都抢完了?” 褚时抬眼,冷冷扫过,从鼻腔里挤出一个“嗯。” 老板只觉得后背发凉,到了嘴边的劝告一转,改成了:“下个周的货都在这里了,价格涨了些” 褚时不耐烦地接话了,“涨了就涨了呗,废什么话,赶紧的东西在哪儿?” 老板指了指仓库最角落,那地方阴暗潮湿,纸箱子上甚至都结了白霜,成功又获得褚时的一个白眼。 褚时的这种状态被玉兰称为开窍期,当一个人追求的东西与付出的东西不成正比的时候,那就是即将放弃的时候了。 玉兰乐滋滋地指挥着他将东西往里搬,顺嘴还要说他两句干活不利索,看到褚时脸色越来越黑时,玉兰就知道这人只差一把火就能歇了那点歪心思了。 “少爷,赶紧的忙完回家睡觉了,明天会更忙呢。” 褚时没说话,闷头搬东西。 “少爷,明天得靠你色诱了,你有那什么男仆装吗?最好带猫耳朵那种。” 褚时还是没有说话。 “少爷,这阵子多亏了你,我这小店营业额翻倍,都成了网红打卡地了,这几天都快被人哈喇子淹没了。” 褚时喘着气,没好气地回了她一句:“人红是非多,你有闲心用激将法撵我,还不如来帮帮我。” 玉兰双手支着头,圆圆的眼睛忽闪忽闪:“那我这个激将法多久才能成功呢?” “明天!爷不伺候了,谁泡妞像我这样的苦的!” 第11章 不如你换个男朋友? 褚时的离开并没有让玉兰的生活发生多大的变化,她按部就班地开门做生意。 直到下午一两点时,她才忙完准备去吃个午饭。 卷帘门的声响还没消散,猝不及防的一桶红漆将玉兰兜头浇到底。 冰凉黏腻的液体从脸颊滑下,顺着发旋流进后颈的沟壑。不过半秒,化学溶剂的刺鼻气息就刺破玉兰的鼻腔黏膜,滚烫的灼痛在眼底炸开。 玉兰下意识仰头,让更多液体流下,她这才模模糊糊看清眼前的场景。 是一个愤怒到脖颈发红的男孩,声嘶力竭地吼着什么。 “我女朋友都在医院躺着,你凭什么还好好的!” 玉兰踉跄着后退,视网膜残留着最后的画面是人群如受惊的鱼群四散开来,唯有那个本不该还在这儿的人逆着光狂奔而来。 褚时的车钥匙还挂在指尖摇晃,刹车声刺穿街道的喧嚷,他撞开人群时就只看见如同受伤小兽一般蜷缩在墙角的玉兰了。 褚时的声音发紧,他脱下白色外套将玉兰身上的油漆胡乱擦去,“我不就是旷工半天嘛,怎么就把自己折腾这样了。” 玉兰现在眼睛疼得像要跳出眼眶,她眯着眼将目光落在那个想要逃的男孩身上,“我有监控的,你跑也没用,你现在报警还算自首。” 随后她撑着褚时的手站起身,“别叫了,先陪我去趟医院,我眼睛疼。” ———— 玉兰的店离医院不远,经过医生一番处理后她眼睛被蒙上一层纱布。 一见她没什么大问题了,就是眼睛会看不清几天东西,褚时就忍不住开口了。 “谁让你昨天挤兑我来着,要不是我消气快,我今天都赶不过来了。”一边说着,褚时还把墨镜往玉兰脸上一带,“丑死了,小瞎子。” “那小孩说的是什么意思?”玉兰可没忘记重要的事。 “他可比你岁数大!还小孩呢?” “说重点!”玉兰现在看不清,捏着褚时的手用力了些。 褚时眼神闪了闪:“年轻人火气大,以为是你的东西让人吃坏的,就来报复了,现在已经被带去局子了。” 玉兰深吸了好几口气才继续问:“他好像还在读书能有钱赔我吗?” 褚时 这种时候玉兰还在想要赔偿,褚时也不知道该说她什么了,他张了张嘴,最终只能干巴巴说:“赶紧上车,人都瞎了,叽里呱啦说啥呢。” 褚时上车后,仗着玉兰现在看不见,正大光明地就开始打量起玉兰来。 文文静静,乖乖巧巧,这好像还是他第一次见到她这副模样。 从他第一次听到她,再到看见她,玉兰好像永远都是坚强无畏的,没心没肺的。 可现在的玉兰,人如其名,像一朵安静盛开在雨夜的玉兰花儿,幽寂、美丽、独特。 褚时几不可查地叹了一口气,俯身过去。 陌生的气息带着一股阿玛尼de香水的味道袭来,激得玉兰浑身一僵。 褚时嗤笑:“德行,我干不出趁人之危的事。” 随后就是安全带卡扣咬合的声音。 玉兰藏在墨镜下的脸红成一片,她受不了一个陌生男人离她这么近。 一路上褚时嘴巴就没停过:“你记得赔我衣服啊,我才买的就给你擦油漆去了。” “我车你也得给我清洗了,欸,这红漆能不能洗掉啊,这色儿可真丑啊。” “” “你不用逗我说话,我只是很累想歇息会儿。”玉兰看穿了他的用意,点破道。 见她不领情,褚时也懒得再说了,临了还是不忿地嘟囔了一句:“没心肝儿的。” 静悄悄的车厢里,手机传来的震动声特别明显。 褚时在他兜里翻出手机时,就看到了一个备注小太阳表情的来电显示。 他将手机递过去;“喏,你的小太阳给你充电来了。” 玉兰沉闷的心情真的因为这一通电话好上了许多,有谁不想在受伤的时候听到喜欢的人安慰呢。 “小玉兰花儿,想我吗?”电话里席明昼的语气欢快。 玉兰也被感染了,她笑着道:“想。” “店里很忙吗?我后天的就过来帮你,劳烦小玉兰花儿辛苦两天啦。” 玉兰咬着唇,沉默了片刻开口:“要不再过两天,这几天很闲,等周末就会忙起来的,你正好过来。” “那行” 玉兰还没来得及说话,席明昼的电话兀然挂断。 褚时看了她一眼,一点都没惯着,嘴巴像是连珠炮一般就吐槽上了:“这就是你那个男朋友?一天到晚见不着人的,拿来有什么用?” “啧,还搞报喜不报忧那套,他是你男朋友不是你爸妈!男朋友不用来撒娇安慰求抱抱,你还不如给他供上了呢。” 玉兰咳了一声:“你嘴巴真像一人。” 褚时神色严肃了,“别跟我像不像的,我就是我。”这严肃也就维持了几秒钟,他又满脸带笑地开口:“玉兰我现在有个很成熟的想法,你想听吗?” “不想。” “口是心非的女人,你想听的,不如你换个男朋友?你看看我,有钱有闲还有颜,绝对比你那个吉祥物男朋友好。” 这话太过于直白了,玉兰听得面红耳赤,她干脆地侧身,摸索着开窗。 手还没摸到按键,就有风吹了进来。 褚时的声音又响起了:“我还有眼力见,你考虑考虑我呗。” 玉兰咬牙切齿地从牙缝里挤出了一个字:“滚!” “得,好心当作驴肝肺。” 一路的插秧打诨,玉兰到了店里的时候,心情已经好上许多了。 可她才坐下,就听到门外又有叫喊声了。 褚时眸色一沉,一把将她按下来,“我扶你上去休息,估计是要打扫费的来了,那红漆洒的到处都是。” 嘈杂的声音近了,玉兰又不是傻子,她隐约中听到,中毒、赔偿、给说法什么的。 “到底怎么回事?”玉兰语气认真了起来。 褚时见瞒不过去了,叹了一口气开腔:“今天上午你卖的十几杯奶茶,喝完的人全都食物中毒了,检查出来都是木薯中毒。” “中中毒?” 玉兰突然想起来,上午是有好几拨小妹妹过来打卡的,没见着褚时还抱怨了几句,小姑娘们好像都是隔壁大学城的,一个个的脸上透着一股清澈的愚蠢,抱怨完了以后又觉得不好意思,连喝带打包地带走好几杯。 她为表歉意还给她们的杯子里都放了十足十的小料,其中放得最多的就是木薯制成的小珍珠。 玉兰再度开口时,声音哑得像是老树皮摩擦:“怎么会呢?我店里用的东西都是最好的···” 第12章 砸店 小店所在的位置是一条步行街,来往人群众多,堵在门口的人高喊着什么食物中毒,黑心老板的,不一会儿整个店就被堵得水泄不通了。 玉兰用力掐着虎口,尖锐的疼痛直击大脑,这才让她彻底冷静了下来。 她问:“越时,我能相信你吗?” 褚时下意识别开脸,轻声回了一句:“你说。” 玉兰现在想矫情也矫情不了了,她眼睛用不上,目前能用的人只有他一个人了。 “我帮你拍着视频,你去仓库将材料一一取样,现在就送去检测中心。” 褚时看了一眼玻璃门外群情激奋的众人,再看了一眼纤瘦的玉兰,他神情沉重询问:“我现在要是走了,你这边要怎么处理?” “你先做好我交代的事就行,这边我自然能应对。”玉兰笃定地开口,“等会我一开门,他们肯定会围上来找我,你就趁乱快走。” 事情比玉兰预想的还要乱一些。 随着一声剧烈的玻璃破碎声,店铺已经被人砸开了。 一群人涌了进来,玉兰拄着撑卷帘门的铁棍从里屋出来,被个络腮胡男人推得一趔趄,随后就是唾沫横飞的辱骂声和各种东西被砸烂的声音。 “我闺女吐的胆汁都出来了,浑身抽搐!医生说是中毒性休克,你这杀千刀的还敢躲着,你以为这道门就能护住你了?” “你这个瞎了眼的狗东西,害得老子闺女差点没命!” “信不信老子一把火烧了你这破店?赚这种断子绝孙的钱,你就该下十八层地狱!” 辱骂声层出不穷,玉兰握着铁棍的手越来越颤抖,她大声解释着:“各位!顾客住院洗胃的事我刚刚得知,无论最终责任在谁,我作为老板一定全力配合查明真相!” “还最终责任,老子之前就问了,我闺女今天就喝了你家的奶茶,你这是还想耍赖?” 玉兰没被他的话影响,语气坚定地开口:“店内所有食材样品已经送去检测中心化验了,等结果一出,如果是我的问题,我立刻关店赔钱,就算是坐牢我也认,但是你们就这么砸门冲进来,我要是出了什么问题,后续赔偿谁来负责呢?” 一提到赔偿,第一个进门的男人眼睛咕噜噜直转,他上下打量着玉兰,“一个小瞎子口气倒是大,现在好多人都在医院呢,你赔得起吗?” “赔不赔得起都是不是你带头砸店的理由。” 人群突然让开一条道来。 沈知行一身矜贵的烟灰色高定西装,气质温文尔雅,他掀了掀眼皮,眼神锐利地锁定在开口的男人身上。 他整个人与玉兰的店格格不入,带头的络腮胡男人下意识退后一步,一想到他有理又挺起胸膛道:“你是这小瞎子什么人啊,这里有你说话的份儿吗?” 沈知行缓缓走向玉兰,背身一站,将所有愤恨、看戏的目光全都挡住后才幽幽开口:“你是受害者的家属,我也是受害者的家属。”他话头一转,“不过,我是被入室打砸店主的家属,你呢?” “我我老子女儿还在医院呢,老子是有正当理由砸店的。” 沈知行冷嗤一声:“你的正当理由留着跟警察说。” 说完,他就不再理会络腮胡男人了,转向众人开口道:“请各位留下联系方式,检测结果一出我立刻公开。现在谁愿意跟我去医院垫付医药费?” 沈知行说话太过于淡定和冷静了,在外人看起来就像吃了一颗定心丸一般。 有一人起了头响应,立马就有好几人附和。 随着看戏和闹事的人离开,店里就只剩下真正有要求的人了。 沈知行看向陈方,“你去医院处理一下。” 络腮胡男人看沈知行没动,立马就不干了,想要伸手去拉,“你出的头,你咋不去。” 他手伸到一半就被陈方掐住,顿时凄厉的惨叫就从他嘴里嚎了出来。 陈方面无表情地开口:“我是沈总的私人秘书,你们跟我走。” 几人面面相觑,最终还是跟着陈方走了。 小店玻璃门碎裂,卷帘铁框扭曲,货架倾倒货物散落一地,地砖上沾满踩烂的食品和玻璃碴,人群推搡的鞋印烙在翻倒的货架表面,狼藉一片。 一直蹙着眉头没开口的席明昼这才说话了:“玉兰,怎么发生这么大的事你都不跟我说!要不是我想给你个惊喜,这次你是不是又准备瞒着我?” 沈知行眸光一暗,看着席明昼的眼神不善了起来。 “现在是你该埋怨的时候?” 玉兰就撑着铁棍就那么静静地伫立在狼藉中,像无根浮萍一般,可怜、脆弱。 席明昼脑子一下就清醒了,他抿紧了唇,向前两步扶住了她,“小玉兰花儿,我就是太急了,说话没过脑子,你别往心里去。” 玉兰心里闷得十分难受,究竟是刚才的事造成的还是席明昼这一通指责造成的她也不太清楚。 他这样不是第一次。 两人刚在一起的时候,她为了躲开一辆逆行的三轮车撞车了,她打电话给了席明昼,那时的他也是一来就将她数落了一顿,数落她开车不认真,数落她不懂让速不让道。 可是数落完后,他还是吭哧吭哧翻出栏杆,将散落的东西一件件捡回来,甚至自此之后,只要他在,玉兰就没有独自去拉过货了。 玉兰明明知道他的性子的,今天却格外难受、委屈。 为什么出了事,他第一反应永远是指责她,为什么就不能安慰一下她,为什么就不愿意站在她这边。 泪水“唰”地一下从玉兰眼里涌出来,她双腿一软蹲下,双手捂住脸,哭得肩膀直抖。 席明昼焦急地看向沈知行,嘴巴张张合合。 沈知行剜了他一眼,没过问,直到他等着玉兰哭得差不多了,才开口:“你眼睛怎么回事?” 玉兰吸着鼻子,抽噎回:“被人泼了油漆,暂时看不清东西。” 席明昼眼睛都瞪大了,怒气一下就涌了上来,“操,谁她丫的找死,趁我不在这么欺负你,他人在哪儿,爷要去弄死他!” 玉兰,“警察局。” 席明昼 沈知行捏着眉心,语气有些冷:“先把东西送去检测中心,然后报警有人投毒。” 他一句话里雷有点多,别说席明昼了,就连玉兰都张大了嘴。 玉兰反应很快,也就怔愣了一瞬后就开口解释:“东西已经让我朋友送过去了,最快也得三天才能出报告,至于投毒” 沈知行解释道:“刚才带头闹事那个不会是家长,年纪对不上,让你朋友把东西带过来,送去京城检测结果出得很快。” 就算玉兰现在看不清沈知行,但听到他的话还是莫名的有安全感,她赶紧掏出手机给越时打电话。 玉兰脸色难看,“关机了。” 她不信邪地又打了几次。 依旧关机。 第13章 我是聋子,你是瞎子 席明昼搀着玉兰从派出所走出来的时候,已近傍晚六点。 格外漂亮的夕阳让席明昼不自觉驻足感叹:“今儿这夕阳,可真是漂亮啊。” 有道是,在饥饿的人面前小声咀嚼也是一种礼貌,显然这种礼貌席明昼没有。 玉兰神色淡漠,语气平淡如水:“是吗?只可惜,我看不见。” 席明昼完全没注意到玉兰语气里的冷淡,他满不在乎地回:“你在川市呆得久,经常都能看到,又不缺这几天。” 玉兰一下子就沉默了。 每次就是这种小事能把她的心情绞得七零八碎,如果是一件正儿八经的大事,她还可以跟他吵一架,发泄一下,可偏偏席明昼犯的都是些微不足道的小事,小到她说出来只会让人觉得她无理取闹。 “你右边天上的夕阳是金色紫色渐变混合的,顶上还有一片像小狗吐舌头一样的云,左边的比较普通,就是那种简单的火烧云掺杂了些天空的蓝色。” 沈知行的说话声音很平静,玉兰却有些惊喜,她朝向右边问道:“吐舌头的小狗是这边吗?” 沈知行偏过头看向玉兰。 少女昂起头,长发散落至一边的肩膀上,侧脸透着莹润的白,脸颊边还有微微的绒毛,纤长的脖颈有种让人情不自禁将双手覆上去的冲动。 这念头一起,沈知行直接拧眉错开眼神,冷冰冰回了一句:“我先走了。” 看着莫名其妙离开的沈知行,玉兰有些无措,她问席明昼:“我刚才有说错话吗?” 席明昼思考了会儿,“没有啊,小舅舅这是忙,他本来就是过来开会的,顺手捎带上了我。” 这么一解释玉兰就能理解了,她继续问道:“小狗云在哪边?” 席明昼挪着她的肩膀偏过去几分,“刚才是在这边,现在晚了,还剩下个舌头咯。” 两人嘻嘻哈哈闹了一会儿,才上了车。 “你那店住不了人了,我送你去你爸妈那儿。” 好好的氛围被这么一句话又搞僵了。 玉兰摇了摇头,“他们砸的是楼下,又不是楼上。” “你眼睛现这样,一个人住我怎么放心得下啊。”席明昼反驳。“你就是犟,你爸妈那都是老教授了,都是讲道理的人,能有什么心结解不开的?” 玉兰睨了他一眼,语气带了几分严厉,“我说回店里。” “得勒,小玉兰花儿你可别生气,我就是提一嘴而已,这跟父母哪有隔夜仇啊,你看我当初非要犟着来川市念书,我爸妈还不是说不认我这个儿子嘛,这我要回去了,还不是一个个的笑得见牙不见眼的,你啊,就是属牛的,犟得不行。” 这一通唠叨下来,玉兰二话不说就拉开车门,她眼睛只能看见模糊的光影,一个不留神就从副驾上摔了下去。 席明昼没料到玉兰火气这么大,赶紧开车门就扶她。 也就这么十几秒的事,玉兰拄着铁棍就走出去了好几米。 席明昼火气也上来了,他站在原地喊着:“玉兰!你不要发这么莫名其妙的火行不行,我是关心你!” 玉兰正憋着一股气呢,就听到席明昼这话,她也不往前走了,掉头回来喊了一句,“席明昼!” 席明昼:“在这儿。” 玉兰气得嘴角都在颤抖,她三步并作两步,也不管摔不摔倒,拎着铁棍就挥过去了。 “我真的得你这张破嘴够了,我说了多少次,让你不要提我爸妈不要提我爸妈,你是不是耳朵聋了,听不见啊!” 席明昼被玉兰毫无章法挥来的铁棍打得乱窜,他这才意识到了玉兰是真的生气了,他跟玉兰在一起这么久,玉兰基本没对他发过脾气,席明昼还戏称过玉兰是川市最后的温柔。 “啊对对对,我是聋子,你是瞎子,我们俩天造地设一对儿,好玉兰儿花儿,乖玉兰花儿,别打了,小心摔了。” 他这话落在玉兰耳中,无异于火上浇油,她一想到现在自己官司缠身,眼睛还看不见,悲从中来,手中铁棍一扔,抱着头蹲在路边“哇”的一声就哭了出来。 席明昼顿时有些手足无措了,他一张俊脸五官都皱在了一起,小心翼翼地伸手去抱玉兰。 玉兰狠狠推了他一把,哭得上气不接下气,“滚啊,你到底什么时候才能长大啊。” “我我”席明昼舔着嘴唇,不知道怎么回答,最终只挤出了一句:“对不起。” 两人的这出闹剧,不仅被不远处的沈知行看到,更是被赶来的玉父玉母看见了。 “公共场合拉拉扯扯地干嘛。” 听到这久违的既陌生又熟悉的声音,玉兰浑身一紧,她立即起身胡乱地擦着脸,也不知道方向对不对,就赶紧鞠了一躬回道:“爸,你怎么来了。” 玉父是个年过半百的小老头,他头发整齐向后梳拢,方正的脸上架着一副沉重的黑框眼镜,他直直地看着玉兰问:“你店里的事学校都传遍了,我还能不来吗?你怎么能为了赚钱坑害人呢?” 玉母拉扯了他一把,小声道:“都是网上传的,你还没问过她呢,怎么就扣帽子了呢?” “这还是扣帽子,中毒的学生导员都找到我这里了,难道还能冤枉她?当初就说了不该让她出去开什么店的,你非要同意,现在好了,我人老了还要背个女儿荼毒学生的罪名。” 玉兰十分的拘谨,她站得笔直回答道:“我做生意一直用的都是最好的材料,绝对对得起我的价格,今天这事出了我也很意外,不仅报了警,还第一时间给学生们交了医药费了。” “生意人最是偷奸耍滑,你自己有没有偷工减料,以次充好,只有你最清楚,听说你店都被人砸了,今晚回家去住,我还有事情跟你说。”玉父语气生硬。 这通不分青红皂白的指责,迫使玉兰死死咬住牙关,攥紧拳头,她开店的这两年,周边的价格一涨再涨,只有她依旧保持着原本的价格,用着成本内最高的原料,玉兰问心无愧。 她脊背绷直昂着头回道:“爸,家我就暂时不回了,你有什么事就在这里说。” 玉父被她理直气壮的模样气得干咳了好几声,才别过头去生硬开口:“中午泼你油漆那个是我的学生,他十分的有前途,你给他写谅解书,我到时候会让他过来道歉的。” 第14章 阴差阳错 今日明明是个艳阳天,玉兰却冷得打了个寒战。 她轻轻闭上双眼,把所有复杂情绪都隐匿在墨镜之后,只是轻声应了句:“嗯。” 席明昼在一旁听了许久,早就憋了一肚子火,恨不得破口大骂。 但一想到这是玉兰的爸妈,他就忍住了,到最后他是真是叔叔可忍,婶婶不能忍了,这些话听得他简直比活吞一只苍蝇还恶心。 不分青红皂白冤枉人就算了,竟然还要玉兰给那个差点让她变成瞎子的学生写谅解书,凭什么?就凭他是玉兰他爹? “玉教授!早就听闻您在学术上成就颇高。”席明昼张嘴夸奖,语气里带着几分刻意。 玉父推了推眼镜打量着席明昼,“你是玉兰那个男朋友?” 席明昼冷哼一声,连珠炮似的开口:“你女儿差点被人泼油漆导致失明了,要不是她运气好带了帽子,她就瞎了,她才二十岁!您学术造诣再高又怎样,连父亲都当不好!还让她原谅那个罪犯?那种冲动行事的莽夫,能有什么前途?您眼睛是不是也瞎了?” 玉兰闻言,眼睛瞬间瞪大,赶忙拉住席明昼,随即朝着玉父深深鞠躬,连声道歉:“爸,您先走,谅解书我会写的,明天就给派出所送过去。您别生气,他嘴笨,不会说话。” 玉父被这一顿骂,气得胸口剧烈起伏,玉母赶忙扶住他,不停地摩挲着他的胸口。 玉父的手指,一会儿指向玉兰,一会儿又指向席明昼,可终究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玉母见状赶紧将他扶上副驾驶,又喂他喝水又给他顺气的,见他脸色好多了后,才小跑着回了玉兰身边。 她从小包里掏出一个厚厚实实的信封塞到玉兰怀里后,才小声道:“你别生气,他就这脾气,等我回去好好劝劝他,至于谅解书,你要是不想写,就不写,那孩子早就成年了,冲动之下犯法了,就该受到惩罚。” 玉兰长叹一口气,问道:“你想要我写吗?” 玉母沉默了。 玉兰低低笑出了声,“我知道了,我会写的。” “那孩子是你爸的关门弟子,他就是冲动了些,其他都是很好的,人非圣贤孰能无过呢?得饶人处且饶人。” 玉母说完以后,就被在车里的玉父喊走了。 夜幕悄然降临,路灯一盏盏亮起。玉兰的身影被灯光拉得很长,她垂着头,静静地站在那儿,一言不发。 席明昼心疼不已,轻轻将玉兰拉进怀里,说道:“我总算明白你为啥不想回家了。要是我有这样的爸妈,我也不回。” 玉兰温驯地靠在席明昼的肩膀上,疯狂汲取来源于他的温暖。 她心里却默默否认着,“不是因为这个,这次是我对不起你,明昼,我只能瞒着你了。” 拐角处,沈知行的车窗慢慢合上。 他问陈方:“玉兰的资料呢?” 陈方没说话,而是在手机上鼓捣着,过了一会儿他才开口:“已经发在您的邮箱里了。” 沈知行的指尖停留在了屏幕上,两分钟后,他按下了删除键。 当夜,席明昼和玉兰窝在二楼的小床里了,黑暗让玉兰的身体更加敏感,她感受着身边的人越来越烫,直到最后席明昼“唰”地坐起了身。 “我去酒店,小玉兰花儿,这种苦真不是人能受的。”席明昼耷拉着一张脸,那双亮晶晶的眼睛也失去了往日的神采。 玉兰好笑地揉了揉他的头,开口的话带上了打趣:“我还以为你是柳下惠呢,这就不行了。” “胡说什么呢?我怎么就不行了?我这是守身如玉!” “守身如玉?”玉兰疑惑。 席明昼顿感说错了话,带着丝心虚地不敢看玉兰,“我这可是为咱们结婚守身的,你还敢笑话我。” 一想起当初与席明昼推心置腹的交谈,玉兰心就软和下来了,她直接松了口:“那你明天早点过来,陪我去医院见一下人。” 席明昼满口答应,穿上衣服一溜烟就跑了,玉兰暗自发笑,“这人真是傻的可爱。” 第二日,玉兰在店里等到了九点半,她眼睛已经能隐约分辨东西了,一见门口进来一个人,她就立即拄着铁棍上去抱住那人的手臂,还将头在他胸口上蹭了蹭问道:“昨天睡得很晚吗?” “还好。” 惊! 沈知行的声音出现的一瞬间,玉兰用尽了生平最快的速度窜开了,一时不察,还撞到了垃圾桶。 就在她即将摔倒的一瞬间,肩膀被一双大手稳稳扶住。 “小小舅舅你怎么来了?”玉兰说起话来牙都在打战。 “你怎么了?是眼睛还疼吗?”沈知行垂下头,距离靠近,看向她的眼睛,隐约中玉兰还能闻到他身上传来的乌木沉香味。 玉兰倒吸一口凉气,摸索着就往后退去。 “呵。”沈知行推了推眼镜,嘴角弧度扩大,脸颊边的酒窝若隐若现。“今天怎么回事?你怕我?” 玉兰手心都冒汗了,心想:“谁在长辈身上又抱又蹭的都怕好”但她嘴上立即否认:“没有,没有,就是眼睛有点疼。” 她话音刚落。 沈知行猝不及防地又靠近了些,乌木沉香的味儿直接将玉兰裹胁,随后他的动作更是让玉兰僵在了原地。 他一手固定住了玉兰的头,一手去抬起玉兰的下巴。 “咕噜”是玉兰吞咽口水的声音,她心脏跳得乒乓乱响,以往机灵的脑子却在此刻罢工了。 “眼睛还好,应该用过药了,眼角膜受损畏光是正常现象,继续戴着墨镜就还好。” 玉兰 她刚才究竟在怕些什么啊明昼他舅曾经也是医生啊 嗐! 玉兰跳到嗓子眼的心成功落了回去,她如释重负地开口:“小舅舅还懂眼科啊。” “嗯,选修过一些。” 很平静的语气。 玉兰的局促别扭彻底没了,她神色语气也彻底恢复了,“小舅舅不是来川市开会的吗?这种能让ceo飞过来开的会应该是很重要的,怎么会来我这儿。” 沈知行脸上没什么表情,淡淡开口:“你是明昼的女朋友,遇上事儿了,我又正好在这里就帮他处理了。” 他说完后扫视了一圈才又问:“席明昼呢?” 第15章 又要麻烦小舅舅了 席明昼在哪儿,玉兰还真不知道。 她现在用手机不方便,之前给越时打电话都是仗着最近通话的第一个是他。 玉兰如实的摇了摇头:“我也在等他。” “先去医院,今天还有很多事要忙,你朋友那里不用联系了,我昨天就把东西送去检测中心了,你不要担心。” 沈知行说话像是有魔力一般,明明是很平静的语气,却总是能让玉兰格外安心。 她点了点头,小声地感激道:“又要麻烦小舅舅了。” “你是明昼的女朋友,应该的。” 这已经是今天玉兰听到的第二次了,总觉得有点别扭,但这种别扭又十分的浅,浅到她一想到她今天还有许多麻烦事就消散了。 玉兰已经在心里把要做的事罗列出来了。 她今天的首要目标就是要取得食物中毒者的谅解,不管是出于什么原因,那么多人因为吃了她的东西导致身体受损,她都应该去取得受害者的原谅。 到了医院门口,沈知行先行一步下车后,就站在了玉兰身前。 “这是?”玉兰问。 沈知行答得很干脆:“你可以牵住我的衣服,我给你带路。” 玉兰恍然大悟,在心里不得不夸赞了一句小舅舅是真的体贴又稳妥。 才进了病房,玉兰几人就被人团团围住了,每个人嘴里都在说着话,整个病房像是有十万只鸭子在叫。 “我孩子身体受到这么大的伤害,谁是管事的,赶紧的给个说法!” 沈知行正要往前站时,感觉到了袖口处的拉扯,他低下头来,正好看见玉兰抬起头看着他。沈知行了然,没再出声了,默默往后退了半步。 玉兰深吸一口气,十分诚恳地开口:“各位安静一下,我是玉雪城的老板,我姓玉名兰,我知道这次的中毒事件让各位的孩子受苦了,我为此表示真诚的歉意。但事情已经发生了,我说再多的对不起也不如将歉意落到实处,所以,我在此承诺凡是在我店里买了奶茶,又因为奶茶导致本次食物中毒者,医药费我全权承包,且还会赔偿各位三千块的赔偿金,如果是身体受损严重的,经过医院出具报告,是我的责任我就算把店卖了,也会赔偿到位的,请各位放心。” 遇到这种事情,大家心里除开最初的愤怒后,最多的就是担心后续的处理方式,玉兰这一出安慰加补偿下来,明事理的人大多都已经没有开口了。 只是其中还是有几个不满意赔偿的人继续道:“我孩子才二十出头,还有大好的青春呢,要是这次中毒有了后遗症咋办,三千块不够,绝对不够!” 玉兰早就预料到这一出了,她冷静说道:“来之前我已经问过医生了,也确定了中毒的八个人里面,全都是轻微中毒,连洗胃的都没有,如果各位有异议的话,我可以按照《食品安全法》规定的价款的十倍赔偿。” 她顿了顿才开口:“也就是800块。” 刚才说话的人顿时有些尴尬了,他干咳地辩解道:“你放屁,都有人的闺女痛得昏厥了,拉去洗胃了还住进icu了呢,你少唬我。” 玉兰也想起这茬了,可她之前询问医生时,被几人都是轻微的食物中毒消息冲昏了头,只顾着开心了。 心里有疑虑,玉兰表现得也丝毫不露怯,她笑眯眯道:“那位家属在哪儿呢?我这个消息是十分钟前问的医生。” “就就昨天,在你店里啊。” 沈知行目光柔和,欣慰地看着玉兰,他伸手拍了拍玉兰的肩膀:“我来。” 玉兰坚定地摇头,小声道:“这是我的事,不用再麻烦小舅舅的。” 然而她这句话已经淹没在了沈知行声音中:“昨天带头闹事的那人是供货商的侄子,同时也是玉雪城对面那家店的老板,他现在已经因为涉嫌投毒、恶意竞争和入室打砸进去了,不信的话可以直接去派出所问。” 他话落,将目光转向刚才说话的男人身上:“既然你昨天也在玉雪城,打砸店铺的人是不是有你呢?” 男人慌忙摆手,把头摇得跟拨浪鼓似的,“我可没有,我昨天就站在外面看了,连门都没进!” 沈知行眯了眯眼,“哦?是吗?昨天你们好像没砸到监控。” 男人语气僵硬地打着马虎眼,“哎呀都是误会,都是误会,我看着这小姑娘开店也不容易,我也体谅她,这赔偿就这么定了。” 在场有好多人都是昨天去了玉雪城的,顿时也都心虚起来,一个个的都在附和。 沈知行冷哼一声,叫了一声,“陈方。” 这时陈方才拿着一叠文件进来:“赔偿合同,签一个过来领一个的钱。” 事情的发展太过魔幻,玉兰怔愣了好一会儿才被沈知行喊回神,她第一句就是:“那店的老板不是一个小姐姐吗?” 沈知行没有回答,只是把她的手牵起放在一边的衣袖上。 玉兰秒懂,这事不适合在这里谈。 等两人到了车里。 玉兰在意的还是之前问的事,“那个店的老板是个小姐姐啊,我还一直帮她拉货!” “昨天带头砸店的是她老公,就是他换了你店里的东西才导致的这些事。”沈知行说完补了一句:“你口中的那个小姐姐也是知情人。” 一句话就让玉兰泄气了,她肩膀沉了下去,像一朵被暴雨打焉的玉兰花儿。 “为什么啊,我一直都在帮她啊。” 沈知行用一种很复杂的眼神看着她回答:“挡人财路如杀人父母,玉雪城不跟着周边一起涨价,还生意这么火爆,惹人眼红了。” 玉兰紧紧抿着唇,始终是没说出反驳的话来。 她沉默了许久才开口:“这次全靠小舅舅帮忙才能顺利解决,等我眼睛好了,我请你吃饭。” 沈知行的“不用”卡在了嘴边,绕了一圈说了一句:“我后天就会回京城。” “啊?我这眼睛医生说了起码得一个周才能看清呢。” 沈知行靠在车座椅上,神色带了些疲惫,他取下眼镜捏了捏眉心后道:“那就等你来京城再请我。” 送完玉兰后已经接近十一点了。 陈方看了看导航后,才转头跟沈知行道:“沈总,估计赶不上会议了,要不要改时间?” 沈知行昨天在派出所配合警察调查到了三四点,早上又等着京城那边的检测报告,直到六七点才眯了一会儿,现在又折腾到这个时间点,确实有些累了。 他阖眼靠在椅座上,懒洋洋道:“不改,处理完就走。” 第16章 吃醋 玉兰现在就很后悔,十分后悔。 她为什么要给席明昼备注一个表情她什么法子都使了,这个电话就是打不出去,玉兰无奈,纠结了许久还是把电话打了给“明昼他舅。” 沈知行的声音有些沙哑,他问:“是警察局那边还需要你过去吗?” “不是。”玉兰说话声音很轻。 “是因为席明昼?” 他之所以能这么确定,是因为他已经把投毒一案的结案书都签了,玉兰肯定不会因为这事儿,那他们之间的关联就只剩下一种 他的大侄子——席明昼。 沈知行只感觉眉心涨得疼,“他还没跟你联系?”他一边说一边示意杨方联系席明昼,得到的答复是关机。 他眸色一暗,揉捏眉心的动作也停下了,语气一丝没变。 “我知道了,我帮你打个电话问问。” 玉兰的电话刚挂,没过两分钟就又有电话进来了,她还以为是沈知行办事效率高,接通电话带着怒气问了一句:“你还知道给我打电话啊。” 电话那头沉默了一会儿,玉父的压抑的声音就传来了:“这就是你对我说话的态度。” 玉兰喉间一紧,急忙解释:“爸,我不知道是你。” “哼,你眼睛瞎了吗?看不到来电显示?你的谅解书写好没有,我学生被关时间已经够长了。” 玉兰嘴角透出一丝苦笑:“爸,我现在确实瞎了。” 玉父这才想起来玉兰眼睛的问题,他语气依旧:“你就不能找个人代笔吗?眼睛瞎了又不是哑巴了,他不过是一时冲动听信了别人的话,现在罪也受了,你还要怎么样啊?” “你那睚眦必报的性子不知道什么时候能改改,他才二十四这要是留下案底,他这辈子就毁了!”玉父还在不停地说着话。 玉兰听得眼眶酸涩,她抹了一把泪颤声道:“我也才二十岁!我要是运气差一点,我就永久性失明了!我的后半辈子也毁了!” “你你就是犟,你就是在报复!想要他多在看守所待久一点,别以为我不知道!” 玉兰失望地闭上眼睛,冷冷回他:“嗯,对。我就是想要他受到应有的惩罚,这谅解书我不写了,伤情鉴定我明天就交给警察,我就要毁了他一辈子。” “你畜生”电话那头传来一阵猛烈的咳嗽音,随即玉母抢过电话开口了:“玉兰啊,你是个好孩子我知道的,你可别说气话,算妈求你了,你就把谅解书写了,他是你爸的学生,你爸都快退休了,这要是出了这事,他面子上实在过不去啊?” 这话直白得让玉兰怔愣一瞬,随即失笑,她反问:“妈,你说我要是你们亲生的女儿,爸还会让我写吗?” “你这孩子!胡说什么呢?这根本就不是一回事。”玉母赶紧反驳。 玉兰已经没了说话的兴致,她敷衍了一句就要挂电话。 玉母急忙阻止,他语气顿时温和了下来:“玉桥很想你,你什么时候回来一趟。” “最近很忙暂时没空,过一阵子。” 很明显的拒绝电话,玉母装作没听懂一般,叹了一口气,“他好歹也是你的” “妈!我挂了。” 挂断电话,玉兰就无力地靠在了沙发上,她扬着头将眼角滑落的泪从中途就截断,她为什么要哭,她又没有做错。 “小玉兰花儿!你干嘛呢?”席明昼的声音由远及近。 “怎么又哭了?小舅舅不是说事情都处理完了吗?”席明昼一把揽住玉兰的腰,一边拿袖子给她擦着泪。 玉兰胡乱擦点泪渍,掰开他的手,问道:“你去哪里了?怎么这么晚才过来?” 席明昼尴尬地挠着头,“我睡过头了。”说完,他立刻举起两根手指发誓道:“我绝对绝对是一醒来就第一时间赶过来了!” 这么重要的事,他竟然能用一句睡过头就将她搪塞了,玉兰失望得不知道该说什么。 她连假笑都做不出来,勉强抬起手挥了挥:“帮我联系修理师傅。” “要不要这么拼啊,小玉兰花儿~眼睛都没好利索呢,你就不能好好陪陪我吗?等我材料下来了,我可就要出国了呢。” 一提到这个玉兰情绪就低落。 “去英国一趟的花销可大了,我不得好好赚钱啊。” 席明昼笑着问她:“你有没有做富二代女朋友的自觉啊?你就不能不工作吗?我养你啊!我给你钱啊,你想要多少我都可以给。” 玉兰听到这种话,没来由地起了怒,她自己赚钱怎么就扯上富二代女朋友的事了?她好不容易开的一个店怎么就要为了一个所谓的承诺放弃了?她几乎是从牙缝里憋出一个数来。 “那你给我五百万!” 在玉兰眼里五百万已经是个天大的数字了,她本来就是怒气上头噎他的话,没料到席明昼直接问道:“五百万你就可以把店关了,跟我一起去英国?” “嘶”玉兰有些急,她急急地推了一把席明昼,“你是听不懂好赖话是?” 席明昼见玉兰炸毛,欣喜的那股劲儿一下子就泄了,他就晓得玉兰不会放弃她这三瓜两枣的,他叹了一口气:“你可真是倔啊。” 玉兰气得胸脯鼓鼓,“等会我把小舅舅垫的钱转给你,你帮我给一下他。” “哎呀,那点小钱,算了算了,我可给不出手。” 玉兰一时间气的都有些缺氧了,她深深吸一口气,才缓解了些,随后语气十分认真的开口:“他是你的小舅舅不是我的,人家都已经看在你的面子上帮了我好多次了,我欠了人情就算了,你还想让我欠钱吗?” “得,你别说了,转给我行了。” 玉兰直接把手机丢了给他。 席明昼在玉兰手机上鼓捣着,正好一条微信弹了出来,看着玉兰备注的越时,他鬼使神差地将语音转成了文字。 “我现在上飞机了,检测报告我已经加急拿到手了,要是有人上门你就直接报警,等我落地联系你。” 席明昼下意识抬头看了一眼玉兰,见她正恬静地靠着沙发休息。 满脑子都是玉兰什么时候认识的这人?这人就是玉兰口中的朋友吗?什么朋友能飞来飞去的帮忙? 席明昼脑子乱成一团,手却是不自觉地将消息删掉了。 第17章 争锋相对 席明昼突然开口说:“玉兰我今晚想在这里住。” 这话有点突兀,玉兰不解,她还没问呢,手就被席明昼拉着放在了他脸上,柔滑的触感让玉兰消了些气。 他继续道:“我太他妈不是个人了,明知道你眼睛不方便还不陪在你身边,今早要不是小舅舅过来了,我都不敢想你一个人该怎么面对。” 他语气真切了,玉兰心情放松了不少。 玉兰在他脸上惩戒性地拍了拍:“你要是每次都有这种觉悟就好了。” ----------------- 夜里,玉兰的卷帘门突然被拍响。 她被席明昼扶着下了楼,小门一打开就听到了越时的声音。 他扬了扬手上的一沓报告,洋洋得意地开口:“快点感谢我,我可是给你提前搞到结果的。” 玉兰惊讶的张了张嘴:“你失踪了这么久是给我送检去了?” 越时冷哼一声:“我可是连夜飞去京城给你办的,怎么说,感动吗?是不是想以身相许了?” 玉兰之前打不通他电话时,还以为越时是觉得这个泡妞游戏太过于麻烦直接拉黑放弃了呢,没想到他竟然是飞去了京城,为她尽快争取到检测结果了。 可现在事情都已经处理好了一时间玉兰尴尬的不知道该怎么开口了。 席明昼一直躲在门后黑着一张脸听这个男狐狸精掰扯,直到他提起以身相许时才忍不住了,他一把将玉兰扯到身后,正面应对越时问道:“我很感激你为我女朋友做的事,要不我以身相许?” 把话说完了,席明昼才正眼瞧男狐狸精。 不看不要紧,这一看他简直被吓了一大跳! 他嘴巴一张,立马就被褚时捂住了,随即麻利地将他拉出了那道小门。两人快速走到了街道拐角时,席明昼沉着一张脸率先开口了:“你什么意思?家族恩怨不要牵扯到玉兰身上。” “哈?恩怨?”褚时满脸不可置信,“你有没有搞错啊?我们两家是世仇。” “玉兰还不是席家人,你不要牵扯她。”席明昼往前垮的那一小步,让两人之间的火药味更浓了些。 褚时视线落在席明昼脸上,轻蔑一笑:“今天站在这儿的要是你舅舅,我还怕一下,不过就你嘛,啧~” 席明昼肉眼可见的红温了。 褚时还不肯放过他,他继续道:“玉兰知道你跟周栖兰的凄美爱情吗?” 刚才还满脸通红的席明昼立即就焉了下去,他紧张地吞了一口唾沫,心虚地往周边看了一看后,压低声音道:“你不要胡说,我跟兰周栖兰很久没见了。” “哦,好的,那我跟你不认识哦。”这话里带着威胁。 席明昼眉心蹙紧:“你你贱不贱啊?觊觎别人的女朋友?” 褚时挑了挑眉:“你有两个,分我一个怎么了?” “你你信不信我告诉玉兰你有未婚妻?未婚妻还就是当初在酒店冤枉她的李楚楚!”席明昼已经穷途末路了,他脖颈的青筋都暴起了。 褚时无所谓地摊手:“你去啊,谁怕谁啊。” “你” 褚时懒得管这小屁孩儿了,他转身挥了挥手:“88,我先去找玉兰去了。” 昏黄的路灯在街边亮着,光晕洒了一地。 两人抬眼,就瞧见玉兰靠在门边,月光照着她的白裙子,整个人看着冷冷清清的,她站得笔直,背靠着小门,她身上那股一旦不说话就仿佛拒人千里的劲儿隔着老远都能感觉到,风一吹,几缕头发糊在她脖子上,她慢悠悠抬起眼,失焦的目光冷得像冰。 这一幕让褚时看的眉眼间都带上了笑,他转头跟席明昼说:“你唯一的可取之处就是欣赏水平了。” 席明昼带着警告意味地开口:“你别在玉兰面前胡说。” 褚时当着玉兰的面做了一个在嘴边拉拉链的动作。 褚时对着玉兰开口的第一句,就让席明昼瞪他瞪的眼珠子都快跳出来了。 “玉兰,我自从知道你有男朋友以后,就真的是体验生活了,我相信我认真对待工作的态度你也看在眼里的,这次店里出了事,我是真拿你当朋友才忙活这一趟的,可你男朋友拿钱侮辱人是什么意思?” 这种无端的污蔑席明昼哪里忍得了,他直接上手推了褚时一把。 褚时嘴边带着笑,嘴里喊着:“你怎么还动手呢!” 玉兰本就认为自己误会了越时的同时还麻烦了他,一听到席明昼动手,立马就出声阻止了。 “干嘛呢席明昼,你能不能收收拿钱砸人那一套啊!” 席明昼现在是有口难辩,他脸色涨得通红,嘴巴张了半天硬是说不出一个字来。 看着席明昼吃瘪,褚时心情不错,他语气正常,脸上表情十分得意,“算了,算了,时间晚了,早点休息。”说完,他就把文件袋递给了玉兰。 席明昼可找着出气了地点了,他一把抢过文件袋塞回褚时手里,冷笑着说:“我小舅舅早就把玉兰的事处理好了。”他拍了拍文件袋,“你啊,来晚了。” 褚时愣了一瞬,立即反唇相讥:“来晚了也是来,总比有的人没来得好。” “你们俩认识?”玉兰突然问。 两人异口同声否认:“不认识!” 在今天之前,玉兰都没有把越时往席明昼熟人身上想的,两人虽然都是京腔,都是富二代,她可是亲眼见过京城繁华的,那儿有钱人数不胜数的,怎么就能这么巧呢。 可他俩刚才那一出不得不让玉兰多想了几分。 席明昼一见玉兰低着头,就知道她在思考了,他立马先发制人道:“小玉兰花儿,你怎么认识得他?” 玉兰暂时还做不出来当面蛐蛐人的事,她尴尬一笑:“等会跟你说。”说完后,她才对褚时开口:“等我眼睛好了一定好好请你吃一顿饭,你这次也帮了我大忙。” 褚时笑着回应她时,还不忘了挑衅地看了一眼席明昼:“行啊,到时候地方可得我来选,好好宰你一顿。” 席明昼实在是受不了褚时的嚣张气焰了,气鼓鼓地拉着玉兰进了门,“砰”的一声就将小门关上。 门外褚时的声音格外的响:“明天我继续上班,记得加奖金啊,玉老板~” 第18章 互相伤害 玉兰的眼睛比预期好得快,在她生日的前一天基本就能看清人了。 她想着明天吃饭的时候把这个好事说出来,也算给大家开心一下,这几天都是席明昼和越时两人忙前忙后的。 玉雪城的玻璃门得重新换,新的供货商也得找,玉兰还特地让警察写了申明蓝底红字的贴在外面,关门期间让玉兰最感动的是她的那些小客人们,他们不懂什么叫恶意竞争,投毒伤人。 他们只知道那个能卖便宜又好吃冰淇淋的店好久没开门了。 玉兰在门缝里发现了好多纸条,他们语言稚嫩却十分真诚,问候着玉兰的身体状况,问她是不是因为受了委屈就不开门了,问她是不是没有钱了。 这种心理上的抚慰让玉兰十分惬意,有这种惬意前提是席明昼和越时没有吵架。 他两人就像是斗鸡一样,一句话不对就开始了互啄,就比如现在两人都还在因为开业的事情争吵。 玉兰听得烦了,她站起身大声喊道:“好了,明天就开业,忙完晚上去吃饭,我正好有点事宣布。” 席明昼得意地睨了一眼越时,“我就说玉兰会听我的。” 褚时嗤他:“小人得志。” 席明昼带着一种看好戏的眼神窥了一眼越时,他现在已经迫不及待的想要明天快些到来了,生日礼物他早就准备好了。 倒是某些人根本就不知道有这档子事,一想到明天褚时空着手来,见到他送出的礼物后会被气成河豚,席明昼就止不住的乐。 褚时将他那副幸灾乐祸、小人得志的模样尽收眼底,狠狠翻了一个白眼。 玉雪城的重新开业十分成功,这事倒是在玉兰的预料之中,她之前有多少人骂,现在事情反转后就有多少人心疼她,甚至还有许多之前在网上骂她的,因为愧疚点了奶茶不需要配送的,玉兰心安理得地接受了。 晚上吃饭时,席明昼对于玉兰只叫了三人的事接受良好,倒是褚时西装革履,人模狗样地捧着一束花提着一个小蛋糕赶到所谓的饭店地址时傻眼了。 十分花里胡哨的名字,结果是一家爆满的大排档,玉兰和席明昼正坐在街边的一张套着塑料薄膜的小桌子边。 褚时低头看了一眼自己的打扮,再看了一眼席明昼那身十分休闲的打扮,不禁感叹:“家学渊源啊,学了沈知行的皮毛也这么能膈应人。” 玉兰招呼着人坐下后,语带欣喜地开口:“今天是三喜临门,一喜,我的玉雪城重新开业,二喜,我满二十岁啦!三喜” 玉兰说着就摘下了墨镜:“我眼睛好了!” 褚时嘴边本来带着笑的,听到最后笑不动了。 玉兰打量着他,十分艰难地开口:“虽然是三喜临门,越时你也收敛点啊,谁家好人来大排档穿西装打领带的?” 褚时正要开口告状,被席明昼突然起身打断。 他炫耀性地抱住了玉兰,那张破嘴亲在了她的红唇上,褚时看得捏住的花束的手紧了又紧。 席明昼又挑衅地看了一眼褚时,朝着玉兰开口:“我给你准备惊喜,小玉兰花儿,你把眼睛闭上。” 玉兰笑眯了眼,戳了戳他的胳膊道:“算你有心。” 玉兰眼睛一闭,转角处就有一辆货车开了过来,正正好好停在了玉兰桌前的公路边。 席明昼缓缓松开手蒙在玉兰眼上的手,在玉兰耳边轻呢说道:“玉兰,生日快乐。” 与此同时,灰扑扑的货车挡板一卸,露出的透明货箱仿佛一个水晶盒,里面粉紫交织的气球如轻盈的云朵,簇拥着一辆耀眼的粉色跑车。 周边立刻响起此起彼伏的惊呼声。 这一幕却让席明昼愣住了,怎么怎么可能是车呢!他明明弄的是一只超大玩偶熊,怎么可能变成车了呢! 他紧张地吞咽着唾沫,低头去看玉兰时,果然见她脸色已经沉了下去。 “你好像忘了一件很重要的事。” 说完,玉兰就拎起地上的蛋糕和花头也不回就走了。 席明昼追了过去,拉住玉兰的手解释道:“玉兰,不是的,我没有,我答应你不送超出你能力外的东西,就绝对不会送的!这绝对是拖车公司搞错了。” 玉兰看着那辆粉色的跑车心中只有凄凉,她语气冷淡至极:“我是比不上你,但我的每一分钱都是我努力挣来的,你总是想让我开心,可你从未真正明白什么能让我真正快乐。 你随手送出的跑车我要不吃不喝攒好多年才能买下,它会像压在我脊梁上的山一样,提醒我跟你之间永远隔着金钱堆砌的鸿沟。我每天守着玉雪城,一勺勺挖冰淇淋,一杯一杯的调奶茶,这些在你眼里看起来微不足道的事,是我能挺直腰杆活着的底气! 你擅自打破承诺,用这种奢侈礼物践踏我的原则,和当初投毒毁我小店的人有何区别?不过一个伤我身,一个诛我心。” “玉兰我真的不是我”席明昼唇色发白,他突然感觉玉兰离他好远他想伸手牵玉兰的手,却被她推开。 “你选择用这种哗众取宠方式送礼物的时候,就该想想我的性格会不会接受。” 玉兰说完拦下一辆出租车就离开了,徒留席明昼在原地迷茫。 “席明昼,你好会挑礼物啊。”这种好时候怎么能少了褚时,他阴阳怪气地拍了拍桌子,“继续吃啊,我还第一次来这种地方吃饭呢。” 席明昼垂着头,没理会他的奚落,脚步颓然地就往路边走去。 拖车师傅急忙想喊住他,被褚时拦住了,“师傅师傅,尾款我来替他付。” 师傅“啧”了一声,带着浓重川市口音嘟囔道:“哎哟,第一回见到勒种礼物没送出去的,现在的小姑娘还难伺候呢,简直不晓得要啥子东西才能满足。” 褚时单手支着头,目光落在玉兰离开的那条路上,回道:“挺好伺候的啊,花儿和蛋糕她不就收了嘛。” 第19章 撕破脸 玉兰是在滨江园下的车,十月的晚风刮在身上已经有些冷了。 她裹着外套坐在了江边的椅子上,举起右手盯着无名指上的那枚有些发黑的戒指。 思绪飘回她刚和席明昼在一起的时候,那时她才开了玉雪城不久,身上的钱基本都压在了货上,而席明昼那时的身份也仅仅是个外卖小哥。 同样的生日,席明昼给她带来一个他亲手做的小蛋糕和一副银对戒,可怜巴巴地给她展示他做戒指时手上磨出的口子,哼哼唧唧地求她安慰。 今天的礼物和一枚银戒是天壤之别,她一度觉得是因为她太矫情了,能送一辆跑车的男朋友任谁都会说一句打着灯笼都找不到的。 可她就是开心不起来啊。 玉兰取下那枚戒指,昏暗的灯光下它显得更黑了,她只需要拿一块专用的擦拭布擦擦,它就又会恢复如初了。 她该明白一个道理的,戒指能恢复如初,感情不能。 玉兰失笑,没有再犹豫,直接将银戒扔进了湍急的长江中。 做完这一切,玉兰心情更加沉闷了。 她眼睛酸得厉害,只能大口大口地吃着生日蛋糕。 突然一条短信提示弹了出来——明昼他舅。 玉兰手一抖,勺子掉到了地上,她刚跟席明昼吵完架,还是在这种别人看来无理取闹的事上吵的,随后他家长就找来了 玉兰深吸一口气,做好了心理建设。 “生日快乐。” 很简短的短信,没有质问,也没有刻意的调和。 一瞬间,眼泪砸落。 她打了很多字,有解释今天和席明昼为什么吵架的,也有解释两人之间约定的,最终她都删了,只回复了两个字。 “谢谢。” 她不能把沈知行当做她情绪的垃圾桶。 玉兰在江边呆坐了许久,回家后才发现钥匙是在席明昼身上的。 她调节情绪的能力很好,但也没好到立马就能给席明昼打电话的,更何况目前为止席明昼并没有联系过她。 可是晚风吹着是真的很冷,冷鸡皮疙瘩一直冒,冷的牙齿控制不出的颤抖,玉兰还是屈服了,她给席明昼发了微信。 没过一会儿,席明昼就抱着一件风衣过来了,一过来就给玉兰裹上了,随后他抱住玉兰,将头磕在她的头顶带着浓浓鼻腔委屈道:“我以为你不要我了。” 玉兰面无表情地推开他,将手一摊:“钥匙。” “玉兰,我定的真的是玩偶,不是车,我知道你的性子怎么可能会送车呢?” 见他还在这一点上纠结,玉兰心中无奈的感觉更盛了,他根本就不懂她为什么会生气,根本就不懂两人为什么会吵起来。 玉兰关门得很干脆,算是单方面地发起了冷战。 玉雪城的忙碌让玉兰根本没有多少时间陷入悲秋伤春,席明昼和褚时两人就好比东风和西风,如今东风弱了,西风就压上来了。 褚时说话已经越来越露骨了,他问玉兰:“什么时候我才能上位啊?” 玉兰冷觑了他一眼,她是诚心感谢他的帮助的,但也是真的受够了他的狩猎游戏。 玉兰轻咳了一声:“店里生意需要招人了,你们两个都不要来了。” 说话间,挡风帘被掀起,玉父背着手走了进来。 “那正好,让孙空有空了就过来工作,他要赔给你的钱就用工资抵押。” 玉兰大概知道这个孙空是谁了,但她心里还存着一丝侥幸,装傻问道:“爸,孙空是谁?” 玉父环视了一圈店里新的布置后,挑挑拣拣选了一个沙发坐下:“你眼睛好了这么久,为什么还不写谅解书呢?” “太忙了。”玉兰平静道。 “我看着你写。”玉父抬头对上玉兰冰冷的眼神,从怀里掏出纸笔。 他蹙着眉道:“他的案子我已经查过了,只要你写了谅解书,他在里面待十五天就够,加上之前在局子里的时间,明天应该就能出来。他家里条件不好,你有钱先垫着,就让他在你这工作,就当是赔偿了。” “我不要。” 玉父怒气一下就上来了,将本子往桌上一拍吼道:“你眼睛又没事,又没什么损失以他的学历来你这小店当服务员简直就是暴殄天物,你还不要上了,这事没得商量,赶紧写。” 玉兰心里闷得要死,每次都是这样,独断专行从不考虑她的感受。 每到这种时候玉兰就会想,自己要真是玉家人,他会不会就为她考虑几分了呢? 愤怒,压抑,难过席卷过来,让玉兰紧咬着唇,指尖都控制不住地在颤抖。 她生硬地接过纸笔,就要动笔时。 席明昼一下一下夺过她手里的东西扔在地上,狠狠地跺上几脚。 “有你这么欺负人的吗?受害者都不原谅了,牛不喝水硬按头啊!要不是看在你是玉兰爸爸份儿,你刚开口我就给你打出去了,什么破老头儿苍蝇似的,这么烦人!” 席明昼像是有准备一般,掏出一瓶速效救心丸丢桌上:“别想碰瓷啊,我家钱多赔得起。” “你你”玉父大喘着气。 “我我我什么我!我说实话呢,这么咄咄逼人,知道的说你是父权主义,不知道的还以为玉兰是你买来的呢!” 不知道是哪句话戳到玉父,他脸色突变。 玉兰脸色也没好到哪里去。 她推开席明昼,坐在玉父对面,与他视线平视:“爸,谅解书我不会写的,他是个成年人,该为自己负责。” 玉父的眼神十分有压迫力,两人就这么直勾勾地对视着,玉兰没有退缩,她迎着他要吃人的眼神继续道:“我也是个成年人了,有权做决定。” 两人僵持了会儿,店里安安静静的。 直到迎客器的“欢迎光临”响起,玉父才错开眼神,他起身看着玉兰一字一句道:“你是真的翅膀硬了。” 玉兰轻笑:“不,我只是不顺着你了。” 玉父一时语塞,冷哼一声离开。 等玉父一走,玉兰直接将门给关了,显然是要宣布什么事。 席明昼和褚时交换了一个眼神后,默契的同时放下了手上假装在忙的事儿。 第20章 找点乐子 “你俩明天开始就都不要来。”玉兰很平静地说完这话后就上了阁楼。 席明昼和褚时脸上同时露出一丝惊讶。 这么就决定了?没有解释也不给人留丝毫辩驳的余地? 席明昼疾走两步,倚靠在楼梯口伸长脖子往阁楼上看,声音不大不小地说道:“玉兰,我跟他不一样啊,我是你男朋友啊!” 阁楼上静悄悄的,玉兰并没有回应。 褚时解下身上的围裙,理了理衣服,大咧咧地往沙发上一坐,长腿交错,姿势闲散,“看来有的人很快就不是咯。” 这话戳精准戳到了席明昼的肺管子,他眼神像刀一样扎向褚时:“闭上你的嘴,昨天的事我还没找你。” 褚时双手交叉,修长的手指随意交叠,嘴角噙着一抹淡淡的笑,“啧,就你昨天送那破玩意儿,我还以为沈知行破产了呢?好心帮你换一下怎么还生气呢?” 席明昼眼神沉下来,“下作手段你倒是用得得心应手。” “胡说,我这可是光明正大,昨儿个余款可是我结的。”他一边说一边晃了晃手机,神情嚣张。 席明昼冷哼,“就算我跟玉兰分手了,也轮不上你。” 褚时惊讶:“什么轮不上我?我不过就是无聊了,玩点spy的乐子,你不会真以为我”他眼神飘向楼梯处,指了指楼上:“以为我色迷心窍?” 褚时说完就哈哈的笑了起来。 在他的笑声里,席明昼的脸色越来越黑,拳头越来越紧。 褚时继续嚣张:“要不我们打个赌?明天我们继续来,试试玉兰会留下谁?” 很幼稚的赌约,席明昼却可耻地心动了,他表面云淡风轻:“玉兰决定了的事,不会改。” “你就是不敢罢了,扯什么大旗?你但凡有你舅舅一半的魄力都不会混成这副鬼样子。” 席明昼咬牙,吼道:“有什么不敢的!玉兰明天要是不留下你,你就滚回京城去,以后再也不准来招惹她了!” “成交。” 褚时笑眯了眼,席明昼是什么东西?一句话里有八百个空子可以钻。 让玉兰留下他,难道只能在这里苦哈哈当服务员吗? 第二天,褚时就带着玉雪城的房产证过来了。 在席明昼要吃人般的眼神下,就旁若无人坐在了店里最显眼的位置上。 “愿赌服输哈,席明昼。”褚时打了个响指说道。 席明昼气的胸膛上下起伏,就在他要动手的时候,玉兰从门外进来:“赌什么?” 他表情一变,正想胡扯张嘴的话却被褚时接了过去。 “我跟他打赌,看我今天能不能留在你这儿,不被你撵走。”说罢,他扬了扬手里的大红本子,“怎么样,房东过来坐坐,不会被赶走,玉小姐?” “你真是卑鄙无耻!”席明昼忍不了,说着就往他身边冲去。 玉兰压抑了两天的郁气,在这时爆发了,她攥紧拳头斥吼道:“你们两个都给我滚!” 两人被这突如其来的怒骂惊到,面面相觑。 “别人的心血是你们打赌的场所!你们这些生来抱着金砖的少爷”她尾音突然哽咽,猛地把两人推出门外,铁门“哗啦“坠地,“要赌就去澳门,别拿普通人的生计当乐子!” 抱着金砖出身的两人全都是一头雾水,他们都没懂为何玉兰会生气。 褚时拿着大红本当成扇子扇着风,疑惑道:“怎么成这样了?和预想中不一样啊。” 席明昼虽不明白,但他现在对褚时的怨气压过了疑惑,他冷瞥了他一眼:“你还真是下作得不行,跟你们褚家作风相当。” “人身攻击?那你还是被沈知行带大的呢?怎么不见你学到他的本事啊?” “你” “只能你说?我说了你就破防?”褚时不以为意,甩下一句,“我等玉兰明天消气了再来。”后大摇大摆地就开车走了。 席明昼看着褚时的车消失在了街边,眼里全是恨意。 他沉默了许久,最终拿出手机,发了一条带着定位仅李楚楚可见的朋友圈。 是一张他偷拍玉兰叉着腰骂人的照片,而被骂的那人背影正是褚时。 他相信李楚楚一定能一眼认出来。 席明昼站在原地眼睛紧盯着屏幕,不出他所料,李楚楚的头像突然出现在了聊天列表。 “褚时怎么会在川市?他怎么认识那个女的?” “你别装死!” “快回消息!” 席明昼唇边勾起一丝报复得逞的笑,看着消息一条条冒出,直到李楚楚打来电话,他才慢悠悠接起。 “你还不过来逮他,你的亲亲老公就要跟你退婚了。” 李楚楚的声音险些炸麦:“你放屁!褚时这一辈都是我的!” 第21章 以势压人 没了席明昼和越时的捣乱,玉兰恢复成了以往的积极向上模样,她准时起了床,刚把店门打开就被人按住拉了出来。 几个身形高大、身着黑衣的男子气势汹汹地涌了进来。 他们眼神中透着狠厉,没有丝毫犹豫,为首的黑衣人一脚踹开店铺的门,“哐当”一声巨响,玉兰新换的那扇玻璃门就剧烈摇晃起来,玻璃也跟着发出“嘎吱”的声响。 紧接着,他们不管不顾地冲进店内,伸手就将货架上的商品纷纷扫落在地。 花瓶、摆件等物品摔得粉碎,其中一人抄起旁边的椅子,朝着台展示柜狠狠砸去,玻璃瞬间四溅,锋利的碎片飞得到处都是。 与此同时,李楚楚从车里下来,她看着玉兰的眼里全是愤怒和恨意,她没说话而是先示意她身后的两名黑衣人高举横幅,那横幅在风中肆意飘动。 玉兰眯了眯眼看清了上面的字。 “做小三,勾引别人未婚夫者,死全家”。 周围的路人先是被这突如其来的动静惊得停下了脚步。 有的瞪大了眼睛,满脸不可思议,周边的人迅速围拢过来,形成了一个松散的圈子,更是纷纷掏出手机,对着门口的横幅,还有李楚楚和玉兰拍照、录像。 人群中开始传来小声的议论,“这家店事可真多啊,上次因为食物中毒被砸,这次又因为当小三被砸。” “我早就觉得这家店不对劲儿了,那老板是个很漂亮的小姑娘啊,经常都有男的出入呢,一个个的都还开着豪车,就停在门口呢。” “二奶啊,难怪呢,我说这么小怎么有钱开店呢,原来是来钱快啊。” 玉兰听着周围人的恶意揣测,眼睛通红,她被人死死按着动弹不了一点,只能仰起头咬着后槽牙问道:“李楚楚你这又是发的什么颠?” 李楚楚怨恨地瞪着玉兰,啪的一巴掌就落在了她脸上,“贱人,上次不是挺能打吗?这次你还手给我看看啊!” 玉兰脸顿时就火辣辣的痛了起来,她拼命的扭动着身体,可这次李楚楚是有备而来,她越动黑衣人下手越重,她甚至感觉到了肩膀有即将脱臼的痛感。 她盯着李楚楚因为愤怒而扭曲的脸,突然嗤笑出声:“拿婚约当狗链都拴不住男人,憋疯了就又来找我发泄?” \"闭嘴!\"李楚楚尖厉的指甲掐进她肩膀,正要扬手再打,刺耳的刹车声骤然撕裂空气。 墨绿色的揽胜堪堪擦着人群停下,褚时几乎是撞开车门冲出来,他惯常挂在嘴角的笑意消失殆尽,在看到玉兰红肿的脸颊时瞳孔骤缩,反手扯松领带就要上前。 “褚时!”李楚楚慌乱后退半步后,看了一眼玉兰又愤然迎了上去:“是不是这贱人勾引你!我今天就要给她点颜色瞧瞧,让她死了这条野鸡想当凤凰的心。” 褚时深吸一口气,压住怒气冷冷开口:“放开。” 玉兰现在还有什么不懂的,越时就是褚时难怪她最开始就觉得他跟席明昼是认识的。 她愤然地拍了拍身上的灰,二话不说掏出手机就报警。 褚时犹豫了一会儿,还是伸手阻拦了:“没必要,这是误会。” 玉兰啪的一下打开他的手:“这是什么误会?”她看向李楚楚,一字一句道:“狗链勒紧都栓不住的男人,你还要他干嘛,我今天就跟你明说了,这不是误会,确实是勾引,不过是他勾引我!我不要!” 李楚楚尖叫着就要去扯玉兰的头发,她可不惯着,反手就是一巴掌结结实实落在她脸上,李楚楚被打的趔趄得往后退了好几步。 “你你你真敢打我啊!你知不知道我是谁啊。” 玉兰捏着手腕甩了甩:“我管你是谁,你等着二进监。” 说完,她再也不看两人,朝着看戏的人道:“拍视频传网上的,不要跟我断章取义,我玉兰开这家店没有花任何男人一分钱,这男人也跟我一毛钱关系没有,硬要说关系的话,就是他背着未婚妻勾引我!而我坚守道德底线不上套!要是我发现网上有造谣我的,我必定告得你们底裤赔掉。” 立马就有人说了:“男人怎么勾引啊!” 玉兰呸了他一声:“男人就低人一等?勾引这词就不配用了?” 那人被玉兰哽得脸红,赶紧往后退了好几步,顺势藏进了人群。 褚时捏着眉心,声音沙哑:“玉兰这事没必要闹成这样的。” 玉兰才下去的火一下就又窜了出来,“我做不到不分青红皂白就带一堆人打上门,我就活该受委屈?我就要退一步?” “玉兰” “别喊我。” 警察过来时,周边围拢的人更多了,他看到玉兰第一句话就是:“怎么又是你。” 玉兰耸耸肩:“流年不利,被狗追着咬。” 警察看了一眼又被砸得稀巴烂的小店和那刺目的红幅,微不可查地点了点头,“小姑娘眼睛好了,勇敢了很多。” 玉兰在心里默回:“眼睛看不见还掐尖要强,她又不傻。” 这事证据确凿,很快警察就受理了并且把处罚也开了,拘留十五天。 妆容精致穿着名牌高定的千金大小姐要被拘留,可把李楚楚吓坏了,她一进调解室就开始拉着褚时的袖子哭鼻子。 “我没想到她都当小三了还敢报警啊,呜呜,褚时怎么办我爸妈要是知道我进局子,我会被打死的。” 褚时神色不宁,语气无奈:“她又不是第一次报警抓你,你还敢这么做,你是不是傻啊。” 李楚楚的哭泣顿时停住了,“上次?”说着她一把掰正褚时的身子怒吼道:“你上次找的那个女人就是她!那我就不是冤枉她了啊!她就是小三!褚时你不是说了一个女人不找第二次嘛!你怎么又找她?你是不是真的喜欢上她了?” 褚时烦躁地抓着头发:“你能不能清醒一点,现在是说这个的时候吗?” 李楚楚见他不正面回答,心都快碎了,“哇”的一声又嚎了起来。 玉兰一副地铁老人看手机的表情,她敲了敲桌面:“你们俩能不能当我是活人啊。” 她一说话,李楚楚就有发泄口了,她拿起桌上的文件夹就砸向玉兰,“贱人,你怎么勾得他流连忘返的!” 玉兰侧头躲开,双手一举看向一旁的警察道:“警察叔叔,这调解还有必要吗?” 警察:“流程还是要走的。” 既然要走流程,玉兰还是先开口了:“我的诉求就是赔偿我店里所有损失,并且还要李女士拿着喇叭在我那里道歉,承认自己的错误。” “你做梦,我死都不会去的。”李楚楚吼道。 玉兰才不管她,伸出三根手指:“连续三天,并且每次道歉需要持续半个小时,不然你就等着被拘留。” 李楚楚嘴巴都张大了,“姓玉的,你别太过分了,本来就是勾引的褚时,别以为我不知道,你还要我跟你这种乡巴佬小三道歉?还道歉三天,你做梦去,我宁愿被关十五天。” 玉兰起身,看着警察:“警察叔叔你看着的哈,调解失败,这算流程走完了吗?” “玉兰,真要闹到这种地步吗?你知道的,我们有办法让你必须接受调解的。”沉默了许久的褚时很平静开了口。 玉兰冷嗤了一声:“比如呢?” 褚时叹了一口气:“玉兰,李褚两家是一体,我不可能眼看着楚楚进去的,就算是拘留也不可能。”他站起身,从一旁的文件袋里拿出房产证:“我没想到这东西会用在这儿。” 玉兰沉默了。 “不蒸馒头争口气,我大不了换一个地方开店。” 褚时很认真的看着她,问了一件十分现实的事:“你觉得你能行吗?” 第22章 威胁 “我是李楚楚的亲姐姐,可以进去吗?” 调解室外突然响起了声音,让李楚楚僵硬地转过头去。 玉兰也顺着她的眼神看过去。 门被拉开,出现的却不止李熹薇,还有她身后的沈知行。 两人长相都极为出众,还穿着一黑一白,谁看了都得说一句俊男配靓女般配极了。 玉兰低头看了一眼身上印着蜡笔小新的工作服,下意识把围裙拉上了一点。 “玉小姐又见面了。”李熹薇伸出手说道。 玉兰没有与她握手,她将眼神落在沈知行身上,小声唤了一句:“小舅舅~” 李楚楚没好气地开口:“是你小舅舅吗?你就叫!姐夫就是她勾引的褚时,上次也是!” 沈知行眼眸微压:“是你姐夫吗?你就乱叫?” 这话一出,几道眼神齐刷刷的都看向沈知行了。 李熹薇尴尬地打着圆场:“知行哥,楚楚还小嘴上没个把门的,你别在意。” 沈知行低垂的眉眼一如既往地冷淡,他轻轻嗯了一声。 李熹薇干咳一声,把话题转回。 “我妹妹只是被家里宠坏了,我替她向你道歉,还希望玉小姐看在大家都是熟人的份儿上,大人不记小人过原谅她。” 李熹薇带着高高在上的道歉,让玉兰唇都抿成了一条直线。 “玉小姐店里损失我们都会十倍赔偿,还希望玉小姐不要让我跟知行哥白跑一趟。”她说完就拿出一张卡,推向玉兰,“里面是五十万。” 玉兰沉默了。 诚然她是个有骨气的人,可现实不是童话,现在有两条路就摆在她眼前,选择原谅收下这笔钱,她能买下一个属于自己的店铺。 如果选择另外一条 玉兰不敢往下深想。 她深吸一口气,脑子清醒了许多:“我不和解!我要是收了这笔钱就是坐实了我是小三这件事,川市不大,我以后出门都会有人在背后指指点点,我的生意照样做不下。” 玉兰看向李楚楚一字一顿道:“诉求不变,你公开道歉!” “不可能。”两道声音同时响起。 李熹薇安抚地拍了拍李楚楚的背,看着玉兰,“玉小姐,见好就收这个道理你的家人没教过你吗?” 玉兰直视着她:“知错就改,你的家人难道也没教过你?” 李熹薇看着油盐不进的玉兰也起了怒,“玉兰,我这是好好跟你说话,你非要扯到家教上去是?你别以为明昼跟你遮掩的事我不知道!” “难道不是你先提的吗?你们两姐妹还真是一副模样,两个中国驰名双标,一个傲,一个蠢。”玉兰被激得起了火,也不惯着了,想到什么就说什么。 李熹薇“呵”了一声:“你高中毕业就出来洗盘子了,好不容易存了钱能开一个属于自己的店了,难道真想因为任性就失去吗?玉兰玉小姐?” 玉兰耳朵嗡的一声,浑身血液仿佛一下被冻住了。 她过去的事只和席明昼说过 玉兰低头双手交叠用力死死压着,才控制住了手的颤抖。 她蓦然起身,朝着警察说道:“我不和解,按照程序办。” “等等。” 玉兰猝然转身看向说话那人。 沈知行目光依旧温和,语气依旧冷淡:“和解。” 玉兰浑身僵硬,她梗着脖子问道:“小舅舅也希望我和解吗?你知道和解意味着什么吗?” 沈知行眸子幽深一片,“知道,所以你不用在川市开店了,去京城,作为和解的赔偿,李家会给你一家商铺。” 玉兰的委屈开了闸,全从眼里漏了出了,她哽咽问道:“她上一次堵门你明明是坚决要送她进去的。” 沈知行没看玉兰的眼睛,“玉兰,这次不一样。” “有什么不一样!难道不是她犯错了吗!” 玉兰真是委屈得不行,她才装修好开业的店铺被人说砸就砸了,她也被莫名其妙打了。 到了派出所所有人都在劝她,威胁她。 在看到沈知行来时,她突然就有了底气,一股盲目信任的底气。 他是那么的正直,他是那么的义正言辞,可是这次 凭什么! 玉兰突然就泄气了,她只感觉到累,很累,累得没力气再去为自己。 首都寸土寸金,和川市的房价是天壤之别,为了一个和解书,这些人能这么轻松就送出去 算了她是争不过的。 “好。” 一个字就像是抽去了玉兰身上所有的力气,她扶着门才让自己没有摔倒。 “我还以为你视金钱如粪土呢,原来是价钱没到位啊。”李楚楚开心地嘲讽了起来。 玉兰曾经也以为她是,可真当天堑落在眼前,真当她连拒绝的能力都没有时,才突然发觉她真的是可笑又可悲。 沈知行上前扶住了她,“你等一会。” 玉兰苦笑着推开他,我去外面等,不麻烦你了。 沈知行看着她离去的背影,怔愣了一会儿,随即他就反应过来了,玉兰这是对他失望了他没有解释,也没有解释的必要。 反而是转身进了调解室,将警察请出去后,眼神就彻底冷了下来。 “褚时,你如果肯把你沾花惹草的功夫用在工作上,也不至于让个私生子把家业继承了。”他一张口就是直戳人痛处。 褚时愤然转身回道:“我家的事就不劳烦你操心了。” “你不要招惹到我的人,我自然不会管你,不会再有第二次了。” “那我偏要呢?”褚时气不过回嘴。 “你家今年投了几十个亿拓展的新加坡业务,很不巧,审批文件我前几天回老宅的时候正好看到。”赤裸裸的威胁,让褚时霎时就闭嘴了。 倒是李熹薇精准地抓到了沈知行口中的“我的人。” 他的人?玉兰吗? 李熹薇光是这么一想都觉得是在玷污沈知行,他一直都在做慈善资助人,一定是看在玉兰是席明昼的女朋友且还是个没读过多少书的小女孩儿才这么一说的。 他一定是怜悯弱小! 李熹薇扯着嘴角笑得十分难看,她打着圆场道:“新加坡的生意是我们两家合作的项目,知行哥跟你开玩笑呢!” 沈知行也在笑,但说出的话却让李熹薇心都提起来了:“我不爱开玩笑。” 眼见着房间里氛围降到了冰点,沈知行才缓缓开口:“希望李家的律师不要在补偿合同上玩文字游戏,我现在要去找我那个惹事的侄儿去了。” 他望向李楚楚道:“我再次确定一下,褚时在玉兰这儿的消息,是他跟你说的对吗?” 李楚楚缩着脑袋,怯生生地点了点头。 第23章 带小舅舅见家长 玉雪城只剩下满地的狼藉。 玉兰死死咬着唇,心痛得要死,她精挑细选的摆件碎了满地,那些残片就像一把把尖锐的小刀,直直戳进她的心窝。 她缓缓蹲下,颤抖着双手捧起一块摆件碎片,仿佛捧着的是她破碎的心。目光扫到那只倒在角落,没了摇晃胳膊的招财猫时,她的眼眶瞬间红透,泪水在眼眶里打转。 “嘟嘟”门口传来敲门声。 “玉兰,我可以进来吗?” 沈知行站在门口,身形挺拔,目光清冷神色悲悯,像是高居九天的神佛,不食人间烟火。 玉兰偏头,忍了许久的眼泪“啪嗒啪嗒”就砸了下来,玉雪城连门都没有了,他还会敲门询问,他明明这么体贴温和,怎么会 眼前突然出现一块藏青色的手帕。 “你眼睛才好,流泪会影响恢复。”沈知行的影子将玉兰笼罩。 “为什么?”玉兰没有抬头,问他。 声音很小,沈知行却听到了,他默了默,他不是一个喜欢解释自己举动的人,可看到地下那一片泪渍时,还是心软了。 “李氏法务一个团队都过来了,在你必输的情况下,我想给你最佳的选择。” 玉兰闻言,猛然抬头,问了一句很没有立场的话:“那如果我坚持,你会帮我吗?” 小姑娘白皙的脸蛋上,还挂着未干的泪痕,那一道道晶莹的痕迹,在灯光下泛着微光,长长的睫毛湿漉漉地黏在一起,泪水虽已止住,可那股子悲伤与委屈,却像一汪深不见底的湖水,荡漾着让人心疼的涟漪。 沈知行眼神落在她唇上,色泽嫣红,还有些微微颤抖,像极了刚成熟的樱桃,他喉间滚动,有些慌乱的错开眼去。 “我会。” 玉兰的眼睛亮了。 “我帮你,你胜诉,但李楚楚依旧不会被拘留,所以我选择了对你最有利的处理方法。” 玉兰眼神黯了下去,道理她都懂,可是可是她真的很委屈。 沈知行像是知道玉兰的心思一般,他伸手扶起她,“你还小,不明白很多事情其实可以不用硬碰硬的。” 玉兰疑惑地眨了眨眼,像是雨中被淋湿的可怜小猫。 沈知行唇边不自觉勾起一丝笑,他将帕子递给她,“大人的事,小孩子不懂是正常的。” 他这是明显不愿意说了,玉兰也不强求。李熹薇从小就跟他一起长大,那是青梅竹马的情谊,她不奢望沈知行会因为她这个侄子女朋友出头。 她抿了抿唇,胡乱地擦拭着脸转移了话题道:“席明昼呢?” 沈知行总觉得玉兰的动作很像小猫洗脸,他看着她回:“在机场,他最近做事有些过火,该回去反省反省了。” 玉兰还想问,沈知行却没给她机会。 “你带我去见一下你的父母,这个店就此歇业,你跟我一起去京城。” “不要急着拒绝,我有义务帮你。” 沈知行的眼神太过笃定,玉兰拒绝的话根本说不出口。 她很识趣地点了点头:“这次就不谢谢小舅舅了。” 沈知行:“你性子很豁达,该想清楚的,塞翁失马焉知非福,京城会很适合你。” 玉家是位于百花区的青阳墅,这边是川市最早开发的别墅群,小区设施已经老旧,早就跟不上现在的那些高端别墅区了。 玉兰试了好几次指纹,都显示未录入后,才开始敲门,并没有都没人回应,她尴尬地垂着头,正思考着要不要给玉家的保姆阿姨打电话时,门突然被拉开了。 一个脸上苍白的年轻男人神情不耐的开了门,他脸上厌烦的表情在看到玉兰时,忽然就消散了。 他开心地手舞足蹈蹦蹦跳跳,这动作不管是与他的容貌还是年纪都很不符合。 沈知行挑眉,他曾经是个医生,一眼就看出了这个男人,有一点脑部疾病,俗称——智障。不过这人整体都被料理得很好,除了脸上苍白一些以外基本从外观上看不出来。 玉兰扬起笑哄道:“小桥今天有没有好好吃饭啊,要是好好吃饭了的话,就会得到一个奖励哦。” 玉桥一把就将玉兰搂在了怀里,死死地捁着她,“有有有!小桥要玉小妹的奖励。” 玉兰有些呼吸不过来了,她挣扎着从口袋里拿出一个棒棒糖,“小桥的奖励!甜的,芒果味儿的。” “小沈总,你们这边坐一会儿,我妈现在应该在午觉。” 玉兰尴尬一笑,她差点在家里也喊上小舅舅了,这称呼但凡是玉父玉母听到,估计又要挨骂。 玉家的客厅很大,四周都打起了高大的书柜,里面书本一摞叠一摞的堆的密密麻麻。 沈知行见状问道:“家父家母是做什么的?” 玉兰回得有些勉强,“我爸是川大化学系的教授,妈妈是历史系的。”今天李熹薇在警察局时还说了她只有高中文凭,她实在不知道沈知行在知道她父母职业后会如何看她。 是会觉得她烂泥扶不上墙呢,还是觉得她败坏门风? “人各有志,我父母曾经也想让我继承衣钵,可惜我想当一名医生。” 没有意料中的询问,玉兰有些欣喜,她下意识问道:“沈总爸妈是做什么的呢?” “父亲在机关单位工作,母亲退休得很早,目前在家调养身体。” 沈知行说得很轻松,但玉兰联想到那套大的能当旅游景点的四合院,还是心里有了谱,大概沈家就是传说的中那种背景很红的了。 她突然意识到自己好像一点都不了解沈知行,玉兰的求知欲一下就上来了,她小心翼翼地询问:“那你为什么又会去开医药公司呢?” 沈知行笑得温和:“现在就在继承衣钵了呀。” 两人的关系,聊这种话题好像不是很合适,玉兰给他倒了一杯茶后开口,“我去叫我爸妈。” 玉兰还没忘初见沈知行时他的嘴巴有多毒,她眼巴巴看着他,眼带祈求道:“我爸脾气不是很好,要是等会他口吐莲花,还求求沈总忍一下,等出去了我让你骂解气。” 第24章 软硬不吃 玉兰上楼的时候,玉父玉母已经从卧室出来了,玉父一见着她就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的。 “这个点回来干嘛?不知道我跟你妈有午睡的习惯吗?” 玉母看他语气不对劲儿,扯了扯他的袖子:“孩子回家还挑什么时候啊。” 玉兰已经习惯了他们一人唱红脸一人唱白脸的样子了,她脸上带着的笑毫无变化,“爸、妈,今天我回来是准备跟你们说一声,我准备把玉雪城关了,去京城发展。” “你不要跟我想一出是一出的,当初是你非要出去开店,现在又想着关了?你想把我跟你妈的脸往哪里放?我不同意,你想都别想!”玉父拒绝的果断。 玉兰也不恼,“爸,你先别急,咱们下去说,客人还等着呢?” “客人?你把你那个不懂事的男朋友带回来了?”玉父说着,就从栏杆上伸出头去张望着,他没带眼镜,只是隐约看清楼下沙发上坐着个男人,他一下就怒了,三步并作两步地就跑了下楼。 “你给我滚出去,我玉家不欢迎你。” 玉兰紧跟着跑下来,心都提到嗓子眼了,她不认为沈知行是那种能被人指着鼻子骂都不还嘴的人,她既紧张又尴尬,甚至不敢去看沈知行的眼睛。 沈知行将玉兰的小表情收在眼底,回道:“伯父,伯母好,贸然拜访实属无奈。” 玉父离得近了,看清人后松了一口气,发现是他认错了人,他不慌不忙地上下打量着眼前的男人,站姿端正,体态不错,眉眼都透着一股温和知礼,他语气柔和下来:“什么事?” 沈知行自我介绍道:“王教授您好,我是玉兰男朋友的舅舅,我叫沈知行。” 玉父狐疑看向他,玉兰那男朋友他是见过的,油腔滑调、顶撞长辈、毫无家教,眼前这个男人以他教书育人这么多年的眼光来看,绝对是那种温文尔雅、教养极佳之人,怎么会和那小子有亲属关系? 玉父皱了皱眉头,心中虽有疑虑,但脸上还是保持着礼貌:“哦?原来是这样。不知沈先生今日前来所为何事?” 沈知行轻轻一笑,那笑容如同春日暖阳般让人感觉舒适,“看来玉兰还没来得及跟二位说吗?玉雪城被人恶意打砸了,过错方的赔偿就是位于京城的一家商铺。” 这话一出,玉父登时就怒了,他没有对着沈知行发怒,而是把矛头转向了玉兰:“你真是无法无天了,为了去京城还学会找演员来骗人了是不?京城房价是多少你真当我不知道?什么样的赔偿能赔一套商铺的?” 玉兰有些发愣,倒不是对于玉父的责骂,而是沈知行没有如实告知她家里人真相,他这是在帮她隐瞒被人误会小三的事吗? “问你话!”玉父越说越气,声音拔高了许多。 沈知行垂眸理了理袖口,金属表盘在腕间折射出冷光,他屈指叩击桌面,“这是律师拟定的合同,至于房产的交付需要玉兰去京城亲自办理。”说完,他身后的陈方就立即双手将合同递上。 玉父一把打开陈方的手,“我不管你们是玉兰花钱请来的人,还是什么诈骗团伙,现在!立刻!马上滚出我的家,不然我就对你们不客气了。” 沈知行摇了摇头,叹息道:“玉教授不如先看看再说,我相信您作为川大的教授不会被所谓的假合同假公章蒙骗的。” 玉父看着沈知行,他从始至终都很淡然,这种是气度得长期处于高位才能养成的,人的话能骗人,但是气质这东西很难骗到人的,他犹豫了会儿,最终还是选择了先看合同。 玉父越看眉心皱得越狠,最终他“啪”的一声把合同拍到茶几上。 “折价卖了或者租出去都行,玉兰不可能离开我们。” 沈知行没料到玉父确认了合同后,还会死咬着不放手,这种事明显是对玉兰百利而无一害的,他反应得很快,立即就转了话口:“玉兰已经是成年人了,不如玉教授问问她的意见。” 玉父摆手,“不用,她没满二十岁之前必须都得呆在川市。” 沈知行闻言挑了挑眉,随即就朝玉兰看去,果然就看到一朵蔫了的玉兰花儿。 玉兰眼睫低垂,“爸、妈不用说了,我今天只是过来通知你们一下而已,我已经决定去京城,沈总过来也不过是让你们安心一下罢了,其他的不用说了。” 玉父冷笑,“你可别忘了你当初答应过什么,你现在就想走?门都没有!” 玉兰深吸一口气:“这次我要自己做主。”她说着就走上前,想要收起合同。 玉父眼疾手快的抢过,怒气冲冲地撕成碎片砸向她:“我养你这么久不是要你翅膀硬了就跑了。” “爸!”玉兰眼睛瞪大,眼里隐隐有了血丝,“我已经过了二十岁了!” 玉父玉母眼中同时闪过错愕,随即玉母就开口了:“你这孩子,生日怎么也不提醒一下我们呢?最近才开学,我跟你爸都很忙难道你不知道吗?” 玉父是个犟脾气,向来都是有气直发的,对于玉兰来说,这种责骂早就习惯了,相反她一直都受不了的是玉母这种软刀子,她刚才那番话下来,事情明明是他们先忘了的,到头来倒是成她不体谅父母,是她矫情了。 她明明都那么那么忍让他们了,明明在所有事情上都一退再退了,为什么还会这样。 玉兰胸口上下起伏,紧紧握着拳头,这种日子她真是过够了! “沈总你去车里等我,我需要处理一下家事。” 玉兰已经尽量让她的语气平和了,可落在沈知行耳中还是悲大于怒。 他沉吟了会儿,还是选择相信她。 “好。” 第25章 撕开伪装 玉兰目送着沈知行离去后,才冷漠开口:“合约时期已经到了,两位。” 很简单的一句话,却让两人脸色一变,刚才还高声呵斥的玉父此时也像是哑火的炮仗,脸色憋得通红。 玉兰是知道玉家父母怕什么的,他们在害怕玉兰说出他们一直不肯面对的事。 她慢吞吞地抿了一口茶后,笑着看向玉父玉母:“爸妈,我给你们讲个故事。” 不等两人拒绝,她就开始说了。 “有两位教授,他们教书育人,桃李满天下清白了大半辈子,结果因为亲自造成天才儿子的痴傻,愧疚之下买下了一个叫小兰有间歇精神病的女孩,希望他们百年后,儿子不至于没人陪伴,同时也希望玉兰能给他们留个后。 起初两人都倔强地认为在人贩子手下买一个精神有问题的人是在做好事,可当他们得知小兰只是因为药物而导致的精神失常后,他们又都怕了,怕小兰清醒后去报警,也怕他们好不容易做下这个决定后希望落空。 两人也不知道是心不够狠,还是希望自己的孙子有机会拥有一个正常的母亲,考虑再三后,还是带着小兰去了医院,几番医治后,玉兰清醒了。” 玉兰说到一半,抬眼去看玉父玉母的脸色,两人脸上有着如出一辙的苍白。 玉兰笑道:“别急,还没讲完。”她继续又说:“人性是一种很复杂的东西,两人见小兰清醒了又开始后悔,最终他们选择隐瞒部分真相和玉兰说明,他们隐瞒下的真相呢,很简单,不过就是小兰是他们救回来的,而不是买的。 两人威逼利诱,给出了一个让小兰拒绝不了的条件,用恩情换未来稳定的生活,玉家养着她,供她读书,只需要她在二十岁生日后与自己的儿子领证,后来啊,那两人又怕女孩子书读多了心就野了,在小兰高考时给她牛奶里放了番泻叶,小兰自然是连个野鸡大学都没考上。 小兰呢,很听话地没有继续读书,而是一天三份工的攒钱为自己开了一家奶茶店,一场意外店没了,天无绝人之路,她现在又能去更广阔的天地了,可是那两人不能像高考时放点番泻叶就能阻止她了,只能拿着一张嘴说着什么二十岁之前不能离开家。” 玉父表情僵硬,他仿佛瞬间就老了二十岁,声音沙哑到不行。 “你什么时候知道的?” 玉兰努努嘴:“我舅舅想把我卖给村里的一个瘸子,我是故意被人贩子拐走的,当初要不是你们买下我,我已经逃出去住进福利院了。” “你的精神病” 玉兰微笑,“没有,故意吃的洋金花,我那时十二岁了,不傻人贩子不拐我。” 玉父的声音更哑了,“所以你一直都是知道的,这么多年只是在装?” 玉兰很认真地摇头,“我一直很感激你们的,是你们让我衣食不愁的长大,所以就算知道你们目的不纯,就算你脾气又臭又硬,像茅坑里的石头,我也愿意留下做你们的女儿的。” 她缓缓坐下,目光直视着玉父:“爸,我不会背信弃义的,这样会很像我的亲妈。”她顿了顿:“所以,我会一直照顾玉桥的,你们不用担心。” 玉父无力地闭上了双眼,他卸下锋芒后,才真像是门生遍地的教授。 “你走,玉桥不用你管了。我们会给他找好归宿的。” 玉兰没说话,而是看向躲在二楼楼梯角落的玉桥,她朝着他招了招手,玉桥眼睛一亮二话不说就飞奔了下来。 “玉小妹,棒棒糖我打不开。”他将手里的东西递给玉兰,无助极了。 “我是真拿他当弟弟的。” 玉桥歪了歪头,“玉小妹是我的老婆,周阿姨还说玉小妹要跟我生小宝宝。” 玉兰也不反驳,他根本就听不懂那些话。 玉桥七岁时因为玉父玉母去山区慰问孩子,导致玉桥发烧没有及时救治烧坏了脑子,那个七岁时iq就高达150的天才儿童就此消失,留下的只有一个生活不能自理还时常会自残的智障孩子。 玉兰揉了揉他的头没有再回答他。 她把眼神落在玉父玉母身上,郑重其事道:“我不是个孤儿,我还有亲爸亲妈的,我妈未婚先育生下我后,就把我丢回村子了,上次国庆我去京城的时候,碰到了小时候一起长大的朋友,让我燃起了寻找她的念头,我这次去京城也抱着这个心思的。” 玉父像是看陌生人一样看着玉兰,“我从来不知道你藏得这么深。” 在玉父眼里,玉兰就是一个成绩平平,性格平平,有点小聪明,性子又软的人,他从来没想过,她是个能在十一二岁时就布局逃跑了。 玉兰像是知道他在想什么似的,起身捏了捏脖子,“爸,我藏得住是因为我没得选,不管是小时候还是今天之前,我都没得选。”她唇边突然扬起笑,“或者说是,我苦够了,一丝甜就足够让我流连,不想选。” 玉父张了张嘴,最终还是没再说话。 玉兰离开时,谁都没有阻拦,就连玉桥都没有像平时那样缠着不让她走。 玉兰仰起头,目光投向澄澈的天空。她抬起手,修长的手指自然张开,试图遮挡那过于耀眼的阳光。细碎的光,从她的指缝间倔强地钻了出来,洒落在她的脸上。 她白皙的肌肤如玉一般透着莹润的光泽,被那束光一照,更添几分晶莹。挺直的鼻梁下,是微微上扬的嘴角,泛着一抹浅淡的笑意。 她收回目光,看到了停在不远处的车。 她小跑几步,带着欣喜道:“小舅舅我可以去京城了。” 沈知行见她笑容明媚,也不自觉勾了勾唇:“上车,送你去玉雪城收拾东西,等会就走。”说完他又补了一句:“其他的交给我就好了,你不用担心。” 当夜。 玉兰就又对沈知行的财力有了新的认知,她以往只在社交媒体上刷到过的私人飞机,她竟然也坐上了,她靠在舒服的真皮座椅上,手脚都不知道该如何放了。 李楚楚见缝插针的就开始嘲讽:“土包子也有春天,你真是祖上积德才有今天。” 玉兰口舌丝毫不落下风,立刻回怼道:“我祖上八成是干了什么掘人坟墓的事,才能遇到你这么个没脑子的蠢货。” 第26章 小试牛刀 沈知行刚踏进机舱就听到这句话。 他脸颊上漾起了浅浅的酒窝,等了一会儿才走了进去。 李楚楚立马就告状了,“姐夫!玉兰骂我!” 沈知行的酒窝瞬间消失了,他常年健身的习惯让他脸上的脂肪本就不多,这也就造就了他不笑时会有强烈的疏离压迫感。 “你叫我什么?” “姐知行哥。” 沈知行转身坐下,一个眼神都没再给她。 川市到京城三个小时,玉兰已经过了最初的新奇时间了,她一度觉得私人飞机也不过如此,也就比客机宽敞了些,椅子软了一些,也不见得比客机快到哪里去。 降落时,已经接近七点了。 看着雾蒙蒙的天空,玉兰无端的来了一丝迷茫感,她不知道未来该如何走,甚至连今晚住哪里都不知道。 “玉兰跟我走,我倚香园有一套房子是空的。”一直没有说过话的李熹薇突然开口。 玉兰还没来得及拒绝,沈知行就开口了,“她去我那儿。” 李熹薇眼中闪过诧异,冠冕堂皇道:“这不适合,她好歹是个晚辈。” 李熹薇倒是没认为沈知行会看上空有外表内里草包的玉兰,他跟圈里那些玩咖不一样,沈知行多优秀一人啊,从小就是圈里长辈口中的榜样,不管是能力还是人品都是顶尖的好,她只是觉得玉兰作为席明昼的女朋友住到舅舅的家里很奇怪。 沈知行摇下车窗,看向玉兰:“上车。” 玉兰有些尴尬,用手指轻轻戳了戳挡在车门前的李熹薇一下。 她这动作实在是上不得台面,李熹薇眼中带起了一丝厌恶,“京城的商铺转让会很麻烦,到时候我这边弄好就通知你,你别想着催我。” 玉兰根本就没往这边想,被她这么一说好像是她求着要的一样,她碍于沈知行在这儿,硬是把怼人的话咽回了肚子里,笑着回道:“好的,熹薇姐,您多久弄完我就多久从小舅舅那儿搬出来就是。” 这话把李熹薇气得不行,她冷笑道:“你还真会蹬鼻子上脸。” 玉兰也笑:“谢谢夸奖,小舅舅那儿风景很好,我住着会很开心的。” “你去过什沙海?”李熹薇疑惑问。 玉兰脸上的笑扩大了些,她乖乖巧巧地点头:“托李楚楚的福,国庆的时候住过几天。” 李熹薇脸色沉了下来。 玉兰也没管她,拉开车门径直坐了进去。 一上车,玉兰就担心起来了,她怕沈知行会说她,她刚才伶牙俐齿地把人堵到说不出来,也不知道他会不会觉得她过于刻薄。 挡板一升起狭小的车厢里属于沈知行身上的乌木沉香味儿就浓郁了一些,玉兰离得有些近,她默默往车窗边挪了挪。 这细微的动作,沈知行看在眼里,他问:“你很怕我?” 玉兰把头摇得跟拨浪鼓似的,“没有!就是有点晕车。” 她话音一落,沈知行就倾身过来了,她这边的车窗落下。 玉兰心都快跳出来了,脸也“唰”地红了。幸好冷风灌进来得快,她语气还能正常一些转移话题,“席明昼呢?” 刚还温温柔柔沈知行突然不说话了,过了许久他才开口:“我接个电话稍等。” 玉兰立即就拘谨了起来,她双手放在膝盖上,靠在椅子上的背也挺直了。 她只敢偷偷拿余光扫着他。 老话说的外甥像舅,在沈知行和席明昼身上一点都不存在。 沈知行的脸精致的像是建模,挺拓凌厉的眉,中正挺直的鼻,绝佳的下颌骨,兀立的喉结,整个人就彰显着矜贵清冷。 而席明昼则是恰恰相反,他眉眼没那么出色,但有着一股蓬勃的朝气,这股少年感就意味着他稳重不够。 沈知行什么时候打完的电话,他见着玉兰看他入神,笑着问了一句:“好看吗?” 玉兰下意识点了点头,“好看。” 话一出口,玉兰立即回神了,脸皮滚烫,头皮仿佛都要炸开一般,玉兰尴尬的一头直接伸出窗外。 这动作让沈知行笑出了声,他伸手拍了拍她肩膀:“食色性也,人之常情,你也好看。” 玉兰脸更红了,沈小舅舅多体贴一人啊这都能找到安慰她的话来。 沉默弥漫了整个车厢。 好在沈知行好像很忙,才挂了电话,立即就又有电话进来了。 玉兰在他一口流利的伦敦腔下昏昏欲睡,抵达到了什沙海时,沈知行没有下车,很简单地告诉玉兰他要去参加一个酒会,会晚些回来。 玉兰终于放心了。 这两人要是再默默地走上小半个小时,她的尴尬就能默默抠出三室一厅了。 这次来接玉兰的不是周姨,是两个陌生的阿姨。 两个阿姨也只是听了陈方的大致介绍,知道这位小姐是席少爷的女朋友,带着她就往主楼走了。 玉兰之前虽说在这里住过几天,可这院子实在太大了,中式建筑也讲究个东西对称,很多东西都相似,她走着走着感觉不对,也不敢问不敢说,只认为是换一个房间住而已。 两位阿姨就这么一前一后带着她走着,态度恭敬地让玉兰都紧张了起来。 玉兰是到达一栋小楼前停下的。 阿姨严肃着一张脸:“沈先生不喜欢我们进去,我们就送您到这儿了。”另一位又继续说,“您进去上二楼右转,第二个房间和第三个房间都可以选择。” 玉兰总感觉不对,鼓起勇气想开口,阿姨又打断了:“席少爷今晚也会过来,等他来了,需要叫您吗?” 一口一个尊称,让玉兰更加紧张了。 她摇了摇头:“不用不用,让他过来就好了。” 房门一关,整个世界就安静起来了。 玉兰小心翼翼地环顾四周,这跟她第一次住的时候完全不一样想起刚才阿姨提起了席明昼,玉兰松了一口气,也许这是席明昼过来时住的地方。 她不知道灯在哪里,摸着黑就往里走,上楼梯时还踢到了指甲,痛得她眼泪四溅。 痛感渐消 欸 刚才阿姨说的是哪个房间来着? 玉兰吭哧吭哧一个房间一个房间地拉开门确认,最终提着小包住到了第二个房间。 原因无他。 只有这一个房间的桌子上摆的花瓶里插的是两支玉兰花。 沈知行是个十分体贴的人,她要住在这里一阵子,他肯定会提前布置的,而作为一个长辈,布置多的显得轻浮没分寸,少了显得不重视,只有这么一个插着玉兰花的花瓶才得体。 她真是聪明! 第27章 采蜜 “玉兰已经到什沙海了,最晚后天你就把你破房子里周栖兰的东西丢了,让玉兰搬过去。”沈知行说,“我是你舅舅不是你爹,不要什么屁股都要我来擦,真的怀疑你脑子是不是留在英国没带回来?” “我当时就是气愤褚时,气愤褚时明明有未婚妻还招惹玉兰。” 席明昼的声音有些发虚,他当时就是脑子一热就做了,在他看着李楚楚带人来砸了玉雪城时他才惊觉自己是犯了个天大的错。 可那时他躲在人群后面不敢出去,他怕要是去了,李楚楚说出是他告诉褚时时在川市的事,更怕李楚楚会在愤怒下说出他和周栖兰的事。 “很难想象你是个人。”沈知行一手拿着手机,一手捏着眉心,“你别告诉我,你做那些只是为了泄愤?” 席明昼的声音又小了些:“嗯,当时脑子一片空白,只想着报复了。” “呵,”沈知行被气笑了,“别怪我没告诉你,你现在去什沙海跟玉兰坦白道歉,等她知道了你俩还有的玩儿。” “小舅舅,我不敢” 沈知行没心情再听蠢货说话了,他现在喝了很多酒,公司研发组最近攻克了一道大难题,世界唯一能治疗癌症的特效药很有可能会在他手里问世,今天这个酒会就是多方为了恭喜他而举办的。 沈知行不喜欢这种场合,但又不得不应付这种场合,他不止是他,他还是沈家的人。 十一点,宴会准时结束。 沈知行面不改色地回家,一进了门,神色才松动下来,他扶着墙休息了好一会儿,才往楼上走。 屋里静悄悄的,黑暗让思绪增生。 他不禁想到在不远处的玉兰,她是不是已经睡下了。 他曾经听席明昼提起过,玉兰的作息像八十岁的老太太,雷打不动地八点半起床,十点睡觉。 意识到自己在想什么,沈知行嗤笑了一声,甩了甩混沌的脑袋,把玉兰从脑子里甩了出去。 他脚步虚浮地上楼,一手推开门,一手扯开领带,摘下表和眼镜,摸黑进了浴室,一切都循着记忆像是没有思想的木偶。 玉兰睡得很不好,紧皱着眉。 她迷迷糊糊的做了好多梦了,梦到了小时候被舅舅关在猪圈打,梦到被舅舅按在水缸里差点溺死,也梦到了她那个从未见过面的妈妈心疼地抱着她哭得泣不成声,说她不是故意把她丢下的,说她过得也很艰难。 梦里的玉兰竟然也还安慰起了她,她违心地说着她过得很好,舅舅对外说她是他的亲生女儿,舅妈也会给她买很多小裙子,让村里的孩子都很羡慕。就连外婆都很爱护她,什么都舍不得吃,全给她了。 太不像玉兰能说出来的话了,她整个人像是溺在水里一样,难受、憋闷。这种不适在听到浴室的水滴声时才稍微减弱了些。 半梦半醒间,玉兰喊了一声:“明昼?” 浴室那边并没有回应。 玉兰很想起身,但梦里那种不适感还存在,她又窝进了被子里,将头也全部盖住了,被包裹的感觉让她安心了些。 之前阿姨就说了明昼会过来。 应该是他。 不然还能是谁呢?这是小舅舅的家,小舅舅又那么稳重体贴,不可能会进她的房间的。 就在玉兰即将睡过去时,浴室的水声也停了。 玉兰听到席明昼的脚步有些乱,她心想,席明昼这是又想跑?她们交往了两年了,如果真能有那什么,她也不是不能接受,甚至还有那么点期待。 玉兰有点紧张。 那脚步声在床边停顿了下,随后被子被掀开一角,冰冷灌入,玉兰的身上起了细密的鸡皮疙瘩,床垫深深下陷了。 玉兰心里砰砰直跳,以往都是她哄着席明昼上床的,今天他竟然会主动上床,她下意识就把身旁那人的沉默理解成了害羞。 也对,席明昼可是她一碰就梆硬的。 很浅很浅的乌木沉香味儿携着酒味飘了过来,玉兰紧张的没有理会,她紧闭着双眼,既紧张又期待地等待着接下来的亲亲抱抱嗯啊啊 许久身旁的人都没有动作。 玉兰就知道席明昼那喜欢逃避的毛病又犯了,她的手臂在被子下划行,揽上了他的腰。 哟嚯,还挺闷骚,睡衣都没穿,她顺势还摸了一把。 冰冷和火热一撞上,被子下的那人瞬间僵硬了。 玉兰更加确信了,他就是想跑,她都做好准备了,跑什么跑!顺势贴了过去。 许久那人都没有动作,玉兰有些气恼了,她都主动了,怎么还不上道! 就在她这么想时,身旁的男人动了,他慢慢地支撑起了身子,偏头看。 院外的梧桐树遮盖了大量的月光,屋里暗暗的。 玉兰也看不清眼前的人,更看不到眼前的男人喉结滚动,眼神晦暗。 一只手压住了她肩膀,另一只手放在了她的脖子上。 玉兰惊了,席明昼还有这么变态的xp?她还没来得及阻止,就听到男人沙哑的小声说了一句话。 她没听清,现在玉兰害羞得不行。 “怎么又梦到了?” 玉兰不解:“你在梦里敢对我这样,现实里怎么一直躲躲躲啊。” “你喝了多少啊,声音哑成这样。” 男人没有理她,低低笑了一声,随后就俯下身,冰凉且带着酒味的吻落在玉兰唇上,比任何一次都急躁粗bao。 玉兰被吻得头晕眼花,一度缺氧,她这才慌了,原来席明昼不跟她做,是因为他玩得这么狠啊。她说不了话,整个人被他压着,只能用腿踹他。 她那两只细腿,轻而易举就被压住。 随后吻停下,她的双手被男人单手捏住,疼痛让玉兰叫出了声。 男人像是被鼓励到了,急促的吻从她的脸颊落到了锁骨,随后小臂往她腰下一揽,玉兰轻轻松松被她翻了个面,玉兰头陷在柔软的枕头上,想要昂起头时,屁股上狠狠被拍了一巴掌。 随后男人伏在她的锁骨处轻笑:“今天很真实。” 真实你奶奶个腿,玉兰被压得很不舒服,这和她想象中的一点都不像,她挣扎着就要起身。 但下一瞬间,玉兰的动作停住了。 玉兰花儿心进了虫子,还在搅和着蜜。 第28章 给你侄子带绿帽? 玉兰尖叫着喊:“席明昼,你有病啊,要做就做,你用手干嘛!” 身上的动作一顿,压制的力度一弱,玉兰得了自由,她跪坐在床上,睡裙不知去向。 点状,片状的月光洒在玉兰的侧脸,她浓密的睫毛颤了颤,小心翼翼询问道:“明昼,你不是生气了我不是故意要扫兴的,就是不太适应第一次这么粗暴” 男人依旧没有说话,整个人缩在阴影中。 玉兰急了,她跪在床上膝行到他身边,撒着娇,“不是,不是,不会真有人因为这个生气” 她这么说着其实心里也犯嘀咕,两人在一起这么久了,好不容易鼓起勇气要更进一步,却被人中途打断了,玉兰有些担心,她好像在网上刷到过,突然的打断很有可能会给人造成心理阴影的。 席明昼不会以后硬不起来了。 不会不会,玉兰赶紧否认,她腿根刚才像是被一根巨型火腿肠硌似的,肯定不会因此就痿了的。 脑子里虽然是这么想的,玉兰还是忍不住担心,她跪坐起来,膝行到了他身边。 男人像是一个雕塑一样,一动不动。 “明昼~明昼宝宝”玉兰捧住他的脸,“真生气了?” 就在玉兰即将吻上去的时候,窗外的梧桐树叶被风一吹,月光正好洒在男人脸上。 凌厉的眉温和的眼还有宽阔的肩膀 四目相对,沈知行神情复杂,眉头死锁,玉兰表情惊吓错愕 啊——! 玉兰尖叫着连连后退,直到背抵住了床屏才停下。 沈知行跪立在床上,倾身过来捂住玉兰的嘴。 滚烫的手覆住了玉兰半张脸,她更惊慌了,连踹带踢地就想要把沈知行弄下床去。 玉兰那细胳膊细腿,之前被控住了一次,这次也没逃过被秒控的结局。 两人姿势更加暧昧了,一上一下,捂嘴按腿。 玉兰想死 “这都是误会,玉兰。”沈知行低声解释。 与此同时,犹豫了一晚上要不要跟玉兰坦白罪行的席明昼抵达了主楼下,他还是不太敢一个人去找玉兰,决定来找小舅舅陪他一起去道歉。 席明昼按了按耳朵,刚才怎么好像听到玉兰在叫? 没道理啊,玉兰是客人要住也是住在西苑那边的客房啊。 席明昼没当一回事,换了鞋后就开了灯,往楼上走。 卧室内,那两支玉兰的幽幽花香还是没盖住乌木沉香味儿。 玉兰的嘴被捂着她说不了话,她努力想咬覆在他脸上的那双手,试了几次都没咬到,沈知行的耳朵红了,他感觉到了掌心传来的柔软触感。 像小猫舔似的。 “你别叫”沈知行松开手,“这里是我的卧室,你走错了,我今晚喝多了,很抱歉。” 很冷静的声音,沈知行每次说话都像是给玉兰吃定心丸,这次也不例外,但这次的定心丸是被硬塞的。 被硬塞了定心丸的玉兰镇静了下来,她胆子向来很大,呜呜地点头同意。 沈知行手慢慢松开。 玉兰拿了个枕头挡住身子窜了出去,她知道床左侧有开关的,黑暗让她太没有安全感了。 “啪” 偌大的卧室被点亮。 映入眼帘的就是沈知行o着的精瘦宽阔上身,和腰上那要落不落的灰色浴巾 “啪” 玉兰下意识又把灯关了。 沈知行的视力很好,他戴的眼镜是平光的,光亮一闪而过,他看到了很多东西。 “抱歉,我喝醉了以为是在做梦。”沈知行一边说着,一边下了床找了两套浴袍。 玉兰又气又羞,她气鼓鼓地穿上浴袍,脱口反驳:“要不是我拼命反抗,你刚才差点就插进来了。” 沈知行沉默了一瞬:“抱歉,玉兰。” 又是一句道歉,玉兰情绪激动起来:“你还把我弄疼了!” 沈知行歪了一下头,手指轻捻了一下:“人在梦里都会比较放肆,总之都是我的错,玉兰你先冷静一下。” “我冷静不了,我刚才差点跟你”玉兰说不出口,只能瞪了一眼。 玉兰越说越委屈,发生过的事情怎么都抹除不了。 她被沈知行吻过的唇,掐过的脖子,拍过的屁股,还有大腿那儿被烫过的痕迹,这些都改变不了。 眼泪在眼眶打转。 “你的梦里放肆就是给你侄子带绿帽子?你可真是放肆过了头。” 沈知行 “人的梦境并不能决定现实,梦境里的自己不过是潜意识的投射,玉兰,我是个男人,正常的男人,梦到这种东西是正常的。” “正常男人就不会梦到侄子女朋友。”玉兰忍不住谴责。 沈知行看着她问,“你有梦到过除了明昼以外的男人吗?” 玉兰一哂,摸了摸鼻子,最后还是诚实道:“有。” “那你喜欢他吗?” “喜欢啊,不过那都是些明星纸片人啊。” 沈知行语气循循善诱,“这不就是证明梦里出现的人没有什么逻辑可言了吗?你连从未见过的人都梦到过。” 玉兰沉思,好像不是很对,但她又说不出个所以然来。 沈知行的话还在继续:“成年人梦到这些并不可耻,所以你不要纠结于我梦到的是谁,你只需要知道我对明昼,我侄子的女朋友并没有非分之想。” 玉兰被他的话安慰到了,心情平复得很快。 “那小舅舅你控制一下,不要再梦到我了,太尴尬了。” 沈知行,“控制不了。”他就接着说,“我不是超人。” 玉兰转念一想也对,人的大脑确实是很复杂的东西。 沈知行:“今天的事都是我的错,向你道歉,我现在送你去西苑,好吗?今晚的事明天我们再详聊,现在我们这样不合适。” 玉兰羞赧地抬不起头。 “明天也别谈了,以后都别谈了。” 廊灯突然亮起,从门缝溢起一丝光亮,随后就是脚步声渐近。 “嘟嘟” “小舅舅你睡了没?” 第29章 初见席家父母 玉兰刚站起身,在听到席明昼声音的瞬间就像被雷劈了一样,一下就瘫软了下去。 沈知行眼疾手快地将她扶住,给了她一个放心的眼神。 放心? 玉兰才不放心!这种被抓奸在床的时候谁能放得下心?她连指尖都在发抖! 她心提到了嗓子眼,在房间里四扫,唯一能藏人的就是那硕大的胡桃木衣柜了,她想也没想的就拉开钻了进去。 “小舅舅,这么晚了你还没睡啊。”席明昼伸长脖子从门缝往里扫了一圈。 奇了怪了,他刚才难道真幻听了?他明明听到有女人说话的声音啊。 沈知行表情冷淡,倚靠在门框上,“把人吵醒,你问人睡没睡,长城就该用你的脸皮去贴。” 席明昼笑得有些尴尬,他搓了搓手回,“我在家里想了很久,觉得还是应该来跟玉兰道歉,是来的有些晚了,小舅舅你现在能陪我去西苑跟玉兰解释吗?” “现在?”沈知行冷笑,“你要不要看看时间?你能不能不要想一出是一出,我让你早点过来,你非要在家里心灵拷问,现在拷问出结果了就立马要人接受?席明昼,我现在怀疑当初是我在幼儿园接错了人。” “小舅舅一鼓作气再而衰三而竭这道理还是你教我的,我现在要是不去找玉兰,我怕我明天来不及了。” “明天来不及?”沈知行捏了捏眉心,明显带着不耐烦了,“你是活不到明天了吗?” “我要睡了,你今晚不准在什沙海住,我看着你就烦。” “小舅舅你是喝多了吗?你今天怎么格外没耐心。” 沈知行的耐心告罄,“滚回你家去,明天再说。” 席明昼心里千万个不乐意,也只能一步三回头地走了,临了还补充道:“千万不能告诉玉兰是我让李楚楚过去的,这事必须我亲自去说。” 回应席明昼的只有“砰”的关门声。 等到楼下也传来关门的声音了,玉兰才黑着一张脸从衣柜里出来。 “席明昼就是个傻逼!” 沈知行停下了捏眉心的手,“我赞成你的想法。” 玉兰气鼓鼓地坐在沙发上,“我说李楚楚怎么会发这个颠,原来是有人煽风点火,这个席明昼真是真是” “他脑子从小就不好。”沈知行及时补充了。 “他怎么能让外人来砸我的店呢?他明明知道玉雪城是我的心血啊。”玉兰气得直跺脚。 沈知行看着她穿着他的睡袍炸毛的模样,颊边酒窝若隐若现,他低声提醒:“先去换衣服,我送你过去。” 玉兰这才想起她身上穿的是什么,涌起的尴尬把愤怒暂时冲淡,她薅起衣服就往浴室里钻。 沈知行温馨提醒她,“小心滑。” 玉兰更羞了。 凌晨一点。 玉兰又睡回了她曾经住过的屋子,今晚的月亮很亮,窗外故宫的檐顶更加清晰了些,她在床上翻来覆去的都睡不着,满脑子都是沈知行今晚的放肆。 想到害羞之处,她捂着脸蜷在床上嚎了几声。 真的太丢人了! 没睡好的直接影响就是玉兰第二天眼下乌青,脾气暴躁。 面对带着一堆礼物过来道歉的席明昼时就更没了好脸色,席明昼低着头像个鹌鹑,“小玉兰花儿,我我今天来是想跟你说个事儿。” 玉兰充耳不闻,窝在床上,直接用被子盖住了头。 席明昼伸手摇了摇她,“我看你上次不是很喜欢iuiu家的衣服吗?我大早上就去给你买了秋装,你快起来试试。” 玉兰眯了眯眼,“多少钱?” “啧,你能不能不要我一给你买东西就提这个啊,我就是想送你礼物,提前多伤感情啊。” 玉兰蛄蛹两下,露出一张小脸,唇边挂着冷笑问他,“伤什么感情?我们有感情吗?我被李楚楚打的时候你在哪儿?” 席明昼表情一僵,辩解道:“你在跟我冷战,我怕我再过去会惹你生气,就在酒店老老实实等你联系我了,”他突然反问,“你怎么不知道打电话给我呢?我好歹是你男朋友,你受欺负了都不支会我一声的吗?你还拿没拿我当你男朋友啊?” 突如其来的倒打一耙,让玉兰瞪大了眼,她要是不知道李楚楚是他叫来的也许还真会反思自己为什么第一时间不是向亲近的人求救,可她现在知道了啊。 席明昼这话落在玉兰耳朵里就是个笑话,天大的笑话,可她又不能戳破只能冷笑。 “呵,你还怪起我来了。” “没没没,我怎么敢怪你呢,我就是觉得很委屈,自己的女朋友从来不让我花钱就算了,连遇到事儿了第一时间都没联系我,玉兰,你真的太要强了,这样不好,你可以相信我的。” 玉兰深深、深深地吸一口气。 “你今天来就是给我上思想政治课的?” 席明昼尬笑了一声,“我我今天来,就是跟你” 一句话结巴两三次,玉兰不耐烦了,“说什么的?” 席明昼心一横,早死早超生,话一骨碌地往外冒:“我今天来就是想跟你道歉的,李楚楚砸你店的事是我的错,是我被嫉妒和愤怒冲昏了头脑让她过来的,但我绝对没想到她敢打你还砸店的,她平时胆子真的很小的。” 玉兰冷冷剜了他一眼,没说话。 席明昼举着手对天发誓,“我绝对没有任何一丝想要伤害到你的意思,我就是脑子犯糊涂,就是愤怒褚时算计我,就是嫉妒褚时比我先到你身边。” “玉兰,玉兰,小玉兰花儿,我对你的心你真的感受不到吗?我就是比较冲动大意而已。” 席明昼见玉兰不为所动,只好提起过往了,“小玉兰花,你难道不记得当初我帮你打跑小流氓的事了吗?他们十多个人把你堵在巷子里,我单枪匹马的,要不是我这个冲动的性格,我看到那个阵仗我敢上吗?” 这事是席明昼在追她时发生的事儿了,那时她的玉雪城才开业,不知道怎么就引起了一伙地痞流氓的注意,非要她给那黄毛当女朋友,玉兰自然是不肯,把那个黄毛骂得狗血淋头,结果晚上倒垃圾时就被人堵了。 要不是席明昼过来了,还真不知道会发生什么事。 玉兰闭上眼睛长叹一口气。 “你下次不要犯了。” 席明昼就知道玉兰是个嘴硬心软了,他双手抱住玉兰的脸,唧就是一口,“我就知道我的小玉兰花儿最懂事了,你快点起床,穿上我给你买的衣服去见见我爸妈。” 第30章 有小舅舅在,我放心 席明昼的妈妈叫沈荷仪,四十多岁的人看起来像是三十出头一样,剪着利落的短发,完全没有富太太的那种娇矜气,整个人看起来就像是一把锋利的宝剑。 “妈,这就是我经常跟你提起的玉兰,我的女朋友。”席明昼牵着玉兰的手,手心的汗泄露了他此刻的紧张。 玉兰不懂,男女朋友之间见一下父母,吃个饭怎么就能紧张成这样了。 她抽出手,乖顺地看着席妈妈笑着开口道:“阿姨您好,我是玉兰。” 沈荷仪面无表情地轻嗯了一声,随后继续若无其事地和身边的李熹薇聊天,“你工作室的那几版设计我看了,绣样有点累赘了,料子也用得很一般,翻不起什么水花。” 玉兰的笑僵在嘴角,有些尴尬,她安安静静的坐到了沙发上,席明昼显然看出了她的窘迫,安抚地拍了拍她的手,覆在她耳边小声说道,“等一会,我妈一遇到正事就比较严肃。” 玉兰低头,安安静静当她的木偶人。 耳边的声音突然停下了,“玉小姐学的是什么专业?”沈荷仪突然开口。 这话问出口,席明昼比玉兰还紧张,他接话道:“妈,都要吃饭了,你跟熹薇聊工作就算了,怎么还问上玉兰了。” 很不高明地转移话题方式,沈荷仪冷然一笑,“意思是我这个当妈的,还不能问一下自己儿子女朋友的专业了?她年纪看起来不大,应该还在读大学?” “妈!” 席明昼的声音带着一些警告,他明明说过玉兰因为身体原因休学了,目前是在做生意,她偏要这么问明显就是想让玉兰下不来台。 “呵”沈荷仪瞥了一眼玉兰,“玉小姐,这些应该是我这个做母亲可以问的。” 玉兰暗搓搓在席明昼腰间掐了一把,阻止了他,“沈阿姨” 席明昼心都提起来了,默默祈祷,“说是川大,川大。” “难道明昼没有跟您提过我的基本情况吗?” 沈荷仪眼神凌厉了些,她不指望自己这个傻儿子能找到一个多优秀的女朋友,但至少是个温柔恭顺的女孩子,这么跟长辈说话像什么样? “明昼从十八岁就开始带女孩子跟我认识,玉小姐觉得自己是有什么过人之处值得我记住吗?” “妈,你污蔑啊,我明明只介绍过两个!” “闭嘴”沈荷仪姿态端的极高,“玉小姐,不如详细地做一个自我介绍?正好熹薇也对你比较熟悉。” 玉兰深吸一口气,她在考虑要不要忍,明昼妈妈的态度让她十分十分的不喜欢,如果初见时的李熹薇高傲是摆在明面上的,她能置之不理,这个沈女士的态度就是那种身上沾满屎的苍蝇,不要人纯膈应人。 正在玉兰准备不管不顾时,席明昼突然覆上了她的手,手心依旧汗涔涔。 “妈,玉兰是我的女朋友,我不管你在意的那些东西,我只在意她这个人,你这个态度干嘛?她又不是你手下的人,你收收神威。” 沈荷仪被这突如其来的吼声,吓了一跳,她捂着胸口不可置信地开口,“你在为了她吼你吗?你是我儿子,我问问都不行吗?” 席明昼,“你这是正常询问的态度和语气吗?你就是想给玉兰一个下马威,就是想让她下不来台!” 沈荷仪的目的被赤裸裸地揭露,她原显年轻的脸上凸显出几条愤怒之下的皱纹。 “她是个什么东西?和褚家那小子不清不楚惹得楚楚昏头犯错,还趁机讹了京城一套商铺,这种心机深沉眼里全是欲望的女孩子我绝对不承认她是你的女朋友。” 席明昼和玉兰的眼神同时落到李熹薇脸上。 李熹薇表情不变,伸手给沈荷仪顺着气,“沈姨,玉小姐好歹是明昼女朋友,他都带她见过小舅舅了,明显就是认真了的,你不看僧面看佛面啊。” 沈荷仪怒容更显了,儿子胡闹就算了,还闹到弟弟这儿了,她这些年好不容易和家里关系修复了些,一想到要是让老爷子知道他大外孙找了个这样的女朋友,又会骂她,她就气不打一处来。 “熹薇,明昼,走!我不要和这种东西一起吃饭,丢份儿。” 明昼咬着牙,双手环胸不动如山,沈荷仪明显是来了气,拼了命地拉扯着他。 偌大的正厅,闹得鸡飞狗跳。 沈知行就在这时候过来的,他大致扫了一眼后,就开口了,“沈女士这是又发什么大小姐脾气?” 沈荷仪的动作一顿,僵硬地转过头,强迫自己扬起了笑脸,“阿行,明昼真是越来越过分了,什么人都往你这里带了,我今天就把他关回家去。” 沈知行眼神落在她脸上,不咸不淡说了一句,“确实。” 沈荷仪脸上顿时火辣辣的,她是懂沈知行意思的,当初是她一意孤行要嫁给明昼他爸和家里断绝关系,还因此气得老太太差点心肌梗塞去世了,那时候沈家就登报和她撇清了关系,可这都多少年了啊,这事怎么还过不去啊! 在沈知行跟前她不敢闹,她有点憷这个跟他不亲的弟弟,他是真做得出来让人把她从大门丢出的事。 沈荷仪只能瞪了一眼席明昼,“今天你要是不跟我回家,明天我就跟你爸离婚!” “妈,你又来这一套!”席明昼咬牙皱眉。 沈荷仪头颅高昂,拉着李熹薇急匆匆的就往外走,临了丢下一下一句,“你敢试试吗?” 席明昼一根一根掰开了玉兰抓住他的手,他妥协了。 “玉兰,我家里情况很复杂,我必须得回去。”席明昼声音越说越低。 玉兰张了张嘴,挽留的话转了一圈又咽了回去。 “嗯。” 席明昼听到回答,急匆匆就抬腿去追。 沈知行眸光淡淡,他伸手拦住了他。 “有我在,你爸妈离不了。” 席明昼别过脸去,“小舅舅她是我妈,她只有我了。” 沈知行看了一眼面无表情的玉兰,回道:“玉兰,也只有你。” “有小舅舅你在啊,我放心。” 第31章 生闷气 被暴雨打散的玉兰花儿重现,蔫哒哒的。 沈知行第一次不知道该如何开口。 玉兰目送席明昼跑出院子,眼眶有些酸,她赶紧转过身去,趁着眼泪没落狠狠擦干净,“小舅舅吃饭,这么一大桌子菜,就我们两个吃好奢侈。” 沈知行递过去一块帕子。和第一次给玉兰的那一块很像,玉兰没接,之前的帕子她洗干净后还没有还呢,这又要欠下一张。 她坐在桌前看着那些精致的菜肴却生不起一点想吃的念头。 “试试。”圆桌转到她跟前,玉兰抬头,是两道辣菜。“我这儿没有川菜师傅,就让他们凭感觉做了,你试试味道正吗?” 麻婆豆腐色泽红亮夺目,豆腐本身洁白如玉,质地细嫩,宛如凝脂。经过精心烹饪后,被浓郁的红油汤汁所覆盖,表面浮着一层细碎的红色辣椒末,与葱花的翠绿相互映衬,红白绿三色相间,色彩对比强烈,极具视觉冲击力,玉兰突然就有了化悲愤为食欲的冲动了。 沈知行拿余光扫着玉兰,眼睫上还有泪意,但两腮鼓鼓的很努力地在吃饭,确实是个心胸开阔,很会调节情绪的人。 吃完饭,沈知行轻轻扣了一下桌面。 “等会来我的书房,玉兰,我们谈谈。” 玉兰这顿饭吃得味同嚼蜡,才煎熬过,就又听到这话,她知道是什么事的,赶紧摇头。 她现在是一点都不能想昨晚的事。 沈知行看出了玉兰眼中的抗拒,他温声解释道:“问题出现时,我比较喜欢迎难而上,逃避不是我的风格。” 玉兰瞄了他一眼,“所有问题都要解决,那你可真是精力好。” 沈知行,“学医的精力必须好。” 玉兰想到了昨晚,额确实精力很好。 等她回神发现自己在想什么时,玉兰脸顿时红了起来,她赶紧别开脸,“不用了,小舅舅,事情的起因就是我走错房间造成的,不管是道德上还是感情上我都已经接受了你昨晚所说的事,昨天的事就留在昨天,今天我们没必要再提了。” 见他还想说话,玉兰抬起了头,脸上粉红还没消散但是眼神却是格外坚定,“如果小舅舅今天谈的事是什么补偿的话,会让我觉得这是后的补偿。” 沈知行难得地尴尬了一下,“事情总该解决的。” “这事不解决就是最好的解决。”玉兰说得斩钉截铁。“误会就是你道歉,我接受就完事了,再说了,小舅舅总不想明昼知道这个事。” 玉兰说完,不待沈知行回答就立刻起身了,“小舅舅我下午还约了人,就不打扰了,像你们这种总裁时间就是金钱。” 玉兰想直接逃,被沈知行拦住。 “是什么朋友?我答应过明昼,在你住在我这儿期间得保证你的安全。” “许澈。”玉兰回,“上次我跟小舅舅提过的。” “北医大的那个?” 玉兰皱了皱鼻子,她有跟小舅舅说过许澈在北医大吗?好像好像是提过,她乖巧的点了点头。 “出去玩?” 玉兰摇摇头,“不是的,我想搬出去住,约了许澈陪我看房子,我之前在网上搜了,京城的商铺不允许住人,我得找个房子,这里是小舅舅的家,我住在这里不合适的。” 沈知行语气低沉了下来,“我这里空房间很多,你如果不想见到我,可以一年都见不着一面的。” 玉兰当然知道啊,沈知行的这个院子大得离谱,光是小楼都是七八座,更别说往里走的那一联排了,可住得再远这里也是他的家啊。 谁能在发生了昨晚那种尴尬的想跳河的事后,还能同住一个屋檐下呢? 反正玉兰做不到,“小舅舅已经帮我太多了,我实在不想给您添麻烦了” “哦”沈知行语气冷淡,“注意安全。” 玉兰其实从昨晚就已经开始盘算了。 发生了那种事,这个什沙海是住不下去的,和席明昼同居也不像个话,他妈妈很明确的表明了这段关系不被同意的,她要是还舔着个脸过去,那就是——贱! 她在京城又人生地不熟的,找房子这事肯定得找个熟人陪她去了,那就只有同在京城的许澈能胜任了。 阳光下的少年皮肤黑了一些,穿着一身黑灰色冲锋衣,俊俏的脸和极高的身量在人群中鹤立鸡群,玉兰一眼就看到许澈。 “这儿!”玉兰蹦起来挥了挥手,她168的身高在川市已经不矮了,但一来了北方,才晓得她打招呼还得蹦跶起来。 许澈脸色有些白,从包里拿出一瓶水,拧开瓶盖递给她,问道:“等久了。” 玉兰接过,“你怎么不问我为什么会来京城?” “你要是想说肯定会跟我说啊,不想说我问了也没用。”许澈指了一个方向,“不过你运气真好,我才搬出来住,前天才找到的房子,租的还是个两室一厅,我带你去看看?” 玉兰眼睛一亮,随后熄灭,“不行,我可是有男朋友的人,而且你现在大了,我跟你住一起不合适了。” 许澈眼神沉了些,“京城的房价可高了,你就算去找房子住是和别人合租,人多嘴杂就算了,你不怕遇到坏人吗?林子大了可什么鸟都有。” 玉兰明显感觉到了这次的许澈在她跟前放开了许多,她欣慰的看着他,“好小子,你真是长大了啊。” “那我带你去看”许澈的话还没说完。玉兰就打断了,“你怎么搬出来住了?学校不是有宿舍吗?你钱够花吗?” 三连发问将许澈想说的话直接按回了肚子里。 他笑得勉强,“玉姐姐,我是小地方来的,这皇城根下呢,我在宿舍住着总是哎” 许澈这个气叹的婉转,玉兰“啧”了一声,“大学还搞孤立霸凌那套啊。” 她掏出手机,吓了许澈一跳。 “那咱们不受这个鸟气,你姐姐我现在有点小钱,你好好在外面住,钱要是不够了就跟我说!”玉兰说的霸气,动作也不拖后腿,她的一套丝滑转账小连招下去。 许澈的手机就响起来了。 他打开一看,见着玉兰转来的五千块哭笑不得,“玉姐姐,我能出来单独住不止这个原因,我有钱的,我高中的时候做了几个小游戏卖了些钱,我是有积蓄的。” 玉兰,“你不是学医的吗?” 许澈笑的灿烂,“我计算机也学的不错。” 第32章 软软甜甜 玉兰顿时有些心疼了,这孩子是个死心眼,不会是因为小时候她逼着他发誓让他长大后学医,就放弃了自己喜欢的计算机专业就去学医了。 见他还傻呵呵乐呢,玉兰气不打一处来,又气又心疼地再给他转了五千。 “全收了,敢退我就不要你这个弟弟了,你高中就能靠做程序赚钱了,怎么还会选北医大啊,你是不是傻啊。” 许澈像是被她吓到了一样,低着个脑袋小声回答:“我的爱好是计算机,但我的愿望是学医啊,玉姐姐没忘记我哥哥,我现在主修的就是脑科” 玉兰看他的神情长叹了一口气,谨慎问了一句,“你哥哥现在还好。” “死了他掉河里淹死” “嘶”玉兰恨不得给自己一巴掌,这张破嘴哪壶不开提哪壶。 她转回了话题,“你那我肯定是不住的,我约了中介的,今天叫你来就是壮大我方气势的,让那些中介不敢骗我。”说完,玉兰还捏了捏他冲锋衣下的胳膊。 啧,感觉又大了。 她不合时宜地问了一句,“学医的体魄都要像你这么练吗?” 许澈,“毕竟以后要长时间做手术,体力跟不上的话很容易误事。” “哦。”玉兰心想,“确实很有道理。” 两人一下午总共才看三套房,不是位置偏到像公墓,就是价格高到像王府,好不容易有个位置价格是玉兰一咬牙能接受的,结果一个房间分了八瓣,还每一瓣都是住的男的 夜色落下时,玉兰和许澈在街边啃着煎饼果子。 玉兰嘟囔着开口,“这找个房子怎么就这么麻烦啊。” “玉姐姐怎么不住你男朋友那里?” 玉兰想着席明昼,回答道:“不方便,我跟他还没到要同居的地步,再说了他马上要出国读书了,我一个人住着他的房子算什么事啊。” 许澈皱了皱眉,“玉姐姐你知道你男朋友的背景吗?” 玉兰眉头皱得比他还深,“知道啊,富二代嘛。” 许澈抿了抿唇,不让心里的开心外泄,原来玉姐姐只知道这个吗? 玉兰蹲在马路牙子上,看着车水马龙,也起了一点多愁善感了,“他还小,总归是要继续念书的,他妈妈我今天见了,是一位很厉害的女士,肯定不允许他儿子荒废下去的。” “还小?沈学长好像翻过年去都29了,还小吗?” “沈沈什么沈”玉兰手里的煎饼果子差点被吓脱手了,“你别胡说啊!那是我男朋友的亲舅舅!那可是长辈!” 许澈这才意识到了他误会了一个事,整个人处于一种微妙的兴奋中,他假装淡定地回道:“哦哦,我理解错了,我说怎么觉得姐姐这个男朋友这么冷漠呢,以他的资产和背景,怎么可能让女朋友随便找个房子住。” 玉兰羞涩,“你别乱想,我出来找房子这事没让人知道,以小舅舅处理事情的本事,要是让他知道了,我肯定又会欠下一个人情的。” 说话间两人手里的煎饼果子都吃完了,玉兰站起来蹦了蹦,活动了下筋骨,“房子明天再找,你带我去你那看看。” 玉兰完全是抱着一种检查晚辈起居住行的心态过去的,结果才到小区门口就被人拦住了,准确的来说是许澈被拦住了。 一个姑娘提着一大包东西冲了出来,她身形纤细,仿佛一阵微风便能将她吹倒,白皙的皮肤近乎透明,在日光下仿若蒙着一层淡淡的光晕。巴掌大的小脸,双眸明亮而清澈,透着灵动。一头乌黑的长发松松地扎在脑后,愈发衬得她脖颈修长,整个人就像一朵纯净而娇弱的小白花。 玉兰看得真切,那小姑娘在看到她时眼泪瞬间就出来了。 “小澈,这就是你拒绝我的原因吗?” 玉兰“嘶”了一声,连连往后退了一大步,举起双手以示清,“我是许澈的姐姐,我可是看着他长大的,我也是有男朋友的,你别误会!” 小姑娘闻言渴求地看了眼许澈,见他抿着唇点了点头,这才破涕为笑,怯生生地伸出手,“姐姐好,我叫叶悠然,我今天是来给小澈送药的。” 玉兰疑惑问,“送什么药。” 叶悠然刚止住的泪又有上涌的趋势,她拨弄着口袋的东西,如数家珍,“退烧药、阿莫西林、止疼片、咽喉片,小澈发烧都快四十度了,中午还在挂着点滴呢,结果接了个电话,拔了针头就跑了,我又追不上,给他打电话不接,急死我了,就只能在他家门口堵他了。” 玉兰表情严肃,目光一错不错地盯着许澈,最终狠狠地翻了个白眼,“你小子是属死鸭子的啊,嘴巴这么硬,生病了也不说还跟我走了那么久?” 玉兰说完,看向叶悠然语气温柔了些问道:“带水了吗?” 叶悠然小脸一颤,咬着唇摇了摇头。 玉兰叹了口气,从包里拿出许澈之前给她的水,还剩下半瓶。 “现在,马上,我看着你把药吃了,真是一点都不爱惜身体,还好意思说是以后要长时间做手术呢,我怕你啊,是先帝创业未半而中道崩殂。” 许澈眼睛落在瓶口那浅浅的唇膏印子上,嘴角弯了弯,“叶悠然太小题大做了,发烧而已,都已经挂完水了,完全没问题了的。” 玉兰不依,“赶紧吃药,人家小姑娘不知道等你多久呢。”说完,玉兰还笑着对着叶悠然眨了眨眼。 叶悠然脸上肉眼可见的红了,像个小苹果。 果然看着软软甜甜的小姐姐,心情就会莫名其妙的好起来。 许澈吃完药,突然问了一句:“姐姐,什么时候让我见见你男朋友。” 玉兰的再说卡在嘴边,一条微信就弹屏了出来。 “玉兰你在哪儿,我从家里跑出来了,现在来找你!” 玉兰默了默,“马上就能见到了。” 第33章 恭喜你啊 玉兰给席明昼报的是附近一个咖啡厅的地址。 他来得很快,也很怪。 平时席明昼很少开车的,今天开了一辆黑灰色的跑车,玉兰不认识车,还是一旁的叶悠然惊讶的说了一句:“阿斯顿马丁!哇!玉姐姐的男朋友好有钱。” 席明昼下了车就朝着玉兰过来了,他穿着宽松的白色 t恤,外面穿着一件浅蓝色的衬衫,衣角被风轻轻撩起,利落的短发被风吹得肆意舞动,浑身透着干净明媚的气息。 玉兰是真的很喜欢席明昼这个样子的,像一个干净的琉璃盏,漂亮极了。 可她还是没忘记中午时席明昼给她的气,闷着一声不吭。 “玉兰,你找什么房子啊!要不是小舅舅告诉我,我还真不知道你有这种念头。” 玉兰不仅没理他,还把躲开了他伸过来的牵她的手。 “还生气呢,我的小玉兰花儿~” 席明昼状若无人地跟玉兰亲昵,让许澈心中梗了一团火,他微微侧身插入两人之间,询问玉兰道:“玉姐姐,这是你男朋友吗?” 席明昼眼睛像x光一样,打量着他。 这个就是当初小舅舅说的那个他乡遇故知吗?这么没眼力见? “嗯,怎么了?”席明昼首先燃起了硝烟。 许澈没有退步分毫,他身高比席明昼要高,身材也要比席明昼魁梧一些,从上至下的看他,“你好,我叫许澈,是玉姐姐的朋友发小。” 许澈没有再提是玉兰弟弟的事,他不想在这个男人面前平白无故地矮一截。 玉兰只以为是娘家人见面分外眼红,她一手拉开一个。 “席明昼,我男朋友。” 席明昼昂着头,骄傲地等着玉兰继续说,没想到玉兰就介绍完这么一句就住嘴了,他不解问道,“没了啊?” 玉兰,“不然呢?” 席明昼尴尬一笑,随后朝着许澈伸手,“许澈是,没听过玉兰提起你,早知道会遇到玉兰的发小就该带点见面礼过来的。” 说完席明昼才看到许澈身后的人,他依旧容光满面,“你好,你是许澈女朋友,初次见面。” 叶悠然颤颤巍巍伸出手,刚要握上,许澈就拦住了,“不是女朋友,同学而已。” 席明昼努努嘴,毫不在乎地又继续问,“你跟他是同学啊,你们在哪所大学啊。” 叶悠然小心翼翼看了一眼许澈,见他没有反对才低声回答,“北医大的” 席明昼笑得更开怀了,自豪的开口:“那你肯定知道沈知行,北医大心内科传说,那是我小舅舅。” 叶悠然眼睛瞪圆,满脸都是震惊。 玉兰实在受不了他这显摆样儿了,打断道:“说得像是你自己这么厉害一样,来找我干嘛,快说。” 席明昼瞬间化成一只温柔大猫,把头磕在玉兰肩膀上黏黏糊糊开口,“小玉兰花儿,我知道错了,今天是我不对,我特意过来负荆请罪的。” 说完,他像是变戏法一样,掏出一根小皮鞭。 玉兰看得皱了起了眉没吃过猪头不代表没见过猪跑,这玩意儿是干嘛的,她好像大概也是知道的。 她僵硬地笑着,转身跟许澈说,“今天有点家务事,就不请你吃饭了,明天补上。” 许澈嘴角带着笑,点了点头。 目送着玉兰上了车。 “坦白从宽,抗拒从严。” 莫名其妙的话搞得席明昼心慌慌,他试探性地询问,“小玉兰花儿,你在说什么,我怎么听不懂。” 很心虚的表情,玉兰确定了这根鞭子来路不正,她双手环胸,用下巴指了指中控处的鞭子,“哪里来的?” 席明昼肉眼可见地松了一口气,“这个啊,路边店里买的啊,小舅舅说道歉心要诚,你又不让我送你贵的,我就只有送你怪的了。” 玉兰 她最近总是对席明昼无话可说,玉兰投降了,“回什沙海。” “遵命,玉格格。”没见玉兰开口吐刀子,席明昼乐得见牙不见眼。 路上,玉兰突然问,“你家里什么情况。” 玉兰和席明昼已经交往快两年了,但两人都是十分默契地没有打听家里的事,玉兰今天这一问,算是开了先例。 车速慢了下来,席明昼用着无所谓的调调回她,“其实也不是什么大事,我爸那边有几个私生子,我妈每次就用她要跟我爸离婚威胁我,我倒不是怕我爸不给我家产,就是咽不下这口气,那两个傻逼凭什么正大光明能得到钱啊。” 玉兰沉默了。 车里氛围一下就沉重了下来,这就是她一直不想深入了解席明昼的原因,家家都有一本难念的经,她开口问了,席明昼也问怎么办? 她是实话实说呢,还是继续骗呢? 玉兰转移了话题,“李熹薇的赔偿多久能到?” “我今天帮你问过了,那边的租户下月初就能搬走,等人走了就可以过户了。” “玉兰,李楚楚砸店的事情,是我太冲动了,但你以后能不能不要见褚时。” “什么?”席明昼后面一句话声音很低,玉兰没听清又问了一句。 席明昼抿了抿唇,犹豫再三后继续又说,“褚时不是个好东西,他沾花捻草的事整个圈子都知道的,你千万不要被他骗了。” 玉兰笑了,“欸,不是,席明昼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不自信了?你以前不还说你是世上最适合我的男人吗?” 席明昼没有像以往一样,胡咧咧地跟着玉兰的玩笑走。 他语气依旧认真,“川市和京城完全是两个世界,玉兰,你一定要保护好自己,不要被灯红酒绿迷了眼睛。” “欸,席明昼,你今天到底怎么了?”玉兰很不习惯她严肃的模样。 车里一时间静了下来,只有音乐还在播放。 for a send, i didn''t care 一刹那感觉终于放下执念 i jt saw you standg there 然而我看到你伫立那里 with open ars, and an open heart 张开双臂敞开心扉 back fro the fish, and right to the start 结果我兜兜转转又回到你身边 玉兰看着屏幕上滚动的歌词,再次开口询问,“明昼,你到底想说什么?我不喜欢猜猜猜。” “玉兰,我的录取下来了,我最晚下个月就要去英国了。” 玉兰的心跳好像停了一拍,她轻松回道:“恭喜你啊。” 第34章 我是说,让你滚 玉兰整个人的状态很奇怪,一开始难过、失落,现在麻木、沉默。 席明昼把他送到房间后,状态也有些低迷。 他搅弄着车钥匙,小声说:“玉兰,你能不能不要搬走,你一个女孩子我怕你出事。” 玉兰抬眼,却没有看他。 席明昼继续:“我是说真的,你年纪还小不急于一时搬出去工作的,你可以”他声音更小了:“你可以去读书的。” 席明昼小心翼翼地看着玉兰的脸色,今天沈女士有好好跟他沟通的。 她说了她也不是什么非要棒打鸳鸯的主儿,就是不愿意席家儿媳妇学历低得拿不出手。 席明昼思考了许久,觉得沈女士说的也不是没有道理的。 他是真的真的很喜欢玉兰,希望玉兰以后能做他的妻子的,以他们家的地位,意味着玉兰以后遇到的人都是高层次的人,她一个高中毕业的小贩确实不好有共同语言。 等他在国外弥补了这几年对兰兰缺失的陪伴,他就回国与玉兰结婚,那时候他学成归来,沈女士也不能一直拿离婚的事威胁他了,玉兰也有个体面的学历。 席明昼是怎么想怎么觉得他这个想法都很美好,而且他现在也是在征求玉兰的同意,不是像以前那样直接做决定,他打心眼里觉得玉兰会同意的。 玉兰沉思了会儿,问了他一个很简单的问题。 “你怎么样让我去上学呢?” 玉兰的回答落在明昼耳朵里无异于就是同意了,他惊喜地张了张嘴,随即下意识说,“小舅舅肯定有办法啊!” 玉兰嗤笑一声,“哦,我差点以为你能安排了呢。” 这句话带着讥诮,像一把无形的刀直插进席明昼的心里。 他声量拔高:“你不想去就不去,说这种话什么意思?” 玉兰摊摊手,“没意思,只是想让你认清现实,我会继续念书的,不过得是我在有足够的保障以后。” 席明昼愤怒开口,额头因为大声说话冒出不少青筋,“你说的保障不过就是钱而已,你要多少我给你啊!你能不能不要在装清高了啊,能不能放下你所谓的自尊啊!” 话音一落房间里静得落针可闻。 玉兰瞳孔骤然收缩,又猛地睁大。嘴唇无意识地张开,却发不出声音,只露出一线洁白的牙齿。眉毛高高扬起,几乎要没入额前的碎发里,整张脸呈现出一种近乎滑稽的震惊。 “装什么?” 席明昼蓦然意识到自己刚才的话有多重,他赶忙上前试图牵玉兰的手。 “小玉兰花儿,我不是这个意思,我嘴巴笨,你了解我的。” 玉兰收回手躲开,她目光灼灼地看着席明昼,“我不肯收你的钱收你的东西就是假清高了?那反过来说是不是我收下了就代表我正直大方了?” 席明昼还在试图牵她的手,“我说的不是这个,是我明明能给你钱让你不工作的,你非要去为了那点当前的利益放弃自己的未来,玉兰,我只是在为你考虑。” 玉兰听笑了,“你现在还会拐着弯儿骂我鼠目寸光了?席明昼!我就问你,你的钱是你的吗?” 席明昼的脸白了起来。 玉兰的话还在继续:“你让我放弃工作,靠你养着,成一只折了翅膀的小雀儿,你妈妈要是哪天心情不好把我告了,顺便让我返还你给的钱。” “席明昼你有没有把我当人啊?你能不能不要觉得你是在为我考虑啊!你活在乌托邦里就觉得外头都是繁花似锦对不对?现实很残酷的,我要是赚不了钱,我别说继续学业了,我就是连在这个京城活着都困难啊。” 席明昼嘴唇翕动,反驳道:“可你收了李家的商铺啊,你明明能收别人给的钱,为什么不能收我的。” 玉兰整个人因为愤怒在微微发抖,手也死死攥成拳头,突然,她长睫低垂,眼中的光彩渐渐暗淡。紧握的手指一根根松开,肩膀轻轻垮了下来。