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七零:嫁了个傲娇汉子》 第一章 认错老公 一九七七年,初春。 大庄村,九大队,孙家,秦浼懒散地倚着门框,眼神古怪的盯着厨房内的两人。 “妈,老二媳妇带了个什么玩意儿回来?活菩萨吗?这一天天的好吃好喝的供着,您都一把年纪了,还伺候她一日三餐,她也不怕折寿。”老大的媳妇忍无可忍的抱怨。 孙母在做饭,斜睨一眼一旁的大儿媳妇,她忙着做饭,大儿媳妇在一旁悠闲的抱怨,也没伸出援手帮忙做饭,语气很不友善。“老二媳妇说了,秦浼是解景琛的媳妇,是她的四弟妹,她受伤了,老二媳妇把她接来我们家养伤的,解景琛每个月给十块钱生活费。” 十块钱啊!足够他们全家的生活费,老二媳妇带回来的哪儿是累赘,简直是他们家的财神爷,她能不好吃好喝的供着吗? “妈,这不是钱不钱的问题,解景琛媳妇是受伤,这都养了半年了,什么伤都该养好了,妈,您每天要上工挣工分,下工回家忙着做一大家人的饭不说,还要伺候她,而她呢?每天在家里闲着,也不帮忙做饭,太不懂事。”老大媳妇义愤填膺的说道。 孙母做饭的动作一顿,拧眉。“你懂事,下工回家,也不见你帮忙做饭。” 老大媳妇被怼得一噎,摸了摸鼻子,小声的说道:“我不是怕给您帮倒忙吗?” 秦浼微微挑眉,微勾的嘴角透着一抹讥诮。 孙家大儿媳妇对她是羡慕嫉妒恨。 秦浼转身离开。 歪脖子树下,秦浼嘴里叼着根狗尾巴草躺在树下,一条胳膊枕在后脑,翘着二郎腿,姿势慵懒。 她穿越到一九七七年,一个也叫秦浼的人身上,关于原主的记忆,她是一丁点都没有。 对于原主,大家也一无所知,只知道她和解景琛结婚了,解景琛要执行任务,她又昏迷不醒,通知他大姐去医院接她到孙家暂时照顾。 说是暂时,结果就是半年。 她上辈子很苦恼,是独女,全家人逮着她一个人祸祸,父母对她的期盼很高,爷爷奶奶对她寄以厚望,以至于二十八岁还在努力学习中,母亲是翻译官,父亲是医生,爷爷是中医,奶奶是法医,他们都希望她能继承他们的衣钵。 因负担过重,精神压力过大,长期处于高负荷状态,过劳死。 穿越到七零年代,买东西要票,出门要介绍信,物资匮乏,吃饱饭都成问题的时代。 起初,她不适应,半年了,不适应也得习惯。 秦浼颓废了半年,她要开始计划接下来的事。 “阿浼。”解景玲柔和的嗓音响起。 秦浼连忙收回自己的思绪,坐起身,笑看着解景玲。“姐。” 解景玲在秦浼身边坐下,看着她的眼神里染上一抹担忧之色。 “阿浼,有件事我不能再瞒着你了。” 秦浼蹙眉,问道:“什么事?” 对于解景玲这个大姑姐,秦浼很依赖,孙家人是看在解景琛每个月十块钱的份上待她好,解景玲却只是因为她是解景琛的媳妇。 解景玲犹豫片刻,深吸一口气。“小四退役了。” “退役?”秦浼很淡定,对于解景琛退不退役,她没有过激的反应,解景琛是原主选定的老公,她连解景琛的面都未见过,见解景玲面色凝重,象征性的问道:“什么时候?” “五个月前。”解景玲回答。 秦浼挑了一下眼尾,对解景琛退役,她没什么反应,对解景玲隐瞒了她五个月,着实令她意外。 “所以呢?”秦浼问,一开始瞒着她,现在突然告诉她,绝对有问题。 该不会是不继续支付她的生活费? “小四退役,给他安排了工作,国营机械厂,出差魔都受伤了。”解景玲言简意赅。 “……”秦浼。 秦浼恍然大悟,这才是重点,解景琛受伤了,身为妻子的她,现在需要她履行妻子的义务,去照顾受伤的丈夫。 瞒了她五个月,突然不瞒了。 秦浼顿时有一种养兵千里用兵一时的领悟。 身为解景琛的妻子,秦浼被赶鸭子上架,解景玲将她送上火车。 坐了一天一夜的火车,秦浼整个人感觉都不好,晕头转向,踏着虚浮的步伐,拎着行李汇入人流里。 秦浼看到一个穿着蓝色工服的青年,举着写了她名字的牌子,秦浼松了口气,还好安排人来接她,拎着行李随着人群往青年那边挪去。 “你好,我是秦浼。”秦浼来到青年面前。 青年一愣,看到秦浼,眼中闪过一抹惊艳,憨厚一笑,接过她的行李。“嫂子。” “怎么称呼?”秦浼问道。 “叫我小李就好,嫂子,车就停在外面。”小李拎着行李,走得飞快,秦浼脚步虚浮,有些跟不上。 对解景琛这个老公,她是陌生的,说白了,她见都没见过,对于他受伤,她是真没什么感觉,她是赶鸭子上架来照顾他。 秦浼傻眼了,小李所谓的车,居然是自行车。 好,在这个年代,有一辆自行车代步已经很了不起了。 从火车站到医院,差不多半个小时。 “嫂子,到了。”小李等秦浼颤颤巍巍下车,急切的说道:“嫂子,我还有事,不陪你进去了,解技术员的病床,你问护士就知道了。” “嗯。”秦浼拎着行李,双腿微颤,望着眼前的医院,一阵感慨,跟现代真的是天壤之别。 走进医院,看着医院内的环境再次感慨…… “李医生,7号床的谢井郴醒了。”小护士激动的叫道。 没一会儿,李医生跑进病房,听到谢井郴的名字,秦浼停下脚步,站在房门外,看着医生给病人查检。 “李医生,他没事?”躺在旁边病床的解景琛问道。 “人已经醒了,不会有大问题了。”李医生松了口气。 李医生和护士走出病房,解景琛看到站在病房外的秦浼,目光闪了闪,来得还挺快。 “请问你是?”护士停下脚步,看着秦浼,见她指了指7号病床,护士恍然大悟。“你是谢井郴的媳妇。” 解景琛瞳仁一缩,秦浼接下来的话,让他面露骇然之色。 “对,我是他的媳妇。”秦浼点头。 “你来得真及时,他刚醒过来,进去照顾他。”护士说完便离开。 秦浼迈步,站在病床前,看着躺在病床上的人,浑身缠着纱布,跟木乃伊似的,没有心疼,只有同情。 秦浼见他头上还缠了几圈纱布,这是伤到眼睛了? “谢井郴。”秦浼试探性的喊他。 第二章 她真是秦浼吗 “你是?我媳妇?”谢井郴问,他是包办婚姻,他跟媳妇就见过两次面,第一次是相亲,第二次是结婚,酒席办了一半媳妇就被她的领导叫走,连洞房都没入,投入工作一个月了,至今未归家,他跟他媳妇不熟悉,听声音辨别不出来,见到人,他肯定能认出来。 他伤了眼睛,看不见。 “你的眼睛?”秦浼咬着下唇,心中一片酸楚。 “媳妇,如果,我是说如果,我的眼睛瞎了,你会嫌弃我吗?”谢井郴问道。 “不会。”秦浼几乎是脱口而出,嫌弃残疾丈夫,她该有多缺德。 “媳妇,你真好。”谢井郴很是欣慰。 患难见真情,残疾测人心。 看着患难表真情的两人,解景琛百感交集,他的媳妇认错人了,她上次伤到头,医生臆测,有失忆的风险,大姐在信中也说秦浼失忆了。 见她的眼神清澈,不像是装的。 秦浼照顾谢井郴,解景琛的媳妇还没来,小刘留在医院继续照顾。 “那个,谢井郴,你饿不饿?”秦浼问道。 “不饿。”谢井郴才醒来,他是真不觉得饿。 秦浼想了想,又说道:“要不,我去食堂买饭。” “媳妇,不用,我真不饿。”谢井郴嗓音清朗。 秦浼深吸一口气,笑眯眯的说道:“我饿。” 她是真的饿了,在火车上,一口水都没喝,并非她有多担心,而是她晕火车,加上火车上乱七八糟的味儿,别说吃了,她忍着没吐已经很优秀了。 娇生惯养的她,除了吃学习的苦,何曾吃过生活的苦,穿越到七零年代,对她而言就是考验。 “啊!”谢井郴啊了一声,随即催促道:“你快去食堂买饭。” 秦浼咬了咬牙,压低声道:“我没钱。” 大姐将她送上火车,下火车又有人接,大姐没给她钱和票,也不知大姐是忘了,还是觉得她有钱,有票,没必要给。 伸手要钱,她还是第一次,在现代她从不缺钱花,爸妈和爷爷奶奶每个月都会给她零用钱,有时候外公外婆也会给她钱,她的存款都够在一线城市买房了,还是全款。 “景四,你知道我的衣服放哪儿了吗?”谢井郴问道。 解景琛冷冷的撇了秦浼一眼,声音从喉间逸出。“柜子里。” 秦浼看向解景琛,心跳猛跳一下,这男人长得太妖孽,五官完美得无可挑剔,即使因受伤脸色苍白,却丝毫不影响他的容颜,令人移不开眼睛,尤其是他那一双夺魂的冷魅眼眸。 即使现在,他静静的躺在病床上,却有着睥睨群雄的傲然。 颜控的她,这个男人长在她的审美观上,有脱掉鞋也要追到手的冲动。 可惜,太可惜了。 秦浼看向原主挑选的老公,不是她喜欢的类型,却又只能认命的接受。 “谢谢。”秦浼压下遗憾,打开了病房里的柜子,一阵翻找。 小刘见状,出声道:“嫂子……” “小刘。”解景琛打断小刘。 小刘不明所意,谢井郴媳妇打开的柜子分明是解技术员的柜子。 解景琛朝小刘使了个眼色,小刘虽不解,却也闭嘴了。 秦浼翻出一沓大团结,在小刘瞠目结舌的目光下数了数,刚好十张,一百。 在别人眼中,这是巨款,在秦浼眼中,小钱。 秦浼一时忘了,这是七零年代,脱口而出。“才这么点?” 在现代一百买不了什么,在七零年代能买很多。 解景琛目光沉了沉,小刘则是一脸惊愕,这还少? 谢井郴看不见,自然不知道秦浼手中是一沓大团结,说道:“这个月还没到发工资。” 秦浼一愣,看着谢井郴,月光族。 秦浼可没忘,除了钱,还需要票,又翻出票,仔细看了看票,种类五花八门的,拿了几张粮票。 “小刘是?麻烦你帮我照看一下,我去吃饭了。”秦浼对小刘说道。 “好。”小刘点头。 “谢谢。”秦浼拿着钱和票,开开心心走出病房。 “解技术员。”小刘看着解景琛,表情很纠结,谢井郴媳妇拿的钱可是解技术员的钱。 解景琛不语,瞌上双眸,失忆后的秦浼,和失忆前的秦浼,简直判若两人。 见解技术员愿意当冤大头,小刘也不好再多说什么。 入夜,因疼痛谢井郴睡得很不安稳,压抑不住的疼吟声从他口中溢出。 秦浼坐起身,眼尾瞄向旁边的病床和陪护床,见他们睡得沉,完全不受扰,佩服他们的睡眠质量。 秦浼站起身,赤着脚,轻手轻脚走向柜子,轻轻地打开柜门,从小布包里拿出一个小巧的盒子。 来到病床前,打开盒子,拿出银针,扎进谢井郴头部的几处穴位,神色专注的捻动着银针,直到第四根银针,疼吟声被平稳的呼吸声取代,谢井郴才渐渐地进入深度睡眠。 秦浼将银针拔出,放进针盒里收好,抬手擦了擦额头上的汗。 抬眸,两人四目相视,解景琛目光带着思量的怀疑,秦浼顿时有种被抓包的心虚,轻咳一声,移开目光。 “给我也扎一针。”解景琛开口。 “我扎着玩的。”秦浼拒绝。 “是吗?”解景琛狐疑的看着她,手法专业而娴熟,可不像是业余爱好者。 秦浼打着哈欠,敷衍道:“太吵,影响你睡觉,我将他扎晕,皆大欢喜。” 扎晕?眼角扫了谢井郴一眼,可不像是晕厥,平稳的呼吸声足以证明他进入了深度睡眠,解景琛冷眸隐晦地睨着秦浼,沉声问:“你就不担心出现后遗症吗?” “后遗症?”秦浼眉梢泛着怒意,爷爷是中医界的泰山北斗,她继承了爷爷的衣钵,居然被他质疑她的针灸,太可气了,秦浼深吸一口气,压抑满腔怒火,蛮横道:“有什么关系呢?反正在医院,医生会想办法处理。” 这是生气了?解景琛识趣的闭嘴。 秦浼眸光清冷的睨了解景琛一眼,不再多言,他对她而言,陌生人一个,将盒子放回小布包里,关上柜门,回到陪护床上,闭上眼睛,继续睡觉。 解景琛凝视着她的眼神带着一抹探究,她真是半年前那个张狂恶劣的秦浼吗? 为了嫁给他,用卑鄙无耻的手段设计他,迫使他不得不跟她结婚。 第三章 你认识我 翌日。 “景四,你媳妇怎么还没来?”谢井郴忍不住问道。 解景琛一阵无语,嘲讽的瞥了秦浼一眼,他的媳妇早就来了,却不是在照顾他,而是在照顾谢井郴。 他们很有缘,无论是姓,还是名,都是同音不同字,又是战友,又是一起退役,他在四九城的机械厂上班,谢井郴在魔都机械厂,这次来魔都出差,两人又遇到了,冲进火海里救人,谢井郴被烧伤,他被重物砸伤。 见解景琛沉默,谢井郴也没继续刺激他。 解景琛和秦浼的事,他是知道的,除了同情,还是同情。 “他媳妇是谁啊?”秦浼低声问道,杏眸里满是好奇。 这个男人太妖孽了,什么样的女子能与他匹配? “是……算了,不重要,媳妇,我想……” “我去叫护士。”秦浼秒懂。 谢井郴被缠成木乃伊似的,秦浼只需要伺候他吃喝,至于拉撒还得护士来,万一她弄不好,身上的纱布就白缠了,伤口还容易感染。 不用伺候他拉撒,秦浼也省去了尴尬。 虽说他们是夫妻,可毕竟她对他不熟悉,他的长相又遗憾的避开了她的审美观。 几天后。 “嫂子怎么还不来照顾你?”小刘也忍不住问。 解景琛嘴角一抽,看着隔壁病床前忙碌的身影,他的媳妇在照顾别的男人。 等谢井郴睡着了,解景琛看着秦浼,忍不住问:“你确定他是你的丈夫?” “开玩笑,我的丈夫,我会认错吗?”秦浼瞪他一眼。 你还真认错了,解景琛不说,说了人家也未必信,估计还会怀疑他居心叵测,骗她照顾自己。 秦浼也没多想,只当他是在羡慕谢井郴有媳妇照顾,他也是有媳妇的人,只是,他的媳妇却不愿意来照顾他,自己的媳妇不贤德,看别人的媳妇贤惠,心里扭曲了,不平衡了。 在秦浼“精心”照料下,谢井郴的伤恢复得很好,秦浼喂完饭,谢井郴握住秦浼的柔荑,说道:“媳妇,等这次出院,趁着你休假,我们回家,争取明年就能让咱们爸妈抱上孙子。” 秦浼浑身一僵,生孩子?她才十八岁,会不会太早了。 想到自己的处境,拒绝的话说不出口,顺势点头,见谢井郴眼睛上缠着纱布,看不见她点头。 秦浼深吸一口气,笑着说道:“好。” 一旁的解景琛脸色阴沉,看着秦浼的目光仿佛沁了毒液。 她居然胆敢答应,真当他是死人吗? 敏锐的察觉到解景琛不友善的目光,秦浼不露痕迹的将自己的手从谢井郴手中抽走,扭头瞪着解景琛。“看什么看?见到我们夫妻恩爱,你羡慕嫉妒恨吗?” 解景琛被她的话给气笑了。 在这个没有网络和手机的时代,在医院照顾病人,那是相当的无聊,刚开始秦浼还用睡觉打发时间,睡多了就睡不着了。 喂完谢井郴的饭,没一会儿,他就睡着了,秦浼洗好铝饭盒,回到病房,见谢井郴睡着了,见输液瓶滴完,秦浼叫来护士,换了输液瓶,看了一眼谢进郴,便出去溜达了。 在输液瓶滴完前,秦浼回来了,心情愉悦,哼着小曲,左手拿着一份报纸,右手拿着一朵饱满的葵花,一颗颗黑黑的葵花籽生长在脸盆般大小的花盘上,紧密排列着。 秦浼将葵花籽和报纸放在柜子上,出去叫护士换输液瓶,谢井郴伤得太重,昏睡的时间长,清醒的时间短。 秦浼坐在窗户下,一边看报纸,一边嗑瓜子,原汁原味的生瓜子,秦浼很喜欢。 余光瞄见解景琛的输液瓶滴完了,秦浼的眸光闪了闪,看向解景琛,问:“小刘呢?” 解景琛看着秦浼,眼神耐人寻味。 “你的输液瓶滴完了。”秦浼提醒道。 解景琛眼尾微微上抬,轻蔑地勾了下薄唇。 直觉告诉秦浼,这个男人不好相处,完全没有虎落平阳被犬欺的自觉。 算了,看在他是谢井郴战友的份上,好人做到底,秦浼站起身,说道:“我去帮你叫护士。” 解景琛幽怨的眼神瞅着离去的秦浼,花着他的钱,用着他的票,照顾除了他以外的男人,帮他叫一下护士都这么勉强,解景琛真想将结婚证拍在秦浼面前,让她看清楚,她到底是谁的媳妇。 没一会儿,秦浼独自回来,在解景琛狐疑的目光下,秦浼直接将针给拔了。 那叫个快狠准,事先还没吱声。 “你……”解景琛一脸惊愕。 秦浼说道:“护士没空。” “……”解景琛。 护士没空,也用不着她代劳,她又不是专业的。 秦浼回到窗户下,继续嗑着瓜子,看着报纸。 秦浼感受到解景琛的目光锁定在自己身上,起初,秦浼无视,但是,被一个帅哥肆无忌惮的盯着瞅,瞅久了,秦浼觉得浑身刺挠。 从花盘上揪下一颗瓜子,秦浼迎上解景琛琥珀色的瞳仁,笑着问:“想嗑瓜子?” 解景琛眼角微微抽搐了一下,一脸嫌弃,他不爱嗑瓜子,更别说原生态还没加工的瓜子。 秦浼挑了下眼尾,紧紧盯着解景琛,一脸纳闷,下一秒,意识到什么,笑容凝结在嘴角,提醒道:“我结婚了,你可不能对我有非分之想。” 解景琛这身皮相确实太能迷惑人,她也是单纯的喜欢他的脸,若是他对她使美男计,意志薄弱的她,肯定把持不住忽略掉已婚的身份沉沦其中。 他若是对她使出浑身解数,她不敢保证,会不会义无反顾抛弃现在的老公跟他私奔。 “我知道你半年前结婚了。”解景琛微勾的嘴角透着一抹讥诮,脸上的表情鄙夷而轻视。 秦浼一愣,眼底划过了一丝狐疑,问道:“你对我很了解?” “不多。”解景琛没有否认。 秦浼心咯了一下,又试探性的问道:“你认识我?” “我认识你哥。”解景琛的噪音又低又沉,带着试探的深意。 “我哥?”秦浼错愕一愣,原主还有哥? 解景琛带着探究的目光锁定在秦浼拿在手中的报纸上,目光复杂的变幻几许,渐渐趋于平静,凝视她片刻,意在言外道:“你哥说,你是扫盲班的漏网之鱼。” 第四章 你媳妇叫什么 秦浼瞳仁一缩,目光与解景琛对视,扫盲班的漏网之鱼,那不就是文盲,顿时,秦浼感觉手中的报纸如烫手的山芋,这是要漏馅了吗? 转念一想,她是不是文盲跟他有什么关系?她心虚个什么劲? “我文盲,我光荣,你有意见?”秦浼语气恶劣。 “没有。”解景琛颇有深意地凝视着秦浼。 秦浼不想搭理他,跟他聊天,会折寿。 继续嗑瓜子,看报纸,思绪飘浮,原主还有哥,是谁啊? 突然,秦浼对原主的家人来了兴致,家住哪儿?父母是谁?除了哥,还有没有其他的兄弟姐妹,是城市人,还是农村人? 他认识原主的哥,肯定也知晓原主的家庭情况。 秦浼放下报纸,有求于人,态度一定要端正,扬起诚恳的笑靥,只见牙,不见眼。“嗯,那个,景四是,我想……” “媳妇。”谢井郴醒了,叫秦浼,打断她的话。 醒得真是时候,秦浼穿上鞋,来到谢井郴病床前,柔声道:“你说。” “媳妇,水,我渴。”谢井郴只觉口干舌燥。 “稍等。”秦浼拿起搪瓷杯,倒半杯温开水,将一根细长的竹子做成的吸管插进搪瓷杯里,蹲下身体。“可以喝了。” 谢井郴微微偏头,含着竹管吸。 “你们在做什么?”一道怒不可遏的声音响起。 秦浼还没做出反应,肩膀被人抓住,直接将她拽起。 啪!一记耳光重重的落在秦浼白皙的脸颊上,这一巴掌重而狠,秦浼顿时眼冒金星。 女人胸口剧烈的起伏着,双眼中满是愤怒,正怒视着秦浼。 妖艳的长相,丰臀细腰的好身材,妖娆魅惑,媚眼潋滟而迷离,别说男人会被她吸走魂魄,身为女人的她,见了都忍不住咋舌。 勾引谁不好,勾引她的男人,女人眼中更添几分狠绝。 “贱蹄子。”女人抬手,又是一巴掌朝秦浼的脸打去。 怒火直冲天灵盖,秦浼被打得莫名其妙,打耳光是一种侮辱的行为,极大的羞辱。 “你妈妈没教过你,打人不打脸,骂人不揭短。”秦浼扣住女人的手腕,扬起手便是一个巴掌,狠狠地向女人抽去。 “贱蹄子,你敢打我?”女人捂住脸颊,怒视着秦浼。 于是乎,两人扭打在一起,女人打起架毫无章法,经典三招,挠脸蛋,薅头发,吐唾沫。 小刘不在病房,解景琛跟谢井郴是病患,尤其是谢井郴,动都不敢动,他又看不见,只能听声判断。 他的媳妇被打了,谢井郴急切的求救。“景四,快阻止她们。” “抱歉,心有余而力不足。”解景琛说的实话,看着扭打在一起的两人,眼神带着讥讽。 “住手,住手,快住手,别打了,有什么话好好说。”谢井郴很着急,媳妇是他的,受伤了,心疼的是他。 挠脸蛋,薅头发,秦浼能忍受,吐唾沫,她是真觉得恶心。 “不许吐唾沫,恶心死了,你再吐我唾沫,我卸了你的下巴。”秦浼威胁,薅着女人的头发,将女人的后脑勺对着自己,看着沾有女人唾沫的外套,秦浼被恶心到了,外套都不想要了。 “我就吐,我就吐,我要用唾沫淹死你,你嫌我的唾沫恶心,你勾引我的男人,你就不恶心吗?”怒目圆睁,拳打脚踢,使劲挣扎。 闻言,秦浼停下朝女人下巴伸去的手,对女人声嘶力竭的指控,她觉得莫名其妙。 “谁勾引你的男人了?东西可以乱吃,话不能乱说,再说,你男人是谁啊?”秦浼问。 女人手指着谢井郴。“他。” 秦浼脸色一变,杏眸里染上怒火,言语粗鄙道:“放屁,他是我男人,结婚证为证。” 秦浼如此信誓旦旦,女人瞬间不自信了,怀疑自己是不是走错病房,认错人了。 只要嘴够硬,谎言都能成真理。 怒意瞬间消退一半,女人有些心虚的问道:“你们真领了结婚证?” “当然。”秦浼昂首挺胸,他们若是没结婚证,大姑姐不可能接她去孙家细心照料,他也不可能每月给孙家十块钱。 女人泄气了,开始不自信了,支支吾吾道:“那……我……抱歉。” “原谅你。”秦浼很大度,放开女人。 两人都挂彩了,脖子手臂都是指甲抓痕,头发乱糟糟像个疯婆子。 文明社会,秦浼接触的都是授高等教育的人。 教养礼仪束缚住她,尤其是在长辈面前,说话都是轻声细语,更别说干架了。 还真别说,刚刚跟女人干了一架,她有一种酣畅淋漓的痛快感。 以前的她,长辈让她往东,她不敢往西,长辈让她控制情绪,她不敢发泄情绪,长辈的话就是圣旨,她不敢抗拒,只能顺从,渐渐地她感觉自己活得太憋屈了。 穿越到这个时代,她不想当一个听话的乖宝宝,她只想随性而活。 解景琛傻眼了,这就退位让人,秦浼失忆了,错认丈夫,情有可原,这个女人呢?不会也认不出自己的丈夫? 瞥了眼谢井郴,乍眼一看,是能认错,仔细一看,绝对能认出。 解景琛别有深意地看着秦浼,问:“你确定结婚证上的名字是他?” 秦浼脱外套的动作一顿,挑眉斜睨着解景琛。“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耷拉着脑袋自我反省的女人,听到解景琛的话,瞬间燃起了斗志,一副要与秦浼再干架的架势,这次她没冲动行事,而是理智从事。 女人冲到谢井郴病床旁,仔仔细细打量着躺在病床上的人,越看越熟悉,不是她的丈夫是谁? “狗娃子。”女人试探性的叫道。 狗娃子?秦浼惊得差点儿当场笑出声,吐槽这名字。 谢井郴愣住了,狗娃子这个小名,只有家人才会这么叫他,自从参军入伍后就没听人叫过,退役回家,家人也没叫他小名。“你……” “谢井郴,你媳妇叫什么名字?”解景琛唇角微微勾起,声音清润。 “周红衣。”谢井郴回答道。 “……”秦浼满脸懵逼,一脑门的问号。 “……”周红衣。 第五章 他才是解景琛 解景琛满意了,嘴角带着戏谑的笑容。 “你到底是谁?究竟怀揣着什么目的冒充我?”周红衣怒视着秦浼。 “不是……那个……”秦浼结结巴巴,面对周红衣的质问,瞬间没底气了,眉心纠结起来,看向谢井郴。“谢井郴,你确定你媳妇叫周红衣,而不是叫秦浼?” “你是秦浼?”谢井郴一脸错愕,想到这几日秦浼对他细心照料,不禁怀疑,她真是那个卑鄙恶毒的秦浼吗? “你媳妇是周红衣,还是秦浼?”秦浼执意问,谢井郴的反应已经给了她答案,只是她还想垂死挣扎一番。 “周红衣。”谢井郴不傻,自然猜到秦浼认错人了。 半年前,秦浼跟解景琛的事闹得沸反盈天,她怎么可能认错人? 秦浼无语问苍天,这是什么乌龙啊? 小心翼翼,精心照料了一个星期,她照顾的是谁啊?她的老公是谁啊?又在哪儿啊? 周红衣不傻,看出端倪,没攻击秦浼,看向谢井郴。“谢井郴,你最好给我一个合理的解释。” “我……” “呵呵,误会,误会,嫂子,别生气,这就是误会,呵呵,我这不失忆了,认错人了。”秦浼笑呵呵解释。 “认错人?”周红衣狐疑的问:“你们之间真没什么?” “没有,绝对没有。”秦浼保证,担心周红衣不信,接着又说道:“嫂子,我向你保证,在照顾他这几天,除了伺候他吃喝,不该碰的地方,我没碰,不该看的地方,我没看,再说了,你看看他现在的样子,我也占不了他的便宜。” 这姑娘还真是什么都敢说,别说谢井郴了,周红衣都觉得难为情。 这是病房,不是家,何况,病房里还有其他病患,能做出什么出格的事情?周红衣也通情达理。“算了,既然是误会,解释清楚就没事了。” 秦浼松了口气。 周红衣突然又想到了什么,脸色一变。“他上厕所呢?” “是护士。”秦浼急切回答,没有一丝心虚,指了指谢井郴,笑道:“他这个样子,我也伺候不了他上厕所,还得是传业人来。” 周红衣彻底安心,坐在病床边,整理着乱糟糟的头发。 秦浼站在原地,茫然不知所措,谢井郴不是她的老公,耽误了几天时间,也不知她那个老公是个什么情况? 东西都没收拾,秦浼耷拉着脑袋去找护士问她老公的病房。 解景琛幽邃眼眸含着审视盯着秦浼离去的背影,事发到现在,她没看他一眼。 “景四。”谢井郴叫道,脸上的表情很纠结,欲言又止。 秦浼是来照顾景四的,他却享受着秦浼的照顾,秦浼失忆认错人,解景琛呢?看着自己的媳妇照顾别的男人,解景琛是怎么想的? 解景琛撩起眼帘,目光隐晦地看着谢井郴,慢条斯理地说道:“她失忆了。” “她失忆了,你却没失忆。”谢井郴意在言外。 解景琛不语。 周红衣听出端倪,忍不住问:“他们才是夫妻?” “嗯。”谢井郴点头。 周红衣不解,满脸好奇地问道:“什么情况?” “这……唉!这事说来话长,媳妇,我饿了。”谢井郴不想畅谈别人夫妻之事。 周红衣挑眉,她虽好奇,见谢井郴避讳,她也没执意追根问底。“我去食堂看看。” 秦浼回来了,蔫头耷脑的走到解景琛的病床前。 解景琛没说话,表情微妙,黑眸深不见底。 秦浼巴掌大的脸蛋儿紧绷,眼神古怪而纠结,由上而下地打量着解景琛。 “你姓解?”秦浼问,语气里带着说不出的深意。 “嗯。”解景琛用鼻音回答。 “解景琛?”秦浼咬牙切齿,从牙缝里迸出。 “嗯。”解景琛很冷淡。 秦浼舐了下后槽牙,深吸一口气,露出一抹笑,笑意却不达眼底。“你才是我的丈夫?” 解景琛沉默,算是默认。 “解景琛,见我认错人,你不出声提醒,反而冷眼旁观,你什么意思?”此刻,秦浼的内心是几乎抓狂的崩溃。 见过被迫戴绿帽子的男人,没见过主动戴绿帽子的男人。 解景琛保持缄默,不解释。 他能告诉她,是想试探她吗? “解景琛,你混蛋。”秦浼怒骂,以前的她,情绪自控力很强,无论多气愤,她都不会泄愤,所有的负面情绪都压抑在心底,隐忍着,忍无可忍,重新再忍。 有时候她都怀疑,自己会不会得抑郁症。 然而,她是过劳死,而非抑郁死。 穿越到七零年代,仿佛打通了任督二脉,她摊牌了,她不忍了,情绪恶劣,她要发泄,该打打,该骂骂,肆意又随性,轻松又自在。 解景琛幽邃眼眸很深地注视着秦浼,提醒道:“我问过你。” 秦浼一愣,回忆一下,好像,似乎,他是提醒过。 记得当时他是这么问她:“你确定他是你的丈夫?” 记得她的回答是。“开玩笑,我的丈夫,我会认错吗?” 怒意消退一半,秦浼自知理亏,心虚的低下头。 这能怪她吗?除了知道叫解景琛,男的,其他的一无所知。 “这种事情需要直说,拐弯抹角谁能听懂其中的深意。”秦浼抱怨道,解景琛的行为很可耻,明知她认错人,他还任由她在认错人的道路上越蹦越远。 如果不是谢井郴真正的媳妇来了,他是不是还会眼睁睁看着她将谢井郴照顾到出院,然后跟着谢井郴回家,最后,她被当成破坏别人婚姻的小三被谢家人和周红衣狂揍。 太坏了,这个男人心思歹毒啊! 解景琛语气略沉的问:“你失忆了,我若是告诉你,你认错人了,我才是你的丈夫,你会信吗?” 不会,估计她还会怼得他无地自容,秦浼的防骗意识很高。 秦浼抠着手心,因心虚,声音很低:“你可以明说,没准我就信了。” “是吗?”解景琛满脸讥讽,腔调散漫,信她的话才怪,在他看来,她不过是在为自己狡辩。“这上面有写我的名字。” 秦浼抬头,瞥一眼,皮笑肉不笑地提醒道:“我是文盲。” 第六章 你往哪儿看 她一直以为是谢谢的谢,谁知道是这个解,这个字不是读解吗?解放军的解吗?哦,对了,多音字,也读解。 姓解,正常情况下,只会以为是这个谢,而不是这个解。 “你真是文盲吗?”解景琛眼神里带着一抹探究地盯着秦浼,一个识字的文盲,还是文盲吗? 在部队里时,秦想跟他聊得最多的就是秦浼这个小妹,字字句句里都是嫌弃之意,却字字句句里都是纵容和宠溺。 文盲这个话题,秦浼不想深聊,有前车之鉴,这次秦浼很谨慎。 “你大姐叫什么名字?”秦浼问,对于原主给她找的婆家,她只认识大姑娘。 这次知道验证了,她不觉得晚吗?解景琛还是很配合。“大姐叫解景玲,姐夫叫孙得宝,侄女叫孙彤。” 秦浼默了,仔细打量着解景琛的五官,找不出一丝与解景玲相似之处,不经怀疑,他们真是亲姐弟吗? 疑惑归疑惑,验证成功,得出结论,眼前这个男人是她的丈夫。 秦浼又深深地睨了解景琛一眼,脱下外套,一脸嫌弃的丢在一边,上面有周红衣的口水,她嫌弃的都不想要了。 整理着凌乱的秀发,碰到脖颈上的抓痕,火辣辣的疼痛让秦浼微微皱眉。 解景琛低咳一声,沉声说道:“你去找护士擦点药。” 秦浼眼角微挑,歪着头看着解景琛,从他琥珀色的双眼里不见一丝担忧之色,不担心,也不关心,让她去找护士擦药,纯粹是他们是夫妻关系。 秦浼是颜控,对帅哥没有免疫力,解景琛长相又妖孽,她更满意他这个老公。 原主挑选男人的眼光,值得肯定。 “嗯。”秦浼嗯了一声,没穿外套,走出病房。 抓痕只是简单的消毒,眼看快到晚餐时间,秦浼没回病房,而是去了食堂。 秦浼在食堂见到周红衣,两人为了男人,打了一场,都挂彩了,避免尴尬秦浼故意绕道而行。 “秦浼同志。”周红衣叫道。 秦浼脚下一顿,她都刻意避开,怎么还跟她打招呼? “嫂子。”秦浼眼眸含笑,她叫周红衣嫂子,是因自己理亏,其实,她很冤,错认老公,照顾了人家几天,辛苦费她都不敢问周红衣要。 万一周红衣胡搅蛮缠,反过来指控自己觊觎她的老公,居心叵测,届时,她跳进黄河都洗不清。 周红衣拿着铝饭盒,走近秦浼,问道:“找到你丈夫了吗?”: “找到了。”秦浼点头,一言难尽的看着周红衣。 “找到了就好。”周红衣一脸欣慰,随即又关心的问道:“他有责备你吗?” “没有。”秦浼笑着摇头。 “没有就好。”周红衣松口气,手落在秦浼肩膀上。“你丈夫若是责备你,你若是解释不清楚,我去帮你解释,别觉得难为情,没事的,我们都是女人,又都是为人妻,女人何苦为难女人,我们要相互帮助。” “谢谢嫂子,不用麻烦。”秦浼婉言谢绝,不过,周红衣的话还是让她感到心窝里暖烘烘地,有种不打不相识的感觉。 在这个时代,周红衣的表现算是大度,善解人意,这事要是换个胡搅蛮缠的人,只怕没那么容易收场。 “没事,权当我感谢你这几天帮我照顾我丈夫。”周红衣说道。 秦浼汗颜。“嫂子,是我的错,认错人了。” “认错人,是你的失误,你将他照顾得很好,这也是事实。”周红衣笑着说道,她的家教很好,通情达理,但凡她思想扭曲,借机对秦浼不依不饶,即使不能给秦浼造成什么致命伤害,也要秦浼脱一层皮。 认错丈夫,这理由太牵强,试问一下,结婚半年,哪个妻子会不认识自己的丈夫? 话说到这份上,秦浼想了想,说道:“嫂子,你若是真想感谢我这几天帮你照顾你丈夫,适当给点辛苦费,我是不会拒绝的。” 秦浼没想过要辛苦费,谢井郴的钱还没花完,剩下的钱,她也不打算退还,就当辛苦费,当然,如果周红衣执意还想给点,她欣然接受。 跟谁过不去,也别跟钱过不过。 无论在哪个时代,钱都是好东西。 “啊?”周红衣愣住了,给辛苦费,说真的,她没想过,口头感激她毫不吝啬,给钱她舍不得。“秦浼同志,要不这样,你照顾了我丈夫几天,我就照顾你丈夫几天。” 这是舍不得给钱的意思吗?秦浼眼皮一跳,想到解景琛的长相,果断拒绝,笑着说道:“嫂子,别当真,我开玩笑的,这事就这么翻篇了,我们谁也别提了,好不好?” “好。”周红衣顺着台阶下,通情达理是一回事,给钱又是另外一回事。“秦浼同志,你去打饭,我回病房。” “好。”秦浼点头,目送周红衣离开。 秦浼在食堂吃完饭,才端着铝饭盒回病房。 周红衣在喂谢井郴饭,见秦浼回来,对她笑了笑,从谢井郴口中得知,秦浼的丈夫就是同病房的解景琛。 秦浼见解景琛靠坐在病床上,目光闪了闪,这都能坐了? “给。”秦浼将铝饭盒递给解景琛。 解景琛没接,目光幽深,且哀怨地盯着秦浼,她照顾谢井郴,贴心又细心喂饭,现在照顾他,居然让他自己吃,这待遇也太天差地别,解景琛心里不平衡。 见解景琛不接饭盒,秦浼掐着眉心,随口问道:“你伤到哪儿了?” 如果伤到手,她可以考虑喂他。 解景琛的回答却是。“腰。” “腰?”秦浼一脸惊诧,腰这个字很敏感,即便是治愈了,运气极差的人,会有后遗症,这个后遗症,还很严重,影响性福,影响生育子嗣。 秦浼古怪的目光从解景琛的腰际,慢慢往下移,停留在他双腿间,隔着被褥,解景琛都觉察到她的目光炙热而诡异。 瞬间,病房里蔓延出一股暧昧氛围,秦浼思想纯粹,担忧他传宗接代。 “秦浼,你往哪儿看?”解景琛冷声开口,琥珀色的眸子微微眯着,犀利的目光狠狠的射在秦浼的脸上。 第七章 景四陷入回忆 暧昧的气氛瞬间陷入凝滞的冰冷,意识到自己的目光过于唐突,秦浼轻咳一声,白皙的脸颊泛起一层绯红,像只煮熟了的虾子。 “咳咳咳。”秦浼尴尬的咳嗽一声,目光从他双腿间移开,落到解景琛妖孽的脸上。 再次感慨,男人这张脸长得太好看了。 “解景琛,你别误会,我只是担心你会留下后遗症,影响……影响你将来传宗接代。”秦浼解释,声音低不可闻,听力极好的他,听了个真切。 若是寻常人,闻言,只会觉得自尊受到挑衅,恼羞成怒回怼,显然,解景琛不是寻常人,极其不在意的说道:“解家不只我一个儿子,即便是我绝嗣,解家也不会绝户。” 这心胸宽广,这承受能力,这觉悟思想,秦浼佩服,五体投地的那种。 “张嘴。”秦浼妥协,他不自己吃饭,她就体贴入微的喂他。 伤到腰,又不是伤到手,小刘照顾他时,他都能自己吃饭,换成她了,突然就不能自理了,故意的,绝对是故意的。 解景琛愣了愣,神色极为不自然,轻咳一声。“我自己吃。” “好,拿着。”秦浼不勉强,只要他高兴就好,照顾病人,情绪很重要,秦浼主打就是顺从。 接过铝饭盒,解景琛很饿,吃相很优雅,完全没有饿到极致时那种毫无形象的狼吞虎咽,可见解景琛受过极好的家教。 秦浼猜想,解景琛的家庭条件应该不差。 秦浼坐在旁边,托着腮帮子盯着解景琛,相貌真的很重要,解景琛长相好,看着他吃饭很赏心悦目,如果解景琛长得歪瓜裂枣,别说赏心悦目了,不郁闷就不错了。 “喝水。”秦浼见解景琛吃完饭,拿起搪瓷缸递给他。 解景琛眸光微闪,薄唇勾起一抹浅淡的弧度,铝饭盒给秦浼,接过她递来的搪瓷缸,喝了一大口。“钱和票……唔……” 解景琛话还没说完,嘴巴就被秦浼捂住。 解景琛目光一寒,眼神凌厉地盯秦浼。 秦浼迎上解景琛冰冷阴鸷的眼神,眼角警觉地瞄了一眼隔壁病床,挑着眉提醒:“你小声点。” 钱和票,她都不想还。 解景琛将搪瓷缸放到一旁的柜子上,拉下秦浼捂住他嘴巴的小手,她的皮肤很嫩滑,小手更是软弱无骨般。 心口仿佛被撞击了一下,酸软而酥麻,感受到掌心下细腻的肌肤,解景琛的指尖在秦浼的手背上情不自禁摩挲几下。 脑海里浮现出半年前…… “滚。”低沉的嗓音中扬着骇人的气息。 “哼!我是二婚,人却不是二手,解景琛,这点你很清楚,你就等着对我负责。”秦浼语气嚣张狂傲,淡定的穿上衣服。 “秦、浼。”怒火直冲天灵盖,解景琛咬牙切齿,从牙缝里迸出。 谁知,秦浼起猛了,脚绊住解景琛的腿,整个人从床上一头栽倒在地,下一秒眼前一黑。 医院,解景琛坐在病床旁,看着躺在病床上的人儿,幽深的眸光里多了几分沉暗的阴霾。 “咳咳咳。”一道尴尬的咳嗽声响起。 敛起思绪,解景琛抬眸,凝视着站在门口的人。 “景四。”男人看着解景琛的目光复杂中带着几分同情。 “队长。”解景琛叫道。 江队长走进病房,看了一眼躺在病床上的人儿,明知故问:“秦浼同志醒了吗?” “没有。”解景琛脸色颇为阴郁。 “景四啊!秦浼同志是秦五的妹妹,她……咳咳咳,那个,无论出于什么原因,结果是你们……咳咳咳,虽然秦浼同志是二婚,但是,她不是离婚,而是丧偶,品德还是……”昧良心的话,江队长真心说不出口。 解景琛和秦想是他的左右臂,秦浼是秦想的妹妹,她是来部队探亲,秦想执行任务去了,秦浼将解景琛给拿下了,想到秦浼的人品,这段时间的所作所为,江队长也是汗颜。 解景琛眉睫一垂,神色阴霾,冷笑道:“我会负责。” 闻言,江队长松了口气,崭新的结婚证交到解景琛的手中,说道:“给,这是你们的结婚证,明天你要去执行任务,秦浼同志又没醒,你安排一下。” 解景琛看着手中的大红色本本,鄙夷的冷笑。 …… “解景琛,痛。”秦浼呼痛,解景琛大手桎梏着她的手腕,随着他的情绪变化愈加用力,仿佛要捏碎她的骨头。 解景琛猛然惊醒,敛起回忆,看着秦浼,脸上的表情复杂而冷漠,琥珀色的眸子露出一抹难堪的怨意。 “解景琛,放手。”秦浼瞳仁里染上愠怒,再不松手就别怪她不客气。 他是病患,她可以顺从他,却不会任他欺负。 周红衣向他们投来好奇的目光,见两人剑拔弩张,周红衣愣了一下,想要出声,却被谢井郴制止。 解景琛手一松,秦浼立刻抽出自己的手,原本白皙的手腕处被捏出红痕,秦浼幽怨的瞪了解景琛一眼,转动了一下手腕,庆幸没伤到骨头。 解景琛看着她手腕处特别明显的红痕,一抹愧疚之意一闪而过,半年前的秦浼和现在的秦浼,判若两人,解景琛幽深的眼神探究地盯着她。 她真是秦浼吗? “抱歉。”解景琛的声音低不可闻。 “莫名其妙,你的道歉,我不接受。”秦浼傲娇地哼了一声,气愤地拿起铝饭盒出去洗。 什么意思?打了一巴掌赏一颗甜枣吗? 秦浼回到病房,李医生在给谢井郴查检身体,抬头见秦浼,对她说道:“秦浼同志,病人恢复得很好,过几天拆了纱布就不用缠了。” “呵呵。”秦浼尴尬的笑了笑,指着一旁的周红衣,对李医生说道:“李医生,他的情况,你不用跟我说了,他的家属来了,周红衣同志才是谢井郴同志的爱人。” 李医生有些懵,看了看周红衣,古怪的目光落到秦浼身上。“你不是……” “我不是。”秦浼语速极快地打断李医生的话。 李医生神色怔忡一瞬,看着秦浼,疑惑地问:“你照顾他……” 第八章 结婚证为证 “呵呵,我学习雷锋精神。”秦浼再次打断李医生的话。 李医生一脸狐疑,这几天秦浼细心照料谢井郴,他看在眼底,他甚至都怀疑,秦浼是专业的。 “李医生,我是谢井郴的媳妇,我叫周红衣。”周红衣出声说道。 李医生的目光在两人之间游走,他被她们搞糊涂了,心想,到底谁才是谢井郴的媳妇啊? 谢井郴正准备开口解释,解景琛抢先一步。“李医生,我什么时候出院?” 出院? 闻言,秦浼来精神了。 她的想法很简单,解景琛出院后,他走他的阳关大道,她过她的独木桥,不联系,互不干涉。 她要回孙家找解景玲,她对解景玲很依赖,毕竟,她醒来的第一眼见到的人就是解景玲,在这个时代,她只相信解景玲,只想暂时依靠解景玲。 “景四,我建议你多住几天。”李医生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看着解景琛的目光温暖又慈爱。 “李叔,我想回四九城。”解景琛态度坚定。 “唉!”李医生叹口气,抱怨道:“你跟你妈一样犟。” 解景琛冷睨一眼秦浼,态度坚决地说:“李叔,明天我要出院。” “不行。”李医生断然拒绝,想了想,语气严肃又带着几分妥协,说道:“这样,等你媳妇来了,问问你媳妇的意见,她若是同意你出院,我就让你出院。” “媳妇,你同意我出院吗?”解景琛问向一旁沉默不语的秦浼。 李医生风中凌乱,这是什么情况?秦浼到底是谁的媳妇啊? 秦浼呆愣住,感觉解景琛在坑她,她有证据。 她是希望解景琛出院,然后,他们分道扬镳,医生让出院跟自己强烈要求出院,结果完全不同,她没查检解景琛的身体,他是个什么情况,她一无所知,万一他的身体情况不适合出院,他又强烈要求出院,得到她的支持,出了事谁来承担? “那个……我……”秦浼感觉自己的处境很糟糕,有种被架在炭火上烤的觉悟,很想说,你们能不能暂时忽略掉她是解景琛媳妇的事,吸了吸气,说道:“这个事,我做不了决定,也无法发言意见,我到底是不是他的媳妇还待确定。” 甩锅,甩得越远越好。 解景琛唇角扯出腹黑的笑容,一字一顿,无比清晰。“结婚证为证。” 这话怎么这么耳熟啊? 她对周红衣说过。 只要嘴够更,气焰嚣张,小三都能翻身压制原配。 “你把证据拿出来。”秦浼挑衅的看着解景琛。 她不质疑解景琛是她老公的身份,她在赌,解景琛不可能随身携结婚证。 显然,她赌输了,解景琛还真是个反人类的存在,还真随身携带了结婚证。 上面写着,解景琛,男,年龄,秦浼,女,年龄,自愿结婚,经审合于……婚姻法关于结婚的规定,发给此证。 下面是年月日,大红章。 秦浼感慨,这个年代的结婚证非常简单,甚至连结婚照都不用拍。 秦浼把结婚证叠好,还给解景琛,乖巧的说道:“你是一家之主,所有的决策,我都无条件顺从。” 秦浼说得是顺从,而非支持,她不傻,该逃避责任的时候,她就要当缩头乌龟。 在解景琛的坚持下,第二天,出院了。 站在医院门口,秦浼搀扶着解景琛,抬头,凝望着他,担忧的问道:“你能行吗?” 解景琛嗓音清朗道:“能行,你扶着我。” 秦浼很想吐槽,你执意要出院,你倒是自食其力啊! “接下来,你有什么打算?”秦浼问。 解景琛目光微垂,凝着她,思量片刻,回答道:“回四九城。” 回四九城?秦浼挑眉,他还真打算回四九城。 “你现在的身体状况,我建议你先找个住处养精蓄锐。”秦浼说道。 “我的身体,我很清楚,走,去火车站。”解景琛一意孤行,根本不接受建议。 秦浼咬牙,很想骂人,清楚个屁,他若是真清楚就不会坚决出院。 “解景琛,别怪我没提醒你,身体是革命的本钱,你这么糟践自己的身体,日后影响很大,尤其是某方面。”秦浼意有所指的提醒。 秦浼相信,解景琛听懂她话中之意,正常男人,听到她这话,势必会谨慎。 然而,解景琛不是正常男人,根本不听劝。 “去火车站。”解景琛以命令的口吻说道。 “哼!”秦浼冷哼一声,跺了跺脚,愤愤地说道:“不听老人言,吃亏在眼前,有你追悔莫及的时候。” 秦浼肩上挂着斜挎小布包,背上背着解景琛的行李背包,手中拎着她的行李,还要扶着解景琛,在解景琛的任性下,她只能任劳任怨。 到了火车站,秦浼的想法始终如一,将解景琛送上火车,他们就分道扬镳。 排队买票时,解景琛问道:“你的介绍信呢?” 秦浼以为,解景琛买票,顺便把她的票也买了,放下行李,从小布包里拿出介绍信给他。“给。” 排到他们,解景琛将他和秦浼的介绍信递进窗口。“两张到四九城的票。” 闻言,秦浼不淡定了,拽着解景琛的衣袖,急切的开口。“解景琛,我不去四九城。” 解景琛听而不闻,买好票,将两人的介绍信和火车票放进口袋里,整个人毫不客气靠在秦浼身上。“站久了,腰痛,扶我去候车室。” 解景琛一米八,秦浼一米六,解景琛靠在秦浼身上,她招架不住,看着来来往往的行人,秦浼咬牙,硬着头皮吃力的扶解景琛去候车室。 这个时候的候车室很多人,根本找不到坐位,秦浼睨着解景琛,眉目里染上一抹担忧,上火车时人挤人很容易出问题。 秦浼当下决定,对解景琛说道:“走,我们去找工作人员寻求帮助。” 解景琛没拒绝,任由秦浼扶着去找工作人员。 “大姐,我们结婚半年,四个月前,他见义勇为时伤到了腰,我们寻遍名医,诊断结果都不理想,我们还年轻,又还没孩子,这要是……可怎么办啊?”秦浼说得声泪俱下。 第九章 跟我回家 工作人员大姐打量着两人,男俊女美,很养眼的一对小夫妻,男同志脸色苍白,扶着腰的同时还需要借助女同志的力才能站稳,男同志高大,女同志娇小,很吃力的搀扶着他。 秦浼吸了吸鼻,又说道:“还好,皇天不负苦心人,亲戚帮我们打听到,四九城有一个老中医可以治疗他的腰伤,大姐,你看他的情况,我真害怕待会儿上火车的时候被挤,加重腰伤。” 解景琛琥珀色的眸子微闪,凝视着胡说八道的秦浼,在心里不屑的冷哼,博取同情,她太天真了。 瞬间,解景琛被打脸了。 “妹子,你的意思我懂,跟我来。”大姐也是个热心肠的人。 “谢谢大姐,你真是个好人。”秦浼道谢。 “行李给我,我帮你拎,你扶着他。”大姐见秦浼小小的身子,又是背,又是拎,还要扶人,主动帮她拎行李。 “大姐,太感谢了。”秦浼感激涕零,没拒绝大姐的好意,解景琛太不是人了,将她当苦力压榨。 大姐走在前面,秦浼扶着解景琛跟在后面。 “我猜想,大姐会安排你先上火车,解景琛,嘴巴甜点,大姐才会叮嘱火车上的乘务员关照你。”秦浼低声提醒。 解景琛目光一沉,听她的意思,是不跟他一起上火车。“有你在,我不需要乘务员关照。” “我不上火车。”秦浼脱口而出。 “你什么意思?”解景琛停下脚步,脸色一片阴沉,冷眼睨着秦浼。 秦浼也停下,站在解景琛面前,仰面望着他,运了运气。“我不去四九城。” “你不去四九城,你去哪儿?”解景琛冷声质问。 “去哪儿?我能去哪儿?当然是回大庄村。”秦浼回答道,停顿一下,接着又说道:“我要回孙家找姐,接下来,你若是继续每个月支付我在孙家的生活费,我欣然接受,若是不支付了,那也没关系,我自己赚钱,自己支付生活费。” 解景琛被她的话气笑了,她不跟他回四九城,也不回她的娘家,非要回孙家找姐。 解景琛眼神探究地盯着她,质问道:“秦浼,你是不是看上大庄村的哪个男人了?” 秦浼本性,见一个爱一个,只要是她盯上的男人,毫无底线弄到手。 将她丢给大姐半年,以秦浼的性子,不可能安分守己,她是失忆了,好色的性子却不会改变。 秦浼身子一僵,心跳频率加快,不是心虚,而是气愤。 “解景琛,你有病。”秦浼骂道,杏眸里燃起火焰。 解景眼神里透着淡淡的讥讽。“难道不是吗?” 莫须有的罪名扣在她头上,秦浼很恼怒,意外穿越到这个时代,对她的打击很大,颓丧了半年,好不容易说服自己接受现实,开始规划,他就受伤了,她被姐赶鸭子上架来魔都照顾他。 他居然怀疑她在大庄村不守妇道,勾三搭四,太气人了。 身为她名义上的老公,将昏迷的她丢给大姐,对她不管不顾,有什么资格质疑她? 唯一值得表扬,每个月十块钱的生活准时寄到孙家。 秦浼气极反笑,口不择言。“是是是,我岂止是看上大庄村的哪个男人,我在大庄村建了一个后宫,只要是稍有姿色的男人,我都广纳入我的后宫,后宫佳丽三千等着我回去雨露均沾,所以,你走你的阳关大道,我过我的独木桥,就此别过,分道扬镳,没什么重要事,别联系我,再见。” 听着她的气话,解景琛琥珀色的眼眸深深锁定着秦浼,见她气恼的欲取下背包,解景琛抬手,大手按住她的肩,制止她取背包的动作。 “解景琛,把你的手从我肩膀上拿开,否则,我对你不客气。”秦浼冷声威胁。 他可以怀疑她的人品,却不能怀疑她的忠诚。 原主是已婚身份,她接受了原主的身体,自然也接受原主的一切,包括婚姻和家庭,在医院里,她认错了老公,对相貌平平的谢井郴,她都欣然接受,对婚姻,她的态度是绝对忠诚。 解景琛喉结微微滑动,唇角紧紧抿成一条直线,对她的威胁充耳不闻。 大庭广众下,他又是任性的伤患,秦浼自然不会对他出手,运了运气,压抑着满腔怒火,扬起一抹娇媚的笑,继续刺激着解景琛。“解景琛,你若不是受伤,我不得不来魔都照顾你,没准你都要喜当爹了。” 解景琛目光危险的盯着秦浼,紧绷的脸色阴郁着一股寒气,薄唇张张合合,良久才吐出一句话。“孙家不欢迎你,你别回去给我姐添麻烦。” 他没有被她的话刺激得失去理智,反而是转移话题,秦浼眼中的火焰被浇灭一半,眉梢轻挑,脸上露出懒洋洋的笑意。