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用十万买来的男友是京圈大佬!》 第1章 我给你钱,你可以陪我谈场恋爱吗? “我给你钱,你可以陪我谈场恋爱吗?” 裴承刚将客人送走,转身之际,店外悠悠地飘来一句既羞涩又略带荒谬的话语,轻轻触碰了他的耳膜。 裴承不由自主地回眸,目光落向声音的发源处—— 一位少女静静地站在门外。 她身着一袭简约的白色连衣裙,长发未经刻意打理,随意地垂落在肩头,几丝碎发顽皮地贴在她略显苍白的脸颊旁,为她平添了几分不加雕饰的柔弱与楚楚可怜。 雨后的阳光照射在少女单薄的身上,让她看上去,像一阵缥缈的风,仿佛一眨眼,就会消失不见。 …… 半小时前。 医院的走廊里,消毒水的气味刺鼻而冰冷,徐欢坐在候诊区的长椅上,手指无意识地绞着衣角。 她的目光空洞地盯着地面,耳边回荡着医生刚才的话,每一个字都像一把锋利的刀,狠狠地刺进她的心里。 “徐欢,你的体检报告出来了。” “很不幸,你被确诊为血癌晚期。” 医生的声音低沉而沉重,仿佛每一个字都承载着千斤的重量。 徐欢的心跳在这一刻骤然加速,胸口像是被一块巨石压住,让她几乎无法呼吸。 徐欢勉强挤出一丝笑容,试图用轻松的语气掩饰内心的慌乱,但声音还是忍不住颤抖,“能治好吗?” 医生沉默了几秒,目光中带着一丝不忍,缓缓说道:“如果是早期,治愈的可能性会大一些。但你现在已经是晚期了,治疗的效果……可能不会太理想。” 徐欢的手指微微发抖,喉咙像是被什么东西堵住了,发不出声音。 她低下头,看着自己苍白的手指,脑海中一片空白。 “如果接受治疗,可能还能有两到三年的时间。”医生的声音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同情。 两到三年吗? 徐欢的心猛地一沉,仿佛被一只无形的手狠狠攥住,连呼吸都变得困难。 她努力让自己冷静下来,声音轻得几乎听不见:“那……如果不治疗呢?” 医生沉默了几秒,声音更加沉重:“大概……一个月左右。” 一个月。 徐欢的手指紧紧攥住衣角,面色苍白。 血癌晚期。 这四个字像一把锋利的刀,狠狠地刺进徐欢的心里,瞬间击碎了她所有的希望。 她曾经以为,自己经历过的一切已经足够不幸,可没想到,命运竟然还能对她如此残忍。 徐欢缓缓站起身,脚步虚浮地走出诊室。 医院的走廊里人来人往,她却仿佛置身于另一个世界,周围的一切都变得模糊而遥远。 她的耳边只剩下医生那句“一个月左右”,像是死亡的丧钟,为她的未来蒙上了一层厚重的阴影。 她走到窗边,透过玻璃看着外面灰蒙蒙的天空,心里涌起一股难以言喻的悲凉。 人能不幸到什么程度呢? 徐欢原本以为,自己因为护士的疏忽,从豪门千金变成了重男轻女家庭里的“野草”,已经是人生最大的不幸了。 后来被亲生家庭找回,却因为早早辍学打工,一身穷酸气被家人嫌弃,又成了她人生中的另一大不幸。 她以为这已经是极限了。 可没想到,还有更大的不幸在等着她。 徐欢站在窗边,手指紧紧攥住窗框,指节泛白。 她的脑海中不断回放着过去的点点滴滴,那些委屈、痛苦、不被信任的无奈与无助,像潮水一样涌上心头,几乎将她淹没。 她曾经以为,只要自己足够努力,总有一天会得到家人的认可,会有人真正爱她。可现在看来,这一切都成了奢望。 徐欢的视线渐渐模糊,泪水无声地滑落。 她抬手擦掉眼泪,深吸了一口气,努力让自己平静下来。 就在这时,她的手机震动了一下。 徐欢低头看了一眼,是与她错换人生十九年,替她享受父母疼爱哥哥们宠爱如今仍旧霸占着原本属于她的一切的假千金徐妍发来的消息: “姐姐,今天二哥和三哥陪我逛街买了好多衣服,你不在,真是太可惜了。” 徐欢盯着那条消息,嘴角勾起一抹苦涩的笑。 明明她才是徐家真正的大小姐,可这个家,似乎从来都没有她的位置。 哥哥们百忙之中也能陪徐妍逛街,却无一人有空陪她上医院。 徐欢收起手机,转身走出医院。 外面的天空依旧灰蒙蒙的,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潮湿的气息,仿佛随时会下雨。 徐欢漫无目的地走在街上,脑海中不断回响着医生的话。 她不知道自己该去哪里,也不知道自己还能做什么。 她只觉得,整个世界都变得陌生而冰冷,仿佛没有她的容身之处。 不知不觉间,徐欢走到了一家纹身店门口。 这家店的老板,徐欢见过几次。 对方长得极其俊美,五官精致得像是从漫画里走出来的角色,眉眼间带着一种不食人间烟火的疏离感。 每次徐欢心情低落时,都会不自觉地走到这里,站在店外,透过玻璃静静地看着他。 他的存在仿佛有一种魔力,能让她暂时忘记那些纠缠不休的痛苦。 正当徐欢望着纹身店门口发愣时,店老板和一个穿着富态的年轻女子一同出现在门口。 “慢走。”店老板站在门口微微侧身,送客人离开。 他穿着一件简单的黑色衬衫,袖子随意卷到手肘,露出结实的小臂。 他的动作优雅而从容,嘴角带着淡淡的笑意,仿佛连告别都带着一种温柔的力量。 徐欢的心跳突然加快,一种荒唐的冲动从心底涌起,像是潮水般无法抑制。 她的脚已经不受控制地迈了出去,朝着他的方向走去。 风从她耳边掠过,带着一丝凉意,却无法冷却徐欢内心的躁动。 在男人转身之际,徐欢冲上前,不顾一切地开了口: “我给你钱,你可以和我谈场恋爱吗?” 如果这一生注定短暂,徐欢希望在最后的时光里,能真正体会一次被爱是什么滋味。 哪怕只是片刻的温暖,哪怕只是虚假的温柔,也足以让她在这冰冷的世界里找到一丝慰藉。 …… 看着骨瘦如柴,脸色白得像个吸血鬼,脆弱的仿佛仅靠一缕执念支撑的徐欢,裴承的眉梢轻轻挑起,“你想买我做你的恋人?” 徐欢努力仰起脸庞,那双没有神采的眼眸中闪烁着微弱的期盼,“可以吗?” 第2章 谈恋爱需要接吻上床? 活了二十六年,裴承第一次听别人跟他说这种话。 徐欢这突如其来的请求,犹如一颗石子投入了裴承原本平静无波、无聊枯燥的生活中,激起了一丝丝不同寻常的涟漪,为他的世界增添了一抹别样的色彩。 让他突然觉得这个世界也没那么无趣。 裴承漫不经心地从衣兜中抽出一个精致的香烟盒,指尖轻轻一弹,一根烟便跃然于空中,他悠然自得地将其叼在嘴角。 随着烟雾袅袅升起,他含糊而带着几分戏谑的嗓音在烟雾中飘散开来:“买我的感情,可不便宜。你确定自己付得起这代价?” 不便宜…… 望着男人那张宛如上帝精心雕刻的面庞,徐欢不禁有些打退堂鼓了。 这样一副清隽非凡的面容,倘若进入娱乐圈,定会如日中天,名利双收,财富如潮水般涌来。 她兜里的这点钱,能让他心动吗? 理智在徐欢的耳畔轻声提醒,告诫她要清醒自知,不可妄想。 然而,双脚却如同被无形的绳索紧紧束缚,任凭内心如何挣扎,都无法迈出那决定性的一步。 生命之火已近熄灭,她只想在这短暂的余晖中,为自己编织一场绚烂的美梦,让这虚幻的美好成为自己曾活过这世间的证明,不留遗憾,不虚此行。 无人爱她,那她就用钱买爱。 想到这,徐欢缓缓自手提包中抽出一张卡,指尖轻柔却坚定地在其上摩挲,声音里藏着一缕不易捕捉的颤抖与决绝,仿佛是她对世界最后的抗争,“这里,有十万块。” 裴承垂眸,目光落在徐欢小心翼翼递过来的银行卡上,眉梢微微一挑,眼底闪过一丝玩味。 十万块? 对裴承来说,这不过是他以往里一顿饭的钱,甚至还不够他随手买件衣服的零头。 可眼前这个瘦弱得像纸片人一样的女孩,却把这十万块当作全部筹码,郑重其事地递到他面前,仿佛这是她唯一能拿得出手的东西。 裴承的唇角轻轻上扬,勾勒出一抹意味深长的浅笑,语调里懒散中透着几分不易察觉的调侃:“十万块?在你看来,我的感情就值这么点钱?” 欢的手指不自觉地收紧,指尖深深掐入掌心,细微的疼痛悄然蔓延。 她的眼眸中流露出一抹无措,慌乱地摇晃着头,“不是的……我从没认为你只值十万,只是我所能拿出的极限,只有这些了。这是我这些年省吃俭用积攒下来的所有。” 裴承的目光紧紧锁定在徐欢身上,不曾移开分毫。 她的眼神空洞而脆弱,仿佛一触即碎的薄冰,神情摇曳得如同风中即将飘零的落叶,令人心生怜惜。 裴承见过太多为了钱接近他的人,可徐欢却像是把所有的希望都寄托在了这十万块上,仿佛这是她最后的救命稻草。 鬼使神差地,他伸出了手,接过了徐欢递来的那张银行卡。 他的手指修长而有力,轻轻捏住卡片的一角,仿佛是在把玩一件珍贵的艺术品。 侧目看向徐欢,裴承的声音低沉而动听,如同深夜里的呢喃,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温柔,“答应你也不是不可以。” 徐欢闻言,猛地抬起脸庞,眸中闪烁着难以置信的光芒:“你答应了?” “嗯。“裴承先是颔了下首,随后嘴角勾起一抹玩味的笑。 他声音低沉,带着几分调侃的意味:“不过,十万块可买不了我的一辈子。” 他轻轻扬了扬下巴,“定个时间。” 徐欢本就没想过要买男人的一辈子。 轻瞥了一眼男人的盛世美颜,徐欢小心翼翼中带着几分期盼地开口,“一……不,半个月可以吗?” 原本想说一个月的徐欢,在话出口前又悄悄改了口。 她怕太贪心惹男人反感,何况,她未必活得过一个月。 “行。” 将卡收进裤兜,裴承突然想到了什么,随即问道,“和你谈恋爱需要接吻上床吗?” 接吻上床? 男人这话题太直白露骨,徐欢的脸颊瞬间染上了绯红,慌忙摆手,如同拨浪鼓一般,“不用不用……” 裴承敛眸,又问:“那我需要做些什么?” 徐欢没有谈过恋爱。 她也不知恋爱期间的情侣都会做些什么。 “等下,我搜搜。” 拿出手机,徐欢手忙脚乱地搜索恋爱教程。 看着徐欢如此生涩的举止,裴承便知道她是个没谈过恋爱的白纸姑娘。 他不禁有些好奇,这样一个还算有姿色的姑娘,为什么会花钱请人和她谈恋爱。 就没人追她? 虽然有些好奇徐欢的故事,但裴承没有特别想去了解。 对裴承而言,答应徐欢,不过是他在这儿太过无聊,想要给自己找个乐子解解闷。 徐欢在网上找了一张恋爱期间要做的几件事的图。 她把图递给裴承。 “可以按上面说的做吗?” 裴承瞄了一眼。 都是一些很纯爱的要求。 什么一起看海,看电影,一起去坐摩天轮和每天互道晚安什么的。 只需要付出点时间就行。 而时间,对现在的裴承而言,不要太多。 他几乎没有过多犹豫,就应下了,“可以。” 听了裴承这话,徐欢眼眸瞬间染上了喜悦的笑意。 她低头打开微信二维码,然后递到裴承面前,“我们加个微信。” 裴承轻车熟路地掏出手机,动作干净利落,一扫二维码,两人便悄然成为了微信好友。 那一刻,徐欢的心中仿佛被甜蜜填满,幸福感如潮水般汹涌而至。 她的眼眸弯成了月牙状,嘴角不自觉地上扬,宛若孩童在秋日的午后意外拾得一颗璀璨的糖果,满脸洋溢着纯真无邪的满足与喜悦。 裴承的目光落在徐欢那张洋溢着幸福的脸庞上,心中却莫名涌起一股难以言喻的淤塞感。 他不禁暗自思量,究竟是怎样的生活磨砺,才能让一个人的心灵脆弱到如此地步,仅仅因为这样一个微不足道的举动,就能绽放出如此灿烂的笑容。 第3章 突然呕出一口血 有客人前来纹身,徐欢怕打扰男人工作,道了一句微信联系,便善解人意地离开了纹身店。 刚走出纹身店,徐欢就接到自家二哥徐嘉铭打来的电话,“给我回家一趟!” 徐嘉铭命令完就挂断了通话。 徐欢虽然不知这位二哥找自己什么事,但直觉告诉她,多半和徐妍有关。 轻轻吐了一口气,徐欢还是去路边打车回去了。 即便她内心很不想回,但从小养成的奴性让她习惯性地去服从。 刚迈入家门。 一个不明物体就朝徐欢砸了过来。 咚的一声,徐欢头昏眼花,踉跄几步,勉强扶住墙才没倒下,额头的伤口血流如注,模糊了视线。 还没等徐欢反应过来到底发生了什么,头发突然被人揪住。 “徐欢,你再怎么看不惯妍妍,你也不该毁掉她参赛的作品,你知不知道,她今天这一场比赛有多重要!” 头皮被扯疼,徐欢眼泪止不住地往外流。 她艰难地开口,“我没见过她的作品。” 徐嘉铭一听姜止这话,下手更狠了,“还敢撒谎,监控显示就是你把妍妍的画给烧了。” “不可能。”徐欢想也不想地反驳。 她压根没去过徐妍的画室,监控怎么可能会有她。 “还狡辩!” 徐嘉铭直接把证据摁在徐欢的脸上。 看到视频里鬼鬼祟祟地溜进画室,将画作烧掉的‘自己’,徐欢震惊地瞳孔放大。 徐欢不知道这到底是什么一回事,但她没做过的事情,她不可能承认,“这不是我。” “铁证如山你还狡辩?” 见徐欢再度否认罪行,徐嘉铭怒了。 “给我过来。” 一把拽住徐欢的手,将她连拖带拽地拉到徐妍面前,“给妍妍赔礼道歉。” 徐妍眼眶通红地窝坐在沙发上,好似受到了天大的委屈。 徐欢死死地抿着唇,“我没有做过,我不可能跟她道歉。” “姐姐,你为什么要毁我画作,那是我画了三个月才画出来的佳作,你怎能……” 徐妍说着,像是忍不住了一般,直接掩面哭泣。 徐妍一哭,徐嘉铭赶忙哄道,“妍妍不哭,回头让大哥再给你举行一次画展。” 末了,他侧目狠狠地瞪向徐欢。 “道歉!” 徐欢不知道监控到底是怎么一回事,但她不可能背负自己没做过的事情,“我没做过,凭什么道歉。” 徐嘉铭目光一冷,蓦地起身踢了徐欢一脚。 徐欢膝盖一软,跪倒在地,疼痛与屈辱交织,让她脸色惨白。 额头上的伤口因为这个举止而如泉涌,血滴沿着脸颊缓缓滑落,滴落在冰冷的地面上,绽放出一朵朵妖艳的血花。 她的呼吸变得急促而沉重,每一次吸气都伴随着钻心的疼痛。 徐嘉铭的脸在徐欢模糊的视线中扭曲得更加狰狞,他俯身下来,看着你,嘴角勾起一抹冷笑:“你今天道不道歉?” 徐欢强忍着膝盖上传来的剧痛,倔强地抬起头,目光如炬,直视徐嘉铭那双充满怒意的眼睛,声音虽弱却坚定:“没做过的事,我死也不会认!” “你——” 徐嘉铭气得不轻,扬手想要扇徐欢巴掌。 然而还没等徐嘉铭的巴掌落下,徐欢嘴里突然呕出一口血。 “你怎么了?” 徐嘉铭吓了一跳。 徐欢眼前模糊地看着徐嘉铭,来不及开口,她就失去意识,身体不由自主地往前倾倒。 徐嘉铭下意识抬手接住徐欢。 到底是一母同胞的妹妹,徐欢刚寻回来那会儿,徐嘉铭也是期待过她的回归的。 只是徐欢回归后的一些所为,让徐嘉铭反感,他才会越发厌恶她。 今日出手那么重,也是因为徐欢毁掉了徐妍辛苦熬夜画出来的佳作。 他是希望两人能和睦相处,奈何徐欢老是‘针对’徐妍。 他和徐妍自小一起长大,自然要更亲一些。 自己看着长大的妹妹被针对,他无法做到不生气。 生气归生气,但此刻徐欢的呕血,还是吓到徐嘉铭了。 他一把抱起徐欢。 轻轻松松把人抱起来的那一刻,徐嘉铭不禁错愕了一下。 怀中的人轻得他感觉不到重量,她就像是一张纸,风轻轻一吹,就能被吹起来。 她怎么这么轻?平日没好好吃饭? 素来不关心的徐嘉铭第一次动了想关心徐欢的心思。 坐在沙发上的徐妍看到徐嘉铭一脸焦急抱着徐欢往外跑,赶忙起身跟了上去。 医院。 给徐欢检查完身体的医生面色凝重地走了出来。 “两位是病人家属?” 徐嘉铭点头,“我是她二哥,她怎么了?好端端,怎么突然呕血?” 医生启唇刚要开口。 这时,捕捉到医生面色的徐妍猛地尖叫出声。 徐嘉铭瞬间紧张地看向徐妍,“妍妍怎么了?” 徐妍拽住徐嘉铭的衣摆,无辜的鹿眸满是水汽,“妈咪送我的护身符掉了。” “怎么办?那是妈咪留给我最后的东西,我不能把它弄丢的。” 徐嘉铭赶忙哄道,“你先别哭,二哥去车里给你找找,说不定掉车子了。” “那二哥你快去。” 徐妍边擦拭眼泪,边任性的要求。 徐嘉铭素来疼爱徐妍,他最见不得她哭。 几乎没有多想,他便转身往外走。 医生见此,不禁傻眼。 成功把人支开,徐妍手指拭掉眼泪,眼眸无辜中透着虚假的担忧,“医生,我姐姐到底怎么了?” 医生追随徐嘉铭的视线被徐妍带回,“你是家属的妹妹?” 徐妍点头。 医生,“你姐姐之前在我们医院体检过,她被确诊了血癌,呕血是血癌的症状之一。” “血癌?” 得知徐欢患上血癌,徐妍有些意外。 “是的,病人已经是晚期,尽快让病人住院化疗,不然她将活不过一月。” 听到医生说徐欢不治疗将活不过一月,徐妍的嘴角险些忍不住。 抬手掩住嘴巴,徐妍故作出一副伤心的表情,“好的,我会劝说姐姐尽早入院治疗的。” 医生还有别的病人,没有过多停留。 医生一走,徐妍就忍不住狂喜。 “系统,你听到了吗?”她在脑海中轻声问道,声音里带着压抑不住的兴奋,“徐欢快死了。” 第4章 没人爱她,那就用钱买爱 系统的声音冰冷而机械,毫无感情地回应:“没有女主光环的庇护,以她过去的生活环境和吃喝随意,她患癌是必然的,何况她半年前,为了救徐嘉禾还吸入不少有害物质。” 徐妍的眼中闪过一丝阴冷的光芒,嘴角的笑意却愈发甜美,“只要她一死,她的气运就会彻底归我所有,对?即便我没能完全夺取她的气运,只要她死了,我就能取代她成为书中女主,对吗?” “是的。”系统的声音毫无波动,“她的死亡将彻底终结她的气运,而你则取代她成为这本团宠文里的女主角。” 徐妍的笑容逐渐加深,眼中闪烁着胜利的光芒。 她轻轻闭上眼睛,仿佛在享受这一刻的愉悦。 她的声音轻柔,却带着一丝令人不寒而栗的冷意:“太好了…我等这一天,已经等了太久。” 她的手指缓缓收紧,指尖微微发白,仿佛在压抑着内心的狂喜。 徐嘉铭去车里找了一圈没找到徐妍的护身符,当即就跑了回来。 “护身符不在车里,会不会是你放家里了?” 徐嘉铭双手支撑着膝盖,气喘吁吁地问徐妍。 护身符本就没丢,而自己的意图也已经达成,徐妍便没有再继续延续这场丢东西的戏码。 她顺着徐嘉铭的话说,“那等下我回家找找。” 徐嘉铭见徐妍情绪稳定,微微松了口气。 想起刚刚来不及听的话,徐嘉铭问,“医生刚说徐欢是怎么回事没?” 徐妍眼珠子转了转,“医生说姐姐是急火攻心,没什么大碍。” 听到徐妍说徐欢欢没什么大碍,徐嘉铭心中的担忧卸下,随即迎来的是无名的怒火。 他冷嗤,“你一个被毁了作品错失荣誉的人都没急火攻心到吐血,她一个作恶者竟因为一个道歉而急火攻心?” 徐妍垂眸,“二哥,要不我还是走。姐姐才是你们的亲妹妹,她看不得你们宠我,所以才会做这种事情,我离开,姐姐就不会再做这些事情了。” 说罢,徐妍转身就要走。 徐嘉铭一把抓住徐妍的手,“不许走。” “她没容人之量是她的问题,你是和我们一起长大的妹妹,我不允许你离开我们。” “可是……” 徐妍看向病房。 徐欢已经苏醒,此刻正听着门外的动静。 徐嘉铭,“没有可是,这个家,她要是能接受你就待,接受不了那就滚,总之,我不可能让你走,大哥和三弟也一样。” 这样的话,在过去的一年里,徐欢听过无数遍。 从酸涩,抽痛到如今的心如波澜,她整整用了一年的时间。 闭上眼睛,徐欢不再去关注门外的动静。 “妍妍说了,她不计较你毁她画作的事情了。” 徐嘉铭的声音冷硬,带着一丝不耐和警告。 他站在徐欢的病床前,居高临下地看着她,眼神里满是责备与失望。 “但再有下次,别怪我不讲兄妹情分,把你赶出家门。” 徐欢闭着眼,睫毛微微颤动,却始终没有睁开。 她的脸色苍白如纸,唇瓣干裂,整个人显得虚弱而疲惫。 面对徐嘉铭的警告,她只是轻轻侧过头。 徐欢的沉默像一堵无形的墙,将徐嘉铭的怒火隔绝在外。 “你这是什么态度!”徐嘉铭的声音陡然提高,怒气在胸腔里翻涌。 他猛地抬起手,似乎想要做些什么,但目光落在徐欢那张毫无血色的脸上时,动作却顿住了。 她的脆弱让他心头一紧,仿佛一拳打在了棉花上,无力又无奈。 最终,他缓缓放下手,语气稍稍缓和,却依旧带着不容置疑的强硬。 “你和妍妍的人生被错换是护士的疏忽,和妍妍没有关系。”他重复着这句话,仿佛这样就能让徐欢明白她的敌意是多么无理,“你别再针对妍妍了。” 徐欢静静地躺在床上,眼神空洞地望着天花板。 她知道,徐嘉铭不会相信她从未针对过徐妍。 事实上,她曾无数次试图与徐妍建立姐妹情谊,但徐妍却从未给过她机会。 哎哟徐妍要的,是徐家人对她的专宠,是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她身上。 徐欢的存在,对她而言,不过是一个威胁。 徐欢懒得再解释。 她知道,对于那些不相信她的人,任凭她说破口舌,也无济于事。 徐欢的沉默却激怒了徐嘉铭。 他冷冷地丢下一句:“大哥很快就回来了,你好好想想,怎么和大哥解释画作的事情。” 说完,他一把牵过徐妍的手,头也不回地离开了病房。 随着“砰”的一声,房门被重重关上,病房里瞬间陷入一片死寂。 徐欢缓缓睁开眼,目光落向窗外。 夕阳的余晖洒在她的脸上,却无法驱散她眼底的哀戚。 比起徐二哥,徐大哥徐嘉禾对徐妍的维护,更让她徐欢心痛难耐。 一年前,那个夜晚的记忆依旧清晰。 被醉酒的客人轻薄的徐欢,在绝望中被路过的徐大哥救下。 徐大哥在看到她的第一眼时,就被她那张酷似母亲的容貌所震惊。 出于疑惑,他私下做了亲子鉴定,最终确认徐欢才是他的亲妹妹。 那一刻,徐大哥找到了被养父母逼着嫁给老头的徐欢。 他握住她瘦弱的手,语气温柔而坚定:“别怕,以后有哥哥们在,没人再敢欺负你。” 从小生活在缺爱的环境中,徐欢早已不再奢求亲情。 但徐大哥的话,却像一束光,照进了她黑暗的世界。 他承诺,他们会代替过世的父母,弥补她缺失的亲情。 徐欢满心欢喜地期待着阖家团圆的日子。 然而,现实却给了她沉重的一击。 回归宴上,三位哥哥集体丢下她,匆匆赶往医院陪伴脚受伤的徐妍。 从那以后,每当她和徐妍之间发生冲突,哥哥们总是毫不犹豫地站在徐妍那边。 他们责怪她不够宽容,怪她容不下徐妍。 过往的种种像一把利刃,每每回忆起来,都能将徐欢的心扎得鲜血淋漓。 她轻吐了一口气,强迫自己不再去想那些令她痛彻心扉的事情。 或许是生命快到尽头,她突然没了想要几位哥哥宠爱的执念。 她认命地接受了自己不可能被亲人爱的事实。 抬手擦掉眼角的泪痕,徐欢从腰间的挂包里拿出手机。 屏幕的微光映照在她苍白的脸上,显得格外孤寂。 无人爱她又如何? 有钱能使鬼推磨。 既然求不来,那她便用钱买。 这段买来的恋情只有半个月,而这半个月,是她用救命的钱换来的。 她不想浪费一分一毫。 将手机屏幕按亮,徐欢纤细的手指在屏幕上轻点,发送了一条消息:【忙完了吗?】 第5章 裴承拉黑她 夜幕低垂,月光透过窗口斑驳地洒在徐欢的病床边。 她的心跳如鼓,指尖在手机键盘上轻轻跳跃,每一个字符都承载着她鼓足勇气的期待。 徐欢从未经历过恋爱,她不知该怎么和自己的男朋友交谈才不显生疏。 为了让自己这半个月的恋爱旅程不显得那么无趣。 徐欢特意去百度了一下怎么与男朋友聊天。 看到百度上说男朋友很忙的时候,要及时给予关怀。 徐欢思考了一下,随即打字发送,【每天忙到这么晚,很辛苦?】 在临城这座不算特别繁华的都市心脏地带,隐匿着一家名为“暗夜流光”的会所。 它不仅是城中最大的娱乐场所,更是临城权贵与名流交织的隐秘舞台。 夜幕低垂,霓虹灯闪烁,为这座建筑披上了一层神秘而诱人的面纱。 会所的外观并不张扬,甚至有些低调,但内里却别有洞天。 推开那扇厚重的雕花木门,仿佛进入了另一个世界。 会所内部,奢华的装饰与低沉的爵士乐交织成一曲夜的序章。 水晶吊灯洒下柔和的光晕,映照在深红色的丝绒沙发上,显得格外高贵。 昏暗而恰到好处的灯光下,裴承与特意前来看他的发小陆星澜推杯换盏。 两人坐在角落的卡座里,桌上摆着几瓶昂贵的洋酒,酒杯中的冰块随着他们的动作轻轻碰撞,发出清脆的声响。 手机震动,一条消息跃入眼帘。 陆星澜眼尖,一把夺过裴承的手机,调侃道:“哟,这谁家的姑娘,这么晚了还给你送秋波呢?看来咱们的裴大少,即便是隐匿身份在这,也依旧魅力不减啊!” 的语气里带着几分戏谑,眼中闪烁着八卦的光芒。 裴承的目光随着手机被夺,自然而然地落在了那条消息上。 但仅仅是一瞥,他的眉头便不由自主地紧锁起来,心中涌起一股难以名状的烦躁。 未及多想,他的手指已经习惯性地滑动屏幕,不假思索地点下了那个决定性的按钮——拉黑。 动作决绝,不留余地。 陆星澜见状,脸上的笑意更甚,眼中闪烁着狡黠的光芒。 他嘻嘻哈哈地说:“你这千年铁树,怕是这辈子都不打算开花了?连个女的都看不上,还是说……” 他故意拉长语调,“你口味独特,喜欢男的?” 话音未落,陆星澜便挨了裴承结实的一拳。 “哎哟!”陆星澜揉着胸口,龇牙咧嘴地抱怨,“玩笑玩笑。你咋还动手了?” 承没说话,只是幽深地看了陆星澜一眼。 那眼神里没有真正的怒意,却带着一丝警告。 陆星澜见此,低咒了一声,“我活该。” 他耸耸肩,端起酒杯,示意裴承继续喝酒。 裴承并不是真的生气了,这是他和陆星澜一贯的相处方式。 两人从小一起长大,彼此之间的默契早已深入骨髓。 裴承端起酒杯,与陆星澜轻轻碰了一下,杯中的液体在灯光下泛着琥珀色的光泽。 与此同时,城市的另一端,徐欢正紧张地等待着裴承的回复。 她蜷缩在病床上,手指不自觉地绕着头发玩,眼睛紧紧盯着手机屏幕,生怕错过任何一丝回应的迹象。 然而,时间一分一秒过去,屏幕始终保持着那份静默,没有期待的闪烁。 见裴承那么久没有回复消息,徐欢沉寂了几分钟,最后她还是没有按耐住,又给裴承发去了信息:【你睡了吗?】 然而,红色感叹号出现的那一刻,徐欢的脑子一片空白。 她像是不认识那个符号一般,呆滞地看了好久。 徐欢困惑不解地眨巴眼睛,好半晌,脑海里才蹦出这么一句话。 她这是——被拉黑了? 为什么要……拉黑她? 她做错什么了吗? 徐欢的心猛地沉了下去,像是被冬日的寒风穿透,凉到了骨子里。 她感到一阵窒息,仿佛整个世界都在瞬间崩塌。 凌晨两点,月光透过云层斑驳地洒在纹身店门口的台阶上。 徐欢双手抱膝地坐在角落里,眼底满是死寂,像一具没有生机的仿生机器人。 裴承的拉黑像一记重锤,彻底击溃了徐欢最后的希望。 她的心仿佛被撕裂成碎片,每一片都带着无法言喻的痛楚。 她没忍住,跑来了纹身店,心中还抱着一丝侥幸,想要当面问一问裴承,他是不是后悔了,是不是不想和她谈恋爱了。 然而,当她气喘吁吁地跑到纹身店门口时,却发现店门紧闭,漆黑的玻璃窗里没有一丝光亮。 裴承压根不在店里。 那一瞬间,徐欢的天仿似塌了一般。 她站在门口,双腿像是被钉在了地上,动弹不得。 她的手指无意识地抠着门框,指尖微微发白,仿佛这样就能抓住些什么。 最终,她无力地滑坐在角落里,双手抱膝,将自己蜷缩成一团。 夜风轻轻吹过,带来一丝凉意,却无法抚平她内心的伤痛。 她的头低垂着,长发散乱地披在肩上,遮住了她苍白的脸庞。 月光冷冷地洒在她的身上,映出她眼中的绝望与无助。 她像是一个被世界遗弃的小孩,孤独而无助,悲伤得几乎要窒息。 与此同时,城市的另一端,裴承和陆星澜的聚会刚刚结束。 将陆星澜送到酒店后,裴承摆了摆手,语气淡淡地说:“回去了。” 陆星澜吊儿郎当地摊开双手,假意挽留,“这么久不见,不一起住一晚?” 他的语气里带着几分调侃,眼中闪烁着戏谑的光芒。 裴承白了陆星澜一眼,语气冷淡,“没断奶?” 陆星澜习惯了裴承的毒舌,轻耸肩头,语气满是玩笑,“这不是想你了嘛?” 裴承懒得再与他纠缠,挥了挥手,“走了。” 夜色已深,裴承赶着回去休息,没兴致和陆星澜继续拌嘴。 他有洁癖,不爱住酒店,陆星澜方才那样说,不过是朋友间的揶揄。 此刻已经不早了,陆星澜也没有再开玩笑。 他挥手跟裴承道别,“我明早的飞机,不用来送。” 裴承磁性低沉的嗓音透过夜风,从前方徐徐传来,“知道了。” 看着好友远去的背影,陆星澜怪不舍的。 他忍不住呐喊道,“真不打算回京城了?” 第6章 裴承要欺负她? 裴承的脚步微微一顿,但很快,他就重新启动脚步,边走边回了陆星澜一个挥手告别的手势。 陆星澜秒懂发小的意思,当即叹了口气,随即又说,“下次空了,再来看你。” 裴承头也没回,只是抬手比了个ok的手势。 随着裴承的身影消失在夜幕下,陆星澜这才不舍地扭头走进身后的酒店。 月色倒映在裴承修长挺拔的身上,将他的影子拖得长长的。 他一边迈着流星大步往纹身店的方向走去,一边夹着香烟吞云吐雾。 白色的烟雾自他口中徐徐吐出,那一瞬的他像画卷里走出来的贵公子,优雅又矜贵,带着不容人侵犯的神光。 正当裴承悠哉地吐着烟圈往店里走时,一道突兀的白色身影吸引了他的注意力。 他眯了眯眼,认出那是徐欢,吞烟的动作蓦地一顿。 将手中快要燃尽的香烟熄灭弹进垃圾桶,裴承大步地走向徐欢。 “大晚上的,你在这做什么?”裴承的声音低沉而悦耳,带着一丝疑惑。 快要睡着的徐欢在听到裴承的声音后,猛地一激灵。 她激动地睁开眼站了起来,但因为站得太久,又起得太快,一阵眩晕骤然袭来。 徐欢眼前一黑,整个人不受控制地朝裴承扑去。 裴承眼疾手快地抬手扶住她。 在缓过那股眩晕感后,徐欢仰起头,语气颤颤巍巍,“你…你回来啦?” 她的眼中带着一丝期待和不安,仿佛害怕下一秒裴承就会消失。 裴承轻轻颔首,随即语气疑惑地问道,“你这是在?” 徐欢尴尬一笑,神情略显小心翼翼,“你把我微信拉黑了,我来是想问你,你是不是后悔了。” 她的声音越来越低,最后几乎成了呢喃。 裴承眉头微蹙,“拉黑你?” 他的语气里带着一丝不解。 徐欢点头,“嗯。” 蹙眉思索了片刻,裴承这才想起自己前面干的‘好事’。 他抬手揉了揉眉心,略带歉意地道,“抱歉,我以为是骚扰我的客户。” 拿出手机,当着徐欢的面把人从黑名单里放出来。 怕自己下回又把徐欢和那些骚扰客户混为一谈,裴承垂眸思索片刻,修长的手指在手机屏幕上轻点几下,将徐欢那个带着向日葵图案的微信名备注为“女朋友”三个字。 看到男人的举动,徐欢心跳快得几乎要蹦出胸腔。 她的手指无意识地绞着衣角,目光却忍不住落在裴承的手机屏幕上。 那三个字——“女朋友”,像是一颗糖,瞬间在她心里化开,甜得她嘴角不自觉地上扬,露出一对浅浅的小梨涡。 这一刻,徐欢感觉整个人都泡在了蜜罐里,连呼吸都带着甜味。 她偷偷瞄了眼裴承的侧脸,男人高挺的鼻梁在月光下投下一道好看的阴影,下颌线条干净利落,让她忍不住又多看了两眼。 裴承似乎察觉到了她的目光,原本转回去的头又重新转了回来。 四目相对的瞬间,徐欢慌忙低下头,耳尖红得能滴血,像是做了什么坏事被抓包的小孩。 她抿着嘴偷笑,眉眼弯成了月牙,整个人都洋溢着幸福的气息,连发梢都仿佛在轻轻跳跃。 裴承没谈过恋爱,平日里也不怎么爱接触女人,对女人的心思并不是很了解。 他不知徐欢在暗爽什么,只是觉得她笑得有些奇怪,像是偷到了什么宝贝似的。 他收回目光,转身将纹身店的店门推开,率先走了进去。 徐欢站在门外,手指轻轻抠着门框,指尖微微发白,显露出她内心的犹豫。 她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脚尖,又抬头望了望店内的昏暗灯光,心里像是被什么东西轻轻挠了一下,痒痒的,却又带着一丝不安。 裴承回头见她还在原地踌躇,挑了挑眉,嘴角勾起一抹若有似无的笑意,“这是需要我说‘公主请进’?” “不用不用……”徐欢闻言,像是被惊醒的小鹿,慌忙迈步踏进了店内。 她的脸颊微微泛红,仿佛被他的话戳中了什么隐秘的心思。 她的脚步有些急促,没注意脚下的门槛,被绊了一下。 整个人失去平衡,直直地扑向了裴承的怀里。 裴承眼疾手快,抬手稳稳扶住了她。 他的手掌温热,隔着薄薄的衣料,徐欢能感受到他指尖传来的力度。 他的气息近在咫尺,带着淡淡的烟草味和一丝若有似无的木质香调,让她心跳陡然加快。 “女朋友不必那么心急,”裴承低头看她,眼底掠过一丝揶揄的笑意,“我们可以一步步来。” 徐欢的脸瞬间涨得通红,像是被他的话烫到了一般。 她慌忙从他怀里挣脱出来,站直了身子,手指不自觉地绞着衣角,声音低得几乎听不见:“我……我不是故意的。” 裴承轻笑了一声,没再继续逗她,转身走向店内的工作台。 他的背影修长挺拔,黑色的t恤勾勒出他肩背的线条,显得随意又带着几分不羁。 徐欢站在原地,深吸了一口气,努力平复自己慌乱的心情。 她环顾四周,店内的装潢简洁而富有艺术感,墙上挂满了各式各样的纹身图案,有些张扬,有些内敛,仿佛每一幅画都在诉说着一个故事。 “喝口水。” 裴承走到饮水机旁,接了杯温水,转身递给她。 递过去的瞬间,他的指尖不经意地擦过她的手背,温热的触感让徐欢微微一颤,像是被什么轻轻烫了一下。 她抬手接过水杯,指尖有些发凉,轻声说了句,“谢谢。” 裴承倚在收银台边,双手插在兜里,目光落在她身上。 她低着头,小口小口地喝着水,动作轻柔得像一只小心翼翼的小动物。 橘黄色的灯光洒在她的侧脸上,睫毛在眼下投下一片小小的阴影,像是蝴蝶的翅膀,轻轻颤动,带着一种脆弱的美感。 他盯着她看了一会儿,忽然开口问道,“你大晚上跑来我这,你家里人不担心?” 徐欢喝水的动作蓦地一顿,手指微微收紧,杯中的水轻轻晃动了一下,泛起一圈细小的涟漪。 她的睫毛低垂,遮住了眼底的情绪,像是刻意避开了他的目光。 过了几秒,她轻轻抿了一口水,抬起头,望向裴承,语气极其风轻云淡地说道,“我没有家人。” 她的声音很轻,轻得几乎要消散在空气中,可这句话却像一块沉重的石头,猛地砸进了裴承的心里。 他愣了一下,目光不由自主地落在她的眼睛上。 少女的眼角微微弯着,像是在笑,可那双眼睛里却泛着一层不易察觉的水光,像是被风吹皱的湖面,波光粼粼,却又带着一种说不出的破碎感。 裴承的心猛地颤了一下。 “抱歉。” 裴承以为徐欢的家人都不在了,他为自己不小心揭开她伤疤的事情道歉。 他的声音低沉,带着一丝难得的温柔。 徐欢摇头,声音轻得像风,“没关系。” 她的嘴角依旧挂着笑,但那笑意却未达眼底,像是强行撑起的一张面具,脆弱得仿佛一碰就碎。 此时已经很晚了,裴承不放心徐欢一个人回去,更何况,她还说她没家人了。 怎么说此刻两人也是恋人关系。 裴承也没太顾虑,对徐欢轻声说道,“不早了,若不介意,你可以到楼上去休息一晚。” 徐欢先是一怔,随后点头,应下了男人的好意,“那就叨扰了。” 对于从小到大就没受过男女有别教育的徐欢而言,她压根不会去想一男一女独处一室是一件多么危险的事情。 从小缺爱导致别人稍微对她施加一丝善意,徐欢就恨不得把心都掏给对方。 面对裴承的善意之举,她只有感激而无一丝防备。 她根本不会去想男人是否会对她做什么过分的事情。 见小姑娘答应得如此之快,裴承先是一愣,随即挑了挑眉,故意压低声音,带着几分戏谑,“你是不是太没危机感了?” “什么?”徐欢抬起头,眼神清澈得像一汪泉水,完全没有意识到他话里的深意。 裴承见状,心里忽然生出一丝恶作剧的念头。 他故意往前逼近一步,居高临下地看着她,嘴角勾起一抹似笑非笑的弧度,“你就不怕我对你做点什么?” 徐欢歪着头,面色依旧迷茫,“你要对我做什么?” 虽然入社会几年,但没人教过她性意识,以至于徐欢至今还是一张纯白的纸。 她的眼神清澈得没有一丝杂质,完全不懂裴承话里的暗示。 裴承被她这副天真无邪的模样弄得有些无奈,却又忍不住想逗她。 他俯身逼近她,两人的距离瞬间拉近,近到他能清晰地看见她微微颤动的睫毛和那双干净得没有一丝杂质的眼睛。 “比如——”他故意拖长了音调,声音低沉,带着一丝蛊惑,“这样呢?” 他的脸离她越来越近,呼吸几乎要拂过她的脸颊。 徐欢却没有像他预料中那样慌乱地推开他,反而眨了眨眼,一脸认真地盯着他看,甚至还微微闭上了眼睛,像是等待什么。 第7章 徐欢是色胚子,要占裴承便宜 裴承愣住了,动作顿在半空中,心里那股恶作剧的念头瞬间被她的反应打得七零八落。 他盯着她闭眼的模样,心里忽然有些哭笑不得。 “你……”他低声开口,声音里带着一丝无奈和好笑,“为什么不推开我?” 徐欢睁开眼睛,眼神依旧清澈,语气理所当然,“为什么要推开?” 裴承被她的话噎了一下,一时竟不知道该说什么。 他盯着她看了几秒,试图从她脸上找出一丝玩笑的痕迹,可她的表情认真得让他有些无奈。 “我在占你便宜,你懂吗?”他故意把话说得直白,想看看她的反应。 徐欢眨了眨眼,语气十分认真,“你那么好看,占便宜也是我占你的。” 裴承彻底愣住了,完全没料到徐欢会这么回答。 他盯着她看了几秒,忽然笑了出来,笑声低沉,带着几分无奈和宠溺。 “你真是……”他摇了摇头,伸手揉了揉她的头发,“脑子里到底装了什么?” 徐欢被他揉得有些懵,抬手摸了摸自己的头发,小声嘟囔道,“我说的是实话啊……” 裴承看着她这副天真又直白的模样,心里那股恶作剧的念头彻底烟消云散。 他收回手,往后退了一步,拉开两人的距离,语气里带着几分无奈,“上楼。” “哦。”裴承没真亲下来,徐欢心里还挺失落的。 临死前若能得如此帅哥一枚香吻,她也算没白来这人世间了。 在裴承的带领下,徐欢迈步朝楼上走去。 她的脚步轻盈,像是踩在云端,心里满是甜蜜与期待。 深夜的纹身店二楼,木质楼梯在脚下发出细微的吱呀声。 徐欢跟着裴承往上走,鼻尖萦绕着一股若有似无的雪松香,混合着楼下纹身器械消毒水的气味。 裴承走在前面,徐欢手指轻轻搭在楼梯扶手上。 男人的背影在昏暗的灯光下显得格外高大,黑色t恤下的肩胛骨随着步伐微微起伏。 裴承推开房门,侧身让徐欢进去。 徐欢越过裴承进入卧室。 男人的卧室不大,却收拾得很整洁。 深灰色的墙面在暖黄的壁灯下显得格外柔和,靠墙摆着一张黑色的铁艺床,床上铺着深蓝色的床单,被子随意地掀开一角,像是主人刚刚起身。 徐欢注意到床头柜上摆着一个造型独特的香薰机,旁边散落着几本纹身图册和素描本。 墙上挂着几幅装裱好的纹身设计稿,还有一些黑白摄影作品,大多是城市街景和人物特写。 “这些都是你拍的吗?”徐欢指着墙上的照片问道。 “嗯,”裴承走到徐欢身边,抬头看着那些照片,“闲的时候喜欢到处走走,拍些东西。” 他的声音低沉而温和,带着一丝沙哑。 徐欢转过头,目光落在裴承的脸上。 男人的睫毛很长,在眼下投下一片小小的阴影,像是两把小扇子,轻轻遮住了他深邃的眼眸。 他的侧脸在柔和的灯光下显得格外立体,鼻梁高挺,下颌线条干净利落,带着几分冷峻的气质,却又在灯光的映衬下透出一丝难得的柔和。 “你在外面待了那么久,冲个热水澡再睡。”裴承的声音低沉,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关切。 他从衣柜里拿出一条灰色的浴巾,转身递给徐欢时,指尖不经意间碰到了她的手。 那一瞬间,一股触电般的感觉从指尖蔓延到全身,徐欢惊得慌乱收手,脸颊瞬间染上了一层淡淡的红晕。 她的手指微微蜷缩,像是被烫到了一般,心跳也不由自主地加快了几分。 裴承将她的反应尽收眼底,眼底掠过一丝微妙的笑意。 他并没有立刻收回手,而是故意停顿了一秒,目光落在她泛红的耳尖上,嘴角微微扬起一个几不可察的弧度。 “手收得这么快,不占我便宜啦?”裴承的声音里带着一丝调侃,语气却依旧平静自然,仿佛刚才的触碰只是一个再普通不过的举动。 他的目光落在徐欢脸上,带着几分探究和玩味。 徐欢低着头,手指无意识地绞着浴巾的一角,声音轻得像蚊子哼哼,“没……没有。” 她的脸颊红得像熟透的苹果,连带着耳根都染上了一层淡淡的粉色,看起来可爱得让人忍不住想逗她。 裴承轻笑了一声,收回手,目光依旧停留在她脸上。 她的睫毛微微颤动,像是受惊的蝴蝶翅膀,遮住了那双清澈的眼睛。 她的嘴唇轻轻抿着,似乎想说些什么,却又不敢开口。 他忽然觉得,她就像一只怯生生的小动物,别人主动靠近时,她不会拒绝,甚至还会乖乖地接受;可若是让她主动,她却又害羞得不知所措。 这种矛盾的性格,反而让她显得更加真实而有趣。 “怎么,害羞了?”裴承故意压低声音,带着几分戏谑,“刚才不是还说占便宜的是你吗?” 徐欢的脸更红了,手指紧紧攥着浴巾,声音低得几乎听不见,“那……那是刚才……” 裴承看着她这副手足无措的模样,心里那股恶作剧的念头又冒了出来。 他往前一步,微微俯身,靠近她的耳边,低声说道,“那现在呢?还想占我便宜吗?” 他的呼吸拂过她的耳畔,温热的气息让徐欢整个人都僵住了。 她的心跳陡然加快,手指不自觉地攥得更紧,指尖都有些发白。 她想后退,可脚下却像生了根似的,动弹不得。 “我……我……”她张了张嘴,却不知道该说什么,只能低着头,任由那股温热的气息将她包围。 裴承看着她这副模样,心里忽然生出一丝柔软。 他直起身,伸手揉了揉她的头发,语气里带着几分无奈和宠溺,“行了,不逗你了。快去洗澡,别着凉了。” 徐欢如释重负地点了点头,抱着浴巾快步走进了浴室。 关上门的那一刻,徐欢靠在门板上,长长地舒了一口气,脸颊依旧烫得厉害。 她的心跳还未完全平复,耳边仿佛还残留着裴承低沉的声音和温热的气息。 她低头看了看手里的浴巾,指尖不自觉地摩挲着柔软的布料,心里那股莫名的悸动却久久没有散去。 门外,裴承站在原地,低头看了看自己的指尖,嘴角不自觉地扬起一抹笑意。 他的指尖似乎还残留着她发丝的触感,柔软得让人心痒。 他低声喃喃了一句,“还真是个有意思的姑娘……” 第8章 和他接吻了 他的声音很轻,却带着一丝连他自己都没察觉到的温柔。 他侧目看向窗外,夜色深沉,月光透过玻璃洒在地板上,映出一片银白的光晕。 他的目光落在远处,语气透着几分期待,“看来未来半个月,日子不会无聊。” 说完,他转身走向楼梯,脚步轻缓而从容。 走到门口时,他忽然停下脚步,回头看了一眼紧闭的浴室门,眼底掠过一丝淡淡的笑意。 随后,他迈步下楼,身影渐渐消失在昏暗的走廊尽头。 楼下,纹身店的灯光已经熄灭,只剩下角落里一盏小夜灯散发着微弱的光。 裴承走到工作台边,随手拿起桌上的烟盒,抽出一支烟点燃。 他靠在台边,深吸了一口烟,缓缓吐出烟圈,目光落在窗外朦胧的夜色中,思绪却不知飘向了何处。 烟头的火光在黑暗中忽明忽暗,映照出他棱角分明的侧脸。 他的眼神深邃,带着一丝难以捉摸的情绪,仿佛在思索着什么,又仿佛只是在享受这一刻的宁静。 过了片刻,他将烟掐灭,转身走向店门。 推开门的那一刻,夜风拂过他的脸颊,带着一丝凉意。 他抬头看了看夜空,星光稀疏,却依旧明亮。 他低声笑了笑,语气里带着几分自嘲,“还真是……被个小姑娘搅得心神不宁了。” 说完,他迈步走出店门,身影渐渐融入夜色中。 街道上空无一人,只有路灯投下的光影拉长了他的背影,显得孤独却又带着几分洒脱。 而楼上,徐欢站在浴室的镜子前,看着镜中自己泛红的脸颊,轻轻拍了拍自己的脸,低声嘟囔道,“徐欢,你真是没出息……” 从外头回来,见徐欢站在楼下,裴承脚步一顿,懒洋洋地倚在门框边,目光落在她身上,带着几分漫不经心的笑意,“还不睡?在这等着占我便宜呢?” “不是……”徐欢抱着自己的包,站在楼梯口,显得有些局促不安。 她抬头看了他一眼,声音轻得像羽毛,“你楼上没有多余的房间,我来睡沙发。” 她原本以为楼上会有客厅或者客房,没想到整个二楼都是裴承的卧室。 除了在徐家这一年,她过去从未睡过卧室。 养父母家没有多余的房间,一直以来她都是睡在客厅的上下床。来叨扰人家,她做不到霸占人家的卧室。 裴承听完,唇角微微勾起,眼底掠过一丝玩味。 他慢悠悠地直起身,双手插在兜里,朝她走近几步,声音低沉而慵懒,“让一个小姑娘睡沙发上,你觉得我像什么?嗯?” 他的尾音微微上扬,带着几分调侃,却又透着一股不容拒绝的强势。 徐欢低下头,手指无意识地绞着包的带子,声音低低的,“我……我不想给你添麻烦。” 裴承轻笑了一声,伸手揉了揉她的头发,动作随意却温柔,“添什么麻烦?楼上床那么大,分你一半绰绰有余。” 徐欢愣了一下,抬头看他,眼神里带着一丝惊讶和犹豫,“可是……” “没什么可是的,”裴承打断她的话,语气懒散却不容反驳,“我睡沙发,你睡床。就这么定了。” 说完,他抬手轻轻拍了拍她的肩膀,动作随意却带着几分温柔,“还愣着干什么?上去睡觉。” 徐欢站在原地没动,神情还在犹豫,手指无意识地绞着衣角,像是有什么话想说却又不敢开口。 裴承见此,挑了挑眉,唇角勾起一抹漫不经心的笑意,语气里带着几分戏谑,“不肯上去是舍不得我睡沙发?” 他故意往前一步,低头凑近她,声音低沉而慵懒,带着一丝若有似无的蛊惑,“要不,咱俩一起睡?” 徐欢的脸瞬间红了,像是被他的话烫到了一般,连耳根都染上了一层淡淡的粉色。 她没拒绝,反而抬起头,眼神清澈而认真,带着一丝期待,“……好……好啊。” 知道她非同一般,但裴承还是被她这不按常理出牌的反应给震了一下。 他愣了一秒,随即舌尖轻轻顶了顶后槽牙,唇角勾起一抹似笑非笑的弧度,表情带着几分无奈和调侃,“好什么好,哥卖感情不卖身体。” 说完,他抬手轻轻敲了敲她饱满的脑门,动作亲昵却又不失分寸,“赶紧上去睡,别磨磨唧唧的。” 徐欢被他敲得缩了缩脖子,却没躲开,只是乖巧地点了点头, “哦。” “别哦了,快上去。” “好。” 事不过三,徐欢也不再磨叽,她乖乖转身上楼去了。 她的脚步很轻,慢吞吞的背影倒是给人一种失意落寞的感觉,仿佛没能和他一块睡,是一件很遗憾的事情。 裴承站在原地,看着她一步一步往楼上走,心里那股莫名的情绪又冒了出来。 他忽然觉得,她那副模样像极了被主人拒绝后耷拉着尾巴的小动物,可怜兮兮的,却又让人忍不住想笑。 在徐欢快走到楼梯口时,裴承声音低沉而温柔地对她说道,“晚安。” 徐欢当即顿住脚步,像是被他的声音定住了一般。 她站在楼梯口,背对着他,手指无意识地攥着衣角,心里那股暖意却久久没有散去。 过了几秒,她轻轻转过身,回头看向身后的裴承,声音轻得像羽毛,“晚安。” 她的声音很轻,却带着一丝连她自己都没察觉到的甜蜜。 说完,她快步上了楼,像是怕被他看见自己泛红的脸颊。 裴承站在原地,听着她的脚步声渐渐远去,心里那股柔软的情绪却久久没有散去。 他低头看了看自己的指尖,仿佛还能感受到她发丝的触感,柔软得让人心痒。 房间里。 四周静悄悄的。 只剩下香薰机运转时细微的水声,像是夜晚的低语,轻轻安抚着徐欢紧绷的神经。 徐欢走到床边坐下,手指无意识地抚过床单。 布料有些凉,却意外地柔软,触感像是丝绸般顺滑。 徐欢躺下去的时候,一股淡淡的雪松香包裹住她,那是裴承身上的味道,清冽而沉稳,莫名地让人安心。 徐欢把脸埋进枕头,呼吸间全是裴承的气息。 窗外的月光透过百叶窗的缝隙漏进来,在墙上投下细长的光痕,像是时间的刻度,静静地记录着这一刻的宁静。 徐欢躺在柔软的床上,听着楼下隐约传来的音乐声。 那是裴承工作时习惯放的爵士乐,低沉的旋律像是夜晚的呢喃,轻轻抚慰着她的心。 在这间充满裴承个人风格的卧室里,徐欢竟然很快就有了睡意。 她的眼皮渐渐沉重,意识开始模糊。 这一夜,是徐欢活了二十年,睡得最安稳的一觉。 她没有梦到养父母无时无刻的谩骂,也没梦到三位哥哥的偏心与不信任。 她睡得很香甜,还做了一个极其冒粉红泡泡的梦。 梦里,她和裴承接吻了。 第9章 他的唇温热而柔软 他的唇温热而柔软,带着淡淡的雪松香,像是冬日里的一缕暖阳,轻轻融化了她心底的冰霜。 梦里的裴承温柔得不像话,他的手指轻轻抚过她的脸颊,眼底满是宠溺与怜惜。 徐欢在梦里笑了,笑得那样甜,那样满足。 翌日。 徐欢猛地从梦中惊醒,胸口剧烈起伏,脸颊烫得吓人。 她伸手摸了摸自己的嘴唇,仿佛还能感受到梦中那个吻的温度。 这个梦太真实了,真实得让徐欢心慌。 梦里,裴承就站在她面前,修长的手指轻轻捧起她的脸。 他的睫毛很长,在眼下投下一片阴影,目光温柔得能滴出水来。 他慢慢靠近,温热的呼吸拂过她的脸颊,然后 徐欢猛地甩了甩头,把脸埋进枕头里。 太羞耻了,她怎么会做这种梦? 而且对象还是裴承,那个她用钱买来的临时男友。 门外突然传来一阵敲门声,男人低沉动听的声音透着几分刚苏醒的沙哑,“你,醒了吗?” 听到裴承声音的徐欢心跳又开始加速。 她羞赧地咬了咬嘴唇,应道,“醒来了。” “我要进来洗簌,方便吗?” 裴承绅士有礼地询问道。 徐欢下意识看了一眼自己,见衣着上没有任何的不妥,她才道,“方便的,门没锁,你进来。” 裴承没想到徐欢竟然没锁门。 他心中暗叹徐欢没点危机意识的同时,抬手推开房门走了进来。 裴承进来的时候,窗外投掷进来的光线打在他修长挺拔的身上,将他烘托得特别的韩剧氛围感。 光线下,他的侧脸线条分明,鼻梁高挺,薄唇微抿,带着几分清冷的气质。 目光落在男人那双让人看了就特别想亲的薄唇上时,徐欢不受控制地想起了梦中男人温柔缱绻亲吻自己的场景。 她脸颊倏地滚烫起来。 裴承走进浴室,关上门。 徐欢听到水龙头打开的声音,还有他洗漱时轻微的响动。 她坐在床上,心跳依然快得吓人。 浴室的门突然打开,裴承走了出来。 他的头发还有些湿漉漉的,水珠顺着发梢滴落,滑过他棱角分明的下颌线。 徐欢的目光不由自主地追随着那滴水珠,看着它一路滑到他的喉结。 她突然觉得口干舌燥,赶紧移开视线。 “你脸颊怎么那么红?”裴承突然开口,声音里带着一丝关切,“是不是昨晚在外面待太久,着凉了?” 徐欢心里一紧,下意识摸了摸自己的脸。“没、没有啊……” 她结结巴巴地说,感觉耳朵又开始发烫。 见徐欢脸颊越发通红,裴承微微皱眉,走到床边。 他身上还带着薄荷牙膏的清新气息,混合着须后水的淡淡香气,让徐欢更加心慌意乱。 “看你的样子,不像没事。”他突然俯下身,伸手探向她的额头。 徐欢猛地往后缩了缩,却被他一把按住肩膀。 “别动。” 他的声音低沉悦耳,带着不容拒绝的意味。 他的手很暖,隔着薄薄的睡衣传来温度。 徐欢僵在原地,感觉自己的心跳快得几乎要跳出胸腔。 她突然想起梦里,他的手也是这样,轻轻捧起她的脸 “有点烫。”裴承收回手,眉头皱得更紧了,“起来,我送你去医院看看。” “不用!”徐欢几乎是喊出来的,随即又觉得自己的反应太过激,赶紧低下头,“我、我没事,可能是昨晚没睡好……” 看出来徐欢很反感去医院。 裴承并没有坚持说一定要带徐欢去医院。 手机铃声突然响起。 裴承转身去接听电话。 徐欢看着男人挺拔如山的身躯,心跳如雷。 裴承接完电话就一声不吭地下楼去了。 不过没一会儿他就上来了。 上来的时候,手里拎着一个袋子。 “这是给你买的洗簌用品,我叫了早餐,你去洗漱一下,下来吃早餐。” “好。”徐欢深呼吸了一口气,让自己别那么一惊一乍。 裴承把洗簌用品递给徐欢就下楼去了。 徐欢也在男人下楼后,拎着男人递过来的洗漱用品去浴室快速地洗漱好。 下到楼下,徐欢一眼就看到了收银台旁边茶几上摆放的早餐。 阳光透过落地窗洒在茶几上,为精致的餐具镀上一层柔和的光晕。 茶几上摆着两碗热气腾腾的肉片养生粥,粥面上点缀着翠绿的葱花和嫩黄的姜丝,旁边是一笼晶莹剔透的小笼包,皮薄得几乎能看见里面饱满的馅料。 还有一碟金黄酥脆的油条,和一盘切得整整齐齐的水果拼盘。 看到徐欢下来,裴承放下手中的咖啡杯,朝她招了招手,“不知道你喜欢吃什么,我随便点的,你若都不喜欢吃,我给你重新点。” 几乎是在裴承话音刚落,徐欢就急不可待地接了话,“喜欢的。不用再点了。” 比起以前没有任何小菜,就那样一口闷的白粥,裴承点的这顿早餐对徐欢而言,算得上是山珍美味了。 她怎么可能会不喜欢吃。 像是为了证明自己真的很喜欢吃,徐欢快步走到茶几旁坐了下来。 她小心翼翼地端起裴承事先分好的肉片养生粥,舀了一勺子搁在唇边轻轻吹了几下,然后送进嘴里。 温热的粥滑入口中,肉片的鲜美和姜丝的清香在舌尖绽放。 徐欢的眼睛一下子亮了起来,“好好吃啊。” 这些早餐对从小吃五星大厨做的裴承而言,只能算是能入口,实在是称不上好吃。 但见徐欢好似吃到了什么人间美味,那般的满足,他不禁被感染,嘴角微勾,眼底多了几分笑意。 “你喜欢就好。”裴承端起自己面前的那碗粥,慢条斯理地喝了一口。 明明是很普通的早餐,但不知是不是因为今日多个人陪伴,裴承突然觉得今日这粥,还蛮好吃的。 裴承用餐的时候不喜欢讲话。 徐欢则是不敢讲话。 她在养父母家过得如履薄冰,养父极其的重男轻女,她一个女娃连上桌吃饭的资格都没有,更别说吃饭的时候,开怀与人交谈了。 回归了徐家,因为跟那个家格格不入,她心中惶然,不敢轻易开口,怕惹笑话,被嫌弃。 两人沉默寡言地吃着早餐,都没再交谈。 第10章 在心口纹朵‘渴望\\\’,渴望爱也渴望活着 吃过早餐后,在得到裴承的准许,徐欢便大胆地参观起了店内。 徐欢的目光在店内游移,墙上挂满了各式各样的纹身图案,有的狂野,有的精致。 她的手指轻轻抚过那些装裱在相框里的设计图,突然被一幅画吸引住了。 那是一朵绽放的花,花瓣层层叠叠,每一片都仿佛在舒展着生命的渴望。 花的茎秆蜿蜒向上,在顶端开出一朵妖冶的花,花心处点缀着几颗细小的水珠,像是晨露,又像是泪水。 “喜欢这个?”低沉的男声在身后响起。 徐欢回过头,看见裴承不知何时已经站在她身后。 他的五官深邃,眉骨突出,在灯光下投下一片阴影,让人看不清他的眼神。 “嗯。”徐欢点点头,“这朵花,好像在诉说着什么。” “它叫''渴望''。”裴承走到她身边,“每个来纹身的人,心里都藏着一些说不出口的渴望。” 徐欢的心猛地跳了一下。 她低头看着那幅画,突然做了一个大胆的决定:“你能帮我纹一朵吗?就在这里。” 她指了指自己左胸靠近心脏的位置。 裴承闻言,懒洋洋地抬了抬眼,语气里带着几分漫不经心,“以前纹过?” 徐欢摇头,“没有。” 裴承轻轻“嗯”了一声,目光落在她指的位置,声音低沉而带着一丝慵懒,“第一次纹身就选这么敏感的位置?会很痛。” “我不怕痛。”徐欢抬起头,目光坚定。 裴承盯着她看了几秒,唇角微微扬起一个几不可察的弧度,“好。” 因为要纹的位置在左心房,需要露出半边胸膛,裴承让她把衣扣解开躺到床上时,徐欢不禁犯了难。 她的手指紧紧攥着衣领,指节都泛了白,低着头,耳根通红,支支吾吾了好一会儿,才终于鼓起勇气将左边的衣领拉下,露出白皙的肩膀。 “我、我准备好了。”她的声音细若蚊吟,脸颊红得像熟透的苹果。 裴承正在调试纹身机,闻言抬头看了一眼。 徐欢已经躺在了小床上,她的左肩完全暴露在空气中,锁骨精致得像一件艺术品。 她的右手紧紧抓着衣角,指节发白,显然紧张得不行。 “放松。”裴承戴上手套,声音平静,“我每天都要给十几个人纹身,你不用觉得不好意思。” 他的语气专业而克制,仿佛面前只是一块普通的画布。 徐欢偷偷抬眼看他,发现他的眼神清澈,没有任何异样的波动,这才稍稍放下心来。 消毒棉球擦过皮肤时,徐欢忍不住瑟缩了一下。 裴承的手顿了顿:“冷?” “有点……” 裴承转身调高了空调温度,又拿来一条薄毯盖在她身上,只露出需要纹身的部位。 他的动作很轻,像是在对待一件易碎品。 “谢谢。”徐欢小声说。 “不用。”裴承重新拿起纹身机,“准备好了吗?可能会有点疼。” 徐欢深吸一口气,点点头。 当纹身机发出嗡嗡的声响时,她闭上了眼睛。 针尖刺入皮肤的瞬间,徐欢倒吸一口冷气,疼痛像电流一样窜遍全身。 “疼就叫出来。”裴承的声音带着一丝平和,“不用忍着。” 徐欢咬住下唇,摇摇头。 她能感觉到裴承的手很稳,动作干净利落。 疼痛渐渐变得麻木,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奇异的快感。 她偷偷睁开眼,看见裴承专注的侧脸。 他的睫毛很长,在灯光下投下一片阴影,鼻梁高挺,嘴唇抿成一条直线。 不知过了多久,裴承终于停下手中的工具:“好了。” 徐欢低头看去,一朵妖冶的花绽放在她的胸口,花瓣上的水珠在灯光下泛着微光。 她伸手想要触碰,却被裴承拦住:“别碰,还没上药。” 这时,徐欢的手机突然响了。 徐欢低眸看了一眼屏幕,是她大哥徐嘉禾打来的电话。 猜测徐嘉禾打电话来多半是责骂她为什么毁徐妍画作。 不想让裴承看到自己的不堪,徐欢便没有接听徐大哥打来的电话。 裴承见此,轻挑了一下眉梢,却没说什么。 他像没看见一般,低头仔细地为纹身上药,动作轻柔得像是在对待一件珍贵的艺术品。 “这几天注意不要碰水,”他一边涂抹药膏一边叮嘱,“每天早晚各擦一次药,我给你拿一支。” 徐欢点点头,感受着他指尖的温度。 药膏凉凉的,缓解了纹身的灼热感。 “还有,”裴承抬头看了她一眼,“这几天可能会有点痒,千万别抓。要是发炎了记得来找我。” 他的眼神专注而认真,徐欢突然觉得胸口的那朵花似乎更烫了。 她低下头,轻声应道:“知道了。” 话音未落,手机又响了。 徐欢瞥了一眼,还是徐嘉禾。 “接。”裴承收拾着工具,语气平淡,“可能是急事。” 徐欢摇摇头:“不用了” 第三次铃声响起时,徐欢叹了口气。 她知道事不过三,再不接电话,徐嘉禾怕是会直接杀过来。 “我去接个电话。”她站起身,往店外走去。 裴承看着她的背影,若有所思。 徐大哥要年长徐欢好几岁。 徐氏夫妇在徐大哥十来岁的时候,就过世了,徐大哥被迫成为家中顶梁柱为弟弟妹妹撑起这个家。 二十八岁的徐大哥在几位弟弟妹妹心里,和老父亲无异。 他说的话,无人敢反驳,敢忤逆。 刚被接回徐家的时候,徐欢其实是很依赖徐大哥的。 徐大哥对她有援救之恩,又是自己的亲大哥,她妄想过自己被徐大哥和其他两位哥哥宠上天。 不想三人对徐妍的感情远比她这个二十年从未接触过的亲妹妹要深得多。 从刚开始的有点事儿就想和徐大哥分享,到后来惧怕见到对方。 徐欢知道徐大哥打电话来是为了什么,她其实很不想接这个电话。 但从小养成的奴性让她很难做到真正地去反抗。 她习惯地听从和服从。 徐欢最终还是化开了接听键。 “在做什么?怎么这么久才接电话?” 电话那头传来徐大哥略微不悦的声音。 第11章 不爱她,为什么又要给她希望 “手机关静音了,刚没听到。”徐欢语气淡淡,不再和以往那般,对他们的主动找感到雀跃。 “你室友说你昨晚一夜没回学校,你去哪了?” 徐大哥的语气透着几分长辈的厉色,似乎是对徐欢一夜未归的事情,极为的不满。 徐欢沉默了片刻,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手机的边缘,眼神有些飘忽。 她并不想解释太多,但面对大哥的质问,她知道逃避不是办法。 “昨晚……有点事,在外面住了一晚。”她的声音依旧平静,却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疲惫。 “有点事?什么事能让你连学校都不回?”徐大哥的声音提高了些,显然对她的回答并不满意。“你一个女孩子,夜不归宿,知不知道有多危险?” 徐欢的眉头微微皱起,心里涌起一阵烦躁。 她知道大哥是关心她,但这种关心总是带着一种无形的压迫感,仿佛她永远是个需要被管教的孩子。 “我已经成年了,能照顾好自己。”她的语气依旧淡淡的,但话语中却透着一丝倔强。 “成年了?成年了就能随便乱来?”徐大哥的声音里带着明显的怒气,“徐欢,别把你以前的作风带到徐家。现在立刻马上给我回家!” 明明早该麻木了。 但听到徐大哥这丝毫不掩饰的嫌弃之意,徐欢的心还是忍不住生出一阵酸涩。 她以前的作风? 她以前什么作风? 为了不被开除,忍受醉酒的客人对她动手动脚不敢反抗? 还是说养父为了让她多赚点钱补贴借用,逼得她不得不去给人卖笑,好让对方买她推销的酒水? 那个时候的徐欢人都快要活不下去了,哪有心思管什么作风。 何况徐欢不觉得自己作风有什么问题。 没有靠山可以依仗的人,除了忍气吞声受辱还能如何? 徐嘉禾一出生就众星捧月,素来都是别人向他低头,他又怎么会理解徐欢当初活着有多难。 徐欢懒得解释,她不想在生命最后的日子里,还要歇斯底里地去解释自己从未地做过的事情。 “我知道了。” 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徐欢知道‘自己’毁徐妍画作的这个事情,是澄清不掉解释不清的。 徐欢懒得去和徐嘉禾倔。 出于徐欢被错换人生十九年,徐嘉禾再气她,也不至于像徐二哥那般,逼她跪下给徐妍道歉。 即便徐嘉禾要徐欢跪,徐欢觉得,跪一跪又少不块肉。 反正解释不清,不如承认,然后让此事了之。 她累了。 实在是没有那么的时间一遍又一遍地去强调她没做过。 何况徐妍不知从哪弄来那监控将她罪名证实。 她没有徐妍那通天本领,无法为自己洗刷冤屈,只能无能地吞下这份委屈了。 挂断与徐大哥的通话后,徐欢转身朝纹身店走回去。 “那个,我有事,先走了。” 店里,裴承正在擦拭纹身机器,听到徐欢这话,微微点头,同时将手中给她准备好的药膏递给她:“记得按时擦药。” 徐欢点点头,快步消失在店铺内。 裴承站在店门口,看着她的背影,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纹身机的开关。 徐欢走开家门时,客厅里一片寂静,只有徐大哥徐嘉禾坐在沙发上,手里捏着一份文件,脸色阴沉得可怕。 听到家中佣人禀告说大小姐回来了,徐嘉禾抬起头,目光如刀般锋利地扫向徐欢,声音冷得像冰:“昨晚去哪儿了?” 徐欢站在门口,手指微微蜷缩,心里有些发紧,但面上依旧保持平静。她轻声回答:“去朋友家了。” “朋友家?”徐嘉禾冷笑一声,眼神里透着明显的不信和怒意,“哪个朋友?我怎么不知道你在临城还有能让你夜不归宿的朋友?” 徐欢抿了抿唇,没有接话。 她在临城确实没朋友。 即便有,对方只要在见过徐妍一面后,就会和她绝交,仿佛她是什么洪荒猛兽,会吃人。 徐嘉禾见徐欢不说话,心中的怒意更甚。 他站起身,走到徐欢面前,居高临下地看着她,语气里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 “从今天开始,你不许再出门。我已经安排好了,三天后,送你出国留学。” “出国留学?”徐欢猛地抬起头,眼里满是震惊和抗拒,“我不去!” “轮不到你不去。”徐嘉禾的声音陡然提高,眼神凌厉得让人不敢直视,“再继续让你这样任性妄为下去,你迟早要废掉!” 徐欢的脸色瞬间苍白,手指紧紧攥住衣角,声音有些发抖:“在你们心中,我早就废掉了不是吗?你把我送出国,无非是怕我哪天疯起来,再伤害你的宝贝妹妹。” “你——”徐嘉禾被她的语气激怒,额角的青筋隐隐跳动,但他还是强压下怒火,冷声道:“徐欢,你别不识好歹。送你出国是为了你好,你现在的状态,根本不适合待在这里。” “为我好?”徐欢冷笑一声,声音里带着一丝哽咽,“送我去一个陌生的地方,让我一个人面对那些我根本应付不来的东西,这就是你们所谓的‘为我好’?” 徐嘉禾的脸色更加难看,他深吸一口气,语气里带着不容反驳的强硬:“这件事已经决定了,你没有选择的余地。三天后,我会亲自送你去机场。” 徐欢的心彻底沉了下去,像是被一块巨石压住,连呼吸都变得艰难。 她本以为徐嘉禾顶多是逼着她给徐妍道歉,然后更加厌弃她,甚至可能会冷落她一段时间。 可她万万没想到,徐嘉禾这次竟然如此狠心,直接要将她送出国,彻底将她从他们的生活中剥离出去。 徐欢站在原地,手指紧紧攥住衣角,指尖因为用力而泛白。 她的声音有些发抖,带着一丝不甘和悲凉:“这么嫌弃我,当初又为什么要把我认回来。” 徐嘉禾站在徐欢面前,看着她那双泛红的眼睛和微微发抖的肩膀,心里却像是被什么东西狠狠揪住了一样。 他原本以为自己已经对她失望透顶,可当她用那种绝望的语气质问“这么嫌弃我,当初又为什么要把我认回来”时,他的心里竟泛起了一丝难以言喻的复杂情绪。 第12章 她说:我这一去,永远都回不来了 他记得当初得知徐欢才是自己亲生妹妹时的情景。 那时,他心里充满了期待和愧疚。 期待的是,他终于可以弥补这些年对她的亏欠;愧疚的是,她在外颠沛流离了那么多年,吃了那么多苦。他曾经发誓,一定要好好照顾她,让她感受到家的温暖。 可事情并没有像他想象的那样发展。 徐欢回归后不久,徐妍就从楼梯上摔了下来。 当时,徐妍哭着说不是徐欢推的她,可监控却清清楚楚地拍到了徐欢伸手的动作。 虽然徐嘉禾不愿意相信徐欢会做出这种事,但证据摆在眼前,他不得不对她产生了一丝怀疑。 后来,类似的事情接二连三地发生。 徐妍的画被毁,徐妍的礼服被剪坏,甚至徐妍和徐欢的生日宴会上也总是出现各种意外。 每一次,徐妍都会红着眼睛说“不是姐姐的错”,可每一次,所有的证据都指向徐欢。 徐嘉禾的心这才一点点冷了下来。 他一次次地试图和她沟通,试图让她明白,这个家是包容的,只要她愿意改正,一切都可以重新开始。 可徐欢却一直不知悔改,再度毁掉徐妍花费三个月才完成的画作。 徐嘉禾心里的失望和愤怒终于达到了顶点。 他意识到,不能再让徐欢继续这样下去了。 她需要离开这个环境,去一个全新的地方,重新开始。 “送她出国。”他在心里对自己说,“让她离开这里,离开徐妍,也许她才能真正明白自己的问题。” 可当看到徐欢那双充满不甘和绝望的眼睛时,他的心里却并没有想象中的轻松。 相反,一种莫名的烦躁和不安涌上心头。 徐嘉禾深吸一口气,强压下那些复杂的情绪,冷冷地说道:“正因为要对得起当初把你认回来的我,我才更要把你送出国。” 他说完,转身走向一楼的书房,背影冷漠而决绝。 徐欢站在原地,浑身发冷,仿佛整个人被抽空了力气。 她的眼泪无声地在眼眶里打转,却倔强地不肯落下。 她的声音轻得几乎听不见,却带着一种破碎的脆弱: “如果我说……我这一去,就永远回不来了,你还要坚持送我出国吗?” 徐大哥的脚步蓦地一顿,背影微微僵硬。 他转过身,眉头紧锁,眼神里带着一丝不耐和反感,声音冷得像冰:“徐欢,你已经不是小孩子了,别拿这种话来要挟我。身体是你自己的,你若不珍惜,我也没办法。” 他的语气冷硬,像是刻意在掩饰内心的波动。 可只有他自己知道,听到徐欢那句话时,他的心里猛地一颤,仿佛有什么东西狠狠刺了他一下。 那种突如其来的刺痛让他几乎无法呼吸,但他很快压下那种不适,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别玩什么自杀的把戏,”他的声音更加冰冷,仿佛在给自己筑起一道防线,“你这样,只会让人愈发瞧不起你。” 说完这句话,他像是生怕自己会动摇,迅速转身,快步离开了客厅。 脚步声在空旷的房间里回荡,显得格外刺耳。 “自杀?”徐欢站在原地,嘲弄地嗤笑了一声,声音里带着无尽的苦涩自嘲。 眼泪终于从眼眶中滑落,顺着脸颊无声地滴落在地。 徐欢抬手擦去泪水,眼神却愈发坚定。 徐嘉禾到底是一点都不了解她。 过去那么苦、那么难的日子,她都从未想过要轻生,从未想过要逃避困难。 她咬着牙,一步一步地熬了过来,因为她始终相信,自己不是差到极致的人。 她相信,总有一天,会有人像爱自己一般地爱她。 “我不会出国的。谁都别想插手我的人生。” 徐欢低声自语,声音轻得几乎听不见,却带着一种不容忽视的力量。 她抬起头,看向窗外。 阳光透过玻璃洒进来,落在她的脸上, 仿佛为她镀上了一层淡淡的光晕。她知道,前方的路或许依旧艰难,但她绝不会轻易倒下。 因为她是徐欢,是那个即使被生活一次次击倒,也依然会爬起来继续前行的徐欢。 夜色沉沉,顾言家的茶室里,暖黄的灯光洒在古朴的红木茶桌上,茶香袅袅,氤氲在空气中,带着一丝静谧的暖意。 裴承懒散地靠在椅背上,修长的手指随意把玩着一只青瓷茶杯,指尖轻轻摩挲着杯沿,眼神淡漠,带着几分漫不经心。 他的姿态松散,仿佛对什么都提不起兴趣,却又透着一股难以忽视的慵懒气质。 顾言坐在他对面,神色温和,温文尔雅:“真打算一直待在这,不回去了?”裴承端起茶杯,面色淡淡,声音低沉而懒散,“这里挺好。” “再好也不是你久待的地方。”顾言语气平静,却带着一丝劝诫。 裴承挑了挑眉,唇角勾起一抹若有似无的笑意,“怎么就不是我久待的地方了?” 顾言叹了口气,语气里带着几分无奈,“你和姑父真要好好说说了,别耍性子。” 裴承垂眸看着杯中浮沉的茶叶,唇角勾起一抹冷笑,声音低沉而冷冽:“好好说?他什么时候给过我好好说的机会?从小到大,他的眼里只有他的生意,他的面子,什么时候真正在意过我的想法?” 顾言抬手揉了揉眉心,语气里带着几分疲惫,“可你们毕竟是父子,总不能一直这样下去。姑父年纪也大了,裴家的家业总是要你回去打理的。” 裴承没有接话,只是端起茶杯,轻轻抿了一口,茶水的苦涩在舌尖蔓延,却比不上他心里的冷意。 他放下茶杯,正准备开口,手机突然震动了一下。 他低头看了一眼屏幕,是徐欢发来的信息:【我遇见了点麻烦,你能帮帮我吗?】 裴承的眉头微微挑起,眼底闪过一丝意外。 他放下手中的茶杯,拿起手机,骨节分明的手指在屏幕上轻点:【什么忙?你说。】 【三天后,你能来城西机场接应我吗?】 接应? 裴承虽疑惑,但并未多问,他回复,【可以。】 【谢谢。】 【不用客气。】裴承嘴角微微上扬,眼底掠过一丝促狭的揶揄,【怎么说,我现在也是你包养的男朋友。】 第13章 她是重生的 信息刚发送出去,裴承耳边就响起顾言温润中带着几分意外的嗓音,“姑妈去世那么多年,我这还是第一次见你笑。” 顾言好奇地看着他,似随口又似试探地道,“谈女朋友了?” 裴承抬起头,神色已经恢复如常,语气淡淡:“没有。就一普通朋友。” 顾言挑了挑眉,语气里带着几分调侃:“普通朋友?男的,女的?” 裴承瞥了他一眼,声音依旧平静,带着一丝慵懒:“男的。” 顾言笑了笑,端起茶杯抿了一口,语气里带着一丝调侃:“真的是男的吗?” 裴承随意捋了捋额前的刘海,懒洋洋地靠在椅背上,神色漫不经心,“言哥什么时候这么八卦了?” 顾言看着他,笑着摇头:“看来这位‘朋友’对你来说,不太一般啊。” 裴承没接话,只是端起茶杯抿了一口,眼神有些飘远。 顾言见状,不再追问,转而继续刚才的话题:“阿承,姑父那边,还是找个时间和他谈谈。毕竟是一家人,总不能一直这么僵着。” 裴承眉头微蹙,语气不耐:“我和他的事你不用管。” 顾言叹了口气,还想再说什么,裴承却已站起身,语气冷淡:“时间不早了,我先走了。” 他说完,不等顾言回应,转身离开。 顾言看着他的背影,无奈摇头:“这小子,脾气还是这么倔。” 裴承走出顾言家,夜风微凉,吹散了他心头的烦躁。 他抬头看了一眼夜空,星光稀疏,月色清冷。 他走到院子里停靠的黑色杜卡迪前,车身线条流畅,在月光下泛着冷冽的光泽。他抬手,修长的手指轻轻抚过车身,动作随意却优雅。 拿起一旁的头盔,他利落地戴上,眉眼被遮住大半,只露出一双漆黑如墨的眼睛,冷峻而锐利。 他长腿一迈,跨坐在机车上,动作干脆利落,带着与生俱来的矜贵与不羁。双手握住车把,手腕微微用力,机车瞬间发出一声低沉的轰鸣,像是沉睡的野兽被唤醒。 裴承唇角微扬,带着几分肆意与张扬。 下一秒,他猛地一拧油门,机车如离弦的箭般冲了出去,引擎的轰鸣声划破夜的寂静。 夜风呼啸而过,掀起他的衣角,露出精瘦的腰线。他的身影在夜色中疾驰,如同一道黑色的闪电,带着令人心悸的速度与力量。 街道两旁的灯光在他身后拉成模糊的光带,仿佛为他铺就一条通往未知的路。 裴承的眼神始终冷静而专注,头盔下的唇角微微抿起,冷峻而坚定。 看着裴承回复的信息,徐欢心跳微微一滞,指尖在屏幕上轻轻摩挲,仿佛能透过那行字感受到他语气中的调侃与慵懒。 她将手机轻轻搁在心口,指尖无意识地攥紧了被角,一时竟不知该如何回复。 裴承的那句“包养的男朋友”像是一颗石子,投进了她平静的心湖,激起一圈圈涟漪。 就在这时,房门突然被人推开,发出一声轻响。 徐欢下意识地将手机藏进被窝,动作迅速而慌乱。 她抬起头,看到徐妍踩着高跟鞋,姿态优雅地走了进来,脸上挂着那抹熟悉的、令人不悦的笑容。 “你来做什么?”徐欢的声音冷了下来,眼神里带着几分戒备和厌烦。 徐妍站在床边,居高临下地看着她,唇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意,“怎么,我这个做妹妹的,不能来看看你吗?” 她的语气轻柔,却带着一丝若有似无的嘲讽,像是猫戏弄老鼠般,让人心生不适。 徐欢抿了抿唇,眼神冷冽,“不需要。我的事,不劳你费心。” 徐妍轻笑了一声,慢悠悠地在床边坐下,指尖轻轻抚过床单,语气里带着几分漫不经心,“听说哥哥们要把你送出国了。” 她轻啧,明明做了恶,却一副事不关己的态度,“真可怜啊,明明有家,却归不得。” 徐欢双拳紧握,指甲几乎掐进掌心,声音里带着压抑的怒意:“为什么?” “什么为什么?”徐妍歪了歪头,故作天真地眨了眨眼,唇角勾起一抹讥诮的弧度。 “为什么要处处陷害我?”徐欢抬起头,直视徐妍的眼睛,声音里带着几分颤抖和不甘,“我自问自己从来都没有对不起你过,你为什么处处针对我?” “为什么?”徐妍眼底的笑意渐渐收敛,取而代之的是一片冰冷与阴鸷。 她微微俯身,靠近徐欢的脸,声音轻得像是在自言自语,却又带着刺骨的寒意,“当然是因为我讨厌你啦。” 她的目光像是毒蛇的信子,一寸寸舔舐过徐欢的脸,带着毫不掩饰的恶意:“凭什么你一回来,哥哥们的注意力都在你身上?凭什么你不费吹灰之力,仅仅只是依靠那点可怜的血缘关系,就能得到我穷其一生都得不到的关爱?” 徐欢愣住了,眉头微微蹙起,眼神里满是疑惑与不解:“哥哥们的注意力……在我身上?徐妍,你说错了。哥哥们的注意力明明都在你身上!” 她的声音里带着几分茫然,仿佛听到了什么荒谬至极的话。 自打她被认回徐家,她何时被哥哥们注意过,无论是回归宴还是出行游玩,哥哥们的眼睛,那个不是看着她徐妍的。 她却说她针对她是因为哥哥们的注意力都在她身上。 徐妍这话简直就像是莫名其妙把人杀了,还要往其身上安个不存在的罪名。 徐妍看着徐欢茫然的表情,唇角勾起一抹冷笑,声音里带着几分讥讽:“那是因为我用重生换来的!” “重生?”徐欢瞳孔蓦地一缩,她震撼地看着徐妍。 “徐欢,你知道吗?你现在所经历的一切,都是我上辈子亲身经历过的。” 徐妍的声音轻飘飘的,像是从很远的地方传来,“上辈子,你才是那个被所有人捧在手心的徐家大小姐,而我,不过是个可有可无的养女。哥哥们的眼里只有你,我拼尽全力,却始终得不到他们的认可。” “而这一切,仅仅只是因为你是女主角,我是恶毒女配!” 第14章 送她一份大礼 她的眼神渐渐变得阴冷,声音里带着几分咬牙切齿的恨意:“凭什么啊?凭什么你是女主角,我是恶毒女配?我不甘,我不服!” 不知是想起了什么,她忽地笑了起来,她重新看向徐欢,眼底满是得意,“这辈子不一样了。我有了系统,有了重来一次的机会。我可以轻而易举地迷惑哥哥们,让他们对你厌恶至极。我还可以一点一点地掠夺你的气运,让你永远活在阴影里,再也翻不了身!” “系统?气运?”徐欢听得一头雾水,心里却隐隐感到一阵寒意。 她从未想过,徐妍的背后竟然隐藏着这样的秘密。 徐妍看着她茫然的表情,忍不住笑了起来,声音里带着几分癫狂: “没错,系统。它让我重生,给了我改变命运的机会。而你,徐欢,注定会成为我的垫脚石,永远被我踩在脚下!” 徐妍嘴角的弧度越咧越大,隐隐带着几分邪恶,“徐欢,临走前,我再送你一份大礼。” 说完,她先是故意走到门口,声音陡然拔高,带着几分惊慌和委屈:“姐姐,不要——!” 她的声音尖锐而凄厉,仿佛真的受到了什么天大的委屈。 紧接着,她猛地将房门甩上,发出一声震耳欲聋的“砰”响,仿佛在宣告一场好戏的开场。 徐欢还没反应过来,徐妍已经快步走回她面前,脸上依旧挂着那抹令人不寒而栗的笑容。 她突然抓住徐欢的手,强行将她的手掐在自己的脖子上。 徐欢的手指触碰到徐妍冰凉的皮肤,心里猛地一颤,下意识地想要收回手,却被徐妍死死抓住,力道大得几乎要捏碎她的骨头。 “徐妍,你干什么?放开我!”徐欢的声音里带着几分慌乱和愤怒,她用力挣扎,却怎么也挣脱不开徐妍的钳制。 徐妍的脸上浮现出一抹痛苦的神色,声音却低得只有她们两人能听见:“徐欢,你仅剩的气运,也给我!” “什么?” 还没等徐欢弄明白徐妍这话是什么意思,砰的一声,房门被猛地推开,徐家三兄弟冲了进来。 “徐欢!你疯了吗?!”徐嘉铭第一个冲上来,狠狠地推开徐欢。 徐欢被徐嘉铭猛地推开,身体不受控制地向后跌去,后背重重地撞在床边缘的硬木上。 剧烈的疼痛让她忍不住闷哼一声,脸色瞬间变得苍白。 徐嘉铭却没有理会她的痛苦,而是蹲下身,小心翼翼地扶起徐妍。 徐嘉禾走了过来,声音里满是关切:“妍妍,你没事?有没有受伤?” 徐妍靠在徐嘉铭怀里,眼眶微红,声音里带着几分颤抖:“大哥,我没事……只是姐姐她……她好像很生气,我……我不该来打扰她的……” 她的声音柔弱而无助,仿佛受了天大的委屈。 徐嘉铭的脸色瞬间变得铁青,转头看向徐欢,眼神里满是厌恶和愤怒:“徐欢,亏妍妍那么担心你,说你不肯下楼吃饭,特意上来劝你下去吃饭。你不领情就算了,竟然还想掐死她?你简直就是不识好人心!” 徐欢的后背还在隐隐作痛,但她却顾不上这些。 她抬起头,直视徐嘉铭的眼睛: “我没有掐她!是她自己——” 然而,还没等她话说完,把徐妍当眼珠子的徐三哥徐嘉衍已经冲了上来,一把掐住她的脖子,力道大得几乎让她窒息。 “敢伤妍妍!你找死!”徐嘉衍的声音冷冽如冰,刺骨寒意直逼人心。他的手指如铁钳般紧紧扣住徐欢的脖颈,力道之大,几乎令她窒息。 他的眼底燃着暴怒的火焰,仿佛要将她吞噬殆尽。 徐欢的脸色瞬间惨白,呼吸急促而艰难。 她的手指无力地攀上徐嘉衍的手腕,试图挣脱,却发现自己如同蝼蚁撼树,毫无作用。 徐嘉铭扶着徐妍站在一旁,冷眼旁观,仿佛眼前的一切都是徐欢咎由自取,丝毫没有上前阻止的意思。 徐欢的脸因缺氧而涨得通红,呼吸越发微弱。 她的手指无力地滑落,嘴唇微微颤动,想要解释,却发不出半点声音。 视线逐渐模糊,耳边的嗡鸣声越来越响,仿佛整个世界都在离她远去。 终究是不忍心看徐欢被弟弟这般对待,徐嘉禾快步上前,一把扣住徐嘉衍的手腕,沉声道:“阿衍,松手。” 长兄如父,徐嘉衍一向听徐嘉禾的话。 虽不甘,但他还是松开了手。 但他的眼神很冷,“再有一次,管你亲不亲,我弄死你!” 徐欢跌坐在地上,捂着脖子,大口喘息着,眼泪不受控制地滑落。 徐嘉禾低头看了她一眼,眼神里满是失望和疲惫,“你让我很失望。” 他的声音低沉,仿佛一把钝刀,狠狠刺入徐欢的心。 她抬起头,想要解释,可喉咙像是被什么东西堵住,发不出任何声音。 徐嘉禾没有再说什么,转身抱起倒在地上的徐妍,大步离开了房间。 徐嘉铭和徐嘉衍冷冷地扫了徐欢一眼,眼神中满是厌恶与不屑,随后也转身离去。 房门被重重地关上,发出一声沉闷的巨响,房间里瞬间陷入死寂,仿佛连空气都凝固了。 徐欢蜷缩在地上,泪水无声地从眼角滑落,浸湿了她的衣襟。 她望着那扇紧闭的房门,忽然笑了起来,笑声里带着无尽的苦涩与自嘲。 “呵……呵呵……”她的笑声起初很轻,随后越来越大,最后却化作了撕心裂肺的痛哭。 她笑得浑身颤抖,笑得眼泪横流,笑得几乎喘不过气来。 她笑自己的天真,笑自己的愚蠢,笑自己竟然还对这个家抱有一丝可笑的期待。 “徐欢,你真是个笑话……”她低声呢喃,声音沙哑而破碎,仿佛从灵魂深处挤出的绝望。 她蜷缩在角落里,双手紧紧抱住自己,指尖几乎嵌入皮肤,仿佛这样就能抵御住心底那股刺骨的寒意。 然而,无论她如何努力,那股寒意却如附骨之蛆,一点点侵蚀着她的五脏六腑,像是要将她彻底吞噬。 夜色深沉,月光透过窗户洒进来,冷冷地照在她单薄的身影上,将她映得如同一抹孤魂。 她的哭声渐渐低了下去,最终变成了无声的抽泣,只有肩膀还在微微颤抖。 突然,她的身体猛地一僵,喉咙里涌上一股腥甜。 她捂住嘴,却止不住那股翻涌的热流。 鲜血从她的指缝间渗出,一滴一滴落在地上,在月光下显得格外刺目。 她低头看着掌心的血迹,嘴角扯出一抹凄然的笑,随后眼前一黑,彻底陷入了无尽的黑暗之中。 第15章 抱紧 楼下的客厅里,徐妍坐在沙发上,脸色苍白,眼眶微红,看起来楚楚可怜。 她的脖子上赫然留着几道浅浅的红痕,像是被人用力掐过一般,格外刺眼。 徐嘉禾坐在她身旁,手里拿着一瓶药膏,动作轻柔地替她涂抹着脖子上的伤痕。 他的眉头紧锁,眼神里带着几分心疼和复杂,声音低沉而温和:“妍妍,疼吗?忍一忍,药膏涂上去会有点凉。” 徐妍摇摇头,“不疼的。” 说完,她突然抬起头,眼眶里蓄满了泪水,声音颤抖而柔弱:“大哥,二哥,三哥……其实,姐姐她……她是因为我才被你们送出国的是不是?我知道,她一定是因为恨我,才会这样对我……你们别怪她,都是我的错……” 她的声音里带着几分哽咽,仿佛真的在为徐欢感到愧疚。 徐嘉铭听了,立刻反驳道:“妍妍,你别胡说!徐欢被送出国是她自己咎由自取,跟你一点关系都没有!” 徐妍摇了摇头,眼泪顺着脸颊滑落,声音里带着几分哀求: “不,二哥,都是我的错……如果不是我,姐姐也不会这么恨我……你们别送她出国好不好?如果一定要有人离开这个家,那就让我走……我不想再让你们为难了……” 她说着,作势要站起身,却被徐嘉铭一把拉住。 他的声音里带着几分心疼和愤怒:“妍妍,你胡说什么!这个家是你的家,谁都不能让你走!” 徐嘉衍也冷声开口:“徐欢那种人,根本不配留在这个家!妍妍,你别再为她说话了!” 徐嘉禾看着徐妍,眼神里带着几分深思。 他沉默了片刻,才缓缓开口:“妍妍,这件事与你无关。徐欢的行为已经超出了我们的容忍范围,送她出国是为了她好,也是为了这个家好。” 徐妍低下头,声音里带着几分哽咽:“可是大哥……姐姐她毕竟是你们的亲妹妹……我不想因为我,让你们之间的关系变得更糟……” 她的声音柔弱而无助,仿佛真的在为徐欢和哥哥们的关系感到担忧。 徐嘉铭听了,心里更加心疼,语气也软了下来:“妍妍,你就是太善良了。徐欢那种人,根本不值得你为她操心!” 徐嘉衍冷冷地补充道:“没错,她根本不配做我们的妹妹!” 徐嘉禾没有附和两位弟弟的话,但今日徐欢的所作所为明显让他很失望。 所以他没有开口训斥两位弟弟。 徐妍看着三位哥哥的反应,心里涌起一股满足感。 她知道,自己的计划已经彻底成功了。徐欢,这辈子注定只能活在她的阴影之下。 她低下头,嘴角微微扬起一抹浅浅的笑,眼底却闪过一丝阴冷。 三天后,机场。 徐欢站在候机大厅里,手里攥着登机牌,目光淡漠地扫过周围熙熙攘攘的人群。 她的脸上没有一丝表情,仿佛周围的一切都与她无关。 徐嘉禾站在她身旁,神情冷峻,语气里带着不容置疑的命令: “国外那边已经给你安排好了保姆,保镖也会跟着你一起去。你——好好读书。” 徐欢的唇角微微勾起,露出一抹讽刺的笑。 在她看来,徐嘉禾安排保镖同行,根本不是为了保护她的安全,而是为了监视她的一举一动。 她心灰意冷,连一句多余的话都懒得说,只是淡淡地“嗯”了一声,算是回应。 徐嘉禾见徐欢这副模样,眉头微微皱起,但很快又恢复了平静。 他转头看向一旁的保镖,语气冷硬:“照顾好大小姐。如果她有什么闪失,你们就不用回来了。” 保镖们立刻点头,声音整齐而恭敬:“大少放心,我们一定拼死保护大小姐。” 徐嘉禾点了点头,抬手看了一眼腕表,语气冷淡:“时间差不多了,该登机了。” “是。”保镖们应声,随即站到徐欢身后,像是两座沉默的山,将她牢牢围住。 徐欢没有反抗,甚至连一个多余的眼神都没有给徐嘉禾。 她只是低着头,顺从地朝登机口走去。 她的脚步很轻,像是踩在棉花上,心里却冷得像冰。 她知道,自己只有离开徐嘉禾的视线范围,才有可能找到机会逃脱。 徐嘉禾站在原地,看着徐欢的背影渐渐消失在人群中,心里莫名涌起一丝复杂的情绪。 他皱了皱眉,压下那种不适,转身离开了机场。 徐欢走进候机室,找了个靠窗的位置坐下。 她的目光落在窗外起起落落的飞机上,心里却是一片空茫。 保镖们站在她身后不远处,目光警惕地扫视着周围,仿佛她是一个随时可能逃跑的囚犯。 她低头看了一眼手机,屏幕上显示着裴承发来的信息:【我在出口右侧的停车场,黑色机车。】 徐欢的唇角微微勾起,脸上难得露出几分笑意。 她站起身,装作若无其事地朝洗手间走去。 保镖们立刻跟上,其中一个低声问道:“大小姐,需要帮忙吗?” 徐欢摇了摇头,语气平静:“不用,我去一下洗手间。” 保镖们对视一眼,其中一个跟在她身后,另一个则守在洗手间门口。 徐欢走进洗手间,迅速从包里拿出一顶帽子和一件外套,快速换上。 然后,她将原本的外套和包丢在洗手台上,戴上帽子,低着头走出了洗手间。 守在门口的保镖并没有认出她,依旧目不转睛地盯着洗手间门口。 徐欢深吸一口气,快步朝出口走去。 她的心跳得很快,但她强迫自己保持冷静。 就在她即将靠近出口时,身后的保镖似乎察觉到了什么,大喊一声:“站住!” 徐欢没有回头,反而加快了脚步。 她的目光锁定在不远处那辆黑色的机车上,裴承正靠在车边,戴着墨镜,神情淡漠。 “大小姐,请留步!” 身后的保镖喊了一声,声音里带着一丝急切。 徐欢没有回头,反而猛地跑了起来。 她的脚步飞快地朝裴承的方向冲去。 身后的脚步声越来越近,但她顾不上那么多,眼里只有那辆机车。 裴承显然也注意到了这边的动静。 他直起身,摘下墨镜,目光落在徐欢身上,眉头微微挑起。 他没有多问,只是迅速跨上机车,发动了引擎。 徐欢冲到机车旁,几乎是扑了上去。 她一把抓住裴承的肩膀,声音急促:“快走!” 裴承侧头看了一眼她身后穷追不舍的保镖,眼眸微眯起,“抱紧。” 话音未落,机车猛地冲了出去。 第16章 抱这么紧,是怕我甩了你? 徐欢下意识地抱住裴承的腰,耳边风声呼啸,身后的呼喊声渐渐被甩远。 她的心跳得飞快,但心里却有一种前所未有的畅快。 机车在城市的街道上飞驰,风从耳边呼啸而过,徐欢紧紧抱着裴承的腰,脸颊贴在他的背上,感受着他身上传来的温度。 她的心跳得很快,但并不是因为紧张,而是因为一种莫名的安心。 裴承的车速渐渐放缓,拐进了一条人少的街道。 他侧过头,声音懒洋洋的,带着一丝调侃:“抱这么紧,是怕我甩了你?” 徐欢愣了一下,随即意识到自己的手还紧紧环在他的腰上。 她脸一热,下意识地松了松手,但很快又抓了回去,小声嘟囔:“是你让我抓紧的。” 裴承低笑了一声,声音里带着几分愉悦:“嗯,是我说的。” 他的笑声通过背脊传来,震得徐欢耳根发烫。 她抿了抿唇,忍不住反驳:“你笑什么?” “没什么。”裴承的语气依旧漫不经心,但尾音微微上扬,显然心情不错,“就是觉得,你比我想象中有趣。” 徐欢没接话,只是将脸埋得更低了些。 她的手指无意识地揪住裴承的外套,心里泛起一丝说不清的情绪。 她从未想过,自己会和这样一个男人有这样的交集。 他明明看起来那么疏离,可偏偏又让她感到一种莫名的安心。 机车缓缓停在一家早餐店门口,裴承单脚撑地,侧头看了她一眼,语气懒散:“到了。” 徐欢抬起头,看到早餐店的招牌,有些意外:“你带我来这做什么?” 裴承摘下头盔,随手捋了捋被风吹乱的头发,语气随意:“你肚子咕噜叫的声音都快比得上我机车的轰鸣了。” 徐欢怔了一下,心里微微一暖。 她没想到,这人开着车,还能注意到她饿得发慌的肚子。 因为前天‘伤害’了哥哥们的心肝宝贝徐妍,三位哥哥为了惩罚她的‘恶行’,并没有给她吃饭。 以至于她昏了一天一夜,都没有人发现。 有时候徐欢会想,如果她死在了那晚,哥哥们可会后悔那样对她。 但她并不想要这样的后悔。 凭什么他们的后悔要用她的死亡来换取。 她宁愿不要他们的后悔,她只想活着。 两天没有进食,徐欢又不是铁做的,自然会饿的。 她本以为只有自己知道,不想竟被裴承听见了。 和只会偏心徐妍的三位哥哥们不同,察觉到她肚子饿,裴承不是嘲笑她,而是直接带她来了早餐店。 太久没被人关怀的徐欢,眼眶不禁有些发热。 她定定地看着裴承,眼里泛着一层薄薄的水光,好似下一秒就会哭出来。 裴承见她这副表情,不禁蹙眉,语气里带着几分调侃:“感动感早了。” 还没等徐欢意会他这话的意思,他便给出解释,“一大早就爬来机场接你,我还没来得及吃早餐。” 这话听起来像是故意掩饰他是专门带徐欢来早餐店的。 徐欢知道,裴承是在用这种方式缓解她的情绪。 她轻轻“嗯”了一声,下了车。 裴承将机车停好,走到她身边,低头看了她一眼:“进去。” 徐欢抬头看他,眼里带着一丝犹豫:“我……没钱了。” 裴承挑了挑眉,“所以?” 徐欢说,“你可以先借我早餐钱吗?我回头兼职还给你。” “借?”裴承抬手谈了谈她脑门,“一看就没谈过恋爱。” 徐欢愣了一下,还没反应过来,就听见他继续说道:“不知道男朋友在的时候,女朋友只需要负责吃和看?” 徐欢还真不知这个,毕竟她没谈过。 意识到自己这是在对牛弹琴,裴承有点无奈,“付钱这种事,男朋友来就行,说借,你这是在看不起谁呢?我付不起女朋友一顿早餐钱了?” 他说完,不等徐欢回应,便一把拉过她的手,迈着大长腿朝早餐店走去。 徐欢的手被他握在掌心,温暖而有力,她的心跳不自觉地加快了几分。 她低头看着两人交握的手,嘴角情不自禁地上扬。 裴承的手掌宽大,指尖有些粗糙,却让她感到一种前所未有的安心。 她抬头看向他的背影,高大挺拔,仿佛能替她挡住所有的风雨。 徐欢的目光里带着一丝迷恋,像是膜拜自己的神明一般,紧紧跟在他的身后。 裴承推开早餐店的门,回头看了她一眼,语气依旧懒散:“愣着干嘛?赶紧进来,饿死了。” “来了。”徐欢回过神来,快步跟上,嘴角的笑意更深了几分。 她知道,这一刻的温暖,或许只是短暂的,但她依然贪恋这份难得的关怀。 裴承带徐欢去的早餐店是自助式的,店内摆满了各式各样的糕点和甜品,琳琅满目,香气扑鼻。 徐欢站在各色的早餐前,来回斟酌,眼里闪着光,像是走进了一个甜蜜的梦境。 最后,她选了一份草莓蛋糕和一杯牛奶,而裴承则端了一碗伊面,外加一杯黑咖啡。 徐欢拆开蛋糕包装时,眼睛亮晶晶的,像是小孩子终于拿到了心爱的玩具。 她小心翼翼地切下一小块蛋糕,放进嘴里,细细品味着。 草莓的酸甜和奶油的绵密在舌尖化开,她满足地眯起眼睛,唇角不自觉地扬起。 裴承靠在椅背上,懒洋洋地看着她,唇角微微勾起,语气里带着几分调侃:“大早上就吃蛋糕,这么喜欢甜食?” 徐欢点点头,声音轻快了些:“嗯,甜食能让人心情变好。” 裴承挑了挑眉,目光落在她脸上,带着一丝探究:“你心情不好?” 徐欢的动作顿了一下,随即摇摇头,语气轻松:“现在好了。” 裴承没再多问,只是端起咖啡抿了一口,目光依旧落在她身上。 窗外的阳光透过玻璃洒进来,落在她的侧脸上,为她镀上了一层淡淡的光晕。 她的睫毛微微颤动,像是蝴蝶的翅膀,带着一种脆弱的美感。 “裴承。”徐欢突然开口,声音轻得几乎听不见。 “嗯?”裴承抬眼看她。 “谢谢你。”徐欢抬起头,目光清澈而真诚,像是盛满了星光,“谢谢你今天来接我,也谢谢你带我来这儿。” 裴承愣了一下,随即轻笑了一声,语气里带着几分不以为然:“谢什么?这不是我身为男朋友该做的?” 第17章 女朋友~(可不重看) 徐欢微微低下头,嘴角却忍不住上扬,脸颊泛起一丝淡淡的红晕。 她轻声说道:“不管怎样,总之今天真的很谢谢。” 裴承放下手中刚端起的咖啡,目光变得颇为严肃,语气却带着几分调侃:“面对我,你不用那么小心翼翼和客气。怎么说你也是我金主。” “金主”这个词,徐欢不算陌生。 以前在酒店当酒水推销员的时候,同事就开过她玩笑,说她长得这么好看,干脆找个有钱的金主让对方养她,不用那么辛苦地推销酒水,还有忍受一些咸猪手顾客的揩油。 当时徐欢嗤之以鼻,没想到今日竟会被调侃成“金主”。 直肠子的徐欢没听出这是调侃,红着脸,语气着急地解释:“我没有想要你和我……那个,就……就只是谈个恋爱。” 徐欢这反应让裴承突然起了兴致。 他托着腮,深邃漆黑的眼眸带着几分笑意,睨着徐欢:“那个是哪个?” 自己说“那个”的时候,徐欢没觉得多不妥,但经由裴承之口说出来,她顿时觉得这话暧昧得不行。 本就泛红的脸颊直接羞得通红,她低着头,手指不安地对戳着,声如蚊呐地道:“就……这个。” 裴承虽然没谈过恋爱,但他混迹的圈子里多的是花花大少。 成年人之间的暧昧词汇,他十几岁就懂了个透。 像是发现了什么好玩的事情,裴承继续逗弄她:“这个是哪个?” 徐欢再迟钝也看出来裴承在故意装不懂了。 她生气地鼓起腮帮子,语气带着几分嗔怪:“你知道我说的是什么。” 裴承无辜地耸肩,眼底的笑意却藏不住:“你不说清楚,我哪知道你说的是什么?” 徐欢不想再和他争辩这个了,干脆低头吃起了蛋糕,试图掩饰自己的窘迫。 裴承见此,不禁弯唇,大幅度地笑了起来。 裴承笑的时候,徐欢正好抬头。 目光触及男人那抹灿烂的笑意,她不由被惊艳到了。 她呆呆地望着他,宛如看到了下凡的神仙,神色略有些痴迷地道:“你笑起来好好看啊。” 平日里的裴承几乎都是拒人于千里之外的疏离。 他看似平易近人,却不轻易对别人真笑。 顶多是嘴角上扬,礼貌性地笑一笑,那样的笑极其虚假。 徐欢观察了裴承大半年,从未见他真心笑过。 她曾一度觉得裴承是个缺失笑感的人,却没想到,一个带有几分厌世感的男人笑起来竟这般治愈阳光。 对上他的笑容,徐欢感觉被深深地治愈了。 那些还在隐隐作痛的伤疤,因为他这一笑,突然愈合了。 裴承压根没意识到自己笑了。 听到徐欢这么说,他微微一愣,随后抬手摸向自己的唇角。 感觉到上扬的弧度后,他的目光不禁有些恍惚。 他笑了? 抬眸看向让他真心笑的始作俑者,裴承的目光变得颇为幽深。 他放下手,略带傲娇地说道:“我笑很稀奇?” 徐欢波浪鼓般地点头,语气里带着几分雀跃:“你以前那些笑都不太真心的。” “我以前?”裴承一下子就抓到了重点,眼神里多了几分探究,“暗恋我?” 徐欢像被抓包的小偷,一下子沉默了下来,眼神闪躲,不知该如何应对。 裴承却没打算放过她,语气里带着几分戏谑:“那天你找我,是蓄谋已久?” 徐欢不自在地舔了舔唇,眼珠子乱转,心里盘算着该如何回答这个问题才不显得冒犯。 她张了张嘴,却半天没吐出一个字,最后只能低下头,假装专注地搅动着杯中的咖啡牛奶,试图避开他灼人的目光。 见徐欢被自己逼成了哑巴。 裴承不再继续逗弄她。 抬手端起咖啡轻抿一口,裴承突然问道,“那些人喊你大小姐,你是临城这边的千金小姐?” 千金小姐? 这是徐欢听过的最好笑的词汇。 知道裴承这话并非取笑她有千金之名无千金之实。 她微微颔首,“嗯。” “和家人闹矛盾了?” 裴承本以为徐欢昨晚说的没有家人是真的没有家人了,不想只是句赌气话。 “算是。”徐欢不知道该怎么和裴承说自己和徐家三兄弟以及徐妍的事情。 “闹得很大?”裴承本就是和裴父闹矛盾才离家来的临城。 他还挺能和徐欢感同身受的。 “嗯,我可能要叨扰你一段时间了。”徐欢顺着话题厚着脸皮地说出了自己的难处。 裴承多聪明的人,一下子就听出了徐欢这是和自己一样,要离家出走了。 不过徐欢显然没他有底气,离家了,连住处都没有。 到底是收了徐欢钱的,裴承倒也没拒绝,不过徐欢这种没点危机感的发言,多少让裴承觉得不妥。 “你就这么放心我?你就不怕我欺负你?” 徐欢先是一愣,她显然是没听出裴承的话外之意。 但很快,她就反应过来了,她摇头说道,“不怕啊。” 她小声嘀咕,“再说了,你欺负我,那也是我赚大便宜。” 虽然徐欢说得很小声,裴承耳力好,还是听到了。 他没想到害羞到把上床说成那个的徐欢会说出他若欺负她是她赚大便宜这样的话。 如此反差,倒是叫裴承不好意思了。 他轻咳了一下,端起桌上的咖啡浅啜一口。 默契的两人都很识趣地没再去继续方才的话题。 两人在用完早餐后,便起程回纹身店了。 回纹身店的途中经过一家商场,裴承忽然打了转向灯,车子稳稳地拐进了一家高档商场的停车场。 后座的徐欢看到裴承在商场门口停下来微微一愣,她疑惑地看向他:“我们来这儿干嘛?” “买点东西。”裴承停好车,侧头看她,眼神里带着几分意味深长,“既然要同居,总得给你准备些生活用品。你说是,女朋友~” 徐欢还没来得及反应,裴承一把揽过她的腰肢,跟抱小孩儿似的,将她从车后座抱了下来。 徐欢直接被裴承这操作整懵了。 正当徐欢还在懵逼中时,裴承他微微俯身,靠近她的耳边,低声道:“走,女朋友~” 第18章 叫什么?叫宝贝(不需要重看) 他的气息拂过耳畔,徐欢只觉得耳朵一阵发烫,心跳也不由自主地加快了。 她红着脸跟上男人的步伐,同时小声嘟囔:“你别这样叫我……” 裴承轻笑,顺手牵起她的手,他侧面睨向她,狭长的凤眼里带着促狭的笑意:“那叫你什么?宝贝?” 徐欢被他这声“宝贝”叫得浑身一颤,脸更红了,低着头不敢看他。 裴承却像是起了玩心,故意凑近她耳边,压低声音道:“怎么,不喜欢这个称呼?” “不是不喜欢,就是感觉……” “太什么?”裴承似乎上了瘾,一个劲地逗徐欢。 “没什么。” 徐欢被他撩得手足无措,干脆甩开他的手,快步往前走。 裴承看着她落荒而逃的背影,忍不住笑出了声。 他迈开长腿,几步就追上了她,重新牵起她的手,语气里带着几分宠溺: “好了,不逗你了。走,带你去买东西。” 两人走进商场,裴承直接带她去了家居用品区。 买好生活上需要用到的东西,裴承看着两手空空的徐欢,蓦地带她去了女装区。 看着那熟悉的名牌女装店面,徐欢下意识抓住裴承的手。 裴承因徐欢的举动而停下脚步。 他垂眸看向矮了他一个头的徐欢,“怎么了?” 大概是意识到自己的反应太大,徐欢尴尬地笑了笑,随即手指了指不远处的平价女装区,“我们去那边看看?” 裴承一脸就看穿了她的心思。 像是没听见徐欢的话似的,裴承直接拉着徐欢进了奢侈女装店。 随手拿起一件米色的针织连衣裙,在她身上比了比:“这件不错,去试试。” 徐欢还想推辞,却被他直接推进了试衣间。 她无奈,只好换上那件裙子。 走出试衣间时,裴承的目光瞬间亮了起来。 裙子剪裁得体,勾勒出徐欢纤细的腰身,衬得她肤色更加白皙。 徐欢有些不自在地拉了拉裙摆,抬头看向裴承,轻声说道: “我觉得这不是很适合我,我们还是去那边。” 裴承自然是知道徐欢口中的那边指的是哪边。 目光在徐欢身上停留了几秒,裴承唇角微微勾起,语气中带着几分赞许:“我觉得很适合你。” 他说完,转头对一旁的销售员说道:“这件包起来。” 徐欢听到这句话,心里一紧,连忙摆手:“不用了,这件太贵了,我……” 裴承却像是没听见她的拒绝,又从销售员手里接过几件衣裙,递到她面前:“再去试试这几件。” 徐欢低头看了看他手中的衣服,每一件都价格不菲。 她咬了咬唇,声音轻得像一片羽毛,几乎要消散在空气中:“这些……真的太贵了。我现在没有工作,还和家里闹翻了,根本还不起你这些钱。” 看着她局促的样子,裴承轻笑一声,他微微俯身,温热的气息拂过徐欢的耳畔:“你是不是忘了你买我是干嘛的了?” 买他? 一旁的销售员听到这话,手里的衣架差点掉在地上,满脸震惊地看着这对奇怪的组合。 徐欢的脸瞬间涨得通红:“什、什么买不买的” 裴承从西装口袋里掏出一张银行卡,在她面前晃了晃——正是徐欢之前给他的那张。 “你花钱体验恋爱是什么滋味,”他慢条斯理地说,“那这期间我对你的所有开销,自然也包括在内。” 他的手指轻轻抚过她肩头的布料,“身为男朋友,花钱买漂亮衣服哄女朋友开心,不是理所当然的吗?” 徐欢感觉自己的心跳快得几乎要跳出胸腔。 裴承靠得太近了,他身上淡淡的雪松香气将她整个包裹,让她几乎无法思考。 他的呼吸近在咫尺,温热的气息拂过她的耳畔,带着一丝若有似无的蛊惑。 徐欢的手指无意识地攥紧了衣角,心跳快得几乎要跳出胸腔。 她努力让自己冷静下来,不忘记男人为什么会当她男朋友。 她不认为天底下有的午餐,声音低低地开口:“可是这里只有十万块,一下子花这么多,那你岂不是……” “区区十万块,还买不了我的感情。”裴承打断她,语气慵懒而带着几分不容侵犯的冷然。 他微微俯身,目光落在她脸上,唇角勾起一抹似笑非笑的弧度,“你觉得,我的感情就这么廉价?” 徐欢抿了抿唇,心里有些复杂。 她当然知道裴承的感情远远不止十万块。 每天去他店里的那些女生,不少都是千金大小姐,她们能给他的,肯定不止这些。 她犹豫了一下,还是忍不住问出了心中的疑惑:“你那天为什么会答应我啊?” 裴承直起身,双手插在兜里,姿态慵懒而随意。 他侧头看了她一眼,眼神里带着几分漫不经心,“你觉得呢?” 徐欢被他反问得一愣,手指绞着衣角,声音低得几乎听不见,“我……我不知道。” 裴承轻笑了一声,语气里带着几分戏谑,“或许是因为你比较有趣。” “有趣?”徐欢抬起头,眼神里带着一丝不解。 裴承懒洋洋地挑了挑眉,目光落在她脸上,带着几分探究和玩味,“第一次见面就说要买我,不有趣?” 徐欢的脸一下子红了,因为自己大胆的行为而羞涩,慌忙低下头,手指无意识地绞着衣角:“我我没有想冒犯你的意思。我只是……” 裴承微微俯身,靠近了一些,目光落在她泛红的耳尖上,语气中带着几分调侃,“只是想体验一下恋爱的感觉,对吗?” 徐欢被他突如其来的靠近弄得有些慌乱,下意识往后退了半步,头低得更深了:“嗯……是、是的。” 裴承看着她手足无措的样子,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笑意。 他直起身,语气恢复了平常的淡然:“既然你付了钱,我就会好好履行我的职责。所以,别想那么多,安心接受就好。” 将衣裙重新递到她手里,他语气霸道得不容人拒绝:“去试试,我等你。” 徐欢接过衣服,转身走向试衣间,脚步有些慌乱。 她关上门,背靠着门板,深吸了一口气,试图平复自己狂跳的心脏。 第19章 别人最普通的一天却是她最开心的一天 徐家别墅内,气氛凝重得几乎让人窒息。 徐欢逃跑的消息传回来,三兄弟的脸色阴沉的可怕。 徐嘉禾坐在真皮沙发上,窗外投射进来的日光照在他冷峻的脸上,却驱散不了他眼中的阴霾。 他修长的手指在红木桌面上轻轻敲击,节奏缓慢却带着压迫感,仿佛在压抑着内心翻涌的怒火。 “砰!” 一声巨响打破了别墅上下楼的沉寂。 徐嘉铭一拳砸在桌面上,震得桌上的青花瓷茶杯都跳了起来。 他猛地站起身,黑色皮夹克随着动作掀起一角,露出腰间别着的银色打火机。 “反了天了,敢跑!”他咬牙切齿地低吼,锁骨上的银色项链随着他的动作晃动,在阳光下折射出刺眼的光芒。 徐嘉铭转头看向徐嘉禾,眼底满是滔天的怒意:“大哥,徐欢既然这么不听话,那就别管她了。断了她的卡,让她在外面吃点苦头,自然就知道回来了。” 徐嘉禾揉了揉眉心,声音里带着几分疲惫:“这样对她,是不是过了?” “过了?“徐嘉铭冷笑一声,随手从口袋里摸出烟盒,“不过是让她过回她之前的生活,这就过了?” 他叼着烟,却没有点燃,只是用牙齿狠狠地碾着烟嘴:“大哥,我知道你希望她好,可她根本不领你情。你说你那么费尽心思地为她好,何必呢?你看她上回竟然还想掐死妍妍,你真的不能再惯着她了。” 徐嘉禾沉默了片刻,似乎有些动摇。 这时,站在落地窗旁边,穿着一件深灰色的高领毛衣,整个人显得清冷而疏离,脸上没什么表情,眼神淡漠,仿佛对周围的一切都不感兴趣的徐三哥徐嘉衍轻启薄唇,冷淡地附和道: “二哥说得对。徐欢确实需要吃点苦头。” 徐嘉衍患有情感障碍,他对谁都冷冰冰,唯独对徐妍这个没有血缘的养妹极其宠爱。 如果说徐二哥是宠妹狂魔,徐三哥就是徐妍驯服的恶犬,任何对徐妍不善的人,徐嘉衍都恨不得弄死对方。 徐嘉衍不爽徐欢很久了。 碍于徐大哥的血脉压制,他不敢对徐欢出手。 如今徐欢自己惹的徐嘉禾这么生气,徐嘉衍只想把火添得更旺一些,好彻底将徐欢赶出徐家,不让她惹徐妍不快。 徐嘉禾看了看两个弟弟,又想到徐欢平时的任性妄为,终于下定了决心。 他拿起手机,拨通了助理的电话:“把徐欢的卡停了,所有账户冻结。” 滴答、滴答。 瓷白的池面里突然多了几滴红色的液体,在清澈的水流中晕染开来,像是一朵朵绽放的彼岸花。 徐欢愣住了,她缓缓抬起头,镜中的自己脸色苍白如纸,鼻下蜿蜒着两条细细的血痕,像是两条红色的溪流,缓缓向下蔓延。 看到这一幕的徐欢连忙抽出几张纸巾,捂住鼻子,仰起头试图止住血流。 可鼻血却像是止不住似的,顺着她的指缝滴落下来,染红了洗手池的边缘。 迟迟不见徐欢出来,守在洗手间附近的裴承走到门口略微担忧地问道,“徐欢,你好了吗?” 听到裴承的声音,徐欢迅速清理了洗手池上的血迹,又用冷水拍了拍脸,试图让自己看起来精神一些。 可她的脸色依旧苍白得吓人,鼻血虽然止住了,但她的体力却像是被抽空了一样。她扶着洗手台,深吸了几口气,才勉强站稳。 她的视线有些模糊,镜中的自己仿佛被一层薄雾笼罩。 她低头看了看自己的手,指尖还在微微发抖,掌心残留的血迹刺眼得让她心里一阵发慌。 “徐欢?”门外传来裴承的声音,带着几分关切。 徐欢心里一紧,连忙应道:“我……我没事,马上出来。” 她看了看镜子中的自己,勉强挤出一丝笑容,然后推开门走了出去。 裴承站在门外,看到她出来,眉头微微皱起:“你怎么脸色这么差?” 徐欢低下头,避开他的目光,轻声说道:“可能是有点累了,没事的。” 裴承盯着她看了几秒,总觉得她有些不对劲。 她的脸色比刚才更加苍白,嘴唇几乎没了血色,连走路都有些摇晃。 他伸手扶住她的胳膊,语气中带着几分浓浓的疑惑,“真没事?” 她勉强笑了笑,声音轻得几乎听不见:“真的没事,可能是昨天想着今天出逃的事情,没睡好。” 裴承的目光落在她的脸上,眼神中带着几分探究。 他忽然注意到她的嘴角有一抹淡淡的血迹,眉头皱得更紧了:“你嘴角有血。” 徐欢心里一沉,连忙抬手擦了擦嘴角,强装镇定地说道:“刚刚试了下口红,没擦干净。” 前面经过护肤区时,裴承给徐欢买了套护肤品和口红。 这解释挺合理的,但裴承总觉得徐欢在隐瞒什么,但他从小养成的性格让他没有想要深究的欲望。 “走。”他最终没有继续追问,转身继续往前走。 徐欢松了一口气,跟在他身后,心里却更加沉重。 她耳边不由自主地飘起先前医生的话,“若不治疗,最多只有一月可活。” 落魄到需要人收留的徐欢压根没钱去治疗,不过她心里也是有些不想治疗的。 对徐欢来说,两三年和一月没太大区别。 花钱治疗最后也是一场空,还不如用来做点快乐的事情。 徐欢目前最想做的事情,就是在有限的时间里,做尽让自己快乐幸福的事情。 去取车的路上,裴承左右手提着满满的购物袋,步履稳健。 徐欢跟在他身侧,看着男人挺拔的背影,心里涌起一股久违的温暖。 她侧目看向男人的侧脸,午后的阳光为他棱角分明的轮廓镀上一层柔和的金边。 徐欢的嘴角不自觉地扬起一抹浅浅的笑意。 “今天谢谢你,”她轻声说,“这是我有生之年来,过得最开心的一天。” 裴承侧目看向她,眼底带着一丝困惑:“最开心的一天?” 徐欢缓缓抬头,目光越过喧嚣的街道,投向远处川流不息的车流。 她的眼神有些迷离,仿佛穿越时空,回到了那个被遗忘的下午。 “嗯。”她轻声应道,“这是第一次有人真心实意地陪我逛街。” 第20章 她男朋友 刚被认回徐家时,徐家三兄弟不是没陪徐欢逛过街。 但那一次的逛街,却成了剜心的开始。 徐欢永远都不会忘记,那天自己满心欢喜地换上新衣,推开试衣间的门,却发现外面空无一人时,销售员看她的目光——那里面混杂着同情、怜悯和一丝不易察觉的轻蔑。 就因为徐妍一句肚子不舒服,她就被所谓的亲哥哥们遗弃在商场里了。 听到徐欢这话,裴承的脚步微微一顿。 他转头看着徐欢,发现她的目光正望向远处,仿佛在回忆着什么。 在午后的阳光映照下,她的表情既温柔又带着一丝说不出的哀伤。 “所以,”徐欢转过头,对裴承露出一个灿烂的笑容,“今天真的很谢谢你。” 裴承看着她强颜欢笑的样子,心里突然涌起一股说不清的情绪。 他压下心中莫名的情绪,轻耸肩头:“拿人钱财,替人消灾,你最该感谢的是你自己,毕竟花的是你自己的钱。” 徐欢愣了一下,随即笑出声来。 她的笑声清脆悦耳,像是春日里最动听的风铃声,“说的也是。” 她看向他,笑靥如花地调侃:“那晚上可不可以再劳烦一下大善人陪我去看场电影?” 流鼻血让徐欢清晰地认知到自己真的确诊了血癌,她的生命真的在流逝。 她要是再不把握时间去幸福,去做她想做的那些事,恐怕就来不及了。 “你都喊我大善人了,我能拒绝?” 裴承挑眉,语气间透着几分无奈的宠溺。 “嘿嘿,你真的是太好了。”徐欢的笑颜如花绽放,眼眸弯成了月牙儿,那份纯真与喜悦,比夏日的阳光还要明媚几分。 裴承被她那灿烂的笑容恍了心神,心底仿佛有根羽毛轻轻掠过,带来一阵莫名的酥痒与温暖。 他移开视线,“走。” “嗯呐。”徐欢赶忙跟上男人的步伐。 两人一前一后地向前走去,阳光把他们的影子拉得长长的。 随着俩人的走动,影子亲密无间地黏在一起,像对缠绵的眷侣。 夜晚的城市灯火通明,街道上人流如织,霓虹灯的光影交织成一幅繁华的画卷。 徐欢和裴承并肩走在去电影院的路上,微风轻拂,带着一丝夏夜的清凉。 徐欢的心情有些雀跃,脚步也不自觉地轻快起来。 她偷偷瞥了一眼身旁的裴承,发现他神情淡然,目光直视前方,仿佛对周围的一切都漠不关心。 可即便如此,她的心里依然甜滋滋的,仿佛整个世界都变得明亮了起来。 到了电影院,大厅里人来人往,情侣们手挽着手,脸上洋溢着幸福的笑容。 徐欢看着这一幕,心里不禁有些恍惚。 她从未想过,自己有一天也会像普通人一样,和喜欢的人一起看电影。 这种平凡而温暖的场景,曾经对她来说是那么遥不可及,而现在,却真真切切地发生在她的生活中。 她低头看了看自己的手,又偷偷瞄了一眼裴承,心里涌起一股难以言喻的满足感。 来到售票台前,裴承淡淡地瞄了一眼屏幕上滚动的电影列表,侧目看向徐欢,语气平静却带着一丝温柔:“想看哪个电影?” 徐欢抬头看了看屏幕,心里有些纠结。 按道理来说,谈恋爱就得看爱情片,浪漫的氛围最适合培养感情。 可就在这时,一部关于亲情的影片吸引了她的注意。 电影名为《归途》,讲的是亲情和成长的。 徐欢手指了指,“我们看这个行吗?” 裴承顺着她的手指看去,眉头微微皱起。 他并不爱看电影,尤其是这种看起来就充满悲伤情绪的片子。 他侧过头,语气里带着一丝不解:“你确定要看这个?” “嗯。”徐欢点了点头,眼神坚定,“我觉得这部电影很有意义,想看看。” 裴承看着她那认真的表情,心里虽然有些无奈,却也没有再反对。 他转头对售票员说道:“两张《归途》,谢谢。” 接过票后,裴承将其中一张递给徐欢,声音低沉而慵懒,“你在这等我会儿,我去下洗手间。” 徐欢点点头,“好。” 裴承刚离开不久,徐欢便听到身后传来一阵骚动。 “修远!真的是修远!” “天啊,他比电视上还要帅!” 徐欢回头,看到一个戴着墨镜的高挑男子快步走进大厅,身后跟着一个妆容精致的女生。 男子身形修长,穿着一身剪裁得体的西装,举手投足间带着一股与生俱来的矜贵气质。 他显然对周围的尖叫声充耳不闻,径直朝她这个方向走来。 徐欢往旁边让了让,却见男子在她面前停下脚步。 “又是你?”男子摘下墨镜,露出一张俊美却带着不耐的脸,语气里带着几分嘲讽,“我说过多少次了,不要再来跟踪我。” 徐欢愣了一下,这才认出眼前的人是她那所谓的娃娃亲对象,慕修远。 她刚想解释,对方已经不耐烦地开口:“徐欢,你到底要我说多少遍才能听懂人话?我是不可能履行婚约娶你的,你连妍妍一根头发都比不起。” “我从来都没有要你履行过婚约。”徐欢淡淡开口,语气平静却带着一丝冷意。 慕修远冷笑一声,眼神里带着几分轻蔑,“你没有?那你天天给我送什么早餐?现在为了见我,还跑来电影院蹲点我。” 徐欢大为震惊,眉头微微蹙起,“我什么时候给你送过早餐了?” “还有,我不是来蹲点你的,我是——” 还没等徐欢的话说完,慕修远便自恋地打断她,“徐欢,你这是在玩欲擒故纵吗?” “哈?”徐欢语塞了,完全没想到他会这么自以为是。 她不懂自己几乎和慕修远没有任何交集,慕修远为什么要说她欲擒故纵,难道他觉得自己天下第一帅? “徐欢,你别费力气了,我是不会喜欢你这种要身材没身材,还没上过大学的土包子的。”慕修远又道,语气里带着几分不屑。 徐欢一点搭理他的欲望都没有,只觉得这人莫名其妙。 “神经。”徐欢转身,想要换个地方,呼吸一下新鲜空气。 “你骂谁神经?”慕修远一把抓住徐欢的手腕,力道大得让她微微皱眉。 徐欢刚要甩开,不想一只骨节分明的大手先她一步攥住了慕修远的手腕。 “放开她。”裴承的声音低沉而冷冽,语气里带着不容置疑的压迫感。 慕修远蹙眉,抬头看向裴承,“你谁啊?” 裴承神色淡淡,目光冷峻,“她男朋友。” 第21章 她未婚夫 慕修远嗤笑一声,语气里带着几分嘲讽,“我还是她未婚夫呢。” 裴承睨向徐欢,眉头微挑,“你未婚夫?” 徐欢摇头,语气平静却带着一丝不耐,“不是,我跟他不熟,他就一神经病。” “徐欢你骂谁神经呢?”慕修远的脸色瞬间沉了下来,语气里带着几分怒意。 裴承没给他继续纠缠的机会,手指微微用力,慕修远顿时吃痛,松开了徐欢的手腕。 裴承顺势将徐欢拉到身后,目光冷冽地看向慕修远,“她说了,不认识你。再纠缠,别怪我不客气。” 慕修远揉了揉手腕,眼神里带着几分不甘和恼怒,但四周大家都在看着,终究没再说什么,冷哼一声转身离开。 看着慕修远离去的背影,裴承低眸睨了徐欢一眼,唇角勾起一抹似笑非笑的弧度,语气里带着几分意味不明的慵懒,“女朋友行情不错啊,还有未婚夫呢。” 徐欢愣了一下,随即反应过来他在调侃自己,脸颊微微泛红,急忙解释道:“他——他不是我未婚夫!那都是家里长辈乱点的鸳鸯谱,我跟他一点关系都没有。而且,他喜欢的人也不是我。” 裴承挑了挑眉,目光落在她脸上,带着几分探究和玩味,“哦?听你的语气,好像挺可惜他不喜欢你的?” “才没有。”徐欢像拨浪鼓似的摇起头来,脸颊微微泛红,声音低低的,“我没有可惜,我喜欢的人才不是他……” “喜欢的人不是他……”裴承故意拖长尾音,唇角勾起一抹似笑非笑的弧度,眼神里带着几分戏谑,“那你喜欢的是谁啊?” 徐欢被他问得一愣,指尖无意识地揪着衣角,耳根瞬间红得像是要滴血。 她低下头,声音细若蚊吟,“我……我没有喜欢谁。” 裴承轻笑了一声,语气里带着几分慵懒和调侃,“是吗?那刚才怎么说得那么肯定?” 徐欢被他逼得有些无措,手指紧紧地绞着衣角,头埋得低低的,“我就是……随口一说。” 裴承看着她这副模样,眼底的笑意更深了几分。 他微微俯身,靠近她的耳边,声音低沉而带着一丝蛊惑,“真的只是随口一说?” 他的气息拂过她的耳畔,温热的气息让徐欢心跳陡然加快。 她下意识地往后退了一步,声音有些慌乱,“真的……” 裴承直起身,唇角微扬,语气里带着几分戏谑,“行,那我就不问了。” 他说完,转身继续往前走,背影修长挺拔,带着一股与生俱来的矜贵与不羁。 徐欢站在原地,看着他的背影,心里那股莫名的情绪却久久没有散去。 她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脚尖,嘴角不自觉地扬起一抹苦笑。 或许,她永远也说不出口,自己喜欢的人,其实就在眼前。 裴承走了几步,忽然停下脚步,回头看了她一眼,语气里带着几分慵懒,“还不走?电影快开始了。” 徐欢回过神来,快步跟了上去。 两人的座位在比较上方。 上台阶的时候,两人前面有两个七八岁的孩子走在前头。 两孩子打打闹闹地上台阶,一个不留神,一人突然往徐欢身上压了过来。 徐欢下意识抬手去接前面朝她摔来的孩子。 孩子倒过来的冲击不是徐欢能承受的。 她被带得整个人往后倒。 裴承眼疾手快搂住徐欢。 裴承的手臂环住她的肩膀,将她护在身前。 徐欢的后背贴着裴承的胸膛,隔着薄薄的衣料,能清晰地感受到他有力的心跳。 他的气息从头顶笼罩下来,带着清冽的雪松香,混合着一丝若有若无的烟草味,清冷却又让人安心。 徐欢微微仰头,目光恰好对上裴承低垂的眼眸。 他的眼神深邃,像一潭幽静的湖水,却又隐隐透着一丝灼热的关切。 徐欢的耳根瞬间染上绯红,心跳不受控制地加快。 裴承的目光落在她泛红的耳尖上,喉结轻轻滚动了一下。 她的发间飘来一缕淡淡的茉莉香,清甜却不腻人,像春日里最柔软的风,轻轻拂过他的心尖。 他的掌心贴在她的肩头,触感纤细得让他心头一紧——她的肩膀单薄得仿佛一捏就会碎,让他忍不住皱眉。 “小心些。”他的声音低沉,带着一丝沙哑,像是刻意压住了某种情绪。 徐欢轻轻“嗯”了一声,声音细如蚊呐。 她试图从他怀里退开,却被他不动声色地扶住手臂,力道温柔却不容拒绝。 这时,孩子的父母匆匆赶了过来。 那位母亲满脸歉意,拉着孩子连连鞠躬:“真是太对不起了!孩子调皮,差点撞到您,多亏您接住了他,不然真不知道会摔成什么样。” 父亲也一脸感激:“是啊,真是太谢谢您了!您没事?有没有受伤?” 徐欢温柔地笑了笑,摇摇头:“我没事,孩子没摔着就好。” 裴承站在她身侧,目光始终落在她身上,见她笑容温婉,语气轻柔,心里莫名生出一丝柔软。 他淡淡地扫了一眼那对父母,语气虽淡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以后看好孩子,台阶上打闹很危险。” 那对父母连连点头,又再三道谢后才带着孩子离开。 裴承收回目光,低头看向徐欢:“也不看看自己多瘦,不躲开,上赶着当沙包。” 徐欢抬头看他,眼里带着一丝俏皮:“总不能看着孩子摔着?” 裴承没说话,只是目光在她脸上停留了片刻,随后轻轻叹了口气:“走,电影要开始了。” “恩。”徐欢笑眯眯地将手背在身后,那模样乖巧里透着几分俏皮。 “你先走。” 裴承扬下巴示意。 “嗯好。” 徐欢虽然不太明白他这话的用意,但还是听话地走在了前头。 裴承紧跟在徐欢身后,步子放得很慢,始终与她保持半步的距离。 瞥见徐欢衣袖下晃动的那纤细的手腕,裴承不由想起刚刚那好似握着一具骷髅的感觉。 在位置上坐下来后,裴承终究是忍住,开口:“女生不是越苗条越美,别为了美,糟蹋身体。” 第22章 每个人都值得被爱(不需要重看) 愣了好一会儿,徐欢才明白裴承这是误以为她瘦是因为爱美。 并未解释那么多,徐欢顺从地点头应道,“知道了,我以后会多吃饭的。“ 裴承没有再说什么,但心里已经盘算着要让人准备些滋补的食材。 他身边不是没有过女性亲人和朋友,他很清楚女生爱美起来有多任性有多不知爱惜自己的身体。 他不指望徐欢会听自己的话。 灯光渐渐暗了下来,电影开始播放。 影片讲述的是一个女孩从小被寄养在亲戚家,长大后回归原生家庭,却发现自己在家里始终像个外人。 父母的重男轻女,兄弟姐妹的冷漠疏离,让她一次次陷入痛苦和迷茫。 电影厅内,荧幕上的光影忽明忽暗,电影荧幕上,暖黄的灯光笼罩着整个客厅。 女主角默默地站在餐厅与客厅的交界处,手里还攥着擦碗的抹布。 她的家人们围坐在沙发上,热烈地讨论着明天的出游计划。 “明天去游乐园!“弟弟兴奋地挥舞着手臂,“我要坐过山车!“ “不行,太危险了。“母亲立刻反对,“去植物园,正好你爸认识那里的园长。“ “植物园有什么好玩的。“妹妹撇撇嘴,“还不如去新开的商场,我想买那条裙子很久了。“ 父亲翻看着手机:“我查查天气预报“ 徐欢角站在原地,看着他们你一言我一语地讨论着,却没有人注意到她的存在。 她的手指无意识地绞着抹布,指节泛白。 “那就这么定了,明天早上九点出发。“父亲一锤定音。 “记得带相机。“母亲叮嘱道,“上次去动物园都没拍几张像样的照片。“ “对了,还要带零食!“弟弟跳起来,“我要吃薯片!“ “就知道吃。“妹妹翻了个白眼,“记得带上充电宝,我要拍照。“ 徐欢角张了张嘴,想说些什么,却发现自己根本插不上话。 她看着家人们兴高采烈的样子,突然意识到他们似乎忘记了一个很重要的问题——没有人问过她要不要去。 她的喉咙发紧,仿佛被什么东西堵住了。手中的抹布掉在地上,发出轻微的响声,但没有人回头。 客厅的灯光温暖明亮,却照不进她所在的餐厅。 她站在阴影里,看着家人们其乐融融的画面,突然觉得自己像个局外人,像个……闯入者。 记忆不受控制地涌上来。 徐欢想起小时候,养父母带养兄去游乐园,却把她一个人锁在家里。 那天她趴在窗台上,看着他们远去的背影,直到夕阳西下。 本以为回到哥哥们的身边就能获得渴望已久的亲情,却发现自己依然是被遗忘的那个。 哥哥们的眼中除了徐妍还是徐妍,他们压根看不见她。 荧幕上的画面渐渐模糊,徐欢抬手擦了擦眼角,却发现眼泪越擦越多,像是止不住的水流。 裴承侧过头,看到徐欢哭得梨花带雨,眉头微微皱起。 他低声问道:“你怎么了?” 徐欢摇了摇头,声音有些哽咽:“没事……只是觉得女主角太可怜了。” 裴承没有说话,只是静静地看着她。 影厅的光线昏暗,徐欢的脸在荧幕的微光下显得格外苍白,眼泪顺着她的脸颊无声地滑落,像是断了线的珍珠。 她的睫毛微微颤动,眼眶红得让人心疼。 裴承的心里忽然涌起一股莫名的情绪,像是有什么东西在轻轻拨动他的心弦。 他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伸出手,轻轻将徐欢拥进了怀里。 徐欢的身体微微一僵,显然没想到裴承会有这样的举动。 她的脸贴在他的胸口,能清晰地听到他沉稳的心跳声。 那一瞬间,她心里关着的委屈像是找到了出口,再也压抑不住。 她的眼泪像是决堤的洪水,汹涌而出。 她紧紧抓住裴承的衣角,哭得极其难过,仿佛要将所有的委屈、痛苦和无助都发泄出来。 “为什么……为什么他们都不爱我……”她哽咽着,声音断断续续,像是梦呓一般。 裴承的手微微一顿,随后将她搂得更紧了些:“别哭了。” 徐欢靠在他的怀里,眼泪依旧止不住地流。 她知道,自己不该这么失态,可她实在是忍不住了。 电影里的女主角简直就是她的人生投影。 女主角的无助难过,她感同身受,亲临其境。 “我是不是……真的不值得被爱?”徐欢的声音低得几乎听不见,却像一根针,轻轻扎在裴承的心上。 裴承低头看着怀里哭得像个孩子一样的徐欢,心里那股复杂的情绪越来越强烈。 他抬手轻抚了一下徐欢的发顶,语气温和中透着几分安抚:“每个人都值得被爱。若实在没人爱,那就自己爱自己。这个世界上,所有人的爱都可能消失,但唯独你自己对自己的爱永不消失。” 徐欢的哭声渐渐变小,却依旧抽噎着。 她抬起头,泪眼朦胧地看着他:“可是……自己爱自己,真的够吗?” 裴承的目光深邃,像是藏着许多未说出口的话。 他沉默了几秒,才低声说道:“至少,你不会再让自己受委屈。” 徐欢怔住了,眼眶里的泪水再次涌出,却不再是因为悲伤。 她靠在他的怀里,感受着他身上传来的温度,心里那股冰冷的感觉似乎被一点点融化。 电影结束时,影厅的灯光缓缓亮起,周围的观众陆续起身离开。 徐欢的眼泪终于止住了,她抬起头,眼睛红肿得像只兔子,声音沙哑地说道:“对不起……我失态了。” 裴承抬手,修长的手指轻轻擦过她脸上的泪痕,动作温柔得让她心头一颤。 他的语气淡淡的,却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关切:“没事。” 徐欢看着他,心里涌起一股暖流。 她忽然觉得,自己似乎并不是那么孤单。 至少在这一刻,有一个人愿意倾听她的委屈,愿意给她一个温暖的怀抱。 裴承的目光落在她红肿的眼睛上,心里那股莫名的情绪愈发浓烈。 她的脆弱,她的坚强,她的眼泪,都像一根无形的丝线,一点点缠绕住他的心。 他低声说道:“你那天就做得很好。” 第23章 以后都给她买(不需要重看) “那天?”徐欢面露迷茫,声音还带着些许鼻音。 “给我钱,让我陪你谈恋爱。”裴承的语气平静,仿佛在说一件再平常不过的事。 徐欢闻言,先是语塞了一下,随后低头,略有些尴尬地问道:“你不觉得荒唐吗?” “荒唐啊。”空荡荡的电影厅里,裴承的声音极为清晰,“但也很勇敢。” 他站起身,高大的身影笼罩下来,朝她伸出一只手:“有时候荒唐些也没什么不好,至少,你敢去争取。” 徐欢怔怔地看着他的手,骨节分明,修长有力。 几乎是没有犹豫,徐欢便将自己的手放在他的掌心。 他的手温暖而干燥,轻轻一握,便将她从座位上拉了起来。 两人并肩走出影厅,走廊的灯光柔和地洒在他们身上。 徐欢低着头,心跳有些快。 她忍不住偷偷瞥了一眼裴承的侧脸,他的轮廓在灯光下显得格外深邃。 “今天……谢谢你啊”她咬了咬唇,声音轻得风一吹就散,“这是我第一次来电影院,谢谢你愿意陪我来。” 裴承的脚步微微一顿,侧过头看她:“既然你花钱雇了我,那我就有责任陪伴你。” 徐欢忍不住笑了,眼里还带着未干的泪光:“那你这个‘男朋友’还挺称职的。” 裴承的唇角微微勾起,露出一丝若有若无的笑意:“当然,我一向敬业。” 两人对笑间,一个小女孩突然从不远处跑了过来。 她手里捧着一束鲜艳的玫瑰,脸上带着天真无邪的笑容。 她个子不高,穿着一件粉色的连衣裙,头发扎成两个小辫子,看起来只有七八岁的样子。 “哥哥!”小女孩清脆的声音响起,伸手拉住了裴承的衣角。 裴承愣了一下,停下脚步,低头看向小女孩。 徐欢也被这突如其来的情况弄得有些懵,站在一旁看着。 “哥哥,给你女朋友买束花!”小女孩仰着头,眼睛亮晶晶的,带着期待和一丝恳求。 裴承还没遇见过这种情况,一时愣在了那。 徐欢则是有些不好意思,脸颊微微泛红,轻声说道:“不用了,我们……” “姐姐,这花很漂亮的!”小女孩不等徐欢说完,直接把花束往徐欢面前递了递,“你看,这是今天刚摘的,特别新鲜!” 徐欢看着那束花,花瓣上还带着几滴晶莹的水珠,确实很漂亮。 她有些心动,但又不好意思让裴承破费,毕竟他们今天已经花费了不少钱了。 裴承看出了她的犹豫,伸手接过花束,递给徐欢:“拿着,挺好看的。” 徐欢接过花,低头轻轻嗅了嗅,花香扑鼻而来,她的嘴角不自觉地扬起一抹笑意。 “这还是我第一次收到花……”她轻声说道,声音里带着一丝羞涩和喜悦。 裴承看着她,没忍住伸手摸了摸她的头,同时嘴里脱口而出,“这有什么,以后都给你买。” 话音刚落,两人都愣住了。 空气中仿佛有一瞬间的凝滞。 他们彼此对视,眼神中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 明明只是一场金钱交易,明明才认识不过几天。 可裴承刚才那句话,却像是自然而然地脱口而出,仿佛他们已经走过了很久的时光。 小女孩站在一旁,眨了眨眼睛,似乎察觉到了气氛的微妙,笑嘻嘻地说道:“哥哥姐姐,你们真般配!” 徐欢回过神来,脸颊更红了,低头看着手里的花束,手指轻轻摩挲着花瓣。 裴承也有些尴尬,轻咳了一声,从口袋里掏出钱包,问小女孩:“这花多少钱?” “五十块钱一束!”小女孩开心地说道,眼睛弯成了月牙。 裴承付了钱,小女孩接过钱,笑嘻嘻地跑开了,临走前还不忘回头冲他们挥了挥手:“哥哥姐姐要幸福哦!” 徐欢看着小女孩跑远的背影,忍不住笑了出来。 裴承也笑了笑,转头看向徐欢,轻声说道:“回去。” 徐欢点了点头,“好。” 两人并肩走着,花束在徐欢手中轻轻摇曳,仿佛在诉说着某种未明的情感。 走到停车场,裴承将后座的头盔递给徐欢。 徐欢抬手接过戴上。 先徐欢一步戴好头盔的裴承跨上摩托车,长腿一撑,稳稳地坐在车上。 他侧过头,朝徐欢伸出手:“上来。” 徐欢看着他的手,心跳有些快。 她深吸一口气,握住他的手,借力跨上后座。 摩托车的座位有些窄,她的身体不可避免地贴近他的后背。 她的手指轻轻抓住他的衣角,有些不知所措。 “抱紧。”裴承的声音从前面传来,带着一丝不容置疑。 徐欢轻轻“嗯”了一声,伸出手,环住他的腰。 他的腰身精瘦有力,隔着衣料能感受到他身体的温度。 她的脸微微发烫,心跳不受控制地加快。 裴承低头看了一眼她环在自己腰间的手,唇角微微勾起。 他发动引擎,摩托车缓缓驶出停车场,随后加速,融入夜晚的车流中。 夜风迎面吹来,带着一丝凉意,但徐欢却感觉不到冷。 她的脸贴在他的后背上,能清晰地听到他沉稳的心跳声。 周围的车流和霓虹灯在视线中飞速后退,像是被抛在身后的过去。 她从未感受过这样的幸福。 从小到大,她总是被忽视,被冷落,像是一个可有可无的影子。 可此刻,她紧紧抱着裴承,感受着他的体温和心跳,心里涌起一股从未有过的满足感。 她的手指微微收紧,将脸埋在他的后背上,嘴角不自觉地扬起一抹笑意。 原来,幸福是这样的感觉——温暖、安心,像是漂泊已久的人终于找到了归宿。 回到纹身店。 两人一起下车往纹身店走入。 进入店内,徐欢准备朝楼上走去。 忽然,裴承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徐欢。” 她回过头,有些疑惑地看着他。 裴承的目光深邃,像是藏着许多未说出口的话。 他沉默了几秒,才低声说道:“下次别哭了,我不太会哄人。” 徐欢怔住了,随后点了点头:“好。” 裴承看着她,忽然伸手揉了揉她的发顶,动作轻柔得让她心跳漏了一拍。 他收回手,语气淡淡:“上去。” 说完,他转身朝店门走去,打算去关门。 徐欢站在原地,抬手轻轻摸了摸被裴承抚过的发顶,指尖似乎还残留着他掌心的温度。 她望着他修长挺拔的背影,心里暖暖的,像是被什么东西填满了一样,连呼吸都变得轻盈起来。 第24章 偷亲他(不用重看) 此刻,裴承走到门口,顺手将门关上。 他从裤兜里摸出一包香烟,修长的手指抽出一根,随意地叼在嘴里。 打火机的火苗在黑暗中跳跃了一瞬,香烟被点燃,猩红的光点在他唇边忽明忽暗。 他腮帮微微内陷,深深地吸了一口,烟雾缭绕间,他的侧脸在昏暗的光线下显得格外冷峻。 门外是黑漆漆的夜色,裴承的目光落在远处,却仿佛没有焦点。 他的心里像是被什么东西搅动着,久久不能平静。 徐欢的眼泪,她的脆弱,她的笑容,像是刻在了他的脑海里,挥之不去。 她的模样总是无意识地浮现在他的眼前,让他心烦意乱。 有那么一瞬间,裴承想去了解徐欢的过去。 他想知道,是什么样的经历让她变得如此敏感而脆弱,又是什么让她在孤独中依然保持着那份温柔与坚强。 但这个念头刚冒出来,就被他硬生生地压了下去。 他的眼神骤然冷了下来,像是覆上了一层寒霜。 他的母亲为情自杀,他曾发誓,这辈子都不会沾染感情。 对徐欢好,不过是因为她和自己一样,都是不被亲人所爱的同路人。 他对自己说,这只是施舍,只是怜悯,绝不可能有别的感情。 绝不可能。 裴承轻吐出烟圈,白色的烟雾在空气中缓缓散开,像是他心中那一丝若有若无的动摇也随之消散。 他的目光重新变得清明,冷硬得没有一丝柔情。 他将烟头摁灭,随手扔进垃圾桶,转身走回屋内。 徐欢还站在原地,见他回来,抬头冲他笑了笑。 她的笑容干净而温暖,像是能驱散一切阴霾。 裴承的目光在她脸上停留了一瞬,随即移开,语气淡淡:“早点休息。” 徐欢点点头,轻声应道:“好,你也是。” 裴承没再说话,径直走向自己的工作间。 关上门的那一刻,他的背脊微微僵硬,手指在门把上停留了几秒,才缓缓松开。 他靠在门后,闭上眼睛,深吸了一口气。 心里那股莫名的情绪却像是野草般疯长,怎么也压不住。 他低声骂了一句,像是在警告自己,又像是在提醒自己。 绝不可能。 距离徐欢那天从机场跑掉已经过去了几天。 从徐欢校友那得知这几日,徐欢都没去学校的这个消息,徐嘉禾看着窗外的夜色,心里突然涌上一股不安。 他想起徐欢临走前那个绝望的眼神,心里突然一紧。 “她不会出什么事了?”他喃喃自语。 徐嘉铭和徐嘉衍一进来,就听到徐嘉禾这声自语。 徐嘉铭走过来问道,“谁出事?” “徐欢这几天没去学校。”徐嘉禾揉了揉太阳穴,“她在临城没有朋友,你把她卡冻结了,她身无分文,不回学校,她住哪?吃什么?” “她都二十岁了,这么大个人了,还能把自己饿死不成?大哥你别忘了,她还没被你接回来之前,可一直都是靠的自己。” 徐嘉铭压根不担心徐欢会不会出事,他认为自己能够容忍徐欢到现在,已经很有当哥哥的风度。 “她现在这般不过是在装可怜,想要我们心软,不把她送出国而已。” “大哥你就别管她了,她爱去哪就去哪,省得回来扰得大家都不得安生。” “二弟!”听着徐嘉铭这般不关心徐欢死活,徐嘉禾忍不住提高声音,“她到底是咱们的亲妹妹,你话别说得这么难听。” “亲妹妹?”徐嘉铭眼神阴鸷,“有时候我真的希望妍妍才是我们的亲妹妹,徐欢那样任性跋扈的人,跟我们徐家的风气一点都不搭。” 见徐嘉铭越说越离谱,徐嘉禾暴怒地喝止,“够了!” 和徐嘉铭一同进来的徐嘉衍发声道,“大哥,这次我站二哥,现在我们绝对不能主动去找她,不然她只会顺着杆子往上爬,越发作天作地。” “既然她选择离开这个家,证明她是铁了心不愿和阿妍一起生活,既如此,不如成全她,她自己若知错有意想改,自然会回来认错。” 看着两位弟弟对徐欢满是厌嫌的反应,徐嘉禾心里堵得慌。 他既担心徐欢的安危,又气她无容人之量,非逼着他们这些当哥哥的做选择。 徐妍到底是和他们一同生活了十几二十年的妹妹,他们怎么可能让她回到那样糟糕的家庭去吃苦受罪。 明明只要和徐妍好好相处,这个家就能和睦,为什么非要闹成这样? 正当徐嘉禾不知该不该去把徐欢找回时,这时,客厅外头传来佣人的惊呼声,“二小姐,您这是要去哪?” 听到动静的徐家兄弟赶忙朝客厅外走去。 看到徐妍正拉着行李箱往外走,徐嘉禾心头猛地一跳,“妍妍,你这是在做什么?” 徐妍穿着一件单薄的白色连衣裙,眼眶微红,声音带着哽咽:“大哥,我想了很久……还是我离开比较好。” “胡闹!”徐嘉铭一把夺过她的行李箱,“这是你的家,你要去哪?” 徐妍低下头,眼泪一颗颗砸在地板上:“我知道大哥不放心姐姐……可是这个家已经容不下我们两个人了。与其让大哥为难,不如我走……” “你说什么傻话!”徐嘉衍皱眉,“那个不懂事的走了就走了,你跟着凑什么热闹?” “可是……”徐妍抬起头,泪眼朦胧地看着徐嘉禾,“欢欢才是你们的亲妹妹,我……我只是个外人……” “放屁!”徐嘉铭暴怒,“你才是我们看着长大的妹妹!徐欢算什么东西!” 徐嘉禾看着徐妍单薄的身影,心里一阵刺痛。 他确实动了找回徐欢的念头,但看到徐妍这副模样,那点念头瞬间烟消云散。 “妍妍,”他轻声说,“别胡思乱想,这里永远是你的家。” “可是……”徐妍咬着嘴唇,“欢欢她……” 徐嘉禾沉默了片刻,最终叹了口气:“算了,她自己要走的,以后她的事情,和我们无关。” 徐妍心里一喜,面上却露出担忧的神色:“可是……她一个人在外面……” “管她呢!”徐嘉铭不耐烦地说,“她都多大了,还能饿死不成?” 徐嘉衍也冷笑:“她已经成年,我们本就没有义务管她一辈子。” 徐妍低下头,掩饰住嘴角的笑意。 “好了,”徐嘉禾揉了揉太阳穴,声音里带着一丝疲惫和不容置疑,“妍妍,你以后不许再说离开这种话了。我们一起生活了二十年,我是不会让你离开家去受苦的。” “我知道了,大哥。我以后都不说了。”徐妍抬起头,眼中满是感动,声音里带着一丝哽咽。 “过来帮二小姐把行李箱拿回去。”招呼完佣人过来拿行李箱,徐嘉禾便对徐妍说,“上去好好休息,别再多想。” 徐嘉禾轻拍徐妍肩头。 徐妍乖巧地点了点头。 转身的瞬间,徐妍脸上满是得逞的笑意。 这场戏,她可是精心排练过的。 从行李箱的重量到眼泪的时机,每一个细节都恰到好处。 她知道,只要自己表现得足够可怜,三个哥哥就会毫不犹豫地站在她这边。 至于徐欢…… 徐妍嘴角勾起一抹冷笑。 只要她一死,徐家大小姐位置就彻彻底底是她的了。 一阵剧烈的疼痛从骨髓深处传来,像是无数根细针在骨头里来回穿刺。 徐欢猛地睁开眼睛,冷汗已经浸透了睡衣。 手指不自觉地抓紧床单,指节因用力而发白。 这种痛徐欢并不陌生。 她就是因为骨头痛去医院看医生,最后才确诊的血癌。 疼痛越来越剧烈,徐欢忍不住蜷缩起身子。 冷汗顺着额头滑落,浸湿了枕套。 过了好一阵子。 疼痛渐渐退去,像潮水般慢慢消退。 徐欢松开紧攥着床单的手,指尖还在微微发抖。 出了一身汗,徐欢口干得不行。 她掀开被子下了床。 下了楼的徐欢本想喝了水就上楼休息的。 然而在经过客厅时,目光不由自主地被沙发上的身影吸引。 裴承安静地躺在沙发上,修长的身躯微微蜷缩,呼吸平稳而深沉。 月光如水,轻柔地洒在他的脸上,勾勒出他俊美的轮廓。 高挺的鼻梁、微抿的薄唇,还有那长长的睫毛,像是被镀上了一层银边,显得格外清冷而迷人。 徐欢看得有些出神,脚步不自觉地朝他靠近,仿佛被某种无形的力量牵引着。 她的心跳渐渐加快,像是有一只小鹿在胸腔里横冲直撞,连呼吸都变得轻缓而小心翼翼。 她站在沙发旁,低头凝视着裴承的脸庞,目光像是被他的睡颜牢牢锁住,再也移不开。 她的手指微微颤抖,像是被某种魔力驱使,轻轻抚上了他的脸颊。 他的皮肤微凉,触感细腻,像是上好的玉石,带着一种令人心颤的冷冽。 她的指尖顺着他的脸颊缓缓滑下,最终停在了他的唇边。 那一瞬间,徐欢的理智仿佛被抽离,耳边只剩下自己如擂鼓般的心跳声。 她的呼吸变得急促,胸口微微起伏,像是被某种无法抗拒的力量牵引着,轻轻地、小心翼翼地朝他的唇靠近。 第25章 被抓包(轻微改动,可看可不看) 然而,就在徐欢的唇即将触碰到裴承的瞬间,裴承突然睁开了眼。 那一瞬间,空气仿佛凝固了。 徐欢的动作戛然而止,整个人僵在原地,心跳如雷,耳根瞬间烧得通红。 她的手指还停留在他的唇边,像是被烫到一般,猛地缩了回来。 她的眼神慌乱,像是做错事被抓包的孩子,不知所措地后退了一步。 裴承缓缓坐起身,月光勾勒出他深邃的轮廓。 他的目光落在徐欢近在咫尺的脸上,带着一丝戏谑的笑意。 他的声音低沉而慵懒,带着刚醒来的沙哑:“趁我睡觉,占我便宜呢?” 徐欢没想到自己第一次干坏事就被抓包,她手指紧紧攥住衣角,指尖微微发颤,脑海中一片空白,只想找个地缝钻进去。 面对男人的质问,徐欢下意识否认,“不是!” 脑子飞快急转,最后说了一个不怎么有说服度的理由,“我看你被子滑下来了。” 因为撒谎心虚,她声音里带着一丝慌乱,“正要帮你拉上呢。” 说完,她下意识往后退了一步,却被裴承伸手扣住了手腕。 他的掌心温热,指腹轻轻摩挲着她的腕骨。 “原来你刚刚是替我盖被子啊?不过——” 裴承低笑了一声,声音里带着几分戏谑,“帮我盖被子,为什么手指要按在我唇上?” 徐欢的脸瞬间烧得更厉害了,连耳尖都染上了一层绯色,仿佛晚霞在她脸上晕开。 “你嘴角好像有东西我只是”她咬了咬唇,声音越来越小,“想帮你……弄掉。” “这样啊?”裴承轻轻一拉,徐欢就不由自主地往前倾,整个人几乎跌进他的怀里。 他的手掌温热,指尖若有似无地摩挲着她的手腕,带来一阵酥麻的触感。 裴承的声音低沉,带着一丝慵懒的笑意,气息拂过徐欢的耳畔,带着淡淡的酒香,像是故意撩拨她的神经:“那你真是有心了,请问我应该怎么感激你呢?” 徐欢感觉自己的大脑一片空白,心跳如擂鼓般在胸腔里疯狂敲击。 她的手指微微颤抖,想要抽回手,却被他握得更紧。 “我…我不用你感激…”她结结巴巴地说,声音轻得几乎听不见。 裴承却不肯放过她,微微低头,薄唇几乎贴在她的耳垂上,声音低哑:“那可不行,你这么关心我,我总得表示一下,对?” 徐欢感觉自己的呼吸都要停滞了,耳边的热气让她浑身发软,几乎站不稳。 她慌乱地抽回手:“那个,我要回去睡了。” 说完,她像是受惊的兔子一般转身就跑,脚步凌乱,差点被自己的拖鞋绊倒。 但她顾不上这些,只想尽快逃离这个让她心跳加速的现场。 身后传来裴承低沉的笑声:“跑什么?我又不会吃了你。“ 徐欢的脚步更快了。 她冲进卧室,砰地一声关上门,背靠在门上大口喘气。 她能感觉到自己的心跳快得几乎要跳出胸腔,脸颊烫得像是要烧起来。 她捂住自己的脸,懊恼地低吼了一声:“我到底在干什么啊!” 她滑坐在地上,脑袋里一片混乱。 她怎么会做出这种事? 简直是疯了! 她以后还怎么面对他? 楼下客厅,裴承脸上早已没了方才在徐欢面前的慵懒笑意,取而代之的是一片深沉的晦暗。 他靠在沙发上,修长的手指轻轻敲击着扶手,目光落在空荡荡的楼梯口,仿佛还能看到徐欢仓皇逃窜的背影。 他抬手摸了摸自己的唇边,唇角微微扬起一抹意味深长的弧度,低声喃喃了一句,“胆子不小啊……” 徐欢昨晚睡得并不安稳,脑子里全是昨晚偷亲未遂的画面,翻来覆去直到凌晨才勉强睡着。 早上醒来时,她第一反应就是赶紧逃离现场,免得和裴承打照面。 然而,当她看到裴承蜷缩在沙发上,身上毛毯不翼而飞了时,她一时没忍住,轻手轻脚地走过去,小心翼翼地把掉落在地上毯子捡起来盖在他身上。 就在她准备转身离开时,裴承忽然睁开了眼,声音带着几分慵懒:“早。” 徐欢被吓了一跳,整个人激灵了一下。 她慌乱地后退两步,结结巴巴地说道:“早……早!我……我去做早餐!” 说完,她转身就往厨房跑,仿佛身后有洪水猛兽在追她。 看着她仓皇逃离的背影,裴承性感的薄唇无意识地抿在了一起。 厨房里,徐欢手忙脚乱地煎着鸡蛋,脑子里却一片混乱。 她昨晚怎么就鬼迷心窍,差点亲了裴承呢? 现在好了,不仅没亲到,还被抓了个正着,以后还怎么面对他? 正想着,身后忽然传来裴承的声音:“鸡蛋快糊了。” 徐欢猛地回过神,手忙脚乱地关掉火,却一不小心碰到了锅边,烫得她“嘶”了一声。 裴承皱了皱眉,快步走过去,抓起她的手看了看:“怎么这么不小心?” 他的手掌温暖而干燥,徐欢却像是被烫到一样,猛地抽回手,低着头说道:“没……没事,我去拿药箱。” 说完,她转身就往客厅跑,完全忘了药箱其实就在厨房的柜子里。 裴承看着她慌乱的背影,无奈地摇了摇头。 他走到药箱前,拿出烫伤膏,然后走到客厅。 徐欢正蹲在客厅的茶几旁,手忙脚乱地翻找药箱,耳尖还泛着未褪的红晕。 她的手指微微发颤,刚才被他触碰过的地方仿佛还残留着他掌心的温度,让她心跳乱得不成样子。 “药箱在厨房。”裴承的声音从身后传来,低沉中带着一丝无奈。 徐欢身体一僵,还没来得及反应,他已经走到她身边,手里拿着烫伤膏,居高临下地看着她。 他的影子笼罩下来,将她整个人都包裹住,带着一种令人窒息的压迫感。 “手。”他简短地命令道,语气不容拒绝。 徐欢下意识地把手藏到身后,低着头小声说:“我自己来就好……” 裴承没说话,直接在她面前蹲下。 他的动作干脆利落,带着一种不容抗拒的气势。 他伸手抓住她的手腕,力道不重,却让她无法挣脱。 “别动。”他的声音低沉,带着一丝警告。 第26章 拿着它来找我,我保护你一辈子(后面大修) 徐欢不敢再挣扎,只能任由他将她的手拉到面前。 她的指尖微微发红,烫伤的地方已经起了一个小小的水泡。 裴承的眉头皱得更紧,眼神里闪过一丝心疼。 他打开烫伤膏,用棉签蘸了一点,动作轻柔地涂抹在她的伤口上。 药膏凉凉的,缓解了火辣辣的疼痛,可他的指尖偶尔碰到她的皮肤,却让她整个人都绷紧了。 “疼吗?”他低声问,声音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温柔。 徐欢摇摇头,声音细如蚊呐:“不疼……” 裴承抬眸看了她一眼,目光深邃得让人心慌,仿佛能看透她所有的心思。 他的手指没有松开她的手腕,反而握得更紧了一些,指尖的温度透过皮肤传递过来,带着一种难以言喻的安抚。 “以后小心点。”他的嗓音低沉而富有磁性,语气看似平淡,却隐隐透着一丝压抑的情绪。 他的目光落在她微微泛红的手腕上,眼底深处仿佛藏着无尽的秘密与未明的情绪,像是有什么话想说,却又被生生咽了回去。 徐欢被他看得心慌意乱,下意识地低下头,却感觉到他的手指轻轻松开了她的手腕,指尖在她的皮肤上停留了一瞬,像是无声的叮嘱。 她偷偷抬眼看他,却发现他已经别过脸去,侧脸的线条冷峻而疏离,仿佛刚才那一瞬的温柔只是她的错觉。 裴承站起身,“早餐我来做,你去坐着。” 徐欢如蒙大赦,也跟着站起身,却因为蹲得太久,腿一软,差点摔倒。 裴承眼疾手快地扶住她的腰,将她稳稳地揽在怀里。 “小心点。”他的声音在她耳边响起,带着温热的气息。 徐欢整个人都僵住了,手抵在他的胸口,能清晰地感受到他有力的心跳。 她的脸瞬间红透,慌乱地推开他,结结巴巴地说:“我……我去坐着……” 说完,她几乎是落荒而逃,坐到餐桌旁,低着头假装整理餐具,却怎么也掩饰不住脸上的红晕。 裴承看着她的背影,眼底闪过一丝笑意。 他转身走进厨房,动作熟练地开始准备早餐,仿佛刚才的暧昧从未发生过。 可空气中,似乎还残留着那一抹若有似无的悸动。 餐桌上,煎蛋的香气弥漫在空气中,金黄的蛋液裹着培根的焦香,看起来诱人极了。 徐欢低头用叉子戳着盘子里的食物,却没什么胃口。 她偷偷抬眼看了看对面的裴承。 他正慢条斯理地切着煎蛋,动作优雅得像是电影里的贵族。 晨光透过窗户洒在他的侧脸上,勾勒出他深邃的轮廓。 终于,徐欢深吸了一口气,鼓起勇气说道:“我等下出去一下。” “出去做什么?”裴承头都没抬。 “找兼职。” 裴承的动作顿了一下,抬眼看向她,眉头微皱:“兼职?为什么突然想去兼职?” 徐欢放下手中的咖啡杯,手指不自觉地绞在一起:“我不能一直在你这蹭吃蹭住。而且……交易结束后,我也得为自己打算。” 到底是做不到厚着脸皮一直在裴承这里蹭吃蹭喝然后等死。 而且她和裴承的交易只有半个月,回头交易结束了,她总得吃住,还有她的身后事,怎么也要弄点钱给别人,让其帮忙送去烧了,然后给她埋好。 她不想死后尸体只能腐烂发臭而无人问津。 裴承沉默了几秒,随后放下手中的面包,语气平静:“你可以留在店里帮忙,不用出去找兼职。” 徐欢摇了摇头,语气坚定:“还是不了,留在店里,我压根帮不上什么忙。我不想给你添麻烦。” 徐欢话都说到这个地步了,裴承也不好再多说什么,他淡淡应道,“随你。” 徐欢松了一口气,露出一丝笑意:“谢谢你,裴承。” 裴承没有回应,只是重新拿起报纸,低头看了起来。 徐欢知道他这是默许了,便低头继续吃早餐,心里却已经开始盘算着去哪里找兼职。 吃完早餐后,徐欢收拾好餐桌,换上外套准备出门。 裴承依旧坐在餐桌旁,目光虽然落在报纸上,余光却瞥见她的动作。 他张了张嘴,似乎想说什么,但最终还是没有开口。 徐欢走到门口,回头看了他一眼,轻声说道:“我出门了。” 裴承“嗯”了一声,头也没抬。 走出纹身店,徐欢站在路边,抬头看了看天空。 阳光明媚,街道上人来人往,她深吸了一口气,心里暗暗给自己打气:“加油,徐欢,你可以的。” 她沿着街道慢慢走着,目光扫过路边的店铺,寻找着招聘信息。 走了没多久,她的目光被一个派传单的招聘广告吸引住了。 广告上写着:“招聘传单员,日结工资,工作时间灵活。” 徐欢眼前一亮,觉得这份工作很适合自己。 她当即走进店里,找到工作人员,礼貌地问道:“您好,请问这里还传单员吗?” 工作人员打量了她一眼,点点头:“还招的,你以前做过类似的工作吗?” 徐欢摇摇头,但语气诚恳:“我没有经验,但我会认真做的。” 工作人员想了想,说道:“行,你先试试。今天就开始,可以吗?” 徐欢连忙点头:“可以的,谢谢您!” 手中的传单已经发出去大半,徐欢站在商场三楼的扶梯口,机械地重复着递出传单的动作。 商场里冷气开得很足,但徐欢还是出了一身汗,后背的t恤已经湿透了。 “姐姐?” 突如其来的呼唤让徐欢浑身一僵。 她侧头看去,三哥徐嘉衍正站在不远处,他身边挽着徐妍。 徐妍今天穿了一件白色连衣裙,裙摆上缀着细碎的珍珠,在商场璀璨的灯光下闪闪发亮。 她手里提着几个奢侈品购物袋,显然是刚血拼完。 徐妍捂住嘴,露出一副震惊又心疼的表情,“天呐,姐姐,你怎么在这里派传单?” 说着她快步朝徐欢走来,高跟鞋在大理石地面上发出清脆的声响。 徐欢下意识后退一步,但徐妍却已经抓住了她的手腕。 “姐姐,别做这种工作了,回家,我让三哥给你安排个轻松的工作……” 她说着,手指突然用力。 一阵尖锐的疼痛从手腕传来,徐欢猛地抽回手,却看到徐妍踉跄着后退几步,差点摔倒。 “啪——” 一记响亮的耳光落在徐欢的脸上,火辣辣的疼痛让她眼前发黑。 徐欢踉跄着后退,撞在身后的垃圾桶上,传单撒了一地。 “再敢碰妍妍,我杀了你。” 徐三哥的声音冷得像冰,他搂着徐妍的腰,眼神里满是杀意。 徐欢捂着发烫的脸颊,看着徐妍依偎在徐三哥怀里,嘴角勾起一抹若有似无的笑意。 “徐欢,别让我再看到你!”徐嘉衍说完,直接搂着徐妍离开了, 两人的背影渐渐消失在人群中,徐欢瘫坐在地上,手腕上的掐痕和脸颊火辣辣地疼。 商场的灯光刺得徐欢眼睛发酸,恍惚间,记忆不受控制地涌了上来。 雨水顺着小徐欢的刘海滴落,因为不小心放多洗衣粉而害怕挨打的小徐欢蹲在村子后山的大树下,看着蜷缩在另一棵大树底下的少年。 他的白衬衫已经被血染红,雨水冲刷着血迹,在地上汇成一条淡红色的溪流。 徐欢咬了咬牙,脱下校服外套裹住他。 他的身体很冷,还在微微发抖。 “别怕,”徐欢轻声说,“我带你去躲雨。” 扶着少年站起来的时候,小徐欢才发现对方比她高出一个头。 少年的重量几乎全压在她瘦弱的身上,她踉跄着往前走,雨水模糊了视线。 突然,远处传来一阵嘈杂的脚步声和叫骂声。 “那小子跑不远,给我搜!” 小徐欢的心跳漏了一拍,看了看身边意识模糊的少年,又看了看不远处的山坡。 来不及多想,徐欢扶着少年往山坡上爬。 雨水让泥土变得湿滑,小徐欢和少年摔了好几次,终于在半山腰找到一个隐蔽的山洞。 小徐欢把少年安置在山洞里,脱下湿透的校服垫在他身下。 “等我,”我说,“我回去给你拿吃的。” 那天晚上,小徐欢偷偷从家里拿了面包和矿泉水,还有妈妈的急救箱。 少年的伤口很深,小徐欢笨拙地给他消毒包扎,少年疼得直抽气,却一声不吭。 之后的几天里,小徐欢每天放学后都偷偷来给少年送食物和水。 第四天早上,少年的家人找来了。 小徐欢躲在树后,看着一群黑衣人恭敬地将他扶上车。 临走前,少年突然挣脱搀扶,踉跄着跑到她面前。 因为一直没开口说过话而被小徐欢误以为是哑巴的少年过来握住小徐欢的手,他将一根银色的吊坠放在小徐欢的掌心, “我叫徐嘉衍,家住xx,这是我的信物。以后遇到困难,就拿着它来找我。我一定会保护你,一辈子。” 吊坠上刻着繁复的花纹,中间镶嵌着一颗小小的蓝宝石。 “保护我一辈子?” 徐欢从回忆里抽离,自嘲地勾了勾唇。 想起徐嘉衍临走前那个冰冷的眼神。 “再敢碰妍妍,我杀了你。”他的声音还在耳边回响,和记忆中那个温柔承诺要保护她的少年判若两人。 徐欢站起身,将散落的传单一张张捡起。 她的动作很慢,仿佛在等待什么,又仿佛在告别什么。 最后一张传单捡起时,她的手指微微发抖。 “徐嘉衍,”她轻声说,“你的承诺,就像你给吊坠一样,早就失去了光泽。” 她将吊坠从随身携带的布包里拿出来,在灯光下端详。 蓝宝石依旧璀璨,却再也照不进她的心里。 徐欢将吊坠紧紧攥在手心,直到棱角刺痛掌心。 她松开手,走到不远处的垃圾桶旁,将那颗她随身携带了十余年的玉坠无情地丢了进去。 “你从未允诺过诺言,而我,也不需要你的保护。” 徐欢转身走向商场的玻璃门。 第27章 裴哥捡到可怜欢妹:跟我回家(修,必看) 夜色已经笼罩了整个城市。 推开玻璃门的瞬间,一阵凛冽的寒风扑面而来,徐欢下意识地收紧身上单薄的外套。 临城天气多变,有时候白日穿短袖,夜里就得穿棉袄。 白天下了场雨,夜里一下子就冷了好几度。 徐欢穿得单薄,夜风的寒意渗入骨髓,让她本就虚弱的身体不由自主地打了个寒颤。 脸颊被冷风一吹,火辣辣的疼痛更加明显。 徐欢抬手轻轻碰了碰肿胀的脸,指尖传来的刺痛让她倒吸一口凉气。 不用照镜子也知道,徐嘉衍那一巴掌留下的痕迹一定清晰可见。 徐欢站在商场门口,望着马路上川流不息的车流。 霓虹灯在湿润的地面上投下斑驳的光影,映照出她孤单的身影。 “看来今晚得找个地方待一晚上了。” 徐欢轻叹了口气,呼出的白气在寒冷的空气中消散。 脸肿成这样,徐欢不敢回去见裴承,怕他询问她是谁打的。 也怕他得知真相后,会嘲笑她的无能,连亲人的爱都得不到。 纹身店里。 裴承刚给客人纹完身。 出于服务者的周到,裴承贴心把人送到门口。 女顾客看着裴承那张卓越不凡的俊脸,有些不舍的就这样走了。 她拨弄耳边的秀发,眼含秋波地道,“时间不早了,要不要一起去酒喝了一杯?” 裴承冷淡地回绝:“抱歉,女朋友醋劲大,不让和异性一起出去。” “女朋友?”女顾客瞪大了眼睛,“什么时候谈的啊?我怎么不知道?” “刚谈的。”裴承不欲多言,转身回到工作台前收拾工具,“慢走不送。” 女顾客,“……”心都碎了。 关上店门,裴承看了眼手机,已经晚上九点,徐欢还没回来。 他烦躁地抓了抓头发,给她发了条消息:【怎么还不回?】 肯德基里,徐欢缩在角落的位置,看着手机屏幕亮起又暗下。 她摸了摸肿得老高的脸颊,苦涩地回复:【有事,今晚不回去。】 手机很快震动:【什么事?】 【就是有事。我不方便和你说。】她不想解释太多。 裴承盯着手机屏幕上徐欢发来的消息,胸口像是被什么堵住了一般,闷闷的。 到底不是死缠烂打的人,徐欢不说,裴承也不会打破砂锅问到底。 将手机屏幕熄灭,裴承没有再回复徐欢。 不过他的心情并不美丽。 半小时后。 裴承关了店门,准备去吃点东西。 路过肯德基时,余光瞥见一个熟悉的身影。 徐欢坐在最里面的位置,桌上空空如也,她低着头,长发遮住了半边脸,整个人缩成一团,像是要把自己藏起来。 裴承将机车停靠在店门口空旷的位置,下车大步走进店里,在她身后站定:“徐欢。” 徐欢浑身一颤,下意识回头,又猛地转回去,手忙脚乱地扒拉头发遮住脸颊。 但已经晚了,裴承清楚地看到了她脸上的伤。 他一把扣住她的下巴,将她的脸转过来。 长发被拨开,清晰的巴掌印暴露在灯光下。 “谁打的?”他的声音冷得像冰。 “不小心撞的。”徐欢别过脸。 “呵,”裴承冷笑,“你这么牛,撞一下能撞出巴掌印?” 徐欢咬唇,“你别管” “行,我不管。”他松开手,却拽着她的胳膊将她拉起来,“跟我回家。” “回家”两个字让徐欢愣住了。 她和裴承只是金钱交易的男女朋友关系,她从未想过,他那儿会是她的家。 眼眶突然有些发热,徐欢低下头,任由裴承拉着自己往外走。 夜风吹来,她悄悄抹去眼角的泪水。 原来,她也是有家可归的人啊。 机车经过一间药店,裴承猛地将机车停靠。 他脱了头盔下车。 徐欢下意识掀起头盔面罩问他,“你去哪?” 裴承冷冰冰地回她,“你别管。” “……”徐欢怀疑这人在阴阳她,且有证有据。 裴承大步走进药店,徐欢坐在机车上,看着他挺拔的背影消失在玻璃门后。 夜风吹起她的发梢,带来一丝凉意。 她下意识地侧过头,用长发遮住还有些发烫的右脸。 不一会儿,裴承拎着个塑料袋走出来。 他一声不吭地将袋子塞进徐欢怀里,重新戴上头盔。 徐欢打开袋子,里面是消肿止痛的药膏和冰袋。 她抿了抿唇,将袋子紧紧抱在怀里。 机车重新启动,裴承开得很稳,像是怕颠到她。 回到住处,裴承直接将徐欢推进浴室。 “洗干净。”他丢下一句话就转身下楼去了厨房。 徐欢站在花洒下,温热的水流冲刷着她的身体。 她看着镜子里的自己,右脸依旧红肿,连带着眼睛都有些睁不开。 她轻轻碰了碰,疼得倒吸一口凉气。 洗完澡出来,裴承人站在窗边。 听到动静,他转过身来。 手指了指床尾,“过来。” 徐欢乖乖过去坐下,裴承拿着冰袋和药膏走过来。 他蹲在她面前,动作粗鲁却小心地将冰袋敷在她脸上。 “嘶——”徐欢疼得往后缩。 “别动。”裴承按住她的肩膀,“忍着。” 冰袋的凉意渐渐缓解了疼痛,徐欢偷偷打量着裴承的侧脸。 他皱着眉,神情专注,仿佛在对待什么珍贵的宝物。 敷完冰袋,裴承又给她涂药膏。 他的手指温热,轻轻划过她的脸颊,带来一阵酥麻。 “以后,”他突然开口,“有事跟我说。” 徐欢一愣,抬头对上他的眼睛。 那双总是冷漠的眼睛里,此刻却盛满了她看不懂的情绪。 “我” “别让我说第二遍。”裴承打断她的话,起身收拾药箱。 徐欢看着他的背影,突然觉得鼻子一酸。 她低下头,轻声说:“谢谢。” 裴承的动作顿了顿,没有回头。 “去睡觉。” 躺在床上,徐欢听着浴室传来的水声,突然觉得这个冰冷的房间有了温度。 她将脸埋进枕头里,任由泪水无声滑落。 原来不是所有的冷漠都伤人。 有些冷漠也可以是温暖的。 热水从头顶倾泻而下,裴承闭着眼,任由水流冲刷着身体。 水汽氤氲中,他仿佛又看到了徐欢在肯德基里的样子。 她坐在角落,听到他的声音时猛地回头,又慌乱地别过脸去。 长发遮住了她的表情,但他清楚地看到了她红肿的右脸,还有那双惊慌失措的眼睛。 裴承突然一拳砸在瓷砖上。 第28章 裴哥霸气护妻 水珠顺着他的发梢滴落,裴承抹了把脸。 嘴里嘀嘀咕咕个不停,“跟个哑巴似的,被欺负不知道说?找男朋友做什么?当摆设?” 越嘀咕裴承似乎越生气。 一把关掉花洒,裴承随手扯过浴巾擦了擦身子。 走到脏衣篓旁,拿起一旁搁在卡槽的手机,裴承拨通了一个号码: “去给我查个人,我要知道她今日做了什么,吃了什么,遇见过什么人。” “你是说,她在商城上推了她家养女,所以被她三哥给打了?” 夜色沉沉,窗外的月光透过纱帘洒进店内,给昏暗的室内蒙上一层淡淡的银辉。 裴承穿着黑色的睡衣,一手插着兜,一手拿着手机站在窗边。 他的身影在月光下拉得修长,脸上的表情隐在阴影中,看不清情绪。 电话那头的声音透过听筒传来,带着一丝小心翼翼的同时又带着几分对徐欢的鄙夷: “是的,裴爷。徐小姐和她家养女一直不合,据说是徐小姐因为那养女替她享了十几年福,而她则替对方吃了十几年苦,心里扭曲,继而看那养女不爽,所以处处针对她。” 裴承听了手下的话,本就幽暗的黑眸愈发深沉,他手指轻敲手机机身,声音低沉而冷冽,“你觉得她被打活该?” 手下迟疑了一下,回答道:“属下没有这么觉得。” 裴承冷哼,“你最好真没这么觉得。” “去,把她过去经历的一切查清楚,然后发给我。” “是。” 挂断电话后,裴承将手机随手扔到一旁的沙发上,抬手揉了揉眉心。 他的心情有些烦躁,脑海中不断回响着手下的话——“她推了她家养女”“她的三哥打她”。 “教训?”裴承冷笑一声,眼神中闪过一丝狠厉。 他无法想象,徐欢在那个所谓的“家”里,到底过着怎样的生活。 她这是多不受家人待见,才会让她的三哥因为一个外人,将她的脸打得近乎毁容。 走到酒柜前,倒了一杯威士忌,仰头一饮而尽。 冰凉的液体滑过喉咙,却无法浇灭他心中的怒火。 放下酒杯,裴承朝二楼走去。 夜色深沉,房间里只亮着一盏昏黄的床头灯,微弱的光线洒在徐欢的脸上,映出她紧蹙的眉头和微微颤抖的睫毛。 裴承轻轻推开房门,脚步放得很轻,生怕吵醒她。 然而,当他走进床边时,却发现徐欢睡得并不安稳。 她的额头上渗出一层细密的汗珠,嘴唇微微颤动,似乎在低声呢喃着什么。 裴承俯下身,仔细听去,只听见她断断续续的声音:“不是我……我没有推她……是她自己摔的……为什么……为什么不能相信我一次……” 她的声音带着哭腔,眼角不断溢出泪水,顺着脸颊滑落,浸湿了枕边。 裴承的心猛地揪了一下,像是有人拿着羽毛在心脏处轻挠,不是很疼,但却极其难以忽视。 他抬手,用指腹轻轻擦去她眼角的泪水,动作温柔得仿佛在触碰一件易碎的珍宝。 “徐欢……”他低声唤她的名字,声音里带着一丝心疼,“你过去……到底都经历了什么?” 深夜十一点,徐氏集团地下停车场。 徐嘉禾揉了揉发酸的太阳穴,一天的会议让他疲惫不堪。 皮鞋踩在地面上发出清脆的回响,空旷的停车场里只有他一个人的脚步声。 突然,身后传来急促的脚步声。 他还没来得及回头,一个麻袋就套在了他头上。 “你们……” 话未说完,一记重拳就打在了他的腹部。 徐嘉禾闷哼一声,踉跄着后退。 “徐总,”一个沙哑的声音在耳边响起,“这是给您的见面礼。” 拳头如雨点般落下,徐嘉禾蜷缩在地上,死死护住头部。 他能感觉到嘴角有温热的液体流下,耳边嗡嗡作响。 赛道上,引擎的轰鸣声震耳欲聋,红色的赛车如同一道闪电般疾驰而过,轮胎与地面摩擦发出刺耳的声响。 徐嘉铭戴着头盔,目光专注地盯着前方,唇角扬起一抹自信的笑意。 他的手指灵活地操控着方向盘,车身在弯道上划出一道完美的弧线,瞬间超越了前方的对手。 观众席上响起一阵欢呼声,徐嘉铭的名字被高声喊出,仿佛他是这条赛道的王者。 他冲过终点线,稳稳地停下赛车,摘下头盔,露出一张桀骜张扬的脸。 他的头发被汗水浸湿,随意地往后一捋,整个人散发着一种不羁的气息。 “徐二少,又是第一!”队友兴奋地跑过来,拍了拍他的肩膀。 徐嘉铭笑了笑,语气里带着几分得意:“小意思,这种级别的比赛,对我来说不过是热身。” 他跳下车,接过队友递来的水,仰头灌了一口,水珠顺着他的下巴滑落,显得格外潇洒。 他随手将水瓶扔给队友,转身朝休息区走去,背影挺拔而自信。 然而,就在他走进洗手间的那一刻,身后的门突然被关上。 徐嘉铭还没来得及反应,一个黑色的布袋便套在了他的头上。 他下意识地挣扎,却被几个人死死按住,动弹不得。 “你们是谁?放开我!”徐嘉铭的声音里带着愤怒和慌乱,但他的挣扎毫无作用。 拳头如雨点般落下,狠狠地砸在他的腹部和背部。 徐嘉铭痛得闷哼一声,身体蜷缩成一团。 他的声音从布袋里传出,带着一丝颤抖:“你们到底想干什么?知不知道我是谁?” “徐二少,我们当然知道你是谁。”一个低沉的声音在他耳边响起,带着几分嘲讽,“因为打的就是你这畜眼瞎心盲的东西!” 拳头再次落下,徐嘉铭痛得几乎说不出话来,只能蜷缩在地上,任由对方发泄。 他的身体颤抖着,额头上满是冷汗,整个人狼狈不堪。 研究所外的林荫道上,徐嘉衍抱着实验数据,快步走向停车场。 月光透过树叶在地上投下斑驳的影子,他突然觉得有些不对劲。 身后传来树枝断裂的声音,他猛地回头,却已经来不及了。 一根钢管重重地打在他的右手臂上,徐嘉衍吃痛,手中的文件散落一地。 他踉跄着后退,撞在身后的树干上。 “你们……”他艰难地抬起头,看到三个蒙面人站在面前。 “徐博士,”为首的人蹲下身,一把抓住他的右手腕,“听说您很爱惜这双手,不知废了,您会如何呢?” 徐嘉衍瞳孔一缩,下意识嘶吼,“不——” 钢管再次落下,这次是直接砸向他的右手。 徐嘉衍惨叫一声,感觉右手臂传来钻心的疼痛。 “记住这个教训。”蒙面人站起身,“以后别动不该动的人。” 看着三人离去的背影,徐嘉衍瘫坐在地上,冷汗直流。 他低头看着自己颤抖的右手,疼得满脸狰狞,青筋暴涨。 第29章 把欺负她的人都收拾一遍(可看可不看) “都收拾过了?” “这事你办得很好。回头自己去领赏。” “是,裴爷!”男人的语气透着雀跃,显然对这份奖赏期待已久。 挂断电话,裴承的目光落在面前的笔记本电脑上。 屏幕上是手下傍晚发来的关于徐欢过去二十年的详细报告。 报告里详细记录了徐欢被错换人生的经历—— 当裴承看到那些刺眼的字眼——从小被养父母当作奴隶使唤,长大后又被当作商品贱卖,好不容易被原生家庭寻回,却未曾得到一丝家人的关爱;假千金鸠占鹊巢,亲人不信任……他的手指紧紧捏住鼠标,指节因用力而泛白。 胸口仿佛压着一块巨石,沉重得让他几乎喘不过气来。 他无法想象,徐欢这些年是如何咬着牙,一步步坚持过来的。 难怪那天看电影时,她哭得那样委屈。 原来,她也曾经历过那样的忽视与嫌弃。 徐欢能忍,裴承忍不了,不把徐家三兄弟收拾一顿,裴承胸口的郁结消散不掉。 放下笔记本,裴承上了二楼。 推开卧室的门,裴承轻手轻脚走了进去。 徐欢的呼吸平稳,但脸颊还很肿。 他抬手轻轻抚过她红肿的脸颊,指尖的动作温柔至极,仿佛怕惊醒她。 然而,他的眼底却是一片阴鸷,像是压抑着某种暴戾的情绪。 他的手指轻轻滑过她的脸颊,指尖的温度让她在睡梦中微微动了动,却没有醒来。 裴承的目光久久停留在她的脸上,眼底的情绪复杂难辨。 良久,他手指轻轻拨开她额前的碎发,声音低沉而温柔:“以后,受了委屈别再一个人扛了。” 徐嘉铭拖着疲惫的身体回到家时,额头上还带着未干的血迹,嘴角青紫,衣服也凌乱不堪。 他一进门,客厅里徐妍立刻注意到了他的狼狈模样。 “二哥,你这是怎么了?”徐妍站起来,脸上满是惊讶和担忧。 她快步走到徐嘉铭身边,伸手想要扶他,却被他轻轻推开。 徐嘉铭摆了摆手,声音有些沙哑:“没事,摔了一跤。” 素来要面子的徐嘉铭说不出自己被人打了,还不知是谁干的。 “摔了一跤?”徐妍皱了皱眉,目光锐利地扫过徐嘉铭身上的伤,“你这伤可不像是摔出来的。到底怎么回事?” 徐嘉铭抿了抿唇,眼神有些闪躲:“真没事,就是不小心……” 还没等徐嘉铭的话说完,徐妍蓦地又一声惊呼,“大哥,你怎么了?” 徐嘉铭闻声看去,却见自家大哥和自己一样,狼狈得不行。 他没忍住,笑了,“不是,大哥,你这是让人打了吗?怎么这么狼狈?” 徐嘉禾睨了一眼和他差不多的徐嘉铭,“先用镜子照照你什么德行,再来笑我。” 徐嘉铭瞬间宛如被点了穴,再也笑不出来了。 徐妍望着同款战损伤的兄弟俩,徐妍轻蹙眉梢,似乎在思考他们这是让人打了。 还没等徐妍弄明白,徐嘉衍手臂缠着纱布挂在胸前,无比狼狈地走了进来。 “(阿衍)三弟,你的手这是……” 徐嘉禾和徐嘉铭几乎是同时开的口。 徐嘉衍脸黑黑的,“骨折了。” “谁干的?”两兄弟又是同时开的口。 “不知道。”徐嘉衍躺倒在沙发上,俊雅的脸庞明显带着痛楚,显然断骨之痛,不是一般人能承受的。 似是才发现两人的狼狈一般,徐嘉衍放下手,“你们……” “看来我们三兄弟得罪了人。”徐嘉禾到底混迹商城多年,三兄弟同时出事,他如果还联想不到是他们得罪人,让人给搞了,那这些年,白活了。 “妈的,是谁那么阴损。”徐嘉铭当即骂骂咧咧。 徐嘉衍没吭声,他疼。 三兄弟里,就他伤的最重。 “在临城几乎没人敢招惹我们徐家,我们三个最近又没有和谁发生过矛盾,到底是谁让人打的我们?”徐嘉禾蹙眉深思,却怎么都找不到怀疑的对象来。 听到徐嘉禾这话的徐妍眼底一亮。 她抬眸看向徐嘉禾,神色有些犹豫,声音柔柔弱弱的:“哥哥们和姐姐有过矛盾的。会不会是姐姐……” “徐欢?”徐嘉禾想也不想地否决了徐妍的说法,“不可能是她。” 徐妍没想到徐嘉禾现在还如此在意徐欢,她眼底掠过一丝冷意,咬了咬唇,一脸委屈地道:“我也是不愿相信是姐姐的,但三位哥哥最近就和姐姐有过矛盾,而且昨天三哥打了姐姐一巴掌,今天就让人打断了手,这太巧合了。” “你打徐欢了?”徐嘉禾当即怒目扫向徐嘉衍,声音里带着一丝愤怒。 徐嘉禾听了徐妍的分析,也认为是徐欢让人打的他,他冷哼,“妍妍好心劝她回家,她却把妍妍推倒。我若不教训她,她只怕回头就敢拿刀伤人。” “徐欢又伤妍妍了?”徐嘉铭闻言,眼底瞬间涌起满满的怒意,拳头捏得咯咯作响。 徐嘉禾听了徐嘉铭的话后,沉默了许久,眼底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 他低声说道:“她真是越来越让人失望了。” “那是大哥你太惯着她,她让人失望又不是一天两天了,你就是觉得她能改,一次又一次给她机会,结果呢?她一次比一次有恃无恐!”徐嘉铭愤愤不平,语气里满是怨气。 徐嘉禾闭眼叹了口气,声音里带着一丝疲惫:“把张嫂叫来,你我都处理一下伤势。” 徐嘉铭点了点头,转身朝一旁走去,背影显得有些狼狈。 徐妍看着他的背影,眼底闪过一丝得意,但很快被她掩饰过去。 她低下头,装作一副劝和的样子:“大哥,三哥,你们别怪姐姐……她可能只是一时……” 疼的直龇牙的徐嘉衍难掩厌恶地打断徐妍:“你不要再替她说话了。” 徐嘉禾没有说话,只是眉头紧锁,目光深沉。 客厅里的气氛变得凝重起来,徐妍低着头,唇角微微扬起一抹不易察觉的笑意。 接下来,只要再添一把火,徐欢在徐家的地位就会彻底崩塌。 回到卧室,徐妍迫不及待地想要验收今晚挑拨的成果,“系统,徐欢目前的气运值还剩多少?” 系统的声音冰冷而机械,不带一丝情感:“徐欢气运值当前两百点。” 徐妍蹙眉,眼中闪过一丝不满:“两百点?她之前不就只剩下两百点了吗?怎么一点都没减?” 系统平静地回答道:“宿主掠取徐欢气运的方式是让其被所在意的人厌恶。气运值未减,证明她在意的人里,仍有人在关心她。” 徐妍的眉头皱得更紧了,声音里带着一丝不耐:“徐欢在意的人不就是徐家三兄弟吗?二哥和三哥现在连她的名字都不想听,难道是大哥——” 她微微眯起眼睛,眼底闪过一丝冷意,唇角勾起一抹冷笑:“看来,我还得再加把劲。” 清晨的阳光透过厨房的窗户洒进来,徐欢站在灶台前,专注地煎着蛋。 锅里的油滋滋作响,空气中弥漫着培根的香气。 她轻轻哼着歌,心情似乎不错,但脸色却有些苍白,眼底带着一丝疲惫。 突然,一滴温热的液体从她的鼻子里流了出来。徐欢愣了一下,伸手摸了摸鼻子,指尖沾上了一抹鲜红。 “又来了……”她低声喃喃,语气中带着一丝无奈。 她迅速抽抬手捂住鼻子,另一只手关掉了炉火。 正当她低头准备在洗菜池冲洗血迹时,身后传来了裴承的声音。 “今天我闭店,你有没有想去的地方?” 徐欢的身体微微一僵,心跳陡然加快。 她慌忙打开水龙头,将手上的血迹和脸上的血迹冲洗干净,又把水池里的血水冲走。 水流声掩盖了她短暂的慌乱,等她回过头时,脸上已经挂上了淡淡的笑容。 “我想去游乐场,”她轻声说道,声音柔和,“可以吗?” “可以。” 裴承看着她,眉头微微皱起。 她的脸色比平时更加苍白,眼底也有些发青,整个人看起来有些虚弱。 “你是不是生病了?”他走近一步,看着她苍白的脸,英气剑眉微微一拧,“脸色不太好。” 徐欢摇摇头,笑容依旧,“没有啊,可能是昨晚没睡好。” 她转身将煎好的蛋和培根装盘,又倒了一杯牛奶,动作流畅自然,仿佛刚才的慌乱从未发生过。 “早餐好了,”她端着盘子走向餐桌,语气轻快,“先吃早餐,吃完我们再去游乐场。” 裴承还想再问什么,但徐欢已经将早餐放在桌上,转身去拿餐具。 她的背影看起来单薄而坚定,仿佛在无声地告诉他:这个话题到此为止。 裴承沉默了片刻,最终没有再追问。 他坐下来,拿起叉子,目光却始终停留在徐欢的脸上。 她的笑容依旧温柔,但他总觉得,那笑容背后藏着什么他看不透的东西。 徐欢低头吃着早餐,心中却是一片复杂。 她知道自己的身体正在逐渐崩溃,但她不想让裴承知道。 他们之间只是一场交易,她也不希望在仅剩的日子里,男人看她的目光透着怜悯。 “吃完我们就出发,”徐欢抬起头,笑着说道,“今天一定要玩个痛快。” 裴承点点头,嘴角微微扬起,“ok,听你的。” 阳光洒在餐桌上,两人的影子交叠在一起,仿佛这一刻的温馨可以永远延续下去。 然而,徐欢知道,这样的时光,已经不多了。 第30章 她真的好想活下去(不需要看) 裴承从小到大都没有去过游乐场。 他没想到自己二十六岁这年,会踏入这种地方。 虽然已经没了童心,但裴承并没有任何不耐。 他低头询问徐欢,嗓音颇为温和,“想玩什么?” 抬头看了看场内的游戏设备,徐欢抬手指了指不远处的旋转木马,“去坐旋转木马,我还没坐过,想试试。” 她后面的话语充满了落寞和哀伤,裴承愣了一下,随即抿了抿唇。 他没有问她以前怎么没来,只是轻轻颔首,“嗯,听你的。” 旋转木马的音乐声轻快而悠扬,徐欢坐在一匹白色的木马上,双手紧紧抓住扶手,脸上洋溢着灿烂的笑容。 她的眼睛亮晶晶的,像是装满了星星,嘴角扬起的弧度比任何时候都要明媚。 然而,在这份明媚的笑容背后,她的思绪却不由自主地飘回了很久以前。 七岁那年,养父母带着养兄去了游乐园。 她站在家门口,看着他们欢笑着上车,心里满是羡慕和期待。 她以为他们会带上她,可养母只是淡淡地看了她一眼,说:“你在家好好写作业,别乱跑。” 她乖乖地点头,可等他们一走,她就悄悄跟了过去。 她躲在游乐园的角落里,看着养母陪着养兄坐旋转木马。 养兄笑得那么开心,养母的眼里满是宠溺。 她站在远处,眼底满是憧憬和羡慕,那个时候的她,真的好想冲出去,问问养母,能不能让她也坐一次,但她不敢,怕偷跑出来的事情被知道后换来的不是关怀,而是毒打。 徐欢从未想过,自己第一次坐旋转木马,会是二十岁这年。 更没想到,这也许是她有生之年,最后一次坐。 旋转木马缓缓转动,悠扬的音乐声在耳边回荡。 徐欢坐在木马上,目光穿过围栏,落在外面举着手机、专注为她录制视频的裴承身上。 裴承的身影在灯光下显得格外清晰,他的目光始终追随着她,仿佛这一刻,他的世界里只有她一个人。 徐欢的视线渐渐模糊,眼眶里涌起一阵温热。 她强忍着泪意,努力扬起嘴角,对着镜头比了个“耶”。 可下一秒,泪水还是不争气地涌了上来。 她慌忙仰起头,看向头顶闪烁的灯光。 那些五彩斑斓的光点在她眼中晕染开来,像是夜空中的星星,璀璨却遥不可及。 她的嘴角依旧挂着笑,但那笑容却渐渐变得苦涩,像是掺了太多说不出口的无奈与心酸。 她真的,真的好想继续活下去。 哪怕再苦再难,她也想活着。 活着,就能看到明天的太阳,感受它洒在脸上的温暖; 活着,就能触到清晨的第一缕微风,听它轻轻拂过耳畔的低语;活着,就能闻到雨后泥土的芬芳,感受大地复苏的气息。 活着,就能等到那个属于她的、幸福的人生。 可是,命运似乎从未给过她这样的机会。 每一次,当她以为自己终于可以触碰到幸福时,现实总会无情地将她推回深渊。她不甘心,却又无能为力。 泪水顺着她的脸颊滑落,滴在木马冰冷的扶手上。 她低下头,用手背胡乱擦去眼泪。 裴承站在围栏外边,手机屏幕上还停留在刚才录制视频的画面。 视频里的徐欢笑容灿烂,午后的阳光洒在她的发梢上,仿佛整个人都在发光。 她的眼睛弯成月牙,嘴角扬起一个完美的弧度,任谁看了都会觉得这是个无忧无虑的女孩。 看着视频里笑容酷似孩童的徐欢,裴承的嘴角情不自禁地跟着上扬起来。 他正准备按灭屏幕,将手机放回兜里,却在下一秒顿住了。 他的手指停留在屏幕边缘,目光定格在视频的最后一秒——徐欢仰起头,眼角泛着泪光的瞬间。 那个瞬间,她的笑容还未完全褪去,可眼角的泪光却像一根细小的针,无声地刺入裴承的心底。 他指腹轻轻摩挲着屏幕上女孩的侧脸,仿佛这样就能抚平她心中的伤痕。 可他知道,有些伤痕是永远无法愈合的。 不幸的童年,像一道深深的沟壑,横亘在她的生命里,需要一生,甚至一生都无法治愈。 裴承比谁都清楚这一点。 按灭屏幕,裴承当什么都没看见。 徐欢下来后,裴承充当二十四孝男友,关怀地上前慰问,“接下来想去哪?” 徐欢看向前方高高圆圆的建筑物,声音有些虚弱,“去坐摩天轮,我想看看高处的风景。” 裴承比了个手势,“ok!” 两人一同朝摩天轮的方向走去。 摩天轮缓缓上升,徐欢靠在裴承的肩膀上,目光透过玻璃窗望向远方。 城市的轮廓在夕阳下显得格外柔和,她的呼吸却渐渐变得急促,额头渗出细密的汗珠。 “你没事?”裴承察觉到她的异样,低头问道。 徐欢勉强笑了笑,“没事,可能是天气太热了。” 就在这时,一滴鲜红的血从她的鼻子里流了出来。 裴承瞳孔一缩,“你怎么了?” 徐欢感觉到自己的异常,连忙抬手捂住鼻子,声音有些慌乱,“没事,可能是最近有点上火,休息一下就好了。” 裴承眉头紧锁,还想说什么,但徐欢已经转过头,假装专注地看着窗外的风景。 她的手指微微颤抖,心中却是一片麻木。 下了摩天轮,徐欢借口去洗手间,匆匆离开。 裴承站在原地,看着她离去的背影,眉心深深蹙起。 洗手间里,徐欢扶着洗手台,猛地咳了几声,随后一口鲜血从口中涌出,染红了白色的洗手池。 她看着镜中的自己,脸色苍白如纸,嘴角还残留着血迹。 她伸手擦去血迹,眼神空洞而麻木。 “再多给我点时间……”她低声喃喃,声音沙哑而布满祈求。 徐欢从洗手间出来时,脸色依旧苍白,但嘴角却挂着一抹淡淡的笑容。 裴承站在不远处,目光紧紧锁在她身上,眉头微蹙。 “你还好吗?”他走上前,语气中带着一丝担忧。 徐欢点点头,笑容依旧温柔,“没事,可能是有点累了。” 裴承定定地看了她几秒,随后说道,“累了就先回去。” 徐欢摇头,“我还想去海边走走。” 游乐场外面有个海域,沿途的海景还挺吸引人的。 徐欢很喜欢海,可她来临城好些年了,却从未去看过海。 说来也是可悲。 她这一生,几乎从未为自己活过一次。 不是打工赚钱补贴家用,就是拼命读好书,想要让大哥开心。 “现在吗?”看着头顶的大太阳,裴承思考着徐欢是不是在说笑。 徐欢似乎也意识到现在的时间不适合看海,她抿了下唇,说,“我们先找个店面坐下来休息会儿,然后傍晚再去海边。” 徐欢的这个建议不错,裴承没有意见。 两人出了游乐场来到海域附近。 找了家餐馆,两人坐了下来。 第31章 徐欢气运回转!(不需要重看) 傍晚。 夕阳的余晖洒在海面上,波光粼粼,像是撒了一层碎金。 海风轻拂,带着咸湿的气息,吹乱了徐欢的发丝。 她站在沙滩上,望着远处一望无际的海平线,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 裴承站在她身旁,没有说话,只是静静地陪着她。 “裴承,”徐欢忽然开口,声音轻得几乎被海浪声淹没,“你知道吗?这是我第一次来看海。” 裴承侧头看向她,目光温柔而深邃:“感觉怎么样?” 徐欢沉默了片刻,随即轻声说道:“很自由。” 她的声音里带着一丝释然,仿佛压在心头多年的重担终于被卸下。 裴承看着她,心中那股心疼的情绪愈发浓烈。 他低声说道:“以后,你可以经常来。” 裴承的声音低沉而温柔,随着海风轻轻飘进徐欢的耳中。 徐欢的眼底掠过一丝黯然,她低下头,目光落在脚下的沙滩上,心中泛起一阵苦涩。 她还有以后吗? 徐欢抬眸看向一望无际的海洋,海浪一波接一波地涌来,仿佛在低声诉说着什么。 突然,一个念头在徐欢脑海中浮现——如果她的骨灰被撒入这片大海,是不是也算得上“常来”了? 想到这里,徐欢的心情竟莫名轻松了一些。 她生前没有避风的港湾,死后随浪飘荡,四海为家,或许也是一种自由。 心情稍稍明朗,徐欢抬起头,重新看向裴承。 他的侧脸在夕阳的余晖下显得格外柔和,仿佛镀上了一层温暖的光晕。 徐欢的眼中闪过一丝感激和温暖,轻声说道:“谢谢你,裴承。” 谢谢你,在我最孤独的时候,给予我这样温暖的陪伴。 若有下辈子,我希望能长命百岁,最好身边,还有你。 裴承并不知道徐欢心中所想,只是看着她脸上那抹淡淡的笑意,心中也跟着轻松了几分。 他勾了勾唇角,语气轻松而温和:“客气。” 徐欢眨了眨眼,忽然弯下腰,用手轻轻沾了沾海水。 冰凉的水珠在她的指尖闪烁,她趁裴承不注意,迅速将水珠弹向他的脸庞。 水珠落在他的脸颊上,裴承先是一愣,随即反应过来,弯下腰,作势欲以同样的方式反击。 见状,徐欢咯咯一笑,转身便逃,如同林间嬉戏的小鹿,轻盈而欢快。 “有本事你别跑!”裴承的声音中带着几分笑意,迈开大步追了上去。 夕阳的余晖洒在海面上,波光粼粼,像是撒了一层金粉。 海风轻拂,带着咸湿的气息,吹乱了她的长发。 她赤着脚,踩着细软的沙子,笑声清脆如银铃,回荡在空旷的海滩上。 “笨蛋才不跑呢!”徐欢回头冲他喊道,眼里满是狡黠的笑意,脚步轻盈地在沙滩上跳跃,像一只灵动的海鸟。 裴承跟在后面,假装气喘吁吁,却在她不注意时突然加速,一把抓住了她的手腕。 徐欢惊呼一声,身体失去平衡,下意识地拽住了他的衣襟。 两人踉跄了几步,最终双双绊倒在柔软的沙滩上。 徐欢趴在裴承的胸膛上,呼吸有些急促,脸颊因为刚才的奔跑而泛着红晕。 裴承的手臂自然地环住了徐欢的腰,掌心传来的温度让徐欢心跳陡然加快。 夕阳的余晖洒在徐欢的侧脸上,勾勒出柔和的轮廓,发丝随风轻轻拂过他的脸颊,带来一阵酥麻的触感。 两人的目光在极近的距离交汇,时间仿佛在这一刻静止。 徐欢的眼眸中映着夕阳的金色光芒,像是藏着无数未说出口的话语。 裴承的喉结微微滚动,心跳声在耳边清晰可闻,分不清是谁的心跳更快一些。 海浪轻轻拍打着岸边,像是为这一刻伴奏。 暧昧的氛围在此刻悄然迸发。 徐欢的手指无意识地抓紧了裴承的衣襟,呼吸变得轻浅而急促。 裴承的目光从徐欢的眼睛缓缓下移,落在她的唇上,仿佛被某种无形的力量牵引。 浅粉色的菱唇近在咫尺,仿佛轻轻一碰就能触到。 想起那日徐欢近在咫尺的呼吸,裴承的呼吸渐渐变得沉重,他微微仰起头,性感的薄唇无意识地朝徐欢靠近。 “检测到徐欢气运值回升一百点,当前气运值三百点。” 正优雅地用着餐的徐妍听到脑海里系统毫无感情地播报,手中的勺子蓦地掉了下来,发出一声清脆的响声。 “妍妍,怎么了?”徐嘉铭立刻注意到她的异常,放下手中的餐具,关切地问道。 徐嘉衍也抬起头,目光落在她苍白的脸上,声音里带着一丝担忧:“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徐妍勉强挤出一丝笑容,声音有些发颤:“没……没事,只是突然有点头晕。” 徐嘉铭皱了皱眉,语气里满是关切:“要不要叫医生来看看?” 徐妍摇了摇头,勉强稳住心神,“不用,我上楼休息一下就好。” 说完,徐妍就起身急匆匆地上楼去了。 刚进入房间,徐妍就急切地追问系统:“系统,刚刚到底怎么回事?为什么徐欢的气运值回升了?” 系统沉默了一会儿,随后机械地说道:“气运值的波动不仅取决于她在意的亲人对她的态度,还取决于她自身的际遇和选择。徐欢的气运值回升,可能是因为她近期遇到了某些对她有利的事情。” 徐妍若有所思,“你的意思是?” 系统解答,“如果有人在意女主,女主的气运就会回升。” 徐妍没想到徐欢都快死了,还能被人在意。 她用力地攥紧拳头,有些恼怒地质问系统,“她身上的万人嫌符咒失效了?” 为了确保她能够成功夺取徐欢的气运,她可是用生命和系统做了交易,才换来的万人嫌符咒下给徐欢的。 如今徐欢竟然有人喜欢,徐妍不得不怀疑系统的能力。 “徐欢身上的万人嫌体质并未失效,不过为什么会有人无视她身上的体质,喜欢她,我暂时还未查明原因。” 徐妍冷笑一声,“查不到原因?系统,你当初是不是在蒙我?” “宿主,系统从不说谎。”机械音顿了顿,“不过根据最新数据,徐欢身边出现了一个特殊人物。他的气运值极高,甚至可能……” “可能什么?” “可能足以抵消万人嫌体质的影响。” 徐妍闻言骤然眯了眯眼。 她死死地咬住腮帮,随后问系统,“如果徐欢的气运继续回升,她还会死吗?” 第32章 妈妈,哥哥姐姐在亲嘴儿吖~(需要看一下) “每个天运之女都会有着属于她们的女主光环,俗称天道的庇护,徐欢的气运值如果回升到百分之五十,也就是五百点,那么她的女主光环就会回归,众所周知,有女主光环的女主,死了也能重生,更别说一个小小的癌症。” 徐妍的心猛地一沉,眼底闪过一丝狠厉。 她不能让徐欢的气运值继续回升,绝对不能! “给我定位徐欢目前的位置。” 才离家几天,徐欢的气运值就有所回升,她不能放任徐欢继续和那个人在一起。 她必须尽快行动。 如果让徐欢的气运值继续回升,她之前的付出就全白费了。 “徐欢,你以为有人喜欢就能翻身吗?”徐妍森冷地眯起眼眸,那双眼眸,满是狠辣和势在必得,“想都别想,这一世,团宠女主的位置只能是我的!” 海边。 看着裴承渐渐逼近的脸,徐欢心中一片慌乱,不知所措。 他的气息温热而熟悉,带着一种令人心动的压迫感。 徐欢的手指无意识地攥紧了衣角,指节因用力而微微发白。 裴承的气息近在咫尺,带着淡淡的烟草味和须后水的清香,将她整个人笼罩其中。 她的心跳快得几乎要冲出胸腔,脑海中一片空白,不知道该不该推开他,还是任由这一刻继续。 就在两人的距离近到几乎能感受到彼此的呼吸时,突然一声稚气的童声打破了暧昧的气氛:“妈妈,哥哥姐姐在亲嘴儿吖~” 徐欢猛地回神,像是从梦中惊醒,手忙脚乱地从裴承身上退开。 她的动作太急,差点被自己的裙角绊倒,幸好裴承及时扶住了她的腰。 这个动作让她更加慌乱,脸颊瞬间红得像熟透的苹果。 她站在一旁,手指无意识地绞着裙角,耳根还泛着淡淡的红晕。 海风拂过,带来一丝凉意,却吹不散她脸上的热度。 她的目光游移不定,不敢看裴承,也不敢看周围好奇的路人。 “那个……”她张了张嘴,却不知道该说什么。 裴承却像什么都没发生一样,自然地牵起她的手:“走。回去了。” 他的手掌温暖干燥,将她的手完全包裹。 徐欢愣了一下,却没有挣脱。 她低着头,任由他牵着往前走,心跳依然快得不像话。 夜色渐深,纹身店的霓虹灯在潮湿的空气中晕染出一片迷离的光晕。 哑光黑的杜卡迪panigale v4稳稳地停在路边。 机车线条凌厉,在路灯下泛着冷冽的光泽。 徐欢和裴承相继从机车上下来。 那一瞬间,根据系统定位寻过来的徐妍在看到裴承的瞬间,不禁屏住了呼吸。 路灯的光晕勾勒出裴承完美的侧脸线条,高挺的鼻梁下是微抿的薄唇,下颌线干净利落。 他的睫毛很长,在眼下投下一片阴影,却遮不住那双漆黑如墨的眼睛。 徐妍的心跳不自觉地加快了几分。 她见过不少优秀的男人,但像裴承这样气质独特、痞帅中透着矜贵优雅的,还是第一次。 她的眼神中闪过一丝嫉妒和不甘——凭什么徐欢已经没了团宠女主的光环还能遇到这样的男人? 凭什么?! 两人刚要一起进门,谁知裴承的手机突然响了。 裴承低头看了一眼手机,屏幕上显示着“陆星澜”三个字。 指尖在屏幕上划开接听,裴承并没有避讳徐欢,就那样接听起来了,“星澜,怎么了?” 陆星澜似是心情不太好,语气蛮深沉的,“我今晚来临城了,出来喝一杯啊。” 裴承沉默了一瞬,目光不自觉地瞥向一旁的徐欢。 她双手交握在身前,见他看向她,当即挺直了腰板。 裴承被她这举动给逗到了,他唇角微勾,“知道了。” 挂断电话,裴承看向徐欢,“有朋友来了,我出去见一下。” 徐欢低下头,手指紧紧攥住裙角,声音明显带着些许不安:“那……今晚,回来吗?” 裴承沉默了一瞬,目光落在她微微颤抖的睫毛上,心中莫名一软。 他走近一步,声音低沉而温和:“回。” 徐欢抬起头,唇角绽放出一抹微笑:“那我给你留门。” 裴承看着她,忽然伸手轻轻揉了揉她的头发,语气柔和:“不用,我不在店里,你把门锁好。” 徐欢的心跳陡然加快,脸颊再次泛起红晕,小声嘟囔:“我把门锁了,那你回头怎么进来?” 裴承勾了勾唇角,眼中闪过一丝笑意,声音低沉而带着几分神秘:“我自有法子。” 徐欢眨了眨眼,还想再问,却见他已经转身朝前走去,背影挺拔而从容。 她抿了抿唇,心里像是被什么轻轻挠了一下,痒痒的,却又说不清是什么感觉。 夜风轻轻拂过,带着微凉的气息,吹起她的发丝,也吹散了她脸上的热度。 她对着他的背影忍不住又问:“那你……什么时候回来?” 裴承侧头看了她一眼,目光中带着几分戏谑:“怎么,舍不得我?” 徐欢的脸瞬间涨得通红,连忙低下头,声音细如蚊呐:“才没有……我就是随便问问。” 裴承低笑了一声,声音低沉而悦耳,像是带着某种魔力,让她的心跳又漏了一拍。 他回眸看向她,眼底盛满了不知名的温柔,“放心,不会太晚。” 徐欢下意识说,“那……我等你。” 裴承的脚步微微一顿,侧头看向她。 她的眼眸清澈明亮,盛满了期待,仿佛等他回去是一件极其重要的事情,重要到让她忍不住小心翼翼地表露心意。 那句到了嘴边的“不用”在舌尖转了一圈,最终变成了轻轻的点头。 徐欢的唇角微微扬起,眼里闪过一丝笑意,像是得到了什么珍贵的承诺。 直到机车轰鸣声消失在街角,徐欢才转身推开已经打开锁的玻璃门。 叮铃一声,风铃轻响,她没注意到对面暗巷里那道怨毒的目光。 徐妍死死攥着手中的香奈儿链条包,指甲几乎要掐进掌心。 她站在街角,看着不远处徐欢和裴承并肩而行的背影,眼中燃烧着嫉妒的火焰。 徐欢脸上洋溢的幸福笑意宛如一巴掌,狠狠地扇在徐妍的身上,让她觉得自己一直以来的努力是个笑话。 她千方百计让三位哥哥憎恶徐欢,甚至不惜用尽手段夺取她的气运。可 结果呢?徐欢一离开她的视线,便又找到了新的幸福。 上一世活的有多痛苦,徐妍这辈子就有多恨徐欢。 她永远记得自己躺在病床上,看着徐欢风光无限的样子。 那种无力感,那种绝望,她再也不想经历第二次。 “我见不得你幸福一点。”徐妍咬着牙,眼中闪过一丝狠厉,“我要让你和我上辈子一样,无人怜,无人爱!” 她推开车门,踩着十厘米的细高跟,迈着优雅的步子走向纹身店。 每一步都像是踩在刀尖上,带着刻骨的恨意。 纹身店里,徐欢正准备拉下卷帘门。 她哼着歌,心情愉悦地收拾着工具。 突然,一阵熟悉的香水味飘来,让她浑身一僵。 “好久不见啊,姐姐。” 徐欢缓缓低下头。 看到徐妍站在门口,脸上挂着虚伪的笑容。 她穿着香奈儿最新款的套装,手里提着爱马仕的铂金包,整个人精致得像个瓷娃娃。 徐欢的手指紧紧攥住了手中的纹身工具,指节因用力而微微发白。 徐妍身上浓郁的香水味让她感到一阵眩晕,她下意识后退一步,后背抵在了冰凉的墙面上。 “你来干什么?”她的声音有些发紧。 徐妍轻笑一声,踩着十厘米的细高跟优雅地迈进店里。 鞋跟敲击地面的声音在安静的店里格外刺耳。 她漫不经心地环顾四周,目光扫过墙上挂着的纹身图案,嘴角勾起一抹讥讽的弧度。 “来看看你啊,”她拖长了音调,“没想到你过得还不错嘛。” 徐欢握紧了手中的工具,金属的冰凉触感让她稍微镇定了一些。 “这里不欢迎你。” “别这么冷淡嘛,”徐妍款款走到她面前,精致的妆容在灯光下显得格外刺眼,“我可是特意来告诉你一个好消息的。” 徐欢警惕地看着她,心跳不自觉地加快,“什么消息?” 徐妍凑近了些,红唇轻启:“三位哥哥前几天晚上让人给打了,你猜是谁干的?” 徐欢瞳孔猛地收缩,手指不自觉地颤抖起来,“你到底想说什么?” \"是现在你投靠的这位先生让人干的。\"徐妍的声音轻飘飘的,却像一记重锤砸在徐欢心上。 “什么?” 徐欢觉得耳边嗡嗡作响,仿佛整个世界都在旋转。 裴承为什么要让人打哥哥们? 徐妍满意地看着她苍白的脸色,继续道:“徐欢,你要想这位先生在临城好好的,你最好快点和这位先生撇清关系,然后乖乖出国去。” 她的话像毒蛇一样钻进徐欢的耳朵,每一个字都带着刺骨的寒意。 徐欢感觉呼吸变得困难,胸口像是压了一块巨石。 “你……”她张了张嘴,却发现自己发不出声音。 徐妍优雅地转身,高跟鞋的声音渐渐远去。 “好好想想,姐姐。”她的声音从门口传来,“时间不多了。” 徐欢瘫坐在地上,手中的工具“咣当”一声掉在地上。 她看着徐妍离去的方向,突然觉得眼前一片模糊。 原来,她以为的幸福,不过是另一个深渊的开始。 第33章 徐欢要离开,裴承飙车回去截人(修,必看) 夜色深沉,酒的灯光昏黄而迷离,陆星澜靠在台边,手里捏着一杯威士忌,眼神有些涣散。 “我要结婚了。” 裴承面无表情,“恭喜。” 陆星澜满脸苦涩,“恭喜什么?恭喜我娶到一个我并不喜欢的姑娘?” 说着,他仰头狠狠地灌了一口酒。 放下酒杯,陆星澜抓了抓头发,语气里带着几分烦躁和无奈:“你说这叫什么事儿?我连她是什么为人都不知道,就要跟她结婚?这算什么?” 裴承坐在他旁边,手里握着一杯冰水,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杯壁,目光淡淡地看着前方,似乎是在听,又似乎是在走神。 陆星澜见他没有反应,忍不住伸手在他眼前晃了晃,“喂,你有没有在听我说话?” 裴承回过神来,懒洋洋地瞥了他一眼,“听着呢。” “那你倒是给点反应啊!”陆星澜一脸不满,“我这都快被逼婚了,你居然还在这儿神游天外?” 裴承轻笑了一声,语气里带着几分漫不经心,“你不是一向最擅长应付这种事吗?怎么,这次栽了?” 陆星澜叹了口气,语气里带着几分无奈,“这次不一样,我爸妈是铁了心要我娶她,连商量的余地都没有。” “我爸妈也真是的,那女人不过说一句能旺我,娶她我不仅不用三十岁死,还能让我长命百岁,我妈就直接把人给请进家里,还说要选良辰吉日给我们办婚礼!真是离了个大谱。” 裴承没安慰,反而赞同陆妈妈的做法:“若真能让你长命百岁,那确实要娶。” “不是?”陆星澜一脸不敢置信地看向裴承,“你站哪边的啊?” 裴承轻抿了一口酒,语气淡然:“你也知道,你被断言活不过三十岁一直是你爸妈心里过不去的坎。只要能让你活下去,别说让你娶老婆,就算要他们的命,我想他们也会眼睛都不眨一下地给出去。” 陆星澜的百日宴那天,曾有算命先生闯入宴席,说他天生命短福薄,活不过三十岁。 若想续命,就得保留童子身,等待一个能让他长命百岁的女人出现,并娶她为妻。 起初,陆先生他们并不信,还因对方咒陆星澜短命,气得把人轰了出去。 可后来,算命先生预言的那些劫难一一应验,陆家人不得不信,陆星澜是个短命鬼。 于是,当算命先生口中的女子一出现,陆夫人恨不得立马八抬大轿把人迎进门,好让自己的儿子免于一死。 就因为算命先生的这个预言,陆星澜这二十多年来,连女孩子的手都没摸过。 长达二十多年的“未闻其人先闻其名”,让他对那位女子不仅毫无好感,甚至莫名反感抵触。 “和一个不爱的人过一辈子,我倒是宁愿死……”陆星澜的语气很丧,透着生无可恋,整个人瘫在沙发上,像是被抽走了所有力气。 裴承没有接话,只是低头看着手中的冰水,杯壁上凝结的水珠顺着他的指尖滑落,凉意让他微微清醒了几分。 然而,他的思绪却不自觉地飘远了。 平静的水面突然荡漾起来,映出徐欢那张清秀的脸庞。 她眉眼低垂,乖顺中透着几分温婉,声音低低的,像是怕惊扰了什么,“那……我等你。” 裴承的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杯壁,目光落在水面上,眼底掠过一丝连他自己都没察觉到的温柔。 他下意识抬起手,指尖刚要触及水面上徐欢的面容,仿佛想要触碰那个虚幻的影子。 就在这时,手臂突然被人扯了一下。 “不是,哥们你咋一脸思春的表情?”陆星澜的声音带着几分戏谑,凑近他问道,“开花啦?” 裴承回过神来,懒洋洋地瞥了他一眼,语气淡淡,“没有。” 陆星澜显然不信,眼神里带着几分调侃,“得了,你刚才那表情,明显就是在想女人。说,是哪位大美人引得我们铁树开花了?” “没谁。”裴承拨开陆星澜的手,语气里带着几分不耐,却又透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慌乱。 突然,裴承的手机屏幕亮了起来,一条消息跳了出来。 陆星澜眼尖,一眼就看到了“女朋友”三个字,顿时瞪大了眼睛。 他一副抓到裴承小辫子的表情,手指着手机屏幕,坏笑道,“裴承,你还敢说没恋爱?都给人家备注女朋友了!” 裴承没有理会陆星澜的调侃,拿起手机看消息。 【裴承,我们的交易提前结束,我走了。】 “发的什么?给我看看呗。” 陆星澜还在旁边喋喋不休,但裴承已经听不进去了。 他的目光死死盯着手机屏幕,那条简短的消息像一把刀,狠狠刺进他的心里。 “喂,裴承,你脸色怎么这么难看?” 陆星澜察觉到不对劲,凑过来想看手机屏幕。 裴承猛地站起身,椅子在地面上发出刺耳的摩擦声。 他顾不上理会陆星澜,直接拨通了徐欢的电话。 “对不起,您拨打的用户已关机……” 冰冷的机械女声传来。 “该死!”他低咒一声,抓起外套就往外冲。 “喂!阿承!”陆星澜在后面喊,“出什么事了?” 裴承没有回答,他快步跑了出去。 夜色如墨,城市的霓虹在裴承的机车头盔上投下斑驳的光影。 他伏低身子,将油门拧到底,引擎的轰鸣声在空旷的街道上回荡。 风呼啸着从耳边掠过,带着初秋的凉意。 裴承却感觉不到冷,他的后背已经被冷汗浸透。 徐欢那条简短的消息不断在脑海中回放,每一个字都像一把刀,狠狠刺进他的心里。 \"该死!\"他低咒一声,猛地一个急转弯,机车几乎贴着地面滑过。 轮胎与地面摩擦发出刺耳的声响,路边的行人纷纷侧目。 红灯亮起,裴承却丝毫没有减速的意思。 他猛地一提车把,机车前轮离地,直接从两辆等待的汽车中间窜了过去。 “喂!不要命啦!”身后传来司机的怒骂声。 裴承充耳不闻,机车如同一头愤怒的野兽,在夜色中狂奔。 突然,一滴冰凉的液体落在他的手背上。 裴承愣了一下,抬头看向天空。 不知何时,乌云已经遮蔽了月亮,细密的雨点开始落下。 雨越下越大,很快就打湿了他的衣服。 雨水顺着头盔的护目镜流下,模糊了他的视线。 裴承却顾不上擦拭,他的目光始终盯着前方。 转过最后一个弯,纹身店的招牌终于出现在视线中。 裴承猛地刹车,机车在地面上划出一道长长的痕迹。 他跳下车,顾不上锁车,直接冲进了店里。 “徐欢。”他大喊。 空荡荡的店里,只有他的回声在回荡。 裴承的心猛地沉了下去。 像是想到了什么,裴承猛地跑到收银台去。 他微微俯下身,对着电脑就是一顿输出。 把送徐欢回来的那个点的监控调出来,听到徐妍对徐欢说的话。 裴承的脸阴郁得不行。 他电脑都没顾得上关,人一边往外走,一边用手机拨打电话,“言哥,帮我个忙。” 第34章 飞机上劫人(修,必看) 机场的广播声在空旷的大厅里回荡,徐欢在两名黑衣保镖的护送下,缓缓走向国际航班的检票口。 她的行李箱很轻,只装了几件换洗衣物,就像她此刻的心情一样空落落的。 高跟鞋敲击地面的声音在寂静的清晨格外清晰。 徐欢能感觉到身后几道目光如芒在背,但她没有回头。 直到快要过关口时,她才停下脚步,缓缓转身。 徐嘉禾、徐嘉衍、徐嘉铭三人站在不远处。 他们西装革履,神情冷漠,仿佛不是在送别亲人,而是在进行一场商业谈判。 “我会如你们所愿,离开这里。”徐欢的声音很轻,却字字清晰,“你们最好别食言,去找他麻烦。” 徐嘉禾推了推金丝眼镜:“我答应了你,就不会食言。” 徐欢点点头,转身继续往前走。 她的背影单薄而倔强,仿佛一阵风就能吹散。 就在这时,徐嘉禾突然提高声音:“等你什么时候学好了,大哥就什么时候去把你接回来。” 徐欢的脚步微微一顿,嘴角勾起一抹讥讽的弧度。 她没有回头,继续向前走去。 学好? 她想她这辈子都学不好了。 坐上飞机,徐欢靠在窗口上,眼神无力而空洞地看着窗外。 云层在脚下翻滚,像是她此刻纷乱的心绪。 她苦涩地勾起唇角,闭上眼睛,开始接受这坎坷不平的一生。 她那么努力地想活着,结果却被确诊血癌。 她想在生命最后的旅程里好好体会被爱是什么滋味,结果期限还没到,就被迫提前结束。 命运似乎总是对她格外苛刻,连最后一点奢望都不肯成全。 正当徐欢沉浸在伤感中时,一只大手突然扼住了她的手腕,力道不轻不重,却带着不容抗拒的强势。 “跟我下去!” 熟悉的磁性男低音传入耳中,徐欢猛地睁开眼,不敢置信地看向身旁的男人。 “你——” 裴承站在过道上,居高临下地看着她,眼神冷峻而带着几分怒意。 他的呼吸有些急促,额前的碎发微微凌乱,像是匆匆赶来,连气息都还未平复。 “徐欢,这场恋爱交易虽是你说开始的,但何时结束,你说了不算!” 他的声音低沉而带着不容置疑的压迫感,像是宣告,又像是命令。 徐欢愣在原地,手指无意识地攥紧了座椅扶手,心跳陡然加快。 她张了张嘴,却发现自己发不出声音,只能呆呆地看着他。 裴承没给她反应的时间,一把将她从椅子上拉了起来。 他的动作干脆利落,却又带着几分小心翼翼,仿佛怕弄疼她。 下一秒,他直接将她打横抱了起来,手臂稳稳地托住她的背和膝弯。 “裴承,你干什么?放我下来!” 徐欢终于回过神来,脸颊瞬间烧得通红,手指无意识地揪住他的衣领,声音里带着几分慌乱。 裴承低头看了她一眼,眼神深邃而带着几分不容拒绝的强势,“闭嘴,跟我走。” 他的声音低沉而带着一丝沙哑,像是压抑着某种情绪。 徐欢被他抱在怀里,能清晰地感受到他胸膛的起伏和心跳的节奏,一下一下,仿佛敲在她的心上。 周围的乘客纷纷投来好奇的目光,窃窃私语声在机舱内蔓延。 空乘人员也匆匆赶来,试图阻止这场突如其来的“闹剧”。 “先生,飞机即将起飞,请您回到座位上!”空姐的声音带着几分焦急。 裴承却像是没听见似的,抱着徐欢径直朝舱门走去。 他的步伐稳健而有力,仿佛怀中的人轻若无物。 裴承抱着徐欢大步走向舱门,空乘人员试图阻拦,却被他一个凌厉的眼神吓得退后几步。 他的气场太强,仿佛一头护食的猛兽,让人不敢靠近。 “先生,您不能这样!”空姐壮着胆子再次上前,“飞机马上就要起飞了!” 裴承脚步不停,声音冷得像冰:“让开。” 徐欢被他抱在怀里,能清晰地感受到他紧绷的肌肉和急促的心跳。 他的胸膛剧烈起伏,呼吸有些紊乱,显然是一路狂奔过来的。 “裴承……”她轻声唤他,手指无意识地揪紧了他的衣领。 “闭嘴。”他低头看了她一眼,眼神里带着不容置疑的强势,“等会儿再跟你算账。” 徐欢缩了缩脖子,不敢再说话。 她能感觉到裴承身上散发出的怒意,像是压抑已久的火山,随时可能爆发。 舱门口,两名空警拦住了去路。 “先生,请您配合我们的工作。” 裴承冷笑一声,正要开口,突然一个西装革履的男人匆匆赶来。 “裴爷!”他气喘吁吁地说,“已经处理好了。” 裴承点点头,抱着徐欢继续往前走。 空警接到上级指示,无奈地让开了路。 徐欢这才注意到,裴承的衬衫已经被雨水浸湿,额前的碎发也凌乱不堪。 他是冒着雨水,不顾一切地赶来的。 想到这里,徐欢的眼眶突然有些发热。 “裴承,我求你了,放我下来,我必须离开。” 裴承停下脚步,将徐欢轻轻放下,却依然紧紧搂着她的腰,生怕她跑了似的。 他的手掌温热有力,透过单薄的衣料传递到她的皮肤上。 “为什么?”他低头看着她,声音沙哑,“为什么必须离开?” 徐欢张了张嘴,却不知从何说起。 她看着裴承布满血丝的眼睛,突然感到一阵心疼。 他的睫毛很长,在眼下投下一片阴影,衬得他整个人都憔悴了几分。 “我……”她的声音有些发抖。 “怕我被他们寻麻烦?”裴承抬起她的下巴,强迫她与他对视。 他的拇指轻轻摩挲着她的脸颊,动作温柔得不像话。 对上他深邃的目光,徐欢隐忍的泪意终究是没忍住,落了下来。 “对不起。”她哽咽着说。 “为什么说对不起?”裴承皱眉,用指腹擦去她的眼泪。 “因为我连累了你。”徐欢轻轻抽泣。 “人是我让人去打的。跟你有什么关系?”他的声音里带着几分恼火。 “可你是因为我,才会……”徐欢的声音越来越小。 裴承叹了口气,将她搂得更紧了些:“徐欢,你给我听好了,这个事情,是我自己看不惯他们放着亲妹不宠,把一个假货当宝贝,跟你一毛钱关系都没有。” 徐欢抬起头,泪眼朦胧地看着他。 “还有,不用担心我会在临城混不下去,”裴承眼底满是自信的狂妄和对徐家三兄弟的不屑,“就凭你那几个眼瞎心盲的哥哥,还奈何不了我。” “那是徐家,在临城一手遮天的存在,你斗不过他们的。”徐欢的声音里带着担忧。 裴承捧住她的脸,迫使她直视自己的眼睛:“对你男朋友有点信心行吗?” 他的拇指轻轻擦过她的唇瓣,“你觉得我敢让人打他们,只是在逞英雄?” “我……” “你这个小混混,把你手从我妹妹腰上挪开!” 得知有人从飞机上劫走了徐欢,徐嘉禾立即带着保镖追了过来。 看到徐欢被裴承搂在怀里,徐嘉禾脸都黑了。 他冲过来,便要从裴承怀里把徐欢‘解救’出来。 裴承轻轻松松地就挡住了徐嘉禾的手,他搂着徐欢,满脸讥讽地看着徐嘉禾,“徐大少这会儿知道她是你妹妹?” 徐欢被裴承搂在怀里,能清晰地感受到他胸膛的起伏和心跳的节奏。 他的手臂坚实有力,将她牢牢护在身侧,仿佛在宣告所有权。 徐嘉禾看着两人亲密的姿态,眉头紧锁。 他伸出手,语气里带着几分急切和担忧:“欢欢,到大哥这边来。” 第35章 徐妍挨骂 裴承嗤笑一声,搂着徐欢的手又收紧了几分:“徐大少这会儿知道她是你妹妹了?\"他的声音慵懒而讥讽,\"我怎么记得,有人为了个冒牌货,要把亲妹妹送去国外自生自灭呢?” “你——”徐嘉禾被戳中痛处,脸色微变。 他看了眼徐欢,眼中闪过一丝愧疚,但很快又被坚定取代:“欢欢,大哥是为你好。” “为我好?”徐欢终于开口,声音有些发抖,“让我一个人去国外,连英语都不会说,这就是为我好?” 徐嘉禾张了张嘴,却不知该如何解释。 裴承挑眉,“偏心就偏心,说什么为其好。不过徐大少你们的偏心让人看不懂,放着亲妹不偏心,偏心外人。” 徐嘉禾握紧拳头,指节发白:“这是我们徐家的家事,轮不到你一个外人插手!” “外人?”裴承冷笑,“不好意思,现在她是我的人。你要动我的人,还想我不管?” 他低头看了眼怀里的徐欢,眼神瞬间温柔,“做梦呢?” “你不过就是个纹身店的小老板,也配得上我妹妹?”徐嘉禾咬牙切齿。 “配不配得上,不是你说了算。”裴承懒洋洋地回击,“至少我知道疼她,不像某些人,眼瞎心盲,就知道胳膊往外拐。” 徐嘉禾被噎得说不出话,对两名保镖使了个眼色。 保镖立即上前,拦在裴承面前。 徐欢下意识攥紧裴承的衣襟:“裴承……” “别担心。”他安抚地拍了拍她的背,随即对着保镖身后慢条斯理走来的人喊道,“你再慢点,你表弟我就要上头条了。” “你当人人都跟你一样,不要命地飙车来啊?” 一个慵懒的男声传来。 徐欢抬头,看到一个身材修长的男人走了过来。 他穿着剪裁得体的西装,五官俊美,气质矜贵,举手投足间都带着上位者的气场。 “顾处?”徐嘉禾显然认出了来人,脸色微变。 顾言先是冲裴承翻了个白眼,随即转向徐嘉禾,露出一个商业化的微笑:“徐总,好久不见。” 裴承趁机搂着徐欢后退几步:“这里交给你了,我先走了。” “喂!”顾言不满地喊,“你又让我收拾烂摊子?” “谁让你是我表哥呢?”裴承头也不回地挥挥手,“改天请你吃饭。” 说完,他直接搂着徐欢大步离开。 徐欢被他带着往前走,忍不住回头看了看。 顾言正和徐嘉禾说着什么,后者脸色越来越难看。 两名保镖已经被顾言带来的人控制住了,场面完全在掌控之中。 “看什么?”裴承的气息突然靠近,温热的气息拂过她的耳畔。 “你表哥……我好像在哪见过……”徐欢小声嘀咕。 “大家都是有鼻子有眼,有什么好看的。”裴承的声音里带着几分不悦。他直接捂住她的眼睛,将她的小脑袋转了过来,“别看了。” 徐欢没察觉到男人的小心思,乖乖收回视线:“我们去哪?” “回家。” 这不是徐欢第一次从裴承口中听到这两个字。 但每一次,都让她心跳加速,仿佛有无数只蝴蝶在胸腔里翩翩起舞。 夜色深沉,徐家别墅内却灯火通明。 徐嘉禾坐在书房里,手中握着一杯已经凉透的咖啡,脑海中不断回放着顾言的话。 “徐总,”顾言当时站在机场大厅,西装笔挺,语气却冷得像冰,“你们徐家的家事,我本不该过问。但作为一个旁观者,我不得不说——你们处理得真是一塌糊涂。” 徐嘉禾记得自己当时脸色铁青,却无法反驳。 “自己的亲妹妹吃了那么多苦,不给她偏爱就算了,还为了一个替她享福了十几年的人,要把她送去国外?”顾言冷笑一声,“糊涂。” 这句话像一记重锤,狠狠砸在徐嘉禾心上。 他突然想起了徐欢刚回来那会儿,人怯怯生生,跟人说话总是小心翼翼。 许是因为是他把她带回来的,她极为依赖他。 她是什么时候开始不再亲近他的呢? “大哥!” 书房的门被猛地推开,徐嘉铭和徐嘉衍急匆匆地冲了进来,身后紧跟着徐妍。 三人的脸上都写满了焦急和不安,仿佛发生了什么天大的事情。 “徐欢呢?”兄弟俩异口同声地问,声音里带着几分急切。 徐嘉禾揉了揉太阳穴,语气疲惫而无奈:“被纹身店那老板带走了。” 徐嘉衍瞬间暴跳如雷,脸色铁青,“大哥,你怎么能让他带走徐欢!” 他的声音里充满了愤怒和不甘,仿佛徐欢没出国,是一件让他难以接受的事情。 “就是,”徐嘉铭也皱起眉头,语气里带着几分责备,“徐欢那丫头越来越不懂事了,居然跟那种人混在一起……” “闭嘴!”徐嘉禾猛地拍案而起,声音如同惊雷,震得整个书房都仿佛颤了颤。 他的动作太大,桌上的咖啡杯被震得晃了晃,褐色的液体溅出几滴,落在桌面上。 徐嘉铭和徐嘉衍被这突如其来的怒喝吓了一跳,愣在原地,一时不知所措。 徐妍也下意识地后退了一步,眼中闪过一丝慌乱。 徐嘉禾站起身,目光凌厉地扫过两个弟弟,眼神中带着深深的失望和愤怒:“你们有什么资格说她?” 他的声音低沉而有力,每一个字都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她刚回来那会儿,你们给过她一个好脸色吗?” 徐嘉铭和徐嘉衍面面相觑,一时语塞。 徐嘉铭张了张嘴,似乎想反驳,但在大哥凌厉的目光下,最终还是闭上了嘴。 徐嘉衍则低下头,手指无意识地攥紧了衣角,脸上闪过一丝愧疚。 “还有你,”徐嘉禾转向徐妍,眼神复杂而深沉,“明知她视你为肉中刺,为什么总是往她跟前凑?都说她不愿看见你了,让你别去,你为什么偏要去。” 他的声音里带着几分质问和责怪。 徐妍的脸色瞬间变得苍白,眼中闪过一丝委屈和不安。 她咬了咬唇,声音有些发抖:“大哥,我……” 徐嘉禾看着她,眼神中的凌厉渐渐软化,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深深的疲惫,“抱歉,我情绪有点不对劲,你们都出去,让我静一静。” 三人面面相觑,最终悻悻地离开了书房。 第36章 徐欢气运再度回升,徐妍大破防 徐妍走在最后,关上门的瞬间,她的眼中闪过一丝阴狠和不甘。 她紧紧攥着拳头,指甲深深陷入掌心,却感觉不到疼痛。 回到房间,徐妍猛地关上门,背靠在门上,呼吸急促。 她的眼中满是愤怒和不甘,仿佛有什么东西在她的胸口燃烧,让她几乎无法呼吸。 “系统,徐欢现在的气运值多少?” “徐欢前面又回升了一百点气运值,当前三百点。” “徐欢……”徐妍低声念着这个名字,声音里带着咬牙切齿的恨意,“你凭什么……凭什么还能翻身!” “可恶!可恶!可恶!” 上前将化妆桌上的护肤品都给扫到地上,徐妍气到面目扭曲。 “啊!!” 书房里 徐嘉禾站在窗前,望着夜色出神。 他的脑海中不断回放着顾言的话:“徐总,有些事,错过了就再也无法挽回了。” 他掏出手机,翻到徐欢的号码,却迟迟没有按下拨号键。 夜风吹过,带来一丝凉意,徐嘉禾突然觉得,自己似乎错过了什么重要的东西。 “欢欢……”他低声念着这个名字,声音里带着几分愧疚和无奈,“大哥……是不是做错了?” 纹身店里,灯光昏黄,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消毒水味道。 徐欢站在一旁,看着一进店就冷着脸不搭理她的裴承,心里惶然的不行。 他的背影挺拔而冷漠,仿佛隔着一道无形的墙,将她拒之门外。 她咬了咬唇,终于鼓起勇气上前,轻轻拉了拉他的衣袖。 “对不起……”她的声音很轻,带着几分怯意和愧疚。 裴承的动作一顿,随即转过身来,眼神凌厉得像刀子:“你确实对不起我。” 他的语气冷硬,却掩不住眼底的担忧和愤怒。 徐欢被他瞪得低下头,手指无意识地绞在一起,像个做错事的孩子。 “大晚上,把老子吓得心跳都快骤停了。”裴承的声音里带着几分咬牙切齿,他抬手点了点她的脑门,力道不重,却带着几分恨铁不成钢的意味,“明知自己不会英文,还答应出国,你是不是傻?” 徐欢被他点得缩了缩脖子,双手不安地交握在一起,指尖微微发白:“这是我和他们的事情,我不想连累你……” “你那么死心眼做什么?”裴承打断她,声音陡然提高,“你花钱买我是寻开心的,我自己若没能力跑去逞能,被搞了,那也是我自己不知天高地厚。你玩什么‘牺牲’精神?” 他的语气里带着几分怒其不争,眼神却渐渐软化。 徐欢低着头,不敢看他,眼泪在眼眶里打转。 