唇角勾起一抹苦涩的弧度,“我们没有继续沟通下去的必要了。” 席明昼十分费解,“怎么就不能跟我沟通了,之前是你说的有问题就要沟通解决啊。” 玉兰连说话的力气都没有了,这话她是说过啊,可是沟通是为了解决问题,两个人数十年养成的观念怎么可能因为沟通两句就能解决的呢?是她太幼稚了。 她疲惫地抬了抬手:“你走。” 席明昼心里突如其来涌上一阵恐惧,他觉得这次他要是走了,真的会失去玉兰的。 他不管不顾地冲上去抱住了玉兰,“我不!今天我们要是沟通不了,我就不走了。” 这无赖的举动让玉兰心里更加难受了,她用着吃奶的劲儿挣脱开,反手就是一巴掌落在席明昼脸上:“席明昼,你适可而止!” 他被这一巴掌打得后退了两步,震惊过后就是愤怒。 “玉兰!你真的变了,你以前不是这样的!你是不是想跟我分手?是不是因为你收了李楚楚的商铺,就觉得你有资本了?” 玉兰深深地看了席明昼一眼,冷笑,“你是真的疯了。” “我疯?我看你才是疯了,不识好人心,我让你去继续念书不是为了你好吗?你就这个高中学历怎么嫁给我啊!就算我不在意,别人也会在意啊!你就不能为我考虑一下吗?” 玉兰眼见着彻底跟席明昼交流不了,两步并作三步,直接拉开了门。 下一瞬间她脸上立即感觉火辣辣的。 门外的沈知行脸色阴沉。 “抱歉,玉兰,我不是有意偷听的。” 玉兰尴尬了一瞬,随即指着席明昼道:“出去!” 席明昼喘着粗气,看到沈知行时底气足了些,“凭什么我出去,这是我舅舅家。” 沈知行危险地眯了眯眼,冷冷吐出一个字,“滚。” 席明昼神色一傲。 玉兰表情一僵,随即她像是认命一样往外走。 沈知行低头看了她一眼,眼神复杂,随即伸手挡住了她。 “我是说,席明昼,你滚。” 第35章 做错就该受罚 席明昼走得极不情愿,他满眼通红显然是被没说完的话憋到了。 他一路风驰电掣也不管红绿灯就往家里开去。 路上他接到了一个久违的电话。 是远在英国的周栖兰打来的,他深呼吸了好几番才勉强平复心情。 就算如此,他询问的语气也算不上好。 “有什么事儿?” 周栖兰和朋友们通宵喝酒结束,正准备买单时,发现席明昼给她的卡被冻结了。 她最开始还以为是pos机故障,连续又试了好多卡都不行,她顶着朋友们微妙的表情,焦急地给席明昼打了这通电话。 她明白席明昼是绝对不可能停她卡的,沈荷仪没必要停,那唯一能停掉他卡的人就是沈知远了。 那个表面恭顺知礼,实际心黑手黑的沈小舅舅。 当初她还是席栖兰时,他明明对她温柔可亲,包容有加,可当她成了周栖兰不过就是在他床上抱了一下他的腿,就能狠心把她丢在英国这么多年,还勒令不允许她回国! 意识到是谁出手时,周栖兰心里也打起了鼓,难道是她跟席明昼的事被沈知行知道了? 很快,她就否定了这个念头,依照沈知行的手段,如果真知道她跟席明昼搞在一起了,还把他哄来英国陪她,沈知行绝对不是冻她卡这么简单的。 席明昼一句话的时间,周栖兰就在脑子里过了无数个念头,最终她娇娇柔柔开口。 “小席你是真的不要姐姐了吗?” 席明昼满肚子气在听到她怯生生的话时也软下来了,他尽量柔和语气地回复她。 “医生说了,你要放宽心,不要多思多虑,我下个周就能过来了,怎么可能不要兰兰呢?” 周栖兰语气里满是委屈,“我看你把我卡停了,还以为你反悔了,不过来了。” “停卡?停什么卡?” “就是你一直给我转账那张卡啊,我今天特意请了你那个专业的学姐吃饭,结账时发现卡被停了,心差点碎了,我还以为你不来了呢。” 席明昼听周栖兰这么一说,心里暖洋洋的,她身体不好,又不喜欢社交,竟然能为了他特地请客吃饭。 席明昼,“你还有别的卡,我转给你。” “好像不行刚跟你说话的时候,我让waiter试了试其他卡也不行。” 周栖兰这都已经是明示了,席明昼也就明白了。 兰兰的卡是被小舅舅停了! 刚才被小舅舅当着玉兰面让他滚的怒气一下又涌了上来。 “你先让你朋友付一下,我去给你找回公道,他凭什么停你的卡!” 周栖兰太了解席明昼了,一听他的语气就知道这个事能解决了,她故意紧张开口:“小席,不要再为了我跟小舅舅闹矛盾了,当初是我做错了事,小舅舅生气也是我应该接受的。” 火上浇油不过如此了,席明昼眼里怒火都要燃起来了,他大声道:“放屁,你根本就没做错,你是想找我,不过就是走错了屋子,他不过就是讨厌我妈,这才迁怒你!” 说完,席明昼就把电话挂了。 周栖兰看着挂断的电话后笑得花枝乱颤,等她终于笑完,这才从钱包夹层拿出一张卡递了过去。 付款间,心里已经在盘算着怎么花席明昼等会打过来的钱了。 “抱歉,女士,您的这张卡也被冻结了。” 周栖兰一把收回卡,怎么可能!这卡可是她出国都办的! 她连续刷了好几张卡都刷不出钱,身边的狐朋狗友已经等得有些不耐烦了。 最终,周栖兰在他们不屑的眼神中,掏干净了身上所有的现金。 席明昼在听完周栖兰的话后,直接一扭头往什沙海开。 他心里一股无名火急需要释放。 阿斯顿马丁的急刹声把守门的两位安保惊的电棍都掏出来,在见到是席家少爷的车牌时才松口气。 “砰” 席明昼是直接踹开沈知行的书房门。 “沈总,敢问兰兰是怎么惹了你了?你要让她在异国他乡身上分文没有啊?” “你也是留学回来的,你难道不知道在国外刷不了卡多严重吗?” “你恨我妈恨我爸有气就朝她们发啊,你迁怒兰兰有什么用?你有没有一点做长辈的样啊!” 连续的质问从席明昼口中冒出来。 沈知行不仅没急,然而是饶有兴致地吹吹茶盏上的浮沫。 “你到底什么意思!” 他的一言不发让席明昼的怒气更上了一层台阶。 沈知行轻轻抿了一口茶,“嗯?讲完了?” “你别以为你装成这副模样我就会怕你,我已经不是十二三岁了!” 沈知行嘴角带着一丝讥讽,上下打量着他,“十年了还是没长进。” “你什么意思?” 沈知行漫不经心地转了转杯子,说出的话里带着讥讽,“你不会还觉得你还小?小到做错事没有惩罚,回家睡觉了就过去了?” 席明昼有些心虚,起说话的气焰自然也降了下来,“玉兰那个事我承认是我错了,但你惩罚我就惩罚我啊,你停兰兰的卡干嘛!她身体不好每周都要去看心理医生啊!” “谁说你没有惩罚的?”沈知行勾了勾唇,眼神轻蔑至极,“这么多年了,你还不了解我吗?” “你舅舅我啊,喜欢连坐。” 席明昼被那沈知行的眼神吓到了,他咽了一口唾沫,“我一人做事一人当,你把兰兰的卡解开。” 沈知行像是听到什么笑话一样,脸上绽放一个奇怪的笑:“我教你这么多年,你始终还是像你爸,基因这种东西有时候还真是碍事。 “席明昼,我最后跟你说一遍,你是沈家的外孙,所以我可以在你处理感情上三心二意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但你因为一时愤恨拿一个女孩子的名声开玩笑,我就必须让你知道什么叫做沈家人该有的气节。” 席明昼脸煞白,他突然意识到小舅舅这次好像是真的生气了。 他想辩驳但又不知道该如何开口。 沈知行摆了摆手,“省省,你留着口水跟你爸妈解释。” 席明昼心里咯噔一声,“你还做了什么?” 沈知行眼看着席明昼的脸一点一点白下去后,他才慢悠悠开口:“没什么,拦了席氏一批货而已。” 第36章 收起你那龌龊心思 有了沈知行的话,玉兰第二天就没有再去找房子,但她说好的要请许澈吃饭的事没忘。 她起的有点晚了,简单的化了个妆后就开始臭美的欣赏起了镜中的自己,心里还在不忿地想着,她这么漂亮席明昼还要跟她吵架真是不知好歹。 磨蹭了半晌,随意套了一件蓝色外套就出门,一边走玉兰还不忘在心里又把他狠狠骂上一顿后。 外头小风一吹,阳光一晒,她心里舒服多了,她也不赶时间,慢慢悠悠地走在什沙海边儿上,走着走着她就觉察出不对劲儿来了。 她怎么总感觉身后有一双眼睛盯着她呢? 大白天的,这又是在大街上,玉兰是一点都不带怂的,她转身四下张望,最终锁定在了一辆车上。 那是一辆全黑的奥迪,车速很慢,车牌也十分扎眼,后座的车窗降下一点,她大大方方地伸手挡住阳光,眯着眼瞧,车玻璃反着光看不清车里的人。 玉兰好奇,但也不敢贸然想去询问,她想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反正前面就离地铁站不远了,赶紧加快脚步,一溜烟就跟着人群挤进了地铁口。 沈知行看着那抹消失的蓝。脸颊上的酒窝若隐若现,他身旁的齐越挑了挑眉梢,打趣说道:“突然让陈方降低车速就是为了跟踪一个小姑娘?我堂堂荣兴资本总裁,你让我干这种猥琐事儿?” 沈知行瞥了他一眼,嘴巴抿了抿,“不说话没人当你是哑巴。” “她是谁?看样子好小哦,阿行你小子想老牛想吃嫩草啊。” “啧。”沈知行皱眉,“收起你那龌龊的心思,你咬着嫩草就觉得所有人都像你一样啊,这是席明昼女朋友。” “哈哈”齐越尬笑两声,“哦侄媳妇儿啊。” 这种尴尬只让齐越沉默了两分钟,他又开口了,“你有关注她的时间,还不如赶紧回来帮我分担一下,我真受不了!你快点公布你才是荣兴资本的老板啊,你都不知道,我每天看着那一大堆文件,简直一个头两个大,我都没时间跟我家卿卿约会了!” 一提到工作,齐越简直是吐不完的苦水,他当初就不该为了点兄弟义气给沈知行投资,结果公司越来越壮大了,他隐退幕后继承她妈的心血去了,自己的心血里全是狗屎也不管,害得他每天眼睛一睁就是处理屎盆子。 沈知行懒懒地靠在倚背上,漫不经心地开口,“等我家老爷子什么时候能接受投资人这一行不是投机倒把再说。” “哈?你爸再过两年都要退休了,国家开放多少年了,他还不能接受?有没有搞错啊,阿sir?” 沈知行懒跟他说这事了,齐越除了懒散和嘴皮子利索以外,是个干实事的好手,荣兴交在他手上,他放心。 沈知行目不转睛地盯着他,直看得齐越发毛。 “有事说事,别拿这种眼神看着我,我可是有老婆的人,不搞基的。” 沈知行白了他一眼,问道:“你家卿卿还在带学生吗?”” 齐越满脸不愉快,“叫这么亲密干嘛,卿卿是你能叫的吗?” “行,请问赵卿时教授在带学生吗?” “哼。”齐越骄傲地回了一句,“有事说事,我家宝贝才评上职称肯定在带咯。” 他话音一落表情随即就变了,“你别是为你家那个不争气的侄儿问的?呸呸呸,卿卿辞职了,不带学生了。” 沈知行更是无奈了,他叹了口气,“多大的人了,你别耍宝了行不行。” “你一个快三十岁的老光棍永远不会懂被女朋友带着心理年轻十岁的感觉的,我跟你说不清,你是想给刚才那小姑娘找?多大了?在哪个大学啊?” 沈知行表情严肃了一些,“玉兰,二十,高中毕业。” 齐越要不是看着沈知行表情严肃那个劲儿绝对又要嘴贱几句的,他犹豫半晌了才开口,“这有些难办啊,你又不是不知道,卿卿不听我的啊。而且她可是北大最年轻的教授,那股子读书人的傲气她身上满满当当的,你要塞一个高中生给她阿行,别说你是我发小了,就算是我爹也不好办啊。” 沈知行无所谓地摆了摆手,“我知道的,你只需要跟赵卿时提一下就好了,这事目前还不急的。” “切,不急,你跟我肃着一张脸干嘛?怎么了?看上人小姑娘了?想要搞点刺激的舅夺侄妻?” 沈知行深吸一口气闭上了眼,“赵卿时当时看不上人真不能怪她。” 车里顿时传来了齐越各种不忿的反驳。 “沈知行你什么意思?我怎么就配不上卿卿了?我承认卿卿是成绩很好,能力很强,但我读书时也不差啊,我小学还考过双百分呢?我骄傲了吗我!” “卿卿性格冰冰冷冷的,有我这种暖手宝老公,怎么就不好了。” “沈知行!你说话!刚才那句话什么意思啊。” 沈知行不语,只是默默摸出手机,给玉兰发了一条短信。 “周姨问你晚上回不回家吃饭。” “叮。” 地铁上的玉兰正玩着小游戏呢,手机上就蹦出一条提示。 这年头除了诈骗和谁还发短信啊,哦不对,还有一个,沈知行。 但是玉兰没往他身上想,最近没事他没必要联系她。 玉兰游戏玩得酣畅淋漓,下地铁时还意犹未尽呢。 而另一边的沈知行嘴唇抿着,面无表情,只是手上还在死死捏着手机。 齐越一眼就发觉出了不对劲,他看了看沈知行的表情又看了看手机,欠兮兮问道:“怎么了?小姑娘不回你消息?” 沈知行缓缓偏头,脸上全是疑惑。 齐越捧腹大笑,“你是不是给人发短信了?” 沈知行唇抿得更紧了,“不是重要的事,没必要打电话。” “不是重要的事,没必要打电话。” 齐越笑眯了眼,阴阳怪气地重复了一遍,“我说阿行啊,你每次说你爸古板,有没有一种可能,你也很古板啊,这年代了你不加她微信、qq、支付宝、某音、小绿书、某博你怎么联系人啊。” 沈知行没有被他这话挤兑到,他眸子淡淡,“你加这么多是因为被赵卿时删多了。” 齐越一下子像是被捏住嘴的鸭子,他尬笑着,“哎呀,我这是提点你,你现在加她微信试试,这不比短信方便吗?发图片也方便。” 沈知行冷哼一声,“无聊。” 第37章 麦片哥 玉兰下地铁时,打开微信正准备问一下许澈家怎么走时,突然看到微信通讯录亮起一个红点时,她只觉得奇怪。 她朋友很少,微信上的好友要么是aaa某某供货,要么就是小熊软糖,一个是供货商一个是玉雪城的老客户了,已经很久很久没有人添加她为好友了。 她满是好奇地点开通知,发现是一个灰色初始头像的微信用户,甚至连微信号都是一串乱码,她脑子也只有一个想法,“现在微信也有麦片哥了?” 玉兰根本没有一丝犹豫就直接拒绝了。 沈知行看着手机上的拒绝通知,表情依旧冷淡,只是食指在手机背后摩挲了几下,随后他按熄了屏幕,随意将手机丢在了扶手台上。 齐越正在准时查岗,余光瞥见他这带着气的模样,赶紧给屏幕上的赵卿时打了个手势,示意她稍等。 齐越小声问:“加上了?” 沈知行没说话。 “还是没回你消息?” 沈知行干脆闭眼休息了。 “不会是拒绝了。” 沈知行缓缓睁开眼,目光凉飕飕地落在齐越身上,“也不知道赵卿时怎么忍得了身边睡了一只珍珠鸟。” “噗嗤。”齐越手机里传来一声轻笑。 齐越没有听懂这挖苦,但显然不是一句好话,不过他看在沈知行能把他的卿卿逗笑的份上没追究。 “她要是拒绝了,肯定是因为你号的问题,哪家好人头像用那种东西啊,现在的小姑娘都喜欢一点积极向上的,你把去年我们去摩尔曼斯克滑雪的照片换上去,包她喜欢的。” 沈知行看着他侃侃而谈突然冷笑了起来,这人还敢提摩尔曼斯克呢?他为了给赵卿时告白,告诉他是莫斯科有大客户,明明知道他畏寒严重的还把他骗了过去,典型的卖友求妻。 齐越显然也是想到了这茬,打着哈哈道:“算了算了,我就随便一说,你别当真,别当真,我跟我老婆聊天了,您继续睡,我就不打扰了。” 玉兰是晚上九点半才回什沙海的,她今天过去得太早了,等了好久许澈和他朋友们测试软件,一大堆代码看得她昏昏沉沉,结果还真就在沙发上睡了过去。 等她一觉醒来时,人都走完了。只剩下许澈还对着电脑敲击着键盘,于是两人就在楼下川菜馆里点了几个菜。 两人吃完就已经很晚了,玉兰想着不能太晚回去,还特意喊了滴滴。她坐地铁时还没觉得有什么呢,看着一百多块的打车费时,心又痛了痛。 一回去她就开始算账了,这两年她总共存了二十万出头,前阵子连续破财让她资产缩了一小半,幸好李家当初签订的合同里是包含了装修的,不然玉兰就靠着这点钱还真不敢来京城闯一闯的。 玉兰看着账单唉声叹气时,房门被敲响了。 周姨敲门小声询问着,“玉小姐,睡了吗?” 玉兰揉了揉脸,扬起一个标准的微笑打开了门,“还没呢,怎么了周姨?” 周姨表情有些僵硬,像是朗读什么课文一样说道,“今天我让沈先生问你要不要回家吃晚饭,你没有回我,我晚上就多炖了一盅鸽子汤。” 她把托盘往玉兰跟前凑了凑。 玉兰惊讶,“小舅舅没问我啊。” 周姨咧了咧嘴角,“沈先生说有给你发短信,你没回。” 玉兰赶紧掏出手机,果不其然,有一条明昼他舅的未读短信,玉兰一时有些尴尬了,她打游戏时这消息刚弹出就被她划走了 “那个对不起啊,周姨,不如您把电话给我,有事情直接联系我。” 周姨摇了摇头,语气像是读小学课本一样,抑扬顿挫地回道:“不如你加沈先生的微信,我不会用智能手机。” 咦玉兰疑惑,她要是没记错的话,她第一次过来时见着周姨用的是最新款的苹果啊 玉兰只以为是周姨不想加她,也就作罢了,她接过托盘后才回,“好的,那麻烦周姨能送过来了,我一定好好品尝。” 玉兰坐在书桌前,一边用勺子小口小口地喝着鸽子汤,一边复制了沈知行的电话。 沈知行的头像是一张穿着橙红色滑雪服戴着护目镜的侧脸照,玉兰有些惊喜,看不出来小舅舅表面上温温柔柔一副正派模样的人私底下竟然还玩滑雪这种刺激项目。 她双指放在屏幕上放大了些,护目镜上反着一道人影,离得很近的粉红色,她伸出手正指着沈知行笑。 玉兰舔了舔嘴唇,心里莫名出现一丝落寞,这么亲密又放肆的动作,应该和小舅舅关系很好?她快速点了添加后,就把手机关了。 沈知行此时在正在浴室洗澡,他的手机在玻璃桌上震动了一声。 浴室水声突然停了。 没过一会儿,浴室门开,水汽氤氲间,沈知行走了出来,下身仅裹着一条浴巾,紧实腹肌上,未擦干的水滴正顺着腹肌的沟壑蜿蜒滑落,一路没入浴巾之中。 他修长的手指点击着屏幕,映入眼帘的就是玉兰发来一条消息。 “抱歉~下午的时候在忙,没有看到您的消息。” 沈知行勾了勾唇,手指快速翻飞,打出一行字了。 “以后出去记得跟周姨说一声,免得她为你特意做的饭菜浪费。” 须臾,他又觉得不对,全部删除。 指尖停在屏幕上半晌,只回了一个字。 “嗯。” 玉兰看到了,但这一个字,她是真不知道该怎么回,干脆了就不回了。 她将汤盅收拾好后,就给周姨送过去了。 等她回来时,聊天界面上又多了一条消息。 “你不是说来京城请我吃饭吗?” 这个好像还真有玉兰已经在担忧她的钱包了。 第38章 谎言戳破 玉兰在预订餐位时,脑中突然闪过席明昼的名字。 那一瞬间,她原本还算平静的心情,像是被一颗石子打破了湖面的宁静。 想到一直没有联系她的席明昼,玉兰的嘴角不自觉地微微下撇,神色中透出一丝失落。她和席明昼,两人的性格都像干柴,一点就着。 以往吵架也不是什么稀罕事,可最近这频率,实在高得有些离谱。两人每一次争吵,都如同一个小小的刺,扎进她心里,结成一个不易察觉的疙瘩,日积月累,在她心脏的一隅堆积起来。 短时间内看起来没有影响,但常常会引起心绞痛,她甚至有些悲观地想,说不定哪一天,就会因为这如心肌梗塞般的情感折磨,彻底与他断绝所有关联。 “玉女士您好,请问用餐人数是多少呢?”电话里传来服务员甜美的声音,一下子将玉兰从纷乱的思绪中拉了回来。 玉兰犹豫了一会儿,回道:“三人。” 挂了电话,玉兰就捏着个手机呆坐在沙发上看着窗外,园子里的花被入秋后的第一场雨打得散乱,雨不大,但是烦人。 玉兰也很烦,她不知道该不该联系席明昼。 在她看来前天的争吵都是无意义的,两个人都是站在自己角度上说一些戳心窝的话,席明昼以前吵架也是这样,玉兰就是不知道这次她为什么反应这么大。 争吵的那一刻,玉兰第一次产生了分手的念头。 心理建设了许久,玉兰终于有了勇气,她给席明昼发了消息,问他晚上要不要一起吃个饭。 正在输入中,只短短的出现一瞬就消失了,快得就像是玉兰幻视一样。 直到傍晚席明昼都没有回复她。 玉兰心里像是有一只蚂蚁在爬一样,十分焦灼。 沈知行晚上回来接她时,一打照面就看出来了。 两人在车上一言不发,沈知行看平板,玉兰看窗外,沉寂了一路终于抵达了餐厅。 玉兰这次选的是一家私厨,在二环的一个胡同里,餐厅装修得很有格调,还十分的清幽安静,完全就是那种古色古香小桥流水意境的。 她在选择餐厅时犯了难,这家店还是周姨给她推荐的,这么一看果然是逼格拉满,十分适合请客吃饭。 饭菜上来后,沈知行才询问她,“是有什么烦心事?” 玉兰含含糊糊的不想说,沈知行却直接戳破道:“是因为席明昼?” “也不算,只是觉得我最近心态很有问题,以前我们俩也不是没有吵过架。” “反思,不是用在感情上的。” 他的回答一如既往地简单,玉兰听懂了个大概。 “小舅舅是觉得这事不怪我?” 沈知行喝了一口汤,抬眸看着她,“你没有错,打着为你好的旗号,胡乱伸手进别人的人生本就是个错,他在根本上已经出现了问题,你的所有反应都是理所应该。” 玉兰豁然开朗,她追问道,“那如果那天换成小舅舅你,你会怎么处理呢?” 沈知行唇边挂了上笑,“一巴掌把他扇闭嘴。” “噗嗤。” 玉兰没有及时捂住嘴,笑声还是漏了出来。 沈知行也笑,“这家的店的河豚很不错,你试试。” 玉兰惊讶,“小舅舅来过这家店?” “嗯,很多客户喜欢在这家店请客。” 玉兰被开导后,心情总算是好上了一些。 这饭用到尾声时,门口传来嘈杂,玉兰下意识转身去看,在一众男男女女中一眼锁定了给李熹薇拎着包的席明昼,他侧着身子,俯在她耳边说着什么,李熹薇脸上全是笑。 这家私厨私密性不错,就算没在包厢也有屏风挡着了,这也是玉兰过来时没见着席明昼的原因。 这一群人显然是已经用完饭了,正准备离开。 玉兰刚整理好的心情又碎得七零八落了,原来他不回消息是因为他今晚有约,有约就有约啊,他说一声朋友聚会难道她还会厚着脸皮非要过去吗? 玉兰越想越气,她掏出手机就拨打了席明昼的电话。 不远处的席明昼只是看了一眼手机,随即就挂断了。 玉兰心里更是不忿了,她接着又打了一个。 这次席明昼犹豫了一会儿后,抬手让身边的人噤声。 “你在哪儿?”玉兰压抑着怒气问。 “在家呢,怎么了?” 玉兰深吸一口气,继续问,“为什么不回我消息?” “没看到,才睡醒。”席明昼捏着李熹薇的包柄,声音全然就是一副才睡醒的模样,“我先挂了,等我洗漱完给你回电话。” 电话被挂断,席明昼的朋友们笑着打趣道:“女朋友查岗啊?什么时候带过来让兄弟们瞅瞅啊,藏着掖着干嘛?” 席明昼皱着眉,“胡说什么,我妈打电话问我。” “哟,糊弄谁呢?刚才那声音我可听见了,就是一小姑娘的声儿,你都要出国去陪周栖兰了,还不把国内这个介绍介绍,也好让哥几个给你维护维护,别等你回国鸡飞蛋打。” 那人说完,一群人哄然大笑。 玉兰一字不落的全听进耳朵了里了,她的双手紧紧攥着筷子,指节泛白,原本明亮的眼眸此刻被阴霾笼罩,眼神中燃烧着怒火,却又被一层极力克制的薄膜所阻挡。她的嘴唇微微颤抖,似是有千言万语要喷薄而出,却又被死死地咽了回去。 最终,她看向沈知行。 “周栖兰是谁?” 沈知行表情也算不上好,“明昼的前女友。” “在英国?” “嗯。” “上次国庆席明昼丢下我跑了,是去陪她了吗?” 沈知行没想到玉兰反应会这么快,短短时间内就把之前的不对劲儿全部联系在了一起,他沉默了一会儿。 “对。” “小舅舅也是知道的?” 一个嗯字,沈知行在嘴里怎么都说不出口,他这次彻底沉默了下来了。 玉兰苦笑,“所以小舅舅对我的帮助是因为心里有愧?” 沈知行眼眸一暗,他没法否认,他最初确实只是心里有愧,可是后来更是无法宣之于口。 他点头算是默认了。 玉兰鼻子一酸,眼泪差点就涌了出来,她赶紧抬头这才没让自己丢了里子又丢面子,她转过头去,讥讽道:“所以就我是蠢的被你们所有人瞒在鼓里,使劲儿敲?” 沈知行眼神晦暗不明,他薄唇抿紧,此刻此刻他不管从哪方面入手解释都像是在狡辩,他干脆闭了嘴。 玉兰双眼死死盯着他,一分一秒过去,沈知行没有任何想要解释的念头,玉兰顿感胃里一阵强烈的不适袭来,一瞬间她的胃里好似翻江倒海。 她从小就有这个毛病,难受到极致时只想吐,玉兰急忙拉开椅子,一言不发的朝着往厕所冲去。 胡桃木椅子摩擦地板发出一声刺耳的声音。 第39章 认识,不过很讨厌 一只脚踏出门的席明昼转头,只看到一个模糊的身影。 他心里突然涌起一阵不安,那个背影太像玉兰了,下意识让他立马就想追上去看,他刚动就被一旁的李熹薇拉住,“干嘛啊,他们都在外边等着呢。” “我好像看到玉兰了。”席明昼脸色很差。 李熹薇笑得前仰后合,“拜托你有没有搞错,程府宴是会员制的,玉兰能来?” 席明昼恍然想起这茬,他攥紧了拳头,“是我看错了,走,别让他们等急了。” 玉兰不知道外面的事,她整个人难受到了极点,胃里浪潮一阵是一阵,随后她再也抑制不住,赶忙冲向最近的洗手台前,“哇”的一声吐了出来。 手着急地摸向水龙头迅速拧开,哗哗的水流声掩盖住了呕吐的动静,冲走了吐出的消化液。 玉兰抬头看着镜中的自己,因干呕难受而涌出的眼泪,顺着脸颊滚滚滑落,之前还精致的像个洋娃娃的眼妆此刻晕成了熊猫眼,口红在下巴处蹭开,狼狈极了。 她捧起一掬冰冷的水,用力扑在脸上。 “纸巾,给。” 玉兰更难受了,她现在这么的狼狈这么的丑,他进来干什么啊! 她低着头,咬牙切齿地回道:“这是女厕所!我难道还能缺几张纸吗?” “这是公共舆洗室,女厕是前面那扇门进去。”沈知行的语气依旧是极温和,极好听的,一如既往的神情似乎并没有被之前那件事影响。 玉兰气恼,一把扯过他手里的纸,“你现在可以出去了吗?” 沈知行脚步没动,“玉兰,你这是在迁怒。” “难道不应该吗?”玉兰反问。 “为什么应该呢?你第一次来京城的时候,我跟你等于是陌生人,我与你的纽带就是我的侄子席明昼,这事换成你,你是选择沉默保护侄子,还是跟一个陌生人推心置腹?” “我我”玉兰反驳不了。 看她无言以对,沈知行颊边酒窝若隐若现,玉兰什么都好,就是太喜欢反思了。 他继续道,“至于我帮你这事,你为什么会纠结是不是因为席明昼呢?我把你当做晚辈,不过是处理几件我力所能及的事,就算是因为他又如何呢?” “玉兰,你要懂一句话。”沈知行脚步微挪,拉近了与玉兰的距离,“君子论迹不论心。” 沈知行这人说话像是有魔力一样,三两句话就能把玉兰绕了进去,等她明白过来时,晚了。 玉兰只觉得脸上火辣辣的,她心中羞愧,觉得自己不该迁怒沈知行的,他又不是她的小舅舅,不辞辛劳的千里飞过去帮她解决事情,她竟然还会因为席明昼出轨而迁怒她。 “对对不起” “不用道歉,你也没错的。”沈知行眸子里有笑意,“你如果想要搬出什沙海,我可以给你一个推荐。” 玉兰眼睛亮了亮,“只是推荐?” 沈知行不可能犯席明昼那种低级错误的,他确定地点了点头,“我有个朋友房产很多,他的收入基本都是靠着出租房子,我可以给你他的电话。”他推了推眼镜,“不过,他那人是个财迷,房租就算看在我的面子上,估计也不会给你特别大的优惠。” “那位置?” “如果到时候不方便,换一套就行了,他房产是真的很多。” 玉兰低头思考了一会儿,“好,那就麻烦小舅舅把他的微信推给我了。” 沈知行摇了摇头,“明天我带你过去,你们当面添加,他脾气有些古怪。” 他说完,昂了昂下巴,示意她看看四周。 “玉兰,我们真的有必要在这里继续聊吗?” 女厕门下方有明显的阴影,显然是有人在等他们聊完避免尴尬。 玉兰脸皮又是一顿滚烫,“你先出去,我稍微收拾一下。” 玉兰的稍微收拾就是把她精心化了半个小时的妆全卸了,白净的皮肤在灯光下闪着莹润光泽,没有了额外修饰后,双眸更显得清冷。 沈知行敛下眼里的异样情绪后,还是忍不住夸道,“你化妆和素颜一样出色。” 玉兰有意调节氛围,挑眉问,“一般人可都是夸人素颜比化妆好看的。” “由此可见,我很不一般。”沈知行勾了勾唇,很自然地推过去一小碗粥,“白粥,喝一点暖暖胃。” 玉兰喝了一口,突然抬头,“小舅舅,有没有人说过你很贴心?” “嗯?” 看他反应显然是没有,玉兰笑着摇头,“那他们真会享受,都不告诉你。” 沈知行手指抵住下巴,静默两秒,突然笑了,“嗯,对,他们都不像你,足够真诚。” 玉兰心跳加速了两拍,这句话他不敢回。 心虚。 两人都没吃什么东西,付款时,玉兰还特意提前赶去了前台,结果前台告知她已经付过了。 沈知行,“之前存了钱在这儿,看到我过来直接就从卡里扣了。” 玉兰尴尬的满地找头 上车后,这种尴尬没有消减,反而更盛了。 一路上玉兰都没在开口,连沈知行问话,她都是语焉不详的带过,直到他问了一句。 “你准备怎么处理这件事。” 这件事,不言而喻,只能是席明昼出轨的事。 玉兰问他,“小舅舅也认识周栖兰吗?” 沈知行修长的手指在大腿上轻轻敲击着,他眼神在车厢昏暗的光线下显得十分危险。 “认识,不过很讨厌。” 这话说得玉兰都愣住了,“小舅舅这个性格也会有讨厌的人吗?” 沈知行笑道恶意味深长,“玉兰,我在你心里是怎么样的人?我怎么就不能有讨厌的人呢?” 玉兰没说话。 她看着眼前的人,突然有了实感,之前的沈知行于她来说,像是在天上飘着的,看得见摸不着,但他告诉她,他也有讨厌的人时,飘着的人好像落地了,她伸手能碰到了。 话题偏离不是沈知行想看到的局面,他侧目看着玉兰,很认真地追问:“你打算怎么办?” 玉兰垂着头捏着手指,“这种事情发生除了分手还有其他的办法吗?” 第40章 润物细无声 第二天沈知行的车是从北大正门开进去的。 玉兰有些好奇问他:“沈先生的的朋友是北大的老师吗?” 沈知行挑眉:“不叫小舅舅了?” “我昨晚想了很多,愤怒时想让席明昼去死,难过时我又想死,可我想来想去唯一没变的还是我接受不了一个出轨的男人,我既然选择了分手,那就不能在叫小舅舅了。” 沈知行开着车目不斜视,“你是准备单方面宣布分手?这种事情不需要知会当事人吗?” 玉兰摇了摇头,“我怕我跟他动手,我没钱赔。” 很新颖的理由,像是玉兰能说出来的,沈知行信了,脑子里甚至有了玉兰拎着酒瓶打的席明昼抱头鼠窜的画面。 他心情无端地好,语调很是轻快地开口,“那你叫我哥哥,我比你大。” “哥哥?” 这两个字玉兰在玉兰嘴角转了好多圈始终吐不出来。 实在是不能怪她,她在川市待得久了,这两个怎么听怎么像是在撒娇。 玉兰干咳了一声,“我觉得沈先生就很好啊,显得我很有文化。” 玉兰欸了一声,“沈先生还没回答我呢?你那个朋友是北大的老师吗?” 见他又是转移话题又是自嘲的,沈知行也不勉强了。 “不是。”他停顿了一下,“他女朋友是北大的教授,他每天准时在这儿当望妻石。” 说话间,车速就慢了下来。 沈知行,“到了,他叫齐越,他要是打趣你,你只管骂回去。” 玉兰原本是没能理解这句话的,可齐越的第一句话就让玉兰豁然开朗了。 “哎哟喂,这就是玉兰,真是像花儿一样的美人儿,难怪能让我家阿行起了老牛吃嫩草的心。” 齐越穿着一件灰色连帽卫衣,一头扎眼的金毛,要不是沈知行提过齐越比他还大了五岁,晃眼一看还真就像学生了。 沈知行一言不发的看着齐越,脸上明明什么表情都没有,齐越却品出了一丝他想做掉他的感觉。 他默不作声地后退了半步,“求人办事的态度拿出来哈,我这个人吃软不吃硬的。” 玉兰甜甜一笑,“齐越哥,初次见面,请多关照。” 刚被沈知行用眼神恐吓的齐越收敛了不少,他正色道:“关照不了一点,房租我只能给你打八折,其他的我不管。” 说完他就示意玉兰打开手机。 玉兰没想到事情进展这么快,愣愣地把手机拿出来。 没一会儿玉兰就隔空接受到几十张图。 “位置户型密码都在上面,喜欢哪套选哪套。” 玉兰转过身,看向沈知行,“沈先生的朋友是干中介的?” 沈知行突然就笑了,不像是以前那种宽容温和对待晚辈的笑。 玉兰对沈知行天神下凡更有了实感。 齐越憋嘴,“小姑娘蛐蛐人好歹也背着点啊,怎么还大张旗鼓呢?” “她现在不是背对着你吗?”沈知行说。 齐越语塞,他没好气地伸出大拇指,“你俩可真行,一点亏都不吃,我就开个玩笑立马就还回来了。” “别贫了,赵教授的课在几楼?” “哼!”齐越冷哼,“四楼右手边第一间,进去的时候躲着点。” “你不去?” 齐越别过头,摸了摸鼻子,“我昨天去把这玩意儿染成金的了,卿卿说她不想看到我。” 沈知行别有深意地看了一眼齐越,带着玉兰就往楼里走去。 宽敞的阶梯教室里,课桌椅呈扇形有序排列,进去的时候基本快满了,两人就在最后一排坐下了。 玉兰现在既紧张又兴奋,两年前她几乎每个夜晚都能梦到一些她继续念书考上大学的梦,但梦里从来没出现关于大学课堂的,因为玉兰从来没见过。 她压抑住激动,小声问:“沈先生为什么带我来这里?” “不是我带你,是你陪我。赵卿时的课很值得一听。” 玉兰震惊,玉兰不语。 在她心里沈知行就是能力家世都是一顶一的存在,能被他说值得一听的 嘈杂的教室突然安静了下来,不知什么时候课台外已经站了个人。 高高瘦瘦,黑长直发如瀑布一般落下,身上穿着一件白底有紫色葡萄刺绣的连衣裙,素净极了。 玉兰惊讶于她的年纪,“赵教授有25吗?” “嗯,刚满。” 玉兰自己家里有两个教授自然是知道能在25岁爬到这个位置是多么厉害的存在。她眼里全是崇拜,火辣辣的就盯着赵卿时看。 赵卿时讲课十分有感染力,玉兰一个对复微分几何一窍不通的人都不知不觉地沉浸其中了。 结束时,学生们走得七七八八了,玉兰眼见着赵教授朝着她这边走来,小心肝扑通扑通地乱跳。 “知行哥。”赵卿时微微颔首示意。 “嗯,这位是玉兰。” “我知道。”她目光落在玉兰身上,“对数学有兴趣吗?” 玉兰肉眼可见的兴奋,“嗯嗯,有,我当初就是理科生,本来就准备学医的。” 这话一说,沈知行表情变得玩味起来。 这难道就是玉兰每次看他都带着隐秘崇拜的缘由? “那方便问一下当初为什么没上大学的原因吗?” 玉兰犹豫了,但也只是一瞬,她神情落寞,“家家有本难念的经。” 当她说这句话时,赵卿时的眼睛一直盯着她,直到她说完,她才轻飘飘地错开。 “好了,我知道了。” 玉兰感到奇怪,但是没敢问。 直到玉兰确定了要住的房子,回什沙海搬家的路上,她才问出口。 “刚才赵教授知道什么了?” “她不仅是数学系的教授,还是心理学的博士,她在确定你有没有说谎。” 玉兰倒吸一口凉气,幸好幸好。 “玉兰,你新家的位置要跟席明昼说吗?” 玉兰直接把头摇成了拨浪鼓,“不说,我现在是真的不能见到他,甚至于我现在提起他,都想想杀了他。” 玉兰说完又觉得不对,沈知行可是席明昼的亲舅舅,她就这样当着他的面说这些好像有点太过分了。 玉兰改了话口,“夸张手法,夸张手法,我只是不知道该用什么样的态度面对他而已,感情这事最适合的还是冷处理。” 有的时候就是事与愿违。 玉兰前脚刚进房间,后脚席明昼就出现了。 第41章 玉兰的报复 席明昼是在玉兰进门时从她身后窜出来,他手里提着一个精致的蛋糕盒子,脸上没有分毫吵架后的别扭感。 “你最喜欢的无花果味儿小蛋糕,喏!”他把蛋糕提得高高的,继续说:“小玉兰花,这几天气够了没有?” 玉兰牙齿咬得咯吱作响,她从牙缝里甩出一个字,“滚。” 席明昼不退反进,他一只腿横了进来,随后半个身子都钻进了门里,圆眼垂下装作可怜道:“这次怎么气这么久,哎~我还以为我的小玉兰见到我第一时间就消气了呢?” “呵呵。”玉兰冷笑着,“消没消气我不知道,但是我知道你马上就要气了。” 话音一落,玉兰黑着脸使出吃奶的劲儿,将整个身体的重量都压到了门上。 席明昼察觉到危险,眼神骤变,双手撑住门框。他一边用尽全力抗衡门的压力,一边急切喊道:“玉兰,你干嘛!”同时,那只被门卡住的腿拼命扭动,试图寻找着力点,以减轻门板带来的压迫。他的额头瞬间布满汗珠,牙关紧咬,脸上因痛苦微微扭曲。 可玉兰丝毫没有停手的意思,门板依旧无情地挤压过来。席明昼心中一狠,趁着门板再次施压的间隙,深吸一口气,全身力量汇聚于被卡的那条腿,猛地发力往上一抬,借助这股冲力,身体快速向门内挤入少许,借此缓解腿部的压力。但他的努力只是短暂的,玉兰的力气虽比不上他,可那决绝的架势让门板依旧步步紧逼。 席明昼的惨叫声顿时响起。 啊—— 玉兰刚才真是抱着想压断他腿的想法的,只可惜他反应很快硬是扛着疼将腿拔了出去。 玉兰对此感到惋惜,这次没能成功她就真的不会在被愤怒冲昏头了。 席明昼在门外的惨叫声实在是太大,迅速就引来了在楼下花园浇水的几个阿姨。 “怎么回事啊,席少爷?” “席少爷腿怎么了?” “快叫医生,快叫医生。” 玉兰听着门外的嘈杂,平复了下因与席明昼拉扯而紊乱的呼吸,心里却格外平静,她站在原地听了一会儿,除了席明昼的惨叫就是各种没有营养的废话。 她捏了捏脖子,哼着小曲就去收拾东西了。玉兰带来京城的东西不多,一个皮箱一个手提包,收拾好后就规规整整地放在门口。 看着时间差不多了,玉兰伸手缓缓拉开了门。门刚打开一条缝,一股浓郁的奶油香气便钻进了她的鼻腔,当门完全敞开,她的目光瞬间被地上的一片狼藉所吸引。 原本精致的蛋糕被无情地踩碎,白色的奶油肆意飞溅,沾染在周围的地面上,宛如一片被践踏的雪地。无花果果肉被踩得稀烂,紫红色的汁液与奶油混在一起,形成一滩滩污浊的印记,散发出一种甜腻又令人作呕的气息。 玉兰情绪有一瞬间的低落,她感觉这蛋糕的结局有点像她和席明昼。 隔壁房间依旧有时不时的惨叫传出,玉兰垫着脚走出门,正好看到沈知行在门口打着电话。 两人视线交汇,沈知行立马挂断后朝她走来。 玉兰有些害怕地往后退。 “地上滑,小心些。”沈知行拉住她的胳膊,“我让陈方送你去御华庭,这边交给我处理。” 玉兰抬眸,“会给沈先生带来麻烦吗?” 沈知行盯了她两秒,似笑非笑道:“你认为这是麻烦吗?” “我觉得沈女士要是知道我弄伤了她的儿子,肯定不会放过我的。” “那她不会知道。”沈知行拍了拍她的头,很笃定地回。 玉兰唇角一勾,眼珠黑亮,眼里倒映着沈知行的模样。 “那沈先生,不见了。”说完,玉兰就拉着皮箱往外走。 沈知行站得笔直,身姿挺拔如松,他双手插兜,缎面的黑色衬衫泛着光,目光幽深得如同夜海,紧紧追随着玉兰离去的方向。 那目光中,藏着难以看透的复杂情绪,有不舍,有思索,甚至还有一点势在必得的意味,直到她的身影彻底消失在视线里,他依旧伫立原地,眼神久久未曾挪开。 “不见吗?我可能办不到呢。”他呢喃了一句,声音低到就像是幻听。 玉兰拉开车门后就看着朱红色的大门,久久没有上车。 陈方也没有催促,他就站在她旁边安安静静地等着。 玉兰突然开口,“陈方哥,麻烦你加班了,真是抱歉。” 陈方没料到玉兰会来这么一句,他愣神了一瞬,摇了摇头,“不麻烦的,沈总给我的加班费是十倍,我还得谢谢玉小姐让我赚钱了呢。” 玉兰笑了笑,上了车。 沈知行是的是很好的一个人,可惜这次应该是最后一面了,她没有了席明昼女朋友这一层身份,那两人就没有任何关联了。 沈知行是天上的月亮,而玉兰是那断了胳膊的猴子,想要水中捞月都是心有余而力不足。 汽车行驶了快一个小时,玉兰才抵达御华庭。 这小区地理位置绝佳,紧邻主干道,周边公交线路密集,地铁站也仅需步行几分钟即可到达,离开周边几个商场都很近。 玉兰选在这里的主要原因还是因为小区安保令人安心,门口 24小时有保安值守,核查每一位外来人员。围墙四周安装了最先进的人脸识别红外线监控设备。 车到小区门口玉兰就让陈方停下了,她坚持要自己上楼,陈方也没有在纠结,只是叮嘱她,如果有什么事可以给沈知行打电话。 他像是看懂了玉兰的沉默,补充了一句,“给我打电话也行,沈总最近很忙。 很体面的台阶,有一点像沈知行,玉兰有些无奈地想,为什么席明昼就没有学会一点沈知行处事方法呢? 玉兰整个人不在状态,她拉着行李闷着往里走,不料在拐角处差点撞到人。 “你没事?” 又熟悉又陌生的声音,玉兰抬头一看,叶悠然就惊喜的开口,“玉姐姐,你这是?” 第42章 她是我亲姐姐啊 玉兰跟叶悠然不熟,更何况她还从许澈那里知道了叶悠然根本不是他的女朋友一事,玉兰就更不知道说什么了。 她尴尬地笑着说一些尴尬的话,“看来我们真是有缘分哈,我今天搬到这边来住。” 叶悠然也笑,顺势就要接过玉兰架在皮箱上的手提包,玉兰赶紧拒绝,“不用了,不用,很重的。” 叶悠然根本不听玉兰的阻止,直接抢了过去,“一个包而已。”她双肩一颤,再度脱口的话已经变了味,“能有什么重的。” 那个包里装的是研磨机和各种小型的工具,看着不显山不漏水的,但实际上能有个三四十斤。 玉兰看她脸都憋红了,伸手去接。 叶悠然双手提着包,侧身躲开她的手,“玉姐姐相信我我绝对能行的。” “额。算了。”玉兰心想,“小姑娘好心,等会提不动了总会开口的。” 十分钟后,当事人表示很后悔,十分后悔,后悔的肠子的都青了。 一路上叶悠然一声不吭,玉兰走在前面带路也没过多在意,临了下电梯时,叶悠然撞到了电梯口的垃圾桶,玉兰只听到哐当一声,那口袋摔出巨大的声音,叶悠然也捂着膝盖跪在地上。 玉兰火急火燎就赶过去,叶悠然眼睛里已经絮满泪了,她膝盖红红的,有些轻微破皮,“玉姐姐好痛,你家有消毒的东西吗?” 玉兰 她不是说了,正在搬家吗?她这样子哪里像是有的啊 不等玉兰说话,叶悠然继续开口,“要不让小澈帮帮忙?让他送一点消毒包扎的东西过来好吗?” 她说完就眼泪汪汪地看着玉兰,好像只要玉兰说不,她絮的那一池子泪立马就能泄下来似的。 玉兰叹了一口气,她还有什么不懂的,她这是被当枪使了,叶悠然想见许澈就用了这么个自伤八百的法子。 “许澈家离这儿可不近,你先进屋坐会儿,我下去给你买。” “或者玉姐姐可以麻烦你男朋友送一下嘛。” 两句话同时出口。 空气瞬间凝滞了下来。 玉兰今天心情本来就不好,本来她耍点小手段她还可以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毕竟她也希望许澈那小苦瓜能谈恋爱。 可她后面那就话,就让她很不开心了。 什么叫做麻烦她叫她男朋友来送?这是看上席明昼的意思?也对,席明昼长得很不错就算了,还跟个烧包似的开着那豪车,玉兰心里涌现出一股奇怪的感觉,怎么过期糖还有人抢着要啊。 玉兰表情淡了下来,脸上的担忧一扫而空,“我跟他分手了。” 叶悠然舔了舔嘴唇,包在眼里的泪一下就开落了,“对不起对不起玉姐姐我不是故意提起你伤心事的,我就是想着小澈离得太远了又没有车,这才多嘴这么一说的,玉姐姐你别在意。” “哦,不在意的,你赶紧起来,我扶你进去。” 叶悠然起身了脚步却不动了,她为难的开口,“玉姐姐,我就不去了,我这伤口得急着回去处理的,你别看这是小伤口,感染了可不是小事。” 她一边说,一边就按下了电梯。 玉兰还能有这种操作? 牛哇,牛哇。 玉兰进门后第一时间就是打开手提包检查,不检查还好,一检查悬着的心终于死了。 研磨机身首分离,还有搅拌机也没落得一个好 她当初就是想着重新到京城开店多花钱的地方多,能省则省,这一摔是彻底让她白带这些东西了。 玉兰脸都绿了,她暗暗发誓以后赚钱了要买一个经得起摔的研磨机! 至于始作俑者叶悠然,玉兰都懒得讨厌她,她现在是精力严重不足,整个人像是别掏空了一样,目前她只想好好睡一觉缓缓。 搬家搬得突然,她什么都没有购置,直接就在沙发上睡了一夜。 第二天她一醒,发现手机已经关机了。刚充上电,就看到99+的未接电话,全是席明昼打的。搞了半天她手机是活活被他打没电的啊。 玉兰想也没想直接把席明昼的电话、微信全部拉黑。 她洗了一把冷水脸后,状态明显提升了很多,她现在可是有正经事儿的,感情受挫就算了,不能还让事业也受挫了。 她在微信上翻找着第一次去奶茶世博会上添加的好友,她那时还只是想着还偷窥他们的朋友圈,有什么新风向可以第一时间知晓。 没想到时隔短短一个月,她竟然真的能用上了,人生还真是变化无常啊。 一个上午玉兰都在很认真地对比几家供应商报出的品类价格,最终她默默在将两家供应商添进了备选行列。 她曾经也是一个怀揣小资梦想的人,她最开始就是想开个高端奶茶店或者是咖啡店的,结果她用了两个周时间分别蹲点,发现了那些小资的店每天进账刨开人工水电耗材根本就不赚钱 玉兰创业就是想要赚钱,赚很多很多的钱,她怎么能为了个虚无漂亮的梦想就放弃初心呢。 于是她坚守本心直接走了薄利多销路子,这个选择除了累人以外,其他都挺不错的。 一想到现在川市没了玉雪城,她也没了玉雪城,玉兰情绪就开始失落了,失落完后就是愤怒,席明昼真的不是人啊,要不是他犯蠢,她现在哪里需要重新在走一遍走过的路呢。 手机突然响起打断了玉兰的愤恨。 玉兰还以为是供应商的电话,没想到一接通就听到了一个熟悉的声音:“玉兰,你在哪里,你真的误会了。” 玉兰直接挂了,顺手又把这个号码拉黑。 没过一会儿,她手机上收到了一条陌生的微信添加信息。 “周栖兰原名叫席栖兰,她是我亲姐姐啊,玉兰,你误会了。” 第43章 醋精大王 玉兰是真的没见过席明昼这样的厚颜无耻,她噼里啪啦打出一串字,然后果断拒绝拉黑。 “程府宴吃饭那天,我听到了。” 与此同时。 在什沙海的席明昼腿上的伤已经被处理好了,他下颌绷紧,牙关紧咬,眼神死死盯着玉兰回复的消息上。 “程府宴吃饭那天,我听到了。” 他突然就有恍然感,他那天看到疑似玉兰的身影,竟然真的是她? 熹薇不是说程府宴是会员制的吗?难道是她那个发小许澈带她去的?很快席明昼就打断了这种想法。 那个小子一看就是个没钱的,绝对是去不了的,席明昼心里出现了一个大胆的想法。 难道玉兰真跟褚时好上了? 他思来想去只有这一个理由是对的,不然怎么解释玉兰会出现在程府宴,怎么解释玉兰最近总和他吵架?怎么解释玉兰突然就找到房子搬走了? 怀疑的念头一出,就会找更多的理由去肯定。 席明昼双手狠狠捶向墙壁,脸上的表情狠辣,他是绝对不会让玉兰离开他的,这事玉兰是想也不准想。 他立马就一瘸一拐的让人扶着去找沈知行了,这么一去结果扑了空,席明昼满心的恼恨,他不是让小舅舅帮她看着玉兰的吗?亏他那么信任他,他竟然连玉兰什么时候跟别的男人好上的都不知道。 愤怒让他拨打电话时手都在抖。 “熹薇,给玉兰的那套商铺过户办理得怎么样了?” 李熹薇正在和小姐妹们喝着下午茶,聊巴黎时装周的新款呢,一听到席明昼打电话来就是为了催促她,整个人表情就不太好。 “怎么?前几天不还脊梁骨硬挺吗?今天就弯了腰杆当舔狗为她催我了?想借花献佛让玉兰高兴?” 席明昼冷哼一声,“之前在程府宴吃饭遇到的就是玉兰,她听到了那些话。” 李熹薇惊讶,“怎么可能,她穷的叮当响怎么会去那儿。” “玉兰现在要跟我分手,已经连夜搬出什沙海了,现在需要你帮个忙,你去查一下玉兰住在哪里。”席明昼沉默了一会儿继续开口,“还有,褚时是不是跟玉兰在一起了?” 李熹薇放下手上的小叉子,抬手示意身边的姐妹们安静些,这才神色凝重回答,“看来你还什么都不知道呢,知行哥亲自出面勒令褚家把褚时送去新加坡了。” “多久的事儿?” “回京的第二天,褚时是被绑了塞飞机上的。” 排除了最有可能的人,席明昼表情更难看了,不是褚时那还能有谁?玉兰才来京城几天啊,谁能给她底气让她跟他分手的呢。 席明昼没有了头绪,脸色越来越臭。他沉默了许久,冷不丁问了李熹薇一句,“你觉得会是我舅舅吗?” “席明昼,你丫真疯了啊,你看不起谁呢?你以为谁都跟你一样品味独特喜欢那种土妞?那可是沈知行!他要是想谈恋爱,京城多少姑娘砸破头都想上位啊,轮得到她玉兰啊!” 席明昼又沉默了,他捏着手机的指节泛白,随即把电话挂了。 他现在拥有的东西没有一件是真正属于他的,只有玉兰,只有玉兰是属于他一个人的,他绝对绝对不允许玉兰离开他。 此时的玉兰不知道席明昼已经开始钻进牛角尖了。 上午陈方亲自过来了一趟,不仅告诉她商铺的事情定下来了,还给她买了必备的生活用品,就连被子枕头都准备好了。商铺的位置就在御华庭附近的那个商场,她走路过去也不过是十几分钟的事。 玉兰当时就激动得手舞足蹈,语无伦次地感谢。 陈方回答的很商务,“这都是沈总让我跟进的,玉小姐要谢也该是谢沈总。” 玉兰跟着他的话,下意识就问了一句,“那我该如何表达谢意呢?” 陈方提点得很是隐晦:“也许王小姐可以送一些有意义的东西。” 有意义?玉兰茅塞顿开,她确实不能像以前在川市那样简单粗暴了,地方不同习惯也不同,不能在是谁帮了忙就请谁吃饭了。 玉兰心情愉悦送走陈方后就搜索了附近能做手工香薰的店,在店里呆了两个小时后,就提着两个礼盒去了什沙海。 对于沈知行这种阶层的人来说,送礼看重的是心意,他好像很喜欢沉香味儿的东西,买香水太过于敷衍了,那还不如亲自去做一个香薰蜡烛,又简单又有诚心。 玉兰不敢直接去什沙海,而是猫在了不远处的胡同口给沈知行发了消息。 “沈先生在家吗?” 对面回得很快,“是御华庭有问题吗?” 玉兰发了个小猫摇头的表情包后回复他,“不是的,是我想给沈先生送个礼物。” “等我一会儿,我现在回来。” 玉兰赶紧回,“沈先生要是忙的话就不用回来的,我给周姨就行。” 沈知行手在屏幕上停顿了片刻,打下一段违心的话。 “席明昼在什沙海。” 玉兰惊慌的四处张望,她又往胡同里钻了钻,她正打算回复时,沈知行又发了一条消息过来。 “路上了,十分钟,等我。” 时间过得很快,沈知行抵达到的时候,玉兰习惯性地去拉后车门,看着后面空空如也后才反应过来尴尬的坐到副驾驶上去。 她一上车就好奇的问:“沈先生今天怎么自己开车了?陈方哥呢?” 沈知行对于玉兰叫陈方哥的举动挑了挑眉,但他没有明说,回道:“陈方只是我的下属,他也有自己的私人时间的。” 言外之意,他虽是资本家可不是万恶的周扒皮。 玉兰抿着唇笑,“我以前一直以为总裁秘书都是24小时不离身的呢。” “刻板印象?” 玉兰,“no,是电视剧小说印象。” 沈知行嘴角挂着笑,问她:“怎么想起来给我送礼物了?” “多亏陈方哥提醒啊,不然我老是固有思维,总想着请你吃饭。”玉兰说完,就把东西从袋子里拿了出来,是两份香薰蜡烛。 “喏,这个是给沈先生的,沉香味儿的,我觉得您一定喜欢。” “那这个呢?”沈知行指着另外一个一模一样的包装盒问。 “这个是给陈方哥的,他为了我的事跑上跑下的,我实在是过意不去。” 沈知行那微笑的唇角一点点抹平,最终他眼神淡了下去。 “多谢。” 第44章 来自沈先生的拒绝 “麻烦沈先生帮我转交给陈方哥。” 沈知行彻底不笑了,那种礼貌性的微笑也从他脸上消失得一干二净。 “我不喜欢香薰类的东西,也不喜欢蜡烛燃烧的味道,这个你拿回去。”他推开玉兰递过来的东西,指了指另外一个,“你的礼物我会给你转达到的,陈方应该会很喜欢。” 玉兰有些无措,“沈先生,你怎么了?” 今天的沈知行和平时都不一样,玉兰不知道他是怎么了,很奇怪。 玉兰看了一眼怀里的盒子,可怜地伸出了手,她右手虎口处通红一片,“我做了很久,很认真地在做,你看,这儿还被蜡烫到了。” 玉兰的手算不上细腻,但是修长骨节分明,是一双看起来就很有力量感的手。 沈知行低头瞟了一眼,烫伤后虎口处似乎还有一些水泡,他皱着眉:“我不喜欢沉香味儿,我的衣服都是周姨随意选香熏的而已。” 玉兰抿了抿唇,心里有些失落,“好,陈方哥的味道是柑橘香,很清新的味道应该会喜欢。” “应该会喜欢?” 沈知行慢慢地重复了一遍。 玉兰看到他脸色更差了。 片刻后,他很客气地说,“抱歉,玉兰,我还有工作需要处理,这个礼物我给你转交不了。” 很明确的逐客令了。 玉兰勉强地笑着,她将两个一模一样的盒子装回袋子,“是我打扰沈先生了,对不起。” 说完,她就很自觉的下车了。 沈知行的车没有动,他眯着眼看着玉兰的背影,又让他想起了被遗弃的小猫,可怜,无助。 玉兰的脚步有些沉重,每一步都像是拖着千斤的重担。她现在满脑子都是疑惑,沈知行以前对她的态度不是这样的。 难道是因为她跟席明昼分手了,跟他唯一的关联断掉了,所以才拒绝她的继续吗?或者他觉得她送的礼物上不了台面吗? 不管是哪一种原因都让玉兰心里十分难受,她深吸一口气,脚步停下,像是下了某种决心,转身朝着沈知行的车走去。 沈知行看着去而复返的玉兰,眼中闪过一丝诧异,不过很快又恢复了面无表情的模样。 玉兰走到车窗旁,鼓起勇气说道:“沈先生,我不明白,是我哪里做错了吗?”她声音带着一丝颤抖,语气满是委屈与不解。 沈知行微微皱眉,别过头去,“我很忙,没空替你转交礼物。” 玉兰咬了咬下唇,眼眶泛红,明显不信这个借口,她执着的问他,“我真的不知道我做错了什么。” 沈知行的目光落在那个盒子上,沉默了许久。最终,他轻轻叹了口气,“玉兰,你为什么总会觉得是自己的错呢?玉兰,用心的礼物为什么要送两份?” 就在这时,沈知行的手机突然响了起来,他看了一眼来电显示,脸上厌恶一闪而过,他犹豫了一会儿还是接通了电话,简单应了几句后,挂断电话看向玉兰,“我现在有急事必须得走了,礼物的事以后再说。”说完,他发动车子,疾驰而去,只留下玉兰站在原地努力憋着泪。 玉兰回到家后,将两个盒子放在桌上,呆呆地看着。 她想破脑袋都想不明白沈知行今天的态度为何如此反复无常。 过了一会儿,她拿起手机,犹豫再三,还是给陈方发了一条消息:“陈方哥,今天我给你和沈先生都准备了礼物,想谢谢你们一直以来的帮助,但是沈先生突然就不开心了,我我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陈方没有回复她,而是直接打来了电话,背景音很是嘈杂,像是正在外面吃饭。 “玉兰,你你哎,你准备了两份什么礼物?” 玉兰,“两份香薰不一样的味道。” 陈方长叹一口气,“玉兰,你知道沈总的身份吗?” “身份?”玉兰疑惑,“新物制药的总裁吗?” 陈方无奈捂脸,“沈知行啊,姓沈啊,家住什沙海。” 玉兰更委屈了,“陈方哥,我就是个乡巴佬,就是个才从川市来的北漂一员,你跟我说这些我怎么知道。” “哎,都怪我,我只让你送礼物了,忘了提醒你一点,沈总性子傲,很傲,你对待他,和对待其他人一样,他就会不开心,就比如你这次,你送了跟别人一模一样的礼物,他不会收的。” 玉兰一下就想到了沈知行的那句,“用心的礼物为什么要送两份?” “沈先生喜欢独一无二的东西?”玉兰语气笃定。 “嗯,”陈方说,“不止是东西。” 好娇好傲的沈先生哦。 像鹤,不对,是仙鹤。 玉兰心境豁然开朗,挂完电话后目光落在香薰上,突然笑了。她打开包装,拿出里面的火柴,“刺啦”火柴滑动,点燃的香薰立即散发出幽幽香味儿。 原来不是因为她的身份变了,我不是因为他看不起她送的礼物。 玉兰睡了这么久以来最安心的一觉。 第二天她直接打车去了荣达广场,在一楼入口处发现了编号为15号铺面,围挡搭建得规整有序,银灰色的金属框架线条流畅,上面张贴着设计精美的宣传海报,海报中商铺未来的华丽模样令人心生向往,“即将精彩绽放”的字样醒目且充满期待。 就在玉兰看得心神荡漾之时,几个装修工模样的人拎着大包小包的东西就要进去。 玉兰听到其中瘦的那人开口:“这老板是有毛病,咱们都把线铺好了,现在又让拆了重新弄?这消遣咱们呢?” 他身边那师傅接着开口,“哎呀,有钱人的想法不就是一天一变嘛,人家工钱照给,咱们只管干就好了。” 玉兰听得奇怪,她扬起笑脸拦住了两人。 “师傅,这家店是干什么的啊?在装修这事上这么上心?” 两人看是个小姑娘,长得水灵根本没设防,直接吐槽了起来:“哪里上心了,这里面的装修东西都是用的最差的,明明过几天都能开业了的,这又让人把东西敲了重新弄,我干这行小二十年了,第一次遇到这么脑子有问题的老板。” 两人又陆陆续续吐槽了好多问题,玉兰十分认真的听着,听完还不忘跟着他们骂两句。 两位师傅走后玉兰的心已经沉了下去。 她心里已经有了答案,两个师傅都是今天早上接到的临时通知,今天早上不就是她跟席明昼把事挑明的时候吗? 席明昼竟然能为了逼她联系她,做出这种事! 第45章 你觉得玉兰凭什么原谅 沈知行赶去骊山别墅时,席明昼已经被救下来了。 他接到沈女士哭着打来的电话,求他回来救救席明昼时,整个人都被怒火淹没了。 沈知行都快忘了他有多久没发过火了,他这么多年的修养在接到电话时破功。他实在是想不通为什么一个在他身边长大的孩子能做出跳楼威胁人的戏码。 沈知行跟着沈女士进了席明昼的卧室,他扫了一眼,入目的就是乱,推倒的桌子,凌乱的脚印,还有许多许多酒瓶。 他什么都没说,放下外套,走近床边,拿起床头柜上的药瓶,艾斯挫仑,俗称“安眠药。” 他打开药瓶闻了一下,轻笑出了声,他慢慢将药瓶轻轻放回原地,顺手从桌上抽了几张纸,一言不发地转身。 席明昼和沈女士正一脸颓相的站在他跟前。 沈知行重重一拳砸在他颧骨上,另一只手握住纸巾,眼疾手快地捂住他鼻子。 这一拳太突然,突然到叶熙京来不及反应,就晕头转向地重重跌坐,纸巾按住鼻子时,一股火辣辣的腥热从鼻腔中流出,昏昏沉沉的大脑宕机了一下,他错愕地看沈知行,只脑子一抽一抽的疼。 沈女士的反应必席明昼还快,她立马像是母鸡护崽似的张开双手挡在沈知行面前,“沈知行,你疯了,他是你亲侄子,他是你亲姐姐唯一的儿子!” 沈知行睨了两人一眼,抽了一大堆纸巾垫在沙发上,随后姿势闲散地坐了下去。 “你该感谢现在是法治社会。” 沈女士一下急了,“你什么意思,你还想杀了他不成了,他这样不都是那个玉兰造成的吗?你胳膊肘往外拐?护着那个贱人?我那么好的一个儿子谈个恋爱都快死了,你作为他舅舅不心疼就算了,还打他,你是不是人啊?沈知行!” 席明昼终于缓了过来,他狼狈地起身,“妈,你出去,我单独跟小舅舅谈谈。” “我不,他是个疯子,会打死你的。” 席明昼拍了拍她的肩膀,“妈,我是小舅舅带大的,他不会的。” 沈女士一步三回头,还不忘威胁沈知行,“老爷子可只有这一个外孙,老太太最喜欢的就是明昼,你动手前考虑好了。” 沈知行揉着手腕没说话,只是眼神冷得吓人。 “小舅舅,出现一件解决不了的事时,就把事情闹大这样大家都会想着解决了,这法子还是你教我的。” 沈知行单手撑着下巴,看他的眼神十分不屑,“教你的东西你就用在这上面?”他冷笑:“知道我为什么打你吗?” “知道,我不该拿生命开玩笑。” 席明昼说着话突然跪了下来,“小舅舅,熹薇查不到玉兰在哪里,你能查到对不对,你一定能对不对。” “我能,但我为什么要告诉你?你扪心自问你做的事情还算是个人吗?你小时候说你最恨的就是你爸一个女人接一个女人的找,你心疼你妈遭罪,劝他们离婚,可是什么时候你不劝了呢?甚至开始害怕呢?你现在的一边跟周栖兰不清不楚,一边又装作爱玉兰,你跟你爸有什么区别?” 沈知行补刀道:“都是人渣,败类。” “小舅舅!人是会变的,你不是我,你根本不知道我回家以后经历了什么,你根本不知道我妈有多疯狂,她说她离开我爸会死啊,她大晚上过来拉着我跳楼啊!这些你都不知道你为什么只怪我变了。”席明昼脸上带泪狰狞地吼道。 “我只想要玉兰,我有什么错,为什么都不能理解我呢。” “你跟我妈一样,根本就不理解我。” 沈知行坐在沙发上双腿岔开稳稳踏地,上身前倾,手臂搭在腿上,十指交叉,周身气息冷峻,“你说的这些和玉兰有什么关系?因为你惨就要把别人也拉进来?让她跟你结婚成为第二个沈荷仪吗?” “席明昼,你知道心理学上有个名词叫丧失致盲吗?当感情面临结束或破裂时,人就会难以理性面对,沉浸在过去美好回忆中无法自拔,从而做出一些超出常人理解范围的行为,比如你现在,竟然蠢到自杀来威胁我。” 席明昼祈求的眼神突然就变了,他眼底全是恨意,“小舅舅是不肯告诉我玉兰在哪里对吗?”他咬着牙,“不告诉就不告诉,我有办法让她亲自来找我。” 沈知行眯了眯眼,“又威胁我?” 席明昼眼泪顿时就留下来了,“我不想的,小舅舅我不想的,我就是太想玉兰了。” “那周栖兰呢?” 席明昼疯癫的动作突然停了,他眼睛看向窗外,“兰兰兰兰会理解我的,她是这个世界上最了解我的人。” 沈知行对这个侄子是彻底失望了,他冷冷开口,“你洗把脸,收拾收拾,回老宅看看老爷子和老太太,享受你在国内最后的时间。” 听到这话席明昼愤怒起身,质问:“你除了把人送出国你还会做什么?” 沈知行挑眉:“想知道?” 席明昼看着他的眼神压迫下背后起了一层密密麻麻的鸡皮疙瘩,他别开脸十分认真道:“在我没有找到玉兰之前,我不会离开的。” “你陷入了一个很致命的盲区,席明昼。”沈知行摩挲着镜框,“见了玉兰又能如何?你跟她在一起这么久,难道不知道她的性格吗?你觉得她会原谅一个出过轨的前男友吗?” 这句话狠狠刺进席明昼心里,白刀子进红刀子出,他无力地垂下了头,下一瞬间他又像是有了底气,“玉兰是爱我的,我以前犯了错,玉兰都原谅了的,这次我只要让玉兰看到我的诚意,她绝对会原谅我的。” 沈知行被气笑了,“今天我赶过来就是最大的错,我大概是脑子被你影响了,也坏了。” 他说完径直起身,路过席明昼身前时,居高临下地打量着他。 “玉兰到底是怎么瞎的?” 第46章 差一点 玉兰没有一丝犹豫,她转头就把她的发现告诉了沈知行。 她不是傻的,这种事情上去亲自去冲锋陷阵,无异于鸡蛋碰石头,她对那个铺面本来还没什么执念的,但被这么一通搞事下来,她还就非要不可了,这是赔偿给她的东西,是李楚楚给她教的学费,她凭什么不能要了? 她不仅要,还要李家亲自给她送过来。 她得到沈知行的准确答复后,就给许澈打了个电话,他那边很吵,男男女女的说话声杂乱得像是几百只鸭子叫。 许澈提高了声音,“玉姐姐,你等会儿。” 随着一声关门声,许澈的声音终于能听清了,“玉姐姐忙完了?” “嗯嗯,搬完家了,现在我住在御华庭,中午你有空过来吃饭吗?我亲自下厨。” 许澈声音肉眼可见地欢快了起来,“可太好了,我还记得小时候你偷家里腊肉给我做饭呢,那味道别提多棒了。” 两人不咸不淡地聊了几句后就挂了电话,玉兰看着灰蒙蒙的窗外陷入沉思。 她今天叫许澈过来可不是单纯的只为了请他吃饭,以前都是在外面吃饭,说话多有不方便,如今她有了一个稳定的住所了,她有一些事情就需要从他嘴里打听打听了,比如她被“拐走”后,她舅舅舅妈一家是怎么处理的,比如,她外婆身体怎么样,还比如她那个消失许久的妈,有没有出现过。 她要是没记错的话,她曾经听外婆提过,她那个消失的妈和许澈的妈妈曾经是一起出去打工的,就是因为这事外婆对许澈家格外记恨,许澈妈带着钱衣锦还乡,玉兰的亲妈带回来一个孩子丢人现眼。 虽然后来许澈妈越来越疯,但这也是玉兰唯一有机会打听到消息的地方了。 许澈来得很快,玉兰还没出去买菜呢,他就提着一堆东西上门了。 许澈进门,脸上洋溢着热情的笑,将手中大包小包的食材一股脑放在厨房台面,“玉姐姐,我想着你刚搬来,东西肯定不齐全,就顺手买了些。” 玉兰心中一暖,面上不动声色,“你那个爸扣的不行,你上学用钱的地方多,下次可不准这么做了!” 说着两人坐在客厅沙发上,玉兰沏了壶茶,热气袅袅升腾,模糊了视线。 玉兰斟酌着开口:“小澈,一晃这么多年,好多事都变了,你还记得咱们小时候吗?” 许澈端起茶杯轻抿一口,笑道:“那些日子可难忘了,怎么会不记得呢?” 玉兰目光飘向远方,似是陷入回忆,“我有时候会想,小时候家里那些事,现在想想,好多都像一团迷雾,就说我妈,我对外婆说的她和你妈的事儿,有点印象,可又不太清楚,你有听你妈妈提起过吗?” 许澈手顿了顿,抬眸看向玉兰,眼中闪过一丝复杂。 他妈妈从他记事起就开始歇斯底里了,她提起过玉兰妈妈的每一次都是砸东西打他,她眼珠子瞪地凸起,声嘶力竭地骂他没出息,怎么不早点出生,要是他争气一点,她也不会沦落到现在这个地步。 从他妈妈每次辱骂中,其实许澈就已经大概拼凑出事情的经过了。 不过就是两个不染俗事的漂亮女孩共同邂逅了一个有钱公子哥,一个因为怀孕生子获得怜惜得了一大笔钱,或者就此嫁入豪门,跨越阶级。而另外一个因为没怀上只能灰溜溜回老家嫁人生子,浑浑噩噩。 但是这些他都不能跟玉兰说,玉兰已经够好了,不能在有外面的东西来衬托她了。 许澈敛下眸子,回答道:“玉姐姐,我妈以前确实和阿姨一起出去打工,不过后来的事儿,我也是听我妈零零碎碎说的。” 说着,许澈起身,从包里翻出一个老旧怀表,表盖斑驳,透着岁月痕迹。他轻轻打开,里面夹着一张泛黄照片,递到玉兰面前,“这是我妈以前留下的,照片里是她和阿姨。” 玉兰接过,手微微颤抖,努力辨认着照片上两个模糊人影,心跳陡然加快。 “可惜当初我遗失过一次,再找到时你妈妈那边就晕开了,看不清脸了。”许澈语气带着几分惋惜。 玉兰深吸一口气,掩饰了心中的失望,她有些牵强的扬起笑脸:“没事,这或许就是缘分。” “玉姐姐,虽然照片看不清了,但我认识一个朋友,他在图像复原这方面特厉害,说不定能把照片复原,到时候没准能看清阿姨的样子。”许澈语气带着几分笃定,表情诚恳至极。 玉兰顿时又有了希望,她眼中满是惊喜与期待,“真的吗?” 许澈不确定地说:“玉姐姐别抱太大的希望,这个我也不敢保证,我对这方面不是很了解,这个得让他试试才知道。” 玉兰心情一上一下,颇有些不好受,她端起茶水咕咚咕咚灌了一大杯后才开口,“时间不早了,我去做饭。” 她说完径直起身。 许澈却伸手拉住了她,“玉姐姐跟席明昼分手了吗?” “嗯?”玉兰疑惑,她没告诉过他啊。 许澈笑笑说,“叶悠然跟我说的,她前几天帮你搬家还摔了一跤吗?就过来找我跟她包扎了。” 玉兰表情奇怪了起来,“她说的是帮我搬家摔的?” “是有什么误会吗?” 玉兰尴尬的笑着摇了摇头,这叶悠然心思还挺多,但她又说的是事实,她确实是为她提东西时摔的,这事她还狡辩不了。 玉兰暗叹了一句,“有点东西。” “玉姐姐为什么跟他分手?”许澈又问。 玉兰不想回答这个问题,她直接拒绝道:“小朋友不要管大人的事。” 许澈一改以往的乖顺,他眼神带着强烈的侵略性,依旧问:“是什么原因我不能知道吗?” 玉兰叹了一口气,正想回答时,门铃响起。 她惊讶后就是一阵后怕,伸手比了一个“嘘”后,蹑手蹑脚走过去看向门铃屏幕。 第47章 互相试探 门外的沈知行一身黑色西装,暗色系领结松散地耷拉在冷白的脖颈处,衬衫领口微微敞开,最上面两粒扣子解开,露出一截精致凌厉的锁骨,往上是微微凸起的喉结 入目的瞬间,玉兰的喉间一紧,那口抑制不住的口水,被她默默吞咽了下去。 “沈先生,你怎么过来了?” 门口的玄关让坐在沙发上的许澈身形若隐若现,沈知行微不可查地皱了皱眉,“有客人?” 玉兰笑着递上鞋套,“嗯嗯,搬新家正好请朋友吃饭。” 沈知行没在说话,踏入屋内,目光径直落在沙发上的许澈身上。 许澈姿势闲散,身子半倚在沙发靠背,双脚随意交叠,崭新的拖鞋穿在脚上,透着几分惬意自在。沈知行下意识扫了眼自己刚套上的鞋套,突然觉得这蓝色十分却格外刺眼。 他不动声色地收回视线,微微挺直脊背,走向沙发,脚步沉稳却带着一丝旁人难以察觉的急促。 “这位是?”沈知行明知故问开口,声音低沉,目光再次落在许澈身上,眼神中闪过一抹不易察觉的审视。 玉兰忙介绍道:“这是许澈,之前有跟沈先生提到过,是我的好朋友。小澈,这是沈知行,沈先生。” 许澈站起身,像是没感受到他的审视一样,脸上挂着礼貌的笑容,伸出手,“沈学长,你好,初次见面。” 沈知行冷笑,初次见面? 他抬眸,与许澈对视一瞬,才伸出手,轻轻握了握,那力度却似带着某种较量,“北医大地?”两人握手的时间极短,一触即分。 许澈点了点头,算是默认了。 沈知行侧身坐在离许澈稍远的单人沙发上,略过许澈的回答看向玉兰,“是不是我过来的太唐突了?” 这是哪里来的话?玉兰赶紧摇头,“没有没有,我正好要做饭,不如沈先生一起吃个便饭?” 玉兰这话纯是客气,她在什沙海住的时间说短不短说长又算不上,可也足够她知道沈知行对于食物一事上极度讲究营养均衡,连周姨做饭时都是绞尽脑汁花样百出的研究了,而她就只会一点简单的家常菜,肯定是入不了他的眼的。 “好。” “啊?” “怎么了?玉兰是不欢迎我?” 玉兰尴尬地扯着嘴角,“没有没有,就是怕我做的饭菜不合沈先生胃口。” 沈知行看着她的眼睛,从她眼里看出了真挚的担忧,他脸颊泛起浅浅酒窝,“想试试。” 话已至此,玉兰还能说什么,只能去泡了一壶茶后,客套两句后直接钻进厨房开始在手机上搜索菜谱,幸好许澈今天买的食材够多,玉兰挽起袖子,双手上下滑动后深呼吸,安慰自己道:“就算难吃,沈先生那么也不会挑明的,不怕!不怕!” 客厅。 许澈重新落座,他微微后仰,看似放松的姿态里却透着一股刻意。他拿起茶几上的茶杯,轻抿一口,目光越过杯沿,不着痕迹地打量着沈知行,嘴角噙着一抹若有若无的笑意,“沈学长,早就听闻您在医学界声名斐然,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就是不知道学长为何会不继续行医呢?”他语气像是真诚夸赞,却又隐隐带着几分调侃。 沈知行靠在沙发上,双腿交叠,双手交叉放在腿上,闻言只是微微挑眉,“哦?你对我了解很多?”他的声音低沉平稳,听不出情绪。 “那是自然,”许澈放下茶杯,身体前倾,双手撑在膝盖上,“玉兰时常提起您,说您在之前帮了她不少。我一直好奇,是怎样厉害的人,能让玉兰如此信赖。” 沈知行慢慢品味着“信赖”这两个字,倏忽一笑:“大概是我不会把敌意表露出来。” 这话直白的点破了许澈刚才的试探,许澈毕竟还小,他表情瞬间就僵硬了。 沈知行却笑了起来,看着他紧握住的茶杯道:“学弟喝茶,这茶不错。” 这时,玉兰从厨房探出头来,“你们聊什么呢?笑得这么开心。” 玉兰脸上带着些许汗珠,发丝有些凌乱,却别有一番烟火气。沈知行和许澈几乎同时收回视线,看向玉兰。 许澈站起身,走到厨房门口,“需不需要帮忙?”他的声音恢复正常,和刚才面对沈知行时判若两人。 沈知行没有动,眼里带着丝戏谑看着离开的许澈。 玉兰摇摇头,背过手去把他往客厅推:“不需要,你跟沈先生聊天,你们是同专业的肯定有很多话题聊得。” 许澈有苦说不出,他刚才就是突然气性上头,出言试探的,没想到两个回合就败下阵来,连反驳都找不到角度。 煎熬了一个多小时,终于熬到了吃饭。 饭间沈知行开口:“我今天过来是让你签合同的。” “这么快?”玉兰讶异,李熹薇那边做得这么过火的情况下,玉兰都准备打持久战了,没想到不过几个小时沈知行就处理好了。 “小事儿。”沈知行很自然地夹了一筷子菜,到了眼前才发现有点糊,他面不改色的放进嘴里夸赞道:“味道不错。” 玉兰脸上一喜,又不好意思表现出来,狠狠地刨了两口白米饭。 她两腮鼓鼓,眼睛灿灿,沈知行觉得开心的玉兰不像小猫了,像小松鼠。 他脸颊的酒窝没落下过,将好几块压在盘子里见糊的菜都夹走吃掉,只要玉兰没吃到,那他说的就是实话。 许澈从上饭桌开始就没有说过一句话,他垂下眼,肯定了自己的猜测,沈知行就是对玉兰有意思,他是个男人不会看不懂他刚才的眼神,不过看玉兰的样子,她好像并不知道前男友的舅舅对她有意思。 有了这个想法许澈突然就不紧张了,他刚才问了玉兰她跟席明昼分手的原因,玉兰不肯说,那就代表两个人肯定闹得不体面,一个有仇的前男友舅舅怎么都不可能跟玉兰在一起的。 这一局,还是他胜算最大。 饭后,他故意又提起玉兰没回答的问题,“玉姐姐,你还没跟我说你跟席明昼怎么了呢?” 一旁的沈知行眼神冷了下来。 第48章 偶遇席明昼 “你好像对别人的隐私很感兴趣?”沈知行神情一旦严肃起来,压迫力十足。 许澈也不遑多让,他眼神直勾勾地看着玉兰,有一种逼迫的意味。 氛围太过于奇怪了,玉兰手快过脑子,她拿起桌上的笔就往沈知行手里送,“沈先生咱们先签合同,不把这个事情敲定我心里总是七上八下的。” 他指尖擦过她的手背,那瞬间,一股电流似的酥麻感直击他心底,他下意识顿了顿,抬眸看向玉兰,却见她浑然未觉,心思全在合同之上。 沈知行扯了扯嘴角,露出一抹看似毫不在意的轻笑,笔在他修长的手指间随意地转动了几下,随后他才慢条斯理地翻开商铺合同。这份合同,是他亲自带来的,本想着能借此拉近与玉兰的距离,可如今却被这不知从哪儿冒出来的许澈搅和了气氛。 “玉兰这么着急,是怕我临时变卦?”他语调轻扬,多了一分平时没有的调侃。 说话间他的目光不经意间扫过许澈,眸底深处的冷意一闪而过。沈知行心里清楚,他作为玉兰席明昼的舅舅,这层关系本就微妙,如今更是添了个什么许澈,看样子玉兰还对他不错,竟然为了让他闭嘴选了个这么拙劣的借口。 玉兰被问得有些手足无措了,“不不不,只是我担心而已。” 沈知行表情淡淡地把合同往前一推,“签。” 玉兰落笔签字时,犹豫再三还是多问了一句:“沈先生是怎么处理这事的?李熹薇会不会还想些法子来”她没把话说完,沈知行却已经意会到了。 “不会。” 沈知行根本就没准备把原因说出来,只是很冷淡地吐出两个字。 桌上的这份合同是他的,在他准备给玉兰要来最合适的补偿时,他就已经做好了应对方式,李熹薇李楚楚两姐妹在玉兰身上吃了亏,肯定不会轻易的就把东西交出来,他从川市回来时就已经吩咐了把他名下的一家商铺装修了,他做事怎么可能只会顺其自然。 玉兰对沈知行就是有一种盲目的信任,她听他开口时,就已经开始翻阅了,签字时短短两字,玉兰的手指颤抖就像是得帕金森一样,抖得不行。 沈知行心情不是很好,他将目光再次落在她脸上,试图从那熟悉的面容上捕捉到一丝对自己的在意。然而,玉兰满心都在合同上,匆匆翻看确认后,便如释重负地舒了口气,压根没注意到沈知行眼中一闪而逝的落寞。 “好了!这事终于结束了!”玉兰把合同抱在胸口,长长舒了一口气。 她说完,沈知行就起身了,“那我就先走了。”他话锋一转又对许澈说道:“学弟要回学校吗?下午我正好要过去一趟,正好可以送你。” 许澈拒绝的话刚到嘴边,沈知行就又补了一句,“这点照顾学弟的不给我吗?” “哼。”许澈冷笑一声,“学长还真是个好人,爱屋及乌啊。” 这话玉兰听着有些不对,她小声呵斥了许澈一句。 “说什么胡话呢?” “许学弟没有说错,玉兰现在虽然和明昼分了手,不过我还是拿她当晚辈的,帮她送送客人不过举手之劳。” 嗐,原来是这个爱屋及乌,玉兰抹了一把头上并不存在的虚汗,开口道:“沈先生人大大的好。” 沈知行不置可否地笑笑,对着许澈做了个请的手势。 玉兰将两人送到地下车库,看着沈知行的车消失后才回得家。 一进门她就看到桌上的合同和钥匙了,她开心地抱起合同蹦跶了几下,随后捏了捏自己的脸,痛的!玉兰这一刻才有了这个商铺属于她的实感,她在这个城市终于有了最起码的底气。 玉兰快速地收拾完了家里后,就直奔商铺而去了。 她照着记忆走向了一楼的15号商铺时,就在一旁的椅子上看到了穿着一身黑还戴着鸭舌帽的席明昼了,玉兰对他的身影不说是化成灰都认识,但也绝对是熟悉至极的,她只是远远的瞟了一眼,就敢打包票说,那个人绝对是席明昼。 玉兰想也没想,扭头就跑。她太急了,正好撞到了掀帘进来的人。 嘶—— 玉兰捂着头退了两步,她一抬头就看到了叶悠然那张白嫩嫩的小脸。 玉兰已经以最快速度伸手去捂她嘴了,结果还是慢了一拍。 “玉姐姐,我们真有缘分!” 工作日午后的一楼商场人本就不多,放的音乐声音也是极小的,叶悠然的声音虽然算不是很大,但她嗓子很细,声音穿透力极强。 玉兰顿时就感觉身上粘上了好几道目光,其中一道尤其炽热。 玉兰来不及跟她解释了,“我现在有事,下次在叙旧。” 她的手猝不及防地被叶悠然抓住,她惊喜指着前面喊道:“玉姐姐,那不是你男朋友吗?”说完,她又感觉是说错了话,“啊,不对,是你前男友哎,你们也好有缘分,京城这么大都能遇到。” 玉兰被扯着手,一时又没挣脱掉,语气带上了怒气:“你放开啊,你烦不烦啊。” 叶悠然泫然欲泣,白嫩的脸上委屈极了:“玉姐姐,不喜欢我吗?” 玉兰的忍耐已经到了极限,眼见着席明昼拐个弯就到了,她也不管,硬是把叶悠然抓住她胳膊的手掰开。 叶悠然此刻就像是个八爪鱼,玉兰扒开一个指头,她立马又黏了上来。 玉兰心里又急又慌,她也不考虑叶悠然了,直接铆足劲把她狠狠一推,叶悠然显然没料到玉兰这么不客气,她被推得一屁股墩坐到了地上,两个眼睛就像开闸了一样,眼泪哗啦啦地往下落。 玉兰没有为她的哭声停留,她一挣脱,就像是脱缰的马一样,直接撞开帘子头也不回地撒开腿跑。 第49章 赚她的钱,找她的妈 玉兰拼了命的一路狂奔后,双腿软得像灌了铅,肺部火烧火燎的,她躲进一条偏僻小巷,靠着墙,大口喘着粗气,心脏在胸腔里疯狂跳动。 她警惕地四处张望,没发现席明昼的影子,稍稍松了口气,可恐惧仍如影随形。她太清楚席明昼的性子了,气血上头做起事来不管不顾,不会轻易罢手,也就是因为玉兰知道他的性子才决定冷处理这事,只要他去英国和周栖兰在一起了,那她们分手的事情不过就是一叠小菜上不了台面,所以在玉兰看来只要她躲着,坚持到他走,那么这事就好解决。 可她万万没想到今天能碰到席明昼,也万万没想到杀出一个程咬金暴露了她。 席明昼看着玉兰逃出商场,毫不犹豫拔腿就追。他眉头紧锁,目光凌厉,每一步都迈得极大,他经过叶悠然身边时,下意识地低头看了她一眼,有点眼熟。 也就是因为这一眼,叶悠然立马就朝着他伸出了手。 席明昼犹豫了一秒就将她牵起来了,今天多亏了这人,不然他还真就见不到玉兰了。 “玉姐姐为什么要躲着你啊,是你们之间有什么误会吗?” 一句玉姐姐让席明昼记起了她,“你是许澈的女朋友?” “不是不是。”叶悠然连连摇头否认。 席明昼根本就没听她的回答,接着问:“那你知道玉兰现在住在哪里吗?” 叶悠然假装为难地开口,“啊这我不太好说,这毕竟是你和玉姐姐之间的事情,我掺和进来是个怎么回事呢?” 席明昼眯了眯眼:“十万。” 叶悠然提着包的手一紧,她垂了下头,也就是几个呼吸间,她再度扬起来时,脸上带着笑意:“老话说得好,宁拆一座庙不毁一桩婚,你们两个肯定是有什么误会,玉姐姐是女孩子脸皮薄肯定不会告诉你的,那我就来做这个月老,帮你们系好这根红线。” “不过”她话音一转,“十万块太多了,我还是学生,用不了这么多钱的,不如席大哥请我吃顿饭。” 席明昼蹙了蹙眉,他现在就恨不得从这女的嘴里扣出玉兰住在哪里,但是他不敢,目前这人是他唯一的希望了。 他深吸一口气,看了眼她被弄脏的白色裤子,开口道:“我刚看到玉兰推你了,我带你去买套新衣服算是替玉兰赔罪,然后你挑一家喜欢的店,等会就吃。” 叶悠然低头看了一下自己的裤子,不好意思地扭捏道:“玉姐姐就是力气太大了,她也不是故意的,不用赔偿了,至于吃饭现在可能不行,我下午还有课。” 席明昼死死扣着掌心,努力让他的语气缓和一些:“那多久可以?” “我明天满课,要是席大哥急的话,晚上来接我,正好吃完饭就带你去找玉姐姐。” 席明昼的耐心告罄了,他留了一个电话后转身就走了。 而留在原地的叶悠然却是打开各种软件把这个电话搜索了一遍,最后选择了微信添加。 玉兰回家以后整个人都陷入懊悔中,她就不该一高兴就出去的,但她也实在是没想到席明昼会出现在那儿的,他这个时候应该在家好好养伤的。她灌了一杯水后冷静了许多,依照席明昼的腿伤,他肯定连她影子都没追到的,只要她现在的位置没有暴露,那么她就是安全的。 她现在只要等着席明昼出国就好了,那她的生活就可以回归于平静,她就可以赚她的钱,找她的妈了。 当晚玉兰又收到一条陌生的短信。 她本来没准备点开的,但鬼使神差下,她还是看了。 这一看差点气的玉兰没睡着觉。 “玉兰,我们之间有误会需要当面解开才行,我不想两年的感情因为这种事儿造成遗憾,就算你再不愿意见我,也该考虑一下你的商铺?你在川市已经一无所有了,不想在京城最后的落脚点也失去。” 玉兰不敢置信地揉了揉眼睛,又继续读了一遍。 她突然觉得席明昼十分的陌生,那个热忱开朗的少年是什么时候变得谎话连篇,又是什么时候变得会拿捏人威胁人呢? 玉兰怔愣地看了许久天花板,感觉到她脸颊上有泪时才缓过神来。 也许不是他变了,是她从来没有了解过他。 次日傍晚。 席明昼按照叶悠然给的定位开车去接她时,打眼看去路边等他的人有三四个,全是些面容姣好的女孩子,他一声不发地开了锁。 叶悠然很自然地拉开了副驾驶坐了进去,还不忘跟车外的那些女孩打着招呼。 “没想到席大哥来得这么早,正好遇到我朋友们约我去图书馆呢。” 席明昼不是个傻子,他前女友中又不是没有像叶悠然这样拿他当成炫耀品的,他冷漠地“哦”了一声后,就调大了音乐的声音。 一路上叶悠然都在自顾自的说个不停,席明昼到了饭点后,一脚急刹让她终于闭上了嘴。 “抱歉,走神了。”席明昼说着道歉的话,脸上却是一点歉意都没有。 叶悠然也感觉出来了席明昼对她的态度算不上好,吃饭时就收敛了很多,且她还发现了只有她提起玉兰时,席明昼才会多说两句话,叶悠然一下就找到了话题匣子。 她俏皮地拿着叉子戳了戳牛排,然后问席明昼:“席大哥什么都好,就是不太懂女孩子的心,我看啊,就是因为这个玉兰姐姐才肯跟你说话的。” “嗯?” “女孩子啊,嘴巴在硬身体也是软的,你到时候在玉姐姐面前霸道一点,少说多做,多多展示展示男子气概,她保证气消一半。” 席明昼蹙了蹙眉:“玉兰性子硬,恐怕不行。” 叶悠然伸出食指摇了摇,“席大哥没听过一句话吗?女孩子说不要就是要,说要就是不要。我可是女孩子哦,我敢保证这句话是真的。” 席明昼脸上缓和了些,他是真的在思考叶悠然这话的可行性了。 酒足饭饱后,叶悠然就让席明昼把车开到了御华庭。 席明昼的车在地下车库绕了几圈,叶悠然都确定不了,她那天只是过来给朋友送东西偶遇的玉兰,根本没注意记她住在哪一栋 席明昼慢慢也回过味了,“你真知道玉兰住在哪里吗?” 叶悠然躲开他的眼神,小声解释道:“我对地下车库不熟,去小区里我就找得到了。” 第50章 彻底结束 “咚咚咚” 敲门声响起,玉兰小跑着过去开了门。 “祝您用餐愉快。”外卖小哥笑着说道。 玉兰今天已经联系上了好几家供应商,她才从市场回来忙的没来得及吃饭,点了外卖。 正要关门时,门把突然被人拉住,玉兰疑惑:“怎么了?” 关闭的门缓缓推开,玉兰猝不及防看到一张熟悉的脸。 她心脏狂跳,手也控制不住地发抖。 “你怎么找到我的。” 席明昼面无表情,推开门就往里走,他进门后先是打开了鞋柜查看,然后又快步进去检查了各个房间。 玉兰就在门口双手抱臂冷眼看着,“属狗的?进门就到处嗅。” 席明昼脸色并没有因为没找到可疑的东西变好,他一屁股坐在沙发上,随后拍了拍身旁:“玉兰,逃避是没有用的。” 玉兰讥笑,“我不过是用你以往的方式而已,这就受不了?” “玉兰!”席明昼咬着牙加大音量,“我今天是来跟你好好谈谈的,你说话不要夹枪带棒的。” 人都追到家里了,玉兰知道今天无论如何她都躲不掉了,她面色镇静慢悠悠走了过去,坐在了单人沙发上与他拉开距离。 席明昼眼底闪过一抹受伤神色,他闭着眼深吸一口气,“我没有出轨,我最爱的一直都是你。” “国庆的时候,你去了英国。”玉兰语气很淡。 “栖兰是我姐姐,我们从小一起长大,她住的房子着火了,钱也借给朋友了,她实在是没有办法才联系我的。” “国庆的时候你去了英国。”玉兰就这一句话。 席明昼抬头盯着她,表情带上了一丝怒,“我说了,那是我姐姐,不信你可以去问我妈,她跟我在一个户口本上!” 听到最后这一句,玉兰才给了席明昼正眼。 “你乱n?搞禁忌py?” 席明昼这几天脑子里想过很多他跟玉兰见面后的场景,有玉兰对他拳打脚踢,也有玉兰毫不留情对他一言不发,可就是没有像现在这样的。 玉兰明明在跟他说话,也没有动手发泄打他,可席明昼就是感觉到了玉兰身前竖起了一道无形的屏障,把两年的感情全数隔绝。 席明昼顿时心慌了,他颓然垂头,肩膀也耷拉了下去,随着“砰”的一声,高傲的天之骄子双膝着地跪了下去。 “玉兰,就那一次,我跟你在一起两年,只有那一次,求求你,给我一次机会好不好。” 空气中死一样的寂静。 玉兰没有开口,而是一寸一寸地打量着他,眼神陌生的让席明昼心往下沉了又沉。 “我一直以来没有想过和你分手,我真的只爱你一个。” 玉兰起身蹲下,和席明昼的视线平齐,她脸上有着从未有过的认真、严肃,“明昼,我们这段感情从你抛下我前往英国的那一刻就结束了,你说你没有想过和我分手,但你想的一直是和我分开。” 她顿了顿接着道:“我也爱过你。” 爱过,不是爱。他是了解玉兰的,话已至此,玉兰不会再给他机会了。 席明昼眼眶愈发泛红,泪水不受控制地夺眶而出,大颗大颗地滚落,在他满是胡茬的脸颊上划出一道道湿漉漉的痕迹。 他的嘴唇颤抖着,想要说些什么,却只是发出断断续续、压抑的抽噎声。他的肩膀剧烈地抖动,整个身体仿佛在这无尽的悲伤中失去了支撑,摇摇欲坠。 那一头原本乱糟糟的头发,此刻因为他情绪激动时的挣扎显得更加蓬乱,几缕头发肆意地耷拉在他额头,遮住了他痛苦不堪的眼神。 玉兰望着眼前这个崩溃的男人,心中五味杂陈,两年时间,她不是铁打的,她也是有心的,席明昼在她最落魄最痛苦的时候出现,一点一点用他的温暖滋养着她,她的手不自觉地抬了起来,像是被一股无形的力量牵引着,缓缓地伸向席明昼的脸。 当她的指尖触碰到他滚烫的泪水时,席明昼像是被电击了一般,身体猛地一颤,随即伸手紧紧抓住了玉兰的手腕,那力度大得仿佛要将她的手腕捏碎,仿佛一旦松开,玉兰就会像幻影般消失不见。“玉兰,求你……不要走……” 席明昼哽咽着,声音破碎而绝望。 玉兰毫无顾忌地用力甩开了他的手,席明昼因用力过猛,身体向后仰去,差点摔倒在地。 “我跟你结束了,席明昼!” 席明昼抬起头,用那满是泪水的眼睛望着她,他在做最后一次挣扎,“玉兰,我不去英国了,我再也不会联系周栖兰了,我们还像以前好不好。” 玉兰把纸巾推向他,“没机会了,你要还是个男人就应该为自己的错买单,而不是在这里哭哭啼啼,席明昼别让我觉得我当初是瞎了眼。” 席明昼身形一僵,苦笑出声,笑着笑着他眼泪更是止不住了。 “玉兰,我说如果,如果我没有去找周栖兰,你会一直一直跟我在一起吗?” “没有如果。”她敛下眸子说,“为已经做过的事情后悔是最蠢的事,而且就算没有你出轨的事,我想我们也会分手。” 玉兰抬手止住了他的疑惑,接着说:“刚谈恋爱的时候太开心了,你太好了,好到我觉得什么都可以忍受,可那也仅仅只是‘我觉得’而已,后来你一次次的逃避,一次次不在意,都在加速这一段感情死亡,我不想以后每一次难过的时候,都在用刚谈恋爱时候的开心来哄自己坚持下去。我也是人,不是机器,再开心的事,用一次就难过一次,时间久了,开心的也变成不开心的,我想让这段感情体面一些介绍的,周栖兰的事不过是把遮羞布扯开了而已。” “我我不知道你的委屈。” “你看,这就是我的委屈。” 席明昼什么话都说不出来了,无能为力才是最大的败笔。 玉兰,“你走,我今天在外面跑了一圈,很累了。” 席明昼深深、深深地看了玉兰一眼,他起身一言不发地走向了大门。 没有犹豫,他走了。 玉兰冷静打开外卖,吃到嘴里,才发觉饭已冰冷。 她咀嚼的动作瞬间停滞,刹那间,她眼眶泛红,泪水缓缓渗出,眼神迷茫,望着冷饭,似看到往昔模糊的回忆。 玉兰现在都还记得,去年冬天,两人在手机上吵了两句,那么冷,他就穿了一个大衣从京城来了川市,可怜巴巴地为她搬货,手冻得成了胡萝卜,还是笑嘻嘻地和她说,一点都不冷,见着小玉兰花心就暖和了,锦衣玉食的席少爷,冻得手又红又肿,猪蹄似的,还一点都不在乎,看她就笑。 她手中筷子握紧又松开,捂着脸痛哭起来。 那个时候的席明昼最爱她。 她爱着最爱她的席明昼。 第51章 姜还是老的辣 感情没了,生活还是要继续。 玉兰是在去店里的时候知道席明昼最近的事儿的,她在家颓废了几天后,还是决定振作起来好好的赚钱。 沈知行给她发了消息,告诉她,席明昼决定不去英国而是直接进入席家公司。 玉兰只是礼貌性地回复了一个“嗯”字。 这就是席明昼和她的区别,他这一辈子可以有一千、一万个不同的选择,就算错了也无所谓,他有足够多的试错成本。 而她不行,生活不会给她这么多时间风花雪月。 玉兰整理了心情,走到记忆中那个铺面时疑惑了,装修用的围挡没有拆,师傅们依旧在里面干得热火朝天。 她不敢因为这点小事直接去问沈知行,于是把电话打到了陈方那里。 “陈方哥,在忙吗?” “没有,玉小姐你说。” “我的那个店铺是还没有装修好吗?” 这么一说陈方就明白了,他提醒道:“玉小姐是不是没有认真看签署的合同。”说完后,他语气奇怪地接着说,“关于店铺的事情,我觉得玉小姐还是直接和沈总沟通比较好,我在出差近期应该都不会回京。” 玉兰没听出他的画外音,道谢后挂断了电话。 她今天是来直接和商场方对接的,合同自然是带了的,她翻开合同,不可置信地揉了揉眼睛。 之前不还是一楼的15号商铺吗?怎么突然变成了四楼了?这商场她可是逛过的,四楼那是餐饮专属,这上面的可和楼下不是一个价,这李熹薇是怎么突然大发善心了,不仅不刁难她了,还给她喂了这么大的饼? 玉兰抱着怀疑的态度直接上了四楼。 在她看了新店的装修后,她心里就已经不是怀疑了,这绝对有诈,还是个大诈,这个店铺是楼下那个的两三倍大,若是只用来开一个奶茶店,那就只能用杀鸡用牛刀来形容了。 她犹豫不过三秒后,就给沈知行发了消息,该求人时就求人,虱子多了也不怕痒。 她坐在门口的长凳上捧着手机静静等着消息,她等了半个多小时终于是等来了沈知行的电话。 “玉兰,有什么事?” 不知道为什么,玉兰就是从他声音里感觉到了冷淡,她一下拘谨起来,脑子里也在胡思乱想。 是因为她彻底跟席明昼断了,还是因为店铺的事情已经处理好了呢? 沈知行没有多给她时间,继续开口道:“所有事情按照合同走的,你按上面写的收房就行了。” “真的没有搞错吗?这里也太大了。” “没有。” 玉兰悬着的心落了下来,轻轻呼出一口气。 “没事我挂了,我还有事。”语气算得上是冷冰冰了。 玉兰还没开口说话,电话就已经被挂断,她看着手机,两条眉毛打起了架。 太奇怪了,沈知行的态度太奇怪了,奇怪到隔着电话都感觉出来,看来真的是她想的那些原因了,她确实麻烦了他不少,看来以后尽量不能给他打电话了。 沈知行如果知道玉兰脑袋瓜里的想的是这个,他肯定会想撬开她囟门看看她脑子里是不是装的是浆糊。 他实在是不懂为什么一旦有事,玉兰就会先联系陈方,明明他才是能最快最好解决事情的那个人,他真是搞不懂小姑娘的想法了。 齐越刚进门就见着沈知行臭着张脸,他立刻就不满的开口了:“你能不能别一来荣兴就黑脸啊,这可是你自己的公司,苦大仇深演给谁看啊。” 沈知行斜了他一眼,没说话。 齐越也懒得管他,将手上抱着的文件一骨碌丢给他:“赶紧的,履行一下的你的职责,挑几家公司投资一下,赶紧弄完我好去接我家卿卿。” “兰花工作室?”席明昼抽出一个文件夹问他。 齐越伸长脖子看了一眼,就回:“这是我家卿卿推荐的,听说这主理人之前做过爆火的小程序游戏,现在单干了,几个模拟程序我们这把也测评了,蛮有潜力的,我就破格允许了进入最后敲定了。” 文件里面只有各种数据和团队研发过经历,并没有其他介绍,沈知行鬼使神差地问了一句,“主理人叫什么。” “好像叫许澈,听说才19岁,啧,现在的年轻人真是青出于蓝胜于蓝了。” 沈知行皮笑肉不笑地开口,“是吗?荣兴是我十八岁时开的,你不知道吗?” 突然的攀比让齐越嗅到一丝不对劲儿,“怎么回事?不服老?你今年可三十岁了,还想跟小伙子们比,你不知道像这种有能力有上进心的小年轻有多抢手。”说完,齐越拿一种奇怪的眼神瞄了他一眼,“算了,我跟你这种万年老光棍说不清。” “他在追玉兰。” 齐越眼皮一跳他刚才是不是在好友心上狠狠捅刀子了? “咳咳,”他生硬找补,“我的意思是这种小年轻抢手归抢手,绝对是个花心大萝卜,咱们不是还有一句老话吗?姜还是老的辣,像咱们阿行这种老姜绝对横竖甩他十条街。” “老姜”沈知行冷眼睨着他。 齐越被看得鸡皮疙瘩都起来,恼羞成怒地一把夺过他手里的文件径直丢向垃圾桶,“社会是残酷的,今天我就要给这些小年轻上一课!” “捡回来。”沈知行平静道。 “欸,你玩狗呢?”齐越瞪他。 沈执行就一句话,“捡回来。” 齐越这老姜 第52章 赚钱第一步 玉兰在商场负责人那里办完交接后,看着负责人的欲言又止的模样好奇问,“张经理,是还有什么事儿需要我处理吗?” 张经理是个四十多岁的女人,梳着大光明整个人气场看起来十分强大。 “玉小姐,请问您的店铺有考虑出租吗?” 嗯?玉兰没想到她会说这个,这店她才刚到手呢,放包里都还没捂热,怎么可能就要出租,她摇了摇头,“抱歉,暂时没有这个想法。” 张经理也没有过多纠缠,她笑着递上一张名片解释。 “商场即将入住一家高端线私厨,您的店不管是位置还是面积都十分合适,我之前一直联系不到您,这次您正好过来了,我就想着提一下。” 玉兰想了想楼上那个店铺的面积,用来开奶茶店的话,好像确实有些离谱了,她问:“年租金是多少呢?” “目前的价格初步定的是200万,如果玉小姐感兴趣的话,可以联系我,我帮您约一下负责人。” “多少?你说多少?” 张经理的态度并没有因为玉兰失态而改变,她依旧客气地说道。“目前暂定预算是200万。” 玉兰深吸一口气,不能怪她动了这个心思,现在的这家店面实在太大了根本不适合她继续开一个奶茶店,如果硬要开下去她每个月交给的物管费和卫生费就是一大笔,在她不确定每个月收入的情况下,这么一大笔支出她负担不起。 她考虑了一会儿,跟张经理说,“稍等,我确认一件事。” 正在跟齐越一起商谈的沈知行放在茶几上电话突然响起,他很不喜欢工作的时候被打断,下意识就去伸手准备去按断。 还是齐越眼尖,“你先看一下是谁在挂。” 沈知行闻言这才拿起手机,他嘴边泛起一丝不易察觉的笑,“什么事?”语气冷淡。 这一幕给齐越看得直皱眉,但他没说话,静静听着。 “沈先生请问这个店铺我有出租的权利吗?” 沈知行嘴角的笑没了,玉兰这是想要跟有关于席明昼的东西做一个彻底的了断吗?这其中也会包括他吗?一旦心里有了这个念头,沈知行就莫名的烦躁,他冷冰冰说,“合同签下那一刻你就可以全权处置了,并不需要通知我。” 玉兰被这语气震得愣了一会儿,反应过来后很干脆地道歉,“抱歉,我不知道沈先生在忙。” 话音一落,电话已然被挂断。 玉兰眼神散了一瞬,随即回神,她扬起笑脸走进办公室,“张经理,明天帮我约一下。” “巧了,sr的负责人正好过来了,玉小姐要是不忙的话,我现在让他过来?”张经理做了一个打电话的手势。 玉兰浅笑算是同意。 她没有等多久,她就看到一个黑色寸头的男人进了门,他胸口上下起伏着,显然是跑过来的。 “张经理,房东呢?” 男人年纪看起来也就二十四五左右,玉兰没想到一个能出得起一年两百万租金的私厨老板这么年轻,她站起来的同时乔木的也看到了他。 他眼底闪过一抹很纯粹的欣赏,随即挪开目光继续看向张经理。 “这位就是。” 乔木也震惊了,接着他赶忙朝着玉兰走过去,“您好,我是sr的负责人,叫我乔松就好了,请问怎么称呼您呢?” 玉兰伸出手,“玉兰。” 张经理笑着活跃气氛,“这不就是缘分吗?乔老板联系了这么久还不如今天心血来潮,你们俩还一个玉兰一个乔木的,俏花儿配好树。” 玉兰不是很喜欢这种玩笑,她开门见山就问:“乔老板可以单独聊聊吗?” 乔木没说话,只是做了一个请的手势,两人并肩走向楼下的咖啡厅,落座后开始直奔主题了。 玉兰不知道这边的租金,但她做了这么久的生意道理还是懂的,在租房铺面一方面价格都是往低了报,这也是她听到两百万就直接心动的直接原因,肯报这么高的预算就说明这个位置不止这个价。 “如果乔老板价格能提到二百四十万,那么今天就可以签合同。” 乔木没料到眼前的女孩这么直接,他挑了挑眉,他不可能因为这女孩长得漂亮就放弃争取利益的,“玉老板是不是太急了,我不过是初步定了位置而已,你的店,准确的来说这个商场都不是我的必选项。” 玉兰听这话表情都没变,这种话也就是吓唬吓唬人的,他刚才赶过来时那么急切,还有张经理说的之前一直联系不到她,种种迹象都可以证实他的话不可信。 玉兰看了看时间,语气冷静,“既然价格不合适,那就祝乔老板生意兴隆了,我就不耽误您的时间了。” 下单的咖啡都还没上,两人身边都还只有一杯白开水,简简单单几句话乔木真是对这个漂亮女孩刮目相看了,她完全不按常理出牌,这种事情不是先闲聊一下,然后大家报一个中等价格后,在砍价的嘛? 她上来就打乱了他的阵脚,谈价这种事不是东风压西风,就是西风压东风的,如今倒好她直接来一阵龙卷风把路堵死了。 乔木看着桌上的水杯,没说挽留的话,玉兰动作十分麻利,她说完后就已经起身了。 哎,乔木在心里长叹一声。 “玉老板,两百二十万是我的心里预期,真超过这个价格了,我就会退而求其次选择另外的地方。” 玉兰眉眼弯弯,退了两步,又坐了回去。 “好的,麻烦乔老板联系一下张经理,打印一下合同,我们喝完咖啡就回去签约如何?” 乔木心里只觉得好笑,刚才这人还镇静严肃呢,结果他一松口就喜笑颜开了,这是不是开心的太早了,乔木起了一点戏弄的心思,他单手捏着眉心作思考状,沉重开口,“玉老板,我觉得我还是不能这么武断,这个价格确实是我的底价了,但是我的合伙人还不知道这事,我觉得我需要征求她的意见。” 玉兰瞟了他一眼,笑容没变,“好的。” 第53章 慧眼识猪 “好的?” 乔木有点拿不准了,这个玉兰的实在有些猜不透,怎么这几百万她不是很想赚的样子? 他还在思考中,玉兰就又开口了:“既然乔老板需要考虑一下,那就考虑好再联系。” “开个玩笑开个玩笑,我现在就给张经理发消息。” 玉兰手指轻轻磕着桌角没说话,这个乔木好嫩,做生意好嫩,看来她最多也就能租出去这一年了,不过也不算亏,她完全就是坐着捡了几百万,这事值得开心。 “合作愉快。”玉兰起身大大方法伸手。 “合作愉快。” 正事谈完了,两人就沉默了下来,都是陌生人,还是房东和租客的角色,气氛尴尬到乔木一口一口快把手边的那杯白开水喝光了。 就在这种尴尬氛围就快影响到了玉兰时,她开口问道:“听张经理说乔老板是准备开一家私厨?” 提到这事上,乔木立马就有了话题,“嗯嗯,我调研过附近的市场,周边只有我这一家高端的私房菜,到时候我开了,肯定能做吃螃蟹的第一个人。” 玉兰 完了,她怎么觉得她赚不到这两百多万了,她预期高了,这店能坚持过半年都算是他牙咬得紧了。 乔木像是打开了话匣子一般,“等我开业了乔老板赏个脸来尝尝呗,我做菜很不错的。” 玉兰刚喝了一口咖啡,闻言惊讶抬头,唇边被奶泡染成了小胡子,“你还是主厨?” “看不出来,我要是不说别人肯定不知道。” 玉兰心已经凉了果然赚快钱不可取,这人要是开几个月倒闭了,她又去租了新的店,现在这个店又空起来了,那她岂不是亏得底裤都不剩了。 玉兰是个生意人,她恢复了严肃,“抱歉,这个店我不出租了。” 一句话把乔木打懵了,他疑惑地啊了一声:“为什么啊?” 玉兰没有绕弯子的习惯,“乔老板不是一个稳定的租客。” 乔木回过味儿来了,他又是气愤又是失望的,“你也跟他们一样?不信任我吗?我见你这么耿直,还以为你是个慧眼识珠的。” “他们?你是说其他房东吗?”玉兰说,“怒我直言,慧眼识珠我做不到,但是我能慧眼识猪。” 说完玉兰也不给他解释的机会了,拎起包就走。 她的手却被身后的人抓住。 乔木自诩是个脾气好的,可他也忍不了一个只有一面之缘的女人骂他,他现在满腔怒火质问她:“你把话说清楚,谁是猪了!” 玉兰甩开他的手,揉了揉,眼神已经变得冷漠,她说话像是甩刀子一样,“你还是好好想想在中低端居民区开高端私厨的可行性。” 太理想主义了,玉兰懒得跟他多费口舌。 乔木悟了,这人是怕他跑路,他突然就笑了,“要不我们打个赌?我押金翻倍,我要是开不下去提前退租,余下的钱我就不要了。” 玉兰睨着他,“开下去呢?” “我不是个爱占便宜的人,一年后的今天我的店要是继续开下去,玉小姐第二年房租就当做入股资金怎么样?” 玉兰思索了一会儿,左右她都不会亏,如果一家高端私厨能坚持下去开一年,不管他是赚钱还是亏欠都代表乔木有点家底,而她只需要空手套白狼就能有钱赚。 “可以。” 乔木“哼”了一声,整个人还是气鼓鼓的。 签合同的时,乔木又变得雀跃兴奋了,他签字时手都在颤抖,看他这副模样玉兰的记忆有一瞬间被拉回了到了她开店的那天。 她也跟他一样,紧张、兴奋、带着对未来的美好期盼。 玉兰一反常态没有在给他泼冷水,而是极认真地祝贺他:“恭喜乔老板。” 乔木眼底还有兴奋,“是要恭喜乔大厨。” 玉兰看着银行的短信提示到账的五十五万时,心想现在要她恭喜乔陛下都行。 临分别时,乔木看到玉兰按的是一楼十分绅士地问了一句:“玉小姐没开车过来吗?” 玉兰很诚实地回:“我没有车。” 乔木不敢置信地看着她,见她表情也不像是开玩笑,十分好奇地问她:“玉小姐看起来不像是缺这点小钱的人。” 玉兰摇了摇头:“乔大厨人不可貌相,我缺。” 说话间电梯到了一楼,玉兰没回头,伸出手挥了挥:“加油啊,乔大厨,我有没有钱买车就靠你了。” 乔木笑出了声看着那道背影,直到电梯门关上他才收回眼神,迫不及待地掏出电话。 “舅妈,我租到合适的店了,我的店要开业了!” 电话那头的吴雅缓缓揭开面膜,笑容明媚,“你这孩子这有什么好开心的,这事要是交给你舅舅,你的店早就开业了。” “哎呀,舅妈你可别说这些话,我才不要你们帮我,这是我自己的店,我今天运气太好了,本来是给楚楚买东西的,正好那个房东就在,而且房东还是个漂亮的小姑娘跟你还是老乡呢特别好说话。” 吴雅听到后面眉头蹙紧了,“你可别被人骗了啊,合同房租那些都看清楚了吗?” 乔木有种预感他要被念叨了,赶忙就找了个借口挂断了电话。 吴雅看着突然被挂的电话,笑着骂了声,“没良心的。” 这句话正好被进门的李熹薇听到,她问:“吴姨骂谁呢?” “你哥啊,闹腾了这么久终于把那个破店定下来了。” 李熹薇一听是乔木也笑了起来,“不算闹腾,开个店而已,只要他不想着创业开什么公司就万事大吉,那小破店的亏损反正有我爸给他填坑无所谓。” 李熹薇把话题转到正事上,她问:“吴姨,楚楚被关这么久了,她都要过生日了,总要放她出来了。” 吴雅一听是来求情的脸色就沉了下来,“薇薇啊,我知道你心疼妹妹,见不得她受罪,她也就是仗着你们惯着她,这才无法无天的,都闹事闹到川市去了。” “吴姨这事我一直没跟你说,你可真不能全怪楚楚,是那个叫玉兰的小姑娘先勾搭上褚时的,你也是知道的,楚楚一遇到褚时的事就理智全无。” 吴雅眼睛眯了眯,她确实不知道这事,只是沈家那边发话让她管着点女儿,没想到其中还有另外一个叫玉兰小姑娘的事。 “过几天楚楚生日,你把那个玉兰请过来我瞧瞧,你们还年轻根本不知道怎么处理这种想攀高枝的捞女。” 第54章 要哭回家哭去 京城的天总是灰蒙蒙的,一到下午更加明显。 玉兰出了商场第一时间就给许澈转了两万,她是知道许澈家里情况,他嘴上虽然说着赚钱了,但玉兰还是放心不下。 她悠哉悠哉晃回了家屁股都还没坐热,许澈就出现在她家门口了,她开门时,看到了他身后的叶悠然,玉兰表情一下就黑起来了。 许澈下意识低头看了一眼叶悠然,他是知道玉兰性格的,不会是那种有莫名敌意的人,尤其还是对于女孩子,当初他就是用的这一点骗得玉兰,他小时候一直捡着各家不要的衣服穿,其中就有好几套粉红色的衣服,他长了一张女相的脸,又因为营养不良瘦弱,玉兰就把他认成女孩子了。 他也没点破,就享受着玉兰对他的照顾,甚至还诱导她偷家里的东西给他吃,他童年里最唯一的美好就是那段时间了,这种事骗人的事始终是藏不住的,玉兰还是发现了,时隔这么久,许澈都还能记得她抿着唇用一种失望透顶的眼神看着他。 没有打他,也没有骂他,只是再见他时整个人都冷淡了下来,甚至于后来她逃跑这种大事都没有对他提过一点。 许澈回神,目光从玉兰的背影上挪开,他偏过头看向叶悠然直言问她,“你做了什么?” 叶悠然眼睛瞪大,疑惑地反问:“什么做什么?” 许澈眼神暗了暗,“你对玉姐姐做了什么?老实说。” 叶悠然别过脸去,藏住眼底的心虚,“我跟玉姐姐又不熟,你可别胡说。” 玉兰都把水倒好了,还见着两人在门口嘀嘀咕咕,她开口问,“杵在门口干嘛呢?我家可不需要门神。” 许澈扬起笑,“玉姐姐心情不好?” “挺不错的,今天赚钱了。”玉兰喝了一口水后接着说,“怎么能不好?” 许澈这才想起他今天来的目的,他打开随身的书包从里面拿出三沓钱规规整整地放在茶几上,“两万块是姐姐你的,还有一万是我的感谢费。” 玉兰蹙眉,“你有这钱就存起来,我又不缺钱,我之前转给你的钱叫投资,你以为我是白给你的啊?” 玉兰的语气凶巴巴的,连正眼都没有给他,但就是这样的态度让许澈觉得心里暖暖的,这偌大的京城,只有玉兰是懂他的,他们来自相同的地方,有着相同的经历,他不需要那种怜悯的帮助,怜悯只会让他觉得他是弱者。 “那这钱我就收着了,算是姐姐入股。” “入什么股?” 玉兰挑着眉,今天是怎么了?怎么谁都要她入股。 “我跟同学准备开一个游戏工作室,已经过了荣兴资本的投资三轮了,不出意外的话明后天就能出结果。” 他话音一落,身旁保持沉默的叶悠然就惊讶开口了,“真的?你真的过了荣兴投资三轮?” 许澈不是很想理她,他这几天被叶悠然缠得本来就烦,刚才还发现玉兰对她有敌意,他直接略过了叶悠然的话继续跟玉兰说话,“玉姐姐要是不说话,我就当你默认同意了,明天我起个合同给你送来。” 玉兰不懂他说的东西,但是看到叶悠然那羡慕又惊讶的表情就知道这绝对是个好事,既然是好事,她现在又有点小钱,投资一下也不是不行,赚钱嘛,永远都是饿死胆小的撑死胆大的。 她还没开口,话头就被叶悠然激动地接了过去,“小澈,那我可以吗?我也可以入股的!” 许澈扫了她一眼,冷淡吐出三个字:“不可以。” 双标的态度和冷淡的态度让叶悠然表情一僵,她眼睛瞬间就红了,“我我就是想帮帮你,创业初期多一个人多一份助力嘛,我知道我钱不多,但我也是真的想帮你啊。” 她说完就看向玉兰,语气可怜,“玉姐姐,你说我说的对不对。” 要是叶悠然没有将她的住在哪里透露给席明昼,玉兰不介意帮她说说好话,但关键就是玉兰现在已经知道叶悠然是个表面一套背地一套的人了。 她悠闲地喝了一口水,眼神直接挪开看向窗外了。 叶悠然见玉兰没有解围的想法,眼里包着的泪再也控制不住了,她抽噎道:“玉姐姐是讨厌我吗?可我之前明明还帮过你啊。” “帮?”玉兰像是听到了什么奇怪的事一样,脑袋唰的一下就转了过来。 “难道不是吗?你搬家时我还帮你提东西,你在商场撞到我了,我也没有计较。” 辩解不了就哭,玉兰可不惯着她,她今天能进这个门都是她看在许澈的面子上,她把水杯重重磕在了茶几上,清脆的撞击声让叶悠然抽泣顿住了。 “喜欢哭丧就滚回自己家哭去,不让你入股的话是许澈说的,你想要我替你说话就道德绑架我?你也不看看你自己做的事?你帮我什么了?是我拒绝你的帮助后,你非要给我提东西,然后摔坏我机器的事儿?还是说的是你没经过我同意一顿饭把我的地址卖给我前男友的事?” 许澈眯了眯眼,第一件事他是知道,不过不是这个版本,叶悠然口中的版本是,她急着回学校还被玉兰要求替她把东西搬上楼,至于第二个根本就不知道,难怪玉姐姐见到她时表情就不好,原来如此。 他看向叶悠然的眼里全是冷漠。 叶悠然心里顿时就慌了,她知道以她的出身肯定攀不上那些富二代,所以她入学时就特别关注那些成绩好,无意间从导员嘴里套出许澈是之前爆火游戏的制作人后,她绞尽脑汁才和许澈成为朋友的,难道就因为玉兰的一句话就要前功尽弃? 叶悠然掩下眼底的恨,眼泪哗啦哗啦地流。 “原来玉姐姐就是这么想我的吗?明明是你前男友威胁我啊,我没办法才说出你住哪里的,你竟然还怪我。” 第55章 母亲的线索 玉兰实在是没见过这样会诡辩的人,席明昼就再不是人,也做不出来威胁一个仅有一面之缘的女孩子,他能做出来的事只有花钱买消息。 她实在是懒得跟她在这事上纠结,这个叶悠然她是一眼都不想再看见了。 玉兰摆了摆手后,指着门毫不留情道:“你还真是老母猪戴胸罩一套又一套,你要哭出去哭,我看着你就烦。” 叶悠然被骂的连哭都忘了,她张着嘴却发不出声音,能说出这种粗鲁话的人是怎么被席明昼那种富二代看上的啊,就凭她长得不错吗?叶悠然心里顿时起了一丝心思,她也长得不差啊。 这念头对于叶悠然来说简直就是柳暗花明又一村,她也不哭了,在桌上抽了两张纸擦干泪痕后看向许澈,“今天是我冒昧打扰了,既然解不开玉姐姐的误解,我也不强求了现在就走。” 这种绿茶发言要是放在其他男人身上或许有用,但对于许澈来说,那就适得其反了。 他完完全全的相信玉兰的任何话。 许澈扫了她一眼,冷着脸,“是还要我给你指门吗?” 叶悠然心里又是一凉,在玉兰没有出现前,许澈可是只对她一个人和颜悦色的,如今她都把话说到这个份儿上了,他竟然连送她一下的客套话都不说了。 等人走了,玉兰才长叹一口气,她不想在叶悠然的事情上过多纠结,把话题转到了正事上。 “我现在身上有六十万,我留二十万的货款,其他都可以入股。” 许澈心一下就软了,他就知道玉姐姐会一直支持他的,他能继续读下去就是靠她,如今她又拿一大半身家支持他的事业。 他笑着拒绝了,“你一个女孩子在京城,开店花钱的地方肯定比我多。”许澈不等玉兰开口,就又接着打趣道,“十万够了,其他的你留着,假如我不争气亏了,还得靠玉姐姐让我东山再起呢。” 玉兰板着脸,比了一个嘘的手势,“避谶!避谶!创业最忌讳的就是这些了!” 她说这话时表情严肃又可爱,许澈笑出了声,“好好好,玉姐姐我先回去了,明天我就把合同给你拿过来。” 玉兰早就累了,她瘫在沙发上,“别了,我这两天只想静静,谁都别来烦我。” 屋子里彻底安静了下来,天也渐渐黑了下去。 昏昏暗暗,玉兰困意一下就上来了,不知不觉中她蜷在沙发上睡了过去。等她再次醒来时,窗外已经黑沉一片。 玉兰看了看手机,十点半,肚子也饿的咕咕响,她赤着脚踩着影子去冰箱里拿了一个面包,坐在落地窗前的慢慢吃着。 还没嚼两口,电话就响起来了。 是个本地的陌生电话。 玉兰现在对这么陌生电话十分抵触,她直接挂断了,没过一会儿那电话又来了,玉兰咬着面包接通没说话。 电话那边安静了一会儿,一个熟悉的女声就响起了。 “玉兰吗?” “李熹薇?” “对的,是这样的玉兰,楚楚过两天生日,她一直都想跟你道歉的,不过因为你那件事她被关在家里没找到时间,这次想趁着这个机会跟你认真道歉,希望你能过来。” 李熹薇说的话玉兰是一个字都不信,她可还记得李楚楚当初嚣张跋扈的模样,哪里是有一丝道歉的意思啊。 “我没空。”玉兰果断拒绝。 李熹薇,“玉兰,我知道你有顾虑,那我也就不瞒你了,其实是我爸妈要求楚楚给你道歉的,她要是不给你道歉她就出不了门,她脸皮薄不好意思跟你说这个事,所以” “别所以了。”玉兰说,“她出不了门关我什么事,我不去。” 电话那头的李熹薇死死捏着手机,努力调整好语气,“我知道楚楚做的事对你伤害很大,但玉兰我就这么一个妹妹,实在是看不下去她一天到晚闷闷不乐,希望你能理解我。” “哦,理解不了一点。” “你”李熹薇是真的装不下去了,“你别忘了,我们家的东西还没真落你手里呢,你来参加楚楚的生日party,那房子才是真的能到你手里。” 这话给玉兰听疑惑了,那房子她不是都过户了吗?甚至都租出去了,还能有什么问题,难不成是她在合同上做手脚了? 见玉兰没有说话,李熹薇以为是她不信继续威胁道,“你一个小姑娘孤身在京城,现在又跟席明昼分了手,就算那房子到了你手里,我也有办法要回来,你自己看着办,是来让我妹妹解了禁足还是争口气惹一堆麻烦。” 有了这话,玉兰才敢肯定,难怪说好的一楼变成了四楼,原来是在这儿等着她呢,这口气她是咽不下也得咽,她现在都把房子租出去了,光是那违约金她都赔不起。 玉兰气的狠狠咬了一口面包,“地址,时间。” 电话里传来,李熹薇的笑声。 “玉兰你放心,等楚楚能出来了,那房子我就给你,我们家又不缺这几百万。” “嗯,确实不缺这几百万,就是缺点良心。” 玉兰说完直接就把电话挂了。 李熹薇的电子请柬发来的很快,像是怕被她拉黑一样,玉兰恨恨的点开,一眼就被李楚楚身边的那个女人吸引了。 这个人跟她外婆很像,很像,很像,尤其是那双眼睛。 玉兰心脏狂跳,她手抖的有些拿不稳手机,她找到许澈的微信,给他发了一条语音。 “照片修复好了吗?” 那边回的很快,“最近太忙了,暂时还没有,怎么了?” 不知道为什么玉兰突然就冷静了些,她摇了摇头把脑中不切实际的想法甩了出去,李熹薇比她都大几岁,怎么算时间都不对的,请柬上的那女人不可能是她那个消失的妈。 不可能,不可能,不可能。 玉兰在心里默念了几遍后,指尖的颤抖才恢复了些。仅仅是这个不符实际的发现,五分钟前她还十分抵触的李楚楚生日宴,五分钟后她竟然期待了起来。 玉兰急冲冲回了卧室,在衣柜最里面翻出一个盒子,那个怀表正安安静静的躺在里面。 这一瞬间,她又推翻了她刚才的想法,假如真的就是呢?万分之一的机会也是机会啊。 第56章 你猜我是谁? 人在等待的时候总感觉时间特别慢,明明就是两天的事,玉兰却感觉像是等了一年。 李楚楚生日当天下午,玉兰收到一个快递。 她打开一看是一套裸色的缎面礼服和一双同色的高跟鞋,盒底还有一张卡片写着,“这个颜色很适合你。” 不像是席明昼的字迹,也不可能是李熹薇送来的,排除所有不可能就只剩下沈知行了。 玉兰试探性地给他发了一条消息后,就带着小心思去试穿了。 衣服很合适合适到腰部胖一分穿不了,瘦一分撑不起来。 这时她放在床上的手机响了。 “衣服收到了?等会会有人来接你去做造型,你放心去就行。”是沈知行的消息。 知道衣服的来源后,玉兰脸莫名的烫了起来,她用手冰着脸问道:“是陈方哥过来吗?” 她发过去的消息直到门被敲响时都没得到回复,玉兰也没在意,只当是沈知行在忙。 门一打开,沈知行就明晃晃地出现在了门外。 玉兰惊呼道:“沈先生,你怎么过来了。” “你是希望陈方过来?” 很莫名其妙的话,玉兰直接否认道:“我只是没想到是沈先生亲自过来。” 沈知行听了这话心里舒服了不少,他很轻的哼了一声问道:“为什么要答应去李楚楚的生日宴?” “李熹薇拿房子的事情威胁我,我能怎么办嘛。”玉兰无奈开口。 “房子?”沈知行轻飘飘地回,“下次就别怕了,你那套是我的,她威胁不了你。” 沈知行说完后很自然地接过了玉兰手里的东西,他已经意识到了,在玉兰这里他不能当活雷锋,做了好事不留名,如果一直是这样,那他就在长辈的位置上焊死了。 玉兰的反应让沈知行心情好得有些微妙,她杏眼猛地睁大,睫毛快速颤动。玫瑰色的嘴唇不自觉地张成圆形,脸颊瞬间泛起红晕。 “什么!那房子是小舅舅你的?” 听到了熟悉的称呼,沈知行眸子深了深,“嗯?” “呸呸呸,沈先生,是沈先生,你为什么要给我啊,你又不欠我的,明明是李家欠的啊,你替她们出了,岂不是她们什么惩罚都没受到啊,我好亏啊!” 沈知行眉眼弯了弯,解释道:“是我跟你的替换而已,到时候那边处理好了,就成我的。” “那你也亏了啊,你的那么大,我的那么小。”玉兰一边说着一边双手齐用来比画着。 沈知行看她活力满满的模样,脸颊边酒窝藏不住了,“好了,把心放肚子里,我是个生意人,不会做亏本的生意的。” 玉兰歪着脑袋,弯月似的眼睛眯起,唇角扬起弧度,眸子一亮,“真的?” “嗯,不骗你。” 李楚楚的生日宴包下了国际酒店的顶层,电梯抵达时,水晶吊灯折射的冷光刺得玉兰眯起眼。 宴会厅门半掩,李熹薇银铃般的笑声混着香槟杯碰撞声传出来,像是特意在等她。 “玉小姐来了?”李熹薇在看见她身边的沈知行时,眼神里带起一丝明显的厌恶,“知行哥送你来的吗?” 玉兰没错过她眼神里的晦涩,她今天不想跟人起冲突,只想确认一件事,她摇了摇头否认道:“没有,在楼下碰到了就跟沈先生一起上来了。” 沈知行闻言低头看了她一眼,没有拆穿。 李熹薇心里这才好受一些,她神色缓和了许多,“玉兰你稍等,现在客人多,我先去忙了。”说着,她就走向了沈知行,示意他往里走。 沈知行脚步没动,很冷淡地扫了她一眼开口,“玉兰不是你邀请来的客人吗?” 他一句话就点破了李熹薇想孤立玉兰的心思,李熹薇顿时有些尴尬,脸上客套的笑也僵硬了不少。 玉兰在一旁笑着,她很自然地拿起一边的酒杯,补充道:“熹薇姐不是说今天李楚楚会给我道歉吗?我会时刻准备着洗耳恭听李楚楚发自肺腑地道歉。”她刻意加重的后半段,让李熹薇表情更僵了。 李熹薇的指尖紧紧攥住裙摆,笑容几乎要绷不住。她用楚楚跟她道歉的事骗她过来,不过就是想借着生日宴的奢靡程度让她看清自己是什么地位,结果玉兰没有她想象中的无所适从,也没有她预想中的一身廉价裙子,甚至就连知行哥也站在她那边。 她强撑着笑辩解道:“玉小姐可真会开玩笑,楚楚是寿星,今天大家都该开开心心的,提那些不愉快的事多扫兴。” 玉兰现在是无欲则刚,她对这场宴会里的任何人都没有一丝攀附心,自然是行为举止无比自然,她轻晃着酒杯,漫不经心地说:“扫兴?比起某些人当面一套背后一套,让我白跑一趟,这才叫扫兴?”她抬眼看向李熹薇,目光清亮而锐利,“我这人没什么别的优点,就是记性太好,别人答应我的事,我可都记着呢。” 沈知行站在一旁,唇角微微上扬,饶有兴致地看着这一幕。他伸手拿起一杯香槟,却没有喝,只是轻轻转动着酒杯,任由水晶吊灯的光芒在酒液上流转。 很好,今天是带刺的玉兰花儿。 就在这时,一阵欢快的音乐突然响起,人群自动分开,李楚楚穿着一袭华丽的孔雀蓝礼服,戴着璀璨的皇冠,如同公主般从宴会厅深处走来。她的目光扫过玉兰,眼中闪过一丝不屑。 她是知道李熹薇邀请玉兰的目的的,不过就是她和妈妈想让她出气,勾引了她的未婚夫还诓走她家的房子,一个乡巴佬她也配? 李楚楚高昂着头颅,傲气地看向玉兰,“哟,这不是玉小姐吗?还真把自己当回事儿了,以为我真会给你道歉?也不看看自己什么身份。” 玉兰将酒杯放在一旁的托盘上,拍了拍手,笑着说:“李小姐这话说得有意思,我什么身份?不过是个被人污蔑、被人欺负,却还在等着一句道歉的普通人罢了。怎么,李小姐连这点承认错误的勇气都没有?” “你!”李楚楚气得脸色涨红,“别给脸不要脸!” “我怎么不要脸了?倒是李小姐,做了错事不敢承认,还在这儿耀武扬威,这才叫不要脸?”玉兰毫不示弱,步步紧逼。 宴会厅极大,本来李熹薇几人在这边的争执根本起不了水花,可就是因为李楚楚这个寿星的出现引来了许多目光,在场几人一下就暴露在了众人视野中了。 李熹薇见势不妙,赶紧出来打圆场:“好了好了,今天是楚楚的生日,大家别闹得不愉快。玉小姐,要不你先去那边休息一下,等会儿我们再慢慢聊。” “不用了。”玉兰挺直腰板,“我今天来,就是为了等李楚楚的道歉。如果她不道歉,那我就在这儿一直等,等到她道歉为止。” 李楚楚突然冷笑一声:“想让我道歉?做梦!你以为你是谁?不过是个靠男人上位的花瓶罢了!要不是靠着席明昼你能有机会认识我?能有机会来京城?你这一辈都走不出川市那种小地方,当一辈子的奶茶妹!”说着,她从侍者手中拿过一杯红酒,作势要往玉兰身上泼。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沈知行眼疾手快,一把抓住李楚楚的手腕,语气冰冷:“够了!”他的力道极大,李楚楚痛得脸色发白,手中的红酒杯“啪”的一声掉在地上,摔得粉碎。 宴会厅里顿时一片寂静,所有人都屏住呼吸,看着这剑拔弩张的一幕。李楚楚眼眶泛红,委屈地吼道:“知行哥!她都跟席明昼分手了,她还打了席明昼,你是明昼的舅舅,你还护着她干嘛!你别是喜欢这乡巴佬!” 沈知行松开她的手腕,掏出一块手帕擦了擦手,语气平淡却透着威胁:“饭可以乱吃,话可别乱说。” 一语惊醒梦中人。 李熹薇死死攥着裙子,后槽牙紧咬,她从一开始就没想过沈知行会喜欢一个土里土气的女人,就算各种细节都表明沈知行就是有这个倾向,她也只当他是作为长辈对小辈的帮助,可这事被楚楚明晃晃说出来的时候,所有事情就都说得通了。 为什么沈知行会让玉兰住进什么沙海,为什么他会替玉兰打抱不平,为什么替玉兰出气将褚时送去新加坡,甚至是对明昼动手。 李熹薇不敢往下深想,她深吸一口气,今天是楚楚的生日宴,不能把事情闹大,她努力扬起微笑,“玉兰,这事等楚楚生日宴结束再说好吗?今天来的很多客人都是李家的合作伙伴。” 玉兰完全就没有往李熹薇所想的方向想,在她看来李楚楚说的什么沈知行喜欢她就是口不择言胡乱攀咬,她毫不退让的开口:“你把我骗过来来了,就想要这事不了了之吗?” “那玉小姐是想怎么处理呢?难不成在我女儿的生日宴会上给你磕头认错?小姑娘火气这么大,难道你爸妈就没有教过你什么叫做得饶人处且饶人吗?” 宴会厅的大门突然被推开,吴雅优雅地走了进来。一眼就看到了这混乱的场面询问道。 李楚楚像是找到了靠山,立刻扑到吴雅怀里,哭着说:“妈,你看她,欺负我!”说着,她指了指玉兰。 吴雅看向玉兰的背影,眼神中带着审视和厌恶。 玉兰此时却是心跳如擂鼓,她等的人终于来了,她缓缓转过身,看向这位跟她外婆神似的女人。 她穿一身米色织锦旗袍,乌发松松挽起,斜插一支素银珍珠簪。眉骨微隆,生出两道细弯的眉,眼型长而窄,眼尾略垂,眼角爬着几道淡青色细纹,像水墨在宣纸上洇开的痕迹。瞳孔漆黑,却透着股冷意,看人时目光如寒星。 这熟悉的眼神,和记忆中外婆厌恶地看向她时逐渐重合。 玉兰瞳孔猛地收缩,脸色变得苍白,踉跄着后退一步,差点站不稳。 这明显的变化,让紧盯着她的吴雅蹙了蹙眉,她心中涌起一股异样的感觉,她总觉得玉兰看她的眼神不对劲,似乎藏着什么秘密。还没等她细想,玉兰已经恢复了镇定,冷冷地说:“李楚楚的生日不关我的事,我过来就是为了听她道歉的,至于你说的爸妈没教,还真让你说对了,我妈死得早,我确实没人教。” 吴雅心里那一丝异样被这女孩一句话就打散了,她这么多年养尊处优,接触的都是些名门淑女,实在是没见过这么给脸不要脸的人,她板着一张脸,喊道:“安保,将这位小姐送出去。” 她话音一落,门外立即就有几个带着耳麦的保镖朝着玉兰冲了过来。 玉兰面无表情地将挡在身前的安保手臂拨开,挺直脊背往宴会厅外走去。高跟鞋叩击地面的声响,在死寂的空间里格外清晰。 路过吴雅身侧时,她忽地驻足,垂眸凝视着她,吴雅死死皱着眉,眼神里的全是厌恶。 玉兰却靠近了她,在她身边说了一句:“吴淑兰?” 这个名字轻飘飘地从她唇齿间逸出,却似一记重锤,狠狠砸在吴雅心头。吴雅手指瞬间收紧,指节泛白,整个人如遭雷击,瞳孔猛颤,精心盘起的发髻微微晃动,斜插的素银珍珠簪随着颤抖轻晃,发出细碎声响。 李楚楚离得近,她也听到了这个陌生的名字,她讥讽的笑容消失转而替代的是一脸茫然,她那个素来镇静的母亲此时握住她的手都在颤抖。 李楚楚疑惑问她,“妈,吴淑兰是谁?” 吴雅没有理会李楚楚的询问,反而是看向玉兰,她审视的眼神中带着恐惧和愤怒,“你是谁?” 有了她这个回答,玉兰心里那个呼之欲出的答案被盖棺定论。 原来她那个抛弃她的妈妈过得这么好,原来她在为了能活着而拼尽全力时,她的妈妈不仅成了豪门太太,有着优渥的生活还有一个跟她差不多大的女儿。 玉兰脸上绽放出一个大大的笑容,“不如吴太太猜一猜,我是谁?” 第57章 危险告白 玉兰的身体因为兴奋而微微颤抖着,她不后悔,不后悔直接叫破了吴雅的身份,与其让她一无所知顺心顺意的当一个豪门阔太太,还不如让她陷入无尽的疑惑后怕中。 她能做出把生下她就丢的事,注定玉兰的身份就是见不得光。 见不得光的人突然跑到了她眼前,还是用一种耀武扬威的方式,玉兰一想到此时的吴雅心里会有多慌多乱她就整个人都舒爽。 车外的景象在快速倒退着,沈知行把车开得极快,玉兰控制住了兴奋,眼眸幽深偏头看向他。 刚才吴雅一听这名字时就不顾那是李楚楚的生日宴了,要求安保把她抓住,是沈知行开了口。 他问。“吴太太想要对我的人做什么?” 吴雅的怒不可遏一瞬间就消失了,她翕动着唇说不出话,只能让开一条道,让沈知行牵着她走了。 玉兰很是喜欢她们的眼神,嫉妒、害怕、愤恨、恐惧。 原来只是和沈知行在一起就能有吗? 玉兰敛下眼中的情绪,问了一个很越距的话,“沈先生,你说她们是不是很坏。” “是。” 回答的没有一丝犹豫。 “那我是不是没有错。” “你没错,是我的错,是我没有给你足够的底气,让你找回公道还要怀疑自己。” 玉兰惊了。 她想她不用再试探了,李楚楚说的没错,沈知行就是喜欢她,在她问了这种问题,他毫不避讳地偏袒她时就该清楚。 沈知行喜欢她,喜欢他侄子的前女友。 玉兰看着飞速往后倒退的景色问道:“沈先生什么时候喜欢我的。” 车内的空气突然变得粘稠,沈知行握着方向盘的指节泛白,仪表盘幽蓝的光在他下颌投下冷硬的棱角。 玉兰盯着他喉结滚动的弧度,听见自己剧烈的心跳声在耳膜上撞出闷响。 她很好奇这个答案,毕竟在今天之前,她从来不敢往这个方向想。 “很早。”他的声音像是从胸腔深处碾出来的,“早到你刚跟席明昼在一起。” 玉兰的呼吸滞住。记忆突然被撕开一道口子,回到了第一次住进什沙海的时候。 她每次出门都能看见或喝茶或看书的沈知行。她以为那些目光只是长辈对晚辈的审视,却不知早在某个瞬间,这位小舅舅已经觊觎上她了。 “在你没来京城以前,我就见过你了,沈家不可能让席明昼在外面胡来的,你们刚在一起的时候我就去过川市。”沈知行的视线始终盯着前方,但玉兰能感觉到他周身的温度在攀升。 车窗外的霓虹掠过玉兰发烫的脸颊,她想起那些被忽略的细节。 “所以沈先生知道我从一开始就在骗你。” “北医大学生吗?这算是骗吗?出门在外谎报一个身份不是很正常的吗?” 玉兰指尖无意识摩挲着皮质座椅,忽然轻笑出声:“沈先生倒会给自己找台阶下。”她歪头时,耳坠在暗处划出细碎的光,“那沈先生明知我骗你,还愿意护着我大闹生日宴,不怕李家找你麻烦?” 沈知行喉间溢出低笑,方向盘在他掌心转出流畅的弧度:“李家?”他侧眸扫来的目光裹挟着灼热,“你该问,我护着侄子的前女友,不怕被人说闲话吗?” 玉兰心口一颤,她从未见过沈知行如此强势的一面,他在她面前一直保持着长辈的温和,玉兰强撑着扬起下巴:“沈先生既然清楚这层关系,就该知道我们不该有瓜葛。”她故意将“不该”二字咬得极重。 车内空调出风口发出细微嗡鸣,沈知行忽然将车拐进一条寂静的巷子。刹车声突兀响起时,玉兰整个人被惯性往前带,撞进带着沉香气息的怀抱。头顶传来布料摩擦的窸窣声,他的手掌扣住她后颈,指腹擦过她发烫的耳垂。 “所以你刚才问那些问题,是想让我知难而退?玉兰?如果事情没有挑明,那么你跟我就是长辈与晚辈的关系,可是现在”他的呼吸扫过她泛红的眼角,玉兰甚至能看清他睫毛在眼下投出的阴影,“现在晚了,我不想只是这份关系了。” 玉兰挣扎着要推开他,却被箍得更紧,她仰起脸,眼尾泛起水光:“沈先生,这话可是你说的。”话落的瞬间,她主动覆上那片温热,舌尖尝到他唇角残留的香槟味道。沈知行僵了一瞬,随即反客为主。他扣住她后脑勺的手愈发用力,另一只手沿着腰线缓缓上移。 玉兰在呼吸将尽时猛地咬住他下唇,血腥味在齿间散开,她趁机推开他,指尖抚过红肿的唇瓣轻笑:“沈先生,这也是你自找的。” 车窗外的月光斜斜切进车内,映得沈知行眼底翻涌的情绪愈发清晰。他扯松领带,喉结滚动着说出的话裹着沙哑:“玉兰,别装了。”他倾身逼近时,玉兰能感受到他剧烈的心跳,“你现在需要我。” 玉兰舌尖轻轻舔过上唇,“沈先生查过我?” “查过,没有看。”沈知行将下巴磕在玉兰的锁骨处,整个人散发着浓浓的危险气息,“但是我不傻,你今天是故意跟李熹薇姐妹吵起来的,玉兰,你需要我。” 这次的“你需要我”说得更加缱绻,带着浓浓的哄骗意味。 玉兰明白了,他是看出她突然转变的态度了,她确实起了利用沈知行让李熹薇、李楚楚甚至是吴雅难受的念头,也就是因为那个念头,她动摇了。 “那我们是什么关系呢?”玉兰问。 第58章 操之过急 “我们是什么关系?” 沈知行盯着玉兰泛红的唇,喉间溢出一声低笑,那笑声里带着几分危险与势在必得。他突然倾身,将玉兰彻底困在座椅与自己胸膛之间,温热的呼吸喷洒在她耳畔:“玉兰你真的很可爱。”话音未落,他的唇便如雨点般落在玉兰的脖颈,带着些许惩罚性的力度,在她白皙的皮肤上留下点点痕迹。 玉兰的身体瞬间绷紧,却在沈知行的攻势下渐渐软了下来。她伸手抵在他胸口,声音带着一丝颤抖:“沈知行,你疯了。” “嗯,你就当我疯了。”