“没有啊,你每个月给孙家十块钱的生活费,我感觉孙家人挺欢迎我。” 孙母对她的照顾,没有一丝敷衍,真心实意。 “是吗?”解景琛浓眉渐渐紧锁起来,幽深的眼眸中折射出讥讽,孙家人是欢迎她吗?孙家人是贪图他每个月给的十块钱。 “是。”秦浼坚定点头。 “错觉。”解景琛满脸不屑,神色傲然。 “解景琛。”秦浼牙痒痒,这男人真的很欠揍。 “你敢说孙家每个人都待见你吗?”解景琛质问,盯着秦浼,似笑非笑,令人捉摸不透,窥探不清。 秦浼不吱声,孙家那个大嫂就不待见她,对她很有意见,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 “跟我回家。”这次解景琛说得是回家,而非回四九城,停顿一下,接着又开口:“孙家父母重男轻女,我姐却只生了个女儿,她在孙家的日子也不好过。” 秦浼再次沉默,她在孙家半年,解景玲在孙家的处境,她心知肚明。 解景玲生孙彤时难产,伤了身体,极难再受孕。 “你多给孙家钱,你姐的公婆估计会善待她。”秦浼不确定的说,孙母贪财,见钱眼开的那种,看在钱的份上,对她照顾有加,会不会看在钱的份上,改变重男轻女的思想,她就不得而知。 第十章 我媳妇,秦浼 解景琛讥笑道:“这是钱的问题吗?我姐是他们村里的赤脚医生,我姐不靠孙家养活,她的公婆根深蒂固的观念,我姐一天没给孙家生儿子,她的公婆就不会善待她,给再多的钱也无济于事。” “儿子,儿子,他们孙家是有皇位要继承吗?重男轻女的思想是糟粕的。”秦浼抓了抓头发,很是恼怒。 解景琛沉默,很是赞同。 “妹子,怎么了?”大姐见两人没跟上,停下脚步,转身看向不远处的两人。 “哦,没事,我们马上来。”秦浼笑脸如花,扶着解景琛追上大姐。 解景琛没唱反调,任由秦浼扶着走,想到她不跟他回四九城,眸色暗淡无光。 大姐将他们安排在休息室,等火车来了就让他们提前上火车,解景琛阴沉着脸,秦浼对大姐千恩万谢。 休息室里只有两人,两人都沉默不语,解景琛的话,秦浼听进心里,此刻正纠结要不要坚持回大庄村找解景玲。 介绍信在解景琛手中,他不把介绍信还给她,她就真的寸步难行。 “解景琛。”秦浼突然开口,解景琛用鼻音浓重地嗯了一声,秦浼眨了眨眼睛,好奇的问:“我们为什么结婚?” 他们结婚与爱情无关,他看她的眼神,对她的态度,与爱情完全不沾边。 解景琛心头一震,呼吸凝滞,显然没预料到秦浼会突如其来问他这个问题。 “你脑海里真一点印象都没残留吗?”解景琛妖孽的脸上,表情异常凝重。 秦浼翻了个白眼,没好气的说道:“我是彻底失忆,不是间接性,或是选择性失忆。” 秦浼能实话实说吗?原主死了,她是从24年穿越而来的一抹灵魂吗? 解景琛低眸,深思熟虑之后,郑重其事的吐出两个字。“责任。” “什么?”秦浼听见了,却不明白。 “我睡了你,娶你是对你负责。”言简意赅又直白,解景琛却没说实话,给她留体面,也是不让自己难堪。“懂吗?” 他们的结合,气愤又难以启齿。 “懂了。”秦浼点头如捣蒜,如此直白,这还听不懂,不是装傻,就是真白痴。 他们结婚,她以为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谁曾想到,他们是先上床,迫于责任,他娶了她,在这个时代,两人但凡有了肌肤之亲,结婚是必然。 原主呢?对他们的婚姻,原主又是什么态度? 秦浼猜想,应该是反抗,否则也不会撞墙自杀,给她的灵魂可趁之机。 秦浼摸了摸头,感觉脑袋留下后遗症,隐隐作痛。 他们之间没有爱情,却上了床,这其中的深意可想而知。 追根究底,只会让彼此难堪,无论解景琛跟原主为何上床,这都不重要,原主死了,这事就随着原主的死翻遍。 对解景琛这个便宜老公,秦浼是满意的,有责任心,更重要的是,颜值高,她不吃亏。 秦浼深吸一口气,做了决定,凝视着解景琛美至入骨的容颜,说道:“解景琛,我跟你回家。” 解景琛嘴角微勾,一抹隐晦的笑意沿着唇瓣开始蔓延。 在大姐的帮助下,秦浼扶着解景琛提前上了火车。 让秦浼意外的是,解景琛买的是卧铺,两张下铺,他腰不好,爬上铺也不现实,她要照顾他,爬上爬下不方便。 秦浼晕火车,躺下了就不想动,整个人虚浮,头晕目眩,根本指望不上她照顾人,没让解景琛照顾她就不错了。 “秦浼,起来,吃饭。”解景琛买了两份饭,叫秦浼起来吃饭。 “我不吃,你自己吃。”秦浼翻了个身,背对着解景琛。 “秦浼。”解景琛眉头一皱。 “我难受,头晕,你别吵我睡觉。”秦浼嘟囔,整个人昏昏沉沉,睡也睡不沉。 “你晕火车?”解景琛问,见过晕车的,极少见晕火车的。 “嗯。”秦浼嗯了一声。 解景琛没执意叫她起来吃饭,自顾自的吃着,偶尔睨一眼秦浼,想到她独自坐了一天一夜的火车,在火车上是怎样煎熬? 姐婆家的条件不好,姐不可能给秦浼买卧铺票,得知他受伤,她愿意去魔都照顾他,解景琛还是很感动。 四九城到了,乘客陆续下火车。 在火车上一天一夜,秦浼滴水未进,整个人虚浮,蓬头垢面,如此狼狈的她,丝毫不损她的容颜,给人一种随性的慵懒美。 “你……”解景琛想提醒她,要不要捯饬捯饬下火车,见她脸色惨白,虚脱的样子,到嘴边的话被他吞了回去。 “什么?”秦浼虚弱的靠着爬梯,眼皮都没抬一下。 “没什么。”解景琛摇头。 秦浼懒懒地斜睨一眼他,嘀咕道:“莫名其妙。” 等人都走了,解景琛和秦浼才下火车。 解景琛没让秦浼拿行李,她只背着自己的斜挎小布包,他伤了腰,拿不动行李,只能寻求工作人员帮忙。 火车站,解景珏等候已久,看到熟悉的身影,激动的挥手,喊道:“四哥。” 解景琛看了解景珏一眼,对一旁帮忙拿行李的工作人员说道:“同志,谢谢你,他是我弟,你把行李给他。” 工作人员笑了笑,加快脚步走向解景珏,将行李交给他便离开。 解景珏望着相互搀扶的两人,一时分辨不出,他们到底谁受伤? 这不是重点,重点是,四哥身边的女同志是谁啊? 大庭广众之下,两人举止亲密,关系一定非同寻常。 两人脸色苍白,明眼一看就知是病患,相互搀扶也正常,若是两个身体健康的人,在这大庭广众下举止亲密,绝对会被指指点点。 “四哥,她是?”解景珏看着头靠在解景琛手臂上的秦浼,给他的第一印象是邋遢。 解景琛瞟了解景珏一眼,低眸,看着秦浼。“我媳妇,秦浼。” “四哥,你真结婚了?”解景珏惊愕,四哥退役回家,直言已结婚,他们问起他的媳妇,他三缄其口。 未见其人,也未听其名,媳妇这个话题,无论谁问,四哥都不愿意深聊,起初,他们是信的,渐渐地他们不信了,认定四哥为了拒绝父母给他安排的结婚对象,才故意说自己已婚。 第十一章 解景琛的妈 “我结婚的事,一开始我就没隐瞒,你这会儿震惊什么?”解景琛挑眉,解景珏的态度,自己活像是个陈世美。 “不是……我……”解景珏急得抓耳挠腮,暗叫不妙,四哥突然将四嫂带回来,又没提前告知,爸妈在家里给四哥安排了一场相亲。 四嫂,相亲对象,两人碰面,想想这画面都觉得尴尬。 秦浼看了解景珏一眼,仰面,凝望着解景琛。“他是?” “解景珏,老五,叫他小五就行。”解景琛简单介绍。 “你好。”秦浼主动打招呼,佩服解景琛父母的生育能力,不过,这个时代的生育力真的很强,只要没有生育问题的家庭,每家每户都生育了很多个孩子。 死亡率也很高,有些生了好几个,甚至十个以上,真正养大的没几个。 “四嫂。”解景珏露出尴尬的笑容。 秦浼疑惑,解景珏见到她,他尴尬个什么劲? “四哥,四嫂,车停在外面。”解景珏提起行李,走在前面带路。 秦浼脑袋昏沉,扶着解景琛跟上,纠结着待会儿怎么坐车,一辆自行车,能坐下他们三人吗? 直到跟着解景珏来到一辆小轿车面前,秦浼震惊不已,猜想解景琛家是啥条件。 在这个时代,家里有一辆自行车都是奢侈,更别说小轿车。 “解景琛。”秦浼目光复杂的凝视着解景琛,在这个敏感的时代,家里条件太优渥,反而不是一件好事。 “我爸厂里的车。”解景琛岂会看不懂她眼中的深意,却惊讶于她的敏感和觉悟。 秦浼松了口气,再次确认道:“确定不是私家车?” “想什么呢?”解景琛曲指,在她额头上轻弹一下。 打开车门,等秦浼上车,确定不是私家车,秦浼安心了,扶着解景琛上车。 “四哥受伤,爸才将他厂里的车借给我开来接四哥,平时这车,爸宝贝得跟媳妇似的,碰都不让人碰。”解景珏抱怨道。 秦浼笑而不语,车和老婆概不外借,这没毛病。 “你爸在什么厂上班?”秦浼随口一问。 “国营机械厂。”解景珏回答。 秦浼眼神一怔,国营机械厂,听解景玲说,解景琛退役后,安排在国营机械厂上班,意味深长地斜睨着解景琛,调侃道:“父子齐心,定将机械厂做强做大。” 解景琛沉默。 “哈哈哈。”解景珏哈哈大笑,一边开车,一边说道:“四嫂,你这话要是被我爸听见,做梦都要笑醒。” “有这么夸张吗?”秦浼不信,见解景珏点头如捣蒜,问道:“你爸是什么职位?” “厂长。”解景珏回答。 “……”秦浼。 富二代,妥妥的富二代。 “你们家庭条件这么好,姐为什么嫁到农村?离家还那么远。”秦浼好奇的问,孙父虽是支村,可她真心觉得孙家高攀不上解家,孙得宝配不上解景玲。 “我姐是知青。”解景珏满不在乎的说道。 “……”秦浼。 好,她居然忘了这个时代知青的身份,女知青们的命运,要么嫁给村里人,断了回城的念想,要么把握机遇回城,要么就坚持到知青返城的政策下来。 可惜,现在的知青们,如何得知坚持到最后会有返城的政策,他们只会为了少得可怜的名额而绞尽脑汁,破罐子破摔明争暗斗争夺返城的名额。 四九城,柳树胡同,三号四合院。 秦浼震惊、错愕,解景琛的家是四合院,而不是大杂院。 这个时代的四合院不值钱,在二十一世纪老值钱了。 “解景琛,你确定这是你家?”秦浼难以置信的问道。 “走。”解景琛一手扶着腰,一手拉着秦浼进去。 解景珏将解景琛的行李包甩到背上,手里拎着秦浼的行李,快步越过两人,高声喊道:“爸妈,我把四哥和四嫂接回来了。” 四嫂两个字,他还特意加重了音,提醒着屋内的人。 解景珏话音未落,一抹身影如闪电般地从屋子里冲出来,秦浼还没反应过来,被一股大力推开,脚下一个踉跄,扭头就见解景琛和那人紧紧的拥抱在一起。 女人穿着素雅旗袍,打扮时尚,五官美艳,气质优雅,典型的气质美人。 秦浼站在一边,仔细打量着女人,年龄约莫三十左右,她和解景琛的五官很相似,秦浼猜想,女人应该是解景琛的另一个姐。 大概是在城里生活,保养得极佳,看起来比生活在农村的解景玲年轻很多。 秦浼感慨,农村的生活,如一把杀猪刀,刀刀催人老。 “四儿,伤哪儿了?严不严重啊?快让我看看。”女人放开解景琛,眼眶泛红,溢满担忧。“你爸也真是的,你才进厂几天,居然就安排你去魔都出差,气死我了,老天保佑你伤得不重,但凡你受到重伤,我绝对饶不了你爸。” 受伤的事,解景琛只告诉了解景玲,出院之前,他才把受伤的事告诉了爸,因为他出差受伤,爸才让解景珏开车去接他。 “妈,别担忧,小伤而已。”解景琛笑着说道。 妈?秦浼目瞪口呆,只觉得头上天雷滚滚。 是她听错了,还是解景琛叫错了?眼前这个女人,怎么看都像是解景琛的姐,而非妈。 如果她是解景琛的妈,那么,她也是解景玲的妈,可能吗?看她的样子比解景玲还年轻。 说是亲妈,她是一点儿也不信,后妈还差不多。 “小伤也是伤,伤哪儿了?我给你检查一下。”解母是医生,职业病犯了,不给他检查一下,她不放心。 “不用,我真没事。”解景琛不敢说实话,他如果告诉她,伤了腰,他敢保证,她一定会带他去医院。 “我是医生。”解母提醒,说着就要掀起他身上的衣服。 “妈妈妈。”解景琛赶忙阻止,握住解母的双手。“妈,我坐了一天一夜的火车,在火车上又没吃什么东西,我现在又饿又累。” “真没事?”解母还是不放心,饿和累都没有儿子的身体健康重要。 第十二章 您的儿媳妇 “真没事,我保证。”解景琛说道。 得到他的保证,解母悬着的一颗心才落下,拉着儿子进屋。 秦浼翻了个白眼,解景琛是强行出院,从医院离开直奔火车站,买票回四九城,在火车上一天一夜,根本没休息好,他能保证什么? 没见解父出来迎接,解景琛忍不住问:“妈,我爸呢?” “别提了,厂里有事,他去厂里了,不管他,在他心中,机械厂永远排第一位。”解母抱怨,说好今天儿子回来,他们请假在家里等儿子,她还特意安排同事来家里跟儿子相亲,厂里的人来家里叫他,就去厂里了。 解景琛不语,父亲热爱工作,他不发表意见。 秦浼被彻底忽略了,解景琛没介绍她,解母当她不存在,看着两母子朝堂屋走去,秦浼犹豫着,她是默不作声地跟上,还是生气地转身离开呢? 正在她陷入纠结时,解景珏放好行李,从解景琛的屋子里出来,见秦浼站在门口当门神,低声问:“四嫂,怎么不进屋?” 秦浼尴尬的笑了笑,是她不进屋吗?别说热情欢迎她,搭都不搭理她。 秦浼打量着眼前的四合院,数了一下,有十间屋子,院子很大,院中一棵大树,院子里打扫得很干净。 钱,秦浼嗅到了金钱的味道。 “四嫂。”解景珏叫道。 “啊!”秦浼回神,尴尬的摸了摸鼻子,掩饰住眼中的贪婪,不为别的,就为这四合院,解景琛的金大腿,她抱定了。 “走,进堂屋。”解景珏说道,爸回厂里了,也没见妈的那个同事,猜想今天妈没安排同事来家里跟四哥相亲。 “喔,好。”秦浼点头,跟在解景珏身后。 踏进门槛儿,解景珏傻眼了。 “主任。”一道娇滴滴的声音响起。 “四儿,她是我的同事,叫苏宛儿,二十一岁,年纪轻轻就毕业于医科大,擅长外科手术,宛儿,他就是我常跟你说起的儿子,解景琛,二十五岁,我们家老四,几个月前退役,现在在机械厂上班,你叫他景四就行。”解母笑容满面的说道。 “景四。”苏宛儿站起身,看着解景琛,美丽的容颜上染上一抹娇羞。 看到解景琛本人,苏宛儿觉得,解母对这个儿子的形容是一点儿也没夸张,解景琛的长相太符合她的择偶标准,她对眼前这个俊美的男人很满意。 解景琛沉默,眼瞳幽暗的凝视着自己的母亲,一股不受控的情绪在胸腔里翻涌。 他不傻,清楚的知道母亲在唱哪出戏。 解母美丽的脸上溢满温柔的微笑,直接问道:“宛儿,你对我儿子满意吗?” “满意。”苏宛儿脱口而出,意识到自己说了什么,脸颊泛红,害羞的低下头。 “呵呵。”解母乐得笑出声,打趣地道:“害羞什么?你们男未婚,女未嫁,彼此的年龄又合适,对彼此又满意,宛儿,我很高兴,你没嫌弃我儿子,宛儿,你放心,只要你嫁给我儿子,我保证会善待你,将你当成我的亲生女儿般宠爱。” 解景珏抚额,还真安排了相亲,偷偷瞟向身后的秦浼,见她坦然自若,一副置身事外看好演的样子,完全没因母亲给四哥安排相亲而恼怒。 他都提前提醒,四哥和四嫂回来了,妈是只听到四哥两字,没听到四嫂两字,还是故意忽略掉四嫂两个字,一意孤行将相亲进行到底? 对眼前这个冻龄婆婆,秦浼很是无语,她不吱声,冷眼旁观,是想看看解景琛的态度。 “妈。”低沉的声音里带着几分警告,解景琛头痛,抬手捏了捏眉心。 无视儿子的警告,解母上前一步,拉着苏宛儿的手,和蔼可亲的问:“宛儿,什么时候安排你父母跟我们见面?” 秦浼微眯着双眸,目光犀利的落在解景琛脸上,解母想要速战速决,一步到位,看他的样子还挺想要配合。 她原本的计划,回大庄村找解景玲,是他说服她跟着他回四九城,居然当着她的面,配合他母亲为他安排的相亲,真当她是死人吗? 苏宛儿这次矜持了,没有急着表明态度,娇羞的凝望着解景琛,寻求他的意见,解母见状,对苏宛儿更满意了。 “妈,我说过,我结婚了。”解景琛低沉的嗓音里蕴含着隐忍的不悦,退役回家,他就表明了已婚的身份,对母亲安排他跟苏宛儿相亲,很是恼怒。 闻言,苏宛儿浑身一僵,瞳仁一缩,质疑的目光锁定在解母身上。 解母脸色瞬间煞白,表情都裂开了,怒道:“你胡说八道什么?你什么时候结婚了?解景琛,我是你妈,你有没有结婚,我还不清楚吗?你反感我安排的相亲,你就直说,宛儿的条件那么好,想娶她的男人多如过江之鲫,如果不是我,轮得到你跟她相亲吗?结婚?哼!你说结婚了就结婚了吗?少找这么蹩脚的理由搪塞我,你若是真结婚了,怎么不把你媳妇带回来?” 解景琛脸色微沉,看向站在解景珏身后的秦浼,提高嗓音。“秦浼,进来。” 被点名了,秦浼无法继续当观众,深吸一口气,迈步跨过门槛儿,大大方方地站在解景琛身边。 此刻的秦浼与苏宛儿相比,秦浼是邋遢的,坐了一天一夜的火车,又是滴水未进,看什么东西都在晃动。 解母漂亮的手指,指着秦浼。“她是谁?” 有苏宛儿这个例子在,秦浼给解母的印象,很糟糕,邋遢、不修边幅,不过,秦浼这张脸,还是让解母感到惊艳。 她要是会打扮自己,不那么邋里邋遢,绝对是惊世绝艳的美人。 “我媳妇,您的儿媳妇。”为了证明他的话,解景琛长臂一伸,揽过秦浼的腰,将她搂在怀中。 秦浼浑身一激灵,紧绷着身子,她搀扶着解景琛时,他将身体的重量全压在她身上,差点儿把娇小玲珑的她压垮,此刻被他亲密的搂在怀中,嗅着属于他特有的气味,又当着他母亲的面,现场气氛诡异,令她头皮发麻,浑身别扭。 第十三章 媳妇,叫人 解母气得说不出一句话,没提前与儿子商量安排他和苏宛儿相亲的事,是她的错,他是说过结婚的事,退役几个月,又进机械厂上班,也没见他把儿媳妇领回家,他们认定,他结婚是假。 谁曾想到,他结婚居然是真的。 面对苏宛儿质疑和受伤的目光,解母愧疚又难堪。 “媳妇,叫人。”解景琛还嫌场面不够尴尬。 秦浼不理睬,当解景琛在放屁,谁知解景琛在她的腰上捏了一把,秦浼怒了,碍于在场的众人,她忍了。 “媳妇,快叫人。”解景琛催促,他也执着,秦浼越不叫人,他非逼着她叫人。 秦浼妥协,好女不跟恶男斗,朝解母露齿一笑,一副乖巧的样子。“阿姨好。” “瞎叫什么呢?我们都领证半年了,也有夫妻之实,该叫妈,还用我提醒你吗?”解景琛沉着脸训斥。 秦浼很冤,无论是领证,还是夫妻之实,通通不是她,而是原主,她醒来已经在大庄村了。 半年前?解母一愣,半年前,解景琛还没退役。 秦浼皮笑肉不笑,狠狠的剜解景琛一眼,改口叫道:“妈。” 解母没应声,有苏宛儿在场,她不能给予回应。 在苏宛儿面前,她将儿子吹得天花乱坠,好不容易说服苏宛儿同意来家里跟儿子相亲,没想到儿子居然将儿媳妇领回家。 他们结婚半年,她能痛骂儿子吗?她能嫌弃儿媳妇吗?儿子结婚的事,一开始他就没有隐瞒,是他们几个月没见到儿媳妇,怀疑儿子结婚是假。 “妈,您心心念念的儿媳妇叫您。”解景琛提醒道。 解母瞪自家儿子一眼,她的处境很尴尬,他难道看不出吗? 秦浼很无语的看着解景琛,故意的,他绝对是故意的。 这男人太腹黑了,连自己的亲妈都坑。 “宛儿。”解母看着苏宛儿,担忧又愧疚。 “张主任,你儿子结婚了,为什么骗我来跟他相亲?”苏宛儿质问,正如解母所说,她的条件好,有任性高傲的资本,她爸是医院的副院长,她不怕得罪了解母,解母给她穿小鞋。 “我……”解母语塞,不知如何解释,说她不知情,可她偏偏知情,只是不信儿子结婚了。 “张主任,你不用跟我解释,你只需要跟我爸解释。”苏宛儿这句多少带着威胁的意思。 解母脸色微变,挑了挑眉,问道:“这事你跟副院长说了?” 苏宛儿傲娇的抬头。“婚姻大事,不经过我爸的同意,我能跟着你来你家相亲吗?” 解母哑口无言,这话没毛病。 “你们只是被安排相亲,怎么?你还想一步到位直接结婚吗?你就这般着急把自己嫁出去吗?”秦浼冷不丁的开口。 官大一级压死人,在哪个时代都是铁律。 她算是明白了,婆婆是苏宛儿的领导,苏宛儿的父亲是婆婆的领导,将苏宛儿介绍给自己的儿子,婆婆存的是什么心思? 解景琛低眸,目光审视地凝着怀中人儿,嘴角微勾。 解母忍不住多看了秦浼几眼,秦浼最后一句话无疑不是在挑衅苏宛儿,她并未生气,也未出声制止,面对苏宛儿的威胁,她也很反感。 她连院长都不畏惧,还会惧怕一个副院长吗? “你……”苏宛儿美眸里染上怒意,看着秦浼的眸子里是毫不掩饰的不屑。“你从哪儿跑来的乞丐?” 乞丐?秦浼皱眉,上下打量着自己,衣服和裤子都挺干净,在火车上躺了一天一夜,又滴水未进,整个人晕乎乎,下火车时也没心情打理自己,是有些狼狈,但是,与乞丐应该不挨边。 秦浼杏眸中闪过精光,讥笑道:“解景琛宁愿娶我这个乞丐,也看不上你,可见你连乞丐都不如。” 秦浼恶劣的性子,解景琛是领教过,没理都要狡辩,更何况她还有理,苏宛儿该庆幸秦浼失忆了,若是以前的秦浼,发起疯来,岂是一个苏宛儿招架得住。 解母笑了,越看这个儿媳妇,越是满意。 从苏宛儿利用副院长威胁她,苏宛儿就被她踢出局了,仅存的愧疚也被苏宛儿给挥霍光了,平生解母最痛恨别人威胁。 用威胁逼她就范,简直是自寻死路。 “噗。”站在门槛儿外的解景珏忍不住笑出声。 “你们……”苏宛儿气愤的跺脚,指着四人指控道:“你们欺负我,我要告诉我爸。” 苏宛儿又跺了跺脚,怒气冲天的跑出去。 见苏宛儿走了,秦浼指尖戳了戳解景琛搂着她腰的胳膊。“放开。” 解景琛不仅没松,反而越搂越紧,似笑非笑的看着解母。“妈,您同事走了,您不追出去送送吗?” 解母瞪了自家儿子一眼,没好气的说道:“送什么送?她爸是副院长,我高攀不起。” 解景琛笑而不语。 秦浼斜睨一眼解母神补刀。“前程不是靠牺牲儿子的婚姻换来的,而是靠自身的本领。” 解母看着秦浼,冷傲一笑。“哼!院长我都不放在眼里,更别说区区一个副院长。” 秦浼嘴角一抽,看着骄傲自负的解母,一时间不知该怎样接她的话。 她不了解解母,不作评判。 “解景琛,你再不松手,我的腰就要断了。”秦浼感觉腰都要被他给勒断了,他的腰伤没好彻底,她的腰再受伤,看谁伺候他们。 这是解景琛的家,有人伺候,她呢? 想到解母对苏宛儿的承诺,嫁给解景琛,将她视为亲生女儿般宠爱,无论在哪个时代,婆婆对未过门的儿媳妇几乎都是这般承诺。 婆婆的承诺,有几个婆婆兑现过?儿子和儿媳妇发生矛盾,大多都偏帮自己的儿子。 秦浼不信什么承诺,只相信日久见人心。 解景琛松手,秦浼反应极快,往前一步,动作幅度过大,膝盖一软,整个人跪在地上晕倒了。 解景琛被这突状吓了一跳,急切的叫道:“秦浼。” “她怎么了?”解母也吓得不轻,前一秒还活龙活现的人,下一秒就倒下了,迅速蹲下身体给秦浼检查。 第十四章 我伤了腰 “她晕火车,在火车上一天一夜滴水未进。”解景琛说道。 “那没什么大问题。”解母松了口气,对解景琛说道:“你抱她回屋里休息,等她醒来,让她喝点粥。” 解景琛神情古怪,不动如山,幽深的目光看向解景珏。 解景珏心咯了一下,四哥这目光是啥意思? “我让你抱你媳妇回屋里休息,你看着五儿做什么?”解母将秦浼扶起,让她靠在自己胸前。 解景琛迟疑片刻,才不情不愿的开口:“我伤了腰。” “什么?”解母不淡定了,美眸里瞬间溢满担忧之色,伤了腰,可不是小问题,弄不好还会影响到夫妻之事,影响到夫妻之事就会牵挂到子嗣问题。 “四哥。”解景珏也惊呼一声,怪不得四哥走路总扶着腰。 “五儿,你把你四嫂抱到你四哥的屋里休息,我带你四哥去医院。”解母吩咐道。 “这……”合适吗?解景珏很纠结。 “妈,不用去医院,李叔让我回家休养就行了。”解景琛说谎了,李叔不让他出院,是他执意要出院,李叔拗不过他,才不得不妥协同意他出院。 “李叔?”解母一时没反应过来,突然明白过来。“师兄?” 她怎么忘了,师兄在魔都,师兄的医术她是清楚的,她信不过自己的儿子,却信得过自己的师兄。 “嗯。”解景琛点头,目光有些闪躲。 解母不疑有他,说道:“你李叔都让你出院了,还让你回四九城,那就没什么大问题,但是,四儿,伤了腰,也要注意,你李叔让你回家休养,你就要听他的话,好好在家里休养,别急着回厂里上班,家里不缺你那点工资。” “嗯。”解景琛嗯了一声,没多说什么,说多了只会引起母亲的怀疑。 “你愣着做什么?还不快过来抱起你四嫂。”解母见解景珏站在原地没挪脚,失去耐心的催促。 “四哥。”解景珏看向解景琛,见解景琛点头,他才敢上前将晕厥的秦浼抱起。 解景琛的屋子与解景珏的屋子挨着,解景珏抱着秦浼刚走到院子里,一道怒不可遏的声音响起。 “解景珏。” 闻声,解景珏头皮发麻,暗叫不妙,想将怀中的秦浼丢给身后跟着的解景琛,又考虑到解景琛伤了腰,正因如此,他才代劳。 万一将四嫂丢给四哥,让四哥伤上加伤,妈肯定不会轻饶他。 “爱云。”解景珏硬着头皮转身,见白爱云满脸怒容,急切的解释道:“爱云,别误会……” 白爱云冲到解景珏面前,双眼泛红燃烧着熊熊火焰,歇斯底里的质问。“她是谁?” “她是我的四嫂。”解景珏解释道,求救的目光望向解景琛,催促道:“四哥,我对象误会了,你快解释清楚。” “解景珏,你个花心大萝卜,我们分手。”白爱云脾气火爆,根本不给解景琛开口的机会,抬手狠狠给解景珏一巴掌,接着愤怒跑走。 “爱云,爱云,别走啊,误会,真的是误会,她真是我的四嫂,爱云,四哥,你愣着做什么?快去帮我把我对象给追回来,跟她解释清楚。”解景珏见白爱云跑走,着急不已。 “我腰受伤了。”解景琛提醒,帮小五追人,心有余而力不足。 “又出什么幺蛾子了?”解母从堂屋跑出来,继续说道:“五儿,我好像听到你对象的声音了,她来了吗?人呢?” “妈,我对象误会我了。”解景珏都要急哭了。 解母一愣,随即了然,无所谓的说道:“没事,一会儿你去找她解释清楚就好了。” “妈,您去帮我把她追回来。”解景珏说道。 “你先把你四嫂抱回你四哥的屋里,你自己去追。”解母才不会跑出去帮儿子追对象,这要是传出去,她的脸往哪儿搁。 解景珏不敢耽误,快步朝解景琛的屋里走去,粗鲁的将秦浼丢到床上,转身跑去追自己的对象。 深夜,秦浼醒来,漆黑一团,伸手不见五指,她第一反应,不是晚上,而是……眼睛瞎了。 “啊!”秦浼吓得尖叫出声,随即猛然坐起身。 躺在她身边的解景琛被她惊醒,听见她惊恐的尖叫声,担忧的问道:“怎么了?” “解景琛,我看不见了,我的眼睛瞎了。”秦浼焦急的声音里带着哭腔。 解景琛默了,压抑着想将她踹下床的冲动,扶着腰小心翼翼坐起身,伸手去拉电灯线,灯亮了。 “看见了吗?”解景琛凝着眉看着一脸惊悚的秦浼。 秦浼脸上的表情很精彩,最后剩下尴尬,松了口气,原来不是她的眼睛瞎了,是没开灯,这乌龙闹得。 秦浼尴尬地摸了摸鼻子,梗着脖子辩解道:“人在陌生的环境下,又处于黑暗中,判断失误,这很正常。” 解景琛没反驳她的话,也没嘲笑她,问道:“饿吗?” “饿。”秦浼点头,她都两天没吃东西了,不饿才怪。 在火车上,整个人昏昏沉沉,胃里翻腾,别说饭菜,她连水都不想喝一口,下了火车,又昏睡了这么久,饥饿感很强烈。 “厨房里有粥,热一下就能吃。”解景琛说道,想了想,又补一句。“妈特意给你熬的。” 秦浼一愣,眨巴着眼睛看着解景琛,他这是在调和婆媳矛盾吗? 对于那个冻龄婆婆,秦浼心中复杂的滋味说不出道不明,她第一次跟解景琛回家,婆婆就提前安排解景琛和苏宛儿相亲,她跟解景琛之间没有感情,婚姻却是真实的存在,婆婆整这一出,她心里多多少少很不舒服。 若说婆婆是刻意为之,得知她是解景琛的媳妇,婆婆的表现又很无辜。 特意给她熬粥,秦浼还是很感动。 “怎么了?不是饿吗?”解景琛被秦浼盯得有些紧张,至于为什么紧张,自己也说不清楚。 秦浼伸出手,手指戳了戳解景琛的手臂。“你去给我热。” 解景琛蹙眉,像看傻瓜般看了她几秒,喉结滚了下,声音带着一丝暗哑。“我腰痛,需要卧床休息。” 第十五章 你翻乌龟吗 现在知道需要卧床休息了?秦浼白了他一眼,训斥道:“活该,李医生都不让你出院,你非要出院,都不知道你在执着个什么劲儿,出院就出院,找个地方静养几天也行,你偏不听劝,执意要回来,现在出问题了,自找罪受,活该。” 解景琛脸都黑了,却不敢反驳她的话,反驳她一句,她有十句在等着他。 秦浼嘲讽归嘲讽,他的身体健康,她还是很上心,他们是夫妻,无论往后他们过不过夫妻生活,解景琛有个健康的身体,对她没坏处,反之,若是解景琛的身体垮了,干不了重活,反而会成为累赘。 “趴下。”秦浼以命令的口吻说道。 “干嘛?”解景琛眉头一挑。 “我给你扎几针。”秦浼边说边越过解景琛下床,站在床边,打量着屋子。 屋子大约十几平米,三个斗柜,两把椅子,一个四扇门立柜,一个书桌,上面整齐的摆放着很多书籍,床头还摆放了个梳妆台,梳妆台是崭新的,看样子是新买的,她的斜挎小布包放在梳妆台上,秦浼从小布包里拿出装着银针的小盒子。 转头,见解景琛没配合,秦浼黛眉一蹙,声音冷凝。“趴下。” 解景琛听而不闻,带着审视的目光紧紧地盯着她。 秦浼落坐在床边,耐着性子,语气温和。“你在担心什么?相信我,我是专业的。” “不是业余爱好吗?”解景琛问,他只见过她用过一次针灸,谢井郴因痛睡不安稳,她几针下去,谢井郴就安静了,陷入沉睡,她的解释是,把人给扎晕了。 他打趣,让她也给他扎一针,她拒绝了,之后就没见她扎过针。 秦浼眉头紧皱,这是在质疑她的针灸术。 见解景琛看着自己的目光,像是审视,又像是揣度。 秦浼深吸一口气,看在四合院的份上,看在未来他不成为她的累赘的份上,原谅他对她的怀疑。“就算是业余爱好者,久而久之也能练就成炉火纯青的境界。” 解景琛嘴角一抽,炉火纯青?她还真敢夸下海口。“你跟谁学的针灸?” 爷爷两个字,秦浼差点儿就脱口而出,到了嘴边硬被她强行刹车改成了。“你姐。” 解景玲是赤脚医生,会针灸应该很正常,何况,她那个冻龄婆婆就是医生,传授长女医术也说得通。 秦浼疑惑啊!婆婆看起来比大姑姐还年轻,她是怎么生的大姑姐? 婆婆是过度保养,大姑姐是优雅老去,如果让她选,她会选过度保养。 “我姐?”解景琛幽深的目光复杂的变幻几许,在秦浼童叟无欺的表情下,渐渐趋于平静。 大姐是懂点医术,却不怎么精通,勉强在村里当赤脚医生,治一些普通的感冒,跌打损伤还行,稍微严重点的病症,大姐就束手无策,只能去公社医院。 至于针灸,他敢保证,大姐不会。 失忆前的秦浼也不会,秦想总在他面前抱怨,秦浼从小就不学无术,秦家条件很好,秦浼却不愿意去上学,成了扫盲班的漏网之鱼。 对于秦浼,秦家人是溺爱,宠得她无法无天,随着长大,做事越来越荒唐,秦家人才意识到,他们把秦浼给宠废了。 追悔莫及,却又无济于事,没有补救的办法,只能咬牙继续宠。 “你信不过我,应该信得过你姐。”秦浼以为自己很聪明,关键时刻把解景玲拉出来顶事。 解景琛眼神颇为纠结地盯着她,他连他姐都信不过。 “解景琛,信任,人与人之间的信任,你懂吗?我们是夫妻,我坑害谁,也不会坑害你,夫妻一体,一荣俱荣,一损俱损,这个道理我还是懂的。”秦浼游说道。 解景琛面无表情地挑了下眼尾,她越是这么说,他越是不敢尝试,他们没有培养出情深似海的感情,也没有建立出坚不可摧的信任,让他甘愿当她的小白鼠,绝对不可能。 “放心,我还指望着你养我,不会冒着守寡的风险坑害你。”这话秦浼说得很直白,见解景琛不为所动,秦浼失去耐心了,脸色一变,怒道:“解景琛,你是自愿趴下,还是被迫趴下?” “被迫?”解景琛想知道她口中的“被迫”是什么意思?她还想对他用强吗?简直笑话,半年前,看在秦想的份上,他对她没有防备,才着了她的道,这次他对她有防备,还能着她的道吗? 秦浼打开盒子,从里面捻起一根银针,在解景琛眼前晃了晃,笑得跟小狐狸似的。“相信我,我保证能将你一针撂倒。” 解景琛薄唇紧抿,额角青筋直跳,深邃的眼底酝酿着狂风暴雨即将到来的危险。 “算了,强摘的瓜不甜,不勉强你。”秦浼话音未落,眼中闪烁着诡诈的精光,提高嗓门儿喊。“妈,解景琛腰……” “痛”字还没喊出口,解景琛快速将她的嘴巴给捂住,秦浼睁着一双无辜的大眼睛望着恼怒的解景琛。 “秦、浼。”解景琛一字一顿从牙缝里迸出,幽深的眼神里满是威胁,脑子里处于崩溃边缘的弦也断了。 “趴不趴?”被捂住嘴,秦浼口齿不清,她才不惧怕解景琛的威胁。 婆婆不仅仅能拿捏儿媳妇,还能掌控听话的儿子。 解景琛妥协,咬牙切齿,从牙缝里迸出两个字。“我趴。” “这就对了。”秦浼完胜,露出得意洋洋的笑靥。 小样儿,还治不了他。 伤到了腰,冻龄婆婆很谨慎,只要她哭喊着,解景琛腰痛,她敢保证,冻龄婆婆绝对会不顾他的意愿,强行将他送去医院,安排他住院。 解景琛放开她的嘴巴,很是恼怒,再次被秦浼拿捏,这种感觉很不爽。 秦浼见他磨磨蹭蹭,催促道:“快趴下,我很饿,扎完了,我好吃饭。” “我腰痛,动不了。”解景琛腰是隐隐作痛,却能忍,根本不像他说的那么夸张,动不了。 “我帮你。”秦浼不去辩他话的真假,扶着解景琛躺下,然后用力一翻。 “啊!”一阵剧痛侵吞着解景琛,让他忍不住惨叫一声,怒斥道:“你翻乌龟吗?” 第十六章 烧洗澡水 秦浼不搭理他,掀起他的衣服,捻着银针往他腰间的穴位扎,数枚银针入穴,解景琛只觉剧痛慢慢减轻,最后不痛了。 解景琛暗想,秦浼还真有两把刷子。 半小时后,秦浼收起银针,见解景琛还保持趴着的动作,眉头一皱。“我饿,去给我热粥。” “自己去,我动不了。”解景琛拒绝,闭上双眸,抱着枕头趴着,完全没有想动一下的意思。 秦浼想发火,她给他针灸,他给她热粥,很合理的安排,谁也不占谁的便宜。 “解景琛。”秦浼咬牙切齿瞪着他。“我不会。” “不会可以学。”解景琛睁开眼睛,冷睨她一眼。 秦浼不会做饭,他信,秦家所有人都宠着她,十指不沾阳春水,没让她做饭,只是热饭,生火总该会,烧火又没什么技术含量。 “就算是学也要有人教啊!我愚蠢,没有自学成才的本领。”秦浼揉了揉疼痛的膝盖骨,晕倒前她记得自己是双膝跪地,膝盖骨留下后遗症了。 “你去叫我妈教你。”解景琛话音未落,重新闭上双眸,腰已经没那么疼了,不影响他下床,去厨房给秦浼热粥,他不愿意,并非什么君子远庖厨,而是单纯的不愿意。 秦浼咬牙,夜深人静让她去惊动婆婆,有这个心也没这个胆,婆媳本就难相处,为了一己之私去打扰公婆睡觉,婆媳的隐患就此埋下。 “厨房在哪个方位?”秦浼妥协,决定自食其力。 以前家里有保姆,一日三餐安排得明明白白,穿越到这里,孙母看在解景琛十块钱一个月的生活费上,一日三餐也安排得妥当,去魔都照顾……他,一日三餐去医院的食堂买,若非饿极了,她宁愿少吃一顿,也不会自己动手。 虽说自己动手丰衣足食,可她是真不会。 “堂屋左边。”解景琛没睁眼。 “……”秦浼,堂屋在哪个方位她都忘了。 算了,不指望从解景琛口中得到有价值的信息,人生地不熟,又黑灯瞎火,他说得清楚,她听不明白。 秦浼起身,朝门口走去,借着屋子里的灯光,秦浼勉强能看清楚院子内,站在院中的树下,双手环胸,这么多间屋子,只有解景琛的屋内亮了灯,她还真判断不出,哪间是厨房。 最终,秦浼放弃了,反正都饿了这么久了,多饿几个小时又不会饿死。 秦浼回到屋里,关上门,爬上床,解景琛躺在外面,秦浼躺里面,越过解景琛时,秦浼忍无可忍,在他的小腿上踩了一脚。 “秦浼。”解景琛睁开眼睛,怒瞪着她。 “抱歉,我不是故意的。”秦浼说着抱歉的话,脸上的表情却是一副我就是故意的样子。 解景琛挑眉,见秦浼躺下,抱着被子一滚,背对着他,被子也被她卷走。 凉意袭来,解景琛很无奈,揉搓着眉心,低声问:“你不是饿吗?” “饱了。”秦浼语气很不友善,抱着被子转身,两人面对面,秦浼盯着解景琛这张妖孽的脸,又补了一句。“刚刚出去喝西北风喝饱了。” “喝西北风?”解景琛低沉的嗓音弥漫着一丝无力,一抹笑意却沿着唇瓣开始蔓延。 “是啊,味道好极了,你要不要也出去尝一尝?”秦浼一本正经的说,脸上那无辜的表情,霎是惹人怜爱。 “你没找到厨房。”解景琛不是问,而是肯定。 秦浼默认,抱着被子一滚,又给解景琛看她的背影。 解景琛妥协,起身,穿上鞋和外套,睨了秦浼的后背一眼,转身迈步离开屋子。 听着渐行渐远的脚步声,秦浼抱着被子坐起身,自我反省是不是太过分了。 解景琛没受伤,她还能心安理得接受,可解景琛是伤患,按理说,是她照顾他,而不是他照顾她。 羞惭又心虚,秦浼揭开被子下床。 厨房的电灯亮了,秦浼迈步,站在厨房门口,看着一手扶腰,一手往锅里加水的解景琛,顿时,羞惭地有些无地自容。 “我来。”秦浼走进厨房。 解景琛一愣,将水瓢放到灶台上,退后一步,扶着腰站在一边,嘴角扬起一抹微不可察的弧度。 还真让她来,秦浼硬着头皮上前,拿起水瓢,目光落到一旁的水缸上,好家伙,这是用一块完整的石头掏成的水缸,孙家也是这样的水缸,只是比这个水缸小很多。 秦浼舀了一瓢水倒进锅,直到舀第四瓢,解景琛忍不住出声。“你是热粥,还是烧洗漱水?” 秦浼盯着解景琛,一脸认真的问道:“水多了吗?” “你说呢?”解景琛反问,秦浼是厨房白痴,白痴成她这样,也是极少见。 偏偏她还一脸认真的样子。 秦浼想了想,又舀了几瓢倒进锅里。“两三天没洗澡了,浑身难受,都有味儿了,是该洗个澡。” 解景琛如星子般深邃的眼眸,露出一抹不自然之色,他感觉秦浼在内涵自己,她只是两三天没洗澡,而他近半个月没洗澡了。 她很爱干净,即使是在医院,她都会想方设法洗澡,而他呢?小刘照顾他时,他不好意思麻烦小刘帮他擦身子,轮到她了,虽说他们是夫妻,可他们毕竟不熟悉,尤其是她,失忆了将他忘了个干净,他也不好意思跟她提帮他擦身子的要求。 回到家里,他提了,妈不让。 “多加点水。”解景琛说道。 “你想洗?”秦浼问,见解景琛点头,秦浼眉心一拧,脱口而出。“谁帮你洗?” 解景琛脸都黑了,提醒道:“我是伤了腰,不是残废了,你只需要帮我把水桶提进厕所里。” 秦浼又往锅里加了好几瓢,大半锅水烧烫点,兑半桶凉水够两人洗澡。 大半夜在厨房折腾烧水,属实有些让人遐想。 盖上锅盖,两人开始大眼瞪小眼,秦浼开口。“烧火啊!” “我伤了腰。”解景琛言下之意,让秦浼烧。 “我不会。”秦浼摊了摊手,她是真不会,孙家烧得是柴火,解家烧得是煤炭,柴火都不会,更别说煤炭。 第十七章 试水温 解景琛认命的去烧火,火,开不得玩笑,如果执意让秦浼烧火,他不怀疑她会将厨房给烧了。 前面大锅烧水,后面小锅热粥。 水烧烫了,在烧开之前,秦浼不让解景琛烧了。 “别烧开,烧开了水里会有很多东西。”秦浼说道。 解景琛没准备要烧开,一直控制着火,听秦浼这么说,目露诧异之色,讽刺道:“你不是什么也不会吗?” “我是不会,却不代表我不懂。”秦浼挺了挺胸,下一秒就漏气了。“你姐告诉我的。” 在孙家时,孙母每次都是先炒菜后烧洗澡水,锅看似洗干净了,实则并没有,烧的洗澡水真是一言难尽。 洗澡的时候,看着洗澡水里飘浮的东西,她是真心不想洗。 说起来也奇怪,孙母炒菜时舍不得放油,烧的洗澡水上却飘着油。 解景琛琥珀色的眸子微闪,心底暗暗浮动着一丝复杂的情绪,瞬间压制住,声线低沉清冷。“你先喝粥。” 秦浼揭开后锅的锅盖,伸手就去拿粥碗,指尖碰到粥碗,被烫了,猛的抽回手。 “啊!”秦浼惨叫一声,处理烫伤,她的速度极快,反应也迅速,手伸进水缸里降温。 她这波操作整得解景琛硬是没反应过来,并非惋惜那半缸水,而是惊讶她的反应速度。 说她聪明,她敢赤手空拳去拿锅里的碗,说她傻,烫到了,没像傻瓜一般惨叫着原地转圈,知道将手伸进水缸里。 “四嫂,你怎么在水缸里洗手?”解景珏一脸疑惑的看着秦浼,水缸里的水是饮用水,她居然在里面洗手。 “我……”秦浼尴尬又羞惭,提倡节约用水,半缸水被她毁了。“呵呵,你四哥要洗澡,我帮他试一下水温。” “什么?我四哥要在水缸里洗澡。”解景珏一脸惊悚的看着坐在灶前烧火的解景琛。 解景琛嘴角一抽,一脸黑线,尤其是解景珏用眼神谴责他这种行为,顿时无语。 “不是,你误会了,我是想试试缸里水的凉度,好兑锅里的烫水……”秦浼感觉越描越黑,以解景珏的脑回路,估计会以为解景琛会在锅里洗澡,索性不解释了,用行动证明。 见旁边的空桶,秦浼拿起水瓢舀了瓢水倒进桶里,洗了洗桶,将锅里的水舀进桶里,又舀了几瓢缸里的凉水,试了试水温,她觉得可以了。 “你四哥要洗澡,你帮他把桶提到厕所里。”秦浼说道。 “哦,好。”解景珏上前,提起水桶朝厕所走去,忍不住低声抱怨。“都受伤了,大半夜不睡觉,要洗澡,真能折腾,四嫂也是好脾气,这也能顺着四哥。” 对象误会他,闹着跟他分手,心情不佳,影响到睡眠,听到动静就起床出来察看。 秦浼惭愧,不是解景琛折腾,而是她折腾,还连累了解景琛。 解景琛整个人身上笼罩着凛冽的阴郁气息,琥珀色的眸子里也涌动着沁人心脾的寒意,让人背脊发凉。 “那个……你五弟……” “扶我起来。”解景琛冷着脸打断秦浼的话。 “好。”秦浼不敢怠慢,上前将解景琛扶起。 解景琛在离开厨房之前,将碗从小锅里端出来,放到灶台上,还不忘叮嘱。“小心烫。” “知道了,知道了,我又不是三岁小孩,你快去厕所里洗澡,等你洗好,我还要洗。”秦浼不耐烦的催促。 “刚刚谁被烫着了?”解景琛问。 “那是意外,是我大意了。”秦浼低眸,看了一眼烫红的指尖,还好她反应速度,不然就烫起泡了。 解景琛没再说什么,迈步走出厨房。 目送解景琛的身影离开,直到消失在她的视线内,秦浼才敛起眸光,落到灶台上的那碗粥上,感触颇深,很普通的一碗白粥,在这个物质匮乏的时代,对很多家庭来说一碗白粥都是奢侈。 厕所内,解景珏没急着离开,双手抱胸,斜靠在门框边,等着解景琛。 解景琛先回屋里拿干净衣裤,来到厕所,解景珏见他扶着腰姗姗来迟,没忍住笑出声。 “四哥,你这腰伤得真不是时候。”解景珏意味深长的调侃。 解景琛紧绷的脸色阴郁着一股寒气,景五胆敢调侃他,别怪他踩景五的尾巴。“你对象呢?跟她解释清楚了吗?” 解景珏脸色一沉,原本就不美丽的心情愈加恶劣,语气张狂嚣张。“她误会了,无论我怎么解释,她都不信,解释一遍不信,我就解释两遍,还不信,我就解释三遍,依旧不信,我不解释了,爱咋咋地,分手就分手,三脚的虾蟆无寻处,两脚婆娘有万千。” “有脾气你们这次分手就分彻底。”解景琛手搭在解景珏肩膀上,退役回家,短短几个月,景五跟他那个对象,分分合合的次数,他都记不清了。 三天两头因一些鸡毛蒜皮的小事就闹分手,坚持不了两天,两人又复合,如胶似漆,他们不腻,他都烦了,爸妈也不管,由着他们闹腾。 他还真不敢拍着胸膛保证,只要对象给他台阶下,他就屁颠屁颠下,毫无原则,解景珏摸了摸鼻子,转移话题。“四哥,我去帮你试一下水温。” 解景琛冷哼一声。 不试不知道,一试吓一跳,解景珏掠眸诧异的眼神盯着解景琛,不可置信。 “这水温?四嫂是养鱼吗?”解景珏停顿一下,接着又开口。“这才初春,又是深夜,这水温洗澡,不感冒才怪。” 解景琛沉默不语,琥珀色的眼眸凝视着厨房。 “四哥,在魔都时,四嫂在医院都是怎么照顾你的?”解景珏问道,仅凭洗澡水温不能武断认定四嫂不会照顾人,却能武断认定,四嫂对四哥不够细心,但凡对一个人上心,也不会犯这种低级的错。 解景琛保持缄默,他能实话实说吗?秦浼失忆了,认错丈夫,拿着他的钱,照顾另一个男人一个星期,却只照顾了他一天,他就执意出院。 说秦浼不会照顾人,见她照顾谢井郴时挺周道,说她会照顾人,照顾他时就很敷衍。 第十八章 我不会偷窥他洗漱 解景珏不傻,从解景琛一言难尽的表情中看出端倪,狐疑的问道:“四哥,四嫂爱你吗?” 爱,他们之间有爱吗?解景琛都不怀疑,秦浼对他下药,不是因为爱,而是占有欲,变态的征服欲。 而他呢?出于一个男人对一个女人的责任,仅此而已。 解景琛眼神中折射出几丝不耐烦,揉了揉眉心,催促道:“去提一桶热水。” 他是伤患,腰痛,强行给他扎几针就让他去给她热粥,若是因此生病了,她会守在床前照顾他吗? 解景珏不敢耽误,来到厨房,秦浼已经吃完粥,正准备要洗碗,一见解景珏,挑了挑眉,不解的问道:“怎么了?” “水太凉。”解景珏回答,提起一旁的桶,舀了半桶烫水提到厕所。 “凉?”秦浼挑眉,她试了水温,温度很适合,考虑到解景琛是伤患,比她洗的水温稍微热点。 大半锅水少了一半,秦浼一时没察觉,锅里的水已经沸腾了,等她反应过来,准备往锅里加凉水已经晚了。 “糟糕。”秦浼一阵懊恼,同时发现,锅里的水除了烧开后的沉淀物,并没有飘浮着油,或是其他东西。 所以说,孙母是真的没把锅洗干净。 秦浼洗好碗,走出厨房,听到厕所内传来解景珏的声音。 “四哥,你确定不需要我帮你洗澡?”解景珏问道。 “谢谢,确定不需要。”解景琛的声音很不耐烦。 “要不我叫四嫂进来帮你洗澡?”解景珏又问道。 “滚。”解景琛低吼一声,吓得解景珏逃难似的离开厕所。 四目相视,两人都一愣,秦浼率先开口,指了指厨房内。“缸里的水……” “放心,我不会告诉我妈。”解景珏打断秦浼的话。 秦浼蹙起眉,嘴角一抽,她是这个意思吗? “不是,我的意思是,我把缸洗了,放满了水。”秦浼说道,令她不解的是,明明有水龙头,为什么还要放一口缸来装水呢? “哦,我知道了,四嫂,放心,我不会把你在缸里洗手的事告诉其他人。”解景珏保证道。 “我不是在缸里洗手。”秦浼想要解释,又觉得自己解释不清楚,算了,爱怎么想就怎么想,浪费水是她不对,她接受他们的指责。 解景珏见秦浼朝他们的屋子走去,叫住她。“四嫂,四哥在洗澡……” “放心,我不会偷窥他洗澡。”秦浼打断解景珏的话。 闻言,解景珏额头挂满了黑线。“四嫂,我的意思是,我见四哥走路扶着腰,四哥这个人,我了解,腰肯定很疼,你要不要进去帮忙?” “他是伤了腰,不是残废了。”这是解景琛怼她的话,秦浼想了想,这话由她说出来,显得太过无情,他们可是打断骨头连着筋的血亲,秦浼又说道:“放心,他心里有数,如果真不能自己洗澡,他会向你求助。” 秦浼进屋了,解景珏守在厕所外,竖起耳朵听里面的动静,如果解景琛在里面摔倒,他好冲进去救人。 同时,满腹狐疑,他们真是夫妻吗? 他们的相处方式,他看不到一丁点夫妻之间该有的模式。 解景琛洗完澡,整个人神清气爽,打开门,见解景珏守在外面,目光微闪,挑眉问:“等着上厕所?” 解景珏翻了个白眼,没好气的说道:“我担心你。” 解景琛薄唇翕动,声音冷冽道:“我是伤了腰,又不是残废了,有什么好担心的?” “你们真不愧是两口子。”解景珏觉得自己的担心就是多余,转身迈步,准备回屋睡觉。 “景五。”解景琛叫住解景珏。 “什么事?”解景珏停下脚步。 “你四嫂也要洗澡。”解景琛言下之意,让解景珏提洗澡水。 解景珏嘴角抽了抽,因四嫂晕倒,他把人抱进四哥屋里,被对象撞见,无论他如何解释,对象都不信,最后他们分手,现在四哥又让他帮四嫂提洗澡水,解景珏很想拒绝,他感觉四嫂就是他的克星。 解景珏心里有怨,却不敢拒绝,转身进厕所,提着桶朝厨房走去,一桶凉水,一桶开水,提到厕所里后他便回屋了。 