裴承看着她这副模样,心里的火气顿时消了大半,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深深的心疼。 他叹了口气,伸手抬起她的下巴,强迫她与自己对视。 “徐欢,”他的声音低沉而温柔,“做人要自私一点,别总是考虑别人如何如何?” 他的话像是一把锤子,重重地敲在徐欢的心上。 她低下头,绞着衣角的手愈发用力,“我……习惯了。” “习惯?”裴承的声音忽然提高了几分,带着一丝压抑的怒意,“习惯什么?委屈自己,习惯自我牺牲?” 徐欢被他突如其来的质问弄得有些措手不及,眼眶微微发红。 咬了咬唇,声音低低的,带着一丝压抑的哽咽,“我……我只是不想给别人添麻烦。” 尤其是你。 后面那句,徐欢没有说出口。 “你不是麻烦。”裴承的声音低沉而坚定,像是要一字一句地刻进她的心里。 他的目光紧紧锁住她的眼睛,仿佛要通过这种方式,将她那些根深蒂固的自卑和不安一点点驱散。 他伸手握住她的肩膀,力道不重,却带着一种不容逃避的坚定,“徐欢,你听好了,你不是麻烦,也不需要总是为别人着想,更不要随随便便为别人牺牲自己。” 徐欢怔怔地看着他,眼眶渐渐泛红,眼泪无意识地从眼角滑落。 她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哭,或许是裴承的话戳中了她心里最脆弱的地方,又或许是她从来都听过有人对她说这样的话。 裴承看着她那副隐忍又无助的模样,心里像是被什么狠狠揪了一下。 他抬手,用指腹轻轻擦掉她脸上的泪痕,动作温柔得不像话。 随即,他将她轻轻拥进怀里,手掌覆在她的后脑勺上,像是要将她所有的委屈和不安都揉进自己的胸膛。 “不需要委屈自己去迁就别人。”他的声音低沉而温柔,带着一种让人安心的力量。 他偏头,薄唇似有若无地擦过她的发顶,像是在安抚一只受惊的小动物,“徐欢,你要好好爱自己。” 徐欢的脸贴在他的胸口,耳边是他沉稳有力的心跳声。 她的眼泪像是决了堤,怎么也止不住,双手紧紧攥住他的衣角,像是抓住了最后一根救命稻草。 她的声音闷闷的,带着一丝哽咽,“可是……我不知道该怎么爱自己。” 没人教过徐欢要怎么爱自己。 从小到大,徐欢所受的教育里,从来没有“爱自己”这三个字。 养父母的话像是一道无形的枷锁,牢牢地锁住了徐欢的思想和行为。 他们告诉徐欢,孝顺是最大的美德,听话是她的本分,勤奋是她唯一的价值。 她必须无条件地顺从,必须毫无保留地付出,否则就是不孝,就是辜负了父母的养育之恩。 所以,不管父母如何对她,她都要慷慨付出。 即使他们的要求让她喘不过气,即使他们的冷漠让她心如刀割,徐欢也从未想过反抗。 她习惯了压抑自己的感受,习惯了把所有的委屈和不安都藏在心底。 徐欢总是告诉自己,这是她应该做的,这是她的责任。 可没有人告诉她,这样的付出,换来的不是爱与尊重,而是更多的索取和忽视。 她像是一棵被不断修剪的树,失去了自己的形状,只剩下光秃秃的枝干,孤独地站在风中。 直到遇见裴承,她才第一次听到有人对她说:“徐欢,好好爱自己。” 这句话像是一道光,照进了她灰暗的世界。 她忽然意识到,原来她也可以有自己的想法,也可以有自己的需求,也可以……被爱。 可即便如此,她依然不知道该怎么爱自己。 那些根深蒂固的观念像是一道无形的墙,将她困在其中。 她想要挣脱,却又害怕打破那些所谓的“规矩”。 裴承的手掌在她的背上轻轻拍了拍,语气里带着几分无奈和心疼, “那就从今天开始学。想吃什么就去吃,想玩什么就去玩,不需要看别人的脸色,也不需要委屈自己。被欺负了,就反击回去。” 第37章 徐欢想打徐妍 裴承的声音像是一把钥匙,轻轻打开了那扇她从未敢触碰的门。 徐欢的心里涌起一股陌生的情绪,像是期待,又像是害怕。 她张了张嘴,声音有些发抖:“我想打徐妍,但哥哥他们都护着她,她还有那什么系统……我……我打不过她。” 他松开徐欢,修长的手指轻轻抬起她的下巴,迫使她与自己对视: “你说什么?什么系统?” 徐欢看着他,目光清澈得透着一股愚蠢,“我……我也不太清楚。但徐妍好像有一个很厉害的系统,可以篡改监控画面……” 她的声音越来越小,最后几乎变成了呢喃。 这些话说出来,连她自己都觉得荒谬。 如果不是亲身经历过,她也不会相信这种离奇的事情。 裴承的眉头微微挑起,眼神中闪过一丝暗沉:“系统?” 他松开她的下巴,修长的手指轻轻抚过她的脸颊,动作温柔得不像话:“所以,那些你推她下楼,还有毁她画作的视频,都是她利用系统伪造的?” “我不确定是不是那系统帮的忙。”徐欢点点头,眼眶微微发红:“我明明没有做过那些事,却偏偏显示是我做,我解释,可是没有人相信我,没有人。” 他的眼底掠过一丝暗芒,像是发现了什么有趣的猎物。 修长的手指轻轻抚过徐欢的发顶,动作温柔得不像话:“系统的事情,你不用管。” 徐欢抬头看他,眼中带着几分疑惑和不安。 裴承低头与她对视,眼神中带着几分宠溺和纵容:“你想打徐妍就去打,正好她老爱污蔑你打她,你就把罪名给她坐实了。” 徐欢被他这副模样震住了,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 裴承的嘴角勾起一抹戏谑的笑:“怎么,不敢?” 徐欢咬了咬唇,“也不是不敢,就是……” 徐欢这辈子,从未真正动手打过人。 从小到大,每当她感到不公,试图反抗时,换来的总是养父母的毒打。 那些疼痛的记忆,像一根根尖锐的刺,深深扎进她的骨血里,让她逐渐丧失了反抗的勇气。 她就像一只被驯服的兽,即便主人举起屠刀,她也只会默默流泪,连挣扎的念头都不敢有。 因为在她还弱小的时候,她被打怕了。 那种刻在骨子里的畏惧,让她对任何强势的人都本能地退缩。 她这辈子做过最出格的事,也不过是违逆徐嘉禾,不肯出国。 可即便如此,她的反抗也显得那么无力,像一只被困在笼中的鸟,扑腾几下翅膀,最终还是落回原地。 让一个从未有过底气的人去反击,谈何容易? 意识到这点的裴承看着徐欢低垂的眉眼,心里蓦地一软。 他叹了口气,修长的手指轻轻揉了揉她的发顶,语气里带着几分无奈和心疼:“算了,有机会我带你打回去。” “嗯。”徐欢低声应道,声音里带着几分怯意和感激。 虽然她真的很想暴揍徐妍,但一想到要独自面对那个总是欺压自己的人,她的手指就不受控制地发抖。 徐欢有时候觉得自己挺没用的,明明心里恨得要命,却连抬起手反抗的勇气都没有。 好在,她遇见了裴承。 也幸好,遇见了裴承。 夜色深沉,裴承倚在阳台的栏杆上,修长的手指随意地捏着一罐冰啤酒。 月光洒在他的侧脸上,勾勒出他棱角分明的轮廓,衬得他整个人都带着几分慵懒而危险的气息。 他的衬衫袖口随意地卷到手肘,露出结实的小臂,肌肉线条在月光下若隐若现。 顾言站在他身旁,手里同样握着一罐啤酒,眼神中带着几分探究和玩味。 “真没想到,”顾言轻笑一声,语气里带着几分戏谑,“让你铁树开花的人,会是徐家那流露在外十几年才寻回的千金。” 裴承没有回答,只是仰头灌了一口啤酒,喉结滚动,带着几分性感的张力。 他的眼神深邃得让人捉摸不透,仿佛藏着无数秘密。 “徐家在临城虽然算得上地主级,”顾言继续说道,语气里带着几分担忧,“可到底和裴家相差太多。而姑父一直都想你娶官家人家的女儿,你和她的事情若传到姑父那,只怕……” “只怕他会把自己曾经的痛苦施加在我身上是吗?”裴承突然打断他,声音冷得像冰,却带着几分不屑的嘲讽。 他修长的手指微微用力,手中的易拉罐瞬间被捏扁,发出“咔咔”的声响。 裴承的眼神阴沉的可怕,仿佛酝酿着一场风暴,却又带着几分漫不经心的慵懒。 “我不是他。”他语气充满了对裴父当年妄想权势美人都拥有,最后痛失所爱却迁怒她人的讥讽,“舍不得权势又舍不得心上人。” 顾言上前趴在栏杆上,他抿了口啤酒,侧目看向裴承,素来温润的眼眸此刻多了几分深沉:“看来,你是真动心了。” 裴承将手中的易拉罐随手丢进垃圾桶,动作干脆利落,带着几分随性的帅气。 他转身靠在栏杆上,月光洒在他的身上,衬得他整个人都带着几分清冷而疏离的气质。 “我不知道这算不算动心。”裴承的声音低沉而磁性,带着几分罕见的温柔,“只是每每看到她,就会想起小时候的自己。” 他说这话时,眼神中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仿佛冰山融化,春水初生。 “想着拯救不了过去的自己,拯救一下她呗。” 他的语气轻描淡写,仿佛在谈论一件再平常不过的事情。 可顾言却从他的眼神中,看到了几分难得的认真和执着。 “忘了听谁说了,说爱上一个人就是从心疼开始。” 顾言说,“世间那么多可怜人,我也没见你心疼过。或许从你有想要拯救她想法的那一刻起,你就爱上她了。” “是吗?”裴承呢喃。 “不管怎么说,在这先祝福你们。” 顾言举了举手中的啤酒。 “说祝福太早了。”裴承双手搭在围栏上,声音低沉而冷静,带着几分克制和理智。 他的目光落在远处的夜色中,眼神中带着几分复杂的情绪。 他不打算在交易期间,去和徐欢发展真感情。 他裴承,要么不动情,要么就要最纯粹的感情。 “掺和了其他东西的感情,”他转过身来,背靠着围栏,“终究不够纯粹。” 虽然不是很懂裴承这话是什么意思,但顾言看得出来,裴承对徐欢是动真格了。 想到自己那个姑父,顾言不由叹息:“看来,姑父那边有的闹了。” 裴承冷笑一声,眼神中带着几分不屑和狂妄:“他爱怎么闹怎么闹。我的事,还轮不到他来管。” 第38章 裴承羞辱徐妍 凌晨三点的街道空无一人,路灯在潮湿的地面上投下昏黄的光晕。 裴承抬头看了眼二楼的窗户,那里一片漆黑。 手指触碰到冰凉的排水管,裴承深吸一口气,借着墙面的凸起攀了上去。 二楼窗户没锁,裴承轻巧地翻进客厅,落地时几乎没有发出声响。 卧室里还残留着淡淡的薰衣草香,是徐欢来了之后,用的洗衣液味道。 裴承脱下沾着夜露的外套,走进浴室。 热水冲刷着身体,却冲不散心头那股莫名的烦躁。 头又开始隐隐作痛,裴承擦干头发,准备下楼倒杯水喝。 楼梯的木质台阶在脚下发出细微的吱呀声,裴承下意识放轻了脚步。 转过楼梯拐角,裴承愣住了。 一楼的沙发上蜷缩着一个人影。 徐欢侧躺在沙发上,身上只盖了件薄毯,长发凌乱地散在抱枕上。 她的手机还握在手里,屏幕已经暗了下去。 裴承站在原地,喉咙发紧。 她这是一直在等他? 徐欢在睡梦中轻轻动了动,毯子滑落在地。 裴承快步走过去,蹲下身捡起毯子。 她的睫毛在眼下投下一片阴影,呼吸轻浅,脸颊因为睡姿的缘故泛着淡淡的红晕。 裴承伸出手,指尖刚触及她面颊。 “唔……”徐欢无意识地呢喃了一声,往沙发里缩了缩。 裴承叹了口气,轻轻托起她的后背和膝弯。 徐欢比裴承想象中还要轻,在他怀里像只温顺的猫。 她的头自然地靠在裴承胸口,发丝蹭过裴承的下巴,痒痒的。 上楼时裴承走得很慢,生怕惊醒她。 她的呼吸喷洒在裴承颈间,温热的气息让裴承心跳漏了一拍。 卧室的床头灯还亮着,暖黄的光晕笼罩着床铺。 裴承将她轻轻放在床上,拉过被子仔细盖好。 她翻了个身,抱着枕头继续沉睡。 裴承站在床边,月光透过窗帘的缝隙洒进来,落在徐欢安静的睡颜上。 她的睫毛在眼下投下一片小小的阴影,呼吸轻浅而均匀,像是沉浸在某个甜美的梦境中。 他的胸口涌上一股难以言说的情绪,像是被什么柔软的东西轻轻撞了一下。 修长的手指不自觉地抬起,轻轻抚上她光滑的脸颊,动作温柔得仿佛在触碰一件易碎的珍宝。 “不是跟你说了,”他的声音低沉而磁性,带着几分无奈和宠溺,“不用留门,也不用等我,怎么就讲不听呢?” 他的指尖轻轻划过她的眉眼,像是在描摹她的轮廓。 徐欢似乎感受到了他的触碰,无意识地往他的方向蹭了蹭,嘴里含糊地嘟囔了一句什么。 裴承的嘴角不自觉地勾起一抹笑意,眼神中带着几分罕见的温柔。 他俯下身,轻轻将她散落在脸颊上的发丝拨到耳后,动作轻柔得不像话。 “真是个不听话的丫头。”他的声音低沉而磁性,带着几分宠溺和无奈。 他直起身,正准备离开,却感觉到衣角被轻轻拽住。 低头一看,徐欢不知何时已经睁开了眼睛,正迷迷糊糊地看着他。 “裴承……”她的声音带着几分睡意,软糯得像是撒娇,“你回来了……” 裴承的心猛地一软,像是被什么柔软的东西轻轻撞了一下。 他重新在床边坐下,修长的手指轻轻揉了揉她的发顶:“嗯,回来了。” 徐欢往他的方向蹭了蹭,像是找到了一个舒服的位置,又闭上了眼睛。 她的呼吸很快变得均匀,显然又睡着了。 裴承看着她这副模样,心里涌起一股难以言说的情绪。 他低头在她额头上落下一个轻吻,声音低沉而温柔:“睡,我在这。” 翌日清晨,阳光透过窗帘的缝隙洒进来,落在徐欢的脸上。 她坐在床上,手捂着额头,眼神有些发愣。 她的指尖无意识地抚过自己的额头,那里似乎还残留着裴承唇上的温度。 昨晚,他好像亲她了。 他为什么亲她? 难道他喜欢上她了? “不会的,他那么好看,怎么可能会喜欢我呢?” 徐欢兀自摇起头来。 除了不相信自己会被喜欢外,更多的是徐欢不愿这样设想。 她怕,怕自己会后悔招惹了裴承。 毕竟,她的生命已经进入倒计时,如果裴承真的喜欢上她,等她离开后,他该有多难过。 餐桌上。 徐欢一直在发呆,裴承抬手在她眼前挥了好几回,徐欢都没反应,迫不得已,他拍了她一下,“回神了。” 徐欢激灵了一下,回过了神来。 看着裴承那张俊美到让人挑不出任何瑕疵的脸庞,徐欢再度在心中否认对方可能喜欢上她这个事情。 不过这个事情,给了她一个警示。 让她意识到,感情是不能随随便便用钱买的。 好在她和裴承只有半个月。 抬眼看了看对面的裴承。 他正慢条斯理地切着煎蛋,动作优雅得像是电影里的贵族。 晨光透过窗户洒在他的侧脸上,勾勒出他深邃的轮廓。 徐欢低头喝口粥,随即小心翼翼地开口,“我今天准备重新去兼职了。” 上次挨了徐嘉衍一巴掌,她好几天才消肿,都没去兼职。 眼看半个月的期限没几日,徐欢不得不为接下来的生活做打算。 裴承切蛋的动作微微一顿,刀叉在瓷盘上发出清脆的碰撞声,像是敲在他心上的警钟。 裴承咀嚼着口中的蛋,却感觉味同嚼蜡,喉咙像是被什么堵住了一般。 “哦。”他语气如常,却掩不住眼底一闪而逝的烦躁。 早餐后,徐欢便出门了。 关门声轻轻响起,裴承坐在餐桌前,手中的刀叉早已放下。 他盯着桌上未吃完的食物,眼神渐渐暗了下来。 房间里安静得让人窒息,仿佛连空气都变得稀薄。 他站起身,走到窗边,看着徐欢的背影渐渐消失在视线中,心里那股莫名的情绪愈发浓烈。 他握紧了拳头,指节微微发白。 松开拳头,裴承从裤兜里摸出手机,拨通了一个号码,“给她安排一份兼职,轻松点的。” 她要离开,他没理由留她。 而且她一个清白姑娘,一直住他这,也不合适。 店铺外头的十字街口,车水马龙。 徐妍的红色超跑如同一道烈焰,与徐欢擦身而过。 徐欢未曾察觉,但徐妍却从后视镜中捕捉到了她的身影。 透过后视镜,徐欢的身影逐渐缩小,徐妍的唇角勾起一抹势在必得的笑意。 她那双做着精致美甲的手,有一下没一下地轻敲着方向盘的扶手,心中盘算着,待会儿到了纹身店,该用何种姿态撩拨裴承。 跑车稳稳地停在了纹身店门口。 徐妍推开车门,优雅地踏出车外。 她瞥了一眼面积并不算大的纹身店,高傲地扬了扬下巴。 她轻轻拽了拽本就低胸的吊带裙,使其更加贴合她的曲线,随后扭动着妖娆的猫步,缓缓向纹身店走去。 推开纹身店的玻璃门,风铃清脆作响。 他穿着简单的黑色t恤,袖子卷到手肘,露出结实的小臂。 他的手指修长,正专注地在一张设计图上勾画着什么。 听到声响,他抬起头,露出一张棱角分明的脸,眉眼深邃,鼻梁高挺。 “你好,我想纹身。”徐妍踩着细高跟,款款走到工作台前。 她刻意俯下身,露出胸前若隐若现的沟壑。 裴承放下笔,目光在她脸上停留了一秒,随即移开。 “想纹什么?纹在哪?” 徐妍转了个圈,“你觉得纹在哪里比较性感?腰上?还是……” 她意有所指地摸了摸大腿根部。 裴承放下手中的设计图,站起身。 他将近一米九的身高带来强烈的压迫感,徐妍下意识后退了一步。 “这里不是夜店,要发骚,麻烦去夜总会。” 徐妍的脸色瞬间变得煞白,她从未受过这样的羞辱。 精致的妆容掩盖不住她扭曲的表情,涂着鲜红指甲油的手指紧紧攥住了限量版的爱马仕包。 “你知道我是谁吗?”她的声音因为愤怒而颤抖,“信不信我让你这家破店明天就关门!” 裴承冷笑一声,“不过是个鸠占鹊巢的假千金,就别在我面前甩威风了,我不打女人,滚!” “你!”徐妍脸色煞白,她没想到事情会发展到这个地步。 她冲出店门,高跟鞋在地面上发出刺耳的声响。 风铃叮当作响,仿佛在嘲笑她的不自量力。 气鼓鼓地跑回跑车内,徐妍握着方向盘的手微微收紧。 “系统,为什么他不受我的万人迷体质影响?” 系统隔了好久才回复徐妍,冰冷的语音隐约透着几分对徐妍的无语, “他能免疫徐欢的万人嫌体质,自然也能免疫你的万人迷体质。” 徐妍气愤地拍了一下方向盘,“可恶!” 她绝不允许在这最后关头,出现任何意外的变数。 徐欢休想翻身! 徐妍从包里拿出手机,指尖在屏幕上轻轻滑动,最终停在一个她一直不愿联系的号码上。 她的眼神冷得像冰,唇角却勾起一抹残忍的弧度。 “喂,”电话接通后,她的声音低沉而冰冷,“我给你一百万,把徐欢弄走,藏起来一个月——不,二十天就够了。” 第39章 顾言(不需要重看) 徐欢站在熙熙攘攘的街头,望着来来往往的人群,心中五味杂陈。 她已经记不清这是第几次被拒绝了。 每次她去应聘,对方一听到她的名字,脸上的笑容就会瞬间凝固,接着便是各种委婉的推辞。 她知道,这一切都是因为徐家的势力在背后作祟。 那些店铺和企业,谁也不想因为一个普通的兼职生而得罪徐家。 漫无目的地走在大街上,徐欢的心情无比沮丧。 突然,一人拦在徐欢面前。 徐欢抬起头,看到一个穿着得体、面带微笑的中年男人正站在她面前。 男人微微欠身,语气温和:“请问,你是在找工作吗?” 徐欢愣了一下,有些警惕地后退了一步:“是的。请问您是?” 男人笑了笑,从口袋里掏出一张名片,双手递给她:“我是‘星辰咖啡厅’的经理,姓李。我们店最近正在招聘兼职服务员。你若实在想找工作,可以来我们店里试试。” “星辰咖啡厅?”连续被拒绝这么多次,徐欢不敢相信自己这么走运,竟天上掉馅饼给她吃。 徐欢太不懂隐藏情绪了,她那好似在看骗子的眼神让男人不禁汗颜。 他赶忙解释说,“我不是骗子,之所以找上你,是因为刚好看到你在应聘,不过你的应聘过程不是很顺利,正好我店里缺点,我看你长得挺清秀水灵的,若招到店里,也能吸引一些常客前来喝咖啡。” 没想到对方还看到了她应聘被拒的过程,徐欢面色有些尴尬,“既然您都看到我应聘过程了,那想必您应该知道我的情况,您让我去您店里工作,就不怕给那些店家施压的人找您麻烦?” 男人听完,不仅没有打退堂鼓,反而一脸不屑:“我李明这一生最看不惯权贵以权欺人。我拦下你,也有心中的正义在作祟。你放心好了,我们店虽然不大,但也不是随便什么人都能来闹事的。” 徐欢闻言,心中一阵暖流涌过。 她没想到,在这个冷漠的城市里,竟然还有人愿意为她挺身而出。 她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点了点头:“谢谢您,李经理。我愿意试试。” 李经理脸上露出了满意的笑容:“那太好了。如果你方便的话,现在就可以跟我去店里看看环境,顺便和店长聊聊。” 徐欢点了点头,跟着李经理穿过几条街道,来到了“星辰咖啡厅”。 咖啡厅的门面并不大,但装潢雅致,透过玻璃窗可以看到里面温馨的灯光和悠闲的客人。 推开门的瞬间,一阵淡淡的咖啡香扑面而来,让人感到无比放松。 李经理带着徐欢走到柜台前,对一位正在忙碌的年轻男子说道:“店长,徐小姐来了。” 男子抬起头,露出一张清俊的脸庞。 “是你。”许欢一眼就认出男子是顾言。 顾言没想到徐欢会认出自己,他目光在徐欢身上停留了片刻,随后微微一笑: “你好,欢迎。我是这家店的老板,姓顾。” 徐欢有些局促地点了点头:“顾老板,您好。” 顾言从柜台后走出来,示意她坐下:“不用紧张,我们随便聊聊。” 他亲自为她倒了一杯温水,语气温和,“我听李经理说,您之前有过服务员的经验?” 徐欢握着水杯,点了点头:“是的,不过都是些零散的工作,可能不算太专业。” 顾言笑了笑:“没关系,经验可以慢慢积累。我们店的工作氛围比较轻松,主要是服务客人、点单、上菜这些基础工作。如果你愿意,明天就可以来试试。” 徐欢有些意外,没想到对方会这么爽快地接纳她。 她犹豫了一下,还是忍不住提醒对方:“那个,我得罪的是徐家人,如果被他们看到我在您店里工作,您可能会被我连累。” 顾言闻言淡淡一笑,眼神却充满了压迫感,“区区徐家,我还不放在眼里,你就安心在这待着。” 看着顾店长那自信而从容的神情,徐欢不由想起昨晚就是他出面阻拦的徐嘉禾等人,她心中的不安渐渐消散。 她点了点头,语气坚定:“谢谢您,顾老板。我会好好工作的。” 顾店长满意地点了点头:“那明天早上九点,你来报到。李经理会带您熟悉工作流程。” 徐欢站起身,深深鞠了一躬:“谢谢您给我这个机会。” 离开咖啡厅后,徐欢的心情轻松了许多。 她走在回家的路上,脚步轻快,仿佛压在心头的那块大石头终于被搬开了。 她不知道的是,咖啡厅二楼的窗边,顾店长正静静地看着她的背影,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神色。 “少爷,您为什么要亲自出面帮她?”李经理站在他身后,低声问道。 顾言淡淡地笑了笑:“我那表弟从不轻易拜托人,今日却为了一个女人,特意跟我开了尊口,我这个当表哥的,怎么也得帮帮忙。” 李经理闻言,脸上露出一丝惊讶:“表弟?您是说……那位?” 顾言点了点头,目光依旧停留在徐欢远去的背影上:“是啊,就是他。这么多年,他还是第一次为了一个人来找我帮忙。” 李经理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没有再说什么。 顾言收回目光,转身走向窗边的沙发坐下,随手端起一杯咖啡,轻轻抿了一口。 他的目光透过窗户,望向远处的天空,似乎陷入了沉思。 【事情给你办妥了。】 【好,谢了。】 刚回完顾言的消息,裴承就听到身后传来徐欢清脆的声音,带着掩饰不住的雀跃,“裴承,我找到工作啦!” 他转过身,看到她站在门口,脸颊微红,眼睛亮晶晶的,像是装满了星星。 “恭喜。”他声音依旧淡淡的,但目光却不自觉地在她脸上多停留了几秒。 她的笑容太有感染力,连带着他原本有些沉闷的心情也跟着轻快了几分。 徐欢见他反应平淡,也不在意,反而笑得更加灿烂。 她快步走到他面前,俯身帮他一起收拾工作台,“这阵子真的很感谢你。要不是你让我住在这儿,我可能就要到处去流浪了。” 裴承收拾工作台的动作微微一顿。 他微微侧首,深邃的眼眸仿佛藏着岁月的沉淀,幽深得如同历经百年的古井,望向她的目光中带着一抹不易察觉的柔情:“男朋友为无家可归的女朋友提供一个避风港,这不是理所当然的吗?” 第40章 在摩天轮升至最高点时接吻(小修,可不看) 徐欢闻言,心头轻轻一颤,本能地抬起眼帘,与裴承那不含丝毫戏谑的眼眸相对。 徐欢总觉得裴承的演技越来越好了,好到有那么一瞬间,她几乎要相信他们是真的情侣,而不是因为那场荒唐的交易才走到一起。 可现实却像一根刺,时不时地提醒着她——再过几天,他们的“交易”就要到期了。 想到这里,徐欢的心里莫名涌起一阵酸涩,像是有什么东西堵在胸口,让她几乎喘不过气来。 她低下头,手指无意识地绞在一起,指尖微微发白。 她深吸了一口气,努力压下那些不该有的情绪,抬头看向裴承,故作轻松地问道:“还有客人吗?” 裴承正低头整理着纹身工具,闻言抬眸看了她一眼,眼神中带着几分慵懒和随意:“没有了。” “那我们出去约会?” “可以。”裴承放下工具转身面向她,“想去哪?” 徐欢歪头思考了一下,跟着像是想到了什么,她从口袋里拿出一张门票,“这上面说,这个摩天轮可以看到临城最美的夜景。” “那就去这。”裴承直接帮她敲定下来。 “嗯。” 暮色四合,游乐园的霓虹灯次第亮起,五彩斑斓的光影洒在熙熙攘攘的人群中,仿佛为夜晚披上了一层梦幻的外衣。 空气中弥漫着的甜腻和爆米花的香气,远处传来游乐设施的轰鸣声和游客的欢笑声,交织成一片热闹的氛围。 徐欢站在摩天轮下,仰头望着那缓缓转动的巨大轮盘,眼睛里映着斑斓的光。 裴承站在她身后半步的位置,双手插在黑色皮衣口袋里。 他今天穿了件黑色高领毛衣,衬得下颌线条愈发凌厉。 徐欢偷偷瞥了他一眼,发现他正盯着地面出神。 “听说在摩天轮顶端接吻的情侣,会永远在一起吖。”前面一对情侣的对话飘进耳朵。 徐欢感觉心跳漏了一拍。 她下意识转头看向裴承,却发现他也正好看过来。 两人的目光在空中相撞,又迅速分开。 徐欢感觉耳根发烫,她假装整理衣领,把脸有多低埋多低。 轿厢缓缓停下,工作人员拉开玻璃门。 裴承先一步跨进去,转身朝徐欢伸出手。 徐欢愣了一下,把手放进他掌心。 他的手掌很凉,却让她觉得安心。 轿厢开始上升,徐欢趴在玻璃上,看着脚下的城市一点点变小。 远处的海面上,游轮的灯光像星星一样闪烁。 “真美啊。”她轻声说。 裴承没有接话。 徐欢从玻璃的倒影里看见他正看着自己,目光深沉得让她心慌。 她假装专注地看着夜景,却感觉他的视线一直停留在自己身上。 空气安静得能听见彼此的呼吸声。 徐欢感觉喉咙发紧,她想说点什么,却找不到合适的开场白。 说“谢谢你陪我来”太客套,说”我很开心”又太轻浮。 这时,上方的轿厢里传来咚的一声。 徐欢下意识地转头仰望过去,透过玻璃,她看到之前说摩天轮顶端接吻的情侣,会永远在一起的那对情侣正紧紧相拥,在摩天轮的最高点接吻。 那一幕像是一把火,瞬间点燃了徐欢心里的某种情绪。 她的心跳骤然加快,脸颊微微发烫,手指无意识地攥紧了衣角。 她下意识转过头,看向裴承。 裴承也看到了那一幕,他的目光从隔壁的轿厢收回,落在徐欢的脸上。 他的眼神深邃而平静,却带着一丝她看不懂的情绪。 徐欢觉得尴尬,连忙移开了目光,假装专注地看向窗外。 轿厢内的空气仿佛变得稀薄起来,徐欢感觉自己的呼吸有些急促。 等他们的这个轿厢升至最高点,徐欢突然听见裴承站起身的声音,还没来得及回头,就感觉一片阴影笼罩下来。 裴承俯下身,靠近她的脸,温热的气息拂过她的耳畔。 徐欢的心跳骤然停滞了一瞬,整个人僵在原地,连呼吸都忘了。 看着双眸紧闭,明明紧张害怕,却没有任何要躲避的徐欢,裴承微微滚动喉头。 在两唇即将触碰上时,他抬起手,拇指轻轻按在徐欢的唇上,然后低头,吻在了自己的大拇指上。 徐欢被他的举止弄得一愣,她下意识睁开了眼。 “闭眼。” 男人低哑的嗓音带着几分霸道。 徐欢乖乖地又闭上了眼。 这个吻虽隔着皮肤,却烫得让徐欢几乎无法呼吸。 裴承的拇指轻轻按在她的唇上,像是隔着一层薄薄的屏障,却依然能感受到他唇间的温度。 那温度透过指尖传递过来,灼烧着她的每一根神经,让她心跳如擂鼓,耳畔只剩下自己急促的呼吸声。 裴承的唇贴在自己的拇指上,目光却始终落在徐欢的脸上。 她的脸颊染上了一层淡淡的红晕,像是晚霞晕染了整片天空,美得让人移不开眼。 她的睫毛微微颤动,像是受惊的小动物,带着一种令人心疼的脆弱。 她的唇柔软而温热,哪怕隔着手指,也能叫人欲罢不能。 闭上眼睛,裴承抬手捧住徐欢的脸庞,换了个角度,继续吻她。 他吻的动情而投入,仿佛中间没有隔着大拇指。 感受到男人的吻明显比之前强势,徐欢睫毛轻轻颤抖,像是蝴蝶振翅般脆弱。 她的手指无意识地抓紧男人的衣角,指尖微微发白,整个人仿佛被一种无形的力量定在原地,动弹不得。 她能感觉到裴承的气息近在咫尺,温热而潮湿,带着一种令人心慌的侵略性。 他的呼吸拂过她的脸颊,像是夜风中最轻柔的触碰,却让她整个人都忍不住战栗。 这一刻,时间仿佛静止了。 轿厢缓缓下降,徐欢感觉自己的心跳还没有完全平复。 裴承已经坐回了对面的位置,若无其事地看着窗外,仿佛刚才那个近乎亲吻的瞬间从未发生过。 但徐欢知道,有什么东西已经不一样了。 她的唇上还残留着他大拇指的温度,那种触感让她心慌意乱。 她偷偷抬眼看他,发现他的耳尖泛着淡淡的红色,在游乐园的霓虹灯下若隐若现。 “到了。”工作人员拉开玻璃门,凉爽的夜风涌入轿厢。 裴承率先起身,却站在原地没动。 徐欢愣了一下,才意识到他在等自己。 她站起身时,裙摆不小心勾住了座椅的缝隙,一个踉跄向前扑去。 一只有力的手臂及时揽住了她的腰。 徐欢撞进一个温暖的怀抱,鼻尖萦绕着淡淡的烟草味和薄荷香。 她听见裴承的心跳声,快得不可思议。 ”小心。”他的声音有些沙哑,却没有立即松开手。 徐欢感觉自己的脸烫得厉害,她慌乱地站直身子,“谢、谢谢。” 裴承收回手,插回口袋里,“走。” 两人并肩走在游乐园的小径上,路边的彩灯在夜色中闪烁。 徐欢注意到裴承的右手一直握成拳头,指节微微发白。 她想起刚才那只手是如何温柔地托住自己的腰,心跳又不自觉地加快了。 “要吃冰淇淋吗?”路过一个摊位时,裴承突然开口。 徐欢惊讶地抬头,发现他正看着自己,眼神里带着一丝她看不懂的情绪。 她点点头,“好啊。” 裴承买了一个双球冰淇淋,香草和巧克力味的。 他把冰淇淋递给徐欢时,手指不经意地擦过她的手背。 徐欢感觉一阵电流窜过全身,差点没拿稳冰淇淋。 “小心点。”裴承轻声说,语气里带着一丝笑意。 徐欢低头舔了一口冰淇淋,冰凉甜腻的味道在舌尖化开。 她偷偷抬眼看他,发现他正专注地看着自己,眼神温柔得让她心颤。 “裴承,”她鼓起勇气开口,“刚才在摩天轮上……” 后面的话她不好意思说,便欲言又止了。 裴承懂她未完的话是什么。 他微微挑眉,嘴角勾起一抹若有似无的笑意。 他俯身靠近,温热的呼吸拂过她的耳畔,“怎么了?不满意隔着手指吻?” “要不现在补一个负距离的?” 他靠得太近,那股独属于他一人的气息瞬间将徐欢稳稳包围,徐欢的心跳不自觉地漏了一拍。 她下意识后退半步,却被裴承伸手揽住了腰。 他的手掌温度透过薄薄的连衣裙布料传来,让她浑身发烫。 “我……”她张了张嘴,却不知道该说什么。 裴承的眼神太具有侵略性,让她无所适从。 裴承轻笑一声,松开了手,“逗你的。” 他转身继续往前走,语气恢复了往常的漫不经心,“你看前面那几对,哪个不是在摩天轮上接吻?” 他侧头看了她一眼,眼神里带着几分戏谑,“既然是来体验恋爱的滋味,有些环节当然不能省略。不然显得我们多不合群,是不是?” 不等徐欢回话,他便一把牵过徐欢,“走,带你去吃。” 徐欢跟在他身后,看着他的背影,突然有种说不出的失落。 只是因为不想不合群,所以才吻她的吗? 摊位的老板是个慈祥的老奶奶,她笑眯眯地看着两人,“要什么颜色的?” “粉色。”裴承毫不犹豫地说。 徐欢惊讶地抬头看他,“你怎么知道我喜欢粉色?” 第41章 见死不救的徐三哥(修,必看) 裴承没有回答,只是接过递给她,“小心别弄到衣服上。” 徐欢接过,小心翼翼地舔了一口。 甜腻的味道在舌尖化开,却让她心里泛起一丝苦涩。 她偷偷抬眼看他,发现他又在看着自己,眼神温柔得让她心颤。 那目光仿佛带着温度,让她几乎要相信,此刻的他是真的深爱着自己。 低垂下眸,徐欢不敢再去深思。 两人一边吃着一边往小路走去。 机车的引擎在夜色中轰鸣,风从耳边呼啸而过。 徐欢紧紧抱住裴承的腰,感受着他后背传来的温度。 鼻间突然涌上一股热流,她慌忙别过头,不让血迹沾到裴承的衣服上。 这几天流鼻血的频率越来越高,徐欢知道这意味着什么,但她不想让裴承知道。 她不想看到他同情的眼神,不想让他因为怜悯而对她好。 “裴承,”她突然开口,声音被风吹得有些破碎,“如果有一天我离开了,你会记得我吗?” 她的手指无意识地抓紧了他的衣角,指节发白。 机车速度慢了下来,裴承侧过头:“你要去哪?” “我们的交易快结束了,”她将脸贴在他的后背上,悄悄擦掉脸上的血迹,“到时候我就要走了。” 她的声音很轻,像是在说给自己听。 她多希望他能听出这句话里的不舍,却又害怕他真的听出来。 机车停在路边,裴承摘下头盔,转身看着她。 路灯的光落在他棱角分明的脸上,那双总是淡漠的眼睛此刻却格外专注。 “会。”他伸手揉了揉她的头发,“我会记得。” 徐欢笑了,眼泪却不受控制地流下来。 她紧紧抱住裴承,将脸埋在他的胸口。 这一刻,她突然觉得,即便生命在此刻结束,她也没有遗憾了。 他的心跳声透过胸膛传来,那么真实,那么温暖。她多希望能永远记住这个声音,记住这个温度。 “裴承,”她的声音闷在他的胸口,“谢谢你。” 谢谢你让我遇见你,谢谢你让我知道,原来我也可以被人在意,原来我也可以这样幸福。 裴承似乎察觉到她的异常,低头看她:“怎么了?” “没事,”她摇摇头,努力扬起笑容,“就是觉得今晚的星星特别亮。” 她的眼泪不停地流,却还在笑,“你看,那颗最亮的星星,以后你要是想我了,就看看它。” 裴承抬头看了眼阴沉的夜空,眉头微皱,但什么也没说。他重新戴上头盔:“抱紧了。” 机车再次启动,徐欢闭上眼睛,感受着风从耳边掠过的声音。 她知道,这样的时光不多了,但至少此刻,她还能紧紧抱住他,假装一切都还来得及。 她的眼泪被风吹散在夜色中,就像她即将消逝的生命,无声无息,却刻骨铭心。 夜色沉沉,路灯在潮湿的地面上投下昏黄的光晕。 徐欢紧了紧身上的外套,加快脚步往出租房走。 “小夏。” 身后传来一个熟悉的声音,徐欢浑身一僵,手指不自觉地攥紧了背包带。 这个声音她太熟悉了,熟悉到让她后背发凉。 转过身,果然看到那个高大的身影站在路灯下。 一年不见,林大川似乎更壮实了,脸上的横肉把眼睛挤成了一条缝。 他穿着一件皱巴巴的皮夹克,手里夹着烟,朝她露出一个笑容。 “哥。”她低声叫了一句,下意识往后退了一步。 “这么晚才下班啊?”林大川把烟头扔在地上,用皮鞋碾了碾,“奶奶想你了,让我来接你回去。” “奶奶?”徐欢愣了一下“她怎么了?” “病了,很严重。”林大川叹了口气,“医生说可能撑不过这几天了。她一直念叨着想见你最后一面。” 徐欢的心猛地揪紧了。 记忆如潮水般涌来,那个总是佝偻着背的老人,会在她挨打后偷偷塞给她一颗糖,会在寒冬里把她冰凉的小脚捂在怀里。 自从一年前离开那个家,她就再也没回去过。 “真的……很严重吗?”她的声音有些发抖。 “我骗你干什么?”林大川又点了一支烟,“赶紧跟我走,再晚可能就来不及了。\" 徐欢咬了咬嘴唇。 理智告诉她不该相信林大川,可是想到奶奶,她的心就软了。 那个家里,只有奶奶给过她一丝温暖。 是奶奶的那一抹温暖照亮着前路,让她走到今天的。 \"好,我跟你回去。”她深吸一口气,“等我回去拿点东西。” “不用了,车就在前面。”林大川一把拉住她的手腕,“赶紧走。” 他的手掌粗糙有力,攥得她生疼。徐欢挣扎了一下,却被他拽着往前走去。 路灯的光晕在眼前晃动,她突然注意到路边停着一辆破旧的面包车,车窗上贴着深色的膜,看不清里面。 不对劲。 她的心跳突然加快,后背渗出冷汗。 林大川的手像铁钳一样箍着她的手腕,把她往车边拖。 “等等!”她用力甩开林大川的手,“我给奶奶打个电话。” “手机没电了。”林大川的脸色突然阴沉下来,“别磨蹭了,快上车!” 徐欢转身就要跑,却被林大川从后面一把抱住。 他的手臂像铁箍一样勒住她的腰,另一只手捂住她的嘴。 浓重的烟味和汗臭味扑面而来,让她一阵反胃。 “放开我!”徐欢拼命挣扎,却被他拖着往车边走。 面包车的门开了,里面还坐着两个陌生男人。 恐惧像潮水一样将她淹没。 她终于明白,这根本不是什么见奶奶最后一面,而是一个精心设计的陷阱。 徐欢被林大川粗暴地塞进面包车后座,车门“砰”地一声关上。 车内弥漫着一股霉味和烟味,让她几欲作呕。 她看到前排坐着两个陌生男人,一个瘦得像竹竿,另一个满脸横肉,正用猥琐的目光打量着她。 “哥,这就是你说的那个妹妹?”瘦子转过头来,露出一口黄牙,“长得还真不赖。” 林大川坐在她旁边,死死按住她的手腕:“别废话,赶紧开车。” 车子发动了,徐欢的心跳得厉害。 她强迫自己冷静下来,目光在车内快速扫视。 车窗贴着深色膜,外面根本看不到里面的情况。 她的手悄悄摸向背包,里面有一把防身用的折叠刀。 “老实点。”林大川察觉到她的动作,一把抢过她的背包扔到前排,“别想着耍花招。” 徐欢咬紧牙关,突然抬起膝盖狠狠顶向林大川的裆部。 林大川惨叫一声,手上的力道松了。 她趁机扑向车门,拼命拉扯门把手,但车门纹丝不动。 “臭婊子!”林大川一把揪住她的头发,把她拽了回来。 前排的胖子转过身来,手里拿着一块沾着药水的布。 徐欢闻到一股刺鼻的气味,她知道一旦被捂住口鼻就完了。 她拼命挣扎,指甲在林大川脸上抓出几道血痕。 混乱中,她的手碰到了车门上的车窗开关。 “啪”的一声,车窗降下了一条缝。 冷风灌进来,徐欢深吸一口气,用尽全身力气尖叫:“救命!救命啊!” “快捂住她的嘴!”林大川气急败坏地喊道。 就在这时,一辆黑色轿车突然从后面超车,与面包车并排行驶。 徐欢看到黑色轿车里的男人时,心脏猛地一跳。 那张脸她再熟悉不过——徐嘉衍,她三哥。 “三哥!救我!” 来不及多想,徐欢拼命拍打车窗,期盼徐嘉衍能救她。 面对徐欢的求救,徐嘉衍的眼神冷得像冰。 他嘴角勾起一抹讥讽的笑。 像没看见她一样,一脚油门,黑色轿车呼啸而去。 第42章 裴承揪住徐妍衣领质问徐欢下落 徐欢愣住了,她感觉整个世界都在这一刻静止了。 徐嘉衍的车尾灯在夜色中越来越远,像是一颗坠落的星星,带走了她最后一丝希望。 “三哥……”她轻声细语,呢喃般的呼唤几乎湮没在静谧之中,宛如一缕微弱的风,试图穿透沉重的夜幕。 徐欢的心仿佛被一只无形的大手紧紧握住,压榨得她几乎窒息,疼痛沿着血脉蔓延,直至每一寸肌肤都感受到了那份难以言喻的苦楚。 原来,她已经被三哥厌恶到这种地步了啊。 “臭婊子,还敢叫!”林大川一把揪住她的头发,将她重重摔在座椅上。 徐欢的后脑勺撞在车门上,眼前一阵发黑。 “老实点!”前排的胖子转过身来,手里的药布已经凑到了她面前。 意识消失前的最后一刻,徐欢耳边环绕着少年那句,“我一定会保护你,一辈子。” 徐嘉衍的轿车上。 副驾驶上的徐妍缓缓睁开眼。 她眼眸惺忪,似是刚睡醒,侧目看向驾驶座的徐嘉衍,徐妍说:“三哥,我刚才好像听到有人在喊救命……” 徐嘉衍握着方向盘的手顿了顿,随即若无其事地说:“你听错了,是外面的救护车声音。” “是吗……”徐妍眨了眨眼,长长的睫毛在脸上投下一片阴影,“可是…我好像听到有人在叫‘三哥''” 徐嘉衍的心猛地揪了一下。 他想起刚才在车上,徐欢拼命拍打车窗的样子。 “你肚子不舒服,就别说话了。”他轻声说,伸手摸了摸徐妍的额头,“再睡会儿。” 徐妍乖巧地点点头,慢慢闭上眼睛。 不会儿,徐妍的呼吸就变得绵长均匀, 前方红绿灯,徐嘉衍侧目看着徐妍的睡颜。 灯光从窗外洒进来,落在徐妍的脸上,让她看起来像个易碎的瓷娃娃。 他轻轻低喃,“我答应过你,会保护你一辈子。” “谁都不可以欺负你,就算是我亲妹妹也不可以。” 纹身机的嗡鸣声在安静的室内格外清晰。 裴承专注地盯着顾客手臂上的图案,手中的纹身针稳稳地落下。 这是一幅复杂的曼陀罗花纹,他已经工作了将近三个小时。 突然,他的手指不受控制地颤抖了一下。 纹身针在顾客皮肤上划出一道不该有的痕迹。 “嘶——”顾客倒吸一口冷气。 “抱歉。”裴承立刻停下动作,眉头紧皱。 他摘下手套,发现自己的手指在微微发抖。 这种感觉很不对劲。他的心跳突然加快,胸口像是压了一块大石头,呼吸变得困难。 “裴师傅?”顾客担忧地看着他,“你脸色不太好。” 裴承摇摇头,试图平复这种莫名的不安。 他重新戴上手套,却发现自己根本无法集中注意力。 纹身针在他手中仿佛有千斤重,每一次落下都让他心惊肉跳。 “今天就到这里。”他放下纹身机,“剩下的部分下次再继续,这次算我的。” 送走顾客后,裴承站在工作室的落地窗前。 夜色沉沉,远处的霓虹灯在玻璃上投下斑驳的光影。 他掏出手机,翻到徐欢的号码,拨了出去。 “您拨打的用户已关机” 机械的女声让他心中的不安更甚。 裴承抓起外套冲出门。 机车轰鸣着冲进夜色,他直奔咖啡厅。 一路上,那种心悸的感觉越来越强烈,仿佛有什么重要的东西正在离他远去。 咖啡厅里。 夜班的服务员听到裴承询问她徐欢时,她微微蹙眉,“徐欢已经下班有一阵子了啊。” 听到徐欢已经下班了,裴承立即掉头离开咖啡厅,开车前往徐欢目前的住处。 前日半个月期限已经到,徐欢从纹身店搬到了咖啡厅附近的出租房来住了。 到了出租房,敲门半天没人看,裴承等不及,直接把门给踹开。 见房子空无一人,他面色瞬间黑沉下来。 他转身,从出租房离开。 徐家。 裴承直接冲到了徐家,不顾徐家下人的阻拦,径直闯入了大厅。 徐嘉禾和徐嘉铭正在商议家族事务,见裴承怒气冲冲地闯进来,两人都有些错愕。 裴承二话不说,一把揪住徐嘉禾的领子,冷声质问:“徐欢在哪里?你们把她藏到哪里去了?” 徐嘉禾被裴承的举动惊到,但他很快反应过来,跟着着急地问道:“你说什么?欢欢不见了?” 裴承冷笑一声,显然不信:“少装模作样!除了你们徐家,还有谁会带走她?” 徐嘉铭见状,有些不耐烦地插话:“小子,你别在这儿发疯。徐欢那么大个人了,说不定是自己跑出去散心了,你别什么事都往我们徐家头上扣。” 徐嘉禾却比弟弟更了解徐欢的性格,心中隐隐有些不安。 他推开裴承的手,沉声道:“徐欢真的不见了?什么时候的事?” 裴承见徐嘉禾神情严肃,不像是装出来的,心中的怒火稍稍平息了一些。 但很快,他又联想到了徐妍身上。 他冲过去,一把揪住徐妍的衣领,“徐欢在哪?” 裴承的手紧紧攥住徐妍的衣领,眼神冷厉如刀,仿佛要将她刺穿。 徐妍被他突如其来的动作吓得脸色苍白,眼中闪过一丝慌乱,但很快又恢复了镇定。 她抬起那双无辜的眼睛,声音带着几分颤抖:“我不知你在说些什么?姐姐怎么了?” 裴承冷笑一声,手上的力道丝毫没有放松:“少在这儿装无辜!徐欢若出事,你就是最大的得利者!不是你还能是谁!” “我没有……”徐妍无助地摇头,仿佛受了巨大的冤屈。 见徐妍被裴承揪着衣领逼问,徐嘉铭立刻上前一步,伸手抓住裴承的手腕,语气不善:“放开妍妍。” 徐嘉禾也皱了皱眉,虽然他对裴承的冲动有些不满,但心里对徐欢的担忧更甚。 他上前一步,沉声道:“你先冷静一下。欢欢失踪的事情我们也很担心,但你不能这样污蔑妍妍,她不可能做得出绑架欢欢的事情来。” “她做不出来?” 裴承真想撬开这两人的脑子,看看里面装的都是啥。 第43章 徐欢快死了 徐妍污蔑徐欢的手段那么拙劣,可他们却为了这旁人一眼就能看穿的伎俩一次又一次地剜徐欢的心。 一想到那几页资料,描述全部都是徐欢的苦难。 裴承的心就抑制不住的疼。 尤其是此刻看到徐嘉禾和徐嘉铭维护徐妍,他仿佛看到那个面对徐妍污蔑,哥哥们指责却百口莫辩,满是无助的徐欢。 “你再不放开妍妍,别怪我对你不客气!”徐嘉铭死死地攥住裴承揪着徐妍衣襟的手,他龇牙咧齿,宛如要同裴承拼命。 裴承的目光在两人脸上扫过,最终落在徐妍那张楚楚可怜的脸上。 他咬了咬牙,终究还是松开了手。 他一向有自己的原则,从不对女人动手。 裴承冷冷地盯着徐妍,声音低沉而充满威胁:“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心里打的什么算盘。徐欢要是少了一根头发,我绝不会放过你。你最好祈祷她平安无事,否则……我会让你后悔莫及!” 裴承转身欲要离开。 在经过徐嘉禾身旁时,裴承侧目看了他一眼,眼底满是讥讽,声音冷冽如冰:“她在你们眼里是多不堪,才会让你们觉得她会那么蠢,在同一件事上犯蠢?” “徐欢出事,对谁最有利,不用脑子想,都知道是谁。” “你却跟我说,不可能是她做的。” “她若无心和徐欢争什么,就不会在明知徐欢容不下她的情况下,还继续待在徐家。别说什么你们不给,她若有心走,就不会因为你们三言两语就留下!” “她到底是真想走,还是故意做给你们看的,你好好想想。” 说完,裴承便大步离开了,背影透着决绝与冷厉。 徐妍看着他的背影,眼中闪过一丝阴狠,但很快又被她掩饰下去。 她低下头,肩膀微微颤抖,仿佛受了极大的委屈,声音带着哽咽:“大哥,二哥,我没有……姐姐不是我让人带走的,你们信我。” 徐嘉铭见状,立刻上前扶住她,语气中满是心疼:“二哥相信你,那小子就是在胡说八道!你别往心里去。” 徐嘉禾却沉默不语,眉头紧锁。 裴承的话像一根刺,深深扎进他的心里。 他很难不去多想,徐妍的种种行为,是否真的如裴承所说,别有用心。 见徐嘉禾沉默,徐妍用力地攥紧手掌,指甲几乎嵌入掌心。 她推开徐嘉铭,一副受了巨大耻辱的表情,声音颤抖而激动:“大哥不说话,是觉得姐姐失踪,是我干的?” “果然,我当初就不该舍不得你们,没有选择离开!” “姐姐失踪不是我干的!” 徐妍说着,疯了一般地冲向不远处的大圆柱,大有一种以死明志的架势。 她的动作极快,徐嘉铭和徐嘉禾一时没反应过来,只能眼睁睁看着她冲向柱子。 “妍妍!别做傻事!”徐嘉铭大喊一声,急忙冲过去想要拉住她。 然而,徐妍的速度更快,她的额头几乎要撞上柱子的瞬间,徐嘉禾终于反应过来,一把拽住了她的手臂,将她拉回。 徐妍顺势跌坐在地上,泪如雨下,声音凄厉:“你们都不信我……我还活着干什么?” 徐嘉铭蹲下身,紧紧抱住她,语气焦急:“妍妍,你别这样!二哥信你,二哥一直都信你!” 徐嘉禾站在一旁,神情复杂。 他看着徐妍那副悲痛欲绝的模样,心中隐隐有些动摇。 或许,真的是他多心了? 徐妍再怎么有心机,也不至于对徐欢下这样的狠手? 徐嘉禾深吸一口气,压下心中的疑虑,沉声道:“大哥信你。” 徐妍抬起头,泪眼婆娑地看着徐嘉禾,声音柔弱而委屈:“大哥,你真的信我吗?” 徐嘉禾点了点头:“上楼休息,别多想。” 徐妍低下头,嘴角微微勾起一抹不易察觉的笑意,但很快又恢复了那副楚楚可怜的模样。 她轻声说道:“谢谢大哥……我只希望姐姐能平安回来。” 徐嘉铭扶起徐妍,语气温柔:“走,二哥送你回房间。” 徐妍点了点头,任由徐嘉铭搀扶着离开。 她的背影显得格外柔弱,仿佛一阵风就能将她吹倒。 徐嘉禾站在原地,看着两人离开的背影,眉头紧锁。 他转身走到窗边,望着漆黑的夜色,心中隐隐有些不安。 “欢欢,你在哪……” 而此时的徐妍,在徐嘉铭的搀扶下,缓缓走上楼梯。 她的眼中早已没有了泪水,取而代之的是一抹阴冷的笑意。 她心中暗自冷笑:“徐欢,这次你再也别想回来了。” 徐欢被绑走后,被扔进了一间破旧的仓库。 她的手脚被粗糙的麻绳紧紧捆住,嘴里塞着一块破布,呼吸间满是灰尘和霉味。 仓库里昏暗潮湿,只有一扇小窗户透进微弱的光线,映出她苍白的脸。 她努力挣扎了几下,但绳子捆得太紧,手腕已经被磨出了血痕。 她的心跳得很快,脑子里一片混乱,不知道自己到底被谁绑到了这里,也不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 就在这时,仓库的门被推开,两个男人走了进来。 一个身材高大,满脸横肉,眼神凶狠;另一个则瘦削一些,脸上带着几分猥琐的笑意。 两人一进门,目光就落在了徐欢身上。 “啧,这妞儿长得真不错。”瘦削的男人舔了舔嘴唇,眼中闪过一丝贪婪。 林大川皱了皱眉,骂咧道,“别动歪心思!” “我们就说说。” 瘦削的男人嘴上这般说着,私下却和旁边的一同伙使了使眼色。 那人收到眼色,当即上前搂住林大川的肩膀,“大川,咱俩去玩两把,让虎子看着她。” 林大川有些犹豫,但架不住好赌,“虎子,你好好盯着她。” 顿了顿,他又强调,“别动歪心思,不然你我都得完蛋。” “知道了。”虎子挥挥手,示意两人赶紧去。 林大川手瘾来了,勾着胖男人的肩膀,与他一起往外走。 瘦削的男人见状,得意地笑了笑。 转头看向徐欢,眼中满是贪婪。 他蹲下身,伸手捏住徐欢的下巴,强迫她抬起头:“小美人儿,别怕,哥哥会好好疼你的。” 徐欢拼命摇头,眼中满是恐惧和愤怒。 她用力挣扎,但绳子捆得太紧,根本无法挣脱。 瘦削的男人见状,笑得更加放肆,伸手去扯她的衣服。 就在他的手即将碰到徐欢的衣领时,徐欢猛地用头撞向他的脸。 男人猝不及防,被撞得踉跄后退,鼻血瞬间流了下来。 “妈的!你敢撞我!”男人恼羞成怒,抬手狠狠扇了徐欢一巴掌。 徐欢被打得偏过头去,嘴角渗出一丝血迹。 她的耳朵嗡嗡作响,眼前一阵发黑,但她咬紧牙关,死死瞪着男人,眼中满是倔强。 男人被她的眼神激怒,抬手又是一巴掌:“贱人!敬酒不吃吃罚酒!” 徐欢被打得几乎晕厥,但她依旧不肯屈服。 她的嘴里满是血腥味,胸口剧烈起伏,呼吸变得困难。 男人见她这副模样,冷笑一声,伸手去扯她的衣服。 就在这时,徐欢突然感到一阵剧烈的疼痛从胸口传来,喉咙一甜,一口鲜血猛地喷了出来。 鲜血溅在男人的脸上,吓得他猛地后退,脸色瞬间变得惨白。 “妈的!你怎么了?”男人慌乱地擦了擦脸上的血,声音有些发抖。 徐欢的意识开始模糊,眼前的景象变得模糊不清。 她感觉自己的身体越来越冷,呼吸也越来越困难。 她知道自己可能撑不住了,但她的心里却没有一丝恐惧,只有无尽的遗憾和不甘。 裴承,好想,好想再见你一面…… 但我好像,没机会…… 就在徐欢即将失去意识的瞬间,仓库的门突然被一脚踹开。 第44章 裴承得知徐欢病情 一道高大的身影如疾风般冲了进来,速度快得几乎让人看不清。 下一秒,瘦削的男人被一脚踹飞,重重撞在墙上,发出一声凄厉的惨叫。 徐欢勉强抬起头,模糊的视线中,她看到了那张熟悉的脸——裴承。 裴承的眼神冷厉如刀,周身散发着令人窒息的杀气。 他的目光落在满身是血的徐欢身上,眼中的怒火几乎要喷涌而出,却又被他强行压下。 他快步走到她身边,蹲下身,动作轻柔得仿佛怕碰碎了她,小心翼翼地解开她身上的绳子。 “徐欢,撑住,我来了。”他的声音低沉而温柔,带着一丝几乎难以察觉的颤抖。 徐欢张了张嘴,想要说些什么,却发不出声音。 她的意识越来越模糊,眼前的景象逐渐被黑暗吞噬,最终彻底陷入了昏迷。 裴承将她打横抱起,转身朝仓库外走去。他的目光扫过倒在地上的林大川和那胖子,声音冰冷如霜,对身后的人吩咐道:“把他们的手脚,给我废了。” 说完,他抱着徐欢大步离开,背影透着决绝与冷厉。 抢救室内,徐欢的意识在一片混沌中浮沉。 她感觉自己像是被无尽的黑暗包裹着,身体轻飘飘的,仿佛随时会消散在这片虚无中。 耳边传来仪器冰冷的“滴滴”声,像是死神在倒数着她的生命。 她的脑海里不断闪过那些让她心碎的片段——大哥徐嘉禾的不信任和满眼对她的失望,二哥徐嘉铭的冷漠和嘲讽,三哥徐嘉衍的见死不救……他们的眼神、他们的言语,像一把把锋利的刀,一次次刺进她的心里。 “为什么……为什么你们都不信我……”她的心里涌起一股深深的疲惫和绝望。 她曾经那么努力地想要得到他们的认可,想要融入这个家,可换来的却是一次次的忽视和不信任。 她的心早已千疮百孔,再也承受不住更多的痛苦。 “就这样结束……”徐欢的心里涌起一股解脱般的轻松。她太累了,累到不想再挣扎,累到只想闭上眼睛,永远沉睡下去。 就在这时,一道熟悉的声音突然闯入她的耳中。 “徐欢,撑住,我来了。” 是裴承的声音。 那声音低沉而温柔,带着一丝颤抖,却无比令人心安。 徐欢的脑海中突然浮现出与裴承这半个月的点点滴滴—— 他慵懒地接下银行卡,说“答应你也不是不可以”时的漫不经心; 他故意捉弄她,却又笑着说“买卖情不卖身”时的戏谑; 他在机场外宛如黑骑士般接她出逃时的坚定; 他注意到她肚子饿,特意带她去吃早餐时的细心;他给她买衣服、买护肤品时的温柔; 她被打了巴掌,不敢回去见他,他却找到她,轻声说“回家”时的包容; 他气喘吁吁跑上飞机将她抱走时的焦急; 在摩天轮上,隔着大拇指吻她时的深情…… 那些画面像一束光,穿透了黑暗,照亮了她的心。 “裴承……”徐欢在心里默默呼唤着,眼泪顺着眼角滑落。 她还不想死。 她舍不得裴承,舍不得那个笑起来有点坏,却带给她无数个第一次的裴承。 她还想再看他一眼,还想再听他叫一次她的名字。 “我要活下去……”徐欢的心里涌起一股强烈的求生欲望。 与此同时,抢救室外的裴承正焦急地等待着。 他的目光死死盯着那扇紧闭的门,仿佛要将它看穿。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每一秒都像一年那么漫长。 终于,抢救室的门被推开,医生走了出来。 裴承立刻冲上前,声音沙哑得几乎听不清:“她怎么样了?” 医生摘下口罩,神情凝重:“病人暂时脱离了生命危险,但情况很不乐观。她的血癌已经进入晚期,癌细胞扩散得很严重,必须尽快进行化疗,否则……活不过一星期。” 裴承的手指微微颤抖,指尖冰凉,几乎握不住拳头。 他的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狠狠攥住,疼得他几乎无法呼吸。 他的喉咙像是被什么堵住了,连声音都发不出来。 他废了好大的劲,才勉强找回自己的声音,声音低哑得几乎听不清:“她这病……能治好吗?” 医生叹了口气,语气沉重:“这个我无法保证。目前只能先用药物控制癌细胞的扩散,然后尽快寻找合适的骨髓进行移植。如果一切顺利,或许还有一线生机。但她的情况已经很糟糕了,时间……不多了。” 裴承的身体晃了晃,他的手指深深掐进掌心,指甲几乎嵌入肉里,却感觉不到一丝疼痛。 他的脑海里一片混乱,只有一个念头在疯狂地叫嚣——她不能死,她绝对不能死! 他猛地抓住医生的手臂,声音沙哑而急切:“不管用什么方法,花多少钱,一定要救她!求求你,一定要救她!” 医生被他眼中的绝望和恳求震住,点了点头:“我们会尽全力的。但你也需要做好心理准备,她的病情……真的很不乐观。” 裴承松开手,踉跄着后退了一步,整个人像是被抽空了力气。 他的目光空洞地望向抢救室的方向,脑海中不断回放着徐欢的笑脸——她说要买他感情时的胆怯和勇敢,她被他逗弄时的娇羞,她偶尔流露出的脆弱……那些画面像一把把刀,狠狠刺进他的心里。 “为什么……为什么我没有早点发现……”他的声音低得几乎听不见,带着深深的自责和痛苦。 不——他发现了的。 但他没放心上。 如果他当初上心一点,或许她就不会变成现在这样…… 裴承缓缓走到病房门口,透过玻璃窗,他看到徐欢静静地躺在病床上,脸色苍白得几乎透明,身上插满了各种仪器和管子。 她的呼吸微弱而缓慢,仿佛随时会停止。 他的手指轻轻贴在玻璃上,指尖微微颤抖,仿佛想要触碰她,却又不敢。 他的眼眶微微泛红,额头抵着冰冷的玻璃墙,声音低哑得几乎听不见:“徐欢……你不能有事……你不能这么残忍……” 裴承本以为交易结束,他和徐欢也会迎来新的开始。 他没想到命运对他这么残忍——在他刚想要去爱一个人的时候,却让他的爱人时日不多。 “该死!”裴承握起拳头,一下又一下地砸着玻璃,指节泛白,却感觉不到疼痛。 第45章 徐欢寻死? 徐欢缓缓睁开眼睛,刺眼的白光让她下意识地眯了眯眼。 鼻尖萦绕着消毒水的气味,耳边是仪器规律的滴答声。 她知道自己这是在医院里。 右手传来一阵温热的触感,她微微侧头,看到裴承正趴在床边,一只手紧紧握着她的。 他的手掌宽大而温暖,指尖有些粗糙,却让她感到无比安心。 徐欢轻轻动了动手指,裴承立刻惊醒,抬起头时眼中还带着未散的倦意。 \"你醒了。\"他的声音有些沙哑,眼底泛着青黑,显然已经守了很久。 徐欢看着他,突然想起小时候住院的场景。 那时候她才八岁,因为肺炎,需要住院治疗,养父母骂她是破财灾星,是家里的扫把星,碍于人言可畏,养父母最终还是把她送到了医院,但他们没有一个人留下来陪护,让她自己管自己。 她一个人躺在病床上,看着点滴一滴一滴落下,直到护士惊慌地发现她的血液已经回流了大半管。 那种冰冷的感觉至今记忆犹新,就像死神的手抚过她的身体。 半年前,为了把大哥从火海带出来,她吸入大量尘烟昏迷不醒。 醒来后护士问她是不是没家人。 因为她昏迷期间,护士没看到一个人来看过她。 徐欢以为自己早就习惯了孤独,可在这一刻,她的心还是狠狠地触动到了。 原来她不是习惯了,是不敢奢望。 所以当醒来看到有个人守着自己,她眼睛才会如此泛酸想大哭。 “你都知道了?”眨巴了一下酸涩的眼睛,徐欢轻声问,目光落在裴承疲惫的脸上。 裴承沉默了片刻,握着她手的力道加重了几分:“为什么要把钱用来买我的感情而不去治疗?你在寻死?” 徐欢垂下眼眸,嘴角扯出一抹苦涩的笑:“治了又如何?顶多再多活两三年。你以为我不想活吗?可是老天不让我活,你让我怎么办?” 说到最后,她的声音已经哽咽。 泪水不受控制地涌出来,打湿了枕头。 裴承站起身,将她轻轻拥入怀中。 他的怀抱很温暖,带着淡淡的雪松香气。 “抱歉,我不是在凶你。”他的声音闷闷的。 徐欢摇摇头,将脸埋在他的胸口:“我知道你不是在凶我,你这是在关心我。” 窗外的阳光透过百叶窗洒进来,在地上投下斑驳的光影。 徐欢闭上眼睛,感受着裴承的心跳。 这一刻,她突然觉得,或许老天对她还不算太坏。 至少在她生命的最后时光里,还有人愿意这样陪着她。 夜色如墨,城市的灯火在远处闪烁,徐嘉禾坐在总裁办公室的落地窗前,手中握着一杯威士忌,目光透过玻璃,落在远处模糊的光影中,心事重重。 他派去寻找徐欢的人依旧没有传来任何消息。 徐欢像是人间蒸发了一般,消失得无影无踪。 他本想去问裴承,问他找没找徐欢,可裴承的纹身店一直紧闭着门。 “欢欢,你到底在哪……”徐嘉禾低声呢喃,声音里带着一丝疲惫和无奈。 他仰起头,刚要喝下手中的酒,突然,办公室的门被推开,几名黑衣人悄无声息地走了进来。 徐嘉禾放下酒杯,眉头微皱,声音冷静而带着一丝威严:“你们是谁?谁允许你们进来的?” 为首的黑衣人没有回答,只是挥了挥手,身后的两人立刻上前,一左一右按住徐嘉禾的肩膀。 徐嘉禾感受到对方的力量,知道自己不是这些人的对手,便没有挣扎。 他冷冷地看着他们,声音低沉而带着压迫感:“是不是裴承让你们来的?你们想做什么?” 黑衣人依旧沉默,只是拿出一支针管,动作利落地扎进他的手臂。 徐嘉禾的眉头微微皱起,但脸上依旧保持着冷静:“你们要我的血做什么?” 没有人回答他,只有针管中的血液缓缓流出。 徐嘉禾的心底突然涌起一阵不安,他的脑海中闪过徐欢的面容,心脏猛地一紧。 他焦急地问黑衣人:“是不是徐欢出事了?她怎么了?告诉我!” 黑衣人依旧没有回答,抽完血后,迅速收拾好工具,转身离开。 办公室的门轻轻关上,留下徐嘉禾一个人坐在椅子上,手臂上还留着微微渗血的针眼。 他低头看着那小小的伤口,心底的不安愈发强烈。 徐欢……到底发生了什么?为什么裴承会派人来取他的血? 难道她生病了?还是出了什么意外? 徐嘉禾握紧拳头,指节因用力而泛白。 他从未像此刻这样感到无力过。 即便他是商场上叱咤风云的霸总,即便他拥有无数的资源和权势,可此刻,他却连自己妹妹的下落都找不到。 他拿起手机,拨通了助理的电话,声音冷峻而果断:“给我去查裴承的下落。” 挂断电话后,徐嘉禾站起身,走到落地窗前,目光沉沉地望向远方。 他的心里像是压了一块巨石,沉重得让他几乎喘不过气来。 “欢欢……”他低声呢喃,声音里带着愧疚和担忧,“你到底出什么事了……” 夜色依旧深沉,城市的灯火依旧闪烁,可徐嘉禾的心却像是被一层厚厚的阴霾笼罩着。 徐嘉铭刚刚结束一场地下赛车比赛,摘下头盔,甩了甩被汗水浸湿的头发。 他赢了比赛,心情不错,正和几个朋友在停车场边喝酒边聊天。 突然,一辆黑色越野车疾驰而来,几名黑衣人迅速下车,将他按在了车旁。 “你们干什么!放开我!”徐嘉铭挣扎着,嘴里骂个不停,“知道我是谁吗?敢动我,你们找死!” 黑衣人一言不发,直接拿出针管,扎进他的手臂。 徐嘉铭疼得倒吸一口冷气,嘴里依旧不依不饶:“你们是不是徐欢派来的?那个死丫头,是不是又想搞什么鬼!” 黑衣人依旧沉默,专注地抽完血后,迅速松开他,转身上车离开。 徐嘉铭捂着胳膊,气得脸色铁青,冲着远去的车子大吼:“徐欢!你他妈给我等着!” 第46章 不匹配……全都不匹配 另一边,徐嘉衍正在实验室里忙碌。 他穿着白大褂,手里拿着试管,专注地记录着实验数据。 作为药学研究生,他对血液和骨髓的研究并不陌生。 突然,实验室的门被推开,几名黑衣人走了进来。 徐嘉衍抬起头,眉头微皱,声音冷淡:“你们是谁?这里是实验室,闲人免进。” 黑衣人没有回答,直接上前按住他的肩膀。 徐嘉衍的武力值不低,但上回被裴承派人突袭,他手还没完全康复,而对方显然训练有素,几招下来,他便被按在了实验台上。 他挣扎了几下,发现无法挣脱,脸色顿时阴沉下来。 “你们到底想干什么?”徐嘉衍的声音里带着压抑的怒火。 黑衣人依旧沉默,只是拿出一支针管,扎进他的手臂。 徐嘉衍咬着牙,耻辱地看着自己的血液被抽走,眼神中充满了愤怒和不甘。 “你们最好祈祷别让我查到是谁指使的。”他冷冷地说道,声音里带着一丝杀意。 黑衣人抽完血后,迅速离开,留下徐嘉衍一个人站在实验室里。 他握紧拳头,眼神冰冷如刀,心里暗暗发誓,一定要查清楚这件事的幕后主使。 夜色中,三份血液样本被迅速送到了医院。 裴承站在实验室外,双手插在口袋里,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衣料,掌心早已沁出一层薄汗。 他的目光紧紧盯着实验室内的医生,视线随着医生的每一个动作移动,仿佛生怕错过任何一个细节。 他的喉结微微滚动,呼吸不自觉地放轻,连肩膀都绷得有些发僵。 他知道,这是徐欢最后的希望。 时间一分一秒地流逝,每一秒都像是被拉长了无数倍。 裴承的呼吸有些急促,胸口微微起伏,喉咙像是被什么堵住了一样,连吞咽都变得困难。 他的脑海里不断回响着徐欢苍白的面容,她虚弱地躺在床上…… 突然,实验室的门被推开,医生走了出来,手里拿着报告单。 裴承的心猛地一紧,几乎是下意识地上前一步,声音沙哑而急促:“怎么样?匹配吗?” 医生的脸色有些沉重,他低头看了看报告单,又抬头看向裴承,声音里带着一丝遗憾:“不匹配……全部不匹配。” 裴承的身体猛地一僵,仿佛被什么狠狠击中了一样。 他的耳边嗡嗡作响,医生的声音像是从很远的地方传来,模糊而不真实。 “不匹配……全部不匹配……” 这句话像一把重锤,狠狠砸在他的心上,砸得他几乎站不稳。 裴承闭上眼睛,深吸了一口气,拳头紧紧攥住,指甲深深嵌入掌心,仿佛只有这样才能压抑住内心的绝望。 松开拳头时,掌心已经留下了几道深深的月牙形痕迹,隐隐渗出血丝。 他低头看了一眼,毫不在意地抹去血迹,转身往病房的方向走去。 刚走到病房门口,他的手还未触到门把手,里面便传来一阵令人心揪的干呕声。 那声音像是从喉咙深处挤出来的,带着撕心裂肺的痛苦,仿佛要将五脏六腑都掏空一般。 裴承的脚步顿住了。 他站在门外,透过门上的玻璃窗,看到徐欢正伏在床边,身体微微颤抖。 她的肩膀随着每一次干呕而起伏,像是被无形的力量撕扯着。 她的长发凌乱地散在脸侧,遮住了大半张苍白的脸,只有那紧紧攥住垃圾桶边缘的手指,透露出她此刻的痛苦。 她的指节因用力而泛白,仿佛那是她唯一能抓住的东西。 裴承的喉咙像是被什么堵住了,呼吸变得沉重而艰难。 他想要推门进去,想要抱住她,替她擦去额头的冷汗,替她抚平那些痛苦。 但他不能进去,徐欢不会希望她的狼狈被他看见。 他只能站在这里,听着她压抑的呕吐声,心如刀绞。 裴承的拳头再次攥紧,指甲深深嵌入掌心,却感觉不到丝毫的疼痛。 他的目光死死盯着徐欢,仿佛只要这样看着她,就能让她好受一些。 然而,每一次她的身体颤抖,他的心也跟着颤抖。 他多想替她承受这一切,可他无能为力。 终于,徐欢的干呕声渐渐平息下来。 她的身体无力地靠在床边,呼吸微弱而急促,像是刚刚经历了一场无声的战斗。 裴承深吸了一口气,努力让自己的表情平静下来,然后轻轻推开门,走了进去。 他的声音很轻,像是怕惊扰到她,“怎么这个点醒来了?” 徐欢缓缓抬起头,看到裴承站在床边,脸上勉强挤出一丝笑容。 “有点口干,醒来喝了口水。你出去了?”她的声音虚弱得几乎听不见,嘴角还残留着些许污渍。 裴承坐到床边,轻轻握住她的手,感觉到她的手冰凉而无力。 “去拿了点东西,”他笑了笑,语气尽量轻松,“感觉怎么样?有没有哪里难受?” 徐欢摇头,目光有些涣散。 “还好……就是有点累。” 裴承的心猛地一揪,但他还是强忍着情绪,轻轻抚摸着她的头发。 “累了就休息,我在这里陪着你。” 徐欢闭上眼睛,呼吸渐渐变得平稳。 裴承坐在床边,静静地看着她,心里却像是被无数把刀割着。 他知道,时间不多了,而他却无能为力。 过了一会儿,徐欢忽然轻声开口:“裴承……” “嗯?”裴承低下头,靠近她一些,声音温柔得几乎要化开。 “如果……如果我真的撑不住了,你别难过。”她的声音很轻,像是风中的一缕烟,随时会消散。 裴承的喉咙像是被什么狠狠掐住,呼吸一滞。 他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平静,却还是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别说傻话,你会好起来的。” 徐欢比任何人都知道自己的身体状态。 她好不起来了。 化疗的痛苦、日渐虚弱的身体、医生欲言又止的表情,都在提醒她,时间已经不多了。 但她没有再说下去,只是轻轻扯了扯嘴角,露出一抹淡淡的笑,像是怕裴承担心。 医院这个地方充满了令人不开心的回忆。 消毒水的气味、冰冷的仪器、无休止的疼痛,都让她感到窒息。 徐欢不想生命的最后一刻一直待在这个令人压抑的地方。 化疗并不需要时时刻刻都待在医院,徐欢侧过头,看向坐在床边的裴承,眼里带着一丝期盼,声音轻得像是风中的呢喃:“裴承,我想回家。” 回你和我的那个家。 第47章 徐欢狠狠地甩了徐妍一巴掌 裴承看着她苍白的脸和那双微微发亮的眼睛,心里像是被什么轻轻揪了一下。 他握住她的手,指尖微微收紧,声音低沉而温柔:“好,我们回家。” 听到他的回答,徐欢的嘴角轻轻扬起,露出一抹淡淡的笑意,像是松了一口气,又像是得到了某种珍贵的礼物。 “谢谢你,裴承。” 她的声音很轻,却带着一种发自内心的柔软。 裴承看着她,心里像是被什么东西轻轻戳了一下,酸涩却又温暖。 他摇了摇头,声音温和且有耐心:“不客气。” 徐欢的眼皮微微垂下,似乎有些撑不住了。 她的声音更轻了,带着一丝疲惫:“我睡了,你也早点休息。” 裴承点了点头,轻轻替她掖了掖被角,“好。” 徐家。 几乎是同一时间到家的徐家三兄弟在门口碰了个正着。 徐嘉禾率先开口问道:“你们……有没有被人抽血?” 徐嘉铭闻言,眉头一皱,脸上立刻浮现出一抹不耐烦的神色。 他冷笑一声,语气里满是讥讽:“抽了,肯定又是徐欢让人干的。呵,真是长本事了。” 他说完,眼神里透着一股子厌烦。 他压根没往她身体不好这方面想,只觉得她是在报复他,故意给他添堵。 徐嘉禾听了,眉头皱得更紧,语气里带着一丝责备:“二弟,你怎么说话的?说不定欢欢真的出什么事了,所以才需要我们的血……” ““出事?”徐嘉铭打断了他的话,语气里满是不屑,眼神中透着一股子讥讽,“她能出什么事?她不把别人折腾出事就不错了。这阵子她什么时候消停过?现在倒好,居然还找人抽我们的血,真是越来越离谱了。” 他说完,嘴角勾起一抹冷笑。 祸害遗千年,徐嘉铭才不信徐欢会出什么事。 一直沉默的徐嘉衍这时抬起头,目光冷淡地扫了一眼两人,语气平静得听不出情绪:“她若出事,警方会通知我们。” 徐嘉禾张了张嘴,似乎想说些什么,但最终还是什么都没说。 虽然徐嘉衍的话听似无情了一些,但不是没道理。 徐欢在临城就他们几个亲人,她若真出什么事,警方会通知他们的。 三人各自沉默着走进家门,气氛压抑得让人喘不过气来。 徐嘉铭一进门就径直走向沙发,重重地坐了下去,语气里满是不耐烦:“真是晦气,徐欢那丫头,真是阴魂不散。” 徐嘉衍没有接话,他事不关己地转身上了楼。 徐嘉禾看着两人的背影,心里一阵无力。 他叹了口气,走到窗边,目光落在远处的夜色中,心里默默祈祷:“欢欢,你一定要好好的。” 然而,他的祈祷似乎并没有传达到任何人的耳中。 楼上的徐嘉衍站在窗前,目光冰冷地看着窗外,心里只有一个念头:“徐欢,你最好别再回来了。” 趁着裴承去办理出院手续,徐欢打车回了趟徐家。 裴承到底非亲非故,徐欢实在无法心安理得地花他的钱治病。 她知道,裴承为她付出了太多,而她不想再欠他更多。 刚回归那会儿,因为徐妍而在回归宴上丢下她,徐家三兄弟事后给她买了不少首饰作为弥补。 那些首饰徐欢一次都没有戴过,如今却成了她唯一能拿来换钱的东西。 车子停在徐家门口,徐欢下了车,抬头看了一眼这座熟悉的宅子。 她的心里没有一丝波澜,仿佛这里只是一个陌生的地方。 她推开门,走了进去。 客厅里,徐嘉铭正坐在沙发上,手里拿着一杯咖啡,悠闲地看着电视。 听到开门声,他转过头,看到徐欢时,眉头立刻皱了起来,眼神里满是厌恶和不耐烦。 徐嘉铭冷冷地问,语气里带着毫不掩饰的讥讽,“哟,大小姐回来了,不是出事了?咋还能动?” 他就知道她在玩把戏! 徐欢没有回答,甚至连看都没看他一眼。 她径直走向楼梯,脚步虽然有些虚浮,但背脊却挺得笔直。 徐嘉铭见她无视自己,心里的怒火瞬间被点燃。 他猛地站起身,声音提高了八度:“徐欢!我问你话呢!你回来干什么?” 徐欢依旧没有理会他,径直上了楼,推开自己的卧室门。 房间里的一切都和她离开时一样,仿佛时间在这里停滞了。 她走到角落的保险箱前,输入密码,打开箱子,里面整整齐齐地摆放着那些从未戴过的首饰。 她将首饰一件件拿出来,放进随身带来的包里。 这些首饰对她来说毫无意义,但此刻却能帮她偿还裴承帮忙垫付的医药费。 收拾完首饰,徐欢正准备离开,却在走廊里遇见了徐妍。 徐妍穿着一身精致的家居服,脸上带着一抹淡淡的笑意,眼神里却满是挑衅。 她靠在墙边,双手抱胸,语气轻飘飘地说道:“林大川真是个废物,竟让你还有机会出现在我面前。” 徐欢的脚步顿了一下,目光冷冷地扫过徐妍的脸。 她想起徐妍曾经对她的污蔑和陷害,心里涌起一股无法抑制的怒火。 她没有说话,径直走到徐妍面前,抬手狠狠地甩了她一巴掌。 “啪——”清脆的巴掌声在走廊里回荡。 徐妍被打得偏过头去,脸上瞬间浮现出一个红印。 她捂着脸,不可置信地看着徐欢,声音尖锐地喊道:“你敢打我?!” 徐欢冷冷地看着她,声音平静却带着一丝寒意:“这一巴掌,我早就想打了。” 就在这时,徐嘉铭冲了上来。 他刚刚想起徐妍在家,担心徐欢找徐妍麻烦,他就赶忙上来了,结果一上楼就看到徐妍被打,顿时怒火中烧。 他冲到徐欢面前,抬脚狠狠地踹向她的腹部。 “徐欢!你是不是想死?!”徐嘉铭的声音里满是暴怒,眼神凶狠得像是要杀人。 徐欢被踹得踉跄后退,后背重重地撞在墙上,发出一声闷响。 腹部的剧痛让她几乎站不稳,仿佛五脏六腑都被这一脚踹得移位。 她捂住肚子,脸色瞬间苍白如纸,额头上渗出细密的冷汗,顺着脸颊滑落。 但她没有喊痛,也没有求饶,甚至连一声闷哼都没有。 她只是抬起头,冷冷地看着徐嘉铭,嘴角勾起一抹讽刺的笑, “我不过是把她污蔑在我头上的罪名坐实而已。” 徐嘉铭轻蹙眉头,“你什么意思?” 徐欢没有再说话,只是扶着墙,慢慢地站直了身体。 她不再理会他们,拎起包,一步一步地走下楼梯。 每一步都像是踩在刀尖上,疼痛从脚底蔓延到全身,但她却死死咬住下唇,不让自己发出一丝声音。 她的手指紧紧攥着包的带子,指节因用力而泛白。 徐嘉铭看着她的背影,心里莫名地涌起一丝烦躁。 他张了张嘴,似乎想说些什么,但最终还是什么都没说。 他只是站在那里,看着徐欢一步步走远,直到她的身影消失在楼梯的拐角。 徐欢走出徐家的大门,阳光洒在她的脸上,却感觉不到一丝温暖。 轻抚怀中的包包,徐欢脸上露出丝丝笑意。 虽然挨了一脚,但最起码,首饰还在,且她还打了徐妍。 “得赶紧回去,不然裴承要担心了。” 自语完,徐欢继续迈步往前走。 尽管每一步都像是踩在刀尖上,但她却咬紧牙关,一步一步地往前走。 徐欢知道,自己不能倒下,至少现在还不能。 然而,刚走出徐家大门没几步,徐欢再也忍耐不住,喉咙里涌上一股腥甜。 她猛地捂住嘴,却还是没能阻止那一口血从指缝间喷洒而出。 鲜红的血迹溅在地上,刺目得让人心惊。 她的身形一晃,眼前的世界开始天旋地转,双腿像是失去了所有力气,整个人不受控制地往一旁倒去。 就在她即将摔倒在地的瞬间,一双有力的大手稳稳地接住了她。 第48章 她的身体可能撑不到第二次化疗 徐欢勉强抬起头,视线模糊中,她看到了一张不算陌生的脸。 那张脸温润如玉,眉眼间透着一种令人安心的柔和,仿佛春日里的一缕暖阳,驱散了她周身的寒意。 “顾老板……”她张了张嘴,声音虚弱得几乎听不见。 话音未落,她的意识便彻底沉入黑暗,整个人无力地倒了下去。 顾言眼疾手快地接住了她,眉头微微蹙起,眼中闪过一丝担忧。 低头看着怀里脸色苍白如纸的徐欢,顾言心里涌起一丝复杂的情绪。 他对徐欢的印象并不深,只知道她是让自家表弟裴承喜欢的一个命很苦的女人。 顾言前阵子偶尔在咖啡厅见过徐欢一两次,她总是独自站在角落里,眼神里带着一种说不清的不合群和脆弱。 他这阵子忙,一直没去过咖啡厅,没想到,再次见到她,竟是这样的情景。 弯身将人打横抱了起来,感受到她轻得几乎没什么重量,顾言心里不禁有些诧异。 她的身体冰冷而虚弱,仿佛一阵风就能将她吹散。 顾言抿了抿唇,动作轻柔地将她放进后座。 关上车门后,顾言拿出手机,拨通了裴承的号码。 电话很快接通,他的声音温和而沉稳,却带着一丝不容忽视的紧迫感:“阿承,徐小姐在我这里,她昏迷了,我现在送她去医院。” 说完,他挂断电话,发动车子,朝医院疾驰而去。 车内,顾言透过后视镜看了一眼后座的徐欢,眉头微微皱起。 她的脸色苍白得近乎透明,呼吸微弱得几乎察觉不到。 他心里莫名地揪紧了一下,脚下的油门不由得加重了几分。 医院门口,裴承早已等在那里。 他的脸色阴沉得可怕,眼神里满是焦急和担忧。 看到顾言的车停下,他立刻冲了过去,拉开车门,看到昏迷不醒的徐欢时,心脏猛地一缩。 “徐欢!”他低声唤她,声音里带着一丝颤抖。 他弯身将人抱了出来,感受到她冰凉的身体,心里像是被什么狠狠攥住。 顾言下了车,站在一旁,语气温和却带着一丝凝重:“我在出门路过徐家时,在徐家门口碰到她的,她当时已经快撑不住了。” 裴承抬起头,目光复杂地看了顾言一眼,声音低沉而沙哑:“谢谢。” 顾言微微颔首,语气依旧平静:“不用谢,我只是做了该做的事。不过,她的情况看起来不太好,你赶快抱她进去。” 裴承的拳头紧紧攥住,指节因用力而泛白。 他没有再说什么,只是抱着徐欢,快步朝医院里走去。 顾言见把人送到,也没有再继续逗留,他转身,往车里走。 坐上轿车,启动车子刚要离开医院,顾言就被后座的米色包包给顿住了脚。 医院走廊里,裴承将徐欢交给医生后,站在急救室外,整个人像是被抽空了力气。 他双手微微发颤,有种梦回五年那年,母亲在抢救,他在抢救室门口,满是茫然而无措。 闭上眼睛,裴承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就在这时,顾言走了过来,站在他身旁,将手中徐欢遗落的包包递给他:“这是徐小姐的包包,落我车里了。” 裴承抬手,有些心不在焉地接过包包,目光依旧死死盯着抢救室的门。 见裴承脸色不太好,神情还有点恍惚,顾言轻轻叹了口气,抬手握住裴承的肩膀,安抚道:“吉人天相,她一定会没事的。” 裴承没有回应,只是微微点了点头,目光依旧没有离开那扇门。 顾言也没有再说什么,默默坐到裴承身旁,伸手握住了他微微发颤的手。 手背传来的温度让裴承稍稍回过神来,他侧目看了顾言一眼,声音低哑:“你先走。” 顾言摇了摇头,目光同样落在抢救室的门上:“今天没什么大事,陪你坐会儿。” 裴承沉默片刻,低声说了句:“谢了。” “客气。”顾言淡淡回应。 之后,两人都没有再开口说话。 走廊里安静得只剩下时钟的滴答声,每一秒都像是被拉长了无数倍,沉重得让人喘不过气。 裴承的双手交握,抵在额间,虽然看不见他的表情,但那不停揉搓的双手却出卖了他内心的恐惧与不安。 就在裴承快要坐不住,准备站起来走动以缓解内心的焦躁时,抢救室的门终于开了。 “医生,我女朋友怎么样了?”裴承几乎是瞬间冲上前去。 医生摘下口罩,神情严肃却带着一丝宽慰:“病人暂时脱离生命危险了。断裂的两根肋骨没有伤及脾脏,算是万幸。不过,家属你以后一定要注意,病人正在化疗,身体本就极度虚弱,不能再让她受伤了。如果再有一次,她的身体可能撑不到第二次化疗。” 听到医生说徐欢断了两根肋骨,裴承的手死死攥紧,指节因用力而泛白。 他低下头,声音透着隐忍的愤怒:“我知道了……谢谢医生。” 医生点了点头,转身离开。 医生离开后,顾言吃惊地问裴承,“她在化疗?她怎么了?” 裴承抿了抿唇:“血癌晚期。” 顾言愣住了,瞳孔微微收缩,似乎一时无法消化这个信息。 他下意识地看向那扇紧闭的门,眉头紧锁,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 血癌晚期……她还那么年轻,怎么会…… 顾言抿了抿唇,语气里带着一丝复杂的情绪:“你打算怎么办?” 裴承低下头,声音里带着一丝无力:“我不知道……我只想让她活下去。” 顾言轻轻拍了拍裴承的肩膀,“如果有需要帮忙的地方,尽管开口。我会尽力。” 裴承闻言当即侧目望向顾言,“帮我照看她一下,我出去一趟。” 说完,不等顾言回话,裴承就转身往电梯走去。 “你去哪?”顾言问。 “揍人。”随着话音的落下,裴承已然踏进电梯,消失在顾言面前。 顾言见此,微微叹气,随即目光扭向抢救室的门。 徐欢由护士推了出来。 看着病床上,面色苍白,嘴唇几乎没有一丝血色的徐欢,顾言心里涌起一丝淡淡的怅然。 他向来是个冷静自持的人,很少会被外界的情绪所影响,但今天,徐欢的遭遇却让他心里泛起了一丝涟漪。 怎么会有人苦到这种地步。 本该荣华富贵一生,却因为护士的忽视,从此历经苦难,好不容易被原生家庭认回,结果三个哥哥又那样。 侧目看向窗外,顾言忍不住骂道,“老天爷,你要不要睁开眼看看,自己都做了什么?这么对待一个小姑娘,你也真是狠得下心。” 第49章 裴哥暴揍二舅哥 烈日下,裴承的车速快得惊人,宛如一只奔跑于丛林的猎豹。 风景一路倒退,裴承的脑海中不断回放着徐欢苍白虚弱的脸,还有医生那句“如果再有一次,她可能撑不到第二次化疗”。 每想一次,他的怒火就烧得更旺,几乎要将他的理智吞噬殆尽。 车子一个急刹停在徐家大门外,裴承下车,目光冷冽地扫了一眼紧闭的铁门。 他没有按门铃,而是直接翻墙而入,动作干脆利落,仿佛一只蓄势待发的猎豹。 院子里,一名佣人正端着茶盘匆匆走过,被突然出现的裴承吓了一跳。 裴承一把抓住她的手腕,声音冷得像冰:“今天徐家都有谁在家?” 佣人被他的气势吓得脸色发白,结结巴巴地回答:“今……今天……就……二、二少爷和妍妍小姐在家。” “他们在哪?” 裴承怒问。 “在……在后花园……” 佣人不仅人在抖,声音也抖得不行。 裴承松开手,径直朝后花园走去。 他的步伐又快又稳,每一步都带着压抑不住的怒意。 后花园里,徐嘉铭正悠闲地坐在藤椅上,手里端着一杯茶,身旁是徐妍娇笑着说着什么。 裴承的目光锁定在徐嘉铭身上,眼中的怒火几乎要喷涌而出。 他没有废话,直接冲上前,一记飞踢狠狠踹在徐嘉铭的胸口。 徐嘉铭猝不及防,整个人从藤椅上摔了下来,茶杯摔得粉碎,茶水溅了一地。 “啊——”徐妍尖叫一声,吓得后退几步。 徐嘉铭捂着胸口,还没反应过来,裴承已经揪住他的衣领,将他从地上提了起来。 他的拳头毫不留情地砸在徐嘉铭的脸上,一拳接着一拳,每一拳都带着滔天的怒意。 裴承的声音低沉而冰冷,像是从地狱里传来,“她是你妹妹!你竟然对她下这么重的手!你知不知道她——” 意识到裴承要说什么,徐妍急忙上前打断,“裴承,你快松开我二哥!” “滚开!”一把拨开徐妍,裴承发了疯地殴打徐嘉铭,仿佛要把徐欢在徐家受到所有的委屈,一一偿还在徐嘉铭的身上。 徐嘉铭被打得毫无还手之力,嘴角渗出血丝,脸上很快青紫一片。 他试图挣扎,但裴承的拳头像铁锤一样砸下来,让他根本无力反抗。 “裴承!你住手!”徐妍在一旁尖叫,却不敢上前阻拦。 裴承充耳不闻,他的怒火已经彻底爆发,拳头一下比一下重。 直到徐嘉铭瘫软在地上,几乎失去意识,裴承才松开手,冷冷地看了他一眼,声音里带着刺骨的寒意:“这是警告。如果再让我知道你动她一根手指,我会让你生不如死。” 说完,他转身离开,经过徐妍时,他的眼眸更是冷如利刃,“你最好祈祷你那系统能时时刻刻保护你,因为接下来,你只要一出门,就会有人好好‘照顾’你!” 裴承确实不打女人,但不代表他不可以让别人打她。 徐妍那么爱污蔑徐欢推她,他就让她被推个够! 裴承本就生了一张俊美凌厉带攻击性的脸,他发起火来,那气质和表情,贼吓人。 徐妍直接被他充满杀气的样子吓得瘫坐在地上。 徐嘉铭则蜷缩在地上,痛苦地呻吟着。 裴承走出徐家,夜风拂过他的脸,却吹不散他心中的怒火。 徐妍被裴承的话震慑地瘫坐在地上好一会儿才回过神来。 她看着裴承离开的方向,满眼怨毒。 她恨!她恼! 为什么在她快要成功的时候蹦出一个裴承来! 明明上一世,徐欢和他压根不认识! 浑身颤抖了好一会儿。 徐妍才颤抖着站起身,踉踉跄跄地走到徐嘉铭身边,蹲下身子,声音里带着哭腔地问:“二哥,你……你没事?” 徐嘉铭勉强抬起头,脸上的青紫和血迹让他看起来狼狈不堪。 他咬着牙,声音沙哑而愤怒:“裴承……这个疯子!他竟敢闯进徐家打我!” 徐妍伸手想要扶他,却被徐嘉铭一把推开。 他挣扎着从地上爬起来,摇摇晃晃地站稳,眼中满是阴鸷:“这笔账,我迟早要跟他算!” “二哥,你先别动气……”徐妍试图安抚他,“我们先去找医生,你的伤得赶紧处理。” 徐嘉铭冷笑一声,抬手擦了擦嘴角的血迹,目光阴沉得像是淬了毒:“找医生?呵,我现在只想找裴承算账!他以为他是谁?敢在徐家撒野!” 徐妍站在一旁,看着他狼狈不堪的模样,心里忍不住嗤笑。 真那么有种,刚刚也不会被裴承打得毫无还手之力了。 徐欢的气运值一直稳在三百点不再回升,系统给她分析过,只要三位哥哥以及慕修远对徐欢态度没有改观,那么徐欢这血癌,就不会治愈,她还是会因为治疗失败而死。 她现在不需要再特意去做点什么,她只需要拖着,拖到徐欢死去就行。 想到这,徐妍的嘴角就抑制不住地想上扬。 就算裴承找人围堵她又如何? 她可以一辈子不出门。 但徐欢可没有一辈子。 压下欲要上扬的嘴角,徐妍故作担忧地说道:“二哥,裴承身后有顾处撑腰,他不是好惹的……他现在正在气头上,我们还是先避一避。再说了,他也是因为喜欢姐姐,才会因为你踢了姐姐跑来教训你。” “他有什么资格教训我?”徐嘉铭猛地转头瞪向徐妍,眼神凶狠,“我教训我自己的妹妹,关他一个外人什么事!” 他一时动怒,不小心牵扯到脸上的伤口,顿时疼得龇牙咧嘴,“嘶——该死的!我不过轻轻踹了她一脚,她却让她的男人把我打成这样,真是反了天了!” 徐妍低下头,掩去眼底的不屑,声音依旧轻柔:“好了二哥,我先带你去处理伤口。” 徐嘉铭也就逞逞嘴上威风,就他现在浑身上下哪儿都疼的状态,别说打裴承了,他走路都得龇牙。 在徐妍的搀扶下,徐嘉铭像要生了一般,走一步嘶一下,几十米的距离,愣是让他走出了几百米的感觉。 医院。 徐欢从昏迷中缓缓苏醒过来。 她的身体像是被碾过一样,每一根骨头都在叫嚣着疼痛,尤其是胸口下方,呼吸时都带着撕裂般的痛楚。 她微微侧头,看到输液瓶正一滴一滴地往下落,透明的液体顺着管子流入她的血管。 就在这时,她的脑海中突然闪过一个画面—— “我的包……”徐欢的声音沙哑而微弱,几乎是从喉咙里挤出来的。 她挣扎着想要起身,可胸口下方的剧痛让她瞬间倒吸一口冷气,整个人无力地跌回床上,额头上渗出细密的冷汗。 “在这。” 突然,一道温润的嗓音在耳边响起,像是冬日里的一缕暖阳,驱散了她心头的慌乱。 徐欢抬眸,只见自己心心念念的米色包包被一只白皙修长的大手提在半空。 那只手骨节分明,手指修长,仿佛天生就是为了握住什么珍贵的东西。 徐欢顺着那只手往上看,对上了一双深邃而温润的眼睛。 第50章 看见徐欢光秃秃的脑袋,徐嘉禾愣住了 是顾言。 他站在床边,微微俯身,将包包轻轻放在她的枕边,声音温和:“别乱动,你的伤口还没愈合。” 徐欢的手指微微颤抖,急切地抓住包包的边缘,像是抓住了最后一根救命稻草。 她顾不上身体的疼痛,颤抖着拉开拉链,翻找起来。 低声喃喃:“还好……没丢……” 见徐欢如此在意这个包包,顾言忍不住开口问道:“这里面装着很重要的东西?” 徐欢愣了一下,随即低下头,手指轻轻摩挲着包里的首饰,声音有些沙哑:“嗯……很重要。” 她的声音刚落,门口就传来裴承有些生气的话语:“这东西再重要,能重要过你自己的命?明知那里面有豺狼虎豹,你非得回去挨一顿打?” 裴承的声音低沉而冷冽,带着压抑不住的怒意。 他大步走进病房,目光紧紧盯着徐欢,眼神里既有心疼,又有责备。 他的眉头紧锁,脸色阴沉得吓人,显然对她的行为感到极度不满。 徐欢被他的语气吓了一跳,手指下意识地攥紧了包包,声音微弱却带着一丝倔强:“我只是……不想欠你太多。这些首饰可以换不少钱,应该够还你之前帮忙垫付的医药费以及我之后的医药费。” “我自己心甘情愿给你花钱,谁稀罕你还?”裴承冷笑一声,他的声音里带着明显的怒意,甚至有些失控。 “徐欢,你是不是觉得我一个开纹身店的拿不出钱给你治病?”他走到床边,居高临下地看着她,眼神锐利得仿佛能看穿她的心思。 徐欢被他逼得无处可逃,只能低下头:“我不是这个意思……我只是不想拖累你。你为我做的已经够多了,我不想再让你为我操心。” “不想拖累我?”裴承的声音陡然提高,语气里带着一丝难以掩饰的愤怒和心疼,“那你知不知道,你这样不顾自己的安危,才是对我最大的拖累!” 他的声音在病房里回荡,震得徐欢耳膜发疼。 她抬起头,看着裴承那双充满怒意的眼睛,心里突然涌起一股委屈和无力感。 她张了张嘴,想要解释,却发现自己无从开口。 “行了阿承,徐小姐还是个病人呢,你好好说话。” 一旁的顾言看不下去了,出言调解道。 裴承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声音却依旧冰冷:“徐欢,你记住,你的命比什么都重要。什么首饰,什么钱,都不值得你拿命去换。如果你再敢这样不顾自己的安危,我不会再管你。” 他的语气里带着一丝威胁,但更多的是无奈和心疼。 徐欢被他最后一句话刺痛了心,眼眶微微发红。 她咬了咬唇,声音有些哽咽:“裴承,我知道你是为我好……可是,我真的不想再欠你更多了。你为我做的已经够多了,我……我还不起了。” 裴承看着她苍白的脸和微微发红的眼眶,心里的怒火瞬间被浇灭了大半。 他叹了口气,伸手轻轻擦去她眼角的泪痕,“徐欢,你不需要还我什么。只要你好好活着,对我来说,就是最好的回报。” 徐欢被他突如其来的温柔弄得有些不知所措,心里的委屈和倔强在这一刻彻底崩塌。 她定定地看着他,眼泪无声地滑落,滴在脑后的枕头上。 裴承见状,心里一软,俯身将她轻轻搂进怀里, “在我这,你的生命胜于一切。所以,别再做让自己陷入危险的事情了,好吗?” 顾言在裴承俯身的瞬间,默默地退出了病房。 他站在门外,透过玻璃窗口看着病床上相拥的两人,同情地叹了口气。 听着裴承强劲有力的心跳声,徐欢心里的委屈渐渐被抚平,取而代之的是无尽的酸涩。 “裴承,你我非亲非故,我真的做不到心安理得地花你的钱。”她的声音低哑,带着一丝哽咽,“我回去时,也没想到徐嘉铭会对我动手……这一切,都是意外。以后……不会再发生这些事了。” 她的声音越来越低,最后几乎成了呢喃。 她知道,自己未必还有“以后”。 血癌晚期的阴影像一把悬在头顶的刀,随时可能落下,终结她本就短暂的生命。 裴承的手臂微微收紧,将她搂得更紧了些,“徐欢,你听着,我不在乎你花我的钱,也不在乎你欠我什么。我在乎的,只有你这个人。只要你好好活着,其他的都不重要。” 她知道裴承对她好,可正因为如此,她才更不想拖累他。 “可是……”她的声音颤抖,带着一丝无力,“我不想成为你的负担。你已经为我做了太多,我不想让你因为我而倾家荡产。” 血癌治疗的药费极高,光是第一次化疗,就花了几十万。 如此庞大的数字,像一座无形的山压在她的心头。 她无法心安理得地接受这一切,更无法眼睁睁看着裴承为了她耗尽所有。 裴承低下头,看着她苍白的脸和微微发红的眼眶,心中仿佛被一只无形的手紧紧攥住。 他伸手轻轻擦去她脸上的泪痕:“徐欢,你从来都不是我的负担。那半个月,也是我人生当中最快乐的时光。你带给过我快乐,为你倾家荡产又如何?” 至亲厌她嫌她,一个相处不过半月的人却愿她倾家荡产。 “我不想你为了我失去一切。”眼眶里的眼泪越堆越多,徐欢感动的同时,又觉得自己实在无福消受,“你还有你的生活,你的未来,我不能这么自私……” 裴承指腹轻轻摩挲她的脸颊,声音透着几分无奈和心疼,“我倒是希望你自私一些。你说你想那么多做什么?有人愿意为你掏钱,你受着就是,给自己搞那么大的心理负担做什么?你为什么就是不能对自己好些呢?” 徐欢低下头,嘴角勾起一抹苦涩的笑意,声音轻得几乎听不见:“可能……我真的不懂享福。” 裴承看着她那抹勉强的笑容,眼睛好似被什么刺了一下。 他叹了口气,伸手轻轻揉了揉她的头发,“首饰我收下了。以后别再跟我说什么不想拖累我这样的话,好吗?” 徐欢抬起头,看着他那双深邃而温柔的眼睛,她轻轻点了点头,声音低哑却坚定:“好。” 因为受伤,徐欢意图出院回家的事情不得不推迟。 等徐欢从医院回家时,已经是一个星期后了。 下属一直查不到裴承的下落,徐嘉禾无奈之下,只好每天亲自来纹身店蹲点。 他坐在车里,目光紧紧盯着纹身店的门口,心里既焦急又烦躁。 已经连续蹲了一个星期了,却始终没有见到裴承和徐欢的身影。 今天,他本以为又要无功而返。 天色渐暗,街道上的行人越来越少,徐嘉禾叹了口气,正准备启动车子离开。 就在这时,一辆黑色的轿车缓缓停在了纹身店门口。 徐嘉禾的心猛地一跳,立即熄灭了引擎,目光紧紧盯着那辆车,心跳不由自主地加快。 他的手指紧紧攥住方向盘,指节因用力而泛白。 车门打开,裴承先下了车。 他穿着一件黑色的风衣,身形挺拔,气质冷峻。 他绕到副驾驶座,动作轻柔地扶出一个瘦弱的身影。 那身影戴着一顶浅灰色的针织帽,帽檐压得很低,几乎遮住了半张脸。 即便看不太清面容,但徐嘉禾还是断定那瘦弱的身影就是妹妹徐欢。 徐嘉禾欣喜若狂地推开车门下车。 他大步地朝两人跑来。 他边跑边喊,“欢欢——” 听到徐嘉禾呼喊的徐欢缓缓抬起头。 突然一阵大风呼啸而过,卷起了地上的落叶,也掀起了徐欢的帽子。 帽子在空中打了个旋,最终落在了几步之外的地上。 徐嘉禾脸上的欢喜瞬间凝固住了。 他的脚步猛地顿住,整个人像是被雷击中一样,僵在原地。 他的目光死死盯着徐欢光秃秃的脑袋,心里像是被什么狠狠撞了一下,震得他几乎喘不过气来。 第51章 紧紧抱住他那健硕的腰 徐嘉禾怎么都想不到半个月前还好好的徐欢如今竟然变成了这副模样。 她的头发呢?她的身体怎么了?为什么她会剃成光头? 无数个问题在他脑海中盘旋,却找不到答案。 徐嘉禾的喉咙像是被什么堵住了,一时说不出话来。 他的手指微微颤抖,脚步像是灌了铅一样沉重,再也迈不动一步。 他的目光从徐欢的光头移到她苍白的脸,再到她瘦弱得仿佛一阵风就能吹倒的身体,心里涌起一股难以言喻的酸涩和愧疚。 “欢欢……”徐嘉禾的声音颤抖得几乎听不清,带着一丝难以掩饰的慌乱和心疼,“你的头发……怎么了?” 徐欢愣住了,下意识地抬手去摸自己的头顶,指尖触碰到的是光滑而冰凉的皮肤。 她的心猛地一沉,整个人僵在原地,仿佛被抽空了所有的力气。 裴承的反应迅速。 他快步走过去捡起帽子,然后转身回到徐欢身边,动作轻柔而迅速地将帽子重新戴回她的头上。 他的声音低沉而温柔,像是怕惊扰了她:“风太大了,我们进去。” “嗯。”徐欢低低应了一声,声音里带着一丝疲惫与无力。 她没有再看徐嘉禾一眼,转身欲要进纹身店。 这时,反应过来的徐嘉禾冲过来拉住她的手。 他的手指冰凉,力道却大得惊人,像是怕她下一秒就会消失一般。 “你怎么了?好端端的怎么把头发给剃了?你……”徐嘉禾的声音沙哑而颤抖,喉咙像是被什么堵住了,说得极其艰难,“是不是生什么病了?” 徐欢猛地甩开他的手,力道大得让徐嘉禾踉跄了一下。 她抬起头,面无表情地看着他,眼神里却带着一丝讥讽与冷意,“大哥就这么恨我?不惜咒我死?” “大哥不是这意思……”徐嘉禾慌乱地解释,声音里带着一丝无措与心疼。 他从未见过徐欢这样的眼神,冰冷而疏离,像是看一个陌生人。 “那大哥是什么意思?”徐欢咄咄逼人,声音里带着压抑已久的愤怒与委屈,“我剃个头发怎么了?碍着大哥了?还是说,我剃发有辱徐家的家风,让大哥不快了?” “不是……我没有这么想。”徐嘉禾不停地摇头,生怕自己的关切被徐欢误解。 他的声音里带着一丝恳求,像是希望她能听进去他的解释。 可徐欢却冷笑一声,眼神里满是讥讽与失望,“大哥今天又是来逼我出国的?” 不等徐嘉禾回话,她就率先回道,“大哥大可不必担心这个,也许明天,或者后天,我就不在了。用不着送我出国的。” “不在了……是什么意思?”徐嘉禾眨巴眼睛,反应极慢,好似听不懂她的话一般。 他的声音里带着一丝茫然与恐惧,像是害怕听到那个答案。 “快死了的意思。”徐欢的声音冰冷而平静,仿佛在说一件与自己无关的事。 她的眼神里没有一丝波动,像是早已接受了这个事实。 徐嘉禾的脸色瞬间惨白,像是被雷击中一般,整个人僵在原地。 他的嘴唇微微颤抖,声音里带着一丝不可置信与慌乱,“欢欢,你别开玩笑……你怎么会……” “我们进去。”徐欢冷嘲完,侧目看向裴承,不想再和徐嘉禾多说一句废话。 她的声音里带着一丝疲惫与厌倦,像是已经对这一切失去了耐心。 裴承点点头,搂过她的腰肢,与她一同进入店内。 “欢欢——”徐嘉禾还想跟进去问清楚,但他刚迈出一步,就被不知从哪儿冒出来的黑衣人拦在了门外。 随着纹身店的玻璃门关闭,徐欢和裴承的身影消失在徐嘉禾的视野里。 在二楼的卧室里,暖黄的灯光洒在房间的每一个角落,却驱不散空气中弥漫的沉重。 裴承一脸严肃地将徐欢扶到床上躺下,动作虽然轻柔,但眉宇间却凝着一层化不开的冷意。 他拉过被子,仔细地为她盖好,随后转身便要离开。 徐欢下意识地拉住男人的手,指尖微微发凉,“裴承,你在生气吗?” 她的声音很轻,像是怕惊扰了什么。 与裴承相处近一个月,徐欢早已学会从他的细微表情中察觉情绪的变化。 此刻,他的沉默和紧绷的下颌线,无一不在告诉她——他在生气。 裴承停下脚步,回头望向她。 那双深邃的眼眸中隐含着难以抑制的怒火,像是暴风雨前的平静,压抑而危险。 他的声音低沉,带着一丝冷意,“爽吗?” “什么?”徐欢一愣,脸上写满了困惑。 裴承的眉头皱得更紧,额头上的青筋微微跳动,像是极力压制着情绪。 他重复了一遍,声音比刚才更冷,“刚刚怼你大哥,怼得痛快吗?” 徐欢这才恍然大悟,轻轻点了点头,声音低得几乎听不见,“有一点。” 裴承的唇角勾起一抹冷笑,眼神里带着一丝失望与愤怒。 他冷冷地丢下一句,“你高兴就好。” 说完,他转身便要离开,脚步没有丝毫犹豫。 徐欢慌了神。 她掀开被子,赤着脚从床上下来,冰凉的地板让她微微瑟缩了一下,但她顾不上这些。 在男人即将走出房门之际,她快步冲过去,从背后紧紧抱住他那健硕的腰,脸颊贴在他的背上,声音里带着一丝慌乱和无措,“我错了。” 裴承的身体微微一僵,却没有回头。 他的声音依旧冷硬,像是裹了一层冰,“错在哪里?” 徐欢抿了抿唇,思索了片刻,才终于明白男人为何生气。 她的声音低低的,带着一丝懊悔,“我不该诅咒自己快死了。” 裴承的双拳无意识地攥紧,指节因用力而泛白。 他的声音里压抑着怒火,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徐欢,如果你一直抱着这种心态,谁都救不了你。” 他的语气很重,每一个字都像是砸在她的心上。 徐欢的手指微微颤抖,想要解释,却发现自己无从辩解。 她只能更紧地抱住他,像是怕他下一秒就会消失。 裴承深吸了一口气,伸手将徐欢的手从腰间拨开。 他的动作并不粗暴,却带着一种不容抗拒的决绝。 他没有回头,声音冷得像冰,“好好休息。” 说完,他头也不回地离开了卧室,房门在他身后轻轻关上,发出“咔嗒”一声轻响。 徐欢站在原地,低着头,像个做错事的孩子,手足无措。 门外,裴承靠在墙边,仰头望着天花板,眼底的情绪复杂难辨。 他的拳头依旧紧紧攥着,指节因用力而泛白。 他知道自己刚才的话说重了,可他无法忍受她那样轻描淡写地谈论自己的生死。 第52章 缓缓低头,靠近她的唇 过了好一会儿,徐欢才鼓起勇气,再次走出卧室,小心翼翼地下了楼。 一楼大厅里,裴承正坐在沙发上抽烟,烟雾缭绕中,他那棱角分明的脸庞显得更加冷峻。 看到徐欢,他下意识将手中的香烟捻灭,抬手挥了挥空气间的烟雾。 徐欢缓缓走过去,站在他面前,低声说道,“裴承,我真的知道错了,你别生气了好不好?” 裴承其实并不是在生徐欢的气,他恨的是自己的无能为力。 从小到大,他几乎要什么就能得到什么,想做什么也能做到。 无论是财富、地位,还是别人的敬畏与仰慕,他都能轻而易举地握在手中。 可唯独面对徐欢的病,他却束手无策,像个无力的旁观者,眼睁睁看着她被病痛一点点侵蚀。 听到徐欢那样风轻云淡地对徐嘉禾“快死了的意思”时,裴承的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狠狠攥住,恐慌如潮水般涌来,压得他几乎喘不过气。 他从未如此清晰地意识到,自己也有无法掌控的事情,也有无法保护的人。 见她低眉顺眼地跑来道歉,裴承抬手揉了揉眉心,嗓音低沉,带着几分无奈和疲惫,“我没生气,你上去休息。” “真的?”徐欢不信,俯身凑近了他,一双清澈的眼睛直直望进他的眼底,像是要从中找出什么破绽。 她的气息轻轻拂过他的脸颊,带着一丝淡淡的药香。 裴承放下手,面无表情地看着她,声音平静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定,“真的。” 徐欢眨了眨眼,忽然抬手,指尖轻轻抵住他的唇角,语气里带着一丝调皮和试探,“那你笑一个。” 裴承眉头微挑,唇角勉强扯出一个弧度,笑容僵硬得像是被硬生生挤出来的。 “一点都不真诚。”徐欢撇了撇嘴,显然不满意。 她的指尖还停留在他的唇角,柔软的触感让裴承的呼吸微微一滞。 他忽然伸手,一把扣住她的手腕,将她往自己怀里一带。 徐欢猝不及防,整个人跌进他的胸膛,鼻尖撞上他坚实的肩膀,发出一声低低的惊呼。 “给你笑了,还得寸进尺?”裴承的声音低沉沙哑,带着一丝危险的意味。 他的手掌贴在她的腰际,指尖微微用力,将她禁锢在自己怀中。 徐欢的脸瞬间染上一层绯红,心跳如擂鼓般急促。 她试图挣开他的束缚,却发现他的手臂像铁钳般牢固。 她抬头看他,目光与他深邃的眼眸对上,仿佛被吸进了一片幽深的漩涡。 两人的距离近得能感受到彼此的呼吸,空气中弥漫着一种暧昧而紧张的气息。 裴承的目光落在她的唇上,喉结滚动了一下,眼底的欲望几乎不加掩饰。 他的手指轻轻抚过她的脸颊,指尖的温度让她不由自主地颤栗。 “裴承……”徐欢的声音轻如蚊呐,带着一丝慌乱和无措。 裴承没有回应,只是缓缓低头,靠近她的唇。 就在裴承的气息即将与徐欢交融的那一刻,徐欢头顶的帽子突然滑落,轻飘飘地掉在了地上。 这细微的声响像是打破了某种魔咒,徐欢猛然惊醒,慌乱地推开裴承,弯腰去捡帽子。 她的动作有些急促,甚至带着一丝狼狈。 帽子被她紧紧攥在手里,指尖微微发白。 她低着头,不敢看裴承:“我……我先上去了。” 裴承站在原地,目光沉沉地看着她,眼底的情绪复杂难辨。 他伸出手,似乎想拉住她,但徐欢已经快步转身,逃也似的往楼梯口走去。 她的背影单薄而脆弱,仿佛一阵风就能将她吹散。 裴承的手缓缓垂下,指尖微微蜷起,眸色愈发暗沉。 他看着她消失在楼梯拐角,心里像是被什么堵住了一般,闷得发疼。 徐欢回到房间,关上门后,背靠着门板缓缓滑坐在地上。 她将帽子紧紧抱在怀里,眼眶微微发红。 如果是半个月前,面对裴承的吻,徐欢一定会毫不犹豫地闭眼迎合。 可现在…… 她抬手摸了摸光洁的脑袋,指尖触到的是一片冰凉。 化疗带来的副作用让她的头发早已掉光,镜中的自己苍白而憔悴,像一朵枯萎的花,失去了所有的生机与光彩。 她不敢再看镜子,也不敢让裴承看到这样的自己。 想起刚才在楼下,裴承靠近她时那双深邃的眼眸,里面盛满了她不敢直视的温柔与欲望。 他的气息那么近,近得让她几乎沉溺其中。 可就在那一刻,帽子滑落的瞬间,她像是被一盆冷水浇醒,所有的美好幻想都被现实狠狠撕碎。 为什么要让她在时日不多的时候才遇上一个愿意把她放心上呵护疼爱的人呢? 这份感情是她一直奢望想要得到的,可如今她根本不敢要,也要不起的。 “对不起……”让你遇见这么糟糕的我。 “对不起……”扰乱你原本平静的生活,让你为我的病情烦心难过。 眼泪顺着徐欢的脸颊无声地滑落,滴在怀里的帽子上,晕开一小片深色的痕迹。 门外。 裴承站在楼梯口,目光沉沉地望着那扇紧闭的房门。 他的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楼梯扶手,指尖微微发凉。 “徐欢……”他低声念着她的名字,声音里带着一丝无奈和心疼。 他抬起手,想要敲门,却在半空中停住。 最终,他收回手,转身走向客厅,背影显得有些落寞。 夜色深浓,屋内的灯光昏黄而柔和,却照不亮两人心中的阴霾。 徐欢靠在门边,听着门外渐行渐远的脚步声,眼泪无声地流淌。 “对不起,裴承……”她轻声呢喃,声音消散在寂静的空气中,无人听见。 楼下,裴承坐在沙发上,手中握着一杯早已凉透的茶,目光空洞地望着窗外漆黑的夜色。 仿佛那无尽的黑暗能吞噬他心底翻涌的情绪。 可无论他如何试图冷静,那股无力感却像毒蛇般缠绕着他的心脏,越缠越紧,几乎让他窒息。 突然,他猛地站起身,将手中的茶杯狠狠摔在地上。 瓷器碎裂的声音在寂静的夜里格外刺耳,可这却无法缓解他心底的焦躁与愤怒。 裴承抓起外套,几乎是冲出了店铺。 冷风扑面而来,却吹不散他心中的郁结。 他急需发泄,否则他怕自己真的会疯掉。 然而,就在他刚踏出店门的瞬间,一道身影拦在了他面前。 是徐嘉禾。 徐嘉禾站在路灯下,脸色有些苍白。 他显然已经在这里等了很久,衣服上还沾着夜露的湿气。 他张了张嘴,声音有些干涩:“裴承,欢欢到底怎么了?” 裴承的脚步顿住了。 他盯着徐嘉禾,眼神逐渐变得冰冷而锋利,像是刀刃般直刺对方的心脏。 徐嘉禾的话像是一根导火索,瞬间点燃了他心底压抑已久的怒火。 “怎么了?”裴承冷笑一声,声音里带着刺骨的寒意,“你还有脸问?” 徐嘉禾被他的反应吓了一跳,下意识地后退了一步,“我……我只是担心她……” “担心她?”裴承的声音陡然提高,几乎是吼了出来,“你早干什么去了?当初她为了救你,冲进火海的时候,你怎么不担心她?她为了你,吸入了那么多有毒物质,你怎么不担心她?现在她得了血癌,你倒是跑来假惺惺地问她怎么了?!” “火场救我的人是欢欢,她还为此得了血癌?”徐嘉禾的脸色瞬间惨白,像是被雷击中一般,整个人僵在原地,“怎么会?救我的人明明就是——” “怎么会?”裴承的拳头紧紧攥起,指节发出咯咯的响声。 他的眼神里充满了愤怒与痛苦,像是要将所有的情绪都倾泻出来,“她就不该救你!她就不该冲进那场火里!她就不该为了你这种眼瞎心盲的人,搭上自己的命!” 话音未落,裴承的拳头已经狠狠砸在了徐嘉禾的脸上。 徐嘉禾猝不及防,整个人踉跄着后退,重重摔在地上。 可裴承却没有停手的意思,他冲上前,一把揪住徐嘉禾的衣领,拳头如雨点般落下。 “你知不知道她有多痛苦?你知不知道她每天都在忍受化疗的折磨?你知不知道她连头发都掉光了,却还要强撑着笑给我看?!” 裴承的声音嘶哑而破碎,每一拳都带着无尽的愤怒与悔恨, “她不该救你……她就不该救你!她应该让你死在那场火里!这样她就不会得这该死的血癌!这样她就不会……” 他的声音戛然而止,拳头也停在了半空中。 徐嘉禾的脸上已经满是血迹,可他却像是感觉不到疼痛一般,只是呆呆地看着裴承,眼神空洞而绝望。 “怎么是欢欢,救我的人明明是妍妍——” “呵——”裴承冷笑一声,声音里带着无尽的讥讽与愤怒。 他的拳头依旧紧紧攥着,指节因用力而泛白,可他却再也提不起力气挥出去。 “呵呵——”裴承的笑声更加冰冷,带着一丝难以掩饰的嘲讽。 他的声音沙哑而低沉,像是从胸腔深处挤出来的,“是,是你那宝贝妹妹救的你,徐欢就是个大傻逼,她患癌是她倒霉。” “真是讽刺啊,救人的好好的,没救的却快要死了。” 裴承低眸冰冷地凝视着徐嘉禾,讥讽地问道,“徐大少,你说这是不是天大的笑话?” 第53章 徐妍,你骗了我。救我的人根本不是你是徐欢 徐嘉禾从纹身店离开时,脚步沉重得像灌了铅。 夜风冷冽,吹得他脸上的伤口隐隐作痛,可这点疼痛比起他心里的翻江倒海,根本不值一提。 裴承的话像一把锋利的刀,狠狠剖开他的记忆,将他一直以来的认知撕得粉碎。 “救我的人是欢欢……是她……”他低声喃喃,声音里带着不可置信与深深的愧疚。 他的脑海里不断回放着那天的场景——火场里浓烟滚滚,火光冲天,他被困在角落里,意识逐渐模糊。 就在他以为自己要死在那里时,有人冲了进来,将他背出了火海。 他记得那人身上有一股淡淡的药香,记得那人紧紧抓着他的手,记得那人低声说:“大哥,别怕,我带你出去。” 可后来,当他醒来时,看到的却是徐妍。 而徐妍的手也有大面积烧伤。 她坐在病床边,握着他的手,眼里满是关切。 她说:“大哥,你终于醒了,吓死我了。” 他理所当然地以为,救他的人是徐妍。 毕竟,徐欢当时就已经和他们这几位哥哥闹了矛盾。 而徐妍,一直温柔体贴,对他这个大哥更是无微不至。 可如今,裴承的话却像一记重锤,狠狠砸碎了他的自以为是。 “怎么会是欢欢……怎么会……”他低声自语,声音里带着一丝颤抖。 他不愿意相信自己当初认错了人,可心底却有一个声音在不停地提醒他——裴承没有理由骗他,而徐欢那光秃秃的脑袋,就是最真实的证据。 徐嘉禾的脚步越来越慢,最终停在了家门口。 门内传来一阵轻柔的脚步声,紧接着,门被打开了。 徐妍站在门口,脸上带着温柔的笑意,“大哥,你回来了?怎么这么晚?我一直在等你。” 她的声音轻柔而关切,像往常一样。 可此刻,这声音却让徐嘉禾心里一阵刺痛。 他看着她,眼神复杂而沉重。她的脸依旧温柔美丽,可他却突然觉得陌生。 “大哥,你的脸怎么了?”徐妍注意到他脸上的伤,眉头微微皱起,伸手想要触碰他的脸颊。 徐嘉禾下意识地后退了一步,避开了她的手。 他的动作让徐妍愣了一下,眼神里闪过一丝疑惑和不安。 “大哥,你怎么了?是不是出什么事了?”她的声音依旧温柔,可徐嘉禾却从她的眼神里看到了一丝慌乱。 他盯着她,声音低沉而沙哑,“妍妍,当年火场里救我的人,真的是你吗?” 徐妍的脸色瞬间变了。 她的手指微微颤抖,眼神躲闪,声音里带着一丝不自然的笑意, “大哥,你怎么突然问这个?当然是我啊,你不是一直都知道吗?” 徐嘉禾的心沉了下去。 她的反应已经说明了一切。 他的拳头紧紧攥起,指节因用力而泛白。 他的声音里带着一丝压抑的愤怒,“救我的人根本不是你,是徐欢,对不对!” 徐妍的脸色瞬间惨白。 知道瞒不住了,徐妍只好说,“确实不是我把你从火海背出来,可是我也有进去的。” 徐嘉禾怒喝,“你事后为什么不提徐欢救我的事!” 徐妍的嘴唇微微颤抖,“大哥,我……我只是不想让你担心。姐姐她……她当时也没说什么,我以为她不在乎……” “不在乎?”徐嘉禾的声音陡然提高,带着不可置信与愤怒,“她为了救我,吸入了大量有害物质,现在得了血癌!徐妍,你怎么能这么自私?!” 徐妍的眼泪瞬间涌了出来,她伸手想要抓住徐嘉禾的手,却被他冷冷地甩开。 她的声音里带着哭腔,“大哥,对不起……我真的不是故意的。我只是……只是怕你不再关心我……我怕你眼里只有姐姐……” 徐嘉禾看着她,眼神里满是失望与痛苦。 他从未想过,自己一直信任的妹妹,竟然会做出这样的事。 他的声音低沉而冰冷,“徐妍,你让我太失望了。” 说完,他转身离开,脚步沉重而决绝。 徐妍站在原地,眼泪无声地滑落,可这一次,她的眼泪再也无法打动徐嘉禾。 徐嘉禾重新走出家门,夜风冷冽,吹得他心底一片冰凉。 他的脑海里不断回放着徐欢前面的样子——光洁的脑袋,苍白的脸、躲闪的眼神以及风轻云淡说要死了的讥讽。 他突然意识到,自己对这个妹妹,竟然从未真正了解过。 “欢欢……”徐嘉禾轻轻地呢喃徐欢的名字,声音带着无尽的愧疚与心疼。 他知道,自己欠她的,远不止一句道歉。 与此同时,徐妍的脑海中响起了系统的冰冷提示音:“徐欢气运回升一百点,当前四百点。” 这声音像一根尖锐的针,狠狠刺入她的耳膜。 她的脸色瞬间变得铁青,手指紧紧攥住衣角,指节因用力而泛白。 她的眼神里闪过一丝慌乱与不甘,心底的嫉妒与恐惧如潮水般涌来。 “不行,我不能就这样功亏一篑。”她低声自语,声音里带着一丝狠厉,“不能让大哥把这事情告诉二哥三哥,绝对不行。” 她的目光落在徐嘉禾离去的方向,眼底掠过一丝阴狠。 她知道,如果徐嘉禾将真相告诉其他两位哥哥,她在徐家的地位将一落千丈。 她绝不允许这样的事情发生。 “既然你非要逼我,那就别怪我心狠手辣了。” 徐妍的嘴角勾起一抹冷笑,眼神里满是算计与狠毒。 她迅速拿出手机,拨通了一个号码,低声吩咐了几句。 挂断电话后,她的脸上浮现出一抹诡异的笑容。 夜色如墨,浓稠得化不开。 徐嘉禾独自走在昏暗的街道上,路灯的光晕在他脚下拉出一道孤寂的影子。 他的脑海里依旧回放着徐欢苍白的脸、她躲闪的眼神,还有她讥讽他时的笑容。 每一步都像是踩在他的心上,带着无尽的愧疚与疼痛。 “对不起欢欢,是大哥错了。”徐嘉禾边说边捂脸悔恨。 这一年被误解的冷漠,被忽视的付出,如今像一把钝刀,狠狠剜着徐嘉禾的心。 就在徐嘉禾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中时,突然,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从身后传来。 徐嘉禾还没来得及回头,一根沉重的铁棍已经狠狠砸在了他的后脑勺上。 “砰——” 一声闷响,徐嘉禾的身体猛地一僵,随后像断了线的木偶般重重倒在地上。 鲜血从他的后脑勺涌出,迅速染红了地面…… 第54章 裴哥:我陪你睡 夜色沉沉,窗外的月光被厚重的云层遮住,房间里只剩下床头一盏昏黄的台灯,洒下微弱的光晕。 徐欢蜷缩在床上,额头上沁出细密的冷汗,手指紧紧攥着被角,指节因用力而泛白。 她的呼吸急促而紊乱,像是被困在某个无法挣脱的梦境中。 “不要……不要……”她的声音低低的,带着一丝慌乱与无助,像是梦呓般从唇间溢出。 裴承坐在床边,眉头紧锁,眼神里满是担忧。 他伸手轻轻握住徐欢的手,指尖触到她冰凉的皮肤,心里不由得一紧。 他的声音低沉而温柔,像是怕惊扰了她,“徐欢,醒醒,你做噩梦了。” 徐欢猛地睁开眼睛,瞳孔里还残留着一丝惊恐。 她的胸口剧烈起伏,呼吸急促,像是刚从某个可怕的场景中挣脱出来。 她愣了几秒,才缓缓转过头,看向裴承,眼神里带着一丝茫然与脆弱。 “裴承……”她的声音沙哑而低弱,像是从喉咙深处挤出来的。 “我在。”裴承的声音低沉而坚定,手指轻轻抚过她的脸颊,替她擦去额头的冷汗,“你做噩梦了,别怕,只是梦而已。” 徐欢抿了抿唇,眼神里依旧带着一丝不安。 她的手指无意识地攥紧了裴承的手,像是怕他下一秒就会消失一般。 裴承伸手将她揽进怀里。 他的手掌轻轻抚过她的后背,像是在安抚一只受惊的小兽。 徐欢靠在他的胸膛上,听着他沉稳的心跳声,心里的慌乱渐渐平息下来。 裴承低眸问她,“梦到什么了?” 她的手指无意识地攥紧了他的衣角,“我……我记不清梦里的细节了,只觉得很可怕……” 裴承低头看着她,眼神里带着一丝心疼与温柔,“记不清就不记了,梦而已,别多想。” 徐欢点了点头,但心始终还有些余悸。 “继续睡。”裴承轻语。 心还在莫名的悸动,徐欢摇头,“我……我睡不着了……” 裴承沉默了片刻,随后轻轻松开她,站起身。 徐欢愣了一下,以为他要离开,心里不由得一紧。 可下一秒,裴承却直接掀开被子,躺在了她身边。 徐欢愣住了,脸上瞬间染上一层绯红,“裴承,你……” “我陪你睡。”裴承的声音低沉而平静,透露出一种不容置疑的坚定。 他伸出手臂,将她轻轻拥入怀中,手掌轻柔地抚过她的后背,“闭上眼睛,别胡思乱想。” 徐欢的脸颊紧贴着他的胸膛,聆听着他稳定的心跳,内心的慌乱逐渐平息。 房间内静得出奇,只有两人的呼吸声在空气中轻轻回响。 徐欢依偎在裴承的怀中,感受着他身上散发的温暖,内心的不安逐渐被一种难以言喻的安全感所取代。 她的眼皮越来越沉重,意识也逐渐变得模糊。 这是他们第一次共枕而眠,没有多余的言语交流,却存在着一种无声的默契。 裴承低头凝视着怀中渐渐沉睡的徐欢,眼中充满了难以化解的深情。 他抬手,指腹温柔地摩挲女孩削瘦嫩滑的脸颊。 清晨的阳光透过窗帘的缝隙洒进屋内,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咖啡香气。 徐欢坐在餐桌旁,手里捧着一杯热牛奶,眼神有些飘忽。 她的脸色依旧有些苍白,显然昨晚的噩梦让她没有睡好。 裴承将煎好的鸡蛋和培根放在她面前,低柔地嘱咐,“多吃点,你最近瘦了不少。” 徐欢勉强笑了笑,拿起叉子戳了戳盘子里的食物,却没什么胃口。 不知为什么,她这心里,悸动的厉害。 就在这时,门外突然传来一阵急促的敲门声,打破了清晨的宁静。 裴承皱了皱眉,放下手中的咖啡杯,起身去开门。 门一打开,几名身穿制服的警察站在门外,神情严肃。 “请问是裴承先生吗?”为首的警察出示了证件,声音冷硬而公式化。 裴承点了点头,眼神里带着一丝疑惑,“我是。有什么事吗?” 警察的目光在他脸上扫过,声音里带着一丝不容置疑的威严,“我们接到报案,徐嘉禾先生昨晚被人重击脑部,目前昏迷不醒。根据徐嘉禾先生的行车记录仪,我们有理由怀疑您与此案有关。请您跟我们走一趟,协助调查。” 裴承的眉头微微皱起,眼神里闪过一丝冷意,但很快被他掩饰过去。 他的声音依旧平静,“徐嘉禾出事了?” 警察点了点头,语气里带着一丝警告,“请您配合我们的工作。” 徐欢听到门口的对话,手里的叉子“啪”地一声掉在盘子上。 她猛地站起身,快步走到门口,脸色苍白地看着警察,“你们说什么?我大哥……我大哥怎么了?” “你大哥?”警察看了她一眼,语气稍微缓和了一些,“徐嘉禾先生昨晚被人袭击,目前正在医院抢救。我们怀疑裴承先生与此案有关,需要带他回去调查。” 徐欢的心猛地一沉,她转头看向裴承,眼神里满是担忧,“裴承……” 裴承低头看了她一眼,眼神里带着一丝安抚的意味。 他的声音低沉而坚定,“别担心,我不会有事的。” 徐欢的嘴唇微微颤抖,声音里带着一丝慌乱,“可是……” 裴承伸手轻轻拍了拍她的肩膀,声音里带着一丝不容置疑的坚定,“安心在店里等着,我很快回来。” 徐欢看着他,心里依旧充满了担忧,但她知道裴承不是那种冲动的人。 她深吸了一口气,点了点头,“我相信你。” 裴承的唇角勾起一抹淡淡的笑意,随后转身跟着警察离开了。 徐欢站在门口,看着他的背影渐渐消失在视线中,心里像是压了一块巨石,沉重得让她几乎喘不过气。 她紧紧攥着拳头,指甲深深嵌入掌心,却感觉不到疼痛。 “裴承……你一定要没事……”她低声呢喃,声音里带着一丝哽咽。 她知道,裴承有分寸,绝不会做出那种事。 徐嘉禾的重伤,绝不可能是裴承做的。 可即便如此,她的心里依旧充满了不安与恐惧。 她转身回到屋内,坐在餐桌旁,看着桌上已经凉透的早餐,却一点胃口都没有。 第55章 人比花美 医院的走廊里,消毒水的气味刺鼻而冰冷,空气中弥漫着一种压抑的沉重。 徐妍、徐嘉铭和徐嘉衍三人面色凝重地守在重症病房门口,谁都没有说话,只有仪器的滴滴声在寂静的走廊里显得格外刺耳。 徐嘉铭的拳头紧紧攥着,指节因用力而泛白。 他的眼神里满是愤怒与焦躁,像是随时会爆发的火山。 终于,他忍不住低吼出声,“到底是谁干的?!是谁敢对大哥下这么重的手?!” 他的声音在走廊里回荡,带着一种压抑不住的怒火。 徐妍轻轻垂首,双手交叠放在胸前,眼眶泛红,泪水在眼眶中打转,“二哥,三哥,大哥不会有事的对吗?” 徐嘉衍没有说话,只是站在一旁,面色冷得像冰。 他的拳头紧紧攥着,指甲深深嵌入掌心,却感觉不到疼痛。 他的眼神里带着一种难以掩饰的杀意,像是随时会冲出去,将那个伤害徐嘉禾的人碎尸万段。 就在这时,徐嘉铭的手机突然响了起来。 他掏出手机,看了一眼来电显示,随即接通了电话。 电话那头的声音简短而急促,徐嘉铭的脸色瞬间变得更加阴沉。 “好,我知道了。”他挂断电话,转头对徐嘉衍和徐妍说道,“我去一趟警察局,你们在这里守着大哥。” 徐嘉衍点了点头,依旧没有说话。 徐妍则抬起头,眼神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警惕,“二哥,怎么了?” 徐嘉铭咬了咬牙,声音里带着一丝压抑的怒火,“警察来电话,说找到伤大哥的嫌疑人了。” 说完,他转身快步离开了医院,脚步急促而沉重。 徐妍则是垂眸,嘴角勾起一抹得意的笑弧。 警察局里。 面对警察的盘问。 裴哥从容不迫地交代。 在警方询问他为什么要殴打徐嘉禾时。 裴承的脸色冷然了下来,他面带讥笑,声音布满寒意,“我女朋友,也就是他亲妹妹,为了救他,患上了血癌,他却对着一个冒牌货宠若珍宝,你说他该不该打?” 警方微微一愣,随后又道,“因为这样,你气不过,所以事后又袭击了他?” 裴承否认,“我没有事后袭击他。” 由于没有实际的证据可以证明徐嘉禾就是裴承重伤的,而裴承的回答又让警察抓不到任何漏洞。 警察皱了皱眉,“你说的这些情况,我们还需要进一步调查核实。在此期间,你不能离开本市,随时接受我们的传唤。” 裴承点了点头,“可以,我会配合你们的调查。” 说完,裴承便被警察带离了审讯室。 就在警方被裴承送出警局门口,准备放他离开时,一辆车猛地停在警察局门口,车门被狠狠推开,徐嘉铭从车里冲了出来。 他的眼神里满是怒火,像是要将裴承生吞活剥一般。 “裴承!”徐嘉铭怒吼一声,直接冲了过来,拳头狠狠挥向裴承的脸。 裴承侧身躲过。 送行裴承的一位警察安抚徐嘉铭,“这位先生,你冷静点。” “冷静?你让我怎么冷静?!”徐嘉铭的声音里带着一种压抑不住的怒火,“我大哥现在还躺在重症病房里,生死未卜!而这个凶手,居然还被你们放了!” 他的拳头再次挥了过来,但这一次,旁边的警察迅速上前,将他拦了下来。 “先生,请您冷静!这里是警察局,不要在这里闹事!”警察的声音冷硬而严肃,带着一丝警告。 徐嘉铭被警察拦着,拳头依旧紧紧攥着。 他的眼神里满是愤怒与不甘,像是要将裴承撕碎一般,“裴承,你别以为你能逍遥法外!我一定会找到证据,让你付出代价!” 裴承冷冷地看着他,“人我确实打过,但重伤不是我做的。” 徐嘉铭冷笑一声,声音里带着无尽的嘲讽,“你说不是就不是?你以为我会信吗?!” 裴承的眉头微微皱起,眼神里带着一丝冷意,“你爱信不信。不过我奉劝你真的那么想要找凶手,不如好好问问你那个好妹妹徐妍。” 自己刚把徐欢救人的事情告诉徐嘉禾,徐嘉禾就出事了,说不是徐妍干的,裴承都不信。 徐嘉铭愣了一下,随即更加愤怒,“你什么意思?你想把责任推到妍妍身上?!” 裴承没有回答,只是冷冷地看了他一眼,随后转身离开。 他的背影挺拔而冷漠,像是根本不把徐嘉铭的怒火放在眼里。 徐嘉铭被警察拦下,无法追上前去,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裴承渐行渐远。 他的拳头紧握,指节因用力而泛白,心中的怒火仿佛要将他整个人吞噬。 “裴承,你给我等着!”他低声咆哮,声音中透露出难以抑制的杀意。 裴承听到身后的叫嚣,轻蔑一笑,“徒有其表,只会用蛮力的蠢货。希望你不会步徐嘉禾的后尘。” 裴承从警局回来时,徐欢正坐在店门口的台阶上,双手紧紧抱着膝盖,眼神里满是担忧。 看到他的身影,她立刻站起身,快步迎了上去。 “裴承,你没事?”她的声音里带着一丝慌乱,眼神在他身上来回打量,像是怕他受了什么委屈。 裴承低头看着她,眼神里带着一丝安抚的意味,“我没事,证据不足,警察只是让我去问问话。” 徐欢闻言,紧绷的神经终于放松下来,轻轻松了口气。 但一想到医院里生死未卜的徐嘉禾,她的心情总归是开心不起来。 裴承看出她的担忧,伸手轻轻揉了揉她的头发,声音低沉而温柔,“要不要去医院看看他?” 徐欢愣了愣,随后才反应过来裴承口中的他指的是她大哥徐嘉禾。 摇了摇头,徐欢眼神里带着一丝复杂,“我会担心他,不过是对生命的重视。但去看就不必了。” 她的语气很淡,像是已经对徐嘉禾、对这个家彻底心灰意冷。 裴承没有再说什么,只是轻轻点了点头。 他抬头看了看天空,阳光明媚,微风轻拂,是个难得的好天气。 “天气不错,想不想出去走走?”他低头问她,声音里带着一丝轻松。 徐欢愣了一下,随即点了点头,“好。” 两人驾车抵达市郊的植物园,园内花团锦簇,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花香。 徐欢在花丛中漫步,脸上终于显露出一丝久违的微笑。 她轻触那些盛开的花朵,眼中带着温柔的光芒。 “裴承,看这些花儿开得多美。”她转头望向裴承,笑容如阳光般明媚。 裴承拿起相机,镜头对准她,捕捉下她笑容的永恒瞬间。 她在花丛中翩翩起舞,裙摆随风飘扬,仿佛是从画中走出的精灵。 放下相机,裴承抬眼望向徐欢。 阳光恰好洒在她的脸颊上,为她细腻的肌肤镀上了一层柔和的金辉。 她的笑容明媚如春,仿佛连周围的花海都黯然失色。 他微微失神,轻声呢喃:“嗯,很美。” 徐欢没有听出他话里的深意,依旧沉浸在花海的美丽中。 她笑眯眯地转过头,眼睛弯成了月牙:“对?你也觉得这些花儿很美?” 裴承没有直接回答,只是唇角微微勾起,目光依旧落在她的脸上。 他弯下腰,从地上捡起一朵掉落的粉色花朵,轻轻拂去花瓣上的尘土,随后抬手,将花别在她的耳畔。 他的动作轻柔而专注,仿佛在对待一件珍贵的宝物。 “这样,更美。”他的声音低沉,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温柔。 徐欢愣了一下,耳畔的花朵轻轻摇曳,带来一丝微痒的触感。 她眨了眨眼,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他刚才那句“很美”,不仅仅是在夸花,更是在夸她。 她的脸颊瞬间染上了一层绯红,连耳根都热了起来。 第56章 嫁给他 徐欢的身体到底是大不如从前了。 虽然她在花丛中玩得开心,但没过多久,便觉得双腿发软,呼吸也有些急促。 她停下脚步,轻轻揉了揉太阳穴,脸上露出一丝疲惫。 裴承一直跟在她身后,目光始终没有离开她。 见她停下,他立刻察觉到她的不适,快步走到她面前,语气里带着一丝关切:“累了?” 徐欢点点头,勉强笑了笑,“可能是太久没出来活动了,身体有点吃不消。” 裴承没有多说什么,只是在她跟前蹲了下来,背对着她,声音低沉而温柔:“上来。” 徐欢愣了一下,脸上浮现出一丝惊讶和犹豫,“你这是……?” “背你。”裴承的语气干脆利落,带着不容拒绝的坚定,“不是吃不消了?上来。” 徐欢的脸微微泛红,她下意识看了看四周,人来人往的,她挺不好意思的,“不用了……我自己能走。” 裴承没有起身,依旧保持着蹲下的姿势,侧过头看了她一眼,眼神中带着一丝调侃,“怎么,担心我背不动你,把你给摔了?” “我没有这样想……”徐欢拨浪鼓般地摇着头。 “那不就行了?”裴承的声音透着几分不容置疑的坚定,“上来。” 面对男人如此坚定不容拒绝的态度,徐欢也不好再推辞。 她俯身,轻轻地趴在他的背上。 裴承稳稳地托住她的腿,站起身时动作轻柔,仿佛她是一件珍贵易碎的宝物。 他的背宽阔而温暖,徐欢将脸轻轻贴在他的肩膀上,能闻到从他身上传来的淡淡清香,混合着周围的花香,让她感到一阵安宁。 她的心跳渐渐平稳下来,疲惫感也被他的体温一点点消融。 裴承背着她,缓缓穿过那片花海。 阳光透过层层叠叠的花瓣洒下来,在地上投下斑驳的光影。 微风轻拂,花瓣轻轻摇曳,仿佛在为他们让出一条路。 徐欢微微抬起头,目光所及之处,尽是绚丽的色彩——粉色的玫瑰、紫色的薰衣草、金色的向日葵,还有无数叫不出名字的花朵,交织成一片梦幻般的海洋。 真美啊。 如果时间能够停留在这一刻,该有多好。 正这般想着,徐欢突然感到鼻腔一阵温热。 她慌乱地抬手捂住鼻子。 指尖触到一抹湿润,她低头一看,果然是指缝间渗出的鲜红。 她的心猛地一沉,下意识地攥紧了手指,不想让裴承发现。 “怎么了?”裴承察觉到她的动作,微微侧过头,声音里带着一丝关切。 徐欢强压下心中的慌乱,勉强挤出一丝笑意,“没事,就是感觉有点晒了。” “是有点,我走快点。” 裴承没有怀疑,继续背着她快步往前走。 他的步伐稳健而有力,仿佛能替她挡去所有的风雨。 徐欢将脸轻轻贴在他的肩膀上,感受着他身上传来的温度,心里却涌起一股难以言喻的酸楚。 她从容地将脖子上的丝巾拉上来,轻轻捂住鼻子。 丝巾柔软的质地贴在她的皮肤上,带着一丝凉意。 她屏住呼吸,生怕让裴承察觉到一丝异样。 鼻血渐渐止住后,她悄悄地将丝巾扯下来,迅速塞进了口袋里。 她的动作轻而快,仿佛什么都没有发生过。 做好这一切,徐欢抬手搂住裴承的脖颈,指尖轻轻摩挲着他的衣领。 她的脸颊贴在他的脖颈上,感受着他脉搏的跳动,仿佛这样就能将他的气息永远留在记忆里。 她眷恋地用脸颊轻蹭他的皮肤,像一只依偎在主人身边的小猫,透着此举来安抚内心的不安,以及那份无法说出口的不舍。 她的动作轻柔而小心翼翼,仿佛在贪恋这一刻的温暖,却又怕被他察觉出什么。 徐欢突如其来的亲昵让裴承心尖颤了颤。 这阵子,徐欢总是有意无意地避开与他的亲密接触,哪怕只是简单的牵手,她也会找借口松开。 可今天,她却主动靠近他,甚至用这样依恋的方式贴着他。 聪明如裴承,他还有什么不知道的呢? 裴承的喉咙突然变得干涩,连带着走动的步伐也跟着变得沉重。 他的手指微微收紧,指尖几乎要嵌入掌心。 吸了一口气,裴承将徐欢往上轻轻一颠,稳稳地托住她的腿,仿佛什么事都没发生,径直背着她往前走去。 他的步伐依旧稳健,目光始终注视着前方,可心里却隐隐有些发紧。 他能感觉到徐欢的身体比之前更轻了,轻得让他心里一阵酸涩。 两人是早上出的门,这会儿已经到了中午。 阳光渐渐变得炽烈,花海中的香气也愈发浓郁。 裴承低头看了一眼徐欢,轻声问道:“饿了吗?我们去吃饭。” 徐欢点点头,声音轻柔,“好。” 裴承背着她,穿过花海,走向附近的一家餐厅。 餐厅不大,但环境清幽,门口种满了各色花草,仿佛与周围的花海融为一体。 裴承轻轻将她放下,扶着她走进餐厅。 餐厅里人不多,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食物香气。 裴承选了一个靠窗的位置,扶着徐欢坐下。 阳光透过窗户洒在桌面上,映出一片温暖的光晕。 徐欢的脸色有些苍白,但依旧强撑着露出一丝笑意。 “你想吃什么?”裴承将菜单递给她,声音温柔。 徐欢接过菜单,随意翻了几页,却没什么胃口。 她勉强笑了笑,“你点,我都可以。” 裴承看了她一眼,没有多说什么,只是默默点了几个她平时喜欢的菜。 裴承点菜的时候,徐欢正捧着水杯,小口地啜着杯中的温水。 就在这时,隔壁桌传来一阵低低的啜泣声。 徐欢抬起头,目光越过裴承的肩膀,看到一个年轻女子正低着头,肩膀微微颤抖。 她的对面坐着一对中年男女,脸色阴沉,语气里带着压抑的怒火。 “你爸妈去世的早,我们养你那么大,现在不过是让你辍学嫁人,你有什么好哭的,你舅妈给你找的那小伙子可会赚钱了,你嫁他,就只需要在家相夫教子,什么都不做,多好啊。” 第57章 曾淋过雨,所以她想给别人撑把伞 中年男人压低声音,但语气里的不耐烦却掩饰不住。 他的手指在桌面上敲击,发出沉闷的声响。 “是啊,我们也是为了你好。你说你一个女孩子,读那么多书到头来也还是嫁人,在家相夫教子,还不如现在就嫁人,还能给家里省一笔费用。” 中年女人也跟着附和,声音里带着一丝尖锐。 她的眼神里没有关切,只有责备。 年轻女子低着头,手指紧紧攥着桌布,指节泛白。 她的声音微弱,带着一丝哽咽,“可是……我想读书,我不想那么早嫁人,我才十六岁啊。” 中年男人猛地拍了一下桌子,声音陡然提高,“十六岁咋了?你舅妈就是十六岁嫁的我。再说了,我们的钱也不是大风刮来的,你表哥还要读大学,你说你一个女娃娃读那么多书能有什么出息?就这么说定了!过几日,我就让他们来家里下聘。你给我安分点,别整什么幺蛾子。” 年轻女子被吓得浑身一颤,眼泪止不住地往下掉。 她咬着嘴唇,声音微弱却带着一丝倔强,“舅舅,我不要嫁人,求您别让我嫁人。” 中年男人显然被激怒了,他猛地站起身,抬手就要朝女子脸上扇去。 徐欢看到这一幕,瞳孔骤然收缩,脑海中瞬间闪过当年自己被养父逼婚的场景——那个昏暗的房间,养父高高扬起的手,还有自己绝望的哭喊。 她的心跳陡然加快,手指不自觉地攥紧了叉子,指节发白。 “住手!”徐欢几乎是本能地冲了过去,一把抓住了中年男人的手腕。 她的声音冷厉,眼神里带着一丝愤怒,“你有什么资格打她?” 中年男人被徐欢的举动吓了一跳,随即恼羞成怒地甩开她的手,“你谁啊?我们家的事轮不到你管!” 徐欢没有退缩,反而上前一步,挡在年轻女子面前。 她的声音冰冷而坚定,“我是谁不重要,但我绝不会眼睁睁看着你毁掉原本属于她的美好人生!” 中年女人也站了起来,指着徐欢的鼻子骂道,“你少多管闲事!我们是为了她好!她一个女娃娃嫁个会赚钱的好老公,那就是美好人生,我们怎么就是在毁掉她了?” 徐欢冷笑一声,眼神里带着一丝讥讽,“为了她好?逼她在还在学习的年纪嫁给一个陌生人,这叫为了她好?你们不过是为了自己的私欲,根本不在乎她的感受!” 中年男人被戳中了痛处,脸色铁青,抬手又要打人。 裴承这时已经走了过来,一把扣住他的手腕,力道大得让中年男人动弹不得。 裴承的声音低沉而冰冷,“再动手,别怪我不客气。” 中年男人被裴承的气势震慑,脸色变了变,悻悻地收回了手。 他狠狠地瞪了年轻女子一眼,语气里带着不容反驳的强硬,“这件事我已经定下了,你要是执意不肯嫁,还想继续读书,那就自己想办法凑学费!我们养你这么大,已经仁至义尽了!” 说完,他一把拉住妻子的胳膊,头也不回地离开了餐厅。 脚步声渐行渐远,留下年轻女子孤零零地站在原地,肩膀微微颤抖,眼泪无声地滑落。 徐欢转身看向她,声音柔和了许多,“你没事?” 年轻女子抬起头,脸上还挂着泪痕,眼神里带着一丝感激与无助,“我没事,谢谢你……但我得回去了。“ 年轻女子说着便要跟上中年夫妻。 徐欢一把握住她的手,“你选择跟他们回去,是打算听他们的,回去嫁人?” 女孩一脸迷茫,“我不知道,但在这个世界上,我就舅舅舅妈两个亲人了。” 徐欢握住她的手,声音坚定而温柔,“不要轻易妥协,更不要让未来的自己感到遗憾。你的人生是你自己的,不该由别人来决定。” 年轻女子咬着嘴唇,眼泪再次涌了出来,声音哽咽,“我不想嫁人,一点都不想……可是,我没有爸爸妈妈,是舅舅和舅妈将我拉扯大的。我……还没成年,离开他们的话,我没有自力更生的能力。我不知道该怎么办……” 她的声音越来越低,最后几乎变成了无声的啜泣。 徐欢看着她,心里一阵酸涩。 她仿佛看到了曾经的自己,那个在养父的逼迫下无助又绝望的自己。 她的手指微微收紧,语气更加坚定,“你还小,未来的路还很长。只要你愿意,总会有办法的。” 年轻女子抬起头,泪眼朦胧地看着徐欢,声音里带着一丝希冀,“可是……我能做什么呢?我没有钱,也没有地方可以去……” 徐欢沉默了片刻,随即转头看向裴承,“可以从我的医药费里挪点钱给她吗?” 裴承点点头,从钱包里拿出一叠现金,递到徐欢手中。 徐欢接过钱,轻轻塞进年轻女子的手里,“这些钱你先拿着,足够你暂时找个地方安顿下来。然后,去找一份工作或者兼职,只要你肯努力,总会有出路。” 年轻女子握着钱,眼泪止不住地往下掉。 她颤抖着声音说道:“可是……我该怎么报答你们?我……我连你们的名字都不知道……” 徐欢摇摇头,“不需要报答。只要你记住,以后无论遇到什么困难,都不要轻易放弃自己。你的人生,只能由你自己来决定。” 年轻女子咬着嘴唇,重重地点了点头。 她擦干眼泪,深深看了徐欢一眼,仿佛要将她的模样刻进心里。 随后,她转身快步离开了餐厅。 徐欢站在原地,看着她的背影,仿佛看到了当年被徐嘉禾解救的自己。 她的眼神里带着一丝复杂,心里隐隐有些触动。 那些被尘封的记忆再次涌上心头,像潮水一样将她淹没。 她记得那个夜晚,徐嘉禾站在她面前,挡住了养父的拳头,将她从绝望中拉了出来。 那时的她,和这个年轻女子一样,无助而绝望。 “裴承,”她转身看向他,声音里带着一丝坚定,“我想去医院看看徐嘉禾。” 第58章 她有被害妄想症,得成全她 裴承微微一愣,随即点了点头,“好。” 徐欢的声音低低的,带着一丝释然,“不为其他,只为他曾救我于水火之中。” 她的手指轻轻摩挲着桌沿,眼神有些恍惚,“如果不是他,或许今日的我,过得比现在还要不堪。” 裴承没有说话,只是轻轻握住了她的手。 他的掌心温暖而有力,仿佛在无声地告诉她:无论过去如何,现在有我在。 徐欢抬起头,看向窗外。 阳光依旧明媚,花坛里的花朵在微风中轻轻摇曳。 她的心里忽然涌起一股暖流,仿佛那些曾经的伤痛,正在一点点被治愈。 医院。 重症病房走廊外。 徐欢站在玻璃窗前,目光透过冰冷的玻璃,落在病房内静静躺着的徐嘉禾身上。 徐嘉禾的身上插满了各种仪器,脸色苍白得几乎透明,呼吸微弱得几乎看不见胸膛的起伏。 他的脸上没有一丝血色,仿佛一具没有生气的雕塑。 徐欢的手指轻轻贴在玻璃上,指尖传来一阵凉意。 她的心里涌起一股复杂的情绪。 她曾经怨过他,恨过他,恨他为什么要给予她那样大的期望,却带给她最沉痛的一击。 可如今,看着他躺在那里,生死未卜,她的心里却没有一丝快意,反而有一种说不出的沉重。 “裴承,他会死吗?”徐欢突然向裴承提问。 裴承低头望向她,反问,“你希望他死吗?” 徐欢摇头否认,“不管怎样,他毕竟是我大哥,我希望他能安然度过这次危机。” 裴承凝视着徐嘉禾,意味深长地说,“但愿他能对得起你的这份关心,坚强地挺过难关。” 徐欢并未察觉到裴承话语中的深意,她轻声自语,“你认为,究竟是谁对他下了毒手?” “徐妍。” 裴承的语气异常坚定。 “徐妍?”徐欢惊讶地抬起头,震惊地看向裴承,“你为何会认为是她?大哥对她那么宠爱,她……怎么会做出伤害大哥的事?” “因为当谎言被揭穿,她的真面目便暴露无遗。为了防止更多人发现她的秘密,她不得不选择杀人灭口。” “你这话……究竟是什么意思?” 徐欢觉得自己似乎明白了,但又似乎不完全明白。 裴承也不再绕弯子,直接解释道,“她冒领了你救人的功劳,这件事被徐嘉禾发现了。徐嘉禾应当是找她对质过了,她担心事情败露后,你的其他两位哥哥会对她产生不好的看法,所以她只能让徐嘉禾永远闭嘴。” “如果真是她做的,那她也太可怕了。”徐嘉禾对徐妍那么好,甚至不惜送她这个亲妹妹出国。 徐妍为了维护自己的形象,竟然伤害他人至此,手段实在残忍。 “是你太善良了。” 徐嘉禾若有苏醒的机会,裴承毫不怀疑徐妍会再次出手。 毕竟,只有死人才不会揭露真相。 走廊间突然传来徐嘉铭暴躁的声音,“妈的,要是让我知道是谁干的,我一定将她抽骨扒皮。” “疼不疼?” “我没事的。”其中还搀着徐嘉衍心疼的音色和徐妍柔弱的嗓音。 徐欢闻声看去,只见徐嘉衍推着坐在轮椅上的徐妍,身旁跟着徐嘉铭正往这边来。 拉住裴承的手,徐欢下意识想要避开这三人。 但来不及了。 徐嘉铭看到了他们。 他怒气冲冲地冲了过来。 他满眼厌恶地瞪着徐欢,“你来干什么?还嫌害得我们不够吗?” 徐欢张了张嘴,还没来得及说话,徐嘉衍已经大步走了过来,声音里带着压抑的怒火,“妍妍被人从楼梯上推下来,是不是你让人干的?” 徐欢愣住了,随即摇头,“我没有……” “没有?”徐嘉衍冷笑一声,眼神里满是讥讽,“除了你,还有谁会对妍妍下手?你恨她,恨我们所有人,不是吗?” 这样的污蔑徐欢本以为自己早已习惯了,但再次听到,她心里还是会难过会委屈,“我没有让人推她,我根本不知道这件事。” 徐妍低着头,没有说话,只是眼泪无声地往下掉。 但在无人看见的视野里,她的双拳却是紧紧地攥起,眼底也满是耻辱。 她是真的没想到裴承说到做到。 她前面不过是下个台阶,就被不知从哪儿冒出来的流浪给撞下台阶。 没有事先准备,系统没有给她开疼痛免疫,她差点没被疼死。 现在的徐妍不仅恨徐欢,她还贼恨裴承。 恨他不受万人迷体质的影响,恨他站在徐欢那边,与她做对,过不去。 见徐妍落泪,徐嘉衍的怒火更甚,声音陡然提高,“徐欢,你少在这里装无辜!如果不是你,妍妍怎么会受伤?你为什么总是阴魂不散?为什么那些人没把你弄死!” 他的话音刚落,裴承的脸色瞬间冷了下来。 他一步上前,挡在徐欢面前,声音低沉而冰冷,“把你刚刚的话再说一遍试试!” 徐嘉衍毫不退让,眼神里满是恨意,“我说,为什么那些人没把她弄死!她就是个祸害,害得我大哥重伤昏迷,现在又害得妍妍受伤!她凭什么还能好好站在这里?” 裴承的拳头猛地攥紧,指节发出“咔咔”的声响。 他的眼神冷得像冰,声音里带着压抑的怒意,“徐嘉衍,你再说一个字,我不介意让你也躺进病房。” 徐嘉衍冷笑一声,“怎么?你还想动手?这里是医院,你敢——” 他的话还没说完,裴承的拳头已经狠狠砸在了他的脸上。 徐嘉衍猝不及防,整个人踉跄着后退了几步,撞在墙上,嘴角渗出一丝血迹。 “裴承!”徐欢惊呼一声,想要拉住他,却被裴承轻轻推开。 裴承的眼神冷得吓人,声音里带着不容置疑的怒意,“她是你亲妹妹,不是你仇人,你他妈对她见死不救?” 徐嘉衍抹了抹嘴角的血迹,眼神里满是恨意,“裴承,你别以为我怕你!徐欢就是个祸害,她——” 裴承的拳头再次挥了出去,这一次,徐嘉衍直接倒在了地上。 裴承居高临下地看着他,声音冰冷,“你不配当她哥哥!” 走廊的气氛剑拔弩张,徐嘉铭赶紧上前扶起徐嘉衍,脸色难看,“裴承,这里是医院,你别太过分!” 裴承冷笑一声,目光如刀般扫过徐家兄弟,语气讥讽:“过分?你们徐家对徐欢做的那些事,难道不过分?” 他目光看着徐妍,“她一次又一次污蔑徐欢,让徐欢百口莫辩被你们误解伤害的时候,她不过分?” 徐欢站在一旁,心里一阵酸涩。 她拉了拉裴承的袖子,声音低低的,“裴承,算了,我们走。” 裴承低头看了她一眼,眼神里的冷意稍稍褪去。 他轻轻握住她的手,“好,我们走。” 两人转身离开,经过徐家兄弟时,裴承脚步一顿,侧头冷冷道: “徐妍是我让人推的。你们有意见就冲我来,不过你们别指望我会改。她整天幻想被人害,我得成全她,不然对不起她这精湛的演技。” 徐嘉衍捂着嘴角,眼神阴鸷地盯着裴承的背影,咬牙切齿道:“裴承,你别太嚣张!徐家不会就这么算了!” 裴承头也不回,只是淡淡丢下一句:“随时奉陪。” “这个裴承真是狂妄至极!”武力上完全占不到便宜的徐嘉铭,只能对着裴承的背影愤愤不平地低吼。 “他屡次叫人对我们动手,甚至对妍妍下手,这是把我们徐家当成软柿子了。我们必须给他点颜色看看,否则他还真以为我们徐家好欺负!” 学过武,却仍旧被裴承轻易压制,徐嘉衍感到前所未有的耻辱。 他攥紧拳头,指节因用力而发白,眼中闪过一丝狠厉:“那是当然。我就不信,在我们徐家的地盘上,还整治不了一个纹身店老板!” 徐妍坐在轮椅上,不语,但眼底,却是阴狠。 走出医院,迎面吹来一阵燥热的风,卷着夏日的沉闷,扑面而来。 徐欢侧目看向裴承,眉头微蹙,语气中带着一丝不确定:“你让人推徐妍?” 裴承神色淡然,目光直视前方,语气平静得仿佛在谈论天气:“她不是爱玩摔倒么?那就成全她。” 徐欢愣了一下,随即无奈地叹了口气:“可她毕竟是徐家的人,你这样……会惹上麻烦的。” 裴承轻笑一声,侧头看了她一眼,眼神中带着几分戏谑:“怎么,担心我?” 徐欢抿了抿唇,低声道:“我不想你因为我惹上不必要的麻烦。徐家……不是那么好惹的。” 裴承伸手揉了揉她的头发,“巧了,我也不是好惹的。” 徐欢抬头看他,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 她张了张嘴,似乎想说些什么,但最终还是咽了回去。 两人并肩走在炽烈的日头下,阳光刺眼,将他们的影子拉得很长,仿佛两条平行线,却又在某一刻悄然交汇。 徐欢低头看着脚下的路,脚步有些迟疑,忽然轻声问道:“裴承,你为什么会对我这么好?我们明明……认识的时间并不长。” 裴承脚步一顿,转头看向她,目光深邃而复杂。 为什么对她这么好? 裴承自己也说不清。 或许是因为第一次见到她时,她那双眼睛里藏着太多他熟悉的东西——孤独、隐忍,还有一丝不肯认命的倔强。 又或许是因为她明明身处泥泞,却始终保持着那份难得的纯粹,像一束光,不经意间照进了他早已冷硬的心。 有些话只适宜藏在心里。 裴承轻轻扬起眉梢,嘴角勾起一抹玩味的笑,调侃道:“大概是因为我善?” 徐欢,“…… 第59章 永远无条件站在她这边 徐嘉禾度过了危险期,但具体什么时候醒来,医生表示未知,不过医生表明,若三个月后徐嘉禾还没有苏醒,那么就可以断定为植物人了。 得知这个消息的徐妍心里松了口气。 她本来是要杀人灭口的。 但她的人打算乘胜追击时,被人发现了。 徐妍是松了口气,但徐家两兄弟却快炸了。 三兄弟从小一起长大,感情极深,即便患有情感障碍的徐嘉衍,对徐嘉禾这位大哥,也还是很看重。 最敬爱的大哥昏迷不醒,身为弟弟,如何不心痛。 徐嘉衍站在病房外,透过玻璃窗看着躺在病床上的徐嘉禾,脸色阴沉得可怕。 “裴、承!”徐嘉佑站在他身旁,眼中燃烧着愤怒的火焰,他咬牙切齿地喊着裴承的名字,那狰狞的模样,像是要吃人似的。 两日后。 裴承的纹身店门口。 几个彪形大汉大摇大摆地走进店里,为首的一个人一脚踹翻了门口的椅子,大声嚷嚷:“老板呢?给老子滚出来!” 店里的客人被吓得纷纷躲到一旁,店员小陈赶紧上前,陪着笑脸:“几位大哥,有什么事好好说,别动手……” “滚开!”那人一把推开小陈,指着店里的摆设,“你们这店,涉黑涉毒,我们今天就是来替天行道的!” 话音未落,几个人就开始砸东西,桌椅、设备被掀翻在地,玻璃碎片四处飞溅。 就在这时,裴承从里间走了出来。 他穿着一件黑色衬衫,袖子随意挽到手肘,露出结实的小臂。 他扫了一眼店里的狼藉,目光冷得像冰。 “谁给你们的胆子,来我这儿闹事?”裴承的声音不高,却带着一股慑人的气势。 那几个人愣了一下,随即为首的人冷笑一声:“你就是老板?听说你这店不干净,我们今天就是来替天行道的!” 裴承勾了勾唇角,露出一抹讥讽的笑:“替天行道?就凭你们?” 那人被他的态度激怒,挥拳就朝裴承砸了过去。 然而,他的拳头还没碰到裴承,就被裴承一把抓住手腕,反手一拧,整个人直接被摔在了地上。 “啊!”那人惨叫一声,疼得脸色发白。 其他几个人见状,纷纷冲了上来。 然而,裴承的动作快得惊人,三两下就将他们全部放倒,动作干净利落,毫不拖泥带水。 店里的客人和店员都看呆了,有人甚至忍不住鼓掌叫好。 裴承拍了拍手上的灰,冷冷地看着地上哀嚎的几个人:“说,谁指使你们来的?” 那几个人咬紧牙关,不肯开口。 裴承轻笑一声,蹲下身,拍了拍为首那人的脸:“不说?没关系,我有的是办法让你们开口。” 就在这时,店外突然传来一阵警笛声。 几辆警车停在了门口,警察迅速冲了进来。 “怎么回事?”为首的警察皱眉问道。 裴承站起身,神色淡然:“警察同志,这几个人来我店里闹事,还涉嫌故意毁坏财物。我已经录下了全程,证据确凿。” 警察看了看地上的几个人,又看了看店里的监控,点点头:“把他们都带回去!” 那几个人被铐上手铐,狼狈地被押上了警车。 临走前,为首的那个人狠狠瞪了裴承一眼,却不敢再说什么。 听到动静从楼上下来的徐欢缓缓走了过去,她面带内疚,“这些人,应该是我二哥三哥他们派来的。” 裴承一脸不屑,“很快他们就没心思找我麻烦了。” “什么……意思?”徐欢茫然而不解地看向裴承。 “秘密~” 裴承竖起一根手指头,笑的邪魅又雅痞。 徐欢本还想问点什么。 但裴承却一把拉过她的手,“走,吃饭去。” 将机车停在一间高档的西餐厅门口,裴承侧头看向后座的徐欢,嗓音温和慵懒,“到了,下车。” 徐欢抬头看了一眼餐厅的名字,脸色瞬间变得苍白,手指无意识地攥紧了衣角。 “裴承,我们能不能换个地方用餐啊?我不想吃西餐。”她的声音有些发颤,像是极力压抑着什么情绪。 裴承从机车上下来,他看着徐欢,眼底透着让人看不懂的深沉:“是不想吃,还是不敢面对曾经遭遇过的不堪?” 徐欢的脸色瞬间变得苍白,“既然你都知道我曾经在这经历什么,你为什么还要带我来这呢?” 不知是想到了什么,徐欢神情近乎崩溃。 她抬眸,双眼泛着泪光,瞳孔失神地望着裴承,眼眸无比空洞,整个人像是受到了什么巨大的打击,灵魂已不在身体里。 她如同提丝木偶般木讷而艰难地开口,“难道……连你也被她迷惑住了吗?” 她的语气里带着一丝绝望,仿佛已经认定了某种结局。 裴承微微挑眉,“什么被她迷惑?” 徐欢闻言微微一愣,像是没听懂他的话:“你带我来这,不是为了羞辱我?” “我羞辱你?”裴承听到这话,险些被气笑。 他的声音里带着一丝无奈和心疼,“徐欢,你为什么会这么想?” 为什么会这么想? 徐欢以前也不是一个朋友都没有的。 在被徐家认回之前,她也有一个还算交心的好朋友。 她们曾一起分享过心事,一起笑过、哭过,甚至一起憧憬过未来。 但后来…… “徐欢,没想到你是这样的人,你的不幸又不是徐妍小姐造成的,你怎么能把命运对你的不公怪到她头上?” 那天,好友的声音冰冷而陌生,眼神里满是失望和责备。 徐欢站在她面前,像是被剥光了所有的尊严,连解释的勇气都没有。 徐欢低下头,双拳紧紧地握起,指甲深深嵌入掌心,却感觉不到疼痛。 “我身边所有见过徐妍的人,都像被下了蛊一样,突然弃我而奔向她,我以为你——”她的声音微微发颤,害怕仅有的一缕光也被徐妍夺走。 “我不会。”女人颤抖的声线让裴承心头发痛,他俯身握住徐欢的肩膀,目光无比严肃且郑重,“我永远无条件站在你这边。” 第60章 他对她的偏爱 我永远无条件站在你这边。 徐欢的心脏猛地悸动了一下,仿佛被一缕轻风不经意间拂过,激起层层细腻的涟漪。 她动容地望着裴承,眼泪像失控的水龙头,波涛汹涌地涌出。 “别哭。”裴承抬手为她擦去眼泪。 “谢谢你,裴承,真的很谢谢你。”徐欢一边擦泪,一边感激裴承。 没能从亲人那边得到的偏爱,她在临死前,在裴承这里,得到了。 她真的好开心,好幸福。 裴承指腹轻轻摩挲徐欢眼圈下方两秒,跟着收回手,结束了这个话题,“进去。” 徐欢到底还是对这家西餐厅有阴影,她还是有点犹豫。 裴承见此,直接握住她的手,“有我在,怕什么?” 他的声音低沉而笃定,仿佛带着一种让人安心的力量。 徐欢不由自主地下了车,与他一起向西餐厅前行。 走进餐厅的那一刻,徐欢的身体明显紧绷了起来,脚步也有些迟缓。 裴承察觉到她的不安,侧头看了她一眼,低声问道:“紧张?” 徐欢点点头,“有点。” 她言语间的小心翼翼让裴承心里好似被蜜蜂蛰了一下。 他握紧徐欢的手,“放轻松,把一切交给我。” 徐欢被他这句话开解到,紧绷的情绪也稍稍放松了一些。 感觉到徐欢的肢体放松了,裴承牵着她往餐厅里头走去。 餐厅内灯光柔和,烛光摇曳,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香氛和食物的香气。 裴承为她拉开椅子,动作优雅而绅士。 “谢谢。”徐欢还没被人这般对待过,面对裴承这般举止,她颇为受宠若惊。 对于徐欢习惯性的道谢,裴承虽无奈,但也没多说什么,他走到徐欢对面的位置坐了下来。 西餐厅的服务员过来为两人点餐。 考虑到女士优先,服务员将餐本递给了徐欢。 餐牌大多都是英文,徐欢压根看不明白,她窘迫地看向裴承。 对上她带着求助的目光,裴承伸手将服务员递到徐欢面前的餐本拿了过来。 西餐厅内,灯光柔和,烛光在桌面上轻轻摇曳,映出裴承棱角分明的侧脸。 他修长的手指随意地翻动着菜单,目光专注而沉静,仿佛周围的一切都与他无关。 徐欢坐在他对面,偷偷抬眼看他,心跳不自觉地加快了几分。 男人的英文发音纯正而流畅,带着一种慵懒的磁性,仿佛每一个音节都敲在徐欢的心上。 她怔怔地看着他,一时间忘了呼吸。 他的侧脸在烛光下显得格外深邃,喉结随着说话微微滚动,带着一种难以言喻的性感。 裴承点了几道招牌菜,最后特意加了一句:“麻烦再给我们两双筷子。” 侍者愣了一下,但很快恢复了职业的微笑:“好的,请稍等。” 徐欢听到“筷子”两个字时,猛地抬起头,眼里带着一丝不可置信:“你……你要用筷子吃西餐?” 裴裴承眉梢轻挑,语气里带着几分漫不经心:“怎么,不行吗?” 徐欢的心微微一颤。 她抬头看向裴承,眼神复杂:“你不用这么做的,西餐厅用筷子,别人会笑话你的。” 裴承淡淡一笑,目光平静而坚定:“别人的看法,与我无关。我做我想做的事,仅此而已。” 这时,侍者端上了牛排和餐具,其中果然放了两双筷子。 裴承拿起筷子,动作自然地夹起一块牛排,放进嘴里咀嚼,神情自若,仿佛这一切再正常不过。 徐欢看着他,心中涌起一股暖流。 她深吸一口气,也拿起筷子,小心翼翼地夹起一块牛排。 这一次,她的手没有抖,动作也没有迟疑。 餐厅里偶尔有人投来诧异的目光,但裴承却像是完全没注意到一样,依旧专注地吃着,偶尔还点评几句:“这牛排味道不错,你尝尝。” 徐欢看着他,眼里渐渐泛起一丝笑意。 她忽然觉得,那些曾经让她感到难堪的目光,此刻变得微不足道。 她的心里像是被什么轻轻填满,温暖而踏实。 “裴承,”她轻声唤他,声音里带着一丝感激,“谢谢你。” 裴承笑了笑,没再说什么,只是夹了一块牛排放到她的盘子里:“多吃点,别浪费。” 徐欢点点头,低头吃了起来。 她的动作依旧有些生疏,但心里却再也没有了之前的忐忑和不安。 她知道,这一次,她不再是孤身一人。 餐厅的灯光柔和而温暖,映在两人的脸上,仿佛将这一刻定格成了永恒。 徐欢忽然觉得,那些曾经的阴影,似乎在这一刻被一点点驱散。 她的心里涌起一股从未有过的轻松和释然。 “徐欢,都快一年了,你怎么还是不会用刀叉?” 一道带着讥讽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徐欢抬起头,看到所谓的娃娃亲对象慕修远正站在桌旁,居高临下地看着她,眼里满是鄙夷和不屑。 慕修远的身旁,徐妍拎着个鳄鱼皮手包,淑女优雅地坐在轮椅上。 徐妍脸上挂着甜美的笑容,心里却是恨死这两人了。 她这阵子过得是有多憋屈就有多憋屈,不仅憋屈,她还终日惶惶。 担心徐嘉禾死不了,苏醒后会拆穿她。 她本想趁着徐嘉禾昏迷期间,搞个医疗事故,让徐嘉禾死掉,可偏偏不知从哪儿冒出来的护士,二十四小时盯着徐嘉禾,她的人压根找不到机会下手。 这几日堆积的怨念无处可发,此刻见徐欢竟还不会用刀叉吃牛排,她仿佛找到了出气的源头。 “修远哥,你别这么说姐姐。” 徐妍故作温柔地开口,声音里却带着一丝若有若无的得意,“姐姐之前在乡下长大,没学过这些也很正常。” 慕修远冷笑一声,语气里满是嘲讽:“正常?徐家好歹也是有头有脸的家族,她作为徐家的女儿,回来都快一年了,连最基本的礼仪都不懂,传出去岂不是让人笑话?” 一瞬间,徐欢仿佛回到了一年前那个中午。 “快看她,她竟然用筷子吃牛排!” “天啊,她是土包子吗?连刀叉都不会用?” “看似光鲜亮丽,实际土包子一枚,她身上的衣服,不会是假货?” “没有那个家底,就不要学人家当什么有钱小姐嘛?看这土里土气的气质,真够土鳖的。” 第61章 裴哥挑拨离间,徐妍吃瘪 周围的目光如针般刺来,徐欢只觉得脸颊发烫,手中的筷子仿佛有千斤重。 她低下头,试图避开那些充满嘲讽的眼神,但深藏在记忆里的那些话语却如影随形,挥之不去。 “真是丢人现眼,徐家怎么会认回这样的女儿?” “听说她从小在乡下长大,难怪一点教养都没有。” “徐家的脸都被她丢光了,真是可怜徐叔叔和徐阿姨,摊上这么个女儿。” 就在徐欢深陷旧忆而无助时,裴承放下筷子,抬眸看向慕修远,语气平静却带着一丝冷意:“用筷子吃饭,很丢人吗?” 慕修远皱了皱眉,语气依旧不屑:“当然丢人!西餐就该用刀叉,这是基本的礼仪。” 裴承轻笑一声,眼神充满藐视:“谁规定西餐就一定要用刀叉?你说这是基本礼仪,这里是华夏。在华夏,筷子不仅是餐具,更是餐桌之上最高雅的礼仪象征。” “筷子圆头尾方,象征着天圆地方;用圆头夹菜,寓意‘民以食为天’;立起来就是顶天立地。” 低沉悦耳的声音拨开重重迷雾,传入徐欢耳中。 徐欢下意识抬起头看向对面。 裴承正悠然自得地把玩着掌中的筷子,他的手指纤长笔直,仿佛是大自然最细腻的笔触勾勒出的艺术品。 他每一个细微的举止都流淌着一种难以捕捉的雅致与淡然。 “使用筷子,讲究的是一个‘巧’字,四两之力,足以拨动千斤之重。三指轻握,上为天,中为地,下为人,恰合天地人三才之妙;一筷主动,一筷随动,恰似阴阳两仪,相辅相成。” “这筷子,长七寸六分,寓意着人的七情六欲,提醒着我们,用餐之举,亦是人区别于禽兽之所在。” 裴承的目光锐利而充满锋芒,像高高的帝王呵责不懂事的臣子,“我华夏世代传承相传的文化礼仪在你眼中,怎么就成了丢人之事?” 裴承话音刚落,隔壁桌的一位大哥突然拍桌而起,声音洪亮:“说得好!服务员,给我来双筷子!谁规定吃西餐一定要用刀叉?老子就用筷子吃!” 这一声喊,顿时吸引了整个餐厅的注意。 同时也破开一直笼罩在徐欢头顶的乌云。 让她原本灰茫茫的世界,一下子变得明亮起来。 服务员愣了一下,随即赶紧应声:“好的,先生,马上给您拿筷子!” 餐厅里原本安静的氛围被打破,不少人开始窃窃私语,甚至有人也跟着举手:“服务员,我也要筷子!” 慕修远被裴承一番话怼得哑口无言,脸色铁青,但他显然不甘心就此罢休。 他冷笑一声,将矛头转向了徐欢,语气中带着讥讽:“徐欢,你这是舔我不成,改舔别人了?” 徐欢原本还沉浸在裴承那番关于筷子的文化解读中,听到慕修远的话,顿时感到一阵无语,“我想我已经说过很多遍了,我压根就没舔过你,也从未对你有过任何想法。你能别这么自恋吗?” 慕修远显然不信,冷哼一声,语气里带着几分讥讽:“没舔过我?徐欢,你现在是舔不到,便不认账?” 看了看裴承,慕修远嘴角突然勾起一抹邪恶,他问徐欢,“徐欢,你这男朋友知道你以前为了勾引我,半夜偷偷给我发艳照的事吗?” “我什么时候给你发过艳照?”徐欢惊呆了。 “不承认?”慕修远冷笑了一声,随即掏出手机,把证据摁徐欢脸上,“要不是看在徐慕两家是世交,我他妈真想拉黑你,你说你一个女孩子家家,怎么这么不要脸呢?” 看着照片里穿着情趣睡衣,手抵着唇对着镜头摆弄风骚的自己,徐欢脑子一片空白。 她什么时候给慕修远发过这种照片? 难怪之前慕修远见着她的时候,骂她不知羞耻。 像是想到什么,徐欢蓦然看向徐妍,“是你。是你利用你那系统伪造的照片,然后用我微信发给慕修远的!你为什么要这么做,你不是喜欢他?” 见话题突然转向自己,徐妍一脸无辜的神情,“姐姐,我知道你因为修远哥不喜欢你而难过,但你也不该否认自己曾经做过的一切啊。” 她稍作停顿,目光若有似无地瞥向裴承,语气里带着一丝意味深长:“你更不该……拿别人当替身。” 徐妍也是刚刚才发现裴承和慕修远有点相似。 两人的面相都是那种偏凌厉带攻击的俊美,不过慕修远偏桀骜一点,裴承则是漫不经心,慵懒厌世。 经徐妍这么一提,慕修远似乎才发现自己和裴承有点像。 他侧目看向徐欢,眼神中带着探究和一丝不易察觉的复杂情绪。 “你胡说八道什么,裴承才不是谁的替身。”徐欢下意识看向裴承,解释道,“裴承,我没有。” 裴承低垂着眸,没说话。 徐妍见此,眼中闪过一丝得意,她就知道任何一个男人都不可能忍受得了女朋友把自己当替身。 嫌火候不够大,徐妍继续添火,“姐姐,你别否认了。大家都知道你对修远哥的心思,可他不喜欢你,你就找了一个和他相似的人来填补心里的空缺,这不是替身是什么?” 徐欢眉头紧锁,心中升起一股烦躁。 她从未想过,自己与裴承的关系会被曲解成这样。 她正欲开口反驳,裴承却先一步出声,“这么说来,前阵子你穿得花枝招展地到我店里对我摆弄风骚,也是把我当成这位先生了?” 他的声音低沉而慵懒,带着一丝若有若无的讥讽,目光淡淡地扫向徐妍,仿佛在看一场无聊的闹剧。 徐妍的脸色瞬间变得煞白,她没想到裴承会突然提起这件事,更没想到他会当着慕修远的面说出这个事情。 她的手指紧紧攥住裙角,指尖微微发颤,眼神慌乱地瞥向慕修远。 原本还在为徐欢爱他爱到不惜找个替身感到有几分得意的慕修远,听到裴承这话后宛如雷击。 他难以置信地看向徐妍,眼神中夹杂着震惊与失望。 “妍妍,你去找过他?”他的声音低沉而冰冷,仿佛压抑着即将爆发的怒火。 “修远哥,我……”徐妍张了张嘴,声音有些发抖,却半天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 她的脸色苍白如纸,眼神闪烁,显然没料到事情会发展到这一步。 “你为什么去找他?”慕修远的声音更冷了几分,带着一种令人窒息的压迫感。 他无法接受自己心心念念的女孩竟然会主动去接近别的男人,尤其是一个与他有几分相似的男人。 徐妍咬了咬唇,试图为自己辩解:“修远哥,我只是听说裴先生的艺术造诣很高,所以想去请教一下……没有别的意思。” 她的声音越说越小,最后几乎成了喃喃自语,显然连她自己都不太相信这番说辞。 就在这时,裴承轻笑一声,优雅地端起酒杯,漫不经心地瞥了徐妍一眼,语气轻描淡写却字字如刀: “徐小姐的‘请教’方式还真是别具一格。若不是我定力够强,差点以为自己是某个夜店的常客,而你则是那位因为生意惨淡,不得不主动出击的‘小姐’。” 他的话语如同一把锋利的匕首,优雅地刺入徐妍的心脏,既不失风度,又让她无地自容。 徐妍的脸色瞬间由苍白转为涨红,整个人僵在原地,连呼吸都仿佛停滞了。 慕修远的眼神骤然冷了下来,他看向徐妍的目光中再无往日的温柔,只剩下深深的失望与厌恶。 “我以为你一直推搡和我的婚事是因为徐欢,但现在看来,事情并非我想的那般。” 徐妍彻底慌了,“不是这样的,修远哥,我是……爱你的。” “爱我却去对别的男人骚姿弄首?”慕修远满脸嘲讽。 “我那是——”徐妍下意识脱口而出,但话刚出口,她就急急忙忙地刹住。 “这晚饭,你自己吃,我先回公司了。” 慕修远素来心高气傲,容不得半点背叛。 他直接转身离开。 “修远哥——” 徐妍下意识想要起身去追,却忘了自己此刻是个残疾人。 她一起身,脚踝传来的剧痛直接让她摔了个狗吃屎。 看着头也不回离开的慕修远,徐妍心中对徐欢的恨意达到了顶级。 她扭头怒瞪徐欢,双拳耻辱地紧握,那张酷爱装委屈和无辜的脸庞此时满是狰狞,“徐、欢!” 徐欢面无表情地俯视她。 裴承亦然。 两人老神在在地坐在餐椅上,丝毫要起身帮忙扶人的想法都没有。 最后徐妍是让餐厅服务员给从地上扶起来的。 重新坐上轮椅的徐妍很是愤愤不平,她阴狠地撩狠话,“徐欢,你给我等着!” 说完,她就转动轮椅离去。 看着她离去的背影,徐欢无语至极。 又不是她让她跑去勾引裴承的,她怪她做什么? 正当徐欢为此无语时,耳边突然想起裴承略带深意的话语,“想不想出气?” 第62章 裴哥的阴损报复,徐妍尿了。 正愤然转着轮椅的徐妍突然被人连人带椅地推到一旁,突如其来的力道让她险些失去平衡。 她紧紧抓住扶手,心跳骤然加快。 “你们是谁?!想对我做什么?!”徐妍的声音尖锐而颤抖,眼中充满了惊恐和愤怒。 推她的人却始终沉默,对她的质问充耳不闻,只是专注地将她带到了徐欢和裴承面前。 徐妍的目光瞬间锁定在徐欢身上,瞳孔猛然收缩,声音中带着不可置信和愤怒:“是你!徐欢,你想干嘛?” 徐欢冷冷地看着她,眼神中没有一丝温度。 她缓缓开口:“为什么要假冒我给慕修远发那种照片?” 徐妍闻言,嘴角勾起一抹讥讽的笑意。 为什么? 自然是要让慕修远憎恶徐欢,削弱她那令人嫉妒的女主光环啊。 上一世,她费尽心思,甚至不惜放下尊严去讨好慕修远,却始终无法得到他的一丝青睐。 可徐欢呢?她什么都不用做,只要出现在慕修远面前,那个傲慢的男人就会无可救药地爱上她。 凭什么? 凭什么她努力都换不来的结果,徐欢却可以轻而易举地得到? 她不甘心,她恨! 徐妍的眼神逐渐变得阴冷,嘴角勾起一抹若有若无的笑意。 她抬起头,直视徐欢:“什么假冒你给修远哥发照片?” 她的语气轻飘飘的,仿佛在说一件无关紧要的小事,眼神却透着隐隐的嘲讽。 “姐姐,我知道,这种事情被现任知道,影响不好。” 徐妍故作委屈地低下头,声音轻柔,却字字如刀,“可你不能为了掩饰自己做过的事情,而随意污蔑我啊。” 徐欢的脸色瞬间沉了下来,她没想到徐妍会如此颠倒黑白,反咬一口。 她的手指微微收紧,语气冷厉:“徐妍,你少在这里装无辜!那些照片分明就是你利用那系统伪造发给慕修远的。” 想起照片上的‘自己’那般浪荡,徐欢就恨不得杀人,“你替我享福了二十年,甚至现在还霸占着原本属于我的人生,你还有什么不满的,为什么要伪造那样的照片抹黑我!” “我不知道姐姐在说什么。” 徐妍主打一个不承认。 徐欢深呼吸,随即看向裴承,“我们走。” 裴承扬眉,“之前不是说想打她?” 徐欢,“之前我已经打过她一次了,而且你已经帮我教训过她,我又何必为了打她,而弄疼自己的手。” 也不知是她太细皮嫩肉,还是徐妍脸皮太厚,她打她的那一巴掌,手掌用了好些天才好,她不想再疼一回了。 “也是。”只顾想着让徐欢解解气,倒是忘记了她如今的身子不宜做剧烈运动了。 只是就这样放过徐妍,是不可能的。 裴承这个人,不仅睚眦必报,他还喜欢百倍奉还,只是让徐妍骨折,太便宜她了。 “这位小姐有被害妄想症,一天不被人害就浑身不舒服,你们好好帮这位小姐治治病。” 对把徐欢带来的两人吩咐了一句,裴承直接搂着徐欢离去。 “你让他们这样,会不会闹出人命?”徐欢自己倒是无所谓,她就怕裴承因她而惹上祸端。 “放心,他们知道分寸。” 裴承给了徐欢一个安心的眼神。 徐欢见此,也不再多言。 两人走后,把徐妍掳来的两人对着徐妍邪恶地笑了起来,“小妹妹,你放心,哥哥们会好好满足你的。” 说完,两人就推着徐妍往停车场外走去。 十米的高坡上。 两名黑衣人分工合作。 一个推着徐妍站在坡顶一个则是在坡下方接应。 “小妹妹,准备好了吗?”黑衣人狞笑着,将徐妍的轮椅推到坡顶。 徐妍死死抓住轮椅扶手,脸色惨白。 她在脑海中疯狂呼唤系统:“系统!快给我屏蔽五感!” “叮——”系统冰冷的声音在脑海中响起,“积分不足,无法兑换该功能。” “什么?!”徐妍瞳孔猛地收缩,声音尖锐得几乎破音,“我可是完成了那么多任务!为了获得积分,我甚至” 她想起自己不惜代价完成的那些肮脏任务,指甲深深掐进掌心。 “由于宿主每次见到裴承就使用魅惑技能,积分已清零。”系统的声音毫无感情,像一把尖刀刺入徐妍的心脏。 徐妍气得浑身发抖,精致的面容扭曲变形,原本妩媚的眉眼此刻狰狞可怖:“徐欢!都是你害的!要不是你回来,我怎么会沦落到这个地步!我一定不会放过你!” 话音未落,身后的黑衣人已经松开了手。 “啊——”尖叫声划破天际,惊飞了树梢的夜鸟。 轮椅急速下滑,夜风呼啸着掠过耳畔,带着初秋的凉意。 徐妍的长发在风中凌乱飞舞,像一团纠缠的黑色丝线。 她感觉心脏快要跳出胸腔,胃部翻江倒海,喉咙发紧。 失重感让她头晕目眩,仿佛坠入无底深渊。 她死死闭上眼睛,指甲深深掐进掌心,留下一道道月牙形的血痕。 “砰!” 轮椅重重撞在坡底的垫子上,发出沉闷的响声。 徐妍被震得五脏六腑都在颤抖,还没等她缓过神,就被人粗暴地重新推上坡顶。 第二次、第三次每一次下滑都让徐妍濒临崩溃。 她的裙子已经被冷汗浸透,紧贴在身上,精致的妆容花成一团,眼线晕染开来,像极了恐怖片里的女鬼。 “徐欢!你这个贱人!”徐妍歇斯底里地咒骂,声音嘶哑,“你为什么还不死——你明明早就该死—” 话未说完,又是一次下滑。 这一次,徐妍感觉自己的灵魂都要被甩出体外。 第七次下滑时,徐妍已经发不出声音。 她瘫软在轮椅上,眼神涣散,像一具失去灵魂的躯壳。 就在这时,她闻到了一股异味。 低头一看,裙子已经湿了一片,在月光下泛着可耻的水光。 极度的恐惧和羞辱让她终于崩溃大哭。 “徐欢”她抽泣着,声音却突然变得阴冷刺骨,“今日之辱,我一定百倍奉还!我要让你生不如死,让你也尝尝这种滋味!” 她的眼中闪烁着疯狂的光芒,像一条吐着信子的毒蛇,在黑暗中伺机而动。 深夜的纹身店里,霓虹灯在玻璃上投下斑驳的光影。 裴承坐在真皮沙发上,手机贴在耳边,另一只手无意识地摩挲着左臂上未完成的纹身——那是一朵含苞待放的玫瑰,刺青针留下的红肿还未消退。 “我不管你们用什么办法,一定要让他在三个月之前苏醒过来。”裴承的声音压得很低,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 第63章 裴哥要帮欢妹夺回气运 电话那头的医生似乎在解释什么,裴承的眉头越皱越紧:“钱不是问题,需要什么设备、什么专家,尽管开口。如果三个月内他醒不过来,你这家医院就不用开了。” 就在这时,楼梯上传来轻微的脚步声。 裴承猛地抬头,看到徐欢穿着睡裙站在楼梯口,手里拿着水杯,一脸错愕。 “你怎么”裴承下意识挂断电话。 徐欢慢慢走下楼梯,睡裙下摆随着步伐轻轻摆动:“你这是在为我——徐嘉禾的病情操心?” 裴承站起身,黑色衬衫下的肌肉线条若隐若现:“你都听到了?” 徐欢走到他面前,仰起头,“你为什么对徐嘉禾苏醒的事情这么上心啊?” 裴承沉默片刻,示意她坐下:“只有徐嘉禾的苏醒,才能让徐妍彻底翻不了身。” “什么意思?” “你二哥和三哥已经彻底沦为徐妍的狗。”裴承冷笑一声,“没有重磅的证据,他们是不会相信徐妍污蔑陷害你。但徐嘉禾不一样,他是徐家长子,说话最有分量。而且,他还是徐妍毒爪下的遇害者。” 徐欢握紧水杯,指节发白:“我不需要他们的相信。从他们为了徐妍一次次伤害我的时候,我就对他们心灰意冷了。” “你可以不要他们的忏悔,但他们必须知道真相。”裴承直视着她的眼睛,“我查过很多关于系统的资料,一般有系统的人都是带着任务而来,她故意引导你的哥哥们误解,憎恶你,想必这种行为,是能让她从你身上吸取到什么好处。” “从我身上吸取到好处?”徐欢喃喃重复,突然想起什么,她瞳孔微微收缩,“她确实说过让我把气运给她什么的。” 裴承的眼神骤然锐利:“那就是了。她通过别人对你的憎恶和误解获取你的气运,倘若别人对你改观,是不是她从你这得到的,都会回到你身上。说不定,你这病也……” 也能不治而愈,这句话裴承到底没有说完。 毕竟他没有十足的把握。 徐欢本该开心才是,但她一点都快乐不起来。 她低头看着自己苍白的手腕,那里还留着化疗留下的针眼。 她也想要活下去。 但可能吗? 她的病是货真价实存在于她身体血液里的,气运回归,癌细胞就能不翼而飞了? 徐欢怎么想都觉得不可能。 大概是怕失望,所以徐欢一点期望都不敢抱。 “裴承”她轻声唤他,声音有些发抖,“如果如果最后证明这些都是徒劳呢?” 裴承握住她的手,掌心温暖而干燥:“那就换一种方式。我已经联系了国外的专家,他们正在研究一种新的靶向药” “可是” “没有可是。”裴承打断她,“我不会让你有事。不管是气运,还是医学,我都会试遍所有可能。” 徐欢感觉眼眶发热,她低下头,不想让裴承看到自己的脆弱。 但裴承已经察觉到了,他轻轻抬起她的下巴,指腹擦过她湿润的眼角。 “相信我,好吗?”他的声音温柔得不可思议。 徐欢终于忍不住扑进他怀里,泪水浸湿了他的衬衫。 裴承紧紧抱住她,像是要把她揉进骨血里。 他闭眼轻吻她发间,“徐欢,别放弃,”他的声音沙哑,喉头微滚,“就当是为了我。” 徐欢在他怀里轻轻颤抖,没有说话。 裴承知道她在忍受着什么——大化疗带来的副作用在她身上要比普通人严重得多。 他见过她蜷缩在病床上,因为剧烈的恶心而干呕;见过她因为脱发而偷偷哭泣;见过她因为骨髓抑制而高烧不退 有时候看徐欢那么难受,裴承都有点于心不忍,想放过她了。 但他不能放弃。 放弃就代表一点机会都没有,他无法接受这个结果。 只是受苦的人是徐欢,裴承怕她承受不住,突然就放弃她自己了。 毕竟受那么多苦,换来的也仅仅只是多活一两年。 “好。” 徐欢轻声答应。 如果没有裴承,她或许连化疗都不会去做。 她这一生,吃了太多太多的苦。 她不想临死前,都在吃苦。 但裴承想她活,为此不惜想尽办法。 他请来最好的专家,用最贵的药,甚至在她昏迷时寸步不离地守着她。 徐欢知道,这份情意太重,她承受不起,却又无法拒绝。 她得坚持,再苦再累也要坚持。 “该死的,到底是谁在整我们?”徐嘉铭气喘吁吁地瘫倒在沙发上,整个人透着一股生无可恋的颓废。 徐嘉衍也一脸倦意,松了松领带,重重地坐进对面的扶手椅里。 他揉了揉太阳穴,眼神疲惫却依旧锐利。 这几天,兄弟俩忙得几乎没合过眼。 徐家旗下的几家子公司接连被曝出财务造假、偷税漏税的丑闻,股价暴跌,舆论哗然。 徐嘉衍和徐嘉铭焦头烂额,四处奔走,却始终无法挽回局面。 “难道是裴承?”徐嘉铭突然坐直了身子,眼神中闪过一丝阴郁。 徐嘉衍用力地抿了抿唇,手指无意识地敲击着扶手,发出沉闷的声响。 徐嘉衍还未开口,徐嘉铭便自顾自地嘀咕起来:“不对啊,他不过是个纹身店老板,怎么可能有这么大的能耐?” 徐嘉衍揉了揉眉心,依旧沉默不语。 这时,楼上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伴随着慌乱的喘息声。 负责照顾徐妍的保姆匆匆跑下楼,脸色苍白,额头上还渗着冷汗。 她见到徐嘉铭和徐嘉衍,立刻上前,声音颤抖地说道:“二少爷,三少爷,你们可算回来了!快去看看二小姐,二小姐她……她让人给打了!” 徐嘉衍眉头一皱,眼中闪过一丝冷意,声音低沉而危险:“怎么回事?说清楚!” 保姆摇头叹气,语气里满是心疼和无奈:“二小姐不肯多说。她现在害怕得不行,一直嚷着要离开这儿,说再待下去会没命的……” 徐嘉铭脸色一沉,语气中带着怒意:“谁敢动我妹妹?活得不耐烦了!” 两人快步上楼,推开徐妍的房门。 房间内,徐妍蜷缩在床上,整个人像是被抽走了所有的生气。 她的脸颊红肿,嘴角还带着未干的血迹,手臂上满是青紫的伤痕,显然是被人狠狠虐待过。 她的头发凌乱,眼神涣散,听到开门声时,身体猛地一颤,像是受惊的小兽,下意识地往床角缩了缩。 “二哥,三哥……”徐妍微微睁开眼,看到两位哥哥,眼泪瞬间涌了出来。 她的声音虚弱得几乎听不清,带着哭腔和深深的恐惧,“我害怕……徐欢她……她让人来打我,说我要是再不离开徐家,就让我吃不了兜着走……她还说,要让我永远消失……” 她的声音越来越低,最后几乎变成了呜咽,整个人颤抖得厉害,仿佛随时都会崩溃。 徐嘉铭一听,顿时怒火中烧,拳头捏得咯咯作响,额头上青筋暴起:“又是徐欢,她到底要把这个家搅到什么地步才肯罢休!大哥当初就不该把她带回家!” 徐嘉衍的脸色更是阴沉得可怕,像是暴风雨前的乌云,压得人喘不过气来。 他走到床边,轻轻握住徐妍的手,声音低沉却透着刺骨的寒意:“妍妍,别怕,有三哥在。你好好休息,这件事交给我处理。” 徐妍抽泣着点头,紧紧抓住徐嘉衍的手,像是抓住了最后一根救命稻草。 她的眼泪不停地往下掉,声音颤抖而绝望:“三哥,我不想再待在这儿了……我怕她还会对我下手……你们送我走,好不好?我真的好害怕……她说了,如果我不走,下次就不是打我了,而是要我的命……” 徐嘉衍的眼底掠过一丝森然的寒意,像是淬了毒的刀锋,冰冷刺骨。 他轻轻拍了拍徐妍的手背:“放心,三哥不会让她再有机会伤害你。你安心养伤,其他的事,我来解决。” 目光落在徐妍那张满是泪痕的脸上,徐嘉衍心底的怒火和恨意愈发浓烈。 他冷冷地说道:“三哥一定会让她后悔今天的所作所为。” 第64章 这声‘表嫂\\\’,要喊的! “表嫂,你好啊!我叫顾娇娇。” 裴承说要介绍个人给她认识,徐欢没想到对方会是他的表妹,更没想到,顾娇娇见到她的第一句话会喊她小嫂子。 徐欢被这突如其来的称呼弄得一愣,脸上闪过一丝尴尬。 她连忙摆摆手,语气有些急促地解释道:“娇娇,你别这么叫我,我和你表哥不是那种关系。我们……只是普通朋友而已。” 顾娇娇眨了眨眼,笑得一脸狡黠,仿佛早已看穿了一切:“哎呀,表嫂,你就别谦虚了。我表哥身边可是难得有女人出没,这声‘表嫂’,要喊的!” 徐欢张了张嘴,还想再解释几句,但看到顾娇娇那副笃定的模样,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 她心中泛起一丝苦涩,像是被无形的藤蔓缠绕,越挣扎越紧。 若是没有血癌缠身,她或许还会因为能和裴承捆绑在一起而感到一丝窃喜,甚至暗自期待这份关系能有一点点进展。 可如今,她只能将这份情感深埋心底,不敢有丝毫奢望。 裴承站在一旁,目光始终没有离开徐欢。 她的情绪变化,哪怕再细微,也被他尽收眼底。 听见她急切地解释他们不是那种关系时,裴承的眸光略微暗沉了一下,像是被一层薄雾笼罩,遮掩住了眼底翻涌的情绪。 他的唇角微微绷紧,下颌线条也因用力而显得更加锋利。 自我平复地深吸一口气,裴承从口袋里掏出一张卡,递给顾娇娇,语气低沉却带着不容置疑的意味:“陪你表嫂逛个街,好好玩一玩。” 他说“表嫂”两个字时,咬音格外重,像是刻意强调,又像是无声的反驳,直指徐欢刚才那句“普通朋友”。 徐欢下意识看向裴承,正对上他那双深邃的眼眸。 他的目光沉沉地压下来,带着一种近乎侵略性的占有欲,让她心跳骤然加快,耳根也不由自主地泛起了红晕。 她想要躲开他的视线,却发现自己像是被定住了一般,动弹不得。 顾娇娇一把接过卡,笑得眉眼弯弯,语气轻快:“没问题!表哥你放心,我一定把表嫂照顾得好好的!” 她故意将“表嫂”两个字咬得极重,还冲裴承眨了眨眼,一副心领神会的模样。 裴承微微颔首,目光依旧锁在徐欢身上,声音低沉而缓慢:“好好玩,别让她累着。” 徐欢被他这句话弄得心头一颤,像是被什么轻轻挠了一下,又痒又麻。 顾娇娇看着两人之间微妙的气氛,忍不住偷笑,随后一把挽住徐欢的手臂,笑嘻嘻地说道: “走,小嫂子!咱们先去商场,然后去吃甜品,我知道有家店的提拉米苏特别好吃!” 徐欢被她拉着往前走,脚步有些踉跄,心里却像是被什么填满了一般,暖融融的。 她忍不住回头看了一眼裴承,却发现他依旧站在原地,目光追随着她的背影,神情专注而深沉。 徐欢心口好似被什么烫了一下,她赶忙扭过头去。 商场里,灯光璀璨,人声鼎沸。 顾娇娇挽着徐欢的手臂,兴致勃勃地穿梭在各个店铺之间。 她的声音清脆悦耳,像一只欢快的小鸟,叽叽喳喳地给徐欢介绍着:“小嫂子,这家店的甜品特别好吃,待会儿我们去尝尝!还有那家店的裙子,款式特别新,你穿上一定好看!” 徐欢被她热情的态度感染,原本有些阴郁的心情渐渐明朗起来。 她点点头,嘴角扬起一抹温柔的笑意:“好啊,听你的。” 两人正逛得开心,徐欢的手机突然震动了一下。 她低头看了一眼,是一条陌生号码发来的信息。 她点开信息,瞳孔猛地一缩——照片上的人,正是她在养父母家的奶奶。 林奶奶被绑在一张椅子上,神情憔悴,眼神中满是恐惧。 信息下方还有一行字:“想要救人,就自己悄悄到城西废弃工厂来。别报警,也别告诉任何人,否则后果自负。” 徐欢的心猛地一沉,仿佛被一只看不见的大手紧紧握住,直坠谷底,连带着呼吸都变得滞涩而艰难。 她的手微微发抖,脑海中一片混乱。 奶奶是第一个给她温暖的人,她绝不能让老人家出事! 顾娇娇察觉到她的异样,停下脚步,关切地问道:“小嫂子,你怎么了?脸色这么难看。” 徐欢勉强挤出一丝笑容,声音有些发虚:“没事,就是有点累了。娇娇,我想去下厕所,你先逛,我待会儿来找你。” 顾娇娇不疑有他,点点头:“好,那你快去快回,我在这儿等你。” 徐欢应了一声,转身快步走向洗手间。 她的脚步越来越快,最后几乎是小跑起来。 她没有进洗手间,而是从洗手间后面的通道悄悄离开了商场。 一走出商场,冷风扑面而来,徐欢的心跳得飞快,像是要从胸腔里跳出来。 她的手紧紧攥着手机,指尖因为用力而泛白。 徐欢知道,这条信息背后一定是个陷阱,但她别无选择。 奶奶的安危比什么都重要,更何况,她本就时日无多,就算真的出了什么事,她也认了。 她拦了一辆出租车,报了信息上提到的地址。 车子启动的瞬间,徐欢的心也跟着悬了起来。 她望着窗外飞速倒退的景色,脑海中不断浮现出林奶奶那张憔悴的脸。 她的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手机屏幕,心里默默祈祷:“奶奶,一定要等我……” 车子一路疾驰,最终停在了城西的废弃工厂前。 徐欢下了车,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冷静下来。 她抬头看了一眼工厂破旧的大门,心中涌起一股莫名的恐惧,但她没有退缩,而是迈开步子,坚定地走了进去。 工厂里光线昏暗,空气中弥漫着一股霉味和铁锈的气息。 她的脚步声在空旷的空间里回荡,显得格外清晰。 每走一步,她的心跳就加快一分,仿佛有什么可怕的东西正在前方等着她。 “有人吗?”她试探性地喊了一声,声音在寂静的工厂里显得格外清晰。 “呵,你还真敢来。”一道冷冽的男声从阴影处传来,带着几分讥讽和轻蔑。 徐欢猛地抬头,看见一个高大的身影从黑暗中缓缓走出。 第65章 如果时光重来,她不会再救他 徐嘉衍穿着一身黑色西装,面容冷峻,眼神如刀般锋利。 他的五官与徐欢有几分相似,却带着一股令人不寒而栗的戾气。 “徐嘉衍?”徐欢瞳孔猛地一缩,声音里带着不可置信和隐隐的颤抖,“是你抓了林奶奶?” 徐嘉衍冷笑一声,目光如冰,像是看一个陌生人般冷漠:“不把她抓来,你又怎么会自投罗网?” 看着眼前这个熟悉却又陌生的男人,徐欢心底涌起一股难以言喻的悲凉。 她苦笑了一下,声音里带着几分了然和无奈:“又是为了徐妍,对吗?” “我记得我好像警告过你,别再有下次。”徐嘉衍的声音陡然提高,眼神里满是怒火,像是要将她烧成灰烬,“你竟敢把她伤成那样,你真是该死!” 他的声音在空旷的工厂里回荡,带着刺骨的寒意。 她把徐妍伤成那样? 徐妍这是又开演了? 徐欢张了张嘴,想要解释,可话到嘴边却又咽了回去。 她知道,无论她说什么,徐嘉衍都不会相信。 徐嘉衍抬手一挥,几个黑衣人从暗处冲了出来,瞬间将徐欢团团围住。 他们的眼神冰冷而凶狠,像是盯着猎物的野兽,让人不寒而栗。 徐欢下意识地后退一步,声音有些发抖:“你想做什么?” “我想做什么,你等下就知道了。”徐嘉衍的声音冷得像冰,眼神里没有一丝温度,仿佛站在他面前的不是他的妹妹,而是一个陌生人。 他微微抬了抬下巴,语气森冷:“动手!” 黑衣人立刻上前,一把抓住徐欢的胳膊,将她狠狠按倒在地。 徐欢挣扎着,可她的力气在这些人面前显得如此微不足道。 她的手臂被反扣在背后,膝盖重重地磕在冰冷的地面上,尖锐的疼痛让她倒吸一口冷气,眼泪瞬间涌上眼眶。 徐嘉衍居高临下地看着她,眼神里没有半分怜悯,只有刺骨的寒意:“徐欢,这是你自找的!” 他说完,从口袋里掏出一把匕首,刀刃在昏暗的光线下泛着森冷的寒光。 徐欢的心猛地一沉,脸色瞬间惨白如纸。 她的身体不受控制地颤抖,声音里带着一丝绝望的哽咽:“徐嘉衍……你真的要这样吗?我们可是亲兄妹啊……” 徐欢本以为见死不救已经是徐嘉衍对她最大的恶意,她从未想过,他还要对她刀刃相向。 “兄妹?”徐嘉衍冷笑一声,眼神里满是讽刺和厌恶,“从你伤害妍妍的那一刻起,你就已经不配做我的妹妹了。” 他的声音像一把锋利的刀,狠狠刺进徐欢的心里。 痛从胸口蔓延到全身。 徐嘉衍没有给她任何喘息的机会,他冷冷地挥了挥手,示意黑衣人将徐欢的双手死死摁在地上。 徐欢的手指无助地张开,掌心朝上,像是某种无声的祈求。 然而,徐嘉衍的眼神却没有丝毫动摇。 他毫不犹豫地举起匕首,朝着徐欢的手掌狠狠刺下。 “啊——”徐欢痛呼一声,尖锐的疼痛从掌心瞬间蔓延到全身。 她的身体因为剧痛而剧烈颤抖,额头上渗出细密的冷汗,眼泪不受控制地滑落。 她咬紧牙关,努力不让自己叫出声来,可疼痛却像潮水般一波波袭来,几乎要将她淹没。 徐嘉衍却没有停手的意思。 他拔出匕首,刀刃上还沾着鲜红的血,随即再次刺向她的手掌。 徐欢的呼吸变得急促,眼前的世界开始摇晃,意识也逐渐模糊。 她的手指无力地蜷缩,鲜血顺着指尖滴落在地,染红了一片。 “疼吗?”徐嘉衍冷冷地看着她,声音里没有一丝感情,“这是你伤害妍妍的代价!” 徐欢的意识开始涣散,眼前的景象变得模糊不清。 她努力抬起头,看向徐嘉衍,眼神里带着深深的心碎和失望。 她的声音微弱却坚定,像是用尽了最后的力气:“徐嘉衍……如果时光可以重来,那天我一定不会停下脚步……”去救你。 她的声音越来越低,最后几个字几乎听不清。 徐嘉衍皱了皱眉,心里莫名涌起一股烦躁。 他俯下身,想要听清楚她在说什么,可徐欢却已经失去了意识,头无力地垂了下去。 徐嘉衍站在原地,看着倒在地上的徐欢,眉头紧锁。 她的脸色苍白如纸,手掌上的鲜血染红了地面,整个人看起来脆弱得仿佛一碰就会碎掉。 他的心里忽然涌起一股莫名的情绪,像是有什么东西在心底深处蠢蠢欲动,却又被他强行压了下去。 “把她带走。”他冷冷地吩咐道,转身离开了工厂,背影决绝而冷漠。 黑衣人将徐欢抬了起来,跟在徐嘉衍身后。 工厂的大门缓缓关上,昏暗的光线被彻底隔绝在外,只剩下无尽的黑暗。 徐嘉衍坐上车,目光落在窗外,脑海中却不断回响着徐欢最后那句话。 “如果时光可以重来,那天我一定不会停下脚步……” 她到底想说什么? 徐嘉衍的眉头越皱越紧,心里那股烦躁感也越来越强烈。 他总觉得,自己似乎错过了什么重要的东西。 另一边,顾娇娇在商场里等了许久,却始终不见徐欢回来。 她有些不安,便去洗手间找人。 然而洗手间空荡荡,压根没有徐欢身影。 她给徐欢打了几个电话,也一直无人接听。 意识到徐欢可能出事的顾娇娇赶紧给裴承打了电话。 “表哥,表嫂不见了!她说去厕所,可我等了好久都没见她回来,我去找她,厕所没她人,电话也打不通!”顾娇娇的声音里带着焦急。 裴承一听,立刻警觉起来:“厕所都找遍了?” 顾娇娇急得快哭了:“我找遍了商场都没找到她!表哥,她会不会出事了?” 裴承的眉头紧紧皱起,声音冷得像冰:“娇娇,你先别急,我马上派人去找。” 挂断电话后,裴承立刻动用了所有关系,全城搜寻徐欢的下落。 吩咐手下去寻人,裴承本人也没闲着,他再度杀到了徐家。 徐家别墅外,裴承的车子一个急刹停下。 他大步走进徐家,一脚踹开了大门。 “徐嘉衍,徐嘉铭,给我滚出来!”裴承的声音冷得像冰,眼中燃烧着怒火。 徐嘉铭正坐在沙发上玩手机,听到动静,抬头看了一眼,脸上带着几分暴怒,“又是你,裴承!你他妈真当我徐家是你自个家?” 裴承冷冷地盯着他:“徐欢在哪?” 第66章 裴承告知徐嘉铭,徐欢患癌 徐嘉铭先是一愣,随即嘴角勾起一抹讥讽的笑,语气里满是幸灾乐祸:“徐欢又不见了?呵,真是活该!最好这次别再被救回来了,省得碍眼。” 裴承的眼神陡然一厉,周身的气压瞬间低得吓人。 他大步上前,一把揪住徐嘉铭的衣领:“别跟我装傻!是不是你们干的?” 徐嘉铭被他的气势震得愣了一下,但很快又恢复了那副吊儿郎当的模样。 他耸了耸肩,语气轻佻:“徐欢不见了,关我们什么事?她那种人,说不定是自己得罪了谁,被人收拾了呢。” 裴承的拳头捏得咯咯作响,指节因用力而泛白。 他的声音低沉而危险,仿佛从牙缝里挤出来:“徐嘉铭,我最后问你一次,徐欢在哪?” 徐嘉铭轻蔑地嗤笑一声,目光中充满了不屑与嘲讽:“我已经说得很清楚了,我不知道。即便我知道,又凭什么告诉你?像徐欢那样的人,死了也是咎由自取,怨不得别人。” 裴承的怒火瞬间被点燃,再也无法抑制。 他猛地挥拳,重重地击打在徐嘉铭的脸上。 徐嘉铭被打得踉跄后退,嘴角溢出一丝血迹。 伸手擦了擦嘴角,依旧挂着那抹讽刺的笑容,语气轻佻:“怎么,这就沉不住气了?可惜啊,你再怎么急也没用。有本事的话,就像上次一样,自己去找啊。” 裴承的拳头捏得咯咯作响:“徐欢患有血癌,你们把她藏起来,就是在送她去死。你们就恨她恨到这种地步?连她的命都不肯放过?” 徐嘉铭听到“血癌”两个字,先是一愣,随即嗤笑出声,语气里满是讥讽: “徐欢患癌?裴承,你编故事也编得像样点!她那种人,怎么可能得癌症?” 裴承的眼神冷得像冰,声音里带着压抑的怒火: “徐嘉铭,你以为我在跟你开玩笑?徐欢的病历和诊断报告都在我手里,你要不要亲眼看看?” 徐嘉铭不以为然地耸了耸肩,语气轻佻而讽刺: “她要是真得了癌症,早就闹得人尽皆知了,怎么可能悄无声息?你不用在我这用道德绑架这一招,不在就是不在!” 见实在问不出徐欢下落,裴承不打算和他们掰扯下去,”你们最好祈祷她平安无事,否则——” 他顿了顿,声音里带着刺骨的寒意,“我会让你们徐家,彻底陪葬!” 徐嘉铭不以为意地耸了耸肩,嘴角勾起一抹讥讽的笑:“裴承,你以为你是谁?就凭你,也想让我们徐家陪葬?真是笑话。” 裴承冷冷地扫了他一眼,知道再纠缠下去也是浪费时间。 他不再多言,转身大步离开了徐家,背影透着森冷的杀意。 裴承刚走没多久,徐嘉衍就回家了。 徐嘉铭一见到徐嘉衍,立刻放下冰袋,语气里满是怨气,“刚刚裴承来过,徐欢又不见了。他以为是我们干的,跟疯狗似的到处咬人!” 徐嘉衍皱了皱眉,没说话。 徐嘉铭似是想起了什么笑话,他嗤笑一声,然后和徐嘉衍说,“三弟你是不知道,为了逼我交出徐欢,他竟然说徐欢患有血癌,你说他离不离谱。” 徐嘉衍听到“血癌”两个字,神情蓦地一顿,眼神中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 他沉默了几秒,声音低沉:“他说徐欢……患有血癌?” 徐嘉铭不以为然地摆摆手:“是啊,他说得有鼻子有眼的,还说什么病历和诊断报告都在他手里。你信吗?徐欢那种人,怎么可能得癌症?” 徐嘉衍没有接话,只是眉头紧锁,目光深沉,似乎在思索着什么。 从楼上下来的徐妍听到兄弟俩的对话,眼底掠过一丝幽光。 抬手摸了摸自己特意化的脸色苍白的脸颊,徐妍神情怯怯的,像是受了什么惊吓。 她走到徐嘉衍身边,声音柔弱而颤抖:“二哥,三哥,我刚刚听到你们在说徐欢……她是不是回来了?” 不等兄弟俩回话,徐妍便低下头,手指故意紧攥衣角,声音扯出一丝哭腔:“二哥,三哥,我……我有点害怕。徐欢她……她会不会又像上次一样,找人吓唬我?我真的好怕……” 徐嘉衍转头看向徐妍,眼神中多了一丝关切:“妍妍,别怕,有我在,没人能伤害你。” 徐妍抬起头,眼眶微红,声音哽咽:“可是三哥,徐欢她……她恨我。她上次就说过,不会放过我的。我怕她这次又……” 她的话还没说完,眼泪就已经掉了下来。 徐嘉衍见状,眉头皱得更紧,伸手轻轻拍了拍她的肩膀:“别胡思乱想,有我在,她不敢对你怎么样。” 徐嘉铭也在一旁附和,语气里满是不屑和嘲讽:“就是,妍妍,你别怕。徐欢那种人,迟早会有报应的!她要是敢动你一根手指头,我和三弟绝不会放过她!” 徐妍低下头,嘴角微微勾起一抹得逞的笑意,但很快又恢复了那副楚楚可怜的模样。 她抬起头,眼眶微红,声音柔弱而颤抖:“二哥,三哥,你们一定要保护我……我真的好怕她会伤害我……她上次就说过,不会放过我的……” 她的话还没说完,眼泪就已经掉了下来,仿佛受了天大的委屈。 徐嘉衍看着她这副模样,原本心中那一丝丝动摇的心思,瞬间被压了下去,取而代之的是冰冷而坚定的决心。 他转头看向窗外,眼神冷得像冰,声音低沉而毫无温度:“妍妍,你放心,我不会再让徐欢有机会伤害你。有我在,她永远别想再靠近你一步。” 听到这话,徐嘉铭愣了一下,随即像是明白了什么,神情有些愕然地看向徐嘉衍:“三弟,徐欢这次的失踪……是你干的?” 徐嘉衍没有否认,他双眸泛着寒光,声音冷得像刀:“与其让她在外面为所欲为,趁我们不备就伤害妍妍,不如将她控制起来,彻底消除她对妍妍的威胁。” 徐嘉铭张了张口,似乎想要说些什么,但最终只是轻描淡写地耸了耸肩:“这倒也是。屡教不改,那就只能强制她改变了。” 第67章 裴承在找你。他像条疯狗一样,满世界地找你 是夜,裴承又一次从梦中惊醒。 他浑身冷汗,心脏剧烈跳动,仿佛要冲破胸腔。 梦里,徐欢躺在血泊中,苍白的手无力地垂在地上,指尖还残留着未干的血迹。 她睁着眼睛,却再也不会对他笑了。 这个梦太真实了,真实得让他害怕。 徐欢已经失踪三天了,任凭他调查监控,四处查找,都没有她的一丝踪迹。 裴承知道,一定是徐嘉衍和徐嘉铭那两个疯子把徐欢藏起来了。 他让人跟踪两人,但依旧一无所获,这两人除了公司和各自的工作岗位,几乎不去其他地方。 裴承抹了把脸,看了眼床头的闹钟,凌晨三点。 他再也睡不着了,起身套上外套就往外冲。 深夜的医院走廊空无一人,只有惨白的灯光照在地上,将裴承的影子拉得很长。 他的脚步声在寂静中格外清晰,像是敲在心头的一记记重锤。 他快步走到重症监护室,透过玻璃看着里面昏迷不醒的徐嘉禾。 “你还要睡到什么时候?”裴承一拳砸在玻璃上,指节与冰冷的玻璃相撞,发出一声闷响。 他的声音沙哑得像是被砂纸磨过,带着压抑到极致的焦灼与无力,“徐欢被你那两个智障弟弟藏起来了,我找不到她你再不醒过来管管他们,徐欢就真的要死了” 他的声音哽咽了,指尖微微颤抖,像是被抽走了所有的力气。 玻璃上倒映出他憔悴的面容,眼底布满血丝,下颌的胡茬已经冒出了青影,整个人像是被抽干了精气神,只剩下一具空壳。 这三天,裴承几乎没有合过眼。 每一次闭上眼,都是徐欢有可能离世的画面。 那些画面像一根根细密的针,扎在他的心脏上,疼得他喘不过气。 病床上的徐嘉禾始终没有任何反应,呼吸平稳得仿佛只是睡着了一般。 裴承轻呵一笑,那笑意里满是自嘲与讽刺,像是刀子一样割在他的心上。 “我真是疯了,才会把希望寄托在你身上。” “你和那两个傻逼,也没多少区别。” 他的拳头缓缓松开,指节上已经泛起了青紫。 裴承低下头,看着自己的手,忽然觉得可笑。 他以为自己能救徐欢,可到头来,他连她在哪里都不知道。 他以为自己能指望徐嘉禾,可这个人却躺在病床上,连睁眼的力气都没有。 将拳头放下,裴承转身离去。 他的背影在走廊的灯光下显得格外孤寂,像是被整个世界抛弃了一般。 就在裴承转身离开后,病床上的徐嘉禾手指动了动,像是被什么唤醒了一般,指尖微微蜷起,又缓缓松开。 监护仪上的心跳频率忽然加快了几分,发出轻微的“滴滴”声,在寂静的病房里格外清晰。 徐嘉衍研究室的休息间里,失踪多日的徐欢被安置在那。 这个房间位于研究室的最深处,四周都是厚重的隔音墙,连一扇窗户都没有,只有一盏昏黄的壁灯发出微弱的光。 徐嘉衍把她关在了所有人都意想不到的地方,甚至连徐嘉铭都不知道她的具体位置。 休息间里,徐欢受伤的双手已经缠上了纱布。 纱布上隐约可见几滴斑斑血迹, 她的手腕被柔软的束缚带固定着,虽然不至于让她感到疼痛,却也彻底剥夺了她的自由。 她整个人宛如一丝失去生机的木偶,毫无生气地坐在床上,背靠着冰冷的墙壁,仰视着天花板。 天花板上什么也没有,只有一片惨白。 徐欢的目光空洞无比,像是被抽走了灵魂,只剩下一个空壳。 她的长发凌乱地披散在肩上,脸色苍白得几乎透明,唇瓣干裂,像是很久没有喝过水。 房间里安静得可怕,只有她的呼吸声在空气中回荡。 休息室的门被人从外头推开,身穿白大褂的徐嘉衍端着小学妹送的外卖走了进来。 他的脚步声在寂静的房间里显得格外清晰,可床上的徐欢却连眼皮都没有抬一下,依旧仰视着天花板,仿佛那一片惨白中藏着什么值得她专注的东西。 徐嘉衍走到床边,将外卖放在床头柜上,低头看了一眼徐欢。 她的脸色苍白得近乎透明,唇瓣干裂,整个人像是被抽走了所有的生气。 他的眉头微微皱起,语气里带着一丝不耐:“吃饭。” 徐欢没有动,甚至连眼神都没有偏移半分。 她的目光依旧空洞,仿佛眼前的一切都与她无关。 徐嘉衍见她这般,心中莫名恼火,他伸手捏住她的下巴,强迫她转过头来面对自己:“徐欢,你别逼我。” 徐欢的睫毛微微颤动,可她的眼神依旧空洞,像是透过他在看什么遥远的东西。 她的嗓音低沉而沙哑,仿佛被岁月的风沙磨砺过,细若游丝:“你关着我,不就是想熬死我?既如此,又何必多此一举。我饿死不是正好趁你意。” 徐嘉衍的瞳孔微微一缩,手指不自觉地攥紧了手中的外卖盒。 刚把人弄过来那会儿,徐嘉衍有那么一瞬间想过杀了徐欢的。 但不知为什么,他下不了手。 徐欢患有血癌,她早晚会死。 徐嘉衍比谁都清楚,国内目前没有研发出可以治愈血癌的药剂。 徐欢的生命,就像沙漏里的沙子,正在一点点流逝。 顶多再活一两年,她就会从这个世界上消失。 他不需要做什么,只需要关她一两年,她就不会再危害徐妍了。 他也不必因为她,而脏了自己的手。 想到这里,徐嘉衍的嘴角勾起一抹冷笑。 他放下手,将外卖盒重重地放在床头柜上,语气里带着讥讽:“你以为我想管你?要不是看在你是徐家人的份上,我连这顿饭都懒得送。” 徐欢依旧没有动,甚至连眼神都没有偏移半分。 她的目光空洞,仿佛眼前的一切都与她无关。 徐嘉衍的耐心被她的沉默一点点消磨殆尽。 他俯下身,凑近她的耳边,声音低沉而冰冷:“你知道吗?裴承在找你。他像条疯狗一样,满世界地找你。可惜啊,他永远都找不到这里。” 徐欢的睫毛微微颤动,空洞的眼神终于有了一丝波动。 她的手指无意识地蜷起,指尖微微颤抖。 徐嘉衍注意到了她的变化,嘴角的笑意更深:“你说,如果他找到你的时候,你已经死了,他会是什么表情?会不会后悔当初没有保护好你?” 第68章 徐嘉禾苏醒,徐嘉衍记忆更正。 徐欢的呼吸忽然变得急促,胸口剧烈起伏。 她轻启朱唇,声音微弱如缕,犹如晨曦里即将消逝的细语:“裴承他在找我?” “是啊,他找你找得快疯了。”徐嘉衍直起身,居高临下地看着她,“可惜,他永远都找不到你。而你,也永远见不到他了。” 徐欢的眼泪无声地滑落,浸湿了纱布。 她的手指紧紧攥住床单,指节泛白。 她答应过裴承,会坚持下去。 她不能放弃自己,不能让他失望。 徐嘉衍看着她颤抖的肩膀,冷笑一声,转身朝门口走去。 就在他的手触到门把手的瞬间,身后传来窸窸窣窣的动静。 徐嘉衍的脚步一顿,回头看了她一眼。 徐欢已经坐直了身体,伸手去拿床头柜上的外卖盒。 她的动作很慢,却很坚定。 徐嘉衍的眼底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但很快被他掩饰过去。 他什么也没说,推开门走了出去。 门关上的瞬间,徐欢的眼泪终于决堤。 她颤抖着打开外卖盒,一口一口地将饭塞进嘴里。 饭菜的味道她尝不出来,可她知道,她必须吃下去。 徐嘉衍刚把休息室的门关上。 手机就响了。 是徐嘉铭打来的。 “阿衍,大哥醒了。”电话那头的声音带着欣喜。 徐嘉衍的瞳孔猛地收缩,手指不自觉地攥紧了手机:“我马上过去。” 与此同时,得知徐嘉禾苏醒消息的徐妍正坐在自己的房间里,指节微微凸起,关节处因紧绷而显得格外分明,仿佛下一秒就会将衣角撕裂。 她的脸色苍白如纸,额头上渗出细密的冷汗,顺着脸颊滑落。 徐嘉禾醒了他一定会说出真相,一定会揭穿她的谎言。 “不行,我不能让徐欢重回上一世的幸福人生”徐妍猛地站起身,眼神变得阴狠而疯狂。 她抓起桌上的车钥匙,指尖微微颤抖,却死死攥住钥匙,仿佛那是她唯一的救命稻草。 她快步走出房间,高跟鞋在地板上敲出急促的声响,像是她慌乱的心跳。 半小时后,徐妍出现在徐嘉衍的研究室外。 她轻车熟路地输入密码,走进了研究室。 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消毒水味道,走廊里安静得可怕,只有她的脚步声在回荡。 休息室的门紧闭着,她站在门外,嘴角勾起一抹冷笑,眼神却冷得像冰。 “徐欢,你别怪我”她低声喃喃,声音沙哑而阴冷,像是从地狱深处传来。 她从包里掏出一瓶汽油,瓶身冰凉,握在手里却让她感到一种扭曲的快感。 她沿着门缝将汽油倒了下去,液体在地面上蔓延,散发出刺鼻的气味。 火苗窜起的瞬间,徐妍转身离开,脸上带着疯狂的笑意。 火光映在她的脸上,将她的表情映得狰狞可怖。 她不会让徐欢活着离开这里,绝不会! 她得不到的,徐欢也别想得到! 医院里,徐嘉衍和徐嘉铭站在徐嘉禾的病床前,脸色凝重得仿佛能滴出水来。 监护仪的“滴滴”声在寂静的病房里显得格外刺耳,像是某种倒计时。 “大哥,你说什么?”徐嘉衍的声音有些颤抖,仿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害你昏迷的人,是妍妍?” 徐嘉禾的脸色依旧苍白,他面带一丝苦涩,似乎有些接受不了徐妍买凶杀他的事情,“一直以来,我们都被她骗了。我真没想到,她会为了掩盖真相,而买凶杀我。” 徐嘉铭的脸色瞬间变得惨白,像是被人狠狠打了一拳:“怎么可能妍妍她” “我知道你们可能不信,但我亲耳所听,就是她让人伤的我。”徐嘉禾的声音虚弱却坚定,每一个字都像是重锤砸在两人心上,“甚至在我昏迷期间,她也还想杀我灭口,是裴承,是他派人二十四小时盯着我,徐妍的人才没法下手。” “不会的,妍妍怎么可能是你口中的这种人。”徐嘉衍的声音有些发紧,语气里带着一丝抗拒。 他不愿意相信,那个从小跟在他们身后、乖巧懂事的徐妍,会做出如此狠毒的事情。 然而,还没等他话音落下,他的脑海里突然涌出一幅幅熟悉却叫他无比陌生的画面。 是他小时候的记忆片段,像是被尘封已久的箱子突然打开,所有的画面如潮水般涌来。 他看见自己蜷缩在一棵大树底下,身上全是血,衣服被雨水浸透,黏在皮肤上,冷得他直打颤。 他的视线模糊,耳边是雨声和远处隐约的脚步声。 他以为自己要死在这鸟不拉屎的地方了。 不想,一张稚嫩的小脸突然映入眼帘。 女孩扎着马尾辫,脸上沾满了雨水,头发湿漉漉地贴在脸颊上,可她的眼神却格外漆黑有神,像是黑夜里的星星。 她蹲下身,伸出手轻轻拍了拍他的脸,声音柔软却坚定:“别怕,我带你去躲雨。” 那女孩,是徐欢。 记忆如潮水般涌来,徐嘉衍的太阳穴突突地跳着,头痛欲裂。 他看见自己躺在一个只有星点光线的山洞里,徐欢蹲在他面前,用小手拍着他的背,轻声安慰他:“别害怕,我不会让你被那些人找到的。” 她的声音像是某种温暖的咒语,驱散了他心底的恐惧。 画面一转,他看见自己挣脱开保镖的手,冲向远处目送他离开的徐欢。 他气喘吁吁地跑到她面前,从脖子上扯下一枚玉坠,塞进她手里:“我叫徐嘉衍,家住xx,这是我的信物。以后遇到困难,就拿着它来找我,我一定会保护你,一辈子。” 徐欢愣愣地看着手里的玉佩,抬头冲他笑了笑,眼睛弯成了月牙:“好。” 这些记忆,为什么会被遗忘? 为什么他会以为救他的人是徐妍? 徐嘉衍的呼吸变得急促,胸口像是被什么狠狠压住,喘不过气来。 他的手指深深插入发间,指节因用力而泛白。 他想起了这段时间自己对徐欢的所作所为——冷漠、伤害、甚至将她关在研究室里,任由她自生自灭。 “不不可能”他的声音沙哑,带着一丝崩溃的颤抖,“我怎么可以怎么可以这样对她” 他的脑海中不断闪现徐欢的脸,她苍白的脸色、空洞的眼神、干裂的嘴唇,还有她那句“如果时光可以重来,我一定是不会停下脚步……” 救他。 她那天那句未说完的话,是救他。 她后悔救他了。 徐嘉衍的胸口像是被撕裂一般,疼得他几乎弯下腰去。 他无法接受这个事实,无法接受自己为什么会遗忘这段记忆,无法接受自己竟然伤害了那个在他最绝望时伸出援手的女孩。 “欢欢欢欢”他的声音低得几乎听不见,像是某种绝望的喃喃自语。 “阿衍,你怎么了?”徐嘉铭见徐嘉衍一脸痛苦,担忧问道。 徐嘉衍还没来得及回答徐嘉铭,他的手机便响了。 刺耳的铃声在寂静的病房里显得格外突兀。 他机械地掏出手机,屏幕上显示的是研究室安全系统发来的警报——火警! 徐嘉衍的心跳几乎停止,耳边嗡嗡作响,仿佛整个世界都在瞬间崩塌。 他猛地站起身,声音沙哑而急促:“不——” 他转身冲向门外,脚步踉跄却无比坚定。 “阿衍,你去哪?”徐嘉铭下意识追了出来,但徐嘉衍宛如开火箭一般,一下子就跑得老远,压根听不见徐嘉铭的问话。 徐嘉禾刚苏醒,身边离不开人,而徐嘉铭此刻也需要好好消化一下徐嘉禾爆出来的真相。 他站在原地,看着徐嘉衍远去的背影,眉头紧锁,心里隐隐有些不安。 医院外,夜色深沉,冷风夹杂着细雨扑面而来。 徐嘉衍冲出医院大门,直奔停车场。 他的手指颤抖着掏出车钥匙,几次都没能对准锁孔。 就在这时,一辆黑色轿车从医院门口疾驰而过,车灯刺眼的光线扫过徐嘉衍的脸。 驾驶座上,裴承的目光冷峻而锐利,他一眼就认出了徐嘉衍。 裴承的眉头微微皱起,手指在方向盘上收紧。 徐嘉衍这副慌乱的样子,显然不对劲。 联想到徐欢的失踪,裴承的心猛地一沉。 “徐欢”他低声喃喃,随即调转车头,跟上了徐嘉衍的车。 两辆车一前一后,在夜色中疾驰。 雨点打在车窗上,发出密集的声响,像是某种不详的预兆。 徐嘉衍的车刚停在研究室楼下,他就看见浓烟从三楼的窗户里滚滚涌出,火光映红了半边天空。 消防车的警笛声由远及近,可火势已经蔓延开来,整栋楼都被笼罩在一片火海之中。 “欢欢!”徐嘉衍推开车门,疯了似的朝大楼冲去。 “先生,你不能进去!”一名消防员拦住了他,语气严厉,“火势太大,里面太危险了!” 徐嘉衍挣扎着,声音沙哑而绝望:“我妹妹在里面!她还在里面!” 消防员死死拽住他,语气不容置疑:“我们会尽力救人,但你现在进去只会送死!” 就在这时,裴承的车也停在了路边。 他推开车门,目光死死盯着那栋被火焰吞噬的大楼。 他的手指微微颤抖,可眼神却冷得可怕。 “徐欢”他低声喃喃,随即转身冲向消防车旁的水管。 他一把扯过水管,冰冷的水柱瞬间将他从头到脚浸透。 水珠顺着他的下颌滑落,湿透的衣服紧贴在他的身上,勾勒出紧绷的肌肉线条。 “你干什么!”一名消防员试图阻止他,可裴承的动作太快,根本来不及拦。 裴承甩开水管,身形一闪,敏捷地躲开拦截,毫不迟疑地冲进了火海。 第69章 徐欢是他唯一的信仰 裴承一冲进火海,浓烟瞬间将他吞没。 热浪扑面而来,像是要将人烤化。 裴承的衣服不到一会儿就被烤得半干,皮肤被灼得生疼,可他顾不上这些。 他的目光在火场中迅速扫视,寻找着徐欢的身影。 “徐欢!”他大声喊着,声音沙哑而急促。 可回应他的只有火焰的咆哮和建筑崩塌的轰鸣。 随着心中的恐慌涌现,过往记忆也不断地在脑海里闪现。 “我给你钱,你可以陪我谈场恋爱吗?” “为什么要推开?” “你那么好看,占便宜也是我占你的。” “我在给你盖被子呢。” “这是我第一次收到花。” “裴承……” “徐欢,等我。” 裴承双手握拳,咬紧牙关,继续向前冲。 他的脚步坚定而迅速,没有丝毫犹豫。 终于,他找到了那间休息室。 门已经被火焰吞噬,门框扭曲变形。 裴承一脚踹开门,浓烟瞬间涌了出来。 “徐欢!”他冲进房间,看见徐欢蜷缩在角落里,双手被束缚带绑住,脑袋微垂,好似昏过去了。 徐欢的意识已经模糊,耳边是火焰的咆哮和建筑崩塌的轰鸣。 她的呼吸越来越困难,眼前的世界开始变得昏暗。 她以为自己就要死在这里了,死在这片火海中。 就在这时,她听见了一声熟悉的呼喊。 “徐欢!” 那声音像是从遥远的地方传来,却又清晰得仿佛就在耳边。 徐欢勉强睁开眼,透过浓烟,看见一个高大的身影冲了进来。 是裴承。 火光在他周身跃动,勾勒出他凌厉而坚毅的轮廓,仿佛从地狱烈焰中走出的神明,带着不可撼动的力量与希望。 那一瞬间,裴承像是撕裂了黑暗的光,直直照进徐欢心底最深处的绝望,驱散了最后一丝阴霾。 徐欢的心里涌起一股难以言喻的情绪。 她以为自己出现了幻觉,以为自己已经死去,才会看见裴承。 “裴承”她启唇,声音微弱,但裴承却好似心有灵犀一般,听见了。 他冲过来,一把扯开束缚带,将她抱起,“坚持住。” 裴承的声音沙哑,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定,“我带你出去。” 徐欢的身体轻得仿佛没有重量,她的脸苍白得近乎透明,唇瓣干裂,呼吸微弱。 裴承脱下身上还带着湿意的外套,裹在徐欢身上,随即抱着她冲出房间。 走廊已被火焰吞噬,天花板不断坍塌,火星四溅,如同地狱中的火雨。 热浪扑面而来,空气中弥漫着浓烟和焦糊的味道,每一步都像是踩在岩浆上。 但裴承的步伐没有丝毫迟疑,他的手臂紧紧环住徐欢,将她护在怀里,用自己的身体为她挡住飞溅的火星。 徐欢靠在他的胸口,耳边是他强有力的心跳声,一下又一下,像是某种坚定的誓言。 她的意识逐渐模糊,可心里却涌起一股前所未有的安心。 能再见他一面,真好啊……徐欢的唇角微微扬起,像是释然,又像是满足。 “裴承……”她的声音轻得几乎听不见,像是风中摇曳的烛火,随时可能熄灭。 “我在。”裴承低头看了她一眼,“别睡,徐欢,再坚持一下。” 徐欢真的很想满足裴承。 可她的眼皮越来越重,意识像是被抽离一般,渐渐沉入黑暗。 她的双手无力地垂下,指尖轻轻擦过他的手臂,像是最后的告别。 那一瞬间,裴承的心狠狠一揪,仿佛被什么尖锐的东西刺中。 他的手臂收紧,将她抱得更紧,仿佛这样就能留住她逐渐流失的生命。 “徐欢,别睡!”他的声音里带着一丝罕见的慌乱,可回应他的只有火焰噼里啪啦的声音和建筑轰然倒塌的巨响。 眼看火势越来越大,裴承咬紧牙关,抱着徐欢在火海中快速穿行。 他的手臂被火焰灼伤,皮肤传来剧烈的疼痛,可他顾不上这些。 他的脑海里只有一个念头——带她出去,绝不能让她死在这里。 终于,他看见了出口的光亮。 消防员已经架起了水枪,试图压制火势。 裴承抱着徐欢冲出火场,冷风夹杂着‘雨水’扑面而来。 火光在他身后肆虐,浓烟滚滚,可他的背影却像是与火海融为一体,带着某种决绝的悲壮。 他的步伐稳健而坚定,仿佛怀中的徐欢是他唯一的信仰。 这一幕,震撼了现场所有人。 大家都在想,这个男人到底有多爱他怀里的女人,才会那般不顾一切冲进去救人。 “徐欢!”徐嘉衍冲了过来,声音中带着悔恨和恐惧。 裴承冷冷地看了他一眼,声音沙哑而冰冷:“滚开。” 他小心翼翼地将徐欢安置在担架上,动作轻柔得仿佛她是世间最珍贵的瓷器。 他的手指轻轻掠过她苍白却依然秀美的脸颊,那指尖的微颤泄露了他内心的慌乱与不安。 救护车的警笛声划破夜空,刺眼的红光在雨幕中闪烁。 医护人员迅速将徐欢抬上担架,裴承紧随其后,目光始终没有离开她的脸。 他的上衣在刚才的混乱中被火苗舔舐得破败不堪,几乎难以遮掩身体,手臂与后背布满了触目惊心的灼伤痕迹。 可他却仿佛感觉不到疼痛,所有的注意力都集中在徐欢身上。 “先生,您也需要处理一下伤口。”一名护士试图拦住他,可裴承却像是没听见一样,径直跟着担架上了救护车。 车内,裴承坐在徐欢身旁,紧紧握住她的手。 她的手冰凉而柔软,像是随时会从他指尖滑落。 他的心跳得飞快,胸口像是被什么狠狠压住,喘不过气来。 “徐欢,坚持住”他的声音低哑,带着一丝颤抖。 救护车一路疾驰,雨点打在车窗上,发出密集的声响。 裴承的目光到了医院,徐欢被迅速推进急救室。 裴承站在门外,双手紧握成拳,指节因用力而泛白。 “先生,您需要处理一下伤口。”一名护士再次试图劝说他。 裴承摇了摇头,声音沙哑:“我没事,等她出来再说。” 护士无奈,只好拿来急救箱,简单为他处理了一下伤口。 裴承任由她摆布,目光却始终没有离开急救室的门。 第70章 他要治好徐欢 “裴承,欢欢怎样了?”得知徐欢差点被烧死,徐嘉禾不顾医生和徐嘉铭的阻拦,执意过来看徐欢。 他的脸色苍白,额头上还缠着纱布,脚步虚浮。 裴承理都没理徐嘉禾,目光依旧不离抢救室门一秒。 他的下颌紧绷,眼神冷峻而专注,仿佛周围的一切都无法动摇他的决心。 徐嘉禾见此,便知晓徐欢还在里头抢救。 他不再多言,安静地待在一旁,满心焦灼地等待。 他的手指无意识地绞着衣角,指尖已经泛白,心里涌起一股难以言喻的情绪。 终于,急救室的门开了。 医生走了出来,脸上带着疲惫却欣慰的笑容:“病人已经脱离危险,但需要住院观察一段时间。” 