沈知行含住她耳垂,含糊不清地说道。 他的动作没有丝毫停滞,修长的手指灵巧地解开玉兰长裙上的盘扣,随着纽扣一颗颗松开,玉兰雪白的肌肤逐渐展露在他眼前。玉兰想要反抗,却又在沈知行炽热的目光下感到一阵莫名的悸动,她的手无力地垂在身侧,内心的抗拒与渴望在不断拉扯。 突然,沈知行猛地扯开领带,将玉兰的双手反绑在头顶。他的眼神中满是欲望与占有,俯身吻住玉兰的唇,这次的吻不再温柔,而是带着近乎疯狂的掠夺,仿佛要将玉兰整个人都揉进自己的身体里。 在喘息的间隙,沈知行抵着玉兰的额头,声音低沉而沙哑:“和我在一起,玉兰。” 他的手缓缓下移,抚过玉兰纤细的腰肢,最后停留在她的大腿上,轻轻摩挲着,“席明昼不会是借口了,玉兰。” 玉兰看着沈知行眼中浓烈的占有欲,内心泛起一阵异样的情愫。她咬了咬下唇,突然勾住沈知行的脖子,主动吻了上去,回应着他的疯狂。 车外的夜色愈发深沉,车内的温度却在不断攀升,即将不可收拾之前,沈知行突然伸身离开,他微微后仰,漆黑的眼眸紧紧盯着玉兰,声音低沉而沙哑,带着一丝不容抗拒的压迫感:“告诉我,我们现在是什么关系?” 玉兰睫毛轻颤,避开他炽热的目光,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被领带绑住的手腕,装作漫不经心道:“能有什么关系?不过是你侄子前女友和他的小舅舅的一场闹剧罢了。”她的声音带着刻意的疏离。 沈知行看着她倔强的模样,喉间溢出一声轻笑,带着几分危险的意味。他突然凑近,鼻尖几乎要碰到玉兰的鼻尖,他轻声喊着她:“玉兰”温柔极了,手指却捏住她的下巴,强迫她与他对视,“喜欢沈太太这个称呼吗?” 玉兰被他看得心慌,猛地别过头,却被沈知行扣住后脑,动弹不得。她咬着牙,强装镇定道:“小舅舅你真的是疯了。” 她故意又喊了这个称呼。 沈知行眯起眼睛,眼底翻涌着暗潮。他松开玉兰的下巴,修长的手指沿着她的脖颈缓缓下滑,在锁骨处轻轻摩挲:“不喜欢吗?”他的声音低沉而魅惑,“那我等你喜欢就好了。” 玉兰浑身一颤,她是真的怕了想要推开他,却发现自己根本使不上力气。她红着眼眶,怒声道:“沈知行,我跟席明昼才分手!” 沈知行的表情顿时僵住了,对啊,她跟明昼在一起了快两年了,两年养条狗都有感情了,何况席明昼还是个活生生的人,他确实是太急了。 他突然坐正身子,表情冷漠得像是刚才的一切都没发生过一样。 这下成了玉兰表情僵硬了,她手上的勒痕还在,手腕处传来的滚烫火辣也还在。 “抱歉,玉兰,是我太冒昧的了,希望我没给你造成困扰。” 玉兰瞪了他一眼,“沈先生这次又要用什么借口呢?还是喝醉了吗?” 沈知行勾了勾唇,“你要是还能相信的话,那就用。” 很是无赖的话,简直把玉兰气笑了。 一句话让车内气氛莫名的就变好了许多。 李家大厅里的气氛就不一句两句能调节的了。 吴雅带着两个女儿乖顺地坐在沙发上,听着丈夫李泽生的斥责。 “薇薇和楚楚还小就算了,你都嫁进来一二十年了,怎么还是一副小家子做派,大庭广众之下让人下不来台,那姑娘还是沈家那小子带来的,你有没有一点脑子啊。” “爸,你怎么胳膊肘往外拐啊,明明是那个玉兰她当着那么多人的面非要我道歉的,今天可是我生日!” 她不说话还好,一说话李泽生就想起来了,就是因为这个傻女儿到处得罪人,害得褚时被送出去就算了,新加坡那边的项目也卡住了。 他重重哼了一声,把李楚楚吓得缩了缩脖子。 “那么多人看着你早点道个歉不就完了?要是那个玉兰得理不饶人,大家都看着的,人心偏向你多的是人给你出头,偏偏就是你们那加起来没二两重的脑子转不过来。” “爸,反正事情都发生了,你现在骂我也晚了。”李楚楚嘟着嘴说道。 李泽生被她这副不知错的模样气到了,他赶忙喝了一口水顺了顺气,一转眼又看到吴雅黑着一张脸,气更是不打一处来,“还有你,那小姑娘在你跟前说什么了?让你像个疯婆子一样跳脚?” 被点到名的吴雅肩膀一抖,扯了扯嘴角:“能说什么,她就是骂了我一句,我当时没忍住。” 李泽生狐疑地看着她,明显不信,他问李楚楚:“你说,当时她说什么了?” 李楚楚感受到吴雅的触碰,到了嘴边的话头直接改了,“她骂我,骂我有爹生没爹养。” “什么?”李泽生不敢置信地看着她,为什么会把他骂上? “真的啊,她先骂我完我妈,不就骂你了吗,你也是知道我妈多护着你的,当时一听她骂了你就不管不顾了,就差冲上去撕烂她的嘴了。” 李泽生眼神在女儿和妻子身上来回打转,最后停在了李熹薇身上,“薇薇啊,你好好管管你妹妹,我知道你想嫁给沈家那小子,但你妹妹要是做得太过火影响名声传到沈老爷子那去,你跟沈家那小子就真的没机会了。” 李泽生说这话也是没有办法的办法了,自己后娶的老婆几斤几两他是有数的,别看她端的是个贵妇人的模样,一旦情绪上来就跟村口打架的泼妇没区别,就连她生的小女儿也是有样学样,把撒泼打滚应用得炉火纯青。 唯独这个前妻生下的大女儿,他还有点指望。 李熹薇懒懒地抬起眼皮,“爸,这次你真怪不了我妈,确实是玉兰太过分了。她仗着跟席明昼谈过,知行哥对她有愧,就提各种要求,楚楚得罪过她,她就死咬着不放。” 这话是李熹薇说的,李泽生才信了那么几分,他思索了一会儿开口,“行,这事我去处理,我倒要去见见这个搅风搅雨的小姑娘有什么能耐。” “你不准去!” 谁也没料到,一直沉默的吴雅在听完这话都失态的大喊出了声。 第59章 这个选择也包括我 几人都没料到这一出,脸上都浮现出了惊讶和疑惑。 尤其是李泽生,吴雅跟了他这么多年就从来没对他大小声过,他登时就怒了,“女儿还在呢,不会好好说话那你以后就别说话了。” 吴雅也意识到她的失态会让人起疑心,但是她不敢赌这个叫玉兰的小姑娘绝对知道点什么。 她直接起身回了卧室,还顺带手地把门也反锁了。 她深呼吸了好几轮,才拨通了一个她一直都在刻意逃避的电话。 “妈最近身体好吗?” 孙老太的声音中气十足地从电话那头传来,“哟,稀罕客,这是打电话来确认我死没死的?你放心,给我老太婆奔丧都轮不到你。” “妈!你说话别夹枪带棒的,我今天是想问你一个事。” “五千。” 吴雅的眼神暗了暗,她一直不想给家里打电话就是这个原因,不管她说什么老太婆眼里只有钱,她强忍住不适开口,“好,等我就给你转卡里。” “你说。” “那个那个” 孙老太被她一戳一跳的语气弄烦了,“你到底想问啥。” “那个妈,当初我抱回来的那个女孩儿” “问个死丫头骗子干嘛,不是早就告诉过你吗?那死丫头片子是个命薄的老早就死了,我直接给她挖个坑埋了。” 听到了这么肯定的回答,压在吴雅心里大石才放下,事情也应该是这样的,如果那丫头没死,她这个贪财的妈绝对三天两头给她打电话要抚养费的。 “那咱们村是有女孩来了京城吗?” 孙老太的耐心早就没了,她鼻子哼哧哼哧出着气,“咱们村的女孩儿打工都是广城,谁去你那里啊,你打电话来到底啥事,叽叽歪歪像个老母猪,话也说不明白。” 这种粗鄙的话让吴雅眼底泛起浓浓的厌恶,她语气彻底冷了下来,“我挂了。” 孙老太皱巴着一张脸上看不出任何情绪,她手死死捏着手机,心里早就惊涛骇浪一片了,自己这个小女儿是个眼高手低心黑手黑的,当初就是出去打一趟工,抱了一个孩子回来,要不是她看得紧那还在就被她丢茅坑里溺死了,结果那死丫头片子也遗传了她妈的性子,没一点良心说跑就跑了。 这孩子都跑这么多年了,吴淑兰怎么突然打电话问了?是不是那丫头还活着? 孙老太扫了一眼闷头吃饭的大儿子和儿子,脸色彻底黑了下来,“刚才那死丫头她妈打电话来问孩子了,你俩要是有点脑子就跟她说孩子早就死了,不然等她以后晓得你俩虐待那孩子,每个月的五千块就没有了。” 儿媳一听要没钱,心里顿时慌了,这可不行,她家天宝就指望着老太婆给的钱娶媳妇呢,怎么能说没就没呢,她诅咒发誓道:“娘,你放心这事我绝对不跟小姑子说,她要是问我我也绝对说是死丫头没福死了。” 孙老太冷哼一声,她倒不是相信这个儿媳的话,她只是信她没这个胆子。 大儿子依旧闷头吃饭,孙老太看他那副唯唯诺诺的样子就气,一脚踹在他凳子上,“还有你,不要拿出去胡说,反正你妹又不会回村,你就按我说跟你妹说,不然我就把你媳妇虐待死丫头骗子又给她喂农药的事说出去,让你妹收拾你俩。” “知道了。” 还是那副死样子,孙老太看得更是气了。 几人口中的死丫头骗子现在正躺在床上双眼放空。 玉兰没被沈知行今晚的举动影响,她满脑子都是吴淑兰这个她从未见过面的生母,玉兰一直以为是她未婚先孕后没能力也没办法抚养她,才被迫将她丢在那小山村的,她坚信她的妈妈不要她一定是有迫不得已的苦衷的。 可当真相摆在她眼前时,玉兰给她找的所有借口的不复存在了,那一刻多年来对妈妈的美好幻想直接破灭,玉兰心里只有愤恨。 恨她为什么要生下她,恨她为什么会丢下她,甚至恨李楚楚。 凭什么吴淑兰对她那么好。 玉兰无声地落着泪,泪水顺着鬓角渗进枕头,咸涩的味道漫过舌尖。她忽然想起九岁那年发高烧,舅妈用冷水泼醒她说“死丫头别装金贵”,那时她攥着褪色的碎花被角,还在想妈妈会不会突然出现带她去医院。 此刻记忆如淬了毒的针,密密麻麻扎进心脏,李楚楚穿着公主裙的笑脸似乎还在玉兰脑中打转。 蓦然,玉兰给了自己一巴掌。 她允许自己去想怎么报复吴淑兰,报复她这么多年的生而不养,可她竟然对李楚楚起了报复的念头,她明明可以有一万个理由去报复她的,可就是不允许自己能用她抢了她的妈妈这种可笑的念头报复。 玉兰深吸一口气,起身径直往浴室走去。 冰冷的水一洒下来,玉兰脑中那些杂乱的念头全都长了腿似的逃了。 脖颈上暧昧的痕迹,还有手腕上长久没散下去的红痕。 沈知行她是应该去了解一下他了。 洗完澡出来,玉兰拍了一张手腕的照片给沈知行发了过去。 他回得很快。 “抱歉,是我太冲动了,还疼吗?” 玉兰,“小舅舅不想知道我今晚说了什么让吴女士那么激动吗?” “你想说自然会说,我会尊重你的选择。” 玉兰的手指悬停在屏幕上。 消息又过来了。 “这个选择也包括我。” 玉兰心猛地一颤,她不可避免地想到了那激烈的吻和带着沉香味儿的怀抱。 “席明昼如果知道了,会对你不好。” 第60章 我也不是单身了 玉兰发过去的消息,许久都他都回。 她叹了一口气强行把心里那一丝失落忽略。 果然态度还是不能转变太快,太容易让人一眼就能看穿了啊。 尤其这个对象还是沈知行,玉兰想得很明白,她现在就连站在吴雅跟前说话的资格都没有,她怎么能报复得到她呢? 她目前唯一能靠的,或者说是唯一能让她有机会的,就只有沈知行。 她想得入神,门铃连续响了几遍玉兰都没回过神来。还是手机铃声的响起了,她才回神。 是沈知行。 玉兰精神一震,不知道是因为小心思的得逞还是因为打电话来的是沈知行, 她慢悠悠接起。 “我的事没人能阻止。” 沈知行的语气笃定却又十分平静。 这句话如果是其他人说玉兰可能会怀疑,但是说这话的是沈知行,他在玉兰这里依旧是稳重的代名词。 “我会考虑的。”玉兰走到门前缓缓蹲下小声回答。 沈知行在门口听着,门里和手里的声音重合,他嘴边挂起笑,小心翼翼地把手放在门上。 他知道目前两人的状态已经是最好的了,玉兰没有被他吓到开始逃避他,甚至还会主动联系他,很好、很好,已经超出他意料之外了。 他轻轻笑出了声。 他离门更近了些,“那我等你。” 玉兰又说,“那小舅舅可以不让人知道吗?” 沈知行蹙眉,心脏狂跳着,他假装不懂问:“什么不让人知道?我们的关系吗?” “嗯对,我是说如果我同意了,小舅舅可以不让任何人知道我们的关系吗?” 沈知行努力克制住心里的激动,如实说,“这恐怕不行,玉兰,我会忍不住炫耀的。” “那那算了。” “别。”沈知行知道她的顾虑,他犹豫了一会儿,“只让我亲近的人知道可以吗?” 又是那种循循善诱的语气,两人隔着一扇门,玉兰沉默了。 最终她扬起一个笑脸,“可以。” “那我可以进来吗?”得到了肯定的回复后,沈知行的心快得像要跳出胸腔,手心的汗已经把手机沁湿了。 门锁开启的“嗒”声,像是叩响了沈知行心底最柔软的那扇门。 他缓缓推开门,只见她乖乖巧巧出现在眼前,房间里没有开灯,月光透过窗户洒在她身上,勾勒出一道朦胧的轮廓,显得格外柔弱又惹人怜惜。 沈知行轻轻合上门,转身的刹那,所有的克制与隐忍都在见到玉兰的那一刻土崩瓦解。 他跨步上前,长臂一揽,将玉兰带进自己怀中。玉兰撞进他温热的胸膛,还未及反应,沈知行的手已经轻柔地托住她的后脑,指腹小心翼翼地摩挲着她柔顺的发丝,仿佛捧着一件稀世珍宝。 他垂眸,深情地凝视着玉兰微微泛红的脸颊,她心里肯定全是纠结,肯定想了很多很多。 “玉兰……”他低喃着她的名字,声音里满是压抑已久的眷恋与疼惜。 不等玉兰回应,沈知行的唇已经轻轻覆上她的。这个吻温柔得不可思议,和之前的令人窒息吻天差地别,像是羽毛拂过湖面,带着小心翼翼地试探。 他的唇瓣轻触着她的,辗转厮磨。 玉兰的睫毛微微颤抖,双手下意识地揪住了他的衣襟,感受到他胸膛里剧烈的心跳,与自己的渐渐重合。 沈知行舍不得松开她,又怕太过用力会吓到她,只能将满腔的爱意化作绵长而轻柔的吻。 他的吻从她的唇瓣,轻轻落在她的额头。 “我很开心,玉兰,真的。” 玉兰没有回应他,只是搂住了他的腰。 这动作在沈知行看来无异于是最直白的回应了,他强忍住指尖的颤抖,“玉兰,你不用担心,我会把所有事情都处理好的。” 玉兰轻轻推开了他,“我知道了,时间太晚了,你先回去。” 沈知行并没有因为玉兰的态度难受,相反他觉得这才是玉兰应该有的反应,今天他算是剑走偏锋了,他实在是等不了了,他很害怕,害怕玉兰真的会因为想把一切有关于席明昼的东西都撇清,他不敢在按照以前那样慢慢继续了。 他握住玉兰的手,认真回道,“好,我先回去,明天我再来找你好不好。” “那沈先生别忘了答应我的事,我不想你因为我被人在背后说闲话。” 玉兰的话让沈知行心直接软了下来了,脸上的酒窝若隐若现,“玉兰,我说过,你真的很爱考虑别人,你要以你自己为主。” 他说完就已经拉开了门,眼底的柔情似水地朝着玉兰笑。 玉兰现在脑子乱乱的,其实在答应他的那一刻她就后悔了,沈知行对他很好,她竟然会想要利用他,内心的愧疚让她额外补充说了一句不想让其他人知道她与他的关系。 “砰。” 大门关上。 门关上的瞬间,玉兰的膝盖突然发软,顺着门板滑坐在地。 月光透过纱帘在她身上投下斑驳的影,像极了她此刻破碎又矛盾的心,沈知行温热的气息似乎还萦绕在鼻尖。 她到底在做什么? 用沈知行的真心换取报复的筹码,和她那个她把她丢弃了的妈又有什么区别? 手机在寂静中突兀地响起,屏幕亮起的瞬间,玉兰疲惫地按下接听键。“喂?”她的声音带着自己都没察觉的颤抖。 “玉兰。”沈知行的声音裹着夜色传来,背景音里隐约有汽车引擎启动的声音,“我刚到楼下,突然想起忘了告诉你” 他的尾音拉长,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紧张,“明天的早餐想吃什么?我顺路带过来。” 玉兰咬住下唇,指甲深深掐进掌心,如此反差的沈知行让她负罪感更深了。“不用了,我” 话音未完,沈知行的声音就继续了。 “我已经不能向别人炫耀了,难道还不能履行以下男朋友的职责吗?” 话音里的委屈,玉兰听得一清二楚,所有情绪在胸腔里翻涌成一场风暴。“随便。”她听见自己沙哑的声音,“什么都行,我比较喜欢吃辣的。” 沈知行愉悦的笑声响起,“我知道了,明天你醒了就给我发消息。” 电话挂断,沈知行嘴角的笑就消失了。 他手指轻轻摩挲着唇,似乎那里还有覆上柔软的触感。 玉兰转变的态度他欣喜过后,就回过神来了,玉兰的转变好像跟那位吴太太很有关系啊。 他又拨通了一个电话,响了两声齐越的声音就响起,慢慢的都是烦躁。 “阿行,你看看现在的时间行不行,你是单身狗我可不是,我可是有香香软软老婆的人。” “查一下吴雅,李熹薇的那个后妈。”沈知行的话音顿了顿,“还有,我也不是单身了。” 齐越:“?” “你把我的话听进去了?” 第61章 我也很喜欢 沈知行对齐越这种揽功的行为嗤之以鼻,他继续说着,“周栖兰还在跟你联系吗?” 齐越闻言顿时急了,他捂住手机转过头去,小声怒骂道:“沈知行!你有毛病啊,提她干嘛,我家卿卿听不得这个名字!” “我在问你正事。” 齐越小心翼翼地看着身边人的眼色,又小心翼翼地斟酌开口,“有是有不过都是她主动给我发消息的,我从来就没有回复过。” “哦,那你现在可以回复了。” 齐越大为不解,甚至嗅到了一丝阴谋的机会,他被勾起了一丝兴趣,“怎么回事?这事你不说清楚我可不干哈。” 沈知行轻轻敲着方向盘,眼神幽深,“明昼不是很懂事,需要给他找点事做。” “你早就放话不让她回来了,我说话管用吗?” 沈知行冷笑,“这事儿她没得选,我停了她的卡,明昼和玉兰分手的事估计李熹薇也跟她说了,你给她一点底气她恨不得插着翅膀回来。” 齐越啧啧感叹,“阿行,你越来越坏了,竟然为着玉兰坑自家侄子。” “他实在太像他爸了。” 齐越听了沈知行这话,神色一滞。两家的恩怨像团乱麻,他自然知道沈知行对席家那位刻进骨子里的厌恶。半晌,他无奈地叹口气:“得,我卖个面子给她,但是她敢不敢回来我就不确定了。” 沈知行不想再多提周栖兰,一想到那张脸,胃里就泛起恶心。当年那个被他当小辈疼爱的侄女,突然赤身裸体出现在他床上,哭着求他留下的场景,成了他心里挥之不去的阴影,当晚他便毫不留情地连人带床丢出了门。 “我挂了,这事交给你了。”说完,他挂断电话,驱车往什沙海驶去。 回到家时,已是凌晨。 周姨顶着一双布满血丝的眼睛,手里抱着个盒子,守在前门。 见沈知行回来,她赶忙迎上去,声音里满是疲惫:“席少爷让我一定要亲手交给你。”说话间,忍不住打起了哈欠。 “他多久走的?”沈知行瞥了眼那个黑色盒子,心中大概猜到了里面的东西,不过是些想让他转交给玉兰的物件。 “席少爷等了两个小时就走了。” 沈知行嘴角勾起一抹嘲讽的笑,冷冷道:“也没等多久,看来也不是什么重要的东西,丢了。” 周姨原本困倦的眼神瞬间清醒,满是震惊:“啊,那席少爷问起怎么办?” “如实说。” 沈知行丢下这句话,转身回了房间。 房间里,窗帘垂落,将窗外光亮遮掩。沈知行握着酒杯,青筋在皮肤上凸起,龙舌兰酒液漫过冰块,又被他仰头一饮而尽。水珠顺着杯壁滑进袖口,凉意沁入皮肤。 手机亮起,冷白的光打在他冷峻的脸上,眉峰似刀刻般凌厉,目光死死盯在屏幕上三小时前的消息。玉兰一直没有找过他,他按灭屏幕,又点亮,反复几次后,低笑出声喃喃自语。 “果然还是把人逼急了。” 雨声不断敲打着玻璃,空杯在掌心转了半圈,最终被倒扣在桌面。 他靠在椅背上,眼神中只剩下志在必得,“没事,只要她同意了在一起了,这些都是小事。” 第二天,玉兰在雨声中醒来。她揉了揉有些发疼的太阳穴,拿起手机,十点半,一个说早不早,说晚不晚的尴尬时间,她还记得昨晚沈知行说过要给他送早餐。 她犹豫了一会儿还是没给他发消息。 她现在是个闲人,但沈知行不是,今天又是工作日,没必要因为这点小事打扰他。 玉兰不知道是,沈知行此时正在御华庭车库等着她睡醒,他等到了一点半,玉兰依旧没有找他。 他抿着唇,尝试性地给她发了消息。 “起来了吗?” 玉兰收到消息的时候已经出了小区大门了。 她回得很快,“沈先生今天不忙吗?我都出门了,今天约了中介。” 车库里传来一声轰鸣。 雨刮器单调地摆动,在挡风玻璃上划出交错的水痕。沈知行扯松领带,喉结剧烈滚动,下颌绷紧得如同铁铸。最初的愤怒让他想直接一走了之。可当看见玉兰在雨中撑着伞,单薄的身影被风吹得微微摇晃,那股怒意突然泄了气,转为酸涩的失落。 他停在转角处,看着玉兰上了出租车,他鬼使神差地跟着变道追了上去。 轮胎碾过积水,溅起大片水花,又在柏油路上留下深色的车辙。他盯着前方的车尾,不懂为什么短暂的拥有都能让他失去理智。 街边老旧的路灯在雨雾中散发着昏黄的光晕,将车影拉得很长,又揉碎在水洼里。 玉兰坐在后排靠窗位置,低头摆弄手机。沈知行盯着她后颈露出的半截皮肤,紧绷的身体却渐渐放松。 他拨通了玉兰的电话。 “下车,我送你过去。” 玉兰闻言惊了,她趴在车窗上左看右看,只见和她并行的一辆黑色迈巴赫车窗降下,沈知行绷紧的脸缓缓出现。 玉兰开心地朝着他挥了挥手,“沈先生,好巧。” 沈知行没回她,等她上了车后,车门一锁,他才开口,“不巧,我一直都在等你。” “嗯?”玉兰疑惑。 沈知行看她表情显然是根本就忘了她昨晚答应了什么,他心里淤了一汪委屈,声音比平时低上不少,“你昨晚答应我醒了给我发消息的。” “啊?”玉兰扯了扯嘴角,“我醒得晚,以为沈先生今天会忙呢。” 沈知行突然转过头,十分认真地说:“玉兰,我是现在是你男朋友。” 玉兰突然就笑了,她知道她刚才察觉的异样不是幻想了,沈知行是真的在委屈。 她摊开手,一副耍无奈的语气,“那我的早餐呢。” 沈知行低垂着眉眼,“冷了,丢了。” “哦~那这就是你的问题了,我都没说我不吃你就丢了,罚你等会请我吃饭!” 熟稔的态度,无赖的语气。 沈知行眉眼柔和了下来,“玉兰,对男朋友撒娇提要求是你权利。”他顿了顿,“我也很喜欢。” 第62章 偶遇 “玉兰。” 沈知行打破了车里的安静突然开口。 玉兰偏头看他,“嗯?怎么了?” “昨晚明昼给你送了东西,我给丢了。”他说完后眼神直直地看着前方,手却抓进了方向盘,他在试探玉兰对席明昼的态度。 玉兰转过头看向窗外,“以后这种事你不需要跟我说,我跟他已经分手了。” 沈知行淡淡地“嗯”了一声,脸颊上的酒窝出卖了他此刻的心情。 他很喜欢玉兰这种决然的态度。 停车场到餐厅不过百米,沈知行却刻意放慢脚步。他垂眸瞥见玉兰无名指上空空如也,想起了席明昼曾经拿着一对戒指在他眼前炫耀过。 那是一对廉价又简陋的银对戒,薄薄的戒身上分别刻着yl和xz。 沈知行捏了捏眉心驱赶这种没来由的嫉妒,他不能太急了,太急真的会把玉兰吓跑的。 两人并肩手牵手走着,餐厅旋转门推开的瞬间,玉兰的脚步顿住了,沈知行感受到她身体的僵硬,循着她的目光看去。 落地窗边的卡座里,席明昼握着高脚杯仰头饮尽红酒,黑色西装衬得他肩线笔直。 沈知行眯了眯眼,他恶意地想着,进了公司穿的倒是人模狗样了。 不远处的席明昼似有所感,朝着两人所在的方向看去。 沈知行的心顿时沉了下去,他摩挲着空荡荡的手,前一秒他还牵着她。 席明昼目光先落在玉兰身上,紧接着难以置信地看向沈知行。他喉结滚动两下,将红酒杯重重搁在桌上,玻璃杯与大理石台面碰撞出清脆声响。 “小舅舅?”席明昼起身时带翻了椅子,皮鞋碾过地毯发出沙沙声。他眼神在两人之间来回游移,盯着沈知行搭在玉兰椅背上的手,又看看玉兰,“你们怎么会在一起?” “我和谁在一起,需要向小席总报备?”沈知行勾起唇角,下颌线绷紧的弧度却泄露着冷意。他瞥见席明昼喉结剧烈滚动,随后将目光落在跟他一起用餐的女人。 “这位是?” 女人停下切牛排的动作抬头,模样才彻底让人看清。 周栖兰挺直脊背,垂落的珍珠耳坠在水晶灯下轻轻摇晃,她指尖无意识摩挲着银色刀叉,露出和玉兰五分相似的眉眼:“小舅舅好久不见。”她的声音带着刻意拿捏的温柔,尾音却像淬了冰碴。 席明昼僵在原地,他只顾着震惊玉兰和小舅舅的同时出现,却忘了他身边还有一人。他目光在两张相似的面孔间来回拉扯,开不了口。 沈知行偏头看向玉兰时,眼底的冷意化作一抹笑:“玉兰,我跟你介绍一下。” “这位是周栖兰,你应该听过她的名字。” 周栖兰这三个字一出,席明昼表情更是僵硬了,他几乎是下意识挡在了她身前,渴求地看向玉兰解释道:“她刚回国,在国内没什么朋友,只有我去接机。” 玉兰面无表情地将他推开,露出周栖兰那张笑意盈盈中带着挑衅的脸。 玉兰?原来这就是明昼的前女友。”周栖兰优雅起身,珍珠项链随着动作轻晃,指尖悬在半空保持着社交性的弧度,“你好,玉小姐,明昼应该提过我?我是他姐姐。” 玉兰看着她伸过来的手,忽然低笑出声,她歪着问,“什么姐姐?睡到一起的姐姐吗?” 周栖兰是一点都没想过玉兰会说这种话,她内心涌起一阵恨意,脸上却依旧挂着笑,“玉小姐,是什么让你误会了呢?说出这么”她上下打量着她,“这么没有家教的话。” 话音刚落,她忽然捂住嘴,睫毛颤动着垂眸:“抱歉,在国外待久了,有些中文词汇可能用得不够准确。” 相比于李熹薇和李楚楚,玉兰更讨厌这个周栖兰,甚至这种讨厌和席明昼的事没有关联,她矫揉造作那一套就让她烦躁。 “所以你是还想出去?”沈知行突然开口。 周栖兰下意识瑟缩了一下脖子,但她一想起齐越给她的承诺,底气一下就足了。 “沈总是不是手伸得太长了,我现在可不是席家的养女了,我姓周。” 沈知行嘴角泛起若有似无的嘲笑,“这意思是你准备跟席家分割?那你准备好了要还的钱了吗?看在明昼的份儿上我不收你利息。” 周栖兰昂着头,“那是当然,小舅舅当初不是说了,我什么时候能还钱了就什么时候回国吗?我现在正大光明回来了,难道意思还不够清楚吗?” “明天我会让公司财务找你。” 两人说话越说越生份,席明昼脸也越来越沉,他是真的不懂为什么小舅舅对兰兰态度这么差,不过就是点钱而已。 “小舅舅!兰兰好歹喊了你十多年小舅舅,你做事一定要这么不留情面吗?” 沈知行食指叩击桌面,节奏不缓不急。他看着席明昼那张愤怒又痛心的脸,笑问:“十多年?那我提醒你,当年你爸卷走席家八千万时,你可还没学会喊小舅舅。” 席明昼瞳孔骤缩,踉跄着后退半步,他艰难开口,“就事论事好吗?能不要提上一辈的恩怨吗?” “小舅舅你到底怎么了,怎么就在兰兰的事情上过不去了,小时候你明明对兰兰很好的,能亲自去给兰兰补课的,你能不能不要这么小心眼。”他呢喃着。 沈知行居高临下斜睨了他一眼,“我跟你这种满脑子浆糊的人沟通不了,既然你这么忿忿不平,不如替她把钱还了?”他眼神转向周栖兰,“不然,我就把她送回她自己家了。” 周栖兰脑海里顿时想起两个陌生又贪婪的面孔,她尖叫道,“我还!我还!你别逼明昼了!我跟你是没有血缘上的关系了,可你还是明昼的亲舅舅!” 沈知行连眼神都没给她,温柔地看向玉兰,“还要在这家吃吗?” 玉兰听了一耳朵家族八卦,被他这么一问回过神来,她笑着眨眨眼,“当然要了。” 说着她就自顾自的坐在了周栖兰旁边的卡座上。 随着她的动作,席明昼和周栖兰两人脸色都不是很好,周栖兰更是拎起包急匆匆的就走了。 第63章 下次不要躲开了好不好 碍眼的两人走了,餐厅里的音乐声都格外好听了些。 玉兰两人换了一个包厢,刚才周栖兰那几句挖苦根本没让她的心情产生任何波动。 沈知行斜倚沙发,黑色羊绒大衣下摆垂落扶手,腕表链滑至腕骨,泛着冷光。脊背微弯,右手握着玻璃杯,指尖无意识地在杯壁水珠上划动。他垂眸盯着桌面,睫毛在眼下投出阴影。 “玉兰,刚才我很不开心。” “嗯?因为他们俩?” 沈知行摇头,“因为你。” “我?”玉兰惊讶地指了指自己,“我刚才有惹你生气吗?” 玉兰说这话时,已经把刚才发生的事回想一遍了,她十分确认并没有任何能让人生气的点。 沈知行突然抬眼,那双眸子里全是委屈,“你刚才甩开我的手了。” 玉兰震惊,玉兰不语,玉兰沉默反思 她眼前的人真的是沈知行吗?真的是那个稳重大气的沈小舅舅吗? 沈知行看着玉兰似震惊又似反思的脸,心里十分愉悦,他轻咳一声,“我明明已经答应了你不对外公布我们关系的,对不起玉兰,是我没有控制住情绪。” 玉兰听她这么一说,心里更内疚更自责了。 她也不知道说什么好,只能用实际行动证明,她起身直接坐到了他身边。 玉兰挨着他坐下时,羊绒大衣的暖意裹着沉香味扑面而来。沈知行不动声色地挺直脊背,却在她发梢扫过他下巴时,喉结轻轻滚动了一下。 “我不是故意甩开的。”玉兰的指尖绞着桌边的装饰流苏,“就是席明昼出现的太突然了突然,我” “我知道。”沈知行侧过身看着她,眼神里有些细碎的笑意,“可我还是会难过。” 玉兰抬眸,正对上他垂落的睫毛。 那双刚才还装满委屈的眼里全是笑意,哪有半分此刻的委屈模样。 “那要怎么补偿你?”她鬼使神差地伸手,指尖放在了他的手背上。 这个动作让沈知行瞳孔骤然收缩,他反握住她的手,将她搂在怀里,“让我抱一会儿。”他的声音闷在她颈窝,呼吸带起细密的痒意,“就当你刚才把我的心摔碎了,现在要拼起来。” 玉兰被他夸张的比喻逗笑,“沈先生这可是大庭广众之下。”话虽如此玉兰还是伸手环住他后腰。 头顶传来压抑的轻笑,沈知行将下巴搁在她发顶,嗓音低沉得像裹了蜜:“原来让你哄人这么容易,早知道我就每天都装委屈了。” “沈知行!”玉兰猛地抬头,却撞进他深邃目光里。 他十分认真地看着她,“玉兰,下次不要躲开了好不好。” 玉兰被这热烈的目光盯得涨红了脸,她别开脸去,小声嘟囔了一句,“嗯。” 吃完饭后,沈知行明显感觉到了玉兰对他更加亲近了些,他很自然地提起了玉兰的包问道:“今天还要去中介那里吗?” “当然,我已经联系了好了供应商,现在就是万事俱备只欠东风了,只要把铺面找好,就可以营业了。” 沈知行看她一提到工作就闪闪发光的眼睛,嘴角忍不住又勾了起来,“需要我帮忙一定要说,第一次谈恋爱你让我有一点成就感好不好。” 玉兰眼睛都瞪大了,“第一次?沈先生是第一次谈恋爱?” 沈知行眯了眯眼,“怎么?这难道还有什么歧视等级吗?” “没有没有,”玉兰摆了摆手,“就是有些不敢置信。” 沈知行见自己的目的达到了,也不在这话题上过多纠结,他说道“来,我先送你过去,等会回公司还有两个会要开。” 中介门店的玻璃门映出玉兰雀跃的身影,她几乎是小跑着推开那扇门,沈知行在车里目光温柔地追随着她,直到见她进了门这才离开。 柜台后的中年男人立刻迎上来,西装革履,脸上堆满职业性的微笑,胸前的工牌上“赵经理”三个字烫着金边。 “玉小姐可算来了!”张经理双手交叠在身前,语气热情的像是多年老友,“您要的旺铺,我可是费了好大劲儿才抢到!” 他领着玉兰走到展示屏前,指尖在触屏上快速滑动,“您看,这间在大学城附近,之前的店主是个海归,装修全是请设计师弄的,s风、网红打卡点,设备也都是九成新的进口机器。” 玉兰的眼睛瞬间亮了,展示屏上的店铺照片里,淡粉色的墙面搭配着绿植墙,木质台泛着温润的光泽,操作台干净整洁,简直就是她理想中的模样。“租金怎么算?” 见她语气急切,赵经理露出一丝古怪的笑,不过片刻就被他推了推眼镜掩饰了,“实话跟您说,这店铺抢手得很,原本租金是一万二一个月的,但前店主急着出国,愿意按一万转租。不过……”他顿了顿,目光在玉兰身上流转,“人家要求一次性付清半年租金,还得交五万的押金。” 玉兰的笑容僵了僵,十万这钱对于她这种小本买卖来说可不是个小数目。 “这么急着转租,不会有什么问题?”玉兰警惕地问道。 “哎哟,玉小姐!”赵经理夸张地拍了下大腿,“您这话说的!我在这行干了十年,信誉比什么都重要!”他从抽屉里翻出一叠文件,“您看,租赁合同、营业执照、消防验收证明,全都齐全!前店主是因为家里突然出事,才不得不低价转租,这种捡漏的机会,错过可就没了!” 玉兰伸手接过文件,目光在合同条款上快速掠过。 赵经理见状,又凑近玉兰,压低声音道:“不瞒您说,今天上午还有个老板来看过,要不是我拦着,这店铺早就没了。您要是真想要,我去跟房东说说,押金先交三万,剩下的租金……”他故意停顿,“您要是现在付定金,我保证给您留到明天!” 玉兰咬了咬嘴唇,她实在是闲散太久了,每天这么无所事事的让她内心极度缺乏安全感,她将文件放下,手指轻轻叩了叩桌面:“合同上房东的联系方式呢?我想直接跟他确认。” 赵经理脸上闪过一丝不自然,但很快又恢复笑容:“房东在外地呢,全权委托我们处理。您放心,我们中介会全程担保,要是有任何问题,随时来找我!” 第64章 她背后是我你都敢动? 理智最终还是让玉兰停下了最后支付那一步,玉兰看了看时间说道,“今天时间不太合适了,等会我还有事,明天我再联系你。” 赵经理脸上的笑容瞬间僵住,喉结滚动着咽下即将脱口的催促。他快速调整表情,西装下的手掌在裤缝处蹭了蹭,露出比刚才更热切的笑,“玉小姐,这可是千载难逢的好机会啊!您看,明天说不定就被别人抢走了!”他说着,手指在展示屏上疯狂滑动,调出几条未读消息,“您瞧,刚又有两个人问这铺子,我都给您压着呢!” 玉兰不动声色地后退半步,抬腕看表,故意做出焦急的模样,“确实不方便,而且这么大的事,我还得和家里人商量商量。” 赵经理立刻绕过展示台,皮鞋踏在地板上发出急促的声响,“您家里人肯定也希望您抓住商机!这铺子原店主是海归,光装修就花了二十万,现在低价转租,您转手就能赚一笔!”他突然压低声音,神神秘秘地凑近,“实不相瞒,我跟房东交情好,才给您争取到这优惠价,要是明天再来,房东可就不松口了!” 玉兰轻轻摇头,这人的态度实在太奇怪了,她已经生了想要离开的心思,“合同上房东联系方式都没有,这不合规矩?” 赵经理额头渗出细汗,他伸手抹了把脸,笑容变得有些狰狞,“玉小姐这就外行了!房东在国外,有时差!我们中介全程担保,出了事您来找我!”他见玉兰仍在犹豫,突然掏出手机,快速按了几个数字,“这样,我给房东打电话,您亲自问问!” 电话拨通的瞬间,他转过身,对着黑屏自说自话,“刘哥!玉小姐对铺子感兴趣,您再跟她说说……” 玉兰看着他夸张的表演,心里冷笑一声,面上却依旧淡定,“不用了赵经理,明天我带家人一起来。” 她转身要走,张经理一把抓住她的手腕,“玉小姐,要不这样,定金我给您降到三千,就当交个朋友!” 他脸上的笑意彻底消失,眼底翻涌着凶狠,将展示屏拍得哐当作响,震落的文件散落在地,“玉小姐,别给脸不要脸!这铺子多少人抢着要,你今天必须把定金交了!”说着,他粗壮的手臂横在门前,彻底挡住了去路。 玉兰后背紧贴着冰冷的玻璃门,心脏在胸腔里疯狂跳动。她强作镇定,余光瞥见包里露出一角的防狼喷雾,那是她一直带上身,买了这么久从来没有使用过,没想到简单租铺面却能用得上了。 “赵经理,强买强卖可违法。”她声音镇静,高昂着头颅紧紧盯着他,不漏一丝怯意,然而手指却悄然握住喷雾瓶身,“我都说了明天带家人来,你急什么?” “少废话!”张经理突然上前一步,离得近了他身上的烟味和汗臭扑面而来,“你以为我不知道你打的什么主意?想找借口跑?”他伸手就要去抓玉兰的手腕,浑浊的眼睛里满是暴戾。 千钧一发之际,玉兰猛地抽出防狼喷雾,对着张经理的面门按下喷头。白色雾状液体呈扇形喷射而出,张经理惨叫着踉跄后退,双手捂住眼睛疯狂揉搓,“啊!我的眼睛!” 他撞翻一旁的展示架,金属支架倒地发出巨响,散落的资料漫天飞舞。 玉兰趁机冲向门口,高跟鞋在地板上打滑,她险些摔倒。 身后传来张经理跌跌撞撞的咒骂声:“臭丫头!我不会放过你!”她顾不上回头,拼尽全力拉开玻璃门冲了出去,身后店铺里传来物品被砸得稀烂的声响。 她一路狂奔到街角,靠在墙上大口喘气,双腿发软几乎站不稳。 包里的手机在这时震动起来,是沈知行的来电。她颤抖着按下接听键,还没说话,眼泪就不受控制地涌了出来。 她的沉默让沈知行感觉到了不对,“玉兰!你在哪?”电话那头沈知行的声音带着明显的焦急。 “沈知行”玉兰抽噎着,声音断断续续,“我在中介店对面的巷口” “你等我,我没走远。”不过几分钟,沈知行的车就疾驰而来。车门打开的瞬间,他三步并作两步冲过来,目光急切地在玉兰身上扫视,“有没有受伤?” 他的声音发紧,双手悬在玉兰身侧,似乎不敢触碰,生怕弄疼她。 玉兰摇了摇头,泪水不断滑落,“我没事就是就是好害怕”话未说完,她就扑进沈知行怀里,紧紧攥着他的大衣下摆。沈知行手臂瞬间收紧,将她牢牢护在怀中,下巴抵着她的发顶,“别怕,我在。” 他的手掌一下下轻抚着玉兰的后背,声音低沉而温柔,“我应该陪你一起去的。” “是我让你走的,不能怪你。”玉兰闷声说道,感受着熟悉的沉香味,紧绷的神经渐渐放松下来,“我们快走,等会他们追过来了。” 她话音才落,远处传来杂乱的脚步声和咒骂声。 “臭丫头!看你往哪跑!”赵经理捂着还在发红的眼睛,领着四五个染着黄毛、满脸横肉的男人气势汹汹地围了过来。他指着玉兰,恶狠狠道:“就是她!今天不把服务费吐出来,别想走!” 沈知行眼神瞬间冷了下来,将玉兰护在身后,偏头问她,“是他跟你动的手吗?” 玉兰扯着沈知行的衣服示意他不要冲动,好汉不吃眼前亏,付钱总比受伤好,眼前这些人一看就是些社会败类,要是动起手了但凡沈知行受一点伤都是得不偿失。 沈知行拍了拍她的手示意她放心时,已经将大衣脱下放在了她手上,“躲远一点,乖。” “哟呵!哪来的护花使者?”一个染着绿毛的男人嗤笑一声,晃了晃手中的钢管,“兄弟们,给我上!先把这小子收拾了!”话音刚落,几人便挥舞着棍棒冲了上来。 沈知行眼神一凛,身形如猎豹般敏捷,一个侧步躲开迎面而来的钢管,拳头狠狠砸在领头男人的腹部。那人闷哼一声,踉跄着后退几步。 玉兰紧张地攥着沈知行的衣角,心提到了嗓子眼。沈知行却仿佛浑然不觉周围的危险,每一次出拳、每一个踢腿都精准而有力。他动作行云流水,将靠近的人一一撂倒,地上很快横七竖八躺了一片。 赵经理看着这一幕,脸上的嚣张逐渐转为惊恐。他色厉内荏地喊道:“你知道我背后是谁吗?敢动我,你就等着” 沈知行捡起地上的钢管一步步向他逼近,身上散发的寒意让张经理忍不住后退,“她背后是我你都敢动?” 第65章 隐秘的快感 赵经理看着步步逼近的沈知行,腿肚子直打颤,还想再放几句狠话,巷子口处突然传来一阵刹车声。 陈方带着一队安保人员疾步赶来,看到满地哀嚎的混混,眉头微皱,“沈总,交给我处理。” 沈知行点点头,揽着还心有余悸的玉兰,转身走向停在路边的黑色轿车。 车子驶入新物制药大厦地下车库时,玉兰才从刚才的惊险中回神,她目光落在沈知行受伤的手上,心里百味杂陈,“我帮你包扎一下。” 沈知行抬手看了看骨节上破皮的地方,察觉出她的不安,露出一个安抚的笑,“别怕都过去了,这点小伤不用担心的。” 玉兰转念一想也对,现在她可是在医药公司,这里面比她专业的人多了去了,根本轮不到她做这些事,“平时看沈先生温温柔柔的,没想到打架这么厉害。” “家学渊源,”沈知行挑着眉。 玉兰一张略带惨白的小脸上满是好奇,她实在是不懂打架厉害怎么还能是家学渊源了,难道不良少年还能遗传? 沈知行给她整理了颊边的碎发低笑道,“别乱想,我父亲曾在军中任职,从小磨砺的。” 恶意揣测让玉兰脸上泛起一丝尴尬,电梯叮的一声打断了她的话。 “我先送你去办公室,我还有一个会要开。” 玉兰对此没有异议,甚至很喜欢,她本来就觉得愧对沈知行了,要是他还为了她耽误工作她心里会更难受的。 她轻轻颔首表示同意后,两人就这么一前一后走着。 途经总裁办外的办公区时,敲击键盘的哒哒声忽地弱了下去,一二十双眼睛将目光从电脑屏幕上挪开,偷偷打量着这对身影。 部门群里立刻就闹翻了天。 “我的天,沈总带女人去他的办公室了!” “看到了,看到了,两双眼睛都看到了!谁有一手情报啊,讲讲。” 乌泱泱的消息片刻就99+了。 此时不知道是谁直接艾特了陈方问道,“方哥,你肯定知道,说说呗,下次聚餐我们不灌你酒。” 陈方一张脸紧皱,他从毕业就跟着沈知行了,对他的了解谈不上百分之百,但七八十还是没问题的,他可谓是第一个察觉出沈知行对玉兰心思的人,不过那时候他不敢相信,毕竟玉兰还是席少爷的女朋友,于是沈知行每次做出让他惊讶的事,他都会安慰自己,绝对是他想多了,直到他因为收到了玉兰的礼物,他被发配了子公司一个周后,陈方彻底想明白了。 沈总就是喜欢玉兰! 现在沈总都把玉兰带去公司了,更能证明他的猜想了,但是这种事沈总没开口,他一个下属就不可能说了,陈方看着群里一大堆千奇百怪的猜测,唯独没有一条提起两人会是情侣身份时,这种众人皆醉我独醒的感觉,让他心里浮现出一丝隐秘的快感。 陈方眉头舒展了,他故作高冷的一条消息都没回。 玉兰在办公室等了快一个小时,沈知行才回来了。 他用指腹蹭了蹭发酸的眼角,再度看向玉兰时脸上的疲惫一扫而空。 “想不想换种生活?” 玉兰疑惑的抬头,“什么意思?”进门就说了一句不搭噶的话,任谁都会疑惑的。 “去读书。”沈知行拉过椅子坐下,目光温柔而坚定,“你有商业头脑,但系统的学习会让你走得更远。” 他抬手打断了玉兰想反驳的话,继续道:“我知道你想尽快开店,不过你该明白京城和川市不一样,知识的积累才会让你的事业更稳固。” 玉兰下意识地摇头拒绝,“我现在不想” “只是现在,不代表你不想。”沈知行轻轻握住她的手,“我不是在要求你什么,只是想让你尝试新的路。学校不只是学习知识的地方,还能认识更多志同道合的人,拓展人脉。而且,”他嘴角微微上扬,“我会帮你安排好一切,课程、老师,都不用你操心。” 玉兰咬着嘴唇,这种建议席明昼也曾经说过,她那时想也没想就拒绝了,甚至还和他大吵了一架,可真换到沈知行身上时,她根本说不出拒绝的话。 她犹豫许久,“我的年纪,还行吗?” “记得赵卿时吗?” “当然了,那是一个很很很优秀的女性。” “对,”沈知行笑着道,“她会教你的,你也会成为一个很很很优秀的女性。” 玉兰还是担心,她已经不是十八了,她今年已经过了二十岁生日了,难道还要像重回高三参加高考吗? 沈知行下一段话就直接打破了她的疑虑,“赵卿时会给你准备旁听的名额,还会手把手地教你,继续念书还是重回职场选择权我都交给你。” 玉兰眼神紧紧盯着他,她没有在他脸上看出一丝异样,他是真的全然尊重她。 她的心砰砰直跳,这的前二十年一直在被人和事推着走,很多事情她没得选,但这一次好像她真的可以自己选。 玉兰,“好,什么时候去找赵教授。” 沈知行等来了预料中的回答,他很清楚玉兰想要什么,她想要的不过是平等的尊重,自由的选择,很简单的两件事,可惜这两个东西,席明昼一直都不懂。 他唇角露出一丝笑,也幸好他什么都不懂。 “明天,明天我送你过去。” 听到时间这么紧急,玉兰倒是有些局促了,她上下打量着自己,“会不会太赶了,而且这也是托人办事,我是不是该给赵教授准备礼物。” 沈知行拍了拍她的肩,“别,你越是随性越好,赵教授对那些俗礼很是讨厌。” 玉兰想起了印象中赵卿时那张冷艳的脸,煞有介事地点了点头,“有道理,我看着赵教授就像是个不食人间烟火的仙女,世俗人情却是配不上她。” 沈知行听到说到不食人间烟火时表情有些古怪,随即就觉得正常了,玉兰和赵卿时不熟对她有错误的印象很是正常,就连他都被赵卿时的外表蒙骗了。 “等你跟她熟悉了就好了。”他只能这么提醒了。 第66章 这反差也太大了 玉兰当时还对沈知行那句含含糊糊的话不是很理解,但第二天她就懂了。 沈知行带着她去了一家拳击馆。 玉兰一直忍着好奇没有询问,直到她看到台子上的身影时,她嘴巴能塞下一个鸡蛋了。 她第一次见到赵卿时,她高高瘦瘦,黑长直发,素净极了,声音温柔又清冷,在台上讲解着复杂的复微积分几何学理论,举手投足间都是不食人间烟火的书卷气,俨然是个年少有为的大学教授。 而此刻拳击馆里的场景,却彻底颠覆了玉兰的认知。 场馆内充斥着激烈的肉体碰撞声,聚光灯下,赵卿时将长发高高束成利落的马尾,额前碎发被汗水浸湿。她穿着紧身的黑色拳击服,勾勒出充满力量感的身形,护齿咬在口中,露出的双眼锐利如鹰。 “砰!”赵卿时一记直拳精准击中对手齐越的腹部,齐越闷哼一声,踉跄后退。她乘胜追击,连续的组合拳打得齐越节节败退。 齐越余光瞥见走来的沈知行,脸色瞬间一变,虚晃一招后急忙跳出战圈,扯下头上的护具大喊:“阿行,我受不了,卿卿简直就是要谋杀亲夫!你快给我出出气。” 不等赵卿时反应,他便连滚带爬地跳下擂台。 沈知行带着笑,显然是对齐越这一套很是熟稔了,他看向台上的赵卿时征求她的意见。 得到同意后,沈知行解开西装外套随手扔给玉兰,活动了下脖颈走上擂台。玉兰抱着还带着体温的外套,想起那日他暴打黑心中介的矫健身手,她本以为沈知行能轻松取胜的。 然而当两人交手,赵卿时轻松侧身躲过沈知行的直拳,借力反身就是一记鞭腿,沈知行堪堪后仰避开,擂台的地板都因这一击震颤,两人拳来腿往,竟然打得难解难分。 玉兰瞪大了眼睛,眼前这个在擂台上挥洒汗水、充满攻击性的赵卿时,和记忆里温文尔雅的大学教授,简直判若两人。 齐越这时擦着汗,拎着一瓶水走到她身旁,“玉兰花儿,嘴巴在张大点就掉地上了。” “是不是被我家卿卿的魅力征服了?” “赵教授好厉害啊!” 齐越与有荣焉的开口,“你也不看看她是谁家的宝贝。” 玉兰很是无语地瞥了他一眼,这话她是不认可的,像赵教授这样的人绝对不是因为是谁谁谁的女朋友,谁谁谁的老婆才优秀的,她本身就是一块闪闪发光的宝石。 两人在台下说着没营养的话,擂台上,沈知行与赵卿时的攻防依旧胶着。汗水顺着赵卿时的下颌线坠落,在锁骨处汇聚成流。她一个闪身避开沈知行的摆拳,喘息间突然抬手示意暂停,胸膛起伏剧烈:“不打了,我认输。” 赵卿时扯下护齿,马尾松散地垂在肩头,黑色拳击服早已被汗水浸透,紧贴着后背。 她跳下擂台时,齐越几乎是小跑着凑过去,狗腿的拿着毛巾在她面前挥舞:“卿卿,今天这几拳太帅了!”说着又将一件白色外袍披在她肩上,配上他一头金灿灿的头发殷勤得像是只摇尾巴的金毛犬。 赵卿时随意擦了把脸,目光落在一旁的玉兰身上。她伸手理了理凌乱的发丝,嘴角勾起一抹笑:“听说你要回学校念书?为什么?” 玉兰望着场馆内闪烁的霓虹灯光,耳畔还回荡着擂台上的击打声,认真思索片刻才开口:“没什么特别的理由,就是突然想试试,又刚好有机会,就决定去做了。” 她想起沈知行的鼓励,不自觉地握了握拳。 赵卿时闻言挑眉,接过齐越递来的运动饮料仰头灌了一口后道,“你说得对,很多事哪需要什么理由。就像我当教授,又来打拳,不过是想做就做了。” 她将空瓶抛给齐越,转头看向擂台,沈知行正在整理袖口的褶皱,“阿行,以后每周两次陪练记得专业一点不要分心。” 赵卿时捏着肩膀跟玉兰解释,“你的学费可值钱了,我平时求都求不来他陪我练拳。” “我晚点会把旁听的课程表发给你,如果你觉得我的学科太过于复杂,我也可以给你安排到你感兴趣的专业,但是这样的话,我就不能手把手教你了。” 玉兰是真的很喜欢赵卿时,她说话做事利落干脆,简直就是她梦想中的模样,她眼神濡慕的点了点头。 齐越在一旁看得直皱眉,“你干嘛拿这种眼神看我老婆。”说完,他就挨了赵卿时一拳,“少耍宝。” 回去的路上,玉兰看着表格都还觉得不切实际。 “这么简单就办理好了?” 沈知行能感受到她的开心,玉兰开心,他也开心,唇角上扬弧度更大了些,他点了点头,“嗯,就是这么简单。” 玉兰不知道的是,表面上看着几句话就确定的事,沈知行不仅给赵卿时的研究团队捐了五百万的经费,还给了学校好几个研究生团队都捐了器械。 不过这些沈知行都不准备说,他要的是玉兰毫无心理负担的开心,这种时候他不介意当活雷锋。 等着玉兰那股兴奋劲头过了,沈知行才开始提起了昨天的事情。 “那家中介是谁给你推荐的?” “怎么突然问这个?”玉兰不解,“你的那套铺面不是租出去了吗?我的那个租客之前也在找房子,这是他推荐给我的。” 沈知行眼神暗了暗,“没事,就是好奇而已,那家中介公司实际上是一个皮包公司,主营的业务是金融。” 他把话说得很委婉了,什么金融不金融的,其实就是讨债公司,她不信玉兰就这么倒霉,能够在茫茫人海中直接遇到这种事,在加上昨天那个领头的人说什么他背后有人的话,沈知行就让陈方查了查他,一查下来似乎还和李熹薇有点关联。 他又问,“租你房子那人叫什么?” “乔木。” 第67章 给我往死里打 “乔木?” 沈知行感觉这个名字有些耳熟,但一时又想不起来在哪里听过。 玉兰看他表情沉重,问道:“难道我遇到那家中介不是意外?”说着她又推翻了这个想法,“应该不是,乔木推给了我好几家中介的,这个是我自己挑的。” 沈知行推了推眼镜,把心思全隐在眸底,“已经过去了,动手那几个我会送他们进去好好改造的,你放心。” 玉兰没有因为他的安慰松口气,她能小小年纪设计人贩子拐走她,又能从人贩子手里逃跑,绝对就不是像她表面那样是个心思单纯的,相反她的心思绝对算得上多了,尤其是她对危险的感知绝对是天赋异禀了。 从沈知行露出怀疑的眼神开始,玉兰脑子就开始疯狂转动了。 如果说她在这个京城真的得罪了谁,那就只能是李熹薇两姐妹,或者往深了想是吴淑兰了。 玉兰在想,是不是吴淑兰知道了她的身份,想要她受些苦头离开京城。 这个问题直到她到家了依旧在想。 “回神。”沈知行给她端来一杯水,“想什么呢,一路上都是失神状态。” “如果那个中介有问题的话”她假装犹豫着,小心翼翼。 “你有什么想法就跟我说,你的安全是最重要的。” 看着沈知行温柔缱绻的眉眼,玉兰心里泛起一丝内疚,“上次我在李楚楚生日宴上我骂她了妈妈会不会是她生气了,想要给我个教训。” 沈知行紧皱着眉,手指敲击在茶几上的速度明显变快了,“交给我,你好好读书,专注你的事情就好了。” 与此同时,赵经理拨打了一个电话,他攥着手机的手抖个不停,听筒里传来吴雅不耐烦的声音:“不就是打个小姑娘嘛,你们进去待几天不就行了吗?干嘛还打电话过来!” 赵经理生怕她挂电话,着急开口:“吴姐,这次真不一样!”他声音里带着哭腔,额角还贴着渗血的创可贴,“以前那些小姑娘身边都没人我们好收拾,可这次的小姑娘身后好像有人啊。” “乡巴佬一个能有什么人,你别给我耍花样,我养了你们这么多年,这点小事都办不成?”吴雅压低的声音里全是怒气。 这些年李泽生在外面找的狐狸精一次比一次多,以前这些人处理得都很不错,这次怎么就不行了,而且价格也是一次比一次多,吴雅心里越想越不舒服。 “姐,真不一样,这次兄弟几个都没进派出所,我还以为是他们怕了,结果就昨天我刚踏出家门,后脑勺就挨了一闷棍,要不是跑得快”他下意识摸了摸脑袋,那里还残留着铁棍敲击的钝痛。 电话那头陷入短暂的沉默,赵经理听见打火机清脆的咔嗒声。“哥几个都说最近感觉被人跟踪了。” 吴雅的声音冷下来,“不会是你做贼心虚看花眼了?” “千真万确!”赵经理几乎是嘶吼着,“现在兄弟们都不敢出门了!昨天老六去便利店买烟,刚拐进胡同就被人套了麻袋,现在还在医院躺着!” 他突然压低声音,语气里充满恐惧,“吴姐,玉兰身边那男人手段太狠了,我感觉他没送我进去蹲几天是想把我们往死里整啊。” 不知道为什么,吴雅毫无缘由地想起了沈家那位,她嫁进李家时手段不好,以至于京城太太圈她融不进去,但她也有属于自己的圈子,虽然打听不到顶层的事,但大概还是知道的,沈家从老太爷那一辈儿起就是京官了,她做了这么多年李太太才改过来一个观点,钱多到一定程度后不重要了,重要的是权。 赵经理等了半天都没等到吴雅开口,干脆一股脑说了,““吴姐,你在给我打一笔钱呗,让哥几个出去躲躲。” “赵德你别太过分了,蹲个七天局子二十万已经是天上掉馅饼了,更何况你们事没办完人也没进去。” 赵德已经预料到吴雅会说这个了,他讪笑着开口:“姐,消消气,也就一百万,对您这种贵妇太太来说不过就是一个包的钱,我们可是有十几个人呢,平分下来也没多少,在说了,我们年纪也大了,到了该回老家讨媳妇儿的年龄了,这次我们走了就不回来了,这京城保准没人知道你参手的事儿。” “你这是在威胁我?” “也可以这么理解,这些年咱们替您老解决的小姑娘没十个也有八个的,姐,总不能这点面子都不给。”赵德也懒得装了,他是真的被敲闷棍敲怕了,以往都是他阴别人,这次里竟然阴沟里翻船。 电话再度陷入沉默了。 “八十万。”吴雅突然开口。 赵德猛地抬头,眼里迸出惊喜的光,他捧着电话给围在周围的兄弟点了点头。“但我要你们再做最后一单——往死里打玉兰。” “可、可现在风声太紧了啊,那个男人派人跟踪着我们呢。” “少废话!你手里又不止那几个人答应这钱就是你的,不答应你就哪里凉快哪里呆着去。”吴雅脸上全是阴狠,她是绝对不允许有这么一个定时炸弹在身边的,要是让李泽生知道她生过孩子,那她的好生活算是走到头了。 第68章 奇怪的人 天气逐渐冷了起来。 玉兰这两天跟着课表听课,其他都还好,玉兰还能勉强听懂,只有赵卿时的课,她是真的听得掌心冒汗。 她的异样在周五时被赵卿时点破了,她开门见山地告诉她,让她换一个专业。 玉兰没有拒绝,她离开学校已经两年多了,再度回来时,什么对她来说都是陌生的,甚至她曾经引以为傲的成绩都是陌生的。 赵卿时很果断的让她换成了化学应用,这也算得上是玉兰最为优异的学科了,毕竟在玉父还没打算折断她翅膀时是真的有用心教玉兰的。 寒风裹着银杏叶掠过玉兰发梢,她裹紧米色围巾,踩着新路线往化学系楼走去。这条偏门小道鲜有人迹,锈迹斑斑的铁门半掩着,爬墙虎枯藤在风中簌簌作响。 “同学,能帮个忙吗?”沙哑的求助声从身后传来。 玉兰转身看见一位孕妇扶着腹部,冷汗浸透苍白的脸颊,“我实在我肚子有些疼,你能送我去医院吗?”话未说完,孕妇踉跄着要摔倒,玉兰本能地伸手去扶。 玉兰眉头紧皱,什么玩意儿?大学孕妇还要学生送她去医院。 现在骗子都这么猖狂了?怎么进来的? 她满腹疑惑,脚步没有挪动,扶住她的手却慢慢松开了。 “同学,求你了”孕妇见玉兰松手,突然死死攥住她的手腕,指甲深深陷进肉里,“我老公是你们学校的老师,他电话打不通,孩子怕是要保不住了!”沙哑的声音里带着哭腔,可玉兰分明看见她眼底闪过一丝喜意。 玉兰盯着对方被粉底涂得煞白的脸,突然冷笑一声。寒风卷着枯叶掠过两人脚边,她余光瞥见孕妇踩着的尖头高跟鞋纤尘不染,连鞋跟都没沾泥,哪个腹痛难忍的孕妇会穿这样的鞋子? “放开。”玉兰猛地抽回手,帆布包上的金属挂件撞出清脆声响。孕妇踉跄两步,假装要摔倒的戏码在半空僵住,她眼睁睁看着玉兰从包里掏出了电击器,滋滋滋的电流声让她头皮发麻。 玉兰看着她嘴边挂着冷笑,从她遇到黑心中介开始,身上自卫的东西就没离过身,“你今天只要敢过来一步,我就电死你。”说着玉兰又按动了几下开关,滋滋声更大了。 孕妇脸色青一阵白一阵,恶狠狠地啐了一口:“神经病!哪个正经学生天天带着这玩意儿!”她踩着高跟鞋,转身时假肚子里的填充物歪斜,跑动间活像个滑稽的提线木偶,哪还有半分孕妇的柔弱姿态。 眨眼间,她的身影便消失在拐角处,只留下枯叶在寒风中打着旋儿。 玉兰收起电击器,刚要松口气,一阵沉稳的脚步声由远及近。 身后就出现了一位身着藏青色呢子大衣的老者,他手中握着牛皮公文包,银灰色的发丝被风吹得微微凌乱,却依旧整齐地梳向脑后,金丝眼镜下的目光温和而深邃。他迈着不疾不徐的步子走来,举手投足间带着学者特有的儒雅,衣角掠过墙角的爬墙虎枯藤,惊落几片碎叶。 “同学,没事?”老者的声音像是被温水浸过,带着恰到好处的关切。他从大衣内袋掏出一方洁白的手帕,作势要递给玉兰,“方才那情形凶险,还好你懂得自保。” 玉兰警惕地看着他,快速后退几步,今天怎么回事,一茬接一茬一环套一环的。 “你过来,我也电你。” 林教授闻言愣了愣,随即发出爽朗的笑声,眼角的皱纹都弯成月牙:“同学,我这把老骨头可经不起电啊。你不是化学系的。” 玉兰还是不信,装孕妇骗人的戏码出来了,演一下学校的老师教授什么的肯定也不在话下。 她瞪了一眼老者后扭头就走,她就不信在这学校这人能把她怎么样。 玉兰从最开始的疾走变成了小跑,没一会她就气喘吁吁了,不远处那个跟随她的身影依旧不紧不慢,像一条甩不掉的尾巴。 她回头望去,那身着藏青色呢子大衣的老者正双手插兜,迈着优雅的步伐,不慌不忙地跟着她,嘴角还挂着若有若无的微笑,眼神却紧紧锁着她的背影。 玉兰心里越发着急,额头上的汗珠不断滚落,沾湿了几缕发丝。她咬咬牙,朝着大课教室的方向狂奔而去,那里人多,也许能摆脱这个人。 终于,她冲进了教室,靠在墙边大口喘着粗气,眼睛警惕地盯着门口。 不一会儿,那人又追了上来,站在教室门口,目光从容地在人群中找到了玉兰。玉兰的心瞬间提到了嗓子眼,双腿微微发颤,准备再次逃跑。 就在这时,身旁的同学兴奋地开口:“林教授来了!” 玉兰一愣,不可思议地看着同学们对那老者露出尊敬的神情。几个学生还热情地迎上去,帮老者拿公文包、搬椅子。“林教授,您今天讲什么内容啊?”“林教授,上次您说的那个配比,我回去又研究了一下” 同学们七嘴八舌地围着老者,脸上满是崇拜。 玉兰呆立在原地,大脑一片空白。 她怎么也无法把眼前这个被同学们簇拥、备受尊敬的林教授,和那个一路跟踪她、让她心生恐惧的神秘人联系在一起。 林教授在讲台前坐下,目光不经意间与玉兰对视,温和地朝她笑了笑,那笑容就像冬日里的暖阳,可玉兰却只觉得背后发凉,浑身不自在。 一节课下去玉兰根本没听进去任何东西。 但她知道一个事,那就是她确实是误会了人。 下了课,教室人走得七七八八的,仅有两人围着林教授还在问着问题,玉兰静静在座位上等着,直到最后两人走了,林教授开始整理起了东西,她才缓缓挪了过去。 “抱歉,林教授,是我误会你了。” 林教授停下整理教案的动作,金丝眼镜下的目光温和而深邃,抬手示意玉兰在讲台旁的空位坐下:“你能有这份警惕心,倒是让我想起年轻时的自己。当年在国外访学,也是被伪装成‘落难同胞’的人骗过一次。” 他笑着看她,“防人之心不可无,这可不是什么值得道歉的事,玉同学。” 玉兰攥着帆布包带的手指微微放松,却又在林教授突然开口叫出她名字时猛地收紧。“你怎么” “赵教授提起过你。”林教授推了推眼镜,翻出夹在教案里的花名册,“而且我之前点名时这上面没有你。” “你不用跟我道歉的,相反我还应该跟你道谢,你捐赠实验室设备昨天已经收到了,一试用就解决了我们团队研究的大难题。” “捐赠?我没有捐什么东西啊?”玉兰震惊。 第69章 应聘一下老公 “看来玉同学还不知道这事呢。”林教授突然笑了起来。 窗外的阳光斜斜照进来,落在玉兰身上,是个很漂亮也很机敏的孩子,他不知道为什么看着玉兰就总有一种莫名的亲切感。 “你课本上指示就那么多,想要进步还得实践,明天有一节课是在实验室,到时候过来。”说话间他的课件已经收好了,笑着就往门口走去。 旁听是没有资格去实验室的,玉兰不信林教授不知道这事,她出言提醒道:“林教授,我是个旁听生。” “我知道啊,你捐的仪器有一些问题,需要你记录一下,正好就过来呗。”林教授说得大义凛然。 玉兰眼睛亮了,林教授这是提点她呢?她今天把人家当坏人威胁,他竟然还帮她? 她嘴角扬起十分真诚的开口:“谢谢林教授。” 傍晚,沈知行来接她时,她立马就把今天的事全说了。 沈知行开着车脸上一直挂着笑,安安静静地听着玉兰说话。 “我真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啊,现在一想起来就恨不得给自己一巴掌。”玉兰耷拉着一张脸说道。 “不用自责,林教授人很好的,他在学校是出了名的喜欢帮助学生。” 玉兰偏头看他,“沈先生也知道他?” “林教授之前是在国研所的,我跟他曾经也算得上是同事。” 沈知行说得很平静,玉兰嘴巴却渐渐张大了,“沈先生究竟还藏着多少我不知道的能耐呀?” 沈知行挑眉,“那等会我就给你发一份我的履历,应聘一下。” 玉兰脑子一下没转过弯来,下意识问,“应聘什么?” “自然是”沈知行笑得揶揄,“自然是玉小姐的老公了。” 这么直白的话,让玉兰脸唰地就红了,她把嘴一闭,把头一转,两只眼睛直直地盯着窗外。 沈知行看她那副鹌鹑模样,心情更好了,“今天先给你展示一下新能耐。” 玉兰没理他,眼睛依旧看着车窗外。 等到了小区,玉兰眼见着沈知行从后备箱大包小包地提一堆东西出来,她才开口说话,“你要做饭?” 车库的灯光像是给沈知行上了一层柔光滤镜,墨色羊绒大衣妥帖地勾勒出宽肩窄腰的完美线条,衬得那双笔直修长的腿愈发夺目。鼻梁高挺,薄唇微抿,眼尾微微上挑,眼瞳像是浸在寒潭里的黑曜石,流转着清冷又矜贵的光,他手里提着的时蔬的竹篮,倒不像是什么时尚单品了。 玉兰不敢置信地又问了一遍,“你要下厨吗?” 沈知行笑着牵住她的手,回她,“这算不算加分项?” 玉兰想起了他在车里说的应聘老公的话,脸又红了,她别过脸去,别扭开口:“别闹。” 厨房很快响起水流声,沈知行利落地将青菜冲洗干净,水珠顺着菜叶滑落,在灯光下泛着晶莹的光。 玉兰倚在厨房门口,看着他熟练地切菜,案板上“哒哒”的声响节奏分明,修长的手指灵活地翻转着刀具,像是在演奏一场优雅的乐章。 “真没想到沈先生还有这一手。”玉兰歪着头,语气里满是惊讶。在她印象里,沈知行总是西装革履,举手投足间透着精英气质,和厨房烟火气实在不搭边。 沈知行抬眸看她一眼,嘴角勾起一抹温柔的笑,继续切着手里的土豆,“很意外?” “当然了,我一直觉得像你这样的人,应该连厨房门朝哪开都不知道。”玉兰走进厨房,站在他身边,伸手偷偷捏了一小撮切好的葱花。 沈知侧头盯着她,眼神里带着几分无奈,“怎么,在玉小姐眼里,我就这么不食人间烟火?” 玉兰吐了吐舌头,“差不多。”她突然凑近,仔细端详他的脸,“你老实交代,这手艺是从哪学来的?” 沈知行停下手中的动作,将切好的菜放进盘子里,伸手把玉兰散落在脸颊旁的发丝别到耳后,动作轻柔得像是在触碰一件稀世珍宝。“在国外留学的时候,吃不惯外面的饭,只能自己动手。” 他的声音低沉而温柔,带着一丝怀念,“刚开始也笨手笨脚的,经常把厨房弄得一团糟。” 玉兰想象着沈知行手忙脚乱做饭的样子,忍不住笑出声,“真的假的?我可不信,我觉得沈先生做什么都是那种做得很好的。” “不信?”沈知行挑眉,突然靠近她,温热的呼吸拂过她的耳畔,“那要不要我现场表演一下翻车?”说着,作势要去拿旁边的调料瓶。 玉兰急忙拦住他,“别别别,我信还不行嘛!”她的脸因为刚才的近距离接触变得通红,心跳也不受控制地加快。 沈知行看着她害羞的模样,心情大好,伸手轻轻刮了刮她的鼻子,“这还差不多。去客厅等着,饭马上就好。” 玉兰应了一声,却没有离开,而是搬了个小凳子坐在厨房角落,托着腮看着沈知行忙碌的身影。 炉灶上的火苗欢快地跳跃着,锅里的油滋滋作响,沈知行有条不紊地翻炒着菜肴,偶尔回头看她一眼,两人相视一笑,厨房里弥漫着饭菜的香气。 沈知行就在她眼前,玉兰却感觉有些不真实,她悄悄掐了一下虎口,丝丝疼痛袭来,才让她有了实感,谁能想到两三个月前他还只是她男朋友的小舅舅呢。 第70章 忍不住的心动 灶火熄灭时,一桌子玉兰喜欢菜,在暖黄灯光里酿成醉人的蜜。 玉兰夹起一筷子油亮的麻婆豆腐,舌尖刚触到滚烫的麻辣,就听见对面传来玻璃杯轻碰桌面的脆响。 沈知行正垂眸擦拭唇角,骨节分明的手端起酒杯,浅色衬衫袖口随意挽到手肘,露出一截冷白的腕骨。 “怎么不吃?”玉兰咽下嘴里的香辣味,望着他面前几乎没动的餐盘。 沈知行往杯里又续上酒,浓郁酒香漫在两人之间,“你吃得开心就好。”他说这话时睫毛低垂,眼尾红痕却不知是被热气熏的,还是酒意上头。 收拾餐桌时,玉兰刚要端起碗筷,手腕就被带着薄茧的手掌扣住。 沈知行倚着大理石台面,指尖在她腕间轻轻摩挲:“真是一点表现机会都不给呀?”他挑眉轻笑,下颌线在灯光下削出冷冽弧度,却被眼底的温柔烫出涟漪。 玉兰停手,她看着他利落地收拾餐盘,熟稔地洗刷着碗筷,心柔软成一片。 时针悄然滑过十点,玉兰站在玄关换鞋准备送沈知行下去,余光瞥见茶几上孤零零的酒杯,“咦,洗落下了。” 沈知行却像浑然不觉,慢条斯理地扣着大衣纽扣,“明天早餐想吃什么?”他忽然凑近,温热呼吸带着淡淡的酒味,“我顺路送你去学校。” 玉兰愣神的刹那,沈知行已经拉开门,却在踏出玄关前骤然转身。她撞进一片带着酒气的暖意里,唇上落下蜻蜓点水的一吻。“酒杯还要麻烦你收一下。” 沉香味儿裹挟着酒味的吻 熟悉的感觉让玉兰想起那个夜晚她脑子里此刻全是浆糊,哪里能听懂沈知行的暗示,她尴尬极了,甚至还催促道,“快走快走,等你到家都快十二点了。” 沈知行微不可查地叹了一口气。 “砰。” 大门关上后,玉兰在原地来回踱步,拼命用手扇着风,试图让红透的脸温度降下来些,她刚才脑子里都在想些什么啊! 此时,沈知行攥着车钥匙在楼下站了两分钟,他深吸一口气转身往回走。 其实两杯威士忌对他来说根本不算什么,平时应酬喝得比这多得多,但此刻他故意让脚步带点虚浮,抬手敲门时还特意揉乱了头发。 门开的瞬间,玉兰疑惑的眼神扫过来,她问:“是什么东西忘拿了吗?” 沈知行立刻扶住门框,语气带着恰到好处的含糊:“喝酒不能开车,差点忘了”话没说完就小心翼翼看她反应,心跳快得有点失控。 其实电梯上来时他就想好了各种借口,可真站在这儿,反而紧张得像个毛头小子,但他很清楚一件事,玉兰跟他之间总隔着一层看不见的屏障,靠着玉兰自己想通,不知道要猴年马月去了。 他等不了,一点都等不了。 见玉兰犹豫着侧身让他进来,沈知行悄悄松了口气,目光不着痕迹扫过沙发,盘算着等会是厚着脸皮蹭卧室,还是假装大度睡客厅。 他如实地想,只要能留下来,睡哪儿都行。 玉兰关上门时,门锁咔嗒轻响在寂静玄关炸开。 沈知行刻意压着脚步跟在她身后,沈知行嘴角的笑怎么都忍不住,玉兰转头时正好看到他得逞的笑,两人同时僵住。 “我睡沙发。”他率先打破沉默,伸手去捞搭在扶手上的羊绒毯,余光却紧盯着她的侧脸。 玉兰转身时带起一阵茉莉香,正巧撞进他刻意装出的朦胧醉眼里。 她犹豫着张了张嘴,她们现在确实是男女朋友关系,可玉兰是真的不想要这份关系更进一步,她很明白现在的她对沈知行的感情一大半都是利用的愧疚感,她长叹一声,最终只是弯腰捡起他踢歪的皮鞋,鞋尖朝内摆得整整齐齐。 得到玉兰的默认了,沈知行脸上的笑重新绽放,他老老实实坐在沙发等着,只听见卧室传来窸窸窣窣的响动,他丝毫不认为他今晚的小心思有什么问题,玉兰太被动了,如果他还在原地打转,那两人的关系岌岌可危。 这是不想的,也不是他不允许的。 卧室门“吱呀”轻响。 玉兰抱着备用枕头站在阴影里,“沙发太短,你脚都伸到地上了。”她把枕头放在沙发扶手上,转身时耳尖红得滴血,“就一晚,以后沈先生不要喝酒了。” 沈知行攥着温热的枕头,嘴角不受控地扬起。 客厅暖气开得足,他却故意裹紧毯子蜷成一团,听见脚步声靠近才闷声哼唧:“好冷。” 下一秒,他预料中的被子就轻轻盖在身上,玉兰指尖擦过他手背的瞬间,他突然翻身扣住她手腕。 黑暗中两人呼吸交缠,玉兰挣扎的动作停在他掌心温度里。 沈知行借着“醉意”将她拽得更近,鼻尖擦过她发烫的脸颊:“玉兰我想”他说话时故意喷洒温热气息,看着她睫毛剧烈颤动,终于心满意足地松开手,“我想喝水” 玉兰羞红了脸,她挣脱开后,二话不说就跑进了卧室,沈知行还听到了卧室门传来反锁的声音。 看着门缝里透出的一丝光亮,沈知行捂住脸无声地笑。 他盯着天花板盘算着,这样的事情还需要几次,玉兰才会真正的把他当做男朋友。 早上,玉兰是被煎蛋的滋滋声唤醒的。 卧室门缝里漏进的晨光裹着黄油香气,她攥着睡衣领口轻手轻脚推开门,就看见沈知行围着印着小熊图案的围裙站在灶台前。 他发梢还沾着水珠,侧脸被蒸腾的热气氤氲得柔和,案板上摆着切得整整齐齐的牛油果,旁边玻璃碗里的溏心蛋正裹着金黄酱汁。 “醒了?”沈知行头也不回,煎锅里的培根突然发出脆响,他利落地翻面,“冰箱里有鲜榨橙汁,记得先喝温水。” 玉兰盯着餐桌上的餐盘,温热的可颂堆成小山,配着蜂蜜和草莓果酱,煎蛋边缘焦脆的部分被细心剪成心形。晨光穿过玻璃杯在桌布上投下晃动的光斑,她的耳尖又开始发烫。 这样的沈知行又是她没见过的。 “昨晚你没冻着?”她垂眸搅动橙汁,勺子碰到杯壁发出轻响。 沈知行将早餐端到她面前,笑意盈盈回:“有你送来的被子,暖得很。” 他突然俯身,玉兰下意识往后仰,却撞进他含笑的眼眸,“不过现在冷了,需要点热量补充。” 不等她反应,沈知行已经咬走她叉子上的半块可颂,面包屑落在她手背上,酥痒的触感让她猛地缩回手。窗外的鸟鸣声突然变得清晰,玉兰盯着他嘴角沾着的果酱,心跳声几乎要盖过厨房抽油烟机的嗡鸣。 她不禁想,这一面的沈知行是真的让她忍不住的心动啊。 第71章 去沈家 “等会我带你去见一个人。”吃完饭,沈知行突然说了一句。 他的表情十分严肃,玉兰拒绝的话卡在了嘴里。 她打心眼里是想要拒绝的,他突然的严肃让玉兰心里有了不好的预感。 在沈知行车辆慢慢驶向部队大院的入口时,玉兰心里的预感被验证了。 她目光落到入口处,身着笔挺军装的士兵身上,“沈先生,我现在过来是不是太早了。” 沈知行没有说话,缓缓降下了车窗,递上了通行证。 士兵接过,目光迅速扫过证件上的照片与信息,随后敬了一个标准的军礼,动作干净利落,接着按下一旁的按钮。厚重的电动铁门缓缓向两侧滑动,发出低沉的“嗡嗡”声。 “为什么会觉得早呢?现在都中午了。”他语调打趣,直接曲解了玉兰的问题。 玉兰叹了一口气,现在多说已经没有意义了,她将目光挪向车窗外,道路宽阔且平坦,两旁的行道树像是被精心挑选过,高大整齐的杨树排列在路边,繁茂的枝叶交织在一起,洒下一片片斑驳的树影。蓝白相间的小别墅错落有致地排列着,外墙采用的特种涂料在阳光下泛着哑光质感。 沈知行放慢车速,在一栋别墅前停稳,转头对玉兰说道:“到了。” 玉兰有些紧张,她低着头轻轻嗯了一声。 突然她的手被他牵起,沈知行掏出随身携带的手帕,丝绸的柔顺感在玉兰手心流转,他在给她擦汗。 “我妈妈很早就知道你了,不用担心。” “很早?” 沈知行笑着回,“在我第一次见你回来后,她就知道了。” 玉兰听完更紧张了,她想到了沈荷仪,她第一次见她时可是被狠狠奚落过的,她凑近了些小声问,“你都跟阿姨说什么了,等会阿姨要是对我有意见怎么办?” 沈知行像是知道玉兰在想什么似的,捏了捏她的手心,“别担心了,我会处理好的,相信我。” 两人并肩上楼,穿过铺着深色地毯的走廊,沈知行在一扇门前停下,伸手推开包着皮革的房门,屋内一台静音运转的座钟规律地发出滴答声。 床上躺着的老人裹在柔软的羊绒薄毯里,灰白的头发虽然稀疏,但梳理得整整齐齐,铺在定制的记忆棉枕头上。“妈,这是玉兰。” 沈知行轻声说,声音里带着几分小心翼翼。 老人原本紧闭的双眼缓缓睁开,浑浊的眼珠转动着,瘦得皮包骨的手在被子上无意识地摸索。 玉兰注意到房间的博古架上摆放着一堆的奖杯证书,她好像听过沈知行提过她的母亲,是一位在医学研究领域有杰出贡献的女性,但是百闻不如一见。 沈母喉咙动了动,想要坐起来,电动病床缓缓升起,辅助她调整姿势。沈知行伸手想扶,却被沈母摆摆手拒绝,她扬起枯瘦的手指朝着玉兰招了招,“好孩子过来,过来让我看看你。” 她轻轻攥住玉兰的手,指腹摩挲着她手背上细腻的皮肤,浑浊的眼睛里泛起笑意:“哎哟,真是个姑娘,瞧瞧这眉眼生得多俊,比我年轻时候还水灵。” 她忽然压低声音,像说悄悄话般凑近玉兰,“我前些年总睡不着,听手下的博士生讲现在世道变了,说男孩子也能喜欢男孩子。” 玉兰微微一怔,不懂为什么沈先生的母亲会突然提这茬。 一旁的沈知行倒是懂,他轻咳一声,耳尖泛起可疑的红晕。 沈母没理会儿子的窘态,自顾自笑着摇头:“那段时间我夜里总梦见知行戴着白纱嫁人,急得半夜惊醒。后来旁敲侧击问他,结果这小子把我好一顿笑话,说我净瞎操心,只是没遇上有眼缘的,可我还是担心啊,后来啊,听到他开了金口,说是有心仪的姑娘了,我的心啊才放下了。” 玉兰恍然,难怪她刚才说什么是个姑娘。 玉兰一想到沈先生被人误解喜欢男人就忍不住勾唇,她抬眼看向沈知行的眼神里也满是揶揄。 沈知行无奈地回望她,满心满眼都是宠溺。 沈母的笑意渐深,枯瘦的手指轻轻抚过玉兰手背:“这孩子表面看着冷,心里头苦着呢。当年我身体出了问题,是他连夜从国外赶回来,二话不说就放下手术刀。” 她望向窗边博古架上那排泛着冷光的奖杯,“原本该是站在手术台上拿柳叶刀的手,却要去摸账本和文件,是我拖累了他。” 玉兰下意识转头看向沈知行,男人正垂眸望着母亲,睫毛在眼下投出小片阴影,他喉结滚动着,终究没打断母亲的话。 沈母忽然用力握住玉兰的手,掌心的温度透过薄茧传递过来:“好孩子,阿姨把知行交给你,放心。” 莫名的信任让玉兰心中酸涩,她有些不敢看她的眼睛。 太真诚的眼神,让她觉得她是卑鄙的。 沈母察觉到她低落的情绪,伸手轻轻揉了揉她的头发,低声道:“知行一直都是一个让人放心的孩子,我相信他的选择。” 说着她颤巍巍的伸手,从枕边摸出一个精致的锦盒,缓缓打开,里面是一枚样式古朴却透着优雅的玉镯。“这是我年轻时,你外公送给我的,我一直留着。今天,我把它送给你。”话落,她就要往玉兰手腕上戴。 玉兰慌忙后退一步,连连摆手,“阿姨,这太贵重了,我不能收。” “傻孩子,这是我的心意。你戴上它,就是我们沈家的人了。”沈母执意要给她戴上,眼神中满是期待。 玉兰浑身上下都透露出抗拒。 沈知行见状,眼神黯淡了许多,他能感觉玉兰对他像是隔着一层纱,昨天他在赌,赌赢了,今天他就想下更大注来赌,可玉兰还是拒绝了。 沈知行伸手接过了镯子,“妈,这东西你应该先给我的,让我借花献佛给玉兰还差不多。” 沈母笑得有些勉强,顺势就把镯子给了沈知行,“家里东西都是你的,竟是想着先在我这儿骗东西了。” 第72章 家学渊源 沈知行将锦盒妥帖收入怀中,指尖无意识摩挲着丝绒盒面,目光却始终落在玉兰低垂的睫毛上。空气里浮动着座钟滴答声,沈母轻咳两声打破僵局:“梅姨说炖了百合银耳羹,知行去厨房端来,我和玉兰说些体己话。” 待房门合拢,沈母示意玉兰在床边坐下,枯瘦的手指抚过床单褶皱:“孩子,是不是觉得太快了?” 她浑浊的瞳孔映着玉兰紧绷的侧脸,“我年轻时也和你一般,总怕亏欠别人。”老人忽然笑出声,喉间溢出沙哑的气音,“当年你沈叔叔在边境驻守,寄来块瑞士表,我攥在枕头底下藏了半年,生怕被人说攀高枝。” 玉兰攥紧衣角的手指微微松开,沈母伸手将她散落的发丝别到耳后,指腹带着膏药的温热:“镯子只是个由头,我只是想让你知道”她忽然剧烈咳嗽起来,苍白的指节攥住床头扶手,“在这个家,你不必小心翼翼。” 门外传来瓷器碰撞的轻响,沈知行端着青瓷碗推门而入时,正撞见玉兰抬手替母亲顺气。 羹汤腾起的热气模糊了他的视线,直到玉兰接过碗勺,将吹凉的银耳羹递到母亲唇边,他才惊觉掌心已沁出薄汗。 “妈,我跟玉兰先走了。”沈知行喂完银耳羹后,直言道。 沈母没有说话,只是在他起身时忽然抓住他手腕:“下周六是你爸生日,回来吃饭。”老人的目光扫过沈知行和玉兰,“就当陪一个老太太吃顿家常便饭,我身体越来越差了,也不知道能不能熬到你们结婚。” 沈知行表情十分僵硬,他轻轻拿开那只攥住他的手,“好,要是我有空就回来。” 沈知行话音刚落,门口就传来厚重的皮鞋声,像是故意跺响的一样。 沈司令推开门,迈着军人特有的稳健步伐走进来,军帽往桌上一扣,目光如炬地扫过两人:“什么叫做有空就回来?当爹的多生日还要有空?周六必须回来!” 沈知行眉头微蹙,有玉兰在,他不想跟他当面起冲突,他沉着脸回:“行,我知道了,周六一定回来。” 沈司令带着压迫性的眼神死死盯着沈知行,“老子过生日,要当儿子的回来就这么勉强?你看看大院儿里谁像你这样的?” 说着他眼神就落在了玉兰身上,“还有,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今天回来是在想干什么!那个玉兰,不就是明昼的前女友吗?你这是要闹哪出?”沈司令气得脸色涨红,声音震得房间里的空气都在颤抖。 沈知行握紧拳头,压抑着怒火说道:“爸,我感情的事情不需要你过问。” “不过问?不过问你也得有点人伦常理啊,你让我怎么面对你姐姐姐夫?怎么面对明昼?”沈司令猛地拍了下桌子,桌上的茶杯都跟着晃动起来。 “咳咳”沈母突然咳嗽起来,打破了房内剑拔弩张的气氛,“十天半个月见不了你回家,一回家就跟知行吵,有你这么当爹的吗?” 沈司令的气势随着沈母说完这话时肉眼可见地弱了下去,他冷哼一声,“我跟他去书房!今天必须要把话说清楚!”说罢,他转身大步往书房走去。 沈知行看了眼玉兰,眼神里带着歉意又带着安慰,随后他跟上他的脚步,房门关上的瞬间,玉兰忍不住打了个寒战。 沈母看着玉兰惨白的脸色,心疼地拉着她的手:“好孩子,别往心里去。他爸就是这个臭脾气,死脑筋。” 她拍了拍玉兰的手背,示意她在床边坐下,“知行是个有主见的孩子,这么多年,他做的每一个决定都没有让我失望过。我相信,他这次也不会错。” 玉兰咬着嘴唇,“抱歉阿姨,这事确实是因我而起的,我确实跟席明昼谈过。” “傻孩子,谈过一段恋爱怎了”沈母费力地抬起手,轻轻擦去玉兰眼角的泪水,“就我们那个年代,知行他爸还不是我的初恋呢。” 玉兰的突然抬眸,好奇占据了上风。 沈母有意想要缓和这种尴尬的氛围,她脸上带着笑,似有怀恋地开口,“那时候他总穿着浆洗得发白的军装,每天雷打不动来实验室巡查。有次离心机突然失控,我被飞溅的玻璃划伤,是他毫不犹豫扑过来用军大衣裹住我。” 她望着玉兰,眼里泛起回忆的涟漪,“送我去医务室的路上,他忽然说:‘沈研究员,我申请调离安保组,改当你的专职护卫。’” 玉兰屏住呼吸,看着老人枯瘦的手指蜷成拳头又缓缓松开。“我当场就拒绝了。那时我已经有了男朋友虽然分隔两地,但每周都会通书信。我攥着最后一封盖着纽约邮戳的信给他看,说自己早有喜欢的人。” 沈母突然笑出声,“可他啊,盯着信上的邮票看了半天,突然说:‘这封信路上走了二十八天,二十八天里什么都可能发生。’” 窗外的有小鸟扑棱掠过树梢,沈母的声音混着座钟滴答声:“第二天他带着整排士兵在实验楼前站军姿,手里举着块小黑板,上面写着‘感情是要靠自己争取的’。 我气得摔门进去,结果发现他每天在本子上记录我的作息,几点喝咖啡,哪台仪器容易发烫,甚至连我经期会偏头痛都标得清清楚楚。” 她掀开枕边的旧相册,泛黄照片里年轻的沈司令站在实验楼前,胸前别着朵蔫掉的野花:“最后他把选择权交给我,说要在驻地岗哨等我三天。” 玉兰听得有些入迷了,她不敢想象刚才那个古板的暴脾气老头年轻时竟然这么这么不顾世俗。 她有些急切地问,“后来您去了是吗?” 沈母合上相册,掌心轻轻覆在上面,轻笑:“没有,他吓到我了,我只觉得他是个脑子有病,项目结果一出就连夜就赶回京城了。” “那”玉兰看了看门外,又看了看沈母,意思很明确了,想问怎么在一起的。 沈母脸上依旧带着笑:“这事啊”她拖长尾音,“等你跟知行下次过来,我在讲给你听。” 玉兰突然就明白了,沈母说这么的意思了,不过就是一个母亲想要修复丈夫和儿子关系的小手段。 她点了点头,“如果知行不抵触,我会劝他的。” 第73章 我知道你很急 回去的路上,沈知行神情一如既往地冷静,玉兰斟酌了会儿,正想拐弯抹角提一提时,他突然开口了,“可以的。” 玉兰:“?” 她都还没说话呢?怎么就可以了。 “你知道我想说什么吗?”玉兰问。 沈知行脸上带笑:“我妈肯定拐着弯儿要你劝我?没必要让你为难,我们周六一起回去就好了。” 她一直都知道沈知行的稳重体贴的,但这种事情上他都还能保持,实在是出乎玉兰的意料。 “哎,”她重重地叹了一口气。 也就是这几秒钟的时间,沈知行表情变了,他原本含笑的眉眼骤然耷拉下来,像被霜打的蔫花,垂眸盯着方向盘。 玉兰发现了,小心翼翼地拉扯了一下他的衣袖,“怎么了?” 沈知行喉结上下滚动半天才艰涩开口:“其实我最怕回那个家。”他睫毛湿漉漉地颤动,侧脸在路灯的光影里忽明忽暗,鼻尖泛起可疑的红晕,“我爸那个人脾气硬回去就免不得争吵一番” 玉兰望着他此刻委委屈屈的模样,恍惚间想起她刚搬出玉家的时候。 玉母突然来了玉雪城,她激动地举着手机给播放玉桥乖乖认字的视频,“玉桥以为是他惹你生气了你才不回家,非要让我把这视频给你看。” 那瞬间铺天盖地的愧疚感,和眼前沈知行低垂的眉眼重叠。 玉兰不得不承认,原来家家都有本难念的经是真的,长辈们都爱打着亲情的旗号,把关心变成无形的枷锁。 她伸手轻轻拍了拍沈知行的肩膀,指尖传来他紧绷的肌肉触感,“我懂。”玉兰叹了口气,那视频现在她都还保存在手机上呢。 沈知行偷偷瞥了眼玉兰的侧脸,路灯将她的影子拉得细长,在副驾座椅上投下温柔的弧度。他心里飞快盘算着,指尖更是在方向盘上敲出细碎的节奏。 “其实”他刻意停顿,声音放得更轻,带着几分小心谨慎,“今晚回什沙海也没什么意思。”他咬了咬下唇,装出失落的模样,“我十五岁时就出去住了”他转头看向玉兰,眼神里满是期待与忐忑,“这么多年,我本来以为我习惯了什沙海的空荡荡的” 含糊其辞的话说完,沈知行就垂下头,睫毛在眼下投出一片阴影,肩膀微微蜷缩,像是被寂寞笼罩的困兽,余光却紧紧盯着玉兰的反应。 玉兰被他突然的脆弱惊得愣了一下,她想要拒绝的话却说不出口,她今天是看到了沈父对他的态度的,两人在书房谈了一个多小时,估计又是针尖对麦芒,沈知行也是人,他也是有感情的,他现在肯定很难受。 “不想回去的话,那你去我那儿。” 沈知行努力控制上扬的嘴角,可是越想越开心,最终他干脆别过头去,将整张脸都藏在阴影里。 他保持着之前落寞的语气,轻轻嗯了一声。 他现在是真的懂如何跟玉兰相处了,他的小玉兰才是真正的吃软不吃硬。 浴室的水声停歇时,玉兰正蹲在储物间翻找备用毛巾。 水汽氤氲间,沈知行自浴室步出。 浴巾松松裹在腰间,打了个随意的结。瓷白的肌肤泛着水光,肩头的水珠沿着凸起的锁骨,滑向深邃的沟壑,再顺着流畅的胸肌边缘,坠入腹肌的纹路中,最终隐没在浴巾的褶皱里。 他抬手随意抹了把头发,手臂上紧实的肌肉线条瞬间绷紧,肱二头肌高高隆起,青筋随着动作微微凸起。宽阔的胸膛微微起伏,两团红晕就点缀其上。 玉兰仅是抬头看了一眼,她的脸骤然爆红,粉粉白白的什么东西她慌乱地吞咽着唾沫。 沈知行将玉兰的反应收入眼中,墨色眼眸闪过一丝狡黠,喉结轻滚,“抱歉,忘了拿换洗衣物。” 玉兰慌乱起身,撞翻一旁的塑料筐,结结巴巴道:“我我出去透透气!”话音未落,人已夺门而出。 沈知行望着她逃离的背影,嘴角勾起一抹得逞的笑意,明明是自己的“小心机”,现在却有些后悔了,他明明知道玉兰性子的,这次是不是刻意的有些过分了?把她吓到了? 不过一想到玉兰那张因为害羞涨红小脸,沈知行嘴角就忍不住的上扬,他拿起手机,拨打玉兰的电话,连续三个都没人接听时,沈知行脸上的笑就不复存在了,他匆匆擦干身体,穿上衣服,拿起车钥匙就往外赶。 他可放心不下大晚上的穿个睡衣就往外跑的玉兰。 街道上人来人往,沈知行一眼望见玉兰站在路灯下,正踮脚朝出租车驶来的方向张望。 他驱车急刹在她面前,沉稳下车,长臂直接将人揽入怀中,声音低沉而温柔:“你要去哪里?舍得留我一个人在家?” 玉兰被熟悉的茉莉香裹挟,身子瞬间僵直,这是她味道她红着脸挣扎:“你你放开!” 沈知行将下巴抵在她发顶,手臂却没有丝毫放松,“生气了?”他声音里带着几分无奈,“是我考虑不周,不要生气了,好不好?” 玉兰闻言,愣了愣,随即哭笑不得地抬头:“谁生气了?我是去给你买睡衣的!”她耳垂边泛起粉色,“总不能让你一直裹着浴巾?” 沈知行目光落在她泛红的脸颊上,紧绷的下颌线终于舒缓。 他牵起她的手,语气带着几分调侃:“那你怎么不接电话?是害羞的不敢接吗?”说罢,他低头凑近她耳边,茉莉花味儿更浓郁了些:“玉兰,我是你男朋友,你看什么都是天经地义,害羞什么?嗯?” 那一声“嗯”让玉兰心尖一颤,她别扭地推了他一下,绷着一张脸就往前窜,“谁谁脸红了,我那是急的。” 沈知行嘴角勾起一抹笑意,跟在她身后,抬手将她垂落的发丝别到耳后,“好,我知道你很急了。” 第74章 别........ 回到家,玉兰扬了扬手中包装精美的纸袋,浅灰色丝绸睡衣在袋口若隐若现:“快去换上。” 之前的害羞情绪早已褪去,她眼里闪着期待的光。 沈知行挑眉,目光扫过她手中的袋子,嘴角勾起一抹似笑非笑的弧度:“不用了。”他倚在墙边,双臂交叉抱在胸前,墨色眼眸盯着玉兰,里面带着几分戏谑。 玉兰顿时皱起眉头,脸颊鼓了起来,像是一只生气的小仓鼠:“为什么呀,刚才买的时候你不是也说很喜欢吗?” 沈知行看着她气鼓鼓的模样,心里涌起一阵柔软,却还是嘴硬:“我睡在沙发上,穿不穿都行。”他故意别开脸,不去看玉兰委屈的眼神,之前她兴冲冲地去买睡衣时,他就不忍心打断告诉她,他穿不了没消毒的贴身衣物。 玉兰见他态度坚决,也不好在强求了,她丧气地坐在沙发的另一头,背对着他生闷气。 房间里的气氛瞬间变得压抑。 沈知行偷偷瞥了眼玉兰的背影,见她肩膀微微颤抖,心里顿时慌了神。 他轻叹一声,无奈起身拿起纸袋走进浴室。 没过多久,他穿着浅灰色丝绸睡衣走了出来,只是神情有些不自然。 玉兰余光瞥见他出来,刚想开口夸赞几句,却突然瞪大了眼睛。 只见沈知行的脖颈、胸口,一片一片的红密密麻麻地浮现,像盛开的诡异花朵。 “你你这是怎么了?”玉兰急忙起身,冲到他面前,走得近的那些红疹子更让人触目惊心了。 沈知行低头看着近在咫尺,还拉开她衣服左看右看的玉兰,脸颊酒窝若隐若现,他委屈说:“过敏了” 玉兰震惊地看着他娇嫩的皮肤,轻轻触碰那些泛红的地方,语气里带着心疼和后悔:“你没长嘴啊,穿不了新衣服就说啊,干嘛硬搞啊。” 她赶紧拿来药箱,示意他坐下,“快脱了,我给你上药缓解一下。” 沈知行没有丝毫犹豫,手脚麻利地脱下上衣。 暖黄的灯光下,他精瘦的身躯完全暴露在玉兰眼前,泛红的皮肤更添了几分暧昧。 玉兰被眼前的景象冲击到了,她脑子里只有一个念头,“好好好看颜色”她咽了咽口水,强装镇定地拿起药膏,指尖轻轻涂抹在他的皮肤上。 冰凉与火热一接触,沈知行的皮肤上就起了鸡皮疙瘩。 一处两处 沈知行感觉药膏所过之处全都撩起大火,他眼底晦暗一片,绷紧下颌,轻咬住牙。 玉兰的长发不经意间垂落,扫过沈知行的胸口、腹部,轻柔的触感让沈知行呼吸一滞。 他紧紧攥着沙发扶手,努力克制着身体的反应,可随着玉兰的动作,那种酥麻的感觉越来越强烈,仿佛有电流在身体里乱窜。 终于,沈知行再也无法忍受,他猛地翻身将玉兰压在沙发上。双手紧紧压住玉兰的手腕,呼吸急促而灼热,“别”他的声音沙哑,带着压抑的欲望。 玉兰望着眼前近在咫尺的俊脸,心跳如擂鼓。 “别什么?”玉兰双眼明亮,看向他问道。 沈知行喉结在泛红的皮肤下剧烈滚动,那双往日沉稳深沉的眸子此刻蒙着层水雾,鼻尖泛着不正常的红,随着急促呼吸轻轻翕动。 他松开玉兰的手腕,修长手指蜷成拳抵在沙发靠垫上。 玉兰伸手抚上他发烫的侧脸,他浑身骤然绷紧,睫毛剧烈颤抖着垂下,将眼底翻涌的暗潮尽数遮掩,褪去了西装革履的威严后,倒像只被驯服的困兽。 明明力量尽在掌握,却甘愿沉溺在这温柔陷阱里任人宰割。 沈知行埋在她肩胛骨处,深深地呼吸着,“别抹药了,我不疼的,这就是普通的过敏,一会儿就好了。” “唔” 他话音刚落,唇就被人吻上。 “沈先生,我看你忍得好难受。”玉兰声音像是带着蜜。 沈知行瞳孔猛然缩进,额角青筋随着呼吸轻跳。 卧室的门被撞开,月光透过窗户洒进来,像极了那晚的月光。 幽冷,旖旎。 沈知行将玉兰扔到床上,牙齿轻咬在她的下唇上,直到玉兰轻哼出声才肯放过。 “玉兰,你在装傻?” 玉兰眼底全是笑意,“难道沈先生真觉得我是傻子?” 说话间,玉兰只感觉腰间覆上一双手,温度高的惊人。 玉兰的呼吸乱了。 沈知行趁机咬住她的耳垂,含糊不清地呢喃:“看着我。” 玉兰被迫对上他的双眼,下一秒,沈知行的吻便如暴雨般落在她的脖颈、锁骨处。 玉兰还有一丝理智,她伸出手推他,沈知行低头直接咬住了她的手指,“这次,我很清醒,玉兰。” 她肌肤上冒出了细密的汗。娇艳的玉兰花儿也被雨水浸泡。 月光温柔地倾洒在床上,玉兰花开的正艳丽。 沈知行撑起身子,低头凝视着玉兰泛红的脸颊、迷离的双眼。 玉兰却不敢看他,她只感觉她的脸烫极了,身体也烫极了。 沈知行还有方法让她更烫。 他手掌顺着她腰间凹陷的弧度向下游走,指尖擦过她尾椎骨时 “别躲。”沈知行低哑的嗓音裹着滚烫的气息喷洒在她锁骨处,双手扣住她的腰将人往上带。他俯身在玉兰耳边,带着怀念的开口:“今晚,比梦里更像梦。” 有什么故意遗忘的东西在玉兰脑海中炸开。 晨光透过米色窗帘洒进卧室。 玉兰迷迷糊糊地睁开眼,浑身的酸痛瞬间让她想起昨夜的疯狂,脸“腾”的一下红到了耳根。 她侧头看向身旁,沈知行正安静地睡着,平日里冷峻的眉眼此刻舒展,睫毛在眼下投出小片阴影,晨光洒在他脸上柔和一片。 玉兰小心翼翼地想要起身,却刚一动弹,就被一只长臂揽住腰重新拽回温热的怀中。“别动。” 沈知行带着困意的声音从头顶传来,沙哑又慵懒,还带着几分撒娇的意味。他将脸埋进她的脖颈,轻轻蹭了蹭,“再睡会儿。” “我我今天要上课。” 沈知行缓缓睁开眼,“我知道,已经替你请过假了。” “什么时候的事?” 沈知行眉眼弯弯,“你猜?” 第75章 臭流氓 玉兰最后还在起床去学校了,一来是因为林教授答应了要让她进实验室学习,二嘛,就是她实在不知道发生那事后该怎么和沈知行独处。 他看她的眼神像是要吃人就算了,早上怼在她双腿间的俄罗斯大列巴更是让她脑子里只有一个字,“逃!” 冬日的风刮在脸上有些生疼,玉兰拢了拢脖颈间的杏色针织围巾,上午她要去上一节大课,是有关化工应用的大课,原本她还不是很想去,但看到任课教师是林教授时,就起了念头。 玉兰很识趣,她上课时都是找倒数第二排位置坐下,这样既不会打扰认真听课的同学,也不会打扰想要摸鱼的同学。 就在她往前走时,肩膀突然被人一撞,她手里的平板应声而落。 “你怎么走路的?撞到同学了!还给人东西都摔了。” 玉兰皱着眉,转身就看到一胖一瘦两人在她身后,瘦高的那人训斥的正是撞到玉兰的人,那小胖子表面缩着脖子一脸悔意,实际眼睛却落在玉兰身上滴溜溜转。 玉兰眉压得更低了,她刚才进门的时候,明明记得这两人是坐在一起的,现在说话的语气又装作不认识,她没有说话,弯腰捡起地上的平板,吹了吹灰后,又检查了屏幕,确认没事后一言不发就走了。 两人都没料到她竟然一句话都没说,瘦的那人急忙跟上玉兰的脚步,“同学你好,你平板还好吗?我叫孙数,计算机系大三,我会修电脑,需要帮你看看吗?”他说话时故意贴近,身上浓烈的古龙水味混着烟草气息扑面而来。 玉兰后退半步,冷淡开口:“没坏,不需要。” 孙数扬起一个自认为帅气的笑脸,一把夺过玉兰平板,“都是同学这么冷漠干嘛,你哪个系的?我可是专业的,坏没坏我才能看出来。”他说着话手就在平板上捅咕着。 这个平板是玉兰新买的,是用来记录实验数据的,她并没有设置密码,但是她的壁纸就是一张化学系的课程表。 “哟呵,还真是化学系的小学妹?”孙数一挑眉,“课表不对啊,转系的还是旁听的啊?” 玉兰面无表情伸手,一双杏眼平静无波的看着他,“给我。” 孙数见她没有正面回答,心里已经有了答案,他把手的举高,“旁听的?” 玉兰深吸一口气,这次重回学校是得来不易的机会,尤其还是进的这种高校,她一点都不想惹事,她咬着牙再次重复,“给我。” 孙数挑眉,用手挑起她一缕发丝,“来镀金的?哥在这学校混了三年,能罩着你。”他手腕翻转,百达翡丽的表盘在灯光下泛着光。 玉兰抿唇不说话,静静看着他。 孙数被这双干净的眼睛盯得有些不自在,干咳一声把平板放回了桌面,“学妹晚上有空没?新开的日料店,人均两千八,哥请你开眼。” “不用了,谢谢。” 玉兰收回眼神把被他弄乱的头发别到耳后,发间若有若无的茉莉香飘进孙数鼻腔。 他摩挲着钢笔,目光在她围巾和衣服上一一扫过。 他见过太多这种“镀金”的小网红,长了一张自以为能跨越阶级的脸,只想借用名校滤镜这股东风包装自己,在社交平台发几张图书馆、实验室的摆拍照,就能收割大批流量。 眼前这女孩穿得朴素却透着讲究,没戴任何夸张首饰,反而更像精心设计的“低调人设”。 “现在的网红都喜欢玩这套?”他突然凑近,呼出的热气几乎擦过玉兰耳畔,“装成乖学生,实际是想钓凯子?”话音未落,他的指尖已经顺着她围巾边缘往下滑。 玉兰头猛然后仰,抓起平板就砸在了他手上。 孙数吃痛收手,眼神却变本加厉地黏住她,戏谑道:“这是呛口小辣椒人设吗?你怎么知道哥就吃这一套?”他单手撑住她身侧桌面,将人困在方寸之地,“别装了,哥又不是不给你机会。”他另一只手突然探向她后腰,掌心几乎要贴上皮肤,“跟我去游艇玩,保证还能让你立一个富二代名媛的人设。” “咳咳,快上课,挤一堆干嘛?” 教室前门传来清嗓声,看热闹的人群迅速散开,林教授抱着教案站在门口,镜片后的目光冷得像冰锥。 孙数触电般弹开,慌忙整理领口,脸上堆出谄媚的笑:“林教授早啊!我正帮小学妹看平板呢!” 林教授没接话,只是看着熟悉的学生道:“以后化学系的课程别让其他系的同学进来了,反正也听不懂。”说完她又冲玉兰抬了抬下巴:“来前排坐。” 玉兰抱起平板眼神冷冷扫过孙数,“好狗不挡道。” 孙数笑得更灿烂了,错身让开后还在后排伸着哥脖子喊道:“小学妹,你还没告诉我你的名字呢?”直到林教授重重拍下黑板擦,粉笔灰簌簌落在讲台上,他才怏怏闭嘴。 玉兰是一点没被孙数影响到,下了课她正准备走时,林教授却开口了:“跟我一起走,反正都是要去实验室的。” 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玉兰欣然接受了。 两人才拐过走廊,就见孙数带着几个人在楼梯口等着,见着玉兰是和林教授一起出来的,几人远远地吹了一个口哨后就离开了。 玉兰不自觉地又皱了皱眉。 “学校不管吗?”玉兰忽然问道。 林教授扶了一把眼镜回她,“老油条了,学校也通知过他们的导员,说完后就歇几天,过后又照犯不误。” 玉兰有些不知道怎么开口,她一直以为这种名校怎么都不该出现这种人渣地。 林教授却像是知道她想法一样,“成绩可不代表人品,不要带着光环看人,对这些人能躲则躲,躲不了就告诉我,我去敲打敲打。” 第76章 莫名的拒绝 这事对于玉兰来说不过就是一个小插曲。 她在川市开店时遇到的流氓可比这个过分多了,她仅有的不悦也不过是觉得这所学校不该出现这样的人而已,像那种被调戏的屈辱感,她还真就没有。 下午的实验课上得格外顺利,化学是一个枯燥又浪漫的学科,枯燥在于理论,浪漫在于实验。 看着那一种种试剂在试管里面反应出各种各样的变化,玉兰心情格外的好。 做完实验后,她就坐在窗边看着天空,今天是少有的大晴天,天空湛蓝湛蓝的,从她来了京城后,很少看到这样的天空了,京城的天好像永远被一层灰蒙蒙覆盖。 玉兰在思考她的下一步,其实那个孙数有一点没有说错,玉兰还真就是来镀金的,她从跟赵卿时说要转到化学系时,脑子里就有一个对未来生活的初步雏形。 她想要走原料端。 她的梦想不只是开一个奶茶店而已,她见到了更广阔的世界就想要走更广阔的道路。 “这是你一个人完成的?” 林教授略带惊喜的话音,打断了玉兰的憧憬。 玉兰回神,见着林教授拿起试管正在左看右看,她有些紧张,不知道林教授是什么意思,她轻轻点了点头。 林教授脚步有些快,他拿着试管走到他的实验台上,动作迅速地往里添加了反应试剂。 一秒五秒十秒 不止林教授和玉兰,其他组的同学目光也相继看了过去。 直到计时器稳稳停在了一分钟时,林教授才大笑出了声,“好啊,好啊,没想到金属催化反应第一个成功的竟然是玉兰同学,你们这些专科出身的竟然还比不上一个半路出家的,该罚啊该罚!” 这话一出,实验室就嘈杂起来了。 一个个的都伸长了脖子,七嘴八舌。 “不会,我这都做了一百多次反应链接了还没成功呢,玉同学你这是第几次啊。” “玉同学不是化学系的吗?” “哎?玉同学是谁?” 一大堆问题砸来,让玉兰应接不暇。 玉兰摘下口罩,朝着各位鞠了一个躬,自我介绍道:“大家好,我叫玉兰,是一名旁听生。” “旁听生?”最先反应过来的是前排扎着马尾的女生,她手里的试管都忘了放下,眼睛瞪得溜圆,“这也太夸张了!我们跟着教授做这个实验快半年了都没摸透的反应,你居然无师自通?” “快说说,你用的什么催化剂?”戴眼镜的男生挤到前排,笔记本都翻开了,“我试了十二种配比都失败了,是不是要调整温度曲线?” 此起彼伏的惊叹声中,几个女生已经围过来帮玉兰整理实验台,有人顺手把她散落的发丝别到耳后,有人把掉在地上的护目镜捡起来。 “玉兰同学,”角落里一直默不作声的学长突然开口,他捧着一摞实验报告走上前,“我可以跟你一组看一看你做这个实验吗?”说着他怕玉兰误会,十分钟真诚地解释,“我没有怀疑你的意思,我只是想知道你是怎么成功的。” 玉兰的手指微微颤抖,原本以为会遭受质疑和排挤的场景,此刻却被善意和真诚填满。窗外的阳光斜斜地洒进来,给每个人的轮廓都镀上一层金边,那些好奇的眼神、主动分享的热情,像春日里最柔软的风,轻轻拂过她的心尖。 她不禁想到,这个学校很大很大,有像孙数那样的人就会有像眼前这些心里脑子里只有学术的人。 “谢谢大家,”玉兰声音有些发哽,“其实我只是运气好” “得了!”扎高马尾的女生伸手揽住她肩膀,“我们做实验做到头发掉光都没这运气,你就别谦虚了!快点重新做一下,让我们观摩偷师一下。” 玉兰微红着脸,她一抑制内心的兴奋,将之前的步骤又重复了一遍 一个小时后 实验室又响起一阵嘈杂。 “啊啊啊啊啊,我不服,我的步骤明明和师妹一模一样,怎么我就失败了呢?” “我也没错!怎么滴剂下去就是不反应呢?” 一个个全拿那种饿犬看骨头的眼神盯着玉兰,“师妹你是不是藏私了?师妹你是不是往里加其他东西了?” 玉兰 实验室的氛围太好了,玉兰一待就待到了六点过。 她换下实验服,从柜子里拿出手机,有沈知行给她发来的两条消息,还有许澈的一个未接来电。 “我今晚有点事,让陈方接你。” 后面一条消息间隔了半个小时,“不准跟他说话。” 玉兰只觉得好笑又好气,沈知行脑子里在想些什么啊,她当初送给陈方东西真的只是感谢啊。 天色暗了下来,路灯已经开启了。 玉兰给陈方打了电话报了位置后,就在学校门口等着了,她趁着这个时间给许澈回了电话。 “刚才在上课,是有什么事吗?” 电话那头的许澈眉心都蹙成了一个“川”字,他这阵子忙着开发新游戏,一天只睡四五个小时,怎么玉姐姐就上起课来了? 他试探性地开口询问,“是报名了什么培训课吗?” 玉兰恍然,她好像没跟许澈说过呢,她笑着回:“不是的,我现在在北大旁听。” 许澈眉头皱得更紧了,怎么每个字都能听懂,连在一起就听不懂了呢?北大?旁听?他要是没记错的,确实是有这样的学生名额,不过条件苛刻的几乎让人望而却步。 “那恭喜玉姐姐了,姐姐什么时候有空,我去你家找你,正好告诉你一个好消息。”许澈佯装轻松地开口,他明白很多事情是不适合在电话里询问的。 玉兰一听到他说要去她家,心里就咯噔一下,要是让许澈发现沈知行在她家,这还了得了,她想也没想的就拒绝了,“你们校区离这不远啊,要不明天我们一起吃个午饭?” 许澈内心的不安已经到达了足以让他烦躁的地步了,他狠狠地捻着手里的纸张,“那要不现在一起去吃个饭?” “不了不了,天色太晚了,我今天也很累了,想早点回家休息。” 许澈心这下是彻底凉了。 他语气也冷了下来,“那好,玉姐姐注意休息,明天中午我们在联系。” 玉兰挂完电话长舒一口气。 心情得到了放松,玉兰的第六感就回归了,她总感觉身上像是粘着一道眼神,这种不安感让她手臂都起了鸡皮疙瘩。 第77章 这么晚了,你过来干嘛 幸好陈方来得很及时。 他今天穿得十分正式,一身同色西装就算了,还戴着一双白色手套,腰杆也挺得笔直,态度恭敬地让玉兰咋舌。 他严肃着一张脸,一只手拉开了车门,一只手挡住车边,“玉小姐,沈总今晚要连续开几个会议,您是去想去公司,还是先回家呢?” 玉兰看着他,冷不丁来了一句,“陈方哥,你今天心情不好吗?” 陈方表情一哂,僵硬地转过头去,他作为公司里唯一知道两人关系的人,面对玉兰时总有一种众人皆醉我独醒的感觉,他十分明白一件事讨好老板是没用的,但是讨好老板娘就指不定了,所以他努力绷着一张脸,极力展示他的稳重形象。 也不能怪玉兰会有这个想法,她认识陈方这么久了,两人之间的氛围一向都是轻松的,她可从来没见过陈方这么严肃。 “咳咳。”他干咳两声,“玉小姐不要误会了,我只是觉得我之前对玉小姐的态度很是散漫,现在痛定思痛决定改过自新了。” 玉兰奇怪地看了他一眼,“上车再说。” 车辆平稳启动,轮胎碾过柏油路面发出轻微的沙沙声。 玉兰百无聊赖地望着车窗外不断后退的街景,陈方专注地握着方向盘,车厢内安静得只能听见车载空调的轻微嗡鸣。 就在这时,路边突然冲出一个气喘吁吁的身影。 那胖子顶着圆滚滚的啤酒肚,脸颊涨得通红,汗水浸透了领口。 他挥舞着肉乎乎的手臂,大声呼喊着:“孙少!孙少!”待胖子好不容易跑到跟前,孙数斜倚在车门上,挑眉看着他,嘴角挂着轻佻的笑:“这么着急,有什么天大的事?” 胖子双手撑着膝盖,大口喘着粗气,好半天才挤出话来:“孙少,我刚才看见那个玉兰,上了一辆超豪华的车,开车的司机还戴着白手套,一看就是有钱人的派头!” 孙数闻言,眼中闪过一丝阴鸷,嗤笑道:“我就知道,她就是来这镀金的捞女,保不准现在都被人包养了!之前还跟我装得冰清玉洁,啧。”他摩挲着下巴,眼中露出不屑,“这么漂亮一张脸,给那么老男人玩也真是蠢。” 胖子谄媚地凑上前,“孙少,您说怎么办,我都听您的!” 孙数嘴角勾起一抹不怀好意的笑,低声在胖子耳边吩咐起来,胖子连连点头,脸上也浮现出猥琐的笑容。 而此刻车内的玉兰,全然不知陈方来接她的事被人曲解,她还在好奇陈方今天反常的表现,时不时瞥一眼神情严肃的他。 玉兰回家后,先是给沈知行发了消息,然后就忙着整理下午的实验数据了。 正在她头昏脑涨之时,门被敲响了。 玉兰揉了揉眉心,起身时还以为是沈知行提前结束会议。门拉开的瞬间,她被楼道暖黄灯光勾勒出的身影惊得后退半步。 许澈此刻正抱着文件夹立在门口。 玉兰下意识往楼道里看了看。 “在找什么?”许澈问。 昏黄的灯光,让他表情看起来十分和煦,可只有许澈才知道他现在心里是有多么惊慌,开门的一瞬间,门口那双灰色的男士拖鞋就像一柄巨斧砸在了他心间。 与此同时,鞋子的主人也开完了会,他揉着胀痛的眉心坐上了车,就见着陈方表情奇怪频频通过后视镜看他。 “是有什么事吗?” 陈方赶忙收回眼神,面无表情地开口:“没有。” 沈知行扫了他一眼,语气十分平淡,“你在我身边快八年了,还不知道我性子吗?” 陈方犹豫的表情一瞬地就变了,沈知行在外面永远都是一副温文尔雅的形象,可只有像他这样的“老”人才知道,他当初是怎么笑的一团和煦把公司原始股东玩弄于股掌的,不仅没让他们分走蛋糕,事后他们还都对他感激涕零。 沈知行的狠从来都不在表面。 “我送完玉小姐回御华庭后,看到许澈上楼了。”陈方说完后整个头就垂了下去,他是一点都不敢沈知行现在的眼神。 沈知行的脸隐藏在阴影中,他指尖在真皮座椅扶手上轻叩。 陈方话音落地的刹那,他按太阳穴的动作骤然凝滞,指腹下青筋突突跳动,后视镜里映出他垂眸的侧脸,睫毛在眼下投出一片暗。 “回什刹海。”沈知行的声音像是裹着碎冰,让陈方心间发颤。 夜已经深了,窗外霓虹依旧夺目, 沈知行下颌线紧绷,喉结艰难地滚动了两下,他是相信玉兰的,可心里那种无言的酸涩依旧让他难以下咽。 车子刚转入长安街,他突然扯松领带,骨节分明的手指攥住座椅边缘。 “掉头,回御华庭。” 沈知行盯着自己映在车窗上的倒影,镜中人嘴角还噙着招牌式的温和笑意,眼底却翻涌着风暴。 反观玉兰这边,她掩饰心虚找补回应许澈道:“没我还以为叶悠然会跟你一起过来呢?” 许澈倚在门框上,“方便进去吗?玉姐姐?” 玉兰笑的尴尬,“什么方不方便的,快进来,外面好冷。”她让开一条道,从鞋柜里找出一双同款的灰色拖鞋递给他。 堵在许澈心里的那口气忽然就消散了,他脸色肉眼可见的好了起来,他解释道:“我跟叶悠然很久没有联系了。” “哦。”玉兰本来就是找的借口,她倒上一杯水放在茶几上后,就坐在一旁等他说话了。 许澈眼神像x光一样,不紧不慢地在房间里打量审视着,同款的拖鞋并没有让他彻底放下心。 “这么晚了,过来干嘛?” 玉兰等了好久见他没有先开口的意思,就主动发问了。 “我的工作室第一批游戏已经在测试了,市场反馈很好,现在项目已经被评级为s+了。” 玉兰虽不对游戏方面两眼一抹黑,但她还是懂项目评级为s+的,这意味着许澈做出的游戏前景很好,她兴奋地问:“然后呢?然后呢?” “然后”许澈笑着喝了一口水,故意卖了一个关子。 “啧,快说,多大的人了,怎么还玩这一套。” “然后,第一期的分红,玉姐姐会获得一百二十万。” 玉兰手中的杯子“当啷”磕在茶几上,热水溅到手背也浑然不觉,她睫毛剧烈颤动,杏眼瞪得浑圆,眼底迸出细碎的光,唇角先是不可置信地轻颤,继而扬起一个夸张的弧度,两颊迅速泛起红晕,连耳尖都跟着发烫,她兴奋地开口:“真的?你说的是真的?我就投了十万都有一百多万的分红,那你岂不是赚翻了!” 许澈看得眉眼弯弯,这不过就是一个小游戏,哪里能有这么高的盈利,刨开资方那边的分红还有他朋友,一共剩下了一百二十万,他是将他的那份一起给了玉兰,不过看她这么开心,许澈倒是觉得没必要跟她解释了,他能赚到一个一百万,就能赚到一千万,他相信自己的能力。 “嗯嗯,这只是第一期测试,宣发第二期后,这个盈利估计还会翻倍。” “嘶。”玉兰倒吸一口凉气,忍不住夸奖道:“小伙子,你真是前途可不限量啊。” “谬赞谬赞,还是玉姐姐慧眼识珠。” 经过这茬,之前的尴尬氛围一扫而空,玉兰又问了许多关于项目的事,她听得一知半解,但并不妨碍她为许澈高兴,她是完全能懂许澈能凭借自身的努力和天赋走到这一步是有多难的。 “哦,对了,之前不是答应要给你找修复照片的吗?我已经联系到人了。” 玉兰脸上的笑从唇边逐渐消融,她摆了摆手:“不需要了。” 许澈的心又提了起来,他谨慎地问道:“是有吴阿姨的消息了吗?” 玉兰不想因为她的事让许澈分心,回道:“没有,你别乱想,只是我觉得过去的事情就该让她过去,都二十多年了,她或许早就成家生子了。” 许澈仔细的端详着玉兰的神色,他不敢确定玉兰是不是真的打消了这个念头,他现在好不容易有了资本可以光明正大站在她的身边,绝对不允许有其他波折影响到他。 他还想开口试探时,就听到玉兰说:“时间不早了,你也该回去了,你瞧你胡子拉碴的模样,也不知道在工作室泡了多少天。” 说完这话,玉兰顿觉不妙,她表情沉重了下来:“你一天到晚都在忙着工作,学业呢?” 第78章 暗自较劲 许澈低垂着眸子,不敢说话了。 早在他成立工作室时,他就办理了休学,他精力有限根本不可能鱼与熊掌兼得。 见他沉默,玉兰心里已经有了猜测,“你你不会是转了专业?” 提着一颗心的沉默以对的许澈恍觉眼前一亮,他嘴角高高扬起,“什么都躲不过玉姐姐的眼睛。” 玉兰努了努嘴,“人嘛,志向都是会变的,一个月之前我还想着继续开我的店呢,现在不也是投身于其他行业了吗?” 话题还聊到许澈最想知道的事,他笑得更加从容了,“玉姐姐怎么去旁听了?” 这事玉兰不好说,她也没准备说,只能打着马虎眼试图蒙混过去,“这事完全就是天时地利人和,反正就是莫名其妙就有了这个机会。” “滴滴。”密码门锁传来的声响,打断了许澈的发问。 沈知行修长的身影出现在门口,西装外套随意搭在臂弯,领带松散地挂在脖颈间,却依旧气场十足。他目光扫过客厅里并肩而坐的两人,眉峰不易察觉地蹙起,漆黑的眸子闪过一丝冷意。 “家里来客人了?”说话间,他十分熟稔地换上了拖鞋。 许澈心里那根弦瞬间绷紧,他的担忧在此刻变成了现实。 玉兰眼神在两人身上流转,就在她尴尬愣神的时间里沈知行已经走到她身边了坐下,他很自然地揽住她的腰,“今天太忙了,没有准时回来,抱歉~” 沈知行感受着玉兰腰间的温度,余光瞥见许澈攥紧的拳头。 少年喉结滚动两下,将眼底翻涌的情绪压了下去,强装镇定道:“原来沈小舅舅跟我的玉姐姐在一起了?” 一句话里八百个坑,沈知行忽地一笑,“在一起有一阵子时间了,倒是我疏忽了,应该请玉兰的弟弟吃顿饭的。” 他侧头在玉兰耳边用不大不小又正好能让许澈听清的音量道:“我请弟弟吃个饭应该没问题。” 亲昵的动作却让空气愈发凝滞。 许澈眼神紧紧盯着沈知行放在玉兰腰上的上,上次两人在这里时,玉兰对他明明都是客套的,现在怎么就变成这样了呢? 沈知行像是感觉到他的眼神一般,忽然松开手,目光落在茶几上的文件上,骨节分明的手指轻轻叩了叩桌面:“这些我可以看看吗?” 这话他是朝着许澈问的,可许澈还没来得及开口, 沈知行修长的手指就已经捏住文件边缘,纸张摩擦声在寂静的客厅格外刺耳。 许澈瞳孔一缩,他再也克制不住了,厉声问:“沈总对我跟玉姐姐的私事这么感兴趣?”他刻意将“私事”两个字咬得很重。 沈知行抬眸,镜片后的眸光深不见底,慢条斯理地翻动着文件:“年轻人创业不容易,我也想学习学习。” 玉兰看着两人之间一触即发的火药味,刚要开口打圆场,沈知行突然轻笑出声:“原来这工作室是你开的啊?” “什么意思?”许澈表情已经算得上僵硬了。 “没什么。”沈知浅笑着,很是随意地把财务报表往桌上一丢,他低头看了看表:“时间不早了,我们要休息了。” 玉兰已经听得柳眉拧紧了,沈知行对许澈有敌意,许澈也是。 “你们两个干嘛呢?说话夹枪带棒的。”玉兰拿手在两人中间晃了晃。 沈知行噙着笑,拉住玉兰的手,手指在她掌心摩挲着:“你可别误会我,我可是有好好说话的。” 许澈明明知道那些小动作都是沈知行故意做给他看的,但胸腔里翻涌的怒火还是一寸一寸地灼烧着他的每一根神经,他再也无法维持表面的平静,猛地站起身。 “确实很晚了,我先走了。”许澈说完,目光落在在玉兰身上。他深吸一口气,强行压下喉间酸涩,“玉姐姐,明天中午十二点,老地方,你可别让我空等。” 说罢,不等玉兰回应,他转身大步迈向门口,后背绷得笔直,仿佛在与身后那道审视的目光较劲。 走到玄关处,许澈的手指已经握住冰凉的门把手,却又突然停住。 他缓缓转过身,眼神里带着执拗与孤勇,直直看向玉兰,一字一顿道:“我等你。” 第79章 更在意他 许澈人是走了,问题却留下了。 玉兰看着沈知行那欲笑不笑的脸,硬是扯动了嘴角,“那个你怎么过来了?” 沈知行睨着她:“怎么?我女朋友家我还来不得了?”说完,他伸手虚揽了一下,明示让玉兰来他怀里。 玉兰扭扭捏捏了半晌还是坐了过去。 沈知行靠在她头顶,打趣说道:“那下次我过来跟你写封申请书行吗?” 玉兰羞得面红耳赤,“说些什么呢?” “嗯?”沈知行绞着她的头发在手上打旋,“那你下次不准这么问了。” 两人靠得太近了,沈知行身上的沉香味儿像是长了眼睛一样,直直往玉兰鼻子里钻,她脸越来越烫。 她往后退一分,沈知行就往前一分。 没过一会儿,玉兰就被逼到了沙发角落。 “躲什么,玉兰?”沈知行嘴角噙着笑,眼神里明明晃晃写着“招惹”二字。 玉兰伸手撑在他胸口处,结实肌肉传来的触感,又让她心神一晃,“别闹,我明天还要早起呢。” 沈知行当是没听到她的话,一只手控住她两只手,放在他胸肌上摩挲按压着,“这句话难道不该是对许澈说吗?他这么晚过来你都没有拒绝?” 玉兰现在满脑子都是手上的传来的感觉,她轻轻咬住下唇,声音小得像是蚊子一般,“我不知道他要过来,你别冤枉我” 沈知行眉梢挑了挑,心里那股闷气顿时散去一大半,他靠近了些,温热鼻息洒在玉兰耳边,“哦,可他大晚上还是来了,还当着我的面邀请我的女朋友明天吃饭,我现在很生气,怎么办?玉兰。” 玉兰低垂着眼,沉默了一瞬后,一只手圈住他的脖颈,一只手按住他的头,唇瓣相交间,她呢喃道:“亲亲就不生气了。” 沈知行瞳孔骤然放大,眸色愈发深邃,像望不到边际的漩涡,胸起伏加剧,似再按捺不住它的鼓噪,他探出一只手扣住玉兰的后脑,缓缓俯身 玉兰睫毛一垂,配合地仰着脸,迎接沈知行有些轻缓克制,却挑起心尖酥痒的吻。 肢体、肌肤的碰触,尤其这般极致亲密的唇舌缠绵,最能感受彼此情绪、感受,玉兰明白沈知行真的是很喜欢很喜欢她了。 一双大手从她腰间往下在往下。 酥麻感顿时让玉兰哼唧出声。 这一声如同战歌,沈知行受到鼓舞,他的吻跟随着其上了。 次日,天光大亮。 玉兰睁眼看到时间时,气得拧了沈知行一下。 “我都说了今天要早起,你昨晚非要闹,这下好了。”玉兰气鼓鼓地刷着牙含糊不清的责怪着。 沈知行一只手撑着头,好整以暇地笑着,鹅绒被只遮挡住他下半身,他让人眼馋的胸肌腹肌全都裸露在外。 “怪我,都怪我,别生气了。” 说完他起身长臂一捞,将裹着浴巾气冲冲走过床边的玉兰拽进怀里,水珠顺着她发梢滴在他锁骨,在瓷白的肌肤上蜿蜒成晶莹的线。 “我的错,”他含住她耳尖轻轻厮磨,掌心在她腰侧揉出安抚的弧度,“早餐我已经定好了,陈方已经去取了。” 话音刚落,他放在床头柜上的手机突然震动,屏幕亮起的瞬间,玉兰瞥见锁屏照片是昨晚她蜷在他怀里睡着时的侧颜,睫毛在眼下投出扇形阴影,被他偷偷设成了壁纸。 她的脸颊又开始发烫,挣扎着要去拿吹风机:“你再捣乱我真的要迟到了!” 沈知行却顺势将她压在柔软的床褥间,晨光透过纱帘在他后背勾勒出流畅的肌肉线条,“迟到十分钟而已,”他的吻落在她泛红的眼尾,带着清晨特有的沙哑,“哪有学生有不迟到的。”说话间,手指已经灵活地解开她浴巾的结,温热的掌心覆上她微凉的肌肤。 玉兰脸颊滚烫,慌乱中一把推开沈知行,浴巾险些滑落。 她手忙脚乱地抓过吹风机,声音里带着几分恼意:“沈知行!我真的没时间胡闹了!”不等他再开口,便跌跌撞撞地冲出了卧室。 急促的脚步声在楼道间回响,玉兰的心也跟着七上八下。 楼下,陈方早已等在了车库,他手中提着精致的早餐袋,见到她匆忙的模样,不着痕迹地别开了视线。“沈总说您爱吃这家的鲜虾粥,特意让我多买了两份。”陈方恭敬地递上早餐,语气中带着几分笑意。 玉兰接过早餐,耳尖泛红,脑海中不由自主地浮现出沈知行慵懒又带着笑意的眉眼,心跳陡然加快。 她咬了咬唇,轻声说了句“谢谢”,便匆匆上了车。 清晨的阳光洒在身上,却驱散不了她心头的燥热。 整个上午,玉兰都沉浸在紧张的课程中,忙碌间,她早已将与许澈的约定抛到了九霄云外。 直到手机铃声突然响起,看到屏幕上跳动的“许澈”二字,她才猛地回过神来,心中顿时涌起一阵慌乱。 握着手机的手微微发颤,玉兰犹豫着要不要接听。 脑海中不断闪过许澈昨晚的邀约的笃定,还有沈知行吃醋的模样,两种画面交织在一起,让她一时不知如何是好。“接还是不接?” 她在心里反复纠结,“要是去赴约,沈知行知道了肯定又要生气;可要是不去,许澈怎么办?那孩子性子本来就敏感,会不会让他觉得她谈恋爱了就不管他了” 最终,玉兰深吸一口气,按下了接听键。 “玉姐姐,你下课了吗?项目的事还有些细节需要你签字确认。”许澈的声音从电话那头传来,带着几分温和与期待。 玉兰咬了咬下唇,心中满是愧疚:“抱歉,许澈,我今天上午临时加了课,实在抽不出时间。要不我们改天再约?”她屏住呼吸,等待着对方的回应。 电话那头沉默了片刻,随后许澈的声音再次响起:“昨晚走得急,文件还没签字,今天必须得处理了。我在你学校附近,很快就能到,不会耽误你太久的。” 许澈的语气不容拒绝,让玉兰一时语塞。 握着手机的手指渐渐收紧,她望着窗外明媚的阳光,脑海中却全是沈知行的身影。 想起他吃醋时的模样,想起他眼底藏不住的占有欲,还有昨晚的折腾她的心猛地一紧。“不能去,绝对不能去!” “许澈,真的很抱歉,”玉兰深吸一口气,声音里带着几分歉意,“我下午还有实验课,实在走不开。文件你先放着,等我忙完这阵,一定第一时间联系你。”说完,她不等对方回应,便匆匆挂断了电话。 放下手机,玉兰靠在椅背上,心跳久久无法平复。 她知道,自己的选择或许会让许澈有些失望,但比起他的感受,玉兰不得不承认她现在更在意沈知行的感受。 第80章 你在说我是老男人? 挂断电话,微信里又收到一条许澈的语音消息,他声音里带着浓浓的祈求,“玉姐姐,我真的需要你签字,当初的企划书里,我把你放在合伙人里的,现在那边要打款,就需要你的签名。” 玉兰垂下眼眸,“我下午确实很忙,没时间出去吃饭。” “就十分钟,”许澈的语气缓和了些,“我在学校南门咖啡厅等你,签完字你就可以走。” 看着他发来的消息,玉兰心里很不是滋味,她把她的额头抵在冰凉的课桌上,试图让脑子更清晰一些。许澈是什么时候对她有这样的意思的呢? 窗外的阳光透过玻璃洒在她后颈,却驱不散心底的寒意。 她最近真的是太过松懈。 收拾东西时,她的动作有些机械,手机屏幕亮起,是沈知行发来的消息:“中午没去应约?” 玉兰盯着屏幕上的文字,脸皮臊得慌。她犹豫再三,还是回复:“没有。” 走出教室时,玉兰的脚步有些沉重。 南门外的咖啡厅里,许澈穿得很正式,像是真从投资方那边过来一样,他已经坐在靠窗的位置,面前摊着厚厚的文件,看到她进来,他露出一个温和的笑:“辛苦你跑一趟。” 玉兰低头签字时,钢笔尖在纸上洇出小小的墨点。 她满脑子都是沈知行发现她和许澈见面后的表情,想起他昨晚吃醋时眼底的占有欲,心脏揪成一团。签完最后一页,她迅速把文件推回去:“我得回学校了。” “等等,”许澈叫住她,从公文包里拿出一个精致的盒子,“别拒绝,这是项目奖励,其他人都有的。” 玉兰猛的后缩了一下身子,“不用了,我就是给了一点点钱,又没有实际参与。” 许澈愣了一下,随即笑了笑,把盒子打开,是一个带着游戏logo的徽章,“就是个纪念品,玉兰工作室第一个项目成功的纪念品而已。”他起身整理文件,不经意间说:“对了,今晚投资方有个饭局,希望你也能来。” 玉兰脑子还停留在他说的工作室名字上,“叫什么?” “玉兰工作室。”许澈毫不避讳眼睛直勾勾地看着她,“你的钱帮了大忙,本来项目里好几个人都要走的,就是因为有了你这笔钱,他们看到了希望这才留下的,这个名字他们也是同意了的。” 玉兰表情沉重,她向来不是一个有话藏着掖着的人,她正要开口时,许澈打断了她。 “投资方点名要见你,”许澈的声音依然温和,却带着不容拒绝的意味,“项目后期有很多事情需要工作室三个股东共同决策,我跟周辰他们都见过了,就差你了。” 玉兰的指甲深深掐进掌心。 她知道,自己已经没有拒绝的余地了。 两人一起走出咖啡厅时,手机在包里震动,是沈知行发来的语音:“晚上我来接你。” 玉兰不知道为什么,心里憋闷着一股气,有内疚更多的是无力感,她回,“我现在就想见你。” 发完,玉兰又补充了一句。 “可以吗?” 那边回得很快,“位置。” 玉兰刚把定位发过去,就被闪光灯刺了一下,随着而来的就是一声难听的声音,像是唐老鸭的嘎嘎声。 孙数倚着店外的树边,脚有节奏地叩击地面,墨镜滑到鼻尖,露出眼底的轻佻,“哟,这不是那个傍大款的‘女大学生’?又换金主了?”他身旁的小胖子抱着手机窃笑,镜头正大剌剌对着玉兰。 玉兰脚步顿住,指尖捏紧文件袋。 许澈下意识侧身挡在她面前,“这位说话注意点。”他眼睛眯起,声音冷得像冰。 孙数摘下墨镜,夸张地打量许澈西装上的暗纹,突然嗤笑出声:“兄弟,被人骗了还帮人数钱?她每天豪车接送,上课就是摆拍发视频,标准的网红钓凯子剧本。”他伸手想拍许澈肩膀,却被对方精准避开。 “把嘴放干净。”玉兰的声音清亮如刀,盯着他的眼神里全是厌恶,“保胎针是扎你眼睛上了吗?分不清正常通勤和所谓‘包养’?” 小胖子举着手机的手一抖,孙数的脸色瞬间涨成猪肝色。“臭婊子!”他猛地伸手去抓玉兰手腕,却被玉兰轻巧躲过,她迅速掏出包里的防狼喷雾,对着孙数眼睛狂按。 她本就心里积聚了一大堆郁气,这人就撞在枪口上给她消火,玉兰恨不得多长两双手,上下左右都给他包圆了,让他全方位体验一下辣椒精的威力。 啊啊啊啊啊—— 孙数像被踩中尾巴的疯狗般惨叫着捂住双眼,身体不受控地向后踉跄,后腰狠狠撞在树干上。 他扯着领口疯狂喘息,随着他剧烈的挣扎晃来晃去。方才被防狼喷雾浸透的领口,此刻正晕开大片诡异的水渍,混着他滴落的鼻涕眼泪,晕染出狼狈的痕迹。 “臭婊子,我要杀了你!”他挥着拳头乱抓,却扑了个空。 玉兰后退半步躲开,把防狼喷雾在手里转了个圈:“想动手?来啊。”她挑眉看着满地打转的孙数,冷笑一声,“想杀我?先把眼睛睁开啊!不过我建议你先去医院,再晚些,角膜穿孔可就不好看了。” 她顿了顿:“要不现在报警?” 这话一出,玉兰看着那抱着相机的小胖子明显瑟缩了一下,她冷哼:“来,报警,你告我用防狼喷雾自保,我告你偷拍。” 她朝着小胖子昂了昂头:“你那相机里估计不止拍的有我?或者是不止拍一些正常的东西。” 孙数已经把外套脱了,他没想到为了装酷戴着的墨镜竟然让他免遭一次大罪,他咬着牙狠狠瞪着玉兰,“给脸不要脸的玩意儿,老子是看你长得好看,不想你被老男人糟蹋,好心当作驴肝肺。” “老男人?糟蹋?” 沈知行裹着黑色羊驼大衣大步走来,内搭的白色高领毛衣将脖颈衬得修长,下摆露出一截利落的腰线。黑色休闲裤包裹着笔直长腿。 他单手插在大衣口袋,另一只手随意松着脖颈间的深灰围巾,碎发下的眉眼幽冷,薄唇抿成锋利的直线,周身气场压得空气都发沉。 “你在说我是老男人?” 第81章 我会保护得了她的 孙数上下打量着眼前的男人,眼睛滴溜溜转不停,他能在学校耀武扬威这么久,靠的就是他有眼力见,什么人能招惹什么人不能碰,他心里门清。眼前这个男人气质就不是一般人能碰瓷的。 他嚣张的气焰歇了些,“我又没说你,上赶着认呢?” 沈知行撩起眼皮看了他一眼,见他形容狼狈,脸上还有着疑似眼泪鼻涕混合物的东西,不悦地蹙了蹙眉。 他走向玉兰,伸手将她的冰冷的手握住,语气柔和了下来:“他没伤到你。” 玉兰摇了摇头,余光瞥到了许澈,她现在十分十分的尴尬,尴尬到不知道该如何开口,她是真没料到能遇到孙数这个拦路狗,也没料到沈知行会这么快赶过来。 “没事就好,这是怎么回事?” 孙数是看出来,眼前这人是个性子好的,他胆子逐渐大了起来,抢在玉兰之前梗着脖子开口,他脸上的污遭东西反衬得他表情愈发嚣张:“装什么清纯哑巴小白花?前儿个在校门口上那老男人的迈巴赫,今天又换个小白脸,还真是荤素不忌。”他故意拖长尾音,冲玉兰挤眉弄眼,“小妹妹,傍大款也得讲究个吃相?别吃着碗里看着锅里的啊。” 说完,他又看向沈知行,“兄弟,你可别被她外表骗了,她之前在学校里时还跟我抛媚眼,今天又跟这小白脸卿卿我我,这丫头片子啊可有好几副面孔。” 沈知行听他说了一大堆,这才拿正眼看他,看着看着他眼底就出现了笑意,“你是说玉兰跟你抛媚眼吗?” 孙数赶忙点头,“对啊,不信你问他们。”他指着他身后胖子等人继续,“他们可都亲眼见着的。” 胖子几人也附和着出声:“对对对,她还跟孙哥说喜欢他呢,结果今天就约了小白脸还被孙哥碰到了,孙哥不过就是气不过拍了两张照片作为证据,她就拿着喷雾乱喷,这女的就是个见异思迁的小婊子。” 沈知行垂在身侧的手指节骤然发白,骨节凸起如嶙峋的山岩。 当小胖子那句“小婊子”落地的瞬间,他一脚踹出,黑色皮鞋带着破空的锐响,精准撞向小胖子的腰腹。二百斤的身躯在这力道下竟如断线风筝般倒飞出去,后背重重砸在三米外的水泥墙上,发出闷响。 小胖子喉咙里发出呜咽,像被踩住尾巴的野狗,瘫软在地,五官因剧痛扭曲。 方才还嚣张的跟班们瞬间噤声,看着小胖子在地上蜷缩成虾米,喉咙里只能发出嗬嗬的气音。 沈知行居高临下盯着几人:“当着我的面,也敢脏了她的耳朵?” 玉兰的指尖还残留着沈知行掌心的温度,却被眼前骤然爆发的暴力惊得一颤。小胖子瘫倒在地的模样刺入眼帘,她下意识攥紧沈知行的袖口,喉间溢出带着颤音的“别”。 这不是她第一次见沈知行动手,可像这般毫无预兆的出手还是将她惊得手足无措,男人周身翻涌的寒意几乎凝成实质,仿佛下一秒就能将人碾作齑粉。她望着他紧抿的薄唇,还有那对漆黑如渊的瞳孔里跳动的怒火,心脏既因这份陌生的暴戾而发紧,又被他眼底毫不掩饰的护短之意烫得发烫。 “够了。”她用力扯了扯他的胳膊,声音不自觉拔高,指尖却轻柔地抚上他紧绷的手背,“我没事,真的。”她踮起脚尖,在众人惊惶的注视下,将温热的掌心覆上他冷峻的侧脸,“他们好脏,不值得你动手。” 沈知行紧绷的下颌线微微松动,眼底翻涌的风暴渐渐平息。 他终于将视线从瘫软的小胖子身上收回,垂眸望着玉兰眼底那抹藏不住的担忧,喉间溢出一声低叹。 孙数看着这男人打完人后还有心情跟女人卿卿我我,他脸涨成猪肝色,扯开嗓子尖叫:“你你敢打人?我爸可是区委的!我要报警,让你牢底坐穿!”颤抖的手指刚摸到手机,就被沈知行冰冷的眼神钉在原地。 男人慢条斯理整理袖口,骨节分明的手指揉搓着玉兰的手指,“孙数?孙奇旺是你爸?”他语调轻缓,却让孙数的手机“啪嗒”坠地,屏幕瞬间迸裂出蛛网般的裂痕。 “你你是谁?你怎么知道我爸是谁?”孙数的声音突然卡在喉咙里,方才还狐假虎威的跟班们齐刷刷后退半步,将他暴露在沈知行的视线中。 沈知行看着他冷笑,“你爸才批下城南一块地,你回家问问他,尾巴有没有打扫干净。” 孙数大惊,要是之前他还能安慰自己是这个男人瞎猫碰到死耗子,这下他是真怕了,城南批下的那一块地可还没有公示而且,拿下那块地的人还正是他家的一个远房亲戚,这种事情可不是一般人能知道的。 他心中大骇眼皮直跳,嘴巴上还说着不饶人的话,“老子今天饶你一次,下次你别栽到我手上。” 说完他连在一旁哎哟哎呦叫痛的胖子都没管就一溜烟跑了。 沈知行将眼神从他身上收回,落在一言不发的许澈身上,带着丝嘲讽意味道:“许学弟之前就这么眼看着玉兰受欺负的。” 许澈喉结滚动,指节捏得泛白,面对沈知行如刀般的目光,他强撑着开口:“我刚才已经报了警,正要阻止” “正要?”沈知行嗤笑一声,松开玉兰的手,缓步逼近。 他每走一步,许澈就不自觉后退半步,后背抵上冰凉的墙壁时,才惊觉自己竟被这男人的气势逼得节节败退。“等警察来,玉兰是不是要被泼脏水了?”他伸手理了理松垮的围巾,露出脖颈处冷白的皮肤,“许学弟的‘正要’,可真够及时的。” 玉兰察觉到气氛不对,正要开口缓和,却被沈知行抬手拦住。 男人修长的手指悬在半空,目光却始终钉在许澈脸上:“许学弟年纪轻轻就成立工作室还盈利了,想来也是个聪明人”话题突然转变,让许澈愣在原地,还未回答,沈知行已经轻笑出声,“这么聪明的人,怎么连护着人的手段都没有?” “我”许澈攥紧手里的一沓文件,垂眸避开他的视线,余光瞥见玉兰担忧的神色,小时候的经历让他已经习惯了被玉兰保护,况且遇事正面硬刚也不是他的处事方式。 在沈知行没有问他之前,他都没有意识到他这么做是有问题的。 可就是玉兰眼里的那一抹担忧,让他心里涌起酸涩,“我会保护好她。”他声音发闷,带着执拗。 沈知行挑眉,双臂抱胸打量着他:“保护不是靠嘴说。” 他从内袋抽出张烫金名片,指尖轻弹,卡片旋转着飞向许澈,“把人约出来就要有护得住的能力,希望许学弟,能比现在有用些。” 第1章 青梅vs天降 十月的京城已经有了丝冷意,玉兰坐了八个小时绿皮火车的到火车站时,没等来席明昼倒是等来一阵寒风。 她搂着胳膊躲到了公交车站,掏出手机拨了个电话:“我到南站出口,你在哪?” “宝,你是不是看错了,高铁这边没有南出口的。” 玉兰沉默了会儿,“我很多天之前就跟你说了,国庆我没抢到票,换了火车。” 电话那头的席明昼尬笑了几声:“我这几天有点忙忘了,宝贝别生气,就在原地等我,半个小时绝对到。” 席明昼说了半小时到,还真就准时了。 来接玉兰的是一辆红色的敞篷小跑,两门的,阳光下显得烧包又亮眼,很符合席明昼的性格,张扬热烈。 