解景琛回屋,叫秦浼洗澡。 秦浼来到厕所,松了口气,还好,不是孙家那种旱厕。 看着满满的两桶水,秦浼抚额,还真是个大聪明,她要怎么兑水啊? 是想让她,浇一下凉水又浇一下开水吗? 要么烫死,要么冷死。 解景琛坐在床边看书,秦浼没回屋,他就没躺下,等了好一会儿,也不见秦浼回屋,她洗澡的速度太慢了。 又等了一会儿,解景琛等不下去了,放下书,扶着腰起身,走出房间。 厕所外,解景琛敲了敲门,低声叫道:“秦浼。” 没有回应,也没动静,解景琛面容上有些凝重。 “秦浼。”解景琛的嗓音依旧低沉,却听的出里面蕴涵的担忧。 “别叫了,活着呢。”话音刚落,秦浼便打开门,因刚洗了澡,脸颊染了一层绯红,撩人心弦的迷离媚态,好似妖精一般。 解景琛清晰地感受到,从秦浼身上扑面而来的诱人心魂的迷人幽香,眸光愈加幽深,一股不受控的情绪在胸腔翻涌。 “夜里寒,洗太久小心着凉。”解景琛见她还洗了头,眉梢微不可见地一挑。 秦浼懒洋洋地掀起眼睑,波光潋滟,迎上他琥珀色的眼瞳,唇角微微勾起。“我婆婆是医生,着凉了也不用去医院。” 闻言,解景琛很是无语。 回到屋里,解景琛躺下睡觉,秦浼洗了头,没有吹风机,只能等着头发自然干,她想去院子里的树下坐着,又考虑到是深夜,黑灯瞎火的,一个披头散发的人坐在树下,万一谁要出来上厕所,被吓出个好歹,她就罪过。 椅子搬到窗户下,秦浼随手拿起一本书,准备坐在窗户下看书。 窗户下,秦浼靠坐在椅子上,湿漉漉的秀发披散在椅背后,随性又松弛散漫,腿上还盖了一件外套。 秦浼这才注意到,随手拿的书,十万个为什么。 第十九章 她真的是秦浼 这个年代的十万个为什么,堪称硬核版百科全书,涵盖了物理、化学、天文气象、农业生产……多个领域的知识。 与现在的十万个为什么相比,更具深度和实用性。 躺在床上的男人睁开眼睛,目光带着审视盯着坐在窗户下看书的秦浼,认真看书的她很文静,浑身散发着令人心魂俱醉的光辉。 秦想说,她是文盲,失忆后,文盲会破天荒变成博学多才的才女吗? 还是说,她根本不是秦浼。 可是,她若不是秦浼,她又是谁? “秦浼。”解景琛突然开口,带着试探。 “嗯。”秦浼几乎是听到他叫自己,立刻就给予回应。 解景琛挑眉,寡薄的唇瓣抿成一线,脸上的纠结更深,她若不是秦浼,在她安静看书时,他突然叫秦浼,她的回应不会如此快,即便她的反应敏捷。 “你还没睡着吗?”秦浼坐着没动,背对着解景琛,悄悄地合上书,又不露痕迹的将书藏着。 提醒着自己,她是文盲。 解景琛将她的动作尽收眼底,并没有拆穿她,说道:“睡着了,又醒了。” 秦浼扭头,一脸无辜地盯着身后的解景琛,她刚刚在安静的看书,不可能是被她吵醒,一本正经的开口。“解景琛,浅眠也是病,得治。” “你会医术?”解景琛问,她针灸的手法很熟练,没经过千锤百炼,不可能有炉火纯青的造诣。 “略懂一二。”秦浼没有否认,却很谦虚。 解景琛目光沉静地凝视着她,慢条斯理地问:“师承何人?” 秦浼微微一笑。“你姐。” “是吗?”解景琛目光紧紧地锁定在她的身上,带着一抹不易察觉的探究与怀疑。 初来乍到,秦浼不想那么快崭露锋芒,在这个敏感的时代,锋芒毕露未必是件好事。 等过一两年,改革开放政策的钟声响敲,她再崭露头角也不晚。 目前,她只需要紧抱着解景琛的大腿不撒手,只求安稳度日。 不过,她也要适当开始准备,不求脱颖而出,只求抢占先机。 “秦浼,我渴。”解景琛转移话题。 秦浼小脸蛋一垮,起身去给解景琛倒水,小声嘟囔。“切!真当我是老妈子吗?喝水这种小事,完全可以自理,又不是卧床不起。” 秦浼的声音低不可闻,却还是传入解景琛的耳里。 看着她心不甘,情不愿的样子,解景琛心情极好,眼底深处藏着一抹浅笑。 “给。”秦浼将搪瓷茶缸递给解景琛,没泡茶,只是白开水。 解景琛没接,只是凝视着她。 “你该不会要我喂你?解景琛,我记得你还没废成喝水都需要人伺候的地步。”秦浼怒了,能走路,能烧火,能自己洗澡,不能自理喝水,开什么玩笑? “我腰痛,起不来。”解景琛毫无压力的说道。 秦浼咬牙,超想将水泼他脸上,让他提前过泼水节。 “解景琛,悠着点,别太过分了。”秦浼警告道。 “我腰痛,起不来,过分吗?”解景琛就喜欢看着她被自己气得吹胡子瞪眼的样子。 “不过分。”秦浼咬牙切齿,深吸一口气,忍,她忍了。 放下搪瓷缸,将解景琛扶起,又拿起搪瓷缸递给他。 两人挨着太近,解景琛嗅着从她身上散发出的迷人幽香,眸色暗了暗,某些画面又浮现在脑海,在顷刻间,欲念涌动。 解景琛猛然将秦浼推开,下床穿鞋,一气呵成。 “我上厕所。”解景琛丢下一句话,快速离开房间。 秦浼被解景琛推得措手不及,差点儿摔倒,搪瓷缸里的水溅出,顺着手背流进衣袖里,秦浼将搪瓷缸放下,甩了甩衣袖,看着有些落荒而逃的解景琛。 “这得有多急啊?” 突然,秦浼意识到了什么,脸色一变,不是腰痛吗?不是起不来吗?故意的,解景琛绝对是故意的。 解景琛回到屋里,秦浼已经睡着了,横躺在床上,如瀑布般的秀发披散在床边,发梢滴落着晶莹的水珠。 枕头也浸湿了,头发没干,她就急着睡觉,这样真的好吗? “秦浼。”解景琛试探性的叫了一声,回应他的是平稳均匀的呼吸声。 秦浼个子不高,横躺着都需要微微曲着腿,解景琛大高个,根本无法像她这样横躺,秦浼霸占床这招很高明,让人挑不出刺儿。 她洗了头,头发没干,想要睡觉,这样躺是最好的办法,只是委屈了解景琛。 解景琛眼眸微垂,盯着秦浼恬静睡颜,白皙的脸颊微微泛红,看起来简直美极了,让人目眩神迷。 想要证实,她是不是秦浼,很简单,他记得,秦浼左胸上有一颗红痣,位置偏下,正好在左胸上。 睡着的秦浼,睡姿很不老实,完全没有女儿家的矜持优雅。 睡衣的领口微开,露出一大片春光,完美无瑕的肌肤,白嫩如凝脂,极具引人犯罪。 “秦浼。”解景琛又试探性的叫了一声。 没得到她的回应,接下来仿佛要做坏事般,解景琛心跳加速,目光如炬。 脑海里某些画面再次浮现出,被解景琛惊人的意志力给强行压抑住,深吸一口气,解景琛的手像恶魔般伸向小天使。 此刻,解景琛脑海里只有一个念头,想要证实,她到底是不是秦浼。 解景琛解开她睡衣的钮扣,指尖碰到她那如婴儿般娇嫩滑腻的肌肤,在意志力瓦解想要放弃的瞬间,秦浼一个翻身,没有钮扣的束缚,胸前一大片春光暴露在解景琛视线内,包括左胸上的那颗红痣。 她真的是秦浼。 那颗红痣在白如雪的肌肤衬托下,显得炫目又妖艳。 解景琛幽深的眸底涌动着掠夺的光芒,脑子里那根紧绷的弦断了,全身血液都沸腾。 他们是夫妻,又有夫妻之实,他对她做任何事都是合法。 可是,她失忆了。 最终,理智战胜了冲动。 秦浼霸占了床,解景琛只能坐在窗户下的椅子上,看了一夜的书。 天亮,解景琛关上窗户,解家人陆续起床,该上班的上班,该上学的上学,这几天没人做早饭,早饭都各自在外面解决。 第二十章 同情心泛滥 解景珏站在窗户下,低声问道:“四哥,你醒了吗?” “什么事?”解景琛打开窗户。 “四哥,张姨妈回乡下了,过几天才回来,景七……” “行了,昨天妈跟我说了,你别操心景七,我和你四嫂在家,安心去上班。”解景琛打断解景珏的话,知道他想说什么。 “呵呵,我不是担心你忘了。”解景珏笑呵呵的摸了摸鼻子,帮解景琛关上窗户,又去解景珊的屋里叮嘱几句才安心去上班。 解景琛见秦浼没醒,换好衣裤,出去洗漱,然后出门。 以前的秦浼,早睡早起,作息时间规律,自从穿越到这里,半年时间,她就养成了睡懒觉的习惯。 主要是,在这个时代,除了睡觉,她还真找不到事情可做。 秦浼是被尿憋醒,她不想起床,又不得不起床。 起床穿鞋,顶着蓬乱的头发就要出门,走了几步,胸前凉意袭来,秦浼停下脚步,低头,见领口的两颗钮扣都开了,目光闪了闪,快速扣上。 秦浼打开门,没急着出去,先探出颗头,见没人,秦浼朝厕所冲去。 上完厕所,秦浼一边走,一边东张西望,一个身影都没见着,嘀咕着。“人呢?” 是上班了,还是睡懒觉? 秦浼回屋,没继续睡觉,而是换衣服。 白色衬衫,黑色长裤,衬衫最后一颗钮扣没扣,而是在腰间系了个结,随性又娇媚,穿上外套,随意扎了个丸子头,清纯又柔美,宛若一朵盛开的雪莲美得几欲吸走人的魂魄。 砰!一声巨响伴随着碗掉在地上摔碎的声音一起响起。 秦浼一愣,出门查看。 响声是从左边的屋里传出,右边是解景珏的屋,左边又住着谁?秦浼很是好奇。 “解景琛。”秦浼叫了一声,见没人应声,秦浼提高噪音,又叫了一声。“解景琛。” 依旧没回应,得出结论,解景琛不在家。 难道是上班去了?秦浼脸色一沉,怎么就不听劝呢?伤了腰,可不能马虎,会影响到他以后的性福。 好奇心能杀死一只猫,秦浼来到屋门口,象征性的敲了敲门。 砰砰砰! “我可以进来吗?”秦浼问,不确定屋子里是谁,她还是不敢冒然冲进去,万一是解景琛的哥嫂呢? 没有回应,秦浼又问道:“需要帮助吗?” 还是没回应,秦浼挑眉,里面的人是出事了吗? 秦浼想了想,凝着眉说道:“你不出声,我就当你是默认我进去。” “滚。”一声暴躁声响起,听声音几乎可以辨认出是个姑娘。 同时,秦浼推开门,一股刺鼻的怪味儿扑鼻而来,秦浼反射性捂住鼻子,屋子内,一个大约十三四岁的姑娘狼狈的趴在地上,旁边的尿盆倒地,尿液从尿盆里流出,地上还有碗的碎片,洒在地上的粥和尿液混在一起,还有两个包子。 秦浼刚想嘲讽几句,眼尾瞄见角落里的轮椅,残疾人?顿时感觉到一阵惭愧,恨不得扇自己几巴掌。 她怎么能有这种恶毒的想法? “你没事?”秦浼轻声问,迈步进屋。 “滚。”解景珊怒吼一声。 “滚什么滚?家里就我们两人,你这个样子,能自己处理好吗?”秦浼也是有脾气,同情归同情,脾气归脾气,两者不能混淆。 “你滚,我不需要你的假好心。”解景珊知道秦浼是谁,她虽然没出屋子,却知道屋子外发生的事,何况,昨天四哥来她的屋里跟她说了。 “相信我,你现在的处境很需要我的假好心。”秦浼蹲下身子,庆幸解景珊身上没沾有尿液,不然还要去烧水帮她洗澡。 “你给我滚出去。”解景珊毕竟只有十四岁,被秦浼看到自己的狼狈,委屈又气愤,更多的是无力的自卑,眼泪不受控制的涌出眼眶。 她虽然双腿残疾,秦浼想要勉强她时,也会亮出她的爪子,秦浼刚伸出手想要扶她起来,锐利的指甲划破她的手背。 “啊!”秦浼吃痛,收回手,看着手背上三条抓痕,眉头紧皱,解景珊以为秦浼要打自己,反射性的抱住头。 解景珊本能的自我防御动作,秦浼心头一酸,忽略掉手背上的疼痛,语气柔和。“你该剪指甲了。” 秦浼的话,让解景珊呆滞住。 “地上凉会感冒,我扶你起来。”秦浼轻哄道。 解景珊没同意,也没拒绝,只是呆若木鸡的望着秦浼。 秦浼当她是默认,伸出手,谁知手还没碰到解景珊,被解景珊反抓住,张口就咬,秦浼还没做出反应就被解景珊咬了。 “啊!喂,松口,你再不松口,你信不信,我拔了你的牙。”秦浼威胁道。 解景珊不仅不松口,反而愈加用力,那股子狠劲,好似要将肉给咬下来。 秦浼手伸向自己的腰际,糟糕,没背挎包,没有银针可用,秦浼反应也快,左手薅住解景珊的头发,右手直接把解景珊的下巴给卸了。 解景珊张着嘴,口水顺着嘴角流,嘴巴不能动,也不能说话,即便是如此,瞪着秦浼的眼神里充满了敌意,仿佛要用眼神杀死她。 秦浼看着手背上的抓痕和咬痕,很不想管她,可自己又同情心泛滥,算了,大人有大量,她一个十八岁……不对,这具身体的年龄是十八岁,她可是二十八岁,跟一个十三四岁的小姑娘计较什么? 秦浼起身,将轮椅推到解景珊面前,说道:“我现在要扶你到轮椅上,你不能再攻击我,否则,我卸了你的双臂,别用这种眼神看着我,眼神是杀不死人的。” 秦浼的威胁吓着解景珊了,任由秦浼将她扶起,坐到轮椅上,推着她出屋子。 为了方便推轮椅,解景珊的屋子没有门槛儿。 秦浼将她推到树下,没急着帮她把下巴复位。 敢咬她,不给点颜色看看,她就不是秦浼。 秦浼看见远处角落里的扫帚和簸箕,犹豫了许久,才终于下决定。 打扫完屋子,秦浼又用水拖了几次,味儿没那么刺鼻了,她才满意,打开门和窗透气。 第二十一章 对不起,误会你了 解景珊看在眼里,秦浼帮她打扫屋子,没有一句抱怨,也没有嫌弃之意,更令她动容,秦浼被她抓伤,咬伤,没有愤怒的将她弃之不管。 秦浼来到树下,居高临下的看着坐在轮椅上的解景珊,寒声问道:“还咬不咬我?” 咬别人,她不管,咬她,就不行。 解景珊望着她,说不了话。 “不咬,你就摇头,要咬,你就点头,不咬,我就让你的下巴复位,要咬,你就继续保持原状。”秦浼说道。 解景珊没有犹豫,点了点头。 秦浼冷哼一声,小样儿,还治不了你。 秦浼刚准备帮她将下巴复位,解景琛就回来了,回来得很及时,在她将屋子打扫完之后,又在她要将解景珊的下巴复位之前。 “景七。” 见到解景珊在院子里,解景琛很震惊意外,自从她十岁那年伤了双腿,他又在部队上,听景五说,景七几乎没出过屋子,那年他特意请假回家探亲,他也说服不了景七,退役回来的几个月,无论他如何哄骗,都无济于事。 景七的性子很倔,她不愿意做的事,谁也逼迫不了她,有一次,他不顾景七的意愿,强行将她抱出屋子,她的反应很激烈,对他又是抓又是咬,疯狂的他都吃不消。 她不是伤人,便是伤己,他们都放弃对她用强的念头。 “景七。”解景琛又叫了一声。 景七?秦浼一愣,眼前这个大姑娘是解景琛的妹妹,秦浼望天,冻龄婆婆和公公的感情到底有多深啊?他们生了七个孩子,婆婆的身材完全不像是生了七个孩子的样子。 秦浼这才认真打量着解景珊,她很白,是那种常年不见阳光的病态白,解景珊和婆婆长得很像,比解景琛更像婆婆。 同样是婆婆的女儿,为何大姐不像?景七却很像呢? 解景珊背对着解景琛,他没看到她的下巴被秦浼给卸了,解景珊又说不了话,告不了状,压下心中的激动,解景琛看着秦浼的目光里是毫不掩饰的担忧。“你没事?” 秦浼错愕的望着解景琛,她的伤在手背上,不易发现,解景珊的状况很明显,解景琛却先关心她的状况。 夫妻情深胜过兄妹亲情吗? 胡扯,他们之间有情吗? 解景琛先关心她,可见他对他这个妹妹是很了解的。 “你先看看你妹的状况。”秦浼指了指坐在轮椅上,正怒气冲冲瞪着自己的解景珊。 解景琛嗅觉很灵敏,尤其是对血腥味儿。 视线落在秦浼受伤的手背上,解景琛的脸色骤然阴沉下来,浑身都散发着愠色的气息。 “景七,她是你四嫂……”声音戛然而止,在看清楚解景珊的状况时,解景琛幽邃的眸子里盛满惊讶。 他们呵护备至,捧在手心里宠爱的小公主,居然被卸了下巴。 解景珊委屈极了,想要告状却又说不了话,屈辱悲愤交织,大颗大颗的眼泪涌出眼眶,瞬间就泪流满面,从鼻孔里发出呜呜声,好不可怜啊! 情绪过于激动,瘦小的身子压抑不住的颤抖。 “景七。”解景琛满眼心疼,蹲下挺拔伟大岸的身体,手上的东西放到地上,手指微颤,指腹小心翼翼擦拭着解景珊脸颊的泪水。 解景珊从屈辱和悲愤慢慢变成委屈,哭得愈加伤心。 “秦浼。”解景琛抬头,冷若寒冰的目光凝视着秦浼,带着些许嗜血的凶狠,让秦浼清楚地看到了里面的盛怒。 “她抓我,咬我,我没有对她以血还血,以牙还牙已经很仁慈,只是卸了她的下巴以示警告。”秦浼扬高了音,回瞪着解景琛,并没告诉他前因后果。 她们算是两败俱伤,即便如此,解景琛眼中怒意不减半分。 “我了解景七,你不去招惹她,她绝对不会攻击你。”解景琛言下之意,秦浼是自找的。 强者和弱者交锋,无论对错,大多都会偏向于弱者。 秦浼深吸一口气,冷哼一声,自嘲道:“是是是,都是我的错,我不该听到响动就心生好奇,我更不该同情心泛滥,我就该听而不闻,我就该漠视一切,她又不是我一母同胎的妹妹,摔倒在地,打碎粥碗,打翻尿盆,我就该冷眼旁观嘲讽。” 解景琛瞬间听懂了,脸上的表情很复杂,原本的怒潮已经被感激取代,显然,这样的状况很常见。 “对不起,误会你了。”解景琛歉意的开口。 “哼!”秦浼高傲的冷哼一声,他倒是个明白人,对错分得很清楚。 秦浼不怎么温柔的将解景珊的下巴复位,转身迈步回屋,大力将门关上,仿佛在发泄心中的愤懑。 她原本就没真生气,但是姿态还要端着。 没一会儿,解景琛回到屋里,见秦浼在收拾衣服,将包里的衣服放进柜子里,她的东西很少,解景琛考虑着,带她去百货大楼买衣服。 “秦浼。”解景琛叫道。 秦浼不搭理他,看着衣柜里少得可怜的衣服,什么时候能将衣柜塞满?又考虑到囊中羞涩,默默地关上衣柜的门。 她没赚钱,解景琛又在家休养,她都不好意思伸手向他要钱。 看来她要想方设法赚钱,只是,钱有那么好赚吗? 以前的她,也没赚钱,却不缺钱花,穿越到这里,她就成了穷光蛋。 “还在生气?”解景琛问。 “没有。”秦浼是真没生气,落入解景琛耳中就是气话。 解景琛叹息道:“秦浼,景七的状况,你也见到了。” 秦浼黛眉轻蹙,斜睨着解景琛,没什么情绪地问:“什么状况?我眼瞎,没看到。” “秦浼。”解景琛脸色一僵,幽邃的眼眸里纠结着复杂的情绪,不觉得她听不懂他话中之意。“秦浼,你是聪明人。” “现在变笨了。”秦浼没好气的说道。 “秦浼。”解景琛很无力。 秦浼凝视着他,斟酌良久,才妥协开口道:“解景琛,她现在的状况,顺从溺爱,只会害了她,纵容她躲在屋子,无论是身还是心都会不健康,解景琛,扪心自问,她能待在她的龟壳里一辈子吗?你们又能护着她一辈子吗?” 第二十二章 答应给景七治腿 解景琛脸色阴沉,无力的说道:“道理谁都懂,景七才十四岁,看着她日渐消沉,我们也着急,逼迫她只会让她陷入疯癫,我们又舍不得伤害她,除了顺从,别无他法。” “行,你们就继续顺从,继续看着她颓废,让自卑吞噬着她,直到抑郁而终。”秦浼话很直,毫不留情的戳人心窝,解景琛脸上顿然蒙上一股骇人的戾气。 秦浼冷哼一声,嘴角噙着一丝鄙夷的笑,又说道:“在我看来,你们不是顺从,而是变向的放弃。” 气氛瞬间紧绷,好似一根紧绷的弦。 解景琛双手握拳,琥珀色的眸子里盛满不可思议,秦浼的话,他居然反驳不了。 当局者迷,旁观者清。 是啊!看似是顺从溺爱,何尝不是放弃。 “景七才十四岁。”秦浼提醒道。 解景琛哑然。 “她小,她不懂事,无法正确的憧憬未来,解景琛,你们都是成年人,知识分子的家庭,在这样家庭的熏陶下,思想教育不应该失败,她双腿残疾,她放弃了自己,你们不应该放弃她,她只是残疾,不是脑瘫。”秦浼说完,自己都震惊了,多管闲事的毛病,真该要改掉。 在这个时代,可以说她是举目无亲,又没有原主的记忆,想去依赖原主的家人都求助无门,还好原主给她找了个老公,解景琛又是一个负责任的人,不然,她就真的孤家寡人了。 解景琛垂眸,秦浼的话让他陷入深深地自责中,这番话若是让爸妈听到,他们只会更加无地自容,景七出事,他在部队上,只能趁着探亲的时间关心景七。 突然,解景琛想到了什么,激动的情绪席卷而来,盯着秦浼的目光好似抓住了最后一根救命稻草般。 “别用这种眼神看着我。”秦浼退后一步,这样的眼神她太熟悉了,爷爷每次遇到得了绝症的病人,在濒临绝望崩溃中仿佛看到了希望的曙光般,他们就是用这种眼神看着爷爷。 绝症,大多都无力回天。 解景琛静默许久,薄唇轻轻开启,哑声问道:“你有办法?” 西医给景七判了死刑,中医也尝试过,没有效果,秦浼呢? “她的情况,我不是很了解。”医者仁心,秦浼没有回绝,也没拍胸脯保证。 没有十成的把握,秦浼是不会瞎保证。 那种给了希望又给失望,更令人绝望崩溃。 “秦浼。”薄唇许久才发出声音,巨大的希冀在解景琛的心里蔓延开来,激动的抓住秦浼的手。 “啊。”秦浼痛叫出声,解景琛抓到的正是被解景珊抓伤和咬伤的手。“痛,放手。” 闻言,解景琛握着她的手这才缓缓松开,看着她白皙的手背上的抓痕和咬痕,幽邃的目光中浮动着是怜惜,还有一抹愧疚之意。“对不起。” “她的腿,能不能治,我要先看看,别对我抱太大的希望,希望越大失望就越大,我可不想成为罪人。”秦浼吹了吹疼痛的手背,伤口没消毒,可能会感染。 “能有现在糟糕吗?”解景琛苦涩一笑,看到她,他就仿佛看到了希望。 秦浼一愣,斜睨着解景琛,在他看来,解景珊现在的状况很糟糕,也的确很糟糕。 “家里有消毒药吗?”秦浼问道。 解景琛了然,转身走出去,没一会儿,拿着药和纱布进来。“过来。” 秦浼坐在床边,动都没动,趁机摆架子,提醒道:“解景琛,现在有求于我的人是你,求人的姿态要摆端正。” 解景琛嘴角一抽,拿着药和纱布来到床前,蹲下身体,单膝跪在地上,握住她的手,白皙的手背上三道抓痕,一道咬痕,上面的血已经凝结。 解景琛抬眸,凝视着秦浼,眼眸中藏蓄着一汪深不可测的幽潭。“痛吗?” “你说呢?”秦浼反问,翻了个白眼,被抓被咬,不痛才怪。 解景琛哑然,轻柔地给她上药包扎。“景七的屋子是你清理的?” “废话。”秦浼白了他一眼,家里除了她,还有别人吗? “谢谢。”解景琛感激道。 秦浼不语,盯着专注的他,有些失神,五官精致,骨相清贵,这男人有一张无可挑剔的皮囊。 “你妹呢?”秦浼问。 “我推她回屋了。”解景琛回答。 “解景琛。”秦浼怒了,在解景琛茫然的目光下,秦浼深吸一口气,提高音。“我好不容易把她弄到院子里,你倒好,又给我弄回屋了。” 解景琛沉默不语,在那种情况下,不将景七推回屋,难道让她自己在院子里待着。 “解景琛,你就是我给景七治腿路上的绊脚石。”秦浼愤然而起,脚步匆匆走出屋。 解景琛有些无辜,扶着腰站起身,跟在秦浼身后。 秦浼突然停下脚步,转身,解景琛见状,立刻刹住脚步,秦浼瞪着他,寒声质问:“你跟上来做什么?” 解景琛眸光微闪,开口道:“我……” “不想拖后腿,你就待在屋里别出来。”秦浼厉声打断他的话。 第一次被人嫌弃他拖后腿,解景琛也没生气,她的意思,他懂,懂是懂,却也担忧,提醒道:“秦浼,急功近利不可取,给她适应的时间。” 秦浼目光犀利,声音凛冽地问:“疑人不用,用人不疑,这个道理,你不懂吗?” “可是……”解景琛不是犹豫不决的人,只是想到秦浼卸了景七的下巴,他真担心她为了速战速决做出过激的事情,他能理解,爸妈能理解吗?尤其是解景珏。 “这么不信任我,你另请高名。”秦浼面露讥讽,腔调散漫。 景七的腿,她不是非治不可,反正景七是他的亲妹,又不是她的亲妹。 “我错了,是我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解景琛义正词严的开口。 见他一副能屈能伸的样子,秦浼的心情很复杂,羡慕他们的兄妹情,她是独女,体会不了兄妹亲情。 秦浼怀着复杂的心情来到解景珊的屋外,敲了敲门以表尊重,没等屋里的解景珊出声,直接推门而进。 第二十三章 四哥,救我 解景珊没因发泄情绪而弄得屋子里一片狼藉,而是安静地坐在窗户下看书,秦浼目光微闪,一个喜欢看书的姑娘,绝对爱学习。 一个爱学习的人,又怎么可能放弃自己,又怎么可能甘心深陷泥潭? 解景珊并非无药可救,即便她治愈不了解景珊的腿,无法让解景珊如正常人般行走,纵使一辈子坐轮椅,她也有那个自信让解景珊脱胎换骨,成为社会有用的人才。 轮椅能限制她身体的高度,却限制不了她刻苦学习后所获得的前程。 “四嫂。”解景珊脸上的表情很不自然,对秦浼已经没有敌意了,秦浼帮她收拾屋子,没有骂骂咧咧,看她的眼神里也没有嫌弃,更没有掩饰对她的凶狠。 她可以接受别人凶她,却接受不了别人嫌弃她,或是对她的怜悯,那种自尊心被践踏的屈辱很难受。 “我饿了。”秦浼开口道。 “啊?”解景珊显然没料到秦浼会突然来这么一句,这四年来,她听得最多的就是,“你饿了吗?”“你要上厕所吗?” “啊什么啊?我饿了,你去给我做饭。”秦浼理直气壮的说道,见解景珊只是望着自己,秦浼眉梢微挑,扬高声道:“你是主,我是客,家里没人,你不招待我,谁招待我?” 解景珊被秦浼给整不会了,面露惊色,犹豫了许久,弱弱地问:“我四哥呢?” 秦浼见她惶恐不安的模样,忍住笑意,一本正经的说道:“你四哥伤了腰,卧床不起,他还指望我伺候。” “卧床不起?”解景珊不信。 “行了,别罗嗦了,快去给我做饭,我都要饿死了。”秦浼上前,推着解景珊出屋。 解景珊很老实,没过激的抗拒,在这之前,谁要是敢强行将她推出屋,她就抓谁,咬谁,反应很激烈,闹腾得他们不得不放弃,他们虽然很生气,却又只能强忍着,还得安抚她。 秦浼却不惯着她,反其道而行之,下巴被卸掉的滋味不好受,太狼狈了。 秦浼让她感受到惧怕,不会因她过激反抗而妥协,不顺从听话,秦浼有的是办法达到目的。 她是残了,不是傻了,识时务者为俊杰,她还是懂。 解景珊见秦浼真将她往厨房的方向推去,急了。“四嫂,我不会。” “不会可以学。”秦浼话音一落,突然感觉,这话很熟悉。 “四嫂,我不需要学。”解景珊说的是不需要,而不是不想学。 “自食其力的能力,是生存的必要技能。”这话秦浼说得毫无压力,她就是厨房白痴,却硬逼着一个残疾人自食其力,太缺德了。 秦浼好不容易才把解景珊弄到厨房,厨房里两人大眼瞪小眼,她自己都不会,又能教解景珊什么呢? 烧火吗?万一不小心把厨房给烧了呢? “景七,你饿不饿?”秦浼摸了摸肚子,饿啊! 她后悔了,她该意志坚定,不听解景琛的忽悠。 在孙家,一日三餐给她安排得明明白白,跟解景琛来到解家,她就感觉吃了上顿没下顿。 孙家人也要上工分,却有时间做一日三餐,解家人要上班,看这局势三餐得自己想办法,尤其是,从昨天到现在,她只见到了解景琛的妈和五弟,现在多了一个七妹。 “不饿。”解景珊回答。 “真不饿?”秦浼微眯着双眸,见解景珊点头,威胁道:“说谎,小心我卸了你的下巴。” “饿。”解景珊立刻改口。 “饿就对了。”秦浼笑了,推着解景珊出厨房,厨房有门槛儿,又有台阶,秦浼费了老大劲才将人和轮椅弄到院子里。 解景珊见秦浼推着自己朝院门口去,脸色一变,上身压抑不住的轻颤,颤颤巍巍的问道:“四嫂,你要推我去哪儿?” “外面,吃饭。”秦浼言简意赅。 “我不去。”解景珊大惊失色,推她出屋,她勉强接受,推去外面,接受别人异样的目光,她受不了。 “景七,你不会做饭,我也不会,你饿,我也饿,我们去外面吃。”推解景珊出去,秦浼是临时决定,虽然冒险,却是逼着她脱掉龟壳最直接的办法。 “我不饿,我不出去。”解景珊情绪激动,很抗拒出门。 秦浼不理睬,能出屋就能出院子。 “四哥,四哥,救我。”解景珊大声呼救,阻止不了秦浼,只能向解景琛求救。 听到景七的求救声,屋子里的解景琛按捺不住,想到秦浼的话,解景琛停下脚步,双手紧攥成拳。 “救什么救?我是推你出去吃饭,又不是推你出去卖掉。”秦浼心想,只要解景琛出来阻止,她就放弃,从此对景七的事冷眼旁观。 她的话已经说得很清楚,解景琛执意不听劝,她就爱莫能助,她可不想耗费精力和时间在一个不听话的病人和家属身上。 “四哥。”解景珊大声呼喊,苍白的嘴唇微微发抖,泛着泪花的眼底有化不开的恐慌。 解景琛屋子的门紧闭着,解景珊顿时觉悟,四哥这是彻底将她给遗弃了。 秦浼很满意,解景琛没令她失望。 秦浼盯着解景珊,故意嘲讽道:“都跟你说了,你四哥卧床不起,泥菩萨过江自身难保,你向他求救,他救得了你吗?” “四哥。”解景珊不死心。 “解景珊,你最好给我安静下来,否则,我卸了你的下巴。”秦浼威胁道。 卸下巴对解景珊很管用,一脸的惊悚,双手紧攥,清瘦的身子压抑不住的颤抖。 恐惧将她整个人笼罩着,秦浼威胁的恐惧,即将要出院子的恐惧,外面异样目光的恐惧,还有同情、怜悯、嘲笑…… 最终,解景珊承受不住,两眼一闭,晕倒。 秦浼见状,暗叫不妙,完了,药下猛了。 解景珊躺在床上,解景琛坐在床边,凝视着昏迷的景七,深邃的目光溢满了担忧。 秦浼坐在一边,心虚的啃着包子,她把人给吓晕倒了,解景琛没有半句指责的话,反而让她心里不得劲儿。 自我反省,是不是太过分了。 决定的事情,她不喜欢拖泥带水,她喜欢速战速决,高估了景七的心理承受力。 想想也是,景七才十四岁,心理防御薄弱,在21世纪,十四岁还只是一个初中生,在父母的庇护下努力学习,除了学习和不可抗拒的意外,根本不会有什么负面的心理。 啃完包子,喝了口水,秦浼捧着搪瓷缸,指尖不安的在搪瓷缸上抠弄着。“那个……我……是我的错,我太心急了。” 秦浼主打的就是有错咱就认,绝不会逃避责任。 “没出大事就好。”解景琛一语双关。 秦浼怔忡一瞬,愁眉紧拧,解景琛的话,她懂,没有指责,却给予警告,秦浼垂眸,盯着搪瓷缸里的水发呆,思考着她到底要不要帮景七治腿? 景七的腿,治好了,解家人对她感恩戴德,治不好,解家人也不会强人所难,把人给治没了,她就是解家的罪人,罪孽深重的那种。 “秦浼。”解景琛叫道,侧目凝视着失神思考的秦浼,深知她听懂了他话中深意,她很聪慧,比他想象中的更聪慧。 “嗯。”秦浼用鼻音嗯了一声,放下手中的搪瓷缸,一手托腮,一手在桌面上敲打着,散漫地迎上他的眸光。 “秦浼,景七的腿,你若是能治愈,你就是我们家的功臣,若是不能治愈,也没关系,但是,我们要她活着。”解景琛表明态度,他知道她懂,却还是直白的说一遍。 要解景珊活着,这是解家人的底线。 “没问题。”这个秦浼可以保证。 解景琛松口气,她没因此放弃治景七的腿,心里很感激。 话锋一转,秦浼问道:“诊金给我多少?” 她要承担治疗的风险,他们就要给她报酬,不给她报酬,她就没有动力,更不愿意承担风险,亲情和同情,不足以让她冒险,何况,她跟解景琛之间都没有感情,更别说对他的妹妹有什么亲情,大姑姐例外。 她跟大姑姐之间建立的感情胜过解景琛,如果大姑姐和解景琛同时掉进河里,她会义不容辞选择救大姑姐。 解景琛瞳孔微沉,没料到秦浼会向他索要诊金,在他心里,他自己都没发觉已经将秦浼当成了家人。 “你们去医院看病,都需要付诊费,我给她治腿,不应该支付我诊金吗?”秦浼见解景琛沉默,以为他不愿意支付诊金。 解景琛抬手,揉了揉眉心。“我们是家人。” “家人”两个字,秦浼有瞬间动容,露齿一笑。“别跟我打亲情牌,亲兄弟都要明算账。” 这话没毛病,解景琛问:“你想要多少?” “呵呵。”秦浼呵呵一笑,摸了摸鼻子,没给他一个肯定的数字。“多多益善。” 钱,没人会嫌多,越多越好。 无论在什么时候,钱都是女人的底气,有钱好办事,有钱才能钱生钱。 “好,只要你能将景七的腿治好,诊金绝对让你满意。”最后一句解景琛加重音,从脸上的表情上看不出什么情绪,语气上却让秦浼听出了情绪。 “成交。”秦浼很满意,她才不会在乎解景琛的情绪,赚钱重要,先赚家财,之后再想办法赚外财。 秦浼起身,来到床边,先给解景珊把脉,然后检查她的腿,可喜可贺,比她预想的要好。 “怎么样?能治吗?”解景琛急切的问道。 “能。”秦浼并没卖关子,她不喜欢玩这种虚头巴脑的辅助来突显自己的医术。 能,一个字,不能,两个字,简单明朗直接。 “几成把握?”解景琛又问道。 “七成。”秦浼回答,其实,她有九成把握,却不能将话说得太满,还有一成的意外,万一解景珊命不好,悲催的让她遇到那一成的意外。 闻言,解景琛紧绷的神色,肉眼可见地松懈下来,眼底染了一抹笑意,那是在濒临绝境时突然看到了绝路逢生的曙光。 “谢谢。”解景琛压抑不住的激动,别说七成,三成的把握都是希望。 妈是医生,医术卓然,对景七的腿,她都束手无策。 中医果然博大精深。 早餐吃包子,午饭想吃米饭,秦浼不会,解景珊更别指望,解景琛不方便,秦浼提议出去吃,又考虑到解景珊不肯出门,他们又不放心将她独自丢在家里,最后决定,解景琛出去买回来。 秦浼将桌子搬到院子里,他们在院子里吃饭,解景珊很不自然,自从她的腿残废后,她就没跟家人一起围着桌子吃饭,饭菜都是端到她的屋子里,她独自吃。 并非家人嫌弃她,而是她自己不愿意出屋。 治腿的事,秦浼跟解景珊说了,解景珊没什么反应,她不相信秦浼能治好她的腿,这四年来,为了她的腿,折腾来折腾去,也没折腾出个明白,似乎已经认命了。 秦浼还没开始治,至于解景珊会不会配合,秦浼也不去操心,她现在要想出一个治疗的方案。 到了下午四点钟,解家人陆续下班回家,每个人手里都提着铝饭盒,秦浼坐在院子里的树下,解景琛躺在藤椅上,好不惬意。 “小四,她就是四弟妹?”一个长相俊朗的男人,身后跟着一个千娇百媚的女子,牵着一个男孩子。 男孩子大约七八岁,斜挎着军绿色的书包。 秦浼起身,笑盈盈地看了一眼两人,询问的目光看向解景琛。 “二哥解景玮,二嫂许春艳,他们的儿子,解忧。”解景琛没起身,闭目养神的躺靠在藤椅上。 解景琛的二哥,秦浼打量着解景玮,他跟解景琛的长相没有一点相似之处,解景玮俊朗,解景琛妖孽,让她不经怀疑,他们真是亲兄弟吗? “二哥,二嫂。”秦浼加深脸上的笑,眼睛弯成月牙,露出八颗牙,灵动又妖艳。 解景玮微笑着点头,小四找的这媳妇,妖艳入骨,丰腴柔媚,简直倾城倾国。 “小忧,过来,叫四婶。”解景玮朝许春艳牵着的儿子勾了勾手。 “哼!”小家伙哼哼着,怒瞪着秦浼,不高兴的吼道:“她才不是我的四婶,她是狐狸精,勾引我四叔的狐狸精,林老师才是我的四婶。” 众人惊愕,狐狸精、勾引,这些字眼不该从一个孩子口中吐出,教育的失败啊! 秦浼睁着大眼睛,满脸不可思议,她居然被一个七八岁的小孩子骂狐狸精,重点不是狐狸精,而是林老师。 “林老师是谁啊?”秦浼问道,手托下巴,一双黛眉轻拧,前有苏宛儿,后有林老师,解景琛到底跟多少女人有染啊?这该死的魅力,这该死的长相,该死的烂桃花。 “解忧。”解景琛琥珀色的眸子里,浮动着淡淡的不悦。 “你这孩子,胡说八道什么?谁教你的?”许春艳推了推自己的儿子,一脸严肃的教育他。 解忧有些懵,瞪大双眼望着自己的母亲,委屈的开口。“妈,是你……” 许春艳迅速捂住解忧的小嘴巴,警告的瞪他一眼,看向秦浼时,一脸的歉意。“四弟妹,你别置气,孩子小,不懂事,尽胡说八道,你别跟他一般见识。” “不会,我怎么能跟一个小屁孩置气,不能够的。”秦浼笑着说道。 “小四,四弟妹,我这就带回屋批评他。”解景玮回过神,在解景琛犀利的目光下,从许春艳手中拉过儿子,拽着他朝他们的屋子走去。 “二哥,教育儿子简单的批评不够,棒棍之下出孝子。”秦浼言下之意,儿子不听话,揍一顿就乖了。 解景玮一个不稳,脚下一个跄踉,差点儿摔倒,这是怂恿他打儿子。 解忧是长孙,老三家又只生了个女儿,孙子辈目前只有这么一个孙子,他们都把他当宝贝疙瘩般宠着,别说打了,一句重话都舍不得说他。 他刚刚说带回屋批评,只是敷衍,秦浼却较真。 “四弟妹,小忧还只是一个孩子。”护犊子的许春艳听秦浼这话,顿时不乐意了。 秦浼掐着眉心,幽幽开口。“子不孝,父之过,教不严,师之惰。” 解景玮脸色一变,许春艳脸色也不佳,解景玮的身份是父亲,而许春艳的身份不仅是母亲,还是一名教师。 其实,秦浼并不知晓许春艳教师的身份,后面一句,她是针对解忧口中的那个林老师,虽然林老师不在场。 许春艳却不这么想,认定秦浼在内涵自己。 “秦浼。”许春艳怒了,连四弟妹都不叫了,想要冲到秦浼面前,撕碎她的嘴。 “二嫂,这是什么情况?”一道调侃的声音响起。 “三弟,小四的媳妇可能耐,心眼儿比针都小,我们家小忧童言无忌,她就要怂恿你二哥打小忧。”许春艳气愤的指控道。 “你就是小四的媳妇?”解景珲无视许春艳的指控,深沉的目光打量着秦浼。 他对二哥家的儿子也有意见,总是欺负他的女儿,为了不影响家庭和谐,他跟媳妇不得不把女儿送去丈母娘家,让丈母娘照顾。 秦浼愣了愣,看着温文尔雅的男人,不用解景琛介绍,许春艳已经道明此人的身份,解景珲,解景琛的三哥。 解景珲跟解景玮长得不像,反而跟解景玲长得像。 解家人这基因,秦浼感觉有些凌乱,解景玮独承一派,解景珲跟解景玲像,却在他们身上找不到一丝与婆婆的相似处,解景琛和解景珏像婆婆,尤其是解景珊,至于景六,她没见过。 秦浼猜想,前面三孩子长相随父亲,后面四个孩子长相随母亲。 这样的想法,直到她看到解父才被推翻,七个孩子,只有老二解景玮长得像解父。 解景玲和解景珲长相不随父,也不随母,秦浼都怀疑,他们两人是不是捡来的。 “叫三哥。”解景琛见秦浼失神,踢了踢她的小腿。 秦浼瞪解景琛一眼,说话就说话,踢她做什么? “三哥。”秦浼看向解景珲,扬起礼貌的微笑。 “小四,眼光不错。”解景珲说完,提着铝饭盒回屋。 解景玮也拉着生气的媳妇和儿子回屋,院子里只剩下秦浼和解景琛。 秦浼隐约察觉,解家兄弟们并不怎么和谐,难道是争夺家财?秦浼环视着四合院,这时候的四合院并不值钱,他们也无法预想到未来的四合院老值钱。 所以,不可能因为房子,那又是为什么呢? 自行车的声音又响起,秦浼寻声望去,只见一个穿着时尚的冷艳美女推着自行车匆匆进院子,随意将自行车停靠在一边。 “三嫂。”解景琛叫道。 沈清轻轻颌首,清冷的目光只在秦浼身上扫过,随即朝解景珊的屋子走去。 沈清对她的无视,秦浼却未生气,反而是一脸的诧异,回来的四人中,她是唯一走进解景珊屋子的人。 没一会儿,沈清端着尿盆出来,去了厕所,将洗好的尿盆放到解景珊的屋子,出来后直接回屋,全程没说一句话。 秦浼看着沈清进屋后,忍不住问向解景琛:“照顾景七是你三嫂的责任吗?” “不是。”解景琛摇头,瞥向秦浼,说道:“景七有专人照顾,这几天张姨妈家里出了事,回乡下了。” “哦。”秦浼哦了一声,景七的情况是需要有人照顾,解家人都要上班,只能请人照顾,还得是固定的人照顾,以景七的脾气,不会接受换人,哪怕几天也不能接受。“那你三嫂?” “三嫂心善。”这也是为什么解景玮他们回来,解景琛都没主动打招呼,见沈清回来,他主动打招呼。 沈清心善,却冷若冰霜,一副拒人千里之外的样子。 “心善的人,运气不会差。”秦浼说道,接着又问道:“你三嫂做什么工作?” 解景琛斜睨一眼秦浼,回答道:“翻译。” “厉害。”秦浼竖起大拇指,她的妈妈就是翻译官,如果没穿越到这个时代,她的职业有可能就是翻译官。 “是很厉害。”解景琛赞同,沈清的能力,父母都认可。 第二十四章 趁机要解父的车 “你三哥呢?什么工作?”秦浼又问,沈清冷若冰霜,解景珲温文尔雅,他俩还真是互补,工作呢?在工作上他们能互帮互助吗?秦浼很是好奇。 解景琛见她一脸好奇的样子,薄唇开启,吐出两个字。“国安。” 秦浼默了。 三哥和三嫂都问了,秦浼瞥了一眼解景玮和许春艳屋子的方向,问道:“你二哥和二嫂呢?” “二哥在机械厂上班,二嫂是小学教师。”解景琛回答,秦浼问什么,他就答什么。 秦浼忽略掉在机械厂上班的解景玮,重点抓住许春艳教师的身份,嘴角浮起一抹不加掩藏的讥笑,讽刺道:“为人师表啊!你二嫂看起来不像。” “是不太像。”解景琛表示赞同。 秦浼想说,许春艳是教育界的败类,转念一想,这句话太过犀利,没准人家是优秀教师。 第一印象真的很重要,除去解景琛的两个哥哥,他的两个嫂子,二嫂看似端庄娴淑,心眼儿却不咋地,三嫂冷若冰霜不易亲近,却怀着一颗善良之心。 解父和解母一起回来,解父有专车,估计下班后去医院接自己的媳妇下班。 “爸,妈。”解景琛想要起身,却被解母阻止。 “爸,妈。”秦浼也乖巧喊人,打量着解父,俊朗非凡,众多孩子中,只有解景玮长得像他。 “小浼,辛苦了。”解父伸出手,拍了拍秦浼的肩,一副领导者的作派。 辛苦什么?秦浼一时没反应过来,一脸茫然的望着解父,不愧是厂长,这气派,这威严,典型的领导访问下属的标准姿态。 “老解,收敛点儿,小浼是你的四儿媳妇,不是你的下属,你别吓着她。”解母不满的剜了解父一眼,她对解父在家里还一副领导者的样子很有意见。 在厂里,她不管,在家里,她就不高兴。 “呵呵。”解父尴尬一笑,敛起严肃的表情,换成和蔼慈祥的表情,对秦浼说道:“景四受伤,我原本打算叫你妈去魔都照顾他,你妈又是医生,很适合去魔都,可景四不让我把他受伤的事告诉你妈,害怕她太过担心,景四让我通知你姐,让你去魔都照顾他,景四脾气不好,人又倔强,在医院照顾他时,没少给你气受?” 秦浼恍然大悟,她心虚啊!眼尾偷偷瞄向解景琛。 “小浼,你在魔都照顾景四有功,说,你想要什么?”解父笑着问。 秦浼汗颜,在魔都医院她认错人,精心照顾了别人一个星期,还真没怎么照顾解景琛,敢实话实说吗? 解父抛来的橄榄枝诱惑很大,她想接,可又担心解景琛拆穿她。 “小浼,想要什么大胆说,你爸能耐大着,绝对会满足你。”解母上前,拉着秦浼的小手,轻轻地捏了捏,暗示秦浼,机不可失。 “我……”秦浼鼓足勇气,刚开口就被解景琛打断。 “爸,她是我的媳妇,照顾我不是理所当然吗?”解景琛真担心秦浼张口就要钱,他娶的这个媳妇是掉进钱眼里了。 “你这孩子,哪有什么理所当然?”解母冷剜一眼自己的儿子,有些恨铁不成钢,又觉得这话会影响到他们小两口的感情,立刻又说道:“虽说你们是夫妻,小浼照顾你是理所当然,但是,我们做父母的理应要表示一下,不然会被邻居们笑话我们不懂事。” “你妈说得对。”解父附议。 父母要对儿媳妇有所表示,他也不好拒绝,深邃的目光落在秦浼脸上,四目相视,解景琛暗示地挑了下眼尾,秦浼瞳孔微缩。 啥意思? 她跟解景琛不熟,没有默契,她也没有读心术,做不到他一个眼神,她就立刻明白是什么意思。 秦浼移开目光,看一眼解母,最后锁定在解父身上,犹豫片刻,询问道:“爸,我想要什么,您真的什么都能满足吗?” 解父笑着点头,鼓励道:“你说。” 在三人的目光下,秦浼眼尾瞥一眼停在外面的车,笑盈盈地开口。“爸,你的车不错,给我呗。” “……”解景琛。 “……”解父。 “……”解母。 三人的表情各异,满目错愕与震惊。 让她大胆说,她还真是胆大妄为。 “秦浼。”解景琛有些头痛,要车可比直接要钱贪婪。 “那个……小浼,我还有一张自行车票,明天去给你买辆自行车。”解母说道,她也觉得秦浼要车不现实。 秦浼一脸的无辜,是解母让她,想要什么大胆说,她说了,又觉得她是异想天开。“妈,我不会骑自行车。” “没关系,让四儿教你。”解母笑着说道,睨了一眼解景琛,又说道:“但是,要等四儿完全康复后才能让他教你骑自行车。” 秦浼笑了笑,垂眸,盯着自己的脚尖。 见状,解母心里不好受,后悔鼓励她了,那种给人许诺又无法让人如愿的滋味不好。 “你又不会开车,要爸的车做什么?”解景琛没有嘲讽之意,单纯的不想她瞎惦记。 “我……”秦浼想说,她会,有驾驶证,转念一想,这是七零年代,会什么会?会了就说不清楚。 解景琛的话,解母不爱听,反驳道:“你爸也不会开车,有司机就行。” 解景琛眼神不善地瞥了秦浼一眼,又看向自己的母亲问道:“给了她车,难道还要把小王给她吗?” 解母哑然,小王是解父的司机。 秦浼保持缄默,解母为她发言,并非赞成将车给她,而是对解景琛小瞧她而感到不满,确切的说,解母的思想没受到束缚,妇女能顶半边天,看不惯男人小瞧女人。 一直沉默的解父开口说道:“小浼,车不能给你,但是,你如果要用车,你跟我说,只要我不用车,你要去哪儿,直接跟小王说。” 秦浼猛然抬头,笑逐颜开,道谢:“谢谢爸。” 开心极了,有车的使用权也不错。 解景琛和解母对视一眼,都没再发表意见。 “厂长。”小王拎着两个铝饭盒跑进来。 秦浼看着小王手中拎着的铝饭盒,看似沉甸甸,不像空的,这是几个意思?解家人下班回家,都拎着饭盒。 “小王,没事了,你下班,记住,明早提前半小时来接我。”解父从小王手中接过饭盒。 “好的,厂长。”小王跟几人打了声招呼,便骑着他的自行车回家。 解母见秦浼一直盯着饭盒,满脸狐疑,温柔一笑,说道:“张姐回乡下了,家里这几天没人做饭。” 秦浼懂了,言下之意,吃饭要自己想办法,难怪每人下班回家都拎着饭盒,感情是他们的晚餐。 解母和解父先去解景珊的屋子,然后拎着饭盒回他们的屋子。 秦浼欲哭无泪,对解景琛说道:“解景琛,我要回大庄村,我要回孙家,我要找姐。” 在孙家,一日三餐伺候着,在解家,一日三餐没着落。 许春艳躲在窗户下听墙角,解景玮将铝饭盒打开,推到解忧面前,见媳妇还蹲在窗户下,提醒道:“春艳,饭菜都要凉了。” “吃吃吃,就知道吃,饿死鬼投胎吗?”许春艳起身,腿都蹲麻了,一屁股坐地上,脸因麻痛而扭曲着。“景二,快过来扶我,腿麻了。” “活该。”解景玮瞪她一眼,还是放下筷子,起身来到许春艳面前,将她抱起,放到凳子上,打开饭盒推向她。 许春艳坐在凳子上,僵硬着身子,脚趾都不敢动一下,怒瞪着吃饭的解景玮。“你还有心情吃饭?你爸把车都给老四媳妇了。” 解景玮很不想搭理她,说道:“爸说的话,需要我重复一遍吗?” 许春艳恨铁不成钢的瞪着解景玮。“重点是车吗?重点是你爸对景四的偏爱,爱屋及乌连同他的媳妇都得到爸的偏爱,景二,你爸的车,我就没坐过,你爸这样,对我公平吗?” “你想坐爸的车,很简单,明天早起,我们一起坐爸的车去上班。”解景玮说道。 许春艳咬牙。“机械厂和学校的方向相反,你让我怎么坐爸的车去上班?” “你也知道是相反的方向。”解景玮讽刺道,埋头干饭。 见状,许春艳很想将饭盒扣在他头上。“吃吃吃,只知道吃,解景玮,我求求你,能不能为我和儿子多考虑一点?” 解景玮嘴里嚼着饭菜,口齿不清的说道:“你和儿子是我的心头肉,我能不为你们考虑吗?” 这话许春艳爱听,怒火瞬间浇灭,唉声叹气地说道:“唉!景四在部队里,你在机械厂上班,只要爸退休,你就能顶替爸,成为机械厂的厂长,谁知景四退役了,还把他安排进机械厂,深得爸的器重。” 自从解景琛进机械厂上班,解景玮都不知听了多少遍了,拿起筷子递给许春艳。“媳妇,先吃饭。” 盯着他递来的筷子,许春艳又怒了。“你能不能长点心?眼见厂长的位置要与你擦肩而过了,你还不着急,真是气死我了。” “媳妇,这事着急没用。”解景玮说道。 “着急是没用,但是,你要先下手为强。”许春艳警觉地扫了一眼窗户外,对着解景玮低声说道:“景四出差受伤,趁着他在家休养,你可以趁机在爸面前好好表现,景二,机会难得,你要懂得把握。” “好好好,我一定会好好把握这次难得的机会。”解景玮顺着她的话保证。 “这还差不多。”许春艳满意一笑,接过筷子吃饭,余光瞄向窗户外,眼底充满算计的阴狠,厂长夫人的位置,她一定要得到。 院子里,从不同屋里飘出来的不同饭菜香,秦浼摸了摸肚子,解景珊都有饭吃,她和解景琛没有,也没人关心他们。 “解景琛,晚餐我们吃什么?”秦浼问道。 “不知道。”解景琛回答。 “那晚餐我们吃不吃啊?”秦浼耷拉着脑袋,解景琛的嘴,骗人的鬼。 在魔都火车站,她就不该听他忽悠,穿越到这里半年,她就没为一日三餐操心过,现在呢?想想都是后悔的泪啊! 解景琛斜睨着秦浼,薄唇开启,吐出一个字。“吃。” 