裴承的心猛地一松,整个人像是被抽走了所有的力气。 他靠在墙上,长长地吐出一口气,胸口那股压得他喘不过气来的沉重感终于消散。 一旁的徐嘉禾也是大大地松了口气,紧绷的身体瞬间放松下来。 后面赶来的徐嘉铭和徐嘉衍也跟着松了口气,可他们的脸上却带着复杂的情绪。 护士将徐欢推了出来。 她的脸色极其苍白,唇瓣干裂,呼吸微弱,像是随时会消失一般。 徐嘉禾和徐嘉衍下意识迎了过来,可还没等他们靠近,就被裴承冷冷地喝退:“滚开。” 两人被喝得定在那,不敢再上前。 裴承跟着护士走,一起将徐欢送进病房。 三兄弟隔着几米的距离跟在后面,像是被某种无形的力量隔开。 病房里。 裴承不顾伤口可能破裂的风险,一把将徐欢抱到床上。 他的动作轻柔得仿佛她是世间最珍贵的瓷器,生怕弄疼了她。 看着她苍白没血色的脸庞,裴承轻轻抬起手。 他的指尖微微颤抖,轻轻拂开她额前的发丝。 他静静地端详她的面容,像是在确定她是否哪儿受伤。 当目光触及到徐欢缠着纱布的双手时,他的目光骤然一寒。 手颤抖着打开纱布,看到掌心狰狞的伤口,裴承的胸腔宛如熊熊烈火在燃烧。 “你们三个这是在干嘛呢?是病人的家属啊?”尤其是当门外传来护士询问的声音时,他的愤怒达到了顶点。 他回眸瞪向房门口的兄弟三人,眼神冷得可怕。 起身走向徐家三兄弟,目光从徐嘉禾开始扫瞄,最后落在徐嘉衍的身上。 他声音冷如寒冰,“她手上的伤,你弄的?” 徐嘉衍闻言,面色瞬间惨白。 他蠕动唇瓣,好半天发不出一句话。 他的手指微微颤抖,心里涌起一股无尽的悔恨。 裴承懒得跟他废话。 他给手下打电话,让其给他拿把小刀过来。 小刀一到手,裴承二话不说地就摁住徐嘉衍的手按在墙上。 “裴承,你要做什么?”徐嘉铭下意识上前阻拦。 徐嘉衍喝退他,“二哥,别管我,让他扎!” 裴承一点都不跟他客气。 毫不留情,抬手、挥刀、刀落,动作一气呵成。 刀刃刺穿手掌的瞬间,徐嘉衍痛得浑身颤抖,额头上渗出细密的冷汗,但他咬紧牙关,硬是没有发出一声痛呼。 “痛吗?”裴承的声音冷得像冰,“被你扎的时候,她应该更痛。你扎的不仅是她的手,还有她的心!” 徐嘉衍的脸色苍白得近乎透明,眼神却带着一丝释然。 他知道,这是他应得的惩罚。 裴承拔出小刀,毫不犹豫地在徐嘉衍的另一只手上重复了同样的动作。 刀刃刺入皮肉的瞬间,鲜血涌出,裴承的声音带着狠戾:“她是你仇人吗?你对她这么狠!” 松开手,徐嘉衍的双掌鲜血淋漓,顺着墙壁缓缓滑下,鲜血滴落在地板上,染红了一片。 他的脸色苍白如纸,额头上冷汗密布,却依旧咬紧牙关,不发一声。 裴承冷冷地看着他,声音低沉而冰冷:“这只是开始。如果徐欢有任何闪失,我会让你生不如死。” 徐嘉衍没有说话,只是低着头,任由鲜血从掌心滴落。 他的眼神复杂,充满了悔恨和痛苦,仿佛终于意识到了自己的错误。 徐嘉铭和徐嘉禾站在一旁,脸色同样难看。 他们看着徐嘉衍的伤口,心中涌起一股难以言喻的情绪。 他们从未想过,事情会发展到这一步。 徐嘉禾身为大哥,终究不忍心看着徐嘉衍的双手就此废掉。 他沉声命令道:“先去包扎伤口。” 然而,徐嘉衍像是为了惩罚自己一般,一动不动。 徐嘉禾见状,眉头紧锁,当即看向徐嘉铭:“把他拖去包扎。” 徐嘉铭立刻上前,抓住徐嘉衍的肩膀,试图将他拉起来。 徐嘉衍却挣扎着,声音沙哑:“我不包扎。二哥,你放开我。” 徐嘉禾见他如此固执,当即冷喝一声:“要赎罪就拿出行动来!欢欢的血癌还没解决,你要是废了手,谁来研究药救她!” 这句话如同当头一棒,瞬间击中了徐嘉衍的心。 他的身体猛地一颤,眼神从迷茫转为清醒。 现在不是他任性的时候,他得去研究药剂。 他要治好徐欢! 徐嘉衍不再挣扎,任由徐嘉铭将他扶起。 徐嘉衍和徐嘉铭一走,房间里只剩下徐嘉禾和裴承。 空气仿佛凝固了一般,压抑得让人喘不过气。 徐嘉禾沉默片刻,终于开口,声音低沉而带着一丝试探:“上次你让人抽我们三兄弟的血,是不是为了给欢欢做骨髓配对?” 裴承没有立刻回答,只是冷冷地看着他,眼神中透着一股刺骨的寒意。 他的沉默像一把无形的刀,悬在徐嘉禾的心头,逼得他不得不继续追问。 “你一直没再对我们出手,是不是因为我们跟她……都不匹配?”徐嘉禾的声音有些发紧,眼神中带着一丝紧促和不安。 裴承的嘴角微微扬起,露出一抹讥讽的笑。 他的喉腔里发出一声低沉的冷笑,声音冰冷得像是从地狱深处传来:“也许是她嫌你们的血脏,宁死也不想与你们匹配上。” 这句话如同一把锋利的匕首,直直刺入徐嘉禾的心脏。 他的脸色倏地一白,身体微微晃了晃,仿佛被抽走了所有的力气。 他的嘴唇动了动,却没能发出任何声音。 第71章 她的唇被男人温热的吻封住了 徐欢的病房里,阳光透过窗帘洒进来,落在她苍白的脸上。 她的睫毛微微颤动,随后缓缓睁开了眼睛。 视线有些模糊,但她能感觉到周围有人。 “欢欢,你醒了!”徐嘉禾的声音带着一丝激动,却又小心翼翼地压低,仿佛怕惊扰到她。 徐欢的目光逐渐聚焦,看到三个熟悉的身影围在她的床边。 徐嘉禾、徐嘉铭、徐嘉衍,她的三位哥哥,此刻正低着头,神情复杂地看着她。 “欢欢,我们……对不起。”徐嘉禾的声音沙哑,带着浓浓的愧疚,“我们不该为了徐妍忽视你,冷落你,甚至伤害你。我们错了,真的错了。” 徐嘉铭也跟着开口,声音低沉:“欢欢,我们知道现在说这些可能已经晚了,但我们真的后悔了。” 徐嘉衍没有说话,只是低着头,双手紧紧攥成拳头,指节发白。 他的眼神中充满了悔恨和痛苦,却不敢抬头看徐欢一眼。 徐欢静静地看着他们,脸上没有一丝表情。 她的心像是被一层厚厚的冰封住,再也感受不到任何波动。 曾经,她多么渴望他们的关心和爱护,可如今,他们的道歉却让她感到无比厌烦。 她闭上眼睛,不想再看他们一眼,也不想再听他们说任何话。 她的脑海中不断回放着过去的种种,那些被忽视、被冷落、被伤害的画面,像一根根尖锐的刺,扎得她鲜血淋漓。 “欢欢……”徐嘉禾见她闭上眼睛,心中一紧,还想再说些什么,却被门口传来的冷冽声音打断。 “你们在干什么?”裴承站在门口,手里提着保温饭盒,眼神冷得像冰。 他的目光扫过围在床边的三兄弟,语气中带着毫不掩饰的厌恶。 徐嘉禾抬起头,看向裴承,声音有些发紧:“我们只是想跟欢欢道歉……” “道歉?”裴承冷笑一声,大步走进来,将饭盒放在床头柜上,随后冷冷地看着他们,“你们觉得,一句道歉就能弥补她这一年来所受的伤害?” 徐嘉铭的脸色有些难看,低声说道:“我们知道错了,我们只是想弥补……” “弥补?”裴承的声音陡然提高,眼神中透着一股狠戾,“你们拿什么弥补?你们的愧疚?你们的悔恨?这些东西对她来说,一文不值!” 徐嘉衍终于抬起头,声音沙哑:“裴承,我们只是想……” “滚出去。”裴承冷冷地打断他,语气中没有一丝商量的余地,“她现在需要休息,不需要你们的假惺惺。” 三兄弟的脸色瞬间变得苍白,却不敢反驳。 他们看了看闭着眼睛的徐欢,又看了看裴承,最终只能默默地站起身,低着头离开了病房。 房门关上的瞬间,徐欢缓缓睁开了眼睛。 她的目光落在裴承身上,眼神中带着一丝疲惫和感激。 裴承走到她身边,轻轻握住她的手,声音柔和了下来:“别理他们。你现在只需要好好休息,其他的事情,交给我。” 徐欢轻轻点了点头,嘴角微微扬起一抹淡淡的笑。 她知道,裴承是唯一一个真正在乎她的人。而她,也只想珍惜眼前这份温暖。 裴承坐在徐欢的床边,轻轻将保温饭盒打开,里面是精心熬制的粥,散发着淡淡的香气。 他舀了一勺,轻轻吹了吹,递到徐欢嘴边,“吃点东西,你刚醒,身体还很虚弱。” 徐欢微微张开嘴,顺从地喝下那口粥。 温热的粥滑过喉咙,带来一丝暖意,仿佛连冰冷的身体都被一点点唤醒。 徐欢的眼神依旧有些空洞,但比起刚才的冷漠,多了一丝柔和。 她的目光落在裴承身上,带着几分探究和隐隐的担忧。 “裴承……”她轻声唤他的名字,声音有些沙哑,像是从喉咙深处挤出来的,带着几分虚弱,却格外清晰。 “嗯。”裴承放下手中的粥碗,微微倾身靠近她。 徐欢的目光落在他的右臂上,眉头微微蹙起,“我想看看你的伤势。” 裴承闻言,轻挑眉梢,嘴角勾起一抹似笑非笑的弧度,语气里带着几分调侃:“我身上哪有伤?你是想占我便宜了?” 徐欢没有被他逗笑,反而眼神更加认真,声音虽轻却坚定:“我看到了。” 她昏迷前,看到他被倒塌的建筑物砸了一下臂膀。 那可是被火烧过的,怎么可能没伤。 裴承的笑意微微收敛,眼神中闪过一丝诧异。 他没想到,她昏迷前竟然还注意到了他。 他的声音低沉,带着几分不以为然,“那点小伤,早就没事了。” 徐欢却不依不饶,抬起手,指尖轻轻触碰到他的衣袖,声音轻得像是在呢喃:“那可是被火烧过的,我不信那只是小伤。” 她的指尖隔着布料轻轻划过他的手臂,像是带着电流,让裴承的身体微微一僵。 他低头看着她,眼神深邃得像是要将她吸进去。 “你就这么担心我?”他的声音低沉,带着几分沙哑,像是在压抑着什么。 徐欢没有回答,只是固执地看着他,眼神中带着一丝倔强和隐隐的心疼。 她的手指微微用力,想要将他的衣袖卷起来,却因为虚弱而显得有些无力。 裴承叹了口气,伸手握住她的手腕,轻轻将她的手拉下来,握在掌心。 他的手掌温热而有力,包裹住她冰凉的手指,像是要将所有的温暖都传递给她。 “别看了,真的没事。”他的声音温柔得几乎要化开,眼神中带着几分无奈和宠溺,“你现在的任务是好好养病,别让我担心,嗯?” 徐欢却不肯罢休,轻轻挣了挣被他握住的手,声音低低的,带着一丝执拗:“你不让我看,我就更担心。” 裴承看着她,眼神中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 他沉默了片刻,终于妥协,轻轻松开她的手,将右臂的衣袖缓缓卷起。 他的手臂上缠着一层绷带,隐约还能看到下面泛红的皮肤。 徐欢的目光落在上面,眼神中闪过一丝心疼。 她的指尖轻轻触碰到绷带:“疼吗?” 裴承看着她,眼神温柔得几乎要溢出来。 他轻轻摇了摇头:“不疼。” 徐欢的眼眶微微发红,指尖轻轻摩挲着绷带的边缘,像是想要抚平他的伤痛。 她的声音低低的,带着一丝哽咽:“裴承,你别总这样为我付出,我还不起的。” 裴承抬手,修长的手指轻轻托起她低垂的下巴,迫使她的目光与自己对视。 他的眼神深邃而专注,像是要将她整个人看穿。 他指腹轻轻摩挲她粉白的唇,语气听似戏虐,眼眸却极其认真,仿佛在借着玩笑说着最真心的话:“谁说还不起?把你往后余生赔给我。” 徐欢的心猛地一颤,眼眶里的泪水几乎要夺眶而出。 她的声音微微发抖,带着一丝无奈和苦涩:“你明知道我活——” “不久”两个字还未吐出口,她的唇便被男人温热的吻封住了。 第72章 她想与他,真正地谈一场恋爱。 裴承的吻来得猝不及防,却又温柔得让人心尖发颤。 徐欢瞳孔骤然放大,整个人仿佛被施了定身咒,僵在原地,动弹不得。 她既没有推开他,也没有回应,只是任由他的气息将自己包裹。 裴承原本只是因一时气恼而冲动行事,可当他的唇轻轻覆上她的那一瞬,所有的理智瞬间崩塌。 她的唇柔软得不可思议,像是一块温热的果冻,带着淡淡的甜香,让他忍不住想要深入探寻。 他的手掌顺势扣住了她的后脑勺,指尖轻轻插入她的发丝,将她拉得更近。 唇上的力道渐渐加重,从最初的轻触变为深深的索取。 他的呼吸变得急促,舌尖试探性地撬开她的齿关,温柔却又霸道地侵入她的领地。 徐欢只觉得头脑一片空白,周围的空气仿佛被抽离,只剩下他炽热的气息和唇齿间缠绵的温度。 她的身体不由自主地微微发软,像是被他的吻一点点融化,连呼吸都变得困难。 裴承感受到她的变化,心底的占有欲愈发强烈。 他的吻越来越深,仿佛要将她整个人都揉进自己的身体里。 指尖在她的发间轻轻摩挲,带着几分怜惜,却又充满了不容抗拒的强势。 这一刻,时间仿佛静止,只剩下两人交织的呼吸和心跳声,在寂静中回荡。 病房外,走廊的灯光冷白而刺眼,映照在徐家三兄弟的脸上,显得他们的脸色更加阴沉。 徐嘉禾站在最前面,双手插在口袋里,目光透过病房门上的玻璃窗,死死盯着里面的情景。 他的眉头紧锁,眼神中透着一股难以言喻的复杂情绪,像是愤怒,又像是无力。 徐嘉铭站在他身侧,双手抱胸,脸色同样难看。 他的目光落在裴承的背影上,眼神中带着几分冷意和隐隐的怒意。 徐嘉衍靠在墙边,低着头,双手紧紧攥成拳头,指节发白。 三兄弟都对裴承拱了自家白菜而愤怒,却无一人有资格进去把人分开。 身为宠妹狂魔,徐嘉铭对这刺眼的一幕,有些忍耐不下去了,他侧目看向自家大哥,咬牙切齿,“大哥,我们就这样看着他无名无分地亲欢欢?” 徐嘉禾虽然心中也很不爽,但理智尚存。 他冷冷地扫了一眼病房内拥吻的两人,声音低沉而克制:“我们有资格管这个吗?” 这句话像一记重锤,狠狠砸在徐嘉铭的心上。 他的身体轻晃了一下,面色瞬间苍白如纸,眼神中透着一股难以言喻的痛苦和无力。 “我们……真的没有机会了吗?”徐嘉铭的声音低沉,带着一丝颤抖。 他的目光依旧落在病房里还在拥吻的两人。 徐嘉禾沉默了片刻,声音冷得像冰:“机会?我们早就没有机会了。她的心里,早就没有我们的位置了。” 徐嘉衍猛地抬起头,双拳紧握,指节发白。 他的眼神中带着一丝疯狂和愤怒,声音沙哑而愤怒:“是徐妍,都是她让我们兄妹走到这一步的!” 提及徐妍,徐嘉铭和徐嘉禾的面色皆是一冷。 曾经的宠爱和信任,如今化作了深深的恨意和悔恨。 徐嘉禾的眼神中透着一股寒意,声音低沉而冰冷:“说到她,我们也该回去找她算算账了。” 徐嘉铭点了点头,眼神中多了一丝冷意:“对,是该好好算算这笔账了。” 徐嘉衍的拳头攥得更紧,声音中带着一丝狠戾:“走,现在就回去。” 三兄弟转身离开。 病房内,裴承的吻稍稍退开一些,却依旧贴着她的唇,声音低沉而沙哑,几乎被周围的静谧吞噬:“别说那些我不愿听的话,不然我还会用这种方式,让你无法开口。” 他的呼吸近在咫尺,温热的气息拂过她的脸颊,带着几分撩人的暧昧。 徐欢的心跳得飞快,脸颊红得几乎要滴血。 她低下头,语气有些无奈,“即便我不说,又能如何呢?你这样只是在——” 裴承蓦地又低头吻住了她,将她未说完的话堵在了唇齿之间。 他的吻带着不容拒绝的强势,却又在细微处透出一丝温柔。 他的指腹轻轻摩挲着她的脸颊,仿佛在安抚她内心的不安。 徐欢的眼泪止不住地往下掉,晶莹的泪珠滑过她的脸颊,却被他轻轻吻去。 他的唇带着温热,一点点擦过她的眼角,最后停留在她的耳边,声音低沉而坚定,像是从胸腔深处发出的誓言:“我不会让你死的。徐欢,没有人能把你从我身边夺走。” 他的话语像是一道无形的枷锁,将她牢牢锁在他的世界里,不容她逃离,也不容她退缩。 徐欢的心微微一颤,手指无意识地攥紧了床单,指尖因用力而微微发白。 她张了张嘴,似乎想说些什么,可最终却什么都没说出口。 那些藏在心底的无奈、恐惧和不舍,仿佛都被他的气息和温度融化,化作一片无声的沉默。 她抬手,轻轻地抱住了他。 她的手臂环过他的腰,指尖微微颤抖,却带着一种无法言喻的依赖。 她的脸埋在他的肩窝,呼吸间全是他身上清冽的气息,混合着淡淡的药水味,莫名让人心安。 闭上眼,她的脸颊轻轻蹭了蹭他的肩膀,像是贪恋这一刻的温暖与亲密。 “裴承,”她的声音很轻,“我想去看流星雨。” 没有人比徐欢更清楚自己的身体状况。 经过这场大火,她免疫力大大地降低,她有预感,她时日——不多了。 她还没看过流星雨,她想和裴承去看看。 徐欢的语气平静,却让裴承的心猛地一沉。 他低头看向她,目光复杂而深沉。 裴承的喉咙像是被什么堵住了,半晌才低声道:“好,我带你去。” 他的声音低沉而温柔,却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 徐欢抬起头,对上他的目光,唇角微微扬起,露出一抹浅浅的笑意。 她的笑容干净而纯粹,像是冬日里的一缕暖阳,却让裴承的心狠狠揪了一下。 “真的?”她的眼睛亮晶晶的,带着几分孩子气的雀跃。 “嗯,真的。”他抬手揉了揉她的发顶,语气宠溺,“你想去哪里看?” “去山顶,”她的声音轻快了几分,“听说城郊的落霞山是最佳观测点,那里的流星雨特别美。” “好,就去落霞山。”他毫不犹豫地答应,仿佛只要是她想做的,他都会无条件支持。 徐欢的笑容更深了几分,眼底却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黯然。 在仅存的这段时日里,她不想再扫裴承的兴。 她想与他,真正地谈一场恋爱。 一场,两厢情愿的恋爱。 第73章 徐妍攻略失败被系统惩罚 “徐欢气运值回升至一千点,宿主亲情攻略失败,将受到惩罚。” 冰冷的机械音在徐妍的脑海中响起,不带一丝感情,却让她瞬间如坠冰窟。 她的瞳孔猛地收缩,脸色惨白如纸,嘴唇颤抖着,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一句:“不,再给我一次——” “机会”两个字还未说出口,一股剧烈的疼痛突然从她的心脏蔓延至全身,仿佛有无数根细针在她的血管里疯狂游走,刺得她每一寸肌肤都痛不欲生。 “啊——!”徐妍发出一声凄厉的惨叫,整个人猛地跪倒在地上,双手死死捂住胸口,额头上的冷汗大颗大颗地往下掉。 她的身体不受控制地蜷缩成一团,手指深深掐入掌心,却丝毫缓解不了那股钻心的疼痛。 她的视线开始模糊,耳边嗡嗡作响,仿佛有无数人在她脑海里尖叫、嘲笑。 “惩罚开始,宿主将承受十分钟的‘蚀骨之痛’。”系统的声音依旧冰冷无情,仿佛在宣读一条再普通不过的指令。 “不……不要……”徐妍的声音已经变得嘶哑,眼泪和冷汗混在一起,顺着她的脸颊滑落。 她想要挣扎,想要逃离,可身体却像是被一股无形的力量牢牢禁锢,动弹不得。 疼痛一波接一波地袭来,像是要将她的骨头一寸寸碾碎。 她的意识开始涣散,眼前浮现出无数破碎的画面——徐家三兄弟冷漠的眼神、徐欢甜美的笑脸、还有她自己曾经得意洋洋的模样。 “为什么……为什么会这样……”她的声音微弱得几乎听不见,带着浓浓的不甘。 她明明已经那么努力了,明明已经用尽了所有手段去讨好徐家三兄弟,去打压徐欢,可为什么最后还是失败了? 为什么? 为什么老天要这么对待她。 给了她荣华富贵的人生,却让她像个小丑一般地活着,去为那所谓的女主服务。 为什么她要承受这样的痛苦? 十分钟的时间,仿佛有一个世纪那么漫长。 当疼痛终于停止时,徐妍已经瘫软在地上,浑身湿透,像是刚从水里捞出来一样。 她的眼神空洞,脸色惨白如纸,整个人仿佛被抽走了所有的生气。 “惩罚结束,宿主气运值清零,系统即将解绑。”系统的声音再次响起,却让徐妍的心猛地一沉。 “不……不要解绑……”她艰难地抬起头,声音沙哑而微弱,“再给我一次机会……我一定能成功……” “宿主已经没有价值,系统将寻找新的目标。”系统的声音冰冷而无情,仿佛在宣判她的死刑。 下一秒,徐妍的脑海中传来一阵尖锐的刺痛,仿佛有什么东西被硬生生地从她的意识中剥离。 她痛苦地捂住头,发出一声凄厉的尖叫,随后眼前一黑,彻底失去了意识。 当她再次醒来时,发现自己正躺在徐家别墅外的地上,周围空无一人,只有冷风吹过,带来一阵刺骨的寒意。 她挣扎着爬起来,却发现自己的身体虚弱得几乎站不稳。 她低头看了看自己的手,原本白皙细腻的皮肤此刻变得黯淡无光,仿佛一夜之间老了几十岁。 她的心猛地一沉,连忙掏出手机,打开前置摄像头。 镜头里的她,满头银丝,脸色苍白如鬼,眼窝深陷,嘴唇干裂,哪里还有半分从前那个光鲜亮丽的模样? “不……这不可能……”她的声音颤抖着,带着无尽的恐惧和绝望。 她知道,自己已经彻底失去了系统,失去了所有的依仗。 而更可怕的是,她的气运值已经清零,这意味着她将从此厄运缠身,再也无法翻身。 “徐欢……都是因为你……”她的眼中闪过一丝怨毒,却很快被无尽的恐惧淹没。 她知道,自己已经彻底输了,输得一败涂地。 徐家别墅内,气氛凝重得几乎让人喘不过气来。 徐妍正弯着腰,费力地拖着一个沉重的行李箱,箱子里装满了她这些年从徐家三兄弟那里得来的珠宝和奢侈品。 她的动作有些慌乱,眼神时不时瞟向门口,显然是想趁着三兄弟不在,赶紧离开这个是非之地。 然而,就在她刚走到客厅中央时,大门突然被推开,徐嘉铭、徐嘉衍和徐嘉铭三兄弟并肩走了进来。 三人脸色阴沉,目光如刀般直直射向徐妍。 徐嘉铭一眼就看到了她手中的行李箱,冷笑一声,大步走过去,抬脚狠狠踢向箱子。 箱子“砰”地一声倒在地上,盖子被震开,里面的东西哗啦啦散落一地——几个限量版的品牌包包,还有各式各样的珠宝首饰,在灯光下闪着刺眼的光。 “哟,这是准备去哪儿啊?”徐嘉铭双手插兜,居高临下地看着徐妍,语气里满是讥讽,“带着我们送你的东西,准备挪窝?” 徐妍脸色一白,下意识往后退了一步,强装镇定道:“我……我只是想整理一下东西,没打算带走。” “没打算带走?”徐嘉铭嗤笑一声,弯腰从地上捡起一条钻石项链,在手里掂了掂,“那这是什么?整理东西需要把珠宝都塞进行李箱?” 徐妍张了张嘴,却一时语塞,只能低下头,手指紧紧攥住衣角。 徐嘉铭冷冷扫了她一眼,转头对一旁的佣人道:“把这些东西都收起来,一件都不准少。” 佣人连忙上前,将散落在地上的珠宝和包包一一捡起,小心翼翼地放回箱子里。 徐妍看着自己辛苦收拾的东西被一件件拿走,心里又急又恨,却不敢出声阻拦。 “徐妍,”徐嘉衍忽然开口,声音冷得像冰,“我们有事问你。” 徐妍抬起头,对上徐嘉衍那双深邃而冰冷的眼睛,心里猛地一颤。 她强扯出一抹笑容,故作无辜道:“三哥,有什么事吗?” “少装糊涂!”徐嘉衍猛地提高声音,吓得徐妍浑身一抖。 他大步走到她面前,目光如刀般刺向她,“你为什么要故意引导我们误会徐欢?为什么让我们以为她才是那个心机深沉、不择手段的人?” 徐妍脸色瞬间惨白,眼神闪烁不定,却还是强撑着笑道:“三哥,你在说什么呀?我怎么听不懂?我从来没有……” 第74章 徐妍老了几十岁 “闭嘴!”徐嘉衍厉声打断她,眼底的怒火几乎要喷涌而出,“你还敢狡辩?因为你的挑拨,我们一次次误会她、伤害她!你到底安的什么心?” 徐妍被他的气势吓得连连后退,直到后背抵在墙上,退无可退。 她咬了咬唇,依旧嘴硬道:“我真的不知道你在说什么……我没有挑拨,也没有误导你们……” “没有挑拨?没有误导?” 徐嘉衍不顾手上还有伤,愤怒地钳住徐妍的脖子,“是谁跟我们哭诉徐欢让人打你?又是故作害怕地说徐欢要杀你,要不是你挑拨,我又怎么会伤她!” “打我的人说是徐欢派人的,我只是实话实说。”徐妍仍旧死不承认。 她知道,一旦她承认了,她就死定了。 “你——”徐嘉衍被她的无耻给气到了。 他用力地钳住徐妍的脖子,“说!你是用什么办法让我忘记徐欢误以为你才是小时候救我的人?” 脖子被大力扼住,徐妍呼吸困难地翻起白眼,她仍旧不承认,“我……不知道……三哥在说些什么。” “你找死!” 徐嘉衍怒了,他猛地用力。 浑然不顾伤口裂开,单手将徐妍从地上举起。 徐妍呼吸不上来,整个人难受地直蹬脚。 眼看徐妍就要昏死过去。 这时,徐嘉禾发声了,“阿衍,放下她。” 徐嘉衍怒不可遏,“是她害得我们误会欢欢,还伤透她的心,大哥你还护着她?” 徐嘉禾摇头,“我不是护着她,是不想你为了她沾染人命。欢欢还等着你去救,你若这个时候摊上人命,你让欢欢怎么办?” 徐嘉衍闻言,下意识松开了手。 徐妍宛如断了线的风筝,重重地摔在地上。 她的帽子从头顶脱落,一头显眼的白发瞬间暴露在空气中,刺眼得让人心惊。 “你……” 三兄弟看着徐妍那头白发,微微一愣。 徐嘉铭更是直接上前,一把扯下她脸上的口罩。 口罩下的面容让三人倒吸一口冷气——那张曾经娇艳如花的脸,此刻却苍老得如同五六十岁的老妇。 皮肤松弛,眼窝深陷,皱纹遍布,哪里还有半分从前的模样? 徐妍慌乱地捂住脸,手忙脚乱地去捡地上的帽子,试图遮住自己的狼狈。 她的手指颤抖得厉害,连帽子都抓不稳,几次都没能成功戴上。 “不……不要看……”她的声音沙哑而颤抖,带着无尽的恐惧和羞耻。 徐嘉禾冷冷地看着她,眼底没有一丝波动,只是淡淡地吐出一句:“自作孽,不可活。” 徐嘉铭从震惊中回过神来后,讽刺道,“真是人在做,天在看,徐妍,你这是遭报应了。” 徐嘉衍没有说话,他伤口裂开,这会儿正疼着。 虽然不知徐妍为什么会突然苍老几十岁,但徐嘉禾心里清楚,她一定是作恶多端,遭到了反噬才会落得如此下场。 原本,徐嘉禾是打算报警抓徐妍的,可看着她那副苍老如六旬老太的模样,报警的念头便打消了。 毕竟,他实在不知道该如何向警方解释——眼前这个满脸皱纹、白发苍苍的老妇人,竟是他那曾经貌美如花、年仅二十出头的养妹徐妍。 “把她拖出去。”徐嘉禾冷冷地对围在附近的佣人吩咐了一句,随后连看都不再看徐妍一眼,径直掠过她,大步走向别墅。 徐嘉衍和徐嘉铭紧随其后,三人的背影冷漠而决绝,仿佛徐妍只是一个无关紧要的陌生人。 徐妍趴在地上,看着他们离去的背影,心底涌起一股强烈的恐慌和不甘。 她猛地扑上前,一把抓住徐嘉铭的裤腿,声音颤抖而哀求:“二哥,你最疼妍妍了,求你给我点钱……我现在什么都没有了,你不能不管我啊……” 过去的徐嘉铭确实最疼徐妍,甚至为了她,不惜对亲妹妹徐欢施以暴力。 可如今,徐妍的这句话,却像一把锋利的刀,狠狠刺中了他心底最深的悔恨。 徐嘉铭脚步一顿,低头看向徐妍,眼底满是厌恶和愤怒。 他猛地抬脚,狠狠将她踹开,声音冷得像冰:“我做过最后悔的一件事,就是把你当宝贝宠着,却把亲妹妹视为草芥。” 徐妍被踹得翻滚在地,疼得蜷缩成一团,却仍不死心地抬起头,泪眼婆娑地看着他:“二哥,我知道错了……我真的知道错了……求你再给我一次机会……” “机会?”徐嘉铭冷笑一声,眼底没有一丝温度,“徐妍,你配吗?” 他说完,转身大步离开,再也没有回头。 徐妍瘫坐在地上,看着三兄弟的背影渐行渐远,心底的绝望如潮水般涌来。 她知道,自己已经彻底失去了他们的信任和庇护,再也无法回到从前。 佣人们走上前,毫不留情地将她架起来,拖向大门外。 徐妍挣扎着,哭喊着,却无济于事。 “不……不要!你们不能这样对我!我是徐家的人!我是你们的妹妹啊!”她的声音凄厉而绝望,却换不来任何回应。 大门在她身后重重关上,将她彻底隔绝在徐家的世界之外。 徐妍瘫坐在冰冷的地上,看着那扇紧闭的大门,眼泪止不住地往下掉。 她的手指深深抠进泥土里,心底的怨恨和不甘如毒蛇般缠绕着她。 “徐欢……都是因为你……”她低声呢喃着,声音沙哑而怨毒。 不甘心自己就这样失败的徐妍,在医院外蹲守了两天。 她蓬头垢面,眼神阴鸷,像一只潜伏在暗处的野兽,等待着最后的反扑。 终于,她等到了机会。 徐欢被裴承拥着从医院大门走出。 她的脸色还有些苍白,但精神显然好了许多。 裴承的手臂稳稳地环着她的腰,目光温柔而专注,仿佛全世界只剩下她一个人。 这一幕刺痛了徐妍的眼睛。 她握紧手中的小刀,眼底闪过一丝疯狂的光芒。 “徐欢,你去死!”她猛地从角落里冲出来,手中的小刀直直刺向徐欢。 然而,她还没来得及靠近徐欢,裴承已经察觉到了危险。 他的眼神骤然一冷,迅速将徐欢护在身后,随即抬腿,狠狠一脚踹向徐妍。 第75章 徐妍的最终下场 “砰——” 徐妍被这一脚踹得飞出去几米远,重重地摔在地上。 她手中的小刀脱手而出,在地上滑出老远。 “啊——”徐妍痛苦地蜷缩成一团,捂着肚子,脸色惨白如纸。 裴承转身将徐欢搂得更紧,低声问道:“没事?” 徐欢摇了摇头,目光复杂地看向地上的徐妍,眉头微微蹙起,“你是谁?我跟你无冤无仇,你为什么要杀我?” 由于徐妍已经苍老得面目全非,徐欢一时并未认出她。 “我是谁?”徐妍抬起头,眼神怨毒地盯着徐欢,声音嘶哑而尖锐,“你竟然认不出我?” 徐欢愣了一下,仔细打量着她的脸,忽然倒吸了一口冷气,“你是……徐妍?” “看到我这样,你很得意?”徐妍的声音里满是讥讽和不甘,脸上的皱纹因愤怒而扭曲,“明明我就差一点了,偏偏出来一个裴承!徐欢,为什么你总是这般好运!” “我好运?”徐欢听到这句话,忍不住笑了,可笑意却未达眼底。 她的声音平静,却带着一丝苦涩,“不被养父母疼爱,自我怀疑自己没资格被爱十几年,回归徐家,却遭遇哥哥们的双标对待,你称这叫好运?” 徐妍被她的反问噎住,一时语塞,但很快又咬牙切齿地说道:“少在这里装可怜!你上一世什么都有了!徐家的宠爱,慕修远的爱,我不过是想要这一世哥哥们和慕修远的宠爱,我有什么错!” “你都幸福一辈子了,为什么这辈子不能把幸福让给我!” 徐妍的声音嘶哑而疯狂,眼神里满是怨毒和不甘。 徐欢没有徐妍口中所谓的上一世的记忆,她也不认为自己欠徐妍什么,“我不欠你任何东西,反倒是你,替我享福,还要加害我,简直无耻至极。” 徐妍张了张嘴,似乎还想争辩什么,可徐欢已经懒得再与她多费口舌。 她侧目看向裴承,语气平静却透着几分疲惫:“我们走。” 裴承点点头。 他抬手轻轻揽住徐欢的肩膀,将她往自己怀里带了带,随后对不远处站着的黑衣人投去一个冷冽的眼神。 黑衣人立刻会意,大步走上前,一把将徐妍从地上拽了起来。 徐妍挣扎着,声音尖锐而刺耳:“放开我!你们想要对我做什么!” 黑衣人面无表情,手上力道加重,直接将徐妍的双臂反扣在身后,让她动弹不得。 裴承冷冷扫了徐妍一眼:“把她送去徐家,告诉徐家三兄弟,要是他们不懂得处理家事,就去找个班上上,别在这儿丢人现眼。” “是。”黑衣人恭敬应声,随后拖着徐妍往停在路边的黑色轿车走去。 徐妍拼命挣扎:“放开我!我是徐家的人!我是徐家的女儿!给我拿开你们的脏手!” 然而,没有人理会她的叫喊。 黑衣人将她塞进车里,车门“砰”地一声关上,彻底隔绝了她的声音。 徐欢看着车子渐行渐远,轻轻叹了口气。 裴承察觉到她的情绪,低头柔声问道:“怎么了?心软了?” 徐欢摇了摇头,语气平静:“只是觉得可笑。她明明拥有过那么多,却偏偏不知足,非要亲手毁掉一切。” 裴承握紧她的手:“有些人,注定不值得同情。” 徐欢抬头看向他,眼底泛起一丝温柔的笑意:“嗯,我知道。” 裴承的唇角微微扬起,抬手揉了揉她的发顶:“走,我们回家。” “好。”徐欢点点头,任由他牵着自己的手,走向停在另一边的车。 夕阳的余晖洒在两人身上,拉长了他们的影子。 另一边,徐家别墅。 黑衣人将徐妍带到徐家三兄弟面前,把徐妍意图伤害徐欢的事情告诉三兄弟,随后复述裴承的话:“裴总让我转告三位,若是连家事都处理不好,不如去找个班上上,别在这儿丢人现眼。” 得知徐妍想要杀徐欢,徐嘉禾的脸色瞬间沉了下来,他冷冷扫了徐妍一眼,声音里带着压抑的怒意:“你竟还想伤害欢欢!看来我们对你还是太仁慈了!” “徐妍,你真是死不悔改啊。”徐嘉铭俯身捏住徐妍的下颌,力度大得几乎要将她下巴捏碎。 徐妍痛得眼泪直流。 徐嘉禾俯视徐妍,“本以为你现在一把年纪,会老实,看来,苍老并不能阻止你的恶毒。” 徐嘉禾看向徐嘉铭,“阿铭,你亲自走一趟,把她送回林家。” “我不要回林家,我姓徐,徐家才是我该待的地方。” 徐妍抗拒地挣扎,但无人理会。 “老实点!”徐嘉铭被她嚷嚷烦了,直接给了她一耳光。 徐妍捂着红肿的脸颊,眼中闪过一丝怨毒,但很快被恐惧取代。 她可没忘记自己当初是如何高高在上地羞辱林家人,骂他们是“土包子”,嘲笑他们试图攀附徐家的行为。 她甚至一分钱都不肯施舍给他们,仿佛他们连让她多看一眼的资格都没有。 可现在,她却要被送回那个她曾经鄙夷的地方。 她知道,林家人绝不会放过她。 徐欢那样坚韧的人都被他们折磨得脱了相,更何况是她这样一个养尊处优、手不能提肩不能扛的人? 她几乎可以预见自己未来的日子——无尽的羞辱、折磨,甚至可能连一口饱饭都吃不上。 “大哥!二哥!求你们了,送我去坐牢!我宁愿在监狱里度过余生,也不要回林家!”徐妍的声音带着哭腔,眼泪顺着脸颊滑落,看起来狼狈不堪。 然而,徐嘉禾只是冷冷地看着她,眼中没有一丝怜悯。 他的声音冰冷而决绝:“徐妍,你以为坐牢就能逃避你的罪孽?你错了。林家才是你该去的地方。你不是一直瞧不起他们吗?那就好好去感受一下,你曾经看不起的人,会怎么对待你。” 徐妍浑身一颤,脸色瞬间惨白。 她终于明白,徐嘉禾此举不是为了惩罚她,而是为了让她余生都活在痛苦和悔恨中。 他要让她生不如死。 “徐嘉禾!你怎么能这么狠心!我是你一手带大的妹妹啊!”徐妍嘶吼着,试图用最后一丝亲情打动他。 徐嘉禾却只是冷笑一声:“我真恨自己没能早点发现你不是我妹妹,这样,欢欢就不会替你吃那么多苦,还被你污蔑陷害,让我们这些当哥哥的往她心窝里扎刀。” “阿铭,带她走。”他说完,挥了挥手,示意徐嘉铭把人带走。 徐嘉铭没有丝毫犹豫,一把拽住徐妍的胳膊,将她往外拖。 徐妍拼命挣扎,指甲在徐嘉铭的手背上抓出几道血痕,但他仿佛感觉不到疼痛,依旧死死地扣住她。 “放开我!你们不能这样对我!徐嘉禾,你会后悔的!我一定会让你们后悔的!”徐妍的声音越来越远,最终消失在门外。 徐嘉禾站在原地,目光深沉。 他知道,徐妍的话不过是无能狂怒,但他心中却没有一丝轻松。 徐欢的血癌始终是悬梁在他头顶上的一把刀。 徐嘉禾侧目看向一旁阴森森,浑身散发着阴郁的徐嘉衍,“阿衍,治疗血癌的药,你有头绪了吗?” 徐嘉衍垂眸,眼底满是痛苦和无力,他轻轻摇头,“还没有……” 徐嘉禾见此,蓦地攥紧拳头,“难道就真的没办法了吗?欢欢还那么年轻,她不能……她不能就这样……” 徐嘉衍抬起头,眼神里透着一丝疯狂的执着,“我一定会研发出杀死癌细胞的药,一定!” 他说完,转身大步往外走。 徐嘉禾没有阻拦,只是站在原地,目送他的背影消失在门外。 他闭上眼睛,满脸的疲惫和无力,仿佛一瞬间苍老了许多。 第76章 今晚我们一起睡 夕阳的余晖洒在山顶,将整片天空染成了温暖的橙红色。 微风轻拂,带着山林间特有的清新气息,吹散了夏日的燥热。 裴承徐欢顾言以及顾娇娇四人选了一块平坦的空地,搭起了帐篷,生起了篝火。 火光跳动,映照在每个人的脸上,显得格外温馨。 顾娇娇是个活泼开朗的姑娘,一扎好帐篷就迫不及待地拉着徐欢的手,兴奋地说道:“小嫂子,我们来跳舞!反正现在也没事做,不如活动活动!” 徐欢被她逗笑了,虽然身体有些虚弱,但也不忍拂了她的兴致,便点点头:“好啊,不过我可跳不动太久,你得让着我点。” 顾娇娇笑嘻嘻地挽住她的胳膊:“放心啦,我可是很温柔的!” 两人手拉着手,在篝火旁的空地上转起了圈。 顾娇娇哼着轻快的调子,脚步轻盈,像一只欢快的小鹿。 徐欢虽然动作慢了些,但脸上洋溢着久违的笑容,仿佛连病痛都被这片刻的欢乐冲淡了。 不远处,裴承和顾言坐在一块大石头上,静静地看着两人跳舞的身影。 裴承的目光始终落在徐欢身上,眼神温柔而专注,仿佛生怕错过她脸上的每一个表情。 他的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啤酒罐的边缘,心中却是一片复杂。 顾言仰头喝了一口冰啤,凉意顺着喉咙滑下,驱散了些许夏夜的闷热。 看着精神明显好许多的徐欢,他瞥了一眼裴承:“看她精神挺好的,她病情这是控制了?” 裴承没有立刻回应,只是沉默地盯着手中的啤酒罐。 顾言的话像一根刺,轻轻扎在他的心上。 他比谁都清楚,一个病入膏肓的人突然精神转好,是一种什么预兆。 他猛地抓起一旁的啤酒,仰头一口气喝光。 冰凉的液体滑过喉咙,却浇不灭他心中的烦躁和不安。 他捏扁了空罐,随手扔到一旁,声音低沉而沙哑:“癌症若这么轻易控制,就不会有那么多人闻声色变了。” 顾言愣了一下,随即明白了他的意思。 他的目光下意识地转向徐欢。 少女正站在篝火旁,脸上带着温柔的笑容,眼中没有一丝惶然和害怕,仿佛早已坦然接受了命运的安排。 她的神情那样平静,平静得让人心疼。 顾言的心口闷闷的,像是被什么东西堵住了。 他张了张嘴,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安慰的话显得苍白无力,而现实的残酷又让人无从逃避。 他只能低下头,默默喝了一口啤酒,试图用冰凉的液体压下心中的沉重。 裴承的目光始终没有离开徐欢。 她的笑容在火光中显得格外温暖,却也格外脆弱。 他多么希望时间能停留在这一刻,让她永远这样笑着,远离病痛的折磨。 可是,他知道这只是奢望。 天色渐渐暗了下来,星空如同一块巨大的黑色绸缎,缀满了闪烁的星辰。 四人围坐在篝火旁,等待着流星雨的出现。 顾娇娇仰着头,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天空,嘴里念叨着:“怎么还不来啊?我都等不及了!” 徐欢笑着拍了拍她的手:“别急,流星雨又不是你说来就来的。耐心点,说不定下一秒就出现了呢。” 顾娇娇嘟着嘴:“可是我都等了好久了!小嫂子,你说今晚真的能看到流星雨吗?万一我们白等了怎么办?” 徐欢抬头望向星空,眼中闪过一丝期待和淡淡的忧伤:“我相信会看到的。就算看不到,能和大家一起在这里看星星,我也很开心。” 顾娇娇侧过头,看着徐欢的侧脸,忽然安静了下来。 她轻轻握住徐欢的手,低声道:“小嫂子,你一定会好起来的。等你的病好了,我们再一起来看流星雨,好不好?” 徐欢微微一笑,却没有说话。 实现不了的诺言她从不轻易许诺。 徐欢的沉默让顾娇娇有点难过,但这点难过很快就天空突然坠下的流星给转移了,“快看!流星!是流星!” 裴承和顾言同时抬头,只见夜空中划过一道银白色的光芒,像是天空被撕裂了一道口子,短暂却耀眼。 紧接着,第二颗、第三颗流星接连划过,整个夜空仿佛被点亮了。 徐欢仰着头,眼中闪烁着星星般的光芒。 她的嘴角微微上扬,轻声说道:“真美啊……” 顾娇娇兴奋地拉着她的手:“小嫂子,快许愿!听说对着流星许愿,愿望就会实现!” 徐欢闭上眼睛,双手合十,神情虔诚而温柔。 她的嘴唇轻轻动了动,像是在默念着什么。 裴承远远地看着她,心中默默祈祷:如果流星真的能实现愿望,那么他唯一的愿望,就是让徐欢好起来。 流星雨渐渐密集起来,夜空被银白色的光芒点缀得如同梦境。 徐欢睁开眼睛,看着满天流星,轻声说道:“真希望这一刻能永远停留。” 顾娇娇一把搂住她的肩膀:“放心,以后我们还会一起看很多次流星雨的!对,裴表哥?” 她侧目看向不知何时已经悄然站到徐欢另一侧的裴承,眼中带着一丝促狭的笑意。 裴承没有理会顾娇娇的打趣,他的目光始终落在徐欢身上。 他轻轻握住徐欢的手,指尖微微收紧,五指与她的紧紧相扣。 他低眸凝视她,眼底是化不开的浓稠,“对,以后我们每年都来看。” 徐欢先是看了眼被他紧扣的手,后才抬头看向他俊美的脸庞。 她的目光在他脸上停留了片刻,随后点点头,“嗯。” 夜风轻拂,篝火的光芒渐渐微弱,只剩下零星的火星在黑暗中闪烁。 顾言突然有事,说要先走。 走前,不忘把顾娇娇也给带走了。 山顶被裴承包了夜。 顾家兄妹离开后,山顶的静谧被彻底留给了裴承和徐欢。 本来是两男两女一顶帐篷。 但现在只剩下他们两人,徐欢身体不好,裴承是不可能让她一个人睡一个帐篷的。 “今晚我们一起睡。” 听到裴承此话的徐欢瞳孔微微扩大。 第77章 裴承,爱我吧。 帐篷内,昏黄的灯光映照出两人的身影。 徐欢站在帐篷门口,手指无意识地绞着衣角,心跳如擂鼓般急促。 裴承则显得从容许多,他蹲下身,将被褥整理得整整齐齐,随后回头看向徐欢:“把外套脱了,躺进去。” 徐欢愣了一下,脸颊微微发烫。 她抿了抿唇,犹豫片刻,还是顺从地脱下外套,露出里面单薄的衣衫。 裴承的目光在她身上停留了一瞬,随即移开,仿佛什么都没发生。 他掀开被角,示意她躺下。 徐欢小心翼翼地钻进被窝,感受到被褥里残留的暖意。 裴承随后也躺了下来,帐篷内的空间本就狭小,两人的距离近得几乎能听见彼此的呼吸声。 空气仿佛在这一刻凝固,暧昧的气息无声蔓延。 裴承侧过身,目光落在徐欢的侧脸上。 她的睫毛微微颤动,像是受惊的蝴蝶,嘴唇紧抿,似乎在极力掩饰内心的慌乱。 他的视线不由自主地停留在她的唇上,喉结滚动了一下,声音有些沙哑:“徐欢。” “嗯?”她下意识地应了一声,转过头看向他,却对上了他深邃的眼眸。 那双眼睛里仿佛有某种压抑的情绪在涌动,让她一时忘了呼吸。 裴承的手轻轻抚上她的脸颊,指尖的温度让她微微一颤。 他的嗓音低沉至极:“可以吗?” 徐欢没有回答,或者说,她根本不知道该如何回答。 她的心跳快得几乎要跳出胸腔,脑海中一片空白。 裴承的呼吸越来越近,温热的气息拂过她的唇畔,带着一种无法抗拒的诱惑。 下一秒,他的唇覆了上来。 起初只是轻轻的触碰,像是试探,又像是安抚。 徐欢的双手不自觉地攥紧了被角,身体僵硬得几乎无法动弹。 然而,裴承的吻渐渐加深,他的手掌扣住她的后脑,将她拉得更近。 他的气息铺天盖地地席卷而来,带着一种不容拒绝的强势。 徐欢的理智在这一刻彻底崩塌。 她闭上眼睛,任由自己沉溺在这个吻中。 裴承的唇舌温柔而炽热,像是带着电流,一寸寸侵蚀着徐欢的理智。 他的吻细腻而缠绵,仿佛要将她所有的防备都融化在这片温柔的攻势中。 徐欢的手指不自觉地攀上他的肩膀,指尖微微发颤,像是抓住了唯一的依靠,却又像是随时会滑落。 帐篷外,夜风依旧轻拂,带着山林间特有的凉意,却无法吹散帐篷内逐渐升腾的热度。 篝火的余烬彻底熄灭,只剩下漫天的星光洒落,透过帐篷的缝隙,洒在两人交叠的身影上,勾勒出一片朦胧的光影。 帐篷内,空气仿佛变得稀薄,两人的呼吸交织在一起,暧昧的气息在狭小的空间里不断升温。 裴承的吻从她的唇畔滑落到耳际,温热的气息喷洒在她的肌肤上,激起一阵细微的战栗。 他的声音低沉而沙哑,带着一种说不出的缱绻:“徐欢……” 她的名字从他的唇间溢出,像是带着某种魔力,让她的心跳陡然加快。 徐欢的耳根瞬间红透,身体微微颤抖,像是被他的声音和气息彻底俘获。 她的手指无意识地抓紧了他的衣襟,指尖隔着布料感受到他胸膛的起伏,声音轻得几乎听不见:“裴承……” 他没有回应,只是将她搂得更紧,仿佛要将她揉进自己的身体里。 他的吻再次落下,比之前更加炽热,更加深入,像是要将她所有的犹豫和不安都吞噬殆尽。 徐欢的呼吸渐渐紊乱,脑海中一片空白,只剩下他的气息和温度,将她彻底包围。 裴承的手掌顺着她的腰线缓缓上移,指尖轻轻摩挲着她的后背,带来一阵阵酥麻的触感。 他的吻从她的耳际滑落到脖颈,温热的气息喷洒在她的肌肤上,激起一阵细微的战栗。 徐欢的身体微微颤抖,手指紧紧攥住他的衣襟。 她的声音轻得像是呢喃,带着一丝无助和依赖:“嗯……裴承……” 到底是未经人事,虽然徐欢不反感和裴承发生关系,但却做不到游刃有余,她身体无意识地抖了起来。 怀中的人儿剧烈的颤抖将裴承出走的理智硬生生拉了回来。 他微微撑起身体,低头看向身下的徐欢。 她的上衣被他撩至胸口,白皙的肌肤在昏暗的光线下泛着莹润的光泽。 胸口因急促的呼吸而剧烈起伏,眼神中带着一丝不安,身体无意识地哆嗦着,像是一只受惊的小鹿。 裴承的眸色深了深,喉结滚动了一下。 他抬手揉了揉眉心,声音低哑而克制:“抱歉。” 他的语气中带着一丝懊恼,似乎是在责怪自己刚才的失控。 他说完,正要从她身上退下来,然而这时,一双柔软的手却勾住了他的脖颈。 那双手带着微微的凉意,却像是点燃了他心底最深处的火焰。 他被带得重新压回了她身上,两人的身体紧密贴合,呼吸近在咫尺。 裴承的呼吸微微一滞,声音低哑中透着几分性感的磁性:“别闹。” 他的语气中带着一丝警告,却又像是在压抑着什么。 徐欢却像是没听见他的话,媚眼如丝地望着他,眼中带着一种让人无法抗拒的诱惑。 她的声音轻柔,却带着一种决绝:“我不想留有遗憾。” 没有给裴承思考的时间。 徐欢主动仰起头,轻轻吻上了他的唇。 她的吻技还很生涩,带着一丝笨拙的试探,却偏偏让裴承对此毫无免疫力。 她的唇柔软而温暖,像是带着一种魔力,瞬间点燃了他心底最深处的欲望。 裴承的理智在这一刻彻底崩塌,所有的克制和隐忍都被抛到了九霄云外。 他反客为主,一手扣住她的后脑,加深了这个吻。 他的吻霸道而热烈,像是要将她整个人都吞噬进去。 徐欢被他吻得几乎喘不过气来,身体不自觉地软了下来,整个人都依附在他的怀里。 两人的呼吸交织在一起,空气中弥漫着一种暧昧而炽热的气息。 裴承的吻渐渐下移,落在她的脖颈上,轻轻啃咬着她的肌肤,留下一串细密的红痕。 徐欢的身体微微颤抖,手指无意识地抓紧了他的肩膀,声音带着一丝颤抖:“裴承……” 她的声音像是某种催化剂,让裴承的动作更加失控。 他的手掌顺着她的腰线缓缓上移,指尖触碰到她细腻的肌肤,带来一阵战栗。 徐欢的身体微微弓起,像是想要逃离,却又不由自主地靠近他。 裴承的呼吸日渐粗重,嗓音变得低沉且略带嘶哑:“徐欢,你确定吗?” 徐欢没有回答,只是用行动表明了她的决心。 她紧紧抱住他,将脸埋在他的颈窝里,声音轻得像是呢喃:“裴承,爱我。” 这句话像是最后一根稻草,彻底压垮了裴承的理智。 他的眸色深得像是化不开的墨,声音低沉而沙哑:“如你所愿。” 第78章 缠绵 过去,徐欢总觉得自己命苦。 出生时被错换人生,不被养父母疼爱,成年后回归原生家庭,又得不到应有的温暖,最后还饱受病痛折磨。 她觉得命运从未眷顾过她。 可如今,她却忽然觉得,或许那些曾经的苦难,都是为了换取此刻的甜。 这份甜,像是苦尽甘来的馈赠,令人回味无穷,永生难忘。 她永远都记得这一晚的裴承有多温柔。 他的指尖轻轻拂过她的肌肤,像是怕碰碎一件珍贵的瓷器;他的吻落在她的眉眼、唇畔、颈间,带着一种近乎虔诚的珍惜。 他的每一个动作都小心翼翼,却又充满了无法掩饰的深情。 他的呼吸与她的交织在一起,温热而缠绵,仿佛要将她整个人都融入他的骨血之中。 她也永远记得,他这一夜赐予她的快乐有多珍贵。 那种从心底蔓延开来的悸动,像是夜空中最亮的星辰,照亮了她原本灰暗的世界。 他的怀抱温暖而坚实,让她真实地感受到,原来自己也可以被这样珍视,被在意。 夜风轻拂,篝火的余烬在黑暗中闪烁着微弱的光芒。 徐欢靠在裴承的怀里,听着他有力的心跳声,心中一片宁静祥和。 她的手指无意识地在他的胸口画着圈,声音轻柔得像是在自言自语:“裴承,谢谢你。” 裴承低头看向她,手指轻轻梳理着她有些凌乱的发丝,声音带着几分事后的沙哑:“谢我什么?” 徐欢抬起头,与他的目光交汇,眼中带着一丝笑意和淡淡的羞涩:“谢谢你,让我知道,原来我也可以这么幸福。” 裴承指尖微顿,随即收紧臂膀,抱紧她,“以后你会更加幸福。” “以后”这个词,对别人来说,或许再寻常不过,可对她而言,却是遥不可及的奢望。 她大概是等不到“以后”了。 不想让裴承和她一样,心中充满阴郁和遗憾。 于是,她扬起下巴,故作轻松地冲他点点头,嘴角勾起一抹明媚的笑意:“嗯。” 她的笑容灿烂得像是夜空中最亮的星辰,可裴承还是透过她明媚的笑颜捕捉到她眼眸深处一丝转瞬即逝的黯然。 他心头倏地一痛,环在她光洁身躯上的臂膀不由自主地收紧,仿佛这样就能将她牢牢锁在自己身边,永远不让她离开。 他的指尖微微颤抖,带着一种近乎失控的占有欲,却又小心翼翼地克制着,生怕弄疼了她。 察觉到了他的情绪变化,徐欢轻轻抬起头,目光温柔地望向他。 她的手指轻轻抚上他的脸颊,指尖的温度让他感到一阵安心。 她的声音轻得像是呢喃,却带着一种让人无法抗拒的柔软:“裴承,再爱我一次。” 让欢愉抵消所有不快。 让他们在快乐中无声地告别。 指尖轻轻摩挲男人性感的薄唇,徐欢像被蛊惑住了一般,低头慢慢地朝男人的唇凑去。 她的呼吸渐渐急促,心跳在寂静的帐篷里显得格外清晰。 裴承的眸色渐深,眼底的情绪翻涌,像是压抑已久的浪潮终于找到了出口。 就在她的唇即将贴上他的那一刻,裴承忽然抬手扣住了她的后颈,力道不轻不重,却足以让她无法后退。 他的气息扑面而来,带着熟悉的清洌与温热,瞬间将她包裹。 徐欢微微一颤,睫毛轻抖,却没有躲开。 他的吻迎了上来,起初是轻柔的试探,像是怕惊扰了什么。 可很快,那吻变得炽热而深入,带着一种近乎失控的占有欲。 徐欢的指甲不自觉地嵌入他臂膀。 空气变得稀薄,温度在攀升。 裴承的手掌顺着她的腰线滑下,将她整个人拉得更近,几乎贴在他的胸膛上。 徐欢能感受到他剧烈的心跳,与她的交织在一起,分不清彼此。 “徐欢……”他在她的唇间低喃,声音沙哑得不像话。 她没有回应,只是闭上了眼睛,任由自己沉沦在这场短暂而炽烈的欢愉中。 夜色深沉,帐篷外的风轻轻拂过,带走了最后一丝理智。 徐欢昏迷了。 在两人从山顶缠绵完回去的第三天早上,裴承给她做营养早餐时,她毫无征兆地倒在地上,任凭裴承如何惊慌呼唤,她也不再回应他了。 医院。 经过一番细致而漫长的检查后,医生缓缓步入办公室,神色显得格外凝重,仿佛背负着千斤重担。 办公室内,白炽灯光如针般刺眼,空气中那股挥之不去的消毒水气息愈发浓烈,刺激着裴承的每一根神经。 他的心,此刻像被一只无形的大手紧紧握住,憋闷得几乎令他窒息。 医生轻轻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目光深邃而沉重:“裴先生,徐小姐的病情……实在不容乐观。癌细胞已经肆无忌惮地扩散到了她身体的多个器官,尤其是脑部,情况危急到了极点。我们虽然倾尽全力进行干预和治疗,但……很遗憾,她现在的时间,或许已经所剩无几了。” 裴承的双手不由自主地紧握成拳,指节因用力而泛起了苍白,仿佛要将所有的无力感都攥进掌心。 他的喉咙像是被什么堵住了,声音在喉间艰难地滚动,最终沙哑地溢出:“还有没有别的办法?无论多少钱,无论什么代价,我都愿意!” 医生叹了口气,摇了摇头:“目前来说,常规的治疗手段已经无法逆转她的病情。除非……有新的特效药或者突破性的治疗方案。” 他停顿了一下,语气更加沉重:“不过希望不大,毕竟这么多年来,还未有人研究出可以快速杀死癌细胞的特效药。而徐小姐……又等不了那么久。” 医生的话像一把钝刀,狠狠地刺进裴承的心脏。 他的脑海中一片空白,耳边嗡嗡作响,仿佛整个世界都在这一刻崩塌。 他无法接受这个事实,明明几天前,徐欢还依偎在他怀里,笑得那么灿烂,仿佛整个世界都在她的眼中。 她的笑声还回荡在他的耳边,她的温度还留在他的掌心。 可现在,她却躺在病床上,脸色苍白,呼吸微弱,仿佛随时会离他而去。 第79章 无所不能的他独独救不了自己的爱人 裴承回到病房时,徐家的兄弟已经赶到。 病房里,空气仿佛凝固了一般,只有仪器发出的微弱声响在寂静中回荡。 徐欢依旧安静地躺在病床上,脸色苍白如纸,呼吸微弱得几乎察觉不到。 徐嘉禾,徐嘉铭以及徐嘉衍三兄弟围在床边,眼中满是悔恨与痛苦。 徐嘉禾站在床边,双手紧紧握成拳,指节发白。 他的目光死死盯着徐欢的脸,仿佛想要透过她的沉睡,看到她曾经的笑容。 他的声音低沉而沙哑,带着深深的懊悔:“对不起,欢欢……是大哥误会你了。大哥不该偏心徐妍,不该因为她的三言两语就误会你善妒,没有容人之量,千错万错都是大哥的错,大哥求你,醒来好不好?别睡在这儿,大哥心里难受。” 他的声音哽咽了一下,随即低下头,肩膀微微颤抖。 曾经那个在商场上叱咤风云的男人,此刻却像个无助的孩子,满眼通红,悔恨不已。 徐嘉铭坐在床边,双手紧紧握住徐欢冰凉的手,仿佛这样就能将她从死亡的边缘拉回来。 他的脸上满是自责,突然抬起手,狠狠地扇了自己一巴掌,清脆的响声在病房里格外刺耳。 “对不起,欢欢……二哥不该动手打你。”他的声音颤抖,眼中满是泪水,“那天我不该那么冲动,不该对你发火。二哥错了,真的错了……你醒过来,打我骂我都行,别这样躺着,别丢下我们……” 他的声音越来越低,最后几乎变成了呜咽。 他的手依旧紧紧握着徐欢的手,仿佛这样就能将自己的悔恨传递给她,让她听到他的忏悔。 徐嘉禾跪在床边,双手撑在地上,额头几乎贴到地面。 他的声音带着哭腔,一遍又一遍地哀求:“欢欢,你睁眼看三哥一眼,三哥求你了……三哥知道错了,三哥不该见死不救,不该在你最需要援助的时候视而不见,更不会那样伤你。” 他的声音越来越低,最后几乎变成了喃喃自语。 裴承站在门口,看着这一幕,只觉得心口怒意在沸腾。 他大步走进病房,声音低沉而冰冷,带着压抑的怒火:“现在一个个倒是知错了?晚了,都给我滚出去!” 徐家三兄弟被他的声音震得一愣,徐嘉禾抬起头,满脸泪痕,眼中满是悔恨和哀求:“裴承,我们只是想……” “想什么?”裴承打断他,声音冷得冷若冰霜,“想让她醒来原谅你们?还是想让你们自己心里好受点?你们当初怎么对她的,现在装什么深情?” 徐嘉铭站起身,脸色阴沉,但眼中却带着一丝无力:“裴承,我们知道错了,你让我们陪陪她……” “陪她?”裴承冷笑一声,目光如刀般扫过三人,“你们配吗?她最需要你们的时候,你们在哪里?现在她躺在这里,你们倒是想起来自己是她哥哥了?滚出去,别在这里碍她的眼!” 徐嘉禾张了张嘴,似乎想说什么,但最终只是低下头,默默站起身。 徐嘉衍依旧跪在地上,不肯起来,声音哽咽:“求你了,让我再陪她一会儿……” 裴承的怒火彻底爆发,他一把抓住徐嘉衍的衣领,将他从地上拽起来,声音冷得像冰:“我说了,滚出去!别让我再说第二遍!” 徐嘉衍被他拽得踉跄了几步,脸色苍白,眼中满是悔恨和无力。 他张了张嘴,似乎还想说什么,但在裴承冰冷的目光下,最终只是低下头,默默闭上了嘴。 徐嘉禾和徐嘉铭上前扶住他,三人对视一眼,眼中皆是深深的懊悔和痛苦。 他们缓缓走出病房,背影显得格外沉重。 门关上的那一刻,裴承仿佛被抽空了所有的力气。 他靠在门上,缓缓滑坐在地上,双手捂住脸,肩膀微微颤抖。 病房里安静得可怕,只有仪器发出的微弱声响在空气中回荡,仿佛在提醒他,徐欢的生命正在一点点流逝。 过了许久,裴承才勉强站起身,将门反锁。 他不想再让任何人打扰徐欢,也不想再看到那些虚伪的忏悔。 他慢慢地走到病床边,脚步沉重,仿佛每一步都踩在自己的心上。 他低头看着徐欢苍白的脸,心中仿佛被撕裂一般。 她的呼吸微弱,长长的睫毛在眼下投下一片阴影,仿佛只是睡着了。 可他知道,她随时可能离开他,永远地离开。 裴承轻轻握住她的手,指尖触到她冰凉的皮肤,心中一阵刺痛。 他低声呢喃,声音沙哑而颤抖:“从小到大,除了那个人的爱,我怎么都求不来外,我几乎要什么有什么。金钱、地位、权势……这些对我来说,不过是唾手可得的东西。我也曾自傲过,天底下,除了爱,我无所不能。” 他的手指微微收紧,仿佛这样就能将她从死亡的边缘拉回来。 可她的手指依旧冰凉,毫无生气,像一根根脆弱的枯枝,轻轻一碰就会折断。 “可是徐欢……”裴承的声音哽咽了一下,眼中泛起一层水雾,“自诩无所不能的我,却连你都留不住。” 他的声音低沉而沙哑,带着深深的无力感:“你说,我是不是很可笑?我拥有那么多东西,可到头来,却连最想保护的人都保护不了。我明明说过,会治好你,可现在……你却躺在这里,而我,什么都做不了。” 裴承低下头,额头轻轻抵在徐欢的手背上:“徐欢,你别丢下我……我好不容易才对一个人动心,我还有好多事情想与你一起去体验。……你不能就这样丢下我不管了。” 眼泪一滴一滴地落在徐欢的手背上,裴承恨不得将自己所有的爱意和不舍都倾诉给她。 可徐欢依旧安静地躺着,仿佛沉浸在一个无法醒来的梦中。 这时,兜里的手机剧烈震动。 裴承抬起头,擦了擦眼角的泪水,伸手将手机从兜里掏出。 屏幕上显示着一个没有备注名却来自京城的号码。 他的眉头微微皱起,手指在接听键上停顿了一瞬。 如果搁在平时,裴承会毫不犹豫地挂断这种陌生来电。 但今天,不知为什么,他鬼使神差地接了起来。 “喂。”他的声音沙哑而低沉,带着一丝疲惫。 电话那头传来一个女人的声音,清冷而优雅,却透着一股不容拒绝的强势:“裴承,我是严姝婷。” 第80章 她有办法救她 裴承的眼眸轻轻一颤,指尖不自觉地加大了力道,紧握着手机。 严姝婷,京城制药世家严家的大小姐,也是那个人为他安排的联姻对象。 裴承从未见过严姝婷,但她的名字却像一根刺,深深地扎在他的心里。 “有事?”裴承的声音冷了下来,语气中带着明显的疏离。 严姝婷轻笑了一声,声音里带着一丝玩味:“听说你最近为了一个女人,焦头烂额?” 裴承的眉头皱得更紧,声音冰冷:“与你无关。” “是吗?”严姝婷的声音依旧从容,“如果我说,我有办法救她呢?” 裴承的身体突然僵硬,他的声音沙哑而低沉,带着一丝难以掩饰的急迫:“你说什么?” “严氏医药研究所最近研发出了一种特效药,能够迅速消灭癌细胞,让癌症患者重获新生。”严姝婷的声音依旧平静,仿佛在谈论一件稀松平常的事,“但是,这种药物目前尚处于试验阶段,只有极少数人能够获得。” 裴承的呼吸一滞,脑海中迅速涌现出无数思绪。 他深知,严氏在医药界的影响力举足轻重,如果严姝婷所言非虚,那么徐欢就有望得救。 然而,他也清楚,严姝婷不会无缘无故地提供帮助。 “你的条件是什么?”裴承低冷地问。 严姝婷轻笑一声,语气中带着几分戏谑:“和聪明人讲话就是省事哈。我的条件很简单——你回京城继承家业,然后与我联姻。” 裴承眉头微蹙,目光紧紧锁定徐欢苍白的面容。 他明白,严姝婷的条件意味着什么。 一旦他同意,他与徐欢之间,将再无可能。 “如果我拒绝呢?”裴承的声音冷若冰霜。 严姝婷轻笑一声,语气中透露出胜券在握的自信:“你会答应的。” “我给你一天时间考虑,明天这个时候,我要听到你的答复。”严姝婷说完,便直接挂断了电话。 电话挂断的瞬间,病房里陷入了一片死寂。 裴承握着手机的手缓缓垂下。 他低头看着病床上昏迷不醒的徐欢,目光深邃而复杂,仿佛要将她的模样刻进灵魂深处。 他坐在床边,手指轻轻抚过她的脸颊, “还没好好享受过人生,就此长眠不醒,你心里一定很不甘心?” 他的手指不由自主地在她粉嫩柔软的嘴唇上徘徊,裴承的动作突然停住了,一种难以形容的感觉在他心里荡漾开来。 慢慢把手收回来,裴承的目光投向窗外,那儿阳光灿烂,春天的气息正浓,所有东西都沉浸在一片生机勃勃之中。 徐欢的生活,本该像窗外的景色一样,五彩斑斓,充满活力。 她该在阳光下肆意奔跑,该在风中放声大笑,该在每一个清晨醒来时,眼中都闪烁着对未来的期待。 而不是像现在这样,苍白而安静地躺在病床上,仿佛一朵即将凋零的花。 裴承的目光再次落在徐欢的脸上,眼底泛起一层温柔的光。 他弯下身子,在她有些苍白的嘴唇上轻轻吻了一下。 “徐欢,看来你我之间,只能到这了。” 他直起身,两只指腹眷恋地摩挲她苍白的俏脸几秒。 收回手,裴承起身走到窗边,拿起手机,给严姝婷回拨了电话。 电话那头几乎立刻就被接起,严姝婷的声音里夹杂着一丝玩味的笑意,仿佛早已洞悉了他的选择: “你的回电比我预期中的还要迅速,看来,这位徐小姐在你心中的分量确实非同小可。” 裴承的声音冷静而低沉,带着不容拒绝的强势:“现在让人把药送来。” 严姝婷声音变得慎重了几分:“药我可以给你,但如果你后悔,我又该如何?” 裴承的眼神一沉,声音冷硬如冰:“我裴承言出必行。她没事,我自然会兑现承诺。” 电话那端沉默了片刻,然后传来声音:“好,裴承,我愿意相信你一次。药今天就会送到,希望你不会让我失望。” 几个小时后,病房的门被轻轻敲响。 裴承抬起头,目光冷冽地看向门口,声音低沉而有力:“进来。” 门被推开,严姝婷的特助走了进来,手里提着一个精致的银色药箱。 他将药箱放在床头柜上,低声说道:“裴少,这是严小姐让我送来的药。按照她的吩咐,药已经经过初步检测,确保安全有效。” 裴承的目光死死盯着那个药箱,仿佛在看着一个潘多拉的盒子。 他拳头用力地攥了起来。 裴承知道,一旦打开它,他和徐欢再也没有任何可能。 可他也知道,如果他不这么做,徐欢连活下去的机会都没有。 “你可以走了。”裴承的声音冷得像冰,带着不容拒绝的强势。 特助点了点头,转身离开了病房。 裴承轻轻抚摸那个药箱,随后拎着它走出了病房。 几天后,徐欢的病房里。 裴承坐在床边,目光始终没有离开过徐欢的脸。 她的脸色依旧苍白,但呼吸似乎比之前平稳了一些。 严姝婷送来的药已经连续输了几次,每一次输液,裴承都寸步不离地守在她身边,生怕错过她醒来的那一刻。 病房的门被轻轻推开,主治医生带着几名护士走了进来。 医生手里拿着最新的检查报告,脸上带着一丝难以置信的神情。 他走到裴承身边,语气中带着掩饰不住的激动:“裴先生,徐小姐的最新检查结果出来了。” 裴承抬起头,目光冷峻而锐利:“怎么样?” 医生深吸了一口气,声音里带着一丝颤抖:“奇迹……这简直是医学上的奇迹!徐小姐体内的癌细胞……已经全部消失了!” 裴承的瞳孔微微一缩,手指不自觉地收紧。 他的目光死死盯着医生,声音低沉而冷静:“你确定?” 医生用力地点了点头,将手中的检查报告递给裴承:“这是最新的检查结果,您可以看看。徐小姐的各项指标都已经恢复正常,癌细胞完全消失了。这种情况,我从业这么多年,还是第一次见到!” 裴承接过报告,目光迅速扫过上面的数据。 他的手指微微发抖,但脸上却没有显露出半分情绪。 他知道,严姝婷的药起了作用,徐欢得救了。 医生见裴承没有回应,忍不住问道:“裴先生,这药……您是从哪里弄来的?如果能推广,这将是医学界的一次重大突破!” 裴承的目光依旧冷峻,声音低沉而淡漠:“药的事情,你不用多问。” 医生愣了一下,随即意识到自己可能触及了不该问的领域,连忙点头:“抱歉,是我多嘴了。不过,徐小姐的情况确实是个奇迹,她的身体恢复得很好,应该很快就能醒过来了。” 裴承点了点头,声音依旧冷静:“辛苦了。” 医生和护士离开后,病房里再次陷入了沉寂。 裴承的目光落在徐欢苍白的脸上,眼底泛起一丝难以察觉的波澜。 他轻轻握住她冰凉的手,指尖微微收紧:“徐欢,天晴了……你该醒来了。” 第81章 不是一句对不起都能换来一句没关系 裴承的声音在空荡的病房里回荡,带着几分期待,几分沉重。 窗外的阳光透过窗帘的缝隙洒进来,落在徐欢的脸上,映出一层淡淡的光晕。 徐欢的眼睫微微颤动了一下,像是被那缕阳光唤醒。 裴承的心猛地一紧,握着她手的力道不自觉地加重了几分。 他的目光紧紧锁在她的脸上,生怕错过任何一个细微的变化。 “徐欢……”他轻声呢喃。 她的手指在他的掌心轻轻动了动,像是回应他的呼唤。 裴承的呼吸一滞,心跳陡然加快。 他俯下身,靠近她的耳边,声音沙哑却温柔:“我知道你听得到我说话……别再睡了,醒来。” 徐欢感觉自己睡了好长一觉。 她的意识像是从一片深不见底的黑暗中缓缓浮起,耳边隐约传来仪器的滴答声,鼻尖萦绕着淡淡的消毒水味道。 她的眼皮沉重得像压了千斤,身体也仿佛不属于自己,连动一动手指都显得无比艰难。 突然,“徐欢,天晴了……你该醒来了。” 男人低沉嘶哑的声音像是某种遥远的呼唤,将她从混沌中一点点拉回现实。 她的睫毛微微颤动,终于缓缓睁开了眼睛。 她的视线有些涣散,似乎还没从绵长的睡梦中清醒过来。 见徐欢终于苏醒,裴承整个人轻快了不少。 他伸手轻轻抚过她的脸颊,指尖微微发颤。 “你总算是醒了。” 视线逐渐清晰,望着男人那张胡渣子邋遢,布满沧桑,却丝毫不影响俊美的脸庞,徐欢的嘴唇微微动了动,似乎想说什么,却发不出声音。 裴承立刻起身,按下了床头的呼叫铃。 医生和护士很快赶了过来,开始为她做检查。 裴承站在一旁,目光始终没有离开她的脸。 他的拳头在身侧紧握,指节泛白,仿佛在极力克制着什么。 直到医生确认徐欢的生命体征一切正常,他才稍稍松了一口气。 “徐小姐刚醒,身体还很虚弱,需要多休息。”医生叮嘱了几句,便带着护士离开了。 病房里再次安静下来。 徐欢的目光落在他的脸上。 她的嘴唇微微动了动,声音沙哑而微弱:“裴承……” “我在。”裴承上前握紧她的手。 “我这是……”徐欢的眼中闪过一丝茫然。 “你没事了。”裴承指尖轻轻拂过她额头,替她将额前的发丝拨到耳后。 “我……没事了?”徐欢不是很懂裴承的话是什么意思。 “你运气好,正巧遇上专家新研制治疗癌症的特效药,现在你体内的癌细胞已经全部消失,”他指腹轻捻她脸颊,眼底带着淡淡的笑意,“徐欢,你康复了。” “我康复了?真的吗?”徐欢的脸上瞬间绽放出一抹喜色,眼底泛着劫后余生的庆幸。 “真的。”裴承点头,声音低沉而坚定。 “太好了。”徐欢激动不已,胸口微微起伏。 她深吸了一口气,努力平复内心的激动,忽然想到什么,眉头微微蹙起:“这么神奇的药,那个药……很贵?” 裴承神色如常,语气轻描淡写:“还好。你那三位哥哥帮忙垫付了。” “多少钱?以后我还他们。”徐欢的语气认真,眼中带着一丝倔强。 裴承轻笑了一声,抬手揉了揉她的头发,语气带着几分宠溺:“还什么还?徐家的家产你也有份,他们出这点钱算什么?” “我……”徐欢抿了抿唇,眼中闪过一丝犹豫。 “性子别太佛,该争的还是要争的。”裴承的声音低沉而坚定,“你是徐家血脉这点,谁都改变不了。不要觉得用了徐家的钱不好意思,那都是你父母留给你的,是你本就该得的。” 徐欢沉默了片刻,终于轻轻点了点头:“嗯。”她的心里稍微没有那么轴了,仿佛有一道无形的枷锁被解开。 “恭喜重获新生,徐欢。”裴承的眼底泛起一丝温柔的光。 “谢谢。”徐欢的嘴角微微扬起,露出一抹浅浅的笑意。 这时,病房的门被轻轻推开,三个高大的身影出现在门口。 徐欢抬头望去,看到三位哥哥站在门外,脸上带着关切和歉意的神情。 她脸上的欢喜瞬间消散,取而代之的是冷漠和疏离。 “欢欢……”大哥徐嘉禾率先开口,声音有些沙哑,语气中带着几分小心翼翼,“我们来看你了。” 徐嘉铭望着徐欢,低声说道,语气中带着几分卑微:“欢欢,对不起,以前是我们疏忽了你。以后,我们一定会好好补偿你。” 徐嘉衍也连忙附和,声音有些急切:“是啊,欢欢,你永远是我们的妹妹,徐家永远是你的家。我们……我们真的很后悔以前没有好好照顾你。” 徐欢的目光淡淡地扫过三人,眼底没有太多波澜。 她的声音平静而疏离:“过去的事就让它过去。我现在很好,你们不用太在意。” 三位哥哥的脸色微微一僵,显然没想到她的反应会如此冷淡。 大哥徐琛张了张嘴,似乎还想说什么,却被徐欢轻轻打断:“我有点累了,想休息一下。” 她的语气虽然客气,却带着不容拒绝的疏离。 三位哥哥面面相觑,脸上写满了尴尬和无措。 裴承站在一旁,目光淡淡地扫过三人,语气平静却带着几分不容置疑的威严:“徐欢刚醒,需要休息。三位如果没什么事,就先回去。” 徐嘉禾的脸色有些难看,但最终还是点了点头,语气中带着几分卑微:“好,那我们改天再来看你。欢欢,你好好休息。” 徐嘉铭和徐嘉衍也连忙点头,语气中带着几分讨好:“欢欢,有什么事随时找我们,我们一定随叫随到。” 徐欢没有回应,视若无睹地闭上了眼睛。 三位哥哥见状,只好悻悻地离开了病房。 门轻轻关上后,徐欢才缓缓睁开眼睛,眼底闪过一丝复杂的光。 她侧目看向窗外,语气带着几分讥讽和薄凉,“你说,人为什么觉得做错了事,只要道歉,就能挽回?” 第82章 托付 裴承站在她身旁,目光顺着她的视线望向窗外。 阳光透过玻璃洒进来,落在她的侧脸上,映出一层淡淡的光晕,却掩不住她眼底的那抹冷意。 他沉默片刻,声音低沉而平静:“有些人道歉,是为了让自己心里好过,而不是真的在意对方的感受。” 徐欢轻笑了一声,笑意未达眼底:“是啊,他们现在觉得亏欠了我,所以急着来弥补。可这一年我被忽视、被冷落的时候,他们又在哪儿呢?” 她的声音很轻,却带着一股刺骨的凉意。 裴承的心微微一紧,伸手轻轻握住她的手,指尖微微收紧:“徐欢,过去的事已经无法改变,但未来你可以自己掌控。他们怎么想、怎么做,都不重要。重要的是,你怎么选。” 徐欢看向窗外:“我不需要他们道歉,也不需要他们补偿。” “以后不用理会他们,自己开心就好。” 裴承揉了揉她发顶,真应了那日那句,永远无条件站在她这边。 “嗯。”徐欢回头,笑眼弯弯地望向裴承。 裴承望着她的笑颜,目光微恍。 而后回神,轻轻抚摸她发顶,如同安抚乖顺惹人怜的猫咪。 出院当天,阳光明媚,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清新的气息。 徐欢站在医院门口,微微眯起眼睛,感受着久违的自由和温暖。 她的身体虽然还有些虚弱,但精神却格外好。 裴承站在她身旁,手里提着她的行李,目光始终落在她的脸上,眼底带着一丝温柔的笑意。 就在这时,一辆红色的跑车疾驰而来,稳稳地停在了两人面前。 车门打开,顾娇娇从车里跳下来,脸上挂着灿烂的笑容。 她快步走到徐欢面前,张开双臂,给了她一个大大的拥抱。 “恭喜小嫂子重获新生!”顾娇娇的声音清脆而欢快,带着毫不掩饰的喜悦。 徐欢被她抱得有些措手不及,但很快反应过来,轻轻拍了拍她的背,嘴角扬起一抹笑意:“谢谢。” 顾娇娇松开她,上下打量了一番,眼中满是欣慰:“气色不错嘛!看来裴表哥把你照顾得很好。” 裴承站在一旁,淡淡地瞥了顾娇娇一眼,“让你订的包厢,订好了吗?” 顾娇娇吐了吐舌头,笑嘻嘻地回道:“当然订好了!我办事,你放心。就在‘云顶阁’,环境好,菜品也清淡,适合小嫂子现在的身体。” 裴承点了点头,语气稍微缓和了一些:“嗯,还算靠谱。” 顾娇娇得意地扬了扬眉,转头对徐欢眨了眨眼:“小嫂子,我可是特意挑了一家你肯定会喜欢的餐厅。裴表哥为了庆祝你出院,可是提前好几天就叮嘱我了,生怕我搞砸了。” 徐欢闻言,心里微微一暖,侧头看向裴承,眼中带着几分感激和温柔:“谢谢你,裴承。” 裴承的目光落在她的脸上,眼底泛起一丝淡淡的笑意,声音低沉而温柔:“你值得最好的。” 顾娇娇见状,故意夸张地捂住眼睛:“哎呀,你们俩这眼神,甜得我都要齁住了!能不能考虑一下我这个单身狗的感受?” 徐欢的脸微微泛红,有些不好意思地低下头。 裴承则淡淡地扫了顾娇娇一眼,语气里带着几分警告:“少贫嘴,带路去。” 顾娇娇笑嘻嘻地应了一声,转身走向驾驶座:“遵命,裴大少爷!” 徐欢刚要迈步,忽然,一侧的廊道里传来一阵轻微的脚步声。 她下意识地转头看去,只见三个熟悉的身影正朝她走来——是徐家三兄弟。 他们三人手里各捧着一束鲜花,神情小心翼翼,目光中带着几分讨好和愧疚。 徐嘉禾走在最前面,声音有些干涩:“欢欢,恭喜你出院,祝你重获健康。” 徐嘉铭和徐嘉衍也连忙附和,将手中的花递向她:“欢欢,这是我们的一点心意。” 徐欢站在原地,面无表情地看着他们。 她的目光冷淡而疏离,仿佛在看几个陌生人。 过了片刻,她才淡淡开口,声音平静却带着几分冷意:“谢谢,但不需要。” 说完,她径直绕过三人,朝裴承停靠在一旁的轿车走去,连一个多余的眼神都没有留给他们。 徐家三兄弟愣在原地,手中的花束僵在半空中,显得有些尴尬和无措。 徐嘉禾张了张嘴,似乎还想说什么,但最终只是叹了口气,低声喃喃:“欢欢,我们是真的知道错了……” 然而,徐欢的脚步没有丝毫停顿。 她的背影挺直而决绝,仿佛在无声地宣告着,过去的伤害已经无法挽回,而她也不再需要他们的歉意。 裴承站在车旁,目光淡淡地扫过徐家三兄弟,眼底闪过一丝冷意。 他伸手替徐欢拉开车门,声音低沉而温柔:“上车。” 徐欢点了点头,坐进车里,目光始终没有看向那三人。 裴承关上车门,绕到驾驶座,启动车子,缓缓驶离了医院。 车内,气氛有些安静。 徐欢侧头看向窗外,目光有些失焦,仿佛在想着什么。 裴承看了她一眼:“还好吗?” 徐欢回过神来,轻轻点了点头:“嗯,我没事。” 裴承的指尖在方向盘上轻轻敲了敲:“如果你以后都不想见他们,我帮你处理他们,保证让他们以后都抽不开身来烦你。” 徐欢的嘴角微微扬起,露出一抹淡淡的笑意:“谢谢你,裴承。不过不用那样做,他们对我来说,只是无关紧要的人,见着了我会自己无视掉他们。” 裴承的眼底泛起一丝温柔的光:“你能这样想,很好。” 徐欢转过头,看向他的侧脸,眼中带着几分释然:“是啊,过去的就让它过去。从今以后,我只想好好过自己的生活。” 云顶阁。 顾言背靠着栏杆,目光透过落地窗看向包厢里正和顾娇娇有说有笑的徐欢。 他的神情有些复杂,侧目看向身旁的裴承,低声问道: “京城那边有消息说你要回去了,是他们乱传的,还是你真有这想法?” “下个月月底,我就回去了。” 裴承口中徐徐吐出一口烟雾,烟雾缭绕间,模糊了他俊美的脸庞。 顾言皱了皱眉,语气中带着几分不解:“之前不是说不回去吗?怎么突然又改变主意了?” 裴承没有立即回答,只是沉默地抽了一口烟。 顾言像是想到了什么,眉心微蹙,试探性地问道:“她能这么快好起来,跟你突然要回京城有关联?” 裴承没回答顾言的这个话题。 他旋过身,背抵着围栏,目光透过露台的落地窗看向里头的徐欢,她的笑容明媚而灿烂,仿佛所有的阴霾都已消散。 “我走后,麻烦你帮我照看一下她。” 第83章 我要睡你! “你不打算带她回去吗?”顾言略显惊讶地问道。 裴承深吸一口烟,语气中带着一丝讽刺,“我回去是为了联姻,难道还要带她去分享我和另一个女人的喜悦?” “联姻?”顾言原本以为裴承只是简单地回京,没想到背后还有联姻这个事情,他不由自主地追问,“你要回去联姻,那她怎么办?” 裴承手中的香烟微微一颤,他抬头望向天空,声音有些飘忽,“每个人的人生都难免经历一场断舍离。” “我和她,不过露水情缘。” “这件事,她知道了吗?” 顾言凝视着徐欢灿烂的笑容,向裴承发问。 裴承的手指轻轻一顿,声音低沉而沙哑:“我还没告诉她。” “那你打算什么时候告诉她?”顾言继续追问。 裴承的目光微微一沉,手指微蜷,“等时机成熟。现在……还不是时候。” 包厢内,徐欢正和顾娇娇聊得开心。 她忽然感觉到一道目光落在自己身上,下意识地转头看向露台的方向。 裴承的身影映入眼帘,他的目光深沉而温柔,仿佛在无声地诉说着什么。 徐欢的心微微一颤,嘴角扬起一抹浅浅的笑意。 顾言听后,便不再追问,只是目光投向徐欢。 他突然感到一阵心痛。 为她坎坷的一生。 好不容易身体康复,却即将面临与爱人的分离。 明明那么娇小柔弱的人儿,却吃了那么多苦头。 顶阁门口, 顾娇娇站在台阶上,一脸歉意地看着裴承,声音里带着几分懊恼:“抱歉啊表哥,我不知道她酒精不耐受,连微醺都能喝醉。” 她挠了挠头,语气中满是自责,“我就是看她今天高兴,才给她点了一瓶,没想到……” 裴承微微侧头,看了一眼趴在自己肩膀上睡得安稳的徐欢。 她的脸颊泛着淡淡的红晕,呼吸均匀,像一只慵懒的小猫,毫无防备地依偎着他。 他的目光柔和了一瞬,随即转过头,语气平静:“没事,不怪你。” 顾娇娇松了一口气,但还是有些不放心地看了看徐欢:“她真的没事?要不要我陪你们一起回去?” 裴承摇了摇头,声音低沉而坚定:“不用,我带她回去就好。你们路上开车小心。” 顾娇娇点了点头,脸上露出一抹笑意:“好,那你们也注意安全。” 说完,顾娇娇走向一旁沉默不言,专注当个背景板的顾言,“哥,我们回去。” 顾言点头,随即和裴承挥手告别,“阿承,走啦。” 裴承颔首,以示收到。 四人在门口分道扬镳。 裴承背着徐欢,朝露天停车场走去。 夜色如墨,星光稀疏,街道两旁的灯光洒下昏黄的光晕,将两人的影子拉得悠长。 裴承的脚步沉稳而缓慢,仿佛每一步都在刻意延长这段短暂的时光。 徐欢从安静的状态渐渐变成了话痨模式。 她的脸颊贴在他的背上,呼吸间带着淡淡的酒气,嘴里含糊不清地嘟囔着什么,声音软糯而含糊,像是梦呓一般,却带着毫不掩饰的真挚。 “裴承,我好喜欢你啊,真的真的好喜欢……”她的声音轻轻的,像是风中的呢喃,却一字一句清晰地传入他的耳中。 裴承的脚步微微一顿,眼底闪过一丝复杂的光。 他的手指微微收紧,托住她的腿弯,声音低沉而温柔,却带着几分压抑的情绪:“嗯,我知道。” 徐欢似乎并不满意他的回应,搂着他脖子的手紧了紧,声音带着几分不满和委屈:“你不知道……你根本不知道我有多喜欢你。你就像我的守护神一样,每次我遇到困难,你都会出现……如果没有你,我都不知道这一生,会一直苦到什么时候。” 她的声音渐渐低了下去,像是陷入了某种回忆,带着几分哽咽:“裴承,你真好。能遇见你,是我这辈子最大的福气。” 裴承的心像是被什么狠狠攥住,疼痛得几乎让他窒息。 “裴承,你会一直在我身边吗?”徐欢突然问,声音里带着几分期待和不安。 裴承的心猛地一颤,脚步微微停滞了一瞬。 他的目光望向夜空,眼眸幽暗而晦涩。 过了许久,他才低声说道:“徐欢,这个世界上,没有谁会一直陪着谁的。” 夜风轻轻拂过,带走了他的低语,却没有带来任何回答。 徐欢已经沉沉睡去,呼吸变得平稳,脸颊贴在他的背上,温热而柔软。 她的嘴角微微扬起,像是做了一个美梦,梦里没有离别,没有痛苦,只有他和她。 裴承将徐欢轻轻抱到床上,动作温柔而小心,生怕惊醒了她。 她的脸颊依旧泛着淡淡的红晕,呼吸均匀,像是沉浸在某种甜美的梦境中。 他替她掖好被角,指尖轻轻拂过她的脸颊,眼底泛起一丝复杂的光。 “好好睡。”他的声音低沉而温柔,像是怕惊扰了她的梦。 他正准备起身离开,忽然,一只柔软的手勾住了他的脖子。 裴承微微一怔,低头看去,只见徐欢不知何时睁开了眼睛,眸中带着几分迷离和醉意。 “裴承……”她的声音软糯而含糊,带着几分撒娇的意味,“别走……” 喉头微微一滚,裴承试图拉开她的手,声音低沉而克制:“徐欢,你喝醉了,好好休息。” 徐欢却不肯松手,反而借着力道撑起身子,凑近他的脸。 她的呼吸带着淡淡的酒香,温热的气息喷洒在他的颈侧,像是某种无声的诱惑。 “我才没有没醉……”她的声音低低的,带着几分倔强,“我要……睡你!” 话音未落,她的唇便贴上了他的。 裴承的脑中轰然一响,理智在瞬间崩塌。 她的吻柔软而炽热,带着几分笨拙的试探,却足以让他失去所有的克制。 裴承本想推开她,可她的手紧紧搂着他的脖子,像是抓住了照进黑暗里的那抹曙光。 “徐欢……”他的声音沙哑而压抑,像是在做最后的挣扎。 可徐欢却不肯给他任何思考的机会。 她的吻渐渐加深,带着几分醉意的放肆,像是要将所有的情感都倾注在这个吻中。 裴承的呼吸渐渐急促,指尖微微发颤,最终,他放弃了抵抗。 他蹬掉鞋子,俯身将她压在身下。 第84章 没睡够他? 早晨,阳光透过窗帘的缝隙洒进房间,将整个空间染上一层温暖的金色。 徐欢缓缓睁开眼睛,意识还有些模糊。 她微微动了动身子,感受到身旁传来的温热气息,这才意识到自己正被裴承紧紧搂在怀里。 她的目光不经意间落在男人小臂上的玫瑰纹身上,视线蓦地一顿。 那晚在山顶时,夜色太深,她未曾留意;而平日里,裴承总是穿着长袖衬衣,纹身也被遮掩得严严实实。 此刻,阳光洒在那朵玫瑰上,纹路清晰可见,栩栩如生。 徐欢的指腹轻轻抚过那朵玫瑰的纹理,细腻的触感让她心头微微一颤。 她不由自主地将手抚上自己的左心房。 她胸口的这朵花也是玫瑰。 只是与裴承的不同——他的玫瑰是含苞待放,而她的却是盛放的,热烈而张扬。 两朵玫瑰,一朵盛开,一朵待放,仿佛在无声中诉说着某种默契与共鸣。 徐欢的心跳渐渐加快。 她小心翼翼地抬起头,看向裴承的睡颜。 裴承的眉眼在晨光中显得格外柔和,平日里冷峻的轮廓此刻也多了几分温柔。 他的呼吸均匀而平稳,长长的睫毛在眼下投下一片淡淡的阴影,像是某种无声的诱惑。 徐欢的心微微一颤,指尖不自觉地轻轻抚过他的眉骨,像是想要将他的模样深深印在心底。 她的动作轻柔而小心翼翼,生怕惊醒了他。 然而,就在她的指尖即将触碰到他的唇角时,裴承忽然睁开了眼睛。 他的目光深邃而慵懒,带着几分刚醒来的迷离,却依旧精准地捕捉到了她的动作。 “昨晚还没睡够我?一大早就来招惹我,嗯?”他的声音低沉而沙哑,带着几分戏谑。 “我才没有。”徐欢的脸瞬间红透了,像是被当场抓包的小偷,慌乱地想要收回手。 裴承却先一步握住了她的手腕,指尖轻轻摩挲着她的肌肤,带着几分暧昧的温度。 他低头看她,声音低沉,带着一丝调侃:“如果你想,我也不是不能给。” 徐欢羞得几乎想钻进被子里,声音软糯:“我才没有想。” 裴承低笑了一声,将她往怀里搂得更紧了些,下巴轻轻抵在她的发顶:“你不想睡我,可我想睡你。” 他顿了顿,声音带着几分诱惑,“既然醒了,那我们……再来一次?” 徐欢的脸瞬间红得像是要滴血,手指无意识地揪住他的衣角,声音轻得像是在撒娇:“你……你怎么这样……” 裴承翻身将她压在身下,指尖轻轻抚过她的脸颊,带着灼热的温度。 他的声音低沉沙哑,像是某种无声的诱惑:“我怎样?嗯?” 徐欢心跳得飞快,眼睛亮晶晶的,像是盛满了星光。 她的声音轻而软,带着几分嗔怪:“你……你欺负人。” 裴承眸色一深,低头吻住了她的唇。 他的声音低沉而沙哑,带着几分压抑的情绪:“徐欢,你知不知道,你这样……让我更想欺负你。” 话虽如此,最后裴承也没睡徐欢。 徐欢到底是大病初愈,裴承可不想人刚出院,就又被他折腾得住回去。 和徐欢在床上闹了一会儿,裴承就起来给徐欢做早餐去了。 厨房。 裴承正背对着徐欢,站在灶台前忙碌。 他的袖子随意挽起,露出结实的小臂,修长的手指握着锅铲,动作娴熟而从容。 晨光透过窗户洒在他的身上,勾勒出一道温暖的光晕,仿佛连空气都变得温柔起来。 徐欢看着他的背影,心里涌起一股难以言喻的幸福感。 她忍不住走上前,从背后轻轻环住他的腰,脸颊贴在他的背上,感受着他身上传来的温度。 “裴承……”她轻声唤他的名字,声音里带着几分依赖和满足。 裴承微微一愣,手中的锅铲顿了顿,随即放下,转过身将她轻轻搂进怀里。 “怎么起来了?不多睡会儿?” 徐欢仰起脸,眼睛亮晶晶的,像是盛满了星星,目光里满是依赖与满足。 她的声音软糯而真挚,带着毫不掩饰的欢喜:“有你在,真好。” 裴承的表情微微一滞,眼底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 他抬手揉了揉她的发顶,嘴角勉强勾起一抹笑意,语气故作轻松,却掩不住淡淡的苦涩:“好好珍惜这一刻,以后……我可能就不给你做了。” 徐欢没有察觉到他的异样,依旧抿唇笑了笑,脸颊微微泛红。 她将脸埋进他的胸口,声音闷闷的,却带着掩饰不住的甜蜜:“没事啊,以后我给你做,这阵子你照顾我辛苦了,我总不能一直享受而不付出。” 她的每一句话都像一根细针,轻轻扎在裴承的心上。 他的手臂微微收紧,却又不敢太过用力,仿佛怕自己一松手,就会失去这最后的温暖。 他的喉咙发紧,心里涌起一阵难以言喻的酸楚。 “徐欢……”他低声唤她的名字,声音沙哑,像是压抑着什么。 他想说些什么,却又不知从何说起,最终只是轻轻叹了口气,将下巴抵在她的发顶,闭上了眼睛。 阳光洒在两人身上,温暖而明亮,可裴承的心里却像是蒙上了一层阴霾。 “以后有什么打算?”吃早餐的时候,裴承突然开口问道。 徐欢放下手中的牛奶杯,歪着头认真思考了一会儿,嘴角微微扬起:“我想去学做甜品。” 这个念头其实在她心里藏了很久。 很久之前,她就对甜品充满了兴趣,喜欢那些精致的蛋糕、柔软的布丁,还有香甜的马卡龙。 但养父母觉得这不务正业,坚决反对; 后来回到徐家,她又被送去上大学,每天忙于学业,绞尽脑汁地应付各种考试和课程,根本没有时间去追求自己的爱好。 如今,经历了生死,徐欢忽然觉得,人生短暂,她不想再为了别人而活。 她想做自己喜欢的事,过自己想要的生活。 “挺好的。”裴承点了点头,声音低沉而温和。 他看着她眼中闪烁的光芒,心里微微松了口气。 她对未来有了明确的规划,未来,也不会因为他的离开而迷失方向。 第85章 订婚日期订在下个月初八 裴承低头切了一块煎蛋,状似随意地问道:“有想好去哪里学吗?” 徐欢眼睛一亮,语气里带着几分兴奋:“我听说城西有一家很棒的甜品工作室,老师是从法国回来的,口碑特别好。我打算先去那里看看,如果可以的话,就报名学一段时间。” 裴承轻轻“嗯”了一声,没有再说什么。 他低头吃着早餐,心里却像是压了一块石头,沉甸甸的。 徐欢没有察觉到他的异样,依旧兴致勃勃地说着:“等我学成了,第一个给你做蛋糕,好不好?你喜欢什么口味的?巧克力的?还是抹茶的?” 裴承抬起头,看着她满是期待的眼神,心里一阵酸涩。 他勉强扯了扯嘴角,声音有些哑:“都好。” 徐欢笑得眉眼弯弯,像是得到了什么珍贵的承诺。 她低头咬了一口面包,嘴里含糊不清地说道:“那你可要等着哦,我一定会做出最好吃的蛋糕。” 裴承没有说话,只是静静地看着她,目光深沉而复杂。 他知道,自己可能等不到那一天了。 但他没有说出口,只是轻轻点了点头,仿佛这样就能让这一刻停留得更久一些。 快吃好早餐时,裴承搁在桌上的手机突然震了震,屏幕亮起,跳出一条消息。 是严姝婷发来的。 【裴伯伯和我爸爸托人给我们看了订婚的吉日,日子订在下个月初八,记得准时出席。】 听到消息提示声,徐欢下意识朝裴承这边望了过来。 她的目光刚刚扫到屏幕,裴承却几乎是条件反射般地按灭了屏幕,动作快得几乎让人看不清。 徐欢微微一愣,视线在裴承的脸上停留了一瞬。 他的神情依旧平静,可那双深邃的眼眸里却闪过一丝她看不懂的情绪。 徐欢的心像是被什么轻轻刺了一下,隐隐泛起一丝酸涩。 她没有多问,也没有表现出任何异样,只是若无其事地别开了头,低头继续吃着早餐。 徐欢的动作依旧从容,仿佛什么都没有听到,什么都没有看到。 可她的手指却无意识地捏紧了筷子,指尖微微发白。 她的心里像是被什么东西堵住了,闷闷的,连呼吸都变得有些困难。 但她没有表现出来,只是轻轻咬了一口面包,咀嚼的动作比平时慢了许多。 餐桌上的气氛忽然变得有些微妙,阳光依旧洒在两人之间,可那份温暖却仿佛隔了一层看不见的屏障。 徐欢低着头,目光落在盘子里,心里却像是翻涌着无数情绪,最终被她硬生生压了下去。 她不想问,也不敢问。 有些事,或许不知道,反而更好。 几日后。 徐欢站在甜品教室的操作台前,手中的裱花袋稳稳地握在掌心。 奶油的香气在鼻尖萦绕,她微微俯身,专注地在蛋糕胚上勾勒着花纹。 这是她第一次尝试制作法式甜点,裱花的手法还不太熟练。 她抿着唇,额角渗出细密的汗珠,却不敢抬手去擦,生怕一个分心就会毁了这朵即将成型的玫瑰。 \"手腕再放松一点。\"老师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对,就是这样,慢慢来\" 徐欢深吸一口气,感受着奶油从裱花嘴中缓缓流出的触感。 她的手腕轻轻转动,一朵精致的奶油玫瑰在蛋糕上绽放。 她直起身,看着自己的作品,嘴角不自觉地扬起一抹笑意。 \"做得不错。\"老师赞许地点点头,\"不过要注意奶油的温度,现在的室温有点高,奶油容易化。\" 徐欢点点头,正准备继续练习,教室外突然传来一阵喧哗声。 她下意识地抬头,透过玻璃窗看到外面围了不少人,似乎是在拍戏。 她本不想理会,却在转身的瞬间,对上了一双熟悉的眼睛。 慕修远站在人群中央,一身剪裁得体的西装衬得他愈发挺拔。 他的目光穿过玻璃,直直地落在徐欢身上,眼神复杂难辨。 徐欢微微蹙眉。 自从上次西餐厅之后,她和慕修远便再也没见过。 她记得那时候的慕修远,看向她的眼神总是带着厌恶和轻蔑,仿佛她是什么肮脏的东西。 可是现在 慕修远的目光依旧锐利,却少了那份令人不适的敌意。 他的眉头微微蹙起,似乎在思索着什么。 想到每次和这人见面的不快,徐欢不想与他起冲突,她低下头,假装没看见他,专注于手中的裱花袋。 然而她却能感觉到那道目光依旧停留在自己身上,如芒在背。 \"cut!这条过了!\"导演的声音传来。 外面的喧闹声渐渐平息,徐欢松了一口气。 她收拾好操作台,准备离开教室。 刚走出门,就看见慕修远站在走廊的拐角处。 他倚靠在墙上,双手随意地插在口袋里,目光沉沉地落在她身上,仿佛有千言万语却无从说起。 徐欢的脚步微微一顿,抬眼看向他。 “好久不见。”慕修远开口,声音低沉沙哑,像是许久未曾开口说话。 “我说了,我从来都没有舔过你。”徐欢语气冷淡,误以为他又是来找麻烦,心中不免有些不耐。 慕修远的额角沁出一层薄汗,西装外套随意地搭在手臂上,领带松垮地垂在胸前,整个人透着一股疲惫的气息。 他张了张嘴,似乎想说些什么,却又沉默下来,喉结微微滚动,仿佛在压抑着某种情绪。 “我先走了。”徐欢不想与他多纠缠,毕竟他们之间本就不熟,甚至还有些过去的矛盾。 她迈步准备离开,却在与他擦肩而过的瞬间,听到他低声开口,声音轻得几乎像是自言自语,却格外清晰。 “对不起。” 徐欢的脚步猛然顿住,心中一震。 她从未想过,骄傲如慕修远,竟会主动向她道歉。 “之前的事情我都查清楚了,”慕修远的声音有些低沉,带着一丝疲惫,“给我送早餐和发信息的人,不是你,是徐妍。” 他的表情有些落寞,似乎对徐妍假扮她给他送早餐、发暧昧信息的事情感到失望和无奈。 徐欢抿了抿唇,心中五味杂陈,最终只是干巴巴地回了一句:“你知道不是我就行。” 慕修远沉默片刻,又低声问道:“你的身体……还好吗?” 他多少听到了一些风声,关于徐妍的所作所为,也关于徐欢的病。 作为世家之交,他对徐妍的失望与对徐欢的同情交织在一起,心中复杂难言。 徐欢微微一愣,没想到他会关心她的病情。 她轻轻点了点头,语气平静:“嗯,已经没事了。” “那就好。”慕修远点了点头,似乎还想说些什么,却突然被一阵脚步声打断。 第86章 裴承吃醋,徐欢亲亲哄 “欢欢。”裴承的声音从走廊另一端传来,带着一贯的随和和慵懒。 徐欢回头,看见他正大步走来,手里还捧着一束明亮的向日葵,晚霞透过走廊的窗户洒在他身上,衬得他整个人格外温暖。 慕修远的眼神微微一暗,目光在裴承身上停留片刻,随即垂下眼帘,掩去了眼底的情绪。 裴承走到徐欢身边,自然而然地揽住她的肩膀,目光扫过慕修远,带着几分审视与警惕:“找麻烦?” 徐欢轻轻摇头,语气平静:“他没有找我麻烦,他是来跟我道歉的。” 裴承闻言,眉头微挑,目光再次落在慕修远身上,带着几分探究。 慕修远却只是淡淡地看了他一眼,随即转身离开,背影显得有些孤寂。 走廊里一时安静下来,只剩下徐欢和裴承并肩而立。 裴承低头看了看手中的向日葵,轻轻递到她面前,语气温柔:“送你的,喜欢吗?” 徐欢接过花束,嘴角微微扬起,眼中闪过一丝暖意:“喜欢。” “就只是喜欢,没点口头表示?”裴承懒洋洋的声音带着几分调侃。 徐欢还没来得及回应,突然感觉腰间一紧。 裴承的手臂收紧,将她往怀里带了带,两人的距离瞬间拉近,近到她能清晰地感受到他身上的气息。 “还要什么表示?”徐欢下意识仰头看向裴承,眼中带着几分疑惑和隐隐的慌乱。 裴承没说话,直接低头吻了下来。 这个吻很轻,却带着不容忽视的占有欲。 徐欢能感觉到裴承的唇有些凉,带着淡淡的薄荷味,像是清晨的露水,清冽而温柔。 他的手指轻轻抚过她的脸颊,像是在宣誓主权,又像是在安抚她的不安。 不远处,慕修远站在走廊的尽头,目光晦暗不明地看着这一幕。 晚霞的余晖从窗户洒进来,将他的影子拉得很长,显得格外孤寂。 他的手指微微收紧,指节泛白,却终究没有上前,只是静静地站在那里。 裴承松开徐欢,目光若有似无地扫过慕修远的方向,然后牵起徐欢的手,语气淡然却不容置疑:“走。” 徐欢被裴承突如其来的吻亲懵了,整个人还有些恍惚,心里飘飘然的,像是踩在云端。 她任由裴承牵着,心不在焉地跟着他往前走,脑海中却不断回放着刚才那个吻,心跳不由自主地加快。 慕修远站在原地,目光追随着两人的背影,直到他们彻底消失在拐角。 他的心中涌起一股复杂的情绪,像是失落,又像是某种难以言说的不甘。 他一直以来都以为自己喜欢的是徐妍,憎恶的是徐欢,可如今看到徐欢和裴承如此亲密,心里却莫名的不是滋味。 或许,这只是男人的虚荣心在作祟。 过去他以为徐欢喜欢他,虽然憎恶她的“纠缠”,但心底却隐隐带着几分自豪感。 毕竟,从小到大,他走到哪里都是众星捧月,见过的女人无一不对他倾心。 可如今,他才发现,这一切不过是徐妍精心设计的假象。 徐欢从未喜欢过他,甚至对他避之不及。 这种认知让他心里有些受挫,甚至开始怀疑自己的魅力。 但很快,他又将这种情绪压了下去。 徐欢对他来说,终究只是个无关紧要的人,不值得他为此劳神太久。 他深吸一口气,转身离去,背影依旧挺拔,却带着几分难以掩饰的落寞。 快走到停车场时,徐欢才后知后觉地回过神来。 她仰头看向高出她一个头的裴承,表情有些不可思议:“你……刚刚是在吃醋吗?” 裴承的脚步蓦地一顿。 他侧目看向徐欢,似乎对“吃醋”这个词感到有些陌生,眉头微微皱起,眼底闪过一丝不自然。 他沉默了几秒,才淡淡开口:“你觉得呢?” 徐欢眨了眨眼,心里有些忐忑,却又忍不住想逗他:“我觉得……你就是吃醋了。” 裴承没有立刻回答,只是目光深邃地看着她,仿佛在思考着什么。 片刻后,他忽然轻笑了一声,目光带着几分坦率和戏谑:“如果我说是呢?” 徐欢愣住了,没想到他会这么直接地承认。 她的脸颊微微泛红,心跳不由自主地加快,像是有一只小鹿在胸腔里乱撞。 她低下头,声音细若蚊蚋:“那……我是不是该哄哄你?” 裴承闻言,眼底的笑意更深。 他伸手轻轻抬起她的下巴,迫使她与自己对视:“那你准备怎么哄?” 徐欢的脸更红了,像是熟透的苹果。 她咬了咬唇,犹豫了几秒,忽然踮起脚尖,飞快地在裴承的唇上轻啄了一下,然后迅速退开,像是做了什么坏事一样,眼神闪躲,不敢看他。 裴承愣了一下,随即低笑出声。 他伸手将她拉回怀里,低头在她耳边轻声说道:“这样可不够。” 徐欢还没来得及反应,裴承已经再次吻了下来。 这一次,他的吻比之前更加深入,带着不容抗拒的温柔与占有欲。 徐欢只觉得自己的大脑一片空白,整个人仿佛被他的气息包裹,无法思考,也无法挣脱。 不远处,停车场的光线昏暗,只有几盏路灯洒下微弱的光。 两人的影子交叠在一起,仿佛融为一体,再也分不清彼此。 而另一边,慕修远已经坐进了车里。 他握着方向盘,目光直视前方,却久久没有发动引擎。 他的脑海中不断回放着刚才的画面,心里那股莫名的情绪愈发强烈。 他深吸一口气,终于踩下油门,车子缓缓驶出停车场,消失在渐渐暗沉下来的夜幕下。 车子停在露天停车场那。 裴承和徐欢一路走回纹身店。 刚走近店铺。 徐欢就看到店门口站着一个女人。 女人身材高挑,穿着一件米色风衣,长发披肩,背影优雅而从容。 裴承的脚步微微一顿,眉头轻轻皱起。 徐欢察觉到他的异样,抬头看了他一眼,发现他的表情有些凝重。 “怎么了?”她小声问道。 裴承没有回答,只是下意识握紧了她的手。 女人听到脚步声,缓缓转过身来。 她的五官精致,眉眼间带着一股冷艳的气质。 她的目光在裴承和徐欢之间扫过,最后定格在两人交握的手上,嘴角微微勾起,露出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容。 第87章 无法娶她 “貌似我来的很不合时宜,二位这是刚约会回来?” 看着眼前这个突然出现的女人,徐欢心中隐隐升起一丝不安。 她下意识地看向裴承,却发现他的脸色冷得吓人。 “你来做什么?”裴承声音很冷。 严姝婷轻笑一声,优雅地耸了耸肩,“某人一直不回我信息,我只好亲自走一趟了。” 她迈步走向裴承,高跟鞋在地面上发出清脆的声响,每一步都像是踩在徐欢的心上。 严姝婷站定在裴承身旁,侧过头看向他,唇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弧度,“我怕某些人忘了自己曾经说过的话,所以特意来提醒一下。” 说着,她抬起手,动作自然地帮裴承理了理衣领,仿佛这是再平常不过的事情。 她的姿态优雅从容,俨然一副正宫娘娘的做派。 徐欢微微蹙眉,心里很是不舒服。 裴承抬手厌恶地拍开严姝婷的手,“该回去的时候,我自然会回。” 严姝婷被拍疼了手也不恼。 放下手,她微笑道,“你想要和她好好道别也好,或是把她带去京城也罢,我都没意见。” 严姝婷的语气轻飘飘的,仿佛在谈论一件无关紧要的小事。 然而,她接下来的话却让徐欢如坠冰窟,“但下个月的订婚宴,你必须准时出席。这可是你亲口答应我的。” 订婚宴…… 徐欢的脸色霎时褪去了血色,变得如纸般苍白。 她的思绪一片空白,耳畔回响着嗡嗡的低鸣,周遭的一切仿佛都失去了色彩与声音,整个世界在那一刻,对她而言,轰然倒塌。 “你……要订婚了?”徐欢的声音微微发颤,目光紧紧盯着裴承,眼中带着一丝微弱的希冀。 她多么希望他能摇头否认。 然而,裴承却沉默了。 那一瞬间,徐欢的心像是被重拳狠狠捶打,痛得一阵闷疼,险些喘不过气。 泪意在眼眶里沸腾,徐欢拼命咬住下唇,不让眼泪落下,可视线却早已模糊。 她再也无法忍受,转身便跑开了。 “徐欢!”裴承下意识地喊出声,脚步已经迈了出去,想要追上去。 然而,严姝婷的声音冷冷地从身后传来,像一把锋利的刀,瞬间切断了他的动作。 “裴承,这场联姻我势在必得。你去追她,是想要她跟你回京城,然后步你父亲和姜美宜的后尘吗?” 裴承的脚步蓦地顿住,整个人如遭雷击。 严姝婷的话像一记重锤,狠狠砸在他的心上。 他的脑海中瞬间浮现出母亲去世的画面——那张苍白而憔悴的脸,那双满含痛苦与不甘的眼睛,还有她临终前紧紧攥住他的手,低声呢喃着: “小承,如果有一天,你遇上了喜欢的人,却无法娶她时,一定一定不要耽误对方,不要学你父亲,既要又要,最后失去了,又无能迁怒别人。” 那些被他深埋在心底的记忆,此刻如潮水般涌来,压得他几乎喘不过气。 裴承的拳头紧紧攥起,指节因用力而泛白。 他深吸了一口气,努力压下心中的翻涌,松开了紧攥的手。 他知道,现在不是沉浸在情绪中的时候。 他拿出手机,拨通了一个号码,声音低沉而沙哑:“跟上她,确保她的安全。” 挂断电话后,他又拨通了顾娇娇的号码。 电话响了几声后,接通的却是一个低沉的男声:“喂?” 裴承愣了一下,随即反应过来:“言哥?” “是我。”顾言的声音听起来有些疲惫,“娇娇喝多了,刚睡下。你找她有事?” 裴承沉默了一瞬,随即说道:“徐欢那边出了点事,我本来想让娇娇过去陪她。既然她喝多了,那就算了。” 顾言听到徐欢的名字,语气稍微认真了一些:“徐欢?她怎么了?” “严姝婷过来了,她知道我联姻的事情,跑开了。” 顾言沉吟片刻,随即说道:“娇娇现在这样子肯定是去不了了。这样,我过去看看。” 裴承有些意外,但也没有多问,只是点了点头:“好,麻烦你了。” 挂断电话后,裴承站在原地,目光沉沉地看向徐欢离开的方向。 他知道,自己现在不能追上去,也不能给她任何承诺。 母亲的郁郁而终和临死前的叮嘱像一把枷锁,牢牢地束缚着他,让他无法迈出那一步。 另一边,顾言放下手机,看了一眼床上睡得正熟的顾娇娇,轻轻叹了口气。 他拿起外套,转身出了门。 夜色深沉,街道上行人稀少。 顾言根据裴承那边给的定位,开车来到徐欢目前所待的地方。 公园长椅上,徐欢蜷缩在那里,低着头,肩膀微微颤抖,显然是在哭。 顾言走近几步,轻声唤道:“徐欢?” 徐欢听到声音,猛地抬起头,看到是顾言,愣了一下,随即慌忙擦掉脸上的泪水,勉强挤出一丝笑容:“顾老板?你怎么来了?” 顾言走到她身边坐下,语气温和:“阿承给娇娇打电话,想让她来陪你,但娇娇喝多了。” 听到裴承的名字,徐欢的脸色瞬间黯淡下来。 她低下头,声音有些哽咽:“我没事,不用麻烦你们的。” 她的语气里带着一丝歉意,显然没想到因为自己的私事,大晚上还要麻烦别人。 顾言没说什么,只是默默地递给了她一包纸巾。 徐欢接过纸巾,低声说了句:“谢谢。” “不客气。”顾言在徐欢身旁坐下,仰望着夜空,语气平静而温和,“阿承要联姻的事情,我之前就知道了。” 他侧目看向徐欢,眼中带着一丝歉意,“很抱歉,帮他一起瞒着你。” 徐欢抿了抿唇,沉默不语。 她不知道该说什么,胸口像是被无形的重物压着,连呼吸都变得有些沉重。 她仰起头,望向那深邃的夜空,声音轻得仿佛风一吹就会散开, “其实在医院意外听到他和保镖的对话,得知他是京城裴家太子爷的身份时,我就有预感,他会离开我。只是没想到,这一天来得这么快。” 她的嘴角微微扬起,带着一丝苦涩的笑意,“果然,我和幸福,总是擦肩而过。” 第88章 习惯了失去 顾言看着她,心中涌起一阵复杂的情绪。 他抬手,轻轻罩在徐欢柔软的发顶上。 “小小年纪,别那么悲观,”他的声音低沉而温和,带着一丝难以察觉的温柔,“你看你,连癌症都挺过来了,幸福还会远吗?” 徐欢微微一怔,感受到头顶传来的温度,身体不自觉地僵了一下。 除了裴承,还没有其他异性这样摸过她的头。 这种亲昵的举动让她有些恍惚,仿佛一瞬间回到了某个熟悉的场景,可又分明不同。 顾言的手掌温暖而宽厚,带着一种令人安心的力量,却又让她心里泛起一丝微妙的不自在。 她侧过头,看向顾言,眼神中带着一丝疑惑和茫然。 顾言意识到自己这个举动有些不妥,当即把手收了回去,脸上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慌乱。 他轻咳了一声,语气有些局促,“抱歉,我安慰娇娇习惯了,刚刚下意识就……” 娇娇是顾言的妹妹,年纪小,性格活泼,顾言对她一向宠溺,摸头这种动作对他来说再自然不过。 可对徐欢,这样的举动显然有些越界了。 徐欢闻言,蓦地松了口气,心里那点微妙的情绪也随之消散。 她轻轻笑了笑,语气轻松,“没关系。” 她刚刚竟有那么一瞬间自恋地想,他是不是喜欢她。 现在想来,真是有些可笑。 过去她从未被人喜欢过。 若非裴承,她恐怕还一直觉得自己没资格被爱。 裴承对她的好倒让她生出了几分自恋的心态,异性对她亲昵些,她竟误以为对方喜欢她。 她可真够……缺爱啊。 眼眸微微往下垂,徐欢眼底满是自我的轻嘲。 顾言见她神色如常,心里却有些复杂。 他刚刚的举动确实有些唐突,可更让他不安的是,他发现自己竟然有些贪恋那一刻的亲近。 他迅速压下心中的情绪,仰头看了一眼夜空。 “今晚的星星挺亮的。”他忽然开口,似有意缓解尴尬的气氛。 徐欢闻言抬起头,顺着他的目光看向天空,果然看到几颗星星在夜空中闪烁,微弱却坚定。 “是啊,挺亮的。”徐欢轻声回应,声音里还带着一丝鼻音。 顾言侧过头看了她一眼,语气温和:“心情不好的时候,看看星星,会觉得很多事情其实没那么糟糕。” 徐欢苦笑了一下,低下头,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纸巾的包装:“顾老板,你也会有不开心的时候吗?” 顾言轻笑了一声,语气里带着几分自嘲:“当然有。我也是普通人,又不是神仙,怎么可能事事顺心?” 徐欢有些意外地看了他一眼。 在她的印象里,顾言总是从容不迫,仿佛没有什么事情能让他感到困扰。 没想到,他也会有烦恼。 “那……你是怎么调节的?”徐欢忍不住问道。 顾言沉默了片刻,随后说道:“其实也没什么特别的。就是告诉自己,有些事情既然改变不了,那就接受它。与其纠结于无法改变的事,不如想想自己能做些什么。” 徐欢听了,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 她明白顾言话里的意思。 虽然刚得知裴承要订婚的消息时,她很震惊也很难以接受。 但现在冷静下来,她又觉得再正常不过。 裴承是京城裴家的太子爷,他的妻子,必与他门当户对,而非她。 徐家在临城或许称得上豪门,可与京城的世家相比,那门第,还是低了好几个档次。 早在医院意外得知裴承是京城太子爷的身份时,她已经做好,与他分开,从此陌路的准备了。 如今大哭一场,心倒是平静释然了不少。 此生能与裴承这样的天之骄子交往过,亲吻过,拥抱过,缠绵过,她已经很幸运了。 更别说裴承在她生病期间,对她体贴入微的照顾。 即便他隐瞒联姻消息,要与别人订婚,她却一点都恨不起他,反而,很感激他。 感激他这阵子给了她一个,极其美好的回忆。 从长椅上站起身,徐欢笑得一脸释然,“我们回去。” 顾言闻言先是微愣,随后温和地笑了起来。 他看着徐欢,眼中带着几分欣赏和钦佩。 她的情绪转变之快,心态调整之稳,远远超出了他的预料。 明明刚才还沉浸在失落与痛苦中,转眼间却已经释然,甚至能笑着说出“回去”这样的话。 她的坚强和豁达,让他不由得心生佩服。 “你比我想象中要坚强得多。”顾言轻声说道,语气里带着一丝感慨,“很多人遇到这种事,可能会消沉很久,甚至一蹶不振。可你……却能这么快走出来。” 徐欢笑了笑,语气轻松,“可能是因为我早就做好了心理准备。从知道他的身份开始,我就明白,我们之间注定不会有结果。只是没想到,这一天来得这么快。” 顾言好像有点明白自家表弟裴承为什么会喜欢徐欢了,“即便如此,也不是每个人都能像你这样坦然接受。你的心态,真的很让人佩服。” 徐欢耸了耸肩,语气里带着一丝自嘲,“或许是因为我习惯了失去。从小到大,我好像总是和幸福擦肩而过。所以,面对离别,我也比别人更容易接受。” 顾言闻言,心里微微一紧。 他看着她,眼中多了一丝心疼,“总有一天,你会遇见一个一直陪伴在你身边的人的。” “但愿。”徐欢轻声回应,语气里带着几分淡淡的无奈。 她觉得自己未必遇得上比裴承更好的人。 裴承在她的生命里,占据了太多重要的色彩。 他的温柔、他的体贴、他深入骨髓的宠爱,早已在她心中刻下了深深的印记。 她想,此生应该很难有人能够取代裴承在她心中的位置。 她曾体验过最好的呵护,感受过最炽热的爱意,那些稍差些的感情,她怕是再也看不上。 不过,徐欢也不在意这个。 毕竟,除了裴承,她没有考虑再碰感情。 她的心已经被那段短暂却深刻的回忆填满,再也容不下其他人。 看着一副封心锁爱的徐欢,顾言抿了抿唇,却什么都没说。 第89章 裴承先生,你愿意娶徐欢小姐为妻吗? 徐欢回到裴承的纹身店时,夜色已深。 店里的灯光依旧亮着,透过玻璃门洒在街道上,映出一片温暖的光晕。 徐欢推开门,风铃轻轻响起。 裴承正坐在工作台前,手里拿着一支笔,低头在纸上勾勒着什么。 听到声音,他抬起头,看到徐欢时,眼中闪过一丝意外,随即又恢复了平静。 “回来了?”他的声音低沉,带着一贯的随和亲切。 徐欢点点头,走到他面前,语气平静,“嗯,回来了。” 裴承放下笔,目光落在她脸上,似乎在打量她的情绪。 她的眼睛还有些红肿,但神情却比之前平静了许多。 “你……还好吗?”他轻声问。 徐欢笑了笑,语气轻松,“挺好的。刚刚出去走了走,吹了吹风,心情好多了。” 裴承点点头,没有多说什么。 “你什么时候走?”徐欢忽然开口,语气平静得像是在问一件再普通不过的事。 裴承愣了一下,随即回答,“下个月初六。” “哦。”徐欢垂下眼睛,长长的睫毛遮住了眼底的情绪。 她死死咬住下唇,努力不让眼泪掉下来,可心底的酸涩却像潮水般涌上来,几乎将她淹没。 原来,当你得到一样东西时,就会失去另一样东西。 徐欢的指甲深深掐进掌心,疼痛让她勉强保持清醒。 她不想哭,不想在他面前显得那么脆弱。 可是,为什么她就不能同时拥有爱和健康? 为什么……他不问她,愿不愿意跟他一起走? 眼泪终究是没憋住,啪嗒啪嗒地从眼眶里砸落。 下巴被轻轻捏住,裴承的手指温热而有力。 徐欢使劲地往一旁偏头,不愿让他看到自己落泪的模样。 可裴承执意将她的脸转向他,指腹轻轻抚去她眼角的泪珠,动作温柔得让人心碎。 他的声音低哑而霸道,带着不容拒绝的意味:“徐欢,我们的开始是你用十万块买我半个月的恋情,那结局就由你陪我谈半个月恋爱来结尾。” 徐欢的眼眶盈满了泪水,视线变得模糊而迷离,她凝视着他,喉咙仿佛被无形的重物紧紧扼住,发不出声音。 她张了张嘴,却不知道该说什么。 “不愿意?”裴承低声问她。 徐欢瘪了瘪嘴,眼泪又不受控制地涌了出来。 裴承叹息一声,声音里带着几分无奈和自嘲:“算了,终究是我贪心了。” 他松开手:“你先上楼好好休息。” 然而,他的手还没完全收回去,就被徐欢一把抱住。 她的手臂紧紧环住他的腰,脸埋在他的胸口,眼泪瞬间浸湿了他的衣襟。 裴承愣了一下,低头看向她。 徐欢一边眼泪飞溅,一边疯狂点头,声音哽咽却坚定:“我愿意。” “我愿意。” “我愿意。” 她重复了一遍又一遍,仿佛只有这样,才能表达出她心底的决绝和不舍。 裴承的心猛地一颤,声音低哑而温柔:“我听到了。” 可徐欢像是没听见似的,依旧紧紧抱着他,眼泪止不住地往下流:“我愿意……” 之后的半个月。 裴承带着徐欢去了北极,那是她一直梦寐以求的地方。 她曾在无数个夜晚,翻阅着极光的照片,幻想着有一天能目睹那神秘而绚丽的自然奇观。 而裴承,将她的梦想变成了现实。 北极的夜晚寒冷刺骨,寒风像刀子一样刮过脸颊,但徐欢的心却热得发烫。 她裹着厚厚的羽绒服,站在雪地里,仰头望着漆黑的夜空,眼中满是期待。 裴承站在她身旁,轻轻握住她的手,指尖的温度透过手套传递过来,仿佛要将自己的温暖全部给她。 裴承低声问,“冷吗?” 徐欢摇摇头,眼中闪烁着兴奋的光芒,“不冷,我一点都不冷。” 她的声音轻快,像是冬日里的一缕暖阳,驱散了周围的寒意。 裴承看着她,嘴角微微扬起,眼底藏着深深的宠溺。 他没有再多说什么,只是将她的手握得更紧了些。 突然,天边泛起了一丝微弱的绿光,紧接着,那光芒逐渐扩散,像一条巨大的绸带在夜空中舞动。 极光出现了,绚丽而神秘,仿佛将整个夜空都染成了梦幻的色彩。 徐欢屏住呼吸,眼中满是震撼和感动。 她紧紧抓住裴承的手,声音颤抖:“裴承,你看……是极光!” 裴承侧过头,看着她激动的神情,嘴角的笑意更深了些,“嗯,我看到了。” 他的声音低沉而温柔,像是夜风中的一缕轻叹。 徐欢的眼泪不知不觉地流了下来,她哽咽着说道:“谢谢你,带我来这里。” 裴承伸手,指尖轻轻擦去她的眼泪,动作温柔得仿佛在对待一件易碎的珍宝。 他的目光深邃,像是藏着千言万语,却最终只化作一句简单的话:“只要你喜欢,以后你可以去更多地方。” 他用了你,而不是我们。 无法兑现的承诺,他没有许诺。 徐欢留意到这点,心头蓦地刺痛了一下。 但很快,她又想开了。 不求天荒地老,只惜曾经拥有。 在回程的路上,裴承和徐欢经过了一座古老的教堂。 教堂的外墙被岁月侵蚀得有些斑驳,但依然散发着庄严而神圣的气息。 徐欢站在教堂前,眼中带着一丝向往。 “裴承,我们进去看看。”她轻声说道,语气里带着一丝期待。 裴承点点头,牵起她的手,走进了教堂。 教堂内部静谧而肃穆,阳光透过彩色的玻璃窗洒在地上,形成一片斑斓的光影。 徐欢站在祭坛前,眼中满是憧憬。 “裴承,”她忽然开口,用调皮的语气掩饰想嫁他的渴望,“我们体验一下当新娘新郎?” 裴承愣了一下,随即笑了起来,眼底却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 他低声说道:“好啊。” 两人站在祭坛前,仿佛真的在进行一场婚礼。 徐欢挽着裴承的手臂,眼中满是笑意。 裴承则低头看着她,目光温柔而专注,像是要将她的模样深深刻进心里。 喉头上下滚动,裴承问徐欢,“徐欢小姐,你愿意嫁给裴承先生吗?” 徐欢笑得眉眼弯弯,“我愿意。” “裴承先生,你愿意娶徐欢小姐吗?”徐欢调皮地反问。 “我愿意。”几乎是徐欢话音落下,裴承就回答了。 回答的同时,他抬手探向她的脸颊。 手掌轻轻抚摸她的脸颊,裴承突然低头朝她靠近。 他的动作很慢,像是给她足够的时间推开他,可徐欢没有动。 她的心跳得飞快,呼吸也变得急促,却依旧仰着头,目光直直地看着他,眼中带着一丝期待和紧张。 裴承的唇轻轻落在她的唇上,起初只是蜻蜓点水般的触碰,温柔而克制。 可下一秒,徐欢的回应却让这个吻变得热烈而缠绵。 她踮起脚尖,双手环住他的脖颈,主动加深了这个吻。 裴承的呼吸一滞,随即反客为主,将她紧紧搂在怀里。 他的吻带着一丝急切和压抑已久的情绪,像是要将所有的爱意和不舍都倾注在这个吻中。 徐欢的眼泪不知不觉地流了下来,咸涩的泪水滑入两人的唇间,却让这个吻变得更加深刻。 她知道,这是他们的离别之吻,是他们对这段感情最后的告别。 可即便如此,她依然不愿放手。 裴承感受到她的泪水,心中一阵刺痛。 他微微退开一些,额头抵着她的额头,声音低哑而温柔:“徐欢……” 徐欢摇摇头,不让他说下去。 她再次吻上他的唇,仿佛只有这样,才能将心中的不舍和爱意全部表达出来。 裴承没有再说话,只是将她搂得更紧,回应着她的吻。 教堂里静谧无声,只有两人的呼吸声交织在一起。 阳光透过彩色的玻璃窗洒在他们身上,仿佛为这一刻镀上了一层神圣的光辉。 许久,裴承才缓缓松开徐欢。 他的额头抵着她的,指腹眷恋不舍地摩挲着她的脸颊,仿佛想要将她的温度永远留在指尖。 他的声音低沉而温柔,带着一丝难以掩饰的痛楚,“以后好好照顾自己。” 徐欢的眼泪止不住地往外冒,像是断了线的珠子,一颗颗砸在他的手背上。 她努力挤出一丝笑容,声音哽咽却坚定,“好。你也是。” 裴承的指尖轻轻擦去她的泪水, 他声音低哑中透着几分让人心酸的忧愁,“我走后,不要沉浸在过去,有好感的,就去交往。” 裴承不希望徐欢一直困在原地,她值得幸福,哪怕给予她幸福的人不是他。 徐欢的喉咙像是被沙子堵住了,她努力地张开双唇,却只能发出微弱的喘息,声音被卡在喉咙里,无法溢出。 过了漫长的沉默时光,她才终于轻轻地点了点头,那声音细若蚊蚋,“……好。” 裴承轻轻搂紧她,脸颊轻蹭她发顶,“受委屈时,勇敢去反击,闹大了,徐家兜不住时,就让娇娇联系我。” 徐欢的眼泪再次涌了出来,她低下头,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平静一些,“好。” 裴承的指尖轻轻擦过她的脸颊,指尖倏地一滞,他收回手,声音低哑,“……回去。” 徐欢,“……好。” 第90章 徐妍死了 机场的候机大厅里,人来人往,广播声不时响起,提醒着旅客登机。 裴承拖着行李箱,站在安检口前,回头看向徐欢。 徐欢站在不远处,双手紧握,眼神复杂,既有不舍,也有一种压抑的渴望。 裴承突然放下行李箱,快步走向徐欢。 徐欢微微睁大眼睛,还没来得及反应,裴承已经一把将她拉入怀中。 他一只手掌贴在她的腰际,力道有些重,仿佛想将她揉进自己的身体里。 另一只手则是捧起她的脸颊,低下头吻了下来。 这个吻温柔而深情,带着无尽的眷恋和不舍。 徐欢的眼泪终于忍不住滑落,但她没有推开他,而是紧紧抓住他的衣角,仿佛想将这一刻永远留住。 片刻后,裴承缓缓松开她,用指尖轻轻擦去她脸上的泪水,低声说道:“回去。” 徐欢点了点头,努力挤出一丝笑容,却什么也说不出来。 裴承转身走向安检口,背影渐渐消失在人群中。 徐欢站在原地,直到再也看不到他的身影,才缓缓转身离开。 人群里,一个穿着古风服饰的少女静静伫立,墨色的长发被一根木簪轻轻束起,几缕发丝随风轻扬。 她面容清冷,眸中似有寒霜凝结,目光淡淡地落在不远处背对背离去的两人身上。 “恭喜宿主,不需要出手,这两人就自己散了。”脑海中,系统的声音带着一丝轻松,“接下来,请宿主更正接下来,请宿主修正被黑狐系统搅乱的剧情线,促成徐欢与慕修远终成眷属,并让徐家三兄弟与女主冰释前嫌,回归原着设定的团宠路线。” 少女唇角微微勾起,露出一抹幽冷的笑意,声音如冰泉般清冽:“谁说我是来更正剧情的?” 系统一愣,语气中带着几分困惑:“咦?宿主过来不就是为了修复剧情,让一切回归正轨吗?” “女主是什么很贱的人吗?被那样伤害过,凭什么要委曲求全地选择原谅?”少女纤长的睫毛在眼睑投下阴影,目光如刃般刺向远处那对即将消失在街角的身影。 “可这是团宠文的设定啊!原作者创造这个世界,就是为了弥补现实中缺失的亲情与爱情” “渴望被爱,就一定要接受带刺的玫瑰吗?”少女冷笑一声,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腕间的玉镯,“既然是造梦,为什么不给她更好的?既是创造者想要被爱的救赎,那更应该拥有更好的。像这种伤害过后的爱,不要也罢。” 系统与少女已是默契十足的老搭档,它迅速领会了宿主的意图:“宿主是……?” 少女眼中闪过一丝锐利的光芒:“轻易就被迷惑的人,不值得原谅。” “只要不违背''被珍视''的核心设定,宿主可以自由发挥。”系统顿了顿,又提醒道:“不过当前优先级还是捕获黑狐系统,它已经在多个小世界引发剧情崩坏了。” “嗯。”少女微微点头,随即转身,身影悄然消失在熙攘的人海中。 神秘少女站在阴暗潮湿的巷口,冷眼看着蜷缩在角落里的徐妍。 曾经娇艳如花的徐家养女,如今却像个行将就木的老妇,皮肤干枯褶皱,头发花白稀疏,瘦骨嶙峋的身体上布满淤青和伤痕。 她被林家像垃圾一样丢在这里,每天靠着残羹剩饭苟延残喘,连乞丐都不如。 “宿主,这位这就是最后跟黑狐接触的人。不过看样子,黑狐已经抛弃她了,交易反噬,她现在的状态……估计活不过这个月。” 少女轻笑一声,\"活该。\" 徐妍听到少女的笑声,艰难地抬起头,浑浊的眼睛里映出少女清冷曼妙的身影。 她张了张嘴,喉咙里发出嘶哑的声音:“救……救我……” 少女双手抱胸,居高临下地看着她,唇角勾起一抹讥讽的弧度:“救你?凭什么?” 徐妍颤抖着伸出手,眼里满是绝望和哀求:“我……我知道错了……求你……” “错?”少女冷笑一声,“你不是知道错了,你只是承受不了代价。” 她缓缓蹲下身,指尖轻轻挑起徐妍的下巴,眼神冰冷:“你本来可以安安稳稳当你的徐家养女,一辈子锦衣玉食,偏偏贪心不足,想要更多,甚至不惜和系统做交易,害人害己。” 徐妍的眼泪混着脸上的污渍滑落,声音嘶哑:“我……我只是想……” “想什么?想踩着别人往上爬?”少女松开手,站起身,居高临下地睨着她,“可惜啊,你高估了自己的本事,也低估了代价。” 徐妍绝望地闭上眼,干裂的嘴唇颤抖着,却再也说不出一个字。 少女转身,头也不回地离开,只留下一句冰冷的话—— “这一切,都是你自找的。” “宿主,黑狐的线索断了,接下来怎么办?” 少女最后回头瞥了眼徐妍:“找下一个。这种被欲望吞噬的傀儡,黑狐要多少有多少。” 她的身影消失在巷口,只剩下徐妍在绝望悔恨中发出最后一声呜咽。 风光了二十年的徐妍,最后死在无人问津的小巷里。 尸体发臭了才被保洁人员发现。 林家人不想掏钱给徐妍买墓地,直接将其骨灰扔到城郊垃圾场。 寒风卷着灰白的粉末,混着腐烂的菜叶和废纸,最终消失得无影无踪。 而此时的徐家别墅里,温暖的灯光下,徐家三兄弟正抱头悔恨,都在绞尽脑汁地想如何弥补徐欢,浑然不记得那个曾经备受他们宠爱的养妹徐妍。 纹身店裴承留给了徐欢。 裴承临走前对她说:“这店随你处置,租给别人也好,卖掉也罢,都随你。” 无论是租还是卖,徐欢都舍不得动。 这里的每一寸墙壁、每一件工具,甚至空气中弥漫的淡淡墨水味,都刻着她和裴承的点点滴滴。 那些深夜里的相拥而笑,那些他为她纹下的纹身图案,都成了她无法割舍的过去。 裴承走后,纹身店成了徐欢的家。 她依旧每天开门营业,却不再接新的客人,只是静静地坐在那张老旧的沙发上,看着阳光透过玻璃窗洒在地板上,仿佛这样就能让时间倒流,回到他还在的日子。 第91章 去京城找他! 京城两大巨头家族宣布联姻,各大平台争先恐后地报道这则惊天动地的喜讯。 电视屏幕上并肩而立的璧人刺痛了徐欢的眼睛——严家大小姐一袭白裙巧笑嫣然,而裴承,则是一身剪裁得体的西装,身姿挺拔,眉宇间既有温文尔雅,又不失邪魅不羁,俊朗非凡。 徐欢的目光,不由自主地落在了严姝婷轻轻挽着裴承臂弯的手上,那亲密无间的姿态,如同一把锋利的刃,悄无声息地切割着她的心房。 心痛如潮,难以自抑,她颤抖着手,端起茶几上那杯晶莹剔透的红酒,仰头,一饮而尽,仿佛要将所有的苦涩与不甘,都随着这液体一同吞没。 顾娇娇推开纹身店的门,缓缓走了进来。 看着靠坐在沙发上,默默流着泪的徐欢,顾娇娇心疼的不行。 “我就知道,你准是一个人躲在这儿,借酒消愁呢。”顾娇娇的话语里带着几分无奈与心疼,轻轻地在徐欢身旁落了座。她从包里抽出一张纸巾,递到徐欢面前:“别难过了,这世上好男人多的是” 徐欢没有回应,只是默默低着头,任由泪水与啤酒泡沫一同消失在空罐之中,仿佛整个世界都随着那泡沫一并消散,只余下酒精带来的片刻恍惚与逃避。 顾娇娇见状,心中五味杂陈,却也明白此刻言语的苍白无力。 拿起旁边未开封的罐装啤酒,顾娇娇打开后仰头畅饮。 擦去嘴角溢出的酒渍,顾娇娇困惑地说道,“我至今仍不明白,裴表哥明明那么反对联姻,当初甚至为了躲避婚事逃到临城,即使我姑丈威胁要剥夺他的继承权,他也没有点头同意,可为什么突然间就改变了主意呢?尤其是在和你交往之后。” 徐欢的手指突然用力掐入掌心,酒意顿时消散大半。 她转头看向顾娇娇,眼中满是急切,“你刚才说你表哥最初并不愿意联姻?” “没错。”顾娇娇点头,“我不明白,他那么反对联姻,又不喜欢严家大小姐,为什么会突然答应?难道男人都这么口是心非?” 因为裴承的突然联姻让徐欢如此伤心,顾娇娇不顾他是自己的亲表哥,毫不留情地批评。 徐欢手中那半瓶未喝完的酒突然滑落至地。 她想起了那救命的特效药,想起了最近医药新闻中严氏集团研发的抗癌新药。 难道是因为她吗? 原本抗拒联姻的裴承突然同意联姻,是为了救她! 意识到这一点的徐欢猛地站起身。 她直奔店门而去。 顾娇娇回过神来,失声问道,“欢欢,你要去哪里?” 徐欢回头,“去京城,找你裴表哥。” “什么?”顾娇娇愣住了。 徐欢没有再解释,回答完顾娇娇的问题后,她的身影便消失在门口。 “去京城找裴表哥?为什么?”顾娇娇一时没弄明白徐欢为何要去京城找裴承。 但她并不笨,不会就这样让徐欢独自前往京城。 她立刻给自家哥哥打去电话。 手机铃声响起时,顾言刚关闭电脑,准备离开办公室回家。 看到屏幕上显示的是妹妹的来电,顾言一边接听一边走向办公室外。 “喂,娇娇,怎么了?” “哥,欢欢刚刚跑出去了,她说要去京城找裴表哥。” “什么?” 顾言脸色骤变。 挂断与顾娇娇的通话后,顾言急忙向外走去。 半小时后,机场大厅。 经过一系列的操作,顾言成功拦下了在机场像无头苍蝇一样乱转的徐欢。 “让开。”徐欢红着眼眶,试图绕过挡在前面的顾言。 “你知道裴承住在哪里吗?”顾言冷静的声音让徐欢突然停下脚步,“京城这么大,你打算去哪找?” 徐欢紧握的拳头逐渐松开。 她呆滞地看着顾言,神情仿佛碎了一地。 “我带你去。”顾言叹了一口气,掏出两张机票,“最近的一班飞机,一小时后起飞。” 夜航的灯光穿透云层时,徐欢凝视着窗外,陷入沉思。 顾言递上一杯热咖啡,犹豫着是否要开口:“其实你现在去了也改变不了他们已经订婚的事实…” “我知道。”徐欢打断他,指尖轻轻触碰窗玻璃上自己的倒影,“但我还是想去。” 飞机划过夜空,朝着北方那座灯火辉煌的城市飞去。 飞机降落在京城国际机场时,已是深夜十一点二十七分。 徐欢的指甲深深掐进掌心,在登机桥刺眼的led灯光下,她看到自己掌心的月牙形红痕。 顾言沉默地走在她右后方半步的位置,始终保持着恰到好处的守护距离。 黑色迈巴赫碾过凌晨空荡的长安街,挡风玻璃上倒映着徐欢苍白的脸。 她盯着手机锁屏——那是裴承某天清晨在沙发上熟睡时,她偷偷拍下的照片。 拇指无意识地摩挲着屏幕上他凌乱的发梢,直到豪车驶入豪庭三期地下车库。 电梯数字不断攀升时,徐欢突然发现自己的心跳与电梯提示音形成了诡异的共鸣。 叮——35层到了,她踉跄了一下,顾言及时扶住她的手肘,却在触及的瞬间像被烫到般松开。 纯铜门铃在寂静的走廊回荡到第三声时,门开了。 裴承的灰色羊绒家居裤上还沾着墨水,右手无名指残留着钢笔漏墨的蓝黑色污渍。 “徐…… 裴承眼底的震惊还未散去,怀里就撞进了一个温软的身体。 徐欢死死抱住他的腰,把脸埋在他胸前,呼吸间全是熟悉的气息。 站在后面的顾言眼神暗了暗,轻声道:\"她都知道了。\" 裴承的身体明显僵了一瞬。 他轻轻拍了拍徐欢的背,侧身让两人进门。 200平米的顶层公寓冷得像标本陈列馆。 徐欢的目光扫过开放式厨房——德国米勒厨具的保修贴纸都没撕; 客厅博古架上摆着她和他前阵子去北极旅游时随手做的丑萌陶艺; 主卧虚掩的门缝里露出半张床,铺着纹身店时,她曾在那上面睡过几十个夜晚的床单和被子。 环顾四周,确认这里只有裴承一个人生活的痕迹,徐欢紧绷的肩膀才稍稍放松。 “喝水。”裴承递来玻璃杯,指尖不经意擦过她的手背,又迅速收回。 徐欢直接开门见山:“联姻是因为我,对吗?为了严家的特效药?” 第92章 徐欢为爱甘愿当三 \"不是。\"裴承回答得太快,反而显得欲盖弥彰。 “你撒谎。”徐欢将杯子重重放在茶几上,清脆的碰撞声在空旷的客厅里格外刺耳,“娇娇都告诉我了,你当初就是为了逃避联姻才去临城定居的……” 裴承的背脊明显僵直了一瞬。 他大步走向落地窗,手指无意识地揪紧了窗帘。 “徐欢,”他故作冷漠,“人的想法是会变的。” 窗外的霓虹灯映在他轮廓分明的侧脸上,他神情晦涩难懂。 “回去。”裴承转过身,眼神平静得可怕,“我联姻,不是因为你。” 徐欢摇头,不肯,“我不回去。我要留在这。” 裴承终于绷不住了,一把扣住她的手腕按在墙上。 “你到底想怎样?” 他的声音嘶哑得可怕,“看着我娶别人很痛快是不是?” 徐欢仰着脸与他对峙,泪水模糊了视线,“裴承,我想留在这陪你,哪怕是以情妇的身份。” 来的路上,徐欢想了很多。 她很清楚自己和裴承之间的差距。 她也清楚,裴承已经和严姝婷订婚,她是不可能让他刚宣布联姻就反悔被世人谩骂的。 他愿意为她联姻,那她也可以为他放弃尊严,做他那见不得光的情妇。 徐欢这句话像把生锈的刀,同时捅进三个人的心脏。 顾言打翻了玄关的珐琅花瓶,碎瓷片迸溅到裴承脚边。 裴承瞳孔骤然紧缩,仿佛被人当胸捅了一刀。 他的呼吸停滞了一瞬,耳边嗡嗡作响。 恍惚间,他仿佛又回到了那个阴雨绵绵的下午—— 五岁的他踮着脚站在主卧门外,透过门缝看见母亲跪坐在梳妆台前。 镜中映出她苍白的面容,手指间把玩着一瓶安眠药。 “阿承,”母亲突然转头,对他露出一个破碎的微笑,“过来。” 年幼的他怯生生地走近,被母亲冰凉的手握住。 她身上淡淡的茉莉香气混着红酒的苦涩,成为他记忆中最痛的味道。 “妈妈这辈子最后悔的,就是答应和你父亲联姻。”她的指甲深深掐进他的掌心,“我们害死了那个姑娘” 窗外惊雷炸响,母亲突然剧烈颤抖起来:“答应妈妈,永远不要让你的爱人成为第三者。” 她掰开他的手指,将一粒白色药片放在他掌心,“世界上没有一个女人能接受分享爱人你的不忍,会要了她的命” 记忆中的药片与现实中徐欢倔强的脸重叠在一起。 裴承猛地回神,发现自己的手正不受控制地发抖。 母亲临终前的诅咒言犹在耳:“你的不忍,会要了她的命…” 裴承的胸口剧烈起伏,太阳穴突突直跳。 他死死盯着徐欢,她怎么敢怎么敢这样轻贱自己? “你知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他的声音嘶哑得可怕,手指不自觉地收紧,在徐欢纤细的手腕上留下一圈红痕。 他能感受到她脉搏的跳动,那么鲜活,那么脆弱——就像她现在的生命一样,需要严氏每一个月的新型抑制剂才能维持。 严氏是资本家,他们研究出治疗癌症的特效药,却留了后手,那就是,得每个月输一次抑制剂,才能控制癌细胞不复发。 “让我留下好不好?”徐欢仰着脸与他对视,那双总是含着笑意的眼睛此刻盈满泪水,却倔强地不肯落下。 裴承突然想起第一次在纹身店见到她时,她也是这样仰着脸,阳光透过她的发丝,在她脸上投下细碎的光影。 “不好。”裴承松开她的手,“徐欢,我之前费劲救你不过是可怜你。” 他强迫自己扯出一个轻蔑的笑,目光刻意在她身上流连,“说实话,你这种要身材没身材的,当时要不是看在你快死的份上,我都不想碰——” 清脆的耳光声在空旷的公寓里格外刺耳。 裴承偏过头,舌尖抵了抵火辣辣的嘴角,尝到一丝血腥味。 这一巴掌打得好,他在心里说,打醒他,也打醒她。 “你撒谎……”徐欢的声音抖得不成样子,眼泪终于决堤,“你明明…” “我明明什么?”裴承强迫自己继续这场残忍的表演,“你以为我会为了你放弃裴氏?” 他掏出手机,故意在她面前晃了晃,“要不要我现在就给严姝婷打电话,让她告诉你我们昨晚是怎么” \"够了!\" 顾言一个箭步上前,猛地将徐欢拽到自己身后。 他的手臂肌肉紧绷,像一堵墙般隔开了两人。 裴承清楚地看见顾言眼中翻涌的疼惜与愤怒——那种想要把一个人护在羽翼下的本能,他太熟悉了。 “滚。”裴承强迫自己勾起一抹轻蔑的笑,声音却嘶哑得不成样子,“真当我品味这么差?” 他故意用露骨的目光扫视徐欢单薄的身躯,“一个上赶着白给的病秧子,不过是图个新鲜——” “我们走。” 顾言直接打断了他的话,半搂半抱地将浑身发抖的徐欢带离。 在转身的瞬间,裴承看见一滴泪从徐欢下巴坠落,在地板上溅起微不可察的水花。 当电梯\"叮\"的一声合拢,裴承整个人像被抽走了脊梁骨。 他踉跄着跪倒在地,膝盖狠狠砸在大理石地面上,却感觉不到疼痛。 修长的手指深深插进发间,他前额抵着冰凉的地板,仿佛这样就能压制住胸腔里翻江倒海的痛楚。 手机屏幕亮起,是严姝婷发来的消息:“下个月的抑制剂已经准备好了,是送去给你,还是你自己来拿?” 裴承拿起手机,手指纷飞打出几个字,“我自己去拿。” 手机滑落在地毯上,发出一声闷响。 裴承撑着茶几想要起身,却发现双腿像是灌了铅。 他索性手脚并用地爬向酒柜,昂贵的灰色羊绒家居裤在大理石地面上磨出细碎的声响。 酒柜的玻璃映出他狼狈的模样:领口松松垮垮,薄唇被他咬出了血,血迹干涸在唇角。 裴承直接抓过一整瓶威士忌,用牙齿咬开瓶盖。 琥珀色的液体顺着下巴流进衬衫领口,他却感觉不到丝毫暖意。 “咳咳”烈酒灼烧着喉咙,裴承蜷缩在酒柜旁,像个溺水的人紧紧抱着那瓶酒。 落地窗外,京城的万家灯火明明灭灭,而裴承的世界在这一刻彻底失去了光。 第93章 徐欢出国 比起被三位哥哥忽视伤害的痛,徐欢觉得,那些远没有裴承那句——“一个上赶着白给的病秧子,不过是图个新鲜——”要来得痛彻心扉。 她满腔欢喜地跑来,以为能够与他从此不分离,可最终,她在他眼里,不过是个上赶着倒贴的笑话。 原来那些耳鬓厮磨的温存,那些深夜相拥的暖意,在他眼里,不过是一时兴起的新鲜感。 眼泪像断了线的珍珠,啪嗒啪嗒地往下掉。 徐欢心痛得几乎窒息,喉咙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死死掐住,连呼吸都带着血腥味。 太疼了。 比被徐家三兄弟伤害时疼,比被病痛折磨时疼,比这世上任何一次伤害都要疼。 疼得她恨不得把心剜出来,恨不得立刻死掉。 要不是顾言的手臂稳稳地支撑着她,她很可能直接昏倒在地。 顾言察觉到怀里的人摇摇欲坠,连忙收紧手臂,将她牢牢护住。 “徐欢,看着我。”他低声唤她,掌心轻轻抚上她的后背,一下一下地顺着,“呼吸,别憋着。” 可徐欢像是听不见,眼泪无声地往下淌,整个人像是被抽走了灵魂,只剩下一个空荡荡的躯壳。 顾言不再多言,直接将她打横抱起,大步走向电梯。 她太轻了。 轻得仿佛随时会消散。 顾言的心狠狠揪了一下,低头看她,发现她哭得脱力,眼皮已经半阖,泪水却还在往外涌。 “睡。”他轻声道,“睡着了,就感觉不到疼了。” 徐欢终于支撑不住,在他怀里昏昏沉沉地睡了过去。 顾言带她去了最近的五星级酒店,开了间套房。 轻柔地将她放在床上后,他立刻拿出手机,拨通了私人医生的电话,简单描述了情况,让对方准备好退烧药和营养剂送过来。 挂断电话后,顾言盯着屏幕看了两秒,最终还是点开了裴承的对话框。 顾言:“你他妈把话说得太狠了。” 裴承:“不狠,她不会死心。” 顾言:“……” 裴承:“她以后就交给你了。” 顾言盯着最后一条消息,眼底情绪翻涌,最终只回了一个字—— “好。” 半夜,徐欢开始发高烧。 顾言摸了摸她的额头,烫得吓人。 他立刻倒了温水,扶起她,轻声哄道:“徐欢,把药吃了。” 徐欢烧得迷迷糊糊,下意识地摇头,嘴唇干裂得渗出血丝。 顾言眉头紧皱,捏着她的下巴,强硬地把退烧药喂了进去,又灌了几口水,确保她咽下去。 药效发作后,徐欢浑身被汗浸透,额前的碎发湿漉漉地黏在脸上,整个人像是从水里捞出来的一样。 顾言站在床边,犹豫了几秒,最终还是没有亲自动手。 他拨通了前台的电话:“麻烦派一位女服务员上来,帮我的……朋友换身干净衣服。” 徐欢在梦里又见到了裴承。 他站在阳光下,朝她伸出手,笑着说:“欢欢,回家。” 她欣喜若狂地跑过去,可就在她即将触碰到他的瞬间,他的笑容骤然冰冷—— \"一个上赶着白给的病秧子……\" 徐欢猛地惊醒,冷汗浸透了后背。 窗外,天已经亮了。 她怔怔地看着天花板,眼泪无声滑落。 原来,连梦境都在残忍地提醒她—— 她有多么可笑。 晨光透过纱帘的缝隙洒落进来,在徐欢苍白的脸上投下细碎的光斑。 她睁着眼睛,一瞬不瞬地盯着天花板上的纹路,直到视线模糊、眼眶酸涩得发疼。 昨夜的高烧像一场酷刑,让她浑身每一处关节都仿佛被拆散又重组,皮肤下残留着挥之不去的钝痛。 可这些肉体上的疼痛,比起胸腔里那颗被撕扯的血肉模糊的心脏,根本不值一提。 “醒了?” 沙哑的男声从房间角落传来。 徐欢微微侧头,看见顾言正从沙发上起身,手里捧着一杯冒着热气的蜂蜜水。 他向来一丝不苟的衬衫皱皱巴巴地贴在身上,眼下挂着浓重的青黑,下巴冒出了细密的胡茬,整个人透着股罕见的疲惫。 床头柜上散落着用过的退烧贴、空药板,还有半杯没喝完的水。 垃圾桶里堆满了沾血的纸巾,无声诉说着昨夜病情的凶险。 徐欢的指尖无意识地揪紧了被单。 她没想到顾言会守着自己一整夜,更没想到会在他面前展露出如此狼狈的模样。 这份认知让她喉咙发紧,干裂的唇瓣动了动,却只挤出一句:“……麻烦你了。” “先喝点水。”顾言走近,小心翼翼地将她扶起。 温热的玻璃杯塞进她冰凉的手心,蜂蜜的甜香在鼻尖萦绕。 蜂蜜水滑过喉咙时,徐欢感觉嗓子舒服了许多。 突然—— 徐欢发现自己身上的异常,她当即脸红了起来,“我的衣服——” “服务员给你换的。”顾言解释。 徐欢闻言,蓦地松了口气。 吓死她,她还以为—— 气氛沉默了几秒,徐欢看向窗外,声音轻轻的,“顾老板,我们回去。” “我让人订票。” 顾言没有异议。 从京城回来后,徐欢便一头心思扎进了学甜品上。 甚至为了学到更多的甜品手艺,她选择了出国深造。 机场。 顾娇娇满脸不舍地望着徐欢,小嘴微瘪,可怜巴巴,“欢欢,真的不用我陪你吗?” “不用,我自己可以的。“徐欢不想因为自己,而让刚回国不久的顾娇娇再度背井离乡。 徐嘉禾和徐嘉铭以及徐嘉衍三兄弟也来了。 曾经费尽心思都想把徐欢送出国,如今她主动提出要离开,徐家三兄弟的心情却与当初截然不同。 机场大厅里,徐嘉禾攥着登机牌的手指节发白,徐嘉铭几次欲言又止,徐嘉衍更是红了眼眶。 他们眼底流露出的不舍如此明显,可徐欢心里却再难掀起半分波澜。 她的目光不自觉地转向一旁的顾言。 自从那日她和顾言一起从京城回来,顾娇娇无意间打趣“我哥好像喜欢你吖,要不你和我哥在一起得了”之后,徐欢面对顾言时总有些微妙的局促。 她活了二十年,几乎没被人真心喜欢过。 如今突然察觉到这份心意,而自己又无法回应时,竟不知该如何自处。 反倒是顾言,始终坦荡如初。 “记得按时复查。”他自然地接过她的登机箱,声音温和,“药我都放在托运的行李里了,用法都写在便签上。\" “谢谢。”徐欢轻声道。 她最后深深地看了顾家兄妹一眼,目光掠过那三个曾经最亲密的哥哥时,却连片刻停留都没有。 转身的瞬间,她听见身后传来徐嘉衍压抑的哽咽声。 顾言的目光一直追随着她的背影,直到那道纤细的身影彻底消失在安检口。 “还看呢?人都没影了!”顾娇娇翻了个白眼,用手肘狠狠撞了下自家哥哥。 顾言这才回神,唇角却扬起一抹无奈的弧度。 他揉了揉妹妹的发顶,转身时声音很轻:“走。” “见色忘妹!” 顾娇娇嘟囔着跟上,却在瞥见哥哥眼底的落寞时,悄悄挽住了他的手臂。 第94章 顾言的三年守候 巴黎的深秋,塞纳河畔的梧桐叶泛着金黄,徐欢站在“甜蜜梦境”烘焙学院顶层的实操教室里,手指轻柔地将最后一片金箔点缀在蛋糕上。 这款融合了东方茶香与法式工艺的“相思”蛋糕,是她毕业设计的压轴作品。 “完美。”主厨导师leno站在她身后,眼中闪烁着赞赏,“徐,你的''情感甜品''系列会颠覆人们对甜品的认知。” 徐欢微微鞠躬,嘴角扬起一抹浅笑。 三年前,她带着一颗破碎的心来到巴黎,将所有的思念、痛苦与希望都揉进了面团里。 没想到,这种将情感融入甜品的独特理念,竟成了她的标志性风格。 教室里飘散着焦糖与香草的甜美气息,同学们陆续完成作品离开。 徐欢收拾着工具,手机屏幕亮起——国内三家知名甜品连锁的邀请函。 “徐,你确定要回国吗?”leno递给她一杯咖啡,“巴黎任何一家米其林餐厅都会为你保留位置。” 徐欢轻啜一口咖啡,黑咖啡的苦涩在舌尖蔓延,就像她此刻复杂的心情,“谢谢您的赏识,但我的根在华夏国。” 更重要的是,那里有她始终无法割舍的回忆——哪怕那段回忆里,有些痛她至今难以忘怀。 回到蒙马特的小公寓,徐欢开始整理行李。 墙上贴满了这三年来的照片:她在埃菲尔铁塔下的第一张自拍,在烘焙大赛领奖台上的灿烂笑容,还有… 手机震动起来,是顾言的消息:【欢欢,我明天到巴黎,帮你一起收拾行李。】 徐欢盯着屏幕,胸口泛起一阵暖意。 这三年来,顾言每隔两三个月就会“恰好”来欧洲参加甜品展,然后“顺路”来看她。 他总是记得她喜欢可颂要加热到什么程度,知道她熬夜研发新品时需要什么样的鼓励。 手指悬停许久,她回复:【太麻烦你了,东西不多。】 消息刚发出,电话就响了起来。 “欢欢。”顾言的声音,如同春风拂面,温柔而又不失坚决,透过话筒轻轻抵达徐欢的耳畔,“我已经在机场了。” 徐欢咬了咬下唇,“顾老板,你真的不必\" “只是朋友间的帮扶,别有压力。”顾言的声音带着笑意,却让徐欢的鼻尖突然发酸。 电话那头传来机场广播的播报声,徐欢握紧手机,眼前浮现出这三年来顾言跨越山海而来的身影—— 去年冬天巴黎暴雪,航班大面积取消。 她正为毕业设计的创意瓶颈焦头烂额时,顾言却拖着行李箱出现在她公寓门口,发梢还挂着未化的雪粒。 “刚好来参加里昂的甜品展,”他这样说着,从保温袋里取出还冒着热气的糖炒栗子,“娇娇说你说想家时最馋这个。” 她捧着牛皮纸袋,指尖被栗子的温度烫得发红。 后来才知道,根本没有甜品展,他是转了三次火车才抵达巴黎。 还有那个闷热的夏夜,她在实操课上调废了第三批巧克力酱,情绪崩溃地蹲在学院后巷哭泣。 顾言的视频通话突然亮起屏幕,十二小时的时差让他那边正是清晨。 “欢欢,”他睡眼惺忪却立刻清醒,“看我找到了什么?” 镜头转向他厨房里冒着热气的蒸笼——歪歪扭扭的兔子馒头正冲她“咧嘴笑”。 “你做的?”她破涕为笑。 “跟着视频学的。”他手指上还沾着面粉,“连我都能做成功,天才甜点师怎么能认输?” 最让她心颤的是去年生日。 她没告诉任何人日期,却在凌晨回到公寓时,发现门把手上挂着一个星空蓝的礼物盒。 打开后是整套日本限量版的樱花釉甜品刀,盒底压着张字条:「愿你的锋芒永远被温柔包裹。——g」 当时她盯着那个缩写看了很久。 “欢欢?”电话里的呼唤将她拉回现实,“我检票了,明天见。” 徐欢望着窗台上那排多肉植物——每盆下面都垫着顾言手写的养护指南。 “我”她喉咙发紧,“你明日想吃什么早餐,我给你做。” 电话那头突然安静了几秒。 随后声音愉悦地说,“只要是你做的,我都喜欢。” 徐欢心跳微快了一下,“那我就随便做了。” “嗯。” 挂断电话,徐欢从抽屉深处取出一个铁盒。 里面整齐码放着三十六张机票行程单——全是顾言往返中法的证据。 最早的那张被摩挲得泛黄,日期正是她离开裴承的第三十天。 这是顾娇娇过来看她时,给她的。 顾娇娇希望她能放下裴承,给她哥哥一次机会。 窗外,巴黎的晨光穿过云层,在她掌心里投下一片温暖的琥珀色。 徐欢突然想起顾言总说的一句话:“甜品师的手是用来创造幸福的,不该沾眼泪。” 可现在,分明有温热的水珠落在那些机票上,晕开了墨迹。 第二天清晨,门铃响起。 徐欢打开门,顾言站在门外,手里提着两杯咖啡和一纸袋刚出炉的可颂。 他穿着简单的米色针织衫,头发有些凌乱,风尘仆仆却依然温暖地笑着。 “早安,甜点师小姐。”他递过咖啡,“双份浓缩,不加糖,就像你对甜品的态度——只在该甜的地方甜。” 徐欢接过咖啡,温度刚好。 她侧身让顾言进门,注意到他眼下淡淡的青色,“飞机上没睡吗?” 顾言把可颂放在桌上,轻描淡写地说:“一想到你要回国,有点兴奋,没睡着。” 几乎没给徐欢尴尬的机会,他环顾四周,看到已经整理大半的烘焙工具,迅速转移了话题,“看来我来的正是时候。” 接下来的几个小时里,顾言熟练地帮徐欢打包专业器具。 他熟知她的习惯,知道哪些模具她视如珍宝,哪些工具即使破损她也舍不得扔。 两人配合默契,几乎不需要太多言语。 “这个要带吗?”顾言从书架顶层取下一本《法式甜品精髓》,书页间滑落一张照片。 徐欢走过去,看到那是她和裴承在北极时看极光拍的合影,她的心猛地一缩,迅速从顾言手中接过书,“不带了。” 照片被她塞进了垃圾桶,但那一瞬间顾言眼中的黯然没能逃过她的眼睛。 “抱歉,我……”徐欢不知该如何解释。 顾言摇摇头,露出一个温和的笑容,“想要放和谁的合照是你自由,你不必跟我道歉。午餐想吃什么?我知道玛黑区有家不错的bistro。” 他总是这样,用体贴化解她的尴尬,用温柔包容她的犹豫。 徐欢突然感到一阵愧疚,“顾老板,你为什么对我这么好?” 第95章 给顾言一次机会 空气仿佛凝固了。 顾言停下手中的动作,认真地看着她,“因为我喜欢你,所以下意识地就想对你好。” 他的声音很轻,却字字清晰,“但你不必感到压力,欢欢。喜欢你是我的选择,不是你的负担。” 徐欢的眼眶发热,她低下头,“我不值得你这样” “值不值得由我说了算。”顾言走近一步,却没有触碰她,“我知道你心里还有阿承。三年了,如果你能忘记他,早就忘记了。我不着急,欢欢。” 徐欢抬起头,对上顾言深邃的眼睛。 那一刻,她几乎想扑进他的怀里,告诉他自己有多感激他的陪伴。 但裴承的影子又一次浮现在眼前—— “我订了后天的机票。”她最终转移了话题。 顾言点点头,默契地不再提起刚才的对话,“我改签了航班,和你一起回去。” 收拾完行李,两人去了玛黑区那家bistro。 顾言讲着国内甜品界的新趋势,徐欢分享着在巴黎学到的创新技法,气氛轻松得像是什么都没发生过。 回到蒙马特的小公寓时,路灯已经亮起,在鹅卵石路面上投下温暖的光晕。 顾言帮徐欢把最后几箱烘焙模具搬进客厅,额前的碎发被汗水微微浸湿。 “累了?”徐欢递给他一杯柠檬水,“坐下歇会儿。” 顾言接过水杯,指尖不经意擦过她的手背,像一片羽毛轻轻掠过。 他环顾这个即将被清空的公寓,轻声问:“回国后有什么具体打算?” “我想”徐欢摩挲着杯沿上的一道小缺口——那是她第一次尝试做焦糖布丁时不小心磕的,“自己开家甜品店。” 顾言的眼睛亮了起来,身体微微前倾:“我可以帮你留意店铺选址。临城西路那边有家——” “不用了。”徐欢打断得有些急促,又在看到顾言怔住的表情后放缓语气,“我已经有了心仪的店铺位置。” 空气凝固了一瞬。 顾言低头喝了口水,喉结滚动:“看来你对未来规划的很好。” 他放下杯子时,玻璃与茶几碰撞发出清脆的声响,“需要投资的话” “顾言。”徐欢这次直接喊了他的名字,“让我自己来,好吗?” 窗外传来街头艺人演奏的手风琴声,欢快的旋律与室内的沉默形成鲜明对比。 顾言最终点点头,站起身时扯出一个笑容:“我该回酒店了,明天早上来接你去机场。” 送顾言到门口时,徐欢注意到他右肩的毛衣有些起球——那是去年冬天她织的圣诞礼物,针脚歪歪扭扭,可他居然穿了整整三个季节。 “晚安。”顾言在走廊暖黄的灯光下回头,影子被拉得很长,“记得锁好门。” 徐欢刚要关门,隔壁的房门突然打开。 邻居兼徐欢这三年来新结交的好友桑晚榆裹着丝绸睡袍探出头,栗色卷发慵懒地垂在肩头:“今晚你们聊的挺久的啊,这是有进展了?” “别胡说。”徐欢耳根发热,转身去整理茶几上的杯碟。 桑晚榆熟门熟路地晃进来,从冰箱摸出两罐啤酒:“你这邻居我当了三年,顾言来了多少次我就数了多少次。”她掰着涂着蔻丹的手指,“十四次,风雨无阻。” 冰凉的啤酒罐贴上徐欢的脸颊,激得她一个激灵。 桑晚榆在她身边坐下,身上带着淡淡的梅花香:“说真的,这种深情男人为数不多了,你啊,得珍惜。” 徐欢拉开拉环,泡沫溢出来沾湿了她的指尖:“你知道我的情况” “不就是有个难忘的初恋么?”桑晚榆翻了个白眼,“醒醒,他已经订婚三年了,说不定,马上就要结婚了。” 啤酒的苦涩在舌尖蔓延。 “我也想放下。”徐欢声音轻得几乎听不见,“可每次决定要往前迈一步,就会想起他……” 在她人生最绝望的时候,是裴承温暖了她。 可以说,没有裴承,现在这世间,就再无徐欢这个人了。 白月光的杀伤力太强大,尤其还是生命中,让你真正感受到爱的人,更是难以忘记。 即便那次在京城,裴承把话说得那般难听,可依旧没有妨碍徐欢将他视若神明的存在。 桑晚榆叹了口气,伸手拨开徐欢额前的碎发:“宝贝,记忆是会骗人的。你记住的是彩虹糖霜般的过去,可现实早就发霉变质了。” 她指向玄关处顾言忘带的围巾,“而真正鲜活的温暖,现在就摆在眼前。” 徐欢顺着她的手指望去,那条深灰色羊绒围巾静静挂在衣帽钩上,边缘已经有些起毛。 她突然想起去年流感季,顾言就是围着这条围巾,在药店门口排了两小时队给她买药。 “我怕”徐欢的声音轻得像羽毛落地,“怕自己给不了顾言完整的爱。就像就像做坏了的泡芙,外表看起来完好,咬开却是空的。” 桑晚榆将啤酒罐轻轻放在茶几上,玻璃碰撞的声音清脆得像心碎。 “欢欢,”她突然正色道,“你知道为什么你的''涅盘''系列甜品能打动那么多人吗?” 徐欢抬起湿润的眼睫。 “因为你敢把烧焦的橙皮、苦涩的黑巧、甚至是咸味的岩盐都放进去。”桑晚榆握住她冰凉的手指,“爱情也一样,不需要完美,只需要真实。” 窗外的巴黎夜色渐深,远处圣母院的钟声隐约传来。 徐欢望着那条围巾,突然想起顾言每次离开时都会故意“忘记”一样东西——有时是伞,有时是书,有时是围巾。 这样,他就能合理地来看她了。 最后徐欢也没说接不接受顾言。 这对她而言,不是一件轻易就能做出决定的事。 京城夜色渐深,华灯初上。 裴承倚在露台栏杆边,水晶杯中的威士忌在月光下泛着琥珀色的光。 夜风掀起他黑色衬衫的袖口,露出小臂内侧那朵含苞待放的玫瑰纹身——花瓣边缘泛着暗红,仿佛浸染了经年的血。 “我一直很好奇,”严姝婷倚着雕花栏杆,指尖的红酒杯轻轻晃动,“你为什么要在血管脉络密集的位置,纹一朵含苞待放的玫瑰?” 第96章 你快点嫁给我哥 裴承垂眸,长睫在眼下投下一片阴影。 他慢条斯理地放下袖口,玫瑰瞬间被掩藏,动作优雅得像在掩盖一个不可告人的秘密。 “喜欢就纹。”他语气冷淡,指尖却不自觉地摩挲着被遮盖的纹身位置,指腹传来的细微凸起让他眼神微暗。 严姝婷轻笑一声,红唇在杯沿留下暧昧的印记:“我听说,有人会把心上人比作花。” 她向前一步,香水味混着夜风袭来,“若我没猜错,这朵花是为那位徐小姐纹的?” 裴承的眼神骤然转冷,手中的水晶杯发出危险的脆响。 他转身将酒杯重重搁在栏杆上,琥珀色的酒液溅落在手背。 “你要是无聊,”他声音低沉得像是从胸腔里挤出来的,“可以去找别人。” “裴承!”严姝婷终于绷不住优雅的假面,“再过几月,我们就要结婚了,你这样对我,不觉得太过分了吗?” 月光下,裴承的侧脸线条锋利如刀。 他解开袖扣,慢条斯理地卷起袖口,露出那朵玫瑰纹身。 花茎缠绕着他的血管,在脉搏跳动处收紧。 “我说过,”他每个字都像淬了冰,“联姻可以,感情,免谈。” 严姝婷胸口剧烈起伏,精心修饰的指甲深深掐进掌心:“三年了,她就那么让你难以忘怀?” 裴承沉默地望向远处的霓虹,眼中映着京城繁华的灯火,却找不到一个落脚点。 “裴承,”严姝婷的声音突然软了下来,“当初是你自己答应联姻的。我不奢求你爱我,但至少” 她伸手想碰他的手臂,“别把我当陌生人,好吗?” 裴承猛地甩开她的手,眼中闪过一丝厌恶:“明明可以一次性治愈的病,你们为了牟利,故意弄成终身制。” 他冷笑一声,“你和你的家族,都让我觉得恶心。我现在还愿意站在这里和你说话,已经是给你最大的体面了。” 说完,他不等严姝婷回应,转身大步离去。 严姝婷生气地磨了磨牙,“什么我们恶心,我看是因为这药牵制了你,让你无法翻脸不认人去和你的徐小姐双宿双飞。” 严姝婷并不觉得他们的行为无耻,若他们一次性把癌症患者都治愈好,那他们靠什么盈利? 他们开医药公司是为了赚钱的,又不是为了做慈善。 他们出药,患者出钱买,他们得到了钱,患者得到了生存的保障,大家息息相连,她和她家族怎么就恶心了? 至于裴承不能和心上人在一起的痛苦,那就更和她没关系了。 是裴承自己生了软肋任人拿捏,她不过是借此机会,争取她想要的利益而已。 “裴承,是你自己这样选择的,你不愿她痛苦,那只能你自己痛苦了。” 严姝婷是个精明的商人,她很清楚什么对家族最有利。 在她看来,感情什么的都是虚的,只有实实在在的利益才最重要。 尽管知道裴承对这桩商业联姻很不情愿,但严姝婷可不会心软放过他。 她的字典里没有“成全别人”这种傻话。 在她眼里,利益才是正经事,其他的都不值一提。 临城机场t3航站楼,徐欢推着行李车刚走出国际到达口,一个粉色的身影就炮弹般冲了过来。 \"欢欢!\"顾娇娇像只欢快的小兔子,直接扑进徐欢怀里,差点把她撞个趔趄,\"想死你啦!\" 徐欢拍了拍她的背,嘴角微微扬起,可笑意还未达眼底,就听见身后传来几声低低的呼唤—— “欢欢……” 她回头,看到三位哥哥站在不远处,西装笔挺,神情局促。 徐嘉禾手里捧着一束她曾经最喜欢的白色郁金香,徐嘉铭提着一盒她爱吃的糕点,徐嘉衍则攥着一张手写的接机牌,上面歪歪扭扭写着“欢迎回家”。 三年来,他们不是没去过巴黎。 徐嘉禾曾在她公寓楼下站了一整夜,可她连门都没开; 徐嘉铭每次出差都绕道去她学校,却只敢远远看着; 徐嘉衍最执着,每隔几个月就飞一趟,可她连见都不愿见。 今天,他们还是来了。 徐欢收回视线,转身拉住顾娇娇的手:“走,娇娇。” “欢欢,大哥给你准备了回归宴……“ 在徐欢经过身旁时,徐嘉禾拉住了她的手腕。 徐欢甩开他的手,神色始终淡淡,“徐总安排的宴会徐欢无福消受,就不麻烦徐总了。” 徐欢还记得自己刚回徐家时,徐嘉禾也给她办了回归宴。 水晶吊灯璀璨夺目,香槟塔流光溢彩,整个上流社会都来见证徐家流落在外的亲女儿归家 可就在宴会进行到一半时,徐妍\"不小心\"摔下楼梯,全家人立刻丢下她奔向医院,留下她一个人站在觥筹交错中,像个格格不入的局外人。 他们永远都无法体会被留下的她听着周围人的议论纷纷,心中有多绝望难过。 “欢欢,我知道过去我们让你受了很多委屈,但能不能给我们一次——” ‘弥补的机会’五个字还没说出口,一旁的顾娇娇就忍不住,轻啧了一声,“我说你们这些人,能不能识趣一些?别再来烦欢欢了?” “快把人饿死了,才追着喂饭吃。欢欢好不容易捡回一条命,你们偏偏自以为是地来弥补,姝不知你们的行为,非但没有弥补的作用,反而是在揭伤疤。” “我拜托你们了,真觉得心中有愧,卡里打钱就行,人就别出现了,ok?” 徐欢轻轻拉了拉好友的衣袖,示意她适可而止。 她抬头看向徐嘉禾,那双与母亲如出一辙的杏眼里没有愤怒,只有拒人之外的疏离,“我一个人生活得很好。” 说完,她便牵着顾娇娇,掠过三人,离去。 顾言拖着行李跟在两人身后。 经过三兄弟跟前时,顾言脚步顿了顿。 他侧目看向兄弟三人,声音虽温和,但压迫感满满,“她不喜欢这种事后的弥补,请你们以后别再出现在她面前!” 没去看兄弟三人什么表情,顾言迈步跟上徐欢和顾娇娇。 顾言在临城最高层的旋转餐厅包了整层。 透过落地窗,整个cbd的灯火尽收眼底。 “你们这也太破费了。就寻常吃餐饭就行。” 徐欢摸着水晶杯上凝结的水珠,有些不安。 顾娇娇笑嘻嘻地往她盘子里夹菜:“我哥可是把珍藏的红酒都拿出来了!” 她凑近徐欢耳边,“他特意记下你在s上点赞过的每道菜。” 徐欢耳根一热,抬头正对上顾言温柔的目光。 他戴着一次性手套,正在专心剥着一只肥美的龙虾,修长的手指灵活地挑出完整的虾肉,然后自然地放进她碗里。 “我记得你喜欢吃这个。”顾言轻声道。 顾娇娇眼睛滴溜溜地转,突然拍手笑道:“欢欢,我哥这么温柔体贴,你不好好把握住,就太暴殄天物了。” “真想你快点嫁给我哥,”顾娇娇一脸向往期待,“这样我们三个就能永远在一起啦!” 第97章 让裴承把徐欢养在外面 “娇娇!”顾言低声呵斥,耳尖却红了。 徐欢的筷子“啪嗒”掉在盘子上,脸颊烧得厉害。 她慌乱地去捡,却不小心碰倒了红酒杯。 “没事。”顾言迅速用餐巾按住蔓延的酒液,朝服务员打了个手势,“换一套餐具。” 他转向妹妹,语气无奈又宠溺,“你吓到欢欢了。” 顾娇娇吐了吐舌头:“我这不是着急嘛!哥你都等了多少年了” “吃你的甜点。”顾言叉起一块马卡龙塞进妹妹嘴里,转头对徐欢歉意地笑笑,“她从小就这样口无遮拦。” 徐欢低头戳着碗里的虾肉,心情很是复杂。 夜色渐深,街灯在雨后的路面上投下摇曳的倒影。 “抱歉,前面娇娇乱说话,你别太放心上。”顾言的车停在纹身店门口,引擎熄灭后,车厢里只剩下雨滴敲打车顶的轻响。 “没关系,”徐欢低头解安全带,睫毛在眼下投出浅浅的阴影,“娇娇的性子我还不了解吗?” 顾言没有立即接话。 他修长的手指轻轻敲击方向盘,腕间那条褪色的红绳在仪表盘微光下若隐若现。 “我先回去了,你也早点回去休息。”徐欢说着,便要推门下车。 “欢欢。”顾言的手在触到她手腕的瞬间又仓皇收回,指尖微微发颤。 昏黄的车灯下,他向来沉稳的声线竟透着一丝几不可察的哽咽,“你可以永远永远不用回应我的感情。” 他垂下眼睫,喉结艰难地滚动:“但至少,别把我推开。” 徐欢的呼吸凝滞在胸口。 她从未见过这样的顾言——这个在政坛上雷厉风行的男人,此刻却像个生怕被没收糖果的孩子般小心翼翼。 “顾言”她转过头,猝不及防撞进他深邃的眼眸。 那里面翻涌的情绪太过浓烈,烫得她心尖发疼,“你值得更好的…” “在我这里——”他突然倾身,温热的掌心虚虚覆在她手背上,保持着若即若离的距离,“从来就没有''更好''这个选项。” 雨滴在车窗上蜿蜒而下,将窗外的霓虹折射成破碎的光斑。 那些光影在他轮廓分明的侧脸上游走,为他的眉眼镀上一层温柔的哀伤。 徐欢凝视着这个陪伴自己三年光阴的男人。 她看得见他眼中灼热的情意,看得见他克制到发颤的指尖。 可当她望向自己心底最深处时,那里依旧栖息着另一个人的影子。 裴承留下的空洞,连顾言这些年无微不至的温暖都没能填满。 “顾言”她轻声唤他,声音里带着连自己都没察觉的哽咽。 顾言抬眼,在对上她目光的瞬间就明白了什么。 他嘴角扬起一个破碎的微笑,缓缓收回手:“什么都不用说,我都知道。” 他知道她的挣扎,知道她的歉疚,更知道她心里装着谁。 可即便如此,他依然选择站在原地,做她最坚实的退路。 “不用觉得为难,也不必为自己无法回应我而内疚,喜欢你是我自己的事情,你只管肆意拒绝。” 眼看雨势渐大,他开始催促她,“回去。” 徐欢点点头,推开车门,下了车。 顾言降下车窗,朝她挥了挥手,“走了。” 雨水顺着纹身店的霓虹招牌滴落,在徐欢脚边溅起细碎的水花。 她望着顾言的车尾灯在雨幕中渐渐模糊,最终化作两点遥远的红光。 直到那光芒彻底消失在转角,她才收回视线。 屋檐下的风铃被夜风吹得叮咚作响,像是谁未说出口的叹息。 百米开外的暗巷里,黑色迈巴赫的车窗缓缓升起。 裴承松开紧握方向盘的双手,皮革表面赫然留下几道深刻的指痕。 他低头看着自己小臂内侧的玫瑰纹身——花瓣的脉络在雨夜中泛着暗红,仿佛在皮下灼烧。 “这两人看上去似乎要好事将近了啊。”副驾驶突然传来严姝婷讥诮的声音。 她不知何时上了车,正用纸巾擦拭着被雨水打湿的高跟鞋,“看来你这是为他人做了嫁衣咯。” 裴承没有接话。 他的目光仍锁在纹身店二楼亮起的灯光上,透过雨帘,能隐约看见徐欢在窗边徘徊的身影。 “怎么?后悔了?”严姝婷凑近他耳边,香水味混着雨水的腥气,“其实你若后悔,现在也还来得及,只要你不让她暴露在媒体跟前,我是无所谓你把她养在外面的。” 雨刷器机械地摆动,将徐欢的身影切割成碎片。 裴承突然发动引擎,轮胎碾过积水发出刺耳的声响。 黑色轿车如离弦之箭冲入雨夜,溅起的水花打湿了纹身店的门廊。 二楼窗前,徐欢似有所觉地抬头,却只看到一片模糊的雨幕。 她不知道,在某个转角处,顾言的车静静停在路边。 男人望着后视镜里疾驰而过的迈巴赫,缓缓摘下了眼镜。 雨越下越大。 暴雨拍打着玻璃窗,徐欢蜷缩在床上,将脸深深埋进枕头里。 到头来,她在临城唯一能想到的落脚处,还是这里。 床单和被子都已经更换过。 可徐欢总觉得这房间里,还残留有裴承的气息。 不由自主地轻轻吸了吸鼻子,徐欢缓缓闭上了眼睛。 本以为会很难入睡,不想却是一夜无梦,睡得十分安稳。 徐欢这次回国是想要开一间独属于自己品味的甜品店。 店铺地址,就在纹身店旁边。 她在第二日,就去把店铺盘下来,然后让人开始装修。 顾言站在街角,望着与纹身店仅一墙之隔,此刻正在装修的甜品店。 他闭了闭眼,胸口泛起一阵酸涩的闷痛。 三年的时光,他以为徐欢对裴承的感情应该淡了许多。 可如今看来,她不仅没有淡,似乎越陷越深。 不仅回国仍旧住纹身店,连开店都要选在纹身店旁边。 对面高楼的天台上,黑衣少女静静伫立。 夜风掀起她的衣摆,露出一截纤细苍白的脚踝。 她垂眸俯视着街道下方的顾言,随后目光落在店铺门口的徐欢身上。 徐欢正拿着设计图纸与装修工人比划,眉眼间是专注和认真。 稚嫩中带着几分机械的女童音在少女脑海中响了起来,“这女主一直放不下裴承,宿主,看来你这任务,任道而重远啊。” 少女指尖轻轻摩挲着腕间的黑色手环:“这是她自己的人生,她愿意如何过便如何过,我们不必插手太多。” 少女话锋忽地一转,“有黑狐消息没?” “还没,不知它死哪去了。抱歉宿主,是小七没用,让你做个任务,好几年都做不好。” “它利用徐妍,吸走不少徐欢的气运,能力大涨,你感应不到它,也正常。” “不过它那么贪婪,不会只觊觎一次气运之女的气运,只要徐欢气运尚存,它想必还会卷土重来。” 少女眯了眯眼,漆黑的眼眸满是锐利的锋芒,“我们就在这等着它自动送上门就行。” “好的,宿主。” 第98章 请她给他们的婚礼做个蛋糕 “涅盘·甜”开业当天,阳光正好。 清晨六点,第一缕阳光穿透梧桐树叶的间隙,在“涅盘·甜”的玻璃橱窗上投下斑驳的光影。 徐欢将最后一盘玫瑰马卡龙放入展示柜,指尖轻轻调整着角度。 这些马卡龙每一枚都完美无瑕,粉金色的外壳上点缀着可食用金箔,内馅是她特调的玫瑰荔枝慕斯,散发着若有若无的香气。 店内的装潢采用了法式复古风格,浅杏色的墙面上挂着她在巴黎学习时的素描手稿。 最显眼的中央展台陈列着\"归途\"系列甜品——造型如行李箱的巧克力礼盒,打开后是六种口味的迷你蛋糕,分别代表她在巴黎的六个重要时刻。 “欢欢姐!我们来啦!”顾娇娇清脆的声音伴随着风铃的叮咚声闯入店内。 她今天特意扎了双马尾,穿着粉白相间的洛丽塔裙,像只欢快的小蝴蝶扑到展示柜前。 “天啊!这个星空马卡龙太美了!还有这个樱花慕斯!我要每个都尝一遍!” 她身后跟着三个同样打扮精致的女孩,正叽叽喳喳地讨论着要坐在哪个位置拍照。 徐欢注意到她们都带着专业的相机设备,显然是准备在社交媒体上好好宣传一番。 不用猜,徐欢也知道是顾娇娇的主意。 她心口不禁发暖。 前半生吃的苦在慢慢地给她回馈甜。 无论是在巴黎的那三年结交的桑晚榆还是顾娇娇亦是顾言,都对她很好。 就像是上天特意派来弥补她过去没有知心好友的苦一般。 “恭喜开业,祝生意兴隆。” 顾言的声音从门口传来。 他今天穿着简约的白色亚麻衬衫,袖口挽到手肘处,露出结实的小臂。 那束向日葵在他怀里显得格外鲜活,金黄的花盘上还沾着晨露。 徐欢接过花束时,闻到一阵清甜的香气。 她抬头对上顾言含笑的双眼,突然注意到他今天特意刮了胡子,下颌线比平时更加清晰。 \"谢谢,我找个花瓶\" “我来。”顾言自然地接过话,手指不经意擦过她的手背。 两人皆是一怔。 最后还是顾言先打破的沉寂,“我去插花。” 徐欢,“嗯好。” 正当顾言弯腰摆放花束时,店门再次被推开。 一阵浓郁的迪奥真我香水味率先飘了进来,紧接着是十厘米细高跟敲击地面的清脆声响。 整个店铺突然安静下来。 顾娇娇的小姐妹们不约而同地瞪大眼睛,有个女孩甚至不小心打翻了柠檬水。 严姝婷今天穿的是香奈儿最新季的象牙白套装,裙摆恰到好处地停在膝盖上方三厘米。 她脖颈间的钻石项链在阳光下折射出刺眼的光芒,左手无名指上那枚五克拉的钻戒更是晃得人眼花。 “徐小姐,恭喜开业。”她红唇微勾,目光在店内扫了一圈,最后落在徐欢身上,“装修得不错,看来顾总没少帮忙。” 顾言眉头微蹙,刚想开口,徐欢却已经上前一步:“严小姐想尝尝什么?今天的招牌是‘涅盘’系列。” 严姝婷轻笑一声,随手点了杯咖啡和一份红丝绒蛋糕。 她坐在靠窗的位置,慢条斯理地品尝着,时不时抬头看一眼正在忙碌的徐欢。 临走前,她从爱马仕包里拿出一张烫金请帖,轻轻放在柜台上。 “再过两月我和阿承就要举办婚礼了。”她笑意盈盈,“听说徐小姐的甜品手艺一流,不知道有没有这个荣幸,请你到京城帮忙做个婚礼蛋糕?” 店内的空气仿佛凝固。 顾娇娇气得差点跳起来,被顾言一把按住。 徐欢看着那张请帖,上面烫金的“裴严联姻”四个字刺得她眼睛生疼。 她缓缓抬头,嘴角扬起一个完美的弧度:“当然可以。” 严姝婷似乎很满意她的反应,凑近一步,用只有两人能听见的声音说:“记得做玫瑰味的,阿承最喜欢了。” 风铃再次响起,严姝婷的身影消失在门外。 徐欢低头,发现自己的手指正死死掐着掌心,留下四个月牙形的红痕。 顾言默默递来一杯热可可:“别勉强自己。” 她摇摇头,拿起那张请帖,轻声道:“我只是在想,该用什么颜色的玫瑰才配得上这场''盛宴''。” “你去找她了?” 裴承的声音冷得像淬了冰。 酒店总统套房的落地窗前,他背光而立,修长的身影投下一片阴影。 窗外灯火阑珊,却照不进他眼底的阴霾。 严姝婷刚推门进来,高跟鞋还没脱下,就被他一把掐住脖颈,狠狠按在了墙上。 她的后背撞在装饰画上,画框发出\"哐当\"一声响。 “咳裴承!你疯了吗?”严姝婷挣扎着,指甲在他手臂上抓出几道红痕,却撼动不了他分毫。 她的珍珠耳环在挣扎中掉落,在地毯上无声地滚远。 裴承的手指缓缓收紧,眼底翻涌着暴戾的暗色。 他小臂上的玫瑰纹身因用力而微微扭曲,花瓣脉络在灯光下泛着森冷的光,就像他此刻压抑的怒火。 “我警告过你,”他俯身,在她耳边一字一句道,温热的呼吸喷在她耳畔,声音却冷得刺骨,“别、去、招、惹、她。” 严姝婷呼吸急促,却突然笑了:“怎么?心疼了?” 她艰难地抬起手,染着猩红指甲油的手指点了点自己泛红的脖颈,“有本事你就掐死我看看徐欢这个月的特效药还拿不拿得到” 裴承的瞳孔骤然收缩,手上的力道松了一瞬。 严姝婷趁机挣脱,踉跄着后退两步,高跟鞋在地毯上踩出凌乱的痕迹。 她抬手抚着脖子,心有余悸:“她的甜品店今天开业,我不过是去光顾一下,顺带请她帮忙给咱们的婚礼做个蛋糕而已。” 她故意拖长了“咱们的婚礼”几个字,满意地看着裴承下颌线绷得更紧。 完了,她一脸受伤地说,“别把我说得那么坏行不行?” 她走到酒柜前,给自己倒了杯威士忌,琥珀色的液体在杯中晃动,“我跟她无冤无仇,我伤害她做什么。” “你出现在她面前,就是对她最大的伤害。”裴承的声音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 严姝婷不紧不慢地抿了口酒,殷红的唇印烙在杯沿,像朵糜艳的毒花。 她转身倚着台,高跟鞋尖有意无意蹭过他的裤管:“她要是放下你了,我的存在又算什么伤害?” 尾音带着钩子似的上扬。 “倒是你——”她突然倾身,香水味裹着酒气扑面而来,“没看见她和顾言相处得多好?人家三年朝夕相伴,比你那三个月的露水情缘,分量重多了。” 裴承猛地抬手打翻她的酒杯。 “哗啦”一声脆响,玻璃碎片在大理石地面炸开晶莹的烟花,酒液溅上她的小腿,像道蜿蜒的血痕。 “再做多余的事情,”他俯身逼近,阴影完全笼罩住她,“信不信我让你们严氏易主?” 严姝婷脸上的笑容终于僵住。 第99章 徐欢,你愿意……等我吗 看着裴承摔门而去的背影,严姝婷慢慢蹲下身,捡起一块玻璃碎片。 尖锐的边缘划破指尖,她却像感觉不到痛似的,任由血珠滴落在白色地毯上,晕开一朵刺目的花。 严姝婷知道裴承方才那话并非自大之言,他若想搞垮一个人或者一个家族,他真有那本事。 没想到自己不过是轻微的挑衅,就让裴承如此在意,不惜动了两败俱伤的念头。 真是让人不爽又令人羡慕。 严姝婷轻轻呢喃,“裴承,我以为我得到了你的人,就能满足了,可我这心里为什么这么不甘呢?” 裴承从未见过她,但她却见过他无数遍。 她认识了他整整二十来年。 很早的时候,她就听父母说,以后两家会联姻,从那之后,她就开始默默地关注自己这位未来的夫婿。 他成绩突出时,她为他自豪,他不开心时,她会为他难过。 他不同意联姻,选择和家族决裂,背井离乡跑到临城去时,她更是备受打击得不行。 为了不与他差距太大,她一直在默默地发光发亮,就只为联姻那天,让别人提及他的未婚妻时多优秀。 她不明白这样优秀的自己,怎么就叫他如此不愿意。 骄傲如她,被嫌弃了,也不会上赶着去倒贴。 她本来都打算放弃他了,偏偏,她得知他在为一个女人的病情寻遍名医。 冥冥之中,他好像就该属于她。 于是她动了那个念头,用特效药来诱惑他回京城与她联姻。 他也确实如她预料的那般,答应了。 那一瞬间,她真的好羡慕徐欢。 羡慕她能让宁愿不要家业也不受摆布接受联姻的裴承做了他最不喜欢做的事情。 她之前之所以会表现得如此洒脱,还会不介意裴承把徐欢带去京城,其实那都是因为她知道裴承不会步他父亲的后尘,把徐欢养在外面。 她憧憬着与他婚后生情。 可他却把自己的心封锁,不给她分毫进入的机会。 她不明白自己到底输在了哪。 论家世论才华,她都远超过徐欢。 过去的严姝婷从不羡慕妒忌任何一个女人。 因为在她看来,她才是被羡慕妒忌的存在。 但现在,她既羡慕又妒忌徐欢。 她竟让裴承这样的天之骄子三年来,仍旧对她念念不忘。 不过她素来是个不服输的性子,她也不可能会放手。 她只接受裴承做她的丈夫,她不要其他人。 将手中的玻璃碎片丢开,严姝婷用纸巾将血止住的同时,另一只手拿起手机拨通了一个号码,“帮我做件事情。” 暮色像融化的巧克力般缓缓流淌在玻璃门上。 徐欢将最后一个托盘放回架子上,指尖残留着淡淡的杏仁粉香气。 开业第一天的账本摊在台上,数字比她预想的要漂亮得多。 风铃猝不及防地响起。 “抱歉,我们已经打——”徐欢转身时,不锈钢量杯从手中滑落,在瓷砖地上弹跳着滚到男人锃亮的皮鞋边。 裴承弯腰捡起的动作像慢镜头。 当他直起身时,领带从西装内侧滑出来,暗纹丝绸掠过展示柜玻璃,发出轻微的摩擦声。 徐欢注意到他左手无名指上没有任何痕迹——这发现让她立刻别开了视线。 “好久不见。”裴承望向徐欢,三年的时光让她变得成熟了许多,脸色也不似以往那般的苍白。 徐欢的喉咙发紧。 她曾设想过无数次再见时的场景,却没想到会是在她的店里,在她最没有防备的时刻。 烤箱定时器突然响起,刺耳的“滴滴”声打破了凝固的空气。 她仓皇转身,撞到了台边缘也浑然不觉。 烤箱里的蓝莓马芬散发着甜腻的香气,她却闻不到,耳边全是自己剧烈的心跳声。 等她再转身时,裴承已经站在了展示柜前。 他的指尖轻轻划过玻璃,停在那个缺了一角的提拉米苏前。 徐欢不禁想起三年前,她对他说过的话—— “等我学成了,第一个给你做蛋糕。” 可后来,她还没学会做像样的提拉米苏,他们就分开了。 如今三年过去,她的甜品店开张了,提拉米苏成了招牌,可裴承一口都没尝过。 “这是你做的?”裴承的声音将她拉回现实。 他盯着那个缺角的提拉米苏,眼神深得让她心慌。 徐欢下意识攥紧了围裙边缘:“嗯,今早做的。” 裴承的指尖在玻璃上轻轻叩了两下,徐欢注意到他手腕内侧的玫瑰纹身还在。 几乎是下意识的,她抬手抚了抚自己的胸口。 她的纹身也还在…… “能卖我一块吗?”他突然问。 徐欢眼眸微垂,“不用买本来就是试吃品。” 她拿出餐刀,手却抖得厉害,一刀切歪了,奶油塌陷下去。 就像三年前他要回京那个夜晚,她也是这样手抖着收拾行李,把衣柜里他的衬衫一件件叠好,却怎么也叠不平整。 “算了。”裴承突然按住她的手腕,掌心温度烫得她一颤,“别切了。” 他的拇指无意识摩挲着她腕内侧的旧疤——那是她第一次尝试做焦糖布丁时烫伤的。 徐欢猛地抽回手,餐刀“当啷”掉在托盘上。 两人之间突然安静得可怕,只有展示柜制冷机发出轻微的嗡嗡声。 徐欢弯身捡起餐刀,去了台那。 裴承望着她的背影,开门见山地说,“严姝婷今天来过。” 徐欢正在擦拭咖啡杯的手顿了一下:“嗯,她订了个婚礼蛋糕。” 陶瓷杯壁映出她发白的指节,“恭喜你们。” 裴承突然伸手按住她的手腕,“无论她说了什么,你都不要放在心上。蛋糕什么的,不用做。” 徐欢终于抬头看他。 台暖黄的灯光下,他一如既往的俊美非凡,令人抑制不住地想心动。 “我没什么好放在心上的。”徐欢挣脱开他的手,声音远比自己想象的平静,“我们早就结束了,裴承。\" 窗外的路灯突然亮起来,将两人的影子投在墙上,重叠又分开。 裴承的喉结滚动了一下,抬手想要触碰她的脸,“徐欢,你愿意——” 第100章 顾言裴承修罗场:把她抢回来 风铃再次响起。 两人同时转头。 顾言推门而入,目光在触及台前几乎贴在一起的两人时,眉头不禁一皱。 他不动声色地快步上前,修长的手指轻巧地搭上裴承的手腕,恰到好处地将两人分开。 “什么时候过来的?” 裴承,“傍晚。” 顾言颔首,又道,“来了怎么没去我那,跟表哥生疏了?” 裴承,“没有。” “待会儿聊聊?”他发出邀请。 裴承,“可以。” 顾言没有再说话。 他转身面向徐欢。 “手怎么那么冷?” 顾言脱下西装外套披在徐欢肩上,指尖状似无意地掠过她泛红的腕间。 他背对着裴承,用身体将两人隔开,低头时镜片后的眼眸里盛着毫不掩饰的关切。 裴承盯着顾言搭在徐欢肩头的手,下颌线绷得发紧。 “你怎么这个点过来?”徐欢试图后退半步,却被顾言按住肩膀。 他变魔术般从公文包取出保温盒:“你说今天要试新配方,我带了广和居的蟹粉酥给你当夜宵。” 说话时指尖轻轻拂去她发梢沾到的面粉,亲昵得像是做过千百遍。 展示柜的冷光在裴承眼里凝成冰碴。 他刚要开口,顾言突然转身: “我们出去聊。” 裴承看了一眼徐欢,“走。” 他率先转身往外走。 “我和阿承聊聊。”顾言轻揉徐欢的发顶,“夜宵趁热吃,凉了就不好吃了。” 说完,他收回手,跟上裴承。 徐欢,“……” 店铺旁的暗巷里,夜色浓稠得仿佛化不开的墨。 裴承和顾言面对面站着,昏黄的路灯斜斜地投下两人的影子,在潮湿的地面上拉得很长。 顾言慢条斯理地解开袖扣,将衬衫挽至小臂。 他的声音低沉,带着隐隐的冷意:“你马上就要和严姝婷结婚了,为什么还要出现在她面前?” 裴承抬手扯松领带,喉结滚动了一下,眼底的情绪晦暗不明:“我不会和她结婚。” 顾言闻言,瞳孔微微一缩,指节不自觉地收紧:“所以你今晚——” “把她抢回来。”裴承直视着他,一字一顿,语气里是不容置疑的笃定。 空气仿佛在这一瞬间凝固。 下一秒,顾言猛地挥拳砸向裴承,拳风凌厉,带着压抑已久的怒意:“你把她当什么了?!” 裴承侧身避开,抬手精准地扣住他的手腕。 他低笑一声,嗓音沙哑:“心上人。” 顾言被他钳制住,眼底寒意更甚:“三年前,是你先把她推给我的,你凭什么说抢回去就抢回去?!” “凭你三年的时间,都不能让她爱上你。”裴承的声音很轻,却像刀子一样锋利。 顾言呼吸一滞,像是被这句话狠狠刺中,下颌绷紧,齿关咬得发疼。 他猛地挣开裴承的桎梏,后退半步,眼底翻涌着复杂的情绪:“你不要妄想我会退出。” 裴承低笑,唇角勾起一抹近乎挑衅的弧度:“我从未这么想过。” 夜风掠过巷口,卷起几片零落的树叶。 顾言深吸一口气,抬手整理了下袖口,眼底的怒意渐渐沉淀成某种更冷硬的东西。 他盯着裴承,缓缓开口:“好,那就——” “各凭本事。” 黑衣少女晃荡着双腿坐在天台边缘,夜风掀起她宽大的袖袍,露出腕间晶莹剔透的玉手。 月光为她镀上一层银辉,衬得她宛如一尊精致的瓷偶。 “哇哦,两男争一女,精彩。”系统在她脑海兴奋地起哄,电子音里带着掩饰不住的八卦意味。 少女垂眸,长睫在眼下投落一片阴影。 她看着暗巷里剑拔弩张的两人,指尖轻轻划过虚空,仿佛在拨弄看不见的琴弦。 “宿主,我突然间明白你为什么不修正剧情线了。”系统小七继续喋喋不休,“比起老套的追妻火葬场,兄弟相争的戏码要有趣多了。” 夜风忽然转急,扬起少女如瀑的黑发。 她抬手将发丝别至耳后。 “如果是你,你会选谁?”少女启唇,空灵的声音飘散在风中,带着某种宿命般的韵律。 系统小七短暂地沉默了一下。 “裴承是女主气运被夺时拉女主走出深渊的人,顾言是温暖女主三年的人他们都挺好的。”电子音罕见地透出犹豫,“小七一时还真不知选谁好。” 少女唇角微扬,笑意未达眼底。 她缓缓站起身,黑色裙摆在风中猎猎作响,像一面宣告终局的旗帜。 “那就”她向前迈出一步,足尖悬空在天台边缘,“让女主亲自告诉你答案。” 话音未落,她的身影已如烟般消散。 甜品店里。 徐欢正站在琉璃台前发呆。 脑海里,男人那句未完的话在脑海里回旋,“徐欢,你愿意……” 她愿意什么? 他当时想和她说什么? 徐欢让自己不要再去在意这个事情,但偏偏,脑子不听使唤,一直想个不停。 风铃轻响,顾言推门而入时,身上还带着初秋夜风的微凉。 他修长的手指搭在玻璃门把手上,腕间那枚低调的蓝宝石袖扣在灯光下泛着暗芒——那是去年徐欢送他的生日礼物。 “夜宵都要凉了。”他走近琉璃台,声音里带着刻意为之的委屈,却依然保持着恰到好处的温柔。 指尖轻叩台面,发出清脆的声响,“我特意绕了半个城去买的。” 徐欢这才回神,目光落在那个纹丝未动的保温盒上。 顾言已经动作优雅地打开盒盖,蟹粉酥的香气顿时在空气中弥漫开来。 他拿起一块,递到她唇边,镜片后的眼眸含着笑意:“尝尝?我排了四十分钟队。” 见徐欢犹豫,他故意叹了口气:“看来是我来得不是时候。” 修长的手指作势要收回,\"刚才打扰到你们了?\" 这句话问得轻巧,却让徐欢心头一紧。 她下意识伸手接过点心,指尖不小心碰到顾言的指节,触感微凉。 “不是”她小声辩解,咬了一口蟹粉酥。 酥皮在唇齿间碎裂的瞬间,熟悉的味道让她微微一怔——这是她青春期最爱的味道,没想到顾言竟然知道这个。 顾言倚着琉璃台,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冰凉的台面。 他的目光落在徐欢低垂的睫毛上,看着她微微颤动的眼睫在灯光下投下一片阴影。 他慢条斯理地解开袖扣,布料摩擦发出细微的声响。 将衬衫袖口一层层挽至小臂,露出线条分明的手腕。 “阿承和你说什么了?”他状似随意地问,声音却比平时沉了几分,像是刻意压制的情绪在暗涌。 “没说什么。”徐欢轻轻摇头,碎发随着她的动作垂落,恰好遮住泛红的耳尖。 她无意识地咬着下唇,这个习惯性的小动作让顾言眸色更深。 他抬手,修长的手指轻轻将她鬓角的发丝别到耳后。 第101章 别靠近你还是别碰你? 指尖不经意擦过她耳廓的肌肤,这个突如其来的亲昵让两人都怔住了。 空气中仿佛有什么在无声地绷紧。 顾言的喉结轻轻滚动。 他不由自主地低头靠近,却在即将触及时,被徐欢微不可察地躲避开了。 他的唇最终只是似有若无地擦过她莹润的脸颊,留下一片灼热的温度。 裴承的话像一根刺,在顾言心里生出了隐秘的危机感。 这种不安让他比往日更加强势。 他抬手,温热的指尖轻轻托起徐欢的下巴,迫使她与自己对视。 “欢欢,”他的声音低哑得不像话,“我并不比他差的。” 拇指抚过她柔软的唇角,像是在擦拭什么,又像是一个克制的亲吻。 “别总是只看着他,好不好?”这句话几乎是从齿间挤出来的,带着从未有过的恳求意味。 徐欢的呼吸微微一滞,她抬眸对上顾言深邃的目光,那双眼睛里翻涌的情绪让她心尖发颤。 她下意识想后退,腰却抵在了琉璃台边缘,退无可退。 顾言的手掌撑在她身侧,将她困在方寸之间,温热的呼吸近在咫尺。 “顾言……”她轻声唤他,声音里带着一丝慌乱,“你别这样。” 他的指腹仍停留在她唇角,闻言微微一顿,眼底暗色更浓。 “别哪样?”他低笑一声,嗓音沙哑,“是别靠近你,还是别……碰你?” 徐欢耳尖发烫,心跳快得几乎要跃出胸腔。 她从未见过这样的顾言——强势、侵略,甚至带着点危险的意味,和往日温润克制的他判若两人。 徐欢被他突如其来的强势吓到了,指尖抵在他胸膛上微微发颤。 “顾言”她声音发软,尾音带着细微的颤抖,“你冷静点” “我很冷静。”他俯身,鼻尖几乎贴上她的,呼吸交错间都是危险的气息,“三年了欢欢,我比任何时候都冷静。” 他的膝盖突然顶进她双腿之间,徐欢惊得倒吸一口气,却被他趁机扣住后脑。 这个吻来得又凶又急,像是要把这些年压抑的渴望都发泄出来。 徐欢一边奋力挣扎,一边死死地抿着唇。 男女力量悬殊,挣脱不开的徐欢眼泪无助地往下掉。 直到尝到徐欢咸涩的泪水,顾言才猛然惊醒。 他喘着粗气退开,看见她通红的眼眶和微肿的唇,顿时僵在原地。 “对不起”他狼狈地松开手,喉结剧烈滚动,“我” 徐欢的唇被吻得发红,眼里还噙着泪,惊魂未定地看着他。 顾言从未见过她这样的表情——害怕、抗拒,甚至带着一丝失望。 心脏像是被狠狠攥住,他狼狈地别开眼:“我我先走了。” 几乎是落荒而逃。 回到车里,他狠狠砸了下方向盘。 手机屏幕亮了又灭,最终只发出简短的两条: [我混蛋] [别怕我] 发完就把手机扔到副驾,仰头靠在座椅上。 领带早就扯松了,喉结上的汗珠在夜色中泛着微光。 顾言抬手盖住眼睛,却遮不住脖颈上暴起的青筋。 而此刻的徐欢正靠着流理台的瓷砖慢慢滑坐在地上。 她摸了摸还在发麻的嘴唇,突然把脸埋进了膝盖里。 时间回到顾言和裴承分开前。 严姝婷踩着十厘米的高跟鞋站在小巷口,红唇弯成一个完美的弧度:“哎呀~好浓的修罗场味儿。” 她的目光在两人之间转了转,“两位这是要大干一场吗?” 看到严姝婷出现在这,裴承的表情瞬间冷了下来。 “你的领带歪了。”严姝婷走过来,伸手要帮裴承整理。 裴承一把抓住严姝婷的手腕,力道大得让对方皱起眉。 车门被裴承摔出沉闷的巨响。 严姝婷的高跟鞋还没在真皮座椅上落稳,黑色轿车就猛地冲了出去,轮胎在湿漉漉的路面上擦出尖锐的声响。 “你跟踪我。”裴承的声音比车载空调的冷风还刺骨。 他单手扯松领带,那截丝绸像条垂死的蛇滑落到档位杆旁。 严姝婷对着遮阳板的化妆镜慢条斯理地补口红,后视镜映出她弯起的眼角:“小裴总说笑呢。” 她旋回唇膏,金属管身发出“咔”的轻响,“不过是来取落在酒店的婚戒设计图,恰好看见你的车停在路边。” 她突然倾身靠近,chanel no5混着唇膏的甜腻气息扑面而来,“你刚刚是在和顾言争风吃醋吗?” 方向盘在裴承掌心发出不堪重负的咯吱声。 十字路口的红灯像泼血般照进来,将他侧脸轮廓割裂成明暗两半,下颌线绷得像出鞘的刀。 “严姝婷。”他忽然转头,眼底翻涌的暴戾让她后背陷进真皮座椅,“你是不是真以为,靠特效药就能拿捏我一辈子?” “咔嗒”—— 严姝婷的唇膏在指尖折断。 鲜红膏体像融化的血蜡,顺着她精心养护的指甲滴落在铂金包上,在稀有皮面上洇开刺目的红。 “如果别人真能研究出来,”她忽然笑起来,声音却像钝刀刮过玻璃,“阿承你也不会委屈自己陪我周旋那么久。况且——” 指尖沾着残红划过他紧绷的下颌,“若人人都能研究出来,那我严家还怎么站在世界医疗的巅峰。” 严姝婷对自家的医疗团队很是自信。 裴承冷冷地勾了勾唇,却没反驳严姝婷的话。 严家的医疗团队确实很顶尖。 但人外有人,山外有山。 三年前,是徐欢没有时间去等。 现在嘛—— 七十八层,总统套房。 夜色如墨,落地窗外灯火璀璨,整座城市匍匐在脚下,却照不亮裴承眼底的阴翳。 他站在窗前,黑色浴袍松散地系着,露出一截冷白的锁骨。 手机贴在耳边,听筒里传来研究员压抑着兴奋的声音:“裴先生,第三阶段的活体实验数据已经出炉——癌细胞消除率,927。” 裴承的呼吸微不可察地一滞。 三年。 整整三年。 他终于等到了。 “副作用呢?”他的声音很淡,指节却攥得发白,烟灰无声跌落在昂贵的地毯上。 “只有03的排异反应!”研究员的声音因激动而颤抖,“张博士说……最迟两个月,就能进入临床阶段!” 两个月。 再等两个月,她就不用再靠严家的特效药续命——他也不用再和严姝婷周旋。 裴承猛地攥紧手机,几乎控制不住胸腔里翻涌的情绪。 他转身,大步走向衣帽间,手指已经搭上了外套—— 去找她。 现在就去。 可下一秒,他的动作骤然僵住。 ——严姝婷在监视他。 如果他此刻去找徐欢摊牌,严姝婷搞不好会断了她的药。 那他这三年来的忍辱负重就白费功夫了。 裴承的指骨狠狠抵在太阳穴上,呼吸沉重。 不能冒险。 绝不能。 他缓缓松开手,外套无声滑落。 “再等等……”他低喃,嗓音沙哑得不像话,像是在对不在场的徐欢说,又像是在说服自己,“再等等……很快……” 很快什么,他并没有说出口。 窗外,霓虹闪烁,车流如织。 而他的影子,孤独地映在玻璃上,沉默如一座墓碑。 第102章 和顾言试试? “喏,这是我哥特意让我带给你的。” 顾娇娇将精致的餐盒推到徐欢面前,餐盒上还残留着保温袋的余温。 她单手托腮,歪着头打量徐欢:“你和我哥吵架了吗?他干嘛不给你送来,偏要让我送?” 徐欢捧着马克杯的手指微微收紧,指节泛白。 热可可的甜香在空气中弥漫,却怎么也盖不住心头那股莫名的躁动。 她垂下眼帘,长睫在眼下投下一片阴影。 “可能他最近比较忙。” “忙?”顾娇娇夸张地挑眉,“他这几天准时下班,回家就把自己关在书房,连我最爱的红丝绒蛋糕都能买成抹茶味的——” 她突然凑近,无辜的杏眸满是狐疑,“你们之间,是不是发生什么我不知道的事?” 徐欢的指尖无意识地在杯沿画着圈。 那个吻的记忆仍鲜明地烙在她的脑海里——顾言灼热的呼吸,强势的力道,以及最后他仓皇离开时眼底的懊悔。 她倒也不是厌恶反感,只是……太突然了,她有些被吓到。 以至于至今她都不知道该如何面对他。 “真的没什么。”徐欢抿了抿唇,眼眸转向一旁,避开顾娇娇的打量,“他不亲自来,肯定是工作上有令他走不开的事儿,你别瞎想。” 顾娇娇眯起眼睛,对这个答案半信半疑。 她突然拍案而起:“决定了!明晚我家办派对,你必须来!” “我” “不准拒绝!”顾娇娇直接捂住耳朵,耍赖似的摇头。 还没等徐欢找到推脱的借口,顾娇娇已经抓起包包往外跑,临出门还回头做了个鬼脸:“七点整,不见不散!” 望着晃动的门帘,徐欢轻轻叹了口气。 杯中的热可可已经不再冒热气,就像她此刻复杂的心情,渐渐冷却,却依然甜中带苦。 第二天晚上,徐欢站在顾家别墅门口,手指紧了紧包带,迟迟没有按门铃。 正犹豫着,门突然从里面打开了。 顾言站在门口,西装笔挺,可眼底的疲惫却藏不住。 四目相对的瞬间,两人都僵住了。 空气仿佛凝固。 最终,是顾言先开口,嗓音低哑:“……进来。” 他侧身让开,徐欢低着头快步走进去,却在擦肩而过的瞬间,听到他极轻地说了一句: “对不起。” 徐欢脚步一顿,心跳忽然乱了节奏。 她没敢抬头,只是轻轻“嗯”了一声,便快步走进了客厅。 顾娇娇正端着果盘从厨房出来,看见徐欢立刻眼睛一亮:“欢欢!你可算来了!” 她故意提高音量,“我哥刚才还在问你怎么还没到呢~” “娇娇。”顾言警告性地喊了一声。 徐欢假装没听见,接过果盘在沙发角落坐下。 她刻意选了个离顾言最远的位置,却仍能感受到他若有似无的视线。 聚会上其他人聊得热火朝天,徐欢却心不在焉。 她小口抿着果汁,余光瞥见顾言修长的手指在酒杯上轻轻敲击,节奏和她紊乱的心跳莫名重合。 “欢欢,要不要玩游戏?”顾娇娇突然提议,眼里闪着狡黠的光。 还没等徐欢回答,顾言就皱眉道:“她不喜欢玩这些。” “你怎么知道?”顾娇娇反问,“欢欢都没说话呢。” 徐欢一怔。 她确实很少参与这类游戏,但顾言居然知道这些。 她抬头,正对上顾言深邃的目光,两人又同时别开脸。 “玩个简单的,真心话大冒险怎么样?”顾娇娇已经拿出了转盘,笑得像只小狐狸。 第一轮转盘就指向了顾言。 “哥,选,真心话还是大冒险?” 顾言看了徐欢一眼:“真心话。” “最近一次心动是什么时候?” 客厅突然安静下来。 徐欢捏紧了手中的杯子,听见顾言低沉的声音:“现在。” 本能驱使下,她缓缓抬眸,不期然间,撞进了那双深邃眼眸中,那里满载着温柔与爱意,让她的心跳不由自主地漏了一拍。 第二轮,转盘指向了徐欢。 “大冒险。”她下意识选择,想避开那些令人心慌的问题。 顾娇娇见状,眼眸中闪过一丝狡黠,随即提议道:“那么,就请你与右手边第三个人,来一场十秒钟的拥抱如何?” 徐欢数了数,右手边第三个是顾言。 空气瞬间凝固。 顾言站起身,喉结滚动了下:“如果不愿意” 徐欢也站了起来。 她慢慢走向顾言,在众人起哄声中,被他轻轻拥入怀中。 淡淡的檀木香包围了她,顾言的手臂虚虚环着她的腰,绅士地保持着距离。 可徐欢却清晰地感受到他加速的心跳,透过单薄的衬衫传来,和她的一样快。 “五、六、七”周围的计数声渐渐模糊。 顾言突然在她耳边极轻地说:“那天的事,我真的很抱歉。” 温热的气息拂过耳畔,徐欢感觉耳朵痒痒的。 轻叹了口气,她到底是不想再去追究他那天的唐突:“下次别那样了,你吓到我了。” 顾言蓦地松了口气,“嗯。以后不会了。” “十!时间到!”\"顾娇娇的喊声响起,两人迅速分开。 聚会结束后,宾客陆续离开。 顾娇娇朝徐欢眨眨眼,借口要去送朋友,把空间留给了他们。 客厅里突然安静下来,只剩下落地钟的滴答声。 徐欢站在落地窗前,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窗框。 身后传来沉稳的脚步声,在距离她一步之遥时戛然而止。 她能感觉到顾言的体温,闻到他身上淡淡的檀木香味。 “喝点茶吗?”顾言温润问道。 徐欢转身,看见他修长的手指端着两个骨瓷茶杯,茉莉花的清香随着袅袅白雾在灯光下氤氲开来。 她伸手去接,指尖不小心擦过他的手背。 那一瞬间,两人都像被烫到般轻轻一颤,茶杯里的水面荡起细微的涟漪。 “谢谢。”徐欢低头抿了一口,熟悉的味道在舌尖绽放,却比往日更添几分苦涩。 顾言站在她身侧,目光投向窗外摇曳的梧桐树影。 “那天……”他喉结艰难地滚动了一下,“是我失控了。” 他的声音越来越低:“看见阿承出现在你店里,我” “他只是来推拒严小姐让我做蛋糕一事。” 徐欢轻声解释,指尖不自觉地摩挲着杯沿。 一阵沉默。 顾言突然转身面对她,深邃的眼眸里翻涌着她从未见过的情绪。 “欢欢,”他的声音沙哑得不成样子,“我并不想给你压力……” 他向前迈了半步,却又克制地停下,指节攥得发白:“但能不能给我一个机会?让我帮你忘记他。” 月光透过纱帘,在他轮廓分明的侧脸投下斑驳的光影。 他小心翼翼地伸出手,却在即将触到她时停住:“和我试试,好不好?” 第1章 我给你钱,你可以陪我谈场恋爱吗? “我给你钱,你可以陪我谈场恋爱吗?” 裴承刚将客人送走,转身之际,店外悠悠地飘来一句既羞涩又略带荒谬的话语,轻轻触碰了他的耳膜。 裴承不由自主地回眸,目光落向声音的发源处—— 一位少女静静地站在门外。 她身着一袭简约的白色连衣裙,长发未经刻意打理,随意地垂落在肩头,几丝碎发顽皮地贴在她略显苍白的脸颊旁,为她平添了几分不加雕饰的柔弱与楚楚可怜。 雨后的阳光照射在少女单薄的身上,让她看上去,像一阵缥缈的风,仿佛一眨眼,就会消失不见。 …… 半小时前。 医院的走廊里,消毒水的气味刺鼻而冰冷,徐欢坐在候诊区的长椅上,手指无意识地绞着衣角。 她的目光空洞地盯着地面,耳边回荡着医生刚才的话,每一个字都像一把锋利的刀,狠狠地刺进她的心里。 “徐欢,你的体检报告出来了。” “很不幸,你被确诊为血癌晚期。” 医生的声音低沉而沉重,仿佛每一个字都承载着千斤的重量。 徐欢的心跳在这一刻骤然加速,胸口像是被一块巨石压住,让她几乎无法呼吸。 徐欢勉强挤出一丝笑容,试图用轻松的语气掩饰内心的慌乱,但声音还是忍不住颤抖,“能治好吗?” 医生沉默了几秒,目光中带着一丝不忍,缓缓说道:“如果是早期,治愈的可能性会大一些。但你现在已经是晚期了,治疗的效果……可能不会太理想。” 徐欢的手指微微发抖,喉咙像是被什么东西堵住了,发不出声音。 她低下头,看着自己苍白的手指,脑海中一片空白。 “如果接受治疗,可能还能有两到三年的时间。”医生的声音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同情。 两到三年吗? 徐欢的心猛地一沉,仿佛被一只无形的手狠狠攥住,连呼吸都变得困难。 她努力让自己冷静下来,声音轻得几乎听不见:“那……如果不治疗呢?” 医生沉默了几秒,声音更加沉重:“大概……一个月左右。” 一个月。 徐欢的手指紧紧攥住衣角,面色苍白。 血癌晚期。 这四个字像一把锋利的刀,狠狠地刺进徐欢的心里,瞬间击碎了她所有的希望。 她曾经以为,自己经历过的一切已经足够不幸,可没想到,命运竟然还能对她如此残忍。 徐欢缓缓站起身,脚步虚浮地走出诊室。 医院的走廊里人来人往,她却仿佛置身于另一个世界,周围的一切都变得模糊而遥远。 她的耳边只剩下医生那句“一个月左右”,像是死亡的丧钟,为她的未来蒙上了一层厚重的阴影。 她走到窗边,透过玻璃看着外面灰蒙蒙的天空,心里涌起一股难以言喻的悲凉。 人能不幸到什么程度呢? 徐欢原本以为,自己因为护士的疏忽,从豪门千金变成了重男轻女家庭里的“野草”,已经是人生最大的不幸了。 后来被亲生家庭找回,却因为早早辍学打工,一身穷酸气被家人嫌弃,又成了她人生中的另一大不幸。 她以为这已经是极限了。 可没想到,还有更大的不幸在等着她。 徐欢站在窗边,手指紧紧攥住窗框,指节泛白。 她的脑海中不断回放着过去的点点滴滴,那些委屈、痛苦、不被信任的无奈与无助,像潮水一样涌上心头,几乎将她淹没。 她曾经以为,只要自己足够努力,总有一天会得到家人的认可,会有人真正爱她。可现在看来,这一切都成了奢望。 徐欢的视线渐渐模糊,泪水无声地滑落。 她抬手擦掉眼泪,深吸了一口气,努力让自己平静下来。 就在这时,她的手机震动了一下。 徐欢低头看了一眼,是与她错换人生十九年,替她享受父母疼爱哥哥们宠爱如今仍旧霸占着原本属于她的一切的假千金徐妍发来的消息: “姐姐,今天二哥和三哥陪我逛街买了好多衣服,你不在,真是太可惜了。” 徐欢盯着那条消息,嘴角勾起一抹苦涩的笑。 明明她才是徐家真正的大小姐,可这个家,似乎从来都没有她的位置。 哥哥们百忙之中也能陪徐妍逛街,却无一人有空陪她上医院。 徐欢收起手机,转身走出医院。 外面的天空依旧灰蒙蒙的,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潮湿的气息,仿佛随时会下雨。 徐欢漫无目的地走在街上,脑海中不断回响着医生的话。 她不知道自己该去哪里,也不知道自己还能做什么。 她只觉得,整个世界都变得陌生而冰冷,仿佛没有她的容身之处。 不知不觉间,徐欢走到了一家纹身店门口。 这家店的老板,徐欢见过几次。 对方长得极其俊美,五官精致得像是从漫画里走出来的角色,眉眼间带着一种不食人间烟火的疏离感。 每次徐欢心情低落时,都会不自觉地走到这里,站在店外,透过玻璃静静地看着他。 他的存在仿佛有一种魔力,能让她暂时忘记那些纠缠不休的痛苦。 正当徐欢望着纹身店门口发愣时,店老板和一个穿着富态的年轻女子一同出现在门口。 “慢走。”店老板站在门口微微侧身,送客人离开。 他穿着一件简单的黑色衬衫,袖子随意卷到手肘,露出结实的小臂。 他的动作优雅而从容,嘴角带着淡淡的笑意,仿佛连告别都带着一种温柔的力量。 徐欢的心跳突然加快,一种荒唐的冲动从心底涌起,像是潮水般无法抑制。 她的脚已经不受控制地迈了出去,朝着他的方向走去。 风从她耳边掠过,带着一丝凉意,却无法冷却徐欢内心的躁动。 在男人转身之际,徐欢冲上前,不顾一切地开了口: “我给你钱,你可以和我谈场恋爱吗?” 如果这一生注定短暂,徐欢希望在最后的时光里,能真正体会一次被爱是什么滋味。 哪怕只是片刻的温暖,哪怕只是虚假的温柔,也足以让她在这冰冷的世界里找到一丝慰藉。 …… 看着骨瘦如柴,脸色白得像个吸血鬼,脆弱的仿佛仅靠一缕执念支撑的徐欢,裴承的眉梢轻轻挑起,“你想买我做你的恋人?” 徐欢努力仰起脸庞,那双没有神采的眼眸中闪烁着微弱的期盼,“可以吗?” 第2章 谈恋爱需要接吻上床? 活了二十六年,裴承第一次听别人跟他说这种话。 徐欢这突如其来的请求,犹如一颗石子投入了裴承原本平静无波、无聊枯燥的生活中,激起了一丝丝不同寻常的涟漪,为他的世界增添了一抹别样的色彩。 让他突然觉得这个世界也没那么无趣。 裴承漫不经心地从衣兜中抽出一个精致的香烟盒,指尖轻轻一弹,一根烟便跃然于空中,他悠然自得地将其叼在嘴角。 随着烟雾袅袅升起,他含糊而带着几分戏谑的嗓音在烟雾中飘散开来:“买我的感情,可不便宜。你确定自己付得起这代价?” 不便宜…… 望着男人那张宛如上帝精心雕刻的面庞,徐欢不禁有些打退堂鼓了。 这样一副清隽非凡的面容,倘若进入娱乐圈,定会如日中天,名利双收,财富如潮水般涌来。 她兜里的这点钱,能让他心动吗? 理智在徐欢的耳畔轻声提醒,告诫她要清醒自知,不可妄想。 然而,双脚却如同被无形的绳索紧紧束缚,任凭内心如何挣扎,都无法迈出那决定性的一步。 生命之火已近熄灭,她只想在这短暂的余晖中,为自己编织一场绚烂的美梦,让这虚幻的美好成为自己曾活过这世间的证明,不留遗憾,不虚此行。 无人爱她,那她就用钱买爱。 想到这,徐欢缓缓自手提包中抽出一张卡,指尖轻柔却坚定地在其上摩挲,声音里藏着一缕不易捕捉的颤抖与决绝,仿佛是她对世界最后的抗争,“这里,有十万块。” 裴承垂眸,目光落在徐欢小心翼翼递过来的银行卡上,眉梢微微一挑,眼底闪过一丝玩味。 十万块? 对裴承来说,这不过是他以往里一顿饭的钱,甚至还不够他随手买件衣服的零头。 可眼前这个瘦弱得像纸片人一样的女孩,却把这十万块当作全部筹码,郑重其事地递到他面前,仿佛这是她唯一能拿得出手的东西。 裴承的唇角轻轻上扬,勾勒出一抹意味深长的浅笑,语调里懒散中透着几分不易察觉的调侃:“十万块?在你看来,我的感情就值这么点钱?” 欢的手指不自觉地收紧,指尖深深掐入掌心,细微的疼痛悄然蔓延。 她的眼眸中流露出一抹无措,慌乱地摇晃着头,“不是的……我从没认为你只值十万,只是我所能拿出的极限,只有这些了。这是我这些年省吃俭用积攒下来的所有。” 裴承的目光紧紧锁定在徐欢身上,不曾移开分毫。 她的眼神空洞而脆弱,仿佛一触即碎的薄冰,神情摇曳得如同风中即将飘零的落叶,令人心生怜惜。 裴承见过太多为了钱接近他的人,可徐欢却像是把所有的希望都寄托在了这十万块上,仿佛这是她最后的救命稻草。 鬼使神差地,他伸出了手,接过了徐欢递来的那张银行卡。 他的手指修长而有力,轻轻捏住卡片的一角,仿佛是在把玩一件珍贵的艺术品。 侧目看向徐欢,裴承的声音低沉而动听,如同深夜里的呢喃,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温柔,“答应你也不是不可以。” 徐欢闻言,猛地抬起脸庞,眸中闪烁着难以置信的光芒:“你答应了?” “嗯。“裴承先是颔了下首,随后嘴角勾起一抹玩味的笑。 他声音低沉,带着几分调侃的意味:“不过,十万块可买不了我的一辈子。” 他轻轻扬了扬下巴,“定个时间。” 徐欢本就没想过要买男人的一辈子。 轻瞥了一眼男人的盛世美颜,徐欢小心翼翼中带着几分期盼地开口,“一……不,半个月可以吗?” 原本想说一个月的徐欢,在话出口前又悄悄改了口。 她怕太贪心惹男人反感,何况,她未必活得过一个月。 “行。” 将卡收进裤兜,裴承突然想到了什么,随即问道,“和你谈恋爱需要接吻上床吗?” 接吻上床? 男人这话题太直白露骨,徐欢的脸颊瞬间染上了绯红,慌忙摆手,如同拨浪鼓一般,“不用不用……” 裴承敛眸,又问:“那我需要做些什么?” 徐欢没有谈过恋爱。 她也不知恋爱期间的情侣都会做些什么。 “等下,我搜搜。” 拿出手机,徐欢手忙脚乱地搜索恋爱教程。 看着徐欢如此生涩的举止,裴承便知道她是个没谈过恋爱的白纸姑娘。 他不禁有些好奇,这样一个还算有姿色的姑娘,为什么会花钱请人和她谈恋爱。 就没人追她? 虽然有些好奇徐欢的故事,但裴承没有特别想去了解。 对裴承而言,答应徐欢,不过是他在这儿太过无聊,想要给自己找个乐子解解闷。 徐欢在网上找了一张恋爱期间要做的几件事的图。 她把图递给裴承。 “可以按上面说的做吗?” 裴承瞄了一眼。 都是一些很纯爱的要求。 什么一起看海,看电影,一起去坐摩天轮和每天互道晚安什么的。 只需要付出点时间就行。 而时间,对现在的裴承而言,不要太多。 他几乎没有过多犹豫,就应下了,“可以。” 听了裴承这话,徐欢眼眸瞬间染上了喜悦的笑意。 她低头打开微信二维码,然后递到裴承面前,“我们加个微信。” 裴承轻车熟路地掏出手机,动作干净利落,一扫二维码,两人便悄然成为了微信好友。 那一刻,徐欢的心中仿佛被甜蜜填满,幸福感如潮水般汹涌而至。 她的眼眸弯成了月牙状,嘴角不自觉地上扬,宛若孩童在秋日的午后意外拾得一颗璀璨的糖果,满脸洋溢着纯真无邪的满足与喜悦。 裴承的目光落在徐欢那张洋溢着幸福的脸庞上,心中却莫名涌起一股难以言喻的淤塞感。 他不禁暗自思量,究竟是怎样的生活磨砺,才能让一个人的心灵脆弱到如此地步,仅仅因为这样一个微不足道的举动,就能绽放出如此灿烂的笑容。 第3章 突然呕出一口血 有客人前来纹身,徐欢怕打扰男人工作,道了一句微信联系,便善解人意地离开了纹身店。 刚走出纹身店,徐欢就接到自家二哥徐嘉铭打来的电话,“给我回家一趟!” 徐嘉铭命令完就挂断了通话。 徐欢虽然不知这位二哥找自己什么事,但直觉告诉她,多半和徐妍有关。 轻轻吐了一口气,徐欢还是去路边打车回去了。 即便她内心很不想回,但从小养成的奴性让她习惯性地去服从。 刚迈入家门。 一个不明物体就朝徐欢砸了过来。 咚的一声,徐欢头昏眼花,踉跄几步,勉强扶住墙才没倒下,额头的伤口血流如注,模糊了视线。 还没等徐欢反应过来到底发生了什么,头发突然被人揪住。 “徐欢,你再怎么看不惯妍妍,你也不该毁掉她参赛的作品,你知不知道,她今天这一场比赛有多重要!” 头皮被扯疼,徐欢眼泪止不住地往外流。 她艰难地开口,“我没见过她的作品。” 徐嘉铭一听姜止这话,下手更狠了,“还敢撒谎,监控显示就是你把妍妍的画给烧了。” “不可能。”徐欢想也不想地反驳。 她压根没去过徐妍的画室,监控怎么可能会有她。 “还狡辩!” 徐嘉铭直接把证据摁在徐欢的脸上。 看到视频里鬼鬼祟祟地溜进画室,将画作烧掉的‘自己’,徐欢震惊地瞳孔放大。 徐欢不知道这到底是什么一回事,但她没做过的事情,她不可能承认,“这不是我。” “铁证如山你还狡辩?” 见徐欢再度否认罪行,徐嘉铭怒了。 “给我过来。” 一把拽住徐欢的手,将她连拖带拽地拉到徐妍面前,“给妍妍赔礼道歉。” 徐妍眼眶通红地窝坐在沙发上,好似受到了天大的委屈。 徐欢死死地抿着唇,“我没有做过,我不可能跟她道歉。” “姐姐,你为什么要毁我画作,那是我画了三个月才画出来的佳作,你怎能……” 徐妍说着,像是忍不住了一般,直接掩面哭泣。 徐妍一哭,徐嘉铭赶忙哄道,“妍妍不哭,回头让大哥再给你举行一次画展。” 末了,他侧目狠狠地瞪向徐欢。 “道歉!” 徐欢不知道监控到底是怎么一回事,但她不可能背负自己没做过的事情,“我没做过,凭什么道歉。” 徐嘉铭目光一冷,蓦地起身踢了徐欢一脚。 徐欢膝盖一软,跪倒在地,疼痛与屈辱交织,让她脸色惨白。 额头上的伤口因为这个举止而如泉涌,血滴沿着脸颊缓缓滑落,滴落在冰冷的地面上,绽放出一朵朵妖艳的血花。 她的呼吸变得急促而沉重,每一次吸气都伴随着钻心的疼痛。 徐嘉铭的脸在徐欢模糊的视线中扭曲得更加狰狞,他俯身下来,看着你,嘴角勾起一抹冷笑:“你今天道不道歉?” 徐欢强忍着膝盖上传来的剧痛,倔强地抬起头,目光如炬,直视徐嘉铭那双充满怒意的眼睛,声音虽弱却坚定:“没做过的事,我死也不会认!” “你——” 徐嘉铭气得不轻,扬手想要扇徐欢巴掌。 然而还没等徐嘉铭的巴掌落下,徐欢嘴里突然呕出一口血。 “你怎么了?” 徐嘉铭吓了一跳。 徐欢眼前模糊地看着徐嘉铭,来不及开口,她就失去意识,身体不由自主地往前倾倒。 徐嘉铭下意识抬手接住徐欢。 到底是一母同胞的妹妹,徐欢刚寻回来那会儿,徐嘉铭也是期待过她的回归的。 只是徐欢回归后的一些所为,让徐嘉铭反感,他才会越发厌恶她。 今日出手那么重,也是因为徐欢毁掉了徐妍辛苦熬夜画出来的佳作。 他是希望两人能和睦相处,奈何徐欢老是‘针对’徐妍。 他和徐妍自小一起长大,自然要更亲一些。 自己看着长大的妹妹被针对,他无法做到不生气。 生气归生气,但此刻徐欢的呕血,还是吓到徐嘉铭了。 他一把抱起徐欢。 轻轻松松把人抱起来的那一刻,徐嘉铭不禁错愕了一下。 怀中的人轻得他感觉不到重量,她就像是一张纸,风轻轻一吹,就能被吹起来。 她怎么这么轻?平日没好好吃饭? 素来不关心的徐嘉铭第一次动了想关心徐欢的心思。 坐在沙发上的徐妍看到徐嘉铭一脸焦急抱着徐欢往外跑,赶忙起身跟了上去。 医院。 给徐欢检查完身体的医生面色凝重地走了出来。 “两位是病人家属?” 徐嘉铭点头,“我是她二哥,她怎么了?好端端,怎么突然呕血?” 医生启唇刚要开口。 这时,捕捉到医生面色的徐妍猛地尖叫出声。 徐嘉铭瞬间紧张地看向徐妍,“妍妍怎么了?” 徐妍拽住徐嘉铭的衣摆,无辜的鹿眸满是水汽,“妈咪送我的护身符掉了。” “怎么办?那是妈咪留给我最后的东西,我不能把它弄丢的。” 徐嘉铭赶忙哄道,“你先别哭,二哥去车里给你找找,说不定掉车子了。” “那二哥你快去。” 徐妍边擦拭眼泪,边任性的要求。 徐嘉铭素来疼爱徐妍,他最见不得她哭。 几乎没有多想,他便转身往外走。 医生见此,不禁傻眼。 成功把人支开,徐妍手指拭掉眼泪,眼眸无辜中透着虚假的担忧,“医生,我姐姐到底怎么了?” 医生追随徐嘉铭的视线被徐妍带回,“你是家属的妹妹?” 徐妍点头。 医生,“你姐姐之前在我们医院体检过,她被确诊了血癌,呕血是血癌的症状之一。” “血癌?” 得知徐欢患上血癌,徐妍有些意外。 “是的,病人已经是晚期,尽快让病人住院化疗,不然她将活不过一月。” 听到医生说徐欢不治疗将活不过一月,徐妍的嘴角险些忍不住。 抬手掩住嘴巴,徐妍故作出一副伤心的表情,“好的,我会劝说姐姐尽早入院治疗的。” 医生还有别的病人,没有过多停留。 医生一走,徐妍就忍不住狂喜。 “系统,你听到了吗?”她在脑海中轻声问道,声音里带着压抑不住的兴奋,“徐欢快死了。” 第4章 没人爱她,那就用钱买爱 系统的声音冰冷而机械,毫无感情地回应:“没有女主光环的庇护,以她过去的生活环境和吃喝随意,她患癌是必然的,何况她半年前,为了救徐嘉禾还吸入不少有害物质。” 徐妍的眼中闪过一丝阴冷的光芒,嘴角的笑意却愈发甜美,“只要她一死,她的气运就会彻底归我所有,对?即便我没能完全夺取她的气运,只要她死了,我就能取代她成为书中女主,对吗?” “是的。”系统的声音毫无波动,“她的死亡将彻底终结她的气运,而你则取代她成为这本团宠文里的女主角。” 徐妍的笑容逐渐加深,眼中闪烁着胜利的光芒。 她轻轻闭上眼睛,仿佛在享受这一刻的愉悦。 她的声音轻柔,却带着一丝令人不寒而栗的冷意:“太好了…我等这一天,已经等了太久。” 她的手指缓缓收紧,指尖微微发白,仿佛在压抑着内心的狂喜。 徐嘉铭去车里找了一圈没找到徐妍的护身符,当即就跑了回来。 “护身符不在车里,会不会是你放家里了?” 徐嘉铭双手支撑着膝盖,气喘吁吁地问徐妍。 护身符本就没丢,而自己的意图也已经达成,徐妍便没有再继续延续这场丢东西的戏码。 她顺着徐嘉铭的话说,“那等下我回家找找。” 徐嘉铭见徐妍情绪稳定,微微松了口气。 想起刚刚来不及听的话,徐嘉铭问,“医生刚说徐欢是怎么回事没?” 徐妍眼珠子转了转,“医生说姐姐是急火攻心,没什么大碍。” 听到徐妍说徐欢欢没什么大碍,徐嘉铭心中的担忧卸下,随即迎来的是无名的怒火。 他冷嗤,“你一个被毁了作品错失荣誉的人都没急火攻心到吐血,她一个作恶者竟因为一个道歉而急火攻心?” 徐妍垂眸,“二哥,要不我还是走。姐姐才是你们的亲妹妹,她看不得你们宠我,所以才会做这种事情,我离开,姐姐就不会再做这些事情了。” 说罢,徐妍转身就要走。 徐嘉铭一把抓住徐妍的手,“不许走。” “她没容人之量是她的问题,你是和我们一起长大的妹妹,我不允许你离开我们。” “可是……” 徐妍看向病房。 徐欢已经苏醒,此刻正听着门外的动静。 徐嘉铭,“没有可是,这个家,她要是能接受你就待,接受不了那就滚,总之,我不可能让你走,大哥和三弟也一样。” 这样的话,在过去的一年里,徐欢听过无数遍。 从酸涩,抽痛到如今的心如波澜,她整整用了一年的时间。 闭上眼睛,徐欢不再去关注门外的动静。 “妍妍说了,她不计较你毁她画作的事情了。” 徐嘉铭的声音冷硬,带着一丝不耐和警告。 他站在徐欢的病床前,居高临下地看着她,眼神里满是责备与失望。 “但再有下次,别怪我不讲兄妹情分,把你赶出家门。” 徐欢闭着眼,睫毛微微颤动,却始终没有睁开。 她的脸色苍白如纸,唇瓣干裂,整个人显得虚弱而疲惫。 面对徐嘉铭的警告,她只是轻轻侧过头。 徐欢的沉默像一堵无形的墙,将徐嘉铭的怒火隔绝在外。 “你这是什么态度!”徐嘉铭的声音陡然提高,怒气在胸腔里翻涌。 他猛地抬起手,似乎想要做些什么,但目光落在徐欢那张毫无血色的脸上时,动作却顿住了。 她的脆弱让他心头一紧,仿佛一拳打在了棉花上,无力又无奈。 最终,他缓缓放下手,语气稍稍缓和,却依旧带着不容置疑的强硬。 “你和妍妍的人生被错换是护士的疏忽,和妍妍没有关系。”他重复着这句话,仿佛这样就能让徐欢明白她的敌意是多么无理,“你别再针对妍妍了。” 徐欢静静地躺在床上,眼神空洞地望着天花板。 她知道,徐嘉铭不会相信她从未针对过徐妍。 事实上,她曾无数次试图与徐妍建立姐妹情谊,但徐妍却从未给过她机会。 哎哟徐妍要的,是徐家人对她的专宠,是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她身上。 徐欢的存在,对她而言,不过是一个威胁。 徐欢懒得再解释。 她知道,对于那些不相信她的人,任凭她说破口舌,也无济于事。 徐欢的沉默却激怒了徐嘉铭。 他冷冷地丢下一句:“大哥很快就回来了,你好好想想,怎么和大哥解释画作的事情。” 说完,他一把牵过徐妍的手,头也不回地离开了病房。 随着“砰”的一声,房门被重重关上,病房里瞬间陷入一片死寂。 徐欢缓缓睁开眼,目光落向窗外。 夕阳的余晖洒在她的脸上,却无法驱散她眼底的哀戚。 比起徐二哥,徐大哥徐嘉禾对徐妍的维护,更让她徐欢心痛难耐。 一年前,那个夜晚的记忆依旧清晰。 被醉酒的客人轻薄的徐欢,在绝望中被路过的徐大哥救下。 徐大哥在看到她的第一眼时,就被她那张酷似母亲的容貌所震惊。 出于疑惑,他私下做了亲子鉴定,最终确认徐欢才是他的亲妹妹。 那一刻,徐大哥找到了被养父母逼着嫁给老头的徐欢。 他握住她瘦弱的手,语气温柔而坚定:“别怕,以后有哥哥们在,没人再敢欺负你。” 从小生活在缺爱的环境中,徐欢早已不再奢求亲情。 但徐大哥的话,却像一束光,照进了她黑暗的世界。 他承诺,他们会代替过世的父母,弥补她缺失的亲情。 徐欢满心欢喜地期待着阖家团圆的日子。 然而,现实却给了她沉重的一击。 回归宴上,三位哥哥集体丢下她,匆匆赶往医院陪伴脚受伤的徐妍。 从那以后,每当她和徐妍之间发生冲突,哥哥们总是毫不犹豫地站在徐妍那边。 他们责怪她不够宽容,怪她容不下徐妍。 过往的种种像一把利刃,每每回忆起来,都能将徐欢的心扎得鲜血淋漓。 她轻吐了一口气,强迫自己不再去想那些令她痛彻心扉的事情。 或许是生命快到尽头,她突然没了想要几位哥哥宠爱的执念。 她认命地接受了自己不可能被亲人爱的事实。 抬手擦掉眼角的泪痕,徐欢从腰间的挂包里拿出手机。 屏幕的微光映照在她苍白的脸上,显得格外孤寂。 无人爱她又如何? 有钱能使鬼推磨。 既然求不来,那她便用钱买。 这段买来的恋情只有半个月,而这半个月,是她用救命的钱换来的。 她不想浪费一分一毫。 将手机屏幕按亮,徐欢纤细的手指在屏幕上轻点,发送了一条消息:【忙完了吗?】 第5章 裴承拉黑她 夜幕低垂,月光透过窗口斑驳地洒在徐欢的病床边。 她的心跳如鼓,指尖在手机键盘上轻轻跳跃,每一个字符都承载着她鼓足勇气的期待。 徐欢从未经历过恋爱,她不知该怎么和自己的男朋友交谈才不显生疏。 为了让自己这半个月的恋爱旅程不显得那么无趣。 徐欢特意去百度了一下怎么与男朋友聊天。 看到百度上说男朋友很忙的时候,要及时给予关怀。 徐欢思考了一下,随即打字发送,【每天忙到这么晚,很辛苦?】 在临城这座不算特别繁华的都市心脏地带,隐匿着一家名为“暗夜流光”的会所。 