玉兰小心翼翼地关上车门,才刚坐好,棚顶就被关了。 一个吻就落在了她额头上。 席明昼的眼睛亮亮的,“小玉兰花,我好想你。” 玉兰推开他,“少贫,三天前你还见过我。” 跟席明昼在一起一年半,她的某些口音还是几不可查地被他带歪了。 “我的小玉兰花如此娇艳,我一日不见就思之如狂,更别说三天了,我想的肝肠寸断。” 玉兰被她哄得心里甜滋滋的,席明昼本来就帅,一说起情话来,那双狗看了都觉得深情的桃花眼里更是像藏满了星星,扑闪扑闪的。 玉兰捏了捏他的脸,当即就决定原谅他了。 可席明昼的下一句话,就又让玉兰心中泛起波澜。 “我先带你去见我舅舅。”席明昼说这话时,眼睛上下打量着她。 “不是见你爸妈吗?” 他挪开眼神,摸了摸鼻子,“都去国外了,暂时赶不回来。” 这种被审视和被欺骗的感觉让玉兰蹙起了眉。 “你身上这套不适合见他,来,亲哥哥一下,哥哥带你买新的。”他边说还边指了指左边脸颊。 玉兰垂眸,看了看身上的米白色套裙,因为坐了一夜火车裙角有些微皱,这裙子小一千块,在她一堆淘宝裙里,已经是十分得体的了。 她不是个藏着掖着的性子,脸色一下就垮了下来:“我还以为见你家皇阿玛才用更衣沐浴的呢,没想到见国舅爷也需要啊。” 这挖苦的话席明昼秒懂,他赶紧卖笑回:“黑心肝的,爷这是心疼你,最近早晚温差大,爷怕你着凉。” 他故意掐着京腔,像是回应玉兰那句皇阿玛一般。 席明昼已经把台阶递到玉兰跟前了,她也不拿乔了,问了她关心的话:“你舅舅好相处吗?他要是要我一张五百万的支票让我离开你怎么办?” 席明昼眼睛笑得弯弯:“你当务之急是卸载洋柿子,一天到晚脑子里装的什么啊。”他顿了顿,又一脸正色道:“他会问你有没有对公账户,给你转完账,还要你开发票。” “噗嗤”玉兰再也绷不起来脸了,笑出了声。 “笑起来多好看,玉兰花儿一般漂亮。” 车稳稳当当地停在了skp的地下车库,席明昼俯身过来想要亲玉兰了,两人几天不见确实有那么一丝小别胜新婚的感觉。 “砰砰砰”两人刚要下嘴,车玻璃就传来敲击声,玉兰被吓得眼睛都瞪大了,模样别提多可爱了,席明昼戏谑地笑着用手盖住她的眼,在她耳边道:“完了,有狗仔偷拍了,勒索来了。” 玉兰心都提起来了,她是知道席明昼是个二代公子哥的,可这是京城啊,天桥上随便洒把石子都能砸到一堆百万豪车的地界儿,什么样的二代哥能被狗仔偷拍的啊。 车玻璃缓缓落下,人还没见着,略带沙哑的声音就传来了:“席明昼,你丫要死啊,我都等你半个点儿了。” 玉兰赶紧将他的手挪开,入眼的就是一张极具冲击力的脸,五官明艳大气,妆容精致,连那大波浪最后的卷翘弧度都像是被精心打理过的一般。 大美人一个眼神都没给玉兰,双手环胸道:“赶紧的,买完就走,时间就是金钱。” 等玉兰下了车,大美人才拿正眼瞧她,也仅是睨了她一眼:“去iuiu,她适合那种风格。”说完她就自顾自地往前走去了,红底高跟鞋在地下车库中踩出了金钱的节奏。 席明昼牵着她,“你甭管她,她就这性子,眼睛长头顶上。” 说完他才像想起还没互相介绍一般,扯着玉兰跑过去道:“这是李熹微,我发小,我跟她小时候一个院子长大的,想着她学设计的眼光好,特意招呼她过来跟你选几套衣服。” 说完他又看着玉兰,“玉兰,我女朋友。” 李熹微眉梢挑了挑:“姓呢?” 玉兰一个眼神制住席明昼的话头,伸出手自我介绍道:“你好,熹微姐,我姓玉,名兰。” 李熹微眼神落在她伸出的那只手上,随即转身:“名字不错,也挺年轻漂亮一姑娘。” 玉兰不太喜欢沈熹微的性子,她是开门做生意的,主打的就是个左右逢源,伸手不打笑脸人,李熹微拿鼻孔看人的路数,就指定不跟她是同路人。 不喜欢归不喜欢,眼光好也是真的好,她挑了那两套衣服,让玉兰立即就明白什么叫做人靠衣裳马靠鞍了。 玉兰长得本就不错,或许用不错来形容多少有点谦虚了,她能在一堆年轻学妹中被千帆阅尽的席明昼一眼相中,就代表她的脸实在是美丽,就算她后来已经跟席明昼在一起了,她开的那个小奶茶店还是能涌来一群一群的男大。 席明昼在车外跟李熹微说着话。 玉兰在车内看着支付宝上给席明昼转过去的三万块钱只觉得肉疼。 两人不知道说了什么,席明昼回来时表情有些不好,玉兰问他:“我还以为今天有什么小青梅刁难天降的桥段呢。” 席明昼听完皱了皱鼻子:“你可别胡说,李熹微喜欢的是我小舅舅,她可是要做我舅妈的人。” 这下轮到玉兰皱眉了,“这么漂亮一大美人,怎么喜欢点老男人?” “谁说我小舅舅老了?他才28。” 玉兰“啧”了一声,“以前也没听你提过啊。” 席明昼努了努嘴,“不敢说,我小舅舅光是站那儿不说话都能把我那些女朋友迷得七晕八素的。” 玉兰敏锐抓到一个信息,“你以前也带女朋友见家长?” “当然,我的每一任可都是抱着结婚去的,伟大的毛主席曾经说过‘不以结婚为目的的恋爱都是耍流氓。’哥可是正经人。” 玉兰有些笑不出来了,她心里闷闷的,干脆将头转向车窗外,“走,去见你那个28的小舅舅。” “去不了了,我先送你去酒店,他晚上有局走不开,劳累我这朵含苞待放的小玉兰花明天再开了。” 第2章 原来是替身 送完玉兰后,席明昼在车里点了一根烟,车窗半开,烟雾缓缓升起,顺着他的脸颊蜿蜒最终消散。 李熹微之前说的话却始终消散不了。 她说:“这个是你按着周栖兰模样找的第几个了?你到底有没有良心啊,要是真还忘不了兰兰就去英国找她啊,一天到晚折腾什么呢?你真以为你往家里带人就能刺激到她了?这次还带回来个高中毕业的?你糊弄谁呢?” 她还说:“这小姑娘我可看了,社会上摸爬滚打过的,软中带刺,不是你之前那些花点钱就能打发掉的,要是不想惹一身骚,赶紧分手。” 席明昼当时就反驳了,“你为什么觉得,我对小玉兰就是和之前那些一样的呢?” 李熹微嘴边挂着冷笑,临走时丢下一句:“你爸妈这次出去是你临时定的,别以为我不知道。” 抽完一根烟,席明昼心中的烦闷没有消减甚至更多了,他拨弄着手机,看着支付宝上一页页的转账记录,都是他给玉兰花钱后,她转回来的。 他跟她在一起一年半,玉兰是真的一分钱都没花过他的,甚至在他之前演外卖员追求她的时候,她都一分钱没花过。 越想越烦,席明昼一脚油门直冲回家。 刚到家,他就接到玉兰的电话,他想也没想地就静音了。 玉兰听着手机里的女声聒噪了两遍,这才挂断电话。 她看着窗外大裤衩造型的建筑有些出神,她不是没脑子的,在席明昼跟她坦白他家里有点小钱的时候,就已经做好了他会离开的准备,甚至她还乐观地想过,两人又没睡觉,不过就是亲亲小嘴儿牵牵手,就当是花钱教她什么是柏拉图式恋爱了。 可真当席明昼说要带她见家长时,玉兰还是止不住激动,她是真的喜欢席明昼的,喜欢到可以在他朋友面前装得文静内敛,也可以为了他忽略许多委屈。 可这种委屈多了,就会从眼睛溢出,他今日送她进酒店后,接了个闹钟就走了,席明昼是真没把她当个智商正常的人。 玉兰胡乱地擦了擦眼泪,扬起笑脸就去开酒店送上来的香槟了。 三千一晚上的酒店,总要喝一点回本的。 两瓶酒下肚,玉兰什么时候睡着的都忘了。 第二天醒来的时候就收到席明昼的消息,他发过来一个定位和一条长达60秒的语音,除开花样百出的哄人外,总结下来就是餐厅离她很近,让她先过去,他堵车了。 玉兰也不矫情,她收拾收拾后就往定位方向走去,反正时间还早,她就打算去品尝一下皇城根下的奶茶味道,就算这趟不成,也算是做市场调研了。 她还没进商场,就遇见一个盲人女孩儿牵着导盲犬要进去,她赶忙上去扶住,就前后脚的时间,她身边一个带着粉色鸭舌帽的大爷满嘴的“哎哟喂,赶紧把狗弄走,看见狗我就怕,公共场所怎么能牵狗出来呢?吓着人怎么办啊!” 小姑娘赶紧小声解释道:“这是导盲犬可以进来的。” 大爷还是不依不饶地,“眼睛都瞎了,就不要出门啊,导盲犬不也是狗吗?谁知道有没有传染病啊。” 这大爷话音拖得老长,听得玉兰鬼火冒,她往小姑娘身前一挡,指着大爷问道:“你不带脑子都敢出门,怎么人家小姑娘就不能出门了?” 大爷一见有人帮腔顿时有些怂,但眼前的又都是两个小女孩,且还有一个瞎子,他梗着脖子吼道:“外地人没有素质,她瞎不关我的事,但是她带狗出来吓到我就是她的问题。张嘴就骂人,你爹妈没教过你什么叫家教吗?” 一提到家,玉兰眼神就暗了下来。 她凉飕飕地看了一眼老大爷后才开口:“您这嗓门比这导盲犬叫声都大,要不咱们找民警评理,看看到底是工作犬需要回避,还是公众场合大声歧视他人的需要教育?瞧您这年纪好像正好可以混个几天国家饭吃。” 说完这些玉兰还不罢休,这周围早就围满看热闹的人,她招呼着:“哪位好心人帮忙报个警,这里有人当众侮辱残障人士,我们需要帮助维护残疾朋友的合法权利。” “需要帮忙吗?” 突然出现的声音如铿金霏玉,撞进玉兰耳朵里让她精神一震,她侧身就见着一个陌生的男人朝她走来。 男人黑色衬衫贴合着他宽阔的肩膀与紧实的腰线,袖口微微挽起,露出一截结实的小臂,腕间一枚低调的银表泛着冷光,金丝边眼镜架在他高挺的鼻梁上,镜片后的眼眸冷静沉稳。 老大爷眼瞅着有男人加入战场,赶忙就往外边跑,好几个热心群众还想拦住他,玉兰这才松了口气,她倒是不怕这大爷给她展示中华武术,她怕的是这大爷往地上一躺,讹她个十万八万的。 这闹了一出,商场已经派人过来了,小姑娘千恩万谢地拉着玉兰的手感谢后才跟着人离开。 等人群散得差不多了,玉兰才向那个仗义执言的男人道谢。 “胆子挺大的,你知道他头上帽子代表什么吗?”男人问。 玉兰没看出来那大爷有什么背景,倒是眼前这个男人身上那种举手投足都十分矜贵的样子才像个她不敢招惹的大人物。 但她还是乖乖问:“是代表什么大人物吗?” 男人一本正经道:“嗯,挺大的,艾滋协会发的关爱礼包。” 玉兰的嘴角的笑僵住了,但她不在外人面前露怯的毛病此刻又犯了。 她张嘴就胡诌:“不怕,我北医大的,预防措施有一手的。” 男人没再说话,他拿出一包医用湿纸巾递给她:“这个也在预防措施内。” 玉兰 她其实平时胡诌挺有一套的,主要是被一个长得这么好看的男人盯着,影响了她的实力,接过东西后落荒而逃。 这么一折腾,原本想去市场调研的计划也泡汤了,那几家大型奶茶店门口排了许多人。 玉兰有些眼红,她店里最贵的奶茶不过才八块一杯,这里最便宜的都已经十八了,不得不感叹还真是皇城根下好赚钱。 十二点整,玉兰准时准点到达。 是一家西餐厅。 席明昼也正好发来消息:“让服务员带你来agnolia包厢。” 玉兰看着消息,心中不快被她强压下去,她扬起一个笑脸,随着侍应生往里走。 推开门时,玉兰脸上的笑就僵住了 他怎么会在这里? 第3章 优质男 “玉兰,这个惊喜怎么样?我特意选了一家有叫玉兰花包厢的餐厅。”席明昼笑得依旧灿烂,仿佛昨天压抑的情绪不存在一般。 玉兰扯了扯嘴角:“很有新意,不错。” “快坐下,给你介绍一下。”他清了清喉咙,十分正式地开口:“这位是我的小舅舅,沈知行,北医大的博士,现在新物制药的总裁。” 她十分自然地伸手自我介绍道:“小舅舅好,我也是总裁,总体裁断附近奶茶甜度。” 席明昼见玉兰伸手,顿时有些懊恼,他忘了嘱咐她小舅舅有职业病这事,他起身打着哈哈,就想将玉兰的手拉开,免得到时候大家尴尬。 就在他手刚伸出去之时,沈知行也同时伸出手,脸上带着笑,“幸会,玉学妹。” 是那种很温和,很宽容、放松的笑,没有一丝玉兰预想中的嘲讽。 一句玉学妹已经把席明昼的思绪扰乱了,他“啊”了一声,疑惑地看向玉兰。 他们之前有商量过的,如果他家里人问起学历就说是川大,川美都行,如果没问就最好不要提,这个玉学妹又是闹的哪一出。 席明昼拉着玉兰坐下了,“吃饭呢,不说那些有的没的。” 很奇怪的感觉,这种谎话被拆穿后本应该尴尬的局面,沈知行一个表情就让玉兰平和了下来,倒是席明昼突然生硬的转移话题,让玉兰不舒服了一下。 还好就在这时包厢门被敲响了,侍应生拿着菜单走进来了。 估计是本着女士优先的原因,那菜单正翻开放在了玉兰旁边。 她唇角一瞬间抿紧,窘迫使她垂下了眸。席明昼没有注意,还催促道:“玉兰快些点菜,我今早没吃饭,快饿死了。” 一只手出现在玉兰的眼前,指节修长,像玉。 是沈知行的手,他十分自然地拿过菜单:“不介意我先点。” 玉兰轻轻点头,算是回应了。 随后就见到他用法语十分熟练地报了几道菜名。 他眼神突然从菜单上挪开,落在玉兰脸上,“有忌口吗?” “没有。” “有。” 席明昼愕然。 玉兰无奈:“我海鲜过敏,你又忘了。” 席明昼一拍脑门,认错道:“最近真是忙昏头了,怪我怪我。” 沈知行默默地睨了席明昼一眼,随后又报了些菜名。 等菜期间,基本都是沈知行和席明昼在聊,玉兰神情恹恹的,不想说话。 “玉小姐,这次打算在京城待几天?”沈知行突然开口。 这是玉兰第一次来京城,她本来想先跟席明昼逛逛景点,然后再去各大批发市场看看原料的,但是她现在住着三千块一晚的冤大头酒店,她就真是 “三天,快开学了,我店里也会很忙。” “玉小姐的店里没雇人吗?”沈知行不知道原委,下意识问了一句。 终于有席明昼能插上嘴的话题了,他赶紧回道:“那店还没咱家厕所大,请人浪费。” 玉兰眸子闪了闪,笑着点头:“我一个人完全忙得过来,当初明昼还在的时候,他也会过来帮忙。” “他四肢发达,头脑简单,怕是帮倒忙?” 玉兰属实是没想到温文尔雅的沈小舅舅说话这么直白有杀伤力,她一时愣了愣。 沈知行继续道:“他左右脑不和谐,小的时候拼积木说明书都看了好几天。” “小舅舅!”席明昼有些急了,这种事怎么能当着她的女朋友说呢! 玉兰像是想到什么似的,笑出了声:“难怪当初能一次洒我二十杯奶茶,我还怕他一天的工资不够赔,给他免了呢。” 一想到这事,席明昼柔和了下来。 那是他装作外卖小哥追求玉兰的时候,他不知道那些袋子那么脆弱,为了开屏一次性提了二十杯出门,结果脚下一滑奶茶全洒了。 他本想赔给玉兰的,但是她当时焦急的表情太过于可爱了,他也就闭嘴了。 最后还是玉兰唉声叹气后,又重新钻进了台制作了二十杯奶茶。 闲话聊了几句,菜就上来。 看着大大的盘子,小小的食物玉兰算是知道为什么上菜这么快了。 但又有一个新的问题摆在她面前了,她完全不会西餐的礼仪,如果只有她一个人,肯定叫服务员拿筷子来,管它什么西餐中餐,中国人就该用筷子,难不成还能被个吃进肚子的东西折腾了? 关键就在于,她现在旁边是男朋友,对面是他小舅舅。 她微不可查地叹了口气。 沈知行:“帮我拿三双筷子,谢谢。” 玉兰兀然抬眼,正好与沈知行收回的视线撞上。 席明昼眉头夹紧,好好的西餐用什么筷子不伦不类的,他正想开口询问,就接收到沈知行一个警告的眼神,算了算了,人都快饿死了,只要不用手抓他都能接受。 一顿饭的时间过得很快,沈知行不再问话,玉兰倒是乐得自在。 就算如此玉兰还是吃得身心俱疲,她现在恨不得插上翅膀飞回酒店去。 本来签了单后就可以走的,临时却来了个法国人进了包厢,他态度十分恭敬地给沈知行鞠了躬后,笑得见牙不见眼的。 硬要让玉兰形容的话,那就俩字:“狗腿。” 席明昼见玉兰好奇,就献宝似的附在她耳边跟她同声直译。 果然不出玉兰所料,十句话里八句都是拍马屁,这倒是让玉兰有些好奇了,医药公司也能和餐饮行业扯上关系了吗?好奇归好奇,玉兰也不能直接问,她挑了个折中的问法。 “小舅舅是什么医生?” “心内科,很厉害那种,国家级技术人才呢。” 玉兰眨了眨眼:“那为什么不继续呢?”问完后她又觉得有些冒昧,转了话口:“看不出来啊,小舅舅气质看起来和医生这个职业毫不相干。” 席明昼:“以貌取人了是不,那你有看出来我法语很6吗?” 这么一说,玉兰缓过了神,她郑重地点了点头:“意料之外情理之中,富二代精英都是八门外语打底的。” “小玉兰花!我才二十一!你拿我当驴磨,我也学不了那么多啊。” “那小舅舅会吗?” “会” 两人说话间席明昼放在桌上的手机震动了起来。 他扫了一眼号码,刚才的二皮脸早就消失了,细看的话能发现他握着手机的指尖都在颤抖。 席明昼表现出十分平静的模样对着玉兰道:“我妈打的国际长途,我出去接一下。” 第4章 抓奸戏码 席明昼才出去不久,沈知行就结束了谈话朝着玉兰走过来了。 离得近了,沈知行身上的散发的压迫感更加明显了,玉兰读书少找不到准确的形容词,若是要硬找,那就是像猫遇到了老鼠,害怕。 “席明昼呢?”沈知行问。 玉兰不着痕迹往后退了半步回:“他去接阿姨的电话了,应该快回来了。” 沈知行狭长的眸子眯了眯没再说话。 不一会儿席明昼一脸焦急地窜了进来。 “小舅舅,我现在有点急事,你帮我送送玉兰。”他眼神焦急中带着祈求。 席明昼几乎愧疚的不敢看玉兰的眼睛,他眼神落在玉兰的鼻尖:“小玉兰花儿,这次实在太急了,等我回来好好补偿你。” 沈知行连个正眼都没给他,淡淡吐出三个字:“我没空。” “小舅舅!”席明昼脸上带上了怒意,声音也拔高了些。 玉兰是有私心的,她也挺想趁着这个好不容易来的假期和席明昼腻歪在一起的,所以她才一直沉默,可眼看着席明昼这个外甥跟舅舅起了火气了,还是忍不住开了口:“你要有事就先去忙。” 得了玉兰这句话,席明昼眼睛又亮了起来,还是和以往一样,直接亲在了她的额头上:“小玉兰花,有你这么体贴的女朋友真是我的福气。” 说完他就火急火燎地跑了。 包厢里一时间沉寂了下来,隔了好一会儿沈知行才说了一句话。 “会哭的孩子才有糖吃。” 很莫名其妙的一句话,玉兰却听懂了。 她笑着回了一句更莫名其妙的话:“我很喜欢漂亮的东西。” 沈知行挑眉没再说话,在他的世界规则里,需要很多场面话来粉饰太平,大家都是揣着明白装糊涂,用一个又一个或大或小的谎言来维持体面,这也是他为什么没有拆穿玉兰说是北医大的学生的原因,也没有拆穿席明昼联系的是周栖兰的原因。 但玉兰突然从一堆谎言中,冷不丁冒出一句真的不能再真的话,这倒是让沈知行有些意外。 他看了看表:“我送你回去。” “不用麻烦了,我就住在旁边的酒店,很近的。” 沈知行捏了捏眉心,抬手说了一句“稍等”后,就出去打电话了。 电话刚接通,沈知行就冷嘲热讽开口了:“席明昼你可真行,把人姑娘千里迢迢骗来京城,让人住酒店?恭亲王府都对外开放了,你那房子还住不了人?” 席明昼理亏,声音小了很多:“小舅舅,兰兰的东西都还在,我”他叹了口气才继续道:“我已经在去机场的路上了,这几天帮我照看一下玉兰。” 沈知行“啧”了一声,直接把电话挂断了。 一路上两人相顾无言。 沈知行把玉兰送到地下车库后就走了,从始至终两人都没再开口说话,玉兰倒是舒了一口气,沈知行给她的感觉很奇怪,温文尔雅是他,仗义执言也是他,口出刀子冷若冰霜还是他。 她不太习惯与这种看不懂的人打交道。 “玉小姐。” 身后传来一道陌生的声音,正在按电梯的玉兰疑惑转头,正好看到司机双手拿着一张名片小跑过来:“沈总说,如果玉小姐有事的话,可以联系他。” 玉兰有些哑然,她有事肯定先联系她的男朋友啊,神经病才先联系男朋友的舅舅。 心里虽然这么想的,手却鬼使神差地输入了号码拨打了过去,趁着还没响铃就敢赶紧挂断了,随后给上了备注:“明昼他舅。” 看着极有喜剧效果的四个字,玉兰心情颇好,她回了房后,舒舒服服泡了澡,又兴致十足地穿上新衣服,她站在落地窗前,微微侧身,目光落在镜中的自己身上。 露腰套装完美贴合她的身形,裸粉色上衣短而精致,恰到好处地露出她纤细的腰肢,肌肤在灯光下细腻而光滑。 玉兰的腰线流畅,没有一丝多余的赘肉,腰臀之间的弧度恰到好处,既柔美又充满力量感。尤其是包臀的短裙把她的双腿勾勒得格外修长,让人看了就挪不开眼。 玉兰摩挲着衣料,看着窗外霓虹灯光,高楼林立,那颗想要赚钱的心跳的更猛烈了些。 就在这时,门外传来了嘈杂声。 玉兰还没来得及思考,就听到“砰!砰!砰!”的砸门声。 “褚时,你他妈赶紧开门,别以为这道门能保住那小贱人!” 这很明显的抓奸戏码,让玉兰精神一震,她事不关己地开口道:“姐,你找错人了。” 这娇娇俏俏的声音落在李楚楚耳朵里就是赤裸裸的挑衅,她安装在褚时手机的定位,只有这间房信号才是满格的,这贱人竟然还敢出言挑衅她,简直是太嚣张了。 她怒气一上来,直接招呼人砸门了。 破门后,看到玉兰穿着更是笃定了这就是褚时的新女朋友,他褚时就好细腰翘臀清纯妹这事圈子里谁不知道啊,这小贱人明显就是照着褚时喜好上场的。 李楚楚气极了,二话不说就拿手机当板砖往玉兰脸上砸过去。 玉兰可不是个脾气好的,她这两天忍气吞声都快成活王八了,这还有个不分青红皂白就来抓奸的傻子,她侧身躲开后直接拨打了110,简明扼要地说了地址和事情后,丢下手机就抄上一旁的酒瓶。 “你们这在犯法,谁要是再过来,等会伤了,我可是正当防卫。”说完,玉兰还举了举手里的酒瓶示意。 李楚楚看她还想还手,气得眼睛都红了,“你个小贱人勾引别人男朋友,还想动手?给你脸了是不是。”说完就气急败坏地尖叫着:“给我扒光她衣服!让这小贱人喜欢当小三!” 随着她话音落下,她身后的那五六个人像是疯狗一样一窝蜂地涌了过来。 玉兰有些庆幸这房间大了,她一边躲开那些疯女人一边解释道:“你说的那人我不认识,你们真找错人了!” 她只顾着应对,完全没注意一旁掉到沙发缝里亮着通话中的手机。 第5章 治好了都流口水 好言难劝该死的鬼。 她开店的这几年,为了节省钱不仅每次货来了都是自己搬来搬去,甚至连那间奶茶店都是她亲自设计,亲自装修的,主打的就是个力气是用不完的,钱是会花完的。 面对这些养尊处优细皮嫩肉的大小姐,玉兰真是一酒瓶一个,她像是打地鼠一般,谁冒头打谁,专挑着肉多打着疼的地方锤。 一瓶子下去就是一声惨叫。 不一会儿,所有人就都退到了门口,躲在了李楚楚身后。 李楚楚脸色逐渐从愤怒转成恐惧,她缩着胳膊拿包挡在胸口,色厉内荏道:“你你你是女人吗?” 玉兰双手一摊,挺了挺傲人的胸脯道:“如假包换。” 她这动作又把李楚楚气到了,她咬着牙跺着脚朝着屋里喊道:“褚时,你被骗了,这女人装小白花骗你啊,你看她多能打啊!根本不是你喜欢的类型!” 人无语的时候,真的是会笑的。 玉兰无奈问:“姐,我这房间就这么大,你眼睛就是长头顶上进来这么久了,也该扫描完了啊,这里哪里像是有男人的啊?” 愤怒稍褪,李楚楚理智回归一些,这才开始打量房间,一个台一张桌子连个衣柜都没有,她有些心虚,嘴上依旧强硬:“天知道是不是褚时收到风声跑了,不小心把手机落你这儿了,反正你就长着一张小三脸!” 听着李楚楚无理取闹的辩驳,玉兰嘴角带着笑,手上酒瓶一掂一掂地朝着她靠近。 李楚楚眼神慌乱地往后退了好几步,她手忙脚乱地从包里掏出几沓钞票,像是洒符咒一样朝着玉兰扔去:“我在门外的时候,是你自己不解释清楚,现在你还打了我的人,你识趣就拿着钱滚啊!” 房间下起了钞票雨,玉兰脚步没停。 李楚楚已经举着包护着头蹲了下去,旁边的女人也是有过之无不及,而玉兰只是与她们擦肩而过,一把拉开房门,咧开嘴笑的阴森森的,“下次不能保证自己安全的时候,别关门,傻子。” 说完,她态度来了个一百八十度大转弯,朝着门外凄惨喊道:“警察叔叔救命啊,这些人疯了,闯进来打我,我是正当防卫啊~” 她嚎到一半,看着眼前人的时候顿时卡壳了。 谁能告诉她,为什么男朋友的舅舅会半夜来她的酒店房间 她可是看到门缝处,有好几道阴影才特意过来开门的,没迎来正义的光,怎么还迎来些奇怪的东西呢 “明昼他舅啊~” 沈知行唇边带着笑,挑着眉。 “呸呸呸,嘴瓢了!小舅舅,你怎么来了啊~”玉兰尴尬得恨不得立刻从下水管道滑下去。 沈知行细细将她打量了一番后,才迈开步子进了房间,眼神凌厉地将地上几个女孩子扫视一番后问玉兰道:“有受伤吗?” “没没有” 缩首如鹌鹑的李楚楚听到了熟悉的声音赶忙抬头,在她看到沈知行的一瞬间眼睛顿时红了,“姐夫,呜呜呜,姐夫,这女人打我,呜呜呜。” 玉兰咽了口唾沫,等等,她脑子有些乱 什么叫姐夫? 沈知行冷哼一声:“丢人现眼,闭嘴。” 他转头看向玉兰,语气柔和了下来:“先去医院。” “我们都没有碰到她!是她抡着酒瓶追着我们打!”李楚楚看自己的姐夫关心个陌生人,十分不忿开口。 “你连脑子都被褚时吃了吗?她刚才叫我什么没听到吗?” “叮叮!”门铃响声打断两人说话。 “你还会喊增援了?” 这话是他对着李楚楚说的。 沉默许久的玉兰,缓缓举了手。 “好像是我喊的” 沈知行讶异,“你在京城有朋友?” 玉兰:“人民的朋友——警察叔叔。” 凌晨两点,人未眠,一群人齐刷刷出现在三里屯派出所。 玉兰本来都准备撤销报警了,这两边都是熟人,她不仅没受到伤害,还撒了这几天的闷气,这事只要她不追究完全属于行政案件。 但沈知行却不同意撤销。 警察问他是报案人什么人时,玉兰还没开口,他就抢答了:“小舅舅。” 这下好了,大半夜的谁都睡不了,全在派出所听训。 “玉兰,你可以提出你想要的赔偿。”沈知行身形纤长挺拔,只是穿着一身休闲装,坐在派出所的铁凳子上也硬是坐出了几分孤高冷傲出来。 玉兰将几个小姑娘全都扫了一遍,形容一个比一个惨,不知道的还以为她们才是受害者呢。 她带着几分心虚摇了摇头:“都是不打不相识,况且她还是熹薇姐的亲妹妹,这事就算了,我不需要什么赔偿,让她赔偿酒店损坏的设施就行了。” “你不用担心她们事后报复,她们要再来找你的茬,事儿是今晚犯的,明儿个我就能让她们出国深造去。” 这话一出,玉兰明显看到李楚楚缩了缩脖子,她有些好奇了,这小耗子胆她是怎么敢堵门打人的啊? “我是说真的,误会解开的就好了,这事真正该怪的是那个褚时,如果不是他有许多前科,李楚楚也不会气得失去理智。” 玉兰话音才落,李楚楚登时就接话了:“怪褚时干嘛,这事是我做的,你别瞎冤枉人啊。” 嗐 玉兰无奈地叹了口气,“恋爱脑真该纳入重大疾病保障。” “谁让你自己解释都不会的,你要是好好说话了,我还会这么冲动吗?” 玉兰 这人治好了都流口水。 沈知行单手按着太阳穴,他问道:“褚时每次见你是往你嘴上抹502了?” 这阴阳怪气的话玉兰是听懂了,但明显有人没懂。 “才没有,褚时才不会这么坏!” 李楚楚口中没那么坏的褚时,此时正慢悠悠从玉兰的房间走出来,他一只手有一搭没一搭地抛着一个手机,另一只手打着电话。 “2803住的叫什么来着?” “时哥,您是打哪儿来往哪儿去呗,别折腾我了,你这把片儿警都给我招来了,这事要是让老头子知道了,挨骂的又是我。” “贫的你,赶紧说。” 电话那头长长叹了一口气:“玉兰,川市人。” “详细点儿。” “开户犯法,小爷我可是守法公民。” 第6章 人与人之间的差距 事情处理好已经接近三点半了。 这个点玉兰还打着车,她还在感叹进城了就是好时,沈知行出现在她身后:“先去我那里住两天。” 玉兰刚开口想拒绝,沈知行就又发话了:“你那一层楼只知道有人上门打小三。” 玉兰这才在心里真心实意的骂李楚楚一句傻逼。 三千块住半晚,血亏。 车停在了后湖的四合院,玉兰对京城不熟,但人嘛,没吃过猪肉还没见过猪跑吗? 进门就有佣人带着她往里走,弯弯绕绕硬是走了大二十分钟,越走她心越凉,越走她越清楚自己与这些人的差距。 如果只是一栋别墅,玉兰还可以咬咬牙说一句:“莫欺少年穷。” 可真遇到这种了,她却是连仇富的心都起不来了。 玉兰所在的客房有一大片落地窗,她站在那儿不仅能看见湖上被月光漾出的凌凌波光,还能看见不远处冒着尖儿的故宫房顶。 她好像理解错了席明昼口中的有点小钱,以至于她从看到门口那两座石狮子时就开始局促。 幸好沈知行分寸把握的十分好,他没有刻意的照顾,也没有冷落,行为举止像是个十分得体的长辈。 玉兰松了口气,她的自尊心很强,从她刚开始跟席明昼交往时两人就aa,席明昼送她的礼物,她必定会还同等的礼物。 最开始席明昼还是个“外卖员”的时候她觉得甜蜜,到了后来青蛙变王子,席明昼送她的礼物越来越贵,她逐渐开始吃力。 那时她就开诚布公的跟他谈论这个事,她是抱着能谈就谈,谈不了就分的心态,但席明昼的反应是让玉兰真正接受他是她男朋友的开端。 他不仅深刻的检讨了自己的错误,并且再也没有犯过了。 至于是什么时候喜欢上的,大概是因为这个快餐时代下,席明昼信誓旦旦告诉她,他如果没有娶到她,绝对不会碰她。 她觉得走不到最后的感情就要互不相欠,席明昼觉得走不到最后的感情就是守住底线,两人何尝不是天作之合呢? 英国。 周栖兰在浴室洗着澡,氤氲水汽一片,模糊了她玲珑的身体,一对浑圆贴在玻璃门上若隐若现,她将浴室玻璃门拉开一点,伸出湿漉漉的头小声喊道:“小席,好冷。” 席明昼现在有些浑浑噩噩,激战一场后,他脑子里莫名其妙出现了玉兰的影子,一时间让他忘了关空调,兰兰怕冷身体不好这事他都能忘,顿时有些羞愧。 “小舅舅在这边有一套庄园,明天我带你搬过去。”他一边说一边拿着浴巾走过去。 “就烧了客厅而已卧室还能住人的。”周栖兰声音越说越小,“小席你能给我50w吗?这次要是用阿姨给我的生活费交了罚款和修复费用,我” 50万而已,他以前给周栖兰打钱时从来不换算成人民币的,可不知道为什么就在她说完了,他脑中又出现了玉兰,他的小玉兰花是吃个五百块火锅都要抢着跟他买单的。 席明昼敛眸,掩下脑中杂乱的情绪,双手捏着周栖兰的小脸,在她头上落下一吻:“笨猪,谁让你跟我赌气的,还一赌就是两年,这么有能耐怎么出了事还是第一时间找我?” 这话不说还好,一说周栖兰眼里立马絮满了泪水,她窝在席明昼的怀里小心翼翼的问:“小席,你是不是不要姐姐了?” “胡说什么呢?我对你的感情这么多年了,什么时候变过?”席明昼矢口否认。 “可熹薇姐跟我说了,你让玉兰见了小舅舅。” 席明昼还想辩解,玉兰的模样一直在脑子中萦绕,他烦躁的将周栖兰按在床上,浴巾一解准备用行动证明。 又是一场结束,席明昼在床边抽着烟,他声音有些沙哑:“后天我就要回去了。” 周栖兰像是被踩着尾巴的猫一般,瞬间炸起,“是因为玉兰吗?” “不是。” “真的吗?” “嗯,我想把材料早点办好,过来陪你。” 周栖兰在席明昼唇边落下一吻,嘴边挂着得逞的笑。 管她什么玉兰,白兰,黑兰的,有她周栖兰在别想过得好。 可惜天不遂人愿,玉兰此刻过的十分的好,好的她就差仰天高歌了。 有什么能比寂寥落寞时,他乡遇故知来的畅快的呢? 玉兰新奇的看着眼前健壮的青年,他魁梧的身躯硬是给玉兰脸上投下了一片阴影,短袖外露出的手臂力量感十足,玉兰不敢想,这样一张嫩脸下藏着能让多少女人高喊男菩萨的腹肌。 虽然眼前的人大变了模样,但五官还是能和印象中那个七八岁还瘦骨嶙峋说一句话喘半天的人对上。 “许澈,好小子,你还真是男大十八变啊!”玉兰一巴掌拍在许澈肩上,手上传来的痛感让她龇牙咧嘴了下。 啧,这人的肱二头肌会咬人。 许澈耷拉着个脑袋,耳朵根红成一片:“我有听玉姐姐的好好吃饭,锻炼身体。” 玉兰十分开心,拉着她就在旁边的椅子上坐下,“我跑出来以后就没敢联系老家的人,你这是考上北京的学校了吗?” 玉兰一直觉得自己家里那一摊子烂事在许澈那儿比起来就是人间富贵窝,他像是在叠什么buff一样,烂赌的爸,生病的妈,唐氏哥哥再加上破碎他。 玉兰那个时候自己都过得稀碎,偏偏还见不得什么人间疾苦,每天就偷外婆的东西养半死不活的许澈,她被发现了不过区区一顿打,但是许澈要是再继续饿下去,估计人就得没了。 玉兰回想时,还是感叹也就只有那个时候脑子一根筋的她才敢在宋爸逼着许澈初中辍学去工地搬砖时,拿着刀杵在许澈脖子上,逼着宋爸让许澈继续读下去。 “你不让他读书,以后又跟你一样烂在这小地方,一辈子像你一样当废物吗?你要真想这样还不如我现在一刀戳死他,让他早点投胎争取下辈子投个正常的人家。” 那个时候村里人都知道她是个精神病了,杀人不犯法,没人敢沾惹她。 也不知道许爸是良心未泯还真是怕了她那句:“要是见着许澈没读书,我就把他杀了,你有本事就睡觉都睁一只眼站岗防着我。” 见他现在都考上北京的大学了,可见宋爸是真把他的话听进去了的。 “玉姐姐,玉姐姐。”许澈的手在玉兰眼神晃了好几圈,玉兰才回过神来。“我今年考上了北医大。” “又是北医大?”回魂的玉兰下意识的撇了撇嘴。 “姐姐不喜欢吗?以我的成绩应该可以换专业。”许澈人如其名,眸子清澈如渊潭,他这么一说反而是玉兰有些不知道怎么开口了。 他接着道:“是姐姐男朋友也是北医大的吗?” “他不是。” “原来玉姐姐有男朋友了啊。” 许澈嘴边笑的弧度没变,心里却已经像是有万千野兽在嘶吼了,他眼神逐渐冷下去,又怕玉兰看到他的异常,只能装作害羞的垂着头。 “不是说好等我长大一直在一起的吗?我不好不容易找到你了,你怎么能骗我呢?我的玉姐姐。” 第7章 道德感太高是病 “姐姐是在京城工作吗?” 许澈的异常转瞬即逝,沉浸在回忆与久别重逢喜悦中的玉兰并没有注意到。 她摇了摇头:“没有,我这是趁着国庆来玩的,我在川市呢,现在我可是个小老板了,等再过几年我就能成大老板了!” 想着心愿,玉兰笑得明媚。 玉兰无疑是美的,尤其是在阳光,微风,湖面这种氛围感齐全的情形下。 不远处的位于卧室的沈知行一眼就看到了她和他。 他也不知道出于什么心态,直接给她打了个电话。 看到明昼他舅四个字出现时,玉兰一瞬间有那种偷情被长辈抓包的羞耻感,再加上沈知行打来电话也不说话,玉兰心中就心虚了,她伸长脖子四处张望。 “玉姐姐,你在找谁?”许澈好奇地问。 “你在哪儿?”沈知行也问。 玉兰 她羞愧个毛啊,道德感太高也是病,得治! 她先是看着许澈回道:“我男朋友的舅舅。”然后再回答电话那头的沈知行:“就在门口。” “回来。”这次是沈知行先说话了,他补了一句:“周妈在找你,她把饭做好了,端你屋没发现了,让我问问你。” “马上。” 玉兰说完就挂了电话。 沈知行姿态闲散地起身,慢条斯理地端起一杯茶,浅酌一口后站在临街的落地窗旁,用目光迎接着玉兰回来。 “你男朋友的舅舅住在这里?”许澈心神受到了极大的打击,说话时也带上了莫名的颤音。 玉兰能懂他是因为她昨天也同样被打击到了,她踮起脚尖鼓励式地拍了拍许澈的肩膀:“我们都会有的。” 许澈仰头,透过高大的梧桐树叶片与站在窗前的沈知行目光相撞,仅仅是一瞬,他就败下阵来,错开了眼神,等看着玉兰进了那朱红色大门后,才又抬头望去。 那片偌大落地窗已经被关闭的繁复木窗遮盖,恢复了古色古香。 刚才的那人早就消失不见。 许澈认识那人。 虽然只是一眼,但是他认识,沈知行——北医大的传说,传闻中他父母身份极高,是那种阅兵都会讲两句的。 如果要跟这样的人争的话 许澈觉得他赢面更大,两个世界的人怎么可能相容? 在这种地界吃饭,玉兰的动作都不经淑女了起来,她一边小口喝着粥,一边想着方才沈知行这一举动的用意。 难道是他误会自己跟许澈的关系了?以为她这是一枝红杏爬墙头? 玉兰赶紧把脑子里那种可笑的念头甩开,沈知行多正派的一大好人啊,怎么可能胡乱揣测人。 玉兰口中的那个好人,此刻正拨了一通跨洋电话。 语调懒散地跟席明昼说着话呢。 “洞房花烛夜,他乡遇故知,金榜题名时,你倒是挺好一碰就是仨。” 席明昼擦了一把汗,将黏在身上的周栖兰推了推,示意她暂时别说话后,才语气无奈道:“小舅舅你就别打趣我了。” 沈知行哂笑:“没打趣,我说正经的呢,好事你碰到三个,你的小玉兰花能碰到一个也算是托你的福。” 席明昼沉默了半晌,声音沙哑问道:“她遇见谁了?” “还算脑子发育齐全,我怎么知道是谁,不过是看到她跟一个男的坐在一起说这话。”沈知行把最后一口茶说完才补充道:“那男的挺帅的,两人好像很熟。” “小舅舅,你知道的,我” “闭嘴,我不知道,庄园我卖了,你自己给她找地方住。” “小舅舅!” “长途电话太贵了,我打不起了,先挂了新郎官。” 席明昼颓然地用双手揉了揉脸,三两呼吸间,他就想明白了一件事。 小玉兰是绝对不会对他不忠的,这是舅舅还在生兰兰的气呢,这才迁怒他了,只要他早点回去就没事了! 思及此,他精神有些亢奋,看着周栖兰直接说道:“我把钱打给你,你先买一套公寓住着。” 周栖兰咬着唇,“不是说搬去小舅舅那儿吗?我都邀请了同学开party了。” “舅舅的房子借人了,你去新家开也一样的,这次一百万够吗?” 周栖兰掩下心中的不甘,一百万的家和沈知行的庄园那能一样吗? “我还有一些存款的,小席你不用担心我的,这么多年我一个人都过来了。” “两百万,我明天就走,落地给你转你安心等我过来。”席明昼此刻眼睛又开始扑闪扑闪。 周栖兰在她身边这么久,自然是知道这是他兴头上,不能浇冷水,只能腼腆地笑着算是应了。 玉兰此刻也是笑着的,她加上了许澈的微信,姨母笑地看着他的朋友圈,心中颇有一种吾家有儿初长成的感觉,看着他积极参加各种社团,参加各种义工活动,小树苗长成参天大树的欣慰感油然而生。 爽! “笑什么呢?” 沈知行属猫的,每次走路都没声,玉兰不是被他吓到的第一次,但是还是不能免俗地抖了一抖。 “胆子这么小,昨天怎么还敢动手的?” “小舅舅就别嘲笑我了,现在我想起来都还后怕呢,要是昨天来的不是些娇娇女,但凡换成一个像许澈那种体魄的男人,我都得被扒光。” 沈知行眸色沉沉,挑了重点问道:“她们是想拍你的不雅照?” “对啊。” “那你怎么还说得这么轻松?” 玉兰蹙眉:“我为什么不能轻松了?受害者有罪论?如果照片流露出去,犯法和道德败坏的都是她们,傻子指责我,贱人嘲笑我,但只有真正好人才会理解我同情我,至于一个人是傻子、贱人、还是好人关我什么事?” 沈知行微微颔首,眼神带着赞赏,“你思想很开阔。” 玉兰摇了摇头:“不,是我脸皮够厚,如果真被发出去了,我大不了死不承认,就说那是ai生成了,难不成拍照那几个人还能自爆卡车啊?” 沈知行嘴角漾起弧度,“要是席明昼脑子有你一半灵活就好了。” 提起席明昼,玉兰明显的情绪低落了些,她问:“他知道昨晚的事吗?” 沈知行是个很会说场面话的人,但他注视着玉兰那双略带期翼的双眸时,到了嘴边的话转了个弯又咽了回去。 “他说没事就好,李楚楚胆子小不敢做过火的。” 沈知行说的可是席明昼的原话,现在还在他微信里挂着呢,他懒得回这种没脑子的发言。 至于他为什么不帮侄子圆这个谎,沈知行觉得偶尔真诚是人类最美好的品质。 第8章 你回来晚了 这是玉兰在京城的最后一天,她是晚上八点四十的动车票。 玉兰起了个大早,本来亲自去找沈知行道别的,但想着身份尴尬还是算了。 她今天原本的计划是跟席明昼去首届奶茶世博会的,看完之后再去批发市场对比一下各处的价格。 她定下的计划不能因为席明昼不在身边就不去了,她昨晚就做好了地铁转站攻略了。 离开时,她给沈知远发了一条短信,感谢了他这几天的照顾。 本就是客套面子话,却没想到才发出去就收到回复了。 “你一个人注意安全。” 玉兰回道:“谢谢小舅舅关心,今天约了朋友的,安全无虞。” 一想到又能见到许澈,玉兰心情十分不错,就连出门时都是带着笑的。 可她的笑在她出门差点撞到人的时候就尬住了。 “玉小姐,沈总让我今天带您和您的朋友一起去逛逛。”一个新面孔的司机,穿着黑色西装带着白手套,指了指不远处的奔驰商务车道。 玉兰摆了摆手:“不用了不用了,太麻烦了。” 司机依旧露出标准的职业假笑回道:“沈总说是席少爷要求的,他没权决定,让您跟席少爷说。” 玉兰顿时就郁闷,她倒是想跟席明昼打电话,每次打过去都是关机,这几天就收到他一条消息,说是北极游轮上没信号,还特意发了一张看起来很漂亮的冰川照片给她。 玉兰特意某度识图了。 摩纳哥冰川,位于北极的斯瓦尔巴群岛。 玉兰读着都觉得拗口,差点一瞬间又要感叹人生了,还好许澈给他发来请她吃饭的邀请,她一时不止觉得有吾家有儿初长成的感觉,甚至有了那种孩子发第一笔工资,给她买金项链的错觉了。 好崽,没白养,也没浪费她挨的那么多顿打。 “那今天麻烦大哥了。”玉兰给他鞠了一躬,算是感谢了。 都是打工人,态度好点绝对错不了。 玉兰想法是没错,可终究还是太嫩了,玉兰和许澈还在地下车库排着队等着上电梯呢,司机就像个一比一复读机,除了语气,几乎是一字不落地给沈知行转达了。 沈知行淡淡的“嗯”了一声后,手指在桌面上有规矩地敲击着。 “跟着他们。” “玉小姐,好像不是很愿意我跟着。”司机老实回。 “席少爷说的,我这个做舅舅有什么办法。” “明白。” 司机挂完电话,熄火关车门动作一气呵成。 玉兰转头时又被吓了一跳,司机是那种面无表情时就会显得穷凶极恶的国字脸大叔,他的突然出现让玉兰吓得往后退了半步。 许澈撩起眼皮,快速扫了他一眼后,立即伸手揽住她的腰,霎时就有绯红爬上脸:“对不起,玉姐姐,我怕你摔了。” “没事,孩子长大了,知道护着人了,我这个做姐姐的很是欣慰。” 许澈又是腼腆一笑,他对于玉兰拿她当弟弟是一点都不急,有的东西操之过急只会徒劳无功,反倒是徐徐谋之才会有奇效,他这么多年都找过来了,终于让他找到了,他还怕等不了这点时间吗? 至于玉姐姐那个优秀的能让人望而止步的男朋友,呵呵?有什么用?现在陪在她身边还不是他? 这一路上玉兰逛得十分不舒服,这大叔的气场太强了,要不是他是沈知行的人,玉兰绝对会以为他是扫黑除恶的漏网之鱼。 下午五点。 玉兰做了攻略,特意选了一家物美价廉的小馆子。 没想到却被许澈拉到一家看起来就不便宜的饭店里,她是真的心疼孩子,但见他这样诚恳也就算了,默默地将她给许澈准备的红包又加了一千。 她原本以为像司机大哥这种原则性这么高的人,在她客气地说一起吃饭后就会礼貌拒绝的,没想到他一口答应了下来。 玉兰 钱包-500。 钱嘛,身外之物,能花就能赚,玉兰想得很开。 送许澈到北医大门口时,玉兰有些不敢下车,如果说这个世上能有谁明白玉兰为什么会这样的话,那这个人非许澈莫属了。 玉兰这边的车门,被许澈猝不及防拉开,随后他俯身下来给她一个极轻的拥抱,轻得好像玉兰是一件一碰就碎的瓷器一般。 他站在车门外,整个人像是煮熟的虾一般。 “玉姐姐,你的梦想我有在一件件帮你完成。” 玉兰心中一沉,脑子不受控制地回想起了许多事。 许澈不知道在哪里掏出一颗奇趣蛋,塞在她手上打断了她的胡思乱想:“姐姐,这个也是我们曾经想要的。” 玉兰怔然,随即失笑。 八岁时想要的东西,二十岁时已经不需要了,但她还是紧紧握住了,边角的塑料硌得她手疼。 “好好学,以后我就只跟别人吹牛,说我弟弟是北医大毕业的医生了。” 许澈笑了,他说:“玉姐姐,事实不叫吹牛。” “太骄傲了哈,你还刚入学呢!拜拜,我走了,等你有假了来川市找我玩。” “嗯,会的。” 京城的事就像一场旖旎的梦。 玉兰在高铁上迷迷糊糊醒来,手机上已经有了十个席明昼未接来电,她扫了一眼后,心中波澜不惊。 随后她打开微信,脸被屏幕光映的绿成了一片,是席明昼发的小作文。 她慢慢看完后,核心主旨还是道歉,玉兰都快忘了是从什么时候起,席明昼对她最多的就是道歉。 道歉他有事不能陪她,道歉他当初骗了她,道歉他有事太忙没来得及回消息太多了,多到现在细细回想起来玉兰感觉不到一丝怒气。 她手指翻飞,快速打下几个字。 “在高铁上睡着了。” 席明昼那边立即就显示正在输入中,这种情况持续了五六分钟。 玉兰都已经知道他要说什么了,无非就又是道歉。 “对不起,是我记错时间了,我过几天来川市陪你过生日,你要怎么罚我都行。” 哟,玉兰没估算到他后面的话。 她发了一个一只小狗把另外一只小狗按在地上的表情包,表情包上赫然写着“给爷死。” “你会舍不得。” 玉兰努了努嘴,心里想的“确实。”她没回。 反而是转移了话题:“替我感谢小舅舅这几天的款待,也替我谢谢周姨。” “?” “怎么了?” 席明昼的正在输入中出现又取消,取消了又出现。 最终他发了“没事。” 第9章 只给一万块? “小舅舅,你怎么能带她来这儿了啊!” 沈知行抬头拧着眉头问他:“喝了几天洋尿就忘本了?不知道需要敲门吗?” 这话糙的席明昼尴尬了一瞬,好歹是想起来自己是干嘛来的了。赶紧开口道:“小舅舅,你把玉兰带来什沙海,这让兰兰知道,她肯定会难受啊,你这么做怎么一点都不考虑一下我啊?” 沈知行乜了他一眼:“周栖兰关我什么事?” “那玉兰又关你什么事啊?”席明昼大胆呛声,他从有记忆开始就是这个大他七岁的小舅舅带了,这还是第一次顶撞他,他说完后心里很不是滋味,但一想起兰兰会因此伤心影响身体,席明昼又觉得他需要一个解释了。 席明昼见沈知行沉默,以为是他说中了。 他痛苦地闭上眼睛:“兰兰那事你们就不能都过去吗?她已经受到惩罚了啊,她无亲无故的一个人在国外住了快五年了,你们还要她怎么样啊?” “你这替人大度的毛病什么时候有了的?” 沈知行语气中一点波澜都没有,越是这样席明昼越是害怕,他连忙坐在旁边的椅子上替周栖兰辩解道:“我没有这个意思,我只是知道兰兰她不是故意的” “这种翻来覆去的话,我不想听。” 恶心的事情再次回想,只能得到更恶心的结论,沈知行直接抬手打断他。 周栖兰做的事,他只是把她送去国外还吃穿不愁地养着,已经是他良心未泯了。 他现在看着席明昼在这里安稳的坐着,就是莫名有一股气,一股怨气,他问道:“你之前不是拿她当亲姐姐吗,怎么能睡得下去的?” 席明昼像是被捏住七寸的蛇,脸色惨白,这个事也是他一直逃避的事,他根本不敢想,也不能想。 看他的反应,沈知行顿时有些意兴阑珊了。 “当我这儿是什么地儿呢?睡完什么东西都敢往我这儿钻了?” 这话算得上很重的逐客令了。 席明昼失魂落魄地走后,沈知行房里就彻底的安静了下来。 他捏着眉心,缓着气,在思考他刚才那股怨气是为何而来? 他从头开始捋,这一追溯就追溯到了那晚的电话,席明昼那充满情欲的声音。 一团乱麻中扯出线头,事情就开始清晰起来了。 他好像在为玉兰觉得不值得。 沈知行喝了一口茶,茶水早就冷了,透着一股苦涩。 他捏紧茶盏,嗤笑着摇了摇头。 “荒谬。” 第二日,周姨问沈知行后院空出那片花圃需要什么花儿时。 沈知行按着惯例回了一句:“山茶。” 临了又换了:“那片儿的大,挪几颗玉兰来也行。” 时间过得飞快,尤其是假期,眼睛一闭一睁就结束了。 一到开学,玉兰就忙得脚不沾地。 这一片区是正儿八经的学区,其中囊括了从早教到大学城,她生意好时,每天净利润能突破小一万,玉兰对此累且不满足。 她想的是像这样的店,要开上一百家,一千家,甚至是开到国外去,遍布全世界!到时候她亲手调制出来的配方能被大众认可,甚至成为业界标杆。 玉兰这次出去不仅见了世面也遭到了不小的打击,她已经知道了就算她把店开遍全世界,或许也比不过沈家或者席家。 可她转念一想,那些东西都是命,她总不能现在去跳河,求神拜佛让她投个好胎,握在手里的都掌握不住,还寄托那些虚无飘渺的东西掌握,她绝对是傻子才能干出来这种事。 感叹了一会儿,她又陷入重复的忙碌中。 “欢迎光临。”门口的感应器突然发声。 玉兰下意识扬起笑脸问道:“请问喝什么?” 眼前的男人,出现在她这小小的门店里,像是明珠蒙尘。 无他,这男人长得跟个妖精似的,这么标准的细长丹凤眼,玉兰还是在p图模板上见过,更别说他那一身不漏牌子但是处处都透露着“我有钱”的穿搭。 奢侈品这东西,可以没有,但必须得会认,不然哪天捡到了还以为是pxx九块九包邮。 玉兰打量了一下,他这骚包的一身少说也是小二十万,再穿几套就能买她的这个门店了。 “我!富二代体验生活,你这里招人吗?每个月给你一万。”骚包男人开口更骚了。 玉兰笑着看他,没回话,只是手指在计算机上长按。 “” “好歹富二代了,泡妞一个月只舍得给一万?”玉兰讥讽道。 褚时只觉得这一趟他是真没白来,又能躲李楚楚的纠缠,还能找到个从里到外全合他胃口的女人。 “开个价?” “当代陶渊明,不食嗟来之食,让让,挡着我后面的顾客了。” 褚时转头正好看见帘子外边一群欲言又止的青春男大。 他冷嗤一声,退回个两三年谁还不是了。 他一扬手:“一杯冰水。” 玉兰手脚麻利,接水放冰手动封盖。 “八块。” 褚时努努嘴,示意玉兰看头顶的标价,上面明晃晃写着:“冰水。” 玉兰转头:“那是个百姓价,富二代翻倍,找茬浪费我时间的翻倍,现在十六块。” 褚时笑得开怀,他拉过二维码就想扫。 玉兰凉凉扫了他一眼开口:“扫多了,我就报警告你洗钱。” 褚时今天真的格外开心,他狭长的眸子眯起,像一只餍足的狐狸,他懒懒散散倚靠在台上,双手撑着脸十分认真地开口:“招学徒吗?这个我给钱总是对得了?” “学徒当驴使,每个月交五百,不包食宿。” “成交。” 第10章 千金难买美人笑 次日,玉兰睡得迷迷糊糊就听到外边有人敲着卷帘门。 噼里啪啦的声响吵得她头昏,玉兰从枕头底下摸出手机,怒气直窜头顶,这才六点半! 她黑着一张脸从阁楼下来,又黑着一张脸拉开门。 昨天的骚包男人站在门外,双手插在皮衣口袋里,狼尾发梢随着他微微歪头的动作轻轻晃动,墨镜遮住了他的眼神,只露出一抹带着玩味的笑意。 他的声音懒洋洋地从门口飘进来,带着一丝沙哑和玩味:“惊喜吗?老板?”语调轻佻,尾音上扬,像是故意挑衅。 没等玉兰回应,他又补了一句,嘴角的笑意更深了:“我是不是你见过最有上进心的富二代?” 这一幕给玉兰看硬了,拳头硬了。 她几乎是咬着牙开口的:“玩够了没有?” “玩?什么意思,我真是来体验生活的啊。”褚时取下眼镜挂在t恤上,眼里全是认真。 玉兰闭眼深吸一口气,在脑中默念着:“都是少爷惹不起,不能动手。” “你不会是想打我?”褚时歪着头,像个好奇宝宝一样问道。 玉兰嘴角抽了抽,“呵,少爷哪里的话。” “噗嗤”褚时笑出了声,“你真的好有意思。”话落他就毫不见外地往里走,随后大喇喇地坐在了卡座上就问:“老板,今天我要干嘛。” “我叫玉兰。” 褚时犹豫了一会儿,“你就叫我少爷,我挺喜欢这称呼的。” 这二皮脸的作态给玉兰气笑了,她完全丧失了跟他交流的欲望,指了指门口的一堆原料道:“分门别类,按着标签放在一个纸箱子里。” 说完,她就大步往楼上走了。 “越时,我叫越时。” 玉兰上楼的脚步顿了一顿,旋即恢复。 她本来就是随口一说,等她洗漱完,换好工作服下楼时,就见越时蹲在门口,低头整理杂物,动作干净利落。眉眼清朗,身形挺拔。 有一瞬间,玉兰甚至感觉她这陈旧逼仄的小店都被他衬托得敞亮了。 啊呸,晦气! 老话说得好,一日之计在于晨,早上生气就代表一天都会不顺。 玉兰今天忙得腰都快断了,也不知道她这店里藏了一个帅哥这事是怎么被人知道的,中午时还只有零星几人猫在门口鬼鬼祟祟,到了晚上,这些人是演都不演了,一窝蜂地挤进来就要跟越时拍照。 越时也真的脑子活泛,笑眯眯地给人说道:“两杯奶茶就可以拍照哦。” 他一句话就让玉兰手都快摇出火星子了。 “给,你的出场费。”玉兰扶着腰,递过去两百块钱。 正在打扫卫生的褚时抬头,接过薄薄的两片纸,笑问:“玉老板,这是奖金吗?” “遣散费,明天你别来了,我有男朋友的。”玉兰直接将话挑明了,越时嘴里的富二代体验生活,她是一个字都不信的,像他这样的人,就算体验生活也应该是去自家公司体验,哪里轮得到她这种小店。 灰姑娘遇到白马王子这种事,除了能出现在童话故事,还能出现在诈骗里。 越时眼中闪过狡黠,表情突然失落起来,无奈道:“是我做得不好,才让你误会了吗?”说完后,他沮丧地垂着头一言不发的将地板拖干净,提起两大袋垃圾就走。 一切真像是印证他那句他真的来体验生活的一般。 玉兰就默默看着他,直到他离开都没有开口说过一个字。 褚时表面云淡风轻,脚步却走得极慢,在拿捏女人这事儿上,他对自己相当有自信,风月场上他无往不利。 他的自信直到他提着两袋垃圾到了街对面都没有听到身后的挽留时,才有些急躁。 他把垃圾一丢,顺手在把外套墨镜什么的全丢进垃圾桶了,这才倚靠在车边拿出烟,摸了半晌打火机才想起来在外套口袋里。 “操!”褚时烦躁地抓着头,来回踱步。 “咔嚓”是打火机的声响。 褚时惊喜转头,就见着站在她车对面的女人嘴边噙着笑,一张脸清冷而透彻,干净得没有半点烟火气息,偏偏那眼睛里又带着咄咄逼人的强烈攻击感,她纤细的手正拨弄着一个火机,笑意盈盈地看着他。 美的张扬,娇得易碎。 李楚楚说玉兰长在了他的审美点上是错的,玉兰应该是长在了人类的审美点的。 “何必呢?少爷。”玉兰视线落在半挂在垃圾桶上的皮衣上。 褚时尴尬了一瞬,迎上玉兰戏谑的眼神随即坦荡了起来,“千金难买美人一笑,我乐意,我喜欢。” 他这副样子,玉兰就知道这个狗皮膏药是甩不掉了,软的不行就只能让他知难而退了,她将手里的打火机扔了过去,转头往店里走:“九点开门,别来太早。” 褚时狐狸眼微眯,看着手中廉价的打火机,轻声道:“席明昼何德何能啊?” 第二日,褚时就想为昨晚说过的话道歉了。 他好像也不能。 这玉兰是真拿他当驴用了,他早上切柠檬,中午送餐,下午还要穿着玩偶服发传单,晚上还要陪小妹妹们拍照打卡,拍完照还要去搬各种原材料。一天下来,给他累够呛,别说花心思勾搭玉兰了,就连说话都没兴趣。 这种当牛做马的日子一直持续了半个月,褚时从一个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大少爷变成了替玉兰买原料时都会下意识问一句有没有优惠 褚时在意识到他堕落时,表情就十分不善,他眼睛狭长,一旦脸上没了笑模样完全就是一副生人勿进的模样。 供货商老板咽了一口唾沫,往后退了半步后才开口:“你是王小妹那边的人?听说你们最近生意好得很把周边几家奶茶店生意都抢完了?” 褚时抬眼,冷冷扫过,从鼻腔里挤出一个“嗯。” 老板只觉得后背发凉,到了嘴边的劝告一转,改成了:“下个周的货都在这里了,价格涨了些” 褚时不耐烦地接话了,“涨了就涨了呗,废什么话,赶紧的东西在哪儿?” 老板指了指仓库最角落,那地方阴暗潮湿,纸箱子上甚至都结了白霜,成功又获得褚时的一个白眼。 褚时的这种状态被玉兰称为开窍期,当一个人追求的东西与付出的东西不成正比的时候,那就是即将放弃的时候了。 玉兰乐滋滋地指挥着他将东西往里搬,顺嘴还要说他两句干活不利索,看到褚时脸色越来越黑时,玉兰就知道这人只差一把火就能歇了那点歪心思了。 “少爷,赶紧的忙完回家睡觉了,明天会更忙呢。” 褚时没说话,闷头搬东西。 “少爷,明天得靠你色诱了,你有那什么男仆装吗?最好带猫耳朵那种。” 褚时还是没有说话。 “少爷,这阵子多亏了你,我这小店营业额翻倍,都成了网红打卡地了,这几天都快被人哈喇子淹没了。” 褚时喘着气,没好气地回了她一句:“人红是非多,你有闲心用激将法撵我,还不如来帮帮我。” 玉兰双手支着头,圆圆的眼睛忽闪忽闪:“那我这个激将法多久才能成功呢?” “明天!爷不伺候了,谁泡妞像我这样的苦的!” 第11章 不如你换个男朋友? 褚时的离开并没有让玉兰的生活发生多大的变化,她按部就班地开门做生意。 直到下午一两点时,她才忙完准备去吃个午饭。 卷帘门的声响还没消散,猝不及防的一桶红漆将玉兰兜头浇到底。 冰凉黏腻的液体从脸颊滑下,顺着发旋流进后颈的沟壑。不过半秒,化学溶剂的刺鼻气息就刺破玉兰的鼻腔黏膜,滚烫的灼痛在眼底炸开。 玉兰下意识仰头,让更多液体流下,她这才模模糊糊看清眼前的场景。 是一个愤怒到脖颈发红的男孩,声嘶力竭地吼着什么。 “我女朋友都在医院躺着,你凭什么还好好的!” 玉兰踉跄着后退,视网膜残留着最后的画面是人群如受惊的鱼群四散开来,唯有那个本不该还在这儿的人逆着光狂奔而来。 褚时的车钥匙还挂在指尖摇晃,刹车声刺穿街道的喧嚷,他撞开人群时就只看见如同受伤小兽一般蜷缩在墙角的玉兰了。 褚时的声音发紧,他脱下白色外套将玉兰身上的油漆胡乱擦去,“我不就是旷工半天嘛,怎么就把自己折腾这样了。” 玉兰现在眼睛疼得像要跳出眼眶,她眯着眼将目光落在那个想要逃的男孩身上,“我有监控的,你跑也没用,你现在报警还算自首。” 随后她撑着褚时的手站起身,“别叫了,先陪我去趟医院,我眼睛疼。” ———— 玉兰的店离医院不远,经过医生一番处理后她眼睛被蒙上一层纱布。 一见她没什么大问题了,就是眼睛会看不清几天东西,褚时就忍不住开口了。 “谁让你昨天挤兑我来着,要不是我消气快,我今天都赶不过来了。”一边说着,褚时还把墨镜往玉兰脸上一带,“丑死了,小瞎子。” “那小孩说的是什么意思?”玉兰可没忘记重要的事。 “他可比你岁数大!还小孩呢?” “说重点!”玉兰现在看不清,捏着褚时的手用力了些。 褚时眼神闪了闪:“年轻人火气大,以为是你的东西让人吃坏的,就来报复了,现在已经被带去局子了。” 玉兰深吸了好几口气才继续问:“他好像还在读书能有钱赔我吗?” 褚时 这种时候玉兰还在想要赔偿,褚时也不知道该说她什么了,他张了张嘴,最终只能干巴巴说:“赶紧上车,人都瞎了,叽里呱啦说啥呢。” 褚时上车后,仗着玉兰现在看不见,正大光明地就开始打量起玉兰来。 文文静静,乖乖巧巧,这好像还是他第一次见到她这副模样。 从他第一次听到她,再到看见她,玉兰好像永远都是坚强无畏的,没心没肺的。 可现在的玉兰,人如其名,像一朵安静盛开在雨夜的玉兰花儿,幽寂、美丽、独特。 褚时几不可查地叹了一口气,俯身过去。 陌生的气息带着一股阿玛尼de香水的味道袭来,激得玉兰浑身一僵。 褚时嗤笑:“德行,我干不出趁人之危的事。” 随后就是安全带卡扣咬合的声音。 玉兰藏在墨镜下的脸红成一片,她受不了一个陌生男人离她这么近。 一路上褚时嘴巴就没停过:“你记得赔我衣服啊,我才买的就给你擦油漆去了。” “我车你也得给我清洗了,欸,这红漆能不能洗掉啊,这色儿可真丑啊。” “” “你不用逗我说话,我只是很累想歇息会儿。”玉兰看穿了他的用意,点破道。 见她不领情,褚时也懒得再说了,临了还是不忿地嘟囔了一句:“没心肝儿的。” 静悄悄的车厢里,手机传来的震动声特别明显。 褚时在他兜里翻出手机时,就看到了一个备注小太阳表情的来电显示。 他将手机递过去;“喏,你的小太阳给你充电来了。” 玉兰沉闷的心情真的因为这一通电话好上了许多,有谁不想在受伤的时候听到喜欢的人安慰呢。 “小玉兰花儿,想我吗?”电话里席明昼的语气欢快。 玉兰也被感染了,她笑着道:“想。” “店里很忙吗?我后天的就过来帮你,劳烦小玉兰花儿辛苦两天啦。” 玉兰咬着唇,沉默了片刻开口:“要不再过两天,这几天很闲,等周末就会忙起来的,你正好过来。” “那行” 玉兰还没来得及说话,席明昼的电话兀然挂断。 褚时看了她一眼,一点都没惯着,嘴巴像是连珠炮一般就吐槽上了:“这就是你那个男朋友?一天到晚见不着人的,拿来有什么用?” “啧,还搞报喜不报忧那套,他是你男朋友不是你爸妈!男朋友不用来撒娇安慰求抱抱,你还不如给他供上了呢。” 玉兰咳了一声:“你嘴巴真像一人。” 褚时神色严肃了,“别跟我像不像的,我就是我。”这严肃也就维持了几秒钟,他又满脸带笑地开口:“玉兰我现在有个很成熟的想法,你想听吗?” “不想。” “口是心非的女人,你想听的,不如你换个男朋友?你看看我,有钱有闲还有颜,绝对比你那个吉祥物男朋友好。” 这话太过于直白了,玉兰听得面红耳赤,她干脆地侧身,摸索着开窗。 手还没摸到按键,就有风吹了进来。 褚时的声音又响起了:“我还有眼力见,你考虑考虑我呗。” 玉兰咬牙切齿地从牙缝里挤出了一个字:“滚!” “得,好心当作驴肝肺。” 一路的插秧打诨,玉兰到了店里的时候,心情已经好上许多了。 可她才坐下,就听到门外又有叫喊声了。 褚时眸色一沉,一把将她按下来,“我扶你上去休息,估计是要打扫费的来了,那红漆洒的到处都是。” 嘈杂的声音近了,玉兰又不是傻子,她隐约中听到,中毒、赔偿、给说法什么的。 “到底怎么回事?”玉兰语气认真了起来。 褚时见瞒不过去了,叹了一口气开腔:“今天上午你卖的十几杯奶茶,喝完的人全都食物中毒了,检查出来都是木薯中毒。” “中中毒?” 玉兰突然想起来,上午是有好几拨小妹妹过来打卡的,没见着褚时还抱怨了几句,小姑娘们好像都是隔壁大学城的,一个个的脸上透着一股清澈的愚蠢,抱怨完了以后又觉得不好意思,连喝带打包地带走好几杯。 她为表歉意还给她们的杯子里都放了十足十的小料,其中放得最多的就是木薯制成的小珍珠。 玉兰再度开口时,声音哑得像是老树皮摩擦:“怎么会呢?我店里用的东西都是最好的···” 第12章 砸店 小店所在的位置是一条步行街,来往人群众多,堵在门口的人高喊着什么食物中毒,黑心老板的,不一会儿整个店就被堵得水泄不通了。 玉兰用力掐着虎口,尖锐的疼痛直击大脑,这才让她彻底冷静了下来。 她问:“越时,我能相信你吗?” 褚时下意识别开脸,轻声回了一句:“你说。” 玉兰现在想矫情也矫情不了了,她眼睛用不上,目前能用的人只有他一个人了。 “我帮你拍着视频,你去仓库将材料一一取样,现在就送去检测中心。” 褚时看了一眼玻璃门外群情激奋的众人,再看了一眼纤瘦的玉兰,他神情沉重询问:“我现在要是走了,你这边要怎么处理?” “你先做好我交代的事就行,这边我自然能应对。”玉兰笃定地开口,“等会我一开门,他们肯定会围上来找我,你就趁乱快走。” 事情比玉兰预想的还要乱一些。 随着一声剧烈的玻璃破碎声,店铺已经被人砸开了。 一群人涌了进来,玉兰拄着撑卷帘门的铁棍从里屋出来,被个络腮胡男人推得一趔趄,随后就是唾沫横飞的辱骂声和各种东西被砸烂的声音。 “我闺女吐的胆汁都出来了,浑身抽搐!医生说是中毒性休克,你这杀千刀的还敢躲着,你以为这道门就能护住你了?” “你这个瞎了眼的狗东西,害得老子闺女差点没命!” “信不信老子一把火烧了你这破店?赚这种断子绝孙的钱,你就该下十八层地狱!” 辱骂声层出不穷,玉兰握着铁棍的手越来越颤抖,她大声解释着:“各位!顾客住院洗胃的事我刚刚得知,无论最终责任在谁,我作为老板一定全力配合查明真相!” “还最终责任,老子之前就问了,我闺女今天就喝了你家的奶茶,你这是还想耍赖?” 玉兰没被他的话影响,语气坚定地开口:“店内所有食材样品已经送去检测中心化验了,等结果一出,如果是我的问题,我立刻关店赔钱,就算是坐牢我也认,但是你们就这么砸门冲进来,我要是出了什么问题,后续赔偿谁来负责呢?” 一提到赔偿,第一个进门的男人眼睛咕噜噜直转,他上下打量着玉兰,“一个小瞎子口气倒是大,现在好多人都在医院呢,你赔得起吗?” “赔不赔得起都是不是你带头砸店的理由。” 人群突然让开一条道来。 沈知行一身矜贵的烟灰色高定西装,气质温文尔雅,他掀了掀眼皮,眼神锐利地锁定在开口的男人身上。 他整个人与玉兰的店格格不入,带头的络腮胡男人下意识退后一步,一想到他有理又挺起胸膛道:“你是这小瞎子什么人啊,这里有你说话的份儿吗?” 沈知行缓缓走向玉兰,背身一站,将所有愤恨、看戏的目光全都挡住后才幽幽开口:“你是受害者的家属,我也是受害者的家属。”他话头一转,“不过,我是被入室打砸店主的家属,你呢?” “我我老子女儿还在医院呢,老子是有正当理由砸店的。” 沈知行冷嗤一声:“你的正当理由留着跟警察说。” 说完,他就不再理会络腮胡男人了,转向众人开口道:“请各位留下联系方式,检测结果一出我立刻公开。现在谁愿意跟我去医院垫付医药费?” 沈知行说话太过于淡定和冷静了,在外人看起来就像吃了一颗定心丸一般。 有一人起了头响应,立马就有好几人附和。 随着看戏和闹事的人离开,店里就只剩下真正有要求的人了。 沈知行看向陈方,“你去医院处理一下。” 络腮胡男人看沈知行没动,立马就不干了,想要伸手去拉,“你出的头,你咋不去。” 他手伸到一半就被陈方掐住,顿时凄厉的惨叫就从他嘴里嚎了出来。 陈方面无表情地开口:“我是沈总的私人秘书,你们跟我走。” 几人面面相觑,最终还是跟着陈方走了。 小店玻璃门碎裂,卷帘铁框扭曲,货架倾倒货物散落一地,地砖上沾满踩烂的食品和玻璃碴,人群推搡的鞋印烙在翻倒的货架表面,狼藉一片。 一直蹙着眉头没开口的席明昼这才说话了:“玉兰,怎么发生这么大的事你都不跟我说!要不是我想给你个惊喜,这次你是不是又准备瞒着我?” 沈知行眸光一暗,看着席明昼的眼神不善了起来。 “现在是你该埋怨的时候?” 玉兰就撑着铁棍就那么静静地伫立在狼藉中,像无根浮萍一般,可怜、脆弱。 席明昼脑子一下就清醒了,他抿紧了唇,向前两步扶住了她,“小玉兰花儿,我就是太急了,说话没过脑子,你别往心里去。” 玉兰心里闷得十分难受,究竟是刚才的事造成的还是席明昼这一通指责造成的她也不太清楚。 他这样不是第一次。 两人刚在一起的时候,她为了躲开一辆逆行的三轮车撞车了,她打电话给了席明昼,那时的他也是一来就将她数落了一顿,数落她开车不认真,数落她不懂让速不让道。 可是数落完后,他还是吭哧吭哧翻出栏杆,将散落的东西一件件捡回来,甚至自此之后,只要他在,玉兰就没有独自去拉过货了。 玉兰明明知道他的性子的,今天却格外难受、委屈。 为什么出了事,他第一反应永远是指责她,为什么就不能安慰一下她,为什么就不愿意站在她这边。 泪水“唰”地一下从玉兰眼里涌出来,她双腿一软蹲下,双手捂住脸,哭得肩膀直抖。 席明昼焦急地看向沈知行,嘴巴张张合合。 沈知行剜了他一眼,没过问,直到他等着玉兰哭得差不多了,才开口:“你眼睛怎么回事?” 玉兰吸着鼻子,抽噎回:“被人泼了油漆,暂时看不清东西。” 席明昼眼睛都瞪大了,怒气一下就涌了上来,“操,谁她丫的找死,趁我不在这么欺负你,他人在哪儿,爷要去弄死他!” 玉兰,“警察局。” 席明昼 沈知行捏着眉心,语气有些冷:“先把东西送去检测中心,然后报警有人投毒。” 他一句话里雷有点多,别说席明昼了,就连玉兰都张大了嘴。 玉兰反应很快,也就怔愣了一瞬后就开口解释:“东西已经让我朋友送过去了,最快也得三天才能出报告,至于投毒” 沈知行解释道:“刚才带头闹事那个不会是家长,年纪对不上,让你朋友把东西带过来,送去京城检测结果出得很快。” 就算玉兰现在看不清沈知行,但听到他的话还是莫名的有安全感,她赶紧掏出手机给越时打电话。 玉兰脸色难看,“关机了。” 她不信邪地又打了几次。 依旧关机。 第13章 我是聋子,你是瞎子 席明昼搀着玉兰从派出所走出来的时候,已近傍晚六点。 格外漂亮的夕阳让席明昼不自觉驻足感叹:“今儿这夕阳,可真是漂亮啊。” 有道是,在饥饿的人面前小声咀嚼也是一种礼貌,显然这种礼貌席明昼没有。 玉兰神色淡漠,语气平淡如水:“是吗?只可惜,我看不见。” 席明昼完全没注意到玉兰语气里的冷淡,他满不在乎地回:“你在川市呆得久,经常都能看到,又不缺这几天。” 玉兰一下子就沉默了。 每次就是这种小事能把她的心情绞得七零八碎,如果是一件正儿八经的大事,她还可以跟他吵一架,发泄一下,可偏偏席明昼犯的都是些微不足道的小事,小到她说出来只会让人觉得她无理取闹。 “你右边天上的夕阳是金色紫色渐变混合的,顶上还有一片像小狗吐舌头一样的云,左边的比较普通,就是那种简单的火烧云掺杂了些天空的蓝色。” 沈知行的说话声音很平静,玉兰却有些惊喜,她朝向右边问道:“吐舌头的小狗是这边吗?” 沈知行偏过头看向玉兰。 少女昂起头,长发散落至一边的肩膀上,侧脸透着莹润的白,脸颊边还有微微的绒毛,纤长的脖颈有种让人情不自禁将双手覆上去的冲动。 这念头一起,沈知行直接拧眉错开眼神,冷冰冰回了一句:“我先走了。” 看着莫名其妙离开的沈知行,玉兰有些无措,她问席明昼:“我刚才有说错话吗?” 席明昼思考了会儿,“没有啊,小舅舅这是忙,他本来就是过来开会的,顺手捎带上了我。” 这么一解释玉兰就能理解了,她继续问道:“小狗云在哪边?” 席明昼挪着她的肩膀偏过去几分,“刚才是在这边,现在晚了,还剩下个舌头咯。” 两人嘻嘻哈哈闹了一会儿,才上了车。 “你那店住不了人了,我送你去你爸妈那儿。” 好好的氛围被这么一句话又搞僵了。 玉兰摇了摇头,“他们砸的是楼下,又不是楼上。” “你眼睛现这样,一个人住我怎么放心得下啊。”席明昼反驳。“你就是犟,你爸妈那都是老教授了,都是讲道理的人,能有什么心结解不开的?” 玉兰睨了他一眼,语气带了几分严厉,“我说回店里。” “得勒,小玉兰花儿你可别生气,我就是提一嘴而已,这跟父母哪有隔夜仇啊,你看我当初非要犟着来川市念书,我爸妈还不是说不认我这个儿子嘛,这我要回去了,还不是一个个的笑得见牙不见眼的,你啊,就是属牛的,犟得不行。” 这一通唠叨下来,玉兰二话不说就拉开车门,她眼睛只能看见模糊的光影,一个不留神就从副驾上摔了下去。 席明昼没料到玉兰火气这么大,赶紧开车门就扶她。 也就这么十几秒的事,玉兰拄着铁棍就走出去了好几米。 席明昼火气也上来了,他站在原地喊着:“玉兰!你不要发这么莫名其妙的火行不行,我是关心你!” 玉兰正憋着一股气呢,就听到席明昼这话,她也不往前走了,掉头回来喊了一句,“席明昼!” 席明昼:“在这儿。” 玉兰气得嘴角都在颤抖,她三步并作两步,也不管摔不摔倒,拎着铁棍就挥过去了。 “我真的得你这张破嘴够了,我说了多少次,让你不要提我爸妈不要提我爸妈,你是不是耳朵聋了,听不见啊!” 席明昼被玉兰毫无章法挥来的铁棍打得乱窜,他这才意识到了玉兰是真的生气了,他跟玉兰在一起这么久,玉兰基本没对他发过脾气,席明昼还戏称过玉兰是川市最后的温柔。 “啊对对对,我是聋子,你是瞎子,我们俩天造地设一对儿,好玉兰儿花儿,乖玉兰花儿,别打了,小心摔了。” 他这话落在玉兰耳中,无异于火上浇油,她一想到现在自己官司缠身,眼睛还看不见,悲从中来,手中铁棍一扔,抱着头蹲在路边“哇”的一声就哭了出来。 席明昼顿时有些手足无措了,他一张俊脸五官都皱在了一起,小心翼翼地伸手去抱玉兰。 玉兰狠狠推了他一把,哭得上气不接下气,“滚啊,你到底什么时候才能长大啊。” “我我”席明昼舔着嘴唇,不知道怎么回答,最终只挤出了一句:“对不起。” 两人的这出闹剧,不仅被不远处的沈知行看到,更是被赶来的玉父玉母看见了。 “公共场合拉拉扯扯地干嘛。” 听到这久违的既陌生又熟悉的声音,玉兰浑身一紧,她立即起身胡乱地擦着脸,也不知道方向对不对,就赶紧鞠了一躬回道:“爸,你怎么来了。” 玉父是个年过半百的小老头,他头发整齐向后梳拢,方正的脸上架着一副沉重的黑框眼镜,他直直地看着玉兰问:“你店里的事学校都传遍了,我还能不来吗?你怎么能为了赚钱坑害人呢?” 玉母拉扯了他一把,小声道:“都是网上传的,你还没问过她呢,怎么就扣帽子了呢?” “这还是扣帽子,中毒的学生导员都找到我这里了,难道还能冤枉她?当初就说了不该让她出去开什么店的,你非要同意,现在好了,我人老了还要背个女儿荼毒学生的罪名。” 玉兰十分的拘谨,她站得笔直回答道:“我做生意一直用的都是最好的材料,绝对对得起我的价格,今天这事出了我也很意外,不仅报了警,还第一时间给学生们交了医药费了。” “生意人最是偷奸耍滑,你自己有没有偷工减料,以次充好,只有你最清楚,听说你店都被人砸了,今晚回家去住,我还有事情跟你说。”玉父语气生硬。 这通不分青红皂白的指责,迫使玉兰死死咬住牙关,攥紧拳头,她开店的这两年,周边的价格一涨再涨,只有她依旧保持着原本的价格,用着成本内最高的原料,玉兰问心无愧。 她脊背绷直昂着头回道:“爸,家我就暂时不回了,你有什么事就在这里说。” 玉父被她理直气壮的模样气得干咳了好几声,才别过头去生硬开口:“中午泼你油漆那个是我的学生,他十分的有前途,你给他写谅解书,我到时候会让他过来道歉的。” 第14章 阴差阳错 今日明明是个艳阳天,玉兰却冷得打了个寒战。 她轻轻闭上双眼,把所有复杂情绪都隐匿在墨镜之后,只是轻声应了句:“嗯。” 席明昼在一旁听了许久,早就憋了一肚子火,恨不得破口大骂。 但一想到这是玉兰的爸妈,他就忍住了,到最后他是真是叔叔可忍,婶婶不能忍了,这些话听得他简直比活吞一只苍蝇还恶心。 不分青红皂白冤枉人就算了,竟然还要玉兰给那个差点让她变成瞎子的学生写谅解书,凭什么?就凭他是玉兰他爹? “玉教授!早就听闻您在学术上成就颇高。”席明昼张嘴夸奖,语气里带着几分刻意。 玉父推了推眼镜打量着席明昼,“你是玉兰那个男朋友?” 席明昼冷哼一声,连珠炮似的开口:“你女儿差点被人泼油漆导致失明了,要不是她运气好带了帽子,她就瞎了,她才二十岁!您学术造诣再高又怎样,连父亲都当不好!还让她原谅那个罪犯?那种冲动行事的莽夫,能有什么前途?您眼睛是不是也瞎了?” 玉兰闻言,眼睛瞬间瞪大,赶忙拉住席明昼,随即朝着玉父深深鞠躬,连声道歉:“爸,您先走,谅解书我会写的,明天就给派出所送过去。您别生气,他嘴笨,不会说话。” 玉父被这一顿骂,气得胸口剧烈起伏,玉母赶忙扶住他,不停地摩挲着他的胸口。 玉父的手指,一会儿指向玉兰,一会儿又指向席明昼,可终究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玉母见状赶紧将他扶上副驾驶,又喂他喝水又给他顺气的,见他脸色好多了后,才小跑着回了玉兰身边。 她从小包里掏出一个厚厚实实的信封塞到玉兰怀里后,才小声道:“你别生气,他就这脾气,等我回去好好劝劝他,至于谅解书,你要是不想写,就不写,那孩子早就成年了,冲动之下犯法了,就该受到惩罚。” 玉兰长叹一口气,问道:“你想要我写吗?” 玉母沉默了。 玉兰低低笑出了声,“我知道了,我会写的。” “那孩子是你爸的关门弟子,他就是冲动了些,其他都是很好的,人非圣贤孰能无过呢?得饶人处且饶人。” 玉母说完以后,就被在车里的玉父喊走了。 夜幕悄然降临,路灯一盏盏亮起。玉兰的身影被灯光拉得很长,她垂着头,静静地站在那儿,一言不发。 席明昼心疼不已,轻轻将玉兰拉进怀里,说道:“我总算明白你为啥不想回家了。要是我有这样的爸妈,我也不回。” 玉兰温驯地靠在席明昼的肩膀上,疯狂汲取来源于他的温暖。 她心里却默默否认着,“不是因为这个,这次是我对不起你,明昼,我只能瞒着你了。” 拐角处,沈知行的车窗慢慢合上。 他问陈方:“玉兰的资料呢?” 陈方没说话,而是在手机上鼓捣着,过了一会儿他才开口:“已经发在您的邮箱里了。” 沈知行的指尖停留在了屏幕上,两分钟后,他按下了删除键。 当夜,席明昼和玉兰窝在二楼的小床里了,黑暗让玉兰的身体更加敏感,她感受着身边的人越来越烫,直到最后席明昼“唰”地坐起了身。 “我去酒店,小玉兰花儿,这种苦真不是人能受的。”席明昼耷拉着一张脸,那双亮晶晶的眼睛也失去了往日的神采。 玉兰好笑地揉了揉他的头,开口的话带上了打趣:“我还以为你是柳下惠呢,这就不行了。” “胡说什么呢?我怎么就不行了?我这是守身如玉!” “守身如玉?”玉兰疑惑。 席明昼顿感说错了话,带着丝心虚地不敢看玉兰,“我这可是为咱们结婚守身的,你还敢笑话我。” 一想起当初与席明昼推心置腹的交谈,玉兰心就软和下来了,她直接松了口:“那你明天早点过来,陪我去医院见一下人。” 席明昼满口答应,穿上衣服一溜烟就跑了,玉兰暗自发笑,“这人真是傻的可爱。” 第二日,玉兰在店里等到了九点半,她眼睛已经能隐约分辨东西了,一见门口进来一个人,她就立即拄着铁棍上去抱住那人的手臂,还将头在他胸口上蹭了蹭问道:“昨天睡得很晚吗?” “还好。” 惊! 沈知行的声音出现的一瞬间,玉兰用尽了生平最快的速度窜开了,一时不察,还撞到了垃圾桶。 就在她即将摔倒的一瞬间,肩膀被一双大手稳稳扶住。 “小小舅舅你怎么来了?”玉兰说起话来牙都在打战。 “你怎么了?是眼睛还疼吗?”沈知行垂下头,距离靠近,看向她的眼睛,隐约中玉兰还能闻到他身上传来的乌木沉香味。 玉兰倒吸一口凉气,摸索着就往后退去。 “呵。”沈知行推了推眼镜,嘴角弧度扩大,脸颊边的酒窝若隐若现。“今天怎么回事?你怕我?” 玉兰手心都冒汗了,心想:“谁在长辈身上又抱又蹭的都怕好”但她嘴上立即否认:“没有,没有,就是眼睛有点疼。” 她话音刚落。 沈知行猝不及防地又靠近了些,乌木沉香的味儿直接将玉兰裹胁,随后他的动作更是让玉兰僵在了原地。 他一手固定住了玉兰的头,一手去抬起玉兰的下巴。 “咕噜”是玉兰吞咽口水的声音,她心脏跳得乒乓乱响,以往机灵的脑子却在此刻罢工了。 “眼睛还好,应该用过药了,眼角膜受损畏光是正常现象,继续戴着墨镜就还好。” 玉兰 她刚才究竟在怕些什么啊明昼他舅曾经也是医生啊 嗐! 玉兰跳到嗓子眼的心成功落了回去,她如释重负地开口:“小舅舅还懂眼科啊。” “嗯,选修过一些。” 很平静的语气。 玉兰的局促别扭彻底没了,她神色语气也彻底恢复了,“小舅舅不是来川市开会的吗?这种能让ceo飞过来开的会应该是很重要的,怎么会来我这儿。” 沈知行脸上没什么表情,淡淡开口:“你是明昼的女朋友,遇上事儿了,我又正好在这里就帮他处理了。” 他说完后扫视了一圈才又问:“席明昼呢?” 第15章 又要麻烦小舅舅了 席明昼在哪儿,玉兰还真不知道。 她现在用手机不方便,之前给越时打电话都是仗着最近通话的第一个是他。 玉兰如实的摇了摇头:“我也在等他。” “先去医院,今天还有很多事要忙,你朋友那里不用联系了,我昨天就把东西送去检测中心了,你不要担心。” 沈知行说话像是有魔力一般,明明是很平静的语气,却总是能让玉兰格外安心。 她点了点头,小声地感激道:“又要麻烦小舅舅了。” “你是明昼的女朋友,应该的。” 这已经是今天玉兰听到的第二次了,总觉得有点别扭,但这种别扭又十分的浅,浅到她一想到她今天还有许多麻烦事就消散了。 玉兰已经在心里把要做的事罗列出来了。 她今天的首要目标就是要取得食物中毒者的谅解,不管是出于什么原因,那么多人因为吃了她的东西导致身体受损,她都应该去取得受害者的原谅。 到了医院门口,沈知行先行一步下车后,就站在了玉兰身前。 “这是?”玉兰问。 沈知行答得很干脆:“你可以牵住我的衣服,我给你带路。” 玉兰恍然大悟,在心里不得不夸赞了一句小舅舅是真的体贴又稳妥。 才进了病房,玉兰几人就被人团团围住了,每个人嘴里都在说着话,整个病房像是有十万只鸭子在叫。 “我孩子身体受到这么大的伤害,谁是管事的,赶紧的给个说法!” 沈知行正要往前站时,感觉到了袖口处的拉扯,他低下头来,正好看见玉兰抬起头看着他。沈知行了然,没再出声了,默默往后退了半步。 玉兰深吸一口气,十分诚恳地开口:“各位安静一下,我是玉雪城的老板,我姓玉名兰,我知道这次的中毒事件让各位的孩子受苦了,我为此表示真诚的歉意。但事情已经发生了,我说再多的对不起也不如将歉意落到实处,所以,我在此承诺凡是在我店里买了奶茶,又因为奶茶导致本次食物中毒者,医药费我全权承包,且还会赔偿各位三千块的赔偿金,如果是身体受损严重的,经过医院出具报告,是我的责任我就算把店卖了,也会赔偿到位的,请各位放心。” 遇到这种事情,大家心里除开最初的愤怒后,最多的就是担心后续的处理方式,玉兰这一出安慰加补偿下来,明事理的人大多都已经没有开口了。 只是其中还是有几个不满意赔偿的人继续道:“我孩子才二十出头,还有大好的青春呢,要是这次中毒有了后遗症咋办,三千块不够,绝对不够!” 玉兰早就预料到这一出了,她冷静说道:“来之前我已经问过医生了,也确定了中毒的八个人里面,全都是轻微中毒,连洗胃的都没有,如果各位有异议的话,我可以按照《食品安全法》规定的价款的十倍赔偿。” 她顿了顿才开口:“也就是800块。” 刚才说话的人顿时有些尴尬了,他干咳地辩解道:“你放屁,都有人的闺女痛得昏厥了,拉去洗胃了还住进icu了呢,你少唬我。” 玉兰也想起这茬了,可她之前询问医生时,被几人都是轻微的食物中毒消息冲昏了头,只顾着开心了。 心里有疑虑,玉兰表现得也丝毫不露怯,她笑眯眯道:“那位家属在哪儿呢?我这个消息是十分钟前问的医生。” “就就昨天,在你店里啊。” 沈知行目光柔和,欣慰地看着玉兰,他伸手拍了拍玉兰的肩膀:“我来。” 玉兰坚定地摇头,小声道:“这是我的事,不用再麻烦小舅舅的。” 然而她这句话已经淹没在了沈知行声音中:“昨天带头闹事的那人是供货商的侄子,同时也是玉雪城对面那家店的老板,他现在已经因为涉嫌投毒、恶意竞争和入室打砸进去了,不信的话可以直接去派出所问。” 他话落,将目光转向刚才说话的男人身上:“既然你昨天也在玉雪城,打砸店铺的人是不是有你呢?” 男人慌忙摆手,把头摇得跟拨浪鼓似的,“我可没有,我昨天就站在外面看了,连门都没进!” 沈知行眯了眯眼,“哦?是吗?昨天你们好像没砸到监控。” 男人语气僵硬地打着马虎眼,“哎呀都是误会,都是误会,我看着这小姑娘开店也不容易,我也体谅她,这赔偿就这么定了。” 在场有好多人都是昨天去了玉雪城的,顿时也都心虚起来,一个个的都在附和。 沈知行冷哼一声,叫了一声,“陈方。” 这时陈方才拿着一叠文件进来:“赔偿合同,签一个过来领一个的钱。” 事情的发展太过魔幻,玉兰怔愣了好一会儿才被沈知行喊回神,她第一句就是:“那店的老板不是一个小姐姐吗?” 沈知行没有回答,只是把她的手牵起放在一边的衣袖上。 玉兰秒懂,这事不适合在这里谈。 等两人到了车里。 玉兰在意的还是之前问的事,“那个店的老板是个小姐姐啊,我还一直帮她拉货!” “昨天带头砸店的是她老公,就是他换了你店里的东西才导致的这些事。”沈知行说完补了一句:“你口中的那个小姐姐也是知情人。” 一句话就让玉兰泄气了,她肩膀沉了下去,像一朵被暴雨打焉的玉兰花儿。 “为什么啊,我一直都在帮她啊。” 沈知行用一种很复杂的眼神看着她回答:“挡人财路如杀人父母,玉雪城不跟着周边一起涨价,还生意这么火爆,惹人眼红了。” 玉兰紧紧抿着唇,始终是没说出反驳的话来。 她沉默了许久才开口:“这次全靠小舅舅帮忙才能顺利解决,等我眼睛好了,我请你吃饭。” 沈知行的“不用”卡在了嘴边,绕了一圈说了一句:“我后天就会回京城。” “啊?我这眼睛医生说了起码得一个周才能看清呢。” 沈知行靠在车座椅上,神色带了些疲惫,他取下眼镜捏了捏眉心后道:“那就等你来京城再请我。” 送完玉兰后已经接近十一点了。 陈方看了看导航后,才转头跟沈知行道:“沈总,估计赶不上会议了,要不要改时间?” 沈知行昨天在派出所配合警察调查到了三四点,早上又等着京城那边的检测报告,直到六七点才眯了一会儿,现在又折腾到这个时间点,确实有些累了。 他阖眼靠在椅座上,懒洋洋道:“不改,处理完就走。” 第16章 吃醋 玉兰现在就很后悔,十分后悔。 她为什么要给席明昼备注一个表情她什么法子都使了,这个电话就是打不出去,玉兰无奈,纠结了许久还是把电话打了给“明昼他舅。” 沈知行的声音有些沙哑,他问:“是警察局那边还需要你过去吗?” “不是。”玉兰说话声音很轻。 “是因为席明昼?” 他之所以能这么确定,是因为他已经把投毒一案的结案书都签了,玉兰肯定不会因为这事儿,那他们之间的关联就只剩下一种 他的大侄子——席明昼。 沈知行只感觉眉心涨得疼,“他还没跟你联系?”他一边说一边示意杨方联系席明昼,得到的答复是关机。 他眸色一暗,揉捏眉心的动作也停下了,语气一丝没变。 “我知道了,我帮你打个电话问问。” 玉兰的电话刚挂,没过两分钟就又有电话进来了,她还以为是沈知行办事效率高,接通电话带着怒气问了一句:“你还知道给我打电话啊。” 电话那头沉默了一会儿,玉父的压抑的声音就传来了:“这就是你对我说话的态度。” 玉兰喉间一紧,急忙解释:“爸,我不知道是你。” “哼,你眼睛瞎了吗?看不到来电显示?你的谅解书写好没有,我学生被关时间已经够长了。” 玉兰嘴角透出一丝苦笑:“爸,我现在确实瞎了。” 玉父这才想起来玉兰眼睛的问题,他语气依旧:“你就不能找个人代笔吗?眼睛瞎了又不是哑巴了,他不过是一时冲动听信了别人的话,现在罪也受了,你还要怎么样啊?” “你那睚眦必报的性子不知道什么时候能改改,他才二十四这要是留下案底,他这辈子就毁了!”玉父还在不停地说着话。 玉兰听得眼眶酸涩,她抹了一把泪颤声道:“我也才二十岁!我要是运气差一点,我就永久性失明了!我的后半辈子也毁了!” “你你就是犟,你就是在报复!想要他多在看守所待久一点,别以为我不知道!” 玉兰失望地闭上眼睛,冷冷回他:“嗯,对。我就是想要他受到应有的惩罚,这谅解书我不写了,伤情鉴定我明天就交给警察,我就要毁了他一辈子。” “你畜生”电话那头传来一阵猛烈的咳嗽音,随即玉母抢过电话开口了:“玉兰啊,你是个好孩子我知道的,你可别说气话,算妈求你了,你就把谅解书写了,他是你爸的学生,你爸都快退休了,这要是出了这事,他面子上实在过不去啊?” 这话直白得让玉兰怔愣一瞬,随即失笑,她反问:“妈,你说我要是你们亲生的女儿,爸还会让我写吗?” “你这孩子!胡说什么呢?这根本就不是一回事。”玉母赶紧反驳。 玉兰已经没了说话的兴致,她敷衍了一句就要挂电话。 玉母急忙阻止,他语气顿时温和了下来:“玉桥很想你,你什么时候回来一趟。” “最近很忙暂时没空,过一阵子。” 很明显的拒绝电话,玉母装作没听懂一般,叹了一口气,“他好歹也是你的” “妈!我挂了。” 挂断电话,玉兰就无力地靠在了沙发上,她扬着头将眼角滑落的泪从中途就截断,她为什么要哭,她又没有做错。 “小玉兰花儿!你干嘛呢?”席明昼的声音由远及近。 “怎么又哭了?小舅舅不是说事情都处理完了吗?”席明昼一把揽住玉兰的腰,一边拿袖子给她擦着泪。 玉兰胡乱擦点泪渍,掰开他的手,问道:“你去哪里了?怎么这么晚才过来?” 席明昼尴尬地挠着头,“我睡过头了。”说完,他立刻举起两根手指发誓道:“我绝对绝对是一醒来就第一时间赶过来了!” 这么重要的事,他竟然能用一句睡过头就将她搪塞了,玉兰失望得不知道该说什么。 她连假笑都做不出来,勉强抬起手挥了挥:“帮我联系修理师傅。” “要不要这么拼啊,小玉兰花儿~眼睛都没好利索呢,你就不能好好陪陪我吗?等我材料下来了,我可就要出国了呢。” 一提到这个玉兰情绪就低落。 “去英国一趟的花销可大了,我不得好好赚钱啊。” 席明昼笑着问她:“你有没有做富二代女朋友的自觉啊?你就不能不工作吗?我养你啊!我给你钱啊,你想要多少我都可以给。” 玉兰听到这种话,没来由地起了怒,她自己赚钱怎么就扯上富二代女朋友的事了?她好不容易开的一个店怎么就要为了一个所谓的承诺放弃了?她几乎是从牙缝里憋出一个数来。 “那你给我五百万!” 在玉兰眼里五百万已经是个天大的数字了,她本来就是怒气上头噎他的话,没料到席明昼直接问道:“五百万你就可以把店关了,跟我一起去英国?” “嘶”玉兰有些急,她急急地推了一把席明昼,“你是听不懂好赖话是?” 席明昼见玉兰炸毛,欣喜的那股劲儿一下子就泄了,他就晓得玉兰不会放弃她这三瓜两枣的,他叹了一口气:“你可真是倔啊。” 玉兰气得胸脯鼓鼓,“等会我把小舅舅垫的钱转给你,你帮我给一下他。” “哎呀,那点小钱,算了算了,我可给不出手。” 玉兰一时间气的都有些缺氧了,她深深吸一口气,才缓解了些,随后语气十分认真的开口:“他是你的小舅舅不是我的,人家都已经看在你的面子上帮了我好多次了,我欠了人情就算了,你还想让我欠钱吗?” “得,你别说了,转给我行了。” 玉兰直接把手机丢了给他。 席明昼在玉兰手机上鼓捣着,正好一条微信弹了出来,看着玉兰备注的越时,他鬼使神差地将语音转成了文字。 “我现在上飞机了,检测报告我已经加急拿到手了,要是有人上门你就直接报警,等我落地联系你。” 席明昼下意识抬头看了一眼玉兰,见她正恬静地靠着沙发休息。 满脑子都是玉兰什么时候认识的这人?这人就是玉兰口中的朋友吗?什么朋友能飞来飞去的帮忙? 席明昼脑子乱成一团,手却是不自觉地将消息删掉了。 第17章 争锋相对 席明昼突然开口说:“玉兰我今晚想在这里住。” 这话有点突兀,玉兰不解,她还没问呢,手就被席明昼拉着放在了他脸上,柔滑的触感让玉兰消了些气。 他继续道:“我太他妈不是个人了,明知道你眼睛不方便还不陪在你身边,今早要不是小舅舅过来了,我都不敢想你一个人该怎么面对。” 他语气真切了,玉兰心情放松了不少。 玉兰在他脸上惩戒性地拍了拍:“你要是每次都有这种觉悟就好了。” ----------------- 夜里,玉兰的卷帘门突然被拍响。 她被席明昼扶着下了楼,小门一打开就听到了越时的声音。 他扬了扬手上的一沓报告,洋洋得意地开口:“快点感谢我,我可是给你提前搞到结果的。” 玉兰惊讶的张了张嘴:“你失踪了这么久是给我送检去了?” 越时冷哼一声:“我可是连夜飞去京城给你办的,怎么说,感动吗?是不是想以身相许了?” 玉兰之前打不通他电话时,还以为越时是觉得这个泡妞游戏太过于麻烦直接拉黑放弃了呢,没想到他竟然是飞去了京城,为她尽快争取到检测结果了。 可现在事情都已经处理好了一时间玉兰尴尬的不知道该怎么开口了。 席明昼一直躲在门后黑着一张脸听这个男狐狸精掰扯,直到他提起以身相许时才忍不住了,他一把将玉兰扯到身后,正面应对越时问道:“我很感激你为我女朋友做的事,要不我以身相许?” 把话说完了,席明昼才正眼瞧男狐狸精。 不看不要紧,这一看他简直被吓了一大跳! 他嘴巴一张,立马就被褚时捂住了,随即麻利地将他拉出了那道小门。两人快速走到了街道拐角时,席明昼沉着一张脸率先开口了:“你什么意思?家族恩怨不要牵扯到玉兰身上。” “哈?恩怨?”褚时满脸不可置信,“你有没有搞错啊?我们两家是世仇。” “玉兰还不是席家人,你不要牵扯她。”席明昼往前垮的那一小步,让两人之间的火药味更浓了些。 褚时视线落在席明昼脸上,轻蔑一笑:“今天站在这儿的要是你舅舅,我还怕一下,不过就你嘛,啧~” 席明昼肉眼可见的红温了。 褚时还不肯放过他,他继续道:“玉兰知道你跟周栖兰的凄美爱情吗?” 刚才还满脸通红的席明昼立即就焉了下去,他紧张地吞了一口唾沫,心虚地往周边看了一看后,压低声音道:“你不要胡说,我跟兰周栖兰很久没见了。” “哦,好的,那我跟你不认识哦。”这话里带着威胁。 席明昼眉心蹙紧:“你你贱不贱啊?觊觎别人的女朋友?” 褚时挑了挑眉:“你有两个,分我一个怎么了?” “你你信不信我告诉玉兰你有未婚妻?未婚妻还就是当初在酒店冤枉她的李楚楚!”席明昼已经穷途末路了,他脖颈的青筋都暴起了。 褚时无所谓地摊手:“你去啊,谁怕谁啊。” “你” 褚时懒得管这小屁孩儿了,他转身挥了挥手:“88,我先去找玉兰去了。” 昏黄的路灯在街边亮着,光晕洒了一地。 两人抬眼,就瞧见玉兰靠在门边,月光照着她的白裙子,整个人看着冷冷清清的,她站得笔直,背靠着小门,她身上那股一旦不说话就仿佛拒人千里的劲儿隔着老远都能感觉到,风一吹,几缕头发糊在她脖子上,她慢悠悠抬起眼,失焦的目光冷得像冰。 这一幕让褚时看的眉眼间都带上了笑,他转头跟席明昼说:“你唯一的可取之处就是欣赏水平了。” 席明昼带着警告意味地开口:“你别在玉兰面前胡说。” 褚时当着玉兰的面做了一个在嘴边拉拉链的动作。 褚时对着玉兰开口的第一句,就让席明昼瞪他瞪的眼珠子都快跳出来了。 “玉兰,我自从知道你有男朋友以后,就真的是体验生活了,我相信我认真对待工作的态度你也看在眼里的,这次店里出了事,我是真拿你当朋友才忙活这一趟的,可你男朋友拿钱侮辱人是什么意思?” 这种无端的污蔑席明昼哪里忍得了,他直接上手推了褚时一把。 褚时嘴边带着笑,嘴里喊着:“你怎么还动手呢!” 玉兰本就认为自己误会了越时的同时还麻烦了他,一听到席明昼动手,立马就出声阻止了。 “干嘛呢席明昼,你能不能收收拿钱砸人那一套啊!” 席明昼现在是有口难辩,他脸色涨得通红,嘴巴张了半天硬是说不出一个字来。 看着席明昼吃瘪,褚时心情不错,他语气正常,脸上表情十分得意,“算了,算了,时间晚了,早点休息。”说完,他就把文件袋递给了玉兰。 席明昼可找着出气了地点了,他一把抢过文件袋塞回褚时手里,冷笑着说:“我小舅舅早就把玉兰的事处理好了。”他拍了拍文件袋,“你啊,来晚了。” 褚时愣了一瞬,立即反唇相讥:“来晚了也是来,总比有的人没来得好。” “你们俩认识?”玉兰突然问。 两人异口同声否认:“不认识!” 在今天之前,玉兰都没有把越时往席明昼熟人身上想的,两人虽然都是京腔,都是富二代,她可是亲眼见过京城繁华的,那儿有钱人数不胜数的,怎么就能这么巧呢。 可他俩刚才那一出不得不让玉兰多想了几分。 席明昼一见玉兰低着头,就知道她在思考了,他立马先发制人道:“小玉兰花儿,你怎么认识得他?” 玉兰暂时还做不出来当面蛐蛐人的事,她尴尬一笑:“等会跟你说。”说完后,她才对褚时开口:“等我眼睛好了一定好好请你吃一顿饭,你这次也帮了我大忙。” 褚时笑着回应她时,还不忘了挑衅地看了一眼席明昼:“行啊,到时候地方可得我来选,好好宰你一顿。” 席明昼实在是受不了褚时的嚣张气焰了,气鼓鼓地拉着玉兰进了门,“砰”的一声就将小门关上。 门外褚时的声音格外的响:“明天我继续上班,记得加奖金啊,玉老板~” 第18章 互相伤害 玉兰的眼睛比预期好得快,在她生日的前一天基本就能看清人了。 她想着明天吃饭的时候把这个好事说出来,也算给大家开心一下,这几天都是席明昼和越时两人忙前忙后的。 玉雪城的玻璃门得重新换,新的供货商也得找,玉兰还特地让警察写了申明蓝底红字的贴在外面,关门期间让玉兰最感动的是她的那些小客人们,他们不懂什么叫恶意竞争,投毒伤人。 他们只知道那个能卖便宜又好吃冰淇淋的店好久没开门了。 玉兰在门缝里发现了好多纸条,他们语言稚嫩却十分真诚,问候着玉兰的身体状况,问她是不是因为受了委屈就不开门了,问她是不是没有钱了。 这种心理上的抚慰让玉兰十分惬意,有这种惬意前提是席明昼和越时没有吵架。 他两人就像是斗鸡一样,一句话不对就开始了互啄,就比如现在两人都还在因为开业的事情争吵。 玉兰听得烦了,她站起身大声喊道:“好了,明天就开业,忙完晚上去吃饭,我正好有点事宣布。” 席明昼得意地睨了一眼越时,“我就说玉兰会听我的。” 褚时嗤他:“小人得志。” 席明昼带着一种看好戏的眼神窥了一眼越时,他现在已经迫不及待的想要明天快些到来了,生日礼物他早就准备好了。 倒是某些人根本就不知道有这档子事,一想到明天褚时空着手来,见到他送出的礼物后会被气成河豚,席明昼就止不住的乐。 褚时将他那副幸灾乐祸、小人得志的模样尽收眼底,狠狠翻了一个白眼。 玉雪城的重新开业十分成功,这事倒是在玉兰的预料之中,她之前有多少人骂,现在事情反转后就有多少人心疼她,甚至还有许多之前在网上骂她的,因为愧疚点了奶茶不需要配送的,玉兰心安理得地接受了。 晚上吃饭时,席明昼对于玉兰只叫了三人的事接受良好,倒是褚时西装革履,人模狗样地捧着一束花提着一个小蛋糕赶到所谓的饭店地址时傻眼了。 十分花里胡哨的名字,结果是一家爆满的大排档,玉兰和席明昼正坐在街边的一张套着塑料薄膜的小桌子边。 褚时低头看了一眼自己的打扮,再看了一眼席明昼那身十分休闲的打扮,不禁感叹:“家学渊源啊,学了沈知行的皮毛也这么能膈应人。” 玉兰招呼着人坐下后,语带欣喜地开口:“今天是三喜临门,一喜,我的玉雪城重新开业,二喜,我满二十岁啦!三喜” 玉兰说着就摘下了墨镜:“我眼睛好了!” 褚时嘴边本来带着笑的,听到最后笑不动了。 玉兰打量着他,十分艰难地开口:“虽然是三喜临门,越时你也收敛点啊,谁家好人来大排档穿西装打领带的?” 褚时正要开口告状,被席明昼突然起身打断。 他炫耀性地抱住了玉兰,那张破嘴亲在了她的红唇上,褚时看得捏住的花束的手紧了又紧。 席明昼又挑衅地看了一眼褚时,朝着玉兰开口:“我给你准备惊喜,小玉兰花儿,你把眼睛闭上。” 玉兰笑眯了眼,戳了戳他的胳膊道:“算你有心。” 玉兰眼睛一闭,转角处就有一辆货车开了过来,正正好好停在了玉兰桌前的公路边。 席明昼缓缓松开手蒙在玉兰眼上的手,在玉兰耳边轻呢说道:“玉兰,生日快乐。” 与此同时,灰扑扑的货车挡板一卸,露出的透明货箱仿佛一个水晶盒,里面粉紫交织的气球如轻盈的云朵,簇拥着一辆耀眼的粉色跑车。 周边立刻响起此起彼伏的惊呼声。 这一幕却让席明昼愣住了,怎么怎么可能是车呢!他明明弄的是一只超大玩偶熊,怎么可能变成车了呢! 他紧张地吞咽着唾沫,低头去看玉兰时,果然见她脸色已经沉了下去。 “你好像忘了一件很重要的事。” 说完,玉兰就拎起地上的蛋糕和花头也不回就走了。 席明昼追了过去,拉住玉兰的手解释道:“玉兰,不是的,我没有,我答应你不送超出你能力外的东西,就绝对不会送的!这绝对是拖车公司搞错了。” 玉兰看着那辆粉色的跑车心中只有凄凉,她语气冷淡至极:“我是比不上你,但我的每一分钱都是我努力挣来的,你总是想让我开心,可你从未真正明白什么能让我真正快乐。 你随手送出的跑车我要不吃不喝攒好多年才能买下,它会像压在我脊梁上的山一样,提醒我跟你之间永远隔着金钱堆砌的鸿沟。我每天守着玉雪城,一勺勺挖冰淇淋,一杯一杯的调奶茶,这些在你眼里看起来微不足道的事,是我能挺直腰杆活着的底气! 你擅自打破承诺,用这种奢侈礼物践踏我的原则,和当初投毒毁我小店的人有何区别?不过一个伤我身,一个诛我心。” “玉兰我真的不是我”席明昼唇色发白,他突然感觉玉兰离他好远他想伸手牵玉兰的手,却被她推开。 “你选择用这种哗众取宠方式送礼物的时候,就该想想我的性格会不会接受。” 玉兰说完拦下一辆出租车就离开了,徒留席明昼在原地迷茫。 “席明昼,你好会挑礼物啊。”这种好时候怎么能少了褚时,他阴阳怪气地拍了拍桌子,“继续吃啊,我还第一次来这种地方吃饭呢。” 席明昼垂着头,没理会他的奚落,脚步颓然地就往路边走去。 拖车师傅急忙想喊住他,被褚时拦住了,“师傅师傅,尾款我来替他付。” 师傅“啧”了一声,带着浓重川市口音嘟囔道:“哎哟,第一回见到勒种礼物没送出去的,现在的小姑娘还难伺候呢,简直不晓得要啥子东西才能满足。” 褚时单手支着头,目光落在玉兰离开的那条路上,回道:“挺好伺候的啊,花儿和蛋糕她不就收了嘛。” 第19章 撕破脸 玉兰是在滨江园下的车,十月的晚风刮在身上已经有些冷了。 她裹着外套坐在了江边的椅子上,举起右手盯着无名指上的那枚有些发黑的戒指。 思绪飘回她刚和席明昼在一起的时候,那时她才开了玉雪城不久,身上的钱基本都压在了货上,而席明昼那时的身份也仅仅是个外卖小哥。 同样的生日,席明昼给她带来一个他亲手做的小蛋糕和一副银对戒,可怜巴巴地给她展示他做戒指时手上磨出的口子,哼哼唧唧地求她安慰。 今天的礼物和一枚银戒是天壤之别,她一度觉得是因为她太矫情了,能送一辆跑车的男朋友任谁都会说一句打着灯笼都找不到的。 可她就是开心不起来啊。 玉兰取下那枚戒指,昏暗的灯光下它显得更黑了,她只需要拿一块专用的擦拭布擦擦,它就又会恢复如初了。 她该明白一个道理的,戒指能恢复如初,感情不能。 玉兰失笑,没有再犹豫,直接将银戒扔进了湍急的长江中。 做完这一切,玉兰心情更加沉闷了。 她眼睛酸得厉害,只能大口大口地吃着生日蛋糕。 突然一条短信提示弹了出来——明昼他舅。 玉兰手一抖,勺子掉到了地上,她刚跟席明昼吵完架,还是在这种别人看来无理取闹的事上吵的,随后他家长就找来了 玉兰深吸一口气,做好了心理建设。 “生日快乐。” 很简短的短信,没有质问,也没有刻意的调和。 一瞬间,眼泪砸落。 她打了很多字,有解释今天和席明昼为什么吵架的,也有解释两人之间约定的,最终她都删了,只回复了两个字。 “谢谢。” 她不能把沈知行当做她情绪的垃圾桶。 玉兰在江边呆坐了许久,回家后才发现钥匙是在席明昼身上的。 她调节情绪的能力很好,但也没好到立马就能给席明昼打电话的,更何况目前为止席明昼并没有联系过她。 可是晚风吹着是真的很冷,冷鸡皮疙瘩一直冒,冷的牙齿控制不出的颤抖,玉兰还是屈服了,她给席明昼发了微信。 没过一会儿,席明昼就抱着一件风衣过来了,一过来就给玉兰裹上了,随后他抱住玉兰,将头磕在她的头顶带着浓浓鼻腔委屈道:“我以为你不要我了。” 玉兰面无表情地推开他,将手一摊:“钥匙。” “玉兰,我定的真的是玩偶,不是车,我知道你的性子怎么可能会送车呢?” 见他还在这一点上纠结,玉兰心中无奈的感觉更盛了,他根本就不懂她为什么会生气,根本就不懂两人为什么会吵起来。 玉兰关门得很干脆,算是单方面地发起了冷战。 玉雪城的忙碌让玉兰根本没有多少时间陷入悲秋伤春,席明昼和褚时两人就好比东风和西风,如今东风弱了,西风就压上来了。 褚时说话已经越来越露骨了,他问玉兰:“什么时候我才能上位啊?” 玉兰冷觑了他一眼,她是诚心感谢他的帮助的,但也是真的受够了他的狩猎游戏。 玉兰轻咳了一声:“店里生意需要招人了,你们两个都不要来了。” 说话间,挡风帘被掀起,玉父背着手走了进来。 “那正好,让孙空有空了就过来工作,他要赔给你的钱就用工资抵押。” 玉兰大概知道这个孙空是谁了,但她心里还存着一丝侥幸,装傻问道:“爸,孙空是谁?” 玉父环视了一圈店里新的布置后,挑挑拣拣选了一个沙发坐下:“你眼睛好了这么久,为什么还不写谅解书呢?” “太忙了。”玉兰平静道。 “我看着你写。”玉父抬头对上玉兰冰冷的眼神,从怀里掏出纸笔。 他蹙着眉道:“他的案子我已经查过了,只要你写了谅解书,他在里面待十五天就够,加上之前在局子里的时间,明天应该就能出来。他家里条件不好,你有钱先垫着,就让他在你这工作,就当是赔偿了。” “我不要。” 玉父怒气一下就上来了,将本子往桌上一拍吼道:“你眼睛又没事,又没什么损失以他的学历来你这小店当服务员简直就是暴殄天物,你还不要上了,这事没得商量,赶紧写。” 玉兰心里闷得要死,每次都是这样,独断专行从不考虑她的感受。 每到这种时候玉兰就会想,自己要真是玉家人,他会不会就为她考虑几分了呢? 愤怒,压抑,难过席卷过来,让玉兰紧咬着唇,指尖都控制不住地在颤抖。 她生硬地接过纸笔,就要动笔时。 席明昼一下一下夺过她手里的东西扔在地上,狠狠地跺上几脚。 “有你这么欺负人的吗?受害者都不原谅了,牛不喝水硬按头啊!要不是看在你是玉兰爸爸份儿,你刚开口我就给你打出去了,什么破老头儿苍蝇似的,这么烦人!” 席明昼像是有准备一般,掏出一瓶速效救心丸丢桌上:“别想碰瓷啊,我家钱多赔得起。” “你你”玉父大喘着气。 “我我我什么我!我说实话呢,这么咄咄逼人,知道的说你是父权主义,不知道的还以为玉兰是你买来的呢!” 不知道是哪句话戳到玉父,他脸色突变。 玉兰脸色也没好到哪里去。 她推开席明昼,坐在玉父对面,与他视线平视:“爸,谅解书我不会写的,他是个成年人,该为自己负责。” 玉父的眼神十分有压迫力,两人就这么直勾勾地对视着,玉兰没有退缩,她迎着他要吃人的眼神继续道:“我也是个成年人了,有权做决定。” 两人僵持了会儿,店里安安静静的。 直到迎客器的“欢迎光临”响起,玉父才错开眼神,他起身看着玉兰一字一句道:“你是真的翅膀硬了。” 玉兰轻笑:“不,我只是不顺着你了。” 玉父一时语塞,冷哼一声离开。 等玉父一走,玉兰直接将门给关了,显然是要宣布什么事。 席明昼和褚时交换了一个眼神后,默契的同时放下了手上假装在忙的事儿。 第20章 找点乐子 “你俩明天开始就都不要来。”玉兰很平静地说完这话后就上了阁楼。 席明昼和褚时脸上同时露出一丝惊讶。 这么就决定了?没有解释也不给人留丝毫辩驳的余地? 席明昼疾走两步,倚靠在楼梯口伸长脖子往阁楼上看,声音不大不小地说道:“玉兰,我跟他不一样啊,我是你男朋友啊!” 阁楼上静悄悄的,玉兰并没有回应。 褚时解下身上的围裙,理了理衣服,大咧咧地往沙发上一坐,长腿交错,姿势闲散,“看来有的人很快就不是咯。” 这话戳精准戳到了席明昼的肺管子,他眼神像刀一样扎向褚时:“闭上你的嘴,昨天的事我还没找你。” 褚时双手交叉,修长的手指随意交叠,嘴角噙着一抹淡淡的笑,“啧,就你昨天送那破玩意儿,我还以为沈知行破产了呢?好心帮你换一下怎么还生气呢?” 席明昼眼神沉下来,“下作手段你倒是用得得心应手。” “胡说,我这可是光明正大,昨儿个余款可是我结的。”他一边说一边晃了晃手机,神情嚣张。 席明昼冷哼,“就算我跟玉兰分手了,也轮不上你。” 褚时惊讶:“什么轮不上我?我不过就是无聊了,玩点spy的乐子,你不会真以为我”他眼神飘向楼梯处,指了指楼上:“以为我色迷心窍?” 褚时说完就哈哈的笑了起来。 在他的笑声里,席明昼的脸色越来越黑,拳头越来越紧。 褚时继续嚣张:“要不我们打个赌?明天我们继续来,试试玉兰会留下谁?” 很幼稚的赌约,席明昼却可耻地心动了,他表面云淡风轻:“玉兰决定了的事,不会改。” “你就是不敢罢了,扯什么大旗?你但凡有你舅舅一半的魄力都不会混成这副鬼样子。” 席明昼咬牙,吼道:“有什么不敢的!玉兰明天要是不留下你,你就滚回京城去,以后再也不准来招惹她了!” “成交。” 褚时笑眯了眼,席明昼是什么东西?一句话里有八百个空子可以钻。 让玉兰留下他,难道只能在这里苦哈哈当服务员吗? 第二天,褚时就带着玉雪城的房产证过来了。 在席明昼要吃人般的眼神下,就旁若无人坐在了店里最显眼的位置上。 “愿赌服输哈,席明昼。”褚时打了个响指说道。 席明昼气的胸膛上下起伏,就在他要动手的时候,玉兰从门外进来:“赌什么?” 他表情一变,正想胡扯张嘴的话却被褚时接了过去。 “我跟他打赌,看我今天能不能留在你这儿,不被你撵走。”说罢,他扬了扬手里的大红本子,“怎么样,房东过来坐坐,不会被赶走,玉小姐?” “你真是卑鄙无耻!”席明昼忍不了,说着就往他身边冲去。 玉兰压抑了两天的郁气,在这时爆发了,她攥紧拳头斥吼道:“你们两个都给我滚!” 两人被这突如其来的怒骂惊到,面面相觑。 “别人的心血是你们打赌的场所!你们这些生来抱着金砖的少爷”她尾音突然哽咽,猛地把两人推出门外,铁门“哗啦“坠地,“要赌就去澳门,别拿普通人的生计当乐子!” 抱着金砖出身的两人全都是一头雾水,他们都没懂为何玉兰会生气。 褚时拿着大红本当成扇子扇着风,疑惑道:“怎么成这样了?和预想中不一样啊。” 席明昼虽不明白,但他现在对褚时的怨气压过了疑惑,他冷瞥了他一眼:“你还真是下作得不行,跟你们褚家作风相当。” “人身攻击?那你还是被沈知行带大的呢?怎么不见你学到他的本事啊?” “你” “只能你说?我说了你就破防?”褚时不以为意,甩下一句,“我等玉兰明天消气了再来。”后大摇大摆地就开车走了。 席明昼看着褚时的车消失在了街边,眼里全是恨意。 他沉默了许久,最终拿出手机,发了一条带着定位仅李楚楚可见的朋友圈。 是一张他偷拍玉兰叉着腰骂人的照片,而被骂的那人背影正是褚时。 他相信李楚楚一定能一眼认出来。 席明昼站在原地眼睛紧盯着屏幕,不出他所料,李楚楚的头像突然出现在了聊天列表。 “褚时怎么会在川市?他怎么认识那个女的?” “你别装死!” “快回消息!” 席明昼唇边勾起一丝报复得逞的笑,看着消息一条条冒出,直到李楚楚打来电话,他才慢悠悠接起。 “你还不过来逮他,你的亲亲老公就要跟你退婚了。” 李楚楚的声音险些炸麦:“你放屁!褚时这一辈都是我的!” 第21章 以势压人 没了席明昼和越时的捣乱,玉兰恢复成了以往的积极向上模样,她准时起了床,刚把店门打开就被人按住拉了出来。 几个身形高大、身着黑衣的男子气势汹汹地涌了进来。 他们眼神中透着狠厉,没有丝毫犹豫,为首的黑衣人一脚踹开店铺的门,“哐当”一声巨响,玉兰新换的那扇玻璃门就剧烈摇晃起来,玻璃也跟着发出“嘎吱”的声响。 紧接着,他们不管不顾地冲进店内,伸手就将货架上的商品纷纷扫落在地。 花瓶、摆件等物品摔得粉碎,其中一人抄起旁边的椅子,朝着台展示柜狠狠砸去,玻璃瞬间四溅,锋利的碎片飞得到处都是。 与此同时,李楚楚从车里下来,她看着玉兰的眼里全是愤怒和恨意,她没说话而是先示意她身后的两名黑衣人高举横幅,那横幅在风中肆意飘动。 玉兰眯了眯眼看清了上面的字。 “做小三,勾引别人未婚夫者,死全家”。 周围的路人先是被这突如其来的动静惊得停下了脚步。 有的瞪大了眼睛,满脸不可思议,周边的人迅速围拢过来,形成了一个松散的圈子,更是纷纷掏出手机,对着门口的横幅,还有李楚楚和玉兰拍照、录像。 人群中开始传来小声的议论,“这家店事可真多啊,上次因为食物中毒被砸,这次又因为当小三被砸。” “我早就觉得这家店不对劲儿了,那老板是个很漂亮的小姑娘啊,经常都有男的出入呢,一个个的都还开着豪车,就停在门口呢。” “二奶啊,难怪呢,我说这么小怎么有钱开店呢,原来是来钱快啊。” 玉兰听着周围人的恶意揣测,眼睛通红,她被人死死按着动弹不了一点,只能仰起头咬着后槽牙问道:“李楚楚你这又是发的什么颠?” 李楚楚怨恨地瞪着玉兰,啪的一巴掌就落在了她脸上,“贱人,上次不是挺能打吗?这次你还手给我看看啊!” 玉兰脸顿时就火辣辣的痛了起来,她拼命的扭动着身体,可这次李楚楚是有备而来,她越动黑衣人下手越重,她甚至感觉到了肩膀有即将脱臼的痛感。 她盯着李楚楚因为愤怒而扭曲的脸,突然嗤笑出声:“拿婚约当狗链都拴不住男人,憋疯了就又来找我发泄?” \"闭嘴!\"李楚楚尖厉的指甲掐进她肩膀,正要扬手再打,刺耳的刹车声骤然撕裂空气。 墨绿色的揽胜堪堪擦着人群停下,褚时几乎是撞开车门冲出来,他惯常挂在嘴角的笑意消失殆尽,在看到玉兰红肿的脸颊时瞳孔骤缩,反手扯松领带就要上前。 “褚时!”李楚楚慌乱后退半步后,看了一眼玉兰又愤然迎了上去:“是不是这贱人勾引你!我今天就要给她点颜色瞧瞧,让她死了这条野鸡想当凤凰的心。” 褚时深吸一口气,压住怒气冷冷开口:“放开。” 玉兰现在还有什么不懂的,越时就是褚时难怪她最开始就觉得他跟席明昼是认识的。 她愤然地拍了拍身上的灰,二话不说掏出手机就报警。 褚时犹豫了一会儿,还是伸手阻拦了:“没必要,这是误会。” 玉兰啪的一下打开他的手:“这是什么误会?”她看向李楚楚,一字一句道:“狗链勒紧都栓不住的男人,你还要他干嘛,我今天就跟你明说了,这不是误会,确实是勾引,不过是他勾引我!我不要!” 李楚楚尖叫着就要去扯玉兰的头发,她可不惯着,反手就是一巴掌结结实实落在她脸上,李楚楚被打的趔趄得往后退了好几步。 “你你你真敢打我啊!你知不知道我是谁啊。” 玉兰捏着手腕甩了甩:“我管你是谁,你等着二进监。” 说完,她再也不看两人,朝着看戏的人道:“拍视频传网上的,不要跟我断章取义,我玉兰开这家店没有花任何男人一分钱,这男人也跟我一毛钱关系没有,硬要说关系的话,就是他背着未婚妻勾引我!而我坚守道德底线不上套!要是我发现网上有造谣我的,我必定告得你们底裤赔掉。” 立马就有人说了:“男人怎么勾引啊!” 玉兰呸了他一声:“男人就低人一等?勾引这词就不配用了?” 那人被玉兰哽得脸红,赶紧往后退了好几步,顺势藏进了人群。 褚时捏着眉心,声音沙哑:“玉兰这事没必要闹成这样的。” 玉兰才下去的火一下就又窜了出来,“我做不到不分青红皂白就带一堆人打上门,我就活该受委屈?我就要退一步?” “玉兰” “别喊我。” 警察过来时,周边围拢的人更多了,他看到玉兰第一句话就是:“怎么又是你。” 玉兰耸耸肩:“流年不利,被狗追着咬。” 警察看了一眼又被砸得稀巴烂的小店和那刺目的红幅,微不可查地点了点头,“小姑娘眼睛好了,勇敢了很多。” 玉兰在心里默回:“眼睛看不见还掐尖要强,她又不傻。” 这事证据确凿,很快警察就受理了并且把处罚也开了,拘留十五天。 妆容精致穿着名牌高定的千金大小姐要被拘留,可把李楚楚吓坏了,她一进调解室就开始拉着褚时的袖子哭鼻子。 “我没想到她都当小三了还敢报警啊,呜呜,褚时怎么办我爸妈要是知道我进局子,我会被打死的。” 褚时神色不宁,语气无奈:“她又不是第一次报警抓你,你还敢这么做,你是不是傻啊。” 李楚楚的哭泣顿时停住了,“上次?”说着她一把掰正褚时的身子怒吼道:“你上次找的那个女人就是她!那我就不是冤枉她了啊!她就是小三!褚时你不是说了一个女人不找第二次嘛!你怎么又找她?你是不是真的喜欢上她了?” 褚时烦躁地抓着头发:“你能不能清醒一点,现在是说这个的时候吗?” 李楚楚见他不正面回答,心都快碎了,“哇”的一声又嚎了起来。 玉兰一副地铁老人看手机的表情,她敲了敲桌面:“你们俩能不能当我是活人啊。” 她一说话,李楚楚就有发泄口了,她拿起桌上的文件夹就砸向玉兰,“贱人,你怎么勾得他流连忘返的!” 玉兰侧头躲开,双手一举看向一旁的警察道:“警察叔叔,这调解还有必要吗?” 警察:“流程还是要走的。” 既然要走流程,玉兰还是先开口了:“我的诉求就是赔偿我店里所有损失,并且还要李女士拿着喇叭在我那里道歉,承认自己的错误。” “你做梦,我死都不会去的。”李楚楚吼道。 玉兰才不管她,伸出三根手指:“连续三天,并且每次道歉需要持续半个小时,不然你就等着被拘留。” 李楚楚嘴巴都张大了,“姓玉的,你别太过分了,本来就是勾引的褚时,别以为我不知道,你还要我跟你这种乡巴佬小三道歉?还道歉三天,你做梦去,我宁愿被关十五天。” 玉兰起身,看着警察:“警察叔叔你看着的哈,调解失败,这算流程走完了吗?” “玉兰,真要闹到这种地步吗?你知道的,我们有办法让你必须接受调解的。”沉默了许久的褚时很平静开了口。 玉兰冷嗤了一声:“比如呢?” 褚时叹了一口气:“玉兰,李褚两家是一体,我不可能眼看着楚楚进去的,就算是拘留也不可能。”他站起身,从一旁的文件袋里拿出房产证:“我没想到这东西会用在这儿。” 玉兰沉默了。 “不蒸馒头争口气,我大不了换一个地方开店。” 褚时很认真的看着她,问了一件十分现实的事:“你觉得你能行吗?” 第22章 威胁 “我是李楚楚的亲姐姐,可以进去吗?” 调解室外突然响起了声音,让李楚楚僵硬地转过头去。 玉兰也顺着她的眼神看过去。 门被拉开,出现的却不止李熹薇,还有她身后的沈知行。 两人长相都极为出众,还穿着一黑一白,谁看了都得说一句俊男配靓女般配极了。 玉兰低头看了一眼身上印着蜡笔小新的工作服,下意识把围裙拉上了一点。 “玉小姐又见面了。”李熹薇伸出手说道。 玉兰没有与她握手,她将眼神落在沈知行身上,小声唤了一句:“小舅舅~” 李楚楚没好气地开口:“是你小舅舅吗?你就叫!姐夫就是她勾引的褚时,上次也是!” 沈知行眼眸微压:“是你姐夫吗?你就乱叫?” 这话一出,几道眼神齐刷刷的都看向沈知行了。 李熹薇尴尬地打着圆场:“知行哥,楚楚还小嘴上没个把门的,你别在意。” 沈知行低垂的眉眼一如既往地冷淡,他轻轻嗯了一声。 李熹薇干咳一声,把话题转回。 “我妹妹只是被家里宠坏了,我替她向你道歉,还希望玉小姐看在大家都是熟人的份儿上,大人不记小人过原谅她。” 李熹薇带着高高在上的道歉,让玉兰唇都抿成了一条直线。 “玉小姐店里损失我们都会十倍赔偿,还希望玉小姐不要让我跟知行哥白跑一趟。”她说完就拿出一张卡,推向玉兰,“里面是五十万。” 玉兰沉默了。 诚然她是个有骨气的人,可现实不是童话,现在有两条路就摆在她眼前,选择原谅收下这笔钱,她能买下一个属于自己的店铺。 如果选择另外一条 玉兰不敢往下深想。 她深吸一口气,脑子清醒了许多:“我不和解!我要是收了这笔钱就是坐实了我是小三这件事,川市不大,我以后出门都会有人在背后指指点点,我的生意照样做不下。” 玉兰看向李楚楚一字一顿道:“诉求不变,你公开道歉!” “不可能。”两道声音同时响起。 李熹薇安抚地拍了拍李楚楚的背,看着玉兰,“玉小姐,见好就收这个道理你的家人没教过你吗?” 玉兰直视着她:“知错就改,你的家人难道也没教过你?” 李熹薇看着油盐不进的玉兰也起了怒,“玉兰,我这是好好跟你说话,你非要扯到家教上去是?你别以为明昼跟你遮掩的事我不知道!” “难道不是你先提的吗?你们两姐妹还真是一副模样,两个中国驰名双标,一个傲,一个蠢。”玉兰被激得起了火,也不惯着了,想到什么就说什么。 李熹薇“呵”了一声:“你高中毕业就出来洗盘子了,好不容易存了钱能开一个属于自己的店了,难道真想因为任性就失去吗?玉兰玉小姐?” 玉兰耳朵嗡的一声,浑身血液仿佛一下被冻住了。 她过去的事只和席明昼说过 玉兰低头双手交叠用力死死压着,才控制住了手的颤抖。 她蓦然起身,朝着警察说道:“我不和解,按照程序办。” “等等。” 玉兰猝然转身看向说话那人。 沈知行目光依旧温和,语气依旧冷淡:“和解。” 玉兰浑身僵硬,她梗着脖子问道:“小舅舅也希望我和解吗?你知道和解意味着什么吗?” 沈知行眸子幽深一片,“知道,所以你不用在川市开店了,去京城,作为和解的赔偿,李家会给你一家商铺。” 玉兰的委屈开了闸,全从眼里漏了出了,她哽咽问道:“她上一次堵门你明明是坚决要送她进去的。” 沈知行没看玉兰的眼睛,“玉兰,这次不一样。” “有什么不一样!难道不是她犯错了吗!” 玉兰真是委屈得不行,她才装修好开业的店铺被人说砸就砸了,她也被莫名其妙打了。 到了派出所所有人都在劝她,威胁她。 在看到沈知行来时,她突然就有了底气,一股盲目信任的底气。 他是那么的正直,他是那么的义正言辞,可是这次 凭什么! 玉兰突然就泄气了,她只感觉到累,很累,累得没力气再去为自己。 首都寸土寸金,和川市的房价是天壤之别,为了一个和解书,这些人能这么轻松就送出去 算了她是争不过的。 “好。” 一个字就像是抽去了玉兰身上所有的力气,她扶着门才让自己没有摔倒。 “我还以为你视金钱如粪土呢,原来是价钱没到位啊。”李楚楚开心地嘲讽了起来。 玉兰曾经也以为她是,可真当天堑落在眼前,真当她连拒绝的能力都没有时,才突然发觉她真的是可笑又可悲。 沈知行上前扶住了她,“你等一会。” 玉兰苦笑着推开他,我去外面等,不麻烦你了。 沈知行看着她离去的背影,怔愣了一会儿,随即他就反应过来了,玉兰这是对他失望了他没有解释,也没有解释的必要。 反而是转身进了调解室,将警察请出去后,眼神就彻底冷了下来。 “褚时,你如果肯把你沾花惹草的功夫用在工作上,也不至于让个私生子把家业继承了。”他一张口就是直戳人痛处。 褚时愤然转身回道:“我家的事就不劳烦你操心了。” “你不要招惹到我的人,我自然不会管你,不会再有第二次了。” “那我偏要呢?”褚时气不过回嘴。 “你家今年投了几十个亿拓展的新加坡业务,很不巧,审批文件我前几天回老宅的时候正好看到。”赤裸裸的威胁,让褚时霎时就闭嘴了。 倒是李熹薇精准地抓到了沈知行口中的“我的人。” 他的人?玉兰吗? 李熹薇光是这么一想都觉得是在玷污沈知行,他一直都在做慈善资助人,一定是看在玉兰是席明昼的女朋友且还是个没读过多少书的小女孩儿才这么一说的。 他一定是怜悯弱小! 李熹薇扯着嘴角笑得十分难看,她打着圆场道:“新加坡的生意是我们两家合作的项目,知行哥跟你开玩笑呢!” 沈知行也在笑,但说出的话却让李熹薇心都提起来了:“我不爱开玩笑。” 眼见着房间里氛围降到了冰点,沈知行才缓缓开口:“希望李家的律师不要在补偿合同上玩文字游戏,我现在要去找我那个惹事的侄儿去了。” 他望向李楚楚道:“我再次确定一下,褚时在玉兰这儿的消息,是他跟你说的对吗?” 李楚楚缩着脑袋,怯生生地点了点头。 第23章 带小舅舅见家长 玉雪城只剩下满地的狼藉。 玉兰死死咬着唇,心痛得要死,她精挑细选的摆件碎了满地,那些残片就像一把把尖锐的小刀,直直戳进她的心窝。 她缓缓蹲下,颤抖着双手捧起一块摆件碎片,仿佛捧着的是她破碎的心。目光扫到那只倒在角落,没了摇晃胳膊的招财猫时,她的眼眶瞬间红透,泪水在眼眶里打转。 “嘟嘟”门口传来敲门声。 “玉兰,我可以进来吗?” 沈知行站在门口,身形挺拔,目光清冷神色悲悯,像是高居九天的神佛,不食人间烟火。 玉兰偏头,忍了许久的眼泪“啪嗒啪嗒”就砸了下来,玉雪城连门都没有了,他还会敲门询问,他明明这么体贴温和,怎么会 眼前突然出现一块藏青色的手帕。 “你眼睛才好,流泪会影响恢复。”沈知行的影子将玉兰笼罩。 “为什么?”玉兰没有抬头,问他。 声音很小,沈知行却听到了,他默了默,他不是一个喜欢解释自己举动的人,可看到地下那一片泪渍时,还是心软了。 “李氏法务一个团队都过来了,在你必输的情况下,我想给你最佳的选择。” 玉兰闻言,猛然抬头,问了一句很没有立场的话:“那如果我坚持,你会帮我吗?” 小姑娘白皙的脸蛋上,还挂着未干的泪痕,那一道道晶莹的痕迹,在灯光下泛着微光,长长的睫毛湿漉漉地黏在一起,泪水虽已止住,可那股子悲伤与委屈,却像一汪深不见底的湖水,荡漾着让人心疼的涟漪。 沈知行眼神落在她唇上,色泽嫣红,还有些微微颤抖,像极了刚成熟的樱桃,他喉间滚动,有些慌乱的错开眼去。 “我会。” 玉兰的眼睛亮了。 “我帮你,你胜诉,但李楚楚依旧不会被拘留,所以我选择了对你最有利的处理方法。” 玉兰眼神黯了下去,道理她都懂,可是可是她真的很委屈。 沈知行像是知道玉兰的心思一般,他伸手扶起她,“你还小,不明白很多事情其实可以不用硬碰硬的。” 玉兰疑惑地眨了眨眼,像是雨中被淋湿的可怜小猫。 沈知行唇边不自觉勾起一丝笑,他将帕子递给她,“大人的事,小孩子不懂是正常的。” 他这是明显不愿意说了,玉兰也不强求。李熹薇从小就跟他一起长大,那是青梅竹马的情谊,她不奢望沈知行会因为她这个侄子女朋友出头。 她抿了抿唇,胡乱地擦拭着脸转移了话题道:“席明昼呢?” 沈知行总觉得玉兰的动作很像小猫洗脸,他看着她回:“在机场,他最近做事有些过火,该回去反省反省了。” 玉兰还想问,沈知行却没给她机会。 “你带我去见一下你的父母,这个店就此歇业,你跟我一起去京城。” “不要急着拒绝,我有义务帮你。” 沈知行的眼神太过笃定,玉兰拒绝的话根本说不出口。 她很识趣地点了点头:“这次就不谢谢小舅舅了。” 沈知行:“你性子很豁达,该想清楚的,塞翁失马焉知非福,京城会很适合你。” 玉家是位于百花区的青阳墅,这边是川市最早开发的别墅群,小区设施已经老旧,早就跟不上现在的那些高端别墅区了。 玉兰试了好几次指纹,都显示未录入后,才开始敲门,并没有都没人回应,她尴尬地垂着头,正思考着要不要给玉家的保姆阿姨打电话时,门突然被拉开了。 一个脸上苍白的年轻男人神情不耐的开了门,他脸上厌烦的表情在看到玉兰时,忽然就消散了。 他开心地手舞足蹈蹦蹦跳跳,这动作不管是与他的容貌还是年纪都很不符合。 沈知行挑眉,他曾经是个医生,一眼就看出了这个男人,有一点脑部疾病,俗称——智障。不过这人整体都被料理得很好,除了脸上苍白一些以外基本从外观上看不出来。 玉兰扬起笑哄道:“小桥今天有没有好好吃饭啊,要是好好吃饭了的话,就会得到一个奖励哦。” 玉桥一把就将玉兰搂在了怀里,死死地捁着她,“有有有!小桥要玉小妹的奖励。” 玉兰有些呼吸不过来了,她挣扎着从口袋里拿出一个棒棒糖,“小桥的奖励!甜的,芒果味儿的。” “小沈总,你们这边坐一会儿,我妈现在应该在午觉。” 玉兰尴尬一笑,她差点在家里也喊上小舅舅了,这称呼但凡是玉父玉母听到,估计又要挨骂。 玉家的客厅很大,四周都打起了高大的书柜,里面书本一摞叠一摞的堆的密密麻麻。 沈知行见状问道:“家父家母是做什么的?” 玉兰回得有些勉强,“我爸是川大化学系的教授,妈妈是历史系的。”今天李熹薇在警察局时还说了她只有高中文凭,她实在不知道沈知行在知道她父母职业后会如何看她。 是会觉得她烂泥扶不上墙呢,还是觉得她败坏门风? “人各有志,我父母曾经也想让我继承衣钵,可惜我想当一名医生。” 没有意料中的询问,玉兰有些欣喜,她下意识问道:“沈总爸妈是做什么的呢?” “父亲在机关单位工作,母亲退休得很早,目前在家调养身体。” 沈知行说得很轻松,但玉兰联想到那套大的能当旅游景点的四合院,还是心里有了谱,大概沈家就是传说的中那种背景很红的了。 她突然意识到自己好像一点都不了解沈知行,玉兰的求知欲一下就上来了,她小心翼翼地询问:“那你为什么又会去开医药公司呢?” 沈知行笑得温和:“现在就在继承衣钵了呀。” 两人的关系,聊这种话题好像不是很合适,玉兰给他倒了一杯茶后开口,“我去叫我爸妈。” 玉兰还没忘初见沈知行时他的嘴巴有多毒,她眼巴巴看着他,眼带祈求道:“我爸脾气不是很好,要是等会他口吐莲花,还求求沈总忍一下,等出去了我让你骂解气。” 第24章 软硬不吃 玉兰上楼的时候,玉父玉母已经从卧室出来了,玉父一见着她就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的。 “这个点回来干嘛?不知道我跟你妈有午睡的习惯吗?” 玉母看他语气不对劲儿,扯了扯他的袖子:“孩子回家还挑什么时候啊。” 玉兰已经习惯了他们一人唱红脸一人唱白脸的样子了,她脸上带着的笑毫无变化,“爸、妈,今天我回来是准备跟你们说一声,我准备把玉雪城关了,去京城发展。” “你不要跟我想一出是一出的,当初是你非要出去开店,现在又想着关了?你想把我跟你妈的脸往哪里放?我不同意,你想都别想!”玉父拒绝的果断。 玉兰也不恼,“爸,你先别急,咱们下去说,客人还等着呢?” “客人?你把你那个不懂事的男朋友带回来了?”玉父说着,就从栏杆上伸出头去张望着,他没带眼镜,只是隐约看清楼下沙发上坐着个男人,他一下就怒了,三步并作两步地就跑了下楼。 “你给我滚出去,我玉家不欢迎你。” 玉兰紧跟着跑下来,心都提到嗓子眼了,她不认为沈知行是那种能被人指着鼻子骂都不还嘴的人,她既紧张又尴尬,甚至不敢去看沈知行的眼睛。 沈知行将玉兰的小表情收在眼底,回道:“伯父,伯母好,贸然拜访实属无奈。” 玉父离得近了,看清人后松了一口气,发现是他认错了人,他不慌不忙地上下打量着眼前的男人,站姿端正,体态不错,眉眼都透着一股温和知礼,他语气柔和下来:“什么事?” 沈知行自我介绍道:“王教授您好,我是玉兰男朋友的舅舅,我叫沈知行。” 玉父狐疑看向他,玉兰那男朋友他是见过的,油腔滑调、顶撞长辈、毫无家教,眼前这个男人以他教书育人这么多年的眼光来看,绝对是那种温文尔雅、教养极佳之人,怎么会和那小子有亲属关系? 玉父皱了皱眉头,心中虽有疑虑,但脸上还是保持着礼貌:“哦?原来是这样。不知沈先生今日前来所为何事?” 沈知行轻轻一笑,那笑容如同春日暖阳般让人感觉舒适,“看来玉兰还没来得及跟二位说吗?玉雪城被人恶意打砸了,过错方的赔偿就是位于京城的一家商铺。” 这话一出,玉父登时就怒了,他没有对着沈知行发怒,而是把矛头转向了玉兰:“你真是无法无天了,为了去京城还学会找演员来骗人了是不?京城房价是多少你真当我不知道?什么样的赔偿能赔一套商铺的?” 玉兰有些发愣,倒不是对于玉父的责骂,而是沈知行没有如实告知她家里人真相,他这是在帮她隐瞒被人误会小三的事吗? “问你话!”玉父越说越气,声音拔高了许多。 沈知行垂眸理了理袖口,金属表盘在腕间折射出冷光,他屈指叩击桌面,“这是律师拟定的合同,至于房产的交付需要玉兰去京城亲自办理。”说完,他身后的陈方就立即双手将合同递上。 玉父一把打开陈方的手,“我不管你们是玉兰花钱请来的人,还是什么诈骗团伙,现在!立刻!马上滚出我的家,不然我就对你们不客气了。” 