秦浼眼前一亮,急切的问道:“吃什么?” “不知道。”解景琛摇头,不是敷衍,是真不知。 秦浼咬牙,怒了。“解景琛,你在耍我吗?” “景五还没回来。”言下之意,他们吃什么,取决于解景珏给他们带什么回来。 解景琛的意思,秦浼懂了,耐心等待,没问题,只要有人惦记他们的晚餐,等就等。 于是乎,秦浼望眼欲穿的望着大门口。 秦浼一会儿抓着解景琛的手腕看手表上的时间,不知看了几次,解景琛取下戴在手腕上的表,直接给她。 眼见天色渐渐暗沉,也不见景五的身影,秦浼等得失去耐心了。 “解景琛,你确定景五靠谱吗?”秦浼问道。 “不靠谱。”解景琛慵懒的回答。 秦浼无语了,瞪着解景琛,找一个不靠谱的人,可见他也不怎么靠谱,将希冀放在一个不靠谱的人身上,可见她也不靠谱。 “解景琛,要不你去做饭,我烧火。”秦浼建议道。 “我是伤患,需要休养,你让我去做饭,你不怕被我爸妈谴责吗?”解景琛问。 “所以我才说,我烧火。”秦浼白了解景琛一眼,他的爸妈也没想象中那么爱他,明知他是伤患,却不关心他有没有吃晚餐,躲在自己的屋里吃独食。 算了,回屋睡觉,睡着了,梦里什么都有。 秦浼正准备起身,解景珏拎着两个铝饭盒跑回来,急匆匆将铝饭盒塞到秦浼手中,丢下一句话,又风风火火地跑走。 “四嫂,这是你和四哥的晚饭。” 秦浼抱着铝饭盒,一脸的茫然。“他着急什么?” “不知道。”解景琛摇头。 秦浼将铝饭盒放到石桌上,从网兜里拿出,打开盖子,脸色一沉,又打开另一个,脸色更加阴沉,饺子。 她不喜欢面食,喜欢大米饭。 饺子,很多家庭过年过节才能吃饺子,秦浼居然嫌弃,会遭唾骂。 “我去拿筷子。”秦浼起身,去厨房拿筷子。 秦浼趴在石桌上,戳着圆滚滚的饺子,她很饿,却没有食欲,对挑食的她来说,勉强自己吃不喜欢吃的食物,她宁愿不吃。 她穿越来这里半年,挑食的坏毛病在孙家几乎快要治愈了,大米饭或是粥配咸菜,她都能接受,唯独面食不喜欢,除非饿到极致,她才会吃。 早上啃包子,她虽不喜欢,却啃了一个,不是饿到极致,而是愧疚,她把解景珊给逼晕厥了。 不知是孙家人也不喜欢面食,还是没有白面,反正她在孙家半年,孙母一次面食也没做过。 “不喜欢吃饺子?”解景琛问道。 秦浼不吱声,在这个物资匮乏的时代,别说挑食,有口吃的就不错了,何况是饺子。 她是命好,原主给她找了个家境优裕的老公,若是给她找个家境贫寒的老公,她就惨了。 “我吃不了那么多,分你一半。”秦浼不给解景琛拒绝的机会,饭盒里一半的饺子倒进他的饭盒里。 她一口没吃,解景琛应该没理由嫌弃是她吃过的。 解忧出来玩,见两人在吃饺子,飞快跑来,垂涎欲滴地盯着解景琛饭盒里的饺子,毫不客气开口道:“四叔,我要吃饺子。” 解景琛眸底染着几分笑意,抬手,揉了揉小家伙的脑袋,温声道:“去拿碗。” “好的。”解忧转身跑进厨房,手里拿着空碗和筷子,笑眯眯地跑回来。“四叔。” 秦浼见状,也没出声阻止,解忧毕竟是小孩子,跟一个小孩子较真,没必要。 解忧吃了晚饭,解景琛担心他吃撑,夹了四个饺子放进他碗里,解忧小脸一皱,嫌少了,嚷嚷着:“四叔,不够,我还要。” 解景琛又夹了两个,解忧坐在解景琛身边,狼吞虎咽的吃着饺子。 秦浼傻眼了,错愕地看着解忧的吃相,忍不住问道:“你没吃晚饭吗?” 解忧哼哼着,一副不搭理她的样子。 秦浼皱眉,这家伙真拽,吃她的饺子,他还拽,太没天理了。 解景琛给他的饺子,可是她倒进解景琛饭盒里的。 “小屁孩,你妈妈没教你,拿人手软,吃人嘴软。”秦浼见解忧的样子,很难想象,解忧的妈妈是个小学教师。 秦浼的话,解忧听了,没怎么明白,直觉告诉他,这不是什么好话。“坏人,狐狸精……” “小忧。”解景琛拧眉,一脸严肃,寒声提醒:“她是你的四婶。” “她不是我的四婶,林老师才是我的四婶,她就是狐狸精。”解忧吼道。 再次从解忧口中听到“林老师”三个字,秦浼目光微闪,挑衅,绝对是挑衅。 解忧的吼声,惊动众人,除了解景珊和沈清,其他人都出来查看,解父一脸严肃,解母一脸冷意。 “小忧,告诉三叔,谁告诉你,林老师才是你的四婶?”解景珲脸上挂着温文尔雅的微笑,骨子里却是唯恐天下不乱。 第二十五章 解母是后妈 解忧是二哥的儿子,他也疼爱解忧,可他也有他的底线,女儿便是他的底线,解忧多次挑衅他的底线,对解忧的疼爱也打折扣。 孩子不懂事,可以原谅,那么,孩子背后的家长呢?他们也不懂事吗? 解忧欺负他的女儿,二哥和二嫂看在眼里,却不制止,如何不生气。 “林老师就是我的四婶。”解忧挺起小胸膛。 解景珲没执意追问,有些话点到为止,嘴角依旧挂着和煦的微笑,看向秦浼和解景琛的目光却别有深意。 “小忧,过来。”解父威严十足。 解忧才不怕解父,爷爷最疼爱他,才舍不得打他,有恃无恐的瞪着秦浼,吐出来的话让人跌破眼镜。“你走,我们家不欢迎你,明天放学,我就带林老师回家,我四叔喜欢的人是林老师,不是你。” 解景琛和秦浼没动怒,解母极力隐忍,解父怒了,厉声道:“解忧,过来。” 解景玮和许春艳闻言,吓了一跳,眼见父亲真生气了,解景玮立刻出声安抚。“爸,小忧只是一个孩子,他什么都不懂,胡说八道,您别置气。” “是啊,爸,小忧的性子,您还不了解吗?谁对他好,他就喜欢谁,林老师是他的班主任,他很喜欢林老师,总是吵着让林老师当他的四婶,四弟娶妻,唉!小忧又不懂这些,他的想法很单纯,认定是四弟妹抢了四弟,他喜欢的林老师才当不了他的四婶。”许春艳也出声解释。 在两口子的安抚下,解父才缓和了一下情绪,朝解忧招手。“小忧,到爷爷这里来。” 见解忧不理睬,而是盯着秦浼饭盒里的饺子,解景琛吃完了,秦浼却没怎么吃。 秦浼在心里冷笑,骂她是狐狸精,还盯着她饭盒里的饺子,喂狗都不给他吃。 “小忧。”解景玮很是无语的看着自家儿子,骂人家狐狸精,还盯着人家饭盒里的饺子。 许春艳大步走向解忧,抓着他的胳膊拽走。 “妈,我要吃饺子。”解忧被逼着拽走,心里还惦记着饺子。 许春艳想揍他,可又舍不得,提醒道:“你爷爷叫你,没听到吗?” 解忧被带到解父面前,乖巧地叫道:“爷爷。” “跟爷爷回屋。”解父牵着解忧的小手,将他手中的碗筷拿走,递给站在一旁的解景玮,对解母说道:“我带小忧回屋,跟他说清楚。” 解母不说话,看着解父的目光里很是不满,却侧身让开。 解父叹口气,家家都有一本难念的经。 解父带着解忧进屋,许春艳给解母一个挑衅的眼神,爸是偏爱景四,都说隔辈亲,解忧可是爸的第一个孙子,解忧又是她生的,只要她好好利用解忧,厂长的位置绝对会落到景二头上。 解景珲也回屋,解母阴沉着脸,迈步走向秦浼。 “妈。”秦浼叫道,她看到许春艳挑衅解母的眼神,疑惑不解,这是一个看婆婆脸色的时代,儿媳妇敢挑衅婆婆,这不是勇气可嘉,这是在挑衅身为婆婆的权威。 解母再明事理,也不可能容忍儿媳妇挑衅她的权威,然而,婆婆却视而不见,这到底怎么回事? “小浼,这次就算了,若有下次,不用顾虑太多,该怎么教训就怎么教训,老二两口子无底线纵容小忧,你没必要委屈自己忍受。”解母绝代风华的脸上满是怒意。 秦浼愣住了,还以为解母会劝她不要跟解忧一般见识,这是怂恿她教训解忧,一个是她的四儿媳妇,一个是她的孙子,按理说手心手背都是肉,婆婆偏心于她,暖心的同时,又满腹狐疑。 解忧真是她的亲孙子吗? “妈,您放心,我不会跟一个小孩子计较。”秦浼微微一笑,没摸清解母心里的真实想法,她还是要大度,跟一个小屁孩计较,即便是有理也说不清楚。 “小浼,该计较时就要计较,不能因年龄小就容忍。”解母劝说道。 秦浼茫然了,看向一旁的解景琛。 解景琛转移话题道:“妈,秦浼能治景七的腿。” “什么?”解母惊呼一声,一脸错愕震惊的看着秦浼,七儿的腿,她绞尽脑汁想了很多办法,求助过香江的师兄,甚至连国外的师姐都没放过,均无济于事,大家都劝她放弃,可她若是放弃,七儿这辈子就只能在轮椅上度过。 解母的震惊,在秦浼意料之中。“妈,景七的腿,西医没办法,中医应该可以。” 秦浼的话没说满,凡事都要留一条退步。 “你会中医?”解母抓住秦浼的双手,太过激动压抑不住的颤抖,看着秦浼的目光里带着希望的光芒。 “略懂一二。”秦浼谦虚的回答。 解母脸色一变,眼神中是失望落空的灰暗,秦浼从她眼中看到了心灰意冷,想了想,说道:“妈,治愈景七的腿,我有八成把握。” 解景琛挑眉,不是七成吗? 解母倒吸一口凉气,紧抓着她的手,眼神里是死灰复燃的希冀。“真的?” 八成,这意味着什么,她心里很清楚,当初,师姐给七儿手术,只有一成的把握,手术后,七儿的腿依旧站不起来。 中医也试过,结果没变。 手腕被抓痛,秦浼却没呼痛,咬牙忍着,郑重的点头。 “你师傅是谁?”解母问,中医界的权威人士,她也认识几个,如果是他们的其中之一,她不会让秦浼给七儿治腿,与其给七儿希望,接踵而来是失望,不如一开始就阻断给七儿希望。 没有希望,才不会有失望,甚至是绝望。 “姐。”秦浼又将解景玲搬出来。 “你姐是谁?”解母问。 “不是我姐,是解景琛的大姐,您的大女儿。”秦浼纠正。 解母眉头紧皱,看向一旁沉默不语的解景琛,好奇地问道:“景玲什么时候有这本事了?” 解景琛沉默。 没有吗?谎言要被拆穿,秦浼卯足了劲想着怎么圆谎。“应该是……跟村里的那个啥学的。” 解母明白,在这个敏感期,在村里会遇到奇人也正常。 “景玲受苦了。”解母叹惜道,秦浼手背上的抓伤和咬痕落入她眼中,眼中满是怜惜。 苦,的确是苦,孙家重男轻女,解景玲又只生了一个女儿,即使是村里的赤脚医生,在孙家的日子也不好过。 “妈,如果姐回来,您会接纳她吗?”秦浼问道。 闻言,解景琛和解母为之一震,秦浼所说的回来,不是回家探亲,而是回家。 “你姐是知青,又在乡下结了婚,只怕很难回来。”解母眼中满是惋惜。 过不了几年,知青返城,只要解家愿意接纳姐一家,姐就有机会回家。 秦浼想了想,以防万一,还是不要提前泄露政策,万一隔墙有耳,她会被抓起来。 “是很难,却不代表没希望。”秦浼说得隐晦。 解景琛跟解母也未放在心上,让秦浼给景七治腿,解母还有些犹豫不决,最后还是解景琛说服解母同意。 得知秦浼要给解景珊治腿,有人嘲讽,有人鄙夷,有人震惊,有人高兴,反正解家没几人在乎,因为他们根本不相信秦浼能治愈解景珊的腿。 解景珊的腿,并非没钱而选择不治,恰恰相反,解家有钱,解母的娘家更有钱,即便是砸重金,也没人有本事治愈她的腿。 洗漱好,秦浼回屋,站在床边托着腮帮子,陷入沉思。 听到开门声,秦浼转头,望着进屋的解景琛,提醒道:“解景琛,你屋子里只有一张床。” “所以呢?”解景琛眼眸深沉地看着她,眸子散发着迷离的光。 “你看啊,虽说我们是夫妻,但是我们之间没感情,躺在一张床上难免会尴尬,为了避免尴尬,我建议我们分房睡,你家屋子多,你二哥和你三哥旁边的屋子都是空的,要不你搬去住。”秦浼言下之意,让解景琛将屋子让给她。 她不想搬,沈清冷若冰霜,不好相处,她和许春艳又是两看两生厌,不合适靠近。 好,她承认,担心屋子的隔音不好,他们行夫妻之事时吵着她睡觉,在孙家时,夜里没少被吵醒。 解景琛的屋子就不错,左边是解景珊,右边是解景珏,解景珏没结婚,她不会被尴尬的吵醒。 解景琛眼底拂过冷冽的寒意。“我们是夫妻,分房睡,你是想让他们胡乱猜想吗?” 被拒绝了,秦浼也没坚持,人在矮檐下不得不低头。 “当我没说。”秦浼抓上床,盖上被子,闭上眼睛,没一会儿,旁边的位置一沉,解景琛刚洗完澡,身上散发着香皂的清香,很好闻,秦浼的心被撩得痒痒地。 旁边躺着一个刚出浴的美男,又是她的合法老公,很难不想入非非。 秦浼躺在床上,僵硬着身子,脚趾头都不敢动一下。 解景琛的床太小,不敢随心所欲胡乱摆睡姿,会有肢体接触。 闭着眼睛,秦浼会遐想,越是急着想睡着越是睡不着,索性睁开眼睛,秦浼偏头,见解景琛闭着眼睛,试探性的问道:“解景琛,睡着了吗?” “没有。”解景琛没睁睛,一条胳膊枕在后脑,微微偏着头。“有事?” “我睡不着。”秦浼抱着被子坐起身,说道:“我们聊聊。” “你想聊什么?”解景琛睁开眼睛,其实,他也没睡意,身边躺着一个娇媚的女子,很难心平气和的睡着。 秦浼认真的想了想,问道:“你妈的年龄多大?” 解母风华绝代,看起来比解景玲还年轻,秦浼很好奇,解母生解景玲的时候多大? “四十六。”解景琛回答。 “四十六?”秦浼很震惊,解母给她的视觉感,三十多岁,可秦浼心里清楚,解母不可能才三十多岁,按理说应该五十岁以上,这个年龄段才能生出三十三岁的解景玲。 没想到解母才四十六岁,哪有什么过分的冻龄美女,只是城里的女人看起来比乡下女人年轻。 城里的女人舍得在自己脸上花钱,而乡下的女人舍不得,宁愿把花在刀刃上,也不愿意保养自己的脸。 “你大姐三十三岁,你妈比你大姐大十三岁,她是怎么生的你姐?”秦浼问出心中的疑问。 解景琛眼底微微缩起,像看傻瓜一般看着秦浼。“谁告诉你,大姐是我妈生的?” 秦浼眨巴着眼睛,突然,恍然大悟。“你大姐是领养的。” 如果解景玲是领养的,她们的年龄就能对上。 “不是。”解景琛抬手,揉了揉眉心。 “不是亲生的,也不是领养的,那你大姐是怎么回事?”秦浼的语气里带着一抹情绪。 “大姐是我爸第一任妻子……” “你爸是二婚。”秦浼惊呼出声,意识到自己的声音太大,秦浼捂住自己的嘴巴,瞳孔里满是惊讶。 解父是二婚,解母是解父的二婚妻,解母是解景玲的后妈。 秦浼想过很多种可能,唯独没想过解母是解景玲的后妈。 转念一想,解父可是机械厂的厂长,人家的身份在那里摆着,人又长得帅,不愁没人给他的孩子当后妈。 解景琛阖了阖眸,沉声问:“解家的事,大姐没跟你说吗?” “没有。”秦浼诚实地摇头,别说解家的事情,就连解景琛的事,解景玲都很少在她面前提起。 解景琛眼神怀疑地盯着她,不太相信地问:“真的?” 秦浼凝着眉问:“需要我发誓吗?” “那倒不用。”解景琛摇头,沉默片刻,直言不讳道:“大姐二哥三哥是我爸前妻所生,我和景五还有景七是我妈所生。” 瞬间,秦浼恍然大悟,难怪只有解景琛和解景珏还有解景珊长得像解母,估计解景珲和解景玲长相随他们的母亲,只有解景玮长相随解父。 难怪许春艳敢挑衅解母,难怪解母会极力隐忍,难怪解母要点拨她不需要对解忧容忍。 后妈难当啊! 心中的困惑被解开,秦浼随口一问:“景六呢?” “夭折。”解景琛没什么情绪地吐出两个字。 秦浼错愕一愣,凝视着解景琛,夭折,因为还来不及投入情感,所以面对景六夭折,才没什么情绪反应。 同时庆幸,她问的人是解景琛,若是问婆婆,无疑不是将婆婆愈合的伤口撕开,十月怀胎,一朝分娩,孩子却夭折,对一个母亲来说是一件很残忍的事。 秦浼没继续问,在解景琛的目光下躺了下来,喃喃自语。“婆婆年轻时绝对是个大美人,为什么就想不开嫁给二婚男人呢?还带着三个孩子,当起了后妈,后妈难当啊!” 解景琛沉默,他不是当事人,给不了她答案。 秦浼突然又想到了什么,偏头看着解景琛,问道:“你爸是离异,还是丧偶?” “丧偶。”解景琛回答。 “丧偶好,丧偶好。”声音低不可闻,秦浼松口气,丧偶断得彻底,若是离异就麻烦了,有三个孩子助攻,会有藕断丝连的风险。 前妻前夫破镜重圆,解母就得靠边站,不过,解景琛就是腹黑男,给秦浼的感觉,解景琛的战斗力绝对辗压解景玮他们。 越想秦浼的脸色愈加凝重,解景玲和解景琛对峙,她帮谁啊?一个是她依赖的大姑姐,一个是她名义上的老公,从感情上,她会偏向大姑姐,从理智上,她该偏向自己的丈夫。 看着宛如变色龙的秦浼,解景琛眼眸微微一凝,问道:“你又在纠结什么?” “没什么,睡觉。”秦浼抱着被子一个翻身,给解景琛欣赏自己的背影。 凉意袭来,解景琛看着原本盖在自己身上的被褥,被秦浼无情的卷走,脸色暗沉,拽着被褥,他拽她也拽,最终,秦浼力气不敌解景琛,整个人被解景琛拽到怀中。 近在咫尺,四目相视,两人都愣住,呼吸凝滞。 无法忽略的暧昧,不受控制地发酵,在两人之间迅速弥漫开来。 两人的呼吸交织在一起,解景琛喉结微微滑动,眸色幽深,深深锁定着秦浼,她仿佛奈何桥旁边盛开的彼岸花,散发出魅惑人心的致命风情。 第一次,秦浼这么近在咫尺的盯着这张祸国殃民的脸,气息不稳,呼吸不规律,心跳也加速。 眼前这个男人太具有吸引力,秦浼都差点儿把持不住,对他霸王硬上弓。 秦浼有色心,没那个色胆。 双手抵在他胸膛上,用力一推,一个翻身,两人争抢的被褥都弃了,蜷缩着身子躺在一边,秦浼暗暗吐气,好险啊! “嗯。”解景琛闷哼一声。 秦浼身子一僵,深知自己刚才的动作过大,又碰到了他的腰。 很不想搭理他,又顾及他的腰伤,医者仁心。 秦浼翻身坐起,杏眸里染上一抹担忧之色。“严重吗?” “动不了了。”解景琛妖艳的脸上尽是隐忍,至于隐忍什么,只有他自己清楚。 又动不了了,秦浼翻了个白眼,解景琛太腹黑,一时也判断不出真假。“活该。” 秦浼起身,穿鞋下床,从小布包里拿出银针盒,站在床边,不怎么温柔的将解景琛翻来趴着,这次他很配合,也没抱怨她粗鲁。 第二十六章 景四和林老师 秦浼熟练地将银针扎进他腰间的几处穴位上,别看解景琛的脸白净,身上却很多疤痕,有几处几乎是致命伤。 生在这个时代,又参了军,遇事绝对全力以赴,拼命完成任务。 解景琛的性子,退役也好,不然迟早得牺牲,不过,像解景琛这样的人才,部队里舍得让他退役。 既然参了军,解景琛又为什么要退役? 秦浼虽疑惑,却没直接问他,抓着他的手,圆滑晶莹的指尖不露痕迹地搭在他的脉搏上。 察觉秦浼的动作,解景琛微微一震,并没有抵触,脸上浮现出无奈的表情。 秦浼脸色愈加凝重,惊愕涌上心头,一颗心都揪起来了。 解景琛身上有许多暗伤,若是放任不管,只怕命不久矣,所谓暗伤,就是不易察觉,尤其是在这个没有先进仪器,精准扫描的医疗设备的时代,仅凭医生的经验和落后的医疗设备很难察觉。 中医则不同,医术精湛的中医,只要把脉便能知晓。 解景琛退役,并非身上的暗伤,而是他的右手。 处于半废状态,不影响吃饭,却不能提重物。 秦浼敛起眸底的惊惶,问道:“你看过中医吗?” “没有。”解景琛如实回答。 “你的身体情况,你妈知晓吗?”秦浼又问道,解母就是医生,医术如何,她不清楚,但是,这个时代的医生医术都精湛,往后他们就是权威,想要挂他们的号,难啊! “知道。”解景琛眸色微沉,眼底深处藏着一抹化不开的悲悸。 “知道?”秦浼很意外,知道儿子的情况还放任不管吗? “我的右手废了,我妈只会庆幸。”解景琛的话里,让秦浼听出酸涩,和无奈的妥协。 秦浼理解,儿子的命和儿子的右手,解母会选择儿子的命,虽然遗憾,却不会抱憾终身。 解母只知解景琛的右手废了,却不清楚他体内的暗伤。 秦浼没急着跟他说明他的身体情况,只要暗伤不发作,解景琛就没有生命危险,他暂时是安全的,治疗他体内的暗伤也不急于一时。 取下银针收好,秦浼爬上床,躺在一旁,闭着眼睛沉思。 “秦浼。”解景琛叫道。 “嗯。”秦浼用鼻音嗯了一声。 “你是不是有事瞒着我?”解景琛盯着秦浼,即使闭着眼睛,眉心处也流露出无法遮掩的凝重与担忧。 “我累了,以后再说。”秦浼翻身,给解景琛看她的后背。 解景琛也没勉强,默默地帮她盖上被褥,温暖的被褥盖在她身上,秦浼浑身一僵,身子暖和了,可她的心却冰凉一片。 昨晚,秦浼失眠,凌晨三点才睡着。 睡着前,翻来覆去,躺在她旁边的解景琛也没怎么睡。 天亮,解家人起床洗漱,陆续去上班,解景琛睁开眼睛,见秦浼睡得沉,睡姿很不矜持,一条腿还搭在他的腿上,解景琛僵硬着身体,抬起她的腿,小心翼翼下床,换好衣服,拿着牙刷和搪瓷杯出去洗漱。 解景珏昨晚回来得晚,早上起不来,眼见快到上班时间了,磨磨蹭蹭起床,见解景琛在院子里刷牙,解景珏也拿着牙刷挤上牙膏,屁颠屁颠朝解景琛走去。 打开水龙头,见搪瓷杯里放满,关上水龙头,在解景琛旁边蹲下。 “四哥,你又不上班,起那么早干什么?”解景珏看着自家四哥的眼中满是羡慕,不上班,睡懒觉,还不用伸手向爸妈要钱,不像他,即使上班,每个月的工资不够他花,每月的月底都要伸手向爸妈要钱。 向爸要钱,会被爸数落一顿,向妈要钱,妈就不会数落他。 “习惯了。”解景琛刷完牙,洗了把脸,提醒道:“你上班要迟到了。” “知道了。”解景珏快速刷牙,胡乱洗了把脸,漱口杯都来不及放回屋里,塞到解景琛手中。“四哥,帮我放一下,我要迟到了。” 解景珏急着去上班,还是去解景珊屋里看了一眼,才骑着他的自行车去上班。 “慢点。”解景琛见他急急忙忙的样子,真担心他出事。 “放心,我有分寸。”解景珏单手朝解景琛挥了挥手。“四哥,我走了,照顾景七,四嫂费心了。” 秦浼要给解景珊治腿的事,解景珏并不知晓,昨夜他回来晚了,大家都睡了,今早他又晚起,大家又去上班了,解景琛都来不及跟他说。 看着他离去的身影,解景琛无奈的摇头。 解景琛出去买早餐,路上遇到邻居大妈,叫住他。“景四,等我。” “二大妈。”解景琛停下脚步,等着二大妈,问道:“二大妈,有事吗?” 二大妈追上解景琛,环视一下四周,低声问道:“听说你带了个媳妇回来,景四,你真结婚了?” “嗯,结婚了。”解景琛点头,退役回家,他就说了自己结婚了,几个月没见着他的媳妇,大家都不信。 “什么时候结的?”二大妈有些震惊,解家的条件优裕,按理说景四结婚,怎么也得大摆宴席。 “半年前。”解景琛掐着眉心回答。 二大妈想了想,惊讶的说道:“那时候你还在部队,天啊!部队上还包办婚姻吗?谁介绍的?” 解景琛迟疑片刻,避重就轻地说道:“战友的妹妹。” 闻言,二大妈脸色变了变,这些错综复杂的人际关系,不是她随意能打听的。 解家就不是寻常人家,尤其是解厂长娶的第二任媳妇,那身份,那背景,景四又是她所生,如果他战友的妹妹身份普通,解家会同意景四娶一个门不当,户不对的女人进解家的门吗? 二大妈见解景琛转身,又叫住他。“景四。” 解景琛凝视着欲言又止的二大妈,挑了挑眉,问道:“二大妈,还有事吗?” “呵呵,没事,你去忙,有空带你媳妇来家里坐坐。”二大妈笑呵呵的摇头,心中的疑惑,她还是忍着没问出口。 “好。”解景琛客套的答应,迈步离开。 另一个大妈提着菜篮走来,见二大妈在发呆,推了推她的肩。“李嫂子,发什么呆啊?” “阿秀,是你啊,吓我一跳。”二大妈拍了拍胸脯。 “大早上的发什么呆啊?”刘阿秀笑着问。 “唉!”二大妈叹口气,惋惜道:“刚刚见到景四,跟他聊了几句,阿秀啊!唉!你还是张罗着给林老师找个对象,别让林老师等景四了,景四是真的结婚了。” 笑容凝结在脸上,刘阿秀脸色煞白,眼底溢出压抑不住的怨气。“景四当真是真的结婚了?当真把他的媳妇带回解家了?” “嗯。”二大妈点头,看着一脸怨气的刘阿秀,不忍心地说道:“景四亲口说的,半年前就结婚了。” “好呀!好你个解家,好你个解景琛,哼!解家不跟我林家一个交待,这事儿我林家跟解家没完。”刘阿秀脸色愤青,眼中喷射出一道火光。 “阿秀,别冲动,解家不是你林家招惹得起。”二大妈提醒道。 “我林家是招惹不起他解家,但是,他解家也不能这么欺负我林家,欺负我的闺女,欺人太甚,我就是豁出这条命,我也要上解家为我女儿讨个公道。”刘阿秀越想越愤恨。 “阿秀啊!景四和林老师的事,解家没表态,景四也没表态。”二大妈劝说道。 “李嫂子,你这话是什么意思?”刘阿秀怒瞪着二大妈,质问道:“解家给了你什么好处,让你昧良心倒戈?” “阿秀,你这话就严重了,什么叫我昧良心倒戈?我倒戈什么?解家能给我什么好处?”二大妈很生气。 秦浼站在她们身后,听着两人争吵,不动声色地听着。 解景琛出去买早餐,她追出来想点餐,没追到解景琛,却吃了解景琛和林老师这么大一个瓜。 林老师的妈和一个大妈,为了解景琛和林老师的事争吵起来,林老师妈的意思,解景琛和林老师是一对,解景琛该娶的人就是她的闺女,偏偏被原主给捷足先登了。 而那个大妈的意思,解景琛和林老师的事,八字没一撇,解景琛娶林老师是情分,不娶是本分,一没媒妁之言,二没私定终身。 眼见两人有要打起来的趋势,秦浼忍不住出声。“你们在这里争辩,两位当事人知晓吗?” “你谁啊?”刘阿秀。 “你谁啊?”二大妈。 两人很有默契,异口同声。 打量着秦浼,披头散发,睡衣都没换,只是穿了件外套,眼睛惺忪,一看就是刚从被窝钻出来。 给两人的感觉,这姑娘真邋里邋遢。 秦浼也没想那么多,她又不陪着解景琛一起去买早餐,只是追出来让解景琛给她买碗粥,在后世穿着睡衣下楼拿快递很常见。 “我叫秦浼。”秦浼大大方方的开口,两人眼中的嫌弃之意,她看在眼里,并不在乎。 她叫什么,两人并不关心,看了一眼她身后,二大妈率先开口问:“你是解家请来照顾景七的临时佣人?” 佣人?还是临时的,秦浼顿时语塞。 这个时候,真不宜暴露她是解景琛媳妇的身份,林老师的妈本就在气头上,若是知晓她就是断了她女儿念想的人,估计怒发冲冠,冲上来活活掐死她。 “解家的事,你还真了解。”刘阿秀讽刺道。 二大妈瞪她一眼,说道:“照顾景七的张妹子回乡下了,乔医生托我帮她找个靠谱的人照顾景七几天,这事我放在心上,只是一直没找到合适的人,没想到乔医生自己找到了。” 二大妈打量着秦浼,这姑娘真年轻,自己都邋里邋遢的,她会照顾人吗?还是一个残疾人。 刘阿秀不屑的冷哼一声,看着秦浼,直接问:“你在解家做事,解景琛的媳妇怎么样?” “什么怎么样?”秦浼反问。 “人品?长相?高矮?胖瘦?”刘阿秀问。 秦浼咧嘴露出八颗牙齿,很标准的微笑,却有些没心没肺。“人品极好,贤良淑德,长相极好,天仙下凡,不高不矮,不胖不瘦。” 刘阿秀深吸一口气,问道:“和我女儿相比呢?” 秦浼想吐槽,她又没见过林老师,脑海里灵光一闪,气死人不偿命的说道:“长相应该能甩你女儿几条街,你知道解忧?他是你女儿的学生,他夸解景琛的媳妇是狐狸精,将解景琛迷得晕头转向,才弃了你女儿娶她,唉!男人就是肤浅,喜欢大美女。” 二大妈呆若木鸡,很想问秦浼,姑娘啊!你确定狐狸精是夸的意思? 刘阿秀愤怒极了,很想冲进解家将解景琛的媳妇大卸八块,理智战胜冲动,她还想着解景琛离婚娶她的闺女,在闺女没放弃解景琛之前,她不能冲动与解家决裂。 一旦与解家决裂,闺女与解景琛的婚事就彻底没希望了。 紧握住手中的菜篮,刘阿秀深吸几口气,才压抑住心中的怒火,愤愤地朝解家瞪了一眼,才转身离开。 “这就走了?”见状,秦浼傻眼了,还想着与她大战三百回合,这就弃甲投降离开了? 这战斗力不行啊! “唉!”二大妈叹口气,说道:“她还指望着闺女嫁进解家,怎么可能与解家撕破脸。” “您是?”秦浼看向二大妈。 “邻居,叫我二大妈,景四他们都这么叫我。”二大妈笑着说道。 邻里关系要处理好,秦浼露齿一笑,问道:“二大妈,您清楚解景琛跟那个林老师之间的那个啥啥啥吗?” “什么啥啥啥?”二大妈没懂。 脸上的表情一僵,秦浼很是无语,这很难懂吗?“就是……谈婚论嫁。” “什么谈婚论嫁?”二大妈懂了,没有刘阿秀在场,她就没顾虑了,秦浼想听八卦,她也喜欢聊八卦,很乐意满足秦浼的好奇心。“一没媒妁之言,二没私定终身,何来谈婚论嫁?” “您怎么知道他们没有私定终身?”秦浼笑着问。 “应该没有,景四这孩子是我们看着长大的,人品没问题,如果与林老师私定终身,绝对不会辜负林老师另娶她人。”二大妈笃定说道。 解景琛的人品,秦浼不质疑。 “不对啊!解忧传递给我的感觉,解景琛就是个陈世美,抛弃林老师,另娶她人为妻。”秦浼托腮,指尖在白皙嫩滑的脸颊上轻轻敲打着,故意做出一副百思不得其解的样子。 “解忧是个孩子,小屁孩懂什么?哎呀!是这样的,景四和林老师的关系,只是在我们街坊邻居眼中,硬是将他们凑成一对,解家没表态,景四也没承诺过林老师什么,景四在部队里,林老师一直等着他,等着等着林老师就已经二十三了。”二大妈说到林老师的年龄,满脸惋惜。 秦浼想,解景琛二十五,林老师二十三,天作之合啊! 又听二大妈继续说道:“在没有任何承诺下,林老师都愿意等着景四,着实令人敬佩,我们就理所当然认定,景四就该娶林老师,才不会辜负一个姑娘浪费青春苦等,正好景四退役,按理说解家应该上林家提亲,结果人家景四在部队上就结婚了,唉!可怜的林老师,白白蹉跎了大好的青春。” 听二大妈这话,秦浼突然觉得,她和解景琛结婚有些天理不容,不对不对,什么她和解景琛结婚?明明是原主和解景琛结婚。 原主死了,她穿越到原主身上,她成了接盘侠。 秦浼闭上眼睛,冥思苦想,也搜索不出原主一丁点记忆,强迫自己努力想,突然觉得头痛欲裂。 “啊!”秦浼抱着头,蹲下身子,精致的五官扭曲,脸色瞬间煞白,表情非常痛苦。 二大妈见她一脸痛苦的样子,被吓着了,担忧的问道:“姑娘,你怎么了?” 秦浼不敢继续逼迫自己深想,调整着呼吸,疼痛才慢慢消失。 “姑娘,我带你去医院。”二大妈也是热心肠。 “我没事,没吃早餐,我胃痛,二大妈,您忙,我回去了。”秦浼朝二大妈感激一笑,慢慢站起身,迈步离开。 二大妈嘴角一抽,明明抱着头,却说自己胃痛,这姑娘脑子是不是有问题啊? 不行,等乔医生下班,她要告诉乔医生,景七是残疾人,可不能让一个脑子有问题的姑娘照顾。 秦浼耷拉着脑袋,有些心不在焉地走着。 听到解景珊屋里发出响动声,秦浼一个激灵,可不想再帮她清理屋子,快步朝解景珊的屋走去,门都没敲,直接开门进去。 “景七。”秦浼见解景珊在床上很吃力地挪动着身子,想要坐到轮椅上。 “四嫂,我想上厕所。”解景珊有些难为情,原本苍白的脸泛红,她跟秦浼不是很熟,向她求救会不会遭拒绝。 秦浼懊恼的敲了敲额头,只顾着跟二大妈聊解景琛和林老师的八卦,忘了这一茬。 “对不起,对不起。”让你憋久了,这句话秦浼没说出来。 秦浼半抱半拖才将解景珊弄到她上厕所的专用凳子上,别看解景珊很瘦,她却抱不动解景珊。 第二十七章 秦浼的承诺 “四嫂,你出去。”解景珊极力憋着,泛红的小脸都扭曲了。 见状,秦浼了然,解景珊是想拉屎。“那不行,我出去了,你摔倒了怎么办?” 倒屎清洗屎盆和清扫屋子,秦浼选择前者。 “四嫂,我不会摔倒,好了我叫你。”解景珊声音微颤。 “你拉你的,不用管我。”秦浼依旧不愿意出去,她都不嫌弃臭,景七却嫌弃她在场。 她没有欣赏人拉屎的嗜好,只是解景珊的情况特殊,这要是摔倒,不仅要清扫屋子,还要清理景七,解景琛不在家,她又不会烧火,难道用凉水给景七洗澡吗? 至于弄脏的衣裤,她宁愿丢了,也不愿意洗。 “四嫂,我求你出去。”解景珊脸胀红,她是拉屎,不是拉尿,自从残废后,她的自尊已经跌入尘埃。 解景珊也是一个犟种,秦浼见她态度生硬,想了想,将草纸塞进解景珊手中。“好了叫我,别摔倒了。” 秦浼还想威胁几句,见解景珊憋的一脸痛苦的样子,只好作罢,转身走出屋,关上门,守在外面。 残疾人想要生活得体面太难了,最起码的自理能力都没有,如何体面? 解母忙着上班,哥哥们多,只有一个大姐,大姐又是知青,在乡下结婚了,二嫂几乎不管她,三嫂心善,可三嫂也有自己的工作,不可能二十四小时守着她。 照顾景七的张姨妈,她没见过,是善人,还是恶人,她不清楚。 应该是善人,否则,解母也不可能放心的将景七交给她照顾。 “四嫂。”解景珊叫道。 敛起思绪,秦浼开门而进,臭味儿扑鼻而来,秦浼怕伤到景七的自尊,没有捂住口鼻,眉头都没皱一下,极其淡定的弯腰将屎盆拿走,端着屎盆朝厕所走去,全程没露出一丝嫌弃和不耐烦的表情。 吃喝拉撒睡,尤其是在拉撒这种事情上,解景珊极其敏感,也极其自卑,秦浼的反应,她尽收眼里,那种自尊心得到尊重的感觉很暖和,心里暖烘烘地。 解景珊洗干净屎盆回来,见解景珊已经自己挪到了轮椅上坐好。 这姑娘自尊心很强,只要是她能自己做的事,绝对不会麻烦别人,除非她真的无法做到。 自尊心强的人,怎么能接受自己残疾的现实。 “四嫂,谢谢你。”解景珊很感激秦浼,除了不嫌弃她,还照顾着她的自尊心。 “你若真心想要感谢我,接下来你就配合我治疗你的腿,别给我整出什么幺蛾子添乱。”秦浼微微一笑,推着解景珊去院子里。 治疗腿,几乎是解景珊的禁忌,经历了太多的希望,太多的失望,过程不仅折磨着她的身,还煎熬着她的心。 如果可以,她真不想再经历一次从希望到失望的过程,太过痛苦了,她都不确定自己能不能承受。 “四嫂,我……”解景珊垂眸,眼底是浓到化不开的凄怆。 秦浼将景七推到树下,来到她面前,蹲下身体,将景七眼底的凄怆看在眼里,心脏处抽了抽,景七才十四岁,正是天真烂漫的年华,这样凄怆的眼神不该出现在她眼中。 “景七,你信我吗?”秦浼柔声问道。 解景珊抬眸,她从秦浼的眼中看到了自己,还有秦浼眼中那抹自信的光芒。 秦浼是自信的,可惜,她不自信,经历了太多的失败,别说自信,她都快要绝望了。 秦浼叹息,看着解景珊这张清瘦的脸,伸出手,将她的小手握在手中,郑重其事的承诺道:“解景珊,相信我,你的腿,我能治。” 解景珊愣住了,也动容了,妈请了很多医生给她治腿,他们都没有像秦浼这般自信又傲然的承诺过自己。 不知是激动,还是看到了死灰复燃的希冀,解景珊瘦弱的身子微颤,又唇哆嗦,颤着声问道:“四嫂,我的腿,你真的能治吗?” “十成把握。”秦浼坚定的声音如惊雷般,掷地有声。 谨慎如她,习惯性给自己留条退路自保,从不把话说太满,此刻面对解景珊期待的目光,也许是同情,也许是继承了爷爷精湛的医术所带来的底蕴,反正她挑战了自己的底限,给予了肯定的承诺。 院外门口的解景琛,瞳孔急剧收缩,满是错愕。 在他面前,她有七成把握,在妈面前,她有八成把握,在景七面前,好家伙,直接说有十成把握。 这姑娘是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面对不同的人,给予不同的承诺。 她的话到底有几分真几分假啊? 七成把握,他信,八成把握,他勉强信,十成把握,说真的,他不信。 “四嫂。”解景珊很激动,反握住秦浼的双手,眸光里满是希冀。“真的吗?你没骗我?” “童叟无欺。”秦浼忍着痛,景七没注意到,她手背上的伤,不露痕迹的将自己的手从景七手中抽出,拍了拍她的腿。“只要你配合我治疗,不影响我发挥,我就全力以赴,保证三个月之内,你就能下地站着,至于行走,或是奔跑,就要看你接下来的康复训练。” 解景珊被惊呆了,她都找不到词汇来形容对秦浼的感恩之情。 别说解景珊了,院外的解景琛都被震惊到了。 “什么时候开始治?”解景珊急切的问道。 “等张姨妈回来。”秦浼回答。 解景珊皱眉,不解的问道:“为什么要等张姨妈回来啊?” 解景琛也疑惑,给景七治腿跟张姨妈有什么关联? 秦浼凝视着解景珊,一脸纠结的样子。“治你的腿,除了针灸,还要泡中药,我要去中药铺买,有些草药中药铺里未必有卖,还得去山里找,我初来乍到,东南西北都分不清楚,万一我出去买药把自个儿给丢了咋办?” “让四哥陪你去买。”解景珊说道。 秦浼佯装沉思,随即摇头说道:“那不行,你四哥要留在家照顾你。” “我不用四哥照顾,我能照顾自己。”解景珊是真的急,恨不得秦浼现在就给她治腿。 “不行,不行,你的情况在那里摆着,留你独自在家,我们不放心,万一出了什么事,我们会被大家谴责。”秦浼依旧不同意。 解景珊想了想,又说道:“让五哥回来照顾我。” 张姨妈回乡下,四哥和四嫂还没回来,是五哥请假留在家里照顾她。 秦浼嘴角一抽,这姑娘真犟,宁愿叫景五回来照顾,也不愿意跟他们一起出门买药。 此刻,秦浼觉得,兄弟姐妹多了也未必是一件好事,眼下景五就显得很多余。 治疗景七的腿是解家的大事,解家人都会全力配合,只要秦浼开口,工作狂的解父都要请假留在家里等候秦浼吩咐。 “景五要上班。”解景琛出声,迈步跨进门槛儿,走向他们。 “四哥。”解景珊眼前一亮,兴奋的说道:“四嫂说,她能治我的腿。” “她昨天就说了。”解景琛睨一眼秦浼,从网兜里拿出铝饭盒,一个给解景珊,一个给秦浼。 解景珊接过,很是不好意思,昨天四嫂是说过,只是她不信。“昨天是昨天,今天是今天。” 昨天只是说,今天却给予了承诺。 解景琛不语,睨着秦浼的眼神幽深又复杂。 见解景珊打开饭盒,里面装着白白胖胖的饺子,秦浼趴在石桌上,不想打开饭盒。“不会又是饺子?” 她追出去点餐,没追到解景琛,吃了解景琛和林老师的瓜。 解景琛抿唇轻笑,低语:“打开就知道。” “四嫂,你不喜欢吃饺子吗?饺子很好吃。”解景珊就爱吃饺子,两边腮帮子鼓起,可爱极了。 今天心情好,比平时吃的饺子更美味。 秦浼苦笑,只要是面食,她都不爱,独爱大米饭。 打开饭盒,秦浼眼前一亮,红薯稀饭配上开胃咸菜,虽说不是她的最爱,却胜过吃饺子。 “解景琛,谢了。”秦浼道谢,拿起筷子,将红薯稀饭吃光。 听着秦浼疏离又客套的道谢,解景琛眸光沉了沉,心里很不得劲儿。 “四哥,你不吃吗?”解景珊问道。 “我吃过了。”解景琛笑了笑,见解景珊开心,他的心情也好。 眼角余光瞥向秦浼,心中再一次生出疑惑,她真的是秦浼吗? 两人吃完,秦浼拿着铝饭盒去厨房洗。 “四哥。”解景珊望着坐在石凳上的解景琛欲言又止。 “怎么了?”解景琛见她的样子,突然恍然大悟,低声问道:“想上厕所吗?” “不是。”解景珊摇头,见四哥误会了,顾不上尴尬,急切的说道:“我上了,是四嫂帮我的,四哥,四嫂很好,她不嫌弃我。” 解景琛心中一酸,伸手,揉了揉景七的后脑勺,安抚道:“傻瓜,没人会嫌弃你。” 解景珊低头,眼底闪过一抹受伤,妈不嫌弃她,三嫂也不嫌弃,其他人就难说,即使没将嫌弃挂嘴边,可她不傻,她们看她的眼神里分明就是嫌弃。 解景琛看在眼里,心疼在心里,家里不是每个人都真心诚意待景七,他又常年在部队里,很少回家,目光锁定在厨房的方向,心情莫名的好了几分。 失忆后的秦浼,变化真的很大,私心的他,希望她永远别恢复记忆。 以前的秦浼,真的是一言难尽,这也是为什么她昏迷时,没有联系家里,而是联系了大姐,他每月给孙家十块钱生活费,让大姐带她去孙家照看。 若是以前的秦浼被接到解家,以秦浼的性子,绝对会把解家闹得天翻地覆,面对残疾的景七,绝对落井下石各种难听的嘲讽。 如果不是这次他出差魔都受伤,看到了秦浼的变化,他也不敢冒险将她带回解家。 会如她所愿,出院后,他们分道扬镳,她去大庄村孙家,他回四九城。 洗完饭盒,秦浼回到院子里,见解景琛失神,叫了几声都没能让他回魂,凑近他,在他的耳边大声喊:“解景琛,你神游太空了吗?” 解景琛被惊得猛然回神,耳朵被秦浼吼的嗡嗡作响,倏地转头,薄唇贴上秦浼红润的唇。 突如其来的意外吻,让两人同时一愣,秦浼瞪圆眼球,全身紧绷。 这是她的初吻啊! 他跟原主之间有夫妻之实,可她不是原主,她虽然二十八岁,却没谈过恋爱,各种学习的时间都不够,哪儿还有时间谈恋爱。 她的初吻不是在很有仪式感的情况下自愿给出去的,而是突如其来的意外,秦浼坚信,任何意外都是蓄谋以久。 秦浼反应极快,趁解景琛还没反应过来时,一把将他推开,接踵而来是秦浼扇他巴掌。 “秦浼。”解景琛恼怒,想到他们不愉快的那一夜,他着了她的道,被迫与她有了夫妻之实,然后娶她,事后,他很气愤,有掐死她的冲动,最后,他控制住了。 她摔下床,撞到头,昏迷失忆,不是他将她踢下床,而是她自己绊到他的腿,从床上绊倒。 刚刚那个意外不算是吻,顶多是他们的唇贴到一起,她也是罪魁祸首,如果她没有在他耳边吼,他会受到惊吓从而发生意外吗? 她居然打他。 “四哥,四嫂。”一旁的解景珊也被吓着了。 秦浼甩了甩手,自己的手心都打痛了,可见她有多用力,恢复理智后,也觉得自己刚才的反应有些过激。 “你脸上有蚊子,我帮你打蚊子,不用谢我。”秦浼硬着头皮,找了个蹩脚的理由。 “是吗?”解景琛冷着脸,咬牙切齿。 “不然呢?难不成你以为我是故意打你,就为了刚刚那个意外的吻,真是笑话,可能吗?我们是合法的夫妻,妻子会因丈夫的一个吻而打他吗?不可能的事。”秦浼毫无压力的说道,还不忘将解景珊拉出。“景七,你说可能吗?” 解景珊沉默,她不发表自己的意见。 解景琛用舌尖顶了顶自己的后糟牙,琥珀色的眸子里闪烁着寒光。“你还知道我们是夫妻。” 秦浼笑而不语,敏锐的觉察到,解景琛的话意有所指。 他是暗示她,没有履行妻子的义务吗?真是可笑,他伤了腰,不是质疑他的能力,她满足他,他能行吗? 她还想暗示他,没有履行身为丈夫的义务。 “四哥。”解景珊拉扯着解景琛的衣袖。 解景琛闭眼,深吸一口气,睁眼,怒意褪尽。 “四哥,你去叫五哥回来。”解景珊转移话题,提醒着解景琛,治她的腿才是大事,可别得罪了四嫂,然后四嫂一个不高兴,拒绝给她治腿。 解景珊还是小瞧了秦浼的医德,愿意给解景珊治腿跟解景琛没多大关系,他们就是离婚了,有始有终,她依旧会帮解景珊治腿。 “解景琛。”秦浼朝解景琛使了个眼色,不能强行将景七带出门,只能让景七自愿跟他们出门,逼迫的自愿那也是景七自愿的。 解景琛早就察觉到秦浼的目的,凝视着景七的眼神幽深了几分,说道:“景七,你五哥要上班,还是等张姨妈回来。” 解景珊失落的放开拽着他衣袖的小手。“张姨妈什么时候回来?” “过几天。”解景琛也不清楚。 “还有一个办法。”秦浼趁机说道。 “什么办法?”解景珊抬头,一脸期待的望着秦浼。 秦浼也不拐弯抹角,直言道:“你跟我们一起去中药铺买药。” 解景珊小脸一垮。“我不去。” “那就没办法了。”秦浼也不逼她,无所谓的怂了怂肩。“还是等张姨妈回来,反正你的腿也不是一两天的事,看你这么有耐心的样子,也不急于一时,多等几天也不着急。” 解景琛眼角抽了抽,如此直言又明晃晃,她真当景七是傻子吗? 解景珊低下头,没有人能体会她此刻的心情,别说多等几天,多等一个小时对她来说都是煎熬。 秦浼伸了个懒腰,打着哈欠,说道:“昨晚没睡好,我回屋睡回笼觉,吃午饭叫我,我想吃大米饭,至于菜,随便,我不挑食。” 不挑食,她真有脸说,解景琛就没见过比她更挑食的人。 秦浼还没迈进门槛,解景珊叫住她。“四嫂。” 秦浼停下脚步,却没回头,不想让景七看见她脸上的得意之色。 “四嫂,我跟你们一起去中药铺买药。”解景珊说道,双手紧攥成拳,做出这个决定,可见她需要多大的勇气。 秦浼敛起脸上的得意之色,转身,一脸淡然地看着解景珊,问道:“不勉强?” “不勉强。”解景珊点头。 “你确定?”秦浼又问,见解景珊点头,秦浼提醒道:“你可要想清楚,出了门,你就不能后悔,你是知道我的,要么不出门,一旦踏出门,你后悔,纵使寻死觅活的折腾,我都不会妥协,逼急了我,卸掉你的下巴。” 解景珊条件反射性地摸了摸自己的下巴,下巴被卸,流着口水,像傻瓜一样,太屈辱了。 “不后悔。”解景珊语气坚定。 “你保证。”秦浼拧眉。 “我保证。”解景珊保证道。 第二十八章 带景七出门 “好,等我。”秦浼笑了,进屋关门,生怕解景珊反悔,快速换衣服,梳头洗漱。 解景琛妖治的脸上也是绷不住的笑意,昨天,秦浼能让景七出屋,今天,秦浼能让景七出院子。 秦浼扎了个丸子头,青春又自信,白衬衫配黑裤,一件外套,这时候的气候还是有些冷,秦浼这么穿,典型的要风度不要温度。 解景琛穿得也单薄,解景珊穿得很厚,担心她冻着,解景琛还拿了一件军大衣盖在她腿上。 四年了,她都没出过院子,秦浼推着她即将要出院门那瞬间,她还是很害怕,胆怯的想要逃避,想到秦浼的威胁,想到有希望站起来,努力克制着自己颤抖的身子。 为了缓和紧张的气氛,为了转移她的注意力,解景琛问向秦浼。“穿这么单薄,你不冷吗?” 解景珊扭头,望着身后的秦浼。 解景琛趁机与秦浼将轮椅抬起,抬出门槛儿,等解景珊反应过来,已经出院门了。 望着阔别以久的院外,解景珊突然不怕了,似乎在这一瞬间战胜了恐惧。 “不冷,我年轻。”秦浼这才回答,目光锁定在解景珊身上,如果景七抗拒出门,反应过激,她会放弃带景七出门。 昨天是将人吓晕,今天若是吓出个好歹,她就是罪人。 解景琛脚下一顿,他不明白,冷不冷跟年龄大小有什么关联? 还是说,秦浼在内涵他年纪大,她十八岁,他二十五,足足比她大七岁。 转念一想,爸比妈也大七岁,他和爸不同之处,爸结过婚,带着三个孩子。 “景七。”一道震惊的声音响起。 解景琛和秦浼同时一愣,看着景七的目光里溢满忧色。 这才刚出门就遇到熟人,按理说这个时间段,该上班的上班了,该上学的上学了,出去买菜的大爷大妈们也应该回家了,秦浼特意挑了个人少的时间段出门,还是遇到了熟人。 此人不是别人,正是买菜回家的二大妈。 “二大妈。”解景珊礼貌的叫道,没有自卑和怯懦,二大妈是除了家人以外,她唯一不排斥见到的人。 二大妈快步上前,打量着解景珊,这孩子命不好,遭此横祸落个残疾,二大妈是打心底里心疼她。 “景七,真的是你。”二大妈满脸难以置信,老泪纵横的盯着解景珊。 “二大妈。”解景琛出声提醒,若不是二大妈是真心心疼景七,他会立刻翻脸。 景七最抗拒,同情、怜悯、嘲讽、异样的目光。 “瞧瞧我这是怎么了?沙子进眼里了。”二大妈吸了吸鼻,擦了擦眼泪,抬头,看向解景琛,声音哽咽地问:“景四,你带景七去哪儿?” “去中药铺。”解景琛诚实回答。 一听去中药铺,二大妈神情立刻警觉起来,拽着解景琛到一旁,压低声提醒。“景四,你可悠着点,景七的情况,你心里清楚,她经不起你折腾,你妈知道吗?” 除了带景七出门治腿,景七几乎不出门,这四年来景七是怎么被折腾得,她看在眼里,心疼在心里。 解景琛凝视着二大妈,很是无奈。“二大妈。” “景四,你老实告诉二大妈,你是不是背着你爸妈给景七使用什么偏方?”二大妈冷着脸质问。 面对二大妈的质问,解景琛一时不知如何解释。 “是你媳妇的主意?还是你家那个姑娘的主意?”二大妈立刻警觉起来,早上遇到的那个姑娘真不是一般的不靠谱。 “什么姑娘?”解景琛不明所意。 “就是那个……你妈找来临时照顾景七的那个邋里邋遢的姑娘,叫什么来着,好像听她说,叫秦浼。”二大妈一拍手,很肯定的说道:“对,就叫秦浼。” 解景琛脸上的表情复杂多变,抬手掐了掐眉心,她就是这么跟二大妈介绍自己的,当他的媳妇很丢脸吗? 解景琛脸色阴沉,看向秦浼。 秦浼心虚的不敢与他对视,仰面望着天空,欣赏着蓝天白云。 解景琛腔调散漫慵懒,调侃地问道:“二大妈,您看是她吗?” 二大妈看过去,嚯!好家伙,这姑娘长得真俊俏,眨眼一看,可不就是早上那个邋里邋遢的姑娘吗? 乔医生找的这哪儿是保姆,简直是儿媳妇的标准。 “媳妇,过来跟二大妈打招呼。”解景琛朝秦浼招了招手。 “她是你媳妇?”