它不仅是城中最大的娱乐场所,更是临城权贵与名流交织的隐秘舞台。 夜幕低垂,霓虹灯闪烁,为这座建筑披上了一层神秘而诱人的面纱。 会所的外观并不张扬,甚至有些低调,但内里却别有洞天。 推开那扇厚重的雕花木门,仿佛进入了另一个世界。 会所内部,奢华的装饰与低沉的爵士乐交织成一曲夜的序章。 水晶吊灯洒下柔和的光晕,映照在深红色的丝绒沙发上,显得格外高贵。 昏暗而恰到好处的灯光下,裴承与特意前来看他的发小陆星澜推杯换盏。 两人坐在角落的卡座里,桌上摆着几瓶昂贵的洋酒,酒杯中的冰块随着他们的动作轻轻碰撞,发出清脆的声响。 手机震动,一条消息跃入眼帘。 陆星澜眼尖,一把夺过裴承的手机,调侃道:“哟,这谁家的姑娘,这么晚了还给你送秋波呢?看来咱们的裴大少,即便是隐匿身份在这,也依旧魅力不减啊!” 的语气里带着几分戏谑,眼中闪烁着八卦的光芒。 裴承的目光随着手机被夺,自然而然地落在了那条消息上。 但仅仅是一瞥,他的眉头便不由自主地紧锁起来,心中涌起一股难以名状的烦躁。 未及多想,他的手指已经习惯性地滑动屏幕,不假思索地点下了那个决定性的按钮——拉黑。 动作决绝,不留余地。 陆星澜见状,脸上的笑意更甚,眼中闪烁着狡黠的光芒。 他嘻嘻哈哈地说:“你这千年铁树,怕是这辈子都不打算开花了?连个女的都看不上,还是说……” 他故意拉长语调,“你口味独特,喜欢男的?” 话音未落,陆星澜便挨了裴承结实的一拳。 “哎哟!”陆星澜揉着胸口,龇牙咧嘴地抱怨,“玩笑玩笑。你咋还动手了?” 承没说话,只是幽深地看了陆星澜一眼。 那眼神里没有真正的怒意,却带着一丝警告。 陆星澜见此,低咒了一声,“我活该。” 他耸耸肩,端起酒杯,示意裴承继续喝酒。 裴承并不是真的生气了,这是他和陆星澜一贯的相处方式。 两人从小一起长大,彼此之间的默契早已深入骨髓。 裴承端起酒杯,与陆星澜轻轻碰了一下,杯中的液体在灯光下泛着琥珀色的光泽。 与此同时,城市的另一端,徐欢正紧张地等待着裴承的回复。 她蜷缩在病床上,手指不自觉地绕着头发玩,眼睛紧紧盯着手机屏幕,生怕错过任何一丝回应的迹象。 然而,时间一分一秒过去,屏幕始终保持着那份静默,没有期待的闪烁。 见裴承那么久没有回复消息,徐欢沉寂了几分钟,最后她还是没有按耐住,又给裴承发去了信息:【你睡了吗?】 然而,红色感叹号出现的那一刻,徐欢的脑子一片空白。 她像是不认识那个符号一般,呆滞地看了好久。 徐欢困惑不解地眨巴眼睛,好半晌,脑海里才蹦出这么一句话。 她这是——被拉黑了? 为什么要……拉黑她? 她做错什么了吗? 徐欢的心猛地沉了下去,像是被冬日的寒风穿透,凉到了骨子里。 她感到一阵窒息,仿佛整个世界都在瞬间崩塌。 凌晨两点,月光透过云层斑驳地洒在纹身店门口的台阶上。 徐欢双手抱膝地坐在角落里,眼底满是死寂,像一具没有生机的仿生机器人。 裴承的拉黑像一记重锤,彻底击溃了徐欢最后的希望。 她的心仿佛被撕裂成碎片,每一片都带着无法言喻的痛楚。 她没忍住,跑来了纹身店,心中还抱着一丝侥幸,想要当面问一问裴承,他是不是后悔了,是不是不想和她谈恋爱了。 然而,当她气喘吁吁地跑到纹身店门口时,却发现店门紧闭,漆黑的玻璃窗里没有一丝光亮。 裴承压根不在店里。 那一瞬间,徐欢的天仿似塌了一般。 她站在门口,双腿像是被钉在了地上,动弹不得。 她的手指无意识地抠着门框,指尖微微发白,仿佛这样就能抓住些什么。 最终,她无力地滑坐在角落里,双手抱膝,将自己蜷缩成一团。 夜风轻轻吹过,带来一丝凉意,却无法抚平她内心的伤痛。 她的头低垂着,长发散乱地披在肩上,遮住了她苍白的脸庞。 月光冷冷地洒在她的身上,映出她眼中的绝望与无助。 她像是一个被世界遗弃的小孩,孤独而无助,悲伤得几乎要窒息。 与此同时,城市的另一端,裴承和陆星澜的聚会刚刚结束。 将陆星澜送到酒店后,裴承摆了摆手,语气淡淡地说:“回去了。” 陆星澜吊儿郎当地摊开双手,假意挽留,“这么久不见,不一起住一晚?” 他的语气里带着几分调侃,眼中闪烁着戏谑的光芒。 裴承白了陆星澜一眼,语气冷淡,“没断奶?” 陆星澜习惯了裴承的毒舌,轻耸肩头,语气满是玩笑,“这不是想你了嘛?” 裴承懒得再与他纠缠,挥了挥手,“走了。” 夜色已深,裴承赶着回去休息,没兴致和陆星澜继续拌嘴。 他有洁癖,不爱住酒店,陆星澜方才那样说,不过是朋友间的揶揄。 此刻已经不早了,陆星澜也没有再开玩笑。 他挥手跟裴承道别,“我明早的飞机,不用来送。” 裴承磁性低沉的嗓音透过夜风,从前方徐徐传来,“知道了。” 看着好友远去的背影,陆星澜怪不舍的。 他忍不住呐喊道,“真不打算回京城了?” 第6章 裴承要欺负她? 裴承的脚步微微一顿,但很快,他就重新启动脚步,边走边回了陆星澜一个挥手告别的手势。 陆星澜秒懂发小的意思,当即叹了口气,随即又说,“下次空了,再来看你。” 裴承头也没回,只是抬手比了个ok的手势。 随着裴承的身影消失在夜幕下,陆星澜这才不舍地扭头走进身后的酒店。 月色倒映在裴承修长挺拔的身上,将他的影子拖得长长的。 他一边迈着流星大步往纹身店的方向走去,一边夹着香烟吞云吐雾。 白色的烟雾自他口中徐徐吐出,那一瞬的他像画卷里走出来的贵公子,优雅又矜贵,带着不容人侵犯的神光。 正当裴承悠哉地吐着烟圈往店里走时,一道突兀的白色身影吸引了他的注意力。 他眯了眯眼,认出那是徐欢,吞烟的动作蓦地一顿。 将手中快要燃尽的香烟熄灭弹进垃圾桶,裴承大步地走向徐欢。 “大晚上的,你在这做什么?”裴承的声音低沉而悦耳,带着一丝疑惑。 快要睡着的徐欢在听到裴承的声音后,猛地一激灵。 她激动地睁开眼站了起来,但因为站得太久,又起得太快,一阵眩晕骤然袭来。 徐欢眼前一黑,整个人不受控制地朝裴承扑去。 裴承眼疾手快地抬手扶住她。 在缓过那股眩晕感后,徐欢仰起头,语气颤颤巍巍,“你…你回来啦?” 她的眼中带着一丝期待和不安,仿佛害怕下一秒裴承就会消失。 裴承轻轻颔首,随即语气疑惑地问道,“你这是在?” 徐欢尴尬一笑,神情略显小心翼翼,“你把我微信拉黑了,我来是想问你,你是不是后悔了。” 她的声音越来越低,最后几乎成了呢喃。 裴承眉头微蹙,“拉黑你?” 他的语气里带着一丝不解。 徐欢点头,“嗯。” 蹙眉思索了片刻,裴承这才想起自己前面干的‘好事’。 他抬手揉了揉眉心,略带歉意地道,“抱歉,我以为是骚扰我的客户。” 拿出手机,当着徐欢的面把人从黑名单里放出来。 怕自己下回又把徐欢和那些骚扰客户混为一谈,裴承垂眸思索片刻,修长的手指在手机屏幕上轻点几下,将徐欢那个带着向日葵图案的微信名备注为“女朋友”三个字。 看到男人的举动,徐欢心跳快得几乎要蹦出胸腔。 她的手指无意识地绞着衣角,目光却忍不住落在裴承的手机屏幕上。 那三个字——“女朋友”,像是一颗糖,瞬间在她心里化开,甜得她嘴角不自觉地上扬,露出一对浅浅的小梨涡。 这一刻,徐欢感觉整个人都泡在了蜜罐里,连呼吸都带着甜味。 她偷偷瞄了眼裴承的侧脸,男人高挺的鼻梁在月光下投下一道好看的阴影,下颌线条干净利落,让她忍不住又多看了两眼。 裴承似乎察觉到了她的目光,原本转回去的头又重新转了回来。 四目相对的瞬间,徐欢慌忙低下头,耳尖红得能滴血,像是做了什么坏事被抓包的小孩。 她抿着嘴偷笑,眉眼弯成了月牙,整个人都洋溢着幸福的气息,连发梢都仿佛在轻轻跳跃。 裴承没谈过恋爱,平日里也不怎么爱接触女人,对女人的心思并不是很了解。 他不知徐欢在暗爽什么,只是觉得她笑得有些奇怪,像是偷到了什么宝贝似的。 他收回目光,转身将纹身店的店门推开,率先走了进去。 徐欢站在门外,手指轻轻抠着门框,指尖微微发白,显露出她内心的犹豫。 她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脚尖,又抬头望了望店内的昏暗灯光,心里像是被什么东西轻轻挠了一下,痒痒的,却又带着一丝不安。 裴承回头见她还在原地踌躇,挑了挑眉,嘴角勾起一抹若有似无的笑意,“这是需要我说‘公主请进’?” “不用不用……”徐欢闻言,像是被惊醒的小鹿,慌忙迈步踏进了店内。 她的脸颊微微泛红,仿佛被他的话戳中了什么隐秘的心思。 她的脚步有些急促,没注意脚下的门槛,被绊了一下。 整个人失去平衡,直直地扑向了裴承的怀里。 裴承眼疾手快,抬手稳稳扶住了她。 他的手掌温热,隔着薄薄的衣料,徐欢能感受到他指尖传来的力度。 他的气息近在咫尺,带着淡淡的烟草味和一丝若有似无的木质香调,让她心跳陡然加快。 “女朋友不必那么心急,”裴承低头看她,眼底掠过一丝揶揄的笑意,“我们可以一步步来。” 徐欢的脸瞬间涨得通红,像是被他的话烫到了一般。 她慌忙从他怀里挣脱出来,站直了身子,手指不自觉地绞着衣角,声音低得几乎听不见:“我……我不是故意的。” 裴承轻笑了一声,没再继续逗她,转身走向店内的工作台。 他的背影修长挺拔,黑色的t恤勾勒出他肩背的线条,显得随意又带着几分不羁。 徐欢站在原地,深吸了一口气,努力平复自己慌乱的心情。 她环顾四周,店内的装潢简洁而富有艺术感,墙上挂满了各式各样的纹身图案,有些张扬,有些内敛,仿佛每一幅画都在诉说着一个故事。 “喝口水。” 裴承走到饮水机旁,接了杯温水,转身递给她。 递过去的瞬间,他的指尖不经意地擦过她的手背,温热的触感让徐欢微微一颤,像是被什么轻轻烫了一下。 她抬手接过水杯,指尖有些发凉,轻声说了句,“谢谢。” 裴承倚在收银台边,双手插在兜里,目光落在她身上。 她低着头,小口小口地喝着水,动作轻柔得像一只小心翼翼的小动物。 橘黄色的灯光洒在她的侧脸上,睫毛在眼下投下一片小小的阴影,像是蝴蝶的翅膀,轻轻颤动,带着一种脆弱的美感。 他盯着她看了一会儿,忽然开口问道,“你大晚上跑来我这,你家里人不担心?” 徐欢喝水的动作蓦地一顿,手指微微收紧,杯中的水轻轻晃动了一下,泛起一圈细小的涟漪。 她的睫毛低垂,遮住了眼底的情绪,像是刻意避开了他的目光。 过了几秒,她轻轻抿了一口水,抬起头,望向裴承,语气极其风轻云淡地说道,“我没有家人。” 她的声音很轻,轻得几乎要消散在空气中,可这句话却像一块沉重的石头,猛地砸进了裴承的心里。 他愣了一下,目光不由自主地落在她的眼睛上。 少女的眼角微微弯着,像是在笑,可那双眼睛里却泛着一层不易察觉的水光,像是被风吹皱的湖面,波光粼粼,却又带着一种说不出的破碎感。 裴承的心猛地颤了一下。 “抱歉。” 裴承以为徐欢的家人都不在了,他为自己不小心揭开她伤疤的事情道歉。 他的声音低沉,带着一丝难得的温柔。 徐欢摇头,声音轻得像风,“没关系。” 她的嘴角依旧挂着笑,但那笑意却未达眼底,像是强行撑起的一张面具,脆弱得仿佛一碰就碎。 此时已经很晚了,裴承不放心徐欢一个人回去,更何况,她还说她没家人了。 怎么说此刻两人也是恋人关系。 裴承也没太顾虑,对徐欢轻声说道,“不早了,若不介意,你可以到楼上去休息一晚。” 徐欢先是一怔,随后点头,应下了男人的好意,“那就叨扰了。” 对于从小到大就没受过男女有别教育的徐欢而言,她压根不会去想一男一女独处一室是一件多么危险的事情。 从小缺爱导致别人稍微对她施加一丝善意,徐欢就恨不得把心都掏给对方。 面对裴承的善意之举,她只有感激而无一丝防备。 她根本不会去想男人是否会对她做什么过分的事情。 见小姑娘答应得如此之快,裴承先是一愣,随即挑了挑眉,故意压低声音,带着几分戏谑,“你是不是太没危机感了?” “什么?”徐欢抬起头,眼神清澈得像一汪泉水,完全没有意识到他话里的深意。 裴承见状,心里忽然生出一丝恶作剧的念头。 他故意往前逼近一步,居高临下地看着她,嘴角勾起一抹似笑非笑的弧度,“你就不怕我对你做点什么?” 徐欢歪着头,面色依旧迷茫,“你要对我做什么?” 虽然入社会几年,但没人教过她性意识,以至于徐欢至今还是一张纯白的纸。 她的眼神清澈得没有一丝杂质,完全不懂裴承话里的暗示。 裴承被她这副天真无邪的模样弄得有些无奈,却又忍不住想逗她。 他俯身逼近她,两人的距离瞬间拉近,近到他能清晰地看见她微微颤动的睫毛和那双干净得没有一丝杂质的眼睛。 “比如——”他故意拖长了音调,声音低沉,带着一丝蛊惑,“这样呢?” 他的脸离她越来越近,呼吸几乎要拂过她的脸颊。 徐欢却没有像他预料中那样慌乱地推开他,反而眨了眨眼,一脸认真地盯着他看,甚至还微微闭上了眼睛,像是等待什么。 第7章 徐欢是色胚子,要占裴承便宜 裴承愣住了,动作顿在半空中,心里那股恶作剧的念头瞬间被她的反应打得七零八落。 他盯着她闭眼的模样,心里忽然有些哭笑不得。 “你……”他低声开口,声音里带着一丝无奈和好笑,“为什么不推开我?” 徐欢睁开眼睛,眼神依旧清澈,语气理所当然,“为什么要推开?” 裴承被她的话噎了一下,一时竟不知道该说什么。 他盯着她看了几秒,试图从她脸上找出一丝玩笑的痕迹,可她的表情认真得让他有些无奈。 “我在占你便宜,你懂吗?”他故意把话说得直白,想看看她的反应。 徐欢眨了眨眼,语气十分认真,“你那么好看,占便宜也是我占你的。” 裴承彻底愣住了,完全没料到徐欢会这么回答。 他盯着她看了几秒,忽然笑了出来,笑声低沉,带着几分无奈和宠溺。 “你真是……”他摇了摇头,伸手揉了揉她的头发,“脑子里到底装了什么?” 徐欢被他揉得有些懵,抬手摸了摸自己的头发,小声嘟囔道,“我说的是实话啊……” 裴承看着她这副天真又直白的模样,心里那股恶作剧的念头彻底烟消云散。 他收回手,往后退了一步,拉开两人的距离,语气里带着几分无奈,“上楼。” “哦。”裴承没真亲下来,徐欢心里还挺失落的。 临死前若能得如此帅哥一枚香吻,她也算没白来这人世间了。 在裴承的带领下,徐欢迈步朝楼上走去。 她的脚步轻盈,像是踩在云端,心里满是甜蜜与期待。 深夜的纹身店二楼,木质楼梯在脚下发出细微的吱呀声。 徐欢跟着裴承往上走,鼻尖萦绕着一股若有似无的雪松香,混合着楼下纹身器械消毒水的气味。 裴承走在前面,徐欢手指轻轻搭在楼梯扶手上。 男人的背影在昏暗的灯光下显得格外高大,黑色t恤下的肩胛骨随着步伐微微起伏。 裴承推开房门,侧身让徐欢进去。 徐欢越过裴承进入卧室。 男人的卧室不大,却收拾得很整洁。 深灰色的墙面在暖黄的壁灯下显得格外柔和,靠墙摆着一张黑色的铁艺床,床上铺着深蓝色的床单,被子随意地掀开一角,像是主人刚刚起身。 徐欢注意到床头柜上摆着一个造型独特的香薰机,旁边散落着几本纹身图册和素描本。 墙上挂着几幅装裱好的纹身设计稿,还有一些黑白摄影作品,大多是城市街景和人物特写。 “这些都是你拍的吗?”徐欢指着墙上的照片问道。 “嗯,”裴承走到徐欢身边,抬头看着那些照片,“闲的时候喜欢到处走走,拍些东西。” 他的声音低沉而温和,带着一丝沙哑。 徐欢转过头,目光落在裴承的脸上。 男人的睫毛很长,在眼下投下一片小小的阴影,像是两把小扇子,轻轻遮住了他深邃的眼眸。 他的侧脸在柔和的灯光下显得格外立体,鼻梁高挺,下颌线条干净利落,带着几分冷峻的气质,却又在灯光的映衬下透出一丝难得的柔和。 “你在外面待了那么久,冲个热水澡再睡。”裴承的声音低沉,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关切。 他从衣柜里拿出一条灰色的浴巾,转身递给徐欢时,指尖不经意间碰到了她的手。 那一瞬间,一股触电般的感觉从指尖蔓延到全身,徐欢惊得慌乱收手,脸颊瞬间染上了一层淡淡的红晕。 她的手指微微蜷缩,像是被烫到了一般,心跳也不由自主地加快了几分。 裴承将她的反应尽收眼底,眼底掠过一丝微妙的笑意。 他并没有立刻收回手,而是故意停顿了一秒,目光落在她泛红的耳尖上,嘴角微微扬起一个几不可察的弧度。 “手收得这么快,不占我便宜啦?”裴承的声音里带着一丝调侃,语气却依旧平静自然,仿佛刚才的触碰只是一个再普通不过的举动。 他的目光落在徐欢脸上,带着几分探究和玩味。 徐欢低着头,手指无意识地绞着浴巾的一角,声音轻得像蚊子哼哼,“没……没有。” 她的脸颊红得像熟透的苹果,连带着耳根都染上了一层淡淡的粉色,看起来可爱得让人忍不住想逗她。 裴承轻笑了一声,收回手,目光依旧停留在她脸上。 她的睫毛微微颤动,像是受惊的蝴蝶翅膀,遮住了那双清澈的眼睛。 她的嘴唇轻轻抿着,似乎想说些什么,却又不敢开口。 他忽然觉得,她就像一只怯生生的小动物,别人主动靠近时,她不会拒绝,甚至还会乖乖地接受;可若是让她主动,她却又害羞得不知所措。 这种矛盾的性格,反而让她显得更加真实而有趣。 “怎么,害羞了?”裴承故意压低声音,带着几分戏谑,“刚才不是还说占便宜的是你吗?” 徐欢的脸更红了,手指紧紧攥着浴巾,声音低得几乎听不见,“那……那是刚才……” 裴承看着她这副手足无措的模样,心里那股恶作剧的念头又冒了出来。 他往前一步,微微俯身,靠近她的耳边,低声说道,“那现在呢?还想占我便宜吗?” 他的呼吸拂过她的耳畔,温热的气息让徐欢整个人都僵住了。 她的心跳陡然加快,手指不自觉地攥得更紧,指尖都有些发白。 她想后退,可脚下却像生了根似的,动弹不得。 “我……我……”她张了张嘴,却不知道该说什么,只能低着头,任由那股温热的气息将她包围。 裴承看着她这副模样,心里忽然生出一丝柔软。 他直起身,伸手揉了揉她的头发,语气里带着几分无奈和宠溺,“行了,不逗你了。快去洗澡,别着凉了。” 徐欢如释重负地点了点头,抱着浴巾快步走进了浴室。 关上门的那一刻,徐欢靠在门板上,长长地舒了一口气,脸颊依旧烫得厉害。 她的心跳还未完全平复,耳边仿佛还残留着裴承低沉的声音和温热的气息。 她低头看了看手里的浴巾,指尖不自觉地摩挲着柔软的布料,心里那股莫名的悸动却久久没有散去。 门外,裴承站在原地,低头看了看自己的指尖,嘴角不自觉地扬起一抹笑意。 他的指尖似乎还残留着她发丝的触感,柔软得让人心痒。 他低声喃喃了一句,“还真是个有意思的姑娘……” 第8章 和他接吻了 他的声音很轻,却带着一丝连他自己都没察觉到的温柔。 他侧目看向窗外,夜色深沉,月光透过玻璃洒在地板上,映出一片银白的光晕。 他的目光落在远处,语气透着几分期待,“看来未来半个月,日子不会无聊。” 说完,他转身走向楼梯,脚步轻缓而从容。 走到门口时,他忽然停下脚步,回头看了一眼紧闭的浴室门,眼底掠过一丝淡淡的笑意。 随后,他迈步下楼,身影渐渐消失在昏暗的走廊尽头。 楼下,纹身店的灯光已经熄灭,只剩下角落里一盏小夜灯散发着微弱的光。 裴承走到工作台边,随手拿起桌上的烟盒,抽出一支烟点燃。 他靠在台边,深吸了一口烟,缓缓吐出烟圈,目光落在窗外朦胧的夜色中,思绪却不知飘向了何处。 烟头的火光在黑暗中忽明忽暗,映照出他棱角分明的侧脸。 他的眼神深邃,带着一丝难以捉摸的情绪,仿佛在思索着什么,又仿佛只是在享受这一刻的宁静。 过了片刻,他将烟掐灭,转身走向店门。 推开门的那一刻,夜风拂过他的脸颊,带着一丝凉意。 他抬头看了看夜空,星光稀疏,却依旧明亮。 他低声笑了笑,语气里带着几分自嘲,“还真是……被个小姑娘搅得心神不宁了。” 说完,他迈步走出店门,身影渐渐融入夜色中。 街道上空无一人,只有路灯投下的光影拉长了他的背影,显得孤独却又带着几分洒脱。 而楼上,徐欢站在浴室的镜子前,看着镜中自己泛红的脸颊,轻轻拍了拍自己的脸,低声嘟囔道,“徐欢,你真是没出息……” 从外头回来,见徐欢站在楼下,裴承脚步一顿,懒洋洋地倚在门框边,目光落在她身上,带着几分漫不经心的笑意,“还不睡?在这等着占我便宜呢?” “不是……”徐欢抱着自己的包,站在楼梯口,显得有些局促不安。 她抬头看了他一眼,声音轻得像羽毛,“你楼上没有多余的房间,我来睡沙发。” 她原本以为楼上会有客厅或者客房,没想到整个二楼都是裴承的卧室。 除了在徐家这一年,她过去从未睡过卧室。 养父母家没有多余的房间,一直以来她都是睡在客厅的上下床。来叨扰人家,她做不到霸占人家的卧室。 裴承听完,唇角微微勾起,眼底掠过一丝玩味。 他慢悠悠地直起身,双手插在兜里,朝她走近几步,声音低沉而慵懒,“让一个小姑娘睡沙发上,你觉得我像什么?嗯?” 他的尾音微微上扬,带着几分调侃,却又透着一股不容拒绝的强势。 徐欢低下头,手指无意识地绞着包的带子,声音低低的,“我……我不想给你添麻烦。” 裴承轻笑了一声,伸手揉了揉她的头发,动作随意却温柔,“添什么麻烦?楼上床那么大,分你一半绰绰有余。” 徐欢愣了一下,抬头看他,眼神里带着一丝惊讶和犹豫,“可是……” “没什么可是的,”裴承打断她的话,语气懒散却不容反驳,“我睡沙发,你睡床。就这么定了。” 说完,他抬手轻轻拍了拍她的肩膀,动作随意却带着几分温柔,“还愣着干什么?上去睡觉。” 徐欢站在原地没动,神情还在犹豫,手指无意识地绞着衣角,像是有什么话想说却又不敢开口。 裴承见此,挑了挑眉,唇角勾起一抹漫不经心的笑意,语气里带着几分戏谑,“不肯上去是舍不得我睡沙发?” 他故意往前一步,低头凑近她,声音低沉而慵懒,带着一丝若有似无的蛊惑,“要不,咱俩一起睡?” 徐欢的脸瞬间红了,像是被他的话烫到了一般,连耳根都染上了一层淡淡的粉色。 她没拒绝,反而抬起头,眼神清澈而认真,带着一丝期待,“……好……好啊。” 知道她非同一般,但裴承还是被她这不按常理出牌的反应给震了一下。 他愣了一秒,随即舌尖轻轻顶了顶后槽牙,唇角勾起一抹似笑非笑的弧度,表情带着几分无奈和调侃,“好什么好,哥卖感情不卖身体。” 说完,他抬手轻轻敲了敲她饱满的脑门,动作亲昵却又不失分寸,“赶紧上去睡,别磨磨唧唧的。” 徐欢被他敲得缩了缩脖子,却没躲开,只是乖巧地点了点头, “哦。” “别哦了,快上去。” “好。” 事不过三,徐欢也不再磨叽,她乖乖转身上楼去了。 她的脚步很轻,慢吞吞的背影倒是给人一种失意落寞的感觉,仿佛没能和他一块睡,是一件很遗憾的事情。 裴承站在原地,看着她一步一步往楼上走,心里那股莫名的情绪又冒了出来。 他忽然觉得,她那副模样像极了被主人拒绝后耷拉着尾巴的小动物,可怜兮兮的,却又让人忍不住想笑。 在徐欢快走到楼梯口时,裴承声音低沉而温柔地对她说道,“晚安。” 徐欢当即顿住脚步,像是被他的声音定住了一般。 她站在楼梯口,背对着他,手指无意识地攥着衣角,心里那股暖意却久久没有散去。 过了几秒,她轻轻转过身,回头看向身后的裴承,声音轻得像羽毛,“晚安。” 她的声音很轻,却带着一丝连她自己都没察觉到的甜蜜。 说完,她快步上了楼,像是怕被他看见自己泛红的脸颊。 裴承站在原地,听着她的脚步声渐渐远去,心里那股柔软的情绪却久久没有散去。 他低头看了看自己的指尖,仿佛还能感受到她发丝的触感,柔软得让人心痒。 房间里。 四周静悄悄的。 只剩下香薰机运转时细微的水声,像是夜晚的低语,轻轻安抚着徐欢紧绷的神经。 徐欢走到床边坐下,手指无意识地抚过床单。 布料有些凉,却意外地柔软,触感像是丝绸般顺滑。 徐欢躺下去的时候,一股淡淡的雪松香包裹住她,那是裴承身上的味道,清冽而沉稳,莫名地让人安心。 徐欢把脸埋进枕头,呼吸间全是裴承的气息。 窗外的月光透过百叶窗的缝隙漏进来,在墙上投下细长的光痕,像是时间的刻度,静静地记录着这一刻的宁静。 徐欢躺在柔软的床上,听着楼下隐约传来的音乐声。 那是裴承工作时习惯放的爵士乐,低沉的旋律像是夜晚的呢喃,轻轻抚慰着她的心。 在这间充满裴承个人风格的卧室里,徐欢竟然很快就有了睡意。 她的眼皮渐渐沉重,意识开始模糊。 这一夜,是徐欢活了二十年,睡得最安稳的一觉。 她没有梦到养父母无时无刻的谩骂,也没梦到三位哥哥的偏心与不信任。 她睡得很香甜,还做了一个极其冒粉红泡泡的梦。 梦里,她和裴承接吻了。 第9章 他的唇温热而柔软 他的唇温热而柔软,带着淡淡的雪松香,像是冬日里的一缕暖阳,轻轻融化了她心底的冰霜。 梦里的裴承温柔得不像话,他的手指轻轻抚过她的脸颊,眼底满是宠溺与怜惜。 徐欢在梦里笑了,笑得那样甜,那样满足。 翌日。 徐欢猛地从梦中惊醒,胸口剧烈起伏,脸颊烫得吓人。 她伸手摸了摸自己的嘴唇,仿佛还能感受到梦中那个吻的温度。 这个梦太真实了,真实得让徐欢心慌。 梦里,裴承就站在她面前,修长的手指轻轻捧起她的脸。 他的睫毛很长,在眼下投下一片阴影,目光温柔得能滴出水来。 他慢慢靠近,温热的呼吸拂过她的脸颊,然后 徐欢猛地甩了甩头,把脸埋进枕头里。 太羞耻了,她怎么会做这种梦? 而且对象还是裴承,那个她用钱买来的临时男友。 门外突然传来一阵敲门声,男人低沉动听的声音透着几分刚苏醒的沙哑,“你,醒了吗?” 听到裴承声音的徐欢心跳又开始加速。 她羞赧地咬了咬嘴唇,应道,“醒来了。” “我要进来洗簌,方便吗?” 裴承绅士有礼地询问道。 徐欢下意识看了一眼自己,见衣着上没有任何的不妥,她才道,“方便的,门没锁,你进来。” 裴承没想到徐欢竟然没锁门。 他心中暗叹徐欢没点危机意识的同时,抬手推开房门走了进来。 裴承进来的时候,窗外投掷进来的光线打在他修长挺拔的身上,将他烘托得特别的韩剧氛围感。 光线下,他的侧脸线条分明,鼻梁高挺,薄唇微抿,带着几分清冷的气质。 目光落在男人那双让人看了就特别想亲的薄唇上时,徐欢不受控制地想起了梦中男人温柔缱绻亲吻自己的场景。 她脸颊倏地滚烫起来。 裴承走进浴室,关上门。 徐欢听到水龙头打开的声音,还有他洗漱时轻微的响动。 她坐在床上,心跳依然快得吓人。 浴室的门突然打开,裴承走了出来。 他的头发还有些湿漉漉的,水珠顺着发梢滴落,滑过他棱角分明的下颌线。 徐欢的目光不由自主地追随着那滴水珠,看着它一路滑到他的喉结。 她突然觉得口干舌燥,赶紧移开视线。 “你脸颊怎么那么红?”裴承突然开口,声音里带着一丝关切,“是不是昨晚在外面待太久,着凉了?” 徐欢心里一紧,下意识摸了摸自己的脸。“没、没有啊……” 她结结巴巴地说,感觉耳朵又开始发烫。 见徐欢脸颊越发通红,裴承微微皱眉,走到床边。 他身上还带着薄荷牙膏的清新气息,混合着须后水的淡淡香气,让徐欢更加心慌意乱。 “看你的样子,不像没事。”他突然俯下身,伸手探向她的额头。 徐欢猛地往后缩了缩,却被他一把按住肩膀。 “别动。” 他的声音低沉悦耳,带着不容拒绝的意味。 他的手很暖,隔着薄薄的睡衣传来温度。 徐欢僵在原地,感觉自己的心跳快得几乎要跳出胸腔。 她突然想起梦里,他的手也是这样,轻轻捧起她的脸 “有点烫。”裴承收回手,眉头皱得更紧了,“起来,我送你去医院看看。” “不用!”徐欢几乎是喊出来的,随即又觉得自己的反应太过激,赶紧低下头,“我、我没事,可能是昨晚没睡好……” 看出来徐欢很反感去医院。 裴承并没有坚持说一定要带徐欢去医院。 手机铃声突然响起。 裴承转身去接听电话。 徐欢看着男人挺拔如山的身躯,心跳如雷。 裴承接完电话就一声不吭地下楼去了。 不过没一会儿他就上来了。 上来的时候,手里拎着一个袋子。 “这是给你买的洗簌用品,我叫了早餐,你去洗漱一下,下来吃早餐。” “好。”徐欢深呼吸了一口气,让自己别那么一惊一乍。 裴承把洗簌用品递给徐欢就下楼去了。 徐欢也在男人下楼后,拎着男人递过来的洗漱用品去浴室快速地洗漱好。 下到楼下,徐欢一眼就看到了收银台旁边茶几上摆放的早餐。 阳光透过落地窗洒在茶几上,为精致的餐具镀上一层柔和的光晕。 茶几上摆着两碗热气腾腾的肉片养生粥,粥面上点缀着翠绿的葱花和嫩黄的姜丝,旁边是一笼晶莹剔透的小笼包,皮薄得几乎能看见里面饱满的馅料。 还有一碟金黄酥脆的油条,和一盘切得整整齐齐的水果拼盘。 看到徐欢下来,裴承放下手中的咖啡杯,朝她招了招手,“不知道你喜欢吃什么,我随便点的,你若都不喜欢吃,我给你重新点。” 几乎是在裴承话音刚落,徐欢就急不可待地接了话,“喜欢的。不用再点了。” 比起以前没有任何小菜,就那样一口闷的白粥,裴承点的这顿早餐对徐欢而言,算得上是山珍美味了。 她怎么可能会不喜欢吃。 像是为了证明自己真的很喜欢吃,徐欢快步走到茶几旁坐了下来。 她小心翼翼地端起裴承事先分好的肉片养生粥,舀了一勺子搁在唇边轻轻吹了几下,然后送进嘴里。 温热的粥滑入口中,肉片的鲜美和姜丝的清香在舌尖绽放。 徐欢的眼睛一下子亮了起来,“好好吃啊。” 这些早餐对从小吃五星大厨做的裴承而言,只能算是能入口,实在是称不上好吃。 但见徐欢好似吃到了什么人间美味,那般的满足,他不禁被感染,嘴角微勾,眼底多了几分笑意。 “你喜欢就好。”裴承端起自己面前的那碗粥,慢条斯理地喝了一口。 明明是很普通的早餐,但不知是不是因为今日多个人陪伴,裴承突然觉得今日这粥,还蛮好吃的。 裴承用餐的时候不喜欢讲话。 徐欢则是不敢讲话。 她在养父母家过得如履薄冰,养父极其的重男轻女,她一个女娃连上桌吃饭的资格都没有,更别说吃饭的时候,开怀与人交谈了。 回归了徐家,因为跟那个家格格不入,她心中惶然,不敢轻易开口,怕惹笑话,被嫌弃。 两人沉默寡言地吃着早餐,都没再交谈。 第10章 在心口纹朵‘渴望\\\’,渴望爱也渴望活着 吃过早餐后,在得到裴承的准许,徐欢便大胆地参观起了店内。 徐欢的目光在店内游移,墙上挂满了各式各样的纹身图案,有的狂野,有的精致。 她的手指轻轻抚过那些装裱在相框里的设计图,突然被一幅画吸引住了。 那是一朵绽放的花,花瓣层层叠叠,每一片都仿佛在舒展着生命的渴望。 花的茎秆蜿蜒向上,在顶端开出一朵妖冶的花,花心处点缀着几颗细小的水珠,像是晨露,又像是泪水。 “喜欢这个?”低沉的男声在身后响起。 徐欢回过头,看见裴承不知何时已经站在她身后。 他的五官深邃,眉骨突出,在灯光下投下一片阴影,让人看不清他的眼神。 “嗯。”徐欢点点头,“这朵花,好像在诉说着什么。” “它叫''渴望''。”裴承走到她身边,“每个来纹身的人,心里都藏着一些说不出口的渴望。” 徐欢的心猛地跳了一下。 她低头看着那幅画,突然做了一个大胆的决定:“你能帮我纹一朵吗?就在这里。” 她指了指自己左胸靠近心脏的位置。 裴承闻言,懒洋洋地抬了抬眼,语气里带着几分漫不经心,“以前纹过?” 徐欢摇头,“没有。” 裴承轻轻“嗯”了一声,目光落在她指的位置,声音低沉而带着一丝慵懒,“第一次纹身就选这么敏感的位置?会很痛。” “我不怕痛。”徐欢抬起头,目光坚定。 裴承盯着她看了几秒,唇角微微扬起一个几不可察的弧度,“好。” 因为要纹的位置在左心房,需要露出半边胸膛,裴承让她把衣扣解开躺到床上时,徐欢不禁犯了难。 她的手指紧紧攥着衣领,指节都泛了白,低着头,耳根通红,支支吾吾了好一会儿,才终于鼓起勇气将左边的衣领拉下,露出白皙的肩膀。 “我、我准备好了。”她的声音细若蚊吟,脸颊红得像熟透的苹果。 裴承正在调试纹身机,闻言抬头看了一眼。 徐欢已经躺在了小床上,她的左肩完全暴露在空气中,锁骨精致得像一件艺术品。 她的右手紧紧抓着衣角,指节发白,显然紧张得不行。 “放松。”裴承戴上手套,声音平静,“我每天都要给十几个人纹身,你不用觉得不好意思。” 他的语气专业而克制,仿佛面前只是一块普通的画布。 徐欢偷偷抬眼看他,发现他的眼神清澈,没有任何异样的波动,这才稍稍放下心来。 消毒棉球擦过皮肤时,徐欢忍不住瑟缩了一下。 裴承的手顿了顿:“冷?” “有点……” 裴承转身调高了空调温度,又拿来一条薄毯盖在她身上,只露出需要纹身的部位。 他的动作很轻,像是在对待一件易碎品。 “谢谢。”徐欢小声说。 “不用。”裴承重新拿起纹身机,“准备好了吗?可能会有点疼。” 徐欢深吸一口气,点点头。 当纹身机发出嗡嗡的声响时,她闭上了眼睛。 针尖刺入皮肤的瞬间,徐欢倒吸一口冷气,疼痛像电流一样窜遍全身。 “疼就叫出来。”裴承的声音带着一丝平和,“不用忍着。” 徐欢咬住下唇,摇摇头。 她能感觉到裴承的手很稳,动作干净利落。 疼痛渐渐变得麻木,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奇异的快感。 她偷偷睁开眼,看见裴承专注的侧脸。 他的睫毛很长,在灯光下投下一片阴影,鼻梁高挺,嘴唇抿成一条直线。 不知过了多久,裴承终于停下手中的工具:“好了。” 徐欢低头看去,一朵妖冶的花绽放在她的胸口,花瓣上的水珠在灯光下泛着微光。 她伸手想要触碰,却被裴承拦住:“别碰,还没上药。” 这时,徐欢的手机突然响了。 徐欢低眸看了一眼屏幕,是她大哥徐嘉禾打来的电话。 猜测徐嘉禾打电话来多半是责骂她为什么毁徐妍画作。 不想让裴承看到自己的不堪,徐欢便没有接听徐大哥打来的电话。 裴承见此,轻挑了一下眉梢,却没说什么。 他像没看见一般,低头仔细地为纹身上药,动作轻柔得像是在对待一件珍贵的艺术品。 “这几天注意不要碰水,”他一边涂抹药膏一边叮嘱,“每天早晚各擦一次药,我给你拿一支。” 徐欢点点头,感受着他指尖的温度。 药膏凉凉的,缓解了纹身的灼热感。 “还有,”裴承抬头看了她一眼,“这几天可能会有点痒,千万别抓。要是发炎了记得来找我。” 他的眼神专注而认真,徐欢突然觉得胸口的那朵花似乎更烫了。 她低下头,轻声应道:“知道了。” 话音未落,手机又响了。 徐欢瞥了一眼,还是徐嘉禾。 “接。”裴承收拾着工具,语气平淡,“可能是急事。” 徐欢摇摇头:“不用了” 第三次铃声响起时,徐欢叹了口气。 她知道事不过三,再不接电话,徐嘉禾怕是会直接杀过来。 “我去接个电话。”她站起身,往店外走去。 裴承看着她的背影,若有所思。 徐大哥要年长徐欢好几岁。 徐氏夫妇在徐大哥十来岁的时候,就过世了,徐大哥被迫成为家中顶梁柱为弟弟妹妹撑起这个家。 二十八岁的徐大哥在几位弟弟妹妹心里,和老父亲无异。 他说的话,无人敢反驳,敢忤逆。 刚被接回徐家的时候,徐欢其实是很依赖徐大哥的。 徐大哥对她有援救之恩,又是自己的亲大哥,她妄想过自己被徐大哥和其他两位哥哥宠上天。 不想三人对徐妍的感情远比她这个二十年从未接触过的亲妹妹要深得多。 从刚开始的有点事儿就想和徐大哥分享,到后来惧怕见到对方。 徐欢知道徐大哥打电话来是为了什么,她其实很不想接这个电话。 但从小养成的奴性让她很难做到真正地去反抗。 她习惯地听从和服从。 徐欢最终还是化开了接听键。 “在做什么?怎么这么久才接电话?” 电话那头传来徐大哥略微不悦的声音。 第11章 不爱她,为什么又要给她希望 “手机关静音了,刚没听到。”徐欢语气淡淡,不再和以往那般,对他们的主动找感到雀跃。 “你室友说你昨晚一夜没回学校,你去哪了?” 徐大哥的语气透着几分长辈的厉色,似乎是对徐欢一夜未归的事情,极为的不满。 徐欢沉默了片刻,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手机的边缘,眼神有些飘忽。 她并不想解释太多,但面对大哥的质问,她知道逃避不是办法。 “昨晚……有点事,在外面住了一晚。”她的声音依旧平静,却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疲惫。 “有点事?什么事能让你连学校都不回?”徐大哥的声音提高了些,显然对她的回答并不满意。“你一个女孩子,夜不归宿,知不知道有多危险?” 徐欢的眉头微微皱起,心里涌起一阵烦躁。 她知道大哥是关心她,但这种关心总是带着一种无形的压迫感,仿佛她永远是个需要被管教的孩子。 “我已经成年了,能照顾好自己。”她的语气依旧淡淡的,但话语中却透着一丝倔强。 “成年了?成年了就能随便乱来?”徐大哥的声音里带着明显的怒气,“徐欢,别把你以前的作风带到徐家。现在立刻马上给我回家!” 明明早该麻木了。 但听到徐大哥这丝毫不掩饰的嫌弃之意,徐欢的心还是忍不住生出一阵酸涩。 她以前的作风? 她以前什么作风? 为了不被开除,忍受醉酒的客人对她动手动脚不敢反抗? 还是说养父为了让她多赚点钱补贴借用,逼得她不得不去给人卖笑,好让对方买她推销的酒水? 那个时候的徐欢人都快要活不下去了,哪有心思管什么作风。 何况徐欢不觉得自己作风有什么问题。 没有靠山可以依仗的人,除了忍气吞声受辱还能如何? 徐嘉禾一出生就众星捧月,素来都是别人向他低头,他又怎么会理解徐欢当初活着有多难。 徐欢懒得解释,她不想在生命最后的日子里,还要歇斯底里地去解释自己从未地做过的事情。 “我知道了。” 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徐欢知道‘自己’毁徐妍画作的这个事情,是澄清不掉解释不清的。 徐欢懒得去和徐嘉禾倔。 出于徐欢被错换人生十九年,徐嘉禾再气她,也不至于像徐二哥那般,逼她跪下给徐妍道歉。 即便徐嘉禾要徐欢跪,徐欢觉得,跪一跪又少不块肉。 反正解释不清,不如承认,然后让此事了之。 她累了。 实在是没有那么的时间一遍又一遍地去强调她没做过。 何况徐妍不知从哪弄来那监控将她罪名证实。 她没有徐妍那通天本领,无法为自己洗刷冤屈,只能无能地吞下这份委屈了。 挂断与徐大哥的通话后,徐欢转身朝纹身店走回去。 “那个,我有事,先走了。” 店里,裴承正在擦拭纹身机器,听到徐欢这话,微微点头,同时将手中给她准备好的药膏递给她:“记得按时擦药。” 徐欢点点头,快步消失在店铺内。 裴承站在店门口,看着她的背影,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纹身机的开关。 徐欢走开家门时,客厅里一片寂静,只有徐大哥徐嘉禾坐在沙发上,手里捏着一份文件,脸色阴沉得可怕。 听到家中佣人禀告说大小姐回来了,徐嘉禾抬起头,目光如刀般锋利地扫向徐欢,声音冷得像冰:“昨晚去哪儿了?” 徐欢站在门口,手指微微蜷缩,心里有些发紧,但面上依旧保持平静。她轻声回答:“去朋友家了。” “朋友家?”徐嘉禾冷笑一声,眼神里透着明显的不信和怒意,“哪个朋友?我怎么不知道你在临城还有能让你夜不归宿的朋友?” 徐欢抿了抿唇,没有接话。 她在临城确实没朋友。 即便有,对方只要在见过徐妍一面后,就会和她绝交,仿佛她是什么洪荒猛兽,会吃人。 徐嘉禾见徐欢不说话,心中的怒意更甚。 他站起身,走到徐欢面前,居高临下地看着她,语气里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 “从今天开始,你不许再出门。我已经安排好了,三天后,送你出国留学。” “出国留学?”徐欢猛地抬起头,眼里满是震惊和抗拒,“我不去!” “轮不到你不去。”徐嘉禾的声音陡然提高,眼神凌厉得让人不敢直视,“再继续让你这样任性妄为下去,你迟早要废掉!” 徐欢的脸色瞬间苍白,手指紧紧攥住衣角,声音有些发抖:“在你们心中,我早就废掉了不是吗?你把我送出国,无非是怕我哪天疯起来,再伤害你的宝贝妹妹。” “你——”徐嘉禾被她的语气激怒,额角的青筋隐隐跳动,但他还是强压下怒火,冷声道:“徐欢,你别不识好歹。送你出国是为了你好,你现在的状态,根本不适合待在这里。” “为我好?”徐欢冷笑一声,声音里带着一丝哽咽,“送我去一个陌生的地方,让我一个人面对那些我根本应付不来的东西,这就是你们所谓的‘为我好’?” 徐嘉禾的脸色更加难看,他深吸一口气,语气里带着不容反驳的强硬:“这件事已经决定了,你没有选择的余地。三天后,我会亲自送你去机场。” 徐欢的心彻底沉了下去,像是被一块巨石压住,连呼吸都变得艰难。 她本以为徐嘉禾顶多是逼着她给徐妍道歉,然后更加厌弃她,甚至可能会冷落她一段时间。 可她万万没想到,徐嘉禾这次竟然如此狠心,直接要将她送出国,彻底将她从他们的生活中剥离出去。 徐欢站在原地,手指紧紧攥住衣角,指尖因为用力而泛白。 她的声音有些发抖,带着一丝不甘和悲凉:“这么嫌弃我,当初又为什么要把我认回来。” 徐嘉禾站在徐欢面前,看着她那双泛红的眼睛和微微发抖的肩膀,心里却像是被什么东西狠狠揪住了一样。 他原本以为自己已经对她失望透顶,可当她用那种绝望的语气质问“这么嫌弃我,当初又为什么要把我认回来”时,他的心里竟泛起了一丝难以言喻的复杂情绪。 第12章 她说:我这一去,永远都回不来了 他记得当初得知徐欢才是自己亲生妹妹时的情景。 那时,他心里充满了期待和愧疚。 期待的是,他终于可以弥补这些年对她的亏欠;愧疚的是,她在外颠沛流离了那么多年,吃了那么多苦。他曾经发誓,一定要好好照顾她,让她感受到家的温暖。 可事情并没有像他想象的那样发展。 徐欢回归后不久,徐妍就从楼梯上摔了下来。 当时,徐妍哭着说不是徐欢推的她,可监控却清清楚楚地拍到了徐欢伸手的动作。 虽然徐嘉禾不愿意相信徐欢会做出这种事,但证据摆在眼前,他不得不对她产生了一丝怀疑。 后来,类似的事情接二连三地发生。 徐妍的画被毁,徐妍的礼服被剪坏,甚至徐妍和徐欢的生日宴会上也总是出现各种意外。 每一次,徐妍都会红着眼睛说“不是姐姐的错”,可每一次,所有的证据都指向徐欢。 徐嘉禾的心这才一点点冷了下来。 他一次次地试图和她沟通,试图让她明白,这个家是包容的,只要她愿意改正,一切都可以重新开始。 可徐欢却一直不知悔改,再度毁掉徐妍花费三个月才完成的画作。 徐嘉禾心里的失望和愤怒终于达到了顶点。 他意识到,不能再让徐欢继续这样下去了。 她需要离开这个环境,去一个全新的地方,重新开始。 “送她出国。”他在心里对自己说,“让她离开这里,离开徐妍,也许她才能真正明白自己的问题。” 可当看到徐欢那双充满不甘和绝望的眼睛时,他的心里却并没有想象中的轻松。 相反,一种莫名的烦躁和不安涌上心头。 徐嘉禾深吸一口气,强压下那些复杂的情绪,冷冷地说道:“正因为要对得起当初把你认回来的我,我才更要把你送出国。” 他说完,转身走向一楼的书房,背影冷漠而决绝。 徐欢站在原地,浑身发冷,仿佛整个人被抽空了力气。 她的眼泪无声地在眼眶里打转,却倔强地不肯落下。 她的声音轻得几乎听不见,却带着一种破碎的脆弱: “如果我说……我这一去,就永远回不来了,你还要坚持送我出国吗?” 徐大哥的脚步蓦地一顿,背影微微僵硬。 他转过身,眉头紧锁,眼神里带着一丝不耐和反感,声音冷得像冰:“徐欢,你已经不是小孩子了,别拿这种话来要挟我。身体是你自己的,你若不珍惜,我也没办法。” 他的语气冷硬,像是刻意在掩饰内心的波动。 可只有他自己知道,听到徐欢那句话时,他的心里猛地一颤,仿佛有什么东西狠狠刺了他一下。 那种突如其来的刺痛让他几乎无法呼吸,但他很快压下那种不适,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别玩什么自杀的把戏,”他的声音更加冰冷,仿佛在给自己筑起一道防线,“你这样,只会让人愈发瞧不起你。” 说完这句话,他像是生怕自己会动摇,迅速转身,快步离开了客厅。 脚步声在空旷的房间里回荡,显得格外刺耳。 “自杀?”徐欢站在原地,嘲弄地嗤笑了一声,声音里带着无尽的苦涩自嘲。 眼泪终于从眼眶中滑落,顺着脸颊无声地滴落在地。 徐欢抬手擦去泪水,眼神却愈发坚定。 徐嘉禾到底是一点都不了解她。 过去那么苦、那么难的日子,她都从未想过要轻生,从未想过要逃避困难。 她咬着牙,一步一步地熬了过来,因为她始终相信,自己不是差到极致的人。 她相信,总有一天,会有人像爱自己一般地爱她。 “我不会出国的。谁都别想插手我的人生。” 徐欢低声自语,声音轻得几乎听不见,却带着一种不容忽视的力量。 她抬起头,看向窗外。 阳光透过玻璃洒进来,落在她的脸上, 仿佛为她镀上了一层淡淡的光晕。她知道,前方的路或许依旧艰难,但她绝不会轻易倒下。 因为她是徐欢,是那个即使被生活一次次击倒,也依然会爬起来继续前行的徐欢。 夜色沉沉,顾言家的茶室里,暖黄的灯光洒在古朴的红木茶桌上,茶香袅袅,氤氲在空气中,带着一丝静谧的暖意。 裴承懒散地靠在椅背上,修长的手指随意把玩着一只青瓷茶杯,指尖轻轻摩挲着杯沿,眼神淡漠,带着几分漫不经心。 他的姿态松散,仿佛对什么都提不起兴趣,却又透着一股难以忽视的慵懒气质。 顾言坐在他对面,神色温和,温文尔雅:“真打算一直待在这,不回去了?”裴承端起茶杯,面色淡淡,声音低沉而懒散,“这里挺好。” “再好也不是你久待的地方。”顾言语气平静,却带着一丝劝诫。 裴承挑了挑眉,唇角勾起一抹若有似无的笑意,“怎么就不是我久待的地方了?” 顾言叹了口气,语气里带着几分无奈,“你和姑父真要好好说说了,别耍性子。” 裴承垂眸看着杯中浮沉的茶叶,唇角勾起一抹冷笑,声音低沉而冷冽:“好好说?他什么时候给过我好好说的机会?从小到大,他的眼里只有他的生意,他的面子,什么时候真正在意过我的想法?” 顾言抬手揉了揉眉心,语气里带着几分疲惫,“可你们毕竟是父子,总不能一直这样下去。姑父年纪也大了,裴家的家业总是要你回去打理的。” 裴承没有接话,只是端起茶杯,轻轻抿了一口,茶水的苦涩在舌尖蔓延,却比不上他心里的冷意。 他放下茶杯,正准备开口,手机突然震动了一下。 他低头看了一眼屏幕,是徐欢发来的信息:【我遇见了点麻烦,你能帮帮我吗?】 裴承的眉头微微挑起,眼底闪过一丝意外。 他放下手中的茶杯,拿起手机,骨节分明的手指在屏幕上轻点:【什么忙?你说。】 【三天后,你能来城西机场接应我吗?】 接应? 裴承虽疑惑,但并未多问,他回复,【可以。】 【谢谢。】 【不用客气。】裴承嘴角微微上扬,眼底掠过一丝促狭的揶揄,【怎么说,我现在也是你包养的男朋友。】 第13章 她是重生的 信息刚发送出去,裴承耳边就响起顾言温润中带着几分意外的嗓音,“姑妈去世那么多年,我这还是第一次见你笑。” 顾言好奇地看着他,似随口又似试探地道,“谈女朋友了?” 裴承抬起头,神色已经恢复如常,语气淡淡:“没有。就一普通朋友。” 顾言挑了挑眉,语气里带着几分调侃:“普通朋友?男的,女的?” 裴承瞥了他一眼,声音依旧平静,带着一丝慵懒:“男的。” 顾言笑了笑,端起茶杯抿了一口,语气里带着一丝调侃:“真的是男的吗?” 裴承随意捋了捋额前的刘海,懒洋洋地靠在椅背上,神色漫不经心,“言哥什么时候这么八卦了?” 顾言看着他,笑着摇头:“看来这位‘朋友’对你来说,不太一般啊。” 裴承没接话,只是端起茶杯抿了一口,眼神有些飘远。 顾言见状,不再追问,转而继续刚才的话题:“阿承,姑父那边,还是找个时间和他谈谈。毕竟是一家人,总不能一直这么僵着。” 裴承眉头微蹙,语气不耐:“我和他的事你不用管。” 顾言叹了口气,还想再说什么,裴承却已站起身,语气冷淡:“时间不早了,我先走了。” 他说完,不等顾言回应,转身离开。 顾言看着他的背影,无奈摇头:“这小子,脾气还是这么倔。” 裴承走出顾言家,夜风微凉,吹散了他心头的烦躁。 他抬头看了一眼夜空,星光稀疏,月色清冷。 他走到院子里停靠的黑色杜卡迪前,车身线条流畅,在月光下泛着冷冽的光泽。他抬手,修长的手指轻轻抚过车身,动作随意却优雅。 拿起一旁的头盔,他利落地戴上,眉眼被遮住大半,只露出一双漆黑如墨的眼睛,冷峻而锐利。 他长腿一迈,跨坐在机车上,动作干脆利落,带着与生俱来的矜贵与不羁。双手握住车把,手腕微微用力,机车瞬间发出一声低沉的轰鸣,像是沉睡的野兽被唤醒。 裴承唇角微扬,带着几分肆意与张扬。 下一秒,他猛地一拧油门,机车如离弦的箭般冲了出去,引擎的轰鸣声划破夜的寂静。 夜风呼啸而过,掀起他的衣角,露出精瘦的腰线。他的身影在夜色中疾驰,如同一道黑色的闪电,带着令人心悸的速度与力量。 街道两旁的灯光在他身后拉成模糊的光带,仿佛为他铺就一条通往未知的路。 裴承的眼神始终冷静而专注,头盔下的唇角微微抿起,冷峻而坚定。 看着裴承回复的信息,徐欢心跳微微一滞,指尖在屏幕上轻轻摩挲,仿佛能透过那行字感受到他语气中的调侃与慵懒。 她将手机轻轻搁在心口,指尖无意识地攥紧了被角,一时竟不知该如何回复。 裴承的那句“包养的男朋友”像是一颗石子,投进了她平静的心湖,激起一圈圈涟漪。 就在这时,房门突然被人推开,发出一声轻响。 徐欢下意识地将手机藏进被窝,动作迅速而慌乱。 她抬起头,看到徐妍踩着高跟鞋,姿态优雅地走了进来,脸上挂着那抹熟悉的、令人不悦的笑容。 “你来做什么?”徐欢的声音冷了下来,眼神里带着几分戒备和厌烦。 徐妍站在床边,居高临下地看着她,唇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意,“怎么,我这个做妹妹的,不能来看看你吗?” 她的语气轻柔,却带着一丝若有似无的嘲讽,像是猫戏弄老鼠般,让人心生不适。 徐欢抿了抿唇,眼神冷冽,“不需要。我的事,不劳你费心。” 徐妍轻笑了一声,慢悠悠地在床边坐下,指尖轻轻抚过床单,语气里带着几分漫不经心,“听说哥哥们要把你送出国了。” 她轻啧,明明做了恶,却一副事不关己的态度,“真可怜啊,明明有家,却归不得。” 徐欢双拳紧握,指甲几乎掐进掌心,声音里带着压抑的怒意:“为什么?” “什么为什么?”徐妍歪了歪头,故作天真地眨了眨眼,唇角勾起一抹讥诮的弧度。 “为什么要处处陷害我?”徐欢抬起头,直视徐妍的眼睛,声音里带着几分颤抖和不甘,“我自问自己从来都没有对不起你过,你为什么处处针对我?” “为什么?”徐妍眼底的笑意渐渐收敛,取而代之的是一片冰冷与阴鸷。 她微微俯身,靠近徐欢的脸,声音轻得像是在自言自语,却又带着刺骨的寒意,“当然是因为我讨厌你啦。” 她的目光像是毒蛇的信子,一寸寸舔舐过徐欢的脸,带着毫不掩饰的恶意:“凭什么你一回来,哥哥们的注意力都在你身上?凭什么你不费吹灰之力,仅仅只是依靠那点可怜的血缘关系,就能得到我穷其一生都得不到的关爱?” 徐欢愣住了,眉头微微蹙起,眼神里满是疑惑与不解:“哥哥们的注意力……在我身上?徐妍,你说错了。哥哥们的注意力明明都在你身上!” 她的声音里带着几分茫然,仿佛听到了什么荒谬至极的话。 自打她被认回徐家,她何时被哥哥们注意过,无论是回归宴还是出行游玩,哥哥们的眼睛,那个不是看着她徐妍的。 她却说她针对她是因为哥哥们的注意力都在她身上。 徐妍这话简直就像是莫名其妙把人杀了,还要往其身上安个不存在的罪名。 徐妍看着徐欢茫然的表情,唇角勾起一抹冷笑,声音里带着几分讥讽:“那是因为我用重生换来的!” “重生?”徐欢瞳孔蓦地一缩,她震撼地看着徐妍。 “徐欢,你知道吗?你现在所经历的一切,都是我上辈子亲身经历过的。” 徐妍的声音轻飘飘的,像是从很远的地方传来,“上辈子,你才是那个被所有人捧在手心的徐家大小姐,而我,不过是个可有可无的养女。哥哥们的眼里只有你,我拼尽全力,却始终得不到他们的认可。” “而这一切,仅仅只是因为你是女主角,我是恶毒女配!” 第14章 送她一份大礼 她的眼神渐渐变得阴冷,声音里带着几分咬牙切齿的恨意:“凭什么啊?凭什么你是女主角,我是恶毒女配?我不甘,我不服!” 不知是想起了什么,她忽地笑了起来,她重新看向徐欢,眼底满是得意,“这辈子不一样了。我有了系统,有了重来一次的机会。我可以轻而易举地迷惑哥哥们,让他们对你厌恶至极。我还可以一点一点地掠夺你的气运,让你永远活在阴影里,再也翻不了身!” “系统?气运?”徐欢听得一头雾水,心里却隐隐感到一阵寒意。 她从未想过,徐妍的背后竟然隐藏着这样的秘密。 徐妍看着她茫然的表情,忍不住笑了起来,声音里带着几分癫狂: “没错,系统。它让我重生,给了我改变命运的机会。而你,徐欢,注定会成为我的垫脚石,永远被我踩在脚下!” 徐妍嘴角的弧度越咧越大,隐隐带着几分邪恶,“徐欢,临走前,我再送你一份大礼。” 说完,她先是故意走到门口,声音陡然拔高,带着几分惊慌和委屈:“姐姐,不要——!” 她的声音尖锐而凄厉,仿佛真的受到了什么天大的委屈。 紧接着,她猛地将房门甩上,发出一声震耳欲聋的“砰”响,仿佛在宣告一场好戏的开场。 徐欢还没反应过来,徐妍已经快步走回她面前,脸上依旧挂着那抹令人不寒而栗的笑容。 她突然抓住徐欢的手,强行将她的手掐在自己的脖子上。 徐欢的手指触碰到徐妍冰凉的皮肤,心里猛地一颤,下意识地想要收回手,却被徐妍死死抓住,力道大得几乎要捏碎她的骨头。 “徐妍,你干什么?放开我!”徐欢的声音里带着几分慌乱和愤怒,她用力挣扎,却怎么也挣脱不开徐妍的钳制。 徐妍的脸上浮现出一抹痛苦的神色,声音却低得只有她们两人能听见:“徐欢,你仅剩的气运,也给我!” “什么?” 还没等徐欢弄明白徐妍这话是什么意思,砰的一声,房门被猛地推开,徐家三兄弟冲了进来。 “徐欢!你疯了吗?!”徐嘉铭第一个冲上来,狠狠地推开徐欢。 徐欢被徐嘉铭猛地推开,身体不受控制地向后跌去,后背重重地撞在床边缘的硬木上。 剧烈的疼痛让她忍不住闷哼一声,脸色瞬间变得苍白。 徐嘉铭却没有理会她的痛苦,而是蹲下身,小心翼翼地扶起徐妍。 徐嘉禾走了过来,声音里满是关切:“妍妍,你没事?有没有受伤?” 徐妍靠在徐嘉铭怀里,眼眶微红,声音里带着几分颤抖:“大哥,我没事……只是姐姐她……她好像很生气,我……我不该来打扰她的……” 她的声音柔弱而无助,仿佛受了天大的委屈。 徐嘉铭的脸色瞬间变得铁青,转头看向徐欢,眼神里满是厌恶和愤怒:“徐欢,亏妍妍那么担心你,说你不肯下楼吃饭,特意上来劝你下去吃饭。你不领情就算了,竟然还想掐死她?你简直就是不识好人心!” 徐欢的后背还在隐隐作痛,但她却顾不上这些。 她抬起头,直视徐嘉铭的眼睛: “我没有掐她!是她自己——” 然而,还没等她话说完,把徐妍当眼珠子的徐三哥徐嘉衍已经冲了上来,一把掐住她的脖子,力道大得几乎让她窒息。 “敢伤妍妍!你找死!”徐嘉衍的声音冷冽如冰,刺骨寒意直逼人心。他的手指如铁钳般紧紧扣住徐欢的脖颈,力道之大,几乎令她窒息。 他的眼底燃着暴怒的火焰,仿佛要将她吞噬殆尽。 徐欢的脸色瞬间惨白,呼吸急促而艰难。 她的手指无力地攀上徐嘉衍的手腕,试图挣脱,却发现自己如同蝼蚁撼树,毫无作用。 徐嘉铭扶着徐妍站在一旁,冷眼旁观,仿佛眼前的一切都是徐欢咎由自取,丝毫没有上前阻止的意思。 徐欢的脸因缺氧而涨得通红,呼吸越发微弱。 她的手指无力地滑落,嘴唇微微颤动,想要解释,却发不出半点声音。 视线逐渐模糊,耳边的嗡鸣声越来越响,仿佛整个世界都在离她远去。 终究是不忍心看徐欢被弟弟这般对待,徐嘉禾快步上前,一把扣住徐嘉衍的手腕,沉声道:“阿衍,松手。” 长兄如父,徐嘉衍一向听徐嘉禾的话。 虽不甘,但他还是松开了手。 但他的眼神很冷,“再有一次,管你亲不亲,我弄死你!” 徐欢跌坐在地上,捂着脖子,大口喘息着,眼泪不受控制地滑落。 徐嘉禾低头看了她一眼,眼神里满是失望和疲惫,“你让我很失望。” 他的声音低沉,仿佛一把钝刀,狠狠刺入徐欢的心。 她抬起头,想要解释,可喉咙像是被什么东西堵住,发不出任何声音。 徐嘉禾没有再说什么,转身抱起倒在地上的徐妍,大步离开了房间。 徐嘉铭和徐嘉衍冷冷地扫了徐欢一眼,眼神中满是厌恶与不屑,随后也转身离去。 房门被重重地关上,发出一声沉闷的巨响,房间里瞬间陷入死寂,仿佛连空气都凝固了。 徐欢蜷缩在地上,泪水无声地从眼角滑落,浸湿了她的衣襟。 她望着那扇紧闭的房门,忽然笑了起来,笑声里带着无尽的苦涩与自嘲。 “呵……呵呵……”她的笑声起初很轻,随后越来越大,最后却化作了撕心裂肺的痛哭。 她笑得浑身颤抖,笑得眼泪横流,笑得几乎喘不过气来。 她笑自己的天真,笑自己的愚蠢,笑自己竟然还对这个家抱有一丝可笑的期待。 “徐欢,你真是个笑话……”她低声呢喃,声音沙哑而破碎,仿佛从灵魂深处挤出的绝望。 她蜷缩在角落里,双手紧紧抱住自己,指尖几乎嵌入皮肤,仿佛这样就能抵御住心底那股刺骨的寒意。 然而,无论她如何努力,那股寒意却如附骨之蛆,一点点侵蚀着她的五脏六腑,像是要将她彻底吞噬。 夜色深沉,月光透过窗户洒进来,冷冷地照在她单薄的身影上,将她映得如同一抹孤魂。 她的哭声渐渐低了下去,最终变成了无声的抽泣,只有肩膀还在微微颤抖。 突然,她的身体猛地一僵,喉咙里涌上一股腥甜。 她捂住嘴,却止不住那股翻涌的热流。 鲜血从她的指缝间渗出,一滴一滴落在地上,在月光下显得格外刺目。 她低头看着掌心的血迹,嘴角扯出一抹凄然的笑,随后眼前一黑,彻底陷入了无尽的黑暗之中。 第15章 抱紧 楼下的客厅里,徐妍坐在沙发上,脸色苍白,眼眶微红,看起来楚楚可怜。 她的脖子上赫然留着几道浅浅的红痕,像是被人用力掐过一般,格外刺眼。 徐嘉禾坐在她身旁,手里拿着一瓶药膏,动作轻柔地替她涂抹着脖子上的伤痕。 他的眉头紧锁,眼神里带着几分心疼和复杂,声音低沉而温和:“妍妍,疼吗?忍一忍,药膏涂上去会有点凉。” 徐妍摇摇头,“不疼的。” 说完,她突然抬起头,眼眶里蓄满了泪水,声音颤抖而柔弱:“大哥,二哥,三哥……其实,姐姐她……她是因为我才被你们送出国的是不是?我知道,她一定是因为恨我,才会这样对我……你们别怪她,都是我的错……” 她的声音里带着几分哽咽,仿佛真的在为徐欢感到愧疚。 徐嘉铭听了,立刻反驳道:“妍妍,你别胡说!徐欢被送出国是她自己咎由自取,跟你一点关系都没有!” 徐妍摇了摇头,眼泪顺着脸颊滑落,声音里带着几分哀求: “不,二哥,都是我的错……如果不是我,姐姐也不会这么恨我……你们别送她出国好不好?如果一定要有人离开这个家,那就让我走……我不想再让你们为难了……” 她说着,作势要站起身,却被徐嘉铭一把拉住。 他的声音里带着几分心疼和愤怒:“妍妍,你胡说什么!这个家是你的家,谁都不能让你走!” 徐嘉衍也冷声开口:“徐欢那种人,根本不配留在这个家!妍妍,你别再为她说话了!” 徐嘉禾看着徐妍,眼神里带着几分深思。 他沉默了片刻,才缓缓开口:“妍妍,这件事与你无关。徐欢的行为已经超出了我们的容忍范围,送她出国是为了她好,也是为了这个家好。” 徐妍低下头,声音里带着几分哽咽:“可是大哥……姐姐她毕竟是你们的亲妹妹……我不想因为我,让你们之间的关系变得更糟……” 她的声音柔弱而无助,仿佛真的在为徐欢和哥哥们的关系感到担忧。 徐嘉铭听了,心里更加心疼,语气也软了下来:“妍妍,你就是太善良了。徐欢那种人,根本不值得你为她操心!” 徐嘉衍冷冷地补充道:“没错,她根本不配做我们的妹妹!” 徐嘉禾没有附和两位弟弟的话,但今日徐欢的所作所为明显让他很失望。 所以他没有开口训斥两位弟弟。 徐妍看着三位哥哥的反应,心里涌起一股满足感。 她知道,自己的计划已经彻底成功了。徐欢,这辈子注定只能活在她的阴影之下。 她低下头,嘴角微微扬起一抹浅浅的笑,眼底却闪过一丝阴冷。 三天后,机场。 徐欢站在候机大厅里,手里攥着登机牌,目光淡漠地扫过周围熙熙攘攘的人群。 她的脸上没有一丝表情,仿佛周围的一切都与她无关。 徐嘉禾站在她身旁,神情冷峻,语气里带着不容置疑的命令: “国外那边已经给你安排好了保姆,保镖也会跟着你一起去。你——好好读书。” 徐欢的唇角微微勾起,露出一抹讽刺的笑。 在她看来,徐嘉禾安排保镖同行,根本不是为了保护她的安全,而是为了监视她的一举一动。 她心灰意冷,连一句多余的话都懒得说,只是淡淡地“嗯”了一声,算是回应。 徐嘉禾见徐欢这副模样,眉头微微皱起,但很快又恢复了平静。 他转头看向一旁的保镖,语气冷硬:“照顾好大小姐。如果她有什么闪失,你们就不用回来了。” 保镖们立刻点头,声音整齐而恭敬:“大少放心,我们一定拼死保护大小姐。” 徐嘉禾点了点头,抬手看了一眼腕表,语气冷淡:“时间差不多了,该登机了。” “是。”保镖们应声,随即站到徐欢身后,像是两座沉默的山,将她牢牢围住。 徐欢没有反抗,甚至连一个多余的眼神都没有给徐嘉禾。 她只是低着头,顺从地朝登机口走去。 她的脚步很轻,像是踩在棉花上,心里却冷得像冰。 她知道,自己只有离开徐嘉禾的视线范围,才有可能找到机会逃脱。 徐嘉禾站在原地,看着徐欢的背影渐渐消失在人群中,心里莫名涌起一丝复杂的情绪。 他皱了皱眉,压下那种不适,转身离开了机场。 徐欢走进候机室,找了个靠窗的位置坐下。 她的目光落在窗外起起落落的飞机上,心里却是一片空茫。 保镖们站在她身后不远处,目光警惕地扫视着周围,仿佛她是一个随时可能逃跑的囚犯。 她低头看了一眼手机,屏幕上显示着裴承发来的信息:【我在出口右侧的停车场,黑色机车。】 徐欢的唇角微微勾起,脸上难得露出几分笑意。 她站起身,装作若无其事地朝洗手间走去。 保镖们立刻跟上,其中一个低声问道:“大小姐,需要帮忙吗?” 徐欢摇了摇头,语气平静:“不用,我去一下洗手间。” 保镖们对视一眼,其中一个跟在她身后,另一个则守在洗手间门口。 徐欢走进洗手间,迅速从包里拿出一顶帽子和一件外套,快速换上。 然后,她将原本的外套和包丢在洗手台上,戴上帽子,低着头走出了洗手间。 守在门口的保镖并没有认出她,依旧目不转睛地盯着洗手间门口。 徐欢深吸一口气,快步朝出口走去。 她的心跳得很快,但她强迫自己保持冷静。 就在她即将靠近出口时,身后的保镖似乎察觉到了什么,大喊一声:“站住!” 徐欢没有回头,反而加快了脚步。 她的目光锁定在不远处那辆黑色的机车上,裴承正靠在车边,戴着墨镜,神情淡漠。 “大小姐,请留步!” 身后的保镖喊了一声,声音里带着一丝急切。 徐欢没有回头,反而猛地跑了起来。 她的脚步飞快地朝裴承的方向冲去。 身后的脚步声越来越近,但她顾不上那么多,眼里只有那辆机车。 裴承显然也注意到了这边的动静。 他直起身,摘下墨镜,目光落在徐欢身上,眉头微微挑起。 他没有多问,只是迅速跨上机车,发动了引擎。 徐欢冲到机车旁,几乎是扑了上去。 她一把抓住裴承的肩膀,声音急促:“快走!” 裴承侧头看了一眼她身后穷追不舍的保镖,眼眸微眯起,“抱紧。” 话音未落,机车猛地冲了出去。 第16章 抱这么紧,是怕我甩了你? 徐欢下意识地抱住裴承的腰,耳边风声呼啸,身后的呼喊声渐渐被甩远。 她的心跳得飞快,但心里却有一种前所未有的畅快。 机车在城市的街道上飞驰,风从耳边呼啸而过,徐欢紧紧抱着裴承的腰,脸颊贴在他的背上,感受着他身上传来的温度。 她的心跳得很快,但并不是因为紧张,而是因为一种莫名的安心。 裴承的车速渐渐放缓,拐进了一条人少的街道。 他侧过头,声音懒洋洋的,带着一丝调侃:“抱这么紧,是怕我甩了你?” 徐欢愣了一下,随即意识到自己的手还紧紧环在他的腰上。 她脸一热,下意识地松了松手,但很快又抓了回去,小声嘟囔:“是你让我抓紧的。” 裴承低笑了一声,声音里带着几分愉悦:“嗯,是我说的。” 他的笑声通过背脊传来,震得徐欢耳根发烫。 她抿了抿唇,忍不住反驳:“你笑什么?” “没什么。”裴承的语气依旧漫不经心,但尾音微微上扬,显然心情不错,“就是觉得,你比我想象中有趣。” 徐欢没接话,只是将脸埋得更低了些。 她的手指无意识地揪住裴承的外套,心里泛起一丝说不清的情绪。 她从未想过,自己会和这样一个男人有这样的交集。 他明明看起来那么疏离,可偏偏又让她感到一种莫名的安心。 机车缓缓停在一家早餐店门口,裴承单脚撑地,侧头看了她一眼,语气懒散:“到了。” 徐欢抬起头,看到早餐店的招牌,有些意外:“你带我来这做什么?” 裴承摘下头盔,随手捋了捋被风吹乱的头发,语气随意:“你肚子咕噜叫的声音都快比得上我机车的轰鸣了。” 徐欢怔了一下,心里微微一暖。 她没想到,这人开着车,还能注意到她饿得发慌的肚子。 因为前天‘伤害’了哥哥们的心肝宝贝徐妍,三位哥哥为了惩罚她的‘恶行’,并没有给她吃饭。 以至于她昏了一天一夜,都没有人发现。 有时候徐欢会想,如果她死在了那晚,哥哥们可会后悔那样对她。 但她并不想要这样的后悔。 凭什么他们的后悔要用她的死亡来换取。 她宁愿不要他们的后悔,她只想活着。 两天没有进食,徐欢又不是铁做的,自然会饿的。 她本以为只有自己知道,不想竟被裴承听见了。 和只会偏心徐妍的三位哥哥们不同,察觉到她肚子饿,裴承不是嘲笑她,而是直接带她来了早餐店。 太久没被人关怀的徐欢,眼眶不禁有些发热。 她定定地看着裴承,眼里泛着一层薄薄的水光,好似下一秒就会哭出来。 裴承见她这副表情,不禁蹙眉,语气里带着几分调侃:“感动感早了。” 还没等徐欢意会他这话的意思,他便给出解释,“一大早就爬来机场接你,我还没来得及吃早餐。” 这话听起来像是故意掩饰他是专门带徐欢来早餐店的。 徐欢知道,裴承是在用这种方式缓解她的情绪。 她轻轻“嗯”了一声,下了车。 裴承将机车停好,走到她身边,低头看了她一眼:“进去。” 徐欢抬头看他,眼里带着一丝犹豫:“我……没钱了。” 裴承挑了挑眉,“所以?” 徐欢说,“你可以先借我早餐钱吗?我回头兼职还给你。” “借?”裴承抬手谈了谈她脑门,“一看就没谈过恋爱。” 徐欢愣了一下,还没反应过来,就听见他继续说道:“不知道男朋友在的时候,女朋友只需要负责吃和看?” 徐欢还真不知这个,毕竟她没谈过。 意识到自己这是在对牛弹琴,裴承有点无奈,“付钱这种事,男朋友来就行,说借,你这是在看不起谁呢?我付不起女朋友一顿早餐钱了?” 他说完,不等徐欢回应,便一把拉过她的手,迈着大长腿朝早餐店走去。 徐欢的手被他握在掌心,温暖而有力,她的心跳不自觉地加快了几分。 她低头看着两人交握的手,嘴角情不自禁地上扬。 裴承的手掌宽大,指尖有些粗糙,却让她感到一种前所未有的安心。 她抬头看向他的背影,高大挺拔,仿佛能替她挡住所有的风雨。 徐欢的目光里带着一丝迷恋,像是膜拜自己的神明一般,紧紧跟在他的身后。 裴承推开早餐店的门,回头看了她一眼,语气依旧懒散:“愣着干嘛?赶紧进来,饿死了。” “来了。”徐欢回过神来,快步跟上,嘴角的笑意更深了几分。 她知道,这一刻的温暖,或许只是短暂的,但她依然贪恋这份难得的关怀。 裴承带徐欢去的早餐店是自助式的,店内摆满了各式各样的糕点和甜品,琳琅满目,香气扑鼻。 徐欢站在各色的早餐前,来回斟酌,眼里闪着光,像是走进了一个甜蜜的梦境。 最后,她选了一份草莓蛋糕和一杯牛奶,而裴承则端了一碗伊面,外加一杯黑咖啡。 徐欢拆开蛋糕包装时,眼睛亮晶晶的,像是小孩子终于拿到了心爱的玩具。 她小心翼翼地切下一小块蛋糕,放进嘴里,细细品味着。 草莓的酸甜和奶油的绵密在舌尖化开,她满足地眯起眼睛,唇角不自觉地扬起。 裴承靠在椅背上,懒洋洋地看着她,唇角微微勾起,语气里带着几分调侃:“大早上就吃蛋糕,这么喜欢甜食?” 徐欢点点头,声音轻快了些:“嗯,甜食能让人心情变好。” 裴承挑了挑眉,目光落在她脸上,带着一丝探究:“你心情不好?” 徐欢的动作顿了一下,随即摇摇头,语气轻松:“现在好了。” 裴承没再多问,只是端起咖啡抿了一口,目光依旧落在她身上。 窗外的阳光透过玻璃洒进来,落在她的侧脸上,为她镀上了一层淡淡的光晕。 她的睫毛微微颤动,像是蝴蝶的翅膀,带着一种脆弱的美感。 “裴承。”徐欢突然开口,声音轻得几乎听不见。 “嗯?”裴承抬眼看她。 “谢谢你。”徐欢抬起头,目光清澈而真诚,像是盛满了星光,“谢谢你今天来接我,也谢谢你带我来这儿。” 裴承愣了一下,随即轻笑了一声,语气里带着几分不以为然:“谢什么?这不是我身为男朋友该做的?” 第17章 女朋友~(可不重看) 徐欢微微低下头,嘴角却忍不住上扬,脸颊泛起一丝淡淡的红晕。 她轻声说道:“不管怎样,总之今天真的很谢谢。” 裴承放下手中刚端起的咖啡,目光变得颇为严肃,语气却带着几分调侃:“面对我,你不用那么小心翼翼和客气。怎么说你也是我金主。” “金主”这个词,徐欢不算陌生。 以前在酒店当酒水推销员的时候,同事就开过她玩笑,说她长得这么好看,干脆找个有钱的金主让对方养她,不用那么辛苦地推销酒水,还有忍受一些咸猪手顾客的揩油。 当时徐欢嗤之以鼻,没想到今日竟会被调侃成“金主”。 直肠子的徐欢没听出这是调侃,红着脸,语气着急地解释:“我没有想要你和我……那个,就……就只是谈个恋爱。” 徐欢这反应让裴承突然起了兴致。 他托着腮,深邃漆黑的眼眸带着几分笑意,睨着徐欢:“那个是哪个?” 自己说“那个”的时候,徐欢没觉得多不妥,但经由裴承之口说出来,她顿时觉得这话暧昧得不行。 本就泛红的脸颊直接羞得通红,她低着头,手指不安地对戳着,声如蚊呐地道:“就……这个。” 裴承虽然没谈过恋爱,但他混迹的圈子里多的是花花大少。 成年人之间的暧昧词汇,他十几岁就懂了个透。 像是发现了什么好玩的事情,裴承继续逗弄她:“这个是哪个?” 徐欢再迟钝也看出来裴承在故意装不懂了。 她生气地鼓起腮帮子,语气带着几分嗔怪:“你知道我说的是什么。” 裴承无辜地耸肩,眼底的笑意却藏不住:“你不说清楚,我哪知道你说的是什么?” 徐欢不想再和他争辩这个了,干脆低头吃起了蛋糕,试图掩饰自己的窘迫。 裴承见此,不禁弯唇,大幅度地笑了起来。 裴承笑的时候,徐欢正好抬头。 目光触及男人那抹灿烂的笑意,她不由被惊艳到了。 她呆呆地望着他,宛如看到了下凡的神仙,神色略有些痴迷地道:“你笑起来好好看啊。” 平日里的裴承几乎都是拒人于千里之外的疏离。 他看似平易近人,却不轻易对别人真笑。 顶多是嘴角上扬,礼貌性地笑一笑,那样的笑极其虚假。 徐欢观察了裴承大半年,从未见他真心笑过。 她曾一度觉得裴承是个缺失笑感的人,却没想到,一个带有几分厌世感的男人笑起来竟这般治愈阳光。 对上他的笑容,徐欢感觉被深深地治愈了。 那些还在隐隐作痛的伤疤,因为他这一笑,突然愈合了。 裴承压根没意识到自己笑了。 听到徐欢这么说,他微微一愣,随后抬手摸向自己的唇角。 感觉到上扬的弧度后,他的目光不禁有些恍惚。 他笑了? 抬眸看向让他真心笑的始作俑者,裴承的目光变得颇为幽深。 他放下手,略带傲娇地说道:“我笑很稀奇?” 徐欢波浪鼓般地点头,语气里带着几分雀跃:“你以前那些笑都不太真心的。” “我以前?”裴承一下子就抓到了重点,眼神里多了几分探究,“暗恋我?” 徐欢像被抓包的小偷,一下子沉默了下来,眼神闪躲,不知该如何应对。 裴承却没打算放过她,语气里带着几分戏谑:“那天你找我,是蓄谋已久?” 徐欢不自在地舔了舔唇,眼珠子乱转,心里盘算着该如何回答这个问题才不显得冒犯。 她张了张嘴,却半天没吐出一个字,最后只能低下头,假装专注地搅动着杯中的咖啡牛奶,试图避开他灼人的目光。 见徐欢被自己逼成了哑巴。 裴承不再继续逗弄她。 抬手端起咖啡轻抿一口,裴承突然问道,“那些人喊你大小姐,你是临城这边的千金小姐?” 千金小姐? 这是徐欢听过的最好笑的词汇。 知道裴承这话并非取笑她有千金之名无千金之实。 她微微颔首,“嗯。” “和家人闹矛盾了?” 裴承本以为徐欢昨晚说的没有家人是真的没有家人了,不想只是句赌气话。 “算是。”徐欢不知道该怎么和裴承说自己和徐家三兄弟以及徐妍的事情。 “闹得很大?”裴承本就是和裴父闹矛盾才离家来的临城。 他还挺能和徐欢感同身受的。 “嗯,我可能要叨扰你一段时间了。”徐欢顺着话题厚着脸皮地说出了自己的难处。 裴承多聪明的人,一下子就听出了徐欢这是和自己一样,要离家出走了。 不过徐欢显然没他有底气,离家了,连住处都没有。 到底是收了徐欢钱的,裴承倒也没拒绝,不过徐欢这种没点危机感的发言,多少让裴承觉得不妥。 “你就这么放心我?你就不怕我欺负你?” 徐欢先是一愣,她显然是没听出裴承的话外之意。 但很快,她就反应过来了,她摇头说道,“不怕啊。” 她小声嘀咕,“再说了,你欺负我,那也是我赚大便宜。” 虽然徐欢说得很小声,裴承耳力好,还是听到了。 他没想到害羞到把上床说成那个的徐欢会说出他若欺负她是她赚大便宜这样的话。 如此反差,倒是叫裴承不好意思了。 他轻咳了一下,端起桌上的咖啡浅啜一口。 默契的两人都很识趣地没再去继续方才的话题。 两人在用完早餐后,便起程回纹身店了。 回纹身店的途中经过一家商场,裴承忽然打了转向灯,车子稳稳地拐进了一家高档商场的停车场。 后座的徐欢看到裴承在商场门口停下来微微一愣,她疑惑地看向他:“我们来这儿干嘛?” “买点东西。”裴承停好车,侧头看她,眼神里带着几分意味深长,“既然要同居,总得给你准备些生活用品。你说是,女朋友~” 徐欢还没来得及反应,裴承一把揽过她的腰肢,跟抱小孩儿似的,将她从车后座抱了下来。 徐欢直接被裴承这操作整懵了。 正当徐欢还在懵逼中时,裴承他微微俯身,靠近她的耳边,低声道:“走,女朋友~” 第18章 叫什么?叫宝贝(不需要重看) 他的气息拂过耳畔,徐欢只觉得耳朵一阵发烫,心跳也不由自主地加快了。 她红着脸跟上男人的步伐,同时小声嘟囔:“你别这样叫我……” 裴承轻笑,顺手牵起她的手,他侧面睨向她,狭长的凤眼里带着促狭的笑意:“那叫你什么?宝贝?” 徐欢被他这声“宝贝”叫得浑身一颤,脸更红了,低着头不敢看他。 裴承却像是起了玩心,故意凑近她耳边,压低声音道:“怎么,不喜欢这个称呼?” “不是不喜欢,就是感觉……” “太什么?”裴承似乎上了瘾,一个劲地逗徐欢。 “没什么。” 徐欢被他撩得手足无措,干脆甩开他的手,快步往前走。 裴承看着她落荒而逃的背影,忍不住笑出了声。 他迈开长腿,几步就追上了她,重新牵起她的手,语气里带着几分宠溺: “好了,不逗你了。走,带你去买东西。” 两人走进商场,裴承直接带她去了家居用品区。 买好生活上需要用到的东西,裴承看着两手空空的徐欢,蓦地带她去了女装区。 看着那熟悉的名牌女装店面,徐欢下意识抓住裴承的手。 裴承因徐欢的举动而停下脚步。 他垂眸看向矮了他一个头的徐欢,“怎么了?” 大概是意识到自己的反应太大,徐欢尴尬地笑了笑,随即手指了指不远处的平价女装区,“我们去那边看看?” 裴承一脸就看穿了她的心思。 像是没听见徐欢的话似的,裴承直接拉着徐欢进了奢侈女装店。 随手拿起一件米色的针织连衣裙,在她身上比了比:“这件不错,去试试。” 徐欢还想推辞,却被他直接推进了试衣间。 她无奈,只好换上那件裙子。 走出试衣间时,裴承的目光瞬间亮了起来。 裙子剪裁得体,勾勒出徐欢纤细的腰身,衬得她肤色更加白皙。 徐欢有些不自在地拉了拉裙摆,抬头看向裴承,轻声说道: “我觉得这不是很适合我,我们还是去那边。” 裴承自然是知道徐欢口中的那边指的是哪边。 目光在徐欢身上停留了几秒,裴承唇角微微勾起,语气中带着几分赞许:“我觉得很适合你。” 他说完,转头对一旁的销售员说道:“这件包起来。” 徐欢听到这句话,心里一紧,连忙摆手:“不用了,这件太贵了,我……” 裴承却像是没听见她的拒绝,又从销售员手里接过几件衣裙,递到她面前:“再去试试这几件。” 徐欢低头看了看他手中的衣服,每一件都价格不菲。 她咬了咬唇,声音轻得像一片羽毛,几乎要消散在空气中:“这些……真的太贵了。我现在没有工作,还和家里闹翻了,根本还不起你这些钱。” 看着她局促的样子,裴承轻笑一声,他微微俯身,温热的气息拂过徐欢的耳畔:“你是不是忘了你买我是干嘛的了?” 买他? 一旁的销售员听到这话,手里的衣架差点掉在地上,满脸震惊地看着这对奇怪的组合。 徐欢的脸瞬间涨得通红:“什、什么买不买的” 裴承从西装口袋里掏出一张银行卡,在她面前晃了晃——正是徐欢之前给他的那张。 “你花钱体验恋爱是什么滋味,”他慢条斯理地说,“那这期间我对你的所有开销,自然也包括在内。” 他的手指轻轻抚过她肩头的布料,“身为男朋友,花钱买漂亮衣服哄女朋友开心,不是理所当然的吗?” 徐欢感觉自己的心跳快得几乎要跳出胸腔。 裴承靠得太近了,他身上淡淡的雪松香气将她整个包裹,让她几乎无法思考。 他的呼吸近在咫尺,温热的气息拂过她的耳畔,带着一丝若有似无的蛊惑。 徐欢的手指无意识地攥紧了衣角,心跳快得几乎要跳出胸腔。 她努力让自己冷静下来,不忘记男人为什么会当她男朋友。 她不认为天底下有的午餐,声音低低地开口:“可是这里只有十万块,一下子花这么多,那你岂不是……” “区区十万块,还买不了我的感情。”裴承打断她,语气慵懒而带着几分不容侵犯的冷然。 他微微俯身,目光落在她脸上,唇角勾起一抹似笑非笑的弧度,“你觉得,我的感情就这么廉价?” 徐欢抿了抿唇,心里有些复杂。 她当然知道裴承的感情远远不止十万块。 每天去他店里的那些女生,不少都是千金大小姐,她们能给他的,肯定不止这些。 她犹豫了一下,还是忍不住问出了心中的疑惑:“你那天为什么会答应我啊?” 裴承直起身,双手插在兜里,姿态慵懒而随意。 他侧头看了她一眼,眼神里带着几分漫不经心,“你觉得呢?” 徐欢被他反问得一愣,手指绞着衣角,声音低得几乎听不见,“我……我不知道。” 裴承轻笑了一声,语气里带着几分戏谑,“或许是因为你比较有趣。” “有趣?”徐欢抬起头,眼神里带着一丝不解。 裴承懒洋洋地挑了挑眉,目光落在她脸上,带着几分探究和玩味,“第一次见面就说要买我,不有趣?” 徐欢的脸一下子红了,因为自己大胆的行为而羞涩,慌忙低下头,手指无意识地绞着衣角:“我我没有想冒犯你的意思。我只是……” 裴承微微俯身,靠近了一些,目光落在她泛红的耳尖上,语气中带着几分调侃,“只是想体验一下恋爱的感觉,对吗?” 徐欢被他突如其来的靠近弄得有些慌乱,下意识往后退了半步,头低得更深了:“嗯……是、是的。” 裴承看着她手足无措的样子,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笑意。 他直起身,语气恢复了平常的淡然:“既然你付了钱,我就会好好履行我的职责。所以,别想那么多,安心接受就好。” 将衣裙重新递到她手里,他语气霸道得不容人拒绝:“去试试,我等你。” 徐欢接过衣服,转身走向试衣间,脚步有些慌乱。 她关上门,背靠着门板,深吸了一口气,试图平复自己狂跳的心脏。 第19章 别人最普通的一天却是她最开心的一天 徐家别墅内,气氛凝重得几乎让人窒息。 徐欢逃跑的消息传回来,三兄弟的脸色阴沉的可怕。 徐嘉禾坐在真皮沙发上,窗外投射进来的日光照在他冷峻的脸上,却驱散不了他眼中的阴霾。 他修长的手指在红木桌面上轻轻敲击,节奏缓慢却带着压迫感,仿佛在压抑着内心翻涌的怒火。 “砰!” 一声巨响打破了别墅上下楼的沉寂。 徐嘉铭一拳砸在桌面上,震得桌上的青花瓷茶杯都跳了起来。 他猛地站起身,黑色皮夹克随着动作掀起一角,露出腰间别着的银色打火机。 “反了天了,敢跑!”他咬牙切齿地低吼,锁骨上的银色项链随着他的动作晃动,在阳光下折射出刺眼的光芒。 徐嘉铭转头看向徐嘉禾,眼底满是滔天的怒意:“大哥,徐欢既然这么不听话,那就别管她了。断了她的卡,让她在外面吃点苦头,自然就知道回来了。” 徐嘉禾揉了揉眉心,声音里带着几分疲惫:“这样对她,是不是过了?” “过了?“徐嘉铭冷笑一声,随手从口袋里摸出烟盒,“不过是让她过回她之前的生活,这就过了?” 他叼着烟,却没有点燃,只是用牙齿狠狠地碾着烟嘴:“大哥,我知道你希望她好,可她根本不领你情。你说你那么费尽心思地为她好,何必呢?你看她上回竟然还想掐死妍妍,你真的不能再惯着她了。” 徐嘉禾沉默了片刻,似乎有些动摇。 这时,站在落地窗旁边,穿着一件深灰色的高领毛衣,整个人显得清冷而疏离,脸上没什么表情,眼神淡漠,仿佛对周围的一切都不感兴趣的徐三哥徐嘉衍轻启薄唇,冷淡地附和道: “二哥说得对。徐欢确实需要吃点苦头。” 徐嘉衍患有情感障碍,他对谁都冷冰冰,唯独对徐妍这个没有血缘的养妹极其宠爱。 如果说徐二哥是宠妹狂魔,徐三哥就是徐妍驯服的恶犬,任何对徐妍不善的人,徐嘉衍都恨不得弄死对方。 徐嘉衍不爽徐欢很久了。 碍于徐大哥的血脉压制,他不敢对徐欢出手。 如今徐欢自己惹的徐嘉禾这么生气,徐嘉衍只想把火添得更旺一些,好彻底将徐欢赶出徐家,不让她惹徐妍不快。 徐嘉禾看了看两个弟弟,又想到徐欢平时的任性妄为,终于下定了决心。 他拿起手机,拨通了助理的电话:“把徐欢的卡停了,所有账户冻结。” 滴答、滴答。 瓷白的池面里突然多了几滴红色的液体,在清澈的水流中晕染开来,像是一朵朵绽放的彼岸花。 徐欢愣住了,她缓缓抬起头,镜中的自己脸色苍白如纸,鼻下蜿蜒着两条细细的血痕,像是两条红色的溪流,缓缓向下蔓延。 看到这一幕的徐欢连忙抽出几张纸巾,捂住鼻子,仰起头试图止住血流。 可鼻血却像是止不住似的,顺着她的指缝滴落下来,染红了洗手池的边缘。 迟迟不见徐欢出来,守在洗手间附近的裴承走到门口略微担忧地问道,“徐欢,你好了吗?” 听到裴承的声音,徐欢迅速清理了洗手池上的血迹,又用冷水拍了拍脸,试图让自己看起来精神一些。 可她的脸色依旧苍白得吓人,鼻血虽然止住了,但她的体力却像是被抽空了一样。她扶着洗手台,深吸了几口气,才勉强站稳。 她的视线有些模糊,镜中的自己仿佛被一层薄雾笼罩。 她低头看了看自己的手,指尖还在微微发抖,掌心残留的血迹刺眼得让她心里一阵发慌。 “徐欢?”门外传来裴承的声音,带着几分关切。 徐欢心里一紧,连忙应道:“我……我没事,马上出来。” 她看了看镜子中的自己,勉强挤出一丝笑容,然后推开门走了出去。 裴承站在门外,看到她出来,眉头微微皱起:“你怎么脸色这么差?” 徐欢低下头,避开他的目光,轻声说道:“可能是有点累了,没事的。” 裴承盯着她看了几秒,总觉得她有些不对劲。 她的脸色比刚才更加苍白,嘴唇几乎没了血色,连走路都有些摇晃。 他伸手扶住她的胳膊,语气中带着几分浓浓的疑惑,“真没事?” 她勉强笑了笑,声音轻得几乎听不见:“真的没事,可能是昨天想着今天出逃的事情,没睡好。” 裴承的目光落在她的脸上,眼神中带着几分探究。 他忽然注意到她的嘴角有一抹淡淡的血迹,眉头皱得更紧了:“你嘴角有血。” 徐欢心里一沉,连忙抬手擦了擦嘴角,强装镇定地说道:“刚刚试了下口红,没擦干净。” 前面经过护肤区时,裴承给徐欢买了套护肤品和口红。 这解释挺合理的,但裴承总觉得徐欢在隐瞒什么,但他从小养成的性格让他没有想要深究的欲望。 “走。”他最终没有继续追问,转身继续往前走。 徐欢松了一口气,跟在他身后,心里却更加沉重。 她耳边不由自主地飘起先前医生的话,“若不治疗,最多只有一月可活。” 落魄到需要人收留的徐欢压根没钱去治疗,不过她心里也是有些不想治疗的。 对徐欢来说,两三年和一月没太大区别。 花钱治疗最后也是一场空,还不如用来做点快乐的事情。 徐欢目前最想做的事情,就是在有限的时间里,做尽让自己快乐幸福的事情。 去取车的路上,裴承左右手提着满满的购物袋,步履稳健。 徐欢跟在他身侧,看着男人挺拔的背影,心里涌起一股久违的温暖。 她侧目看向男人的侧脸,午后的阳光为他棱角分明的轮廓镀上一层柔和的金边。 徐欢的嘴角不自觉地扬起一抹浅浅的笑意。 “今天谢谢你,”她轻声说,“这是我有生之年来,过得最开心的一天。” 裴承侧目看向她,眼底带着一丝困惑:“最开心的一天?” 徐欢缓缓抬头,目光越过喧嚣的街道,投向远处川流不息的车流。 她的眼神有些迷离,仿佛穿越时空,回到了那个被遗忘的下午。 “嗯。”她轻声应道,“这是第一次有人真心实意地陪我逛街。” 第20章 她男朋友 刚被认回徐家时,徐家三兄弟不是没陪徐欢逛过街。 但那一次的逛街,却成了剜心的开始。 徐欢永远都不会忘记,那天自己满心欢喜地换上新衣,推开试衣间的门,却发现外面空无一人时,销售员看她的目光——那里面混杂着同情、怜悯和一丝不易察觉的轻蔑。 就因为徐妍一句肚子不舒服,她就被所谓的亲哥哥们遗弃在商场里了。 听到徐欢这话,裴承的脚步微微一顿。 他转头看着徐欢,发现她的目光正望向远处,仿佛在回忆着什么。 在午后的阳光映照下,她的表情既温柔又带着一丝说不出的哀伤。 “所以,”徐欢转过头,对裴承露出一个灿烂的笑容,“今天真的很谢谢你。” 裴承看着她强颜欢笑的样子,心里突然涌起一股说不清的情绪。 他压下心中莫名的情绪,轻耸肩头:“拿人钱财,替人消灾,你最该感谢的是你自己,毕竟花的是你自己的钱。” 徐欢愣了一下,随即笑出声来。 她的笑声清脆悦耳,像是春日里最动听的风铃声,“说的也是。” 她看向他,笑靥如花地调侃:“那晚上可不可以再劳烦一下大善人陪我去看场电影?” 流鼻血让徐欢清晰地认知到自己真的确诊了血癌,她的生命真的在流逝。 她要是再不把握时间去幸福,去做她想做的那些事,恐怕就来不及了。 “你都喊我大善人了,我能拒绝?” 裴承挑眉,语气间透着几分无奈的宠溺。 “嘿嘿,你真的是太好了。”徐欢的笑颜如花绽放,眼眸弯成了月牙儿,那份纯真与喜悦,比夏日的阳光还要明媚几分。 裴承被她那灿烂的笑容恍了心神,心底仿佛有根羽毛轻轻掠过,带来一阵莫名的酥痒与温暖。 他移开视线,“走。” “嗯呐。”徐欢赶忙跟上男人的步伐。 两人一前一后地向前走去,阳光把他们的影子拉得长长的。 随着俩人的走动,影子亲密无间地黏在一起,像对缠绵的眷侣。 夜晚的城市灯火通明,街道上人流如织,霓虹灯的光影交织成一幅繁华的画卷。 徐欢和裴承并肩走在去电影院的路上,微风轻拂,带着一丝夏夜的清凉。 徐欢的心情有些雀跃,脚步也不自觉地轻快起来。 她偷偷瞥了一眼身旁的裴承,发现他神情淡然,目光直视前方,仿佛对周围的一切都漠不关心。 可即便如此,她的心里依然甜滋滋的,仿佛整个世界都变得明亮了起来。 到了电影院,大厅里人来人往,情侣们手挽着手,脸上洋溢着幸福的笑容。 徐欢看着这一幕,心里不禁有些恍惚。 她从未想过,自己有一天也会像普通人一样,和喜欢的人一起看电影。 这种平凡而温暖的场景,曾经对她来说是那么遥不可及,而现在,却真真切切地发生在她的生活中。 她低头看了看自己的手,又偷偷瞄了一眼裴承,心里涌起一股难以言喻的满足感。 来到售票台前,裴承淡淡地瞄了一眼屏幕上滚动的电影列表,侧目看向徐欢,语气平静却带着一丝温柔:“想看哪个电影?” 徐欢抬头看了看屏幕,心里有些纠结。 按道理来说,谈恋爱就得看爱情片,浪漫的氛围最适合培养感情。 可就在这时,一部关于亲情的影片吸引了她的注意。 电影名为《归途》,讲的是亲情和成长的。 徐欢手指了指,“我们看这个行吗?” 裴承顺着她的手指看去,眉头微微皱起。 他并不爱看电影,尤其是这种看起来就充满悲伤情绪的片子。 他侧过头,语气里带着一丝不解:“你确定要看这个?” “嗯。”徐欢点了点头,眼神坚定,“我觉得这部电影很有意义,想看看。” 裴承看着她那认真的表情,心里虽然有些无奈,却也没有再反对。 他转头对售票员说道:“两张《归途》,谢谢。” 接过票后,裴承将其中一张递给徐欢,声音低沉而慵懒,“你在这等我会儿,我去下洗手间。” 徐欢点点头,“好。” 裴承刚离开不久,徐欢便听到身后传来一阵骚动。 “修远!真的是修远!” “天啊,他比电视上还要帅!” 徐欢回头,看到一个戴着墨镜的高挑男子快步走进大厅,身后跟着一个妆容精致的女生。 男子身形修长,穿着一身剪裁得体的西装,举手投足间带着一股与生俱来的矜贵气质。 他显然对周围的尖叫声充耳不闻,径直朝她这个方向走来。 徐欢往旁边让了让,却见男子在她面前停下脚步。 “又是你?”男子摘下墨镜,露出一张俊美却带着不耐的脸,语气里带着几分嘲讽,“我说过多少次了,不要再来跟踪我。” 徐欢愣了一下,这才认出眼前的人是她那所谓的娃娃亲对象,慕修远。 她刚想解释,对方已经不耐烦地开口:“徐欢,你到底要我说多少遍才能听懂人话?我是不可能履行婚约娶你的,你连妍妍一根头发都比不起。” “我从来都没有要你履行过婚约。”徐欢淡淡开口,语气平静却带着一丝冷意。 慕修远冷笑一声,眼神里带着几分轻蔑,“你没有?那你天天给我送什么早餐?现在为了见我,还跑来电影院蹲点我。” 徐欢大为震惊,眉头微微蹙起,“我什么时候给你送过早餐了?” “还有,我不是来蹲点你的,我是——” 还没等徐欢的话说完,慕修远便自恋地打断她,“徐欢,你这是在玩欲擒故纵吗?” “哈?”徐欢语塞了,完全没想到他会这么自以为是。 她不懂自己几乎和慕修远没有任何交集,慕修远为什么要说她欲擒故纵,难道他觉得自己天下第一帅? “徐欢,你别费力气了,我是不会喜欢你这种要身材没身材,还没上过大学的土包子的。”慕修远又道,语气里带着几分不屑。 徐欢一点搭理他的欲望都没有,只觉得这人莫名其妙。 “神经。”徐欢转身,想要换个地方,呼吸一下新鲜空气。 “你骂谁神经?”慕修远一把抓住徐欢的手腕,力道大得让她微微皱眉。 徐欢刚要甩开,不想一只骨节分明的大手先她一步攥住了慕修远的手腕。 “放开她。”裴承的声音低沉而冷冽,语气里带着不容置疑的压迫感。 慕修远蹙眉,抬头看向裴承,“你谁啊?” 裴承神色淡淡,目光冷峻,“她男朋友。” 第21章 她未婚夫 慕修远嗤笑一声,语气里带着几分嘲讽,“我还是她未婚夫呢。” 裴承睨向徐欢,眉头微挑,“你未婚夫?” 徐欢摇头,语气平静却带着一丝不耐,“不是,我跟他不熟,他就一神经病。” “徐欢你骂谁神经呢?”慕修远的脸色瞬间沉了下来,语气里带着几分怒意。 裴承没给他继续纠缠的机会,手指微微用力,慕修远顿时吃痛,松开了徐欢的手腕。 裴承顺势将徐欢拉到身后,目光冷冽地看向慕修远,“她说了,不认识你。再纠缠,别怪我不客气。” 慕修远揉了揉手腕,眼神里带着几分不甘和恼怒,但四周大家都在看着,终究没再说什么,冷哼一声转身离开。 看着慕修远离去的背影,裴承低眸睨了徐欢一眼,唇角勾起一抹似笑非笑的弧度,语气里带着几分意味不明的慵懒,“女朋友行情不错啊,还有未婚夫呢。” 徐欢愣了一下,随即反应过来他在调侃自己,脸颊微微泛红,急忙解释道:“他——他不是我未婚夫!那都是家里长辈乱点的鸳鸯谱,我跟他一点关系都没有。而且,他喜欢的人也不是我。” 裴承挑了挑眉,目光落在她脸上,带着几分探究和玩味,“哦?听你的语气,好像挺可惜他不喜欢你的?” “才没有。”徐欢像拨浪鼓似的摇起头来,脸颊微微泛红,声音低低的,“我没有可惜,我喜欢的人才不是他……” “喜欢的人不是他……”裴承故意拖长尾音,唇角勾起一抹似笑非笑的弧度,眼神里带着几分戏谑,“那你喜欢的是谁啊?” 徐欢被他问得一愣,指尖无意识地揪着衣角,耳根瞬间红得像是要滴血。 她低下头,声音细若蚊吟,“我……我没有喜欢谁。” 裴承轻笑了一声,语气里带着几分慵懒和调侃,“是吗?那刚才怎么说得那么肯定?” 徐欢被他逼得有些无措,手指紧紧地绞着衣角,头埋得低低的,“我就是……随口一说。” 裴承看着她这副模样,眼底的笑意更深了几分。 他微微俯身,靠近她的耳边,声音低沉而带着一丝蛊惑,“真的只是随口一说?” 他的气息拂过她的耳畔,温热的气息让徐欢心跳陡然加快。 她下意识地往后退了一步,声音有些慌乱,“真的……” 裴承直起身,唇角微扬,语气里带着几分戏谑,“行,那我就不问了。” 他说完,转身继续往前走,背影修长挺拔,带着一股与生俱来的矜贵与不羁。 徐欢站在原地,看着他的背影,心里那股莫名的情绪却久久没有散去。 她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脚尖,嘴角不自觉地扬起一抹苦笑。 或许,她永远也说不出口,自己喜欢的人,其实就在眼前。 裴承走了几步,忽然停下脚步,回头看了她一眼,语气里带着几分慵懒,“还不走?电影快开始了。” 徐欢回过神来,快步跟了上去。 两人的座位在比较上方。 上台阶的时候,两人前面有两个七八岁的孩子走在前头。 两孩子打打闹闹地上台阶,一个不留神,一人突然往徐欢身上压了过来。 徐欢下意识抬手去接前面朝她摔来的孩子。 孩子倒过来的冲击不是徐欢能承受的。 她被带得整个人往后倒。 裴承眼疾手快搂住徐欢。 裴承的手臂环住她的肩膀,将她护在身前。 徐欢的后背贴着裴承的胸膛,隔着薄薄的衣料,能清晰地感受到他有力的心跳。 他的气息从头顶笼罩下来,带着清冽的雪松香,混合着一丝若有若无的烟草味,清冷却又让人安心。 徐欢微微仰头,目光恰好对上裴承低垂的眼眸。 他的眼神深邃,像一潭幽静的湖水,却又隐隐透着一丝灼热的关切。 徐欢的耳根瞬间染上绯红,心跳不受控制地加快。 裴承的目光落在她泛红的耳尖上,喉结轻轻滚动了一下。 她的发间飘来一缕淡淡的茉莉香,清甜却不腻人,像春日里最柔软的风,轻轻拂过他的心尖。 他的掌心贴在她的肩头,触感纤细得让他心头一紧——她的肩膀单薄得仿佛一捏就会碎,让他忍不住皱眉。 “小心些。”他的声音低沉,带着一丝沙哑,像是刻意压住了某种情绪。 徐欢轻轻“嗯”了一声,声音细如蚊呐。 她试图从他怀里退开,却被他不动声色地扶住手臂,力道温柔却不容拒绝。 这时,孩子的父母匆匆赶了过来。 那位母亲满脸歉意,拉着孩子连连鞠躬:“真是太对不起了!孩子调皮,差点撞到您,多亏您接住了他,不然真不知道会摔成什么样。” 父亲也一脸感激:“是啊,真是太谢谢您了!您没事?有没有受伤?” 徐欢温柔地笑了笑,摇摇头:“我没事,孩子没摔着就好。” 裴承站在她身侧,目光始终落在她身上,见她笑容温婉,语气轻柔,心里莫名生出一丝柔软。 他淡淡地扫了一眼那对父母,语气虽淡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以后看好孩子,台阶上打闹很危险。” 那对父母连连点头,又再三道谢后才带着孩子离开。 裴承收回目光,低头看向徐欢:“也不看看自己多瘦,不躲开,上赶着当沙包。” 徐欢抬头看他,眼里带着一丝俏皮:“总不能看着孩子摔着?” 裴承没说话,只是目光在她脸上停留了片刻,随后轻轻叹了口气:“走,电影要开始了。” “恩。”徐欢笑眯眯地将手背在身后,那模样乖巧里透着几分俏皮。 “你先走。” 裴承扬下巴示意。 “嗯好。” 徐欢虽然不太明白他这话的用意,但还是听话地走在了前头。 裴承紧跟在徐欢身后,步子放得很慢,始终与她保持半步的距离。 瞥见徐欢衣袖下晃动的那纤细的手腕,裴承不由想起刚刚那好似握着一具骷髅的感觉。 在位置上坐下来后,裴承终究是忍住,开口:“女生不是越苗条越美,别为了美,糟蹋身体。” 第22章 每个人都值得被爱(不需要重看) 愣了好一会儿,徐欢才明白裴承这是误以为她瘦是因为爱美。 并未解释那么多,徐欢顺从地点头应道,“知道了,我以后会多吃饭的。“ 裴承没有再说什么,但心里已经盘算着要让人准备些滋补的食材。 他身边不是没有过女性亲人和朋友,他很清楚女生爱美起来有多任性有多不知爱惜自己的身体。 他不指望徐欢会听自己的话。 灯光渐渐暗了下来,电影开始播放。 影片讲述的是一个女孩从小被寄养在亲戚家,长大后回归原生家庭,却发现自己在家里始终像个外人。 父母的重男轻女,兄弟姐妹的冷漠疏离,让她一次次陷入痛苦和迷茫。 电影厅内,荧幕上的光影忽明忽暗,电影荧幕上,暖黄的灯光笼罩着整个客厅。 女主角默默地站在餐厅与客厅的交界处,手里还攥着擦碗的抹布。 她的家人们围坐在沙发上,热烈地讨论着明天的出游计划。 “明天去游乐园!“弟弟兴奋地挥舞着手臂,“我要坐过山车!“ “不行,太危险了。“母亲立刻反对,“去植物园,正好你爸认识那里的园长。“ “植物园有什么好玩的。“妹妹撇撇嘴,“还不如去新开的商场,我想买那条裙子很久了。“ 父亲翻看着手机:“我查查天气预报“ 徐欢角站在原地,看着他们你一言我一语地讨论着,却没有人注意到她的存在。 她的手指无意识地绞着抹布,指节泛白。 “那就这么定了,明天早上九点出发。“父亲一锤定音。 “记得带相机。“母亲叮嘱道,“上次去动物园都没拍几张像样的照片。“ “对了,还要带零食!“弟弟跳起来,“我要吃薯片!“ “就知道吃。“妹妹翻了个白眼,“记得带上充电宝,我要拍照。“ 徐欢角张了张嘴,想说些什么,却发现自己根本插不上话。 她看着家人们兴高采烈的样子,突然意识到他们似乎忘记了一个很重要的问题——没有人问过她要不要去。 她的喉咙发紧,仿佛被什么东西堵住了。手中的抹布掉在地上,发出轻微的响声,但没有人回头。 客厅的灯光温暖明亮,却照不进她所在的餐厅。 她站在阴影里,看着家人们其乐融融的画面,突然觉得自己像个局外人,像个……闯入者。 记忆不受控制地涌上来。 徐欢想起小时候,养父母带养兄去游乐园,却把她一个人锁在家里。 那天她趴在窗台上,看着他们远去的背影,直到夕阳西下。 本以为回到哥哥们的身边就能获得渴望已久的亲情,却发现自己依然是被遗忘的那个。 哥哥们的眼中除了徐妍还是徐妍,他们压根看不见她。 荧幕上的画面渐渐模糊,徐欢抬手擦了擦眼角,却发现眼泪越擦越多,像是止不住的水流。 裴承侧过头,看到徐欢哭得梨花带雨,眉头微微皱起。 他低声问道:“你怎么了?” 徐欢摇了摇头,声音有些哽咽:“没事……只是觉得女主角太可怜了。” 裴承没有说话,只是静静地看着她。 影厅的光线昏暗,徐欢的脸在荧幕的微光下显得格外苍白,眼泪顺着她的脸颊无声地滑落,像是断了线的珍珠。 她的睫毛微微颤动,眼眶红得让人心疼。 裴承的心里忽然涌起一股莫名的情绪,像是有什么东西在轻轻拨动他的心弦。 他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伸出手,轻轻将徐欢拥进了怀里。 徐欢的身体微微一僵,显然没想到裴承会有这样的举动。 她的脸贴在他的胸口,能清晰地听到他沉稳的心跳声。 那一瞬间,她心里关着的委屈像是找到了出口,再也压抑不住。 她的眼泪像是决堤的洪水,汹涌而出。 她紧紧抓住裴承的衣角,哭得极其难过,仿佛要将所有的委屈、痛苦和无助都发泄出来。 “为什么……为什么他们都不爱我……”她哽咽着,声音断断续续,像是梦呓一般。 裴承的手微微一顿,随后将她搂得更紧了些:“别哭了。” 徐欢靠在他的怀里,眼泪依旧止不住地流。 她知道,自己不该这么失态,可她实在是忍不住了。 电影里的女主角简直就是她的人生投影。 女主角的无助难过,她感同身受,亲临其境。 “我是不是……真的不值得被爱?”徐欢的声音低得几乎听不见,却像一根针,轻轻扎在裴承的心上。 裴承低头看着怀里哭得像个孩子一样的徐欢,心里那股复杂的情绪越来越强烈。 他抬手轻抚了一下徐欢的发顶,语气温和中透着几分安抚:“每个人都值得被爱。若实在没人爱,那就自己爱自己。这个世界上,所有人的爱都可能消失,但唯独你自己对自己的爱永不消失。” 徐欢的哭声渐渐变小,却依旧抽噎着。 她抬起头,泪眼朦胧地看着他:“可是……自己爱自己,真的够吗?” 裴承的目光深邃,像是藏着许多未说出口的话。 他沉默了几秒,才低声说道:“至少,你不会再让自己受委屈。” 徐欢怔住了,眼眶里的泪水再次涌出,却不再是因为悲伤。 她靠在他的怀里,感受着他身上传来的温度,心里那股冰冷的感觉似乎被一点点融化。 电影结束时,影厅的灯光缓缓亮起,周围的观众陆续起身离开。 徐欢的眼泪终于止住了,她抬起头,眼睛红肿得像只兔子,声音沙哑地说道:“对不起……我失态了。” 裴承抬手,修长的手指轻轻擦过她脸上的泪痕,动作温柔得让她心头一颤。 他的语气淡淡的,却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关切:“没事。” 徐欢看着他,心里涌起一股暖流。 她忽然觉得,自己似乎并不是那么孤单。 至少在这一刻,有一个人愿意倾听她的委屈,愿意给她一个温暖的怀抱。 裴承的目光落在她红肿的眼睛上,心里那股莫名的情绪愈发浓烈。 她的脆弱,她的坚强,她的眼泪,都像一根无形的丝线,一点点缠绕住他的心。 他低声说道:“你那天就做得很好。” 第23章 以后都给她买(不需要重看) “那天?”徐欢面露迷茫,声音还带着些许鼻音。 “给我钱,让我陪你谈恋爱。”裴承的语气平静,仿佛在说一件再平常不过的事。 徐欢闻言,先是语塞了一下,随后低头,略有些尴尬地问道:“你不觉得荒唐吗?” “荒唐啊。”空荡荡的电影厅里,裴承的声音极为清晰,“但也很勇敢。” 他站起身,高大的身影笼罩下来,朝她伸出一只手:“有时候荒唐些也没什么不好,至少,你敢去争取。” 徐欢怔怔地看着他的手,骨节分明,修长有力。 几乎是没有犹豫,徐欢便将自己的手放在他的掌心。 他的手温暖而干燥,轻轻一握,便将她从座位上拉了起来。 两人并肩走出影厅,走廊的灯光柔和地洒在他们身上。 徐欢低着头,心跳有些快。 她忍不住偷偷瞥了一眼裴承的侧脸,他的轮廓在灯光下显得格外深邃。 “今天……谢谢你啊”她咬了咬唇,声音轻得风一吹就散,“这是我第一次来电影院,谢谢你愿意陪我来。” 裴承的脚步微微一顿,侧过头看她:“既然你花钱雇了我,那我就有责任陪伴你。” 徐欢忍不住笑了,眼里还带着未干的泪光:“那你这个‘男朋友’还挺称职的。” 裴承的唇角微微勾起,露出一丝若有若无的笑意:“当然,我一向敬业。” 两人对笑间,一个小女孩突然从不远处跑了过来。 她手里捧着一束鲜艳的玫瑰,脸上带着天真无邪的笑容。 她个子不高,穿着一件粉色的连衣裙,头发扎成两个小辫子,看起来只有七八岁的样子。 “哥哥!”小女孩清脆的声音响起,伸手拉住了裴承的衣角。 裴承愣了一下,停下脚步,低头看向小女孩。 徐欢也被这突如其来的情况弄得有些懵,站在一旁看着。 “哥哥,给你女朋友买束花!”小女孩仰着头,眼睛亮晶晶的,带着期待和一丝恳求。 裴承还没遇见过这种情况,一时愣在了那。 徐欢则是有些不好意思,脸颊微微泛红,轻声说道:“不用了,我们……” “姐姐,这花很漂亮的!”小女孩不等徐欢说完,直接把花束往徐欢面前递了递,“你看,这是今天刚摘的,特别新鲜!” 徐欢看着那束花,花瓣上还带着几滴晶莹的水珠,确实很漂亮。 她有些心动,但又不好意思让裴承破费,毕竟他们今天已经花费了不少钱了。 裴承看出了她的犹豫,伸手接过花束,递给徐欢:“拿着,挺好看的。” 徐欢接过花,低头轻轻嗅了嗅,花香扑鼻而来,她的嘴角不自觉地扬起一抹笑意。 “这还是我第一次收到花……”她轻声说道,声音里带着一丝羞涩和喜悦。 裴承看着她,没忍住伸手摸了摸她的头,同时嘴里脱口而出,“这有什么,以后都给你买。” 话音刚落,两人都愣住了。 空气中仿佛有一瞬间的凝滞。 他们彼此对视,眼神中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 明明只是一场金钱交易,明明才认识不过几天。 可裴承刚才那句话,却像是自然而然地脱口而出,仿佛他们已经走过了很久的时光。 小女孩站在一旁,眨了眨眼睛,似乎察觉到了气氛的微妙,笑嘻嘻地说道:“哥哥姐姐,你们真般配!” 徐欢回过神来,脸颊更红了,低头看着手里的花束,手指轻轻摩挲着花瓣。 裴承也有些尴尬,轻咳了一声,从口袋里掏出钱包,问小女孩:“这花多少钱?” “五十块钱一束!”小女孩开心地说道,眼睛弯成了月牙。 裴承付了钱,小女孩接过钱,笑嘻嘻地跑开了,临走前还不忘回头冲他们挥了挥手:“哥哥姐姐要幸福哦!” 徐欢看着小女孩跑远的背影,忍不住笑了出来。 裴承也笑了笑,转头看向徐欢,轻声说道:“回去。” 徐欢点了点头,“好。” 两人并肩走着,花束在徐欢手中轻轻摇曳,仿佛在诉说着某种未明的情感。 走到停车场,裴承将后座的头盔递给徐欢。 徐欢抬手接过戴上。 先徐欢一步戴好头盔的裴承跨上摩托车,长腿一撑,稳稳地坐在车上。 他侧过头,朝徐欢伸出手:“上来。” 徐欢看着他的手,心跳有些快。 她深吸一口气,握住他的手,借力跨上后座。 摩托车的座位有些窄,她的身体不可避免地贴近他的后背。 她的手指轻轻抓住他的衣角,有些不知所措。 “抱紧。”裴承的声音从前面传来,带着一丝不容置疑。 徐欢轻轻“嗯”了一声,伸出手,环住他的腰。 他的腰身精瘦有力,隔着衣料能感受到他身体的温度。 她的脸微微发烫,心跳不受控制地加快。 裴承低头看了一眼她环在自己腰间的手,唇角微微勾起。 他发动引擎,摩托车缓缓驶出停车场,随后加速,融入夜晚的车流中。 夜风迎面吹来,带着一丝凉意,但徐欢却感觉不到冷。 她的脸贴在他的后背上,能清晰地听到他沉稳的心跳声。 周围的车流和霓虹灯在视线中飞速后退,像是被抛在身后的过去。 她从未感受过这样的幸福。 从小到大,她总是被忽视,被冷落,像是一个可有可无的影子。 可此刻,她紧紧抱着裴承,感受着他的体温和心跳,心里涌起一股从未有过的满足感。 她的手指微微收紧,将脸埋在他的后背上,嘴角不自觉地扬起一抹笑意。 原来,幸福是这样的感觉——温暖、安心,像是漂泊已久的人终于找到了归宿。 回到纹身店。 两人一起下车往纹身店走入。 进入店内,徐欢准备朝楼上走去。 忽然,裴承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徐欢。” 她回过头,有些疑惑地看着他。 裴承的目光深邃,像是藏着许多未说出口的话。 他沉默了几秒,才低声说道:“下次别哭了,我不太会哄人。” 徐欢怔住了,随后点了点头:“好。” 裴承看着她,忽然伸手揉了揉她的发顶,动作轻柔得让她心跳漏了一拍。 他收回手,语气淡淡:“上去。” 说完,他转身朝店门走去,打算去关门。 徐欢站在原地,抬手轻轻摸了摸被裴承抚过的发顶,指尖似乎还残留着他掌心的温度。 她望着他修长挺拔的背影,心里暖暖的,像是被什么东西填满了一样,连呼吸都变得轻盈起来。 第24章 偷亲他(不用重看) 此刻,裴承走到门口,顺手将门关上。 他从裤兜里摸出一包香烟,修长的手指抽出一根,随意地叼在嘴里。 打火机的火苗在黑暗中跳跃了一瞬,香烟被点燃,猩红的光点在他唇边忽明忽暗。 他腮帮微微内陷,深深地吸了一口,烟雾缭绕间,他的侧脸在昏暗的光线下显得格外冷峻。 门外是黑漆漆的夜色,裴承的目光落在远处,却仿佛没有焦点。 他的心里像是被什么东西搅动着,久久不能平静。 徐欢的眼泪,她的脆弱,她的笑容,像是刻在了他的脑海里,挥之不去。 她的模样总是无意识地浮现在他的眼前,让他心烦意乱。 有那么一瞬间,裴承想去了解徐欢的过去。 他想知道,是什么样的经历让她变得如此敏感而脆弱,又是什么让她在孤独中依然保持着那份温柔与坚强。 但这个念头刚冒出来,就被他硬生生地压了下去。 他的眼神骤然冷了下来,像是覆上了一层寒霜。 他的母亲为情自杀,他曾发誓,这辈子都不会沾染感情。 对徐欢好,不过是因为她和自己一样,都是不被亲人所爱的同路人。 他对自己说,这只是施舍,只是怜悯,绝不可能有别的感情。 绝不可能。 裴承轻吐出烟圈,白色的烟雾在空气中缓缓散开,像是他心中那一丝若有若无的动摇也随之消散。 他的目光重新变得清明,冷硬得没有一丝柔情。 他将烟头摁灭,随手扔进垃圾桶,转身走回屋内。 徐欢还站在原地,见他回来,抬头冲他笑了笑。 她的笑容干净而温暖,像是能驱散一切阴霾。 裴承的目光在她脸上停留了一瞬,随即移开,语气淡淡:“早点休息。” 徐欢点点头,轻声应道:“好,你也是。” 裴承没再说话,径直走向自己的工作间。 关上门的那一刻,他的背脊微微僵硬,手指在门把上停留了几秒,才缓缓松开。 他靠在门后,闭上眼睛,深吸了一口气。 心里那股莫名的情绪却像是野草般疯长,怎么也压不住。 他低声骂了一句,像是在警告自己,又像是在提醒自己。 绝不可能。 距离徐欢那天从机场跑掉已经过去了几天。 从徐欢校友那得知这几日,徐欢都没去学校的这个消息,徐嘉禾看着窗外的夜色,心里突然涌上一股不安。 他想起徐欢临走前那个绝望的眼神,心里突然一紧。 “她不会出什么事了?”他喃喃自语。 徐嘉铭和徐嘉衍一进来,就听到徐嘉禾这声自语。 徐嘉铭走过来问道,“谁出事?” “徐欢这几天没去学校。”徐嘉禾揉了揉太阳穴,“她在临城没有朋友,你把她卡冻结了,她身无分文,不回学校,她住哪?吃什么?” “她都二十岁了,这么大个人了,还能把自己饿死不成?大哥你别忘了,她还没被你接回来之前,可一直都是靠的自己。” 徐嘉铭压根不担心徐欢会不会出事,他认为自己能够容忍徐欢到现在,已经很有当哥哥的风度。 “她现在这般不过是在装可怜,想要我们心软,不把她送出国而已。” “大哥你就别管她了,她爱去哪就去哪,省得回来扰得大家都不得安生。” “二弟!”听着徐嘉铭这般不关心徐欢死活,徐嘉禾忍不住提高声音,“她到底是咱们的亲妹妹,你话别说得这么难听。” “亲妹妹?”徐嘉铭眼神阴鸷,“有时候我真的希望妍妍才是我们的亲妹妹,徐欢那样任性跋扈的人,跟我们徐家的风气一点都不搭。” 见徐嘉铭越说越离谱,徐嘉禾暴怒地喝止,“够了!” 和徐嘉铭一同进来的徐嘉衍发声道,“大哥,这次我站二哥,现在我们绝对不能主动去找她,不然她只会顺着杆子往上爬,越发作天作地。” “既然她选择离开这个家,证明她是铁了心不愿和阿妍一起生活,既如此,不如成全她,她自己若知错有意想改,自然会回来认错。” 看着两位弟弟对徐欢满是厌嫌的反应,徐嘉禾心里堵得慌。 他既担心徐欢的安危,又气她无容人之量,非逼着他们这些当哥哥的做选择。 徐妍到底是和他们一同生活了十几二十年的妹妹,他们怎么可能让她回到那样糟糕的家庭去吃苦受罪。 明明只要和徐妍好好相处,这个家就能和睦,为什么非要闹成这样? 正当徐嘉禾不知该不该去把徐欢找回时,这时,客厅外头传来佣人的惊呼声,“二小姐,您这是要去哪?” 听到动静的徐家兄弟赶忙朝客厅外走去。 看到徐妍正拉着行李箱往外走,徐嘉禾心头猛地一跳,“妍妍,你这是在做什么?” 徐妍穿着一件单薄的白色连衣裙,眼眶微红,声音带着哽咽:“大哥,我想了很久……还是我离开比较好。” “胡闹!”徐嘉铭一把夺过她的行李箱,“这是你的家,你要去哪?” 徐妍低下头,眼泪一颗颗砸在地板上:“我知道大哥不放心姐姐……可是这个家已经容不下我们两个人了。与其让大哥为难,不如我走……” “你说什么傻话!”徐嘉衍皱眉,“那个不懂事的走了就走了,你跟着凑什么热闹?” “可是……”徐妍抬起头,泪眼朦胧地看着徐嘉禾,“欢欢才是你们的亲妹妹,我……我只是个外人……” “放屁!”徐嘉铭暴怒,“你才是我们看着长大的妹妹!徐欢算什么东西!” 徐嘉禾看着徐妍单薄的身影,心里一阵刺痛。 他确实动了找回徐欢的念头,但看到徐妍这副模样,那点念头瞬间烟消云散。 “妍妍,”他轻声说,“别胡思乱想,这里永远是你的家。” “可是……”徐妍咬着嘴唇,“欢欢她……” 徐嘉禾沉默了片刻,最终叹了口气:“算了,她自己要走的,以后她的事情,和我们无关。” 徐妍心里一喜,面上却露出担忧的神色:“可是……她一个人在外面……” “管她呢!”徐嘉铭不耐烦地说,“她都多大了,还能饿死不成?” 徐嘉衍也冷笑:“她已经成年,我们本就没有义务管她一辈子。” 徐妍低下头,掩饰住嘴角的笑意。 “好了,”徐嘉禾揉了揉太阳穴,声音里带着一丝疲惫和不容置疑,“妍妍,你以后不许再说离开这种话了。我们一起生活了二十年,我是不会让你离开家去受苦的。” “我知道了,大哥。我以后都不说了。”徐妍抬起头,眼中满是感动,声音里带着一丝哽咽。 “过来帮二小姐把行李箱拿回去。”招呼完佣人过来拿行李箱,徐嘉禾便对徐妍说,“上去好好休息,别再多想。” 徐嘉禾轻拍徐妍肩头。 徐妍乖巧地点了点头。 转身的瞬间,徐妍脸上满是得逞的笑意。 这场戏,她可是精心排练过的。 从行李箱的重量到眼泪的时机,每一个细节都恰到好处。 她知道,只要自己表现得足够可怜,三个哥哥就会毫不犹豫地站在她这边。 至于徐欢…… 徐妍嘴角勾起一抹冷笑。 只要她一死,徐家大小姐位置就彻彻底底是她的了。 一阵剧烈的疼痛从骨髓深处传来,像是无数根细针在骨头里来回穿刺。 徐欢猛地睁开眼睛,冷汗已经浸透了睡衣。 手指不自觉地抓紧床单,指节因用力而发白。 这种痛徐欢并不陌生。 她就是因为骨头痛去医院看医生,最后才确诊的血癌。 疼痛越来越剧烈,徐欢忍不住蜷缩起身子。 冷汗顺着额头滑落,浸湿了枕套。 过了好一阵子。 疼痛渐渐退去,像潮水般慢慢消退。 徐欢松开紧攥着床单的手,指尖还在微微发抖。 出了一身汗,徐欢口干得不行。 她掀开被子下了床。 下了楼的徐欢本想喝了水就上楼休息的。 然而在经过客厅时,目光不由自主地被沙发上的身影吸引。 裴承安静地躺在沙发上,修长的身躯微微蜷缩,呼吸平稳而深沉。 月光如水,轻柔地洒在他的脸上,勾勒出他俊美的轮廓。 高挺的鼻梁、微抿的薄唇,还有那长长的睫毛,像是被镀上了一层银边,显得格外清冷而迷人。 徐欢看得有些出神,脚步不自觉地朝他靠近,仿佛被某种无形的力量牵引着。 她的心跳渐渐加快,像是有一只小鹿在胸腔里横冲直撞,连呼吸都变得轻缓而小心翼翼。 她站在沙发旁,低头凝视着裴承的脸庞,目光像是被他的睡颜牢牢锁住,再也移不开。 她的手指微微颤抖,像是被某种魔力驱使,轻轻抚上了他的脸颊。 他的皮肤微凉,触感细腻,像是上好的玉石,带着一种令人心颤的冷冽。 她的指尖顺着他的脸颊缓缓滑下,最终停在了他的唇边。 那一瞬间,徐欢的理智仿佛被抽离,耳边只剩下自己如擂鼓般的心跳声。 她的呼吸变得急促,胸口微微起伏,像是被某种无法抗拒的力量牵引着,轻轻地、小心翼翼地朝他的唇靠近。 第25章 被抓包(轻微改动,可看可不看) 然而,就在徐欢的唇即将触碰到裴承的瞬间,裴承突然睁开了眼。 那一瞬间,空气仿佛凝固了。 徐欢的动作戛然而止,整个人僵在原地,心跳如雷,耳根瞬间烧得通红。 她的手指还停留在他的唇边,像是被烫到一般,猛地缩了回来。 她的眼神慌乱,像是做错事被抓包的孩子,不知所措地后退了一步。 裴承缓缓坐起身,月光勾勒出他深邃的轮廓。 他的目光落在徐欢近在咫尺的脸上,带着一丝戏谑的笑意。 他的声音低沉而慵懒,带着刚醒来的沙哑:“趁我睡觉,占我便宜呢?” 徐欢没想到自己第一次干坏事就被抓包,她手指紧紧攥住衣角,指尖微微发颤,脑海中一片空白,只想找个地缝钻进去。 面对男人的质问,徐欢下意识否认,“不是!” 脑子飞快急转,最后说了一个不怎么有说服度的理由,“我看你被子滑下来了。” 因为撒谎心虚,她声音里带着一丝慌乱,“正要帮你拉上呢。” 说完,她下意识往后退了一步,却被裴承伸手扣住了手腕。 他的掌心温热,指腹轻轻摩挲着她的腕骨。 “原来你刚刚是替我盖被子啊?不过——” 裴承低笑了一声,声音里带着几分戏谑,“帮我盖被子,为什么手指要按在我唇上?” 徐欢的脸瞬间烧得更厉害了,连耳尖都染上了一层绯色,仿佛晚霞在她脸上晕开。 “你嘴角好像有东西我只是”她咬了咬唇,声音越来越小,“想帮你……弄掉。” “这样啊?”裴承轻轻一拉,徐欢就不由自主地往前倾,整个人几乎跌进他的怀里。 他的手掌温热,指尖若有似无地摩挲着她的手腕,带来一阵酥麻的触感。 裴承的声音低沉,带着一丝慵懒的笑意,气息拂过徐欢的耳畔,带着淡淡的酒香,像是故意撩拨她的神经:“那你真是有心了,请问我应该怎么感激你呢?” 徐欢感觉自己的大脑一片空白,心跳如擂鼓般在胸腔里疯狂敲击。 她的手指微微颤抖,想要抽回手,却被他握得更紧。 “我…我不用你感激…”她结结巴巴地说,声音轻得几乎听不见。 裴承却不肯放过她,微微低头,薄唇几乎贴在她的耳垂上,声音低哑:“那可不行,你这么关心我,我总得表示一下,对?” 徐欢感觉自己的呼吸都要停滞了,耳边的热气让她浑身发软,几乎站不稳。 她慌乱地抽回手:“那个,我要回去睡了。” 说完,她像是受惊的兔子一般转身就跑,脚步凌乱,差点被自己的拖鞋绊倒。 但她顾不上这些,只想尽快逃离这个让她心跳加速的现场。 身后传来裴承低沉的笑声:“跑什么?我又不会吃了你。“ 徐欢的脚步更快了。 她冲进卧室,砰地一声关上门,背靠在门上大口喘气。 她能感觉到自己的心跳快得几乎要跳出胸腔,脸颊烫得像是要烧起来。 她捂住自己的脸,懊恼地低吼了一声:“我到底在干什么啊!” 她滑坐在地上,脑袋里一片混乱。 她怎么会做出这种事? 简直是疯了! 她以后还怎么面对他? 楼下客厅,裴承脸上早已没了方才在徐欢面前的慵懒笑意,取而代之的是一片深沉的晦暗。 他靠在沙发上,修长的手指轻轻敲击着扶手,目光落在空荡荡的楼梯口,仿佛还能看到徐欢仓皇逃窜的背影。 他抬手摸了摸自己的唇边,唇角微微扬起一抹意味深长的弧度,低声喃喃了一句,“胆子不小啊……” 徐欢昨晚睡得并不安稳,脑子里全是昨晚偷亲未遂的画面,翻来覆去直到凌晨才勉强睡着。 早上醒来时,她第一反应就是赶紧逃离现场,免得和裴承打照面。 然而,当她看到裴承蜷缩在沙发上,身上毛毯不翼而飞了时,她一时没忍住,轻手轻脚地走过去,小心翼翼地把掉落在地上毯子捡起来盖在他身上。 就在她准备转身离开时,裴承忽然睁开了眼,声音带着几分慵懒:“早。” 徐欢被吓了一跳,整个人激灵了一下。 她慌乱地后退两步,结结巴巴地说道:“早……早!我……我去做早餐!” 说完,她转身就往厨房跑,仿佛身后有洪水猛兽在追她。 看着她仓皇逃离的背影,裴承性感的薄唇无意识地抿在了一起。 厨房里,徐欢手忙脚乱地煎着鸡蛋,脑子里却一片混乱。 她昨晚怎么就鬼迷心窍,差点亲了裴承呢? 现在好了,不仅没亲到,还被抓了个正着,以后还怎么面对他? 正想着,身后忽然传来裴承的声音:“鸡蛋快糊了。” 徐欢猛地回过神,手忙脚乱地关掉火,却一不小心碰到了锅边,烫得她“嘶”了一声。 裴承皱了皱眉,快步走过去,抓起她的手看了看:“怎么这么不小心?” 他的手掌温暖而干燥,徐欢却像是被烫到一样,猛地抽回手,低着头说道:“没……没事,我去拿药箱。” 说完,她转身就往客厅跑,完全忘了药箱其实就在厨房的柜子里。 裴承看着她慌乱的背影,无奈地摇了摇头。 他走到药箱前,拿出烫伤膏,然后走到客厅。 徐欢正蹲在客厅的茶几旁,手忙脚乱地翻找药箱,耳尖还泛着未褪的红晕。 她的手指微微发颤,刚才被他触碰过的地方仿佛还残留着他掌心的温度,让她心跳乱得不成样子。 “药箱在厨房。”裴承的声音从身后传来,低沉中带着一丝无奈。 徐欢身体一僵,还没来得及反应,他已经走到她身边,手里拿着烫伤膏,居高临下地看着她。 他的影子笼罩下来,将她整个人都包裹住,带着一种令人窒息的压迫感。 “手。”他简短地命令道,语气不容拒绝。 徐欢下意识地把手藏到身后,低着头小声说:“我自己来就好……” 裴承没说话,直接在她面前蹲下。 他的动作干脆利落,带着一种不容抗拒的气势。 他伸手抓住她的手腕,力道不重,却让她无法挣脱。 “别动。”他的声音低沉,带着一丝警告。 第26章 拿着它来找我,我保护你一辈子(后面大修) 徐欢不敢再挣扎,只能任由他将她的手拉到面前。 她的指尖微微发红,烫伤的地方已经起了一个小小的水泡。 裴承的眉头皱得更紧,眼神里闪过一丝心疼。 他打开烫伤膏,用棉签蘸了一点,动作轻柔地涂抹在她的伤口上。 药膏凉凉的,缓解了火辣辣的疼痛,可他的指尖偶尔碰到她的皮肤,却让她整个人都绷紧了。 “疼吗?”他低声问,声音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温柔。 徐欢摇摇头,声音细如蚊呐:“不疼……” 裴承抬眸看了她一眼,目光深邃得让人心慌,仿佛能看透她所有的心思。 他的手指没有松开她的手腕,反而握得更紧了一些,指尖的温度透过皮肤传递过来,带着一种难以言喻的安抚。 “以后小心点。”他的嗓音低沉而富有磁性,语气看似平淡,却隐隐透着一丝压抑的情绪。 他的目光落在她微微泛红的手腕上,眼底深处仿佛藏着无尽的秘密与未明的情绪,像是有什么话想说,却又被生生咽了回去。 徐欢被他看得心慌意乱,下意识地低下头,却感觉到他的手指轻轻松开了她的手腕,指尖在她的皮肤上停留了一瞬,像是无声的叮嘱。 她偷偷抬眼看他,却发现他已经别过脸去,侧脸的线条冷峻而疏离,仿佛刚才那一瞬的温柔只是她的错觉。 裴承站起身,“早餐我来做,你去坐着。” 徐欢如蒙大赦,也跟着站起身,却因为蹲得太久,腿一软,差点摔倒。 裴承眼疾手快地扶住她的腰,将她稳稳地揽在怀里。 “小心点。”他的声音在她耳边响起,带着温热的气息。 徐欢整个人都僵住了,手抵在他的胸口,能清晰地感受到他有力的心跳。 她的脸瞬间红透,慌乱地推开他,结结巴巴地说:“我……我去坐着……” 说完,她几乎是落荒而逃,坐到餐桌旁,低着头假装整理餐具,却怎么也掩饰不住脸上的红晕。 裴承看着她的背影,眼底闪过一丝笑意。 他转身走进厨房,动作熟练地开始准备早餐,仿佛刚才的暧昧从未发生过。 可空气中,似乎还残留着那一抹若有似无的悸动。 餐桌上,煎蛋的香气弥漫在空气中,金黄的蛋液裹着培根的焦香,看起来诱人极了。 徐欢低头用叉子戳着盘子里的食物,却没什么胃口。 她偷偷抬眼看了看对面的裴承。 他正慢条斯理地切着煎蛋,动作优雅得像是电影里的贵族。 晨光透过窗户洒在他的侧脸上,勾勒出他深邃的轮廓。 终于,徐欢深吸了一口气,鼓起勇气说道:“我等下出去一下。” “出去做什么?”裴承头都没抬。 “找兼职。” 裴承的动作顿了一下,抬眼看向她,眉头微皱:“兼职?为什么突然想去兼职?” 徐欢放下手中的咖啡杯,手指不自觉地绞在一起:“我不能一直在你这蹭吃蹭住。而且……交易结束后,我也得为自己打算。” 到底是做不到厚着脸皮一直在裴承这里蹭吃蹭喝然后等死。 而且她和裴承的交易只有半个月,回头交易结束了,她总得吃住,还有她的身后事,怎么也要弄点钱给别人,让其帮忙送去烧了,然后给她埋好。 她不想死后尸体只能腐烂发臭而无人问津。 裴承沉默了几秒,随后放下手中的面包,语气平静:“你可以留在店里帮忙,不用出去找兼职。” 徐欢摇了摇头,语气坚定:“还是不了,留在店里,我压根帮不上什么忙。我不想给你添麻烦。” 徐欢话都说到这个地步了,裴承也不好再多说什么,他淡淡应道,“随你。” 徐欢松了一口气,露出一丝笑意:“谢谢你,裴承。” 裴承没有回应,只是重新拿起报纸,低头看了起来。 徐欢知道他这是默许了,便低头继续吃早餐,心里却已经开始盘算着去哪里找兼职。 吃完早餐后,徐欢收拾好餐桌,换上外套准备出门。 裴承依旧坐在餐桌旁,目光虽然落在报纸上,余光却瞥见她的动作。 他张了张嘴,似乎想说什么,但最终还是没有开口。 徐欢走到门口,回头看了他一眼,轻声说道:“我出门了。” 裴承“嗯”了一声,头也没抬。 走出纹身店,徐欢站在路边,抬头看了看天空。 阳光明媚,街道上人来人往,她深吸了一口气,心里暗暗给自己打气:“加油,徐欢,你可以的。” 她沿着街道慢慢走着,目光扫过路边的店铺,寻找着招聘信息。 走了没多久,她的目光被一个派传单的招聘广告吸引住了。 广告上写着:“招聘传单员,日结工资,工作时间灵活。” 徐欢眼前一亮,觉得这份工作很适合自己。 她当即走进店里,找到工作人员,礼貌地问道:“您好,请问这里还传单员吗?” 工作人员打量了她一眼,点点头:“还招的,你以前做过类似的工作吗?” 徐欢摇摇头,但语气诚恳:“我没有经验,但我会认真做的。” 工作人员想了想,说道:“行,你先试试。今天就开始,可以吗?” 徐欢连忙点头:“可以的,谢谢您!” 手中的传单已经发出去大半,徐欢站在商场三楼的扶梯口,机械地重复着递出传单的动作。 商场里冷气开得很足,但徐欢还是出了一身汗,后背的t恤已经湿透了。 “姐姐?” 突如其来的呼唤让徐欢浑身一僵。 她侧头看去,三哥徐嘉衍正站在不远处,他身边挽着徐妍。 徐妍今天穿了一件白色连衣裙,裙摆上缀着细碎的珍珠,在商场璀璨的灯光下闪闪发亮。 她手里提着几个奢侈品购物袋,显然是刚血拼完。 徐妍捂住嘴,露出一副震惊又心疼的表情,“天呐,姐姐,你怎么在这里派传单?” 说着她快步朝徐欢走来,高跟鞋在大理石地面上发出清脆的声响。 徐欢下意识后退一步,但徐妍却已经抓住了她的手腕。 “姐姐,别做这种工作了,回家,我让三哥给你安排个轻松的工作……” 她说着,手指突然用力。 一阵尖锐的疼痛从手腕传来,徐欢猛地抽回手,却看到徐妍踉跄着后退几步,差点摔倒。 “啪——” 一记响亮的耳光落在徐欢的脸上,火辣辣的疼痛让她眼前发黑。 徐欢踉跄着后退,撞在身后的垃圾桶上,传单撒了一地。 “再敢碰妍妍,我杀了你。” 徐三哥的声音冷得像冰,他搂着徐妍的腰,眼神里满是杀意。 徐欢捂着发烫的脸颊,看着徐妍依偎在徐三哥怀里,嘴角勾起一抹若有似无的笑意。 “徐欢,别让我再看到你!”徐嘉衍说完,直接搂着徐妍离开了, 两人的背影渐渐消失在人群中,徐欢瘫坐在地上,手腕上的掐痕和脸颊火辣辣地疼。 商场的灯光刺得徐欢眼睛发酸,恍惚间,记忆不受控制地涌了上来。 雨水顺着小徐欢的刘海滴落,因为不小心放多洗衣粉而害怕挨打的小徐欢蹲在村子后山的大树下,看着蜷缩在另一棵大树底下的少年。 他的白衬衫已经被血染红,雨水冲刷着血迹,在地上汇成一条淡红色的溪流。 徐欢咬了咬牙,脱下校服外套裹住他。 他的身体很冷,还在微微发抖。 “别怕,”徐欢轻声说,“我带你去躲雨。” 扶着少年站起来的时候,小徐欢才发现对方比她高出一个头。 少年的重量几乎全压在她瘦弱的身上,她踉跄着往前走,雨水模糊了视线。 突然,远处传来一阵嘈杂的脚步声和叫骂声。 “那小子跑不远,给我搜!” 小徐欢的心跳漏了一拍,看了看身边意识模糊的少年,又看了看不远处的山坡。 来不及多想,徐欢扶着少年往山坡上爬。 雨水让泥土变得湿滑,小徐欢和少年摔了好几次,终于在半山腰找到一个隐蔽的山洞。 小徐欢把少年安置在山洞里,脱下湿透的校服垫在他身下。 “等我,”我说,“我回去给你拿吃的。” 那天晚上,小徐欢偷偷从家里拿了面包和矿泉水,还有妈妈的急救箱。 少年的伤口很深,小徐欢笨拙地给他消毒包扎,少年疼得直抽气,却一声不吭。 之后的几天里,小徐欢每天放学后都偷偷来给少年送食物和水。 第四天早上,少年的家人找来了。 小徐欢躲在树后,看着一群黑衣人恭敬地将他扶上车。 临走前,少年突然挣脱搀扶,踉跄着跑到她面前。 因为一直没开口说过话而被小徐欢误以为是哑巴的少年过来握住小徐欢的手,他将一根银色的吊坠放在小徐欢的掌心, “我叫徐嘉衍,家住xx,这是我的信物。以后遇到困难,就拿着它来找我。我一定会保护你,一辈子。” 吊坠上刻着繁复的花纹,中间镶嵌着一颗小小的蓝宝石。 “保护我一辈子?” 徐欢从回忆里抽离,自嘲地勾了勾唇。 想起徐嘉衍临走前那个冰冷的眼神。 “再敢碰妍妍,我杀了你。”他的声音还在耳边回响,和记忆中那个温柔承诺要保护她的少年判若两人。 徐欢站起身,将散落的传单一张张捡起。 她的动作很慢,仿佛在等待什么,又仿佛在告别什么。 最后一张传单捡起时,她的手指微微发抖。 “徐嘉衍,”她轻声说,“你的承诺,就像你给吊坠一样,早就失去了光泽。” 她将吊坠从随身携带的布包里拿出来,在灯光下端详。 蓝宝石依旧璀璨,却再也照不进她的心里。 徐欢将吊坠紧紧攥在手心,直到棱角刺痛掌心。 她松开手,走到不远处的垃圾桶旁,将那颗她随身携带了十余年的玉坠无情地丢了进去。 “你从未允诺过诺言,而我,也不需要你的保护。” 徐欢转身走向商场的玻璃门。 第27章 裴哥捡到可怜欢妹:跟我回家(修,必看) 夜色已经笼罩了整个城市。 推开玻璃门的瞬间,一阵凛冽的寒风扑面而来,徐欢下意识地收紧身上单薄的外套。 临城天气多变,有时候白日穿短袖,夜里就得穿棉袄。 白天下了场雨,夜里一下子就冷了好几度。 徐欢穿得单薄,夜风的寒意渗入骨髓,让她本就虚弱的身体不由自主地打了个寒颤。 脸颊被冷风一吹,火辣辣的疼痛更加明显。 徐欢抬手轻轻碰了碰肿胀的脸,指尖传来的刺痛让她倒吸一口凉气。 不用照镜子也知道,徐嘉衍那一巴掌留下的痕迹一定清晰可见。 徐欢站在商场门口,望着马路上川流不息的车流。 霓虹灯在湿润的地面上投下斑驳的光影,映照出她孤单的身影。 “看来今晚得找个地方待一晚上了。” 徐欢轻叹了口气,呼出的白气在寒冷的空气中消散。 脸肿成这样,徐欢不敢回去见裴承,怕他询问她是谁打的。 也怕他得知真相后,会嘲笑她的无能,连亲人的爱都得不到。 纹身店里。 裴承刚给客人纹完身。 出于服务者的周到,裴承贴心把人送到门口。 女顾客看着裴承那张卓越不凡的俊脸,有些不舍的就这样走了。 她拨弄耳边的秀发,眼含秋波地道,“时间不早了,要不要一起去酒喝了一杯?” 裴承冷淡地回绝:“抱歉,女朋友醋劲大,不让和异性一起出去。” “女朋友?”女顾客瞪大了眼睛,“什么时候谈的啊?我怎么不知道?” “刚谈的。”裴承不欲多言,转身回到工作台前收拾工具,“慢走不送。” 女顾客,“……”心都碎了。 关上店门,裴承看了眼手机,已经晚上九点,徐欢还没回来。 他烦躁地抓了抓头发,给她发了条消息:【怎么还不回?】 肯德基里,徐欢缩在角落的位置,看着手机屏幕亮起又暗下。 她摸了摸肿得老高的脸颊,苦涩地回复:【有事,今晚不回去。】 手机很快震动:【什么事?】 【就是有事。我不方便和你说。】她不想解释太多。 裴承盯着手机屏幕上徐欢发来的消息,胸口像是被什么堵住了一般,闷闷的。 到底不是死缠烂打的人,徐欢不说,裴承也不会打破砂锅问到底。 将手机屏幕熄灭,裴承没有再回复徐欢。 不过他的心情并不美丽。 半小时后。 裴承关了店门,准备去吃点东西。 路过肯德基时,余光瞥见一个熟悉的身影。 徐欢坐在最里面的位置,桌上空空如也,她低着头,长发遮住了半边脸,整个人缩成一团,像是要把自己藏起来。 裴承将机车停靠在店门口空旷的位置,下车大步走进店里,在她身后站定:“徐欢。” 徐欢浑身一颤,下意识回头,又猛地转回去,手忙脚乱地扒拉头发遮住脸颊。 但已经晚了,裴承清楚地看到了她脸上的伤。 他一把扣住她的下巴,将她的脸转过来。 长发被拨开,清晰的巴掌印暴露在灯光下。 “谁打的?”他的声音冷得像冰。 “不小心撞的。”徐欢别过脸。 “呵,”裴承冷笑,“你这么牛,撞一下能撞出巴掌印?” 徐欢咬唇,“你别管” “行,我不管。”他松开手,却拽着她的胳膊将她拉起来,“跟我回家。” “回家”两个字让徐欢愣住了。 她和裴承只是金钱交易的男女朋友关系,她从未想过,他那儿会是她的家。 眼眶突然有些发热,徐欢低下头,任由裴承拉着自己往外走。 夜风吹来,她悄悄抹去眼角的泪水。 原来,她也是有家可归的人啊。 机车经过一间药店,裴承猛地将机车停靠。 他脱了头盔下车。 徐欢下意识掀起头盔面罩问他,“你去哪?” 裴承冷冰冰地回她,“你别管。” “……”徐欢怀疑这人在阴阳她,且有证有据。 裴承大步走进药店,徐欢坐在机车上,看着他挺拔的背影消失在玻璃门后。 夜风吹起她的发梢,带来一丝凉意。 她下意识地侧过头,用长发遮住还有些发烫的右脸。 不一会儿,裴承拎着个塑料袋走出来。 他一声不吭地将袋子塞进徐欢怀里,重新戴上头盔。 徐欢打开袋子,里面是消肿止痛的药膏和冰袋。 她抿了抿唇,将袋子紧紧抱在怀里。 机车重新启动,裴承开得很稳,像是怕颠到她。 回到住处,裴承直接将徐欢推进浴室。 “洗干净。”他丢下一句话就转身下楼去了厨房。 徐欢站在花洒下,温热的水流冲刷着她的身体。 她看着镜子里的自己,右脸依旧红肿,连带着眼睛都有些睁不开。 她轻轻碰了碰,疼得倒吸一口凉气。 洗完澡出来,裴承人站在窗边。 听到动静,他转过身来。 手指了指床尾,“过来。” 徐欢乖乖过去坐下,裴承拿着冰袋和药膏走过来。 他蹲在她面前,动作粗鲁却小心地将冰袋敷在她脸上。 “嘶——”徐欢疼得往后缩。 “别动。”裴承按住她的肩膀,“忍着。” 冰袋的凉意渐渐缓解了疼痛,徐欢偷偷打量着裴承的侧脸。 他皱着眉,神情专注,仿佛在对待什么珍贵的宝物。 敷完冰袋,裴承又给她涂药膏。 他的手指温热,轻轻划过她的脸颊,带来一阵酥麻。 “以后,”他突然开口,“有事跟我说。” 徐欢一愣,抬头对上他的眼睛。 那双总是冷漠的眼睛里,此刻却盛满了她看不懂的情绪。 “我” “别让我说第二遍。”裴承打断她的话,起身收拾药箱。 徐欢看着他的背影,突然觉得鼻子一酸。 她低下头,轻声说:“谢谢。” 裴承的动作顿了顿,没有回头。 “去睡觉。” 躺在床上,徐欢听着浴室传来的水声,突然觉得这个冰冷的房间有了温度。 她将脸埋进枕头里,任由泪水无声滑落。 原来不是所有的冷漠都伤人。 有些冷漠也可以是温暖的。 热水从头顶倾泻而下,裴承闭着眼,任由水流冲刷着身体。 水汽氤氲中,他仿佛又看到了徐欢在肯德基里的样子。 她坐在角落,听到他的声音时猛地回头,又慌乱地别过脸去。 长发遮住了她的表情,但他清楚地看到了她红肿的右脸,还有那双惊慌失措的眼睛。 裴承突然一拳砸在瓷砖上。 第28章 裴哥霸气护妻 水珠顺着他的发梢滴落,裴承抹了把脸。 嘴里嘀嘀咕咕个不停,“跟个哑巴似的,被欺负不知道说?找男朋友做什么?当摆设?” 越嘀咕裴承似乎越生气。 一把关掉花洒,裴承随手扯过浴巾擦了擦身子。 走到脏衣篓旁,拿起一旁搁在卡槽的手机,裴承拨通了一个号码: “去给我查个人,我要知道她今日做了什么,吃了什么,遇见过什么人。” “你是说,她在商城上推了她家养女,所以被她三哥给打了?” 夜色沉沉,窗外的月光透过纱帘洒进店内,给昏暗的室内蒙上一层淡淡的银辉。 裴承穿着黑色的睡衣,一手插着兜,一手拿着手机站在窗边。 他的身影在月光下拉得修长,脸上的表情隐在阴影中,看不清情绪。 电话那头的声音透过听筒传来,带着一丝小心翼翼的同时又带着几分对徐欢的鄙夷: “是的,裴爷。徐小姐和她家养女一直不合,据说是徐小姐因为那养女替她享了十几年福,而她则替对方吃了十几年苦,心里扭曲,继而看那养女不爽,所以处处针对她。” 裴承听了手下的话,本就幽暗的黑眸愈发深沉,他手指轻敲手机机身,声音低沉而冷冽,“你觉得她被打活该?” 手下迟疑了一下,回答道:“属下没有这么觉得。” 裴承冷哼,“你最好真没这么觉得。” “去,把她过去经历的一切查清楚,然后发给我。” “是。” 挂断电话后,裴承将手机随手扔到一旁的沙发上,抬手揉了揉眉心。 他的心情有些烦躁,脑海中不断回响着手下的话——“她推了她家养女”“她的三哥打她”。 “教训?”裴承冷笑一声,眼神中闪过一丝狠厉。 他无法想象,徐欢在那个所谓的“家”里,到底过着怎样的生活。 她这是多不受家人待见,才会让她的三哥因为一个外人,将她的脸打得近乎毁容。 走到酒柜前,倒了一杯威士忌,仰头一饮而尽。 冰凉的液体滑过喉咙,却无法浇灭他心中的怒火。 放下酒杯,裴承朝二楼走去。 夜色深沉,房间里只亮着一盏昏黄的床头灯,微弱的光线洒在徐欢的脸上,映出她紧蹙的眉头和微微颤抖的睫毛。 裴承轻轻推开房门,脚步放得很轻,生怕吵醒她。 然而,当他走进床边时,却发现徐欢睡得并不安稳。 她的额头上渗出一层细密的汗珠,嘴唇微微颤动,似乎在低声呢喃着什么。 裴承俯下身,仔细听去,只听见她断断续续的声音:“不是我……我没有推她……是她自己摔的……为什么……为什么不能相信我一次……” 她的声音带着哭腔,眼角不断溢出泪水,顺着脸颊滑落,浸湿了枕边。 裴承的心猛地揪了一下,像是有人拿着羽毛在心脏处轻挠,不是很疼,但却极其难以忽视。 他抬手,用指腹轻轻擦去她眼角的泪水,动作温柔得仿佛在触碰一件易碎的珍宝。 “徐欢……”他低声唤她的名字,声音里带着一丝心疼,“你过去……到底都经历了什么?” 深夜十一点,徐氏集团地下停车场。 徐嘉禾揉了揉发酸的太阳穴,一天的会议让他疲惫不堪。 皮鞋踩在地面上发出清脆的回响,空旷的停车场里只有他一个人的脚步声。 突然,身后传来急促的脚步声。 他还没来得及回头,一个麻袋就套在了他头上。 “你们……” 话未说完,一记重拳就打在了他的腹部。 徐嘉禾闷哼一声,踉跄着后退。 “徐总,”一个沙哑的声音在耳边响起,“这是给您的见面礼。” 拳头如雨点般落下,徐嘉禾蜷缩在地上,死死护住头部。 他能感觉到嘴角有温热的液体流下,耳边嗡嗡作响。 赛道上,引擎的轰鸣声震耳欲聋,红色的赛车如同一道闪电般疾驰而过,轮胎与地面摩擦发出刺耳的声响。 徐嘉铭戴着头盔,目光专注地盯着前方,唇角扬起一抹自信的笑意。 他的手指灵活地操控着方向盘,车身在弯道上划出一道完美的弧线,瞬间超越了前方的对手。 观众席上响起一阵欢呼声,徐嘉铭的名字被高声喊出,仿佛他是这条赛道的王者。 他冲过终点线,稳稳地停下赛车,摘下头盔,露出一张桀骜张扬的脸。 他的头发被汗水浸湿,随意地往后一捋,整个人散发着一种不羁的气息。 “徐二少,又是第一!”队友兴奋地跑过来,拍了拍他的肩膀。 徐嘉铭笑了笑,语气里带着几分得意:“小意思,这种级别的比赛,对我来说不过是热身。” 他跳下车,接过队友递来的水,仰头灌了一口,水珠顺着他的下巴滑落,显得格外潇洒。 他随手将水瓶扔给队友,转身朝休息区走去,背影挺拔而自信。 然而,就在他走进洗手间的那一刻,身后的门突然被关上。 徐嘉铭还没来得及反应,一个黑色的布袋便套在了他的头上。 他下意识地挣扎,却被几个人死死按住,动弹不得。 “你们是谁?放开我!”徐嘉铭的声音里带着愤怒和慌乱,但他的挣扎毫无作用。 拳头如雨点般落下,狠狠地砸在他的腹部和背部。 徐嘉铭痛得闷哼一声,身体蜷缩成一团。 他的声音从布袋里传出,带着一丝颤抖:“你们到底想干什么?知不知道我是谁?” “徐二少,我们当然知道你是谁。”一个低沉的声音在他耳边响起,带着几分嘲讽,“因为打的就是你这畜眼瞎心盲的东西!” 拳头再次落下,徐嘉铭痛得几乎说不出话来,只能蜷缩在地上,任由对方发泄。 他的身体颤抖着,额头上满是冷汗,整个人狼狈不堪。 研究所外的林荫道上,徐嘉衍抱着实验数据,快步走向停车场。 月光透过树叶在地上投下斑驳的影子,他突然觉得有些不对劲。 身后传来树枝断裂的声音,他猛地回头,却已经来不及了。 一根钢管重重地打在他的右手臂上,徐嘉衍吃痛,手中的文件散落一地。 他踉跄着后退,撞在身后的树干上。 “你们……”他艰难地抬起头,看到三个蒙面人站在面前。 “徐博士,”为首的人蹲下身,一把抓住他的右手腕,“听说您很爱惜这双手,不知废了,您会如何呢?” 徐嘉衍瞳孔一缩,下意识嘶吼,“不——” 钢管再次落下,这次是直接砸向他的右手。 徐嘉衍惨叫一声,感觉右手臂传来钻心的疼痛。 “记住这个教训。”蒙面人站起身,“以后别动不该动的人。” 看着三人离去的背影,徐嘉衍瘫坐在地上,冷汗直流。 他低头看着自己颤抖的右手,疼得满脸狰狞,青筋暴涨。 第29章 把欺负她的人都收拾一遍(可看可不看) “都收拾过了?” “这事你办得很好。回头自己去领赏。” “是,裴爷!”男人的语气透着雀跃,显然对这份奖赏期待已久。 挂断电话,裴承的目光落在面前的笔记本电脑上。 屏幕上是手下傍晚发来的关于徐欢过去二十年的详细报告。 报告里详细记录了徐欢被错换人生的经历—— 当裴承看到那些刺眼的字眼——从小被养父母当作奴隶使唤,长大后又被当作商品贱卖,好不容易被原生家庭寻回,却未曾得到一丝家人的关爱;假千金鸠占鹊巢,亲人不信任……他的手指紧紧捏住鼠标,指节因用力而泛白。 胸口仿佛压着一块巨石,沉重得让他几乎喘不过气来。 他无法想象,徐欢这些年是如何咬着牙,一步步坚持过来的。 难怪那天看电影时,她哭得那样委屈。 原来,她也曾经历过那样的忽视与嫌弃。 徐欢能忍,裴承忍不了,不把徐家三兄弟收拾一顿,裴承胸口的郁结消散不掉。 放下笔记本,裴承上了二楼。 推开卧室的门,裴承轻手轻脚走了进去。 徐欢的呼吸平稳,但脸颊还很肿。 他抬手轻轻抚过她红肿的脸颊,指尖的动作温柔至极,仿佛怕惊醒她。 然而,他的眼底却是一片阴鸷,像是压抑着某种暴戾的情绪。 他的手指轻轻滑过她的脸颊,指尖的温度让她在睡梦中微微动了动,却没有醒来。 裴承的目光久久停留在她的脸上,眼底的情绪复杂难辨。 良久,他手指轻轻拨开她额前的碎发,声音低沉而温柔:“以后,受了委屈别再一个人扛了。” 徐嘉铭拖着疲惫的身体回到家时,额头上还带着未干的血迹,嘴角青紫,衣服也凌乱不堪。 他一进门,客厅里徐妍立刻注意到了他的狼狈模样。 “二哥,你这是怎么了?”徐妍站起来,脸上满是惊讶和担忧。 她快步走到徐嘉铭身边,伸手想要扶他,却被他轻轻推开。 徐嘉铭摆了摆手,声音有些沙哑:“没事,摔了一跤。” 素来要面子的徐嘉铭说不出自己被人打了,还不知是谁干的。 “摔了一跤?”徐妍皱了皱眉,目光锐利地扫过徐嘉铭身上的伤,“你这伤可不像是摔出来的。到底怎么回事?” 徐嘉铭抿了抿唇,眼神有些闪躲:“真没事,就是不小心……” 还没等徐嘉铭的话说完,徐妍蓦地又一声惊呼,“大哥,你怎么了?” 徐嘉铭闻声看去,却见自家大哥和自己一样,狼狈得不行。 他没忍住,笑了,“不是,大哥,你这是让人打了吗?怎么这么狼狈?” 徐嘉禾睨了一眼和他差不多的徐嘉铭,“先用镜子照照你什么德行,再来笑我。” 徐嘉铭瞬间宛如被点了穴,再也笑不出来了。 徐妍望着同款战损伤的兄弟俩,徐妍轻蹙眉梢,似乎在思考他们这是让人打了。 还没等徐妍弄明白,徐嘉衍手臂缠着纱布挂在胸前,无比狼狈地走了进来。 “(阿衍)三弟,你的手这是……” 徐嘉禾和徐嘉铭几乎是同时开的口。 徐嘉衍脸黑黑的,“骨折了。” “谁干的?”两兄弟又是同时开的口。 “不知道。”徐嘉衍躺倒在沙发上,俊雅的脸庞明显带着痛楚,显然断骨之痛,不是一般人能承受的。 似是才发现两人的狼狈一般,徐嘉衍放下手,“你们……” “看来我们三兄弟得罪了人。”徐嘉禾到底混迹商城多年,三兄弟同时出事,他如果还联想不到是他们得罪人,让人给搞了,那这些年,白活了。 “妈的,是谁那么阴损。”徐嘉铭当即骂骂咧咧。 徐嘉衍没吭声,他疼。 三兄弟里,就他伤的最重。 “在临城几乎没人敢招惹我们徐家,我们三个最近又没有和谁发生过矛盾,到底是谁让人打的我们?”徐嘉禾蹙眉深思,却怎么都找不到怀疑的对象来。 听到徐嘉禾这话的徐妍眼底一亮。 她抬眸看向徐嘉禾,神色有些犹豫,声音柔柔弱弱的:“哥哥们和姐姐有过矛盾的。会不会是姐姐……” “徐欢?”徐嘉禾想也不想地否决了徐妍的说法,“不可能是她。” 徐妍没想到徐嘉禾现在还如此在意徐欢,她眼底掠过一丝冷意,咬了咬唇,一脸委屈地道:“我也是不愿相信是姐姐的,但三位哥哥最近就和姐姐有过矛盾,而且昨天三哥打了姐姐一巴掌,今天就让人打断了手,这太巧合了。” “你打徐欢了?”徐嘉禾当即怒目扫向徐嘉衍,声音里带着一丝愤怒。 徐嘉禾听了徐妍的分析,也认为是徐欢让人打的他,他冷哼,“妍妍好心劝她回家,她却把妍妍推倒。我若不教训她,她只怕回头就敢拿刀伤人。” “徐欢又伤妍妍了?”徐嘉铭闻言,眼底瞬间涌起满满的怒意,拳头捏得咯咯作响。 徐嘉禾听了徐嘉铭的话后,沉默了许久,眼底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 他低声说道:“她真是越来越让人失望了。” “那是大哥你太惯着她,她让人失望又不是一天两天了,你就是觉得她能改,一次又一次给她机会,结果呢?她一次比一次有恃无恐!”徐嘉铭愤愤不平,语气里满是怨气。 徐嘉禾闭眼叹了口气,声音里带着一丝疲惫:“把张嫂叫来,你我都处理一下伤势。” 徐嘉铭点了点头,转身朝一旁走去,背影显得有些狼狈。 徐妍看着他的背影,眼底闪过一丝得意,但很快被她掩饰过去。 她低下头,装作一副劝和的样子:“大哥,三哥,你们别怪姐姐……她可能只是一时……” 疼的直龇牙的徐嘉衍难掩厌恶地打断徐妍:“你不要再替她说话了。” 徐嘉禾没有说话,只是眉头紧锁,目光深沉。 客厅里的气氛变得凝重起来,徐妍低着头,唇角微微扬起一抹不易察觉的笑意。 接下来,只要再添一把火,徐欢在徐家的地位就会彻底崩塌。 回到卧室,徐妍迫不及待地想要验收今晚挑拨的成果,“系统,徐欢目前的气运值还剩多少?” 系统的声音冰冷而机械,不带一丝情感:“徐欢气运值当前两百点。” 徐妍蹙眉,眼中闪过一丝不满:“两百点?她之前不就只剩下两百点了吗?怎么一点都没减?” 系统平静地回答道:“宿主掠取徐欢气运的方式是让其被所在意的人厌恶。气运值未减,证明她在意的人里,仍有人在关心她。” 徐妍的眉头皱得更紧了,声音里带着一丝不耐:“徐欢在意的人不就是徐家三兄弟吗?二哥和三哥现在连她的名字都不想听,难道是大哥——” 她微微眯起眼睛,眼底闪过一丝冷意,唇角勾起一抹冷笑:“看来,我还得再加把劲。” 清晨的阳光透过厨房的窗户洒进来,徐欢站在灶台前,专注地煎着蛋。 锅里的油滋滋作响,空气中弥漫着培根的香气。 她轻轻哼着歌,心情似乎不错,但脸色却有些苍白,眼底带着一丝疲惫。 突然,一滴温热的液体从她的鼻子里流了出来。徐欢愣了一下,伸手摸了摸鼻子,指尖沾上了一抹鲜红。 “又来了……”她低声喃喃,语气中带着一丝无奈。 她迅速抽抬手捂住鼻子,另一只手关掉了炉火。 正当她低头准备在洗菜池冲洗血迹时,身后传来了裴承的声音。 “今天我闭店,你有没有想去的地方?” 徐欢的身体微微一僵,心跳陡然加快。 她慌忙打开水龙头,将手上的血迹和脸上的血迹冲洗干净,又把水池里的血水冲走。 水流声掩盖了她短暂的慌乱,等她回过头时,脸上已经挂上了淡淡的笑容。 “我想去游乐场,”她轻声说道,声音柔和,“可以吗?” “可以。” 裴承看着她,眉头微微皱起。 她的脸色比平时更加苍白,眼底也有些发青,整个人看起来有些虚弱。 “你是不是生病了?”他走近一步,看着她苍白的脸,英气剑眉微微一拧,“脸色不太好。” 徐欢摇摇头,笑容依旧,“没有啊,可能是昨晚没睡好。” 她转身将煎好的蛋和培根装盘,又倒了一杯牛奶,动作流畅自然,仿佛刚才的慌乱从未发生过。 “早餐好了,”她端着盘子走向餐桌,语气轻快,“先吃早餐,吃完我们再去游乐场。” 裴承还想再问什么,但徐欢已经将早餐放在桌上,转身去拿餐具。 她的背影看起来单薄而坚定,仿佛在无声地告诉他:这个话题到此为止。 裴承沉默了片刻,最终没有再追问。 他坐下来,拿起叉子,目光却始终停留在徐欢的脸上。 她的笑容依旧温柔,但他总觉得,那笑容背后藏着什么他看不透的东西。 徐欢低头吃着早餐,心中却是一片复杂。 她知道自己的身体正在逐渐崩溃,但她不想让裴承知道。 他们之间只是一场交易,她也不希望在仅剩的日子里,男人看她的目光透着怜悯。 “吃完我们就出发,”徐欢抬起头,笑着说道,“今天一定要玩个痛快。” 裴承点点头,嘴角微微扬起,“ok,听你的。” 阳光洒在餐桌上,两人的影子交叠在一起,仿佛这一刻的温馨可以永远延续下去。 然而,徐欢知道,这样的时光,已经不多了。 第30章 她真的好想活下去(不需要看) 裴承从小到大都没有去过游乐场。 他没想到自己二十六岁这年,会踏入这种地方。 虽然已经没了童心,但裴承并没有任何不耐。 他低头询问徐欢,嗓音颇为温和,“想玩什么?” 抬头看了看场内的游戏设备,徐欢抬手指了指不远处的旋转木马,“去坐旋转木马,我还没坐过,想试试。” 她后面的话语充满了落寞和哀伤,裴承愣了一下,随即抿了抿唇。 他没有问她以前怎么没来,只是轻轻颔首,“嗯,听你的。” 旋转木马的音乐声轻快而悠扬,徐欢坐在一匹白色的木马上,双手紧紧抓住扶手,脸上洋溢着灿烂的笑容。 她的眼睛亮晶晶的,像是装满了星星,嘴角扬起的弧度比任何时候都要明媚。 然而,在这份明媚的笑容背后,她的思绪却不由自主地飘回了很久以前。 七岁那年,养父母带着养兄去了游乐园。 她站在家门口,看着他们欢笑着上车,心里满是羡慕和期待。 她以为他们会带上她,可养母只是淡淡地看了她一眼,说:“你在家好好写作业,别乱跑。” 她乖乖地点头,可等他们一走,她就悄悄跟了过去。 她躲在游乐园的角落里,看着养母陪着养兄坐旋转木马。 养兄笑得那么开心,养母的眼里满是宠溺。 她站在远处,眼底满是憧憬和羡慕,那个时候的她,真的好想冲出去,问问养母,能不能让她也坐一次,但她不敢,怕偷跑出来的事情被知道后换来的不是关怀,而是毒打。 徐欢从未想过,自己第一次坐旋转木马,会是二十岁这年。 更没想到,这也许是她有生之年,最后一次坐。 旋转木马缓缓转动,悠扬的音乐声在耳边回荡。 徐欢坐在木马上,目光穿过围栏,落在外面举着手机、专注为她录制视频的裴承身上。 裴承的身影在灯光下显得格外清晰,他的目光始终追随着她,仿佛这一刻,他的世界里只有她一个人。 徐欢的视线渐渐模糊,眼眶里涌起一阵温热。 她强忍着泪意,努力扬起嘴角,对着镜头比了个“耶”。 可下一秒,泪水还是不争气地涌了上来。 她慌忙仰起头,看向头顶闪烁的灯光。 那些五彩斑斓的光点在她眼中晕染开来,像是夜空中的星星,璀璨却遥不可及。 她的嘴角依旧挂着笑,但那笑容却渐渐变得苦涩,像是掺了太多说不出口的无奈与心酸。 她真的,真的好想继续活下去。 哪怕再苦再难,她也想活着。 活着,就能看到明天的太阳,感受它洒在脸上的温暖; 活着,就能触到清晨的第一缕微风,听它轻轻拂过耳畔的低语;活着,就能闻到雨后泥土的芬芳,感受大地复苏的气息。 活着,就能等到那个属于她的、幸福的人生。 可是,命运似乎从未给过她这样的机会。 每一次,当她以为自己终于可以触碰到幸福时,现实总会无情地将她推回深渊。她不甘心,却又无能为力。 泪水顺着她的脸颊滑落,滴在木马冰冷的扶手上。 她低下头,用手背胡乱擦去眼泪。 裴承站在围栏外边,手机屏幕上还停留在刚才录制视频的画面。 视频里的徐欢笑容灿烂,午后的阳光洒在她的发梢上,仿佛整个人都在发光。 她的眼睛弯成月牙,嘴角扬起一个完美的弧度,任谁看了都会觉得这是个无忧无虑的女孩。 看着视频里笑容酷似孩童的徐欢,裴承的嘴角情不自禁地跟着上扬起来。 他正准备按灭屏幕,将手机放回兜里,却在下一秒顿住了。 他的手指停留在屏幕边缘,目光定格在视频的最后一秒——徐欢仰起头,眼角泛着泪光的瞬间。 那个瞬间,她的笑容还未完全褪去,可眼角的泪光却像一根细小的针,无声地刺入裴承的心底。 他指腹轻轻摩挲着屏幕上女孩的侧脸,仿佛这样就能抚平她心中的伤痕。 可他知道,有些伤痕是永远无法愈合的。 不幸的童年,像一道深深的沟壑,横亘在她的生命里,需要一生,甚至一生都无法治愈。 裴承比谁都清楚这一点。 按灭屏幕,裴承当什么都没看见。 徐欢下来后,裴承充当二十四孝男友,关怀地上前慰问,“接下来想去哪?” 徐欢看向前方高高圆圆的建筑物,声音有些虚弱,“去坐摩天轮,我想看看高处的风景。” 裴承比了个手势,“ok!” 两人一同朝摩天轮的方向走去。 摩天轮缓缓上升,徐欢靠在裴承的肩膀上,目光透过玻璃窗望向远方。 城市的轮廓在夕阳下显得格外柔和,她的呼吸却渐渐变得急促,额头渗出细密的汗珠。 “你没事?”裴承察觉到她的异样,低头问道。 徐欢勉强笑了笑,“没事,可能是天气太热了。” 就在这时,一滴鲜红的血从她的鼻子里流了出来。 裴承瞳孔一缩,“你怎么了?” 徐欢感觉到自己的异常,连忙抬手捂住鼻子,声音有些慌乱,“没事,可能是最近有点上火,休息一下就好了。” 裴承眉头紧锁,还想说什么,但徐欢已经转过头,假装专注地看着窗外的风景。 她的手指微微颤抖,心中却是一片麻木。 下了摩天轮,徐欢借口去洗手间,匆匆离开。 裴承站在原地,看着她离去的背影,眉心深深蹙起。 洗手间里,徐欢扶着洗手台,猛地咳了几声,随后一口鲜血从口中涌出,染红了白色的洗手池。 她看着镜中的自己,脸色苍白如纸,嘴角还残留着血迹。 她伸手擦去血迹,眼神空洞而麻木。 “再多给我点时间……”她低声喃喃,声音沙哑而布满祈求。 徐欢从洗手间出来时,脸色依旧苍白,但嘴角却挂着一抹淡淡的笑容。 裴承站在不远处,目光紧紧锁在她身上,眉头微蹙。 “你还好吗?”他走上前,语气中带着一丝担忧。 徐欢点点头,笑容依旧温柔,“没事,可能是有点累了。” 裴承定定地看了她几秒,随后说道,“累了就先回去。” 徐欢摇头,“我还想去海边走走。” 游乐场外面有个海域,沿途的海景还挺吸引人的。 徐欢很喜欢海,可她来临城好些年了,却从未去看过海。 说来也是可悲。 她这一生,几乎从未为自己活过一次。 不是打工赚钱补贴家用,就是拼命读好书,想要让大哥开心。 “现在吗?”看着头顶的大太阳,裴承思考着徐欢是不是在说笑。 徐欢似乎也意识到现在的时间不适合看海,她抿了下唇,说,“我们先找个店面坐下来休息会儿,然后傍晚再去海边。” 徐欢的这个建议不错,裴承没有意见。 两人出了游乐场来到海域附近。 找了家餐馆,两人坐了下来。 第31章 徐欢气运回转!(不需要重看) 傍晚。 夕阳的余晖洒在海面上,波光粼粼,像是撒了一层碎金。 海风轻拂,带着咸湿的气息,吹乱了徐欢的发丝。 她站在沙滩上,望着远处一望无际的海平线,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 裴承站在她身旁,没有说话,只是静静地陪着她。 “裴承,”徐欢忽然开口,声音轻得几乎被海浪声淹没,“你知道吗?这是我第一次来看海。” 裴承侧头看向她,目光温柔而深邃:“感觉怎么样?” 徐欢沉默了片刻,随即轻声说道:“很自由。” 她的声音里带着一丝释然,仿佛压在心头多年的重担终于被卸下。 裴承看着她,心中那股心疼的情绪愈发浓烈。 他低声说道:“以后,你可以经常来。” 裴承的声音低沉而温柔,随着海风轻轻飘进徐欢的耳中。 徐欢的眼底掠过一丝黯然,她低下头,目光落在脚下的沙滩上,心中泛起一阵苦涩。 她还有以后吗? 徐欢抬眸看向一望无际的海洋,海浪一波接一波地涌来,仿佛在低声诉说着什么。 突然,一个念头在徐欢脑海中浮现——如果她的骨灰被撒入这片大海,是不是也算得上“常来”了? 想到这里,徐欢的心情竟莫名轻松了一些。 她生前没有避风的港湾,死后随浪飘荡,四海为家,或许也是一种自由。 心情稍稍明朗,徐欢抬起头,重新看向裴承。 他的侧脸在夕阳的余晖下显得格外柔和,仿佛镀上了一层温暖的光晕。 徐欢的眼中闪过一丝感激和温暖,轻声说道:“谢谢你,裴承。” 谢谢你,在我最孤独的时候,给予我这样温暖的陪伴。 若有下辈子,我希望能长命百岁,最好身边,还有你。 裴承并不知道徐欢心中所想,只是看着她脸上那抹淡淡的笑意,心中也跟着轻松了几分。 他勾了勾唇角,语气轻松而温和:“客气。” 徐欢眨了眨眼,忽然弯下腰,用手轻轻沾了沾海水。 冰凉的水珠在她的指尖闪烁,她趁裴承不注意,迅速将水珠弹向他的脸庞。 水珠落在他的脸颊上,裴承先是一愣,随即反应过来,弯下腰,作势欲以同样的方式反击。 见状,徐欢咯咯一笑,转身便逃,如同林间嬉戏的小鹿,轻盈而欢快。 “有本事你别跑!”裴承的声音中带着几分笑意,迈开大步追了上去。 夕阳的余晖洒在海面上,波光粼粼,像是撒了一层金粉。 海风轻拂,带着咸湿的气息,吹乱了她的长发。 她赤着脚,踩着细软的沙子,笑声清脆如银铃,回荡在空旷的海滩上。 “笨蛋才不跑呢!”徐欢回头冲他喊道,眼里满是狡黠的笑意,脚步轻盈地在沙滩上跳跃,像一只灵动的海鸟。 裴承跟在后面,假装气喘吁吁,却在她不注意时突然加速,一把抓住了她的手腕。 徐欢惊呼一声,身体失去平衡,下意识地拽住了他的衣襟。 两人踉跄了几步,最终双双绊倒在柔软的沙滩上。 徐欢趴在裴承的胸膛上,呼吸有些急促,脸颊因为刚才的奔跑而泛着红晕。 裴承的手臂自然地环住了徐欢的腰,掌心传来的温度让徐欢心跳陡然加快。 夕阳的余晖洒在徐欢的侧脸上,勾勒出柔和的轮廓,发丝随风轻轻拂过他的脸颊,带来一阵酥麻的触感。 两人的目光在极近的距离交汇,时间仿佛在这一刻静止。 徐欢的眼眸中映着夕阳的金色光芒,像是藏着无数未说出口的话语。 裴承的喉结微微滚动,心跳声在耳边清晰可闻,分不清是谁的心跳更快一些。 海浪轻轻拍打着岸边,像是为这一刻伴奏。 暧昧的氛围在此刻悄然迸发。 徐欢的手指无意识地抓紧了裴承的衣襟,呼吸变得轻浅而急促。 裴承的目光从徐欢的眼睛缓缓下移,落在她的唇上,仿佛被某种无形的力量牵引。 浅粉色的菱唇近在咫尺,仿佛轻轻一碰就能触到。 想起那日徐欢近在咫尺的呼吸,裴承的呼吸渐渐变得沉重,他微微仰起头,性感的薄唇无意识地朝徐欢靠近。 “检测到徐欢气运值回升一百点,当前气运值三百点。” 正优雅地用着餐的徐妍听到脑海里系统毫无感情地播报,手中的勺子蓦地掉了下来,发出一声清脆的响声。 “妍妍,怎么了?”徐嘉铭立刻注意到她的异常,放下手中的餐具,关切地问道。 徐嘉衍也抬起头,目光落在她苍白的脸上,声音里带着一丝担忧:“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徐妍勉强挤出一丝笑容,声音有些发颤:“没……没事,只是突然有点头晕。” 徐嘉铭皱了皱眉,语气里满是关切:“要不要叫医生来看看?” 徐妍摇了摇头,勉强稳住心神,“不用,我上楼休息一下就好。” 说完,徐妍就起身急匆匆地上楼去了。 刚进入房间,徐妍就急切地追问系统:“系统,刚刚到底怎么回事?为什么徐欢的气运值回升了?” 系统沉默了一会儿,随后机械地说道:“气运值的波动不仅取决于她在意的亲人对她的态度,还取决于她自身的际遇和选择。徐欢的气运值回升,可能是因为她近期遇到了某些对她有利的事情。” 徐妍若有所思,“你的意思是?” 系统解答,“如果有人在意女主,女主的气运就会回升。” 徐妍没想到徐欢都快死了,还能被人在意。 她用力地攥紧拳头,有些恼怒地质问系统,“她身上的万人嫌符咒失效了?” 为了确保她能够成功夺取徐欢的气运,她可是用生命和系统做了交易,才换来的万人嫌符咒下给徐欢的。 如今徐欢竟然有人喜欢,徐妍不得不怀疑系统的能力。 “徐欢身上的万人嫌体质并未失效,不过为什么会有人无视她身上的体质,喜欢她,我暂时还未查明原因。” 徐妍冷笑一声,“查不到原因?系统,你当初是不是在蒙我?” “宿主,系统从不说谎。”机械音顿了顿,“不过根据最新数据,徐欢身边出现了一个特殊人物。他的气运值极高,甚至可能……” “可能什么?” “可能足以抵消万人嫌体质的影响。” 徐妍闻言骤然眯了眯眼。 她死死地咬住腮帮,随后问系统,“如果徐欢的气运继续回升,她还会死吗?” 第32章 妈妈,哥哥姐姐在亲嘴儿吖~(需要看一下) “每个天运之女都会有着属于她们的女主光环,俗称天道的庇护,徐欢的气运值如果回升到百分之五十,也就是五百点,那么她的女主光环就会回归,众所周知,有女主光环的女主,死了也能重生,更别说一个小小的癌症。” 徐妍的心猛地一沉,眼底闪过一丝狠厉。 她不能让徐欢的气运值继续回升,绝对不能! “给我定位徐欢目前的位置。” 才离家几天,徐欢的气运值就有所回升,她不能放任徐欢继续和那个人在一起。 她必须尽快行动。 如果让徐欢的气运值继续回升,她之前的付出就全白费了。 “徐欢,你以为有人喜欢就能翻身吗?”徐妍森冷地眯起眼眸,那双眼眸,满是狠辣和势在必得,“想都别想,这一世,团宠女主的位置只能是我的!” 海边。 看着裴承渐渐逼近的脸,徐欢心中一片慌乱,不知所措。 他的气息温热而熟悉,带着一种令人心动的压迫感。 徐欢的手指无意识地攥紧了衣角,指节因用力而微微发白。 裴承的气息近在咫尺,带着淡淡的烟草味和须后水的清香,将她整个人笼罩其中。 她的心跳快得几乎要冲出胸腔,脑海中一片空白,不知道该不该推开他,还是任由这一刻继续。 就在两人的距离近到几乎能感受到彼此的呼吸时,突然一声稚气的童声打破了暧昧的气氛:“妈妈,哥哥姐姐在亲嘴儿吖~” 徐欢猛地回神,像是从梦中惊醒,手忙脚乱地从裴承身上退开。 她的动作太急,差点被自己的裙角绊倒,幸好裴承及时扶住了她的腰。 这个动作让她更加慌乱,脸颊瞬间红得像熟透的苹果。 她站在一旁,手指无意识地绞着裙角,耳根还泛着淡淡的红晕。 海风拂过,带来一丝凉意,却吹不散她脸上的热度。 她的目光游移不定,不敢看裴承,也不敢看周围好奇的路人。 “那个……”她张了张嘴,却不知道该说什么。 裴承却像什么都没发生一样,自然地牵起她的手:“走。回去了。” 他的手掌温暖干燥,将她的手完全包裹。 徐欢愣了一下,却没有挣脱。 她低着头,任由他牵着往前走,心跳依然快得不像话。 夜色渐深,纹身店的霓虹灯在潮湿的空气中晕染出一片迷离的光晕。 哑光黑的杜卡迪panigale v4稳稳地停在路边。 机车线条凌厉,在路灯下泛着冷冽的光泽。 徐欢和裴承相继从机车上下来。 那一瞬间,根据系统定位寻过来的徐妍在看到裴承的瞬间,不禁屏住了呼吸。 路灯的光晕勾勒出裴承完美的侧脸线条,高挺的鼻梁下是微抿的薄唇,下颌线干净利落。 他的睫毛很长,在眼下投下一片阴影,却遮不住那双漆黑如墨的眼睛。 徐妍的心跳不自觉地加快了几分。 她见过不少优秀的男人,但像裴承这样气质独特、痞帅中透着矜贵优雅的,还是第一次。 她的眼神中闪过一丝嫉妒和不甘——凭什么徐欢已经没了团宠女主的光环还能遇到这样的男人? 凭什么?! 两人刚要一起进门,谁知裴承的手机突然响了。 裴承低头看了一眼手机,屏幕上显示着“陆星澜”三个字。 指尖在屏幕上划开接听,裴承并没有避讳徐欢,就那样接听起来了,“星澜,怎么了?” 陆星澜似是心情不太好,语气蛮深沉的,“我今晚来临城了,出来喝一杯啊。” 裴承沉默了一瞬,目光不自觉地瞥向一旁的徐欢。 她双手交握在身前,见他看向她,当即挺直了腰板。 裴承被她这举动给逗到了,他唇角微勾,“知道了。” 挂断电话,裴承看向徐欢,“有朋友来了,我出去见一下。” 徐欢低下头,手指紧紧攥住裙角,声音明显带着些许不安:“那……今晚,回来吗?” 裴承沉默了一瞬,目光落在她微微颤抖的睫毛上,心中莫名一软。 他走近一步,声音低沉而温和:“回。” 徐欢抬起头,唇角绽放出一抹微笑:“那我给你留门。” 裴承看着她,忽然伸手轻轻揉了揉她的头发,语气柔和:“不用,我不在店里,你把门锁好。” 徐欢的心跳陡然加快,脸颊再次泛起红晕,小声嘟囔:“我把门锁了,那你回头怎么进来?” 裴承勾了勾唇角,眼中闪过一丝笑意,声音低沉而带着几分神秘:“我自有法子。” 徐欢眨了眨眼,还想再问,却见他已经转身朝前走去,背影挺拔而从容。 她抿了抿唇,心里像是被什么轻轻挠了一下,痒痒的,却又说不清是什么感觉。 夜风轻轻拂过,带着微凉的气息,吹起她的发丝,也吹散了她脸上的热度。 她对着他的背影忍不住又问:“那你……什么时候回来?” 裴承侧头看了她一眼,目光中带着几分戏谑:“怎么,舍不得我?” 徐欢的脸瞬间涨得通红,连忙低下头,声音细如蚊呐:“才没有……我就是随便问问。” 裴承低笑了一声,声音低沉而悦耳,像是带着某种魔力,让她的心跳又漏了一拍。 他回眸看向她,眼底盛满了不知名的温柔,“放心,不会太晚。” 徐欢下意识说,“那……我等你。” 裴承的脚步微微一顿,侧头看向她。 她的眼眸清澈明亮,盛满了期待,仿佛等他回去是一件极其重要的事情,重要到让她忍不住小心翼翼地表露心意。 那句到了嘴边的“不用”在舌尖转了一圈,最终变成了轻轻的点头。 徐欢的唇角微微扬起,眼里闪过一丝笑意,像是得到了什么珍贵的承诺。 直到机车轰鸣声消失在街角,徐欢才转身推开已经打开锁的玻璃门。 叮铃一声,风铃轻响,她没注意到对面暗巷里那道怨毒的目光。 徐妍死死攥着手中的香奈儿链条包,指甲几乎要掐进掌心。 她站在街角,看着不远处徐欢和裴承并肩而行的背影,眼中燃烧着嫉妒的火焰。 徐欢脸上洋溢的幸福笑意宛如一巴掌,狠狠地扇在徐妍的身上,让她觉得自己一直以来的努力是个笑话。 她千方百计让三位哥哥憎恶徐欢,甚至不惜用尽手段夺取她的气运。可 结果呢?徐欢一离开她的视线,便又找到了新的幸福。 上一世活的有多痛苦,徐妍这辈子就有多恨徐欢。 她永远记得自己躺在病床上,看着徐欢风光无限的样子。 那种无力感,那种绝望,她再也不想经历第二次。 “我见不得你幸福一点。”徐妍咬着牙,眼中闪过一丝狠厉,“我要让你和我上辈子一样,无人怜,无人爱!” 她推开车门,踩着十厘米的细高跟,迈着优雅的步子走向纹身店。 每一步都像是踩在刀尖上,带着刻骨的恨意。 纹身店里,徐欢正准备拉下卷帘门。 她哼着歌,心情愉悦地收拾着工具。 突然,一阵熟悉的香水味飘来,让她浑身一僵。 “好久不见啊,姐姐。” 徐欢缓缓低下头。 看到徐妍站在门口,脸上挂着虚伪的笑容。 她穿着香奈儿最新款的套装,手里提着爱马仕的铂金包,整个人精致得像个瓷娃娃。 徐欢的手指紧紧攥住了手中的纹身工具,指节因用力而微微发白。 徐妍身上浓郁的香水味让她感到一阵眩晕,她下意识后退一步,后背抵在了冰凉的墙面上。 “你来干什么?”她的声音有些发紧。 徐妍轻笑一声,踩着十厘米的细高跟优雅地迈进店里。 鞋跟敲击地面的声音在安静的店里格外刺耳。 她漫不经心地环顾四周,目光扫过墙上挂着的纹身图案,嘴角勾起一抹讥讽的弧度。 “来看看你啊,”她拖长了音调,“没想到你过得还不错嘛。” 徐欢握紧了手中的工具,金属的冰凉触感让她稍微镇定了一些。 “这里不欢迎你。” “别这么冷淡嘛,”徐妍款款走到她面前,精致的妆容在灯光下显得格外刺眼,“我可是特意来告诉你一个好消息的。” 徐欢警惕地看着她,心跳不自觉地加快,“什么消息?” 徐妍凑近了些,红唇轻启:“三位哥哥前几天晚上让人给打了,你猜是谁干的?” 徐欢瞳孔猛地收缩,手指不自觉地颤抖起来,“你到底想说什么?” \"是现在你投靠的这位先生让人干的。\"徐妍的声音轻飘飘的,却像一记重锤砸在徐欢心上。 “什么?” 徐欢觉得耳边嗡嗡作响,仿佛整个世界都在旋转。 裴承为什么要让人打哥哥们? 徐妍满意地看着她苍白的脸色,继续道:“徐欢,你要想这位先生在临城好好的,你最好快点和这位先生撇清关系,然后乖乖出国去。” 她的话像毒蛇一样钻进徐欢的耳朵,每一个字都带着刺骨的寒意。 徐欢感觉呼吸变得困难,胸口像是压了一块巨石。 “你……”她张了张嘴,却发现自己发不出声音。 徐妍优雅地转身,高跟鞋的声音渐渐远去。 “好好想想,姐姐。”她的声音从门口传来,“时间不多了。” 徐欢瘫坐在地上,手中的工具“咣当”一声掉在地上。 她看着徐妍离去的方向,突然觉得眼前一片模糊。 原来,她以为的幸福,不过是另一个深渊的开始。 第33章 徐欢要离开,裴承飙车回去截人(修,必看) 夜色深沉,酒的灯光昏黄而迷离,陆星澜靠在台边,手里捏着一杯威士忌,眼神有些涣散。 “我要结婚了。” 裴承面无表情,“恭喜。” 陆星澜满脸苦涩,“恭喜什么?恭喜我娶到一个我并不喜欢的姑娘?” 说着,他仰头狠狠地灌了一口酒。 放下酒杯,陆星澜抓了抓头发,语气里带着几分烦躁和无奈:“你说这叫什么事儿?我连她是什么为人都不知道,就要跟她结婚?这算什么?” 裴承坐在他旁边,手里握着一杯冰水,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杯壁,目光淡淡地看着前方,似乎是在听,又似乎是在走神。 陆星澜见他没有反应,忍不住伸手在他眼前晃了晃,“喂,你有没有在听我说话?” 裴承回过神来,懒洋洋地瞥了他一眼,“听着呢。” “那你倒是给点反应啊!”陆星澜一脸不满,“我这都快被逼婚了,你居然还在这儿神游天外?” 裴承轻笑了一声,语气里带着几分漫不经心,“你不是一向最擅长应付这种事吗?怎么,这次栽了?” 陆星澜叹了口气,语气里带着几分无奈,“这次不一样,我爸妈是铁了心要我娶她,连商量的余地都没有。” “我爸妈也真是的,那女人不过说一句能旺我,娶她我不仅不用三十岁死,还能让我长命百岁,我妈就直接把人给请进家里,还说要选良辰吉日给我们办婚礼!真是离了个大谱。” 裴承没安慰,反而赞同陆妈妈的做法:“若真能让你长命百岁,那确实要娶。” “不是?”陆星澜一脸不敢置信地看向裴承,“你站哪边的啊?” 裴承轻抿了一口酒,语气淡然:“你也知道,你被断言活不过三十岁一直是你爸妈心里过不去的坎。只要能让你活下去,别说让你娶老婆,就算要他们的命,我想他们也会眼睛都不眨一下地给出去。” 陆星澜的百日宴那天,曾有算命先生闯入宴席,说他天生命短福薄,活不过三十岁。 若想续命,就得保留童子身,等待一个能让他长命百岁的女人出现,并娶她为妻。 起初,陆先生他们并不信,还因对方咒陆星澜短命,气得把人轰了出去。 可后来,算命先生预言的那些劫难一一应验,陆家人不得不信,陆星澜是个短命鬼。 于是,当算命先生口中的女子一出现,陆夫人恨不得立马八抬大轿把人迎进门,好让自己的儿子免于一死。 就因为算命先生的这个预言,陆星澜这二十多年来,连女孩子的手都没摸过。 长达二十多年的“未闻其人先闻其名”,让他对那位女子不仅毫无好感,甚至莫名反感抵触。 “和一个不爱的人过一辈子,我倒是宁愿死……”陆星澜的语气很丧,透着生无可恋,整个人瘫在沙发上,像是被抽走了所有力气。 裴承没有接话,只是低头看着手中的冰水,杯壁上凝结的水珠顺着他的指尖滑落,凉意让他微微清醒了几分。 然而,他的思绪却不自觉地飘远了。 平静的水面突然荡漾起来,映出徐欢那张清秀的脸庞。 她眉眼低垂,乖顺中透着几分温婉,声音低低的,像是怕惊扰了什么,“那……我等你。” 裴承的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杯壁,目光落在水面上,眼底掠过一丝连他自己都没察觉到的温柔。 他下意识抬起手,指尖刚要触及水面上徐欢的面容,仿佛想要触碰那个虚幻的影子。 就在这时,手臂突然被人扯了一下。 “不是,哥们你咋一脸思春的表情?”陆星澜的声音带着几分戏谑,凑近他问道,“开花啦?” 裴承回过神来,懒洋洋地瞥了他一眼,语气淡淡,“没有。” 陆星澜显然不信,眼神里带着几分调侃,“得了,你刚才那表情,明显就是在想女人。说,是哪位大美人引得我们铁树开花了?” “没谁。”裴承拨开陆星澜的手,语气里带着几分不耐,却又透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慌乱。 突然,裴承的手机屏幕亮了起来,一条消息跳了出来。 陆星澜眼尖,一眼就看到了“女朋友”三个字,顿时瞪大了眼睛。 他一副抓到裴承小辫子的表情,手指着手机屏幕,坏笑道,“裴承,你还敢说没恋爱?都给人家备注女朋友了!” 裴承没有理会陆星澜的调侃,拿起手机看消息。 【裴承,我们的交易提前结束,我走了。】 “发的什么?给我看看呗。” 陆星澜还在旁边喋喋不休,但裴承已经听不进去了。 他的目光死死盯着手机屏幕,那条简短的消息像一把刀,狠狠刺进他的心里。 “喂,裴承,你脸色怎么这么难看?” 陆星澜察觉到不对劲,凑过来想看手机屏幕。 裴承猛地站起身,椅子在地面上发出刺耳的摩擦声。 他顾不上理会陆星澜,直接拨通了徐欢的电话。 “对不起,您拨打的用户已关机……” 冰冷的机械女声传来。 “该死!”他低咒一声,抓起外套就往外冲。 “喂!阿承!”陆星澜在后面喊,“出什么事了?” 裴承没有回答,他快步跑了出去。 夜色如墨,城市的霓虹在裴承的机车头盔上投下斑驳的光影。 他伏低身子,将油门拧到底,引擎的轰鸣声在空旷的街道上回荡。 风呼啸着从耳边掠过,带着初秋的凉意。 裴承却感觉不到冷,他的后背已经被冷汗浸透。 徐欢那条简短的消息不断在脑海中回放,每一个字都像一把刀,狠狠刺进他的心里。 \"该死!\"他低咒一声,猛地一个急转弯,机车几乎贴着地面滑过。 轮胎与地面摩擦发出刺耳的声响,路边的行人纷纷侧目。 红灯亮起,裴承却丝毫没有减速的意思。 他猛地一提车把,机车前轮离地,直接从两辆等待的汽车中间窜了过去。 “喂!不要命啦!”身后传来司机的怒骂声。 裴承充耳不闻,机车如同一头愤怒的野兽,在夜色中狂奔。 突然,一滴冰凉的液体落在他的手背上。 裴承愣了一下,抬头看向天空。 不知何时,乌云已经遮蔽了月亮,细密的雨点开始落下。 雨越下越大,很快就打湿了他的衣服。 雨水顺着头盔的护目镜流下,模糊了他的视线。 裴承却顾不上擦拭,他的目光始终盯着前方。 转过最后一个弯,纹身店的招牌终于出现在视线中。 裴承猛地刹车,机车在地面上划出一道长长的痕迹。 他跳下车,顾不上锁车,直接冲进了店里。 “徐欢。”他大喊。 空荡荡的店里,只有他的回声在回荡。 裴承的心猛地沉了下去。 像是想到了什么,裴承猛地跑到收银台去。 他微微俯下身,对着电脑就是一顿输出。 把送徐欢回来的那个点的监控调出来,听到徐妍对徐欢说的话。 裴承的脸阴郁得不行。 他电脑都没顾得上关,人一边往外走,一边用手机拨打电话,“言哥,帮我个忙。” 第34章 飞机上劫人(修,必看) 机场的广播声在空旷的大厅里回荡,徐欢在两名黑衣保镖的护送下,缓缓走向国际航班的检票口。 她的行李箱很轻,只装了几件换洗衣物,就像她此刻的心情一样空落落的。 高跟鞋敲击地面的声音在寂静的清晨格外清晰。 徐欢能感觉到身后几道目光如芒在背,但她没有回头。 直到快要过关口时,她才停下脚步,缓缓转身。 徐嘉禾、徐嘉衍、徐嘉铭三人站在不远处。 他们西装革履,神情冷漠,仿佛不是在送别亲人,而是在进行一场商业谈判。 “我会如你们所愿,离开这里。”徐欢的声音很轻,却字字清晰,“你们最好别食言,去找他麻烦。” 徐嘉禾推了推金丝眼镜:“我答应了你,就不会食言。” 徐欢点点头,转身继续往前走。 她的背影单薄而倔强,仿佛一阵风就能吹散。 就在这时,徐嘉禾突然提高声音:“等你什么时候学好了,大哥就什么时候去把你接回来。” 徐欢的脚步微微一顿,嘴角勾起一抹讥讽的弧度。 她没有回头,继续向前走去。 学好? 她想她这辈子都学不好了。 坐上飞机,徐欢靠在窗口上,眼神无力而空洞地看着窗外。 云层在脚下翻滚,像是她此刻纷乱的心绪。 她苦涩地勾起唇角,闭上眼睛,开始接受这坎坷不平的一生。 她那么努力地想活着,结果却被确诊血癌。 她想在生命最后的旅程里好好体会被爱是什么滋味,结果期限还没到,就被迫提前结束。 命运似乎总是对她格外苛刻,连最后一点奢望都不肯成全。 正当徐欢沉浸在伤感中时,一只大手突然扼住了她的手腕,力道不轻不重,却带着不容抗拒的强势。 “跟我下去!” 熟悉的磁性男低音传入耳中,徐欢猛地睁开眼,不敢置信地看向身旁的男人。 “你——” 裴承站在过道上,居高临下地看着她,眼神冷峻而带着几分怒意。 他的呼吸有些急促,额前的碎发微微凌乱,像是匆匆赶来,连气息都还未平复。 “徐欢,这场恋爱交易虽是你说开始的,但何时结束,你说了不算!” 他的声音低沉而带着不容置疑的压迫感,像是宣告,又像是命令。 徐欢愣在原地,手指无意识地攥紧了座椅扶手,心跳陡然加快。 她张了张嘴,却发现自己发不出声音,只能呆呆地看着他。 裴承没给她反应的时间,一把将她从椅子上拉了起来。 他的动作干脆利落,却又带着几分小心翼翼,仿佛怕弄疼她。 下一秒,他直接将她打横抱了起来,手臂稳稳地托住她的背和膝弯。 “裴承,你干什么?放我下来!” 徐欢终于回过神来,脸颊瞬间烧得通红,手指无意识地揪住他的衣领,声音里带着几分慌乱。 裴承低头看了她一眼,眼神深邃而带着几分不容拒绝的强势,“闭嘴,跟我走。” 他的声音低沉而带着一丝沙哑,像是压抑着某种情绪。 徐欢被他抱在怀里,能清晰地感受到他胸膛的起伏和心跳的节奏,一下一下,仿佛敲在她的心上。 周围的乘客纷纷投来好奇的目光,窃窃私语声在机舱内蔓延。 空乘人员也匆匆赶来,试图阻止这场突如其来的“闹剧”。 “先生,飞机即将起飞,请您回到座位上!”空姐的声音带着几分焦急。 裴承却像是没听见似的,抱着徐欢径直朝舱门走去。 他的步伐稳健而有力,仿佛怀中的人轻若无物。 裴承抱着徐欢大步走向舱门,空乘人员试图阻拦,却被他一个凌厉的眼神吓得退后几步。 他的气场太强,仿佛一头护食的猛兽,让人不敢靠近。 “先生,您不能这样!”空姐壮着胆子再次上前,“飞机马上就要起飞了!” 裴承脚步不停,声音冷得像冰:“让开。” 徐欢被他抱在怀里,能清晰地感受到他紧绷的肌肉和急促的心跳。 他的胸膛剧烈起伏,呼吸有些紊乱,显然是一路狂奔过来的。 “裴承……”她轻声唤他,手指无意识地揪紧了他的衣领。 “闭嘴。”他低头看了她一眼,眼神里带着不容置疑的强势,“等会儿再跟你算账。” 徐欢缩了缩脖子,不敢再说话。 她能感觉到裴承身上散发出的怒意,像是压抑已久的火山,随时可能爆发。 舱门口,两名空警拦住了去路。 “先生,请您配合我们的工作。” 裴承冷笑一声,正要开口,突然一个西装革履的男人匆匆赶来。 “裴爷!”他气喘吁吁地说,“已经处理好了。” 裴承点点头,抱着徐欢继续往前走。 空警接到上级指示,无奈地让开了路。 徐欢这才注意到,裴承的衬衫已经被雨水浸湿,额前的碎发也凌乱不堪。 他是冒着雨水,不顾一切地赶来的。 想到这里,徐欢的眼眶突然有些发热。 “裴承,我求你了,放我下来,我必须离开。” 裴承停下脚步,将徐欢轻轻放下,却依然紧紧搂着她的腰,生怕她跑了似的。 他的手掌温热有力,透过单薄的衣料传递到她的皮肤上。 “为什么?”他低头看着她,声音沙哑,“为什么必须离开?” 徐欢张了张嘴,却不知从何说起。 她看着裴承布满血丝的眼睛,突然感到一阵心疼。 他的睫毛很长,在眼下投下一片阴影,衬得他整个人都憔悴了几分。 “我……”她的声音有些发抖。 “怕我被他们寻麻烦?”裴承抬起她的下巴,强迫她与他对视。 他的拇指轻轻摩挲着她的脸颊,动作温柔得不像话。 对上他深邃的目光,徐欢隐忍的泪意终究是没忍住,落了下来。 “对不起。”她哽咽着说。 “为什么说对不起?”裴承皱眉,用指腹擦去她的眼泪。 “因为我连累了你。”徐欢轻轻抽泣。 “人是我让人去打的。跟你有什么关系?”他的声音里带着几分恼火。 “可你是因为我,才会……”徐欢的声音越来越小。 裴承叹了口气,将她搂得更紧了些:“徐欢,你给我听好了,这个事情,是我自己看不惯他们放着亲妹不宠,把一个假货当宝贝,跟你一毛钱关系都没有。” 徐欢抬起头,泪眼朦胧地看着他。 “还有,不用担心我会在临城混不下去,”裴承眼底满是自信的狂妄和对徐家三兄弟的不屑,“就凭你那几个眼瞎心盲的哥哥,还奈何不了我。” “那是徐家,在临城一手遮天的存在,你斗不过他们的。”徐欢的声音里带着担忧。 裴承捧住她的脸,迫使她直视自己的眼睛:“对你男朋友有点信心行吗?” 他的拇指轻轻擦过她的唇瓣,“你觉得我敢让人打他们,只是在逞英雄?” “我……” “你这个小混混,把你手从我妹妹腰上挪开!” 得知有人从飞机上劫走了徐欢,徐嘉禾立即带着保镖追了过来。 看到徐欢被裴承搂在怀里,徐嘉禾脸都黑了。 他冲过来,便要从裴承怀里把徐欢‘解救’出来。 裴承轻轻松松地就挡住了徐嘉禾的手,他搂着徐欢,满脸讥讽地看着徐嘉禾,“徐大少这会儿知道她是你妹妹?” 徐欢被裴承搂在怀里,能清晰地感受到他胸膛的起伏和心跳的节奏。 他的手臂坚实有力,将她牢牢护在身侧,仿佛在宣告所有权。 徐嘉禾看着两人亲密的姿态,眉头紧锁。 他伸出手,语气里带着几分急切和担忧:“欢欢,到大哥这边来。” 第35章 徐妍挨骂 裴承嗤笑一声,搂着徐欢的手又收紧了几分:“徐大少这会儿知道她是你妹妹了?\"他的声音慵懒而讥讽,\"我怎么记得,有人为了个冒牌货,要把亲妹妹送去国外自生自灭呢?” “你——”徐嘉禾被戳中痛处,脸色微变。 他看了眼徐欢,眼中闪过一丝愧疚,但很快又被坚定取代:“欢欢,大哥是为你好。” “为我好?”徐欢终于开口,声音有些发抖,“让我一个人去国外,连英语都不会说,这就是为我好?” 徐嘉禾张了张嘴,却不知该如何解释。 裴承挑眉,“偏心就偏心,说什么为其好。不过徐大少你们的偏心让人看不懂,放着亲妹不偏心,偏心外人。” 徐嘉禾握紧拳头,指节发白:“这是我们徐家的家事,轮不到你一个外人插手!” “外人?”裴承冷笑,“不好意思,现在她是我的人。你要动我的人,还想我不管?” 他低头看了眼怀里的徐欢,眼神瞬间温柔,“做梦呢?” “你不过就是个纹身店的小老板,也配得上我妹妹?”徐嘉禾咬牙切齿。 “配不配得上,不是你说了算。”裴承懒洋洋地回击,“至少我知道疼她,不像某些人,眼瞎心盲,就知道胳膊往外拐。” 徐嘉禾被噎得说不出话,对两名保镖使了个眼色。 保镖立即上前,拦在裴承面前。 徐欢下意识攥紧裴承的衣襟:“裴承……” “别担心。”他安抚地拍了拍她的背,随即对着保镖身后慢条斯理走来的人喊道,“你再慢点,你表弟我就要上头条了。” “你当人人都跟你一样,不要命地飙车来啊?” 一个慵懒的男声传来。 徐欢抬头,看到一个身材修长的男人走了过来。 他穿着剪裁得体的西装,五官俊美,气质矜贵,举手投足间都带着上位者的气场。 “顾处?”徐嘉禾显然认出了来人,脸色微变。 顾言先是冲裴承翻了个白眼,随即转向徐嘉禾,露出一个商业化的微笑:“徐总,好久不见。” 裴承趁机搂着徐欢后退几步:“这里交给你了,我先走了。” “喂!”顾言不满地喊,“你又让我收拾烂摊子?” “谁让你是我表哥呢?”裴承头也不回地挥挥手,“改天请你吃饭。” 说完,他直接搂着徐欢大步离开。 徐欢被他带着往前走,忍不住回头看了看。 顾言正和徐嘉禾说着什么,后者脸色越来越难看。 两名保镖已经被顾言带来的人控制住了,场面完全在掌控之中。 “看什么?”裴承的气息突然靠近,温热的气息拂过她的耳畔。 “你表哥……我好像在哪见过……”徐欢小声嘀咕。 “大家都是有鼻子有眼,有什么好看的。”裴承的声音里带着几分不悦。他直接捂住她的眼睛,将她的小脑袋转了过来,“别看了。” 徐欢没察觉到男人的小心思,乖乖收回视线:“我们去哪?” “回家。” 这不是徐欢第一次从裴承口中听到这两个字。 但每一次,都让她心跳加速,仿佛有无数只蝴蝶在胸腔里翩翩起舞。 夜色深沉,徐家别墅内却灯火通明。 徐嘉禾坐在书房里,手中握着一杯已经凉透的咖啡,脑海中不断回放着顾言的话。 “徐总,”顾言当时站在机场大厅,西装笔挺,语气却冷得像冰,“你们徐家的家事,我本不该过问。但作为一个旁观者,我不得不说——你们处理得真是一塌糊涂。” 徐嘉禾记得自己当时脸色铁青,却无法反驳。 “自己的亲妹妹吃了那么多苦,不给她偏爱就算了,还为了一个替她享福了十几年的人,要把她送去国外?”顾言冷笑一声,“糊涂。” 这句话像一记重锤,狠狠砸在徐嘉禾心上。 他突然想起了徐欢刚回来那会儿,人怯怯生生,跟人说话总是小心翼翼。 许是因为是他把她带回来的,她极为依赖他。 她是什么时候开始不再亲近他的呢? “大哥!” 书房的门被猛地推开,徐嘉铭和徐嘉衍急匆匆地冲了进来,身后紧跟着徐妍。 三人的脸上都写满了焦急和不安,仿佛发生了什么天大的事情。 “徐欢呢?”兄弟俩异口同声地问,声音里带着几分急切。 徐嘉禾揉了揉太阳穴,语气疲惫而无奈:“被纹身店那老板带走了。” 徐嘉衍瞬间暴跳如雷,脸色铁青,“大哥,你怎么能让他带走徐欢!” 他的声音里充满了愤怒和不甘,仿佛徐欢没出国,是一件让他难以接受的事情。 “就是,”徐嘉铭也皱起眉头,语气里带着几分责备,“徐欢那丫头越来越不懂事了,居然跟那种人混在一起……” “闭嘴!”徐嘉禾猛地拍案而起,声音如同惊雷,震得整个书房都仿佛颤了颤。 他的动作太大,桌上的咖啡杯被震得晃了晃,褐色的液体溅出几滴,落在桌面上。 徐嘉铭和徐嘉衍被这突如其来的怒喝吓了一跳,愣在原地,一时不知所措。 徐妍也下意识地后退了一步,眼中闪过一丝慌乱。 徐嘉禾站起身,目光凌厉地扫过两个弟弟,眼神中带着深深的失望和愤怒:“你们有什么资格说她?” 他的声音低沉而有力,每一个字都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她刚回来那会儿,你们给过她一个好脸色吗?” 徐嘉铭和徐嘉衍面面相觑,一时语塞。 徐嘉铭张了张嘴,似乎想反驳,但在大哥凌厉的目光下,最终还是闭上了嘴。 徐嘉衍则低下头,手指无意识地攥紧了衣角,脸上闪过一丝愧疚。 “还有你,”徐嘉禾转向徐妍,眼神复杂而深沉,“明知她视你为肉中刺,为什么总是往她跟前凑?都说她不愿看见你了,让你别去,你为什么偏要去。” 他的声音里带着几分质问和责怪。 徐妍的脸色瞬间变得苍白,眼中闪过一丝委屈和不安。 她咬了咬唇,声音有些发抖:“大哥,我……” 徐嘉禾看着她,眼神中的凌厉渐渐软化,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深深的疲惫,“抱歉,我情绪有点不对劲,你们都出去,让我静一静。” 三人面面相觑,最终悻悻地离开了书房。 第36章 徐欢气运再度回升,徐妍大破防 徐妍走在最后,关上门的瞬间,她的眼中闪过一丝阴狠和不甘。 她紧紧攥着拳头,指甲深深陷入掌心,却感觉不到疼痛。 回到房间,徐妍猛地关上门,背靠在门上,呼吸急促。 她的眼中满是愤怒和不甘,仿佛有什么东西在她的胸口燃烧,让她几乎无法呼吸。 “系统,徐欢现在的气运值多少?” “徐欢前面又回升了一百点气运值,当前三百点。” “徐欢……”徐妍低声念着这个名字,声音里带着咬牙切齿的恨意,“你凭什么……凭什么还能翻身!” “可恶!可恶!可恶!” 上前将化妆桌上的护肤品都给扫到地上,徐妍气到面目扭曲。 “啊!!” 书房里 徐嘉禾站在窗前,望着夜色出神。 他的脑海中不断回放着顾言的话:“徐总,有些事,错过了就再也无法挽回了。” 他掏出手机,翻到徐欢的号码,却迟迟没有按下拨号键。 夜风吹过,带来一丝凉意,徐嘉禾突然觉得,自己似乎错过了什么重要的东西。 “欢欢……”他低声念着这个名字,声音里带着几分愧疚和无奈,“大哥……是不是做错了?” 纹身店里,灯光昏黄,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消毒水味道。 徐欢站在一旁,看着一进店就冷着脸不搭理她的裴承,心里惶然的不行。 他的背影挺拔而冷漠,仿佛隔着一道无形的墙,将她拒之门外。 她咬了咬唇,终于鼓起勇气上前,轻轻拉了拉他的衣袖。 “对不起……”她的声音很轻,带着几分怯意和愧疚。 裴承的动作一顿,随即转过身来,眼神凌厉得像刀子:“你确实对不起我。” 他的语气冷硬,却掩不住眼底的担忧和愤怒。 徐欢被他瞪得低下头,手指无意识地绞在一起,像个做错事的孩子。 “大晚上,把老子吓得心跳都快骤停了。”裴承的声音里带着几分咬牙切齿,他抬手点了点她的脑门,力道不重,却带着几分恨铁不成钢的意味,“明知自己不会英文,还答应出国,你是不是傻?” 徐欢被他点得缩了缩脖子,双手不安地交握在一起,指尖微微发白:“这是我和他们的事情,我不想连累你……” “你那么死心眼做什么?”裴承打断她,声音陡然提高,“你花钱买我是寻开心的,我自己若没能力跑去逞能,被搞了,那也是我自己不知天高地厚。你玩什么‘牺牲’精神?” 他的语气里带着几分怒其不争,眼神却渐渐软化。 徐欢低着头,不敢看他,眼泪在眼眶里打转。 裴承看着她这副模样,心里的火气顿时消了大半,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深深的心疼。 他叹了口气,伸手抬起她的下巴,强迫她与自己对视。 “徐欢,”他的声音低沉而温柔,“做人要自私一点,别总是考虑别人如何如何?” 他的话像是一把锤子,重重地敲在徐欢的心上。 她低下头,绞着衣角的手愈发用力,“我……习惯了。” “习惯?”裴承的声音忽然提高了几分,带着一丝压抑的怒意,“习惯什么?委屈自己,习惯自我牺牲?” 徐欢被他突如其来的质问弄得有些措手不及,眼眶微微发红。 咬了咬唇,声音低低的,带着一丝压抑的哽咽,“我……我只是不想给别人添麻烦。” 尤其是你。 后面那句,徐欢没有说出口。 “你不是麻烦。”裴承的声音低沉而坚定,像是要一字一句地刻进她的心里。 他的目光紧紧锁住她的眼睛,仿佛要通过这种方式,将她那些根深蒂固的自卑和不安一点点驱散。 他伸手握住她的肩膀,力道不重,却带着一种不容逃避的坚定,“徐欢,你听好了,你不是麻烦,也不需要总是为别人着想,更不要随随便便为别人牺牲自己。” 徐欢怔怔地看着他,眼眶渐渐泛红,眼泪无意识地从眼角滑落。 她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哭,或许是裴承的话戳中了她心里最脆弱的地方,又或许是她从来都听过有人对她说这样的话。 裴承看着她那副隐忍又无助的模样,心里像是被什么狠狠揪了一下。 他抬手,用指腹轻轻擦掉她脸上的泪痕,动作温柔得不像话。 随即,他将她轻轻拥进怀里,手掌覆在她的后脑勺上,像是要将她所有的委屈和不安都揉进自己的胸膛。 “不需要委屈自己去迁就别人。”他的声音低沉而温柔,带着一种让人安心的力量。 他偏头,薄唇似有若无地擦过她的发顶,像是在安抚一只受惊的小动物,“徐欢,你要好好爱自己。” 徐欢的脸贴在他的胸口,耳边是他沉稳有力的心跳声。 她的眼泪像是决了堤,怎么也止不住,双手紧紧攥住他的衣角,像是抓住了最后一根救命稻草。 她的声音闷闷的,带着一丝哽咽,“可是……我不知道该怎么爱自己。” 没人教过徐欢要怎么爱自己。 从小到大,徐欢所受的教育里,从来没有“爱自己”这三个字。 养父母的话像是一道无形的枷锁,牢牢地锁住了徐欢的思想和行为。 他们告诉徐欢,孝顺是最大的美德,听话是她的本分,勤奋是她唯一的价值。 她必须无条件地顺从,必须毫无保留地付出,否则就是不孝,就是辜负了父母的养育之恩。 所以,不管父母如何对她,她都要慷慨付出。 即使他们的要求让她喘不过气,即使他们的冷漠让她心如刀割,徐欢也从未想过反抗。 她习惯了压抑自己的感受,习惯了把所有的委屈和不安都藏在心底。 徐欢总是告诉自己,这是她应该做的,这是她的责任。 可没有人告诉她,这样的付出,换来的不是爱与尊重,而是更多的索取和忽视。 她像是一棵被不断修剪的树,失去了自己的形状,只剩下光秃秃的枝干,孤独地站在风中。 直到遇见裴承,她才第一次听到有人对她说:“徐欢,好好爱自己。” 这句话像是一道光,照进了她灰暗的世界。 她忽然意识到,原来她也可以有自己的想法,也可以有自己的需求,也可以……被爱。 可即便如此,她依然不知道该怎么爱自己。 那些根深蒂固的观念像是一道无形的墙,将她困在其中。 她想要挣脱,却又害怕打破那些所谓的“规矩”。 裴承的手掌在她的背上轻轻拍了拍,语气里带着几分无奈和心疼, “那就从今天开始学。想吃什么就去吃,想玩什么就去玩,不需要看别人的脸色,也不需要委屈自己。被欺负了,就反击回去。” 第37章 徐欢想打徐妍 裴承的声音像是一把钥匙,轻轻打开了那扇她从未敢触碰的门。 徐欢的心里涌起一股陌生的情绪,像是期待,又像是害怕。 她张了张嘴,声音有些发抖:“我想打徐妍,但哥哥他们都护着她,她还有那什么系统……我……我打不过她。” 他松开徐欢,修长的手指轻轻抬起她的下巴,迫使她与自己对视: “你说什么?什么系统?” 徐欢看着他,目光清澈得透着一股愚蠢,“我……我也不太清楚。但徐妍好像有一个很厉害的系统,可以篡改监控画面……” 她的声音越来越小,最后几乎变成了呢喃。 这些话说出来,连她自己都觉得荒谬。 如果不是亲身经历过,她也不会相信这种离奇的事情。 裴承的眉头微微挑起,眼神中闪过一丝暗沉:“系统?” 他松开她的下巴,修长的手指轻轻抚过她的脸颊,动作温柔得不像话:“所以,那些你推她下楼,还有毁她画作的视频,都是她利用系统伪造的?” “我不确定是不是那系统帮的忙。”徐欢点点头,眼眶微微发红:“我明明没有做过那些事,却偏偏显示是我做,我解释,可是没有人相信我,没有人。” 他的眼底掠过一丝暗芒,像是发现了什么有趣的猎物。 修长的手指轻轻抚过徐欢的发顶,动作温柔得不像话:“系统的事情,你不用管。” 徐欢抬头看他,眼中带着几分疑惑和不安。 裴承低头与她对视,眼神中带着几分宠溺和纵容:“你想打徐妍就去打,正好她老爱污蔑你打她,你就把罪名给她坐实了。” 徐欢被他这副模样震住了,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 裴承的嘴角勾起一抹戏谑的笑:“怎么,不敢?” 徐欢咬了咬唇,“也不是不敢,就是……” 徐欢这辈子,从未真正动手打过人。 从小到大,每当她感到不公,试图反抗时,换来的总是养父母的毒打。 那些疼痛的记忆,像一根根尖锐的刺,深深扎进她的骨血里,让她逐渐丧失了反抗的勇气。 她就像一只被驯服的兽,即便主人举起屠刀,她也只会默默流泪,连挣扎的念头都不敢有。 因为在她还弱小的时候,她被打怕了。 那种刻在骨子里的畏惧,让她对任何强势的人都本能地退缩。 她这辈子做过最出格的事,也不过是违逆徐嘉禾,不肯出国。 可即便如此,她的反抗也显得那么无力,像一只被困在笼中的鸟,扑腾几下翅膀,最终还是落回原地。 让一个从未有过底气的人去反击,谈何容易? 意识到这点的裴承看着徐欢低垂的眉眼,心里蓦地一软。 他叹了口气,修长的手指轻轻揉了揉她的发顶,语气里带着几分无奈和心疼:“算了,有机会我带你打回去。” “嗯。”徐欢低声应道,声音里带着几分怯意和感激。 虽然她真的很想暴揍徐妍,但一想到要独自面对那个总是欺压自己的人,她的手指就不受控制地发抖。 徐欢有时候觉得自己挺没用的,明明心里恨得要命,却连抬起手反抗的勇气都没有。 好在,她遇见了裴承。 也幸好,遇见了裴承。 夜色深沉,裴承倚在阳台的栏杆上,修长的手指随意地捏着一罐冰啤酒。 月光洒在他的侧脸上,勾勒出他棱角分明的轮廓,衬得他整个人都带着几分慵懒而危险的气息。 他的衬衫袖口随意地卷到手肘,露出结实的小臂,肌肉线条在月光下若隐若现。 顾言站在他身旁,手里同样握着一罐啤酒,眼神中带着几分探究和玩味。 “真没想到,”顾言轻笑一声,语气里带着几分戏谑,“让你铁树开花的人,会是徐家那流露在外十几年才寻回的千金。” 裴承没有回答,只是仰头灌了一口啤酒,喉结滚动,带着几分性感的张力。 他的眼神深邃得让人捉摸不透,仿佛藏着无数秘密。 “徐家在临城虽然算得上地主级,”顾言继续说道,语气里带着几分担忧,“可到底和裴家相差太多。而姑父一直都想你娶官家人家的女儿,你和她的事情若传到姑父那,只怕……” “只怕他会把自己曾经的痛苦施加在我身上是吗?”裴承突然打断他,声音冷得像冰,却带着几分不屑的嘲讽。 他修长的手指微微用力,手中的易拉罐瞬间被捏扁,发出“咔咔”的声响。 裴承的眼神阴沉的可怕,仿佛酝酿着一场风暴,却又带着几分漫不经心的慵懒。 “我不是他。”他语气充满了对裴父当年妄想权势美人都拥有,最后痛失所爱却迁怒她人的讥讽,“舍不得权势又舍不得心上人。” 顾言上前趴在栏杆上,他抿了口啤酒,侧目看向裴承,素来温润的眼眸此刻多了几分深沉:“看来,你是真动心了。” 裴承将手中的易拉罐随手丢进垃圾桶,动作干脆利落,带着几分随性的帅气。 他转身靠在栏杆上,月光洒在他的身上,衬得他整个人都带着几分清冷而疏离的气质。 “我不知道这算不算动心。”裴承的声音低沉而磁性,带着几分罕见的温柔,“只是每每看到她,就会想起小时候的自己。” 他说这话时,眼神中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仿佛冰山融化,春水初生。 “想着拯救不了过去的自己,拯救一下她呗。” 他的语气轻描淡写,仿佛在谈论一件再平常不过的事情。 可顾言却从他的眼神中,看到了几分难得的认真和执着。 “忘了听谁说了,说爱上一个人就是从心疼开始。” 顾言说,“世间那么多可怜人,我也没见你心疼过。或许从你有想要拯救她想法的那一刻起,你就爱上她了。” “是吗?”裴承呢喃。 “不管怎么说,在这先祝福你们。” 顾言举了举手中的啤酒。 “说祝福太早了。”裴承双手搭在围栏上,声音低沉而冷静,带着几分克制和理智。 他的目光落在远处的夜色中,眼神中带着几分复杂的情绪。 他不打算在交易期间,去和徐欢发展真感情。 他裴承,要么不动情,要么就要最纯粹的感情。 “掺和了其他东西的感情,”他转过身来,背靠着围栏,“终究不够纯粹。” 虽然不是很懂裴承这话是什么意思,但顾言看得出来,裴承对徐欢是动真格了。 想到自己那个姑父,顾言不由叹息:“看来,姑父那边有的闹了。” 裴承冷笑一声,眼神中带着几分不屑和狂妄:“他爱怎么闹怎么闹。我的事,还轮不到他来管。” 第38章 裴承羞辱徐妍 凌晨三点的街道空无一人,路灯在潮湿的地面上投下昏黄的光晕。 裴承抬头看了眼二楼的窗户,那里一片漆黑。 手指触碰到冰凉的排水管,裴承深吸一口气,借着墙面的凸起攀了上去。 二楼窗户没锁,裴承轻巧地翻进客厅,落地时几乎没有发出声响。 卧室里还残留着淡淡的薰衣草香,是徐欢来了之后,用的洗衣液味道。 裴承脱下沾着夜露的外套,走进浴室。 热水冲刷着身体,却冲不散心头那股莫名的烦躁。 头又开始隐隐作痛,裴承擦干头发,准备下楼倒杯水喝。 楼梯的木质台阶在脚下发出细微的吱呀声,裴承下意识放轻了脚步。 转过楼梯拐角,裴承愣住了。 一楼的沙发上蜷缩着一个人影。 徐欢侧躺在沙发上,身上只盖了件薄毯,长发凌乱地散在抱枕上。 她的手机还握在手里,屏幕已经暗了下去。 裴承站在原地,喉咙发紧。 她这是一直在等他? 徐欢在睡梦中轻轻动了动,毯子滑落在地。 裴承快步走过去,蹲下身捡起毯子。 她的睫毛在眼下投下一片阴影,呼吸轻浅,脸颊因为睡姿的缘故泛着淡淡的红晕。 裴承伸出手,指尖刚触及她面颊。 “唔……”徐欢无意识地呢喃了一声,往沙发里缩了缩。 裴承叹了口气,轻轻托起她的后背和膝弯。 徐欢比裴承想象中还要轻,在他怀里像只温顺的猫。 她的头自然地靠在裴承胸口,发丝蹭过裴承的下巴,痒痒的。 上楼时裴承走得很慢,生怕惊醒她。 她的呼吸喷洒在裴承颈间,温热的气息让裴承心跳漏了一拍。 卧室的床头灯还亮着,暖黄的光晕笼罩着床铺。 裴承将她轻轻放在床上,拉过被子仔细盖好。 她翻了个身,抱着枕头继续沉睡。 裴承站在床边,月光透过窗帘的缝隙洒进来,落在徐欢安静的睡颜上。 她的睫毛在眼下投下一片小小的阴影,呼吸轻浅而均匀,像是沉浸在某个甜美的梦境中。 他的胸口涌上一股难以言说的情绪,像是被什么柔软的东西轻轻撞了一下。 修长的手指不自觉地抬起,轻轻抚上她光滑的脸颊,动作温柔得仿佛在触碰一件易碎的珍宝。 “不是跟你说了,”他的声音低沉而磁性,带着几分无奈和宠溺,“不用留门,也不用等我,怎么就讲不听呢?” 他的指尖轻轻划过她的眉眼,像是在描摹她的轮廓。 徐欢似乎感受到了他的触碰,无意识地往他的方向蹭了蹭,嘴里含糊地嘟囔了一句什么。 裴承的嘴角不自觉地勾起一抹笑意,眼神中带着几分罕见的温柔。 他俯下身,轻轻将她散落在脸颊上的发丝拨到耳后,动作轻柔得不像话。 “真是个不听话的丫头。”他的声音低沉而磁性,带着几分宠溺和无奈。 他直起身,正准备离开,却感觉到衣角被轻轻拽住。 低头一看,徐欢不知何时已经睁开了眼睛,正迷迷糊糊地看着他。 “裴承……”她的声音带着几分睡意,软糯得像是撒娇,“你回来了……” 裴承的心猛地一软,像是被什么柔软的东西轻轻撞了一下。 他重新在床边坐下,修长的手指轻轻揉了揉她的发顶:“嗯,回来了。” 徐欢往他的方向蹭了蹭,像是找到了一个舒服的位置,又闭上了眼睛。 她的呼吸很快变得均匀,显然又睡着了。 裴承看着她这副模样,心里涌起一股难以言说的情绪。 他低头在她额头上落下一个轻吻,声音低沉而温柔:“睡,我在这。” 翌日清晨,阳光透过窗帘的缝隙洒进来,落在徐欢的脸上。 她坐在床上,手捂着额头,眼神有些发愣。 她的指尖无意识地抚过自己的额头,那里似乎还残留着裴承唇上的温度。 昨晚,他好像亲她了。 他为什么亲她? 难道他喜欢上她了? “不会的,他那么好看,怎么可能会喜欢我呢?” 徐欢兀自摇起头来。 除了不相信自己会被喜欢外,更多的是徐欢不愿这样设想。 她怕,怕自己会后悔招惹了裴承。 毕竟,她的生命已经进入倒计时,如果裴承真的喜欢上她,等她离开后,他该有多难过。 餐桌上。 徐欢一直在发呆,裴承抬手在她眼前挥了好几回,徐欢都没反应,迫不得已,他拍了她一下,“回神了。” 徐欢激灵了一下,回过了神来。 看着裴承那张俊美到让人挑不出任何瑕疵的脸庞,徐欢再度在心中否认对方可能喜欢上她这个事情。 不过这个事情,给了她一个警示。 让她意识到,感情是不能随随便便用钱买的。 好在她和裴承只有半个月。 抬眼看了看对面的裴承。 他正慢条斯理地切着煎蛋,动作优雅得像是电影里的贵族。 晨光透过窗户洒在他的侧脸上,勾勒出他深邃的轮廓。 徐欢低头喝口粥,随即小心翼翼地开口,“我今天准备重新去兼职了。” 上次挨了徐嘉衍一巴掌,她好几天才消肿,都没去兼职。 眼看半个月的期限没几日,徐欢不得不为接下来的生活做打算。 裴承切蛋的动作微微一顿,刀叉在瓷盘上发出清脆的碰撞声,像是敲在他心上的警钟。 裴承咀嚼着口中的蛋,却感觉味同嚼蜡,喉咙像是被什么堵住了一般。 “哦。”他语气如常,却掩不住眼底一闪而逝的烦躁。 早餐后,徐欢便出门了。 关门声轻轻响起,裴承坐在餐桌前,手中的刀叉早已放下。 他盯着桌上未吃完的食物,眼神渐渐暗了下来。 房间里安静得让人窒息,仿佛连空气都变得稀薄。 他站起身,走到窗边,看着徐欢的背影渐渐消失在视线中,心里那股莫名的情绪愈发浓烈。 他握紧了拳头,指节微微发白。 松开拳头,裴承从裤兜里摸出手机,拨通了一个号码,“给她安排一份兼职,轻松点的。” 她要离开,他没理由留她。 而且她一个清白姑娘,一直住他这,也不合适。 店铺外头的十字街口,车水马龙。 徐妍的红色超跑如同一道烈焰,与徐欢擦身而过。 徐欢未曾察觉,但徐妍却从后视镜中捕捉到了她的身影。 透过后视镜,徐欢的身影逐渐缩小,徐妍的唇角勾起一抹势在必得的笑意。 她那双做着精致美甲的手,有一下没一下地轻敲着方向盘的扶手,心中盘算着,待会儿到了纹身店,该用何种姿态撩拨裴承。 跑车稳稳地停在了纹身店门口。 徐妍推开车门,优雅地踏出车外。 她瞥了一眼面积并不算大的纹身店,高傲地扬了扬下巴。 她轻轻拽了拽本就低胸的吊带裙,使其更加贴合她的曲线,随后扭动着妖娆的猫步,缓缓向纹身店走去。 推开纹身店的玻璃门,风铃清脆作响。 他穿着简单的黑色t恤,袖子卷到手肘,露出结实的小臂。 他的手指修长,正专注地在一张设计图上勾画着什么。 听到声响,他抬起头,露出一张棱角分明的脸,眉眼深邃,鼻梁高挺。 “你好,我想纹身。”徐妍踩着细高跟,款款走到工作台前。 她刻意俯下身,露出胸前若隐若现的沟壑。 裴承放下笔,目光在她脸上停留了一秒,随即移开。 “想纹什么?纹在哪?” 徐妍转了个圈,“你觉得纹在哪里比较性感?腰上?还是……” 她意有所指地摸了摸大腿根部。 裴承放下手中的设计图,站起身。 他将近一米九的身高带来强烈的压迫感,徐妍下意识后退了一步。 “这里不是夜店,要发骚,麻烦去夜总会。” 徐妍的脸色瞬间变得煞白,她从未受过这样的羞辱。 精致的妆容掩盖不住她扭曲的表情,涂着鲜红指甲油的手指紧紧攥住了限量版的爱马仕包。 “你知道我是谁吗?”她的声音因为愤怒而颤抖,“信不信我让你这家破店明天就关门!” 裴承冷笑一声,“不过是个鸠占鹊巢的假千金,就别在我面前甩威风了,我不打女人,滚!” “你!”徐妍脸色煞白,她没想到事情会发展到这个地步。 她冲出店门,高跟鞋在地面上发出刺耳的声响。 风铃叮当作响,仿佛在嘲笑她的不自量力。 气鼓鼓地跑回跑车内,徐妍握着方向盘的手微微收紧。 “系统,为什么他不受我的万人迷体质影响?” 系统隔了好久才回复徐妍,冰冷的语音隐约透着几分对徐妍的无语, “他能免疫徐欢的万人嫌体质,自然也能免疫你的万人迷体质。” 徐妍气愤地拍了一下方向盘,“可恶!” 她绝不允许在这最后关头,出现任何意外的变数。 徐欢休想翻身! 徐妍从包里拿出手机,指尖在屏幕上轻轻滑动,最终停在一个她一直不愿联系的号码上。 她的眼神冷得像冰,唇角却勾起一抹残忍的弧度。 “喂,”电话接通后,她的声音低沉而冰冷,“我给你一百万,把徐欢弄走,藏起来一个月——不,二十天就够了。” 第39章 顾言(不需要重看) 徐欢站在熙熙攘攘的街头,望着来来往往的人群,心中五味杂陈。 她已经记不清这是第几次被拒绝了。 每次她去应聘,对方一听到她的名字,脸上的笑容就会瞬间凝固,接着便是各种委婉的推辞。 她知道,这一切都是因为徐家的势力在背后作祟。 那些店铺和企业,谁也不想因为一个普通的兼职生而得罪徐家。 漫无目的地走在大街上,徐欢的心情无比沮丧。 突然,一人拦在徐欢面前。 徐欢抬起头,看到一个穿着得体、面带微笑的中年男人正站在她面前。 男人微微欠身,语气温和:“请问,你是在找工作吗?” 徐欢愣了一下,有些警惕地后退了一步:“是的。请问您是?” 男人笑了笑,从口袋里掏出一张名片,双手递给她:“我是‘星辰咖啡厅’的经理,姓李。我们店最近正在招聘兼职服务员。你若实在想找工作,可以来我们店里试试。” “星辰咖啡厅?”连续被拒绝这么多次,徐欢不敢相信自己这么走运,竟天上掉馅饼给她吃。 徐欢太不懂隐藏情绪了,她那好似在看骗子的眼神让男人不禁汗颜。 他赶忙解释说,“我不是骗子,之所以找上你,是因为刚好看到你在应聘,不过你的应聘过程不是很顺利,正好我店里缺点,我看你长得挺清秀水灵的,若招到店里,也能吸引一些常客前来喝咖啡。” 没想到对方还看到了她应聘被拒的过程,徐欢面色有些尴尬,“既然您都看到我应聘过程了,那想必您应该知道我的情况,您让我去您店里工作,就不怕给那些店家施压的人找您麻烦?” 男人听完,不仅没有打退堂鼓,反而一脸不屑:“我李明这一生最看不惯权贵以权欺人。我拦下你,也有心中的正义在作祟。你放心好了,我们店虽然不大,但也不是随便什么人都能来闹事的。” 徐欢闻言,心中一阵暖流涌过。 她没想到,在这个冷漠的城市里,竟然还有人愿意为她挺身而出。 她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点了点头:“谢谢您,李经理。我愿意试试。” 李经理脸上露出了满意的笑容:“那太好了。如果你方便的话,现在就可以跟我去店里看看环境,顺便和店长聊聊。” 徐欢点了点头,跟着李经理穿过几条街道,来到了“星辰咖啡厅”。 咖啡厅的门面并不大,但装潢雅致,透过玻璃窗可以看到里面温馨的灯光和悠闲的客人。 推开门的瞬间,一阵淡淡的咖啡香扑面而来,让人感到无比放松。 李经理带着徐欢走到柜台前,对一位正在忙碌的年轻男子说道:“店长,徐小姐来了。” 男子抬起头,露出一张清俊的脸庞。 “是你。”许欢一眼就认出男子是顾言。 顾言没想到徐欢会认出自己,他目光在徐欢身上停留了片刻,随后微微一笑: “你好,欢迎。我是这家店的老板,姓顾。” 徐欢有些局促地点了点头:“顾老板,您好。” 顾言从柜台后走出来,示意她坐下:“不用紧张,我们随便聊聊。” 他亲自为她倒了一杯温水,语气温和,“我听李经理说,您之前有过服务员的经验?” 徐欢握着水杯,点了点头:“是的,不过都是些零散的工作,可能不算太专业。” 顾言笑了笑:“没关系,经验可以慢慢积累。我们店的工作氛围比较轻松,主要是服务客人、点单、上菜这些基础工作。如果你愿意,明天就可以来试试。” 徐欢有些意外,没想到对方会这么爽快地接纳她。 她犹豫了一下,还是忍不住提醒对方:“那个,我得罪的是徐家人,如果被他们看到我在您店里工作,您可能会被我连累。” 顾言闻言淡淡一笑,眼神却充满了压迫感,“区区徐家,我还不放在眼里,你就安心在这待着。” 看着顾店长那自信而从容的神情,徐欢不由想起昨晚就是他出面阻拦的徐嘉禾等人,她心中的不安渐渐消散。 她点了点头,语气坚定:“谢谢您,顾老板。我会好好工作的。” 顾店长满意地点了点头:“那明天早上九点,你来报到。李经理会带您熟悉工作流程。” 徐欢站起身,深深鞠了一躬:“谢谢您给我这个机会。” 离开咖啡厅后,徐欢的心情轻松了许多。 她走在回家的路上,脚步轻快,仿佛压在心头的那块大石头终于被搬开了。 她不知道的是,咖啡厅二楼的窗边,顾店长正静静地看着她的背影,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神色。 “少爷,您为什么要亲自出面帮她?”李经理站在他身后,低声问道。 顾言淡淡地笑了笑:“我那表弟从不轻易拜托人,今日却为了一个女人,特意跟我开了尊口,我这个当表哥的,怎么也得帮帮忙。” 李经理闻言,脸上露出一丝惊讶:“表弟?您是说……那位?” 顾言点了点头,目光依旧停留在徐欢远去的背影上:“是啊,就是他。这么多年,他还是第一次为了一个人来找我帮忙。” 李经理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没有再说什么。 顾言收回目光,转身走向窗边的沙发坐下,随手端起一杯咖啡,轻轻抿了一口。 他的目光透过窗户,望向远处的天空,似乎陷入了沉思。 【事情给你办妥了。】 【好,谢了。】 刚回完顾言的消息,裴承就听到身后传来徐欢清脆的声音,带着掩饰不住的雀跃,“裴承,我找到工作啦!” 他转过身,看到她站在门口,脸颊微红,眼睛亮晶晶的,像是装满了星星。 “恭喜。”他声音依旧淡淡的,但目光却不自觉地在她脸上多停留了几秒。 她的笑容太有感染力,连带着他原本有些沉闷的心情也跟着轻快了几分。 徐欢见他反应平淡,也不在意,反而笑得更加灿烂。 