沈知行摇了摇头,叹息道:“玉教授不如先看看再说,我相信您作为川大的教授不会被所谓的假合同假公章蒙骗的。” 玉父看着沈知行,他从始至终都很淡然,这种是气度得长期处于高位才能养成的,人的话能骗人,但是气质这东西很难骗到人的,他犹豫了会儿,最终还是选择了先看合同。 玉父越看眉心皱得越狠,最终他“啪”的一声把合同拍到茶几上。 “折价卖了或者租出去都行,玉兰不可能离开我们。” 沈知行没料到玉父确认了合同后,还会死咬着不放手,这种事明显是对玉兰百利而无一害的,他反应得很快,立即就转了话口:“玉兰已经是成年人了,不如玉教授问问她的意见。” 玉父摆手,“不用,她没满二十岁之前必须都得呆在川市。” 沈知行闻言挑了挑眉,随即就朝玉兰看去,果然就看到一朵蔫了的玉兰花儿。 玉兰眼睫低垂,“爸、妈不用说了,我今天只是过来通知你们一下而已,我已经决定去京城,沈总过来也不过是让你们安心一下罢了,其他的不用说了。” 玉父冷笑,“你可别忘了你当初答应过什么,你现在就想走?门都没有!” 玉兰深吸一口气:“这次我要自己做主。”她说着就走上前,想要收起合同。 玉父眼疾手快的抢过,怒气冲冲地撕成碎片砸向她:“我养你这么久不是要你翅膀硬了就跑了。” “爸!”玉兰眼睛瞪大,眼里隐隐有了血丝,“我已经过了二十岁了!” 玉父玉母眼中同时闪过错愕,随即玉母就开口了:“你这孩子,生日怎么也不提醒一下我们呢?最近才开学,我跟你爸都很忙难道你不知道吗?” 玉父是个犟脾气,向来都是有气直发的,对于玉兰来说,这种责骂早就习惯了,相反她一直都受不了的是玉母这种软刀子,她刚才那番话下来,事情明明是他们先忘了的,到头来倒是成她不体谅父母,是她矫情了。 她明明都那么那么忍让他们了,明明在所有事情上都一退再退了,为什么还会这样。 玉兰胸口上下起伏,紧紧握着拳头,这种日子她真是过够了! “沈总你去车里等我,我需要处理一下家事。” 玉兰已经尽量让她的语气平和了,可落在沈知行耳中还是悲大于怒。 他沉吟了会儿,还是选择相信她。 “好。” 第25章 撕开伪装 玉兰目送着沈知行离去后,才冷漠开口:“合约时期已经到了,两位。” 很简单的一句话,却让两人脸色一变,刚才还高声呵斥的玉父此时也像是哑火的炮仗,脸色憋得通红。 玉兰是知道玉家父母怕什么的,他们在害怕玉兰说出他们一直不肯面对的事。 她慢吞吞地抿了一口茶后,笑着看向玉父玉母:“爸妈,我给你们讲个故事。” 不等两人拒绝,她就开始说了。 “有两位教授,他们教书育人,桃李满天下清白了大半辈子,结果因为亲自造成天才儿子的痴傻,愧疚之下买下了一个叫小兰有间歇精神病的女孩,希望他们百年后,儿子不至于没人陪伴,同时也希望玉兰能给他们留个后。 起初两人都倔强地认为在人贩子手下买一个精神有问题的人是在做好事,可当他们得知小兰只是因为药物而导致的精神失常后,他们又都怕了,怕小兰清醒后去报警,也怕他们好不容易做下这个决定后希望落空。 两人也不知道是心不够狠,还是希望自己的孙子有机会拥有一个正常的母亲,考虑再三后,还是带着小兰去了医院,几番医治后,玉兰清醒了。” 玉兰说到一半,抬眼去看玉父玉母的脸色,两人脸上有着如出一辙的苍白。 玉兰笑道:“别急,还没讲完。”她继续又说:“人性是一种很复杂的东西,两人见小兰清醒了又开始后悔,最终他们选择隐瞒部分真相和玉兰说明,他们隐瞒下的真相呢,很简单,不过就是小兰是他们救回来的,而不是买的。 两人威逼利诱,给出了一个让小兰拒绝不了的条件,用恩情换未来稳定的生活,玉家养着她,供她读书,只需要她在二十岁生日后与自己的儿子领证,后来啊,那两人又怕女孩子书读多了心就野了,在小兰高考时给她牛奶里放了番泻叶,小兰自然是连个野鸡大学都没考上。 小兰呢,很听话地没有继续读书,而是一天三份工的攒钱为自己开了一家奶茶店,一场意外店没了,天无绝人之路,她现在又能去更广阔的天地了,可是那两人不能像高考时放点番泻叶就能阻止她了,只能拿着一张嘴说着什么二十岁之前不能离开家。” 玉父表情僵硬,他仿佛瞬间就老了二十岁,声音沙哑到不行。 “你什么时候知道的?” 玉兰努努嘴:“我舅舅想把我卖给村里的一个瘸子,我是故意被人贩子拐走的,当初要不是你们买下我,我已经逃出去住进福利院了。” “你的精神病” 玉兰微笑,“没有,故意吃的洋金花,我那时十二岁了,不傻人贩子不拐我。” 玉父的声音更哑了,“所以你一直都是知道的,这么多年只是在装?” 玉兰很认真地摇头,“我一直很感激你们的,是你们让我衣食不愁的长大,所以就算知道你们目的不纯,就算你脾气又臭又硬,像茅坑里的石头,我也愿意留下做你们的女儿的。” 她缓缓坐下,目光直视着玉父:“爸,我不会背信弃义的,这样会很像我的亲妈。”她顿了顿:“所以,我会一直照顾玉桥的,你们不用担心。” 玉父无力地闭上了双眼,他卸下锋芒后,才真像是门生遍地的教授。 “你走,玉桥不用你管了。我们会给他找好归宿的。” 玉兰没说话,而是看向躲在二楼楼梯角落的玉桥,她朝着他招了招手,玉桥眼睛一亮二话不说就飞奔了下来。 “玉小妹,棒棒糖我打不开。”他将手里的东西递给玉兰,无助极了。 “我是真拿他当弟弟的。” 玉桥歪了歪头,“玉小妹是我的老婆,周阿姨还说玉小妹要跟我生小宝宝。” 玉兰也不反驳,他根本就听不懂那些话。 玉桥七岁时因为玉父玉母去山区慰问孩子,导致玉桥发烧没有及时救治烧坏了脑子,那个七岁时iq就高达150的天才儿童就此消失,留下的只有一个生活不能自理还时常会自残的智障孩子。 玉兰揉了揉他的头没有再回答他。 她把眼神落在玉父玉母身上,郑重其事道:“我不是个孤儿,我还有亲爸亲妈的,我妈未婚先育生下我后,就把我丢回村子了,上次国庆我去京城的时候,碰到了小时候一起长大的朋友,让我燃起了寻找她的念头,我这次去京城也抱着这个心思的。” 玉父像是看陌生人一样看着玉兰,“我从来不知道你藏得这么深。” 在玉父眼里,玉兰就是一个成绩平平,性格平平,有点小聪明,性子又软的人,他从来没想过,她是个能在十一二岁时就布局逃跑了。 玉兰像是知道他在想什么似的,起身捏了捏脖子,“爸,我藏得住是因为我没得选,不管是小时候还是今天之前,我都没得选。”她唇边突然扬起笑,“或者说是,我苦够了,一丝甜就足够让我流连,不想选。” 玉父张了张嘴,最终还是没再说话。 玉兰离开时,谁都没有阻拦,就连玉桥都没有像平时那样缠着不让她走。 玉兰仰起头,目光投向澄澈的天空。她抬起手,修长的手指自然张开,试图遮挡那过于耀眼的阳光。细碎的光,从她的指缝间倔强地钻了出来,洒落在她的脸上。 她白皙的肌肤如玉一般透着莹润的光泽,被那束光一照,更添几分晶莹。挺直的鼻梁下,是微微上扬的嘴角,泛着一抹浅淡的笑意。 她收回目光,看到了停在不远处的车。 她小跑几步,带着欣喜道:“小舅舅我可以去京城了。” 沈知行见她笑容明媚,也不自觉勾了勾唇:“上车,送你去玉雪城收拾东西,等会就走。”说完他又补了一句:“其他的交给我就好了,你不用担心。” 当夜。 玉兰就又对沈知行的财力有了新的认知,她以往只在社交媒体上刷到过的私人飞机,她竟然也坐上了,她靠在舒服的真皮座椅上,手脚都不知道该如何放了。 李楚楚见缝插针的就开始嘲讽:“土包子也有春天,你真是祖上积德才有今天。” 玉兰口舌丝毫不落下风,立刻回怼道:“我祖上八成是干了什么掘人坟墓的事,才能遇到你这么个没脑子的蠢货。” 第26章 小试牛刀 沈知行刚踏进机舱就听到这句话。 他脸颊上漾起了浅浅的酒窝,等了一会儿才走了进去。 李楚楚立马就告状了,“姐夫!玉兰骂我!” 沈知行的酒窝瞬间消失了,他常年健身的习惯让他脸上的脂肪本就不多,这也就造就了他不笑时会有强烈的疏离压迫感。 “你叫我什么?” “姐知行哥。” 沈知行转身坐下,一个眼神都没再给她。 川市到京城三个小时,玉兰已经过了最初的新奇时间了,她一度觉得私人飞机也不过如此,也就比客机宽敞了些,椅子软了一些,也不见得比客机快到哪里去。 降落时,已经接近七点了。 看着雾蒙蒙的天空,玉兰无端的来了一丝迷茫感,她不知道未来该如何走,甚至连今晚住哪里都不知道。 “玉兰跟我走,我倚香园有一套房子是空的。”一直没有说过话的李熹薇突然开口。 玉兰还没来得及拒绝,沈知行就开口了,“她去我那儿。” 李熹薇眼中闪过诧异,冠冕堂皇道:“这不适合,她好歹是个晚辈。” 李熹薇倒是没认为沈知行会看上空有外表内里草包的玉兰,他跟圈里那些玩咖不一样,沈知行多优秀一人啊,从小就是圈里长辈口中的榜样,不管是能力还是人品都是顶尖的好,她只是觉得玉兰作为席明昼的女朋友住到舅舅的家里很奇怪。 沈知行摇下车窗,看向玉兰:“上车。” 玉兰有些尴尬,用手指轻轻戳了戳挡在车门前的李熹薇一下。 她这动作实在是上不得台面,李熹薇眼中带起了一丝厌恶,“京城的商铺转让会很麻烦,到时候我这边弄好就通知你,你别想着催我。” 玉兰根本就没往这边想,被她这么一说好像是她求着要的一样,她碍于沈知行在这儿,硬是把怼人的话咽回了肚子里,笑着回道:“好的,熹薇姐,您多久弄完我就多久从小舅舅那儿搬出来就是。” 这话把李熹薇气得不行,她冷笑道:“你还真会蹬鼻子上脸。” 玉兰也笑:“谢谢夸奖,小舅舅那儿风景很好,我住着会很开心的。” “你去过什沙海?”李熹薇疑惑问。 玉兰脸上的笑扩大了些,她乖乖巧巧地点头:“托李楚楚的福,国庆的时候住过几天。” 李熹薇脸色沉了下来。 玉兰也没管她,拉开车门径直坐了进去。 一上车,玉兰就担心起来了,她怕沈知行会说她,她刚才伶牙俐齿地把人堵到说不出来,也不知道他会不会觉得她过于刻薄。 挡板一升起狭小的车厢里属于沈知行身上的乌木沉香味儿就浓郁了一些,玉兰离得有些近,她默默往车窗边挪了挪。 这细微的动作,沈知行看在眼里,他问:“你很怕我?” 玉兰把头摇得跟拨浪鼓似的,“没有!就是有点晕车。” 她话音一落,沈知行就倾身过来了,她这边的车窗落下。 玉兰心都快跳出来了,脸也“唰”地红了。幸好冷风灌进来得快,她语气还能正常一些转移话题,“席明昼呢?” 刚还温温柔柔沈知行突然不说话了,过了许久他才开口:“我接个电话稍等。” 玉兰立即就拘谨了起来,她双手放在膝盖上,靠在椅子上的背也挺直了。 她只敢偷偷拿余光扫着他。 老话说的外甥像舅,在沈知行和席明昼身上一点都不存在。 沈知行的脸精致的像是建模,挺拓凌厉的眉,中正挺直的鼻,绝佳的下颌骨,兀立的喉结,整个人就彰显着矜贵清冷。 而席明昼则是恰恰相反,他眉眼没那么出色,但有着一股蓬勃的朝气,这股少年感就意味着他稳重不够。 沈知行什么时候打完的电话,他见着玉兰看他入神,笑着问了一句:“好看吗?” 玉兰下意识点了点头,“好看。” 话一出口,玉兰立即回神了,脸皮滚烫,头皮仿佛都要炸开一般,玉兰尴尬的一头直接伸出窗外。 这动作让沈知行笑出了声,他伸手拍了拍她肩膀:“食色性也,人之常情,你也好看。” 玉兰脸更红了,沈小舅舅多体贴一人啊这都能找到安慰她的话来。 沉默弥漫了整个车厢。 好在沈知行好像很忙,才挂了电话,立即就又有电话进来了。 玉兰在他一口流利的伦敦腔下昏昏欲睡,抵达到了什沙海时,沈知行没有下车,很简单地告诉玉兰他要去参加一个酒会,会晚些回来。 玉兰终于放心了。 这两人要是再默默地走上小半个小时,她的尴尬就能默默抠出三室一厅了。 这次来接玉兰的不是周姨,是两个陌生的阿姨。 两个阿姨也只是听了陈方的大致介绍,知道这位小姐是席少爷的女朋友,带着她就往主楼走了。 玉兰之前虽说在这里住过几天,可这院子实在太大了,中式建筑也讲究个东西对称,很多东西都相似,她走着走着感觉不对,也不敢问不敢说,只认为是换一个房间住而已。 两位阿姨就这么一前一后带着她走着,态度恭敬地让玉兰都紧张了起来。 玉兰是到达一栋小楼前停下的。 阿姨严肃着一张脸:“沈先生不喜欢我们进去,我们就送您到这儿了。”另一位又继续说,“您进去上二楼右转,第二个房间和第三个房间都可以选择。” 玉兰总感觉不对,鼓起勇气想开口,阿姨又打断了:“席少爷今晚也会过来,等他来了,需要叫您吗?” 一口一个尊称,让玉兰更加紧张了。 她摇了摇头:“不用不用,让他过来就好了。” 房门一关,整个世界就安静起来了。 玉兰小心翼翼地环顾四周,这跟她第一次住的时候完全不一样想起刚才阿姨提起了席明昼,玉兰松了一口气,也许这是席明昼过来时住的地方。 她不知道灯在哪里,摸着黑就往里走,上楼梯时还踢到了指甲,痛得她眼泪四溅。 痛感渐消 欸 刚才阿姨说的是哪个房间来着? 玉兰吭哧吭哧一个房间一个房间地拉开门确认,最终提着小包住到了第二个房间。 原因无他。 只有这一个房间的桌子上摆的花瓶里插的是两支玉兰花。 沈知行是个十分体贴的人,她要住在这里一阵子,他肯定会提前布置的,而作为一个长辈,布置多的显得轻浮没分寸,少了显得不重视,只有这么一个插着玉兰花的花瓶才得体。 她真是聪明! 第27章 采蜜 “玉兰已经到什沙海了,最晚后天你就把你破房子里周栖兰的东西丢了,让玉兰搬过去。”沈知行说,“我是你舅舅不是你爹,不要什么屁股都要我来擦,真的怀疑你脑子是不是留在英国没带回来?” “我当时就是气愤褚时,气愤褚时明明有未婚妻还招惹玉兰。” 席明昼的声音有些发虚,他当时就是脑子一热就做了,在他看着李楚楚带人来砸了玉雪城时他才惊觉自己是犯了个天大的错。 可那时他躲在人群后面不敢出去,他怕要是去了,李楚楚说出是他告诉褚时时在川市的事,更怕李楚楚会在愤怒下说出他和周栖兰的事。 “很难想象你是个人。”沈知行一手拿着手机,一手捏着眉心,“你别告诉我,你做那些只是为了泄愤?” 席明昼的声音又小了些:“嗯,当时脑子一片空白,只想着报复了。” “呵,”沈知行被气笑了,“别怪我没告诉你,你现在去什沙海跟玉兰坦白道歉,等她知道了你俩还有的玩儿。” “小舅舅,我不敢” 沈知行没心情再听蠢货说话了,他现在喝了很多酒,公司研发组最近攻克了一道大难题,世界唯一能治疗癌症的特效药很有可能会在他手里问世,今天这个酒会就是多方为了恭喜他而举办的。 沈知行不喜欢这种场合,但又不得不应付这种场合,他不止是他,他还是沈家的人。 十一点,宴会准时结束。 沈知行面不改色地回家,一进了门,神色才松动下来,他扶着墙休息了好一会儿,才往楼上走。 屋里静悄悄的,黑暗让思绪增生。 他不禁想到在不远处的玉兰,她是不是已经睡下了。 他曾经听席明昼提起过,玉兰的作息像八十岁的老太太,雷打不动地八点半起床,十点睡觉。 意识到自己在想什么,沈知行嗤笑了一声,甩了甩混沌的脑袋,把玉兰从脑子里甩了出去。 他脚步虚浮地上楼,一手推开门,一手扯开领带,摘下表和眼镜,摸黑进了浴室,一切都循着记忆像是没有思想的木偶。 玉兰睡得很不好,紧皱着眉。 她迷迷糊糊的做了好多梦了,梦到了小时候被舅舅关在猪圈打,梦到被舅舅按在水缸里差点溺死,也梦到了她那个从未见过面的妈妈心疼地抱着她哭得泣不成声,说她不是故意把她丢下的,说她过得也很艰难。 梦里的玉兰竟然也还安慰起了她,她违心地说着她过得很好,舅舅对外说她是他的亲生女儿,舅妈也会给她买很多小裙子,让村里的孩子都很羡慕。就连外婆都很爱护她,什么都舍不得吃,全给她了。 太不像玉兰能说出来的话了,她整个人像是溺在水里一样,难受、憋闷。这种不适在听到浴室的水滴声时才稍微减弱了些。 半梦半醒间,玉兰喊了一声:“明昼?” 浴室那边并没有回应。 玉兰很想起身,但梦里那种不适感还存在,她又窝进了被子里,将头也全部盖住了,被包裹的感觉让她安心了些。 之前阿姨就说了明昼会过来。 应该是他。 不然还能是谁呢?这是小舅舅的家,小舅舅又那么稳重体贴,不可能会进她的房间的。 就在玉兰即将睡过去时,浴室的水声也停了。 玉兰听到席明昼的脚步有些乱,她心想,席明昼这是又想跑?她们交往了两年了,如果真能有那什么,她也不是不能接受,甚至还有那么点期待。 玉兰有点紧张。 那脚步声在床边停顿了下,随后被子被掀开一角,冰冷灌入,玉兰的身上起了细密的鸡皮疙瘩,床垫深深下陷了。 玉兰心里砰砰直跳,以往都是她哄着席明昼上床的,今天他竟然会主动上床,她下意识就把身旁那人的沉默理解成了害羞。 也对,席明昼可是她一碰就梆硬的。 很浅很浅的乌木沉香味儿携着酒味飘了过来,玉兰紧张的没有理会,她紧闭着双眼,既紧张又期待地等待着接下来的亲亲抱抱嗯啊啊 许久身旁的人都没有动作。 玉兰就知道席明昼那喜欢逃避的毛病又犯了,她的手臂在被子下划行,揽上了他的腰。 哟嚯,还挺闷骚,睡衣都没穿,她顺势还摸了一把。 冰冷和火热一撞上,被子下的那人瞬间僵硬了。 玉兰更加确信了,他就是想跑,她都做好准备了,跑什么跑!顺势贴了过去。 许久那人都没有动作,玉兰有些气恼了,她都主动了,怎么还不上道! 就在她这么想时,身旁的男人动了,他慢慢地支撑起了身子,偏头看。 院外的梧桐树遮盖了大量的月光,屋里暗暗的。 玉兰也看不清眼前的人,更看不到眼前的男人喉结滚动,眼神晦暗。 一只手压住了她肩膀,另一只手放在了她的脖子上。 玉兰惊了,席明昼还有这么变态的xp?她还没来得及阻止,就听到男人沙哑的小声说了一句话。 她没听清,现在玉兰害羞得不行。 “怎么又梦到了?” 玉兰不解:“你在梦里敢对我这样,现实里怎么一直躲躲躲啊。” “你喝了多少啊,声音哑成这样。” 男人没有理她,低低笑了一声,随后就俯下身,冰凉且带着酒味的吻落在玉兰唇上,比任何一次都急躁粗bao。 玉兰被吻得头晕眼花,一度缺氧,她这才慌了,原来席明昼不跟她做,是因为他玩得这么狠啊。她说不了话,整个人被他压着,只能用腿踹他。 她那两只细腿,轻而易举就被压住。 随后吻停下,她的双手被男人单手捏住,疼痛让玉兰叫出了声。 男人像是被鼓励到了,急促的吻从她的脸颊落到了锁骨,随后小臂往她腰下一揽,玉兰轻轻松松被她翻了个面,玉兰头陷在柔软的枕头上,想要昂起头时,屁股上狠狠被拍了一巴掌。 随后男人伏在她的锁骨处轻笑:“今天很真实。” 真实你奶奶个腿,玉兰被压得很不舒服,这和她想象中的一点都不像,她挣扎着就要起身。 但下一瞬间,玉兰的动作停住了。 玉兰花儿心进了虫子,还在搅和着蜜。 第28章 给你侄子带绿帽? 玉兰尖叫着喊:“席明昼,你有病啊,要做就做,你用手干嘛!” 身上的动作一顿,压制的力度一弱,玉兰得了自由,她跪坐在床上,睡裙不知去向。 点状,片状的月光洒在玉兰的侧脸,她浓密的睫毛颤了颤,小心翼翼询问道:“明昼,你不是生气了我不是故意要扫兴的,就是不太适应第一次这么粗暴” 男人依旧没有说话,整个人缩在阴影中。 玉兰急了,她跪在床上膝行到他身边,撒着娇,“不是,不是,不会真有人因为这个生气” 她这么说着其实心里也犯嘀咕,两人在一起这么久了,好不容易鼓起勇气要更进一步,却被人中途打断了,玉兰有些担心,她好像在网上刷到过,突然的打断很有可能会给人造成心理阴影的。 席明昼不会以后硬不起来了。 不会不会,玉兰赶紧否认,她腿根刚才像是被一根巨型火腿肠硌似的,肯定不会因此就痿了的。 脑子里虽然是这么想的,玉兰还是忍不住担心,她跪坐起来,膝行到了他身边。 男人像是一个雕塑一样,一动不动。 “明昼~明昼宝宝”玉兰捧住他的脸,“真生气了?” 就在玉兰即将吻上去的时候,窗外的梧桐树叶被风一吹,月光正好洒在男人脸上。 凌厉的眉温和的眼还有宽阔的肩膀 四目相对,沈知行神情复杂,眉头死锁,玉兰表情惊吓错愕 啊——! 玉兰尖叫着连连后退,直到背抵住了床屏才停下。 沈知行跪立在床上,倾身过来捂住玉兰的嘴。 滚烫的手覆住了玉兰半张脸,她更惊慌了,连踹带踢地就想要把沈知行弄下床去。 玉兰那细胳膊细腿,之前被控住了一次,这次也没逃过被秒控的结局。 两人姿势更加暧昧了,一上一下,捂嘴按腿。 玉兰想死 “这都是误会,玉兰。”沈知行低声解释。 与此同时,犹豫了一晚上要不要跟玉兰坦白罪行的席明昼抵达了主楼下,他还是不太敢一个人去找玉兰,决定来找小舅舅陪他一起去道歉。 席明昼按了按耳朵,刚才怎么好像听到玉兰在叫? 没道理啊,玉兰是客人要住也是住在西苑那边的客房啊。 席明昼没当一回事,换了鞋后就开了灯,往楼上走。 卧室内,那两支玉兰的幽幽花香还是没盖住乌木沉香味儿。 玉兰的嘴被捂着她说不了话,她努力想咬覆在他脸上的那双手,试了几次都没咬到,沈知行的耳朵红了,他感觉到了掌心传来的柔软触感。 像小猫舔似的。 “你别叫”沈知行松开手,“这里是我的卧室,你走错了,我今晚喝多了,很抱歉。” 很冷静的声音,沈知行每次说话都像是给玉兰吃定心丸,这次也不例外,但这次的定心丸是被硬塞的。 被硬塞了定心丸的玉兰镇静了下来,她胆子向来很大,呜呜地点头同意。 沈知行手慢慢松开。 玉兰拿了个枕头挡住身子窜了出去,她知道床左侧有开关的,黑暗让她太没有安全感了。 “啪” 偌大的卧室被点亮。 映入眼帘的就是沈知行o着的精瘦宽阔上身,和腰上那要落不落的灰色浴巾 “啪” 玉兰下意识又把灯关了。 沈知行的视力很好,他戴的眼镜是平光的,光亮一闪而过,他看到了很多东西。 “抱歉,我喝醉了以为是在做梦。”沈知行一边说着,一边下了床找了两套浴袍。 玉兰又气又羞,她气鼓鼓地穿上浴袍,脱口反驳:“要不是我拼命反抗,你刚才差点就插进来了。” 沈知行沉默了一瞬:“抱歉,玉兰。” 又是一句道歉,玉兰情绪激动起来:“你还把我弄疼了!” 沈知行歪了一下头,手指轻捻了一下:“人在梦里都会比较放肆,总之都是我的错,玉兰你先冷静一下。” “我冷静不了,我刚才差点跟你”玉兰说不出口,只能瞪了一眼。 玉兰越说越委屈,发生过的事情怎么都抹除不了。 她被沈知行吻过的唇,掐过的脖子,拍过的屁股,还有大腿那儿被烫过的痕迹,这些都改变不了。 眼泪在眼眶打转。 “你的梦里放肆就是给你侄子带绿帽子?你可真是放肆过了头。” 沈知行 “人的梦境并不能决定现实,梦境里的自己不过是潜意识的投射,玉兰,我是个男人,正常的男人,梦到这种东西是正常的。” “正常男人就不会梦到侄子女朋友。”玉兰忍不住谴责。 沈知行看着她问,“你有梦到过除了明昼以外的男人吗?” 玉兰一哂,摸了摸鼻子,最后还是诚实道:“有。” “那你喜欢他吗?” “喜欢啊,不过那都是些明星纸片人啊。” 沈知行语气循循善诱,“这不就是证明梦里出现的人没有什么逻辑可言了吗?你连从未见过的人都梦到过。” 玉兰沉思,好像不是很对,但她又说不出个所以然来。 沈知行的话还在继续:“成年人梦到这些并不可耻,所以你不要纠结于我梦到的是谁,你只需要知道我对明昼,我侄子的女朋友并没有非分之想。” 玉兰被他的话安慰到了,心情平复得很快。 “那小舅舅你控制一下,不要再梦到我了,太尴尬了。” 沈知行,“控制不了。”他就接着说,“我不是超人。” 玉兰转念一想也对,人的大脑确实是很复杂的东西。 沈知行:“今天的事都是我的错,向你道歉,我现在送你去西苑,好吗?今晚的事明天我们再详聊,现在我们这样不合适。” 玉兰羞赧地抬不起头。 “明天也别谈了,以后都别谈了。” 廊灯突然亮起,从门缝溢起一丝光亮,随后就是脚步声渐近。 “嘟嘟” “小舅舅你睡了没?” 第29章 初见席家父母 玉兰刚站起身,在听到席明昼声音的瞬间就像被雷劈了一样,一下就瘫软了下去。 沈知行眼疾手快地将她扶住,给了她一个放心的眼神。 放心? 玉兰才不放心!这种被抓奸在床的时候谁能放得下心?她连指尖都在发抖! 她心提到了嗓子眼,在房间里四扫,唯一能藏人的就是那硕大的胡桃木衣柜了,她想也没想的就拉开钻了进去。 “小舅舅,这么晚了你还没睡啊。”席明昼伸长脖子从门缝往里扫了一圈。 奇了怪了,他刚才难道真幻听了?他明明听到有女人说话的声音啊。 沈知行表情冷淡,倚靠在门框上,“把人吵醒,你问人睡没睡,长城就该用你的脸皮去贴。” 席明昼笑得有些尴尬,他搓了搓手回,“我在家里想了很久,觉得还是应该来跟玉兰道歉,是来的有些晚了,小舅舅你现在能陪我去西苑跟玉兰解释吗?” “现在?”沈知行冷笑,“你要不要看看时间?你能不能不要想一出是一出,我让你早点过来,你非要在家里心灵拷问,现在拷问出结果了就立马要人接受?席明昼,我现在怀疑当初是我在幼儿园接错了人。” “小舅舅一鼓作气再而衰三而竭这道理还是你教我的,我现在要是不去找玉兰,我怕我明天来不及了。” “明天来不及?”沈知行捏了捏眉心,明显带着不耐烦了,“你是活不到明天了吗?” “我要睡了,你今晚不准在什沙海住,我看着你就烦。” “小舅舅你是喝多了吗?你今天怎么格外没耐心。” 沈知行的耐心告罄,“滚回你家去,明天再说。” 席明昼心里千万个不乐意,也只能一步三回头地走了,临了还补充道:“千万不能告诉玉兰是我让李楚楚过去的,这事必须我亲自去说。” 回应席明昼的只有“砰”的关门声。 等到楼下也传来关门的声音了,玉兰才黑着一张脸从衣柜里出来。 “席明昼就是个傻逼!” 沈知行停下了捏眉心的手,“我赞成你的想法。” 玉兰气鼓鼓地坐在沙发上,“我说李楚楚怎么会发这个颠,原来是有人煽风点火,这个席明昼真是真是” “他脑子从小就不好。”沈知行及时补充了。 “他怎么能让外人来砸我的店呢?他明明知道玉雪城是我的心血啊。”玉兰气得直跺脚。 沈知行看着她穿着他的睡袍炸毛的模样,颊边酒窝若隐若现,他低声提醒:“先去换衣服,我送你过去。” 玉兰这才想起她身上穿的是什么,涌起的尴尬把愤怒暂时冲淡,她薅起衣服就往浴室里钻。 沈知行温馨提醒她,“小心滑。” 玉兰更羞了。 凌晨一点。 玉兰又睡回了她曾经住过的屋子,今晚的月亮很亮,窗外故宫的檐顶更加清晰了些,她在床上翻来覆去的都睡不着,满脑子都是沈知行今晚的放肆。 想到害羞之处,她捂着脸蜷在床上嚎了几声。 真的太丢人了! 没睡好的直接影响就是玉兰第二天眼下乌青,脾气暴躁。 面对带着一堆礼物过来道歉的席明昼时就更没了好脸色,席明昼低着头像个鹌鹑,“小玉兰花儿,我我今天来是想跟你说个事儿。” 玉兰充耳不闻,窝在床上,直接用被子盖住了头。 席明昼伸手摇了摇她,“我看你上次不是很喜欢iuiu家的衣服吗?我大早上就去给你买了秋装,你快起来试试。” 玉兰眯了眯眼,“多少钱?” “啧,你能不能不要我一给你买东西就提这个啊,我就是想送你礼物,提前多伤感情啊。” 玉兰蛄蛹两下,露出一张小脸,唇边挂着冷笑问他,“伤什么感情?我们有感情吗?我被李楚楚打的时候你在哪儿?” 席明昼表情一僵,辩解道:“你在跟我冷战,我怕我再过去会惹你生气,就在酒店老老实实等你联系我了,”他突然反问,“你怎么不知道打电话给我呢?我好歹是你男朋友,你受欺负了都不支会我一声的吗?你还拿没拿我当你男朋友啊?” 突如其来的倒打一耙,让玉兰瞪大了眼,她要是不知道李楚楚是他叫来的也许还真会反思自己为什么第一时间不是向亲近的人求救,可她现在知道了啊。 席明昼这话落在玉兰耳朵里就是个笑话,天大的笑话,可她又不能戳破只能冷笑。 “呵,你还怪起我来了。” “没没没,我怎么敢怪你呢,我就是觉得很委屈,自己的女朋友从来不让我花钱就算了,连遇到事儿了第一时间都没联系我,玉兰,你真的太要强了,这样不好,你可以相信我的。” 玉兰深深、深深地吸一口气。 “你今天来就是给我上思想政治课的?” 席明昼尬笑了一声,“我我今天来,就是跟你” 一句话结巴两三次,玉兰不耐烦了,“说什么的?” 席明昼心一横,早死早超生,话一骨碌地往外冒:“我今天来就是想跟你道歉的,李楚楚砸你店的事是我的错,是我被嫉妒和愤怒冲昏了头脑让她过来的,但我绝对没想到她敢打你还砸店的,她平时胆子真的很小的。” 玉兰冷冷剜了他一眼,没说话。 席明昼举着手对天发誓,“我绝对没有任何一丝想要伤害到你的意思,我就是脑子犯糊涂,就是愤怒褚时算计我,就是嫉妒褚时比我先到你身边。” “玉兰,玉兰,小玉兰花儿,我对你的心你真的感受不到吗?我就是比较冲动大意而已。” 席明昼见玉兰不为所动,只好提起过往了,“小玉兰花,你难道不记得当初我帮你打跑小流氓的事了吗?他们十多个人把你堵在巷子里,我单枪匹马的,要不是我这个冲动的性格,我看到那个阵仗我敢上吗?” 这事是席明昼在追她时发生的事儿了,那时她的玉雪城才开业,不知道怎么就引起了一伙地痞流氓的注意,非要她给那黄毛当女朋友,玉兰自然是不肯,把那个黄毛骂得狗血淋头,结果晚上倒垃圾时就被人堵了。 要不是席明昼过来了,还真不知道会发生什么事。 玉兰闭上眼睛长叹一口气。 “你下次不要犯了。” 席明昼就知道玉兰是个嘴硬心软了,他双手抱住玉兰的脸,唧就是一口,“我就知道我的小玉兰花儿最懂事了,你快点起床,穿上我给你买的衣服去见见我爸妈。” 第30章 有小舅舅在,我放心 席明昼的妈妈叫沈荷仪,四十多岁的人看起来像是三十出头一样,剪着利落的短发,完全没有富太太的那种娇矜气,整个人看起来就像是一把锋利的宝剑。 “妈,这就是我经常跟你提起的玉兰,我的女朋友。”席明昼牵着玉兰的手,手心的汗泄露了他此刻的紧张。 玉兰不懂,男女朋友之间见一下父母,吃个饭怎么就能紧张成这样了。 她抽出手,乖顺地看着席妈妈笑着开口道:“阿姨您好,我是玉兰。” 沈荷仪面无表情地轻嗯了一声,随后继续若无其事地和身边的李熹薇聊天,“你工作室的那几版设计我看了,绣样有点累赘了,料子也用得很一般,翻不起什么水花。” 玉兰的笑僵在嘴角,有些尴尬,她安安静静的坐到了沙发上,席明昼显然看出了她的窘迫,安抚地拍了拍她的手,覆在她耳边小声说道,“等一会,我妈一遇到正事就比较严肃。” 玉兰低头,安安静静当她的木偶人。 耳边的声音突然停下了,“玉小姐学的是什么专业?”沈荷仪突然开口。 这话问出口,席明昼比玉兰还紧张,他接话道:“妈,都要吃饭了,你跟熹薇聊工作就算了,怎么还问上玉兰了。” 很不高明地转移话题方式,沈荷仪冷然一笑,“意思是我这个当妈的,还不能问一下自己儿子女朋友的专业了?她年纪看起来不大,应该还在读大学?” “妈!” 席明昼的声音带着一些警告,他明明说过玉兰因为身体原因休学了,目前是在做生意,她偏要这么问明显就是想让玉兰下不来台。 “呵”沈荷仪瞥了一眼玉兰,“玉小姐,这些应该是我这个做母亲可以问的。” 玉兰暗搓搓在席明昼腰间掐了一把,阻止了他,“沈阿姨” 席明昼心都提起来了,默默祈祷,“说是川大,川大。” “难道明昼没有跟您提过我的基本情况吗?” 沈荷仪眼神凌厉了些,她不指望自己这个傻儿子能找到一个多优秀的女朋友,但至少是个温柔恭顺的女孩子,这么跟长辈说话像什么样? “明昼从十八岁就开始带女孩子跟我认识,玉小姐觉得自己是有什么过人之处值得我记住吗?” “妈,你污蔑啊,我明明只介绍过两个!” “闭嘴”沈荷仪姿态端的极高,“玉小姐,不如详细地做一个自我介绍?正好熹薇也对你比较熟悉。” 玉兰深吸一口气,她在考虑要不要忍,明昼妈妈的态度让她十分十分的不喜欢,如果初见时的李熹薇高傲是摆在明面上的,她能置之不理,这个沈女士的态度就是那种身上沾满屎的苍蝇,不要人纯膈应人。 正在玉兰准备不管不顾时,席明昼突然覆上了她的手,手心依旧汗涔涔。 “妈,玉兰是我的女朋友,我不管你在意的那些东西,我只在意她这个人,你这个态度干嘛?她又不是你手下的人,你收收神威。” 沈荷仪被这突如其来的吼声,吓了一跳,她捂着胸口不可置信地开口,“你在为了她吼你吗?你是我儿子,我问问都不行吗?” 席明昼,“你这是正常询问的态度和语气吗?你就是想给玉兰一个下马威,就是想让她下不来台!” 沈荷仪的目的被赤裸裸地揭露,她原显年轻的脸上凸显出几条愤怒之下的皱纹。 “她是个什么东西?和褚家那小子不清不楚惹得楚楚昏头犯错,还趁机讹了京城一套商铺,这种心机深沉眼里全是欲望的女孩子我绝对不承认她是你的女朋友。” 席明昼和玉兰的眼神同时落到李熹薇脸上。 李熹薇表情不变,伸手给沈荷仪顺着气,“沈姨,玉小姐好歹是明昼女朋友,他都带她见过小舅舅了,明显就是认真了的,你不看僧面看佛面啊。” 沈荷仪怒容更显了,儿子胡闹就算了,还闹到弟弟这儿了,她这些年好不容易和家里关系修复了些,一想到要是让老爷子知道他大外孙找了个这样的女朋友,又会骂她,她就气不打一处来。 “熹薇,明昼,走!我不要和这种东西一起吃饭,丢份儿。” 明昼咬着牙,双手环胸不动如山,沈荷仪明显是来了气,拼了命地拉扯着他。 偌大的正厅,闹得鸡飞狗跳。 沈知行就在这时候过来的,他大致扫了一眼后,就开口了,“沈女士这是又发什么大小姐脾气?” 沈荷仪的动作一顿,僵硬地转过头,强迫自己扬起了笑脸,“阿行,明昼真是越来越过分了,什么人都往你这里带了,我今天就把他关回家去。” 沈知行眼神落在她脸上,不咸不淡说了一句,“确实。” 沈荷仪脸上顿时火辣辣的,她是懂沈知行意思的,当初是她一意孤行要嫁给明昼他爸和家里断绝关系,还因此气得老太太差点心肌梗塞去世了,那时候沈家就登报和她撇清了关系,可这都多少年了啊,这事怎么还过不去啊! 在沈知行跟前她不敢闹,她有点憷这个跟他不亲的弟弟,他是真做得出来让人把她从大门丢出的事。 沈荷仪只能瞪了一眼席明昼,“今天你要是不跟我回家,明天我就跟你爸离婚!” “妈,你又来这一套!”席明昼咬牙皱眉。 沈荷仪头颅高昂,拉着李熹薇急匆匆的就往外走,临了丢下一下一句,“你敢试试吗?” 席明昼一根一根掰开了玉兰抓住他的手,他妥协了。 “玉兰,我家里情况很复杂,我必须得回去。”席明昼声音越说越低。 玉兰张了张嘴,挽留的话转了一圈又咽了回去。 “嗯。” 席明昼听到回答,急匆匆就抬腿去追。 沈知行眸光淡淡,他伸手拦住了他。 “有我在,你爸妈离不了。” 席明昼别过脸去,“小舅舅她是我妈,她只有我了。” 沈知行看了一眼面无表情的玉兰,回道:“玉兰,也只有你。” “有小舅舅你在啊,我放心。” 第31章 生闷气 被暴雨打散的玉兰花儿重现,蔫哒哒的。 沈知行第一次不知道该如何开口。 玉兰目送席明昼跑出院子,眼眶有些酸,她赶紧转过身去,趁着眼泪没落狠狠擦干净,“小舅舅吃饭,这么一大桌子菜,就我们两个吃好奢侈。” 沈知行递过去一块帕子。和第一次给玉兰的那一块很像,玉兰没接,之前的帕子她洗干净后还没有还呢,这又要欠下一张。 她坐在桌前看着那些精致的菜肴却生不起一点想吃的念头。 “试试。”圆桌转到她跟前,玉兰抬头,是两道辣菜。“我这儿没有川菜师傅,就让他们凭感觉做了,你试试味道正吗?” 麻婆豆腐色泽红亮夺目,豆腐本身洁白如玉,质地细嫩,宛如凝脂。经过精心烹饪后,被浓郁的红油汤汁所覆盖,表面浮着一层细碎的红色辣椒末,与葱花的翠绿相互映衬,红白绿三色相间,色彩对比强烈,极具视觉冲击力,玉兰突然就有了化悲愤为食欲的冲动了。 沈知行拿余光扫着玉兰,眼睫上还有泪意,但两腮鼓鼓的很努力地在吃饭,确实是个心胸开阔,很会调节情绪的人。 吃完饭,沈知行轻轻扣了一下桌面。 “等会来我的书房,玉兰,我们谈谈。” 玉兰这顿饭吃得味同嚼蜡,才煎熬过,就又听到这话,她知道是什么事的,赶紧摇头。 她现在是一点都不能想昨晚的事。 沈知行看出了玉兰眼中的抗拒,他温声解释道:“问题出现时,我比较喜欢迎难而上,逃避不是我的风格。” 玉兰瞄了他一眼,“所有问题都要解决,那你可真是精力好。” 沈知行,“学医的精力必须好。” 玉兰想到了昨晚,额确实精力很好。 等她回神发现自己在想什么时,玉兰脸顿时红了起来,她赶紧别开脸,“不用了,小舅舅,事情的起因就是我走错房间造成的,不管是道德上还是感情上我都已经接受了你昨晚所说的事,昨天的事就留在昨天,今天我们没必要再提了。” 见他还想说话,玉兰抬起了头,脸上粉红还没消散但是眼神却是格外坚定,“如果小舅舅今天谈的事是什么补偿的话,会让我觉得这是后的补偿。” 沈知行难得地尴尬了一下,“事情总该解决的。” “这事不解决就是最好的解决。”玉兰说得斩钉截铁。“误会就是你道歉,我接受就完事了,再说了,小舅舅总不想明昼知道这个事。” 玉兰说完,不待沈知行回答就立刻起身了,“小舅舅我下午还约了人,就不打扰了,像你们这种总裁时间就是金钱。” 玉兰想直接逃,被沈知行拦住。 “是什么朋友?我答应过明昼,在你住在我这儿期间得保证你的安全。” “许澈。”玉兰回,“上次我跟小舅舅提过的。” “北医大的那个?” 玉兰皱了皱鼻子,她有跟小舅舅说过许澈在北医大吗?好像好像是提过,她乖巧的点了点头。 “出去玩?” 玉兰摇摇头,“不是的,我想搬出去住,约了许澈陪我看房子,我之前在网上搜了,京城的商铺不允许住人,我得找个房子,这里是小舅舅的家,我住在这里不合适的。” 沈知行语气低沉了下来,“我这里空房间很多,你如果不想见到我,可以一年都见不着一面的。” 玉兰当然知道啊,沈知行的这个院子大得离谱,光是小楼都是七八座,更别说往里走的那一联排了,可住得再远这里也是他的家啊。 谁能在发生了昨晚那种尴尬的想跳河的事后,还能同住一个屋檐下呢? 反正玉兰做不到,“小舅舅已经帮我太多了,我实在不想给您添麻烦了” “哦”沈知行语气冷淡,“注意安全。” 玉兰其实从昨晚就已经开始盘算了。 发生了那种事,这个什沙海是住不下去的,和席明昼同居也不像个话,他妈妈很明确的表明了这段关系不被同意的,她要是还舔着个脸过去,那就是——贱! 她在京城又人生地不熟的,找房子这事肯定得找个熟人陪她去了,那就只有同在京城的许澈能胜任了。 阳光下的少年皮肤黑了一些,穿着一身黑灰色冲锋衣,俊俏的脸和极高的身量在人群中鹤立鸡群,玉兰一眼就看到许澈。 “这儿!”玉兰蹦起来挥了挥手,她168的身高在川市已经不矮了,但一来了北方,才晓得她打招呼还得蹦跶起来。 许澈脸色有些白,从包里拿出一瓶水,拧开瓶盖递给她,问道:“等久了。” 玉兰接过,“你怎么不问我为什么会来京城?” “你要是想说肯定会跟我说啊,不想说我问了也没用。”许澈指了一个方向,“不过你运气真好,我才搬出来住,前天才找到的房子,租的还是个两室一厅,我带你去看看?” 玉兰眼睛一亮,随后熄灭,“不行,我可是有男朋友的人,而且你现在大了,我跟你住一起不合适了。” 许澈眼神沉了些,“京城的房价可高了,你就算去找房子住是和别人合租,人多嘴杂就算了,你不怕遇到坏人吗?林子大了可什么鸟都有。” 玉兰明显感觉到了这次的许澈在她跟前放开了许多,她欣慰的看着他,“好小子,你真是长大了啊。” “那我带你去看”许澈的话还没说完。玉兰就打断了,“你怎么搬出来住了?学校不是有宿舍吗?你钱够花吗?” 三连发问将许澈想说的话直接按回了肚子里。 他笑得勉强,“玉姐姐,我是小地方来的,这皇城根下呢,我在宿舍住着总是哎” 许澈这个气叹的婉转,玉兰“啧”了一声,“大学还搞孤立霸凌那套啊。” 她掏出手机,吓了许澈一跳。 “那咱们不受这个鸟气,你姐姐我现在有点小钱,你好好在外面住,钱要是不够了就跟我说!”玉兰说的霸气,动作也不拖后腿,她的一套丝滑转账小连招下去。 许澈的手机就响起来了。 他打开一看,见着玉兰转来的五千块哭笑不得,“玉姐姐,我能出来单独住不止这个原因,我有钱的,我高中的时候做了几个小游戏卖了些钱,我是有积蓄的。” 玉兰,“你不是学医的吗?” 许澈笑的灿烂,“我计算机也学的不错。” 第32章 软软甜甜 玉兰顿时有些心疼了,这孩子是个死心眼,不会是因为小时候她逼着他发誓让他长大后学医,就放弃了自己喜欢的计算机专业就去学医了。 见他还傻呵呵乐呢,玉兰气不打一处来,又气又心疼地再给他转了五千。 “全收了,敢退我就不要你这个弟弟了,你高中就能靠做程序赚钱了,怎么还会选北医大啊,你是不是傻啊。” 许澈像是被她吓到了一样,低着个脑袋小声回答:“我的爱好是计算机,但我的愿望是学医啊,玉姐姐没忘记我哥哥,我现在主修的就是脑科” 玉兰看他的神情长叹了一口气,谨慎问了一句,“你哥哥现在还好。” “死了他掉河里淹死” “嘶”玉兰恨不得给自己一巴掌,这张破嘴哪壶不开提哪壶。 她转回了话题,“你那我肯定是不住的,我约了中介的,今天叫你来就是壮大我方气势的,让那些中介不敢骗我。”说完,玉兰还捏了捏他冲锋衣下的胳膊。 啧,感觉又大了。 她不合时宜地问了一句,“学医的体魄都要像你这么练吗?” 许澈,“毕竟以后要长时间做手术,体力跟不上的话很容易误事。” “哦。”玉兰心想,“确实很有道理。” 两人一下午总共才看三套房,不是位置偏到像公墓,就是价格高到像王府,好不容易有个位置价格是玉兰一咬牙能接受的,结果一个房间分了八瓣,还每一瓣都是住的男的 夜色落下时,玉兰和许澈在街边啃着煎饼果子。 玉兰嘟囔着开口,“这找个房子怎么就这么麻烦啊。” “玉姐姐怎么不住你男朋友那里?” 玉兰想着席明昼,回答道:“不方便,我跟他还没到要同居的地步,再说了他马上要出国读书了,我一个人住着他的房子算什么事啊。” 许澈皱了皱眉,“玉姐姐你知道你男朋友的背景吗?” 玉兰眉头皱得比他还深,“知道啊,富二代嘛。” 许澈抿了抿唇,不让心里的开心外泄,原来玉姐姐只知道这个吗? 玉兰蹲在马路牙子上,看着车水马龙,也起了一点多愁善感了,“他还小,总归是要继续念书的,他妈妈我今天见了,是一位很厉害的女士,肯定不允许他儿子荒废下去的。” “还小?沈学长好像翻过年去都29了,还小吗?” “沈沈什么沈”玉兰手里的煎饼果子差点被吓脱手了,“你别胡说啊!那是我男朋友的亲舅舅!那可是长辈!” 许澈这才意识到了他误会了一个事,整个人处于一种微妙的兴奋中,他假装淡定地回道:“哦哦,我理解错了,我说怎么觉得姐姐这个男朋友这么冷漠呢,以他的资产和背景,怎么可能让女朋友随便找个房子住。” 玉兰羞涩,“你别乱想,我出来找房子这事没让人知道,以小舅舅处理事情的本事,要是让他知道了,我肯定又会欠下一个人情的。” 说话间两人手里的煎饼果子都吃完了,玉兰站起来蹦了蹦,活动了下筋骨,“房子明天再找,你带我去你那看看。” 玉兰完全是抱着一种检查晚辈起居住行的心态过去的,结果才到小区门口就被人拦住了,准确的来说是许澈被拦住了。 一个姑娘提着一大包东西冲了出来,她身形纤细,仿佛一阵微风便能将她吹倒,白皙的皮肤近乎透明,在日光下仿若蒙着一层淡淡的光晕。巴掌大的小脸,双眸明亮而清澈,透着灵动。一头乌黑的长发松松地扎在脑后,愈发衬得她脖颈修长,整个人就像一朵纯净而娇弱的小白花。 玉兰看得真切,那小姑娘在看到她时眼泪瞬间就出来了。 “小澈,这就是你拒绝我的原因吗?” 玉兰“嘶”了一声,连连往后退了一大步,举起双手以示清,“我是许澈的姐姐,我可是看着他长大的,我也是有男朋友的,你别误会!” 小姑娘闻言渴求地看了眼许澈,见他抿着唇点了点头,这才破涕为笑,怯生生地伸出手,“姐姐好,我叫叶悠然,我今天是来给小澈送药的。” 玉兰疑惑问,“送什么药。” 叶悠然刚止住的泪又有上涌的趋势,她拨弄着口袋的东西,如数家珍,“退烧药、阿莫西林、止疼片、咽喉片,小澈发烧都快四十度了,中午还在挂着点滴呢,结果接了个电话,拔了针头就跑了,我又追不上,给他打电话不接,急死我了,就只能在他家门口堵他了。” 玉兰表情严肃,目光一错不错地盯着许澈,最终狠狠地翻了个白眼,“你小子是属死鸭子的啊,嘴巴这么硬,生病了也不说还跟我走了那么久?” 玉兰说完,看向叶悠然语气温柔了些问道:“带水了吗?” 叶悠然小脸一颤,咬着唇摇了摇头。 玉兰叹了口气,从包里拿出许澈之前给她的水,还剩下半瓶。 “现在,马上,我看着你把药吃了,真是一点都不爱惜身体,还好意思说是以后要长时间做手术呢,我怕你啊,是先帝创业未半而中道崩殂。” 许澈眼睛落在瓶口那浅浅的唇膏印子上,嘴角弯了弯,“叶悠然太小题大做了,发烧而已,都已经挂完水了,完全没问题了的。” 玉兰不依,“赶紧吃药,人家小姑娘不知道等你多久呢。”说完,玉兰还笑着对着叶悠然眨了眨眼。 叶悠然脸上肉眼可见的红了,像个小苹果。 果然看着软软甜甜的小姐姐,心情就会莫名其妙的好起来。 许澈吃完药,突然问了一句:“姐姐,什么时候让我见见你男朋友。” 玉兰的再说卡在嘴边,一条微信就弹屏了出来。 “玉兰你在哪儿,我从家里跑出来了,现在来找你!” 玉兰默了默,“马上就能见到了。” 第33章 恭喜你啊 玉兰给席明昼报的是附近一个咖啡厅的地址。 他来得很快,也很怪。 平时席明昼很少开车的,今天开了一辆黑灰色的跑车,玉兰不认识车,还是一旁的叶悠然惊讶的说了一句:“阿斯顿马丁!哇!玉姐姐的男朋友好有钱。” 席明昼下了车就朝着玉兰过来了,他穿着宽松的白色 t恤,外面穿着一件浅蓝色的衬衫,衣角被风轻轻撩起,利落的短发被风吹得肆意舞动,浑身透着干净明媚的气息。 玉兰是真的很喜欢席明昼这个样子的,像一个干净的琉璃盏,漂亮极了。 可她还是没忘记中午时席明昼给她的气,闷着一声不吭。 “玉兰,你找什么房子啊!要不是小舅舅告诉我,我还真不知道你有这种念头。” 玉兰不仅没理他,还把躲开了他伸过来的牵她的手。 “还生气呢,我的小玉兰花儿~” 席明昼状若无人地跟玉兰亲昵,让许澈心中梗了一团火,他微微侧身插入两人之间,询问玉兰道:“玉姐姐,这是你男朋友吗?” 席明昼眼睛像x光一样,打量着他。 这个就是当初小舅舅说的那个他乡遇故知吗?这么没眼力见? “嗯,怎么了?”席明昼首先燃起了硝烟。 许澈没有退步分毫,他身高比席明昼要高,身材也要比席明昼魁梧一些,从上至下的看他,“你好,我叫许澈,是玉姐姐的朋友发小。” 许澈没有再提是玉兰弟弟的事,他不想在这个男人面前平白无故地矮一截。 玉兰只以为是娘家人见面分外眼红,她一手拉开一个。 “席明昼,我男朋友。” 席明昼昂着头,骄傲地等着玉兰继续说,没想到玉兰就介绍完这么一句就住嘴了,他不解问道,“没了啊?” 玉兰,“不然呢?” 席明昼尴尬一笑,随后朝着许澈伸手,“许澈是,没听过玉兰提起你,早知道会遇到玉兰的发小就该带点见面礼过来的。” 说完席明昼才看到许澈身后的人,他依旧容光满面,“你好,你是许澈女朋友,初次见面。” 叶悠然颤颤巍巍伸出手,刚要握上,许澈就拦住了,“不是女朋友,同学而已。” 席明昼努努嘴,毫不在乎地又继续问,“你跟他是同学啊,你们在哪所大学啊。” 叶悠然小心翼翼看了一眼许澈,见他没有反对才低声回答,“北医大的” 席明昼笑得更开怀了,自豪的开口:“那你肯定知道沈知行,北医大心内科传说,那是我小舅舅。” 叶悠然眼睛瞪圆,满脸都是震惊。 玉兰实在受不了他这显摆样儿了,打断道:“说得像是你自己这么厉害一样,来找我干嘛,快说。” 席明昼瞬间化成一只温柔大猫,把头磕在玉兰肩膀上黏黏糊糊开口,“小玉兰花儿,我知道错了,今天是我不对,我特意过来负荆请罪的。” 说完,他像是变戏法一样,掏出一根小皮鞭。 玉兰看得皱了起了眉没吃过猪头不代表没见过猪跑,这玩意儿是干嘛的,她好像大概也是知道的。 她僵硬地笑着,转身跟许澈说,“今天有点家务事,就不请你吃饭了,明天补上。” 许澈嘴角带着笑,点了点头。 目送着玉兰上了车。 “坦白从宽,抗拒从严。” 莫名其妙的话搞得席明昼心慌慌,他试探性地询问,“小玉兰花儿,你在说什么,我怎么听不懂。” 很心虚的表情,玉兰确定了这根鞭子来路不正,她双手环胸,用下巴指了指中控处的鞭子,“哪里来的?” 席明昼肉眼可见地松了一口气,“这个啊,路边店里买的啊,小舅舅说道歉心要诚,你又不让我送你贵的,我就只有送你怪的了。” 玉兰 她最近总是对席明昼无话可说,玉兰投降了,“回什沙海。” “遵命,玉格格。”没见玉兰开口吐刀子,席明昼乐得见牙不见眼。 路上,玉兰突然问,“你家里什么情况。” 玉兰和席明昼已经交往快两年了,但两人都是十分默契地没有打听家里的事,玉兰今天这一问,算是开了先例。 车速慢了下来,席明昼用着无所谓的调调回她,“其实也不是什么大事,我爸那边有几个私生子,我妈每次就用她要跟我爸离婚威胁我,我倒不是怕我爸不给我家产,就是咽不下这口气,那两个傻逼凭什么正大光明能得到钱啊。” 玉兰沉默了。 车里氛围一下就沉重了下来,这就是她一直不想深入了解席明昼的原因,家家都有一本难念的经,她开口问了,席明昼也问怎么办? 她是实话实说呢,还是继续骗呢? 玉兰转移了话题,“李熹薇的赔偿多久能到?” “我今天帮你问过了,那边的租户下月初就能搬走,等人走了就可以过户了。” “玉兰,李楚楚砸店的事情,是我太冲动了,但你以后能不能不要见褚时。” “什么?”席明昼后面一句话声音很低,玉兰没听清又问了一句。 席明昼抿了抿唇,犹豫再三后继续又说,“褚时不是个好东西,他沾花捻草的事整个圈子都知道的,你千万不要被他骗了。” 玉兰笑了,“欸,不是,席明昼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不自信了?你以前不还说你是世上最适合我的男人吗?” 席明昼没有像以往一样,胡咧咧地跟着玉兰的玩笑走。 他语气依旧认真,“川市和京城完全是两个世界,玉兰,你一定要保护好自己,不要被灯红酒绿迷了眼睛。” “欸,席明昼,你今天到底怎么了?”玉兰很不习惯她严肃的模样。 车里一时间静了下来,只有音乐还在播放。 for a send, i didn''t care 一刹那感觉终于放下执念 i jt saw you standg there 然而我看到你伫立那里 with open ars, and an open heart 张开双臂敞开心扉 back fro the fish, and right to the start 结果我兜兜转转又回到你身边 玉兰看着屏幕上滚动的歌词,再次开口询问,“明昼,你到底想说什么?我不喜欢猜猜猜。” “玉兰,我的录取下来了,我最晚下个月就要去英国了。” 玉兰的心跳好像停了一拍,她轻松回道:“恭喜你啊。” 第34章 我是说,让你滚 玉兰整个人的状态很奇怪,一开始难过、失落,现在麻木、沉默。 席明昼把他送到房间后,状态也有些低迷。 他搅弄着车钥匙,小声说:“玉兰,你能不能不要搬走,你一个女孩子我怕你出事。” 玉兰抬眼,却没有看他。 席明昼继续:“我是说真的,你年纪还小不急于一时搬出去工作的,你可以”他声音更小了:“你可以去读书的。” 席明昼小心翼翼地看着玉兰的脸色,今天沈女士有好好跟他沟通的。 她说了她也不是什么非要棒打鸳鸯的主儿,就是不愿意席家儿媳妇学历低得拿不出手。 席明昼思考了许久,觉得沈女士说的也不是没有道理的。 他是真的真的很喜欢玉兰,希望玉兰以后能做他的妻子的,以他们家的地位,意味着玉兰以后遇到的人都是高层次的人,她一个高中毕业的小贩确实不好有共同语言。 等他在国外弥补了这几年对兰兰缺失的陪伴,他就回国与玉兰结婚,那时候他学成归来,沈女士也不能一直拿离婚的事威胁他了,玉兰也有个体面的学历。 席明昼是怎么想怎么觉得他这个想法都很美好,而且他现在也是在征求玉兰的同意,不是像以前那样直接做决定,他打心眼里觉得玉兰会同意的。 玉兰沉思了会儿,问了他一个很简单的问题。 “你怎么样让我去上学呢?” 玉兰的回答落在明昼耳朵里无异于就是同意了,他惊喜地张了张嘴,随即下意识说,“小舅舅肯定有办法啊!” 玉兰嗤笑一声,“哦,我差点以为你能安排了呢。” 这句话带着讥诮,像一把无形的刀直插进席明昼的心里。 他声量拔高:“你不想去就不去,说这种话什么意思?” 玉兰摊摊手,“没意思,只是想让你认清现实,我会继续念书的,不过得是我在有足够的保障以后。” 席明昼愤怒开口,额头因为大声说话冒出不少青筋,“你说的保障不过就是钱而已,你要多少我给你啊!你能不能不要在装清高了啊,能不能放下你所谓的自尊啊!” 话音一落房间里静得落针可闻。 玉兰瞳孔骤然收缩,又猛地睁大。嘴唇无意识地张开,却发不出声音,只露出一线洁白的牙齿。眉毛高高扬起,几乎要没入额前的碎发里,整张脸呈现出一种近乎滑稽的震惊。 “装什么?” 席明昼蓦然意识到自己刚才的话有多重,他赶忙上前试图牵玉兰的手。 “小玉兰花儿,我不是这个意思,我嘴巴笨,你了解我的。” 玉兰收回手躲开,她目光灼灼地看着席明昼,“我不肯收你的钱收你的东西就是假清高了?那反过来说是不是我收下了就代表我正直大方了?” 席明昼还在试图牵她的手,“我说的不是这个,是我明明能给你钱让你不工作的,你非要去为了那点当前的利益放弃自己的未来,玉兰,我只是在为你考虑。” 玉兰听笑了,“你现在还会拐着弯儿骂我鼠目寸光了?席明昼!我就问你,你的钱是你的吗?” 席明昼的脸白了起来。 玉兰的话还在继续:“你让我放弃工作,靠你养着,成一只折了翅膀的小雀儿,你妈妈要是哪天心情不好把我告了,顺便让我返还你给的钱。” “席明昼你有没有把我当人啊?你能不能不要觉得你是在为我考虑啊!你活在乌托邦里就觉得外头都是繁花似锦对不对?现实很残酷的,我要是赚不了钱,我别说继续学业了,我就是连在这个京城活着都困难啊。” 席明昼嘴唇翕动,反驳道:“可你收了李家的商铺啊,你明明能收别人给的钱,为什么不能收我的。” 玉兰整个人因为愤怒在微微发抖,手也死死攥成拳头,突然,她长睫低垂,眼中的光彩渐渐暗淡。紧握的手指一根根松开,肩膀轻轻垮了下来。唇角勾起一抹苦涩的弧度,“我们没有继续沟通下去的必要了。” 席明昼十分费解,“怎么就不能跟我沟通了,之前是你说的有问题就要沟通解决啊。” 玉兰连说话的力气都没有了,这话她是说过啊,可是沟通是为了解决问题,两个人数十年养成的观念怎么可能因为沟通两句就能解决的呢?是她太幼稚了。 她疲惫地抬了抬手:“你走。” 席明昼心里突如其来涌上一阵恐惧,他觉得这次他要是走了,真的会失去玉兰的。 他不管不顾地冲上去抱住了玉兰,“我不!今天我们要是沟通不了,我就不走了。” 这无赖的举动让玉兰心里更加难受了,她用着吃奶的劲儿挣脱开,反手就是一巴掌落在席明昼脸上:“席明昼,你适可而止!” 他被这一巴掌打得后退了两步,震惊过后就是愤怒。 “玉兰!你真的变了,你以前不是这样的!你是不是想跟我分手?是不是因为你收了李楚楚的商铺,就觉得你有资本了?” 玉兰深深地看了席明昼一眼,冷笑,“你是真的疯了。” “我疯?我看你才是疯了,不识好人心,我让你去继续念书不是为了你好吗?你就这个高中学历怎么嫁给我啊!就算我不在意,别人也会在意啊!你就不能为我考虑一下吗?” 玉兰眼见着彻底跟席明昼交流不了,两步并作三步,直接拉开了门。 下一瞬间她脸上立即感觉火辣辣的。 门外的沈知行脸色阴沉。 “抱歉,玉兰,我不是有意偷听的。” 玉兰尴尬了一瞬,随即指着席明昼道:“出去!” 席明昼喘着粗气,看到沈知行时底气足了些,“凭什么我出去,这是我舅舅家。” 沈知行危险地眯了眯眼,冷冷吐出一个字,“滚。” 席明昼神色一傲。 玉兰表情一僵,随即她像是认命一样往外走。 沈知行低头看了她一眼,眼神复杂,随即伸手挡住了她。 “我是说,席明昼,你滚。” 第35章 做错就该受罚 席明昼走得极不情愿,他满眼通红显然是被没说完的话憋到了。 他一路风驰电掣也不管红绿灯就往家里开去。 路上他接到了一个久违的电话。 是远在英国的周栖兰打来的,他深呼吸了好几番才勉强平复心情。 就算如此,他询问的语气也算不上好。 “有什么事儿?” 周栖兰和朋友们通宵喝酒结束,正准备买单时,发现席明昼给她的卡被冻结了。 她最开始还以为是pos机故障,连续又试了好多卡都不行,她顶着朋友们微妙的表情,焦急地给席明昼打了这通电话。 她明白席明昼是绝对不可能停她卡的,沈荷仪没必要停,那唯一能停掉他卡的人就是沈知远了。 那个表面恭顺知礼,实际心黑手黑的沈小舅舅。 当初她还是席栖兰时,他明明对她温柔可亲,包容有加,可当她成了周栖兰不过就是在他床上抱了一下他的腿,就能狠心把她丢在英国这么多年,还勒令不允许她回国! 意识到是谁出手时,周栖兰心里也打起了鼓,难道是她跟席明昼的事被沈知行知道了? 很快,她就否定了这个念头,依照沈知行的手段,如果真知道她跟席明昼搞在一起了,还把他哄来英国陪她,沈知行绝对不是冻她卡这么简单的。 席明昼一句话的时间,周栖兰就在脑子里过了无数个念头,最终她娇娇柔柔开口。 “小席你是真的不要姐姐了吗?” 席明昼满肚子气在听到她怯生生的话时也软下来了,他尽量柔和语气地回复她。 “医生说了,你要放宽心,不要多思多虑,我下个周就能过来了,怎么可能不要兰兰呢?” 周栖兰语气里满是委屈,“我看你把我卡停了,还以为你反悔了,不过来了。” “停卡?停什么卡?” “就是你一直给我转账那张卡啊,我今天特意请了你那个专业的学姐吃饭,结账时发现卡被停了,心差点碎了,我还以为你不来了呢。” 席明昼听周栖兰这么一说,心里暖洋洋的,她身体不好,又不喜欢社交,竟然能为了他特地请客吃饭。 席明昼,“你还有别的卡,我转给你。” “好像不行刚跟你说话的时候,我让waiter试了试其他卡也不行。” 周栖兰这都已经是明示了,席明昼也就明白了。 兰兰的卡是被小舅舅停了! 刚才被小舅舅当着玉兰面让他滚的怒气一下又涌了上来。 “你先让你朋友付一下,我去给你找回公道,他凭什么停你的卡!” 周栖兰太了解席明昼了,一听他的语气就知道这个事能解决了,她故意紧张开口:“小席,不要再为了我跟小舅舅闹矛盾了,当初是我做错了事,小舅舅生气也是我应该接受的。” 火上浇油不过如此了,席明昼眼里怒火都要燃起来了,他大声道:“放屁,你根本就没做错,你是想找我,不过就是走错了屋子,他不过就是讨厌我妈,这才迁怒你!” 说完,席明昼就把电话挂了。 周栖兰看着挂断的电话后笑得花枝乱颤,等她终于笑完,这才从钱包夹层拿出一张卡递了过去。 付款间,心里已经在盘算着怎么花席明昼等会打过来的钱了。 “抱歉,女士,您的这张卡也被冻结了。” 周栖兰一把收回卡,怎么可能!这卡可是她出国都办的! 她连续刷了好几张卡都刷不出钱,身边的狐朋狗友已经等得有些不耐烦了。 最终,周栖兰在他们不屑的眼神中,掏干净了身上所有的现金。 席明昼在听完周栖兰的话后,直接一扭头往什沙海开。 他心里一股无名火急需要释放。 阿斯顿马丁的急刹声把守门的两位安保惊的电棍都掏出来,在见到是席家少爷的车牌时才松口气。 “砰” 席明昼是直接踹开沈知行的书房门。 “沈总,敢问兰兰是怎么惹了你了?你要让她在异国他乡身上分文没有啊?” “你也是留学回来的,你难道不知道在国外刷不了卡多严重吗?” “你恨我妈恨我爸有气就朝她们发啊,你迁怒兰兰有什么用?你有没有一点做长辈的样啊!” 连续的质问从席明昼口中冒出来。 沈知行不仅没急,然而是饶有兴致地吹吹茶盏上的浮沫。 “你到底什么意思!” 他的一言不发让席明昼的怒气更上了一层台阶。 沈知行轻轻抿了一口茶,“嗯?讲完了?” “你别以为你装成这副模样我就会怕你,我已经不是十二三岁了!” 沈知行嘴角带着一丝讥讽,上下打量着他,“十年了还是没长进。” “你什么意思?” 沈知行漫不经心地转了转杯子,说出的话里带着讥讽,“你不会还觉得你还小?小到做错事没有惩罚,回家睡觉了就过去了?” 席明昼有些心虚,起说话的气焰自然也降了下来,“玉兰那个事我承认是我错了,但你惩罚我就惩罚我啊,你停兰兰的卡干嘛!她身体不好每周都要去看心理医生啊!” “谁说你没有惩罚的?”沈知行勾了勾唇,眼神轻蔑至极,“这么多年了,你还不了解我吗?” “你舅舅我啊,喜欢连坐。” 席明昼被那沈知行的眼神吓到了,他咽了一口唾沫,“我一人做事一人当,你把兰兰的卡解开。” 沈知行像是听到什么笑话一样,脸上绽放一个奇怪的笑:“我教你这么多年,你始终还是像你爸,基因这种东西有时候还真是碍事。 “席明昼,我最后跟你说一遍,你是沈家的外孙,所以我可以在你处理感情上三心二意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但你因为一时愤恨拿一个女孩子的名声开玩笑,我就必须让你知道什么叫做沈家人该有的气节。” 席明昼脸煞白,他突然意识到小舅舅这次好像是真的生气了。 他想辩驳但又不知道该如何开口。 沈知行摆了摆手,“省省,你留着口水跟你爸妈解释。” 席明昼心里咯噔一声,“你还做了什么?” 沈知行眼看着席明昼的脸一点一点白下去后,他才慢悠悠开口:“没什么,拦了席氏一批货而已。” 第36章 收起你那龌龊心思 有了沈知行的话,玉兰第二天就没有再去找房子,但她说好的要请许澈吃饭的事没忘。 她起的有点晚了,简单的化了个妆后就开始臭美的欣赏起了镜中的自己,心里还在不忿地想着,她这么漂亮席明昼还要跟她吵架真是不知好歹。 磨蹭了半晌,随意套了一件蓝色外套就出门,一边走玉兰还不忘在心里又把他狠狠骂上一顿后。 外头小风一吹,阳光一晒,她心里舒服多了,她也不赶时间,慢慢悠悠地走在什沙海边儿上,走着走着她就觉察出不对劲儿来了。 她怎么总感觉身后有一双眼睛盯着她呢? 大白天的,这又是在大街上,玉兰是一点都不带怂的,她转身四下张望,最终锁定在了一辆车上。 那是一辆全黑的奥迪,车速很慢,车牌也十分扎眼,后座的车窗降下一点,她大大方方地伸手挡住阳光,眯着眼瞧,车玻璃反着光看不清车里的人。 玉兰好奇,但也不敢贸然想去询问,她想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反正前面就离地铁站不远了,赶紧加快脚步,一溜烟就跟着人群挤进了地铁口。 沈知行看着那抹消失的蓝。脸颊上的酒窝若隐若现,他身旁的齐越挑了挑眉梢,打趣说道:“突然让陈方降低车速就是为了跟踪一个小姑娘?我堂堂荣兴资本总裁,你让我干这种猥琐事儿?” 沈知行瞥了他一眼,嘴巴抿了抿,“不说话没人当你是哑巴。” “她是谁?看样子好小哦,阿行你小子想老牛想吃嫩草啊。” “啧。”沈知行皱眉,“收起你那龌龊的心思,你咬着嫩草就觉得所有人都像你一样啊,这是席明昼女朋友。” “哈哈”齐越尬笑两声,“哦侄媳妇儿啊。” 这种尴尬只让齐越沉默了两分钟,他又开口了,“你有关注她的时间,还不如赶紧回来帮我分担一下,我真受不了!你快点公布你才是荣兴资本的老板啊,你都不知道,我每天看着那一大堆文件,简直一个头两个大,我都没时间跟我家卿卿约会了!” 一提到工作,齐越简直是吐不完的苦水,他当初就不该为了点兄弟义气给沈知行投资,结果公司越来越壮大了,他隐退幕后继承她妈的心血去了,自己的心血里全是狗屎也不管,害得他每天眼睛一睁就是处理屎盆子。 沈知行懒懒地靠在倚背上,漫不经心地开口,“等我家老爷子什么时候能接受投资人这一行不是投机倒把再说。” “哈?你爸再过两年都要退休了,国家开放多少年了,他还不能接受?有没有搞错啊,阿sir?” 沈知行懒跟他说这事了,齐越除了懒散和嘴皮子利索以外,是个干实事的好手,荣兴交在他手上,他放心。 沈知行目不转睛地盯着他,直看得齐越发毛。 “有事说事,别拿这种眼神看着我,我可是有老婆的人,不搞基的。” 沈知行白了他一眼,问道:“你家卿卿还在带学生吗?”” 齐越满脸不愉快,“叫这么亲密干嘛,卿卿是你能叫的吗?” “行,请问赵卿时教授在带学生吗?” “哼。”齐越骄傲地回了一句,“有事说事,我家宝贝才评上职称肯定在带咯。” 他话音一落表情随即就变了,“你别是为你家那个不争气的侄儿问的?呸呸呸,卿卿辞职了,不带学生了。” 沈知行更是无奈了,他叹了口气,“多大的人了,你别耍宝了行不行。” “你一个快三十岁的老光棍永远不会懂被女朋友带着心理年轻十岁的感觉的,我跟你说不清,你是想给刚才那小姑娘找?多大了?在哪个大学啊?” 沈知行表情严肃了一些,“玉兰,二十,高中毕业。” 齐越要不是看着沈知行表情严肃那个劲儿绝对又要嘴贱几句的,他犹豫半晌了才开口,“这有些难办啊,你又不是不知道,卿卿不听我的啊。而且她可是北大最年轻的教授,那股子读书人的傲气她身上满满当当的,你要塞一个高中生给她阿行,别说你是我发小了,就算是我爹也不好办啊。” 沈知行无所谓地摆了摆手,“我知道的,你只需要跟赵卿时提一下就好了,这事目前还不急的。” “切,不急,你跟我肃着一张脸干嘛?怎么了?看上人小姑娘了?想要搞点刺激的舅夺侄妻?” 沈知行深吸一口气闭上了眼,“赵卿时当时看不上人真不能怪她。” 车里顿时传来了齐越各种不忿的反驳。 “沈知行你什么意思?我怎么就配不上卿卿了?我承认卿卿是成绩很好,能力很强,但我读书时也不差啊,我小学还考过双百分呢?我骄傲了吗我!” “卿卿性格冰冰冷冷的,有我这种暖手宝老公,怎么就不好了。” “沈知行!你说话!刚才那句话什么意思啊。” 沈知行不语,只是默默摸出手机,给玉兰发了一条短信。 “周姨问你晚上回不回家吃饭。” “叮。” 地铁上的玉兰正玩着小游戏呢,手机上就蹦出一条提示。 这年头除了诈骗和谁还发短信啊,哦不对,还有一个,沈知行。 但是玉兰没往他身上想,最近没事他没必要联系她。 玉兰游戏玩得酣畅淋漓,下地铁时还意犹未尽呢。 而另一边的沈知行嘴唇抿着,面无表情,只是手上还在死死捏着手机。 齐越一眼就发觉出了不对劲,他看了看沈知行的表情又看了看手机,欠兮兮问道:“怎么了?小姑娘不回你消息?” 沈知行缓缓偏头,脸上全是疑惑。 齐越捧腹大笑,“你是不是给人发短信了?” 沈知行唇抿得更紧了,“不是重要的事,没必要打电话。” “不是重要的事,没必要打电话。” 齐越笑眯了眼,阴阳怪气地重复了一遍,“我说阿行啊,你每次说你爸古板,有没有一种可能,你也很古板啊,这年代了你不加她微信、qq、支付宝、某音、小绿书、某博你怎么联系人啊。” 沈知行没有被他这话挤兑到,他眸子淡淡,“你加这么多是因为被赵卿时删多了。” 齐越一下子像是被捏住嘴的鸭子,他尬笑着,“哎呀,我这是提点你,你现在加她微信试试,这不比短信方便吗?发图片也方便。” 沈知行冷哼一声,“无聊。” 第37章 麦片哥 玉兰下地铁时,打开微信正准备问一下许澈家怎么走时,突然看到微信通讯录亮起一个红点时,她只觉得奇怪。 她朋友很少,微信上的好友要么是aaa某某供货,要么就是小熊软糖,一个是供货商一个是玉雪城的老客户了,已经很久很久没有人添加她为好友了。 她满是好奇地点开通知,发现是一个灰色初始头像的微信用户,甚至连微信号都是一串乱码,她脑子也只有一个想法,“现在微信也有麦片哥了?” 玉兰根本没有一丝犹豫就直接拒绝了。 沈知行看着手机上的拒绝通知,表情依旧冷淡,只是食指在手机背后摩挲了几下,随后他按熄了屏幕,随意将手机丢在了扶手台上。 齐越正在准时查岗,余光瞥见他这带着气的模样,赶紧给屏幕上的赵卿时打了个手势,示意她稍等。 齐越小声问:“加上了?” 沈知行没说话。 “还是没回你消息?” 沈知行干脆闭眼休息了。 “不会是拒绝了。” 沈知行缓缓睁开眼,目光凉飕飕地落在齐越身上,“也不知道赵卿时怎么忍得了身边睡了一只珍珠鸟。” “噗嗤。”齐越手机里传来一声轻笑。 齐越没有听懂这挖苦,但显然不是一句好话,不过他看在沈知行能把他的卿卿逗笑的份上没追究。 “她要是拒绝了,肯定是因为你号的问题,哪家好人头像用那种东西啊,现在的小姑娘都喜欢一点积极向上的,你把去年我们去摩尔曼斯克滑雪的照片换上去,包她喜欢的。” 沈知行看着他侃侃而谈突然冷笑了起来,这人还敢提摩尔曼斯克呢?他为了给赵卿时告白,告诉他是莫斯科有大客户,明明知道他畏寒严重的还把他骗了过去,典型的卖友求妻。 齐越显然也是想到了这茬,打着哈哈道:“算了算了,我就随便一说,你别当真,别当真,我跟我老婆聊天了,您继续睡,我就不打扰了。” 玉兰是晚上九点半才回什沙海的,她今天过去得太早了,等了好久许澈和他朋友们测试软件,一大堆代码看得她昏昏沉沉,结果还真就在沙发上睡了过去。 等她一觉醒来时,人都走完了。只剩下许澈还对着电脑敲击着键盘,于是两人就在楼下川菜馆里点了几个菜。 两人吃完就已经很晚了,玉兰想着不能太晚回去,还特意喊了滴滴。她坐地铁时还没觉得有什么呢,看着一百多块的打车费时,心又痛了痛。 一回去她就开始算账了,这两年她总共存了二十万出头,前阵子连续破财让她资产缩了一小半,幸好李家当初签订的合同里是包含了装修的,不然玉兰就靠着这点钱还真不敢来京城闯一闯的。 玉兰看着账单唉声叹气时,房门被敲响了。 周姨敲门小声询问着,“玉小姐,睡了吗?” 玉兰揉了揉脸,扬起一个标准的微笑打开了门,“还没呢,怎么了周姨?” 周姨表情有些僵硬,像是朗读什么课文一样说道,“今天我让沈先生问你要不要回家吃晚饭,你没有回我,我晚上就多炖了一盅鸽子汤。” 她把托盘往玉兰跟前凑了凑。 玉兰惊讶,“小舅舅没问我啊。” 周姨咧了咧嘴角,“沈先生说有给你发短信,你没回。” 玉兰赶紧掏出手机,果不其然,有一条明昼他舅的未读短信,玉兰一时有些尴尬了,她打游戏时这消息刚弹出就被她划走了 “那个对不起啊,周姨,不如您把电话给我,有事情直接联系我。” 周姨摇了摇头,语气像是读小学课本一样,抑扬顿挫地回道:“不如你加沈先生的微信,我不会用智能手机。” 咦玉兰疑惑,她要是没记错的话,她第一次过来时见着周姨用的是最新款的苹果啊 玉兰只以为是周姨不想加她,也就作罢了,她接过托盘后才回,“好的,那麻烦周姨能送过来了,我一定好好品尝。” 玉兰坐在书桌前,一边用勺子小口小口地喝着鸽子汤,一边复制了沈知行的电话。 沈知行的头像是一张穿着橙红色滑雪服戴着护目镜的侧脸照,玉兰有些惊喜,看不出来小舅舅表面上温温柔柔一副正派模样的人私底下竟然还玩滑雪这种刺激项目。 她双指放在屏幕上放大了些,护目镜上反着一道人影,离得很近的粉红色,她伸出手正指着沈知行笑。 玉兰舔了舔嘴唇,心里莫名出现一丝落寞,这么亲密又放肆的动作,应该和小舅舅关系很好?她快速点了添加后,就把手机关了。 沈知行此时在正在浴室洗澡,他的手机在玻璃桌上震动了一声。 浴室水声突然停了。 没过一会儿,浴室门开,水汽氤氲间,沈知行走了出来,下身仅裹着一条浴巾,紧实腹肌上,未擦干的水滴正顺着腹肌的沟壑蜿蜒滑落,一路没入浴巾之中。 他修长的手指点击着屏幕,映入眼帘的就是玉兰发来一条消息。 “抱歉~下午的时候在忙,没有看到您的消息。” 沈知行勾了勾唇,手指快速翻飞,打出一行字了。 “以后出去记得跟周姨说一声,免得她为你特意做的饭菜浪费。” 须臾,他又觉得不对,全部删除。 指尖停在屏幕上半晌,只回了一个字。 “嗯。” 玉兰看到了,但这一个字,她是真不知道该怎么回,干脆了就不回了。 她将汤盅收拾好后,就给周姨送过去了。 等她回来时,聊天界面上又多了一条消息。 “你不是说来京城请我吃饭吗?” 这个好像还真有玉兰已经在担忧她的钱包了。 第38章 谎言戳破 玉兰在预订餐位时,脑中突然闪过席明昼的名字。 那一瞬间,她原本还算平静的心情,像是被一颗石子打破了湖面的宁静。 想到一直没有联系她的席明昼,玉兰的嘴角不自觉地微微下撇,神色中透出一丝失落。她和席明昼,两人的性格都像干柴,一点就着。 以往吵架也不是什么稀罕事,可最近这频率,实在高得有些离谱。两人每一次争吵,都如同一个小小的刺,扎进她心里,结成一个不易察觉的疙瘩,日积月累,在她心脏的一隅堆积起来。 短时间内看起来没有影响,但常常会引起心绞痛,她甚至有些悲观地想,说不定哪一天,就会因为这如心肌梗塞般的情感折磨,彻底与他断绝所有关联。 “玉女士您好,请问用餐人数是多少呢?”电话里传来服务员甜美的声音,一下子将玉兰从纷乱的思绪中拉了回来。 玉兰犹豫了一会儿,回道:“三人。” 挂了电话,玉兰就捏着个手机呆坐在沙发上看着窗外,园子里的花被入秋后的第一场雨打得散乱,雨不大,但是烦人。 玉兰也很烦,她不知道该不该联系席明昼。 在她看来前天的争吵都是无意义的,两个人都是站在自己角度上说一些戳心窝的话,席明昼以前吵架也是这样,玉兰就是不知道这次她为什么反应这么大。 争吵的那一刻,玉兰第一次产生了分手的念头。 心理建设了许久,玉兰终于有了勇气,她给席明昼发了消息,问他晚上要不要一起吃个饭。 正在输入中,只短短的出现一瞬就消失了,快得就像是玉兰幻视一样。 直到傍晚席明昼都没有回复她。 玉兰心里像是有一只蚂蚁在爬一样,十分焦灼。 沈知行晚上回来接她时,一打照面就看出来了。 两人在车上一言不发,沈知行看平板,玉兰看窗外,沉寂了一路终于抵达了餐厅。 玉兰这次选的是一家私厨,在二环的一个胡同里,餐厅装修得很有格调,还十分的清幽安静,完全就是那种古色古香小桥流水意境的。 她在选择餐厅时犯了难,这家店还是周姨给她推荐的,这么一看果然是逼格拉满,十分适合请客吃饭。 饭菜上来后,沈知行才询问她,“是有什么烦心事?” 玉兰含含糊糊的不想说,沈知行却直接戳破道:“是因为席明昼?” “也不算,只是觉得我最近心态很有问题,以前我们俩也不是没有吵过架。” “反思,不是用在感情上的。” 他的回答一如既往地简单,玉兰听懂了个大概。 “小舅舅是觉得这事不怪我?” 沈知行喝了一口汤,抬眸看着她,“你没有错,打着为你好的旗号,胡乱伸手进别人的人生本就是个错,他在根本上已经出现了问题,你的所有反应都是理所应该。” 玉兰豁然开朗,她追问道,“那如果那天换成小舅舅你,你会怎么处理呢?” 沈知行唇边挂了上笑,“一巴掌把他扇闭嘴。” “噗嗤。” 玉兰没有及时捂住嘴,笑声还是漏了出来。 沈知行也笑,“这家的店的河豚很不错,你试试。” 玉兰惊讶,“小舅舅来过这家店?” “嗯,很多客户喜欢在这家店请客。” 玉兰被开导后,心情总算是好上了一些。 这饭用到尾声时,门口传来嘈杂,玉兰下意识转身去看,在一众男男女女中一眼锁定了给李熹薇拎着包的席明昼,他侧着身子,俯在她耳边说着什么,李熹薇脸上全是笑。 这家私厨私密性不错,就算没在包厢也有屏风挡着了,这也是玉兰过来时没见着席明昼的原因。 这一群人显然是已经用完饭了,正准备离开。 玉兰刚整理好的心情又碎得七零八落了,原来他不回消息是因为他今晚有约,有约就有约啊,他说一声朋友聚会难道她还会厚着脸皮非要过去吗? 玉兰越想越气,她掏出手机就拨打了席明昼的电话。 不远处的席明昼只是看了一眼手机,随即就挂断了。 玉兰心里更是不忿了,她接着又打了一个。 这次席明昼犹豫了一会儿后,抬手让身边的人噤声。 “你在哪儿?”玉兰压抑着怒气问。 “在家呢,怎么了?” 玉兰深吸一口气,继续问,“为什么不回我消息?” “没看到,才睡醒。”席明昼捏着李熹薇的包柄,声音全然就是一副才睡醒的模样,“我先挂了,等我洗漱完给你回电话。” 电话被挂断,席明昼的朋友们笑着打趣道:“女朋友查岗啊?什么时候带过来让兄弟们瞅瞅啊,藏着掖着干嘛?” 席明昼皱着眉,“胡说什么,我妈打电话问我。” “哟,糊弄谁呢?刚才那声音我可听见了,就是一小姑娘的声儿,你都要出国去陪周栖兰了,还不把国内这个介绍介绍,也好让哥几个给你维护维护,别等你回国鸡飞蛋打。” 那人说完,一群人哄然大笑。 玉兰一字不落的全听进耳朵了里了,她的双手紧紧攥着筷子,指节泛白,原本明亮的眼眸此刻被阴霾笼罩,眼神中燃烧着怒火,却又被一层极力克制的薄膜所阻挡。她的嘴唇微微颤抖,似是有千言万语要喷薄而出,却又被死死地咽了回去。 最终,她看向沈知行。 “周栖兰是谁?” 沈知行表情也算不上好,“明昼的前女友。” “在英国?” “嗯。” “上次国庆席明昼丢下我跑了,是去陪她了吗?” 沈知行没想到玉兰反应会这么快,短短时间内就把之前的不对劲儿全部联系在了一起,他沉默了一会儿。 “对。” “小舅舅也是知道的?” 一个嗯字,沈知行在嘴里怎么都说不出口,他这次彻底沉默了下来了。 玉兰苦笑,“所以小舅舅对我的帮助是因为心里有愧?” 沈知行眼眸一暗,他没法否认,他最初确实只是心里有愧,可是后来更是无法宣之于口。 他点头算是默认了。 玉兰鼻子一酸,眼泪差点就涌了出来,她赶紧抬头这才没让自己丢了里子又丢面子,她转过头去,讥讽道:“所以就我是蠢的被你们所有人瞒在鼓里,使劲儿敲?” 沈知行眼神晦暗不明,他薄唇抿紧,此刻此刻他不管从哪方面入手解释都像是在狡辩,他干脆闭了嘴。 玉兰双眼死死盯着他,一分一秒过去,沈知行没有任何想要解释的念头,玉兰顿感胃里一阵强烈的不适袭来,一瞬间她的胃里好似翻江倒海。 她从小就有这个毛病,难受到极致时只想吐,玉兰急忙拉开椅子,一言不发的朝着往厕所冲去。 胡桃木椅子摩擦地板发出一声刺耳的声音。 第39章 认识,不过很讨厌 一只脚踏出门的席明昼转头,只看到一个模糊的身影。 他心里突然涌起一阵不安,那个背影太像玉兰了,下意识让他立马就想追上去看,他刚动就被一旁的李熹薇拉住,“干嘛啊,他们都在外边等着呢。” “我好像看到玉兰了。”席明昼脸色很差。 李熹薇笑得前仰后合,“拜托你有没有搞错,程府宴是会员制的,玉兰能来?” 席明昼恍然想起这茬,他攥紧了拳头,“是我看错了,走,别让他们等急了。” 玉兰不知道外面的事,她整个人难受到了极点,胃里浪潮一阵是一阵,随后她再也抑制不住,赶忙冲向最近的洗手台前,“哇”的一声吐了出来。 手着急地摸向水龙头迅速拧开,哗哗的水流声掩盖住了呕吐的动静,冲走了吐出的消化液。 玉兰抬头看着镜中的自己,因干呕难受而涌出的眼泪,顺着脸颊滚滚滑落,之前还精致的像个洋娃娃的眼妆此刻晕成了熊猫眼,口红在下巴处蹭开,狼狈极了。 她捧起一掬冰冷的水,用力扑在脸上。 “纸巾,给。” 玉兰更难受了,她现在这么的狼狈这么的丑,他进来干什么啊! 她低着头,咬牙切齿地回道:“这是女厕所!我难道还能缺几张纸吗?” “这是公共舆洗室,女厕是前面那扇门进去。”沈知行的语气依旧是极温和,极好听的,一如既往的神情似乎并没有被之前那件事影响。 玉兰气恼,一把扯过他手里的纸,“你现在可以出去了吗?” 沈知行脚步没动,“玉兰,你这是在迁怒。” “难道不应该吗?”玉兰反问。 “为什么应该呢?你第一次来京城的时候,我跟你等于是陌生人,我与你的纽带就是我的侄子席明昼,这事换成你,你是选择沉默保护侄子,还是跟一个陌生人推心置腹?” “我我”玉兰反驳不了。 看她无言以对,沈知行颊边酒窝若隐若现,玉兰什么都好,就是太喜欢反思了。 他继续道,“至于我帮你这事,你为什么会纠结是不是因为席明昼呢?我把你当做晚辈,不过是处理几件我力所能及的事,就算是因为他又如何呢?” “玉兰,你要懂一句话。”沈知行脚步微挪,拉近了与玉兰的距离,“君子论迹不论心。” 沈知行这人说话像是有魔力一样,三两句话就能把玉兰绕了进去,等她明白过来时,晚了。 玉兰只觉得脸上火辣辣的,她心中羞愧,觉得自己不该迁怒沈知行的,他又不是她的小舅舅,不辞辛劳的千里飞过去帮她解决事情,她竟然还会因为席明昼出轨而迁怒她。 “对对不起” “不用道歉,你也没错的。”沈知行眸子里有笑意,“你如果想要搬出什沙海,我可以给你一个推荐。” 玉兰眼睛亮了亮,“只是推荐?” 沈知行不可能犯席明昼那种低级错误的,他确定地点了点头,“我有个朋友房产很多,他的收入基本都是靠着出租房子,我可以给你他的电话。”他推了推眼镜,“不过,他那人是个财迷,房租就算看在我的面子上,估计也不会给你特别大的优惠。” “那位置?” “如果到时候不方便,换一套就行了,他房产是真的很多。” 玉兰低头思考了一会儿,“好,那就麻烦小舅舅把他的微信推给我了。” 沈知行摇了摇头,“明天我带你过去,你们当面添加,他脾气有些古怪。” 他说完,昂了昂下巴,示意她看看四周。 “玉兰,我们真的有必要在这里继续聊吗?” 女厕门下方有明显的阴影,显然是有人在等他们聊完避免尴尬。 玉兰脸皮又是一顿滚烫,“你先出去,我稍微收拾一下。” 玉兰的稍微收拾就是把她精心化了半个小时的妆全卸了,白净的皮肤在灯光下闪着莹润光泽,没有了额外修饰后,双眸更显得清冷。 沈知行敛下眼里的异样情绪后,还是忍不住夸道,“你化妆和素颜一样出色。” 玉兰有意调节氛围,挑眉问,“一般人可都是夸人素颜比化妆好看的。” “由此可见,我很不一般。”沈知行勾了勾唇,很自然地推过去一小碗粥,“白粥,喝一点暖暖胃。” 玉兰喝了一口,突然抬头,“小舅舅,有没有人说过你很贴心?” “嗯?” 看他反应显然是没有,玉兰笑着摇头,“那他们真会享受,都不告诉你。” 沈知行手指抵住下巴,静默两秒,突然笑了,“嗯,对,他们都不像你,足够真诚。” 玉兰心跳加速了两拍,这句话他不敢回。 心虚。 两人都没吃什么东西,付款时,玉兰还特意提前赶去了前台,结果前台告知她已经付过了。 沈知行,“之前存了钱在这儿,看到我过来直接就从卡里扣了。” 玉兰尴尬的满地找头 上车后,这种尴尬没有消减,反而更盛了。 一路上玉兰都没在开口,连沈知行问话,她都是语焉不详的带过,直到他问了一句。 “你准备怎么处理这件事。” 这件事,不言而喻,只能是席明昼出轨的事。 玉兰问他,“小舅舅也认识周栖兰吗?” 沈知行修长的手指在大腿上轻轻敲击着,他眼神在车厢昏暗的光线下显得十分危险。 “认识,不过很讨厌。” 这话说得玉兰都愣住了,“小舅舅这个性格也会有讨厌的人吗?” 沈知行笑道恶意味深长,“玉兰,我在你心里是怎么样的人?我怎么就不能有讨厌的人呢?” 玉兰没说话。 她看着眼前的人,突然有了实感,之前的沈知行于她来说,像是在天上飘着的,看得见摸不着,但他告诉她,他也有讨厌的人时,飘着的人好像落地了,她伸手能碰到了。 话题偏离不是沈知行想看到的局面,他侧目看着玉兰,很认真地追问:“你打算怎么办?” 玉兰垂着头捏着手指,“这种事情发生除了分手还有其他的办法吗?” 第40章 润物细无声 第二天沈知行的车是从北大正门开进去的。 玉兰有些好奇问他:“沈先生的的朋友是北大的老师吗?” 沈知行挑眉:“不叫小舅舅了?” “我昨晚想了很多,愤怒时想让席明昼去死,难过时我又想死,可我想来想去唯一没变的还是我接受不了一个出轨的男人,我既然选择了分手,那就不能在叫小舅舅了。” 沈知行开着车目不斜视,“你是准备单方面宣布分手?这种事情不需要知会当事人吗?” 玉兰摇了摇头,“我怕我跟他动手,我没钱赔。” 很新颖的理由,像是玉兰能说出来的,沈知行信了,脑子里甚至有了玉兰拎着酒瓶打的席明昼抱头鼠窜的画面。 他心情无端地好,语调很是轻快地开口,“那你叫我哥哥,我比你大。” “哥哥?” 这两个字玉兰在玉兰嘴角转了好多圈始终吐不出来。 实在是不能怪她,她在川市待得久了,这两个怎么听怎么像是在撒娇。 玉兰干咳了一声,“我觉得沈先生就很好啊,显得我很有文化。” 玉兰欸了一声,“沈先生还没回答我呢?你那个朋友是北大的老师吗?” 见他又是转移话题又是自嘲的,沈知行也不勉强了。 “不是。”他停顿了一下,“他女朋友是北大的教授,他每天准时在这儿当望妻石。” 说话间,车速就慢了下来。 沈知行,“到了,他叫齐越,他要是打趣你,你只管骂回去。” 玉兰原本是没能理解这句话的,可齐越的第一句话就让玉兰豁然开朗了。 “哎哟喂,这就是玉兰,真是像花儿一样的美人儿,难怪能让我家阿行起了老牛吃嫩草的心。” 齐越穿着一件灰色连帽卫衣,一头扎眼的金毛,要不是沈知行提过齐越比他还大了五岁,晃眼一看还真就像学生了。 沈知行一言不发的看着齐越,脸上明明什么表情都没有,齐越却品出了一丝他想做掉他的感觉。 他默不作声地后退了半步,“求人办事的态度拿出来哈,我这个人吃软不吃硬的。” 玉兰甜甜一笑,“齐越哥,初次见面,请多关照。” 刚被沈知行用眼神恐吓的齐越收敛了不少,他正色道:“关照不了一点,房租我只能给你打八折,其他的我不管。” 说完他就示意玉兰打开手机。 玉兰没想到事情进展这么快,愣愣地把手机拿出来。 没一会儿玉兰就隔空接受到几十张图。 “位置户型密码都在上面,喜欢哪套选哪套。” 玉兰转过身,看向沈知行,“沈先生的朋友是干中介的?” 沈知行突然就笑了,不像是以前那种宽容温和对待晚辈的笑。 玉兰对沈知行天神下凡更有了实感。 齐越憋嘴,“小姑娘蛐蛐人好歹也背着点啊,怎么还大张旗鼓呢?” “她现在不是背对着你吗?”沈知行说。 齐越语塞,他没好气地伸出大拇指,“你俩可真行,一点亏都不吃,我就开个玩笑立马就还回来了。” “别贫了,赵教授的课在几楼?” “哼!”齐越冷哼,“四楼右手边第一间,进去的时候躲着点。” “你不去?” 齐越别过头,摸了摸鼻子,“我昨天去把这玩意儿染成金的了,卿卿说她不想看到我。” 沈知行别有深意地看了一眼齐越,带着玉兰就往楼里走去。 宽敞的阶梯教室里,课桌椅呈扇形有序排列,进去的时候基本快满了,两人就在最后一排坐下了。 玉兰现在既紧张又兴奋,两年前她几乎每个夜晚都能梦到一些她继续念书考上大学的梦,但梦里从来没出现关于大学课堂的,因为玉兰从来没见过。 她压抑住激动,小声问:“沈先生为什么带我来这里?” “不是我带你,是你陪我。赵卿时的课很值得一听。” 玉兰震惊,玉兰不语。 在她心里沈知行就是能力家世都是一顶一的存在,能被他说值得一听的 嘈杂的教室突然安静了下来,不知什么时候课台外已经站了个人。 高高瘦瘦,黑长直发如瀑布一般落下,身上穿着一件白底有紫色葡萄刺绣的连衣裙,素净极了。 玉兰惊讶于她的年纪,“赵教授有25吗?” “嗯,刚满。” 玉兰自己家里有两个教授自然是知道能在25岁爬到这个位置是多么厉害的存在。她眼里全是崇拜,火辣辣的就盯着赵卿时看。 赵卿时讲课十分有感染力,玉兰一个对复微分几何一窍不通的人都不知不觉地沉浸其中了。 结束时,学生们走得七七八八了,玉兰眼见着赵教授朝着她这边走来,小心肝扑通扑通地乱跳。 “知行哥。”赵卿时微微颔首示意。 “嗯,这位是玉兰。” “我知道。”她目光落在玉兰身上,“对数学有兴趣吗?” 玉兰肉眼可见的兴奋,“嗯嗯,有,我当初就是理科生,本来就准备学医的。” 这话一说,沈知行表情变得玩味起来。 这难道就是玉兰每次看他都带着隐秘崇拜的缘由? “那方便问一下当初为什么没上大学的原因吗?” 玉兰犹豫了,但也只是一瞬,她神情落寞,“家家有本难念的经。” 当她说这句话时,赵卿时的眼睛一直盯着她,直到她说完,她才轻飘飘地错开。 “好了,我知道了。” 玉兰感到奇怪,但是没敢问。 直到玉兰确定了要住的房子,回什沙海搬家的路上,她才问出口。 “刚才赵教授知道什么了?” “她不仅是数学系的教授,还是心理学的博士,她在确定你有没有说谎。” 玉兰倒吸一口凉气,幸好幸好。 “玉兰,你新家的位置要跟席明昼说吗?” 玉兰直接把头摇成了拨浪鼓,“不说,我现在是真的不能见到他,甚至于我现在提起他,都想想杀了他。” 玉兰说完又觉得不对,沈知行可是席明昼的亲舅舅,她就这样当着他的面说这些好像有点太过分了。 玉兰改了话口,“夸张手法,夸张手法,我只是不知道该用什么样的态度面对他而已,感情这事最适合的还是冷处理。” 有的时候就是事与愿违。 玉兰前脚刚进房间,后脚席明昼就出现了。 第41章 玉兰的报复 席明昼是在玉兰进门时从她身后窜出来,他手里提着一个精致的蛋糕盒子,脸上没有分毫吵架后的别扭感。 “你最喜欢的无花果味儿小蛋糕,喏!”他把蛋糕提得高高的,继续说:“小玉兰花,这几天气够了没有?” 玉兰牙齿咬得咯吱作响,她从牙缝里甩出一个字,“滚。” 席明昼不退反进,他一只腿横了进来,随后半个身子都钻进了门里,圆眼垂下装作可怜道:“这次怎么气这么久,哎~我还以为我的小玉兰见到我第一时间就消气了呢?” “呵呵。”玉兰冷笑着,“消没消气我不知道,但是我知道你马上就要气了。” 话音一落,玉兰黑着脸使出吃奶的劲儿,将整个身体的重量都压到了门上。 席明昼察觉到危险,眼神骤变,双手撑住门框。他一边用尽全力抗衡门的压力,一边急切喊道:“玉兰,你干嘛!”同时,那只被门卡住的腿拼命扭动,试图寻找着力点,以减轻门板带来的压迫。他的额头瞬间布满汗珠,牙关紧咬,脸上因痛苦微微扭曲。 可玉兰丝毫没有停手的意思,门板依旧无情地挤压过来。席明昼心中一狠,趁着门板再次施压的间隙,深吸一口气,全身力量汇聚于被卡的那条腿,猛地发力往上一抬,借助这股冲力,身体快速向门内挤入少许,借此缓解腿部的压力。但他的努力只是短暂的,玉兰的力气虽比不上他,可那决绝的架势让门板依旧步步紧逼。 席明昼的惨叫声顿时响起。 啊—— 玉兰刚才真是抱着想压断他腿的想法的,只可惜他反应很快硬是扛着疼将腿拔了出去。 玉兰对此感到惋惜,这次没能成功她就真的不会在被愤怒冲昏头了。 席明昼在门外的惨叫声实在是太大,迅速就引来了在楼下花园浇水的几个阿姨。 “怎么回事啊,席少爷?” “席少爷腿怎么了?” “快叫医生,快叫医生。” 玉兰听着门外的嘈杂,平复了下因与席明昼拉扯而紊乱的呼吸,心里却格外平静,她站在原地听了一会儿,除了席明昼的惨叫就是各种没有营养的废话。 她捏了捏脖子,哼着小曲就去收拾东西了。玉兰带来京城的东西不多,一个皮箱一个手提包,收拾好后就规规整整地放在门口。 看着时间差不多了,玉兰伸手缓缓拉开了门。门刚打开一条缝,一股浓郁的奶油香气便钻进了她的鼻腔,当门完全敞开,她的目光瞬间被地上的一片狼藉所吸引。 原本精致的蛋糕被无情地踩碎,白色的奶油肆意飞溅,沾染在周围的地面上,宛如一片被践踏的雪地。无花果果肉被踩得稀烂,紫红色的汁液与奶油混在一起,形成一滩滩污浊的印记,散发出一种甜腻又令人作呕的气息。 玉兰情绪有一瞬间的低落,她感觉这蛋糕的结局有点像她和席明昼。 隔壁房间依旧有时不时的惨叫传出,玉兰垫着脚走出门,正好看到沈知行在门口打着电话。 两人视线交汇,沈知行立马挂断后朝她走来。 玉兰有些害怕地往后退。 “地上滑,小心些。”沈知行拉住她的胳膊,“我让陈方送你去御华庭,这边交给我处理。” 玉兰抬眸,“会给沈先生带来麻烦吗?” 沈知行盯了她两秒,似笑非笑道:“你认为这是麻烦吗?” “我觉得沈女士要是知道我弄伤了她的儿子,肯定不会放过我的。” “那她不会知道。”沈知行拍了拍她的头,很笃定地回。 玉兰唇角一勾,眼珠黑亮,眼里倒映着沈知行的模样。 “那沈先生,不见了。”说完,玉兰就拉着皮箱往外走。 沈知行站得笔直,身姿挺拔如松,他双手插兜,缎面的黑色衬衫泛着光,目光幽深得如同夜海,紧紧追随着玉兰离去的方向。 那目光中,藏着难以看透的复杂情绪,有不舍,有思索,甚至还有一点势在必得的意味,直到她的身影彻底消失在视线里,他依旧伫立原地,眼神久久未曾挪开。 “不见吗?我可能办不到呢。”他呢喃了一句,声音低到就像是幻听。 玉兰拉开车门后就看着朱红色的大门,久久没有上车。 陈方也没有催促,他就站在她旁边安安静静地等着。 玉兰突然开口,“陈方哥,麻烦你加班了,真是抱歉。” 陈方没料到玉兰会来这么一句,他愣神了一瞬,摇了摇头,“不麻烦的,沈总给我的加班费是十倍,我还得谢谢玉小姐让我赚钱了呢。” 玉兰笑了笑,上了车。 沈知行是的是很好的一个人,可惜这次应该是最后一面了,她没有了席明昼女朋友这一层身份,那两人就没有任何关联了。 沈知行是天上的月亮,而玉兰是那断了胳膊的猴子,想要水中捞月都是心有余而力不足。 汽车行驶了快一个小时,玉兰才抵达御华庭。 这小区地理位置绝佳,紧邻主干道,周边公交线路密集,地铁站也仅需步行几分钟即可到达,离开周边几个商场都很近。 玉兰选在这里的主要原因还是因为小区安保令人安心,门口 24小时有保安值守,核查每一位外来人员。围墙四周安装了最先进的人脸识别红外线监控设备。 车到小区门口玉兰就让陈方停下了,她坚持要自己上楼,陈方也没有在纠结,只是叮嘱她,如果有什么事可以给沈知行打电话。 他像是看懂了玉兰的沉默,补充了一句,“给我打电话也行,沈总最近很忙。 很体面的台阶,有一点像沈知行,玉兰有些无奈地想,为什么席明昼就没有学会一点沈知行处事方法呢? 玉兰整个人不在状态,她拉着行李闷着往里走,不料在拐角处差点撞到人。 “你没事?” 又熟悉又陌生的声音,玉兰抬头一看,叶悠然就惊喜的开口,“玉姐姐,你这是?” 第42章 她是我亲姐姐啊 玉兰跟叶悠然不熟,更何况她还从许澈那里知道了叶悠然根本不是他的女朋友一事,玉兰就更不知道说什么了。 她尴尬地笑着说一些尴尬的话,“看来我们真是有缘分哈,我今天搬到这边来住。” 叶悠然也笑,顺势就要接过玉兰架在皮箱上的手提包,玉兰赶紧拒绝,“不用了,不用,很重的。” 叶悠然根本不听玉兰的阻止,直接抢了过去,“一个包而已。”她双肩一颤,再度脱口的话已经变了味,“能有什么重的。” 那个包里装的是研磨机和各种小型的工具,看着不显山不漏水的,但实际上能有个三四十斤。 玉兰看她脸都憋红了,伸手去接。 叶悠然双手提着包,侧身躲开她的手,“玉姐姐相信我我绝对能行的。” “额。算了。”玉兰心想,“小姑娘好心,等会提不动了总会开口的。” 十分钟后,当事人表示很后悔,十分后悔,后悔的肠子的都青了。 一路上叶悠然一声不吭,玉兰走在前面带路也没过多在意,临了下电梯时,叶悠然撞到了电梯口的垃圾桶,玉兰只听到哐当一声,那口袋摔出巨大的声音,叶悠然也捂着膝盖跪在地上。 玉兰火急火燎就赶过去,叶悠然眼睛里已经絮满泪了,她膝盖红红的,有些轻微破皮,“玉姐姐好痛,你家有消毒的东西吗?” 玉兰 她不是说了,正在搬家吗?她这样子哪里像是有的啊 不等玉兰说话,叶悠然继续开口,“要不让小澈帮帮忙?让他送一点消毒包扎的东西过来好吗?” 她说完就眼泪汪汪地看着玉兰,好像只要玉兰说不,她絮的那一池子泪立马就能泄下来似的。 玉兰叹了一口气,她还有什么不懂的,她这是被当枪使了,叶悠然想见许澈就用了这么个自伤八百的法子。 “许澈家离这儿可不近,你先进屋坐会儿,我下去给你买。” “或者玉姐姐可以麻烦你男朋友送一下嘛。” 两句话同时出口。 空气瞬间凝滞了下来。 玉兰今天心情本来就不好,本来她耍点小手段她还可以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毕竟她也希望许澈那小苦瓜能谈恋爱。 可她后面那就话,就让她很不开心了。 什么叫做麻烦她叫她男朋友来送?这是看上席明昼的意思?也对,席明昼长得很不错就算了,还跟个烧包似的开着那豪车,玉兰心里涌现出一股奇怪的感觉,怎么过期糖还有人抢着要啊。 玉兰表情淡了下来,脸上的担忧一扫而空,“我跟他分手了。” 叶悠然舔了舔嘴唇,包在眼里的泪一下就开落了,“对不起对不起玉姐姐我不是故意提起你伤心事的,我就是想着小澈离得太远了又没有车,这才多嘴这么一说的,玉姐姐你别在意。” “哦,不在意的,你赶紧起来,我扶你进去。” 叶悠然起身了脚步却不动了,她为难的开口,“玉姐姐,我就不去了,我这伤口得急着回去处理的,你别看这是小伤口,感染了可不是小事。” 她一边说,一边就按下了电梯。 玉兰还能有这种操作? 牛哇,牛哇。 玉兰进门后第一时间就是打开手提包检查,不检查还好,一检查悬着的心终于死了。 研磨机身首分离,还有搅拌机也没落得一个好 她当初就是想着重新到京城开店多花钱的地方多,能省则省,这一摔是彻底让她白带这些东西了。 玉兰脸都绿了,她暗暗发誓以后赚钱了要买一个经得起摔的研磨机! 至于始作俑者叶悠然,玉兰都懒得讨厌她,她现在是精力严重不足,整个人像是别掏空了一样,目前她只想好好睡一觉缓缓。 搬家搬得突然,她什么都没有购置,直接就在沙发上睡了一夜。 第二天她一醒,发现手机已经关机了。刚充上电,就看到99+的未接电话,全是席明昼打的。搞了半天她手机是活活被他打没电的啊。 玉兰想也没想直接把席明昼的电话、微信全部拉黑。 她洗了一把冷水脸后,状态明显提升了很多,她现在可是有正经事儿的,感情受挫就算了,不能还让事业也受挫了。 她在微信上翻找着第一次去奶茶世博会上添加的好友,她那时还只是想着还偷窥他们的朋友圈,有什么新风向可以第一时间知晓。 没想到时隔短短一个月,她竟然真的能用上了,人生还真是变化无常啊。 一个上午玉兰都在很认真地对比几家供应商报出的品类价格,最终她默默在将两家供应商添进了备选行列。 她曾经也是一个怀揣小资梦想的人,她最开始就是想开个高端奶茶店或者是咖啡店的,结果她用了两个周时间分别蹲点,发现了那些小资的店每天进账刨开人工水电耗材根本就不赚钱 玉兰创业就是想要赚钱,赚很多很多的钱,她怎么能为了个虚无漂亮的梦想就放弃初心呢。 于是她坚守本心直接走了薄利多销路子,这个选择除了累人以外,其他都挺不错的。 一想到现在川市没了玉雪城,她也没了玉雪城,玉兰情绪就开始失落了,失落完后就是愤怒,席明昼真的不是人啊,要不是他犯蠢,她现在哪里需要重新在走一遍走过的路呢。 手机突然响起打断了玉兰的愤恨。 玉兰还以为是供应商的电话,没想到一接通就听到了一个熟悉的声音:“玉兰,你在哪里,你真的误会了。” 玉兰直接挂了,顺手又把这个号码拉黑。 没过一会儿,她手机上收到了一条陌生的微信添加信息。 “周栖兰原名叫席栖兰,她是我亲姐姐啊,玉兰,你误会了。” 第43章 醋精大王 玉兰是真的没见过席明昼这样的厚颜无耻,她噼里啪啦打出一串字,然后果断拒绝拉黑。 “程府宴吃饭那天,我听到了。” 与此同时。 在什沙海的席明昼腿上的伤已经被处理好了,他下颌绷紧,牙关紧咬,眼神死死盯着玉兰回复的消息上。 “程府宴吃饭那天,我听到了。” 他突然就有恍然感,他那天看到疑似玉兰的身影,竟然真的是她? 熹薇不是说程府宴是会员制的吗?难道是她那个发小许澈带她去的?很快席明昼就打断了这种想法。 那个小子一看就是个没钱的,绝对是去不了的,席明昼心里出现了一个大胆的想法。 难道玉兰真跟褚时好上了? 他思来想去只有这一个理由是对的,不然怎么解释玉兰会出现在程府宴,怎么解释玉兰最近总和他吵架?怎么解释玉兰突然就找到房子搬走了? 怀疑的念头一出,就会找更多的理由去肯定。 席明昼双手狠狠捶向墙壁,脸上的表情狠辣,他是绝对不会让玉兰离开他的,这事玉兰是想也不准想。 他立马就一瘸一拐的让人扶着去找沈知行了,这么一去结果扑了空,席明昼满心的恼恨,他不是让小舅舅帮她看着玉兰的吗?亏他那么信任他,他竟然连玉兰什么时候跟别的男人好上的都不知道。 愤怒让他拨打电话时手都在抖。 “熹薇,给玉兰的那套商铺过户办理得怎么样了?” 李熹薇正在和小姐妹们喝着下午茶,聊巴黎时装周的新款呢,一听到席明昼打电话来就是为了催促她,整个人表情就不太好。 “怎么?前几天不还脊梁骨硬挺吗?今天就弯了腰杆当舔狗为她催我了?想借花献佛让玉兰高兴?” 席明昼冷哼一声,“之前在程府宴吃饭遇到的就是玉兰,她听到了那些话。” 李熹薇惊讶,“怎么可能,她穷的叮当响怎么会去那儿。” “玉兰现在要跟我分手,已经连夜搬出什沙海了,现在需要你帮个忙,你去查一下玉兰住在哪里。”席明昼沉默了一会儿继续开口,“还有,褚时是不是跟玉兰在一起了?” 李熹薇放下手上的小叉子,抬手示意身边的姐妹们安静些,这才神色凝重回答,“看来你还什么都不知道呢,知行哥亲自出面勒令褚家把褚时送去新加坡了。” “多久的事儿?” “回京的第二天,褚时是被绑了塞飞机上的。” 排除了最有可能的人,席明昼表情更难看了,不是褚时那还能有谁?玉兰才来京城几天啊,谁能给她底气让她跟他分手的呢。 席明昼没有了头绪,脸色越来越臭。他沉默了许久,冷不丁问了李熹薇一句,“你觉得会是我舅舅吗?” “席明昼,你丫真疯了啊,你看不起谁呢?你以为谁都跟你一样品味独特喜欢那种土妞?那可是沈知行!他要是想谈恋爱,京城多少姑娘砸破头都想上位啊,轮得到她玉兰啊!” 席明昼又沉默了,他捏着手机的指节泛白,随即把电话挂了。 他现在拥有的东西没有一件是真正属于他的,只有玉兰,只有玉兰是属于他一个人的,他绝对绝对不允许玉兰离开他。 此时的玉兰不知道席明昼已经开始钻进牛角尖了。 上午陈方亲自过来了一趟,不仅告诉她商铺的事情定下来了,还给她买了必备的生活用品,就连被子枕头都准备好了。商铺的位置就在御华庭附近的那个商场,她走路过去也不过是十几分钟的事。 玉兰当时就激动得手舞足蹈,语无伦次地感谢。 陈方回答的很商务,“这都是沈总让我跟进的,玉小姐要谢也该是谢沈总。” 玉兰跟着他的话,下意识就问了一句,“那我该如何表达谢意呢?” 陈方提点得很是隐晦:“也许王小姐可以送一些有意义的东西。” 有意义?玉兰茅塞顿开,她确实不能像以前在川市那样简单粗暴了,地方不同习惯也不同,不能在是谁帮了忙就请谁吃饭了。 玉兰心情愉悦送走陈方后就搜索了附近能做手工香薰的店,在店里呆了两个小时后,就提着两个礼盒去了什沙海。 对于沈知行这种阶层的人来说,送礼看重的是心意,他好像很喜欢沉香味儿的东西,买香水太过于敷衍了,那还不如亲自去做一个香薰蜡烛,又简单又有诚心。 玉兰不敢直接去什沙海,而是猫在了不远处的胡同口给沈知行发了消息。 “沈先生在家吗?” 对面回得很快,“是御华庭有问题吗?” 玉兰发了个小猫摇头的表情包后回复他,“不是的,是我想给沈先生送个礼物。” “等我一会儿,我现在回来。” 玉兰赶紧回,“沈先生要是忙的话就不用回来的,我给周姨就行。” 沈知行手在屏幕上停顿了片刻,打下一段违心的话。 “席明昼在什沙海。” 玉兰惊慌的四处张望,她又往胡同里钻了钻,她正打算回复时,沈知行又发了一条消息过来。 “路上了,十分钟,等我。” 时间过得很快,沈知行抵达到的时候,玉兰习惯性地去拉后车门,看着后面空空如也后才反应过来尴尬的坐到副驾驶上去。 她一上车就好奇的问:“沈先生今天怎么自己开车了?陈方哥呢?” 沈知行对于玉兰叫陈方哥的举动挑了挑眉,但他没有明说,回道:“陈方只是我的下属,他也有自己的私人时间的。” 言外之意,他虽是资本家可不是万恶的周扒皮。 玉兰抿着唇笑,“我以前一直以为总裁秘书都是24小时不离身的呢。” “刻板印象?” 玉兰,“no,是电视剧小说印象。” 沈知行嘴角挂着笑,问她:“怎么想起来给我送礼物了?” “多亏陈方哥提醒啊,不然我老是固有思维,总想着请你吃饭。”玉兰说完,就把东西从袋子里拿了出来,是两份香薰蜡烛。 “喏,这个是给沈先生的,沉香味儿的,我觉得您一定喜欢。” “那这个呢?”沈知行指着另外一个一模一样的包装盒问。 “这个是给陈方哥的,他为了我的事跑上跑下的,我实在是过意不去。” 沈知行那微笑的唇角一点点抹平,最终他眼神淡了下去。 “多谢。” 第44章 来自沈先生的拒绝 “麻烦沈先生帮我转交给陈方哥。” 沈知行彻底不笑了,那种礼貌性的微笑也从他脸上消失得一干二净。 “我不喜欢香薰类的东西,也不喜欢蜡烛燃烧的味道,这个你拿回去。”他推开玉兰递过来的东西,指了指另外一个,“你的礼物我会给你转达到的,陈方应该会很喜欢。” 玉兰有些无措,“沈先生,你怎么了?” 今天的沈知行和平时都不一样,玉兰不知道他是怎么了,很奇怪。 玉兰看了一眼怀里的盒子,可怜地伸出了手,她右手虎口处通红一片,“我做了很久,很认真地在做,你看,这儿还被蜡烫到了。” 玉兰的手算不上细腻,但是修长骨节分明,是一双看起来就很有力量感的手。 沈知行低头瞟了一眼,烫伤后虎口处似乎还有一些水泡,他皱着眉:“我不喜欢沉香味儿,我的衣服都是周姨随意选香熏的而已。” 玉兰抿了抿唇,心里有些失落,“好,陈方哥的味道是柑橘香,很清新的味道应该会喜欢。” “应该会喜欢?” 沈知行慢慢地重复了一遍。 玉兰看到他脸色更差了。 片刻后,他很客气地说,“抱歉,玉兰,我还有工作需要处理,这个礼物我给你转交不了。” 很明确的逐客令了。 玉兰勉强地笑着,她将两个一模一样的盒子装回袋子,“是我打扰沈先生了,对不起。” 说完,她就很自觉的下车了。 沈知行的车没有动,他眯着眼看着玉兰的背影,又让他想起了被遗弃的小猫,可怜,无助。 玉兰的脚步有些沉重,每一步都像是拖着千斤的重担。她现在满脑子都是疑惑,沈知行以前对她的态度不是这样的。 难道是因为她跟席明昼分手了,跟他唯一的关联断掉了,所以才拒绝她的继续吗?或者他觉得她送的礼物上不了台面吗? 不管是哪一种原因都让玉兰心里十分难受,她深吸一口气,脚步停下,像是下了某种决心,转身朝着沈知行的车走去。 沈知行看着去而复返的玉兰,眼中闪过一丝诧异,不过很快又恢复了面无表情的模样。 玉兰走到车窗旁,鼓起勇气说道:“沈先生,我不明白,是我哪里做错了吗?”她声音带着一丝颤抖,语气满是委屈与不解。 沈知行微微皱眉,别过头去,“我很忙,没空替你转交礼物。” 玉兰咬了咬下唇,眼眶泛红,明显不信这个借口,她执着的问他,“我真的不知道我做错了什么。” 沈知行的目光落在那个盒子上,沉默了许久。最终,他轻轻叹了口气,“玉兰,你为什么总会觉得是自己的错呢?玉兰,用心的礼物为什么要送两份?” 就在这时,沈知行的手机突然响了起来,他看了一眼来电显示,脸上厌恶一闪而过,他犹豫了一会儿还是接通了电话,简单应了几句后,挂断电话看向玉兰,“我现在有急事必须得走了,礼物的事以后再说。”说完,他发动车子,疾驰而去,只留下玉兰站在原地努力憋着泪。 玉兰回到家后,将两个盒子放在桌上,呆呆地看着。 她想破脑袋都想不明白沈知行今天的态度为何如此反复无常。 过了一会儿,她拿起手机,犹豫再三,还是给陈方发了一条消息:“陈方哥,今天我给你和沈先生都准备了礼物,想谢谢你们一直以来的帮助,但是沈先生突然就不开心了,我我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陈方没有回复她,而是直接打来了电话,背景音很是嘈杂,像是正在外面吃饭。 “玉兰,你你哎,你准备了两份什么礼物?” 玉兰,“两份香薰不一样的味道。” 陈方长叹一口气,“玉兰,你知道沈总的身份吗?” “身份?”玉兰疑惑,“新物制药的总裁吗?” 陈方无奈捂脸,“沈知行啊,姓沈啊,家住什沙海。” 玉兰更委屈了,“陈方哥,我就是个乡巴佬,就是个才从川市来的北漂一员,你跟我说这些我怎么知道。” “哎,都怪我,我只让你送礼物了,忘了提醒你一点,沈总性子傲,很傲,你对待他,和对待其他人一样,他就会不开心,就比如你这次,你送了跟别人一模一样的礼物,他不会收的。” 玉兰一下就想到了沈知行的那句,“用心的礼物为什么要送两份?” “沈先生喜欢独一无二的东西?”玉兰语气笃定。 “嗯,”陈方说,“不止是东西。” 好娇好傲的沈先生哦。 像鹤,不对,是仙鹤。 玉兰心境豁然开朗,挂完电话后目光落在香薰上,突然笑了。她打开包装,拿出里面的火柴,“刺啦”火柴滑动,点燃的香薰立即散发出幽幽香味儿。 原来不是因为她的身份变了,我不是因为他看不起她送的礼物。 玉兰睡了这么久以来最安心的一觉。 第二天她直接打车去了荣达广场,在一楼入口处发现了编号为15号铺面,围挡搭建得规整有序,银灰色的金属框架线条流畅,上面张贴着设计精美的宣传海报,海报中商铺未来的华丽模样令人心生向往,“即将精彩绽放”的字样醒目且充满期待。 就在玉兰看得心神荡漾之时,几个装修工模样的人拎着大包小包的东西就要进去。 玉兰听到其中瘦的那人开口:“这老板是有毛病,咱们都把线铺好了,现在又让拆了重新弄?这消遣咱们呢?” 他身边那师傅接着开口,“哎呀,有钱人的想法不就是一天一变嘛,人家工钱照给,咱们只管干就好了。” 玉兰听得奇怪,她扬起笑脸拦住了两人。 “师傅,这家店是干什么的啊?在装修这事上这么上心?” 两人看是个小姑娘,长得水灵根本没设防,直接吐槽了起来:“哪里上心了,这里面的装修东西都是用的最差的,明明过几天都能开业了的,这又让人把东西敲了重新弄,我干这行小二十年了,第一次遇到这么脑子有问题的老板。” 两人又陆陆续续吐槽了好多问题,玉兰十分认真的听着,听完还不忘跟着他们骂两句。 两位师傅走后玉兰的心已经沉了下去。 她心里已经有了答案,两个师傅都是今天早上接到的临时通知,今天早上不就是她跟席明昼把事挑明的时候吗? 席明昼竟然能为了逼她联系她,做出这种事! 第45章 你觉得玉兰凭什么原谅 沈知行赶去骊山别墅时,席明昼已经被救下来了。 他接到沈女士哭着打来的电话,求他回来救救席明昼时,整个人都被怒火淹没了。 沈知行都快忘了他有多久没发过火了,他这么多年的修养在接到电话时破功。他实在是想不通为什么一个在他身边长大的孩子能做出跳楼威胁人的戏码。 沈知行跟着沈女士进了席明昼的卧室,他扫了一眼,入目的就是乱,推倒的桌子,凌乱的脚印,还有许多许多酒瓶。 他什么都没说,放下外套,走近床边,拿起床头柜上的药瓶,艾斯挫仑,俗称“安眠药。” 他打开药瓶闻了一下,轻笑出了声,他慢慢将药瓶轻轻放回原地,顺手从桌上抽了几张纸,一言不发地转身。 席明昼和沈女士正一脸颓相的站在他跟前。 沈知行重重一拳砸在他颧骨上,另一只手握住纸巾,眼疾手快地捂住他鼻子。 这一拳太突然,突然到叶熙京来不及反应,就晕头转向地重重跌坐,纸巾按住鼻子时,一股火辣辣的腥热从鼻腔中流出,昏昏沉沉的大脑宕机了一下,他错愕地看沈知行,只脑子一抽一抽的疼。 沈女士的反应必席明昼还快,她立马像是母鸡护崽似的张开双手挡在沈知行面前,“沈知行,你疯了,他是你亲侄子,他是你亲姐姐唯一的儿子!” 沈知行睨了两人一眼,抽了一大堆纸巾垫在沙发上,随后姿势闲散地坐了下去。 “你该感谢现在是法治社会。” 沈女士一下急了,“你什么意思,你还想杀了他不成了,他这样不都是那个玉兰造成的吗?你胳膊肘往外拐?护着那个贱人?我那么好的一个儿子谈个恋爱都快死了,你作为他舅舅不心疼就算了,还打他,你是不是人啊?沈知行!” 席明昼终于缓了过来,他狼狈地起身,“妈,你出去,我单独跟小舅舅谈谈。” “我不,他是个疯子,会打死你的。” 席明昼拍了拍她的肩膀,“妈,我是小舅舅带大的,他不会的。” 沈女士一步三回头,还不忘威胁沈知行,“老爷子可只有这一个外孙,老太太最喜欢的就是明昼,你动手前考虑好了。” 沈知行揉着手腕没说话,只是眼神冷得吓人。 “小舅舅,出现一件解决不了的事时,就把事情闹大这样大家都会想着解决了,这法子还是你教我的。” 沈知行单手撑着下巴,看他的眼神十分不屑,“教你的东西你就用在这上面?”他冷笑:“知道我为什么打你吗?” “知道,我不该拿生命开玩笑。” 席明昼说着话突然跪了下来,“小舅舅,熹薇查不到玉兰在哪里,你能查到对不对,你一定能对不对。” “我能,但我为什么要告诉你?你扪心自问你做的事情还算是个人吗?你小时候说你最恨的就是你爸一个女人接一个女人的找,你心疼你妈遭罪,劝他们离婚,可是什么时候你不劝了呢?甚至开始害怕呢?你现在的一边跟周栖兰不清不楚,一边又装作爱玉兰,你跟你爸有什么区别?” 沈知行补刀道:“都是人渣,败类。” “小舅舅!人是会变的,你不是我,你根本不知道我回家以后经历了什么,你根本不知道我妈有多疯狂,她说她离开我爸会死啊,她大晚上过来拉着我跳楼啊!这些你都不知道你为什么只怪我变了。”席明昼脸上带泪狰狞地吼道。 “我只想要玉兰,我有什么错,为什么都不能理解我呢。” “你跟我妈一样,根本就不理解我。” 沈知行坐在沙发上双腿岔开稳稳踏地,上身前倾,手臂搭在腿上,十指交叉,周身气息冷峻,“你说的这些和玉兰有什么关系?因为你惨就要把别人也拉进来?让她跟你结婚成为第二个沈荷仪吗?” “席明昼,你知道心理学上有个名词叫丧失致盲吗?当感情面临结束或破裂时,人就会难以理性面对,沉浸在过去美好回忆中无法自拔,从而做出一些超出常人理解范围的行为,比如你现在,竟然蠢到自杀来威胁我。” 席明昼祈求的眼神突然就变了,他眼底全是恨意,“小舅舅是不肯告诉我玉兰在哪里对吗?”他咬着牙,“不告诉就不告诉,我有办法让她亲自来找我。” 沈知行眯了眯眼,“又威胁我?” 席明昼眼泪顿时就留下来了,“我不想的,小舅舅我不想的,我就是太想玉兰了。” “那周栖兰呢?” 席明昼疯癫的动作突然停了,他眼睛看向窗外,“兰兰兰兰会理解我的,她是这个世界上最了解我的人。” 沈知行对这个侄子是彻底失望了,他冷冷开口,“你洗把脸,收拾收拾,回老宅看看老爷子和老太太,享受你在国内最后的时间。” 听到这话席明昼愤怒起身,质问:“你除了把人送出国你还会做什么?” 沈知行挑眉:“想知道?” 席明昼看着他的眼神压迫下背后起了一层密密麻麻的鸡皮疙瘩,他别开脸十分认真道:“在我没有找到玉兰之前,我不会离开的。” “你陷入了一个很致命的盲区,席明昼。”沈知行摩挲着镜框,“见了玉兰又能如何?你跟她在一起这么久,难道不知道她的性格吗?你觉得她会原谅一个出过轨的前男友吗?” 这句话狠狠刺进席明昼心里,白刀子进红刀子出,他无力地垂下了头,下一瞬间他又像是有了底气,“玉兰是爱我的,我以前犯了错,玉兰都原谅了的,这次我只要让玉兰看到我的诚意,她绝对会原谅我的。” 沈知行被气笑了,“今天我赶过来就是最大的错,我大概是脑子被你影响了,也坏了。” 他说完径直起身,路过席明昼身前时,居高临下地打量着他。 “玉兰到底是怎么瞎的?” 第46章 差一点 玉兰没有一丝犹豫,她转头就把她的发现告诉了沈知行。 她不是傻的,这种事情上去亲自去冲锋陷阵,无异于鸡蛋碰石头,她对那个铺面本来还没什么执念的,但被这么一通搞事下来,她还就非要不可了,这是赔偿给她的东西,是李楚楚给她教的学费,她凭什么不能要了? 她不仅要,还要李家亲自给她送过来。 她得到沈知行的准确答复后,就给许澈打了个电话,他那边很吵,男男女女的说话声杂乱得像是几百只鸭子叫。 许澈提高了声音,“玉姐姐,你等会儿。” 随着一声关门声,许澈的声音终于能听清了,“玉姐姐忙完了?” “嗯嗯,搬完家了,现在我住在御华庭,中午你有空过来吃饭吗?我亲自下厨。” 许澈声音肉眼可见地欢快了起来,“可太好了,我还记得小时候你偷家里腊肉给我做饭呢,那味道别提多棒了。” 两人不咸不淡地聊了几句后就挂了电话,玉兰看着灰蒙蒙的窗外陷入沉思。 她今天叫许澈过来可不是单纯的只为了请他吃饭,以前都是在外面吃饭,说话多有不方便,如今她有了一个稳定的住所了,她有一些事情就需要从他嘴里打听打听了,比如她被“拐走”后,她舅舅舅妈一家是怎么处理的,比如,她外婆身体怎么样,还比如她那个消失许久的妈,有没有出现过。 她要是没记错的话,她曾经听外婆提过,她那个消失的妈和许澈的妈妈曾经是一起出去打工的,就是因为这事外婆对许澈家格外记恨,许澈妈带着钱衣锦还乡,玉兰的亲妈带回来一个孩子丢人现眼。 虽然后来许澈妈越来越疯,但这也是玉兰唯一有机会打听到消息的地方了。 许澈来得很快,玉兰还没出去买菜呢,他就提着一堆东西上门了。 许澈进门,脸上洋溢着热情的笑,将手中大包小包的食材一股脑放在厨房台面,“玉姐姐,我想着你刚搬来,东西肯定不齐全,就顺手买了些。” 玉兰心中一暖,面上不动声色,“你那个爸扣的不行,你上学用钱的地方多,下次可不准这么做了!” 说着两人坐在客厅沙发上,玉兰沏了壶茶,热气袅袅升腾,模糊了视线。 玉兰斟酌着开口:“小澈,一晃这么多年,好多事都变了,你还记得咱们小时候吗?” 许澈端起茶杯轻抿一口,笑道:“那些日子可难忘了,怎么会不记得呢?” 玉兰目光飘向远方,似是陷入回忆,“我有时候会想,小时候家里那些事,现在想想,好多都像一团迷雾,就说我妈,我对外婆说的她和你妈的事儿,有点印象,可又不太清楚,你有听你妈妈提起过吗?” 许澈手顿了顿,抬眸看向玉兰,眼中闪过一丝复杂。 他妈妈从他记事起就开始歇斯底里了,她提起过玉兰妈妈的每一次都是砸东西打他,她眼珠子瞪地凸起,声嘶力竭地骂他没出息,怎么不早点出生,要是他争气一点,她也不会沦落到现在这个地步。 从他妈妈每次辱骂中,其实许澈就已经大概拼凑出事情的经过了。 不过就是两个不染俗事的漂亮女孩共同邂逅了一个有钱公子哥,一个因为怀孕生子获得怜惜得了一大笔钱,或者就此嫁入豪门,跨越阶级。而另外一个因为没怀上只能灰溜溜回老家嫁人生子,浑浑噩噩。 但是这些他都不能跟玉兰说,玉兰已经够好了,不能在有外面的东西来衬托她了。 许澈敛下眸子,回答道:“玉姐姐,我妈以前确实和阿姨一起出去打工,不过后来的事儿,我也是听我妈零零碎碎说的。” 说着,许澈起身,从包里翻出一个老旧怀表,表盖斑驳,透着岁月痕迹。他轻轻打开,里面夹着一张泛黄照片,递到玉兰面前,“这是我妈以前留下的,照片里是她和阿姨。” 玉兰接过,手微微颤抖,努力辨认着照片上两个模糊人影,心跳陡然加快。 “可惜当初我遗失过一次,再找到时你妈妈那边就晕开了,看不清脸了。”许澈语气带着几分惋惜。 玉兰深吸一口气,掩饰了心中的失望,她有些牵强的扬起笑脸:“没事,这或许就是缘分。” “玉姐姐,虽然照片看不清了,但我认识一个朋友,他在图像复原这方面特厉害,说不定能把照片复原,到时候没准能看清阿姨的样子。”许澈语气带着几分笃定,表情诚恳至极。 玉兰顿时又有了希望,她眼中满是惊喜与期待,“真的吗?” 许澈不确定地说:“玉姐姐别抱太大的希望,这个我也不敢保证,我对这方面不是很了解,这个得让他试试才知道。” 玉兰心情一上一下,颇有些不好受,她端起茶水咕咚咕咚灌了一大杯后才开口,“时间不早了,我去做饭。” 她说完径直起身。 许澈却伸手拉住了她,“玉姐姐跟席明昼分手了吗?” “嗯?”玉兰疑惑,她没告诉过他啊。 许澈笑笑说,“叶悠然跟我说的,她前几天帮你搬家还摔了一跤吗?就过来找我跟她包扎了。” 玉兰表情奇怪了起来,“她说的是帮我搬家摔的?” “是有什么误会吗?” 玉兰尴尬的笑着摇了摇头,这叶悠然心思还挺多,但她又说的是事实,她确实是为她提东西时摔的,这事她还狡辩不了。 玉兰暗叹了一句,“有点东西。” “玉姐姐为什么跟他分手?”许澈又问。 玉兰不想回答这个问题,她直接拒绝道:“小朋友不要管大人的事。” 许澈一改以往的乖顺,他眼神带着强烈的侵略性,依旧问:“是什么原因我不能知道吗?” 玉兰叹了一口气,正想回答时,门铃响起。 她惊讶后就是一阵后怕,伸手比了一个“嘘”后,蹑手蹑脚走过去看向门铃屏幕。 第47章 互相试探 门外的沈知行一身黑色西装,暗色系领结松散地耷拉在冷白的脖颈处,衬衫领口微微敞开,最上面两粒扣子解开,露出一截精致凌厉的锁骨,往上是微微凸起的喉结 入目的瞬间,玉兰的喉间一紧,那口抑制不住的口水,被她默默吞咽了下去。 “沈先生,你怎么过来了?” 门口的玄关让坐在沙发上的许澈身形若隐若现,沈知行微不可查地皱了皱眉,“有客人?” 玉兰笑着递上鞋套,“嗯嗯,搬新家正好请朋友吃饭。” 沈知行没在说话,踏入屋内,目光径直落在沙发上的许澈身上。 许澈姿势闲散,身子半倚在沙发靠背,双脚随意交叠,崭新的拖鞋穿在脚上,透着几分惬意自在。沈知行下意识扫了眼自己刚套上的鞋套,突然觉得这蓝色十分却格外刺眼。 他不动声色地收回视线,微微挺直脊背,走向沙发,脚步沉稳却带着一丝旁人难以察觉的急促。 “这位是?”沈知行明知故问开口,声音低沉,目光再次落在许澈身上,眼神中闪过一抹不易察觉的审视。 玉兰忙介绍道:“这是许澈,之前有跟沈先生提到过,是我的好朋友。小澈,这是沈知行,沈先生。” 许澈站起身,像是没感受到他的审视一样,脸上挂着礼貌的笑容,伸出手,“沈学长,你好,初次见面。” 沈知行冷笑,初次见面? 他抬眸,与许澈对视一瞬,才伸出手,轻轻握了握,那力度却似带着某种较量,“北医大地?”两人握手的时间极短,一触即分。 许澈点了点头,算是默认了。 沈知行侧身坐在离许澈稍远的单人沙发上,略过许澈的回答看向玉兰,“是不是我过来的太唐突了?” 这是哪里来的话?玉兰赶紧摇头,“没有没有,我正好要做饭,不如沈先生一起吃个便饭?” 玉兰这话纯是客气,她在什沙海住的时间说短不短说长又算不上,可也足够她知道沈知行对于食物一事上极度讲究营养均衡,连周姨做饭时都是绞尽脑汁花样百出的研究了,而她就只会一点简单的家常菜,肯定是入不了他的眼的。 “好。” “啊?” “怎么了?玉兰是不欢迎我?” 玉兰尴尬地扯着嘴角,“没有没有,就是怕我做的饭菜不合沈先生胃口。” 沈知行看着她的眼睛,从她眼里看出了真挚的担忧,他脸颊泛起浅浅酒窝,“想试试。” 话已至此,玉兰还能说什么,只能去泡了一壶茶后,客套两句后直接钻进厨房开始在手机上搜索菜谱,幸好许澈今天买的食材够多,玉兰挽起袖子,双手上下滑动后深呼吸,安慰自己道:“就算难吃,沈先生那么也不会挑明的,不怕!不怕!” 客厅。 许澈重新落座,他微微后仰,看似放松的姿态里却透着一股刻意。他拿起茶几上的茶杯,轻抿一口,目光越过杯沿,不着痕迹地打量着沈知行,嘴角噙着一抹若有若无的笑意,“沈学长,早就听闻您在医学界声名斐然,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就是不知道学长为何会不继续行医呢?”他语气像是真诚夸赞,却又隐隐带着几分调侃。 沈知行靠在沙发上,双腿交叠,双手交叉放在腿上,闻言只是微微挑眉,“哦?你对我了解很多?”他的声音低沉平稳,听不出情绪。 “那是自然,”许澈放下茶杯,身体前倾,双手撑在膝盖上,“玉兰时常提起您,说您在之前帮了她不少。我一直好奇,是怎样厉害的人,能让玉兰如此信赖。” 沈知行慢慢品味着“信赖”这两个字,倏忽一笑:“大概是我不会把敌意表露出来。” 这话直白的点破了许澈刚才的试探,许澈毕竟还小,他表情瞬间就僵硬了。 沈知行却笑了起来,看着他紧握住的茶杯道:“学弟喝茶,这茶不错。” 这时,玉兰从厨房探出头来,“你们聊什么呢?笑得这么开心。” 玉兰脸上带着些许汗珠,发丝有些凌乱,却别有一番烟火气。沈知行和许澈几乎同时收回视线,看向玉兰。 许澈站起身,走到厨房门口,“需不需要帮忙?”他的声音恢复正常,和刚才面对沈知行时判若两人。 沈知行没有动,眼里带着丝戏谑看着离开的许澈。 玉兰摇摇头,背过手去把他往客厅推:“不需要,你跟沈先生聊天,你们是同专业的肯定有很多话题聊得。” 许澈有苦说不出,他刚才就是突然气性上头,出言试探的,没想到两个回合就败下阵来,连反驳都找不到角度。 煎熬了一个多小时,终于熬到了吃饭。 饭间沈知行开口:“我今天过来是让你签合同的。” “这么快?”玉兰讶异,李熹薇那边做得这么过火的情况下,玉兰都准备打持久战了,没想到不过几个小时沈知行就处理好了。 “小事儿。”沈知行很自然地夹了一筷子菜,到了眼前才发现有点糊,他面不改色的放进嘴里夸赞道:“味道不错。” 玉兰脸上一喜,又不好意思表现出来,狠狠地刨了两口白米饭。 她两腮鼓鼓,眼睛灿灿,沈知行觉得开心的玉兰不像小猫了,像小松鼠。 他脸颊的酒窝没落下过,将好几块压在盘子里见糊的菜都夹走吃掉,只要玉兰没吃到,那他说的就是实话。 许澈从上饭桌开始就没有说过一句话,他垂下眼,肯定了自己的猜测,沈知行就是对玉兰有意思,他是个男人不会看不懂他刚才的眼神,不过看玉兰的样子,她好像并不知道前男友的舅舅对她有意思。 有了这个想法许澈突然就不紧张了,他刚才问了玉兰她跟席明昼分手的原因,玉兰不肯说,那就代表两个人肯定闹得不体面,一个有仇的前男友舅舅怎么都不可能跟玉兰在一起的。 这一局,还是他胜算最大。 饭后,他故意又提起玉兰没回答的问题,“玉姐姐,你还没跟我说你跟席明昼怎么了呢?” 一旁的沈知行眼神冷了下来。 第48章 偶遇席明昼 “你好像对别人的隐私很感兴趣?”沈知行神情一旦严肃起来,压迫力十足。 许澈也不遑多让,他眼神直勾勾地看着玉兰,有一种逼迫的意味。 氛围太过于奇怪了,玉兰手快过脑子,她拿起桌上的笔就往沈知行手里送,“沈先生咱们先签合同,不把这个事情敲定我心里总是七上八下的。” 他指尖擦过她的手背,那瞬间,一股电流似的酥麻感直击他心底,他下意识顿了顿,抬眸看向玉兰,却见她浑然未觉,心思全在合同之上。 沈知行扯了扯嘴角,露出一抹看似毫不在意的轻笑,笔在他修长的手指间随意地转动了几下,随后他才慢条斯理地翻开商铺合同。这份合同,是他亲自带来的,本想着能借此拉近与玉兰的距离,可如今却被这不知从哪儿冒出来的许澈搅和了气氛。 “玉兰这么着急,是怕我临时变卦?”他语调轻扬,多了一分平时没有的调侃。 说话间他的目光不经意间扫过许澈,眸底深处的冷意一闪而过。沈知行心里清楚,他作为玉兰席明昼的舅舅,这层关系本就微妙,如今更是添了个什么许澈,看样子玉兰还对他不错,竟然为了让他闭嘴选了个这么拙劣的借口。 玉兰被问得有些手足无措了,“不不不,只是我担心而已。” 沈知行表情淡淡地把合同往前一推,“签。” 玉兰落笔签字时,犹豫再三还是多问了一句:“沈先生是怎么处理这事的?李熹薇会不会还想些法子来”她没把话说完,沈知行却已经意会到了。 “不会。” 沈知行根本就没准备把原因说出来,只是很冷淡地吐出两个字。 桌上的这份合同是他的,在他准备给玉兰要来最合适的补偿时,他就已经做好了应对方式,李熹薇李楚楚两姐妹在玉兰身上吃了亏,肯定不会轻易的就把东西交出来,他从川市回来时就已经吩咐了把他名下的一家商铺装修了,他做事怎么可能只会顺其自然。 玉兰对沈知行就是有一种盲目的信任,她听他开口时,就已经开始翻阅了,签字时短短两字,玉兰的手指颤抖就像是得帕金森一样,抖得不行。 沈知行心情不是很好,他将目光再次落在她脸上,试图从那熟悉的面容上捕捉到一丝对自己的在意。然而,玉兰满心都在合同上,匆匆翻看确认后,便如释重负地舒了口气,压根没注意到沈知行眼中一闪而逝的落寞。 “好了!这事终于结束了!”玉兰把合同抱在胸口,长长舒了一口气。 她说完,沈知行就起身了,“那我就先走了。”他话锋一转又对许澈说道:“学弟要回学校吗?下午我正好要过去一趟,正好可以送你。” 许澈拒绝的话刚到嘴边,沈知行就又补了一句,“这点照顾学弟的不给我吗?” “哼。”许澈冷笑一声,“学长还真是个好人,爱屋及乌啊。” 这话玉兰听着有些不对,她小声呵斥了许澈一句。 “说什么胡话呢?” “许学弟没有说错,玉兰现在虽然和明昼分了手,不过我还是拿她当晚辈的,帮她送送客人不过举手之劳。” 嗐,原来是这个爱屋及乌,玉兰抹了一把头上并不存在的虚汗,开口道:“沈先生人大大的好。” 沈知行不置可否地笑笑,对着许澈做了个请的手势。 玉兰将两人送到地下车库,看着沈知行的车消失后才回得家。 一进门她就看到桌上的合同和钥匙了,她开心地抱起合同蹦跶了几下,随后捏了捏自己的脸,痛的!玉兰这一刻才有了这个商铺属于她的实感,她在这个城市终于有了最起码的底气。 玉兰快速地收拾完了家里后,就直奔商铺而去了。 她照着记忆走向了一楼的15号商铺时,就在一旁的椅子上看到了穿着一身黑还戴着鸭舌帽的席明昼了,玉兰对他的身影不说是化成灰都认识,但也绝对是熟悉至极的,她只是远远的瞟了一眼,就敢打包票说,那个人绝对是席明昼。 玉兰想也没想,扭头就跑。她太急了,正好撞到了掀帘进来的人。 嘶—— 玉兰捂着头退了两步,她一抬头就看到了叶悠然那张白嫩嫩的小脸。 玉兰已经以最快速度伸手去捂她嘴了,结果还是慢了一拍。 “玉姐姐,我们真有缘分!” 