二大妈顿时觉得头上天雷滚滚,想到早上两人一起聊林老师,二大妈庆幸,她没乱说话,但凡她将景四和林老师聊成一对苦命鸳鸯的情侣,此刻,她都没脸面对景四的媳妇。 秦浼笑逐颜开,声音甜美。“二大妈。” “呵呵。”二大妈尴尬极了,没办法,秦浼不尴尬,尴尬的就是她。 “二大妈,买了什么菜啊?”秦浼问道。 还关心她买什么菜?没看到她尴尬得恨不得钻地洞吗? “我锅里还烧着菜,不跟你们聊了。”二大妈丢下一句话跑了,也不管他们怎么折腾景七了。 “二大妈这是怎么了?”解景珊都看出端倪。 “你跟二大妈很熟?”解景琛双手环胸,神色晦暗不明。 对上他带着探究的目光,秦浼的心蓦地一慌,她慌什么?她又没做什么亏心事。 “不是很熟,就是今天早上我们遇到了,就聊了几句。”秦浼也没打算实话实说,解景琛对林老师是个什么态度,她都没有摸清楚。 “聊什么?”解景琛问,眸色幽深不见底。 聊什么?聊你跟林老师的事,秦浼翻了个白眼。“没聊什么?我们又不熟,能聊什么?” “你是怎么跟二大妈介绍自己的身份的?”解景琛继续问。 “我没介绍自己的身份,只说了我叫秦浼,是二大妈误会了。”秦浼回答道。 “二大妈误会,为什么不解释清楚?”解景琛并不打算轻易放过她。 “没必要,我跟她又不熟。”当时的情况,她若说是解景琛的媳妇,林老师的妈又在气头上,非扒了她的皮不可。 解景琛凝视着她,琥珀色的眸子中浮现出审视的光芒。“秦浼……” “行了,你还没完没了了,再耽误下去,中药铺都要关门了。”秦浼打断解景琛的话,推着解景珊朝前面走。 解景琛带着她们去坐公交车,车上很多人,解景珊坐在轮椅上,秦浼站在她旁边,解景琛站在她身后,保护着她,拥挤的空间里令她有些窒息,一直低着头,没勇气接受那些异样的目光,直到下车。 解景琛见秦浼脸色苍白,琥珀色的眸子中染上几分忧色,关心地问道:“你还好?” 蹲在路边,秦浼没说话,胃里难受,想吐又不想吐。 坐私家车,她不晕车,坐公交车,她晕车。 还好没坐太久,否则,她真的不敢保证会不会吐在公交车上。 解景珊清澈的眸子也同样染上担忧,问道:“四嫂怎么啦?” 秦浼晕车,身体不舒服,解景珊自卑,挑战着她的心理防线。 “她晕车。”解景琛欣慰地看着解景珊,在公交车上,她的表现出乎他的意料。 车上很多人朝她投来异样的目光,她没有因自卑而愤怒,失控的做出伤人伤己的事。 “四嫂。”解景珊懂得感恩,四嫂都是为了她,愧疚又感动。 早饭吃太多了,秦浼最终还是没能压制住,蹲在路边狂吐。 “呕。” “四嫂。”解景珊见状,都快要急哭了。 “我没……呕……” 解景琛站在秦浼身后,大手轻拍着她的背,幽深的目光里满是忧色,同时也懊悔,不该带她们坐公交车,他该去机械厂开爸的车。 胃里吐完了,秦浼才好受了。 “给,漱口。”解景琛将军用水壶递给秦浼。 秦浼一愣,水壶是解景琛的,她没带水壶,间接接吻,四个字浮现在脑海里。 口腔里满是酸臭味,难受极了,秦浼只迟疑片刻,接过水壶,仰头喝了一口,漱口。 “谢谢。”秦浼将水壶还给解景琛,白皙的脸颊染了两抹殷红。 解景琛推着解景珊走在前面,秦浼跟在他们身后东张西望,感慨万千。 她若非从后世穿越而来,很难想象,未来华夏的飞越发展。 同时,秦浼默默记下路线,方便她下次出门时不会迷路。 如秦浼所料,解景琛将她带到了一家国营中药铺,店内只有两名顾客等候,柜台后抓药师傅正在用中医专用的秤秤药。 轮到秦浼,她从斜挎小布包里拿出一张药方给抓药师傅。 抓药师傅看了一眼,转身照着药方抓药。 等药抓好,秦浼又拿出一张药方给抓药师傅。 抓药师傅一看,目露震惊之色。“你……” “都没有吗?”秦浼笑着问。 抓药师傅愣了愣,盯着秦浼的目光里满是疑惑,答非所问:“同志,这药方谁给你开的?” “我爷爷。”秦浼笑眯眯地回答,承认是自己写的,抓药师傅肯定不信,她这样的年龄写不出这药方,避免麻烦,谎称是她的爷爷,抓药师傅应该能接受。 爷爷?解景琛眼尾抽了抽,说谎真是张口就来。 秦家的事,秦想跟他说了不少,秦爷爷早就过世了,何况,秦家可不是中医世家。 闻言,抓药师傅不那么震惊了,说道:“有两味药材,药铺里没有。” “没关系,师傅只需要抓药铺里有的,没有的,我去别处抓。”秦浼微微一笑,远胜她的预料。 抓药师傅冷冷一笑,说道:“同志,我敢说,只要是我们药铺没有的药材,其他药铺绝对也没有。” 秦浼笑而不语,药铺里买不到,她就去山上找。 抓药师傅见状,也不再多说什么,照着药方抓药。 几副药挺贵,付钱时解景琛都很意外,秦浼没考虑价钱,她用药从来不考虑价钱。 走出药铺,解景琛问道:“缺哪两味药材?” “说了你也不知道。”秦浼环视四周,暗暗记下药铺的位置。 见她不愿意说,解景琛也不勉强。“现在去哪儿?” “黑市。”秦浼脱口而出。 解景琛脸色一沉,解景珊也目露担忧,警觉的扫视四周,出声提醒。“四嫂,祸从口出。” “至于吗?我又不是去投机倒把。”秦浼并不懊悔,而是迎面望着解景琛,问道:“是原则和立场重要,还是治你妹的腿重要。” 解景琛抿唇盯着她,冷声问:“你觉得黑市上有卖?” “或许有,又或许没有,不一定,可以去碰碰运气,万一我们运气好,黑市上有卖,我们就不需要去乡下,冒险进不知地形的山里找。”秦浼说道。 她对这里的地形不熟,尤其他们在城里,若是在乡下还好办,比如说,大庄村,虽说她没进过山,直觉告诉她,山里有很多值钱的宝贝。 大庄村的村民大多都墨守成规,有几个投机取巧,也只是进山涉猎,不会打草药的主意,何况,他们只认识普通的草药,不认识的草药都被当成杂草。 “我们先去一趟医院。”解景琛被秦浼说服了。 “你觉得医院有?”秦浼问,正规渠道能买到,那也行,只要能买到,医院也好,黑市也罢,无所谓。 “妈在医院上班。”解景琛停顿一下,接着又说道:“治景七的腿,大家要齐心协力,如果妈能弄到,交给妈,如果妈也没办法,我们就去黑市碰运气。” “没问题。”秦浼举双手赞成,说道:“推着景七去黑市也不方便,去医院把景七交给妈,比带着她一起去黑市更好。” 解景琛不语,他就是这个意思,只是没有明说,秦浼却直接说出来。 中药铺就在医院旁边,他们刚将景七推到解母工作的科室,解母的同事见到他们,尤其是见他们推着景七来医院,转身朝解母的办公室跑去。 “主任,不好了,你女儿出事了。”一边跑,一边嚷嚷。 秦浼停下脚步,一脑门的问号,满脸的懵逼。 这是几个意思? “七儿怎么了?”解母急如星火般从办公室里冲出来,满面担忧,跑到他们面前时,还差点儿没刹住脚步。 “妈,您别急,景七没事。”解景琛扶住解母的双肩,才将她给稳住。 “妈,我没出事。”坐在轮椅上的解景珊也忍不住出声安抚。 解母推开解景琛,蹲在解景珊面前,颤抖的双手捧着她的脸颊,又去检查她的身上,确定没事,才松了口气。“怎么回事?” “妈,四哥和四嫂带我出来买药。”解景珊说道。 “买药?”解母美眸里又染上担忧,急切又担心的问道:“你生病了?” “没有,我没生病……” “那谁生病了?”解母打断解景珊的话,抬头看向解景琛跟秦浼,他们的样子也不像生病。 “妈,不是生病,是四嫂要给我治腿,我们是出来抓药的。”解景珊解释道。 治腿?抓药?昨天晚饭后,秦浼是说过。 解母只是没料到,秦浼是行动派,昨晚才说起,今天就行动了,还带着解景珊一起出门…… 等等等,解母这才察觉出女儿的变化,原本阴气沉沉的女儿,变得像出事之前活泼开朗,原本自卑的她,此刻看起来自信多了。 尤其是,女儿连自己的屋子都不愿意出,更别说出门。 四年了,除了治腿,她几乎没出过门。 今天,女儿的话也多了。 解母站起身,看向秦浼的目光里纠结着复杂,女儿突然转变跟秦浼脱不了关系,她心里很清楚,秦浼为什么能改变女儿。 感激庆幸的同时,不免有些忧愁。 她真的害怕,女儿再次承受,满心希望之后是毁灭性的失望。 “秦浼。”解母苦涩的开口,有女儿在场,有些话她问不出口。 “妈,有两味药材我们没买到,您看看有没有办法。”秦浼笑着将药方拿出来递给解母。 解母目光微闪,犹豫数秒才从秦浼手中接过药方,看着上面做出标记的地方,看清楚是那两味药材,美眸里掠过一抹诧异。 她擅长西医,不擅长中医,认识的中药不多,恰恰这两味中药她知道。 “医院有吗?”秦浼问道。 解母摇头。“没有。” 秦浼杏眸里闪过一抹失望,随即笑了笑,说道:“没关系,我另想办法。” “这两味药材很贵。”解母说道。 解景琛一震,妈都说贵的东西,一定很贵,并且贵得离谱那种。 悄悄地摸了摸口袋,他带了钱,却没料到抓几副钱这么贵,妈又说缺的那两味药材很贵,他们去黑市上碰运气,假如运气好黑市上有,解景琛不确定剩下的钱够不够买药。 “是很贵。”秦浼点头,在后世这两味药材几乎卖到了天价,千金难求,有钱也买不到。 “不过……”解母话锋一转,看着秦浼,优雅一笑。“我知道哪里有卖。” “真的?”秦浼很惊讶,先来医院一趟果然有意外收获,婆婆接下弄到这两味药材的任务,她就可以准备接下来的工作了。 “当然是真的。”解母自信又傲然。 “妈,您真厉害。”秦浼毫不吝啬夸赞。 第二十九章 解景琛,救命啊 解母风华无双的脸微微发烫,她很厉害,在医院人尽皆知,被儿媳妇毫不吝啬的夸赞,还是有些脸皮薄。“行了,医院不是什么好地方,你们带着七儿回家,还有你,小浼,你不冷吗?穿这么单薄。” 面对解母的关怀,秦浼愣了数秒,心里暖烘烘地,摇头笑着说道:“我不冷。” 解母不信,看向自己的儿子,本想让他把外套脱下来给秦浼穿上,见自己的儿子也穿着单薄,话到嘴边咽了回去。 “急着要吗?”解母问向秦浼。 秦浼笑了笑,目光落到解景珊身上。“我不着急,景七着急。” 解母了然,怜惜的目光从解景珊身上掠过,说道:“我知道了,四儿,我要晚些回家,你带着她们回家,我去忙了。” 解景琛没急着带她们回家,而是带她们去国营饭店吃饭,解景琛请客,秦浼没假意客气,点了两道她喜欢吃的菜,还特意叮嘱加辣。 水煮鱼、宫保鸡丁。 解景珊吃不了辣,解景琛点了两道清淡的菜。 看着吃得欢的秦浼,解景琛忍不住问:“你们羊城人不是吃不了辣吗?” 秦浼扒饭的动作一顿,羊城人,原主居然是羊城人。 她是四川人,无辣不欢。 “我是例外,你有意见?”秦浼继续扒饭。 “没有。”解景琛摇头,他只是觉得奇怪,失忆前的秦浼一点辣也不敢沾,现在却敢吃辣,失忆,不仅性子变了,口味也变了吗? 吃饱喝足,秦浼很满足,解景琛拿着粮票和钱去结账。 出了国营饭店,解景琛带着她们去百货大楼,给秦浼买了两套衣服,一双皮鞋,秦浼没拒绝,解景琛给她买什么,笑着收下。 没坐公交车回去,而是走路,秦浼晕车,又吃饱了,在车上忍着不吐下车都会吐。 走走停停,走走停停,等他们到家已经很晚了。 除了解母和解父,解景玮夫妇和解景珲夫妇都下班了,许春艳在屋里辅导解忧写作业,其他人都在院子里,解景珏在院子里踱来踱去,着急不已。 解景玮见解景珏急得跟热锅上的蚂蚁,上前拍着他的肩,说道:“小五,你别着急,小四和四弟妹也没在家,他们应该是带小七去治疗腿。” “治疗腿?”解景珏眉头紧皱,反手抓着解景玮的胳膊,震惊又急切的问:“二哥,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解景玮反问道:“你不知道吗?” “昨夜小五回来的很晚。”解景珲出声,解景珏回来的时候,大家都睡觉了,他为什么会清楚解景珏回来的时间,因为他起来上厕所,正巧看到刚回来的解景珏。 “你们能不能别打哑谜,我到底错过了什么?”解景珏下班回家,去解景珊的屋里,看着空无一人的屋内,着实吓得不轻。 “你四哥娶的媳妇能耐可大了,扬言她能治愈小七的腿。”不知何时,许春艳双手抱胸,站在屋门口,斜靠在门框边,嗓音里满是嘲讽之意。 她那个本领大的后婆婆都没办法的事,秦浼居然敢夸下海口,真是初生牛犊不怕虎,什么帽子都敢往自己头上扣。 解景珊的腿,但凡有治愈的可能性,她就不姓许。 每次许春艳开口,解景珲总要怼上去,这次他沉默不语,显然,他也不信秦浼有能力治愈解景珊的腿。 “没准人家还真有这个能力。”沈清冷不丁的开口,素来不喜欢发言的她,这次破天荒的开口,事关解景珊的腿,听到许春艳嘲讽的话,她忍不住。 无论秦浼有没有这个本事,沈清打心底希望秦浼能治愈解景珊的腿。 解景珲看着自己的媳妇,清润的眸子里闪过一抹诧异。 解景玮和许春艳也是一愣,因为儿子总是欺负老三家的女儿,老三心里有怨气,时不时找他们夫妻两发泄,为了孩子们的事,沈清不屑与他们发生争执。 这次为了解景珊的腿,她不选择冷眼旁观,难道在沈清心里,自己的女儿还没有小七的腿重要吗? 解景珏呆若木鸡,惊喜交集。 “四嫂,我今天的表现怎么样?”解景珊清脆的噪音响起,脸上洋溢着天真烂漫的笑。 “景七,你很棒。”秦浼朝她竖起大拇指。 解景珊呵呵笑,又问道:“明天我们还出门吗?” “明天我们开始治疗。”秦浼相信解母的能力,药材备齐,接下来就开始治疗。 “这么快?”解景珊反而很意外,她是很着急,心里很清楚,这事是急不来的。 “我喜欢速战速决。”秦浼推着解景珊来到大门口,门槛儿有些高,本想叫解景琛快点,却见解景珏等人站在院子里,直接对解景珏说道:“景五,快过来帮忙。” 秦浼没叫解景玮和解景珲,他们是解景珊同父不同母的哥哥,如果解景珏不在场,她会考虑找他们帮忙。 解景珏还没回神,呆呆地看着门口,别说解景珏,院子里的所有人都很震惊,尤其是看到笑嘻嘻的解景珊。 从小解景珊就爱笑,像开心果,自从出事后,他们就再也没见过解景珊笑了,天真活泼的她遭此横祸变得自卑又暴躁。 腿能否治愈,他们不知道,解景珊的变化,大家有目共睹。 沈清敛起眸底的惊讶之色,冷若冰霜的脸上浮现出一抹浅淡笑意。 她坚信,景七的腿有希望,纵使秦浼治愈不了景七的腿,她也将会成为景七的救赎。 解景珊见解景珏不动,出声叫道:“五哥。” 解景珏听见了,太过震惊,忘了反应,依旧不动如山。 秦浼拧眉,将解景珏的反应看在眼里,他的反应会不会太夸张了一点? 他至于吗? 秦浼不知内情,所以不解,众人都是知情者,解景珏的反应,他们理解。 “五哥。”解景珊又叫了一声。 “傻愣着做什么?叫你去帮忙,小七还等着。”离解景珏最近的解景玮推了推他。 秦浼耐心等着,解景珏接下来的动作,秦浼惊呆了,只见反应过来的解景珏转身跑回自己的屋子。 砰!大力将门关上。 秦浼一脸懵逼,很怀疑他到底是不是景七同父同母的哥哥。 众人也是一脸无奈。 “我来。”解景珲自告奋勇。 “谢谢三哥。”解景珊道歉。 “说什么谢谢?我是你三哥。”解景珲用责备的语气说道。 都叫他了,还对他说谢谢,他们的小七又恢复成活泼可爱,人见人爱的解景珊了。 欣慰的同时,忍不住对秦浼刮目相看,他们这几年做不到的事,秦浼才来两天就做到了。 想不佩服都不行。 解景珊吐了吐舌头,抬头望向秦浼,极其认真的说道:“四嫂说的,人要懂得感恩。” “你四嫂说得对。”解景珲深深看了秦浼一眼,微微弯腰,双手抓紧轮椅两边,直接提过门槛。 “三嫂,我要上厕所。”解景珊对沈清说道。 解景珲等人再次被震惊到了,以前的景七可不会当众说,她要上厕所。 景四两口子到底给景七灌输了什么承诺? “好。”沈清迈步走向解景珊,在解景珲等人震惊的目光下推着她进屋。 “三嫂,四嫂晕车,四哥和四嫂推着我徒步走回家,四嫂太累了,我想让她休息。”解景珊说道。 “我们的景七懂事了,知道心疼人了,三嫂很高兴。”沈清欣慰一笑。 “三嫂,给。”解景珊将一条围巾给沈清。 “景七。”沈清。 “四哥带我和四嫂去了百货大楼,我买的,送你的。”解景珊笑眯眯地说道。 “谢谢。”沈清没有拒绝,欣然接受,围巾拿在手里,心理说不出什么滋味。 礼轻情意重,景七的心意她感受到了,更何况,这条围巾不便宜。 “三嫂,喜欢吗?”解景珊问。 “喜欢。”沈清看着天真无邪的解景珊,心里一阵酸涩,希望秦浼真有本事治愈景七的腿。 希望后的失望,太折磨人了,景七会承受不住。 听沈清说喜欢,解景珊开心极了。 屋内,秦浼坐在椅子上,揉搓着酸痛的小腿,今天走太多路了,脚都磨起泡。 “解景琛,你去烧水,我要泡脚。”秦浼对解景琛说道。 “二嫂在烧洗澡水。”解景琛说道,幽邃的眸光落在她白皙的双脚上,脚后跟被磨起泡,眼底不禁浮现出一丝异样的情绪。 “哦。”秦浼哦了一声,如果是其他人,她就叫解景琛拿桶去装点,是许春艳就算了。 “你不是会针灸吗?晕车的时候怎么不扎几针?”解景琛问道。 秦浼不吱声,她晕针,扎别人,随便扎,扎自己,一针下去绝对晕倒。 “秦浼。”解景琛催促,提醒着她,他在等她的回答。 晕车的问题要解决,不能每次出门都徒步,费时又累。 他是无所谓,担心她受累。 “下次出门不吃早饭,空腹晕车不会吐。”秦浼答非所问。 她的解决方案,解景琛不赞同。 秦浼没说,她有公公那辆小轿车的使用权,这个权力不使用留着作废吗? 下次出门,她就开公公的那辆小轿车。 “对了,景五是怎么回事?”秦浼转移话题。 提及解景珏,解景琛眼底掠过一抹忧虑,抬手掐了掐眉心。 秦浼凝视着解景琛,想了想,故意抱怨道:“叫他帮忙抬轮椅,他的反应太伤人心,他也不想想,坐在轮椅上的人可是他同父同母的亲妺妺。” 解景琛凝视着她,目光复杂,要他怎说呢? 秦浼接着又说道:“他不是挺关爱自己的妹妹吗?没曾想到,关键时刻如此靠不住,太令人失望了,还不如景七同父异母的三哥。” 解景琛欲开口,敲门声响起。 “四哥,四嫂,你们睡了吗?”说曹操曹操到,解景珏的声音响起。 秦浼翻了个白眼,外面的天都没黑,睡什么睡? “门没反锁。”解景琛坐在床边,都不想起身去开门。 秦浼脚痛,更不愿意起身。 解景珏推门而进,秦浼没看他,揉着酸痛的小腿。 秦浼心想,解景珏来他们的屋里,应该是找他四哥,而不是找她这个四嫂。 “四嫂。”解景珏声音有些哽咽。 这声音明显是痛哭流涕过,秦浼抬眸,揉搓着小腿的手一顿,凝望着解景珏的杏眸里掠过一丝诧异,解景珏双眼泛红,他哭过。 这是什么情况?秦浼茫然不知所措,侧目,望向坐在床边的解景琛。 解景珏接下来的做法,秦浼呆若木鸡。 “四嫂。” 解景珏突然跪下,抱住秦浼的小腿,嗷嗷大哭起来,哭声可以用震耳欲聋来形容。 秦浼僵硬着身子,尤其是被解景珏抱住的小腿,动都不敢动一下。 都说男儿有泪不轻弹,只是未到伤心处。 解景珏堂堂七尺男儿,此刻跪在地上抱着她的小腿,毫无形象痛哭,哭得跟孩子似的。 “啊!”秦浼尖叫一声,踢着双腿,解景珏被她踢倒,坐在地上泪流满面又委屈的望着她。“解景珏,你抽什么疯?解景琛,你五弟欺负我,你不管管吗?” “景五,你吓着她了。”解景琛提醒,却没有制止。 “四嫂,我没有欺负你。”解景珏很无辜的望着秦浼,她是他的四嫂,他敢欺负她吗?四哥非扒了他的皮。 “有事说事,别动手动脚,我不习惯。”秦浼蜷缩在椅子上,她都不敢把脚放到地上,就怕解景珏又抱着她的小腿痛哭,眼泪鼻涕全蹭在她的裤腿上,眼泪可以接受,鼻涕是真心接受不了,她会被恶心到。 解景珏更无辜了,冤枉啊!他哪儿动手动脚了? “你失恋了?”秦浼问道,一个大男人哭成这样,不是双亲去世,就是失恋。 “……”解景珏。 他沉默,秦浼当他默认,提醒道:“解景珏,我只是你的四嫂,不是你的妈,失恋了要发泄情绪你去找你妈哭,你妈若是不在家,就去找你其他嫂子哭,别来找我哭,我才来这个家两天,我们不熟。” 别说解景珏,她跟解景琛都不是很熟悉。 看着她疏离的态度,解景琛幽邃的目光沉了几分。 解景珏瞬间懂了,四嫂误会了,擦了把眼泪和鼻涕,解释道:“四嫂,你误会了,我没有失恋,我是喜极而泣。” “喜极而泣?”秦浼茫然,随即又说道:“我们不熟,你的喜事是不是找错对象分享了?你四哥在那里坐着,你去抱着他哭,我可以退避把屋子让给你们。” 秦浼快速穿鞋,还没起身,解景珏又扑上来抱住她的小腿。 “四嫂。” 秦浼受不了了,向解景琛求救。“解景琛,救命啊!” “他是为景七。”解景琛说道。 “景七?”秦浼一愣,放弃踢解景珏的动作,低眸看着抱着自己小腿的解景珏。“放手,有事说事,别动手动脚,不然我对你不客气。” 为了景七,她可以好好跟他聊聊。 解景珏不放,生怕一松手,她就跑了。 “景五,放开她。”解景琛声音低沉带着威慑力。 解景琛都开口了,解景珏不敢不放。 秦浼好整以暇的坐在椅子上,解景琛松弛懒散的靠着床头,解景珏则跪在地上。 秦浼让他起来说话,解景珏不肯,跪在地上是他倔犟的坚持,弄得秦浼很是无语。 “四嫂,只要你能治愈景七的腿,我做牛做马报答你的大恩大德。”解景珏说道。 秦浼很意外,他没有质疑她的能力,而是直接许下承诺。 他哪儿来的自信,她有能力治愈解景珊的腿? “好,我等着你做牛做马报答我的大恩大德。”秦浼自信一笑,没用华丽的辞藻修饰,而是直言不讳。 “四嫂。”解景珏激动不已,又要扑向秦浼。 这次秦浼有防备,先解景珏一步,从椅子上跳了下来,解景珏扑了个空,下巴磕碰在椅子上。 “啊!”解景珏呼痛,抚摸着磕痛的下巴,满脸委屈的望着秦浼。“四嫂。” “治疗景七的腿,你愿不愿意略尽绵薄之力?”秦浼问道。 解景珏先是一愣,随即点头如捣蒜。“四嫂,尽管吩咐。” 秦浼抿嘴一乐,杏眸里溢满狡黠的光芒,指着一旁新买的几个搪瓷盆。“你拿洗脚盆给我装半盆热水进来。” “好的。”解景珏乐不可支,立刻起身,胡乱的擦了擦眼泪,看着他们新买的几个搪瓷盆,花色不同,一脸的茫然,问道:“四嫂,哪个是洗脚盆?” 秦浼没说话,上前拿起有喜字那个搪瓷盆给解景珏。 秦浼很讲究,盆子都是分开的,在孙家,她一个人就用了四个搪瓷盆,一个桶。 解家人也讲究,不会乱拿别人的东西用,厕所就一个,大家都要使用,避免错拿,使用完都会拿回自己的屋里。 解景琛带她回解家,没提前通知,她的洗漱用品都没准备,这两天她用的都是解景琛的。 秦浼趴在窗户下,望着厨房的方向,喃喃自语。“许春艳可不是什么善茬,她烧的水,解景珏去舀,不知道两人会不会在厨房里干架?” 他们干架,要不要考虑去拉偏架。 “不会。”解景琛很笃定。 第三十章 四弟妹,你是笨蛋吗 “这么笃定吗?”秦浼转头,望着坐在床上看书的解景琛,这人很奇怪,在外面像没事人似的,回到家里又卧床不起了。“为什么?” 解景琛视线从书上移开,瞥了秦浼一眼,又回到书上,幽幽开口:“白爱云是大嫂的表妹。” “白爱云是谁?”秦浼问。 “景五的对象。”解景琛。 秦浼眼尾微微上挑,满脸的惆怅,许春艳是想利用自己的表妹拉拢解景珏,突然,秦浼狡黠一笑,问道:“解景琛,你老实告诉我,许春艳有没有给你介绍对象?” 解景琛抬眸,冷冷地凝着秦浼,模棱两可地说道:“你猜。” “这还有猜吗?用脚趾头想都能想到。”秦浼翻了个白眼,他和林老师之间不清不楚,林老师是解忧的老师,又是许春艳的同事,解景琛被原主捷足先登,许春艳没与她正面交锋,却利用了自己的儿子向她下战书。 “喔!猜到什么?”解景琛一副饶有兴趣的样子。 秦浼眼睛眯成两条月牙,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你猜。” “无聊。”解景琛琥珀色的眼眸染了几分愠色。 “是挺无聊的。”秦浼扭头,见解景珏小心翼翼地端着搪瓷盆从厨房里走出来,许春艳还追出来叮嘱他慢点,秦浼一阵感慨。 若有朝一日,面对亲情与爱情之间选择,不知解景珏会选择亲情,还是爱情? 解景珏端着热水进来。“四嫂,热水来了。” 秦浼敛起思绪,复杂的看了解景珏一眼,道谢:“谢谢。” 解景珏将水盆放下,秦浼坐在椅子上,白皙的脚放进盆里,想要舒舒服服泡脚,然而,水温让她一阵无语。“景五,我是想泡脚,不是洗脚,你这水温不行,缓解不了疲劳。” “我立刻换。”解景珏端起搪瓷盆,快速朝厨房走去。 没一会儿,解景珏又回来了。 这次,秦浼满意了,见解景珏站在一边,没有想要离开的意思,挑了挑眉,秦浼问道:“还有事吗?” “等你吩咐。”解景珏笑容满面,极力讨好着她。 秦浼拧眉,说道:“我这儿没事了。” 解景珏迟疑片刻,问道:“四嫂,景七的腿,什么时候开始治疗?” “明天。”秦浼回答。 解景珏压抑不住的兴奋。“好,明天我请假。” 秦浼抬眸,凝望着解景珏,疑惑地问:“我给景七治疗,你请什么假?” “给景七治腿,这是大事,我要参与。”解景珏一脸认真的说道。 “我怎么觉得你想趁机翘班。”秦浼微眯着双眸,治景七的腿可不是一天两天的事,解景珏想参与,不太现实,除非他不上班。 “我在家,你有什么不放心的?你四嫂没开口,你就该上班上班,真需要你帮忙,你四嫂会说。”解景琛插嘴说道。 “四哥。”解景珏看向解景琛。 “行了,没你的事了,出去。”解景琛下逐客令。 解景珏不肯,两兄弟僵持着,秦浼见状,想到许春艳,欲开口说点什么,解景珊的声音响起。 “五哥。” 解景珏浑身一震,转身走出房间。 秦浼觉得很奇怪,解景珏对解景珊几乎是有求必应,睨向解景琛,感慨道:“景五对景七很特别。” “景七是景五带出去出事的。”解景琛说道。 秦浼愣住了,难怪解景珏会如此激动,抱着她的小腿情绪不受控制的痛哭流涕。 解景琛放下手中的书,琥珀色的眸子深深地凝视着秦浼。“秦浼,如果你真能治愈景七的腿,不仅拯救了景七,景五也会得到救赎。” 顿时,秦浼感觉压力山大。 见她不说话,解景琛也不再多说什么,拿起书继续看。 水温凉了,秦浼不泡了,待脚干后,穿上鞋,端起搪瓷盆,出去倒洗脚水。 “秦浼。”沈清叫住秦浼。 秦浼一怔,杏眸里掠过一抹惊讶,很难想象冷若冰霜的沈清会叫住她。 “三嫂,有事吗?”秦浼满脸笑容,沈清真心诚意对景七,给她的印象不错。 沈清开门见山,直接问:“治景七的腿,你有几成把握?” 沈清性子冷,却不虚伪,还有一颗善心,这样的人,秦浼不排斥深交,当然,这样性子冷的人,很难深交,但是,一旦深交,那绝对是生死之交。 秦浼迟疑几秒,说道:“五成。” 秦浼承认,她是在试探沈清,想知道只有五成的把握,沈清会有什么反应。 沈清神色怔忡一瞬,喃喃念着:“五成。” 秦浼笑而不语,耐心地等着沈清接下来的话。 然而,沈清并未多语,只说了两个字。“很好。” 目送沈清进屋,秦浼一脑门的问号,沈清没有讽刺,而是真的觉得很好。 五成的把握都能接受,想想她在解景琛面前,说的是七成,在解母面前,说的是八成,在景七面前,直接十成,解景珏倒是没问她有几成把握。 秦浼回到屋里,放好洗脚盆,见解景琛还在看书,问道:“解景琛,你饿吗?” 午饭吃得很丰盛,又徒步回家,现在她感觉饿了。 解景琛放下书,问:“想吃什么?” 还能点餐吗?秦浼心中一喜。“我想吃……” “小浼。”解父和解母回来了。 “爸,妈。”秦浼转身,笑看着站在门口的两夫妻。 解父和解母进屋,秦浼也会来事,让两夫妻坐。 “小浼,给。”解母将东西递给秦浼。 秦浼感叹,解母这办事效率,接过东西,打开牛皮纸,看着里面的两味药材,分量让秦浼一惊,这东西在后世是用克数卖,解母能弄来一两都不得了了,这分量足足有半斤,两味药加起来分量有一斤重。 秦浼想问解母的渠道,转念一想,又觉得冒昧,东西到手就行了,问人家的渠道,别说他们,连她自己都觉得心术不正。 “够吗?”解母问。 “够。”秦浼将牛皮纸包好,这东西她要小心翼翼收好,太贵了。 “够就好。”解母松了口气。 “什么时候开始给小七治腿?”解父问道。 “明天。”秦浼回答。 “明天。”两夫妻同时一惊,面面相觑,解母美眸里闪烁着光芒。“我明天请假,留在家里帮你。” 解母的想法,她是医生,留在家里能帮上秦浼的忙。 “我也请假。”解父不甘示弱,机械厂很忙,他又是厂长,为了景七的腿,他愿意耽误一天。 媳妇总抱怨,他对家人不够关心,总操心厂里的事,觉得在他心中,机械厂永远排在第一位,这次他要用行动来告诉媳妇,机械厂重要,景七治腿也重要。 闻言,解母很欣慰,侧眸望着解父,笑容里带着几分娇嗔。“算你自觉,知道身为父亲的责任。” “机械厂哪有我们小七治腿重要。”解父顺杆往上爬,炙热的目光盯着自己的娇妻,明明已经生过四个孩子,却依旧风情万种,魅力不减当年。 夫妻多年,解父这样的目光,解母太了解了。 看着即将要秀恩爱的公婆,秦浼忍不住出声。“爸,妈,不用,家里有解景琛帮忙,用不着您们。” 秦浼以为,两夫妻会坚持,她要游说许久才能说服他们,谁知他们…… “也行,这两天病人多,也不好请假。”解母说道。 “我也不懂医,留在家里也只会给你添乱。”解父说道。 秦浼很是无语,怀疑他们说明天请假,不是真心想要请假,只是随口敷衍,即使她不拒绝,估计明天他们都会找理由离开。 “工作要紧,景七的事,您们就别操心,一切交给我和解景琛。”秦浼体贴的说道。 解母看着眼前的儿媳妇,真是越看越喜欢,解景琛给她娶了个善解人意的好儿媳妇回来。 “这样,车留给你们,以备不时之需,我明天骑自行车去上班。”解父奉献出自己的爱车。 秦浼更无语了,今天不将车留给他们,明天留给他们,明天他们又不出门,用不着车,刚想拒绝,话到嘴边,秦浼咽回去了。 以备不时之需,解父是担心她在治疗中发生意外,车留给他们,是为了方便他们将景七及时送进医院,以免在等车的过程中错过黄金抢救时间。 解父不愧是厂长,心思缜密,留有退路。 解父又看向躺在床上的解景琛,见四儿子的样子,不经怀疑,小四的情况,能帮上忙吗? “小四,你的腰好些了吗?”解父关切的问道。 “好些了。”解景琛回答。 秦浼转头,看向解景琛,吓了一跳,这怎么还躺下了?刚刚不是还坐在床上看书吗? “别着急回厂里上班,好好在家修养,伤了腰,可不能马虎。”解父对这个儿子寄以厚望,同意他去当兵,不望他光宗耀祖,希望他能保家卫国,却不曾想到,在他前途无量时受伤退役,太惋惜了。 解景琛点头。 解父又对秦浼说道:“小浼啊!好孩子,辛苦你了。” 解母以为秦浼会顺着解父的话说,不辛苦,谁知秦浼来了一句。“谢谢爸体谅。” 秦浼这句话把解父整不会了,他要怎么接? 解景琛眼眸微微一凝,瞥了秦浼一眼,薄唇紧抿,满脸的不爽。 “行了,不早了,明天小浼还要给七儿治腿,我们别打扰他们休息。”解母拉着解父起身,临走之前,问了一句。“小浼,你们吃晚饭了吗?” “没有。”秦浼如实回答。 解母脚下一顿,睨一眼躺在床上的儿子,看着秦浼,用责备的语气说道:“你这孩子,怎么不早说?我和你爸给你们带回来,想吃什么?” 秦浼心中又一喜,正准备点餐,解母又说道:“我去给你们煮两碗面。” 秦浼小脸一垮,很想说,她不吃面,面对婆婆,她又不好意思说出口。 “妈,我不吃面,我想吃稀饭。”解景琛说道。 解母瞪了他一眼,问向秦浼。“小浼,你呢?” “我随便。”秦浼善解人意的开口,吃稀饭比吃面好,感激的看了解景琛一眼,提醒道:“妈,景七也没吃。” “景七吃了,她的晚饭是老三媳妇准备。”解母笑着说道。 秦浼默了,羡慕啊!他们三人一起回家,他们的晚饭没着落,景七的晚饭却有人准备。 秦浼送解父和解母到门口,关上门,秦浼抱着胳膊,斜靠着门,饶有兴致地望向解景琛。 解景琛坐起身,解释道:“我妈只会煮面和稀饭。” 秦浼目光一滞,没好气的说道:“我不挑食。” 这家伙居然误会她,她不喜欢面食,只要是饭,稀饭她也喜欢,晚餐吃稀饭消化吸收好。 解景琛鄙视她,不挑食,亏她说得出口。 “解景琛,你不喜欢在机械厂上班吗?”秦浼问道,解景琛给她的感觉,并不怎么热爱自己的工作。 解景琛眸光黯然低垂下头,沉默不语,的确是不喜欢。 机械厂和部队,他更喜欢部队。 “解景琛。”秦浼迈步,走向他,站在床边,一脸严肃认真地看着他,问道:“想考大学吗?” 倏地,解景琛抬头,凝望着她的目光幽深,她居然用“考”字,她难道不知道,想要上大学是需要推荐信吗? 以爸妈的人脉,给他弄一张大学推荐信不难。 秦浼深吸一口气,隐晦的说道:“解景琛,机会永远留给有准备的人,你才能从千军万马过独木桥中脱颍而出。” 几个月后,恢复高考,选拔人才。 学历真的很重要,跨越阶层的敲门砖。 “你想表达什么?”解景琛眉心紧皱几分。 “我……”秦浼不知该怎么说,直接告诉他,估计他也不会信,纠结地抠着指尖,算了,他爱咋咋地。“我抽疯。” “那你抽。”解景琛拿起书,继续看书。 秦浼咬牙切齿瞪着解景琛,怎么办?超想敲碎他的脑袋瓜子。 “秦浼。”解景琛抬眸,同样一脸严肃认真地看着她,问道:“你想上大学?” “……”秦浼。 怎么反过来问她了? “爸妈有人脉,他们可以想办法给你弄到推荐信。”解景琛言下之意,只要秦浼想上大学,他就去找爸妈说。 秦浼嘴角一抽,瞪着解景琛,没好气的说道:“我一个文盲上什么大学?一加一等于几我都弄不明白,还上大学,你比我还敢想。” “你真是文盲吗?”解景琛眼神凌厉带着几分狐疑地盯她,会看报,会看书,会写药方,她这个文盲还真令人刮目相看。 秦浼目光微微一凝,突然,哈哈大笑起来。“哈哈哈,被你发现了,好,我摊牌了,我博学多才,精通几国语言,医术卓绝,尤其是中医,简直妙手回春。” 秦浼说的是真话,可惜,解景琛不信,认定她在说气话。 “秦浼。”解景琛有些无力,抬手掐了掐眉心。 “你不信?”秦浼拧眉,摊了摊手,耸耸肩。“不信拉倒。” 秦浼转身,昂首挺胸走出屋子,姿态高傲,像只高傲的孔雀。 秦浼来到厨房,解母正在用蜂窝煤灶煮饭,秦浼笑眯眯地问道:“妈,需要我帮忙吗?” “小浼,你来得正好,看着锅里,我去你二大妈家给你们买点咸菜。”解母笑着说道。 秦浼嘴角一抽,家里连咸菜都没有吗? “好。”秦浼硬着头皮答应,她都不会做饭,哪儿会看?飘到厨房来,纯粹是不想跟解景琛待在一个屋子里。 心想,二大妈是邻居,应该不远,用不了太长时间,等婆婆回来之前,应该不会出什么问题。 秦浼低估了两个大妈凑在一起聊天的魅力,二大妈热心肠,逮到谁都能聊上几句,更何况是解母。 解母家教好,只要不触及她的底限,再不喜欢也不会当场翻脸,何况,她和二大妈本就聊得来。 鼎罐里烧开了,漫了出来,滴在蜂窝煤上,发出呲呲地声音,秦浼慌了。“怎么办?怎么办?” 秦浼急得团团转,准备找解景琛求救,许春艳提着桶进来,见状,快步上前,揭开鼎罐的盖子,嚷嚷着:“四弟妹,你是笨蛋吗?水都烧开了,怎么不接盖?” 谢谢两个字,都到嘴边了,硬是被秦浼咽了回去。 “四弟妹,你到底会不会做饭?”许春艳质问道。 “不会。”秦浼如实回答,盯着鼎罐里面沸腾的水和米。 听秦浼说不会,许春艳来了兴致,看着秦浼的目光里毫不掩饰的嫌弃。“真不知景四是怎么想的?林老师贤良淑德,工作好,人品好,长相好,身材好,待人和善,尤其是烧得一手好菜,娶回家,绝对相夫教子,孝敬公婆,幸福一生。” “哼!”秦浼冷哼一声,所谓近墨者黑,许春艳的人品不行,林老师能和许春艳这样的人交心,可见人品也不行。 工作好,小学教师,的确是一份好工作,至于长相和身材,她没见过林老师,人和人的审美观不同,不给予评判。 “秦浼,你哼是什么意思?”许春艳怒吼一声,怒瞪着秦浼,连四弟妹都不叫了,直接叫她的名字。 第三十一章 解景琛,你不要命了 昨天因解忧,她和秦浼就结怨,她连后婆婆都不放在眼里,会容忍解景琛的媳妇吗? 这些年她在林老师面前夸下海口,无论如何都会撮合林老师跟解景琛,甚至还承诺过,只要解景琛回家探亲,她就极力说服解景琛去林家向林老师提亲,每次解景琛回家探亲,明里暗里她都在推波助澜,直到景七出事,这事才耽搁下来。 解景琛退役,她很震惊,震惊的同时又庆幸,解景琛在家里,事情就好办了,给他灌输林老师对他的爱慕与深情,结果解景琛来了一句,我结婚了。 气得她一晚没睡着,几天没理睬他,解景琛又被安排进机械厂,她更恼怒,解景琛说结婚,却没将媳妇带回家,她断定,解景琛结婚是假,故意用已婚为由来搪塞她。 撮合解景琛和林老师,她又重新燃烧起斗志。 谁知,解景琛出差魔都,居然把媳妇给带了回来,让她措手不及。 面对林老师的质问,她哑口无言,人都被解景琛带回家了,又给大家看了他们的结婚证,铁证如山啊! 秦浼黛眉紧蹙,声音冷凝:“你别冲我吼,我小时候被狗吓过。” 牢记婆婆的话,解忧都无需容忍,更何况是许春艳。 “你骂谁是狗?”许春艳反应也快,瞬间炸毛了。 “骂你。”秦浼直言,看着怒不可遏的许春艳,声音又冷了几分。“你待我真诚,我回以真心,你待我假意,我回以虚情,你恶语中伤,我含沙射影都是对你的仁慈。” 许春艳一愣,意识到解景琛娶的这个媳妇不简单,解景玮上面只有一个姐姐,她是解家的长媳妇,沈清清高不屑与她妯娌联手对付乔言秋这个后婆婆。 解景琛是乔言秋所生,秦浼自然不会与她一个战壕,若是解景琛娶了林老师,凭她和林老师之间的关系,即便不会公然与她联手对付乔言秋,在她挑衅乔言秋时冷眼旁观即可。 “哈哈哈。”许春艳哈哈大笑,话锋一转,嘲笑道:“秦浼,你一个乡下人,娘家又无能,自身又没本事,更没有一份好工作,你在解家站稳不了脚跟。” 解景琛和解父的谈话,她听了墙脚。 秦浼是羊城人,乡下……后面的话,她就没听到了,被乔言秋发现了,只能灰溜溜的回屋。 在许春艳看来,一个乡下人,娘家能有什么背景? 秦浼沉默,对于原主的家庭状况,解景琛比她都清楚,想想都纠结,她穿越进原主的身体里,却没有原主的记忆。 但凡有点记忆,她都会去找原主的家人,当然,若是原主的父母重男轻女,思想糟粕,她会敬而远之。 “秦浼,景四弃林老师娶你,是他这辈子,做出最错误的决定。”秦浼沉默落入许春艳眼中就是心虚,立刻嚣张起来,露出得意之色,她是城里人,娘家有点背景,否则,也不可能在她当知青一年,便托关系给她弄到了返城的名额。 她家世好,工作好,优越感十足,秦浼一个乡下人,拿什么跟她比? “林老师千好万好,你们又是好同事,给你一个建议,你让二哥纳她为妾,你大她小,一起上班,一起下班,一起吃饭,一起伺候丈夫,三人滚一个被窝,温和啊!”秦浼想想那画面,没来由地打了个冷颤。 许春艳被秦浼的话震惊得五官都扭曲了,恼羞成怒的讽刺:“纳妾?秦浼,你以为现在还是封建社会吗?你这糟粕的思想真该好好教育教育。” 厨房外,解景琛阴沉着脸,抬手揉了揉眉心,秦浼是什么都敢说。 秦浼轻笑,说道:“你觉得林老师好,绞尽脑汁想让她嫁进解家,三哥和三嫂伉俪情深,我和解景琛又是新婚,正处于浓情蜜意的阶段,解景珏又有对象,听说对象还是你的表妹,你总不能坑害自己的表妹?你跟林老师关系好,要有奉献精神,我好心给你提建议,你不感激涕零,反而恼羞成怒责备我,合适吗?” “你……”许春艳被气得说不出话,盯着秦浼的目光变得冷削尖锐起。 “二嫂,你要不要回屋问问二哥的意见,你如此贴心给他纳妾,我想二哥不会拒绝你的好意。”秦浼气死人不偿命。 许春艳想要掐死秦浼,理智战胜冲动,她刚刚真是被秦浼的话给气糊涂了,嘴角嘲讽的一撇,一抹阴戾浮上眼角。“林老师爱慕的人不是你二哥,而是景四,林老师那么优秀,假如,她爱慕的人是你二哥,我甘愿与你二哥离婚,成全她和你二哥,你不是说要有奉献精神吗?林老师爱慕的人是景四,你是不是应该识趣的成全她和景四?” 秦浼哼哼着,还真是虚伪的大度,佩服。 许春艳就差指着她的鼻子,命令她和解景琛离婚,许春艳只是解景琛的二嫂,不是解景琛的妈,哪儿来的脸啊? 秦浼眉梢轻挑,冷笑一声。“成全她?凭什么?我跟她不熟,我成全她,我脑子有病吗?” “秦浼,我不知道你用什么卑劣的手段让景四娶你,景四和林老师是青梅竹马,他们都到了谈婚论嫁的步骤,是你的突然出现拆散他们这对苦命鸳鸯,秦浼,你难道不知道,强扭的瓜不甜吗?”许春艳质问。 谈婚论嫁?苦命鸳鸯?早上若不是遇到了二大妈,吃了解景琛和林老师的瓜,许春艳的话,她就信了。 秦浼唇角微微勾起,仰面,张狂又傲慢,霸道的说:“强扭的瓜不甜,但扭下来了我就开心,怎么?你有意见?” “你……”许春艳再次被怼得哑口无言,颤抖的手指着秦浼。 “你什么你?你算哪根葱哪根蒜?对我的婚姻指手划脚,给你脸了,你如此喜欢林老师,你让你丈夫娶回来啊,硬拽给我丈夫,你怀揣的是什么心思?你对我有意见,看我不爽,那是你的问题,不是我的问题,我也没指望所有人对我满意,因为不是所有人都是人,还为人师表呢!我呸!”秦浼最后一句话,对许春艳简直是暴击。 让景二纳林老师为妾,许春艳能忍,攻击她引以为傲的工作,许春艳忍不了。 教师的身份,极受人尊敬,尤其是那些高职位的权贵人物,偶尔来学校接孩子,也要尊称她一声许老师,虚荣心得到极大的满意,自豪感十足。 “秦浼,我要撕碎你的嘴。”许春艳凶神恶煞,冲向秦浼。 解景琛站在厨房外,他并不担心许春艳能伤到秦浼,一个轻易就能将景七下巴卸掉的人,能没自保的能力吗? 秦浼和许春艳的争吵声太大,惊动了解景珲和解景珏,解父被解母叫出去买东西了,不在家里,解景玮在给解忧洗澡,厨房里发生的事,他没听到,沈清在屋里不屑出来看热闹,连解景珊都出来了。 秦浼一个巧妙的侧身,许春艳没料到她会躲,脚下一个踉跄,在她即将要摔个狗吃屎,秦浼却一把抓住她的辫子,将她拽向自己,头直接压向鼎罐。 鼎罐里煮着稀饭,蒸汽水袭来,烫得许春艳尖叫。“啊!” “你最好别动,万一我抓不住,手一松,你不被烫死,也会毁容。”秦浼威胁道。 她有分寸,既能吓唬到许春艳,又不至于让她被烫成重伤。 许春艳不敢挣扎,却哀叫道:“啊!烫,痛痛痛,我的脸……” “许春艳,别招惹我,我若是发起火来,我自己都害怕。”秦浼警告道。 解景珊坐在轮椅上,看不见厨房里的情况,却能想象出,忍不住摸了摸自己的下巴,四嫂动怒,真的很可怕,她深有体会。 “我不敢了,饶了我。”许春艳求饶。 秦浼满意了,将许春艳拽离鼎罐,松开手,许春艳跌坐在地上,脸上火辣辣的疼痛,她的脸烫伤了,双手颤抖,却不敢碰自己的脸。 “唉!”秦浼盯着鼎罐里的稀饭叹口气,惋惜的说道:“这锅稀饭算是被你糟蹋了。” 加了许春艳的眼泪和鼻涕,谁敢吃?只怕许春艳的丈夫和儿子都会嫌弃。 “秦浼,你是在犯罪,你是在谋杀,我要告你。”许春艳愤愤地吼道。 “犯罪?谋杀?冤枉啊!二嫂,在你摔倒之际我抓住了你,在你的头要掉进煮稀饭的鼎罐里时,我又抓住了你,二嫂,我是在救你,我是你的救命恩人,你不心怀感激的谢谢我,反而要诬陷我?二嫂,做人不能这样。”秦浼一副痛心疾首的样子。 许春艳傻眼了,被烫红的脸上满是错愕震惊。“秦浼,你颠倒黑白,胡说八道。” “冤枉,是你颠倒黑白,是你胡说八道。”秦浼露出一抹无害的微笑,主打就是嘴硬,只要嘴够硬,许春艳能奈她何,没有监控,许春艳又没证据,全凭一张嘴说,谁信啊? “秦浼。”许春艳咬牙切齿,脸很痛,满腔愤怒。 有一种秀才与到兵有理说不清的感觉。 秦浼没心虚,是许春艳先招惹她,也是许春艳先动手,她又不是傻子,面对发疯似的许春艳会不反击。 “秦浼,我要跟爸说,我要让爸给我作主。”许春艳不信,她嫁进解家这么多年,她在这个家的地位会不及才来解家没两天的秦浼。 秦浼要治景七的腿,解家人肯定会偏帮她,哼!八字还没一撇,秦浼到底有没有本事治愈景七的腿也不知道。 许春艳还真担心秦浼有这个本事,若秦浼真将景七的腿治愈了,她就是解家的功臣,她们妯娌不睦,秦浼肯定会针对自己,时不时找茬,她长媳妇的身份就会大打折扣。 “你有证据吗?你有人证吗?呵呵,都没有,爸是一家之主,肯定会有自己的判断能力,不是你说什么就是什么。”秦浼抱着胳膊盯着跌坐在地上狼狈的许春艳,一副你没有证据你能奈我何的样子。 闻言,解景琛默不作声的退场,转身看着院子里的三人,众人很有默契,谁也没出声,解景珲脸上挂着和煦的微笑,心情好极了。 他跟解景玮是同父同母的兄弟,因解忧总是欺负他的女儿,解景玮夫妇又不阻止,为了女儿不被欺负,不得不将女儿送到丈母娘家,对此,他有怨气,这次许春艳在秦浼面前栽了大跟头。 该,活该。 解景珲回屋,解景珏抓耳挠腮,无声的笑了笑,推着解景珊回屋。 “秦浼,善有善报,恶有恶报,你的报应也将会来临,你给我等着。”许春艳恶狠狠的瞪着秦浼。 秦浼轻笑,盯着许春艳的眸光里淬了冰。“我有没有报应,我不知道,但是,我知道你的报应就是我。” “秦浼。”许春艳怒吼一声,脱掉鞋朝秦浼砸去。 秦浼侧身躲开,不知是巧合,还是蓄意,许春艳的鞋落进鼎罐里,米汤溅到秦浼的手背上。 于是乎,秦浼再次将自己的手伸进了水缸里,看着大半缸的水,饮用是不可能了,烧洗澡水还是可以的。 许春艳傻眼了,她只是想用鞋砸秦浼。 “真准。”秦浼讽刺道。 “你……”许春艳隐约察觉,秦浼不怀好意。 “你没证据,现在我有证据。”秦浼眉开眼笑的样子,差点儿将许春艳逼疯。 “你是故意的?”许春艳怒瞪着秦浼。 “什么故意的?二嫂,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疼痛减轻,秦浼收回手,甩了甩手上的水珠,看着被烫红的手背,噘着嘴吹了吹。 许春艳气得说不出话,装,真会装。 “二嫂,我只知道,你摔倒,我抓住你,你的头差点儿栽进鼎罐里,我又拽住你,你不知感恩,却对我恩将仇报,你看看,我的手背都被烫伤了。”秦浼扬了扬烫伤的手,她没预判到许春艳的鞋会掉进鼎罐里,米汤溅出来才躲避不及。 许春艳气极。“你胡说八道。” “我有证据。”秦浼得意一笑,指着鼎罐,说道:“你的鞋在鼎罐里就是最好的证据。” “秦浼。”许春艳不顾疼痛的脸,从地上站起,随手抓到一把菜刀,没来得及多想,一心只想着收拾秦浼,没深思菜刀为什么会在地上。“我要杀了你。” “啊,救命啊!”秦浼惨叫一声,跑出厨房,一见厨房外的解景琛,秦浼躲在他身后,指控道:“解景琛,救命,你二嫂要杀我。” “四弟,让开,秦浼,我不杀了你,我就不叫许春艳。”许春艳高举菜刀,冤有头,债有主,没迁怒解景琛。 都动刀了,还扬言要杀了秦浼,解景琛如何能容忍,幽深的眸底沁出阴冷的寒光,欲抬脚将许春艳踢飞,眼角余光扫见院门口那抹身影,腹黑一笑,狡诈异常。 解景琛一个转身,将秦浼护在怀中,将后背暴露在许春艳面前。 许春艳挥刀,本想吓退解景琛,完全没料到解景琛会来这么一出,来不及收刀,泛着银光的刀锋划向解景琛的后背。 “四儿。”解母。 “小四。”解父。 “四哥。”解景珏。 几道惊骇声异口同声响彻起。 看到这一幕,站在窗户下看戏的解景珲都忍不住倒叹一口凉气。 秦浼更是惊恐万状,僵硬着身子呆若木鸡的躲在解景琛怀中,以解景琛的能力,即便腰受伤了,擒住许春艳还是绰绰有余,她也察觉到解景琛即将要对许春艳出手,只是在千钧一发之际,突然改变主意。 “你……”许春艳受惊的眼眸里溢满震惊,身体抖得厉害,尤其是拿着菜刀的手。 “解景琛。”秦浼立刻回神,眼底的担忧被一股无名怒火取代,吼道:“解景琛,你不要命了?” “我没事。”解景琛扬了扬嘴角,许春艳在挥刀的瞬间他就精算好了,看着惊心动魄,实则只会伤他一点点皮肉,还有就是牺牲两件衣服。 解母惊魂未定,快速跑向解景琛,检查解景琛后背的伤,伤口很长,几乎贯穿整个后背,却不深,都不需要缝针。 “妈,给。”解景珏将医疗箱给解母,两母子很有默契,解母跑向解景琛,他则去解母的屋里提医疗箱。 解母接过,小心翼翼给解景琛处理伤口,消毒上完药,眼神凶狠地瞪着吓傻的许春艳,痛心疾首又怒不可遏。“都说后妈难当,老二媳妇,扪心自问,我待你差吗?” “乔姨。”许春艳满脸惧意,身体抖的更厉害了,有解父在场,她不敢不假意尊敬解母。 每次挑衅解母,她都是背着解父,起初她还收敛,担心解母告她的状,渐渐地她发现,解母并没在解父耳边吹枕边风,久而久之她就有恃无恐。 “老二媳妇,无论你平时怎么针对我,看在你是晚辈的份上,我不跟你计较,你现在变本加厉,对我儿子挥刀相向,你教我如何容忍,嗯?”解母最后那声“嗯”,威慑力量很猛。 “我……我没有。”许春艳将菜刀丢在地上,心底的惧意加深,有一种百口莫辩的窘境。 第三十二章 四弟,她不爱你 解父怒不可遏,抬手狠狠给许春艳一巴掌。“老二媳妇,你太让我失望了。” “啊!”许春艳惨叫一声,跌坐在地上,原本就火辣辣的脸被解父扇了一巴掌,伤上加伤,仰面望着解父,难以置信。“爸。” 公公打她,公公居然打她。 “他是景四,是景二的四弟,你是景二的媳妇,你对他挥刀,真下得了手。”解父厉声训斥,失望指责。 儿子与儿媳妇,熟轻熟重,这时候就见分晓。 “爸。”解景玮带着儿子从厕所里洗完澡出来,外面的响动,他不是没听到,他的媳妇和谁都能折腾出事儿来,无伤大雅,他难得出面。 听到“挥刀”两个字,他才意识到出大事了。 看清楚许春艳的脸,解景玮吓了一跳,愣了几秒才反应过来,来到许春艳面前,担忧的问道:“媳妇,你的脸怎么了?” “我……”许春艳泪如雨下,好不委屈。 “妈,呜呜呜,我妈的脸毁容了。”解忧哇的一声大哭起来。 比起许春艳的脸,她朝解景琛挥刀更令人发指。 如果解父没看到许春艳朝解景琛挥刀那一幕,解父会关心她的脸怎么回事? “小忧。”许春艳见到儿子,比见到自己的丈夫都高兴,都说隔辈亲,公公的儿子多,孙子却只有解忧一个。“小忧,呜呜呜,我的儿子,我被他们欺负……” “景五,带小忧去你的屋里。”解父打断许春艳的话,她是什么心思,他了如指掌,她都对景四挥刀了,若是再看在小忧的份上轻饶,言秋就要跟他离婚,然后带着她生的孩子们回香江。 言秋对他和前妻生的孩子们都大度,老二媳妇总是挑衅她,他不是不知道,言秋不说,他也不问,装傻不知情。 言秋对孩子们的容忍度很大,却也有底限,她的底限就是景四他们。 “好的,爸。”解景珏得令,不顾解忧的挣扎,强行将解忧带走。 “放开我,五叔,放开我,呜呜呜,爸妈救我。”解忧哭闹着。 “救什么救?我是你五叔,我能害你吗?是你爷爷下令叫我带你去我屋子里玩。”解景珏将解忧扛起,在他的屁股上拍了一下。“真沉,悠着点吃,小心吃成大胖子,漂亮的小姑娘可不喜欢胖子。” 被嫌弃胖,解忧不高兴了。“我不胖,林老师说了……” 听到林老师三个字,解景珏一个头两个大,二嫂和四嫂闹成这样,都是因为林老师。 “闭嘴。”解景珏捂住小家伙的嘴巴。 “呜呜呜。”解忧发出呜呜声。 “小忧。”救星被强行带走,许春艳都要绝望了。 有解父出面,解母、解景琛、秦浼都保持缄默。 精明如秦浼,在解父出现时,她就恍然大悟,怪不得解景琛会突然收手,这男人腹黑又狡诈。 秦浼却不赞同,杀敌一千,自损八百,不值得。 “爸,到底怎么回事?”解景玮不傻,却装傻,爸都动怒了,能不装傻蒙混过关吗? 解父不满地皱起眉头,神色严厉,反问:“家里的厕所隔音很好吗?” 解景玮一愣,完全没料到父亲完全不给他面子。 “你的好媳妇对你四弟挥刀了,老二,你看看你四弟的后背,你不心疼吗?”解父质问道。 解景玮哑然,看了一眼解景琛的后背,说真的,他不心疼,他只心疼他媳妇的脸。 解景玮又看向自己的媳妇,满眼的心疼。“爸,这其中应该有什么误会,我了解我媳妇,她……” “误会?我亲眼所见。”解父打断解景玮的话,痛心疾首的说道:“老二,心不是你这么偏的,就算他们有误会,起了争执,一家人有什么矛盾不能解决,非要无情的动刀,景四是你的四弟,不是你的仇人,你媳妇对景四挥刀,有想过他是你的四弟吗?” 解景玮无话反驳,媳妇朝景四挥刀是真的,还被爸看到了,辩解的机会都没有,媳妇也真是,怎么就动刀了? 冷静下来的许春艳指着秦浼,指控道:“爸,是秦浼故意激怒我。” 许春艳这才觉察到自己中计了,菜刀怎么会放在地上?她跌坐在地上的时候,地上明明就没有菜刀,菜刀一定是秦浼故意放在地上的,又故意激怒她,让她失去了理智,真是歹毒的心思,不仅暗算了她,连解景琛也被秦浼算了进去。 如此歹毒的人,不配与她成为妯娌,许春艳更加坚定要让解景琛跟秦浼离婚娶林老师,只要林老师与她成了妯娌,凭着她们的关系,轻而易举就能拿捏。 “小浼激怒你,你就能对我儿子挥刀吗?”解母冷声质问。 许春艳咬牙,心里恨不得杀了解母,脸上却露出委屈的表情。“乔姨,我没对四弟挥刀,我提醒了四弟,是四弟不听劝,我才误伤了他。” “哼!”解母冷哼一声,双眸冷凝,满脸怒意。“听你的意思,你是要杀小浼,如果不是景四护着小浼,现在小浼是不是就成了你的刀下亡魂?” 刀下亡魂?好犀利的指控。 “杀人是要偿命的,乔姨,东西可以乱吃,话不能乱说。”解景玮忍不住出声。 有解景玮维护,许春艳瞬间有了底气。“我没有想要杀她,杀人偿命,违法必究这个道理我懂,我有丈夫,我有儿子,我们夫妻情深,儿子又乖巧听话,我不可能犯糊涂做出违法的事,我只是气不过,故意吓唬吓唬她。” 解母指着地上的菜刀,声音冷彻骨。“冠冕堂皇的话,谁都会说,老二媳妇,你所谓的吓唬,差点儿要了我儿子的命。” “我没有那么恶毒,是秦浼,她才是真正的罪魁祸首,她才是那个心思歹毒之人,我们都被她的外表给蒙骗了,她嫁给四弟,她居心叵测。”许春艳怒指秦浼,从解父和解母出现,秦浼就没吱声,当起缩头乌龟,许春艳认定,秦浼是心虚。 见众人不出声,许春艳自信满满,又说道:“从她来到家里,才短短两天,家里就被她折腾得鸡犬不宁。” “解家,何时风平浪静过?”解母讽刺道,用明争暗斗暗潮汹涌来形容都不为过。 “鸡犬不宁?”解景琛眉头收拢,紧锁,一双琥珀色的眼眸染上一层寒霜,怒气仿佛一触即发。“二嫂,你是在说你吗?” 许春艳呼吸一滞。“四弟,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我的话,大家心知肚明,不说别的,三哥和三嫂为什么会将小朵送去三嫂的娘家?”解景琛直言不讳,问出解景珲的心声,站在窗户下看好戏的解景珲闻言,感激涕零的看着解景琛。 坐在书桌前工作的沈清闻言,写字的动作一顿,握笔的手紧了几分。 “四弟。”解景玮出声提醒,跑题了,他们之间的事情还没说清楚,真担心唯恐天下不乱的老三窜出来落井下石。 明明他和老三才是同父同母的亲兄弟,老三却因小忧和小朵之间的矛盾迁怒他们夫妻,偏帮景四这个同父异母的兄弟。 解景琛对解景玮的话听而不闻,看向自己的父亲,薄唇开启。“难道是因为爸重男轻女吗?” 解父一愣,随即反驳。“胡说,我怎么可能有重男轻女这种糟粕思想。” 经解景琛一提醒,解父也开始反思起来,小忧嘴甜,又喜欢黏着他,小朵胆怯,都不敢靠近他,解父突然意识到,比起小忧,他真的忽略了小朵。 重男轻女?没有,绝对没有,他发誓,绝对没有重男轻女的想法。 解景琛这个局外人都误会他重男轻女,老三和老三媳妇呢? “四弟,孩子小,不懂事,再说,谁家的孩子们之间没有矛盾?”解景玮说道,这个话题真不能再继续了。 “孩子小,不懂事,大人呢?二哥,二嫂是老师,小忧年长,看着小忧欺负小朵,不阻止训诫,冷眼旁观就是纵容。”解景琛并不打算放过解景玮。 许春艳怒气冲冲,她引以为荣的教师身份,居然成为他们攻击她的利刃。“四弟,离间我们家和老三家的关系,你到底是什么居心?” “离间我和秦浼夫妻之情,二嫂,你又是什么居心?”解景琛冷然掷声,琥珀色的眼眸冷冰冰盯着许春艳。 周身强大的气场,令人不寒而栗,许春艳都不敢与他对视。 这才是他真正目的,利用孩子一步步诱敌深入,秦浼忍不住打了个寒颤,这男人心机深沉,不惜将自己做为诱饵,连小孩子都利用,与他为敌,绝对是劲敌,太可怕了。 秦浼很好奇,原主嫁给他之前,有没有了解过他呢? 从她与许春艳因林老师起争执,他就站在厨房外面,却不动声色。 许春艳面露恐慌,眼神惊悚地盯着解景琛。“你……你一直在外面?” “我媳妇在厨房煮饭,你突然冲进厨房找茬,我能放心吗?”解景琛声音冰冷不带一丝温度。 秦浼心中一暖,他是担心她,只是,说她在厨房煮饭,他明知她不会做饭,这么说真的不会心虚吗? 许春艳突然笑了,秦浼说她没证据,没证人,证据是没有,证人有了。“四弟,扪心自问,是我欺负她,还是她欺负我?” “我见你举刀追她。”解景琛毫无压力的开口,他没说谎,他只是没说前面发生的事。 许春艳倒吸了口凉气,质问道:“四弟,你在部队这么多年,部队上就是这么教你做人吗?将公证抛之脑后,一味地袒护自己的媳妇吗?” 道德绑架,绝对是道德绑架。 解父和解景玮不约而同看向解景琛,一副解景琛是唯一目击者的样子。 解母见状,怒发冲冠,刚准备开口,秦浼抢先一步。 只见秦浼的身体瑟缩一下,紧攥着解景琛的衣袖,带着哭腔的嗓音里满是后怕。“呜呜呜,解景琛,我害怕,我要回家。” 秦浼没落泪,眼眶里却溢满水雾,那欲哭又倔犟的忍着不哭的模样,惹人怜惜。 “四儿,小浼被吓着了,你带她回屋,你原本就伤了腰,本就该卧床休养,现在又被你二嫂砍伤,伤上加伤,带着小浼回屋。”解母趁机说道。 解景琛低眸,凝视着紧攥着自己衣袖的秦浼,她佯装出害怕的样子,还是触动了他心底最软弱的一处。 “妈,秦浼是想回家,不是想回屋。”解景琛提醒道。 “这就是她的家。”解母说道。 “这不是我的家,这是解家,我要回秦家。”秦浼说道,原主是羊城人,乡下人,反正她是不知道在哪儿,至于解景琛知不知道,她就不清楚了,她也不是真的想要回秦家。 秦家是什么家庭,她一无所知,乡下人重男轻女的思想更重,根深蒂固,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她回秦家,娘家人欢不欢迎都未知。 “你要回娘家?”解母听懂了,断然不同意。“不行。” 他们结婚半年,景四才带着她回解家两天,亲家会怎么想? “秦浼,你娘家太远,你又晕火车,身子会吃不消。”解景琛声音很温和。 秦浼沉默,一脸的纠结苦恼。 “你装,你接着装。”许春艳很是不屑,对解父说道:“爸,她是装的,她是乡下人,农民出生,好不容易嫁到城里,解家的条件优裕,她舍得放弃这么富裕的生活,回到穷乡僻壤的乡下人吃苦吗?” “老二媳妇,往上数三代都是农民,别瞧不起乡下人,你爷爷那一辈就是农民。”解母很生气。 解景玮拽了拽许春艳,对解父解释道:“爸,我媳妇不是那个意思?” 解父看着许春艳,目光凌厉。“你们去世的母亲就是乡下人,你们的外公外婆就是农民。” 解景玮心咯了一下。“爸,您误会了,春艳真不是那个意思。” “爸,我说错话了。”许春艳道歉,她怎么忘了,景二去世的亲妈就是乡下人。 同样是妈,景二他们的亲妈是乡下人,景四他们的亲妈就是富家千金。 乔家真有远见,提前搬去了香江,不然…… “哼!”解景琛冷哼一声,不屑的讥讽道:“还真是识时务者为俊杰。” 秦浼狡黠一笑,一副不耻下问的样子。“解景琛,你是知道的,我是文盲,识时务者为俊杰是什么意思?” 解景琛睨着她,神色怔忡一瞬,轻笑道:“就是……” “秦浼,你到底图四弟什么?”许春艳打断解景琛的话,盯着秦浼的眸光不免变的阴戾,嘴角扬起一股诡异。 她要拆穿秦浼的嘴脸,她要让所有人看清楚秦浼的真面目,她嫁给景四必有所图,对解家必有所图。 一个居心叵测的媳妇,她不相信景四会喜欢,一个居心不良的儿媳妇,她不相信能得到爸的认同。 在众人的注视下,秦浼抱着胳膊,托着下巴,还真极认真的思考起来。 沉思片刻,秦浼开口。“长相,身材,家境优裕,二嫂,我图他这些,难道不应该吗?长相好,看着顺眼,身材好,夫妻生活和谐,家境优裕,生活不用借据。” 在场都是已婚人士,秦浼那句“夫妻生活和谐”,让所有人都害臊。 如此直言不讳,坦率又坦荡,反而令人心生好感。 许春艳目瞪口呆,显然没料到秦浼会如此直白的说出自己所图,她想过秦浼的说词,如何如何爱景四,不图解家富裕的生活,以证对景四情深四海,反而会引起众人的反感,唯独没想到,秦浼会直接承认。 秦浼这波操作,许春艳骂她虚伪的机会都没有。 尽管如此,却给许春艳找到离间他们夫妻感情的缝隙。“四弟,她不爱你。” 秦浼一阵懊恼,失误啊!图了那么多,却没说一句来表达她对解景琛的感情。 秦浼想补救。“那个,我……” “四弟,她不爱你。”许春艳才不会给她补救的机会,只要咬死这一句,他们夫妻之间就会有隔阂,夫妻之间一旦生出隔阂,他们又没有孩子,离分开就不远了。 秦浼微眯着双眸,冷冷地凝着许春艳,还没完了。 “她爱不爱我不重要,我爱她就行了。”解景琛低沉的语气里充满坚定与不可一世,睨着秦浼的眼神变得柔和。 秦浼愣住了,呆滞地凝望着解景琛。 嘴里说着爱,眼底却没有一丝情愫,这是爱吗? 他只是随口说说,他只是在许春艳咄咄逼迫下,不得不这么说,秦浼很理解,心里却掠过一抹失望。 秦浼不知道的是,在她看向解景琛时,他就将那一丝情愫给迅速隐藏。 解母很心疼自己的儿子,单方面的爱,很苦,付出得到回报,那就得偿夙愿,付出得不到回报,那就苦不堪言。 许春艳很难堪,感觉自己像跳梁小丑。 “二嫂,林老师到底给了你什么好处?让你绞尽脑汁离间我们夫妻感情?”秦浼冷声质问,看着许春艳的目光直白且犀利。 许春艳身形一僵,表情有些心虚,目光闪躲。“胡说八道,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 第三十三章 我是受害者 秦浼轻笑,冷声质问:“二嫂,你敢说没为了林老师来找我?你敢说没诋毁我?你敢说没让我和解景琛离婚?你敢说没让我给林老师让位?你敢说没恼羞成怒冲过来想掐死我?” 秦浼停顿一下,接着又咄咄逼人:“你敢说你摔倒前我没抓住你?你敢说不是我拽着你,你的头是不是掉进鼎罐里?你敢说没脱掉鞋砸我?鞋掉进鼎罐里,我没被溅出来的米汤烫着?你敢说没举菜刀追我?你敢说没扬言要杀我?二嫂,我可有添油加醋?嗯?” 没有添油加醋,她说的都是事实,却没说清楚,对她有利的表达的很到位,对许春艳有利的一字没提。 “你没添油加醋,但是……” “承认没添油加醋就行。”秦浼打断许春艳的话。 “媳妇,但是什么?”解景玮问道,他不是傻,秦浼没诬蔑许春艳,也没添油加醋,却不代表没有隐情。 许春艳深吸一口气,接下来看她表演,她就不信了,她一个小学教师,口才会输给一个乡下人,乡下人十个有九个都是盲文。 然而,事与愿违。 “老二媳妇,景四跟小浼都结婚了,你跟小浼说林老师的事情做什么?破坏他们夫妻感情吗?”解母冷声质问。 “我……” “妈,二嫂也没说什么。”秦浼打断许春艳的话。 无论许春艳说什么,她都能反驳,只是,只要许春艳说出口,便会有人信,她再怎么巧妙辩驳,也会留下破绽,杜绝后患不让许春艳说出口。 秦浼低估了解父的睿智精明,能成为机械厂的厂长,洞察力敏锐,早就看出端倪,不管起因过程,许春艳对解景琛挥刀,这是事实,又是他亲眼所见,他能为许春艳申冤吗? 不,他不能,除非他不想要媳妇和后面的三个儿女了。 秦浼斜睨一眼解景琛,又瞥一眼解父,不瞥不知道,一瞥吓一跳。 那是一种洞察一切的眼神,瞬间,秦浼有些心虚。 解景琛敏锐地察觉到她的心虚,全过程他都看在眼里,若说她是只狡猾的小狐狸,爸就是一只千年狐妖,小狐狸能干得过狐妖吗? “媳妇,别怕,爸妈会为你做主。”解景琛淡眉微挑,搂着秦浼一个转身,高大的体魄挡住了秦浼的视线,将他受伤的后背暴露在解父眼前。 解父眼角一抽,这小子……脸上浮现无奈的表情。 得到解景琛的鼓励,秦浼也不心虚了,对解母说道:“二嫂只说,林老师爱慕的人是解景琛,他们是青梅竹马,都到了谈婚论嫁的步骤,是我的突然出现拆散他们这对苦命鸳鸯,说强扭的瓜不甜,让我识趣的成全林老师和解景琛,还说解景琛弃林老师娶我,是他这辈子做出最错误的决定。” “……”众人。 这还叫没说什么。 解景琛眼眸变的幽深而森冷,低沉的嗓音充满冷冽的气息。“二嫂,你可真行。” “你真这么说?”解景玮看着许春艳质问。 “我……”这次没人打断她的话,是许春艳自己说不下去,心虚的避开解景玮的目光,她还真说了。 解景玮咬牙,自己媳妇是什么德性,他会不清楚吗? 一门心思想要撮合林老师和景四,景四娶了秦浼,许春艳比林老师还激动,这两天没少在他耳边抱怨。 “许春艳,我的话,你为什么总是当耳旁风?”解景玮很生气,看着她烫伤的脸,突然觉得她是活该,她是自找的。 “景二,她配不上四弟,林老师才是四弟的良配,我是为四弟着想,我是为你……我们解家着想。”在这件事情上,许春艳很执意,当着众人的面,她也敢说,反正都这样了,破罐子破摔。 “你闭嘴。”解景玮斥喝一声,厉声提醒。“四弟已经结婚了。” 许春艳冷笑一声,强忍着脸上火辣辣的疼痛,执意的说道:“结婚了又如何?可以离婚,林老师对四弟的执念很深,不会嫌弃四弟离……” 啪!解景玮直接给许春艳一巴掌。“我让你闭嘴。” 许春艳捂住脸颊,错愕而震惊地望着解景玮,难以置信的问:“你打我?你居然打我?我跟你拼了。” 结婚多年,他们夫妻情深,别说打她,这些年解景玮一句重话都不曾说过她,此刻却当着众人的面打她。 本就委屈窝火的许春艳,彻底失控了,扑向解景玮,对他拳打脚踢,抓挠掐咬。 解母冷眼旁观,打媳妇的男人,她很反感,若是平时,她自己不阻止,也会叫丈夫阻止,训斥解景玮,身为一个丈夫怎么可能打自己的媳妇。 许春艳今天挑战了她的底限,她若是维护许春艳,她就对不起自己的儿子和儿媳妇。 嚯!这还窝里反了,秦浼真想为他们摇旗呐喊。 “够了。”解父看不下去了,怒吼一声,威震十足。“要打回屋打,别在这里丢人现眼。” 庆幸他们不是住在大杂院里,如果住在大杂院里,他的脸就被他们给丢尽了,第二天就能传到机械厂里,届时,他厂长的威风扫地。 解父出声,震住许春艳,她还想在解父面前表现,让解景玮当他的接班人,为了厂长夫人的威名,许春艳认错态度端正。 “爸,我们错了。”许春艳整理着凌乱的头发和衣服。 解景玮的脸被许春艳抓伤,手背上也抓出几道血痕,这婆娘真是发狠发疯的攻击他,如此强悍的她,面对四弟媳居然没占上风,也是奇了怪。 看看许春艳,又看看秦浼,一个狼狈不堪,脸都被烫伤了,一个妖艳入骨,头发丝都没乱。 秦浼没伤分毫,景四受伤了,却依旧像护眼珠子似的护着秦浼,而他们呢?当众干架,他还挂彩了。 解景玮心里不平衡了,又看向自己的媳妇,见她对自己父亲的态度,简直是奉承讨好,他也是无语了,不就是厂长的职位吗?她至于吗? 她若是能像秦浼这样,他也会像景四那样护着她。 “回屋。”解景玮粗鲁的抓住许春艳的手腕,拽着她回屋。 秦浼有些失望,这就回屋了。 见解父没阻止,秦浼拧眉,许春艳砍伤解景琛的事,这就算了吗? 解父可以算了,但是,在她这里算不了。 解景琛是她的老公,打狗都要看主人,更何况砍伤了她的老公,这笔账她记下了。 “小浼,你二嫂胡说八道,别听她的。”解母握住秦浼的手,睨了一眼解景琛,又解释道:“景四和林老师的事,都是街坊邻居以讹传讹,林老师对景四是什么心思,我不清楚,但是,景四对林老师没那种心思,小浼,相信妈,但凡景四对林老师有一丁点心思,我都备着厚礼去林家提亲,还会给他介绍我的同事吗?” 秦浼想想也对,解景琛带她回解家的第一天,解母就安排一场相亲等着他。 只是,林老师对解景琛的心思,只怕是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 “妈,我相信解景琛,我更相信自己的眼光,如果解景琛对感情不专一,我也不会嫁给他。”秦浼反握住解母的手,旋开绚烂的笑容,这个时候,她们要婆媳齐心,才不会给有心之人可趁之机。 解母很欣慰,笃定的说道:“好孩子,你的眼光很好,妈别的不敢保证,保证景四对感情绝对专一。” 秦浼眼睛眯成两条月牙,适可而止,不能太煽情了,会漏出破绽。 “什么气味?”解母蹙眉,空气中飘浮着一股难闻的味儿,糊锅的焦味儿渗着一股鞋臭味儿,突然想到了什么,解母拍了一下大腿。“糟糕。” 解母冲进厨房,接踵而来是怒吼声:“许春艳,你还真把鞋丢进鼎罐里。” 解父脸都黑了,秦浼说了,许春艳把鞋丢进鼎罐里,秦浼又总打断许春艳的话,他还以为是秦浼胡说的,没想到是真的。 不仅是解父,解母都没信秦浼的话,鞋丢进煮饭的鼎罐里,行为太恶劣了。 解母将鼎罐从蜂窝煤灶上提下来,嫌弃的丢在一边,对厨房外的解父说道:“这鼎罐不能要了。” “好,明天我亲自去副食店买。”解父陪笑道,他不觉得媳妇是小题大做,想到许春艳的鞋丢进鼎罐里,还煮了这么久,鼎罐洗干净了也不想继续再用,会有心理阴影。“现在怎么办?小四和小浼还没吃晚饭,要不,我给你们煮面。” 解父误以为,景四拒绝解母煮面,是嫌弃解母煮的面不好吃,解母煮的面,的确不好吃,他煮的面好吃,景四应该不会拒绝。 “不用,二大妈让他们小两口去她家一起吃。”解母擦了擦手,看向解景琛和秦浼,问道:“你们要去吗?” “二大妈家吃什么?”解景琛问,是米饭,他就带秦浼去,不是米饭就算了,主食秦浼只爱吃米饭。 “你这孩子。”解母无奈地瞪了解景琛一眼,抱怨道:“以前也没见你挑食,这次受伤回来,怎么开始挑食了?四儿,挑食这个毛病可不好。” 解景琛没出卖秦浼,这个锅他背了。 “大米饭,红烧肉……” “我们去。”解景琛打断解母的话,对秦浼说道:“我带你去二大妈家吃晚饭。” “合适吗?”秦浼有些不好意思。 “去,二大妈家的晚饭本来就很晚,我去的时候,二大妈才开始煮饭。”解母劝说道。 “好。”秦浼点头,婆婆都这么说了,犹豫拒绝太假,她也禁不住大米饭的诱惑。 “爸妈,我带秦浼去二大妈家了。”解景琛对解父和解母说道。 解父颔首,解母对他们笑着挥手:“你们去。” 解景琛牵着秦浼的手,转身迈步,秦浼愣了愣,在解父和解母的注视下,没拒绝解景琛牵她。 解景琛的手很大,很温柔,给人一种安全感,经这么一出,她和解景琛的关系似乎有些微妙的变化。 秦浼以为解景琛会带着她先回屋换衣服,背心衬衣外套都被许春艳用菜刀划破,一条长长的伤口贯穿他的后背,白衬衣也被血染红一大片。 走出院子,秦浼忍不住问道:“解景琛,你不换衣服吗?” “为什么要换?”解景琛问道。 秦浼眼角一抽,他是装糊涂,还是真糊涂,提醒道:“家丑不可外扬。” 解景琛隐晦地看了秦浼一眼,迟疑片刻,闷声说:“我是受害者。” 秦浼呼吸滞了一瞬,瞪着解景琛,没好气道:“活该,你是自找的。” “你在担心我?”解景琛薄唇勾起一抹好看的弧度,脸上的笑容魅惑而撩人。 秦浼满脸不敢置信,这男人在勾引她,她有证据,他脸上的笑就是证据。 秦浼深吸一口气,转头不看解景琛。“废话,我们是夫妻,你被砍死了,我就成寡妇了,我的情况你知道,失忆了,回不了娘家,婆家又容不下我,去孙家投奔你大姐,又没人出我的生活费,孙家人肯定不会善待我。” 解景琛脸色一沉,咬紧牙关,从牙缝迸出。“是吗?” 解景琛松开牵着她的手,越过她,阔步前进。 秦浼错愕一愣,这是生气了?看着自己的手,上面还残留着他的温度,抬头,望着解景琛离去的背影,随着他的走动,伤口时不时暴露出,伤口渗出的血染红白衬衫,宛如妖冶的血色玫瑰,华贵而妖魅。 秦浼很想问他,这样去二大妈家吃晚饭,确定不会吓着二大妈。 “完了。”解父反应过来,暗叫不妙,指着院门口。“这个臭小子,居然不换衣服。” “为什么要换衣服?他是带媳妇去邻居家吃晚饭,不是带媳妇去寺……还需要沐浴焚香。”解母冷笑一声,儿子的行为,她举双手赞成。 解父挑眉,很是头痛。“他背上的伤。” “那又如何?”解母看向许春艳的屋子,眸光寒意逼人。 “家丑不可外扬。”解父咬牙。 “为什么不可外扬?你二儿媳妇敢向你四儿子挥刀,她落刀的瞬间有想过你四儿子是她丈夫的四弟吗?”解母冷声问,回想那一幕,她依旧胆战心惊。 “不是没……” “她是没砍死景四。”解母打断解父的话,又说道:“景四被她砍死,我要她偿命。” “媳妇,景四这孩子,你还不了解吗?能耐大着,砍死景四,老二媳妇没那个能耐。”解父笑呵呵说道,媳妇生气了,他得哄着。 “景四背上的伤,是假的吗?老二媳妇朝他挥刀,也是假的吗?”解母更生气了,都这个时候了,他还当和事老。 许春艳是景二的媳妇,没有闹出人命,她还能提刀去砍许春艳为景四报仇吗?他就不能顺她的心,义愤填膺吗? “不假,不假,景四背上的伤是真的,老二媳妇朝他挥刀也是真的,媳妇,没出大事,景四两口子都不计较,你也大人有大量,别跟孩子们一般见识。”解父安抚道。 “解建国,丑话我说在前头,这次的事我可以不计较,若是有下次我绝不轻饶。”解母放下狠话。 “不会了,我保证不会有下次了,等一会儿我去老二屋里训斥他们两口子,媳妇,你也累了一天,你回屋休息,我去烧洗澡水。”解父提起药箱交给解母,轻笑一声,在她耳边暧昧的说道:“一会儿我帮你洗澡。” 解母娇嗔的瞪他一眼,提着药箱回屋。 解父松了口气,总算把媳妇给哄好了,解母关门的瞬间,笑容凝结在嘴角,愁眉不展,都说儿孙满堂是福气,儿子生多了,也苦恼。 二大妈家的院子很小,还住着三家人,院子共享,厨房共享,厕所共享,除了厨房和厕所,有六间屋,三家人一家两间屋。 解家的四合院,眼前的小院子,相比之下,贫富差距体现得淋漓尽致。 这个时代的房子都是厂里分配的,能分到这样的院子,也是不错的。 “你们两口子也是,来就来,还买什么东西,多浪费钱啊!”二大妈一边抱怨,一边热情接待。 “给孩子们买的。”解景琛将糖果、饼干、桃酥、鸡蛋糕递给二大妈的儿子方有才。 方有才没接,而是看向自己的母亲,见母亲默许,方有才才敢接,随手给一旁的妻子何玉凤。“媳妇。” 何玉凤笑着接过,拿出去给院子里玩耍的孩子们分,剩下的放进了柜子里。 “你们坐一会儿,还有一个菜,我去端上来就能开饭。”二大妈笑容满面,拍了拍自己的儿子,说道:“有才,你陪景四聊天儿。” 方有才憨厚,解景琛寡言,让他们聊天,有点强人所难。 “景四媳妇,给。”何玉凤将一块鸡蛋糕给秦浼。 秦浼一愣,没料到何玉凤会给她一块鸡蛋糕,饭前吃块鸡蛋糕,她就吃不了多少饭,她是来蹭饭的,犹豫着该怎么拒绝何玉凤的好意。 “嫂子,她不爱吃这个,给孩子们留着。”解景琛出声替秦浼解围,她不喜欢面食,喜欢米饭,不然他也不会带着她来二大妈家蹭饭。 “景四媳妇没事,你们买了很多,够孩子们吃很久了。”何玉凤笑着说道,鸡蛋糕很贵,平时她都舍不得买给孩子们吃,没有人不爱吃,只是舍不得吃。 第三十四章 我二嫂砍的 “谢谢嫂子,我对鸡蛋糕过敏。”秦浼笑着婉拒。 “啊!”何玉凤很惊讶,还有人对鸡蛋糕过敏。 “开饭了。”恰巧二大妈将最后一道菜端上桌,何玉凤这才将鸡蛋糕收起来。 五个大人加两个孩子,围在一张小饭桌上吃饭,三菜一汤,一道红烧肉,一道炒白菜,一道炒土豆丝,西红柿蛋花汤。 红烧肉放在秦浼和解景琛面前,土豆丝放在两个孩子面前。 氛围很和谐,二大妈时不时招呼他们吃肉,而她却没夹一块肉吃,她的儿子和儿媳妇也只夹了一次,不是他们自己吃,而是夹给两个孩子吃。 秦浼没夹肉,土豆丝夹不到,只夹炒白菜。 她不吃肥肉,她跟解景琛的关系还没发展到,一块红烧肉分着吃,她吃瘦肉,他吃肥肉,这个年代的肉多稀罕啊!吃掉瘦肉丢掉肥肉,她会被谴责。 “景四,给你媳妇夹肉。”二大妈提醒解景琛,秦浼不夹肉吃,她误以为秦浼第一次来她家吃饭,不好意思,女同志都腼腆。 解景琛也听话,筷子伸向红烧肉,秦浼拿起碗扒饭,借着扒饭的动作,用眼角警告解景琛别给她夹肉。 解景琛微微用力,红烧肉被他不露痕迹的夹断,瘦肉夹到秦浼碗中,肥肉则夹到自己碗中。 秦浼一怔,盯着碗中的瘦肉,这家伙居然看出她不吃肥肉。 二大妈炒菜手艺不错,秦浼吃了两碗米饭,素菜和汤都吃光,红烧肉剩下半碗。 方有才两口子收拾碗筷去厨房洗,二大妈留下来陪他们,两个孩子在院子里玩耍。 秦浼和解景琛也不好意思,吃饱喝足后就拍拍屁股走人,打算坐一会儿后才回家。 “景四,你这衣服在哪儿划破了?”二大妈早就注意到解景琛的后背,一直忍着没问,等吃过饭才问。 凑近细看,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二大妈尖叫一声。“天啊!景四,你后背受伤了?” “没事,小伤,我妈已经给我上药了。”解景琛无所谓的开口。 “怎么回事?”二大妈满脸担忧,这还是小伤,伤口那么长。 秦浼以为解景琛会随便找个理由搪塞,谁知他居然直言不讳。“我二嫂砍的。” 秦浼眼角一抽,凝视着解景琛,要不要这么诚实啊? “你二嫂……砍……”“砍”字让二大妈胆战心惊,急切地问道:“景四,到底怎么回事?你二嫂为什么要砍伤你?景四,你可不能拿二大妈当外人,跟二大妈说清楚。” “二嫂和我媳妇起了争执,二嫂举着菜刀追我媳妇,还扬言要杀了她,我护着我媳妇,二嫂就砍伤了我。”解景琛伸手,拉过秦浼的手,放在自己腿上紧握住,一副后怕的样子。 “唉!家家都有一本难念的经,吵归吵,闹归闹,动刀就过分了,尤其是景二媳妇还是个教师,再怎么冲动,也不能动刀啊!都是一家人,能有什么矛盾解决不了。”二大妈叹口气,目光瞥了一眼解景琛的后背,看向秦浼,问道:“景二媳妇为什么要拿菜刀追你?” 秦浼感受到解景琛握住她的手紧了紧,这是要给她传递什么信号?诚实回答?还是胡说八道? 秦浼有些懊恼,她和解景琛没有默契,一个眼神或是一个小动作,她就能懂。 “二大妈。”秦浼迎上二大妈的目光,欲言又止,然后就是一言难尽的表情。 二大妈不傻,秦浼和解景琛结婚半年,解景琛才带她回解家没两天,她和景二媳妇妯娌之间能有什么深仇大恨,除非…… “因为林老师?”二大妈问,景二媳妇和林老师在一个单位上班,两人关系很好,撮合林老师和景四,景二媳妇最积极,街坊邻居有时候还打趣,说她肥水不流外人田。 “嗯。”秦浼挺直腰板,一点儿也不心虚,她和许春艳还真是因为林老师起的冲突,最后矛盾激化。 “唉!”二大妈叹口气,义愤填膺。“这个景二媳妇,亏她还是老师,怎么如此糊涂,亲疏不分,她和林老师的关系再怎么好,景四和你结婚了,这是事实,她怎么能为了林老师搅和你们?还对你们动刀,你们可是她的四弟和四弟妹啊!你们和她才是一家人,怎么能胳膊肘儿往外拐,林老师到底给她灌了什么迷魂汤?” 秦浼和解景琛都没出声,静静地听着,秦浼忍不住多看了解景琛两眼,这家伙太腹黑了,故意不换衣服来二大妈家,还以为他是真的不在乎,或是博取二大妈的同情,现在看来,他要的不是同情,而是借刀杀人。 解父不想将事情闹开,解景琛就偏要闹得人尽皆知,二大妈就是最好的传播人选。 她热心肠,又爱多管闲事,跟解母的关系也好。 秦浼很好奇,像解母这样的大家闺秀,怎么就和野蛮强悍的二大妈建立起了友谊呢? 真心换真心,换不来就死心,换来了就深交。 “景四,你被景二媳妇砍成这样,你爸妈呢?他们是什么态度?”二大妈问道。 “二大妈,我们家的情况您又不是不清楚,对我爸来说,手心手背都是肉,我又没被砍死,大事化小,小事化了。”解景琛无奈的说道。 二大妈一听不乐意了。“手心手背都是肉,那可不一定,遇到危险都会护着手心,谁是手心,谁是手背,一目了然。” 秦浼眨了眨眼睛,想问二大怒,你确定不是在离间他们父子感情吗? 解景琛笑而不语,那忍辱负重的样子,让她见了都忍不住想半夜磨刀砍了许春艳,为他报仇雪恨。 “你妈呢?乔医生能轻易放过景二媳妇?”二大妈问,谁要是敢砍伤她的儿子,她一定跟那人拼老命。 解景琛还是那句话。“我又没被砍死。” 秦浼彻底无语了,这家伙是将人心参悟得透透地。 “这是什么话?非要砍死了才为你出头吗?真砍死了,乔医生非后悔死不可。”二大妈一拍大腿,愤然而起。 “砍死了,有法律制裁。”解景琛嘴角扬起一抹笑。 “景四,你都被砍伤了,你还笑得出来,心可真大,也不追究景二媳妇的责任,海量啊!”二大妈最后三个字,多多少少有些讥讽的意思。 解景琛拍了拍秦浼的手背,薄唇开启,吐出让人心酸的五个字。“家和万事兴。” 二大妈哑然,瞪着解景琛良久,才开口道:“景四媳妇,你快带着景四回家养伤,真是的,被砍成这样还来我家吃晚饭,你们就该在家里休息,让你妈来跟我说一声,我就让你妈把饭菜给你们带回去吃。” “二大妈,打扰了,谢谢您的晚饭。”解景琛道谢,秦浼扶着他起身,在秦浼的搀扶下,解景琛还一脸隐痛的样子,另一只手还扶着腰。 “唉!”二大妈再次唉声叹气。“你出差魔都受了伤,伤了腰,班都没上,在家里休养,这下好啦!腰伤没养好,又被砍伤了,景四,今年你时运不济,改日我要跟乔医生说说,让她带着你去……” “二大妈。”解景琛脸一沉,打断二大妈的话,提醒道:“祸从口出,小心被人举报。” 封建迷信是会被抓进去接受思想教育,二大妈立刻捂住自己的嘴,警觉的环视着四周,她都气晕头了,胡言乱语起来。 将解景琛和秦浼送出院门,二大妈还有些后怕的环视四周,确定另外两家人都没出来才松了口气。 “小平、小兵,奶奶带你们回屋睡觉。”二大妈对两个孙子说道。 借着月光,秦浼扶着解景琛往解家走。 没走多远,秦浼往后看了一眼,没看到二大妈的身影,秦浼放开解景琛。“行了,别装了。” 解景琛扶着腰,低眸看着她。“我是真的腰痛。” “你确定?”秦浼不信。 解景琛白了她一眼,扶着腰往前走。 秦浼站在原地,望着他扶着腰艰难地挪动着步伐,在她面前,他不屑装,除非真的痛。 白天带着她和景七出门,去百货大楼买买买,因她晕车,陪着她徒步走回家,还要推着景七,回家没多久,她和许春艳起冲突,护着她被许春艳砍伤,然后带着她去二大妈家蹭饭,这一通折腾下来,是累得够呛。 秦浼追上解景琛,扶着他,讨好的说道:“回家后我给你扎几针。” 解景琛没拒绝,整个人靠向她,秦浼吃力的扶着他前行。 跨进院门,两人便见一抹身影坐在院中的树下,不是别人,正是解母。 “妈。”解景琛。 “妈。”秦浼。 异口同声叫道。 解母见秦浼吃力的扶着解景琛,美眸里漾起担忧,起身,走向他们,同秦浼一起将解景琛扶回房间。 解母什么都没问,只是叮嘱秦浼。“小浼,这几天伤口不能沾水,不要让他洗澡,实在难受,你帮他擦身。” 擦身?秦浼目光微闪,他们虽是夫妻,却没赤身相待过,她在魔都医院认错人,人家被裹成木乃伊似的,只是喂水喂饭,其他的事,她都没干过。 “妈,我知道了,时间不早了,您回屋休息,明天还要上班。”解景琛赶人。 解母想了想,看着秦浼说道:“明天你要开始给景七治腿,景四又这样了,要不,我明天请假,留在家协助你。” “妈,不用,我能行。”秦浼婉拒。 “我担心你忙不过来。”解母说出心中的担忧。“景四没被老二媳妇砍伤,他还可以协助一下你,景四被砍伤,连个使唤的人都没有,让我如何放心。” 秦浼笑了笑,睨一眼趴在床上的解景琛,对解母说道:“本来就没指望他帮什么忙,妈,您放心,我能行,您要相信我。” 秦浼都这么说了,解母也没再坚持,拉着秦浼的手,看着她的眼中满是感恩。“小浼,景七的腿若是真被你治愈了,你就是谢家和乔家的恩人。” 二大妈叫解母乔医生,秦浼才知道,解母姓乔,谢家重视景七,乔家也重视景七,秦浼有些意外。 秦浼也没多想,反握住解母的手,喂她吃下一颗定心丸。“妈,您放心,我不会让您失望。” “好孩子,妈相信你。”解母声音有些哽咽,看一眼自己的儿子,又对秦浼说道:“景四娶了你,是景四的福气,景七跟着沾光,这也是景七的福报。” 解母是个拎得清的人,如果景四没娶秦浼,他们连秦浼是谁都不知晓,如何寻她来给景七治腿,这就是缘分,带着福气的缘分。 解母暗暗发誓,秦浼这个儿媳妇,她定要善待,好好珍惜。 闻言,秦浼没沾沾自喜,或是骄傲自满,垂眸,脸颊泛红,有些羞涩的开口。“妈,嫁给解景琛,也是我的福气。” 趴在床上的解景琛猛然一震,心跳加速,偏头,琥珀色的眸子深深锁定着秦浼。 她这话是发自肺腑之言,还是单纯的讨妈欢心? 秦浼这话,简直说进解母的心坎里,情绪无比激动,眼眶泛红,泪水快速弥漫开来。 “妈。”秦浼吓了一跳。 解母擦了擦眼角,吸了吸鼻。“我是喜极而泣,不打扰你们了,我回屋了。” 秦浼将解母送到门口,目送解母回屋后,秦浼才进屋关门。 扫了一眼解母放在桌上的药,秦浼来到床边,盯着趴在床上的解景琛,问道:“还能自理吗?” “先扎针。”解景琛答非所问。 秦浼眼尾微微上挑,这还是他第一次主动要求扎针,看来他的腰真的很痛。 秦浼拿来银针,凝着他的后背,微微俯身,直接将他的衣服给撕开。 解景琛浑身一僵,听着布料的撕裂声,秦浼是一如既往的粗鲁。“衣服缝好还能穿。” “缝?”秦浼一愣,是啊!这个年代什么都紧缺,尤其是在农村,衣服裤子缝缝补补,左三年右三年,秦浼一阵懊悔,草率了。“你会缝?我是不会。” 解景琛默了,他不会,妈也不会。 解家有钱,乔家更有钱,他在部队上待了几年,才养成了节俭的美德。 秦浼扎第一针,解景琛就感觉好受些,也不知是心里作用,还是真这么神奇,最后一针扎进穴位,解景琛睡着了。 砰砰砰! 解父敲门,压低声问道:“老三,你们睡了吗?” 家里闹成这样,老三两口子硬是没出屋,老三媳妇性子冷,不屑掺和,老三呢?一边是他的二哥和二嫂,一边是他的四弟和四弟妹,不指望他出来帮谁,出来劝架也行。 转念一想,老三不掺和也好,因小忧和小朵的矛盾,老三心里有怨气,肯定会趁机火上加油。 景四本就紧抓住老二媳妇砍伤他的事不放,还有离间他们夫妻感情,老三在一旁火上加油,事情更不好收场。 沈清见解景珲面无表情地靠在窗户边,长腿交叠,双手环胸,没吱声,也没有想要去开门的意思,低声提醒:“爸叫你。” 解景珲有些头痛,低声回答:“听到了。” “你不去开门?”沈清低声问。 “我觉得他走错屋了。”解景珲低语,这时候爸应该去老二屋里才合情合理,来他的屋里,找他做什么?给二哥两口子做思想工作?还是给四弟两口子做思想工作? 沈清无语极了,放下手中的笔,起身去开门。 “爸,有事吗?”沈清的声音依旧清冷,清冷中却带着几分尊重,一个晚辈对长辈该有的尊敬。 “老三媳妇,这么晚了你和老三还没休息吗?”解父象征性的问道。 “还有点工作没完成。”沈清回答道。 “这么晚了还工作?”解父目光越过沈清看向屋内,在书桌上停了几秒,扫了一眼站在窗户边的解景珲,对沈清露出慈祥的微笑,歉意的开口。“老三媳妇,打扰你工作了。” “知道打扰,您还来。”解景珲抢先一步回答。 沈清看了一眼解景珲,对解父说道:“爸,您进屋坐,我去看看景七。” “老三媳妇。”解父叫住沈清,说道:“我是来找你们两口子商量。” 听到“商量”两个字,沈清看向解景珲,侧身让解父进屋。 “不用商量,我帮不了您。”解景珲脸上挂着笑,却不达眼底。 解父见解景珲对自己疏离的态度,因孙女的关系,老三果真对他有意见。 唉!是他疏忽大意了,这次若非听景四提醒,他都还没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 “我都没说,你怎么知道帮不了?”解父进屋,在书桌前坐下,随手拿起沈清正在翻译的一本书。 “爸,您别动我媳妇的东西,您给她弄乱了,她还要费心劳神整理。”解景珲阻止道。 这儿子非要踩他的面子吗?解父拿着书的手一僵,默默地将书给放回原位。 “爸,没景三说的那般严重。”沈清出声帮解父化解尴尬,清冷的目光带着几分责备的扫向解景珲。 解景珲侧眸,避开沈清的目光,解父见三儿子对自己的怨念深,幽幽一叹。 第三十五章 景五拎不清 “怎么不严重了?”解景珲不开心,怎么让父亲难堪,他怎么来,不听景四提起小朵,他还不会迁怒到父亲身上,重男轻女,回想父亲对小忧的疼爱,对小朵的疏离,可不就是重男轻女吗? 解父叹口气,也不拐弯抹角,直言不讳。“老三,你们去丈母娘家把小朵带回来。” 解景珲和沈清同时一愣,尤其是解景珲,很是震惊,父亲来他们屋里是为了小朵,而不是找他给二哥和四弟做思想工作。 他都想好了,只要父亲开口,他就直接将父亲给撵出去。 二哥家和四弟家的矛盾,他选择隔岸观火。 为了小朵,心里好受了些,想到父亲重男轻女,脸色一沉,解景珲低沉的噪音里含着怨气。“带回来做什么?让小忧继续欺负吗?” “不会,我会让老二两口子跟小忧说清楚。”解父心想,是该管一管,给老二家敲警钟,孩子小不懂事,不是放纵的理由。 “说得清楚吗?爸,不是我说,小忧被他们两口子宠成什么样了?还有您简直是……”解景珲没继续说下去。 “简直什么?”解父冷着脸追问,这小子绝对没憋什么好屁。 解景珲想了想,不管了,与其憋屈的隐忍,不如一次性说开。“助纣为虐。” 沈清呼吸一滞,没料到景三会对他的父亲说出助纣为虐四个字,不可否认,公公是偏爱小忧,忽略他们的女儿小朵,助纣为虐这样的字眼,太犀利了。 “解景珲,你能耐了。”解父当场发怒,助纣为虐可比景四说的重男轻女严重多了。“小忧还只是一个孩子,不是什么十恶不赦……” “爸,小忧八岁,小朵三岁,一个八岁的孩子欺负一个三岁的孩子,您觉得正常吗?小忧是小,还是个孩子,他难道不长大吗?难道永远都只是个孩子吗?爸,您心里清楚,二哥和二嫂继续这么纵容小忧,迟早要将小忧给毁掉。”解景珲不是在危言耸听,而是实话实说。 解父脸色凝重,陷入沉默,儿子的话,他反驳不了,狡辩逃避都是在自欺欺人。 沉默良久,解父抬手,揉了揉眉心,对解景珲说道:“小忧的问题,我会亲自督促老二两口子,找个时间,你们两口子去沈家把小朵接回来。” “爸,我和沈清商量了,给小朵改姓,让她姓沈。”解景珲语不惊人死不休,在父亲找他谈话之前,他没这种想法,现在他有了这种想法。 沈清拧眉看着解景珲,他们什么时候商量了要给小朵改姓? “胡闹,我解家的孩子怎么能姓沈,老三,你不是入赘。”解父真的要被这个儿子给气死了,四个儿子,两个女儿,大女儿去乡下当知青,在乡下结婚了,二儿子和二儿媳妇一言难尽,三儿子和三儿媳妇对他有怨,他对四儿子寄予厚望,却因受伤退役,五儿子也是一个不靠普的,小女儿又残疾。 唉!没一个让他省心的。 “必要时,为了女儿,我可以入赘。”素来温文尔雅好说话的解景珲,这次坚决不妥协。 “你……”解父气极,拍桌而起,以命令的口吻说道:“明天,去沈家把我的孙女给我接回来。” “接不了,小朵现在姓沈,不姓解。”解景珲态度生硬。 “解景珲……反天了。”解父怒不可遏,起身,冲向解景珲,抬手欲打他。 “爸。”一直沉默不语的沈清出声阻止。“爸,您先回屋休息,我来跟他说。” 解父收回手,儿媳妇给他台阶下,他就顺势下。 “解景珲,你给我听清楚,小朵是我解家的孩子,你想给她改姓,除非我死。”解父放下狠话,目光凌厉地瞪了解景珲一眼,才愤愤地甩手离开。“改姓,哼!反天了,真当老子是死人吗?” 解景珲沉着脸,双手紧攥成拳,眸光黯淡。 沈清眉心紧锁,透露着她内心的不安。“景三。” “媳妇,你不怨吗?”解景珲狭长的眸子流露出所有的情绪。 沈清哑然,她是一个母亲,看着女儿被小忧欺负,二哥和二嫂又不制止,爸很忙,下班回家小忧又爱黏着他,忽略了小朵。 乔姨见小忧欺负小朵会批评小忧,二嫂得知后,会拉着小忧去找乔姨理论,说是理论,实则是痛骂乔姨。 最后一根银针取出,秦浼收好,给解景琛盖上被子,轻手轻脚走出屋子。 秦浼来到厨房,洗澡水在大锅里,也不管是谁烧的,转身回屋拿桶。 洗完澡,秦浼浑身轻松,提着桶回屋,路过解景珏的屋外,被他叫住。“四嫂。” 秦浼停下脚步,看着站在窗户下的解景珏,目光闪了闪。“你还没睡?” “这么早,我睡不着。”解景珏年轻,又爱玩,经常玩得很晚才回家。“四嫂,我四哥没事?” “死不了。”秦浼回答。 “这点小伤,怎么可能要我哥的命。”解景珏得意洋洋的说道。 秦浼嘴角一抽,很怀疑他们到底是不是亲兄弟。“你四哥被你二嫂砍伤,你得意个什么劲儿?” 解景珏警觉地看了一眼秦浼身后,转念一想,他的警觉有些多余,还是低声说道:“我四哥是故意的,我四哥本领强着,二嫂一个妇道人家,没能力砍伤我四哥。” 秦浼愣了愣,解景珏都能看穿,何况是老奸巨猾的解父,难怪解父轻易就放过许春艳。 解家,没一个省油的灯。 秦浼扬着下巴,说道:“妇道人家怎么了?景五,别瞧不起妇人,你难道没听说,青竹蛇儿口,黄蜂尾后针,两者皆不毒,最毒妇人心。” 解景珏嘴角抽搐,见秦浼欲走,立刻叫住她。“四嫂。” “有事?”秦浼问,懒得跟他废话。 “四嫂,我想出去一趟,你能不能帮我看着小忧?”解景珏试探性的问。 解忧见秦浼第一面,骂秦浼狐狸精,他不在场,第二次骂秦浼狐狸精,他也不在场,总之,解景珏并不知解忧跟秦浼结怨。 他会向秦浼求助,想法很简单,无论大人之间如何闹腾,孩子是无辜的,都是一家人,不至于迁怒于孩子。 “你说什么?”秦浼怀疑自己听错了,解景珏让她帮忙看着解忧,开什么玩笑? 解景珏抓耳挠腮,说道:“二嫂的脸有些严重,二哥带她去医院,现在还没回来,爸被三哥气着了,我不敢去触霉头,小忧总是欺负小朵,三哥更不可能帮忙看着小忧。” 秦浼眸光微抬,杏眸中浮上一抹阴戾之色。“解景珏,你脑子没进水?” “四嫂。”解景珏凤眸里抱着一丝期望的看着她。 “你二嫂拿刀追我,你四哥为了保护我被她砍伤,你现在让我帮她看孩子,解景珏,可能吗?是你异想天开,还是我有病?”秦浼冷声质问。 “嘘!”解景珏食指放在唇边,急切的说道:“四嫂,别激动,小声点。” “神经病。”秦浼骂了一句,提着桶就走。 解景珏见她走,顿时急了,直接翻窗而出,追上秦浼。“四嫂,等一下,四嫂,别走,听我说,小忧很乖,他睡着了,你只需要看着他,别让他踢被子,也不是要你一直盯着他,你也可以陪他一起睡。” “睡不了,我认床。”