她快步走到他面前,俯身帮他一起收拾工作台,“这阵子真的很感谢你。要不是你让我住在这儿,我可能就要到处去流浪了。” 裴承收拾工作台的动作微微一顿。 他微微侧首,深邃的眼眸仿佛藏着岁月的沉淀,幽深得如同历经百年的古井,望向她的目光中带着一抹不易察觉的柔情:“男朋友为无家可归的女朋友提供一个避风港,这不是理所当然的吗?” 第40章 在摩天轮升至最高点时接吻(小修,可不看) 徐欢闻言,心头轻轻一颤,本能地抬起眼帘,与裴承那不含丝毫戏谑的眼眸相对。 徐欢总觉得裴承的演技越来越好了,好到有那么一瞬间,她几乎要相信他们是真的情侣,而不是因为那场荒唐的交易才走到一起。 可现实却像一根刺,时不时地提醒着她——再过几天,他们的“交易”就要到期了。 想到这里,徐欢的心里莫名涌起一阵酸涩,像是有什么东西堵在胸口,让她几乎喘不过气来。 她低下头,手指无意识地绞在一起,指尖微微发白。 她深吸了一口气,努力压下那些不该有的情绪,抬头看向裴承,故作轻松地问道:“还有客人吗?” 裴承正低头整理着纹身工具,闻言抬眸看了她一眼,眼神中带着几分慵懒和随意:“没有了。” “那我们出去约会?” “可以。”裴承放下工具转身面向她,“想去哪?” 徐欢歪头思考了一下,跟着像是想到了什么,她从口袋里拿出一张门票,“这上面说,这个摩天轮可以看到临城最美的夜景。” “那就去这。”裴承直接帮她敲定下来。 “嗯。” 暮色四合,游乐园的霓虹灯次第亮起,五彩斑斓的光影洒在熙熙攘攘的人群中,仿佛为夜晚披上了一层梦幻的外衣。 空气中弥漫着的甜腻和爆米花的香气,远处传来游乐设施的轰鸣声和游客的欢笑声,交织成一片热闹的氛围。 徐欢站在摩天轮下,仰头望着那缓缓转动的巨大轮盘,眼睛里映着斑斓的光。 裴承站在她身后半步的位置,双手插在黑色皮衣口袋里。 他今天穿了件黑色高领毛衣,衬得下颌线条愈发凌厉。 徐欢偷偷瞥了他一眼,发现他正盯着地面出神。 “听说在摩天轮顶端接吻的情侣,会永远在一起吖。”前面一对情侣的对话飘进耳朵。 徐欢感觉心跳漏了一拍。 她下意识转头看向裴承,却发现他也正好看过来。 两人的目光在空中相撞,又迅速分开。 徐欢感觉耳根发烫,她假装整理衣领,把脸有多低埋多低。 轿厢缓缓停下,工作人员拉开玻璃门。 裴承先一步跨进去,转身朝徐欢伸出手。 徐欢愣了一下,把手放进他掌心。 他的手掌很凉,却让她觉得安心。 轿厢开始上升,徐欢趴在玻璃上,看着脚下的城市一点点变小。 远处的海面上,游轮的灯光像星星一样闪烁。 “真美啊。”她轻声说。 裴承没有接话。 徐欢从玻璃的倒影里看见他正看着自己,目光深沉得让她心慌。 她假装专注地看着夜景,却感觉他的视线一直停留在自己身上。 空气安静得能听见彼此的呼吸声。 徐欢感觉喉咙发紧,她想说点什么,却找不到合适的开场白。 说“谢谢你陪我来”太客套,说”我很开心”又太轻浮。 这时,上方的轿厢里传来咚的一声。 徐欢下意识地转头仰望过去,透过玻璃,她看到之前说摩天轮顶端接吻的情侣,会永远在一起的那对情侣正紧紧相拥,在摩天轮的最高点接吻。 那一幕像是一把火,瞬间点燃了徐欢心里的某种情绪。 她的心跳骤然加快,脸颊微微发烫,手指无意识地攥紧了衣角。 她下意识转过头,看向裴承。 裴承也看到了那一幕,他的目光从隔壁的轿厢收回,落在徐欢的脸上。 他的眼神深邃而平静,却带着一丝她看不懂的情绪。 徐欢觉得尴尬,连忙移开了目光,假装专注地看向窗外。 轿厢内的空气仿佛变得稀薄起来,徐欢感觉自己的呼吸有些急促。 等他们的这个轿厢升至最高点,徐欢突然听见裴承站起身的声音,还没来得及回头,就感觉一片阴影笼罩下来。 裴承俯下身,靠近她的脸,温热的气息拂过她的耳畔。 徐欢的心跳骤然停滞了一瞬,整个人僵在原地,连呼吸都忘了。 看着双眸紧闭,明明紧张害怕,却没有任何要躲避的徐欢,裴承微微滚动喉头。 在两唇即将触碰上时,他抬起手,拇指轻轻按在徐欢的唇上,然后低头,吻在了自己的大拇指上。 徐欢被他的举止弄得一愣,她下意识睁开了眼。 “闭眼。” 男人低哑的嗓音带着几分霸道。 徐欢乖乖地又闭上了眼。 这个吻虽隔着皮肤,却烫得让徐欢几乎无法呼吸。 裴承的拇指轻轻按在她的唇上,像是隔着一层薄薄的屏障,却依然能感受到他唇间的温度。 那温度透过指尖传递过来,灼烧着她的每一根神经,让她心跳如擂鼓,耳畔只剩下自己急促的呼吸声。 裴承的唇贴在自己的拇指上,目光却始终落在徐欢的脸上。 她的脸颊染上了一层淡淡的红晕,像是晚霞晕染了整片天空,美得让人移不开眼。 她的睫毛微微颤动,像是受惊的小动物,带着一种令人心疼的脆弱。 她的唇柔软而温热,哪怕隔着手指,也能叫人欲罢不能。 闭上眼睛,裴承抬手捧住徐欢的脸庞,换了个角度,继续吻她。 他吻的动情而投入,仿佛中间没有隔着大拇指。 感受到男人的吻明显比之前强势,徐欢睫毛轻轻颤抖,像是蝴蝶振翅般脆弱。 她的手指无意识地抓紧男人的衣角,指尖微微发白,整个人仿佛被一种无形的力量定在原地,动弹不得。 她能感觉到裴承的气息近在咫尺,温热而潮湿,带着一种令人心慌的侵略性。 他的呼吸拂过她的脸颊,像是夜风中最轻柔的触碰,却让她整个人都忍不住战栗。 这一刻,时间仿佛静止了。 轿厢缓缓下降,徐欢感觉自己的心跳还没有完全平复。 裴承已经坐回了对面的位置,若无其事地看着窗外,仿佛刚才那个近乎亲吻的瞬间从未发生过。 但徐欢知道,有什么东西已经不一样了。 她的唇上还残留着他大拇指的温度,那种触感让她心慌意乱。 她偷偷抬眼看他,发现他的耳尖泛着淡淡的红色,在游乐园的霓虹灯下若隐若现。 “到了。”工作人员拉开玻璃门,凉爽的夜风涌入轿厢。 裴承率先起身,却站在原地没动。 徐欢愣了一下,才意识到他在等自己。 她站起身时,裙摆不小心勾住了座椅的缝隙,一个踉跄向前扑去。 一只有力的手臂及时揽住了她的腰。 徐欢撞进一个温暖的怀抱,鼻尖萦绕着淡淡的烟草味和薄荷香。 她听见裴承的心跳声,快得不可思议。 ”小心。”他的声音有些沙哑,却没有立即松开手。 徐欢感觉自己的脸烫得厉害,她慌乱地站直身子,“谢、谢谢。” 裴承收回手,插回口袋里,“走。” 两人并肩走在游乐园的小径上,路边的彩灯在夜色中闪烁。 徐欢注意到裴承的右手一直握成拳头,指节微微发白。 她想起刚才那只手是如何温柔地托住自己的腰,心跳又不自觉地加快了。 “要吃冰淇淋吗?”路过一个摊位时,裴承突然开口。 徐欢惊讶地抬头,发现他正看着自己,眼神里带着一丝她看不懂的情绪。 她点点头,“好啊。” 裴承买了一个双球冰淇淋,香草和巧克力味的。 他把冰淇淋递给徐欢时,手指不经意地擦过她的手背。 徐欢感觉一阵电流窜过全身,差点没拿稳冰淇淋。 “小心点。”裴承轻声说,语气里带着一丝笑意。 徐欢低头舔了一口冰淇淋,冰凉甜腻的味道在舌尖化开。 她偷偷抬眼看他,发现他正专注地看着自己,眼神温柔得让她心颤。 “裴承,”她鼓起勇气开口,“刚才在摩天轮上……” 后面的话她不好意思说,便欲言又止了。 裴承懂她未完的话是什么。 他微微挑眉,嘴角勾起一抹若有似无的笑意。 他俯身靠近,温热的呼吸拂过她的耳畔,“怎么了?不满意隔着手指吻?” “要不现在补一个负距离的?” 他靠得太近,那股独属于他一人的气息瞬间将徐欢稳稳包围,徐欢的心跳不自觉地漏了一拍。 她下意识后退半步,却被裴承伸手揽住了腰。 他的手掌温度透过薄薄的连衣裙布料传来,让她浑身发烫。 “我……”她张了张嘴,却不知道该说什么。 裴承的眼神太具有侵略性,让她无所适从。 裴承轻笑一声,松开了手,“逗你的。” 他转身继续往前走,语气恢复了往常的漫不经心,“你看前面那几对,哪个不是在摩天轮上接吻?” 他侧头看了她一眼,眼神里带着几分戏谑,“既然是来体验恋爱的滋味,有些环节当然不能省略。不然显得我们多不合群,是不是?” 不等徐欢回话,他便一把牵过徐欢,“走,带你去吃。” 徐欢跟在他身后,看着他的背影,突然有种说不出的失落。 只是因为不想不合群,所以才吻她的吗? 摊位的老板是个慈祥的老奶奶,她笑眯眯地看着两人,“要什么颜色的?” “粉色。”裴承毫不犹豫地说。 徐欢惊讶地抬头看他,“你怎么知道我喜欢粉色?” 第41章 见死不救的徐三哥(修,必看) 裴承没有回答,只是接过递给她,“小心别弄到衣服上。” 徐欢接过,小心翼翼地舔了一口。 甜腻的味道在舌尖化开,却让她心里泛起一丝苦涩。 她偷偷抬眼看他,发现他又在看着自己,眼神温柔得让她心颤。 那目光仿佛带着温度,让她几乎要相信,此刻的他是真的深爱着自己。 低垂下眸,徐欢不敢再去深思。 两人一边吃着一边往小路走去。 机车的引擎在夜色中轰鸣,风从耳边呼啸而过。 徐欢紧紧抱住裴承的腰,感受着他后背传来的温度。 鼻间突然涌上一股热流,她慌忙别过头,不让血迹沾到裴承的衣服上。 这几天流鼻血的频率越来越高,徐欢知道这意味着什么,但她不想让裴承知道。 她不想看到他同情的眼神,不想让他因为怜悯而对她好。 “裴承,”她突然开口,声音被风吹得有些破碎,“如果有一天我离开了,你会记得我吗?” 她的手指无意识地抓紧了他的衣角,指节发白。 机车速度慢了下来,裴承侧过头:“你要去哪?” “我们的交易快结束了,”她将脸贴在他的后背上,悄悄擦掉脸上的血迹,“到时候我就要走了。” 她的声音很轻,像是在说给自己听。 她多希望他能听出这句话里的不舍,却又害怕他真的听出来。 机车停在路边,裴承摘下头盔,转身看着她。 路灯的光落在他棱角分明的脸上,那双总是淡漠的眼睛此刻却格外专注。 “会。”他伸手揉了揉她的头发,“我会记得。” 徐欢笑了,眼泪却不受控制地流下来。 她紧紧抱住裴承,将脸埋在他的胸口。 这一刻,她突然觉得,即便生命在此刻结束,她也没有遗憾了。 他的心跳声透过胸膛传来,那么真实,那么温暖。她多希望能永远记住这个声音,记住这个温度。 “裴承,”她的声音闷在他的胸口,“谢谢你。” 谢谢你让我遇见你,谢谢你让我知道,原来我也可以被人在意,原来我也可以这样幸福。 裴承似乎察觉到她的异常,低头看她:“怎么了?” “没事,”她摇摇头,努力扬起笑容,“就是觉得今晚的星星特别亮。” 她的眼泪不停地流,却还在笑,“你看,那颗最亮的星星,以后你要是想我了,就看看它。” 裴承抬头看了眼阴沉的夜空,眉头微皱,但什么也没说。他重新戴上头盔:“抱紧了。” 机车再次启动,徐欢闭上眼睛,感受着风从耳边掠过的声音。 她知道,这样的时光不多了,但至少此刻,她还能紧紧抱住他,假装一切都还来得及。 她的眼泪被风吹散在夜色中,就像她即将消逝的生命,无声无息,却刻骨铭心。 夜色沉沉,路灯在潮湿的地面上投下昏黄的光晕。 徐欢紧了紧身上的外套,加快脚步往出租房走。 “小夏。” 身后传来一个熟悉的声音,徐欢浑身一僵,手指不自觉地攥紧了背包带。 这个声音她太熟悉了,熟悉到让她后背发凉。 转过身,果然看到那个高大的身影站在路灯下。 一年不见,林大川似乎更壮实了,脸上的横肉把眼睛挤成了一条缝。 他穿着一件皱巴巴的皮夹克,手里夹着烟,朝她露出一个笑容。 “哥。”她低声叫了一句,下意识往后退了一步。 “这么晚才下班啊?”林大川把烟头扔在地上,用皮鞋碾了碾,“奶奶想你了,让我来接你回去。” “奶奶?”徐欢愣了一下“她怎么了?” “病了,很严重。”林大川叹了口气,“医生说可能撑不过这几天了。她一直念叨着想见你最后一面。” 徐欢的心猛地揪紧了。 记忆如潮水般涌来,那个总是佝偻着背的老人,会在她挨打后偷偷塞给她一颗糖,会在寒冬里把她冰凉的小脚捂在怀里。 自从一年前离开那个家,她就再也没回去过。 “真的……很严重吗?”她的声音有些发抖。 “我骗你干什么?”林大川又点了一支烟,“赶紧跟我走,再晚可能就来不及了。\" 徐欢咬了咬嘴唇。 理智告诉她不该相信林大川,可是想到奶奶,她的心就软了。 那个家里,只有奶奶给过她一丝温暖。 是奶奶的那一抹温暖照亮着前路,让她走到今天的。 \"好,我跟你回去。”她深吸一口气,“等我回去拿点东西。” “不用了,车就在前面。”林大川一把拉住她的手腕,“赶紧走。” 他的手掌粗糙有力,攥得她生疼。徐欢挣扎了一下,却被他拽着往前走去。 路灯的光晕在眼前晃动,她突然注意到路边停着一辆破旧的面包车,车窗上贴着深色的膜,看不清里面。 不对劲。 她的心跳突然加快,后背渗出冷汗。 林大川的手像铁钳一样箍着她的手腕,把她往车边拖。 “等等!”她用力甩开林大川的手,“我给奶奶打个电话。” “手机没电了。”林大川的脸色突然阴沉下来,“别磨蹭了,快上车!” 徐欢转身就要跑,却被林大川从后面一把抱住。 他的手臂像铁箍一样勒住她的腰,另一只手捂住她的嘴。 浓重的烟味和汗臭味扑面而来,让她一阵反胃。 “放开我!”徐欢拼命挣扎,却被他拖着往车边走。 面包车的门开了,里面还坐着两个陌生男人。 恐惧像潮水一样将她淹没。 她终于明白,这根本不是什么见奶奶最后一面,而是一个精心设计的陷阱。 徐欢被林大川粗暴地塞进面包车后座,车门“砰”地一声关上。 车内弥漫着一股霉味和烟味,让她几欲作呕。 她看到前排坐着两个陌生男人,一个瘦得像竹竿,另一个满脸横肉,正用猥琐的目光打量着她。 “哥,这就是你说的那个妹妹?”瘦子转过头来,露出一口黄牙,“长得还真不赖。” 林大川坐在她旁边,死死按住她的手腕:“别废话,赶紧开车。” 车子发动了,徐欢的心跳得厉害。 她强迫自己冷静下来,目光在车内快速扫视。 车窗贴着深色膜,外面根本看不到里面的情况。 她的手悄悄摸向背包,里面有一把防身用的折叠刀。 “老实点。”林大川察觉到她的动作,一把抢过她的背包扔到前排,“别想着耍花招。” 徐欢咬紧牙关,突然抬起膝盖狠狠顶向林大川的裆部。 林大川惨叫一声,手上的力道松了。 她趁机扑向车门,拼命拉扯门把手,但车门纹丝不动。 “臭婊子!”林大川一把揪住她的头发,把她拽了回来。 前排的胖子转过身来,手里拿着一块沾着药水的布。 徐欢闻到一股刺鼻的气味,她知道一旦被捂住口鼻就完了。 她拼命挣扎,指甲在林大川脸上抓出几道血痕。 混乱中,她的手碰到了车门上的车窗开关。 “啪”的一声,车窗降下了一条缝。 冷风灌进来,徐欢深吸一口气,用尽全身力气尖叫:“救命!救命啊!” “快捂住她的嘴!”林大川气急败坏地喊道。 就在这时,一辆黑色轿车突然从后面超车,与面包车并排行驶。 徐欢看到黑色轿车里的男人时,心脏猛地一跳。 那张脸她再熟悉不过——徐嘉衍,她三哥。 “三哥!救我!” 来不及多想,徐欢拼命拍打车窗,期盼徐嘉衍能救她。 面对徐欢的求救,徐嘉衍的眼神冷得像冰。 他嘴角勾起一抹讥讽的笑。 像没看见她一样,一脚油门,黑色轿车呼啸而去。 第42章 裴承揪住徐妍衣领质问徐欢下落 徐欢愣住了,她感觉整个世界都在这一刻静止了。 徐嘉衍的车尾灯在夜色中越来越远,像是一颗坠落的星星,带走了她最后一丝希望。 “三哥……”她轻声细语,呢喃般的呼唤几乎湮没在静谧之中,宛如一缕微弱的风,试图穿透沉重的夜幕。 徐欢的心仿佛被一只无形的大手紧紧握住,压榨得她几乎窒息,疼痛沿着血脉蔓延,直至每一寸肌肤都感受到了那份难以言喻的苦楚。 原来,她已经被三哥厌恶到这种地步了啊。 “臭婊子,还敢叫!”林大川一把揪住她的头发,将她重重摔在座椅上。 徐欢的后脑勺撞在车门上,眼前一阵发黑。 “老实点!”前排的胖子转过身来,手里的药布已经凑到了她面前。 意识消失前的最后一刻,徐欢耳边环绕着少年那句,“我一定会保护你,一辈子。” 徐嘉衍的轿车上。 副驾驶上的徐妍缓缓睁开眼。 她眼眸惺忪,似是刚睡醒,侧目看向驾驶座的徐嘉衍,徐妍说:“三哥,我刚才好像听到有人在喊救命……” 徐嘉衍握着方向盘的手顿了顿,随即若无其事地说:“你听错了,是外面的救护车声音。” “是吗……”徐妍眨了眨眼,长长的睫毛在脸上投下一片阴影,“可是…我好像听到有人在叫‘三哥''” 徐嘉衍的心猛地揪了一下。 他想起刚才在车上,徐欢拼命拍打车窗的样子。 “你肚子不舒服,就别说话了。”他轻声说,伸手摸了摸徐妍的额头,“再睡会儿。” 徐妍乖巧地点点头,慢慢闭上眼睛。 不会儿,徐妍的呼吸就变得绵长均匀, 前方红绿灯,徐嘉衍侧目看着徐妍的睡颜。 灯光从窗外洒进来,落在徐妍的脸上,让她看起来像个易碎的瓷娃娃。 他轻轻低喃,“我答应过你,会保护你一辈子。” “谁都不可以欺负你,就算是我亲妹妹也不可以。” 纹身机的嗡鸣声在安静的室内格外清晰。 裴承专注地盯着顾客手臂上的图案,手中的纹身针稳稳地落下。 这是一幅复杂的曼陀罗花纹,他已经工作了将近三个小时。 突然,他的手指不受控制地颤抖了一下。 纹身针在顾客皮肤上划出一道不该有的痕迹。 “嘶——”顾客倒吸一口冷气。 “抱歉。”裴承立刻停下动作,眉头紧皱。 他摘下手套,发现自己的手指在微微发抖。 这种感觉很不对劲。他的心跳突然加快,胸口像是压了一块大石头,呼吸变得困难。 “裴师傅?”顾客担忧地看着他,“你脸色不太好。” 裴承摇摇头,试图平复这种莫名的不安。 他重新戴上手套,却发现自己根本无法集中注意力。 纹身针在他手中仿佛有千斤重,每一次落下都让他心惊肉跳。 “今天就到这里。”他放下纹身机,“剩下的部分下次再继续,这次算我的。” 送走顾客后,裴承站在工作室的落地窗前。 夜色沉沉,远处的霓虹灯在玻璃上投下斑驳的光影。 他掏出手机,翻到徐欢的号码,拨了出去。 “您拨打的用户已关机” 机械的女声让他心中的不安更甚。 裴承抓起外套冲出门。 机车轰鸣着冲进夜色,他直奔咖啡厅。 一路上,那种心悸的感觉越来越强烈,仿佛有什么重要的东西正在离他远去。 咖啡厅里。 夜班的服务员听到裴承询问她徐欢时,她微微蹙眉,“徐欢已经下班有一阵子了啊。” 听到徐欢已经下班了,裴承立即掉头离开咖啡厅,开车前往徐欢目前的住处。 前日半个月期限已经到,徐欢从纹身店搬到了咖啡厅附近的出租房来住了。 到了出租房,敲门半天没人看,裴承等不及,直接把门给踹开。 见房子空无一人,他面色瞬间黑沉下来。 他转身,从出租房离开。 徐家。 裴承直接冲到了徐家,不顾徐家下人的阻拦,径直闯入了大厅。 徐嘉禾和徐嘉铭正在商议家族事务,见裴承怒气冲冲地闯进来,两人都有些错愕。 裴承二话不说,一把揪住徐嘉禾的领子,冷声质问:“徐欢在哪里?你们把她藏到哪里去了?” 徐嘉禾被裴承的举动惊到,但他很快反应过来,跟着着急地问道:“你说什么?欢欢不见了?” 裴承冷笑一声,显然不信:“少装模作样!除了你们徐家,还有谁会带走她?” 徐嘉铭见状,有些不耐烦地插话:“小子,你别在这儿发疯。徐欢那么大个人了,说不定是自己跑出去散心了,你别什么事都往我们徐家头上扣。” 徐嘉禾却比弟弟更了解徐欢的性格,心中隐隐有些不安。 他推开裴承的手,沉声道:“徐欢真的不见了?什么时候的事?” 裴承见徐嘉禾神情严肃,不像是装出来的,心中的怒火稍稍平息了一些。 但很快,他又联想到了徐妍身上。 他冲过去,一把揪住徐妍的衣领,“徐欢在哪?” 裴承的手紧紧攥住徐妍的衣领,眼神冷厉如刀,仿佛要将她刺穿。 徐妍被他突如其来的动作吓得脸色苍白,眼中闪过一丝慌乱,但很快又恢复了镇定。 她抬起那双无辜的眼睛,声音带着几分颤抖:“我不知你在说些什么?姐姐怎么了?” 裴承冷笑一声,手上的力道丝毫没有放松:“少在这儿装无辜!徐欢若出事,你就是最大的得利者!不是你还能是谁!” “我没有……”徐妍无助地摇头,仿佛受了巨大的冤屈。 见徐妍被裴承揪着衣领逼问,徐嘉铭立刻上前一步,伸手抓住裴承的手腕,语气不善:“放开妍妍。” 徐嘉禾也皱了皱眉,虽然他对裴承的冲动有些不满,但心里对徐欢的担忧更甚。 他上前一步,沉声道:“你先冷静一下。欢欢失踪的事情我们也很担心,但你不能这样污蔑妍妍,她不可能做得出绑架欢欢的事情来。” “她做不出来?” 裴承真想撬开这两人的脑子,看看里面装的都是啥。 第43章 徐欢快死了 徐妍污蔑徐欢的手段那么拙劣,可他们却为了这旁人一眼就能看穿的伎俩一次又一次地剜徐欢的心。 一想到那几页资料,描述全部都是徐欢的苦难。 裴承的心就抑制不住的疼。 尤其是此刻看到徐嘉禾和徐嘉铭维护徐妍,他仿佛看到那个面对徐妍污蔑,哥哥们指责却百口莫辩,满是无助的徐欢。 “你再不放开妍妍,别怪我对你不客气!”徐嘉铭死死地攥住裴承揪着徐妍衣襟的手,他龇牙咧齿,宛如要同裴承拼命。 裴承的目光在两人脸上扫过,最终落在徐妍那张楚楚可怜的脸上。 他咬了咬牙,终究还是松开了手。 他一向有自己的原则,从不对女人动手。 裴承冷冷地盯着徐妍,声音低沉而充满威胁:“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心里打的什么算盘。徐欢要是少了一根头发,我绝不会放过你。你最好祈祷她平安无事,否则……我会让你后悔莫及!” 裴承转身欲要离开。 在经过徐嘉禾身旁时,裴承侧目看了他一眼,眼底满是讥讽,声音冷冽如冰:“她在你们眼里是多不堪,才会让你们觉得她会那么蠢,在同一件事上犯蠢?” “徐欢出事,对谁最有利,不用脑子想,都知道是谁。” “你却跟我说,不可能是她做的。” “她若无心和徐欢争什么,就不会在明知徐欢容不下她的情况下,还继续待在徐家。别说什么你们不给,她若有心走,就不会因为你们三言两语就留下!” “她到底是真想走,还是故意做给你们看的,你好好想想。” 说完,裴承便大步离开了,背影透着决绝与冷厉。 徐妍看着他的背影,眼中闪过一丝阴狠,但很快又被她掩饰下去。 她低下头,肩膀微微颤抖,仿佛受了极大的委屈,声音带着哽咽:“大哥,二哥,我没有……姐姐不是我让人带走的,你们信我。” 徐嘉铭见状,立刻上前扶住她,语气中满是心疼:“二哥相信你,那小子就是在胡说八道!你别往心里去。” 徐嘉禾却沉默不语,眉头紧锁。 裴承的话像一根刺,深深扎进他的心里。 他很难不去多想,徐妍的种种行为,是否真的如裴承所说,别有用心。 见徐嘉禾沉默,徐妍用力地攥紧手掌,指甲几乎嵌入掌心。 她推开徐嘉铭,一副受了巨大耻辱的表情,声音颤抖而激动:“大哥不说话,是觉得姐姐失踪,是我干的?” “果然,我当初就不该舍不得你们,没有选择离开!” “姐姐失踪不是我干的!” 徐妍说着,疯了一般地冲向不远处的大圆柱,大有一种以死明志的架势。 她的动作极快,徐嘉铭和徐嘉禾一时没反应过来,只能眼睁睁看着她冲向柱子。 “妍妍!别做傻事!”徐嘉铭大喊一声,急忙冲过去想要拉住她。 然而,徐妍的速度更快,她的额头几乎要撞上柱子的瞬间,徐嘉禾终于反应过来,一把拽住了她的手臂,将她拉回。 徐妍顺势跌坐在地上,泪如雨下,声音凄厉:“你们都不信我……我还活着干什么?” 徐嘉铭蹲下身,紧紧抱住她,语气焦急:“妍妍,你别这样!二哥信你,二哥一直都信你!” 徐嘉禾站在一旁,神情复杂。 他看着徐妍那副悲痛欲绝的模样,心中隐隐有些动摇。 或许,真的是他多心了? 徐妍再怎么有心机,也不至于对徐欢下这样的狠手? 徐嘉禾深吸一口气,压下心中的疑虑,沉声道:“大哥信你。” 徐妍抬起头,泪眼婆娑地看着徐嘉禾,声音柔弱而委屈:“大哥,你真的信我吗?” 徐嘉禾点了点头:“上楼休息,别多想。” 徐妍低下头,嘴角微微勾起一抹不易察觉的笑意,但很快又恢复了那副楚楚可怜的模样。 她轻声说道:“谢谢大哥……我只希望姐姐能平安回来。” 徐嘉铭扶起徐妍,语气温柔:“走,二哥送你回房间。” 徐妍点了点头,任由徐嘉铭搀扶着离开。 她的背影显得格外柔弱,仿佛一阵风就能将她吹倒。 徐嘉禾站在原地,看着两人离开的背影,眉头紧锁。 他转身走到窗边,望着漆黑的夜色,心中隐隐有些不安。 “欢欢,你在哪……” 而此时的徐妍,在徐嘉铭的搀扶下,缓缓走上楼梯。 她的眼中早已没有了泪水,取而代之的是一抹阴冷的笑意。 她心中暗自冷笑:“徐欢,这次你再也别想回来了。” 徐欢被绑走后,被扔进了一间破旧的仓库。 她的手脚被粗糙的麻绳紧紧捆住,嘴里塞着一块破布,呼吸间满是灰尘和霉味。 仓库里昏暗潮湿,只有一扇小窗户透进微弱的光线,映出她苍白的脸。 她努力挣扎了几下,但绳子捆得太紧,手腕已经被磨出了血痕。 她的心跳得很快,脑子里一片混乱,不知道自己到底被谁绑到了这里,也不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 就在这时,仓库的门被推开,两个男人走了进来。 一个身材高大,满脸横肉,眼神凶狠;另一个则瘦削一些,脸上带着几分猥琐的笑意。 两人一进门,目光就落在了徐欢身上。 “啧,这妞儿长得真不错。”瘦削的男人舔了舔嘴唇,眼中闪过一丝贪婪。 林大川皱了皱眉,骂咧道,“别动歪心思!” “我们就说说。” 瘦削的男人嘴上这般说着,私下却和旁边的一同伙使了使眼色。 那人收到眼色,当即上前搂住林大川的肩膀,“大川,咱俩去玩两把,让虎子看着她。” 林大川有些犹豫,但架不住好赌,“虎子,你好好盯着她。” 顿了顿,他又强调,“别动歪心思,不然你我都得完蛋。” “知道了。”虎子挥挥手,示意两人赶紧去。 林大川手瘾来了,勾着胖男人的肩膀,与他一起往外走。 瘦削的男人见状,得意地笑了笑。 转头看向徐欢,眼中满是贪婪。 他蹲下身,伸手捏住徐欢的下巴,强迫她抬起头:“小美人儿,别怕,哥哥会好好疼你的。” 徐欢拼命摇头,眼中满是恐惧和愤怒。 她用力挣扎,但绳子捆得太紧,根本无法挣脱。 瘦削的男人见状,笑得更加放肆,伸手去扯她的衣服。 就在他的手即将碰到徐欢的衣领时,徐欢猛地用头撞向他的脸。 男人猝不及防,被撞得踉跄后退,鼻血瞬间流了下来。 “妈的!你敢撞我!”男人恼羞成怒,抬手狠狠扇了徐欢一巴掌。 徐欢被打得偏过头去,嘴角渗出一丝血迹。 她的耳朵嗡嗡作响,眼前一阵发黑,但她咬紧牙关,死死瞪着男人,眼中满是倔强。 男人被她的眼神激怒,抬手又是一巴掌:“贱人!敬酒不吃吃罚酒!” 徐欢被打得几乎晕厥,但她依旧不肯屈服。 她的嘴里满是血腥味,胸口剧烈起伏,呼吸变得困难。 男人见她这副模样,冷笑一声,伸手去扯她的衣服。 就在这时,徐欢突然感到一阵剧烈的疼痛从胸口传来,喉咙一甜,一口鲜血猛地喷了出来。 鲜血溅在男人的脸上,吓得他猛地后退,脸色瞬间变得惨白。 “妈的!你怎么了?”男人慌乱地擦了擦脸上的血,声音有些发抖。 徐欢的意识开始模糊,眼前的景象变得模糊不清。 她感觉自己的身体越来越冷,呼吸也越来越困难。 她知道自己可能撑不住了,但她的心里却没有一丝恐惧,只有无尽的遗憾和不甘。 裴承,好想,好想再见你一面…… 但我好像,没机会…… 就在徐欢即将失去意识的瞬间,仓库的门突然被一脚踹开。 第44章 裴承得知徐欢病情 一道高大的身影如疾风般冲了进来,速度快得几乎让人看不清。 下一秒,瘦削的男人被一脚踹飞,重重撞在墙上,发出一声凄厉的惨叫。 徐欢勉强抬起头,模糊的视线中,她看到了那张熟悉的脸——裴承。 裴承的眼神冷厉如刀,周身散发着令人窒息的杀气。 他的目光落在满身是血的徐欢身上,眼中的怒火几乎要喷涌而出,却又被他强行压下。 他快步走到她身边,蹲下身,动作轻柔得仿佛怕碰碎了她,小心翼翼地解开她身上的绳子。 “徐欢,撑住,我来了。”他的声音低沉而温柔,带着一丝几乎难以察觉的颤抖。 徐欢张了张嘴,想要说些什么,却发不出声音。 她的意识越来越模糊,眼前的景象逐渐被黑暗吞噬,最终彻底陷入了昏迷。 裴承将她打横抱起,转身朝仓库外走去。他的目光扫过倒在地上的林大川和那胖子,声音冰冷如霜,对身后的人吩咐道:“把他们的手脚,给我废了。” 说完,他抱着徐欢大步离开,背影透着决绝与冷厉。 抢救室内,徐欢的意识在一片混沌中浮沉。 她感觉自己像是被无尽的黑暗包裹着,身体轻飘飘的,仿佛随时会消散在这片虚无中。 耳边传来仪器冰冷的“滴滴”声,像是死神在倒数着她的生命。 她的脑海里不断闪过那些让她心碎的片段——大哥徐嘉禾的不信任和满眼对她的失望,二哥徐嘉铭的冷漠和嘲讽,三哥徐嘉衍的见死不救……他们的眼神、他们的言语,像一把把锋利的刀,一次次刺进她的心里。 “为什么……为什么你们都不信我……”她的心里涌起一股深深的疲惫和绝望。 她曾经那么努力地想要得到他们的认可,想要融入这个家,可换来的却是一次次的忽视和不信任。 她的心早已千疮百孔,再也承受不住更多的痛苦。 “就这样结束……”徐欢的心里涌起一股解脱般的轻松。她太累了,累到不想再挣扎,累到只想闭上眼睛,永远沉睡下去。 就在这时,一道熟悉的声音突然闯入她的耳中。 “徐欢,撑住,我来了。” 是裴承的声音。 那声音低沉而温柔,带着一丝颤抖,却无比令人心安。 徐欢的脑海中突然浮现出与裴承这半个月的点点滴滴—— 他慵懒地接下银行卡,说“答应你也不是不可以”时的漫不经心; 他故意捉弄她,却又笑着说“买卖情不卖身”时的戏谑; 他在机场外宛如黑骑士般接她出逃时的坚定; 他注意到她肚子饿,特意带她去吃早餐时的细心;他给她买衣服、买护肤品时的温柔; 她被打了巴掌,不敢回去见他,他却找到她,轻声说“回家”时的包容; 他气喘吁吁跑上飞机将她抱走时的焦急; 在摩天轮上,隔着大拇指吻她时的深情…… 那些画面像一束光,穿透了黑暗,照亮了她的心。 “裴承……”徐欢在心里默默呼唤着,眼泪顺着眼角滑落。 她还不想死。 她舍不得裴承,舍不得那个笑起来有点坏,却带给她无数个第一次的裴承。 她还想再看他一眼,还想再听他叫一次她的名字。 “我要活下去……”徐欢的心里涌起一股强烈的求生欲望。 与此同时,抢救室外的裴承正焦急地等待着。 他的目光死死盯着那扇紧闭的门,仿佛要将它看穿。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每一秒都像一年那么漫长。 终于,抢救室的门被推开,医生走了出来。 裴承立刻冲上前,声音沙哑得几乎听不清:“她怎么样了?” 医生摘下口罩,神情凝重:“病人暂时脱离了生命危险,但情况很不乐观。她的血癌已经进入晚期,癌细胞扩散得很严重,必须尽快进行化疗,否则……活不过一星期。” 裴承的手指微微颤抖,指尖冰凉,几乎握不住拳头。 他的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狠狠攥住,疼得他几乎无法呼吸。 他的喉咙像是被什么堵住了,连声音都发不出来。 他废了好大的劲,才勉强找回自己的声音,声音低哑得几乎听不清:“她这病……能治好吗?” 医生叹了口气,语气沉重:“这个我无法保证。目前只能先用药物控制癌细胞的扩散,然后尽快寻找合适的骨髓进行移植。如果一切顺利,或许还有一线生机。但她的情况已经很糟糕了,时间……不多了。” 裴承的身体晃了晃,他的手指深深掐进掌心,指甲几乎嵌入肉里,却感觉不到一丝疼痛。 他的脑海里一片混乱,只有一个念头在疯狂地叫嚣——她不能死,她绝对不能死! 他猛地抓住医生的手臂,声音沙哑而急切:“不管用什么方法,花多少钱,一定要救她!求求你,一定要救她!” 医生被他眼中的绝望和恳求震住,点了点头:“我们会尽全力的。但你也需要做好心理准备,她的病情……真的很不乐观。” 裴承松开手,踉跄着后退了一步,整个人像是被抽空了力气。 他的目光空洞地望向抢救室的方向,脑海中不断回放着徐欢的笑脸——她说要买他感情时的胆怯和勇敢,她被他逗弄时的娇羞,她偶尔流露出的脆弱……那些画面像一把把刀,狠狠刺进他的心里。 “为什么……为什么我没有早点发现……”他的声音低得几乎听不见,带着深深的自责和痛苦。 不——他发现了的。 但他没放心上。 如果他当初上心一点,或许她就不会变成现在这样…… 裴承缓缓走到病房门口,透过玻璃窗,他看到徐欢静静地躺在病床上,脸色苍白得几乎透明,身上插满了各种仪器和管子。 她的呼吸微弱而缓慢,仿佛随时会停止。 他的手指轻轻贴在玻璃上,指尖微微颤抖,仿佛想要触碰她,却又不敢。 他的眼眶微微泛红,额头抵着冰冷的玻璃墙,声音低哑得几乎听不见:“徐欢……你不能有事……你不能这么残忍……” 裴承本以为交易结束,他和徐欢也会迎来新的开始。 他没想到命运对他这么残忍——在他刚想要去爱一个人的时候,却让他的爱人时日不多。 “该死!”裴承握起拳头,一下又一下地砸着玻璃,指节泛白,却感觉不到疼痛。 第45章 徐欢寻死? 徐欢缓缓睁开眼睛,刺眼的白光让她下意识地眯了眯眼。 鼻尖萦绕着消毒水的气味,耳边是仪器规律的滴答声。 她知道自己这是在医院里。 右手传来一阵温热的触感,她微微侧头,看到裴承正趴在床边,一只手紧紧握着她的。 他的手掌宽大而温暖,指尖有些粗糙,却让她感到无比安心。 徐欢轻轻动了动手指,裴承立刻惊醒,抬起头时眼中还带着未散的倦意。 \"你醒了。\"他的声音有些沙哑,眼底泛着青黑,显然已经守了很久。 徐欢看着他,突然想起小时候住院的场景。 那时候她才八岁,因为肺炎,需要住院治疗,养父母骂她是破财灾星,是家里的扫把星,碍于人言可畏,养父母最终还是把她送到了医院,但他们没有一个人留下来陪护,让她自己管自己。 她一个人躺在病床上,看着点滴一滴一滴落下,直到护士惊慌地发现她的血液已经回流了大半管。 那种冰冷的感觉至今记忆犹新,就像死神的手抚过她的身体。 半年前,为了把大哥从火海带出来,她吸入大量尘烟昏迷不醒。 醒来后护士问她是不是没家人。 因为她昏迷期间,护士没看到一个人来看过她。 徐欢以为自己早就习惯了孤独,可在这一刻,她的心还是狠狠地触动到了。 原来她不是习惯了,是不敢奢望。 所以当醒来看到有个人守着自己,她眼睛才会如此泛酸想大哭。 “你都知道了?”眨巴了一下酸涩的眼睛,徐欢轻声问,目光落在裴承疲惫的脸上。 裴承沉默了片刻,握着她手的力道加重了几分:“为什么要把钱用来买我的感情而不去治疗?你在寻死?” 徐欢垂下眼眸,嘴角扯出一抹苦涩的笑:“治了又如何?顶多再多活两三年。你以为我不想活吗?可是老天不让我活,你让我怎么办?” 说到最后,她的声音已经哽咽。 泪水不受控制地涌出来,打湿了枕头。 裴承站起身,将她轻轻拥入怀中。 他的怀抱很温暖,带着淡淡的雪松香气。 “抱歉,我不是在凶你。”他的声音闷闷的。 徐欢摇摇头,将脸埋在他的胸口:“我知道你不是在凶我,你这是在关心我。” 窗外的阳光透过百叶窗洒进来,在地上投下斑驳的光影。 徐欢闭上眼睛,感受着裴承的心跳。 这一刻,她突然觉得,或许老天对她还不算太坏。 至少在她生命的最后时光里,还有人愿意这样陪着她。 夜色如墨,城市的灯火在远处闪烁,徐嘉禾坐在总裁办公室的落地窗前,手中握着一杯威士忌,目光透过玻璃,落在远处模糊的光影中,心事重重。 他派去寻找徐欢的人依旧没有传来任何消息。 徐欢像是人间蒸发了一般,消失得无影无踪。 他本想去问裴承,问他找没找徐欢,可裴承的纹身店一直紧闭着门。 “欢欢,你到底在哪……”徐嘉禾低声呢喃,声音里带着一丝疲惫和无奈。 他仰起头,刚要喝下手中的酒,突然,办公室的门被推开,几名黑衣人悄无声息地走了进来。 徐嘉禾放下酒杯,眉头微皱,声音冷静而带着一丝威严:“你们是谁?谁允许你们进来的?” 为首的黑衣人没有回答,只是挥了挥手,身后的两人立刻上前,一左一右按住徐嘉禾的肩膀。 徐嘉禾感受到对方的力量,知道自己不是这些人的对手,便没有挣扎。 他冷冷地看着他们,声音低沉而带着压迫感:“是不是裴承让你们来的?你们想做什么?” 黑衣人依旧沉默,只是拿出一支针管,动作利落地扎进他的手臂。 徐嘉禾的眉头微微皱起,但脸上依旧保持着冷静:“你们要我的血做什么?” 没有人回答他,只有针管中的血液缓缓流出。 徐嘉禾的心底突然涌起一阵不安,他的脑海中闪过徐欢的面容,心脏猛地一紧。 他焦急地问黑衣人:“是不是徐欢出事了?她怎么了?告诉我!” 黑衣人依旧没有回答,抽完血后,迅速收拾好工具,转身离开。 办公室的门轻轻关上,留下徐嘉禾一个人坐在椅子上,手臂上还留着微微渗血的针眼。 他低头看着那小小的伤口,心底的不安愈发强烈。 徐欢……到底发生了什么?为什么裴承会派人来取他的血? 难道她生病了?还是出了什么意外? 徐嘉禾握紧拳头,指节因用力而泛白。 他从未像此刻这样感到无力过。 即便他是商场上叱咤风云的霸总,即便他拥有无数的资源和权势,可此刻,他却连自己妹妹的下落都找不到。 他拿起手机,拨通了助理的电话,声音冷峻而果断:“给我去查裴承的下落。” 挂断电话后,徐嘉禾站起身,走到落地窗前,目光沉沉地望向远方。 他的心里像是压了一块巨石,沉重得让他几乎喘不过气来。 “欢欢……”他低声呢喃,声音里带着愧疚和担忧,“你到底出什么事了……” 夜色依旧深沉,城市的灯火依旧闪烁,可徐嘉禾的心却像是被一层厚厚的阴霾笼罩着。 徐嘉铭刚刚结束一场地下赛车比赛,摘下头盔,甩了甩被汗水浸湿的头发。 他赢了比赛,心情不错,正和几个朋友在停车场边喝酒边聊天。 突然,一辆黑色越野车疾驰而来,几名黑衣人迅速下车,将他按在了车旁。 “你们干什么!放开我!”徐嘉铭挣扎着,嘴里骂个不停,“知道我是谁吗?敢动我,你们找死!” 黑衣人一言不发,直接拿出针管,扎进他的手臂。 徐嘉铭疼得倒吸一口冷气,嘴里依旧不依不饶:“你们是不是徐欢派来的?那个死丫头,是不是又想搞什么鬼!” 黑衣人依旧沉默,专注地抽完血后,迅速松开他,转身上车离开。 徐嘉铭捂着胳膊,气得脸色铁青,冲着远去的车子大吼:“徐欢!你他妈给我等着!” 第46章 不匹配……全都不匹配 另一边,徐嘉衍正在实验室里忙碌。 他穿着白大褂,手里拿着试管,专注地记录着实验数据。 作为药学研究生,他对血液和骨髓的研究并不陌生。 突然,实验室的门被推开,几名黑衣人走了进来。 徐嘉衍抬起头,眉头微皱,声音冷淡:“你们是谁?这里是实验室,闲人免进。” 黑衣人没有回答,直接上前按住他的肩膀。 徐嘉衍的武力值不低,但上回被裴承派人突袭,他手还没完全康复,而对方显然训练有素,几招下来,他便被按在了实验台上。 他挣扎了几下,发现无法挣脱,脸色顿时阴沉下来。 “你们到底想干什么?”徐嘉衍的声音里带着压抑的怒火。 黑衣人依旧沉默,只是拿出一支针管,扎进他的手臂。 徐嘉衍咬着牙,耻辱地看着自己的血液被抽走,眼神中充满了愤怒和不甘。 “你们最好祈祷别让我查到是谁指使的。”他冷冷地说道,声音里带着一丝杀意。 黑衣人抽完血后,迅速离开,留下徐嘉衍一个人站在实验室里。 他握紧拳头,眼神冰冷如刀,心里暗暗发誓,一定要查清楚这件事的幕后主使。 夜色中,三份血液样本被迅速送到了医院。 裴承站在实验室外,双手插在口袋里,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衣料,掌心早已沁出一层薄汗。 他的目光紧紧盯着实验室内的医生,视线随着医生的每一个动作移动,仿佛生怕错过任何一个细节。 他的喉结微微滚动,呼吸不自觉地放轻,连肩膀都绷得有些发僵。 他知道,这是徐欢最后的希望。 时间一分一秒地流逝,每一秒都像是被拉长了无数倍。 裴承的呼吸有些急促,胸口微微起伏,喉咙像是被什么堵住了一样,连吞咽都变得困难。 他的脑海里不断回响着徐欢苍白的面容,她虚弱地躺在床上…… 突然,实验室的门被推开,医生走了出来,手里拿着报告单。 裴承的心猛地一紧,几乎是下意识地上前一步,声音沙哑而急促:“怎么样?匹配吗?” 医生的脸色有些沉重,他低头看了看报告单,又抬头看向裴承,声音里带着一丝遗憾:“不匹配……全部不匹配。” 裴承的身体猛地一僵,仿佛被什么狠狠击中了一样。 他的耳边嗡嗡作响,医生的声音像是从很远的地方传来,模糊而不真实。 “不匹配……全部不匹配……” 这句话像一把重锤,狠狠砸在他的心上,砸得他几乎站不稳。 裴承闭上眼睛,深吸了一口气,拳头紧紧攥住,指甲深深嵌入掌心,仿佛只有这样才能压抑住内心的绝望。 松开拳头时,掌心已经留下了几道深深的月牙形痕迹,隐隐渗出血丝。 他低头看了一眼,毫不在意地抹去血迹,转身往病房的方向走去。 刚走到病房门口,他的手还未触到门把手,里面便传来一阵令人心揪的干呕声。 那声音像是从喉咙深处挤出来的,带着撕心裂肺的痛苦,仿佛要将五脏六腑都掏空一般。 裴承的脚步顿住了。 他站在门外,透过门上的玻璃窗,看到徐欢正伏在床边,身体微微颤抖。 她的肩膀随着每一次干呕而起伏,像是被无形的力量撕扯着。 她的长发凌乱地散在脸侧,遮住了大半张苍白的脸,只有那紧紧攥住垃圾桶边缘的手指,透露出她此刻的痛苦。 她的指节因用力而泛白,仿佛那是她唯一能抓住的东西。 裴承的喉咙像是被什么堵住了,呼吸变得沉重而艰难。 他想要推门进去,想要抱住她,替她擦去额头的冷汗,替她抚平那些痛苦。 但他不能进去,徐欢不会希望她的狼狈被他看见。 他只能站在这里,听着她压抑的呕吐声,心如刀绞。 裴承的拳头再次攥紧,指甲深深嵌入掌心,却感觉不到丝毫的疼痛。 他的目光死死盯着徐欢,仿佛只要这样看着她,就能让她好受一些。 然而,每一次她的身体颤抖,他的心也跟着颤抖。 他多想替她承受这一切,可他无能为力。 终于,徐欢的干呕声渐渐平息下来。 她的身体无力地靠在床边,呼吸微弱而急促,像是刚刚经历了一场无声的战斗。 裴承深吸了一口气,努力让自己的表情平静下来,然后轻轻推开门,走了进去。 他的声音很轻,像是怕惊扰到她,“怎么这个点醒来了?” 徐欢缓缓抬起头,看到裴承站在床边,脸上勉强挤出一丝笑容。 “有点口干,醒来喝了口水。你出去了?”她的声音虚弱得几乎听不见,嘴角还残留着些许污渍。 裴承坐到床边,轻轻握住她的手,感觉到她的手冰凉而无力。 “去拿了点东西,”他笑了笑,语气尽量轻松,“感觉怎么样?有没有哪里难受?” 徐欢摇头,目光有些涣散。 “还好……就是有点累。” 裴承的心猛地一揪,但他还是强忍着情绪,轻轻抚摸着她的头发。 “累了就休息,我在这里陪着你。” 徐欢闭上眼睛,呼吸渐渐变得平稳。 裴承坐在床边,静静地看着她,心里却像是被无数把刀割着。 他知道,时间不多了,而他却无能为力。 过了一会儿,徐欢忽然轻声开口:“裴承……” “嗯?”裴承低下头,靠近她一些,声音温柔得几乎要化开。 “如果……如果我真的撑不住了,你别难过。”她的声音很轻,像是风中的一缕烟,随时会消散。 裴承的喉咙像是被什么狠狠掐住,呼吸一滞。 他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平静,却还是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别说傻话,你会好起来的。” 徐欢比任何人都知道自己的身体状态。 她好不起来了。 化疗的痛苦、日渐虚弱的身体、医生欲言又止的表情,都在提醒她,时间已经不多了。 但她没有再说下去,只是轻轻扯了扯嘴角,露出一抹淡淡的笑,像是怕裴承担心。 医院这个地方充满了令人不开心的回忆。 消毒水的气味、冰冷的仪器、无休止的疼痛,都让她感到窒息。 徐欢不想生命的最后一刻一直待在这个令人压抑的地方。 化疗并不需要时时刻刻都待在医院,徐欢侧过头,看向坐在床边的裴承,眼里带着一丝期盼,声音轻得像是风中的呢喃:“裴承,我想回家。” 回你和我的那个家。 第47章 徐欢狠狠地甩了徐妍一巴掌 裴承看着她苍白的脸和那双微微发亮的眼睛,心里像是被什么轻轻揪了一下。 他握住她的手,指尖微微收紧,声音低沉而温柔:“好,我们回家。” 听到他的回答,徐欢的嘴角轻轻扬起,露出一抹淡淡的笑意,像是松了一口气,又像是得到了某种珍贵的礼物。 “谢谢你,裴承。” 她的声音很轻,却带着一种发自内心的柔软。 裴承看着她,心里像是被什么东西轻轻戳了一下,酸涩却又温暖。 他摇了摇头,声音温和且有耐心:“不客气。” 徐欢的眼皮微微垂下,似乎有些撑不住了。 她的声音更轻了,带着一丝疲惫:“我睡了,你也早点休息。” 裴承点了点头,轻轻替她掖了掖被角,“好。” 徐家。 几乎是同一时间到家的徐家三兄弟在门口碰了个正着。 徐嘉禾率先开口问道:“你们……有没有被人抽血?” 徐嘉铭闻言,眉头一皱,脸上立刻浮现出一抹不耐烦的神色。 他冷笑一声,语气里满是讥讽:“抽了,肯定又是徐欢让人干的。呵,真是长本事了。” 他说完,眼神里透着一股子厌烦。 他压根没往她身体不好这方面想,只觉得她是在报复他,故意给他添堵。 徐嘉禾听了,眉头皱得更紧,语气里带着一丝责备:“二弟,你怎么说话的?说不定欢欢真的出什么事了,所以才需要我们的血……” ““出事?”徐嘉铭打断了他的话,语气里满是不屑,眼神中透着一股子讥讽,“她能出什么事?她不把别人折腾出事就不错了。这阵子她什么时候消停过?现在倒好,居然还找人抽我们的血,真是越来越离谱了。” 他说完,嘴角勾起一抹冷笑。 祸害遗千年,徐嘉铭才不信徐欢会出什么事。 一直沉默的徐嘉衍这时抬起头,目光冷淡地扫了一眼两人,语气平静得听不出情绪:“她若出事,警方会通知我们。” 徐嘉禾张了张嘴,似乎想说些什么,但最终还是什么都没说。 虽然徐嘉衍的话听似无情了一些,但不是没道理。 徐欢在临城就他们几个亲人,她若真出什么事,警方会通知他们的。 三人各自沉默着走进家门,气氛压抑得让人喘不过气来。 徐嘉铭一进门就径直走向沙发,重重地坐了下去,语气里满是不耐烦:“真是晦气,徐欢那丫头,真是阴魂不散。” 徐嘉衍没有接话,他事不关己地转身上了楼。 徐嘉禾看着两人的背影,心里一阵无力。 他叹了口气,走到窗边,目光落在远处的夜色中,心里默默祈祷:“欢欢,你一定要好好的。” 然而,他的祈祷似乎并没有传达到任何人的耳中。 楼上的徐嘉衍站在窗前,目光冰冷地看着窗外,心里只有一个念头:“徐欢,你最好别再回来了。” 趁着裴承去办理出院手续,徐欢打车回了趟徐家。 裴承到底非亲非故,徐欢实在无法心安理得地花他的钱治病。 她知道,裴承为她付出了太多,而她不想再欠他更多。 刚回归那会儿,因为徐妍而在回归宴上丢下她,徐家三兄弟事后给她买了不少首饰作为弥补。 那些首饰徐欢一次都没有戴过,如今却成了她唯一能拿来换钱的东西。 车子停在徐家门口,徐欢下了车,抬头看了一眼这座熟悉的宅子。 她的心里没有一丝波澜,仿佛这里只是一个陌生的地方。 她推开门,走了进去。 客厅里,徐嘉铭正坐在沙发上,手里拿着一杯咖啡,悠闲地看着电视。 听到开门声,他转过头,看到徐欢时,眉头立刻皱了起来,眼神里满是厌恶和不耐烦。 徐嘉铭冷冷地问,语气里带着毫不掩饰的讥讽,“哟,大小姐回来了,不是出事了?咋还能动?” 他就知道她在玩把戏! 徐欢没有回答,甚至连看都没看他一眼。 她径直走向楼梯,脚步虽然有些虚浮,但背脊却挺得笔直。 徐嘉铭见她无视自己,心里的怒火瞬间被点燃。 他猛地站起身,声音提高了八度:“徐欢!我问你话呢!你回来干什么?” 徐欢依旧没有理会他,径直上了楼,推开自己的卧室门。 房间里的一切都和她离开时一样,仿佛时间在这里停滞了。 她走到角落的保险箱前,输入密码,打开箱子,里面整整齐齐地摆放着那些从未戴过的首饰。 她将首饰一件件拿出来,放进随身带来的包里。 这些首饰对她来说毫无意义,但此刻却能帮她偿还裴承帮忙垫付的医药费。 收拾完首饰,徐欢正准备离开,却在走廊里遇见了徐妍。 徐妍穿着一身精致的家居服,脸上带着一抹淡淡的笑意,眼神里却满是挑衅。 她靠在墙边,双手抱胸,语气轻飘飘地说道:“林大川真是个废物,竟让你还有机会出现在我面前。” 徐欢的脚步顿了一下,目光冷冷地扫过徐妍的脸。 她想起徐妍曾经对她的污蔑和陷害,心里涌起一股无法抑制的怒火。 她没有说话,径直走到徐妍面前,抬手狠狠地甩了她一巴掌。 “啪——”清脆的巴掌声在走廊里回荡。 徐妍被打得偏过头去,脸上瞬间浮现出一个红印。 她捂着脸,不可置信地看着徐欢,声音尖锐地喊道:“你敢打我?!” 徐欢冷冷地看着她,声音平静却带着一丝寒意:“这一巴掌,我早就想打了。” 就在这时,徐嘉铭冲了上来。 他刚刚想起徐妍在家,担心徐欢找徐妍麻烦,他就赶忙上来了,结果一上楼就看到徐妍被打,顿时怒火中烧。 他冲到徐欢面前,抬脚狠狠地踹向她的腹部。 “徐欢!你是不是想死?!”徐嘉铭的声音里满是暴怒,眼神凶狠得像是要杀人。 徐欢被踹得踉跄后退,后背重重地撞在墙上,发出一声闷响。 腹部的剧痛让她几乎站不稳,仿佛五脏六腑都被这一脚踹得移位。 她捂住肚子,脸色瞬间苍白如纸,额头上渗出细密的冷汗,顺着脸颊滑落。 但她没有喊痛,也没有求饶,甚至连一声闷哼都没有。 她只是抬起头,冷冷地看着徐嘉铭,嘴角勾起一抹讽刺的笑, “我不过是把她污蔑在我头上的罪名坐实而已。” 徐嘉铭轻蹙眉头,“你什么意思?” 徐欢没有再说话,只是扶着墙,慢慢地站直了身体。 她不再理会他们,拎起包,一步一步地走下楼梯。 每一步都像是踩在刀尖上,疼痛从脚底蔓延到全身,但她却死死咬住下唇,不让自己发出一丝声音。 她的手指紧紧攥着包的带子,指节因用力而泛白。 徐嘉铭看着她的背影,心里莫名地涌起一丝烦躁。 他张了张嘴,似乎想说些什么,但最终还是什么都没说。 他只是站在那里,看着徐欢一步步走远,直到她的身影消失在楼梯的拐角。 徐欢走出徐家的大门,阳光洒在她的脸上,却感觉不到一丝温暖。 轻抚怀中的包包,徐欢脸上露出丝丝笑意。 虽然挨了一脚,但最起码,首饰还在,且她还打了徐妍。 “得赶紧回去,不然裴承要担心了。” 自语完,徐欢继续迈步往前走。 尽管每一步都像是踩在刀尖上,但她却咬紧牙关,一步一步地往前走。 徐欢知道,自己不能倒下,至少现在还不能。 然而,刚走出徐家大门没几步,徐欢再也忍耐不住,喉咙里涌上一股腥甜。 她猛地捂住嘴,却还是没能阻止那一口血从指缝间喷洒而出。 鲜红的血迹溅在地上,刺目得让人心惊。 她的身形一晃,眼前的世界开始天旋地转,双腿像是失去了所有力气,整个人不受控制地往一旁倒去。 就在她即将摔倒在地的瞬间,一双有力的大手稳稳地接住了她。 第48章 她的身体可能撑不到第二次化疗 徐欢勉强抬起头,视线模糊中,她看到了一张不算陌生的脸。 那张脸温润如玉,眉眼间透着一种令人安心的柔和,仿佛春日里的一缕暖阳,驱散了她周身的寒意。 “顾老板……”她张了张嘴,声音虚弱得几乎听不见。 话音未落,她的意识便彻底沉入黑暗,整个人无力地倒了下去。 顾言眼疾手快地接住了她,眉头微微蹙起,眼中闪过一丝担忧。 低头看着怀里脸色苍白如纸的徐欢,顾言心里涌起一丝复杂的情绪。 他对徐欢的印象并不深,只知道她是让自家表弟裴承喜欢的一个命很苦的女人。 顾言前阵子偶尔在咖啡厅见过徐欢一两次,她总是独自站在角落里,眼神里带着一种说不清的不合群和脆弱。 他这阵子忙,一直没去过咖啡厅,没想到,再次见到她,竟是这样的情景。 弯身将人打横抱了起来,感受到她轻得几乎没什么重量,顾言心里不禁有些诧异。 她的身体冰冷而虚弱,仿佛一阵风就能将她吹散。 顾言抿了抿唇,动作轻柔地将她放进后座。 关上车门后,顾言拿出手机,拨通了裴承的号码。 电话很快接通,他的声音温和而沉稳,却带着一丝不容忽视的紧迫感:“阿承,徐小姐在我这里,她昏迷了,我现在送她去医院。” 说完,他挂断电话,发动车子,朝医院疾驰而去。 车内,顾言透过后视镜看了一眼后座的徐欢,眉头微微皱起。 她的脸色苍白得近乎透明,呼吸微弱得几乎察觉不到。 他心里莫名地揪紧了一下,脚下的油门不由得加重了几分。 医院门口,裴承早已等在那里。 他的脸色阴沉得可怕,眼神里满是焦急和担忧。 看到顾言的车停下,他立刻冲了过去,拉开车门,看到昏迷不醒的徐欢时,心脏猛地一缩。 “徐欢!”他低声唤她,声音里带着一丝颤抖。 他弯身将人抱了出来,感受到她冰凉的身体,心里像是被什么狠狠攥住。 顾言下了车,站在一旁,语气温和却带着一丝凝重:“我在出门路过徐家时,在徐家门口碰到她的,她当时已经快撑不住了。” 裴承抬起头,目光复杂地看了顾言一眼,声音低沉而沙哑:“谢谢。” 顾言微微颔首,语气依旧平静:“不用谢,我只是做了该做的事。不过,她的情况看起来不太好,你赶快抱她进去。” 裴承的拳头紧紧攥住,指节因用力而泛白。 他没有再说什么,只是抱着徐欢,快步朝医院里走去。 顾言见把人送到,也没有再继续逗留,他转身,往车里走。 坐上轿车,启动车子刚要离开医院,顾言就被后座的米色包包给顿住了脚。 医院走廊里,裴承将徐欢交给医生后,站在急救室外,整个人像是被抽空了力气。 他双手微微发颤,有种梦回五年那年,母亲在抢救,他在抢救室门口,满是茫然而无措。 闭上眼睛,裴承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就在这时,顾言走了过来,站在他身旁,将手中徐欢遗落的包包递给他:“这是徐小姐的包包,落我车里了。” 裴承抬手,有些心不在焉地接过包包,目光依旧死死盯着抢救室的门。 见裴承脸色不太好,神情还有点恍惚,顾言轻轻叹了口气,抬手握住裴承的肩膀,安抚道:“吉人天相,她一定会没事的。” 裴承没有回应,只是微微点了点头,目光依旧没有离开那扇门。 顾言也没有再说什么,默默坐到裴承身旁,伸手握住了他微微发颤的手。 手背传来的温度让裴承稍稍回过神来,他侧目看了顾言一眼,声音低哑:“你先走。” 顾言摇了摇头,目光同样落在抢救室的门上:“今天没什么大事,陪你坐会儿。” 裴承沉默片刻,低声说了句:“谢了。” “客气。”顾言淡淡回应。 之后,两人都没有再开口说话。 走廊里安静得只剩下时钟的滴答声,每一秒都像是被拉长了无数倍,沉重得让人喘不过气。 裴承的双手交握,抵在额间,虽然看不见他的表情,但那不停揉搓的双手却出卖了他内心的恐惧与不安。 就在裴承快要坐不住,准备站起来走动以缓解内心的焦躁时,抢救室的门终于开了。 “医生,我女朋友怎么样了?”裴承几乎是瞬间冲上前去。 医生摘下口罩,神情严肃却带着一丝宽慰:“病人暂时脱离生命危险了。断裂的两根肋骨没有伤及脾脏,算是万幸。不过,家属你以后一定要注意,病人正在化疗,身体本就极度虚弱,不能再让她受伤了。如果再有一次,她的身体可能撑不到第二次化疗。” 听到医生说徐欢断了两根肋骨,裴承的手死死攥紧,指节因用力而泛白。 他低下头,声音透着隐忍的愤怒:“我知道了……谢谢医生。” 医生点了点头,转身离开。 医生离开后,顾言吃惊地问裴承,“她在化疗?她怎么了?” 裴承抿了抿唇:“血癌晚期。” 顾言愣住了,瞳孔微微收缩,似乎一时无法消化这个信息。 他下意识地看向那扇紧闭的门,眉头紧锁,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 血癌晚期……她还那么年轻,怎么会…… 顾言抿了抿唇,语气里带着一丝复杂的情绪:“你打算怎么办?” 裴承低下头,声音里带着一丝无力:“我不知道……我只想让她活下去。” 顾言轻轻拍了拍裴承的肩膀,“如果有需要帮忙的地方,尽管开口。我会尽力。” 裴承闻言当即侧目望向顾言,“帮我照看她一下,我出去一趟。” 说完,不等顾言回话,裴承就转身往电梯走去。 “你去哪?”顾言问。 “揍人。”随着话音的落下,裴承已然踏进电梯,消失在顾言面前。 顾言见此,微微叹气,随即目光扭向抢救室的门。 徐欢由护士推了出来。 看着病床上,面色苍白,嘴唇几乎没有一丝血色的徐欢,顾言心里涌起一丝淡淡的怅然。 他向来是个冷静自持的人,很少会被外界的情绪所影响,但今天,徐欢的遭遇却让他心里泛起了一丝涟漪。 怎么会有人苦到这种地步。 本该荣华富贵一生,却因为护士的忽视,从此历经苦难,好不容易被原生家庭认回,结果三个哥哥又那样。 侧目看向窗外,顾言忍不住骂道,“老天爷,你要不要睁开眼看看,自己都做了什么?这么对待一个小姑娘,你也真是狠得下心。” 第49章 裴哥暴揍二舅哥 烈日下,裴承的车速快得惊人,宛如一只奔跑于丛林的猎豹。 风景一路倒退,裴承的脑海中不断回放着徐欢苍白虚弱的脸,还有医生那句“如果再有一次,她可能撑不到第二次化疗”。 每想一次,他的怒火就烧得更旺,几乎要将他的理智吞噬殆尽。 车子一个急刹停在徐家大门外,裴承下车,目光冷冽地扫了一眼紧闭的铁门。 他没有按门铃,而是直接翻墙而入,动作干脆利落,仿佛一只蓄势待发的猎豹。 院子里,一名佣人正端着茶盘匆匆走过,被突然出现的裴承吓了一跳。 裴承一把抓住她的手腕,声音冷得像冰:“今天徐家都有谁在家?” 佣人被他的气势吓得脸色发白,结结巴巴地回答:“今……今天……就……二、二少爷和妍妍小姐在家。” “他们在哪?” 裴承怒问。 “在……在后花园……” 佣人不仅人在抖,声音也抖得不行。 裴承松开手,径直朝后花园走去。 他的步伐又快又稳,每一步都带着压抑不住的怒意。 后花园里,徐嘉铭正悠闲地坐在藤椅上,手里端着一杯茶,身旁是徐妍娇笑着说着什么。 裴承的目光锁定在徐嘉铭身上,眼中的怒火几乎要喷涌而出。 他没有废话,直接冲上前,一记飞踢狠狠踹在徐嘉铭的胸口。 徐嘉铭猝不及防,整个人从藤椅上摔了下来,茶杯摔得粉碎,茶水溅了一地。 “啊——”徐妍尖叫一声,吓得后退几步。 徐嘉铭捂着胸口,还没反应过来,裴承已经揪住他的衣领,将他从地上提了起来。 他的拳头毫不留情地砸在徐嘉铭的脸上,一拳接着一拳,每一拳都带着滔天的怒意。 裴承的声音低沉而冰冷,像是从地狱里传来,“她是你妹妹!你竟然对她下这么重的手!你知不知道她——” 意识到裴承要说什么,徐妍急忙上前打断,“裴承,你快松开我二哥!” “滚开!”一把拨开徐妍,裴承发了疯地殴打徐嘉铭,仿佛要把徐欢在徐家受到所有的委屈,一一偿还在徐嘉铭的身上。 徐嘉铭被打得毫无还手之力,嘴角渗出血丝,脸上很快青紫一片。 他试图挣扎,但裴承的拳头像铁锤一样砸下来,让他根本无力反抗。 “裴承!你住手!”徐妍在一旁尖叫,却不敢上前阻拦。 裴承充耳不闻,他的怒火已经彻底爆发,拳头一下比一下重。 直到徐嘉铭瘫软在地上,几乎失去意识,裴承才松开手,冷冷地看了他一眼,声音里带着刺骨的寒意:“这是警告。如果再让我知道你动她一根手指,我会让你生不如死。” 说完,他转身离开,经过徐妍时,他的眼眸更是冷如利刃,“你最好祈祷你那系统能时时刻刻保护你,因为接下来,你只要一出门,就会有人好好‘照顾’你!” 裴承确实不打女人,但不代表他不可以让别人打她。 徐妍那么爱污蔑徐欢推她,他就让她被推个够! 裴承本就生了一张俊美凌厉带攻击性的脸,他发起火来,那气质和表情,贼吓人。 徐妍直接被他充满杀气的样子吓得瘫坐在地上。 徐嘉铭则蜷缩在地上,痛苦地呻吟着。 裴承走出徐家,夜风拂过他的脸,却吹不散他心中的怒火。 徐妍被裴承的话震慑地瘫坐在地上好一会儿才回过神来。 她看着裴承离开的方向,满眼怨毒。 她恨!她恼! 为什么在她快要成功的时候蹦出一个裴承来! 明明上一世,徐欢和他压根不认识! 浑身颤抖了好一会儿。 徐妍才颤抖着站起身,踉踉跄跄地走到徐嘉铭身边,蹲下身子,声音里带着哭腔地问:“二哥,你……你没事?” 徐嘉铭勉强抬起头,脸上的青紫和血迹让他看起来狼狈不堪。 他咬着牙,声音沙哑而愤怒:“裴承……这个疯子!他竟敢闯进徐家打我!” 徐妍伸手想要扶他,却被徐嘉铭一把推开。 他挣扎着从地上爬起来,摇摇晃晃地站稳,眼中满是阴鸷:“这笔账,我迟早要跟他算!” “二哥,你先别动气……”徐妍试图安抚他,“我们先去找医生,你的伤得赶紧处理。” 徐嘉铭冷笑一声,抬手擦了擦嘴角的血迹,目光阴沉得像是淬了毒:“找医生?呵,我现在只想找裴承算账!他以为他是谁?敢在徐家撒野!” 徐妍站在一旁,看着他狼狈不堪的模样,心里忍不住嗤笑。 真那么有种,刚刚也不会被裴承打得毫无还手之力了。 徐欢的气运值一直稳在三百点不再回升,系统给她分析过,只要三位哥哥以及慕修远对徐欢态度没有改观,那么徐欢这血癌,就不会治愈,她还是会因为治疗失败而死。 她现在不需要再特意去做点什么,她只需要拖着,拖到徐欢死去就行。 想到这,徐妍的嘴角就抑制不住地想上扬。 就算裴承找人围堵她又如何? 她可以一辈子不出门。 但徐欢可没有一辈子。 压下欲要上扬的嘴角,徐妍故作担忧地说道:“二哥,裴承身后有顾处撑腰,他不是好惹的……他现在正在气头上,我们还是先避一避。再说了,他也是因为喜欢姐姐,才会因为你踢了姐姐跑来教训你。” “他有什么资格教训我?”徐嘉铭猛地转头瞪向徐妍,眼神凶狠,“我教训我自己的妹妹,关他一个外人什么事!” 他一时动怒,不小心牵扯到脸上的伤口,顿时疼得龇牙咧嘴,“嘶——该死的!我不过轻轻踹了她一脚,她却让她的男人把我打成这样,真是反了天了!” 徐妍低下头,掩去眼底的不屑,声音依旧轻柔:“好了二哥,我先带你去处理伤口。” 徐嘉铭也就逞逞嘴上威风,就他现在浑身上下哪儿都疼的状态,别说打裴承了,他走路都得龇牙。 在徐妍的搀扶下,徐嘉铭像要生了一般,走一步嘶一下,几十米的距离,愣是让他走出了几百米的感觉。 医院。 徐欢从昏迷中缓缓苏醒过来。 她的身体像是被碾过一样,每一根骨头都在叫嚣着疼痛,尤其是胸口下方,呼吸时都带着撕裂般的痛楚。 她微微侧头,看到输液瓶正一滴一滴地往下落,透明的液体顺着管子流入她的血管。 就在这时,她的脑海中突然闪过一个画面—— “我的包……”徐欢的声音沙哑而微弱,几乎是从喉咙里挤出来的。 她挣扎着想要起身,可胸口下方的剧痛让她瞬间倒吸一口冷气,整个人无力地跌回床上,额头上渗出细密的冷汗。 “在这。” 突然,一道温润的嗓音在耳边响起,像是冬日里的一缕暖阳,驱散了她心头的慌乱。 徐欢抬眸,只见自己心心念念的米色包包被一只白皙修长的大手提在半空。 那只手骨节分明,手指修长,仿佛天生就是为了握住什么珍贵的东西。 徐欢顺着那只手往上看,对上了一双深邃而温润的眼睛。 第50章 看见徐欢光秃秃的脑袋,徐嘉禾愣住了 是顾言。 他站在床边,微微俯身,将包包轻轻放在她的枕边,声音温和:“别乱动,你的伤口还没愈合。” 徐欢的手指微微颤抖,急切地抓住包包的边缘,像是抓住了最后一根救命稻草。 她顾不上身体的疼痛,颤抖着拉开拉链,翻找起来。 低声喃喃:“还好……没丢……” 见徐欢如此在意这个包包,顾言忍不住开口问道:“这里面装着很重要的东西?” 徐欢愣了一下,随即低下头,手指轻轻摩挲着包里的首饰,声音有些沙哑:“嗯……很重要。” 她的声音刚落,门口就传来裴承有些生气的话语:“这东西再重要,能重要过你自己的命?明知那里面有豺狼虎豹,你非得回去挨一顿打?” 裴承的声音低沉而冷冽,带着压抑不住的怒意。 他大步走进病房,目光紧紧盯着徐欢,眼神里既有心疼,又有责备。 他的眉头紧锁,脸色阴沉得吓人,显然对她的行为感到极度不满。 徐欢被他的语气吓了一跳,手指下意识地攥紧了包包,声音微弱却带着一丝倔强:“我只是……不想欠你太多。这些首饰可以换不少钱,应该够还你之前帮忙垫付的医药费以及我之后的医药费。” “我自己心甘情愿给你花钱,谁稀罕你还?”裴承冷笑一声,他的声音里带着明显的怒意,甚至有些失控。 “徐欢,你是不是觉得我一个开纹身店的拿不出钱给你治病?”他走到床边,居高临下地看着她,眼神锐利得仿佛能看穿她的心思。 徐欢被他逼得无处可逃,只能低下头:“我不是这个意思……我只是不想拖累你。你为我做的已经够多了,我不想再让你为我操心。” “不想拖累我?”裴承的声音陡然提高,语气里带着一丝难以掩饰的愤怒和心疼,“那你知不知道,你这样不顾自己的安危,才是对我最大的拖累!” 他的声音在病房里回荡,震得徐欢耳膜发疼。 她抬起头,看着裴承那双充满怒意的眼睛,心里突然涌起一股委屈和无力感。 她张了张嘴,想要解释,却发现自己无从开口。 “行了阿承,徐小姐还是个病人呢,你好好说话。” 一旁的顾言看不下去了,出言调解道。 裴承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声音却依旧冰冷:“徐欢,你记住,你的命比什么都重要。什么首饰,什么钱,都不值得你拿命去换。如果你再敢这样不顾自己的安危,我不会再管你。” 他的语气里带着一丝威胁,但更多的是无奈和心疼。 徐欢被他最后一句话刺痛了心,眼眶微微发红。 她咬了咬唇,声音有些哽咽:“裴承,我知道你是为我好……可是,我真的不想再欠你更多了。你为我做的已经够多了,我……我还不起了。” 裴承看着她苍白的脸和微微发红的眼眶,心里的怒火瞬间被浇灭了大半。 他叹了口气,伸手轻轻擦去她眼角的泪痕,“徐欢,你不需要还我什么。只要你好好活着,对我来说,就是最好的回报。” 徐欢被他突如其来的温柔弄得有些不知所措,心里的委屈和倔强在这一刻彻底崩塌。 她定定地看着他,眼泪无声地滑落,滴在脑后的枕头上。 裴承见状,心里一软,俯身将她轻轻搂进怀里, “在我这,你的生命胜于一切。所以,别再做让自己陷入危险的事情了,好吗?” 顾言在裴承俯身的瞬间,默默地退出了病房。 他站在门外,透过玻璃窗口看着病床上相拥的两人,同情地叹了口气。 听着裴承强劲有力的心跳声,徐欢心里的委屈渐渐被抚平,取而代之的是无尽的酸涩。 “裴承,你我非亲非故,我真的做不到心安理得地花你的钱。”她的声音低哑,带着一丝哽咽,“我回去时,也没想到徐嘉铭会对我动手……这一切,都是意外。以后……不会再发生这些事了。” 她的声音越来越低,最后几乎成了呢喃。 她知道,自己未必还有“以后”。 血癌晚期的阴影像一把悬在头顶的刀,随时可能落下,终结她本就短暂的生命。 裴承的手臂微微收紧,将她搂得更紧了些,“徐欢,你听着,我不在乎你花我的钱,也不在乎你欠我什么。我在乎的,只有你这个人。只要你好好活着,其他的都不重要。” 她知道裴承对她好,可正因为如此,她才更不想拖累他。 “可是……”她的声音颤抖,带着一丝无力,“我不想成为你的负担。你已经为我做了太多,我不想让你因为我而倾家荡产。” 血癌治疗的药费极高,光是第一次化疗,就花了几十万。 如此庞大的数字,像一座无形的山压在她的心头。 她无法心安理得地接受这一切,更无法眼睁睁看着裴承为了她耗尽所有。 裴承低下头,看着她苍白的脸和微微发红的眼眶,心中仿佛被一只无形的手紧紧攥住。 他伸手轻轻擦去她脸上的泪痕:“徐欢,你从来都不是我的负担。那半个月,也是我人生当中最快乐的时光。你带给过我快乐,为你倾家荡产又如何?” 至亲厌她嫌她,一个相处不过半月的人却愿她倾家荡产。 “我不想你为了我失去一切。”眼眶里的眼泪越堆越多,徐欢感动的同时,又觉得自己实在无福消受,“你还有你的生活,你的未来,我不能这么自私……” 裴承指腹轻轻摩挲她的脸颊,声音透着几分无奈和心疼,“我倒是希望你自私一些。你说你想那么多做什么?有人愿意为你掏钱,你受着就是,给自己搞那么大的心理负担做什么?你为什么就是不能对自己好些呢?” 徐欢低下头,嘴角勾起一抹苦涩的笑意,声音轻得几乎听不见:“可能……我真的不懂享福。” 裴承看着她那抹勉强的笑容,眼睛好似被什么刺了一下。 他叹了口气,伸手轻轻揉了揉她的头发,“首饰我收下了。以后别再跟我说什么不想拖累我这样的话,好吗?” 徐欢抬起头,看着他那双深邃而温柔的眼睛,她轻轻点了点头,声音低哑却坚定:“好。” 因为受伤,徐欢意图出院回家的事情不得不推迟。 等徐欢从医院回家时,已经是一个星期后了。 下属一直查不到裴承的下落,徐嘉禾无奈之下,只好每天亲自来纹身店蹲点。 他坐在车里,目光紧紧盯着纹身店的门口,心里既焦急又烦躁。 已经连续蹲了一个星期了,却始终没有见到裴承和徐欢的身影。 今天,他本以为又要无功而返。 天色渐暗,街道上的行人越来越少,徐嘉禾叹了口气,正准备启动车子离开。 就在这时,一辆黑色的轿车缓缓停在了纹身店门口。 徐嘉禾的心猛地一跳,立即熄灭了引擎,目光紧紧盯着那辆车,心跳不由自主地加快。 他的手指紧紧攥住方向盘,指节因用力而泛白。 车门打开,裴承先下了车。 他穿着一件黑色的风衣,身形挺拔,气质冷峻。 他绕到副驾驶座,动作轻柔地扶出一个瘦弱的身影。 那身影戴着一顶浅灰色的针织帽,帽檐压得很低,几乎遮住了半张脸。 即便看不太清面容,但徐嘉禾还是断定那瘦弱的身影就是妹妹徐欢。 徐嘉禾欣喜若狂地推开车门下车。 他大步地朝两人跑来。 他边跑边喊,“欢欢——” 听到徐嘉禾呼喊的徐欢缓缓抬起头。 突然一阵大风呼啸而过,卷起了地上的落叶,也掀起了徐欢的帽子。 帽子在空中打了个旋,最终落在了几步之外的地上。 徐嘉禾脸上的欢喜瞬间凝固住了。 他的脚步猛地顿住,整个人像是被雷击中一样,僵在原地。 他的目光死死盯着徐欢光秃秃的脑袋,心里像是被什么狠狠撞了一下,震得他几乎喘不过气来。 第51章 紧紧抱住他那健硕的腰 徐嘉禾怎么都想不到半个月前还好好的徐欢如今竟然变成了这副模样。 她的头发呢?她的身体怎么了?为什么她会剃成光头? 无数个问题在他脑海中盘旋,却找不到答案。 徐嘉禾的喉咙像是被什么堵住了,一时说不出话来。 他的手指微微颤抖,脚步像是灌了铅一样沉重,再也迈不动一步。 他的目光从徐欢的光头移到她苍白的脸,再到她瘦弱得仿佛一阵风就能吹倒的身体,心里涌起一股难以言喻的酸涩和愧疚。 “欢欢……”徐嘉禾的声音颤抖得几乎听不清,带着一丝难以掩饰的慌乱和心疼,“你的头发……怎么了?” 徐欢愣住了,下意识地抬手去摸自己的头顶,指尖触碰到的是光滑而冰凉的皮肤。 她的心猛地一沉,整个人僵在原地,仿佛被抽空了所有的力气。 裴承的反应迅速。 他快步走过去捡起帽子,然后转身回到徐欢身边,动作轻柔而迅速地将帽子重新戴回她的头上。 他的声音低沉而温柔,像是怕惊扰了她:“风太大了,我们进去。” “嗯。”徐欢低低应了一声,声音里带着一丝疲惫与无力。 她没有再看徐嘉禾一眼,转身欲要进纹身店。 这时,反应过来的徐嘉禾冲过来拉住她的手。 他的手指冰凉,力道却大得惊人,像是怕她下一秒就会消失一般。 “你怎么了?好端端的怎么把头发给剃了?你……”徐嘉禾的声音沙哑而颤抖,喉咙像是被什么堵住了,说得极其艰难,“是不是生什么病了?” 徐欢猛地甩开他的手,力道大得让徐嘉禾踉跄了一下。 她抬起头,面无表情地看着他,眼神里却带着一丝讥讽与冷意,“大哥就这么恨我?不惜咒我死?” “大哥不是这意思……”徐嘉禾慌乱地解释,声音里带着一丝无措与心疼。 他从未见过徐欢这样的眼神,冰冷而疏离,像是看一个陌生人。 “那大哥是什么意思?”徐欢咄咄逼人,声音里带着压抑已久的愤怒与委屈,“我剃个头发怎么了?碍着大哥了?还是说,我剃发有辱徐家的家风,让大哥不快了?” “不是……我没有这么想。”徐嘉禾不停地摇头,生怕自己的关切被徐欢误解。 他的声音里带着一丝恳求,像是希望她能听进去他的解释。 可徐欢却冷笑一声,眼神里满是讥讽与失望,“大哥今天又是来逼我出国的?” 不等徐嘉禾回话,她就率先回道,“大哥大可不必担心这个,也许明天,或者后天,我就不在了。用不着送我出国的。” “不在了……是什么意思?”徐嘉禾眨巴眼睛,反应极慢,好似听不懂她的话一般。 他的声音里带着一丝茫然与恐惧,像是害怕听到那个答案。 “快死了的意思。”徐欢的声音冰冷而平静,仿佛在说一件与自己无关的事。 她的眼神里没有一丝波动,像是早已接受了这个事实。 徐嘉禾的脸色瞬间惨白,像是被雷击中一般,整个人僵在原地。 他的嘴唇微微颤抖,声音里带着一丝不可置信与慌乱,“欢欢,你别开玩笑……你怎么会……” “我们进去。”徐欢冷嘲完,侧目看向裴承,不想再和徐嘉禾多说一句废话。 她的声音里带着一丝疲惫与厌倦,像是已经对这一切失去了耐心。 裴承点点头,搂过她的腰肢,与她一同进入店内。 “欢欢——”徐嘉禾还想跟进去问清楚,但他刚迈出一步,就被不知从哪儿冒出来的黑衣人拦在了门外。 随着纹身店的玻璃门关闭,徐欢和裴承的身影消失在徐嘉禾的视野里。 在二楼的卧室里,暖黄的灯光洒在房间的每一个角落,却驱不散空气中弥漫的沉重。 裴承一脸严肃地将徐欢扶到床上躺下,动作虽然轻柔,但眉宇间却凝着一层化不开的冷意。 他拉过被子,仔细地为她盖好,随后转身便要离开。 徐欢下意识地拉住男人的手,指尖微微发凉,“裴承,你在生气吗?” 她的声音很轻,像是怕惊扰了什么。 与裴承相处近一个月,徐欢早已学会从他的细微表情中察觉情绪的变化。 此刻,他的沉默和紧绷的下颌线,无一不在告诉她——他在生气。 裴承停下脚步,回头望向她。 那双深邃的眼眸中隐含着难以抑制的怒火,像是暴风雨前的平静,压抑而危险。 他的声音低沉,带着一丝冷意,“爽吗?” “什么?”徐欢一愣,脸上写满了困惑。 裴承的眉头皱得更紧,额头上的青筋微微跳动,像是极力压制着情绪。 他重复了一遍,声音比刚才更冷,“刚刚怼你大哥,怼得痛快吗?” 徐欢这才恍然大悟,轻轻点了点头,声音低得几乎听不见,“有一点。” 裴承的唇角勾起一抹冷笑,眼神里带着一丝失望与愤怒。 他冷冷地丢下一句,“你高兴就好。” 说完,他转身便要离开,脚步没有丝毫犹豫。 徐欢慌了神。 她掀开被子,赤着脚从床上下来,冰凉的地板让她微微瑟缩了一下,但她顾不上这些。 在男人即将走出房门之际,她快步冲过去,从背后紧紧抱住他那健硕的腰,脸颊贴在他的背上,声音里带着一丝慌乱和无措,“我错了。” 裴承的身体微微一僵,却没有回头。 他的声音依旧冷硬,像是裹了一层冰,“错在哪里?” 徐欢抿了抿唇,思索了片刻,才终于明白男人为何生气。 她的声音低低的,带着一丝懊悔,“我不该诅咒自己快死了。” 裴承的双拳无意识地攥紧,指节因用力而泛白。 他的声音里压抑着怒火,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徐欢,如果你一直抱着这种心态,谁都救不了你。” 他的语气很重,每一个字都像是砸在她的心上。 徐欢的手指微微颤抖,想要解释,却发现自己无从辩解。 她只能更紧地抱住他,像是怕他下一秒就会消失。 裴承深吸了一口气,伸手将徐欢的手从腰间拨开。 他的动作并不粗暴,却带着一种不容抗拒的决绝。 他没有回头,声音冷得像冰,“好好休息。” 说完,他头也不回地离开了卧室,房门在他身后轻轻关上,发出“咔嗒”一声轻响。 徐欢站在原地,低着头,像个做错事的孩子,手足无措。 门外,裴承靠在墙边,仰头望着天花板,眼底的情绪复杂难辨。 他的拳头依旧紧紧攥着,指节因用力而泛白。 他知道自己刚才的话说重了,可他无法忍受她那样轻描淡写地谈论自己的生死。 第52章 缓缓低头,靠近她的唇 过了好一会儿,徐欢才鼓起勇气,再次走出卧室,小心翼翼地下了楼。 一楼大厅里,裴承正坐在沙发上抽烟,烟雾缭绕中,他那棱角分明的脸庞显得更加冷峻。 看到徐欢,他下意识将手中的香烟捻灭,抬手挥了挥空气间的烟雾。 徐欢缓缓走过去,站在他面前,低声说道,“裴承,我真的知道错了,你别生气了好不好?” 裴承其实并不是在生徐欢的气,他恨的是自己的无能为力。 从小到大,他几乎要什么就能得到什么,想做什么也能做到。 无论是财富、地位,还是别人的敬畏与仰慕,他都能轻而易举地握在手中。 可唯独面对徐欢的病,他却束手无策,像个无力的旁观者,眼睁睁看着她被病痛一点点侵蚀。 听到徐欢那样风轻云淡地对徐嘉禾“快死了的意思”时,裴承的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狠狠攥住,恐慌如潮水般涌来,压得他几乎喘不过气。 他从未如此清晰地意识到,自己也有无法掌控的事情,也有无法保护的人。 见她低眉顺眼地跑来道歉,裴承抬手揉了揉眉心,嗓音低沉,带着几分无奈和疲惫,“我没生气,你上去休息。” “真的?”徐欢不信,俯身凑近了他,一双清澈的眼睛直直望进他的眼底,像是要从中找出什么破绽。 她的气息轻轻拂过他的脸颊,带着一丝淡淡的药香。 裴承放下手,面无表情地看着她,声音平静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定,“真的。” 徐欢眨了眨眼,忽然抬手,指尖轻轻抵住他的唇角,语气里带着一丝调皮和试探,“那你笑一个。” 裴承眉头微挑,唇角勉强扯出一个弧度,笑容僵硬得像是被硬生生挤出来的。 “一点都不真诚。”徐欢撇了撇嘴,显然不满意。 她的指尖还停留在他的唇角,柔软的触感让裴承的呼吸微微一滞。 他忽然伸手,一把扣住她的手腕,将她往自己怀里一带。 徐欢猝不及防,整个人跌进他的胸膛,鼻尖撞上他坚实的肩膀,发出一声低低的惊呼。 “给你笑了,还得寸进尺?”裴承的声音低沉沙哑,带着一丝危险的意味。 他的手掌贴在她的腰际,指尖微微用力,将她禁锢在自己怀中。 徐欢的脸瞬间染上一层绯红,心跳如擂鼓般急促。 她试图挣开他的束缚,却发现他的手臂像铁钳般牢固。 她抬头看他,目光与他深邃的眼眸对上,仿佛被吸进了一片幽深的漩涡。 两人的距离近得能感受到彼此的呼吸,空气中弥漫着一种暧昧而紧张的气息。 裴承的目光落在她的唇上,喉结滚动了一下,眼底的欲望几乎不加掩饰。 他的手指轻轻抚过她的脸颊,指尖的温度让她不由自主地颤栗。 “裴承……”徐欢的声音轻如蚊呐,带着一丝慌乱和无措。 裴承没有回应,只是缓缓低头,靠近她的唇。 就在裴承的气息即将与徐欢交融的那一刻,徐欢头顶的帽子突然滑落,轻飘飘地掉在了地上。 这细微的声响像是打破了某种魔咒,徐欢猛然惊醒,慌乱地推开裴承,弯腰去捡帽子。 她的动作有些急促,甚至带着一丝狼狈。 帽子被她紧紧攥在手里,指尖微微发白。 她低着头,不敢看裴承:“我……我先上去了。” 裴承站在原地,目光沉沉地看着她,眼底的情绪复杂难辨。 他伸出手,似乎想拉住她,但徐欢已经快步转身,逃也似的往楼梯口走去。 她的背影单薄而脆弱,仿佛一阵风就能将她吹散。 裴承的手缓缓垂下,指尖微微蜷起,眸色愈发暗沉。 他看着她消失在楼梯拐角,心里像是被什么堵住了一般,闷得发疼。 徐欢回到房间,关上门后,背靠着门板缓缓滑坐在地上。 她将帽子紧紧抱在怀里,眼眶微微发红。 如果是半个月前,面对裴承的吻,徐欢一定会毫不犹豫地闭眼迎合。 可现在…… 她抬手摸了摸光洁的脑袋,指尖触到的是一片冰凉。 化疗带来的副作用让她的头发早已掉光,镜中的自己苍白而憔悴,像一朵枯萎的花,失去了所有的生机与光彩。 她不敢再看镜子,也不敢让裴承看到这样的自己。 想起刚才在楼下,裴承靠近她时那双深邃的眼眸,里面盛满了她不敢直视的温柔与欲望。 他的气息那么近,近得让她几乎沉溺其中。 可就在那一刻,帽子滑落的瞬间,她像是被一盆冷水浇醒,所有的美好幻想都被现实狠狠撕碎。 为什么要让她在时日不多的时候才遇上一个愿意把她放心上呵护疼爱的人呢? 这份感情是她一直奢望想要得到的,可如今她根本不敢要,也要不起的。 “对不起……”让你遇见这么糟糕的我。 “对不起……”扰乱你原本平静的生活,让你为我的病情烦心难过。 眼泪顺着徐欢的脸颊无声地滑落,滴在怀里的帽子上,晕开一小片深色的痕迹。 门外。 裴承站在楼梯口,目光沉沉地望着那扇紧闭的房门。 他的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楼梯扶手,指尖微微发凉。 “徐欢……”他低声念着她的名字,声音里带着一丝无奈和心疼。 他抬起手,想要敲门,却在半空中停住。 最终,他收回手,转身走向客厅,背影显得有些落寞。 夜色深浓,屋内的灯光昏黄而柔和,却照不亮两人心中的阴霾。 徐欢靠在门边,听着门外渐行渐远的脚步声,眼泪无声地流淌。 “对不起,裴承……”她轻声呢喃,声音消散在寂静的空气中,无人听见。 楼下,裴承坐在沙发上,手中握着一杯早已凉透的茶,目光空洞地望着窗外漆黑的夜色。 仿佛那无尽的黑暗能吞噬他心底翻涌的情绪。 可无论他如何试图冷静,那股无力感却像毒蛇般缠绕着他的心脏,越缠越紧,几乎让他窒息。 突然,他猛地站起身,将手中的茶杯狠狠摔在地上。 瓷器碎裂的声音在寂静的夜里格外刺耳,可这却无法缓解他心底的焦躁与愤怒。 裴承抓起外套,几乎是冲出了店铺。 冷风扑面而来,却吹不散他心中的郁结。 他急需发泄,否则他怕自己真的会疯掉。 然而,就在他刚踏出店门的瞬间,一道身影拦在了他面前。 是徐嘉禾。 徐嘉禾站在路灯下,脸色有些苍白。 他显然已经在这里等了很久,衣服上还沾着夜露的湿气。 他张了张嘴,声音有些干涩:“裴承,欢欢到底怎么了?” 裴承的脚步顿住了。 他盯着徐嘉禾,眼神逐渐变得冰冷而锋利,像是刀刃般直刺对方的心脏。 徐嘉禾的话像是一根导火索,瞬间点燃了他心底压抑已久的怒火。 “怎么了?”裴承冷笑一声,声音里带着刺骨的寒意,“你还有脸问?” 徐嘉禾被他的反应吓了一跳,下意识地后退了一步,“我……我只是担心她……” “担心她?”裴承的声音陡然提高,几乎是吼了出来,“你早干什么去了?当初她为了救你,冲进火海的时候,你怎么不担心她?她为了你,吸入了那么多有毒物质,你怎么不担心她?现在她得了血癌,你倒是跑来假惺惺地问她怎么了?!” “火场救我的人是欢欢,她还为此得了血癌?”徐嘉禾的脸色瞬间惨白,像是被雷击中一般,整个人僵在原地,“怎么会?救我的人明明就是——” “怎么会?”裴承的拳头紧紧攥起,指节发出咯咯的响声。 他的眼神里充满了愤怒与痛苦,像是要将所有的情绪都倾泻出来,“她就不该救你!她就不该冲进那场火里!她就不该为了你这种眼瞎心盲的人,搭上自己的命!” 话音未落,裴承的拳头已经狠狠砸在了徐嘉禾的脸上。 徐嘉禾猝不及防,整个人踉跄着后退,重重摔在地上。 可裴承却没有停手的意思,他冲上前,一把揪住徐嘉禾的衣领,拳头如雨点般落下。 “你知不知道她有多痛苦?你知不知道她每天都在忍受化疗的折磨?你知不知道她连头发都掉光了,却还要强撑着笑给我看?!” 裴承的声音嘶哑而破碎,每一拳都带着无尽的愤怒与悔恨, “她不该救你……她就不该救你!她应该让你死在那场火里!这样她就不会得这该死的血癌!这样她就不会……” 他的声音戛然而止,拳头也停在了半空中。 徐嘉禾的脸上已经满是血迹,可他却像是感觉不到疼痛一般,只是呆呆地看着裴承,眼神空洞而绝望。 “怎么是欢欢,救我的人明明是妍妍——” “呵——”裴承冷笑一声,声音里带着无尽的讥讽与愤怒。 他的拳头依旧紧紧攥着,指节因用力而泛白,可他却再也提不起力气挥出去。 “呵呵——”裴承的笑声更加冰冷,带着一丝难以掩饰的嘲讽。 他的声音沙哑而低沉,像是从胸腔深处挤出来的,“是,是你那宝贝妹妹救的你,徐欢就是个大傻逼,她患癌是她倒霉。” “真是讽刺啊,救人的好好的,没救的却快要死了。” 裴承低眸冰冷地凝视着徐嘉禾,讥讽地问道,“徐大少,你说这是不是天大的笑话?” 第53章 徐妍,你骗了我。救我的人根本不是你是徐欢 徐嘉禾从纹身店离开时,脚步沉重得像灌了铅。 夜风冷冽,吹得他脸上的伤口隐隐作痛,可这点疼痛比起他心里的翻江倒海,根本不值一提。 裴承的话像一把锋利的刀,狠狠剖开他的记忆,将他一直以来的认知撕得粉碎。 “救我的人是欢欢……是她……”他低声喃喃,声音里带着不可置信与深深的愧疚。 他的脑海里不断回放着那天的场景——火场里浓烟滚滚,火光冲天,他被困在角落里,意识逐渐模糊。 就在他以为自己要死在那里时,有人冲了进来,将他背出了火海。 他记得那人身上有一股淡淡的药香,记得那人紧紧抓着他的手,记得那人低声说:“大哥,别怕,我带你出去。” 可后来,当他醒来时,看到的却是徐妍。 而徐妍的手也有大面积烧伤。 她坐在病床边,握着他的手,眼里满是关切。 她说:“大哥,你终于醒了,吓死我了。” 他理所当然地以为,救他的人是徐妍。 毕竟,徐欢当时就已经和他们这几位哥哥闹了矛盾。 而徐妍,一直温柔体贴,对他这个大哥更是无微不至。 可如今,裴承的话却像一记重锤,狠狠砸碎了他的自以为是。 “怎么会是欢欢……怎么会……”他低声自语,声音里带着一丝颤抖。 他不愿意相信自己当初认错了人,可心底却有一个声音在不停地提醒他——裴承没有理由骗他,而徐欢那光秃秃的脑袋,就是最真实的证据。 徐嘉禾的脚步越来越慢,最终停在了家门口。 门内传来一阵轻柔的脚步声,紧接着,门被打开了。 徐妍站在门口,脸上带着温柔的笑意,“大哥,你回来了?怎么这么晚?我一直在等你。” 她的声音轻柔而关切,像往常一样。 可此刻,这声音却让徐嘉禾心里一阵刺痛。 他看着她,眼神复杂而沉重。她的脸依旧温柔美丽,可他却突然觉得陌生。 “大哥,你的脸怎么了?”徐妍注意到他脸上的伤,眉头微微皱起,伸手想要触碰他的脸颊。 徐嘉禾下意识地后退了一步,避开了她的手。 他的动作让徐妍愣了一下,眼神里闪过一丝疑惑和不安。 “大哥,你怎么了?是不是出什么事了?”她的声音依旧温柔,可徐嘉禾却从她的眼神里看到了一丝慌乱。 他盯着她,声音低沉而沙哑,“妍妍,当年火场里救我的人,真的是你吗?” 徐妍的脸色瞬间变了。 她的手指微微颤抖,眼神躲闪,声音里带着一丝不自然的笑意, “大哥,你怎么突然问这个?当然是我啊,你不是一直都知道吗?” 徐嘉禾的心沉了下去。 她的反应已经说明了一切。 他的拳头紧紧攥起,指节因用力而泛白。 他的声音里带着一丝压抑的愤怒,“救我的人根本不是你,是徐欢,对不对!” 徐妍的脸色瞬间惨白。 知道瞒不住了,徐妍只好说,“确实不是我把你从火海背出来,可是我也有进去的。” 徐嘉禾怒喝,“你事后为什么不提徐欢救我的事!” 徐妍的嘴唇微微颤抖,“大哥,我……我只是不想让你担心。姐姐她……她当时也没说什么,我以为她不在乎……” “不在乎?”徐嘉禾的声音陡然提高,带着不可置信与愤怒,“她为了救我,吸入了大量有害物质,现在得了血癌!徐妍,你怎么能这么自私?!” 徐妍的眼泪瞬间涌了出来,她伸手想要抓住徐嘉禾的手,却被他冷冷地甩开。 她的声音里带着哭腔,“大哥,对不起……我真的不是故意的。我只是……只是怕你不再关心我……我怕你眼里只有姐姐……” 徐嘉禾看着她,眼神里满是失望与痛苦。 他从未想过,自己一直信任的妹妹,竟然会做出这样的事。 他的声音低沉而冰冷,“徐妍,你让我太失望了。” 说完,他转身离开,脚步沉重而决绝。 徐妍站在原地,眼泪无声地滑落,可这一次,她的眼泪再也无法打动徐嘉禾。 徐嘉禾重新走出家门,夜风冷冽,吹得他心底一片冰凉。 他的脑海里不断回放着徐欢前面的样子——光洁的脑袋,苍白的脸、躲闪的眼神以及风轻云淡说要死了的讥讽。 他突然意识到,自己对这个妹妹,竟然从未真正了解过。 “欢欢……”徐嘉禾轻轻地呢喃徐欢的名字,声音带着无尽的愧疚与心疼。 他知道,自己欠她的,远不止一句道歉。 与此同时,徐妍的脑海中响起了系统的冰冷提示音:“徐欢气运回升一百点,当前四百点。” 这声音像一根尖锐的针,狠狠刺入她的耳膜。 她的脸色瞬间变得铁青,手指紧紧攥住衣角,指节因用力而泛白。 她的眼神里闪过一丝慌乱与不甘,心底的嫉妒与恐惧如潮水般涌来。 “不行,我不能就这样功亏一篑。”她低声自语,声音里带着一丝狠厉,“不能让大哥把这事情告诉二哥三哥,绝对不行。” 她的目光落在徐嘉禾离去的方向,眼底掠过一丝阴狠。 她知道,如果徐嘉禾将真相告诉其他两位哥哥,她在徐家的地位将一落千丈。 她绝不允许这样的事情发生。 “既然你非要逼我,那就别怪我心狠手辣了。” 徐妍的嘴角勾起一抹冷笑,眼神里满是算计与狠毒。 她迅速拿出手机,拨通了一个号码,低声吩咐了几句。 挂断电话后,她的脸上浮现出一抹诡异的笑容。 夜色如墨,浓稠得化不开。 徐嘉禾独自走在昏暗的街道上,路灯的光晕在他脚下拉出一道孤寂的影子。 他的脑海里依旧回放着徐欢苍白的脸、她躲闪的眼神,还有她讥讽他时的笑容。 每一步都像是踩在他的心上,带着无尽的愧疚与疼痛。 “对不起欢欢,是大哥错了。”徐嘉禾边说边捂脸悔恨。 这一年被误解的冷漠,被忽视的付出,如今像一把钝刀,狠狠剜着徐嘉禾的心。 就在徐嘉禾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中时,突然,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从身后传来。 徐嘉禾还没来得及回头,一根沉重的铁棍已经狠狠砸在了他的后脑勺上。 “砰——” 一声闷响,徐嘉禾的身体猛地一僵,随后像断了线的木偶般重重倒在地上。 鲜血从他的后脑勺涌出,迅速染红了地面…… 第54章 裴哥:我陪你睡 夜色沉沉,窗外的月光被厚重的云层遮住,房间里只剩下床头一盏昏黄的台灯,洒下微弱的光晕。 徐欢蜷缩在床上,额头上沁出细密的冷汗,手指紧紧攥着被角,指节因用力而泛白。 她的呼吸急促而紊乱,像是被困在某个无法挣脱的梦境中。 “不要……不要……”她的声音低低的,带着一丝慌乱与无助,像是梦呓般从唇间溢出。 裴承坐在床边,眉头紧锁,眼神里满是担忧。 他伸手轻轻握住徐欢的手,指尖触到她冰凉的皮肤,心里不由得一紧。 他的声音低沉而温柔,像是怕惊扰了她,“徐欢,醒醒,你做噩梦了。” 徐欢猛地睁开眼睛,瞳孔里还残留着一丝惊恐。 她的胸口剧烈起伏,呼吸急促,像是刚从某个可怕的场景中挣脱出来。 她愣了几秒,才缓缓转过头,看向裴承,眼神里带着一丝茫然与脆弱。 “裴承……”她的声音沙哑而低弱,像是从喉咙深处挤出来的。 “我在。”裴承的声音低沉而坚定,手指轻轻抚过她的脸颊,替她擦去额头的冷汗,“你做噩梦了,别怕,只是梦而已。” 徐欢抿了抿唇,眼神里依旧带着一丝不安。 她的手指无意识地攥紧了裴承的手,像是怕他下一秒就会消失一般。 裴承伸手将她揽进怀里。 他的手掌轻轻抚过她的后背,像是在安抚一只受惊的小兽。 徐欢靠在他的胸膛上,听着他沉稳的心跳声,心里的慌乱渐渐平息下来。 裴承低眸问她,“梦到什么了?” 她的手指无意识地攥紧了他的衣角,“我……我记不清梦里的细节了,只觉得很可怕……” 裴承低头看着她,眼神里带着一丝心疼与温柔,“记不清就不记了,梦而已,别多想。” 徐欢点了点头,但心始终还有些余悸。 “继续睡。”裴承轻语。 心还在莫名的悸动,徐欢摇头,“我……我睡不着了……” 裴承沉默了片刻,随后轻轻松开她,站起身。 徐欢愣了一下,以为他要离开,心里不由得一紧。 可下一秒,裴承却直接掀开被子,躺在了她身边。 徐欢愣住了,脸上瞬间染上一层绯红,“裴承,你……” “我陪你睡。”裴承的声音低沉而平静,透露出一种不容置疑的坚定。 他伸出手臂,将她轻轻拥入怀中,手掌轻柔地抚过她的后背,“闭上眼睛,别胡思乱想。” 徐欢的脸颊紧贴着他的胸膛,聆听着他稳定的心跳,内心的慌乱逐渐平息。 房间内静得出奇,只有两人的呼吸声在空气中轻轻回响。 徐欢依偎在裴承的怀中,感受着他身上散发的温暖,内心的不安逐渐被一种难以言喻的安全感所取代。 她的眼皮越来越沉重,意识也逐渐变得模糊。 这是他们第一次共枕而眠,没有多余的言语交流,却存在着一种无声的默契。 裴承低头凝视着怀中渐渐沉睡的徐欢,眼中充满了难以化解的深情。 他抬手,指腹温柔地摩挲女孩削瘦嫩滑的脸颊。 清晨的阳光透过窗帘的缝隙洒进屋内,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咖啡香气。 徐欢坐在餐桌旁,手里捧着一杯热牛奶,眼神有些飘忽。 她的脸色依旧有些苍白,显然昨晚的噩梦让她没有睡好。 裴承将煎好的鸡蛋和培根放在她面前,低柔地嘱咐,“多吃点,你最近瘦了不少。” 徐欢勉强笑了笑,拿起叉子戳了戳盘子里的食物,却没什么胃口。 不知为什么,她这心里,悸动的厉害。 就在这时,门外突然传来一阵急促的敲门声,打破了清晨的宁静。 裴承皱了皱眉,放下手中的咖啡杯,起身去开门。 门一打开,几名身穿制服的警察站在门外,神情严肃。 “请问是裴承先生吗?”为首的警察出示了证件,声音冷硬而公式化。 裴承点了点头,眼神里带着一丝疑惑,“我是。有什么事吗?” 警察的目光在他脸上扫过,声音里带着一丝不容置疑的威严,“我们接到报案,徐嘉禾先生昨晚被人重击脑部,目前昏迷不醒。根据徐嘉禾先生的行车记录仪,我们有理由怀疑您与此案有关。请您跟我们走一趟,协助调查。” 裴承的眉头微微皱起,眼神里闪过一丝冷意,但很快被他掩饰过去。 他的声音依旧平静,“徐嘉禾出事了?” 警察点了点头,语气里带着一丝警告,“请您配合我们的工作。” 徐欢听到门口的对话,手里的叉子“啪”地一声掉在盘子上。 她猛地站起身,快步走到门口,脸色苍白地看着警察,“你们说什么?我大哥……我大哥怎么了?” “你大哥?”警察看了她一眼,语气稍微缓和了一些,“徐嘉禾先生昨晚被人袭击,目前正在医院抢救。我们怀疑裴承先生与此案有关,需要带他回去调查。” 徐欢的心猛地一沉,她转头看向裴承,眼神里满是担忧,“裴承……” 裴承低头看了她一眼,眼神里带着一丝安抚的意味。 他的声音低沉而坚定,“别担心,我不会有事的。” 徐欢的嘴唇微微颤抖,声音里带着一丝慌乱,“可是……” 裴承伸手轻轻拍了拍她的肩膀,声音里带着一丝不容置疑的坚定,“安心在店里等着,我很快回来。” 徐欢看着他,心里依旧充满了担忧,但她知道裴承不是那种冲动的人。 她深吸了一口气,点了点头,“我相信你。” 裴承的唇角勾起一抹淡淡的笑意,随后转身跟着警察离开了。 徐欢站在门口,看着他的背影渐渐消失在视线中,心里像是压了一块巨石,沉重得让她几乎喘不过气。 她紧紧攥着拳头,指甲深深嵌入掌心,却感觉不到疼痛。 “裴承……你一定要没事……”她低声呢喃,声音里带着一丝哽咽。 她知道,裴承有分寸,绝不会做出那种事。 徐嘉禾的重伤,绝不可能是裴承做的。 可即便如此,她的心里依旧充满了不安与恐惧。 她转身回到屋内,坐在餐桌旁,看着桌上已经凉透的早餐,却一点胃口都没有。 第55章 人比花美 医院的走廊里,消毒水的气味刺鼻而冰冷,空气中弥漫着一种压抑的沉重。 徐妍、徐嘉铭和徐嘉衍三人面色凝重地守在重症病房门口,谁都没有说话,只有仪器的滴滴声在寂静的走廊里显得格外刺耳。 徐嘉铭的拳头紧紧攥着,指节因用力而泛白。 他的眼神里满是愤怒与焦躁,像是随时会爆发的火山。 终于,他忍不住低吼出声,“到底是谁干的?!是谁敢对大哥下这么重的手?!” 他的声音在走廊里回荡,带着一种压抑不住的怒火。 徐妍轻轻垂首,双手交叠放在胸前,眼眶泛红,泪水在眼眶中打转,“二哥,三哥,大哥不会有事的对吗?” 徐嘉衍没有说话,只是站在一旁,面色冷得像冰。 他的拳头紧紧攥着,指甲深深嵌入掌心,却感觉不到疼痛。 他的眼神里带着一种难以掩饰的杀意,像是随时会冲出去,将那个伤害徐嘉禾的人碎尸万段。 就在这时,徐嘉铭的手机突然响了起来。 他掏出手机,看了一眼来电显示,随即接通了电话。 电话那头的声音简短而急促,徐嘉铭的脸色瞬间变得更加阴沉。 “好,我知道了。”他挂断电话,转头对徐嘉衍和徐妍说道,“我去一趟警察局,你们在这里守着大哥。” 徐嘉衍点了点头,依旧没有说话。 徐妍则抬起头,眼神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警惕,“二哥,怎么了?” 徐嘉铭咬了咬牙,声音里带着一丝压抑的怒火,“警察来电话,说找到伤大哥的嫌疑人了。” 说完,他转身快步离开了医院,脚步急促而沉重。 徐妍则是垂眸,嘴角勾起一抹得意的笑弧。 警察局里。 面对警察的盘问。 裴哥从容不迫地交代。 在警方询问他为什么要殴打徐嘉禾时。 裴承的脸色冷然了下来,他面带讥笑,声音布满寒意,“我女朋友,也就是他亲妹妹,为了救他,患上了血癌,他却对着一个冒牌货宠若珍宝,你说他该不该打?” 警方微微一愣,随后又道,“因为这样,你气不过,所以事后又袭击了他?” 裴承否认,“我没有事后袭击他。” 由于没有实际的证据可以证明徐嘉禾就是裴承重伤的,而裴承的回答又让警察抓不到任何漏洞。 警察皱了皱眉,“你说的这些情况,我们还需要进一步调查核实。在此期间,你不能离开本市,随时接受我们的传唤。” 裴承点了点头,“可以,我会配合你们的调查。” 说完,裴承便被警察带离了审讯室。 就在警方被裴承送出警局门口,准备放他离开时,一辆车猛地停在警察局门口,车门被狠狠推开,徐嘉铭从车里冲了出来。 他的眼神里满是怒火,像是要将裴承生吞活剥一般。 “裴承!”徐嘉铭怒吼一声,直接冲了过来,拳头狠狠挥向裴承的脸。 裴承侧身躲过。 送行裴承的一位警察安抚徐嘉铭,“这位先生,你冷静点。” “冷静?你让我怎么冷静?!”徐嘉铭的声音里带着一种压抑不住的怒火,“我大哥现在还躺在重症病房里,生死未卜!而这个凶手,居然还被你们放了!” 他的拳头再次挥了过来,但这一次,旁边的警察迅速上前,将他拦了下来。 “先生,请您冷静!这里是警察局,不要在这里闹事!”警察的声音冷硬而严肃,带着一丝警告。 徐嘉铭被警察拦着,拳头依旧紧紧攥着。 他的眼神里满是愤怒与不甘,像是要将裴承撕碎一般,“裴承,你别以为你能逍遥法外!我一定会找到证据,让你付出代价!” 裴承冷冷地看着他,“人我确实打过,但重伤不是我做的。” 徐嘉铭冷笑一声,声音里带着无尽的嘲讽,“你说不是就不是?你以为我会信吗?!” 裴承的眉头微微皱起,眼神里带着一丝冷意,“你爱信不信。不过我奉劝你真的那么想要找凶手,不如好好问问你那个好妹妹徐妍。” 自己刚把徐欢救人的事情告诉徐嘉禾,徐嘉禾就出事了,说不是徐妍干的,裴承都不信。 徐嘉铭愣了一下,随即更加愤怒,“你什么意思?你想把责任推到妍妍身上?!” 裴承没有回答,只是冷冷地看了他一眼,随后转身离开。 他的背影挺拔而冷漠,像是根本不把徐嘉铭的怒火放在眼里。 徐嘉铭被警察拦下,无法追上前去,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裴承渐行渐远。 他的拳头紧握,指节因用力而泛白,心中的怒火仿佛要将他整个人吞噬。 “裴承,你给我等着!”他低声咆哮,声音中透露出难以抑制的杀意。 裴承听到身后的叫嚣,轻蔑一笑,“徒有其表,只会用蛮力的蠢货。希望你不会步徐嘉禾的后尘。” 裴承从警局回来时,徐欢正坐在店门口的台阶上,双手紧紧抱着膝盖,眼神里满是担忧。 看到他的身影,她立刻站起身,快步迎了上去。 “裴承,你没事?”她的声音里带着一丝慌乱,眼神在他身上来回打量,像是怕他受了什么委屈。 裴承低头看着她,眼神里带着一丝安抚的意味,“我没事,证据不足,警察只是让我去问问话。” 徐欢闻言,紧绷的神经终于放松下来,轻轻松了口气。 但一想到医院里生死未卜的徐嘉禾,她的心情总归是开心不起来。 裴承看出她的担忧,伸手轻轻揉了揉她的头发,声音低沉而温柔,“要不要去医院看看他?” 徐欢愣了愣,随后才反应过来裴承口中的他指的是她大哥徐嘉禾。 摇了摇头,徐欢眼神里带着一丝复杂,“我会担心他,不过是对生命的重视。但去看就不必了。” 她的语气很淡,像是已经对徐嘉禾、对这个家彻底心灰意冷。 裴承没有再说什么,只是轻轻点了点头。 他抬头看了看天空,阳光明媚,微风轻拂,是个难得的好天气。 “天气不错,想不想出去走走?”他低头问她,声音里带着一丝轻松。 徐欢愣了一下,随即点了点头,“好。” 两人驾车抵达市郊的植物园,园内花团锦簇,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花香。 徐欢在花丛中漫步,脸上终于显露出一丝久违的微笑。 她轻触那些盛开的花朵,眼中带着温柔的光芒。 “裴承,看这些花儿开得多美。”她转头望向裴承,笑容如阳光般明媚。 裴承拿起相机,镜头对准她,捕捉下她笑容的永恒瞬间。 她在花丛中翩翩起舞,裙摆随风飘扬,仿佛是从画中走出的精灵。 放下相机,裴承抬眼望向徐欢。 阳光恰好洒在她的脸颊上,为她细腻的肌肤镀上了一层柔和的金辉。 她的笑容明媚如春,仿佛连周围的花海都黯然失色。 他微微失神,轻声呢喃:“嗯,很美。” 徐欢没有听出他话里的深意,依旧沉浸在花海的美丽中。 她笑眯眯地转过头,眼睛弯成了月牙:“对?你也觉得这些花儿很美?” 裴承没有直接回答,只是唇角微微勾起,目光依旧落在她的脸上。 他弯下腰,从地上捡起一朵掉落的粉色花朵,轻轻拂去花瓣上的尘土,随后抬手,将花别在她的耳畔。 他的动作轻柔而专注,仿佛在对待一件珍贵的宝物。 “这样,更美。”他的声音低沉,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温柔。 徐欢愣了一下,耳畔的花朵轻轻摇曳,带来一丝微痒的触感。 她眨了眨眼,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他刚才那句“很美”,不仅仅是在夸花,更是在夸她。 她的脸颊瞬间染上了一层绯红,连耳根都热了起来。 第56章 嫁给他 徐欢的身体到底是大不如从前了。 虽然她在花丛中玩得开心,但没过多久,便觉得双腿发软,呼吸也有些急促。 她停下脚步,轻轻揉了揉太阳穴,脸上露出一丝疲惫。 裴承一直跟在她身后,目光始终没有离开她。 见她停下,他立刻察觉到她的不适,快步走到她面前,语气里带着一丝关切:“累了?” 徐欢点点头,勉强笑了笑,“可能是太久没出来活动了,身体有点吃不消。” 裴承没有多说什么,只是在她跟前蹲了下来,背对着她,声音低沉而温柔:“上来。” 徐欢愣了一下,脸上浮现出一丝惊讶和犹豫,“你这是……?” “背你。”裴承的语气干脆利落,带着不容拒绝的坚定,“不是吃不消了?上来。” 徐欢的脸微微泛红,她下意识看了看四周,人来人往的,她挺不好意思的,“不用了……我自己能走。” 裴承没有起身,依旧保持着蹲下的姿势,侧过头看了她一眼,眼神中带着一丝调侃,“怎么,担心我背不动你,把你给摔了?” “我没有这样想……”徐欢拨浪鼓般地摇着头。 “那不就行了?”裴承的声音透着几分不容置疑的坚定,“上来。” 面对男人如此坚定不容拒绝的态度,徐欢也不好再推辞。 她俯身,轻轻地趴在他的背上。 裴承稳稳地托住她的腿,站起身时动作轻柔,仿佛她是一件珍贵易碎的宝物。 他的背宽阔而温暖,徐欢将脸轻轻贴在他的肩膀上,能闻到从他身上传来的淡淡清香,混合着周围的花香,让她感到一阵安宁。 她的心跳渐渐平稳下来,疲惫感也被他的体温一点点消融。 裴承背着她,缓缓穿过那片花海。 阳光透过层层叠叠的花瓣洒下来,在地上投下斑驳的光影。 微风轻拂,花瓣轻轻摇曳,仿佛在为他们让出一条路。 徐欢微微抬起头,目光所及之处,尽是绚丽的色彩——粉色的玫瑰、紫色的薰衣草、金色的向日葵,还有无数叫不出名字的花朵,交织成一片梦幻般的海洋。 真美啊。 如果时间能够停留在这一刻,该有多好。 正这般想着,徐欢突然感到鼻腔一阵温热。 她慌乱地抬手捂住鼻子。 指尖触到一抹湿润,她低头一看,果然是指缝间渗出的鲜红。 她的心猛地一沉,下意识地攥紧了手指,不想让裴承发现。 “怎么了?”裴承察觉到她的动作,微微侧过头,声音里带着一丝关切。 徐欢强压下心中的慌乱,勉强挤出一丝笑意,“没事,就是感觉有点晒了。” “是有点,我走快点。” 裴承没有怀疑,继续背着她快步往前走。 他的步伐稳健而有力,仿佛能替她挡去所有的风雨。 徐欢将脸轻轻贴在他的肩膀上,感受着他身上传来的温度,心里却涌起一股难以言喻的酸楚。 她从容地将脖子上的丝巾拉上来,轻轻捂住鼻子。 丝巾柔软的质地贴在她的皮肤上,带着一丝凉意。 她屏住呼吸,生怕让裴承察觉到一丝异样。 鼻血渐渐止住后,她悄悄地将丝巾扯下来,迅速塞进了口袋里。 她的动作轻而快,仿佛什么都没有发生过。 做好这一切,徐欢抬手搂住裴承的脖颈,指尖轻轻摩挲着他的衣领。 她的脸颊贴在他的脖颈上,感受着他脉搏的跳动,仿佛这样就能将他的气息永远留在记忆里。 她眷恋地用脸颊轻蹭他的皮肤,像一只依偎在主人身边的小猫,透着此举来安抚内心的不安,以及那份无法说出口的不舍。 她的动作轻柔而小心翼翼,仿佛在贪恋这一刻的温暖,却又怕被他察觉出什么。 徐欢突如其来的亲昵让裴承心尖颤了颤。 这阵子,徐欢总是有意无意地避开与他的亲密接触,哪怕只是简单的牵手,她也会找借口松开。 可今天,她却主动靠近他,甚至用这样依恋的方式贴着他。 聪明如裴承,他还有什么不知道的呢? 裴承的喉咙突然变得干涩,连带着走动的步伐也跟着变得沉重。 他的手指微微收紧,指尖几乎要嵌入掌心。 吸了一口气,裴承将徐欢往上轻轻一颠,稳稳地托住她的腿,仿佛什么事都没发生,径直背着她往前走去。 他的步伐依旧稳健,目光始终注视着前方,可心里却隐隐有些发紧。 他能感觉到徐欢的身体比之前更轻了,轻得让他心里一阵酸涩。 两人是早上出的门,这会儿已经到了中午。 阳光渐渐变得炽烈,花海中的香气也愈发浓郁。 裴承低头看了一眼徐欢,轻声问道:“饿了吗?我们去吃饭。” 徐欢点点头,声音轻柔,“好。” 裴承背着她,穿过花海,走向附近的一家餐厅。 餐厅不大,但环境清幽,门口种满了各色花草,仿佛与周围的花海融为一体。 裴承轻轻将她放下,扶着她走进餐厅。 餐厅里人不多,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食物香气。 裴承选了一个靠窗的位置,扶着徐欢坐下。 阳光透过窗户洒在桌面上,映出一片温暖的光晕。 徐欢的脸色有些苍白,但依旧强撑着露出一丝笑意。 “你想吃什么?”裴承将菜单递给她,声音温柔。 徐欢接过菜单,随意翻了几页,却没什么胃口。 她勉强笑了笑,“你点,我都可以。” 裴承看了她一眼,没有多说什么,只是默默点了几个她平时喜欢的菜。 裴承点菜的时候,徐欢正捧着水杯,小口地啜着杯中的温水。 就在这时,隔壁桌传来一阵低低的啜泣声。 徐欢抬起头,目光越过裴承的肩膀,看到一个年轻女子正低着头,肩膀微微颤抖。 她的对面坐着一对中年男女,脸色阴沉,语气里带着压抑的怒火。 “你爸妈去世的早,我们养你那么大,现在不过是让你辍学嫁人,你有什么好哭的,你舅妈给你找的那小伙子可会赚钱了,你嫁他,就只需要在家相夫教子,什么都不做,多好啊。” 第57章 曾淋过雨,所以她想给别人撑把伞 中年男人压低声音,但语气里的不耐烦却掩饰不住。 他的手指在桌面上敲击,发出沉闷的声响。 “是啊,我们也是为了你好。你说你一个女孩子,读那么多书到头来也还是嫁人,在家相夫教子,还不如现在就嫁人,还能给家里省一笔费用。” 中年女人也跟着附和,声音里带着一丝尖锐。 她的眼神里没有关切,只有责备。 年轻女子低着头,手指紧紧攥着桌布,指节泛白。 她的声音微弱,带着一丝哽咽,“可是……我想读书,我不想那么早嫁人,我才十六岁啊。” 中年男人猛地拍了一下桌子,声音陡然提高,“十六岁咋了?你舅妈就是十六岁嫁的我。再说了,我们的钱也不是大风刮来的,你表哥还要读大学,你说你一个女娃娃读那么多书能有什么出息?就这么说定了!过几日,我就让他们来家里下聘。你给我安分点,别整什么幺蛾子。” 年轻女子被吓得浑身一颤,眼泪止不住地往下掉。 她咬着嘴唇,声音微弱却带着一丝倔强,“舅舅,我不要嫁人,求您别让我嫁人。” 中年男人显然被激怒了,他猛地站起身,抬手就要朝女子脸上扇去。 徐欢看到这一幕,瞳孔骤然收缩,脑海中瞬间闪过当年自己被养父逼婚的场景——那个昏暗的房间,养父高高扬起的手,还有自己绝望的哭喊。 她的心跳陡然加快,手指不自觉地攥紧了叉子,指节发白。 “住手!”徐欢几乎是本能地冲了过去,一把抓住了中年男人的手腕。 她的声音冷厉,眼神里带着一丝愤怒,“你有什么资格打她?” 中年男人被徐欢的举动吓了一跳,随即恼羞成怒地甩开她的手,“你谁啊?我们家的事轮不到你管!” 徐欢没有退缩,反而上前一步,挡在年轻女子面前。 她的声音冰冷而坚定,“我是谁不重要,但我绝不会眼睁睁看着你毁掉原本属于她的美好人生!” 中年女人也站了起来,指着徐欢的鼻子骂道,“你少多管闲事!我们是为了她好!她一个女娃娃嫁个会赚钱的好老公,那就是美好人生,我们怎么就是在毁掉她了?” 徐欢冷笑一声,眼神里带着一丝讥讽,“为了她好?逼她在还在学习的年纪嫁给一个陌生人,这叫为了她好?你们不过是为了自己的私欲,根本不在乎她的感受!” 中年男人被戳中了痛处,脸色铁青,抬手又要打人。 裴承这时已经走了过来,一把扣住他的手腕,力道大得让中年男人动弹不得。 裴承的声音低沉而冰冷,“再动手,别怪我不客气。” 中年男人被裴承的气势震慑,脸色变了变,悻悻地收回了手。 他狠狠地瞪了年轻女子一眼,语气里带着不容反驳的强硬,“这件事我已经定下了,你要是执意不肯嫁,还想继续读书,那就自己想办法凑学费!我们养你这么大,已经仁至义尽了!” 说完,他一把拉住妻子的胳膊,头也不回地离开了餐厅。 脚步声渐行渐远,留下年轻女子孤零零地站在原地,肩膀微微颤抖,眼泪无声地滑落。 徐欢转身看向她,声音柔和了许多,“你没事?” 年轻女子抬起头,脸上还挂着泪痕,眼神里带着一丝感激与无助,“我没事,谢谢你……但我得回去了。“ 年轻女子说着便要跟上中年夫妻。 徐欢一把握住她的手,“你选择跟他们回去,是打算听他们的,回去嫁人?” 女孩一脸迷茫,“我不知道,但在这个世界上,我就舅舅舅妈两个亲人了。” 徐欢握住她的手,声音坚定而温柔,“不要轻易妥协,更不要让未来的自己感到遗憾。你的人生是你自己的,不该由别人来决定。” 年轻女子咬着嘴唇,眼泪再次涌了出来,声音哽咽,“我不想嫁人,一点都不想……可是,我没有爸爸妈妈,是舅舅和舅妈将我拉扯大的。我……还没成年,离开他们的话,我没有自力更生的能力。我不知道该怎么办……” 她的声音越来越低,最后几乎变成了无声的啜泣。 徐欢看着她,心里一阵酸涩。 她仿佛看到了曾经的自己,那个在养父的逼迫下无助又绝望的自己。 她的手指微微收紧,语气更加坚定,“你还小,未来的路还很长。只要你愿意,总会有办法的。” 年轻女子抬起头,泪眼朦胧地看着徐欢,声音里带着一丝希冀,“可是……我能做什么呢?我没有钱,也没有地方可以去……” 徐欢沉默了片刻,随即转头看向裴承,“可以从我的医药费里挪点钱给她吗?” 裴承点点头,从钱包里拿出一叠现金,递到徐欢手中。 徐欢接过钱,轻轻塞进年轻女子的手里,“这些钱你先拿着,足够你暂时找个地方安顿下来。然后,去找一份工作或者兼职,只要你肯努力,总会有出路。” 年轻女子握着钱,眼泪止不住地往下掉。 她颤抖着声音说道:“可是……我该怎么报答你们?我……我连你们的名字都不知道……” 徐欢摇摇头,“不需要报答。只要你记住,以后无论遇到什么困难,都不要轻易放弃自己。你的人生,只能由你自己来决定。” 年轻女子咬着嘴唇,重重地点了点头。 她擦干眼泪,深深看了徐欢一眼,仿佛要将她的模样刻进心里。 随后,她转身快步离开了餐厅。 徐欢站在原地,看着她的背影,仿佛看到了当年被徐嘉禾解救的自己。 她的眼神里带着一丝复杂,心里隐隐有些触动。 那些被尘封的记忆再次涌上心头,像潮水一样将她淹没。 她记得那个夜晚,徐嘉禾站在她面前,挡住了养父的拳头,将她从绝望中拉了出来。 那时的她,和这个年轻女子一样,无助而绝望。 “裴承,”她转身看向他,声音里带着一丝坚定,“我想去医院看看徐嘉禾。” 第58章 她有被害妄想症,得成全她 裴承微微一愣,随即点了点头,“好。” 徐欢的声音低低的,带着一丝释然,“不为其他,只为他曾救我于水火之中。” 她的手指轻轻摩挲着桌沿,眼神有些恍惚,“如果不是他,或许今日的我,过得比现在还要不堪。” 裴承没有说话,只是轻轻握住了她的手。 他的掌心温暖而有力,仿佛在无声地告诉她:无论过去如何,现在有我在。 徐欢抬起头,看向窗外。 阳光依旧明媚,花坛里的花朵在微风中轻轻摇曳。 她的心里忽然涌起一股暖流,仿佛那些曾经的伤痛,正在一点点被治愈。 医院。 重症病房走廊外。 徐欢站在玻璃窗前,目光透过冰冷的玻璃,落在病房内静静躺着的徐嘉禾身上。 徐嘉禾的身上插满了各种仪器,脸色苍白得几乎透明,呼吸微弱得几乎看不见胸膛的起伏。 他的脸上没有一丝血色,仿佛一具没有生气的雕塑。 徐欢的手指轻轻贴在玻璃上,指尖传来一阵凉意。 她的心里涌起一股复杂的情绪。 她曾经怨过他,恨过他,恨他为什么要给予她那样大的期望,却带给她最沉痛的一击。 可如今,看着他躺在那里,生死未卜,她的心里却没有一丝快意,反而有一种说不出的沉重。 “裴承,他会死吗?”徐欢突然向裴承提问。 裴承低头望向她,反问,“你希望他死吗?” 徐欢摇头否认,“不管怎样,他毕竟是我大哥,我希望他能安然度过这次危机。” 裴承凝视着徐嘉禾,意味深长地说,“但愿他能对得起你的这份关心,坚强地挺过难关。” 徐欢并未察觉到裴承话语中的深意,她轻声自语,“你认为,究竟是谁对他下了毒手?” “徐妍。” 裴承的语气异常坚定。 “徐妍?”徐欢惊讶地抬起头,震惊地看向裴承,“你为何会认为是她?大哥对她那么宠爱,她……怎么会做出伤害大哥的事?” “因为当谎言被揭穿,她的真面目便暴露无遗。为了防止更多人发现她的秘密,她不得不选择杀人灭口。” “你这话……究竟是什么意思?” 徐欢觉得自己似乎明白了,但又似乎不完全明白。 裴承也不再绕弯子,直接解释道,“她冒领了你救人的功劳,这件事被徐嘉禾发现了。徐嘉禾应当是找她对质过了,她担心事情败露后,你的其他两位哥哥会对她产生不好的看法,所以她只能让徐嘉禾永远闭嘴。” “如果真是她做的,那她也太可怕了。”徐嘉禾对徐妍那么好,甚至不惜送她这个亲妹妹出国。 徐妍为了维护自己的形象,竟然伤害他人至此,手段实在残忍。 “是你太善良了。” 徐嘉禾若有苏醒的机会,裴承毫不怀疑徐妍会再次出手。 毕竟,只有死人才不会揭露真相。 走廊间突然传来徐嘉铭暴躁的声音,“妈的,要是让我知道是谁干的,我一定将她抽骨扒皮。” “疼不疼?” “我没事的。”其中还搀着徐嘉衍心疼的音色和徐妍柔弱的嗓音。 徐欢闻声看去,只见徐嘉衍推着坐在轮椅上的徐妍,身旁跟着徐嘉铭正往这边来。 拉住裴承的手,徐欢下意识想要避开这三人。 但来不及了。 徐嘉铭看到了他们。 他怒气冲冲地冲了过来。 他满眼厌恶地瞪着徐欢,“你来干什么?还嫌害得我们不够吗?” 徐欢张了张嘴,还没来得及说话,徐嘉衍已经大步走了过来,声音里带着压抑的怒火,“妍妍被人从楼梯上推下来,是不是你让人干的?” 徐欢愣住了,随即摇头,“我没有……” “没有?”徐嘉衍冷笑一声,眼神里满是讥讽,“除了你,还有谁会对妍妍下手?你恨她,恨我们所有人,不是吗?” 这样的污蔑徐欢本以为自己早已习惯了,但再次听到,她心里还是会难过会委屈,“我没有让人推她,我根本不知道这件事。” 徐妍低着头,没有说话,只是眼泪无声地往下掉。 但在无人看见的视野里,她的双拳却是紧紧地攥起,眼底也满是耻辱。 她是真的没想到裴承说到做到。 她前面不过是下个台阶,就被不知从哪儿冒出来的流浪给撞下台阶。 没有事先准备,系统没有给她开疼痛免疫,她差点没被疼死。 现在的徐妍不仅恨徐欢,她还贼恨裴承。 恨他不受万人迷体质的影响,恨他站在徐欢那边,与她做对,过不去。 见徐妍落泪,徐嘉衍的怒火更甚,声音陡然提高,“徐欢,你少在这里装无辜!如果不是你,妍妍怎么会受伤?你为什么总是阴魂不散?为什么那些人没把你弄死!” 他的话音刚落,裴承的脸色瞬间冷了下来。 他一步上前,挡在徐欢面前,声音低沉而冰冷,“把你刚刚的话再说一遍试试!” 徐嘉衍毫不退让,眼神里满是恨意,“我说,为什么那些人没把她弄死!她就是个祸害,害得我大哥重伤昏迷,现在又害得妍妍受伤!她凭什么还能好好站在这里?” 裴承的拳头猛地攥紧,指节发出“咔咔”的声响。 他的眼神冷得像冰,声音里带着压抑的怒意,“徐嘉衍,你再说一个字,我不介意让你也躺进病房。” 徐嘉衍冷笑一声,“怎么?你还想动手?这里是医院,你敢——” 他的话还没说完,裴承的拳头已经狠狠砸在了他的脸上。 徐嘉衍猝不及防,整个人踉跄着后退了几步,撞在墙上,嘴角渗出一丝血迹。 “裴承!”徐欢惊呼一声,想要拉住他,却被裴承轻轻推开。 裴承的眼神冷得吓人,声音里带着不容置疑的怒意,“她是你亲妹妹,不是你仇人,你他妈对她见死不救?” 徐嘉衍抹了抹嘴角的血迹,眼神里满是恨意,“裴承,你别以为我怕你!徐欢就是个祸害,她——” 裴承的拳头再次挥了出去,这一次,徐嘉衍直接倒在了地上。 裴承居高临下地看着他,声音冰冷,“你不配当她哥哥!” 走廊的气氛剑拔弩张,徐嘉铭赶紧上前扶起徐嘉衍,脸色难看,“裴承,这里是医院,你别太过分!” 裴承冷笑一声,目光如刀般扫过徐家兄弟,语气讥讽:“过分?你们徐家对徐欢做的那些事,难道不过分?” 他目光看着徐妍,“她一次又一次污蔑徐欢,让徐欢百口莫辩被你们误解伤害的时候,她不过分?” 徐欢站在一旁,心里一阵酸涩。 她拉了拉裴承的袖子,声音低低的,“裴承,算了,我们走。” 裴承低头看了她一眼,眼神里的冷意稍稍褪去。 他轻轻握住她的手,“好,我们走。” 两人转身离开,经过徐家兄弟时,裴承脚步一顿,侧头冷冷道: “徐妍是我让人推的。你们有意见就冲我来,不过你们别指望我会改。她整天幻想被人害,我得成全她,不然对不起她这精湛的演技。” 徐嘉衍捂着嘴角,眼神阴鸷地盯着裴承的背影,咬牙切齿道:“裴承,你别太嚣张!徐家不会就这么算了!” 裴承头也不回,只是淡淡丢下一句:“随时奉陪。” “这个裴承真是狂妄至极!”武力上完全占不到便宜的徐嘉铭,只能对着裴承的背影愤愤不平地低吼。 “他屡次叫人对我们动手,甚至对妍妍下手,这是把我们徐家当成软柿子了。我们必须给他点颜色看看,否则他还真以为我们徐家好欺负!” 学过武,却仍旧被裴承轻易压制,徐嘉衍感到前所未有的耻辱。 他攥紧拳头,指节因用力而发白,眼中闪过一丝狠厉:“那是当然。我就不信,在我们徐家的地盘上,还整治不了一个纹身店老板!” 徐妍坐在轮椅上,不语,但眼底,却是阴狠。 走出医院,迎面吹来一阵燥热的风,卷着夏日的沉闷,扑面而来。 徐欢侧目看向裴承,眉头微蹙,语气中带着一丝不确定:“你让人推徐妍?” 裴承神色淡然,目光直视前方,语气平静得仿佛在谈论天气:“她不是爱玩摔倒么?那就成全她。” 徐欢愣了一下,随即无奈地叹了口气:“可她毕竟是徐家的人,你这样……会惹上麻烦的。” 裴承轻笑一声,侧头看了她一眼,眼神中带着几分戏谑:“怎么,担心我?” 徐欢抿了抿唇,低声道:“我不想你因为我惹上不必要的麻烦。徐家……不是那么好惹的。” 裴承伸手揉了揉她的头发,“巧了,我也不是好惹的。” 徐欢抬头看他,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 她张了张嘴,似乎想说些什么,但最终还是咽了回去。 两人并肩走在炽烈的日头下,阳光刺眼,将他们的影子拉得很长,仿佛两条平行线,却又在某一刻悄然交汇。 徐欢低头看着脚下的路,脚步有些迟疑,忽然轻声问道:“裴承,你为什么会对我这么好?我们明明……认识的时间并不长。” 裴承脚步一顿,转头看向她,目光深邃而复杂。 为什么对她这么好? 裴承自己也说不清。 或许是因为第一次见到她时,她那双眼睛里藏着太多他熟悉的东西——孤独、隐忍,还有一丝不肯认命的倔强。 又或许是因为她明明身处泥泞,却始终保持着那份难得的纯粹,像一束光,不经意间照进了他早已冷硬的心。 有些话只适宜藏在心里。 裴承轻轻扬起眉梢,嘴角勾起一抹玩味的笑,调侃道:“大概是因为我善?” 徐欢,“…… 第59章 永远无条件站在她这边 徐嘉禾度过了危险期,但具体什么时候醒来,医生表示未知,不过医生表明,若三个月后徐嘉禾还没有苏醒,那么就可以断定为植物人了。 得知这个消息的徐妍心里松了口气。 她本来是要杀人灭口的。 但她的人打算乘胜追击时,被人发现了。 徐妍是松了口气,但徐家两兄弟却快炸了。 三兄弟从小一起长大,感情极深,即便患有情感障碍的徐嘉衍,对徐嘉禾这位大哥,也还是很看重。 最敬爱的大哥昏迷不醒,身为弟弟,如何不心痛。 徐嘉衍站在病房外,透过玻璃窗看着躺在病床上的徐嘉禾,脸色阴沉得可怕。 “裴、承!”徐嘉佑站在他身旁,眼中燃烧着愤怒的火焰,他咬牙切齿地喊着裴承的名字,那狰狞的模样,像是要吃人似的。 两日后。 裴承的纹身店门口。 几个彪形大汉大摇大摆地走进店里,为首的一个人一脚踹翻了门口的椅子,大声嚷嚷:“老板呢?给老子滚出来!” 店里的客人被吓得纷纷躲到一旁,店员小陈赶紧上前,陪着笑脸:“几位大哥,有什么事好好说,别动手……” “滚开!”那人一把推开小陈,指着店里的摆设,“你们这店,涉黑涉毒,我们今天就是来替天行道的!” 话音未落,几个人就开始砸东西,桌椅、设备被掀翻在地,玻璃碎片四处飞溅。 就在这时,裴承从里间走了出来。 他穿着一件黑色衬衫,袖子随意挽到手肘,露出结实的小臂。 他扫了一眼店里的狼藉,目光冷得像冰。 “谁给你们的胆子,来我这儿闹事?”裴承的声音不高,却带着一股慑人的气势。 那几个人愣了一下,随即为首的人冷笑一声:“你就是老板?听说你这店不干净,我们今天就是来替天行道的!” 裴承勾了勾唇角,露出一抹讥讽的笑:“替天行道?就凭你们?” 那人被他的态度激怒,挥拳就朝裴承砸了过去。 然而,他的拳头还没碰到裴承,就被裴承一把抓住手腕,反手一拧,整个人直接被摔在了地上。 “啊!”那人惨叫一声,疼得脸色发白。 其他几个人见状,纷纷冲了上来。 然而,裴承的动作快得惊人,三两下就将他们全部放倒,动作干净利落,毫不拖泥带水。 店里的客人和店员都看呆了,有人甚至忍不住鼓掌叫好。 裴承拍了拍手上的灰,冷冷地看着地上哀嚎的几个人:“说,谁指使你们来的?” 那几个人咬紧牙关,不肯开口。 裴承轻笑一声,蹲下身,拍了拍为首那人的脸:“不说?没关系,我有的是办法让你们开口。” 就在这时,店外突然传来一阵警笛声。 几辆警车停在了门口,警察迅速冲了进来。 “怎么回事?”为首的警察皱眉问道。 裴承站起身,神色淡然:“警察同志,这几个人来我店里闹事,还涉嫌故意毁坏财物。我已经录下了全程,证据确凿。” 警察看了看地上的几个人,又看了看店里的监控,点点头:“把他们都带回去!” 那几个人被铐上手铐,狼狈地被押上了警车。 临走前,为首的那个人狠狠瞪了裴承一眼,却不敢再说什么。 听到动静从楼上下来的徐欢缓缓走了过去,她面带内疚,“这些人,应该是我二哥三哥他们派来的。” 裴承一脸不屑,“很快他们就没心思找我麻烦了。” “什么……意思?”徐欢茫然而不解地看向裴承。 “秘密~” 裴承竖起一根手指头,笑的邪魅又雅痞。 徐欢本还想问点什么。 但裴承却一把拉过她的手,“走,吃饭去。” 将机车停在一间高档的西餐厅门口,裴承侧头看向后座的徐欢,嗓音温和慵懒,“到了,下车。” 徐欢抬头看了一眼餐厅的名字,脸色瞬间变得苍白,手指无意识地攥紧了衣角。 “裴承,我们能不能换个地方用餐啊?我不想吃西餐。”她的声音有些发颤,像是极力压抑着什么情绪。 裴承从机车上下来,他看着徐欢,眼底透着让人看不懂的深沉:“是不想吃,还是不敢面对曾经遭遇过的不堪?” 徐欢的脸色瞬间变得苍白,“既然你都知道我曾经在这经历什么,你为什么还要带我来这呢?” 不知是想到了什么,徐欢神情近乎崩溃。 她抬眸,双眼泛着泪光,瞳孔失神地望着裴承,眼眸无比空洞,整个人像是受到了什么巨大的打击,灵魂已不在身体里。 她如同提丝木偶般木讷而艰难地开口,“难道……连你也被她迷惑住了吗?” 她的语气里带着一丝绝望,仿佛已经认定了某种结局。 裴承微微挑眉,“什么被她迷惑?” 徐欢闻言微微一愣,像是没听懂他的话:“你带我来这,不是为了羞辱我?” “我羞辱你?”裴承听到这话,险些被气笑。 他的声音里带着一丝无奈和心疼,“徐欢,你为什么会这么想?” 为什么会这么想? 徐欢以前也不是一个朋友都没有的。 在被徐家认回之前,她也有一个还算交心的好朋友。 她们曾一起分享过心事,一起笑过、哭过,甚至一起憧憬过未来。 但后来…… “徐欢,没想到你是这样的人,你的不幸又不是徐妍小姐造成的,你怎么能把命运对你的不公怪到她头上?” 那天,好友的声音冰冷而陌生,眼神里满是失望和责备。 徐欢站在她面前,像是被剥光了所有的尊严,连解释的勇气都没有。 徐欢低下头,双拳紧紧地握起,指甲深深嵌入掌心,却感觉不到疼痛。 “我身边所有见过徐妍的人,都像被下了蛊一样,突然弃我而奔向她,我以为你——”她的声音微微发颤,害怕仅有的一缕光也被徐妍夺走。 “我不会。”女人颤抖的声线让裴承心头发痛,他俯身握住徐欢的肩膀,目光无比严肃且郑重,“我永远无条件站在你这边。” 第60章 他对她的偏爱 我永远无条件站在你这边。 徐欢的心脏猛地悸动了一下,仿佛被一缕轻风不经意间拂过,激起层层细腻的涟漪。 她动容地望着裴承,眼泪像失控的水龙头,波涛汹涌地涌出。 “别哭。”裴承抬手为她擦去眼泪。 “谢谢你,裴承,真的很谢谢你。”徐欢一边擦泪,一边感激裴承。 没能从亲人那边得到的偏爱,她在临死前,在裴承这里,得到了。 她真的好开心,好幸福。 裴承指腹轻轻摩挲徐欢眼圈下方两秒,跟着收回手,结束了这个话题,“进去。” 徐欢到底还是对这家西餐厅有阴影,她还是有点犹豫。 裴承见此,直接握住她的手,“有我在,怕什么?” 他的声音低沉而笃定,仿佛带着一种让人安心的力量。 徐欢不由自主地下了车,与他一起向西餐厅前行。 走进餐厅的那一刻,徐欢的身体明显紧绷了起来,脚步也有些迟缓。 裴承察觉到她的不安,侧头看了她一眼,低声问道:“紧张?” 徐欢点点头,“有点。” 她言语间的小心翼翼让裴承心里好似被蜜蜂蛰了一下。 他握紧徐欢的手,“放轻松,把一切交给我。” 徐欢被他这句话开解到,紧绷的情绪也稍稍放松了一些。 感觉到徐欢的肢体放松了,裴承牵着她往餐厅里头走去。 餐厅内灯光柔和,烛光摇曳,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香氛和食物的香气。 裴承为她拉开椅子,动作优雅而绅士。 “谢谢。”徐欢还没被人这般对待过,面对裴承这般举止,她颇为受宠若惊。 对于徐欢习惯性的道谢,裴承虽无奈,但也没多说什么,他走到徐欢对面的位置坐了下来。 西餐厅的服务员过来为两人点餐。 考虑到女士优先,服务员将餐本递给了徐欢。 餐牌大多都是英文,徐欢压根看不明白,她窘迫地看向裴承。 对上她带着求助的目光,裴承伸手将服务员递到徐欢面前的餐本拿了过来。 西餐厅内,灯光柔和,烛光在桌面上轻轻摇曳,映出裴承棱角分明的侧脸。 他修长的手指随意地翻动着菜单,目光专注而沉静,仿佛周围的一切都与他无关。 徐欢坐在他对面,偷偷抬眼看他,心跳不自觉地加快了几分。 男人的英文发音纯正而流畅,带着一种慵懒的磁性,仿佛每一个音节都敲在徐欢的心上。 她怔怔地看着他,一时间忘了呼吸。 他的侧脸在烛光下显得格外深邃,喉结随着说话微微滚动,带着一种难以言喻的性感。 裴承点了几道招牌菜,最后特意加了一句:“麻烦再给我们两双筷子。” 侍者愣了一下,但很快恢复了职业的微笑:“好的,请稍等。” 徐欢听到“筷子”两个字时,猛地抬起头,眼里带着一丝不可置信:“你……你要用筷子吃西餐?” 裴裴承眉梢轻挑,语气里带着几分漫不经心:“怎么,不行吗?” 徐欢的心微微一颤。 她抬头看向裴承,眼神复杂:“你不用这么做的,西餐厅用筷子,别人会笑话你的。” 裴承淡淡一笑,目光平静而坚定:“别人的看法,与我无关。我做我想做的事,仅此而已。” 这时,侍者端上了牛排和餐具,其中果然放了两双筷子。 裴承拿起筷子,动作自然地夹起一块牛排,放进嘴里咀嚼,神情自若,仿佛这一切再正常不过。 徐欢看着他,心中涌起一股暖流。 她深吸一口气,也拿起筷子,小心翼翼地夹起一块牛排。 这一次,她的手没有抖,动作也没有迟疑。 餐厅里偶尔有人投来诧异的目光,但裴承却像是完全没注意到一样,依旧专注地吃着,偶尔还点评几句:“这牛排味道不错,你尝尝。” 徐欢看着他,眼里渐渐泛起一丝笑意。 她忽然觉得,那些曾经让她感到难堪的目光,此刻变得微不足道。 她的心里像是被什么轻轻填满,温暖而踏实。 “裴承,”她轻声唤他,声音里带着一丝感激,“谢谢你。” 裴承笑了笑,没再说什么,只是夹了一块牛排放到她的盘子里:“多吃点,别浪费。” 徐欢点点头,低头吃了起来。 她的动作依旧有些生疏,但心里却再也没有了之前的忐忑和不安。 她知道,这一次,她不再是孤身一人。 餐厅的灯光柔和而温暖,映在两人的脸上,仿佛将这一刻定格成了永恒。 徐欢忽然觉得,那些曾经的阴影,似乎在这一刻被一点点驱散。 她的心里涌起一股从未有过的轻松和释然。 “徐欢,都快一年了,你怎么还是不会用刀叉?” 一道带着讥讽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徐欢抬起头,看到所谓的娃娃亲对象慕修远正站在桌旁,居高临下地看着她,眼里满是鄙夷和不屑。 慕修远的身旁,徐妍拎着个鳄鱼皮手包,淑女优雅地坐在轮椅上。 徐妍脸上挂着甜美的笑容,心里却是恨死这两人了。 她这阵子过得是有多憋屈就有多憋屈,不仅憋屈,她还终日惶惶。 担心徐嘉禾死不了,苏醒后会拆穿她。 她本想趁着徐嘉禾昏迷期间,搞个医疗事故,让徐嘉禾死掉,可偏偏不知从哪儿冒出来的护士,二十四小时盯着徐嘉禾,她的人压根找不到机会下手。 这几日堆积的怨念无处可发,此刻见徐欢竟还不会用刀叉吃牛排,她仿佛找到了出气的源头。 “修远哥,你别这么说姐姐。” 徐妍故作温柔地开口,声音里却带着一丝若有若无的得意,“姐姐之前在乡下长大,没学过这些也很正常。” 慕修远冷笑一声,语气里满是嘲讽:“正常?徐家好歹也是有头有脸的家族,她作为徐家的女儿,回来都快一年了,连最基本的礼仪都不懂,传出去岂不是让人笑话?” 一瞬间,徐欢仿佛回到了一年前那个中午。 “快看她,她竟然用筷子吃牛排!” “天啊,她是土包子吗?连刀叉都不会用?” “看似光鲜亮丽,实际土包子一枚,她身上的衣服,不会是假货?” “没有那个家底,就不要学人家当什么有钱小姐嘛?看这土里土气的气质,真够土鳖的。” 第61章 裴哥挑拨离间,徐妍吃瘪 周围的目光如针般刺来,徐欢只觉得脸颊发烫,手中的筷子仿佛有千斤重。 她低下头,试图避开那些充满嘲讽的眼神,但深藏在记忆里的那些话语却如影随形,挥之不去。 “真是丢人现眼,徐家怎么会认回这样的女儿?” “听说她从小在乡下长大,难怪一点教养都没有。” “徐家的脸都被她丢光了,真是可怜徐叔叔和徐阿姨,摊上这么个女儿。” 就在徐欢深陷旧忆而无助时,裴承放下筷子,抬眸看向慕修远,语气平静却带着一丝冷意:“用筷子吃饭,很丢人吗?” 慕修远皱了皱眉,语气依旧不屑:“当然丢人!西餐就该用刀叉,这是基本的礼仪。” 裴承轻笑一声,眼神充满藐视:“谁规定西餐就一定要用刀叉?你说这是基本礼仪,这里是华夏。在华夏,筷子不仅是餐具,更是餐桌之上最高雅的礼仪象征。” “筷子圆头尾方,象征着天圆地方;用圆头夹菜,寓意‘民以食为天’;立起来就是顶天立地。” 低沉悦耳的声音拨开重重迷雾,传入徐欢耳中。 徐欢下意识抬起头看向对面。 裴承正悠然自得地把玩着掌中的筷子,他的手指纤长笔直,仿佛是大自然最细腻的笔触勾勒出的艺术品。 他每一个细微的举止都流淌着一种难以捕捉的雅致与淡然。 “使用筷子,讲究的是一个‘巧’字,四两之力,足以拨动千斤之重。三指轻握,上为天,中为地,下为人,恰合天地人三才之妙;一筷主动,一筷随动,恰似阴阳两仪,相辅相成。” “这筷子,长七寸六分,寓意着人的七情六欲,提醒着我们,用餐之举,亦是人区别于禽兽之所在。” 裴承的目光锐利而充满锋芒,像高高的帝王呵责不懂事的臣子,“我华夏世代传承相传的文化礼仪在你眼中,怎么就成了丢人之事?” 裴承话音刚落,隔壁桌的一位大哥突然拍桌而起,声音洪亮:“说得好!服务员,给我来双筷子!谁规定吃西餐一定要用刀叉?老子就用筷子吃!” 这一声喊,顿时吸引了整个餐厅的注意。 同时也破开一直笼罩在徐欢头顶的乌云。 让她原本灰茫茫的世界,一下子变得明亮起来。 服务员愣了一下,随即赶紧应声:“好的,先生,马上给您拿筷子!” 餐厅里原本安静的氛围被打破,不少人开始窃窃私语,甚至有人也跟着举手:“服务员,我也要筷子!” 慕修远被裴承一番话怼得哑口无言,脸色铁青,但他显然不甘心就此罢休。 他冷笑一声,将矛头转向了徐欢,语气中带着讥讽:“徐欢,你这是舔我不成,改舔别人了?” 徐欢原本还沉浸在裴承那番关于筷子的文化解读中,听到慕修远的话,顿时感到一阵无语,“我想我已经说过很多遍了,我压根就没舔过你,也从未对你有过任何想法。你能别这么自恋吗?” 慕修远显然不信,冷哼一声,语气里带着几分讥讽:“没舔过我?徐欢,你现在是舔不到,便不认账?” 看了看裴承,慕修远嘴角突然勾起一抹邪恶,他问徐欢,“徐欢,你这男朋友知道你以前为了勾引我,半夜偷偷给我发艳照的事吗?” “我什么时候给你发过艳照?”徐欢惊呆了。 “不承认?”慕修远冷笑了一声,随即掏出手机,把证据摁徐欢脸上,“要不是看在徐慕两家是世交,我他妈真想拉黑你,你说你一个女孩子家家,怎么这么不要脸呢?” 看着照片里穿着情趣睡衣,手抵着唇对着镜头摆弄风骚的自己,徐欢脑子一片空白。 她什么时候给慕修远发过这种照片? 难怪之前慕修远见着她的时候,骂她不知羞耻。 像是想到什么,徐欢蓦然看向徐妍,“是你。是你利用你那系统伪造的照片,然后用我微信发给慕修远的!你为什么要这么做,你不是喜欢他?” 见话题突然转向自己,徐妍一脸无辜的神情,“姐姐,我知道你因为修远哥不喜欢你而难过,但你也不该否认自己曾经做过的一切啊。” 她稍作停顿,目光若有似无地瞥向裴承,语气里带着一丝意味深长:“你更不该……拿别人当替身。” 徐妍也是刚刚才发现裴承和慕修远有点相似。 两人的面相都是那种偏凌厉带攻击的俊美,不过慕修远偏桀骜一点,裴承则是漫不经心,慵懒厌世。 经徐妍这么一提,慕修远似乎才发现自己和裴承有点像。 他侧目看向徐欢,眼神中带着探究和一丝不易察觉的复杂情绪。 “你胡说八道什么,裴承才不是谁的替身。”徐欢下意识看向裴承,解释道,“裴承,我没有。” 裴承低垂着眸,没说话。 徐妍见此,眼中闪过一丝得意,她就知道任何一个男人都不可能忍受得了女朋友把自己当替身。 嫌火候不够大,徐妍继续添火,“姐姐,你别否认了。大家都知道你对修远哥的心思,可他不喜欢你,你就找了一个和他相似的人来填补心里的空缺,这不是替身是什么?” 徐欢眉头紧锁,心中升起一股烦躁。 她从未想过,自己与裴承的关系会被曲解成这样。 她正欲开口反驳,裴承却先一步出声,“这么说来,前阵子你穿得花枝招展地到我店里对我摆弄风骚,也是把我当成这位先生了?” 他的声音低沉而慵懒,带着一丝若有若无的讥讽,目光淡淡地扫向徐妍,仿佛在看一场无聊的闹剧。 徐妍的脸色瞬间变得煞白,她没想到裴承会突然提起这件事,更没想到他会当着慕修远的面说出这个事情。 她的手指紧紧攥住裙角,指尖微微发颤,眼神慌乱地瞥向慕修远。 原本还在为徐欢爱他爱到不惜找个替身感到有几分得意的慕修远,听到裴承这话后宛如雷击。 他难以置信地看向徐妍,眼神中夹杂着震惊与失望。 “妍妍,你去找过他?”他的声音低沉而冰冷,仿佛压抑着即将爆发的怒火。 “修远哥,我……”徐妍张了张嘴,声音有些发抖,却半天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 她的脸色苍白如纸,眼神闪烁,显然没料到事情会发展到这一步。 “你为什么去找他?”慕修远的声音更冷了几分,带着一种令人窒息的压迫感。 他无法接受自己心心念念的女孩竟然会主动去接近别的男人,尤其是一个与他有几分相似的男人。 徐妍咬了咬唇,试图为自己辩解:“修远哥,我只是听说裴先生的艺术造诣很高,所以想去请教一下……没有别的意思。” 她的声音越说越小,最后几乎成了喃喃自语,显然连她自己都不太相信这番说辞。 就在这时,裴承轻笑一声,优雅地端起酒杯,漫不经心地瞥了徐妍一眼,语气轻描淡写却字字如刀: “徐小姐的‘请教’方式还真是别具一格。若不是我定力够强,差点以为自己是某个夜店的常客,而你则是那位因为生意惨淡,不得不主动出击的‘小姐’。” 他的话语如同一把锋利的匕首,优雅地刺入徐妍的心脏,既不失风度,又让她无地自容。 徐妍的脸色瞬间由苍白转为涨红,整个人僵在原地,连呼吸都仿佛停滞了。 慕修远的眼神骤然冷了下来,他看向徐妍的目光中再无往日的温柔,只剩下深深的失望与厌恶。 “我以为你一直推搡和我的婚事是因为徐欢,但现在看来,事情并非我想的那般。” 徐妍彻底慌了,“不是这样的,修远哥,我是……爱你的。” “爱我却去对别的男人骚姿弄首?”慕修远满脸嘲讽。 “我那是——”徐妍下意识脱口而出,但话刚出口,她就急急忙忙地刹住。 “这晚饭,你自己吃,我先回公司了。” 慕修远素来心高气傲,容不得半点背叛。 他直接转身离开。 “修远哥——” 徐妍下意识想要起身去追,却忘了自己此刻是个残疾人。 她一起身,脚踝传来的剧痛直接让她摔了个狗吃屎。 看着头也不回离开的慕修远,徐妍心中对徐欢的恨意达到了顶级。 她扭头怒瞪徐欢,双拳耻辱地紧握,那张酷爱装委屈和无辜的脸庞此时满是狰狞,“徐、欢!” 徐欢面无表情地俯视她。 裴承亦然。 两人老神在在地坐在餐椅上,丝毫要起身帮忙扶人的想法都没有。 最后徐妍是让餐厅服务员给从地上扶起来的。 重新坐上轮椅的徐妍很是愤愤不平,她阴狠地撩狠话,“徐欢,你给我等着!” 说完,她就转动轮椅离去。 看着她离去的背影,徐欢无语至极。 又不是她让她跑去勾引裴承的,她怪她做什么? 正当徐欢为此无语时,耳边突然想起裴承略带深意的话语,“想不想出气?” 第62章 裴哥的阴损报复,徐妍尿了。 正愤然转着轮椅的徐妍突然被人连人带椅地推到一旁,突如其来的力道让她险些失去平衡。 她紧紧抓住扶手,心跳骤然加快。 “你们是谁?!想对我做什么?!”徐妍的声音尖锐而颤抖,眼中充满了惊恐和愤怒。 推她的人却始终沉默,对她的质问充耳不闻,只是专注地将她带到了徐欢和裴承面前。 徐妍的目光瞬间锁定在徐欢身上,瞳孔猛然收缩,声音中带着不可置信和愤怒:“是你!徐欢,你想干嘛?” 徐欢冷冷地看着她,眼神中没有一丝温度。 她缓缓开口:“为什么要假冒我给慕修远发那种照片?” 徐妍闻言,嘴角勾起一抹讥讽的笑意。 为什么? 自然是要让慕修远憎恶徐欢,削弱她那令人嫉妒的女主光环啊。 上一世,她费尽心思,甚至不惜放下尊严去讨好慕修远,却始终无法得到他的一丝青睐。 可徐欢呢?她什么都不用做,只要出现在慕修远面前,那个傲慢的男人就会无可救药地爱上她。 凭什么? 凭什么她努力都换不来的结果,徐欢却可以轻而易举地得到? 她不甘心,她恨! 徐妍的眼神逐渐变得阴冷,嘴角勾起一抹若有若无的笑意。 她抬起头,直视徐欢:“什么假冒你给修远哥发照片?” 她的语气轻飘飘的,仿佛在说一件无关紧要的小事,眼神却透着隐隐的嘲讽。 “姐姐,我知道,这种事情被现任知道,影响不好。” 徐妍故作委屈地低下头,声音轻柔,却字字如刀,“可你不能为了掩饰自己做过的事情,而随意污蔑我啊。” 徐欢的脸色瞬间沉了下来,她没想到徐妍会如此颠倒黑白,反咬一口。 她的手指微微收紧,语气冷厉:“徐妍,你少在这里装无辜!那些照片分明就是你利用那系统伪造发给慕修远的。” 想起照片上的‘自己’那般浪荡,徐欢就恨不得杀人,“你替我享福了二十年,甚至现在还霸占着原本属于我的人生,你还有什么不满的,为什么要伪造那样的照片抹黑我!” “我不知道姐姐在说什么。” 徐妍主打一个不承认。 徐欢深呼吸,随即看向裴承,“我们走。” 裴承扬眉,“之前不是说想打她?” 徐欢,“之前我已经打过她一次了,而且你已经帮我教训过她,我又何必为了打她,而弄疼自己的手。” 也不知是她太细皮嫩肉,还是徐妍脸皮太厚,她打她的那一巴掌,手掌用了好些天才好,她不想再疼一回了。 “也是。”只顾想着让徐欢解解气,倒是忘记了她如今的身子不宜做剧烈运动了。 只是就这样放过徐妍,是不可能的。 裴承这个人,不仅睚眦必报,他还喜欢百倍奉还,只是让徐妍骨折,太便宜她了。 “这位小姐有被害妄想症,一天不被人害就浑身不舒服,你们好好帮这位小姐治治病。” 对把徐欢带来的两人吩咐了一句,裴承直接搂着徐欢离去。 “你让他们这样,会不会闹出人命?”徐欢自己倒是无所谓,她就怕裴承因她而惹上祸端。 “放心,他们知道分寸。” 裴承给了徐欢一个安心的眼神。 徐欢见此,也不再多言。 两人走后,把徐妍掳来的两人对着徐妍邪恶地笑了起来,“小妹妹,你放心,哥哥们会好好满足你的。” 说完,两人就推着徐妍往停车场外走去。 十米的高坡上。 两名黑衣人分工合作。 一个推着徐妍站在坡顶一个则是在坡下方接应。 “小妹妹,准备好了吗?”黑衣人狞笑着,将徐妍的轮椅推到坡顶。 徐妍死死抓住轮椅扶手,脸色惨白。 她在脑海中疯狂呼唤系统:“系统!快给我屏蔽五感!” “叮——”系统冰冷的声音在脑海中响起,“积分不足,无法兑换该功能。” “什么?!”徐妍瞳孔猛地收缩,声音尖锐得几乎破音,“我可是完成了那么多任务!为了获得积分,我甚至” 她想起自己不惜代价完成的那些肮脏任务,指甲深深掐进掌心。 “由于宿主每次见到裴承就使用魅惑技能,积分已清零。”系统的声音毫无感情,像一把尖刀刺入徐妍的心脏。 徐妍气得浑身发抖,精致的面容扭曲变形,原本妩媚的眉眼此刻狰狞可怖:“徐欢!都是你害的!要不是你回来,我怎么会沦落到这个地步!我一定不会放过你!” 话音未落,身后的黑衣人已经松开了手。 “啊——”尖叫声划破天际,惊飞了树梢的夜鸟。 轮椅急速下滑,夜风呼啸着掠过耳畔,带着初秋的凉意。 徐妍的长发在风中凌乱飞舞,像一团纠缠的黑色丝线。 她感觉心脏快要跳出胸腔,胃部翻江倒海,喉咙发紧。 失重感让她头晕目眩,仿佛坠入无底深渊。 她死死闭上眼睛,指甲深深掐进掌心,留下一道道月牙形的血痕。 “砰!” 轮椅重重撞在坡底的垫子上,发出沉闷的响声。 徐妍被震得五脏六腑都在颤抖,还没等她缓过神,就被人粗暴地重新推上坡顶。 第二次、第三次每一次下滑都让徐妍濒临崩溃。 她的裙子已经被冷汗浸透,紧贴在身上,精致的妆容花成一团,眼线晕染开来,像极了恐怖片里的女鬼。 “徐欢!你这个贱人!”徐妍歇斯底里地咒骂,声音嘶哑,“你为什么还不死——你明明早就该死—” 话未说完,又是一次下滑。 这一次,徐妍感觉自己的灵魂都要被甩出体外。 第七次下滑时,徐妍已经发不出声音。 她瘫软在轮椅上,眼神涣散,像一具失去灵魂的躯壳。 就在这时,她闻到了一股异味。 低头一看,裙子已经湿了一片,在月光下泛着可耻的水光。 极度的恐惧和羞辱让她终于崩溃大哭。 “徐欢”她抽泣着,声音却突然变得阴冷刺骨,“今日之辱,我一定百倍奉还!我要让你生不如死,让你也尝尝这种滋味!” 她的眼中闪烁着疯狂的光芒,像一条吐着信子的毒蛇,在黑暗中伺机而动。 深夜的纹身店里,霓虹灯在玻璃上投下斑驳的光影。 裴承坐在真皮沙发上,手机贴在耳边,另一只手无意识地摩挲着左臂上未完成的纹身——那是一朵含苞待放的玫瑰,刺青针留下的红肿还未消退。 “我不管你们用什么办法,一定要让他在三个月之前苏醒过来。”裴承的声音压得很低,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 第63章 裴哥要帮欢妹夺回气运 电话那头的医生似乎在解释什么,裴承的眉头越皱越紧:“钱不是问题,需要什么设备、什么专家,尽管开口。如果三个月内他醒不过来,你这家医院就不用开了。” 就在这时,楼梯上传来轻微的脚步声。 裴承猛地抬头,看到徐欢穿着睡裙站在楼梯口,手里拿着水杯,一脸错愕。 “你怎么”裴承下意识挂断电话。 徐欢慢慢走下楼梯,睡裙下摆随着步伐轻轻摆动:“你这是在为我——徐嘉禾的病情操心?” 裴承站起身,黑色衬衫下的肌肉线条若隐若现:“你都听到了?” 徐欢走到他面前,仰起头,“你为什么对徐嘉禾苏醒的事情这么上心啊?” 裴承沉默片刻,示意她坐下:“只有徐嘉禾的苏醒,才能让徐妍彻底翻不了身。” “什么意思?” “你二哥和三哥已经彻底沦为徐妍的狗。”裴承冷笑一声,“没有重磅的证据,他们是不会相信徐妍污蔑陷害你。但徐嘉禾不一样,他是徐家长子,说话最有分量。而且,他还是徐妍毒爪下的遇害者。” 徐欢握紧水杯,指节发白:“我不需要他们的相信。从他们为了徐妍一次次伤害我的时候,我就对他们心灰意冷了。” “你可以不要他们的忏悔,但他们必须知道真相。”裴承直视着她的眼睛,“我查过很多关于系统的资料,一般有系统的人都是带着任务而来,她故意引导你的哥哥们误解,憎恶你,想必这种行为,是能让她从你身上吸取到什么好处。” “从我身上吸取到好处?”徐欢喃喃重复,突然想起什么,她瞳孔微微收缩,“她确实说过让我把气运给她什么的。” 裴承的眼神骤然锐利:“那就是了。她通过别人对你的憎恶和误解获取你的气运,倘若别人对你改观,是不是她从你这得到的,都会回到你身上。说不定,你这病也……” 也能不治而愈,这句话裴承到底没有说完。 毕竟他没有十足的把握。 徐欢本该开心才是,但她一点都快乐不起来。 她低头看着自己苍白的手腕,那里还留着化疗留下的针眼。 她也想要活下去。 但可能吗? 她的病是货真价实存在于她身体血液里的,气运回归,癌细胞就能不翼而飞了? 徐欢怎么想都觉得不可能。 大概是怕失望,所以徐欢一点期望都不敢抱。 “裴承”她轻声唤他,声音有些发抖,“如果如果最后证明这些都是徒劳呢?” 裴承握住她的手,掌心温暖而干燥:“那就换一种方式。我已经联系了国外的专家,他们正在研究一种新的靶向药” “可是” “没有可是。”裴承打断她,“我不会让你有事。不管是气运,还是医学,我都会试遍所有可能。” 徐欢感觉眼眶发热,她低下头,不想让裴承看到自己的脆弱。 但裴承已经察觉到了,他轻轻抬起她的下巴,指腹擦过她湿润的眼角。 “相信我,好吗?”他的声音温柔得不可思议。 徐欢终于忍不住扑进他怀里,泪水浸湿了他的衬衫。 裴承紧紧抱住她,像是要把她揉进骨血里。 他闭眼轻吻她发间,“徐欢,别放弃,”他的声音沙哑,喉头微滚,“就当是为了我。” 徐欢在他怀里轻轻颤抖,没有说话。 裴承知道她在忍受着什么——大化疗带来的副作用在她身上要比普通人严重得多。 他见过她蜷缩在病床上,因为剧烈的恶心而干呕;见过她因为脱发而偷偷哭泣;见过她因为骨髓抑制而高烧不退 有时候看徐欢那么难受,裴承都有点于心不忍,想放过她了。 但他不能放弃。 放弃就代表一点机会都没有,他无法接受这个结果。 只是受苦的人是徐欢,裴承怕她承受不住,突然就放弃她自己了。 毕竟受那么多苦,换来的也仅仅只是多活一两年。 “好。” 徐欢轻声答应。 如果没有裴承,她或许连化疗都不会去做。 她这一生,吃了太多太多的苦。 她不想临死前,都在吃苦。 但裴承想她活,为此不惜想尽办法。 他请来最好的专家,用最贵的药,甚至在她昏迷时寸步不离地守着她。 徐欢知道,这份情意太重,她承受不起,却又无法拒绝。 她得坚持,再苦再累也要坚持。 “该死的,到底是谁在整我们?”徐嘉铭气喘吁吁地瘫倒在沙发上,整个人透着一股生无可恋的颓废。 徐嘉衍也一脸倦意,松了松领带,重重地坐进对面的扶手椅里。 他揉了揉太阳穴,眼神疲惫却依旧锐利。 这几天,兄弟俩忙得几乎没合过眼。 徐家旗下的几家子公司接连被曝出财务造假、偷税漏税的丑闻,股价暴跌,舆论哗然。 徐嘉衍和徐嘉铭焦头烂额,四处奔走,却始终无法挽回局面。 “难道是裴承?”徐嘉铭突然坐直了身子,眼神中闪过一丝阴郁。 徐嘉衍用力地抿了抿唇,手指无意识地敲击着扶手,发出沉闷的声响。 徐嘉衍还未开口,徐嘉铭便自顾自地嘀咕起来:“不对啊,他不过是个纹身店老板,怎么可能有这么大的能耐?” 徐嘉衍揉了揉眉心,依旧沉默不语。 这时,楼上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伴随着慌乱的喘息声。 负责照顾徐妍的保姆匆匆跑下楼,脸色苍白,额头上还渗着冷汗。 她见到徐嘉铭和徐嘉衍,立刻上前,声音颤抖地说道:“二少爷,三少爷,你们可算回来了!快去看看二小姐,二小姐她……她让人给打了!” 徐嘉衍眉头一皱,眼中闪过一丝冷意,声音低沉而危险:“怎么回事?说清楚!” 保姆摇头叹气,语气里满是心疼和无奈:“二小姐不肯多说。她现在害怕得不行,一直嚷着要离开这儿,说再待下去会没命的……” 徐嘉铭脸色一沉,语气中带着怒意:“谁敢动我妹妹?活得不耐烦了!” 两人快步上楼,推开徐妍的房门。 房间内,徐妍蜷缩在床上,整个人像是被抽走了所有的生气。 她的脸颊红肿,嘴角还带着未干的血迹,手臂上满是青紫的伤痕,显然是被人狠狠虐待过。 她的头发凌乱,眼神涣散,听到开门声时,身体猛地一颤,像是受惊的小兽,下意识地往床角缩了缩。 “二哥,三哥……”徐妍微微睁开眼,看到两位哥哥,眼泪瞬间涌了出来。 她的声音虚弱得几乎听不清,带着哭腔和深深的恐惧,“我害怕……徐欢她……她让人来打我,说我要是再不离开徐家,就让我吃不了兜着走……她还说,要让我永远消失……” 她的声音越来越低,最后几乎变成了呜咽,整个人颤抖得厉害,仿佛随时都会崩溃。 徐嘉铭一听,顿时怒火中烧,拳头捏得咯咯作响,额头上青筋暴起:“又是徐欢,她到底要把这个家搅到什么地步才肯罢休!大哥当初就不该把她带回家!” 徐嘉衍的脸色更是阴沉得可怕,像是暴风雨前的乌云,压得人喘不过气来。 他走到床边,轻轻握住徐妍的手,声音低沉却透着刺骨的寒意:“妍妍,别怕,有三哥在。你好好休息,这件事交给我处理。” 徐妍抽泣着点头,紧紧抓住徐嘉衍的手,像是抓住了最后一根救命稻草。 她的眼泪不停地往下掉,声音颤抖而绝望:“三哥,我不想再待在这儿了……我怕她还会对我下手……你们送我走,好不好?我真的好害怕……她说了,如果我不走,下次就不是打我了,而是要我的命……” 徐嘉衍的眼底掠过一丝森然的寒意,像是淬了毒的刀锋,冰冷刺骨。 他轻轻拍了拍徐妍的手背:“放心,三哥不会让她再有机会伤害你。你安心养伤,其他的事,我来解决。” 目光落在徐妍那张满是泪痕的脸上,徐嘉衍心底的怒火和恨意愈发浓烈。 他冷冷地说道:“三哥一定会让她后悔今天的所作所为。” 第64章 这声‘表嫂\\\’,要喊的! “表嫂,你好啊!我叫顾娇娇。” 裴承说要介绍个人给她认识,徐欢没想到对方会是他的表妹,更没想到,顾娇娇见到她的第一句话会喊她小嫂子。 徐欢被这突如其来的称呼弄得一愣,脸上闪过一丝尴尬。 她连忙摆摆手,语气有些急促地解释道:“娇娇,你别这么叫我,我和你表哥不是那种关系。我们……只是普通朋友而已。” 顾娇娇眨了眨眼,笑得一脸狡黠,仿佛早已看穿了一切:“哎呀,表嫂,你就别谦虚了。我表哥身边可是难得有女人出没,这声‘表嫂’,要喊的!” 徐欢张了张嘴,还想再解释几句,但看到顾娇娇那副笃定的模样,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 她心中泛起一丝苦涩,像是被无形的藤蔓缠绕,越挣扎越紧。 若是没有血癌缠身,她或许还会因为能和裴承捆绑在一起而感到一丝窃喜,甚至暗自期待这份关系能有一点点进展。 可如今,她只能将这份情感深埋心底,不敢有丝毫奢望。 裴承站在一旁,目光始终没有离开徐欢。 她的情绪变化,哪怕再细微,也被他尽收眼底。 听见她急切地解释他们不是那种关系时,裴承的眸光略微暗沉了一下,像是被一层薄雾笼罩,遮掩住了眼底翻涌的情绪。 他的唇角微微绷紧,下颌线条也因用力而显得更加锋利。 自我平复地深吸一口气,裴承从口袋里掏出一张卡,递给顾娇娇,语气低沉却带着不容置疑的意味:“陪你表嫂逛个街,好好玩一玩。” 他说“表嫂”两个字时,咬音格外重,像是刻意强调,又像是无声的反驳,直指徐欢刚才那句“普通朋友”。 徐欢下意识看向裴承,正对上他那双深邃的眼眸。 他的目光沉沉地压下来,带着一种近乎侵略性的占有欲,让她心跳骤然加快,耳根也不由自主地泛起了红晕。 她想要躲开他的视线,却发现自己像是被定住了一般,动弹不得。 顾娇娇一把接过卡,笑得眉眼弯弯,语气轻快:“没问题!表哥你放心,我一定把表嫂照顾得好好的!” 她故意将“表嫂”两个字咬得极重,还冲裴承眨了眨眼,一副心领神会的模样。 裴承微微颔首,目光依旧锁在徐欢身上,声音低沉而缓慢:“好好玩,别让她累着。” 徐欢被他这句话弄得心头一颤,像是被什么轻轻挠了一下,又痒又麻。 顾娇娇看着两人之间微妙的气氛,忍不住偷笑,随后一把挽住徐欢的手臂,笑嘻嘻地说道: “走,小嫂子!咱们先去商场,然后去吃甜品,我知道有家店的提拉米苏特别好吃!” 徐欢被她拉着往前走,脚步有些踉跄,心里却像是被什么填满了一般,暖融融的。 她忍不住回头看了一眼裴承,却发现他依旧站在原地,目光追随着她的背影,神情专注而深沉。 徐欢心口好似被什么烫了一下,她赶忙扭过头去。 商场里,灯光璀璨,人声鼎沸。 顾娇娇挽着徐欢的手臂,兴致勃勃地穿梭在各个店铺之间。 她的声音清脆悦耳,像一只欢快的小鸟,叽叽喳喳地给徐欢介绍着:“小嫂子,这家店的甜品特别好吃,待会儿我们去尝尝!还有那家店的裙子,款式特别新,你穿上一定好看!” 徐欢被她热情的态度感染,原本有些阴郁的心情渐渐明朗起来。 她点点头,嘴角扬起一抹温柔的笑意:“好啊,听你的。” 两人正逛得开心,徐欢的手机突然震动了一下。 她低头看了一眼,是一条陌生号码发来的信息。 她点开信息,瞳孔猛地一缩——照片上的人,正是她在养父母家的奶奶。 林奶奶被绑在一张椅子上,神情憔悴,眼神中满是恐惧。 信息下方还有一行字:“想要救人,就自己悄悄到城西废弃工厂来。别报警,也别告诉任何人,否则后果自负。” 徐欢的心猛地一沉,仿佛被一只看不见的大手紧紧握住,直坠谷底,连带着呼吸都变得滞涩而艰难。 她的手微微发抖,脑海中一片混乱。 奶奶是第一个给她温暖的人,她绝不能让老人家出事! 顾娇娇察觉到她的异样,停下脚步,关切地问道:“小嫂子,你怎么了?脸色这么难看。” 徐欢勉强挤出一丝笑容,声音有些发虚:“没事,就是有点累了。娇娇,我想去下厕所,你先逛,我待会儿来找你。” 顾娇娇不疑有他,点点头:“好,那你快去快回,我在这儿等你。” 徐欢应了一声,转身快步走向洗手间。 她的脚步越来越快,最后几乎是小跑起来。 她没有进洗手间,而是从洗手间后面的通道悄悄离开了商场。 一走出商场,冷风扑面而来,徐欢的心跳得飞快,像是要从胸腔里跳出来。 她的手紧紧攥着手机,指尖因为用力而泛白。 徐欢知道,这条信息背后一定是个陷阱,但她别无选择。 奶奶的安危比什么都重要,更何况,她本就时日无多,就算真的出了什么事,她也认了。 她拦了一辆出租车,报了信息上提到的地址。 车子启动的瞬间,徐欢的心也跟着悬了起来。 她望着窗外飞速倒退的景色,脑海中不断浮现出林奶奶那张憔悴的脸。 她的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手机屏幕,心里默默祈祷:“奶奶,一定要等我……” 车子一路疾驰,最终停在了城西的废弃工厂前。 徐欢下了车,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冷静下来。 她抬头看了一眼工厂破旧的大门,心中涌起一股莫名的恐惧,但她没有退缩,而是迈开步子,坚定地走了进去。 工厂里光线昏暗,空气中弥漫着一股霉味和铁锈的气息。 她的脚步声在空旷的空间里回荡,显得格外清晰。 每走一步,她的心跳就加快一分,仿佛有什么可怕的东西正在前方等着她。 “有人吗?”她试探性地喊了一声,声音在寂静的工厂里显得格外清晰。 “呵,你还真敢来。”一道冷冽的男声从阴影处传来,带着几分讥讽和轻蔑。 徐欢猛地抬头,看见一个高大的身影从黑暗中缓缓走出。 第65章 如果时光重来,她不会再救他 徐嘉衍穿着一身黑色西装,面容冷峻,眼神如刀般锋利。 他的五官与徐欢有几分相似,却带着一股令人不寒而栗的戾气。 “徐嘉衍?”徐欢瞳孔猛地一缩,声音里带着不可置信和隐隐的颤抖,“是你抓了林奶奶?” 徐嘉衍冷笑一声,目光如冰,像是看一个陌生人般冷漠:“不把她抓来,你又怎么会自投罗网?” 看着眼前这个熟悉却又陌生的男人,徐欢心底涌起一股难以言喻的悲凉。 她苦笑了一下,声音里带着几分了然和无奈:“又是为了徐妍,对吗?” “我记得我好像警告过你,别再有下次。”徐嘉衍的声音陡然提高,眼神里满是怒火,像是要将她烧成灰烬,“你竟敢把她伤成那样,你真是该死!” 他的声音在空旷的工厂里回荡,带着刺骨的寒意。 她把徐妍伤成那样? 徐妍这是又开演了? 徐欢张了张嘴,想要解释,可话到嘴边却又咽了回去。 她知道,无论她说什么,徐嘉衍都不会相信。 徐嘉衍抬手一挥,几个黑衣人从暗处冲了出来,瞬间将徐欢团团围住。 他们的眼神冰冷而凶狠,像是盯着猎物的野兽,让人不寒而栗。 徐欢下意识地后退一步,声音有些发抖:“你想做什么?” “我想做什么,你等下就知道了。”徐嘉衍的声音冷得像冰,眼神里没有一丝温度,仿佛站在他面前的不是他的妹妹,而是一个陌生人。 他微微抬了抬下巴,语气森冷:“动手!” 黑衣人立刻上前,一把抓住徐欢的胳膊,将她狠狠按倒在地。 徐欢挣扎着,可她的力气在这些人面前显得如此微不足道。 她的手臂被反扣在背后,膝盖重重地磕在冰冷的地面上,尖锐的疼痛让她倒吸一口冷气,眼泪瞬间涌上眼眶。 徐嘉衍居高临下地看着她,眼神里没有半分怜悯,只有刺骨的寒意:“徐欢,这是你自找的!” 他说完,从口袋里掏出一把匕首,刀刃在昏暗的光线下泛着森冷的寒光。 徐欢的心猛地一沉,脸色瞬间惨白如纸。 她的身体不受控制地颤抖,声音里带着一丝绝望的哽咽:“徐嘉衍……你真的要这样吗?我们可是亲兄妹啊……” 徐欢本以为见死不救已经是徐嘉衍对她最大的恶意,她从未想过,他还要对她刀刃相向。 “兄妹?”徐嘉衍冷笑一声,眼神里满是讽刺和厌恶,“从你伤害妍妍的那一刻起,你就已经不配做我的妹妹了。” 他的声音像一把锋利的刀,狠狠刺进徐欢的心里。 痛从胸口蔓延到全身。 徐嘉衍没有给她任何喘息的机会,他冷冷地挥了挥手,示意黑衣人将徐欢的双手死死摁在地上。 徐欢的手指无助地张开,掌心朝上,像是某种无声的祈求。 然而,徐嘉衍的眼神却没有丝毫动摇。 他毫不犹豫地举起匕首,朝着徐欢的手掌狠狠刺下。 “啊——”徐欢痛呼一声,尖锐的疼痛从掌心瞬间蔓延到全身。 她的身体因为剧痛而剧烈颤抖,额头上渗出细密的冷汗,眼泪不受控制地滑落。 她咬紧牙关,努力不让自己叫出声来,可疼痛却像潮水般一波波袭来,几乎要将她淹没。 徐嘉衍却没有停手的意思。 他拔出匕首,刀刃上还沾着鲜红的血,随即再次刺向她的手掌。 徐欢的呼吸变得急促,眼前的世界开始摇晃,意识也逐渐模糊。 她的手指无力地蜷缩,鲜血顺着指尖滴落在地,染红了一片。 “疼吗?”徐嘉衍冷冷地看着她,声音里没有一丝感情,“这是你伤害妍妍的代价!” 徐欢的意识开始涣散,眼前的景象变得模糊不清。 她努力抬起头,看向徐嘉衍,眼神里带着深深的心碎和失望。 她的声音微弱却坚定,像是用尽了最后的力气:“徐嘉衍……如果时光可以重来,那天我一定不会停下脚步……”去救你。 她的声音越来越低,最后几个字几乎听不清。 徐嘉衍皱了皱眉,心里莫名涌起一股烦躁。 他俯下身,想要听清楚她在说什么,可徐欢却已经失去了意识,头无力地垂了下去。 徐嘉衍站在原地,看着倒在地上的徐欢,眉头紧锁。 她的脸色苍白如纸,手掌上的鲜血染红了地面,整个人看起来脆弱得仿佛一碰就会碎掉。 他的心里忽然涌起一股莫名的情绪,像是有什么东西在心底深处蠢蠢欲动,却又被他强行压了下去。 “把她带走。”他冷冷地吩咐道,转身离开了工厂,背影决绝而冷漠。 黑衣人将徐欢抬了起来,跟在徐嘉衍身后。 工厂的大门缓缓关上,昏暗的光线被彻底隔绝在外,只剩下无尽的黑暗。 徐嘉衍坐上车,目光落在窗外,脑海中却不断回响着徐欢最后那句话。 “如果时光可以重来,那天我一定不会停下脚步……” 她到底想说什么? 徐嘉衍的眉头越皱越紧,心里那股烦躁感也越来越强烈。 他总觉得,自己似乎错过了什么重要的东西。 另一边,顾娇娇在商场里等了许久,却始终不见徐欢回来。 她有些不安,便去洗手间找人。 然而洗手间空荡荡,压根没有徐欢身影。 她给徐欢打了几个电话,也一直无人接听。 意识到徐欢可能出事的顾娇娇赶紧给裴承打了电话。 “表哥,表嫂不见了!她说去厕所,可我等了好久都没见她回来,我去找她,厕所没她人,电话也打不通!”顾娇娇的声音里带着焦急。 裴承一听,立刻警觉起来:“厕所都找遍了?” 顾娇娇急得快哭了:“我找遍了商场都没找到她!表哥,她会不会出事了?” 裴承的眉头紧紧皱起,声音冷得像冰:“娇娇,你先别急,我马上派人去找。” 挂断电话后,裴承立刻动用了所有关系,全城搜寻徐欢的下落。 吩咐手下去寻人,裴承本人也没闲着,他再度杀到了徐家。 徐家别墅外,裴承的车子一个急刹停下。 他大步走进徐家,一脚踹开了大门。 “徐嘉衍,徐嘉铭,给我滚出来!”裴承的声音冷得像冰,眼中燃烧着怒火。 徐嘉铭正坐在沙发上玩手机,听到动静,抬头看了一眼,脸上带着几分暴怒,“又是你,裴承!你他妈真当我徐家是你自个家?” 裴承冷冷地盯着他:“徐欢在哪?” 第66章 裴承告知徐嘉铭,徐欢患癌 徐嘉铭先是一愣,随即嘴角勾起一抹讥讽的笑,语气里满是幸灾乐祸:“徐欢又不见了?呵,真是活该!最好这次别再被救回来了,省得碍眼。” 裴承的眼神陡然一厉,周身的气压瞬间低得吓人。 他大步上前,一把揪住徐嘉铭的衣领:“别跟我装傻!是不是你们干的?” 徐嘉铭被他的气势震得愣了一下,但很快又恢复了那副吊儿郎当的模样。 他耸了耸肩,语气轻佻:“徐欢不见了,关我们什么事?她那种人,说不定是自己得罪了谁,被人收拾了呢。” 裴承的拳头捏得咯咯作响,指节因用力而泛白。 他的声音低沉而危险,仿佛从牙缝里挤出来:“徐嘉铭,我最后问你一次,徐欢在哪?” 徐嘉铭轻蔑地嗤笑一声,目光中充满了不屑与嘲讽:“我已经说得很清楚了,我不知道。即便我知道,又凭什么告诉你?像徐欢那样的人,死了也是咎由自取,怨不得别人。” 裴承的怒火瞬间被点燃,再也无法抑制。 他猛地挥拳,重重地击打在徐嘉铭的脸上。 徐嘉铭被打得踉跄后退,嘴角溢出一丝血迹。 伸手擦了擦嘴角,依旧挂着那抹讽刺的笑容,语气轻佻:“怎么,这就沉不住气了?可惜啊,你再怎么急也没用。有本事的话,就像上次一样,自己去找啊。” 裴承的拳头捏得咯咯作响:“徐欢患有血癌,你们把她藏起来,就是在送她去死。你们就恨她恨到这种地步?连她的命都不肯放过?” 徐嘉铭听到“血癌”两个字,先是一愣,随即嗤笑出声,语气里满是讥讽: “徐欢患癌?裴承,你编故事也编得像样点!她那种人,怎么可能得癌症?” 裴承的眼神冷得像冰,声音里带着压抑的怒火: “徐嘉铭,你以为我在跟你开玩笑?徐欢的病历和诊断报告都在我手里,你要不要亲眼看看?” 徐嘉铭不以为然地耸了耸肩,语气轻佻而讽刺: “她要是真得了癌症,早就闹得人尽皆知了,怎么可能悄无声息?你不用在我这用道德绑架这一招,不在就是不在!” 见实在问不出徐欢下落,裴承不打算和他们掰扯下去,”你们最好祈祷她平安无事,否则——” 他顿了顿,声音里带着刺骨的寒意,“我会让你们徐家,彻底陪葬!” 徐嘉铭不以为意地耸了耸肩,嘴角勾起一抹讥讽的笑:“裴承,你以为你是谁?就凭你,也想让我们徐家陪葬?真是笑话。” 裴承冷冷地扫了他一眼,知道再纠缠下去也是浪费时间。 他不再多言,转身大步离开了徐家,背影透着森冷的杀意。 裴承刚走没多久,徐嘉衍就回家了。 徐嘉铭一见到徐嘉衍,立刻放下冰袋,语气里满是怨气,“刚刚裴承来过,徐欢又不见了。他以为是我们干的,跟疯狗似的到处咬人!” 徐嘉衍皱了皱眉,没说话。 徐嘉铭似是想起了什么笑话,他嗤笑一声,然后和徐嘉衍说,“三弟你是不知道,为了逼我交出徐欢,他竟然说徐欢患有血癌,你说他离不离谱。” 徐嘉衍听到“血癌”两个字,神情蓦地一顿,眼神中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 他沉默了几秒,声音低沉:“他说徐欢……患有血癌?” 徐嘉铭不以为然地摆摆手:“是啊,他说得有鼻子有眼的,还说什么病历和诊断报告都在他手里。你信吗?徐欢那种人,怎么可能得癌症?” 徐嘉衍没有接话,只是眉头紧锁,目光深沉,似乎在思索着什么。 从楼上下来的徐妍听到兄弟俩的对话,眼底掠过一丝幽光。 抬手摸了摸自己特意化的脸色苍白的脸颊,徐妍神情怯怯的,像是受了什么惊吓。 她走到徐嘉衍身边,声音柔弱而颤抖:“二哥,三哥,我刚刚听到你们在说徐欢……她是不是回来了?” 不等兄弟俩回话,徐妍便低下头,手指故意紧攥衣角,声音扯出一丝哭腔:“二哥,三哥,我……我有点害怕。徐欢她……她会不会又像上次一样,找人吓唬我?我真的好怕……” 徐嘉衍转头看向徐妍,眼神中多了一丝关切:“妍妍,别怕,有我在,没人能伤害你。” 徐妍抬起头,眼眶微红,声音哽咽:“可是三哥,徐欢她……她恨我。她上次就说过,不会放过我的。我怕她这次又……” 她的话还没说完,眼泪就已经掉了下来。 徐嘉衍见状,眉头皱得更紧,伸手轻轻拍了拍她的肩膀:“别胡思乱想,有我在,她不敢对你怎么样。” 徐嘉铭也在一旁附和,语气里满是不屑和嘲讽:“就是,妍妍,你别怕。徐欢那种人,迟早会有报应的!她要是敢动你一根手指头,我和三弟绝不会放过她!” 徐妍低下头,嘴角微微勾起一抹得逞的笑意,但很快又恢复了那副楚楚可怜的模样。 她抬起头,眼眶微红,声音柔弱而颤抖:“二哥,三哥,你们一定要保护我……我真的好怕她会伤害我……她上次就说过,不会放过我的……” 她的话还没说完,眼泪就已经掉了下来,仿佛受了天大的委屈。 徐嘉衍看着她这副模样,原本心中那一丝丝动摇的心思,瞬间被压了下去,取而代之的是冰冷而坚定的决心。 他转头看向窗外,眼神冷得像冰,声音低沉而毫无温度:“妍妍,你放心,我不会再让徐欢有机会伤害你。有我在,她永远别想再靠近你一步。” 听到这话,徐嘉铭愣了一下,随即像是明白了什么,神情有些愕然地看向徐嘉衍:“三弟,徐欢这次的失踪……是你干的?” 徐嘉衍没有否认,他双眸泛着寒光,声音冷得像刀:“与其让她在外面为所欲为,趁我们不备就伤害妍妍,不如将她控制起来,彻底消除她对妍妍的威胁。” 徐嘉铭张了张口,似乎想要说些什么,但最终只是轻描淡写地耸了耸肩:“这倒也是。屡教不改,那就只能强制她改变了。” 第67章 裴承在找你。他像条疯狗一样,满世界地找你 是夜,裴承又一次从梦中惊醒。 他浑身冷汗,心脏剧烈跳动,仿佛要冲破胸腔。 梦里,徐欢躺在血泊中,苍白的手无力地垂在地上,指尖还残留着未干的血迹。 她睁着眼睛,却再也不会对他笑了。 这个梦太真实了,真实得让他害怕。 徐欢已经失踪三天了,任凭他调查监控,四处查找,都没有她的一丝踪迹。 裴承知道,一定是徐嘉衍和徐嘉铭那两个疯子把徐欢藏起来了。 他让人跟踪两人,但依旧一无所获,这两人除了公司和各自的工作岗位,几乎不去其他地方。 裴承抹了把脸,看了眼床头的闹钟,凌晨三点。 他再也睡不着了,起身套上外套就往外冲。 深夜的医院走廊空无一人,只有惨白的灯光照在地上,将裴承的影子拉得很长。 他的脚步声在寂静中格外清晰,像是敲在心头的一记记重锤。 他快步走到重症监护室,透过玻璃看着里面昏迷不醒的徐嘉禾。 “你还要睡到什么时候?”裴承一拳砸在玻璃上,指节与冰冷的玻璃相撞,发出一声闷响。 他的声音沙哑得像是被砂纸磨过,带着压抑到极致的焦灼与无力,“徐欢被你那两个智障弟弟藏起来了,我找不到她你再不醒过来管管他们,徐欢就真的要死了” 他的声音哽咽了,指尖微微颤抖,像是被抽走了所有的力气。 玻璃上倒映出他憔悴的面容,眼底布满血丝,下颌的胡茬已经冒出了青影,整个人像是被抽干了精气神,只剩下一具空壳。 这三天,裴承几乎没有合过眼。 每一次闭上眼,都是徐欢有可能离世的画面。 那些画面像一根根细密的针,扎在他的心脏上,疼得他喘不过气。 病床上的徐嘉禾始终没有任何反应,呼吸平稳得仿佛只是睡着了一般。 裴承轻呵一笑,那笑意里满是自嘲与讽刺,像是刀子一样割在他的心上。 “我真是疯了,才会把希望寄托在你身上。” “你和那两个傻逼,也没多少区别。” 他的拳头缓缓松开,指节上已经泛起了青紫。 裴承低下头,看着自己的手,忽然觉得可笑。 他以为自己能救徐欢,可到头来,他连她在哪里都不知道。 他以为自己能指望徐嘉禾,可这个人却躺在病床上,连睁眼的力气都没有。 将拳头放下,裴承转身离去。 他的背影在走廊的灯光下显得格外孤寂,像是被整个世界抛弃了一般。 就在裴承转身离开后,病床上的徐嘉禾手指动了动,像是被什么唤醒了一般,指尖微微蜷起,又缓缓松开。 监护仪上的心跳频率忽然加快了几分,发出轻微的“滴滴”声,在寂静的病房里格外清晰。 徐嘉衍研究室的休息间里,失踪多日的徐欢被安置在那。 这个房间位于研究室的最深处,四周都是厚重的隔音墙,连一扇窗户都没有,只有一盏昏黄的壁灯发出微弱的光。 徐嘉衍把她关在了所有人都意想不到的地方,甚至连徐嘉铭都不知道她的具体位置。 休息间里,徐欢受伤的双手已经缠上了纱布。 纱布上隐约可见几滴斑斑血迹, 她的手腕被柔软的束缚带固定着,虽然不至于让她感到疼痛,却也彻底剥夺了她的自由。 她整个人宛如一丝失去生机的木偶,毫无生气地坐在床上,背靠着冰冷的墙壁,仰视着天花板。 天花板上什么也没有,只有一片惨白。 徐欢的目光空洞无比,像是被抽走了灵魂,只剩下一个空壳。 她的长发凌乱地披散在肩上,脸色苍白得几乎透明,唇瓣干裂,像是很久没有喝过水。 房间里安静得可怕,只有她的呼吸声在空气中回荡。 休息室的门被人从外头推开,身穿白大褂的徐嘉衍端着小学妹送的外卖走了进来。 他的脚步声在寂静的房间里显得格外清晰,可床上的徐欢却连眼皮都没有抬一下,依旧仰视着天花板,仿佛那一片惨白中藏着什么值得她专注的东西。 徐嘉衍走到床边,将外卖放在床头柜上,低头看了一眼徐欢。 她的脸色苍白得近乎透明,唇瓣干裂,整个人像是被抽走了所有的生气。 他的眉头微微皱起,语气里带着一丝不耐:“吃饭。” 徐欢没有动,甚至连眼神都没有偏移半分。 她的目光依旧空洞,仿佛眼前的一切都与她无关。 徐嘉衍见她这般,心中莫名恼火,他伸手捏住她的下巴,强迫她转过头来面对自己:“徐欢,你别逼我。” 徐欢的睫毛微微颤动,可她的眼神依旧空洞,像是透过他在看什么遥远的东西。 她的嗓音低沉而沙哑,仿佛被岁月的风沙磨砺过,细若游丝:“你关着我,不就是想熬死我?既如此,又何必多此一举。我饿死不是正好趁你意。” 徐嘉衍的瞳孔微微一缩,手指不自觉地攥紧了手中的外卖盒。 刚把人弄过来那会儿,徐嘉衍有那么一瞬间想过杀了徐欢的。 但不知为什么,他下不了手。 徐欢患有血癌,她早晚会死。 徐嘉衍比谁都清楚,国内目前没有研发出可以治愈血癌的药剂。 徐欢的生命,就像沙漏里的沙子,正在一点点流逝。 顶多再活一两年,她就会从这个世界上消失。 他不需要做什么,只需要关她一两年,她就不会再危害徐妍了。 他也不必因为她,而脏了自己的手。 想到这里,徐嘉衍的嘴角勾起一抹冷笑。 他放下手,将外卖盒重重地放在床头柜上,语气里带着讥讽:“你以为我想管你?要不是看在你是徐家人的份上,我连这顿饭都懒得送。” 徐欢依旧没有动,甚至连眼神都没有偏移半分。 她的目光空洞,仿佛眼前的一切都与她无关。 徐嘉衍的耐心被她的沉默一点点消磨殆尽。 他俯下身,凑近她的耳边,声音低沉而冰冷:“你知道吗?裴承在找你。他像条疯狗一样,满世界地找你。可惜啊,他永远都找不到这里。” 徐欢的睫毛微微颤动,空洞的眼神终于有了一丝波动。 她的手指无意识地蜷起,指尖微微颤抖。 徐嘉衍注意到了她的变化,嘴角的笑意更深:“你说,如果他找到你的时候,你已经死了,他会是什么表情?会不会后悔当初没有保护好你?” 第68章 徐嘉禾苏醒,徐嘉衍记忆更正。 徐欢的呼吸忽然变得急促,胸口剧烈起伏。 她轻启朱唇,声音微弱如缕,犹如晨曦里即将消逝的细语:“裴承他在找我?” “是啊,他找你找得快疯了。”徐嘉衍直起身,居高临下地看着她,“可惜,他永远都找不到你。而你,也永远见不到他了。” 徐欢的眼泪无声地滑落,浸湿了纱布。 她的手指紧紧攥住床单,指节泛白。 她答应过裴承,会坚持下去。 她不能放弃自己,不能让他失望。 徐嘉衍看着她颤抖的肩膀,冷笑一声,转身朝门口走去。 就在他的手触到门把手的瞬间,身后传来窸窸窣窣的动静。 徐嘉衍的脚步一顿,回头看了她一眼。 徐欢已经坐直了身体,伸手去拿床头柜上的外卖盒。 她的动作很慢,却很坚定。 徐嘉衍的眼底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但很快被他掩饰过去。 他什么也没说,推开门走了出去。 门关上的瞬间,徐欢的眼泪终于决堤。 她颤抖着打开外卖盒,一口一口地将饭塞进嘴里。 饭菜的味道她尝不出来,可她知道,她必须吃下去。 徐嘉衍刚把休息室的门关上。 手机就响了。 是徐嘉铭打来的。 “阿衍,大哥醒了。”电话那头的声音带着欣喜。 徐嘉衍的瞳孔猛地收缩,手指不自觉地攥紧了手机:“我马上过去。” 与此同时,得知徐嘉禾苏醒消息的徐妍正坐在自己的房间里,指节微微凸起,关节处因紧绷而显得格外分明,仿佛下一秒就会将衣角撕裂。 她的脸色苍白如纸,额头上渗出细密的冷汗,顺着脸颊滑落。 徐嘉禾醒了他一定会说出真相,一定会揭穿她的谎言。 “不行,我不能让徐欢重回上一世的幸福人生”徐妍猛地站起身,眼神变得阴狠而疯狂。 她抓起桌上的车钥匙,指尖微微颤抖,却死死攥住钥匙,仿佛那是她唯一的救命稻草。 她快步走出房间,高跟鞋在地板上敲出急促的声响,像是她慌乱的心跳。 半小时后,徐妍出现在徐嘉衍的研究室外。 她轻车熟路地输入密码,走进了研究室。 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消毒水味道,走廊里安静得可怕,只有她的脚步声在回荡。 休息室的门紧闭着,她站在门外,嘴角勾起一抹冷笑,眼神却冷得像冰。 “徐欢,你别怪我”她低声喃喃,声音沙哑而阴冷,像是从地狱深处传来。 她从包里掏出一瓶汽油,瓶身冰凉,握在手里却让她感到一种扭曲的快感。 她沿着门缝将汽油倒了下去,液体在地面上蔓延,散发出刺鼻的气味。 火苗窜起的瞬间,徐妍转身离开,脸上带着疯狂的笑意。 火光映在她的脸上,将她的表情映得狰狞可怖。 她不会让徐欢活着离开这里,绝不会! 她得不到的,徐欢也别想得到! 医院里,徐嘉衍和徐嘉铭站在徐嘉禾的病床前,脸色凝重得仿佛能滴出水来。 监护仪的“滴滴”声在寂静的病房里显得格外刺耳,像是某种倒计时。 “大哥,你说什么?”徐嘉衍的声音有些颤抖,仿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害你昏迷的人,是妍妍?” 徐嘉禾的脸色依旧苍白,他面带一丝苦涩,似乎有些接受不了徐妍买凶杀他的事情,“一直以来,我们都被她骗了。我真没想到,她会为了掩盖真相,而买凶杀我。” 徐嘉铭的脸色瞬间变得惨白,像是被人狠狠打了一拳:“怎么可能妍妍她” “我知道你们可能不信,但我亲耳所听,就是她让人伤的我。”徐嘉禾的声音虚弱却坚定,每一个字都像是重锤砸在两人心上,“甚至在我昏迷期间,她也还想杀我灭口,是裴承,是他派人二十四小时盯着我,徐妍的人才没法下手。” “不会的,妍妍怎么可能是你口中的这种人。”徐嘉衍的声音有些发紧,语气里带着一丝抗拒。 他不愿意相信,那个从小跟在他们身后、乖巧懂事的徐妍,会做出如此狠毒的事情。 然而,还没等他话音落下,他的脑海里突然涌出一幅幅熟悉却叫他无比陌生的画面。 是他小时候的记忆片段,像是被尘封已久的箱子突然打开,所有的画面如潮水般涌来。 他看见自己蜷缩在一棵大树底下,身上全是血,衣服被雨水浸透,黏在皮肤上,冷得他直打颤。 他的视线模糊,耳边是雨声和远处隐约的脚步声。 他以为自己要死在这鸟不拉屎的地方了。 不想,一张稚嫩的小脸突然映入眼帘。 女孩扎着马尾辫,脸上沾满了雨水,头发湿漉漉地贴在脸颊上,可她的眼神却格外漆黑有神,像是黑夜里的星星。 她蹲下身,伸出手轻轻拍了拍他的脸,声音柔软却坚定:“别怕,我带你去躲雨。” 那女孩,是徐欢。 记忆如潮水般涌来,徐嘉衍的太阳穴突突地跳着,头痛欲裂。 他看见自己躺在一个只有星点光线的山洞里,徐欢蹲在他面前,用小手拍着他的背,轻声安慰他:“别害怕,我不会让你被那些人找到的。” 她的声音像是某种温暖的咒语,驱散了他心底的恐惧。 画面一转,他看见自己挣脱开保镖的手,冲向远处目送他离开的徐欢。 他气喘吁吁地跑到她面前,从脖子上扯下一枚玉坠,塞进她手里:“我叫徐嘉衍,家住xx,这是我的信物。以后遇到困难,就拿着它来找我,我一定会保护你,一辈子。” 徐欢愣愣地看着手里的玉佩,抬头冲他笑了笑,眼睛弯成了月牙:“好。” 这些记忆,为什么会被遗忘? 为什么他会以为救他的人是徐妍? 徐嘉衍的呼吸变得急促,胸口像是被什么狠狠压住,喘不过气来。 他的手指深深插入发间,指节因用力而泛白。 他想起了这段时间自己对徐欢的所作所为——冷漠、伤害、甚至将她关在研究室里,任由她自生自灭。 “不不可能”他的声音沙哑,带着一丝崩溃的颤抖,“我怎么可以怎么可以这样对她” 他的脑海中不断闪现徐欢的脸,她苍白的脸色、空洞的眼神、干裂的嘴唇,还有她那句“如果时光可以重来,我一定是不会停下脚步……” 救他。 她那天那句未说完的话,是救他。 她后悔救他了。 徐嘉衍的胸口像是被撕裂一般,疼得他几乎弯下腰去。 他无法接受这个事实,无法接受自己为什么会遗忘这段记忆,无法接受自己竟然伤害了那个在他最绝望时伸出援手的女孩。 “欢欢欢欢”他的声音低得几乎听不见,像是某种绝望的喃喃自语。 “阿衍,你怎么了?”徐嘉铭见徐嘉衍一脸痛苦,担忧问道。 徐嘉衍还没来得及回答徐嘉铭,他的手机便响了。 刺耳的铃声在寂静的病房里显得格外突兀。 他机械地掏出手机,屏幕上显示的是研究室安全系统发来的警报——火警! 徐嘉衍的心跳几乎停止,耳边嗡嗡作响,仿佛整个世界都在瞬间崩塌。 他猛地站起身,声音沙哑而急促:“不——” 他转身冲向门外,脚步踉跄却无比坚定。 “阿衍,你去哪?”徐嘉铭下意识追了出来,但徐嘉衍宛如开火箭一般,一下子就跑得老远,压根听不见徐嘉铭的问话。 徐嘉禾刚苏醒,身边离不开人,而徐嘉铭此刻也需要好好消化一下徐嘉禾爆出来的真相。 他站在原地,看着徐嘉衍远去的背影,眉头紧锁,心里隐隐有些不安。 医院外,夜色深沉,冷风夹杂着细雨扑面而来。 徐嘉衍冲出医院大门,直奔停车场。 他的手指颤抖着掏出车钥匙,几次都没能对准锁孔。 就在这时,一辆黑色轿车从医院门口疾驰而过,车灯刺眼的光线扫过徐嘉衍的脸。 驾驶座上,裴承的目光冷峻而锐利,他一眼就认出了徐嘉衍。 裴承的眉头微微皱起,手指在方向盘上收紧。 徐嘉衍这副慌乱的样子,显然不对劲。 联想到徐欢的失踪,裴承的心猛地一沉。 “徐欢”他低声喃喃,随即调转车头,跟上了徐嘉衍的车。 两辆车一前一后,在夜色中疾驰。 雨点打在车窗上,发出密集的声响,像是某种不详的预兆。 徐嘉衍的车刚停在研究室楼下,他就看见浓烟从三楼的窗户里滚滚涌出,火光映红了半边天空。 消防车的警笛声由远及近,可火势已经蔓延开来,整栋楼都被笼罩在一片火海之中。 “欢欢!”徐嘉衍推开车门,疯了似的朝大楼冲去。 “先生,你不能进去!”一名消防员拦住了他,语气严厉,“火势太大,里面太危险了!” 徐嘉衍挣扎着,声音沙哑而绝望:“我妹妹在里面!她还在里面!” 消防员死死拽住他,语气不容置疑:“我们会尽力救人,但你现在进去只会送死!” 就在这时,裴承的车也停在了路边。 他推开车门,目光死死盯着那栋被火焰吞噬的大楼。 他的手指微微颤抖,可眼神却冷得可怕。 “徐欢”他低声喃喃,随即转身冲向消防车旁的水管。 他一把扯过水管,冰冷的水柱瞬间将他从头到脚浸透。 水珠顺着他的下颌滑落,湿透的衣服紧贴在他的身上,勾勒出紧绷的肌肉线条。 “你干什么!”一名消防员试图阻止他,可裴承的动作太快,根本来不及拦。 裴承甩开水管,身形一闪,敏捷地躲开拦截,毫不迟疑地冲进了火海。 第69章 徐欢是他唯一的信仰 裴承一冲进火海,浓烟瞬间将他吞没。 热浪扑面而来,像是要将人烤化。 裴承的衣服不到一会儿就被烤得半干,皮肤被灼得生疼,可他顾不上这些。 他的目光在火场中迅速扫视,寻找着徐欢的身影。 “徐欢!”他大声喊着,声音沙哑而急促。 可回应他的只有火焰的咆哮和建筑崩塌的轰鸣。 随着心中的恐慌涌现,过往记忆也不断地在脑海里闪现。 “我给你钱,你可以陪我谈场恋爱吗?” “为什么要推开?” “你那么好看,占便宜也是我占你的。” “我在给你盖被子呢。” “这是我第一次收到花。” “裴承……” “徐欢,等我。” 裴承双手握拳,咬紧牙关,继续向前冲。 他的脚步坚定而迅速,没有丝毫犹豫。 终于,他找到了那间休息室。 门已经被火焰吞噬,门框扭曲变形。 裴承一脚踹开门,浓烟瞬间涌了出来。 “徐欢!”他冲进房间,看见徐欢蜷缩在角落里,双手被束缚带绑住,脑袋微垂,好似昏过去了。 徐欢的意识已经模糊,耳边是火焰的咆哮和建筑崩塌的轰鸣。 她的呼吸越来越困难,眼前的世界开始变得昏暗。 她以为自己就要死在这里了,死在这片火海中。 就在这时,她听见了一声熟悉的呼喊。 “徐欢!” 那声音像是从遥远的地方传来,却又清晰得仿佛就在耳边。 徐欢勉强睁开眼,透过浓烟,看见一个高大的身影冲了进来。 是裴承。 火光在他周身跃动,勾勒出他凌厉而坚毅的轮廓,仿佛从地狱烈焰中走出的神明,带着不可撼动的力量与希望。 那一瞬间,裴承像是撕裂了黑暗的光,直直照进徐欢心底最深处的绝望,驱散了最后一丝阴霾。 徐欢的心里涌起一股难以言喻的情绪。 她以为自己出现了幻觉,以为自己已经死去,才会看见裴承。 “裴承”她启唇,声音微弱,但裴承却好似心有灵犀一般,听见了。 他冲过来,一把扯开束缚带,将她抱起,“坚持住。” 裴承的声音沙哑,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定,“我带你出去。” 徐欢的身体轻得仿佛没有重量,她的脸苍白得近乎透明,唇瓣干裂,呼吸微弱。 裴承脱下身上还带着湿意的外套,裹在徐欢身上,随即抱着她冲出房间。 走廊已被火焰吞噬,天花板不断坍塌,火星四溅,如同地狱中的火雨。 热浪扑面而来,空气中弥漫着浓烟和焦糊的味道,每一步都像是踩在岩浆上。 但裴承的步伐没有丝毫迟疑,他的手臂紧紧环住徐欢,将她护在怀里,用自己的身体为她挡住飞溅的火星。 徐欢靠在他的胸口,耳边是他强有力的心跳声,一下又一下,像是某种坚定的誓言。 她的意识逐渐模糊,可心里却涌起一股前所未有的安心。 能再见他一面,真好啊……徐欢的唇角微微扬起,像是释然,又像是满足。 “裴承……”她的声音轻得几乎听不见,像是风中摇曳的烛火,随时可能熄灭。 “我在。”裴承低头看了她一眼,“别睡,徐欢,再坚持一下。” 徐欢真的很想满足裴承。 可她的眼皮越来越重,意识像是被抽离一般,渐渐沉入黑暗。 她的双手无力地垂下,指尖轻轻擦过他的手臂,像是最后的告别。 那一瞬间,裴承的心狠狠一揪,仿佛被什么尖锐的东西刺中。 他的手臂收紧,将她抱得更紧,仿佛这样就能留住她逐渐流失的生命。 “徐欢,别睡!”他的声音里带着一丝罕见的慌乱,可回应他的只有火焰噼里啪啦的声音和建筑轰然倒塌的巨响。 眼看火势越来越大,裴承咬紧牙关,抱着徐欢在火海中快速穿行。 他的手臂被火焰灼伤,皮肤传来剧烈的疼痛,可他顾不上这些。 他的脑海里只有一个念头——带她出去,绝不能让她死在这里。 终于,他看见了出口的光亮。 消防员已经架起了水枪,试图压制火势。 裴承抱着徐欢冲出火场,冷风夹杂着‘雨水’扑面而来。 火光在他身后肆虐,浓烟滚滚,可他的背影却像是与火海融为一体,带着某种决绝的悲壮。 他的步伐稳健而坚定,仿佛怀中的徐欢是他唯一的信仰。 这一幕,震撼了现场所有人。 大家都在想,这个男人到底有多爱他怀里的女人,才会那般不顾一切冲进去救人。 “徐欢!”徐嘉衍冲了过来,声音中带着悔恨和恐惧。 裴承冷冷地看了他一眼,声音沙哑而冰冷:“滚开。” 他小心翼翼地将徐欢安置在担架上,动作轻柔得仿佛她是世间最珍贵的瓷器。 他的手指轻轻掠过她苍白却依然秀美的脸颊,那指尖的微颤泄露了他内心的慌乱与不安。 救护车的警笛声划破夜空,刺眼的红光在雨幕中闪烁。 医护人员迅速将徐欢抬上担架,裴承紧随其后,目光始终没有离开她的脸。 他的上衣在刚才的混乱中被火苗舔舐得破败不堪,几乎难以遮掩身体,手臂与后背布满了触目惊心的灼伤痕迹。 可他却仿佛感觉不到疼痛,所有的注意力都集中在徐欢身上。 “先生,您也需要处理一下伤口。”一名护士试图拦住他,可裴承却像是没听见一样,径直跟着担架上了救护车。 车内,裴承坐在徐欢身旁,紧紧握住她的手。 她的手冰凉而柔软,像是随时会从他指尖滑落。 他的心跳得飞快,胸口像是被什么狠狠压住,喘不过气来。 “徐欢,坚持住”他的声音低哑,带着一丝颤抖。 救护车一路疾驰,雨点打在车窗上,发出密集的声响。 裴承的目光到了医院,徐欢被迅速推进急救室。 裴承站在门外,双手紧握成拳,指节因用力而泛白。 “先生,您需要处理一下伤口。”一名护士再次试图劝说他。 裴承摇了摇头,声音沙哑:“我没事,等她出来再说。” 护士无奈,只好拿来急救箱,简单为他处理了一下伤口。 裴承任由她摆布,目光却始终没有离开急救室的门。 第70章 他要治好徐欢 “裴承,欢欢怎样了?”得知徐欢差点被烧死,徐嘉禾不顾医生和徐嘉铭的阻拦,执意过来看徐欢。 他的脸色苍白,额头上还缠着纱布,脚步虚浮。 裴承理都没理徐嘉禾,目光依旧不离抢救室门一秒。 他的下颌紧绷,眼神冷峻而专注,仿佛周围的一切都无法动摇他的决心。 徐嘉禾见此,便知晓徐欢还在里头抢救。 他不再多言,安静地待在一旁,满心焦灼地等待。 他的手指无意识地绞着衣角,指尖已经泛白,心里涌起一股难以言喻的情绪。 终于,急救室的门开了。 医生走了出来,脸上带着疲惫却欣慰的笑容:“病人已经脱离危险,但需要住院观察一段时间。” 裴承的心猛地一松,整个人像是被抽走了所有的力气。 他靠在墙上,长长地吐出一口气,胸口那股压得他喘不过气来的沉重感终于消散。 一旁的徐嘉禾也是大大地松了口气,紧绷的身体瞬间放松下来。 后面赶来的徐嘉铭和徐嘉衍也跟着松了口气,可他们的脸上却带着复杂的情绪。 护士将徐欢推了出来。 她的脸色极其苍白,唇瓣干裂,呼吸微弱,像是随时会消失一般。 徐嘉禾和徐嘉衍下意识迎了过来,可还没等他们靠近,就被裴承冷冷地喝退:“滚开。” 两人被喝得定在那,不敢再上前。 裴承跟着护士走,一起将徐欢送进病房。 三兄弟隔着几米的距离跟在后面,像是被某种无形的力量隔开。 病房里。 裴承不顾伤口可能破裂的风险,一把将徐欢抱到床上。 他的动作轻柔得仿佛她是世间最珍贵的瓷器,生怕弄疼了她。 看着她苍白没血色的脸庞,裴承轻轻抬起手。 他的指尖微微颤抖,轻轻拂开她额前的发丝。 他静静地端详她的面容,像是在确定她是否哪儿受伤。 当目光触及到徐欢缠着纱布的双手时,他的目光骤然一寒。 手颤抖着打开纱布,看到掌心狰狞的伤口,裴承的胸腔宛如熊熊烈火在燃烧。 “你们三个这是在干嘛呢?是病人的家属啊?”尤其是当门外传来护士询问的声音时,他的愤怒达到了顶点。 他回眸瞪向房门口的兄弟三人,眼神冷得可怕。 起身走向徐家三兄弟,目光从徐嘉禾开始扫瞄,最后落在徐嘉衍的身上。 他声音冷如寒冰,“她手上的伤,你弄的?” 徐嘉衍闻言,面色瞬间惨白。 他蠕动唇瓣,好半天发不出一句话。 他的手指微微颤抖,心里涌起一股无尽的悔恨。 裴承懒得跟他废话。 他给手下打电话,让其给他拿把小刀过来。 小刀一到手,裴承二话不说地就摁住徐嘉衍的手按在墙上。 “裴承,你要做什么?”徐嘉铭下意识上前阻拦。 徐嘉衍喝退他,“二哥,别管我,让他扎!” 裴承一点都不跟他客气。 毫不留情,抬手、挥刀、刀落,动作一气呵成。 刀刃刺穿手掌的瞬间,徐嘉衍痛得浑身颤抖,额头上渗出细密的冷汗,但他咬紧牙关,硬是没有发出一声痛呼。 “痛吗?”裴承的声音冷得像冰,“被你扎的时候,她应该更痛。你扎的不仅是她的手,还有她的心!” 徐嘉衍的脸色苍白得近乎透明,眼神却带着一丝释然。 他知道,这是他应得的惩罚。 裴承拔出小刀,毫不犹豫地在徐嘉衍的另一只手上重复了同样的动作。 刀刃刺入皮肉的瞬间,鲜血涌出,裴承的声音带着狠戾:“她是你仇人吗?你对她这么狠!” 松开手,徐嘉衍的双掌鲜血淋漓,顺着墙壁缓缓滑下,鲜血滴落在地板上,染红了一片。 他的脸色苍白如纸,额头上冷汗密布,却依旧咬紧牙关,不发一声。 裴承冷冷地看着他,声音低沉而冰冷:“这只是开始。如果徐欢有任何闪失,我会让你生不如死。” 徐嘉衍没有说话,只是低着头,任由鲜血从掌心滴落。 他的眼神复杂,充满了悔恨和痛苦,仿佛终于意识到了自己的错误。 徐嘉铭和徐嘉禾站在一旁,脸色同样难看。 他们看着徐嘉衍的伤口,心中涌起一股难以言喻的情绪。 他们从未想过,事情会发展到这一步。 徐嘉禾身为大哥,终究不忍心看着徐嘉衍的双手就此废掉。 他沉声命令道:“先去包扎伤口。” 然而,徐嘉衍像是为了惩罚自己一般,一动不动。 徐嘉禾见状,眉头紧锁,当即看向徐嘉铭:“把他拖去包扎。” 徐嘉铭立刻上前,抓住徐嘉衍的肩膀,试图将他拉起来。 徐嘉衍却挣扎着,声音沙哑:“我不包扎。二哥,你放开我。” 徐嘉禾见他如此固执,当即冷喝一声:“要赎罪就拿出行动来!欢欢的血癌还没解决,你要是废了手,谁来研究药救她!” 这句话如同当头一棒,瞬间击中了徐嘉衍的心。 他的身体猛地一颤,眼神从迷茫转为清醒。 现在不是他任性的时候,他得去研究药剂。 他要治好徐欢! 徐嘉衍不再挣扎,任由徐嘉铭将他扶起。 徐嘉衍和徐嘉铭一走,房间里只剩下徐嘉禾和裴承。 空气仿佛凝固了一般,压抑得让人喘不过气。 徐嘉禾沉默片刻,终于开口,声音低沉而带着一丝试探:“上次你让人抽我们三兄弟的血,是不是为了给欢欢做骨髓配对?” 裴承没有立刻回答,只是冷冷地看着他,眼神中透着一股刺骨的寒意。 他的沉默像一把无形的刀,悬在徐嘉禾的心头,逼得他不得不继续追问。 “你一直没再对我们出手,是不是因为我们跟她……都不匹配?”徐嘉禾的声音有些发紧,眼神中带着一丝紧促和不安。 裴承的嘴角微微扬起,露出一抹讥讽的笑。 他的喉腔里发出一声低沉的冷笑,声音冰冷得像是从地狱深处传来:“也许是她嫌你们的血脏,宁死也不想与你们匹配上。” 这句话如同一把锋利的匕首,直直刺入徐嘉禾的心脏。 他的脸色倏地一白,身体微微晃了晃,仿佛被抽走了所有的力气。 他的嘴唇动了动,却没能发出任何声音。 第71章 她的唇被男人温热的吻封住了 徐欢的病房里,阳光透过窗帘洒进来,落在她苍白的脸上。 她的睫毛微微颤动,随后缓缓睁开了眼睛。 视线有些模糊,但她能感觉到周围有人。 “欢欢,你醒了!”徐嘉禾的声音带着一丝激动,却又小心翼翼地压低,仿佛怕惊扰到她。 徐欢的目光逐渐聚焦,看到三个熟悉的身影围在她的床边。 徐嘉禾、徐嘉铭、徐嘉衍,她的三位哥哥,此刻正低着头,神情复杂地看着她。 “欢欢,我们……对不起。”徐嘉禾的声音沙哑,带着浓浓的愧疚,“我们不该为了徐妍忽视你,冷落你,甚至伤害你。我们错了,真的错了。” 徐嘉铭也跟着开口,声音低沉:“欢欢,我们知道现在说这些可能已经晚了,但我们真的后悔了。” 徐嘉衍没有说话,只是低着头,双手紧紧攥成拳头,指节发白。 他的眼神中充满了悔恨和痛苦,却不敢抬头看徐欢一眼。 徐欢静静地看着他们,脸上没有一丝表情。 她的心像是被一层厚厚的冰封住,再也感受不到任何波动。 曾经,她多么渴望他们的关心和爱护,可如今,他们的道歉却让她感到无比厌烦。 她闭上眼睛,不想再看他们一眼,也不想再听他们说任何话。 她的脑海中不断回放着过去的种种,那些被忽视、被冷落、被伤害的画面,像一根根尖锐的刺,扎得她鲜血淋漓。 “欢欢……”徐嘉禾见她闭上眼睛,心中一紧,还想再说些什么,却被门口传来的冷冽声音打断。 “你们在干什么?”裴承站在门口,手里提着保温饭盒,眼神冷得像冰。 他的目光扫过围在床边的三兄弟,语气中带着毫不掩饰的厌恶。 徐嘉禾抬起头,看向裴承,声音有些发紧:“我们只是想跟欢欢道歉……” “道歉?”裴承冷笑一声,大步走进来,将饭盒放在床头柜上,随后冷冷地看着他们,“你们觉得,一句道歉就能弥补她这一年来所受的伤害?” 徐嘉铭的脸色有些难看,低声说道:“我们知道错了,我们只是想弥补……” “弥补?”裴承的声音陡然提高,眼神中透着一股狠戾,“你们拿什么弥补?你们的愧疚?你们的悔恨?这些东西对她来说,一文不值!” 徐嘉衍终于抬起头,声音沙哑:“裴承,我们只是想……” “滚出去。”裴承冷冷地打断他,语气中没有一丝商量的余地,“她现在需要休息,不需要你们的假惺惺。” 三兄弟的脸色瞬间变得苍白,却不敢反驳。 他们看了看闭着眼睛的徐欢,又看了看裴承,最终只能默默地站起身,低着头离开了病房。 房门关上的瞬间,徐欢缓缓睁开了眼睛。 她的目光落在裴承身上,眼神中带着一丝疲惫和感激。 裴承走到她身边,轻轻握住她的手,声音柔和了下来:“别理他们。你现在只需要好好休息,其他的事情,交给我。” 徐欢轻轻点了点头,嘴角微微扬起一抹淡淡的笑。 她知道,裴承是唯一一个真正在乎她的人。而她,也只想珍惜眼前这份温暖。 裴承坐在徐欢的床边,轻轻将保温饭盒打开,里面是精心熬制的粥,散发着淡淡的香气。 他舀了一勺,轻轻吹了吹,递到徐欢嘴边,“吃点东西,你刚醒,身体还很虚弱。” 徐欢微微张开嘴,顺从地喝下那口粥。 温热的粥滑过喉咙,带来一丝暖意,仿佛连冰冷的身体都被一点点唤醒。 徐欢的眼神依旧有些空洞,但比起刚才的冷漠,多了一丝柔和。 她的目光落在裴承身上,带着几分探究和隐隐的担忧。 “裴承……”她轻声唤他的名字,声音有些沙哑,像是从喉咙深处挤出来的,带着几分虚弱,却格外清晰。 “嗯。”裴承放下手中的粥碗,微微倾身靠近她。 徐欢的目光落在他的右臂上,眉头微微蹙起,“我想看看你的伤势。” 裴承闻言,轻挑眉梢,嘴角勾起一抹似笑非笑的弧度,语气里带着几分调侃:“我身上哪有伤?你是想占我便宜了?” 徐欢没有被他逗笑,反而眼神更加认真,声音虽轻却坚定:“我看到了。” 她昏迷前,看到他被倒塌的建筑物砸了一下臂膀。 那可是被火烧过的,怎么可能没伤。 裴承的笑意微微收敛,眼神中闪过一丝诧异。 他没想到,她昏迷前竟然还注意到了他。 他的声音低沉,带着几分不以为然,“那点小伤,早就没事了。” 徐欢却不依不饶,抬起手,指尖轻轻触碰到他的衣袖,声音轻得像是在呢喃:“那可是被火烧过的,我不信那只是小伤。” 她的指尖隔着布料轻轻划过他的手臂,像是带着电流,让裴承的身体微微一僵。 他低头看着她,眼神深邃得像是要将她吸进去。 “你就这么担心我?”他的声音低沉,带着几分沙哑,像是在压抑着什么。 徐欢没有回答,只是固执地看着他,眼神中带着一丝倔强和隐隐的心疼。 她的手指微微用力,想要将他的衣袖卷起来,却因为虚弱而显得有些无力。 裴承叹了口气,伸手握住她的手腕,轻轻将她的手拉下来,握在掌心。 他的手掌温热而有力,包裹住她冰凉的手指,像是要将所有的温暖都传递给她。 “别看了,真的没事。”他的声音温柔得几乎要化开,眼神中带着几分无奈和宠溺,“你现在的任务是好好养病,别让我担心,嗯?” 徐欢却不肯罢休,轻轻挣了挣被他握住的手,声音低低的,带着一丝执拗:“你不让我看,我就更担心。” 裴承看着她,眼神中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 他沉默了片刻,终于妥协,轻轻松开她的手,将右臂的衣袖缓缓卷起。 他的手臂上缠着一层绷带,隐约还能看到下面泛红的皮肤。 徐欢的目光落在上面,眼神中闪过一丝心疼。 她的指尖轻轻触碰到绷带:“疼吗?” 裴承看着她,眼神温柔得几乎要溢出来。 他轻轻摇了摇头:“不疼。” 徐欢的眼眶微微发红,指尖轻轻摩挲着绷带的边缘,像是想要抚平他的伤痛。 她的声音低低的,带着一丝哽咽:“裴承,你别总这样为我付出,我还不起的。” 裴承抬手,修长的手指轻轻托起她低垂的下巴,迫使她的目光与自己对视。 他的眼神深邃而专注,像是要将她整个人看穿。 他指腹轻轻摩挲她粉白的唇,语气听似戏虐,眼眸却极其认真,仿佛在借着玩笑说着最真心的话:“谁说还不起?把你往后余生赔给我。” 徐欢的心猛地一颤,眼眶里的泪水几乎要夺眶而出。 她的声音微微发抖,带着一丝无奈和苦涩:“你明知道我活——” “不久”两个字还未吐出口,她的唇便被男人温热的吻封住了。 第72章 她想与他,真正地谈一场恋爱。 裴承的吻来得猝不及防,却又温柔得让人心尖发颤。 徐欢瞳孔骤然放大,整个人仿佛被施了定身咒,僵在原地,动弹不得。 她既没有推开他,也没有回应,只是任由他的气息将自己包裹。 裴承原本只是因一时气恼而冲动行事,可当他的唇轻轻覆上她的那一瞬,所有的理智瞬间崩塌。 她的唇柔软得不可思议,像是一块温热的果冻,带着淡淡的甜香,让他忍不住想要深入探寻。 他的手掌顺势扣住了她的后脑勺,指尖轻轻插入她的发丝,将她拉得更近。 唇上的力道渐渐加重,从最初的轻触变为深深的索取。 他的呼吸变得急促,舌尖试探性地撬开她的齿关,温柔却又霸道地侵入她的领地。 徐欢只觉得头脑一片空白,周围的空气仿佛被抽离,只剩下他炽热的气息和唇齿间缠绵的温度。 她的身体不由自主地微微发软,像是被他的吻一点点融化,连呼吸都变得困难。 裴承感受到她的变化,心底的占有欲愈发强烈。 他的吻越来越深,仿佛要将她整个人都揉进自己的身体里。 指尖在她的发间轻轻摩挲,带着几分怜惜,却又充满了不容抗拒的强势。 这一刻,时间仿佛静止,只剩下两人交织的呼吸和心跳声,在寂静中回荡。 病房外,走廊的灯光冷白而刺眼,映照在徐家三兄弟的脸上,显得他们的脸色更加阴沉。 徐嘉禾站在最前面,双手插在口袋里,目光透过病房门上的玻璃窗,死死盯着里面的情景。 他的眉头紧锁,眼神中透着一股难以言喻的复杂情绪,像是愤怒,又像是无力。 徐嘉铭站在他身侧,双手抱胸,脸色同样难看。 他的目光落在裴承的背影上,眼神中带着几分冷意和隐隐的怒意。 徐嘉衍靠在墙边,低着头,双手紧紧攥成拳头,指节发白。 三兄弟都对裴承拱了自家白菜而愤怒,却无一人有资格进去把人分开。 身为宠妹狂魔,徐嘉铭对这刺眼的一幕,有些忍耐不下去了,他侧目看向自家大哥,咬牙切齿,“大哥,我们就这样看着他无名无分地亲欢欢?” 徐嘉禾虽然心中也很不爽,但理智尚存。 他冷冷地扫了一眼病房内拥吻的两人,声音低沉而克制:“我们有资格管这个吗?” 这句话像一记重锤,狠狠砸在徐嘉铭的心上。 他的身体轻晃了一下,面色瞬间苍白如纸,眼神中透着一股难以言喻的痛苦和无力。 “我们……真的没有机会了吗?”徐嘉铭的声音低沉,带着一丝颤抖。 他的目光依旧落在病房里还在拥吻的两人。 徐嘉禾沉默了片刻,声音冷得像冰:“机会?我们早就没有机会了。她的心里,早就没有我们的位置了。” 徐嘉衍猛地抬起头,双拳紧握,指节发白。 他的眼神中带着一丝疯狂和愤怒,声音沙哑而愤怒:“是徐妍,都是她让我们兄妹走到这一步的!” 提及徐妍,徐嘉铭和徐嘉禾的面色皆是一冷。 曾经的宠爱和信任,如今化作了深深的恨意和悔恨。 徐嘉禾的眼神中透着一股寒意,声音低沉而冰冷:“说到她,我们也该回去找她算算账了。” 徐嘉铭点了点头,眼神中多了一丝冷意:“对,是该好好算算这笔账了。” 徐嘉衍的拳头攥得更紧,声音中带着一丝狠戾:“走,现在就回去。” 三兄弟转身离开。 病房内,裴承的吻稍稍退开一些,却依旧贴着她的唇,声音低沉而沙哑,几乎被周围的静谧吞噬:“别说那些我不愿听的话,不然我还会用这种方式,让你无法开口。” 他的呼吸近在咫尺,温热的气息拂过她的脸颊,带着几分撩人的暧昧。 徐欢的心跳得飞快,脸颊红得几乎要滴血。 她低下头,语气有些无奈,“即便我不说,又能如何呢?你这样只是在——” 裴承蓦地又低头吻住了她,将她未说完的话堵在了唇齿之间。 他的吻带着不容拒绝的强势,却又在细微处透出一丝温柔。 他的指腹轻轻摩挲着她的脸颊,仿佛在安抚她内心的不安。 徐欢的眼泪止不住地往下掉,晶莹的泪珠滑过她的脸颊,却被他轻轻吻去。 他的唇带着温热,一点点擦过她的眼角,最后停留在她的耳边,声音低沉而坚定,像是从胸腔深处发出的誓言:“我不会让你死的。徐欢,没有人能把你从我身边夺走。” 他的话语像是一道无形的枷锁,将她牢牢锁在他的世界里,不容她逃离,也不容她退缩。 徐欢的心微微一颤,手指无意识地攥紧了床单,指尖因用力而微微发白。 她张了张嘴,似乎想说些什么,可最终却什么都没说出口。 那些藏在心底的无奈、恐惧和不舍,仿佛都被他的气息和温度融化,化作一片无声的沉默。 她抬手,轻轻地抱住了他。 她的手臂环过他的腰,指尖微微颤抖,却带着一种无法言喻的依赖。 她的脸埋在他的肩窝,呼吸间全是他身上清冽的气息,混合着淡淡的药水味,莫名让人心安。 闭上眼,她的脸颊轻轻蹭了蹭他的肩膀,像是贪恋这一刻的温暖与亲密。 “裴承,”她的声音很轻,“我想去看流星雨。” 没有人比徐欢更清楚自己的身体状况。 经过这场大火,她免疫力大大地降低,她有预感,她时日——不多了。 她还没看过流星雨,她想和裴承去看看。 徐欢的语气平静,却让裴承的心猛地一沉。 他低头看向她,目光复杂而深沉。 裴承的喉咙像是被什么堵住了,半晌才低声道:“好,我带你去。” 他的声音低沉而温柔,却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 徐欢抬起头,对上他的目光,唇角微微扬起,露出一抹浅浅的笑意。 她的笑容干净而纯粹,像是冬日里的一缕暖阳,却让裴承的心狠狠揪了一下。 “真的?”她的眼睛亮晶晶的,带着几分孩子气的雀跃。 “嗯,真的。”他抬手揉了揉她的发顶,语气宠溺,“你想去哪里看?” “去山顶,”她的声音轻快了几分,“听说城郊的落霞山是最佳观测点,那里的流星雨特别美。” “好,就去落霞山。”他毫不犹豫地答应,仿佛只要是她想做的,他都会无条件支持。 徐欢的笑容更深了几分,眼底却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黯然。 在仅存的这段时日里,她不想再扫裴承的兴。 她想与他,真正地谈一场恋爱。 一场,两厢情愿的恋爱。 第73章 徐妍攻略失败被系统惩罚 “徐欢气运值回升至一千点,宿主亲情攻略失败,将受到惩罚。” 冰冷的机械音在徐妍的脑海中响起,不带一丝感情,却让她瞬间如坠冰窟。 她的瞳孔猛地收缩,脸色惨白如纸,嘴唇颤抖着,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一句:“不,再给我一次——” “机会”两个字还未说出口,一股剧烈的疼痛突然从她的心脏蔓延至全身,仿佛有无数根细针在她的血管里疯狂游走,刺得她每一寸肌肤都痛不欲生。 “啊——!”徐妍发出一声凄厉的惨叫,整个人猛地跪倒在地上,双手死死捂住胸口,额头上的冷汗大颗大颗地往下掉。 她的身体不受控制地蜷缩成一团,手指深深掐入掌心,却丝毫缓解不了那股钻心的疼痛。 她的视线开始模糊,耳边嗡嗡作响,仿佛有无数人在她脑海里尖叫、嘲笑。 “惩罚开始,宿主将承受十分钟的‘蚀骨之痛’。”系统的声音依旧冰冷无情,仿佛在宣读一条再普通不过的指令。 “不……不要……”徐妍的声音已经变得嘶哑,眼泪和冷汗混在一起,顺着她的脸颊滑落。 她想要挣扎,想要逃离,可身体却像是被一股无形的力量牢牢禁锢,动弹不得。 疼痛一波接一波地袭来,像是要将她的骨头一寸寸碾碎。 她的意识开始涣散,眼前浮现出无数破碎的画面——徐家三兄弟冷漠的眼神、徐欢甜美的笑脸、还有她自己曾经得意洋洋的模样。 “为什么……为什么会这样……”她的声音微弱得几乎听不见,带着浓浓的不甘。 她明明已经那么努力了,明明已经用尽了所有手段去讨好徐家三兄弟,去打压徐欢,可为什么最后还是失败了? 为什么? 为什么老天要这么对待她。 给了她荣华富贵的人生,却让她像个小丑一般地活着,去为那所谓的女主服务。 为什么她要承受这样的痛苦? 十分钟的时间,仿佛有一个世纪那么漫长。 当疼痛终于停止时,徐妍已经瘫软在地上,浑身湿透,像是刚从水里捞出来一样。 她的眼神空洞,脸色惨白如纸,整个人仿佛被抽走了所有的生气。 “惩罚结束,宿主气运值清零,系统即将解绑。”系统的声音再次响起,却让徐妍的心猛地一沉。 “不……不要解绑……”她艰难地抬起头,声音沙哑而微弱,“再给我一次机会……我一定能成功……” “宿主已经没有价值,系统将寻找新的目标。”系统的声音冰冷而无情,仿佛在宣判她的死刑。 下一秒,徐妍的脑海中传来一阵尖锐的刺痛,仿佛有什么东西被硬生生地从她的意识中剥离。 她痛苦地捂住头,发出一声凄厉的尖叫,随后眼前一黑,彻底失去了意识。 当她再次醒来时,发现自己正躺在徐家别墅外的地上,周围空无一人,只有冷风吹过,带来一阵刺骨的寒意。 她挣扎着爬起来,却发现自己的身体虚弱得几乎站不稳。 她低头看了看自己的手,原本白皙细腻的皮肤此刻变得黯淡无光,仿佛一夜之间老了几十岁。 她的心猛地一沉,连忙掏出手机,打开前置摄像头。 镜头里的她,满头银丝,脸色苍白如鬼,眼窝深陷,嘴唇干裂,哪里还有半分从前那个光鲜亮丽的模样? “不……这不可能……”她的声音颤抖着,带着无尽的恐惧和绝望。 她知道,自己已经彻底失去了系统,失去了所有的依仗。 而更可怕的是,她的气运值已经清零,这意味着她将从此厄运缠身,再也无法翻身。 “徐欢……都是因为你……”她的眼中闪过一丝怨毒,却很快被无尽的恐惧淹没。 她知道,自己已经彻底输了,输得一败涂地。 徐家别墅内,气氛凝重得几乎让人喘不过气来。 徐妍正弯着腰,费力地拖着一个沉重的行李箱,箱子里装满了她这些年从徐家三兄弟那里得来的珠宝和奢侈品。 她的动作有些慌乱,眼神时不时瞟向门口,显然是想趁着三兄弟不在,赶紧离开这个是非之地。 然而,就在她刚走到客厅中央时,大门突然被推开,徐嘉铭、徐嘉衍和徐嘉铭三兄弟并肩走了进来。 三人脸色阴沉,目光如刀般直直射向徐妍。 徐嘉铭一眼就看到了她手中的行李箱,冷笑一声,大步走过去,抬脚狠狠踢向箱子。 箱子“砰”地一声倒在地上,盖子被震开,里面的东西哗啦啦散落一地——几个限量版的品牌包包,还有各式各样的珠宝首饰,在灯光下闪着刺眼的光。 “哟,这是准备去哪儿啊?”徐嘉铭双手插兜,居高临下地看着徐妍,语气里满是讥讽,“带着我们送你的东西,准备挪窝?” 徐妍脸色一白,下意识往后退了一步,强装镇定道:“我……我只是想整理一下东西,没打算带走。” “没打算带走?”徐嘉铭嗤笑一声,弯腰从地上捡起一条钻石项链,在手里掂了掂,“那这是什么?整理东西需要把珠宝都塞进行李箱?” 徐妍张了张嘴,却一时语塞,只能低下头,手指紧紧攥住衣角。 徐嘉铭冷冷扫了她一眼,转头对一旁的佣人道:“把这些东西都收起来,一件都不准少。” 佣人连忙上前,将散落在地上的珠宝和包包一一捡起,小心翼翼地放回箱子里。 徐妍看着自己辛苦收拾的东西被一件件拿走,心里又急又恨,却不敢出声阻拦。 “徐妍,”徐嘉衍忽然开口,声音冷得像冰,“我们有事问你。” 徐妍抬起头,对上徐嘉衍那双深邃而冰冷的眼睛,心里猛地一颤。 她强扯出一抹笑容,故作无辜道:“三哥,有什么事吗?” “少装糊涂!”徐嘉衍猛地提高声音,吓得徐妍浑身一抖。 他大步走到她面前,目光如刀般刺向她,“你为什么要故意引导我们误会徐欢?为什么让我们以为她才是那个心机深沉、不择手段的人?” 徐妍脸色瞬间惨白,眼神闪烁不定,却还是强撑着笑道:“三哥,你在说什么呀?我怎么听不懂?我从来没有……” 第74章 徐妍老了几十岁 “闭嘴!”徐嘉衍厉声打断她,眼底的怒火几乎要喷涌而出,“你还敢狡辩?因为你的挑拨,我们一次次误会她、伤害她!你到底安的什么心?” 徐妍被他的气势吓得连连后退,直到后背抵在墙上,退无可退。 她咬了咬唇,依旧嘴硬道:“我真的不知道你在说什么……我没有挑拨,也没有误导你们……” “没有挑拨?没有误导?” 徐嘉衍不顾手上还有伤,愤怒地钳住徐妍的脖子,“是谁跟我们哭诉徐欢让人打你?又是故作害怕地说徐欢要杀你,要不是你挑拨,我又怎么会伤她!” “打我的人说是徐欢派人的,我只是实话实说。”徐妍仍旧死不承认。 她知道,一旦她承认了,她就死定了。 “你——”徐嘉衍被她的无耻给气到了。 他用力地钳住徐妍的脖子,“说!