工作日午后的一楼商场人本就不多,放的音乐声音也是极小的,叶悠然的声音虽然算不是很大,但她嗓子很细,声音穿透力极强。 玉兰顿时就感觉身上粘上了好几道目光,其中一道尤其炽热。 玉兰来不及跟她解释了,“我现在有事,下次在叙旧。” 她的手猝不及防地被叶悠然抓住,她惊喜指着前面喊道:“玉姐姐,那不是你男朋友吗?”说完,她又感觉是说错了话,“啊,不对,是你前男友哎,你们也好有缘分,京城这么大都能遇到。” 玉兰被扯着手,一时又没挣脱掉,语气带上了怒气:“你放开啊,你烦不烦啊。” 叶悠然泫然欲泣,白嫩的脸上委屈极了:“玉姐姐,不喜欢我吗?” 玉兰的忍耐已经到了极限,眼见着席明昼拐个弯就到了,她也不管,硬是把叶悠然抓住她胳膊的手掰开。 叶悠然此刻就像是个八爪鱼,玉兰扒开一个指头,她立马又黏了上来。 玉兰心里又急又慌,她也不考虑叶悠然了,直接铆足劲把她狠狠一推,叶悠然显然没料到玉兰这么不客气,她被推得一屁股墩坐到了地上,两个眼睛就像开闸了一样,眼泪哗啦啦地往下落。 玉兰没有为她的哭声停留,她一挣脱,就像是脱缰的马一样,直接撞开帘子头也不回地撒开腿跑。 第49章 赚她的钱,找她的妈 玉兰拼了命的一路狂奔后,双腿软得像灌了铅,肺部火烧火燎的,她躲进一条偏僻小巷,靠着墙,大口喘着粗气,心脏在胸腔里疯狂跳动。 她警惕地四处张望,没发现席明昼的影子,稍稍松了口气,可恐惧仍如影随形。她太清楚席明昼的性子了,气血上头做起事来不管不顾,不会轻易罢手,也就是因为玉兰知道他的性子才决定冷处理这事,只要他去英国和周栖兰在一起了,那她们分手的事情不过就是一叠小菜上不了台面,所以在玉兰看来只要她躲着,坚持到他走,那么这事就好解决。 可她万万没想到今天能碰到席明昼,也万万没想到杀出一个程咬金暴露了她。 席明昼看着玉兰逃出商场,毫不犹豫拔腿就追。他眉头紧锁,目光凌厉,每一步都迈得极大,他经过叶悠然身边时,下意识地低头看了她一眼,有点眼熟。 也就是因为这一眼,叶悠然立马就朝着他伸出了手。 席明昼犹豫了一秒就将她牵起来了,今天多亏了这人,不然他还真就见不到玉兰了。 “玉姐姐为什么要躲着你啊,是你们之间有什么误会吗?” 一句玉姐姐让席明昼记起了她,“你是许澈的女朋友?” “不是不是。”叶悠然连连摇头否认。 席明昼根本就没听她的回答,接着问:“那你知道玉兰现在住在哪里吗?” 叶悠然假装为难地开口,“啊这我不太好说,这毕竟是你和玉姐姐之间的事情,我掺和进来是个怎么回事呢?” 席明昼眯了眯眼:“十万。” 叶悠然提着包的手一紧,她垂了下头,也就是几个呼吸间,她再度扬起来时,脸上带着笑意:“老话说得好,宁拆一座庙不毁一桩婚,你们两个肯定是有什么误会,玉姐姐是女孩子脸皮薄肯定不会告诉你的,那我就来做这个月老,帮你们系好这根红线。” “不过”她话音一转,“十万块太多了,我还是学生,用不了这么多钱的,不如席大哥请我吃顿饭。” 席明昼蹙了蹙眉,他现在就恨不得从这女的嘴里扣出玉兰住在哪里,但是他不敢,目前这人是他唯一的希望了。 他深吸一口气,看了眼她被弄脏的白色裤子,开口道:“我刚看到玉兰推你了,我带你去买套新衣服算是替玉兰赔罪,然后你挑一家喜欢的店,等会就吃。” 叶悠然低头看了一下自己的裤子,不好意思地扭捏道:“玉姐姐就是力气太大了,她也不是故意的,不用赔偿了,至于吃饭现在可能不行,我下午还有课。” 席明昼死死扣着掌心,努力让他的语气缓和一些:“那多久可以?” “我明天满课,要是席大哥急的话,晚上来接我,正好吃完饭就带你去找玉姐姐。” 席明昼的耐心告罄了,他留了一个电话后转身就走了。 而留在原地的叶悠然却是打开各种软件把这个电话搜索了一遍,最后选择了微信添加。 玉兰回家以后整个人都陷入懊悔中,她就不该一高兴就出去的,但她也实在是没想到席明昼会出现在那儿的,他这个时候应该在家好好养伤的。她灌了一杯水后冷静了许多,依照席明昼的腿伤,他肯定连她影子都没追到的,只要她现在的位置没有暴露,那么她就是安全的。 她现在只要等着席明昼出国就好了,那她的生活就可以回归于平静,她就可以赚她的钱,找她的妈了。 当晚玉兰又收到一条陌生的短信。 她本来没准备点开的,但鬼使神差下,她还是看了。 这一看差点气的玉兰没睡着觉。 “玉兰,我们之间有误会需要当面解开才行,我不想两年的感情因为这种事儿造成遗憾,就算你再不愿意见我,也该考虑一下你的商铺?你在川市已经一无所有了,不想在京城最后的落脚点也失去。” 玉兰不敢置信地揉了揉眼睛,又继续读了一遍。 她突然觉得席明昼十分的陌生,那个热忱开朗的少年是什么时候变得谎话连篇,又是什么时候变得会拿捏人威胁人呢? 玉兰怔愣地看了许久天花板,感觉到她脸颊上有泪时才缓过神来。 也许不是他变了,是她从来没有了解过他。 次日傍晚。 席明昼按照叶悠然给的定位开车去接她时,打眼看去路边等他的人有三四个,全是些面容姣好的女孩子,他一声不发地开了锁。 叶悠然很自然地拉开了副驾驶坐了进去,还不忘跟车外的那些女孩打着招呼。 “没想到席大哥来得这么早,正好遇到我朋友们约我去图书馆呢。” 席明昼不是个傻子,他前女友中又不是没有像叶悠然这样拿他当成炫耀品的,他冷漠地“哦”了一声后,就调大了音乐的声音。 一路上叶悠然都在自顾自的说个不停,席明昼到了饭点后,一脚急刹让她终于闭上了嘴。 “抱歉,走神了。”席明昼说着道歉的话,脸上却是一点歉意都没有。 叶悠然也感觉出来了席明昼对她的态度算不上好,吃饭时就收敛了很多,且她还发现了只有她提起玉兰时,席明昼才会多说两句话,叶悠然一下就找到了话题匣子。 她俏皮地拿着叉子戳了戳牛排,然后问席明昼:“席大哥什么都好,就是不太懂女孩子的心,我看啊,就是因为这个玉兰姐姐才肯跟你说话的。” “嗯?” “女孩子啊,嘴巴在硬身体也是软的,你到时候在玉姐姐面前霸道一点,少说多做,多多展示展示男子气概,她保证气消一半。” 席明昼蹙了蹙眉:“玉兰性子硬,恐怕不行。” 叶悠然伸出食指摇了摇,“席大哥没听过一句话吗?女孩子说不要就是要,说要就是不要。我可是女孩子哦,我敢保证这句话是真的。” 席明昼脸上缓和了些,他是真的在思考叶悠然这话的可行性了。 酒足饭饱后,叶悠然就让席明昼把车开到了御华庭。 席明昼的车在地下车库绕了几圈,叶悠然都确定不了,她那天只是过来给朋友送东西偶遇的玉兰,根本没注意记她住在哪一栋 席明昼慢慢也回过味了,“你真知道玉兰住在哪里吗?” 叶悠然躲开他的眼神,小声解释道:“我对地下车库不熟,去小区里我就找得到了。” 第50章 彻底结束 “咚咚咚” 敲门声响起,玉兰小跑着过去开了门。 “祝您用餐愉快。”外卖小哥笑着说道。 玉兰今天已经联系上了好几家供应商,她才从市场回来忙的没来得及吃饭,点了外卖。 正要关门时,门把突然被人拉住,玉兰疑惑:“怎么了?” 关闭的门缓缓推开,玉兰猝不及防看到一张熟悉的脸。 她心脏狂跳,手也控制不住地发抖。 “你怎么找到我的。” 席明昼面无表情,推开门就往里走,他进门后先是打开了鞋柜查看,然后又快步进去检查了各个房间。 玉兰就在门口双手抱臂冷眼看着,“属狗的?进门就到处嗅。” 席明昼脸色并没有因为没找到可疑的东西变好,他一屁股坐在沙发上,随后拍了拍身旁:“玉兰,逃避是没有用的。” 玉兰讥笑,“我不过是用你以往的方式而已,这就受不了?” “玉兰!”席明昼咬着牙加大音量,“我今天是来跟你好好谈谈的,你说话不要夹枪带棒的。” 人都追到家里了,玉兰知道今天无论如何她都躲不掉了,她面色镇静慢悠悠走了过去,坐在了单人沙发上与他拉开距离。 席明昼眼底闪过一抹受伤神色,他闭着眼深吸一口气,“我没有出轨,我最爱的一直都是你。” “国庆的时候,你去了英国。”玉兰语气很淡。 “栖兰是我姐姐,我们从小一起长大,她住的房子着火了,钱也借给朋友了,她实在是没有办法才联系我的。” “国庆的时候你去了英国。”玉兰就这一句话。 席明昼抬头盯着她,表情带上了一丝怒,“我说了,那是我姐姐,不信你可以去问我妈,她跟我在一个户口本上!” 听到最后这一句,玉兰才给了席明昼正眼。 “你乱n?搞禁忌py?” 席明昼这几天脑子里想过很多他跟玉兰见面后的场景,有玉兰对他拳打脚踢,也有玉兰毫不留情对他一言不发,可就是没有像现在这样的。 玉兰明明在跟他说话,也没有动手发泄打他,可席明昼就是感觉到了玉兰身前竖起了一道无形的屏障,把两年的感情全数隔绝。 席明昼顿时心慌了,他颓然垂头,肩膀也耷拉了下去,随着“砰”的一声,高傲的天之骄子双膝着地跪了下去。 “玉兰,就那一次,我跟你在一起两年,只有那一次,求求你,给我一次机会好不好。” 空气中死一样的寂静。 玉兰没有开口,而是一寸一寸地打量着他,眼神陌生的让席明昼心往下沉了又沉。 “我一直以来没有想过和你分手,我真的只爱你一个。” 玉兰起身蹲下,和席明昼的视线平齐,她脸上有着从未有过的认真、严肃,“明昼,我们这段感情从你抛下我前往英国的那一刻就结束了,你说你没有想过和我分手,但你想的一直是和我分开。” 她顿了顿接着道:“我也爱过你。” 爱过,不是爱。他是了解玉兰的,话已至此,玉兰不会再给他机会了。 席明昼眼眶愈发泛红,泪水不受控制地夺眶而出,大颗大颗地滚落,在他满是胡茬的脸颊上划出一道道湿漉漉的痕迹。 他的嘴唇颤抖着,想要说些什么,却只是发出断断续续、压抑的抽噎声。他的肩膀剧烈地抖动,整个身体仿佛在这无尽的悲伤中失去了支撑,摇摇欲坠。 那一头原本乱糟糟的头发,此刻因为他情绪激动时的挣扎显得更加蓬乱,几缕头发肆意地耷拉在他额头,遮住了他痛苦不堪的眼神。 玉兰望着眼前这个崩溃的男人,心中五味杂陈,两年时间,她不是铁打的,她也是有心的,席明昼在她最落魄最痛苦的时候出现,一点一点用他的温暖滋养着她,她的手不自觉地抬了起来,像是被一股无形的力量牵引着,缓缓地伸向席明昼的脸。 当她的指尖触碰到他滚烫的泪水时,席明昼像是被电击了一般,身体猛地一颤,随即伸手紧紧抓住了玉兰的手腕,那力度大得仿佛要将她的手腕捏碎,仿佛一旦松开,玉兰就会像幻影般消失不见。“玉兰,求你……不要走……” 席明昼哽咽着,声音破碎而绝望。 玉兰毫无顾忌地用力甩开了他的手,席明昼因用力过猛,身体向后仰去,差点摔倒在地。 “我跟你结束了,席明昼!” 席明昼抬起头,用那满是泪水的眼睛望着她,他在做最后一次挣扎,“玉兰,我不去英国了,我再也不会联系周栖兰了,我们还像以前好不好。” 玉兰把纸巾推向他,“没机会了,你要还是个男人就应该为自己的错买单,而不是在这里哭哭啼啼,席明昼别让我觉得我当初是瞎了眼。” 席明昼身形一僵,苦笑出声,笑着笑着他眼泪更是止不住了。 “玉兰,我说如果,如果我没有去找周栖兰,你会一直一直跟我在一起吗?” “没有如果。”她敛下眸子说,“为已经做过的事情后悔是最蠢的事,而且就算没有你出轨的事,我想我们也会分手。” 玉兰抬手止住了他的疑惑,接着说:“刚谈恋爱的时候太开心了,你太好了,好到我觉得什么都可以忍受,可那也仅仅只是‘我觉得’而已,后来你一次次的逃避,一次次不在意,都在加速这一段感情死亡,我不想以后每一次难过的时候,都在用刚谈恋爱时候的开心来哄自己坚持下去。我也是人,不是机器,再开心的事,用一次就难过一次,时间久了,开心的也变成不开心的,我想让这段感情体面一些介绍的,周栖兰的事不过是把遮羞布扯开了而已。” “我我不知道你的委屈。” “你看,这就是我的委屈。” 席明昼什么话都说不出来了,无能为力才是最大的败笔。 玉兰,“你走,我今天在外面跑了一圈,很累了。” 席明昼深深、深深地看了玉兰一眼,他起身一言不发地走向了大门。 没有犹豫,他走了。 玉兰冷静打开外卖,吃到嘴里,才发觉饭已冰冷。 她咀嚼的动作瞬间停滞,刹那间,她眼眶泛红,泪水缓缓渗出,眼神迷茫,望着冷饭,似看到往昔模糊的回忆。 玉兰现在都还记得,去年冬天,两人在手机上吵了两句,那么冷,他就穿了一个大衣从京城来了川市,可怜巴巴地为她搬货,手冻得成了胡萝卜,还是笑嘻嘻地和她说,一点都不冷,见着小玉兰花心就暖和了,锦衣玉食的席少爷,冻得手又红又肿,猪蹄似的,还一点都不在乎,看她就笑。 她手中筷子握紧又松开,捂着脸痛哭起来。 那个时候的席明昼最爱她。 她爱着最爱她的席明昼。 第51章 姜还是老的辣 感情没了,生活还是要继续。 玉兰是在去店里的时候知道席明昼最近的事儿的,她在家颓废了几天后,还是决定振作起来好好的赚钱。 沈知行给她发了消息,告诉她,席明昼决定不去英国而是直接进入席家公司。 玉兰只是礼貌性地回复了一个“嗯”字。 这就是席明昼和她的区别,他这一辈子可以有一千、一万个不同的选择,就算错了也无所谓,他有足够多的试错成本。 而她不行,生活不会给她这么多时间风花雪月。 玉兰整理了心情,走到记忆中那个铺面时疑惑了,装修用的围挡没有拆,师傅们依旧在里面干得热火朝天。 她不敢因为这点小事直接去问沈知行,于是把电话打到了陈方那里。 “陈方哥,在忙吗?” “没有,玉小姐你说。” “我的那个店铺是还没有装修好吗?” 这么一说陈方就明白了,他提醒道:“玉小姐是不是没有认真看签署的合同。”说完后,他语气奇怪地接着说,“关于店铺的事情,我觉得玉小姐还是直接和沈总沟通比较好,我在出差近期应该都不会回京。” 玉兰没听出他的画外音,道谢后挂断了电话。 她今天是来直接和商场方对接的,合同自然是带了的,她翻开合同,不可置信地揉了揉眼睛。 之前不还是一楼的15号商铺吗?怎么突然变成了四楼了?这商场她可是逛过的,四楼那是餐饮专属,这上面的可和楼下不是一个价,这李熹薇是怎么突然大发善心了,不仅不刁难她了,还给她喂了这么大的饼? 玉兰抱着怀疑的态度直接上了四楼。 在她看了新店的装修后,她心里就已经不是怀疑了,这绝对有诈,还是个大诈,这个店铺是楼下那个的两三倍大,若是只用来开一个奶茶店,那就只能用杀鸡用牛刀来形容了。 她犹豫不过三秒后,就给沈知行发了消息,该求人时就求人,虱子多了也不怕痒。 她坐在门口的长凳上捧着手机静静等着消息,她等了半个多小时终于是等来了沈知行的电话。 “玉兰,有什么事?” 不知道为什么,玉兰就是从他声音里感觉到了冷淡,她一下拘谨起来,脑子里也在胡思乱想。 是因为她彻底跟席明昼断了,还是因为店铺的事情已经处理好了呢? 沈知行没有多给她时间,继续开口道:“所有事情按照合同走的,你按上面写的收房就行了。” “真的没有搞错吗?这里也太大了。” “没有。” 玉兰悬着的心落了下来,轻轻呼出一口气。 “没事我挂了,我还有事。”语气算得上是冷冰冰了。 玉兰还没开口说话,电话就已经被挂断,她看着手机,两条眉毛打起了架。 太奇怪了,沈知行的态度太奇怪了,奇怪到隔着电话都感觉出来,看来真的是她想的那些原因了,她确实麻烦了他不少,看来以后尽量不能给他打电话了。 沈知行如果知道玉兰脑袋瓜里的想的是这个,他肯定会想撬开她囟门看看她脑子里是不是装的是浆糊。 他实在是不懂为什么一旦有事,玉兰就会先联系陈方,明明他才是能最快最好解决事情的那个人,他真是搞不懂小姑娘的想法了。 齐越刚进门就见着沈知行臭着张脸,他立刻就不满的开口了:“你能不能别一来荣兴就黑脸啊,这可是你自己的公司,苦大仇深演给谁看啊。” 沈知行斜了他一眼,没说话。 齐越也懒得管他,将手上抱着的文件一骨碌丢给他:“赶紧的,履行一下的你的职责,挑几家公司投资一下,赶紧弄完我好去接我家卿卿。” “兰花工作室?”席明昼抽出一个文件夹问他。 齐越伸长脖子看了一眼,就回:“这是我家卿卿推荐的,听说这主理人之前做过爆火的小程序游戏,现在单干了,几个模拟程序我们这把也测评了,蛮有潜力的,我就破格允许了进入最后敲定了。” 文件里面只有各种数据和团队研发过经历,并没有其他介绍,沈知行鬼使神差地问了一句,“主理人叫什么。” “好像叫许澈,听说才19岁,啧,现在的年轻人真是青出于蓝胜于蓝了。” 沈知行皮笑肉不笑地开口,“是吗?荣兴是我十八岁时开的,你不知道吗?” 突然的攀比让齐越嗅到一丝不对劲儿,“怎么回事?不服老?你今年可三十岁了,还想跟小伙子们比,你不知道像这种有能力有上进心的小年轻有多抢手。”说完,齐越拿一种奇怪的眼神瞄了他一眼,“算了,我跟你这种万年老光棍说不清。” “他在追玉兰。” 齐越眼皮一跳他刚才是不是在好友心上狠狠捅刀子了? “咳咳,”他生硬找补,“我的意思是这种小年轻抢手归抢手,绝对是个花心大萝卜,咱们不是还有一句老话吗?姜还是老的辣,像咱们阿行这种老姜绝对横竖甩他十条街。” “老姜”沈知行冷眼睨着他。 齐越被看得鸡皮疙瘩都起来,恼羞成怒地一把夺过他手里的文件径直丢向垃圾桶,“社会是残酷的,今天我就要给这些小年轻上一课!” “捡回来。”沈知行平静道。 “欸,你玩狗呢?”齐越瞪他。 沈执行就一句话,“捡回来。” 齐越这老姜 第52章 赚钱第一步 玉兰在商场负责人那里办完交接后,看着负责人的欲言又止的模样好奇问,“张经理,是还有什么事儿需要我处理吗?” 张经理是个四十多岁的女人,梳着大光明整个人气场看起来十分强大。 “玉小姐,请问您的店铺有考虑出租吗?” 嗯?玉兰没想到她会说这个,这店她才刚到手呢,放包里都还没捂热,怎么可能就要出租,她摇了摇头,“抱歉,暂时没有这个想法。” 张经理也没有过多纠缠,她笑着递上一张名片解释。 “商场即将入住一家高端线私厨,您的店不管是位置还是面积都十分合适,我之前一直联系不到您,这次您正好过来了,我就想着提一下。” 玉兰想了想楼上那个店铺的面积,用来开奶茶店的话,好像确实有些离谱了,她问:“年租金是多少呢?” “目前的价格初步定的是200万,如果玉小姐感兴趣的话,可以联系我,我帮您约一下负责人。” “多少?你说多少?” 张经理的态度并没有因为玉兰失态而改变,她依旧客气地说道。“目前暂定预算是200万。” 玉兰深吸一口气,不能怪她动了这个心思,现在的这家店面实在太大了根本不适合她继续开一个奶茶店,如果硬要开下去她每个月交给的物管费和卫生费就是一大笔,在她不确定每个月收入的情况下,这么一大笔支出她负担不起。 她考虑了一会儿,跟张经理说,“稍等,我确认一件事。” 正在跟齐越一起商谈的沈知行放在茶几上电话突然响起,他很不喜欢工作的时候被打断,下意识就去伸手准备去按断。 还是齐越眼尖,“你先看一下是谁在挂。” 沈知行闻言这才拿起手机,他嘴边泛起一丝不易察觉的笑,“什么事?”语气冷淡。 这一幕给齐越看得直皱眉,但他没说话,静静听着。 “沈先生请问这个店铺我有出租的权利吗?” 沈知行嘴角的笑没了,玉兰这是想要跟有关于席明昼的东西做一个彻底的了断吗?这其中也会包括他吗?一旦心里有了这个念头,沈知行就莫名的烦躁,他冷冰冰说,“合同签下那一刻你就可以全权处置了,并不需要通知我。” 玉兰被这语气震得愣了一会儿,反应过来后很干脆地道歉,“抱歉,我不知道沈先生在忙。” 话音一落,电话已然被挂断。 玉兰眼神散了一瞬,随即回神,她扬起笑脸走进办公室,“张经理,明天帮我约一下。” “巧了,sr的负责人正好过来了,玉小姐要是不忙的话,我现在让他过来?”张经理做了一个打电话的手势。 玉兰浅笑算是同意。 她没有等多久,她就看到一个黑色寸头的男人进了门,他胸口上下起伏着,显然是跑过来的。 “张经理,房东呢?” 男人年纪看起来也就二十四五左右,玉兰没想到一个能出得起一年两百万租金的私厨老板这么年轻,她站起来的同时乔木的也看到了他。 他眼底闪过一抹很纯粹的欣赏,随即挪开目光继续看向张经理。 “这位就是。” 乔木也震惊了,接着他赶忙朝着玉兰走过去,“您好,我是sr的负责人,叫我乔松就好了,请问怎么称呼您呢?” 玉兰伸出手,“玉兰。” 张经理笑着活跃气氛,“这不就是缘分吗?乔老板联系了这么久还不如今天心血来潮,你们俩还一个玉兰一个乔木的,俏花儿配好树。” 玉兰不是很喜欢这种玩笑,她开门见山就问:“乔老板可以单独聊聊吗?” 乔木没说话,只是做了一个请的手势,两人并肩走向楼下的咖啡厅,落座后开始直奔主题了。 玉兰不知道这边的租金,但她做了这么久的生意道理还是懂的,在租房铺面一方面价格都是往低了报,这也是她听到两百万就直接心动的直接原因,肯报这么高的预算就说明这个位置不止这个价。 “如果乔老板价格能提到二百四十万,那么今天就可以签合同。” 乔木没料到眼前的女孩这么直接,他挑了挑眉,他不可能因为这女孩长得漂亮就放弃争取利益的,“玉老板是不是太急了,我不过是初步定了位置而已,你的店,准确的来说这个商场都不是我的必选项。” 玉兰听这话表情都没变,这种话也就是吓唬吓唬人的,他刚才赶过来时那么急切,还有张经理说的之前一直联系不到她,种种迹象都可以证实他的话不可信。 玉兰看了看时间,语气冷静,“既然价格不合适,那就祝乔老板生意兴隆了,我就不耽误您的时间了。” 下单的咖啡都还没上,两人身边都还只有一杯白开水,简简单单几句话乔木真是对这个漂亮女孩刮目相看了,她完全不按常理出牌,这种事情不是先闲聊一下,然后大家报一个中等价格后,在砍价的嘛? 她上来就打乱了他的阵脚,谈价这种事不是东风压西风,就是西风压东风的,如今倒好她直接来一阵龙卷风把路堵死了。 乔木看着桌上的水杯,没说挽留的话,玉兰动作十分麻利,她说完后就已经起身了。 哎,乔木在心里长叹一声。 “玉老板,两百二十万是我的心里预期,真超过这个价格了,我就会退而求其次选择另外的地方。” 玉兰眉眼弯弯,退了两步,又坐了回去。 “好的,麻烦乔老板联系一下张经理,打印一下合同,我们喝完咖啡就回去签约如何?” 乔木心里只觉得好笑,刚才这人还镇静严肃呢,结果他一松口就喜笑颜开了,这是不是开心的太早了,乔木起了一点戏弄的心思,他单手捏着眉心作思考状,沉重开口,“玉老板,我觉得我还是不能这么武断,这个价格确实是我的底价了,但是我的合伙人还不知道这事,我觉得我需要征求她的意见。” 玉兰瞟了他一眼,笑容没变,“好的。” 第53章 慧眼识猪 “好的?” 乔木有点拿不准了,这个玉兰的实在有些猜不透,怎么这几百万她不是很想赚的样子? 他还在思考中,玉兰就又开口了:“既然乔老板需要考虑一下,那就考虑好再联系。” “开个玩笑开个玩笑,我现在就给张经理发消息。” 玉兰手指轻轻磕着桌角没说话,这个乔木好嫩,做生意好嫩,看来她最多也就能租出去这一年了,不过也不算亏,她完全就是坐着捡了几百万,这事值得开心。 “合作愉快。”玉兰起身大大方法伸手。 “合作愉快。” 正事谈完了,两人就沉默了下来,都是陌生人,还是房东和租客的角色,气氛尴尬到乔木一口一口快把手边的那杯白开水喝光了。 就在这种尴尬氛围就快影响到了玉兰时,她开口问道:“听张经理说乔老板是准备开一家私厨?” 提到这事上,乔木立马就有了话题,“嗯嗯,我调研过附近的市场,周边只有我这一家高端的私房菜,到时候我开了,肯定能做吃螃蟹的第一个人。” 玉兰 完了,她怎么觉得她赚不到这两百多万了,她预期高了,这店能坚持过半年都算是他牙咬得紧了。 乔木像是打开了话匣子一般,“等我开业了乔老板赏个脸来尝尝呗,我做菜很不错的。” 玉兰刚喝了一口咖啡,闻言惊讶抬头,唇边被奶泡染成了小胡子,“你还是主厨?” “看不出来,我要是不说别人肯定不知道。” 玉兰心已经凉了果然赚快钱不可取,这人要是开几个月倒闭了,她又去租了新的店,现在这个店又空起来了,那她岂不是亏得底裤都不剩了。 玉兰是个生意人,她恢复了严肃,“抱歉,这个店我不出租了。” 一句话把乔木打懵了,他疑惑地啊了一声:“为什么啊?” 玉兰没有绕弯子的习惯,“乔老板不是一个稳定的租客。” 乔木回过味儿来了,他又是气愤又是失望的,“你也跟他们一样?不信任我吗?我见你这么耿直,还以为你是个慧眼识珠的。” “他们?你是说其他房东吗?”玉兰说,“怒我直言,慧眼识珠我做不到,但是我能慧眼识猪。” 说完玉兰也不给他解释的机会了,拎起包就走。 她的手却被身后的人抓住。 乔木自诩是个脾气好的,可他也忍不了一个只有一面之缘的女人骂他,他现在满腔怒火质问她:“你把话说清楚,谁是猪了!” 玉兰甩开他的手,揉了揉,眼神已经变得冷漠,她说话像是甩刀子一样,“你还是好好想想在中低端居民区开高端私厨的可行性。” 太理想主义了,玉兰懒得跟他多费口舌。 乔木悟了,这人是怕他跑路,他突然就笑了,“要不我们打个赌?我押金翻倍,我要是开不下去提前退租,余下的钱我就不要了。” 玉兰睨着他,“开下去呢?” “我不是个爱占便宜的人,一年后的今天我的店要是继续开下去,玉小姐第二年房租就当做入股资金怎么样?” 玉兰思索了一会儿,左右她都不会亏,如果一家高端私厨能坚持下去开一年,不管他是赚钱还是亏欠都代表乔木有点家底,而她只需要空手套白狼就能有钱赚。 “可以。” 乔木“哼”了一声,整个人还是气鼓鼓的。 签合同的时,乔木又变得雀跃兴奋了,他签字时手都在颤抖,看他这副模样玉兰的记忆有一瞬间被拉回了到了她开店的那天。 她也跟他一样,紧张、兴奋、带着对未来的美好期盼。 玉兰一反常态没有在给他泼冷水,而是极认真地祝贺他:“恭喜乔老板。” 乔木眼底还有兴奋,“是要恭喜乔大厨。” 玉兰看着银行的短信提示到账的五十五万时,心想现在要她恭喜乔陛下都行。 临分别时,乔木看到玉兰按的是一楼十分绅士地问了一句:“玉小姐没开车过来吗?” 玉兰很诚实地回:“我没有车。” 乔木不敢置信地看着她,见她表情也不像是开玩笑,十分好奇地问她:“玉小姐看起来不像是缺这点小钱的人。” 玉兰摇了摇头:“乔大厨人不可貌相,我缺。” 说话间电梯到了一楼,玉兰没回头,伸出手挥了挥:“加油啊,乔大厨,我有没有钱买车就靠你了。” 乔木笑出了声看着那道背影,直到电梯门关上他才收回眼神,迫不及待地掏出电话。 “舅妈,我租到合适的店了,我的店要开业了!” 电话那头的吴雅缓缓揭开面膜,笑容明媚,“你这孩子这有什么好开心的,这事要是交给你舅舅,你的店早就开业了。” “哎呀,舅妈你可别说这些话,我才不要你们帮我,这是我自己的店,我今天运气太好了,本来是给楚楚买东西的,正好那个房东就在,而且房东还是个漂亮的小姑娘跟你还是老乡呢特别好说话。” 吴雅听到后面眉头蹙紧了,“你可别被人骗了啊,合同房租那些都看清楚了吗?” 乔木有种预感他要被念叨了,赶忙就找了个借口挂断了电话。 吴雅看着突然被挂的电话,笑着骂了声,“没良心的。” 这句话正好被进门的李熹薇听到,她问:“吴姨骂谁呢?” “你哥啊,闹腾了这么久终于把那个破店定下来了。” 李熹薇一听是乔木也笑了起来,“不算闹腾,开个店而已,只要他不想着创业开什么公司就万事大吉,那小破店的亏损反正有我爸给他填坑无所谓。” 李熹薇把话题转到正事上,她问:“吴姨,楚楚被关这么久了,她都要过生日了,总要放她出来了。” 吴雅一听是来求情的脸色就沉了下来,“薇薇啊,我知道你心疼妹妹,见不得她受罪,她也就是仗着你们惯着她,这才无法无天的,都闹事闹到川市去了。” “吴姨这事我一直没跟你说,你可真不能全怪楚楚,是那个叫玉兰的小姑娘先勾搭上褚时的,你也是知道的,楚楚一遇到褚时的事就理智全无。” 吴雅眼睛眯了眯,她确实不知道这事,只是沈家那边发话让她管着点女儿,没想到其中还有另外一个叫玉兰小姑娘的事。 “过几天楚楚生日,你把那个玉兰请过来我瞧瞧,你们还年轻根本不知道怎么处理这种想攀高枝的捞女。” 第54章 要哭回家哭去 京城的天总是灰蒙蒙的,一到下午更加明显。 玉兰出了商场第一时间就给许澈转了两万,她是知道许澈家里情况,他嘴上虽然说着赚钱了,但玉兰还是放心不下。 她悠哉悠哉晃回了家屁股都还没坐热,许澈就出现在她家门口了,她开门时,看到了他身后的叶悠然,玉兰表情一下就黑起来了。 许澈下意识低头看了一眼叶悠然,他是知道玉兰性格的,不会是那种有莫名敌意的人,尤其还是对于女孩子,当初他就是用的这一点骗得玉兰,他小时候一直捡着各家不要的衣服穿,其中就有好几套粉红色的衣服,他长了一张女相的脸,又因为营养不良瘦弱,玉兰就把他认成女孩子了。 他也没点破,就享受着玉兰对他的照顾,甚至还诱导她偷家里的东西给他吃,他童年里最唯一的美好就是那段时间了,这种事骗人的事始终是藏不住的,玉兰还是发现了,时隔这么久,许澈都还能记得她抿着唇用一种失望透顶的眼神看着他。 没有打他,也没有骂他,只是再见他时整个人都冷淡了下来,甚至于后来她逃跑这种大事都没有对他提过一点。 许澈回神,目光从玉兰的背影上挪开,他偏过头看向叶悠然直言问她,“你做了什么?” 叶悠然眼睛瞪大,疑惑地反问:“什么做什么?” 许澈眼神暗了暗,“你对玉姐姐做了什么?老实说。” 叶悠然别过脸去,藏住眼底的心虚,“我跟玉姐姐又不熟,你可别胡说。” 玉兰都把水倒好了,还见着两人在门口嘀嘀咕咕,她开口问,“杵在门口干嘛呢?我家可不需要门神。” 许澈扬起笑,“玉姐姐心情不好?” “挺不错的,今天赚钱了。”玉兰喝了一口水后接着说,“怎么能不好?” 许澈这才想起他今天来的目的,他打开随身的书包从里面拿出三沓钱规规整整地放在茶几上,“两万块是姐姐你的,还有一万是我的感谢费。” 玉兰蹙眉,“你有这钱就存起来,我又不缺钱,我之前转给你的钱叫投资,你以为我是白给你的啊?” 玉兰的语气凶巴巴的,连正眼都没有给他,但就是这样的态度让许澈觉得心里暖暖的,这偌大的京城,只有玉兰是懂他的,他们来自相同的地方,有着相同的经历,他不需要那种怜悯的帮助,怜悯只会让他觉得他是弱者。 “那这钱我就收着了,算是姐姐入股。” “入什么股?” 玉兰挑着眉,今天是怎么了?怎么谁都要她入股。 “我跟同学准备开一个游戏工作室,已经过了荣兴资本的投资三轮了,不出意外的话明后天就能出结果。” 他话音一落,身旁保持沉默的叶悠然就惊讶开口了,“真的?你真的过了荣兴投资三轮?” 许澈不是很想理她,他这几天被叶悠然缠得本来就烦,刚才还发现玉兰对她有敌意,他直接略过了叶悠然的话继续跟玉兰说话,“玉姐姐要是不说话,我就当你默认同意了,明天我起个合同给你送来。” 玉兰不懂他说的东西,但是看到叶悠然那羡慕又惊讶的表情就知道这绝对是个好事,既然是好事,她现在又有点小钱,投资一下也不是不行,赚钱嘛,永远都是饿死胆小的撑死胆大的。 她还没开口,话头就被叶悠然激动地接了过去,“小澈,那我可以吗?我也可以入股的!” 许澈扫了她一眼,冷淡吐出三个字:“不可以。” 双标的态度和冷淡的态度让叶悠然表情一僵,她眼睛瞬间就红了,“我我就是想帮帮你,创业初期多一个人多一份助力嘛,我知道我钱不多,但我也是真的想帮你啊。” 她说完就看向玉兰,语气可怜,“玉姐姐,你说我说的对不对。” 要是叶悠然没有将她的住在哪里透露给席明昼,玉兰不介意帮她说说好话,但关键就是玉兰现在已经知道叶悠然是个表面一套背地一套的人了。 她悠闲地喝了一口水,眼神直接挪开看向窗外了。 叶悠然见玉兰没有解围的想法,眼里包着的泪再也控制不住了,她抽噎道:“玉姐姐是讨厌我吗?可我之前明明还帮过你啊。” “帮?”玉兰像是听到了什么奇怪的事一样,脑袋唰的一下就转了过来。 “难道不是吗?你搬家时我还帮你提东西,你在商场撞到我了,我也没有计较。” 辩解不了就哭,玉兰可不惯着她,她今天能进这个门都是她看在许澈的面子上,她把水杯重重磕在了茶几上,清脆的撞击声让叶悠然抽泣顿住了。 “喜欢哭丧就滚回自己家哭去,不让你入股的话是许澈说的,你想要我替你说话就道德绑架我?你也不看看你自己做的事?你帮我什么了?是我拒绝你的帮助后,你非要给我提东西,然后摔坏我机器的事儿?还是说的是你没经过我同意一顿饭把我的地址卖给我前男友的事?” 许澈眯了眯眼,第一件事他是知道,不过不是这个版本,叶悠然口中的版本是,她急着回学校还被玉兰要求替她把东西搬上楼,至于第二个根本就不知道,难怪玉姐姐见到她时表情就不好,原来如此。 他看向叶悠然的眼里全是冷漠。 叶悠然心里顿时就慌了,她知道以她的出身肯定攀不上那些富二代,所以她入学时就特别关注那些成绩好,无意间从导员嘴里套出许澈是之前爆火游戏的制作人后,她绞尽脑汁才和许澈成为朋友的,难道就因为玉兰的一句话就要前功尽弃? 叶悠然掩下眼底的恨,眼泪哗啦哗啦地流。 “原来玉姐姐就是这么想我的吗?明明是你前男友威胁我啊,我没办法才说出你住哪里的,你竟然还怪我。” 第55章 母亲的线索 玉兰实在是没见过这样会诡辩的人,席明昼就再不是人,也做不出来威胁一个仅有一面之缘的女孩子,他能做出来的事只有花钱买消息。 她实在是懒得跟她在这事上纠结,这个叶悠然她是一眼都不想再看见了。 玉兰摆了摆手后,指着门毫不留情道:“你还真是老母猪戴胸罩一套又一套,你要哭出去哭,我看着你就烦。” 叶悠然被骂的连哭都忘了,她张着嘴却发不出声音,能说出这种粗鲁话的人是怎么被席明昼那种富二代看上的啊,就凭她长得不错吗?叶悠然心里顿时起了一丝心思,她也长得不差啊。 这念头对于叶悠然来说简直就是柳暗花明又一村,她也不哭了,在桌上抽了两张纸擦干泪痕后看向许澈,“今天是我冒昧打扰了,既然解不开玉姐姐的误解,我也不强求了现在就走。” 这种绿茶发言要是放在其他男人身上或许有用,但对于许澈来说,那就适得其反了。 他完完全全的相信玉兰的任何话。 许澈扫了她一眼,冷着脸,“是还要我给你指门吗?” 叶悠然心里又是一凉,在玉兰没有出现前,许澈可是只对她一个人和颜悦色的,如今她都把话说到这个份儿上了,他竟然连送她一下的客套话都不说了。 等人走了,玉兰才长叹一口气,她不想在叶悠然的事情上过多纠结,把话题转到了正事上。 “我现在身上有六十万,我留二十万的货款,其他都可以入股。” 许澈心一下就软了,他就知道玉姐姐会一直支持他的,他能继续读下去就是靠她,如今她又拿一大半身家支持他的事业。 他笑着拒绝了,“你一个女孩子在京城,开店花钱的地方肯定比我多。”许澈不等玉兰开口,就又接着打趣道,“十万够了,其他的你留着,假如我不争气亏了,还得靠玉姐姐让我东山再起呢。” 玉兰板着脸,比了一个嘘的手势,“避谶!避谶!创业最忌讳的就是这些了!” 她说这话时表情严肃又可爱,许澈笑出了声,“好好好,玉姐姐我先回去了,明天我就把合同给你拿过来。” 玉兰早就累了,她瘫在沙发上,“别了,我这两天只想静静,谁都别来烦我。” 屋子里彻底安静了下来,天也渐渐黑了下去。 昏昏暗暗,玉兰困意一下就上来了,不知不觉中她蜷在沙发上睡了过去。等她再次醒来时,窗外已经黑沉一片。 玉兰看了看手机,十点半,肚子也饿的咕咕响,她赤着脚踩着影子去冰箱里拿了一个面包,坐在落地窗前的慢慢吃着。 还没嚼两口,电话就响起来了。 是个本地的陌生电话。 玉兰现在对这么陌生电话十分抵触,她直接挂断了,没过一会儿那电话又来了,玉兰咬着面包接通没说话。 电话那边安静了一会儿,一个熟悉的女声就响起了。 “玉兰吗?” “李熹薇?” “对的,是这样的玉兰,楚楚过两天生日,她一直都想跟你道歉的,不过因为你那件事她被关在家里没找到时间,这次想趁着这个机会跟你认真道歉,希望你能过来。” 李熹薇说的话玉兰是一个字都不信,她可还记得李楚楚当初嚣张跋扈的模样,哪里是有一丝道歉的意思啊。 “我没空。”玉兰果断拒绝。 李熹薇,“玉兰,我知道你有顾虑,那我也就不瞒你了,其实是我爸妈要求楚楚给你道歉的,她要是不给你道歉她就出不了门,她脸皮薄不好意思跟你说这个事,所以” “别所以了。”玉兰说,“她出不了门关我什么事,我不去。” 电话那头的李熹薇死死捏着手机,努力调整好语气,“我知道楚楚做的事对你伤害很大,但玉兰我就这么一个妹妹,实在是看不下去她一天到晚闷闷不乐,希望你能理解我。” “哦,理解不了一点。” “你”李熹薇是真的装不下去了,“你别忘了,我们家的东西还没真落你手里呢,你来参加楚楚的生日party,那房子才是真的能到你手里。” 这话给玉兰听疑惑了,那房子她不是都过户了吗?甚至都租出去了,还能有什么问题,难不成是她在合同上做手脚了? 见玉兰没有说话,李熹薇以为是她不信继续威胁道,“你一个小姑娘孤身在京城,现在又跟席明昼分了手,就算那房子到了你手里,我也有办法要回来,你自己看着办,是来让我妹妹解了禁足还是争口气惹一堆麻烦。” 有了这话,玉兰才敢肯定,难怪说好的一楼变成了四楼,原来是在这儿等着她呢,这口气她是咽不下也得咽,她现在都把房子租出去了,光是那违约金她都赔不起。 玉兰气的狠狠咬了一口面包,“地址,时间。” 电话里传来,李熹薇的笑声。 “玉兰你放心,等楚楚能出来了,那房子我就给你,我们家又不缺这几百万。” “嗯,确实不缺这几百万,就是缺点良心。” 玉兰说完直接就把电话挂了。 李熹薇的电子请柬发来的很快,像是怕被她拉黑一样,玉兰恨恨的点开,一眼就被李楚楚身边的那个女人吸引了。 这个人跟她外婆很像,很像,很像,尤其是那双眼睛。 玉兰心脏狂跳,她手抖的有些拿不稳手机,她找到许澈的微信,给他发了一条语音。 “照片修复好了吗?” 那边回的很快,“最近太忙了,暂时还没有,怎么了?” 不知道为什么玉兰突然就冷静了些,她摇了摇头把脑中不切实际的想法甩了出去,李熹薇比她都大几岁,怎么算时间都不对的,请柬上的那女人不可能是她那个消失的妈。 不可能,不可能,不可能。 玉兰在心里默念了几遍后,指尖的颤抖才恢复了些。仅仅是这个不符实际的发现,五分钟前她还十分抵触的李楚楚生日宴,五分钟后她竟然期待了起来。 玉兰急冲冲回了卧室,在衣柜最里面翻出一个盒子,那个怀表正安安静静的躺在里面。 这一瞬间,她又推翻了她刚才的想法,假如真的就是呢?万分之一的机会也是机会啊。 第56章 你猜我是谁? 人在等待的时候总感觉时间特别慢,明明就是两天的事,玉兰却感觉像是等了一年。 李楚楚生日当天下午,玉兰收到一个快递。 她打开一看是一套裸色的缎面礼服和一双同色的高跟鞋,盒底还有一张卡片写着,“这个颜色很适合你。” 不像是席明昼的字迹,也不可能是李熹薇送来的,排除所有不可能就只剩下沈知行了。 玉兰试探性地给他发了一条消息后,就带着小心思去试穿了。 衣服很合适合适到腰部胖一分穿不了,瘦一分撑不起来。 这时她放在床上的手机响了。 “衣服收到了?等会会有人来接你去做造型,你放心去就行。”是沈知行的消息。 知道衣服的来源后,玉兰脸莫名的烫了起来,她用手冰着脸问道:“是陈方哥过来吗?” 她发过去的消息直到门被敲响时都没得到回复,玉兰也没在意,只当是沈知行在忙。 门一打开,沈知行就明晃晃地出现在了门外。 玉兰惊呼道:“沈先生,你怎么过来了。” “你是希望陈方过来?” 很莫名其妙的话,玉兰直接否认道:“我只是没想到是沈先生亲自过来。” 沈知行听了这话心里舒服了不少,他很轻的哼了一声问道:“为什么要答应去李楚楚的生日宴?” “李熹薇拿房子的事情威胁我,我能怎么办嘛。”玉兰无奈开口。 “房子?”沈知行轻飘飘地回,“下次就别怕了,你那套是我的,她威胁不了你。” 沈知行说完后很自然地接过了玉兰手里的东西,他已经意识到了,在玉兰这里他不能当活雷锋,做了好事不留名,如果一直是这样,那他就在长辈的位置上焊死了。 玉兰的反应让沈知行心情好得有些微妙,她杏眼猛地睁大,睫毛快速颤动。玫瑰色的嘴唇不自觉地张成圆形,脸颊瞬间泛起红晕。 “什么!那房子是小舅舅你的?” 听到了熟悉的称呼,沈知行眸子深了深,“嗯?” “呸呸呸,沈先生,是沈先生,你为什么要给我啊,你又不欠我的,明明是李家欠的啊,你替她们出了,岂不是她们什么惩罚都没受到啊,我好亏啊!” 沈知行眉眼弯了弯,解释道:“是我跟你的替换而已,到时候那边处理好了,就成我的。” “那你也亏了啊,你的那么大,我的那么小。”玉兰一边说着一边双手齐用来比画着。 沈知行看她活力满满的模样,脸颊边酒窝藏不住了,“好了,把心放肚子里,我是个生意人,不会做亏本的生意的。” 玉兰歪着脑袋,弯月似的眼睛眯起,唇角扬起弧度,眸子一亮,“真的?” “嗯,不骗你。” 李楚楚的生日宴包下了国际酒店的顶层,电梯抵达时,水晶吊灯折射的冷光刺得玉兰眯起眼。 宴会厅门半掩,李熹薇银铃般的笑声混着香槟杯碰撞声传出来,像是特意在等她。 “玉小姐来了?”李熹薇在看见她身边的沈知行时,眼神里带起一丝明显的厌恶,“知行哥送你来的吗?” 玉兰没错过她眼神里的晦涩,她今天不想跟人起冲突,只想确认一件事,她摇了摇头否认道:“没有,在楼下碰到了就跟沈先生一起上来了。” 沈知行闻言低头看了她一眼,没有拆穿。 李熹薇心里这才好受一些,她神色缓和了许多,“玉兰你稍等,现在客人多,我先去忙了。”说着,她就走向了沈知行,示意他往里走。 沈知行脚步没动,很冷淡地扫了她一眼开口,“玉兰不是你邀请来的客人吗?” 他一句话就点破了李熹薇想孤立玉兰的心思,李熹薇顿时有些尴尬,脸上客套的笑也僵硬了不少。 玉兰在一旁笑着,她很自然地拿起一边的酒杯,补充道:“熹薇姐不是说今天李楚楚会给我道歉吗?我会时刻准备着洗耳恭听李楚楚发自肺腑地道歉。”她刻意加重的后半段,让李熹薇表情更僵了。 李熹薇的指尖紧紧攥住裙摆,笑容几乎要绷不住。她用楚楚跟她道歉的事骗她过来,不过就是想借着生日宴的奢靡程度让她看清自己是什么地位,结果玉兰没有她想象中的无所适从,也没有她预想中的一身廉价裙子,甚至就连知行哥也站在她那边。 她强撑着笑辩解道:“玉小姐可真会开玩笑,楚楚是寿星,今天大家都该开开心心的,提那些不愉快的事多扫兴。” 玉兰现在是无欲则刚,她对这场宴会里的任何人都没有一丝攀附心,自然是行为举止无比自然,她轻晃着酒杯,漫不经心地说:“扫兴?比起某些人当面一套背后一套,让我白跑一趟,这才叫扫兴?”她抬眼看向李熹薇,目光清亮而锐利,“我这人没什么别的优点,就是记性太好,别人答应我的事,我可都记着呢。” 沈知行站在一旁,唇角微微上扬,饶有兴致地看着这一幕。他伸手拿起一杯香槟,却没有喝,只是轻轻转动着酒杯,任由水晶吊灯的光芒在酒液上流转。 很好,今天是带刺的玉兰花儿。 就在这时,一阵欢快的音乐突然响起,人群自动分开,李楚楚穿着一袭华丽的孔雀蓝礼服,戴着璀璨的皇冠,如同公主般从宴会厅深处走来。她的目光扫过玉兰,眼中闪过一丝不屑。 她是知道李熹薇邀请玉兰的目的的,不过就是她和妈妈想让她出气,勾引了她的未婚夫还诓走她家的房子,一个乡巴佬她也配? 李楚楚高昂着头颅,傲气地看向玉兰,“哟,这不是玉小姐吗?还真把自己当回事儿了,以为我真会给你道歉?也不看看自己什么身份。” 玉兰将酒杯放在一旁的托盘上,拍了拍手,笑着说:“李小姐这话说得有意思,我什么身份?不过是个被人污蔑、被人欺负,却还在等着一句道歉的普通人罢了。怎么,李小姐连这点承认错误的勇气都没有?” “你!”李楚楚气得脸色涨红,“别给脸不要脸!” “我怎么不要脸了?倒是李小姐,做了错事不敢承认,还在这儿耀武扬威,这才叫不要脸?”玉兰毫不示弱,步步紧逼。 宴会厅极大,本来李熹薇几人在这边的争执根本起不了水花,可就是因为李楚楚这个寿星的出现引来了许多目光,在场几人一下就暴露在了众人视野中了。 李熹薇见势不妙,赶紧出来打圆场:“好了好了,今天是楚楚的生日,大家别闹得不愉快。玉小姐,要不你先去那边休息一下,等会儿我们再慢慢聊。” “不用了。”玉兰挺直腰板,“我今天来,就是为了等李楚楚的道歉。如果她不道歉,那我就在这儿一直等,等到她道歉为止。” 李楚楚突然冷笑一声:“想让我道歉?做梦!你以为你是谁?不过是个靠男人上位的花瓶罢了!要不是靠着席明昼你能有机会认识我?能有机会来京城?你这一辈都走不出川市那种小地方,当一辈子的奶茶妹!”说着,她从侍者手中拿过一杯红酒,作势要往玉兰身上泼。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沈知行眼疾手快,一把抓住李楚楚的手腕,语气冰冷:“够了!”他的力道极大,李楚楚痛得脸色发白,手中的红酒杯“啪”的一声掉在地上,摔得粉碎。 宴会厅里顿时一片寂静,所有人都屏住呼吸,看着这剑拔弩张的一幕。李楚楚眼眶泛红,委屈地吼道:“知行哥!她都跟席明昼分手了,她还打了席明昼,你是明昼的舅舅,你还护着她干嘛!你别是喜欢这乡巴佬!” 沈知行松开她的手腕,掏出一块手帕擦了擦手,语气平淡却透着威胁:“饭可以乱吃,话可别乱说。” 一语惊醒梦中人。 李熹薇死死攥着裙子,后槽牙紧咬,她从一开始就没想过沈知行会喜欢一个土里土气的女人,就算各种细节都表明沈知行就是有这个倾向,她也只当他是作为长辈对小辈的帮助,可这事被楚楚明晃晃说出来的时候,所有事情就都说得通了。 为什么沈知行会让玉兰住进什么沙海,为什么他会替玉兰打抱不平,为什么替玉兰出气将褚时送去新加坡,甚至是对明昼动手。 李熹薇不敢往下深想,她深吸一口气,今天是楚楚的生日宴,不能把事情闹大,她努力扬起微笑,“玉兰,这事等楚楚生日宴结束再说好吗?今天来的很多客人都是李家的合作伙伴。” 玉兰完全就没有往李熹薇所想的方向想,在她看来李楚楚说的什么沈知行喜欢她就是口不择言胡乱攀咬,她毫不退让的开口:“你把我骗过来来了,就想要这事不了了之吗?” “那玉小姐是想怎么处理呢?难不成在我女儿的生日宴会上给你磕头认错?小姑娘火气这么大,难道你爸妈就没有教过你什么叫做得饶人处且饶人吗?” 宴会厅的大门突然被推开,吴雅优雅地走了进来。一眼就看到了这混乱的场面询问道。 李楚楚像是找到了靠山,立刻扑到吴雅怀里,哭着说:“妈,你看她,欺负我!”说着,她指了指玉兰。 吴雅看向玉兰的背影,眼神中带着审视和厌恶。 玉兰此时却是心跳如擂鼓,她等的人终于来了,她缓缓转过身,看向这位跟她外婆神似的女人。 她穿一身米色织锦旗袍,乌发松松挽起,斜插一支素银珍珠簪。眉骨微隆,生出两道细弯的眉,眼型长而窄,眼尾略垂,眼角爬着几道淡青色细纹,像水墨在宣纸上洇开的痕迹。瞳孔漆黑,却透着股冷意,看人时目光如寒星。 这熟悉的眼神,和记忆中外婆厌恶地看向她时逐渐重合。 玉兰瞳孔猛地收缩,脸色变得苍白,踉跄着后退一步,差点站不稳。 这明显的变化,让紧盯着她的吴雅蹙了蹙眉,她心中涌起一股异样的感觉,她总觉得玉兰看她的眼神不对劲,似乎藏着什么秘密。还没等她细想,玉兰已经恢复了镇定,冷冷地说:“李楚楚的生日不关我的事,我过来就是为了听她道歉的,至于你说的爸妈没教,还真让你说对了,我妈死得早,我确实没人教。” 吴雅心里那一丝异样被这女孩一句话就打散了,她这么多年养尊处优,接触的都是些名门淑女,实在是没见过这么给脸不要脸的人,她板着一张脸,喊道:“安保,将这位小姐送出去。” 她话音一落,门外立即就有几个带着耳麦的保镖朝着玉兰冲了过来。 玉兰面无表情地将挡在身前的安保手臂拨开,挺直脊背往宴会厅外走去。高跟鞋叩击地面的声响,在死寂的空间里格外清晰。 路过吴雅身侧时,她忽地驻足,垂眸凝视着她,吴雅死死皱着眉,眼神里的全是厌恶。 玉兰却靠近了她,在她身边说了一句:“吴淑兰?” 这个名字轻飘飘地从她唇齿间逸出,却似一记重锤,狠狠砸在吴雅心头。吴雅手指瞬间收紧,指节泛白,整个人如遭雷击,瞳孔猛颤,精心盘起的发髻微微晃动,斜插的素银珍珠簪随着颤抖轻晃,发出细碎声响。 李楚楚离得近,她也听到了这个陌生的名字,她讥讽的笑容消失转而替代的是一脸茫然,她那个素来镇静的母亲此时握住她的手都在颤抖。 李楚楚疑惑问她,“妈,吴淑兰是谁?” 吴雅没有理会李楚楚的询问,反而是看向玉兰,她审视的眼神中带着恐惧和愤怒,“你是谁?” 有了她这个回答,玉兰心里那个呼之欲出的答案被盖棺定论。 原来她那个抛弃她的妈妈过得这么好,原来她在为了能活着而拼尽全力时,她的妈妈不仅成了豪门太太,有着优渥的生活还有一个跟她差不多大的女儿。 玉兰脸上绽放出一个大大的笑容,“不如吴太太猜一猜,我是谁?” 第57章 危险告白 玉兰的身体因为兴奋而微微颤抖着,她不后悔,不后悔直接叫破了吴雅的身份,与其让她一无所知顺心顺意的当一个豪门阔太太,还不如让她陷入无尽的疑惑后怕中。 她能做出把生下她就丢的事,注定玉兰的身份就是见不得光。 见不得光的人突然跑到了她眼前,还是用一种耀武扬威的方式,玉兰一想到此时的吴雅心里会有多慌多乱她就整个人都舒爽。 车外的景象在快速倒退着,沈知行把车开得极快,玉兰控制住了兴奋,眼眸幽深偏头看向他。 刚才吴雅一听这名字时就不顾那是李楚楚的生日宴了,要求安保把她抓住,是沈知行开了口。 他问。“吴太太想要对我的人做什么?” 吴雅的怒不可遏一瞬间就消失了,她翕动着唇说不出话,只能让开一条道,让沈知行牵着她走了。 玉兰很是喜欢她们的眼神,嫉妒、害怕、愤恨、恐惧。 原来只是和沈知行在一起就能有吗? 玉兰敛下眼中的情绪,问了一个很越距的话,“沈先生,你说她们是不是很坏。” “是。” 回答的没有一丝犹豫。 “那我是不是没有错。” “你没错,是我的错,是我没有给你足够的底气,让你找回公道还要怀疑自己。” 玉兰惊了。 她想她不用再试探了,李楚楚说的没错,沈知行就是喜欢她,在她问了这种问题,他毫不避讳地偏袒她时就该清楚。 沈知行喜欢她,喜欢他侄子的前女友。 玉兰看着飞速往后倒退的景色问道:“沈先生什么时候喜欢我的。” 车内的空气突然变得粘稠,沈知行握着方向盘的指节泛白,仪表盘幽蓝的光在他下颌投下冷硬的棱角。 玉兰盯着他喉结滚动的弧度,听见自己剧烈的心跳声在耳膜上撞出闷响。 她很好奇这个答案,毕竟在今天之前,她从来不敢往这个方向想。 “很早。”他的声音像是从胸腔深处碾出来的,“早到你刚跟席明昼在一起。” 玉兰的呼吸滞住。记忆突然被撕开一道口子,回到了第一次住进什沙海的时候。 她每次出门都能看见或喝茶或看书的沈知行。她以为那些目光只是长辈对晚辈的审视,却不知早在某个瞬间,这位小舅舅已经觊觎上她了。 “在你没来京城以前,我就见过你了,沈家不可能让席明昼在外面胡来的,你们刚在一起的时候我就去过川市。”沈知行的视线始终盯着前方,但玉兰能感觉到他周身的温度在攀升。 车窗外的霓虹掠过玉兰发烫的脸颊,她想起那些被忽略的细节。 “所以沈先生知道我从一开始就在骗你。” “北医大学生吗?这算是骗吗?出门在外谎报一个身份不是很正常的吗?” 玉兰指尖无意识摩挲着皮质座椅,忽然轻笑出声:“沈先生倒会给自己找台阶下。”她歪头时,耳坠在暗处划出细碎的光,“那沈先生明知我骗你,还愿意护着我大闹生日宴,不怕李家找你麻烦?” 沈知行喉间溢出低笑,方向盘在他掌心转出流畅的弧度:“李家?”他侧眸扫来的目光裹挟着灼热,“你该问,我护着侄子的前女友,不怕被人说闲话吗?” 玉兰心口一颤,她从未见过沈知行如此强势的一面,他在她面前一直保持着长辈的温和,玉兰强撑着扬起下巴:“沈先生既然清楚这层关系,就该知道我们不该有瓜葛。”她故意将“不该”二字咬得极重。 车内空调出风口发出细微嗡鸣,沈知行忽然将车拐进一条寂静的巷子。刹车声突兀响起时,玉兰整个人被惯性往前带,撞进带着沉香气息的怀抱。头顶传来布料摩擦的窸窣声,他的手掌扣住她后颈,指腹擦过她发烫的耳垂。 “所以你刚才问那些问题,是想让我知难而退?玉兰?如果事情没有挑明,那么你跟我就是长辈与晚辈的关系,可是现在”他的呼吸扫过她泛红的眼角,玉兰甚至能看清他睫毛在眼下投出的阴影,“现在晚了,我不想只是这份关系了。” 玉兰挣扎着要推开他,却被箍得更紧,她仰起脸,眼尾泛起水光:“沈先生,这话可是你说的。”话落的瞬间,她主动覆上那片温热,舌尖尝到他唇角残留的香槟味道。沈知行僵了一瞬,随即反客为主。他扣住她后脑勺的手愈发用力,另一只手沿着腰线缓缓上移。 玉兰在呼吸将尽时猛地咬住他下唇,血腥味在齿间散开,她趁机推开他,指尖抚过红肿的唇瓣轻笑:“沈先生,这也是你自找的。” 车窗外的月光斜斜切进车内,映得沈知行眼底翻涌的情绪愈发清晰。他扯松领带,喉结滚动着说出的话裹着沙哑:“玉兰,别装了。”他倾身逼近时,玉兰能感受到他剧烈的心跳,“你现在需要我。” 玉兰舌尖轻轻舔过上唇,“沈先生查过我?” “查过,没有看。”沈知行将下巴磕在玉兰的锁骨处,整个人散发着浓浓的危险气息,“但是我不傻,你今天是故意跟李熹薇姐妹吵起来的,玉兰,你需要我。” 这次的“你需要我”说得更加缱绻,带着浓浓的哄骗意味。 玉兰明白了,他是看出她突然转变的态度了,她确实起了利用沈知行让李熹薇、李楚楚甚至是吴雅难受的念头,也就是因为那个念头,她动摇了。 “那我们是什么关系呢?”玉兰问。 第58章 操之过急 “我们是什么关系?” 沈知行盯着玉兰泛红的唇,喉间溢出一声低笑,那笑声里带着几分危险与势在必得。他突然倾身,将玉兰彻底困在座椅与自己胸膛之间,温热的呼吸喷洒在她耳畔:“玉兰你真的很可爱。”话音未落,他的唇便如雨点般落在玉兰的脖颈,带着些许惩罚性的力度,在她白皙的皮肤上留下点点痕迹。 玉兰的身体瞬间绷紧,却在沈知行的攻势下渐渐软了下来。她伸手抵在他胸口,声音带着一丝颤抖:“沈知行,你疯了。” “嗯,你就当我疯了。”沈知行含住她耳垂,含糊不清地说道。 他的动作没有丝毫停滞,修长的手指灵巧地解开玉兰长裙上的盘扣,随着纽扣一颗颗松开,玉兰雪白的肌肤逐渐展露在他眼前。玉兰想要反抗,却又在沈知行炽热的目光下感到一阵莫名的悸动,她的手无力地垂在身侧,内心的抗拒与渴望在不断拉扯。 突然,沈知行猛地扯开领带,将玉兰的双手反绑在头顶。他的眼神中满是欲望与占有,俯身吻住玉兰的唇,这次的吻不再温柔,而是带着近乎疯狂的掠夺,仿佛要将玉兰整个人都揉进自己的身体里。 在喘息的间隙,沈知行抵着玉兰的额头,声音低沉而沙哑:“和我在一起,玉兰。” 他的手缓缓下移,抚过玉兰纤细的腰肢,最后停留在她的大腿上,轻轻摩挲着,“席明昼不会是借口了,玉兰。” 玉兰看着沈知行眼中浓烈的占有欲,内心泛起一阵异样的情愫。她咬了咬下唇,突然勾住沈知行的脖子,主动吻了上去,回应着他的疯狂。 车外的夜色愈发深沉,车内的温度却在不断攀升,即将不可收拾之前,沈知行突然伸身离开,他微微后仰,漆黑的眼眸紧紧盯着玉兰,声音低沉而沙哑,带着一丝不容抗拒的压迫感:“告诉我,我们现在是什么关系?” 玉兰睫毛轻颤,避开他炽热的目光,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被领带绑住的手腕,装作漫不经心道:“能有什么关系?不过是你侄子前女友和他的小舅舅的一场闹剧罢了。”她的声音带着刻意的疏离。 沈知行看着她倔强的模样,喉间溢出一声轻笑,带着几分危险的意味。他突然凑近,鼻尖几乎要碰到玉兰的鼻尖,他轻声喊着她:“玉兰”温柔极了,手指却捏住她的下巴,强迫她与他对视,“喜欢沈太太这个称呼吗?” 玉兰被他看得心慌,猛地别过头,却被沈知行扣住后脑,动弹不得。她咬着牙,强装镇定道:“小舅舅你真的是疯了。” 她故意又喊了这个称呼。 沈知行眯起眼睛,眼底翻涌着暗潮。他松开玉兰的下巴,修长的手指沿着她的脖颈缓缓下滑,在锁骨处轻轻摩挲:“不喜欢吗?”他的声音低沉而魅惑,“那我等你喜欢就好了。” 玉兰浑身一颤,她是真的怕了想要推开他,却发现自己根本使不上力气。她红着眼眶,怒声道:“沈知行,我跟席明昼才分手!” 沈知行的表情顿时僵住了,对啊,她跟明昼在一起了快两年了,两年养条狗都有感情了,何况席明昼还是个活生生的人,他确实是太急了。 他突然坐正身子,表情冷漠得像是刚才的一切都没发生过一样。 这下成了玉兰表情僵硬了,她手上的勒痕还在,手腕处传来的滚烫火辣也还在。 “抱歉,玉兰,是我太冒昧的了,希望我没给你造成困扰。” 玉兰瞪了他一眼,“沈先生这次又要用什么借口呢?还是喝醉了吗?” 沈知行勾了勾唇,“你要是还能相信的话,那就用。” 很是无赖的话,简直把玉兰气笑了。 一句话让车内气氛莫名的就变好了许多。 李家大厅里的气氛就不一句两句能调节的了。 吴雅带着两个女儿乖顺地坐在沙发上,听着丈夫李泽生的斥责。 “薇薇和楚楚还小就算了,你都嫁进来一二十年了,怎么还是一副小家子做派,大庭广众之下让人下不来台,那姑娘还是沈家那小子带来的,你有没有一点脑子啊。” “爸,你怎么胳膊肘往外拐啊,明明是那个玉兰她当着那么多人的面非要我道歉的,今天可是我生日!” 她不说话还好,一说话李泽生就想起来了,就是因为这个傻女儿到处得罪人,害得褚时被送出去就算了,新加坡那边的项目也卡住了。 他重重哼了一声,把李楚楚吓得缩了缩脖子。 “那么多人看着你早点道个歉不就完了?要是那个玉兰得理不饶人,大家都看着的,人心偏向你多的是人给你出头,偏偏就是你们那加起来没二两重的脑子转不过来。” “爸,反正事情都发生了,你现在骂我也晚了。”李楚楚嘟着嘴说道。 李泽生被她这副不知错的模样气到了,他赶忙喝了一口水顺了顺气,一转眼又看到吴雅黑着一张脸,气更是不打一处来,“还有你,那小姑娘在你跟前说什么了?让你像个疯婆子一样跳脚?” 被点到名的吴雅肩膀一抖,扯了扯嘴角:“能说什么,她就是骂了我一句,我当时没忍住。” 李泽生狐疑地看着她,明显不信,他问李楚楚:“你说,当时她说什么了?” 李楚楚感受到吴雅的触碰,到了嘴边的话头直接改了,“她骂我,骂我有爹生没爹养。” “什么?”李泽生不敢置信地看着她,为什么会把他骂上? “真的啊,她先骂我完我妈,不就骂你了吗,你也是知道我妈多护着你的,当时一听她骂了你就不管不顾了,就差冲上去撕烂她的嘴了。” 李泽生眼神在女儿和妻子身上来回打转,最后停在了李熹薇身上,“薇薇啊,你好好管管你妹妹,我知道你想嫁给沈家那小子,但你妹妹要是做得太过火影响名声传到沈老爷子那去,你跟沈家那小子就真的没机会了。” 李泽生说这话也是没有办法的办法了,自己后娶的老婆几斤几两他是有数的,别看她端的是个贵妇人的模样,一旦情绪上来就跟村口打架的泼妇没区别,就连她生的小女儿也是有样学样,把撒泼打滚应用得炉火纯青。 唯独这个前妻生下的大女儿,他还有点指望。 李熹薇懒懒地抬起眼皮,“爸,这次你真怪不了我妈,确实是玉兰太过分了。她仗着跟席明昼谈过,知行哥对她有愧,就提各种要求,楚楚得罪过她,她就死咬着不放。” 这话是李熹薇说的,李泽生才信了那么几分,他思索了一会儿开口,“行,这事我去处理,我倒要去见见这个搅风搅雨的小姑娘有什么能耐。” “你不准去!” 谁也没料到,一直沉默的吴雅在听完这话都失态的大喊出了声。 第59章 这个选择也包括我 几人都没料到这一出,脸上都浮现出了惊讶和疑惑。 尤其是李泽生,吴雅跟了他这么多年就从来没对他大小声过,他登时就怒了,“女儿还在呢,不会好好说话那你以后就别说话了。” 吴雅也意识到她的失态会让人起疑心,但是她不敢赌这个叫玉兰的小姑娘绝对知道点什么。 她直接起身回了卧室,还顺带手地把门也反锁了。 她深呼吸了好几轮,才拨通了一个她一直都在刻意逃避的电话。 “妈最近身体好吗?” 孙老太的声音中气十足地从电话那头传来,“哟,稀罕客,这是打电话来确认我死没死的?你放心,给我老太婆奔丧都轮不到你。” “妈!你说话别夹枪带棒的,我今天是想问你一个事。” “五千。” 吴雅的眼神暗了暗,她一直不想给家里打电话就是这个原因,不管她说什么老太婆眼里只有钱,她强忍住不适开口,“好,等我就给你转卡里。” “你说。” “那个那个” 孙老太被她一戳一跳的语气弄烦了,“你到底想问啥。” “那个妈,当初我抱回来的那个女孩儿” “问个死丫头骗子干嘛,不是早就告诉过你吗?那死丫头片子是个命薄的老早就死了,我直接给她挖个坑埋了。” 听到了这么肯定的回答,压在吴雅心里大石才放下,事情也应该是这样的,如果那丫头没死,她这个贪财的妈绝对三天两头给她打电话要抚养费的。 “那咱们村是有女孩来了京城吗?” 孙老太的耐心早就没了,她鼻子哼哧哼哧出着气,“咱们村的女孩儿打工都是广城,谁去你那里啊,你打电话来到底啥事,叽叽歪歪像个老母猪,话也说不明白。” 这种粗鄙的话让吴雅眼底泛起浓浓的厌恶,她语气彻底冷了下来,“我挂了。” 孙老太皱巴着一张脸上看不出任何情绪,她手死死捏着手机,心里早就惊涛骇浪一片了,自己这个小女儿是个眼高手低心黑手黑的,当初就是出去打一趟工,抱了一个孩子回来,要不是她看得紧那还在就被她丢茅坑里溺死了,结果那死丫头片子也遗传了她妈的性子,没一点良心说跑就跑了。 这孩子都跑这么多年了,吴淑兰怎么突然打电话问了?是不是那丫头还活着? 孙老太扫了一眼闷头吃饭的大儿子和儿子,脸色彻底黑了下来,“刚才那死丫头她妈打电话来问孩子了,你俩要是有点脑子就跟她说孩子早就死了,不然等她以后晓得你俩虐待那孩子,每个月的五千块就没有了。” 儿媳一听要没钱,心里顿时慌了,这可不行,她家天宝就指望着老太婆给的钱娶媳妇呢,怎么能说没就没呢,她诅咒发誓道:“娘,你放心这事我绝对不跟小姑子说,她要是问我我也绝对说是死丫头没福死了。” 孙老太冷哼一声,她倒不是相信这个儿媳的话,她只是信她没这个胆子。 大儿子依旧闷头吃饭,孙老太看他那副唯唯诺诺的样子就气,一脚踹在他凳子上,“还有你,不要拿出去胡说,反正你妹又不会回村,你就按我说跟你妹说,不然我就把你媳妇虐待死丫头骗子又给她喂农药的事说出去,让你妹收拾你俩。” “知道了。” 还是那副死样子,孙老太看得更是气了。 几人口中的死丫头骗子现在正躺在床上双眼放空。 玉兰没被沈知行今晚的举动影响,她满脑子都是吴淑兰这个她从未见过面的生母,玉兰一直以为是她未婚先孕后没能力也没办法抚养她,才被迫将她丢在那小山村的,她坚信她的妈妈不要她一定是有迫不得已的苦衷的。 可当真相摆在她眼前时,玉兰给她找的所有借口的不复存在了,那一刻多年来对妈妈的美好幻想直接破灭,玉兰心里只有愤恨。 恨她为什么要生下她,恨她为什么会丢下她,甚至恨李楚楚。 凭什么吴淑兰对她那么好。 玉兰无声地落着泪,泪水顺着鬓角渗进枕头,咸涩的味道漫过舌尖。她忽然想起九岁那年发高烧,舅妈用冷水泼醒她说“死丫头别装金贵”,那时她攥着褪色的碎花被角,还在想妈妈会不会突然出现带她去医院。 此刻记忆如淬了毒的针,密密麻麻扎进心脏,李楚楚穿着公主裙的笑脸似乎还在玉兰脑中打转。 蓦然,玉兰给了自己一巴掌。 她允许自己去想怎么报复吴淑兰,报复她这么多年的生而不养,可她竟然对李楚楚起了报复的念头,她明明可以有一万个理由去报复她的,可就是不允许自己能用她抢了她的妈妈这种可笑的念头报复。 玉兰深吸一口气,起身径直往浴室走去。 冰冷的水一洒下来,玉兰脑中那些杂乱的念头全都长了腿似的逃了。 脖颈上暧昧的痕迹,还有手腕上长久没散下去的红痕。 沈知行她是应该去了解一下他了。 洗完澡出来,玉兰拍了一张手腕的照片给沈知行发了过去。 他回得很快。 “抱歉,是我太冲动了,还疼吗?” 玉兰,“小舅舅不想知道我今晚说了什么让吴女士那么激动吗?” “你想说自然会说,我会尊重你的选择。” 玉兰的手指悬停在屏幕上。 消息又过来了。 “这个选择也包括我。” 玉兰心猛地一颤,她不可避免地想到了那激烈的吻和带着沉香味儿的怀抱。 “席明昼如果知道了,会对你不好。” 第60章 我也不是单身了 玉兰发过去的消息,许久都他都回。 她叹了一口气强行把心里那一丝失落忽略。 果然态度还是不能转变太快,太容易让人一眼就能看穿了啊。 尤其这个对象还是沈知行,玉兰想得很明白,她现在就连站在吴雅跟前说话的资格都没有,她怎么能报复得到她呢? 她目前唯一能靠的,或者说是唯一能让她有机会的,就只有沈知行。 她想得入神,门铃连续响了几遍玉兰都没回过神来。还是手机铃声的响起了,她才回神。 是沈知行。 玉兰精神一震,不知道是因为小心思的得逞还是因为打电话来的是沈知行, 她慢悠悠接起。 “我的事没人能阻止。” 沈知行的语气笃定却又十分平静。 这句话如果是其他人说玉兰可能会怀疑,但是说这话的是沈知行,他在玉兰这里依旧是稳重的代名词。 “我会考虑的。”玉兰走到门前缓缓蹲下小声回答。 沈知行在门口听着,门里和手里的声音重合,他嘴边挂起笑,小心翼翼地把手放在门上。 他知道目前两人的状态已经是最好的了,玉兰没有被他吓到开始逃避他,甚至还会主动联系他,很好、很好,已经超出他意料之外了。 他轻轻笑出了声。 他离门更近了些,“那我等你。” 玉兰又说,“那小舅舅可以不让人知道吗?” 沈知行蹙眉,心脏狂跳着,他假装不懂问:“什么不让人知道?我们的关系吗?” “嗯对,我是说如果我同意了,小舅舅可以不让任何人知道我们的关系吗?” 沈知行努力克制住心里的激动,如实说,“这恐怕不行,玉兰,我会忍不住炫耀的。” “那那算了。” “别。”沈知行知道她的顾虑,他犹豫了一会儿,“只让我亲近的人知道可以吗?” 又是那种循循善诱的语气,两人隔着一扇门,玉兰沉默了。 最终她扬起一个笑脸,“可以。” “那我可以进来吗?”得到了肯定的回复后,沈知行的心快得像要跳出胸腔,手心的汗已经把手机沁湿了。 门锁开启的“嗒”声,像是叩响了沈知行心底最柔软的那扇门。 他缓缓推开门,只见她乖乖巧巧出现在眼前,房间里没有开灯,月光透过窗户洒在她身上,勾勒出一道朦胧的轮廓,显得格外柔弱又惹人怜惜。 沈知行轻轻合上门,转身的刹那,所有的克制与隐忍都在见到玉兰的那一刻土崩瓦解。 他跨步上前,长臂一揽,将玉兰带进自己怀中。玉兰撞进他温热的胸膛,还未及反应,沈知行的手已经轻柔地托住她的后脑,指腹小心翼翼地摩挲着她柔顺的发丝,仿佛捧着一件稀世珍宝。 他垂眸,深情地凝视着玉兰微微泛红的脸颊,她心里肯定全是纠结,肯定想了很多很多。 “玉兰……”他低喃着她的名字,声音里满是压抑已久的眷恋与疼惜。 不等玉兰回应,沈知行的唇已经轻轻覆上她的。这个吻温柔得不可思议,和之前的令人窒息吻天差地别,像是羽毛拂过湖面,带着小心翼翼地试探。 他的唇瓣轻触着她的,辗转厮磨。 玉兰的睫毛微微颤抖,双手下意识地揪住了他的衣襟,感受到他胸膛里剧烈的心跳,与自己的渐渐重合。 沈知行舍不得松开她,又怕太过用力会吓到她,只能将满腔的爱意化作绵长而轻柔的吻。 他的吻从她的唇瓣,轻轻落在她的额头。 “我很开心,玉兰,真的。” 玉兰没有回应他,只是搂住了他的腰。 这动作在沈知行看来无异于是最直白的回应了,他强忍住指尖的颤抖,“玉兰,你不用担心,我会把所有事情都处理好的。” 玉兰轻轻推开了他,“我知道了,时间太晚了,你先回去。” 沈知行并没有因为玉兰的态度难受,相反他觉得这才是玉兰应该有的反应,今天他算是剑走偏锋了,他实在是等不了了,他很害怕,害怕玉兰真的会因为想把一切有关于席明昼的东西都撇清,他不敢在按照以前那样慢慢继续了。 他握住玉兰的手,认真回道,“好,我先回去,明天我再来找你好不好。” “那沈先生别忘了答应我的事,我不想你因为我被人在背后说闲话。” 玉兰的话让沈知行心直接软了下来了,脸上的酒窝若隐若现,“玉兰,我说过,你真的很爱考虑别人,你要以你自己为主。” 他说完就已经拉开了门,眼底的柔情似水地朝着玉兰笑。 玉兰现在脑子乱乱的,其实在答应他的那一刻她就后悔了,沈知行对他很好,她竟然会想要利用他,内心的愧疚让她额外补充说了一句不想让其他人知道她与他的关系。 “砰。” 大门关上。 门关上的瞬间,玉兰的膝盖突然发软,顺着门板滑坐在地。 月光透过纱帘在她身上投下斑驳的影,像极了她此刻破碎又矛盾的心,沈知行温热的气息似乎还萦绕在鼻尖。 她到底在做什么? 用沈知行的真心换取报复的筹码,和她那个她把她丢弃了的妈又有什么区别? 手机在寂静中突兀地响起,屏幕亮起的瞬间,玉兰疲惫地按下接听键。“喂?”她的声音带着自己都没察觉的颤抖。 “玉兰。”沈知行的声音裹着夜色传来,背景音里隐约有汽车引擎启动的声音,“我刚到楼下,突然想起忘了告诉你” 他的尾音拉长,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紧张,“明天的早餐想吃什么?我顺路带过来。” 玉兰咬住下唇,指甲深深掐进掌心,如此反差的沈知行让她负罪感更深了。“不用了,我” 话音未完,沈知行的声音就继续了。 “我已经不能向别人炫耀了,难道还不能履行以下男朋友的职责吗?” 话音里的委屈,玉兰听得一清二楚,所有情绪在胸腔里翻涌成一场风暴。“随便。”她听见自己沙哑的声音,“什么都行,我比较喜欢吃辣的。” 沈知行愉悦的笑声响起,“我知道了,明天你醒了就给我发消息。” 电话挂断,沈知行嘴角的笑就消失了。 他手指轻轻摩挲着唇,似乎那里还有覆上柔软的触感。 玉兰转变的态度他欣喜过后,就回过神来了,玉兰的转变好像跟那位吴太太很有关系啊。 他又拨通了一个电话,响了两声齐越的声音就响起,慢慢的都是烦躁。 “阿行,你看看现在的时间行不行,你是单身狗我可不是,我可是有香香软软老婆的人。” “查一下吴雅,李熹薇的那个后妈。”沈知行的话音顿了顿,“还有,我也不是单身了。” 齐越:“?” “你把我的话听进去了?” 第61章 我也很喜欢 沈知行对齐越这种揽功的行为嗤之以鼻,他继续说着,“周栖兰还在跟你联系吗?” 齐越闻言顿时急了,他捂住手机转过头去,小声怒骂道:“沈知行!你有毛病啊,提她干嘛,我家卿卿听不得这个名字!” “我在问你正事。” 齐越小心翼翼地看着身边人的眼色,又小心翼翼地斟酌开口,“有是有不过都是她主动给我发消息的,我从来就没有回复过。” “哦,那你现在可以回复了。” 齐越大为不解,甚至嗅到了一丝阴谋的机会,他被勾起了一丝兴趣,“怎么回事?这事你不说清楚我可不干哈。” 沈知行轻轻敲着方向盘,眼神幽深,“明昼不是很懂事,需要给他找点事做。” “你早就放话不让她回来了,我说话管用吗?” 沈知行冷笑,“这事儿她没得选,我停了她的卡,明昼和玉兰分手的事估计李熹薇也跟她说了,你给她一点底气她恨不得插着翅膀回来。” 齐越啧啧感叹,“阿行,你越来越坏了,竟然为着玉兰坑自家侄子。” “他实在太像他爸了。” 齐越听了沈知行这话,神色一滞。两家的恩怨像团乱麻,他自然知道沈知行对席家那位刻进骨子里的厌恶。半晌,他无奈地叹口气:“得,我卖个面子给她,但是她敢不敢回来我就不确定了。” 沈知行不想再多提周栖兰,一想到那张脸,胃里就泛起恶心。当年那个被他当小辈疼爱的侄女,突然赤身裸体出现在他床上,哭着求他留下的场景,成了他心里挥之不去的阴影,当晚他便毫不留情地连人带床丢出了门。 “我挂了,这事交给你了。”说完,他挂断电话,驱车往什沙海驶去。 回到家时,已是凌晨。 周姨顶着一双布满血丝的眼睛,手里抱着个盒子,守在前门。 见沈知行回来,她赶忙迎上去,声音里满是疲惫:“席少爷让我一定要亲手交给你。”说话间,忍不住打起了哈欠。 “他多久走的?”沈知行瞥了眼那个黑色盒子,心中大概猜到了里面的东西,不过是些想让他转交给玉兰的物件。 “席少爷等了两个小时就走了。” 沈知行嘴角勾起一抹嘲讽的笑,冷冷道:“也没等多久,看来也不是什么重要的东西,丢了。” 周姨原本困倦的眼神瞬间清醒,满是震惊:“啊,那席少爷问起怎么办?” “如实说。” 沈知行丢下这句话,转身回了房间。 房间里,窗帘垂落,将窗外光亮遮掩。沈知行握着酒杯,青筋在皮肤上凸起,龙舌兰酒液漫过冰块,又被他仰头一饮而尽。水珠顺着杯壁滑进袖口,凉意沁入皮肤。 手机亮起,冷白的光打在他冷峻的脸上,眉峰似刀刻般凌厉,目光死死盯在屏幕上三小时前的消息。玉兰一直没有找过他,他按灭屏幕,又点亮,反复几次后,低笑出声喃喃自语。 “果然还是把人逼急了。” 雨声不断敲打着玻璃,空杯在掌心转了半圈,最终被倒扣在桌面。 他靠在椅背上,眼神中只剩下志在必得,“没事,只要她同意了在一起了,这些都是小事。” 第二天,玉兰在雨声中醒来。她揉了揉有些发疼的太阳穴,拿起手机,十点半,一个说早不早,说晚不晚的尴尬时间,她还记得昨晚沈知行说过要给他送早餐。 她犹豫了一会儿还是没给他发消息。 她现在是个闲人,但沈知行不是,今天又是工作日,没必要因为这点小事打扰他。 玉兰不知道是,沈知行此时正在御华庭车库等着她睡醒,他等到了一点半,玉兰依旧没有找他。 他抿着唇,尝试性地给她发了消息。 “起来了吗?” 玉兰收到消息的时候已经出了小区大门了。 她回得很快,“沈先生今天不忙吗?我都出门了,今天约了中介。” 车库里传来一声轰鸣。 雨刮器单调地摆动,在挡风玻璃上划出交错的水痕。沈知行扯松领带,喉结剧烈滚动,下颌绷紧得如同铁铸。最初的愤怒让他想直接一走了之。可当看见玉兰在雨中撑着伞,单薄的身影被风吹得微微摇晃,那股怒意突然泄了气,转为酸涩的失落。 他停在转角处,看着玉兰上了出租车,他鬼使神差地跟着变道追了上去。 轮胎碾过积水,溅起大片水花,又在柏油路上留下深色的车辙。他盯着前方的车尾,不懂为什么短暂的拥有都能让他失去理智。 街边老旧的路灯在雨雾中散发着昏黄的光晕,将车影拉得很长,又揉碎在水洼里。 玉兰坐在后排靠窗位置,低头摆弄手机。沈知行盯着她后颈露出的半截皮肤,紧绷的身体却渐渐放松。 他拨通了玉兰的电话。 “下车,我送你过去。” 玉兰闻言惊了,她趴在车窗上左看右看,只见和她并行的一辆黑色迈巴赫车窗降下,沈知行绷紧的脸缓缓出现。 玉兰开心地朝着他挥了挥手,“沈先生,好巧。” 沈知行没回她,等她上了车后,车门一锁,他才开口,“不巧,我一直都在等你。” “嗯?”玉兰疑惑。 沈知行看她表情显然是根本就忘了她昨晚答应了什么,他心里淤了一汪委屈,声音比平时低上不少,“你昨晚答应我醒了给我发消息的。” “啊?”玉兰扯了扯嘴角,“我醒得晚,以为沈先生今天会忙呢。” 沈知行突然转过头,十分认真地说:“玉兰,我是现在是你男朋友。” 玉兰突然就笑了,她知道她刚才察觉的异样不是幻想了,沈知行是真的在委屈。 她摊开手,一副耍无奈的语气,“那我的早餐呢。” 沈知行低垂着眉眼,“冷了,丢了。” “哦~那这就是你的问题了,我都没说我不吃你就丢了,罚你等会请我吃饭!” 熟稔的态度,无赖的语气。 沈知行眉眼柔和了下来,“玉兰,对男朋友撒娇提要求是你权利。”他顿了顿,“我也很喜欢。” 第62章 偶遇 “玉兰。” 沈知行打破了车里的安静突然开口。 玉兰偏头看他,“嗯?怎么了?” “昨晚明昼给你送了东西,我给丢了。”他说完后眼神直直地看着前方,手却抓进了方向盘,他在试探玉兰对席明昼的态度。 玉兰转过头看向窗外,“以后这种事你不需要跟我说,我跟他已经分手了。” 沈知行淡淡地“嗯”了一声,脸颊上的酒窝出卖了他此刻的心情。 他很喜欢玉兰这种决然的态度。 停车场到餐厅不过百米,沈知行却刻意放慢脚步。他垂眸瞥见玉兰无名指上空空如也,想起了席明昼曾经拿着一对戒指在他眼前炫耀过。 那是一对廉价又简陋的银对戒,薄薄的戒身上分别刻着yl和xz。 沈知行捏了捏眉心驱赶这种没来由的嫉妒,他不能太急了,太急真的会把玉兰吓跑的。 两人并肩手牵手走着,餐厅旋转门推开的瞬间,玉兰的脚步顿住了,沈知行感受到她身体的僵硬,循着她的目光看去。 落地窗边的卡座里,席明昼握着高脚杯仰头饮尽红酒,黑色西装衬得他肩线笔直。 沈知行眯了眯眼,他恶意地想着,进了公司穿的倒是人模狗样了。 不远处的席明昼似有所感,朝着两人所在的方向看去。 沈知行的心顿时沉了下去,他摩挲着空荡荡的手,前一秒他还牵着她。 席明昼目光先落在玉兰身上,紧接着难以置信地看向沈知行。他喉结滚动两下,将红酒杯重重搁在桌上,玻璃杯与大理石台面碰撞出清脆声响。 “小舅舅?”席明昼起身时带翻了椅子,皮鞋碾过地毯发出沙沙声。他眼神在两人之间来回游移,盯着沈知行搭在玉兰椅背上的手,又看看玉兰,“你们怎么会在一起?” “我和谁在一起,需要向小席总报备?”沈知行勾起唇角,下颌线绷紧的弧度却泄露着冷意。他瞥见席明昼喉结剧烈滚动,随后将目光落在跟他一起用餐的女人。 “这位是?” 女人停下切牛排的动作抬头,模样才彻底让人看清。 周栖兰挺直脊背,垂落的珍珠耳坠在水晶灯下轻轻摇晃,她指尖无意识摩挲着银色刀叉,露出和玉兰五分相似的眉眼:“小舅舅好久不见。”她的声音带着刻意拿捏的温柔,尾音却像淬了冰碴。 席明昼僵在原地,他只顾着震惊玉兰和小舅舅的同时出现,却忘了他身边还有一人。他目光在两张相似的面孔间来回拉扯,开不了口。 沈知行偏头看向玉兰时,眼底的冷意化作一抹笑:“玉兰,我跟你介绍一下。” “这位是周栖兰,你应该听过她的名字。” 周栖兰这三个字一出,席明昼表情更是僵硬了,他几乎是下意识挡在了她身前,渴求地看向玉兰解释道:“她刚回国,在国内没什么朋友,只有我去接机。” 玉兰面无表情地将他推开,露出周栖兰那张笑意盈盈中带着挑衅的脸。 玉兰?原来这就是明昼的前女友。”周栖兰优雅起身,珍珠项链随着动作轻晃,指尖悬在半空保持着社交性的弧度,“你好,玉小姐,明昼应该提过我?我是他姐姐。” 玉兰看着她伸过来的手,忽然低笑出声,她歪着问,“什么姐姐?睡到一起的姐姐吗?” 周栖兰是一点都没想过玉兰会说这种话,她内心涌起一阵恨意,脸上却依旧挂着笑,“玉小姐,是什么让你误会了呢?说出这么”她上下打量着她,“这么没有家教的话。” 话音刚落,她忽然捂住嘴,睫毛颤动着垂眸:“抱歉,在国外待久了,有些中文词汇可能用得不够准确。” 相比于李熹薇和李楚楚,玉兰更讨厌这个周栖兰,甚至这种讨厌和席明昼的事没有关联,她矫揉造作那一套就让她烦躁。 “所以你是还想出去?”沈知行突然开口。 周栖兰下意识瑟缩了一下脖子,但她一想起齐越给她的承诺,底气一下就足了。 “沈总是不是手伸得太长了,我现在可不是席家的养女了,我姓周。” 沈知行嘴角泛起若有似无的嘲笑,“这意思是你准备跟席家分割?那你准备好了要还的钱了吗?看在明昼的份儿上我不收你利息。” 周栖兰昂着头,“那是当然,小舅舅当初不是说了,我什么时候能还钱了就什么时候回国吗?我现在正大光明回来了,难道意思还不够清楚吗?” “明天我会让公司财务找你。” 两人说话越说越生份,席明昼脸也越来越沉,他是真的不懂为什么小舅舅对兰兰态度这么差,不过就是点钱而已。 “小舅舅!兰兰好歹喊了你十多年小舅舅,你做事一定要这么不留情面吗?” 沈知行食指叩击桌面,节奏不缓不急。他看着席明昼那张愤怒又痛心的脸,笑问:“十多年?那我提醒你,当年你爸卷走席家八千万时,你可还没学会喊小舅舅。” 席明昼瞳孔骤缩,踉跄着后退半步,他艰难开口,“就事论事好吗?能不要提上一辈的恩怨吗?” “小舅舅你到底怎么了,怎么就在兰兰的事情上过不去了,小时候你明明对兰兰很好的,能亲自去给兰兰补课的,你能不能不要这么小心眼。”他呢喃着。 沈知行居高临下斜睨了他一眼,“我跟你这种满脑子浆糊的人沟通不了,既然你这么忿忿不平,不如替她把钱还了?”他眼神转向周栖兰,“不然,我就把她送回她自己家了。” 周栖兰脑海里顿时想起两个陌生又贪婪的面孔,她尖叫道,“我还!我还!你别逼明昼了!我跟你是没有血缘上的关系了,可你还是明昼的亲舅舅!” 沈知行连眼神都没给她,温柔地看向玉兰,“还要在这家吃吗?” 玉兰听了一耳朵家族八卦,被他这么一问回过神来,她笑着眨眨眼,“当然要了。” 说着她就自顾自的坐在了周栖兰旁边的卡座上。 随着她的动作,席明昼和周栖兰两人脸色都不是很好,周栖兰更是拎起包急匆匆的就走了。 第63章 下次不要躲开了好不好 碍眼的两人走了,餐厅里的音乐声都格外好听了些。 玉兰两人换了一个包厢,刚才周栖兰那几句挖苦根本没让她的心情产生任何波动。 沈知行斜倚沙发,黑色羊绒大衣下摆垂落扶手,腕表链滑至腕骨,泛着冷光。脊背微弯,右手握着玻璃杯,指尖无意识地在杯壁水珠上划动。他垂眸盯着桌面,睫毛在眼下投出阴影。 “玉兰,刚才我很不开心。” “嗯?因为他们俩?” 沈知行摇头,“因为你。” “我?”玉兰惊讶地指了指自己,“我刚才有惹你生气吗?” 玉兰说这话时,已经把刚才发生的事回想一遍了,她十分确认并没有任何能让人生气的点。 沈知行突然抬眼,那双眸子里全是委屈,“你刚才甩开我的手了。” 玉兰震惊,玉兰不语,玉兰沉默反思 她眼前的人真的是沈知行吗?真的是那个稳重大气的沈小舅舅吗? 沈知行看着玉兰似震惊又似反思的脸,心里十分愉悦,他轻咳一声,“我明明已经答应了你不对外公布我们关系的,对不起玉兰,是我没有控制住情绪。” 玉兰听她这么一说,心里更内疚更自责了。 她也不知道说什么好,只能用实际行动证明,她起身直接坐到了他身边。 玉兰挨着他坐下时,羊绒大衣的暖意裹着沉香味扑面而来。沈知行不动声色地挺直脊背,却在她发梢扫过他下巴时,喉结轻轻滚动了一下。 “我不是故意甩开的。”玉兰的指尖绞着桌边的装饰流苏,“就是席明昼出现的太突然了突然,我” “我知道。”沈知行侧过身看着她,眼神里有些细碎的笑意,“可我还是会难过。” 玉兰抬眸,正对上他垂落的睫毛。 那双刚才还装满委屈的眼里全是笑意,哪有半分此刻的委屈模样。 “那要怎么补偿你?”她鬼使神差地伸手,指尖放在了他的手背上。 这个动作让沈知行瞳孔骤然收缩,他反握住她的手,将她搂在怀里,“让我抱一会儿。”他的声音闷在她颈窝,呼吸带起细密的痒意,“就当你刚才把我的心摔碎了,现在要拼起来。” 玉兰被他夸张的比喻逗笑,“沈先生这可是大庭广众之下。”话虽如此玉兰还是伸手环住他后腰。 头顶传来压抑的轻笑,沈知行将下巴搁在她发顶,嗓音低沉得像裹了蜜:“原来让你哄人这么容易,早知道我就每天都装委屈了。” “沈知行!”玉兰猛地抬头,却撞进他深邃目光里。 他十分认真地看着她,“玉兰,下次不要躲开了好不好。” 玉兰被这热烈的目光盯得涨红了脸,她别开脸去,小声嘟囔了一句,“嗯。” 吃完饭后,沈知行明显感觉到了玉兰对他更加亲近了些,他很自然地提起了玉兰的包问道:“今天还要去中介那里吗?” “当然,我已经联系了好了供应商,现在就是万事俱备只欠东风了,只要把铺面找好,就可以营业了。” 沈知行看她一提到工作就闪闪发光的眼睛,嘴角忍不住又勾了起来,“需要我帮忙一定要说,第一次谈恋爱你让我有一点成就感好不好。” 玉兰眼睛都瞪大了,“第一次?沈先生是第一次谈恋爱?” 沈知行眯了眯眼,“怎么?这难道还有什么歧视等级吗?” “没有没有,”玉兰摆了摆手,“就是有些不敢置信。” 沈知行见自己的目的达到了,也不在这话题上过多纠结,他说道“来,我先送你过去,等会回公司还有两个会要开。” 中介门店的玻璃门映出玉兰雀跃的身影,她几乎是小跑着推开那扇门,沈知行在车里目光温柔地追随着她,直到见她进了门这才离开。 柜台后的中年男人立刻迎上来,西装革履,脸上堆满职业性的微笑,胸前的工牌上“赵经理”三个字烫着金边。 “玉小姐可算来了!”张经理双手交叠在身前,语气热情的像是多年老友,“您要的旺铺,我可是费了好大劲儿才抢到!” 他领着玉兰走到展示屏前,指尖在触屏上快速滑动,“您看,这间在大学城附近,之前的店主是个海归,装修全是请设计师弄的,s风、网红打卡点,设备也都是九成新的进口机器。” 玉兰的眼睛瞬间亮了,展示屏上的店铺照片里,淡粉色的墙面搭配着绿植墙,木质台泛着温润的光泽,操作台干净整洁,简直就是她理想中的模样。“租金怎么算?” 见她语气急切,赵经理露出一丝古怪的笑,不过片刻就被他推了推眼镜掩饰了,“实话跟您说,这店铺抢手得很,原本租金是一万二一个月的,但前店主急着出国,愿意按一万转租。不过……”他顿了顿,目光在玉兰身上流转,“人家要求一次性付清半年租金,还得交五万的押金。” 玉兰的笑容僵了僵,十万这钱对于她这种小本买卖来说可不是个小数目。 “这么急着转租,不会有什么问题?”玉兰警惕地问道。 “哎哟,玉小姐!”赵经理夸张地拍了下大腿,“您这话说的!我在这行干了十年,信誉比什么都重要!”他从抽屉里翻出一叠文件,“您看,租赁合同、营业执照、消防验收证明,全都齐全!前店主是因为家里突然出事,才不得不低价转租,这种捡漏的机会,错过可就没了!” 玉兰伸手接过文件,目光在合同条款上快速掠过。 赵经理见状,又凑近玉兰,压低声音道:“不瞒您说,今天上午还有个老板来看过,要不是我拦着,这店铺早就没了。您要是真想要,我去跟房东说说,押金先交三万,剩下的租金……”他故意停顿,“您要是现在付定金,我保证给您留到明天!” 玉兰咬了咬嘴唇,她实在是闲散太久了,每天这么无所事事的让她内心极度缺乏安全感,她将文件放下,手指轻轻叩了叩桌面:“合同上房东的联系方式呢?我想直接跟他确认。” 赵经理脸上闪过一丝不自然,但很快又恢复笑容:“房东在外地呢,全权委托我们处理。您放心,我们中介会全程担保,要是有任何问题,随时来找我!” 第64章 她背后是我你都敢动? 理智最终还是让玉兰停下了最后支付那一步,玉兰看了看时间说道,“今天时间不太合适了,等会我还有事,明天我再联系你。” 赵经理脸上的笑容瞬间僵住,喉结滚动着咽下即将脱口的催促。他快速调整表情,西装下的手掌在裤缝处蹭了蹭,露出比刚才更热切的笑,“玉小姐,这可是千载难逢的好机会啊!您看,明天说不定就被别人抢走了!”他说着,手指在展示屏上疯狂滑动,调出几条未读消息,“您瞧,刚又有两个人问这铺子,我都给您压着呢!” 玉兰不动声色地后退半步,抬腕看表,故意做出焦急的模样,“确实不方便,而且这么大的事,我还得和家里人商量商量。” 赵经理立刻绕过展示台,皮鞋踏在地板上发出急促的声响,“您家里人肯定也希望您抓住商机!这铺子原店主是海归,光装修就花了二十万,现在低价转租,您转手就能赚一笔!”他突然压低声音,神神秘秘地凑近,“实不相瞒,我跟房东交情好,才给您争取到这优惠价,要是明天再来,房东可就不松口了!” 玉兰轻轻摇头,这人的态度实在太奇怪了,她已经生了想要离开的心思,“合同上房东联系方式都没有,这不合规矩?” 赵经理额头渗出细汗,他伸手抹了把脸,笑容变得有些狰狞,“玉小姐这就外行了!房东在国外,有时差!我们中介全程担保,出了事您来找我!”他见玉兰仍在犹豫,突然掏出手机,快速按了几个数字,“这样,我给房东打电话,您亲自问问!” 电话拨通的瞬间,他转过身,对着黑屏自说自话,“刘哥!玉小姐对铺子感兴趣,您再跟她说说……” 玉兰看着他夸张的表演,心里冷笑一声,面上却依旧淡定,“不用了赵经理,明天我带家人一起来。” 她转身要走,张经理一把抓住她的手腕,“玉小姐,要不这样,定金我给您降到三千,就当交个朋友!” 他脸上的笑意彻底消失,眼底翻涌着凶狠,将展示屏拍得哐当作响,震落的文件散落在地,“玉小姐,别给脸不要脸!这铺子多少人抢着要,你今天必须把定金交了!”说着,他粗壮的手臂横在门前,彻底挡住了去路。 玉兰后背紧贴着冰冷的玻璃门,心脏在胸腔里疯狂跳动。她强作镇定,余光瞥见包里露出一角的防狼喷雾,那是她一直带上身,买了这么久从来没有使用过,没想到简单租铺面却能用得上了。 “赵经理,强买强卖可违法。”她声音镇静,高昂着头颅紧紧盯着他,不漏一丝怯意,然而手指却悄然握住喷雾瓶身,“我都说了明天带家人来,你急什么?” “少废话!”张经理突然上前一步,离得近了他身上的烟味和汗臭扑面而来,“你以为我不知道你打的什么主意?想找借口跑?”他伸手就要去抓玉兰的手腕,浑浊的眼睛里满是暴戾。 千钧一发之际,玉兰猛地抽出防狼喷雾,对着张经理的面门按下喷头。白色雾状液体呈扇形喷射而出,张经理惨叫着踉跄后退,双手捂住眼睛疯狂揉搓,“啊!我的眼睛!” 他撞翻一旁的展示架,金属支架倒地发出巨响,散落的资料漫天飞舞。 玉兰趁机冲向门口,高跟鞋在地板上打滑,她险些摔倒。 身后传来张经理跌跌撞撞的咒骂声:“臭丫头!我不会放过你!”她顾不上回头,拼尽全力拉开玻璃门冲了出去,身后店铺里传来物品被砸得稀烂的声响。 她一路狂奔到街角,靠在墙上大口喘气,双腿发软几乎站不稳。 包里的手机在这时震动起来,是沈知行的来电。她颤抖着按下接听键,还没说话,眼泪就不受控制地涌了出来。 她的沉默让沈知行感觉到了不对,“玉兰!你在哪?”电话那头沈知行的声音带着明显的焦急。 “沈知行”玉兰抽噎着,声音断断续续,“我在中介店对面的巷口” “你等我,我没走远。”不过几分钟,沈知行的车就疾驰而来。车门打开的瞬间,他三步并作两步冲过来,目光急切地在玉兰身上扫视,“有没有受伤?” 他的声音发紧,双手悬在玉兰身侧,似乎不敢触碰,生怕弄疼她。 玉兰摇了摇头,泪水不断滑落,“我没事就是就是好害怕”话未说完,她就扑进沈知行怀里,紧紧攥着他的大衣下摆。沈知行手臂瞬间收紧,将她牢牢护在怀中,下巴抵着她的发顶,“别怕,我在。” 他的手掌一下下轻抚着玉兰的后背,声音低沉而温柔,“我应该陪你一起去的。” “是我让你走的,不能怪你。”玉兰闷声说道,感受着熟悉的沉香味,紧绷的神经渐渐放松下来,“我们快走,等会他们追过来了。” 她话音才落,远处传来杂乱的脚步声和咒骂声。 “臭丫头!看你往哪跑!”赵经理捂着还在发红的眼睛,领着四五个染着黄毛、满脸横肉的男人气势汹汹地围了过来。他指着玉兰,恶狠狠道:“就是她!今天不把服务费吐出来,别想走!” 沈知行眼神瞬间冷了下来,将玉兰护在身后,偏头问她,“是他跟你动的手吗?” 玉兰扯着沈知行的衣服示意他不要冲动,好汉不吃眼前亏,付钱总比受伤好,眼前这些人一看就是些社会败类,要是动起手了但凡沈知行受一点伤都是得不偿失。 沈知行拍了拍她的手示意她放心时,已经将大衣脱下放在了她手上,“躲远一点,乖。” “哟呵!哪来的护花使者?”一个染着绿毛的男人嗤笑一声,晃了晃手中的钢管,“兄弟们,给我上!先把这小子收拾了!”话音刚落,几人便挥舞着棍棒冲了上来。 沈知行眼神一凛,身形如猎豹般敏捷,一个侧步躲开迎面而来的钢管,拳头狠狠砸在领头男人的腹部。那人闷哼一声,踉跄着后退几步。 玉兰紧张地攥着沈知行的衣角,心提到了嗓子眼。沈知行却仿佛浑然不觉周围的危险,每一次出拳、每一个踢腿都精准而有力。他动作行云流水,将靠近的人一一撂倒,地上很快横七竖八躺了一片。 赵经理看着这一幕,脸上的嚣张逐渐转为惊恐。他色厉内荏地喊道:“你知道我背后是谁吗?敢动我,你就等着” 沈知行捡起地上的钢管一步步向他逼近,身上散发的寒意让张经理忍不住后退,“她背后是我你都敢动?” 第65章 隐秘的快感 赵经理看着步步逼近的沈知行,腿肚子直打颤,还想再放几句狠话,巷子口处突然传来一阵刹车声。 陈方带着一队安保人员疾步赶来,看到满地哀嚎的混混,眉头微皱,“沈总,交给我处理。” 沈知行点点头,揽着还心有余悸的玉兰,转身走向停在路边的黑色轿车。 车子驶入新物制药大厦地下车库时,玉兰才从刚才的惊险中回神,她目光落在沈知行受伤的手上,心里百味杂陈,“我帮你包扎一下。” 沈知行抬手看了看骨节上破皮的地方,察觉出她的不安,露出一个安抚的笑,“别怕都过去了,这点小伤不用担心的。” 玉兰转念一想也对,现在她可是在医药公司,这里面比她专业的人多了去了,根本轮不到她做这些事,“平时看沈先生温温柔柔的,没想到打架这么厉害。” “家学渊源,”沈知行挑着眉。 玉兰一张略带惨白的小脸上满是好奇,她实在是不懂打架厉害怎么还能是家学渊源了,难道不良少年还能遗传? 沈知行给她整理了颊边的碎发低笑道,“别乱想,我父亲曾在军中任职,从小磨砺的。” 恶意揣测让玉兰脸上泛起一丝尴尬,电梯叮的一声打断了她的话。 “我先送你去办公室,我还有一个会要开。” 玉兰对此没有异议,甚至很喜欢,她本来就觉得愧对沈知行了,要是他还为了她耽误工作她心里会更难受的。 她轻轻颔首表示同意后,两人就这么一前一后走着。 途经总裁办外的办公区时,敲击键盘的哒哒声忽地弱了下去,一二十双眼睛将目光从电脑屏幕上挪开,偷偷打量着这对身影。 部门群里立刻就闹翻了天。 “我的天,沈总带女人去他的办公室了!” “看到了,看到了,两双眼睛都看到了!谁有一手情报啊,讲讲。” 乌泱泱的消息片刻就99+了。 此时不知道是谁直接艾特了陈方问道,“方哥,你肯定知道,说说呗,下次聚餐我们不灌你酒。” 陈方一张脸紧皱,他从毕业就跟着沈知行了,对他的了解谈不上百分之百,但七八十还是没问题的,他可谓是第一个察觉出沈知行对玉兰心思的人,不过那时候他不敢相信,毕竟玉兰还是席少爷的女朋友,于是沈知行每次做出让他惊讶的事,他都会安慰自己,绝对是他想多了,直到他因为收到了玉兰的礼物,他被发配了子公司一个周后,陈方彻底想明白了。 沈总就是喜欢玉兰! 现在沈总都把玉兰带去公司了,更能证明他的猜想了,但是这种事沈总没开口,他一个下属就不可能说了,陈方看着群里一大堆千奇百怪的猜测,唯独没有一条提起两人会是情侣身份时,这种众人皆醉我独醒的感觉,让他心里浮现出一丝隐秘的快感。 陈方眉头舒展了,他故作高冷的一条消息都没回。 玉兰在办公室等了快一个小时,沈知行才回来了。 他用指腹蹭了蹭发酸的眼角,再度看向玉兰时脸上的疲惫一扫而空。 “想不想换种生活?” 玉兰疑惑的抬头,“什么意思?”进门就说了一句不搭噶的话,任谁都会疑惑的。 “去读书。”沈知行拉过椅子坐下,目光温柔而坚定,“你有商业头脑,但系统的学习会让你走得更远。” 他抬手打断了玉兰想反驳的话,继续道:“我知道你想尽快开店,不过你该明白京城和川市不一样,知识的积累才会让你的事业更稳固。” 玉兰下意识地摇头拒绝,“我现在不想” “只是现在,不代表你不想。”沈知行轻轻握住她的手,“我不是在要求你什么,只是想让你尝试新的路。学校不只是学习知识的地方,还能认识更多志同道合的人,拓展人脉。而且,”他嘴角微微上扬,“我会帮你安排好一切,课程、老师,都不用你操心。” 玉兰咬着嘴唇,这种建议席明昼也曾经说过,她那时想也没想就拒绝了,甚至还和他大吵了一架,可真换到沈知行身上时,她根本说不出拒绝的话。 她犹豫许久,“我的年纪,还行吗?” “记得赵卿时吗?” “当然了,那是一个很很很优秀的女性。” “对,”沈知行笑着道,“她会教你的,你也会成为一个很很很优秀的女性。” 玉兰还是担心,她已经不是十八了,她今年已经过了二十岁生日了,难道还要像重回高三参加高考吗? 沈知行下一段话就直接打破了她的疑虑,“赵卿时会给你准备旁听的名额,还会手把手地教你,继续念书还是重回职场选择权我都交给你。” 玉兰眼神紧紧盯着他,她没有在他脸上看出一丝异样,他是真的全然尊重她。 她的心砰砰直跳,这的前二十年一直在被人和事推着走,很多事情她没得选,但这一次好像她真的可以自己选。 玉兰,“好,什么时候去找赵教授。” 沈知行等来了预料中的回答,他很清楚玉兰想要什么,她想要的不过是平等的尊重,自由的选择,很简单的两件事,可惜这两个东西,席明昼一直都不懂。 他唇角露出一丝笑,也幸好他什么都不懂。 “明天,明天我送你过去。” 听到时间这么紧急,玉兰倒是有些局促了,她上下打量着自己,“会不会太赶了,而且这也是托人办事,我是不是该给赵教授准备礼物。” 沈知行拍了拍她的肩,“别,你越是随性越好,赵教授对那些俗礼很是讨厌。” 玉兰想起了印象中赵卿时那张冷艳的脸,煞有介事地点了点头,“有道理,我看着赵教授就像是个不食人间烟火的仙女,世俗人情却是配不上她。” 沈知行听到说到不食人间烟火时表情有些古怪,随即就觉得正常了,玉兰和赵卿时不熟对她有错误的印象很是正常,就连他都被赵卿时的外表蒙骗了。 “等你跟她熟悉了就好了。”他只能这么提醒了。 第66章 这反差也太大了 玉兰当时还对沈知行那句含含糊糊的话不是很理解,但第二天她就懂了。 沈知行带着她去了一家拳击馆。 玉兰一直忍着好奇没有询问,直到她看到台子上的身影时,她嘴巴能塞下一个鸡蛋了。 她第一次见到赵卿时,她高高瘦瘦,黑长直发,素净极了,声音温柔又清冷,在台上讲解着复杂的复微积分几何学理论,举手投足间都是不食人间烟火的书卷气,俨然是个年少有为的大学教授。 而此刻拳击馆里的场景,却彻底颠覆了玉兰的认知。 场馆内充斥着激烈的肉体碰撞声,聚光灯下,赵卿时将长发高高束成利落的马尾,额前碎发被汗水浸湿。她穿着紧身的黑色拳击服,勾勒出充满力量感的身形,护齿咬在口中,露出的双眼锐利如鹰。 “砰!”赵卿时一记直拳精准击中对手齐越的腹部,齐越闷哼一声,踉跄后退。她乘胜追击,连续的组合拳打得齐越节节败退。 齐越余光瞥见走来的沈知行,脸色瞬间一变,虚晃一招后急忙跳出战圈,扯下头上的护具大喊:“阿行,我受不了,卿卿简直就是要谋杀亲夫!你快给我出出气。” 不等赵卿时反应,他便连滚带爬地跳下擂台。 沈知行带着笑,显然是对齐越这一套很是熟稔了,他看向台上的赵卿时征求她的意见。 得到同意后,沈知行解开西装外套随手扔给玉兰,活动了下脖颈走上擂台。玉兰抱着还带着体温的外套,想起那日他暴打黑心中介的矫健身手,她本以为沈知行能轻松取胜的。 然而当两人交手,赵卿时轻松侧身躲过沈知行的直拳,借力反身就是一记鞭腿,沈知行堪堪后仰避开,擂台的地板都因这一击震颤,两人拳来腿往,竟然打得难解难分。 玉兰瞪大了眼睛,眼前这个在擂台上挥洒汗水、充满攻击性的赵卿时,和记忆里温文尔雅的大学教授,简直判若两人。 齐越这时擦着汗,拎着一瓶水走到她身旁,“玉兰花儿,嘴巴在张大点就掉地上了。” “是不是被我家卿卿的魅力征服了?” “赵教授好厉害啊!” 齐越与有荣焉的开口,“你也不看看她是谁家的宝贝。” 玉兰很是无语地瞥了他一眼,这话她是不认可的,像赵教授这样的人绝对不是因为是谁谁谁的女朋友,谁谁谁的老婆才优秀的,她本身就是一块闪闪发光的宝石。 两人在台下说着没营养的话,擂台上,沈知行与赵卿时的攻防依旧胶着。汗水顺着赵卿时的下颌线坠落,在锁骨处汇聚成流。她一个闪身避开沈知行的摆拳,喘息间突然抬手示意暂停,胸膛起伏剧烈:“不打了,我认输。” 赵卿时扯下护齿,马尾松散地垂在肩头,黑色拳击服早已被汗水浸透,紧贴着后背。 她跳下擂台时,齐越几乎是小跑着凑过去,狗腿的拿着毛巾在她面前挥舞:“卿卿,今天这几拳太帅了!”说着又将一件白色外袍披在她肩上,配上他一头金灿灿的头发殷勤得像是只摇尾巴的金毛犬。 赵卿时随意擦了把脸,目光落在一旁的玉兰身上。她伸手理了理凌乱的发丝,嘴角勾起一抹笑:“听说你要回学校念书?为什么?” 玉兰望着场馆内闪烁的霓虹灯光,耳畔还回荡着擂台上的击打声,认真思索片刻才开口:“没什么特别的理由,就是突然想试试,又刚好有机会,就决定去做了。” 她想起沈知行的鼓励,不自觉地握了握拳。 赵卿时闻言挑眉,接过齐越递来的运动饮料仰头灌了一口后道,“你说得对,很多事哪需要什么理由。就像我当教授,又来打拳,不过是想做就做了。” 她将空瓶抛给齐越,转头看向擂台,沈知行正在整理袖口的褶皱,“阿行,以后每周两次陪练记得专业一点不要分心。” 赵卿时捏着肩膀跟玉兰解释,“你的学费可值钱了,我平时求都求不来他陪我练拳。” “我晚点会把旁听的课程表发给你,如果你觉得我的学科太过于复杂,我也可以给你安排到你感兴趣的专业,但是这样的话,我就不能手把手教你了。” 玉兰是真的很喜欢赵卿时,她说话做事利落干脆,简直就是她梦想中的模样,她眼神濡慕的点了点头。 齐越在一旁看得直皱眉,“你干嘛拿这种眼神看我老婆。”说完,他就挨了赵卿时一拳,“少耍宝。” 回去的路上,玉兰看着表格都还觉得不切实际。 “这么简单就办理好了?” 沈知行能感受到她的开心,玉兰开心,他也开心,唇角上扬弧度更大了些,他点了点头,“嗯,就是这么简单。” 玉兰不知道的是,表面上看着几句话就确定的事,沈知行不仅给赵卿时的研究团队捐了五百万的经费,还给了学校好几个研究生团队都捐了器械。 不过这些沈知行都不准备说,他要的是玉兰毫无心理负担的开心,这种时候他不介意当活雷锋。 等着玉兰那股兴奋劲头过了,沈知行才开始提起了昨天的事情。 “那家中介是谁给你推荐的?” “怎么突然问这个?”玉兰不解,“你的那套铺面不是租出去了吗?我的那个租客之前也在找房子,这是他推荐给我的。” 沈知行眼神暗了暗,“没事,就是好奇而已,那家中介公司实际上是一个皮包公司,主营的业务是金融。” 他把话说得很委婉了,什么金融不金融的,其实就是讨债公司,她不信玉兰就这么倒霉,能够在茫茫人海中直接遇到这种事,在加上昨天那个领头的人说什么他背后有人的话,沈知行就让陈方查了查他,一查下来似乎还和李熹薇有点关联。 他又问,“租你房子那人叫什么?” “乔木。” 第67章 给我往死里打 “乔木?” 沈知行感觉这个名字有些耳熟,但一时又想不起来在哪里听过。 玉兰看他表情沉重,问道:“难道我遇到那家中介不是意外?”说着她又推翻了这个想法,“应该不是,乔木推给了我好几家中介的,这个是我自己挑的。” 沈知行推了推眼镜,把心思全隐在眸底,“已经过去了,动手那几个我会送他们进去好好改造的,你放心。” 玉兰没有因为他的安慰松口气,她能小小年纪设计人贩子拐走她,又能从人贩子手里逃跑,绝对就不是像她表面那样是个心思单纯的,相反她的心思绝对算得上多了,尤其是她对危险的感知绝对是天赋异禀了。 从沈知行露出怀疑的眼神开始,玉兰脑子就开始疯狂转动了。 如果说她在这个京城真的得罪了谁,那就只能是李熹薇两姐妹,或者往深了想是吴淑兰了。 玉兰在想,是不是吴淑兰知道了她的身份,想要她受些苦头离开京城。 这个问题直到她到家了依旧在想。 “回神。”沈知行给她端来一杯水,“想什么呢,一路上都是失神状态。” “如果那个中介有问题的话”她假装犹豫着,小心翼翼。 “你有什么想法就跟我说,你的安全是最重要的。” 看着沈知行温柔缱绻的眉眼,玉兰心里泛起一丝内疚,“上次我在李楚楚生日宴上我骂她了妈妈会不会是她生气了,想要给我个教训。” 沈知行紧皱着眉,手指敲击在茶几上的速度明显变快了,“交给我,你好好读书,专注你的事情就好了。” 与此同时,赵经理拨打了一个电话,他攥着手机的手抖个不停,听筒里传来吴雅不耐烦的声音:“不就是打个小姑娘嘛,你们进去待几天不就行了吗?干嘛还打电话过来!” 赵经理生怕她挂电话,着急开口:“吴姐,这次真不一样!”他声音里带着哭腔,额角还贴着渗血的创可贴,“以前那些小姑娘身边都没人我们好收拾,可这次的小姑娘身后好像有人啊。” “乡巴佬一个能有什么人,你别给我耍花样,我养了你们这么多年,这点小事都办不成?”吴雅压低的声音里全是怒气。 这些年李泽生在外面找的狐狸精一次比一次多,以前这些人处理得都很不错,这次怎么就不行了,而且价格也是一次比一次多,吴雅心里越想越不舒服。 “姐,真不一样,这次兄弟几个都没进派出所,我还以为是他们怕了,结果就昨天我刚踏出家门,后脑勺就挨了一闷棍,要不是跑得快”他下意识摸了摸脑袋,那里还残留着铁棍敲击的钝痛。 电话那头陷入短暂的沉默,赵经理听见打火机清脆的咔嗒声。“哥几个都说最近感觉被人跟踪了。” 吴雅的声音冷下来,“不会是你做贼心虚看花眼了?” “千真万确!”赵经理几乎是嘶吼着,“现在兄弟们都不敢出门了!昨天老六去便利店买烟,刚拐进胡同就被人套了麻袋,现在还在医院躺着!” 他突然压低声音,语气里充满恐惧,“吴姐,玉兰身边那男人手段太狠了,我感觉他没送我进去蹲几天是想把我们往死里整啊。” 不知道为什么,吴雅毫无缘由地想起了沈家那位,她嫁进李家时手段不好,以至于京城太太圈她融不进去,但她也有属于自己的圈子,虽然打听不到顶层的事,但大概还是知道的,沈家从老太爷那一辈儿起就是京官了,她做了这么多年李太太才改过来一个观点,钱多到一定程度后不重要了,重要的是权。 赵经理等了半天都没等到吴雅开口,干脆一股脑说了,““吴姐,你在给我打一笔钱呗,让哥几个出去躲躲。” “赵德你别太过分了,蹲个七天局子二十万已经是天上掉馅饼了,更何况你们事没办完人也没进去。” 赵德已经预料到吴雅会说这个了,他讪笑着开口:“姐,消消气,也就一百万,对您这种贵妇太太来说不过就是一个包的钱,我们可是有十几个人呢,平分下来也没多少,在说了,我们年纪也大了,到了该回老家讨媳妇儿的年龄了,这次我们走了就不回来了,这京城保准没人知道你参手的事儿。” “你这是在威胁我?” “也可以这么理解,这些年咱们替您老解决的小姑娘没十个也有八个的,姐,总不能这点面子都不给。”赵德也懒得装了,他是真的被敲闷棍敲怕了,以往都是他阴别人,这次里竟然阴沟里翻船。 电话再度陷入沉默了。 “八十万。”吴雅突然开口。 赵德猛地抬头,眼里迸出惊喜的光,他捧着电话给围在周围的兄弟点了点头。“但我要你们再做最后一单——往死里打玉兰。” “可、可现在风声太紧了啊,那个男人派人跟踪着我们呢。” “少废话!你手里又不止那几个人答应这钱就是你的,不答应你就哪里凉快哪里呆着去。”吴雅脸上全是阴狠,她是绝对不允许有这么一个定时炸弹在身边的,要是让李泽生知道她生过孩子,那她的好生活算是走到头了。 第68章 奇怪的人 天气逐渐冷了起来。 玉兰这两天跟着课表听课,其他都还好,玉兰还能勉强听懂,只有赵卿时的课,她是真的听得掌心冒汗。 她的异样在周五时被赵卿时点破了,她开门见山地告诉她,让她换一个专业。 玉兰没有拒绝,她离开学校已经两年多了,再度回来时,什么对她来说都是陌生的,甚至她曾经引以为傲的成绩都是陌生的。 赵卿时很果断的让她换成了化学应用,这也算得上是玉兰最为优异的学科了,毕竟在玉父还没打算折断她翅膀时是真的有用心教玉兰的。 寒风裹着银杏叶掠过玉兰发梢,她裹紧米色围巾,踩着新路线往化学系楼走去。这条偏门小道鲜有人迹,锈迹斑斑的铁门半掩着,爬墙虎枯藤在风中簌簌作响。 “同学,能帮个忙吗?”沙哑的求助声从身后传来。 玉兰转身看见一位孕妇扶着腹部,冷汗浸透苍白的脸颊,“我实在我肚子有些疼,你能送我去医院吗?”话未说完,孕妇踉跄着要摔倒,玉兰本能地伸手去扶。 玉兰眉头紧皱,什么玩意儿?大学孕妇还要学生送她去医院。 现在骗子都这么猖狂了?怎么进来的? 她满腹疑惑,脚步没有挪动,扶住她的手却慢慢松开了。 “同学,求你了”孕妇见玉兰松手,突然死死攥住她的手腕,指甲深深陷进肉里,“我老公是你们学校的老师,他电话打不通,孩子怕是要保不住了!”沙哑的声音里带着哭腔,可玉兰分明看见她眼底闪过一丝喜意。 玉兰盯着对方被粉底涂得煞白的脸,突然冷笑一声。寒风卷着枯叶掠过两人脚边,她余光瞥见孕妇踩着的尖头高跟鞋纤尘不染,连鞋跟都没沾泥,哪个腹痛难忍的孕妇会穿这样的鞋子? “放开。”玉兰猛地抽回手,帆布包上的金属挂件撞出清脆声响。孕妇踉跄两步,假装要摔倒的戏码在半空僵住,她眼睁睁看着玉兰从包里掏出了电击器,滋滋滋的电流声让她头皮发麻。 玉兰看着她嘴边挂着冷笑,从她遇到黑心中介开始,身上自卫的东西就没离过身,“你今天只要敢过来一步,我就电死你。”说着玉兰又按动了几下开关,滋滋声更大了。 孕妇脸色青一阵白一阵,恶狠狠地啐了一口:“神经病!哪个正经学生天天带着这玩意儿!”她踩着高跟鞋,转身时假肚子里的填充物歪斜,跑动间活像个滑稽的提线木偶,哪还有半分孕妇的柔弱姿态。 眨眼间,她的身影便消失在拐角处,只留下枯叶在寒风中打着旋儿。 玉兰收起电击器,刚要松口气,一阵沉稳的脚步声由远及近。 身后就出现了一位身着藏青色呢子大衣的老者,他手中握着牛皮公文包,银灰色的发丝被风吹得微微凌乱,却依旧整齐地梳向脑后,金丝眼镜下的目光温和而深邃。他迈着不疾不徐的步子走来,举手投足间带着学者特有的儒雅,衣角掠过墙角的爬墙虎枯藤,惊落几片碎叶。 “同学,没事?”老者的声音像是被温水浸过,带着恰到好处的关切。他从大衣内袋掏出一方洁白的手帕,作势要递给玉兰,“方才那情形凶险,还好你懂得自保。” 玉兰警惕地看着他,快速后退几步,今天怎么回事,一茬接一茬一环套一环的。 “你过来,我也电你。” 林教授闻言愣了愣,随即发出爽朗的笑声,眼角的皱纹都弯成月牙:“同学,我这把老骨头可经不起电啊。你不是化学系的。” 玉兰还是不信,装孕妇骗人的戏码出来了,演一下学校的老师教授什么的肯定也不在话下。 她瞪了一眼老者后扭头就走,她就不信在这学校这人能把她怎么样。 玉兰从最开始的疾走变成了小跑,没一会她就气喘吁吁了,不远处那个跟随她的身影依旧不紧不慢,像一条甩不掉的尾巴。 她回头望去,那身着藏青色呢子大衣的老者正双手插兜,迈着优雅的步伐,不慌不忙地跟着她,嘴角还挂着若有若无的微笑,眼神却紧紧锁着她的背影。 玉兰心里越发着急,额头上的汗珠不断滚落,沾湿了几缕发丝。她咬咬牙,朝着大课教室的方向狂奔而去,那里人多,也许能摆脱这个人。 终于,她冲进了教室,靠在墙边大口喘着粗气,眼睛警惕地盯着门口。 不一会儿,那人又追了上来,站在教室门口,目光从容地在人群中找到了玉兰。玉兰的心瞬间提到了嗓子眼,双腿微微发颤,准备再次逃跑。 就在这时,身旁的同学兴奋地开口:“林教授来了!” 玉兰一愣,不可思议地看着同学们对那老者露出尊敬的神情。几个学生还热情地迎上去,帮老者拿公文包、搬椅子。“林教授,您今天讲什么内容啊?”“林教授,上次您说的那个配比,我回去又研究了一下” 同学们七嘴八舌地围着老者,脸上满是崇拜。 玉兰呆立在原地,大脑一片空白。 她怎么也无法把眼前这个被同学们簇拥、备受尊敬的林教授,和那个一路跟踪她、让她心生恐惧的神秘人联系在一起。 林教授在讲台前坐下,目光不经意间与玉兰对视,温和地朝她笑了笑,那笑容就像冬日里的暖阳,可玉兰却只觉得背后发凉,浑身不自在。 一节课下去玉兰根本没听进去任何东西。 但她知道一个事,那就是她确实是误会了人。 下了课,教室人走得七七八八的,仅有两人围着林教授还在问着问题,玉兰静静在座位上等着,直到最后两人走了,林教授开始整理起了东西,她才缓缓挪了过去。 “抱歉,林教授,是我误会你了。” 林教授停下整理教案的动作,金丝眼镜下的目光温和而深邃,抬手示意玉兰在讲台旁的空位坐下:“你能有这份警惕心,倒是让我想起年轻时的自己。当年在国外访学,也是被伪装成‘落难同胞’的人骗过一次。” 他笑着看她,“防人之心不可无,这可不是什么值得道歉的事,玉同学。” 玉兰攥着帆布包带的手指微微放松,却又在林教授突然开口叫出她名字时猛地收紧。“你怎么” “赵教授提起过你。”林教授推了推眼镜,翻出夹在教案里的花名册,“而且我之前点名时这上面没有你。” “你不用跟我道歉的,相反我还应该跟你道谢,你捐赠实验室设备昨天已经收到了,一试用就解决了我们团队研究的大难题。” “捐赠?我没有捐什么东西啊?”玉兰震惊。 第69章 应聘一下老公 “看来玉同学还不知道这事呢。”林教授突然笑了起来。 窗外的阳光斜斜照进来,落在玉兰身上,是个很漂亮也很机敏的孩子,他不知道为什么看着玉兰就总有一种莫名的亲切感。 “你课本上指示就那么多,想要进步还得实践,明天有一节课是在实验室,到时候过来。”说话间他的课件已经收好了,笑着就往门口走去。 旁听是没有资格去实验室的,玉兰不信林教授不知道这事,她出言提醒道:“林教授,我是个旁听生。” “我知道啊,你捐的仪器有一些问题,需要你记录一下,正好就过来呗。”林教授说得大义凛然。 玉兰眼睛亮了,林教授这是提点她呢?她今天把人家当坏人威胁,他竟然还帮她? 她嘴角扬起十分真诚的开口:“谢谢林教授。” 傍晚,沈知行来接她时,她立马就把今天的事全说了。 沈知行开着车脸上一直挂着笑,安安静静地听着玉兰说话。 “我真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啊,现在一想起来就恨不得给自己一巴掌。”玉兰耷拉着一张脸说道。 “不用自责,林教授人很好的,他在学校是出了名的喜欢帮助学生。” 玉兰偏头看他,“沈先生也知道他?” “林教授之前是在国研所的,我跟他曾经也算得上是同事。” 沈知行说得很平静,玉兰嘴巴却渐渐张大了,“沈先生究竟还藏着多少我不知道的能耐呀?” 沈知行挑眉,“那等会我就给你发一份我的履历,应聘一下。” 玉兰脑子一下没转过弯来,下意识问,“应聘什么?” “自然是”沈知行笑得揶揄,“自然是玉小姐的老公了。” 这么直白的话,让玉兰脸唰地就红了,她把嘴一闭,把头一转,两只眼睛直直地盯着窗外。 沈知行看她那副鹌鹑模样,心情更好了,“今天先给你展示一下新能耐。” 玉兰没理他,眼睛依旧看着车窗外。 等到了小区,玉兰眼见着沈知行从后备箱大包小包地提一堆东西出来,她才开口说话,“你要做饭?” 车库的灯光像是给沈知行上了一层柔光滤镜,墨色羊绒大衣妥帖地勾勒出宽肩窄腰的完美线条,衬得那双笔直修长的腿愈发夺目。鼻梁高挺,薄唇微抿,眼尾微微上挑,眼瞳像是浸在寒潭里的黑曜石,流转着清冷又矜贵的光,他手里提着的时蔬的竹篮,倒不像是什么时尚单品了。 玉兰不敢置信地又问了一遍,“你要下厨吗?” 沈知行笑着牵住她的手,回她,“这算不算加分项?” 玉兰想起了他在车里说的应聘老公的话,脸又红了,她别过脸去,别扭开口:“别闹。” 厨房很快响起水流声,沈知行利落地将青菜冲洗干净,水珠顺着菜叶滑落,在灯光下泛着晶莹的光。 玉兰倚在厨房门口,看着他熟练地切菜,案板上“哒哒”的声响节奏分明,修长的手指灵活地翻转着刀具,像是在演奏一场优雅的乐章。 “真没想到沈先生还有这一手。”玉兰歪着头,语气里满是惊讶。在她印象里,沈知行总是西装革履,举手投足间透着精英气质,和厨房烟火气实在不搭边。 沈知行抬眸看她一眼,嘴角勾起一抹温柔的笑,继续切着手里的土豆,“很意外?” “当然了,我一直觉得像你这样的人,应该连厨房门朝哪开都不知道。”玉兰走进厨房,站在他身边,伸手偷偷捏了一小撮切好的葱花。 沈知侧头盯着她,眼神里带着几分无奈,“怎么,在玉小姐眼里,我就这么不食人间烟火?” 玉兰吐了吐舌头,“差不多。”她突然凑近,仔细端详他的脸,“你老实交代,这手艺是从哪学来的?” 沈知行停下手中的动作,将切好的菜放进盘子里,伸手把玉兰散落在脸颊旁的发丝别到耳后,动作轻柔得像是在触碰一件稀世珍宝。“在国外留学的时候,吃不惯外面的饭,只能自己动手。” 他的声音低沉而温柔,带着一丝怀念,“刚开始也笨手笨脚的,经常把厨房弄得一团糟。” 玉兰想象着沈知行手忙脚乱做饭的样子,忍不住笑出声,“真的假的?我可不信,我觉得沈先生做什么都是那种做得很好的。” “不信?”沈知行挑眉,突然靠近她,温热的呼吸拂过她的耳畔,“那要不要我现场表演一下翻车?”说着,作势要去拿旁边的调料瓶。 玉兰急忙拦住他,“别别别,我信还不行嘛!”她的脸因为刚才的近距离接触变得通红,心跳也不受控制地加快。 沈知行看着她害羞的模样,心情大好,伸手轻轻刮了刮她的鼻子,“这还差不多。去客厅等着,饭马上就好。” 玉兰应了一声,却没有离开,而是搬了个小凳子坐在厨房角落,托着腮看着沈知行忙碌的身影。 炉灶上的火苗欢快地跳跃着,锅里的油滋滋作响,沈知行有条不紊地翻炒着菜肴,偶尔回头看她一眼,两人相视一笑,厨房里弥漫着饭菜的香气。 沈知行就在她眼前,玉兰却感觉有些不真实,她悄悄掐了一下虎口,丝丝疼痛袭来,才让她有了实感,谁能想到两三个月前他还只是她男朋友的小舅舅呢。 第70章 忍不住的心动 灶火熄灭时,一桌子玉兰喜欢菜,在暖黄灯光里酿成醉人的蜜。 玉兰夹起一筷子油亮的麻婆豆腐,舌尖刚触到滚烫的麻辣,就听见对面传来玻璃杯轻碰桌面的脆响。 沈知行正垂眸擦拭唇角,骨节分明的手端起酒杯,浅色衬衫袖口随意挽到手肘,露出一截冷白的腕骨。 “怎么不吃?”玉兰咽下嘴里的香辣味,望着他面前几乎没动的餐盘。 沈知行往杯里又续上酒,浓郁酒香漫在两人之间,“你吃得开心就好。”他说这话时睫毛低垂,眼尾红痕却不知是被热气熏的,还是酒意上头。 收拾餐桌时,玉兰刚要端起碗筷,手腕就被带着薄茧的手掌扣住。 沈知行倚着大理石台面,指尖在她腕间轻轻摩挲:“真是一点表现机会都不给呀?”他挑眉轻笑,下颌线在灯光下削出冷冽弧度,却被眼底的温柔烫出涟漪。 玉兰停手,她看着他利落地收拾餐盘,熟稔地洗刷着碗筷,心柔软成一片。 时针悄然滑过十点,玉兰站在玄关换鞋准备送沈知行下去,余光瞥见茶几上孤零零的酒杯,“咦,洗落下了。” 沈知行却像浑然不觉,慢条斯理地扣着大衣纽扣,“明天早餐想吃什么?”他忽然凑近,温热呼吸带着淡淡的酒味,“我顺路送你去学校。” 玉兰愣神的刹那,沈知行已经拉开门,却在踏出玄关前骤然转身。她撞进一片带着酒气的暖意里,唇上落下蜻蜓点水的一吻。“酒杯还要麻烦你收一下。” 沉香味儿裹挟着酒味的吻 熟悉的感觉让玉兰想起那个夜晚她脑子里此刻全是浆糊,哪里能听懂沈知行的暗示,她尴尬极了,甚至还催促道,“快走快走,等你到家都快十二点了。” 沈知行微不可查地叹了一口气。 “砰。” 大门关上后,玉兰在原地来回踱步,拼命用手扇着风,试图让红透的脸温度降下来些,她刚才脑子里都在想些什么啊! 此时,沈知行攥着车钥匙在楼下站了两分钟,他深吸一口气转身往回走。 其实两杯威士忌对他来说根本不算什么,平时应酬喝得比这多得多,但此刻他故意让脚步带点虚浮,抬手敲门时还特意揉乱了头发。 门开的瞬间,玉兰疑惑的眼神扫过来,她问:“是什么东西忘拿了吗?” 沈知行立刻扶住门框,语气带着恰到好处的含糊:“喝酒不能开车,差点忘了”话没说完就小心翼翼看她反应,心跳快得有点失控。 其实电梯上来时他就想好了各种借口,可真站在这儿,反而紧张得像个毛头小子,但他很清楚一件事,玉兰跟他之间总隔着一层看不见的屏障,靠着玉兰自己想通,不知道要猴年马月去了。 他等不了,一点都等不了。 见玉兰犹豫着侧身让他进来,沈知行悄悄松了口气,目光不着痕迹扫过沙发,盘算着等会是厚着脸皮蹭卧室,还是假装大度睡客厅。 他如实地想,只要能留下来,睡哪儿都行。 玉兰关上门时,门锁咔嗒轻响在寂静玄关炸开。 沈知行刻意压着脚步跟在她身后,沈知行嘴角的笑怎么都忍不住,玉兰转头时正好看到他得逞的笑,两人同时僵住。 “我睡沙发。”他率先打破沉默,伸手去捞搭在扶手上的羊绒毯,余光却紧盯着她的侧脸。 玉兰转身时带起一阵茉莉香,正巧撞进他刻意装出的朦胧醉眼里。 她犹豫着张了张嘴,她们现在确实是男女朋友关系,可玉兰是真的不想要这份关系更进一步,她很明白现在的她对沈知行的感情一大半都是利用的愧疚感,她长叹一声,最终只是弯腰捡起他踢歪的皮鞋,鞋尖朝内摆得整整齐齐。 得到玉兰的默认了,沈知行脸上的笑重新绽放,他老老实实坐在沙发等着,只听见卧室传来窸窸窣窣的响动,他丝毫不认为他今晚的小心思有什么问题,玉兰太被动了,如果他还在原地打转,那两人的关系岌岌可危。 这是不想的,也不是他不允许的。 卧室门“吱呀”轻响。 玉兰抱着备用枕头站在阴影里,“沙发太短,你脚都伸到地上了。”她把枕头放在沙发扶手上,转身时耳尖红得滴血,“就一晚,以后沈先生不要喝酒了。” 沈知行攥着温热的枕头,嘴角不受控地扬起。 客厅暖气开得足,他却故意裹紧毯子蜷成一团,听见脚步声靠近才闷声哼唧:“好冷。” 下一秒,他预料中的被子就轻轻盖在身上,玉兰指尖擦过他手背的瞬间,他突然翻身扣住她手腕。 黑暗中两人呼吸交缠,玉兰挣扎的动作停在他掌心温度里。 沈知行借着“醉意”将她拽得更近,鼻尖擦过她发烫的脸颊:“玉兰我想”他说话时故意喷洒温热气息,看着她睫毛剧烈颤动,终于心满意足地松开手,“我想喝水” 玉兰羞红了脸,她挣脱开后,二话不说就跑进了卧室,沈知行还听到了卧室门传来反锁的声音。 看着门缝里透出的一丝光亮,沈知行捂住脸无声地笑。 他盯着天花板盘算着,这样的事情还需要几次,玉兰才会真正的把他当做男朋友。 早上,玉兰是被煎蛋的滋滋声唤醒的。 卧室门缝里漏进的晨光裹着黄油香气,她攥着睡衣领口轻手轻脚推开门,就看见沈知行围着印着小熊图案的围裙站在灶台前。 他发梢还沾着水珠,侧脸被蒸腾的热气氤氲得柔和,案板上摆着切得整整齐齐的牛油果,旁边玻璃碗里的溏心蛋正裹着金黄酱汁。 “醒了?”沈知行头也不回,煎锅里的培根突然发出脆响,他利落地翻面,“冰箱里有鲜榨橙汁,记得先喝温水。” 玉兰盯着餐桌上的餐盘,温热的可颂堆成小山,配着蜂蜜和草莓果酱,煎蛋边缘焦脆的部分被细心剪成心形。晨光穿过玻璃杯在桌布上投下晃动的光斑,她的耳尖又开始发烫。 这样的沈知行又是她没见过的。 “昨晚你没冻着?”她垂眸搅动橙汁,勺子碰到杯壁发出轻响。 沈知行将早餐端到她面前,笑意盈盈回:“有你送来的被子,暖得很。” 他突然俯身,玉兰下意识往后仰,却撞进他含笑的眼眸,“不过现在冷了,需要点热量补充。” 不等她反应,沈知行已经咬走她叉子上的半块可颂,面包屑落在她手背上,酥痒的触感让她猛地缩回手。窗外的鸟鸣声突然变得清晰,玉兰盯着他嘴角沾着的果酱,心跳声几乎要盖过厨房抽油烟机的嗡鸣。 她不禁想,这一面的沈知行是真的让她忍不住的心动啊。 第71章 去沈家 “等会我带你去见一个人。”吃完饭,沈知行突然说了一句。 他的表情十分严肃,玉兰拒绝的话卡在了嘴里。 她打心眼里是想要拒绝的,他突然的严肃让玉兰心里有了不好的预感。 在沈知行车辆慢慢驶向部队大院的入口时,玉兰心里的预感被验证了。 她目光落到入口处,身着笔挺军装的士兵身上,“沈先生,我现在过来是不是太早了。” 沈知行没有说话,缓缓降下了车窗,递上了通行证。 士兵接过,目光迅速扫过证件上的照片与信息,随后敬了一个标准的军礼,动作干净利落,接着按下一旁的按钮。厚重的电动铁门缓缓向两侧滑动,发出低沉的“嗡嗡”声。 “为什么会觉得早呢?现在都中午了。”他语调打趣,直接曲解了玉兰的问题。 玉兰叹了一口气,现在多说已经没有意义了,她将目光挪向车窗外,道路宽阔且平坦,两旁的行道树像是被精心挑选过,高大整齐的杨树排列在路边,繁茂的枝叶交织在一起,洒下一片片斑驳的树影。蓝白相间的小别墅错落有致地排列着,外墙采用的特种涂料在阳光下泛着哑光质感。 沈知行放慢车速,在一栋别墅前停稳,转头对玉兰说道:“到了。” 玉兰有些紧张,她低着头轻轻嗯了一声。 突然她的手被他牵起,沈知行掏出随身携带的手帕,丝绸的柔顺感在玉兰手心流转,他在给她擦汗。 “我妈妈很早就知道你了,不用担心。” “很早?” 沈知行笑着回,“在我第一次见你回来后,她就知道了。” 玉兰听完更紧张了,她想到了沈荷仪,她第一次见她时可是被狠狠奚落过的,她凑近了些小声问,“你都跟阿姨说什么了,等会阿姨要是对我有意见怎么办?” 沈知行像是知道玉兰在想什么似的,捏了捏她的手心,“别担心了,我会处理好的,相信我。” 两人并肩上楼,穿过铺着深色地毯的走廊,沈知行在一扇门前停下,伸手推开包着皮革的房门,屋内一台静音运转的座钟规律地发出滴答声。 床上躺着的老人裹在柔软的羊绒薄毯里,灰白的头发虽然稀疏,但梳理得整整齐齐,铺在定制的记忆棉枕头上。“妈,这是玉兰。” 沈知行轻声说,声音里带着几分小心翼翼。 老人原本紧闭的双眼缓缓睁开,浑浊的眼珠转动着,瘦得皮包骨的手在被子上无意识地摸索。 玉兰注意到房间的博古架上摆放着一堆的奖杯证书,她好像听过沈知行提过她的母亲,是一位在医学研究领域有杰出贡献的女性,但是百闻不如一见。 沈母喉咙动了动,想要坐起来,电动病床缓缓升起,辅助她调整姿势。沈知行伸手想扶,却被沈母摆摆手拒绝,她扬起枯瘦的手指朝着玉兰招了招,“好孩子过来,过来让我看看你。” 她轻轻攥住玉兰的手,指腹摩挲着她手背上细腻的皮肤,浑浊的眼睛里泛起笑意:“哎哟,真是个姑娘,瞧瞧这眉眼生得多俊,比我年轻时候还水灵。” 她忽然压低声音,像说悄悄话般凑近玉兰,“我前些年总睡不着,听手下的博士生讲现在世道变了,说男孩子也能喜欢男孩子。” 玉兰微微一怔,不懂为什么沈先生的母亲会突然提这茬。 一旁的沈知行倒是懂,他轻咳一声,耳尖泛起可疑的红晕。 沈母没理会儿子的窘态,自顾自笑着摇头:“那段时间我夜里总梦见知行戴着白纱嫁人,急得半夜惊醒。后来旁敲侧击问他,结果这小子把我好一顿笑话,说我净瞎操心,只是没遇上有眼缘的,可我还是担心啊,后来啊,听到他开了金口,说是有心仪的姑娘了,我的心啊才放下了。” 玉兰恍然,难怪她刚才说什么是个姑娘。 玉兰一想到沈先生被人误解喜欢男人就忍不住勾唇,她抬眼看向沈知行的眼神里也满是揶揄。 沈知行无奈地回望她,满心满眼都是宠溺。 沈母的笑意渐深,枯瘦的手指轻轻抚过玉兰手背:“这孩子表面看着冷,心里头苦着呢。当年我身体出了问题,是他连夜从国外赶回来,二话不说就放下手术刀。” 她望向窗边博古架上那排泛着冷光的奖杯,“原本该是站在手术台上拿柳叶刀的手,却要去摸账本和文件,是我拖累了他。” 玉兰下意识转头看向沈知行,男人正垂眸望着母亲,睫毛在眼下投出小片阴影,他喉结滚动着,终究没打断母亲的话。 沈母忽然用力握住玉兰的手,掌心的温度透过薄茧传递过来:“好孩子,阿姨把知行交给你,放心。” 莫名的信任让玉兰心中酸涩,她有些不敢看她的眼睛。 太真诚的眼神,让她觉得她是卑鄙的。 沈母察觉到她低落的情绪,伸手轻轻揉了揉她的头发,低声道:“知行一直都是一个让人放心的孩子,我相信他的选择。” 说着她颤巍巍的伸手,从枕边摸出一个精致的锦盒,缓缓打开,里面是一枚样式古朴却透着优雅的玉镯。“这是我年轻时,你外公送给我的,我一直留着。今天,我把它送给你。”话落,她就要往玉兰手腕上戴。 玉兰慌忙后退一步,连连摆手,“阿姨,这太贵重了,我不能收。” “傻孩子,这是我的心意。你戴上它,就是我们沈家的人了。”沈母执意要给她戴上,眼神中满是期待。 玉兰浑身上下都透露出抗拒。 沈知行见状,眼神黯淡了许多,他能感觉玉兰对他像是隔着一层纱,昨天他在赌,赌赢了,今天他就想下更大注来赌,可玉兰还是拒绝了。 沈知行伸手接过了镯子,“妈,这东西你应该先给我的,让我借花献佛给玉兰还差不多。” 沈母笑得有些勉强,顺势就把镯子给了沈知行,“家里东西都是你的,竟是想着先在我这儿骗东西了。” 第72章 家学渊源 沈知行将锦盒妥帖收入怀中,指尖无意识摩挲着丝绒盒面,目光却始终落在玉兰低垂的睫毛上。空气里浮动着座钟滴答声,沈母轻咳两声打破僵局:“梅姨说炖了百合银耳羹,知行去厨房端来,我和玉兰说些体己话。” 待房门合拢,沈母示意玉兰在床边坐下,枯瘦的手指抚过床单褶皱:“孩子,是不是觉得太快了?” 她浑浊的瞳孔映着玉兰紧绷的侧脸,“我年轻时也和你一般,总怕亏欠别人。”老人忽然笑出声,喉间溢出沙哑的气音,“当年你沈叔叔在边境驻守,寄来块瑞士表,我攥在枕头底下藏了半年,生怕被人说攀高枝。” 玉兰攥紧衣角的手指微微松开,沈母伸手将她散落的发丝别到耳后,指腹带着膏药的温热:“镯子只是个由头,我只是想让你知道”她忽然剧烈咳嗽起来,苍白的指节攥住床头扶手,“在这个家,你不必小心翼翼。” 门外传来瓷器碰撞的轻响,沈知行端着青瓷碗推门而入时,正撞见玉兰抬手替母亲顺气。 羹汤腾起的热气模糊了他的视线,直到玉兰接过碗勺,将吹凉的银耳羹递到母亲唇边,他才惊觉掌心已沁出薄汗。 “妈,我跟玉兰先走了。”沈知行喂完银耳羹后,直言道。 沈母没有说话,只是在他起身时忽然抓住他手腕:“下周六是你爸生日,回来吃饭。”老人的目光扫过沈知行和玉兰,“就当陪一个老太太吃顿家常便饭,我身体越来越差了,也不知道能不能熬到你们结婚。” 沈知行表情十分僵硬,他轻轻拿开那只攥住他的手,“好,要是我有空就回来。” 沈知行话音刚落,门口就传来厚重的皮鞋声,像是故意跺响的一样。 沈司令推开门,迈着军人特有的稳健步伐走进来,军帽往桌上一扣,目光如炬地扫过两人:“什么叫做有空就回来?当爹的多生日还要有空?周六必须回来!” 沈知行眉头微蹙,有玉兰在,他不想跟他当面起冲突,他沉着脸回:“行,我知道了,周六一定回来。” 沈司令带着压迫性的眼神死死盯着沈知行,“老子过生日,要当儿子的回来就这么勉强?你看看大院儿里谁像你这样的?” 说着他眼神就落在了玉兰身上,“还有,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今天回来是在想干什么!那个玉兰,不就是明昼的前女友吗?你这是要闹哪出?”沈司令气得脸色涨红,声音震得房间里的空气都在颤抖。 沈知行握紧拳头,压抑着怒火说道:“爸,我感情的事情不需要你过问。” “不过问?不过问你也得有点人伦常理啊,你让我怎么面对你姐姐姐夫?怎么面对明昼?”沈司令猛地拍了下桌子,桌上的茶杯都跟着晃动起来。 “咳咳”沈母突然咳嗽起来,打破了房内剑拔弩张的气氛,“十天半个月见不了你回家,一回家就跟知行吵,有你这么当爹的吗?” 沈司令的气势随着沈母说完这话时肉眼可见地弱了下去,他冷哼一声,“我跟他去书房!今天必须要把话说清楚!”说罢,他转身大步往书房走去。 沈知行看了眼玉兰,眼神里带着歉意又带着安慰,随后他跟上他的脚步,房门关上的瞬间,玉兰忍不住打了个寒战。 沈母看着玉兰惨白的脸色,心疼地拉着她的手:“好孩子,别往心里去。他爸就是这个臭脾气,死脑筋。” 她拍了拍玉兰的手背,示意她在床边坐下,“知行是个有主见的孩子,这么多年,他做的每一个决定都没有让我失望过。我相信,他这次也不会错。” 玉兰咬着嘴唇,“抱歉阿姨,这事确实是因我而起的,我确实跟席明昼谈过。” “傻孩子,谈过一段恋爱怎了”沈母费力地抬起手,轻轻擦去玉兰眼角的泪水,“就我们那个年代,知行他爸还不是我的初恋呢。” 玉兰的突然抬眸,好奇占据了上风。 沈母有意想要缓和这种尴尬的氛围,她脸上带着笑,似有怀恋地开口,“那时候他总穿着浆洗得发白的军装,每天雷打不动来实验室巡查。有次离心机突然失控,我被飞溅的玻璃划伤,是他毫不犹豫扑过来用军大衣裹住我。” 她望着玉兰,眼里泛起回忆的涟漪,“送我去医务室的路上,他忽然说:‘沈研究员,我申请调离安保组,改当你的专职护卫。’” 玉兰屏住呼吸,看着老人枯瘦的手指蜷成拳头又缓缓松开。“我当场就拒绝了。那时我已经有了男朋友虽然分隔两地,但每周都会通书信。我攥着最后一封盖着纽约邮戳的信给他看,说自己早有喜欢的人。” 沈母突然笑出声,“可他啊,盯着信上的邮票看了半天,突然说:‘这封信路上走了二十八天,二十八天里什么都可能发生。’” 窗外的有小鸟扑棱掠过树梢,沈母的声音混着座钟滴答声:“第二天他带着整排士兵在实验楼前站军姿,手里举着块小黑板,上面写着‘感情是要靠自己争取的’。 我气得摔门进去,结果发现他每天在本子上记录我的作息,几点喝咖啡,哪台仪器容易发烫,甚至连我经期会偏头痛都标得清清楚楚。” 她掀开枕边的旧相册,泛黄照片里年轻的沈司令站在实验楼前,胸前别着朵蔫掉的野花:“最后他把选择权交给我,说要在驻地岗哨等我三天。” 玉兰听得有些入迷了,她不敢想象刚才那个古板的暴脾气老头年轻时竟然这么这么不顾世俗。 她有些急切地问,“后来您去了是吗?” 沈母合上相册,掌心轻轻覆在上面,轻笑:“没有,他吓到我了,我只觉得他是个脑子有病,项目结果一出就连夜就赶回京城了。” “那”玉兰看了看门外,又看了看沈母,意思很明确了,想问怎么在一起的。 沈母脸上依旧带着笑:“这事啊”她拖长尾音,“等你跟知行下次过来,我在讲给你听。” 玉兰突然就明白了,沈母说这么的意思了,不过就是一个母亲想要修复丈夫和儿子关系的小手段。 她点了点头,“如果知行不抵触,我会劝他的。” 第73章 我知道你很急 回去的路上,沈知行神情一如既往地冷静,玉兰斟酌了会儿,正想拐弯抹角提一提时,他突然开口了,“可以的。” 玉兰:“?” 她都还没说话呢?怎么就可以了。 “你知道我想说什么吗?”玉兰问。 沈知行脸上带笑:“我妈肯定拐着弯儿要你劝我?没必要让你为难,我们周六一起回去就好了。” 她一直都知道沈知行的稳重体贴的,但这种事情上他都还能保持,实在是出乎玉兰的意料。 “哎,”她重重地叹了一口气。 也就是这几秒钟的时间,沈知行表情变了,他原本含笑的眉眼骤然耷拉下来,像被霜打的蔫花,垂眸盯着方向盘。 玉兰发现了,小心翼翼地拉扯了一下他的衣袖,“怎么了?” 沈知行喉结上下滚动半天才艰涩开口:“其实我最怕回那个家。”他睫毛湿漉漉地颤动,侧脸在路灯的光影里忽明忽暗,鼻尖泛起可疑的红晕,“我爸那个人脾气硬回去就免不得争吵一番” 玉兰望着他此刻委委屈屈的模样,恍惚间想起她刚搬出玉家的时候。 玉母突然来了玉雪城,她激动地举着手机给播放玉桥乖乖认字的视频,“玉桥以为是他惹你生气了你才不回家,非要让我把这视频给你看。” 那瞬间铺天盖地的愧疚感,和眼前沈知行低垂的眉眼重叠。 玉兰不得不承认,原来家家都有本难念的经是真的,长辈们都爱打着亲情的旗号,把关心变成无形的枷锁。 她伸手轻轻拍了拍沈知行的肩膀,指尖传来他紧绷的肌肉触感,“我懂。”玉兰叹了口气,那视频现在她都还保存在手机上呢。 沈知行偷偷瞥了眼玉兰的侧脸,路灯将她的影子拉得细长,在副驾座椅上投下温柔的弧度。他心里飞快盘算着,指尖更是在方向盘上敲出细碎的节奏。 “其实”他刻意停顿,声音放得更轻,带着几分小心谨慎,“今晚回什沙海也没什么意思。”他咬了咬下唇,装出失落的模样,“我十五岁时就出去住了”他转头看向玉兰,眼神里满是期待与忐忑,“这么多年,我本来以为我习惯了什沙海的空荡荡的” 含糊其辞的话说完,沈知行就垂下头,睫毛在眼下投出一片阴影,肩膀微微蜷缩,像是被寂寞笼罩的困兽,余光却紧紧盯着玉兰的反应。 玉兰被他突然的脆弱惊得愣了一下,她想要拒绝的话却说不出口,她今天是看到了沈父对他的态度的,两人在书房谈了一个多小时,估计又是针尖对麦芒,沈知行也是人,他也是有感情的,他现在肯定很难受。 “不想回去的话,那你去我那儿。” 沈知行努力控制上扬的嘴角,可是越想越开心,最终他干脆别过头去,将整张脸都藏在阴影里。 他保持着之前落寞的语气,轻轻嗯了一声。 他现在是真的懂如何跟玉兰相处了,他的小玉兰才是真正的吃软不吃硬。 浴室的水声停歇时,玉兰正蹲在储物间翻找备用毛巾。 水汽氤氲间,沈知行自浴室步出。 浴巾松松裹在腰间,打了个随意的结。瓷白的肌肤泛着水光,肩头的水珠沿着凸起的锁骨,滑向深邃的沟壑,再顺着流畅的胸肌边缘,坠入腹肌的纹路中,最终隐没在浴巾的褶皱里。 他抬手随意抹了把头发,手臂上紧实的肌肉线条瞬间绷紧,肱二头肌高高隆起,青筋随着动作微微凸起。宽阔的胸膛微微起伏,两团红晕就点缀其上。 玉兰仅是抬头看了一眼,她的脸骤然爆红,粉粉白白的什么东西她慌乱地吞咽着唾沫。 沈知行将玉兰的反应收入眼中,墨色眼眸闪过一丝狡黠,喉结轻滚,“抱歉,忘了拿换洗衣物。” 玉兰慌乱起身,撞翻一旁的塑料筐,结结巴巴道:“我我出去透透气!”话音未落,人已夺门而出。 沈知行望着她逃离的背影,嘴角勾起一抹得逞的笑意,明明是自己的“小心机”,现在却有些后悔了,他明明知道玉兰性子的,这次是不是刻意的有些过分了?把她吓到了? 不过一想到玉兰那张因为害羞涨红小脸,沈知行嘴角就忍不住的上扬,他拿起手机,拨打玉兰的电话,连续三个都没人接听时,沈知行脸上的笑就不复存在了,他匆匆擦干身体,穿上衣服,拿起车钥匙就往外赶。 他可放心不下大晚上的穿个睡衣就往外跑的玉兰。 街道上人来人往,沈知行一眼望见玉兰站在路灯下,正踮脚朝出租车驶来的方向张望。 他驱车急刹在她面前,沉稳下车,长臂直接将人揽入怀中,声音低沉而温柔:“你要去哪里?舍得留我一个人在家?” 玉兰被熟悉的茉莉香裹挟,身子瞬间僵直,这是她味道她红着脸挣扎:“你你放开!” 沈知行将下巴抵在她发顶,手臂却没有丝毫放松,“生气了?”他声音里带着几分无奈,“是我考虑不周,不要生气了,好不好?” 玉兰闻言,愣了愣,随即哭笑不得地抬头:“谁生气了?我是去给你买睡衣的!”她耳垂边泛起粉色,“总不能让你一直裹着浴巾?” 沈知行目光落在她泛红的脸颊上,紧绷的下颌线终于舒缓。 他牵起她的手,语气带着几分调侃:“那你怎么不接电话?是害羞的不敢接吗?”说罢,他低头凑近她耳边,茉莉花味儿更浓郁了些:“玉兰,我是你男朋友,你看什么都是天经地义,害羞什么?嗯?” 那一声“嗯”让玉兰心尖一颤,她别扭地推了他一下,绷着一张脸就往前窜,“谁谁脸红了,我那是急的。” 沈知行嘴角勾起一抹笑意,跟在她身后,抬手将她垂落的发丝别到耳后,“好,我知道你很急了。” 第74章 别........ 回到家,玉兰扬了扬手中包装精美的纸袋,浅灰色丝绸睡衣在袋口若隐若现:“快去换上。” 之前的害羞情绪早已褪去,她眼里闪着期待的光。 沈知行挑眉,目光扫过她手中的袋子,嘴角勾起一抹似笑非笑的弧度:“不用了。”他倚在墙边,双臂交叉抱在胸前,墨色眼眸盯着玉兰,里面带着几分戏谑。 玉兰顿时皱起眉头,脸颊鼓了起来,像是一只生气的小仓鼠:“为什么呀,刚才买的时候你不是也说很喜欢吗?” 沈知行看着她气鼓鼓的模样,心里涌起一阵柔软,却还是嘴硬:“我睡在沙发上,穿不穿都行。”他故意别开脸,不去看玉兰委屈的眼神,之前她兴冲冲地去买睡衣时,他就不忍心打断告诉她,他穿不了没消毒的贴身衣物。 玉兰见他态度坚决,也不好在强求了,她丧气地坐在沙发的另一头,背对着他生闷气。 房间里的气氛瞬间变得压抑。 沈知行偷偷瞥了眼玉兰的背影,见她肩膀微微颤抖,心里顿时慌了神。 他轻叹一声,无奈起身拿起纸袋走进浴室。 没过多久,他穿着浅灰色丝绸睡衣走了出来,只是神情有些不自然。 玉兰余光瞥见他出来,刚想开口夸赞几句,却突然瞪大了眼睛。 只见沈知行的脖颈、胸口,一片一片的红密密麻麻地浮现,像盛开的诡异花朵。 “你你这是怎么了?”玉兰急忙起身,冲到他面前,走得近的那些红疹子更让人触目惊心了。 沈知行低头看着近在咫尺,还拉开她衣服左看右看的玉兰,脸颊酒窝若隐若现,他委屈说:“过敏了” 玉兰震惊地看着他娇嫩的皮肤,轻轻触碰那些泛红的地方,语气里带着心疼和后悔:“你没长嘴啊,穿不了新衣服就说啊,干嘛硬搞啊。” 她赶紧拿来药箱,示意他坐下,“快脱了,我给你上药缓解一下。” 沈知行没有丝毫犹豫,手脚麻利地脱下上衣。 暖黄的灯光下,他精瘦的身躯完全暴露在玉兰眼前,泛红的皮肤更添了几分暧昧。 玉兰被眼前的景象冲击到了,她脑子里只有一个念头,“好好好看颜色”她咽了咽口水,强装镇定地拿起药膏,指尖轻轻涂抹在他的皮肤上。 冰凉与火热一接触,沈知行的皮肤上就起了鸡皮疙瘩。 一处两处 沈知行感觉药膏所过之处全都撩起大火,他眼底晦暗一片,绷紧下颌,轻咬住牙。 玉兰的长发不经意间垂落,扫过沈知行的胸口、腹部,轻柔的触感让沈知行呼吸一滞。 他紧紧攥着沙发扶手,努力克制着身体的反应,可随着玉兰的动作,那种酥麻的感觉越来越强烈,仿佛有电流在身体里乱窜。 终于,沈知行再也无法忍受,他猛地翻身将玉兰压在沙发上。双手紧紧压住玉兰的手腕,呼吸急促而灼热,“别”他的声音沙哑,带着压抑的欲望。 玉兰望着眼前近在咫尺的俊脸,心跳如擂鼓。 “别什么?”玉兰双眼明亮,看向他问道。 沈知行喉结在泛红的皮肤下剧烈滚动,那双往日沉稳深沉的眸子此刻蒙着层水雾,鼻尖泛着不正常的红,随着急促呼吸轻轻翕动。 他松开玉兰的手腕,修长手指蜷成拳抵在沙发靠垫上。 玉兰伸手抚上他发烫的侧脸,他浑身骤然绷紧,睫毛剧烈颤抖着垂下,将眼底翻涌的暗潮尽数遮掩,褪去了西装革履的威严后,倒像只被驯服的困兽。 明明力量尽在掌握,却甘愿沉溺在这温柔陷阱里任人宰割。 沈知行埋在她肩胛骨处,深深地呼吸着,“别抹药了,我不疼的,这就是普通的过敏,一会儿就好了。” “唔” 他话音刚落,唇就被人吻上。 “沈先生,我看你忍得好难受。”玉兰声音像是带着蜜。 沈知行瞳孔猛然缩进,额角青筋随着呼吸轻跳。 卧室的门被撞开,月光透过窗户洒进来,像极了那晚的月光。 幽冷,旖旎。 沈知行将玉兰扔到床上,牙齿轻咬在她的下唇上,直到玉兰轻哼出声才肯放过。 “玉兰,你在装傻?” 玉兰眼底全是笑意,“难道沈先生真觉得我是傻子?” 说话间,玉兰只感觉腰间覆上一双手,温度高的惊人。 玉兰的呼吸乱了。 沈知行趁机咬住她的耳垂,含糊不清地呢喃:“看着我。” 玉兰被迫对上他的双眼,下一秒,沈知行的吻便如暴雨般落在她的脖颈、锁骨处。 玉兰还有一丝理智,她伸出手推他,沈知行低头直接咬住了她的手指,“这次,我很清醒,玉兰。” 她肌肤上冒出了细密的汗。娇艳的玉兰花儿也被雨水浸泡。 月光温柔地倾洒在床上,玉兰花开的正艳丽。 沈知行撑起身子,低头凝视着玉兰泛红的脸颊、迷离的双眼。 玉兰却不敢看他,她只感觉她的脸烫极了,身体也烫极了。 沈知行还有方法让她更烫。 他手掌顺着她腰间凹陷的弧度向下游走,指尖擦过她尾椎骨时 “别躲。”沈知行低哑的嗓音裹着滚烫的气息喷洒在她锁骨处,双手扣住她的腰将人往上带。他俯身在玉兰耳边,带着怀念的开口:“今晚,比梦里更像梦。” 有什么故意遗忘的东西在玉兰脑海中炸开。 晨光透过米色窗帘洒进卧室。 玉兰迷迷糊糊地睁开眼,浑身的酸痛瞬间让她想起昨夜的疯狂,脸“腾”的一下红到了耳根。 她侧头看向身旁,沈知行正安静地睡着,平日里冷峻的眉眼此刻舒展,睫毛在眼下投出小片阴影,晨光洒在他脸上柔和一片。 玉兰小心翼翼地想要起身,却刚一动弹,就被一只长臂揽住腰重新拽回温热的怀中。“别动。” 沈知行带着困意的声音从头顶传来,沙哑又慵懒,还带着几分撒娇的意味。他将脸埋进她的脖颈,轻轻蹭了蹭,“再睡会儿。” “我我今天要上课。” 沈知行缓缓睁开眼,“我知道,已经替你请过假了。” “什么时候的事?” 沈知行眉眼弯弯,“你猜?” 第75章 臭流氓 玉兰最后还在起床去学校了,一来是因为林教授答应了要让她进实验室学习,二嘛,就是她实在不知道发生那事后该怎么和沈知行独处。 他看她的眼神像是要吃人就算了,早上怼在她双腿间的俄罗斯大列巴更是让她脑子里只有一个字,“逃!” 冬日的风刮在脸上有些生疼,玉兰拢了拢脖颈间的杏色针织围巾,上午她要去上一节大课,是有关化工应用的大课,原本她还不是很想去,但看到任课教师是林教授时,就起了念头。 玉兰很识趣,她上课时都是找倒数第二排位置坐下,这样既不会打扰认真听课的同学,也不会打扰想要摸鱼的同学。 就在她往前走时,肩膀突然被人一撞,她手里的平板应声而落。 “你怎么走路的?撞到同学了!还给人东西都摔了。” 玉兰皱着眉,转身就看到一胖一瘦两人在她身后,瘦高的那人训斥的正是撞到玉兰的人,那小胖子表面缩着脖子一脸悔意,实际眼睛却落在玉兰身上滴溜溜转。 玉兰眉压得更低了,她刚才进门的时候,明明记得这两人是坐在一起的,现在说话的语气又装作不认识,她没有说话,弯腰捡起地上的平板,吹了吹灰后,又检查了屏幕,确认没事后一言不发就走了。 两人都没料到她竟然一句话都没说,瘦的那人急忙跟上玉兰的脚步,“同学你好,你平板还好吗?我叫孙数,计算机系大三,我会修电脑,需要帮你看看吗?”他说话时故意贴近,身上浓烈的古龙水味混着烟草气息扑面而来。 玉兰后退半步,冷淡开口:“没坏,不需要。” 孙数扬起一个自认为帅气的笑脸,一把夺过玉兰平板,“都是同学这么冷漠干嘛,你哪个系的?我可是专业的,坏没坏我才能看出来。”他说着话手就在平板上捅咕着。 这个平板是玉兰新买的,是用来记录实验数据的,她并没有设置密码,但是她的壁纸就是一张化学系的课程表。 “哟呵,还真是化学系的小学妹?”孙数一挑眉,“课表不对啊,转系的还是旁听的啊?” 玉兰面无表情伸手,一双杏眼平静无波的看着他,“给我。” 孙数见她没有正面回答,心里已经有了答案,他把手的举高,“旁听的?” 玉兰深吸一口气,这次重回学校是得来不易的机会,尤其还是进的这种高校,她一点都不想惹事,她咬着牙再次重复,“给我。” 孙数挑眉,用手挑起她一缕发丝,“来镀金的?哥在这学校混了三年,能罩着你。”他手腕翻转,百达翡丽的表盘在灯光下泛着光。 玉兰抿唇不说话,静静看着他。 孙数被这双干净的眼睛盯得有些不自在,干咳一声把平板放回了桌面,“学妹晚上有空没?新开的日料店,人均两千八,哥请你开眼。” “不用了,谢谢。” 玉兰收回眼神把被他弄乱的头发别到耳后,发间若有若无的茉莉香飘进孙数鼻腔。 他摩挲着钢笔,目光在她围巾和衣服上一一扫过。 他见过太多这种“镀金”的小网红,长了一张自以为能跨越阶级的脸,只想借用名校滤镜这股东风包装自己,在社交平台发几张图书馆、实验室的摆拍照,就能收割大批流量。 眼前这女孩穿得朴素却透着讲究,没戴任何夸张首饰,反而更像精心设计的“低调人设”。 “现在的网红都喜欢玩这套?”他突然凑近,呼出的热气几乎擦过玉兰耳畔,“装成乖学生,实际是想钓凯子?”话音未落,他的指尖已经顺着她围巾边缘往下滑。 玉兰头猛然后仰,抓起平板就砸在了他手上。 孙数吃痛收手,眼神却变本加厉地黏住她,戏谑道:“这是呛口小辣椒人设吗?你怎么知道哥就吃这一套?”他单手撑住她身侧桌面,将人困在方寸之地,“别装了,哥又不是不给你机会。”他另一只手突然探向她后腰,掌心几乎要贴上皮肤,“跟我去游艇玩,保证还能让你立一个富二代名媛的人设。” “咳咳,快上课,挤一堆干嘛?” 教室前门传来清嗓声,看热闹的人群迅速散开,林教授抱着教案站在门口,镜片后的目光冷得像冰锥。 孙数触电般弹开,慌忙整理领口,脸上堆出谄媚的笑:“林教授早啊!我正帮小学妹看平板呢!” 林教授没接话,只是看着熟悉的学生道:“以后化学系的课程别让其他系的同学进来了,反正也听不懂。”说完她又冲玉兰抬了抬下巴:“来前排坐。” 玉兰抱起平板眼神冷冷扫过孙数,“好狗不挡道。” 孙数笑得更灿烂了,错身让开后还在后排伸着哥脖子喊道:“小学妹,你还没告诉我你的名字呢?”直到林教授重重拍下黑板擦,粉笔灰簌簌落在讲台上,他才怏怏闭嘴。 玉兰是一点没被孙数影响到,下了课她正准备走时,林教授却开口了:“跟我一起走,反正都是要去实验室的。” 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玉兰欣然接受了。 两人才拐过走廊,就见孙数带着几个人在楼梯口等着,见着玉兰是和林教授一起出来的,几人远远地吹了一个口哨后就离开了。 玉兰不自觉地又皱了皱眉。 “学校不管吗?”玉兰忽然问道。 林教授扶了一把眼镜回她,“老油条了,学校也通知过他们的导员,说完后就歇几天,过后又照犯不误。” 玉兰有些不知道怎么开口,她一直以为这种名校怎么都不该出现这种人渣地。 林教授却像是知道她想法一样,“成绩可不代表人品,不要带着光环看人,对这些人能躲则躲,躲不了就告诉我,我去敲打敲打。” 第76章 莫名的拒绝 这事对于玉兰来说不过就是一个小插曲。 她在川市开店时遇到的流氓可比这个过分多了,她仅有的不悦也不过是觉得这所学校不该出现这样的人而已,像那种被调戏的屈辱感,她还真就没有。 下午的实验课上得格外顺利,化学是一个枯燥又浪漫的学科,枯燥在于理论,浪漫在于实验。 看着那一种种试剂在试管里面反应出各种各样的变化,玉兰心情格外的好。 做完实验后,她就坐在窗边看着天空,今天是少有的大晴天,天空湛蓝湛蓝的,从她来了京城后,很少看到这样的天空了,京城的天好像永远被一层灰蒙蒙覆盖。 玉兰在思考她的下一步,其实那个孙数有一点没有说错,玉兰还真就是来镀金的,她从跟赵卿时说要转到化学系时,脑子里就有一个对未来生活的初步雏形。 她想要走原料端。 她的梦想不只是开一个奶茶店而已,她见到了更广阔的世界就想要走更广阔的道路。 “这是你一个人完成的?” 林教授略带惊喜的话音,打断了玉兰的憧憬。 玉兰回神,见着林教授拿起试管正在左看右看,她有些紧张,不知道林教授是什么意思,她轻轻点了点头。 林教授脚步有些快,他拿着试管走到他的实验台上,动作迅速地往里添加了反应试剂。 一秒五秒十秒 不止林教授和玉兰,其他组的同学目光也相继看了过去。 直到计时器稳稳停在了一分钟时,林教授才大笑出了声,“好啊,好啊,没想到金属催化反应第一个成功的竟然是玉兰同学,你们这些专科出身的竟然还比不上一个半路出家的,该罚啊该罚!” 这话一出,实验室就嘈杂起来了。 一个个的都伸长了脖子,七嘴八舌。 “不会,我这都做了一百多次反应链接了还没成功呢,玉同学你这是第几次啊。” “玉同学不是化学系的吗?” “哎?玉同学是谁?” 一大堆问题砸来,让玉兰应接不暇。 玉兰摘下口罩,朝着各位鞠了一个躬,自我介绍道:“大家好,我叫玉兰,是一名旁听生。” “旁听生?”最先反应过来的是前排扎着马尾的女生,她手里的试管都忘了放下,眼睛瞪得溜圆,“这也太夸张了!我们跟着教授做这个实验快半年了都没摸透的反应,你居然无师自通?” “快说说,你用的什么催化剂?”戴眼镜的男生挤到前排,笔记本都翻开了,“我试了十二种配比都失败了,是不是要调整温度曲线?” 此起彼伏的惊叹声中,几个女生已经围过来帮玉兰整理实验台,有人顺手把她散落的发丝别到耳后,有人把掉在地上的护目镜捡起来。 “玉兰同学,”角落里一直默不作声的学长突然开口,他捧着一摞实验报告走上前,“我可以跟你一组看一看你做这个实验吗?”说着他怕玉兰误会,十分钟真诚地解释,“我没有怀疑你的意思,我只是想知道你是怎么成功的。” 玉兰的手指微微颤抖,原本以为会遭受质疑和排挤的场景,此刻却被善意和真诚填满。窗外的阳光斜斜地洒进来,给每个人的轮廓都镀上一层金边,那些好奇的眼神、主动分享的热情,像春日里最柔软的风,轻轻拂过她的心尖。 她不禁想到,这个学校很大很大,有像孙数那样的人就会有像眼前这些心里脑子里只有学术的人。 “谢谢大家,”玉兰声音有些发哽,“其实我只是运气好” “得了!”扎高马尾的女生伸手揽住她肩膀,“我们做实验做到头发掉光都没这运气,你就别谦虚了!快点重新做一下,让我们观摩偷师一下。” 玉兰微红着脸,她一抑制内心的兴奋,将之前的步骤又重复了一遍 一个小时后 实验室又响起一阵嘈杂。 “啊啊啊啊啊,我不服,我的步骤明明和师妹一模一样,怎么我就失败了呢?” “我也没错!怎么滴剂下去就是不反应呢?” 一个个全拿那种饿犬看骨头的眼神盯着玉兰,“师妹你是不是藏私了?师妹你是不是往里加其他东西了?” 玉兰 实验室的氛围太好了,玉兰一待就待到了六点过。 她换下实验服,从柜子里拿出手机,有沈知行给她发来的两条消息,还有许澈的一个未接来电。 “我今晚有点事,让陈方接你。” 后面一条消息间隔了半个小时,“不准跟他说话。” 玉兰只觉得好笑又好气,沈知行脑子里在想些什么啊,她当初送给陈方东西真的只是感谢啊。 天色暗了下来,路灯已经开启了。 玉兰给陈方打了电话报了位置后,就在学校门口等着了,她趁着这个时间给许澈回了电话。 “刚才在上课,是有什么事吗?” 电话那头的许澈眉心都蹙成了一个“川”字,他这阵子忙着开发新游戏,一天只睡四五个小时,怎么玉姐姐就上起课来了? 他试探性地开口询问,“是报名了什么培训课吗?” 玉兰恍然,她好像没跟许澈说过呢,她笑着回:“不是的,我现在在北大旁听。” 许澈眉头皱得更紧了,怎么每个字都能听懂,连在一起就听不懂了呢?北大?旁听?他要是没记错的,确实是有这样的学生名额,不过条件苛刻的几乎让人望而却步。 “那恭喜玉姐姐了,姐姐什么时候有空,我去你家找你,正好告诉你一个好消息。”许澈佯装轻松地开口,他明白很多事情是不适合在电话里询问的。 玉兰一听到他说要去她家,心里就咯噔一下,要是让许澈发现沈知行在她家,这还了得了,她想也没想的就拒绝了,“你们校区离这不远啊,要不明天我们一起吃个午饭?” 许澈内心的不安已经到达了足以让他烦躁的地步了,他狠狠地捻着手里的纸张,“那要不现在一起去吃个饭?” “不了不了,天色太晚了,我今天也很累了,想早点回家休息。” 许澈心这下是彻底凉了。 他语气也冷了下来,“那好,玉姐姐注意休息,明天中午我们在联系。” 玉兰挂完电话长舒一口气。 心情得到了放松,玉兰的第六感就回归了,她总感觉身上像是粘着一道眼神,这种不安感让她手臂都起了鸡皮疙瘩。 第77章 这么晚了,你过来干嘛 幸好陈方来得很及时。 他今天穿得十分正式,一身同色西装就算了,还戴着一双白色手套,腰杆也挺得笔直,态度恭敬地让玉兰咋舌。 他严肃着一张脸,一只手拉开了车门,一只手挡住车边,“玉小姐,沈总今晚要连续开几个会议,您是去想去公司,还是先回家呢?” 玉兰看着他,冷不丁来了一句,“陈方哥,你今天心情不好吗?” 陈方表情一哂,僵硬地转过头去,他作为公司里唯一知道两人关系的人,面对玉兰时总有一种众人皆醉我独醒的感觉,他十分明白一件事讨好老板是没用的,但是讨好老板娘就指不定了,所以他努力绷着一张脸,极力展示他的稳重形象。 也不能怪玉兰会有这个想法,她认识陈方这么久了,两人之间的氛围一向都是轻松的,她可从来没见过陈方这么严肃。 “咳咳。”他干咳两声,“玉小姐不要误会了,我只是觉得我之前对玉小姐的态度很是散漫,现在痛定思痛决定改过自新了。” 玉兰奇怪地看了他一眼,“上车再说。” 车辆平稳启动,轮胎碾过柏油路面发出轻微的沙沙声。 玉兰百无聊赖地望着车窗外不断后退的街景,陈方专注地握着方向盘,车厢内安静得只能听见车载空调的轻微嗡鸣。 就在这时,路边突然冲出一个气喘吁吁的身影。 那胖子顶着圆滚滚的啤酒肚,脸颊涨得通红,汗水浸透了领口。 他挥舞着肉乎乎的手臂,大声呼喊着:“孙少!孙少!”待胖子好不容易跑到跟前,孙数斜倚在车门上,挑眉看着他,嘴角挂着轻佻的笑:“这么着急,有什么天大的事?” 胖子双手撑着膝盖,大口喘着粗气,好半天才挤出话来:“孙少,我刚才看见那个玉兰,上了一辆超豪华的车,开车的司机还戴着白手套,一看就是有钱人的派头!” 孙数闻言,眼中闪过一丝阴鸷,嗤笑道:“我就知道,她就是来这镀金的捞女,保不准现在都被人包养了!之前还跟我装得冰清玉洁,啧。”他摩挲着下巴,眼中露出不屑,“这么漂亮一张脸,给那么老男人玩也真是蠢。” 胖子谄媚地凑上前,“孙少,您说怎么办,我都听您的!” 孙数嘴角勾起一抹不怀好意的笑,低声在胖子耳边吩咐起来,胖子连连点头,脸上也浮现出猥琐的笑容。 而此刻车内的玉兰,全然不知陈方来接她的事被人曲解,她还在好奇陈方今天反常的表现,时不时瞥一眼神情严肃的他。 玉兰回家后,先是给沈知行发了消息,然后就忙着整理下午的实验数据了。 正在她头昏脑涨之时,门被敲响了。 玉兰揉了揉眉心,起身时还以为是沈知行提前结束会议。门拉开的瞬间,她被楼道暖黄灯光勾勒出的身影惊得后退半步。 许澈此刻正抱着文件夹立在门口。 玉兰下意识往楼道里看了看。 “在找什么?”许澈问。 昏黄的灯光,让他表情看起来十分和煦,可只有许澈才知道他现在心里是有多么惊慌,开门的一瞬间,门口那双灰色的男士拖鞋就像一柄巨斧砸在了他心间。 与此同时,鞋子的主人也开完了会,他揉着胀痛的眉心坐上了车,就见着陈方表情奇怪频频通过后视镜看他。 “是有什么事吗?” 陈方赶忙收回眼神,面无表情地开口:“没有。” 沈知行扫了他一眼,语气十分平淡,“你在我身边快八年了,还不知道我性子吗?” 陈方犹豫的表情一瞬地就变了,沈知行在外面永远都是一副温文尔雅的形象,可只有像他这样的“老”人才知道,他当初是怎么笑的一团和煦把公司原始股东玩弄于股掌的,不仅没让他们分走蛋糕,事后他们还都对他感激涕零。 沈知行的狠从来都不在表面。 “我送完玉小姐回御华庭后,看到许澈上楼了。”陈方说完后整个头就垂了下去,他是一点都不敢沈知行现在的眼神。 沈知行的脸隐藏在阴影中,他指尖在真皮座椅扶手上轻叩。 陈方话音落地的刹那,他按太阳穴的动作骤然凝滞,指腹下青筋突突跳动,后视镜里映出他垂眸的侧脸,睫毛在眼下投出一片暗。 “回什刹海。”沈知行的声音像是裹着碎冰,让陈方心间发颤。 夜已经深了,窗外霓虹依旧夺目, 沈知行下颌线紧绷,喉结艰难地滚动了两下,他是相信玉兰的,可心里那种无言的酸涩依旧让他难以下咽。 车子刚转入长安街,他突然扯松领带,骨节分明的手指攥住座椅边缘。 “掉头,回御华庭。” 沈知行盯着自己映在车窗上的倒影,镜中人嘴角还噙着招牌式的温和笑意,眼底却翻涌着风暴。 反观玉兰这边,她掩饰心虚找补回应许澈道:“没我还以为叶悠然会跟你一起过来呢?” 许澈倚在门框上,“方便进去吗?玉姐姐?” 玉兰笑的尴尬,“什么方不方便的,快进来,外面好冷。”她让开一条道,从鞋柜里找出一双同款的灰色拖鞋递给他。 堵在许澈心里的那口气忽然就消散了,他脸色肉眼可见的好了起来,他解释道:“我跟叶悠然很久没有联系了。” “哦。”玉兰本来就是找的借口,她倒上一杯水放在茶几上后,就坐在一旁等他说话了。 许澈眼神像x光一样,不紧不慢地在房间里打量审视着,同款的拖鞋并没有让他彻底放下心。 “这么晚了,过来干嘛?” 玉兰等了好久见他没有先开口的意思,就主动发问了。 “我的工作室第一批游戏已经在测试了,市场反馈很好,现在项目已经被评级为s+了。” 玉兰虽不对游戏方面两眼一抹黑,但她还是懂项目评级为s+的,这意味着许澈做出的游戏前景很好,她兴奋地问:“然后呢?然后呢?” “然后”许澈笑着喝了一口水,故意卖了一个关子。 “啧,快说,多大的人了,怎么还玩这一套。” “然后,第一期的分红,玉姐姐会获得一百二十万。” 玉兰手中的杯子“当啷”磕在茶几上,热水溅到手背也浑然不觉,她睫毛剧烈颤动,杏眼瞪得浑圆,眼底迸出细碎的光,唇角先是不可置信地轻颤,继而扬起一个夸张的弧度,两颊迅速泛起红晕,连耳尖都跟着发烫,她兴奋地开口:“真的?你说的是真的?我就投了十万都有一百多万的分红,那你岂不是赚翻了!” 许澈看得眉眼弯弯,这不过就是一个小游戏,哪里能有这么高的盈利,刨开资方那边的分红还有他朋友,一共剩下了一百二十万,他是将他的那份一起给了玉兰,不过看她这么开心,许澈倒是觉得没必要跟她解释了,他能赚到一个一百万,就能赚到一千万,他相信自己的能力。 “嗯嗯,这只是第一期测试,宣发第二期后,这个盈利估计还会翻倍。” “嘶。”玉兰倒吸一口凉气,忍不住夸奖道:“小伙子,你真是前途可不限量啊。” “谬赞谬赞,还是玉姐姐慧眼识珠。” 经过这茬,之前的尴尬氛围一扫而空,玉兰又问了许多关于项目的事,她听得一知半解,但并不妨碍她为许澈高兴,她是完全能懂许澈能凭借自身的努力和天赋走到这一步是有多难的。 “哦,对了,之前不是答应要给你找修复照片的吗?我已经联系到人了。” 玉兰脸上的笑从唇边逐渐消融,她摆了摆手:“不需要了。” 许澈的心又提了起来,他谨慎地问道:“是有吴阿姨的消息了吗?” 玉兰不想因为她的事让许澈分心,回道:“没有,你别乱想,只是我觉得过去的事情就该让她过去,都二十多年了,她或许早就成家生子了。” 许澈仔细的端详着玉兰的神色,他不敢确定玉兰是不是真的打消了这个念头,他现在好不容易有了资本可以光明正大站在她的身边,绝对不允许有其他波折影响到他。 他还想开口试探时,就听到玉兰说:“时间不早了,你也该回去了,你瞧你胡子拉碴的模样,也不知道在工作室泡了多少天。” 说完这话,玉兰顿觉不妙,她表情沉重了下来:“你一天到晚都在忙着工作,学业呢?” 第78章 暗自较劲 许澈低垂着眸子,不敢说话了。 早在他成立工作室时,他就办理了休学,他精力有限根本不可能鱼与熊掌兼得。 见他沉默,玉兰心里已经有了猜测,“你你不会是转了专业?” 提着一颗心的沉默以对的许澈恍觉眼前一亮,他嘴角高高扬起,“什么都躲不过玉姐姐的眼睛。” 玉兰努了努嘴,“人嘛,志向都是会变的,一个月之前我还想着继续开我的店呢,现在不也是投身于其他行业了吗?” 话题还聊到许澈最想知道的事,他笑得更加从容了,“玉姐姐怎么去旁听了?” 这事玉兰不好说,她也没准备说,只能打着马虎眼试图蒙混过去,“这事完全就是天时地利人和,反正就是莫名其妙就有了这个机会。” “滴滴。”密码门锁传来的声响,打断了许澈的发问。 沈知行修长的身影出现在门口,西装外套随意搭在臂弯,领带松散地挂在脖颈间,却依旧气场十足。他目光扫过客厅里并肩而坐的两人,眉峰不易察觉地蹙起,漆黑的眸子闪过一丝冷意。 “家里来客人了?”说话间,他十分熟稔地换上了拖鞋。 许澈心里那根弦瞬间绷紧,他的担忧在此刻变成了现实。 玉兰眼神在两人身上流转,就在她尴尬愣神的时间里沈知行已经走到她身边了坐下,他很自然地揽住她的腰,“今天太忙了,没有准时回来,抱歉~” 沈知行感受着玉兰腰间的温度,余光瞥见许澈攥紧的拳头。 少年喉结滚动两下,将眼底翻涌的情绪压了下去,强装镇定道:“原来沈小舅舅跟我的玉姐姐在一起了?” 一句话里八百个坑,沈知行忽地一笑,“在一起有一阵子时间了,倒是我疏忽了,应该请玉兰的弟弟吃顿饭的。” 他侧头在玉兰耳边用不大不小又正好能让许澈听清的音量道:“我请弟弟吃个饭应该没问题。” 亲昵的动作却让空气愈发凝滞。 许澈眼神紧紧盯着沈知行放在玉兰腰上的上,上次两人在这里时,玉兰对他明明都是客套的,现在怎么就变成这样了呢? 沈知行像是感觉到他的眼神一般,忽然松开手,目光落在茶几上的文件上,骨节分明的手指轻轻叩了叩桌面:“这些我可以看看吗?” 这话他是朝着许澈问的,可许澈还没来得及开口, 沈知行修长的手指就已经捏住文件边缘,纸张摩擦声在寂静的客厅格外刺耳。 许澈瞳孔一缩,他再也克制不住了,厉声问:“沈总对我跟玉姐姐的私事这么感兴趣?”他刻意将“私事”两个字咬得很重。 沈知行抬眸,镜片后的眸光深不见底,慢条斯理地翻动着文件:“年轻人创业不容易,我也想学习学习。” 玉兰看着两人之间一触即发的火药味,刚要开口打圆场,沈知行突然轻笑出声:“原来这工作室是你开的啊?” “什么意思?”许澈表情已经算得上僵硬了。 “没什么。”沈知浅笑着,很是随意地把财务报表往桌上一丢,他低头看了看表:“时间不早了,我们要休息了。” 玉兰已经听得柳眉拧紧了,沈知行对许澈有敌意,许澈也是。 “你们两个干嘛呢?说话夹枪带棒的。”玉兰拿手在两人中间晃了晃。 沈知行噙着笑,拉住玉兰的手,手指在她掌心摩挲着:“你可别误会我,我可是有好好说话的。” 许澈明明知道那些小动作都是沈知行故意做给他看的,但胸腔里翻涌的怒火还是一寸一寸地灼烧着他的每一根神经,他再也无法维持表面的平静,猛地站起身。 “确实很晚了,我先走了。”许澈说完,目光落在在玉兰身上。他深吸一口气,强行压下喉间酸涩,“玉姐姐,明天中午十二点,老地方,你可别让我空等。” 说罢,不等玉兰回应,他转身大步迈向门口,后背绷得笔直,仿佛在与身后那道审视的目光较劲。 走到玄关处,许澈的手指已经握住冰凉的门把手,却又突然停住。 他缓缓转过身,眼神里带着执拗与孤勇,直直看向玉兰,一字一顿道:“我等你。” 第79章 更在意他 许澈人是走了,问题却留下了。 玉兰看着沈知行那欲笑不笑的脸,硬是扯动了嘴角,“那个你怎么过来了?” 沈知行睨着她:“怎么?我女朋友家我还来不得了?”说完,他伸手虚揽了一下,明示让玉兰来他怀里。 玉兰扭扭捏捏了半晌还是坐了过去。 沈知行靠在她头顶,打趣说道:“那下次我过来跟你写封申请书行吗?” 玉兰羞得面红耳赤,“说些什么呢?” “嗯?”沈知行绞着她的头发在手上打旋,“那你下次不准这么问了。” 两人靠得太近了,沈知行身上的沉香味儿像是长了眼睛一样,直直往玉兰鼻子里钻,她脸越来越烫。 她往后退一分,沈知行就往前一分。 没过一会儿,玉兰就被逼到了沙发角落。 “躲什么,玉兰?”沈知行嘴角噙着笑,眼神里明明晃晃写着“招惹”二字。 玉兰伸手撑在他胸口处,结实肌肉传来的触感,又让她心神一晃,“别闹,我明天还要早起呢。” 沈知行当是没听到她的话,一只手控住她两只手,放在他胸肌上摩挲按压着,“这句话难道不该是对许澈说吗?他这么晚过来你都没有拒绝?” 玉兰现在满脑子都是手上的传来的感觉,她轻轻咬住下唇,声音小得像是蚊子一般,“我不知道他要过来,你别冤枉我” 沈知行眉梢挑了挑,心里那股闷气顿时散去一大半,他靠近了些,温热鼻息洒在玉兰耳边,“哦,可他大晚上还是来了,还当着我的面邀请我的女朋友明天吃饭,我现在很生气,怎么办?玉兰。” 玉兰低垂着眼,沉默了一瞬后,一只手圈住他的脖颈,一只手按住他的头,唇瓣相交间,她呢喃道:“亲亲就不生气了。” 沈知行瞳孔骤然放大,眸色愈发深邃,像望不到边际的漩涡,胸起伏加剧,似再按捺不住它的鼓噪,他探出一只手扣住玉兰的后脑,缓缓俯身 玉兰睫毛一垂,配合地仰着脸,迎接沈知行有些轻缓克制,却挑起心尖酥痒的吻。 肢体、肌肤的碰触,尤其这般极致亲密的唇舌缠绵,最能感受彼此情绪、感受,玉兰明白沈知行真的是很喜欢很喜欢她了。 一双大手从她腰间往下在往下。 酥麻感顿时让玉兰哼唧出声。 这一声如同战歌,沈知行受到鼓舞,他的吻跟随着其上了。 次日,天光大亮。 玉兰睁眼看到时间时,气得拧了沈知行一下。 “我都说了今天要早起,你昨晚非要闹,这下好了。”玉兰气鼓鼓地刷着牙含糊不清的责怪着。 沈知行一只手撑着头,好整以暇地笑着,鹅绒被只遮挡住他下半身,他让人眼馋的胸肌腹肌全都裸露在外。 “怪我,都怪我,别生气了。” 说完他起身长臂一捞,将裹着浴巾气冲冲走过床边的玉兰拽进怀里,水珠顺着她发梢滴在他锁骨,在瓷白的肌肤上蜿蜒成晶莹的线。 “我的错,”他含住她耳尖轻轻厮磨,掌心在她腰侧揉出安抚的弧度,“早餐我已经定好了,陈方已经去取了。” 话音刚落,他放在床头柜上的手机突然震动,屏幕亮起的瞬间,玉兰瞥见锁屏照片是昨晚她蜷在他怀里睡着时的侧颜,睫毛在眼下投出扇形阴影,被他偷偷设成了壁纸。 她的脸颊又开始发烫,挣扎着要去拿吹风机:“你再捣乱我真的要迟到了!” 沈知行却顺势将她压在柔软的床褥间,晨光透过纱帘在他后背勾勒出流畅的肌肉线条,“迟到十分钟而已,”他的吻落在她泛红的眼尾,带着清晨特有的沙哑,“哪有学生有不迟到的。”说话间,手指已经灵活地解开她浴巾的结,温热的掌心覆上她微凉的肌肤。 玉兰脸颊滚烫,慌乱中一把推开沈知行,浴巾险些滑落。 她手忙脚乱地抓过吹风机,声音里带着几分恼意:“沈知行!我真的没时间胡闹了!”不等他再开口,便跌跌撞撞地冲出了卧室。 急促的脚步声在楼道间回响,玉兰的心也跟着七上八下。 楼下,陈方早已等在了车库,他手中提着精致的早餐袋,见到她匆忙的模样,不着痕迹地别开了视线。“沈总说您爱吃这家的鲜虾粥,特意让我多买了两份。”陈方恭敬地递上早餐,语气中带着几分笑意。 玉兰接过早餐,耳尖泛红,脑海中不由自主地浮现出沈知行慵懒又带着笑意的眉眼,心跳陡然加快。 她咬了咬唇,轻声说了句“谢谢”,便匆匆上了车。 清晨的阳光洒在身上,却驱散不了她心头的燥热。 整个上午,玉兰都沉浸在紧张的课程中,忙碌间,她早已将与许澈的约定抛到了九霄云外。 直到手机铃声突然响起,看到屏幕上跳动的“许澈”二字,她才猛地回过神来,心中顿时涌起一阵慌乱。 握着手机的手微微发颤,玉兰犹豫着要不要接听。 脑海中不断闪过许澈昨晚的邀约的笃定,还有沈知行吃醋的模样,两种画面交织在一起,让她一时不知如何是好。“接还是不接?” 她在心里反复纠结,“要是去赴约,沈知行知道了肯定又要生气;可要是不去,许澈怎么办?那孩子性子本来就敏感,会不会让他觉得她谈恋爱了就不管他了” 最终,玉兰深吸一口气,按下了接听键。 “玉姐姐,你下课了吗?项目的事还有些细节需要你签字确认。”许澈的声音从电话那头传来,带着几分温和与期待。 玉兰咬了咬下唇,心中满是愧疚:“抱歉,许澈,我今天上午临时加了课,实在抽不出时间。要不我们改天再约?”她屏住呼吸,等待着对方的回应。 电话那头沉默了片刻,随后许澈的声音再次响起:“昨晚走得急,文件还没签字,今天必须得处理了。我在你学校附近,很快就能到,不会耽误你太久的。” 许澈的语气不容拒绝,让玉兰一时语塞。 握着手机的手指渐渐收紧,她望着窗外明媚的阳光,脑海中却全是沈知行的身影。 想起他吃醋时的模样,想起他眼底藏不住的占有欲,还有昨晚的折腾她的心猛地一紧。“不能去,绝对不能去!” “许澈,真的很抱歉,”玉兰深吸一口气,声音里带着几分歉意,“我下午还有实验课,实在走不开。文件你先放着,等我忙完这阵,一定第一时间联系你。”说完,她不等对方回应,便匆匆挂断了电话。 放下手机,玉兰靠在椅背上,心跳久久无法平复。 她知道,自己的选择或许会让许澈有些失望,但比起他的感受,玉兰不得不承认她现在更在意沈知行的感受。 第80章 你在说我是老男人? 挂断电话,微信里又收到一条许澈的语音消息,他声音里带着浓浓的祈求,“玉姐姐,我真的需要你签字,当初的企划书里,我把你放在合伙人里的,现在那边要打款,就需要你的签名。” 玉兰垂下眼眸,“我下午确实很忙,没时间出去吃饭。” “就十分钟,”许澈的语气缓和了些,“我在学校南门咖啡厅等你,签完字你就可以走。” 看着他发来的消息,玉兰心里很不是滋味,她把她的额头抵在冰凉的课桌上,试图让脑子更清晰一些。许澈是什么时候对她有这样的意思的呢? 窗外的阳光透过玻璃洒在她后颈,却驱不散心底的寒意。 她最近真的是太过松懈。 收拾东西时,她的动作有些机械,手机屏幕亮起,是沈知行发来的消息:“中午没去应约?” 玉兰盯着屏幕上的文字,脸皮臊得慌。她犹豫再三,还是回复:“没有。” 走出教室时,玉兰的脚步有些沉重。 南门外的咖啡厅里,许澈穿得很正式,像是真从投资方那边过来一样,他已经坐在靠窗的位置,面前摊着厚厚的文件,看到她进来,他露出一个温和的笑:“辛苦你跑一趟。” 玉兰低头签字时,钢笔尖在纸上洇出小小的墨点。 她满脑子都是沈知行发现她和许澈见面后的表情,想起他昨晚吃醋时眼底的占有欲,心脏揪成一团。签完最后一页,她迅速把文件推回去:“我得回学校了。” “等等,”许澈叫住她,从公文包里拿出一个精致的盒子,“别拒绝,这是项目奖励,其他人都有的。” 玉兰猛的后缩了一下身子,“不用了,我就是给了一点点钱,又没有实际参与。” 许澈愣了一下,随即笑了笑,把盒子打开,是一个带着游戏logo的徽章,“就是个纪念品,玉兰工作室第一个项目成功的纪念品而已。”他起身整理文件,不经意间说:“对了,今晚投资方有个饭局,希望你也能来。” 玉兰脑子还停留在他说的工作室名字上,“叫什么?” “玉兰工作室。”许澈毫不避讳眼睛直勾勾地看着她,“你的钱帮了大忙,本来项目里好几个人都要走的,就是因为有了你这笔钱,他们看到了希望这才留下的,这个名字他们也是同意了的。” 玉兰表情沉重,她向来不是一个有话藏着掖着的人,她正要开口时,许澈打断了她。 “投资方点名要见你,”许澈的声音依然温和,却带着不容拒绝的意味,“项目后期有很多事情需要工作室三个股东共同决策,我跟周辰他们都见过了,就差你了。” 玉兰的指甲深深掐进掌心。 她知道,自己已经没有拒绝的余地了。 两人一起走出咖啡厅时,手机在包里震动,是沈知行发来的语音:“晚上我来接你。” 玉兰不知道为什么,心里憋闷着一股气,有内疚更多的是无力感,她回,“我现在就想见你。” 发完,玉兰又补充了一句。 “可以吗?” 那边回得很快,“位置。” 玉兰刚把定位发过去,就被闪光灯刺了一下,随着而来的就是一声难听的声音,像是唐老鸭的嘎嘎声。 孙数倚着店外的树边,脚有节奏地叩击地面,墨镜滑到鼻尖,露出眼底的轻佻,“哟,这不是那个傍大款的‘女大学生’?又换金主了?”他身旁的小胖子抱着手机窃笑,镜头正大剌剌对着玉兰。 玉兰脚步顿住,指尖捏紧文件袋。 许澈下意识侧身挡在她面前,“这位说话注意点。”他眼睛眯起,声音冷得像冰。 孙数摘下墨镜,夸张地打量许澈西装上的暗纹,突然嗤笑出声:“兄弟,被人骗了还帮人数钱?她每天豪车接送,上课就是摆拍发视频,标准的网红钓凯子剧本。”他伸手想拍许澈肩膀,却被对方精准避开。 “把嘴放干净。”玉兰的声音清亮如刀,盯着他的眼神里全是厌恶,“保胎针是扎你眼睛上了吗?分不清正常通勤和所谓‘包养’?” 小胖子举着手机的手一抖,孙数的脸色瞬间涨成猪肝色。“臭婊子!”他猛地伸手去抓玉兰手腕,却被玉兰轻巧躲过,她迅速掏出包里的防狼喷雾,对着孙数眼睛狂按。 她本就心里积聚了一大堆郁气,这人就撞在枪口上给她消火,玉兰恨不得多长两双手,上下左右都给他包圆了,让他全方位体验一下辣椒精的威力。 啊啊啊啊啊—— 孙数像被踩中尾巴的疯狗般惨叫着捂住双眼,身体不受控地向后踉跄,后腰狠狠撞在树干上。 他扯着领口疯狂喘息,随着他剧烈的挣扎晃来晃去。方才被防狼喷雾浸透的领口,此刻正晕开大片诡异的水渍,混着他滴落的鼻涕眼泪,晕染出狼狈的痕迹。 “臭婊子,我要杀了你!”他挥着拳头乱抓,却扑了个空。 玉兰后退半步躲开,把防狼喷雾在手里转了个圈:“想动手?来啊。”她挑眉看着满地打转的孙数,冷笑一声,“想杀我?先把眼睛睁开啊!不过我建议你先去医院,再晚些,角膜穿孔可就不好看了。” 她顿了顿:“要不现在报警?” 这话一出,玉兰看着那抱着相机的小胖子明显瑟缩了一下,她冷哼:“来,报警,你告我用防狼喷雾自保,我告你偷拍。” 她朝着小胖子昂了昂头:“你那相机里估计不止拍的有我?或者是不止拍一些正常的东西。” 孙数已经把外套脱了,他没想到为了装酷戴着的墨镜竟然让他免遭一次大罪,他咬着牙狠狠瞪着玉兰,“给脸不要脸的玩意儿,老子是看你长得好看,不想你被老男人糟蹋,好心当作驴肝肺。” “老男人?糟蹋?” 沈知行裹着黑色羊驼大衣大步走来,内搭的白色高领毛衣将脖颈衬得修长,下摆露出一截利落的腰线。黑色休闲裤包裹着笔直长腿。 他单手插在大衣口袋,另一只手随意松着脖颈间的深灰围巾,碎发下的眉眼幽冷,薄唇抿成锋利的直线,周身气场压得空气都发沉。 “你在说我是老男人?” 第81章 我会保护得了她的 孙数上下打量着眼前的男人,眼睛滴溜溜转不停,他能在学校耀武扬威这么久,靠的就是他有眼力见,什么人能招惹什么人不能碰,他心里门清。眼前这个男人气质就不是一般人能碰瓷的。 他嚣张的气焰歇了些,“我又没说你,上赶着认呢?” 沈知行撩起眼皮看了他一眼,见他形容狼狈,脸上还有着疑似眼泪鼻涕混合物的东西,不悦地蹙了蹙眉。 他走向玉兰,伸手将她的冰冷的手握住,语气柔和了下来:“他没伤到你。” 玉兰摇了摇头,余光瞥到了许澈,她现在十分十分的尴尬,尴尬到不知道该如何开口,她是真没料到能遇到孙数这个拦路狗,也没料到沈知行会这么快赶过来。 “没事就好,这是怎么回事?” 孙数是看出来,眼前这人是个性子好的,他胆子逐渐大了起来,抢在玉兰之前梗着脖子开口,他脸上的污遭东西反衬得他表情愈发嚣张:“装什么清纯哑巴小白花?前儿个在校门口上那老男人的迈巴赫,今天又换个小白脸,还真是荤素不忌。”他故意拖长尾音,冲玉兰挤眉弄眼,“小妹妹,傍大款也得讲究个吃相?别吃着碗里看着锅里的啊。” 说完,他又看向沈知行,“兄弟,你可别被她外表骗了,她之前在学校里时还跟我抛媚眼,今天又跟这小白脸卿卿我我,这丫头片子啊可有好几副面孔。” 沈知行听他说了一大堆,这才拿正眼看他,看着看着他眼底就出现了笑意,“你是说玉兰跟你抛媚眼吗?” 孙数赶忙点头,“对啊,不信你问他们。”他指着他身后胖子等人继续,“他们可都亲眼见着的。” 胖子几人也附和着出声:“对对对,她还跟孙哥说喜欢他呢,结果今天就约了小白脸还被孙哥碰到了,孙哥不过就是气不过拍了两张照片作为证据,她就拿着喷雾乱喷,这女的就是个见异思迁的小婊子。” 沈知行垂在身侧的手指节骤然发白,骨节凸起如嶙峋的山岩。 当小胖子那句“小婊子”落地的瞬间,他一脚踹出,黑色皮鞋带着破空的锐响,精准撞向小胖子的腰腹。二百斤的身躯在这力道下竟如断线风筝般倒飞出去,后背重重砸在三米外的水泥墙上,发出闷响。 小胖子喉咙里发出呜咽,像被踩住尾巴的野狗,瘫软在地,五官因剧痛扭曲。 方才还嚣张的跟班们瞬间噤声,看着小胖子在地上蜷缩成虾米,喉咙里只能发出嗬嗬的气音。 沈知行居高临下盯着几人:“当着我的面,也敢脏了她的耳朵?” 玉兰的指尖还残留着沈知行掌心的温度,却被眼前骤然爆发的暴力惊得一颤。小胖子瘫倒在地的模样刺入眼帘,她下意识攥紧沈知行的袖口,喉间溢出带着颤音的“别”。 这不是她第一次见沈知行动手,可像这般毫无预兆的出手还是将她惊得手足无措,男人周身翻涌的寒意几乎凝成实质,仿佛下一秒就能将人碾作齑粉。她望着他紧抿的薄唇,还有那对漆黑如渊的瞳孔里跳动的怒火,心脏既因这份陌生的暴戾而发紧,又被他眼底毫不掩饰的护短之意烫得发烫。 “够了。”她用力扯了扯他的胳膊,声音不自觉拔高,指尖却轻柔地抚上他紧绷的手背,“我没事,真的。”她踮起脚尖,在众人惊惶的注视下,将温热的掌心覆上他冷峻的侧脸,“他们好脏,不值得你动手。” 沈知行紧绷的下颌线微微松动,眼底翻涌的风暴渐渐平息。 他终于将视线从瘫软的小胖子身上收回,垂眸望着玉兰眼底那抹藏不住的担忧,喉间溢出一声低叹。 孙数看着这男人打完人后还有心情跟女人卿卿我我,他脸涨成猪肝色,扯开嗓子尖叫:“你你敢打人?我爸可是区委的!我要报警,让你牢底坐穿!”颤抖的手指刚摸到手机,就被沈知行冰冷的眼神钉在原地。 男人慢条斯理整理袖口,骨节分明的手指揉搓着玉兰的手指,“孙数?孙奇旺是你爸?”他语调轻缓,却让孙数的手机“啪嗒”坠地,屏幕瞬间迸裂出蛛网般的裂痕。 “你你是谁?你怎么知道我爸是谁?”孙数的声音突然卡在喉咙里,方才还狐假虎威的跟班们齐刷刷后退半步,将他暴露在沈知行的视线中。 沈知行看着他冷笑,“你爸才批下城南一块地,你回家问问他,尾巴有没有打扫干净。” 孙数大惊,要是之前他还能安慰自己是这个男人瞎猫碰到死耗子,这下他是真怕了,城南批下的那一块地可还没有公示而且,拿下那块地的人还正是他家的一个远房亲戚,这种事情可不是一般人能知道的。 他心中大骇眼皮直跳,嘴巴上还说着不饶人的话,“老子今天饶你一次,下次你别栽到我手上。” 说完他连在一旁哎哟哎呦叫痛的胖子都没管就一溜烟跑了。 沈知行将眼神从他身上收回,落在一言不发的许澈身上,带着丝嘲讽意味道:“许学弟之前就这么眼看着玉兰受欺负的。” 许澈喉结滚动,指节捏得泛白,面对沈知行如刀般的目光,他强撑着开口:“我刚才已经报了警,正要阻止” “正要?”沈知行嗤笑一声,松开玉兰的手,缓步逼近。 他每走一步,许澈就不自觉后退半步,后背抵上冰凉的墙壁时,才惊觉自己竟被这男人的气势逼得节节败退。“等警察来,玉兰是不是要被泼脏水了?”他伸手理了理松垮的围巾,露出脖颈处冷白的皮肤,“许学弟的‘正要’,可真够及时的。” 玉兰察觉到气氛不对,正要开口缓和,却被沈知行抬手拦住。 男人修长的手指悬在半空,目光却始终钉在许澈脸上:“许学弟年纪轻轻就成立工作室还盈利了,想来也是个聪明人”话题突然转变,让许澈愣在原地,还未回答,沈知行已经轻笑出声,“这么聪明的人,怎么连护着人的手段都没有?” “我”许澈攥紧手里的一沓文件,垂眸避开他的视线,余光瞥见玉兰担忧的神色,小时候的经历让他已经习惯了被玉兰保护,况且遇事正面硬刚也不是他的处事方式。 在沈知行没有问他之前,他都没有意识到他这么做是有问题的。 可就是玉兰眼里的那一抹担忧,让他心里涌起酸涩,“我会保护好她。”他声音发闷,带着执拗。 沈知行挑眉,双臂抱胸打量着他:“保护不是靠嘴说。” 他从内袋抽出张烫金名片,指尖轻弹,卡片旋转着飞向许澈,“把人约出来就要有护得住的能力,希望许学弟,能比现在有用些。” 第82章 就差一点 许澈死死攥紧手中的名片,眼睁睁看着沈知行牵着玉兰走远后才看。 “荣兴资本·沈知行。” 没有职位,没有介绍。 许澈心里却是一冷再冷,他已经不是那个才来京城的愣头青了,他早就有所耳闻荣兴资本的老板另有其人,在今天之前他对这些事都是毫不在意的态度。 他指腹摩挲着名片上烫金的“荣兴资本”字样,记忆如潮水般涌来。 他曾在金融期刊上见过这家公司的报道,掌控着国内近三分之一的新能源产业布局,三年前那场震惊商界的并购案,荣兴资本以雷霆之势吞并了三家老牌企业,股价一夜暴涨 300,直接改写了行业格局。 更令人胆寒的是其隐秘的影响力,京城商圈流传着一句话:“荣兴打个喷嚏,整个华北金融圈都要抖三抖。”许澈想起前辈曾说过的话,“荣兴资本的每一笔投资都像是精密的手术刀,总能在最关键的时刻撬动万亿市场。” 而站在资本金字塔顶端那个本与他毫无关联的人竟然就是沈知行。 反观自己,不过是顶着名校光环的穷学生。 就算他做了几个红极一时的小游戏崭露头角,不过也是荣兴摆在桌案上评头论足的投资对象。 许澈攥着那张名片的手开始发颤,终于明白沈知行那句“希望你能比现在有用些”背后的深意,在绝对的资本力量面前,他所谓的才华与抱负,不过是孩童的玩具。 许澈望着名片上那个名字,突然觉得刺眼无比。 原来在这个世界上,有些人动动手指就能改变无数人的命运,而他拼尽全力想要触碰的天花板,不过是别人脚下的台阶。 正午的阳光透过车窗斜斜切进来。 沈知行的侧脸在光影交错间显得愈发柔和,他嘴角始终挂着那抹熟悉的笑意,仿佛方才的冲突从未发生。 可这平静的表象,却让玉兰如鲠在喉,难受得紧。 她攥着衣角,犹豫再三,终于鼓起勇气打破沉默:“沈知行,我之前骗你说没赴许澈的约,其实”话没说完,她便心虚地垂下头,不敢看他的反应。 沈知行腾出一只手,轻轻覆上她冰凉的手背,暖意透过掌心传来,带着让人安心的力量。“我知道你去了的。”他的声音低沉而温柔,像一阵春风,轻轻拂过玉兰紧绷的心弦。 玉兰猛地抬头,眼中满是惊讶:“你知道?那你为什么” 沈知行轻笑出声,转头看向她,目光里满是宠溺:“因为我相信你。”简简单单的五个字,却如同一颗重磅炸弹,在玉兰心底炸开。“我知道你这么做,一定有你的理由。而且,比起你去见谁,我更在意你的感受,在意你是否安全、是否开心。” 玉兰的眼眶瞬间红了,委屈与感动交织在一起,化作一颗颗晶莹的泪珠滚落。“我只是怕你生气,怕你误会”她哽咽着说道。 沈知行伸手轻轻拭去她脸上的泪水,动作轻柔得仿佛在触碰一件易碎的珍宝。“我不会生你的气?在我心里,你是最重要的。那些无关紧要的误会,比起你不开心,根本不值一提。”他将玉兰轻轻搂入怀中,下巴抵在她的头顶,“我就是委屈。” “嗯?”玉兰挣脱他,看向他的眼里全是疑惑,她没料到沈知行会直白地说他委屈。 沈知行垂眸望着玉兰,睫毛在眼下投出小片阴影,嘴角那抹笑意淡了些,露出几分孩子气的执拗:“委屈你有事却不肯告诉我。”他的拇指摩挲着她的眼角,“明明我什么都愿意为你做。” 玉兰望着他眼底藏不住的失落,突然想起方才他毫不犹豫踹向小胖子的模样,那样凌厉的姿态下,竟也藏着这样柔软的情绪。 “我只是怕给你添麻烦。” “麻烦?”沈知行突然笑了,笑声里却带着无奈,“你知道我每天处理多少麻烦吗?”他握住她的手按在自己心口,掌心下的心跳沉稳有力,“可只有你,是我永远不会嫌多的‘麻烦’。” 玉兰定定看着他。 她问:“要是以后有比这更麻烦的事,你也会一直站在我这边吗?” “会。”沈知行回得很笃定。 玉兰垂眸盯着交握的双手,突然轻笑出声,带着几分自嘲:“要是有一天,我变得面目全非,不再是你现在认识的玉兰了呢?”她的声音很轻,却在狭小的车厢里激起细微的回响。 沈知行沉默片刻,松开她的手,转而捧住她的脸,迫使她与自己对视。他的指腹轻轻擦过她眼下淡淡的阴影,仿佛要抚平她所有的不安:“那我就重新认识你。”他的语气平静得如同在说一件再寻常不过的事。 “重新认识?”玉兰重复着,眼中满是疑惑。 “对。”沈知行点头,拇指摩挲着她的脸颊,“就像第一次见你那样,带着满心的好奇与期待。你身上的每一个变化,每一个秘密,我都愿意慢慢去发现,去了解。”他忽然笑了,眼中的温柔几乎要溢出来,“说不定,到时候我会比现在更喜欢你。” 玉兰望着他,心中的不安渐渐被某种温热的情绪填满,有一刹那她甚至有了一种想要全盘托出的冲动。 她想告诉他,川市的玉教授夫妇不是她的亲生父母,而她的亲妈将她抛弃,现在正过着富太太的生活。 第83章 栽赃 始终。 玉兰什么都没说。 沈知行像是一阵温柔的风,不切实际又一点一点磨灭她的斗志,半个月前她还满脑子想要吴雅对她认错,想要吴雅受到惩罚,可现在 她陷入温柔乡太久了。 吃饭时玉兰一言不发,直到沈知行走时她都还是保持着沉默。 暮色初临时,玉兰指尖划过手机屏幕,突然弹出一条好友通知,玉兰双指放大头像一看,她要是没记错的话,这人应该是跟她有过一面之缘的周栖兰。 玉兰勾了勾唇,这还真是瞌睡来了送枕头。 周栖兰:“玉兰你好,我从熹薇那边要到了你的微信,冒昧加你抱歉。” 玉兰看着消息嘴边的笑更是放大了些,她回:“知道冒昧你还加?” 屏幕上的正在输入中,出现又消失,消失又出现玉兰撑着下巴,倚在沙发上,想到,这周栖兰不会被怼两句就放弃了?她拐着弯儿加她,总不能心里承受能力这么弱。 “叮” 周栖兰那边发过来一条语音,玉兰挑眉点开。 李楚楚尖锐的声音就在麦里炸开,“姓玉的,你能不能有点礼貌,会不会说话?栖兰姐脾气好,惯着你,我可不会” 她的声音下,还有周栖兰的说话声,低低的宠溺的,“楚楚快把手机换给我。” 随后她又发来一条消息。 “玉兰,我知道你跟熹薇还有楚楚有些不愉快,我就想着组一个局缓和一下你们的关系。” 玉兰的指尖悬在手机上方,李楚楚的聒噪还在耳膜里嗡嗡作响,“不需要,再说了,你以什么身份来组这个局?” 暮色不知何时漫过了落地窗,将手机屏幕映得忽明忽暗。 屏幕上突然冒出一句。 “当然是明昼的女朋友了,之前毕竟你也是因为明昼跟她们起的矛盾,现在我都回来了,误会自然需要我出面解决了。” 玉兰盯着那句“明昼女朋友”,突然笑出声。 “所以席明昼让你当说客?”玉兰飞速打字,指甲在屏幕上敲出清脆的声响,“还是你觉得我会在意席明昼”她故意分了两次发送,“的朋友?” 这次对方回复得很快,消息框里跳出一行字:“明天下午三点,潮格网球俱乐部,我订了场,也约了熹薇。” 紧接着是定位和一串入场密码,利落得像是早有准备。 玉兰将手机扔在沙发上,能再次有正大光明的机会见到李家两姐妹她应该高兴的,可现在心里却压抑得紧,她仰头望着天花板,中央空调的嗡鸣混着窗外的车水马龙,搅得她太阳穴突突直跳。 周栖兰三个字突然变得滚烫,在记忆里烧出个洞。 一个月前的偶遇,她就坐在席明昼身边,白裙子像朵开在深潭里的莲,温柔地笑着与她握手,说“久仰大名”。 第二天玉兰准时出现在网球场。 阳光透过顶棚的网格洒在塑胶地面上,周栖兰正在场边拉伸,白色运动服勾勒出纤细的腰肢,见她来,递过一瓶矿泉水:“喝吗?” “不必。”玉兰将网球拍甩在长椅上,金属拍框撞出清脆的声响,“席明昼让你来的?” 周栖兰垂眸拧开瓶盖,水珠顺着瓶身滑进指缝:“是我自己的意思。”她抬头时目光坦荡,“楚楚是我从小看着长大的,她之前对你做的事都是因为心疼我,所以我想替她道歉。” “道歉?”玉兰逼近一步,环视四周,并没有出现李楚楚和李熹薇的身影,“道歉本人不需要来的?还是说,你这位现女友,想借着道歉的名义,宣示主权?” 周栖兰突然笑了,弯腰捡起滚到脚边的网球,手指无意识摩挲着绒面:“熹薇说的果然没错,你是个聪明人。” 她将球抛向半空,精准扣杀,网球擦着玉兰耳畔飞过,“但我约你来,不只是为了道歉。” 玉兰转身看向她,温温柔柔的面容,眼神里却带着鄙夷,这种眼神她在很多人那里都见过,李楚楚、李熹薇、沈荷仪,还有她的妈妈吴雅。 “席明昼最近总提起你。”周栖兰的声音被球拍击打声切割得支离破碎,“他说你最讨厌别人在感情里拖泥带水,他不敢来找你”她停下动作,额发被汗水黏在脸颊,“所以我来了。” 玉兰捡起地上的球拍,网线在阳光下泛着冷光。 她突然想起李楚楚在语音里骂她“没礼貌”,此刻却觉得可笑,在这场粗糙策划的见面里,真正不怀好意没礼貌的好像是眼前的人。 “周小姐。”她将球拍甩在肩上,嘴角勾起熟悉的弧度,“打网球前先搞清楚规则,有人弃权,比赛才能结束。”转身时风掀起她的衣角,像面猎猎作响的战旗,“不过既然你想玩,我奉陪到底,我会联系席明昼,告诉他,我很想他。” 玉兰与周栖兰隔着网带遥遥相望,两人视线相撞,无声的硝烟就此燃烧。 “不知道这样,周小姐会不会放心一点呢?” 玉兰晃了晃手腕,屈膝微蹲,重心沉至前脚掌,握拍的右手如蓄势的弓弦般后拉。她左手托着网球,指尖轻捻球体绒毛,清冷目光掠过网带,精准锁定周栖兰。 风掠过场馆顶棚,掀起她额前碎发,却吹不散眼底淬着冰的笑意。“这是回敬周小姐刚才的那个球。”尾音未落,网球已脱手飞向三米高空。 她后仰的脊背弯成优雅的弧,白色运动背心随着动作绷紧,勾勒出流畅的腰线。 当网球坠落至肩线高度的瞬间,她突然爆发般跃起,这记平击发球带着撕裂音爆,以近乎垂直的角度砸向周栖兰。 与此同时,入场门被推开,李楚楚、李熹薇、还有席明昼正走进来。 周栖兰在看到几人的身影时,朝着玉兰露出一个得逞的笑容。 网球裹挟着破空声袭来,与周栖兰腕骨撞上的瞬间,她整个人尖叫着向后仰去。 这声带着哭腔的痛呼声,让李楚楚、李熹薇的脚步戛然而止,李熹薇下意识捂住嘴,而席明昼的脚步重重顿在十米开外。 周栖兰垂眸看着手腕处迅速肿起的血痕,睫毛剧烈颤抖着,抬头时眼底已蓄满泪光:“对、对不起,是我没接好” 她虚弱地朝玉兰伸手,指尖还在不受控制地颤抖:“我知道你还在生席明昼的气,可能不能”话音未落,膝盖一软就要栽倒。席明昼几乎是瞬间冲上前托住她的腰,而周栖兰却倔强地别过头不肯看她。 席明昼红着一晃眼,死死瞪着玉兰,歇斯底里吼道:“是我让兰兰约的你!你有气就朝我发啊!下这么狠的手干嘛!” 第84章 要她给你小舅妈道歉 玉兰将球拍随意拄在身侧,金属拍柄重重磕在地面,发出一声闷响。她唇角勾起一抹嘲讽的弧度,目光扫过周栖兰蜷缩在席明昼怀中的身影,如同看着一场拙劣的戏剧。 “演技不错。”玉兰慢条斯理地摘下腕间的运动护腕,擦拭球拍上残留的汗渍,声音里满是不加掩饰的轻蔑,“可惜我怕疼,不然你之前照着我脸打的那个球,我也接了。” 她的目光精准地落在周栖兰刻意贴在席明昼胸口的那只红肿的手上,“毕竟受伤,比输赢更能博同情。” 李楚楚瞪大了眼睛,刚要开口反驳,却被李熹薇拽住了衣角。 席明昼的脸色阴晴不定,他环抱着周栖兰的手微微收紧,目光却不由自主地飘向玉兰。 周栖兰咬着下唇,睫毛上还挂着未干的泪珠,声音带着恰到好处的哽咽:“我知道你怨我,可我真的只是想” “想什么?想借着受伤让席明昼愧疚?还是想让我背上‘故意伤害’的罪名?”玉兰向前走了两步,居高临下看着她,“周小姐,在我面前玩这些把戏,未免太小儿科了。”她突然伸手,指尖几乎要碰到周栖兰的脸颊,在距离半寸时猛地停住,“不过,你这招以退为进,倒是和席明昼当年如出一辙,用示弱来掩盖野心,用愧疚来操控人心。” 席明昼的身体明显僵了一下,周栖兰眼中闪过一丝慌乱,却很快又被泪水掩盖。她将头埋得更深,声音闷闷传来:“我只是觉得你跟明昼跟熹薇她们之间有误会,想要你们坐下来好好谈谈。” 要是周栖兰现在跟之前一样锋芒毕露,玉兰还有心情跟她说上两句,不过显然周栖兰要往茶里茶气那边走。 玉兰收回手,转身拿起长椅上的包,动作潇洒又决绝,“既然这场戏已经演完,我就不奉陪了。” 她走到门口时突然停下,侧头看向席明昼,“对了,席明昼,听周小姐说她现在是你的女朋友?” 玉兰在席明昼眼里看到了意料中的震惊。 她笑出了声,十分不屑地扫了一眼缩在席明昼怀里的周栖兰。 她不会以为她会百口莫辩,然后解释什么她不是故意打重球伤她的? 三天后的深夜,玉兰刚做完一套化工题,手机突兀地响起。 屏幕上跳动着那个熟悉又陌生的号码,她盯着“席明昼”三个字冷笑一声,按下接听键。 “我们见一面。”席明昼的声音低沉压抑,带着不容拒绝的意味。 玉兰转动着手中的钢笔,笔尖在本子上划出凌乱的线条:“小席总还真是贵人多忘事,我们早就没什么好说的。” “关于周栖兰,我想听听你的解释。”电话那头传来纸张翻动的声音,“她手腕骨裂,医生说需要静养三个月。” 钢笔一用力,墨水溅在雪白的纸张上,玉兰盯着那团墨迹,仿佛看到了她曾经被席明昼撕碎的真心,她语气彻底冷下来,“所以呢?你觉得是我故意打伤她?还是你那位柔弱的亲姐姐,又在你面前编排了什么?” “玉兰!”席明昼提高了声音,“我记得你以前不是这样的,为什么变得这么咄咄逼人?” 这句话像根刺扎进玉兰心里,她猛地站起来,椅子在地面划出刺耳的声响:“我变了?席明昼,你有什么资格说这种话!当初是谁在我最需要的时候,跑去国外陪亲姐姐的?是谁想要吃着碗里的看着锅里的?” 电话那头陷入短暂的沉默,就在玉兰以为对话结束时,席明昼开口了:“我没有跟她在一起,我最近进席家公司了,很忙很忙,之前的事是我对不起你,但这次我需要你给周栖兰道歉,给她一个交代。” “交代?”玉兰突然笑了,笑声里带着无尽的讽刺,“你要我交代,那你欠我的怎么交代呢?”她深吸一口气,努力平复情绪,“告诉你,席明昼,我不会道歉,因为我问心无愧。至于周栖兰,她是什么样的人,你最好自己看清楚。” “玉兰,你太固执了。”席明昼的声音里带着失望。 “你难道是第一天认识我?”玉兰握紧拳头,指甲几乎掐进掌心。 “够了!你永远都是这样,没理都要争三分,得理不饶人!”席明昼打断她,“我会给你发律师函的!” 玉兰气愤地攥紧了笔,没有注意到靠近的人。 沈知行进门从身后环住她,下巴搁在她头顶:“和谁打电话呢,气成这样?” 电话那头陷入诡异的沉默。 席明昼握着手机的指节发白,他听见了熟悉的声音,凌晨一点半,他就是再迟钝也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 “小小舅舅?”席明昼声音都变了,嘶哑又不敢置信。 沈知行瞥了眼手机屏幕,漫不经心地说:“席明昼,你要给你小舅妈发律师函?”他一边说着一边用拇指摩挲着玉兰发红的掌心。 玉兰去潮格和周栖兰见面的事,他早就知道了,当然也包括了周栖兰受伤的事,她因为这事还特意找了齐越哭惨。 “周末老爷子生日,带周栖兰一起来。”沈知行的声音带着不容置疑的压迫感,“让她当面给你小舅妈道歉。” 沈知行一点都不怕周栖兰不来,她这么多年一直都想跟沈家修复关系,如今有了正大光明的理由回来,不过就是个道歉,他相信周栖兰的野心会为她做决定的。 席明昼深呼吸着,他听到了自己发着颤的质问:“你们是什么时候在一起的?” 第85章 是火坑也得跳 沈知行修长的手指上卷了一缕玉兰的头发,眼神慵懒,“需要我明天给你写个报告吗?” 席明昼眼神暗了下去,他一言不发地将电话直接挂断。 房间里一片漆黑,只有电脑屏幕上的幽光。 “嘟嘟”门被敲响。 “小席我可以进来吗?”话音一落,没待席明昼同意,书房门就被推开了。 周栖兰端着牛奶走过来,受伤的手腕还缠着绷带,动作却很稳。 “喝点热的,这几天你都没睡好。”她把杯子递到他面前,眼睫低垂,神情温柔。 杯壁的温度让席明昼想起小时候。 父母吵架吵到分居那阵,家里保姆都在劝他,劝他快去求他爸,不要为了外面的野女人放弃家人,他那时又害怕又愤怒,他害怕爸妈离婚,愤怒为什么爸妈离婚需要他一个小孩子去劝,于是整夜整夜的睡不着。 是周栖兰踮着脚给他热牛奶,坐在床边哼跑调的歌。 现在她又用同样温柔的眼神看着他,只是她手腕上的纱布刺得他眼睛疼。 “不要为了我再跟玉兰吵了,那天的事真的是意外,是我没有接住那个球。”周栖兰挨着他坐下,声音低低,“早知道会发生这种让人误会的意外,我就不该组局的都怪我”说着她整个头都低了下去,像是真的后悔极了一般。 席明昼的手指在杯壁上无意识摩挲。 他其实没有想这件事,今晚给玉兰打这个电话是他很早很早前就想了的,只不过今晚有了正经的理由而已,只是他没想到会玉兰竟然会和小舅舅在一起了。 席明昼用力捏了捏眉心,记忆里和玉兰的甜蜜过往,此时此刻全变成了扎心的刺。更要命的是,小舅舅明明知道他们的过去,却还会 席明昼脑子里突然起了一个念头。 小舅舅难道很久之前就觊觎玉兰了吗? 他抿了口牛奶,甜味里泛着说不出的苦涩,周栖兰担忧的眼神,玉兰愤怒的质问,小舅舅淡然的声音,在他脑子里乱成一团。 席明昼突然觉得手里的杯子烫手,却又不知道该怎么把这复杂的情绪宣泄。 “玉兰和小舅舅在一起了。” 沉默半晌后,席明昼突然开口的话像是一记重锤砸在周栖兰头顶。 她维持笑容的嘴角剧烈抽搐了一下,指甲深深掐进掌心才勉强稳住表情。 记忆瞬间闪回许多年前那个狼狈的深夜,她精心打扮爬上沈知行的床,却被对方裹着浴巾拎出房门,冷硬的“滚”字至今还在耳边回响,那个连她主动投怀送抱都不屑一顾的男人,竟然和玉兰在一起了? “这太不可思议了。”周栖兰喉咙发紧,声音干涩得像砂纸摩擦,“小舅舅最讨厌没规矩的人,我记得以前的宴会上,他当面批评过亨氏集团刘小姐举止轻浮呢”她突然意识到自己失言,笑着补充,“我不是说玉兰,只是小舅舅一向挑剔。” 指尖无意识摩挲着腕间纱布,她想起初见玉兰时她怼人的尖锐模样,想起她在网球场上的凌厉眼神,还有她那一身的乡土气息,和自己精心培养的温婉气质相比,那个女人粗鲁又张扬,怎么可能入得了沈知行的眼? 沈知行还真是山珍海味吃多了偏要尝一口清粥小菜的咸淡? 玉兰她凭什么? “阿昼,你别太往心里去。”周栖兰挤出安慰的笑,心里却翻涌着嫉妒与不甘。 当年被丢出老宅的羞辱感再次袭来,此刻她突然觉得手腕的伤也不疼了,满心只剩对玉兰的嫉恨:玉兰她到底凭什么! 席明昼捏着眉心的手没有放下,甚至有力道加重的迹象。 “小舅舅让你回大院给外公庆生。” “什么?” 周栖兰不敢置信地大叫了出了声。 席明昼对她的失态只是皱了皱眉。 “我只是太惊讶了。”周栖兰慌乱地捡起滚到脚边的牛奶杯。 电脑幽光下,她看着席明昼冷硬的侧脸,小心翼翼确认道:\"小舅舅真的这么说?\" 席明昼按压着手指,骨节劈啪作响的声音在寂静里格外刺耳:“刚才他亲口说的,他说,可以让你回去,前提是你要在外公寿宴当天给玉兰道歉。” 他突然轻笑出声,笑声里带着自嘲,“我当初还没来得及做的事,小舅舅竟然做了。” 周栖兰的指甲深深掐进掌心,丝丝疼痛钻进心里引起更深的愤怒。 凭什么?凭什么那个浑身带刺的女人能让沈知行纡尊降贵设下圈套,又凭什么自己要像条摇尾乞怜的狗般,去给玉兰低头? 周栖兰深吸一口气,理智回笼了一些,她想起沈家大院的大门,那代表着权利名利她又想起那些曾属于自己却被沈知行亲手撕碎的名分,眼底腾起暗火,这根本就是沈知行的阳谋,他明明知道自己有多渴望重回沈家,多需要席家这棵大树做靠山!除了道歉她没得选! \"我答应。\"她听见自己沙哑的声音,只有回到沈家,才能夺回本该属于自己的东西,只有一直留在席明昼身边她才能荣华名利双收。 这个局她必须跳,哪怕明知是火坑。 \"小席,\"周栖兰突然凑近,发间的铃兰香混着咬牙切齿的低语,“你说小舅舅是不是想要你去跟外公解释啊。”她在对方疑惑的目光中露出甜笑,“毕竟,玉兰的身份和小舅舅有天壤之别,就算外婆答应了外公也绝对不会松口啊,更何况玉兰曾经还跟你在一起过。” 第86章 你们同居了? 玉兰所在书房里的气压低得能拧出水。 沈知行垂眸翻着玉兰的作业,一言不发,明明连余光都没分给身边上的人,却精准地避开了玉兰伸过去的手。 “还在生气?”玉兰跪坐在沙发扶手上,指尖不安地绞着羊绒毯边缘。 前几天她因为许澈的事骗了他,今天席明昼打来的电话,又被他撞见。 玉兰有些心虚,这些事累在一起,是个人都会有点脾气的,她强装镇定地伸手勾了勾沈知行的衣角,回应她的是男人周身萦绕的冷意,像团化不开的浓雾。 笔记本突然被重重合上的声响惊得她一颤。 沈知行摘下眼镜,修长手指捏着她的手腕轻轻一拉,玉兰惊呼着跌进他怀里。下一秒她被托着腰放上书桌,臀侧压到冰凉的笔记本,硌得她生疼。 沈知行不着痕迹地将她抱离开一点后才开口:“你知道我在气什么。” 他的呼吸扫过她泛红的耳垂,低垂的睫毛掩住眼底狡黠的光,却藏不住嘴角若有若无的弧度。 玉兰更心虚了。 她主动圈住他的脖颈,指尖抚过他后颈凸起的骨节。 沈知行喉间溢出一声低笑,温热的气息扑在玉兰发烫的脸颊上。他屈指勾住她的下巴,强迫她与自己对视,拇指摩挲着她泛红的唇瓣,声音沙哑又带着蛊惑:“这么会哄人?”不等玉兰回答,他突然俯身,咬了咬她的下唇,“我可不吃糖衣炮弹。” 玉兰被他咬得轻哼出声,双手下意识抓紧他的衣领。 沈知行趁机加深这个吻,舌尖撬开,攻城略地。 桌上的钢笔被碰落在地,发出清脆的声响,惊得玉兰一颤,沈知行却不为所动,一只手扣住她的后脑,另一只手揽住她的腰,将她死死按在怀里。 玉兰感觉呼吸越来越困难,推搡着他的胸膛想要换气。 沈知行却不依,han住她的舌尖,直到玉兰眼眶泛起泪花,才恋恋不舍地松开她。 看着她红肿的嘴唇和迷离的眼神,沈知行眼底的笑意更浓,再次俯身,在她耳边低语:“下次再骗我”话音未落,又狠狠咬了咬她的耳垂,“就让你长长记性。” 玉兰吃痛地轻呼一声,腰肢不受控地弓起,后背撞上堆叠的书本,砸在地板上发出沉闷的声响,她慌乱中伸手去抓他的衣襟,却将他的睡衣扯开,丝质布料滑落时擦过她泛红的指尖。 沈知行眼底的欲色更浓,单手撑住她身后的桌面,将她彻底困在怀中,另一只手已经开始解纽扣,吻却没停顺着脖颈一路向下,在锁骨处留下深色痕迹。 \"沈知行\"玉兰气息凌乱地抓住他的手臂,却被男人反手扣在桌面。 \"现在知道错了吗?\" 不等回答,他猛地将她拽入怀中,玉兰的双腿被迫跨坐在他腰上。 桌上的物件不断被扫落,跌在地上发出清脆声响,却无人在意,唯有满室旖旎,在夜色中愈发浓烈。 晨光透过纱帘漏进卧室。 沈知行指尖缠绕着她散落的发丝,将她搂在怀里的手臂又紧了紧。\"饿不饿?\"他低头在她发间轻吻,声音还带着晨起的沙哑。 玉兰哼哼唧唧往他怀里钻,鼻尖蹭着他颈侧的温度,\"不想动。\"她伸手圈住他的腰,感受到温热的肌理,想起昨夜散落满地的文件,耳尖又开始发烫。 沈知行轻笑出声,翻身将人彻底罩在身下。玉兰仰望着他带笑的眉眼,突然伸手去摘他的眼镜。金属镜架滑落的瞬间,她飞快在他唇上啄了一下,\"沈先生,现在没有东西挡着了。\" 男人眸色瞬间加深,扣住她手腕按在枕侧,\"胆子变大了?\"话音未落,一个吻落在了她额头上。 玉兰钓到地毯上手机震动个不停,才打断了两人之间的和谐氛围。 一个陌生号码,玉兰抬了抬手示意沈知行别闹后,才接通。 “玉小姐吗?” 是周栖兰的声音。 玉兰握着手机的手顿了顿,沈知行察觉到异样,将下巴搁在她肩头,温热的呼吸扫过耳畔。 电话那头传来周栖兰故作亲昵的轻笑:“玉小姐,听说你跟小舅舅在一起了?你这样做的有没有想过明昼的感受呢?一个前女友和自己亲舅舅在一起了。” 沈知行指尖把玩着她睡衣的系带,突然咬了咬她耳垂。玉兰身子一颤,手机险些滑落,周栖兰带着鄙夷的声音飘出来:“我希望玉小姐看清自己的身份,你跟小舅舅在一起只会拉低他,以后大家谈起沈知行就不是他的优秀了,而是谈论他有一个很low的女朋友。” “大早上的来替别人男朋友教训人?周栖兰我怀疑我那天的球是打你脑门上了”玉兰表情一言难尽,沈知行按住她的手,喉间溢出低笑:“开免提。”他的指尖沿着她锁骨游走,在周栖兰沉默的间隙慢条斯理开口:“下次威胁人的时候要保证当事人不在。” 电话那头传来布料摩擦的声响,周栖兰脸色一僵,她看了看时间,七点十分 她声音陡然尖锐:“小舅舅你和玉兰同居了?” 沈知行已经咬住玉兰的下唇,含糊的话音混着轻笑:“没有啊,是我赖在玉兰这里不肯走。” 随着电话被挂断,玉兰被翻身压进被褥,最后一丝晨光也被彻底吞没在纠缠的阴影里。 周栖兰死死攥着手机,指节泛白得几乎要将屏幕捏碎,听筒里传来的忙音像是一记耳光,灼烧着她的耳膜。 晨光透过窗帘缝隙刺在脸上,却抵不过心底翻涌的妒火,她猛地将手机砸向梳妆台,瓶瓶罐罐叮当作响,口红在镜面划出扭曲的猩红痕迹。 \"凭什么\"她对着空荡的房间嘶吼,抓起桌上的东西相框狠狠摔在地上。 玻璃碎裂的瞬间,映出她扭曲的面容,那是当初她、席明昼还有沈知行的合照,此刻却成了最刺眼的讽刺。 记忆突然翻涌,那个雨夜被丢出老宅时的狼狈,此刻与沈知行在电话里漫不经心的羞辱重叠,化作蚀骨的恨意啃噬着她的理智。 指甲深深掐进掌心,周栖兰突然笑出声来,笑声带着几分癫狂。 她弯腰捡起相框残片,锋利的玻璃边缘划过指尖,鲜血滴落在沈知行的面容上。“沈知行你把我丢在国外这么多年,知不知我经历了什么啊!”她盯着染血的照片呢喃,眼神逐渐变得阴鸷,“我跟你账,慢慢算。” 她房间里的声音太过刺耳,门外传来席明昼询问的声音,“兰兰,怎么了?” 周栖兰迅速抹了把脸,将碎玻璃塞进抽屉,“没事,就是不小心打碎了化妆品,已经在收拾了。” 第87章 浴室就不行了? 京城的冬天裹着风雪让时间过得飞快。 玉兰这几天过的十分安稳,完美完成了好几项实验后,不仅被师兄师姐们花式夸夸,还被林教授特聘为他的助手每个实验都可以参加,就连乔木那边也传来了好消息,他的sr私厨要开业了。 她抽时间去看了一下,乔木不愧是有钱没处花的公子哥,装修奢华得让玉兰觉得就算他开两个月倒闭了,她也是不亏的。 一切都好,直到沈知行父亲生日前一晚,玉兰才开始焦虑了起来。 “明天要是我表现不好怎么办?”玉兰一想到明天又要去大院心里就十分担忧,沈父对她的态度可不是很友好。 沈知行握着方向盘,侧脸线条硬朗。眉眼冷峻,睫毛浓密,眼底带着淡淡的笑意,他腾出一只手来按住玉兰不安搅动的指节,“只要是我带过去的,你就算站在桌子上吃饭,他们都会夸你有勇气。” 玉兰表情带着明显的不信,“你爸爸” “他这个人就是装,装严肃,你不用担心。” 玉兰回想起沈母跟她讲的故事,沈父年轻的时候好像是有那么点跳脱迹象,可 “我怕,我想当一回逃兵。”玉兰摇头。 沈知行偏头看着她,“你是怕我跟我他吵架?”他语气十分笃定。 玉兰把头埋低了,声音弱弱,“嗯。” 沈执行的笑意加重了些,“你真当我在书房那一个多小时是白待的?他同意了的,而且还让我必须带你回去。” “真的?” “这事我骗你干嘛,明天你不就知道了吗?” 两人说话间,车速逐渐慢了下来,玉兰看着那朱红色的大门和那狂草书写下的下什沙海三字,颇有些怀念的开口,“没想到我还能回来。” 沈知行给她打开车门的动作一顿,随即表情就冷了下来,“小嘴叭叭地胡说些什么呢?” 玉兰狡黠一笑,“感叹世事无常嘛,怎么了,沈先生这是回归主场了,就要拿出主人的气势了?你在我家的时候可不见你跟我冷脸。” 沈知行强装出的冷意瞬间就被消融,他抿着嘴压下嘴角的笑意,闷头一言不发领着玉兰回了小楼。 玉兰本来还想去她之前住的那个房间,手却被沈知行拉住了。 “什么意思?这么快就要和我分居了?” “周姨又不知道我们在一起了,这好歹注意一下影响。”玉兰焦急地挣脱开他的手。 沈知行面无表情的冷哼一声,“你倒是挺在乎别人的感受。” 好一个生气包。 玉兰笑意盈满眼,踮起脚尖在他脸颊上亲了一口,“赔罪礼。” 沈知行眸色暗了下去,他冷哼一声,“得,今天就依你。” 话虽这么说。 夜里,玉兰已经睡下,就感觉身侧床垫一陷。 随即她的腰上就覆上一双大手,暖暖的,“我睡不着,玉兰,都怪你让我养成了这个没有你就睡不着的好习惯。” 玉兰迷糊间,就听到沈知行的声音在她耳边呢喃,沙哑的声音撩拨着她的耳朵。 腰上那双手也很不老实地正在往上移动。 玉兰一把抓住,神思已经清明,“不可以,没洗澡。” 沈知行像是没听到一样,手指灵活地捻着,“真的吗?我可见着浴室里有水渍了。” 玉兰被他捏得身子发软,手臂上也起了细密的鸡皮疙瘩,她今晚可真不想让沈知行乱来,他一乱来就是后半夜的事了,明天她可是要用最好的状态去大院的。 “真没洗,别闹了,我现在可是睡的美容觉。”玉兰这句话说出来时,才发现自己声音已经变的黏黏糊糊。 沈知行将她圈在怀里,靠在她蝴蝶骨处闷笑。 “我家玉兰天生丽质”说话间,沈知行揽在她腰下的手臂一用力,就把玉兰整个人都抱了起来,“合该我亲自给你洗澡。” 玉兰的惊呼被沈知行的唇直接堵住。 浴室蒸腾的水雾模糊了镜面。 沈知行将玉兰抵在冰凉的瓷砖上,花洒的温水顺着两人紧贴的身体蜿蜒而下。他指尖掠过她发烫的脸颊,在唇畔辗转描摹,带着沐浴露茉莉味气息将她笼罩。 玉兰睫毛上凝着水珠,氤氲的水汽里,沈知行指尖描摹唇畔的动作轻柔得可怕,茉莉味的气息裹着温热呼吸让她感觉即将窒息,玉兰仿佛都能听见自己的心跳声了。 沈知行微眯的眼睛染着欲色,伏在她耳边小声道:“原来我的小玉兰是想在这里” 玉兰的脸更红了,她羞得只想挣扎,“别,洗完赶紧出去。” 沈知行哪里能如她的愿,他偏头直接han住了玉兰的唇。 纠缠的吻里,玉兰的呼吸愈发急促,伸手想要推开,却被沈知行一抓住她的手一把按在了墙上。 随即他腾出一只手,顺着水流往下、往下,再往下。 周围的温度节节攀升,比蒸腾的热气更灼人。 水流渐凉时,沈知行终于松开了她。 玉兰瘫软在他怀里,像片被揉皱的玉兰花瓣。他伸手关掉花洒,水珠顺着两人交叠的肌肤滑落,在瓷砖上敲出细碎的声响。 “腿酸吗?”沈知行的声音哑得厉害,却带着几分得逞的笑意。他将玉兰打横抱起,温热的掌心贴着她后腰,轻轻摩挲着安抚。 玉兰把脸埋进他颈窝,连呼吸都带着颤,“都酸,哪里都酸。”带着说不出的娇嗔。 月光透过纱帘的缝隙钻进来,配上浴室的暖光在幽暗的房间里织成网。 第88章 怀孕了 玉兰第二天醒来时,黑眼圈都快掉地上了。 她一照镜子就发出一声惨叫。 沈知行在隔壁房间开视频会议时都听到了,十几个公司高管就看着平时就讨厌工作时被打扰的沈总,眉梢一挑抬手直接打断张经理的话,“今天的会议到此结束。” 他慢悠悠走到玉兰房间门口,懒懒地倚在门边,“怎么了?” 玉兰一看到他就气不打一处来,“你还好意思问!” 见她气鼓鼓的双手环抱,颊边的软肉一动一动的,沈知行把酒窝都笑出来了,“化妆师早就等着了,洗漱一下,我通知她们过来。” “嗯?”玉兰回过味儿来了,“你昨晚是有备而来的?” 沈知行歪了歪头,“当然,我不打没准备的仗。” 玉兰更是生气了,这气直到她快到大院时都没消。 今天是陈方开车,沈知行和玉兰一起坐在后面。 沈知行促狭地开口,“还生气呢?” “哼。”玉兰懒得理他,她已经发现了,沈知行真是有点食髓知味的走向了,她最近睡眠质量睡眠时间直线降低。 沈知行就像是她肚子的蛔虫一样,轻轻捏了一下她的手道:“我过两天要去一趟英国,给你放几天假好。” 他不说还好,一说玉兰更气了。 她指甲狠狠戳在沈知行捏住她的那只手上,“闭嘴!” 车内就这么大,挡板也没放下,玉兰也没有刻意收着声。 开着车的陈方心里一紧。 “果然,他最开始的方针是可行的,讨好老板不如讨好老板娘。” —— 小院子里飘着红烧肉与桂花蜜藕的香气,这场生日宴没有外人,不过是两桌至亲围坐。沈司令今天也难得没有肃着一张脸,他戴着老花镜,正眯着眼看小孙子往寿桃蛋糕插蜡烛,沈母坐在轮椅上腿上盖着羊绒毯也在附和着笑。 玉兰进门的时候就见着这一幕,人少让她的紧张感消了很多。 沈荷仪端着果盘走近时,正好瞥见了沈知行身后的玉兰,她故意将果盘重重搁在桌上,金黄色的蜜桔立刻骨碌碌滚到玉兰脚边。 “玉小姐还真是好命,丢下一个立马就能攀上另一个。”她用下巴指了指地上的橘子,示意玉兰捡起来。 很没有风度的事。 “荷仪。”沈司令直接开口打断她,“你母亲想喝银耳羹。” 沈荷仪咬着嘴唇转身,怨恨地瞪了一眼轮椅上的沈母,见她没说话,也不敢反驳沈司令的话,只能脚步一转去了厨房。 沈母没错过女儿的眼神,她心里难受,脸上依旧挤出了笑朝着玉兰招了招手,“好孩子,坐我身边来。”她又瘦了,腕间的玉镯撞在轮椅扶手上,声音清越,“知行没有欺负你?” 玉兰看着那如枯枝一般的手腕,摇了摇头,“没有,他对我很好。” 玉兰刚在沈母身边坐下,院门外突然传来车辆的刹车声。金属大门缓缓拉开,席明昼,和周栖兰的身影就出现在了众人的眼前。 玉兰下意识就看了一眼沈知行,却见他突然眨了一下眼睛,一副让她看好戏的模样。 沈司令握着茶杯的手猛地收紧,杯沿磕在木桌上发出闷响。 这一声响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力。 沈荷仪先出声询问了,“明昼,你带她来干什么?” “外婆寿辰,我和姐姐自然是要来的。”席明昼面无表情,目光却直直落在玉兰身上。 周栖兰踩着十厘米的高跟鞋上前,珍珠耳坠随着动作摇晃:“外公生日快乐。”她刻意拖长尾音,眼角余光扫过玉兰时带着挑衅。 沈荷仪突然剧烈咳嗽起来。 周栖兰是她从孤儿院里接出来,亲手养大的,不过就是让她知道了她不是席家的女儿,她就做出爬沈知行床的事时,那时她还死心眼地觉得只是她害怕,因此还力保过她,可后来她才知道周栖兰进公司不过短短半年就从中套走了几千万,早就给自己留好退路了时,她才明白什么叫做不是从自己肚皮里出来的不靠谱。 “胡闹!”沈荷仪呵斥出声。“她有自己的亲父母,有自己的亲外公外婆,跑这儿来喊什么!” 席明昼还没反应呢,周栖兰就突然眼眶泛红,踩着高跟鞋踉跄着朝沈司令的方向扑了半步:“外公,您不记得我了吗?小时候您带我去军区靶场,还手把手教我打枪,说我有军人的风骨”她的珍珠耳坠随着动作晃得人眼晕,伸手要去够沈司令的袖口,却被沈荷仪猛地拽住手腕。 “闭上你的嘴。”沈荷仪指甲掐进对方皮肉,脖颈青筋暴起,“什么军人风骨能骗几千万的?要不是看在你是我养大的份儿上,我早就让你进去蹲大牢了,还在这大言不惭地谈小时候的事。” “荷仪阿姨为什么要这么对我?”她仰起脸,睫毛上还挂着泪珠,“我承认挪用公款是我错了,但小时候的感情不会假啊!您忘了吗?我每天放学你都会给我熬汤啊,你说我才是你最疼爱的女儿啊” 话音未落,沈荷仪已经抄起桌上的果盘砸过去,蜜桔滚得满地都是,她不可置信地开口:“我养了你十几年,你喊我阿姨?” 周栖兰躲得很快,果盘和橘子通通砸在了席明昼身上,最初的安稳温馨的画面算是彻底没了。 沈司令突然重重捶了下桌子,震得杯盏叮当作响:“够了!都当这是菜市场?” 他凌厉目光扫过周栖兰,“既然来了,就坐下吃饭,去国外几年真是学了一堆坏毛病。” 周栖兰脸色僵了僵,不过很快就调整好了,她温柔道:“今天我来其实是想借着外公生日大家都在时,宣布一件事的。” 说完周栖兰推了推席明昼。 席明昼喉头滚动了,张了嘴又闭上。 “明昼,事情已经到这个份儿上了你难道” 席明昼眼一闭心一横,大声说道:“我要跟周栖兰结婚。” 这话一出,大厅里一时寂静了下来。 直到轮椅上的沈母突然剧烈咳嗽才打破了这死一样的寂静。 “混账玩意儿,她是你姐!”沈父抢过外孙手里的玩具小汽车直接朝着席明昼头上砸去。 “不在一个户口本上,又没有血缘关系,哪里来的姐。”席明昼腰杆绷直,头颅高昂。 沈母还在咳,周栖兰趁机扑过去抓住轮椅扶手,哭得梨花带雨:“外婆,之气的事,我真的知道错了,现在我跟明昼结婚也算得上真正的成为了席家的人,真正的可以喊你一声外婆。” “放开。” “放开。” 两个声音同时响起。 沈母安慰地拍了拍玉兰的手后,才攥住周栖兰手腕,枯瘦的手指迸发出的力量让周栖兰痛叫出声,“外婆轻一点,我怀孕了!我怀了明昼的孩子!” 第89章 是我勾引的她 周栖兰一句话让在场众人都愣神在了原地。 整个房间陷入死寂。 一直在沈司令身旁乖乖玩着玩具的小男孩突然抬头,他脸上绽放出一个极大的笑容,“爷爷,小圆是要有妹妹了吗?” 稚嫩的声音将人思绪唤回。 沈荷仪是最先反应过来的,她三步并作两步冲上前,一把抓住周栖兰的手,力道大的周栖兰惨叫起来,“妈!妈!我肚子里可有你的小孙孙,你这样我害怕!小孙孙也害怕。” 沈荷仪脸上再也没有了往日的高贵冷艳,她咬牙切齿地说道:“谁是你妈!给我闭上你的臭嘴,你怎么敢做出这种不要脸的烂事来!” 周栖兰顿时不依了,她用力挣开她的桎梏,踉跄的躲到了席明昼的身后,眼泪扑簌簌地落,“我跟小席怎么就是烂事了,我跟他又没有血缘关系,还是从小一起长大的,怎么就不可以了?”她眼神一阵凌厉,指着沉默已久的玉兰继续道:“她才是不要脸的那个呢,她抛弃明昼就为了跟小舅舅在一起!” 玉兰属实是没想到这火能引到她身上来,还说什么抛弃席明昼的话,他跟席明昼分手难道不是因为席明昼出轨了她吗?玉兰正想开口时,被人揉了揉发顶。 她抬头,看到沈知行嘴边挂着安抚的笑。 玉兰干脆地把到嘴边的话咽了回去,这种事还是让沈知行解决。 “你跟席明昼多久在一起的需要我跟大家说说吗?”沈知行一句话就让周栖兰住了嘴,她殷红的唇张张合合,最终只能求助性的看着席明昼。 沈知行却冷哼一声,侧目看着他,“你闭嘴,让周栖兰说。” “你多久回国的?回国的时间有一个月吗?你怎么就怀上了?” 死亡三连问,让周栖兰的脸色僵硬。 沈知行却丝毫没有怜惜之意,继续逼问道:“什么叫做玉兰抛弃了席明昼?难道不是他出了你,让玉兰知道后分的手吗?”他顿了顿,“还有勾引这词你用错人了,是我,沈知行,勾引的玉兰。” 周栖兰小脸惨白一片,她实在是没想到一向温和少语的小舅舅会为了玉兰说这些戳心窝子的话,她咽了一口唾沫后退了两步。 沈荷仪不敢置信的眼神在几人身上游移,最终她目光落在了沈知行身上,“阿行,你胡说什么,玉兰不就是因为明昼没有陪她闹得分手吗?” 沈知行眉梢一挑,“哦?原来还有这个版本?” 他这纯属于明知故问了,他上次已经在沈父的嘴里知道了这事,也难怪沈司令在见到玉兰的时候反应那么大了。 他抬了抬下巴,神情倨傲,“席明昼,你是哑巴了吗?大家伙为了你这点破事说得口干舌燥,你像个没事人一样是什么意思?” 席明昼攥紧了拳头,“不是你不让我说话的吗?” “我不让你说话你就不说了?我还教过你对感情要忠贞呢,你怎么不听呢?从周栖兰去英国开始,你每个月都飞过去,要不是我让周栖兰认清自己,不准跟你联系,估计她现在肚子里的这个孩子都四五岁了?” “你不让兰兰跟我的联系的?”席明昼眼神冷了冷。 沈知行笑得招人,“不然呢?你不会真以为她能跟你冷战一两年?” 席明昼阖眼深呼吸,再次抬眼时眼神已经彻底冷了下来,他垂眸看向挽着他胳膊瑟缩着头的周栖兰,“真的吗?” 周栖兰把头摇得跟拨浪鼓似的,急忙开口,“小席,我没联系你的那两年我也很难受啊,我每天都想你,时时刻刻都想你,这跟是谁不让的有关联吗?” 席明昼眼里有些东西在逐渐破碎,他再次询问,“他威胁你不准跟我联系了吗?” “没威胁啊,我就给了她八百万。”沈知行抢先回答道。 周栖兰的指甲深深掐进席明昼的胳膊,指尖因为用力过度而泛白,她的声音带着哭腔却又尖锐刺耳:“小席,他在说谎!八百万?我怎么可能会为了钱放弃你!”她猛地转身,赤红着眼瞪向沈知行,发丝凌乱地散在脸颊两侧,“你就是见不得我好!我和你无冤无仇,为什么要这样毁我!” 说着,她突然双腿一软,直直跪在地上,膝盖重重磕在地板上发出闷响。 双手紧紧抱住席明昼的腿,仰起头,泪水糊花了妆容,满脸都是绝望与祈求:“小席,你相信我,我们从小一起长大,你最清楚我的心。我怎么会因为钱离开你,我肚子里的孩子就是我们爱情的证明啊!”她的声音越来越高,近乎癫狂,“一定是玉兰在背后教唆他,她就是嫉妒我,嫉妒我能和你在一起!” 转头又冲着沈荷仪哭喊:“妈!你相信我,我是你未来的儿媳妇啊,我肚子里怀着你的孙子啊!你不能眼睁睁看着他们这么欺负我!” 沈知行双手插兜,居高临下地睨着周栖兰,嘴角勾起一抹讽刺的笑,眼底尽是毫不掩饰的轻蔑。他漫不经心地开口:“演技不错,可惜演错了地方。” 他的声音冷淡又带着几分玩味,“八百万转账记录我还留着呢,需要我让大家都欣赏欣赏你‘视金钱如粪土’的模样吗?” 话音落下,他瞥向呆立在一旁的席明昼,目光如刀:“席明昼,你若还想继续当睁眼瞎,我不介意把这些年你和她的破事,还有她在英国那些见不得光的事儿,全都摊开了说。” 说着,他从西装内袋掏出一个 u盘,在众人面前晃了晃,金属外壳在灯光下折射出冷冽的光,“这里面的东西,可比她的眼泪有说服力多了。” 周栖兰的瞳孔猛地收缩,英国那段暗无天日的过往如毒蛇般缠上心头。 她几乎是条件反射地扑向沈知行,“你敢!”慌乱中她的高跟鞋歪向一侧,整个人狼狈地跌在地毯上,却仍死死抓着沈知行的裤脚。 “小席救我!”她转头向席明昼求救,却发现对方正盯着 u盘,眼神中是她从未见过的陌生寒意。 “你还瞒着我什么?”席明昼问。 冷汗顺着她的后背往下滑,那些在英国用假名周旋的酒局、深夜的暧昧、还有那些疯狂的party,此刻都化作滚烫的烙铁,在她的太阳穴突突跳动,她不敢赌是不是真的知道。 “沈知行你疯了!”她突然暴起,双手狠狠去夺 u盘,发丝凌乱地扫过沈知行的手背,“我现在怀着席明昼的孩子,你这是在害他。” 第90章 假怀孕 周栖兰癫狂的模样落在大家眼里无疑是此地无银三百两。 沈知行扫视一圈在场众人的神情后,直接把u盘抛向了周栖兰,“这么激动干嘛?不过就是些你整日沉迷买买买的视频而已。” 周栖兰愕然,她突然回过神来,她这是被沈知行耍了。 她胸口剧烈起伏,指尖因愤怒而不受控地颤抖,指着沈知行的手几乎要戳到他脸上去:“沈知行!你这个卑鄙小人!”她声音尖锐得近乎破音,眼眶里的泪水不知何时化作了熊熊怒火,“你故意拿英国的事吓唬我,就为了看我笑话?” 她踉跄着站起身,“你以为你装腔作势拿出个 u盘就能唬住我?不过是些买包旅游的视频,你有什么资格在这儿指手画脚!” 她突然仰天大笑,笑声里带着哭腔,“我看你才是最虚伪的那个!表面上道貌岸然,实际上就会用下三滥的手段!”说着,她一把将 u盘狠狠砸向地面,塑料外壳应声碎裂,“你以为我会怕你?我告诉你,我和小席的感情,轮不到你这个外人来评头论足!” 沈知行是真的觉得周栖兰疯了,说话颠三倒四毫无逻辑可言,他意兴阑珊地拍了拍手鼓励道:“嗯,对,我不说了,你们俩情深似海,天地可鉴。” 席明昼盯着地上破碎的 u盘残片,喉结上下滚动了两下,终于缓缓抬起头。 他看着周栖兰涨红扭曲的脸,眼底翻涌的情绪逐渐凝固成一片死寂。 “够了。”他的声音像是从胸腔最深处挤出来的,沙哑得让人心惊,伸手用力扯开被周栖兰死死攥住的衣袖,“你现在的样子,真让人恶心。” 这句话如同一记重锤,周栖兰瞬间僵在原地,脸上的血色尽数褪去。 她颤抖着想要抓住席明昼的手腕,却被他侧身躲开。“小席……你说什么?”她的声音突然变得怯生生的,方才的癫狂荡然无存,只剩下满心的惶恐,“你怎么能这么说我我都是因为爱你啊” 席明昼后退一步,与她拉开距离,目光扫过她凌乱的发丝和花掉的妆容,语气冷得像是淬了冰:“爱我?”他自嘲地笑了笑,转头看向沈知行,“小舅舅,把 u盘里的东西放出来。” 他顿了顿,喉间发出一声苦涩的轻笑,“我倒要看看,我这位‘情深似海’的恋人,还有多少惊喜是我不知道的。” 席明昼此刻的内心像是被卷入一场风暴,汹涌的情绪不断翻涌、撕扯。 最初他看到周栖兰为 u盘癫狂时,他还带着一丝侥幸,不愿相信自己深爱多年的人竟如此不堪。 可当小舅舅那轻描淡写的嘲讽,换来的是周栖兰近乎失控的反驳时,他心中最后一丝希望彻底破灭了。 他意识到自己或许从未真正了解过眼前人,曾经的甜蜜过往在这一刻都成了可笑的泡影,满心的信任轰然崩塌,只剩下无尽的失望与愤怒。 而那一句“恶心”,既是对周栖兰疯狂行径的厌恶,更是对自己盲目深情的悔恨。 沈知行摊手无奈道,“摔坏了,就没了啊,不过” 他话音未落,周栖兰突然发出一声尖锐的痛呼,整个人蜷缩着跪倒在地,双手死死抱住肚子,妆容彻底花成一片狼藉:“啊!我的肚子……好痛!孩子……孩子出事了!”她额头瞬间沁出豆大的汗珠,指甲深深掐进小腹,嘴里不断发出虚弱的呜咽,“小席……快救救我们的孩子……” 这突如其来的变故让整个房间炸开了锅。 席明昼脸色骤变,第一个冲上前想要搀扶,却在触及周栖兰扭曲的表情时猛地顿住,那痛苦的神情太过逼真,可眼角却隐约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紧张。 他伸手的动作僵在原地,看着周栖兰不断抽搐的身体,手指微微发颤,最终却只是攥紧了拳头。 “起来。” 周栖兰还在呜咽喊疼,根本没听到席明昼的话。 “起来!”席明昼声量加大,周栖兰的哭泣声戛然而止。 周栖兰浑身一颤,睫毛上还挂着未干的泪珠,难以置信地仰起头。席明昼冷硬的神色与往日温柔判若两人,她喉头发紧,颤巍巍伸出手去够他衣角:“小席姐姐真的很疼” 席明昼突然弯腰,铁钳般的手指扣住她手腕,将她生生拽起。 “别装了。”他的声音像是从齿缝里挤出来的,带着压抑的怒火,“你根本就没怀孕。” 周栖兰瞬间如遭雷击,脸上血色褪得干干净净。她张了张嘴,喉咙里发出破碎的呜咽,突然疯狂挣扎起来:“你胡说什么!今天早上的验孕棒你也看到了的啊!” 她的指甲在席明昼手背上抓出几道血痕,眼神却在扫过沈知行时闪过一丝慌乱。 席明昼此刻的表情仿若覆着一层寒冰,眉峰死死蹙起,眼底翻涌着失望、愤怒与被欺骗后的痛苦。 他薄唇紧抿成一条冷硬的直线,看向周栖兰的目光中,已然没了往日的爱意,只剩冰冷的审视与厌弃,仿佛在看着一个无比陌生的人。 “你藏在梳妆台暗格里的那盒药水,我看到了。” 周栖兰的瞳孔剧烈收缩,挣扎的动作骤然停止。 她猛地抬头瞪向席明昼,嘴角不受控地抽搐,脖颈青筋暴起:“你明明知道还看着我演下去!”她像是突然想到什么似的,大笑出了声:“你不会是想看玉兰知道我怀孕后的反应?” “够了!闹够了没有。”沈司令看了这么一出闹剧,怒火终究是忍不住了,他本来还抱着小辈的事做长辈的不要掺和的念头,可事情走向越来越过分,他这才出声阻止。 依偎着他的小圆又开口了,依旧是那天真稚嫩的语气:“爷爷,小圆是不是又没有了妹妹了?” 第91章 犯浑 就在众人以为尘埃落定之时,周栖兰突然瘫倒在地,她捂着肚子蜷缩在地,也就一瞬间的事,她额头上布满了密密麻麻的汗珠,整个脸惨白一片,连唇色都白了起来。 殷红的血在地上蔓延开来。 席明昼冷硬的表情开始皲裂,他快步上前想要抓住周栖兰的肩膀,却在触碰到她的瞬间顿住,周栖兰腹部传来的轻微的悸动,让他如遭雷击。 “快叫救护车!”席明昼的声音带着从未有过的慌乱。 沈母剧烈的咳嗽声戛然而止,枯瘦的手死死攥着拐杖,浑浊的眼中泛起震惊与复杂。 一旁的小圆突然挣脱沈父的手,跌跌撞撞跑过来,奶声奶气地说:“姐姐痛痛,小圆把玩具给姐姐” 沈荷仪踉跄着后退两步,她看着周栖兰苍白如纸的脸,突然想起二十年前那个在福利院蜷缩成小小一团的女孩,恍惚间竟分不清此刻的周栖兰,究竟是那个楚楚可怜的孩子,还是满心算计的毒蛇。 救护车的鸣笛声由远及近,周栖兰在被抬上担架的瞬间,用尽最后的力气抓住席明昼的衣角:“我们的孩子是被沈知行害死的,还有玉兰!她也有份!” 席明昼的瞳孔骤然收缩,看着周栖兰指尖在自己西装上抓出的血痕,喉结滚动却发不出声音。 周栖兰的孩子终究是没有留下,除了沈母以外,一家人全都去了医院,回来时每个人的脸色都不好看。 沈荷仪最先发难。 她恶狠狠地等着沈知行,在被他轻飘飘一个眼神后,把目光转向了玉兰,“都怪你,你算是个什么东西,你凭什么来这里,要不是你在这里刺激到了兰兰,她怎么可能流产。” 这话简直毫无道理可言,玉兰自始至终都没有说过一句话。 她面无表情回复道:“难道不是你开口骂的她吗?说刺激的话,你可是首当其冲。” 这话无异于是火上浇油了。 沈荷仪被戳中痛处,怒不可遏,她抄起玄关处的花瓶就砸向玉兰。 席明昼身形一闪挡在玉兰身前,瓷片擦着他的耳际飞过去,在墙上炸开细小的裂纹。 “还学会动手了是吗?” 沈荷仪正在气头上,害怕的情绪早就削弱了,她厉声道:“还有你,胳膊肘往外拐,明昼可是你亲人!兰兰肚子里怀着的可是他的孩子!” 沈知行睨着他,冰冷的话脱口而出,“你确定周栖兰怀的是席明昼的孩子吗?” 沈荷仪像是被人掐住了脖子,瞬间涨红了脸,指着沈知行的手指都在颤抖:“你这话是什么意思?兰兰怀的不是明昼的孩子,难道还是野种不成?” 沈知行唇角勾起一抹嘲讽的弧度,慢条斯理地从西装内袋掏出一个金属的u盘,随意地扔在茶几上。“有空就自己回家看。”他的声音冷得让人不寒而栗。 “不可能!”沈荷仪的尖叫声几乎刺破耳膜,她拿起u盘都猛然往外一砸,“砸了一个还有一个,你伪造这些冤枉兰兰的东西真是费尽心机!” 沈知行捏了捏眉心,眼里的失望呼之欲出,他阖眼深呼吸后,看向玉兰,“我们走,这里太吵了。” “走什么走,都忘了今天是回来干嘛的是不是?”沈司令抱着小圆从楼上下来,表情十分不悦。 沈知行看了一眼那孩子,嘴巴抿成一条线,“一两点了饭菜早就冷了,何必呢,爸。” 沈司令将小圆轻轻放在沙发上,孩子抱着毛绒熊缩成一团,清澈的眼睛不安地打量着剑拔弩张的众人。他的目光扫过满地狼藉,最后落在沈知行身上,声音沉沉如坠千钧:“你 u盘里的东西,跟周栖兰流产有没有关系?” 沈知行垂眸冷笑,“有关系的话,您打算大义灭亲?” 话音未落,沈荷仪又摔了手边的东西,“你到底想干什么!非要把兰兰逼死才甘心?她在病房的时候,你连看都不去看她一眼,你好歹也当了她几年舅舅的。” “看什么?看她演戏?”沈知行冷眼看着她,“她上个月回国的,满打满算还不到一个月,怎么怀孕的?” 小圆突然哇地哭出声,奶声奶气的抽噎让空气凝固。沈司令脸色骤变,苍老的手背青筋暴起:“这种话没有证据就别乱说!” “证据在 u盘里。”沈知行后退半步,与众人拉开距离,目光扫过沈荷仪紧绷的侧脸,“还有更精彩的,不过我怕你们看了脏了眼,就没放进去,但是如果你想看我也可以给。” 沈荷仪僵在原地,瞳孔里倒映着沈知行似笑非笑的脸。 “你非要把这个家闹得鸡犬不宁是不是?你非要跟这个玉兰在一起,让明昼和兰兰难受是不是?” 沈知行嗤笑出声,“姐,你问这话的时候,是不是忘了什么事?当初你得要跟席家那个穷小子在一起的时候,我是不是也问过你相同的问题?你是怎么回答我的呢?” 沈知行饶有兴致的看着沈荷仪的表情变换,“哦,想起来,你说你跟他是真爱,这一辈子你可以为了他放弃家人,放弃一切。” 他朝着小圆的方向抬了抬下巴,“喏,你放弃的好结果,就是小三死了,好像不对,这个是小七,小七死了,私生子还得自己养。” 沈司令早就捂住了小圆的耳朵,他怒吼道:“不吃饭你就滚,在这说些有的没得。” “得,我现在就滚。”沈知行少有地出现了一丝痞气,她牵起玉兰的手,看向沈母的方向,“妈,过两天等我爸不在家的时候,我在带玉兰过来看您,您保重好身体。” 沈母无奈地看了一眼丈夫,又看了一眼儿子道:“”少说两句,都多少年看见你犯浑了,现在这毛病怎么又犯了。” 沈知行无所谓地摊了摊手,“没办法,家里跟乱麻似的,秉公处理不了。” 说完,他就头也不回地拉着玉兰走了。 两人回到什刹海时,已经接近两点了,周姨一见着人回来了,就赶紧让人把饭送到房间了。 第92章 到底什么是真的 吃着可口的饭菜,两人的神情终于缓和下来了。 玉兰憋了一上午的话,终于能开口了。 “你之前给我的那个眼神是你知道周栖兰会闹事吗?” 沈知行抬头问:“那个眼神?” 玉兰,“嗯?就是你揉我头发的时候啊,你那不是让我别开口,你来的表情吗?” 沈知行愕然,“不是你给我的眼神,让我上地吗?” 玉兰看他眼眸里促狭的笑意,恼了,“快说,我一上午都快憋坏了,真是看了一场大戏啊,到底怎么回事!我现在就特别特别想知道。” 沈知行放下筷子,懒懒散散地倚在椅背上,“周栖兰这人性格睚眦必报,我让她过来给你道歉,她肯定会想着扳回一城的,她一闹起来了,矛头全指向她了,你不就安全了嘛,她向来喜欢打着受害者旗号做事,这次我还没想到她会用怀孕的事作为幌子。” “那她是真的怀孕了?”玉兰比较好奇这个。 沈知行勾起唇角,眼中闪过一丝嘲讽:“确实是怀孕了,但孩子的父亲是不是席明昼,可就不好说了。”他伸手拿起一旁的水杯,轻抿一口,“她最初只是想假怀孕逼着我爸妈同意的,可后来真流产时,看她又惊恐又放松的表情,啧啧。” 玉兰皱起眉头,神色有些凝重:“你到底再说些什么?” “小孩子不该听这些事。”沈知行放下水杯,笑着回她。 玉兰不依,“什么小不小孩子,你快说嘛。” 沈知行脸上笑意更浓了,“她在英国的时候玩得比较花。” 玉兰眨了眨眼,忽然反应过来沈知行话语里的暗示,脸颊腾地烧起来,她尴尬地刨了几口饭,“我吃饱了,现在困了,要睡午觉了!” —— 病房内,周栖兰缓缓睁开双眼,入目便是洁白的天花板和席明昼布满血丝的眼睛。他的西装皱得不成样子,领带歪斜地挂在脖子上,显然是守了许久。 “你醒了?”席明昼声音沙哑,伸手想要触碰她的脸,却在半空停住,像是怕弄疼她。 周栖兰眼睫颤动,泪水瞬间涌出,虚弱地抓住他的手:“明昼,我们的孩子是不是”话音未落,已泣不成声。 她捂着脸抽泣着,内心却暗自庆幸,本只想用假怀孕逼婚的,没想到竟然弄巧成拙,把肚子里的意外来的这坨肉处理了,还能让席明昼满是愧疚与心疼。 席明昼喉结滚动,将她轻轻搂入怀中,声音带着难以察觉的颤抖:“是我不好,没保护好你们。” 周栖兰善解人意地在他后背摩挲着,温柔语气中带着哽咽,“不要责怪自己,明昼,这事要怪也怪我,我怀孕后控住不住脾气,非要争个高低,这才让孩子没了地。” 两人正沉浸在这“悲伤”氛围中时,病房门突然被猛地推开,沈荷仪满脸怒容地闯了进来,手中紧紧攥着一叠文件。 “周栖兰,你可真是好手段!”她将文件狠狠甩在病床上,纸张散落开来,露出一张张医院的检查报告。 周栖兰被这突如其来的状况惊得一颤,脸上还挂着未干的泪痕,眼神却满是茫然。 席明昼皱眉拾起文件,目光扫过上面的内容,脸色瞬间阴沉得可怕。 “妈,这是怎么回事?”席明昼声音冰冷,转头看向周栖兰的眼神中满是质问。 “你小舅舅给的东西,我打印出来的,你自己看看。” 周栖兰盯着那些检查报告,瞳孔剧烈收缩,呼吸都变得急促起来。“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她声音发颤,眼泪不受控制地奔涌而出,这次不再是伪装,而是实打实的震惊与慌乱,“我明明一直在用假的验孕棒,怎么可能有检查报告” 话一出口,她才惊觉自己说漏了嘴。 沈荷仪冷笑一声,又掏出一部手机,调出一段录音:“还要狡辩?这是你和那个私人诊所医生的对话,录音里你清清楚楚地说要伪造怀孕证明!你还特意用英语说这些话,你真的是心机深沉!” 听到自己的声音从手机里传出,周栖兰只觉天旋地转。 她确实谋划过假怀孕,可肚子里突然冒出来的孩子,却完全不在她的计划之中。 席明昼的身体微微颤抖,他猛地甩开周栖兰的手,后退几步,眼神中满是失望与愤怒:“你嘴里到底什么是真的!” “明昼,我真的不知道自己怀孕了!”周栖兰慌了神,挣扎着想要下床,却因身体虚弱差点摔倒,“我只是想外公外婆同意你娶我,我” “够了!”席明昼低吼一声,“我真是瞎了眼!” 说完,他转身大步走出病房,留下周栖兰呆坐在病床上,脸上的表情从震惊转为了绝望。 沈荷仪看着周栖兰,眼神中满是厌恶:“从今天起,你和席家再无关系!”说罢,她也转身离开。 病房门重重关上的瞬间,周栖兰终于崩溃大哭,她哭到一半不顾身体的疼痛,扑腾着往前,一张张地看着报告单。 等她看清后,整个人控制不住地颤抖起来。 她是吓的。 这些报告单都很眼熟很眼熟,不就是她在英国时的那些吗?眼前的不过是改成了中文,甚至于刚才她听到的那段对话 她想起来了。 三年前,她一边吊着席明昼一边和一个中东的一个富二代打得火热,那时沈知行说给她八百万让她不要联系席明昼了,她直接就应了,过后她就正式和那个富二代在一起了,可是半年后,那个富二代因为家族生意要回国想要跟她分手。 她就花钱找了私人医生开了这些证明 可这些东西为什么能出现在这里呢 周栖兰浑身发冷,喉咙像是被无形的手扼住,她不敢想了,她算是彻底明白了一件事,沈知行一直都在监视着她,就连她在国外的时候也没放过。 那么他知道的肯定不止这些。 她尖锐的指甲在掌心留下深深的印记,不行,她现在只有席明昼的了,只能快点想办法嫁给席明昼,让她正式成为席家的人,这样沈知行对她出手才会投鼠忌器! 第93章 再次见到 周栖兰和席明昼的事并没有给玉兰带来多大的影响,她又过了两天该吃吃该喝喝的日子后,收到了乔木的电话。 电话里他很是激动地让她赶紧去一趟店里,语气是又急又快。 玉兰还以为出了什么事,直接打了个车就赶了过去。 商场还一如既往的人流量多,在加上今天又是周末,玉兰在电梯口都排了两轮才上去,走到sr门口时,玉兰觉察出不对劲儿了,这一层都是餐饮区,大大小小的店铺门口都有取了号排队的人,唯独sr门口,安安静静,甚至于玻璃门上还虚挂着一把锁。 玉兰谨慎地开了门,昏暗的店里只有角落有一桌人,其中有一个背影甚至还有些熟悉。 正在她犹豫着要不要先打个电话确认一下时,就见着乔木端着一盘菜从开放式厨房台边出来了,他一眼就看到了玉兰,表情是肉眼可见的兴奋。 “玉兰你来了啊,快快快,快来尝尝我的新菜式。” 玉兰见他状态正常,更是奇怪了。 玉兰踩着木质地板往里走,脚步声在寂静的店里格外清晰,灯光昏暗,唯一亮着光亮的包厢也被朦胧的光影笼罩着,隐隐约约能听见细碎的交谈声。 随着她一步步靠近,李楚楚那带着几分尖酸的笑声飘进耳中。 “李楚楚?”玉兰试探着喊出这个名字,声音里带着一丝不确定。 李楚楚闻声转过头,眼中闪过一抹厌恶,“滚出去,今天sr不营业!”说完,她快速地摆了摆手,像是在撵什么脏东西一样。 玉兰不退反进,这才看清坐在李楚楚旁边的人,竟然是吴淑兰。她的呼吸猛地一滞,心脏开始不受控制地狂跳起来。 这是她见她的第二面,金钱和权利真是女人的滋养品,她脸上几乎找不到时光的痕迹。 两人眼里的厌恶如出一辙。 “玉兰,你怎么来得这么慢!我今天灵感爆棚,研发了几道新菜式,味道超棒的,必须得让你看看我的真实实力。”乔木似乎是没有听到李楚楚嘴里不客气的话,疾走两步过来拉住了玉兰。 他把盘子一放,就给李楚楚和吴雅介绍起了人。 “玉兰,这是我舅妈和妹妹李楚楚。” “这位是玉兰,是我的房东,也是和我打赌的人。” 乔木说完,赶紧示意玉兰坐下试菜。 与此同时,吴雅端着精致的骨瓷杯,轻抿一口红茶,目光在玉兰身上扫过,似笑非笑地说:“乔木,你租下这个房子的时候,真的有看清楚房产证那些吗?” 乔木觉察出了吴雅话中的贬低之意,蹙了蹙眉,“舅妈你跟玉兰认识吗?” 李楚楚抢过话回道:“哥,就是她勾引的褚时啊,就是她讹了我们家一套铺面啊!” “这套?”乔木问。 李楚楚瘪了瘪嘴,嫌弃地看了一眼玉兰回,“当然不是了,这套面积这么大,她也不看她配不配。” 乔木在玉兰身旁坐下,还把筷子也一同递过去,“好好试菜。” “据我所知,玉小姐不过就是个开奶茶店的奶茶妹而已,怎么有钱买下这套的呢?”吴雅继续问道。 玉兰冷眼看着两人对她冷嘲热讽,她双手撑在下巴处,凝望着吴雅耳垂上的红痣,突然轻声笑了:“吴女士对我的出身这么感兴趣?倒让我想起从前听的一个故事——有个女人年轻时在西南方小城,丢下襁褓里的孩子远走他乡,后来听说成了富贵太太。”她顿了顿,端起茶杯轻抿,“巧的是,那位太太和吴女士一样,耳朵上也有一颗红痣哦。” 吴雅的喉结微微滚动,杯碟相撞发出细碎的颤音。 李楚楚听得云里雾里,她就是单纯的看不惯玉兰,都是因为这个贱人让她不能经常见到褚时,让她出丑,还借此讹了她一套房子,她尖声道:“你少在这里故弄神虚。” “故弄玄虚?”玉兰看向吴雅表情很是温和,“吴女士,我们是就在这里谈谈呢,还是” 玉兰的话还没有说完,吴雅就开口了,“乔木,楚楚你们回避一下。” “妈!我不。”李楚楚跺着脚娇嗔。 “我说让你回避,你是听不懂人话是吗?”吴雅的的声音里压抑着怒火,李楚楚被她吼得一愣。 “妈,你竟然为了这么个贱人吼我,她就是个下唔” 乔木神情严肃,一把捂住了李楚楚的嘴巴,不由分说地拉着她往外走。 门被重重关上的瞬间,外面的喧闹声顺着门缝钻进来,在死寂的空间里显得格外刺耳。 吴雅死死攥着桌布,指节泛白得像是要掐进布料里,而玉兰只是安静地转动着茶杯,看琥珀色的茶汤在杯壁晕开涟漪。 “你想怎么样?”吴雅的声音像是从喉咙深处挤出来的,带着砂纸磨过的沙哑。 玉兰忽然起身,椅子摩擦地面的闷响声一下砸在人心头。她绕到吴雅身后,伸手时,对方本能地瑟缩了一下。 “别怕,我只是想仔细看看。”玉兰的指尖轻轻拂过那颗红痣,触感温热,“二十年前,你把女儿丢下就走,有没有想过会有今天呢?” 吴雅猛地站起来,撞翻了身后的椅子。“你到底是谁!”她眼眶通红,脖颈青筋暴起,“你是不是想要钱!” “哦?”这话倒是在玉兰意料之外,她还以为她直接挑明了,吴淑兰就会明白她是谁呢?玉兰故意勾了勾唇,轻声道:“你猜。” 第94章 我以为你死了.. 吴雅脑子里突然出现了一个让她惊恐的念头。 吴雅的后背重重抵在椅子上,她死死盯着玉兰的脸 她很像她!比楚楚还像,楚楚长得更偏向她爸一些,单眼皮上挑眉,眼前的玉兰则是更像她年轻时的模样,杏眼柳眉甚至连笑起来时的弧度都相似。 “你不可能”吴雅的指甲深深掐进掌心,声音却比预想中颤抖得更厉害,“我妈明明说孩子早就死了” 玉兰没说话,懒懒散散的倚靠在椅背上笑意盈盈地看着她。 “不可能!你怎么活到现在的?”她失控地扑向玉兰。 玉兰闪身一躲,反手扣住她的手腕,力道大得惊人,“看来吴淑兰女士是想起来一些事了。” 吴雅被反扣的手腕传来刺骨的疼痛,却比不过心脏被撕裂般的钝痛。她瞪大眼睛,看着玉兰垂落的发丝间露出的耳垂,那里有颗与自己如出一辙的红痣,在灯光下泛着诡异的光。记忆突然不受控地翻涌,二十年前母亲在电话里的声音混着电流声传来:“你带回来那死丫头没了,你也该放心了,那死丫头我给她埋在后山槐树下了” “放开我!”吴雅疯狂挣扎,桌上精致华丽的餐具洒了一地,“你这个冒牌货!一定是有人指使你来讹钱!” 她的眼底布满血丝,却在与玉兰冷静得像是看猴子一般的眼神下变得逐渐安静。 玉兰听见“讹钱”二字的瞬间,心脏像是被淬了冰的钢针狠狠穿透。 二十年来她在每一个受委屈的时刻都在想她要是有妈妈就好了,在深夜里翻来覆去幻想着她要是有妈妈就好了,这些记忆突然化作尖锐的潮水,将她淹没在窒息的黑暗里。 她看着眼前这个妆容精致的女人,耳垂上的红痣随着颤抖轻轻摇晃,她和她那么的像,甚至于她留在她身上的烙印也那么像 原来被抛弃的女儿在生死边缘挣扎时,这位母亲早已在另一个世界重新开始,用金钱堆砌出幸福的模样,甚至连亲生骨肉站在面前,都能轻易污蔑成居心叵测的骗子。 愤怒如同岩浆在血管里奔涌,烧得她眼眶发烫。 她想大声质问,当年怎么能狠下心将刚出生的孩子丢给外婆,想扯开对方优雅的伪装,看看那颗冷漠的心究竟是什么颜色。 可更多的是悲凉,像寒冬腊月里灌进衣领的风雪,冷得她连呼吸都发疼。 原来在她的眼里,自己二十年的人生,总结下来不过是一句轻飘飘的“讹钱”。 玉兰强迫自己勾起嘴角,她突然觉得可笑,可笑自己曾无数次幻想重逢时母亲会愧疚流泪,可笑自己至今还期待着一丝血缘的温度。此刻她终于明白,有些伤口永远无法愈合,因为制造伤口的人,根本不在乎。 “我们现在就去做一个亲子鉴定,这样讹钱的话更有说服力。”玉兰心里的情绪狂涌,表面确实冷静至极。 吴雅僵坐在原地,如遭雷击。玉兰的话语像一把重锤,将她精心构筑的世界砸出巨大裂缝。 她失魂落魄地摇着头,动作僵硬的像是一个提线木偶,“不可能,不可能,你要是还活着的话,老太婆不可能不问我要钱。” 玉兰冷笑,“可能是因为我被人贩子拐走了。” “人人贩子”吴雅深吸一口气,她听到了自己语气中的颤抖。 “托您的福,买我的人家境不错,只不过是让我给他家痴傻的儿子当童养媳而已。” 信息量实在太大了,吴雅眼前一黑差点晕倒过去,她用力地捏着眉心保持清醒,“你给我一缕头发。” 玉兰挑起眉梢,从发间扯下一缕青丝时,指尖故意擦过吴雅颤抖的手背。那触感像毒蛇滑过,惊得吴雅浑身一颤,却仍固执地抓过发丝塞进随身的真丝手帕里。 她攥紧了拳头,喉咙里溢出破碎地呢喃:“不会的一定是假的” 玉兰从手机里翻出一篇报道,是关于一伙儿拐卖儿童的罪犯落网的。 她几乎把手机按到了吴雅的脸上,画面里年幼的她被锁在锈迹斑斑的铁门前,脖颈上还留着绳索的红痕,“或者看看这个?”屏幕切换成下一页,“十一岁的玉兰躺在医院病房里。” 玉兰笑的意味深长,“我那年被打断的腿,现在一逢阴雨天还会痛。” 吴雅突然剧烈干呕起来,扶着桌沿的手指关节泛白如纸。她想起上周李楚楚缠着要买限量款包包时,自己眼都不眨就刷了卡,想起每年清明都会偷偷给“夭折女儿”烧的纸人纸马,竟是一场可笑的自欺欺人。 而真正的女儿,却在暗无天日的深渊里挣扎了二十年。 “我给你钱”她突然抬头,眼中闪着病态的光亮,“你要多少都可以!只要你永远别出现在我和楚楚面前!”颤抖的手从包里掏出手机,快速打开了银行app后,她的手指悬停在了屏幕上 她不知道该写多少,才能买断这二十年的罪孽。 玉兰看着吴雅指尖在转账界面机械地滑动,突然觉得这一幕荒诞至极。银行账户里跳动的数字,竟妄想衡量二十载的苦难与绝望。 她屈指弹了弹手机屏幕,冷笑道:“您给李楚楚买包的零头,够我在人贩子手里多活半年。现在想用一串数字打发我?” 吴雅的瞳孔剧烈收缩,app界面的蓝光映得她脸色青白如纸。 “为什么为什么不早点来找我?”吴雅突然崩溃般抓住玉兰的手腕,泪水混着睫毛膏在脸上晕开,“我可以补偿你,别墅、车子你想要什么都能给!”她的声音越来越高,带着近乎癫狂的偏执,“只要你继续当那个死在槐树下的孩子!” 玉兰猛地甩开她的手,指甲在吴雅腕间留下五道红痕。“补偿?” “知道我为什么会成你口中嘲笑的乡下来的奶茶妹吗?那是我的养父母怕我考上大学后翅膀变硬了离开她们,所以下药让我没去高考,你知道我靠着自己打工存钱开一个奶茶店有多难吗?” 玉兰苦笑,“你都不知道,你只是生下我,让我一个人活着。”她看向她,凝重地问:“所以,你觉得该用多少钱来折算?” 转账界面的光标仍在闪烁,吴雅的手指悬在“1”字上方迟迟未落。 她突然想起李楚楚学骑马时摔破膝盖,自己心疼得连夜带她去私人医院;而此刻面前这个的女儿 她下意识地就开始找起了借口,“我以为我以为你死了不是不管你” 第95章 我爸是谁? 玉兰冷漠地看着她,问出了她一直想问的事,“我爸是谁?” 吴雅抖得更厉害了,她咬着唇别过头去错开话题,“你想要什么补偿都可以跟我说。” “我爸是谁?”玉兰继续问。 玉兰的声音像冰锥,直直钉入吴雅颤抖的灵魂。她死死咬住下唇,尝到铁锈味在口腔蔓延,指甲几乎要掐进掌心的肉里。餐厅的灯光突然变得刺目,将她扭曲的面容投射在墙上,如同二十年前那个雨夜,被母亲逼问孩子生父时的狼狈模样。 “你没必要知道”吴雅的声音发颤,喉咙像是被无形的手扼住,“他已经死了,知道真相也改变不了什么。”她不敢看玉兰的眼睛,那里面燃烧的火焰,足以将她精心编造的谎言全部烧成灰烬。 “死了?”玉兰逼近一步,“是你让他死的,还是他抛弃了你?又或者”她顿了顿,看着吴雅瞬间惨白的脸,“他根本不知道我的存在?” 吴雅踉跄着后退,后腰撞上桌角,疼得她倒抽一口冷气。 画面在脑海里疯狂闪现。 二十年前那个将一腔赤忱捧到她眼前的男人,最后只剩下绝望的泪水和那句“可以不可以把孩子生下来给我养,我能赚到钱养孩子的。”还有她抱着襁褓连夜逃离的狼狈。 “我说了,你不需要知道!”吴雅突然尖叫起来,“再问下去,我连你都不会认!”她的眼神疯狂而绝望,仿佛只要守住这个秘密,就能继续维持她光鲜的生活。 玉兰却不为所动,只是静静地看着她,声音冷得像冰:“你以为我在乎你能不能认下我吗?当年你能抛弃我,现在你就能继续抛弃我,这一点在我看到你的时候就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吴淑兰,你这辈子,真是懦弱得让人恶心。” 也不知道玉兰是哪句话刺激到了她。 她突然爆发,尖声斥道:“你根本就不懂!”说完这话像是精气神被抽干了一般,瘫在椅子上失控地大笑,“他就是个穷光蛋啊,给不了我想要的生活!还让我怀孕生下你,我那时才多大,你跟着我,只会像我一样在泥里打滚!我只能把你给我妈啊。” “他叫什么名字。”玉兰眼神愈发冷了。 吴雅还在笑,丝毫没有开口的意思,她突然抬头死死盯着她的脸,呢喃呓语道:“你嘴巴很像他。” “既然你不愿意告诉我他是谁,那你告诉我一个姓就好了,我只想知道我姓什么。” 房间里沉默了下来。 吴雅似乎是陷入了什么回忆中,表情时笑时悲的。 玉兰安安静静地等着。 “林。”吴雅没有看她,目光转向了窗外,“他曾经说,你要是个女孩应该叫林时锦,时和年丰,前程似锦的时锦。” 玉兰一阵恍惚,睫毛剧烈颤动,窗外的阳光折射在她脸上,原来这个世界上曾经也有人对她的出生充满渴望和期待。 “林时锦”她无意识地重复,声音轻得像叹息。 吴雅突然剧烈咳嗽起来。 “他当初成绩很好。”她的声音突然变得沙哑而平静,目光穿透玻璃,仿佛看见二十年前那个在教室里奋笔疾书的身影,“他是京大的学生,他勤工俭学时认识我的他说等他毕业了,要带着我们住带花园的房子” 她语气一转,满是嘲讽,“可是他明明连让我打胎的钱都凑不出来,还骗我跟他在一起一定能幸福。” 玉兰感觉有什么滚烫的东西要冲破眼眶,却被她死死逼回。 她不想听她有多少不容易,她的不容易,迫不得已不是造成她悲惨生活的借口。 “他还在京吗?”玉兰问。 吴雅摇了摇头,“不知道,我把你带回老家以后就再也没联系过他了,不过,他应该会回海城,他当初的愿望就是学业完成后,回去建设家乡。” “海城?”玉兰重复道。 就在这时,店外突然传来一阵喧闹声。 店外的玻璃门被拍得震天响,李楚楚尖锐的叫声穿透门板:“放开我!我要进去看看我妈是不是被那个贱人欺负了!” 乔木死死拦在门前,后背抵着冰凉的玻璃,双手像钳子般扣住门把手:“楚楚你冷静点!里面在谈正事!” “谈正事?她一个乡巴佬能有什么跟我妈妈谈的?我看她就是想借我之前的事讹我妈!”李楚楚疯狂捶打着玻璃,“让开!不然我现在就报警说她敲诈勒索!” 店内,吴雅猛地从回忆中惊醒,苍白的脸上闪过一丝慌乱。她下意识地整理了一下凌乱的发丝,声音发颤:“别告诉她,楚楚从小性子烈!” 玉兰却突然起身,嘴角勾起一抹冷笑:“那你运气真好,两个女儿都是烈性子。” 她大步走到门前,一把拉开了门。李楚楚被突然打开的门撞得一个趔趄,险些摔倒。 “你干什么!”李楚楚站稳后,恼羞成怒地瞪着玉兰。 玉兰却不慌不忙,目光越过她看向乔木:“乔木,还麻烦你继续回避一下。” 乔木有些犹豫,但看着玉兰坚定的眼神,还是点了点头,转身离开。 “玉兰!你别太过分!”李楚楚看着乔木离去的背影,尖叫道。 玉兰却充耳不闻,只是静静地看着李楚楚,眼神冰冷。 李楚楚被玉兰的眼神看得心里发毛,下意识往后退了一步,但嘴上却不饶人:“看什么看!我警告你,别想打我妈的主意!别以为我妈脾气好,你就能从她那里讹到钱了,之前我打你的事早就结案了,你也已经骗走一套商铺了,你还想怎么样?” 玉兰轻笑一声,声音里满是嘲讽:“打你妈的主意?你恐怕还不知道,我和你妈之间的关系可比你想的要复杂得多。” “少在这儿装!”李楚楚尖着嗓子喊道,“你不就是个想攀高枝的穷酸货吗!” “是吗?”玉兰突然凑近,吓得李楚楚又往后退了几步,“那你问问你妈,二十多年前,她是不是在西南方小城丢下过一个孩子?” 李楚楚脸上闪过一丝疑惑,但很快又恢复了嚣张:“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你少拿这些莫名其妙的话来吓唬我!” “吴淑兰,你不打算告诉她吗?”玉兰没有理会李楚楚,而是转头看向屋内的吴雅。 吴雅脸色煞白,嘴唇颤抖着说不出话来。 “告诉什么?妈,她到底在说什么?”李楚楚察觉到不对劲,转身看向吴雅。 吴雅避开女儿的目光。 “既然你妈不敢说,那就由我来告诉你。”玉兰深吸一口气,目光扫过李楚楚和吴雅,“我,是你妈二十多年前抛弃的亲生女儿。” “你胡说!”李楚楚反应激烈,声音尖锐得几乎要刺破耳膜,“我妈只有我一个女儿,你这个骗子!” “是不是骗子,问问你妈就知道了。”玉兰的声音平静得可怕,“吴淑兰,事到如今你还想继续逃避吗?” 吴雅低着头,久久没有说话,空气仿佛在此刻凝固。 “妈!你说话啊!她在胡说对不对!”李楚楚摇晃着吴雅的肩膀,声音里带着哭腔。 吴雅缓缓抬起头,看着女儿充满期待的眼神,张了张嘴,却又闭上了。 “看到了吗?她不敢否认。” 玉兰看着李楚楚脸上逐渐崩溃的表情,心里没有一丝快感,只有无尽的悲凉。 李楚楚突然挣脱吴雅,冲到玉兰面前,扬起手就要打下去。那双扬起的手在半空中突然被一只铁钳般的手紧紧握住。 玉兰还没反应过来,就看到沈知行出现在她跟前,他身后还跟着不知何时折返的乔木。 第96章 这笔账慢慢算 李楚楚被沈知行握得手腕生疼,尖叫着挣扎:“你放开我!凭什么护着这个骗子!”她怒目圆睁,眼尾泛着红血丝,看向玉兰的眼神仿佛要将她活剥皮。 沈知行却恍若未闻,目光紧锁玉兰微微颤抖的肩膀。 他松开李楚楚的手,不着痕迹地挡在她身前,声音低沉如擂鼓:“闹够了?”寒意顺着尾音漫开,惊得李楚楚瞬间噤声。 乔木攥着衣角,眼神在三人之间游移。 他望着玉兰苍白的脸,他今天只是想让她过来尝试一下新菜式的,没想到竟然闹成了这样,包房其实不是很隔音的,他在那些只言片语中已经拼凑出了一些真相,那些真相却让他喉头发紧,不知该如何开口。 “骗子!你们都是骗子!”李楚楚突然跌坐在地,妆容花得不成样子,“妈你说话啊!说她是胡说的!”她伸手去拽吴雅的裙摆,却被对方后退一步躲开。 李楚楚瘫坐在冰凉的地板上,手腕还残留着被甩开时的刺痛。 水晶吊灯在头顶摇晃,将所有人的影子扭曲成狰狞的怪物。她盯着吴雅躲闪的眼神,怒火丛生。 这不可能是真的,眼前这个穿廉价连衣裙的女人,怎么可能和自己共享同一个母亲? “妈!