秦浼没好气的说道。 解景珏有的是办法,说道:“这个好办,我抱小忧去你和四哥的屋里,正好,你和四哥可以提前学习怎么带娃,等你们的孩子出生,才不会手忙脚乱。” 秦浼停下脚步,解景珏见状,一阵窃喜。 秦浼瞪着解景珏,深吸了好几口气,才压制住灭了他的冲动。“解景珏,抛开我和许春艳的矛盾,解忧心目中的四婶人选是林老师,他接受不了我是他四婶的事实,我们见第一面,他骂我狐狸精,解景珏,你觉得我会照看一个骂我是狐狸精的孩子吗?” 还有这事,解景珏愣了愣,他完全不知道,还是劝说:“四嫂,小忧就是一个孩子,屁事都不懂,你大人有大量别跟一个孩子计较。” 秦浼咬牙,很想将解景珏划到敌对面,皮笑肉不笑。“好,你把他抱到我和你四哥屋里。” “四嫂,你答应了?谢谢四嫂,你真是一个人美心善的大好人。”解景珏生怕秦浼反悔,转身才迈一步,秦浼接下来的话,让他立刻止步。 “你要是放心就把解忧抱来我和你四哥的屋里,新仇加旧恨,母债子还,落到我手里,不弄死他,我也要弄残他。”最后一句话,秦浼从牙缝里迸出。 解景珏打了个寒颤,秦浼的声音配上她脸上的表情,惊悚啊! “你站着做什么?快去抱,我等着。”秦浼朝解景珏露出一抹诡异的笑,那笑诡异得令人窒息。 解景珏一脸惊悚的看着秦浼,传递给他的信号,仿佛在考虑着,是先砍解忧的头,还是先砍手,或是脚…… 解景珏猛然惊醒,连忙开口。“四嫂,不用了,很晚了,你回屋休息。” “没事,我不困,精力充沛,正好可以陪解忧玩。”“玩”字,秦浼将音嚼得特别重。 “真的不用了。”解景珏快速回屋,将门窗关好,生怕秦浼来他的屋里抢人。 是他想法太天真了,二嫂和四嫂闹成这样,他是怎么想的,让四嫂看着二嫂的孩子,这不是送羊入虎口吗? 秦浼回屋,解景琛已经醒了,正在换衣服。 肩宽腰窄,非常完美的倒三角。 古铜色的肌肤,背上有很多疤痕,又添了一条长长的伤,看着腰间那道狰狞的疤痕,没觉得恶心害怕,反而让人心疼怜惜。 手臂上的肌肉线条流畅,上挺的臀部,一双大长腿被裤子包裹,赤着上身的他,又野又欲,令人遐想。 解景琛穿上白色背心,转身看着秦浼。“看够了吗?” 秦浼回神,瞪了解景琛一眼,声音中微微透着几分羞涩。“没看够,你会脱了让我看够吗?” 解景琛眸光一凛,耳朵有些发热,语气严肃地问:“秦浼,你知不知道害羞?” “我害什么羞?是我看你,又不是你看我。”秦浼怼得解景琛哑口无言。 静默良久,解景琛开口说教。“秦浼,这是谁看谁的事吗?你是女同志,无论是被看,还是看谁,都是……唉!算了,我说你一句,你有十句等着我。” 这个话题,争辩没有意思,秦浼将桶放下,对解景琛问道:“要洗澡吗?” 解景琛脸都黑了,妈的叮嘱,她当耳旁风吗?妈让她监督他,不许他洗澡,答应得敞亮,转头就抛之脑后。“秦浼。” “呵呵,我就是随口问问,想试探你自不自觉。”秦浼呵呵笑,又提起桶出屋。 秦浼提了大半桶水回来,她力气小,大半桶水提着很吃力,分别将水倒进洗脚盆和洗脸盆里,将解景琛的毛巾丢进洗脸盆里,见解景琛不动如山,挑了挑眉。 “解景琛,你该不会要我帮你洗脸洗脚?” 解景琛迈步,洗完脸洗脚,速度很快,完事后回到床上趴着。 秦浼倒完洗脚水和洗脸水才回到床上躺下,闭上眼睛,却没有睡意。 “景五拎不清,他的话,你别放在心上。”解景琛声音低沉。 秦浼睁眼,偏头,盯着他的侧颜,解景琛的侧颜很好看,他的颜值爆表,从哪个方位看都完美。 “的确拎不清。”秦浼表示赞同,又问道:“你不是睡着了吗?什么时候醒的?” 她和解景珏的谈话,他居然听见了,怕吵到其他人,她和解景珏都压低了声音。 解景琛睁眼,偏头,与她对视。“被你们吵醒的。” 秦浼无语,他们没有争吵,声音也不高亢,这都能吵醒他,睡眠质量也太差了。 这不好,她要帮他调理调理。 “解景琛,你确定你和景五是同父同母的兄弟?”秦浼问。 “如假包换。”解景琛吐出四个字。 从解景琛开始都是解母所生,解景珏排行老五,如果他是解父跟前妻所生,解景琛自然也是,除非解父的前妻还没去世,便和解母在一起了。 以解母的教养,不可能在解父的前妻没死之前就和解父在一起,解母跟解父在一起,并不图解父的钱,乔家比解父更有钱。 “让我照看解忧,还想抱着解忧来我们屋里一起睡,他哪儿来的自信我会同意?”秦浼想想都觉得解景珏想法天真。 解景琛沉默不语。 秦浼见状,结束这个话题,他们毕竟是有血缘的兄弟,总不能让他陪着她一起数落他的弟弟。 突然,秦浼想到解景珏一句话,“爸被三哥气着了”。 “解景琛,景五说,你爸被你三哥气着了,这是怎么回事?今天的事,你爸就是生气,也该生你二哥家或是我们家的气,你三哥一直没露面,生你三哥哪门子的气?”秦浼很不解的问道。 解景琛目光微微一凝,我们家三个字,她说得很顺口,盯着她的目光柔和许多,斟酌着说:“因为小朵。” “小朵?”秦浼一愣,瞬间反应过来。“你三哥的女儿?” 秦浼没忘,诱敌深入,解景琛利用了两个孩子,倏地,秦浼明白了,这男人是蜂窝煤吗?心眼这么多。 一箭双雕啊!既能诱许春艳深入,又能点拨解父和景三。 说白了,利用解朵离间解景珲跟解父之间的感情,他是怀着这么卑劣的目的吗?还是他只是纯粹的想要提醒解父要重视自己的孙女? “有很多父子,为了孩子,心生隔阂,久而久之就会心生怨念,积怨很深,直到膨胀破裂,然后父子决裂。”解景琛惆怅的说道。 “借着与许春艳对峙,你还趁机解决其他事,佩服啊!”秦浼朝解景琛拱手,一脸佩服的样子,接着又泼冷水。“不过,看样子,事情并没像你预计的方向发展。” “不重要,重要的是,我爸意识到了自己疏忽大意带来的严重问题。”解景琛只是点拨,并没有预计走向,毕竟三哥就不是一个按常理出牌的人。 秦浼凝视着解景琛,眼神诡谲多变,这男人生错了时代,他应该生在古代皇室,绝对是众多皇子中争抢皇位的胜利者。 “你爸真有重男轻女的糟粕思想吗?”秦浼问道。 重男轻女的思想根深蒂固,岂是旁人点拨几句就能改变。 “我不清楚,你这么好奇,直接去问我爸。”解景琛当众问了,父亲当场反驳,父亲是机械厂的厂长,思想作风都没有问题。 “我不敢。”秦浼直言,白了解景琛一眼,哪有儿媳妇去问公公重男轻女的问题。 解景琛眸光微闪,问道:“你呢?” “我什么?”秦浼一脸茫然。 “喜欢男孩子,还是喜欢女孩子?”解景琛问。 秦浼想都没想,脱口而出。“只要是自己生的,男孩和女孩都一样。” 这就是女人的优势,比如说,她生的孩子,一定是她的,是不是解景琛的就不一定。 解景琛盯着她,琥珀色的眸子带着深意,脑海里浮想联翩,他们的长相都不错,如果他们生的孩子,一定很漂亮。 第三十六章 景七的药,你给四哥喝 秦浼见他盯着自己发呆,手在他眼前晃动,问道:“解景琛,你在想什么?” 解景琛回神,他能告诉她实话吗?心虚的移开目光,转头给秦浼看自己的后脑勺。“没什么。” 秦浼不想欣赏他的后脑勺,翻身平躺,望着屋顶。“解景琛,你不换衣服去二大妈家,你是想将许春艳砍你的事闹得人人皆知吗?” “明天二嫂去上班,肯定要与她分享今天发生的一切,绝对会添油加醋抹黑你。”解景琛很肯定的说道。 许春艳的脸烫伤了,明天想上班,有点儿悬。 “她是谁?”秦浼抓住重点,笑得没心没肺又极其暧昧。“你的青梅竹马林老师?” 秦浼并不在乎许春艳抹黑自己,她只要问心无愧,其他的都没所谓。 解景琛的脸都黑了,转头不满的冷凝着秦浼。“什么青梅竹马?什么林老师?我不认识。” 秦浼嘴角一抽,偏头,四目而视。“解景琛,做人要厚道,人家爱慕你,对你用情至深,非你不嫁,你现在跟我说,你不认识,你骗谁呢?” “骗你。”解景琛脸色阴沉,眸底蕴含着冷冽与不悦。 秦浼无语的瞪着他,还真是在骗她。 “睡觉。”秦浼丢下两个字,一个翻身,背对着解景琛。 解景琛趴着,抱着枕头的手紧了紧,无奈一声叹息,幽幽开口。“我对她,没那种心思。” 秦浼冷不丁的讽刺道:“妹有情,郎无意,还真是遗憾。” “秦浼。”解景琛有些无力,他本就不屑解释,更何况是没有的事,他是担心她胡思乱想才会想解释清楚。 “解景琛,你再吵我睡觉,你信不信,我废了你。”秦浼威胁道。 解景琛妖孽的容颜瞬间僵硬寒冷,眼底沁染着冷意,还有丝丝隐忍的怒火。 他没被秦浼威胁到,被她的态度给气到了。 他和林老师的事,难得他想要向她解释清楚,然而,人家不屑听他的解释。 有两种可能,一是骄傲自满,二是不在乎。 秦浼是真的累,瞌睡袭来,想要睡觉。 解景琛跟林老师如果真是两情相悦,还有她什么事,不对,是原主。 假如,解景琛喜欢林老师,会跟原主滚床单,然后娶原主吗?想想都觉得不可能。 不是所有的青梅竹马都是双向奔赴的爱情,还有友情。 翌日,秦浼早起,解景琛不在屋里,秦浼洗漱完,见解景琛提着铝饭盒回来。 “过来吃早饭。”解景琛将铝饭盒放到树下的石桌上,转身去解景珊的屋里将她推出来。 “四嫂。”解景珊很兴奋,尤其是看着秦浼的目光满是希冀。 “吃了早饭,我就给你治疗。”秦浼坐在石凳上,从网兜里拿出铝饭盒,打开盖子,红署稀饭配咸菜。 “好,谢谢四嫂。”解景珊笑容满面,接过解景琛递来的饭盒。 秦浼吃饭时,解景琛将一个厚厚的信封放在石桌上,推到她面前。“给,妈给你的。” 秦浼一愣,看着眼前厚厚的信封,她知道里面装的什么,绝对是钱。 秦浼吃完最后一口稀饭,放下筷子,拿起信封打开,十块大团结,目测有两三百,还有票,布票、粮票、肉票,工业券。 “这是妈给我的定金?”秦浼问向解景琛。 解景琛抬眸,语气深冷玩味。“不是,妈给你的零用钱。” 秦浼笑了,开心的收起来,随口又问道:“爸呢?没打算给我零用钱吗?” 解家,除了小孩子,只有她和解景珊……不对,景七也是个孩子,这么说来,只有她一人没工作没工薪。 解景琛在部队这么多年,他的钱如果没有上交,应该也存了不少钱。 秦浼觉得解景琛很抠,明知她没钱,却不给她钱花,在魔都医院拿的谢井郴的一百,早就花完了。 可以说,她是身无分文,这下好了,有妈给的这些钱,她心里瞬间踏实了。 “等爸下班回家,你自己问他要。”解景琛拿起铝饭盒去厨房洗。 秦浼咬牙,冲着解景琛的背影叫嚣。“问就问,你以为我不好意思吗?” 问公公要零用钱,她还真不好意思,长辈给晚辈零用钱,需要长辈自觉给,晚辈去要算什么回事,她又不是小孩子。 “四嫂,你缺钱吗?”解景珊好奇的问。 “缺,当然缺。”秦浼点头。 “四哥有钱。”解景珊笃定道。 “哼!”秦浼哼哼着。“我知道他有钱,关键是他太抠,舍不得给我钱。” 都说想要测试一个男人爱不爱你,看他愿不愿意为你花钱,秦浼忘了,昨天解景琛才带她去逛了百货大楼,还给她买了不少东西。 “四嫂,我有钱,你推我回屋,我给你拿。”解景珊很大方。 秦浼感动坏了,景七的钱,她可不好意思要。“景七,君子爱财取之有道,我不要你的钱,我去给你熬药。” 秦浼起身回屋,将信封放进柜子,拿了三副药去厨房。 景七接受过中医治疗,厨房里有药罐,还有专门熬药的小灶,秦浼不会生火,还没开口让解景琛帮忙,解景珏的声音响起。 “四嫂,需要我做什么?”解景珏将解忧送到学校后没有停留,立刻返回家。 许春艳的脸有些严重,在医院没回来,二哥请假在医院照顾,照顾解忧的任务落到他身上。 “你不上班吗?”秦浼问。 “上班重要,景七治腿更重要,我请了几天假。”解景珏来到厨房,见解景琛也在厨房,对他说道:“四哥,你身上有伤,回屋躺着,放心,这里有我。” 解景琛没离开厨房,不搭理他,站在一边,等着秦浼给他分配任务。 “会熬药吗?”秦浼问向解景珏。 “当然会,以前景七的药都是我熬的。”解景珏很得意,熬药对他来说太熟练。 “那好,你把这两副药熬了。”秦浼将药给解景珏。 “好的。”解景珏接过,拿着药罐子洗干净,将一副药倒进药罐里,又拿起另一个药罐子洗干净,没急着生火,而是等着泡半个小时。 秦浼见他动作熟练,熬药的工作交给他,她很放心。 秦浼将另一副药倒进大锅里,加了一锅水,让解景琛生火。 “还要药浴吗?”解景珏问道,见秦浼点头,解景珏兴奋极了,直觉告诉他,秦浼真能治愈景七的腿。“四嫂。” “控制住情绪,我嫌弃你的眼泪鼻涕。”秦浼见解景珏欲扑向自己,立刻跳开一步,一脸警觉的瞪着解景珏。 这家伙的情绪暴发起来,秦浼招架不住,一个二十二岁的大小伙,哭鼻子丝毫不输给小姑娘。 “四哥,四嫂嫌弃我。”解景珏哭丧着脸望着解景琛。 “我也嫌弃你。”解景琛丝毫不给他面子。 一个小时后,解景珏将最后一桶药水倒进景七沐浴用的大木桶里。 “四嫂,有事叫我。”解景珏对秦浼说道,见秦浼点头,他才离开屋子。 秦浼有些吃力的将景七弄进大木桶里,她没有离开,而是守着,万一她离开,景七发生意外,在桶里淹死了,她就成了罪人。 院子里,解景琛和解景珏坐在树下,目光紧盯着景七的屋门,他们是景七的哥哥们,如果他们是景七的姐姐们,或是景七是弟弟,此刻,他们一定会在房间里陪着。 景七不是第一次泡药浴,他们却是第一次紧张。 “四哥,你说四嫂真的能治愈景七的腿吗?”解景珏忍不住问向一旁的解景琛。 “她说能就能。”解景琛坚定的开口,想到秦浼的承诺,心里有些酸涩。 解景珏松了口气,又好奇的问道:“四哥,四嫂的娘家是中医世家吗?” 中医世家?解景琛眸光微闪,如果秦想没有骗他,秦家跟医学不沾边。 “不是。”解景琛抬头,揉了揉眉心。 “那四嫂的医术是跟谁学的?”解景珏问。 “大姐。”解景琛回答,不是他捏造,是秦浼自己说的。 “什么?”解景珏嗖的一下站起身,他不淡定了,“大姐是赤脚医生,她的医术都不如妈,景七的腿,妈都没有办法,大姐教出来的徒弟,能治愈景七的腿吗?” 解景珏顿时有一种错信他人的觉悟,原本他以为秦浼的娘家是什么中医世家,秦浼才如此自信满满。 “她说能就能。”解景琛低沉的语气里充满笃定。 “四哥,我怎么感觉我们是在病急乱投医。”解景珏嗓音弥漫着一丝无力。 一个半小时后。 秦浼打开门,解景琛和解景珏见状,同时奔向她,急切的问道:“怎么样?” 秦浼额头上溢出香汗,几缕发丝被汗湿,贴在她泛红的脸颊上,眼波潋滟,透着媚骨的风情。 “药呢?”秦浼问向解景珏。 “我去端。”解景珏转身跑向厨房。 “你还好?”解景琛低沉的嗓音里蕴涵着担忧。 秦浼抬头,望着解景琛,眼波流转,娇媚的撩人心尖。“把你妹弄进桶里,还要弄出桶里,有点儿费力。” 解景琛哑然,景七十四岁,是个大姑娘,身为哥哥的他,还真帮不了忙。 “辛苦了,谢谢。” 秦浼笑而不语,抬手,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水。 “明天让三嫂帮忙。”解景琛建议道。 “明天不泡。”秦浼以为他会说,让他妈请假,没想到他想到的人是三嫂。 “下次,下次泡的时候,你提前说一声,我就去跟三嫂说。”解景琛说道。 “好。”秦浼没有拒绝,逞强一次就够了。 木桶太高,景七的腿使不上力,弄进弄出真的很费劲,好在景七的腕力还不错,不然她都要先给景七在浴桶里穿上衣服和裤子,让他们进来把人抱出来。 “四嫂,药来了。”解景珏端着两碗药来。“这碗是第一副药熬的,这碗是第二副药熬的,四嫂,先给景七喝哪一碗?” 秦浼没接,而是问:“你确定?” “我确定。”解景珏点头如捣蒜,又说道:“给景七熬药,可马虎不得,保证不会出任何差错,哪怕是服药的顺序。” 秦浼接过解景珏端在左手里那碗药,递给一旁的解景琛。“给,喝了。” “不是,四嫂,这是景七的药,你给四哥喝做什么?”解景珏出声阻止,药能乱喝吗? “谁说这药是给景七熬的?”秦浼斜睨解景珏一眼。 “不是给景七?”解景珏咽了咽口水,凤眸里闪过一抹震惊。“是给我四哥的?不是,四嫂,我四哥又没病,他喝什么药?” 秦浼懒得搭理解景珏,见解景琛盯着自己,完全没有想要接药碗的意思,催促道:“快喝,接下来我会很忙,没时间浪费在你身上。” 解景琛依旧没接,眸光沉静地凝视着她。 “解景琛,你该不会怕苦?良药苦口……”秦浼话还没说完,解景琛接过她手中的药碗,仰头一口喝完。 药很苦涩,心里却是甜滋滋。 秦浼满意了,接过解景珏手中的药碗,转身进屋,两兄弟对视一眼,均迈步进屋。 解景珊穿着睡衣,靠在床头,满头大汗。 满屋的草药味儿,解景琛有些不习惯,解景珏却习以为常。 “景七,感觉怎么样?你的腿有没有感觉?”解景珏急不可耐的问道。 “五哥。”解景珊不知该如何回答,泡了药浴她觉得浑身舒坦,至于双腿,说真的,没有感觉。 秦浼翻了个白眼,没好气的说道:“我不是神仙。” 泡个药浴就能让她的双腿有感觉,可能吗? “呵呵,抱歉,是我太着急了。”解景珏尴尬的笑了笑。 “景七,把药喝了。”秦浼将药碗递给解景珊。 解景珊没有犹豫,接过药碗喝光。 “不苦吗?”秦浼见她眉头都没皱一下。 “习惯了。”解景珊笑了笑,将空碗递给秦浼。 秦浼心中一酸,怜爱的摸了摸景七的头,保证道:“最多坚持三个月。” “谢谢四嫂。”解景珊懂事的道谢。 秦浼不再多言,随手将空碗给解景珏,拿出银针,在解景珊的双腿上施针。 秦浼在家给景七治腿,昨天发生的事,在大街小巷传得沸反盈天。 景二的媳妇许老师,为了林老师,不待见景四娶的媳妇,拿着菜刀追景四媳妇,景四为了保护自己的媳妇被砍伤。 景四媳妇被吓破胆,哭得梨花带雨。 伤口很长,贯穿整个后背,伤口深可见骨。 有人问,伤口又长又深,为什么不去医院? 有人回答,因为厂长夫人就是医生,在家就能处理,不需要去医院。 眼见快到中午,解景琛对解景珏说道:“景五,你去买饭。” “四嫂,中午想吃什么?”解景珏讨好的问向秦浼,得知秦浼的医术是大姐教的,他还有些担心,看着她施针的手法,他彻底安心了。 一年前他才去看过大姐,大姐根本不会针灸,解景珏坚信,秦浼的娘家就是中医世家,只是四哥不知晓,或许四哥知道,刻意瞒着他们,在这个敏感的时期,锋芒要藏起来,不然惹祸上身。 “米饭。”秦浼回答,她不敢敷衍说随便,解景珏的随便就是饺子,景七喜欢吃饺子就觉得大家都喜欢吃,不可否认,在这个年代,饺子的确是好东西。 “菜呢?”解景珏又问。 “随便。”对秦浼来说,主食只要是大米饭,至于吃什么菜,她没意见。 “四哥。”解景珏看向解景琛。 “我跟你四嫂一样。”解景琛说道。 解景珏摸了摸鼻子,有些不好意思的开口。“不是,我没粮票了,钱也不多了。” 解景琛无语的看解景珏一眼,转身迈步,解景珏立刻笑呵呵地跟在他身后。 秦浼见状,想要追上去,解景琛该不会是想拿妈给她的钱和粮票? 应该不至于,他又不是没有钱,解景琛也不是那种人。 解景珏拿着钱和粮票,骑着自行车,开开心心朝国营饭店去。 回来的路上,解景珏遇到林老师的妈李阿秀。 “景五。”李阿秀站在路中间,展开双臂拦住解景珏的路。 “李婶。”解景珏被迫停下,紧抓着自行车,单脚踩在地上。“李婶,你这是干什么?” “你四哥呢?”李阿秀问道。 “我四哥在家里。”解景珏回答,一个头两个大,林老师喜欢的人是四哥,又不是他,李婶是不是找错人了,她该找的人是四哥。 李阿秀没有拐弯抹角,直接问道:“你四哥是不是被你二嫂砍伤了?” 解景珏脸色一沉,反射性否认。“没有的事,你听谁说的?” “景五,你小子就别隐瞒了,这事儿都传开了,街坊邻居都在议论。”更可气的是,居然有人来向她打听,说是打听,实则是想探听是不是她授意。 她是扬言要为女儿去解家讨个说法,她不是还没去解家吗? 更过分的是,有人猜测,是她的女儿怂恿景二媳妇去砍景四媳妇,简直荒唐,犯法的事,他们林家的人不会做。 “谁传的?”解景珏怒不可遏。 “不知道。”李阿秀还真不知道始作俑者是谁。 第三十七章 我有本事赚钱 “李婶,让开,我去找那个传播人,我要剥了他的皮。”解景珏恶狠狠的说道,李阿秀被吓着了,还真让开了,解景珏骑着自行车就跑。 李阿秀目送他的身影,总觉得有什么不对劲,等她反应过来已经晚了,解景珏的影儿都跑没了。 解景珏回到家,见解景琛坐在院子里,停好自行车,提着几个铝饭盒来到解景琛面前,把事情叙说一遍。 “四哥,你说这事是谁传出去的?太没道德心了。”解景珏愤愤地说道。 解景琛冷睨他一眼,慢条斯理地说道:“二大妈。” “二大妈。”解景珏惊呼一声,满脸怒意。“不行,我去找二大妈。” 解景琛眸底掠过一抹晦暗不明的情绪,声音冷冽:“我授意的。” 解景珏一愣,忽然反应过来,凤眸里满是诧异的盯着他,不可置信。“四哥,家丑不可外扬,这是为什么啊?” 解景琛似笑非笑,似怒非怒,一字一顿无比清晰:“我是受害者,为什么不外扬?” 解景珏语塞,耷拉着脑袋坐在石凳上,抓了抓短发。“四哥,爸会不高兴。” “我高兴。”解景琛言下之意,其他人的情绪不重要,重要的是他的情绪。 解景珏彻底不说了,以前,四哥是唯一敢顶撞爸的人,现在,多了一个三哥,昨天爸与三哥的对话,他听得清清楚楚,三哥要给小朵改姓,把爸气得够呛。 秦浼从景七屋里出来,解景琛敛起情绪,招呼秦浼过来吃饭。 “景七呢?”解景珏问。 秦浼来到石桌前坐下,揉了揉手腕。“她睡着了,别去打扰她。” 解景珏本想将饺子给景七端进去,听秦浼这么说,只好作罢。 秦浼太累了,没吃几口就吃不下。 “你们慢慢吃,我回屋睡觉,不许打扰我。”秦浼起身,迈步离开。 解景珊和秦浼都在睡觉,解景珏没有午睡的习惯,解景琛坐在藤椅上看书,解景珏很无聊,想跟解景琛聊天,看着解景琛一副拒人千里之外的姿态,解景珏放弃了。 “哥,我出去了。”解景珏起身,推着自行车出去。 秦浼睡了很久,伸了个懒腰,睁开眼睛,映入眼帘是解景珊。 秦浼吓了一跳,解景珊居然在她屋子里。 “四嫂,睡醒了。”解景珊坐在轮椅上,笑嘻嘻地看着秦浼。 “景七,你怎么会在这里?”秦浼坐起身,揭开被子,穿上外套,坐在床边穿鞋,推着解景珊去外面。 “四嫂,二大妈叫我们去她家吃晚饭。”解景珊笑着说道。 “又去二大妈家吃?”秦浼很不好意思,二大妈一家很热情,有她和解景琛在,他们都不夹肉,把肉让给她和解景琛吃。 “你不喜欢去二大妈家吃饭吗?”解景珊眨着眼睛,说道:“小时候我很喜欢去二大妈家吃饭,二大妈做的饭菜很香很好吃。” “二大妈的厨艺的确很好。”秦浼不否认,只是,这个年代谁家都缺衣少食,每人都定量,勉强够自己家吃。 循规蹈矩就要紧衣缩食,机灵胆大就会想其他门路。 俗话说,撑死胆大,饿死胆小。 “你四哥呢?” 秦浼推解景珊出来,没见到解景琛。 “四哥去买东西了,五哥不在家,不知道他去哪儿了。”解景珊说道,解景珏的行踪,没人知道,一会儿在这里,一会儿在那里。 秦浼将解景珊推到树下,见石桌上放着一本书,解景琛看了书没放回去,随手拿起给解景珊。“你看书,我去上厕所。” 秦浼从厕所出来,二大妈急如星火般跑进来。 “乔医生,乔医生,景七,你妈下班了吗?”二大妈急切的问道,神情里满是担忧。 “还没有。”解景珊回答。 “出什么事了?”秦浼问道。 “乔医生没下班,哎呀!这可怎么办?”二大妈拍着大腿,着急不已,转身就匆忙跑出去。 “景七,你在家待着,我去看看。”秦浼对解景珊说道,想要叮嘱她别乱跑,想到解景珊的情况,秦浼立刻打消念头。 家里只有她和解景珊,万一她离开了,解景珊出了什么事,哭的地方都没有。 “四嫂,我在家没问题,你去看看。”解景珊说道。 “算了,我在家陪你。”秦浼摇头,孰轻孰重她还是分得清。 “乔医生。”一道焦急的声音响起。 声音先到,人还没到,这声音很陌生,秦浼看向院门口。 这声音解景珊很熟,对秦浼说道:“是郭大妈,和二大妈住一个院子。” “乔医生,乔医生在家吗?”郭大妈带着哭喊声。“乔医生,救救我儿媳妇和她肚子里的孩子。” 孕妇?一失两命,秦浼感觉事情不妙。 “郭大妈,我妈还没下班。”解景珊说道。 见解景珊坐在院子里,郭大妈很是震惊,尤其是解景珊还主动跟她说话,自从解景珊双腿残疾后,不愿意见人,不愿意说话。 “发生什么事了?”秦浼问道。 郭大妈猛然回神,急切的说道:“我儿媳妇被二大妈家的大孙子撞到肚子了,她怀孕七个多月了,这可怎么办?” “郭大妈,帮我看着景七,我去看看。”秦浼将解景珊交给郭大妈。 “你……” “我四嫂精通中医。”解景珊说道。 “好好好,你快去看,我看着景七,景七交给我,你放心。”郭大妈如见救星,立刻同意。 秦浼也不耽误,转身跑进屋里,拿起斜挎小包跑出去。 郭大妈担心儿媳妇和她肚子里未出世的孩子,推着解景珊就出门。 秦浼气喘吁吁的跑到院子里,看着西屋门口围着很多人,努力挤进去。“让一让,麻烦让一让。” 二大妈一见挤进来的秦浼,很是失望,问道:“你婆婆还没回来吗?” “没有。”秦浼老实回答。 孕妇抱着肚子躺在床上,满头大汗,嘴里咬着一根木棒,发出痛吟声。 秦浼蹲在床边,拉过孕妇的手把脉,松了口气,当下给孕妇扎针,二大妈见状,想要制止却晚了,见秦浼几针下去,孕妇立刻安静下来。 “英雄媳妇,你现在感觉怎么样?”二大妈担忧的问,他们是一个院子里的邻居,又是自己的大孙子撞到了英雄媳妇的肚子,真要是出了什么事,可怎么办啊? “没……没那么痛了。”苏可欣虚弱的开口。 “呼!”二大妈重重的吐口气,顾不了那么多,双手合十,虔诚的拜着。“感谢菩萨,感谢各路神仙,感谢你们显灵,保佑英雄媳妇平安无事。” 秦浼无语的看着二大妈,拜拜有用,还拿医生来做什么?感谢那么多,唯独没感谢她。 “二大妈,小心被人举报您封建迷信。”秦浼提醒道。 二大妈立刻回神,轻拍了一下自己的嘴巴,还好外面的人都是一个院子里的。“我胡言乱语。” “我儿媳妇怎么样了?”郭大妈急如星火般冲进来。 秦浼一见她,脸色一变。“景七呢?” “四嫂,我在这儿。”解景珊的声音在外面响起。 听到解景珊的声音,秦浼脸色才好转,人命关天,尤其还是孕妇,救人固然重要,如果因她救人而将景七置于险境,她断然不干,她的原则,家人的安危放在第一位,其次才是陌生救人。 “我放心不下,才推着景七一起回来。”郭大妈有些不好意思的解释,见苏可欣虚弱的躺在床上,没有因疼痛而哀叫,问向秦浼。“我儿媳妇和我大孙子是不是没事了?” 闻言,重男轻女四个字浮入脑海,看郭大妈的样子,重男轻女的思想观念很深,可惜,要让她失望了,她儿媳妇肚子里的是孙女。 秦浼并没说出孩子的性别,看了一眼苏可欣的下身。“没有破水,也没见红,暂时没事。” 这个年代的医学落后,早产儿生下来不一定能活,苏可欣也没早产的迹象,动了胎气。 郭大妈松了口气,拉着秦浼的手,感激涕零的说道:“景四媳妇,谢谢你,你是我们家的恩人,等我孙子出生后,我一定要让他们小两口抱着孩子感谢你。” “你怎么这么确定是孙子,没准是孙女。”秦浼试探性的一句引起惊涛骇浪。 二大妈脸色很不自然,门口除了二大妈的儿媳妇何玉凤还有马家三口,他们住在一个院子里,心里很清楚,郭大妈有多期盼儿媳妇肚子里的是孙子,总是用糖果诱惑二大妈的两个孙子,叫自己儿媳妇肚子里的孩子弟弟。 他们都不敢开玩笑说苏可欣肚子里怀的是女孩子,郭大妈会跟他们急眼,记得有一次,二大妈的小孙子叫苏可欣肚子里的孩子妹妹,气得郭大妈破口大骂,整整一个月,见小家伙一次就骂一次,二大妈也不是善茬,为此,两家人差点儿决裂。 最后还是在社区大妈的调解下,两家才就此作罢,重修就好,自那以后,没人敢再说苏可欣肚子里怀的是女孩。 方家和吴家闹矛盾,最苦的是马家,夹在他们两家中间。 在众人以为郭大妈会对秦浼发雷霆之怒,都为她捏把冷汗,郭大妈却看在秦浼救了自己的儿媳妇和未出世孙子的分上,忍了秦浼的口无遮拦。“景四媳妇,可不许乱说,我儿媳妇肚子里的孩子就是孙子。” “对对对,就是孙子。”二大妈立刻接下话来,奉承又讨好。 能不奉承吗?能不讨好吗?上次小孙子只是说苏可欣怀的是妹妹,郭大妈都不依不饶,这次大孙子撞到苏可欣的肚子,如果真撞出个好歹,她就要带着大孙子回乡下躲避了。 谢天谢地啊!还好景四媳妇会医术。 郭大妈满意了,对秦浼得意洋洋地说道:“你看,你二大妈都说是孙子,她有经验,她家有两个孙子。” 秦浼愣住着,一时不知该怎么接话,眼角余光同情地瞄向躺在床上的孕妇,怀孕时期,好吃好喝伺候,孩子出生,生下的是儿子,想啥吃啥,生下的是女儿,有啥吃啥。 看郭大妈的样子,估计伺候坐月子都够呛。 “对对对,我有经验,英雄媳妇的肚子和我儿媳妇怀孕的时候一模一样,可不就是怀孙子的肚形。”二大妈附和。 秦浼无奈地看着极力讨好郭大妈的二大妈,生儿生女靠肚形来判断,不觉得草率吗? “景四媳妇,你说是?”二大妈问向秦浼。 秦浼很想问,二大妈,你确定不是在拉我下水吗?二大妈奉承讨好就算了,还想拉着她一起附和,不能够。 “咳咳咳。”在郭大妈一脸期盼的目光下,秦浼轻咳一声,昧良心的话,她说不出口,看着郭大妈,问道:“有笔吗?我写一道药方,你拿去中药铺抓药,只要按照药方服用,没有外界的意外因素,我保她能坚持到预产期。” “有有有。”郭大妈一听要写药方,立刻去拿纸和笔。 秦浼接过郭大妈递来的小学生用的本子和笔,很是意外。“你家还有其他小孩吗?” 秦浼给苏可欣把脉,苏可欣是第一胎。 “没有,这是我给我孙子提前准备的。”郭大妈回答道。 秦浼默了,孩子都没出生,学习用具都准备好了,郭大妈如此重视孩子的教育,值得点赞。 秦浼坐在桌前,认真地写着药方,解景琛站在窗户下,看着屋子里秦浼写字的动作,眼神带着一抹深意,认真专注的她,透出令人心悸的魅力。 药方写好,秦浼放下笔,拿起写好的药方,递给郭大妈。 “谢谢。”郭大妈道谢,笑容满面伸手准备接过,指尖还没碰到药方,秦浼突然收回药方,郭大妈一愣,不解地看着秦浼。“景四媳妇。” 秦浼扫一眼郭大妈停在眼前的手,嘴角向上扬起一个弧度,贼贼的笑容里划过一丝狡黠,说道:“十块。” 郭大妈怀疑自己听错了,加深脸上的笑容。“景四媳妇,你说什么?” “我说,药方十块。”秦浼一字一顿,字字清晰。 笑瞬间凝结在嘴角,郭大妈收回手,情绪激动的吼。“十块,这么贵?景四媳妇,你怎么不去抢钱?” 二大妈也很意外,景四媳妇写的药方居然要收钱,大家都是街坊邻居,每次找乔医生看病,乔医生一次钱都没收过。 给大家看病,大家已经习惯了,习以为常,觉得秦浼也应该,秦浼收费,被震惊到了。 堵在门口的马父马母不约而同看向站在窗户下的解景琛,见他沉默不语,没想要制止自己媳妇的样子,他们也保持缄默,反正也不是叫他们出钱,他们操什么心? 秦浼曲指,弹了弹药方,浅浅一扯红唇,狂傲的说道:“我有本事赚钱,抢钱?我有病吗?” “随便写一张药方,你就要十块钱,不是抢钱是什么?”郭大妈不服气,儿子每月工薪四十,秦浼一张药方要她十块钱,简直在掏她的心窝子。 “随便?哼!”秦浼冷哼一声,将药方折叠起。“十块钱已经是街坊邻居价了,你嫌贵,不要就算了。” “你……”郭大妈气急败坏。 “郭妹子,十块钱就十块钱,刚刚你是没看到,景四媳妇几针下去,英雄媳妇就缓过来了,再说,你送去医院,没几十块钱回不来,还折腾人,再说,医院的医生还不敢给你保证英雄媳妇能不能坚持到预产期。”二大妈劝说道。 郭大妈动容了,二大妈说的是实话,这也是为什么她拒绝马家小子的提议送去医院,跑去解家找乔医生。 乔医生下班回家,给街坊邻居看病是不收费的,谁知乔医生的四儿媳妇随便写张药方就要收十块钱。 “郭妹子,想想你的大孙子。”二大妈下猛药。 郭大妈妥协了,十块钱就十块钱,但是,她不会傻到全出。 “二大姐,是你大孙子撞到了我儿媳妇的肚子,你们家也有责任,这个钱你得出一半。”郭大妈对二大妈说道。 “什么?”二大妈脸色一变,让她出一半,开什么玩笑?一半也是五块钱。 五块钱啊! “如果不是你大孙子撞到了我儿媳妇的肚子,我儿媳妇就会相安无事,她肚子里的孩子也平平安安,按理说,你们家就应该全出这个钱,看在我们是一个院子的邻居份上,我才愿意跟你分一半。”郭大妈说道。 “你……行,出一半就一半。”二大妈咬牙认了,郭大妈的话,她反驳不了,对秦浼说道:“景四媳妇,一会儿去我家拿钱。” 郭大妈给秦浼上了一课,秦浼没料到,郭大妈会将二大妈拉下水,早知道她就该说二十块钱,现在坐地起价有点儿不厚道,信誉也会受损。 初来乍到,信誉第一。 一手交钱,一手交药方。 秦浼拿着一张五块大炼钢走出苏可欣的屋子,见解景珊和解景琛都在院子里等她,解景琛手里还提着东西。 这次不是给小孩子买的零嘴,而是肉和罐头,秦浼多看了几眼他提着的排骨,多久没啃排骨了? 第三十八章 我媳妇想吃 从她穿越到这个时代,她就没啃过排骨,在孙家的时候,孙母精打细算,买肉只会买肥肉,或是五花肉,绝对不会买排骨,在孙母看来,肉才是实在的,排骨肉少骨头多,骨头又压称,不会考虑买。 二大妈郁闷,见解景琛还是挤出一抹笑,看着他手中提的东西,眼前一亮,却板着脸训斥。“景四,我都说了,来我家吃饭别买东西。” 解景琛上前,将东西递给二大妈,睨一眼秦浼。“我媳妇想吃您做的红烧排骨。” “……”秦浼冤枉,她何时说过? 二大妈一愣,随即一笑,从解景琛手中接过。“那行,我这就去做红烧排骨,你们是在院子里坐,还是进屋坐?” “二大妈,您忙,不用管我们。”解景琛说道。 “好。”二大妈提着东西转身回屋,又满脸阴霾,五块钱啊!节俭点都够他们家十天的伙食费了。 何玉凤进屋拿凳子。“景四,景四媳妇,坐。” “谢谢嫂子。”解景琛接过凳子先给秦浼。 何玉凤见解景琛对秦浼很体贴,笑着说道:“你们小两口感情真好。” 感情真好?他们吗?秦浼眨了眨眉睫,眼角瞄向解景琛,见他坦然自若,扁了扁嘴,也没说什么,对何玉凤道谢:“谢谢嫂子。” “景四媳妇,应该嫂子跟你说谢谢,如果不是你,英雄媳妇和她肚子里的孩子有什么闪失,我都不敢想象会有什么后果。”何玉凤想想都觉得后怕,自己的大儿子撞到英雄媳妇的肚子,她吓坏了。 秦浼笑了笑,没继续这个话题,见院子里没有何玉凤两个儿子的身影,随口一问。“孩子们呢?” “在屋里,没让他们出来玩,他们也被吓得不轻。”何玉凤说道。 “小孩子都调皮,但是,做错事就要纠正,闯了祸就要教训,做对事就要表扬,别一味的纵容孩子,过分纵容和溺爱会毁其一生。”秦浼说道。 解景琛听着她说得头头是道,嘴角扬起一个弧度。 明明她才十八岁,对孩子的教育问题,态度很端正。 “景四媳妇说得对。”何玉凤赞同。“你们坐,我去厨房帮忙。” “嫂子,辛苦了。”秦浼目送何玉凤的背影,感慨万千。“唉!同样是作母亲的,何玉凤和许春艳在孩子的教育上,何玉凤的思想观念就很端正,许春艳还是教师,在自己儿子的教育上就很有问题。” 想到解忧,解景琛和解景珊都沉默,一个是解忧的小姑,一个是解忧的四叔,解景琛想越俎代庖,可惜,许春艳护犊子。 秦浼也只是感慨,没想让他们兄妹发表意见。 秦浼举起五块大炼钢,曲指弹了弹,第一次凭自己的能力赚到的钱,感觉还不赖。 “赚钱的感觉真好。”秦浼笑眯眯将钱折叠,放进外套口袋里,还拍了拍口袋,满意极了。 二大妈的儿子方有才下班回家,何玉凤将今天发生的事告诉他,方有才勃然大怒,进屋抓着大儿子的胳膊,拽着他去苏可欣的屋里,一脚将大儿子踢跪在地上,小家伙嗷嗷大哭,方有才不理睬,逼着大儿子道歉。 小家伙哭泣着,口齿不清的跟苏可欣道歉,他的举动不仅把郭大妈和苏可欣吓着了,连秦浼也吓了一跳。 她是提醒何玉凤教训孩子,可方有才的举动太暴力了,适当的打孩子可以,狂揍就过分了,秦浼不支持怒揍孩子,手下没轻重,情绪又激动,孩子不死,也有残的风险。 “有才,行了,快带小平回家,虚惊一场,没出大问题。”郭大妈赶紧将人打发走。 “方大哥,别打小平了,多亏了景四媳妇,我现在没事了。”苏可欣也劝说道,躺在床上有些虚弱。 方有才这才作罢,拽着大儿子出来,郭大妈立刻将屋门关上。 方有才将大儿子拽到秦浼面前,厉声斥喝:“跪下,给景四婶子磕头。” 方小平立刻照做,跪在地上不停给秦浼磕头。 秦浼呆若木鸡,解景琛起身,赶紧将方小平扶起。“有才哥,你这是做什么?” “景四,这事你别管,景四媳妇,你是小平的救命恩人,从今儿起,小平就是你的半个儿子,往后,孝敬你,给你养老送终。”方有才也是实在人。 秦浼不淡定了,半个儿子、孝敬、养老送终……方小平八岁,她十八岁,八岁大的儿子,想想都觉得天塌地陷。 “有才哥,不至于。”秦浼起身阻止。 “至于,你是小平的救命恩人。”方有才态度生硬。 “有才哥,夸张了。”秦浼望天,救命恩人,若真说救命恩人,她也是方可欣和她肚子里孩子的救命恩人,可不是方小平的救命恩人。 方有才抬脚,将方小平踢跪在地上,以命令的口吻说道:“快,叫娘。” “……”秦浼。 秦浼不怀疑,如果她没嫁人,方有才一定让方小平以身相许,报恩最直接的方式,便是以身相许。 “娘。”方小平被吓得,方有才一个命令,他就照办。 秦浼嘴角一抽,还真叫啊! 秦浼求救的目光望向解景琛,她这么年轻,不想要一个大儿子,干儿子也不行。 “有才哥,你会吓着孩子。”解景琛也深表无奈。 方有才实诚,说白了就是一根筋,不听人劝,他做的决定,任何人都改变不了。 他认定是秦浼救了方小平,他们就要报恩,解家家境优裕,方家又是普通职工家庭,没有能拿得出手的东西,让方小平认秦浼为干妈,这就是他的诚意。 “没事,这孩子皮厚实,扛揍。”方有才又一脚朝方小平踢去,秦浼看着胆战心惊,生怕方有才把方小平给踢坏了。“进屋,别在这里丢人现眼,一天天的,不好好学习,只知道惹是生非,你苏姨的肚子这么大,你眼瞎吗?这都能撞上去,今天如果不是你干娘,你小子就要陪葬。” 顿时,秦浼觉得,方有才的教育方式也有问题。 陪葬?这么犀利的字眼,能对一个孩子说吗? 秦浼领教了,老实人真的不能招惹,方有才就是例子。 教子严厉,是对的,可秦浼感觉,方有才的严厉不可取。 于是乎,在方有才一厢情愿下,方小平成了她的干儿子,秦浼拒绝,没用,人家压根不理睬她的意见,执意将方小平拽给她。 方小平叫她干娘,方小兵也跟着叫她干娘,这顿饭蹭的,一下多了两个干儿子。 吃完饭,三人临走前,二大妈将一张五块大炼钢给秦浼。“景四媳妇,给,这是药方钱。” 解景琛以为秦浼不会接,他带着她在二大妈家吃了两天晚饭,虽说他们都买了东西,这次还买了食材,按理说,秦浼不会要。 “好,我收下。”秦浼接过,从口袋里掏出另一张,两张五块钱放在一起,拉过二大妈的手,将两张五块钱放进二大妈手中。“二大妈,这是我们的伙食费。” 二大妈一愣,立刻拒收。“不行,是我叫你们来我家吃饭,昨天给孩子们买了那么多东西,今天的食材也是你们买的,我怎么能收你们的伙食费。” “二大妈,你们家也不富裕,多两张……”秦浼看了一眼解景珊,改口道:“三张嘴,开支也大,您要是不肯收,明天我们就不来了。” 二大妈迟疑一下,说道:“十块钱,太多了。” “二大妈,您就别推辞,在张姨妈没回来之前,我们的晚饭就麻烦您了。”解景琛说道。 二大妈愣了愣,也不推辞了,笑呵呵地收下。“那好,在小张没回来之前,你们的晚饭我包了,到时间你们就过来吃饭,但是,我要说清楚,别浪费钱买东西了,不然我会不高兴。” “好。”解景琛答应,答应归答应,每次来都照常提了东西,人情世故拿捏得很到位,别人跟你客套,你不能不懂事。 今天方有才下班早,晚饭也吃得早,从二大妈家出来,天还没黑。 解景琛走在后面,看着推着解景珊的秦浼,两人说说笑笑,秦浼才来解家短短三天,景七的变化很大,带秦浼回解家,他还有些犹豫,现在看来,庆幸将她带回解家。 失忆后的秦浼,给他带来了太多惊喜。 几个月前,着了她的道,被迫娶她,心有不甘,此刻,无比庆幸娶了她。 她爱财,却不贪财,取之有道。 快到解家,秦浼看着停在院外的小轿车,解父说到做到,今天将车留给他们使用,她还以为会开车将苏可欣送去医院,谁知苏可欣的情况并没有她想象中那么严重。 今天是遇到她,即使是解母也会将苏可欣送去医院。 “四儿,七儿,小浼,你们去哪儿了?”解母骑着自行车,见到他们三人,停了下来,推着自行车。 “我们去二大妈家吃了晚饭回来。”解景珊心情很好,说话的声音满满的喜悦。 “你也去了?”解母很震惊地看着解景珊,今天秦浼给景七治腿,她以为景七会卧床休养,没想到他们还带着景七去二大妈家吃晚饭了。 “嗯。”解景珊点头,又说道:“二大妈烧的排骨可好吃了,比张姨妈烧的好吃,妈,我都吃了两大碗饭。” 解母很是欣慰,看了一眼自己给他们带回来的饭菜,笑了笑。“二大妈家条件也不好,你们去的时候要买东西,别像小时候一样,总是空着手去。” 孩子们去二大妈家吃饭,解母也有表示,虽然没有直接给二大妈家送钱和票,送了很多东西,没让二大妈吃亏,否则,二大妈也不会欢迎孩子们去家里吃饭。 “妈,放心,我们懂,四哥买了东西,排骨和肉都是四哥买的。”解景珊说道。 “这就好。”解母满意的点头。 “妈,四嫂可厉害了。”解景珊将事情告诉了解母,看着秦浼的眼神里满满的崇拜,当下决定。“妈,我决定了,我要跟四嫂学中医。” 解母没意见,对于孩子们想学什么,想要走那条路,她都支持,只是,听完景七的述说,解母又多看了秦浼两眼。 苏可欣是孕妇,孩子的月份也大,被撞到了肚子,如果换成是她,绝对会送医院。 秦浼胆大,对自己的医术又自信,突然,解母有个想法,介绍秦浼去医院上班。 现在解母不会说,秦浼给景七治腿,假如,秦浼真能将景七的腿治愈,届时,她介绍秦浼去医院上班就方便许多。 “小浼,英雄媳妇是孕妇,月份也大,郭大妈极其看重,可不能马虎。”解母提醒,郭大妈难缠,她担心有什么闪失,秦浼会惹祸上身。 “妈,别担心,没撞多严重,我给她施了针,又给她开了药方,如果他们按照药方抓药,按时服用,不会出问题。”秦浼轻笑,自信满满。 见此,解母也不好再多说什么,拍了拍秦浼的肩。“你们都吃了,给你们带的饭菜不吃就浪费了,你们先进去,我把饭菜送去二大妈家。” “好。”秦浼点头,她知道解家人不吃隔夜饭菜。 秦浼也清楚,解母是想借着送饭菜去郭大妈家看苏可欣,在没确定苏可欣和她腹中孩子真没事了,解母还是担忧。 解母让解景琛扶着自行车,她和秦浼合力将解景珊和轮椅抬进门槛儿,然后骑着车朝二大妈家去。 院子里没人,大家都在自家的屋里,秦浼准备推着解景珊回屋,解景珏哼着小曲回家,那欠扁的样子拽的二五八万。 “解景珏。”一道怒气声冲天,紧接着,许春艳拿着一根细长的黄精棍从屋里冲出来。 解景琛见状,拉着秦浼避开,秦浼推着轮椅,被解景琛这么一拉,她也没松手,带着坐在轮椅上的解景珊一起避开。 许春艳脸上缠着纱布,只有眼睛、鼻子、嘴巴在外面,秦浼有些意外,至于缠成这样吗? 水蒸汽是将她的脸烫伤了,秦浼留有余地,没想将她毁容,时间把握得很准,让她吃点苦头,却不至于毁容。 除非,给她上药的护士处理不当,不应该犯这种低级的错,人家持证上岗,都是专业人员,还有一种可能性,许春艳是故意的,故意让护士给她缠成这样。 “二嫂。”解景珏吓了一跳,见许春艳的样子,愣了愣,关心的问道:“二嫂,你的脸没事?” “解景珏。”许春艳追着解景珏打,黄精棍是她弄来辅助作业时吓唬解忧的。 解景珏被许春艳打到了,黄精棍打人真疼啊!“二嫂,够了,有什么话好好说,至于对我下狠手吗?” 秦浼翻了个白眼,拿着黄精棍追着打就是下狠手吗?昨天许春艳可是拿着菜刀追她,还砍伤了解景琛。 许春艳跑累了,弯着腰,双手按在膝盖上,气喘吁吁。 “二嫂,我是你五弟,不是你儿子,别拿这玩意儿像打儿子一样打我。”解景珏抢走她手中的黄精棍,丢到一边,一次也没见她用黄精棍打过解忧,今天却追着他打。 “解景珏。”许春艳怒吼,指着解景珏,质问:“你是不是忘了什么?” “我忘了什么?”解景珏一脸茫然。 许春艳更怒了。“你这个不靠谱的,我让你二哥不要把小忧交给你照看,他非不听,非要把小忧交给你照看,我问你,你去哪儿了?我儿子呢?” “糟糕。”解景珏恍然大悟,哀叫道:“完了完了,我把小忧给忘了。” 他叫了几个朋友出去玩,玩得太尽兴,把小忧给忘了。 秦浼也觉得,这次解景珏该打,她对解忧没好感,别人找你帮忙看孩子,要么拒绝,一旦答应,绝对尽心尽责。 “怎么办?二嫂,小忧不会还在学校?”解景珏满脸担忧,小忧若是丢了,别说二哥两口子,爸也不会放过他。 小忧是解家的长孙,爸对这个长孙极其宠爱。 “四叔,我在这里。”解忧趴在窗户上,咬着笔尖,笑着朝解景珏挥手。 解景珏松了口气,还好小忧没丢,拍了拍胸膛。“吓死我了。” “解景珏,你这个不靠谱的,如果不是林老师,小忧就丢了,我告诉你,小忧是我的命,小忧如果丢了,我跟你拼命。”许春艳恶狠狠的说道。 “二嫂,你能说清楚吗?”解景珏听得云里雾里。 许春艳目光越过解景珏,落到秦浼身上。“我和你二哥刚回到家,屁股都没坐热,见林老师将小忧送回来,我还很意外,小忧交给你照看,怎么是林老师将孩子送回来,听了林老师的话,我跟你二哥吓得三魂少了七魄。” “林老师是小忧的班主任,你们关系又好,知道你请假了,没人接送孩子,放学她送小忧回来,不是很正常吗?”解景珏心虚,孩子送去学校了,他却忘了去接孩子回来。 这对怪他吗?他也是第一次接送孩子,忘了不是很正常吗? “是没人接送孩子吗?是你把小忧忘了,没去学校接他。”许春艳怒瞪着解景珏,情绪有些激动。 第三十九章 林老师爱慕你 解景珏自知理亏。“二嫂,我错了,小忧也没出什么事,你就别小题大做了。” “我小题大做?解景珏,你知不知道,小忧差点就出事了。”许春艳吼道,见解景珏吊儿郎当的姿态,还没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又说道:“到了放学时间,你没去学校接孩子,小忧就准备自己回家,途中遇到了拐卖孩子的坏人,他们盯上了小忧,准备向小忧下手,还好林老师刚好经过,才没让坏人得逞。” 想想许春艳就觉得后怕,差点儿,她的小忧就被拐卖了。 解景珏心咯了一下,敛起放荡不羁,端正态度。“还有这事?” “解景珏,我只要一想到因你忘了小忧,我差点儿就失去了小忧,我就想跟你拼命。”许春艳咬牙切齿。 “二嫂,我错了。”解景珏立刻认错,问道:“爸呢?爸知道吗?” “爸还没回来。”许春艳说道。 解景珏松口气,拍拍胸膛,无比庆幸,他今天早回家。“二嫂,我知道错了,我保证,绝对不会有下次,这次的事,能不能别让爸知道?” “不能。”许春艳拒绝。 “二嫂,你最好了,你是我的好二嫂。”解景珏讨好的说道,见许春艳不妥协,想了想,又说道:“都怪爱云,非要拉我去她家。” “你跟爱云在一起?”