你是用什么办法让我忘记徐欢误以为你才是小时候救我的人?” 脖子被大力扼住,徐妍呼吸困难地翻起白眼,她仍旧不承认,“我……不知道……三哥在说些什么。” “你找死!” 徐嘉衍怒了,他猛地用力。 浑然不顾伤口裂开,单手将徐妍从地上举起。 徐妍呼吸不上来,整个人难受地直蹬脚。 眼看徐妍就要昏死过去。 这时,徐嘉禾发声了,“阿衍,放下她。” 徐嘉衍怒不可遏,“是她害得我们误会欢欢,还伤透她的心,大哥你还护着她?” 徐嘉禾摇头,“我不是护着她,是不想你为了她沾染人命。欢欢还等着你去救,你若这个时候摊上人命,你让欢欢怎么办?” 徐嘉衍闻言,下意识松开了手。 徐妍宛如断了线的风筝,重重地摔在地上。 她的帽子从头顶脱落,一头显眼的白发瞬间暴露在空气中,刺眼得让人心惊。 “你……” 三兄弟看着徐妍那头白发,微微一愣。 徐嘉铭更是直接上前,一把扯下她脸上的口罩。 口罩下的面容让三人倒吸一口冷气——那张曾经娇艳如花的脸,此刻却苍老得如同五六十岁的老妇。 皮肤松弛,眼窝深陷,皱纹遍布,哪里还有半分从前的模样? 徐妍慌乱地捂住脸,手忙脚乱地去捡地上的帽子,试图遮住自己的狼狈。 她的手指颤抖得厉害,连帽子都抓不稳,几次都没能成功戴上。 “不……不要看……”她的声音沙哑而颤抖,带着无尽的恐惧和羞耻。 徐嘉禾冷冷地看着她,眼底没有一丝波动,只是淡淡地吐出一句:“自作孽,不可活。” 徐嘉铭从震惊中回过神来后,讽刺道,“真是人在做,天在看,徐妍,你这是遭报应了。” 徐嘉衍没有说话,他伤口裂开,这会儿正疼着。 虽然不知徐妍为什么会突然苍老几十岁,但徐嘉禾心里清楚,她一定是作恶多端,遭到了反噬才会落得如此下场。 原本,徐嘉禾是打算报警抓徐妍的,可看着她那副苍老如六旬老太的模样,报警的念头便打消了。 毕竟,他实在不知道该如何向警方解释——眼前这个满脸皱纹、白发苍苍的老妇人,竟是他那曾经貌美如花、年仅二十出头的养妹徐妍。 “把她拖出去。”徐嘉禾冷冷地对围在附近的佣人吩咐了一句,随后连看都不再看徐妍一眼,径直掠过她,大步走向别墅。 徐嘉衍和徐嘉铭紧随其后,三人的背影冷漠而决绝,仿佛徐妍只是一个无关紧要的陌生人。 徐妍趴在地上,看着他们离去的背影,心底涌起一股强烈的恐慌和不甘。 她猛地扑上前,一把抓住徐嘉铭的裤腿,声音颤抖而哀求:“二哥,你最疼妍妍了,求你给我点钱……我现在什么都没有了,你不能不管我啊……” 过去的徐嘉铭确实最疼徐妍,甚至为了她,不惜对亲妹妹徐欢施以暴力。 可如今,徐妍的这句话,却像一把锋利的刀,狠狠刺中了他心底最深的悔恨。 徐嘉铭脚步一顿,低头看向徐妍,眼底满是厌恶和愤怒。 他猛地抬脚,狠狠将她踹开,声音冷得像冰:“我做过最后悔的一件事,就是把你当宝贝宠着,却把亲妹妹视为草芥。” 徐妍被踹得翻滚在地,疼得蜷缩成一团,却仍不死心地抬起头,泪眼婆娑地看着他:“二哥,我知道错了……我真的知道错了……求你再给我一次机会……” “机会?”徐嘉铭冷笑一声,眼底没有一丝温度,“徐妍,你配吗?” 他说完,转身大步离开,再也没有回头。 徐妍瘫坐在地上,看着三兄弟的背影渐行渐远,心底的绝望如潮水般涌来。 她知道,自己已经彻底失去了他们的信任和庇护,再也无法回到从前。 佣人们走上前,毫不留情地将她架起来,拖向大门外。 徐妍挣扎着,哭喊着,却无济于事。 “不……不要!你们不能这样对我!我是徐家的人!我是你们的妹妹啊!”她的声音凄厉而绝望,却换不来任何回应。 大门在她身后重重关上,将她彻底隔绝在徐家的世界之外。 徐妍瘫坐在冰冷的地上,看着那扇紧闭的大门,眼泪止不住地往下掉。 她的手指深深抠进泥土里,心底的怨恨和不甘如毒蛇般缠绕着她。 “徐欢……都是因为你……”她低声呢喃着,声音沙哑而怨毒。 不甘心自己就这样失败的徐妍,在医院外蹲守了两天。 她蓬头垢面,眼神阴鸷,像一只潜伏在暗处的野兽,等待着最后的反扑。 终于,她等到了机会。 徐欢被裴承拥着从医院大门走出。 她的脸色还有些苍白,但精神显然好了许多。 裴承的手臂稳稳地环着她的腰,目光温柔而专注,仿佛全世界只剩下她一个人。 这一幕刺痛了徐妍的眼睛。 她握紧手中的小刀,眼底闪过一丝疯狂的光芒。 “徐欢,你去死!”她猛地从角落里冲出来,手中的小刀直直刺向徐欢。 然而,她还没来得及靠近徐欢,裴承已经察觉到了危险。 他的眼神骤然一冷,迅速将徐欢护在身后,随即抬腿,狠狠一脚踹向徐妍。 第75章 徐妍的最终下场 “砰——” 徐妍被这一脚踹得飞出去几米远,重重地摔在地上。 她手中的小刀脱手而出,在地上滑出老远。 “啊——”徐妍痛苦地蜷缩成一团,捂着肚子,脸色惨白如纸。 裴承转身将徐欢搂得更紧,低声问道:“没事?” 徐欢摇了摇头,目光复杂地看向地上的徐妍,眉头微微蹙起,“你是谁?我跟你无冤无仇,你为什么要杀我?” 由于徐妍已经苍老得面目全非,徐欢一时并未认出她。 “我是谁?”徐妍抬起头,眼神怨毒地盯着徐欢,声音嘶哑而尖锐,“你竟然认不出我?” 徐欢愣了一下,仔细打量着她的脸,忽然倒吸了一口冷气,“你是……徐妍?” “看到我这样,你很得意?”徐妍的声音里满是讥讽和不甘,脸上的皱纹因愤怒而扭曲,“明明我就差一点了,偏偏出来一个裴承!徐欢,为什么你总是这般好运!” “我好运?”徐欢听到这句话,忍不住笑了,可笑意却未达眼底。 她的声音平静,却带着一丝苦涩,“不被养父母疼爱,自我怀疑自己没资格被爱十几年,回归徐家,却遭遇哥哥们的双标对待,你称这叫好运?” 徐妍被她的反问噎住,一时语塞,但很快又咬牙切齿地说道:“少在这里装可怜!你上一世什么都有了!徐家的宠爱,慕修远的爱,我不过是想要这一世哥哥们和慕修远的宠爱,我有什么错!” “你都幸福一辈子了,为什么这辈子不能把幸福让给我!” 徐妍的声音嘶哑而疯狂,眼神里满是怨毒和不甘。 徐欢没有徐妍口中所谓的上一世的记忆,她也不认为自己欠徐妍什么,“我不欠你任何东西,反倒是你,替我享福,还要加害我,简直无耻至极。” 徐妍张了张嘴,似乎还想争辩什么,可徐欢已经懒得再与她多费口舌。 她侧目看向裴承,语气平静却透着几分疲惫:“我们走。” 裴承点点头。 他抬手轻轻揽住徐欢的肩膀,将她往自己怀里带了带,随后对不远处站着的黑衣人投去一个冷冽的眼神。 黑衣人立刻会意,大步走上前,一把将徐妍从地上拽了起来。 徐妍挣扎着,声音尖锐而刺耳:“放开我!你们想要对我做什么!” 黑衣人面无表情,手上力道加重,直接将徐妍的双臂反扣在身后,让她动弹不得。 裴承冷冷扫了徐妍一眼:“把她送去徐家,告诉徐家三兄弟,要是他们不懂得处理家事,就去找个班上上,别在这儿丢人现眼。” “是。”黑衣人恭敬应声,随后拖着徐妍往停在路边的黑色轿车走去。 徐妍拼命挣扎:“放开我!我是徐家的人!我是徐家的女儿!给我拿开你们的脏手!” 然而,没有人理会她的叫喊。 黑衣人将她塞进车里,车门“砰”地一声关上,彻底隔绝了她的声音。 徐欢看着车子渐行渐远,轻轻叹了口气。 裴承察觉到她的情绪,低头柔声问道:“怎么了?心软了?” 徐欢摇了摇头,语气平静:“只是觉得可笑。她明明拥有过那么多,却偏偏不知足,非要亲手毁掉一切。” 裴承握紧她的手:“有些人,注定不值得同情。” 徐欢抬头看向他,眼底泛起一丝温柔的笑意:“嗯,我知道。” 裴承的唇角微微扬起,抬手揉了揉她的发顶:“走,我们回家。” “好。”徐欢点点头,任由他牵着自己的手,走向停在另一边的车。 夕阳的余晖洒在两人身上,拉长了他们的影子。 另一边,徐家别墅。 黑衣人将徐妍带到徐家三兄弟面前,把徐妍意图伤害徐欢的事情告诉三兄弟,随后复述裴承的话:“裴总让我转告三位,若是连家事都处理不好,不如去找个班上上,别在这儿丢人现眼。” 得知徐妍想要杀徐欢,徐嘉禾的脸色瞬间沉了下来,他冷冷扫了徐妍一眼,声音里带着压抑的怒意:“你竟还想伤害欢欢!看来我们对你还是太仁慈了!” “徐妍,你真是死不悔改啊。”徐嘉铭俯身捏住徐妍的下颌,力度大得几乎要将她下巴捏碎。 徐妍痛得眼泪直流。 徐嘉禾俯视徐妍,“本以为你现在一把年纪,会老实,看来,苍老并不能阻止你的恶毒。” 徐嘉禾看向徐嘉铭,“阿铭,你亲自走一趟,把她送回林家。” “我不要回林家,我姓徐,徐家才是我该待的地方。” 徐妍抗拒地挣扎,但无人理会。 “老实点!”徐嘉铭被她嚷嚷烦了,直接给了她一耳光。 徐妍捂着红肿的脸颊,眼中闪过一丝怨毒,但很快被恐惧取代。 她可没忘记自己当初是如何高高在上地羞辱林家人,骂他们是“土包子”,嘲笑他们试图攀附徐家的行为。 她甚至一分钱都不肯施舍给他们,仿佛他们连让她多看一眼的资格都没有。 可现在,她却要被送回那个她曾经鄙夷的地方。 她知道,林家人绝不会放过她。 徐欢那样坚韧的人都被他们折磨得脱了相,更何况是她这样一个养尊处优、手不能提肩不能扛的人? 她几乎可以预见自己未来的日子——无尽的羞辱、折磨,甚至可能连一口饱饭都吃不上。 “大哥!二哥!求你们了,送我去坐牢!我宁愿在监狱里度过余生,也不要回林家!”徐妍的声音带着哭腔,眼泪顺着脸颊滑落,看起来狼狈不堪。 然而,徐嘉禾只是冷冷地看着她,眼中没有一丝怜悯。 他的声音冰冷而决绝:“徐妍,你以为坐牢就能逃避你的罪孽?你错了。林家才是你该去的地方。你不是一直瞧不起他们吗?那就好好去感受一下,你曾经看不起的人,会怎么对待你。” 徐妍浑身一颤,脸色瞬间惨白。 她终于明白,徐嘉禾此举不是为了惩罚她,而是为了让她余生都活在痛苦和悔恨中。 他要让她生不如死。 “徐嘉禾!你怎么能这么狠心!我是你一手带大的妹妹啊!”徐妍嘶吼着,试图用最后一丝亲情打动他。 徐嘉禾却只是冷笑一声:“我真恨自己没能早点发现你不是我妹妹,这样,欢欢就不会替你吃那么多苦,还被你污蔑陷害,让我们这些当哥哥的往她心窝里扎刀。” “阿铭,带她走。”他说完,挥了挥手,示意徐嘉铭把人带走。 徐嘉铭没有丝毫犹豫,一把拽住徐妍的胳膊,将她往外拖。 徐妍拼命挣扎,指甲在徐嘉铭的手背上抓出几道血痕,但他仿佛感觉不到疼痛,依旧死死地扣住她。 “放开我!你们不能这样对我!徐嘉禾,你会后悔的!我一定会让你们后悔的!”徐妍的声音越来越远,最终消失在门外。 徐嘉禾站在原地,目光深沉。 他知道,徐妍的话不过是无能狂怒,但他心中却没有一丝轻松。 徐欢的血癌始终是悬梁在他头顶上的一把刀。 徐嘉禾侧目看向一旁阴森森,浑身散发着阴郁的徐嘉衍,“阿衍,治疗血癌的药,你有头绪了吗?” 徐嘉衍垂眸,眼底满是痛苦和无力,他轻轻摇头,“还没有……” 徐嘉禾见此,蓦地攥紧拳头,“难道就真的没办法了吗?欢欢还那么年轻,她不能……她不能就这样……” 徐嘉衍抬起头,眼神里透着一丝疯狂的执着,“我一定会研发出杀死癌细胞的药,一定!” 他说完,转身大步往外走。 徐嘉禾没有阻拦,只是站在原地,目送他的背影消失在门外。 他闭上眼睛,满脸的疲惫和无力,仿佛一瞬间苍老了许多。 第76章 今晚我们一起睡 夕阳的余晖洒在山顶,将整片天空染成了温暖的橙红色。 微风轻拂,带着山林间特有的清新气息,吹散了夏日的燥热。 裴承徐欢顾言以及顾娇娇四人选了一块平坦的空地,搭起了帐篷,生起了篝火。 火光跳动,映照在每个人的脸上,显得格外温馨。 顾娇娇是个活泼开朗的姑娘,一扎好帐篷就迫不及待地拉着徐欢的手,兴奋地说道:“小嫂子,我们来跳舞!反正现在也没事做,不如活动活动!” 徐欢被她逗笑了,虽然身体有些虚弱,但也不忍拂了她的兴致,便点点头:“好啊,不过我可跳不动太久,你得让着我点。” 顾娇娇笑嘻嘻地挽住她的胳膊:“放心啦,我可是很温柔的!” 两人手拉着手,在篝火旁的空地上转起了圈。 顾娇娇哼着轻快的调子,脚步轻盈,像一只欢快的小鹿。 徐欢虽然动作慢了些,但脸上洋溢着久违的笑容,仿佛连病痛都被这片刻的欢乐冲淡了。 不远处,裴承和顾言坐在一块大石头上,静静地看着两人跳舞的身影。 裴承的目光始终落在徐欢身上,眼神温柔而专注,仿佛生怕错过她脸上的每一个表情。 他的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啤酒罐的边缘,心中却是一片复杂。 顾言仰头喝了一口冰啤,凉意顺着喉咙滑下,驱散了些许夏夜的闷热。 看着精神明显好许多的徐欢,他瞥了一眼裴承:“看她精神挺好的,她病情这是控制了?” 裴承没有立刻回应,只是沉默地盯着手中的啤酒罐。 顾言的话像一根刺,轻轻扎在他的心上。 他比谁都清楚,一个病入膏肓的人突然精神转好,是一种什么预兆。 他猛地抓起一旁的啤酒,仰头一口气喝光。 冰凉的液体滑过喉咙,却浇不灭他心中的烦躁和不安。 他捏扁了空罐,随手扔到一旁,声音低沉而沙哑:“癌症若这么轻易控制,就不会有那么多人闻声色变了。” 顾言愣了一下,随即明白了他的意思。 他的目光下意识地转向徐欢。 少女正站在篝火旁,脸上带着温柔的笑容,眼中没有一丝惶然和害怕,仿佛早已坦然接受了命运的安排。 她的神情那样平静,平静得让人心疼。 顾言的心口闷闷的,像是被什么东西堵住了。 他张了张嘴,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安慰的话显得苍白无力,而现实的残酷又让人无从逃避。 他只能低下头,默默喝了一口啤酒,试图用冰凉的液体压下心中的沉重。 裴承的目光始终没有离开徐欢。 她的笑容在火光中显得格外温暖,却也格外脆弱。 他多么希望时间能停留在这一刻,让她永远这样笑着,远离病痛的折磨。 可是,他知道这只是奢望。 天色渐渐暗了下来,星空如同一块巨大的黑色绸缎,缀满了闪烁的星辰。 四人围坐在篝火旁,等待着流星雨的出现。 顾娇娇仰着头,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天空,嘴里念叨着:“怎么还不来啊?我都等不及了!” 徐欢笑着拍了拍她的手:“别急,流星雨又不是你说来就来的。耐心点,说不定下一秒就出现了呢。” 顾娇娇嘟着嘴:“可是我都等了好久了!小嫂子,你说今晚真的能看到流星雨吗?万一我们白等了怎么办?” 徐欢抬头望向星空,眼中闪过一丝期待和淡淡的忧伤:“我相信会看到的。就算看不到,能和大家一起在这里看星星,我也很开心。” 顾娇娇侧过头,看着徐欢的侧脸,忽然安静了下来。 她轻轻握住徐欢的手,低声道:“小嫂子,你一定会好起来的。等你的病好了,我们再一起来看流星雨,好不好?” 徐欢微微一笑,却没有说话。 实现不了的诺言她从不轻易许诺。 徐欢的沉默让顾娇娇有点难过,但这点难过很快就天空突然坠下的流星给转移了,“快看!流星!是流星!” 裴承和顾言同时抬头,只见夜空中划过一道银白色的光芒,像是天空被撕裂了一道口子,短暂却耀眼。 紧接着,第二颗、第三颗流星接连划过,整个夜空仿佛被点亮了。 徐欢仰着头,眼中闪烁着星星般的光芒。 她的嘴角微微上扬,轻声说道:“真美啊……” 顾娇娇兴奋地拉着她的手:“小嫂子,快许愿!听说对着流星许愿,愿望就会实现!” 徐欢闭上眼睛,双手合十,神情虔诚而温柔。 她的嘴唇轻轻动了动,像是在默念着什么。 裴承远远地看着她,心中默默祈祷:如果流星真的能实现愿望,那么他唯一的愿望,就是让徐欢好起来。 流星雨渐渐密集起来,夜空被银白色的光芒点缀得如同梦境。 徐欢睁开眼睛,看着满天流星,轻声说道:“真希望这一刻能永远停留。” 顾娇娇一把搂住她的肩膀:“放心,以后我们还会一起看很多次流星雨的!对,裴表哥?” 她侧目看向不知何时已经悄然站到徐欢另一侧的裴承,眼中带着一丝促狭的笑意。 裴承没有理会顾娇娇的打趣,他的目光始终落在徐欢身上。 他轻轻握住徐欢的手,指尖微微收紧,五指与她的紧紧相扣。 他低眸凝视她,眼底是化不开的浓稠,“对,以后我们每年都来看。” 徐欢先是看了眼被他紧扣的手,后才抬头看向他俊美的脸庞。 她的目光在他脸上停留了片刻,随后点点头,“嗯。” 夜风轻拂,篝火的光芒渐渐微弱,只剩下零星的火星在黑暗中闪烁。 顾言突然有事,说要先走。 走前,不忘把顾娇娇也给带走了。 山顶被裴承包了夜。 顾家兄妹离开后,山顶的静谧被彻底留给了裴承和徐欢。 本来是两男两女一顶帐篷。 但现在只剩下他们两人,徐欢身体不好,裴承是不可能让她一个人睡一个帐篷的。 “今晚我们一起睡。” 听到裴承此话的徐欢瞳孔微微扩大。 第77章 裴承,爱我吧。 帐篷内,昏黄的灯光映照出两人的身影。 徐欢站在帐篷门口,手指无意识地绞着衣角,心跳如擂鼓般急促。 裴承则显得从容许多,他蹲下身,将被褥整理得整整齐齐,随后回头看向徐欢:“把外套脱了,躺进去。” 徐欢愣了一下,脸颊微微发烫。 她抿了抿唇,犹豫片刻,还是顺从地脱下外套,露出里面单薄的衣衫。 裴承的目光在她身上停留了一瞬,随即移开,仿佛什么都没发生。 他掀开被角,示意她躺下。 徐欢小心翼翼地钻进被窝,感受到被褥里残留的暖意。 裴承随后也躺了下来,帐篷内的空间本就狭小,两人的距离近得几乎能听见彼此的呼吸声。 空气仿佛在这一刻凝固,暧昧的气息无声蔓延。 裴承侧过身,目光落在徐欢的侧脸上。 她的睫毛微微颤动,像是受惊的蝴蝶,嘴唇紧抿,似乎在极力掩饰内心的慌乱。 他的视线不由自主地停留在她的唇上,喉结滚动了一下,声音有些沙哑:“徐欢。” “嗯?”她下意识地应了一声,转过头看向他,却对上了他深邃的眼眸。 那双眼睛里仿佛有某种压抑的情绪在涌动,让她一时忘了呼吸。 裴承的手轻轻抚上她的脸颊,指尖的温度让她微微一颤。 他的嗓音低沉至极:“可以吗?” 徐欢没有回答,或者说,她根本不知道该如何回答。 她的心跳快得几乎要跳出胸腔,脑海中一片空白。 裴承的呼吸越来越近,温热的气息拂过她的唇畔,带着一种无法抗拒的诱惑。 下一秒,他的唇覆了上来。 起初只是轻轻的触碰,像是试探,又像是安抚。 徐欢的双手不自觉地攥紧了被角,身体僵硬得几乎无法动弹。 然而,裴承的吻渐渐加深,他的手掌扣住她的后脑,将她拉得更近。 他的气息铺天盖地地席卷而来,带着一种不容拒绝的强势。 徐欢的理智在这一刻彻底崩塌。 她闭上眼睛,任由自己沉溺在这个吻中。 裴承的唇舌温柔而炽热,像是带着电流,一寸寸侵蚀着徐欢的理智。 他的吻细腻而缠绵,仿佛要将她所有的防备都融化在这片温柔的攻势中。 徐欢的手指不自觉地攀上他的肩膀,指尖微微发颤,像是抓住了唯一的依靠,却又像是随时会滑落。 帐篷外,夜风依旧轻拂,带着山林间特有的凉意,却无法吹散帐篷内逐渐升腾的热度。 篝火的余烬彻底熄灭,只剩下漫天的星光洒落,透过帐篷的缝隙,洒在两人交叠的身影上,勾勒出一片朦胧的光影。 帐篷内,空气仿佛变得稀薄,两人的呼吸交织在一起,暧昧的气息在狭小的空间里不断升温。 裴承的吻从她的唇畔滑落到耳际,温热的气息喷洒在她的肌肤上,激起一阵细微的战栗。 他的声音低沉而沙哑,带着一种说不出的缱绻:“徐欢……” 她的名字从他的唇间溢出,像是带着某种魔力,让她的心跳陡然加快。 徐欢的耳根瞬间红透,身体微微颤抖,像是被他的声音和气息彻底俘获。 她的手指无意识地抓紧了他的衣襟,指尖隔着布料感受到他胸膛的起伏,声音轻得几乎听不见:“裴承……” 他没有回应,只是将她搂得更紧,仿佛要将她揉进自己的身体里。 他的吻再次落下,比之前更加炽热,更加深入,像是要将她所有的犹豫和不安都吞噬殆尽。 徐欢的呼吸渐渐紊乱,脑海中一片空白,只剩下他的气息和温度,将她彻底包围。 裴承的手掌顺着她的腰线缓缓上移,指尖轻轻摩挲着她的后背,带来一阵阵酥麻的触感。 他的吻从她的耳际滑落到脖颈,温热的气息喷洒在她的肌肤上,激起一阵细微的战栗。 徐欢的身体微微颤抖,手指紧紧攥住他的衣襟。 她的声音轻得像是呢喃,带着一丝无助和依赖:“嗯……裴承……” 到底是未经人事,虽然徐欢不反感和裴承发生关系,但却做不到游刃有余,她身体无意识地抖了起来。 怀中的人儿剧烈的颤抖将裴承出走的理智硬生生拉了回来。 他微微撑起身体,低头看向身下的徐欢。 她的上衣被他撩至胸口,白皙的肌肤在昏暗的光线下泛着莹润的光泽。 胸口因急促的呼吸而剧烈起伏,眼神中带着一丝不安,身体无意识地哆嗦着,像是一只受惊的小鹿。 裴承的眸色深了深,喉结滚动了一下。 他抬手揉了揉眉心,声音低哑而克制:“抱歉。” 他的语气中带着一丝懊恼,似乎是在责怪自己刚才的失控。 他说完,正要从她身上退下来,然而这时,一双柔软的手却勾住了他的脖颈。 那双手带着微微的凉意,却像是点燃了他心底最深处的火焰。 他被带得重新压回了她身上,两人的身体紧密贴合,呼吸近在咫尺。 裴承的呼吸微微一滞,声音低哑中透着几分性感的磁性:“别闹。” 他的语气中带着一丝警告,却又像是在压抑着什么。 徐欢却像是没听见他的话,媚眼如丝地望着他,眼中带着一种让人无法抗拒的诱惑。 她的声音轻柔,却带着一种决绝:“我不想留有遗憾。” 没有给裴承思考的时间。 徐欢主动仰起头,轻轻吻上了他的唇。 她的吻技还很生涩,带着一丝笨拙的试探,却偏偏让裴承对此毫无免疫力。 她的唇柔软而温暖,像是带着一种魔力,瞬间点燃了他心底最深处的欲望。 裴承的理智在这一刻彻底崩塌,所有的克制和隐忍都被抛到了九霄云外。 他反客为主,一手扣住她的后脑,加深了这个吻。 他的吻霸道而热烈,像是要将她整个人都吞噬进去。 徐欢被他吻得几乎喘不过气来,身体不自觉地软了下来,整个人都依附在他的怀里。 两人的呼吸交织在一起,空气中弥漫着一种暧昧而炽热的气息。 裴承的吻渐渐下移,落在她的脖颈上,轻轻啃咬着她的肌肤,留下一串细密的红痕。 徐欢的身体微微颤抖,手指无意识地抓紧了他的肩膀,声音带着一丝颤抖:“裴承……” 她的声音像是某种催化剂,让裴承的动作更加失控。 他的手掌顺着她的腰线缓缓上移,指尖触碰到她细腻的肌肤,带来一阵战栗。 徐欢的身体微微弓起,像是想要逃离,却又不由自主地靠近他。 裴承的呼吸日渐粗重,嗓音变得低沉且略带嘶哑:“徐欢,你确定吗?” 徐欢没有回答,只是用行动表明了她的决心。 她紧紧抱住他,将脸埋在他的颈窝里,声音轻得像是呢喃:“裴承,爱我。” 这句话像是最后一根稻草,彻底压垮了裴承的理智。 他的眸色深得像是化不开的墨,声音低沉而沙哑:“如你所愿。” 第78章 缠绵 过去,徐欢总觉得自己命苦。 出生时被错换人生,不被养父母疼爱,成年后回归原生家庭,又得不到应有的温暖,最后还饱受病痛折磨。 她觉得命运从未眷顾过她。 可如今,她却忽然觉得,或许那些曾经的苦难,都是为了换取此刻的甜。 这份甜,像是苦尽甘来的馈赠,令人回味无穷,永生难忘。 她永远都记得这一晚的裴承有多温柔。 他的指尖轻轻拂过她的肌肤,像是怕碰碎一件珍贵的瓷器;他的吻落在她的眉眼、唇畔、颈间,带着一种近乎虔诚的珍惜。 他的每一个动作都小心翼翼,却又充满了无法掩饰的深情。 他的呼吸与她的交织在一起,温热而缠绵,仿佛要将她整个人都融入他的骨血之中。 她也永远记得,他这一夜赐予她的快乐有多珍贵。 那种从心底蔓延开来的悸动,像是夜空中最亮的星辰,照亮了她原本灰暗的世界。 他的怀抱温暖而坚实,让她真实地感受到,原来自己也可以被这样珍视,被在意。 夜风轻拂,篝火的余烬在黑暗中闪烁着微弱的光芒。 徐欢靠在裴承的怀里,听着他有力的心跳声,心中一片宁静祥和。 她的手指无意识地在他的胸口画着圈,声音轻柔得像是在自言自语:“裴承,谢谢你。” 裴承低头看向她,手指轻轻梳理着她有些凌乱的发丝,声音带着几分事后的沙哑:“谢我什么?” 徐欢抬起头,与他的目光交汇,眼中带着一丝笑意和淡淡的羞涩:“谢谢你,让我知道,原来我也可以这么幸福。” 裴承指尖微顿,随即收紧臂膀,抱紧她,“以后你会更加幸福。” “以后”这个词,对别人来说,或许再寻常不过,可对她而言,却是遥不可及的奢望。 她大概是等不到“以后”了。 不想让裴承和她一样,心中充满阴郁和遗憾。 于是,她扬起下巴,故作轻松地冲他点点头,嘴角勾起一抹明媚的笑意:“嗯。” 她的笑容灿烂得像是夜空中最亮的星辰,可裴承还是透过她明媚的笑颜捕捉到她眼眸深处一丝转瞬即逝的黯然。 他心头倏地一痛,环在她光洁身躯上的臂膀不由自主地收紧,仿佛这样就能将她牢牢锁在自己身边,永远不让她离开。 他的指尖微微颤抖,带着一种近乎失控的占有欲,却又小心翼翼地克制着,生怕弄疼了她。 察觉到了他的情绪变化,徐欢轻轻抬起头,目光温柔地望向他。 她的手指轻轻抚上他的脸颊,指尖的温度让他感到一阵安心。 她的声音轻得像是呢喃,却带着一种让人无法抗拒的柔软:“裴承,再爱我一次。” 让欢愉抵消所有不快。 让他们在快乐中无声地告别。 指尖轻轻摩挲男人性感的薄唇,徐欢像被蛊惑住了一般,低头慢慢地朝男人的唇凑去。 她的呼吸渐渐急促,心跳在寂静的帐篷里显得格外清晰。 裴承的眸色渐深,眼底的情绪翻涌,像是压抑已久的浪潮终于找到了出口。 就在她的唇即将贴上他的那一刻,裴承忽然抬手扣住了她的后颈,力道不轻不重,却足以让她无法后退。 他的气息扑面而来,带着熟悉的清洌与温热,瞬间将她包裹。 徐欢微微一颤,睫毛轻抖,却没有躲开。 他的吻迎了上来,起初是轻柔的试探,像是怕惊扰了什么。 可很快,那吻变得炽热而深入,带着一种近乎失控的占有欲。 徐欢的指甲不自觉地嵌入他臂膀。 空气变得稀薄,温度在攀升。 裴承的手掌顺着她的腰线滑下,将她整个人拉得更近,几乎贴在他的胸膛上。 徐欢能感受到他剧烈的心跳,与她的交织在一起,分不清彼此。 “徐欢……”他在她的唇间低喃,声音沙哑得不像话。 她没有回应,只是闭上了眼睛,任由自己沉沦在这场短暂而炽烈的欢愉中。 夜色深沉,帐篷外的风轻轻拂过,带走了最后一丝理智。 徐欢昏迷了。 在两人从山顶缠绵完回去的第三天早上,裴承给她做营养早餐时,她毫无征兆地倒在地上,任凭裴承如何惊慌呼唤,她也不再回应他了。 医院。 经过一番细致而漫长的检查后,医生缓缓步入办公室,神色显得格外凝重,仿佛背负着千斤重担。 办公室内,白炽灯光如针般刺眼,空气中那股挥之不去的消毒水气息愈发浓烈,刺激着裴承的每一根神经。 他的心,此刻像被一只无形的大手紧紧握住,憋闷得几乎令他窒息。 医生轻轻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目光深邃而沉重:“裴先生,徐小姐的病情……实在不容乐观。癌细胞已经肆无忌惮地扩散到了她身体的多个器官,尤其是脑部,情况危急到了极点。我们虽然倾尽全力进行干预和治疗,但……很遗憾,她现在的时间,或许已经所剩无几了。” 裴承的双手不由自主地紧握成拳,指节因用力而泛起了苍白,仿佛要将所有的无力感都攥进掌心。 他的喉咙像是被什么堵住了,声音在喉间艰难地滚动,最终沙哑地溢出:“还有没有别的办法?无论多少钱,无论什么代价,我都愿意!” 医生叹了口气,摇了摇头:“目前来说,常规的治疗手段已经无法逆转她的病情。除非……有新的特效药或者突破性的治疗方案。” 他停顿了一下,语气更加沉重:“不过希望不大,毕竟这么多年来,还未有人研究出可以快速杀死癌细胞的特效药。而徐小姐……又等不了那么久。” 医生的话像一把钝刀,狠狠地刺进裴承的心脏。 他的脑海中一片空白,耳边嗡嗡作响,仿佛整个世界都在这一刻崩塌。 他无法接受这个事实,明明几天前,徐欢还依偎在他怀里,笑得那么灿烂,仿佛整个世界都在她的眼中。 她的笑声还回荡在他的耳边,她的温度还留在他的掌心。 可现在,她却躺在病床上,脸色苍白,呼吸微弱,仿佛随时会离他而去。 第79章 无所不能的他独独救不了自己的爱人 裴承回到病房时,徐家的兄弟已经赶到。 病房里,空气仿佛凝固了一般,只有仪器发出的微弱声响在寂静中回荡。 徐欢依旧安静地躺在病床上,脸色苍白如纸,呼吸微弱得几乎察觉不到。 徐嘉禾,徐嘉铭以及徐嘉衍三兄弟围在床边,眼中满是悔恨与痛苦。 徐嘉禾站在床边,双手紧紧握成拳,指节发白。 他的目光死死盯着徐欢的脸,仿佛想要透过她的沉睡,看到她曾经的笑容。 他的声音低沉而沙哑,带着深深的懊悔:“对不起,欢欢……是大哥误会你了。大哥不该偏心徐妍,不该因为她的三言两语就误会你善妒,没有容人之量,千错万错都是大哥的错,大哥求你,醒来好不好?别睡在这儿,大哥心里难受。” 他的声音哽咽了一下,随即低下头,肩膀微微颤抖。 曾经那个在商场上叱咤风云的男人,此刻却像个无助的孩子,满眼通红,悔恨不已。 徐嘉铭坐在床边,双手紧紧握住徐欢冰凉的手,仿佛这样就能将她从死亡的边缘拉回来。 他的脸上满是自责,突然抬起手,狠狠地扇了自己一巴掌,清脆的响声在病房里格外刺耳。 “对不起,欢欢……二哥不该动手打你。”他的声音颤抖,眼中满是泪水,“那天我不该那么冲动,不该对你发火。二哥错了,真的错了……你醒过来,打我骂我都行,别这样躺着,别丢下我们……” 他的声音越来越低,最后几乎变成了呜咽。 他的手依旧紧紧握着徐欢的手,仿佛这样就能将自己的悔恨传递给她,让她听到他的忏悔。 徐嘉禾跪在床边,双手撑在地上,额头几乎贴到地面。 他的声音带着哭腔,一遍又一遍地哀求:“欢欢,你睁眼看三哥一眼,三哥求你了……三哥知道错了,三哥不该见死不救,不该在你最需要援助的时候视而不见,更不会那样伤你。” 他的声音越来越低,最后几乎变成了喃喃自语。 裴承站在门口,看着这一幕,只觉得心口怒意在沸腾。 他大步走进病房,声音低沉而冰冷,带着压抑的怒火:“现在一个个倒是知错了?晚了,都给我滚出去!” 徐家三兄弟被他的声音震得一愣,徐嘉禾抬起头,满脸泪痕,眼中满是悔恨和哀求:“裴承,我们只是想……” “想什么?”裴承打断他,声音冷得冷若冰霜,“想让她醒来原谅你们?还是想让你们自己心里好受点?你们当初怎么对她的,现在装什么深情?” 徐嘉铭站起身,脸色阴沉,但眼中却带着一丝无力:“裴承,我们知道错了,你让我们陪陪她……” “陪她?”裴承冷笑一声,目光如刀般扫过三人,“你们配吗?她最需要你们的时候,你们在哪里?现在她躺在这里,你们倒是想起来自己是她哥哥了?滚出去,别在这里碍她的眼!” 徐嘉禾张了张嘴,似乎想说什么,但最终只是低下头,默默站起身。 徐嘉衍依旧跪在地上,不肯起来,声音哽咽:“求你了,让我再陪她一会儿……” 裴承的怒火彻底爆发,他一把抓住徐嘉衍的衣领,将他从地上拽起来,声音冷得像冰:“我说了,滚出去!别让我再说第二遍!” 徐嘉衍被他拽得踉跄了几步,脸色苍白,眼中满是悔恨和无力。 他张了张嘴,似乎还想说什么,但在裴承冰冷的目光下,最终只是低下头,默默闭上了嘴。 徐嘉禾和徐嘉铭上前扶住他,三人对视一眼,眼中皆是深深的懊悔和痛苦。 他们缓缓走出病房,背影显得格外沉重。 门关上的那一刻,裴承仿佛被抽空了所有的力气。 他靠在门上,缓缓滑坐在地上,双手捂住脸,肩膀微微颤抖。 病房里安静得可怕,只有仪器发出的微弱声响在空气中回荡,仿佛在提醒他,徐欢的生命正在一点点流逝。 过了许久,裴承才勉强站起身,将门反锁。 他不想再让任何人打扰徐欢,也不想再看到那些虚伪的忏悔。 他慢慢地走到病床边,脚步沉重,仿佛每一步都踩在自己的心上。 他低头看着徐欢苍白的脸,心中仿佛被撕裂一般。 她的呼吸微弱,长长的睫毛在眼下投下一片阴影,仿佛只是睡着了。 可他知道,她随时可能离开他,永远地离开。 裴承轻轻握住她的手,指尖触到她冰凉的皮肤,心中一阵刺痛。 他低声呢喃,声音沙哑而颤抖:“从小到大,除了那个人的爱,我怎么都求不来外,我几乎要什么有什么。金钱、地位、权势……这些对我来说,不过是唾手可得的东西。我也曾自傲过,天底下,除了爱,我无所不能。” 他的手指微微收紧,仿佛这样就能将她从死亡的边缘拉回来。 可她的手指依旧冰凉,毫无生气,像一根根脆弱的枯枝,轻轻一碰就会折断。 “可是徐欢……”裴承的声音哽咽了一下,眼中泛起一层水雾,“自诩无所不能的我,却连你都留不住。” 他的声音低沉而沙哑,带着深深的无力感:“你说,我是不是很可笑?我拥有那么多东西,可到头来,却连最想保护的人都保护不了。我明明说过,会治好你,可现在……你却躺在这里,而我,什么都做不了。” 裴承低下头,额头轻轻抵在徐欢的手背上:“徐欢,你别丢下我……我好不容易才对一个人动心,我还有好多事情想与你一起去体验。……你不能就这样丢下我不管了。” 眼泪一滴一滴地落在徐欢的手背上,裴承恨不得将自己所有的爱意和不舍都倾诉给她。 可徐欢依旧安静地躺着,仿佛沉浸在一个无法醒来的梦中。 这时,兜里的手机剧烈震动。 裴承抬起头,擦了擦眼角的泪水,伸手将手机从兜里掏出。 屏幕上显示着一个没有备注名却来自京城的号码。 他的眉头微微皱起,手指在接听键上停顿了一瞬。 如果搁在平时,裴承会毫不犹豫地挂断这种陌生来电。 但今天,不知为什么,他鬼使神差地接了起来。 “喂。”他的声音沙哑而低沉,带着一丝疲惫。 电话那头传来一个女人的声音,清冷而优雅,却透着一股不容拒绝的强势:“裴承,我是严姝婷。” 第80章 她有办法救她 裴承的眼眸轻轻一颤,指尖不自觉地加大了力道,紧握着手机。 严姝婷,京城制药世家严家的大小姐,也是那个人为他安排的联姻对象。 裴承从未见过严姝婷,但她的名字却像一根刺,深深地扎在他的心里。 “有事?”裴承的声音冷了下来,语气中带着明显的疏离。 严姝婷轻笑了一声,声音里带着一丝玩味:“听说你最近为了一个女人,焦头烂额?” 裴承的眉头皱得更紧,声音冰冷:“与你无关。” “是吗?”严姝婷的声音依旧从容,“如果我说,我有办法救她呢?” 裴承的身体突然僵硬,他的声音沙哑而低沉,带着一丝难以掩饰的急迫:“你说什么?” “严氏医药研究所最近研发出了一种特效药,能够迅速消灭癌细胞,让癌症患者重获新生。”严姝婷的声音依旧平静,仿佛在谈论一件稀松平常的事,“但是,这种药物目前尚处于试验阶段,只有极少数人能够获得。” 裴承的呼吸一滞,脑海中迅速涌现出无数思绪。 他深知,严氏在医药界的影响力举足轻重,如果严姝婷所言非虚,那么徐欢就有望得救。 然而,他也清楚,严姝婷不会无缘无故地提供帮助。 “你的条件是什么?”裴承低冷地问。 严姝婷轻笑一声,语气中带着几分戏谑:“和聪明人讲话就是省事哈。我的条件很简单——你回京城继承家业,然后与我联姻。” 裴承眉头微蹙,目光紧紧锁定徐欢苍白的面容。 他明白,严姝婷的条件意味着什么。 一旦他同意,他与徐欢之间,将再无可能。 “如果我拒绝呢?”裴承的声音冷若冰霜。 严姝婷轻笑一声,语气中透露出胜券在握的自信:“你会答应的。” “我给你一天时间考虑,明天这个时候,我要听到你的答复。”严姝婷说完,便直接挂断了电话。 电话挂断的瞬间,病房里陷入了一片死寂。 裴承握着手机的手缓缓垂下。 他低头看着病床上昏迷不醒的徐欢,目光深邃而复杂,仿佛要将她的模样刻进灵魂深处。 他坐在床边,手指轻轻抚过她的脸颊, “还没好好享受过人生,就此长眠不醒,你心里一定很不甘心?” 他的手指不由自主地在她粉嫩柔软的嘴唇上徘徊,裴承的动作突然停住了,一种难以形容的感觉在他心里荡漾开来。 慢慢把手收回来,裴承的目光投向窗外,那儿阳光灿烂,春天的气息正浓,所有东西都沉浸在一片生机勃勃之中。 徐欢的生活,本该像窗外的景色一样,五彩斑斓,充满活力。 她该在阳光下肆意奔跑,该在风中放声大笑,该在每一个清晨醒来时,眼中都闪烁着对未来的期待。 而不是像现在这样,苍白而安静地躺在病床上,仿佛一朵即将凋零的花。 裴承的目光再次落在徐欢的脸上,眼底泛起一层温柔的光。 他弯下身子,在她有些苍白的嘴唇上轻轻吻了一下。 “徐欢,看来你我之间,只能到这了。” 他直起身,两只指腹眷恋地摩挲她苍白的俏脸几秒。 收回手,裴承起身走到窗边,拿起手机,给严姝婷回拨了电话。 电话那头几乎立刻就被接起,严姝婷的声音里夹杂着一丝玩味的笑意,仿佛早已洞悉了他的选择: “你的回电比我预期中的还要迅速,看来,这位徐小姐在你心中的分量确实非同小可。” 裴承的声音冷静而低沉,带着不容拒绝的强势:“现在让人把药送来。” 严姝婷声音变得慎重了几分:“药我可以给你,但如果你后悔,我又该如何?” 裴承的眼神一沉,声音冷硬如冰:“我裴承言出必行。她没事,我自然会兑现承诺。” 电话那端沉默了片刻,然后传来声音:“好,裴承,我愿意相信你一次。药今天就会送到,希望你不会让我失望。” 几个小时后,病房的门被轻轻敲响。 裴承抬起头,目光冷冽地看向门口,声音低沉而有力:“进来。” 门被推开,严姝婷的特助走了进来,手里提着一个精致的银色药箱。 他将药箱放在床头柜上,低声说道:“裴少,这是严小姐让我送来的药。按照她的吩咐,药已经经过初步检测,确保安全有效。” 裴承的目光死死盯着那个药箱,仿佛在看着一个潘多拉的盒子。 他拳头用力地攥了起来。 裴承知道,一旦打开它,他和徐欢再也没有任何可能。 可他也知道,如果他不这么做,徐欢连活下去的机会都没有。 “你可以走了。”裴承的声音冷得像冰,带着不容拒绝的强势。 特助点了点头,转身离开了病房。 裴承轻轻抚摸那个药箱,随后拎着它走出了病房。 几天后,徐欢的病房里。 裴承坐在床边,目光始终没有离开过徐欢的脸。 她的脸色依旧苍白,但呼吸似乎比之前平稳了一些。 严姝婷送来的药已经连续输了几次,每一次输液,裴承都寸步不离地守在她身边,生怕错过她醒来的那一刻。 病房的门被轻轻推开,主治医生带着几名护士走了进来。 医生手里拿着最新的检查报告,脸上带着一丝难以置信的神情。 他走到裴承身边,语气中带着掩饰不住的激动:“裴先生,徐小姐的最新检查结果出来了。” 裴承抬起头,目光冷峻而锐利:“怎么样?” 医生深吸了一口气,声音里带着一丝颤抖:“奇迹……这简直是医学上的奇迹!徐小姐体内的癌细胞……已经全部消失了!” 裴承的瞳孔微微一缩,手指不自觉地收紧。 他的目光死死盯着医生,声音低沉而冷静:“你确定?” 医生用力地点了点头,将手中的检查报告递给裴承:“这是最新的检查结果,您可以看看。徐小姐的各项指标都已经恢复正常,癌细胞完全消失了。这种情况,我从业这么多年,还是第一次见到!” 裴承接过报告,目光迅速扫过上面的数据。 他的手指微微发抖,但脸上却没有显露出半分情绪。 他知道,严姝婷的药起了作用,徐欢得救了。 医生见裴承没有回应,忍不住问道:“裴先生,这药……您是从哪里弄来的?如果能推广,这将是医学界的一次重大突破!” 裴承的目光依旧冷峻,声音低沉而淡漠:“药的事情,你不用多问。” 医生愣了一下,随即意识到自己可能触及了不该问的领域,连忙点头:“抱歉,是我多嘴了。不过,徐小姐的情况确实是个奇迹,她的身体恢复得很好,应该很快就能醒过来了。” 裴承点了点头,声音依旧冷静:“辛苦了。” 医生和护士离开后,病房里再次陷入了沉寂。 裴承的目光落在徐欢苍白的脸上,眼底泛起一丝难以察觉的波澜。 他轻轻握住她冰凉的手,指尖微微收紧:“徐欢,天晴了……你该醒来了。” 第81章 不是一句对不起都能换来一句没关系 裴承的声音在空荡的病房里回荡,带着几分期待,几分沉重。 窗外的阳光透过窗帘的缝隙洒进来,落在徐欢的脸上,映出一层淡淡的光晕。 徐欢的眼睫微微颤动了一下,像是被那缕阳光唤醒。 裴承的心猛地一紧,握着她手的力道不自觉地加重了几分。 他的目光紧紧锁在她的脸上,生怕错过任何一个细微的变化。 “徐欢……”他轻声呢喃。 她的手指在他的掌心轻轻动了动,像是回应他的呼唤。 裴承的呼吸一滞,心跳陡然加快。 他俯下身,靠近她的耳边,声音沙哑却温柔:“我知道你听得到我说话……别再睡了,醒来。” 徐欢感觉自己睡了好长一觉。 她的意识像是从一片深不见底的黑暗中缓缓浮起,耳边隐约传来仪器的滴答声,鼻尖萦绕着淡淡的消毒水味道。 她的眼皮沉重得像压了千斤,身体也仿佛不属于自己,连动一动手指都显得无比艰难。 突然,“徐欢,天晴了……你该醒来了。” 男人低沉嘶哑的声音像是某种遥远的呼唤,将她从混沌中一点点拉回现实。 她的睫毛微微颤动,终于缓缓睁开了眼睛。 她的视线有些涣散,似乎还没从绵长的睡梦中清醒过来。 见徐欢终于苏醒,裴承整个人轻快了不少。 他伸手轻轻抚过她的脸颊,指尖微微发颤。 “你总算是醒了。” 视线逐渐清晰,望着男人那张胡渣子邋遢,布满沧桑,却丝毫不影响俊美的脸庞,徐欢的嘴唇微微动了动,似乎想说什么,却发不出声音。 裴承立刻起身,按下了床头的呼叫铃。 医生和护士很快赶了过来,开始为她做检查。 裴承站在一旁,目光始终没有离开她的脸。 他的拳头在身侧紧握,指节泛白,仿佛在极力克制着什么。 直到医生确认徐欢的生命体征一切正常,他才稍稍松了一口气。 “徐小姐刚醒,身体还很虚弱,需要多休息。”医生叮嘱了几句,便带着护士离开了。 病房里再次安静下来。 徐欢的目光落在他的脸上。 她的嘴唇微微动了动,声音沙哑而微弱:“裴承……” “我在。”裴承上前握紧她的手。 “我这是……”徐欢的眼中闪过一丝茫然。 “你没事了。”裴承指尖轻轻拂过她额头,替她将额前的发丝拨到耳后。 “我……没事了?”徐欢不是很懂裴承的话是什么意思。 “你运气好,正巧遇上专家新研制治疗癌症的特效药,现在你体内的癌细胞已经全部消失,”他指腹轻捻她脸颊,眼底带着淡淡的笑意,“徐欢,你康复了。” “我康复了?真的吗?”徐欢的脸上瞬间绽放出一抹喜色,眼底泛着劫后余生的庆幸。 “真的。”裴承点头,声音低沉而坚定。 “太好了。”徐欢激动不已,胸口微微起伏。 她深吸了一口气,努力平复内心的激动,忽然想到什么,眉头微微蹙起:“这么神奇的药,那个药……很贵?” 裴承神色如常,语气轻描淡写:“还好。你那三位哥哥帮忙垫付了。” “多少钱?以后我还他们。”徐欢的语气认真,眼中带着一丝倔强。 裴承轻笑了一声,抬手揉了揉她的头发,语气带着几分宠溺:“还什么还?徐家的家产你也有份,他们出这点钱算什么?” “我……”徐欢抿了抿唇,眼中闪过一丝犹豫。 “性子别太佛,该争的还是要争的。”裴承的声音低沉而坚定,“你是徐家血脉这点,谁都改变不了。不要觉得用了徐家的钱不好意思,那都是你父母留给你的,是你本就该得的。” 徐欢沉默了片刻,终于轻轻点了点头:“嗯。”她的心里稍微没有那么轴了,仿佛有一道无形的枷锁被解开。 “恭喜重获新生,徐欢。”裴承的眼底泛起一丝温柔的光。 “谢谢。”徐欢的嘴角微微扬起,露出一抹浅浅的笑意。 这时,病房的门被轻轻推开,三个高大的身影出现在门口。 徐欢抬头望去,看到三位哥哥站在门外,脸上带着关切和歉意的神情。 她脸上的欢喜瞬间消散,取而代之的是冷漠和疏离。 “欢欢……”大哥徐嘉禾率先开口,声音有些沙哑,语气中带着几分小心翼翼,“我们来看你了。” 徐嘉铭望着徐欢,低声说道,语气中带着几分卑微:“欢欢,对不起,以前是我们疏忽了你。以后,我们一定会好好补偿你。” 徐嘉衍也连忙附和,声音有些急切:“是啊,欢欢,你永远是我们的妹妹,徐家永远是你的家。我们……我们真的很后悔以前没有好好照顾你。” 徐欢的目光淡淡地扫过三人,眼底没有太多波澜。 她的声音平静而疏离:“过去的事就让它过去。我现在很好,你们不用太在意。” 三位哥哥的脸色微微一僵,显然没想到她的反应会如此冷淡。 大哥徐琛张了张嘴,似乎还想说什么,却被徐欢轻轻打断:“我有点累了,想休息一下。” 她的语气虽然客气,却带着不容拒绝的疏离。 三位哥哥面面相觑,脸上写满了尴尬和无措。 裴承站在一旁,目光淡淡地扫过三人,语气平静却带着几分不容置疑的威严:“徐欢刚醒,需要休息。三位如果没什么事,就先回去。” 徐嘉禾的脸色有些难看,但最终还是点了点头,语气中带着几分卑微:“好,那我们改天再来看你。欢欢,你好好休息。” 徐嘉铭和徐嘉衍也连忙点头,语气中带着几分讨好:“欢欢,有什么事随时找我们,我们一定随叫随到。” 徐欢没有回应,视若无睹地闭上了眼睛。 三位哥哥见状,只好悻悻地离开了病房。 门轻轻关上后,徐欢才缓缓睁开眼睛,眼底闪过一丝复杂的光。 她侧目看向窗外,语气带着几分讥讽和薄凉,“你说,人为什么觉得做错了事,只要道歉,就能挽回?” 第82章 托付 裴承站在她身旁,目光顺着她的视线望向窗外。 阳光透过玻璃洒进来,落在她的侧脸上,映出一层淡淡的光晕,却掩不住她眼底的那抹冷意。 他沉默片刻,声音低沉而平静:“有些人道歉,是为了让自己心里好过,而不是真的在意对方的感受。” 徐欢轻笑了一声,笑意未达眼底:“是啊,他们现在觉得亏欠了我,所以急着来弥补。可这一年我被忽视、被冷落的时候,他们又在哪儿呢?” 她的声音很轻,却带着一股刺骨的凉意。 裴承的心微微一紧,伸手轻轻握住她的手,指尖微微收紧:“徐欢,过去的事已经无法改变,但未来你可以自己掌控。他们怎么想、怎么做,都不重要。重要的是,你怎么选。” 徐欢看向窗外:“我不需要他们道歉,也不需要他们补偿。” “以后不用理会他们,自己开心就好。” 裴承揉了揉她发顶,真应了那日那句,永远无条件站在她这边。 “嗯。”徐欢回头,笑眼弯弯地望向裴承。 裴承望着她的笑颜,目光微恍。 而后回神,轻轻抚摸她发顶,如同安抚乖顺惹人怜的猫咪。 出院当天,阳光明媚,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清新的气息。 徐欢站在医院门口,微微眯起眼睛,感受着久违的自由和温暖。 她的身体虽然还有些虚弱,但精神却格外好。 裴承站在她身旁,手里提着她的行李,目光始终落在她的脸上,眼底带着一丝温柔的笑意。 就在这时,一辆红色的跑车疾驰而来,稳稳地停在了两人面前。 车门打开,顾娇娇从车里跳下来,脸上挂着灿烂的笑容。 她快步走到徐欢面前,张开双臂,给了她一个大大的拥抱。 “恭喜小嫂子重获新生!”顾娇娇的声音清脆而欢快,带着毫不掩饰的喜悦。 徐欢被她抱得有些措手不及,但很快反应过来,轻轻拍了拍她的背,嘴角扬起一抹笑意:“谢谢。” 顾娇娇松开她,上下打量了一番,眼中满是欣慰:“气色不错嘛!看来裴表哥把你照顾得很好。” 裴承站在一旁,淡淡地瞥了顾娇娇一眼,“让你订的包厢,订好了吗?” 顾娇娇吐了吐舌头,笑嘻嘻地回道:“当然订好了!我办事,你放心。就在‘云顶阁’,环境好,菜品也清淡,适合小嫂子现在的身体。” 裴承点了点头,语气稍微缓和了一些:“嗯,还算靠谱。” 顾娇娇得意地扬了扬眉,转头对徐欢眨了眨眼:“小嫂子,我可是特意挑了一家你肯定会喜欢的餐厅。裴表哥为了庆祝你出院,可是提前好几天就叮嘱我了,生怕我搞砸了。” 徐欢闻言,心里微微一暖,侧头看向裴承,眼中带着几分感激和温柔:“谢谢你,裴承。” 裴承的目光落在她的脸上,眼底泛起一丝淡淡的笑意,声音低沉而温柔:“你值得最好的。” 顾娇娇见状,故意夸张地捂住眼睛:“哎呀,你们俩这眼神,甜得我都要齁住了!能不能考虑一下我这个单身狗的感受?” 徐欢的脸微微泛红,有些不好意思地低下头。 裴承则淡淡地扫了顾娇娇一眼,语气里带着几分警告:“少贫嘴,带路去。” 顾娇娇笑嘻嘻地应了一声,转身走向驾驶座:“遵命,裴大少爷!” 徐欢刚要迈步,忽然,一侧的廊道里传来一阵轻微的脚步声。 她下意识地转头看去,只见三个熟悉的身影正朝她走来——是徐家三兄弟。 他们三人手里各捧着一束鲜花,神情小心翼翼,目光中带着几分讨好和愧疚。 徐嘉禾走在最前面,声音有些干涩:“欢欢,恭喜你出院,祝你重获健康。” 徐嘉铭和徐嘉衍也连忙附和,将手中的花递向她:“欢欢,这是我们的一点心意。” 徐欢站在原地,面无表情地看着他们。 她的目光冷淡而疏离,仿佛在看几个陌生人。 过了片刻,她才淡淡开口,声音平静却带着几分冷意:“谢谢,但不需要。” 说完,她径直绕过三人,朝裴承停靠在一旁的轿车走去,连一个多余的眼神都没有留给他们。 徐家三兄弟愣在原地,手中的花束僵在半空中,显得有些尴尬和无措。 徐嘉禾张了张嘴,似乎还想说什么,但最终只是叹了口气,低声喃喃:“欢欢,我们是真的知道错了……” 然而,徐欢的脚步没有丝毫停顿。 她的背影挺直而决绝,仿佛在无声地宣告着,过去的伤害已经无法挽回,而她也不再需要他们的歉意。 裴承站在车旁,目光淡淡地扫过徐家三兄弟,眼底闪过一丝冷意。 他伸手替徐欢拉开车门,声音低沉而温柔:“上车。” 徐欢点了点头,坐进车里,目光始终没有看向那三人。 裴承关上车门,绕到驾驶座,启动车子,缓缓驶离了医院。 车内,气氛有些安静。 徐欢侧头看向窗外,目光有些失焦,仿佛在想着什么。 裴承看了她一眼:“还好吗?” 徐欢回过神来,轻轻点了点头:“嗯,我没事。” 裴承的指尖在方向盘上轻轻敲了敲:“如果你以后都不想见他们,我帮你处理他们,保证让他们以后都抽不开身来烦你。” 徐欢的嘴角微微扬起,露出一抹淡淡的笑意:“谢谢你,裴承。不过不用那样做,他们对我来说,只是无关紧要的人,见着了我会自己无视掉他们。” 裴承的眼底泛起一丝温柔的光:“你能这样想,很好。” 徐欢转过头,看向他的侧脸,眼中带着几分释然:“是啊,过去的就让它过去。从今以后,我只想好好过自己的生活。” 云顶阁。 顾言背靠着栏杆,目光透过落地窗看向包厢里正和顾娇娇有说有笑的徐欢。 他的神情有些复杂,侧目看向身旁的裴承,低声问道: “京城那边有消息说你要回去了,是他们乱传的,还是你真有这想法?” “下个月月底,我就回去了。” 裴承口中徐徐吐出一口烟雾,烟雾缭绕间,模糊了他俊美的脸庞。 顾言皱了皱眉,语气中带着几分不解:“之前不是说不回去吗?怎么突然又改变主意了?” 裴承没有立即回答,只是沉默地抽了一口烟。 顾言像是想到了什么,眉心微蹙,试探性地问道:“她能这么快好起来,跟你突然要回京城有关联?” 裴承没回答顾言的这个话题。 他旋过身,背抵着围栏,目光透过露台的落地窗看向里头的徐欢,她的笑容明媚而灿烂,仿佛所有的阴霾都已消散。 “我走后,麻烦你帮我照看一下她。” 第83章 我要睡你! “你不打算带她回去吗?”顾言略显惊讶地问道。 裴承深吸一口烟,语气中带着一丝讽刺,“我回去是为了联姻,难道还要带她去分享我和另一个女人的喜悦?” “联姻?”顾言原本以为裴承只是简单地回京,没想到背后还有联姻这个事情,他不由自主地追问,“你要回去联姻,那她怎么办?” 裴承手中的香烟微微一颤,他抬头望向天空,声音有些飘忽,“每个人的人生都难免经历一场断舍离。” “我和她,不过露水情缘。” “这件事,她知道了吗?” 顾言凝视着徐欢灿烂的笑容,向裴承发问。 裴承的手指轻轻一顿,声音低沉而沙哑:“我还没告诉她。” “那你打算什么时候告诉她?”顾言继续追问。 裴承的目光微微一沉,手指微蜷,“等时机成熟。现在……还不是时候。” 包厢内,徐欢正和顾娇娇聊得开心。 她忽然感觉到一道目光落在自己身上,下意识地转头看向露台的方向。 裴承的身影映入眼帘,他的目光深沉而温柔,仿佛在无声地诉说着什么。 徐欢的心微微一颤,嘴角扬起一抹浅浅的笑意。 顾言听后,便不再追问,只是目光投向徐欢。 他突然感到一阵心痛。 为她坎坷的一生。 好不容易身体康复,却即将面临与爱人的分离。 明明那么娇小柔弱的人儿,却吃了那么多苦头。 顶阁门口, 顾娇娇站在台阶上,一脸歉意地看着裴承,声音里带着几分懊恼:“抱歉啊表哥,我不知道她酒精不耐受,连微醺都能喝醉。” 她挠了挠头,语气中满是自责,“我就是看她今天高兴,才给她点了一瓶,没想到……” 裴承微微侧头,看了一眼趴在自己肩膀上睡得安稳的徐欢。 她的脸颊泛着淡淡的红晕,呼吸均匀,像一只慵懒的小猫,毫无防备地依偎着他。 他的目光柔和了一瞬,随即转过头,语气平静:“没事,不怪你。” 顾娇娇松了一口气,但还是有些不放心地看了看徐欢:“她真的没事?要不要我陪你们一起回去?” 裴承摇了摇头,声音低沉而坚定:“不用,我带她回去就好。你们路上开车小心。” 顾娇娇点了点头,脸上露出一抹笑意:“好,那你们也注意安全。” 说完,顾娇娇走向一旁沉默不言,专注当个背景板的顾言,“哥,我们回去。” 顾言点头,随即和裴承挥手告别,“阿承,走啦。” 裴承颔首,以示收到。 四人在门口分道扬镳。 裴承背着徐欢,朝露天停车场走去。 夜色如墨,星光稀疏,街道两旁的灯光洒下昏黄的光晕,将两人的影子拉得悠长。 裴承的脚步沉稳而缓慢,仿佛每一步都在刻意延长这段短暂的时光。 徐欢从安静的状态渐渐变成了话痨模式。 她的脸颊贴在他的背上,呼吸间带着淡淡的酒气,嘴里含糊不清地嘟囔着什么,声音软糯而含糊,像是梦呓一般,却带着毫不掩饰的真挚。 “裴承,我好喜欢你啊,真的真的好喜欢……”她的声音轻轻的,像是风中的呢喃,却一字一句清晰地传入他的耳中。 裴承的脚步微微一顿,眼底闪过一丝复杂的光。 他的手指微微收紧,托住她的腿弯,声音低沉而温柔,却带着几分压抑的情绪:“嗯,我知道。” 徐欢似乎并不满意他的回应,搂着他脖子的手紧了紧,声音带着几分不满和委屈:“你不知道……你根本不知道我有多喜欢你。你就像我的守护神一样,每次我遇到困难,你都会出现……如果没有你,我都不知道这一生,会一直苦到什么时候。” 她的声音渐渐低了下去,像是陷入了某种回忆,带着几分哽咽:“裴承,你真好。能遇见你,是我这辈子最大的福气。” 裴承的心像是被什么狠狠攥住,疼痛得几乎让他窒息。 “裴承,你会一直在我身边吗?”徐欢突然问,声音里带着几分期待和不安。 裴承的心猛地一颤,脚步微微停滞了一瞬。 他的目光望向夜空,眼眸幽暗而晦涩。 过了许久,他才低声说道:“徐欢,这个世界上,没有谁会一直陪着谁的。” 夜风轻轻拂过,带走了他的低语,却没有带来任何回答。 徐欢已经沉沉睡去,呼吸变得平稳,脸颊贴在他的背上,温热而柔软。 她的嘴角微微扬起,像是做了一个美梦,梦里没有离别,没有痛苦,只有他和她。 裴承将徐欢轻轻抱到床上,动作温柔而小心,生怕惊醒了她。 她的脸颊依旧泛着淡淡的红晕,呼吸均匀,像是沉浸在某种甜美的梦境中。 他替她掖好被角,指尖轻轻拂过她的脸颊,眼底泛起一丝复杂的光。 “好好睡。”他的声音低沉而温柔,像是怕惊扰了她的梦。 他正准备起身离开,忽然,一只柔软的手勾住了他的脖子。 裴承微微一怔,低头看去,只见徐欢不知何时睁开了眼睛,眸中带着几分迷离和醉意。 “裴承……”她的声音软糯而含糊,带着几分撒娇的意味,“别走……” 喉头微微一滚,裴承试图拉开她的手,声音低沉而克制:“徐欢,你喝醉了,好好休息。” 徐欢却不肯松手,反而借着力道撑起身子,凑近他的脸。 她的呼吸带着淡淡的酒香,温热的气息喷洒在他的颈侧,像是某种无声的诱惑。 “我才没有没醉……”她的声音低低的,带着几分倔强,“我要……睡你!” 话音未落,她的唇便贴上了他的。 裴承的脑中轰然一响,理智在瞬间崩塌。 她的吻柔软而炽热,带着几分笨拙的试探,却足以让他失去所有的克制。 裴承本想推开她,可她的手紧紧搂着他的脖子,像是抓住了照进黑暗里的那抹曙光。 “徐欢……”他的声音沙哑而压抑,像是在做最后的挣扎。 可徐欢却不肯给他任何思考的机会。 她的吻渐渐加深,带着几分醉意的放肆,像是要将所有的情感都倾注在这个吻中。 裴承的呼吸渐渐急促,指尖微微发颤,最终,他放弃了抵抗。 他蹬掉鞋子,俯身将她压在身下。 第84章 没睡够他? 早晨,阳光透过窗帘的缝隙洒进房间,将整个空间染上一层温暖的金色。 徐欢缓缓睁开眼睛,意识还有些模糊。 她微微动了动身子,感受到身旁传来的温热气息,这才意识到自己正被裴承紧紧搂在怀里。 她的目光不经意间落在男人小臂上的玫瑰纹身上,视线蓦地一顿。 那晚在山顶时,夜色太深,她未曾留意;而平日里,裴承总是穿着长袖衬衣,纹身也被遮掩得严严实实。 此刻,阳光洒在那朵玫瑰上,纹路清晰可见,栩栩如生。 徐欢的指腹轻轻抚过那朵玫瑰的纹理,细腻的触感让她心头微微一颤。 她不由自主地将手抚上自己的左心房。 她胸口的这朵花也是玫瑰。 只是与裴承的不同——他的玫瑰是含苞待放,而她的却是盛放的,热烈而张扬。 两朵玫瑰,一朵盛开,一朵待放,仿佛在无声中诉说着某种默契与共鸣。 徐欢的心跳渐渐加快。 她小心翼翼地抬起头,看向裴承的睡颜。 裴承的眉眼在晨光中显得格外柔和,平日里冷峻的轮廓此刻也多了几分温柔。 他的呼吸均匀而平稳,长长的睫毛在眼下投下一片淡淡的阴影,像是某种无声的诱惑。 徐欢的心微微一颤,指尖不自觉地轻轻抚过他的眉骨,像是想要将他的模样深深印在心底。 她的动作轻柔而小心翼翼,生怕惊醒了他。 然而,就在她的指尖即将触碰到他的唇角时,裴承忽然睁开了眼睛。 他的目光深邃而慵懒,带着几分刚醒来的迷离,却依旧精准地捕捉到了她的动作。 “昨晚还没睡够我?一大早就来招惹我,嗯?”他的声音低沉而沙哑,带着几分戏谑。 “我才没有。”徐欢的脸瞬间红透了,像是被当场抓包的小偷,慌乱地想要收回手。 裴承却先一步握住了她的手腕,指尖轻轻摩挲着她的肌肤,带着几分暧昧的温度。 他低头看她,声音低沉,带着一丝调侃:“如果你想,我也不是不能给。” 徐欢羞得几乎想钻进被子里,声音软糯:“我才没有想。” 裴承低笑了一声,将她往怀里搂得更紧了些,下巴轻轻抵在她的发顶:“你不想睡我,可我想睡你。” 他顿了顿,声音带着几分诱惑,“既然醒了,那我们……再来一次?” 徐欢的脸瞬间红得像是要滴血,手指无意识地揪住他的衣角,声音轻得像是在撒娇:“你……你怎么这样……” 裴承翻身将她压在身下,指尖轻轻抚过她的脸颊,带着灼热的温度。 他的声音低沉沙哑,像是某种无声的诱惑:“我怎样?嗯?” 徐欢心跳得飞快,眼睛亮晶晶的,像是盛满了星光。 她的声音轻而软,带着几分嗔怪:“你……你欺负人。” 裴承眸色一深,低头吻住了她的唇。 他的声音低沉而沙哑,带着几分压抑的情绪:“徐欢,你知不知道,你这样……让我更想欺负你。” 话虽如此,最后裴承也没睡徐欢。 徐欢到底是大病初愈,裴承可不想人刚出院,就又被他折腾得住回去。 和徐欢在床上闹了一会儿,裴承就起来给徐欢做早餐去了。 厨房。 裴承正背对着徐欢,站在灶台前忙碌。 他的袖子随意挽起,露出结实的小臂,修长的手指握着锅铲,动作娴熟而从容。 晨光透过窗户洒在他的身上,勾勒出一道温暖的光晕,仿佛连空气都变得温柔起来。 徐欢看着他的背影,心里涌起一股难以言喻的幸福感。 她忍不住走上前,从背后轻轻环住他的腰,脸颊贴在他的背上,感受着他身上传来的温度。 “裴承……”她轻声唤他的名字,声音里带着几分依赖和满足。 裴承微微一愣,手中的锅铲顿了顿,随即放下,转过身将她轻轻搂进怀里。 “怎么起来了?不多睡会儿?” 徐欢仰起脸,眼睛亮晶晶的,像是盛满了星星,目光里满是依赖与满足。 她的声音软糯而真挚,带着毫不掩饰的欢喜:“有你在,真好。” 裴承的表情微微一滞,眼底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 他抬手揉了揉她的发顶,嘴角勉强勾起一抹笑意,语气故作轻松,却掩不住淡淡的苦涩:“好好珍惜这一刻,以后……我可能就不给你做了。” 徐欢没有察觉到他的异样,依旧抿唇笑了笑,脸颊微微泛红。 她将脸埋进他的胸口,声音闷闷的,却带着掩饰不住的甜蜜:“没事啊,以后我给你做,这阵子你照顾我辛苦了,我总不能一直享受而不付出。” 她的每一句话都像一根细针,轻轻扎在裴承的心上。 他的手臂微微收紧,却又不敢太过用力,仿佛怕自己一松手,就会失去这最后的温暖。 他的喉咙发紧,心里涌起一阵难以言喻的酸楚。 “徐欢……”他低声唤她的名字,声音沙哑,像是压抑着什么。 他想说些什么,却又不知从何说起,最终只是轻轻叹了口气,将下巴抵在她的发顶,闭上了眼睛。 阳光洒在两人身上,温暖而明亮,可裴承的心里却像是蒙上了一层阴霾。 “以后有什么打算?”吃早餐的时候,裴承突然开口问道。 徐欢放下手中的牛奶杯,歪着头认真思考了一会儿,嘴角微微扬起:“我想去学做甜品。” 这个念头其实在她心里藏了很久。 很久之前,她就对甜品充满了兴趣,喜欢那些精致的蛋糕、柔软的布丁,还有香甜的马卡龙。 但养父母觉得这不务正业,坚决反对; 后来回到徐家,她又被送去上大学,每天忙于学业,绞尽脑汁地应付各种考试和课程,根本没有时间去追求自己的爱好。 如今,经历了生死,徐欢忽然觉得,人生短暂,她不想再为了别人而活。 她想做自己喜欢的事,过自己想要的生活。 “挺好的。”裴承点了点头,声音低沉而温和。 他看着她眼中闪烁的光芒,心里微微松了口气。 她对未来有了明确的规划,未来,也不会因为他的离开而迷失方向。 第85章 订婚日期订在下个月初八 裴承低头切了一块煎蛋,状似随意地问道:“有想好去哪里学吗?” 徐欢眼睛一亮,语气里带着几分兴奋:“我听说城西有一家很棒的甜品工作室,老师是从法国回来的,口碑特别好。我打算先去那里看看,如果可以的话,就报名学一段时间。” 裴承轻轻“嗯”了一声,没有再说什么。 他低头吃着早餐,心里却像是压了一块石头,沉甸甸的。 徐欢没有察觉到他的异样,依旧兴致勃勃地说着:“等我学成了,第一个给你做蛋糕,好不好?你喜欢什么口味的?巧克力的?还是抹茶的?” 裴承抬起头,看着她满是期待的眼神,心里一阵酸涩。 他勉强扯了扯嘴角,声音有些哑:“都好。” 徐欢笑得眉眼弯弯,像是得到了什么珍贵的承诺。 她低头咬了一口面包,嘴里含糊不清地说道:“那你可要等着哦,我一定会做出最好吃的蛋糕。” 裴承没有说话,只是静静地看着她,目光深沉而复杂。 他知道,自己可能等不到那一天了。 但他没有说出口,只是轻轻点了点头,仿佛这样就能让这一刻停留得更久一些。 快吃好早餐时,裴承搁在桌上的手机突然震了震,屏幕亮起,跳出一条消息。 是严姝婷发来的。 【裴伯伯和我爸爸托人给我们看了订婚的吉日,日子订在下个月初八,记得准时出席。】 听到消息提示声,徐欢下意识朝裴承这边望了过来。 她的目光刚刚扫到屏幕,裴承却几乎是条件反射般地按灭了屏幕,动作快得几乎让人看不清。 徐欢微微一愣,视线在裴承的脸上停留了一瞬。 他的神情依旧平静,可那双深邃的眼眸里却闪过一丝她看不懂的情绪。 徐欢的心像是被什么轻轻刺了一下,隐隐泛起一丝酸涩。 她没有多问,也没有表现出任何异样,只是若无其事地别开了头,低头继续吃着早餐。 徐欢的动作依旧从容,仿佛什么都没有听到,什么都没有看到。 可她的手指却无意识地捏紧了筷子,指尖微微发白。 她的心里像是被什么东西堵住了,闷闷的,连呼吸都变得有些困难。 但她没有表现出来,只是轻轻咬了一口面包,咀嚼的动作比平时慢了许多。 餐桌上的气氛忽然变得有些微妙,阳光依旧洒在两人之间,可那份温暖却仿佛隔了一层看不见的屏障。 徐欢低着头,目光落在盘子里,心里却像是翻涌着无数情绪,最终被她硬生生压了下去。 她不想问,也不敢问。 有些事,或许不知道,反而更好。 几日后。 徐欢站在甜品教室的操作台前,手中的裱花袋稳稳地握在掌心。 奶油的香气在鼻尖萦绕,她微微俯身,专注地在蛋糕胚上勾勒着花纹。 这是她第一次尝试制作法式甜点,裱花的手法还不太熟练。 她抿着唇,额角渗出细密的汗珠,却不敢抬手去擦,生怕一个分心就会毁了这朵即将成型的玫瑰。 \"手腕再放松一点。\"老师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对,就是这样,慢慢来\" 徐欢深吸一口气,感受着奶油从裱花嘴中缓缓流出的触感。 她的手腕轻轻转动,一朵精致的奶油玫瑰在蛋糕上绽放。 她直起身,看着自己的作品,嘴角不自觉地扬起一抹笑意。 \"做得不错。\"老师赞许地点点头,\"不过要注意奶油的温度,现在的室温有点高,奶油容易化。\" 徐欢点点头,正准备继续练习,教室外突然传来一阵喧哗声。 她下意识地抬头,透过玻璃窗看到外面围了不少人,似乎是在拍戏。 她本不想理会,却在转身的瞬间,对上了一双熟悉的眼睛。 慕修远站在人群中央,一身剪裁得体的西装衬得他愈发挺拔。 他的目光穿过玻璃,直直地落在徐欢身上,眼神复杂难辨。 徐欢微微蹙眉。 自从上次西餐厅之后,她和慕修远便再也没见过。 她记得那时候的慕修远,看向她的眼神总是带着厌恶和轻蔑,仿佛她是什么肮脏的东西。 可是现在 慕修远的目光依旧锐利,却少了那份令人不适的敌意。 他的眉头微微蹙起,似乎在思索着什么。 想到每次和这人见面的不快,徐欢不想与他起冲突,她低下头,假装没看见他,专注于手中的裱花袋。 然而她却能感觉到那道目光依旧停留在自己身上,如芒在背。 \"cut!这条过了!\"导演的声音传来。 外面的喧闹声渐渐平息,徐欢松了一口气。 她收拾好操作台,准备离开教室。 刚走出门,就看见慕修远站在走廊的拐角处。 他倚靠在墙上,双手随意地插在口袋里,目光沉沉地落在她身上,仿佛有千言万语却无从说起。 徐欢的脚步微微一顿,抬眼看向他。 “好久不见。”慕修远开口,声音低沉沙哑,像是许久未曾开口说话。 “我说了,我从来都没有舔过你。”徐欢语气冷淡,误以为他又是来找麻烦,心中不免有些不耐。 慕修远的额角沁出一层薄汗,西装外套随意地搭在手臂上,领带松垮地垂在胸前,整个人透着一股疲惫的气息。 他张了张嘴,似乎想说些什么,却又沉默下来,喉结微微滚动,仿佛在压抑着某种情绪。 “我先走了。”徐欢不想与他多纠缠,毕竟他们之间本就不熟,甚至还有些过去的矛盾。 她迈步准备离开,却在与他擦肩而过的瞬间,听到他低声开口,声音轻得几乎像是自言自语,却格外清晰。 “对不起。” 徐欢的脚步猛然顿住,心中一震。 她从未想过,骄傲如慕修远,竟会主动向她道歉。 “之前的事情我都查清楚了,”慕修远的声音有些低沉,带着一丝疲惫,“给我送早餐和发信息的人,不是你,是徐妍。” 他的表情有些落寞,似乎对徐妍假扮她给他送早餐、发暧昧信息的事情感到失望和无奈。 徐欢抿了抿唇,心中五味杂陈,最终只是干巴巴地回了一句:“你知道不是我就行。” 慕修远沉默片刻,又低声问道:“你的身体……还好吗?” 他多少听到了一些风声,关于徐妍的所作所为,也关于徐欢的病。 作为世家之交,他对徐妍的失望与对徐欢的同情交织在一起,心中复杂难言。 徐欢微微一愣,没想到他会关心她的病情。 她轻轻点了点头,语气平静:“嗯,已经没事了。” “那就好。”慕修远点了点头,似乎还想说些什么,却突然被一阵脚步声打断。 第86章 裴承吃醋,徐欢亲亲哄 “欢欢。”裴承的声音从走廊另一端传来,带着一贯的随和和慵懒。 徐欢回头,看见他正大步走来,手里还捧着一束明亮的向日葵,晚霞透过走廊的窗户洒在他身上,衬得他整个人格外温暖。 慕修远的眼神微微一暗,目光在裴承身上停留片刻,随即垂下眼帘,掩去了眼底的情绪。 裴承走到徐欢身边,自然而然地揽住她的肩膀,目光扫过慕修远,带着几分审视与警惕:“找麻烦?” 徐欢轻轻摇头,语气平静:“他没有找我麻烦,他是来跟我道歉的。” 裴承闻言,眉头微挑,目光再次落在慕修远身上,带着几分探究。 慕修远却只是淡淡地看了他一眼,随即转身离开,背影显得有些孤寂。 走廊里一时安静下来,只剩下徐欢和裴承并肩而立。 裴承低头看了看手中的向日葵,轻轻递到她面前,语气温柔:“送你的,喜欢吗?” 徐欢接过花束,嘴角微微扬起,眼中闪过一丝暖意:“喜欢。” “就只是喜欢,没点口头表示?”裴承懒洋洋的声音带着几分调侃。 徐欢还没来得及回应,突然感觉腰间一紧。 裴承的手臂收紧,将她往怀里带了带,两人的距离瞬间拉近,近到她能清晰地感受到他身上的气息。 “还要什么表示?”徐欢下意识仰头看向裴承,眼中带着几分疑惑和隐隐的慌乱。 裴承没说话,直接低头吻了下来。 这个吻很轻,却带着不容忽视的占有欲。 徐欢能感觉到裴承的唇有些凉,带着淡淡的薄荷味,像是清晨的露水,清冽而温柔。 他的手指轻轻抚过她的脸颊,像是在宣誓主权,又像是在安抚她的不安。 不远处,慕修远站在走廊的尽头,目光晦暗不明地看着这一幕。 晚霞的余晖从窗户洒进来,将他的影子拉得很长,显得格外孤寂。 他的手指微微收紧,指节泛白,却终究没有上前,只是静静地站在那里。 裴承松开徐欢,目光若有似无地扫过慕修远的方向,然后牵起徐欢的手,语气淡然却不容置疑:“走。” 徐欢被裴承突如其来的吻亲懵了,整个人还有些恍惚,心里飘飘然的,像是踩在云端。 她任由裴承牵着,心不在焉地跟着他往前走,脑海中却不断回放着刚才那个吻,心跳不由自主地加快。 慕修远站在原地,目光追随着两人的背影,直到他们彻底消失在拐角。 他的心中涌起一股复杂的情绪,像是失落,又像是某种难以言说的不甘。 他一直以来都以为自己喜欢的是徐妍,憎恶的是徐欢,可如今看到徐欢和裴承如此亲密,心里却莫名的不是滋味。 或许,这只是男人的虚荣心在作祟。 过去他以为徐欢喜欢他,虽然憎恶她的“纠缠”,但心底却隐隐带着几分自豪感。 毕竟,从小到大,他走到哪里都是众星捧月,见过的女人无一不对他倾心。 可如今,他才发现,这一切不过是徐妍精心设计的假象。 徐欢从未喜欢过他,甚至对他避之不及。 这种认知让他心里有些受挫,甚至开始怀疑自己的魅力。 但很快,他又将这种情绪压了下去。 徐欢对他来说,终究只是个无关紧要的人,不值得他为此劳神太久。 他深吸一口气,转身离去,背影依旧挺拔,却带着几分难以掩饰的落寞。 快走到停车场时,徐欢才后知后觉地回过神来。 她仰头看向高出她一个头的裴承,表情有些不可思议:“你……刚刚是在吃醋吗?” 裴承的脚步蓦地一顿。 他侧目看向徐欢,似乎对“吃醋”这个词感到有些陌生,眉头微微皱起,眼底闪过一丝不自然。 他沉默了几秒,才淡淡开口:“你觉得呢?” 徐欢眨了眨眼,心里有些忐忑,却又忍不住想逗他:“我觉得……你就是吃醋了。” 裴承没有立刻回答,只是目光深邃地看着她,仿佛在思考着什么。 片刻后,他忽然轻笑了一声,目光带着几分坦率和戏谑:“如果我说是呢?” 徐欢愣住了,没想到他会这么直接地承认。 她的脸颊微微泛红,心跳不由自主地加快,像是有一只小鹿在胸腔里乱撞。 她低下头,声音细若蚊蚋:“那……我是不是该哄哄你?” 裴承闻言,眼底的笑意更深。 他伸手轻轻抬起她的下巴,迫使她与自己对视:“那你准备怎么哄?” 徐欢的脸更红了,像是熟透的苹果。 她咬了咬唇,犹豫了几秒,忽然踮起脚尖,飞快地在裴承的唇上轻啄了一下,然后迅速退开,像是做了什么坏事一样,眼神闪躲,不敢看他。 裴承愣了一下,随即低笑出声。 他伸手将她拉回怀里,低头在她耳边轻声说道:“这样可不够。” 徐欢还没来得及反应,裴承已经再次吻了下来。 这一次,他的吻比之前更加深入,带着不容抗拒的温柔与占有欲。 徐欢只觉得自己的大脑一片空白,整个人仿佛被他的气息包裹,无法思考,也无法挣脱。 不远处,停车场的光线昏暗,只有几盏路灯洒下微弱的光。 两人的影子交叠在一起,仿佛融为一体,再也分不清彼此。 而另一边,慕修远已经坐进了车里。 他握着方向盘,目光直视前方,却久久没有发动引擎。 他的脑海中不断回放着刚才的画面,心里那股莫名的情绪愈发强烈。 他深吸一口气,终于踩下油门,车子缓缓驶出停车场,消失在渐渐暗沉下来的夜幕下。 车子停在露天停车场那。 裴承和徐欢一路走回纹身店。 刚走近店铺。 徐欢就看到店门口站着一个女人。 女人身材高挑,穿着一件米色风衣,长发披肩,背影优雅而从容。 裴承的脚步微微一顿,眉头轻轻皱起。 徐欢察觉到他的异样,抬头看了他一眼,发现他的表情有些凝重。 “怎么了?”她小声问道。 裴承没有回答,只是下意识握紧了她的手。 女人听到脚步声,缓缓转过身来。 她的五官精致,眉眼间带着一股冷艳的气质。 她的目光在裴承和徐欢之间扫过,最后定格在两人交握的手上,嘴角微微勾起,露出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容。 第87章 无法娶她 “貌似我来的很不合时宜,二位这是刚约会回来?” 看着眼前这个突然出现的女人,徐欢心中隐隐升起一丝不安。 她下意识地看向裴承,却发现他的脸色冷得吓人。 “你来做什么?”裴承声音很冷。 严姝婷轻笑一声,优雅地耸了耸肩,“某人一直不回我信息,我只好亲自走一趟了。” 她迈步走向裴承,高跟鞋在地面上发出清脆的声响,每一步都像是踩在徐欢的心上。 严姝婷站定在裴承身旁,侧过头看向他,唇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弧度,“我怕某些人忘了自己曾经说过的话,所以特意来提醒一下。” 说着,她抬起手,动作自然地帮裴承理了理衣领,仿佛这是再平常不过的事情。 她的姿态优雅从容,俨然一副正宫娘娘的做派。 徐欢微微蹙眉,心里很是不舒服。 裴承抬手厌恶地拍开严姝婷的手,“该回去的时候,我自然会回。” 严姝婷被拍疼了手也不恼。 放下手,她微笑道,“你想要和她好好道别也好,或是把她带去京城也罢,我都没意见。” 严姝婷的语气轻飘飘的,仿佛在谈论一件无关紧要的小事。 然而,她接下来的话却让徐欢如坠冰窟,“但下个月的订婚宴,你必须准时出席。这可是你亲口答应我的。” 订婚宴…… 徐欢的脸色霎时褪去了血色,变得如纸般苍白。 她的思绪一片空白,耳畔回响着嗡嗡的低鸣,周遭的一切仿佛都失去了色彩与声音,整个世界在那一刻,对她而言,轰然倒塌。 “你……要订婚了?”徐欢的声音微微发颤,目光紧紧盯着裴承,眼中带着一丝微弱的希冀。 她多么希望他能摇头否认。 然而,裴承却沉默了。 那一瞬间,徐欢的心像是被重拳狠狠捶打,痛得一阵闷疼,险些喘不过气。 泪意在眼眶里沸腾,徐欢拼命咬住下唇,不让眼泪落下,可视线却早已模糊。 她再也无法忍受,转身便跑开了。 “徐欢!”裴承下意识地喊出声,脚步已经迈了出去,想要追上去。 然而,严姝婷的声音冷冷地从身后传来,像一把锋利的刀,瞬间切断了他的动作。 “裴承,这场联姻我势在必得。你去追她,是想要她跟你回京城,然后步你父亲和姜美宜的后尘吗?” 裴承的脚步蓦地顿住,整个人如遭雷击。 严姝婷的话像一记重锤,狠狠砸在他的心上。 他的脑海中瞬间浮现出母亲去世的画面——那张苍白而憔悴的脸,那双满含痛苦与不甘的眼睛,还有她临终前紧紧攥住他的手,低声呢喃着: “小承,如果有一天,你遇上了喜欢的人,却无法娶她时,一定一定不要耽误对方,不要学你父亲,既要又要,最后失去了,又无能迁怒别人。” 那些被他深埋在心底的记忆,此刻如潮水般涌来,压得他几乎喘不过气。 裴承的拳头紧紧攥起,指节因用力而泛白。 他深吸了一口气,努力压下心中的翻涌,松开了紧攥的手。 他知道,现在不是沉浸在情绪中的时候。 他拿出手机,拨通了一个号码,声音低沉而沙哑:“跟上她,确保她的安全。” 挂断电话后,他又拨通了顾娇娇的号码。 电话响了几声后,接通的却是一个低沉的男声:“喂?” 裴承愣了一下,随即反应过来:“言哥?” “是我。”顾言的声音听起来有些疲惫,“娇娇喝多了,刚睡下。你找她有事?” 裴承沉默了一瞬,随即说道:“徐欢那边出了点事,我本来想让娇娇过去陪她。既然她喝多了,那就算了。” 顾言听到徐欢的名字,语气稍微认真了一些:“徐欢?她怎么了?” “严姝婷过来了,她知道我联姻的事情,跑开了。” 顾言沉吟片刻,随即说道:“娇娇现在这样子肯定是去不了了。这样,我过去看看。” 裴承有些意外,但也没有多问,只是点了点头:“好,麻烦你了。” 挂断电话后,裴承站在原地,目光沉沉地看向徐欢离开的方向。 他知道,自己现在不能追上去,也不能给她任何承诺。 母亲的郁郁而终和临死前的叮嘱像一把枷锁,牢牢地束缚着他,让他无法迈出那一步。 另一边,顾言放下手机,看了一眼床上睡得正熟的顾娇娇,轻轻叹了口气。 他拿起外套,转身出了门。 夜色深沉,街道上行人稀少。 顾言根据裴承那边给的定位,开车来到徐欢目前所待的地方。 公园长椅上,徐欢蜷缩在那里,低着头,肩膀微微颤抖,显然是在哭。 顾言走近几步,轻声唤道:“徐欢?” 徐欢听到声音,猛地抬起头,看到是顾言,愣了一下,随即慌忙擦掉脸上的泪水,勉强挤出一丝笑容:“顾老板?你怎么来了?” 顾言走到她身边坐下,语气温和:“阿承给娇娇打电话,想让她来陪你,但娇娇喝多了。” 听到裴承的名字,徐欢的脸色瞬间黯淡下来。 她低下头,声音有些哽咽:“我没事,不用麻烦你们的。” 她的语气里带着一丝歉意,显然没想到因为自己的私事,大晚上还要麻烦别人。 顾言没说什么,只是默默地递给了她一包纸巾。 徐欢接过纸巾,低声说了句:“谢谢。” “不客气。”顾言在徐欢身旁坐下,仰望着夜空,语气平静而温和,“阿承要联姻的事情,我之前就知道了。” 他侧目看向徐欢,眼中带着一丝歉意,“很抱歉,帮他一起瞒着你。” 徐欢抿了抿唇,沉默不语。 她不知道该说什么,胸口像是被无形的重物压着,连呼吸都变得有些沉重。 她仰起头,望向那深邃的夜空,声音轻得仿佛风一吹就会散开, “其实在医院意外听到他和保镖的对话,得知他是京城裴家太子爷的身份时,我就有预感,他会离开我。只是没想到,这一天来得这么快。” 她的嘴角微微扬起,带着一丝苦涩的笑意,“果然,我和幸福,总是擦肩而过。” 第88章 习惯了失去 顾言看着她,心中涌起一阵复杂的情绪。 他抬手,轻轻罩在徐欢柔软的发顶上。 “小小年纪,别那么悲观,”他的声音低沉而温和,带着一丝难以察觉的温柔,“你看你,连癌症都挺过来了,幸福还会远吗?” 徐欢微微一怔,感受到头顶传来的温度,身体不自觉地僵了一下。 除了裴承,还没有其他异性这样摸过她的头。 这种亲昵的举动让她有些恍惚,仿佛一瞬间回到了某个熟悉的场景,可又分明不同。 顾言的手掌温暖而宽厚,带着一种令人安心的力量,却又让她心里泛起一丝微妙的不自在。 她侧过头,看向顾言,眼神中带着一丝疑惑和茫然。 顾言意识到自己这个举动有些不妥,当即把手收了回去,脸上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慌乱。 他轻咳了一声,语气有些局促,“抱歉,我安慰娇娇习惯了,刚刚下意识就……” 娇娇是顾言的妹妹,年纪小,性格活泼,顾言对她一向宠溺,摸头这种动作对他来说再自然不过。 可对徐欢,这样的举动显然有些越界了。 徐欢闻言,蓦地松了口气,心里那点微妙的情绪也随之消散。 她轻轻笑了笑,语气轻松,“没关系。” 她刚刚竟有那么一瞬间自恋地想,他是不是喜欢她。 现在想来,真是有些可笑。 过去她从未被人喜欢过。 若非裴承,她恐怕还一直觉得自己没资格被爱。 裴承对她的好倒让她生出了几分自恋的心态,异性对她亲昵些,她竟误以为对方喜欢她。 她可真够……缺爱啊。 眼眸微微往下垂,徐欢眼底满是自我的轻嘲。 顾言见她神色如常,心里却有些复杂。 他刚刚的举动确实有些唐突,可更让他不安的是,他发现自己竟然有些贪恋那一刻的亲近。 他迅速压下心中的情绪,仰头看了一眼夜空。 “今晚的星星挺亮的。”他忽然开口,似有意缓解尴尬的气氛。 徐欢闻言抬起头,顺着他的目光看向天空,果然看到几颗星星在夜空中闪烁,微弱却坚定。 “是啊,挺亮的。”徐欢轻声回应,声音里还带着一丝鼻音。 顾言侧过头看了她一眼,语气温和:“心情不好的时候,看看星星,会觉得很多事情其实没那么糟糕。” 徐欢苦笑了一下,低下头,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纸巾的包装:“顾老板,你也会有不开心的时候吗?” 顾言轻笑了一声,语气里带着几分自嘲:“当然有。我也是普通人,又不是神仙,怎么可能事事顺心?” 徐欢有些意外地看了他一眼。 在她的印象里,顾言总是从容不迫,仿佛没有什么事情能让他感到困扰。 没想到,他也会有烦恼。 “那……你是怎么调节的?”徐欢忍不住问道。 顾言沉默了片刻,随后说道:“其实也没什么特别的。就是告诉自己,有些事情既然改变不了,那就接受它。与其纠结于无法改变的事,不如想想自己能做些什么。” 徐欢听了,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 她明白顾言话里的意思。 虽然刚得知裴承要订婚的消息时,她很震惊也很难以接受。 但现在冷静下来,她又觉得再正常不过。 裴承是京城裴家的太子爷,他的妻子,必与他门当户对,而非她。 徐家在临城或许称得上豪门,可与京城的世家相比,那门第,还是低了好几个档次。 早在医院意外得知裴承是京城太子爷的身份时,她已经做好,与他分开,从此陌路的准备了。 如今大哭一场,心倒是平静释然了不少。 此生能与裴承这样的天之骄子交往过,亲吻过,拥抱过,缠绵过,她已经很幸运了。 更别说裴承在她生病期间,对她体贴入微的照顾。 即便他隐瞒联姻消息,要与别人订婚,她却一点都恨不起他,反而,很感激他。 感激他这阵子给了她一个,极其美好的回忆。 从长椅上站起身,徐欢笑得一脸释然,“我们回去。” 顾言闻言先是微愣,随后温和地笑了起来。 他看着徐欢,眼中带着几分欣赏和钦佩。 她的情绪转变之快,心态调整之稳,远远超出了他的预料。 明明刚才还沉浸在失落与痛苦中,转眼间却已经释然,甚至能笑着说出“回去”这样的话。 她的坚强和豁达,让他不由得心生佩服。 “你比我想象中要坚强得多。”顾言轻声说道,语气里带着一丝感慨,“很多人遇到这种事,可能会消沉很久,甚至一蹶不振。可你……却能这么快走出来。” 徐欢笑了笑,语气轻松,“可能是因为我早就做好了心理准备。从知道他的身份开始,我就明白,我们之间注定不会有结果。只是没想到,这一天来得这么快。” 顾言好像有点明白自家表弟裴承为什么会喜欢徐欢了,“即便如此,也不是每个人都能像你这样坦然接受。你的心态,真的很让人佩服。” 徐欢耸了耸肩,语气里带着一丝自嘲,“或许是因为我习惯了失去。从小到大,我好像总是和幸福擦肩而过。所以,面对离别,我也比别人更容易接受。” 顾言闻言,心里微微一紧。 他看着她,眼中多了一丝心疼,“总有一天,你会遇见一个一直陪伴在你身边的人的。” “但愿。”徐欢轻声回应,语气里带着几分淡淡的无奈。 她觉得自己未必遇得上比裴承更好的人。 裴承在她的生命里,占据了太多重要的色彩。 他的温柔、他的体贴、他深入骨髓的宠爱,早已在她心中刻下了深深的印记。 她想,此生应该很难有人能够取代裴承在她心中的位置。 她曾体验过最好的呵护,感受过最炽热的爱意,那些稍差些的感情,她怕是再也看不上。 不过,徐欢也不在意这个。 毕竟,除了裴承,她没有考虑再碰感情。 她的心已经被那段短暂却深刻的回忆填满,再也容不下其他人。 看着一副封心锁爱的徐欢,顾言抿了抿唇,却什么都没说。 第89章 裴承先生,你愿意娶徐欢小姐为妻吗? 徐欢回到裴承的纹身店时,夜色已深。 店里的灯光依旧亮着,透过玻璃门洒在街道上,映出一片温暖的光晕。 徐欢推开门,风铃轻轻响起。 裴承正坐在工作台前,手里拿着一支笔,低头在纸上勾勒着什么。 听到声音,他抬起头,看到徐欢时,眼中闪过一丝意外,随即又恢复了平静。 “回来了?”他的声音低沉,带着一贯的随和亲切。 徐欢点点头,走到他面前,语气平静,“嗯,回来了。” 裴承放下笔,目光落在她脸上,似乎在打量她的情绪。 她的眼睛还有些红肿,但神情却比之前平静了许多。 “你……还好吗?”他轻声问。 徐欢笑了笑,语气轻松,“挺好的。刚刚出去走了走,吹了吹风,心情好多了。” 裴承点点头,没有多说什么。 “你什么时候走?”徐欢忽然开口,语气平静得像是在问一件再普通不过的事。 裴承愣了一下,随即回答,“下个月初六。” “哦。”徐欢垂下眼睛,长长的睫毛遮住了眼底的情绪。 她死死咬住下唇,努力不让眼泪掉下来,可心底的酸涩却像潮水般涌上来,几乎将她淹没。 原来,当你得到一样东西时,就会失去另一样东西。 徐欢的指甲深深掐进掌心,疼痛让她勉强保持清醒。 她不想哭,不想在他面前显得那么脆弱。 可是,为什么她就不能同时拥有爱和健康? 为什么……他不问她,愿不愿意跟他一起走? 眼泪终究是没憋住,啪嗒啪嗒地从眼眶里砸落。 下巴被轻轻捏住,裴承的手指温热而有力。 徐欢使劲地往一旁偏头,不愿让他看到自己落泪的模样。 可裴承执意将她的脸转向他,指腹轻轻抚去她眼角的泪珠,动作温柔得让人心碎。 他的声音低哑而霸道,带着不容拒绝的意味:“徐欢,我们的开始是你用十万块买我半个月的恋情,那结局就由你陪我谈半个月恋爱来结尾。” 徐欢的眼眶盈满了泪水,视线变得模糊而迷离,她凝视着他,喉咙仿佛被无形的重物紧紧扼住,发不出声音。 她张了张嘴,却不知道该说什么。 “不愿意?”裴承低声问她。 徐欢瘪了瘪嘴,眼泪又不受控制地涌了出来。 裴承叹息一声,声音里带着几分无奈和自嘲:“算了,终究是我贪心了。” 他松开手:“你先上楼好好休息。” 然而,他的手还没完全收回去,就被徐欢一把抱住。 她的手臂紧紧环住他的腰,脸埋在他的胸口,眼泪瞬间浸湿了他的衣襟。 裴承愣了一下,低头看向她。 徐欢一边眼泪飞溅,一边疯狂点头,声音哽咽却坚定:“我愿意。” “我愿意。” “我愿意。” 她重复了一遍又一遍,仿佛只有这样,才能表达出她心底的决绝和不舍。 裴承的心猛地一颤,声音低哑而温柔:“我听到了。” 可徐欢像是没听见似的,依旧紧紧抱着他,眼泪止不住地往下流:“我愿意……” 之后的半个月。 裴承带着徐欢去了北极,那是她一直梦寐以求的地方。 她曾在无数个夜晚,翻阅着极光的照片,幻想着有一天能目睹那神秘而绚丽的自然奇观。 而裴承,将她的梦想变成了现实。 北极的夜晚寒冷刺骨,寒风像刀子一样刮过脸颊,但徐欢的心却热得发烫。 她裹着厚厚的羽绒服,站在雪地里,仰头望着漆黑的夜空,眼中满是期待。 裴承站在她身旁,轻轻握住她的手,指尖的温度透过手套传递过来,仿佛要将自己的温暖全部给她。 裴承低声问,“冷吗?” 徐欢摇摇头,眼中闪烁着兴奋的光芒,“不冷,我一点都不冷。” 她的声音轻快,像是冬日里的一缕暖阳,驱散了周围的寒意。 裴承看着她,嘴角微微扬起,眼底藏着深深的宠溺。 他没有再多说什么,只是将她的手握得更紧了些。 突然,天边泛起了一丝微弱的绿光,紧接着,那光芒逐渐扩散,像一条巨大的绸带在夜空中舞动。 极光出现了,绚丽而神秘,仿佛将整个夜空都染成了梦幻的色彩。 徐欢屏住呼吸,眼中满是震撼和感动。 她紧紧抓住裴承的手,声音颤抖:“裴承,你看……是极光!” 裴承侧过头,看着她激动的神情,嘴角的笑意更深了些,“嗯,我看到了。” 他的声音低沉而温柔,像是夜风中的一缕轻叹。 徐欢的眼泪不知不觉地流了下来,她哽咽着说道:“谢谢你,带我来这里。” 裴承伸手,指尖轻轻擦去她的眼泪,动作温柔得仿佛在对待一件易碎的珍宝。 他的目光深邃,像是藏着千言万语,却最终只化作一句简单的话:“只要你喜欢,以后你可以去更多地方。” 他用了你,而不是我们。 无法兑现的承诺,他没有许诺。 徐欢留意到这点,心头蓦地刺痛了一下。 但很快,她又想开了。 不求天荒地老,只惜曾经拥有。 在回程的路上,裴承和徐欢经过了一座古老的教堂。 教堂的外墙被岁月侵蚀得有些斑驳,但依然散发着庄严而神圣的气息。 徐欢站在教堂前,眼中带着一丝向往。 “裴承,我们进去看看。”她轻声说道,语气里带着一丝期待。 裴承点点头,牵起她的手,走进了教堂。 教堂内部静谧而肃穆,阳光透过彩色的玻璃窗洒在地上,形成一片斑斓的光影。 徐欢站在祭坛前,眼中满是憧憬。 “裴承,”她忽然开口,用调皮的语气掩饰想嫁他的渴望,“我们体验一下当新娘新郎?” 裴承愣了一下,随即笑了起来,眼底却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 他低声说道:“好啊。” 两人站在祭坛前,仿佛真的在进行一场婚礼。 徐欢挽着裴承的手臂,眼中满是笑意。 裴承则低头看着她,目光温柔而专注,像是要将她的模样深深刻进心里。 喉头上下滚动,裴承问徐欢,“徐欢小姐,你愿意嫁给裴承先生吗?” 徐欢笑得眉眼弯弯,“我愿意。” “裴承先生,你愿意娶徐欢小姐吗?”徐欢调皮地反问。 “我愿意。”几乎是徐欢话音落下,裴承就回答了。 回答的同时,他抬手探向她的脸颊。 手掌轻轻抚摸她的脸颊,裴承突然低头朝她靠近。 他的动作很慢,像是给她足够的时间推开他,可徐欢没有动。 她的心跳得飞快,呼吸也变得急促,却依旧仰着头,目光直直地看着他,眼中带着一丝期待和紧张。 裴承的唇轻轻落在她的唇上,起初只是蜻蜓点水般的触碰,温柔而克制。 可下一秒,徐欢的回应却让这个吻变得热烈而缠绵。 她踮起脚尖,双手环住他的脖颈,主动加深了这个吻。 裴承的呼吸一滞,随即反客为主,将她紧紧搂在怀里。 他的吻带着一丝急切和压抑已久的情绪,像是要将所有的爱意和不舍都倾注在这个吻中。 徐欢的眼泪不知不觉地流了下来,咸涩的泪水滑入两人的唇间,却让这个吻变得更加深刻。 她知道,这是他们的离别之吻,是他们对这段感情最后的告别。 可即便如此,她依然不愿放手。 裴承感受到她的泪水,心中一阵刺痛。 他微微退开一些,额头抵着她的额头,声音低哑而温柔:“徐欢……” 徐欢摇摇头,不让他说下去。 她再次吻上他的唇,仿佛只有这样,才能将心中的不舍和爱意全部表达出来。 裴承没有再说话,只是将她搂得更紧,回应着她的吻。 教堂里静谧无声,只有两人的呼吸声交织在一起。 阳光透过彩色的玻璃窗洒在他们身上,仿佛为这一刻镀上了一层神圣的光辉。 许久,裴承才缓缓松开徐欢。 他的额头抵着她的,指腹眷恋不舍地摩挲着她的脸颊,仿佛想要将她的温度永远留在指尖。 他的声音低沉而温柔,带着一丝难以掩饰的痛楚,“以后好好照顾自己。” 徐欢的眼泪止不住地往外冒,像是断了线的珠子,一颗颗砸在他的手背上。 她努力挤出一丝笑容,声音哽咽却坚定,“好。你也是。” 裴承的指尖轻轻擦去她的泪水, 他声音低哑中透着几分让人心酸的忧愁,“我走后,不要沉浸在过去,有好感的,就去交往。” 裴承不希望徐欢一直困在原地,她值得幸福,哪怕给予她幸福的人不是他。 徐欢的喉咙像是被沙子堵住了,她努力地张开双唇,却只能发出微弱的喘息,声音被卡在喉咙里,无法溢出。 过了漫长的沉默时光,她才终于轻轻地点了点头,那声音细若蚊蚋,“……好。” 裴承轻轻搂紧她,脸颊轻蹭她发顶,“受委屈时,勇敢去反击,闹大了,徐家兜不住时,就让娇娇联系我。” 徐欢的眼泪再次涌了出来,她低下头,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平静一些,“好。” 裴承的指尖轻轻擦过她的脸颊,指尖倏地一滞,他收回手,声音低哑,“……回去。” 徐欢,“……好。” 第90章 徐妍死了 机场的候机大厅里,人来人往,广播声不时响起,提醒着旅客登机。 裴承拖着行李箱,站在安检口前,回头看向徐欢。 徐欢站在不远处,双手紧握,眼神复杂,既有不舍,也有一种压抑的渴望。 裴承突然放下行李箱,快步走向徐欢。 徐欢微微睁大眼睛,还没来得及反应,裴承已经一把将她拉入怀中。 他一只手掌贴在她的腰际,力道有些重,仿佛想将她揉进自己的身体里。 另一只手则是捧起她的脸颊,低下头吻了下来。 这个吻温柔而深情,带着无尽的眷恋和不舍。 徐欢的眼泪终于忍不住滑落,但她没有推开他,而是紧紧抓住他的衣角,仿佛想将这一刻永远留住。 片刻后,裴承缓缓松开她,用指尖轻轻擦去她脸上的泪水,低声说道:“回去。” 徐欢点了点头,努力挤出一丝笑容,却什么也说不出来。 裴承转身走向安检口,背影渐渐消失在人群中。 徐欢站在原地,直到再也看不到他的身影,才缓缓转身离开。 人群里,一个穿着古风服饰的少女静静伫立,墨色的长发被一根木簪轻轻束起,几缕发丝随风轻扬。 她面容清冷,眸中似有寒霜凝结,目光淡淡地落在不远处背对背离去的两人身上。 “恭喜宿主,不需要出手,这两人就自己散了。”脑海中,系统的声音带着一丝轻松,“接下来,请宿主更正接下来,请宿主修正被黑狐系统搅乱的剧情线,促成徐欢与慕修远终成眷属,并让徐家三兄弟与女主冰释前嫌,回归原着设定的团宠路线。” 少女唇角微微勾起,露出一抹幽冷的笑意,声音如冰泉般清冽:“谁说我是来更正剧情的?” 系统一愣,语气中带着几分困惑:“咦?宿主过来不就是为了修复剧情,让一切回归正轨吗?” “女主是什么很贱的人吗?被那样伤害过,凭什么要委曲求全地选择原谅?”少女纤长的睫毛在眼睑投下阴影,目光如刃般刺向远处那对即将消失在街角的身影。 “可这是团宠文的设定啊!原作者创造这个世界,就是为了弥补现实中缺失的亲情与爱情” “渴望被爱,就一定要接受带刺的玫瑰吗?”少女冷笑一声,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腕间的玉镯,“既然是造梦,为什么不给她更好的?既是创造者想要被爱的救赎,那更应该拥有更好的。像这种伤害过后的爱,不要也罢。” 系统与少女已是默契十足的老搭档,它迅速领会了宿主的意图:“宿主是……?” 少女眼中闪过一丝锐利的光芒:“轻易就被迷惑的人,不值得原谅。” “只要不违背''被珍视''的核心设定,宿主可以自由发挥。”系统顿了顿,又提醒道:“不过当前优先级还是捕获黑狐系统,它已经在多个小世界引发剧情崩坏了。” “嗯。”少女微微点头,随即转身,身影悄然消失在熙攘的人海中。 神秘少女站在阴暗潮湿的巷口,冷眼看着蜷缩在角落里的徐妍。 曾经娇艳如花的徐家养女,如今却像个行将就木的老妇,皮肤干枯褶皱,头发花白稀疏,瘦骨嶙峋的身体上布满淤青和伤痕。 她被林家像垃圾一样丢在这里,每天靠着残羹剩饭苟延残喘,连乞丐都不如。 “宿主,这位这就是最后跟黑狐接触的人。不过看样子,黑狐已经抛弃她了,交易反噬,她现在的状态……估计活不过这个月。” 少女轻笑一声,\"活该。\" 徐妍听到少女的笑声,艰难地抬起头,浑浊的眼睛里映出少女清冷曼妙的身影。 她张了张嘴,喉咙里发出嘶哑的声音:“救……救我……” 少女双手抱胸,居高临下地看着她,唇角勾起一抹讥讽的弧度:“救你?凭什么?” 徐妍颤抖着伸出手,眼里满是绝望和哀求:“我……我知道错了……求你……” “错?”少女冷笑一声,“你不是知道错了,你只是承受不了代价。” 她缓缓蹲下身,指尖轻轻挑起徐妍的下巴,眼神冰冷:“你本来可以安安稳稳当你的徐家养女,一辈子锦衣玉食,偏偏贪心不足,想要更多,甚至不惜和系统做交易,害人害己。” 徐妍的眼泪混着脸上的污渍滑落,声音嘶哑:“我……我只是想……” “想什么?想踩着别人往上爬?”少女松开手,站起身,居高临下地睨着她,“可惜啊,你高估了自己的本事,也低估了代价。” 徐妍绝望地闭上眼,干裂的嘴唇颤抖着,却再也说不出一个字。 少女转身,头也不回地离开,只留下一句冰冷的话—— “这一切,都是你自找的。” “宿主,黑狐的线索断了,接下来怎么办?” 少女最后回头瞥了眼徐妍:“找下一个。这种被欲望吞噬的傀儡,黑狐要多少有多少。” 她的身影消失在巷口,只剩下徐妍在绝望悔恨中发出最后一声呜咽。 风光了二十年的徐妍,最后死在无人问津的小巷里。 尸体发臭了才被保洁人员发现。 林家人不想掏钱给徐妍买墓地,直接将其骨灰扔到城郊垃圾场。 寒风卷着灰白的粉末,混着腐烂的菜叶和废纸,最终消失得无影无踪。 而此时的徐家别墅里,温暖的灯光下,徐家三兄弟正抱头悔恨,都在绞尽脑汁地想如何弥补徐欢,浑然不记得那个曾经备受他们宠爱的养妹徐妍。 纹身店裴承留给了徐欢。 裴承临走前对她说:“这店随你处置,租给别人也好,卖掉也罢,都随你。” 无论是租还是卖,徐欢都舍不得动。 这里的每一寸墙壁、每一件工具,甚至空气中弥漫的淡淡墨水味,都刻着她和裴承的点点滴滴。 那些深夜里的相拥而笑,那些他为她纹下的纹身图案,都成了她无法割舍的过去。 裴承走后,纹身店成了徐欢的家。 她依旧每天开门营业,却不再接新的客人,只是静静地坐在那张老旧的沙发上,看着阳光透过玻璃窗洒在地板上,仿佛这样就能让时间倒流,回到他还在的日子。 第91章 去京城找他! 京城两大巨头家族宣布联姻,各大平台争先恐后地报道这则惊天动地的喜讯。 电视屏幕上并肩而立的璧人刺痛了徐欢的眼睛——严家大小姐一袭白裙巧笑嫣然,而裴承,则是一身剪裁得体的西装,身姿挺拔,眉宇间既有温文尔雅,又不失邪魅不羁,俊朗非凡。 徐欢的目光,不由自主地落在了严姝婷轻轻挽着裴承臂弯的手上,那亲密无间的姿态,如同一把锋利的刃,悄无声息地切割着她的心房。 心痛如潮,难以自抑,她颤抖着手,端起茶几上那杯晶莹剔透的红酒,仰头,一饮而尽,仿佛要将所有的苦涩与不甘,都随着这液体一同吞没。 顾娇娇推开纹身店的门,缓缓走了进来。 看着靠坐在沙发上,默默流着泪的徐欢,顾娇娇心疼的不行。 “我就知道,你准是一个人躲在这儿,借酒消愁呢。”顾娇娇的话语里带着几分无奈与心疼,轻轻地在徐欢身旁落了座。她从包里抽出一张纸巾,递到徐欢面前:“别难过了,这世上好男人多的是” 徐欢没有回应,只是默默低着头,任由泪水与啤酒泡沫一同消失在空罐之中,仿佛整个世界都随着那泡沫一并消散,只余下酒精带来的片刻恍惚与逃避。 顾娇娇见状,心中五味杂陈,却也明白此刻言语的苍白无力。 拿起旁边未开封的罐装啤酒,顾娇娇打开后仰头畅饮。 擦去嘴角溢出的酒渍,顾娇娇困惑地说道,“我至今仍不明白,裴表哥明明那么反对联姻,当初甚至为了躲避婚事逃到临城,即使我姑丈威胁要剥夺他的继承权,他也没有点头同意,可为什么突然间就改变了主意呢?尤其是在和你交往之后。” 徐欢的手指突然用力掐入掌心,酒意顿时消散大半。 她转头看向顾娇娇,眼中满是急切,“你刚才说你表哥最初并不愿意联姻?” “没错。”顾娇娇点头,“我不明白,他那么反对联姻,又不喜欢严家大小姐,为什么会突然答应?难道男人都这么口是心非?” 因为裴承的突然联姻让徐欢如此伤心,顾娇娇不顾他是自己的亲表哥,毫不留情地批评。 徐欢手中那半瓶未喝完的酒突然滑落至地。 她想起了那救命的特效药,想起了最近医药新闻中严氏集团研发的抗癌新药。 难道是因为她吗? 原本抗拒联姻的裴承突然同意联姻,是为了救她! 意识到这一点的徐欢猛地站起身。 她直奔店门而去。 顾娇娇回过神来,失声问道,“欢欢,你要去哪里?” 徐欢回头,“去京城,找你裴表哥。” “什么?”顾娇娇愣住了。 徐欢没有再解释,回答完顾娇娇的问题后,她的身影便消失在门口。 “去京城找裴表哥?为什么?”顾娇娇一时没弄明白徐欢为何要去京城找裴承。 但她并不笨,不会就这样让徐欢独自前往京城。 她立刻给自家哥哥打去电话。 手机铃声响起时,顾言刚关闭电脑,准备离开办公室回家。 看到屏幕上显示的是妹妹的来电,顾言一边接听一边走向办公室外。 “喂,娇娇,怎么了?” “哥,欢欢刚刚跑出去了,她说要去京城找裴表哥。” “什么?” 顾言脸色骤变。 挂断与顾娇娇的通话后,顾言急忙向外走去。 半小时后,机场大厅。 经过一系列的操作,顾言成功拦下了在机场像无头苍蝇一样乱转的徐欢。 “让开。”徐欢红着眼眶,试图绕过挡在前面的顾言。 “你知道裴承住在哪里吗?”顾言冷静的声音让徐欢突然停下脚步,“京城这么大,你打算去哪找?” 徐欢紧握的拳头逐渐松开。 她呆滞地看着顾言,神情仿佛碎了一地。 “我带你去。”顾言叹了一口气,掏出两张机票,“最近的一班飞机,一小时后起飞。” 夜航的灯光穿透云层时,徐欢凝视着窗外,陷入沉思。 顾言递上一杯热咖啡,犹豫着是否要开口:“其实你现在去了也改变不了他们已经订婚的事实…” “我知道。”徐欢打断他,指尖轻轻触碰窗玻璃上自己的倒影,“但我还是想去。” 飞机划过夜空,朝着北方那座灯火辉煌的城市飞去。 飞机降落在京城国际机场时,已是深夜十一点二十七分。 徐欢的指甲深深掐进掌心,在登机桥刺眼的led灯光下,她看到自己掌心的月牙形红痕。 顾言沉默地走在她右后方半步的位置,始终保持着恰到好处的守护距离。 黑色迈巴赫碾过凌晨空荡的长安街,挡风玻璃上倒映着徐欢苍白的脸。 她盯着手机锁屏——那是裴承某天清晨在沙发上熟睡时,她偷偷拍下的照片。 拇指无意识地摩挲着屏幕上他凌乱的发梢,直到豪车驶入豪庭三期地下车库。 电梯数字不断攀升时,徐欢突然发现自己的心跳与电梯提示音形成了诡异的共鸣。 叮——35层到了,她踉跄了一下,顾言及时扶住她的手肘,却在触及的瞬间像被烫到般松开。 纯铜门铃在寂静的走廊回荡到第三声时,门开了。 裴承的灰色羊绒家居裤上还沾着墨水,右手无名指残留着钢笔漏墨的蓝黑色污渍。 “徐…… 裴承眼底的震惊还未散去,怀里就撞进了一个温软的身体。 徐欢死死抱住他的腰,把脸埋在他胸前,呼吸间全是熟悉的气息。 站在后面的顾言眼神暗了暗,轻声道:\"她都知道了。\" 裴承的身体明显僵了一瞬。 他轻轻拍了拍徐欢的背,侧身让两人进门。 200平米的顶层公寓冷得像标本陈列馆。 徐欢的目光扫过开放式厨房——德国米勒厨具的保修贴纸都没撕; 客厅博古架上摆着她和他前阵子去北极旅游时随手做的丑萌陶艺; 主卧虚掩的门缝里露出半张床,铺着纹身店时,她曾在那上面睡过几十个夜晚的床单和被子。 环顾四周,确认这里只有裴承一个人生活的痕迹,徐欢紧绷的肩膀才稍稍放松。 “喝水。”裴承递来玻璃杯,指尖不经意擦过她的手背,又迅速收回。 徐欢直接开门见山:“联姻是因为我,对吗?为了严家的特效药?” 第92章 徐欢为爱甘愿当三 \"不是。\"裴承回答得太快,反而显得欲盖弥彰。 “你撒谎。”徐欢将杯子重重放在茶几上,清脆的碰撞声在空旷的客厅里格外刺耳,“娇娇都告诉我了,你当初就是为了逃避联姻才去临城定居的……” 裴承的背脊明显僵直了一瞬。 他大步走向落地窗,手指无意识地揪紧了窗帘。 “徐欢,”他故作冷漠,“人的想法是会变的。” 窗外的霓虹灯映在他轮廓分明的侧脸上,他神情晦涩难懂。 “回去。”裴承转过身,眼神平静得可怕,“我联姻,不是因为你。” 徐欢摇头,不肯,“我不回去。我要留在这。” 裴承终于绷不住了,一把扣住她的手腕按在墙上。 “你到底想怎样?” 他的声音嘶哑得可怕,“看着我娶别人很痛快是不是?” 徐欢仰着脸与他对峙,泪水模糊了视线,“裴承,我想留在这陪你,哪怕是以情妇的身份。” 来的路上,徐欢想了很多。 她很清楚自己和裴承之间的差距。 她也清楚,裴承已经和严姝婷订婚,她是不可能让他刚宣布联姻就反悔被世人谩骂的。 他愿意为她联姻,那她也可以为他放弃尊严,做他那见不得光的情妇。 徐欢这句话像把生锈的刀,同时捅进三个人的心脏。 顾言打翻了玄关的珐琅花瓶,碎瓷片迸溅到裴承脚边。 裴承瞳孔骤然紧缩,仿佛被人当胸捅了一刀。 他的呼吸停滞了一瞬,耳边嗡嗡作响。 恍惚间,他仿佛又回到了那个阴雨绵绵的下午—— 五岁的他踮着脚站在主卧门外,透过门缝看见母亲跪坐在梳妆台前。 镜中映出她苍白的面容,手指间把玩着一瓶安眠药。 “阿承,”母亲突然转头,对他露出一个破碎的微笑,“过来。” 年幼的他怯生生地走近,被母亲冰凉的手握住。 她身上淡淡的茉莉香气混着红酒的苦涩,成为他记忆中最痛的味道。 “妈妈这辈子最后悔的,就是答应和你父亲联姻。”她的指甲深深掐进他的掌心,“我们害死了那个姑娘” 窗外惊雷炸响,母亲突然剧烈颤抖起来:“答应妈妈,永远不要让你的爱人成为第三者。” 她掰开他的手指,将一粒白色药片放在他掌心,“世界上没有一个女人能接受分享爱人你的不忍,会要了她的命” 记忆中的药片与现实中徐欢倔强的脸重叠在一起。 裴承猛地回神,发现自己的手正不受控制地发抖。 母亲临终前的诅咒言犹在耳:“你的不忍,会要了她的命…” 裴承的胸口剧烈起伏,太阳穴突突直跳。 他死死盯着徐欢,她怎么敢怎么敢这样轻贱自己? “你知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他的声音嘶哑得可怕,手指不自觉地收紧,在徐欢纤细的手腕上留下一圈红痕。 他能感受到她脉搏的跳动,那么鲜活,那么脆弱——就像她现在的生命一样,需要严氏每一个月的新型抑制剂才能维持。 严氏是资本家,他们研究出治疗癌症的特效药,却留了后手,那就是,得每个月输一次抑制剂,才能控制癌细胞不复发。 “让我留下好不好?”徐欢仰着脸与他对视,那双总是含着笑意的眼睛此刻盈满泪水,却倔强地不肯落下。 裴承突然想起第一次在纹身店见到她时,她也是这样仰着脸,阳光透过她的发丝,在她脸上投下细碎的光影。 “不好。”裴承松开她的手,“徐欢,我之前费劲救你不过是可怜你。” 他强迫自己扯出一个轻蔑的笑,目光刻意在她身上流连,“说实话,你这种要身材没身材的,当时要不是看在你快死的份上,我都不想碰——” 清脆的耳光声在空旷的公寓里格外刺耳。 裴承偏过头,舌尖抵了抵火辣辣的嘴角,尝到一丝血腥味。 这一巴掌打得好,他在心里说,打醒他,也打醒她。 “你撒谎……”徐欢的声音抖得不成样子,眼泪终于决堤,“你明明…” “我明明什么?”裴承强迫自己继续这场残忍的表演,“你以为我会为了你放弃裴氏?” 他掏出手机,故意在她面前晃了晃,“要不要我现在就给严姝婷打电话,让她告诉你我们昨晚是怎么” \"够了!\" 顾言一个箭步上前,猛地将徐欢拽到自己身后。 他的手臂肌肉紧绷,像一堵墙般隔开了两人。 裴承清楚地看见顾言眼中翻涌的疼惜与愤怒——那种想要把一个人护在羽翼下的本能,他太熟悉了。 “滚。”裴承强迫自己勾起一抹轻蔑的笑,声音却嘶哑得不成样子,“真当我品味这么差?” 他故意用露骨的目光扫视徐欢单薄的身躯,“一个上赶着白给的病秧子,不过是图个新鲜——” “我们走。” 顾言直接打断了他的话,半搂半抱地将浑身发抖的徐欢带离。 在转身的瞬间,裴承看见一滴泪从徐欢下巴坠落,在地板上溅起微不可察的水花。 当电梯\"叮\"的一声合拢,裴承整个人像被抽走了脊梁骨。 他踉跄着跪倒在地,膝盖狠狠砸在大理石地面上,却感觉不到疼痛。 修长的手指深深插进发间,他前额抵着冰凉的地板,仿佛这样就能压制住胸腔里翻江倒海的痛楚。 手机屏幕亮起,是严姝婷发来的消息:“下个月的抑制剂已经准备好了,是送去给你,还是你自己来拿?” 裴承拿起手机,手指纷飞打出几个字,“我自己去拿。” 手机滑落在地毯上,发出一声闷响。 裴承撑着茶几想要起身,却发现双腿像是灌了铅。 他索性手脚并用地爬向酒柜,昂贵的灰色羊绒家居裤在大理石地面上磨出细碎的声响。 酒柜的玻璃映出他狼狈的模样:领口松松垮垮,薄唇被他咬出了血,血迹干涸在唇角。 裴承直接抓过一整瓶威士忌,用牙齿咬开瓶盖。 琥珀色的液体顺着下巴流进衬衫领口,他却感觉不到丝毫暖意。 “咳咳”烈酒灼烧着喉咙,裴承蜷缩在酒柜旁,像个溺水的人紧紧抱着那瓶酒。 落地窗外,京城的万家灯火明明灭灭,而裴承的世界在这一刻彻底失去了光。 第93章 徐欢出国 比起被三位哥哥忽视伤害的痛,徐欢觉得,那些远没有裴承那句——“一个上赶着白给的病秧子,不过是图个新鲜——”要来得痛彻心扉。 她满腔欢喜地跑来,以为能够与他从此不分离,可最终,她在他眼里,不过是个上赶着倒贴的笑话。 原来那些耳鬓厮磨的温存,那些深夜相拥的暖意,在他眼里,不过是一时兴起的新鲜感。 眼泪像断了线的珍珠,啪嗒啪嗒地往下掉。 徐欢心痛得几乎窒息,喉咙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死死掐住,连呼吸都带着血腥味。 太疼了。 比被徐家三兄弟伤害时疼,比被病痛折磨时疼,比这世上任何一次伤害都要疼。 疼得她恨不得把心剜出来,恨不得立刻死掉。 要不是顾言的手臂稳稳地支撑着她,她很可能直接昏倒在地。 顾言察觉到怀里的人摇摇欲坠,连忙收紧手臂,将她牢牢护住。 “徐欢,看着我。”他低声唤她,掌心轻轻抚上她的后背,一下一下地顺着,“呼吸,别憋着。” 可徐欢像是听不见,眼泪无声地往下淌,整个人像是被抽走了灵魂,只剩下一个空荡荡的躯壳。 顾言不再多言,直接将她打横抱起,大步走向电梯。 她太轻了。 轻得仿佛随时会消散。 顾言的心狠狠揪了一下,低头看她,发现她哭得脱力,眼皮已经半阖,泪水却还在往外涌。 “睡。”他轻声道,“睡着了,就感觉不到疼了。” 徐欢终于支撑不住,在他怀里昏昏沉沉地睡了过去。 顾言带她去了最近的五星级酒店,开了间套房。 轻柔地将她放在床上后,他立刻拿出手机,拨通了私人医生的电话,简单描述了情况,让对方准备好退烧药和营养剂送过来。 挂断电话后,顾言盯着屏幕看了两秒,最终还是点开了裴承的对话框。 顾言:“你他妈把话说得太狠了。” 裴承:“不狠,她不会死心。” 顾言:“……” 裴承:“她以后就交给你了。” 顾言盯着最后一条消息,眼底情绪翻涌,最终只回了一个字—— “好。” 半夜,徐欢开始发高烧。 顾言摸了摸她的额头,烫得吓人。 他立刻倒了温水,扶起她,轻声哄道:“徐欢,把药吃了。” 徐欢烧得迷迷糊糊,下意识地摇头,嘴唇干裂得渗出血丝。 顾言眉头紧皱,捏着她的下巴,强硬地把退烧药喂了进去,又灌了几口水,确保她咽下去。 药效发作后,徐欢浑身被汗浸透,额前的碎发湿漉漉地黏在脸上,整个人像是从水里捞出来的一样。 顾言站在床边,犹豫了几秒,最终还是没有亲自动手。 他拨通了前台的电话:“麻烦派一位女服务员上来,帮我的……朋友换身干净衣服。” 徐欢在梦里又见到了裴承。 他站在阳光下,朝她伸出手,笑着说:“欢欢,回家。” 她欣喜若狂地跑过去,可就在她即将触碰到他的瞬间,他的笑容骤然冰冷—— \"一个上赶着白给的病秧子……\" 徐欢猛地惊醒,冷汗浸透了后背。 窗外,天已经亮了。 她怔怔地看着天花板,眼泪无声滑落。 原来,连梦境都在残忍地提醒她—— 她有多么可笑。 晨光透过纱帘的缝隙洒落进来,在徐欢苍白的脸上投下细碎的光斑。 她睁着眼睛,一瞬不瞬地盯着天花板上的纹路,直到视线模糊、眼眶酸涩得发疼。 昨夜的高烧像一场酷刑,让她浑身每一处关节都仿佛被拆散又重组,皮肤下残留着挥之不去的钝痛。 可这些肉体上的疼痛,比起胸腔里那颗被撕扯的血肉模糊的心脏,根本不值一提。 “醒了?” 沙哑的男声从房间角落传来。 徐欢微微侧头,看见顾言正从沙发上起身,手里捧着一杯冒着热气的蜂蜜水。 他向来一丝不苟的衬衫皱皱巴巴地贴在身上,眼下挂着浓重的青黑,下巴冒出了细密的胡茬,整个人透着股罕见的疲惫。 床头柜上散落着用过的退烧贴、空药板,还有半杯没喝完的水。 垃圾桶里堆满了沾血的纸巾,无声诉说着昨夜病情的凶险。 徐欢的指尖无意识地揪紧了被单。 她没想到顾言会守着自己一整夜,更没想到会在他面前展露出如此狼狈的模样。 这份认知让她喉咙发紧,干裂的唇瓣动了动,却只挤出一句:“……麻烦你了。” “先喝点水。”顾言走近,小心翼翼地将她扶起。 温热的玻璃杯塞进她冰凉的手心,蜂蜜的甜香在鼻尖萦绕。 蜂蜜水滑过喉咙时,徐欢感觉嗓子舒服了许多。 突然—— 徐欢发现自己身上的异常,她当即脸红了起来,“我的衣服——” “服务员给你换的。”顾言解释。 徐欢闻言,蓦地松了口气。 吓死她,她还以为—— 气氛沉默了几秒,徐欢看向窗外,声音轻轻的,“顾老板,我们回去。” “我让人订票。” 顾言没有异议。 从京城回来后,徐欢便一头心思扎进了学甜品上。 甚至为了学到更多的甜品手艺,她选择了出国深造。 机场。 顾娇娇满脸不舍地望着徐欢,小嘴微瘪,可怜巴巴,“欢欢,真的不用我陪你吗?” “不用,我自己可以的。“徐欢不想因为自己,而让刚回国不久的顾娇娇再度背井离乡。 徐嘉禾和徐嘉铭以及徐嘉衍三兄弟也来了。 曾经费尽心思都想把徐欢送出国,如今她主动提出要离开,徐家三兄弟的心情却与当初截然不同。 机场大厅里,徐嘉禾攥着登机牌的手指节发白,徐嘉铭几次欲言又止,徐嘉衍更是红了眼眶。 他们眼底流露出的不舍如此明显,可徐欢心里却再难掀起半分波澜。 她的目光不自觉地转向一旁的顾言。 自从那日她和顾言一起从京城回来,顾娇娇无意间打趣“我哥好像喜欢你吖,要不你和我哥在一起得了”之后,徐欢面对顾言时总有些微妙的局促。 她活了二十年,几乎没被人真心喜欢过。 如今突然察觉到这份心意,而自己又无法回应时,竟不知该如何自处。 反倒是顾言,始终坦荡如初。 “记得按时复查。”他自然地接过她的登机箱,声音温和,“药我都放在托运的行李里了,用法都写在便签上。\" “谢谢。”徐欢轻声道。 她最后深深地看了顾家兄妹一眼,目光掠过那三个曾经最亲密的哥哥时,却连片刻停留都没有。 转身的瞬间,她听见身后传来徐嘉衍压抑的哽咽声。 顾言的目光一直追随着她的背影,直到那道纤细的身影彻底消失在安检口。 “还看呢?人都没影了!”顾娇娇翻了个白眼,用手肘狠狠撞了下自家哥哥。 顾言这才回神,唇角却扬起一抹无奈的弧度。 他揉了揉妹妹的发顶,转身时声音很轻:“走。” “见色忘妹!” 顾娇娇嘟囔着跟上,却在瞥见哥哥眼底的落寞时,悄悄挽住了他的手臂。 第94章 顾言的三年守候 巴黎的深秋,塞纳河畔的梧桐叶泛着金黄,徐欢站在“甜蜜梦境”烘焙学院顶层的实操教室里,手指轻柔地将最后一片金箔点缀在蛋糕上。 这款融合了东方茶香与法式工艺的“相思”蛋糕,是她毕业设计的压轴作品。 “完美。”主厨导师leno站在她身后,眼中闪烁着赞赏,“徐,你的''情感甜品''系列会颠覆人们对甜品的认知。” 徐欢微微鞠躬,嘴角扬起一抹浅笑。 三年前,她带着一颗破碎的心来到巴黎,将所有的思念、痛苦与希望都揉进了面团里。 没想到,这种将情感融入甜品的独特理念,竟成了她的标志性风格。 教室里飘散着焦糖与香草的甜美气息,同学们陆续完成作品离开。 徐欢收拾着工具,手机屏幕亮起——国内三家知名甜品连锁的邀请函。 “徐,你确定要回国吗?”leno递给她一杯咖啡,“巴黎任何一家米其林餐厅都会为你保留位置。” 徐欢轻啜一口咖啡,黑咖啡的苦涩在舌尖蔓延,就像她此刻复杂的心情,“谢谢您的赏识,但我的根在华夏国。” 更重要的是,那里有她始终无法割舍的回忆——哪怕那段回忆里,有些痛她至今难以忘怀。 回到蒙马特的小公寓,徐欢开始整理行李。 墙上贴满了这三年来的照片:她在埃菲尔铁塔下的第一张自拍,在烘焙大赛领奖台上的灿烂笑容,还有… 手机震动起来,是顾言的消息:【欢欢,我明天到巴黎,帮你一起收拾行李。】 徐欢盯着屏幕,胸口泛起一阵暖意。 这三年来,顾言每隔两三个月就会“恰好”来欧洲参加甜品展,然后“顺路”来看她。 他总是记得她喜欢可颂要加热到什么程度,知道她熬夜研发新品时需要什么样的鼓励。 手指悬停许久,她回复:【太麻烦你了,东西不多。】 消息刚发出,电话就响了起来。 “欢欢。”顾言的声音,如同春风拂面,温柔而又不失坚决,透过话筒轻轻抵达徐欢的耳畔,“我已经在机场了。” 徐欢咬了咬下唇,“顾老板,你真的不必\" “只是朋友间的帮扶,别有压力。”顾言的声音带着笑意,却让徐欢的鼻尖突然发酸。 电话那头传来机场广播的播报声,徐欢握紧手机,眼前浮现出这三年来顾言跨越山海而来的身影—— 去年冬天巴黎暴雪,航班大面积取消。 她正为毕业设计的创意瓶颈焦头烂额时,顾言却拖着行李箱出现在她公寓门口,发梢还挂着未化的雪粒。 “刚好来参加里昂的甜品展,”他这样说着,从保温袋里取出还冒着热气的糖炒栗子,“娇娇说你说想家时最馋这个。” 她捧着牛皮纸袋,指尖被栗子的温度烫得发红。 后来才知道,根本没有甜品展,他是转了三次火车才抵达巴黎。 还有那个闷热的夏夜,她在实操课上调废了第三批巧克力酱,情绪崩溃地蹲在学院后巷哭泣。 顾言的视频通话突然亮起屏幕,十二小时的时差让他那边正是清晨。 “欢欢,”他睡眼惺忪却立刻清醒,“看我找到了什么?” 镜头转向他厨房里冒着热气的蒸笼——歪歪扭扭的兔子馒头正冲她“咧嘴笑”。 “你做的?”她破涕为笑。 “跟着视频学的。”他手指上还沾着面粉,“连我都能做成功,天才甜点师怎么能认输?” 最让她心颤的是去年生日。 她没告诉任何人日期,却在凌晨回到公寓时,发现门把手上挂着一个星空蓝的礼物盒。 打开后是整套日本限量版的樱花釉甜品刀,盒底压着张字条:「愿你的锋芒永远被温柔包裹。——g」 当时她盯着那个缩写看了很久。 “欢欢?”电话里的呼唤将她拉回现实,“我检票了,明天见。” 徐欢望着窗台上那排多肉植物——每盆下面都垫着顾言手写的养护指南。 “我”她喉咙发紧,“你明日想吃什么早餐,我给你做。” 电话那头突然安静了几秒。 随后声音愉悦地说,“只要是你做的,我都喜欢。” 徐欢心跳微快了一下,“那我就随便做了。” “嗯。” 挂断电话,徐欢从抽屉深处取出一个铁盒。 里面整齐码放着三十六张机票行程单——全是顾言往返中法的证据。 最早的那张被摩挲得泛黄,日期正是她离开裴承的第三十天。 这是顾娇娇过来看她时,给她的。 顾娇娇希望她能放下裴承,给她哥哥一次机会。 窗外,巴黎的晨光穿过云层,在她掌心里投下一片温暖的琥珀色。 徐欢突然想起顾言总说的一句话:“甜品师的手是用来创造幸福的,不该沾眼泪。” 可现在,分明有温热的水珠落在那些机票上,晕开了墨迹。 第二天清晨,门铃响起。 徐欢打开门,顾言站在门外,手里提着两杯咖啡和一纸袋刚出炉的可颂。 他穿着简单的米色针织衫,头发有些凌乱,风尘仆仆却依然温暖地笑着。 “早安,甜点师小姐。”他递过咖啡,“双份浓缩,不加糖,就像你对甜品的态度——只在该甜的地方甜。” 徐欢接过咖啡,温度刚好。 她侧身让顾言进门,注意到他眼下淡淡的青色,“飞机上没睡吗?” 顾言把可颂放在桌上,轻描淡写地说:“一想到你要回国,有点兴奋,没睡着。” 几乎没给徐欢尴尬的机会,他环顾四周,看到已经整理大半的烘焙工具,迅速转移了话题,“看来我来的正是时候。” 接下来的几个小时里,顾言熟练地帮徐欢打包专业器具。 他熟知她的习惯,知道哪些模具她视如珍宝,哪些工具即使破损她也舍不得扔。 两人配合默契,几乎不需要太多言语。 “这个要带吗?”顾言从书架顶层取下一本《法式甜品精髓》,书页间滑落一张照片。 徐欢走过去,看到那是她和裴承在北极时看极光拍的合影,她的心猛地一缩,迅速从顾言手中接过书,“不带了。” 照片被她塞进了垃圾桶,但那一瞬间顾言眼中的黯然没能逃过她的眼睛。 “抱歉,我……”徐欢不知该如何解释。 顾言摇摇头,露出一个温和的笑容,“想要放和谁的合照是你自由,你不必跟我道歉。午餐想吃什么?我知道玛黑区有家不错的bistro。” 他总是这样,用体贴化解她的尴尬,用温柔包容她的犹豫。 徐欢突然感到一阵愧疚,“顾老板,你为什么对我这么好?” 第95章 给顾言一次机会 空气仿佛凝固了。 顾言停下手中的动作,认真地看着她,“因为我喜欢你,所以下意识地就想对你好。” 他的声音很轻,却字字清晰,“但你不必感到压力,欢欢。喜欢你是我的选择,不是你的负担。” 徐欢的眼眶发热,她低下头,“我不值得你这样” “值不值得由我说了算。”顾言走近一步,却没有触碰她,“我知道你心里还有阿承。三年了,如果你能忘记他,早就忘记了。我不着急,欢欢。” 徐欢抬起头,对上顾言深邃的眼睛。 那一刻,她几乎想扑进他的怀里,告诉他自己有多感激他的陪伴。 但裴承的影子又一次浮现在眼前—— “我订了后天的机票。”她最终转移了话题。 顾言点点头,默契地不再提起刚才的对话,“我改签了航班,和你一起回去。” 收拾完行李,两人去了玛黑区那家bistro。 顾言讲着国内甜品界的新趋势,徐欢分享着在巴黎学到的创新技法,气氛轻松得像是什么都没发生过。 回到蒙马特的小公寓时,路灯已经亮起,在鹅卵石路面上投下温暖的光晕。 顾言帮徐欢把最后几箱烘焙模具搬进客厅,额前的碎发被汗水微微浸湿。 “累了?”徐欢递给他一杯柠檬水,“坐下歇会儿。” 顾言接过水杯,指尖不经意擦过她的手背,像一片羽毛轻轻掠过。 他环顾这个即将被清空的公寓,轻声问:“回国后有什么具体打算?” “我想”徐欢摩挲着杯沿上的一道小缺口——那是她第一次尝试做焦糖布丁时不小心磕的,“自己开家甜品店。” 顾言的眼睛亮了起来,身体微微前倾:“我可以帮你留意店铺选址。临城西路那边有家——” “不用了。”徐欢打断得有些急促,又在看到顾言怔住的表情后放缓语气,“我已经有了心仪的店铺位置。” 空气凝固了一瞬。 顾言低头喝了口水,喉结滚动:“看来你对未来规划的很好。” 他放下杯子时,玻璃与茶几碰撞发出清脆的声响,“需要投资的话” “顾言。”徐欢这次直接喊了他的名字,“让我自己来,好吗?” 窗外传来街头艺人演奏的手风琴声,欢快的旋律与室内的沉默形成鲜明对比。 顾言最终点点头,站起身时扯出一个笑容:“我该回酒店了,明天早上来接你去机场。” 送顾言到门口时,徐欢注意到他右肩的毛衣有些起球——那是去年冬天她织的圣诞礼物,针脚歪歪扭扭,可他居然穿了整整三个季节。 “晚安。”顾言在走廊暖黄的灯光下回头,影子被拉得很长,“记得锁好门。” 徐欢刚要关门,隔壁的房门突然打开。 邻居兼徐欢这三年来新结交的好友桑晚榆裹着丝绸睡袍探出头,栗色卷发慵懒地垂在肩头:“今晚你们聊的挺久的啊,这是有进展了?” “别胡说。”徐欢耳根发热,转身去整理茶几上的杯碟。 桑晚榆熟门熟路地晃进来,从冰箱摸出两罐啤酒:“你这邻居我当了三年,顾言来了多少次我就数了多少次。”她掰着涂着蔻丹的手指,“十四次,风雨无阻。” 冰凉的啤酒罐贴上徐欢的脸颊,激得她一个激灵。 桑晚榆在她身边坐下,身上带着淡淡的梅花香:“说真的,这种深情男人为数不多了,你啊,得珍惜。” 徐欢拉开拉环,泡沫溢出来沾湿了她的指尖:“你知道我的情况” “不就是有个难忘的初恋么?”桑晚榆翻了个白眼,“醒醒,他已经订婚三年了,说不定,马上就要结婚了。” 啤酒的苦涩在舌尖蔓延。 “我也想放下。”徐欢声音轻得几乎听不见,“可每次决定要往前迈一步,就会想起他……” 在她人生最绝望的时候,是裴承温暖了她。 可以说,没有裴承,现在这世间,就再无徐欢这个人了。 白月光的杀伤力太强大,尤其还是生命中,让你真正感受到爱的人,更是难以忘记。 即便那次在京城,裴承把话说得那般难听,可依旧没有妨碍徐欢将他视若神明的存在。 桑晚榆叹了口气,伸手拨开徐欢额前的碎发:“宝贝,记忆是会骗人的。你记住的是彩虹糖霜般的过去,可现实早就发霉变质了。” 她指向玄关处顾言忘带的围巾,“而真正鲜活的温暖,现在就摆在眼前。” 徐欢顺着她的手指望去,那条深灰色羊绒围巾静静挂在衣帽钩上,边缘已经有些起毛。 她突然想起去年流感季,顾言就是围着这条围巾,在药店门口排了两小时队给她买药。 “我怕”徐欢的声音轻得像羽毛落地,“怕自己给不了顾言完整的爱。就像就像做坏了的泡芙,外表看起来完好,咬开却是空的。” 桑晚榆将啤酒罐轻轻放在茶几上,玻璃碰撞的声音清脆得像心碎。 “欢欢,”她突然正色道,“你知道为什么你的''涅盘''系列甜品能打动那么多人吗?” 徐欢抬起湿润的眼睫。 “因为你敢把烧焦的橙皮、苦涩的黑巧、甚至是咸味的岩盐都放进去。”桑晚榆握住她冰凉的手指,“爱情也一样,不需要完美,只需要真实。” 窗外的巴黎夜色渐深,远处圣母院的钟声隐约传来。 徐欢望着那条围巾,突然想起顾言每次离开时都会故意“忘记”一样东西——有时是伞,有时是书,有时是围巾。 这样,他就能合理地来看她了。 最后徐欢也没说接不接受顾言。 这对她而言,不是一件轻易就能做出决定的事。 京城夜色渐深,华灯初上。 裴承倚在露台栏杆边,水晶杯中的威士忌在月光下泛着琥珀色的光。 夜风掀起他黑色衬衫的袖口,露出小臂内侧那朵含苞待放的玫瑰纹身——花瓣边缘泛着暗红,仿佛浸染了经年的血。 “我一直很好奇,”严姝婷倚着雕花栏杆,指尖的红酒杯轻轻晃动,“你为什么要在血管脉络密集的位置,纹一朵含苞待放的玫瑰?” 第96章 你快点嫁给我哥 裴承垂眸,长睫在眼下投下一片阴影。 他慢条斯理地放下袖口,玫瑰瞬间被掩藏,动作优雅得像在掩盖一个不可告人的秘密。 “喜欢就纹。”他语气冷淡,指尖却不自觉地摩挲着被遮盖的纹身位置,指腹传来的细微凸起让他眼神微暗。 严姝婷轻笑一声,红唇在杯沿留下暧昧的印记:“我听说,有人会把心上人比作花。” 她向前一步,香水味混着夜风袭来,“若我没猜错,这朵花是为那位徐小姐纹的?” 裴承的眼神骤然转冷,手中的水晶杯发出危险的脆响。 他转身将酒杯重重搁在栏杆上,琥珀色的酒液溅落在手背。 “你要是无聊,”他声音低沉得像是从胸腔里挤出来的,“可以去找别人。” “裴承!”严姝婷终于绷不住优雅的假面,“再过几月,我们就要结婚了,你这样对我,不觉得太过分了吗?” 月光下,裴承的侧脸线条锋利如刀。 他解开袖扣,慢条斯理地卷起袖口,露出那朵玫瑰纹身。 花茎缠绕着他的血管,在脉搏跳动处收紧。 “我说过,”他每个字都像淬了冰,“联姻可以,感情,免谈。” 严姝婷胸口剧烈起伏,精心修饰的指甲深深掐进掌心:“三年了,她就那么让你难以忘怀?” 裴承沉默地望向远处的霓虹,眼中映着京城繁华的灯火,却找不到一个落脚点。 “裴承,”严姝婷的声音突然软了下来,“当初是你自己答应联姻的。我不奢求你爱我,但至少” 她伸手想碰他的手臂,“别把我当陌生人,好吗?” 裴承猛地甩开她的手,眼中闪过一丝厌恶:“明明可以一次性治愈的病,你们为了牟利,故意弄成终身制。” 他冷笑一声,“你和你的家族,都让我觉得恶心。我现在还愿意站在这里和你说话,已经是给你最大的体面了。” 说完,他不等严姝婷回应,转身大步离去。 严姝婷生气地磨了磨牙,“什么我们恶心,我看是因为这药牵制了你,让你无法翻脸不认人去和你的徐小姐双宿双飞。” 严姝婷并不觉得他们的行为无耻,若他们一次性把癌症患者都治愈好,那他们靠什么盈利? 他们开医药公司是为了赚钱的,又不是为了做慈善。 他们出药,患者出钱买,他们得到了钱,患者得到了生存的保障,大家息息相连,她和她家族怎么就恶心了? 至于裴承不能和心上人在一起的痛苦,那就更和她没关系了。 是裴承自己生了软肋任人拿捏,她不过是借此机会,争取她想要的利益而已。 “裴承,是你自己这样选择的,你不愿她痛苦,那只能你自己痛苦了。” 严姝婷是个精明的商人,她很清楚什么对家族最有利。 在她看来,感情什么的都是虚的,只有实实在在的利益才最重要。 尽管知道裴承对这桩商业联姻很不情愿,但严姝婷可不会心软放过他。 她的字典里没有“成全别人”这种傻话。 在她眼里,利益才是正经事,其他的都不值一提。 临城机场t3航站楼,徐欢推着行李车刚走出国际到达口,一个粉色的身影就炮弹般冲了过来。 \"欢欢!\"顾娇娇像只欢快的小兔子,直接扑进徐欢怀里,差点把她撞个趔趄,\"想死你啦!\" 徐欢拍了拍她的背,嘴角微微扬起,可笑意还未达眼底,就听见身后传来几声低低的呼唤—— “欢欢……” 她回头,看到三位哥哥站在不远处,西装笔挺,神情局促。 徐嘉禾手里捧着一束她曾经最喜欢的白色郁金香,徐嘉铭提着一盒她爱吃的糕点,徐嘉衍则攥着一张手写的接机牌,上面歪歪扭扭写着“欢迎回家”。 三年来,他们不是没去过巴黎。 徐嘉禾曾在她公寓楼下站了一整夜,可她连门都没开; 徐嘉铭每次出差都绕道去她学校,却只敢远远看着; 徐嘉衍最执着,每隔几个月就飞一趟,可她连见都不愿见。 今天,他们还是来了。 徐欢收回视线,转身拉住顾娇娇的手:“走,娇娇。” “欢欢,大哥给你准备了回归宴……“ 在徐欢经过身旁时,徐嘉禾拉住了她的手腕。 徐欢甩开他的手,神色始终淡淡,“徐总安排的宴会徐欢无福消受,就不麻烦徐总了。” 徐欢还记得自己刚回徐家时,徐嘉禾也给她办了回归宴。 水晶吊灯璀璨夺目,香槟塔流光溢彩,整个上流社会都来见证徐家流落在外的亲女儿归家 可就在宴会进行到一半时,徐妍\"不小心\"摔下楼梯,全家人立刻丢下她奔向医院,留下她一个人站在觥筹交错中,像个格格不入的局外人。 他们永远都无法体会被留下的她听着周围人的议论纷纷,心中有多绝望难过。 “欢欢,我知道过去我们让你受了很多委屈,但能不能给我们一次——” ‘弥补的机会’五个字还没说出口,一旁的顾娇娇就忍不住,轻啧了一声,“我说你们这些人,能不能识趣一些?别再来烦欢欢了?” “快把人饿死了,才追着喂饭吃。欢欢好不容易捡回一条命,你们偏偏自以为是地来弥补,姝不知你们的行为,非但没有弥补的作用,反而是在揭伤疤。” “我拜托你们了,真觉得心中有愧,卡里打钱就行,人就别出现了,ok?” 徐欢轻轻拉了拉好友的衣袖,示意她适可而止。 她抬头看向徐嘉禾,那双与母亲如出一辙的杏眼里没有愤怒,只有拒人之外的疏离,“我一个人生活得很好。” 说完,她便牵着顾娇娇,掠过三人,离去。 顾言拖着行李跟在两人身后。 经过三兄弟跟前时,顾言脚步顿了顿。 他侧目看向兄弟三人,声音虽温和,但压迫感满满,“她不喜欢这种事后的弥补,请你们以后别再出现在她面前!” 没去看兄弟三人什么表情,顾言迈步跟上徐欢和顾娇娇。 顾言在临城最高层的旋转餐厅包了整层。 透过落地窗,整个cbd的灯火尽收眼底。 “你们这也太破费了。就寻常吃餐饭就行。” 徐欢摸着水晶杯上凝结的水珠,有些不安。 顾娇娇笑嘻嘻地往她盘子里夹菜:“我哥可是把珍藏的红酒都拿出来了!” 她凑近徐欢耳边,“他特意记下你在s上点赞过的每道菜。” 徐欢耳根一热,抬头正对上顾言温柔的目光。 他戴着一次性手套,正在专心剥着一只肥美的龙虾,修长的手指灵活地挑出完整的虾肉,然后自然地放进她碗里。 “我记得你喜欢吃这个。”顾言轻声道。 顾娇娇眼睛滴溜溜地转,突然拍手笑道:“欢欢,我哥这么温柔体贴,你不好好把握住,就太暴殄天物了。” “真想你快点嫁给我哥,”顾娇娇一脸向往期待,“这样我们三个就能永远在一起啦!” 第97章 让裴承把徐欢养在外面 “娇娇!”顾言低声呵斥,耳尖却红了。 徐欢的筷子“啪嗒”掉在盘子上,脸颊烧得厉害。 她慌乱地去捡,却不小心碰倒了红酒杯。 “没事。”顾言迅速用餐巾按住蔓延的酒液,朝服务员打了个手势,“换一套餐具。” 他转向妹妹,语气无奈又宠溺,“你吓到欢欢了。” 顾娇娇吐了吐舌头:“我这不是着急嘛!哥你都等了多少年了” “吃你的甜点。”顾言叉起一块马卡龙塞进妹妹嘴里,转头对徐欢歉意地笑笑,“她从小就这样口无遮拦。” 徐欢低头戳着碗里的虾肉,心情很是复杂。 夜色渐深,街灯在雨后的路面上投下摇曳的倒影。 “抱歉,前面娇娇乱说话,你别太放心上。”顾言的车停在纹身店门口,引擎熄灭后,车厢里只剩下雨滴敲打车顶的轻响。 “没关系,”徐欢低头解安全带,睫毛在眼下投出浅浅的阴影,“娇娇的性子我还不了解吗?” 顾言没有立即接话。 他修长的手指轻轻敲击方向盘,腕间那条褪色的红绳在仪表盘微光下若隐若现。 “我先回去了,你也早点回去休息。”徐欢说着,便要推门下车。 “欢欢。”顾言的手在触到她手腕的瞬间又仓皇收回,指尖微微发颤。 昏黄的车灯下,他向来沉稳的声线竟透着一丝几不可察的哽咽,“你可以永远永远不用回应我的感情。” 他垂下眼睫,喉结艰难地滚动:“但至少,别把我推开。” 徐欢的呼吸凝滞在胸口。 她从未见过这样的顾言——这个在政坛上雷厉风行的男人,此刻却像个生怕被没收糖果的孩子般小心翼翼。 “顾言”她转过头,猝不及防撞进他深邃的眼眸。 那里面翻涌的情绪太过浓烈,烫得她心尖发疼,“你值得更好的…” “在我这里——”他突然倾身,温热的掌心虚虚覆在她手背上,保持着若即若离的距离,“从来就没有''更好''这个选项。” 雨滴在车窗上蜿蜒而下,将窗外的霓虹折射成破碎的光斑。 那些光影在他轮廓分明的侧脸上游走,为他的眉眼镀上一层温柔的哀伤。 徐欢凝视着这个陪伴自己三年光阴的男人。 她看得见他眼中灼热的情意,看得见他克制到发颤的指尖。 可当她望向自己心底最深处时,那里依旧栖息着另一个人的影子。 裴承留下的空洞,连顾言这些年无微不至的温暖都没能填满。 “顾言”她轻声唤他,声音里带着连自己都没察觉的哽咽。 顾言抬眼,在对上她目光的瞬间就明白了什么。 他嘴角扬起一个破碎的微笑,缓缓收回手:“什么都不用说,我都知道。” 他知道她的挣扎,知道她的歉疚,更知道她心里装着谁。 可即便如此,他依然选择站在原地,做她最坚实的退路。 “不用觉得为难,也不必为自己无法回应我而内疚,喜欢你是我自己的事情,你只管肆意拒绝。” 眼看雨势渐大,他开始催促她,“回去。” 徐欢点点头,推开车门,下了车。 顾言降下车窗,朝她挥了挥手,“走了。” 雨水顺着纹身店的霓虹招牌滴落,在徐欢脚边溅起细碎的水花。 她望着顾言的车尾灯在雨幕中渐渐模糊,最终化作两点遥远的红光。 直到那光芒彻底消失在转角,她才收回视线。 屋檐下的风铃被夜风吹得叮咚作响,像是谁未说出口的叹息。 百米开外的暗巷里,黑色迈巴赫的车窗缓缓升起。 裴承松开紧握方向盘的双手,皮革表面赫然留下几道深刻的指痕。 他低头看着自己小臂内侧的玫瑰纹身——花瓣的脉络在雨夜中泛着暗红,仿佛在皮下灼烧。 “这两人看上去似乎要好事将近了啊。”副驾驶突然传来严姝婷讥诮的声音。 她不知何时上了车,正用纸巾擦拭着被雨水打湿的高跟鞋,“看来你这是为他人做了嫁衣咯。” 裴承没有接话。 他的目光仍锁在纹身店二楼亮起的灯光上,透过雨帘,能隐约看见徐欢在窗边徘徊的身影。 “怎么?后悔了?”严姝婷凑近他耳边,香水味混着雨水的腥气,“其实你若后悔,现在也还来得及,只要你不让她暴露在媒体跟前,我是无所谓你把她养在外面的。” 雨刷器机械地摆动,将徐欢的身影切割成碎片。 裴承突然发动引擎,轮胎碾过积水发出刺耳的声响。 黑色轿车如离弦之箭冲入雨夜,溅起的水花打湿了纹身店的门廊。 二楼窗前,徐欢似有所觉地抬头,却只看到一片模糊的雨幕。 她不知道,在某个转角处,顾言的车静静停在路边。 男人望着后视镜里疾驰而过的迈巴赫,缓缓摘下了眼镜。 雨越下越大。 暴雨拍打着玻璃窗,徐欢蜷缩在床上,将脸深深埋进枕头里。 到头来,她在临城唯一能想到的落脚处,还是这里。 床单和被子都已经更换过。 可徐欢总觉得这房间里,还残留有裴承的气息。 不由自主地轻轻吸了吸鼻子,徐欢缓缓闭上了眼睛。 本以为会很难入睡,不想却是一夜无梦,睡得十分安稳。 徐欢这次回国是想要开一间独属于自己品味的甜品店。 店铺地址,就在纹身店旁边。 她在第二日,就去把店铺盘下来,然后让人开始装修。 顾言站在街角,望着与纹身店仅一墙之隔,此刻正在装修的甜品店。 他闭了闭眼,胸口泛起一阵酸涩的闷痛。 三年的时光,他以为徐欢对裴承的感情应该淡了许多。 可如今看来,她不仅没有淡,似乎越陷越深。 不仅回国仍旧住纹身店,连开店都要选在纹身店旁边。 对面高楼的天台上,黑衣少女静静伫立。 夜风掀起她的衣摆,露出一截纤细苍白的脚踝。 她垂眸俯视着街道下方的顾言,随后目光落在店铺门口的徐欢身上。 徐欢正拿着设计图纸与装修工人比划,眉眼间是专注和认真。 稚嫩中带着几分机械的女童音在少女脑海中响了起来,“这女主一直放不下裴承,宿主,看来你这任务,任道而重远啊。” 少女指尖轻轻摩挲着腕间的黑色手环:“这是她自己的人生,她愿意如何过便如何过,我们不必插手太多。” 少女话锋忽地一转,“有黑狐消息没?” “还没,不知它死哪去了。抱歉宿主,是小七没用,让你做个任务,好几年都做不好。” “它利用徐妍,吸走不少徐欢的气运,能力大涨,你感应不到它,也正常。” “不过它那么贪婪,不会只觊觎一次气运之女的气运,只要徐欢气运尚存,它想必还会卷土重来。” 少女眯了眯眼,漆黑的眼眸满是锐利的锋芒,“我们就在这等着它自动送上门就行。” “好的,宿主。” 第98章 请她给他们的婚礼做个蛋糕 “涅盘·甜”开业当天,阳光正好。 清晨六点,第一缕阳光穿透梧桐树叶的间隙,在“涅盘·甜”的玻璃橱窗上投下斑驳的光影。 徐欢将最后一盘玫瑰马卡龙放入展示柜,指尖轻轻调整着角度。 这些马卡龙每一枚都完美无瑕,粉金色的外壳上点缀着可食用金箔,内馅是她特调的玫瑰荔枝慕斯,散发着若有若无的香气。 店内的装潢采用了法式复古风格,浅杏色的墙面上挂着她在巴黎学习时的素描手稿。 最显眼的中央展台陈列着\"归途\"系列甜品——造型如行李箱的巧克力礼盒,打开后是六种口味的迷你蛋糕,分别代表她在巴黎的六个重要时刻。 “欢欢姐!我们来啦!”顾娇娇清脆的声音伴随着风铃的叮咚声闯入店内。 她今天特意扎了双马尾,穿着粉白相间的洛丽塔裙,像只欢快的小蝴蝶扑到展示柜前。 “天啊!这个星空马卡龙太美了!还有这个樱花慕斯!我要每个都尝一遍!” 她身后跟着三个同样打扮精致的女孩,正叽叽喳喳地讨论着要坐在哪个位置拍照。 徐欢注意到她们都带着专业的相机设备,显然是准备在社交媒体上好好宣传一番。 不用猜,徐欢也知道是顾娇娇的主意。 她心口不禁发暖。 前半生吃的苦在慢慢地给她回馈甜。 无论是在巴黎的那三年结交的桑晚榆还是顾娇娇亦是顾言,都对她很好。 就像是上天特意派来弥补她过去没有知心好友的苦一般。 “恭喜开业,祝生意兴隆。” 顾言的声音从门口传来。 他今天穿着简约的白色亚麻衬衫,袖口挽到手肘处,露出结实的小臂。 那束向日葵在他怀里显得格外鲜活,金黄的花盘上还沾着晨露。 徐欢接过花束时,闻到一阵清甜的香气。 她抬头对上顾言含笑的双眼,突然注意到他今天特意刮了胡子,下颌线比平时更加清晰。 \"谢谢,我找个花瓶\" “我来。”顾言自然地接过话,手指不经意擦过她的手背。 两人皆是一怔。 最后还是顾言先打破的沉寂,“我去插花。” 徐欢,“嗯好。” 正当顾言弯腰摆放花束时,店门再次被推开。 一阵浓郁的迪奥真我香水味率先飘了进来,紧接着是十厘米细高跟敲击地面的清脆声响。 整个店铺突然安静下来。 顾娇娇的小姐妹们不约而同地瞪大眼睛,有个女孩甚至不小心打翻了柠檬水。 严姝婷今天穿的是香奈儿最新季的象牙白套装,裙摆恰到好处地停在膝盖上方三厘米。 她脖颈间的钻石项链在阳光下折射出刺眼的光芒,左手无名指上那枚五克拉的钻戒更是晃得人眼花。 “徐小姐,恭喜开业。”她红唇微勾,目光在店内扫了一圈,最后落在徐欢身上,“装修得不错,看来顾总没少帮忙。” 顾言眉头微蹙,刚想开口,徐欢却已经上前一步:“严小姐想尝尝什么?今天的招牌是‘涅盘’系列。” 严姝婷轻笑一声,随手点了杯咖啡和一份红丝绒蛋糕。 她坐在靠窗的位置,慢条斯理地品尝着,时不时抬头看一眼正在忙碌的徐欢。 临走前,她从爱马仕包里拿出一张烫金请帖,轻轻放在柜台上。 “再过两月我和阿承就要举办婚礼了。”她笑意盈盈,“听说徐小姐的甜品手艺一流,不知道有没有这个荣幸,请你到京城帮忙做个婚礼蛋糕?” 店内的空气仿佛凝固。 顾娇娇气得差点跳起来,被顾言一把按住。 徐欢看着那张请帖,上面烫金的“裴严联姻”四个字刺得她眼睛生疼。 她缓缓抬头,嘴角扬起一个完美的弧度:“当然可以。” 严姝婷似乎很满意她的反应,凑近一步,用只有两人能听见的声音说:“记得做玫瑰味的,阿承最喜欢了。” 风铃再次响起,严姝婷的身影消失在门外。 徐欢低头,发现自己的手指正死死掐着掌心,留下四个月牙形的红痕。 顾言默默递来一杯热可可:“别勉强自己。” 她摇摇头,拿起那张请帖,轻声道:“我只是在想,该用什么颜色的玫瑰才配得上这场''盛宴''。” “你去找她了?” 裴承的声音冷得像淬了冰。 酒店总统套房的落地窗前,他背光而立,修长的身影投下一片阴影。 窗外灯火阑珊,却照不进他眼底的阴霾。 严姝婷刚推门进来,高跟鞋还没脱下,就被他一把掐住脖颈,狠狠按在了墙上。 她的后背撞在装饰画上,画框发出\"哐当\"一声响。 “咳裴承!你疯了吗?”严姝婷挣扎着,指甲在他手臂上抓出几道红痕,却撼动不了他分毫。 她的珍珠耳环在挣扎中掉落,在地毯上无声地滚远。 裴承的手指缓缓收紧,眼底翻涌着暴戾的暗色。 他小臂上的玫瑰纹身因用力而微微扭曲,花瓣脉络在灯光下泛着森冷的光,就像他此刻压抑的怒火。 “我警告过你,”他俯身,在她耳边一字一句道,温热的呼吸喷在她耳畔,声音却冷得刺骨,“别、去、招、惹、她。” 严姝婷呼吸急促,却突然笑了:“怎么?心疼了?” 她艰难地抬起手,染着猩红指甲油的手指点了点自己泛红的脖颈,“有本事你就掐死我看看徐欢这个月的特效药还拿不拿得到” 裴承的瞳孔骤然收缩,手上的力道松了一瞬。 严姝婷趁机挣脱,踉跄着后退两步,高跟鞋在地毯上踩出凌乱的痕迹。 她抬手抚着脖子,心有余悸:“她的甜品店今天开业,我不过是去光顾一下,顺带请她帮忙给咱们的婚礼做个蛋糕而已。” 她故意拖长了“咱们的婚礼”几个字,满意地看着裴承下颌线绷得更紧。 完了,她一脸受伤地说,“别把我说得那么坏行不行?” 她走到酒柜前,给自己倒了杯威士忌,琥珀色的液体在杯中晃动,“我跟她无冤无仇,我伤害她做什么。” “你出现在她面前,就是对她最大的伤害。”裴承的声音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 严姝婷不紧不慢地抿了口酒,殷红的唇印烙在杯沿,像朵糜艳的毒花。 她转身倚着台,高跟鞋尖有意无意蹭过他的裤管:“她要是放下你了,我的存在又算什么伤害?” 尾音带着钩子似的上扬。 “倒是你——”她突然倾身,香水味裹着酒气扑面而来,“没看见她和顾言相处得多好?人家三年朝夕相伴,比你那三个月的露水情缘,分量重多了。” 裴承猛地抬手打翻她的酒杯。 “哗啦”一声脆响,玻璃碎片在大理石地面炸开晶莹的烟花,酒液溅上她的小腿,像道蜿蜒的血痕。 “再做多余的事情,”他俯身逼近,阴影完全笼罩住她,“信不信我让你们严氏易主?” 严姝婷脸上的笑容终于僵住。 第99章 徐欢,你愿意……等我吗 看着裴承摔门而去的背影,严姝婷慢慢蹲下身,捡起一块玻璃碎片。 尖锐的边缘划破指尖,她却像感觉不到痛似的,任由血珠滴落在白色地毯上,晕开一朵刺目的花。 严姝婷知道裴承方才那话并非自大之言,他若想搞垮一个人或者一个家族,他真有那本事。 没想到自己不过是轻微的挑衅,就让裴承如此在意,不惜动了两败俱伤的念头。 真是让人不爽又令人羡慕。 严姝婷轻轻呢喃,“裴承,我以为我得到了你的人,就能满足了,可我这心里为什么这么不甘呢?” 裴承从未见过她,但她却见过他无数遍。 她认识了他整整二十来年。 很早的时候,她就听父母说,以后两家会联姻,从那之后,她就开始默默地关注自己这位未来的夫婿。 他成绩突出时,她为他自豪,他不开心时,她会为他难过。 他不同意联姻,选择和家族决裂,背井离乡跑到临城去时,她更是备受打击得不行。 为了不与他差距太大,她一直在默默地发光发亮,就只为联姻那天,让别人提及他的未婚妻时多优秀。 她不明白这样优秀的自己,怎么就叫他如此不愿意。 骄傲如她,被嫌弃了,也不会上赶着去倒贴。 她本来都打算放弃他了,偏偏,她得知他在为一个女人的病情寻遍名医。 冥冥之中,他好像就该属于她。 于是她动了那个念头,用特效药来诱惑他回京城与她联姻。 他也确实如她预料的那般,答应了。 那一瞬间,她真的好羡慕徐欢。 羡慕她能让宁愿不要家业也不受摆布接受联姻的裴承做了他最不喜欢做的事情。 她之前之所以会表现得如此洒脱,还会不介意裴承把徐欢带去京城,其实那都是因为她知道裴承不会步他父亲的后尘,把徐欢养在外面。 她憧憬着与他婚后生情。 可他却把自己的心封锁,不给她分毫进入的机会。 她不明白自己到底输在了哪。 论家世论才华,她都远超过徐欢。 过去的严姝婷从不羡慕妒忌任何一个女人。 因为在她看来,她才是被羡慕妒忌的存在。 但现在,她既羡慕又妒忌徐欢。 她竟让裴承这样的天之骄子三年来,仍旧对她念念不忘。 不过她素来是个不服输的性子,她也不可能会放手。 她只接受裴承做她的丈夫,她不要其他人。 将手中的玻璃碎片丢开,严姝婷用纸巾将血止住的同时,另一只手拿起手机拨通了一个号码,“帮我做件事情。” 暮色像融化的巧克力般缓缓流淌在玻璃门上。 徐欢将最后一个托盘放回架子上,指尖残留着淡淡的杏仁粉香气。 开业第一天的账本摊在台上,数字比她预想的要漂亮得多。 风铃猝不及防地响起。 “抱歉,我们已经打——”徐欢转身时,不锈钢量杯从手中滑落,在瓷砖地上弹跳着滚到男人锃亮的皮鞋边。 裴承弯腰捡起的动作像慢镜头。 当他直起身时,领带从西装内侧滑出来,暗纹丝绸掠过展示柜玻璃,发出轻微的摩擦声。 徐欢注意到他左手无名指上没有任何痕迹——这发现让她立刻别开了视线。 “好久不见。”裴承望向徐欢,三年的时光让她变得成熟了许多,脸色也不似以往那般的苍白。 徐欢的喉咙发紧。 她曾设想过无数次再见时的场景,却没想到会是在她的店里,在她最没有防备的时刻。 烤箱定时器突然响起,刺耳的“滴滴”声打破了凝固的空气。 她仓皇转身,撞到了台边缘也浑然不觉。 烤箱里的蓝莓马芬散发着甜腻的香气,她却闻不到,耳边全是自己剧烈的心跳声。 等她再转身时,裴承已经站在了展示柜前。 他的指尖轻轻划过玻璃,停在那个缺了一角的提拉米苏前。 徐欢不禁想起三年前,她对他说过的话—— “等我学成了,第一个给你做蛋糕。” 可后来,她还没学会做像样的提拉米苏,他们就分开了。 如今三年过去,她的甜品店开张了,提拉米苏成了招牌,可裴承一口都没尝过。 “这是你做的?”裴承的声音将她拉回现实。 他盯着那个缺角的提拉米苏,眼神深得让她心慌。 徐欢下意识攥紧了围裙边缘:“嗯,今早做的。” 裴承的指尖在玻璃上轻轻叩了两下,徐欢注意到他手腕内侧的玫瑰纹身还在。 几乎是下意识的,她抬手抚了抚自己的胸口。 她的纹身也还在…… “能卖我一块吗?”他突然问。 徐欢眼眸微垂,“不用买本来就是试吃品。” 她拿出餐刀,手却抖得厉害,一刀切歪了,奶油塌陷下去。 就像三年前他要回京那个夜晚,她也是这样手抖着收拾行李,把衣柜里他的衬衫一件件叠好,却怎么也叠不平整。 “算了。”裴承突然按住她的手腕,掌心温度烫得她一颤,“别切了。” 他的拇指无意识摩挲着她腕内侧的旧疤——那是她第一次尝试做焦糖布丁时烫伤的。 徐欢猛地抽回手,餐刀“当啷”掉在托盘上。 两人之间突然安静得可怕,只有展示柜制冷机发出轻微的嗡嗡声。 徐欢弯身捡起餐刀,去了台那。 裴承望着她的背影,开门见山地说,“严姝婷今天来过。” 徐欢正在擦拭咖啡杯的手顿了一下:“嗯,她订了个婚礼蛋糕。” 陶瓷杯壁映出她发白的指节,“恭喜你们。” 裴承突然伸手按住她的手腕,“无论她说了什么,你都不要放在心上。蛋糕什么的,不用做。” 徐欢终于抬头看他。 台暖黄的灯光下,他一如既往的俊美非凡,令人抑制不住地想心动。 “我没什么好放在心上的。”徐欢挣脱开他的手,声音远比自己想象的平静,“我们早就结束了,裴承。\" 窗外的路灯突然亮起来,将两人的影子投在墙上,重叠又分开。 裴承的喉结滚动了一下,抬手想要触碰她的脸,“徐欢,你愿意——” 第100章 顾言裴承修罗场:把她抢回来 风铃再次响起。 两人同时转头。 顾言推门而入,目光在触及台前几乎贴在一起的两人时,眉头不禁一皱。 他不动声色地快步上前,修长的手指轻巧地搭上裴承的手腕,恰到好处地将两人分开。 “什么时候过来的?” 裴承,“傍晚。” 顾言颔首,又道,“来了怎么没去我那,跟表哥生疏了?” 裴承,“没有。” “待会儿聊聊?”他发出邀请。 裴承,“可以。” 顾言没有再说话。 他转身面向徐欢。 “手怎么那么冷?” 顾言脱下西装外套披在徐欢肩上,指尖状似无意地掠过她泛红的腕间。 他背对着裴承,用身体将两人隔开,低头时镜片后的眼眸里盛着毫不掩饰的关切。 裴承盯着顾言搭在徐欢肩头的手,下颌线绷得发紧。 “你怎么这个点过来?”徐欢试图后退半步,却被顾言按住肩膀。 他变魔术般从公文包取出保温盒:“你说今天要试新配方,我带了广和居的蟹粉酥给你当夜宵。” 说话时指尖轻轻拂去她发梢沾到的面粉,亲昵得像是做过千百遍。 展示柜的冷光在裴承眼里凝成冰碴。 他刚要开口,顾言突然转身: “我们出去聊。” 裴承看了一眼徐欢,“走。” 他率先转身往外走。 “我和阿承聊聊。”顾言轻揉徐欢的发顶,“夜宵趁热吃,凉了就不好吃了。” 说完,他收回手,跟上裴承。 徐欢,“……” 店铺旁的暗巷里,夜色浓稠得仿佛化不开的墨。 裴承和顾言面对面站着,昏黄的路灯斜斜地投下两人的影子,在潮湿的地面上拉得很长。 顾言慢条斯理地解开袖扣,将衬衫挽至小臂。 他的声音低沉,带着隐隐的冷意:“你马上就要和严姝婷结婚了,为什么还要出现在她面前?” 裴承抬手扯松领带,喉结滚动了一下,眼底的情绪晦暗不明:“我不会和她结婚。” 顾言闻言,瞳孔微微一缩,指节不自觉地收紧:“所以你今晚——” “把她抢回来。”裴承直视着他,一字一顿,语气里是不容置疑的笃定。 空气仿佛在这一瞬间凝固。 下一秒,顾言猛地挥拳砸向裴承,拳风凌厉,带着压抑已久的怒意:“你把她当什么了?!” 裴承侧身避开,抬手精准地扣住他的手腕。 他低笑一声,嗓音沙哑:“心上人。” 顾言被他钳制住,眼底寒意更甚:“三年前,是你先把她推给我的,你凭什么说抢回去就抢回去?!” “凭你三年的时间,都不能让她爱上你。”裴承的声音很轻,却像刀子一样锋利。 顾言呼吸一滞,像是被这句话狠狠刺中,下颌绷紧,齿关咬得发疼。 他猛地挣开裴承的桎梏,后退半步,眼底翻涌着复杂的情绪:“你不要妄想我会退出。” 裴承低笑,唇角勾起一抹近乎挑衅的弧度:“我从未这么想过。” 夜风掠过巷口,卷起几片零落的树叶。 顾言深吸一口气,抬手整理了下袖口,眼底的怒意渐渐沉淀成某种更冷硬的东西。 他盯着裴承,缓缓开口:“好,那就——” “各凭本事。” 黑衣少女晃荡着双腿坐在天台边缘,夜风掀起她宽大的袖袍,露出腕间晶莹剔透的玉手。 月光为她镀上一层银辉,衬得她宛如一尊精致的瓷偶。 “哇哦,两男争一女,精彩。”系统在她脑海兴奋地起哄,电子音里带着掩饰不住的八卦意味。 少女垂眸,长睫在眼下投落一片阴影。 她看着暗巷里剑拔弩张的两人,指尖轻轻划过虚空,仿佛在拨弄看不见的琴弦。 “宿主,我突然间明白你为什么不修正剧情线了。”系统小七继续喋喋不休,“比起老套的追妻火葬场,兄弟相争的戏码要有趣多了。” 夜风忽然转急,扬起少女如瀑的黑发。 她抬手将发丝别至耳后。 “如果是你,你会选谁?”少女启唇,空灵的声音飘散在风中,带着某种宿命般的韵律。 系统小七短暂地沉默了一下。 “裴承是女主气运被夺时拉女主走出深渊的人,顾言是温暖女主三年的人他们都挺好的。”电子音罕见地透出犹豫,“小七一时还真不知选谁好。” 少女唇角微扬,笑意未达眼底。 她缓缓站起身,黑色裙摆在风中猎猎作响,像一面宣告终局的旗帜。 “那就”她向前迈出一步,足尖悬空在天台边缘,“让女主亲自告诉你答案。” 话音未落,她的身影已如烟般消散。 甜品店里。 徐欢正站在琉璃台前发呆。 脑海里,男人那句未完的话在脑海里回旋,“徐欢,你愿意……” 她愿意什么? 他当时想和她说什么? 徐欢让自己不要再去在意这个事情,但偏偏,脑子不听使唤,一直想个不停。 风铃轻响,顾言推门而入时,身上还带着初秋夜风的微凉。 他修长的手指搭在玻璃门把手上,腕间那枚低调的蓝宝石袖扣在灯光下泛着暗芒——那是去年徐欢送他的生日礼物。 “夜宵都要凉了。”他走近琉璃台,声音里带着刻意为之的委屈,却依然保持着恰到好处的温柔。 指尖轻叩台面,发出清脆的声响,“我特意绕了半个城去买的。” 徐欢这才回神,目光落在那个纹丝未动的保温盒上。 顾言已经动作优雅地打开盒盖,蟹粉酥的香气顿时在空气中弥漫开来。 他拿起一块,递到她唇边,镜片后的眼眸含着笑意:“尝尝?我排了四十分钟队。” 见徐欢犹豫,他故意叹了口气:“看来是我来得不是时候。” 修长的手指作势要收回,\"刚才打扰到你们了?\" 这句话问得轻巧,却让徐欢心头一紧。 她下意识伸手接过点心,指尖不小心碰到顾言的指节,触感微凉。 “不是”她小声辩解,咬了一口蟹粉酥。 酥皮在唇齿间碎裂的瞬间,熟悉的味道让她微微一怔——这是她青春期最爱的味道,没想到顾言竟然知道这个。 顾言倚着琉璃台,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冰凉的台面。 他的目光落在徐欢低垂的睫毛上,看着她微微颤动的眼睫在灯光下投下一片阴影。 他慢条斯理地解开袖扣,布料摩擦发出细微的声响。 将衬衫袖口一层层挽至小臂,露出线条分明的手腕。 “阿承和你说什么了?”他状似随意地问,声音却比平时沉了几分,像是刻意压制的情绪在暗涌。 “没说什么。”徐欢轻轻摇头,碎发随着她的动作垂落,恰好遮住泛红的耳尖。 她无意识地咬着下唇,这个习惯性的小动作让顾言眸色更深。 他抬手,修长的手指轻轻将她鬓角的发丝别到耳后。 第101章 别靠近你还是别碰你? 指尖不经意擦过她耳廓的肌肤,这个突如其来的亲昵让两人都怔住了。 空气中仿佛有什么在无声地绷紧。 顾言的喉结轻轻滚动。 他不由自主地低头靠近,却在即将触及时,被徐欢微不可察地躲避开了。 他的唇最终只是似有若无地擦过她莹润的脸颊,留下一片灼热的温度。 裴承的话像一根刺,在顾言心里生出了隐秘的危机感。 这种不安让他比往日更加强势。 他抬手,温热的指尖轻轻托起徐欢的下巴,迫使她与自己对视。 “欢欢,”他的声音低哑得不像话,“我并不比他差的。” 拇指抚过她柔软的唇角,像是在擦拭什么,又像是一个克制的亲吻。 “别总是只看着他,好不好?”这句话几乎是从齿间挤出来的,带着从未有过的恳求意味。 徐欢的呼吸微微一滞,她抬眸对上顾言深邃的目光,那双眼睛里翻涌的情绪让她心尖发颤。 她下意识想后退,腰却抵在了琉璃台边缘,退无可退。 顾言的手掌撑在她身侧,将她困在方寸之间,温热的呼吸近在咫尺。 “顾言……”她轻声唤他,声音里带着一丝慌乱,“你别这样。” 他的指腹仍停留在她唇角,闻言微微一顿,眼底暗色更浓。 “别哪样?”他低笑一声,嗓音沙哑,“是别靠近你,还是别……碰你?” 徐欢耳尖发烫,心跳快得几乎要跃出胸腔。 她从未见过这样的顾言——强势、侵略,甚至带着点危险的意味,和往日温润克制的他判若两人。 徐欢被他突如其来的强势吓到了,指尖抵在他胸膛上微微发颤。 “顾言”她声音发软,尾音带着细微的颤抖,“你冷静点” “我很冷静。”他俯身,鼻尖几乎贴上她的,呼吸交错间都是危险的气息,“三年了欢欢,我比任何时候都冷静。” 他的膝盖突然顶进她双腿之间,徐欢惊得倒吸一口气,却被他趁机扣住后脑。 这个吻来得又凶又急,像是要把这些年压抑的渴望都发泄出来。 徐欢一边奋力挣扎,一边死死地抿着唇。 男女力量悬殊,挣脱不开的徐欢眼泪无助地往下掉。 直到尝到徐欢咸涩的泪水,顾言才猛然惊醒。 他喘着粗气退开,看见她通红的眼眶和微肿的唇,顿时僵在原地。 “对不起”他狼狈地松开手,喉结剧烈滚动,“我” 徐欢的唇被吻得发红,眼里还噙着泪,惊魂未定地看着他。 顾言从未见过她这样的表情——害怕、抗拒,甚至带着一丝失望。 心脏像是被狠狠攥住,他狼狈地别开眼:“我我先走了。” 几乎是落荒而逃。 回到车里,他狠狠砸了下方向盘。 手机屏幕亮了又灭,最终只发出简短的两条: [我混蛋] [别怕我] 发完就把手机扔到副驾,仰头靠在座椅上。 领带早就扯松了,喉结上的汗珠在夜色中泛着微光。 顾言抬手盖住眼睛,却遮不住脖颈上暴起的青筋。 而此刻的徐欢正靠着流理台的瓷砖慢慢滑坐在地上。 她摸了摸还在发麻的嘴唇,突然把脸埋进了膝盖里。 时间回到顾言和裴承分开前。 严姝婷踩着十厘米的高跟鞋站在小巷口,红唇弯成一个完美的弧度:“哎呀~好浓的修罗场味儿。” 她的目光在两人之间转了转,“两位这是要大干一场吗?” 看到严姝婷出现在这,裴承的表情瞬间冷了下来。 “你的领带歪了。”严姝婷走过来,伸手要帮裴承整理。 裴承一把抓住严姝婷的手腕,力道大得让对方皱起眉。 车门被裴承摔出沉闷的巨响。 严姝婷的高跟鞋还没在真皮座椅上落稳,黑色轿车就猛地冲了出去,轮胎在湿漉漉的路面上擦出尖锐的声响。 “你跟踪我。”裴承的声音比车载空调的冷风还刺骨。 他单手扯松领带,那截丝绸像条垂死的蛇滑落到档位杆旁。 严姝婷对着遮阳板的化妆镜慢条斯理地补口红,后视镜映出她弯起的眼角:“小裴总说笑呢。” 她旋回唇膏,金属管身发出“咔”的轻响,“不过是来取落在酒店的婚戒设计图,恰好看见你的车停在路边。” 她突然倾身靠近,chanel no5混着唇膏的甜腻气息扑面而来,“你刚刚是在和顾言争风吃醋吗?” 方向盘在裴承掌心发出不堪重负的咯吱声。 十字路口的红灯像泼血般照进来,将他侧脸轮廓割裂成明暗两半,下颌线绷得像出鞘的刀。 “严姝婷。”他忽然转头,眼底翻涌的暴戾让她后背陷进真皮座椅,“你是不是真以为,靠特效药就能拿捏我一辈子?” “咔嗒”—— 严姝婷的唇膏在指尖折断。 鲜红膏体像融化的血蜡,顺着她精心养护的指甲滴落在铂金包上,在稀有皮面上洇开刺目的红。 “如果别人真能研究出来,”她忽然笑起来,声音却像钝刀刮过玻璃,“阿承你也不会委屈自己陪我周旋那么久。况且——” 指尖沾着残红划过他紧绷的下颌,“若人人都能研究出来,那我严家还怎么站在世界医疗的巅峰。” 严姝婷对自家的医疗团队很是自信。 裴承冷冷地勾了勾唇,却没反驳严姝婷的话。 严家的医疗团队确实很顶尖。 但人外有人,山外有山。 三年前,是徐欢没有时间去等。 现在嘛—— 七十八层,总统套房。 夜色如墨,落地窗外灯火璀璨,整座城市匍匐在脚下,却照不亮裴承眼底的阴翳。 他站在窗前,黑色浴袍松散地系着,露出一截冷白的锁骨。 手机贴在耳边,听筒里传来研究员压抑着兴奋的声音:“裴先生,第三阶段的活体实验数据已经出炉——癌细胞消除率,927。” 裴承的呼吸微不可察地一滞。 三年。 整整三年。 他终于等到了。 “副作用呢?”他的声音很淡,指节却攥得发白,烟灰无声跌落在昂贵的地毯上。 “只有03的排异反应!”研究员的声音因激动而颤抖,“张博士说……最迟两个月,就能进入临床阶段!” 两个月。 再等两个月,她就不用再靠严家的特效药续命——他也不用再和严姝婷周旋。 裴承猛地攥紧手机,几乎控制不住胸腔里翻涌的情绪。 他转身,大步走向衣帽间,手指已经搭上了外套—— 去找她。 现在就去。 可下一秒,他的动作骤然僵住。 ——严姝婷在监视他。 如果他此刻去找徐欢摊牌,严姝婷搞不好会断了她的药。 那他这三年来的忍辱负重就白费功夫了。 裴承的指骨狠狠抵在太阳穴上,呼吸沉重。 不能冒险。 绝不能。 他缓缓松开手,外套无声滑落。 “再等等……”他低喃,嗓音沙哑得不像话,像是在对不在场的徐欢说,又像是在说服自己,“再等等……很快……” 很快什么,他并没有说出口。 窗外,霓虹闪烁,车流如织。 而他的影子,孤独地映在玻璃上,沉默如一座墓碑。 第102章 和顾言试试? “喏,这是我哥特意让我带给你的。” 顾娇娇将精致的餐盒推到徐欢面前,餐盒上还残留着保温袋的余温。 她单手托腮,歪着头打量徐欢:“你和我哥吵架了吗?他干嘛不给你送来,偏要让我送?” 徐欢捧着马克杯的手指微微收紧,指节泛白。 热可可的甜香在空气中弥漫,却怎么也盖不住心头那股莫名的躁动。 她垂下眼帘,长睫在眼下投下一片阴影。 “可能他最近比较忙。” “忙?”顾娇娇夸张地挑眉,“他这几天准时下班,回家就把自己关在书房,连我最爱的红丝绒蛋糕都能买成抹茶味的——” 她突然凑近,无辜的杏眸满是狐疑,“你们之间,是不是发生什么我不知道的事?” 徐欢的指尖无意识地在杯沿画着圈。 那个吻的记忆仍鲜明地烙在她的脑海里——顾言灼热的呼吸,强势的力道,以及最后他仓皇离开时眼底的懊悔。 她倒也不是厌恶反感,只是……太突然了,她有些被吓到。 以至于至今她都不知道该如何面对他。 “真的没什么。”徐欢抿了抿唇,眼眸转向一旁,避开顾娇娇的打量,“他不亲自来,肯定是工作上有令他走不开的事儿,你别瞎想。” 顾娇娇眯起眼睛,对这个答案半信半疑。 她突然拍案而起:“决定了!明晚我家办派对,你必须来!” “我” “不准拒绝!”顾娇娇直接捂住耳朵,耍赖似的摇头。 还没等徐欢找到推脱的借口,顾娇娇已经抓起包包往外跑,临出门还回头做了个鬼脸:“七点整,不见不散!” 望着晃动的门帘,徐欢轻轻叹了口气。 杯中的热可可已经不再冒热气,就像她此刻复杂的心情,渐渐冷却,却依然甜中带苦。 第二天晚上,徐欢站在顾家别墅门口,手指紧了紧包带,迟迟没有按门铃。 正犹豫着,门突然从里面打开了。 顾言站在门口,西装笔挺,可眼底的疲惫却藏不住。 四目相对的瞬间,两人都僵住了。 空气仿佛凝固。 最终,是顾言先开口,嗓音低哑:“……进来。” 他侧身让开,徐欢低着头快步走进去,却在擦肩而过的瞬间,听到他极轻地说了一句: “对不起。” 徐欢脚步一顿,心跳忽然乱了节奏。 她没敢抬头,只是轻轻“嗯”了一声,便快步走进了客厅。 顾娇娇正端着果盘从厨房出来,看见徐欢立刻眼睛一亮:“欢欢!你可算来了!” 她故意提高音量,“我哥刚才还在问你怎么还没到呢~” “娇娇。”顾言警告性地喊了一声。 徐欢假装没听见,接过果盘在沙发角落坐下。 她刻意选了个离顾言最远的位置,却仍能感受到他若有似无的视线。 聚会上其他人聊得热火朝天,徐欢却心不在焉。 她小口抿着果汁,余光瞥见顾言修长的手指在酒杯上轻轻敲击,节奏和她紊乱的心跳莫名重合。 “欢欢,要不要玩游戏?”顾娇娇突然提议,眼里闪着狡黠的光。 还没等徐欢回答,顾言就皱眉道:“她不喜欢玩这些。” “你怎么知道?”顾娇娇反问,“欢欢都没说话呢。” 徐欢一怔。 她确实很少参与这类游戏,但顾言居然知道这些。 她抬头,正对上顾言深邃的目光,两人又同时别开脸。 “玩个简单的,真心话大冒险怎么样?”顾娇娇已经拿出了转盘,笑得像只小狐狸。 第一轮转盘就指向了顾言。 “哥,选,真心话还是大冒险?” 顾言看了徐欢一眼:“真心话。” “最近一次心动是什么时候?” 客厅突然安静下来。 徐欢捏紧了手中的杯子,听见顾言低沉的声音:“现在。” 本能驱使下,她缓缓抬眸,不期然间,撞进了那双深邃眼眸中,那里满载着温柔与爱意,让她的心跳不由自主地漏了一拍。 第二轮,转盘指向了徐欢。 “大冒险。”她下意识选择,想避开那些令人心慌的问题。 顾娇娇见状,眼眸中闪过一丝狡黠,随即提议道:“那么,就请你与右手边第三个人,来一场十秒钟的拥抱如何?” 徐欢数了数,右手边第三个是顾言。 空气瞬间凝固。 顾言站起身,喉结滚动了下:“如果不愿意” 徐欢也站了起来。 她慢慢走向顾言,在众人起哄声中,被他轻轻拥入怀中。 淡淡的檀木香包围了她,顾言的手臂虚虚环着她的腰,绅士地保持着距离。 可徐欢却清晰地感受到他加速的心跳,透过单薄的衬衫传来,和她的一样快。 “五、六、七”周围的计数声渐渐模糊。 顾言突然在她耳边极轻地说:“那天的事,我真的很抱歉。” 温热的气息拂过耳畔,徐欢感觉耳朵痒痒的。 轻叹了口气,她到底是不想再去追究他那天的唐突:“下次别那样了,你吓到我了。” 顾言蓦地松了口气,“嗯。以后不会了。” “十!时间到!”\"顾娇娇的喊声响起,两人迅速分开。 聚会结束后,宾客陆续离开。 顾娇娇朝徐欢眨眨眼,借口要去送朋友,把空间留给了他们。 客厅里突然安静下来,只剩下落地钟的滴答声。 徐欢站在落地窗前,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窗框。 身后传来沉稳的脚步声,在距离她一步之遥时戛然而止。 她能感觉到顾言的体温,闻到他身上淡淡的檀木香味。 “喝点茶吗?”顾言温润问道。 徐欢转身,看见他修长的手指端着两个骨瓷茶杯,茉莉花的清香随着袅袅白雾在灯光下氤氲开来。 她伸手去接,指尖不小心擦过他的手背。 那一瞬间,两人都像被烫到般轻轻一颤,茶杯里的水面荡起细微的涟漪。 “谢谢。”徐欢低头抿了一口,熟悉的味道在舌尖绽放,却比往日更添几分苦涩。 顾言站在她身侧,目光投向窗外摇曳的梧桐树影。 “那天……”他喉结艰难地滚动了一下,“是我失控了。” 他的声音越来越低:“看见阿承出现在你店里,我” “他只是来推拒严小姐让我做蛋糕一事。” 徐欢轻声解释,指尖不自觉地摩挲着杯沿。 一阵沉默。 顾言突然转身面对她,深邃的眼眸里翻涌着她从未见过的情绪。 “欢欢,”他的声音沙哑得不成样子,“我并不想给你压力……” 他向前迈了半步,却又克制地停下,指节攥得发白:“但能不能给我一个机会?让我帮你忘记他。” 月光透过纱帘,在他轮廓分明的侧脸投下斑驳的光影。 他小心翼翼地伸出手,却在即将触到她时停住:“和我试试,好不好?” 第103章 纹身店起火,徐欢被困 “如果试过之后……”顾言的声音低哑,在昏暗的灯光下显得格外清晰,“你还是忘不了阿承……” 他停顿了一下,喉结滚动,像是咽下了某种苦涩,“那我认输。” 这句话像一颗石子,重重地砸进徐欢的心湖,激起一圈又一圈的涟漪。 她躺在床上,盯着天花板,脑海里不断回放着顾言说这句话时的神情——他微微垂下的眼睫,紧绷的下颌线,还有那双深邃眼眸里藏着的隐忍与期待。 手机屏幕突然亮起,刺眼的白光在黑暗中格外突兀。 一条陌生号码发来的视频静静躺在通知栏里,没有任何文字,只有一段模糊的预览画面,却莫名让她指尖发冷。 点开视频的瞬间,徐欢的整个世界轰然崩塌。 画面里,裴承将严姝婷抵在落地窗前,修长的手指穿进她的长发,另一只手紧紧扣住她的腰肢。 严姝婷仰着脸迎合他的亲吻,雪白的脖颈弯成优美的弧度,红唇间溢出一声娇软的轻哼:“阿承” 裴承低笑一声,嗓音里是徐欢再熟悉不过的宠溺:“乖,别乱动。” 手机从指间滑落,砸在羽绒被上发出沉闷的声响。 徐欢的指尖不受控制地痉挛,胸口像是被千斤巨石压住,每一次呼吸都带着尖锐的疼痛。 她死死咬住下唇,直到尝到血腥味才惊觉自己快要窒息。 三年来精心构筑的幻象在这一刻土崩瓦解。 那些深夜里的辗转反侧,那些假装不经意的打听,那些自欺欺人的“他一定有苦衷”,全都成了最可笑的笑话。 原来他吻别人时,指尖也会那样缠绵地穿梭在发间,带着她熟悉的温柔力道。 原来他喉间溢出的那声低笑,从来都不是她的专属。 多么讽刺啊,她竟像个守着过期票根的观众,固执地等待一场永远不会开演的续集。 心脏被撕扯成血淋淋的碎片,空荡荡的胸腔里呼啸着十二月的寒风。 徐欢把自己蜷缩成子宫里的姿态,指甲在掌心刻出月牙形的血痕,却麻木得感受不到丝毫疼痛。 滚烫的泪珠接连坠落,在枕畔那本烫金相册上洇开深深浅浅的痕迹——那些她精心收藏的瞬间,如今都化作最锋利的刀,一刀一刀凌迟着她可笑的执着。 窗外不知何时下起了雨,雨滴敲打在玻璃上,像极了分开前的那个雨夜他护在她头顶的伞面发出的声响。 徐欢突然笑出声来,破碎的笑声混着咸涩的泪水滚入唇角。 她终于明白,有些救赎注定只是暂时的,而有些人,终究是要彻底放手的。 临近天亮时分,纹身店外,一个黑影贴着墙根移动。 监控死角处,戴着黑色手套的手拧开了后巷的煤气阀。 刺鼻的燃气味立刻弥漫开来,那人却连眉头都没皱一下,只是冷静地掏出打火机,点燃一张印着白纸。 火苗“噌”地窜起时,将燃烧的纸片抛向漏气的管道。 爆炸声响起的前一秒,一条匿名短信已经发到了顾言手机上: 【纹身店起火,徐欢被困二楼。速来。】 顾言的手机在床头柜上震动时,他刚结束一场深夜会议。 屏幕亮起的瞬间,他瞳孔骤缩——短信界面上那行字像刀锋般刺进眼底。 咖啡杯从指间滑落,褐色的液体在地毯上洇开一片。 他抓起车钥匙就往门外冲。 电梯下行的十几秒像被拉长成一个世纪,他不断重拨徐欢的号码,听到的却只有冰冷的机械女声。 “您拨打的用户暂时无法接通” 地下车库的感应灯还没亮起,顾言已经发动了那辆改装路虎。 引擎轰鸣声中,轮胎在地面擦出两道焦黑的痕迹。 导航显示需要25分钟的路程,他把油门踩到底,仪表盘指针直接飙到了180码。 十字路口的红灯刺目得像血,顾言毫不犹豫地闯了过去。 火场的浓烟在两公里外就清晰可见。 顾言急刹在警戒线前,消防车的警笛声刺得人耳膜生疼。 顾言拨开围观人群时,消防员正架着水枪压制火势。 “还有人困在里面!”有个满手是血的邻居在喊,“纹身店的美女老板还没出来!” 热浪扑面而来,烧焦的塑料味呛得人窒息,顾言疯了一般地往里冲。 消防队长拦住他:“现在进去就是送死!\" 消防员话音未落,顾言已经扯过旁边的防火毯浇湿,转头冲进了火场。 浓烟像沥青灌进气管,视线里全是扭曲的红与黑。 燃烧的天花板碎片砸在背上,顾言踉跄着摸到楼梯扶手——金属栏杆烫得能烙熟皮肉,但他感觉不到疼。 “欢欢!”嘶哑的喊声被火焰吞没。 储藏间门框已经变形,他抬脚踹了三次才破开。 徐欢蜷缩在角落,怀里死死抱着装有她和裴承合照的铁盒,脸颊被熏得发黑。 “你疯了”她咳得说不出完整句子,瞳孔里映出他烧焦的袖口。 顾言用防火毯裹住她,用身体挡住门口窜进来的火舌:“抱紧我。” 钢管砸下来时他其实听见了风声。 但转身会暴露怀里的徐欢,所以他只是更用力地弓起背,像一座桥那样撑在她上方。 剧痛从肩胛炸开,顾言身体不受控制地颤了一下。 “顾言……”徐欢不安担忧的声音柔弱地响起。 顾言死死地咬紧牙关,不肯呻吟一下。 他启唇,努力装作没事地回应徐欢,“我没事,别担心。” 消防云梯够到窗口时,顾言的血已经浸透了徐欢的衣襟。 “你先走。”他把铁盒塞进她怀里,声音轻得像是怕惊动什么。 徐欢抓住他的手摇头,眼泪在高温里瞬间蒸发。 顾言笑了笑,用最后力气把她推向消防员:“接住她——” 坠入黑暗前,他看见朝阳正从她背后的天空升起。 医院走廊,消毒水的气味刺鼻。 徐欢坐在icu外的长椅上,手指紧紧攥着顾言被烧焦的衣角。 医生说他有吸入性肺损伤,二级烧伤,还有一根断裂的钢管扎进了后背。 “如果再偏两厘米,就伤到脊椎了。”医生摘下口罩,语气沉重。 徐欢的眼泪砸在手背上,滚烫的。 她想起火场里浓烟滚滚,热浪灼得皮肤生疼。 是顾言用湿毛毯裹住她,把她死死护在身下。 为了回去取与旧人的回忆,她被困火海出不去,有人却为了救她,不惜冒死闯入。 她真的——该走出来了。 第104章 裴承破防,秒变疯批:狠狠吻 火灾后的第五天,顾言才醒来。 他虚弱地睁开眼,第一句话是:“欢欢有没有受伤?” 徐欢的眼泪瞬间决堤。 她抓住他缠满绷带的手,贴在自己泪湿的脸颊上,终于说出了顾言心心念念的回答:“我们试试,顾言。” 顾言怔住,苍白的唇角慢慢扬起。 他艰难地抬起手臂,将她搂进怀里。 “欢欢,谢谢你愿意给我机会,我一定,不会负你。” 徐欢小心翼翼地避开他的伤口,把脸埋在他颈窝,“我相信你。” 病房门外,裴承指节悬在半空,迟迟没能敲下去。 透过门上的玻璃窗,他看见了病床上紧紧相拥的两人。 阳光透过百叶窗在他们身上投下斑驳的光影,美好得刺眼。 “真是感人的一幕。”严姝婷的声音在耳畔响起,带着刻意的惋惜,“据说当年徐小姐是在没有一人爱的情况下遇见的你,你说她对你的感情,更多是情不自禁还是因为你把她从深渊里拉出来而产生的依赖?” 她涂着丹蔻的手指轻轻划过她自己的红唇,目光看着病房里相拥的两人,眼神极其的意味深长,“现在救赎她的人是顾言,她似乎,又动心了呢?\" 裴承的喉结滚动了一下。 果篮的塑料提手深深勒进掌心,他却感觉不到疼。 病房里,顾言正低头亲吻徐欢的发顶,满腔欢喜,为自己苦尽甘来,终于抱得美人归。 “被替代的感觉如何?”严姝婷凑近他耳边轻笑,“后悔吗?为了她,委屈自己跟我周旋,她却爱上了别人。” 裴承猛地转身,果盘和营养品砸在地上发出沉闷的声响。 他抓住严姝婷的手腕按在墙上,眼底翻涌着从未示人的暴戾:“火场监控显示有人为纵火痕迹——你最好祈祷这事和你没关系。” 走廊尽头传来护士的惊呼,严姝婷却笑得一脸无辜:“虽然我能理解你现在的心情,但你可别冤枉我。” 她亲昵地靠向他,“饭可以乱吃,话可不能乱讲,你不分青红皂白地冤枉我,我可是会难过的。” 病房的门突然被打开,听到护士动静前来查看的徐欢看着两人亲昵的这一幕,手无意识地攥了起来。 刚结疤的伤口隐隐有裂开的迹象。 看到徐欢,裴承下意识推开严姝婷。 病床上的顾言正撑着坐起来,烧伤的手背上还连着点滴,却已经本能地朝徐欢伸出手。 “欢欢,怎么了吗?” 顾言的声音沙哑却温柔,仿佛看不见门口凝固的空气。 “你表弟来看你了。”徐欢边回答顾言边迈步走向他。 看着徐欢毫不犹豫走向顾言的背影,裴承突然想起三年前,她总是这样义无反顾地奔向自己。 那时她眼里盛着整个银河的星光,而现在,那些星光都落在了别人身上。 他看见顾言抬手拂去徐欢颊边的碎发,而她自然地倾身靠近。 这个简单的动作,却让裴承如鲠在喉——原来被取代的感觉,是这样痛彻心扉。 不甘与醋意如同沸腾的熔岩,在裴承的胸膛中汹涌翻滚,他的目光如炬,死死锁定病房里温情的两人。 曾经无奈放手是不想她步他父亲初恋的后尘。 这三年来,她仍旧单身,他偷偷窃喜的同时,不断给研究院的人施加压力,催促他们加快研究进度。 眼看再过两月就要拨开乌云见明月,徐欢却在这个时候,接纳了顾言的感情。 一场火灾,一次救命之恩,就扑灭了他已经看到希望的曙光。 裴承无法接受,也接受不了。 妒火如狂风暴雨,无情地吞噬着裴承仅存的理智。 他再也无法遏制内心的翻涌,猛地冲进病房。 一把拽住徐欢的手腕,将她扯出病房。 “阿承,你要把欢欢带去哪?!” 身后顾言暴怒地呦喝。 但裴承浑然不顾这些,随手将徐欢推进一间空置的病房。 将门反锁,高大的身躯直逼她娇小的身躯。 “裴承!你干嘛!”突然被拽出病房,徐欢抬眸怒视裴承。 裴承没有说话,只是抬手扼住她的下巴,跟着,唇就狠狠压了下来。 这个吻带着近乎暴戾的占有欲,像是要把她拆吃入腹。 徐欢浑身僵硬,脑海里瞬间闪过那个视频——裴承也是这样吻严姝婷的,缠绵又深情。 恶心。 她猛地偏头躲开,抬手就是一巴掌! “啪!” 清脆的响声在病房里格外刺耳。 裴承的脸被打偏,舌尖抵了抵发麻的嘴角,眼底猩红一片。 他扣住她的下巴,逼她直视自己:“徐欢,你接受顾言,是因为喜欢他,还是因为感激他救了你?” 徐欢冷笑:“跟你有什么关系?” “回答我!”他声音低哑,带着压抑的怒意。 她烦了,索性破罐子破摔:“是!我就是喜欢他!满意了吗?” 裴承瞳孔骤缩,心脏像是被人生生撕裂。 他猛地低头,再度吻住她,比刚才更狠、更凶,像是要用这种方式证明什么。 可徐欢拼命推他,指甲在他颈侧抓出几道血痕,最后又是一巴掌甩过去! “滚!”她声音发抖,眼眶通红,“裴承,别让我更恶心你!” 裴承僵在原地,脸颊火辣辣的疼,可更疼的是胸口。 他看着她对自己充满抗拒的眼神,心脏像是被钝刀一点点凌迟。 明明再过两个月他就能回到她身边…… 为什么偏偏是现在? 裴承的指腹擦过唇角,指尖沾上一丝血迹。 他低笑一声,嗓音沙哑得可怕:“恶心我?” 徐欢的后背紧紧贴着墙壁,胸口剧烈起伏。 她看着眼前这个陌生的裴承,那双总是冷静自持的眼睛此刻布满血丝,像是被困住的野兽。 “你当初可是很喜欢我吻你的”裴承向前逼近一步,将她困在自己与墙壁之间,“在我怀里沉沦的样子,忘了吗?” 他的气息灼热地扑在她耳边,徐欢猛地别过脸。 那些刻意尘封的记忆突然翻涌而上——深夜里相拥的温度,晨光中交缠的指尖,还有他曾经在她耳畔说过的甜言蜜语。 “闭嘴!”她的声音带着颤,“那些早就过去了” “过不去!”裴承突然抓住她的手,满眼猩红地注视着她。 徐欢回望他。 她不明白他眼底的情意是什么意思。 明明是他先不要她,明明是他先投入她人怀抱。 在徐欢走神这会儿,裴承突然卸下所有强势,额头抵住她的肩膀,声音低得几乎听不见: “徐欢,再等两个月就两个月” 第105章 谁救她她就爱谁 裴承的声音太小,加上走廊上顾言焦急的呼唤由远及近。 徐欢压根没听见他说了什么。 听见顾言在唤自己,徐欢一把推开裴承。 转身时被他拽住手腕。 “徐欢”他的指腹在她脉搏处轻轻摩挲,像是抓住最后一根救命稻草。 孤傲清冷的眼眸此刻泛着红,眼尾甚至沁着可疑的水光,“不要和他在一起” 徐欢呼吸一滞。 这还是她第一次见到这样的裴承。 褪去所有骄傲与锋芒,像个失去一切的赌徒,孤注一掷地押上最后的尊严。 有那么一瞬间,徐欢觉得此刻的裴承很爱她。 只是一想到那个视频,徐欢就觉得自己的这个想法无比可笑。 她不明白他此刻为什么要假装对她这般深情,她也懒得去深究。 有些人,早在三年前,就该放下了的。 抬手掰开裴承的手,徐欢拉开门,头也不回地走了出去。 裴承的手指在空中徒劳地抓握,最终只攥住一缕微凉的空气。 他望着徐欢决绝的背影,指节因过度用力而泛出青白。 “欢欢!”顾言沙哑的呼唤从走廊传来,伴随着输液架急促的拖动声。 徐欢加快脚步迎上去,却在转角处被顾言一把拥入怀中。 他烧伤未愈的手臂颤抖着环住她,消毒水混着血腥味扑面而来。 “他有没有对你怎样?”顾言的声音里带着隐忍的怒意。 徐欢摇了摇头。 但显然毫无说服力。 任谁看到她红肿的双唇都能看得出来,裴承刚刚到底对徐欢做了什么。 “阿承,你过分了。” 顾言的目光越过徐欢肩头,与病房门口面色阴沉的裴承四目相对。 徐欢刚答应和自己在一起,裴承就强吻徐欢,这让顾言很生气。 徐欢感受到顾言身体的轻颤,连忙扶住他摇摇欲坠的身子。 “别动气,伤口会裂开的。”她柔声劝道,指尖不经意触到他病号服下渗血的绷带,心头一紧。 裴承看着这一幕,眼底翻涌着暗色。 他向前逼近一步,声音里淬着冰:“徐欢,是不是随便谁救你一次,你就会爱上他?” “裴承!”顾言突然厉声打断,牵动伤口闷哼一声。 徐欢慌忙扶住他,转头对裴承怒目而视:“你非要这样羞辱人吗?” 看到几乎黏在一起的两人,裴承的脸色愈发阴郁。 他盯着徐欢护着顾言的手,突然扯开一个惨淡的笑:“徐欢,你的喜欢真廉价!” 徐欢的手悬在半空,指尖不受控制地颤抖着。 裴承的话像一把淬了毒的匕首,精准地扎进她心底最脆弱的地方。 她感觉胸腔里的空气被一点点抽干,连呼吸都带着刺痛。 “你说什么?”她的声音轻得几乎消散在走廊的脚步声里,却带着令人心惊的破碎感。 裴承紧攥双拳,眼含讥笑,“我说错了吗?” 他嘴角挂着残忍的笑,眼底却翻涌着连自己都没察觉的痛楚,“当年我把你从徐家那个地狱带出来,你便喜欢我,现在换成顾言把你从火场里救出来,你便和他在一起——” 他的目光扫过顾言缠满绷带的手臂,喉结滚动了一下:“谁救你你就爱谁,你的喜欢还不廉价?” 徐欢突然笑了。 那笑容苍白得像是凋零的花,眼泪却先一步滚落。 她松开扶着顾言的手,一步步走向裴承。 “啪!” 一记响亮的耳光在走廊回荡。 裴承的脸被打偏。 他用舌尖顶了顶被扇的内腮帮。 “裴承,”徐欢的声音抖得厉害,每个字都像是从齿间挤出来的,“是你先不要我的。” 她的指甲深深陷入掌心,却感觉不到疼:“当年我脸都不要,说哪怕当情妇也要留在你身边的时候,你是怎么说的?” 她模仿着裴承当年冰冷的口吻,“徐欢,我之前费劲救你不过是可怜你,像你这种要身材没身材的,要不是看在你快死的份上,我都不想碰。” 一滴泪终于挣脱眼眶,顺着她苍白的脸颊滑落:“现在你凭什么,用这副被辜负的表情看着我?” 裴承慢慢地把头转回来,看见徐欢通红的眼眶里蓄满泪水,他瞳孔剧烈收缩,下意识伸手想为她擦泪。 徐欢猛地后退一步,像是躲避什么可怕的瘟疫。 “别碰我。”她声音很轻,却带着决绝的力度,“你的触碰让我恶心。” 转身走向顾言时,她的背影挺得笔直,只有微微发抖的肩膀泄露了内心的崩溃。 顾言担忧地伸手扶住她,感受到她整个人都在不受控制地轻颤。 “我们走。”她死死攥住顾言的衣袖,像是抓住最后一根浮木。 “好。”顾言扶着她往病房走回去。 裴承站在原地,看着两人相携离去的背影。 他抬手狠狠砸向墙壁,指关节顿时血肉模糊。 鲜血顺着雪白的墙面蜿蜒而下,像极了他此刻支离破碎的心。 直到这一刻裴承才明白,有些话一旦说出口,就再也收不回来了。 徐欢扶着顾言回到病房,指尖还在不受控制地轻颤。 顾言沉默地注视着她苍白的侧脸,“如果你是因为感激” “不是。”徐欢打断他,声音轻得像羽毛落地。 她缓缓抬头,露出一双通红的眼睛,“我只是终于看清了。” 上方投掷下来的灯光照映出她苍白的脸庞,顾言这才发现她下唇已经被她自己咬出了血痕。 徐欢抬手轻轻碰了碰胸口,露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我不想这里再痛下去了。” 顾言艰难地撑起身子,不顾牵动伤口的疼痛,将她的手紧紧包裹在掌心。 他感受到她指尖的冰凉,感受到她压抑的颤抖,更感受到她每一次呼吸里藏着的痛楚。 “会过去的。”他轻声说,用拇指拭去她眼角的泪,“我会陪你,一天天,一点点地让它不再痛。” 徐欢点头,眼泪却落得更凶,“带我走出去。” “好,我带你走出来。” 顾言轻轻将她拥入怀中,小心避开自己的伤口,却将她护得严严实实。 第106章 裴承喊徐欢:表嫂 看着裴承的手在滴血,一直充当旁观者局外人的严姝婷快步走了过来,“你流血了,我带你去包扎。” “滚。”裴承一把推开她。 “裴承!” 严姝婷踩着细高跟踉跄了一下,精心打理的卷发狼狈地散落在肩头。 她不死心地又上前一步,涂着鲜红指甲油的手指想要触碰裴承流血的手:“你手伤成这样,不处理会感染的” “我让你滚!”裴承猛地甩开她,声音嘶哑得像是砂纸磨过。 他充血的眼睛死死盯着严姝婷,突然扯出一个狰狞的笑:“这就是你让人放火的目的?” 严姝婷一脸无辜:“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裴承逼近她,鲜血顺着他的指尖滴落在光洁的地砖上,绽开一朵朵刺目的红梅:“刚好徐欢那里发生火灾,刚好顾言赶过去救人。” 他猛地掐住严姝婷的下巴,“你计划得蛮周全的啊。” “疼”严姝婷疼出了眼泪,却在对上裴承眼神的瞬间僵住了——那双总是淡漠疏离的眼睛里,此刻翻涌着她从未见过的杀意。 严姝婷本以为裴承那天恨成那样的眼神会对她做出什么极端的事来。 但意外的,他没有。 不仅没有,他反而突然对她亲近了起来。 他会在商业酒会上搂她的腰,甚至允许她在公开场合挽着他的手。 这些亲昵像裹着蜜糖的毒药,她清醒的同时却甘之如饴地沉沦。 严姝婷知道她完了。 她本该厌恶这种虚伪的戏码,可她偏偏沉溺其中,像濒死之人抓住最后一根浮木,哪怕明知它终将腐朽。 她贪恋这份虚假的宠爱,哪怕它带着锋利的倒刺,每一次触碰都让她鲜血淋漓。 “恭喜言哥康复。” 顾言出院那日。 裴承站在病房门口,西装笔挺得像一柄出鞘的剑,锋芒毕露,却又优雅从容。 他的目光掠过正在帮顾言整理衣领的徐欢,嘴角勾起一抹若有似无的笑,眼底却冷得像淬了冰。 “为了庆祝言哥出院,我在云顶别墅准备了晚宴。” 他的视线钉在徐欢身上,一字一顿,咬字极重—— “请言哥,和——表嫂,务必赏光。” “表嫂”两个字被他刻意拖长,像一把钝刀,缓慢地割进血肉里。 听到裴承这话,徐欢的手指在顾言肩头微微一顿。 顾言不动声色地将徐欢往身后带了带,“阿承你的好意我心领了。但不用了。” 他温润笑笑,“医生嘱咐我需要静养。” 裴承忽然向前一步,严姝婷被迫跟着他跨进病房。 消毒水的气味里混入他身上冷冽的雪松香,凛冽而侵略性十足。 感受到裴承的气息逼近,徐欢的手指无意识地攥紧了顾言的病号服,指节泛白。 “山顶空气好,适合养伤。”裴承的语气不容置疑,眼底暗潮汹涌,“走,我车就在外面。” ——他不像是在邀请,更像是在下达命令。 加长林肯轿车的后车厢是四人座。 裴承严姝婷徐欢顾言面对面而坐。 车里的气氛十分的诡异压抑。 严姝婷像个npc似的,目无表情地看着窗外。 后座的徐欢低声和顾言说着什么,睫毛在苍白的脸颊上投下一片青灰的阴影。 而裴承就坐在顾言对面,长腿交叠,姿态慵懒,目光却如鹰隼般死死锁住徐欢。 他丝毫不顾及未婚妻和顾言的感受,就那样肆无忌惮地盯着她,眼底翻涌着某种近乎偏执的情绪。 被狂盯的徐欢如坐针毡。 ——她真的搞不懂,裴承到底想做什么。 车内的空气凝滞得令人窒息。 顾言忽然伸手,覆上徐欢紧攥的指尖,温声道:“冷吗?” 他的声音像一把刀,猛地刺进这诡异的沉默里。 裴承的眸光骤然一沉。 “不冷。”徐欢轻声回答,却没有抽回手。 裴承忽然笑了。 那笑声很低,却让车内的温度瞬间降至冰点。 “表哥和——表嫂感情真好。”他的语调轻佻,眼底却暗得吓人,“真让人羡慕。” 徐欢睫毛颤了颤,但没发声。 顾言抬眸,平静地迎上裴承的视线:“阿承说笑了,你和严小姐不也是佳偶天成?” 裴承没接话,只是微微眯起眼,目光在徐欢和顾言交握的手上停留了一秒,随即若无其事地转向窗外。 可他身旁严姝婷看得清楚——他的下颌绷得极紧,像是在极力克制什么。 云顶山庄坐落在山巅,灰黑色的建筑轮廓像一座被遗忘的孤岛。 别墅内部却极尽奢华,水晶吊灯折射出冷冽的光,落地窗外电闪雷鸣,而玻璃穹顶的设计让整个大厅仿佛置身于风暴中心,既压抑又震撼。 管家恭敬地引着四人上楼,脚步声在空旷的走廊里回荡。 “徐小姐和顾先生的房间在二楼东侧。”管家推开雕花木门,露出宽敞的套房,“裴总和严小姐的房间在西侧,隔着一道走廊。” ——看似合理的安排,可徐欢一进门就发现了问题。 她的卧室和裴承的,仅有一墙之隔。 顾言显然也发觉了这个问题。 他当即对徐欢说,“你住我那间。” 徐欢点点头,几乎没有过多犹豫,就拖着行李进房了。 云顶别墅离市区有点远,而且裴承是打着让顾言养伤的理由邀请他前来,自然不是吃餐饭就回去那么简单的。 他们将会在云顶别墅这边,住上一星期才回去。 裴承站在走廊中央,看着徐欢拖着行李头也不回地走进顾言的房间,眸色瞬间阴沉如夜。 他嘴角扯出一抹冷笑,指节在行李箱拉杆上缓缓收紧,力道大得几乎要将金属捏碎。 ——她就这么迫不及待? ——连一晚都不愿意和他隔墙而眠? 严姝婷站在他身后,清晰地感受到那股几乎化为实质的寒意。 她手无意识地攥紧,心里既酸涩又无力。 她贪婪他虚伪的温柔,就得承受其反馈的苦果。 晚餐设在别墅的玻璃花房内,长桌上烛光摇曳,窗外暴雨倾盆,闪电偶尔劈开夜空,照亮四人神色各异的脸。 顾言先动了。 他抬手替徐欢拢了拢披肩,指尖在她肩上刻意停留了一秒,温声说:“夜里凉,注意保暖,别着凉了。” 徐欢乖顺地点了点头。 两人相视而笑,画面十分的温馨有情。 裴承冷眼看着,忽然轻笑一声,转头看向严姝婷。 “你手怎么这么凉?”他执起严姝婷的手,指腹在她掌心暧昧地摩挲,眼神却越过她,直直盯着徐欢,“我帮你暖暖。” 眼角余光瞥见这一幕,徐欢目光微顿。 第107章 破防哥裴承,男鬼阴暗爬行中~ 明明梦寐以求的亲昵得到了,可严姝婷不仅不觉得甜蜜,反而心里还觉得有些羞愧。 她那么高傲的一个人…… 竟然肯容忍裴承拿她当试探旧情人的工具。 情一字,真是叫人面目全非。 注意到徐欢眼底的落寞,顾言眸光深了深,抬手夹了一块鱼肉放到徐欢碗里:“你爱吃的,刺我都挑好了。” 徐欢瞬间回神,她抬眸看向顾言,眼底带了淡淡的笑意,“谢谢。” 裴承眸色一沉,下一秒,他直接端起严姝婷的盘子,慢条斯理地切好牛排,叉起一块递到她唇边,嗓音低沉:“尝尝?” 严姝婷张口,机械地咀嚼,味同嚼蜡。 徐欢握着叉子的指节微微发白。 顾言忽然笑了,伸手把徐欢的脸转向自己,同时用指腹擦掉徐欢唇角并不存在的酱汁,语气宠溺:“怎么还像个小孩子?” 裴承猛地将酒杯重重搁在桌上。 “砰”的一声,玻璃震颤。 餐桌上一片死寂。 闪电划过,照亮裴承阴鸷的眉眼。 就在徐欢顾言严姝婷三人以为他会发癫做点什么时,他却只是抬手轻轻整理了一下领口。 难以言喻的优雅与不羁。 他嘴角勾起一抹淡笑,声音低沉而富有磁性:“我去趟洗手间,你们,继续享用晚餐。” 说完,他潇洒转身,留下一抹修长的背影,缓缓步入了餐厅深处的洗手间。 随着裴承的离去,餐厅内的气氛似乎瞬间轻松了许多,那股无形的重压悄然消散。 徐欢也暗暗松了一口气。 她记忆里的裴承虽然待人有疏离感,但不会像现在这般阴晴不定,让人面对他时,总有种要窒息的压迫感。 洗手间的门被无声合上。 镜前灯惨白的光线下,裴承修长的手指缓缓拧开水龙头。 水流声哗哗作响,却盖不住他指节捏得发白的声响。 镜中倒映的男人依旧保持着完美的微笑,只是眼底的暗潮早已翻涌成暴风雨。 他忽然抬手,一拳砸在镜面上—— “咔啦”。 蛛网般的裂痕在镜面炸开,将他的倒影割裂成扭曲的碎片。 鲜血顺着裂纹蜿蜒而下,在洗手台的大理石面上绽开暗红的花。 “表嫂?”他对着破碎的镜子轻笑,声音温柔得瘆人,“呵——” 鲜血顺着裂痕蜿蜒而下,在洗手台上滴答成小小的血洼。 指节的血滴答坠落,他却恍若未觉,反而用染血的指尖在镜面上缓缓书写—— \"你是我的。\" 水汽氤氲中,血字被晕染成泪痕般的痕迹,像一道狰狞的诅咒。 裴承盯着那些字,忽然低笑起来,笑声在空荡的洗手间里回荡,混着窗外暴雨的闷雷,显得格外阴森。 他可以接受在绝望中无奈放手——但绝不接受,在希望尚存时,眼睁睁看着她奔向别人。 她是他一手奶活的‘花’儿,他不放手,谁都别想从他手中夺‘花’! 洗手间的门被轻轻推开。 严姝婷站在门口,低眸望着满地的狼藉。 她的目光落在裴承鲜血淋漓的手上,瞳孔猛地一缩。 “你的手……”她快步走了进来。 裴承缓缓转身,脸上已恢复那副优雅从容的模样,唯有眼底翻涌的暗潮暴露了他真实的情绪。 “滚开。”裴承一把推开意图靠近的严姝婷,力道大得让她踉跄着撞上一旁的洗手台。 没有理会严姝婷的痛苦,裴承慢条斯理地扯下领带,雪白丝绸缠绕上血肉模糊的指节,顷刻间被染成刺目的猩红。 “媒体不在,徐欢也不在”严姝婷的声音轻得像一缕烟,却带着细微的颤抖,“所以连装都不愿意装了吗?” 裴承的动作微不可察地一顿。 镜前灯冷白的光打在他轮廓分明的侧脸上,衬得那双黑眸愈发深不见底。 他缓缓抬眸,目光像淬了冰的刀锋,一寸寸刮过她苍白的脸。 “很委屈?”他忽然笑了,修长的手指将染血的领带狠狠一勒,鲜血顿时渗出更多,“可是怎么办呢?” 他逼近一步,带着血腥气的手指捏住她的下巴,力道大得几乎要捏碎她的骨头。 “谁让你——”他俯身,薄唇几乎贴上她的耳垂,吐息滚烫,字句却冰冷刺骨,“这么贱?” “明知我连看你一眼都觉得恶心,还硬要贴上来。” 严姝婷的瞳孔猛地收缩,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狠狠攥紧。 “裴承,”她强撑着冷笑,声音却抖得不成样子,“你就不怕我断了她的药?” 空气骤然凝固。 裴承的眼神在瞬间变得恐怖至极。 他猛地掐住她的脖子,将她狠狠按在镜面上,破碎的玻璃碴刺进她的后背。 “仔细想想——”裴承的手指缓缓收紧,看着严姝婷因缺氧而涨红的脸,忽然绽开一个温柔至极的笑容,眼底却翻涌着令人战栗的疯狂,“她若不爱我了” 他俯身凑近她耳边,如同情人般呢喃:“那她还不如死了。” 严姝婷的瞳孔骤然紧缩,喉间发出“嗬嗬”的抽气声。 她竟从裴承的言语里,读出了可怕的认真。 她心中突然腾起一股不安。 她甚至产生了一个不该产生的想法。 那就是,一旦确认徐欢真的移情别恋,裴承很可能会亲手毁掉自己最珍视的宝物(徐欢)。 没了徐欢这个软肋,裴承还会容忍她这个要挟过他的人的存在吗? 想到这,严姝婷后背不由惊出一身冷汗。 见严姝婷面色变化万千,裴承突然松开钳制,看着她像破败的玩偶般滑落在地。 他慢条斯理地擦拭着染血的手指,居高临下地睨着她:“所谓软肋” 领带被鲜血浸透,他解开随手扔进垃圾桶,金属桶身发出“当”的脆响。 “不过是看我乐不乐意。”皮鞋尖挑起她的下巴,他笑得像个优雅的恶魔,“我乐意捧着她时,你才有资格拿捏我。” 严姝婷剧烈咳嗽着,喉咙火辣辣的疼。 抬头看着逆光离去的裴承,严姝婷这才意识到,自己做了一件多么错误的事情。 她竟把一只沉睡的恶鬼给唤醒了。 别墅的私人影厅里,荧幕的光影在黑暗中诡谲变幻。 放映的是部文艺片,但徐欢连一个镜头都没看进去。 她陷在真皮沙发里,后背绷得笔直。 左侧是正在试着交往的顾言,他温热的右臂正虚虚环在她身后的靠背上,指尖偶尔擦过她发梢,带着试探性的亲昵。 而右侧 徐欢的呼吸滞了滞。 裴承慵懒地舒展着长腿,黑色西裤包裹的膝盖几乎贴上她的裙边。 明明是最规矩的坐姿,却莫名让她想起丛林里假寐的豹子。 “冷不冷?”顾言突然凑近耳语,呼吸扫过她耳垂。 徐欢刚要摇头,突然浑身一颤。 有什么温热的东西贴上了她的大腿外侧。 第108章 徐欢爱裴承 裴承的左手不知何时搭在了两人之间的扶手上,此刻小指正若有似无地摩挲着她裙摆下的肌肤。 偏偏他面上还专注盯着荧幕,银幕蓝光映得他侧脸如冰雕般冷峻。 “我帮你调高空调?”顾言伸手去够遥控器,胳膊擦过她胸前。 那只在她腿上的手骤然收紧。 裴承的拇指重重碾过她大腿内侧的软肉,力道大得几乎要留下淤青。 徐欢咬住下唇才没惊叫出声,裙摆被攥出的褶皱在黑暗中像朵糜烂的花。 “不用……”她声音发颤,“我不冷。” 顾言疑惑地看了她一眼。 就在这时,裴承突然倾身去拿茶几上的冰酒瓶,西装布料擦过她裸露的膝盖。 他倒酒的姿势优雅得像在演奏钢琴,可垂落的领带却故意扫过她紧绷的小腿。 “尝尝?”他给顾言倒了杯无酒精的果酒。 顾言接过裴承递来的酒杯,转头要与徐欢分享,“喝点吗?” “可以。”徐欢说。 玻璃相碰的脆响中,裴承的皮鞋尖抵上了她平底鞋。 先是绅士般的轻触,接着突然发力卡进她双脚之间。 徐欢慌乱地想躲,鞋跟却被他精准踩住。 皮革相互摩擦的细微声响里,他慢条斯理地用鞋面蹭过她的脚踝,像在丈量什么私有物。 荧幕上正放到男女主角接吻,顾言不好意思地移开视线。 裴承在顾言别开眼的瞬间,指尖顺着徐欢大腿攀爬,在裙摆掩护下画着螺旋,最后停在腿根处若有似无地打着圈。 徐欢用手去推他。 不敢动静太大,怕被顾言知道。 纤细的手指被男人手指夹住。 “这男主角还挺帅的。” 徐欢一边奋力抽回手,一边和顾言讲话,试图掩盖住动静。 顾言刚要回答,裴承突然轻笑一声。 他端起酒杯抿了一口,喉结滚动时,左手食指突然在她腿上用力打转。 徐欢猛地夹紧双腿,指甲陷入掌心。 隔着薄薄的布料,她能感受到那根手指在缓缓写字——他在写三年前分开前一晚,她在他背上写的——徐欢爱裴承。 回忆的帘幕突然拉开,徐欢不由自主地想起那晚裴承将她抵在酒店的落地窗前疯狂疼爱的画面。 画面过于劲爆,徐欢不禁脸颊发烫。 “空调是不是太热了?”顾言担忧地看向徐欢潮红的脸,“你耳朵好红。” “我没事。”徐欢再也无法忍受,她蓦地站了起来,“我去下洗手间。” 说着,她便快步走出了影厅。 徐欢离开后。 裴承双手摊在椅子两边的扶手上。 他姿势随性不羁地靠着椅背,那只把徐欢撩跑的轻轻敲击扶手。 荧幕光照亮他唇角餍足的弧度,仿佛刚享用完什么美味。 顾言似是顿悟了什么,眼眸蓦地眯了起来。 “你刚刚——” 他启唇,刚要说点什么,这时,别墅的管家缓缓走了进来,管家对顾言鞠了鞠躬,“言少爷,您该换药了。” 顾言见此,便站起了身来。 临走前,他不忘看裴承一眼,“欢欢现在是我女朋友,我希望你能放尊重一点。” 顾言的身影刚消失在门后,室内的空气骤然变得粘稠起来。 裴承修长的手指缓缓抚过水晶杯沿,杯中的琥珀色液体随着他的动作轻轻晃动,折射出危险的光晕。 他忽然低笑一声,喉结随着笑声上下滚动,在冷白肌肤上投下一小片阴影。 “女朋友?” 他仰头将酒液一饮而尽,有几滴顺着唇角滑落,沿着脖颈凌厉的线条没入衣领。 放下酒杯时,玻璃与大理石台面碰撞出清脆的声响,在寂静的室内像某种宣告。 他站起身,紧随其后地离开了影室。 将洗手间的门带上。 徐欢对着镜子,长舒一口气。 见自己的脸颊红的跟猴屁股似的,她一边骂自己没出息,一边低头捧起冷水拍了拍脸颊。 “咔哒。” 门锁转动的声音让她浑身一僵。 徐欢猛地转身,正对上裴承幽深如墨的眼眸。 他不知何时站在门口,西装外套已经脱下,黑衬衫的袖口挽到手肘,露出线条分明的小臂。 “你”她下意识后退,腰却撞上洗手台,“这是女洗手间。” 裴承反手锁上门,金属锁扣发出清脆的“咔嗒”声。 “我知道。”他缓步逼近,皮鞋踩在大理石地面上发出哒嗒声对应徐欢加速的心跳,“所以不会有人打扰。” 徐欢想逃,却被他一把扣住手腕。 天旋地转间,她的后背重重撞上裴承支撑在瓷砖墙面的手,裴承滚烫的身躯随即压上来。 “裴承!”她挣扎着推拒,“你疯了——” 未尽的话语被男人突如其来的吻给堵住。 裴承的吻像暴风雨般席卷而来,带着不容抗拒的侵略性。 他一只手扣着徐欢的后脑,另一只手掐着她的腰,将她死死按在自己怀里。 “唔放”她的抗议被吞没,呼吸间全是他身上凛冽的雪松香。 不知过了多久,他才松开几乎瘫软的她,他指腹轻抚她红肿的唇,薄唇轻启,吐了一句让徐欢想扇他的话。 徐欢的胸口剧烈起伏,眼中蒙着水雾:“你无耻” 裴承低笑一声,突然咬上她脆弱的颈动脉:“这才叫无耻。” 门外,顾言的声音由远及近—— “欢欢?你在里面吗?” 脚步声停在门外,门板被轻轻敲击。 裴承的眼底闪过一丝恶劣的笑意。 他非但没有松开徐欢,反而更加地搂紧她。 徐欢推搡,但毫无作用,男人始终纹丝不动,紧密不分地贴在一起。 她能感受到他此刻的体温。 滚烫的,像要把人热融化。 裴承贴着徐欢的耳垂低笑:“你说要不要给他开门?” 说话间,他有意转身,想要带她一起去开门。 徐欢死死地搂住他的腰,不让他去开门。 门板又被敲了几下,顾言的声音带着疑惑:“门锁了?欢欢,你没事?” 撩起徐欢的下巴,裴承的吻重新落了下来。 怕裴承开门让顾言看到他们这难堪的一幕,徐欢不敢再有任何动作,她只能闭上眼,咬紧牙关,任由他的唇在她唇上碾转。 第109章 下流 “看来不在这。”顾言嘀咕着,“是去外面走走了?” 裴承终于大发慈悲地放开她,却仍将她禁锢在门板与自己胸膛之间。 他慢条斯理地替她整理凌乱的衣领,手指故意在锁骨处的红痕上流连。 “他知道你这里有多敏感吗?”他压低声音问,拇指按在那处吻痕上轻轻摩挲。 徐欢的眼眶发红,抬手就要给他一巴掌,却被他轻易扣住手腕按在头顶。 “嘘——”裴承用鼻尖蹭了蹭她滚烫的脸颊,“再动的话,我就让他亲眼看看,你是怎么在我怀里发抖的。” 门外的脚步声渐渐远去。 裴承松开钳制,后退一步,又恢复了那副衣冠楚楚的模样,只有微微凌乱的领口和唇上沾染的口红痕迹暴露了方才的疯狂。 徐欢仓皇后退,后背撞上冰冷的墙壁。 她下意识抬手捂住脖颈,那里还残留着被啃咬的刺痛。 “裴承”望向门口宛如男鬼的男人,徐欢声音微微发抖,“你到底想干嘛?” “我想干嘛?”他低笑,抬手慢条斯理地轻抚她发顶,笑容暧昧又邪恶,“当然是你啊。” 刚开始徐欢并未反应过来这是一句浑话,是男人色欲的眼神和逐渐往下的手让她反应过来的。 抬手拍开裴承快滑落到她胸口的手,她又羞又怒,“你……下流!” “下流?”裴承一把扣住她的腰,让她充分地感受到他的‘下流’,“你以前求我爱你的时候,可不是这么说的。” “感受到了吗?它想和以前一样,爱你呢。” 徐欢过去曾和裴承缠绵过那多回,怎么可能感觉不到男人的身体变化。 抬手抵住裴承越发逼近的身躯,徐欢试图用严姝婷来阻止他的疯行,“裴承,你这样,对得起严小姐吗?” 不提严姝婷还好,徐欢一提,裴承像是被刺激到了一般。 他一只臂膀紧扣她小腰,一只则是扼住她的下颌,防止她脑袋乱转。 他垂眸,半眯的眼眸说不出的邪魅蛊惑,“她有特殊癖好,就喜欢我给她戴绿帽。” “什么?” 徐欢一脸震惊地张大嘴巴。 裴承被她这反应逗乐,忍不住低头吻她。 徐欢下意识扭头挣扎。 但无果。 下巴被男人死死地扼住。 男人温热的唇贴了上来。 徐欢觉得很耻辱。 尤其是脑海里总是不由自主地循环他在视频里如何亲吻严姝婷的画面。 曾经有多迷恋裴承的吻,徐欢此刻便有多抵触。 甚至可以说是,恶心。 在裴承施力迫使她张嘴意图闯入唇关时,徐欢没忍住,生理性干呕了一下。 刹那间。 空气凝固了。 裴承像是被人定住了一般。 很快,他就回过神来。 “你这是什么反应?”裴承的声音里带着难以置信,他松开钳制她下巴的手,后退了半步。 “显然易见,我在恶心。”徐欢听见自己的声音像是从很远的地方传来,干涩而陌生,“你的吻,恶心让我想吐。” 裴承的瞳孔骤然紧缩,像是被利刃刺中要害的野兽。 他的喉结剧烈滚动了一下,脖颈上暴起的青筋在苍白皮肤下狰狞地跳动。 “我的吻让你恶心?呵呵——”他突然捂着脸低笑了起来,那笑声像是从胸腔深处挤出来的,带着令人毛骨悚然的温柔。 放下手门,他目光冷如寒刃。 “当初趁我睡觉,想吻我的时候,你怎么不觉得恶心?“ 他的手指突然钳住徐欢的下巴,力道大得几乎要捏碎骨头。 “是他的吻让你忘记对我的感觉了是吗?”裴承俯身逼近,温热的呼吸喷在她颤抖的唇上,“徐欢,你怎么敢……” 裴承猛地咬住她的下唇,不是亲吻,而是惩罚性的撕咬。 徐欢尝到铁锈味在唇齿间蔓延,疼痛让她眼前发黑。 他趁机撬开她的牙关,舌尖带着毁灭性的力道长驱直入。 这个吻像一场处刑。 徐欢的背脊撞在琉璃台前,后脑勺被他的手掌死死按住。 她拼命推拒的手被他单手扣在头顶,双腿被他用膝盖顶开。 曾经让她意乱情迷的占有欲,此刻化作令人窒息的牢笼。 当裴承的手探进她衣摆时,徐欢狠狠咬了下去。 “嘶——”裴承吃痛退开,唇上渗出血珠。 他舔了舔伤口,忽然露出一个令人胆寒的微笑:“装什么贞洁烈女。” 他慢条斯理地用拇指擦过她红肿的唇瓣,声音轻得像是情人间呢喃:“当初在山顶求我爱你的时候,你可没现在矜持。” 这句话宛如一柄淬满剧毒的匕首,精准无误地刺穿了徐欢内心最柔软的防线。 她浑身发抖,不是因为恐惧,而是因为滔天的愤怒。 下一秒,她的巴掌已经狠狠甩在裴承脸上。 “啪!” 清脆的巴掌声在房间里炸响。 裴承偏着头,额发垂下来遮住眼睛。 半晌,他低低笑了起来,抬手摸了摸迅速肿起的脸颊。 “曾经不敢轻易动手打人的兔子,现在打我倒是打得很顺手呢。”他抬眼时,眸子里翻涌着徐欢从未见过的黑暗,“看来,你是真的厌恶极了我。” 他转身走向门口,修长的手指慢悠悠地整理领带。 在推开门的前一刻,裴承回头投来最后一瞥:“真希望那天没答应你。” 门关上的瞬间,徐欢瘫坐在地。 她的嘴唇火辣辣地疼,口腔里全是血腥味。 窗外不知何时又下起了暴雨,雨点砸在玻璃上的声音,像极了她心碎的声音。 徐欢不懂,不要她的人是他,和别人缠绵的人也是他,她不过是想放过自己,他却一副她十恶不赦的样子。 当初是他让她有心动的就去交往,她如他所愿,他倒是不乐意了。 他到底要她如何! 起身打开水龙头,徐欢捧了口水漱了一下口。 裴承摔门而出时,指关节还残留着血腥味。 走廊的声控灯随着他沉重的脚步声逐一亮起,将他的影子拉长成一道锋利的剪影。 “谈谈。” 顾言的声音从走廊尽头传来,像是早已等候多时。 他斜倚在消防栓旁,指尖的香烟明明灭灭,在昏暗的走廊里划出一道猩红的轨迹。 裴承脚步一顿。 他缓缓转身,看到顾言从阴影中走出。 月光从尽头的窗户斜射进来,将顾言向来温润的眉眼镀上一层寒霜。 第110章 很喜欢她 “谈什么?”裴承扯了扯领口,唇上的咬痕在灯光下清晰可见。 顾言掐灭烟蒂,金属的碾灭声在寂静的走廊里格外刺耳。 他向前迈了一步,轻扬了一下下巴,“露台说。” “走。”裴承把手插兜里。 两人一前一后走向走廊尽头的玻璃门。 顾言的背影比往日挺拔,西装下的肩胛骨像两把出鞘的利刃。 他今天没戴那副金丝眼镜,露出的一双眼睛黑得深不见底。 推开玻璃门,夜风裹挟着雨水的潮湿扑面而来。 顾言站在露台边缘,上头玻璃顶上投掷下来的光线将他半边脸照得惨白,另外半边隐没在阴影里。 “记得这个吗?”顾言突然解开袖扣,将衬衫袖子卷至肘部。 一道狰狞的疤痕在灯光下泛着青白的光,从肘部蜿蜒至腕骨,像条僵死的蜈蚣。 裴承的瞳孔微缩。 记忆如潮水般涌来。 初中那年暑假,他和顾言被裴家的仇敌绑架了。 对方为了报复父亲,想要杀了他,让裴家绝后。 是大他两岁的顾言,千钧一发的时候,抬手挡在了他面前。 十几厘米的刀,将顾言手臂划得皮开肉绽,血液暴流。 当时他吓坏了,求着顾言别死。 他还说—— “你说过,”顾言的声音比夜风还冷,“会报答我。” 至徐欢的剜心之言后,顾言这话,又在裴承心口扎了一刀。 裴承轻啧,眼眸微眯,“你现在是要用这个逼我对徐欢放手成全你们的意思吗?” 顾言向前一步,两人之间的距离骤然缩短。 顾言是南方人,个子在裴承这个北方高个面前,稍微矮了两公分,但这并不妨碍他身为裴承长辈的威仪。 顾言的手掌轻轻落在裴承肩头,那力道不轻不重,却让裴承浑身一僵。 夜风卷着庭院里蔷薇的香气,却吹不散两人之间凝滞的空气。 “阿承,愿赌服输。”顾言侧目看向裴承,“她已经答应和我在一起了,别再做让自己掉价,又令她难堪的事情。” 裴承的喉结剧烈滚动了一下,他微微转动脑袋看向顾言,眼底一片猩红,“是我先遇见她的!” 他的声音嘶哑得不成样子,“也是我把破碎的她一点一点拼好的!凭什么你的一次救命之恩,就要抵消我过去所有的付出?” 说到最后几个字时,他的声音已经抖得不成样子。 裴承仓皇仰头,使劲眨了眨眼,却还是没能阻止一滴泪水滑落。 那滴泪顺着下颌线滚落,在投掷下来的灯光下闪着细碎的光。 顾言望着眼前这个从小跟在自己身后喊“言哥”的弟弟,心头泛起一阵钝痛。 他抬手想为裴承拭去泪水,却在半空中停住了。 “我知道你为她付出了很多。”他轻叹一声,“可是阿承,从你三年前选择把她交给我的时候,你就该预想到这一切的。” 夜风突然转急,吹得庭院里的树叶沙沙作响。 顾言的声音混在风里,显得格外清晰:“感情不是下棋,不是你突然反悔,就能收回落下的棋子,让一切恢复原样。” 裴承的拳头攥得死紧,指甲深深陷入掌心,却感觉不到疼。 “我是兄长,理应让你。”顾言的声音忽然轻了下来,“可是阿承,感情一事,是让不得的。” 他抬手帮裴承整了整被风吹乱的衣领,“既是对我自己感情的不负责,也是对欢欢的不尊重。在这件事上,我必须坚守自己的立场。” 长久的沉默。 最终,裴承猛地甩开顾言的手,转身大步离去。 他的背影在灯光下显得格外单薄,却又倔强得让人心疼。 裴承虽然骄傲,却最重情义。 顾言知道,裴承的沉默,就是对他刚刚恳求的回答。 “抱歉,阿承。”顾言对着夜色轻声呢喃,“容许言哥在感情上自私一回。言哥真的很喜欢她,很喜欢。” 夜风送来了顾言的呢喃,裴承的脚步微微一顿,却没有回头。 他加快脚步,他的身影很快消失在庭院尽头。 之后的几日里,裴承都没有再发疯。 徐欢松了口气的同时,心里却泛着莫名的空落感。 暴雨过后的黄昏,天空像是被水洗过的油画布,云层边缘镀着金红色的光。 徐欢裹着顾言的驼色羊绒外套,坐在山顶别墅的露天露台上看日落。 远处山峦起伏,晚霞将她的侧脸染成温柔的蜜色。 “冷不冷?”顾言将热可可递到她手中。 他的动作顿了顿,转而轻轻地搭上她空闲的另一只手。 他试探性地握了握她掌心。 徐欢摇摇头,却也没有抽回手,任由顾言大手将她小手包裹。 她望着远处逐渐沉入云海的落日。 忽然想起三年前和裴承在另一处山顶看过的日出。 当时他们刚缠绵完,为了安抚她,裴承说等她好了,要带她看遍世界所有的日出和日落。 如今陪在她身边陪她看日落的却是另一个人。 人生就像是一阵阴晴不定的风。 何时阴,何时晴,你无法预测。 别墅里,裴承站在三楼露台上,手中的威士忌冰块已经融化。 看着楼下露天露台上依偎的两个人,裴承觉得很刺眼。 “原本以为你把他们接到这里,是想对徐欢强制爱什么的呢。” 严姝婷从身后走上来。 她顺着裴承的视线望去,红唇立刻撇了下去:“现在看来,你这是在故意给他们提供约会的圣地?” 裴承没回答。 严姝婷见此,不由又道,“没想到阿承你还是个圣人,不仅救徐小姐的命,还为她的二春如此上心劳神。” 她终究是没吸取之前的教训,没克制住自己一向的脾性,挖苦的话,直接脱口而出。 玻璃杯被重重放下,杯上的水珠顺着裴承修长的手指滑落。 裴承侧身掐住严姝婷的下巴,力道大得让她痛呼出声:“你这张嘴若不想要了,我替你堵住!” 眼角余光瞥见徐欢往这边看了过来。 严姝婷微微歪头,故意营造出她和裴承在接吻的假象,“好嘛,我错了,我再也不说让你心里不舒服的话了。” 看着别墅露台上,无所顾忌‘亲吻’的两人,徐欢先是大脑一片空白。 尔后眼睛像是被强光刺到,一阵酸涩,眼泪几乎是不受控地就溢了出来。 第111章 他的存在是为了治愈她 注意到她的异常,顾言也回眸看了一眼。 看到露台好似在‘接吻’的两人,他眼眸微敛。 他和裴承每年的暑假都会聚在一起一个多月,从还是襁褓的娃娃到成年都如此。 虽然不是整日同住一个屋檐下,但感情远比一般的表兄弟要深浓许多。 顾言自然是知道两人并不是在接吻。 但他并没有和徐欢解释。 他不是圣人。 一手捂住徐欢的眼睛将她脑袋转了回来。 另一只手按着她脑袋让她靠在自己的肩头上,“哭。” 徐欢以为在经由视频一事后,她对这些画面已经免疫了。 但这猝不及防的一幕,还是刺痛了她的心。 徐欢的眼泪无声地滑落,洇湿了顾言手掌和肩头的衬衫布料。 她死死咬住下唇,不想让自己发出一点声音,可颤抖的肩膀却出卖了她的情绪。 “对不起”她哽咽着道歉,声音闷在顾言的肩窝里,“我不该这样的” 顾言的手掌轻轻抚过她的长发,动作温柔得像在安抚一只受惊的小动物。 “为什么要道歉?”他的声音低沉而包容,“感情不是水龙头,说关就能关上的。” 远处传来夜莺的啼叫,晚风带着山间特有的草木清香。 徐欢拉下他的手,她抬起头,泪眼朦胧中看见顾言镜片后那双眼睛——那里没有责备,只有令人心安的温柔。 “可是”她抽噎了一下,“我已经答应和你” “试试。”顾言接过她的话,拇指轻轻擦去她脸颊上的泪水,“只是试试而已,欢欢。此刻的你,依旧有为过去伤悲的权利,不必觉得愧疚于我。” 