你说话啊!”她的声音带着哭腔,却更像困兽的嘶吼。 一个小时前母亲还温柔地给她整理裙摆,说她是自己最宝贝的女儿,此刻对方却像被烫到般避开她的触碰,这比耳光更让她窒息。喉咙里泛起铁锈味,她突然想起玉兰刚才说的“二十年前”,那时的自己还未出生,而母亲竟藏着这样的秘密。 “一定是她逼你的对不对?”李楚楚突然抓住吴雅的手腕,“这个贱人想抢走我的一切!她想要爸爸的公司,想要我们的房子,她还想抢走你!”她的思维开始混乱,那些被玉兰当众羞辱的画面、沈知行对她的莫名爱护、还有此刻母亲的沉默,像无数根钢针扎进太阳穴。 当她的目光扫过沈知行护着玉兰的姿势,心底突然腾起一股阴暗的嫉妒。 这个向来对人不假辞色的男人,甚至对她像她姐姐那么优秀的女人都冷硬异常的男人,此刻却像守护珍宝般站在玉兰身前。 这个贱人凭什么!她凭什么! 李楚楚猩红的眼底翻涌着癫狂,颤抖的手指死死攥住锋利的玻璃碎片,尖锐的棱角深深掐进掌心却浑然不觉。她猛地冲向玉兰。 “去死!贱人!” 尖厉的嘶吼划破凝滞的空气,玻璃碎片带着寒光直刺玉兰咽喉。 沈知行瞳孔骤缩,几乎在同一瞬间侧身将玉兰护在怀里,手臂硬生生挡住了那致命一击。 “沈知行!”玉兰的惊呼与吴雅失控的尖叫同时响起。 李楚楚却像被抽走了魂魄般僵在原地,看着沈知行手臂上渗出的血,握玻璃碎片的手开始不受控地颤抖。 “你疯够了没有?”乔木冲上前死死钳住李楚楚的手腕,她却突然爆发出刺耳的笑声,笑声里混着呜咽,“我疯?我才是被欺骗的那个!”她疯狂挣扎,指甲在乔木手背上抓出血痕,“凭什么她能抢走我的一切!凭什么!” 吴雅踉跄着扑过来,却在看清沈知行伤口的瞬间脸色煞白如纸。 看着沈知行衬衫上迅速蔓延的血迹,耳边嗡嗡作响。她不止听到丈夫一次两次提及,沈家那小子表面温文尔雅,实则手段狠辣,任何挡路之人都会被不动声色碾碎。 如今楚楚竟在众目睽睽下伤了他 “沈总,我立刻送您去医院!”乔木的声音带着明显的慌乱,试图扯开领带为沈知行包扎伤口。 玉兰死死按住他流血的手臂,却在抬头看向李楚楚和吴雅时,眼神冷到冰点。 李楚楚仍在疯狂挣扎,却在触及母亲惊恐的眼神时突然安静下来。 她这才意识到自己闯下了大祸,握着玻璃碎片的手无力地松开,碎片坠地发出清脆的声响。“妈我我不是故意的”她的声音带着哭腔,却被吴雅失控的尖叫打断:“闭嘴!” 沈知行按住伤口站起身,苍白的脸上看不出喜怒,唯有眼底翻涌的暗潮令人胆寒。 他低头看了眼血迹斑斑的手臂,声音平静得可怕:“李楚楚我刚才要是没挡住,你是想杀了玉兰?” 李楚楚僵在原地,她刚才被怒火冲昏了头,反应过来干了什么时,指尖都在抖。 “李太太,”沈知行语气平静得令人窒息,“这笔账,我们慢慢算。” 第97章 护犊子 沈知行受伤的事传得很快。 他在医院包扎时,李泽生是第一个赶到的人,他一过来当着众人的面就给了李楚楚一巴掌,那一巴掌打得极狠,四根手指印凸显在李楚楚娇嫩的脸上看起来很是吓人。 “孽障!我还要为你那狗脾气擦多少次屁股?还没成年时你就能把一小姑娘打成了脑震荡,当初就该把你送出国的,免得你现在狗胆包天,沈家的人你都敢动了!” 私人病房走廊上,已经被清了场,李泽生完全没了后顾之忧,他手指戳到李楚楚的脑门上指着骂道。 李楚楚人虽然哭着,嘴巴上也不甘示弱地哭着,“我又不是要捅沈知行的!是他自己扑上来找罪受的,这能怪我吗?” “你你”李泽生被气得捂住胸口后退几步,怒道:“你当众捅人还有道理了?” 李楚楚一把擦掉脸上的眼泪,“捅都捅了,大不了下次我避着点人嘛,爸,你都不知道那个贱人干了什么了,她乱认妈啊!她不仅跟姐姐抢沈知行,还跟我抢妈妈!” 李楚楚前言不搭后语,说出的话信息量虽大,但李泽生好歹是在商场上摸爬滚打多年的老狐狸,三两句就搞清楚了她的意思。 “你是说,你要打的那小姑娘跟沈知行关系很亲密?还有,她跟你妈有关系?” 李楚楚重重地点了点头,“对!那小贱人不知道使了什么招儿勾搭上了沈知行,还非得说她是我妈的亲生女儿!” 李泽生眼神一凌,沈知行这事还可以先放一放,这小子是他看着长大的,面子功夫一流,让楚楚跟他好好道歉他不一定会在面子上为难他,至于下黑手的事,他也不是吃素的,总不能还被个毛头小子制住了。 倒是后面这个什么亲不亲生女儿的事,他就很感兴趣了。 吴雅的亲生女儿?她嫁给她一二十年了,他怎么不知道这事呢? “你妈呢?”李泽生问。 李楚楚看他,没有在把矛头对她了,顿时松了一口气,“我哪里知道啊,你一过来就把我拉这房间来了。” 她说话时的语气十分的理直气壮,根本没有把伤人的事放在心上。 李泽生看着她又是一阵气闷,“你妈真的给你养废了。” “爸!家里有一个出色的女儿就行了,我姐那么厉害,哪里需要我上进啊。” 这话又气的李泽生深呼吸了好几番,他深吸一口气,中气之足的从嘴里吐出了一个字,“滚。” 李楚楚白了他一眼,“就知道凶我,沈知行又没事,就是皮外伤而已。” “滚滚滚!” 等人走了,李泽生整理了衣服和发型后,才推开病房的门,去了包扎室。 这一去竟然扑了空。 他随便拉了一个医生问道:“刚才在这里的人呢?” 医生打量了他一眼,心里想到,这三层都是那些高官富豪专属的病房,刚才那个人只是手上被划了一条口子,连缝针都不需要的,竟然就请来了场,一看就是有头有脸的人物,这才包扎好,立马就有人来打听他的去处了,一看就是来拍马屁的。 医生踌躇了一会儿,回道:“抱歉,我不能透露病人的隐私。” 李泽生表情一尬,他也不好在这里为难医生,斟酌道:“我是刚才那位病人的长辈,刚才有些事这才没有及时过来。” “哦,既然是长辈那就给你晚辈打个电话询问。” 医生说完就准备走了。 包扎室的门却被推开了,沈司令穿着一身常服进了门,“我怎么不知道我儿子还有一个李家的个长辈呢?” “沈司令您怎么来了?” 李泽生的后背瞬间渗出冷汗,笔挺的西装仿佛变成了滚烫的铁板。 沈司令那双鹰隼般的眼睛扫过来时,他几乎要站不稳脚跟,喉结上下滚动了好几下才勉强挤出笑容:“沈司令,您这话说的,我和知行向来亲厚,我家熹薇还又从小跟在知行身后,我自然也算半个长辈……” “亲厚?”沈司令冷笑一声,“我儿子在外面被人拿玻璃划伤,亲厚的长辈不先关心伤情,反倒躲起来安慰女儿?”他伸手摘下手套,慢条斯理地叠好,每一个动作都像是在给李泽生的心脏上紧发条,“李总这教育方式,倒是让我开了眼。” 李泽生脸色骤变,商不和政斗,这事古往今来都是严科玉律,他看不起对沈知行那小子,可不代表他不怕沈知行的爹。 且他想起沈司令年轻时在边境雷厉风行的铁血手段,此刻对方明明语气温和,他却感觉比面对任何对手都要窒息。 “沈司令误会了!楚楚不懂事,我那是去教训她了” “不懂事?”沈司令猛地将手套拍在诊疗台上,“我看是你们李家太懂事了!生个女儿天天惹事,上次在川市也是我儿子去处理,这次她伤他,难道是怀恨在心趁机报复?” 李泽生的瞳孔剧烈收缩,耳边轰鸣作响,这个黑锅扣下来,他可背不住。 他赶紧解释道:“沈司令,这其中一定有误会的,楚楚就是和她姐姐闹着玩,一不小心划伤了知行。” “姐姐?”沈司令逼近一步,居高临下的看着他,“玉兰姓什么,你姓什么?况且她是我认下的儿媳妇,就是我沈家的人了,我沈家的孩子,可不是谁都欺负的。” 李泽生只觉头皮发麻,沈司令话语里的威压如实质般压得他喘不过气。他强撑着想要再说些什么挽回局面,喉间却像被一团棉花堵住,干涩得发不出声音。 沈司令目光如炬,盯着李泽生狼狈的模样,冷哼一声:“李总,在商海沉浮多年,想必也知道有些事,不是一句‘误会’就能揭过的。”他缓缓踱步,皮鞋踏在地面的声音在寂静的走廊里格外清晰,“我儿子打了这么多年光棍,好不容易找到一个喜欢的,你女儿这么欺负她” 沈司令站在门外,唇边勾起了一个冷硬的弧度,“我这做老子的人,自然不会动手,我也希望你别掺和进去,不然”他顿了顿,“你应该听你哥提过我的性子,我这人最护犊子了。” 第97章 护犊子 沈知行受伤的事传得很快。 他在医院包扎时,李泽生是第一个赶到的人,他一过来当着众人的面就给了李楚楚一巴掌,那一巴掌打得极狠,四根手指印凸显在李楚楚娇嫩的脸上看起来很是吓人。 “孽障!我还要为你那狗脾气擦多少次屁股?还没成年时你就能把一小姑娘打成了脑震荡,当初就该把你送出国的,免得你现在狗胆包天,沈家的人你都敢动了!” 私人病房走廊上,已经被清了场,李泽生完全没了后顾之忧,他手指戳到李楚楚的脑门上指着骂道。 李楚楚人虽然哭着,嘴巴上也不甘示弱地哭着,“我又不是要捅沈知行的!是他自己扑上来找罪受的,这能怪我吗?” “你你”李泽生被气得捂住胸口后退几步,怒道:“你当众捅人还有道理了?” 李楚楚一把擦掉脸上的眼泪,“捅都捅了,大不了下次我避着点人嘛,爸,你都不知道那个贱人干了什么了,她乱认妈啊!她不仅跟姐姐抢沈知行,还跟我抢妈妈!” 李楚楚前言不搭后语,说出的话信息量虽大,但李泽生好歹是在商场上摸爬滚打多年的老狐狸,三两句就搞清楚了她的意思。 “你是说,你要打的那小姑娘跟沈知行关系很亲密?还有,她跟你妈有关系?” 李楚楚重重地点了点头,“对!那小贱人不知道使了什么招儿勾搭上了沈知行,还非得说她是我妈的亲生女儿!” 李泽生眼神一凌,沈知行这事还可以先放一放,这小子是他看着长大的,面子功夫一流,让楚楚跟他好好道歉他不一定会在面子上为难他,至于下黑手的事,他也不是吃素的,总不能还被个毛头小子制住了。 倒是后面这个什么亲不亲生女儿的事,他就很感兴趣了。 吴雅的亲生女儿?她嫁给她一二十年了,他怎么不知道这事呢? “你妈呢?”李泽生问。 李楚楚看他,没有在把矛头对她了,顿时松了一口气,“我哪里知道啊,你一过来就把我拉这房间来了。” 她说话时的语气十分的理直气壮,根本没有把伤人的事放在心上。 李泽生看着她又是一阵气闷,“你妈真的给你养废了。” “爸!家里有一个出色的女儿就行了,我姐那么厉害,哪里需要我上进啊。” 这话又气的李泽生深呼吸了好几番,他深吸一口气,中气之足的从嘴里吐出了一个字,“滚。” 李楚楚白了他一眼,“就知道凶我,沈知行又没事,就是皮外伤而已。” “滚滚滚!” 等人走了,李泽生整理了衣服和发型后,才推开病房的门,去了包扎室。 这一去竟然扑了空。 他随便拉了一个医生问道:“刚才在这里的人呢?” 医生打量了他一眼,心里想到,这三层都是那些高官富豪专属的病房,刚才那个人只是手上被划了一条口子,连缝针都不需要的,竟然就请来了场,一看就是有头有脸的人物,这才包扎好,立马就有人来打听他的去处了,一看就是来拍马屁的。 医生踌躇了一会儿,回道:“抱歉,我不能透露病人的隐私。” 李泽生表情一尬,他也不好在这里为难医生,斟酌道:“我是刚才那位病人的长辈,刚才有些事这才没有及时过来。” “哦,既然是长辈那就给你晚辈打个电话询问。” 医生说完就准备走了。 包扎室的门却被推开了,沈司令穿着一身常服进了门,“我怎么不知道我儿子还有一个李家的个长辈呢?” “沈司令您怎么来了?” 李泽生的后背瞬间渗出冷汗,笔挺的西装仿佛变成了滚烫的铁板。 沈司令那双鹰隼般的眼睛扫过来时,他几乎要站不稳脚跟,喉结上下滚动了好几下才勉强挤出笑容:“沈司令,您这话说的,我和知行向来亲厚,我家熹薇还又从小跟在知行身后,我自然也算半个长辈……” “亲厚?”沈司令冷笑一声,“我儿子在外面被人拿玻璃划伤,亲厚的长辈不先关心伤情,反倒躲起来安慰女儿?”他伸手摘下手套,慢条斯理地叠好,每一个动作都像是在给李泽生的心脏上紧发条,“李总这教育方式,倒是让我开了眼。” 李泽生脸色骤变,商不和政斗,这事古往今来都是严科玉律,他看不起对沈知行那小子,可不代表他不怕沈知行的爹。 且他想起沈司令年轻时在边境雷厉风行的铁血手段,此刻对方明明语气温和,他却感觉比面对任何对手都要窒息。 “沈司令误会了!楚楚不懂事,我那是去教训她了” “不懂事?”沈司令猛地将手套拍在诊疗台上,“我看是你们李家太懂事了!生个女儿天天惹事,上次在川市也是我儿子去处理,这次她伤他,难道是怀恨在心趁机报复?” 李泽生的瞳孔剧烈收缩,耳边轰鸣作响,这个黑锅扣下来,他可背不住。 他赶紧解释道:“沈司令,这其中一定有误会的,楚楚就是和她姐姐闹着玩,一不小心划伤了知行。” “姐姐?”沈司令逼近一步,居高临下的看着他,“玉兰姓什么,你姓什么?况且她是我认下的儿媳妇,就是我沈家的人了,我沈家的孩子,可不是谁都欺负的。” 李泽生只觉头皮发麻,沈司令话语里的威压如实质般压得他喘不过气。他强撑着想要再说些什么挽回局面,喉间却像被一团棉花堵住,干涩得发不出声音。 沈司令目光如炬,盯着李泽生狼狈的模样,冷哼一声:“李总,在商海沉浮多年,想必也知道有些事,不是一句‘误会’就能揭过的。”他缓缓踱步,皮鞋踏在地面的声音在寂静的走廊里格外清晰,“我儿子打了这么多年光棍,好不容易找到一个喜欢的,你女儿这么欺负她” 沈司令站在门外,唇边勾起了一个冷硬的弧度,“我这做老子的人,自然不会动手,我也希望你别掺和进去,不然”他顿了顿,“你应该听你哥提过我的性子,我这人最护犊子了。” 第98章 我一个能打三个! 楼下舌光剑影,楼上倒是和谐一片。 玉兰乖巧地坐在沈知行的病床旁边剥着橘子,一边还说道:“你就安安稳稳在这躺着,我也没办法啊,这可是你爸下的命令。” 沈知行饶有兴致地看着她,问道:“你怎么还听他的话了。” 玉兰抿了抿唇,将橘瓣塞进他的嘴里,沈知行被果子一酸,表情出现了一瞬间的扭曲,“你还好意思说了,我那时一直盯着李楚楚的呢,她根本就划不到我,你是不是傻啊,挡什么挡。” 沈知行垂着眸子,他多的是办法不让玉兰受伤的,比如一脚踹开李楚楚就是上上策,不过她实在是烦了李家人在他雷点上蹦跶了,不找个机会让他们狠狠出血,总是学不乖。 沈知行含着微酸的橘瓣,喉间溢出轻笑,伸手将玉兰散落的发丝别到耳后:“不挡这一下,怎么让某些人知道,沈家的底线碰不得?”他指尖擦过她泛红的耳尖,眼底闪过一丝狠厉,“李楚楚上次在川市羞辱你,这笔账早该清了。” 玉兰动作一顿,剥橘子的手微微收紧。 那些刺耳的嘲讽声仿佛又在耳边响起,李楚楚将奶茶泼在她身上时嚣张的嘴脸历历在目。此刻沈知行温热的手掌覆上来,将她冰凉的手包裹住:“你放心,我不会让你再受委屈。” 楼下突然传来重物坠地的闷响,紧接着是李泽生压抑的怒吼。 玉兰下意识起身,却被沈知行一把拽住手腕,整个人跌进他怀里。“别去。”他下巴抵在她发顶,声音带着蛊惑的低哑,“有些戏,让他们自己演完才好看。” 走廊传来急促的脚步声,沈司令推门而入,他扫了眼两人交握的手,沉声道:“这次你准备怎么样?” 他算是比较了解儿子的,就李楚楚那细胳膊细得想要伤到他,堪比登天,而且这小子出事的第一时间就联系了他,让他来医院,不就是要打着他的幌子,给李家施压吗? 他做事向来不会落人口舌,这一点像他妈妈年轻的时候的作风。 沈知行摩挲着玉兰的手背,嘴角勾起危险的弧度:“爸,这次你总不能让我看在你老战友的面上轻轻揭过。”他目光冷冽如刀,“我想要李家拍下那两块地很久了。” 玉兰猛地抬头,对上他眼底翻涌的暗潮。 她好像有点了懂了,这场受伤,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就成了精心设计的局。 沈司令看着儿子,难得露出赞赏的神色:“赔偿合规合法,就按你说的办。” 他转身离开时,楼下走廊里隐约传来李楚楚的哭喊,突然想起了李泽生说的什么两姐妹的事,于是他问玉兰道:“你跟李家” 玉兰莞尔一笑:“这事暂时还不能下定论,吴夫人拿了我的头发,要等鉴定出来了才能确定,到时候我给您答复。” 沈司令犹豫了一会儿才回答道:“我没什么门第之见的,不管你姓什么,只要是阿行那小子认定你了,那你就是沈家未来的儿媳。” 玉兰讶然 这怎么跟她第一次见他的反应相差这么大。 沈司令接着道:“哦,对了,要是没什么事你们多回去看看,我最近会很忙,都在军区不会回去的。” 说这话时他褪去了平日里的严厉肃穆,只有一个父亲想要孩子回家的期望,玉兰微微点了点头,第一次不问沈知行的想法,越俎代庖地答应道:“会的,我还没有听完阿姨讲的故事呢。” 沈司令一听到玉兰口中的故意,尴尬地干咳了两声,别扭地回道:“那个故事就是故事哈,你别瞎代入。” 玉兰看着沈司令落荒而逃的背影,脸颊还带着被长辈认可的发烫感,转头却撞进沈知行笑意盈盈的眼底。他伸手捏了捏她泛红的耳垂,声音带着蛊惑的低哑:“原来我的玉兰花,哄起人来这么有一套?” “谁哄人了!”玉兰拍开他的手,剥开最后一瓣橘子塞进他嘴里,“还不是你爸突然说什么儿媳不儿媳的……” 话没说完就被沈知行握住手腕,他含着橘子倾身逼近,温热的呼吸扫过她耳畔:“所以,你默认了?” 病房里的空气骤然升温,玉兰别过脸避开他灼灼的目光,却瞥见他手臂上缠着的绷带。刚才的旖旎瞬间被担忧取代,她轻轻按住纱布边缘:“疼不疼?” “疼。”沈知行答得干脆,顺势将她拉进怀里,下巴抵在她发顶,“心疼。”他的手指摩挲着她后颈,声音里裹着化不开的温柔,“看到她举着玻璃冲过来的时候,脑子里就只剩一个念头,不能让你受伤。” “哦?你脑子还转得挺快,这念头一出完就能想到借这次受伤白拿人家两块地了?” 沈知行看她促狭的模样,也忍不住地笑,“是,我也觉得我脑子转得快。” 楼下的喧闹声渐渐平息,玉兰冷哼一声:“下次不准这么冒险了!我又不是弱不禁风,像李楚楚那样的人,我能一个打三个。” “好好好,都听你的。”沈知行回想起第一次李楚楚在酒店找玉兰麻烦时的模样,笑着应下了。却在她放松警惕时突然吻住她的唇。 橘子的酸甜混着他身上沉香气息,将她的抗议堵回喉咙里。 良久,他松开她时眼底泛着细碎的光:“不过这次,可算把李家那只跳梁小丑收拾干净了。” 玉兰这才想起楼下还未平息的风波,抬眼望向窗外暮色渐浓的天空。 沈知行的指尖沿着她的腰线缓缓游走,在她耳边低声道:“等我拿下那两块地,就把奶茶店开到全市最繁华的地段,到时候,我的老板娘,要不要赏脸剪个彩?” 她的脸颊瞬间烧起来,伸手捶了捶他的胸口:“说些什么浑话呢,还开奶茶店呢!我现在可是要走原料端的人,谁跟你开奶茶店了。” 第98章 我一个能打三个! 楼下舌光剑影,楼上倒是和谐一片。 玉兰乖巧地坐在沈知行的病床旁边剥着橘子,一边还说道:“你就安安稳稳在这躺着,我也没办法啊,这可是你爸下的命令。” 沈知行饶有兴致地看着她,问道:“你怎么还听他的话了。” 玉兰抿了抿唇,将橘瓣塞进他的嘴里,沈知行被果子一酸,表情出现了一瞬间的扭曲,“你还好意思说了,我那时一直盯着李楚楚的呢,她根本就划不到我,你是不是傻啊,挡什么挡。” 沈知行垂着眸子,他多的是办法不让玉兰受伤的,比如一脚踹开李楚楚就是上上策,不过她实在是烦了李家人在他雷点上蹦跶了,不找个机会让他们狠狠出血,总是学不乖。 沈知行含着微酸的橘瓣,喉间溢出轻笑,伸手将玉兰散落的发丝别到耳后:“不挡这一下,怎么让某些人知道,沈家的底线碰不得?”他指尖擦过她泛红的耳尖,眼底闪过一丝狠厉,“李楚楚上次在川市羞辱你,这笔账早该清了。” 玉兰动作一顿,剥橘子的手微微收紧。 那些刺耳的嘲讽声仿佛又在耳边响起,李楚楚将奶茶泼在她身上时嚣张的嘴脸历历在目。此刻沈知行温热的手掌覆上来,将她冰凉的手包裹住:“你放心,我不会让你再受委屈。” 楼下突然传来重物坠地的闷响,紧接着是李泽生压抑的怒吼。 玉兰下意识起身,却被沈知行一把拽住手腕,整个人跌进他怀里。“别去。”他下巴抵在她发顶,声音带着蛊惑的低哑,“有些戏,让他们自己演完才好看。” 走廊传来急促的脚步声,沈司令推门而入,他扫了眼两人交握的手,沉声道:“这次你准备怎么样?” 他算是比较了解儿子的,就李楚楚那细胳膊细得想要伤到他,堪比登天,而且这小子出事的第一时间就联系了他,让他来医院,不就是要打着他的幌子,给李家施压吗? 他做事向来不会落人口舌,这一点像他妈妈年轻的时候的作风。 沈知行摩挲着玉兰的手背,嘴角勾起危险的弧度:“爸,这次你总不能让我看在你老战友的面上轻轻揭过。”他目光冷冽如刀,“我想要李家拍下那两块地很久了。” 玉兰猛地抬头,对上他眼底翻涌的暗潮。 她好像有点了懂了,这场受伤,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就成了精心设计的局。 沈司令看着儿子,难得露出赞赏的神色:“赔偿合规合法,就按你说的办。” 他转身离开时,楼下走廊里隐约传来李楚楚的哭喊,突然想起了李泽生说的什么两姐妹的事,于是他问玉兰道:“你跟李家” 玉兰莞尔一笑:“这事暂时还不能下定论,吴夫人拿了我的头发,要等鉴定出来了才能确定,到时候我给您答复。” 沈司令犹豫了一会儿才回答道:“我没什么门第之见的,不管你姓什么,只要是阿行那小子认定你了,那你就是沈家未来的儿媳。” 玉兰讶然 这怎么跟她第一次见他的反应相差这么大。 沈司令接着道:“哦,对了,要是没什么事你们多回去看看,我最近会很忙,都在军区不会回去的。” 说这话时他褪去了平日里的严厉肃穆,只有一个父亲想要孩子回家的期望,玉兰微微点了点头,第一次不问沈知行的想法,越俎代庖地答应道:“会的,我还没有听完阿姨讲的故事呢。” 沈司令一听到玉兰口中的故意,尴尬地干咳了两声,别扭地回道:“那个故事就是故事哈,你别瞎代入。” 玉兰看着沈司令落荒而逃的背影,脸颊还带着被长辈认可的发烫感,转头却撞进沈知行笑意盈盈的眼底。他伸手捏了捏她泛红的耳垂,声音带着蛊惑的低哑:“原来我的玉兰花,哄起人来这么有一套?” “谁哄人了!”玉兰拍开他的手,剥开最后一瓣橘子塞进他嘴里,“还不是你爸突然说什么儿媳不儿媳的……” 话没说完就被沈知行握住手腕,他含着橘子倾身逼近,温热的呼吸扫过她耳畔:“所以,你默认了?” 病房里的空气骤然升温,玉兰别过脸避开他灼灼的目光,却瞥见他手臂上缠着的绷带。刚才的旖旎瞬间被担忧取代,她轻轻按住纱布边缘:“疼不疼?” “疼。”沈知行答得干脆,顺势将她拉进怀里,下巴抵在她发顶,“心疼。”他的手指摩挲着她后颈,声音里裹着化不开的温柔,“看到她举着玻璃冲过来的时候,脑子里就只剩一个念头,不能让你受伤。” “哦?你脑子还转得挺快,这念头一出完就能想到借这次受伤白拿人家两块地了?” 沈知行看她促狭的模样,也忍不住地笑,“是,我也觉得我脑子转得快。” 楼下的喧闹声渐渐平息,玉兰冷哼一声:“下次不准这么冒险了!我又不是弱不禁风,像李楚楚那样的人,我能一个打三个。” “好好好,都听你的。”沈知行回想起第一次李楚楚在酒店找玉兰麻烦时的模样,笑着应下了。却在她放松警惕时突然吻住她的唇。 橘子的酸甜混着他身上沉香气息,将她的抗议堵回喉咙里。 良久,他松开她时眼底泛着细碎的光:“不过这次,可算把李家那只跳梁小丑收拾干净了。” 玉兰这才想起楼下还未平息的风波,抬眼望向窗外暮色渐浓的天空。 沈知行的指尖沿着她的腰线缓缓游走,在她耳边低声道:“等我拿下那两块地,就把奶茶店开到全市最繁华的地段,到时候,我的老板娘,要不要赏脸剪个彩?” 她的脸颊瞬间烧起来,伸手捶了捶他的胸口:“说些什么浑话呢,还开奶茶店呢!我现在可是要走原料端的人,谁跟你开奶茶店了。” 第99章 乖,别动 玉兰是不管沈知行那边的事的,她对他有一种莫名的信任感。 在医院待了两个小时后,她就跟着沈知行回什沙海了,她跟着林教授做实验后,才发现她的基础是有多么薄弱,她在实验室的操作能比师兄师姐们好,但是一到计算上,她就明显吃力了。 夜里十二点她都还在为了一组数据发愁。 沈知行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晃悠到她身后的,肩膀上突然多出了一条毯子时,玉兰才反应过来。 “这么用功吗?我可都独守空房三个小时了。”沈知行不满的说道。 玉兰抬眼看着他勾起唇角,回嘴道:“今晚宠幸化妃,你就早些歇息。” 沈知行含笑挑眉,没理会玉兰的调侃,长臂一伸,直接将她从椅子上抱了起来。 “伤口!你的伤口会裂开的!”玉兰急得声音发颤,挣扎着要下地。沈知行却反而将她搂得更紧,锁骨处传来的温热呼吸裹着轻笑:“知道心疼我了?早干嘛去了?” “都什么时候了还贫嘴!”玉兰红着眼眶盯着他渗出血迹的绷带,指尖悬在伤口上方不敢落下,“快放我下来,我自己走!” 沈知行抱着她转身时,故意颠了颠手臂,疼得倒抽一口冷气:“晚了,现在松手咱俩都得摔。”见玉兰瞬间绷直身子,连呼吸都放轻,他才得逞似的蹭了蹭她发烫的耳垂,“乖乖待着,再乱动伤口真要崩开了。” 卧室的月光漫过窗台时,沈知行把她轻轻放在床沿。 玉兰立刻扑过去查看他的小臂,“都怪我,刚才该先确认你伤口的。”她小心翼翼地解开松散的绷带,睫毛在眼下投出不安的阴影。 沈知行用完好的手托起她的下巴,强迫她与自己对视:“要说怪,也该怪某人非要熬夜,害我英雄救美受了伤。” 嘴巴上这么说着,可真见着玉兰焦急的神色时,他又软下了态度,“这是小伤,包扎时你也看到了呀,怎么还这么担心啊。” 玉兰哼了一声,抓起医药箱里的棉签蘸碘伏:“流了那么多血还叫小伤啊,非得要给你缝上一二十针才叫大伤吗?” 冰凉的棉签刚碰到皮肤,沈知行就夸张地倒吸凉气。 玉兰抬头瞪他,却撞进他盛满笑意的眼底。 “骗子。”玉兰轻轻戳了戳他的胸口,却被沈知行反扣住手腕,十指穿过她指间紧紧相扣。 “玉兰”沈知行将她的手贴在自己心口,那里的心跳震得她掌心发烫,他声音沙哑了下来,宠幸完了化妃,现在是不是该轮到我了。” 玉兰脸颊瞬间烧得通红,耳尖几乎要滴出血来。她挣扎着想要抽回手,却被沈知行握得更紧,心跳透过相贴的掌心撞得她浑身发软。 \"谁谁要宠幸你了!\"她梗着脖子别开脸,余光却瞥见他的伤口,刚硬的语气又泄了气,“先把伤口处理好再说。” 沈知行却不依,缠着绷带的手臂虚虚圈住她的腰,温热的呼吸扫过她发烫的耳垂:\"伤口愈合需要心情愉快,医生说的~\"他故意拖长尾音,用鼻尖蹭了蹭她泛红的脸颊。 玉兰瞪着他,“我怎么没听到医生说这个?” 沈知行弯着眉眼,指了指自己,“喏,这个医生说的。” 玉兰被他无赖的样子逗得又气又笑,抓起一旁的枕头作势要砸,沈知行直接把受伤的手往上一抬,一脸赖皮开口:“来来来,你砸这里。” “你你我以前怎么没发现你这么会耍赖呢!”玉兰气得胸口鼓鼓。 “那自然是我要装的乖乖的,你才会看到我啊。”沈知行目光灼灼,回答得理直气壮。 玉兰被沈知行灼热的目光烫得无处躲藏,心跳如擂鼓般震得耳膜发疼。 她刚要开口反驳,却被他用拇指轻轻按住唇瓣,粗糙的指腹摩挲着柔软,带来一阵酥麻的战栗。 沈知行缠着绷带的手臂揽住她腰肢,稍稍用力,便将她整个人嵌入自己怀中。 月光在他睫毛下投出细碎的阴影,玉兰能清晰看见他眼底翻涌的情欲,像即将决堤的潮水。 “玉兰”他低唤她的名字,声音沙哑得仿佛裹着砂纸,滚烫的呼吸喷在她脖颈,激起细密的颤栗。“我运气真好。” 不等她回应,沈知行已经低头吻住她,先是轻啄,像羽毛拂过肌肤,紧接着便加深这个吻,舌尖撬开她的贝齿,肆意索取。 玉兰双手下意识抵在他胸口,却触到他剧烈起伏的心跳。 她想提醒他注意伤口,可沈知行滚烫的手掌已经顺着脊背向上游走,点燃一路星火 。她的挣扎在他怀中不过是小猫般的抵抗,反而换来更汹涌的吻。他咬着她的下唇辗转吸吮,直到玉兰发出一声含混的呜咽,双手才无力地攀住他的脖颈。 沈知行趁机将她放倒在床上,缠着绷带的手臂撑在她身侧,小心翼翼避开她。 玉兰仰头望着他,发丝凌乱地散在枕间,杏眼蒙上一层水雾,红唇因亲吻变得红肿。 这副模样彻底点燃了沈知行的理智,转而亲吻她的耳垂、脖颈,一路向下,在锁骨处轻轻啃咬。 “伤口”玉兰喘息着提醒,声音却被沈知行吞咽下去。 他抬起头,额前碎发已经被汗水浸湿,眼底燃烧着欲火:“乖,别动不然我手臂疼”沙哑的嗓音里带着蛊惑,他重新覆上她的唇,十指与她交握,按在枕畔。 窗外的月光渐渐被云层遮掩,房间里只剩下交织的喘息声,以及情难自禁的呢喃。 第99章 乖,别动 玉兰是不管沈知行那边的事的,她对他有一种莫名的信任感。 在医院待了两个小时后,她就跟着沈知行回什沙海了,她跟着林教授做实验后,才发现她的基础是有多么薄弱,她在实验室的操作能比师兄师姐们好,但是一到计算上,她就明显吃力了。 夜里十二点她都还在为了一组数据发愁。 沈知行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晃悠到她身后的,肩膀上突然多出了一条毯子时,玉兰才反应过来。 “这么用功吗?我可都独守空房三个小时了。”沈知行不满的说道。 玉兰抬眼看着他勾起唇角,回嘴道:“今晚宠幸化妃,你就早些歇息。” 沈知行含笑挑眉,没理会玉兰的调侃,长臂一伸,直接将她从椅子上抱了起来。 “伤口!你的伤口会裂开的!”玉兰急得声音发颤,挣扎着要下地。沈知行却反而将她搂得更紧,锁骨处传来的温热呼吸裹着轻笑:“知道心疼我了?早干嘛去了?” “都什么时候了还贫嘴!”玉兰红着眼眶盯着他渗出血迹的绷带,指尖悬在伤口上方不敢落下,“快放我下来,我自己走!” 沈知行抱着她转身时,故意颠了颠手臂,疼得倒抽一口冷气:“晚了,现在松手咱俩都得摔。”见玉兰瞬间绷直身子,连呼吸都放轻,他才得逞似的蹭了蹭她发烫的耳垂,“乖乖待着,再乱动伤口真要崩开了。” 卧室的月光漫过窗台时,沈知行把她轻轻放在床沿。 玉兰立刻扑过去查看他的小臂,“都怪我,刚才该先确认你伤口的。”她小心翼翼地解开松散的绷带,睫毛在眼下投出不安的阴影。 沈知行用完好的手托起她的下巴,强迫她与自己对视:“要说怪,也该怪某人非要熬夜,害我英雄救美受了伤。” 嘴巴上这么说着,可真见着玉兰焦急的神色时,他又软下了态度,“这是小伤,包扎时你也看到了呀,怎么还这么担心啊。” 玉兰哼了一声,抓起医药箱里的棉签蘸碘伏:“流了那么多血还叫小伤啊,非得要给你缝上一二十针才叫大伤吗?” 冰凉的棉签刚碰到皮肤,沈知行就夸张地倒吸凉气。 玉兰抬头瞪他,却撞进他盛满笑意的眼底。 “骗子。”玉兰轻轻戳了戳他的胸口,却被沈知行反扣住手腕,十指穿过她指间紧紧相扣。 “玉兰”沈知行将她的手贴在自己心口,那里的心跳震得她掌心发烫,他声音沙哑了下来,宠幸完了化妃,现在是不是该轮到我了。” 玉兰脸颊瞬间烧得通红,耳尖几乎要滴出血来。她挣扎着想要抽回手,却被沈知行握得更紧,心跳透过相贴的掌心撞得她浑身发软。 \"谁谁要宠幸你了!\"她梗着脖子别开脸,余光却瞥见他的伤口,刚硬的语气又泄了气,“先把伤口处理好再说。” 沈知行却不依,缠着绷带的手臂虚虚圈住她的腰,温热的呼吸扫过她发烫的耳垂:\"伤口愈合需要心情愉快,医生说的~\"他故意拖长尾音,用鼻尖蹭了蹭她泛红的脸颊。 玉兰瞪着他,“我怎么没听到医生说这个?” 沈知行弯着眉眼,指了指自己,“喏,这个医生说的。” 玉兰被他无赖的样子逗得又气又笑,抓起一旁的枕头作势要砸,沈知行直接把受伤的手往上一抬,一脸赖皮开口:“来来来,你砸这里。” “你你我以前怎么没发现你这么会耍赖呢!”玉兰气得胸口鼓鼓。 “那自然是我要装的乖乖的,你才会看到我啊。”沈知行目光灼灼,回答得理直气壮。 玉兰被沈知行灼热的目光烫得无处躲藏,心跳如擂鼓般震得耳膜发疼。 她刚要开口反驳,却被他用拇指轻轻按住唇瓣,粗糙的指腹摩挲着柔软,带来一阵酥麻的战栗。 沈知行缠着绷带的手臂揽住她腰肢,稍稍用力,便将她整个人嵌入自己怀中。 月光在他睫毛下投出细碎的阴影,玉兰能清晰看见他眼底翻涌的情欲,像即将决堤的潮水。 “玉兰”他低唤她的名字,声音沙哑得仿佛裹着砂纸,滚烫的呼吸喷在她脖颈,激起细密的颤栗。“我运气真好。” 不等她回应,沈知行已经低头吻住她,先是轻啄,像羽毛拂过肌肤,紧接着便加深这个吻,舌尖撬开她的贝齿,肆意索取。 玉兰双手下意识抵在他胸口,却触到他剧烈起伏的心跳。 她想提醒他注意伤口,可沈知行滚烫的手掌已经顺着脊背向上游走,点燃一路星火 。她的挣扎在他怀中不过是小猫般的抵抗,反而换来更汹涌的吻。他咬着她的下唇辗转吸吮,直到玉兰发出一声含混的呜咽,双手才无力地攀住他的脖颈。 沈知行趁机将她放倒在床上,缠着绷带的手臂撑在她身侧,小心翼翼避开她。 玉兰仰头望着他,发丝凌乱地散在枕间,杏眼蒙上一层水雾,红唇因亲吻变得红肿。 这副模样彻底点燃了沈知行的理智,转而亲吻她的耳垂、脖颈,一路向下,在锁骨处轻轻啃咬。 “伤口”玉兰喘息着提醒,声音却被沈知行吞咽下去。 他抬起头,额前碎发已经被汗水浸湿,眼底燃烧着欲火:“乖,别动不然我手臂疼”沙哑的嗓音里带着蛊惑,他重新覆上她的唇,十指与她交握,按在枕畔。 窗外的月光渐渐被云层遮掩,房间里只剩下交织的喘息声,以及情难自禁的呢喃。 第100章 你越来越讨厌了。 第二天玉兰又起晚了! 她嗔怒的瞪着懒洋洋躺在床上的沈知行,“都怪你,今天可是林教书给的小考,我要是考不过你就完了。” 沈知行表情餍足的像是猫,他眯着眼,含笑道:“迟到不了,你从这儿过去,最多十分钟就能到学校。” “欸?”玉兰恍然,对啊,这里不是御华庭,这里是什沙海! 反应过来后,玉兰更生气了。 “你算好了的,你是故意的对不对!” 沈知行直起身子,鹅绒被滑落,露出他白皙的胸膛,肌肉紧实,线条流畅玉兰看得小脸一红,转过头去。 沈知行看她这副模样,笑意更深了,他膝行到玉兰跟前,强行把她头掰了回来,“嗯?什么故意的?我故意什么了?怎么感觉你话里有话呢?” 玉兰被他三言两语挤兑得更羞了。 玉兰慌乱抓起枕边的抱枕砸过去,却被沈知行单手稳稳截住。他半跪在床上,晨光顺着玻璃窗斜斜流淌,在他轮廓分明的腹肌上镀了层暖金。\"还说不是故意的!\"她跺脚转身,耳尖红得快要滴出血,\"明明知道今天有小考,还、还\" 尾音被突然拉近的距离绞碎。 沈知行从身后圈住她,缠着绷带的手臂虚虚搭在她腰侧,下巴抵在她发顶轻轻磨蹭:\"还怎么样?\"温热的吐息拂过耳垂,\"昨晚明明也很配合的人,现在倒成了我的错?\" 玉兰浑身发烫,挣扎着要去够散落在床边的睡裙,指尖刚触到裙摆就被他扣住手腕。沈知行带着薄茧的掌心贴着她的腰线向上游走,在她敏感的肋骨处轻轻挠了挠:\"小考一般都是九点半开始,现在才八点二十”将她整个人转过来面对面,\"足够我再讨个早安吻。\" 玉兰仰着通红的脸瞪他,睫毛上还沾着未消的水雾。 沈知行盯着她嫣红的唇,喉结滚动了一下,突然低头含住她颤抖的下唇。这个吻比昨夜更温柔,却带着不容抗拒的侵略性,直到玉兰双腿发软靠在他怀里,才恋恋不舍地松开。 “好了,快去洗漱。”他在她鼻尖轻吻,顺手拍了下她的臀,“我让周姨准备了你早餐,吃完开车送你。” 玉兰整个人发软,脑子里哪里还有什么考不考的 她声音拔高,“沈知行!” “嗯?我在,怎么了?”沈知行促狭地笑着。 玉兰深吸一口,算了,她玩不过他。 她趿拉着拖鞋往浴室冲,发梢还沾着昨夜的凌乱,沈知行倚在门框上看她手忙脚乱挤牙膏,绷带松松挽在小臂上,“水温调好了。”他突然出声,吓得她差点把牙刷戳到喉咙。 水雾蒸腾的浴室里还残留着若有似无的茉莉花味道,玉兰对着镜子抹脸,指腹触到唇角微微的肿胀,耳尖又烧起来。 门外传来窸窸窣窣的响动,她刚裹紧浴巾,沈知行就端着骨瓷托盘推门而入,晨褛松垮垮挂在肩头,锁骨处隐约可见几处淡红指痕。 “栗子糕配蜜香酱,外加一杯现磨拿铁。”他把托盘搁在梳妆台上,伸手要抱她,被玉兰用湿漉漉的毛巾拍开。“脏死了,别碰我!” 她转身吹头发,余光却瞥见镜中男人弯腰时肌肉绷紧的弧度,心跳又漏了一拍。 玉兰有些恍惚,恍惚到觉得这一切很不真实。 “沈知行。”她叫他。 “嗯?”沈知行停下搅拌咖啡的手,抬头看向她。“不想吃这个吗?周姨还做了其他口味的早餐。” 玉兰回神,她笑得格外明媚,“不是,只是觉得你今天格外的好看。” 沈知行从身后圈住她,带着薄茧的手指穿过发丝替她梳理,下巴蹭着她后颈:“我哪天不好看?我身边的人都说,我打小就好看。” 他察觉到她的异样,转移话题打趣道:“你昨晚就说我最好看了,怎么今天又说。” “沈知行!” 玉兰只觉得自己好不容易感性一次,又被他一把拉回现实,还是那种让人面红耳赤的现实 她眼睛都瞪圆了。 “好好好,不逗你了。”他终于松开手,却在她转身时不轻不重拍了下她的臀。玉兰惊叫着要踢他,被他单手扣住脚踝,俯身咬住她小腿内侧:“再闹,就真来不及考试了。” 梳妆镜映出纠缠的身影,玉兰看着镜中自己绯红的脸,突然伸手勾住他脖颈,踮脚在他唇上啄了一下。 “有你真的很好。”她红着脸推开他,抓起栗子糕咬了一大口,含糊不清地说,“哪里都好!” 沈知行愣住,看着她落荒而逃的背影,摸了摸发烫的嘴唇,笑出声来。 他拿起一块栗子糕,缓缓放进嘴里咬了一口,“嗯,今天的糕点也很甜。” 沈知行的黑色迈巴赫稳稳停在学校侧门,玉兰正要拉开车门,却被他一把拽住手腕。 “等等。”他倾身过来,修长的手指轻轻理了理她有些凌乱的发丝,又将她围巾的褶皱抚平,动作轻柔得仿佛在对待一件稀世珍宝。“这样才完美。” 他满意地勾了勾唇角,在她脸颊上飞快落下一吻。 “还你的。” 玉兰脸颊发烫,慌乱地拍开他的手,“你是越来越讨厌了。” 她红着脸跳下车,抱着书本往校门跑去,湖蓝色的围巾高扬,像一只慌乱展翅的蝴蝶。 沈知行望着她远去的背影,嘴角的笑意怎么也藏不住,直到她的身影消失在转角,才缓缓驱车离开。 玉兰气喘吁吁地冲进实验室,还好,距离小考开始还有五分钟。 林教授推了推眼镜,看着她泛红的脸颊和凌乱的发丝,若有所思地挑了挑眉,“玉兰,谈恋爱可别耽误了学业啊。” 玉兰的脸“腾”的一下红到了耳根,支支吾吾半天说不出话来。 师兄师姐们闻言纷纷侧目,露出意味深长的笑容。 “哎呀,要让那些想摘花的人的失望了呀,原来我们的玉兰花已经被人捷足先登了。” 师姐的打趣道,惹得众人一阵哄笑。 玉兰深吸口气,拿出实验器材和复习资料后,整个人就镇定了下来。 林教授宣布考试开始的刹那,她周身气场骤变,刚才的腼腆羞涩尽数褪去,目光锐利如刃。 移液管在她手中精准悬停,液体呈完美弧度落入试管。计算数据时,笔尖在草稿纸飞速划过,遇到复杂模型,她利落地用发夹绾起长发。隔壁组碰倒量筒的声响,丝毫没能干扰到正调试显微镜的她。白大褂袖口滑落。 考试铃响时,玉兰刚好核对完最后一组数据。 第100章 你越来越讨厌了。 第二天玉兰又起晚了! 她嗔怒的瞪着懒洋洋躺在床上的沈知行,“都怪你,今天可是林教书给的小考,我要是考不过你就完了。” 沈知行表情餍足的像是猫,他眯着眼,含笑道:“迟到不了,你从这儿过去,最多十分钟就能到学校。” “欸?”玉兰恍然,对啊,这里不是御华庭,这里是什沙海! 反应过来后,玉兰更生气了。 “你算好了的,你是故意的对不对!” 沈知行直起身子,鹅绒被滑落,露出他白皙的胸膛,肌肉紧实,线条流畅玉兰看得小脸一红,转过头去。 沈知行看她这副模样,笑意更深了,他膝行到玉兰跟前,强行把她头掰了回来,“嗯?什么故意的?我故意什么了?怎么感觉你话里有话呢?” 玉兰被他三言两语挤兑得更羞了。 玉兰慌乱抓起枕边的抱枕砸过去,却被沈知行单手稳稳截住。他半跪在床上,晨光顺着玻璃窗斜斜流淌,在他轮廓分明的腹肌上镀了层暖金。\"还说不是故意的!\"她跺脚转身,耳尖红得快要滴出血,\"明明知道今天有小考,还、还\" 尾音被突然拉近的距离绞碎。 沈知行从身后圈住她,缠着绷带的手臂虚虚搭在她腰侧,下巴抵在她发顶轻轻磨蹭:\"还怎么样?\"温热的吐息拂过耳垂,\"昨晚明明也很配合的人,现在倒成了我的错?\" 玉兰浑身发烫,挣扎着要去够散落在床边的睡裙,指尖刚触到裙摆就被他扣住手腕。沈知行带着薄茧的掌心贴着她的腰线向上游走,在她敏感的肋骨处轻轻挠了挠:\"小考一般都是九点半开始,现在才八点二十”将她整个人转过来面对面,\"足够我再讨个早安吻。\" 玉兰仰着通红的脸瞪他,睫毛上还沾着未消的水雾。 沈知行盯着她嫣红的唇,喉结滚动了一下,突然低头含住她颤抖的下唇。这个吻比昨夜更温柔,却带着不容抗拒的侵略性,直到玉兰双腿发软靠在他怀里,才恋恋不舍地松开。 “好了,快去洗漱。”他在她鼻尖轻吻,顺手拍了下她的臀,“我让周姨准备了你早餐,吃完开车送你。” 玉兰整个人发软,脑子里哪里还有什么考不考的 她声音拔高,“沈知行!” “嗯?我在,怎么了?”沈知行促狭地笑着。 玉兰深吸一口,算了,她玩不过他。 她趿拉着拖鞋往浴室冲,发梢还沾着昨夜的凌乱,沈知行倚在门框上看她手忙脚乱挤牙膏,绷带松松挽在小臂上,“水温调好了。”他突然出声,吓得她差点把牙刷戳到喉咙。 水雾蒸腾的浴室里还残留着若有似无的茉莉花味道,玉兰对着镜子抹脸,指腹触到唇角微微的肿胀,耳尖又烧起来。 门外传来窸窸窣窣的响动,她刚裹紧浴巾,沈知行就端着骨瓷托盘推门而入,晨褛松垮垮挂在肩头,锁骨处隐约可见几处淡红指痕。 “栗子糕配蜜香酱,外加一杯现磨拿铁。”他把托盘搁在梳妆台上,伸手要抱她,被玉兰用湿漉漉的毛巾拍开。“脏死了,别碰我!” 她转身吹头发,余光却瞥见镜中男人弯腰时肌肉绷紧的弧度,心跳又漏了一拍。 玉兰有些恍惚,恍惚到觉得这一切很不真实。 “沈知行。”她叫他。 “嗯?”沈知行停下搅拌咖啡的手,抬头看向她。“不想吃这个吗?周姨还做了其他口味的早餐。” 玉兰回神,她笑得格外明媚,“不是,只是觉得你今天格外的好看。” 沈知行从身后圈住她,带着薄茧的手指穿过发丝替她梳理,下巴蹭着她后颈:“我哪天不好看?我身边的人都说,我打小就好看。” 他察觉到她的异样,转移话题打趣道:“你昨晚就说我最好看了,怎么今天又说。” “沈知行!” 玉兰只觉得自己好不容易感性一次,又被他一把拉回现实,还是那种让人面红耳赤的现实 她眼睛都瞪圆了。 “好好好,不逗你了。”他终于松开手,却在她转身时不轻不重拍了下她的臀。玉兰惊叫着要踢他,被他单手扣住脚踝,俯身咬住她小腿内侧:“再闹,就真来不及考试了。” 梳妆镜映出纠缠的身影,玉兰看着镜中自己绯红的脸,突然伸手勾住他脖颈,踮脚在他唇上啄了一下。 “有你真的很好。”她红着脸推开他,抓起栗子糕咬了一大口,含糊不清地说,“哪里都好!” 沈知行愣住,看着她落荒而逃的背影,摸了摸发烫的嘴唇,笑出声来。 他拿起一块栗子糕,缓缓放进嘴里咬了一口,“嗯,今天的糕点也很甜。” 沈知行的黑色迈巴赫稳稳停在学校侧门,玉兰正要拉开车门,却被他一把拽住手腕。 “等等。”他倾身过来,修长的手指轻轻理了理她有些凌乱的发丝,又将她围巾的褶皱抚平,动作轻柔得仿佛在对待一件稀世珍宝。“这样才完美。” 他满意地勾了勾唇角,在她脸颊上飞快落下一吻。 “还你的。” 玉兰脸颊发烫,慌乱地拍开他的手,“你是越来越讨厌了。” 她红着脸跳下车,抱着书本往校门跑去,湖蓝色的围巾高扬,像一只慌乱展翅的蝴蝶。 沈知行望着她远去的背影,嘴角的笑意怎么也藏不住,直到她的身影消失在转角,才缓缓驱车离开。 玉兰气喘吁吁地冲进实验室,还好,距离小考开始还有五分钟。 林教授推了推眼镜,看着她泛红的脸颊和凌乱的发丝,若有所思地挑了挑眉,“玉兰,谈恋爱可别耽误了学业啊。” 玉兰的脸“腾”的一下红到了耳根,支支吾吾半天说不出话来。 师兄师姐们闻言纷纷侧目,露出意味深长的笑容。 “哎呀,要让那些想摘花的人的失望了呀,原来我们的玉兰花已经被人捷足先登了。” 师姐的打趣道,惹得众人一阵哄笑。 玉兰深吸口气,拿出实验器材和复习资料后,整个人就镇定了下来。 林教授宣布考试开始的刹那,她周身气场骤变,刚才的腼腆羞涩尽数褪去,目光锐利如刃。 移液管在她手中精准悬停,液体呈完美弧度落入试管。计算数据时,笔尖在草稿纸飞速划过,遇到复杂模型,她利落地用发夹绾起长发。隔壁组碰倒量筒的声响,丝毫没能干扰到正调试显微镜的她。白大褂袖口滑落。 考试铃响时,玉兰刚好核对完最后一组数据。 第101章 现在知道求人了? 看着林教授紧皱的眉头,整个实验室安静极了。 尤其是玉兰。 她属于是半路出家的,对于这些实验的步骤和配比除了林教授以外就是来源于她的养父玉教授,两人虽说都是教授,但是在学术研究和实验手法上差距挺大的,这也就导致了玉兰做实验时,脑子里总有两人小人在打架。 林教授步伐很慢,他每经过一个实验台,眉头都更紧皱一分。 直到他来到玉兰身边时,皱起的眉心已经能夹死一只苍蝇了。 他盯着玉兰记录本上的计算过程,手指重重敲在那行歪斜的算式上,“小数点错位三次,误差超过可允许范围的三倍。” 玉兰垂着头,盯着自己白大褂下摆被她攥出的褶皱。 “步骤倒是挑不出错。”林教授突然话锋一转,玉兰猛地抬头,正对上对方镜片后审视的目光。 她失落的眼睛里闪过一丝意外。 “移液枪的手法很稳,试剂混合的顺序也完全正确。” 玉兰的哑然,林教授的夸奖比批评更让她心慌。 养父玉教授总说实验一事上“失之毫厘,谬以千里”,此刻这八个字在她耳边嗡嗡作响,她连计算都错误了,实验结果怎么可能对。 她刚想开口道歉,就听林教授继续道:“下次计算完,用两种不同的算法验算,总算是有个脑子正常的,比你那些师姐师兄强多了,一个个就连最基本的反应温度都能记录错了。” 林教授回到讲台上,扫视众人,拿起本子念叨:“12号台,17号台,18号台,这次的小考及格,其他的准备补考。” 18号台 玉兰正是18号 “我过了?”玉兰不敢置信。 林教授脸上依旧严肃,“不要高兴太早,这次你过考,也是属于矮子里面拔高个儿。” 他话刚说完,门口就响起了敲门声。 原本有人喜有人忧的实验室就寂静下来了,原因无他,林教授最不喜欢的就是他上实验课时有人打扰了,这事就连入门最晚的玉兰也是知晓了。 她整理着实验台,正想看是谁这么倒霉触林教授霉头时,门口就出现一张熟悉的脸。 吴雅站在教室门口朝着玉兰招了招手,然后她才转头跟林教授开口道:“我找玉兰有点事,马上就走。” 顿时响起一片倒吸气声音。 玉兰感觉后颈的汗毛都竖了起来。 林教授站在原地一动不动,他那双布满血丝的眼睛死死盯着吴雅,像两团燃烧的火焰。 空气仿佛凝固了,吴雅高跟鞋叩击地面的声音格外刺耳,“你这孩子赶紧出来啊,没见着你老师都没拒绝吗?” 玉兰默默咽下一口唾沫,她感觉所有人的视线都落在了她身上,一簇一簇像火苗把她的脸烧红。 她偷偷瞥了眼林教授,只见他脸色黑沉,嘴巴死死抿住。 “赶紧走啊,有急事!”吴雅还在试图争取,声音在寂静的实验室里回荡。 玉兰的心跳快得几乎要冲出胸腔,她现在是不敢看林教授,也不敢看吴雅,只能死死盯着自己面前的实验台,希望这一切只是一场梦。 林教授依旧沉默。 吴雅看着不为所动的玉兰,终于知道问题出在哪里了,她转头盯着林教授道:“老师,你赶紧跟她说说,这孩子倔得很。” 林教授阖眼深呼吸后才艰难开口,“你是她什么人?” 吴雅被问得一愣,随后别扭地回道,“我是她妈。” 林教授的喉结动了动,镜片后的眼睛微微眯起,他的目光扫过玉兰的脸,又落在吴雅身上,沉默许久才回道:“你去,记得下午还有一节课。” 实验室门被轻轻合上,楼道里,玉兰冷着一张脸看向吴雅。 “你来干嘛?” 吴雅很是不喜欢她现在的态度,刚才的热络明显的淡了下去,但她一想到今天是为了什么而来的就有扬起了笑,“我听熹薇说,你跟沈家那小子在一起了对不对。” “你来就是问这件事的?”玉兰不悦地蹙眉。 得到了肯定的答案,吴雅腰板都挺直了,涂着鲜艳口红的嘴角勾起一抹理所当然的弧度,“可不是小事!你也知道,楚楚之前不小心伤到了沈知行,现在沈家追究起来了,你李叔叔都快急疯了,你和沈知行既然是男女朋友,就帮她说两句好话,沈知行看在你的面子上这事不就完了?” 玉兰攥紧拳头,语气不善,“那是他们之间的事,我凭什么要插手?而且李楚楚是怎么伤人的你不是看得一清二楚吗?要不是沈知行替我挡那一下,那块玻璃就插我脸上了!” 吴雅提高声调,楼道里的声控灯应声亮起,“楚楚是你的亲妹妹,咱们都是一家人!她年纪小不懂事,沈家要是真的追究,她这辈子就毁了。你作为姐姐,能看着她落难吗,你良心能过得去吗?” “所以你的意思是,我就该拿感情去要挟沈知行?”玉兰冷笑一声,“当初她扎我的时候怎么没想起我是姐姐了?怎么没人跟我说良心?现在出了事,就想起我是姐姐了?” 吴雅的脸色瞬间阴沉下来,眼神里满是责备,“玉兰,你怎么这么冷血?你跟楚楚是打断骨头连着筋的亲人,以后也是抬头不见低头见的。你要是不肯帮忙,以后你在李家她们怎么看你?说你攀上高枝就六亲不认?”她上前一步,抓住玉兰的手腕,“再说了,你以为沈家的门就这么好进吗?只要李家好,你作为我的女儿才有可能嫁给沈知行的。” 玉兰冷漠地瞥了她一眼,“说完了?” “我跟你说这么多,你当耳旁风是不是?” 第101章 现在知道求人了? 看着林教授紧皱的眉头,整个实验室安静极了。 尤其是玉兰。 她属于是半路出家的,对于这些实验的步骤和配比除了林教授以外就是来源于她的养父玉教授,两人虽说都是教授,但是在学术研究和实验手法上差距挺大的,这也就导致了玉兰做实验时,脑子里总有两人小人在打架。 林教授步伐很慢,他每经过一个实验台,眉头都更紧皱一分。 直到他来到玉兰身边时,皱起的眉心已经能夹死一只苍蝇了。 他盯着玉兰记录本上的计算过程,手指重重敲在那行歪斜的算式上,“小数点错位三次,误差超过可允许范围的三倍。” 玉兰垂着头,盯着自己白大褂下摆被她攥出的褶皱。 “步骤倒是挑不出错。”林教授突然话锋一转,玉兰猛地抬头,正对上对方镜片后审视的目光。 她失落的眼睛里闪过一丝意外。 “移液枪的手法很稳,试剂混合的顺序也完全正确。” 玉兰的哑然,林教授的夸奖比批评更让她心慌。 养父玉教授总说实验一事上“失之毫厘,谬以千里”,此刻这八个字在她耳边嗡嗡作响,她连计算都错误了,实验结果怎么可能对。 她刚想开口道歉,就听林教授继续道:“下次计算完,用两种不同的算法验算,总算是有个脑子正常的,比你那些师姐师兄强多了,一个个就连最基本的反应温度都能记录错了。” 林教授回到讲台上,扫视众人,拿起本子念叨:“12号台,17号台,18号台,这次的小考及格,其他的准备补考。” 18号台 玉兰正是18号 “我过了?”玉兰不敢置信。 林教授脸上依旧严肃,“不要高兴太早,这次你过考,也是属于矮子里面拔高个儿。” 他话刚说完,门口就响起了敲门声。 原本有人喜有人忧的实验室就寂静下来了,原因无他,林教授最不喜欢的就是他上实验课时有人打扰了,这事就连入门最晚的玉兰也是知晓了。 她整理着实验台,正想看是谁这么倒霉触林教授霉头时,门口就出现一张熟悉的脸。 吴雅站在教室门口朝着玉兰招了招手,然后她才转头跟林教授开口道:“我找玉兰有点事,马上就走。” 顿时响起一片倒吸气声音。 玉兰感觉后颈的汗毛都竖了起来。 林教授站在原地一动不动,他那双布满血丝的眼睛死死盯着吴雅,像两团燃烧的火焰。 空气仿佛凝固了,吴雅高跟鞋叩击地面的声音格外刺耳,“你这孩子赶紧出来啊,没见着你老师都没拒绝吗?” 玉兰默默咽下一口唾沫,她感觉所有人的视线都落在了她身上,一簇一簇像火苗把她的脸烧红。 她偷偷瞥了眼林教授,只见他脸色黑沉,嘴巴死死抿住。 “赶紧走啊,有急事!”吴雅还在试图争取,声音在寂静的实验室里回荡。 玉兰的心跳快得几乎要冲出胸腔,她现在是不敢看林教授,也不敢看吴雅,只能死死盯着自己面前的实验台,希望这一切只是一场梦。 林教授依旧沉默。 吴雅看着不为所动的玉兰,终于知道问题出在哪里了,她转头盯着林教授道:“老师,你赶紧跟她说说,这孩子倔得很。” 林教授阖眼深呼吸后才艰难开口,“你是她什么人?” 吴雅被问得一愣,随后别扭地回道,“我是她妈。” 林教授的喉结动了动,镜片后的眼睛微微眯起,他的目光扫过玉兰的脸,又落在吴雅身上,沉默许久才回道:“你去,记得下午还有一节课。” 实验室门被轻轻合上,楼道里,玉兰冷着一张脸看向吴雅。 “你来干嘛?” 吴雅很是不喜欢她现在的态度,刚才的热络明显的淡了下去,但她一想到今天是为了什么而来的就有扬起了笑,“我听熹薇说,你跟沈家那小子在一起了对不对。” “你来就是问这件事的?”玉兰不悦地蹙眉。 得到了肯定的答案,吴雅腰板都挺直了,涂着鲜艳口红的嘴角勾起一抹理所当然的弧度,“可不是小事!你也知道,楚楚之前不小心伤到了沈知行,现在沈家追究起来了,你李叔叔都快急疯了,你和沈知行既然是男女朋友,就帮她说两句好话,沈知行看在你的面子上这事不就完了?” 玉兰攥紧拳头,语气不善,“那是他们之间的事,我凭什么要插手?而且李楚楚是怎么伤人的你不是看得一清二楚吗?要不是沈知行替我挡那一下,那块玻璃就插我脸上了!” 吴雅提高声调,楼道里的声控灯应声亮起,“楚楚是你的亲妹妹,咱们都是一家人!她年纪小不懂事,沈家要是真的追究,她这辈子就毁了。你作为姐姐,能看着她落难吗,你良心能过得去吗?” “所以你的意思是,我就该拿感情去要挟沈知行?”玉兰冷笑一声,“当初她扎我的时候怎么没想起我是姐姐了?怎么没人跟我说良心?现在出了事,就想起我是姐姐了?” 吴雅的脸色瞬间阴沉下来,眼神里满是责备,“玉兰,你怎么这么冷血?你跟楚楚是打断骨头连着筋的亲人,以后也是抬头不见低头见的。你要是不肯帮忙,以后你在李家她们怎么看你?说你攀上高枝就六亲不认?”她上前一步,抓住玉兰的手腕,“再说了,你以为沈家的门就这么好进吗?只要李家好,你作为我的女儿才有可能嫁给沈知行的。” 玉兰冷漠地瞥了她一眼,“说完了?” “我跟你说这么多,你当耳旁风是不是?” 第102章 因祸得福 吴雅的声音尖锐了起来。 她涂着鲜红指甲油的手指几乎戳到玉兰鼻尖,“你别忘了,我虽然没有养过你,但我至少生下了你,给了你生命,你在老家的吃喝拉撒也是我给的钱,我现在不过是让你帮衬妹妹说两句好话,你就这态度?” 玉兰突然笑了,笑声里带着刺骨的寒意,楼道里的声控灯忽明忽暗,在她脸上投下交错的阴影。 “帮衬?说得真好听。”她上前半步,与吴雅对视,“那你怎么不说说,你生下我后就对我不闻不问呢?我的那个舅妈是什么德行你能不知道吗?你当初为什么在家里待不下去你忘了吗?” 吴雅的脸色瞬间变得惨白,嘴唇颤抖着说不出话,她刚才只是被她气到了,这才提了这事。 “这么多年,我以为自己早就不在乎了。”玉兰的声音发颤,眼眶却干得发烫,“直到你今天用‘亲情’来要挟我,我才发现,原来伤口从来没好过。李楚楚是你宝贝女儿,那我算什么?召之即来挥之即去的工具?” “你你胡说!”吴雅后退一步,撞翻了墙角的消防栓,金属碰撞声在寂静的楼道格外刺耳,“当年是迫不得已” “是谁拿刀逼着你迫不得已生下我的?”玉兰打断她,“现在又迫不得已让我用感情去救你亲女儿?吴淑兰,你怎么有脸提‘良心’两个字?李楚楚扎上沈知行后你担心的是她的手有没有事,那时,你的良心又在哪里?” 吴雅突然换了副面孔,眼眶泛红地抓住玉兰的手:“小兰,妈妈知道错了,当年是妈妈糊涂。你就看在妈妈一把年纪的份上,救救楚楚。她还小,脾气硬,你叔叔是真的下手打她啊!” “别叫我小兰!”玉兰狠狠甩开她的手,“我本该叫什么你心里有数。” 吴雅的表情瞬间扭曲,恼羞成怒地大喊:“好,你有种!你以为傍上沈家就能摆脱过去?我现在就去告诉所有人,你是个被亲妈抛弃的野种!” “去啊。”玉兰冷笑着挺直脊背,她目光冷得像冰,“看看大家是觉得李楚楚值得同情,还是被抛弃的孩子更值得怜悯。” 吴雅气的浑身发抖,她恶狠狠地瞪着玉兰,突然掏出手机开始疯狂打字。“行,玉兰,你给我等着!”她咬牙切齿地说道,“我这就把你忘恩负义的样子发给沈家的人,让她们都看看你是个什么样的人!” 就在这时,楼道的安全门突然被推开,林教授阴沉的脸出现在门口。 他的目光扫过情绪激动的两人,最后落在玉兰泛红的眼眶上。“实验时间已经过了十分钟。”他的声音冷如霜,“如果你们的私人恩怨还没解决,就去走廊尽头的办公室继续,不要在这里影响其他人。” 吴雅看到林教授,脸上闪过一丝慌乱,但很快又恢复了嚣张的神情。 “林教授是,你是玉兰的老师对不对?你来得正好!”她上前一步,试图博取同情,“我是玉兰的母亲,今天来是想让她帮忙解决一件急事,可她却对我这个亲生母亲如此冷漠甚至是恶语相向,这种恶劣行径你们做老师的可不能不管。” “我没兴趣知道你们的家事。”林教授打断她,眼神里的复杂情绪都快溢出来了,“我只关心我的学生是否能专注于实验。玉兰,五分钟内回到实验室,重新整理好你的实验数据。”说完,他转身回到实验室,重重地关上了门。 吴雅被林教授的态度噎得说不出话,只能把怒火又发泄到玉兰身上。“好,算你狠!”她把手机塞进包里,高跟鞋在地上跺出响亮的声音,“你别后悔!到时候沈知行把你抛弃了,你可别哭着求我收留你。” 说完,她转身大步离开,留下玉兰一个人站在原地,耳边还回荡着刚才激烈争吵的余韵。 玉兰深吸一口气,努力平复情绪。她低头看了看被吴雅抓过的手腕,那里已经留下了一道被指甲抓伤的血痕。 她低着头呢喃道:“原来有些亲人,找到和不找到没什么区别。” 林教授回到实验室后,手指死死攥着实验台边缘,他的目光无意识地扫过学生们忙碌的身影,却什么也看不进去,满脑子都是刚才楼道里玉兰泛红的眼眶和吴雅那张熟悉又陌生的脸。 “叮——”实验仪器的提示音突兀地响起,林教授这才惊觉自己盯着同一个烧杯看了十分钟。他摘下眼镜,揉了揉发胀的太阳穴,记忆如潮水般涌来。 二十多年前,一穷二白的他和吴雅有过一段感情,却在吴雅怀孕后分道扬镳,她厉声斥骂他不过是个穷学生,肚子里的孩子她早就打了,那时他伤心欲绝找到导师争取到了最后一个出国深造的名额。 后来他回国后才知道,吴雅根本没有打掉孩子,可他找遍了所有地方,都没能再见到她。 “林教授,这个数据有点问题。”学生的声音打断了他的思绪。 林教授强压下内心翻涌的情绪,接过实验报告,目光却不由自主地望向实验室门口。 他想象着玉兰整理好情绪回来的样子,难怪他初见玉兰时就觉得熟悉,玉兰竟然是他的女儿,他可怜的女儿出生时就被母亲抛弃,甚至连他这个父亲也是才知道。 他越想越是心痛。 另一边,玉兰站在实验室门口,迟迟没有勇气推开。 她害怕自己控制不住情绪,更害怕面对林教授那洞悉一切的眼神。就在这时,手机突然震动起来,是沈知行发来的消息:“吴雅是不是来找你了?我在学校门口等你。” 玉兰看着手机屏幕,眼眶再次湿润。她深吸一口气,正要回答,实验室的门却再次打开。 林教授站在门口,手里拿着一个创可贴,语气难得地柔和:“手腕处理一下,别感染了。” 玉兰惊讶的抬头,看着林教授不自然地别开脸,突然发现这个一向严厉的林教授似乎没那么可怕了。 她伸手接过创可贴,低声说了句“谢谢。” “以后”林教授顿了顿,声音有些发紧,“有什么事可以和我说。” 说完,他转身走进实验室,背影却显得有些仓皇。 玉兰看着手里的创可贴,心中泛起一丝异样的温暖。 第102章 因祸得福 吴雅的声音尖锐了起来。 她涂着鲜红指甲油的手指几乎戳到玉兰鼻尖,“你别忘了,我虽然没有养过你,但我至少生下了你,给了你生命,你在老家的吃喝拉撒也是我给的钱,我现在不过是让你帮衬妹妹说两句好话,你就这态度?” 玉兰突然笑了,笑声里带着刺骨的寒意,楼道里的声控灯忽明忽暗,在她脸上投下交错的阴影。 “帮衬?说得真好听。”她上前半步,与吴雅对视,“那你怎么不说说,你生下我后就对我不闻不问呢?我的那个舅妈是什么德行你能不知道吗?你当初为什么在家里待不下去你忘了吗?” 吴雅的脸色瞬间变得惨白,嘴唇颤抖着说不出话,她刚才只是被她气到了,这才提了这事。 “这么多年,我以为自己早就不在乎了。”玉兰的声音发颤,眼眶却干得发烫,“直到你今天用‘亲情’来要挟我,我才发现,原来伤口从来没好过。李楚楚是你宝贝女儿,那我算什么?召之即来挥之即去的工具?” “你你胡说!”吴雅后退一步,撞翻了墙角的消防栓,金属碰撞声在寂静的楼道格外刺耳,“当年是迫不得已” “是谁拿刀逼着你迫不得已生下我的?”玉兰打断她,“现在又迫不得已让我用感情去救你亲女儿?吴淑兰,你怎么有脸提‘良心’两个字?李楚楚扎上沈知行后你担心的是她的手有没有事,那时,你的良心又在哪里?” 吴雅突然换了副面孔,眼眶泛红地抓住玉兰的手:“小兰,妈妈知道错了,当年是妈妈糊涂。你就看在妈妈一把年纪的份上,救救楚楚。她还小,脾气硬,你叔叔是真的下手打她啊!” “别叫我小兰!”玉兰狠狠甩开她的手,“我本该叫什么你心里有数。” 吴雅的表情瞬间扭曲,恼羞成怒地大喊:“好,你有种!你以为傍上沈家就能摆脱过去?我现在就去告诉所有人,你是个被亲妈抛弃的野种!” “去啊。”玉兰冷笑着挺直脊背,她目光冷得像冰,“看看大家是觉得李楚楚值得同情,还是被抛弃的孩子更值得怜悯。” 吴雅气的浑身发抖,她恶狠狠地瞪着玉兰,突然掏出手机开始疯狂打字。“行,玉兰,你给我等着!”她咬牙切齿地说道,“我这就把你忘恩负义的样子发给沈家的人,让她们都看看你是个什么样的人!” 就在这时,楼道的安全门突然被推开,林教授阴沉的脸出现在门口。 他的目光扫过情绪激动的两人,最后落在玉兰泛红的眼眶上。“实验时间已经过了十分钟。”他的声音冷如霜,“如果你们的私人恩怨还没解决,就去走廊尽头的办公室继续,不要在这里影响其他人。” 吴雅看到林教授,脸上闪过一丝慌乱,但很快又恢复了嚣张的神情。 “林教授是,你是玉兰的老师对不对?你来得正好!”她上前一步,试图博取同情,“我是玉兰的母亲,今天来是想让她帮忙解决一件急事,可她却对我这个亲生母亲如此冷漠甚至是恶语相向,这种恶劣行径你们做老师的可不能不管。” “我没兴趣知道你们的家事。”林教授打断她,眼神里的复杂情绪都快溢出来了,“我只关心我的学生是否能专注于实验。玉兰,五分钟内回到实验室,重新整理好你的实验数据。”说完,他转身回到实验室,重重地关上了门。 吴雅被林教授的态度噎得说不出话,只能把怒火又发泄到玉兰身上。“好,算你狠!”她把手机塞进包里,高跟鞋在地上跺出响亮的声音,“你别后悔!到时候沈知行把你抛弃了,你可别哭着求我收留你。” 说完,她转身大步离开,留下玉兰一个人站在原地,耳边还回荡着刚才激烈争吵的余韵。 玉兰深吸一口气,努力平复情绪。她低头看了看被吴雅抓过的手腕,那里已经留下了一道被指甲抓伤的血痕。 她低着头呢喃道:“原来有些亲人,找到和不找到没什么区别。” 林教授回到实验室后,手指死死攥着实验台边缘,他的目光无意识地扫过学生们忙碌的身影,却什么也看不进去,满脑子都是刚才楼道里玉兰泛红的眼眶和吴雅那张熟悉又陌生的脸。 “叮——”实验仪器的提示音突兀地响起,林教授这才惊觉自己盯着同一个烧杯看了十分钟。他摘下眼镜,揉了揉发胀的太阳穴,记忆如潮水般涌来。 二十多年前,一穷二白的他和吴雅有过一段感情,却在吴雅怀孕后分道扬镳,她厉声斥骂他不过是个穷学生,肚子里的孩子她早就打了,那时他伤心欲绝找到导师争取到了最后一个出国深造的名额。 后来他回国后才知道,吴雅根本没有打掉孩子,可他找遍了所有地方,都没能再见到她。 “林教授,这个数据有点问题。”学生的声音打断了他的思绪。 林教授强压下内心翻涌的情绪,接过实验报告,目光却不由自主地望向实验室门口。 他想象着玉兰整理好情绪回来的样子,难怪他初见玉兰时就觉得熟悉,玉兰竟然是他的女儿,他可怜的女儿出生时就被母亲抛弃,甚至连他这个父亲也是才知道。 他越想越是心痛。 另一边,玉兰站在实验室门口,迟迟没有勇气推开。 她害怕自己控制不住情绪,更害怕面对林教授那洞悉一切的眼神。就在这时,手机突然震动起来,是沈知行发来的消息:“吴雅是不是来找你了?我在学校门口等你。” 玉兰看着手机屏幕,眼眶再次湿润。她深吸一口气,正要回答,实验室的门却再次打开。 林教授站在门口,手里拿着一个创可贴,语气难得地柔和:“手腕处理一下,别感染了。” 玉兰惊讶的抬头,看着林教授不自然地别开脸,突然发现这个一向严厉的林教授似乎没那么可怕了。 她伸手接过创可贴,低声说了句“谢谢。” “以后”林教授顿了顿,声音有些发紧,“有什么事可以和我说。” 说完,他转身走进实验室,背影却显得有些仓皇。 玉兰看着手里的创可贴,心中泛起一丝异样的温暖。 第103章 愿意给他一个机会 玉兰冷着一张脸走了一路,在见到沈知行时,鼻子突然一酸,眼泪跟不要钱似的往下坠。 沈知行斜倚在黑色迈巴赫旁,打着电话,银灰色西装衬得他身形愈发挺拔。 可当他瞥见玉兰泛红的眼眶,整个人瞬间绷紧,三步并作两步冲到她面前将她拥入怀中,轻轻拍着她的背,“没事了,没事了。” “是吴雅欺负你了吗?”沈知行声音低沉,带着不容置疑的温柔。 他稍稍拉开距离,双手捧起玉兰的脸,指腹轻轻擦去她脸上的泪水,却发现新的眼泪又不断涌出。他心疼地将她的头按在自己胸口,任由她把情绪宣泄在自己身上。 玉兰紧紧攥着他的衣摆。 “你可以相信我的,玉兰,我会永远站在你身边。”沈知行没有强迫玉兰说话的意思。 玉兰抬头凝视着他的双眼。 真诚、心疼、信任。 她抿了一下唇,内心的纠结一丝丝化开,她哽咽着将吴雅在实验室外的所作所为和盘托出。从道德绑架到威胁要告诉沈家她被抛弃的身世,一字一句都带着委屈与愤怒。 “我以为我已经不在乎那些过去了。”她声音断断续续,“可她一开口,那些被埋在心底的伤口就全被撕开了。” 沈知行听着,眼神逐渐冷下来,但抱着玉兰的手臂却更紧了些。 “别怕,有我在。” 他低头在她发间落下一吻,“你的过去从来不是什么污点,那些没能好好爱你的人,才是真正该感到羞愧的。”他声音坚定,像是要把力量也传递给玉兰,“至于吴雅,她以后不会再过来了。” 玉兰抬起头,泪眼朦胧地看着沈知行,“你不会嫌弃我吗?” 沈知行认真地与她对视,目光里满是疼惜与坚定,“我爱的是现在的你,是那个勇敢、坚强又善良的玉兰。过去的事,就让它过去。以后,我会把你缺失的爱,一点一点都补回来。” 太过于直白的话,让玉兰唇抿得更紧了。 她低垂着头,声音很轻的说道:“阿行,我有点累了。”喉间还残留着未散尽的哽咽,尾音像被揉皱的纸般发颤。 枯叶落在她肩头,又被沈知行小心翼翼地拂去,这个动作让她鼻尖再次泛起酸意。 沈知行没再追问,只是将她冰凉的手整个包进掌心,带着茧子的拇指反复摩挲她颤抖的指节。 黑色迈巴赫的车门无声滑开,他扶着车顶护她坐进副驾,西装革履的身影半跪在车门边,细致地替她系好安全带,动作轻柔得像在触碰易碎的琉璃。 引擎发动的嗡鸣中,玉兰歪头看向车窗外。 钢筋水泥,车水马龙,这一刻她破天荒地开始想起了小时候的日子。 沈知行伸手调暗车内顶灯,顺手打开车载香薰,雪松混着檀香的气息漫开来,裹住她紧绷的神经。 “睡会儿?到了叫你。”他的声音压得很低,带着哄人的意味,修长手指将座椅靠背缓缓调至舒适角度。 玉兰阖上眼,却在黑暗中清晰捕捉到沈知行的动静。 他小心翼翼地将羊绒披肩盖在她身上,又轻轻把空调出风口转向,生怕暖风直吹。 手机屏幕幽蓝的光偶尔映在他侧脸上,她听见他压低声音打电话:“把下午的会议都推了对,所有行程取消。” 车子平稳驶入地下车库时,玉兰装睡的睫毛轻轻颤动。 沈知行熄了火,却没立刻下车,而是就着昏暗的环境,俯身将她垂落的发丝别到耳后。 温热的呼吸扫过她泛红的耳垂,他轻声呢喃:“以前的日子辛苦了。” 这句带着疼惜的低语,终于让玉兰藏在掌心的指甲松开。 她以前并没有觉得苦,只是觉得不甘心,凭什么所有人都有爸爸妈妈,就她没有,凭什么别人能够吃饱穿暖,她却每天有干不完的活和挨不完的打,就算后来,她被玉家收养,又被设计不让高考,她也没觉得苦。 可真当沈知行安慰的话开口时,玉兰才后知后觉地真实感受到了苦难带给她心灵上的折磨。 她如果和正常的孩子一样,爸妈就在身旁,是不是她现在就可以睁开眼,调皮地跟沈知行眨着眼说些俏皮的话,可她没有,她没有那种自信,她不敢。 刚松开的指甲再次攥紧,她的睫毛也因此颤抖得更加厉害。 沈知行敏锐捕捉到那簇剧烈颤动的睫毛,喉结滚动着咽下了因为心疼想说出口的话。 他没有拆穿她的佯装,只是将西装外套轻轻披在她肩头。 “我十七岁那年参加帆船赛,”他忽然开口,声音低得像在说一个久远的秘密,“中途遇上风暴,桅杆被海浪折断。救生艇就在二十米外,可我抱着漂浮物,怎么也游不过去。咸涩的海水灌进鼻腔时,我满脑子想的都是——原来人在绝境里,连呼救的力气都没有。” 他顿了顿,语气变得笃定,“后来是救援队把我捞上来的,那时候我才明白,不是所有挣扎都能被看见,但只要有人愿意伸手,再深的浪都能爬出来。” 玉兰的睫毛上凝出细碎的水珠,在昏暗的光线下折射出微弱的光。 她咬住下唇,心口翻涌的酸涩更加浓烈。 有人伸手又能如何,要是伸手的那人突然放开呢?那她该怎么办呢? “玉兰。”沈知行突然倾身,温热呼吸落在她耳边,“睁开眼看看我。”他的声音带着某种蛊惑人心的力量,“我要你亲眼看着,看着我怎么把你从过往中里拉出来。” 车载香薰的香气突然变得浓烈。 玉兰感觉有滚烫的液体顺着太阳穴滑进鬓角,她死死咬住颤抖的唇,却在沈知行将她整个人搂进怀里时,听见自己压抑许久的呜咽。他的衬衫迅速被泪水洇湿,而他只是更用力地箍住她,像是要把所有的委屈都揉进自己骨血里。 “哭出来,别怕。”他的手掌一下下抚过她痉挛的脊背,“以后你所有的失望不甘委屈,都由我来填满。” 地下车库的声控灯突然熄灭,将两人彻底裹进黑暗。 玉兰在窒息般的拥抱里,终于松开了死死攥住的掌心。 她缓缓睁开眼,朦胧泪光中,男人下颌的胡茬在微光里泛着青灰,而那双盛满疼惜的眼睛,正将她的影子揉碎又重塑。 她想。 如果这个人是沈知行的话,那么她愿意给他一个伤害她的机会。 第103章 愿意给他一个机会 玉兰冷着一张脸走了一路,在见到沈知行时,鼻子突然一酸,眼泪跟不要钱似的往下坠。 沈知行斜倚在黑色迈巴赫旁,打着电话,银灰色西装衬得他身形愈发挺拔。 可当他瞥见玉兰泛红的眼眶,整个人瞬间绷紧,三步并作两步冲到她面前将她拥入怀中,轻轻拍着她的背,“没事了,没事了。” “是吴雅欺负你了吗?”沈知行声音低沉,带着不容置疑的温柔。 他稍稍拉开距离,双手捧起玉兰的脸,指腹轻轻擦去她脸上的泪水,却发现新的眼泪又不断涌出。他心疼地将她的头按在自己胸口,任由她把情绪宣泄在自己身上。 玉兰紧紧攥着他的衣摆。 “你可以相信我的,玉兰,我会永远站在你身边。”沈知行没有强迫玉兰说话的意思。 玉兰抬头凝视着他的双眼。 真诚、心疼、信任。 她抿了一下唇,内心的纠结一丝丝化开,她哽咽着将吴雅在实验室外的所作所为和盘托出。从道德绑架到威胁要告诉沈家她被抛弃的身世,一字一句都带着委屈与愤怒。 “我以为我已经不在乎那些过去了。”她声音断断续续,“可她一开口,那些被埋在心底的伤口就全被撕开了。” 沈知行听着,眼神逐渐冷下来,但抱着玉兰的手臂却更紧了些。 “别怕,有我在。” 他低头在她发间落下一吻,“你的过去从来不是什么污点,那些没能好好爱你的人,才是真正该感到羞愧的。”他声音坚定,像是要把力量也传递给玉兰,“至于吴雅,她以后不会再过来了。” 玉兰抬起头,泪眼朦胧地看着沈知行,“你不会嫌弃我吗?” 沈知行认真地与她对视,目光里满是疼惜与坚定,“我爱的是现在的你,是那个勇敢、坚强又善良的玉兰。过去的事,就让它过去。以后,我会把你缺失的爱,一点一点都补回来。” 太过于直白的话,让玉兰唇抿得更紧了。 她低垂着头,声音很轻的说道:“阿行,我有点累了。”喉间还残留着未散尽的哽咽,尾音像被揉皱的纸般发颤。 枯叶落在她肩头,又被沈知行小心翼翼地拂去,这个动作让她鼻尖再次泛起酸意。 沈知行没再追问,只是将她冰凉的手整个包进掌心,带着茧子的拇指反复摩挲她颤抖的指节。 黑色迈巴赫的车门无声滑开,他扶着车顶护她坐进副驾,西装革履的身影半跪在车门边,细致地替她系好安全带,动作轻柔得像在触碰易碎的琉璃。 引擎发动的嗡鸣中,玉兰歪头看向车窗外。 钢筋水泥,车水马龙,这一刻她破天荒地开始想起了小时候的日子。 沈知行伸手调暗车内顶灯,顺手打开车载香薰,雪松混着檀香的气息漫开来,裹住她紧绷的神经。 “睡会儿?到了叫你。”他的声音压得很低,带着哄人的意味,修长手指将座椅靠背缓缓调至舒适角度。 玉兰阖上眼,却在黑暗中清晰捕捉到沈知行的动静。 他小心翼翼地将羊绒披肩盖在她身上,又轻轻把空调出风口转向,生怕暖风直吹。 手机屏幕幽蓝的光偶尔映在他侧脸上,她听见他压低声音打电话:“把下午的会议都推了对,所有行程取消。” 车子平稳驶入地下车库时,玉兰装睡的睫毛轻轻颤动。 沈知行熄了火,却没立刻下车,而是就着昏暗的环境,俯身将她垂落的发丝别到耳后。 温热的呼吸扫过她泛红的耳垂,他轻声呢喃:“以前的日子辛苦了。” 这句带着疼惜的低语,终于让玉兰藏在掌心的指甲松开。 她以前并没有觉得苦,只是觉得不甘心,凭什么所有人都有爸爸妈妈,就她没有,凭什么别人能够吃饱穿暖,她却每天有干不完的活和挨不完的打,就算后来,她被玉家收养,又被设计不让高考,她也没觉得苦。 可真当沈知行安慰的话开口时,玉兰才后知后觉地真实感受到了苦难带给她心灵上的折磨。 她如果和正常的孩子一样,爸妈就在身旁,是不是她现在就可以睁开眼,调皮地跟沈知行眨着眼说些俏皮的话,可她没有,她没有那种自信,她不敢。 刚松开的指甲再次攥紧,她的睫毛也因此颤抖得更加厉害。 沈知行敏锐捕捉到那簇剧烈颤动的睫毛,喉结滚动着咽下了因为心疼想说出口的话。 他没有拆穿她的佯装,只是将西装外套轻轻披在她肩头。 “我十七岁那年参加帆船赛,”他忽然开口,声音低得像在说一个久远的秘密,“中途遇上风暴,桅杆被海浪折断。救生艇就在二十米外,可我抱着漂浮物,怎么也游不过去。咸涩的海水灌进鼻腔时,我满脑子想的都是——原来人在绝境里,连呼救的力气都没有。” 他顿了顿,语气变得笃定,“后来是救援队把我捞上来的,那时候我才明白,不是所有挣扎都能被看见,但只要有人愿意伸手,再深的浪都能爬出来。” 玉兰的睫毛上凝出细碎的水珠,在昏暗的光线下折射出微弱的光。 她咬住下唇,心口翻涌的酸涩更加浓烈。 有人伸手又能如何,要是伸手的那人突然放开呢?那她该怎么办呢? “玉兰。”沈知行突然倾身,温热呼吸落在她耳边,“睁开眼看看我。”他的声音带着某种蛊惑人心的力量,“我要你亲眼看着,看着我怎么把你从过往中里拉出来。” 车载香薰的香气突然变得浓烈。 玉兰感觉有滚烫的液体顺着太阳穴滑进鬓角,她死死咬住颤抖的唇,却在沈知行将她整个人搂进怀里时,听见自己压抑许久的呜咽。他的衬衫迅速被泪水洇湿,而他只是更用力地箍住她,像是要把所有的委屈都揉进自己骨血里。 “哭出来,别怕。”他的手掌一下下抚过她痉挛的脊背,“以后你所有的失望不甘委屈,都由我来填满。” 地下车库的声控灯突然熄灭,将两人彻底裹进黑暗。 玉兰在窒息般的拥抱里,终于松开了死死攥住的掌心。 她缓缓睁开眼,朦胧泪光中,男人下颌的胡茬在微光里泛着青灰,而那双盛满疼惜的眼睛,正将她的影子揉碎又重塑。 她想。 如果这个人是沈知行的话,那么她愿意给他一个伤害她的机会。 第104章 赔礼 “你给我莫名其妙搞个女儿出来就算了,现在能用得上她了,她还跟我推脱是什么意思?吴雅,我现在可没时间跟你胡闹了,已经有两个子公司因为账目问题被查封了!” 电话那头的怒吼震得吴雅耳膜生疼,她握着手机的手被气得发抖,连精心描绘的眉毛都因怒意拧成一团。 “李泽生,你冲我吼什么?”她尖着嗓子反驳,高跟鞋在地板上烦躁地敲击,“要不是你一直纵着楚楚,把她养得嚣张跋扈,她现在能闯下这么大的祸吗?” “你不是她吗?什么叫我惯着?”李泽生的声音从听筒里传来,带着压抑的愤怒,“你现在别跟我说些有的没的,赶紧想办法让玉兰求沈知行!那小子刚让人给我送了一份材料,那东西但凡他交上去,咱们李氏就离宣布破产不远了!也不知道那小子发什么疯,突然这么激进。” 吴雅的脸色更差了,要不是他一直给楚楚灌输她就是李氏的小公主,吃喝玩乐就好了不用跟你姐姐一样那么努力,楚楚能成现在这个胆大包天的样子吗? 她跟他几十年夫妻了,还不知道他打的什么主意吗?不就是因为楚楚外婆家不如李熹薇吗? “指望不了那白眼狼的,她油盐不进,我跟她说什么,她都有一百句等着堵我嘴呢。”吴雅话锋一转,“不如把褚时叫回来?他好歹也是楚楚的未婚夫,以前楚楚闹了这么多事,哪件不是他帮着收尾的啊。” 李泽生是被最近的事搞得焦头烂额了,竟然没想到还有一个褚时! 他一只手拿着手机,一只手快速敲击的桌面。 “你让楚楚去一趟新加坡,让她亲自去把褚时接回来,沈家那小子就是胆子在大,也不能冒着资金链断裂的风险对付两家。” 李泽生口中那个胆子大的人,现在确实在做大胆的事。 他放在茶几上的手机已经震动了许多次,可玉兰正在他臂弯处睡得香甜,他努力的支着身子伸手去够手机。沈知行的手指几乎要抽筋,才终于将不断震动的手机勾到手边。 屏幕亮起的瞬间,刺眼的白光在黑暗中格外突兀,他下意识侧过身子,用宽阔的肩膀替玉兰挡住光线。 看清屏幕上一连串未接来电和十几条消息都来自陈方时,他眉心微蹙,犹豫再三,还是轻轻将熟睡的玉兰安置在柔软的靠垫上,小心翼翼抽出手臂的过程中,玉兰无意识地呓语一声,往他方才留下的温热处蹭了蹭。 沈知行动作一顿,喉结滚动着咽下即将溢出的温柔,指尖恋恋不舍地拂过她泛红的脸颊,这才轻手轻脚走到落地窗前。 按下接听键的刹那,陈方焦急的声音从听筒里炸开:“沈总!李氏那边开始疯狂转移海外资产了!还有,褚家突然宣布终止和我们所有合作项目,现在董事会那边已经打了好多个电话来问了” 沈知行垂眸凝视着楼下街道上川流不息的车灯,如同一道道转瞬即逝的流星。 他摩挲着无名指上的内侧,片刻后,他声音低沉而冰冷:“按原计划进行。让法务部加快速度,我要在天亮前看到李氏违规操作的完整证据链。至于褚家”他顿了顿,目光转向沙发上蜷缩成小猫般的身影,“这个你不用管,马上他们就自身难保了。” 挂断电话,沈知行又站在原地沉默许久。 夜风掀起他衬衫的衣角,月光勾勒出他冷峻的轮廓,他站在落地窗前,俯瞰着城市的夜景,手指有节奏地敲击着窗台。 李氏集团就像一棵表面光鲜的大树,而他已经找到了最脆弱的根基。 第二天清晨,李氏集团的股价开盘即暴跌。 各大媒体纷纷曝出李氏旗下子公司存在严重的财务造假和违规操作,舆论瞬间发酵。 李泽生坐在办公室里,脸色铁青地看着不断刷新的新闻页面,手中的笔杆被捏得变形,紧接着,合作商纷纷要求终止合同,就连各大银行也开始旁敲侧击,是不是集团的资金链出现巨大缺口。 这如果不是沈知行用来对付的他的招,李泽生恐怕也得夸一句快准狠了。 而此时的沈知行,正在自己的办公室里悠闲地品着茶,看着陈方送来的最新战报。他的目光扫过李氏集团目前面临的困境,嘴角勾起一抹若有若无的笑意。 “沈总,李氏那边乱了,今天中午时就有许多散户聚集在了李氏集团楼下。” 沈知行端起茶,闲适地抿了一口后,慢悠悠道:“不过剪除一些枝丫罢了,又不是伤筋动骨,李泽生在商场这么多年,这点小把戏他处理得还是得心应手的。” 沈知行的目的很明确,他就是要给李氏制造麻烦,人嘛又不是机器,总有疲惫的那一刻,他只需要等着那一个时机,给李氏当头一棒,这样才能让他们心甘情愿把城西那两块地交出来。 李泽生坚持的时间比沈知行预料中的短上了不少,不过是第二天就联系了他。 新物制药会议室里,两人面对面坐着。 李泽生强撑着最后一丝威严,开口道:“沈知行,你跟我业务板块完全不同,就算我李氏倒了,你又能从中吃到多少肉呢?” 沈知行靠在椅背上,跟他打着官腔:“李叔叔言重了,我不过就是个毛头小子,哪里能让偌大的李氏倒闭啊。”他顿了顿,“我呢,不过就是守法公民见不得藏污纳垢顺手举报了一下。” 李泽生紧咬着牙,心里怒极,什么顺手举报鬼才信,分公司公司那边税务来了,消防来,消防来完,市场监督来,这不就是打了招呼铁了心的关照人吗?这种法子他又不是没有搞过。 “知行啊,你跟熹薇可是关系顶顶好的,你就看在她的面子上” 沈知行一伸手,直接打断了他的话,“李叔叔今天到底是来干什么的?叙旧吗?” 李泽生也不想跟他过多掰扯,他深吸一口气直言道:“怎么样你才能高抬贵手。” 沈知行挑眉,“很简单,交出城西那块地作为赔礼否则”他没有把话说完,但威胁的意味已经很明显。 李泽生握紧拳头,脸上阴晴不定。城西那块地是李氏集团最近十年的发展,一旦交出去,他就只能另寻出路了。但是不交他又不是很清楚沈家老爷子的态度。 他今天来这里也不是看在沈知行最近的小打小闹上面,他在乎的只是沈老爷子的态度。 第104章 赔礼 “你给我莫名其妙搞个女儿出来就算了,现在能用得上她了,她还跟我推脱是什么意思?吴雅,我现在可没时间跟你胡闹了,已经有两个子公司因为账目问题被查封了!” 电话那头的怒吼震得吴雅耳膜生疼,她握着手机的手被气得发抖,连精心描绘的眉毛都因怒意拧成一团。 “李泽生,你冲我吼什么?”她尖着嗓子反驳,高跟鞋在地板上烦躁地敲击,“要不是你一直纵着楚楚,把她养得嚣张跋扈,她现在能闯下这么大的祸吗?” “你不是她吗?什么叫我惯着?”李泽生的声音从听筒里传来,带着压抑的愤怒,“你现在别跟我说些有的没的,赶紧想办法让玉兰求沈知行!那小子刚让人给我送了一份材料,那东西但凡他交上去,咱们李氏就离宣布破产不远了!也不知道那小子发什么疯,突然这么激进。” 吴雅的脸色更差了,要不是他一直给楚楚灌输她就是李氏的小公主,吃喝玩乐就好了不用跟你姐姐一样那么努力,楚楚能成现在这个胆大包天的样子吗? 她跟他几十年夫妻了,还不知道他打的什么主意吗?不就是因为楚楚外婆家不如李熹薇吗? “指望不了那白眼狼的,她油盐不进,我跟她说什么,她都有一百句等着堵我嘴呢。”吴雅话锋一转,“不如把褚时叫回来?他好歹也是楚楚的未婚夫,以前楚楚闹了这么多事,哪件不是他帮着收尾的啊。” 李泽生是被最近的事搞得焦头烂额了,竟然没想到还有一个褚时! 他一只手拿着手机,一只手快速敲击的桌面。 “你让楚楚去一趟新加坡,让她亲自去把褚时接回来,沈家那小子就是胆子在大,也不能冒着资金链断裂的风险对付两家。” 李泽生口中那个胆子大的人,现在确实在做大胆的事。 他放在茶几上的手机已经震动了许多次,可玉兰正在他臂弯处睡得香甜,他努力的支着身子伸手去够手机。沈知行的手指几乎要抽筋,才终于将不断震动的手机勾到手边。 屏幕亮起的瞬间,刺眼的白光在黑暗中格外突兀,他下意识侧过身子,用宽阔的肩膀替玉兰挡住光线。 看清屏幕上一连串未接来电和十几条消息都来自陈方时,他眉心微蹙,犹豫再三,还是轻轻将熟睡的玉兰安置在柔软的靠垫上,小心翼翼抽出手臂的过程中,玉兰无意识地呓语一声,往他方才留下的温热处蹭了蹭。 沈知行动作一顿,喉结滚动着咽下即将溢出的温柔,指尖恋恋不舍地拂过她泛红的脸颊,这才轻手轻脚走到落地窗前。 按下接听键的刹那,陈方焦急的声音从听筒里炸开:“沈总!李氏那边开始疯狂转移海外资产了!还有,褚家突然宣布终止和我们所有合作项目,现在董事会那边已经打了好多个电话来问了” 沈知行垂眸凝视着楼下街道上川流不息的车灯,如同一道道转瞬即逝的流星。 他摩挲着无名指上的内侧,片刻后,他声音低沉而冰冷:“按原计划进行。让法务部加快速度,我要在天亮前看到李氏违规操作的完整证据链。至于褚家”他顿了顿,目光转向沙发上蜷缩成小猫般的身影,“这个你不用管,马上他们就自身难保了。” 挂断电话,沈知行又站在原地沉默许久。 夜风掀起他衬衫的衣角,月光勾勒出他冷峻的轮廓,他站在落地窗前,俯瞰着城市的夜景,手指有节奏地敲击着窗台。 李氏集团就像一棵表面光鲜的大树,而他已经找到了最脆弱的根基。 第二天清晨,李氏集团的股价开盘即暴跌。 各大媒体纷纷曝出李氏旗下子公司存在严重的财务造假和违规操作,舆论瞬间发酵。 李泽生坐在办公室里,脸色铁青地看着不断刷新的新闻页面,手中的笔杆被捏得变形,紧接着,合作商纷纷要求终止合同,就连各大银行也开始旁敲侧击,是不是集团的资金链出现巨大缺口。 这如果不是沈知行用来对付的他的招,李泽生恐怕也得夸一句快准狠了。 而此时的沈知行,正在自己的办公室里悠闲地品着茶,看着陈方送来的最新战报。他的目光扫过李氏集团目前面临的困境,嘴角勾起一抹若有若无的笑意。 “沈总,李氏那边乱了,今天中午时就有许多散户聚集在了李氏集团楼下。” 沈知行端起茶,闲适地抿了一口后,慢悠悠道:“不过剪除一些枝丫罢了,又不是伤筋动骨,李泽生在商场这么多年,这点小把戏他处理得还是得心应手的。” 沈知行的目的很明确,他就是要给李氏制造麻烦,人嘛又不是机器,总有疲惫的那一刻,他只需要等着那一个时机,给李氏当头一棒,这样才能让他们心甘情愿把城西那两块地交出来。 李泽生坚持的时间比沈知行预料中的短上了不少,不过是第二天就联系了他。 新物制药会议室里,两人面对面坐着。 李泽生强撑着最后一丝威严,开口道:“沈知行,你跟我业务板块完全不同,就算我李氏倒了,你又能从中吃到多少肉呢?” 沈知行靠在椅背上,跟他打着官腔:“李叔叔言重了,我不过就是个毛头小子,哪里能让偌大的李氏倒闭啊。”他顿了顿,“我呢,不过就是守法公民见不得藏污纳垢顺手举报了一下。” 李泽生紧咬着牙,心里怒极,什么顺手举报鬼才信,分公司公司那边税务来了,消防来,消防来完,市场监督来,这不就是打了招呼铁了心的关照人吗?这种法子他又不是没有搞过。 “知行啊,你跟熹薇可是关系顶顶好的,你就看在她的面子上” 沈知行一伸手,直接打断了他的话,“李叔叔今天到底是来干什么的?叙旧吗?” 李泽生也不想跟他过多掰扯,他深吸一口气直言道:“怎么样你才能高抬贵手。” 沈知行挑眉,“很简单,交出城西那块地作为赔礼否则”他没有把话说完,但威胁的意味已经很明显。 李泽生握紧拳头,脸上阴晴不定。城西那块地是李氏集团最近十年的发展,一旦交出去,他就只能另寻出路了。但是不交他又不是很清楚沈家老爷子的态度。 他今天来这里也不是看在沈知行最近的小打小闹上面,他在乎的只是沈老爷子的态度。 第105章 再三考虑 沈知行对人性的拿捏很是准确,他只是瞥见了李泽生微蹙的眉头就知道他在考虑什么。 他姿势闲散地把一沓文件往前推了推,脸上还带着晚辈的那种谦逊的笑,“李叔,你觉得如果不是老爷子同意,我会干那些事吗?” 这话实在是太过于直白,李泽生悬着的心终于死了,他太阳穴突突地跳,喉结上下滚动却发不出声音。 红木会议桌倒映着沈知行似笑非笑的面容,正直古板的沈老爷子竟默许了这场针对李氏的围剿。 “你”李泽生干涩地开口,“沈老爷子向来与我哥交好,他不可能” “商场哪有永远的朋友?”沈知行修长的手指叩击着桌面,笑意放大,“更何况,朋友哪里儿子亲近?”他抬了抬胳膊,“李叔,我现在胳膊都还疼呢。” 空调出风口的风突然变得刺骨,李泽生感觉后背的衬衫已经被冷汗浸透。 “我给您准备了两份协议。”沈知行又往前推了推文件夹,“左边这份,签了城西地块转让合同,我停止对李氏出手,并且现有的债务我帮您平掉六成,右边这份”他故意停顿,看着李泽生扭曲的表情轻笑出声,“李叔,你老了啊,买画抵税这种事情扫尾都扫不干净了。” 李泽生肩膀耷拉了下来,他已经明白了,沈知行这次是不见兔子不撒鹰,硬准备耗死他,他垂下头问道:“你做医疗的,拿那块地做什么?” “这个您就犯不着问我了。” 见他给不出一个准信,李泽生心中积攒的怒气已经达到了顶峰,“你就是故意报复!” 沈知行眉梢微挑,笑得肆意,“可算给您猜着了。”他直起身子,看了看表,“那您签吗?” 李泽生紧紧捏着拳头,二十年的商场沉浮,他从未像此刻这般狼狈,一个晚辈竟将他的退路堵得滴水不漏。 窗外的霓虹穿透百叶窗,在沈知行脸上切割出明暗交错的纹路,那张带着笑意的面容,此刻比最锋利的刀刃还要骇人。 “你就不怕李氏鱼死网破?继续跟你拖下去吗?你围追堵截我子公司想必现金流也不够用,我听说你公司最近把重点都投进了抗癌的那个项目。”李泽生突然抬头,浑浊的眼中闪过一丝狠厉,“我如果死都不肯,这场持久战我也不一定会输。” 沈知行闻言反而大笑出声,“李叔,您不会真以为,我敢把证据摆在明面上,会没有后手?”他倾身向前,锋芒毕露,“这个项目上面很是看好,你要是敢出手,那就不是你跟我的事情了。” 空调突然发出嗡鸣,李泽生感觉舌根发苦。 “我要城西地块的开发权保留李氏的冠名。”他终于妥协,声音沙哑得像是吞了把碎玻璃,“并且楚楚的事,你必须保证不再追究。” 沈知行摩挲着腕表表盘,片刻后轻轻摇头:“冠名权可以给,但李楚楚蓄意伤人的案子,该走的程序一步都不能少。”他突然起身,西装革履的身影笼罩住颓唐的李泽生,“不过看在您合作的份上,我可以保证她在拘留所里不会吃苦。” 这份转让协议签下去,不仅意味着李氏彻底退出核心商圈,更意味着他要用毕生心血,为女儿的愚蠢买单。而沈知行已经整了整领带,将协议收入公文包:“对了,忘了跟李叔说一个事,荣兴资本准备接手那两块地。” 李泽生最好还想挣扎的心就此湮灭。 沈知行说完后,就直接退出了会议室,他把时间和空间都留给了李泽生,这两块地他早就觊觎了,要是碍于沈李两家的关系,当初内部消息刚出的时候,他就出李家出手了。 这次还真是感谢了李楚楚那个没脑子的行为。 他回了办公室,第一件事就是给齐越打了电话。 “现在来我公司,有急事。” 电话那头的齐越正在给赵卿时收拾衣服,他还不容易熬来了两人的假期,一听要工作,脸堵快耷拉到脚后跟了,“我不!” “少贫,有重要的事。”沈知行也不惯着他。 齐越两条眉毛皱的跟毛毛虫似的,“我跟卿卿准备飞巴黎了,你就是说破天我也不会过来的。” “哦,这样啊,我本来还准备让你把这次的项目做完,我就接手的让你可以天天粘着赵教授的,既然你只要现在的假期,那也可以。”沈知行太知道齐越这厮想要什么了,一开口就是直击要害。 他听到电话那头的齐越咽唾沫的声音。 “你说的是真的?你敢保证这次没有骗我吗?” “当然了,我拿下了城西那两块地,你带着公司法务过来,直接接手签约,这个项目一完,你就可以卸任了,我会对外公布我就是荣兴的实际控股人。” 齐越眼睛顿时就亮了,他干咳一声后,“你等我跟卿卿商量一下。” “别装了,赵教授忙得要死,要不是你死皮赖脸非要出去玩,她肯定不会同意出去的,你现在告诉她不用去了,她肯定开心。” 齐越“” 他就知道当初不该把他跟卿卿的事跟沈知行说太多,这人太精了。 “你等我,半个小时到。” 挂完电话,沈知行明显轻松了下来,他百分之百地敢肯定李泽生肯定会签下转让合同的,李氏资金链早就出现问题了,董事会人心不齐各执一词,因此才会项目都拿下三年了,一直没有动工。 但凡他对李氏的子公司来个逐个击破,董事会那些人肯定会跳脚,李泽生的位置就坐不稳了。 果不其然,在齐越在他办公室叽叽喳喳吐苦水时,陈方过来了。 “沈总,齐总,那边同意了。” 第105章 再三考虑 沈知行对人性的拿捏很是准确,他只是瞥见了李泽生微蹙的眉头就知道他在考虑什么。 他姿势闲散地把一沓文件往前推了推,脸上还带着晚辈的那种谦逊的笑,“李叔,你觉得如果不是老爷子同意,我会干那些事吗?” 这话实在是太过于直白,李泽生悬着的心终于死了,他太阳穴突突地跳,喉结上下滚动却发不出声音。 红木会议桌倒映着沈知行似笑非笑的面容,正直古板的沈老爷子竟默许了这场针对李氏的围剿。 “你”李泽生干涩地开口,“沈老爷子向来与我哥交好,他不可能” “商场哪有永远的朋友?”沈知行修长的手指叩击着桌面,笑意放大,“更何况,朋友哪里儿子亲近?”他抬了抬胳膊,“李叔,我现在胳膊都还疼呢。” 空调出风口的风突然变得刺骨,李泽生感觉后背的衬衫已经被冷汗浸透。 “我给您准备了两份协议。”沈知行又往前推了推文件夹,“左边这份,签了城西地块转让合同,我停止对李氏出手,并且现有的债务我帮您平掉六成,右边这份”他故意停顿,看着李泽生扭曲的表情轻笑出声,“李叔,你老了啊,买画抵税这种事情扫尾都扫不干净了。” 李泽生肩膀耷拉了下来,他已经明白了,沈知行这次是不见兔子不撒鹰,硬准备耗死他,他垂下头问道:“你做医疗的,拿那块地做什么?” “这个您就犯不着问我了。” 见他给不出一个准信,李泽生心中积攒的怒气已经达到了顶峰,“你就是故意报复!” 沈知行眉梢微挑,笑得肆意,“可算给您猜着了。”他直起身子,看了看表,“那您签吗?” 李泽生紧紧捏着拳头,二十年的商场沉浮,他从未像此刻这般狼狈,一个晚辈竟将他的退路堵得滴水不漏。 窗外的霓虹穿透百叶窗,在沈知行脸上切割出明暗交错的纹路,那张带着笑意的面容,此刻比最锋利的刀刃还要骇人。 “你就不怕李氏鱼死网破?继续跟你拖下去吗?你围追堵截我子公司想必现金流也不够用,我听说你公司最近把重点都投进了抗癌的那个项目。”李泽生突然抬头,浑浊的眼中闪过一丝狠厉,“我如果死都不肯,这场持久战我也不一定会输。” 沈知行闻言反而大笑出声,“李叔,您不会真以为,我敢把证据摆在明面上,会没有后手?”他倾身向前,锋芒毕露,“这个项目上面很是看好,你要是敢出手,那就不是你跟我的事情了。” 空调突然发出嗡鸣,李泽生感觉舌根发苦。 “我要城西地块的开发权保留李氏的冠名。”他终于妥协,声音沙哑得像是吞了把碎玻璃,“并且楚楚的事,你必须保证不再追究。” 沈知行摩挲着腕表表盘,片刻后轻轻摇头:“冠名权可以给,但李楚楚蓄意伤人的案子,该走的程序一步都不能少。”他突然起身,西装革履的身影笼罩住颓唐的李泽生,“不过看在您合作的份上,我可以保证她在拘留所里不会吃苦。” 这份转让协议签下去,不仅意味着李氏彻底退出核心商圈,更意味着他要用毕生心血,为女儿的愚蠢买单。而沈知行已经整了整领带,将协议收入公文包:“对了,忘了跟李叔说一个事,荣兴资本准备接手那两块地。” 李泽生最好还想挣扎的心就此湮灭。 沈知行说完后,就直接退出了会议室,他把时间和空间都留给了李泽生,这两块地他早就觊觎了,要是碍于沈李两家的关系,当初内部消息刚出的时候,他就出李家出手了。 这次还真是感谢了李楚楚那个没脑子的行为。 他回了办公室,第一件事就是给齐越打了电话。 “现在来我公司,有急事。” 电话那头的齐越正在给赵卿时收拾衣服,他还不容易熬来了两人的假期,一听要工作,脸堵快耷拉到脚后跟了,“我不!” “少贫,有重要的事。”沈知行也不惯着他。 齐越两条眉毛皱的跟毛毛虫似的,“我跟卿卿准备飞巴黎了,你就是说破天我也不会过来的。” “哦,这样啊,我本来还准备让你把这次的项目做完,我就接手的让你可以天天粘着赵教授的,既然你只要现在的假期,那也可以。”沈知行太知道齐越这厮想要什么了,一开口就是直击要害。 他听到电话那头的齐越咽唾沫的声音。 “你说的是真的?你敢保证这次没有骗我吗?” “当然了,我拿下了城西那两块地,你带着公司法务过来,直接接手签约,这个项目一完,你就可以卸任了,我会对外公布我就是荣兴的实际控股人。” 齐越眼睛顿时就亮了,他干咳一声后,“你等我跟卿卿商量一下。” “别装了,赵教授忙得要死,要不是你死皮赖脸非要出去玩,她肯定不会同意出去的,你现在告诉她不用去了,她肯定开心。” 齐越“” 他就知道当初不该把他跟卿卿的事跟沈知行说太多,这人太精了。 “你等我,半个小时到。” 挂完电话,沈知行明显轻松了下来,他百分之百地敢肯定李泽生肯定会签下转让合同的,李氏资金链早就出现问题了,董事会人心不齐各执一词,因此才会项目都拿下三年了,一直没有动工。 但凡他对李氏的子公司来个逐个击破,董事会那些人肯定会跳脚,李泽生的位置就坐不稳了。 果不其然,在齐越在他办公室叽叽喳喳吐苦水时,陈方过来了。 “沈总,齐总,那边同意了。” 第106章 亲生女儿 事情发展得很顺利,李泽生虽然黑着一张脸,但还是老老实实的签下了合同。 这都是在沈知行的预料之类的,他脸色不显。 但有的人却是喜上眉梢了。 “我现在回去给你这个项目安排负责人,你赶紧准备准备。” 沈知行敲击键盘的手一停,疑惑抬头,“准备什么?” 不知道为什么,齐越感觉到了阴谋的气息,他本来是窝在沙发里的,一听这话唰的一下就坐直了,指着沈知行道:“姓沈的,你坑我!” “我跟你多少年的关系了,我怎么可能坑你,我说了啊,这个项目一完就让你卸任把你时间都留给你家赵教授。” 齐越越听越不对劲,他梗着脖子问道:“现在不就结束了吗?我最多给你两个月时间接手,你别想继续诓我了,当初就是你,把我这个只想风流世间的二代哥儿捆在这个位置上,现在你可别想了,当初我投的钱早就翻倍地挣回来了。” 沈知行往后靠进指尖慢条斯boss椅上,慢悠悠地转着钢笔,“还记得七年前吗?”他突然开口,声音带着几分漫不经心,“荣兴被对家做空,股票跌得连周姨都问我要不要把什沙海抵押了。” 齐越正要反驳的话卡在喉咙里。 记忆突然翻涌,那个暴雨倾盆的深夜,他在会所撞见来找他的沈知行,他浑身湿透了,昂贵的西装沾满泥浆,平日里矜贵的眉眼被雨水冲刷得狼狈不堪,却死死攥着一份商业计划书:“投我。” 沈知行当时把文件拍在他面前,镜片后的眼睛亮得惊人,“荣兴的核心数据我都掌握着,只要五千万周转” “五千万?我是有钱不是有病!”齐越嗤笑,却在瞥见计划书里对赌协议那栏时呼吸一滞,沈知行竟把自己名下所有不动产都列作抵押。 “你不是想证明给你爸看,不靠家里也能成事?”沈知行抹了把脸上的雨水,露出个势在必得的笑,“跟我合作,成功了,你是拯救商业帝国的英雄,失败了,我替你背所有骂名。” 后来的事像场失控的赌局。 齐越咬着牙砸下资金,却在三个月后发现自己被坑进了总裁办公室。“说好的只挂名!”他当时把任命书摔在沈知行桌上,换来对方云淡风轻的耸肩:“你签字的文件里,有一条‘特殊时期需全权配合项目管理’。” “沈知行,你就是个彻头彻尾的骗子!”齐越回过神,抓起沙发上的靠垫砸过去,却被他精准接住。看着对方眼底藏不住的笑意,他突然想起这些年一起熬过的通宵、打赢的商战,还有某次庆功宴上,沈知行醉醺醺地拍着他肩膀:“齐越,没你我真撑不过来” “行了行了,少来这套!”齐越别开脸,他是真受不了沈知行这副模样,“最迟两年,我要跟卿卿结婚,我要做全职家庭煮夫。” “嗯,时间差不多,老爷子到那时候也快退休了,也该颐养天年,含饴弄孙了。” 齐越精准地捕捉到了沈知行话中的关键,“你已经准备好跟玉兰结婚了?你家里同意?” 这话成功地让沈知行皱尽了眉,“什么意思,你看我是像那种玩弄人感情的人?还有,我的婚事关我家里人什么事?” “得,你牛。”齐越不在多言,沈知行了解他,他对他也差不到哪里去,他很清楚沈知行的性格,这人平时看起来好说话,实际确实一头犟驴,他认定了的事和人,别说撞南墙来了,就是他把栓天安门城墙上,他也敢去给它撞咯。 “求婚记得找我,我给你出主意,当初卿卿都被感动哭了。” 沈知行看着他得意扬扬的脸,一时间也不好打击他。 赵卿时那是感动的吗?她那是被气的有谁求婚是下钞票雨的啊,那么多人围观,差点还成了踩踏事故。 —— 玉兰站在实验室的通风橱前,正专注地调试着精密仪器,消毒水的气味混着培养皿里植物样本的清香,充斥着整个空间。 手机第三次在实验台上震动时,她终于摘下乳胶手套,屏幕上跳出沈知行的消息:“几点结束,今晚有庆功宴,我来接你。”短信末尾还缀着个眨眼的表情,让玉兰不自觉弯了弯唇角。 她正要回答,身后突然传来林教授的咳嗽声,慌忙把手机塞回口袋。 林教授清了喉咙,让嗓音尽可能地听起来正常一些,“我一直没问你,是怎么想着走化学这条路的啊。” 很莫名其妙的一句话,且还十分生硬。 玉兰疑惑地眨了眨眼,“林教授怎么想起来问这个了。” 林教授握着镊子的手微微发颤,夹起样本的动作比平日迟缓许多。 他盯着显微镜目镜,看似专注观察,实则余光一直留意着操作台边的玉兰。“最近看你总在研究亲子植物的基因关联,”他刻意让语气显得随意,“你觉得,血缘关系在人与人间的羁绊里,究竟占多重分量?” 玉兰调配试剂的动作顿了顿,烧杯中淡紫色的液体轻轻摇晃。“我倒觉得,真心的陪伴比血脉更重要。”她垂眸搅拌着溶液,睫毛在眼下投出小片阴影,“就像植物嫁接,不同根茎也能长出同样绚烂的花。” 林教授喉结滚动了一下,摘下眼镜擦拭,其实镜片干净得没有一丝雾气。“如果”他声音发涩,“如果有个父亲,年轻时因为种种原因,不得不和孩子分离,多年后想弥补,你觉得孩子会接受吗?” 通风橱的嗡鸣声中,玉兰将试剂瓶放回原位,金属瓶盖被她失神撞地发出了清脆声响。 “被错过的时光补不回来,”她回神轻声说,“但只要他是真心悔过,或许可以试着重新认识彼此。” 林教授的情绪几乎在一瞬间低落下去,他在知道玉兰可能是他女儿的时,就找到了她的实验服,并在里面找到了几根头发,他已经做了鉴定了,结果在五分钟前发到了他的邮箱。 玉兰的的确确就是他的女儿。 他孤寡了半生,竟然在那一瞬间感觉到了一种奇妙的亲缘联系,就像他第一眼见到玉兰时,就觉得这个女孩儿一见面就讨喜。 “你和父母关系怎么样?”他努力让声音平稳,却还是带出一丝颤意。 第106章 亲生女儿 事情发展得很顺利,李泽生虽然黑着一张脸,但还是老老实实的签下了合同。 这都是在沈知行的预料之类的,他脸色不显。 但有的人却是喜上眉梢了。 “我现在回去给你这个项目安排负责人,你赶紧准备准备。” 沈知行敲击键盘的手一停,疑惑抬头,“准备什么?” 不知道为什么,齐越感觉到了阴谋的气息,他本来是窝在沙发里的,一听这话唰的一下就坐直了,指着沈知行道:“姓沈的,你坑我!” “我跟你多少年的关系了,我怎么可能坑你,我说了啊,这个项目一完就让你卸任把你时间都留给你家赵教授。” 齐越越听越不对劲,他梗着脖子问道:“现在不就结束了吗?我最多给你两个月时间接手,你别想继续诓我了,当初就是你,把我这个只想风流世间的二代哥儿捆在这个位置上,现在你可别想了,当初我投的钱早就翻倍地挣回来了。” 沈知行往后靠进指尖慢条斯boss椅上,慢悠悠地转着钢笔,“还记得七年前吗?”他突然开口,声音带着几分漫不经心,“荣兴被对家做空,股票跌得连周姨都问我要不要把什沙海抵押了。” 齐越正要反驳的话卡在喉咙里。 记忆突然翻涌,那个暴雨倾盆的深夜,他在会所撞见来找他的沈知行,他浑身湿透了,昂贵的西装沾满泥浆,平日里矜贵的眉眼被雨水冲刷得狼狈不堪,却死死攥着一份商业计划书:“投我。” 沈知行当时把文件拍在他面前,镜片后的眼睛亮得惊人,“荣兴的核心数据我都掌握着,只要五千万周转” “五千万?我是有钱不是有病!”齐越嗤笑,却在瞥见计划书里对赌协议那栏时呼吸一滞,沈知行竟把自己名下所有不动产都列作抵押。 “你不是想证明给你爸看,不靠家里也能成事?”沈知行抹了把脸上的雨水,露出个势在必得的笑,“跟我合作,成功了,你是拯救商业帝国的英雄,失败了,我替你背所有骂名。” 后来的事像场失控的赌局。 齐越咬着牙砸下资金,却在三个月后发现自己被坑进了总裁办公室。“说好的只挂名!”他当时把任命书摔在沈知行桌上,换来对方云淡风轻的耸肩:“你签字的文件里,有一条‘特殊时期需全权配合项目管理’。” “沈知行,你就是个彻头彻尾的骗子!”齐越回过神,抓起沙发上的靠垫砸过去,却被他精准接住。看着对方眼底藏不住的笑意,他突然想起这些年一起熬过的通宵、打赢的商战,还有某次庆功宴上,沈知行醉醺醺地拍着他肩膀:“齐越,没你我真撑不过来” “行了行了,少来这套!”齐越别开脸,他是真受不了沈知行这副模样,“最迟两年,我要跟卿卿结婚,我要做全职家庭煮夫。” “嗯,时间差不多,老爷子到那时候也快退休了,也该颐养天年,含饴弄孙了。” 齐越精准地捕捉到了沈知行话中的关键,“你已经准备好跟玉兰结婚了?你家里同意?” 这话成功地让沈知行皱尽了眉,“什么意思,你看我是像那种玩弄人感情的人?还有,我的婚事关我家里人什么事?” “得,你牛。”齐越不在多言,沈知行了解他,他对他也差不到哪里去,他很清楚沈知行的性格,这人平时看起来好说话,实际确实一头犟驴,他认定了的事和人,别说撞南墙来了,就是他把栓天安门城墙上,他也敢去给它撞咯。 “求婚记得找我,我给你出主意,当初卿卿都被感动哭了。” 沈知行看着他得意扬扬的脸,一时间也不好打击他。 赵卿时那是感动的吗?她那是被气的有谁求婚是下钞票雨的啊,那么多人围观,差点还成了踩踏事故。 —— 玉兰站在实验室的通风橱前,正专注地调试着精密仪器,消毒水的气味混着培养皿里植物样本的清香,充斥着整个空间。 手机第三次在实验台上震动时,她终于摘下乳胶手套,屏幕上跳出沈知行的消息:“几点结束,今晚有庆功宴,我来接你。”短信末尾还缀着个眨眼的表情,让玉兰不自觉弯了弯唇角。 她正要回答,身后突然传来林教授的咳嗽声,慌忙把手机塞回口袋。 林教授清了喉咙,让嗓音尽可能地听起来正常一些,“我一直没问你,是怎么想着走化学这条路的啊。” 很莫名其妙的一句话,且还十分生硬。 玉兰疑惑地眨了眨眼,“林教授怎么想起来问这个了。” 林教授握着镊子的手微微发颤,夹起样本的动作比平日迟缓许多。 他盯着显微镜目镜,看似专注观察,实则余光一直留意着操作台边的玉兰。“最近看你总在研究亲子植物的基因关联,”他刻意让语气显得随意,“你觉得,血缘关系在人与人间的羁绊里,究竟占多重分量?” 玉兰调配试剂的动作顿了顿,烧杯中淡紫色的液体轻轻摇晃。“我倒觉得,真心的陪伴比血脉更重要。”她垂眸搅拌着溶液,睫毛在眼下投出小片阴影,“就像植物嫁接,不同根茎也能长出同样绚烂的花。” 林教授喉结滚动了一下,摘下眼镜擦拭,其实镜片干净得没有一丝雾气。“如果”他声音发涩,“如果有个父亲,年轻时因为种种原因,不得不和孩子分离,多年后想弥补,你觉得孩子会接受吗?” 通风橱的嗡鸣声中,玉兰将试剂瓶放回原位,金属瓶盖被她失神撞地发出了清脆声响。 “被错过的时光补不回来,”她回神轻声说,“但只要他是真心悔过,或许可以试着重新认识彼此。” 林教授的情绪几乎在一瞬间低落下去,他在知道玉兰可能是他女儿的时,就找到了她的实验服,并在里面找到了几根头发,他已经做了鉴定了,结果在五分钟前发到了他的邮箱。 玉兰的的确确就是他的女儿。 他孤寡了半生,竟然在那一瞬间感觉到了一种奇妙的亲缘联系,就像他第一眼见到玉兰时,就觉得这个女孩儿一见面就讨喜。 “你和父母关系怎么样?”他努力让声音平稳,却还是带出一丝颤意。 第107章 吠叫 玉兰有点不喜欢被人问及家人,她下意识皱了皱眉。 林教授本就是把注意力都放在她身上的,她这么明显的抗拒自然是没逃过他的眼睛,他顿时有些紧张,追问道:“你妈对你不好吗?” 玉兰依旧没说话,她抬眼看他,眸色沉沉,在玉兰看来林教授突然提及家人,还是在他看到她和吴雅争吵之后,很难不考虑是不是替她当说客的。 “林教授,现在在上课,我觉得不太适合聊这些。” 林教授的手指在实验台边缘骤然蜷起,他这才惊觉自己竟在课堂上问出那样的话,学生们的目光正好奇地在他与玉兰之间流转。 他喉结滚动着咽下尴尬,抓进两步回了讲台上。 “咳,我们继续讲亲核取代反应。”他的声音比平时高了两个调,粉笔尖在黑板上划出刺耳的声响。余光里,玉兰低头在笔记本上写写画画,长发垂在胸前,像道沉默的屏障。 他想起上周在走廊撞见的场景,吴雅拽着玉兰的胳膊,嘴里嚷着什么“忘恩负义”。 也许吴雅做了母亲,也依旧我行我素从未改变过她尖锐的性格,玉兰肯定在她手上吃了不少苦,不然也不至于提到家人就变了脸色。 他长叹一口气,心里全是悔意。 实验课分组时,林教授又鬼使神差地走到玉兰身边。她正在提纯乙醚,冷凝管里的液体泛着清透的光。 “小心明火。”他脱口而出,却在接触到她疑惑的目光时,慌忙补充,“我是说操作规范很重要。” 玉兰停下手中动作,试剂瓶在台灯下折射出冷光:“林教授似乎对我的家庭很感兴趣?”她的语气礼貌而疏离,却像根细针扎进他的心里。 “抱歉,”林教授后退半步,白大褂蹭到身后的实验柜,“只是看你最近状态不好,担心影响实验安全。” 下课后,玉兰收拾器材时发现实验报告夹里多了张便签,泛黄的纸页上字迹力透纸背:“有些伤口不必强迫愈合,但请相信,总有人愿意陪你站在阴影之外。”她攥着便签望向教室门口,林教授的背影正消失在楼梯口。 警惕多过于好奇,玉兰转头就将便签撕碎丢进了垃圾桶。 下午没有课,玉兰早早地就回了御华庭。 玉兰刚转过走廊拐角,就看见两道身影倚在自家防盗门前。 她眯起眼睛,认清了女人是李楚楚,她穿着件露肩的 iuiu毛衣,裹着羊绒大衣仍在楼道冻得直跺脚,而那男人正是消失许久的褚时,他双手插兜站在她身侧,那个曾经顶着张扬狼尾的男人,此刻寸头清爽,黑色高领毛衣衬得下颌线格外锋利,他正攥着李楚楚的手给她暖着。 玉兰犹豫了一会儿,还是抬步走了过去,楼道的感应灯随即亮起。 三人视线撞在了一起,玉兰毫不意外地在李楚楚眼里看到了怒火。 “你一个无业游民天天在外面窜什么窜,不知道在家好好呆着吗?”李楚楚双手环胸,怒气冲冲开口。 玉兰站定在两步开外,楼道里的冷风卷着李楚楚身上的香水味扑面而来,甜腻中带着丝丝烟味。 她蹙眉抬眸看了眼她,“让开。”玉兰的声音像浸了冰水,目光扫过两人,“什么脏的臭的都往人跟前凑。” 李楚楚眼睛瞪大,这小贱人难不成以为是她想过来了?要不是爸妈逼着让她过来见玉兰,让她给沈知行说说好话,她能上赶着来见一个乡下的土包吗?至于她妈说的,玉兰是她姐姐这事,她不屑一顾,哪个有钱人家没点私生子女的,玉兰这小贱人当她姐姐还不够格,在她心里,她只有一个姐姐,那就是李熹薇! “土妞,一点家教都没有。”李楚楚瞥她一眼,涂着珊瑚色美甲的手指晃了晃手机,“我给你十分钟时间,让沈知行接电话。 玉兰没想到她张口就是这个,她厌恶地错开眼,上前两步直接撞开了她,“好狗不挡道。” 连着被骂了两次,李楚楚终究还是忍不下去了,她恶狠狠地将手机狠狠砸向玉兰,粉色手机在空中划出抛物线,“砰”地撞在玉兰身旁的消防栓上。 她踩着十厘米的细高跟上前,鲜红的指甲直戳玉兰面门:“乡巴佬!真以为傍上沈知行就能骑在我头上?” 玉兰侧身避开,后背撞上冰凉的墙壁。 楼道感应灯突然闪烁,忽明忽暗的光线里,李楚楚扭曲的面孔和吴雅那天质问她的模样重合。 玉兰突然就笑了起来,她跟她才是亲母女,性格长相都如出一辙,而她不过就是一个空有血缘却毫无关系的人,玉兰心里那副枷锁缓缓脱落。 她完全没有了跟她说话的想法,她一言不发地打开了门,正在进去时,却被李楚楚一把揪住头发。 李楚楚最受不了就是别人冷落她了,尤其这人还是个低贱的私生子。 “哑巴了?还是真就以为沈知行会娶你?” “够了,别忘了你今天是来干嘛的。”褚时突然伸手扣住李楚楚手腕,他的声音低沉得可怕,却让李楚楚彻底炸了毛。 “褚时!你居然帮她?”李楚楚眼眶通红,“你帮着一个外人吼你的未婚妻!褚时!你是不是还喜欢她?” 说着话,她突然转头盯着玉兰,嘴角勾起恶毒的笑,“难怪你能勾引褚时,难怪你能勾引沈知行,就是靠着你这张遗传我妈的脸是不是?” “啪!”清脆的巴掌声在楼道炸开。玉兰的手掌隐隐发麻,李楚楚的脸颊瞬间浮现五道指痕。 “不动手是我看不起你,你真以为我拿你当一回事了是?” 空气仿佛凝固了三秒,李楚楚突然捂着脸瘫坐在地,爆发出凄厉的哭喊:“杀人啦!私生子打人啦!” 褚时喉结动了动,想说什么却被玉兰抢先。 她居高临下地看着地上的闹剧,从包里摸出张湿纸巾慢条斯理擦着手:“下次在来找打,我就在满足一下你。”说完她转身进门。 关门声响起时,李楚楚捂着不可置信的左右看了看。 “啊!玉兰你个贱人,打完人你就跑!你这个下贱的私生子!” 门外再次爆发更加尖锐的咒骂声。 玉兰心里毫无波澜,她倒了一杯温水,慢慢喝着。 对不在乎的事和人,多吵多闹,和路边的狗吠声有什么区别呢? 第107章 吠叫 玉兰有点不喜欢被人问及家人,她下意识皱了皱眉。 林教授本就是把注意力都放在她身上的,她这么明显的抗拒自然是没逃过他的眼睛,他顿时有些紧张,追问道:“你妈对你不好吗?” 玉兰依旧没说话,她抬眼看他,眸色沉沉,在玉兰看来林教授突然提及家人,还是在他看到她和吴雅争吵之后,很难不考虑是不是替她当说客的。 “林教授,现在在上课,我觉得不太适合聊这些。” 林教授的手指在实验台边缘骤然蜷起,他这才惊觉自己竟在课堂上问出那样的话,学生们的目光正好奇地在他与玉兰之间流转。 他喉结滚动着咽下尴尬,抓进两步回了讲台上。 “咳,我们继续讲亲核取代反应。”他的声音比平时高了两个调,粉笔尖在黑板上划出刺耳的声响。余光里,玉兰低头在笔记本上写写画画,长发垂在胸前,像道沉默的屏障。 他想起上周在走廊撞见的场景,吴雅拽着玉兰的胳膊,嘴里嚷着什么“忘恩负义”。 也许吴雅做了母亲,也依旧我行我素从未改变过她尖锐的性格,玉兰肯定在她手上吃了不少苦,不然也不至于提到家人就变了脸色。 他长叹一口气,心里全是悔意。 实验课分组时,林教授又鬼使神差地走到玉兰身边。她正在提纯乙醚,冷凝管里的液体泛着清透的光。 “小心明火。”他脱口而出,却在接触到她疑惑的目光时,慌忙补充,“我是说操作规范很重要。” 玉兰停下手中动作,试剂瓶在台灯下折射出冷光:“林教授似乎对我的家庭很感兴趣?”她的语气礼貌而疏离,却像根细针扎进他的心里。 “抱歉,”林教授后退半步,白大褂蹭到身后的实验柜,“只是看你最近状态不好,担心影响实验安全。” 下课后,玉兰收拾器材时发现实验报告夹里多了张便签,泛黄的纸页上字迹力透纸背:“有些伤口不必强迫愈合,但请相信,总有人愿意陪你站在阴影之外。”她攥着便签望向教室门口,林教授的背影正消失在楼梯口。 警惕多过于好奇,玉兰转头就将便签撕碎丢进了垃圾桶。 下午没有课,玉兰早早地就回了御华庭。 玉兰刚转过走廊拐角,就看见两道身影倚在自家防盗门前。 她眯起眼睛,认清了女人是李楚楚,她穿着件露肩的 iuiu毛衣,裹着羊绒大衣仍在楼道冻得直跺脚,而那男人正是消失许久的褚时,他双手插兜站在她身侧,那个曾经顶着张扬狼尾的男人,此刻寸头清爽,黑色高领毛衣衬得下颌线格外锋利,他正攥着李楚楚的手给她暖着。 玉兰犹豫了一会儿,还是抬步走了过去,楼道的感应灯随即亮起。 三人视线撞在了一起,玉兰毫不意外地在李楚楚眼里看到了怒火。 “你一个无业游民天天在外面窜什么窜,不知道在家好好呆着吗?”李楚楚双手环胸,怒气冲冲开口。 玉兰站定在两步开外,楼道里的冷风卷着李楚楚身上的香水味扑面而来,甜腻中带着丝丝烟味。 她蹙眉抬眸看了眼她,“让开。”玉兰的声音像浸了冰水,目光扫过两人,“什么脏的臭的都往人跟前凑。” 李楚楚眼睛瞪大,这小贱人难不成以为是她想过来了?要不是爸妈逼着让她过来见玉兰,让她给沈知行说说好话,她能上赶着来见一个乡下的土包吗?至于她妈说的,玉兰是她姐姐这事,她不屑一顾,哪个有钱人家没点私生子女的,玉兰这小贱人当她姐姐还不够格,在她心里,她只有一个姐姐,那就是李熹薇! “土妞,一点家教都没有。”李楚楚瞥她一眼,涂着珊瑚色美甲的手指晃了晃手机,“我给你十分钟时间,让沈知行接电话。 玉兰没想到她张口就是这个,她厌恶地错开眼,上前两步直接撞开了她,“好狗不挡道。” 连着被骂了两次,李楚楚终究还是忍不下去了,她恶狠狠地将手机狠狠砸向玉兰,粉色手机在空中划出抛物线,“砰”地撞在玉兰身旁的消防栓上。 她踩着十厘米的细高跟上前,鲜红的指甲直戳玉兰面门:“乡巴佬!真以为傍上沈知行就能骑在我头上?” 玉兰侧身避开,后背撞上冰凉的墙壁。 楼道感应灯突然闪烁,忽明忽暗的光线里,李楚楚扭曲的面孔和吴雅那天质问她的模样重合。 玉兰突然就笑了起来,她跟她才是亲母女,性格长相都如出一辙,而她不过就是一个空有血缘却毫无关系的人,玉兰心里那副枷锁缓缓脱落。 她完全没有了跟她说话的想法,她一言不发地打开了门,正在进去时,却被李楚楚一把揪住头发。 李楚楚最受不了就是别人冷落她了,尤其这人还是个低贱的私生子。 “哑巴了?还是真就以为沈知行会娶你?” “够了,别忘了你今天是来干嘛的。”褚时突然伸手扣住李楚楚手腕,他的声音低沉得可怕,却让李楚楚彻底炸了毛。 “褚时!你居然帮她?”李楚楚眼眶通红,“你帮着一个外人吼你的未婚妻!褚时!你是不是还喜欢她?” 说着话,她突然转头盯着玉兰,嘴角勾起恶毒的笑,“难怪你能勾引褚时,难怪你能勾引沈知行,就是靠着你这张遗传我妈的脸是不是?” “啪!”清脆的巴掌声在楼道炸开。玉兰的手掌隐隐发麻,李楚楚的脸颊瞬间浮现五道指痕。 “不动手是我看不起你,你真以为我拿你当一回事了是?” 空气仿佛凝固了三秒,李楚楚突然捂着脸瘫坐在地,爆发出凄厉的哭喊:“杀人啦!私生子打人啦!” 褚时喉结动了动,想说什么却被玉兰抢先。 她居高临下地看着地上的闹剧,从包里摸出张湿纸巾慢条斯理擦着手:“下次在来找打,我就在满足一下你。”说完她转身进门。 关门声响起时,李楚楚捂着不可置信的左右看了看。 “啊!玉兰你个贱人,打完人你就跑!你这个下贱的私生子!” 门外再次爆发更加尖锐的咒骂声。 玉兰心里毫无波澜,她倒了一杯温水,慢慢喝着。 对不在乎的事和人,多吵多闹,和路边的狗吠声有什么区别呢? 第108章 我很庆幸 但是话又说回来了,狗叫声不在意归不在意,但吵也是真吵。 玉兰当即给保安打了个电话,御华庭的保安悔过意味还是很足的,一时倏忽放进来两个人,也处理得很快,没过一会儿,李楚楚咒骂玉兰的声音,就变成了咒骂保安了。 保安可不管她的身份,直接将她扭送了出去,而褚时全程冷眼旁观。 玉兰刚安静了一会儿,手机铃声就响起了。 是吴雅的,她用脚指头想都知道这是兴师问罪的电话,她没有一丝犹豫,直接挂断,拉黑一气呵成。 她和李楚楚才是母女,跟她不过就是比陌生人多上一层血缘。 做完这一切,玉兰整个人都舒爽了起来,她钻进牛角尖太久了,一旦想通,每个毛孔仿佛都在叫嚣兴奋。 挖掉一块存在数年的腐肉,确实值得兴奋。 玉兰哼着不成调的曲子给自己倒了杯红酒,高脚杯在落地灯下泛着琥珀色的光。手机突然又震动起来,屏幕显示是个陌生号码,她挑眉直接按下免提:“推销请挂机,骂街请排队。” “是我,我在联系册上找到你的电话。”林教授的声音裹着电流传来,背景音里隐约有实验仪器的嗡鸣,“你今天的实验做不错。” 玉兰握着酒杯的手顿了顿,林教授这几天实在太不对劲儿了,她正要开口询问,楼道里突然传来急促的脚步声,接着是重物撞击墙面的闷响。 “玉兰!开门!”李楚楚的声音变得沙哑,带着破音的尖锐,“你以为找保安就能躲过去?你现在马上出来给我跪下道歉,我就原谅你,不然我就不让我妈认下你!” 玉兰慢条斯理走到玄关,透过猫眼看见李楚楚披头散发的模样,她身后还站着三个西装革履的男人。 冷笑一声,她对着猫眼说道:“李家千金这是打算强闯民宅?我倒要看看,你们李家的手能遮多大的天。” 话音刚落,电话那头林教授紧张的声音就传过来了,“玉兰,你是不是遇到什么麻烦了?我可以过来帮你解决的。” 玉兰没有拒绝,而是鬼使神差的回复:“教授,您知道乙醚和酒精混合会发生什么反应吗?” 对面沉默了两秒,回复:“会生成易燃的爆炸性混合物。” 玉兰嘴角勾起危险的弧度,挂断电话后将手机揣进兜里。 门外李楚楚的叫骂声越来越刺耳,她却不慌不忙地从厨房拿出一瓶高度白酒,又翻出许久没用的酒精灯。 御华庭的保安被李楚楚带来的人挡在身后还一直安慰玉兰,“玉小姐,我们已经报警了,这些人要是敢伤害你,我们都是人证!” 玉兰赞扬地看了他们一眼,心想到不愧一年物业费这么贵,对租客都这么负责。 她摆了摆手,示意他们没事后才看向李楚楚,玉兰举了举手上的东西,“你今天敢踏进我的家门,我就送你一个基础套餐。” 李楚楚看不懂,根本不带怕的,她恨恨地咬牙招呼的她带来的人道:“去把她给我拉出来,把她家给我砸了!” 李楚楚带来的三个男人刚往前迈步,玉兰便将酒精灯的灯芯挑高,淡蓝色火焰“腾”地窜起半指高,映得她眼底泛起冷光。 高度白酒在玻璃瓶里轻轻晃动,与火焰隔着层透明屏障,却仿佛随时能化作燎原之势。 “你是真不怕死,还是真不懂啊。”玉兰晃了晃手中的“武器”,瓶口飘出的酒气混着火焰焦味,在狭窄楼道里弥漫,“我这瓶下去,你脸上的玻尿酸可得先烧没了。” 李楚楚身后的男人明显迟疑了,他们是李楚楚的安保,主要责任还是保护李楚楚的安全的,如今雇主的安全都得不到保证,欺男霸女的事情自然是得往后放,他们默默护着李楚楚后退半步。 见她带过来的人都怕了,李楚楚却彻底被激怒,她扯下挡在的丝巾甩在地上,露出脸上明显的巴掌印:“给我砸!出了事我爸担着!” 为首的西装男咬牙冲上前,却在距离玉兰半米时被她突然扬起的玻璃瓶唬住,冰凉的瓶身擦着鼻尖划过,浓烈酒气扑面而来。 就在场面濒临失控时,电梯发出清脆提示音。 沈知行身着黑色西装迈步而出,身后跟着的黑衣保镖自动呈扇形散开。 他目光扫过玉兰笑意盈盈的脸,又落在李楚楚嚣张的脸上,薄唇勾起一抹嘲讽:“上次惹完事你家赔了两块地,这次又准备赔什么。” 李楚楚脸色骤变,却还强撑着冷笑:“沈知行!那是我爸和你的合作” “合作?”沈知行打断她的话,扬起手机,屏幕亮起时,通话中的人正是李楚楚的爸爸李泽生。 “李叔,看来新项目的冠名权都不能给你了呀。” “李楚楚!”电话那头压抑不住的怒气声传出,熟悉的声音让李楚楚下意识抖了抖肩。 他转头对保镖下达指令:“送李小姐回家。” “你敢!”李楚楚尖叫着去抓沈知行的西装,却被保镖稳稳架住。 沈知行走到玉兰身边,伸手要接过她手中的玻璃瓶,语气不自觉放软:“给我,别伤着自己。” 玉兰盯着他眼底藏着的担忧,突然轻笑一声松开手。 楼道里李楚楚的叫骂声渐渐远去,她靠着门歪着头看他,“你是不是在我身上装监控了,为什么每次都能赶过来了。” 沈知行学着她倚靠在门边,“我很庆幸我每次都能赶来。” 玉兰还在笑:“嗯?回避话题?”她突然扑到沈知行身上,靠在胸口闷闷问道:“你监控装在哪里了!快说!” 沈知行唇边漾出深深酒窝,“在我心里。” 第108章 我很庆幸 但是话又说回来了,狗叫声不在意归不在意,但吵也是真吵。 玉兰当即给保安打了个电话,御华庭的保安悔过意味还是很足的,一时倏忽放进来两个人,也处理得很快,没过一会儿,李楚楚咒骂玉兰的声音,就变成了咒骂保安了。 保安可不管她的身份,直接将她扭送了出去,而褚时全程冷眼旁观。 玉兰刚安静了一会儿,手机铃声就响起了。 是吴雅的,她用脚指头想都知道这是兴师问罪的电话,她没有一丝犹豫,直接挂断,拉黑一气呵成。 她和李楚楚才是母女,跟她不过就是比陌生人多上一层血缘。 做完这一切,玉兰整个人都舒爽了起来,她钻进牛角尖太久了,一旦想通,每个毛孔仿佛都在叫嚣兴奋。 挖掉一块存在数年的腐肉,确实值得兴奋。 玉兰哼着不成调的曲子给自己倒了杯红酒,高脚杯在落地灯下泛着琥珀色的光。手机突然又震动起来,屏幕显示是个陌生号码,她挑眉直接按下免提:“推销请挂机,骂街请排队。” “是我,我在联系册上找到你的电话。”林教授的声音裹着电流传来,背景音里隐约有实验仪器的嗡鸣,“你今天的实验做不错。” 玉兰握着酒杯的手顿了顿,林教授这几天实在太不对劲儿了,她正要开口询问,楼道里突然传来急促的脚步声,接着是重物撞击墙面的闷响。 “玉兰!开门!”李楚楚的声音变得沙哑,带着破音的尖锐,“你以为找保安就能躲过去?你现在马上出来给我跪下道歉,我就原谅你,不然我就不让我妈认下你!” 玉兰慢条斯理走到玄关,透过猫眼看见李楚楚披头散发的模样,她身后还站着三个西装革履的男人。 冷笑一声,她对着猫眼说道:“李家千金这是打算强闯民宅?我倒要看看,你们李家的手能遮多大的天。” 话音刚落,电话那头林教授紧张的声音就传过来了,“玉兰,你是不是遇到什么麻烦了?我可以过来帮你解决的。” 玉兰没有拒绝,而是鬼使神差的回复:“教授,您知道乙醚和酒精混合会发生什么反应吗?” 对面沉默了两秒,回复:“会生成易燃的爆炸性混合物。” 玉兰嘴角勾起危险的弧度,挂断电话后将手机揣进兜里。 门外李楚楚的叫骂声越来越刺耳,她却不慌不忙地从厨房拿出一瓶高度白酒,又翻出许久没用的酒精灯。 御华庭的保安被李楚楚带来的人挡在身后还一直安慰玉兰,“玉小姐,我们已经报警了,这些人要是敢伤害你,我们都是人证!” 玉兰赞扬地看了他们一眼,心想到不愧一年物业费这么贵,对租客都这么负责。 她摆了摆手,示意他们没事后才看向李楚楚,玉兰举了举手上的东西,“你今天敢踏进我的家门,我就送你一个基础套餐。” 李楚楚看不懂,根本不带怕的,她恨恨地咬牙招呼的她带来的人道:“去把她给我拉出来,把她家给我砸了!” 李楚楚带来的三个男人刚往前迈步,玉兰便将酒精灯的灯芯挑高,淡蓝色火焰“腾”地窜起半指高,映得她眼底泛起冷光。 高度白酒在玻璃瓶里轻轻晃动,与火焰隔着层透明屏障,却仿佛随时能化作燎原之势。 “你是真不怕死,还是真不懂啊。”玉兰晃了晃手中的“武器”,瓶口飘出的酒气混着火焰焦味,在狭窄楼道里弥漫,“我这瓶下去,你脸上的玻尿酸可得先烧没了。” 李楚楚身后的男人明显迟疑了,他们是李楚楚的安保,主要责任还是保护李楚楚的安全的,如今雇主的安全都得不到保证,欺男霸女的事情自然是得往后放,他们默默护着李楚楚后退半步。 见她带过来的人都怕了,李楚楚却彻底被激怒,她扯下挡在的丝巾甩在地上,露出脸上明显的巴掌印:“给我砸!出了事我爸担着!” 为首的西装男咬牙冲上前,却在距离玉兰半米时被她突然扬起的玻璃瓶唬住,冰凉的瓶身擦着鼻尖划过,浓烈酒气扑面而来。 就在场面濒临失控时,电梯发出清脆提示音。 沈知行身着黑色西装迈步而出,身后跟着的黑衣保镖自动呈扇形散开。 他目光扫过玉兰笑意盈盈的脸,又落在李楚楚嚣张的脸上,薄唇勾起一抹嘲讽:“上次惹完事你家赔了两块地,这次又准备赔什么。” 李楚楚脸色骤变,却还强撑着冷笑:“沈知行!那是我爸和你的合作” “合作?”沈知行打断她的话,扬起手机,屏幕亮起时,通话中的人正是李楚楚的爸爸李泽生。 “李叔,看来新项目的冠名权都不能给你了呀。” “李楚楚!”电话那头压抑不住的怒气声传出,熟悉的声音让李楚楚下意识抖了抖肩。 他转头对保镖下达指令:“送李小姐回家。” “你敢!”李楚楚尖叫着去抓沈知行的西装,却被保镖稳稳架住。 沈知行走到玉兰身边,伸手要接过她手中的玻璃瓶,语气不自觉放软:“给我,别伤着自己。” 玉兰盯着他眼底藏着的担忧,突然轻笑一声松开手。 楼道里李楚楚的叫骂声渐渐远去,她靠着门歪着头看他,“你是不是在我身上装监控了,为什么每次都能赶过来了。” 沈知行学着她倚靠在门边,“我很庆幸我每次都能赶来。” 玉兰还在笑:“嗯?回避话题?”她突然扑到沈知行身上,靠在胸口闷闷问道:“你监控装在哪里了!快说!” 沈知行唇边漾出深深酒窝,“在我心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