他嘴角扬起一个无奈的弧度,“我没那么脆弱,也不会因为你的眼泪就觉得受伤。” 夕阳的余晖将他的侧脸镀上一层金边,镜框在鼻梁上投下细小的阴影。 “我的存在是为了治愈你,而不是禁锢你。” 这句话像一把钥匙,突然打开了徐欢心里某个紧锁的盒子。 她猛地扑进顾言怀里,放声大哭起来。 她不再压抑自己,也不用感到愧疚。 泪水浸透了他的衬衫,滚烫得像是要灼穿布料。 顾言轻轻拍着她的背,任由她发泄。 他的目光越过她的发顶,不经意间与远处露台上的裴承隔空相望。 两个男人的视线在空中短暂相接,又各自移开。 “哭出来就好了。”顾言低声说,声音里带着令人心碎的温柔,“我会等你,等到你的眼泪只为未来而流,不为过去而泣。” 最后一缕阳光消失在山脊之后,夜幕悄然降临。 徐欢的哭声渐渐平息,只剩下偶尔的抽噎。 顾言从口袋里掏出手帕,轻轻为她擦拭哭花的脸。 “饿了吗?”他问,语气轻松得仿佛刚才什么都没发生,“回去吃晚餐。” 徐欢点点头,红肿的眼睛里终于有了一丝光亮。 她任由顾言牵起她的手,两人十指相扣的影子在露台的地面上拉得很长。 而在远处的别墅里,裴承站在黑暗中,手中的酒杯早已空了。 他望着那对手牵手走进室内的身影,忽然觉得胸口有什么东西碎掉了,再也拼不回来。 第112章 黑狐出现! 严姝婷从身后环住他的腰,红唇贴在他的耳畔:“别看了,人家都进屋了。” 她的声音甜得发腻,“我们也该吃晚饭了。” 掰开严姝婷环在腰间的手,裴承眼底满是冰霜和厌恶。 “不知道的还以为你是夜总会里的小姐。” 抬手禅了禅被她触碰过的地方,他薄唇微张,伤人的话如同刀子,“严大小姐,做人还是矜持些比较好,你这副好似离了男人就没法活的样子,真犯贱。” 说完,浑然不顾严姝婷铁青的面色,头也不回地走进屋里。 严姝婷站在原地,指甲深深掐进掌心,精心修剪的美甲断裂也浑然不觉。 月光将她纤细的身影拉得老长,在露台上投下一道扭曲的阴影。 智能恒温系统将室内维持在最佳修炼温度,空气净化器无声运转,过滤掉所有杂质。 突然,趴在定制猫窝里的金渐层猛地炸毛,金色的狐眼瞳孔紧缩成一条细线。 “宿主!”它一个飞跃跳上全息投影的八卦阵图,“黑狐的气息出现了!” 盘坐在高科技磁悬浮坐垫上的少女睫毛轻颤,环绕周身的生物能量场缓缓收敛。 当她睁开眼时,智能感应灯自动调亮,映出她眼底尚未散尽的淡紫色微光——那是她独有的灵力波动。 “定位。”她的声音很轻,却让空气微微一震。 小七的尾巴烦躁地甩动,爪子在空中划出一道全息投影地图:“在严姝婷身上!” 少女手指在只能手环上快速划过,一串加密符文在虚拟屏上闪现:“我去处理。” 下一秒,她的身影如水纹般消散,只留下坐垫上几片缓缓飘落的电子樱花特效。 “你不是说,只要他对徐欢死心,我就能得到他的心?为什么他越来越憎恶我。” 严姝婷用力地攥紧拳头,低头自言自语。 “它靠吸食人类的痛苦为生。”清冷的女声突然在背后炸响,“你永远得不到你想要的。” “谁?!”严姝婷猛地扭头看向声源处。 月光下。 一位黑衣少女抱胸立于栏杆上。 少女腕间的红绳闪烁着红光,跟着,一条三米长的红鞭如活物般缠绕在她手臂上。 “救你命的人。”少女红唇勾起危险的弧度。 “黑狐,滚出来受死!” 少女直接甩鞭抽向严姝婷,严姝婷吓得抬手挡住脸。 鞭子打在身上,她却感觉不到一丝痛意。 反而是身体里发出一声惨烈的哀嚎。 跟着她就感觉有什么东西从身体里抽离了出来。 被迫离体的黑狐朝少女恨恨龇牙,“桑小七,又是你!” 一个形状似狐狸的白色物团从少女的头顶飘了出来,它嚣张地抖着耳朵,“正是你姑奶奶我!” “臭黑狐,追了你几个小世界,总算让姑奶奶我抓到你了!” 白狐狸一个后空翻落在少女肩头,“宿主,弄它!” “就凭你们?”黑狐不屑,“一个力量都被吸走七分之一的废物和一个失去爱人的人类!” 黑狐和小七本来属于一体。 黑狐从本体分裂的时候,带走了七分之一的本体力量,这也是小七追了几个世界,一直没干得过黑狐的原因。 “不凭它,只凭我!”少女凌厉地甩出一鞭。 红鞭划破空气,发出清脆的爆响。 鞭影所过之处,黑雾应声分裂,化作缕缕青烟消散。 少女身形如电,在狭小的空间中闪转腾挪,每一次挥鞭都精准地击中黑狐的要害。 “不可能!”黑狐惊怒交加,“你的力量怎么会” 第113章 要不要来我家住一段时间 桑小七的狐狸体在空中旋转,“你总说恨的力量强大,所以你估计到处制造仇恨,让人类互恨,或者单方面痛恨。” “上个修仙世界,你搅乱她所在的世界线,害得她的爱人无辜惨死!她身上不仅有恨的力量,更有爱的力量,黑狐,这回——你就乖乖受死!” 小七扭头看向浑身散发着滔天恨意的少女,“宿主弄它!替你阿兄报仇!” 少女闻言,凌空跃起,红鞭在空中划出一道完美的圆弧,重重抽在黑狐的核心处。 黑雾剧烈翻腾,发出凄厉的嚎叫。 黑狐意识到正面抗衡难以取胜,突然改变策略,黑雾迅速收缩,化作一支黑色利箭,直射向一旁呆愣看着这一切的严姝婷。 “不好!它想重新附体!”小七惊叫。 少女眼中寒光一闪,瞬间移动到严姝婷面前。 她左手结印,一道金色光幕凭空出现,挡住了黑狐的偷袭。 “别想再附体增强力量。”少女的声音低沉而危险。 她右手红鞭突然燃起赤色火焰,鞭身符文亮起耀眼的光芒。 “这是净业真火?”黑狐的声音第一次出现了恐惧,“你怎么可能掌握这种力量!” “为了这一天,我准备了很久。”少女一字一顿地说,每个字都仿佛带着千钧之力,“你害死我阿兄的时候,就该想到会有报应!” 她猛然挥鞭,火焰长鞭如巨龙般扑向黑狐。 黑狐仓皇逃窜,却发现自己被无形的力量禁锢在原地。 “不——!”黑狐发出最后的惨叫,火焰瞬间吞噬了它的全部形体。 小七抓住机会,白色光团突然扩大,如巨口般将燃烧的黑雾一口吞下。 “咕咚”一声,露台顿时恢复了平静。 少女长舒一口气,红鞭自动缩回,缠绕在她手腕上变成一条普通的手绳。 她的脸色有些苍白,但眼中的光芒却比任何时候都要明亮。 她抬手轻抚手中的红绳,素来冰冷无情的嗓音在这一刻,充满了柔情,“阿兄,晚榆终于成功替你报仇了。” 似是想到了什么,少女猛地转向小七,“小七,你吞噬了黑狐的力量,那你现在是不是可以复活我阿兄了。” 正吸收能量的小七突然僵住,光团闪烁的频率变得紊乱。 它慢慢转向少女,虚拟的狐狸耳朵耷拉下来:“宿主这个” 少女的眼神一点点暗了下去,嘴角扯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 她早该知道的——人死不能复生,更何况她阿兄死得那样惨,不仅连个全尸都没留下,还被打得魂飞魄散。 少女整个人像是被抽走了脊梁骨,肩膀垮了下来,那双总是凌厉的眼睛此刻空洞得可怕。 慢悠悠走着的人仿佛只剩下一具空壳,所有的生气都随着那个答案消散殆尽。 小七急忙追上去,光团忽明忽暗地闪烁着:“宿主我知道欺骗你说能复活你阿兄是我不对。但只有你的力量才能彻底消灭黑狐” 少女的脚步没有丝毫停顿,夜风吹起她的发梢,在月光下泛着冷冽的光泽。 “宿主”小七的声音带着电子音特有的颤抖,“你骂我几句好不好?哪怕打我几下也行” 少女突然停下,唇角勾起一抹讽刺的弧度:“骂你打你?” 她仰头看着夜空,轻声呢喃,“这样能让我阿兄回来吗?” 小七的光团瞬间黯淡下来,像被按了静音键的灯泡,在半空中微微摇晃。 “别再跟着我。”少女的声音陡然转冷。 “可是宿主” “再跟一步,”少女蓦然回首,眼底翻涌着血色,“我不介意让你也尝尝魂飞魄散的滋味。” 小七僵在原地,眼睁睁看着少女的身影化作点点星光消散在夜色中。 “宿主”小七的光团波动着,像是在啜泣,“我该怎么告诉你你阿兄他已经转世了,而且已经和别的女人幸福地在一起了。” 另一边,严姝婷扶着墙壁勉强站稳。 虽然经历过系统附体这种超自然事件,但眼前的一幕还是让她太阳穴突突直跳。 “那个”她小心翼翼地开口,“刚才她说黑狐以吞噬痛苦为食是什么意思?” 小七猛地转向她,光团突然暴涨成刺眼的白色:“意思是!” 电子音里充满讥讽,“你像个傻子一样被利用了!” 严姝婷被吓得后退两步。 “黑狐靠吸食人类的负面情绪升级!”小七的光团忽大忽小,像在压抑怒火,“你的嫉妒、你的怨恨——都是它的营养剂!说什么帮你得到爱情,不过是让你去给女主添堵,它好两头吸血!” “所以它根本不能让我得到裴承的爱?”严姝婷的声音开始发抖。 “哈!”小七发出一声尖锐的电子音,“连月老都不敢打包票的事,你指望一个靠吃负面情绪活着的寄生虫?” 光团突然凑近严姝婷的脸:“知道被黑狐附体的代价是什么吗?”它的声音突然压低,“是寿命,蠢女人。” 说完这句话,小七“唰”地消失在空气中,只留下几粒光点缓缓飘落。 “寿命?”严姝婷茫然地重复,突然发现自己的手背上出现了几道皱纹。 她颤抖着摸向脸颊,触手不再是熟悉的紧致肌肤。 “不这不可能” 她跌跌撞撞冲向洗手间,镜子里的女人让她发出一声凄厉的尖叫——那张脸上布满了细纹,眼角下垂,仿佛一夜之间老了十岁。 “啊——!” 严姝婷疯狂地抓挠着自己的脸,指甲在皮肤上留下一道道红痕。 镜中的倒影也跟着她一起扭曲、崩溃,最后瘫坐在地上,发出绝望的呜咽。 翌日。 裴承就以有事,率先离开了山顶别墅。 严姝婷也跟着说自己有事,跟上裴承,离去。 目送裴承和严姝婷两人离开,徐欢侧目问一旁的顾言,“我们要回去吗?” 顾言侧目看向她,温和地问,“你想继续待在这吗?” 徐欢摇头。 这里有裴承留下的痕迹,徐欢并不愿意多待。 她已经决定走出来,自然是不想再触景伤情。 “那我们也走。” 就这样。 在裴承离开不久,徐欢和顾言也走了。 管家给裴承打去电话,说两人离开了,裴承表情淡淡,“随他们。” 说完,他挂断电话,专注开车,好似浑然不受影响。 但握着方向盘的手却青筋凸起。 车内,顾言单手搭在方向盘上,余光扫过副驾驶的徐欢:“纹身店还在装修,送你回徐家?” 徐欢望着窗外流动的景色,摇了摇头:“不用,帮我找家酒店就行。” “要不要”顾言手指在方向盘上轻敲两下,“来顾家住段时间?” “嗯?”徐欢诧异地转过头。 暖黄的路灯透过车窗,在顾言轮廓分明的侧脸上投下斑驳光影:“娇娇一直念叨你。住酒店”他顿了顿,声音沉了几分,“我不放心。” 第114章 见家长? “吓死我了!”顾娇娇一把搂住徐欢的胳膊,眼睛瞪得圆圆的,“我还以为裴表哥把你们接去山顶别墅,是要跟我哥宣战,把你抢回去呢!结果——”她夸张地拍了拍胸口,“居然真的只是让我哥过去养伤?” 徐欢被她晃得微微踉跄,无奈地笑了笑,“你呀,脑子里整天都在想些什么?” 顾言站在一旁,眉头微蹙,语气里带着几分警告,“娇娇,别胡说八道。” 顾娇娇撇撇嘴,理直气壮地反驳,“我哪里胡说了?裴表哥不就是那种表面斯文、内里败类的类型吗?” 徐欢指尖微微一蜷,下意识地抿了抿唇,没接话。 顾言瞥了她一眼,抬手揉了揉妹妹的发顶,“行了,别在这儿闹腾,先带欢欢去你房间。” 顾娇娇这才想起正事,笑嘻嘻地拽住徐欢的手,“走走走,欢欢,我带你去看我的秘密基地!” 徐欢被她拉着上楼,回头时,恰好对上顾言的目光。 他站在楼梯口,唇角微扬,眼底的温柔像是冬日里的一缕暖阳,让她心头微微发烫。 顾娇娇的卧室里。 推开门,映入眼帘的是一片柔软的粉白色调,蕾丝窗帘被微风轻轻拂动,阳光透过纱帘洒在毛茸茸的地毯上,整个房间像是童话里的公主城堡。 “怎么样?是不是超级可爱?”顾娇娇得意地转了个圈,“这可是我亲自设计的!” 徐欢环顾四周,忍不住莞尔,“嗯,很可爱,像你一样。” 顾娇娇笑嘻嘻地拉着她扑到床上,两人陷进柔软的羽绒被里。 她侧过身,托着腮看向徐欢,语气突然认真起来,“其实……我一直想要个姐姐。” 徐欢微怔。 “现在好啦,你来了,我就不用羡慕别人了。”顾娇娇眼睛亮晶晶的,“真希望你能快点嫁给我哥,这样你就可以一直待在我家了!” 房间里弥漫着淡淡的柑橘香,是顾娇娇惯用的香水味,甜而不腻,让人不自觉地放松。 徐欢很喜欢和她待在一起——她总是活力满满,像个小太阳,永远不会让气氛冷下来。 她侧过头,看着身旁的女孩,轻轻握住她的手,“娇娇,能认识你,我也很开心。” 顾娇娇眨了眨眼,忽然叹了口气,“唉,虽然裴表哥人挺渣的,但要不是他,我们也不会认识……这么一想,我勉强原谅他一点点好了。” 裴承的名字像是一根细小的刺,轻轻扎进徐欢的心口。 无论是顾言,还是顾娇娇,她都是因为他才认识的。 如果没有他……她或许永远都不会踏入这样的世界,也不会遇到这些温暖的人。 她垂下眼睫,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床单上的花纹,思绪有些飘远。 顾娇娇敏锐地察觉到她的沉默,立刻拍了拍自己的嘴,“哎呀,我这张嘴,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 徐欢回过神来,轻轻摇头,“没关系,你不用刻意避开他。” 她顿了顿,声音很轻,却很坚定,“既然我决定和你哥试试,以后总免不了要见面的……真正的放下,不是逃避,而是能坦然面对。” 顾娇娇盯着她看了几秒,忽然咧嘴一笑,“你说得对!而且——” 她凑近,压低声音,“我哥可比裴表哥靠谱多了,他一定能让你彻底忘记那个渣男的!” 徐欢的指尖微微一顿。 渣男吗?她在心里轻轻摇头。裴承怎么也称不上“渣男”二字。 只是他们之间,从来就没有过明确的承诺,就像两条偶然相交的线,终究要回到各自的轨道。 “嗯。”她最终只是轻轻应了一声,闭上眼睛将脸埋进柔软的枕头。 顾娇娇还在耳边絮絮叨叨说着什么,声音渐渐变得遥远。 阳光依旧温暖,枕头上却悄悄晕开一小片不易察觉的湿痕。 清晨,露台的风铃叮咚作响。 徐欢捧着热牛奶看顾言修剪玫瑰,他剪下最饱满的那朵递过来时,指尖带着草木清香。 “这几日住得习惯吗?”他低头为她别好散落的碎发,这个动作最近越来越自然了。 徐欢低头嗅着玫瑰,“很好啊。” 顾家长辈都在外,顾家就兄妹俩在,因此接住的这段时间里,徐欢过得还蛮舒适自在的。 有时候徐欢真的觉得这样的生活很惬意。 “很好就行。”顾言眼底漾开笑意,像是松了口气,“我就怕你不习惯。” “有娇娇这个福娃在,我想我很难不习惯。”徐欢微笑。 提起妹妹,顾言冷峻的轮廓瞬间柔和下来。 “叔叔阿姨他们”徐欢犹豫了一下,“一直都不在家吗?” “父亲在国外任职,母亲不放心他一个人,就跟过去了。”顾言语气里带着几分无奈的笑意,“结婚三十年了,还像新婚时一样黏糊。” 徐欢忍不住莞尔:“真让人羡慕。” 顾言注视着她,目光深邃:“是挺令人羡慕,就是苦了我和娇娇,小时候我和娇娇没少当‘留守儿童’。” 话虽这般说,他语气间却没有一丝抱怨。 徐欢望着他轮廓分明的侧脸,忽然明白顾娇娇那种毫无保留的依赖从何而来。 “欢欢。”顾言突然转身,双手轻轻握住她的肩膀,“等过段时间,我想带你去见他们。” 徐欢呼吸一滞,睫毛慌乱地颤动:“这会不会太快了?” 顾言低笑出声,拇指抚过她泛红的耳垂:“要不是怕吓着你,我现在就想订机票。” 清风拂过庭院,徐欢却觉得手心沁出了细密的汗,“你家是官家出身,他们会不会” 豪门与官家之间那道无形的界限,在临城的上流社会里始终泾渭分明。 徐家虽是后起之秀,但终究少了那份世代积累的底蕴。 之前答应顾言的时候,她还没想那么久远的事情。 现在顾言说想带她去见他父母,徐欢不免忧心两人之间的差距。 顾言突然收紧掌心,将她微凉的手完全包裹。 他俯身与她平视,镜片后的目光专注而温柔:“我父亲当年娶我母亲时,她只是个普通医生。” 他的拇指轻轻摩挲她的手背,“在我们家,从来只看重人品,不看出身。” 徐欢想挤出一个笑容,嘴角却像坠了铅块般沉重。 她垂下眼帘,浓密的睫毛在晨光下投下一片颤动的阴影:“……能不能再给我一点时间,我……还没做好心理准备。” 顾言的目光在她脸上流连,最终轻叹一声,将她揽入怀中。 他的心跳声透过衬衫传来,沉稳而有力:“没关系,我们可以慢慢来。” 他的唇轻轻贴在她发顶,“等你准备好的那天,记得告诉我。” 第115章 严家倒台,联姻取消 顾娇娇心血来潮,想学做蛋糕,让徐欢教她。 于是闺蜜两人便在厨房里捣鼓了起来。 “最新消息,京城严氏集团因涉嫌非法人体实验被警方查封。据悉,实验使用活人进行药物测试,性质极其恶劣。严氏董事长严宏远及其子严竣已被警方控制” 正在教顾娇娇做蛋糕的徐欢突然听到顾娇娇手机里传来这么一则报道。 “…与此同时,裴氏集团宣布与严氏解除所有合作关系,并取消原定的联姻计划” 奶油袋从徐欢手中滑落,在台面上砸出一朵小小的白色浪花。 她微微皱眉,迅速捡起袋子,抽了张厨房纸擦拭台面。 顾娇娇顿时侧目看向徐欢。 阳光在那瞬间变得刺眼,她清楚地看到徐欢睫毛投下的阴影微微颤动,像被风吹乱的蝶翼。 顾娇娇知道徐欢还没放下裴承,所以才会听到对方取消联姻有那么大反应。 “哎呀,我手太笨了。”顾娇娇突然提高音量,故意把注意力引到自己身上,“欢欢你看,我把好好一个蛋糕毁了。” 徐欢似乎这才回过神来:“没关系,可以补救。”她的声音平稳得像是经过特殊训练,“用刮刀把多余的奶油去掉,我们重新装饰。” 顾娇娇装作没看到徐欢的失态,一边笨拙地摆弄着刮刀,一边刻意转移话题:“你说严家父子是不是疯了?居然用活人做实验。” 她夸张地打了个寒颤,“我以前还觉得他们是医药界的华佗,救死扶伤那种,没想到是阎罗王转世。” 徐欢拿起抹刀,机械地修整着蛋糕边缘:“在被救治好的医患者面前,他们确实是‘华佗’,在那些实验体面前,他们是恶魔。” 轻叹了口气,徐欢不想继续这个沉重的话题,“来,我教你怎么补救蛋糕。” 说着,她便接过顾娇娇手中的工具:“看好了。” 她的动作依然精准优雅,将歪斜的奶油花纹变成了一片绽放的玫瑰。 顾娇娇立即星星眼,“欢欢,你雕花调的好好看啊。” “我在教你吖。”徐欢无奈。 顾娇娇吐舌,“好嘛好嘛我这就认真学。” 京城,裴家。 夜色沉沉,主厅内灯火通明,却照不散父子之间剑拔弩张的寒意。 “啪——” 一道凌厉的鞭痕狠狠抽在裴承的背上,他身形未动,只微微绷紧了脊背,眼底的冷意更深。 “你知不知失去严氏,对裴家的损失有多大?”裴父怒不可遏,手中的鞭子再次扬起,“为了一个女人,你竟敢对严家出手!裴承,你还有没有一个掌权者该有的睿智!” 鞭风呼啸,又是一道血痕。 裴承缓缓抬眸,唇角勾起一抹讥诮的弧度:“我这不过是跟父亲学的。早些年,谁不知父亲为红颜一怒的事?” “你——”裴父被这话狠狠一刺,脸色铁青,“我再年少轻狂,意气用事,也不会损害家族利益!” “确实。”裴承低笑一声,眼底却无半分笑意,“您就是太重利,当年才会把初恋养在外头,转头娶了我母亲。最后……”他顿了顿,嗓音冷得像淬了冰,“害死了她,也害死了我母亲。” 空气骤然凝固。 裴父握鞭的手猛地一颤,眼中闪过一丝狼狈,随即又被怒火覆盖:“放肆!谁准你提这些旧事?” “怎么,父亲敢做,却不敢让人提?”裴承冷冷抬眸,眼底的讥讽如刀,“那今日,我也不妨放肆到底——裴家继承人,我不当了!您爱培养谁就培养谁!” 说完,裴承便直接站了起来,仿佛那两鞭不过是赏裴父面子。 “你当裴家是你想回就回,想走就走的?”裴父怒极,扬鞭就要再抽,却在这时,门外传来一阵脚步声。 继母何知洛抱着刚五岁的裴煜站在门口,神色惶然:“老爷,阿承,你们……” 裴承连眼神都未给,径直从她身侧擦肩而过。 夜风卷起他的衣角,冷冽如刃。 身后,裴煜稚嫩的声音怯怯传来:“妈妈,哥哥怎么了?” 无人回答。 裴承迈出裴家大门,夜色吞噬了他的身影。 他抬眸望了眼阴沉的天际,眼底翻涌着深不见底的暗潮—— “裴承!”前方突然传来严姝婷气急败坏的声音。 裴承垂眸看向她,他的眼眸很冷漠。 “是你做的?”严姝婷的声音颤抖,“举报我父亲和哥哥?毁掉严家几十年基业?” 裴承面容冰冷阴鸷,“我警告过你的,是你自己硬要惹我。” 严姝婷没想到裴承竟然真的对她家下手,她心颤得同时,又无比的心碎,“她都和别人在一起了,你还要为了她,毁我家基业!你这样做,对你有什么好处?裴家和严家息息相关,严家倒台,你裴家也会负面受敌!” 裴承压根不在意裴家的荣辱,“那又如何?” “你对严家出手,考虑过徐欢吗?”严姝婷用力地攥紧拳头,眼中闪过一丝狠厉,“你毁了严家,严家不可能会再给她提供特效药。没有特效药,她的癌细胞很快就会复发,到时候,她……难逃一死。” “祸到临头,你还是先关心关心自己。”裴承没有回答严姝婷。 严姝婷突然明白了什么,心脏像被一只无形的手攥紧:“你研究出了新的特效药?” 裴承没有理会她,他径直往不远处停靠的轿车走去。 严姝婷对着他的背影不甘地嘶吼,“裴承,你为了她做了那么多,到头来也不过是为他人做嫁衣。在徐欢心里,谁对她好,她就爱谁,你从来就不是独一无二的存在!她根本不像我爱你爱得那么纯粹!你再也找不到比我更爱你的人!” “二十多年,裴承,你为什么就不能看看我呢?”她卑微地垂怜。 车门关上。 严姝婷的话被隔离在外,但裴承还是听到了他那句‘在徐欢心里,谁对她好,她就爱谁,你从来就不是独一无二的存在!’ 撸起衣袖,指腹轻抚手腕处栩栩如生,含苞待放的玫瑰,裴承轻轻呢喃, “徐欢,真的谁都行吗?” 临城,甜品店。 在顾言的吻即将落下时,徐欢还是本能地别开了脸。 第116章 试谈结束——他认输 时间回到五分钟前。 甜品店里。 徐欢纤长的手指无意识地搅动着咖啡杯里的银匙,奶泡在杯沿凝结成细密的白色泡沫。 她盯着甜品台上新研发的提拉米苏出神,却连一丝甜品的香气都没闻进去。 裴严两家取消联姻的消息像块石头压在她心头,搅得她思绪纷乱。 以至于身后传来熟悉的雪松香水味时,她都没能第一时间察觉。 “在想什么呢?” 顾言低沉的嗓音突然在耳畔响起,惊得徐欢手一抖,银匙“叮”地撞在杯壁上。 她下意识侧过脸,却不想顾言正好俯身虚靠在她肩膀上。 这一转头,两人的鼻尖几乎相触。 时间在这一刻仿佛被拉长。 徐欢能清晰地看见顾言睫毛投下的阴影,闻到他呼吸间淡淡的薄荷气息。 她的心跳骤然加速,耳尖不受控制地发烫。 顾言深邃的眼眸暗了几分。 他喉结微动,目光落在她轻颤的唇瓣上,缓缓倾身向前。 就在双唇即将相触的刹那,徐欢猛地别开了脸。 空气瞬间凝固。 顾言的动作僵在半空,眼中闪过一抹受伤的神色。 他直起身时,徐欢看见他垂在身侧的手紧握成拳,指节泛白。 “抱歉”徐欢攥紧衣摆,指甲几乎要嵌入掌心。 内疚感如潮水般涌来,淹没了她的声音。 顾言定定地凝视着她,她每说一句抱歉,他眼底的光就暗淡一分。 两个月了,整整六十天的朝夕相处,却还是无法在她心里占据一席之地。 他忽然轻笑一声,那笑声里带着说不出的苦涩。 修长的手指插入发间,将额前的碎发向后捋去,露出光洁的额头和那双此刻布满阴霾的眼睛。 “还是没能让你爱上我。”顾言的声音很轻,像是自言自语,“是我魅力不够,你用不着道歉。 徐欢慌乱地摇头,发丝随着动作轻轻晃动,“不是的,顾先生你很好,是我” “欢欢。”顾言打断她,指尖轻轻抵在她唇边,“别说了。” 这个触碰让两人都怔了怔。 顾言收回手,插进西装裤袋里,像是要藏起那一瞬的留恋。 “我早该明白的。”他望向窗外,阳光透过玻璃在他侧脸投下斑驳的光影,“阿承在你心里留下的位置,不是谁都能取代的。这两个月”他顿了顿,“是我太自以为是了。” 徐欢张了张嘴,却发现喉咙干涩得发不出声音。 顾言从西装内袋取出一个深蓝色丝绒盒子。 “试谈之约,到此为止。”顾言将盒子轻轻放在咖啡杯旁,指尖在盒盖上停留了一秒,像是最后的告别,“祝你” 他的声音哽了一下,“祝你得偿所愿。” 说完,他转身走向门口,背影挺拔如松,却透着说不出的孤寂。 阳光将他的影子拉得很长,一直延伸到徐欢脚边。 “顾言!”徐欢突然站起身,椅子在地面上划出刺耳的声响。 顾言的脚步顿住,但没有回头。 “我”徐欢的指尖紧紧抠着桌沿,胸口翻涌着无数说不出口的情绪。 她想说她不是故意避开那个吻,想说她也很享受这两个月的点点滴滴,可话到嘴边,却变成了无力的沉默。 顾言等了片刻,最终只是微微颔首,推门而出。 门铃清脆的响声在咖啡厅里回荡,像是一声叹息。 徐欢跌坐回椅子上,颤抖着打开那个丝绒盒子。 里面静静躺着一枚银杏叶形状的胸针,叶片上缀满细碎的钻石,在灯光下熠熠生辉。 恍惚间徐欢好似又回到了顾家的庭院。 那日的阳光透过银杏叶的间隙洒落,顾言修长的指尖轻抚过金黄的叶片,侧脸在斑驳的光影中格外温柔。 “知道吗?银杏叶代表着坚韧和永恒。”他转身凝视她,眼底盛着她从未在裴承眼中见过的澄澈,“就像我对你的心意。” 一滴泪砸在胸针的银杏叶片上,溅起细小的水花。 窗外,顾言挺拔的身影已经融入人群,最终消失在街角转弯处。 而徐欢的心,却在这一刻前所未有地清晰起来——她失去的,或许远比她想象的要珍贵得多。 泪水如断了线的珍珠,一颗接一颗地滚落。 她颤抖着蜷缩在甜品店的角落,像个迷路的孩子般无助。 裴承确实将她从徐家的泥潭中拉出,可她却不知不觉陷入了更深的沼泽——那个以爱为名的牢笼,囚禁着她的灵魂。 “为什么”她哽咽着自问,指甲深深陷入掌心,“为什么就是放不下” 窗外,一片金黄的银杏叶随风飘落,轻轻贴在玻璃上,仿佛在无声地回答她的问题。 “一份伯爵茶千层,一杯冰美式,谢谢。” 低沉的男声响起时,徐欢正在给草莓塔点缀最后一片薄荷叶。 银质甜品叉从指间滑落,在玻璃柜台上撞出清脆的声响。 这个声音—— 徐欢缓缓抬头,午后阳光透过落地窗,在男人轮廓分明的侧脸上投下斑驳的光影。 裴承就站在她面前,修长的手指轻点着菜单,腕骨上那朵含苞待放的玫瑰纹身依然清晰如昨。 “好的,请稍等。” 半晌,徐欢听见自己职业化的应答,声音平稳得不像话。 她转身时,围裙系带不小心勾住了柜台边的装饰藤蔓。 就像这三年来的无数个日夜,她也是这样被回忆的荆棘缠住脚步。 冰柜的冷气扑面而来。 徐欢机械地取出千层蛋糕,奶油裱花袋在她掌心微微颤抖。 当她在蛋糕边缘挤出第十七个完美波浪时,身后传来椅子拖动的声响。 “您的餐点。”她将甜品放在靠窗的卡座上,瓷盘与大理石桌面接触时没有发出一丝声响。 这是多年职业养成的肌肉记忆。 裴承的视线从手机屏幕移向她的手。 她这些年来把自己养得很好,以往还有些粗糙的手,此刻根根莹白如上好的羊脂玉。 注意到男人的目光落在自己的手上,徐欢下意识将手撤回。 “慢用。”徐欢说完,转身便要走。 这时,裴承却突然抬手扣住她手腕:“纹身店我要收回来。” 第117章 她——又没家了 阳光突然变得刺眼。 店里的音乐恰好切换到下一首,是ed sheeran的《happier》,讽刺得令人心痛。 “什么意思?”她扭头看向男人,艰难地挤出这几个字,指甲不自觉地掐进了掌心。 裴承松开她的手,“当时是看你无处可去,便把它给了你,如今你已经有了新的归宿,是时候把它还给我了。” 他拿出一张卡,“这里是一百万,纹身店我要买回来。” 是时候把它还给我了。 徐欢好似耳鸣了一般,四周的一切在远离她,只有心口的钝痛,如此清晰。 裴承三年前并未把店转让给她,只是说由她处理,如今他要回,也不过是物归原主。 她没有理由霸占着不还。 徐欢沉默了一下子,随后哑着声说:“钱就不必了,这本来就是你的店铺。”顿了顿,她道,“我会尽快搬走。” 曾经,他给了她一个家,如今,他要把这个亲手赠与她的家要回。 她——又没家了。 徐欢想她真的和幸福这个词,无缘。 转过身,眨巴眼睛,徐欢快步回到收银台。 裴承望着她的背影,眼底深谙莫测。 抬手拉过徐欢放下的千层糕,裴承拿起银匙。 银匙切入千层蛋糕的瞬间,酥皮发出细微的碎裂声。 他垂眸看着匙尖,奶油与茶香伯爵茶酱层层分明,足见制作者的用心。 第一口送入唇间,绵密的奶油立刻在舌尖化开。 甜度恰到好处地控制在临界点——多一分则腻,少一分则寡。 茶香从奶油中幽幽透出,是上好的大吉岭,带着淡淡的佛手柑香气。 他咀嚼的动作忽然放缓。 酥皮在齿间碎裂的触感,让他想起三年前徐欢说‘我给你钱,你能不能陪我谈场恋爱’时,她肩膀颤抖的幅度也是如此细微而克制。 第二口他刻意舀得更深,挖到了夹层中的香草籽。 黑点般的香草籽在奶油的纯白中格外醒目,就像徐欢此刻围裙上沾着的那点面粉——她总是这样,再小心也会留下痕迹。 甜味在口腔扩散时,裴承的喉结微不可察地滚动了一下。 太熟悉了,这个味道。 不是指配方,而是藏在甜味背后那份固执的坚持。 就像她当年治癌一样,明明很痛苦很难受,却还是咬着牙,一步步坚持了过来。 冰美式的苦恰到好处地中和了余味。 裴承抿了一口,液体滑过喉咙的凉意让他想起方才触碰到的,她手腕内侧的温度——比记忆中温暖了些。 最后一口蛋糕停留在匙尖,裴承盯着看了两秒,突然失去了食欲。 这味道太好,好到让他胸口发闷。 就像她再也不属于他一般,她再好再明媚,也不会再是他的。 放下银匙时,拿出两百块现金用咖啡杯压住一角,他起身离去。 玻璃门被推开,风铃声响起,徐欢缓缓抬头,入目的是男人匆匆离去的衣摆。 她定定地看了好一会儿,才过来桌上把钱收好。 风铃再度响起。 徐欢以为是去而复返的裴承,她久久不敢抬头。 直到熟悉的女音传来。 “欢欢,来杯回忆和纪念。”桑晚榆推门而入。 见是桑晚榆,徐欢心中松了口气的同时,又倏然划过一丝落幕。 “好的,马上来。” 不一会儿,徐欢就把‘回忆’和‘纪念’端到了桑晚榆面前。 桑晚榆心不在焉地拿起勺子。 徐欢看着她,突然说道:“阿榆,我能去你那住几天吗?” 徐欢声音很轻,但桑晚榆捏着提拉米苏的银叉还是顿住了。 她抬起头,眸光带着一丝不解,“纹身店不是重新装修好了?” 徐欢笑容苦涩,“他刚来要回去了。” 他指的是谁,桑晚榆是知道的。 她什么都没多问,只说,“什么时候搬来?” 徐欢无意识地扣了扣手指头,“今晚行吗?” “可以。”桑晚榆点头,“等下我帮你一起。” “好。”相识三年,徐欢也没跟桑晚榆客气。 店门再度被人推开,风铃声叮铃响起。 徐欢和桑晚榆同时侧目。 进来的是一对情侣。 徐欢面对微笑,“欢迎光临——” 桑晚榆则瞳孔地震,“阿兄——” 第118章 再见不相识 徐欢只觉得眼前一花,桑晚榆的身影已经如一阵风般掠至那对情侣面前。 她双手紧紧攥住男人的手臂,指尖因用力而泛白,眼底翻涌着近乎疯狂的激动与欣喜。 “太好了,阿兄,你还活着!”她的声音颤抖得不成样子,仿佛溺水之人终于抓住浮木。 男人眉头微蹙,陌生而疏离的目光落在她脸上,不着痕迹地抽回手臂。 而他身旁的女孩瞬间炸毛,一把推开桑晚榆,像护食的小兽般挡在男人身前:“你谁啊!干嘛对我未婚夫动手动脚!” 桑晚榆踉跄几步才站稳,耳畔嗡嗡作响,女孩尖锐的质问声仿佛隔了一层厚重的纱。 她死死盯着男人,喉咙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扼住,呼吸都变得艰难:“你……刚说他是你的谁?” “他是我未婚夫!”女孩示威般挽住男人的胳膊,仰头瞪她,“你谁啊?莫名其妙!” “未婚夫……”桑晚榆喃喃重复,瞳孔骤然紧缩。 男人神色冷淡,目光疏离:“这位女士,我并不认识你,你认错人了。” ‘我并不认识你’这几个字如利刃般狠狠捅进桑晚榆的胸口,鲜血淋漓地翻搅着她的五脏六腑。 “阿榆,你乖乖在家等阿兄,等阿兄拜师学成归来,阿兄就娶你为妻。”离家时,他亲吻她额头,许诺会回来娶她。 再见时,他被打得支离破碎,奄奄一息地躺在她怀里。 他不舍地抚摸她面颊,语气满是遗憾,“抱歉阿榆,阿兄食言了,阿兄娶不了阿榆为妻了。” 灵魂消散时,他轻轻为她抹去泪水,“阿榆,别哭……” “你不认识我……”桑晚榆的眼眶无比酸涩,但她眼中却没有一丝泪光。 她的眼睛至三百年前,她阿兄消散在她面前时,落下血泪后就再没了眼泪。 桑晚榆呆呆地凝视着面前的男人,他的眼神如此陌生疏离,喉咙发出低沉而苦涩的笑声,如同陷入了一场无法自拔的梦魇,反复低语,“你不认识我。” 重新抬眸对上男人那双满是陌生再也找不到往日看她时满目柔情的眼眸,桑晚榆的内心世界彻底崩塌。 ——他忘了她。 彻彻底底,干干净净。 几百年的漫长等待,最终换来的却是如此讽刺的相见不相识。 桑晚榆心中涌起一股难以言喻的悲伤,她仰起头,对着上方发出一声凄厉的长啸:“啊——” 那啸声中蕴含着无尽的哀伤与绝望,仿佛要将心中的痛苦全部倾泻而出。 随着这一声长啸,四周的玻璃仿佛也承受不住这悲痛的冲击,纷纷应声而裂,碎片四溅。 徐欢站在一旁,只觉得耳膜几乎要被这尖锐的声音刺穿,心脏也紧跟着紧缩起来。 然而,就在这混乱与喧嚣之中,时间却突然间静止了。 一切动作、声音都在这一刻戛然而止,只留下空气中弥漫的悲伤与紧张。 就在这时,一只浑身雪白的狐狸凭空出现在桑晚榆的面前,“宿主,你冷静一点。” 桑晚榆的手指深深掐入掌心,鲜血顺着指缝渗出,在地面绽开一朵朵暗红的花。 她盯着桑小七,眼睛通红,好似下一秒就会落下血泪。 “你早就知道了对吗?”她的声音嘶哑得不成样子。 桑小七的耳朵完全耷拉下来,尾巴紧紧夹在后腿间,雪白的毛发因为紧张而微微炸开。 它不敢直视桑晚榆的眼睛,只是低垂着头,轻轻点了点。 喉头像是被一团荆棘堵住,桑晚榆吞咽了好几次,才从牙缝里挤出声音:“他明明已经——为什么……” “我其实并没有能让灵魂消散的人回来的能力,当初骗你说你阿兄会复活——”桑小七的声音越来越小,“是因为我我用最后的力量捕捉到他一缕残魂,送入了轮回道。” 桑晚榆的身体晃了晃,扶住旁边的桌面才没有跌倒。 三百年前那一幕再次在眼前闪现——阿兄的身体在她怀中渐渐透明,她拼命想要抓住那些飘散的光点,却只能眼睁睁看着他化为虚无。 “为什么不早点告诉我?\"桑晚榆的声音颤抖着,“三百年我等了三百年……” 桑小七抬起头,金色的眼睛里盛满了愧疚:“轮回转世必然会遗忘前世。告诉你又能怎样?看着他与别人相爱生子?” 它顿了顿,声音更低,“而且我需要你的力量对付黑狐,如果你知道他已经转世,你只会一心想与他厮守,不会再尽心帮我追杀黑狐……” 这句话如同一记耳光,狠狠扇在桑晚榆脸上。 她踉跄后退两步,突然大笑起来,笑声凄厉得让店内的碗碟都微微震动。 “所以你就让我像个傻子一样,在绝望里等了三百年?”她猛地抓起桌上的花瓶砸向地面,“看着我每天对着他的画像发呆,看着我一次次为了能复活他,契而不舍地穿梭各方小世界追杀黑狐。” 瓷瓶碎裂的声响中,桑小七没有躲避飞溅的碎片,任由其中一片划过它的前腿,留下一道血痕。 “对不起。”它低声说,“但我救了他的命。如果没有那缕残魂,他早就彻底消散了。” 桑晚榆的怒火突然熄灭,取而代之的是无尽的疲惫。 她滑坐在地上,长发披散,像个被抽走灵魂的布偶。 是啊,至少阿兄还活着,以另一种形式存在于这个世界上。 只是…… “他现在过得很好。”桑小七小心翼翼地靠近,“有疼爱他的父母,有光明的前途,还有他爱亦爱他的未婚妻。” 它停顿了一下,“宿主,有时候爱一个人,不一定要拥有……” 桑晚榆抬起头,一行血泪顺着她眼角落下:“可他说过会回来娶我……” 店内的光线忽然暗了下来,仿佛连阳光都不忍目睹这场跨越三百年的心碎。 桑小七跳到桑晚榆膝上,用毛茸茸的脑袋蹭她的手。 “系统可以帮你唤醒他的记忆。”它轻声说,“但你要想清楚,这对现在的他公平吗?他的新生活,他的感情,都会因为前世的记忆而天翻地覆。” 第119章 裴承要送她去和顾言同居? 桑晚榆沉默了。 她下意识望向面前被定格的男女。 男人正满是紧张地看着女孩,女孩则是面带愠怒,好似吃味了。 这一幕情景,对桑晚榆而言,熟悉得仿佛昨日重现。 曾几何时,被男人如此紧张的主角,是她自己。 心口一阵钝痛弥漫开来。 桑晚榆轻轻合上眼帘,随后缓缓自地上站起,身影显得有些恍惚,漫无目的地走出了甜品店。 桑小七见状,连忙跟了上去。 待她们的身影逐渐远去,店内景象发生了奇异的变化。 那被震碎的玻璃窗和被桑晚榆摔碎的花瓶,仿佛被时间之手轻轻抚过,以肉眼几乎难以捕捉的速度,悄然复原如初。 与此同时,被时间静止所束缚的徐欢与那对情侣,也仿佛被无形的按钮重新启动,恢复了行动能力。 他们的脸上不约而同地浮现出一抹困惑之色。 徐欢环视四周,目光落在面前空荡荡的座位上,不禁微微蹙眉,“咦,阿榆什么时候走的?” 顾不上疑惑这些,徐欢赶紧朝情侣二人快步走去,“欢迎光临,不知两位想吃点什么甜品?” 魏清然看向女友伊诺。 伊诺拿过徐欢递上来的餐牌,开始点自己爱吃的甜品。 期间,魏清然一直用极为柔情宠溺的目光地看着她。 窗外,桑晚榆静静地站在街角。 她透过甜品店明亮的玻璃窗,看着里面那对亲密依偎的身影——那个有着她阿兄残魂的男人正温柔地为女孩拢好散落的发丝,嘴角挂着熟悉又陌生的微笑。 桑晚榆的手无意识地紧攥起来。 她忽然明白,世界上最残忍的事情不是生死两隔的永别,而是站在时光的这头,眼睁睁看着曾经只属于自己的温柔,如今完整地倾注在另一个人身上。 来往的车流愈发的多,却怎么都遮掩不住眼前刺眼的幸福画面。 那个女孩笑得那么甜,而他注视她的眼神,和当年桃花树下看自己的目光如出一辙。 桑晚榆突然觉得呼吸困难,仿佛有无数细小的玻璃碴顺着气管扎进肺里。 她踉跄着后退两步,转身融入了人来人往的街头人潮。 行人的欢笑声、汽车的鸣笛声在她耳边扭曲成尖锐的嗡鸣。 原来轮回最残酷的惩罚不是遗忘,而是让被留下的那个人亲眼见证——没有谁是不可替代的,连最刻骨铭心的爱情都可以在新的生命里重来一遍。 顾家。 顾言给裴承倒了杯茶,“什么时候到的?” “刚到不久。” 裴承端起茶杯轻轻抿了口。 “打算重新在这边落脚?”从联姻取消的那一刻起,顾言便知晓自家表弟将会重返临城。 他因联姻回去,自然也会因为联姻取消而回来。 裴承淡淡颔首,“嗯。” 顾言提议,“今晚住顾家?” 裴承摇头,“我已有住处。” 顾言颔首,“行,你有安排我就不强求了。” 裴承放下茶杯,指尖在杯沿轻轻摩挲。 茶是上好的龙井,顾家待客向来周到。 他抬眸看向对面神色自若的顾言,喉结微动,“打算什么时候和徐欢结婚?” 话问得突兀,连他自己都听出语气里的不自然。 顾言执壶的手顿了一下,茶水在杯中溅起细微的涟漪。 “等合适了就结。”不甘心就这样把徐欢还给裴承,顾言有意掩瞒自己和徐欢已经分开的事情。 笑了笑,目光掠过裴承紧绷的下颌线,顾言明知故问:“怎么突然关心这个?” 为什么突然关心这个? 大概是闲的。 裴承垂眸,自嘲地勾了勾唇,随即风轻云淡地说,“身为表弟,关心一下已经奔三的表兄的婚姻大事,不可以?” “没有不可以。”顾言笑得温润,眼底隐约裹挟着促狭,“放心,结婚的时候一定请你。” 茶杯重重磕在茶几上,裴承掀眸,嘴角微勾,但眼底却没有丝毫笑意,“请我?” 他半开玩笑,“言哥就不怕我当场抢婚?” 顾言给自己倒了杯茶,他举杯轻啜,“如果她愿意跟你走,我绝不拦。” 裴承绷了绷腮帮子,嘴角虽还维持着笑着的弧度,但表情,却阴郁了不少。 徐欢若愿意跟他走,就不会在他说出再等两个月时,仍旧弃他奔向顾言了。 突然觉得没劲,裴承站起身来,“走了。” “这么快?”顾言也跟着站起来,“才坐了不到半小时。” “想起还有事。”裴承抓起外套,袖口纽刮倒了茶杯,深色茶渍在米色地毯上洇开一片。 他视若无睹地大步走向玄关。 顾言的声音从背后追来:“阿承,当年明明有更好的处理方式,可你却选择了那样做。” “你当时根本就没想过要和徐欢在一起一辈子。” 裴承脚步蓦地顿住。 顾言的身影出现在玄关那,他定定地看着距离不到他一米的裴承,“阿承,你看似很爱徐欢,愿意为她付出,但其实你根本不会爱人。” 他不会爱人? 裴承觉得顾言这话无比荒唐。 没有回应顾言的话,裴承迈动脚步往外走。 摔门的声响惊动了院子里休憩的白猫。 顾言微微叹息。 他说这些并非想挑拨,而且这个问题困惑他很久了。 当年他大可不必做那么绝那么狠的,可他还是那样做了。 就好像,他当时从未考虑过要和徐欢有未来。 他从根源上,就没想过要去争取。 至于为什么他前阵子突然又争取了。 大概是徐欢一直放不下他,让他觉得自己该对她的人生负责。 当他恳求他退出时,他的妥协又恰恰证明这点。 真爱一个人,怎么可能因为恩情绑架就真的把爱人拱手相让? 换做是他,他只会用尽手段,直到确定对方真的不爱他了,他才会放手。 父母是孩子人生的第一导师。 他的姑母姑丈,一个只教付出,一个则是完全缺席,不教课。 没有正面教材,他真的很忧心自家表弟的爱人能力。 不管是裴承,还是徐欢,顾言都希望他们能幸福。 但自家表弟如果一直保持这种一味付出,不会争取的话,即便两人重新走到一起,未来也会因为一些挫折而分开。 爱情需要经营,你不仅要懂得付出,还要懂得享受爱。 显然他表弟只学会了前面。 夜色浓得像化不开的墨。 裴承把车开得飞快,窗外的霓虹连成模糊的色带。 顾言的话不停地徘徊在裴承的耳边。 “你根本不会爱人。” 他怎么就不会爱人了? 他明明对徐欢很好! 那不是爱是什么? 轿车缓缓驶向甜品店。 裴承把车停在对面,隔着马路看见徐欢正拖着行李箱从一旁的纹身店里出来。 他眉梢轻蹙,人已不由自主地走向她。 “我没说让你现在就搬。” 听到裴承的声音,徐欢先是身体一僵,随后她声音从容地回应他,“总归要搬,何时搬都一样。” “这么快就找到去处了?”裴承本能地想到了顾言。 他突然有些后悔要回纹身店了。 “嗯,暂时有个落脚点。” 暂时。落脚点。 一种近乎自虐的冲动驱使裴承开口: “我正好要去顾家,顺路送你。” 第120章 裴承是左拥右抱的渣男 见他误会,徐欢也没解释,只是婉拒道:“不劳烦裴先生了。” “不过是顺路。” 裴承说着伸手去拉她行李箱。 “我不去顾家。”徐欢一把将行李箱夺回,“我们不顺路。” 不去顾家? 裴承一愣,心情瞬间转缓。 一把抢过她行李箱,霸道又蛮横,“认识一场,去哪,我送你。” 徐欢,“……” “上车。” 裴承一边拖着她的行李往车走,一边轻扬下巴示意她跟上。 徐欢深呼吸了口气,到底是没有拒绝他的好意。 不过她并没有选择坐副驾,而是拉开了后车厢的门。 裴承瞧见后微微挑眉,“把我当司机?” “坐前面去。”他语气有点不高兴。 徐欢轻叹了口气,随即关上已经拉开的车门,走到副驾。 “去哪?” 坐上车后,裴承侧目看向副驾的徐欢。 徐欢报了桑晚榆住的小区名字。 景苑小区,就在附近不远。 走路十几分钟,开车几分钟。 本来桑晚榆要来接她的,但后面她说有事,让人把门禁卡送来给她,让她自己打车过去。 裴承点了点头,没再说话,启动引擎,直奔景苑小区。 车子平稳行驶在夜色中,车厢内一片安静。 徐欢悄悄用余光打量着裴承。 他单手搭在方向盘上,袖口微微挽起,露出线条分明的手腕。 路灯的光影掠过他清俊的侧脸,勾勒出利落的下颌线。 她正看得出神,裴承忽然转过头来,目光直直地撞上她的视线。 “好看吗?”他唇角微勾。 似曾相识的话语让徐欢瞬间梦回三年前。 同样的车厢,同一个问话的人,可她却不是当年诚实坦率的她。 她抿了抿唇,“这风景挺好看的。” 裴承闻言,面色阴沉了下来。 他冷哼,“这风景又没变,有那么好看吗?” 徐欢微笑,“在我眼里,好的风景,无论看多少遍都不会腻。”就像他,无论他多恶劣多渣男,她依旧放不下。 大概是被气着了,裴承后面没有再开口说话。 车子很快抵达景苑小区。 裴承停下车,绕到后备箱取行李。 徐欢赶紧跟过去,“谢谢,我自己来就好。” 她伸手去接行李箱,指尖却不小心碰到他的手背,像触电般缩了回来。 徐欢这般举动惹得裴承直挑眉,酸溜溜的话语更是直接脱口而出,“避得那么快,怕顾言误会?” “谢谢你送我过来。” 徐欢没有解释,拉过行李箱就走。 裴承胸闷地顶了顶后槽牙。 随即转身走回车里。 车子平稳驶离,尾灯在夜色中划出一道暗红的光痕。 徐欢站在单元门口,攥着行李箱拉杆的手指微微收紧。 她忽然回头,望向裴承离开的方向。 黑色的辉腾已经转过路口,彻底消失在视线里。 夜风微凉,吹散了她脸颊上未褪的热意。 “裴承,你这样,算什么啊?” 徐欢低声喃喃,心里莫名有些闷。 先推开她的人是他,前一天对她纠缠不休,后一天和别的女人旁若无人拥吻的人也是他,如今莫名其妙说要送她,好似在吃醋的人亦是他。 他就是左拥右抱的渣男。 可偏偏,她还是会因为他的靠近而心跳加速。 真是……没出息。 徐欢深吸一口气,压下纷乱的思绪,转身刷卡进了单元门。 第121章 桑晚榆魏清然 指尖触到冰冷的金属键盘,徐欢熟练地输入六个数字—— 电子锁发出“嘀”的一声轻响,门缓缓开启,一股沉水香混着墨香的气息扑面而来,像是打开了一扇通往古代的时间之门。 “阿榆?我进来了。”徐欢轻声唤道,声音在空荡的玄关处回荡。 没有回应,只有远处隐约传来的古琴曲《流水》的旋律,应该是桑晚榆出门前忘记关掉的音响。 徐欢脱下小白鞋,赤脚踏上冰凉的青石板地面。 公寓内部与现代化的电梯间形成鲜明对比——玄关处的屏风上绣着淡墨山水,两侧立着仿古宫灯,灯光透过薄如蝉翼的绢面洒下温暖的光晕。 绕过屏风,客厅的全貌展现在眼前,给人一种时空错乱的感觉——红木家具线条简洁流畅,一张黄花梨的茶案上摆着全套紫砂茶具,案角立着个青铜香炉,袅袅青烟从镂空的云纹中升起。 落地窗前垂着竹帘,阳光透过缝隙在地板上投下斑驳的光影,像是一幅流动的水墨画。 但最引人注目的,是四面墙上密密麻麻悬挂的古画。 徐欢走近最近的一幅绢本设色人物画。 画中男子约莫二十五六岁年纪,立于竹林之中,一袭月白色长衫,腰间系着青玉带。 他面容清俊如谪仙,眉目间却带着几分肃杀之气,右手按在腰间佩剑上,左手持一卷竹简。 好有仙气的男人。 脑海里突然蹦出这么一句话。 裴承是徐欢至今为止见过的最美的男人。 他俊美中带着几分邪魅,特别的野性。 但古画上的男人特别的正气凛然,身上自带一股仙气。 一旁的书桌上摆放着一副还没完工的画。 主人公,仍旧是同一个。 徐欢见此,不禁轻喃,“这是阿榆自己画的?” “画工真好呢。” 徐欢没有去触碰那些古画,能让桑晚榆一直画的人,必定是她很重要的人,她不能也不该触碰。 把行李箱拖进去客房,徐欢准备洗漱,睡觉了。 此时,临城魏家。 桑晚榆悬浮在别墅二楼的窗外,脚尖离地三寸,乌黑长发在晚风中轻轻飘动。 她透过半开的窗帘,看见暖黄色灯光下,魏清然正坐在安诺的床边,手中捧着一本童话书。 “……于是公主吻醒了沉睡的王子,”魏清然的声音低沉温柔,像一泓温热的泉水,“他们从此过上了幸福的生活。” 安诺蜷缩在鹅绒被里,已经半闭着眼睛,却还撒娇道:“清然哥哥,再讲一个嘛” 魏清然无奈地笑了笑,伸手揉了揉安诺的发顶:“很晚了,明天你还要上学。” 那宠溺的眼神像一把钝刀,缓慢地割着桑晚榆的心脏。 “宿主,你这又是何苦?”桑小七从桑晚榆的识海跑了出来。 看着里面温情的一幕,桑小七无比心疼桑晚榆。 桑晚榆没有说话,只是定定地看着里面温馨的二人,指甲深深掐入掌心。 三百年前,魏清然也曾这样哄她入睡。 “阿榆乖,阿兄给你讲故事,你快快睡下。” 清俊的男人轻揉她脑袋,低声诱哄着睡不着的她。 曾经只属于她的温柔,此刻顷刻被另一个女人占用,一股无名的戾气在桑晚榆心中滋生。 有那么一瞬间,桑晚榆很想杀了霸占她位置的安诺。 “呃……好冷啊。”里面的安诺似感受到了恶意,突然捂着肩膀呢喃。 “冷?”魏清然拿过一旁的遥控器将空调调高,他温声询问,“现在还冷吗?” 安诺摇头,“不冷了。” “睡。” 窗外。 桑小七把差点失控的桑晚榆定在那。 “宿主,冷静点,别给心魔机会。”看着即将暴走的桑晚榆,桑小七急的不行,“一旦心魔占领你的身体,你就真成那些人口中的煞星了!” 煞星。 桑晚榆浑身一颤,这个久违的称呼像一把生锈的刀,狠狠剜进她心底最柔软的旧伤。 眼前现代公寓的景象开始扭曲褪色,恍惚间,她又被拽回那个充满仇恨却又令她眷恋的时空。 —— “煞气缠身,命格带凶!”道士枯瘦的手指直直戳向她的眉心,黄符在风中猎猎作响,“此女留不得,必须除之!否则全村必遭大祸!” 八岁的桑晚榆被粗麻绳捆在祭坛木桩上,细嫩的手腕磨出血痕。 她望着台下熟悉的面孔——昨日还给她糖吃的张婶正举着火把,教她认字的私塾先生在高喊“烧死她”,而她的亲生父母正低着头往柴堆上泼油。 “爹,娘…”她声音哑得不成样子,“阿榆不是煞星” 火把坠落,烈焰腾空而起。 热浪舔舐着她的脚踝,浓烟呛得她睁不开眼。 皮肤开始发出可怕的滋滋声,那种疼痛让她发出小兽般的哀鸣:“好烫啊阿榆好疼” 泪水刚涌出就被蒸干,在意识即将消散时,一阵清冽的风突然席卷祭坛。 火焰如遇天敌般瑟缩退散,白衣少年踏月而来,袖袍翻飞间所有火光尽数熄灭。 他站在她面前,月光为他镀上一层银边。 少年解下外袍裹住她焦黑的伤口,指尖拂过处灼痛立消。 “要跟我走吗?”他朝她伸出手,掌心向上,是个全然接纳的姿势。 桑晚榆怔怔望着这个如谪仙般的少年,颤抖着将血肉模糊的小手放进他掌心。 少年轻轻握住,像接住一片坠落的羽毛。 “从今往后,你叫晚榆。”他背起奄奄一息的她,声音里带着她从未听过的温柔,“我姓魏,叫清然。以后,你便唤我——阿兄。” “阿榆才不是什么煞星,阿榆是舍身救世的神女,阿兄啊……会守护阿榆一辈子。” 少年言行必出,身体力行,真守护了她一辈子。 只是,那一辈子,好短啊。 短到只有十年。 卧室里,魏清然轻轻合上故事书,为安诺掖了掖被角。 桑晚榆自虐地看着他的每一个动作。 看着那些曾只属于她的温柔,如今全给了别人。 魏清然关上床头灯,轻手轻脚地退出房间。 桑晚榆立刻飘到走廊窗外,看着他修长的身影在昏暗的壁灯下移动。 他穿着简单的白色t恤和灰色睡裤,却依然带着前世那份清雅出尘的气质。 就在他即将进入自己房间的刹那,突然顿住脚步,毫无预兆地侧身看向窗口—— 第122章 我可不可以追你 桑晚榆呼吸一滞。 月光下,魏清然的眼睛如她记忆中一般清澈深邃,此刻正直直地“看”向她所在的位置。 虽然知道作为凡人的他不可能看得见此刻的自己,但那目光却仿佛穿透了三百年的时光,直抵她灵魂深处。 三百年的思念在这一刻决堤,她再也无法忍受只能远远观望的痛苦。 白皙的手指在空中划出一道复杂的符文,她轻启朱唇: “时止。” 刹那间,整个世界陷入绝对的静止。 飘落的槐花凝固在半空,远处马路上飞驰的汽车变成静默的雕塑,连风都停止了流动。 整栋别墅陷入死寂,唯有桑晚榆周身环绕着淡蓝色的光晕,那是时间法则被扭曲的痕迹。 她穿过墙壁,落在走廊柔软的地毯上,一步步走向静止不动的魏清然。 每一步都像踩在刀尖上,既痛又快意。 终于站在他面前,桑晚榆颤抖着伸出手,指尖轻轻触碰他的脸颊。 温热的触感从指腹传来,比记忆中更加真实。 她贪恋地抚过他的眉骨、鼻梁、嘴唇,每一处轮廓都与她魂牵梦萦的模样重合。 这不是梦,也不是幻觉。她的阿兄,真的还活着。 “阿兄,阿榆好想你。” 话语未落,她已经扑进魏清然怀中,双手紧紧环住他的腰身。 熟悉的沉水香气息包围着她,混合着些许墨香和初雪般的冷冽。 她把脸埋在他胸前,听着那沉稳有力的心跳,空落多年的心终于有了一丝慰藉。 她终于又可以抱到他了。 桑晚榆闭着眼睛,睫毛轻颤。 “宿主,该走了,时间静止不能用太久。”桑小七提醒抱着魏清然满脸眷恋深情的桑晚榆。 桑晚榆没有回答,也没有动。 她只是更加用力地抱紧魏清然。 她不想再和阿兄分开了,一点都不想。 桑小七见此,微微叹了口气。 在空中旋转一圈,点点星光落在桑晚榆身上,跟着,它和桑晚榆就蓦地消失在原地。 随着他们的消失,时空恢复运转。 空间残留着淡淡的梅花香,魏清然无意识地抬手,轻轻抚过刚才被桑晚榆触碰的脸颊,眉头微蹙。 刚刚是错觉吗? 他好像看到窗外有个女孩…… 桑晚榆的公寓主卧内,一道微光闪过。 她如一片落叶般轻轻落在柔软的床铺上,身下的羽绒被微微下陷。 窗外,月光透过纱帘洒进来,在木地板上铺开一片银色的光影。 房间里很安静,只有空调运转发出的细微嗡鸣。 “宿主!”桑小七甩着尾巴悬停在她面前,雪白的毛发因为激动而微微炸开,“你再这样滥用灵力,会被天道惩罚的!”它的小爪子攥得紧紧的,“每个世界有每个世界的规则,除了对付黑狐,你是不可以在这个世界随便使用灵力的!” 桑晚榆没有说话。 她的魂好似丢在魏清然那儿了。 “阿榆?”这时,徐欢的声音隔着门板传来,有些模糊,“你在里面吗?我好像听到你在说话” 听到徐欢的问话,刚还没有反应的桑晚榆深吸一口气平复心情。 她给了桑小七一个眼神,桑小七立刻会意,化作一道白光钻入她的眉心。 “我在。”她尽量让声音听起来轻松自然,“你过来啦。不好意思,刚刚睡着了。” 她站起身,整理了一下略显凌乱的衣襟。 “门没锁,你进来。” 徐欢闻言,当即推开门走了进来。 “你心情不好?”见桑晚榆眼眶红红的,徐欢关怀问道。 桑晚榆摇头。 徐欢抬手搂住她,“难过就哭出来,别藏在心里。” 桑晚榆刚平复下去的情绪蓦地又涌了上来。 她忍不住抬手拥抱住徐欢,声音闷闷地问,“欢欢,如果裴承当初不是和别人订婚,而是不记得你且爱上了别人,你会如何做?” 徐欢先是一懵,尔后她摇头,“我不知道。” 桑晚榆没再说话。 只是很用力地抱紧徐欢,好似在借此发泄自己无法用眼泪抒发的负面情绪。 徐欢感受到了她的悲伤,抬手轻抚她后背,安慰她,“会好起来的。” 刚把客户订的甜品制作好,手机就响了两声。 徐欢拿起手机一看。 是裴承发来的红包。 下面配文,【一份芒果慕斯,一杯冰美式,麻烦帮我送过来,谢谢。】 这并不是裴承第一次让徐欢外送了。 这几日他都这样。 徐欢有点不明白裴承到底想做什么。 但顾客是上帝,她倒也不可能去博一个常常光顾她店铺的客人的面子。 吩咐店员将顾客订制的甜品打包好送去给顾客,她便拎着裴承要的甜品来到隔壁。 推门而入,冷气夹杂着淡淡的消毒水味扑面而来。 店里播放着低沉的爵士乐,前台空无一人。 徐欢轻车熟路地穿过接待区,来到最里面的工作间。 过半开的门缝,她看到裴承正俯身在一个客人的手臂上工作。 他穿着简单的黑色t恤,手臂上的玫瑰纹身随着动作若隐若现。 “裴老板,”坐在纹身椅上的女孩突然开口,声音里带着掩不住的雀跃,“请问你有女朋友了吗?” 女孩名叫小雨,是附近大学的学生,年纪不过二十出头。 在观察了裴承近一小时后,她终于鼓起勇气问出了这个藏在心底的问题。 纹身机的声响戛然而止。 裴承抬起头,对上小雨期待的目光。 他微微摇头,“没有。” 他眉眼低垂,声音平静得没有一丝波澜。 小雨的眼睛瞬间亮了起来,像是点燃了两簇小火苗:“那我可不可以追你?” 她向前倾身,精心打理过的卷发从肩头滑落,“我真的很喜欢你这种类型的男生。” 刚要迈步进来的徐欢听到女孩这话,蓦地愣在了那。 她目光下意识看向裴承。 似有所感,裴承缓缓抬起头。 透过门缝,与门外的徐欢遥遥相望。 他看着她,漆黑的眼眸极其暗沉,喉头轻滚,“可以。” 徐欢用力地攥紧手中装着甜品的袋子,胸腔里腾起一股火气。 小雨惊喜地尖叫一声,差点从椅子上跳起来:“真的吗?那今晚我请你吃饭好不好?我知道新开的一家——” “裴老板,你的订单。” 徐欢猛地推开门,声音比平时高了八度。 她快步走进工作间,将甜品盒重重放在一旁的工具台上。 第123章 男人得又争又抢才能抱得美人归 把甜品放下,徐欢便头也不回地走了。 工作间里陷入一片寂静。 小雨困惑地眨眨眼:“那位是?” “隔壁甜品店的老板娘,同时也是我前女友。”裴承摘下一次性手套,随手扔进垃圾桶,动作比平时粗暴了几分。 “她是不是”小雨敏锐地察觉到气氛不对,“还喜欢你啊?” 裴承没有立即回答。 他打开甜品盒,芒果的香甜气息立刻弥漫开来。 慕斯表面装饰着精致的芒果玫瑰花,上面用巧克力液体画着一个笑脸。 让人看了,心情大好。 “是我还喜欢她。”他终于开口,声音低沉得几乎听不见。 小雨瞪大眼睛:“那你刚才为什么?” “抱歉,利用了你,今天你这单不收费。” 裴承很坦率地承认了自己的幼稚。 同时免单以此歉意。 小雨倒是没多伤心或难过,她今日第一次见裴承,想追对方不是因为多喜欢,而是觉得对方帅,想追而已。 不过小雨有些疑惑不解,“你还喜欢她为什么不去追回她?” “她有男朋友了。”裴承拿起附赠的小勺挖了一块慕斯送入口中。 甜腻的味道在舌尖化开,却让他喉头发苦。 “有男朋友了?”小雨更疑惑了,“不会?她刚刚好像吃醋了,如果她有男朋友还吃你醋,那她……” 后面的话小雨没往下说。 裴承脸色不是很好看,显然是听不得旁人说徐欢的一句不是,“药膏一日抹两回,早晚各一次。” “你可以走了。” 他语气有点冷漠。 小雨抿了抿唇,伸手拿过药膏。 走到工作间门口那时,她到底是没忍住,回头说:“你确定她有男朋友了?我刚刚真的感觉得到她在吃醋,你要不要努力一下,挽回她?” “男人得又争又抢,才能抱得美人归。刚刚那种幼稚的行为只会让她离你越来越远,你,以后还是别这样做了。” 说完,不等裴承回话,小雨便头也不回地走了。 裴承收拾纹身机器的手顿在那。 他回想刚刚徐欢的反应,指尖微微一颤。 他有些欣喜,但又不敢太抱有所望。 毕竟徐欢曾因为他的吻而干呕。 那事很打击他,也是他彻底相信,徐欢不再喜欢他的证据。 但小雨的话还是在裴承心中荡起一丝丝涟漪。 放下手中的机器,裴承迈步朝甜品店走去。 甜品店里。 回到店里的徐欢又生气又难过。 她本以为裴承这阵子的举止是在暗戳戳撩她,他想和她和好,但又不好意思开口,所以才借着让她外送,让她去见他。 谁知人家压根不是这样想的。 是她自作多情了! 越想越生气,徐欢拿出一块甜品,愤愤地咬了起来。 “谁惹我们徐老板生气了?” 正当徐欢大口吃着甜品发泄情绪时,顾言温润的嗓音突然在耳边响起。 徐欢当即抬起头。 男人温润如玉,气质尔雅,嘴角微微上扬,特别的温和近人,“麻烦来块‘快乐’和一杯‘开心’。” “你——” 看到突然出现在这的顾言,徐欢有种受了委屈后见到亲人的亲切。 眼泪几乎是不受控制地,就溢了出来。 “怎么哭了?”顾言温柔地抬起手,眼神一如既往的怜惜。 徐欢声音微微哽咽,“我以为——我们不会再见了。” 徐欢认为在被自己那样深深伤害过,顾言是不愿再见到她的,她没想到,时隔几日,他会出现在店里。 而且还是在她为裴承难过的时候。 “怎么会?”顾言微笑,“做不成恋人,我们还可以做朋友。” 她这一生,能拥有的朋友太少太少了。 如果可以,徐欢真的不希望失去顾言和顾娇娇这两个来往密切的朋友。 吸了吸鼻子,徐欢感激道:“谢谢你,顾言。” “不客气。”顾言也想过从此不再见徐欢,但他实在放不下。 门口。 正要推门进来的裴承看到举止亲密的两人,心中的雀跃蓦地被浇灭。 他自嘲地勾了下唇,跟着头也不回地走了。 第124章 我和徐欢分手了 “晚上一起喝一杯。” 正在擦拭纹身机器的裴承突然听到耳边响起这么一道话语。 他微微抬头,看见西装革履的顾言不知何时已经站在工作室里,正温润尔雅地看着他。 “可以。”裴承放下手中的工具,微微颔首。 暮色四合时,两人来到了城中一家隐蔽的爵士酒。 酒的灯光昏暗而暧昧,蓝调音乐在背景中低吟浅唱。 裴承坐在高脚凳上,手指轻轻敲击着玻璃杯边缘,冰块与杯壁碰撞发出清脆的声响。 他侧头看向身旁的顾言,对方已经解开了西装的第一颗纽扣,领带微微松开,却依然保持着那份与生俱来的优雅。 “你今晚不太对劲。”裴承直截了当地说,目光在顾言脸上逡巡。 作为密切来往多年的表兄弟,他能敏锐地捕捉到顾言平静外表下的异常。 顾言轻笑一声,举起酒杯一饮而尽,喉结随着吞咽的动作上下滚动。 “有这么明显吗?” “你喝了三杯威士忌。”裴承指了指顾言面前空了的杯子,“你平时最多喝一杯,而且从不喝这么烈的酒。” 酒保适时地又送来一杯琥珀色的液体,顾言道了声谢,手指摩挲着杯沿。 “工作压力大而已。”他避开了裴承探究的目光。 裴承没有追问,只是静静地陪着他喝。 酒里的人渐渐多了起来,嘈杂的人声与音乐混在一起,却在他们之间形成了一种奇异的静谧。 顾言一杯接一杯,动作越来越快。 “别喝了。”裴承终于忍不住按住顾言又要举杯的手,“再喝下去,你会醉的。” 顾言的手在裴承掌心下微微颤抖,他抬起头,眼睛里泛着不自然的亮光。 “醉了才好,”他的声音有些沙哑,“醉了我就可以不用那么羡慕你了。” “羡慕我?”裴承胸口莫名发紧,他烦闷地端起酒杯一口闷掉,冰凉的液体滑过喉咙,却浇不灭心头那股无名火。 放下酒杯时,玻璃与台碰撞发出清脆的声响,“事业上升,心上人在怀,你说你羡慕我?” 裴承语气带着几分妒忌。 顾言没有立即回答,而是将新的一杯酒一饮而尽,酒精让他的脸颊泛起不自然的红晕。 他盯着空杯子看了许久,突然开口:“我和徐欢分手了。” 这句话如同一只大手,骤然拨开裴承头顶的乌云。 他的手指无意识地收紧,指甲陷入掌心带来的疼痛让他勉强维持住表面的平静。 心脏在胸腔里剧烈跳动,仿佛要冲破肋骨的束缚。 “分手了?”裴承言语间充满了难以掩饰的激动,“为什么分?” 顾言的眼神开始涣散,酒精显然已经发挥了作用。 “因为她心里一直放不下你。” 一直放不下他? 裴承瞳孔微微瑟缩。 “放不下我,却和你在一起。”他轻滚喉头,自嘲道,“言哥这是跟我说笑?” 顾言侧目看向裴承,眼眸酸涩,“我倒是希望我在说笑。” 他定定地看着裴承,苦笑,“明明我和她同一城市,也先你一步听说她,最后却是透过你才与她相识。” 顾言觉得缘分这个东西,真的说不定。 他比裴承先认识的徐欢,但偏偏,徐欢选择裴承作为救赎她的人。 酒劲上来了,顾言趴在桌上,睡过去了。 望着醉倒的顾言,裴承胸口翻涌着复杂的情绪。 抬手将顾言的手臂搭在自己肩膀上,裴承扶着他踉跄地走出酒。 夜风拂过脸颊,带着初秋的凉意,却吹不散他脑海中回荡的那句话——“她心里一直放不下你”。 把人送回顾家安置好,裴承迫不及待地驱车赶往甜品店。 第125章 严家倒台,联姻取消 “父亲在国外任职,母亲不放心他一个人,就跟过去了。”顾言语气里带着几分无奈的笑意,“结婚三十年了,还像新婚时一样黏糊。” 徐欢忍不住莞尔:“真让人羡慕。” 顾言注视着她,目光深邃:“是挺令人羡慕,就是苦了我和娇娇,小时候我和娇娇没少当‘留守儿童’。” 话虽这般说,他语气间却没有一丝抱怨。 徐欢望着他轮廓分明的侧脸,忽然明白顾娇娇那种毫无保留的依赖从何而来。 “欢欢。”顾言突然转身,双手轻轻握住她的肩膀,“等过段时间,我想带你去见他们。” 徐欢呼吸一滞,睫毛慌乱地颤动:“这……会不会太快了?” 顾言低笑出声,拇指抚过她泛红的耳垂:“要不是怕吓着你,我现在就想订机票。” 清风拂过庭院,徐欢却觉得手心沁出了细密的汗,“你家是官家出身,他们会不会……” 豪门与官家之间那道无形的界限,在临城的上流社会里始终泾渭分明。 徐家虽是后起之秀,但终究少了那份世代积累的底蕴。 之前答应顾言的时候,她还没想那么久远的事情。 现在顾言说想带她去见他父母,徐欢不免忧心两人之间的差距。 顾言突然收紧掌心,将她微凉的手完全包裹。 他俯身与她平视,镜片后的目光专注而温柔:“我父亲当年娶我母亲时,她只是个普通医生。” 他的拇指轻轻摩挲她的手背,“在我们家,从来只看重人品,不看出身。” 徐欢想挤出一个笑容,嘴角却像坠了铅块般沉重。 她垂下眼帘,浓密的睫毛在晨光下投下一片颤动的阴影:“……能不能再给我一点时间,我……还没做好心理准备。” 顾言的目光在她脸上流连,最终轻叹一声,将她揽入怀中。 他的心跳声透过衬衫传来,沉稳而有力:“没关系,我们可以慢慢来。” 他的唇轻轻贴在她发顶,“等你准备好的那天,记得告诉我。” 顾娇娇心血来潮,想学做蛋糕,让徐欢教她。 于是闺蜜两人便在厨房里捣鼓了起来。 “……最新消息,京城严氏集团因涉嫌非法人体实验被警方查封。据悉,实验使用活人进行药物测试,性质极其恶劣。严氏董事长严宏远及其子严竣已被警方控制……” 正在教顾娇娇做蛋糕的徐欢突然听到顾娇娇手机里传来这么一则报道。 “…与此同时,裴氏集团宣布与严氏解除所有合作关系,并取消原定的联姻计划……” 奶油袋从徐欢手中滑落,在台面上砸出一朵小小的白色浪花。 她微微皱眉,迅速捡起袋子,抽了张厨房纸擦拭台面。 顾娇娇顿时侧目看向徐欢。 阳光在那瞬间变得刺眼,她清楚地看到徐欢睫毛投下的阴影微微颤动,像被风吹乱的蝶翼。 顾娇娇知道徐欢还没放下裴承,所以才会听到对方取消联姻有那么大反应。 “哎呀,我手太笨了。”顾娇娇突然提高音量,故意把注意力引到自己身上,“欢欢你看,我把好好一个蛋糕毁了。” 徐欢似乎这才回过神来:“没关系,可以补救。”她的声音平稳得像是经过特殊训练,“用刮刀把多余的奶油去掉,我们重新装饰。” 顾娇娇装作没看到徐欢的失态,一边笨拙地摆弄着刮刀,一边刻意转移话题:“你说严家父子是不是疯了?居然用活人做实验。” 她夸张地打了个寒颤,“我以前还觉得他们是医药界的华佗,救死扶伤那种,没想到是阎罗王转世。” 徐欢拿起抹刀,机械地修整着蛋糕边缘:“在被救治好的医患者面前,他们确实是‘华佗’,在那些实验体面前,他们是恶魔。” 轻叹了口气,徐欢不想继续这个沉重的话题,“来,我教你怎么补救蛋糕。” 说着,她便接过顾娇娇手中的工具:“看好了。” 她的动作依然精准优雅,将歪斜的奶油花纹变成了一片绽放的玫瑰。 顾娇娇立即星星眼,“欢欢,你雕花调得好好看啊。” “我在教你吖。”徐欢无奈。 顾娇娇吐舌,“好嘛好嘛我这就认真学。” 京城,裴家。 夜色沉沉,主厅内灯火通明,却照不散父子之间剑拔弩张的寒意。 “啪——” 一道凌厉的鞭痕狠狠抽在裴承的背上,他身形未动,只微微绷紧了脊背,眼底的冷意更深。 “你知不知失去严氏,对裴家的损失有多大?”裴父怒不可遏,手中的鞭子再次扬起,“为了一个女人,你竟敢对严家出手!裴承,你还有没有一个掌权者该有的睿智!” 鞭风呼啸,又是一道血痕。 裴承缓缓抬眸,唇角勾起一抹讥诮的弧度:“我这不过是跟父亲学的。早些年,谁不知父亲为红颜一怒的事?” “你——”裴父被这话狠狠一刺,脸色铁青,“我再年少轻狂,意气用事,也不会损害家族利益!” “确实。”裴承低笑一声,眼底却无半分笑意,“您就是太重利,当年才会把初恋养在外头,转头娶了我母亲。最后……”他顿了顿,嗓音冷得像淬了冰,“害死了她,也害死了我母亲。” 空气骤然凝固。 裴父握鞭的手猛地一颤,眼中闪过一丝狼狈,随即又被怒火覆盖:“放肆!谁准你提这些旧事?” “怎么,父亲敢做,却不敢让人提?”裴承冷冷抬眸,眼底的讥讽如刀,“那今日,我也不妨放肆到底——裴家继承人,我不当了!您爱培养谁就培养谁!” 说完,裴承便直接站了起来,仿佛那两鞭不过是赏裴父面子。 “你当裴家是你想回就回,想走就走的?”裴父怒极,扬鞭就要再抽,却在这时,门外传来一阵脚步声。 裴承继母何知洛抱着刚五岁的裴煜站在门口,神色惶然:“老爷,阿承,你们……” 裴承连眼神都未给,径直从她身侧擦肩而过。 夜风卷起他的衣角,冷冽如刃。 身后,裴煜稚嫩的声音怯怯传来:“妈妈,哥哥怎么了?” 何知洛没有回答儿子的问题。 她迟迟地望着裴承离去的背影,那双素来寡淡的眼眸,隐隐有丝丝隐忍的情意在流转。 裴承迈出裴家大门,夜色吞噬了他的身影。 他抬眸望了眼阴沉的天际,眼底翻涌着深不见底的暗潮—— “裴承!”前方突然传来严姝婷气急败坏的声音。 裴承垂眸看向她,他的眼眸很冷漠。 “是你做的?”严姝婷的声音颤抖,“举报我父亲和哥哥?毁掉严家几十年基业?” 裴承面容冰冷阴鸷,“我警告过你的,是你自己硬要惹我。” 严姝婷没想到裴承竟然真的对她家下手,她心颤的同时,又无比的心碎,“她都和别人在一起了,你还要为了她,毁我家基业!你这样做,对你有什么好处?裴家和严家息息相关,严家倒台,你裴家也会腹背受敌!” 裴承压根不在意裴家的荣辱,“那又如何?” “你对严家出手,考虑过徐欢吗?”严姝婷用力地攥紧拳头,眼中闪过一丝狠厉,“你毁了严家,严家不可能会再给她提供特效药。没有特效药,她的癌细胞很快就会复发,到时候,她……难逃一死。” “祸到临头,你还是先关心关心自己。”裴承没有回答严姝婷。 严姝婷突然明白了什么,心脏像被一只无形的手攥紧:“你研究出了新的特效药?” 裴承没有理会她,他径直往不远处停靠的轿车走去。 严姝婷对着他的背影不甘地嘶吼,“裴承,你为了她做了那么多,到头来也不过是为他人做嫁衣。在徐欢心里,谁对她好,她就爱谁,你从来就不是独一无二的存在!她根本不像我爱你爱得那么纯粹!你再也找不到比我更爱你的人!” “二十多年,裴承,你为什么就不能看看我呢?”她卑微地垂怜。 车门关上。 严姝婷的话被隔离在外,但裴承还是听到了他那句‘在徐欢心里,谁对她好,她就爱谁,你从来就不是独一无二的存在!’ 撸起衣袖,指腹轻抚手腕处栩栩如生,含苞待放的玫瑰,裴承轻轻呢喃, “徐欢,真的谁都行吗?” 甜品店里。 徐欢纤长的手指无意识地搅动着咖啡杯里的银匙,奶泡在杯沿凝结成细密的白色泡沫。 她盯着甜品台上新研发的提拉米苏出神,却连一丝甜品的香气都没闻进去。 裴严两家取消联姻的消息像块石头压在她心头,搅得她思绪纷乱。 以至于身后传来熟悉的雪松香水味时,她都没能第一时间察觉。 “在想什么呢?” 顾言低沉的嗓音突然在耳畔响起,惊得徐欢手一抖,银匙“叮”地撞在杯壁上。 她下意识侧过脸,却不想顾言正好俯身虚靠在她肩膀上。 这一转头,两人的鼻尖几乎相触。 时间在这一刻仿佛被拉长。 徐欢能清晰地看见顾言睫毛投下的阴影,闻到他呼吸间淡淡的薄荷气息。 她的心跳骤然加速,耳尖不受控制地发烫。 顾言深邃的眼眸暗了几分。 他喉结微动,目光落在她轻颤的唇瓣上,缓缓倾身向前。 就在双唇即将相触的刹那,徐欢猛地别开了脸。 第126章 无人能取代裴承在她心里的位置 空气瞬间凝固。 顾言的动作僵在半空,眼中闪过一抹受伤的神色。 他直起身时,徐欢看见他垂在身侧的手紧握成拳,指节泛白。 “抱歉……”徐欢攥紧衣摆,指甲几乎要嵌入掌心。 内疚感如潮水般涌来,淹没了她的声音。 顾言定定地凝视着她,她每说一句抱歉,他眼底的光就暗淡一分。 两个月了,整整六十天的朝夕相处,却还是无法在她心里占据一席之地。 他忽然轻笑一声,那笑声里带着说不出的苦涩。 修长的手指插入发间,将额前的碎发向后捋去,露出光洁的额头和那双此刻布满阴霾的眼睛。 “还是没能让你爱上我。”顾言的声音很轻,像是自言自语,“是我魅力不够,你用不着道歉。 徐欢慌乱地摇头,发丝随着动作轻轻晃动,“不是的,顾先生你很好,是我……” “欢欢。”顾言打断她,指尖轻轻抵在她唇边,“别说了。” 这个触碰让两人都怔了怔。 顾言收回手,插进西装裤袋里,像是要藏起那一瞬的留恋。 “我早该明白的。”他望向窗外,阳光透过玻璃在他侧脸投下斑驳的光影,“阿承在你心里留下的位置,不是谁都能取代的。这两个月……”他顿了顿,“是我太自以为是了。” 徐欢张了张嘴,却发现喉咙干涩得发不出声音。 顾言从西装内袋取出一个深蓝色丝绒盒子。 “试谈之约,到此为止。”顾言将盒子轻轻放在咖啡杯旁,指尖在盒盖上停留了一秒,像是最后的告别,“祝你……” 他的声音哽了一下,“祝你得偿所愿。” 说完,他转身走向门口,背影挺拔如松,却透着说不出的孤寂。 阳光将他的影子拉得很长,一直延伸到徐欢脚边。 “顾言!”徐欢突然站起身,椅子在地面上划出刺耳的声响。 顾言的脚步顿住,但没有回头。 “我……”徐欢的指尖紧紧抠着桌沿,胸口翻涌着无数说不出口的情绪。 她想说她不是故意避开那个吻,想说她也很享受这两个月的点点滴滴,可话到嘴边,却变成了无力的沉默。 顾言等了片刻,最终只是微微颔首,推门而出。 门铃清脆的响声在咖啡厅里回荡,像是一声叹息。 徐欢跌坐回椅子上,颤抖着打开那个丝绒盒子。 里面静静躺着一枚银杏叶形状的胸针,叶片上缀满细碎的钻石,在灯光下熠熠生辉。 恍惚间徐欢好似又回到了顾家的庭院。 那日的阳光透过银杏叶的间隙洒落,顾言修长的指尖轻抚过金黄的叶片,侧脸在斑驳的光影中格外温柔。 “知道吗?银杏叶代表着坚韧和永恒。”他转身凝视她,眼底盛着她从未在裴承眼中见过的澄澈,“就像我对你的心意。” 一滴泪砸在胸针的银杏叶片上,溅起细小的水花。 窗外,顾言挺拔的身影已经融入人群,最终消失在街角转弯处。 而徐欢的心,却在这一刻前所未有地清晰起来——她失去的,或许远比她想象的要珍贵得多。 泪水如断了线的珍珠,一颗接一颗地滚落。 她颤抖着蜷缩在甜品店的角落,像个迷路的孩子般无助。 裴承确实将她从徐家的泥潭中拉出,可她却不知不觉陷入了更深的沼泽——那个以爱为名的牢笼,囚禁着她的灵魂。 “为什么……”她哽咽着自问,指甲深深陷入掌心,“为什么就是放不下……” 窗外,一片金黄的银杏叶随风飘落,轻轻贴在玻璃上,仿佛在无声地回答她的问题。 “一份伯爵茶千层,一杯冰美式,谢谢。” 低沉的男声响起时,徐欢正在给草莓塔点缀最后一片薄荷叶。 银质甜品叉从指间滑落,在玻璃柜台上撞出清脆的声响。 这个声音—— 徐欢缓缓抬头,午后阳光透过落地窗,在男人轮廓分明的侧脸上投下斑驳的光影。 裴承就站在她面前,修长的手指轻点着菜单,腕骨上那朵含苞待放的玫瑰纹身依然清晰如昨。 “好的,请稍等。” 半晌,徐欢听见自己职业化的应答,声音平稳得不像话。 她转身时,围裙系带不小心勾住了柜台边的装饰藤蔓。 就像这三年来的无数个日夜,她也是这样被回忆的荆棘缠住脚步。 冰柜的冷气扑面而来。 徐欢机械地取出千层蛋糕,奶油裱花袋在她掌心微微颤抖。 当她在蛋糕边缘挤出第十七个完美波浪时,身后传来椅子拖动的声响。 “您的餐点。”她将甜品放在靠窗的卡座上,瓷盘与大理石桌面接触时没有发出一丝声响。 这是多年职业养成的肌肉记忆。 裴承的视线从手机屏幕移向她的手。 她这些年来把自己养得很好,以往还有些粗糙的手,此刻根根莹白如上好的羊脂玉。 注意到男人的目光落在自己的手上,徐欢下意识将手撤回。 “慢用。”徐欢说完,转身便要走。 这时,裴承却突然抬手扣住她手腕:“纹身店我要收回来。” 阳光突然变得刺眼。 店里的音乐恰好切换到下一首,是ed sheeran的《happier》,讽刺得令人心痛。 “什么……意思?”她扭头看向男人,艰难地挤出这几个字,指甲不自觉地掐进了掌心。 裴承松开她的手,“当时是看你无处可去,便把它给了你,如今你已经有了新的归宿,是时候把它还给我了。” 他拿出一张卡,“这里是一百万,纹身店我要买回来。” 是时候把它还给我了。 徐欢好似耳鸣了一般,四周的一切在远离她,只有心口的钝痛,如此清晰。 裴承三年前并未把店转让给她,只是说由她处理,如今他要回,也不过是物归原主。 她没有理由霸占着不还。 徐欢沉默了一下子,随后哑着声说:“钱就不必了,这本来就是你的店铺。”顿了顿,她道,“我会尽快搬走。” 曾经,他给了她一个家,如今,他要把这个亲手赠与她的家要回。 她——又没家了。 徐欢想她真的和幸福这个词,无缘。 转过身,眨巴眼睛,徐欢快步回到收银台。 裴承望着她的背影,眼底深谙莫测。 抬手拉过徐欢放下的千层糕,裴承拿起银匙。 银匙切入千层蛋糕的瞬间,酥皮发出细微的碎裂声。 他垂眸看着匙尖,奶油与茶香伯爵茶酱层层分明,足见制作者的用心。 第一口送入唇间,绵密的奶油立刻在舌尖化开。 甜度恰到好处地控制在临界点——多一分则腻,少一分则寡。 茶香从奶油中幽幽透出,是上好的大吉岭,带着淡淡的佛手柑香气。 他咀嚼的动作忽然放缓。 酥皮在齿间碎裂的触感,让他想起三年前徐欢说‘我给你钱,你能不能陪我谈场恋爱’时,她肩膀颤抖的幅度也是如此细微而克制。 第二口他刻意舀得更深,挖到了夹层中的香草籽。 黑点般的香草籽在奶油的纯白中格外醒目,就像徐欢此刻围裙上沾着的那点面粉——她总是这样,再小心也会留下痕迹。 甜味在口腔扩散时,裴承的喉结微不可察地滚动了一下。 太熟悉了,这个味道。 不是指配方,而是藏在甜味背后那份固执的坚持。 就像她当年治癌一样,明明很痛苦很难受,却还是咬着牙,一步步坚持了过来。 冰美式的苦恰到好处地中和了余味。 裴承抿了一口,液体滑过喉咙的凉意让他想起方才触碰到的,她手腕内侧的温度——比记忆中温暖了些。 最后一口蛋糕停留在匙尖,裴承盯着看了两秒,突然失去了食欲。 这味道太好,好到让他胸口发闷。 就像她再也不属于他一般,她再好再明媚,也不会再是他的。 放下银匙时,拿出两百块现金用咖啡杯压住一角,他起身离去。 玻璃门被推开,风铃声响起,徐欢缓缓抬头,入目的是男人匆匆离去的衣摆。 她定定地看了好一会儿,才过来桌上把钱收好。 风铃再度响起。 徐欢以为是去而复返的裴承,她久久不敢抬头。 直到熟悉的女音传来。 “欢欢,来杯回忆和纪念。”桑晚榆推门而入。 见是桑晚榆,徐欢心中松了口气的同时,又倏然划过一丝落幕。 “好的,马上来。” 不一会儿,徐欢就把‘回忆’和‘纪念’端到了桑晚榆面前。 桑晚榆心不在焉地拿起勺子。 徐欢看着她,突然说道:“阿榆,我能去你那住几天吗?” 徐欢声音很轻,但桑晚榆捏着提拉米苏的银叉还是顿住了。 她抬起头,眸光带着一丝不解,“纹身店不是重新装修好了?” 徐欢笑容苦涩,“他刚来要回去了。” 他指的是谁,桑晚榆是知道的。 她什么都没多问,只说,“什么时候搬来?” 徐欢无意识地扣了扣手指头,“今晚行吗?” “可以。”桑晚榆点头,“等下我帮你一起。” “好。”相识三年,徐欢也没跟桑晚榆客气。 店门再度被人推开,风铃声叮铃响起。 徐欢和桑晚榆同时侧目。 进来的是一对情侣。 徐欢面对微笑,“欢迎光临——” 桑晚榆则瞳孔地震,“阿兄——” 第127章 裴承自虐:打算什么时候和徐欢结婚? 徐欢只觉得眼前一花,桑晚榆的身影已经如一阵风般掠至那对情侣面前。 她双手紧紧攥住男人的手臂,指尖因用力而泛白,眼底翻涌着近乎疯狂的激动与欣喜。 “太好了,阿兄,你还活着!”她的声音颤抖得不成样子,仿佛溺水之人终于抓住浮木。 男人眉头微蹙,陌生而疏离的目光落在她脸上,不着痕迹地抽回手臂。 而他身旁的女孩瞬间炸毛,一把推开桑晚榆,像护食的小兽般挡在男人身前:“你谁啊!干嘛对我未婚夫动手动脚!” 桑晚榆踉跄几步才站稳,耳畔嗡嗡作响,女孩尖锐的质问声仿佛隔了一层厚重的纱。 她死死盯着男人,喉咙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扼住,呼吸都变得艰难:“你……刚说他是你的谁?” “他是我未婚夫!”女孩示威般挽住男人的胳膊,仰头瞪她,“你谁啊?莫名其妙!” “未婚夫……”桑晚榆喃喃重复,瞳孔骤然紧缩。 男人神色冷淡,目光疏离:“这位女士,我并不认识你,你认错人了。” ‘我并不认识你’这几个字如利刃般狠狠捅进桑晚榆的胸口,鲜血淋漓地翻搅着她的五脏六腑。 “阿榆,你乖乖在家等阿兄,等阿兄拜师学成归来,阿兄就娶你为妻。” 离家时,他亲吻她额头,许诺会回来娶她。 再见时,他被打得支离破碎,奄奄一息地躺在她怀里。 他不舍地抚摸她面颊,语气满是遗憾,“抱歉阿榆,阿兄食言了,阿兄娶不了阿榆为妻了。” 灵魂消散时,他轻轻为她抹去泪水,“阿榆,别哭……” “你不认识我……”桑晚榆的眼眶无比酸涩,但她眼中却没有一丝泪光。 她的眼睛至三百年前,她阿兄消散在她面前时,落下血泪后就再没了眼泪。 桑晚榆呆呆地凝视着面前的男人,他的眼神如此陌生疏离,喉咙发出低沉而苦涩的笑声,如同陷入了一场无法自拔的梦魇,反复低语,“你不认识我。” 重新抬眸对上男人那双满是陌生再也找不到往日看她时满目柔情的眼眸,桑晚榆的内心世界彻底崩塌。 ——他忘了她。 彻彻底底,干干净净。 几百年的漫长等待,最终换来的却是如此讽刺的相见不相识。 桑晚榆心中涌起一股难以言喻的悲伤,她仰起头,对着上方发出一声凄厉的长啸:“啊——” 那啸声中蕴含着无尽的哀伤与绝望,仿佛要将心中的痛苦全部倾泻而出。 随着这一声长啸,四周的玻璃仿佛也承受不住这悲痛的冲击,纷纷应声而裂,碎片四溅。 徐欢站在一旁,只觉得耳膜几乎要被这尖锐的声音刺穿,心脏也紧跟着紧缩起来。 然而,就在这混乱与喧嚣之中,时间却突然间静止了。 一切动作、声音都在这一刻戛然而止,只留下空气中弥漫的悲伤与紧张。 就在这时,一只浑身雪白的狐狸凭空出现在桑晚榆的面前,“宿主,你冷静一点。” 桑晚榆的手指深深掐入掌心,鲜血顺着指缝渗出,在地面绽开一朵朵暗红的花。 她盯着桑小七,眼睛通红,好似下一秒就会落下血泪。 “你早就知道了对吗?”她的声音嘶哑得不成样子。 桑小七的耳朵完全耷拉下来,尾巴紧紧夹在后腿间,雪白的毛发因为紧张而微微炸开。 它不敢直视桑晚榆的眼睛,只是低垂着头,轻轻点了点。 喉头像是被一团荆棘堵住,桑晚榆吞咽了好几次,才从牙缝里挤出声音:“他明明已经——为什么……” “我其实并没有能让灵魂消散的人回来的能力,当初骗你说你阿兄会复活——”桑小七的声音越来越小,“是因为我…我用最后的力量捕捉到他一缕残魂,送入了轮回道。” 桑晚榆的身体晃了晃,扶住旁边的桌面才没有跌倒。 三百年前那一幕再次在眼前闪现——阿兄的身体在她怀中渐渐透明,她拼命想要抓住那些飘散的光点,却只能眼睁睁看着他化为虚无。 “为什么不早点告诉我?\"桑晚榆的声音颤抖着,“三百年……我等了三百年……” 桑小七抬起头,金色的眼睛里盛满了愧疚:“轮回转世必然会遗忘前世。告诉你又能怎样?看着他与别人相爱生子?” 它顿了顿,声音更低,“而且……我需要你的力量对付黑狐,如果你知道他已经转世,你只会一心想与他厮守,不会再尽心帮我追杀黑狐……” 这句话如同一记耳光,狠狠扇在桑晚榆脸上。 她踉跄后退两步,突然大笑起来,笑声凄厉得让店内的碗碟都微微震动。 “所以你就让我像个傻子一样,在绝望里等了三百年?”她猛地抓起桌上的花瓶砸向地面,“看着我每天对着他的画像发呆,看着我一次次为了能复活他,锲而不舍地穿梭各方小世界追杀黑狐。” 瓷瓶碎裂的声响中,桑小七没有躲避飞溅的碎片,任由其中一片划过它的前腿,留下一道血痕。 “对不起。”它低声说,“但我救了他的命。如果没有那缕残魂,他早就彻底消散了。” 桑晚榆的怒火突然熄灭,取而代之的是无尽的疲惫。 她滑坐在地上,长发披散,像个被抽走灵魂的布偶。 是啊,至少阿兄还活着,以另一种形式存在于这个世界上。 只是…… “他现在过得很好。”桑小七小心翼翼地靠近,“有疼爱他的父母,有光明的前途,还有……他爱亦爱他的未婚妻。” 它停顿了一下,“宿主,有时候爱一个人,不一定要拥有……” 桑晚榆抬起头,一行血泪顺着她眼角落下:“可他说过会回来娶我……” 店内的光线忽然暗了下来,仿佛连阳光都不忍目睹这场跨越三百年的心碎。 桑小七跳到桑晚榆膝上,用毛茸茸的脑袋蹭她的手。 “系统可以帮你唤醒他的记忆。”它轻声说,“但你要想清楚,这对现在的他公平吗?他的新生活,他的感情,都会因为前世的记忆而天翻地覆。” 桑晚榆沉默了。 她下意识望向面前被定格的男女。 男人正满是紧张地看着女孩,女孩则是面带愠怒,好似吃味了。 这一幕情景,对桑晚榆而言,熟悉得仿佛昨日重现。 曾几何时,被男人如此紧张的主角,是她自己。 心口一阵钝痛弥漫开来。 桑晚榆轻轻合上眼帘,随后缓缓自地上站起,身影显得有些恍惚,漫无目的地走出了甜品店。 桑小七见状,连忙跟了上去。 待她们的身影逐渐远去,店内景象发生了奇异的变化。 那被震碎的玻璃窗和被桑晚榆摔碎的花瓶,仿佛被时间之手轻轻抚过,以肉眼几乎难以捕捉的速度,悄然复原如初。 与此同时,被时间静止所束缚的徐欢与那对情侣,也仿佛被无形的按钮重新启动,恢复了行动能力。 他们的脸上不约而同地浮现出一抹困惑之色。 徐欢环视四周,目光落在面前空荡荡的座位上,不禁微微蹙眉,“咦,阿榆什么时候走的?” 顾不上疑惑这些,徐欢赶紧朝情侣二人快步走去,“欢迎光临,不知两位想吃点什么甜品?” 魏清然看向女友安诺。 安诺拿过徐欢递上来的餐牌,开始点自己爱吃的甜品。 期间,魏清然一直用极为柔情宠溺的目光地看着她。 窗外,桑晚榆静静地站在街角。 她透过甜品店明亮的玻璃窗,看着里面那对亲密依偎的身影——那个有着她阿兄残魂的男人正温柔地为女孩拢好散落的发丝,嘴角挂着熟悉又陌生的微笑。 桑晚榆的手无意识地紧攥起来。 她忽然明白,世界上最残忍的事情不是生死两隔的永别,而是站在时光的这头,眼睁睁看着曾经只属于自己的温柔,如今完整地倾注在另一个人身上。 来往的车流愈发的多,却怎么都遮掩不住眼前刺眼的幸福画面。 那个女孩笑得那么甜,而他注视她的眼神,和当年桃花树下看自己的目光如出一辙。 桑晚榆突然觉得呼吸困难,仿佛有无数细小的玻璃碴顺着气管扎进肺里。 她踉跄着后退两步,转身融入了人来人往的街头人潮。 行人的欢笑声、汽车的鸣笛声在她耳边扭曲成尖锐的嗡鸣。 原来轮回最残酷的惩罚不是遗忘,而是让被留下的那个人亲眼见证——没有谁是不可替代的,连最刻骨铭心的爱情都可以在新的生命里重来一遍。 顾家。 顾言给裴承倒了杯茶,“什么时候到的?” “刚到不久。” 裴承端起茶杯轻轻抿了口。 “打算重新在这边落脚?”从联姻取消的那一刻起,顾言便知晓自家表弟将会重返临城。 他因联姻回去,自然也会因为联姻取消而回来。 裴承淡淡颔首,“嗯。” 顾言提议,“今晚住顾家?” 裴承摇头,“我已有住处。” 顾言颔首,“行,你有安排我就不强求了。” 裴承放下茶杯,指尖在杯沿轻轻摩挲。 茶是上好的龙井,顾家待客向来周到。 他抬眸看向对面神色自若的顾言,喉结微动,“打算什么时候和徐欢结婚?” 第128章 放心,结婚的时候一定请你 话问得突兀,连他自己都听出语气里的酸意。 顾言执壶的手顿了一下,茶水在杯中溅起细微的涟漪。 “等合适了就结。”不甘心就这样把徐欢还给裴承,顾言有意掩瞒自己和徐欢已经分开的事情。 笑了笑,目光掠过裴承紧绷的下颌线,顾言明知故问:“怎么突然关心这个?” 为什么突然关心这个? 大概是闲的。 裴承垂眸,自嘲地勾了勾唇,随即风轻云淡地说,“身为表弟,关心一下已经奔三的表兄的婚姻大事,不可以?” “没有不可以。”顾言笑得温润,眼底隐约裹挟着促狭,“放心,结婚的时候一定请你。” 茶杯重重磕在茶几上,裴承掀眸,嘴角微勾,但眼底却没有丝毫笑意,“请我?” 他半开玩笑,“言哥就不怕我当场抢婚?” 顾言给自己倒了杯茶,他举杯轻啜,“如果她愿意跟你走,我绝不拦。” 裴承绷了绷腮帮子,嘴角虽还维持着笑着的弧度,但表情,却阴郁了不少。 徐欢若愿意跟他走,就不会在他说出再等两个月时,仍旧弃他奔向顾言了。 突然觉得没劲,裴承站起身来,“走了。” “这么快?”顾言也跟着站起来,“才坐了不到半小时。” “想起还有事。”裴承抓起外套,袖口纽刮倒了茶杯,深色茶渍在米色地毯上洇开一片。 他视若无睹地大步走向玄关。 顾言的声音从背后追来:“阿承,当年明明有更好的处理方式,可你却选择了那样做。” “你当时根本就没想过要和徐欢在一起一辈子。” 裴承脚步蓦地顿住。 顾言的身影出现在玄关那,他定定地看着距离不到他一米的裴承,“阿承,你看似很爱徐欢,愿意为她付出,但其实你爱无能,你根本不会爱人。” 他不会爱人? 裴承觉得顾言这话无比荒唐。 没有回应顾言的话,裴承迈动脚步往外走。 摔门的声响惊动了院子里休憩的白猫。 顾言微微叹息。 他说这些并非想挑拨,而且这个问题困惑他很久了。 当年自家表弟大可不必做那么绝那么狠的,可他还是那样做了。 就好像,他当时从未考虑过要和徐欢有未来。 他从根源上,就没想过要去争取。 而且这三年来,他明明有很多次机会可以和徐欢摊开心扉说出真相。 可他没有说。 他任由她误会,任由他们就这样走散。 他这个表弟看似好像很爱徐欢,却一点都不坚定,稍微有点挫折,他就可以放开对方的手不再去争取。 当他恳求他退出时,他的妥协又恰恰证明这点。 真爱一个人,怎么可能因为恩情绑架就真的把爱人拱手相让? 换做是他,他只会用尽手段,直到确定对方真的不爱他了,他才会放手。 父母是孩子人生的第一导师。 他的姑母姑丈,一个只教付出,一个则是完全缺席,不教课。 没有正面教材,他真的很忧心自家表弟的爱人能力。 不管是裴承,还是徐欢,顾言都希望他们能幸福。 但自家表弟如果一直保持这种一味付出,又不够坚定不敢去享受的话,即便两人重新走到一起,未来也会因为一些挫折而分开。 爱情需要经营,你不仅要懂得付出,还要懂得享受爱。 显然他表弟只学会了前面。 夜色浓得像化不开的墨。 裴承把车开得飞快,窗外的霓虹连成模糊的色带。 顾言的话不停地徘徊在裴承的耳边。 “你根本不会爱人。” 他怎么就不会爱人了? 他明明对徐欢很好! 那不是爱是什么? 轿车缓缓驶向甜品店。 裴承把车停在对面,隔着马路看见徐欢正拖着行李箱从一旁的纹身店里出来。 他眉梢轻蹙,人已不由自主地走向她。 “我没说让你现在就搬。” 听到裴承的声音,徐欢先是身体一僵,随后她声音从容地回应他,“总归要搬,何时搬都一样。” “这么快就找到去处了?”裴承本能地想到了顾言。 他突然有些后悔要回纹身店了。 “嗯,暂时有个落脚点。” 暂时。落脚点。 一种近乎自虐的冲动驱使裴承开口: “我正好要去顾家,顺路送你。” 见他误会,徐欢也没解释,只是婉拒道:“不劳烦裴先生了。” “不过是顺路。” 裴承说着伸手去拉她行李箱。 “我不去顾家。”徐欢一把将行李箱夺回,“我们不顺路。” 不去顾家? 裴承一愣,心情瞬间转缓。 一把抢过她行李箱,霸道又蛮横,“认识一场,去哪,我送你。” 徐欢,“……” “上车。” 裴承一边拖着她的行李往车走,一边轻扬下巴示意她跟上。 徐欢深呼吸了口气,到底是没有拒绝他的好意。 不过她并没有选择坐副驾,而是拉开了后车厢的门。 裴承瞧见后微微挑眉,“把我当司机?” “坐前面去。”他语气有点不高兴。 徐欢轻叹了口气,随即关上已经拉开的车门,走到副驾。 “去哪?” 坐上车后,裴承侧目看向副驾的徐欢。 徐欢报了桑晚榆住的小区名字。 景苑小区,就在附近不远。 走路十几分钟,开车几分钟。 本来桑晚榆要来接她的,但后面她说有事,让人把门禁卡送来给她,让她自己打车过去。 裴承点了点头,没再说话,启动引擎,直奔景苑小区。 车子平稳行驶在夜色中,车厢内一片安静。 徐欢悄悄用余光打量着裴承。 他单手搭在方向盘上,袖口微微挽起,露出线条分明的手腕。 路灯的光影掠过他清俊的侧脸,勾勒出利落的下颌线。 她正看得出神,裴承忽然转过头来,目光直直地撞上她的视线。 “好看吗?”他唇角微勾。 似曾相识的话语让徐欢瞬间梦回三年前。 同样的车厢,同一个问话的人,可她却不是当年诚实坦率的她。 她抿了抿唇,“这风景挺好看的。” 裴承闻言,面色阴沉了下来。 他冷哼,“这风景又没变,有那么好看吗?” 徐欢微笑,“在我眼里,好的风景,无论看多少遍都不会腻。”就像他,无论他多恶劣多渣男,她依旧放不下。 大概是被气着了,裴承后面没有再开口说话。 车子很快抵达景苑小区。 裴承停下车,绕到后备箱取行李。 徐欢赶紧跟过去,“谢谢,我自己来就好。” 她伸手去接行李箱,指尖却不小心碰到他的手背,像触电般缩了回来。 徐欢这般举动惹得裴承直挑眉,酸溜溜的话语更是直接脱口而出,“避得那么快,怕顾言误会?” 第129章 魏清然桑晚榆 “谢谢你送我过来。” 徐欢没有解释,拉过行李箱就走。 裴承胸闷地顶了顶后槽牙。 随即转身走回车里。 车子平稳驶离,尾灯在夜色中划出一道暗红的光痕。 徐欢站在单元门口,攥着行李箱拉杆的手指微微收紧。 她忽然回头,望向裴承离开的方向。 黑色的辉腾已经转过路口,彻底消失在视线里。 夜风微凉,吹散了她脸颊上未褪的热意。 “裴承,你这样,算什么啊?” 徐欢低声喃喃,心里莫名有些闷。 先推开她的人是他,前一天对她纠缠不休,后一天和别的女人旁若无人拥吻的人也是他,如今莫名其妙说要送她,好似在吃醋的人亦是他。 他就是左拥右抱的渣男。 可偏偏,她还是会因为他的靠近而心跳加速。 真是……没出息。 徐欢深吸一口气,压下纷乱的思绪,转身刷卡进了单元门。 指尖触到冰冷的金属键盘,徐欢熟练地输入六个数字—— 电子锁发出“嘀”的一声轻响,门缓缓开启,一股沉水香混着墨香的气息扑面而来,像是打开了一扇通往古代的时间之门。 “阿榆?我进来了。”徐欢轻声唤道,声音在空荡的玄关处回荡。 没有回应,只有远处隐约传来的古琴曲《流水》的旋律,应该是桑晚榆出门前忘记关掉的音响。 徐欢脱下小白鞋,赤脚踏上冰凉的青石板地面。 公寓内部与现代化的电梯间形成鲜明对比——玄关处的屏风上绣着淡墨山水,两侧立着仿古宫灯,灯光透过薄如蝉翼的绢面洒下温暖的光晕。 绕过屏风,客厅的全貌展现在眼前,给人一种时空错乱的感觉——红木家具线条简洁流畅,一张黄花梨的茶案上摆着全套紫砂茶具,案角立着个青铜香炉,袅袅青烟从镂空的云纹中升起。 落地窗前垂着竹帘,月光透过缝隙在地板上投下斑驳的光影,像是一幅流动的水墨画。 但最引人注目的,是四面墙上密密麻麻悬挂的古画。 徐欢走近最近的一幅绢本设色人物画。 画中男子约莫二十五六岁年纪,立于竹林之中,一袭月白色长衫,腰间系着青玉带。 他面容清俊如谪仙,眉目间却带着几分肃杀之气,右手按在腰间佩剑上,左手持一卷竹简。 好有仙气的男人。 脑海里突然蹦出这么一句话。 裴承是徐欢至今为止见过的最美的男人。 他俊美中带着几分邪魅,特别的野性。 但古画上的男人特别的正气凛然,身上自带一股仙气。 一旁的书桌上摆放着一副还没完工的画。 主人公,仍旧是同一个。 徐欢见此,不禁轻喃,“这是阿榆自己画的?” “画工真好呢。” 徐欢没有去触碰那些古画,能让桑晚榆一直画的人,必定是她很重要的人,她不能也不该触碰。 把行李箱拖进去客房,徐欢准备洗漱,睡觉了。 此时,临城魏家。 桑晚榆悬浮在别墅二楼的窗外,脚尖离地三寸,乌黑长发在晚风中轻轻飘动。 她透过半开的窗帘,看见暖黄色灯光下,魏清然正坐在安诺的床边,手中捧着一本童话书。 “……于是公主吻醒了沉睡的王子,”魏清然的声音低沉温柔,像一泓温热的泉水,“他们从此过上了幸福的生活。” 安诺蜷缩在鹅绒被里,已经半闭着眼睛,却还撒娇道:“清然哥哥,再讲一个嘛” 魏清然无奈地笑了笑,伸手揉了揉安诺的发顶:“很晚了,明天你还要上学。” 那宠溺的眼神像一把钝刀,缓慢地割着桑晚榆的心脏。 “宿主,你这又是何苦?”桑小七从桑晚榆的识海跑了出来。 看着里面温情的一幕,桑小七无比心疼桑晚榆。 桑晚榆没有说话,只是定定地看着里面温馨的二人,指甲深深掐入掌心。 三百年前,魏清然也曾这样哄她入睡。 “阿榆乖,阿兄给你讲故事,你快快睡下。” 清俊的男人轻揉她脑袋,低声诱哄着睡不着的她。 曾经只属于她的温柔,此刻顷刻被另一个女人占用,一股无名的戾气在桑晚榆心中滋生。 有那么一瞬间,桑晚榆很想杀了霸占她位置的安诺。 “呃……好冷啊。”里面的安诺似感受到了恶意,突然捂着肩膀呢喃。 “冷?”魏清然拿过一旁的遥控器将空调调高,他温声询问,“现在还冷吗?” 安诺摇头,“不冷了。” “睡。” 窗外。 桑小七把差点失控的桑晚榆定在那。 “宿主,冷静点,别给心魔机会。”看着即将暴走的桑晚榆,桑小七急得不行,“一旦心魔占领你的身体,你就真成那些人口中的煞星了!” 煞星。 桑晚榆浑身一颤,这个久违的称呼像一把生锈的刀,狠狠剜进她心底最柔软的旧伤。 眼前现代公寓的景象开始扭曲褪色,恍惚间,她又被拽回那个充满仇恨却又令她眷恋的时空。 —— “煞气缠身,命格带凶!”道士枯瘦的手指直直戳向她的眉心,黄符在风中猎猎作响,“此女留不得,必须除之!否则全村必遭大祸!” 八岁的桑晚榆被粗麻绳捆在祭坛木桩上,细嫩的手腕磨出血痕。 她望着台下熟悉的面孔——昨日还给她糖吃的张婶正举着火把,教她认字的私塾先生在高喊“烧死她”,而她的亲生父母正低着头往柴堆上泼油。 “爹,娘…”她声音哑得不成样子,“阿榆不是煞星” 火把坠落,烈焰腾空而起。 热浪舔舐着她的脚踝,浓烟呛得她睁不开眼。 皮肤开始发出可怕的滋滋声,那种疼痛让她发出小兽般的哀鸣:“好烫啊阿榆好疼” 泪水刚涌出就被蒸干,在意识即将消散时,一阵清冽的风突然席卷祭坛。 火焰如遇天敌般瑟缩退散,白衣少年踏月而来,袖袍翻飞间所有火光尽数熄灭。 他站在她面前,月光为他镀上一层银边。 少年解下外袍裹住她焦黑的伤口,指尖拂过处灼痛立消。 “要跟我走吗?”他朝她伸出手,掌心向上,是个全然接纳的姿势。 桑晚榆怔怔望着这个如谪仙般的少年,颤抖着将血肉模糊的小手放进他掌心。 少年轻轻握住,像接住一片坠落的羽毛。 “从今往后,你叫晚榆。”他背起奄奄一息的她,声音里带着她从未听过的温柔,“我姓魏,叫清然。以后,你便唤我——阿兄。” “阿榆才不是什么煞星,阿榆是舍身救世的神女,阿兄啊……会守护阿榆一辈子。” 少年言行必出,身体力行,真守护了她一辈子。 只是,那一辈子,好短啊。 短到只有十年。 卧室里,魏清然轻轻合上故事书,为安诺掖了掖被角。 桑晚榆自虐地看着他的每一个动作。 看着那些曾只属于她的温柔,如今全给了别人。 魏清然关上床头灯,轻手轻脚地退出房间。 桑晚榆立刻飘到走廊窗外,看着他修长的身影在昏暗的壁灯下移动。 他穿着简单的白色t恤和灰色睡裤,却依然带着前世那份清雅出尘的气质。 就在他即将进入自己房间的刹那,突然顿住脚步,毫无预兆地侧身看向窗口—— 第130章 吃醋 桑晚榆呼吸一滞。 月光下,魏清然的眼睛如她记忆中一般清澈深邃,此刻正直直地“看”向她所在的位置。 虽然知道作为凡人的他不可能看得见此刻的自己,但那目光却仿佛穿透了三百年的时光,直抵她灵魂深处。 三百年的思念在这一刻决堤,她再也无法忍受只能远远观望的痛苦。 白皙的手指在空中划出一道复杂的符文,她轻启朱唇: “时止。” 刹那间,整个世界陷入绝对的静止。 飘落的槐花凝固在半空,远处马路上飞驰的汽车变成静默的雕塑,连风都停止了流动。 整栋别墅陷入死寂,唯有桑晚榆周身环绕着淡蓝色的光晕,那是时间法则被扭曲的痕迹。 她穿过墙壁,落在走廊柔软的地毯上,一步步走向静止不动的魏清然。 每一步都像踩在刀尖上,既痛又快意。 终于站在他面前,桑晚榆颤抖着伸出手,指尖轻轻触碰他的脸颊。 温热的触感从指腹传来,比记忆中更加真实。 她贪恋地抚过他的眉骨、鼻梁、嘴唇,每一处轮廓都与她魂牵梦萦的模样重合。 这不是梦,也不是幻觉。她的阿兄,真的还活着。 “阿兄,阿榆好想你。” 话语未落,她已经扑进魏清然怀中,双手紧紧环住他的腰身。 熟悉的沉水香气息包围着她,混合着些许墨香和初雪般的冷冽。 她把脸埋在他胸前,听着那沉稳有力的心跳,空落多年的心终于有了一丝慰藉。 她终于又可以抱到他了。 桑晚榆闭着眼睛,睫毛轻颤。 “宿主,该走了,时间静止不能用太久。”桑小七提醒抱着魏清然满脸眷恋深情的桑晚榆。 桑晚榆没有回答,也没有动。 她只是更加用力地抱紧魏清然。 她不想再和阿兄分开了,一点都不想。 桑小七见此,微微叹了口气。 在空中旋转一圈,点点星光落在桑晚榆身上,跟着,它和桑晚榆就蓦地消失在原地。 随着他们的消失,时空恢复运转。 空间残留着淡淡的梅花香,魏清然无意识地抬手,轻轻抚过刚才被桑晚榆触碰的脸颊,眉头微蹙。 刚刚是错觉吗? 他好像看到窗外有个女孩…… 桑晚榆的公寓主卧内,一道微光闪过。 她如一片落叶般轻轻落在柔软的床铺上,身下的羽绒被微微下陷。 窗外,月光透过纱帘洒进来,在木地板上铺开一片银色的光影。 房间里很安静,只有空调运转发出的细微嗡鸣。 “宿主!”桑小七甩着尾巴悬停在她面前,雪白的毛发因为激动而微微炸开,“你再这样滥用灵力,会被天道惩罚的!”它的小爪子攥得紧紧的,“每个世界有每个世界的规则,除了对付黑狐,你是不可以在这个世界随便使用灵力的!” 桑晚榆没有说话。 她的魂好似丢在魏清然那儿了。 “阿榆?”这时,徐欢的声音隔着门板传来,有些模糊,“你在里面吗?我好像听到你在说话” 听到徐欢的问话,刚还没有反应的桑晚榆深吸一口气平复心情。 她给了桑小七一个眼神,桑小七立刻会意,化作一道白光钻入她的眉心。 “我在。”她尽量让声音听起来轻松自然,“你过来啦。不好意思,刚刚睡着了。” 她站起身,整理了一下略显凌乱的衣襟。 “门没锁,你进来。” 徐欢闻言,当即推开门走了进来。 “你心情不好?”见桑晚榆眼眶红红的,徐欢关怀问道。 桑晚榆摇头。 徐欢抬手搂住她,“难过就哭出来,别藏在心里。” 桑晚榆刚平复下去的情绪蓦地又涌了上来。 她忍不住抬手拥抱住徐欢,声音闷闷地问,“欢欢,如果裴承当初不是和别人订婚,而是不记得你且爱上了别人,你会如何做?” 徐欢先是一懵,尔后她摇头,“我不知道。” 桑晚榆没再说话。 只是很用力地抱紧徐欢,好似在借此发泄自己无法用眼泪抒发的负面情绪。 徐欢感受到了她的悲伤,抬手轻抚她后背,安慰她,“会好起来的。” 刚把客户订的甜品制作好,手机就响了两声。 徐欢拿起手机一看。 是裴承发来的红包。 下面配文,【一份芒果慕斯,一杯冰美式,麻烦帮我送过来,谢谢。】 这并不是裴承第一次让徐欢外送了。 这几日他都这样。 徐欢有点不明白裴承到底想做什么。 但顾客是上帝,她倒也不可能去博一个常常光顾她店铺的客人的面子。 吩咐店员将顾客订制的甜品打包好送去给顾客,她便拎着裴承要的甜品来到隔壁。 推门而入,冷气夹杂着淡淡的消毒水味扑面而来。 店里播放着低沉的爵士乐,前台空无一人。 徐欢轻车熟路地穿过接待区,来到最里面的工作间。 过半开的门缝,她看到裴承正俯身在一个客人的手臂上工作。 他穿着简单的黑色t恤,手臂上的玫瑰纹身随着动作若隐若现。 “裴老板,”坐在纹身椅上的女孩突然开口,声音里带着掩不住的雀跃,“请问你有女朋友了吗?” 女孩名叫小雨,是附近大学的学生,年纪不过二十出头。 在观察了裴承近一小时后,她终于鼓起勇气问出了这个藏在心底的问题。 纹身机的声响戛然而止。 裴承抬起头,对上小雨期待的目光。 他微微摇头,“没有。” 他眉眼低垂,声音平静得没有一丝波澜。 小雨的眼睛瞬间亮了起来,像是点燃了两簇小火苗:“那我可不可以追你?” 她向前倾身,精心打理过的卷发从肩头滑落,“我真的很喜欢你这种类型的男生。” 刚要迈步进来的徐欢听到女孩这话,蓦地愣在了那。 她目光下意识看向裴承。 似有所感,裴承缓缓抬起头。 透过门缝,与门外的徐欢遥遥相望。 他看着她,漆黑的眼眸极其暗沉,喉头轻滚,“可以。” 徐欢用力地攥紧手中装着甜品的袋子,胸腔里腾起一股火气。 小雨惊喜地尖叫一声,差点从椅子上跳起来:“真的吗?那今晚我请你吃饭好不好?我知道新开的一家——” “裴老板,你的订单。” 徐欢猛地推开门,声音比平时高了八度。 她快步走进工作间,将甜品盒重重放在一旁的工具台上。 把甜品放下,徐欢便头也不回地走了。 第131章 误会 工作间里陷入一片寂静。 小雨困惑地眨眨眼:“那位是……?” “隔壁甜品店的老板娘,同时也是我前女友。” 裴承摘下一次性手套,随手扔进垃圾桶,动作比平时粗暴了几分。 “她是不是……”小雨敏锐地察觉到气氛不对,“还喜欢你啊?” 裴承没有立即回答。 他打开甜品盒,芒果的香甜气息立刻弥漫开来。 慕斯表面装饰着精致的芒果玫瑰花,上面用巧克力液体画着一个笑脸。 让人看了,心情大好。 “是我还喜欢她。”他终于开口,声音低沉得几乎听不见。 小雨瞪大眼睛:“那你刚才为什么……?” “抱歉,利用了你,今天你这单不收费。” 裴承很坦率地承认了自己的幼稚。 同时免单以此歉意。 小雨倒是没多伤心或难过,她今日第一次见裴承,想追对方不是因为多喜欢,而是觉得对方帅,想追而已。 不过小雨有些疑惑不解,“你还喜欢她为什么不去追回她?” “她有男朋友了。”裴承拿起附赠的小勺挖了一块慕斯送入口中。 甜腻的味道在舌尖化开,却让他喉头发苦。 “有男朋友了?”小雨更疑惑了,“不会?她刚刚好像吃醋了,如果她有男朋友还吃你醋,那她……” 后面的话小雨没往下说。 裴承脸色不是很好看,显然是听不得旁人说徐欢的一句不是,“药膏一日抹两回,早晚各一次。” “你可以走了。” 他语气有点冷漠。 小雨抿了抿唇,伸手拿过药膏。 走到工作间门口那时,她到底是没忍住,回头说:“你确定她有男朋友了?我刚刚真的感觉得到她在吃醋,你要不要努力一下,挽回她?” “男人得又争又抢,才能抱得美人归。刚刚那种幼稚的行为只会让她离你越来越远,你,以后还是别这样做了。” 说完,不等裴承回话,小雨便头也不回地走了。 裴承收拾纹身机器的手顿在那。 他回想刚刚徐欢的反应,指尖微微一颤。 他有些欣喜,但又不敢太抱有所望。 毕竟徐欢曾因为他的吻而干呕。 那事很打击他,也是他彻底相信,徐欢不再喜欢他的证据。 但小雨的话还是在裴承心中荡起一丝丝涟漪。 放下手中的机器,裴承迈步朝甜品店走去。 甜品店里。 回到店里的徐欢又生气又难过。 她本以为裴承这阵子的举止是在暗戳戳撩她,他想和她和好,但又不好意思开口,所以才借着让她外送,让她去见他。 谁知人家压根不是这样想的。 是她自作多情了! 越想越生气,徐欢拿出一块甜品,愤愤地咬了起来。 “谁惹我们徐老板生气了?” 正当徐欢大口吃着甜品发泄情绪时,顾言温润的嗓音突然在耳边响起。 徐欢当即抬起头。 男人温润如玉,气质尔雅,嘴角微微上扬,特别的温和近人,“麻烦来块‘快乐’和一杯‘开心’。” “你——” 看到突然出现在这的顾言,徐欢有种受了委屈后见到亲人的亲切。 眼泪几乎是不受控制地就溢了出来。 “怎么哭了?”顾言温柔地抬起手,眼神一如既往的怜惜。 徐欢声音微微哽咽,“我以为——我们不会再见了。” 徐欢认为在被自己那样深深伤害过,顾言是不愿再见到她的,她没想到,时隔几日,他会出现在店里。 而且还是在她为裴承难过的时候。 “怎么会?”顾言微笑,“做不成恋人,我们还可以做朋友。” 她这一生,能拥有的朋友太少太少了。 如果可以,徐欢真的不希望失去顾言和顾娇娇这两个来往密切的朋友。 吸了吸鼻子,徐欢感激道:“谢谢你,顾言。” “不客气。”顾言也想过从此不再见徐欢,但他实在放不下。 门口。 正要推门进来的裴承看到举止亲密的两人,心中的雀跃蓦地被浇灭。 他自嘲地勾了下唇,跟着头也不回地走了。 未婚妻安诺险些遭遇私生饭绑架,魏清然不希望未婚妻再度陷入危险之中让自己担心受怕,便决定为她聘请一名贴身女保镖。 魏家。 魏清然修长的手指轻轻敲击着桌面,目光挑剔地审视着面前的女人。 桑晚榆站得笔直,身材高挑纤细,肌肤白皙得几乎能透光,怎么看都像是个养尊处优的千金小姐,而不是能保护人的保镖。 “你确定你能胜任这份工作?”魏清然嗓音冷淡,眼底带着毫不掩饰的怀疑,“安诺身边危机四伏,我不需要一个花架子。” 桑晚榆唇角微扬,眼底闪过一丝锋芒。 她慢条斯理地卷起袖口,露出一截纤细却线条紧实的小臂,抬眼看向魏清然:“魏总如果不信,可以试试。” 魏清然眉梢微挑,朝身后的保镖使了个眼色。 下一秒,十个训练有素的壮汉齐刷刷上前,将桑晚榆团团围住。 桑晚榆轻笑一声,眼神陡然凌厉。 她身形如鬼魅般闪动,动作快得几乎带出残影。 一记肘击狠狠撞向最近一人的胸口,反手扣住另一人的手腕,借力腾空跃起,长腿横扫,瞬间放倒三人! “砰!砰!砰!” 闷响声接连不断,不到一分钟,十个保镖全部倒地,而桑晚榆稳稳落地,连呼吸都没乱半分。 她拍了拍手,抬眼看向魏清然,清冷的眉眼带着几分桀骜不驯的倨傲:“现在,魏总觉得我够格了吗?” 魏清然眸光深沉,眼底的惊讶一闪而过。 他缓缓站起身,走到桑晚榆面前,居高临下地注视着她,嗓音低沉:“这份工作,是你的了。” 他走近时,那股若有似无的龙涎香萦绕而来,与三百年前如出一辙的气息让桑晚榆心头微颤。 她下意识仰头,目光落在魏清然棱角分明的俊脸上,眼神有一瞬的恍惚。 这一幕被安诺看到,她当即打翻了醋坛子。 “清然哥哥,我不要她当我保镖。”安诺娇嗔的声音骤然响起。 她气鼓鼓地冲过来,一把挽住魏清然的手臂,充满敌意的目光像刀子般在桑晚榆身上来回剜着。 第132章 我和徐欢分手了 桑晚榆美得过分。 她生就一副古典美人的骨相,眉如远山含黛,眼若秋水横波。 瓷白的肌肤在灯光下泛着莹润的光泽,此刻微微低头的姿态,像极了从水墨画中走出来的仕女,清冷中透着几分我见犹怜的脆弱感。 安诺暗自咬牙。 她虽然被公认为名媛圈里的可爱美人,但眼前这个女人的美貌让她瞬间产生了危机感。 放任这样的绝色整天在未婚夫面前晃悠?除非她疯了。 魏清然安抚地拍了拍安诺的手背:“你刚才也看到了,她的身手足以保护你。而且……” 他顿了顿,“你们身形相似,正好可以兼任你的替身。” “可是——”安诺急得眼眶都红了。 “阿诺。”魏清然语气转沉,深邃的眼眸望进安诺眼底,“这些年,我的眼里何时有过别人?” 到底是青梅竹马,一起长大,魏清然怎么会不懂未婚妻的忧虑。 理解归理解,但忠诚被质疑,魏清然心里多少是有些生气的。 安诺咬着下唇不吭声。 十几年来,魏清然确实对她一心一意,连秘书都坚持用男性。 但桑晚榆不一样,从第一眼见到这个女人,她心里就涌起莫名的不安。 她的直觉告诉她,桑晚榆的到来,会打破她和魏清然一直以来安宁的生活。 “相信我,嗯?”魏清然低沉的声音带着不容抗拒的温柔,修长的手指轻轻抚过安诺的发丝,像是在安抚一只受惊的猫咪。 桑晚榆下意识地别过脸去,背在身后的双手不自觉地攥紧,指甲深深陷入掌心。 那熟悉的温柔语调,曾经只对她一个人说过。 魏清然的态度已经表明一切——这件事没有商量的余地。 安诺比谁都清楚,在涉及她安全的问题上,这个看似温柔的男人从不会让步。 平日里那些小性子他可以纵容,但此刻若是再无理取闹 “我知道了。”安诺最终不情不愿地妥协,却还是忍不住转头瞪向桑晚榆,像只护食的小兽般宣示主权:“记住谁才是你要伺候的主人!你的眼睛最好安分点!” 桑晚榆缓缓抬眸,清冷的眸子如古井无波:“安小姐怕是误会了。” 她声音不卑不亢,却带着不容忽视的力量,“我是保镖,不是卖身的奴仆。” 空气骤然凝固。 安诺的指尖深深掐进掌心,精致的妆容也掩不住她眼底翻涌的怒意。 她从未想过,一个小小的保镖竟敢这样顶撞她。 “你——”安诺正要发作,却被魏清然一个眼神制止。 “阿诺。”他低沉的声音带着警告,“别任性。” 桑晚榆始终保持着得体的站姿,清冷的眉眼间看不出丝毫情绪波动。 她微微欠身:“既然安小姐现在不需要保护,那我就先走了。” 转身的瞬间,她的裙摆划出一道优雅的弧度。 魏清然的目光不自觉地追随桑晚榆的身影,直到她的身影消失在客厅门口。 “清然哥哥!”安诺的嗓音里带着明显的哭腔,眼眶瞬间泛红,晶莹的泪珠要落不落地悬在睫毛上,“你看她什么态度嘛!” 魏清然轻叹一声,伸手想要拭去她眼角的泪,却被赌气地躲开。 他耐着性子解释:“阿诺,她确实没说错。保镖是专业人士,不是可以随意折辱的佣人。” 见安诺又要反驳,他语气不自觉地沉了几分:“而且我要找的是能在危急时刻护你周全的人,不是只会曲意逢迎的摆设。” “你居然帮着她说话!”安诺不可置信地瞪大眼睛,声音陡然拔高,“她才来不到半小时,你就为了个外人训我!” 她猛地推开魏清然伸来的手,“你根本就不爱我了!” 说罢转身就跑,高跟鞋在地板上踩出一串急促的脆响。 魏清然愣在原地,修长的手指悬在半空。 他实在想不通,明明只是安排个保镖,怎么就能扯到爱不爱的问题上。 “这丫头……”他无奈地揉了揉太阳穴,却还是迈开长腿追了出去。 走廊尽头传来压抑的抽泣声,他放缓脚步,从背后将人轻轻环住:“好了,不哭了。我什么时候说过不爱你?” 安诺挣了几下没挣脱,索性转身把脸埋进他胸口,带着鼻音闷声道:“那你答应我,以后不准看她” 魏清然失笑,低头吻了吻她发顶:“好,都听你的。” 却在抬眼时,不经意瞥见转角处一抹熟悉的衣角——桑晚榆正静静站在那里,目光如水般平静。 四目相对的瞬间,她微微颔首,转身离去的身影挺拔如竹。 魏清然心头莫名一紧,那句“都听你的”忽然就卡在了喉咙里。 “宿主,你为什么要去应聘那个女人的保镖啊?” 离开魏家后,桑小七的声音在识海中轻轻回荡,带着困惑与不解。 桑晚榆脚步微顿,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胸前三百年前,魏清然送她的定情玉坠:“这个世界不能随意使用灵力,这是我能日日见到他的唯一方式。” 若不是魏清然身边从不雇佣女性,她又怎会退而求其次选择保护安诺? “可是那个女人明显很讨厌你。”桑小七的声音带着心疼,“她肯定会想方设法刁难你。” 桑晚榆丝毫不在意:“只要能看着他,随她如何。” 远处传来欢笑声,她下意识回眸。 魏家三楼的露台上,魏清然正将安诺搂在怀中,低头在她耳边说着什么,惹得怀中人破涕为笑。 阳光太刺眼了,刺得她眼睛发疼。 “你这又是何苦?”桑小七的声音轻若叹息,“日日看着他们恩爱你不心痛吗?” “痛啊。”桑晚榆轻声回答,指尖深深掐进掌心,“可若是连看都看不见他” 她的声音哽住了,目光却贪婪地追随着那个身影。 三百年前那场人魔大战后,她以为永远失去他了。 如今能这样远远看着,已是上天的恩赐。 “至少……”她将手按在隐隐作痛的心口,“他还在。” 桑小七不再言语,化作一缕青烟隐入识海深处。 微风拂过,桑晚榆最后望了一眼露台上相拥的身影,转身离去。 阳光将她的影子拉得很长,孤独地延伸向远方。 “晚上一起喝一杯。” 正在擦拭纹身机器的裴承突然听到耳边响起这么一道话语。 他微微抬头,看见西装革履的顾言不知何时已经站在工作室里,正温润尔雅地看着他。 “可以。”裴承放下手中的工具,微微颔首。 暮色四合时,两人来到了城中一家隐蔽的爵士酒。 酒的灯光昏暗而暧昧,蓝调音乐在背景中低吟浅唱。 裴承坐在高脚凳上,手指轻轻敲击着玻璃杯边缘,冰块与杯壁碰撞发出清脆的声响。 他侧头看向身旁的顾言,对方已经解开了西装的第一颗纽扣,领带微微松开,却依然保持着那份与生俱来的优雅。 “你今晚不太对劲。”裴承直截了当地说,目光在顾言脸上逡巡。 作为密切来往多年的表兄弟,他能敏锐地捕捉到顾言平静外表下的异常。 顾言轻笑一声,举起酒杯一饮而尽,喉结随着吞咽的动作上下滚动。 “有这么明显吗?” “你喝了三杯威士忌。”裴承指了指顾言面前空了的杯子,“你平时最多喝一杯,而且从不喝这么烈的酒。” 酒保适时地又送来一杯琥珀色的液体,顾言道了声谢,手指摩挲着杯沿。 “工作压力大而已。”他避开了裴承探究的目光。 裴承没有追问,只是静静地陪着他喝。 酒里的人渐渐多了起来,嘈杂的人声与音乐混在一起,却在他们之间形成了一种奇异的静谧。 顾言一杯接一杯,动作越来越快。 “别喝了。”裴承终于忍不住按住顾言又要举杯的手,“再喝下去,你会醉的。” 顾言的手在裴承掌心下微微颤抖,他抬起头,眼睛里泛着不自然的亮光。 “醉了才好,”他的声音有些沙哑,“醉了我就可以不用那么羡慕你了。” “羡慕我?”裴承胸口莫名发紧,他烦闷地端起酒杯一口闷掉,冰凉的液体滑过喉咙,却浇不灭心头那股无名火。 放下酒杯时,玻璃与台碰撞发出清脆的声响,“事业上升,心上人在怀,你说你羡慕我?” 裴承语气带着几分妒忌。 顾言没有立即回答,而是将新的一杯酒一饮而尽,酒精让他的脸颊泛起不自然的红晕。 他盯着空杯子看了许久,突然开口:“我和徐欢分手了。” 这句话如同一只大手,骤然拨开裴承头顶的乌云。 他的手指无意识地收紧,指甲陷入掌心带来的疼痛让他勉强维持住表面的平静。 心脏在胸腔里剧烈跳动,仿佛要冲破肋骨的束缚。 “分手了?”裴承言语间充满了难以掩饰的激动,“为什么分?” 顾言的眼神开始涣散,酒精显然已经发挥了作用。 “因为她心里一直放不下你。” 一直放不下他? 裴承瞳孔微微瑟缩。 “放不下我,却和你在一起。”他轻滚喉头,自嘲道,“言哥这是跟我说笑?” 顾言侧目看向裴承,眼眸酸涩,“我倒是希望我在说笑。” 他定定地看着裴承,苦笑,“明明我和她同一城市,也先你一步听说她,最后却是透过你才与她相识。” 顾言觉得缘分这个东西,真的说不定。 他比裴承先认识的徐欢,但偏偏,徐欢选择裴承作为救赎她的人。 酒劲上来了,顾言趴在桌上,睡过去了。 望着醉倒的顾言,裴承胸口翻涌着复杂的情绪。 抬手将顾言的手臂搭在自己肩膀上,裴承扶着他踉跄地走出酒。 夜风拂过脸颊,带着初秋的凉意,却吹不散他脑海中回荡的那句话——“她心里一直放不下你”。 把人送回顾家安置好,裴承迫不及待地驱车赶往甜品店。 第133章 他说是因为你放不下我。 “这是我新研制的甜品,吃了能让人开心。” 徐欢将刚新鲜出炉的甜品推到桑晚榆面前,瓷盘上氤氲着淡粉色的雾气。 桑晚榆垂眸看着这道“忘忧糕”,糕体晶莹如昆仑雪,表面流转着星河般的碎光。 她素白的手指拿起玉匙,轻轻舀了一角送入口中。 霎时间,琼浆玉液般的滋味在舌尖绽开。 第一重是雪莲蜜的清香,让她恍若回到修仙界和阿兄相依为命的时候—— “又偷偷跑出来?就这么离不开阿兄啊?” 少年用冰棱轻敲她额头,动作极轻,几乎感觉不到冰棱碰头。 “看看阿兄给你带了什么好吃的。”魏清然束发的银铃在风中叮当作响,他伸手递出一个盒子,那里面装着他下乡除魔时给她买的糕点。 “这糕点……”桑晚榆指尖微颤,第二重滋味已然涌上喉头。 竟是九幽秘境里的火灵果味道! 十三岁那年她贪玩触动禁制,是阿兄生生用后背替她挡下三道雷劫。 她伏在他渗血的脊背上哭,青年却笑着往她嘴里塞了颗火灵果:“傻丫头,尝尝这个,甜得很。” 第三重滋味来得猝不及防,是带着霜气的松露酒香。 桑晚榆眼前浮现出及笄那夜,魏清然带着她偷溜到摘星楼顶。 青年解下腰间酒囊:“修仙之人本不该贪杯,但今日……”月光为他侧脸镀上银边,“愿我家阿榆,岁岁常欢愉。” 过往回忆像影片,一幕幕地在桑晚榆眼前浮现。 她越吃越欢,甚至连嘴角都情不自禁地上扬了起来。 确实是一道令人十分开心的甜品。 桑晚榆吃得很开心。 非常开心。 放下玉匙,桑晚榆面带缅怀地询问徐欢,“你是怎么做到的?” 桑晚榆十分诧异徐欢是怎么做出这道充满她生命里美好回忆的甜品。 徐欢温婉一笑,“之前有一晚你喝多了,说了很多和你阿兄的事情。你说想吃你阿兄给你带的雪莲糕,给火灵果和松露酒。” “我便按着你说的去研究。” 桑晚榆震惊得不能自已,“我说的那些,这个世界压根不可能制作得出来。你是怎么做出来的?” 经历了徐妍有系统一事,在桑晚榆醉酒之后自曝修仙身份时,徐欢没有多震惊,反而接受得很快。 且在几日后,为桑晚榆献上这份,她曾想吃,却再也吃不到的美好回忆。 徐欢轻抚桌面,缓缓道出自己制作的过程,“琼脂可制作出晶莹剔透的果冻层,用荔枝汁+玫瑰糖浆+05琼脂煮沸后冷凝,可形成颤动的“玉液”质感。 白巧克力+淡奶油+吉利丁制成的镜面酱,冷却后会形成光滑如釉的闪亮表层。 用椴树蜜\/曼uka蜂蜜调合2滴佛手柑精油,撒冻干雪梨粉可以制造出雪莲蜜清香。 我不知道你口中所谓的火灵果是什么,我用树莓果茸混合哈瓦那辣椒碎,搭配液氮急冻的百香果泡沫做为代替。 大利白松露油+黑皮诺葡萄酒浓缩液,喷在食用金箔上便可以形成松露酒香。 这个世界没有灵气,即便我用相似味道的材料把食物复刻出来,它也不可能会有增加灵力的功效。所以这只是一份能让你开心的甜品。” “你真是天生的甜品师。”桑晚榆觉得徐欢强的可怕。 仅凭着她几句简单的描述,就能把她说的那些东西的味道一对一复制出来。 路灯透过梧桐树叶的缝隙洒在裴承的脸上,勾勒出他棱角分明的下颌线。 甜品店就在近在咫尺,他却莫名地紧张惶然。 深吸一口气,裴承整理了一下衬衫领口,大步穿过马路。 推开甜品店的玻璃门,熟悉的甜香扑面而来。 “欢迎光临——” 听到风铃声响起的徐欢蓦地回过头去招呼客人。 看到是裴承,她嘴角微扬的笑意瞬间敛了下去。 心中很不想接待,但素来敬业的她做不出冷落客人的事情。 她迈步缓缓朝裴承走去。 裴承在门口附近找了个位置坐了下来。 “要点什么?”徐欢拿着菜单走过来,故作不识他。 “开心。”裴承定定地望着她,眼底涌动的情意险些溢出眼眶,他轻滚喉头,声音低沉地强调,“能让人开心的甜品。” “稍等。”徐欢公式化地在单子上写上裴承点的甜品名,跟着便转身往前柜台,去给他拿‘开心’。 “你的‘开心’。”徐欢将甜品放在桌上,声音平静得没有一丝波澜。 那是一份精致的提拉米苏,上面用巧克力酱画了一个笑脸。 裴承盯着那个笑脸,突然伸手抓住了徐欢的手腕。 徐欢像是被烫到一样想抽回手,但裴承握得很紧。 她终于抬眼看他,那双杏眼里氤氲着愠怒,“放开我。” “顾言说你们分手了。”裴承没有松开,反而直视她的眼睛,“他说是因为你放不下我。” 裴承的语气并无任何倨傲,他只是单纯地提出疑问。 偏偏这话是在他答应别人追求惹的徐欢难过之后说的。 徐欢很难不把这话当作一种落井下石的挑衅。 她用力挣脱裴承的禁锢,面容冷若冰霜:“裴先生未免太自作多情了。” “我和他分手与你毫无关系。” 说完,徐欢便决然转身离去。 裴承的唇线紧绷成一条直线。 回到柜台后,徐欢心口翻涌着无名怒火。 她不懂裴承到底想做什么,但她真的厌倦了心情因他起伏不定,再不愿为他承受那些心酸与伤痛。 桑晚榆的耳力极好,早将两人的对话听得一清二楚。 见徐欢回来,她微微蹙眉,语气里带着几分诧异和关切:“你和顾言分手了?” “嗯。”徐欢低低应了一声,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柜台边缘,心里泛起一丝自嘲。 有时候,她甚至觉得自己不识抬举——顾言那样好的人,温柔体贴,事事以她为先,可她偏偏……就是无法动心。 桑晚榆看着她,欲言又止。 作为团宠剧本的女主角,徐欢的感情走向从来不是旁人能轻易左右的。 她选择谁,谁才是真正的男主。 正因如此,桑晚榆一向很少插手她的感情事,先前建议她接受顾言的追求,也不过是看出顾言对她的真心,以及……当时的裴承,对徐欢的感情并不坚定。 他看似很爱徐欢,可推开时,又那般的决绝,不留一丝后路,太过于洒脱。 “你……”桑晚榆斟酌着措辞,最终还是叹了口气,“算了,感情的事,旁人说什么都没用,你自己想清楚就好。” 徐欢扯了扯嘴角,勉强露出一个笑:“我知道。” 可她真的知道吗? 连她自己都分不清,对裴承的执念究竟是未了的情愫,还是不甘心的执拗。 心口骤然一阵窒息的闷疼,桑晚榆面色忽地一变。 几乎来不及多做考虑,她倏地一下,消失在原地。 徐欢眨巴眼睛,内心小小地震惊到了。 不远处的裴承先是一愣,尔后幽深地眯起了眼眸。 刺耳的刹车声、尖叫声、混乱的哭喊声—— 桑晚榆跌跌撞撞地出现在街道上,眼前的画面让她浑身血液凝固。 魏清然躺在血泊里,身下的猩红刺得她眼睛生疼。 而他的未婚妻安诺跪在一旁,哭得梨花带雨,颤抖的手死死攥着他的衣袖,“呜呜呜……清然哥哥,你醒醒好不好?阿诺害怕。” 桑晚榆的大脑一片空白,耳边只剩下自己剧烈的心跳声。 她几乎是踉跄着冲过去,一把推开安诺,声音嘶哑得不像自己:“滚开!” 安诺被她推得跌坐在地,满脸错愕,可桑晚榆根本顾不上她。 她跪在魏清然身旁,双手颤抖得几乎无法控制,指尖小心翼翼地抚上他的脸。 凉的。 没有呼吸。 “阿兄……?”她低低唤了一声,像是怕惊扰他,又像是期待他能睁开眼,像从前那样懒洋洋地冲她笑。 可他没有。 桑晚榆的指尖往下滑,落在他颈侧——没有脉搏。 那一瞬间,她浑身的力气仿佛被抽干,喉咙里溢出一声破碎的哽咽:“不——不可以。” 她猛地揪住他的衣领,声音近乎嘶吼:“魏清然,你不可以死!你还没娶我,你不可以——” 话未说完,血红的泪已砸在魏清然苍白的脸上。 她死死咬着唇,血腥味在口腔里蔓延,可再疼也比不上此刻胸腔里翻涌的绝望。 她好不容易才再见他。 他怎么可以就这样再度离开她。 她接受不了。 她怎么能接受,刚重逢就要失去? 不,她绝不会让阿兄死。 桑晚榆狠狠擦掉脸上的血泪。 她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随即双手迅速结印,指尖凝聚起幽蓝色的灵光。 “时逆!”她低喝一声,声音沙哑却坚定。 刹那间,周围的空间仿佛被无形的力量扭曲,时间如倒流的沙漏,景象飞速倒退——刺耳的刹车声消失,飞溅的血滴倒流回伤口,魏清然被撞飞的身体如幻影般重新站回原地。 时间定格在事故前一分钟。 桑晚榆踉跄了一下,灵力透支让她眼前发黑,可她顾不上自己,目光死死锁住不远处的魏清然。 他和安诺正手牵手的漫步在街道上。 街道的另一侧——一辆失控的轿车正疾驰而来! 魏清然看到这一幕,瞳孔剧缩。 魏清然几乎是在看到那辆失控轿车的瞬间就冲了出去,一把将怀中的安诺给推开。 惯性让他自己根本来不及躲避,刺目的车灯已经逼至眼前。 ——要撞上了。 他下意识闭眼,耳边却突然炸开一声撕心裂肺的呼喊:“阿兄!不要!” 那道熟悉又陌生的声音让魏清然心头一震,睁眼的刹那,他看见一道纤细的身影如幻影般凭空出现在他面前。 少女的长发在车灯照耀下泛着冷冽的光,她单膝微屈,右手向前一抵—— “砰——!” 震耳欲聋的撞击声中,轿车竟硬生生被她单手逼停! 车头在她掌心下凹陷变形,轮胎在地面擦出刺耳的声响,带起的劲风掀起她的长发和衣袂,猎猎飞舞。 第134章 裴先生,自恋是一种病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被无限拉长。 他看见少女微微侧过脸,被风吹乱的发丝间露出一双清冷的眼,眸底似有幽蓝的灵光流转,美得惊心动魄,又令人心悸。 她整个人宛如从千年古卷中走出的神女,周身萦绕着不可亵渎的威严。 玄色衣袂无风自动,鎏金暗纹在月光下流转着神秘的光华。 可就在她垂眸望来的刹那,那双古井无波的眼中竟漾开一丝涟漪——那近乎破碎的温柔,像极了历经千年风霜的琉璃,美得令人心颤。 “阿兄……” 这一声轻唤揉碎了满庭月色。 她嗓音里噙着沙哑的颤意,似跋涉过万水千山终于得见故人的旅人,将百转千回的眷恋都凝在这二字之间。 魏清然忽觉心口一窒。 某种陌生的悸动顺着血脉奔涌,恍若深埋地底的种子突然顶破冻土,在胸腔里疯长出纠缠的藤蔓。 “你——” 话音未落,桑晚榆纤薄的身形倏然倾倒。 月白广袖如折翼的鹤,在夜风中划出凄艳的弧线。 魏清然箭步上前,却在触及她衣角的瞬间,看见整个世界骤然凝固。 飘落的枯叶悬在半空,飞溅的茶汤凝成琥珀,连他急促的呼吸都化作白霜冻结在眼前。 桑小七自桑晚榆眉心翩然跃出,银发间缠绕着细碎星光。 它伸出透明的手指,轻轻托住桑晚榆坠落的身躯。 月光如水,桑晚榆苍白的面容在夜色中泛着瓷器般的冷光,仿佛一触即碎的薄冰。 她纤长的睫毛在眼睑投下浅淡的阴影,唇色淡得几乎透明。 “宿主啊……”桑小七的声音如同风铃轻颤,透明的指尖缠绕着幽蓝光晕,“这已经是第三次了。黑狐那个疯子都不敢在这个世界如此肆意妄为,我们却……” 星辉般的流光自它掌心倾泻而出,将桑晚榆纤细的身躯温柔包裹。 在光晕流转间,一人一系统的身影逐渐变得透明,如同被风吹散的晨雾。 “记忆修正程序启动。” 时空的齿轮重新咬合。 枯叶继续它们的飘零轨迹,泼洒的茶汤终于完成坠落的宿命。 魏清然伸出的手掌只捕捉到一缕转瞬即逝的冷香,那香气清冽如雪,却带着说不出的熟悉。 “清然哥哥!”安诺踉跄着扑来,指尖因惊吓而微微发抖。 魏清然下意识扶住她,目光却不由自主地扫过完好如初的轿车。 “没事,”他听见自己机械地回答,“幸好刹车及时。” 三人的记忆尽数被抹去,他们都以为这只是一桩很侥幸的事故。 而在他们看不见的虚空之中,桑小七抱着昏迷的桑晚榆,望着逐渐恢复平静的世界规则,轻轻叹了口气: “宿主,下次再这样……我们真的会完蛋的。” 见没有再进客,徐欢低头整理着收银台准备打烊了。 裴承倚在门边,指尖把玩着车钥匙,金属碰撞声在安静的店里格外清晰。 他定定地盯着徐欢,眼神炙热得像要把她吞了。 “我送你回去。”他声音低沉,不是询问而是陈述。 “不用。”徐欢将挎包甩到肩上,卷闸门拉下的哗啦声像道分界线,“我自己能回。” 路灯将两人的影子拉得很长。 裴承突然伸手扣住她手腕,掌心温度烫得她心头一跳:“白天的时候,你是不是吃醋了。” 不提这个还好,一提这个,徐欢心中先前压下的火气再度冒了起来,“裴先生是不是太看得起自己了?” 徐欢用力抽手。 争执间一道刺目车灯劈开夜色,改装摩托的轰鸣声由远及近。 徐欢还没反应过来,就被股大力猛地拽进怀里。 裴承转身将她护在墙角,机车后视镜堪堪擦过他后背,掀起的气流卷飞了徐欢散落的发丝。 世界突然安静得只剩心跳声。 裴承的体温透过单薄衬衫传来,清洌的柑橘混着冷杉的气息将她密不透风地包裹。 徐欢这才发现他手臂肌肉绷得极紧,青筋在冷白皮肤下若隐若现,方才游刃有余的从容早已碎裂,此刻正低头死死盯着她,眼底翻涌着晦暗不明的情绪,像是压抑许久的猛兽终于撕开了绅士的伪装。 “是我自作多情……”他喉结滚动,灼热的呼吸喷洒在她耳畔,嗓音低哑得不成样子,“还是徐小姐在口是心非?” 他的手点了点她的心口。 “不喜欢。”哪怕心跳如雷,徐欢仍旧嘴硬。 裴承低笑,胸腔震动带着蛊惑的共鸣:“先让你心跳平复下来再嘴硬。” “我那是被吓的!”她偏过头,露出的耳尖却红得滴血。 “是吗?”他突然俯身逼近,高挺的鼻梁几乎蹭到她脸颊。 两人呼吸交缠的瞬间,徐欢心跳快得几乎要冲出胸腔。 “这么快?”他挑眉,指腹摩挲着她腕间跳动的脉搏,眼底漾开得逞的笑意,“所以……是被我吓的?” 大概是徐欢的反应取悦到了他,裴承原本阴郁的眸光倏然亮起,像是终于找到失落珍宝的猎人,连尾音都带着藏不住的雀跃。 “对!离我远点!”徐欢用力推他,却像在推一堵铜墙铁壁。 裴承纹丝不动,反而抬手捏住她下巴,强迫她正视自己。 徐欢睫毛乱颤,刚要移开视线,就听见他带着诱哄的哑声:“看着我……” 他慢慢低头靠近,在即将触到她唇瓣的瞬间突然停住。 这个要吻不吻的距离最是折磨,徐欢无意识屏住呼吸,却听见他轻笑:“第三次了——你的心跳。” “闭嘴!”她恼羞成怒抬脚要踩,却被他早有预料地扣住腰肢整个提起。 突然的悬空感让徐欢本能环住他脖颈,这个投怀送抱的姿势让裴承眼底暗色更浓。 “徐欢,承认还喜欢我,就这么难?” 她上衣比较短,这个姿势导致衣摆往上,露出一小节莹白细腰,裴承指腹轻轻摩挲她腰肢,带起一阵令人战栗的电流。 徐欢呼吸微乱,却仍倔强地偏过头:“裴先生,自恋是一种病。” “是吗?”裴承低笑一声,不仅不恼,反而将她搂得更紧。 他微微俯身,薄唇几乎贴着她的耳垂,温热的气息喷洒在她敏感的颈侧:“那徐小姐有药吗?给我治治?” 徐欢浑身一颤,耳尖瞬间红透:“你……!” 话未说完,裴承突然扣住她的后脑,毫无预兆地吻了下来。 这个吻来得猝不及防,却又强势得不容拒绝。 他的唇瓣温热柔软,带着不容抗拒的力道,辗转厮磨间,徐欢整个人都僵住了。 她下意识想推开,可双手抵在他胸膛上,却使不出半分力气。 裴承趁机加深了这个吻,舌尖轻撬开她的牙关,温柔又霸道地攻城略地。 “唔……” 徐欢的呼吸骤然紊乱,指尖无意识地攥紧了裴承的衣襟。 裴承的吻太过熟悉,带着令人心颤的温柔与强势,让徐欢几乎要沉溺在这久违的亲密中。 然而当她试图放纵自己沉沦时,记忆里那个刺眼的画面突然闪现。 想起他曾经也是这样,将严姝婷抵在玻璃窗前,俯身亲吻…… “呕——” 生理性的反胃来得猝不及防。 徐欢猛地推开他,捂着嘴干呕了一声,方才的意乱情迷瞬间被浇灭,只剩下冰冷的难堪。 裴承整个人僵在原地。 路灯将他的影子拉得很长,方才还滚烫的眸光寸寸凝固。 他抬手想碰她,却在看到她后退半步的动作时悬在半空。 “你就……”他的声音哑得可怕,“这么恶心我?” 夜风卷起徐欢散落的发丝,她清晰地认知到,她和裴承回不去了。 即便她还爱他。 可他和严姝婷那段,终究成了她记忆里,不可抹去的梦魇。 “裴承,我在你心里,到底算什么?”徐欢的声音带着哽咽,“白天刚答应别人追求,晚上便来撩我,你把我当什么了?!” “我没有真的答应她。”裴承急切解释,“我只是想试探一下,你会不会吃醋。” 试探她会不会吃醋…… “然后,试探出来之后呢?”徐欢仰头问他。 “把你追回来。” 裴承轻滚喉头。 徐欢忍不住轻笑,那笑透着几分嘲弄,“你凭什么觉得你回头我就一定接受你?” “我是你的狗吗?任你呼之即来挥之即去?”她眼眶通红,歇斯里底,始终无法忘怀被他推开的那三年。 三年,不是三天,更不是三小时。 是一千个日夜。 “你不是狗。”裴承上前抱住她,“你是我此生唯一心动的人。” “唯一心动。”徐欢重复着这句话,嘴角勾起一抹嘲讽,“这话,你对严姝婷也这么说过。” “没有。”他低头轻吻她发顶,“只和你说过。” “裴承,你真虚伪。”徐欢一把推开裴承,“和我上床说是同情可怜,那和严姝婷接吻是因为什么?” “我什么时候和她接过吻了?”裴承蹙眉。 “我怎么以前不知你是这么虚伪的人。”徐欢握拳,“你敢做,为什么不敢认。” “你答应和言哥在一起,是因为我和严姝婷接吻?” 见她说得这般有理有据,裴承猜测她定是看到了什么实际的东西,不然她不会这般笃定他和严姝婷亲吻过。 徐欢咬着唇,没说话,算是默认。 裴承轻叹了口气,“我不知道你到底看到了什么,但我可以对天发誓,我没有吻过她。” 他举起三根手指,目光如炬,“如果我骗你,我马上被车——” “够了!”徐欢打断他,指甲深深陷入掌心,疼痛却无法分散她胸口的闷痛,“誓言有什么用?视频清清楚楚摆在那里!” 第135章 如果我在这三年里,嫁人了,你会如何? 裴承突然抓住她的肩膀,力道大得让她微微皱眉,“什么视频?给我看看。” 徐欢挣脱开他的束缚,掏出手机,手指在屏幕上快速滑动。 她的动作带着一种自虐般的决绝——既然要痛,就痛个彻底。 “自己看。”她把手机扔给裴承,屏幕上是暂停的视频画面,清晰显示裴承与严姝婷在落地窗接吻的场景。 裴承的瞳孔骤然收缩,他点开播放,视频只有短短十秒,但足以定罪。 他的表情从震惊转为困惑,最后定格在恍然大悟上。 “徐欢,还记得那些曾经让你百口莫辩的监控视频吗?” 徐欢蓦地一怔。 “视频里的人不是我,但此刻,我和当时的你一样,百口莫辩,因为这个视频很真实,真实到我无从辩驳。” 徐欢定定地望着裴承,男人眼神无比的认真,没有丝毫心虚。 裴承问,“徐欢,你信我还是信这视频。” “徐欢,你信我还是信这视频。” 似曾相似的话语瞬间将徐欢拉回三年前。 当年她被徐妍污蔑,百口莫辩,唯一信她的人,只有裴承。 他的信任,哪怕到了今日,也无一人能取代他在她心目中的位置。 那是神明般的存在。 徐欢低下眸,鼻音极重地说:“当年为什么为什么要说和我上床是出于同情?” 她抬眸看向他,眼底闪烁着泪光,“你就那么笃定我会一直爱你?你就这么自信这三年里,我不会和别人在一起?还是说,其实当年,你真的只是同情我,你压根就没想过要和我有个未来?” 被推开的这三年,裴承的那句看她可怜,如魔音一般地追随着她。 哪怕她自欺欺人地说,他是为了她,他有苦衷。 但她想不明白,什么样的苦衷可以让他三年来,都不曾联系过她。 他就这么彻底地退出了她的世界。 她的声音几乎微不可闻。 裴承的表情瞬间变得复杂,他松开她的手,转身背对着她。 夜色中,他的背影显得格外孤独。 “不是同情。”他否认先前的说辞,“那个时候,我确实没有思考那么多,只想着你活着就行。” 直到这一刻,裴承不得不承认。 顾言说得对,他确实不会爱人。 当年答应联姻后,他没有想过要去寻找新的转机,他很自然地便接受了与徐欢不可能在一起的结局。 他看似什么都可以为她牺牲,可到头来,他并没有真的去争取过什么。 哪怕后来让人研究特效药,也不是为了回去找她,而是为了让自己自由以及让她自由。 当年,他其实完全可以让她等他的。 但他没有。 裴承也说不清当时的自己到底在想什么,他只知道,在徐欢说可以给他当三时,他很害怕。 他可以为她付出,却害怕她为他付出,他承受不起辜负她的后果。 比起失去她,他似乎更怕辜负她。 “如果我在这三年里,嫁人了,你会如何?” 徐欢突然问他。 这个问题宛如一把刀,狠狠地戳进裴承的心口。 但意外的,他并不是很难接受那个结局。 他如实说道,“为你高兴,愿你一生幸福。” “为我高兴,愿我一生幸福?” 徐欢又气又怒,但更多的,是心痛。 心痛他明明可以为她牺牲一切,却懦弱地不敢许她一个未来。 “如果我过得不幸福呢?”她问他。 “我就在这。”他轻轻地说。 徐欢眼泪猝不及防地落了下来。 她气恼地冲上去捶打他后背。 “你以为自己是乐山大佛吗?” “默默付出不求回报?” “我讨厌你。”明明口上说着讨厌,她却是抬手紧紧抱住了他。 脸颊轻蹭他后背,徐欢声音闷闷,“但凡我对你没那么坚定,彻底放下你和别人在一起了,我是不是永远都不可能等到你主动来追回我?” 裴承无法置否。 她若过得幸福,他确实不会去打扰她。 哪怕这次回来,他也没想过要去插足她和顾言。 他只是想待在有她的城市,偶尔看她一眼。 知她过得好不好。 见他默认,徐欢又是一阵生气。 她气得张口去咬他后背,但没咬动。 裴承见此,便转过身来。 他抬起手,“咬这儿。” 看了一眼他递过来的手臂。 徐欢抬眸望向他的脸。 和昔日一样,眼底布满了宠溺和熟悉的柔情。 她想她这辈子都不可能逃出他这个泥泽。 不是他困住了她,而是她心甘情愿地待在名为他的这片泥泽里,不肯出去。 抬手勾住裴承脖颈,徐欢踮脚闭眼吻了上去。 没想到徐欢会突然吻上来。 裴承先是一愣,随即一手扣住她的后脑勺,一手环住她的腰,将她紧紧按向自己。 他加深了这个吻,像是要把三年的思念都倾注其中。 徐欢发出一声小小的呜咽,手指揪紧了他的衬衫前襟。 路灯将他们的影子拉得很长,交织在一起分不清彼此。 空荡的街道上只有他们的喘息声和偶尔驶过的远车鸣笛。 裴承尝到了她唇上淡淡的薄荷味,还有一丝咸涩——不知是谁的眼泪。 当两人终于分开时,额头依然相抵。 徐欢的睫毛轻轻颤抖,上面沾着细小的泪珠。 “能不能……”她低声说,“别再丢下我一个人了。” 和裴承分开这三年,徐欢感觉时光比她过去二十年还要漫长。 每个孤枕难眠的夜晚,她都在思念,想念。 她就像是突然被关进戒断所的瘾君子,越是见不到,便越是想念得紧。 在国外那三年,因女主光环回来,很多男生追徐欢,可徐欢却无法对一人心动。 她的基因和灵魂好像都只认裴承。 不是他,就无法产生共鸣,无法产生爱慕之情。 裴承用拇指擦去徐欢眼角的湿润,突然发现自己的手也在发抖。 在感情方面,他远没有徐欢勇敢。 他害怕自己会成为另一个他父亲,所以他将她拒之心门外,不敢去拥抱。 他用了三年的时间来确定自己对徐欢的感情是不可割舍的。 所以当她还单身时,他勇敢去争取。 “不会了,以后都不会再让你一个人了。” 用力地抱紧徐欢,裴承声音沙哑得不像话。 徐欢没有回答,只是捧住他的脸庞,再次吻了上来。 这一次更慢,更温柔,像是在重新认识对方的唇形。 裴承闭上眼睛,任由秋夜的风带走所有理智。 在这无人的街头,时间仿佛为他们静止。 远处,城市的灯火依旧明亮,但此刻他们的世界里只有彼此。 桑晚榆的卧室。 雪白的小家伙悬空旋转一圈后,气急败坏地看向桑晚榆,“我亲爱的宿主,我不就是闭关了一下,你怎么又动用灵力了。” 桑晚榆侧目看向窗外,没有回应桑小七的话。 桑小七见此,微微叹了口气,它跳到桑晚榆的肩膀,脑袋轻蹭她脖颈,“我知道你很在意他,可我不明白,你为什么非要逆转时间去救他,他死了,你不就可以去下个世界等他了吗?” 桑小七低头舔了舔狐狸毛,满是费解,“何苦动用灵力去救他。” 桑晚榆嘶哑开口,“我如何能再一次眼睁睁地看他死在我面前。” 三百年是她无能,所以才能眼睁睁地看着爱人消散,无能为力。 如今她有能力救,她又怎么做得到冷眼旁观。 更何况…… 谁又能给她保证。 下个世界,她一定能找到他。 她不要那缥缈还看不到的未来,她只想珍惜当下。 她要阿兄活在她眼皮底下。 哪怕,他不再记得她。 哪怕他,另有佳人在怀。 桑小七重重叹息,“为了不让你我被天道抹杀,我只能暂时先把你的灵力封禁了。刚替你扛了天道三道雷击,我修为快散光了,我要闭关了。没了灵力,你万事要小心。” “抱歉。”桑晚榆为自己的一己之私连累到桑小七而道歉。 “抱什么歉,这本就是我欠你的。”桑小七说完,嗖的一下,钻回了桑晚榆的眉心。 抬手抚了抚眉心,桑晚榆神色疲倦地看向窗外。 当了三百年的仙人,突然变回凡人,桑晚榆还挺不习惯的。 好在如今社会,没有修仙界那般残酷,没了灵力,也不至于就任人磋磨。 纹身店。 被裴承拐到二楼的徐欢站在卧室门口,指尖微微发颤。 卧室灯光通明,每一件熟悉的家具都镀上一层温柔的金边——原木色的梳妆台,米白色的布艺沙发,甚至连窗边那盆绿萝垂落的角度都分毫不差。 本以为再也不可能回’家‘的徐欢看到和过去分毫不差的卧室装潢和摆设,视线一片模糊。 她上前一一抚过那些熟悉的家具,眼泪不停地在眼眶打转。 “你把它,布置回来啦。” 她一开口,声音就哽咽住了。 裴承懂她为何情绪如此之大。 他上前将她拥入怀中,侧头在她发顶轻吻,“这里是我们的家,我当然要把它们复刻回来。” 抬手轻抚墙壁上的柜子,裴承解释,“虽然不是当初那一批家具,但好在,一模一样,没有任何差别。” “嗯。”她想要留住的从来不是室内的家具。 而是她和裴承之间的点点滴滴。 只有触景才能伤情,只有身处故事发展的地点,才能令人牢牢地记住曾经美好的过往。 她不肯卖掉纹身店以及回国后仍旧选择住在纹身店,那都是因为她不想从曾经的美好里走出来。 只有待在这里,她才能梦回曾经的美好。 曾经只能依靠做梦才能拥抱的人,此刻就在身侧。 这些年被压制的情意如火山爆发般地涌了出来。 徐欢心潮迭起,转身勾起男人的脖颈,狂热地扑吻了上去。 第136章 尾音消失在交缠的唇齿间 徐欢扑上来的突然,裴承被她撞得踉跄后退,膝弯磕在沙发边缘。 布艺沙发发出吱呀声。 裴承搂住徐欢的腰,带着她在沙发上坐了下来。 岔开徐欢双腿让她跪坐在他腿上,裴承掌心托住她的后脑加深这个吻。 徐欢的指尖顺着裴承的衣摆滑进去,触到他紧绷的腹肌时,两人同时发出一声闷哼。 她的手指像带着电流,每划过一处都激起裴承皮肤的战栗。 “欢欢……”他嗓音沙哑得不成样子,喉结滚动,却没能说出完整的句子。 徐欢不给他喘息的机会。 她太熟悉这副身体——知道碰哪里会让他呼吸变重,也知道怎样能让他失控。 她的掌心贴着他灼热的皮肤向上游走,指甲若有似无地刮过他的胸口。 裴承猛地扣住她的手腕,眼底烧着暗火:“你这是在玩火。” “你——”徐欢挑衅地扬起下巴,吐气如兰,“火了吗?” 这句话彻底击碎了裴承的理智。 他一把将她按倒在沙发上,沙发发出不堪重负的声响。 两人的呼吸纠缠在一起,灼热得几乎要将空气点燃。 窗外不知何时下起了雨,雨滴敲打着玻璃,和室内的接吻声交织在一起。 从她唇上退开后,裴承凝着她风情的眉眼,薄唇间溢出一声轻叹:“你变了好多。” 知道裴承为什么会这么问,毕竟比起三年前,如今的她,更大胆开放了。 但她不认为这有什么不好。 徐欢望着上方的吊灯,问他,“变好了还是变坏了?” “变得……”裴承在她脖颈上重重地吮了一口,随即仰头含吻她的唇,剩余的话,跟着徐徐吐出,“让我更喜欢了。” 月光漫过窗棂,为徐欢唇畔绽开的笑意镀上银边。 她抬手环住裴承的脖颈,指尖没入他后脑的短发:“那真是……太好了。” 尾音消失在交缠的唇齿间。 裴承一手扣住她的后脑,另一手穿过她如瀑的青丝。 那些曾经被他亲手剪断的长发,如今又缠绵地绕上他的指节,像是命运给予的第二次机会。 发梢扫过布艺沙发,发出细微的沙沙声。 窗外玉兰树的影子在晚风里摇晃,将斑驳的光影投在他们身上,仿佛时光也在为这场重逢轻轻颤动。 久旱逢甘霖,他们像两个在沙漠中跋涉已久的旅人终于寻到绿洲,不知疲倦地索取着彼此。 直到东方泛起鱼肚白,精疲力尽的两人方才相拥而眠,裴承的手臂始终紧紧箍着她的腰肢,仿佛生怕一松手她就会再度消失。 晨光透过纱帘洒落时,徐欢是被一阵酥麻的触感唤醒的。 裴承正用鼻尖轻轻蹭着她的后颈,温热的手掌覆在她的小腹上,以一种保护的姿态将她整个人圈在怀中。 “醒了?”他的声音带着晨起特有的沙哑,唇瓣擦过她心口栩栩如生,正在绽放的玫瑰花。 徐欢翻过身,对上他深邃的眼眸。 晨光为他凌厉的轮廓镀上一层柔和的暖色,让他看起来比平日里少了几分锋芒。 她忍不住伸手抚平他微蹙的眉间:“你什么时候醒的?” 裴承捉住她的手指放在唇边轻吻:“刚醒来没多久。” 床头柜上的手机突然震动起来,裴承看都没看就直接按了静音。 他拨开徐欢额前的碎发:“再睡会儿?” 徐欢摇摇头,目光扫过满地狼藉的衣物,昨晚疯狂的记忆涌上心头,耳尖不由微微发烫。 裴承低笑一声,突然将她打横抱起:“那陪我洗澡。” 浴室里水汽氤氲,蒸腾的热气模糊了镜面。 起初只是单纯地互相擦拭,可当裴承的指尖划过她腰窝的敏感处时,徐欢忍不住轻颤着倒进他怀里。 年轻的身体经不起撩拨,很快花洒的水声便被急促的喘息盖过。 从浴室出来时,午后的阳光已经斜斜地铺满了卧室的地板。 徐欢双腿发软,腰间像是被人拆解过一般酸胀。 裴承将她抱到飘窗边,修长的手指力道适中地按揉着她后腰的肌肉。 “疼吗?”他低声问,指腹抚过她腰间新添的红痕。 徐欢摇摇头,整个人像无尾熊般挂在他身上。 她把脸埋在他颈窝,呼吸间全是裴承身上淡淡的冷杉香气。 明明人就在怀里,可心底却有个声音在不停提醒她:这会不会又是一场转瞬即逝的美梦? 徐欢收紧环在裴承腰间的手臂,指甲不自觉掐进他结实的背肌。 裴承吃痛地“嘶”了一声,却只是更用力地回抱住她。 “怎么了?”他察觉到她的不安,温热的掌心贴在她后心,“心跳这么快。” 徐欢摇摇头没说话,只是更紧地贴向他。 阳光透过纱帘在他们身上投下细碎的光斑,她数着裴承的心跳,试图说服自己这一切都是真实的。 裴承突然托起她的下巴,望进她闪烁的眼眸:“怎么?以为是在做梦?\" 徐欢怔住了。 原来她的患得患失,他都看在眼里。 “就这样……”她声音轻得像羽毛,“让我多抱一会儿。” 裴承没再说话,只是将她整个人圈在怀中,下巴轻轻搁在她发顶。 “我店没挂牌子。”徐欢突然说道。 裴承埋头拱了拱她的脖颈,“我让人给你挂上了。” 徐欢闻言,微微一愣,随后脸颊回蹭他,“你真周到。” “下去吃饭?”两人早饭都还没吃,光顾着白日宣淫了。 “有点不想动。”徐欢语气疲懒。 “我让人送上来,我们在楼上吃。”裴承仰头亲了亲她的侧脸。 徐欢没意见,“嗯。” 等餐时,徐欢百无聊赖地划开手机,锁屏上显示着桑晚榆昨晚发来的微信消息。 【你昨晚没回来,是和他和好了?】 看到桑晚榆发来的消息,徐欢这才想起昨晚桑晚榆的突然离去,指尖在屏幕上轻点两下。 【嗯。昨晚怎么突然就走了?出什么事了?】消息发出去时,裴承正好端来一杯温奶。 没有抬手去接,徐欢把头凑了过去。 裴承自然熟稔地端着杯子任她喝。 手机很快震动起来:【临时有点急事】 桑晚榆的回复简短得像是被掐掉尾巴的句子。 徐欢盯着那个句号看了几秒,总觉得这平淡的措辞里藏着什么。 【严重吗?需要帮忙吗?】 这次回复来得更快:【没事,已经处理好了】末尾还跟了个微笑的表情。 【那就好。】徐欢刚发完消息,眼前就映入一张权威的俊脸。 唇角被轻轻吻了一下,徐欢眨巴眼睛,“你干嘛?” 裴承轻舔了一下唇,笑得邪魅又雅痞,“尝尝甜不甜。” 徐欢放下手机,手勾住他的脖颈,眼帘低垂,媚眼如丝地问他,“那尝到了吗?” 裴承眼眸低垂,眼神拉丝地睨着她,他轻滚喉头,“还没尝出来,我再尝尝。” 说完,他低头又缠吻了上来。 桑晚榆没有再回复徐欢的消息。 因为魏清然给她打来了电话,“你在哪?阿诺今天要去片场,你过来守着她。” “在家,我马上过来。” 掀开被子,桑晚榆下了床。 脚刚着地,眼前便一阵黑。 时间倒流是一个很废灵力的法术,也很损身体。 毕竟是逆天而行。 桑晚榆挂断电话,指尖微微发颤。 她扶着床沿缓了缓神,等眼前那阵眩晕过去,才慢慢站起身。 镜子里的自己脸色苍白得吓人,眼下泛着淡淡的青影。 她随手抓起一件外套披上,推门出去时,冷风迎面吹来,让她不禁打了个寒颤。 ——时间倒流的代价,比想象中还要沉重。 魏家别墅。 桑晚榆刚踏进客厅,就看见魏清然站在落地窗前,修长的身影被晨光勾勒出一道清冷的轮廓。 听到脚步声,他转过身,目光落在她身上时,眉头微不可察地皱了一下。 “你脸色怎么这么差?” 桑晚榆淡淡一笑:“昨晚没睡好。” 她走近几步,魏清然却忽然怔住。 ——那股若有若无的幽香,和昨晚记忆里模糊的气息,如出一辙。 他的目光不自觉地追随着她,脑海里倏地闪过几个破碎的画面。 月夜下翩然落下的身影,纤细的手掌抵住失控的轿车,还有那双……仿佛藏着千年孤寂的眼睛。 “你——”他喉结滚动。 “嗯?”桑晚榆抬眸,琉璃般的瞳孔映着他的倒影。 “……没事。”魏清然迅速收敛心神,语气恢复疏离:“阿诺在楼上。” 转身离去的背影单薄如纸,魏清然太阳穴突突跳动。 那些闪回的片段在脑海中翻涌,却在触及某个界限时化作尖锐的刺痛。 桑晚榆刚走到二楼走廊,就听见安诺房间里传来一声娇嗔:“怎么又是这件衣服?我不是说了今天要穿dior那套吗?” 推开门,只见安诺正对着穿衣镜发脾气,几个佣人手足无措地站在一旁。 见到桑晚榆,安诺的眼神立刻冷了下来。 “你去帮我挑选衣服。” 她轻扬下巴命令桑晚榆。 桑晚榆纹丝不动,“我是保镖不是保姆。” “你——” 安诺觉得自己和桑晚榆磁场不和,她看不惯桑晚榆。 佣人把安诺要的那套衣服拿了过来。 安诺换好。 路过桑晚榆身旁时,安诺凑近她耳边,压低的声音里满是恶意,“我警告你,离清然哥哥远点。” 第137章 一旦动心,就不会再看旁的女子一眼 桑晚榆垂眸,不予回答。 安诺见她不吭声,有点来气。 但助理提醒她,要迟到了,她顾不上生气,赶忙下楼。 桑晚榆不紧不慢地跟上。 “清然哥哥,你给我的请的那个保镖好高冷,我让她帮我找下衣服,她都不肯。” 安诺下楼看到未婚夫,不由告了桑晚榆一状。 魏清然侧目看了一眼桑晚榆。 晨光中,桑晚榆的站姿如出鞘的剑:“魏总聘请的是保镖,不是女佣。” 安诺气鼓鼓,魏清然头疼,他揉眉,“阿诺,她只是负责你安危,找衣服这种事,让你助理或者佣人来就行。” 安诺轻哼,倒是没再没事找事。 在魏清然的目送下,她坐上了前往片场的保姆车。 作为她的贴身保镖,桑晚榆自然是跟她坐在同一个车厢的。 脱离魏清然的视野,安诺装都不装了。 她冷冽的目光如刀锋般扫过桑晚榆,“你看清然哥哥的眼神,让我很不舒服。” 她冷哼,“我们青梅竹马十几年,你最好认清自己的位置。” 桑晚榆凝视着她微微发颤的睫毛。 这种近乎病态的占有欲,熟悉得令人心悸。 三百年前,她也曾这样挡在所有接近魏清然的女子面前。 那时的长安城灯火阑珊,而她死死攥着少年染血的衣袖,仿佛抓住整个世界。 “爱他就相信他。” 桑晚榆比任何人都了解魏清然。 魏清然这人,一旦动心,就不会再看旁的女子一眼,这也是他曾经给她的安心感。 而桑晚榆也没有要和安诺抢魏清然的想法。 她只是单纯地想离魏清然近一点,然后看着他就行。 是她来迟了,不怪他爱上了别人。 她并不想打破他平静的生活。 她已经等了三百年,再多等一百年,她等得起。 下个世界,她一定一定早早出现,不会让他有机会爱上旁人。 被疑似情敌的女人质疑自己不信任魏清然,安诺别提多不爽了。 她狠狠地瞪了桑晚榆一眼,“我当然知道这个,用你说!” 桑晚榆闭眼不再说话。 看着桑晚榆这高冷不染尘世的样子,安诺就莫名来气。 可偏偏桑晚榆身手好。 她没办法把她给炒了,不然魏清然就要生气了。 毕竟请桑晚榆来保护她,是魏清然身为未婚夫对她这个未婚妻的看重。 她要是过于无理取闹的话,未免寒了他的心。 从国外回来的顾娇娇得知嫂子没了的消息,晴天霹雳,“我不过是出国办个巡回展,你们就复合了?那我哥怎么办?” “抱歉啊,让你失望了。” 徐欢握住顾娇娇的手,内心十分不希望就此和她疏远。 顾娇娇回握徐欢的手,撅着嘴嘟囔:“失望倒没有啦……就是你和我表哥在一起,日后你们结婚回京城的话,我们见面就没现在这么方便了。” 顾娇娇虽然真的很想自家哥哥抱得美人归,可她更在意的是徐欢是否开心。 和自家哥哥在一起那两个月,徐欢虽然面上带着笑容,但远没有此刻的容光焕发。 爱情啊,真是养人啊。 瞧她小姐妹这浑身发光的样子,就晓得她这会儿有多开心了。 结婚? 徐欢无意识地搅动着咖啡,目光飘向隔壁的墙面。 虽然和裴承和好了,但徐欢并不觉得他们能够走到结婚这一步。 “你担心的事情,还远着呢?”徐欢轻轻搅拌桌上的咖啡。 大概也是想到了裴家那边不可能同意裴承娶徐欢,顾娇娇忙转移话题,“嫂子,如果裴表哥敢欺负你,你就告诉我,我帮你揍他。” “都是她欺负我,我哪敢欺负她?”顾娇娇话音刚落,裴承低沉的嗓音蓦地响起,他不知何时过来了。 为了证明自己没有说谎,他还特意拽了拽衣领,把徐欢情动时,在他肩颈咬的牙印露出来给顾娇娇看,“看到没?家暴证据。” 一看那牙印,顾娇娇敬佩地朝徐欢竖起了大拇指,“哇哦——欢欢,可以啊,够野!” 徐欢虽然脸皮没以前薄了,可到底还是要脸的。 她起身给了裴承一锤,“你有病啊。” 裴承顺势握住她捶向胸膛的手,朝顾娇娇挑眉,“你看她这样,像是我能欺负的么?” 徐欢的脸瞬间烧了起来,她用力想抽回被裴承握住的手,却被他牢牢扣在掌心。 甜品店柔和的灯光下,她能看到裴承眼中闪烁的得意,还有那抹只对她才会流露的温柔。 “裴承!”她压低声音警告,耳尖红得像要滴血。 这满屏的粉红泡泡,腻歪得很,顾娇娇感觉被虐到了,“秀恩爱可耻!请你们停止这种虐狗行为!” 徐欢挣脱开裴承的禁锢,重新坐了回来。 裴承拉开徐欢身旁的椅子坐了下来,他的手自然地搭在徐欢的椅背上,指尖轻轻摩挲着她肩头的衣料。 他看向自家表妹时,眼神陡然转冷,“听说他出轨了。” 徐欢正捧着咖啡杯暖手,闻言茫然抬头,目光在表兄妹之间来回游移。 玻璃窗外的阳光斜斜照进来,在她睫毛下投下一小片阴影。 顾娇娇的拳头在桌下蓦地攥紧,指甲几乎要嵌入掌心。 “嗯。” 她应声时嘴角扯出一个僵硬的弧度,眼底的光像被突然掐灭的烛火。 裴承的手从徐欢椅背收回,指节在桌面轻叩两下,“需要我帮你教训他?” 顾娇娇摇头时,发梢扫过泛红的眼角,“不用。” 她强撑着挺直脊背,“一个管不住下半身的渣男,没必要浪费时间去收拾他。” 顾娇娇觉得收拾对方,她都觉得晦气,脏。 裴承抬手握了握顾娇娇的肩膀,安抚道:“那种人不值得你伤心,你值得更好的。” “我也这么觉得。”顾娇娇仰起脸微笑,可徐欢分明看见她眼底晃动着未落的泪光。 话毕,顾娇娇的手机屏幕亮了起来。 “爸妈回来了?”顾娇娇接起电话后脸色愈发苍白,指节无意识地在手机壳上敲出急促的节奏,“……好,我现在回去。” 挂断电话,她抓起包时差点碰翻咖啡杯。 裴承一把扶住杯子,滚烫的液体溅在他手背上,他却连眉头都没皱一下。 徐欢倒是吓得不轻。 赶忙抽过纸巾替他擦拭。 “舅舅和舅妈他们回来了?是为解除婚约的事?”裴承接过徐欢手中的纸巾,慢条斯理地擦拭手指。 顾娇娇点头时,一缕头发垂落下来,遮住了她发红的鼻尖。 “他们连夜从漂亮国飞回来的。” 她吸了吸鼻子,“我让他们操心了。” 说完,她就转身走了。 等顾娇娇的身影消失在玻璃门外,徐欢才小声问道:“你刚刚说的他是谁啊?” 裴承望着窗外顾娇娇钻进出租车的背影,眼神晦暗不明。 “娇娇的未婚夫,青梅竹马十二年。” 他转回视线时,徐欢第一次在他眼中看到如此明显的厌恶,“为了一个处处不如娇娇的女人,绿了娇娇。” “娇娇那么好,那个人是怎么想的?” 她想起顾娇娇刚才强颜欢笑的样子,胸口像堵了团浸水的棉花。 “鬼知道他怎么想的。” 刚得知顾娇娇未婚夫出轨一个长得并不是很好看,身材还一般的女人,裴承的表情跟吃了大便一样。 明明有香喷喷的饭在一旁,他硬要去吃屎。 实在是令人费解。 被一个处处不如自己的女人抢走相识十二年的竹马爱人,顾娇娇受到的打击估计不是一般大。 徐欢突然担起顾娇娇来,“娇娇她……” 裴承轻搂徐欢肩膀,“这阵子你多陪陪她,那丫头看似大大咧咧,其实内心很脆弱的。” “嗯。”徐欢点点头,脑袋靠他肩膀上。 风铃响起,一位西装革履的中年男人缓缓朝徐欢和裴承走了过来。 一看到来人,裴承蓦地眯了眯眼。 认出来人是经常上电视的裴家管家,徐欢心脏蓦地一紧。 手无意识地攥紧裴承的臂膀。 虽然和裴承在一块了,但徐欢的心始终是不安定的。 毕竟他的家世和她的相差太多了。 因此在看到他家来人后,她不免担忧是不是来棒打鸳鸯的。 感受到徐欢的不安,裴承抬手轻轻地在她手背上抚了抚,随即看向来人,声音还算尊敬地喊道:“全叔。” 全叔恭敬地颔了颔首,目光先是落在徐欢身上一秒,随即看向裴承。 “少爷……” 全叔刚开口,裴承就蓦地抬手打断,“如果你是来劝说我回去的,那就不必开口了。” 说完,他端起一旁的冰美式喝了一口。 老管家深吸一口气:“老爷出事了。” 玻璃杯从裴承指间滑落,在实木桌面上砸出一声闷响。 冰块四溅,有一块正巧撞在徐欢的手背上,凉得刺骨。 她看见裴承的瞳孔骤然紧缩,像是突然暴露在强光下的夜行动物。 “你说什么?” 他声音微微发颤,“他身体还那么硬朗,好端端的,怎么——” “不是身体问题。” “那是?”裴承心中蓦地松了口气。 “老爷被检察院的人带走了。”全叔的喉结艰难地滚动了一下:“神仙打架,凡人遭殃。” 老人从牙缝里挤出这几个字,每个音节都浸着寒意,“这次是上面要动裴家。” 第138章 他没想过要带她一起 虽说裴承口口声声说不会回去,可家族出了事情,他终究是无法置之不理的。 何况他离开家只是不想被摆布,不是真的一点都不在意裴家。 说到底,他不过是因为长期得不到父亲的爱,所以才会和父亲唱反调,做尽父亲不喜的事情。 他不过是仗着父亲还年轻,所以才如此肆意妄为。 孝义面前,没人能够做得到铁石心肠。 更别说从小渴望父爱,哪怕到这一刻,他内心深处仍旧希望父亲能真心爱他一下的裴承。 父亲出事,做儿子的,又怎么可能一点都无动于衷。 几乎是本能开口,裴承扭头对徐欢说,“我回去处理一下,你自己照顾自己。” 徐欢张了张嘴,“我陪——” 话音未落,裴承已经和全叔往外走去了。 望着两人一左一后离去的背影,徐欢默默地将“你一起去”四个字咽回肚里。 徐欢舌尖泛起一阵涩意,像是含了片未熟的柿子,酸涩难咽。 他没想过要带她一起。 这个认知让她的胸口微微发闷,像压了块湿透的棉絮,沉甸甸的,却又说不出口。 她知道自己不该多想,可裴承那样干脆利落地将她隔绝在他的世界之外,就像在无声地划清界限——那是他的家事,与她无关。 得知徐欢的这个想法,顾娇娇赶忙为自家表哥解释,“你怎么会这么想呢?” 顾娇娇挽住她的胳膊,语气轻快,“表哥肯定是怕自己忙起来顾不上你,才不让你跟着的。” “或许。”徐欢低低应了一声,勉强扯了扯嘴角。 过去她得到的爱意太少,加上每次都以为自己要幸福时,却在下一秒被打碎,以至于她现在如履薄冰,生怕和裴承的重新在一起,只是她做的一场美梦。 “你啊,就是想太多!”顾娇娇捏了捏她的脸,笑意盈盈,“走,逛街去,心情好了就什么都好了。” 徐欢被她拉着走进商场,琳琅满目的橱窗映着两人的身影。 顾娇娇兴致勃勃地挑着衣服,时不时举着裙子在身前比划,问她好不好看。 徐欢刚想回答,却见顾娇娇脸色突然暗沉了下来。 像是想到了什么,她当即回头朝身后望去。 只见一个大约一米五左右,化着淡妆,脸上隐约可见丝丝雀斑的女人小腹微凸地走进来。 娇娇如此反应,这个女人,不会就是娇娇前未婚夫的——出轨对象? 这也——太侮辱人了。 倒不是徐欢外貌协会。 她只是不明白,明明有着一个身高一米六五,甜美可人的未婚妻,顾娇娇的前未婚夫为什么会去出轨这么一个平平无奇的女人。 娇娇到底输在哪? 徐欢很想问对方。 你审美,怎么如此独特新奇。 女人发现顾娇娇,当即得意地扬起下巴,“呀,娇娇也在啊。” 话音未落,女人便扬了扬手中的金卡,挺了挺小腹,继续说:“肚子有点大了,之前买的衣服都穿不上了,这不,天颐让我来买几身宽松的衣服穿。” 听着女人丝毫不以为耻还引以为荣的话语,徐欢隐约明白顾娇娇输在哪了。 脸皮不够厚。 插足了别人的感情,未婚先孕,不避着对方走,还上前挑衅,可见此人脸皮有多厚,有多不知廉耻。 看着女人手中的金卡,顾娇娇面色微微发白。 那张卡,是未婚夫,不是前未婚夫张天颐为了方便她来这家女装店消费给办理的。 卡绑定他的银行卡,她的每次消费,都由张天颐买单。 当时把卡给她的时候,张天颐说:“这是我给我媳妇儿的,除了娇娇媳妇儿,谁都不能用这张卡。” 这张卡,她在发现两人有一腿后,就还给张天颐了。 当时还卡的时候,张天颐拒绝了,他说:“娇娇,这是我给你置办的卡,那是独属于你一人的消费卡。” 果然。 他说的永远比做的好看。 什么只属于她的,转头还不是给了别的女人。 就像她当初和他说,妈妈不让她婚前发生性关系,他会不会耐不住寂寞出轨别人时,他口口声声说不会,说什么他的处男身只会留给她。 结果他三年前,就把处男身献给了何小曼! 没想到张天颐会把以前给她开的会员卡给何小曼,还让对方来这个店消费。 顾娇娇突然觉得这个店的空气很恶心。 她一刻都待不下。 放下手中的衣裙,她一把拉过徐欢,“欢欢,我们换一家。” 徐欢,“嗯。” 两人经过何小曼身旁时,何小曼故意刺激顾娇娇,“女追男,隔层纱,就算你顾娇娇是天之娇女又如何,还不是被我挖了墙角。” 顾娇娇的脚步猛地顿住,徐欢感觉她挽着自己的手臂瞬间绷紧,像拉满的弓弦。 不等顾娇娇回击,徐欢便率先骂道:“这位小姐,做人还是要点脸比较好,当三说得那么光荣,你父母知道吗?” “她压根就没有爸妈。”顾娇娇讥讽道。 顾娇娇教养很好,从不人身攻击别人,但眼前的何小曼除外。 一想到自己曾经因为对方无父无母而伸出善意之手,结果对方却黏上了她的心上人。 她就恶心得要命。 如果时光倒流,她绝对不圣母心泛滥,去和对方做朋友。 和这样的人做过朋友,简直就是她一生黑点。 徐欢也不喜欢人身攻击别人,但何小曼的不要脸实在是太气人了。 她了然地点点头,恍然大悟地回了句,“没有爸妈?难怪如此不知廉耻。” “你——” “你们——” 无父无母是何小曼一生的痛,因为这点,她常常被人欺负。 一直到遇见顾娇娇和张天颐,她糟糕的人生才慢慢好起来。 只是她没有感恩,反而好起来所做的第一件事,就是把曾经给她撑伞的人的伞撕碎。 顾娇娇目光冰冷地睨着何小曼,“说起来,我要感激你,感激你帮我看清他的为人,避免我进入一段不幸的婚姻。” “你放心好了,我不会和你抢他的,毕竟——”顾娇娇看着何小曼,一字一顿,要多毒舌便有多毒舌,“垃圾就应该和垃圾待在一块。” 说完,顾娇娇拉着徐欢,头也不回地离去,留下何小曼气得满脸扭曲。 离开女装店后,顾娇娇抬手扇了扇空气,眼底满是厌嫌,“和那种女人同处一个空间,差点没把我恶心吐。” “还好吗?”徐欢知道顾娇娇并不只是恶心。 “我没事。”顾娇娇给了徐欢一个别无恙的眼神。 见顾娇娇心情没有真的太被影响,徐欢心里这才踏实了一些。 只是想起方才看到的何小曼真容,她实在没忍住,吐槽了一句,“你那前未婚夫,口味还蛮独特的。” “谁说不是呢?”顾娇娇满脸讥讽,“说来,也是我自大,觉得张天颐不可能看得上她,便让张天颐安排她去他开的工作室上班。” “我没想到他们——” 亲手撮合对这对狗男女,顾娇娇又气又怒,还有种被深深羞辱的挫败。 张天颐出轨谁不好,偏偏出轨何小曼! 他不仅降低了自己的品味,连带着爱过她的他,也被他拉低了品味。 徐欢没想到两人搞在一起,还有顾娇娇的推动,她瞬间更心疼顾娇娇了。 抬手将人搂住,徐欢温声安慰,“其实你现在发现他出轨挺好的,要是婚后生了孩子才发现,你只怕更恶心呢。” “倒也是。”得知两人搅合在一起,顾娇娇无比庆幸自己听母亲的话,坚持把第一次留在新婚当天。 不然她得恶心坏。 怕继续环绕这个话题影响顾娇娇的心情,徐欢话锋一转,“走,我们去吃东西。” “嗯。” 刚回到和张天颐的住处,何小曼就蓦地被掐住了脖子,“我给娇娇的那张卡,是不是你拿了。” 张天颐掐得不留情,何小曼险些被掐昏过去。 她颤颤巍巍地把卡交了出去。 张天颐松开她的同时,把卡拿了回来,“再乱动我东西,我弄死你!” 何小曼捂着脖子咳嗽,听到张天颐这话,她当即咬了咬唇。 她眼底掠过一丝怨念,转眼即逝,“你给我买的那些衣裙都紧了,我身上又没有钱,只能用你这张卡去给自己买几身了。” 她才不会告诉他,她是得知顾娇娇在,才故意拿着卡过去的。 张天颐闻言,目光当即落在她微隆的小腹上。 “安分点,别给我做多余的事情。你知道的,我是不可能娶你的。” 即便不和顾娇娇结婚,张天颐也不可能娶何小曼。 从一开始,何小曼在他那的定位就是一名供他纾解欲望的床奴。 “我知道。”张天颐这么说,何小曼也不生气。 不仅不生气,她还一脸卑微地迎了上来,“我说过的,我不强求名分,只要能和你在一起,哪怕当一辈子见不得光的情人,我也愿意。” “只要你别不要我,你要我做什么,我都愿意。”她抬手环住他的腰肢,脸颊依恋地贴他脸上。 张天颐厌恶地推开她,“离我远点。” 何小曼非但没有被男人的行为伤到,反而还一脸痴迷地望着他。 她抬手伸向张天颐的皮带,“这阵子,你应该都没有纾解过,我来帮你。” 说着,她跪了下来。 张天颐没有阻止她。 任顾娇娇怎么都想不到,两人的相处会是这样的。 张天颐爱她,但却拒绝不了何小曼近乎失去自我的爱慕和放荡的服侍。 他厌恶何小曼,却次次沉浸在她的服侍下。 顾娇娇终究还是被影响到了心情,逛着逛着,路过一家酒时,她拉着徐欢走了进去。 顾娇娇喝多了,但她却没忘记给顾言打电话,让他来接自己回家。 二十分钟后。 顾言穿着深灰色风衣匆匆赶来,发梢还沾着夜露的湿气。 他目光扫过醉得不省人事的妹妹,又落在徐欢身上,两人视线相触的瞬间,空气突然变得稀薄。 第139章 想我没? “她喝了多少?”顾言弯腰去扶顾娇娇,袖口掠过徐欢的手背,带起一阵熟悉的雪松香。 “三杯龙舌兰,两杯长岛冰茶。”徐欢下意识往后退了半步,“抱歉,我没拦住……” 顾言摇了摇头,熟练地将妹妹背起。 转身时他突然开口:“你和阿承……如何了?” 这个问题来得太突兀,徐欢呼吸一滞。 她看见顾言镜片后的眼睛平静得像潭深水,却还是捕捉到了那一闪而过的波澜。 “我们……和好了。”她听见自己干巴巴的回答。 夜风卷着落叶从两人之间穿过。 顾言轻轻点头,嘴角扬起一个完美的弧度:“挺好。”他顿了顿,“我送你们回去。” 车厢里弥漫着诡异的沉默。 徐欢望着窗外流动的灯火,后视镜里顾言的侧脸时隐时现。 曾经畅谈无比的他们,此刻却无话可说。 “到了。”顾言的声音惊醒她的思绪。 徐欢道谢下车,夜风吹散了她最后一句“再见”。 望着远去的车尾灯,她深深地叹口气。 有些关系就像打翻的水银,再怎么小心收拾,也回不到最初的完整。 果然,分手的恋人,只要一方对另一方还有感情,便做不成朋友。 转身刚要进店,这时,手机响了。 是裴承打来的通话视频。 那些阴郁的心情随着裴承的通话来电消失不见,徐欢雀跃地接起通话。 屏幕亮起的瞬间,裴承疲惫却温柔的面容映入眼帘。 他身后是医院惨白的灯光,领口还沾着未干的水渍,显然刚匆忙整理过自己。 “抱歉这么晚才联系你。”他嗓音沙哑,眼下泛着淡淡的青黑,“我父亲在看守所被人伤了,我刚把事情处理好。” 徐欢刚要开口,视频那头突然传来一声娇柔的呼唤:“阿承,你爸醒了。” 镜头边缘闪过一抹藕荷色身影,女人倩丽的面容一晃而过。 徐欢看到对方眼底藏着一抹来不及掩盖的爱慕。 “欢欢,我们晚点联系。”裴承说完,便挂断了通话。 手机屏幕映出徐欢骤然凝固的笑容,夜风卷着落叶擦过她的脚边。 她盯着暗灭的手机屏幕,忽然觉得秋夜的凉意渗进了骨髓。 抬手轻轻揉了揉手臂,徐欢迈步进入店里。 回到两人的卧室,躺在满是裴承气息的大床上。 回想起裴承离开那天的场景,徐欢的心口那处,似有蚂蚁轻轻啃咬。 蜷缩在裴承常睡的那一侧,将脸深深埋进他的枕头。 熟悉的冷杉气息包裹着她,可枕套上残留的温度早已消散殆尽。 眼泪来得猝不及防。 先是眼眶发烫,接着喉间泛起酸涩的胀痛。 徐欢咬住下唇,却还是有温热的液体顺着鼻梁滑落,洇进棉质枕套里。 京城私立医院。 裴家大伯看完受伤的弟弟出来后,抬手握住侄子裴承的肩膀,语气愧疚,“抱歉阿承,因为我,连累你爸了。” 裴家是商政都沾的家族。 裴大伯家负责走政,裴承父亲负责经商。 兄弟俩各在一个行业当大佬,以此来维持裴家的辉煌长久不衰。 这次裴承父亲出事,是因为裴大伯要和别人争国家领导人的位置,对方不想他被选上,便想着先断他左臂右膀。 亲弟弟裴父是最先被拿来开刀的。 裴承低着头没说话。 他很清楚那些人之所以敢这么明目张胆地对裴家出手,是因为他把严家给整垮了。 裴大伯猜测到裴承此刻的心理,安慰他,“你父亲这个事情,你也别内疚,严家拿活人实验,本就有违常理,你做的没错。” 裴承还是没说话。 裴大伯见此,微微叹了口气,重重地按了按裴承肩膀,他转身离去。 裴大伯走后。 继母何知洛走了上来。 “你先回去休息,医院这边,有我。” 裴承缓缓抬头。 目光落在何知洛身上。 女人和他一样的年纪,这些年因为娇生惯养,面容依旧很年轻,说这是他妹妹,也是有人信的。 然而不是。 这人是他继母。 曾经的追求者成了自己的后妈,裴承心里头怎么都觉得怪怪的。 何知洛嫁进来有五年了。 这五年来,裴承几乎没怎么和她说过话。 虽然接受不了有个和自己同岁的小妈,但该有的尊重,裴承还是有的。 轻轻颔首,他转身回去。 何知洛目送他直到背影再也看不见,才缓缓转身回了病房。 迈巴赫里。 全叔在前面开车,裴承倚靠在后座椅背上。 拿起手机给徐欢发了一个消息。 【睡没?】 此时,临城纹身店的二楼。 徐欢蜷缩在大床上,已经沉沉睡去。 她的睫毛还湿漉漉的,眼角残留着未干的泪痕,像是哭累了才昏昏沉沉地陷入梦境。 枕边的手机屏幕亮了一下,又很快暗下去,最终归于沉寂。 迟迟没有等来回复。 裴承指尖在膝盖上轻敲了两下,眉头微蹙。 窗外霓虹闪烁,光影掠过他的侧脸,衬得他神色愈发晦暗不明。 他手指点开了视频通话那页,但却没有按下去。 抬手揉了揉眉,裴承熄灭屏幕。 徐欢一般看到信息就会回复,不回复,就说明她睡下了。 裴承不想扰她清梦。 早上起来看到裴承发来的信息,徐欢第一时间回复了过去。 【嗯,睡了。】 裴承几乎是在她信息发出去的瞬间,就发来了视频通话。 徐欢下意识抬手摸了摸发涩的眼睛。 即便不看镜子,徐欢也知道自己此刻的眼睛有多肿。 刚复合又异地,她太草木皆兵了,胡思乱想了一整晚。 自己爱胡思乱想是自己的事情,徐欢不想在这个时候给裴承添麻烦。 这阵子裴氏洗钱的绯闻满天飞,裴承应该忙死了。 徐欢直接拒绝裴承的视频申请。 裴承,【?】 徐欢咬住唇瓣,绞尽脑汁,最后扯出一个撇脚的理由,【我在蹲坑。】 裴承,【6。】 【你父亲怎么样了?】 徐欢有意转移话题。 裴承,【没伤及要害,休养一段时间,就好了。】 徐欢,【那就好。】 ——要不我去陪你—— 把编辑好的文字删掉,徐欢咬着唇,有些沉默,不知该说些什么好。 正当她思索着该说些什么,才显得自己不那么无趣时,裴承消息发了过来,【这几天我不在,有没有想我?】 第140章 喝醉强吻他 徐欢脸颊微微发烫,但还是诚实回答,【想了。】 裴承,【我也想你了。】 公司的事,裴家大伯在政坛的腥风血雨,无一不让裴承心疲的。 裴家和裴大伯是一体的,他们必须扶持裴家大伯上去,不然回头别人上位,随随便便就能碾压死他们。 在经历让人神经紧绷的事情,此刻和徐欢闲聊,是裴承目前人生里,唯一的安宁。 徐欢心中的阴郁随着男人的这条信息稍微散开了些,【我新研究了一款不是那么甜的甜品,等你回来,一定要好好尝尝,你肯定会喜欢吃的。】 裴承,【只要是你给的,都喜欢。】 徐欢,【那我给你毒药,你也喜欢?】 裴承,【你舍得给?】 徐欢,【不舍得。】 裴承,【那不就行了?】 两人你一句我一句的聊着,眨眼,半小时过去了。 全叔抱着一堆文件从外面进来,裴承又要忙了,【我先去忙,回聊。】 【好。】转好的心情随着话题的结束,阴郁重新笼罩着徐欢的内心。 定定地看了好一会儿和裴承的聊天信息框,直到眼睛发酸,徐欢才熄灭手机屏幕,让自己劳碌起来,免得自己胡思乱想。 临城附近的古城。 桑晚榆站在片场中央,黑衣束身,长发高挽,手中的道具剑在她指间划出一道凌厉的弧线。 她的动作行云流水,一招一式干脆利落,连武术指导都忍不住点头。 镜头扫过她的侧脸,眉目清冷,下颌线条利落,明明只是替身,却比主角还要夺目。 “卡!”导演喊停,眼睛却一直盯着她,等桑晚榆收势站定,他立刻走过去,笑容热切:“小姑娘,有没有兴趣进演艺圈?我手上有部电影,女主角还没定,我觉得你很合适。” 桑晚榆神色未变,只淡淡摇头:“谢谢导演,但我不喜欢抛头露面。” 导演不死心,压低声音道:“片酬可以谈,资源我也有,只要你点头,保证能红。” 她还是那副疏离的模样:“不了。” 导演见她油盐不进,只能惋惜叹气,转身走了。 桑晚榆回到安诺的休息区,安诺正翘着腿补妆,见她回来,嘴角一扯,语气酸溜溜的: “哟,了不起啊,连陈导都亲自来挖你,看来我这个正牌女主还不如一个替身呢。” 桑晚榆没接话,只是沉默地整理自己的东西。 安诺见她不理自己,气得咬唇,指甲狠狠掐进掌心。 收工后,魏清然来接安诺。 安诺一见未婚夫,立刻委屈地挽住他的手臂,娇声抱怨:“清然哥哥,你都不知道,桑晚榆整天板着张死人脸,我看着心情都不好!” 魏清然无奈地揉了揉眉心,看向桑晚榆,语气温和却带着几分劝诫:“那个……你能不能……稍微带点笑容?毕竟你是阿诺的贴身保镖,态度缓和一点,大家都舒服。” 桑晚榆抬眼,黑眸平静无波,直白道:“我笑不出来。” 说完,她直接从口袋里掏出一个黑色口罩,干脆利落地戴在脸上,只露出一双淡漠的眼睛。 “这样,可以了吗?” 安诺:“……” 魏清然:“……” 空气凝固了一瞬。 安诺气得跺脚,拽着魏清然就走:“你看她!简直不可理喻!” 魏清然头疼地叹了口气,回头看了眼桑晚榆,却见她已经双手插兜,目不斜视地跟了上来,仿佛刚才的一切都没发生过。 他忽然觉得,这保镖……真是个人才。 身为贴身保镖,桑晚榆一路护送二人回到酒店。 只是由于护送得太投入,以至于桑晚榆直接跟着两人来到了安诺预订的房间门口仍不自知要离开。 “你可以走了,现在不需要你保护。” 看着和门神一般杵在那的桑晚榆,安诺不耐烦的挥手像赶苍蝇一样,拽着魏清然就要进屋。 桑晚榆几乎是条件反射地抬手抵住即将闭合的门板,“你们——住一起?” 话一出口她就后悔了。 这不是一个保镖该问的问题。 魏清然明显怔了一下,镜片后的目光带着困惑。 安诺的反应则激烈得多,她漂亮的杏眼瞬间瞪圆,涂着精致甲油的手指几乎要戳到桑晚榆鼻尖。 “我们住不住一起关你什么事?”安诺的声音拔高了八度,“你只是保镖,不是我们的妈,ok?” “砰!” 门被重重摔上,带起的风扑在桑晚榆脸上。 她保持着伸手的姿势僵在原地,指节还维持着抵门时的弧度。 走廊暖黄的灯光照在她身上,将影子拉得很长很长。 桑晚榆以为自己早就练就了铜皮铁骨,却忘了心脏终究是血肉做的。 她自以为的豁达,在两人疑是要同住的这个瞬间溃不成军。 眼看就要暴走,桑晚榆深深吸了口气,随即转身快步离开。 房间内。 安诺又打翻了醋坛子,“清然哥哥,我们换个人好不好,你看她,怪怪的。” 魏清然虽然也觉得桑晚榆刚刚的行为古怪,但却没有同意安诺的提议,“她身手是我见过的安保里最好的,男保镖不能贴身跟着你,其他女保镖没她这本事。” “可是——”安诺始终不愿和桑晚榆待在一个空间。 她就是莫名厌恶她。 魏清然轻哄道:“好啦,不说她了。” 三百年前,桑晚榆就爱喝酒。 那时的酒,是琥珀色的欢愉,是月光下的恣意,是唇齿间流淌的诗句。 而今酒盏依旧,却盛满了化不开的愁绪。 每一口辛辣入喉,都翻涌出沉淀三百年的苦涩。 酒的霓虹在桑晚榆眼底碎成光斑。 她晃着酒杯,冰球撞在杯壁上发出清脆的声响。 “美女,一个人喝多没意思。”陌生男人挨着她坐下,香水味混着烟酒气扑面而来。 桑晚榆连眼皮都没抬,指尖在杯沿划了半圈。 男人的手搭上她肩膀时,整张台突然震颤——她反手扣住对方手腕,“咔”地一声脆响混着惨叫炸开。 三分钟后,保安拖着脱臼的醉汉往外走,她甩甩手上沾到的龙舌兰,掏出一沓钞票压在杯底。 电梯镜面映出她泛红的脸。 三百年的记忆在酒精里泡得发胀,走廊地毯吸走了所有脚步声。 她摸出房卡时,1807的房门突然打开——魏清然扯着领带走出来。 桑晚榆忽然笑起来。 果然,只有喝醉的时候,她才能见到阿兄。 桑晚榆迈步跌跌撞撞地朝魏清然走去。 看着步伐都不太稳的桑晚榆,魏清然眉头不禁一皱,“你喝酒了?” 桑晚榆没回答他的话,她抬手勾住他的脖颈,微微一踮脚,蓦地吻上了他的唇。 魏清然瞳孔蓦地收缩。 不敢置信自己竟被一女人强吻。 “清然哥哥……” 未关牢的房门里传来安诺熟睡的呓语。 魏清然回过神来,猛地推开桑晚榆。 桑晚榆没有防备,后脑勺直接撞在消防栓上。 疼痛蔓延。 “你做什么?”魏清然用手背狠狠擦着嘴唇。 走廊顶灯在他镜片上炸开冷光,照出桑晚榆瞬间惨白的脸。 “抱歉。”桑晚榆按住太阳穴,醉意突然清醒,“我喝多,认错人了。” 她转身刷开1806的房门,快速闪了进去。 关门声截断了所有声响,只有唇上残留的温度提醒她——她刚刚做了一件多么失智的事情。 喝酒误事,桑晚榆算是认知到这个词的危害了。 门外,魏清然站在原地,喉结滚动。 他盯着那扇紧闭的房门,镜片后的眸光晦暗不明。 指腹无意识地擦过唇角,那里还残留着桑晚榆唇上微凉的红酒香。 “清然哥哥?”安诺的声音从房内传来,带着朦胧的睡意。 魏清然猛地回神,像是被烫到一般放下手。 他转身时瞥见走廊镜面里自己泛红的耳根,一股前所未有的烦躁涌上心头——他居然在未婚妻门外,因为一个冒犯的吻而失神。 更荒谬的是,当桑晚榆靠近的瞬间,他分明有机会躲开。 可当那股熟悉的气息袭来时,他失神了。 桑晚榆靠在门后,听着门外渐远的脚步声,缓缓滑坐在地上。 魏清然回到1807房间,刚刚已经睡下的安诺正跪坐在床上,目光惺忪而茫然地看着他,“清然哥哥,你刚和谁在说话啊?” 魏清然下意识摸了摸唇角,“一个找错房的路人。” 他走过来揉了揉安诺的发顶,“怎么突然醒来了?” 安诺扑进他怀里,“做了个梦,梦到你和别的女人在一起,不要我了。” 魏清然身形蓦地一僵。 “肯定是你白日太胡思乱想了,才会做这种梦。”他抬手用力地回抱未婚妻,是保证也是警戒,“不会不要你的,我答应过叔叔阿姨,会好好照顾你的。” “嗯。”安诺虽然心中仍旧不安,但她相信,相信陪了她十几年的魏清然不会轻易舍弃她。 如果连魏清然都靠不住,那这世间,还有什么男人值得可托付的呢? 甜品店里。 看着许久没来光顾的桑晚榆,徐欢温声询问道: “最近在忙什么?好久没见你过来了。” “找了份保镖工作,跟雇主出差了。” 桑晚榆舀了口慕斯蛋糕放入口中。 “难怪这阵子没见你。” 徐欢面露了然。 “心情不好?” 桑晚榆看了徐欢一眼,她面容略显憔悴,一看就是有心事。 “没啊。”徐欢摇头。 桑晚榆何其精明,“他回京城,你却在临城,他没喊你一块去?” 第141章 是太爱还是太想? 徐欢没想到桑晚榆如此聪慧,竟连这个都猜到。 她微微叹了口气,苦笑道:“我表现得很明显吗?” 桑晚榆回她,“你照下镜子就知道了。” “我伪装的真是失败呢。”徐欢轻嘲。 桑晚榆看着她,“裴承对你的好不可置否,但他有个致命的缺点,他根本不会爱人。” 人从一出生就在学习,学习走路,学习吃饭,学习自己穿衣,学习如何做人。 裴承从小生长的环境太畸形,以至于他懂爱却不会爱。 “其实你们并不适合在一起,你缺爱,他不会爱,你们在一起,需要经历很多磨合。” “不适合吗?”徐欢低头轻喃。 “当然,这是我的看法,要怎么选择,还是看你自己的心。毕竟——”望着店外,正往这边走来的魏清然和安诺二人,桑晚榆面容染上几分苦涩,“人心不可控。明知不该,可就是忍不住。” 见桑晚榆目光一直望着店外,徐欢也跟着望了过去。 目光在触及到魏清然那张脸时,徐欢瞳孔微微收缩,“那个人,不是你——” “这是他的转世。” 徐欢已经知道自己不是这个世界的人,她也见过魏清然的画像,桑晚榆没必要瞒着她。 徐欢蓦地倒吸了口气。 看着那对手挽手,一看就很亲密的两人,徐欢有点心疼地望向桑晚榆。 桑晚榆面上倒是没什么情绪。 “他不会爱,你可以慢慢引导他,他疏忽的地方,你可以提醒,结局再差,也不会差过我和我阿兄。” “嗯。”对比桑晚榆只能看着昔日爱人和旁人恩爱,徐欢突然觉得自己幸运多了。 毕竟裴承不是不爱她,他只是在爱人方面,有缺陷而已。 两个人要想长久走下去,就得互相包容。 一直以来都是裴承在为她付出,她也该……为他付出一二了。 甜品店的门铃清脆作响,安诺挽着魏清然的手臂走了进来。 她一眼就看到了坐在角落的桑晚榆,眉头几不可察地皱了一下。 “真是晦气。”安诺甜美的声音里带着刺,“来吃个甜品都能遇见不想看见的人。” 桑晚榆慢条斯理地搅动着杯中的咖啡,连眼皮都没抬一下:“安小姐可以把眼睛戳瞎,这样就可以永远都看不见不想看的人了。” 安诺,“你——” 魏清然的目光在桑晚榆身上停留了一瞬,又迅速移开。 对于安诺敌视桑晚榆的事情,魏清然很是头疼,拽了拽没事找事的未婚妻,他无奈顺火,“好了,我们去点餐。” 轻哼一声,安诺还是乖乖跟着魏清然在离桑晚榆最远的位置坐了下来。 “清然哥哥,我要吃那个草莓蛋糕~”安诺突然撒娇,拽了拽魏清然的袖子,“你喂我好不好?” 看着又在乱吃飞醋的未婚妻,魏清然心中极其无奈。 他不懂安诺为什么会那么敌视桑晚榆,除了喝醉酒那晚,桑晚榆突然吻上他,其他时间,他们几乎连话都没有说过。 不过到底是未婚妻提的要求,即便心中再无奈,魏清然还是听她的话,拿起银勺,喂她了。 看着两人这亲密的互动,徐欢握紧手中的叉子,担忧地看向桑晚榆。 后者依然神色平静,只是搅拌咖啡的动作微微一顿,银匙碰在杯壁上发出清脆的声响。 徐欢不禁佩服桑晚榆的隐忍力,换做是她,她早就走了。 可她却能如此平静地看着。 是太爱还是太想? 是太爱也是太想。 安诺时常防着桑晚榆,用餐都在包厢吃,让桑晚榆在楼下车里等着他们。 桑晚榆很少时间,可以这样长时间去看着魏清然。 即便再痛,她却甘之如饴。 只有看着魏清然,桑晚榆才能确信自己不是在做梦。 最后桑晚榆是和安诺魏清然两人一块出门的。 刚出店门,一道人影就忽地朝安诺魏清然冲了过来。 “安诺你这个小贱人,抢我爱豆角色,你去死!” 那人拿着一瓶东西就往安诺脸上泼去。 魏清然眼疾手快地转过身,将安诺搂进怀中护住。 疼痛迟迟没有传来。 魏清然下意识回眸一看。 只见桑晚榆笔直地挡在他和安诺面前。 她面向他们。 清丽冷艳的面容看似平静,但汗珠却如雨一般落下。 似曾相识的画面让魏清然脑海里被抹去的记忆一下子冲破了束缚,猛地闯了出来。 “你——” 不等魏清然话说完,桑晚榆蓦地转过身去。 她一脚踹在那名泼东西的男人身上,将他踹飞出几米远。 同时也因为转身的动作,那被硫酸腐蚀的后背蓦地暴露在魏清然和安诺眼前。 魏清然瞳孔紧缩,安诺则是捂嘴倒吸了一口气。 刺鼻的硫酸味在空气中炸开。 桑晚榆背对着阳光站立,被腐蚀的衬衣布料黏在皮肤上,发出细微的“滋滋”声。 “你——”魏清然的声音卡在喉咙里。 他看见桑晚榆垂在身侧的手在痉挛,指甲深深掐进掌心,可她却像个没事人一般,连闷哼都没有发出一声。 行凶者蜷缩在五米外的绿化带里哀嚎。 桑晚榆迈步时,被硫酸蚀穿的衣摆簌簌飘落几片焦黑碎片。 她每走一步,地上就多出几个带血的脚印。 “别管他了,先去医院。” 魏清然突然冲上去拽住她手腕。 三百年了。 他再一次,触碰她。 桑晚榆猛地僵住,后背肌肉绷出凌厉的线条。 安诺的尖叫声这时才响起:“清然哥哥,她的后背……” 安诺的声音让桑晚榆想起他已不再是她的阿兄,她轻轻挣开魏清然的手。 她缓缓转过身,阳光穿透她耳际散落的碎发,她表情平静得像只是被人泼了一盆水,“你们没事?” “我们没事。” 魏清然没想到这个时候,桑晚榆最先关心的不是她自己而是他和安诺。 一股莫名的情绪骤然从心底滋生。 魏清然看桑晚榆的目光不似之前那般疏离冷漠。 “没事就好。”桑晚榆颔首,随即转身离去。 魏清然几乎是本能地伸手拉住她,“你去哪?” 桑晚榆微微回头,目光落在他抓着她手腕的手上一秒,随后才视线望向男人熟悉的俊脸,“我去医院处理伤口。” “我们送你过去。”魏清然想也不想地说。 桑晚榆下意识看向安诺。 安诺正望着魏清然抓着桑晚榆的手失神。 魏清然反应过来,蓦地松开了桑晚榆。 他侧目看向安诺,“阿诺,她是为我们受伤的,我们理应陪她去医院。” 安诺回神后没有和之前那般任性,她善解人意地点头,“嗯。应该的。” 并不知桑晚榆受伤的徐欢交代店长看好甜品店后便回纹身店那边收拾行李。 她要去京城找裴承。 她不要再患得患失,自己一个人在这胡思乱想。 徐欢并没有告诉裴承,她要过去找他,她想给他一个惊喜。 收拾好行李,徐欢就出发了。 从顾娇娇得知了裴承人在医院,徐欢下飞机后,便直奔医院。 一想到要见到裴承,徐欢心里头就止不住雀跃。 然而当她赶到医院,眼前的景象却让她的血液瞬间凝固。 裴承手里提着几个购物袋,身边跟着一个二十七八岁的年轻女子,女子手里牵着一个小男孩——那孩子约莫六七岁,眉眼间与裴承有几分相似。 最让徐欢震惊的是,男孩另一只手正亲昵地拉着裴承的衣角。 裴承没有和徐欢说过他父亲再婚的事情。 而裴父亦没有对外公布再婚的消息。 除了和裴家来往密切的人,几乎没有多少人知道裴承有个同年的继母和小了二十来岁的弟弟。 何知洛太年轻,徐欢并没有把她往裴承继母方面想。 因为不知情,因此这幅画面,对徐欢来说,就是亲昵的一家三口。 徐欢站在原地,双腿像灌了铅一样沉重。 她的视线模糊了,不知何时泪水已经爬满了脸颊。 自小形成的性子让徐欢没有勇气上前质问裴承。 她转身,拖着行李箱走向电梯。 徐欢的大脑一片空白,只有一个念头无比清晰——她不该来的。 电梯门缓缓打开,陆星澜一手提着满满当当的营养品,另一只手小心翼翼地护在王宝珠腰后,那架势仿佛他媳妇儿是件价值连城的易碎品。 “媳妇儿,小心点,这儿有个小坎儿。” 陆星澜紧张地盯着地面,眉头皱得能夹死苍蝇。 王宝珠翻了个白眼,孕肚还没怎么显怀,走路带风:“陆星澜同志,我只是怀孕四个月,不是突然得了小儿麻痹症。” 她甩开丈夫的手,大步流星地往前走。 陆星澜急得直跳脚,几个箭步追上去:“慢点慢点!医生说前五个月最危险了!” 他空着的手在空中划拉,活像只护崽的老母鸡,“你看这地多滑啊,万一……” “万一什么万一,”王宝珠突然一个急刹车,转身就给丈夫一记肘击,“上个月谁跟我说‘孕妇要多运动''的?嗯?” “哎哟!”陆星澜夸张地揉着胸口,“那能一样吗?昨天产检医生都说你胎位……” 话没说完,徐欢便拖着行李箱,面如死灰地从两人身旁经过。 眼角余光扫到徐欢的脸,陆星澜下意识转头—— 就这一晃神的功夫,王宝珠已经眯起了眼睛。 “陆、星、澜!”王宝珠一把揪住丈夫的耳朵,力道精准得像是练过千百遍,“狗改不了吃屎是?老娘肚子里还揣着你的种呢,就敢盯着别的姑娘看?” 第142章 阿承,刚看到你女朋友了 “疼疼疼!媳妇儿冤枉啊!”陆星澜歪着脑袋龇牙咧嘴,“我这不是看她眼熟,所以才多瞅几眼么?” “眼熟?”王宝珠笑里藏刀,“是你的哪个前前前前前前……女友?” 王宝珠突然算旧账,陆星澜顿时汗如雨下,他急切解释,“真不是我前女友!” 末了,他挠腮纳闷道:“就是一时之间,想不起来,在哪见过了。” “渣多了,不记得不很正常?”王宝珠阴阳怪气。 陆星澜,“好媳妇儿,不醋不醋,我这不是年少不懂事,谈着玩么?我的初吻初身都是你的。” 王宝珠白了他一眼,“你那是没来得及送出去?” “要不是妈盯你盯着紧,你怕是未成年就把自己给献出去了。” 王宝珠逮着机会,就叭叭个不停。 陆星澜冷汗淋漓,“俗话说得好,大人越是不让干的事,小孩就越是爱干么?我那时候年轻,一心只想和父母做对,真没走过心,谈几天,就分了,小手都没牵过。” “小手没牵过?”王宝珠冷呵,“听上去好像很遗憾的样子啊。” 见王宝珠就这个话题不放,陆星澜头大,把脑袋往王宝珠肩窝里拱,他拿出了杀手锏:“才不遗憾呢,我所有的第一次就该属于媳妇儿的。” 他偷瞄了眼已经走进电梯的徐欢,压低声音:“不过媳妇儿,我真的觉得她好眼熟啊,好像在哪见过。” “行了,想不起来就别想了。”虽然嘴上说得没心没肺,可哪个女人会不在意自己的丈夫当着自己的面去在意别的女子。 王宝珠也不可免俗,“走,不是要看裴伯伯么?” 王宝珠勾住陆星澜的手肘。 陆星澜点点头,正好转过身,谁知这时,走进电梯的徐欢突然正脸面向他。 像是想起了什么,他瞳孔蓦地瞪大。 “我想起来了!” “三年前,我在临城见过她!她当时是阿承的女朋友。” “裴承的女朋友?”王宝珠下意识回头朝电梯望去。 电梯门缓缓关上,徐欢低着头,发丝遮掩住脸颊,整个人看上去十分低落。 “奇怪,阿承不是和她散了三年了,她怎么会突然出现在北京,而且还哭了……” 王宝珠动作一顿,孕后的敏锐直觉突然上线。 她拉着陆星澜走到拐角那。 看着走廊那疑似一家三口的三人,她轻轻给了丈夫一个肘击,“裴承那前女朋友知道他有个和他同岁的继母和小二十来岁的弟弟不?” 陆星澜摇头,“不清楚啊。” 王宝珠直接给丈夫屁股一巴掌,跟拍马屁似的,“那你还不赶紧去去问问,趁人现在还没走远!” 陆星澜一个激灵,手捂着屁股,满脸羞红,“媳妇儿!你怎么能在外面——打——我屁股!” 王宝珠不好意思地摆摆手,哂笑:“这不是平日里打顺手了?” “好啦,你赶快去,不然人家姑娘走远,这事儿可就大条了。” 王宝珠催促丈夫。 陆星澜赶忙朝不远处正和弟弟讲话的裴承走去。 在旁人眼中温馨的画面在当事人面前,却不是这么一回事。 “放手。” 裴承怒视着抓着自己衣摆的弟弟。 “不放。” 裴煜仰着一张七分酷似裴承,准确的说,是酷似他们父亲的脸,满是倔强的盯着裴哥。 “我和你不熟,别拉拉扯扯。” 裴承抬手去扒拉裴煜的小手。 裴煜死死攥着他衣摆就是不肯松手,“你是我亲哥哥,我们怎么就不熟了?” 五岁的裴煜大小鬼大,他不懂大人之间的弯弯绕绕,他只知道裴承是他哥哥,老师说,兄弟间要相亲相爱,所以他要和哥哥相亲相爱。 见和裴煜沟通无效,裴承看向何知洛,“你让他撒手。” 这还是何知洛嫁给裴承父亲后,裴承第一次主动和她讲话,何知洛有些受宠若惊,一时竟失了语。 还没等她找回语言,陆星澜便走了过来,“阿承,刚看到你前女朋友了。” 看了看手还拽着裴承衣摆以及一旁受宠若惊的何知洛,他补充道:“好像误会了什么,哭着走了。” 裴承闻言,当即不再留劲,一把拽开裴煜的手,连忙朝电梯口走去。 “妈妈,哥哥去哪?”想和哥哥培养感情的裴煜看着远去的裴承,仰头不解地看向何知洛。 何知洛面容黯淡,她声音轻轻的,“你哥哥去找你嫂嫂了。” “嫂嫂?”裴煜天真无邪地问道:“嫂嫂是什么东西?可以吃的吗?” 陆星澜闻言,轻笑了一声,他抬手轻揉裴煜的发顶,“嫂嫂不是吃的东西,但嫂嫂可以给你买吃的。” “好耶,阿煜想吃嫂嫂买的东西。”裴煜激动拍手。 望着兴奋不已的儿子,何知洛瞳孔有些失焦,不知在想什么。 看着何知洛这失魂落魄的样子,陆星澜在心中微微叹了口气。 他和裴承一样,都不理解这位老同学,为什么要嫁给能当她爸爸的裴父。 为钱?还是为了名利? 何知洛到底是出于何原因嫁的人,陆星澜也不好问,毕竟他和何知洛并不是那么熟,尤其是他现在还已经结婚的情况下,他更不会八卦地去过问这些。 王宝珠已经走过来了。 陆星澜赶忙回去她身边守着她。 医院太大。 裴承追出来的时候,徐欢已经走出医院了。 茫茫人海,想要寻一个人无疑大海捞针。 裴承只好给徐欢拨打电话和发信息解释。 徐欢因为太沉浸在自己的思绪里,压根听不到周围的一切,以至于裴承打了好几个电话和信息轰炸都得不到回应。 “该死!”裴承烦躁地捋了捋额前的刘海,看着始终无人接听的通话,他无奈又急切地嘀咕,“祖宗,你倒是接电话、看信息啊。” 徐欢这边。 行尸走肉般地走了一段时间,路过一家甜品店时,徐欢拖着行李箱缓缓走了进去。 点了份店里招牌甜品,徐欢心不在焉地尝了起来。 “芙蕖,这家店的提拉米苏绝了,你绝对要试试!” “是吗?那我可得好好品尝一下。” 陆芙蕖脸上挂着得体的笑容。 她眉眼弯弯地看着给她推荐甜品的小姐妹,姿态既不高傲,也没有丝毫卑亢。 目光突然扫到靠窗而坐的徐欢身上,陆芙蕖目光倏地一顿。 虽然才见过徐欢一面,但陆芙蕖对她的印象极深。 没办法。 她从小就喜欢的人喜欢上对方,还和对方交往,她很难忘记对方。 因为对方得到了她梦寐以求的爱和名分。 当年裴承答应联姻,陆芙蕖感到很是难以置信,直到她查到徐欢的病。 那一刻,陆芙蕖特别羡慕徐欢,也特别妒忌她。 羡慕徐欢被裴承深爱,妒忌她能让裴承甘愿放弃自由,回到这个束缚他的囚笼。 裴承联姻后,陆芙蕖就伤心出国留学了,直到最近才回归。 本以为裴承取消联姻,她便又有了机会,谁知裴承又去了临城。 走到徐欢面前,陆芙蕖语气平和,没有丝毫挖苦和讽刺,只是淡淡的陈述事实,“没想到,最终夺得阿承哥欢心的人是你。” “你是?” 十六岁的陆芙蕖青稚爱穿一些可爱的服装。 十九岁的陆芙蕖为了不让裴承总是把她当成长不大的小孩子,烫了一头熟女卷,化着成熟的妆容,和三年前的她,变化太大,为此徐欢并没有认出她就是当年那个推了她的娇蛮大小姐。 三年的时间,足以让一个心智幼稚的人逐渐长成一名情绪稳定,不轻易破防的人。 见徐欢不记得自己,陆芙蕖主动去帮她回忆,“三年前,在阿承哥的纹身店门前,我推了你。” 陆芙蕖这么一说,徐欢瞬间就有印象了。 “是你啊。” 她复看了陆芙蕖一眼,感慨:“女大十八变,陆小姐愈发美丽动人了。“ “谢谢夸赞。”如今的陆芙蕖举止投足间,都是大家闺秀的风范。 “有事吗?”徐欢情绪低落,她并不是很搭理人,但出于礼貌,她还是耐性应付着。 有事吗? 其实没事,但不知为何,她就是突然想过来搭讪一二。 陆芙蕖拉开徐欢对面的餐椅坐了下来。 她目不斜视地盯着徐欢,“你是来找阿承哥的?” 回想起方才看到的画面,徐欢心口蓦地一痛,她略带情绪地说:“不是。” 陆芙蕖自然是不信她这个说辞的,“真羡慕你可以这样和阿承哥闹脾气。” “有什么好羡慕的?一个脚踏两只船的渣男,谁稀罕。” “脚踏两只船?”陆芙蕖轻挑了一下眉梢,“你是在说阿承哥?” 徐欢没反驳。 陆芙蕖觉得荒唐至极,她愤怒反驳,“阿承哥怎么可能脚踏两只船,你别污蔑他。” 徐欢看着她,“他有个和他六七分相似的儿子,这事,你知道不?” “哈?”陆芙蕖震惊地张大嘴巴。 “六七分相似的儿子?” 陆芙蕖凝眉深思了一会儿,随后似是想到了什么,她没忍住,噗嗤笑了出来。 “要是阿承哥知道你把他弟弟误以为是他儿子,他应该会被气个半死。” 徐欢一愣,“弟弟?” 陆芙蕖没有回答徐欢的疑问,她看着徐欢,突然不那么羡慕她了,“我本以为你们很相爱,但我没想到你连阿承哥有个小二十来岁的弟弟都不知道。” “看来,阿承哥没和你提过他的家庭。” 第143章 最不像恋人的一对 小姐妹在喊,陆芙蕖说完,便起身离开了徐欢所在的餐位。 她没有挑拨什么,但她也没有和情敌分享心上人过去的癖好。 两人能一直走下去,她默默祝福,走不下去,她心中也是欢喜的。 这样,她便又有机会了。 陆芙蕖的话宛如一把锋利的刀,狠狠戳在徐欢心口上。 她望着眼前秀色可餐的点心,却怎么都提不起胃口。 她和裴承之间,大概是最不像恋人的一对了。 他没有提及,她亦没有问过。 他们好像都默许了结局是无法长久,所以一个不说,一个不问。 既是误会,徐欢自然是要重新回去找裴承的。 起身去前台结账,徐欢准备重新回医院。 拿出手机,刚要付款,谁知却发现有几十个未接来电和几十条信息。 看到裴承的来信,徐欢深呼吸了口气。 她给他说了自己等下去医院找他,然后把账给结了。 总算等来徐欢回信的裴承直接发来语言消息,“定位发给我,原地等我。” 裴承的语气强硬不容人拒绝。 徐欢见此,便没有坚持自己去找他。 把定位发给裴承,徐欢重新坐回了餐位上。 裴承几乎是一路飙车过来的。 看到徐欢的第一时间,便是上前紧紧抱住她,然后紧张地三连解释,“她是我继母,那不是我儿子,我没有脚踏两只船。” 时隔几日再度闻到那股令人她痴迷的气息,徐欢委屈地咬着唇瓣,眼泪不受控地往下掉。 她抬手紧紧地回抱裴承,脸埋他胸膛里。 “是我没有给足你安全感让你不安了。”裴承侧头深深地吻了吻徐欢发间,“对不起。” 徐欢很想开口说话,但她目前处于泪失禁的状况,她根本开不了口。 她像突然失语了一般,嘴巴张了又张,却怎么也拼不出一个音节。 她手紧紧地攥着他衣襟,哭成了个泪人。 不远处。 和小姐妹正说着话的陆芙蕖在看到这一幕后,明亮的眼眸瞬间黯淡了下去。 曾经她为自己是裴承身边唯一没有血缘关系的异性雀跃自喜,甚至在沉浸于网络小说那段时间,她更是坚定他对自己有感情,只是碍于两人年纪相差太大,他才不表露心意。 就连他反抗联姻去临城定居时,她都以为他是在等她长大。 然而一切都不过是她春心泛滥的臆想。 裴承自始至终,都只把她当妹妹。 对她的特殊,全都是因为她哥哥陆星澜。 她不是那个特殊的存在,徐欢才是。 垂下眼眸,陆芙蕖不再去关注那令她心痛难耐的画面。 裴承的公寓门刚关上,徐欢就被一股不容抗拒的力量抵在了玄关的鞋柜上。 后背撞上男人支撑在鞋柜上的手,她下意识想要询问他有没有撞疼,只是还没等她那开口,裴承的唇已经压了下来。 他的吻像一场突如其来的暴雨,又急又密,带着不容拒绝的霸道。 徐欢下意识地抓住他的衬衫前襟。 裴承的舌尖撬开她的齿关,长驱直入,仿佛要确认她的每一寸存在。 冷杉香水的气息混合着他独有的味道将她包围,熟悉得令人心颤。 “唔…裴承…”她在换气的间隙轻唤他的名字,声音被吻得支离破碎。 几日不见,又刚解除误会,那些压抑的思念、委屈和爱意全在这个吻里爆发。 徐欢渐渐松开攥着他衬衫的手,转而环上他的脖颈,指尖插入他后脑的发间。 裴承的头发比记忆中长了些,柔软的发丝缠绕着她的手指,像无数细小的钩子,将她拉向更深的沉沦。 裴承的手掌贴在她腰侧,热度透过单薄的衣料灼烧着她的皮肤。 他微微退开一点,额头抵着她的,呼吸粗重:“心脏都差点吓停,下次不许再不接我电话了,以后不管看到什么,一定要先质问我,别一个人偷偷离开。” 因为着急上火,他声音低哑得不成样子。 徐欢睁开眼,看到他浓密的睫毛下,那双总是冷静自持的眼睛此刻盛满了欲望和爱意,像两团跳动的火焰。 她忍不住凑上去轻啄他的唇角,尝到了自己唇膏的樱桃甜味和他本身的味道。 “对不起,误会了你。”她轻声说,手指描摹着他耳后的轮廓,“没有下次了。” 裴承的喉结滚动了一下,眸色更深。 他一把将她抱起,徐欢惊呼一声,双腿本能地环住他的腰。 这个姿势让她高出他半个头,她低头看着他,突然觉得鼻子发酸。 明明才分开不过几日,她怎么觉得好几年没见到他了。 脑袋往下,她鼻子抵上他的,“好想你。” “我也是。” 裴承仰头看她,眼眸尽是黏稠的爱恋。 徐欢没有说话,她低头吻上了他的唇。 爱意一触即发。 裴承一边和她亲吻,一边抱着她向卧室走去。 两人都吻得很投入。 还没进入卧室。 两人身上的衣服几乎所剩无几。 裴承将她轻轻放在床上,双手撑在她身侧,居高临下地注视着她。 阳光透过半拉的窗帘斜射进来,在他轮廓分明的侧脸投下细碎的光影。 徐欢伸手触碰他的脸颊,指尖感受到他微微冒出的胡茬。 “怎么这么看着我?”她轻声问,嘴角扬起一个小小的弧度。 裴承捉住她的手,在她掌心落下一个吻:“怕一眨眼,你就不见了。” 他的唇顺着她的手腕内侧一路向上,在肘窝处停留,舌尖轻舔那块敏感的皮肤,“你千里迢迢来找我,我却让你那么难过,我真是该死。” 徐欢浑身一颤,一股电流从被触碰的地方窜向全身,“不是这样的,是我自己太敏感,又不信任你。” “如果我给足你安全感,你又怎么会敏感,说到底,还是我给你安心感不够。” “这就是我的错。”他凑过来亲吻她的唇。 手轻轻抚摸她发顶。 徐欢摸着他的下巴,“真没想到,你还有个那么小的弟弟,我以为你是独生子。” “别说你没想到,几年前的我也没想到我还会有个小二十来岁的弟弟。” 翻身躺在徐欢身侧,裴承伸手搂住她肩膀。 徐欢窝在裴承的怀里,三观被震得稀碎,“你爸爸怎么娶个那么小的老婆,我还以为你——” 第144章 裴承,我到底……算你的什么人? 裴承手掌不安心地在她手臂上下游离,“以为我脚踏两只船?是渣男?” 确实如此想着的徐欢顿时不吭声了。 裴承倒是没有生气,毕竟徐欢不是第一个这么认为的人。 先前在医院就有护士和医生错认过他和何知洛以及裴煜的关系。 “如果我是脚踏两只船的人,当年就不会说那么难听的话气跑你了。” 只是被误会,裴承到底是有些难过的。 徐欢翻身趴在裴承怀里,满是歉意地看着她,“对不起,没有信任你的为人。” 裴承低头睨着她。 她眨巴眼睛,像做错事的小狗狗,可爱又迷人。 裴承被她这副模样迷了魂,抬手扣住她的后颈,低头吻了下来。 一番缠吻后,裴承抵着徐欢的额头,声音沙哑地问她,“饿不饿?” 徐欢摇头。 裴承见此,当即又重新吻了下来。 他的吻像一场精心策划的攻势,从脖颈到锁骨,每一寸都不放过。 “裴承……”徐欢喘息着叫裴承的名字,手指插入他的发间。 误会解除后的第一次亲密,不仅仅是欲望的发泄,更是对彼此的重新确认。 裴承捉住徐欢的手腕,十指相扣按在枕边。 窗外,京城的黄昏悄然降临,为这场小别重逢的爱恋镀上一层温柔的金色。 医院治疗室里。 安诺站在门口神情复杂地看着趴在病床上,任由医生帮忙处理好伤口的桑晚榆。 同样神情复杂的还有魏清然。 他记起了车祸事故那天发生的事情。 记起桑晚榆深情挡在他面前,深情不渝地喊他阿兄。 她的目光是那样的眷恋,那样的悲伤忧郁。 见魏清然从刚刚就一直盯着桑晚榆看,安诺醋坛子瞬间打翻,“清然哥哥,你为什么一直盯着她看?你是不是被她的救命之恩感动到了?” 魏清然还沉浸在自己的思绪里,没有听到安诺的话。 安诺见此,怒了,她一把魏清然的身体转向她,“清然哥哥是我的,我不许你看别的女人!” 魏清然回神。 见未婚妻满是醋意,意识到自己刚刚的举止惹对方吃味了,他当即抬手轻抚未婚妻发顶,安抚:“别生气,我是在担心她的身体。” 语气稍顿,他眼角余光瞥向桑晚榆,又道:“怎么说,她今天也救了你和我。”还有那晚,如果不是她,他怕是已经…… 想起那晚桑晚榆看他的目光,魏清然心口微微发堵。 到底是救人的事实摆在眼前。 安诺再吃醋,也不会在这个时候胡闹。 但她的内心,还是很不安。 她抬手抱住魏清然的手臂,“清然哥哥,你不可以不要阿诺,阿诺只有你了。” “傻瓜,阿哥怎么可能会不要你,你可是阿哥从小看着长大的媳妇儿。” 似曾相熟的话语猝不及防地钻进耳内,桑晚榆微微侧目看向病房门口。 入目的便是未婚夫妻深情相拥的这一幕。 桑晚榆静静地望着他们,眼底泛起一丝苦涩。 曾几何时,魏清然也对她说过同样的话。 如今这一切却成了别人的专属。 她轻轻闭上眼睛,试图压下心头的酸楚。 医生在为桑晚榆的伤口包上无菌纱布,便离开了。 医生离开后,安诺松开魏清然,快步走到病床边,她双手背在身后,神色略显傲娇,“你……你感觉怎么样?” 桑晚榆重新睁开眼,面无表情地望着安诺,她微微摇头,“小伤。” 魏清然也走了过来,目光复杂地看着她,“今天是你的休息日,你大可不必挡过来的。” “我的职业操守不允许我眼睁睁看着雇主在我面前出事。”桑晚榆淡淡回应。 只是职业操守吗? 魏清然是不信的,是人都怕死,可她却接连两次…… 见魏清然盯着桑晚榆看,安诺一下子就感到了危机,她忙捂着肚子哀嚎,“清然哥哥,我肚子好痛。” 魏清然闻言,当即将她打横抱起,转身快步离开了病房。 桑晚榆趴在病床上定定地望着两人离去。 门关上的瞬间,桑晚榆的心也跟着空落了起来。 窗外的月光像融化的银河,静静淌在凌乱的被褥上。 空调低声嗡鸣着,吐出二十六度的暖风,却吹不散肌肤上未褪的潮热。 裴承的指尖还停在徐欢后腰的凹陷处,无意识地画着圈,像在抚摸一件失而复得的珍宝。 徐欢蜷起的脚趾蹭过他小腿。 “晚上了,你不用去陪夜吗?” 徐欢突然发声问道。 “不去。”裴承低哑地开口,从她颈窝里抬起脸。 一缕栗色发丝正黏在他汗湿的锁骨上,在月光下泛着蛛丝般的亮光。 徐欢伸手去拨,指甲却意外刮过他的喉结,引得那凸起猛地滚动。 裴承握住她的手腕,声音低哑,“还想要?” 徐欢拨浪鼓般地摇头,随后又道:“渴~” 裴承拿起手机操作一番,不一会儿,一个机器人就端着一个托盘推门走了进来。 “这就是裴氏研发的一代机器人?”徐欢惊喜地看着那个机器人。 “嗯。” 机器人手中的托盘上的冰镇西瓜汁凝着水珠,在裴承伸手时发出清脆的碰撞声。 裴承把西瓜汁递给徐欢。 徐欢接过,一口气喝了好几口。 还有一小半,她喝不下,裴承接了过去。 让机器人把空杯子拿出去,裴承搂住徐欢,用手机点晚餐。 徐欢一脸安宁地靠在他怀里,手时不时在屏幕上点一下,点自己爱吃的菜。 等餐时分,两人依偎在温暖的灯光里。 裴承将下颌轻轻抵在徐欢肩头,忽然低声道:“我可能要留在京城一段时日。” 徐欢仰起脸,睫毛在灯光下投下细碎的阴影,眼底漾着粼粼波光:“我留下陪你?” 声音里藏着小心翼翼的期待。 裴承却摇了摇头,发丝蹭过她的脸颊:“你先回临城。” 那簇跃动的光倏然暗了下去。 徐欢挣开他的怀抱,转向窗外。 霓虹在玻璃上流淌,将她的侧脸映得忽明忽暗。 “回来时,你不带我,现在我主动来找你,你又不让我陪。”她轻咬唇瓣,眼底腾起一抹薄雾,“裴承,我到底……算你的什么人?” 第145章 回临城等我回去娶你 裴承并不嗜烟,但心烦时,会来一支。 这几日,他抽得挺频繁的。 所以身上带着烟。 下床套上裤子,从裤兜里掏出烟盒,裴承打开,抽一根咬在嘴唇。 走到窗边,打开通风的窗户,他歪头点燃香烟。 窗外夜色浓得像化不开的墨,夜风裹着初秋的凉意扑进来,打火机的火苗在风中摇曳,映得他眼底一片明灭不定。 第一口烟吸得太急,呛得他眼眶发红,却硬是把咳嗽闷在胸腔里,化作一声沉重的叹息。 “徐欢。”他忽然开口,声音沙哑得像是砂纸磨过粗粝的墙面,“京城要变天了。” 烟灰簌簌落在窗台上,像一场灰色的雪,“裴家这棵大树要是倒了,树根底下的蚂蚁,一个都跑不了,包括我这个裴家太子爷。” 身后传来窸窣的响动。 徐欢赤脚踩在地板上,冰凉的大理石激得她脚趾蜷缩。 她拽着被角的手指关节发白,蚕丝被滑落时带起的风里还残留着缠绵时的暖意。 “让我留下来陪你共进退好吗?” 她突然从背后环住他的腰,脸颊贴在他绷紧的脊背上。 隔着单薄的衬衫,她能感觉到他心跳得又重又急,像是困兽在做最后的挣扎。 裴承猛地转身,烟头在黑暗中划出一道猩红的弧线。 他捧起她的脸,拇指重重擦过她湿漉漉的眼角:“徐欢,生在裴家,与裴家共存亡是我的命,可你不是,你我不过是谈了,并非你已经嫁过来。” “你的人生才刚开始——” “我现在的人生是你给的。”不等裴承的话说话,徐欢便打断道:“就算是死,我也要和你一起。” “让我留下来,好不好?”徐欢仰头看向裴承,眼底满是祈求。 裴承微微滚动喉头,最终还是摇了摇头。 他抬手轻抚她脑袋,“回临城去等我,如果我能回去,我们结婚,如果我没能回去,你就——把我忘了。” “我不要!你让我留下!” 徐欢死死地抱住裴承,怎么都不可能走。 “徐欢……”他喉结剧烈滚动,声音哑得不成调。 窗外投进来一缕月光,照亮他眼底翻涌的痛楚。 他闭了闭眼,再睁开时已经戴上冷静的面具:“徐欢,别让我分心,你在这,我必输无疑。” 裴承这句话太诛心了。 徐欢踉跄着后退半步,月光照在她骤然惨白的脸上。 她张了张嘴,喉间挤出的哽咽像被揉皱的纸,最终化作一串颤抖的深呼吸。 纤长的睫毛垂下来,在眼下投出两片濒死的蝶翼般的阴影。 她不想和他分开,但她更不想成为他的累赘。 “好。”这个字像碎玻璃一样从她喉咙里挤出来,带着血肉模糊的痛楚,“我回去。” 话音未落,一颗泪珠已经挣脱眼眶,顺着脸颊滚落,在下巴悬成将坠未坠的水晶。 裴承掐灭香烟的动作狠得像在掐断自己的呼吸。 他抬手时指节还沾着夜风的凉意,却在触到她眼泪的瞬间烫得发抖。 “别哭。”拇指拭过她湿漉漉的脸颊,却引出更多温热的液体,把他的指纹都泡得发皱。 徐欢突然踮起脚尖。 这个吻来得又急又重,咸涩的泪水在唇齿间漫开,她咬着他的下唇,像要把自己的灵魂烙进他的血肉里。 分开时两人的呼吸都碎得不成样子,她的嘴唇颤抖着,吐出的每个字都带着三年积攒的疼:“没有你在的那三年……我连呼吸都是痛的。” 她染着泪光的眼睛在黑暗里亮得骇人,指甲深深陷进他手臂肌肉,留下月牙形的红痕:“请你一定一定要回来找我……” 尾音化作一声呜咽,像受伤的小兽最后的威胁。 裴承突然弯腰把她整个抱起来,蚕丝被滑落在地。 他把她抵在墙上吻得凶狠,两人的泪水交融着滑进交缠的唇舌间。 临城医院的病房里,消毒水的气味被窗边一束百合花的清香冲淡了些。 桑晚榆百无聊赖地趴在病床上,下巴垫在交叠的手臂上,右手食指在洁白的床单上画着一个又一个的圆圈。 前来探望病情的魏清然一进来就看到一个和平日里死气沉沉,死人脸不同的桑晚榆。 几乎是不由自主的,他脑海里浮现出那晚桑晚榆凭空出现在他身前,单手迫停轿车的画面。 接连两次她都不要命地护在他面前。 她……到底是谁。 为什么用那样深情不渝的目光看着他。 她口中的阿兄,又是谁? 即便被封了灵力,桑晚榆的嗅觉依旧很灵敏。 更别说,此刻两人离得不过二十米的距离。 闻到魏清然那股三百年不变的体香,桑晚榆蓦地转身看向病房门口。 两人隔着半空对视了好几秒,最后魏清然败下阵来。 他迈步走了进来。 将家政炖的鸡汤和果篮放到柜面上,然后转身面向桑晚榆,目光落在她后背上,“伤口,还疼吗?” 这话太过于熟悉,三百年前,她和魔物对战受伤那阵子,男人几乎每隔一段时间,都会这样问她。 一切好似就发生在昨日,桑晚榆不自觉地盯着魏清然走起了神来。 对上桑晚榆那深情黏稠的目光,魏清然感到一阵莫名的不适。 不是被冒犯的恼怒,而是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嫉妒。 这种情绪来得毫无缘由,却让他胸口发闷。 又是这种目光,她到底透过他,在看谁。 心口堆积的酸意越来越浓,魏清然忍不住出声打断桑晚榆的出神,“桑小姐。” 桑晚榆回神,朝魏清然摇头,“不疼。” 垂眸间,目光不经意间扫过男人无名指上那枚订婚戒指。 她当即眸光一顿。 见桑晚榆落寞地望着自己的手,鬼迷心窍地,魏清然把手背到了身后。 魏清然这个下意识的动作让两人都为之一怔。 桑晚榆抬眼看他,眼中闪过一丝困惑。 魏清然自己也觉得不可思议,他轻咳一声掩饰尴尬,重新将手放回身侧。 “医生有没有说什么时候可以出院?”他转移话题,声音比方才低沉了些。 “等下就可以出院了。”桑晚榆不冷不淡地回。 听桑晚榆说等下就可以出院,魏清然想也不想地便说,“住哪,我送你。” 第146章 你一定会回来的是吗? 话一出口他就怔住了,这个提议有些越界了。 更别说他今天原本只是打算慰问一下就走的。 对方是有未婚妻的人,按照常理,桑晚榆应该拒绝,且与对方保持距离。 可当她对上那张与记忆中如出一辙的脸庞时,理智瞬间溃不成军。 几乎是本能的,她报出了自己在临城的住处。 话已开口,而且对方到底是救过自己两次。 送一程,也是应该的。 唯一一点,就是不能让未婚妻安诺知晓,不然她准要闹的。 小姑娘对他占有欲强得很,不喜欢他和其他女人走得近。 他今日本来是要和安诺一块来的。 但安诺临时有场戏,前面就飞离临城了。 这几日,他和安诺天天都会来医院看望桑晚,总不能今日就不来了。 怎么都得来到对方出院,再三思考下,魏清然最终还是决定独身一人过来。 回去的路上,两人都很沉默。 一个名草有主,不好太过于熟络,一个则是有意保持距离,不想破坏对方安宁的生活。 “到了。”轿车路边停靠,魏清然回头看向后座的桑晚榆。 “谢谢。”桑晚榆微微颔首,随即便推开车门,准备下车。 这时,魏清然忍不住问道:“你到底是什么人?那晚,为什么喊我阿兄。” 桑晚榆闻言瞳孔剧烈收缩。 “你——记得那晚?” 她不敢置信地看向魏清然。 “那日你挡在我面前,我脑海里突然浮现出这么一幅画面,所以,这是真实发生过的事情,是你用了什么法子,抹去了我的记忆,是吗?” 桑晚榆缄默不语。 魏清然定定地盯着她,“你到底是谁?!为什么接二连三、不要命地挡在我面前。我们以前——认识?” 桑晚榆,“……” 她垂下眼睫,敛起所有情绪,语气冷淡地说:“我们以前并不认识,你和我未婚夫很像,之所以出手救你,也是因为把你看成了他。” 未婚夫? 魏清然眉头微蹙,目光不自觉地在桑晚榆脸上多停留了几秒。 “你未婚夫和我长得很像?”他低声重复了一遍她的话,心里莫名涌起一丝异样的情绪。 “嗯,很像。几乎长得一模一样。”桑晚榆轻轻点头,唇角勾起一抹极淡的笑,眼底却藏着难以言说的落寞,“不过……他已经不在了。” 这句话像一柄钝刀,突然捅进魏清然的胸腔。 他下意识按住心口,那里传来莫名的绞痛。 “抱歉。”他声音哑了。 桑晚榆摇摇头,阳光在她脸上切割出明暗交界线。 被照亮的那侧睫毛染成金色,藏在阴影里的那侧却闪着细碎的水光。 “没关系。”她手指搭上门把,“当年我眼睁睁看着他死在我面前……” 金属把手被攥得发烫,“所以看到你这张脸时,实在没办法袖手旁观。” 推开车门的瞬间,初秋的风灌进来,吹散了她身上淡淡的栀子香。 她停顿了半秒,声音混在风里:“安小姐很爱你。” 车门“砰”地关上,像给这场对话盖棺定论。 魏清然透过车窗,看着她挺直的背影越走越远,每一步都踩得又稳又快,仿佛在演练过千百遍的逃离。 直到她的身影彻底消失,他才发现自己的手掌心多了四道深深的月牙痕。 他盯着桑晚榆消失的方向,胸腔里翻涌着一种陌生的焦躁。 他这是怎么了? 为什么那么在意她有未婚夫的事情? 来都来了,回去也不差这点时间。 裴承让徐欢留在京城玩几日,这几日,他带徐欢吃遍了京城美食和看遍京城风景。 航站楼的落地窗外,一架飞机正冲上云霄,划破铅灰色的云层。 徐欢盯着那道渐渐消散的白色尾迹,恍惚间觉得那像极了他们即将断裂的联结。 “该过安检了。”裴承的声音从身后传来,比平日低沉,带着一丝克制的沙哑。 徐欢转过身,发现他手里不知何时多了一条羊绒围巾——正是昨夜在王府井,她多看了两眼的那条烟灰色burberry。 “京城入秋凉。”他动作轻柔地替她系上,指尖不经意擦过她颈侧肌肤,激起一阵细微的战栗。 围巾上还残留着专柜的崭新气息,混合着他掌心的温度。 她突然抓住他的手腕,拇指轻轻摩挲过他肌肤,喉咙发紧:“你一定会回来的是吗?” 广播突然响起登机提示,女声机械地重复着航班号。 人群如潮水般向安检口涌去,推着行李车的旅客从他们身边擦过,像隔开牛郎织女的银河。 裴承突然捧起她的脸。 这个吻来得猝不及防,带着薄荷糖的清凉和咖啡的苦涩。 他吻得很深,仿佛要把未来所有可能的亲吻都预支殆尽。 徐欢尝到咸涩的味道,分不清是谁的眼泪。 “我会等你。”分开时她声音抖得不成样子,手指死死攥住他的风衣前襟,“这次要是再敢再丢下我,我就……” “只要我还活着。”他用额头抵住她的,呼吸交错间,她看清他眼底猩红的血丝,“我就一定会回去见你。” 远处传来最后登机的广播。 裴承抬手推了推徐欢,示意她该走了。 徐欢死死地扒拉着他,不舍离开。 裴承见此,轻叹了口气,“徐欢,走,别让我担忧。” 徐欢闻言,浑身一怔,跟着她慢慢松开了他。 安检口的队伍已经稀疏。 徐欢倒退着走了几步,突然转身狂奔,烟灰色围巾在身后翻飞。 她不敢回头,怕多看一眼就会崩溃。 裴承站在原地,直到那道身影彻底消失在转角。 落地窗外,又一架飞机腾空而起。 这次裴承看清了尾翼上醒目的红色木棉花——是徐欢的航班。 转身准备回公司,却在上车时听到一则噩耗,“少爷,出事了,洛夫人她……” 医院。 被人从高楼推下的何知洛吊着一口气撑到裴承赶来。 看着这个她从十六岁情窦初开到至今仍旧爱慕着的男人,何知洛缓缓地抬起手,“阿承……” 裴承犹豫了一会儿,最终还是伸手握住了何知洛因无力而即将滑落的手。 第147章 裴承会死? 裴承激励何知洛,“坚持住,裴煜还小,他不能没有妈妈。” 何知洛闻言,当即机械地扭头侧目看向一旁的裴煜,小家伙哭得泪流满面,嘴里不断地喊着,“妈妈……妈妈。” 眼泪无声地从何知洛眼角滑落,她闭了闭眼,目光看向不远处,为了权势舍弃她而一脸愧意不敢望向她的丈夫。 不同对裴承的温柔,她表情很淡漠,语气也很冷淡,“请你带阿煜出去洗把脸,给他买点零食吃吃。” 裴父知道何知洛这是在支开他。 他握了握拳头,最终还是照做,将裴煜带了出去。 待病房只有两个人时,何知洛才望向裴承。 她苦笑,“明明说要一直追求你的,结果却嫁给你爸爸,你心里是不是很看不起我?” 裴承摇头,“没有。” 他确实没有看不起过她,但他不明白,凭她的本事,她本可以自创一片天下,而不是当他父亲的金丝雀。 “你一定很疑惑我当年为什么会嫁给你父亲?” 何知洛看着天花板,眼底满是悲伤,“当年,我是真的打算一直追你的,追不到我就不嫁人,可惜想象太美,实施却很难。嫁给你爸那年,我爸爸在工地上摔下来,我妈……被查出肺癌晚期,家里的重担一下子落在了我的肩膀上,纵此我胸怀一腔抱负,可年仅十九岁的我,根本还不足以为父母撑起一片天。” “也是这时,我遇见了你父亲,他帮我垫付了我妈妈的医药费。一百多万,我如何还得起,何况我父亲还成了植物人,到处都是用钱的时候,所以当你父亲说喜欢我,希望我能和他在一起时,我同意了。” 还有一点就是,她知道这辈子都不可能和裴承在一起,索性摆烂,嫁给他爸,这样就可以天天看到他了。 裴承没想到何知洛身上还发生了这么多事情,他缄默了几秒。 明知结局,可她还是忍不住想问,“阿承,如果当初我没有嫁给你爸,你会爱上我吗?” 裴承定定地望着她,随后摇头,“不会。” 何知洛闻言,弯唇笑了笑,“我就知道。” “阿承,我不在了,小煜就拜托你了,我怕你父亲哪日又遇见个似她的替身,就把我的小煜给扔在一旁不管不顾。” “替身?” 裴承一愣。 何知洛自嘲,“是啊,我是你父亲初恋情人的替身。” 能生出裴承这么好看的儿子,裴父颜值自然是不低的,甚至因为上了年纪,更有韵味。 何知洛不是没尝试过真心去喜欢裴父,毕竟这个男人除了比她大了两轮,各方面都很优秀,待她更是温柔体贴,她差点一点就要沉沦了。 然而在她快要爱上他的时候,她得知了一个晴天霹雳的消息。 她是个替身。 一个已死之人的替身。 她有她的骄傲,她也曾试图离开裴父,可偏偏这个时候,她怀上了裴煜。 她恨裴父拿她当替身,想要去打掉肚子里的孩子,却被裴父用前程和父母的性命要挟。 后来,她就认命地待在裴父身边,做他白月光的替身。 为了让自己不那么耻辱,她也把裴父当成裴承。 这段关系一直让她觉得恶心,可她摆脱不掉。 如今裴父亲自斩断这段关系,她终于不用再忍着恶心待在这个看似深情实际虚伪至极的男人身边了。 何知洛知道,裴父会因为放弃她而愧疚,他会好好让人照顾好她的父母。 除了不能陪裴煜长大成人,何知洛没什么可遗憾的。 裴承没想到这里头还有这么一层关联,他再一次为父亲的自私之举感到唾弃。 一滴泪从何知洛眼角滑落,渗入雪白的枕套。 她的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个虚弱的笑容。 “真好……最后看到的……是你……” 监护仪突然发出刺耳的警报声,心电图变成了一条直线。 何知洛眷恋地看了裴承最后一眼,最终缓缓闭上了眼。 掌心里的手骤然垂落,裴承心口微微一揪,他下意识呼喊道:“何知洛。” “阿洛!”正要带儿子出去买吃的裴父裴世宏听到监护仪发出的警报声,猛地松开裴煜的手,转身往回跑。 他冲进病房,一把推开裴承,扑到病床前。 他颤抖着抚摸何知洛的脸,眼泪大颗大颗地砸在她已经失去生气的面颊上。 裴承冷眼旁观父亲夸张的悲痛表演,胃里翻涌着一阵恶心。 “你是在难过她的离开,还是在难过自己没了缅怀初恋的工具?” 他讥讽道,声音冷得像冰。 “我真是没想到你能恶心到这种地步。” 裴承本以为自家父亲娶何知洛是看上她年轻的面貌,不想他看上的是对方那张和初恋情人相似的脸庞。 所有被他喜欢或者喜欢他的人,都不幸。 自己父亲的初恋,他母亲,以及何知洛。 裴世宏的身体明显僵了一瞬,保养得宜的脸上闪过一丝狼狈。 但很快,那种惯常的威严又回到了他的表情中。 “我是你父亲!”他压低声音喝道,额角青筋暴起,“这就是你对长辈说话的态度?” 裴承冷笑一声,眼底的轻蔑几乎要化为实质:“父亲?你配吗?” 他向前逼近一步,周身散发着危险的气息,“我每天都在庆幸,自己没有继承你那令人作呕的基因。你到底要祸害几个女人才肯罢休!” “你懂什么!”裴世宏猛地拍向病床边的柜子,震得上面的医疗器械哗啦作响,“当年我既要顾全家族利益,又要保全所爱之人,我有什么错!” “保全?”裴承的声音陡然提高,又强压下来,“你的保全就是害死一个又一个女人?先是你那初恋和母亲,现在是何知洛!” 病房里的空气仿佛凝固了。 裴世宏的脸色变得惨白,嘴唇颤抖着却说不出反驳的话。 “一个是你爱的人,一个是你要负起的责任,你是我,你能保证做得比我好?” “至少我知道,”裴承的声音忽然低沉下来,带着刻骨的痛楚,“如果给不了她幸福,就该放手让她飞。而不是像你这样,用铁链锁住飞鸟,把鸟困死了,再找相似的,继续锁起来。” 裴世宏踉跄后退一步,像是被这句话狠狠击中。 他张了张嘴,最终只是颓然地垂下肩膀,转身走向窗边,留给儿子一个佝偻的背影。 “她确实长得很像初宜,一开始我也确实把她当成了初宜的替身,可她们到底不是一个人,我是真的喜欢上她了,我本来想退休后,带她去环游世界好好弥补她的,可我没想到,那些人会把她抓去。” “你骂我冷血也好,自私也好,我必须舍她保全你大伯,只有你大伯坐上那个位置,我们一家人才能存活。裴家这棵大树,挡了不少人的利益,多的是想把裴家这棵大树砍掉的人。” 裴世宏稍作停顿,语气中带着几分沉重续道:“把你的那位小姑娘妥善藏好,别让她步了阿洛的后尘,也免得你重蹈我的覆辙。” 裴承闻言,拳头不由自主地紧握。 他一言不发。 然而,他手背上凸显的青筋,却如同暗流涌动,泄露了他内心的激荡与愤慨。 为了阻止裴家大伯登上那个权力的巅峰,那些暗中筹谋之人已近乎泯灭人性,无所不用其极。 裴承在心底暗自庆幸,幸亏自己从未将徐欢置于公众视野之下,否则,若今日遭遇不测的是她,他简直不敢设想自己会陷入怎样的绝望深渊。 病房门被推开,小小的裴煜站在门口一脸的茫然。 似是母子感应,他突然朝病床上的何知洛走了过来。 “妈妈?”他怯生生地叫道,没有得到回应。 裴煜的小脸瞬间失去血色,他跌跌撞撞地跑到病床前,抓住母亲的手摇晃,“妈妈醒醒!小煜很乖,妈妈不要丢下小煜……” 孩子的哭声撕裂了病房里凝重的空气。 裴承蹲下身,将裴煜搂入怀中。 小家伙在他怀里剧烈颤抖,泪水浸湿了他的衬衫。 “哥哥,妈妈是不是不要小煜了?”裴煜仰起满是泪痕的小脸,抽噎着问道。 裴承感到心脏被狠狠揪了一下。他轻轻擦去裴煜脸上的泪水,柔声说:“妈妈很爱你,但她太累了,需要休息。以后哥哥会照顾你,好不好?” 裴世宏站在一旁,脸色阴晴不定。 他伸手想接过裴煜,却被孩子躲开。 裴煜紧紧抱住裴承的脖子,把小脸埋在他的肩膀上。 “我要哥哥……”孩子闷闷的声音传来。 裴世宏的表情更加难看。 他深吸一口气,转向一旁听到动静涌进来的医护人员:“安排后事,按最高规格办。” 临城国际机场的到达大厅里,人潮涌动。 徐欢拖着行李箱走出海关,一眼就看到了站在接机人群最前排的顾言和顾娇娇。 兄妹俩正拼命朝她挥手,顾娇娇甚至跳起来喊着她的名字。 “欢欢!这里!” 徐欢惊讶地快步走过去,行李箱的轮子在光洁的地面上发出轻微的声响。 “你们怎么会在这?” 顾言自然地接过她的行李箱,嘴角挂着温和的笑意:“阿承给我打的电话,他说你今天下午三点的航班到临城,让我们务必来接你。” 听到是裴承的安排,徐欢的手指微微一顿。 顾言向她传递裴承的安排,“他担心你在京城那几日会被有心人察觉,所以安排你暂时住在顾家。” 他顿了顿,声音压得更低,“最近情况有些复杂。” 徐欢深吸一口气,机场空调的冷风裹挟着消毒水气味灌入肺中。 她点点头,将一缕散落的发丝别到耳后:“我明白了。这阵子,打搅了。” “打搅什么啊。跟我们还客气呢?” 顾娇娇蹦跳着挽住徐欢的手臂,少女的体温透过薄薄的衣料传来。 “还是不是好朋友了?” 顾娇娇气呼呼地鼓着腮帮,很是不悦地瞪着徐欢,对她这般疏离的客套感到很不快。 “当然是。”徐欢扯出一个笑容,揉了揉顾娇娇的发顶。 “是那就不许再说这么客套的话!” 顾娇娇冷哼。 徐欢无奈颔首,“好。” 到底是机场,人流多的地方,不适合说话,简单的寒暄过后,三人便迈步往外走去。 防止别人找上徐欢,裴承在她平安回到临城后,便切断了和她的一切联系。 裴大伯的上位之争,不仅波及到裴家,就连顾家也波及。 不过影响没有裴家大。 为了不牵连顾家,裴承让顾言先从现在的岗位下岗了。 顾言现在就当个闲人。 每天就负责接送徐欢上下班,无聊时,他还会在徐欢的甜品店待上一天半日。 这日顾言有事,没来甜品店。 徐欢和店员一起看店。 午后的阳光透过落地窗洒在甜品店的木质地板上,徐欢正在柜台后仔细地装饰一个生日蛋糕。 她纤细的手指握着裱花袋,全神贯注地在奶油上勾勒出精致的花纹。 门铃清脆地响起,徐欢头也不抬地说了声“欢迎光临”。 “好久不见,徐欢。” 低沉的嗓音像大提琴的弦音,在甜腻的空气中震颤。 徐欢手中的裱花袋倏然一滑,奶油在玻璃柜台上溅开一朵苍白的花。 她缓缓抬头,对上了一双含笑的桃花眼。 男人斜倚在柜台前,修长的手指轻叩大理石台面。 剪裁精良的西装勾勒出宽肩窄腰的轮廓,松开的领带像道未愈合的伤口垂在胸前。 “慕……修远?”徐欢诧异地挑了挑眉。。 “三年不见,”他目光直勾勾地盯着徐欢,“你变得更美了。” 徐欢被他盯的浑身不自在,“谢谢。” 末了,她礼貌地问道:“请问吃点什么?” 慕修远幽深地看了她一眼,随后玩世不恭地说道:“给我来份提拉米苏。听说你做得很出名。” 徐欢客套一笑,“请稍等。” 慕修远在旁边的餐位上坐了下来。 当徐欢端着甜品走来时,慕修远正用叉子尖在桌布上画圈。 银光一闪,叉子突然抵住瓷盘边缘。 “坐下聊聊?”他抬眼时,睫毛在灯光下投出蛛网般的阴影。 “店里很忙。”徐欢放下甜品,转身便要走。 谁知道手腕忽地被男人握住。 徐欢下意识挣了挣,没能挣脱开。 她回头,神色愠怒,“你想做什么?” 慕修远微微歪头,整个人笑得有些邪性,“别害怕,大庭广众之下,我不会对你做什么。” “我只是想让你坐下来,陪我聊一会儿天。” “我和慕少没什么好说的。” 来者是客,可徐欢实在没忍住,神色染上了几分不耐。 “你有。” 慕修远笃定地说道。 “我没有。”徐欢语气冷漠。 “是吗?”慕修远指腹轻轻摩挲她手背肌肤。 “放手!”徐欢抬手去拨他的手,哪怕手腕磨红,她也不停手。 慕修远见此,松开了手。 徐欢得到自由,转身便要走。 这时,身后突然飘来一句,“裴承将在三日后落狱,一个月后,死于同仓狱友的虐杀。” 第148章 黑狐再现 徐欢蓦地僵在原地。 她的指尖不受控制地颤抖着,连带着肩膀都在微微发颤。 下一秒,她突然抓起桌上的玻璃杯,将整杯冰水狠狠泼向慕修远的脸。 水珠顺着男人棱角分明的下颌线滴落,在白衬衫上洇开一片深色的水痕。 “给我闭上你的乌鸦嘴!”她死死地握紧手中的水杯,眼底微微发红,“他才不会有事!” 慕修远不紧不慢地抹去脸上的水渍,深邃的眼眸里闪过一丝玩味。 “我是不是乌鸦嘴,三天后,你便知道了。” 他整了整被弄湿的袖口,起身覆在她耳边低语:“欢迎你到慕氏来求助我,我、一定出手相助,前提是——你嫁给我。\" 话音未落,他已转身离去,皮鞋踩在大理石地面上的声响,一声声叩在徐欢心上。 徐欢的指尖深深掐进掌心,却感觉不到疼。 慕修远的话像毒蛇般缠绕在她耳边,字字诛心。 这阵子京城风云暗涌,徐欢最怕的就是听到裴承出事,慕修远不仅咒他出事,还咒他死。 徐欢如何能忍。 顾言进来看到一个宛如河豚一般的徐欢,当即问道:“怎么了?” 徐欢深呼吸了口气,抬眸冲顾言微微一笑,“没什么,遇见了个神经病。” 须臾,她问:“今天吃什么?” “就今日的招牌来一份。”说完,顾言便自己找位置坐了下来。 徐欢将今日的招牌甜品放到顾言面前。 顾言抬手拉过。 徐欢在他面前坐了下来。 她不安地扣弄手指,声音带着几分担忧的颤意,“裴家——能赢的对吗?” 顾言闻言动作蓦地一顿。 抬眸看着满脸担忧的徐欢,顾言放下银勺,温声安抚她,“嗯,会赢的,别太担心。” 徐欢心里稍微轻快了一些,“嗯。” 顾言回予她一笑,拿起银勺,他专注享用甜品。 有客人进来,徐欢起身前去迎客。 甜品店外。 慕修远坐在车里久久没有离去,他望着徐欢的甜品店,喃喃自语:“你确定她真的会为了裴承而和我在一起?” 后座,一个穿着黑裙,梳着两角辫,头上带着黑纱的少女漫不经心地勾了勾唇,“当然。” “你是她的命定男主,她必须和你在一起。” 慕修远回头,“三天后,你真的有办法让裴承入狱?” 少女面色骤冷,“你在质疑我?” “没有,我就是确定一下。”慕修远忙道。 少女冷哼,“这种没营养的话以后别再让我听见。” 说完,少女就原地消失了。 慕修远看着空空如也的座位,微微眨了眨眼。 “清然哥哥,你尝尝这个。” 举着叉子刚要投喂未婚夫的安诺发现未婚夫又一次走神了。 他的目光越过落地窗,落在了楼下,站在墙边等待他们的桑晚榆身上。 那种专注的眼神,让安诺的心像被针扎了一下。 这已经是这周第三次了。 自从上个星期桑晚榆在硫酸事件中救了他们两人后,魏清然看她的眼神就变了。 不再是雇主对保镖的审视,而是掺杂了某种安诺不愿深究的情绪。 巨大的不安卷席着安诺的心脏,她下意识想要做点什么,“清然哥哥,我马上就二十岁了,我们,先领证。” 她扯了扯走神的男人,以免自己的话被漏听。 魏清然回神,看向未婚妻甜美可人的脸庞,他在心里为自己刚刚的走神愧疚。 抬手揉了揉安诺的发顶,魏清然说:“等你毕业办了婚礼再领也不迟。” 安诺心直口快,“我怕我没毕业,你就——” “你刚说什么?” 安诺说得太小声,魏清然并没有听见。 安诺没有重复刚刚的话,而是带着几分骄矜地说,“我想现在就成为清然哥哥的太太。” 几乎在安诺的话语刚落下,魏清然的脑海里就没缘由地响起这么一句话,“我想现在就嫁给阿兄。” 熟悉的嗓音让魏清然浑身一僵,他下意识看向窗外的桑晚榆。 桑晚榆似乎有所感应,她缓缓抬起头。 两道目光在空中交汇。 一道沉冷平静,一道布满困惑。 安诺看着两人互动,双拳紧紧地攥了起来。 “清然哥哥!” 她生气地大吼。 魏清然猛地回神。 他愧意地看向安诺,“抱歉阿诺,我——” 安诺泪眼婆裟,满眼心碎,“清然哥哥,你还是心里只有阿诺的清然哥哥吗?” 魏清然慌张地把人搂进怀里,不断地说着,“是,当然是,我永远是阿诺一人的清然哥哥。” 若是以往,安诺就信了。 可现在,她已经无法信任他了。 这是他第一次关注她之外的女人。 那个女人,把他的目光从她身上勾走了。 她不能再放任桑晚榆继续待在她和清然哥哥面前,不然清然哥哥真的就被她勾走了。 她只有清然哥哥了,她决不能让桑晚榆把她的清然哥哥给抢走。 和魏清然分开,回到拍戏下榻酒店的安诺拨通了一个号码。 “我需要安排一场……意外。”她压低声音,“看起来像绑架,但不要真的伤害我。目标是让我的保镖看起来失职。” 电话那头传来一个男声:“安小姐,这种事风险很大。” “价钱翻倍。”安诺毫不犹豫地说,“明天下午,我会故意甩开司机去商场,你们在停车场行动。” 挂断电话,安诺站在镜子前,看着里面妆容精致的自己。 她伸手抚平裙子上不存在的褶皱,喃喃自语:“我是不会让清然哥哥被任何人抢走的。” 桑晚榆刚准备上车,安诺忽地对她说道:“我东西掉楼上了,你上去给我拿一下。” 桑晚榆看了看四周,见安诺助理请假不在,她思考了两秒,最终还是下车去帮安诺取东西了。 就在桑晚榆转身回酒店的瞬间,保姆车缓缓启动。 桑晚榆似有所感,她当即扭过头来。 几乎是第一时间,她就转身追了过来。 看着追上来的桑晚榆,安诺吩咐前头的司机,“开快点。” 驾驶座的男人缓缓抬头,内视镜中映出一张陌生的脸——断眉、鹰钩鼻,左颊一道狰狞的疤痕。 那双眼睛里闪烁的不是安诺预想中“演员”该有的紧张,而是冷酷的凶光。 和男人目光对视上,安诺不禁被吓了一跳。 她嘀咕道:“你们办事还挺周到的,形象挺真的。” 男人没说话。 他一脚踩下油门,车子猛地加速,拐进一条偏僻小路。 安诺被惯性甩到车门上,额头撞出红印。 安诺捂着额头,“拐弯能不能说一声?要是弄伤我,我可是会扣你们钱的!” 车外,桑晚榆的奔跑速度已经达到极限。 没有灵力,即便她速度再快,也是不可能追得上百速的轿车。 眼看着保姆车脱离视线,桑晚榆不得不拿出手机报警以及通知电话魏清然。 一处烂尾了十几年的楼盘。 安诺被粗暴地拖出车外,高跟鞋早就不知掉在哪里。 粗糙的水泥地面磨破了她昂贵的丝袜,碎石扎进娇嫩的脚底。 “喂,你们怎么回事?不是说好不能伤害到我的?” 安诺被拽懵了。 她没想到这些人这么入戏。 “吵死了,给我闭嘴!” 光头一巴掌甩在她脸上,安诺眼前一黑,嘴角渗出血丝。 “再嚷嚷,现在就弄死你!” 安诺被半拖半拽地带上楼梯。 这栋烂尾楼有三十多层,没有护栏的楼梯边缘就是万丈深渊。 安诺头晕目眩,几次差点踩空。 到达顶楼时,她已浑身是伤,昂贵的裙子破烂不堪。 楼顶狂风呼啸,安诺被推到边缘。 她颤抖着往下看了一眼——地面如同玩具模型,停放的车辆只有蚂蚁大小。 一阵眩晕袭来,安诺双腿发软跪倒在地,粗糙的水泥地面磨破了她昂贵的丝袜。 泪水模糊了她的视线,这一刻她才真正意识到——眼前这些凶神恶煞的人根本不是她花钱雇来的演员。 “你们是谁?想对我做什么?”安诺的声音带着颤抖,脸颊上火辣辣的疼痛提醒着她此刻的危险。 光头男人蹲下身,粗糙的手指捏住她的下巴强迫她抬头。 他咧开嘴露出参差不齐的黄牙,呼出的气息带着浓重的烟臭味:“有人出一千万买你的命。” 他拍了拍安诺惨白的脸,“没想到安大小姐这么配合,自己送上门来,倒是省了我们不少功夫。” 安诺的瞳孔剧烈收缩,下意识说道:“我给你们两……不,我给你们五千万,请你们放过我。” “虽然安小姐给的诱惑很大,但我们素来信守承诺,既拿了雇主的钱,自然要替对方把事情办妥。” 光头一把将安诺提溜起来。 “好好上路,安大小姐。”光头狞笑着松开手。 “不——!” 安诺的尖叫声划破天际,身体不受控制地向后倾倒。 坠落的感觉很奇怪,时间仿佛被拉长。 她看到灰白的楼体在眼前飞速掠过,听到风声在耳畔凄厉呼啸。 死亡的恐惧席卷全身,连尖叫都卡在了喉咙里。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一道黑影从楼顶边缘飞身跃下! 桑晚榆的身体如同离弦之箭,黑色风衣在风中猎猎作响。 她以完美的抛物线急速下坠,竟比自由落体的安诺还要快上几分。 “你……”安诺震惊地望着那个向她飞来的身影,嘴唇颤抖着吐出一个字,声音瞬间被狂风撕碎。 桑晚榆眼中闪过一丝金光,指尖掐诀,一道无形的灵力屏障瞬间包裹住安诺,减缓了她下坠的速度。 与此同时,桑晚榆自己却加速下坠,转眼间就追上了安诺。 纤细却有力的手臂一把揽住安诺的腰肢,将她牢牢锁在怀中。 桑晚榆右手腕上的红绳手链突然泛起微光,瞬间化作一条赤红长鞭,如灵蛇般射向楼体的钢筋结构。 “抱紧我。”桑晚榆的声音清冷如霜,却莫名让人安心。 安诺本能地环抱住她的脖颈,整个人贴在她身上。 鼻尖萦绕着清冽的梅花香,耳边是对方强劲有力的心跳。 这个距离近得能看清桑晚榆睫毛上凝结的细小水珠,和那双漆黑瞳孔中一闪而过的金色流光。 长鞭绷直发出铮鸣,两人下坠的势头骤然一顿。 桑晚榆手腕轻抖,借着鞭子的弹力如荡秋千般带着安诺向最近的楼层荡去。 风呼啸着掠过耳畔,安诺紧闭双眼,将脸埋进桑晚榆的颈窝。 “砰”的一声闷响,桑晚榆稳稳落地,膝盖微曲卸去冲力。 她松开环在安诺腰间的手,却突然踉跄着后退了一步。 “为什么……”安诺的嘴唇不住颤抖,眼泪模糊了视线,“为什么要跳下来……你就不怕死?” 桑晚榆没有回答,脸色突然变得煞白。 她猛地捂住嘴,指缝间渗出刺目的鲜血。 “你——你没事?”安诺慌乱地上前一步,却被桑晚榆抬手制止。 阳光从破损的楼体间隙洒落,为桑晚榆镀上一层金色光晕。 她嘴角的血迹红得刺眼,却依然挺直脊背,宛如一柄宁折不弯的利剑。 安诺望着这个两次救她于危难的女人,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紧紧攥住。 “你……”安诺咽了咽发干的喉咙,“到底是什么人?” 桑晚榆用拇指擦去嘴角的血迹,露出一个极浅的笑:“你的救命恩人。” 安诺当然知道她是她的救命恩人。 “刚才你手上……”安诺的话戛然而止。 桑晚榆的身体突然向前倾倒,重重地栽进她怀里。 “喂!你怎么了?”安诺慌忙接住她。 桑晚榆面色苍白如纸,一动不动地窝在她怀中。 “醒醒!别吓我……”安诺的声音带上了哭腔,双手颤抖着抚上桑晚榆苍白的脸。 这个总是冷静自持的保镖此刻安静得可怕,浓密的睫毛在脸上投下两片阴影,呼吸微弱得几乎察觉不到。 而在她们上方的虚空中,一个穿着黑色洛丽塔裙、扎着羊角辫的少女悬浮而立。 她歪头看着这一幕,红唇勾起一抹讥讽的弧度。 “为了救情敌不惜冲破灵力禁锢,真是愚蠢至极。”少女把玩着手中的怀表,表盘上的指针诡异地逆时针转动,“不过也多亏了你的愚蠢,我的计划才能行施的如此完美。” 她轻轻打了个响指,一道黑光没入桑晚榆的眉心:“桑小七,跟我斗,你还嫩了点,你就和你寄予厚望的宿主,永远的沉睡。” 少女的身影渐渐消散在空气中,只有她阴冷的笑声还在楼宇间回荡。 而楼下,警笛声由远及近,魏清然的呼喊声隐约可闻…… 第149章 领证 徐欢猛地从梦中惊醒,冷汗浸透了她的丝质睡衣。 窗外暴雨如注,闪电划破夜空,照亮她惨白的脸庞。 梦中那双将她拖入深渊的手仿佛还缠绕在她的脚踝上,而裴承的身影在黑暗中渐渐模糊,直至消失不见。 “裴承……”徐欢心有余悸地轻喃。 手机铃声突兀地响起,刺破了房间里的死寂。 手机屏幕上闪烁着‘娇娇’二字。 抬手擦了擦额头的冷汗,徐欢拿起手机缓缓划开接听键。 “喂……娇娇。”她刚睡醒的声音带着噩梦余悸的沙哑。 电话那头,顾娇娇沉默了足足五秒。 当声音再次响起时,已经带上了明显的哽咽:“欢欢,表哥他……他被指控强j她人,被警方带走了。” “什么?”徐欢猛地从床上弹坐起来,丝绸被单滑落腰间,“不可能!裴承绝不可能做这种事!” 她的声音陡然拔高,在空荡的卧室里回荡。 顾娇娇的啜泣声透过话筒传来:“我也不相信……但对方提供了表哥对她用强的监控视频,而且……” 她停顿了一下,声音压得更低,“警方在那女孩体内……检测到了表哥的dna。” 徐欢的手机“啪”地掉在羊毛地毯上。 她机械地弯腰捡起,发现自己的手指抖得几乎握不住手机。 窗外一道闪电劈过,照亮她惨白的脸色。 “欢欢?你还在听吗?”顾娇娇焦急的声音从听筒里传出。 “我在……”徐欢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 她不信裴承会强迫女人,“这其中有蹊跷,裴承他一定是被陷害的!” “我哥已经过去了,他让我转告你这个消息,同时,让你别太担心,他一定会想办法,还表哥一个清白。” 徐欢,“好,我知道了。” “我这边还有点事,我先不和你说啦。” 顾娇娇匆忙挂断电话。 徐欢放下手机。 房间里一片静寂,只剩下雨水敲窗的声音。 侧目看向窗外,徐欢眼神恍惚,出了神。 忽地,像是想到了什么,徐欢蓦地掀开被子下了床。 慕氏集团总部大厦高耸入云,玻璃幕墙在雨中显得冰冷而锋利。 徐欢冲进大堂,水珠从她身上滴落,在地板上形成一小片水洼。 “我要见慕修远。”她对前台小姐说,声音因愤怒而颤抖。 “请问您有预约吗?”前台小姐礼貌而疏离地问。 “没有,但我必须现在见他!” “很抱歉,没有预约的话,我无法为您通报。” 徐欢急得在原地转圈,湿透的头发贴在脸颊上。 她看向电梯方向,思考着硬闯的可能性。 就在这时,专用电梯的门打开了。 慕修远迈着沉稳的步伐走出来,身后跟着几位西装革履的高管。 他今天穿了一件深灰色西装,衬得身形更加挺拔,领带一丝不苟地系在喉结下方,整个人散发着不容侵犯的威严。 徐欢的血液瞬间沸腾。 她不顾一切地冲过去,带点跟的鞋子在大理石地面上发出清脆的声响。 “慕修远!”她的声音在大堂里回荡,引得所有人都转头看来。 慕修远停下脚步,缓缓转身。 看到徐欢,他面上没有一丝意外,似乎早就笃定她会来一般。 “裴承入狱的事,是不是你做的?”徐欢质问道,声音因愤怒而尖锐,“你陷害他是不是?” 大堂里一片寂静,连前台的电话铃声都停了下来。 慕修远的目光在徐欢湿透的衣服和愤怒的脸上停留片刻,然后对身旁的高管们做了个手势。 那些人立刻识趣地退开。 “徐欢,”他的声音低沉而冷静,“我想我们最好上楼谈。” “就在这里说清楚!”徐欢不依不饶,“你敢做不敢当吗?” 慕修远微微眯起眼睛,向前迈了一步。 他比徐欢高出大半个头,此刻居高临下地看着她,无形的压迫感让徐欢不自觉地后退了半步。 “如果你真的关心裴承,”他压低声音,只有他们两人能听见,“就跟我上楼。否则,就继续在这里表演你的愤怒,但别指望我会在公众场合讨论这件事。” 徐欢咬紧下唇,胸口剧烈起伏。 最终,她僵硬地点了点头。 慕修远转身走向电梯,徐欢跟在他身后,能感觉到大堂里所有人好奇的目光。 电梯门关闭的瞬间,狭小的空间里只剩下他们两人,徐欢突然意识到自己的冲动可能带来的危险。 “你看起来很狼狈。”慕修远突然开口,目光扫过她湿透的衣服。 “不用你假好心!”徐欢抱紧双臂,既是出于寒冷也是出于防备。 慕修远轻笑一声,不再说话。电梯直达顶层,门开后,他领着徐欢穿过宽敞的办公区,秘书们纷纷低头装作忙碌,但徐欢能感觉到那些偷偷投来的好奇目光。 慕修远的办公室占据了整个楼层的一角,落地窗外是整座城市的雨景。 他关上门,示意徐欢坐下。 徐欢没坐,“现在可以说了?” 慕修远不慌不忙地走到办公桌后,从抽屉里取出一条干净毛巾,递给徐欢。 “擦干头发,你这样会感冒。” “回答我的问题!”徐欢打掉他递来的毛巾。 毛巾落在地上,慕修远的表情终于冷了下来。 他绕过办公桌,一步步逼近徐欢,直到她被迫后退抵在落地窗上。 “我说不是我,你信吗?” 徐欢突然从他腋下钻过,灵活地闪到办公室中央。 她转身时,眼中已结满寒霜:“三天前,你亲口对我说裴承会入狱——现在他真的被抓了。如果不是你设计的,你怎么能如此确信?” 落地窗外,乌云压城,一道闪电照亮她苍白的脸。 “他和你无冤无仇,为什么要害他?”她的声音开始发抖,指甲深深掐进掌心。 慕修远忽然笑了,那笑容让徐欢毛骨悚然:“无冤无仇?谁说我跟他无冤无仇了?” 慕修远突然向前逼近一步,修长的手指缠绕上徐欢的一缕发丝。 他微微俯身,温热的呼吸喷洒在她耳畔:“如果不是徐妍那个贱人用系统搅局……” 他的声音低沉如大提琴,却透着刺骨的寒意,“现在你应该穿着我选的婚纱,怀里抱着我们的孩子。” 他的指腹顺着发丝滑到她脸颊,却在即将触碰的瞬间被徐欢狠狠拍开。 清脆的巴掌声在空旷的办公室内回荡。 “裴承才是我爱的人。”徐欢后退一步,后背抵上冰冷的落地窗,“就算重来一百次,我的选择也只会是他。” 慕修远缓缓直起身,慢条斯理地甩了甩被拍红的手背。 他忽然低笑出声,那笑声让徐欢浑身发冷:“真是感人至深的爱情宣言。” 他猛地收起笑容,眼神阴鸷得可怕,“那就让我们看看,你的爱能不能穿透监狱的高墙,保住裴承的命。” 从慕氏大厦出来,徐欢站在倾盆大雨中,颤抖的手指几乎握不住手机。 雨水顺着她的发梢不断滴落,在手机屏幕上晕开一片水痕。 “顾言……”她的声音比这冬雨还要冰冷,“你见到他了吗?” 电话那头传来顾言沉重的叹息:“警方说案件还在关键侦查阶段,暂时不允许亲友探视。只让律师进去谈了十分钟。” 徐欢闭上眼睛,雨水混合着温热的液体滑过脸颊。 她深吸一口气,指甲深深掐进掌心:“顾言,我要听实话……这场官司,裴承有多少胜算?” 听筒里传来纸张翻动的声音,顾言似乎在查看资料。 漫长的沉默后,他的声音低沉得几乎听不清:“欢欢……技术部门已经鉴定过了,监控视频是原始文件,没有合成痕迹。从阿承进入房间到那个女孩逃出来,全程都……” “那……那个呢?”徐欢猛地打断他,胸口剧烈起伏,“dna检测会不会出错?” “精y样本经过三次复核……”顾言的声音充满疲惫,“确实是阿承的。铁证如山。阴阿承的人计划的太周全了,连阿承的精y都弄到,阿承现在百口莫辩,怕是百分之八十要被判刑了。” 一道闪电划破天际,照亮徐欢惨白的脸。 她机械地将手机贴在耳边,却感觉顾言的声音越来越远。 “欢欢?你还在听吗?” “嗯。”她听见自己空洞的回应,“我知道了。” 没等顾言再说什么,徐欢已经挂断了电话。 雨水拍打在她的脸上,她却感觉不到丝毫凉意。 恍惚间,她似乎又看见慕修远那张带着残忍笑意的脸。 他到底是怎么做到的? 她相信裴承不可能会强迫别人,但她想不通,慕修远是怎么弄到裴承的精y,陷害于他的。 慕修远说三天后裴承入狱,裴承就真的被抓了,且还是这种不可逆转的情况。 若慕修远后面那句裴承将在一个月后死于同仓狱友的虐杀若是也成真…… 不。 她绝不允许那样的事情发生! 握拳深呼吸了几下,徐欢终究是转身,走向慕氏集团。 得知徐欢回来,慕修远倚在真皮座椅上,修长的手指轻叩桌面,眼底闪过一丝玩味:“你比我想象中妥协得要快。” 办公室的门被猛地推开,徐欢浑身湿透地站在门口,发梢的水珠不断滴落在昂贵的地毯上。 她苍白的嘴唇微微颤抖:“是不是只要我答应和你在一起,你就能还他清白?” 慕修远慢条斯理地转动手中的钢笔,金属笔身在灯光下泛着冰冷的光泽。 他微微挑眉:“当然。” “好。”徐欢的声音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指甲深深陷入掌心,“我答应你。” 钢笔“啪”地一声落在桌面上。 慕修远站起身,从一旁的沙发上拿起一条白色毛巾,缓步走向她。 他动作轻柔地将毛巾披在她肩上,手指若有似无地擦过她冰凉的脖颈。 徐欢浑身僵硬,强忍着推开他的冲动:“我要今晚就看到他无罪释放的新闻。” 慕修远的手突然顿住。 他低笑一声,温热的气息喷洒在她耳畔:“今晚不行。” “你——”徐欢猛地后退一步,毛巾滑落在地,“我已经答应你了!” “先领证。”慕修远弯腰拾起毛巾,眼神幽深如潭,“领完证,我立刻让人改口供,说是两情相悦。” 他忽然伸手扣住她的下巴,力道大得让她吃痛。 徐欢下意识偏头躲避,却被他强硬地扳回来,被迫直视他深邃的眼眸。 “别这样看着我,欢欢。”他的拇指轻轻摩挲她的唇瓣,声音温柔得令人毛骨悚然,“只有成为法律认可的夫妻,我才能放心你不会反悔。” 他俯身在她耳边低语,每一个字都像毒蛇般钻进她的耳膜:“当然,我不怕你反悔。毕竟……” 他轻笑一声,“我能送他进去一次,就能送他进去无数次。” 徐欢的瞳孔剧烈收缩,胸口剧烈起伏着。 慕修远满意地看着她眼中的挣扎,最后化作一片死寂的妥协。 徐欢闭上眼睛,浓密的睫毛在苍白的脸上投下两道阴影。 她听见自己机械的声音:“好。” 清晨的民政局门口还笼罩着一层薄雾,徐欢已经站在台阶上等候。 她裹紧单薄的外套,指尖因为攥得太紧而泛白。 八点整,慕修远的黑色迈巴赫才缓缓驶来。 “看来我的慕太太已经等不及了。”慕修远迈着优雅的步伐走近,伸手想揽她的腰,却被徐欢侧身避开。 他眯起眼睛,看着眼前人苍白的脸色和眼下明显的青黑,语气带着危险的温柔:“昨晚没睡好?” 徐欢径直走向大厅,声音干涩:“进去。” 办理手续出奇地顺利。 工作人员甚至没有多问一句,只是恭敬地递上表格。 签字时,徐欢的手抖得几乎握不住笔。 墨迹在纸上晕开,像一滴化开的血。 “笑一笑,慕太太。”拍照时摄影师提醒道。 徐欢勉强扯动嘴角,镜头定格下的笑容比哭还难看。 钢印落下那一刻,徐欢觉得心脏被生生剜去一块。 她机械地接过那本结婚证,鲜红的封皮烫得她指尖发颤。 照片上,慕修远志得意满的笑容和她木然的表情形成鲜明对比,讽刺得像一场荒诞剧。 “从今天起,你就是名正言顺的慕太太了。” 慕修远在她耳边低语,手指暧昧地摩挲她的后颈。 他满意地看着她瞬间绷直的脊背,像欣赏一只被折断翅膀却仍在挣扎的蝴蝶。 徐欢死死盯着结婚证,眼前浮现出裴承雅致俊美的脸庞。 “如果我能回去,我们结婚。” 第150章 摊牌 “如果我能回去,我们结婚。” 那夜在京城裴承说的话在耳边徐徐响起,徐欢的眼眶蓄满泪意。 她和裴承或许真的缺了点缘分。 每次要幸福在一起的时候,他们都因为各种原因而分开。 三年前,是他要联姻,三年后,她更是直接成了别人的妻。 他们总是戏剧地错过。 眨巴眼睛,将泪意压回去,徐欢抬头,眼底结着厚厚的冰,“现在,该履行你的承诺了。” 慕修远轻笑一声,掏出手机拨通电话:“让那个女人改口供。” 他挂断电话,伸手抚过徐欢冰凉的脸颊,“满意了吗?慕太太。” 徐欢别过脸,喉咙里泛起血腥味。 慕修远看着她倔强的侧脸,眼底翻涌着病态的占有欲。 他相信,总有一天,徐欢会重新爱上他,就像命运早已写好的剧本那样。 “那个女人改口供了?” 从律师口中得知这个消息时,顾言很是惊讶。 律师推了推眼镜,点头道:“是,她说是自愿和裴少发生关系,但因为裴少不肯给她名分,她一气之下才报的警。” 顾言沉默片刻,手指无意识地敲击着桌面。 虽然不懂女人为什么突然改口供,但裴承不会再被判刑,他心中还是涌起一阵释然。 “什么时候能出来?”顾言问道,声音里带着压抑不住的急切。 律师合上文件夹,“手续已经办得差不多了,今天下午就能释放。” 顾言闻言立即站起身来整理西装。 下午三点,顾言提前半小时就到了拘留所门口。 京城这个时候已经快入冬了,冷风瑟瑟,他靠在车门上,不断看表。 这两日他没合过眼,眼下浮现出淡淡的青色。 当那道熟悉的身影终于出现在拘留所门口时,顾言几乎是一瞬间就站直了身体。 裴承穿着进去时那套西装,只是现在皱巴巴的,像他的人一样失去了往日的锐气。 他眯着眼适应阳光,脸色苍白,下巴上冒出了青黑的胡茬。 “阿承!”顾言喊了一声,大步走过去。 裴承抬头,在看到顾言的瞬间,紧绷的肩膀终于松懈下来。 他们几乎是同时张开双臂,用力地拥抱在一起。 顾言能感觉到裴承的骨头硌着他。 看来这阵子裴大伯的上位之争,让他劳心劳神不少,人都瘦了。 浅浅拥抱了一下,两人便分开上车了。 车内空调的暖意让裴承长舒一口气。 顾言发动车子,从后座拿出一个纸袋递给他:“给你带了换洗衣服和吃的,先垫垫肚子。” 裴承接过,拿出三明治狼吞虎咽地吃起来,咀嚼的间隙问道:“你们是用什么办法让那个女人改口的?” “不是我们让她改口的,是她自己改的口。”顾言说。 “不是你们?”裴承微微一愣。 “可能是你大伯用了什么办法让她改口的。” 顾言只能这么解释。 裴承点点头,也觉得是自家大伯出的手,不然对方怎么可能会突然改口。 “我大伯那边如何了?” 裴承又问。 顾言摇头,“今日是选举最后一天了,应该快要揭露结果了。” “嗯。”裴承颔首,然后大口吃东西。 吃好后,他才又问顾言,“她……徐欢看到新闻了吗?” 顾言的手指在方向盘上收紧了一下,又很快松开:“看到了。” “她……相信我吗?”裴承的声音很低,几乎像是自言自语。 顾言侧头看了他一眼,裴承的侧脸在阳光下显得格外棱角分明,眼神里有一种他从未见过的不自信。 “她相信你。”顾言说,“她说你不是那种人。” 裴承的肩膀明显放松下来,他闭上眼睛靠在头枕上:“那就好……那就好……” 这次的事情来得太突然,像一记闷棍狠狠砸在他后脑。 监控录像、dna报告所有证据都完美得可怕,完美得让他自己都开始怀疑是不是真的做过什么。 但最让他恐惧的,不是身陷囹圄,而是徐欢会相信那些谎言。 好在,她不信。 到底是有百年根基在那,纵然过程坎坷,甚至腥风血雨,裴大伯终究还是在裴家一族人的扶持下,成功登顶权力巅峰的位置。 裴承洗刷冤屈后,裴父疑是涉嫌洗黑钱的事情,也随着裴大伯的上位得以清白。 笼罩在裴家头顶的乌云,在裴大伯上位的瞬间,消失不见了。 裴承收拾好自己,便准备回临城去见徐欢。 下楼的时候,裴世宏喊住了他,“去找她?” 裴承转身望向裴世宏。 他看上去,比之前老了十来岁,两鬓也发了白。 是何知洛死后,突然白起来的。 诚如他所言,他对何知洛动了感情。 裴承直视裴世宏浑浊的眼眸,语气是陈述,非商量,“我打算和她结婚。” “让全叔跟你去,该走什么程序就走什么程序,别委屈了人家小姑娘。” 何知洛的离世让裴世宏身累心疲,他没有精力再去管裴承的婚姻大事。 他管不住,也没精心管。 他累了,他想退下来,好好地陪陪裴煜。 小家伙刚失去母亲,正是需要父亲陪的时候。 裴承有些意外裴世宏这么好说话。 不过看到他发白的两鬓,他就理解他为什么突然不反对他和徐欢在一起了。 裴世宏没有反对对裴承来说是一件好事,当然,他也不怕他反对。 他想要娶的人,没人能拦,哪怕是他亲生父亲。 微微颔首,应了声知道了,裴承转身快步离去。 他和徐欢一个多月没见了,他很想很想立刻就见到她。 临城。 慕修远得知裴承被释放的消息,冷笑着将手机扔到一旁,目光沉沉地看向坐在沙发上的徐欢。 “如你所愿了,开心了?”他嗓音低哑,带着几分讥讽。 徐欢面无表情,纤细的手指微微蜷缩,却仍是一言不发。 慕修远最厌恶她这副模样——像个精致的提线木偶,没有情绪,没有反应,仿佛他的一切威胁和掌控都只是徒劳。 他大步走近,修长的手指狠狠捏住她的下巴,迫使她抬头看他。 “徐欢,你再用这种表情应付我,我不保证裴承会不会再进去一次。” 他嗓音低沉,眼底翻涌着危险的暗色。 徐欢终于抬眸,漆黑的眼瞳里燃起一丝怒意:“我已经和你领证了,慕修远,你别太过分。” 慕修远眯了眯那双狭长的桃花眼,指腹在她唇上重重碾过,嗓音低哑而偏执:“我要的不仅仅是名分,我还要你爱我。”——像他梦里那样,真诚而炽烈地爱他。 徐欢冷笑,偏头挣脱他的钳制:“心不由己,爱不爱,我也控制不了。” 慕修远低沉的冷笑在寂静的房间里格外刺耳,他修长的手指捏住徐欢的下巴,强迫她直视自己那双深不见底的眼眸。 “好一句‘心不由己’。”他声音轻柔得像情人间的呢喃,眼底却凝结着寒冰,“可我偏要你爱我。” 他俯身逼近,灼热的呼吸喷洒在她耳畔,带着不容抗拒的压迫感:“徐欢,别再给我摆这副死人脸。” 指尖缓缓抚过她苍白的脸颊,他自信又狂妄,“就算他裴家再有权有势,在我这个世界气运之子面前,也不过就是个npc。” 他忽然加重力道,徐欢吃痛地蹙眉,却听见他恶魔般的低语:“只要我想,我可以随时让裴承死。” 生怕自己的话震慑力不够大,慕修远直接把黑裙少女给召唤出来:“小胡,你来告诉她,我这个气运之子弄死裴承的胜算有多大。” 慕修远的话音刚落下,徐欢面前,一个黑裙少女缓缓现身在沙发上。 即便已经见识过系统、重生以及修仙者,但少女的凭空出现,还是让徐欢吓了一跳。 “气运之女~你好呀~,我是空间维护者小胡,由于你们所在的时空发生了巨大的脱离,空间之主特命我前来修复轨迹。” 小胡天真无邪地把玩着一边的羊角辫,嘴里却说着令人毛骨肃然的话,“为了让这个时空恢复原本的轨迹,任何阻止世界轨迹恢复的人,小胡将进行抹杀哦~” 徐欢不笨。 从徐妍过往说的话以及慕修远多次强调他才是她的男主,徐欢大概懂这位‘守护者’的话外之意。 按照他们的意思就是,这个世界原本的轨迹里,她和慕修远才是命定的主角。 徐妍的重生和系统干扰了命运,让她阴差阳错爱上裴承。 而现在,这个自称“维护者”的存在,要把错误“修正”。 他们修正的方式要她离开裴承,然后按照原轨迹和慕修远相爱。 徐欢用力地紧攥拳头,很想无脑地说一句‘我的命由我不由天,我想爱谁就爱谁’,但想到裴承,她便不敢赌。 这个所谓的‘守护者’能让裴承百口莫辩,险些被判入狱,必然也真的能将裴承从这个世界彻底抹去。 裴承帮了她那么多,她绝不能连累他。 既然慕修远和这个‘守护者’的目标是她,那么…… 徐欢握紧拳头,“我会好好配合你们,但能不能爱上,我没法给你们保证。” 慕修远突然抬手掐住她的下巴,指腹暧昧地摩挲着她的唇瓣。 “这才乖嘛。” 他低笑着,声音里满是掌控者的愉悦。 一旁的小胡看到这一幕,嘴角诡异地勾了勾,随即消失在原地。 裴承推开玻璃门,风铃清脆作响。 他环顾四周,却没见到那个熟悉的身影。 “你们老板不在?”他皱眉,嗓音低沉。 店员抬头,认出裴承,眼底先是呈现出一抹惊喜,随即急忙开口:“欢欢临时有事出去了,让我们照看店面。” 本以为下机就能见到徐欢的,没想到扑了个空。 裴承指尖在柜台轻叩两下,神色微凝:“她去哪了?” “不清楚。”店员摇头,“欢欢只说有急事,没说具体。” “好,谢谢。” 他转身走出甜品店,冷风迎面吹来。 裴承掏出手机,修长的手指在屏幕上快速滑动,毫不犹豫地拨通了那个烂熟于心的号码。 慕修远别墅、餐厅。 烛光摇曳,水晶杯折射出细碎的光。 徐欢盯着餐盘里几乎没动过的牛排,刀叉在指尖发冷。 突然,手机铃声刺破寂静。 屏幕上“裴承”两个字跳动得刺目。 徐欢呼吸一滞,手指僵在半空。 对面,慕修远慢条斯理地切着牛排,银质餐刀在瓷盘上划出细微的声响。 他抬眸,似笑非笑:“不接?” 徐欢喉咙发紧,仿佛被无形的绳索勒住。 “躲得过初一,躲不过十五。”慕修远啜饮一口红酒,喉结滚动,“你已经是慕太太的事实,他迟早要知道。” 他放下酒杯,玻璃碰撞的脆响让徐欢指尖一颤。 “更何况——”慕修远倾身,烛光在他眼底投下晦暗的阴影,“我已经为你准备了‘世纪婚礼’。” 他刻意咬重最后四个字,唇角勾起残忍的弧度,“你现在不说,回头他一样会通过慕徐两家联姻的消息知道这个。” 手机铃声仍在继续,像催命的符咒。 徐欢闭了闭眼,终于划开接听—— “徐欢……”裴承低沉温柔的嗓音透过听筒传来,带着几分想念,“我回来了。” “哦。”徐欢努力保持平静,语气尽量表现得冷淡。 徐欢的反应让裴承心中不安了起来,“你在哪?我去店里没找到你。” 徐欢攥紧餐巾,指节泛白。 她必须狠下心。 “裴承。”她开口,声音冷得像淬了冰,“我们以后别再见面了。” 电话那头的裴承脚步蓦地一顿。 慕修远好整以暇地靠回椅背,欣赏这场由他导演的戏码。 “什么意思?”裴承的声音像是被砂纸磨过,每个字都带着血丝。 徐欢的指甲深深陷进掌心,鲜血在指缝间渗出。 “你自己做了什么,心里没数吗?”她冷笑,声音却像绷到极致的弦。 “你不信我?”裴承用力地握紧手机,心口宛如被人捅了一刀。 徐欢艰难地咽动喉咙,“她体内有你的精y,你要我怎么相信你?!你若没有碰过她,她哪来你的精y!” 她故作愤怒地低吼。 裴承骨节泛白,喉腔好似被沙子堵住。 “我——”他张了张口,想要说“我没有碰过她”,但却怎么都发不出声音。 在铁证如山的证据面前,他的解释只会苍白无力。 “裴承,你真让我恶心。”她一字一句地说,每个字都像在凌迟自己的心脏,“别再联系我了。” 通话切断的瞬间,徐欢猛地弯腰干呕起来。 第151章 可以为救他而远离他,但绝不会毫无底线 她太清楚这种明明没有做过,却因为证据确凿百口莫辩而被误解的痛了。 如今她亲手把同样的刀,捅进了最爱的人的胸膛。 眼泪砸在大理石地面上,溅起细小的水花。 徐欢不停地在心里说:“对不起……对不起。” 下巴突然被挑起,慕修远看着徐欢梨花带泪的脸庞,心口的妒忌几乎要把他吞没,“为了别的男人哭成这样。” “当我死的?”他拿过一旁的餐巾,用力地擦拭徐欢的脸,仿佛这样,就能把她对裴承满腔的爱意也一并给擦掉一般。 慕修远使劲很大,徐欢被擦得脸疼,但她却一声不吭地承受着。 手机还贴在耳边,裴承像是突然被定住一般,定定地站在那一动不动。 廊道里人来人往,嬉笑声、脚步声、店铺音乐声交织在一起,却都与他无关。 几十秒后,他反应过来,机械地重拨号码,却听到“您拨打的用户暂时无法接通”的提示。 他尝试发微信,消息前立刻出现了一个红色感叹号。 这个小小的符号像一把刀,精准地插进他心脏最柔软的位置。 裴承疯狂地点击屏幕,尝试各种方式,结果都一样,被拉黑了。 突然,他猛地将手机砸向地面。 “砰”的一声巨响,手机屏幕裂成蛛网状。 路过的女孩吓得尖叫一声,拉着同伴快步走开。 裴承盯着地上支离破碎的手机,仿佛那是他自己四分五裂的人生。 顾家酒库。 水晶吊灯将暖黄色的光洒在橡木酒架上,上千瓶珍藏佳酿在玻璃柜中泛着琥珀色的光。 裴承一脸颓然地坐在台前,面前摆着半瓶已经见底的acaln 25年。 从外面回来的顾言得知裴承来了,人在酒库,衣服都没换,便直接过来了。 看到台前正在海饮的裴承,他眉头微微紧皱,“不是去找她?怎么突然跑我这来买醉?” 水晶杯中的琥珀色液体在男人修长的指间摇晃,他仰头一饮而尽,喉结急促滚动,几滴酒液顺着下颌线滑落,在衬衫领口洇开深色痕迹。 “她不信我。”裴承的声音像是被砂纸磨过,指节泛白地攥着酒杯,“言哥,她不信我。” 顾言瞳孔微缩,伸手按住裴承又要倒酒的手腕:“什么?” 他声音里带着难以置信,“不可能,她明明和娇娇说相信你的。” “相信?”裴承突然低笑出声,那笑声却比哭还难听,“所有联系方式……全部被她拉黑了。” 玻璃杯底重重磕在大理石台面上,发出清脆的碎裂声。 顾言看着表弟通红的眼眶,那里面翻涌的痛苦几乎要溢出来。 他沉默地松开钳制的手,转而拿起酒瓶给两人各倒了一杯。 “是不是有什么误会?”顾言斟酌着词句,“欢欢不是这么不讲理的人。” “我也希望是误会。”裴承将新倒的酒一饮而尽,酒精灼烧着空荡荡的胃部,却止不住心脏处传来的钝痛,“可是言哥……我联系不上她。她不在店里,我去徐家……”他的声音越来越低,“徐嘉禾说她一直没回去过。” 顾言摸出手机,指尖在通讯录上停顿片刻,最终还是拨出了那个号码。 与此同时,慕家别墅的客房里。 徐欢赤脚站在落地窗前,月光将她单薄的身影镀上一层冷银色。 手机在身后的茶几上震动,屏幕上“顾言”两个字不断闪烁。 房门被轻轻推开,慕修远倚在门框上,目光在无人接听的手机和窗前的身影之间游移。 他缓步走近,拾起仍在震动的手机。 他将手机递到徐欢手里,“电话响了怎么不接?” 感受着掌心的震动,徐欢缓缓回神。 垂眸看着屏幕闪烁的名字,徐欢抿了抿唇。 最终还是在慕修远的注视下,划开接听了起来。 “欢欢。” 顾言低哑温润的声音缓缓传来,隐约间,徐欢还听到一道粗重的呼吸声。 猜到裴承可能在一旁,徐欢下意识抿了抿唇。 “有事吗?”徐欢声音极其冷淡,顾言错愕了一下,随即问道,“你和阿承——” 不等顾言的话说完,徐欢就冷冷打断,“别和我提他。” “你——” 顾言没想到徐欢会如此反应。 死死掐着掌心,徐欢继续冷言冷语,“如果你打电话来是为了帮他说话的,那就不必了。我和他已经没有任何关系了。” “没事,就挂了。” 不给顾言说话的机会,徐欢直接挂断电话。 屏幕暗下去的瞬间,仿佛有什么东西在胸腔里彻底碎裂。 徐欢死死地咬着唇,力度大到几乎咬出血来。 慕修远唇角勾起满意的弧度,修长手指穿过她柔软的发丝,像给宠物顺毛般轻轻揉弄:“做得很好。” 他的声音带着蜂蜜般的黏稠甜腻,眼底却结着冰,“那些无关紧要的人……” “都断了。” 所有和裴承有关的人事物,慕修远都讨厌。 他们的存在无一不再提醒他,本该只爱他的徐欢,爱上了他之外的男人。 放下被挂断通话的手机,顾言目光有些恍惚。 这还是徐欢第一次那么冷漠地和他说话。 因为离得近,裴承自然能听到两人的对话。 双手重重砸在台上,裴承的额角青筋暴起,眼睛充血,像一头受伤的困兽。 顾言抬手握住裴承的肩膀,张嘴想要说点什么,却不知怎么开口。 徐欢的反应,实在出乎他意料。 裴承抖开顾言的手,趴在了台上。 他肩膀无声地抖动。 顾言端起一旁的酒大口喝了几口,放下酒杯,他定定地看着裴承,什么都没说。 有些痛苦,只能自己熬过去。 医院病房内,惨白的灯光映照着病床上桑晚榆苍白的脸庞。 安诺站在床边,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病历本的边缘,目光复杂地凝视着桑晚榆。 “已经整整三天了……”安诺的声音带着压抑的哽咽,指节因用力而泛白,“为什么……为什么她就是醒不过来?” 主治医生推了推眼镜,困惑地翻动着检查报告:“各项指标都显示正常,没有明显的内外伤。这种不明原因的持续性昏迷……确实很罕见。” 他顿了顿,又补充道:“我们正在联系神经科的专家进行会诊。” 窗外的雨滴敲打着玻璃,监护仪的“滴滴”声在寂静的病房里格外刺耳。 安诺突然攥紧拳头,指甲深深陷入掌心。 “我不是故意的……”她颤抖着声音,像是说给桑晚榆听,又像是自我辩解,“我只是想让你离开……没想过会变成这样……”泪水在眼眶里打转,“你快醒来好不好?清然哥哥已经…已经三天没理我了……” 见桑晚榆毫无反应,安诺突然激动起来:“你是故意的对不对?” 她跺着脚,声音里带着哭腔,“装昏迷让清然哥哥心疼,让我们吵架……你怎么这么绿茶!” 任凭安诺说破口舌,病床上的桑晚榆都没给她一句回应。 精疲力竭地跌坐在沙发上,安诺蜷缩成一团,赤着的脚趾紧紧蜷起。 她把脸埋进膝盖,泪水终于决堤。 闷头哭了一小会儿,安诺突然抬起头。 “我真的真的很讨厌你。” 她眼泪朦胧地望着病床上的桑晚榆,委屈又难过,“在你没出现之前,清然哥哥从不会凶我,更不会多看我之外的女人一眼。” 因为她找人假装被绑架而招来真绑匪的行为害得桑晚榆昏迷不醒,素来疼爱她的魏清然头一回冲她发了火。 两人已经三天没讲过话了。 安诺知道自己做错了。 可魏清然因为桑晚榆的出事凶她的行为让她很受伤很难过。 同时,她心里也很无力。 她的爱人变心了,他不再是那个满眼满心都是她的魏清然了。 她想要把他的目光抢回来,不想却弄巧成拙。 她的爱人此刻的眼中,还有她的位置吗? 安诺不知道,她也不敢去打探。 她怕。 怕他的眼里真的没她了。 抬手擦了擦眼泪,安诺骄纵的要求下透着低声下气的卑微,“你能不能去喜欢别人啊?我只有清然哥哥,没有他的人生,我真的不知该怎么过。” “你那么漂亮,又那么有本事,你一定能找到比清然哥哥更优秀的心上人。” “我被家人宠坏了,除了清然哥哥,不会有男人愿意惯着我,包容我。我真的真的不想失去他,所以,我求你了,你醒来好不好。” 醒来离开她和清然哥哥的世界。 让她和清然哥哥回到以前。 识海里。 桑晚榆的元神正盘腿而坐。 她对面,是悬空趴着的桑小七。 听着安诺的话,桑小七频频叹息,“问世间,情为何物,直教生死相许。” 桑晚榆的元神缓缓睁开眼。 她神色复杂地看着前方,嘴里轻喃,“我是不是不该去打扰他们?” 闻言,桑小七当即跃到桑晚榆的肩头。 尾巴轻轻拂过桑晚榆的脸颊,柔软的毛发间带着几分安抚的意味。 “傻姑娘,”它叹了口气,“就算你躲得远远的,黑狐也会千方百计把你们凑到一起。” “黑狐擅于读人心,它清楚魏清然是你的弱点,故而早早就布下这个局诱你入网。” 狐狸眼中闪过一丝懊恼:“我早该察觉到的……它不但修出了人形,还学会了分化之术。” 桑小七的尾巴焦躁地甩动着,“我们抓住的那个分身,根本就是它故意抛出来的诱饵!” 故意让他们以为黑狐已经消灭,从此放下心头大患,不再关注这些。 病房外,雨声渐急。 桑小七的声音压得更低:“它化成人形潜伏在暗处,一次次制造‘意外’,就等着你为救魏清然动用灵力……”狐狸的眼中泛起自责,“都怪我疏忽,让你中了它的算计。” 桑晚榆沉默不语,元神的光芒微弱得几乎透明。 强行冲破封印的反噬让她元气大伤,更别提那几道来自天道的惩戒雷击——每一道都精准地劈在她的元神上,现在连维持意识都变得艰难。 黑狐还存在于世间,她还没真正地为阿兄报仇。 外界的事情,她目前没那个能力去操心。 桑晚榆闭上眼,专心吸收四周微薄的灵力,好早日冲破黑狐在她身体施下的禁锢,将它彻底绞杀于世间为她阿兄报仇! 桑小七见此,也不再吵她。 从她肩膀离开,它跃回之前悬浮的半空中趴着。 慕家的客房里,暖黄的灯光将气氛烘托得暧昧而旖旎。 慕修远的气息突然变得粗重,他一把将徐欢按倒在柔软的大床上,眼底翻涌着危险的欲念。 “放开我!”徐欢奋力挣扎,扬手就是一记响亮的耳光。 慕修远偏着头,舌尖抵了抵发麻的腮帮,不怒反而低笑出声:“慕太太,我们可是领了证的。” 他俯身逼近,灼热的呼吸喷在她耳畔,“今晚是我们的新婚夜,我要你,天经地义。” 见徐欢还要反抗,他眸色一沉,突然掐住她的下巴:“别忘了,裴承的命还在我手里。” 听到这个名字,徐欢浑身一僵,挣扎的力道渐渐弱了下来。 慕修远满意地松开钳制,修长的手指慢条斯理地解着她衣领的纽扣。 就在第一颗纽扣崩开的瞬间,徐欢突然暴起,一把抓过床头柜上的水果刀抵住自己纤细的脖颈。 锋利的刀刃立刻在肌肤上压出一道血线。 “你再碰我一下,我就死给你看。”她的声音抖得厉害,眼神却异常决绝。 慕修远脸色骤变:“你不在乎裴承的死活了?” “我当然在乎。”徐欢惨笑,刀刃又深入半分,“但我不会为了让他活着而做出让他痛苦一生的事情。” 当年得知裴承为了救她才不得不回去联姻时,有那么一瞬间,她宁愿自己病死掉。 远离他是为了让他好好活着,而不是让他有一天知道真相痛苦到想去死。 如果她今日为了裴承而屈服于慕修远,他日这个事情若是被裴承知道,她敢肯定,裴承一定会痛不欲生,甚至痛苦到想死。 她绝不允许这样的事情发生。 鲜血顺着刀锋蜿蜒而下,“慕修远,我可以为救他而远离他,但绝不会毫无底线地任你践踏。” 第151章 可以为救他而远离他,但绝不会毫无底线 她太清楚这种明明没有做过,却因为证据确凿百口莫辩而被误解的痛了。 如今她亲手把同样的刀,捅进了最爱的人的胸膛。 眼泪砸在大理石地面上,溅起细小的水花。 徐欢不停地在心里说:“对不起……对不起。” 下巴突然被挑起,慕修远看着徐欢梨花带泪的脸庞,心口的妒忌几乎要把他吞没,“为了别的男人哭成这样。” “当我死的?”他拿过一旁的餐巾,用力地擦拭徐欢的脸,仿佛这样,就能把她对裴承满腔的爱意也一并给擦掉一般。 慕修远使劲很大,徐欢被擦得脸疼,但她却一声不吭地承受着。 手机还贴在耳边,裴承像是突然被定住一般,定定地站在那一动不动。 廊道里人来人往,嬉笑声、脚步声、店铺音乐声交织在一起,却都与他无关。 几十秒后,他反应过来,机械地重拨号码,却听到“您拨打的用户暂时无法接通”的提示。 他尝试发微信,消息前立刻出现了一个红色感叹号。 这个小小的符号像一把刀,精准地插进他心脏最柔软的位置。 裴承疯狂地点击屏幕,尝试各种方式,结果都一样,被拉黑了。 突然,他猛地将手机砸向地面。 “砰”的一声巨响,手机屏幕裂成蛛网状。 路过的女孩吓得尖叫一声,拉着同伴快步走开。 裴承盯着地上支离破碎的手机,仿佛那是他自己四分五裂的人生。 顾家酒库。 水晶吊灯将暖黄色的光洒在橡木酒架上,上千瓶珍藏佳酿在玻璃柜中泛着琥珀色的光。 裴承一脸颓然地坐在台前,面前摆着半瓶已经见底的acaln 25年。 从外面回来的顾言得知裴承来了,人在酒库,衣服都没换,便直接过来了。 看到台前正在海饮的裴承,他眉头微微紧皱,“不是去找她?怎么突然跑我这来买醉?” 水晶杯中的琥珀色液体在男人修长的指间摇晃,他仰头一饮而尽,喉结急促滚动,几滴酒液顺着下颌线滑落,在衬衫领口洇开深色痕迹。 “她不信我。”裴承的声音像是被砂纸磨过,指节泛白地攥着酒杯,“言哥,她不信我。” 顾言瞳孔微缩,伸手按住裴承又要倒酒的手腕:“什么?” 他声音里带着难以置信,“不可能,她明明和娇娇说相信你的。” “相信?”裴承突然低笑出声,那笑声却比哭还难听,“所有联系方式……全部被她拉黑了。” 玻璃杯底重重磕在大理石台面上,发出清脆的碎裂声。 顾言看着表弟通红的眼眶,那里面翻涌的痛苦几乎要溢出来。 他沉默地松开钳制的手,转而拿起酒瓶给两人各倒了一杯。 “是不是有什么误会?”顾言斟酌着词句,“欢欢不是这么不讲理的人。” “我也希望是误会。”裴承将新倒的酒一饮而尽,酒精灼烧着空荡荡的胃部,却止不住心脏处传来的钝痛,“可是言哥……我联系不上她。她不在店里,我去徐家……”他的声音越来越低,“徐嘉禾说她一直没回去过。” 顾言摸出手机,指尖在通讯录上停顿片刻,最终还是拨出了那个号码。 与此同时,慕家别墅的客房里。 徐欢赤脚站在落地窗前,月光将她单薄的身影镀上一层冷银色。 手机在身后的茶几上震动,屏幕上“顾言”两个字不断闪烁。 房门被轻轻推开,慕修远倚在门框上,目光在无人接听的手机和窗前的身影之间游移。 他缓步走近,拾起仍在震动的手机。 他将手机递到徐欢手里,“电话响了怎么不接?” 感受着掌心的震动,徐欢缓缓回神。 垂眸看着屏幕闪烁的名字,徐欢抿了抿唇。 最终还是在慕修远的注视下,划开接听了起来。 “欢欢。” 顾言低哑温润的声音缓缓传来,隐约间,徐欢还听到一道粗重的呼吸声。 猜到裴承可能在一旁,徐欢下意识抿了抿唇。 “有事吗?”徐欢声音极其冷淡,顾言错愕了一下,随即问道,“你和阿承——” 不等顾言的话说完,徐欢就冷冷打断,“别和我提他。” “你——” 顾言没想到徐欢会如此反应。 死死掐着掌心,徐欢继续冷言冷语,“如果你打电话来是为了帮他说话的,那就不必了。我和他已经没有任何关系了。” “没事,就挂了。” 不给顾言说话的机会,徐欢直接挂断电话。 屏幕暗下去的瞬间,仿佛有什么东西在胸腔里彻底碎裂。 徐欢死死地咬着唇,力度大到几乎咬出血来。 慕修远唇角勾起满意的弧度,修长手指穿过她柔软的发丝,像给宠物顺毛般轻轻揉弄:“做得很好。” 他的声音带着蜂蜜般的黏稠甜腻,眼底却结着冰,“那些无关紧要的人……” “都断了。” 所有和裴承有关的人事物,慕修远都讨厌。 他们的存在无一不再提醒他,本该只爱他的徐欢,爱上了他之外的男人。 放下被挂断通话的手机,顾言目光有些恍惚。 这还是徐欢第一次那么冷漠地和他说话。 因为离得近,裴承自然能听到两人的对话。 双手重重砸在台上,裴承的额角青筋暴起,眼睛充血,像一头受伤的困兽。 顾言抬手握住裴承的肩膀,张嘴想要说点什么,却不知怎么开口。 徐欢的反应,实在出乎他意料。 裴承抖开顾言的手,趴在了台上。 他肩膀无声地抖动。 顾言端起一旁的酒大口喝了几口,放下酒杯,他定定地看着裴承,什么都没说。 有些痛苦,只能自己熬过去。 医院病房内,惨白的灯光映照着病床上桑晚榆苍白的脸庞。 安诺站在床边,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病历本的边缘,目光复杂地凝视着桑晚榆。 “已经整整三天了……”安诺的声音带着压抑的哽咽,指节因用力而泛白,“为什么……为什么她就是醒不过来?” 主治医生推了推眼镜,困惑地翻动着检查报告:“各项指标都显示正常,没有明显的内外伤。这种不明原因的持续性昏迷……确实很罕见。” 他顿了顿,又补充道:“我们正在联系神经科的专家进行会诊。” 窗外的雨滴敲打着玻璃,监护仪的“滴滴”声在寂静的病房里格外刺耳。 安诺突然攥紧拳头,指甲深深陷入掌心。 “我不是故意的……”她颤抖着声音,像是说给桑晚榆听,又像是自我辩解,“我只是想让你离开……没想过会变成这样……”泪水在眼眶里打转,“你快醒来好不好?清然哥哥已经…已经三天没理我了……” 见桑晚榆毫无反应,安诺突然激动起来:“你是故意的对不对?” 她跺着脚,声音里带着哭腔,“装昏迷让清然哥哥心疼,让我们吵架……你怎么这么绿茶!” 任凭安诺说破口舌,病床上的桑晚榆都没给她一句回应。 精疲力竭地跌坐在沙发上,安诺蜷缩成一团,赤着的脚趾紧紧蜷起。 她把脸埋进膝盖,泪水终于决堤。 闷头哭了一小会儿,安诺突然抬起头。 “我真的真的很讨厌你。” 她眼泪朦胧地望着病床上的桑晚榆,委屈又难过,“在你没出现之前,清然哥哥从不会凶我,更不会多看我之外的女人一眼。” 因为她找人假装被绑架而招来真绑匪的行为害得桑晚榆昏迷不醒,素来疼爱她的魏清然头一回冲她发了火。 两人已经三天没讲过话了。 安诺知道自己做错了。 可魏清然因为桑晚榆的出事凶她的行为让她很受伤很难过。 同时,她心里也很无力。 她的爱人变心了,他不再是那个满眼满心都是她的魏清然了。 她想要把他的目光抢回来,不想却弄巧成拙。 她的爱人此刻的眼中,还有她的位置吗? 安诺不知道,她也不敢去打探。 她怕。 怕他的眼里真的没她了。 抬手擦了擦眼泪,安诺骄纵的要求下透着低声下气的卑微,“你能不能去喜欢别人啊?我只有清然哥哥,没有他的人生,我真的不知该怎么过。” “你那么漂亮,又那么有本事,你一定能找到比清然哥哥更优秀的心上人。” “我被家人宠坏了,除了清然哥哥,不会有男人愿意惯着我,包容我。我真的真的不想失去他,所以,我求你了,你醒来好不好。” 醒来离开她和清然哥哥的世界。 让她和清然哥哥回到以前。 识海里。 桑晚榆的元神正盘腿而坐。 她对面,是悬空趴着的桑小七。 听着安诺的话,桑小七频频叹息,“问世间,情为何物,直教生死相许。” 桑晚榆的元神缓缓睁开眼。 她神色复杂地看着前方,嘴里轻喃,“我是不是不该去打扰他们?” 闻言,桑小七当即跃到桑晚榆的肩头。 尾巴轻轻拂过桑晚榆的脸颊,柔软的毛发间带着几分安抚的意味。 “傻姑娘,”它叹了口气,“就算你躲得远远的,黑狐也会千方百计把你们凑到一起。” “黑狐擅于读人心,它清楚魏清然是你的弱点,故而早早就布下这个局诱你入网。” 狐狸眼中闪过一丝懊恼:“我早该察觉到的……它不但修出了人形,还学会了分化之术。” 桑小七的尾巴焦躁地甩动着,“我们抓住的那个分身,根本就是它故意抛出来的诱饵!” 故意让他们以为黑狐已经消灭,从此放下心头大患,不再关注这些。 病房外,雨声渐急。 桑小七的声音压得更低:“它化成人形潜伏在暗处,一次次制造‘意外’,就等着你为救魏清然动用灵力……”狐狸的眼中泛起自责,“都怪我疏忽,让你中了它的算计。” 桑晚榆沉默不语,元神的光芒微弱得几乎透明。 强行冲破封印的反噬让她元气大伤,更别提那几道来自天道的惩戒雷击——每一道都精准地劈在她的元神上,现在连维持意识都变得艰难。 黑狐还存在于世间,她还没真正地为阿兄报仇。 外界的事情,她目前没那个能力去操心。 桑晚榆闭上眼,专心吸收四周微薄的灵力,好早日冲破黑狐在她身体施下的禁锢,将它彻底绞杀于世间为她阿兄报仇! 桑小七见此,也不再吵她。 从她肩膀离开,它跃回之前悬浮的半空中趴着。 慕家的客房里,暖黄的灯光将气氛烘托得暧昧而旖旎。 慕修远的气息突然变得粗重,他一把将徐欢按倒在柔软的大床上,眼底翻涌着危险的欲念。 “放开我!”徐欢奋力挣扎,扬手就是一记响亮的耳光。 慕修远偏着头,舌尖抵了抵发麻的腮帮,不怒反而低笑出声:“慕太太,我们可是领了证的。” 他俯身逼近,灼热的呼吸喷在她耳畔,“今晚是我们的新婚夜,我要你,天经地义。” 见徐欢还要反抗,他眸色一沉,突然掐住她的下巴:“别忘了,裴承的命还在我手里。” 听到这个名字,徐欢浑身一僵,挣扎的力道渐渐弱了下来。 慕修远满意地松开钳制,修长的手指慢条斯理地解着她衣领的纽扣。 就在第一颗纽扣崩开的瞬间,徐欢突然暴起,一把抓过床头柜上的水果刀抵住自己纤细的脖颈。 锋利的刀刃立刻在肌肤上压出一道血线。 “你再碰我一下,我就死给你看。”她的声音抖得厉害,眼神却异常决绝。 慕修远脸色骤变:“你不在乎裴承的死活了?” “我当然在乎。”徐欢惨笑,刀刃又深入半分,“但我不会为了让他活着而做出让他痛苦一生的事情。” 当年得知裴承为了救她才不得不回去联姻时,有那么一瞬间,她宁愿自己病死掉。 远离他是为了让他好好活着,而不是让他有一天知道真相痛苦到想去死。 如果她今日为了裴承而屈服于慕修远,他日这个事情若是被裴承知道,她敢肯定,裴承一定会痛不欲生,甚至痛苦到想死。 她绝不允许这样的事情发生。 鲜血顺着刀锋蜿蜒而下,“慕修远,我可以为救他而远离他,但绝不会毫无底线地任你践踏。” 第152章 她演技太烂,骗不了他 刀尖下的颈动脉剧烈跳动着,只要再用力一分就会血溅当场。 慕修远死死盯着那抹刺目的鲜红,终于缓缓后退,举起双手做了个投降的姿势。 “把刀放下。”他声音沙哑得厉害,“我答应你,今晚不碰你。” 徐欢的手仍然在发抖,刀尖却纹丝不动地抵在动脉上。 见他还是有所忌惮,徐欢当即以此胁迫他离开,“滚出去!” 定定地看了徐欢几秒,“你赢了。”慕修远几乎是咬牙切齿地挤出这三个字,转身抓起西装外套摔门而去。 房门发出震天巨响的刹那,徐欢手中的水果刀当啷落地,她瘫软在床上,这才发现后背早已被冷汗浸透。 窗外,暴雨倾盆。 徐欢望着天花板,眼泪无声地往下掉。 划开的伤口还在流血,但她没管。 房门突然被人敲响,徐欢没问是谁,就直接低吼,“滚!” 门外静默几秒,随后传来一声怯怯的女音,“少夫人,少爷让我上来给您包扎伤口。” 徐欢没说话。 佣人思索几秒,试探地询问道:“我进来了?” 徐欢还是不吭声。 佣人见此,深呼吸了口气,推门走了进来。 看着瘫在大床上,眼神空洞,好似没有生气的洋娃娃一般的徐欢,佣人微微屏住呼吸。 如果不是徐欢的胸膛还有起伏,佣人还以为这是一具尸体。 太没生气了。 小心翼翼地爬上床,佣人跪坐在徐欢的身旁。 “少夫人,我要开始替您包扎伤口了。” 佣人小心翼翼地提醒。 徐欢闭上眼睛,默许。 心情丧归丧,但徐欢并没有想要糟蹋自己身体的想法。 她的命是裴承牺牲三年自由换来的,若非迫不得己,她不会伤自己一分一毫。 佣人包扎得很小心,她动作十分轻柔,生怕弄疼徐欢。 将伤口包扎好,佣人看了徐欢一眼,见她双眸紧闭,好似睡过去了。 她没有出声,轻轻地拉过一旁的蚕丝被盖上徐欢清瘦的身躯,佣人蹑手蹑脚地从床上退下,踮脚离开。 徐欢并未睡着。 身在狼穴里,她做不到没心没肺。 指尖轻触颈间纱布,粗糙的触感下传来隐隐刺痛。 徐欢偏过头,落地窗外已是雨幕重重。 豆大的雨点砸在玻璃上,迸裂成无数透明碎片,哒哒声响像是心坠落在地,碎成一片片的声音。 徐欢像在母体时一样,将自己蜷缩成一团。 早上天刚大亮,徐欢就下楼准备离开。 慕修远看着从楼上下来就直奔门口的徐欢,出声喊住她,“去哪?” 徐欢回眸看向他,“请你弄清楚,我是嫁给你,不是卖给你,你管我去哪。” 说完,她径直离去。 见徐欢浑身带刺,本来有几分胃口的慕修远,此刻一点胃口都没了。 放下手中的勺子,他起身站了起来,跟着大步追了出去。 “我送你。” 追上徐欢,慕修远抬手抓住她纤细的手腕。 徐欢下意识甩开,“不用。” 面子被拂,慕修远的脸色一下子暗沉了下来,“徐欢,我的忍耐是有限的。” 徐欢深呼吸,随即改口,“那就麻烦了。” 阳光透过车窗洒在徐欢的膝盖上,形成一片不规则的光斑。 她盯着那片光影,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安全带扣。 车内弥漫着慕修远惯用的那款古龙香水气味,浓烈得几乎令人窒息。 “到了。”慕修远的声音打断了她的思绪。 徐欢抬头,甜品店熟悉的招牌映入眼帘。 她伸手去解安全带,却发现慕修远的手已经覆了上来。 “我帮你。”他的声音带着刻意的温柔,手指却有意无意地擦过她的锁骨。 “不用。” 徐欢下意识拒绝。 “别动。” 慕修远低声命令,同时俯身靠近,从远处看,就像是要亲吻她一般。 徐欢感到一阵恶心涌上喉咙。 好在慕修远没有停留太久,不然徐欢真怕她一个没忍住,吐他一身。 在慕修远撤开的瞬间,徐欢推门下车。 慕修远看着她的背影,“别忘了你现在的身份,他若纠缠你,希望你能够做出正确的选择,不要和他纠缠不休。” 这句话像一把钝刀,缓慢而残忍地割开她努力维持的平静。 徐欢的指甲深深掐进掌心。 她并没有回头,径直往店内走去。 慕修远在徐欢进去后,意味深长地看了一眼甜品店旁边的纹身店二楼。 纹身店二楼的玻璃窗后,裴承的指节抵在窗框上,泛着青白。 慕修远刚刚倾身为徐欢解安全带的动作,在裴承眼中被无限拉长、放大。 闭眼深呼吸了一下,裴承拉上窗帘,转身下了楼。 后厨。 徐欢系上围裙,刚准备开整。 身后突然传来熟悉的冷杉气息。 徐欢浑身一僵,围裙带子从指间滑落。 她不用回头就知道是谁——那种令她魂牵梦萦的气息,早已刻进骨髓。 “徐欢……” 裴承的声音嘶哑得不成样子,像砂纸磨过粗粝的岩石。 仅仅两个字,就让徐欢眼眶发烫。 她死死攥住围裙布料,指节泛白,仿佛这是她唯一能抓住的浮木。 眼泪在眼眶里打转,她仰起头,拼命眨眼。 天花板的灯光碎成模糊的光斑,就像她此刻支离破碎的心。 “刚刚我都看到了。你为什么会和慕修远在一起,昨晚,你们在一块?” 裴承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带着压抑的颤抖。 徐欢呼吸一滞。 她指甲深深陷入掌心,疼痛却压不住胸腔里翻涌的酸楚。 她缓缓转身,强迫自己直视裴承的眼睛。 那双时而清冷孤高,时而深情温柔的眼睛此刻布满血丝,下眼睑泛着不正常的红。 他双拳紧握,手背青筋暴起,整个人像一张绷到极致的弓。 “既然你看到了,”徐欢听见自己空洞的声音,“那我就不瞒着你了。我和他在一起了。” 裴承瞳孔骤缩,像是被人当胸捅了一刀。 他猛地向前一步,徐欢条件反射般后退,后背抵上冰凉的料理台。 “为什么?”他声音嘶哑,每个字都像从牙缝里挤出来的。 徐欢掐紧大腿内侧的软肉,疼痛让她勉强维持住脸上虚伪的平静。 她扬起下巴,扯出一个自以为轻佻的笑:“因为我发现,我还喜欢他。” “什么?”裴承额前碎发垂落,在眉骨投下一片阴影。 “如果不是徐妍,”徐欢继续往两人血淋淋的伤口上撒盐,声音轻飘飘的,“我和他早在一起了。”她把手背在身后,指甲深深掐入皮肉,“不过现在也不迟。” 裴承突然伸手扣住她的手腕,力道大得几乎要捏碎她的骨头。 徐欢能感受到他掌心滚烫的温度和细微的颤抖。 “裴承,我很感激你当年……”她挣了挣,没挣脱。 “闭嘴!”裴承突然低吼,声音像是困兽的呜咽。 他眼底翻涌着徐欢从未见过的风暴,“你刚刚说的话,我一个字都不会信。” “他拿什么要挟你了?” 徐欢心脏绞痛得几乎窒息。 为什么他不信她是真的薄情寡义呢。 看着男人被她逼得双目赤红,徐欢胸口像是被钝刀来回切割,“他没有要挟我。” “其实仔细想想,我先前对你的喜欢……”她艰难地吞咽,喉咙火辣辣的疼,“更像坠入深渊的人渴望被救赎的依赖。” 每个字都像玻璃渣,割得她鲜血淋漓,“无论当时拉我的人是谁,我都会去喜欢。” 裴承的手突然松开,像是被烫到一般。 他踉跄后退,后背撞上储物柜,发出“砰”的一声闷响。 “但慕修远不同……”徐欢乘胜追击,指甲已经掐进掌心软肉,却感觉不到疼,“他是我小时候就有好感,长大后初次怦然心动的人。” 裴承站在那里,像一座轰然倒塌的雕像。 他眼中的光一点点熄灭,最后只剩一片死寂的灰暗。 “你说谎。”他声音轻得几乎听不见,却像重锤砸在徐欢心上。 徐欢咬破舌尖,血腥味在口腔蔓延。她必须把这场戏演到底。 “一直以来,我也以为自己很爱你……甚至非你不可。”她轻笑一声,声音甜得发腻,“可我低估了对慕修远的感情。” 她转身假装整理厨具,不敢看裴承的表情,“从京城回来后,他一直联系我。你不在的深夜,是他在楼下陪我。” 裴承呼吸一滞,徐欢几乎能听见他牙齿咬得咯咯作响的声音。 “娇娇告诉我,你涉嫌强j她人被抓那晚,我口上和她说着,你不是那种人,可我内心却很不坚定……我心里很难受,于是背着娇娇跑去酒买醉。” 她深吸了口气,“我喝多了,是慕修远把我从酒带走。” 她转身直视裴承惨白的脸,“那晚,我和他睡了。” 裴承身形一晃,扶住台面才没倒下,“你说什么?” “我说,”徐欢一字一顿,每个音节都像从血肉里硬生生剜出来,“我和慕修远上床了。” 这句话像一把淬毒的匕首,直直刺入裴承心脏。 她眼睁睁看着他脸上血色瞬间褪尽,连嘴唇都变得灰白。 他的瞳孔剧烈收缩,像是突然被人按进冰水里,连呼吸都停滞了一瞬。 “事后我非但没有觉得对不起你,”她继续往那道鲜血淋漓的伤口上撒盐,声音轻得像是梦呓,“反而心安理得地和他在一起了。” 厨房里的空气凝固成块,连抽油烟机的嗡鸣都变得遥远。 徐欢看见裴承的喉结艰难地滚动了一下,脖颈上淡青色的血管清晰可见。 她狠心补上最后一刀:“甚至为了让自己心安,在你无罪释放后……” 她的指甲已经深深陷进掌心,却感觉不到疼,“我告诉自己,是你先对不起我的。你之所以无罪释放,不过是因为你有权有势。” “砰——” 裴承的拳头狠狠砸在墙上,指关节瞬间皮开肉绽。 鲜血顺着雪白的瓷砖蜿蜒而下,像一条狰狞的小蛇。 徐欢死死咬住下唇,铁锈味在口腔里蔓延,才勉强咽下那声惊叫。 “我知道你是被冤枉的……”她的声音开始发抖,却还在坚持说完这残忍的谎言,“但为了毫无负担和他在一起,还是借题发挥……” “呵——” 裴承突然笑了。 那笑声像是从地狱最深处传来,阴郁得让人毛骨悚然。 他抬手抹了把脸,掌心的血在苍白的脸颊上拖出一道刺目的红痕,像是一行血泪。 “好一个借题发挥。”他的声音平静得可怕,每个字都裹着冰碴,“既然你这么想和他……” 他慢慢直起身子,眼底最后一丝温度也熄灭了,“那我便成全你。” 徐欢看着他转身,高大的身影在门口顿了顿。 阳光从走廊斜射进来,给他的轮廓镀上一层金边,却照不进那双漆黑如墨的眼睛。 “我会如你所愿,不再来打扰你。” 裴承转身,头也不回地离去。 门关上的瞬间,徐欢双腿一软跪倒在地。 她死死捂住嘴,压抑的呜咽从指缝溢出。 眼泪大颗大颗砸在地上,和裴承留下的血迹混在一起,晕开一片刺目的红。 她成功了。 她终于把他推开了。 可为什么心会痛得像被活生生剜去一块? 门外,裴承的后背重重抵在冰凉的墙面上。 他仰起头,天花板的白炽灯刺得他眯起眼,喉结在修长的脖颈上艰难地滚动了一下。 三秒,他给了自己三秒的时间让翻涌的情绪平复。 当他重新睁开眼睛时,眼底已是一片骇人的平静。 他直起身,迈开长腿往外走,黑色风衣下摆在身后划出一道凌厉的弧线。 从口袋里掏出手机的动作干净利落,指尖在屏幕上敲击的力度却泄露了克制的怒意。 “查清楚那个女人突然改口和慕修远有没有关联。”他对着电话那头沉声说,声音像是淬了冰。 挂断通话时,他已经站在了甜品店门口。 深秋的风卷着落叶擦过他的裤脚,他却感觉不到丝毫凉意。 裴承忽然转身,透过玻璃门望向店内。 那个熟悉的身影正蜷缩在后厨角落,肩膀抖得像是风中落叶。 “声音抖成那样……”他低语,“演得还不如我当年真实。” 阳光斜斜地照在他的侧脸上,将那道未干的血痕映得愈发刺目。 裴承抬手抹去血迹,他自嘲地勾了勾唇,“这算是一报还一报吗?” “看来有些债。”他转身走进刺目的阳光里,声音消散在风中,“终究要还的。” 第152章 她演技太烂,骗不了他 刀尖下的颈动脉剧烈跳动着,只要再用力一分就会血溅当场。 慕修远死死盯着那抹刺目的鲜红,终于缓缓后退,举起双手做了个投降的姿势。 “把刀放下。”他声音沙哑得厉害,“我答应你,今晚不碰你。” 徐欢的手仍然在发抖,刀尖却纹丝不动地抵在动脉上。 见他还是有所忌惮,徐欢当即以此胁迫他离开,“滚出去!” 定定地看了徐欢几秒,“你赢了。”慕修远几乎是咬牙切齿地挤出这三个字,转身抓起西装外套摔门而去。 房门发出震天巨响的刹那,徐欢手中的水果刀当啷落地,她瘫软在床上,这才发现后背早已被冷汗浸透。 窗外,暴雨倾盆。 徐欢望着天花板,眼泪无声地往下掉。 划开的伤口还在流血,但她没管。 房门突然被人敲响,徐欢没问是谁,就直接低吼,“滚!” 门外静默几秒,随后传来一声怯怯的女音,“少夫人,少爷让我上来给您包扎伤口。” 徐欢没说话。 佣人思索几秒,试探地询问道:“我进来了?” 徐欢还是不吭声。 佣人见此,深呼吸了口气,推门走了进来。 看着瘫在大床上,眼神空洞,好似没有生气的洋娃娃一般的徐欢,佣人微微屏住呼吸。 如果不是徐欢的胸膛还有起伏,佣人还以为这是一具尸体。 太没生气了。 小心翼翼地爬上床,佣人跪坐在徐欢的身旁。 “少夫人,我要开始替您包扎伤口了。” 佣人小心翼翼地提醒。 徐欢闭上眼睛,默许。 心情丧归丧,但徐欢并没有想要糟蹋自己身体的想法。 她的命是裴承牺牲三年自由换来的,若非迫不得己,她不会伤自己一分一毫。 佣人包扎得很小心,她动作十分轻柔,生怕弄疼徐欢。 将伤口包扎好,佣人看了徐欢一眼,见她双眸紧闭,好似睡过去了。 她没有出声,轻轻地拉过一旁的蚕丝被盖上徐欢清瘦的身躯,佣人蹑手蹑脚地从床上退下,踮脚离开。 徐欢并未睡着。 身在狼穴里,她做不到没心没肺。 指尖轻触颈间纱布,粗糙的触感下传来隐隐刺痛。 徐欢偏过头,落地窗外已是雨幕重重。 豆大的雨点砸在玻璃上,迸裂成无数透明碎片,哒哒声响像是心坠落在地,碎成一片片的声音。 徐欢像在母体时一样,将自己蜷缩成一团。 早上天刚大亮,徐欢就下楼准备离开。 慕修远看着从楼上下来就直奔门口的徐欢,出声喊住她,“去哪?” 徐欢回眸看向他,“请你弄清楚,我是嫁给你,不是卖给你,你管我去哪。” 说完,她径直离去。 见徐欢浑身带刺,本来有几分胃口的慕修远,此刻一点胃口都没了。 放下手中的勺子,他起身站了起来,跟着大步追了出去。 “我送你。” 追上徐欢,慕修远抬手抓住她纤细的手腕。 徐欢下意识甩开,“不用。” 面子被拂,慕修远的脸色一下子暗沉了下来,“徐欢,我的忍耐是有限的。” 徐欢深呼吸,随即改口,“那就麻烦了。” 阳光透过车窗洒在徐欢的膝盖上,形成一片不规则的光斑。 她盯着那片光影,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安全带扣。 车内弥漫着慕修远惯用的那款古龙香水气味,浓烈得几乎令人窒息。 “到了。”慕修远的声音打断了她的思绪。 徐欢抬头,甜品店熟悉的招牌映入眼帘。 她伸手去解安全带,却发现慕修远的手已经覆了上来。 “我帮你。”他的声音带着刻意的温柔,手指却有意无意地擦过她的锁骨。 “不用。” 徐欢下意识拒绝。 “别动。” 慕修远低声命令,同时俯身靠近,从远处看,就像是要亲吻她一般。 徐欢感到一阵恶心涌上喉咙。 好在慕修远没有停留太久,不然徐欢真怕她一个没忍住,吐他一身。 在慕修远撤开的瞬间,徐欢推门下车。 慕修远看着她的背影,“别忘了你现在的身份,他若纠缠你,希望你能够做出正确的选择,不要和他纠缠不休。” 这句话像一把钝刀,缓慢而残忍地割开她努力维持的平静。 徐欢的指甲深深掐进掌心。 她并没有回头,径直往店内走去。 慕修远在徐欢进去后,意味深长地看了一眼甜品店旁边的纹身店二楼。 纹身店二楼的玻璃窗后,裴承的指节抵在窗框上,泛着青白。 慕修远刚刚倾身为徐欢解安全带的动作,在裴承眼中被无限拉长、放大。 闭眼深呼吸了一下,裴承拉上窗帘,转身下了楼。 后厨。 徐欢系上围裙,刚准备开整。 身后突然传来熟悉的冷杉气息。 徐欢浑身一僵,围裙带子从指间滑落。 她不用回头就知道是谁——那种令她魂牵梦萦的气息,早已刻进骨髓。 “徐欢……” 裴承的声音嘶哑得不成样子,像砂纸磨过粗粝的岩石。 仅仅两个字,就让徐欢眼眶发烫。 她死死攥住围裙布料,指节泛白,仿佛这是她唯一能抓住的浮木。 眼泪在眼眶里打转,她仰起头,拼命眨眼。 天花板的灯光碎成模糊的光斑,就像她此刻支离破碎的心。 “刚刚我都看到了。你为什么会和慕修远在一起,昨晚,你们在一块?” 裴承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带着压抑的颤抖。 徐欢呼吸一滞。 她指甲深深陷入掌心,疼痛却压不住胸腔里翻涌的酸楚。 她缓缓转身,强迫自己直视裴承的眼睛。 那双时而清冷孤高,时而深情温柔的眼睛此刻布满血丝,下眼睑泛着不正常的红。 他双拳紧握,手背青筋暴起,整个人像一张绷到极致的弓。 “既然你看到了,”徐欢听见自己空洞的声音,“那我就不瞒着你了。我和他在一起了。” 裴承瞳孔骤缩,像是被人当胸捅了一刀。 他猛地向前一步,徐欢条件反射般后退,后背抵上冰凉的料理台。 “为什么?”他声音嘶哑,每个字都像从牙缝里挤出来的。 徐欢掐紧大腿内侧的软肉,疼痛让她勉强维持住脸上虚伪的平静。 她扬起下巴,扯出一个自以为轻佻的笑:“因为我发现,我还喜欢他。” “什么?”裴承额前碎发垂落,在眉骨投下一片阴影。 “如果不是徐妍,”徐欢继续往两人血淋淋的伤口上撒盐,声音轻飘飘的,“我和他早在一起了。”她把手背在身后,指甲深深掐入皮肉,“不过现在也不迟。” 裴承突然伸手扣住她的手腕,力道大得几乎要捏碎她的骨头。 徐欢能感受到他掌心滚烫的温度和细微的颤抖。 “裴承,我很感激你当年……”她挣了挣,没挣脱。 “闭嘴!”裴承突然低吼,声音像是困兽的呜咽。 他眼底翻涌着徐欢从未见过的风暴,“你刚刚说的话,我一个字都不会信。” “他拿什么要挟你了?” 徐欢心脏绞痛得几乎窒息。 为什么他不信她是真的薄情寡义呢。 看着男人被她逼得双目赤红,徐欢胸口像是被钝刀来回切割,“他没有要挟我。” “其实仔细想想,我先前对你的喜欢……”她艰难地吞咽,喉咙火辣辣的疼,“更像坠入深渊的人渴望被救赎的依赖。” 每个字都像玻璃渣,割得她鲜血淋漓,“无论当时拉我的人是谁,我都会去喜欢。” 裴承的手突然松开,像是被烫到一般。 他踉跄后退,后背撞上储物柜,发出“砰”的一声闷响。 “但慕修远不同……”徐欢乘胜追击,指甲已经掐进掌心软肉,却感觉不到疼,“他是我小时候就有好感,长大后初次怦然心动的人。” 裴承站在那里,像一座轰然倒塌的雕像。 他眼中的光一点点熄灭,最后只剩一片死寂的灰暗。 “你说谎。”他声音轻得几乎听不见,却像重锤砸在徐欢心上。 徐欢咬破舌尖,血腥味在口腔蔓延。她必须把这场戏演到底。 “一直以来,我也以为自己很爱你……甚至非你不可。”她轻笑一声,声音甜得发腻,“可我低估了对慕修远的感情。” 她转身假装整理厨具,不敢看裴承的表情,“从京城回来后,他一直联系我。你不在的深夜,是他在楼下陪我。” 裴承呼吸一滞,徐欢几乎能听见他牙齿咬得咯咯作响的声音。 “娇娇告诉我,你涉嫌强j她人被抓那晚,我口上和她说着,你不是那种人,可我内心却很不坚定……我心里很难受,于是背着娇娇跑去酒买醉。” 她深吸了口气,“我喝多了,是慕修远把我从酒带走。” 她转身直视裴承惨白的脸,“那晚,我和他睡了。” 裴承身形一晃,扶住台面才没倒下,“你说什么?” “我说,”徐欢一字一顿,每个音节都像从血肉里硬生生剜出来,“我和慕修远上床了。” 这句话像一把淬毒的匕首,直直刺入裴承心脏。 她眼睁睁看着他脸上血色瞬间褪尽,连嘴唇都变得灰白。 他的瞳孔剧烈收缩,像是突然被人按进冰水里,连呼吸都停滞了一瞬。 “事后我非但没有觉得对不起你,”她继续往那道鲜血淋漓的伤口上撒盐,声音轻得像是梦呓,“反而心安理得地和他在一起了。” 厨房里的空气凝固成块,连抽油烟机的嗡鸣都变得遥远。 徐欢看见裴承的喉结艰难地滚动了一下,脖颈上淡青色的血管清晰可见。 她狠心补上最后一刀:“甚至为了让自己心安,在你无罪释放后……” 她的指甲已经深深陷进掌心,却感觉不到疼,“我告诉自己,是你先对不起我的。你之所以无罪释放,不过是因为你有权有势。” “砰——” 裴承的拳头狠狠砸在墙上,指关节瞬间皮开肉绽。 鲜血顺着雪白的瓷砖蜿蜒而下,像一条狰狞的小蛇。 徐欢死死咬住下唇,铁锈味在口腔里蔓延,才勉强咽下那声惊叫。 “我知道你是被冤枉的……”她的声音开始发抖,却还在坚持说完这残忍的谎言,“但为了毫无负担和他在一起,还是借题发挥……” “呵——” 裴承突然笑了。 那笑声像是从地狱最深处传来,阴郁得让人毛骨悚然。 他抬手抹了把脸,掌心的血在苍白的脸颊上拖出一道刺目的红痕,像是一行血泪。 “好一个借题发挥。”他的声音平静得可怕,每个字都裹着冰碴,“既然你这么想和他……” 他慢慢直起身子,眼底最后一丝温度也熄灭了,“那我便成全你。” 徐欢看着他转身,高大的身影在门口顿了顿。 阳光从走廊斜射进来,给他的轮廓镀上一层金边,却照不进那双漆黑如墨的眼睛。 “我会如你所愿,不再来打扰你。” 裴承转身,头也不回地离去。 门关上的瞬间,徐欢双腿一软跪倒在地。 她死死捂住嘴,压抑的呜咽从指缝溢出。 眼泪大颗大颗砸在地上,和裴承留下的血迹混在一起,晕开一片刺目的红。 她成功了。 她终于把他推开了。 可为什么心会痛得像被活生生剜去一块? 门外,裴承的后背重重抵在冰凉的墙面上。 他仰起头,天花板的白炽灯刺得他眯起眼,喉结在修长的脖颈上艰难地滚动了一下。 三秒,他给了自己三秒的时间让翻涌的情绪平复。 当他重新睁开眼睛时,眼底已是一片骇人的平静。 他直起身,迈开长腿往外走,黑色风衣下摆在身后划出一道凌厉的弧线。 从口袋里掏出手机的动作干净利落,指尖在屏幕上敲击的力度却泄露了克制的怒意。 “查清楚那个女人突然改口和慕修远有没有关联。”他对着电话那头沉声说,声音像是淬了冰。 挂断通话时,他已经站在了甜品店门口。 深秋的风卷着落叶擦过他的裤脚,他却感觉不到丝毫凉意。 裴承忽然转身,透过玻璃门望向店内。 那个熟悉的身影正蜷缩在后厨角落,肩膀抖得像是风中落叶。 “声音抖成那样……”他低语,“演得还不如我当年真实。” 阳光斜斜地照在他的侧脸上,将那道未干的血痕映得愈发刺目。 裴承抬手抹去血迹,他自嘲地勾了勾唇,“这算是一报还一报吗?” “看来有些债。”他转身走进刺目的阳光里,声音消散在风中,“终究要还的。” 第153章 裴承搞事将近? 裴承回京的消息,徐欢是从晚间新闻里猝不及防得知的。 液晶屏幕里,男人正被闪光灯包围。 剪裁精良的西装勾勒出他宽肩窄腰的轮廓,领带夹上的钻石在镜头下折射出冰冷的光芒。 记者的话筒几乎要戳到他下颌,他却连睫毛都没颤动一下。 “裴少,有消息称您家管家正在物色婚庆场地,请问您好事将近?” 徐欢的指甲陷进掌心。 镜头给了裴承一个特写——他忽然掀起眼帘,琥珀色的瞳孔在强光下呈现出透明的质感。 那个曾经只对她展露的温柔笑意,此刻正被全国观众共享。 “是。”他声音低沉,喉结随着音节轻轻滚动。 现场顿时骚动起来。 有个女记者红着脸追问:“能透露未婚妻的身份吗?” 裴承修长的手指整理了下袖扣,这个曾经在情动时抚过她脊背的动作,此刻显得格外疏离。 “抱歉。”他抬眼直视镜头,目光却像穿透屏幕直接刺进徐欢心脏,“无可奉告。” 转身时西装下摆划出凌厉的弧度,背影挺拔如出鞘的剑。 徐欢突然弯腰按住心口,那里传来的钝痛让她几乎窒息。 “看来他对你的深情也不过如此。”慕修远的声音从沙发另一端传来。 他故意调大音量重播这段新闻,金属打火机在指间翻转,“距离你和他正式分手不过才半个月,他连婚讯都公布了。” 徐欢的睫毛在眼下投出青灰的阴影。 她起身时丝绸裙摆擦过真皮沙发,发出细微的呜咽般的声响。 “站住。”慕修远突然拽住她手腕,力道大得让她皮肤立刻泛红,“顾老今晚寿宴,你陪我出席。” 徐欢闻言,当即攥起了拳头。 临城就一个顾家比较有声望,那就是顾言和顾娇娇那个顾家。 徐欢深吸一口气,胸口剧烈起伏了几下,最终归于死寂:“知道了。” 说完,她迈步头也不回地离去。 慕修远眯眼看着她的背影消失在旋转楼梯处。 他忽然暴戾地砸了遥控器,液晶屏上的裴承在雪花点中支离破碎。 他不信他连一个女人都征服不了。 裴承算什么东西。 他才是这个世界的气运之子,只有他才配和徐欢这个气运之女在一起。 顾家老宅灯火辉煌,水晶吊灯折射出的光芒将宴会厅映照得如同白昼。 徐欢挽着慕修远的手臂走进大门,指尖微微发凉,掌心却沁出一层薄汗。 她知道自己不该期待,可目光仍不受控制地在人群中搜寻——直到,她终于捕捉到那道熟悉的身影。 裴承站在顾老爷子身旁,一身剪裁锋利的黑色西装衬得他肩线凌厉,修长的手指轻扣香槟杯,姿态从容而矜贵。 水晶灯的光影在他轮廓分明的侧脸投下深浅不一的阴影,下颌线条如刀削般冷峻。 就在徐欢失神的刹那,裴承忽然抬眼。 两人的视线在觥筹交错间猝然相撞。 那一瞬间,空气仿佛凝固。 徐欢的心脏狠狠一颤,像是被他的目光攫住,连呼吸都停滞。 他的眼神深不见底,暗潮翻涌,像是要将她吞噬。 她仓皇别过脸,指尖不自觉地掐进掌心。 而裴承眸色骤然一沉,握着香槟杯的指节微微泛白,喉结无声滚动。 慕修远敏锐地察觉到两人之间的暗涌,唇角勾起一抹冷笑,手臂骤然收紧,掌心贴着她的腰线重重一揽。 徐欢下意识便想要挣扎。 慕修远低头在她耳边低语,语气温柔,却字字裹胁着威胁,“这种场合我劝你不要下我面子。” 徐欢闻言浑身僵硬,如同一尊冰冷的木偶,任由他禁锢着自己。 不远处,顾娇娇看到这一幕,瞳孔一缩,当即就要冲过来,却被顾言一把扣住手腕。 “哥!”她咬牙低喊。 顾言目光沉沉地扫向徐欢的方向,声音极低:“你现在过去,只会让她更难堪。” 顾娇娇攥紧拳头,终究没再上前。 而徐欢对这一切毫无察觉。 她强撑着陪慕修远应付完几位商界老总,便借口去洗手间,匆匆逃离宴会厅。 镜中的她脸色苍白,唇上的口红早已被咬得斑驳。 她拧开水龙头,冰冷的水流冲刷过手腕,却浇不灭心头那股灼烧般的痛意。 她深吸一口气,补好妆容,推门而出——却在转角处被人一把拉进了花园。 月光下,顾娇娇那张娇俏可人的脸写满愤怒与不解。 “欢欢,到底发生了什么事。”顾娇娇压低声音质问,“为什么突然和慕修远在一起?” 夜风拂过徐欢裸露的肩膀,徐欢打了个寒颤,“因为我喜欢他。” “放屁!”顾娇娇罕见地爆了粗口,“我们认识多少年了?你是什么人我还不清楚?你是不是有什么苦衷?” 徐欢的心脏剧烈跳动起来。 她闭了闭眼,浓密的睫毛在苍白的脸上投下两道阴影。 “我没有什么苦衷,我就是单纯的喜欢他。”再睁眼时,她的眼神已经恢复平静,像一潭死不起波澜的死水,“娇娇,慕修远才是我最初喜欢的人,如今不过是…回到原点罢了。” “我不信。”顾娇娇咬唇,为自己亲哥和裴承感到不服,“他哪里比得上我表哥和我哥了?” “被我哥和裴表哥这样优秀的人爱过,我不信你看得上慕修远这个鳖孙。” “你一定有什么苦衷。”顾娇娇握住徐欢的双臂,满眼都是想要与她分担的真诚,“到底有什么样的苦衷,你告诉我,我们一起解决啊!” 徐欢定定地望着顾娇娇,无法将实情告知她。 若有办法破局,她又怎么会如此被动,甚至只能悲哀地接受这份早就被书写好结局的命运。 就在徐欢为难之际,一个低沉的声音打断了她们,“娇娇。” 徐欢浑身一僵,不用回头也知道是谁来了。 那股淡淡的雪松气息,她再熟悉不过。 是顾言。 顾言从阴影处走出来,月光勾勒出他们棱角分明的侧脸。 “哥!”顾娇娇急切地说,“欢欢她……” “够了。”顾言轻声制止妹妹,目光却始终停留在徐欢脸上,“别再逼她了。” 第153章 裴承搞事将近? 裴承回京的消息,徐欢是从晚间新闻里猝不及防得知的。 液晶屏幕里,男人正被闪光灯包围。 剪裁精良的西装勾勒出他宽肩窄腰的轮廓,领带夹上的钻石在镜头下折射出冰冷的光芒。 记者的话筒几乎要戳到他下颌,他却连睫毛都没颤动一下。 “裴少,有消息称您家管家正在物色婚庆场地,请问您好事将近?” 徐欢的指甲陷进掌心。 镜头给了裴承一个特写——他忽然掀起眼帘,琥珀色的瞳孔在强光下呈现出透明的质感。 那个曾经只对她展露的温柔笑意,此刻正被全国观众共享。 “是。”他声音低沉,喉结随着音节轻轻滚动。 现场顿时骚动起来。 有个女记者红着脸追问:“能透露未婚妻的身份吗?” 裴承修长的手指整理了下袖扣,这个曾经在情动时抚过她脊背的动作,此刻显得格外疏离。 “抱歉。”他抬眼直视镜头,目光却像穿透屏幕直接刺进徐欢心脏,“无可奉告。” 转身时西装下摆划出凌厉的弧度,背影挺拔如出鞘的剑。 徐欢突然弯腰按住心口,那里传来的钝痛让她几乎窒息。 “看来他对你的深情也不过如此。”慕修远的声音从沙发另一端传来。 他故意调大音量重播这段新闻,金属打火机在指间翻转,“距离你和他正式分手不过才半个月,他连婚讯都公布了。” 徐欢的睫毛在眼下投出青灰的阴影。 她起身时丝绸裙摆擦过真皮沙发,发出细微的呜咽般的声响。 “站住。”慕修远突然拽住她手腕,力道大得让她皮肤立刻泛红,“顾老今晚寿宴,你陪我出席。” 徐欢闻言,当即攥起了拳头。 临城就一个顾家比较有声望,那就是顾言和顾娇娇那个顾家。 徐欢深吸一口气,胸口剧烈起伏了几下,最终归于死寂:“知道了。” 说完,她迈步头也不回地离去。 慕修远眯眼看着她的背影消失在旋转楼梯处。 他忽然暴戾地砸了遥控器,液晶屏上的裴承在雪花点中支离破碎。 他不信他连一个女人都征服不了。 裴承算什么东西。 他才是这个世界的气运之子,只有他才配和徐欢这个气运之女在一起。 顾家老宅灯火辉煌,水晶吊灯折射出的光芒将宴会厅映照得如同白昼。 徐欢挽着慕修远的手臂走进大门,指尖微微发凉,掌心却沁出一层薄汗。 她知道自己不该期待,可目光仍不受控制地在人群中搜寻——直到,她终于捕捉到那道熟悉的身影。 裴承站在顾老爷子身旁,一身剪裁锋利的黑色西装衬得他肩线凌厉,修长的手指轻扣香槟杯,姿态从容而矜贵。 水晶灯的光影在他轮廓分明的侧脸投下深浅不一的阴影,下颌线条如刀削般冷峻。 就在徐欢失神的刹那,裴承忽然抬眼。 两人的视线在觥筹交错间猝然相撞。 那一瞬间,空气仿佛凝固。 徐欢的心脏狠狠一颤,像是被他的目光攫住,连呼吸都停滞。 他的眼神深不见底,暗潮翻涌,像是要将她吞噬。 她仓皇别过脸,指尖不自觉地掐进掌心。 而裴承眸色骤然一沉,握着香槟杯的指节微微泛白,喉结无声滚动。 慕修远敏锐地察觉到两人之间的暗涌,唇角勾起一抹冷笑,手臂骤然收紧,掌心贴着她的腰线重重一揽。 徐欢下意识便想要挣扎。 慕修远低头在她耳边低语,语气温柔,却字字裹胁着威胁,“这种场合我劝你不要下我面子。” 徐欢闻言浑身僵硬,如同一尊冰冷的木偶,任由他禁锢着自己。 不远处,顾娇娇看到这一幕,瞳孔一缩,当即就要冲过来,却被顾言一把扣住手腕。 “哥!”她咬牙低喊。 顾言目光沉沉地扫向徐欢的方向,声音极低:“你现在过去,只会让她更难堪。” 顾娇娇攥紧拳头,终究没再上前。 而徐欢对这一切毫无察觉。 她强撑着陪慕修远应付完几位商界老总,便借口去洗手间,匆匆逃离宴会厅。 镜中的她脸色苍白,唇上的口红早已被咬得斑驳。 她拧开水龙头,冰冷的水流冲刷过手腕,却浇不灭心头那股灼烧般的痛意。 她深吸一口气,补好妆容,推门而出——却在转角处被人一把拉进了花园。 月光下,顾娇娇那张娇俏可人的脸写满愤怒与不解。 “欢欢,到底发生了什么事。”顾娇娇压低声音质问,“为什么突然和慕修远在一起?” 夜风拂过徐欢裸露的肩膀,徐欢打了个寒颤,“因为我喜欢他。” “放屁!”顾娇娇罕见地爆了粗口,“我们认识多少年了?你是什么人我还不清楚?你是不是有什么苦衷?” 徐欢的心脏剧烈跳动起来。 她闭了闭眼,浓密的睫毛在苍白的脸上投下两道阴影。 “我没有什么苦衷,我就是单纯的喜欢他。”再睁眼时,她的眼神已经恢复平静,像一潭死不起波澜的死水,“娇娇,慕修远才是我最初喜欢的人,如今不过是…回到原点罢了。” “我不信。”顾娇娇咬唇,为自己亲哥和裴承感到不服,“他哪里比得上我表哥和我哥了?” “被我哥和裴表哥这样优秀的人爱过,我不信你看得上慕修远这个鳖孙。” “你一定有什么苦衷。”顾娇娇握住徐欢的双臂,满眼都是想要与她分担的真诚,“到底有什么样的苦衷,你告诉我,我们一起解决啊!” 徐欢定定地望着顾娇娇,无法将实情告知她。 若有办法破局,她又怎么会如此被动,甚至只能悲哀地接受这份早就被书写好结局的命运。 就在徐欢为难之际,一个低沉的声音打断了她们,“娇娇。” 徐欢浑身一僵,不用回头也知道是谁来了。 那股淡淡的雪松气息,她再熟悉不过。 是顾言。 顾言从阴影处走出来,月光勾勒出他们棱角分明的侧脸。 “哥!”顾娇娇急切地说,“欢欢她……” “够了。”顾言轻声制止妹妹,目光却始终停留在徐欢脸上,“别再逼她了。” 第154章 天气不错,适合揍人 徐欢感觉自己的心脏快要跳出胸腔。 面对顾言,她总有种要被看穿的感觉。 “我没有逼她!”顾娇娇急得跺脚,“我只是想……” “去陪爷爷。”顾言的语气不容反驳。 顾娇娇看看哥哥,又看看徐欢,最终不甘心地咬了咬唇,“哥,你一定要问清楚欢欢事情的真相,她一定是有什么苦衷!” 临走前,她突然转身抓住徐欢的手,“欢欢,顾家永远是你的后盾。这句话,你给我记好了。” 寂静重新笼罩下来,只剩下风吹过树叶的沙沙声。 徐欢能听到自己急促的呼吸声,她不敢抬头,怕一对上顾言的眼睛就会崩溃。 “你瘦了。”良久,顾言突然说道。 徐欢猛地抬头。 顾言的目光落在她明显凹陷的脸颊上,“多吃饭,都快瘦脱相了。” 这句简单的关心像一把钝刀,缓慢而残忍地割开徐欢强撑的伪装。 她的眼眶瞬间湿润,急忙低下头掩饰。 “谢谢关心。”她努力让声音保持平稳,“我很好。” 顾言没有接话。 他们之间隔着不到一米的距离,却仿佛横亘着整个银河。 几秒的沉默后,顾言启唇:“你不愿说,我便不问。” 顾言的声音像一片雪花落在灼热的炭火上,瞬间化作温柔的叹息。 他抬手似乎想触碰徐欢苍白的脸颊,却在半空停住,最终只是轻轻拂去她肩头并不存在的尘埃,“不管你和他在一起是为了什么,请把自己照顾好。” 月光将两人的影子拉得很长。 不远处。 裴承倚在廊柱边,修长的身影几乎与夜色融为一体,只有指间忽明忽暗的烟头泄露着他的存在。 他沉默得像一柄入鞘的刀,唯有睫羽下细长的凤眼在徐欢发抖的指尖上停留了一瞬。 手中的手机震了震,徐欢低眸看了一眼,是慕修远打来的。 没有接听电话,徐欢匆匆看了顾言一眼,“我该回去了。” 徐欢的声音细若蚊呐。 她死死攥着裙摆,丝绸面料在掌心皱成绝望的弧度。 仓促的欠身礼像一道裂开的伤口,转身时高跟鞋在青石板上踉跄了一下,逃也似的背影很快被宴会厅的灯光吞没。 两双眼睛追着那抹消失的倩影,暗潮在静默中汹涌。 “咔嗒”一声,顾言掀开银质烟盒。 他抖出两支烟,滤嘴相碰的轻响像是某种无言的暗号。 裴承终于从阴影中走出,接过烟时腕表折射出冷光。 两个男人肩并肩立在紫藤花架下,香烟点燃的瞬间,火星映亮顾言绷紧的下颌线。 顾言深吸一口,烟头骤然亮起猩红的光,“你我恨不得捧在掌心里的人儿,不过和他在一起半月,就瘦成这样。” 白色烟雾从他唇间溢出,模糊了眼中翻腾的暴戾,“阿承,我手痒了。” 裴承摘下鼻梁上用来假装斯文的眼镜,用西装下摆慢慢擦拭镜片。 这个动作让他看起来依然优雅从容,唯有手背上突起的青筋泄露了情绪:“巧了,我也是。” 夜风突然变得凛冽。 顾言指间的香烟被捏得微微变形,烟灰簌簌落在锃亮的皮鞋上。 “你我不愧是从小一块长大的兄弟。”他忽然轻笑一声,无框镜片后的眸光却冷得像淬了冰,“择日不如撞日,你看——” 裴承重新戴上眼镜,金属镜框在鼻梁上投下两道阴影。 他吐出一个完美的烟圈,看着它缓缓消散在夜色里:“天气不错,是个——” 转头时,镜片反光遮住了他眼底的寒意,“揍人的好日子。” 宴会厅里。 看着姗姗来迟的徐欢,慕修远不悦地眯了眯眼眸,眼底透着锐利的锋芒,“怎么去那么久?” “肚子有些不舒服。”徐欢声音寡淡的解释。 “真是肚子不舒服,还是去见了不该见的人?” 慕修远突然擒住她的手腕,“咔”地一声,珍珠手链应声而断。 莹白的珠子滚落在大理石地面上,像一串被扯碎的眼泪。 徐欢面无表情地看着面色好似被妻子绿了一般难看的慕修远,冷嘲热讽道:“这么担心我给你戴绿帽,又何必特意带我过来。” 徐欢下意识的顶嘴让慕修远心中很是不爽。 他贴在她耳边,声音低沉得如同毒蛇吐信,“看来你是不想裴承好了。” 徐欢强忍着腕间的疼痛,脸上依旧挂着那抹艳丽却虚假的笑容。 “你带我来不就是为了让我看他的?”她微微勾唇,眼神满是轻蔑:“我真看了,你又在那破防。” “心理素质差,就别整天想着针对别人。”她讥讽他心思深沉,想要中伤他人,最终只给他自己添了堵。 慕修远瞳孔微微瑟缩,没想到以前只会任人欺负的徐欢也有这么毒舌咄咄逼人的一面。 指尖力道骤然加重,在徐欢腕骨上掐出月牙形的白痕,又缓缓晕开成淤血的紫。 “以前怎么没发现,”他忽然用领带擦拭她额角的冷汗,动作温柔得像在擦拭珍宝,“我的慕太太这么伶牙俐齿。” 领带渐渐收紧,“但记住,我是你丈夫,不是你仇人。” 徐欢几乎是脱口而出,“你就是。” 慕修远的眼神彻底冷了下来。 就在这时,宴会厅的灯光忽然暗了下来。 主持人站在台上,笑容满面地宣布:“接下来,有请顾老先生为大家献上一曲钢琴独奏。” 众人的注意力被吸引过去,掌声响起。 徐欢趁机挣脱慕修远的桎梏,后退一步,与他拉开距离。 宴会结束后。 徐欢以要做次日售卖的甜品为由,半途下车去了甜品店。 目送徐欢进店,慕修远的迈巴赫在空荡的街道上疾驰了起来。 车子刚驶过一个十字路口,突然一辆黑色越野车从侧面狠狠撞来。 “砰——” 巨大的冲击力让迈巴赫直接打横滑出十几米。 安全气囊爆开的瞬间,慕修远眼前一片雪白。 他刚摸到车门把手,就听见“哗啦”一声,车窗被人用铁棍砸碎。 “你们——” 一块黑布猛地罩住他的头。 废弃的后巷。 裴承和顾言并肩而立。 几名黑衣人合伙将黑布套头的慕修远推到兄弟俩面前。 两人对视了一眼,默契地撸起衣袖。 被推得踉跄险些摔倒的慕修远好不容易稳住身躯,随便面向一边,启唇,刚要放话。 谁知道腹部一阵剧痛,他闷哼一声,弯下腰去。 是顾言。 他给了慕修远腹部一拳。 裴承走过来,一脚踹在慕修远膝窝。 骨头撞击地面的闷响在巷子里格外清晰。 慕修远疼得险些昏死过去。 兄弟俩一言不发,专注揍人。 慕修远被兄弟俩接力赛打得连说话的时间都没有。 第154章 天气不错,适合揍人 徐欢感觉自己的心脏快要跳出胸腔。 面对顾言,她总有种要被看穿的感觉。 “我没有逼她!”顾娇娇急得跺脚,“我只是想……” “去陪爷爷。”顾言的语气不容反驳。 顾娇娇看看哥哥,又看看徐欢,最终不甘心地咬了咬唇,“哥,你一定要问清楚欢欢事情的真相,她一定是有什么苦衷!” 临走前,她突然转身抓住徐欢的手,“欢欢,顾家永远是你的后盾。这句话,你给我记好了。” 寂静重新笼罩下来,只剩下风吹过树叶的沙沙声。 徐欢能听到自己急促的呼吸声,她不敢抬头,怕一对上顾言的眼睛就会崩溃。 “你瘦了。”良久,顾言突然说道。 徐欢猛地抬头。 顾言的目光落在她明显凹陷的脸颊上,“多吃饭,都快瘦脱相了。” 这句简单的关心像一把钝刀,缓慢而残忍地割开徐欢强撑的伪装。 她的眼眶瞬间湿润,急忙低下头掩饰。 “谢谢关心。”她努力让声音保持平稳,“我很好。” 顾言没有接话。 他们之间隔着不到一米的距离,却仿佛横亘着整个银河。 几秒的沉默后,顾言启唇:“你不愿说,我便不问。” 顾言的声音像一片雪花落在灼热的炭火上,瞬间化作温柔的叹息。 他抬手似乎想触碰徐欢苍白的脸颊,却在半空停住,最终只是轻轻拂去她肩头并不存在的尘埃,“不管你和他在一起是为了什么,请把自己照顾好。” 月光将两人的影子拉得很长。 不远处。 裴承倚在廊柱边,修长的身影几乎与夜色融为一体,只有指间忽明忽暗的烟头泄露着他的存在。 他沉默得像一柄入鞘的刀,唯有睫羽下细长的凤眼在徐欢发抖的指尖上停留了一瞬。 手中的手机震了震,徐欢低眸看了一眼,是慕修远打来的。 没有接听电话,徐欢匆匆看了顾言一眼,“我该回去了。” 徐欢的声音细若蚊呐。 她死死攥着裙摆,丝绸面料在掌心皱成绝望的弧度。 仓促的欠身礼像一道裂开的伤口,转身时高跟鞋在青石板上踉跄了一下,逃也似的背影很快被宴会厅的灯光吞没。 两双眼睛追着那抹消失的倩影,暗潮在静默中汹涌。 “咔嗒”一声,顾言掀开银质烟盒。 他抖出两支烟,滤嘴相碰的轻响像是某种无言的暗号。 裴承终于从阴影中走出,接过烟时腕表折射出冷光。 两个男人肩并肩立在紫藤花架下,香烟点燃的瞬间,火星映亮顾言绷紧的下颌线。 顾言深吸一口,烟头骤然亮起猩红的光,“你我恨不得捧在掌心里的人儿,不过和他在一起半月,就瘦成这样。” 白色烟雾从他唇间溢出,模糊了眼中翻腾的暴戾,“阿承,我手痒了。” 裴承摘下鼻梁上用来假装斯文的眼镜,用西装下摆慢慢擦拭镜片。 这个动作让他看起来依然优雅从容,唯有手背上突起的青筋泄露了情绪:“巧了,我也是。” 夜风突然变得凛冽。 顾言指间的香烟被捏得微微变形,烟灰簌簌落在锃亮的皮鞋上。 “你我不愧是从小一块长大的兄弟。”他忽然轻笑一声,无框镜片后的眸光却冷得像淬了冰,“择日不如撞日,你看——” 裴承重新戴上眼镜,金属镜框在鼻梁上投下两道阴影。 他吐出一个完美的烟圈,看着它缓缓消散在夜色里:“天气不错,是个——” 转头时,镜片反光遮住了他眼底的寒意,“揍人的好日子。” 宴会厅里。 看着姗姗来迟的徐欢,慕修远不悦地眯了眯眼眸,眼底透着锐利的锋芒,“怎么去那么久?” “肚子有些不舒服。”徐欢声音寡淡的解释。 “真是肚子不舒服,还是去见了不该见的人?” 慕修远突然擒住她的手腕,“咔”地一声,珍珠手链应声而断。 莹白的珠子滚落在大理石地面上,像一串被扯碎的眼泪。 徐欢面无表情地看着面色好似被妻子绿了一般难看的慕修远,冷嘲热讽道:“这么担心我给你戴绿帽,又何必特意带我过来。” 徐欢下意识的顶嘴让慕修远心中很是不爽。 他贴在她耳边,声音低沉得如同毒蛇吐信,“看来你是不想裴承好了。” 徐欢强忍着腕间的疼痛,脸上依旧挂着那抹艳丽却虚假的笑容。 “你带我来不就是为了让我看他的?”她微微勾唇,眼神满是轻蔑:“我真看了,你又在那破防。” “心理素质差,就别整天想着针对别人。”她讥讽他心思深沉,想要中伤他人,最终只给他自己添了堵。 慕修远瞳孔微微瑟缩,没想到以前只会任人欺负的徐欢也有这么毒舌咄咄逼人的一面。 指尖力道骤然加重,在徐欢腕骨上掐出月牙形的白痕,又缓缓晕开成淤血的紫。 “以前怎么没发现,”他忽然用领带擦拭她额角的冷汗,动作温柔得像在擦拭珍宝,“我的慕太太这么伶牙俐齿。” 领带渐渐收紧,“但记住,我是你丈夫,不是你仇人。” 徐欢几乎是脱口而出,“你就是。” 慕修远的眼神彻底冷了下来。 就在这时,宴会厅的灯光忽然暗了下来。 主持人站在台上,笑容满面地宣布:“接下来,有请顾老先生为大家献上一曲钢琴独奏。” 众人的注意力被吸引过去,掌声响起。 徐欢趁机挣脱慕修远的桎梏,后退一步,与他拉开距离。 宴会结束后。 徐欢以要做次日售卖的甜品为由,半途下车去了甜品店。 目送徐欢进店,慕修远的迈巴赫在空荡的街道上疾驰了起来。 车子刚驶过一个十字路口,突然一辆黑色越野车从侧面狠狠撞来。 “砰——” 巨大的冲击力让迈巴赫直接打横滑出十几米。 安全气囊爆开的瞬间,慕修远眼前一片雪白。 他刚摸到车门把手,就听见“哗啦”一声,车窗被人用铁棍砸碎。 “你们——” 一块黑布猛地罩住他的头。 废弃的后巷。 裴承和顾言并肩而立。 几名黑衣人合伙将黑布套头的慕修远推到兄弟俩面前。 两人对视了一眼,默契地撸起衣袖。 被推得踉跄险些摔倒的慕修远好不容易稳住身躯,随便面向一边,启唇,刚要放话。 谁知道腹部一阵剧痛,他闷哼一声,弯下腰去。 是顾言。 他给了慕修远腹部一拳。 裴承走过来,一脚踹在慕修远膝窝。 骨头撞击地面的闷响在巷子里格外清晰。 慕修远疼得险些昏死过去。 兄弟俩一言不发,专注揍人。 慕修远被兄弟俩接力赛打得连说话的时间都没有。 第155章 身后突然贴上来一道体温 废弃的后巷弥漫着潮湿的霉味和铁锈的气息。 裴承甩了甩手腕,指关节上残留的血迹在昏暗的灯光下呈现出暗沉的褐色。 他低头看着蜷缩在地上的慕修远,对方已经连呻吟的力气都没有了,只有微微起伏的背部证明他还活着。 和顾言对视了一眼,两人都觉得差不多了,便收手了。 让小弟把人送回去,裴承和顾言面面相觑。 顾言率先发言,“回去?” “你先回。”裴承摇头,目光落在巷口那盏忽明忽暗的路灯上,“我还有点事。” 顾言挑了挑眉,但什么也没问。 他们兄弟之间从来不需要过多解释。 他拍了拍裴承的肩膀,转身离去,皮鞋踩过积水的声音在空荡的巷子里格外清脆。 等顾言的背影消失在转角,裴承才从西装内袋掏出一个精致的银质烟盒。 他点燃一支烟,深深吸了一口,尼古丁的味道冲淡了身上的血腥气。 月光透过巷子上方狭窄的天空,在他棱角分明的脸上投下冷硬的阴影。 三十分钟后,裴承的黑色迈巴赫停在徐欢甜品店对面的街角。 车窗贴了防窥膜,从外面看只是一片漆黑。 他松了松领带,解开最上面的两颗纽扣,露出线条凌厉的锁骨。 车内的檀香混合着皮革的气息,与他身上尚未散尽的暴力余韵形成奇异的和谐。 甜品店的玻璃橱窗里,徐欢正在整理展示柜。 她穿着浅粉色的围裙,头发随意地挽在脑后,几缕不听话的发丝垂在脸颊边。 裴承的目光追随着她的每一个动作——她踮脚摆放高处蛋糕时绷紧的小腿线条,她低头写标签时睫毛投下的阴影,她无意间咬住下唇的细微习惯。 手机震动起来,是公司发来的邮件。 裴承划开屏幕,一边处理文件一边不时抬头看向店内。 车内的电子钟显示00:47,店面的灯突然暗灭。 紧随着是店铺二楼一个小窗口亮起了灯光。 不在慕家时,徐欢都住在这里。 慕修远不让她在外过夜,但允许她忙累了在店内二楼的休息间休息。 忙了一晚上,徐欢很累了,她几乎是洗漱好,就关灯准备睡下了。 车内显示屏的蓝光映照着裴承轮廓分明的侧脸。 他发动车子,在引擎低沉的轰鸣声中最后看了一眼已经陷入黑暗的甜品店。 车子缓缓驶离时,裴承没有注意到二楼的窗帘微微动了一下。 徐欢站在窗前,望着那辆熟悉的黑色轿车融入夜色,手指无意识地抚上冰凉的玻璃。 … 慕修远被人打了的事情,徐欢是在第二天被慕修远叫去照顾他时才知道的。 看着围得像个木乃伊似的慕修远,徐欢很恶毒地在想,为什么打他的人,没把他打死呢。 这样,她就不用整天对着他了。 过来归过来,但照看是不可能照看的。 徐欢看望过慕修远,便以有客人预约做蛋糕为由,拒绝留院伺候慕修远的吃喝拉撒。 慕修远当然不同意,“你是我老婆,照顾我不是应该?” 徐欢闻言当即冷笑,“谁说妻子照顾丈夫是应该的?” “别的妻子或许会照顾丈夫,但我很明确地告诉你,我不会。” 像是预判了他,不等他开口,徐欢便率先说道,“别想着拿裴承安危来要挟我,兔子被逼急了也会咬人,我也不是次次都吃这一套。” 说完,徐欢头也不回地走了。 哪儿都疼的慕修远,“……” 他喊她来,是想要她对他嘘寒问暖,她倒好,直接往他心窝里多‘捅’了几刀子。 说有客人预约做蛋糕其实不是徐欢随便找的借口,而是她真的有这么一位顾客。 这位顾客有点奇怪。 不让她在店里做了蛋糕拿去,非得她上门去做。 对方给的钱太多了,徐欢拒绝不了。 骑上小电驴,徐欢朝郊外的别墅区驶去。 这次的客户是个女顾客,就住郊外的富人区。 郊外别墅区的大门气派得令人却步。 保安核对过预约信息后,用古怪的眼神打量她的小电驴,最后还是放行了。 徐欢按照导航拐过几个弯,最终停在一栋灰白色现代风格别墅前。 庭院里的日本枫已经泛红,在微风中轻轻摇曳。 门铃只响了一声就被打开。 一位穿着香奈儿套装的女人站在门口,妆容精致得像是刚从杂志封面走下来。 “徐小姐?我是宋婉秋。”女人微笑时眼角有细小的纹路,“辛苦你跑这一趟。” 徐欢微微一笑,“宋小姐不用客气,您在我店消费,为您服务,是应该的。” “进来。”宋婉秋侧身让出通道,“厨房已经准备好了,佣人会带你过去。” 别墅内部比外观更加奢华。 徐欢跟着女佣穿过挑高的大厅,水晶吊灯折射出的光芒让她眯起眼。 厨房大得离谱,中央岛台上整齐摆放着各种烘焙工具,全是顶级品牌。 徐欢一眼就看出那些工具几乎全新,显然主人并不常下厨。 “材料都在冰箱里,有什么需要再叫我。”女佣说完就退了出去,轻轻带上门。 徐欢深吸一口气,打开冰箱。 里面果然备齐了她需要的所有原料,甚至连她惯用的法国进口奶油都有。 太奇怪了,这位宋女士怎么会知道她的偏好? “算了,给钱的就是上帝。”徐欢摇摇头,系上围裙开始工作。 她专注地筛着面粉,手腕熟练地画着圈。 这是她最喜欢的一个步骤,面粉如雪花般飘落,带着令人安心的麦香。 正当她准备加入砂糖时,身后突然贴上来一道体温。 徐欢瞬间僵住。 那体温太熟悉了——恰到好处的热度,隔着衣料传递过来的触感,还有背后那人略微低沉的呼吸声。 她的手指无意识地收紧,面粉从指缝间簌簌落下。 “你……”徐欢的声音卡在喉咙里,像被什么无形的手扼住。 她应该转身推开他,说自己已婚,请他自重。 可当那熟悉的体温贴近时,她的脊椎仿佛被抽走了支撑,不由自主地向后靠去,背脊贴上那具坚实的胸膛。 裴承的轻笑擦过她耳际,带着胜券在握的笃定。 他的手掌覆上她握着量杯的手,指尖若有似无地摩挲她敏感的腕骨,激起一阵细微的战栗。 “看来你的身体比你嘴巴诚实。”他的声音低沉如大提琴最暗的那根弦,震得她耳膜发麻。 徐欢闭上眼睛,巨大的无力感如潮水般涌来。 靠近他好像已经成了她的本能,像候鸟迁徙,像飞蛾扑火。 她的基因喜欢他,所以每每他一靠近,她都会跟吸毒上瘾的人一般,对他一发不可收拾。 第155章 身后突然贴上来一道体温 废弃的后巷弥漫着潮湿的霉味和铁锈的气息。 裴承甩了甩手腕,指关节上残留的血迹在昏暗的灯光下呈现出暗沉的褐色。 他低头看着蜷缩在地上的慕修远,对方已经连呻吟的力气都没有了,只有微微起伏的背部证明他还活着。 和顾言对视了一眼,两人都觉得差不多了,便收手了。 让小弟把人送回去,裴承和顾言面面相觑。 顾言率先发言,“回去?” “你先回。”裴承摇头,目光落在巷口那盏忽明忽暗的路灯上,“我还有点事。” 顾言挑了挑眉,但什么也没问。 他们兄弟之间从来不需要过多解释。 他拍了拍裴承的肩膀,转身离去,皮鞋踩过积水的声音在空荡的巷子里格外清脆。 等顾言的背影消失在转角,裴承才从西装内袋掏出一个精致的银质烟盒。 他点燃一支烟,深深吸了一口,尼古丁的味道冲淡了身上的血腥气。 月光透过巷子上方狭窄的天空,在他棱角分明的脸上投下冷硬的阴影。 三十分钟后,裴承的黑色迈巴赫停在徐欢甜品店对面的街角。 车窗贴了防窥膜,从外面看只是一片漆黑。 他松了松领带,解开最上面的两颗纽扣,露出线条凌厉的锁骨。 车内的檀香混合着皮革的气息,与他身上尚未散尽的暴力余韵形成奇异的和谐。 甜品店的玻璃橱窗里,徐欢正在整理展示柜。 她穿着浅粉色的围裙,头发随意地挽在脑后,几缕不听话的发丝垂在脸颊边。 裴承的目光追随着她的每一个动作——她踮脚摆放高处蛋糕时绷紧的小腿线条,她低头写标签时睫毛投下的阴影,她无意间咬住下唇的细微习惯。 手机震动起来,是公司发来的邮件。 裴承划开屏幕,一边处理文件一边不时抬头看向店内。 车内的电子钟显示00:47,店面的灯突然暗灭。 紧随着是店铺二楼一个小窗口亮起了灯光。 不在慕家时,徐欢都住在这里。 慕修远不让她在外过夜,但允许她忙累了在店内二楼的休息间休息。 忙了一晚上,徐欢很累了,她几乎是洗漱好,就关灯准备睡下了。 车内显示屏的蓝光映照着裴承轮廓分明的侧脸。 他发动车子,在引擎低沉的轰鸣声中最后看了一眼已经陷入黑暗的甜品店。 车子缓缓驶离时,裴承没有注意到二楼的窗帘微微动了一下。 徐欢站在窗前,望着那辆熟悉的黑色轿车融入夜色,手指无意识地抚上冰凉的玻璃。 … 慕修远被人打了的事情,徐欢是在第二天被慕修远叫去照顾他时才知道的。 看着围得像个木乃伊似的慕修远,徐欢很恶毒地在想,为什么打他的人,没把他打死呢。 这样,她就不用整天对着他了。 过来归过来,但照看是不可能照看的。 徐欢看望过慕修远,便以有客人预约做蛋糕为由,拒绝留院伺候慕修远的吃喝拉撒。 慕修远当然不同意,“你是我老婆,照顾我不是应该?” 徐欢闻言当即冷笑,“谁说妻子照顾丈夫是应该的?” “别的妻子或许会照顾丈夫,但我很明确地告诉你,我不会。” 像是预判了他,不等他开口,徐欢便率先说道,“别想着拿裴承安危来要挟我,兔子被逼急了也会咬人,我也不是次次都吃这一套。” 说完,徐欢头也不回地走了。 哪儿都疼的慕修远,“……” 他喊她来,是想要她对他嘘寒问暖,她倒好,直接往他心窝里多‘捅’了几刀子。 说有客人预约做蛋糕其实不是徐欢随便找的借口,而是她真的有这么一位顾客。 这位顾客有点奇怪。 不让她在店里做了蛋糕拿去,非得她上门去做。 对方给的钱太多了,徐欢拒绝不了。 骑上小电驴,徐欢朝郊外的别墅区驶去。 这次的客户是个女顾客,就住郊外的富人区。 郊外别墅区的大门气派得令人却步。 保安核对过预约信息后,用古怪的眼神打量她的小电驴,最后还是放行了。 徐欢按照导航拐过几个弯,最终停在一栋灰白色现代风格别墅前。 庭院里的日本枫已经泛红,在微风中轻轻摇曳。 门铃只响了一声就被打开。 一位穿着香奈儿套装的女人站在门口,妆容精致得像是刚从杂志封面走下来。 “徐小姐?我是宋婉秋。”女人微笑时眼角有细小的纹路,“辛苦你跑这一趟。” 徐欢微微一笑,“宋小姐不用客气,您在我店消费,为您服务,是应该的。” “进来。”宋婉秋侧身让出通道,“厨房已经准备好了,佣人会带你过去。” 别墅内部比外观更加奢华。 徐欢跟着女佣穿过挑高的大厅,水晶吊灯折射出的光芒让她眯起眼。 厨房大得离谱,中央岛台上整齐摆放着各种烘焙工具,全是顶级品牌。 徐欢一眼就看出那些工具几乎全新,显然主人并不常下厨。 “材料都在冰箱里,有什么需要再叫我。”女佣说完就退了出去,轻轻带上门。 徐欢深吸一口气,打开冰箱。 里面果然备齐了她需要的所有原料,甚至连她惯用的法国进口奶油都有。 太奇怪了,这位宋女士怎么会知道她的偏好? “算了,给钱的就是上帝。”徐欢摇摇头,系上围裙开始工作。 她专注地筛着面粉,手腕熟练地画着圈。 这是她最喜欢的一个步骤,面粉如雪花般飘落,带着令人安心的麦香。 正当她准备加入砂糖时,身后突然贴上来一道体温。 徐欢瞬间僵住。 那体温太熟悉了——恰到好处的热度,隔着衣料传递过来的触感,还有背后那人略微低沉的呼吸声。 她的手指无意识地收紧,面粉从指缝间簌簌落下。 “你……”徐欢的声音卡在喉咙里,像被什么无形的手扼住。 她应该转身推开他,说自己已婚,请他自重。 可当那熟悉的体温贴近时,她的脊椎仿佛被抽走了支撑,不由自主地向后靠去,背脊贴上那具坚实的胸膛。 裴承的轻笑擦过她耳际,带着胜券在握的笃定。 他的手掌覆上她握着量杯的手,指尖若有似无地摩挲她敏感的腕骨,激起一阵细微的战栗。 “看来你的身体比你嘴巴诚实。”他的声音低沉如大提琴最暗的那根弦,震得她耳膜发麻。 徐欢闭上眼睛,巨大的无力感如潮水般涌来。 靠近他好像已经成了她的本能,像候鸟迁徙,像飞蛾扑火。 她的基因喜欢他,所以每每他一靠近,她都会跟吸毒上瘾的人一般,对他一发不可收拾。 第156章 裴承说:我愿做你的小三。 “喜欢他和下意识依赖你,并不冲突。”徐欢言语苍白没太大说服力地说着,“过去你在我最无助的时候出手帮我,依赖你,已经成了我的一个习惯。但这不妨碍我喜欢慕修远。” “慕修远”三个字像一把刀,精准地刺入两人之间。 她感觉到身后的躯体瞬间绷紧,空气骤然降至冰点。 下一秒,天旋地转。裴承一把将她转过身来,捏住她下巴的力道让她轻轻抽气。 他低头逼近,呼吸与她暧昧交缠,那双总是冷静自持的眼睛此刻暗沉如暴风雨前的海面。 “你这张嘴是越来越敢说了。”他咬牙切齿,每个字都像是从齿缝间挤出来,“什么话都敢往外蹦!” 最后一个音节消失在两人相贴的唇间。 这个吻带着惩罚的意味,裴承近乎粗暴地撬开她的唇齿,长驱直入。 徐欢双手抵在他胸前推搡,却被他单手扣住手腕按在料理台上,另一只手插入她发间,扣住后脑勺加深这个吻。 薄荷与淡淡的烟草味侵占了她所有感官。 徐欢应该反抗,应该咬破他的舌尖让他停下,可当裴承的舌缠上她的,那种熟悉的亲密感如电流般窜过全身。 她的抵抗渐渐软化,指尖无意识地揪紧他的衬衫前襟,最终可耻地开始回应。 裴承察觉到她的松动,吻突然变得绵长而深情,像是沙漠旅人终于寻到绿洲。 他松开钳制她手腕的手,转而搂住她的腰,将她更紧地压向自己。 徐欢能感觉到他加速的心跳,透过相贴的胸膛与她共振。 这个认知让她突然清醒。 她猛地偏头躲开他的唇,喘息着抵住他肩膀,“裴承,我已经和他领证结婚了,你这是在冒犯他人的妻子。” 裴承没有强迫她继续,但也没有松开怀抱。 他的唇流连在她泛红的耳际,声音沙哑得不成样子:“那又如何?” 他轻轻咬了下她敏感的耳垂,“我愿做你的小三。” 这句话像一道惊雷狠狠劈在徐欢头上。 她瞪大眼睛,不敢相信这种话会从永远高傲的裴承口中说出。 在她愣神的瞬间,裴承的唇已经沿着她颈线游移,在每个他知道的敏感点留下湿润的痕迹。 “你疯了……”徐欢的声音支离破碎,推拒的双手却使不上力气。 她的身体记得这个男人的每一个触碰,每一寸肌肤都在背叛她的理智,渴望更多接触。 “我确实是疯了。”裴承突然收紧双臂,力道大得几乎让她肋骨发疼。 他的声音压抑得嘶哑,像是从胸腔最深处挤出来的,“从得知你为了救我和慕修远领证的那一刻起,我就疯了!” 徐欢浑身一颤,瞳孔在昏暗光线中骤然放大。 他知道了?他怎么会—— 未出口的疑问被裴承突然低头的动作打断。 他滚烫的唇贴上她颈侧跳动的血管,不像吻,倒像濒死之人最后的呼吸。 牙齿抵住肌肤的力度几乎要咬出血来,却在触及的瞬间化为颤抖的轻触,仿佛她是什么易碎的珍品。 “徐欢……”裴承的声音嘶哑得不成调,每个字都像从胸腔深处挤出来的血沫,“你这是在要我命。” 他滚烫的鼻息灼烧着她颈间敏感的肌肤,徐欢能感觉到他全身肌肉绷得像拉满的弓弦,压抑着某种即将爆发的暴烈情绪。 “我宁愿坐牢十年,甚至是死。”他的唇沿着她的颈线游移,每一个字都烙在她皮肤上,“也不要你为我做这种耻辱的牺牲。” “徐欢,你怎么可以——”一滴温热的液体突然落在她锁骨凹陷处,顺着肌肤纹理缓缓下滑,像熔化的铅水般灼人。 徐欢的心脏像被无形的手猛地攥紧——那是裴承的眼泪。 曾经被火烧伤都不曾皱眉的男人,此刻在她颈间无声地崩溃。 “你这样……”裴承的额头抵在她肩上,声音支离破碎,“显得我很无能啊。” 徐欢的双手突然有了力气。 她捧起裴承的脸,指尖触到他下颌新生的胡茬。 阳光从窗帘缝隙漏进来,照见他通红的眼眶里晃动的泪光,像碎玻璃扎进她心里。 “你怎么知道的?”徐欢拇指擦过他颧骨上的湿痕,那滴泪水沾在她指纹上,烫得惊人。 她望着他满是痛苦的眼眸,心脏像被钝刀缓慢切割,一揪一揪地疼。 裴承没有回答她的问题,他捧住她的脸颊,低头朝她吻了下来。 徐欢没再推搡他,但也没有回应。 见她没有回应,裴承只是浅浅吻了一下,就撤开了。 他抬手将她搂进怀里,语气命令,“和他离婚。” 徐欢闭眼,眼角划过一行泪,“对不起。” 她重新睁开眼,眼底带着渴求,“裴承,我们本就不该有交集的,就到这了,好不好?” 如果她这一生注定只能和慕修远绑在一起,她只希望他一切安好。 她幸不幸福不重要,重要的是他活得好好的。 “不好。”裴承握住她的手,将她的掌心按在他心口,“是你先不打招呼钻进这里的,你不能说走就走。” “如果身边没有你,这无趣的人生对我来说,没有任何意义。” 裴承的声音像砂纸磨过徐欢的耳膜,每个字都带着血淋淋的痛楚。 他攥着她手腕的掌心烫得吓人,仿佛要把她的骨头烙上自己的指纹。 “徐欢,失去你,比死亡还要让我难以接受。” 他的声音像被砂纸磨过,每个字都渗着血。 裴承猛地将徐欢拽进怀里,力道大得几乎要将她揉进骨血。 徐欢的脸颊撞上他坚硬的胸膛,耳边传来失控的心跳声——咚咚、咚咚——快得像是要冲破肋骨的牢笼。 “回到我身边。”他的唇压在她发顶,向来低沉冷冽的嗓音此刻脆弱得发颤,“求你。” 徐欢闭上眼睛,睫毛被泪水浸得沉重。 指甲深深陷入掌心,铁锈味在舌尖蔓延,她才找回自己的声音:“裴承,我若继续和你在一起,你会死的。” 空气骤然凝固。 裴承突然松开她,转身走向料理台。 徐欢听见抽屉被粗暴拉开的声音,接着是金属的冷光一闪—— 他手里多了一把水果刀。 徐欢突然意识到他要做什么。 “裴承!” 第156章 裴承说:我愿做你的小三。 “喜欢他和下意识依赖你,并不冲突。”徐欢言语苍白没太大说服力地说着,“过去你在我最无助的时候出手帮我,依赖你,已经成了我的一个习惯。但这不妨碍我喜欢慕修远。” “慕修远”三个字像一把刀,精准地刺入两人之间。 她感觉到身后的躯体瞬间绷紧,空气骤然降至冰点。 下一秒,天旋地转。裴承一把将她转过身来,捏住她下巴的力道让她轻轻抽气。 他低头逼近,呼吸与她暧昧交缠,那双总是冷静自持的眼睛此刻暗沉如暴风雨前的海面。 “你这张嘴是越来越敢说了。”他咬牙切齿,每个字都像是从齿缝间挤出来,“什么话都敢往外蹦!” 最后一个音节消失在两人相贴的唇间。 这个吻带着惩罚的意味,裴承近乎粗暴地撬开她的唇齿,长驱直入。 徐欢双手抵在他胸前推搡,却被他单手扣住手腕按在料理台上,另一只手插入她发间,扣住后脑勺加深这个吻。 薄荷与淡淡的烟草味侵占了她所有感官。 徐欢应该反抗,应该咬破他的舌尖让他停下,可当裴承的舌缠上她的,那种熟悉的亲密感如电流般窜过全身。 她的抵抗渐渐软化,指尖无意识地揪紧他的衬衫前襟,最终可耻地开始回应。 裴承察觉到她的松动,吻突然变得绵长而深情,像是沙漠旅人终于寻到绿洲。 他松开钳制她手腕的手,转而搂住她的腰,将她更紧地压向自己。 徐欢能感觉到他加速的心跳,透过相贴的胸膛与她共振。 这个认知让她突然清醒。 她猛地偏头躲开他的唇,喘息着抵住他肩膀,“裴承,我已经和他领证结婚了,你这是在冒犯他人的妻子。” 裴承没有强迫她继续,但也没有松开怀抱。 他的唇流连在她泛红的耳际,声音沙哑得不成样子:“那又如何?” 他轻轻咬了下她敏感的耳垂,“我愿做你的小三。” 这句话像一道惊雷狠狠劈在徐欢头上。 她瞪大眼睛,不敢相信这种话会从永远高傲的裴承口中说出。 在她愣神的瞬间,裴承的唇已经沿着她颈线游移,在每个他知道的敏感点留下湿润的痕迹。 “你疯了……”徐欢的声音支离破碎,推拒的双手却使不上力气。 她的身体记得这个男人的每一个触碰,每一寸肌肤都在背叛她的理智,渴望更多接触。 “我确实是疯了。”裴承突然收紧双臂,力道大得几乎让她肋骨发疼。 他的声音压抑得嘶哑,像是从胸腔最深处挤出来的,“从得知你为了救我和慕修远领证的那一刻起,我就疯了!” 徐欢浑身一颤,瞳孔在昏暗光线中骤然放大。 他知道了?他怎么会—— 未出口的疑问被裴承突然低头的动作打断。 他滚烫的唇贴上她颈侧跳动的血管,不像吻,倒像濒死之人最后的呼吸。 牙齿抵住肌肤的力度几乎要咬出血来,却在触及的瞬间化为颤抖的轻触,仿佛她是什么易碎的珍品。 “徐欢……”裴承的声音嘶哑得不成调,每个字都像从胸腔深处挤出来的血沫,“你这是在要我命。” 他滚烫的鼻息灼烧着她颈间敏感的肌肤,徐欢能感觉到他全身肌肉绷得像拉满的弓弦,压抑着某种即将爆发的暴烈情绪。 “我宁愿坐牢十年,甚至是死。”他的唇沿着她的颈线游移,每一个字都烙在她皮肤上,“也不要你为我做这种耻辱的牺牲。” “徐欢,你怎么可以——”一滴温热的液体突然落在她锁骨凹陷处,顺着肌肤纹理缓缓下滑,像熔化的铅水般灼人。 徐欢的心脏像被无形的手猛地攥紧——那是裴承的眼泪。 曾经被火烧伤都不曾皱眉的男人,此刻在她颈间无声地崩溃。 “你这样……”裴承的额头抵在她肩上,声音支离破碎,“显得我很无能啊。” 徐欢的双手突然有了力气。 她捧起裴承的脸,指尖触到他下颌新生的胡茬。 阳光从窗帘缝隙漏进来,照见他通红的眼眶里晃动的泪光,像碎玻璃扎进她心里。 “你怎么知道的?”徐欢拇指擦过他颧骨上的湿痕,那滴泪水沾在她指纹上,烫得惊人。 她望着他满是痛苦的眼眸,心脏像被钝刀缓慢切割,一揪一揪地疼。 裴承没有回答她的问题,他捧住她的脸颊,低头朝她吻了下来。 徐欢没再推搡他,但也没有回应。 见她没有回应,裴承只是浅浅吻了一下,就撤开了。 他抬手将她搂进怀里,语气命令,“和他离婚。” 徐欢闭眼,眼角划过一行泪,“对不起。” 她重新睁开眼,眼底带着渴求,“裴承,我们本就不该有交集的,就到这了,好不好?” 如果她这一生注定只能和慕修远绑在一起,她只希望他一切安好。 她幸不幸福不重要,重要的是他活得好好的。 “不好。”裴承握住她的手,将她的掌心按在他心口,“是你先不打招呼钻进这里的,你不能说走就走。” “如果身边没有你,这无趣的人生对我来说,没有任何意义。” 裴承的声音像砂纸磨过徐欢的耳膜,每个字都带着血淋淋的痛楚。 他攥着她手腕的掌心烫得吓人,仿佛要把她的骨头烙上自己的指纹。 “徐欢,失去你,比死亡还要让我难以接受。” 他的声音像被砂纸磨过,每个字都渗着血。 裴承猛地将徐欢拽进怀里,力道大得几乎要将她揉进骨血。 徐欢的脸颊撞上他坚硬的胸膛,耳边传来失控的心跳声——咚咚、咚咚——快得像是要冲破肋骨的牢笼。 “回到我身边。”他的唇压在她发顶,向来低沉冷冽的嗓音此刻脆弱得发颤,“求你。” 徐欢闭上眼睛,睫毛被泪水浸得沉重。 指甲深深陷入掌心,铁锈味在舌尖蔓延,她才找回自己的声音:“裴承,我若继续和你在一起,你会死的。” 空气骤然凝固。 裴承突然松开她,转身走向料理台。 徐欢听见抽屉被粗暴拉开的声音,接着是金属的冷光一闪—— 他手里多了一把水果刀。 徐欢突然意识到他要做什么。 “裴承!” 第157章 他不允许她被人要挟,哪怕是为了他 金属寒光划破空气的瞬间,徐欢已经扑了过去。 刀尖抵上裴承腹部时,她死死攥住他的手腕,却看见男人嘴角勾起一抹近乎癫狂的笑,眼尾泛着病态的红晕。 “你说和我在一起,我会死?” 他嗓音低哑,带着玉石俱焚的狠戾, “那我现在告诉你——不和你在一起,我才真的会死。” “嗤——” 刀尖刺破衬衫的撕裂声让徐欢浑身发抖。 鲜血在白衬衫上晕染开来,像雪地里怒放的红梅。 温热的血顺着她按压伤口的手指渗出,一滴一滴砸在地板上。 “你疯了吗?!”她的眼泪砸在他手背,烫得惊人,“你不要命了?!” 裴承却笑了。 染血的手指抚上她泪湿的脸,在苍白的肌肤上描摹出妖冶的纹路: “如果我的命能被他们用来要挟你……” 他呼吸急促,却执拗地望进她眼底, “那我就亲手毁掉这个筹码。” “没有人可以再让你受委屈——包括我自己。” 血珠顺着衣摆滴落,在浅色地板上绽开触目惊心的花。 徐欢颤抖着掀开他的衬衫,伤口仍在汩汩涌血。 她转身要去拿手机叫救护车,却被铁钳般的手掌一把拽回。 “徐欢。” 他嗓音嘶哑,眼底翻涌着偏执的暗潮, “我曾推开你三年,以为没有你,我照样能活。” “可当你选择和言哥在一起时,我才发现——我根本做不到。” “我之所以能冷静等待,不过是仗着你爱我……仗着你三年不变的心意,让我自负地以为,自己永远占据着你心里最重要的位置。” 他收紧手指,几乎要捏碎她的腕骨, “我不想再错过下一个三年。” “所以徐欢,不管你离开我的初衷是什么——我都不接受。” “你要是不想我死,就和他离婚。” 他执拗地拽着她的手,任性地不肯放她走,大有种“她不答应,他就真要死在这儿”的决绝。 徐欢的泪水决堤般涌出。 她拼命点头,发丝黏在泪湿的脸上:“我离……你放开我,让我去叫救护车……” 得到承诺的男人突然松懈下来,嘴角勾起胜利的弧度。 他额头渗出冷汗,却执意将她搂进怀里。 血腥味与冷杉气息交织成令人眩晕的网,徐欢听见他在耳畔的低语: “记住,下次再擅自替我做决定……” 染血的手掌扣住她后脑,温热的唇擦过她耳垂, “刀就会插在这里。” 他带着她的指尖,按上自己左胸跳动的位置。 —— “砰!” 宋婉秋推门而入时,先看到地上带血的水果刀,再是地板上相拥的两人——裴承腹部的血迹刺目惊心,徐欢哭得双眼通红。 “我这刚装修的房子……裴承你他妈要死死远点!” 她倒抽一口冷气,眼前发黑,骂完转身就走,不一会儿拎着医药箱冲了回来。 —— 裴承的伤不算严重,只是皮肉被划开,流了些血。 宋婉秋动作娴熟地替他清理伤口、包扎妥当。 见宋婉秋手法专业,徐欢轻声问:“宋小姐是医生?” “对,外科医生。”宋婉秋点点头,麻利地缠好纱布。 她起身拍了拍手,目光扫过两人血迹斑斑的衣服,叹了口气: “我有些没穿过的新衣服,徐小姐要是不嫌弃,就先换上。” 又瞥了眼裴承,“至于你——穿我先生的。” 她吩咐佣人去取衣服,自己则带徐欢上楼。 衣帽间里,宋婉秋挑了件淡雅的连衣裙递过去,意味深长道: “我和裴承认识这么多年,还是头一回见他这么疯。” 她眼中带着揶揄的笑,“徐小姐真厉害,能让这棵万年铁树开花。” 徐欢顿时红了脸,低头接过衣服,羞得说不出话。 宋婉秋不再逗她,扬了扬下巴:“去换上。” 等徐欢换好衣服下楼时,裴承已经收拾妥当。 伤口被衬衣遮掩,他端坐在沙发上,神色如常,仿佛刚才那个疯魔的人不是他。 见她下来,裴承朝她伸出手。 徐欢会意,刚走近,就被他一把拽到腿上。 “你的伤——!”她吓得立刻要起身。 裴承却扣住她的腰,嗓音低哑:“不想我伤口裂开,就别动。” 徐欢顿时僵住,无奈地瞪他:“这是宋小姐家……而且你身上有伤。” 裴承没说话,只是收紧了手臂,将她更深地按进怀里。 他的下颌抵在她发顶,嗓音低沉: “疼。” 简单一个字,却让徐欢心脏狠狠一缩。 她不敢再挣扎,只能小心翼翼地抬手,轻轻环住他的腰,避开他的伤口。 “……活该。”她闷声骂他,声音却带着哽咽。 裴承低笑,胸腔的震动传递到她身上。 他低头,吻了吻她的发丝,哑声道:“嗯,我活该。” “所以现在,你得负责管我一辈子。” 徐欢眼眶一热,指尖不自觉地攥紧了他的衣角。喉间像是堵着什么,她索性将脸更深地埋进他的胸膛,双臂收紧,仿佛要把这些日子缺失的温暖全都讨回来。 裴承的手掌在她后背缓缓游走,指尖缠绕着她散落的长发。“除了领证,”他的声音有些发紧,“你和他…发展到哪一步了?” 空气凝滞了几秒。 “你们……”他的喉结滚动了一下,“上床了?” “没有。”徐欢猛地摇头,发丝扫过他的下巴。 “徐欢。”裴承扣住她的后颈,迫使她抬头,“我要听实话。”他的眼神暗得吓人,不是因为介意,而是害怕——害怕她为了他,连自己都能牺牲。 “真的没有。”她的指尖抚上他紧绷的下颌线。 裴承长舒一口气,额头抵住她的,“没有就好,我真怕你……” “我知道你接受不了。”她轻声打断,“我不会也不可能那样做。” 如果慕修远当时真的以上床这个为条件,她不会答应。 但她会在失去裴承的那一刻,毫不犹豫地随他而去。 “嗯。”胸腔里那块巨石终于落地,裴承的呼吸顺畅了许多。 可转瞬,眼底又泛起阴翳——昨晚那顿揍确实太轻了。 这点教训还远远不够宣泄他的怒意。 拿起手机,裴承编辑一条信息发送出去,【给我全面打击慕氏集团。】 第157章 他不允许她被人要挟,哪怕是为了他 金属寒光划破空气的瞬间,徐欢已经扑了过去。 刀尖抵上裴承腹部时,她死死攥住他的手腕,却看见男人嘴角勾起一抹近乎癫狂的笑,眼尾泛着病态的红晕。 “你说和我在一起,我会死?” 他嗓音低哑,带着玉石俱焚的狠戾, “那我现在告诉你——不和你在一起,我才真的会死。” “嗤——” 刀尖刺破衬衫的撕裂声让徐欢浑身发抖。 鲜血在白衬衫上晕染开来,像雪地里怒放的红梅。 温热的血顺着她按压伤口的手指渗出,一滴一滴砸在地板上。 “你疯了吗?!”她的眼泪砸在他手背,烫得惊人,“你不要命了?!” 裴承却笑了。 染血的手指抚上她泪湿的脸,在苍白的肌肤上描摹出妖冶的纹路: “如果我的命能被他们用来要挟你……” 他呼吸急促,却执拗地望进她眼底, “那我就亲手毁掉这个筹码。” “没有人可以再让你受委屈——包括我自己。” 血珠顺着衣摆滴落,在浅色地板上绽开触目惊心的花。 徐欢颤抖着掀开他的衬衫,伤口仍在汩汩涌血。 她转身要去拿手机叫救护车,却被铁钳般的手掌一把拽回。 “徐欢。” 他嗓音嘶哑,眼底翻涌着偏执的暗潮, “我曾推开你三年,以为没有你,我照样能活。” “可当你选择和言哥在一起时,我才发现——我根本做不到。” “我之所以能冷静等待,不过是仗着你爱我……仗着你三年不变的心意,让我自负地以为,自己永远占据着你心里最重要的位置。” 他收紧手指,几乎要捏碎她的腕骨, “我不想再错过下一个三年。” “所以徐欢,不管你离开我的初衷是什么——我都不接受。” “你要是不想我死,就和他离婚。” 他执拗地拽着她的手,任性地不肯放她走,大有种“她不答应,他就真要死在这儿”的决绝。 徐欢的泪水决堤般涌出。 她拼命点头,发丝黏在泪湿的脸上:“我离……你放开我,让我去叫救护车……” 得到承诺的男人突然松懈下来,嘴角勾起胜利的弧度。 他额头渗出冷汗,却执意将她搂进怀里。 血腥味与冷杉气息交织成令人眩晕的网,徐欢听见他在耳畔的低语: “记住,下次再擅自替我做决定……” 染血的手掌扣住她后脑,温热的唇擦过她耳垂, “刀就会插在这里。” 他带着她的指尖,按上自己左胸跳动的位置。 —— “砰!” 宋婉秋推门而入时,先看到地上带血的水果刀,再是地板上相拥的两人——裴承腹部的血迹刺目惊心,徐欢哭得双眼通红。 “我这刚装修的房子……裴承你他妈要死死远点!” 她倒抽一口冷气,眼前发黑,骂完转身就走,不一会儿拎着医药箱冲了回来。 —— 裴承的伤不算严重,只是皮肉被划开,流了些血。 宋婉秋动作娴熟地替他清理伤口、包扎妥当。 见宋婉秋手法专业,徐欢轻声问:“宋小姐是医生?” “对,外科医生。”宋婉秋点点头,麻利地缠好纱布。 她起身拍了拍手,目光扫过两人血迹斑斑的衣服,叹了口气: “我有些没穿过的新衣服,徐小姐要是不嫌弃,就先换上。” 又瞥了眼裴承,“至于你——穿我先生的。” 她吩咐佣人去取衣服,自己则带徐欢上楼。 衣帽间里,宋婉秋挑了件淡雅的连衣裙递过去,意味深长道: “我和裴承认识这么多年,还是头一回见他这么疯。” 她眼中带着揶揄的笑,“徐小姐真厉害,能让这棵万年铁树开花。” 徐欢顿时红了脸,低头接过衣服,羞得说不出话。 宋婉秋不再逗她,扬了扬下巴:“去换上。” 等徐欢换好衣服下楼时,裴承已经收拾妥当。 伤口被衬衣遮掩,他端坐在沙发上,神色如常,仿佛刚才那个疯魔的人不是他。 见她下来,裴承朝她伸出手。 徐欢会意,刚走近,就被他一把拽到腿上。 “你的伤——!”她吓得立刻要起身。 裴承却扣住她的腰,嗓音低哑:“不想我伤口裂开,就别动。” 徐欢顿时僵住,无奈地瞪他:“这是宋小姐家……而且你身上有伤。” 裴承没说话,只是收紧了手臂,将她更深地按进怀里。 他的下颌抵在她发顶,嗓音低沉: “疼。” 简单一个字,却让徐欢心脏狠狠一缩。 她不敢再挣扎,只能小心翼翼地抬手,轻轻环住他的腰,避开他的伤口。 “……活该。”她闷声骂他,声音却带着哽咽。 裴承低笑,胸腔的震动传递到她身上。 他低头,吻了吻她的发丝,哑声道:“嗯,我活该。” “所以现在,你得负责管我一辈子。” 徐欢眼眶一热,指尖不自觉地攥紧了他的衣角。喉间像是堵着什么,她索性将脸更深地埋进他的胸膛,双臂收紧,仿佛要把这些日子缺失的温暖全都讨回来。 裴承的手掌在她后背缓缓游走,指尖缠绕着她散落的长发。“除了领证,”他的声音有些发紧,“你和他…发展到哪一步了?” 空气凝滞了几秒。 “你们……”他的喉结滚动了一下,“上床了?” “没有。”徐欢猛地摇头,发丝扫过他的下巴。 “徐欢。”裴承扣住她的后颈,迫使她抬头,“我要听实话。”他的眼神暗得吓人,不是因为介意,而是害怕——害怕她为了他,连自己都能牺牲。 “真的没有。”她的指尖抚上他紧绷的下颌线。 裴承长舒一口气,额头抵住她的,“没有就好,我真怕你……” “我知道你接受不了。”她轻声打断,“我不会也不可能那样做。” 如果慕修远当时真的以上床这个为条件,她不会答应。 但她会在失去裴承的那一刻,毫不犹豫地随他而去。 “嗯。”胸腔里那块巨石终于落地,裴承的呼吸顺畅了许多。 可转瞬,眼底又泛起阴翳——昨晚那顿揍确实太轻了。 这点教训还远远不够宣泄他的怒意。 拿起手机,裴承编辑一条信息发送出去,【给我全面打击慕氏集团。】 第158章 婚礼你喜欢中式还是西式? 徐欢看到裴承发的信息后,唇瓣微微抿紧。 她没有劝阻,只是忧心忡忡地提醒:“慕修远身边有个时空守护者,你未必能对付得了他。” “那就试试看。”裴承眯起眼睛,眸中闪过一丝危险的光芒。 提到那位神秘的时空守护者,徐欢心头蓦地一沉。 她仰起脸,眼底盈满不安:“她说……你不是我的男主。如果我们强行在一起,导致时空轨迹无法修复……”她的声音微微发颤,“她就会抹杀你。” 指尖不自觉地掐进掌心,留下深深的月牙印:“裴承,我不知道她什么时候会再对你出手……” “让她放马过来。”裴承不屑地冷笑,修长的手指捏住她的下巴,迫使她直视自己。他低头在她唇上轻啄一记,嗓音低沉而危险:“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 徐欢呼吸一滞,手指无意识地攥紧他的衣摆,指节都泛了白:“其实……相爱也不一定非要在一起的。” ——她终究还是怕他死。 裴承眸色骤然转暗,狠狠咬住她的唇瓣,直到她吃痛闷哼才松开。 他抵着她的额头,灼热的呼吸带着警告:“徐欢,你敢委屈自己回去找慕修远——”指腹重重碾过她红肿的唇,“我就算浴血奋战,也要先‘收拾’你。” 徐欢被他话里的狠劲和暧昧激得脊背发麻,又意识到这是在别人家里,顿时羞得耳尖通红。 她嗔怪地瞪了裴承一眼,压低声音道:“这是别人家里,你……你注意点分寸。” 裴承低笑一声,指腹暧昧地摩挲着她发烫的耳垂:“我又没说现在收拾。” 他故意贴近她耳边,温热的气息喷洒在她敏感的颈侧,“还是说,你想要了?” “你胡说什么!”徐欢脸颊瞬间烧得通红,指尖无意识地揪紧他衬衫前襟。 明明该推开这个登徒子,身子却在他灼人的气息里酥软了半边。 “没有吗?”裴承垂眸凝视她轻颤的睫毛,目光落在她无意识抿紧的唇上。当他的气息逼近时,徐欢惊觉自己竟可耻地屏住了呼吸。 喉间溢出一声轻笑,裴承的唇若即若离地擦过她唇角:“吞咽的声音,我都听见了。”修长手指顺着她脊梁下滑,“这里也在发抖呢。” 徐欢羞愤交加,掌心抵着他胸膛就要起身。 还没完全起身便被掐着腰按回腿上。 裴承突然将脸埋进她颈窝,方才的游刃有余褪得干干净净,只余一声沙哑的叹息:“别动……让我充会儿电。” 这罕见的示弱让徐欢心尖发颤。她轻轻环住男人脖颈,指尖陷入他后脑微硬的发茬。 裴承深吸着她发间的茉莉香,忽然闷声问道:“婚礼你喜欢中式还是西式?” “嗯?”徐欢一时没反应过来,“什么婚礼?” “我们的婚礼。”他抬头时眼底有细碎的光在闪,拇指温柔抚过她怔忡的眉眼。 脑海里有什么信息一掠而过,徐欢似是想起了什么,她惊讶地瞪大眼眸,“你——是在置办我们的婚礼?” “你以为是我和谁的?”裴承挑眉。 徐欢咽了咽口水,“就——联姻对象呗。” “除非新娘是你。”裴承打断她的话,指尖轻轻抬起她的下巴,在唇瓣相触前低语,“否则我这辈子都不会走进婚姻。” 这句话像一滴蜜坠入心湖,徐欢只觉得胸腔里泛起阵阵甜涩的涟漪。 她攥紧他的领带,主动迎上他的唇。 原来爱一个人,真的会让人变得勇敢又贪心。 唇齿交缠间,那些在心底酝酿已久的爱意终于冲破桎梏:“裴承我爱你” 她声音轻颤,像初春枝头第一朵绽放的花。 男人手臂蓦地收紧,力道大得几乎让她疼痛。 炽热的吻落在她湿润的眼睫:“再说一遍。”暗哑的嗓音里藏着不易察觉的颤抖。 徐欢望进他深邃的眼眸,一字一句道:“我爱你。” 裴承喉结滚动,眸色暗沉如夜。 短暂的静默后,他低头抵住她的额间:“我也是。” 顿了顿,又郑重地补上:“徐欢,我爱你。” 这句话像打开了某个开关,两人不约而同地再次相拥。 窗外阳光正好,攀上沙发的金色光线里,两道交缠的身影在纯白的纱帘上投下缠绵的剪影。 院子里,阳光透过梧桐叶的间隙洒下细碎的光斑。 宋婉秋倚在藤椅上,手中的书页已经许久未翻。 她漫不经心地抬眸,目光却骤然凝在小客厅里——年轻的小情侣正吻得缠绵悱恻,男人的手轻抚着小姑娘的发丝,小姑娘则微微仰着脸,眼角眉梢都是掩不住的甜蜜。 她的指尖不自觉地掐紧了书页,纸张发出轻微的脆响。 心里蓦地涌上一股酸涩,像是含了一口未熟的青梅,酸得舌尖发麻,连眼眶都微微发热。 十年婚姻,相敬如宾,却从未有过这样的热烈。 当年那场门当户对的联姻,不过是两家利益的结合,谁问过她愿不愿意? 藤椅轻轻晃动,她换了个姿势,阳光晒得她脸颊微烫,却照不进心底那片沉寂的冷。 她忽然想起上周的茶会,林太太笑吟吟地说丈夫出差回来,特意绕了半个城给她带最爱吃的桂花糕。 当时她只觉得矫情,可此刻,她却莫名理解了那种被人在乎的渴望。 “夫人,要添茶吗?”佣人轻声询问。 “不必。”她摆了摆手,目光却不受控制地再次投向小客厅。 两人已分开,却仍依偎在一起。 徐欢坐在裴承腿上,笑得明媚,而男人搂着她的腰,低头在她耳边说了什么,惹得她轻轻捶他一下,又娇嗔着靠进他怀里。 宋婉秋收回视线,端起凉透的玫瑰花茶抿了一口。 茶已冷,苦涩更甚,像极了她此刻的心境。 树影渐斜,她垂眸望着无名指上那枚戴了十年的钻戒,忽然想——被一个人真心爱着,到底是什么感觉? 或许是小情侣的浓情蜜意触动了她沉寂已久的心,又或许是多年的隐忍终于到了极限,一股前所未有的冲动涌了上来。 她拿起手机,指尖在屏幕上悬停片刻,最终发出一条简短的信息—— “我们离婚。” 第158章 婚礼你喜欢中式还是西式? 徐欢看到裴承发的信息后,唇瓣微微抿紧。 她没有劝阻,只是忧心忡忡地提醒:“慕修远身边有个时空守护者,你未必能对付得了他。” “那就试试看。”裴承眯起眼睛,眸中闪过一丝危险的光芒。 提到那位神秘的时空守护者,徐欢心头蓦地一沉。 她仰起脸,眼底盈满不安:“她说……你不是我的男主。如果我们强行在一起,导致时空轨迹无法修复……”她的声音微微发颤,“她就会抹杀你。” 指尖不自觉地掐进掌心,留下深深的月牙印:“裴承,我不知道她什么时候会再对你出手……” “让她放马过来。”裴承不屑地冷笑,修长的手指捏住她的下巴,迫使她直视自己。他低头在她唇上轻啄一记,嗓音低沉而危险:“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 徐欢呼吸一滞,手指无意识地攥紧他的衣摆,指节都泛了白:“其实……相爱也不一定非要在一起的。” ——她终究还是怕他死。 裴承眸色骤然转暗,狠狠咬住她的唇瓣,直到她吃痛闷哼才松开。 他抵着她的额头,灼热的呼吸带着警告:“徐欢,你敢委屈自己回去找慕修远——”指腹重重碾过她红肿的唇,“我就算浴血奋战,也要先‘收拾’你。” 徐欢被他话里的狠劲和暧昧激得脊背发麻,又意识到这是在别人家里,顿时羞得耳尖通红。 她嗔怪地瞪了裴承一眼,压低声音道:“这是别人家里,你……你注意点分寸。” 裴承低笑一声,指腹暧昧地摩挲着她发烫的耳垂:“我又没说现在收拾。” 他故意贴近她耳边,温热的气息喷洒在她敏感的颈侧,“还是说,你想要了?” “你胡说什么!”徐欢脸颊瞬间烧得通红,指尖无意识地揪紧他衬衫前襟。 明明该推开这个登徒子,身子却在他灼人的气息里酥软了半边。 “没有吗?”裴承垂眸凝视她轻颤的睫毛,目光落在她无意识抿紧的唇上。当他的气息逼近时,徐欢惊觉自己竟可耻地屏住了呼吸。 喉间溢出一声轻笑,裴承的唇若即若离地擦过她唇角:“吞咽的声音,我都听见了。”修长手指顺着她脊梁下滑,“这里也在发抖呢。” 徐欢羞愤交加,掌心抵着他胸膛就要起身。 还没完全起身便被掐着腰按回腿上。 裴承突然将脸埋进她颈窝,方才的游刃有余褪得干干净净,只余一声沙哑的叹息:“别动……让我充会儿电。” 这罕见的示弱让徐欢心尖发颤。她轻轻环住男人脖颈,指尖陷入他后脑微硬的发茬。 裴承深吸着她发间的茉莉香,忽然闷声问道:“婚礼你喜欢中式还是西式?” “嗯?”徐欢一时没反应过来,“什么婚礼?” “我们的婚礼。”他抬头时眼底有细碎的光在闪,拇指温柔抚过她怔忡的眉眼。 脑海里有什么信息一掠而过,徐欢似是想起了什么,她惊讶地瞪大眼眸,“你——是在置办我们的婚礼?” “你以为是我和谁的?”裴承挑眉。 徐欢咽了咽口水,“就——联姻对象呗。” “除非新娘是你。”裴承打断她的话,指尖轻轻抬起她的下巴,在唇瓣相触前低语,“否则我这辈子都不会走进婚姻。” 这句话像一滴蜜坠入心湖,徐欢只觉得胸腔里泛起阵阵甜涩的涟漪。 她攥紧他的领带,主动迎上他的唇。 原来爱一个人,真的会让人变得勇敢又贪心。 唇齿交缠间,那些在心底酝酿已久的爱意终于冲破桎梏:“裴承我爱你” 她声音轻颤,像初春枝头第一朵绽放的花。 男人手臂蓦地收紧,力道大得几乎让她疼痛。 炽热的吻落在她湿润的眼睫:“再说一遍。”暗哑的嗓音里藏着不易察觉的颤抖。 徐欢望进他深邃的眼眸,一字一句道:“我爱你。” 裴承喉结滚动,眸色暗沉如夜。 短暂的静默后,他低头抵住她的额间:“我也是。” 顿了顿,又郑重地补上:“徐欢,我爱你。” 这句话像打开了某个开关,两人不约而同地再次相拥。 窗外阳光正好,攀上沙发的金色光线里,两道交缠的身影在纯白的纱帘上投下缠绵的剪影。 院子里,阳光透过梧桐叶的间隙洒下细碎的光斑。 宋婉秋倚在藤椅上,手中的书页已经许久未翻。 她漫不经心地抬眸,目光却骤然凝在小客厅里——年轻的小情侣正吻得缠绵悱恻,男人的手轻抚着小姑娘的发丝,小姑娘则微微仰着脸,眼角眉梢都是掩不住的甜蜜。 她的指尖不自觉地掐紧了书页,纸张发出轻微的脆响。 心里蓦地涌上一股酸涩,像是含了一口未熟的青梅,酸得舌尖发麻,连眼眶都微微发热。 十年婚姻,相敬如宾,却从未有过这样的热烈。 当年那场门当户对的联姻,不过是两家利益的结合,谁问过她愿不愿意? 藤椅轻轻晃动,她换了个姿势,阳光晒得她脸颊微烫,却照不进心底那片沉寂的冷。 她忽然想起上周的茶会,林太太笑吟吟地说丈夫出差回来,特意绕了半个城给她带最爱吃的桂花糕。 当时她只觉得矫情,可此刻,她却莫名理解了那种被人在乎的渴望。 “夫人,要添茶吗?”佣人轻声询问。 “不必。”她摆了摆手,目光却不受控制地再次投向小客厅。 两人已分开,却仍依偎在一起。 徐欢坐在裴承腿上,笑得明媚,而男人搂着她的腰,低头在她耳边说了什么,惹得她轻轻捶他一下,又娇嗔着靠进他怀里。 宋婉秋收回视线,端起凉透的玫瑰花茶抿了一口。 茶已冷,苦涩更甚,像极了她此刻的心境。 树影渐斜,她垂眸望着无名指上那枚戴了十年的钻戒,忽然想——被一个人真心爱着,到底是什么感觉? 或许是小情侣的浓情蜜意触动了她沉寂已久的心,又或许是多年的隐忍终于到了极限,一股前所未有的冲动涌了上来。 她拿起手机,指尖在屏幕上悬停片刻,最终发出一条简短的信息—— “我们离婚。” 第159章 裴承帮徐欢拉黑慕修远 落地窗外,暮色渐沉。 裴承修长的手指缠绕着徐欢的一缕发丝,在指节间绕了又绕。 电话铃声突兀响起时,他眼底闪过一丝几不可察的阴翳。 “慕修远?”徐欢看着手机屏幕上跳动的名字,刚要伸手去接,手机就被裴承骨节分明的手截了过去。 外放的听筒里传来慕修远带着明显命令口吻的声音:“你该下班了,立刻来医院看我。” 那语气里透着不容拒绝的强势,还夹杂着一丝焦躁不安。 裴承眸色骤然转冷,指尖在徐欢腰间收紧:“她没空。” 电话那头传来“哐当”一声响,紧接着是慕修远陡然拔高的声音:“怎么是你?” 那音调里满是震惊与不可置信,还带着几分咬牙切齿的怒意。 回应他的只有干脆利落的挂断声。 裴承垂眸将号码拖进黑名单的动作行云流水,修长的手指在屏幕上轻点几下,就把这个碍眼的存在彻底清除。 “我们还没正式办完离婚手续呢。” 徐欢戳了戳他绷紧的下颌线,指尖感受到他咬肌的微微抽动。 裴承突然将脸埋进她颈窝,温热的呼吸喷洒在细腻的肌肤上:“律师会处理妥当。”他声音闷闷的,带着几分执拗,“你不用再见他。” 徐欢被他这副模样逗笑,指尖插入他浓密的发间:“这是打翻醋坛子了?” “他抢走了你的初次心动,还占了初婚的名分。”裴承抬起头,深邃的眼眸里翻涌着暗潮,像暴风雨前压抑的海面,“徐欢,我很难不介怀。” “我初次心动的人不是他。”徐欢捧起他的脸,望进那双让她沉沦的眼睛:“那时候只是觉得和他有点说不清的缘分。”她轻声解释着年少时对慕修远那点朦胧好感。 现在想来,那不过是缺爱少女对渴望被爱的本能渴求。 那份尚未成型的情愫,早被慕修远亲手掐灭在萌芽里。 真正让她心跳失序的,是初见裴承的那个雨天。 裴承握住徐欢的手,眯眼幽深地问道:“他不是你初次心动的人,谁是?” “是你。”徐欢也不跟他藏着掖着,很坦诚地交代了。 “我?”裴承微微一愣。 “嗯。” 遇见裴承那天,她刚从昏迷中苏醒过来。 为救何嘉禾,她昏迷了半月才醒来,醒来没有等来大哥的感激,而是他的一顿责骂和被冒领的救命之恩。 那天的徐欢觉得人生昏暗,很没意义,甚至有那么一瞬间,她希望自己死掉,这样她就不用经历一次又一次的污蔑,陷害。 这个念头在看到马路对面的裴承时,就消失不见了。 那个时候的裴承留着狼尾发型,穿着无袖的背心和黑色牛仔裤,手臂上戴着臂环,像漫画里作家精心描绘的男主角。 特别的俊美迷人。 隔着马路和男人四目相对的刹那,徐欢听见自己震耳欲聋的心跳。 明明可能只是视线偶然交错,她却慌得别开眼,耳尖发烫,连呼吸都变得小心翼翼。 从那之后,没事就来看看裴承成了人生里仅有的一大趣事。 她偶尔也会幻想着和男人来一场电视剧里的相遇。 但她始终没有勇气,直到她被确诊血癌,她才大着胆子上前说出那句惊涛骇浪的话。 听完徐欢讲述的对他暗恋的过程,裴承突然低头吻了吻她发烫的耳尖:“我现在是不是该道声恭喜?” “嗯?”徐欢茫然抬眸。 他唇角勾起一抹温柔的笑,指腹轻轻摩挲她泛红的脸颊:“恭喜徐小姐——” 声音低沉如大提琴的尾音,“暗恋成真。” 徐欢唇角漾开一抹甜笑,眼波流转间尽是柔情:“谢谢你的恭喜,在此,我也要和裴先生说声谢谢。” 裴承扬眉,“嗯?” 她纤细的手指缠绕上他的领带,“谢谢裴先生,给我梦想成真的机会。” “是你自己足够勇敢。”裴承捉住她作乱的手,在指尖落下一吻。 “那也要你愿意给机会才行。”她微微偏头,发丝扫过他的手腕。 两人相视而笑,午后的阳光透过纱帘,在他们交叠的身影上洒下斑驳的光影。 这一刻的静谧,胜过千言万语。 窗外梧桐沙沙作响,仿佛也在为这场来之不易的复合轻声喝彩。 “嘟嘟嘟——” 电话被挂断的忙音在病房内显得格外刺耳。 慕修远攥着手机的指节发白,手背上青筋暴起,眼底翻涌着骇人的阴鸷。 “好,很好……”他冷笑一声,声音像是从齿缝里挤出来的,“徐欢,你真是好样的。” 他猛地将手机砸向墙壁,“砰”的一声巨响,手机屏幕顿时四分五裂。 护士闻声赶来,却在门口被他森冷的目光吓得退了回去。 “小胡。”他对着空气冷冷开口。 阴影处,一道纤细的身影缓缓浮现。 小胡不卑不亢地站在那。 慕修远说,“你去给裴承找点麻烦。” 他眯起眼睛,唇角勾起一抹残忍的弧度,“我要让徐欢知道,背叛我是什么代价。” 小胡没说话,但她消失在了原地。 监护仪的电子音在寂静的病房里格外清晰,苍白的灯光下,桑晚榆静静地躺着,呼吸微弱而均匀。 她的长发散在枕边,衬得那张脸愈发消瘦苍白,仿佛一碰就会碎掉。 魏清然站在床边,目光复杂地注视着她。 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来。 明明他们之间毫无关系,可那日赶到烂尾楼看到她面庞苍白,双眸紧闭地躺在未婚妻怀里,好似一具冰冷的尸体时,他的心就像被什么东西狠狠攥住,闷得发疼。 见她一直昏迷不醒,他更是一颗心揪得紧紧的。 魏清然知道自己不该一个人来看她的。 但他还是没忍住。 在加完班后,来了医院。 夜色已深,该走了。 魏清然伸手,轻轻替桑晚榆掖了掖被角。 指尖不经意间擦过她的手腕。 一条看着就很旧的红绳映入眼帘。 魏清然瞳孔微缩,心脏猛地一跳。 这条红绳…… 他莫名觉得熟悉,仿佛在哪里见过。 鬼使神差的,他伸手触碰了一下。 ——刹那间,无数画面如潮水般涌入脑海! 第159章 裴承帮徐欢拉黑慕修远 落地窗外,暮色渐沉。 裴承修长的手指缠绕着徐欢的一缕发丝,在指节间绕了又绕。 电话铃声突兀响起时,他眼底闪过一丝几不可察的阴翳。 “慕修远?”徐欢看着手机屏幕上跳动的名字,刚要伸手去接,手机就被裴承骨节分明的手截了过去。 外放的听筒里传来慕修远带着明显命令口吻的声音:“你该下班了,立刻来医院看我。” 那语气里透着不容拒绝的强势,还夹杂着一丝焦躁不安。 裴承眸色骤然转冷,指尖在徐欢腰间收紧:“她没空。” 电话那头传来“哐当”一声响,紧接着是慕修远陡然拔高的声音:“怎么是你?” 那音调里满是震惊与不可置信,还带着几分咬牙切齿的怒意。 回应他的只有干脆利落的挂断声。 裴承垂眸将号码拖进黑名单的动作行云流水,修长的手指在屏幕上轻点几下,就把这个碍眼的存在彻底清除。 “我们还没正式办完离婚手续呢。” 徐欢戳了戳他绷紧的下颌线,指尖感受到他咬肌的微微抽动。 裴承突然将脸埋进她颈窝,温热的呼吸喷洒在细腻的肌肤上:“律师会处理妥当。”他声音闷闷的,带着几分执拗,“你不用再见他。” 徐欢被他这副模样逗笑,指尖插入他浓密的发间:“这是打翻醋坛子了?” “他抢走了你的初次心动,还占了初婚的名分。”裴承抬起头,深邃的眼眸里翻涌着暗潮,像暴风雨前压抑的海面,“徐欢,我很难不介怀。” “我初次心动的人不是他。”徐欢捧起他的脸,望进那双让她沉沦的眼睛:“那时候只是觉得和他有点说不清的缘分。”她轻声解释着年少时对慕修远那点朦胧好感。 现在想来,那不过是缺爱少女对渴望被爱的本能渴求。 那份尚未成型的情愫,早被慕修远亲手掐灭在萌芽里。 真正让她心跳失序的,是初见裴承的那个雨天。 裴承握住徐欢的手,眯眼幽深地问道:“他不是你初次心动的人,谁是?” “是你。”徐欢也不跟他藏着掖着,很坦诚地交代了。 “我?”裴承微微一愣。 “嗯。” 遇见裴承那天,她刚从昏迷中苏醒过来。 为救何嘉禾,她昏迷了半月才醒来,醒来没有等来大哥的感激,而是他的一顿责骂和被冒领的救命之恩。 那天的徐欢觉得人生昏暗,很没意义,甚至有那么一瞬间,她希望自己死掉,这样她就不用经历一次又一次的污蔑,陷害。 这个念头在看到马路对面的裴承时,就消失不见了。 那个时候的裴承留着狼尾发型,穿着无袖的背心和黑色牛仔裤,手臂上戴着臂环,像漫画里作家精心描绘的男主角。 特别的俊美迷人。 隔着马路和男人四目相对的刹那,徐欢听见自己震耳欲聋的心跳。 明明可能只是视线偶然交错,她却慌得别开眼,耳尖发烫,连呼吸都变得小心翼翼。 从那之后,没事就来看看裴承成了人生里仅有的一大趣事。 她偶尔也会幻想着和男人来一场电视剧里的相遇。 但她始终没有勇气,直到她被确诊血癌,她才大着胆子上前说出那句惊涛骇浪的话。 听完徐欢讲述的对他暗恋的过程,裴承突然低头吻了吻她发烫的耳尖:“我现在是不是该道声恭喜?” “嗯?”徐欢茫然抬眸。 他唇角勾起一抹温柔的笑,指腹轻轻摩挲她泛红的脸颊:“恭喜徐小姐——” 声音低沉如大提琴的尾音,“暗恋成真。” 徐欢唇角漾开一抹甜笑,眼波流转间尽是柔情:“谢谢你的恭喜,在此,我也要和裴先生说声谢谢。” 裴承扬眉,“嗯?” 她纤细的手指缠绕上他的领带,“谢谢裴先生,给我梦想成真的机会。” “是你自己足够勇敢。”裴承捉住她作乱的手,在指尖落下一吻。 “那也要你愿意给机会才行。”她微微偏头,发丝扫过他的手腕。 两人相视而笑,午后的阳光透过纱帘,在他们交叠的身影上洒下斑驳的光影。 这一刻的静谧,胜过千言万语。 窗外梧桐沙沙作响,仿佛也在为这场来之不易的复合轻声喝彩。 “嘟嘟嘟——” 电话被挂断的忙音在病房内显得格外刺耳。 慕修远攥着手机的指节发白,手背上青筋暴起,眼底翻涌着骇人的阴鸷。 “好,很好……”他冷笑一声,声音像是从齿缝里挤出来的,“徐欢,你真是好样的。” 他猛地将手机砸向墙壁,“砰”的一声巨响,手机屏幕顿时四分五裂。 护士闻声赶来,却在门口被他森冷的目光吓得退了回去。 “小胡。”他对着空气冷冷开口。 阴影处,一道纤细的身影缓缓浮现。 小胡不卑不亢地站在那。 慕修远说,“你去给裴承找点麻烦。” 他眯起眼睛,唇角勾起一抹残忍的弧度,“我要让徐欢知道,背叛我是什么代价。” 小胡没说话,但她消失在了原地。 监护仪的电子音在寂静的病房里格外清晰,苍白的灯光下,桑晚榆静静地躺着,呼吸微弱而均匀。 她的长发散在枕边,衬得那张脸愈发消瘦苍白,仿佛一碰就会碎掉。 魏清然站在床边,目光复杂地注视着她。 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来。 明明他们之间毫无关系,可那日赶到烂尾楼看到她面庞苍白,双眸紧闭地躺在未婚妻怀里,好似一具冰冷的尸体时,他的心就像被什么东西狠狠攥住,闷得发疼。 见她一直昏迷不醒,他更是一颗心揪得紧紧的。 魏清然知道自己不该一个人来看她的。 但他还是没忍住。 在加完班后,来了医院。 夜色已深,该走了。 魏清然伸手,轻轻替桑晚榆掖了掖被角。 指尖不经意间擦过她的手腕。 一条看着就很旧的红绳映入眼帘。 魏清然瞳孔微缩,心脏猛地一跳。 这条红绳…… 他莫名觉得熟悉,仿佛在哪里见过。 鬼使神差的,他伸手触碰了一下。 ——刹那间,无数画面如潮水般涌入脑海! 第160章 桑晚榆和安诺的渊源 烈焰冲天,浓烟滚滚。 村口的祭台上,木柴堆得高高的,火舌舔舐着少女单薄的身躯。 一道凌厉的剑气破空而来,瞬间劈开火海! 炽热的火焰竟如被冷水浇灭般,霎时熄灭,只剩缕缕青烟。 一道修长的身影踏风而来,衣袂翻飞如鹤。 那是个十六七岁的少年,一袭墨蓝长袍,眉眼如画,却冷峻如霜。 他负手而立,居高临下地扫了一眼村民,声音清冷:“谁准你们动私刑?” “仙、仙长!”村长吓得跪倒在地,“这妖女害得村里瘟疫横行,必须烧死她才能平息天怒啊!” 少年冷笑:“瘟疫是水源污染所致,与她何干?” 他指尖一弹,锁链应声而断。 少女浑身脱力,眼看就要栽进炭火堆里,少年却一把揽住她的腰,将她打横抱起。 少女怔怔地望着他。 少年低头看她:“要跟我走吗?” 他的眼睛像寒星,又像深海,让人看不透,却莫名安心。 少女攥紧他胸前的衣襟,轻轻点头。 山下的静谧别院里。 少女躲在拱门外,小脑袋微露,少年在院中练剑,剑气卷起落花纷纷,偶尔会飘到少女的头顶。 书房里,少年在看书,少女凑过去,好奇地瞄两眼。 少年在练字,少女偷偷用毛笔在他袖口画小花。 雷雨夜,少女抱着枕头,红着眼眶站在少年房门外,“阿兄,阿榆怕……。” 少年面无表情,却会默许少女所有的小动作。 上元节,少年带少女去看灯会。人潮涌动间,少女差点被挤散,少年一把扣住她的手腕,从此再没松开。 回程时下了雪,少女呵着白气说想堆雪人。 少年嘴上说着“幼稚”,却用剑气帮她拢了个完美的雪球。 那晚少女发了高热,少年守了一夜。 烛火下,少年轻轻拂开少女额前的碎发,动作温柔得不像话。 古宅庭院。 细雨如丝,青石板路上泛着湿润的光。 少年要远行修行。 少女站在庭院大门的屋檐下,眼眶泛红,满眼不舍地望着少年。 少年站在月光里,手里拿着一根红绳。 “伸手。”他说。 少女抽噎着伸出纤细的手腕。 少年将红绳系好,突然低头在少女腕间落下一吻。 少女惊得忘了哭,只听少年低声道:“这里面有我的精血,可护你平安” 他抬眸,眼神是从未有过的认真:“等我学成归来,娶你。” 过于诡异的画面让魏清然猛地抽回手,踉跄后退两步,额头渗出冷汗。 他呼吸急促,死死盯着病床上的桑晚榆。 那是什么? 他和她? 魏清然满眼复杂地盯着桑晚榆,喉咙发干地质问道:“你到底是谁?我和你,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病床上,桑晚榆的意识被封锁在身体里。 她能听到他的每一句话,能感受到他的触碰,却无法回应。 看到魏清然这反应,桑晚榆不由问趴在她跟前的桑小七,“小七,他这是想起来了?” 桑小七微微抬起脑袋,随即又耸拉了回去。 “红绳里有他前世留下的精血,记忆共鸣很正常。” 桑晚榆没想过要让魏清然恢复记忆。 毕竟现在的他已经有了要共度一生的爱人,在这时候,拥有前世的记忆,对他来说,是一种负担。 但她没想到他会去触碰她腕间的红绳,与他前世留在红绳里的精血产生共鸣,阴差阳错,记起了前尘种种。 桑晚榆无力地叹了口气。 她不该——靠近他的。 安诺站在病房外,指尖死死抠着门框。 她一路跟着魏清然,亲眼看着他走进这间病房,看着他凝视桑晚榆的眼神—— 那根本不是看陌生人的眼神。 那是……深爱之人才会有的目光。 她的心像被刀狠狠剜了一下,疼得几乎窒息。 终于,她控制不住,推门而入—— 她声音发抖,“清然哥哥。” 魏清然明显一怔,“你怎么在这?” 安诺没有回答,她走过来仰视他,“清然哥哥可以解释一下,说要加班的你为什么会出现在这吗?” 魏清然轻滚喉头,“我——” 安诺比谁都清楚,眼前的人,已经不似以往爱她那般的坚定了,“清然哥哥,你喜欢上她了,是吗?” 魏清然本想说没有,但刚要开口,脑海里却浮现出刚刚触碰红绳时,脑海里闪过的画面。 他像是被人扼住了喉咙,突然失了声。 魏清然这一瞬的沉默,比任何回答都残忍。 安诺的眼泪夺眶而出:“你说过这辈子都会对我好的,你说永不负我的。你这个……混蛋!” 她转身冲了出去。 魏清然下意识追了两步,手机却突然响起。 特助打来的电话。 一般他下了班,特助不会再给他打电话,除非公司有急事。 看了一眼跑远的安诺,魏清然终究接起电话。 不知那头的人说了什么,他沉声应道:“……我马上到。” 安诺跑出医院,夜风冷得刺骨。 她蹲在路边,抱紧自己,哭得浑身发抖。 “为什么……为什么……” “因为你的清然哥哥前世是她的爱人。” 一道轻柔的女声在耳边响起。 安诺猛地抬头—— 一个穿着黑色洛丽塔的女人不知何时站在她身旁,红唇微扬,眼里泛着诡异的光。 “你是谁?”安诺警惕地问。 黑狐轻笑,指尖抚过她的脸颊:“我是来帮你的。” “只要那个女人消失……”她低语,声音蛊惑,“他就永远是你的。” “只要她消失了,清然哥哥就永远是我的?” 夜深人静。 安诺站在桑晚榆病床前,手指颤抖。 黑狐的话在她脑海里回荡—— “杀了她,他就只会爱你一个人。” 她慢慢伸出手,掐住了桑晚榆的脖子。 “对不起……”她泪流满面,“但我不能失去他……” 桑小七在识海里急得炸毛,雪白的毛发根根竖起,金黄的瞳眸瞪得滚圆:“这个忘恩负义的白眼狼!那日你就不该动用灵力救她!就该让她从楼上摔死!” 它气得直转圈,尾巴啪啪拍打着识海虚空:“她居然敢对你下手?要不是你元神被锁,我现在就出去挠花她的脸!” 桑晚榆的意识却异常平静,她看着安诺颤抖的双手,轻声道:“她不会杀我的。” 安诺是真的很想桑晚榆消失,希望她彻底离开她和魏清然的世界。 可当手刚刚触碰到女人冰冷的肌肤后,她却怎么都使不上劲。 那日桑晚榆从天而降的画面,不断地浮现在她眼前。 “我做不到……我做不到……” 安诺的指尖剧烈颤抖着,眼泪如断了线的珠子,一颗颗砸在桑晚榆苍白的面颊上。 她像是被烫到般猛地缩回手,踉跄着后退几步,脊背重重撞上冰冷的墙壁。 “为什么……”她顺着墙壁缓缓滑坐在地,将脸埋进掌心,声音支离破碎,“为什么要出现在我们的生活里……为什么要救我……” “没用的废物!” 一道黑影骤然从角落窜出,黑狐尖锐的指甲狠狠掐进安诺的手腕。 她阴毒的目光死死盯着病床上的桑晚榆,声音嘶哑如砂纸摩擦:“今天你心软放过她,明天她就会夺走你的一切!你以为装善良就能——” “闭嘴!” 安诺突然抬头,通红的眼中闪过一丝锐利。 她猛地甩开黑狐的钳制,踉跄着站起身:“你和她有仇?” 黑狐身形一滞。 安诺冷笑,抬手擦去脸上的泪痕:“你杀不了她,所以才怂恿我动手,是不是?” 她步步逼近,声音越来越清晰,“你在……忌惮她?” 黑狐的面容扭曲了一瞬,随即又恢复那副蛊惑人心的模样:“傻姑娘,我这是在帮你啊……” “帮我?”安诺嗤笑,“你当我是三岁小孩吗?” 她转身就要离开,却在门口突然停住,背对着黑狐轻声道:“不管你和桑晚榆有什么恩怨,都别想再利用我。” 见安诺竟违逆自己,黑狐愠怒地眯起眼眸。 她闪现过去掐住安诺的脖颈,面色阴森骇冷,“不过是我制造出来的傀儡,你敢不听我话!” “你什么意思?”安诺怔愣在那。 黑狐冷笑,声音如毒蛇般钻进她的耳中:“知道你为什么无父无母吗?” 她另一只手抚过安诺的脸,指尖泛起诡异的黑光,“那是因为你根本不是人类生的,你只是我用灵藕制作出来的假人。” 不等安诺回答,她便阴冷地又道:“知道魏清然为什么那么在意你吗?那是因为你身上有桑晚榆的一抹魂丝。你不杀了她,他日她把魂丝抽回去,你就会死,因为你是倚靠她的魂丝才得以生存在这个世界上的。” “不……不可能……”安诺摇着头,眼泪夺眶而出,“我不是假人,我会流血,我怎么可能是假人?!” 黑狐欣赏着她崩溃的表情,恶意地继续道: “那是因为我在你身上施了法。让你看上去和人类无异。你现在再好好看看,你流的是血吗?” 黑狐的五指骤然收紧,指甲刺入安诺颈间肌肤。 令人毛骨悚然的是,伤口处渗出的并非鲜血,而是乳白色的粘稠液体。 “看清楚了吗?”黑狐用指尖蘸取那些液体,在安诺眼前缓缓拉开银丝,“这才是你的真面目。” 安诺浑身剧烈颤抖,“不——” “我不是假人——” 黑狐突然狞笑:“不好好发挥你的作用,那我就没必要留你了。” 安诺发出撕心裂肺的尖叫,周身突然迸发出刺目白光。 病床上,桑晚榆的睫毛剧烈颤动。 识海里桑小七炸毛惊叫:“她在吸收安诺体内你的那抹魂丝!” 安诺痛苦地悬浮在半空。 望向病床上的桑晚榆,她泪眼中生起了几分解脱:“原来我这一生…从头到尾……都是个笑话……” 就在魂丝即将被抽离身体时,一道金光灿灿的灵符破空而来,符咒上朱砂绘制的符文流转着磅礴灵力,逼得黑狐连连后退,发出刺耳的尖啸。 安诺惊魂未定地转头,只见门口站着个挺着孕肚的年轻女子。 她穿着宽松的孕妇装,一手叉腰,一手还保持着掷符的姿势,圆润的脸上满是英气。 “媳妇儿!你悠着点!小心宝宝!” 第160章 桑晚榆和安诺的渊源 烈焰冲天,浓烟滚滚。 村口的祭台上,木柴堆得高高的,火舌舔舐着少女单薄的身躯。 一道凌厉的剑气破空而来,瞬间劈开火海! 炽热的火焰竟如被冷水浇灭般,霎时熄灭,只剩缕缕青烟。 一道修长的身影踏风而来,衣袂翻飞如鹤。 那是个十六七岁的少年,一袭墨蓝长袍,眉眼如画,却冷峻如霜。 他负手而立,居高临下地扫了一眼村民,声音清冷:“谁准你们动私刑?” “仙、仙长!”村长吓得跪倒在地,“这妖女害得村里瘟疫横行,必须烧死她才能平息天怒啊!” 少年冷笑:“瘟疫是水源污染所致,与她何干?” 他指尖一弹,锁链应声而断。 少女浑身脱力,眼看就要栽进炭火堆里,少年却一把揽住她的腰,将她打横抱起。 少女怔怔地望着他。 少年低头看她:“要跟我走吗?” 他的眼睛像寒星,又像深海,让人看不透,却莫名安心。 少女攥紧他胸前的衣襟,轻轻点头。 山下的静谧别院里。 少女躲在拱门外,小脑袋微露,少年在院中练剑,剑气卷起落花纷纷,偶尔会飘到少女的头顶。 书房里,少年在看书,少女凑过去,好奇地瞄两眼。 少年在练字,少女偷偷用毛笔在他袖口画小花。 雷雨夜,少女抱着枕头,红着眼眶站在少年房门外,“阿兄,阿榆怕……。” 少年面无表情,却会默许少女所有的小动作。 上元节,少年带少女去看灯会。人潮涌动间,少女差点被挤散,少年一把扣住她的手腕,从此再没松开。 回程时下了雪,少女呵着白气说想堆雪人。 少年嘴上说着“幼稚”,却用剑气帮她拢了个完美的雪球。 那晚少女发了高热,少年守了一夜。 烛火下,少年轻轻拂开少女额前的碎发,动作温柔得不像话。 古宅庭院。 细雨如丝,青石板路上泛着湿润的光。 少年要远行修行。 少女站在庭院大门的屋檐下,眼眶泛红,满眼不舍地望着少年。 少年站在月光里,手里拿着一根红绳。 “伸手。”他说。 少女抽噎着伸出纤细的手腕。 少年将红绳系好,突然低头在少女腕间落下一吻。 少女惊得忘了哭,只听少年低声道:“这里面有我的精血,可护你平安” 他抬眸,眼神是从未有过的认真:“等我学成归来,娶你。” 过于诡异的画面让魏清然猛地抽回手,踉跄后退两步,额头渗出冷汗。 他呼吸急促,死死盯着病床上的桑晚榆。 那是什么? 他和她? 魏清然满眼复杂地盯着桑晚榆,喉咙发干地质问道:“你到底是谁?我和你,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病床上,桑晚榆的意识被封锁在身体里。 她能听到他的每一句话,能感受到他的触碰,却无法回应。 看到魏清然这反应,桑晚榆不由问趴在她跟前的桑小七,“小七,他这是想起来了?” 桑小七微微抬起脑袋,随即又耸拉了回去。 “红绳里有他前世留下的精血,记忆共鸣很正常。” 桑晚榆没想过要让魏清然恢复记忆。 毕竟现在的他已经有了要共度一生的爱人,在这时候,拥有前世的记忆,对他来说,是一种负担。 但她没想到他会去触碰她腕间的红绳,与他前世留在红绳里的精血产生共鸣,阴差阳错,记起了前尘种种。 桑晚榆无力地叹了口气。 她不该——靠近他的。 安诺站在病房外,指尖死死抠着门框。 她一路跟着魏清然,亲眼看着他走进这间病房,看着他凝视桑晚榆的眼神—— 那根本不是看陌生人的眼神。 那是……深爱之人才会有的目光。 她的心像被刀狠狠剜了一下,疼得几乎窒息。 终于,她控制不住,推门而入—— 她声音发抖,“清然哥哥。” 魏清然明显一怔,“你怎么在这?” 安诺没有回答,她走过来仰视他,“清然哥哥可以解释一下,说要加班的你为什么会出现在这吗?” 魏清然轻滚喉头,“我——” 安诺比谁都清楚,眼前的人,已经不似以往爱她那般的坚定了,“清然哥哥,你喜欢上她了,是吗?” 魏清然本想说没有,但刚要开口,脑海里却浮现出刚刚触碰红绳时,脑海里闪过的画面。 他像是被人扼住了喉咙,突然失了声。 魏清然这一瞬的沉默,比任何回答都残忍。 安诺的眼泪夺眶而出:“你说过这辈子都会对我好的,你说永不负我的。你这个……混蛋!” 她转身冲了出去。 魏清然下意识追了两步,手机却突然响起。 特助打来的电话。 一般他下了班,特助不会再给他打电话,除非公司有急事。 看了一眼跑远的安诺,魏清然终究接起电话。 不知那头的人说了什么,他沉声应道:“……我马上到。” 安诺跑出医院,夜风冷得刺骨。 她蹲在路边,抱紧自己,哭得浑身发抖。 “为什么……为什么……” “因为你的清然哥哥前世是她的爱人。” 一道轻柔的女声在耳边响起。 安诺猛地抬头—— 一个穿着黑色洛丽塔的女人不知何时站在她身旁,红唇微扬,眼里泛着诡异的光。 “你是谁?”安诺警惕地问。 黑狐轻笑,指尖抚过她的脸颊:“我是来帮你的。” “只要那个女人消失……”她低语,声音蛊惑,“他就永远是你的。” “只要她消失了,清然哥哥就永远是我的?” 夜深人静。 安诺站在桑晚榆病床前,手指颤抖。 黑狐的话在她脑海里回荡—— “杀了她,他就只会爱你一个人。” 她慢慢伸出手,掐住了桑晚榆的脖子。 “对不起……”她泪流满面,“但我不能失去他……” 桑小七在识海里急得炸毛,雪白的毛发根根竖起,金黄的瞳眸瞪得滚圆:“这个忘恩负义的白眼狼!那日你就不该动用灵力救她!就该让她从楼上摔死!” 它气得直转圈,尾巴啪啪拍打着识海虚空:“她居然敢对你下手?要不是你元神被锁,我现在就出去挠花她的脸!” 桑晚榆的意识却异常平静,她看着安诺颤抖的双手,轻声道:“她不会杀我的。” 安诺是真的很想桑晚榆消失,希望她彻底离开她和魏清然的世界。 可当手刚刚触碰到女人冰冷的肌肤后,她却怎么都使不上劲。 那日桑晚榆从天而降的画面,不断地浮现在她眼前。 “我做不到……我做不到……” 安诺的指尖剧烈颤抖着,眼泪如断了线的珠子,一颗颗砸在桑晚榆苍白的面颊上。 她像是被烫到般猛地缩回手,踉跄着后退几步,脊背重重撞上冰冷的墙壁。 “为什么……”她顺着墙壁缓缓滑坐在地,将脸埋进掌心,声音支离破碎,“为什么要出现在我们的生活里……为什么要救我……” “没用的废物!” 一道黑影骤然从角落窜出,黑狐尖锐的指甲狠狠掐进安诺的手腕。 她阴毒的目光死死盯着病床上的桑晚榆,声音嘶哑如砂纸摩擦:“今天你心软放过她,明天她就会夺走你的一切!你以为装善良就能——” “闭嘴!” 安诺突然抬头,通红的眼中闪过一丝锐利。 她猛地甩开黑狐的钳制,踉跄着站起身:“你和她有仇?” 黑狐身形一滞。 安诺冷笑,抬手擦去脸上的泪痕:“你杀不了她,所以才怂恿我动手,是不是?” 她步步逼近,声音越来越清晰,“你在……忌惮她?” 黑狐的面容扭曲了一瞬,随即又恢复那副蛊惑人心的模样:“傻姑娘,我这是在帮你啊……” “帮我?”安诺嗤笑,“你当我是三岁小孩吗?” 她转身就要离开,却在门口突然停住,背对着黑狐轻声道:“不管你和桑晚榆有什么恩怨,都别想再利用我。” 见安诺竟违逆自己,黑狐愠怒地眯起眼眸。 她闪现过去掐住安诺的脖颈,面色阴森骇冷,“不过是我制造出来的傀儡,你敢不听我话!” “你什么意思?”安诺怔愣在那。 黑狐冷笑,声音如毒蛇般钻进她的耳中:“知道你为什么无父无母吗?” 她另一只手抚过安诺的脸,指尖泛起诡异的黑光,“那是因为你根本不是人类生的,你只是我用灵藕制作出来的假人。” 不等安诺回答,她便阴冷地又道:“知道魏清然为什么那么在意你吗?那是因为你身上有桑晚榆的一抹魂丝。你不杀了她,他日她把魂丝抽回去,你就会死,因为你是倚靠她的魂丝才得以生存在这个世界上的。” “不……不可能……”安诺摇着头,眼泪夺眶而出,“我不是假人,我会流血,我怎么可能是假人?!” 黑狐欣赏着她崩溃的表情,恶意地继续道: “那是因为我在你身上施了法。让你看上去和人类无异。你现在再好好看看,你流的是血吗?” 黑狐的五指骤然收紧,指甲刺入安诺颈间肌肤。 令人毛骨悚然的是,伤口处渗出的并非鲜血,而是乳白色的粘稠液体。 “看清楚了吗?”黑狐用指尖蘸取那些液体,在安诺眼前缓缓拉开银丝,“这才是你的真面目。” 安诺浑身剧烈颤抖,“不——” “我不是假人——” 黑狐突然狞笑:“不好好发挥你的作用,那我就没必要留你了。” 安诺发出撕心裂肺的尖叫,周身突然迸发出刺目白光。 病床上,桑晚榆的睫毛剧烈颤动。 识海里桑小七炸毛惊叫:“她在吸收安诺体内你的那抹魂丝!” 安诺痛苦地悬浮在半空。 望向病床上的桑晚榆,她泪眼中生起了几分解脱:“原来我这一生…从头到尾……都是个笑话……” 就在魂丝即将被抽离身体时,一道金光灿灿的灵符破空而来,符咒上朱砂绘制的符文流转着磅礴灵力,逼得黑狐连连后退,发出刺耳的尖啸。 安诺惊魂未定地转头,只见门口站着个挺着孕肚的年轻女子。 她穿着宽松的孕妇装,一手叉腰,一手还保持着掷符的姿势,圆润的脸上满是英气。 “媳妇儿!你悠着点!小心宝宝!” 第161章 受人之托 一个俊朗男子气喘吁吁地追上来,紧张地护在孕妇身旁。 他剑眉星目,此刻却满脸担忧,活像个操碎心的老妈子。 女人满不在乎地拍了拍隆起的肚子:“我王宝珠的孩子才没那么娇气!” “哎哟我的小祖宗!”陆星澜吓得赶紧抓住她的手,小心翼翼地抚摸孕肚,柔声细语道:“宝宝不疼啊,你妈妈虎得很,不知轻重,咱不跟她一般见识。” 这反差十足的一幕,让病房里剑拔弩张的气氛瞬间变得滑稽起来。 黑狐阴森地盯着这对不速之客,獠牙若隐若现:“多管闲事的玄师!” 王宝珠挑眉一笑,从兜里又摸出张紫符:“巧了,我王宝珠最爱管的就是这种闲事!” 黑狐阴鸷的目光在王宝珠手中的紫符停留片刻,眼中闪过一丝忌惮。 她尖锐的指甲缓缓收回,眼神掠过一旁的安诺,阴冷道:“今日算你走运。” 话音未落,她的身影骤然化作一团黑雾,在病房角落的阴影中消散无踪。 只有空气中残留的淡淡腥气,证明她曾在此停留。 王宝珠眉头一皱,眼中闪过一丝凌厉。 她下意识就要追出去,却被陆星澜一把拽住手腕。 “媳妇儿,别冲动!”陆星澜压低声音,目光瞥向病床,“正事要紧。” 王宝珠这才回神,转头看向病床上的桑晚榆。 在她独特的灵视中,桑晚榆周身缠绕着浓稠如墨的黑雾,那些雾气如同活物般蠕动,隐约可见无数细如发丝的咒纹在皮肤下游走。 “好阴毒的封印术。”她冷哼一声,双手迅速结印。 随着指诀变换,一个金色的符印缓缓显现。 “天地玄宗,万炁本根——” 王宝珠清喝一声,双手猛地向前一推:“破!” 一道鎏金符印破空而出,符纹流转间隐约有龙吟凤鸣之声。 符印击中黑雾的瞬间,发出“嗤嗤”的灼烧声,那些粘稠的雾气如同遇到烈火的寒冰,开始剧烈翻涌消融。 识海深处,桑小七猛地竖起耳朵:“阿榆!黑狐封印在松动!” 桑晚榆的灵识沐浴在穿透而来的金光中,那些压制她意识的黑丝逐渐散去。 病床上,昏迷多日的桑晚榆缓缓睁开了眼。 苏醒过来的桑晚榆扭头看向大着肚子的王宝珠,声音嘶哑地感谢,“谢谢。” “不用客气,我也是受人之托。” 王宝珠挥了挥手。 桑晚榆微愣,“受人之托?” “就是——”王宝珠的话还没说完,徐欢就从外头跑了进来,“阿榆,你醒了。” 徐欢满眼激动地望着桑晚榆。 她是在和慕修远领证后便知道桑晚榆昏迷不醒的事情了,但那个时候的她,除了难过却帮不上一点忙。 直到她和裴承和好,裴承突然问起她桑晚榆的存在,她把桑晚榆昏迷不醒的时候告诉裴承,裴承一听徐欢的话,直觉得这种事,得让发小陆星澜那传说会捉鬼的老婆来处理。 裴承本来只是想让王宝珠看看桑晚榆为什么昏迷不醒的,谁知王宝珠过来,便撞上黑狐想要杀安诺这一幕。 话语突然被中断的王宝珠手指着徐欢,继续把未来得及说完的话补充完成,“就是她。你的好朋友。” 桑晚榆缓缓坐起身,乌黑的长发垂落在肩头,衬得她脸色愈发苍白。 她抬眸看向徐欢,“好久不见,欢欢。” 徐欢眼眶微红,上前握住她的手:“可不是好久不见?你都昏迷半个多月了。”她声音哽咽,“我差点以为……” “抱歉,让你担心了。”桑晚榆轻轻回握,目光却越过徐欢,落在门口那道孤寂的身影上。 安诺正捂着脖颈处的伤口,乳白色的液体从指缝间渗出。 她低着头,长发遮掩了表情,整个人仿佛笼罩在一层灰暗的雾气中。 就在她转身欲走的瞬间—— “等等。” 桑晚榆掀开被子,赤足踩在冰凉的地板上。 她脚步还有些虚浮,却坚定地朝安诺走去。 安诺身体一僵,却没有回头:“还嫌我不够狼狈吗?” 她的声音沙哑得不成样子,“一个连人都算不上的……傀儡。” 桑晚榆在她身后站定,轻声道:“你不是傀儡。” 她抬起手,指尖泛起柔和的白光,轻轻点在安诺的后心:“你看。” 安诺怔住。 在她的意识深处,突然浮现出一段陌生的记忆—— 三百年前魏清然陨落那夜,黑狐趁桑晚榆伤痛欲绝之际,趁机抽取她满是痛苦的魂魄吸食。 抽取的过程中,桑小七出现。 两狐大战。 桑晚榆当时有一抹魂丝已经被抽离身躯,由于桑小七的出现,导致黑狐没能将其吞食,那一缕魂魄被打飞,阴差阳错附在山涧的灵藕上。 经过百年孕育,最终化成了安诺。 安诺原先的样貌也不是这般模样,她是被黑狐喂了易容果变成现在这般模样的。 她真实的样貌,其实和桑晚榆一模一样。 “她骗了你,你不是作为她的傀儡诞生于世间的。” 安诺颤抖着转身,泪水模糊了视线。 “我没想到,你比我更先找到阿兄。” 桑晚榆总算明白为什么她偶尔觉得安诺熟悉了。 原来她是她丢失的那抹情魄。 即便没有记忆,她还是和她一样,爱上了转世的阿兄,且都小心眼占有欲,容不下任何女子觊觎她的阿兄。 “你是你,我是我。”安诺攥紧渗着藕汁的衣角,眼底翻涌着执拗的暗潮,“别指望我会愿意与你融合。” 她向前一步,乳白色的液体滴落在洁白的瓷砖上:“和他朝夕相处十几年的人是我,为他煮茶温酒的是我,在他生病难受时寸步不离守着的——也是我。凭什么你一出现,就要抢走我的一切。” “我没想过要抢。”桑晚榆轻声道,腕间红绳微微发烫,“我只是——” “那你现在就走啊!”安诺突然激动起来,脖颈处的伤口又渗出液体,“既然醒了就消失得远远的!” 桑晚榆看着歇斯底里的‘自己’,突然明白了黑狐为什么要把安诺送到魏清然身边。 让同一个灵魂的两部分爱上同一个人,再让她们自相残杀。 她真是很懂得玩弄人心。 桑晚榆深深呼了口气,“我会离开。” “不过得等我消灭黑狐,替阿兄报仇先。” 第161章 受人之托 一个俊朗男子气喘吁吁地追上来,紧张地护在孕妇身旁。 他剑眉星目,此刻却满脸担忧,活像个操碎心的老妈子。 女人满不在乎地拍了拍隆起的肚子:“我王宝珠的孩子才没那么娇气!” “哎哟我的小祖宗!”陆星澜吓得赶紧抓住她的手,小心翼翼地抚摸孕肚,柔声细语道:“宝宝不疼啊,你妈妈虎得很,不知轻重,咱不跟她一般见识。” 这反差十足的一幕,让病房里剑拔弩张的气氛瞬间变得滑稽起来。 黑狐阴森地盯着这对不速之客,獠牙若隐若现:“多管闲事的玄师!” 王宝珠挑眉一笑,从兜里又摸出张紫符:“巧了,我王宝珠最爱管的就是这种闲事!” 黑狐阴鸷的目光在王宝珠手中的紫符停留片刻,眼中闪过一丝忌惮。 她尖锐的指甲缓缓收回,眼神掠过一旁的安诺,阴冷道:“今日算你走运。” 话音未落,她的身影骤然化作一团黑雾,在病房角落的阴影中消散无踪。 只有空气中残留的淡淡腥气,证明她曾在此停留。 王宝珠眉头一皱,眼中闪过一丝凌厉。 她下意识就要追出去,却被陆星澜一把拽住手腕。 “媳妇儿,别冲动!”陆星澜压低声音,目光瞥向病床,“正事要紧。” 王宝珠这才回神,转头看向病床上的桑晚榆。 在她独特的灵视中,桑晚榆周身缠绕着浓稠如墨的黑雾,那些雾气如同活物般蠕动,隐约可见无数细如发丝的咒纹在皮肤下游走。 “好阴毒的封印术。”她冷哼一声,双手迅速结印。 随着指诀变换,一个金色的符印缓缓显现。 “天地玄宗,万炁本根——” 王宝珠清喝一声,双手猛地向前一推:“破!” 一道鎏金符印破空而出,符纹流转间隐约有龙吟凤鸣之声。 符印击中黑雾的瞬间,发出“嗤嗤”的灼烧声,那些粘稠的雾气如同遇到烈火的寒冰,开始剧烈翻涌消融。 识海深处,桑小七猛地竖起耳朵:“阿榆!黑狐封印在松动!” 桑晚榆的灵识沐浴在穿透而来的金光中,那些压制她意识的黑丝逐渐散去。 病床上,昏迷多日的桑晚榆缓缓睁开了眼。 苏醒过来的桑晚榆扭头看向大着肚子的王宝珠,声音嘶哑地感谢,“谢谢。” “不用客气,我也是受人之托。” 王宝珠挥了挥手。 桑晚榆微愣,“受人之托?” “就是——”王宝珠的话还没说完,徐欢就从外头跑了进来,“阿榆,你醒了。” 徐欢满眼激动地望着桑晚榆。 她是在和慕修远领证后便知道桑晚榆昏迷不醒的事情了,但那个时候的她,除了难过却帮不上一点忙。 直到她和裴承和好,裴承突然问起她桑晚榆的存在,她把桑晚榆昏迷不醒的时候告诉裴承,裴承一听徐欢的话,直觉得这种事,得让发小陆星澜那传说会捉鬼的老婆来处理。 裴承本来只是想让王宝珠看看桑晚榆为什么昏迷不醒的,谁知王宝珠过来,便撞上黑狐想要杀安诺这一幕。 话语突然被中断的王宝珠手指着徐欢,继续把未来得及说完的话补充完成,“就是她。你的好朋友。” 桑晚榆缓缓坐起身,乌黑的长发垂落在肩头,衬得她脸色愈发苍白。 她抬眸看向徐欢,“好久不见,欢欢。” 徐欢眼眶微红,上前握住她的手:“可不是好久不见?你都昏迷半个多月了。”她声音哽咽,“我差点以为……” “抱歉,让你担心了。”桑晚榆轻轻回握,目光却越过徐欢,落在门口那道孤寂的身影上。 安诺正捂着脖颈处的伤口,乳白色的液体从指缝间渗出。 她低着头,长发遮掩了表情,整个人仿佛笼罩在一层灰暗的雾气中。 就在她转身欲走的瞬间—— “等等。” 桑晚榆掀开被子,赤足踩在冰凉的地板上。 她脚步还有些虚浮,却坚定地朝安诺走去。 安诺身体一僵,却没有回头:“还嫌我不够狼狈吗?” 她的声音沙哑得不成样子,“一个连人都算不上的……傀儡。” 桑晚榆在她身后站定,轻声道:“你不是傀儡。” 她抬起手,指尖泛起柔和的白光,轻轻点在安诺的后心:“你看。” 安诺怔住。 在她的意识深处,突然浮现出一段陌生的记忆—— 三百年前魏清然陨落那夜,黑狐趁桑晚榆伤痛欲绝之际,趁机抽取她满是痛苦的魂魄吸食。 抽取的过程中,桑小七出现。 两狐大战。 桑晚榆当时有一抹魂丝已经被抽离身躯,由于桑小七的出现,导致黑狐没能将其吞食,那一缕魂魄被打飞,阴差阳错附在山涧的灵藕上。 经过百年孕育,最终化成了安诺。 安诺原先的样貌也不是这般模样,她是被黑狐喂了易容果变成现在这般模样的。 她真实的样貌,其实和桑晚榆一模一样。 “她骗了你,你不是作为她的傀儡诞生于世间的。” 安诺颤抖着转身,泪水模糊了视线。 “我没想到,你比我更先找到阿兄。” 桑晚榆总算明白为什么她偶尔觉得安诺熟悉了。 原来她是她丢失的那抹情魄。 即便没有记忆,她还是和她一样,爱上了转世的阿兄,且都小心眼占有欲,容不下任何女子觊觎她的阿兄。 “你是你,我是我。”安诺攥紧渗着藕汁的衣角,眼底翻涌着执拗的暗潮,“别指望我会愿意与你融合。” 她向前一步,乳白色的液体滴落在洁白的瓷砖上:“和他朝夕相处十几年的人是我,为他煮茶温酒的是我,在他生病难受时寸步不离守着的——也是我。凭什么你一出现,就要抢走我的一切。” “我没想过要抢。”桑晚榆轻声道,腕间红绳微微发烫,“我只是——” “那你现在就走啊!”安诺突然激动起来,脖颈处的伤口又渗出液体,“既然醒了就消失得远远的!” 桑晚榆看着歇斯底里的‘自己’,突然明白了黑狐为什么要把安诺送到魏清然身边。 让同一个灵魂的两部分爱上同一个人,再让她们自相残杀。 她真是很懂得玩弄人心。 桑晚榆深深呼了口气,“我会离开。” “不过得等我消灭黑狐,替阿兄报仇先。” 第162章 她真心选择那个人才是她的男主 安诺没说话。 桑晚榆抬手帮她把伤口治愈。 安诺看了她几秒,什么都没说,径直离去。 徐欢还不知安诺是桑晚榆的一缕魂丝,她有点迷茫,“什么融合?你和她——” “她是我的一缕魂丝所化。”桑晚榆望着安诺离去的背影,声音飘忽,“也是另一个我。” 其实比起现在的她,安诺更像三百年前的她。 会哭会闹,还会害怕被抛弃,患得患失。 听完桑晚榆的话,徐欢惊讶地张大嘴巴。 她本以为徐妍带系统重生、桑晚榆从修仙界穿越已经够离奇了,没想到还有更超乎常理的存在。 不过一想到这是个书中世界,就连她都是创作者笔下的人偶,徐欢便觉得,没什么好稀奇的。 大千世界,无奇不有。 床边,王宝珠突然闷哼一声,陆星澜连忙扶住她:“怎么了?” 徐欢和桑晚榆也关切地转头望去。 只见王宝珠缓了口气,唇角突然扬起一抹温柔的弧度:“小家伙俏皮,刚踢我了一下。” 陆星澜先是一愣,随即眼底泛起璀璨的星芒:“踢你了?” 他的声音因激动而微微发颤,小心翼翼地单膝跪地,将耳朵贴在妻子肚皮上,“让我听听。” 隔着薄薄的衣料,陆星澜感觉脸颊被轻轻踹了一脚。 平日里沉稳持重的陆家大少爷,此刻竟像个毛头小子般红了眼眶:“真的……真的在动……” 他仰起头时,俊朗的眉眼间盈满柔软的笑意,指尖极轻地抚过妻子肚皮上微微凸起的小鼓包:“这么活泼,肯定像你。” 王宝珠难得露出几分羞赧,轻拍丈夫肩头:“傻样。” 徐欢和桑晚榆看到这一幕,不约而同地对视了一眼。 徐欢笑开。 桑晚榆虽然没笑,但眼眸多了份笑意。 王宝珠来临城的目的就是为了让桑晚榆苏醒。 如今桑晚榆已经苏醒,而她也该回去休息了。 毕竟是个孕妇,不好熬夜。 王宝珠夫妇离开后,徐欢留在了医院。 “阿榆”她犹豫着开口,“你的能力能对抗时空守护者吗?” 桑晚榆正在整理被角的手微微一顿:“时空守护者?” “慕修远身边有个小胡的守护者。”徐欢咬了咬下唇,“她说慕修远才是我的男主,说我若不和慕修远在一起,她就要把裴承抹杀掉。” “小胡?”桑晚榆眸光骤冷,随即了然。 她握住徐欢冰凉的双手,声音沉稳有力:“她才不是什么时空守护者,她是黑狐,是专门吸取天运之女气运的魔物。” 见徐欢睁大眼睛,她继续解释:“她故意那样说,就是想要让你在痛苦中产生更多负面情绪——那才是她最好的养料。” 窗外的月光洒在两人交握的手上,桑晚榆的语气柔和下来:“在这个世界,只有你真心选择的人,才是你的男主。放心,裴承不会因为任何人的威胁消失的。” “真的?”徐欢眼眶瞬间红了,这些日子压在心头的巨石终于落地。 她扑进桑晚榆怀里,声音闷闷的:“太好了……” 桑晚榆轻抚好友的发丝,眼中满是歉疚:“本该是我守护你,却因私情让你陷入这般境地……” “别这么说。”徐欢抬起头,眼底闪着真挚的光,“在国外那三年,要不是你暗中相护,我还不知要被那些歧视我国国籍的人怎么欺负。” 她抬手拥抱桑晚榆,嘴角绽开笑容:“你一直是我最好的守护者。” 月光透过窗帘,将两个相拥的身影镀上银边。 楼下的公园小道里,裴承双手插在兜里地站在树荫下,安静地等待徐欢出来。 桑晚榆感应到外头的裴承,轻轻推了推怀中的徐欢,“不早了,回去,他在等你。” “你一个人行吗?”徐欢有点不想走。 让好友一个人孤零零地待在医院,自己却去和男人恩恩爱爱,这有点见色忘友了。 “我回公寓去,走。”这种时候,桑晚榆更喜欢一个人独处。 刚复合,徐欢确实也不太想和裴承分开,她恨不得二十四小时都跟裴承黏在一起。 见桑晚榆说要回公寓,她便不再坚持要陪伴。 她转身,缓缓走出病房。 夜风微凉,医院的林荫小道上树影婆娑。 徐欢刚迈出大门,脚步便倏然顿住—— 月光如水般倾泻而下,将那道挺拔的身影勾勒得格外清晰。 裴承倚在树旁,修长的指间夹着明明灭灭的烟,却在看到她的一瞬间将烟蒂掐灭。 夜风拂过他微乱的发梢,那双总是深沉的眼眸此刻盛满了温柔的星光。 徐欢的心跳突然漏了一拍。 她再也抑制不住内心的悸动,拎着裙摆向他奔去。 细高跟鞋踩在石板路上发出清脆的声响,夜风扬起她散落的长发。 裴承张开双臂,稳稳接住了扑进怀里的姑娘。 熟悉的冷香将她包围,耳边是他带着笑意的低语:“跑这么急,不怕摔着?” 徐欢把脸埋在他胸口,听着那有力的心跳,闷声道:“怕你等太久。” 月光将相拥的影子拉得很长很长,仿佛要一直延伸到时光尽头。 夜风轻拂,桑晚榆静静地站在病房窗前,目光落在楼下相拥的两人身上。 月光为徐欢和裴承镀上一层温柔的银辉,他们的身影依偎在一起,仿佛天生就该如此。 桑小七从识海里蹦出来,蹲在她的肩头,歪着脑袋问:“阿榆,你真的打算报仇后就离开吗?” 桑晚榆没有回答,只是指尖轻轻抚过窗沿。 桑小七不死心,继续追问:“为什么不直接把安诺体内的魂丝抽回来?这样你就能和魏清然在这一世长相厮守了。” 桑晚榆垂眸,眼底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 “安诺虽然是我的一缕魂丝所化,但她早已是一个独立的个体。”她的声音很轻,却坚定,“我不能,也不该剥夺她存在的权利。” 桑小七急了:“可她只是个容器!她——” “她不是。”桑晚榆打断它,目光再次投向窗外,“她陪了这一世的魏清然那么多年,他们之间的感情,不是我能轻易取代的。” 即便魏清然和精血共鸣,看到了前世的记忆,那又如何? 这一世的他,早已和安诺共同经历了无数个日升月落。 那些真实的陪伴、欢笑、泪水,不是一段遥远的记忆就能抹去的。 桑晚榆轻轻叹了口气:“这一世,我们之间隔着一个安诺,注定无法毫无隔阂地在一起。” 她转过身,指尖轻轻点了点桑小七的脑袋,唇角勾起一抹淡淡的弧度:“现在的魏清然是凡人,寿命不过百年。而我……” 她望向窗外的夜空,声音轻得像是叹息:“我有无尽的岁月,等他下一个轮回便是。” 三百年的桑晚榆没能和她的阿兄长相厮守。 她希望这一世的安诺能和她的阿哥相守一生。 至于她——会陪各方世界的阿兄走完一个世纪又一个世纪。 他们的宴席,永不落幕。 桑小七还想说什么,却在看到她眼底的决然后,默默闭上了嘴。 月光洒在她的侧脸上,映出一片清冷的寂然。 第162章 她真心选择那个人才是她的男主 安诺没说话。 桑晚榆抬手帮她把伤口治愈。 安诺看了她几秒,什么都没说,径直离去。 徐欢还不知安诺是桑晚榆的一缕魂丝,她有点迷茫,“什么融合?你和她——” “她是我的一缕魂丝所化。”桑晚榆望着安诺离去的背影,声音飘忽,“也是另一个我。” 其实比起现在的她,安诺更像三百年前的她。 会哭会闹,还会害怕被抛弃,患得患失。 听完桑晚榆的话,徐欢惊讶地张大嘴巴。 她本以为徐妍带系统重生、桑晚榆从修仙界穿越已经够离奇了,没想到还有更超乎常理的存在。 不过一想到这是个书中世界,就连她都是创作者笔下的人偶,徐欢便觉得,没什么好稀奇的。 大千世界,无奇不有。 床边,王宝珠突然闷哼一声,陆星澜连忙扶住她:“怎么了?” 徐欢和桑晚榆也关切地转头望去。 只见王宝珠缓了口气,唇角突然扬起一抹温柔的弧度:“小家伙俏皮,刚踢我了一下。” 陆星澜先是一愣,随即眼底泛起璀璨的星芒:“踢你了?” 他的声音因激动而微微发颤,小心翼翼地单膝跪地,将耳朵贴在妻子肚皮上,“让我听听。” 隔着薄薄的衣料,陆星澜感觉脸颊被轻轻踹了一脚。 平日里沉稳持重的陆家大少爷,此刻竟像个毛头小子般红了眼眶:“真的……真的在动……” 他仰起头时,俊朗的眉眼间盈满柔软的笑意,指尖极轻地抚过妻子肚皮上微微凸起的小鼓包:“这么活泼,肯定像你。” 王宝珠难得露出几分羞赧,轻拍丈夫肩头:“傻样。” 徐欢和桑晚榆看到这一幕,不约而同地对视了一眼。 徐欢笑开。 桑晚榆虽然没笑,但眼眸多了份笑意。 王宝珠来临城的目的就是为了让桑晚榆苏醒。 如今桑晚榆已经苏醒,而她也该回去休息了。 毕竟是个孕妇,不好熬夜。 王宝珠夫妇离开后,徐欢留在了医院。 “阿榆”她犹豫着开口,“你的能力能对抗时空守护者吗?” 桑晚榆正在整理被角的手微微一顿:“时空守护者?” “慕修远身边有个小胡的守护者。”徐欢咬了咬下唇,“她说慕修远才是我的男主,说我若不和慕修远在一起,她就要把裴承抹杀掉。” “小胡?”桑晚榆眸光骤冷,随即了然。 她握住徐欢冰凉的双手,声音沉稳有力:“她才不是什么时空守护者,她是黑狐,是专门吸取天运之女气运的魔物。” 见徐欢睁大眼睛,她继续解释:“她故意那样说,就是想要让你在痛苦中产生更多负面情绪——那才是她最好的养料。” 窗外的月光洒在两人交握的手上,桑晚榆的语气柔和下来:“在这个世界,只有你真心选择的人,才是你的男主。放心,裴承不会因为任何人的威胁消失的。” “真的?”徐欢眼眶瞬间红了,这些日子压在心头的巨石终于落地。 她扑进桑晚榆怀里,声音闷闷的:“太好了……” 桑晚榆轻抚好友的发丝,眼中满是歉疚:“本该是我守护你,却因私情让你陷入这般境地……” “别这么说。”徐欢抬起头,眼底闪着真挚的光,“在国外那三年,要不是你暗中相护,我还不知要被那些歧视我国国籍的人怎么欺负。” 她抬手拥抱桑晚榆,嘴角绽开笑容:“你一直是我最好的守护者。” 月光透过窗帘,将两个相拥的身影镀上银边。 楼下的公园小道里,裴承双手插在兜里地站在树荫下,安静地等待徐欢出来。 桑晚榆感应到外头的裴承,轻轻推了推怀中的徐欢,“不早了,回去,他在等你。” “你一个人行吗?”徐欢有点不想走。 让好友一个人孤零零地待在医院,自己却去和男人恩恩爱爱,这有点见色忘友了。 “我回公寓去,走。”这种时候,桑晚榆更喜欢一个人独处。 刚复合,徐欢确实也不太想和裴承分开,她恨不得二十四小时都跟裴承黏在一起。 见桑晚榆说要回公寓,她便不再坚持要陪伴。 她转身,缓缓走出病房。 夜风微凉,医院的林荫小道上树影婆娑。 徐欢刚迈出大门,脚步便倏然顿住—— 月光如水般倾泻而下,将那道挺拔的身影勾勒得格外清晰。 裴承倚在树旁,修长的指间夹着明明灭灭的烟,却在看到她的一瞬间将烟蒂掐灭。 夜风拂过他微乱的发梢,那双总是深沉的眼眸此刻盛满了温柔的星光。 徐欢的心跳突然漏了一拍。 她再也抑制不住内心的悸动,拎着裙摆向他奔去。 细高跟鞋踩在石板路上发出清脆的声响,夜风扬起她散落的长发。 裴承张开双臂,稳稳接住了扑进怀里的姑娘。 熟悉的冷香将她包围,耳边是他带着笑意的低语:“跑这么急,不怕摔着?” 徐欢把脸埋在他胸口,听着那有力的心跳,闷声道:“怕你等太久。” 月光将相拥的影子拉得很长很长,仿佛要一直延伸到时光尽头。 夜风轻拂,桑晚榆静静地站在病房窗前,目光落在楼下相拥的两人身上。 月光为徐欢和裴承镀上一层温柔的银辉,他们的身影依偎在一起,仿佛天生就该如此。 桑小七从识海里蹦出来,蹲在她的肩头,歪着脑袋问:“阿榆,你真的打算报仇后就离开吗?” 桑晚榆没有回答,只是指尖轻轻抚过窗沿。 桑小七不死心,继续追问:“为什么不直接把安诺体内的魂丝抽回来?这样你就能和魏清然在这一世长相厮守了。” 桑晚榆垂眸,眼底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 “安诺虽然是我的一缕魂丝所化,但她早已是一个独立的个体。”她的声音很轻,却坚定,“我不能,也不该剥夺她存在的权利。” 桑小七急了:“可她只是个容器!她——” “她不是。”桑晚榆打断它,目光再次投向窗外,“她陪了这一世的魏清然那么多年,他们之间的感情,不是我能轻易取代的。” 即便魏清然和精血共鸣,看到了前世的记忆,那又如何? 这一世的他,早已和安诺共同经历了无数个日升月落。 那些真实的陪伴、欢笑、泪水,不是一段遥远的记忆就能抹去的。 桑晚榆轻轻叹了口气:“这一世,我们之间隔着一个安诺,注定无法毫无隔阂地在一起。” 她转过身,指尖轻轻点了点桑小七的脑袋,唇角勾起一抹淡淡的弧度:“现在的魏清然是凡人,寿命不过百年。而我……” 她望向窗外的夜空,声音轻得像是叹息:“我有无尽的岁月,等他下一个轮回便是。” 三百年的桑晚榆没能和她的阿兄长相厮守。 她希望这一世的安诺能和她的阿哥相守一生。 至于她——会陪各方世界的阿兄走完一个世纪又一个世纪。 他们的宴席,永不落幕。 桑小七还想说什么,却在看到她眼底的决然后,默默闭上了嘴。 月光洒在她的侧脸上,映出一片清冷的寂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