许春艳眼前一亮。 秦浼看着这一幕,翻了翻白眼,白爱云真是能人,能同时拿捏住两人。 “当然,不然二嫂以为我跟谁在一起?”解景珏挺胸,心虚啊! “我还以为你和你那些狐朋狗友在一起,和爱云在一起,这事就翻篇了,虚惊一声,小忧没出事,不用惊动爸了。”许春艳态度瞬间转变。 “真的?”解景珏见许春艳点头,又是一顿猛夸,夸得许春艳心花怒放。 秦浼看着许春艳夸张的扭曲着面部,几乎可以肯定,许春艳脸上的纱缠就是缠着玩的。 “你真跟爱云去她家了?”许春艳问,解景珏硬着头皮点头,没敢说他和白爱云又闹掰了。“景五,别不好意思,你老实告诉二嫂,你跟爱云进展到哪一步了?什么时候谈婚论嫁?” “二嫂,谈婚论嫁还早着。”解景珏心想,掰都掰了,还谈婚论嫁咧! 许春艳不乐意了。“不早了,你们处对象也快一年了,你二十二,她二十,这种事,宜早不宜迟,要不这样,二嫂给你们作主,找个黄道吉日,让爸和乔姨去爱云家提亲,把你们的婚事给定下来。” 解景珏头疼。 “林老师真厉害,女中豪杰啊!拐卖儿童的坏人,可都是一些穷凶极恶的壮汉,林老师仅凭一己之力就将解忧解救,厉害,厉害,佩服,佩服。”秦浼不想帮解景珏解围,林老师莫名其妙成为解家的恩人,她就看不惯。 解景玮两口子怎么感恩林老师,秦浼不管,借机让解父或是解家所有人都对林老师感恩,她就不答应。 解忧差点儿被拐卖,没有其他人证,只有解忧和林老师,解忧太听林老师的话,轻而易举就能给其洗脑。 拐卖之前都需要提前勘察勘察再勘察,跟踪跟踪再跟踪,找准合适的机会和时间就出击,哪有随机的,瞧见目标就下手,这也太草率了。 “秦浼,你少在这里阴阳怪气,林老师救了小忧,她是小忧的恩人,是解家的恩人。”许春艳跟秦浼结怨已深,相看两生厌。 果不其然,和秦浼猜想的一样,许春艳要让林老师成为解家的恩人。 秦浼没理睬许春艳,对解景珏说道:“如果换成是我,我就不敢,万一激怒了他们,连同我一起拐卖,一个八岁的孩子,一个弱不禁风的女子,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唉!悲剧了。” 解景琛垂眸,凝视着秦浼,眼底浮动着深沉。 林老师送小忧回家,他们不在家,林老师跟二哥两口子怎么说的,他们没听到,再怎么关心则乱,如此漏洞百出的说词,二嫂信以为真,二哥呢? 解景珏恍然大悟,斥喝道:“二嫂,是你在骗我,还是你被林老师骗了?” 别说林老师,面对两个凶悍的壮汉,搏斗起来,他都占不到便宜,更别说还带着一个孩子全身而退。 “景五,你这么激动做什么?林老师就算要挟恩图报也不是找你,你只是解忧的五叔,又不是解忧的父母,或是爷爷奶奶,林老师就算要趁机嫁进解家,也不会是你,只会是你二哥,或是你爸,他们才是解忧的爸爸和爷爷。”秦浼语不惊人死不休。 “也是,关我什么事?”解景珏豁然开朗,对秦浼道谢:“谢谢四嫂,我差点儿就迷失方向了。” 秦浼裂嘴一笑。“我乐善好施,最喜欢助人迷途知返,不用感谢,阿弥陀……唔……” 嘴被解景琛捂住,秦浼瞪圆双眼。 解景琛俯身,在秦浼耳边提醒:“祸从口出。” 秦浼瞬间明白,阿弥陀佛都不能随口说吗? 许春艳气得吹胡子瞪眼,林老师想嫁的人是景四,她也乐意撮合他们,偏偏杀出一个程咬金,真是气死她了。 秦浼还真是口无遮拦,昨天说让景二纳了林老师,今天还把公公给牵扯进来,心思太歹毒了。 “四嫂,小忧到底有没有真的遇到坏人?”解景珊突然开口问,睁着大大的眼睛望着她。 秦浼低眸,看着解景珊带着求知欲的眼神,拍了拍解景琛捂住她嘴巴的手背,解景琛没松开,秦浼按住他的手背,张嘴咬他的手心。 手心不好咬,红唇和牙齿触碰下,解景琛浑身一震,心底一阵酥麻,莫名的东西在涌动着。 眸色暗了暗,解景琛放开她,后退一步,大手紧攥,手心有些湿,还残留着她的温度,心跳不由自主地加速起来。 秦浼完全没料到,自己无心之举成功撩了某人的心尖。 “有没有真的遇到坏人,我们不知道,小忧知道,林老师更是心知肚明。”秦浼笑看着解景珊。 “秦浼,少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林老师是爱慕景四,得知景四结婚了,她一次也没上门来找景四要说法,林老师救了小忧,并没有挟恩图报之意。”许春艳为林老师辩解,其实,她心里也没底,林老师是弱女子,怎么可能从坏人手中救走小忧。 她问了小忧,小忧坚定的说,是林老师救了他。 做贼心虚,没准是坏人见到有人来了,被吓唬到了,丢下小忧就跑了,这也算是救,如果不是林老师出现,小忧就被拐卖了,所以,林老师就是救小忧的恩人,是解家的恩人。 “要说法,呵呵,凭什么?”秦浼讥讽一笑,看向一旁的解景琛,问道:“你有承诺过娶她吗?” “没有。”解景琛回答。 “你们有私定终身吗?”秦浼又问。 “没有。”解景琛回答。 秦浼看着许春艳冷声质问:“二嫂,听见了吗?他们之间什么都没有,解景琛娶了我,她凭什么上门来找解景琛要说法?” 许春艳无视秦浼,目光看向解景琛。“景四,林老师爱慕你。” “笑话,林老师爱慕解景琛,解景琛就要娶她吗?简直笑话,两人相互倾慕彼此,两情相悦,感情才能水到渠成,最后结成佳偶,而不是一厢情愿。”秦浼停顿一下,问道:“二嫂,如果我说,有个邻居大爷爱慕你,你是不是要跟二哥离婚,嫁给他呢?” “你……”许春艳被秦浼气得浑身颤抖。 许春艳嘴皮子厉害,每次都是她将人气得吐血,秦浼才来没几天,她就被秦浼气得要吐血了。 “二嫂,你还是回屋辅导小忧写作业。”解景珏劝说道。 “解景玮。”许春艳怒吼一声。 屋里的解景玮听到了,却没搭理,她们妯娌大战,他掺和进来,性质就变了。 解景珏捡起地上的黄精棍,还给许春艳。“二嫂,我们都了解小忧,黄精棍下,小忧会说实话。” “解景珏。”许春艳瞪着解景珏,没接黄精棍,怂恿她打孩子的人都是不怀好意。 “五叔是坏人,我不喜欢五叔了。”砰的一声,解忧气呼呼地关上窗户,他没被打过,却害怕被打。 “景五,你还想不想跟爱云在一起?”许春艳问,那姿态,秦浼都想踢她。 所以说,嫂子介绍的对象,要三思啊!一言不合就利用对象来拿捏你。 解景珏抓耳挠腮,脸上有微微疲色,索性说实话。“二嫂,我和爱云又掰了。” 秦浼笑了,幸灾乐祸,掰了好。 许春艳眼神怀疑地盯着解景珏,不太相信地问:“又掰了?” 显然,许春艳是知情人,他们处对象时,掰了又好,好了又掰,跟闹着玩似的,她从不曾干涉过,心里清楚,两人就是孩子气,最多几天就和好,依旧浓情蜜意。 “掰了,这次彻底掰了。”解景珏抓了抓短发。 “你不是说,你和爱云……” “我骗你的。”解景珏打断许春艳的话。 许春艳很生气,却只能暂时忍着,他们可不能真的掰了,眼见林老师没希望了,她还等着爱云嫁进来,她们一起对付秦浼。 许春艳柔声劝说道:“景五,爱云是爱你的,偶尔闹小情绪有助于你们婚后生活,这样,我明天去一趟爱云家。” “二嫂,我们不可能了,我累了,回屋了。”解景珏将黄精棍塞到许春艳手中,朝自己的屋子走去。 “景五。”许春艳叫住他,解景珏没停下,许春艳立刻追上,跟在他身后苦口婆心劝和。 好戏结束,秦浼将解景珊推回屋,解景琛去厨房,这次他要先占领厨房,结果还是晚了。 “三嫂。” 沈清在烧洗澡水,目光依旧清冷,声音却柔和几分。“拿桶来舀。” “谢谢。”解景琛没跟她客气,转身回屋提桶。 解景琛拿了两个桶,都只装了大半桶水,厕所里有水龙头,让秦浼自己兑凉水。 “景四,你的伤?”沈清问,清冷的目光里染上一抹忧色。 昨天发生的事,她尽收眼底,解景琛护着秦浼,故意让许春艳砍伤,上演一出苦肉计,当时,解景琛是怎么想,她不知道,反正她觉得不值得。 “没事,小伤。”解景琛满不在乎,欲将桶提起。 “景四。”解景珲提着桶来到厨房,见状立刻阻止。“你干什么?新伤加旧伤,不想早点康复吗?放下,我来提。” 解景珲不是乐善好施的人,因解景琛点拨,他才从当局者迷中幡然醒悟。 对解景琛这个同父异母的弟弟,没有什么兄弟情深,解景琛小时候,他和二哥没少欺负,解景琛长大了,精明能干,欺负不了了,不反过来欺负他们就不错了。 如果解忧没有欺负小朵,二哥两口子没有冷眼旁观,他和二哥还会联手算计解景琛。 “谢了。”解景琛松手,扶着腰站在一边。 解景珲隐晦的看了解景琛一眼,轻而易举提起两个桶出厨房,直接提去厕所。 解景琛去解景珊屋里叫秦浼洗澡,秦浼很意外,疑惑地问道:“这么快?” 解景琛眸色微沉,淡淡地道:“三嫂在烧洗澡水。” “哦。”秦浼不意外了,沈清虽然冷若冰霜,人品很好,对解景珊说道:“洗完澡再给你讲解。” “好。”解景珊笑着点头。 秦浼回屋拿换洗衣服,没见到桶,黛眉轻蹙。“桶呢?” “你直接去厕所。”解景琛说道。 秦浼目光微闪,拧眉看着解景琛。“你提的?” 解景琛摇头。“不是,我舀好水,三哥帮忙提进厕所的。” 秦浼没再说什么,只要不是解景琛,谁都无所谓,他们是家人,互帮互助很正常,同样是哥嫂,二哥和二嫂就不合格。 秦浼在厕所洗澡,解景琛守在厕所外,许春艳疾恶如仇,她和秦浼结怨很深,保不齐会不会趁秦浼洗澡的时候使阴招,防人之心不可无,小心谨慎为好。 秦浼洗完澡,顺便把衣服也洗好,反正没人催她。 厕所门打开,雾气弥漫,秦浼穿着睡衣,一手提着一个桶,湿润的黑发被她随意扎起,乱蓬蓬中透着妖艳的美,尤其是几缕湿发垂在脸颊边,更显风情妩媚。 双颊泛红,红唇潋滟,浑身散发出的魅力令神魂颠倒。 弥漫的雾气衬托下,宛如一朵寒梅,傲然孤立,芬芳逼人。 她,真是个祸水,祸国殃民的妖孽。 秦浼见解景琛像骑士般守在厕所外面,神色怔忡一瞬,眼波转动,流光溢彩。“你要洗吗?” 解景琛目光幽深,敛起失神的思绪,上前一步,将手中的军大衣披在她身上。“天气凉,别冻感冒了。” 秦浼没拒绝,任由解景琛给她披上军大衣。“要洗澡吗?我去给你提水。” “回屋。”这样的秦浼太诱人,解景琛可不想除了他以外的男人看到。 秦浼刚洗完澡,站在厕所里不觉得冷,被解景琛拽着手腕走在院子里,冷风袭来,忍不住打了个寒战。 回到屋内,秦浼将里面的小衣小裤晾在屋里,解家人很讲究,院子里只晾晒外面的衣服裤子。 秦浼转身,见解景琛提起桶,秦浼瞳孔一缩,叫道:“解景琛,我的衣服。” “你在屋里待着,我去晾。”解景琛没将衣服晾在院子里,而是晾在屋檐下,天黑了没人将衣服晾在院子里。 秦浼的习惯,洗好澡就洗衣服,而其他人却不会,要洗的衣服裤子都是早晨上班之前洗好,然后晾晒在院子里。 以前都是张姨妈洗大家的衣服裤子,张姨妈回乡下了,说是几天,到底什么时候回来,谁也不知道,总不能放着等张姨妈回来再洗,别说放久了有味儿,多几天不洗就没衣服裤子穿了,尤其是工作服。 许春艳坐在窗户下,一边辅助儿子写作业,一边织毛衣,头低久了,脖子酸痛,抬头,扭了扭脖子,见解景琛在屋檐下晾衣服,尤其是衣服还是秦浼的。 一抹阴戾浮上眼角,许春艳嘴角嘲讽的一撇。“帮媳妇晾衣服,还真是窝囊。” 在许春艳看来,丈夫帮媳妇做事就是窝囊,自从她嫁给解景玮,洗澡水烧好舀好提到厕所里,解景玮只需要拿着换洗衣服去厕所洗澡,他的裤衩都没让他自己洗过,将他伺候的舒舒服服。 解景玮睨一眼窗户外,嘴角抽了抽,大男子主义在他身上展露得淋漓尽致。“给媳妇晾衣服,丢解家男人的脸。” “哼!”许春艳冷哼一声。“自找罪受,秦浼长得太祸国殃民,一看就不是什么安分守己好好过日子的人,林老师多好,贤良淑德,又对景四情根深种,景四若是娶了她,林老师肯定舍不得指使他做任何事,把他伺候得舒舒服服,好日子不过,偏要自找苦吃,娶这么一个心肠歹毒的人。” “行了,别整天林老师林老师挂在嘴边。”解景玮斥喝道,他鄙夷景四给秦浼晾衣服,却不代表他赞同景四娶林老师。 第四十章 我靠,这是啥子崴货 “林老师人美心善,秦浼人狠心毒,林老师就是比秦浼好一百倍,一千倍,她才配嫁给景四,秦浼不配。”许春艳执拗的说道。 “我看你是中林老师的毒太深了,许春艳,我警告你,以后在家里,尤其是在爸面前,你说话之前过一下大脑。”解景玮提醒道。 景四的婚事,他不关心,娶谁都一样,眼下景四结婚了,这是事实,媳妇总想着拆散他们,让景四娶林老师,爸都反感了,她还不消停。 “解景玮,你这话是什么意思?你的意思是,我说话不经过大脑吗?”许春艳不乐意了。 “以后下班回家,林老师三个字就是禁忌。”解景玮端起搪瓷茶缸喝了一口。 许春艳眸光变的阴戾,停下织毛衣的东西。“解景玮,你别忘了,林老师是小忧的救命恩人,如果不是林老师,你儿子就被拐卖了。” “许春艳,人家都说当局者迷,你还不是当局者,亏你还是小学老师,扪心自问,林老师有本事从坏人手中救下小忧吗?她是女侠吗?她说小忧被两个凶悍的壮汉盯上,她一个弱女子,别说救小忧,自己都搭进去了,人性自私,舍己为人,你愿意吗?”最后一句话,解景玮嚼得特别重。 林老师的话漏洞百出,解景玮没当场揭穿,还顺着她的话说了一声感谢,是看在她是小忧班主任的份上,给她留体面。 救没救小忧是其次,林老师把小忧送回家,这是事实,他就应该感谢人家。 许春艳哑然,关心则乱,尤其是林老师将那两人形容得穷凶极恶,惊吓之后是庆幸,还有一种失而复得的后怕,林老师的话,她深信不疑。 或许,没那么深信不疑,她是希望林老师救了小忧,成为解家的恩人,这个身份更方便她实施计划。 “小忧,你是不是遇到坏人了?是不是林老师救了你?”许春艳不死心,拉着儿子问。 解忧咬着笔尖,转动着眼珠,林老师说,只要他说是,以后每天都给他买好吃的,这是他们的秘密,泄露他们之间的秘密,林老师就不喜欢他了。 “是是是。”解忧点头如捣蒜。 “看,你儿子都说是,难道你连你儿子的话都不听吗?”许春艳得意洋洋的看着解景玮。 解景玮翻了个白眼,他虽溺爱儿子,却不代表儿子是什么德性,他会不清楚。 解景玮伸手,拿起桌子上的黄精棍,重重地打在桌面上,解忧吓得不轻,起身就要往许春艳怀中钻。 解景玮眼明手快,拽住解忧的小胳膊,小家伙哇的一声哭起来。“妈,爸要打我,救我。” “景二,你这是干什么?儿子又没做错事,你这样吓唬他,你吃错药了吗?”许春艳立刻护犊子。 “许春艳,你是老师,你心里很清楚,这孩子若是再不严厉教育,就真要毁在你我手上了。”解景玮不是拎不清的人。 在他们的过度纵容下,小忧胆大包天,欺软怕硬,他们总以小忧还小为由,不严厉管束,继续过度溺爱纵容。 他们不是没意识到自己的教育有问题,只是觉得小忧还小,又是目前解家唯一的孙子,舍不得对他严厉管束。 “好好好,你管,你管,人家说什么就是什么,你没自己的判断能力吗?小忧是我们的儿子,又不是他们的儿子,他们当然站着说话不腰疼。”许春艳口中指的“他们”,自然是景三两口子和景四两口子。 尤其是秦浼,如果不是她,景四不会点拨爸和景三,没有景四的点拨,景三不会跟小忧一般见识。 解景玮一狠心,黄精棍轻轻地在解忧的屁股上打了一下,并不痛,却吓着小家伙了,第一次被打,小家伙大哭起来,眼泪啪嗒啪嗒往下掉。 “解景玮,你还真打啊?”许春艳嗖的一声站起身,狠狠地将织的毛衣拍在桌面上。 “你是不是遇到坏人了?是不是林老师救了你?”解景玮一脸严肃地问向解忧。 解忧只哭,不说话,见解景玮又扬起黄精棍,小家伙哽咽的吼着。“呜呜呜,没有,没有,没有遇到坏人,林老师也没有救我。” 不怪他没骨气,第一次被打,他吓坏了,什么都抛之脑后,果断的出卖了自己的老师。 许春艳愣住了,恨铁不成钢地看着自己的儿子,这么没骨气,亏林老师对他这么好。 “你听见了?满意了?”解景玮丢掉黄精棍,讥讽的看着许春艳。 许春艳咬了咬牙,嘴硬的狡辩。“你这是屈打成招。” “无药可救,林老师把你卖了,你还帮着她数钱。”解景玮放弃说服她了,转身朝床走去,躺在床上。 昨晚在医院照顾她,他都没休息好。 “呜呜呜,妈,呜呜呜,爸打我。”解忧哭泣着,可怜兮兮的钻进许春艳怀中。 “小忧,别哭了,你爸坏,小忧,我看看,有没有被打坏。”许春艳扯掉儿子的裤子,穿了两条裤子,解景玮下手很轻,红印都没留下。 “呜呜呜。”解忧趴在许春艳怀中呜呜哭泣。 许春艳安抚着,等解忧不哭了,睨一眼躺在床上的解景玮,俯在解忧小耳朵旁,低声说道:“小忧,若是你爷爷问起,你就说是遇到了坏人,是林老师救了你。” “可是……”解忧害怕,偷偷瞄向躺在床上的父亲。 不知许春艳在他小耳朵旁又说了什么,只见解忧眼前一亮,天真地道:“真的?” “只要小忧听妈妈的话。”许春艳笑着说道。 “小忧听话。”解忧答应。 “我们家小忧真乖,真是妈妈的乖儿子。”许春艳欣慰的摸了摸儿子头。 解景琛进屋,见秦浼拿着空的输液瓶,使劲在按压着什么,等他走近察看,秦浼在一张纸上按压着白色粉沫。 “你在干嘛?”解景琛好奇问。 动作没停,秦浼抬眸,睨一眼解景琛。“把药材磨成粉沫。” “给景七用?”解景琛见她按压的力气小,想要接手,却见秦浼停手了,将沾在输液瓶上的粉沫擦到纸上。 “景七暂时用不上,先给你用。”秦浼将输液瓶放好,抬头,迎上解景琛一双琥珀色的眸子,在他疑惑的眼神下,秦浼沉了沉脸。“怎么?担心我会坑害你吗?” “你不会。”解景琛笃定开口。 秦浼愣了愣,解景琛全心全意的信任,反而让她有些别扭。“我去给你提水。” 秦浼先将药粉包好,药材很贵,又被她磨成粉沫,一阵风吹进来药粉就没了。 提着桶朝厨房走去,厨房里没人,满满地一锅水烧开了,水是沈清烧的,沈清不在厨房,舀之前要不要给沈清说一声? 不问自取,算盗窃。 沈清愿意让解景琛舀,她是解景琛的媳妇,应该也会让她舀,何况,她是帮解景琛提水。 “四弟妹,水烧开了,你发什么呆?”解景珲温润的声音响起。 “三哥。”秦浼心虚一笑,见解景珲提着桶,退开一步,让解景珲舀水。 “没事,你先舀。”解景珲体贴的说道。 秦浼有些不好意思,水是沈清烧的。“三哥,你先舀,我不着急。” 解景珲也不再推辞,推来推去,谁都别想舀,媳妇还在厕所里等着。 解景珲舀走大半锅水,提着桶去厕所,秦浼舀了半桶水,没兑凉水,想了想,往锅里加了一些水才提着桶离开。 “解景琛,你自己擦洗身休,注意伤口别沾水,擦洗好了我给你上药,不着急,你自己慢慢擦洗,我去看看景七。”秦浼一口气说完,走出房间,关上房门。 秦浼没去找景七,而是守在门口等着。 眼见天快要黑了,解母还没回来,秦浼有些不放心。 没一会儿,解母回来了,秦浼见状,跑向解母,帮着她一起将自行车提起门槛,秦浼忍不住问道:“妈,您去了那么久,是不是苏可欣出什么事了?” 解母没说话,眼神探究地打量着秦浼。 “妈。”秦浼拧眉,解母带着探究的眼神,她不是心虚,而是不喜欢。 解母握住秦浼的手,低声问:“小浼,你老实告诉妈,你们秦家是中医世家吗?” 秦浼呆愣,秦家的确是中医世家,父亲天生反骨,偏不继承爷爷的衣钵,选择了西医,爷爷放弃了父亲,让她继承衣钵。 而原主家,肯定不是中医世家,她虽没原主的记忆,解景琛娶了原主,对原主的娘家应该很清楚。 如果秦家是中医世家,她会中医,解景琛不可能震惊。 “妈。”秦浼欲言又止,犹豫地思忖着,还纠结着无奈。 解母看着秦浼小脸上的纠结神色,和蔼可亲一笑,没有执着的追问,体贴入微的说道:“行了,我懂。” 秦浼懵愣地一怔,顺着解母的话,感激一笑。“谢谢妈体贴。” 解母拍了拍秦浼的肩,说道:“今天给小七治腿,又救了英雄媳妇和她肚子里的孩子,很累?进屋休息。” “好。”秦浼乖巧的点头。“妈,您上了一天的班,您也早些休息。” 解母欣慰又感动,对秦浼这个儿媳妇,越看越喜欢。 解母留过洋,表达感情的方式很直接,给秦浼一个拥抱。 秦浼僵硬着身子,呆若木鸡,面对解母的热情拥抱,她反应有些迟钝,都说婆媳是天敌,别说相亲相爱,能做到相敬如宾都难,水火不容才是常态。 解母回屋前去景七屋子陪她聊天,秦浼没去,人家母女俩说贴心话,她去凑什么热闹。 算算时间解景琛应该擦洗好了,避免撞见他春光外漏,秦浼敲了一下门,压低声问:“解景琛,好了吗?” “进来。”解景琛低沉的声音里带着丝丝凉意。 秦浼开门,先探颗头进去,见解景琛趴在床上看书,眸光微闪,他没换衣服,又看一眼桶里的水,挑了挑眼尾,关上门,情绪有些不稳定,问:“你没擦洗吗?” “伤口在背上。”解景琛没好气的提醒。 “所以呢?”秦浼明知故问。 解景琛睨她一眼,抿唇不语,专注地看书。 秦浼凝视他几秒,无奈地妥协。“脱衣服,我给你擦。” 解景琛等的就是她这句话,书放到一边,麻利地解钮扣。 秦浼有些郁闷,在魔都医院,她都没给他擦过身,回到他家里,她还要给他擦身。 拿着他的毛巾,拧半干,小心翼翼擦洗,尤其是伤口附近,秦浼极其小心。 给他针灸几次,秦浼已经习惯赤着上身的解景琛,眼神清明不带一点杂质,对解景琛来说就是折磨,擦洗和针灸感觉完全不同,尤其是她圆润的指腹触碰到他皮肤的感觉,宛如被一根软弱的羽毛在挑逗着他的心窝。 解景琛压抑着体内的躁动,他后悔了,几次想要出声叫停,却又舍不得,背部肌肉都紧绷起来。 察觉到他紧绷的身体,秦浼出声道:“放松,我很小心,不会碰到你的伤口。” 不是她迟钝,而是她压根没往那方面想,解景琛伤了腰,后期康复不好,会影响到夫妻生活,从理论上,在没康复之前,解景琛应该不会有那方面的需求。 解景琛紧抿薄启,沉默。 秦浼尽心尽责,直到她觉得满意为止,药粉均匀地洒在伤口上。“好了。” 剩下的药粉收好,秦浼提着桶出去倒水,解景琛才撑着肌肉紧绷的手臂坐起来,快速穿上白色背心,紧绷的肌肉才下意识松懈。 秦浼回到屋里,见解景琛穿着白色背心趴在床上,被子盖在腰际,闭着眼睛,秦浼以为他睡着了,轻轻地将门反锁,轻脚轻手走向床。 在爬上床之际,秦浼看着电灯线,她睡里面,拉不到电灯线,解景琛又睡着了,叫醒他拉电灯线很不厚道,秦浼犹豫几秒,手伸向电灯线,拽着电灯线一拉。 啪的一声,灯关了,电灯线断了。 屋里漆黑一团,外面的天也黑了,今晚月亮都没出来。 秦浼僵硬着身子,站在床边呆若木鸡,手上还拿着拉断的电灯线。 “我靠,这是啥子崴货。”秦浼受到挫败,暴脾气上来没忍住,蹦出一句四川话。 “怎么了?”解景琛出声,这句四川话他懂,部队上就有四川战友,偶尔会蹦出几句家乡话。 秦浼是羊城人,没听她说一句粤语,却蹦出一句四川话。 如果她说粤语,会更讨妈欢心。 “电灯线拉断了。”秦浼有些不好意思的开口。 于是乎,秦浼拿着手电筒给解景琛照亮,解景琛站在书桌上结电灯线。 “好了。” 灯亮了,秦浼关掉手电筒,扶着解景琛从书桌上下来。 秦浼很尴尬,爬上床躺下,盖上被子,一个翻身,背对着解景琛。 解景琛看了一眼当缩头乌龟的秦浼,拉断电灯线不是很正常吗?结上就好,她愧疚什么? 解景琛拿着手电筒去厕所,等他回屋,秦浼睡着了。 翌日,秦浼早起,解景琛依旧不在屋里,洗漱换衣服,秦浼来到厨房,解景珏在熬药,见秦浼进来,问道:“四嫂,今天景七不泡药浴吗?” “不用,前面一个星期,药浴三天一次,然后一个星期一次,直到景七的腿治愈。”秦浼回答。 “药呢?”解景珏又问。 “前面两个星期,一天三次,一次针灸,然后看景七的情况才能决定后继怎么治愈。”秦浼摸了摸肚子,问道:“你四哥呢?” “不知道。”解景珏摇头,指了指锅里。“早饭在锅里温着。” 秦浼揭开锅盖,伸手摸了摸铝饭盒,不烫手,拿起饭盒,红薯稀饭配咸菜。 “四嫂,等张姨妈回来,我们吃饭就恢复正常,张姨妈祖上是御厨,张姨妈也继承了祖传的衣钵,厨艺卓越,你想吃什么就让她给你做。”解景珏见秦浼连着两天吃红薯稀饭,很是好奇,红薯稀饭有那么好吃吗? 他就不爱吃红薯和稀饭,他喜欢吃面食和白米饭。 “御厨?”秦浼眼前一亮,突然觉得红薯稀饭不香了,期待张姨妈快点回来。“景五,咱妈不是姓乔吗?” 婆婆姓乔,张姨妈应该不是婆婆的亲妹妹,应该是表妹或是远房亲戚。 “爸的第一任妻子姓张,张姨妈是她的妹妹。”解景珏回答道。 秦浼一愣,公公前妻的妹妹。“亲妹?” “亲妹。”解景珏点头。 秦浼默了,瞬间不期待了,如果是婆婆的妹妹或是远亲,她还有自信能处好关系,是许春艳婆婆的妹妹,有许春艳在,这关系能处好才怪。 秦浼很好奇,婆婆怎么放心将景七交给公公去世前妻的妹妹照顾呢? 秦浼再次感叹,解家人的关系真是错综复杂。 吃完红薯稀饭,洗干净铝饭盒,秦浼离开厨房,朝解景珊的屋子走去。 刚走到院子里,见解景琛推着解景珊回来,秦浼愣了愣,快步跑去,帮解景琛一起将解景珊和轮椅抬进门槛。 “你们去哪儿了?”秦浼问。 “四嫂,给。”解景珊笑呵呵将怀中抱着的东西给秦浼。 第四十一章 咬死不知道 秦浼接过,掂量了一下,挑眉看着解景珊,好奇的问道:“什么?” “你打开就知道。”解景珊灿烂一笑,笑容里宛如蕴着天地之间灵气,令人心旷神怡。 “还挺神秘兮兮的。”秦浼抬头,狐疑地看向解景琛。 解景琛没说话,看着秦浼的眼神幽深了几分。 秦浼打开牛皮纸,一扎十块大团结,估摸着有一千块。 秦浼错失、震惊,望着解景琛。“给我的?” 解景琛点头。“景七给你的。” “景七。”秦浼差点儿咬到自己的舌头,一千块啊。“景七只有十四岁,她哪儿来这么多钱给我。” 这个年代工人的工薪都才几十块,农村的收入更低,在这个年代,一千可不是小数目,如果这钱是解景琛的,她绝对相信,可这钱是景七的。 “四嫂,我有钱。”解景珊自豪地拍着自己的胸。 “你哪儿来的钱?”秦浼怀疑,这不是几十,而是上千。 “外公外婆给我的。”解景珊回答。 秦浼眼皮一跳,解母的娘家很有钱,等等,解母姓乔,香江人,姓乔……乔景珊。 秦浼猛然一震,后世香江女富豪乔景珊。 媒体爆料,乔景珊双腿残疾,继承外祖父家产,凭着她聪颖过人的经商天赋,成为强大的商业巨贾,一生未嫁,无儿无女。 解景珊……乔景珊…… “四嫂。”解景珊叫道。 秦浼回神,看着解景珊的眼神古怪而复杂,还有解景珊看不懂的崇拜。 治愈了解景珊的腿,会不会改变她的人生轨迹? 双腿残疾都能成为女富豪,治愈了她的腿,她只会越飞越高。 秦浼压抑不住的激动,解景珊是她在这个年代,遇到的第一个在后世她知晓的人,至于解家人,不知是默默无闻,还是太过低调,一无所知。 倏地,秦浼想到了什么,问道:“咱妈叫什么?” “乔言秋。”解景珊抬头,望向解景琛,问道:“四哥,你没跟四嫂说过妈的名字吗?” “她没问我。”解景琛回答,她没问,他就没说。 乔言秋,秦浼喃喃念着,努力回忆,没听说过。 “四嫂,怎么了?”秦浼的反应,解景珊不解。 “没事。”秦浼摇头,笑了笑,将钱还给解景珊。“景七,这钱我不能收。” “四嫂,你缺钱,我有钱。”解景珊又将钱给秦浼,早上叫四哥带她出去取钱,就是取出来给四嫂,四嫂不要,她也要坚持给。 “我知道你有钱。”以后更有钱,可这钱,秦浼真心不好意思收。 见两人推来推去,解景琛忍不住提醒。“景五缺钱。” 秦浼误以为解景琛的意思,她不要,让解景珊给解景珏。 “四嫂,快收下,这钱如果落到五哥手中,五哥会乱花,没准还会花在白爱云身上,白爱云是二嫂的表妹。”解景珊又将钱塞到秦浼手中。 秦浼拿着,没急着还给解景珊,拧眉问:“他们不是掰了吗?” “他们掰了很多次,次次都和好,我觉得这次也不例外,过不了几天,他们就会和好如初。”解景珊已经习惯了,掰了很多次没一次是彻底掰了,除非,五哥另娶,白爱云另嫁,她才相信他们是真的彻底掰了。 秦浼低眸,这钱如果真落到白爱云手中,她还真不甘心。 “好,这钱我收了。”秦浼也不继续推辞,将牛皮纸包好,拿回屋放好。 解景琛眉角微微的挑了一下,目送秦浼进屋,这就收下了。 秦浼从屋里出来,解景珏也熬好药,一碗给解景琛,一碗给解景珊。 见解景珊喝完,秦浼推着她进屋,给她针灸。 “四嫂,我想跟你学中医。”解景珊说道。 秦浼愣了愣,犹豫片刻,说道:“中医你学不了,景七,等你的腿治愈了,你就去上学。” “上学?”解景珊低头,看着自己的双腿。“四嫂,我已经四年没去学校了。” “景七,你老实告诉四嫂,你想上学吗?”秦浼问道。 “想。”解景珊没有迟疑。 “想上学就去上学。”秦浼笑着说道。 解景珊沉默,她心动了,可是她的腿,解景珊深吸一口气,她要相信四嫂,吸了吸鼻,笑着说道:“四嫂,等你把我的腿治愈了,我就去上学。” 秦浼笑了笑,最后一根银针取出,扶着解景珊躺下。“睡一会儿。” 解景珊“嗯”了一声,闭上眼睛,没一会儿睡着了。 秦浼出来,没见到解景珏,只见解景琛坐在树下的藤椅上看书。 “这么快?”解景琛见她出来,合上书放到石桌上,欲起身。 “景四媳妇。”郭大妈的声音响彻云霄。 解景琛一愣,看向院门口。 秦浼的心咯噔一下,看向院门口,这个时候郭大妈找上门,苏可欣不会又出事了? “景四媳妇。”郭大妈一手提着肉,一手提着水果罐头,笑嘻嘻进来。 秦浼和解景琛对视一眼,解景琛起身,迎上去。“郭大妈,有事吗?” “景四,我不找你,我找你媳妇。”郭大妈越过解景琛,将肉和水果罐头塞到秦浼手中。“景四媳妇,这是给你买的,感谢你昨天救了我儿媳妇和我未出世的孙子。” 秦浼提着肉和水果罐头,听到“孙子”两个字,有些头疼。 昨天她写了一张药方,要价十块,郭大妈都让二大妈分担了五块,心不甘,情不愿,才将五块钱给她。 今天买肉和水果罐头特意来感谢她,秦浼感觉郭大妈醉翁之意不在酒。 “郭大妈,不用破费,再说,昨天的药方我收了钱,这些东西你还是提回去,你儿媳妇这个时候正需要营养。”秦浼将东西还给郭大妈。 她不会做饭,给她肉,她也不会做,水果罐头也不爱,太甜了。 问题不是她爱不爱,郭大妈送的东西,她不敢收。 郭大妈将肉和水果罐头放到石桌上,拉着秦浼坐下,笑呵呵地看着秦浼,笑得秦浼汗毛竖起。 “郭大妈,有话你就直说。”面对郭大妈别有用心的笑,秦浼坐如针毡。 “那我就直说了。”郭大妈坐直身,拉着秦浼的手,直接问:“我儿媳妇肚子里怀的是男娃还是女娃?” 秦浼猜测郭大妈的用意,还真被她猜中了,她不敢直说,而是试探性的说道:“男孩或是女孩都是你们家的孩子,只要孩子健康,是男是女有那么重要吗?” “景四媳妇,我只想知道,是男娃还是女娃?”郭大妈也执着。 秦浼不敢乱说,又试探性的问道:“如果是男孩,你会怎么做?如果是女孩,你又会怎么做?” 郭大妈也不拐弯抹角,直截了当的说道:“是男孩就生下来,是女孩就打掉。” 闻言,秦浼倒吸一口凉气,七个月了,说打就打,对孩子来说残忍,对孕妇来说遭罪。 “我不知道。”秦浼抽出自己的手,对重男轻女的郭大妈没有好感。 “景四媳妇,你就告诉我,你那么厉害怎么可能会不知道。”郭大妈不信。 “我没你想的那么厉害,孩子在你儿媳妇肚子里,我的眼睛又看不穿她的肚子,怎么可能知晓是男孩还是女孩,想知道胎儿的性别,你就带她去医院检查。”秦浼准备起身,却被郭大妈拉住。 “去医院检查要花钱,我家条件不好,不就是生个孩子,花那个冤枉钱不值当。”郭大妈笑着说道。 秦浼抚额,言下之意,郭大妈是想让乔可欣在家里生孩子,这个年代的女人,大多都是请接生婆来家里生,这也不足为奇,只是,这样风险很大,一旦遇到难产,又送医不及时,很容易一尸两命。 “景四媳妇,你会中医,把脉就能得知是男娃还是女娃。”郭大妈说道。 “我不会中医,更不会把脉。”别怪秦浼睁眼说瞎话,她是不敢告诉郭大妈,她若告诉郭大妈是女孩,郭大妈会拉着苏可欣去医院把孩子弄掉。 “你会写药方,又会针灸……” “我就是不会把脉。”秦浼打断郭大妈的话。 郭大妈脸色一变,表情阴沉,试探性地问道:“我儿媳妇肚子里怀的是女娃?” 秦浼的脸色也不好了,咬紧牙关。“我不知道。” 无论郭大妈怎么逼问,秦浼就是咬死不知道。 两人僵持,最终,郭大妈妥协,提着肉和水果罐头愤愤离开。 见郭大妈离开,解景琛在藤椅上坐下,看着趴在石桌上的秦浼。 “是女孩?”解景琛低声问。 秦浼偏头,凝望着解景琛,摸了摸自己的脸颊,问道:“有那么明显吗?” 解景琛默不作声,秦浼的反应已经给出答案。 “解景琛,郭大妈不会逼着苏可欣去医院……”打掉孩子,秦浼说不出口,太残忍了。 “应该不会。”解景琛也不确定。 “解景琛,我是不是不该多管闲事?”秦浼无力的开口,她有一种惹火烧身的觉悟。 在孙家她颓废了半年,相安无事半年,才跟着解景琛来解家几天,她怎么感觉祸事连连。 “你的医德不允许你对人命关天的事冷眼旁观。”此话一出,解景琛看着她的眼神也变得复杂起来,失忆前的秦浼,别说冷眼旁观,不落井下石已经是她的仁慈。 医德?秦浼眼神闪躲,低咳一声。“什么医德?我又不是医生。” 解景琛没与她争辩,她说什么就是什么。 “唉!”秦浼心神不宁,唉声叹气。 “这么不放心,我带你去郭大妈家看看。”解景琛提议。 “不去。”秦浼想也未想,直接拒绝。 现在对她来说,郭大妈家就是陷阱,她会傻乎乎往陷阱里跳吗? 没一会儿,二大妈焦急的声音响起。“景四媳妇,出事了,出大事了。” 听到“景四媳妇”四个字,秦浼只觉得头痛欲裂。 二大妈急匆匆跑进来,拉着秦浼的手。“景四媳妇,快跟我去郭大妈家看看,郭大妈说,你告诉她,英雄媳妇肚子里怀的是女娃,现在在家里闹腾,非要逼着英雄媳妇去医院把孩子做掉。” 秦浼望天,冤枉道:“我没说苏可欣肚子里怀的是女孩。” “那是男孩?不能够啊!郭大妈夜盼日盼的孙子,做梦都会被笑醒,怎么可能会逼着英雄媳妇去医院做掉她的孙子?”二大妈想不通。 秦浼抬手,揉了揉眉心,无力的说道:“我也没说是男孩。” “那英雄媳妇肚子里怀的是男娃还是女娃?”二大妈问。 “是……”秦浼差点儿就脱口而出,警觉地看着二大妈,怎么感觉二大妈是来套她的话,想想又觉得不可能,苏可欣肚子里怀的是什么,与二大妈一点关系都没有,还是谨慎的咬定。“我不知道。” “真不知道?”别说郭大妈,二大妈都不信。 “真不知道。”秦浼心虚,却不敢表露出。 郭大妈和二大妈都很精,二大妈回想昨天秦浼说的话,脸上的表情不停的变幻着。 二大妈俯在秦浼耳边,压低声问道:“英雄媳妇肚子里怀着的真是女娃?” 秦浼心跳一滞,看着二大妈,那表情里有着压抑不住的幸灾乐祸。 这就是邻居关系吗?看着和谐,实则暗较劲。 这就是所谓的,你可以过得好,但不能过得比我好。 “二大妈,我真不知道。”秦浼坚定不改。 她真怕被二大妈套出话,然后二大妈幸灾乐祸跑到郭大妈面前添油加醋,其实不需要添油加醋,只需要告诉郭大妈,从她口中证实,苏可欣肚子里怀的是女娃,郭大妈就会崩溃。 “真不知道?”二大妈不死心,昨天秦浼给苏可欣施针时,她在场看得清清楚楚,几针下去,苏可欣就缓和过来。 “我发誓。”秦浼举起手。 “那倒不必。”二大妈拉下秦浼举起的手,苏可欣肚子里怀的是男是女,与她又没多大关系,苏可欣又不是她的儿媳妇,何况,她的儿媳妇可争气了,给她生了两个孙子。 “二大妈,您心肠好,人命关天,你们一个院子住,还是快回去看看。”秦浼说道。 高帽子对二大妈很受用,立刻就匆匆离开。 “解景琛,不会真出事?”秦浼担忧的问向解景琛。 “二大妈会说服郭大妈。”解景琛笑着说,二大妈没来,他不敢肯定,二大妈来后,他敢肯定。 “二大妈能说服郭大妈吗?”秦浼怀疑。 解景琛唇角微微勾起。“别怀疑二大妈劝人的能力,何况,二大妈打心底希望郭大妈抱孙女。” 想到二大妈脸上幸灾乐祸的表情,秦浼一时竟无语。 人心隔肚皮啊! “午饭想吃什么?”解景琛转移话题。 “随便。”秦浼没什么精神,趴在桌上焉焉地。 “等景七睡醒,我带你们出去吃。”解景琛说道。 “随便。”秦浼没意见,指甲在桌面上抠着。 “我带你去郭大妈家看看。”解景琛提议。 秦浼犹豫了,做事有始有终,她不喜欢半途而废,出手救了苏可欣,她就要救到底,除非苏可欣承受不住郭大妈的压力,同意去医院做掉腹中孩子。 都说母子连心,孩子在苏可欣肚子里七个月,就因是个女娃,就要剥夺孩子的出生权力,太残忍了。 “景五呢?”秦浼问道。 “出去了。”解景琛回答。 “我们去郭大妈家,家里就没人守着景七。”秦浼不放心景七独自在家里睡觉。 解景琛笑了,秦浼对景七是真的很好,难怪景七对她大方。 “解景琛,你留在家里守着景七,我悄悄地去看一下。”秦浼说道。 “好。”解景琛点头。 得到解景琛的同意,秦浼立刻起身,快速跑出去。 秦浼没急着进院子,扶着墙气喘吁吁,透过墙洞看着空无一人的院子,秦浼的心一下子紧张起来。 来晚了一步吗?苏可欣被郭大妈带去医院了吗? 这是人家的家事,她一个外人,能冲去医院阻止吗?不能。 秦浼抬头,望着天空,惆怅的皱起眉头,重男轻女的思想观念真的害人不浅。 秦浼转身欲离开,郭大妈家的门开了,郭大妈和二大妈笑容满面出来,两人来到院子里,郭大妈还从口袋里掏出一把大白兔糖。 “二大姐,拿着,给你两个孙子吃。”郭大妈将大白兔糖放到二大妈手里。 二大妈笑呵呵收下,放到口袋里。“郭妹子,你是有福之人,老天爷一定会善待你,英雄媳妇这胎肯定是男娃,你也别瞎折腾了,我有经验,肯定是男娃。” 秦浼抚额,等孩子生下来后,二大妈是真不怕郭大妈找她算账吗? “二大姐,借你吉言,我相信你,今天这事儿闹得,唉!二大姐,太感谢你了,若非是你阻止我,我就带着我儿媳妇去医院了,如果真是孙子,被我折腾没了,我就成了吴家的罪人。”郭大妈想想都觉得后怕。 “我们住一个院子,互帮互助应该的。”二大妈拍着郭大妈的肩。 “二大姐,景四媳妇真跟你透露,我儿媳妇肚子里怀的是男娃?”郭大妈还是有些不放心,相比二大妈的经验,她更相信秦浼的话。 第四十二章 流氓罪很严重 秦浼不淡定了,她什么时候跟二大妈透露了? “没有明确说出,但我听那个意思就是,加上我的经验,肯定是男娃错不了。”二大妈笑容满面。 秦浼很无语,悄然无声地离开。 二大妈向郭大妈保证了什么,承诺了什么,都是二大妈的事,反正她什么也没说,一口咬定,不知道。 解景琛见秦浼回来,嘴角勾起一抹似有若无的弧度。“没事了?” “我真为二大妈担忧。”秦浼耷拉着脑袋坐在解景琛身边。“等孩子出生后,我估计郭大妈会和二大妈拼命。” 解景琛微微一笑。“你就别杞人忧天了,这是二大妈的事,她有办法,用不着你为她操心。” 秦浼凝视着解景琛,二大妈这操作,她是真看不懂。 隔岸观火,他不香吗? “解建国、乔言秋,你们给我出来。”一道怒吼声响起。 “又是谁啊?”秦浼坐直身,一脸戒备。 这次不是找她,是找公公和婆婆。 解景琛微微凝眸,妖孽的脸上笼罩一片戾色。“刘桂花。” 这声音解景琛不是很熟悉,却也不陌生,即使没见到人,还是能听声辨人。 “刘桂花。”秦浼眨了眨眼睛,问道:“谁啊?” “二嫂的娘家妈。”解景琛抬手,揉搓着眉心,许春艳的娘家人,也是令人头疼的一家。 秦浼呼吸一窒,心也跟着紧紧地揪了起来。“许春艳的娘家妈?她来做什么?做客吗?” 人还没进院子,怒叫公公和婆婆的名字,这是来做客吗?摆明是兴师问罪的意思。 刘桂花带着儿子许春望,后面跟着许春艳。 刘桂花长得富态,目测体重应该有两百,在这个缺衣少食的年代,能养出这么一身肉,也是能耐。 许春望也长得五大三粗,他们两真不愧是母子,还好许春艳长相没随自己的母亲,许春艳生了个儿子,身材管理得恰到好处,不胖也不瘦,五官也漂亮。 “解建国和乔言秋呢?”刘桂花满脸怒容。 “妈,公公和乔姨在上班。”许春艳假意拉扯一下自己的母亲,眼角却挑衅地看着秦浼。 “我的宝贝女儿,你都被他们欺负成什么样了。”刘桂花看着脸上缠着纱布的许春艳,满眼的心疼。 “谁欺负我姐,给我站出来。”许春望怒吼一声,往前一站,五大三粗的他立刻给人一种压迫感。 解景琛脸上冰霜覆盖,冷凝着许春望,双眸微眯,眸底已见薄怒。 “二嫂。”解景琛低沉的嗓音充满冷冽和警告。 “四弟。”许春艳看向解景琛,为难的说道:“我回娘家,我妈和我弟看到我的脸后勃然大怒,四弟,我也知道家丑不可外扬,但是,我妈和我弟这脾气,我也没办法。” 秦浼不屑的冷哼,她手下留有余地,许春艳的脸烫得并不是很严重,去了医院又休息了一天,今天可以正常上班,她不去上班,反而回娘家,脸还缠成这样,说她不是回娘家搬救兵,谁信? 明知公公和婆婆白天上班,她带着娘家妈和弟找上门,娘家妈和弟打着找公公和婆婆的旗号,实则是来收拾她。 “你哼什么哼?”许春望怒斥一声,迈步朝秦浼走近,解景琛见状,迅速站起身,站在秦浼前面,挡住许春望。“解景琛,你给我让开。” “这是解家,她是我媳妇。”解景琛琥珀色的眸子射出的精光,森冷逼人。 “我管你是解家,还是乔家,敢欺负我姐,我就不答应。”怒气萦绕在许春望脸上,他和解景琛差不多高,却胜在肥壮。 相比之下,许春望粗犷,解景琛精瘦。 “解景琛。”秦浼站起身,拉扯着解景琛的衣袖,解景琛当过兵,她相信他的战斗力,但是,他身上有伤,右手又处于半废状态,许春望给人的感觉凶悍,他们若是打起来,估计许春望几拳就能将他揍趴下。 “春望。”许春艳出声阻止,让妈和弟弟来解家,是来教训秦浼,万一弟弟在冲动之下打伤了解景琛,在公公面前,她不好交待。 打伤了秦浼就不一样,秦浼毕竟是儿媳妇。 “姐,你放心,我有分寸,我就是吓唬吓唬他。”许春望低声说道。 “秦望,等一会儿你拉住景四,我和妈对付秦浼,切记,他身上有伤,别伤了景四,不然我不好跟我公公交待。”许春艳低声提醒。 “姐,我办事,你放心。”许春望拍着胸膛,他不是来打人的,他是来助阵的。 在他眼中,解景琛不是他的对手,几拳就能将人撂倒,至于秦浼,一个弱不禁风的女同志,他更不屑动手,传出去,他的威名就毁了。 秦浼被解景琛挡在身后,他没看清楚她的长相,传递给他的感觉,柔柔弱弱,想不明白,姐是怎么被她欺负成这样惨的。 “你就是景四的媳妇?”刘桂花上前一步,冷着脸看着解景琛身后的秦浼。“有本事欺负我的女儿,没本事面对我吗?给我出来,别躲在男人身后当缩头乌龟。” 挑战上门,秦浼也不怕事,从解景琛身后走出,站在他身边,淡然处之地看着刘桂花。 看清秦浼的长相,许春望眼前一亮,抚摸着下巴,垂涎她的美色。“解景琛,你媳妇长得真俏丽,我喜欢。” 许春艳深知,自己的弟弟看上了秦浼,她没出声阻止,只要不出手打解景琛,说些侮辱挑衅的话来恶心恶心解景琛,她没意见。 解景琛胸口微微起伏着,神情一凛,幽深的瞳仁里泛着寒光,双手渐渐攥紧,透着冷邃的骇人气息。 秦浼手伸向解景琛,放在他手心中,解景琛一愣,大手握住她的小手,低眸,见秦浼朝他一笑,她的笑容有治愈能力,紧绷身体微松,面部表情也柔和下来。 “解景琛,你这个媳妇,我喜欢,借我玩几天。”许春望一脸猥琐,这话不是故意挑衅解景琛,而是发自内心。 娇滴滴的小美人儿,谁看了,谁不动心? 解景琛真有能耐,上哪儿找来的这么撩人心尖的小美人儿。 解景琛眯紧眸子,神情冷冽至极,周身散发出可怕的戾气。“滚。” 许春望心震了震,面对解景琛,居然心生惧意,呸!解景琛退役了,还受了伤,怕他什么?莫名其妙。 退役之前,许春望是真的怕解景琛,退役之后,许春望不怕了。 许春望一脸猥琐的笑。“小美人儿,解景琛伤了腰,肯定满足不了你,不如,跟我回家玩几天,我保证让你……” “好啊。”秦浼打断许春望的话,惊艳的脸上洋溢着笑,笑意却不达眼底。 “啊!”如此爽快就答应了,反而让许春艳震惊。 “哼!”许春艳冷哼一声,满眼鄙夷。“不要脸。” “啧啧啧。”刘桂花也是一脸嫌弃,如此不检点,很是唾弃,哪怕受益者是自己的儿子,她也瞧不起水性扬花的女人。 不过,景四媳妇真跟了自己的儿子,若是儿子努力之下,让她怀上许家的种,让解家帮她养孩子,等孩子长大,许家再认回来,简直完美。 秦浼想要将手从解景琛手中抽走,解景琛不放,紧握住她的小手,大力之下,秦浼吃痛,望着解景琛,提醒:“解景琛,我的手被你捏痛了。” “秦浼。”解景琛蹙眉,眸色暗沉。 “相信我。”秦浼给他一个安抚的微笑。 解景琛犹豫几秒,手松开,秦浼抽出自己手之前,抠了抠他的手心。 秦浼拨了拨发丝,妩媚勾魂宛如妖精,迈着妖娆的步伐朝向许春望。 许春望呼吸一窒,看着向他走来的秦浼,垂涎欲滴,勾引,绝对在勾引他,这小美人儿饥饿多久了? 许春艳翻白眼,突然,她后悔了,不该白天带着妈和弟弟来解家,她该等着大家都下班,都在家的时候来,尤其是让乔言秋看看景四给她娶的儿媳妇有多不要脸,有多饥不择食。 秦浼停下脚步,许春望五大三粗,秦浼娇小玲珑,有种美女与野兽的视觉感。 “小美人儿。”许春望伸手,想要抚摸她白皙娇嫩的脸颊。 秦浼抬手,巧妙的挡开许春望伸向她脸蛋的魔爪,用指甲轻点着许春望的下巴,许春望浑身一震,体内的血液都开始沸腾起来。 “小妖精。”许春望目光急切的环视着四周,挑选着屋子,想着抱她进哪间屋子。 秦浼趁许春望一个没注意,捏着他的下巴,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卸掉。 “啊……呜呜呜……”许春望只来得及发出一声惨叫,接着便发不出声音,只能发出呜呜呜声。 许春望伸手一抓,秦浼却快速后退,站在解景琛身边,从解景琛口袋里掏出手帕,擦拭着刚刚碰到许春望下巴的手,满眼的嫌弃。 “你的嘴不说人话就别说话。”秦浼目光凌厉,语气不冷不淡。 刘桂花和许春艳傻眼了,许春望张着嘴,耷拉着下巴,恶心的口水顺着嘴角往下流。 “春望。”刘桂花上前,拉着自己的儿子,眼神里满是担忧。“春望,你这是怎么了?” “秦浼,你对我弟做了什么?”许春艳也回神,怒气冲天的瞪着秦浼。 “也没做什么?只是卸了他的下巴。”秦浼感觉手帕脏了,没放回解景琛口袋里,而是直接丢在地上。 “你……你怎么敢?”许春艳难以置信,想到秦浼抓着她的头发,拽向鼎罐那一幕,顿时,感觉脸火辣辣的疼痛。 “我有什么不敢的?”秦浼冷声质问,看着许春艳。“你带着娘家人挑战上门,纵容你弟对我言语侮辱,你不管教,难道还不允许我收拾他吗?” “是你自己不检点,是你主动勾引我弟,秦浼,你就是……”在秦浼凌厉而威胁的目光下,许春艳立刻静音。 “你的嘴巴也不想说话了?”秦浼扬了扬手。“我不介意帮你也卸掉。” 许春艳生怕秦浼冲上来卸掉自己的下巴,捂住缠着纱布的下巴,一脸的惊恐。 “妈。”许春艳求助的看着自己的母亲。 刘桂花担心自己的儿子,无心顾及女儿,许春望呜呜呜地叫着,也不知道他想说什么。 刘桂花深吸一口气,压抑着怒火,对秦浼说道:“景四媳妇,春艳是你的二嫂,我们是春艳的娘家妈和弟弟,算起来我们都是一家人,你能卸我儿子的下巴就能接回去,你帮他接回去。” “你儿子想对我耍流氓,流氓罪很严重,我相信进了公安局,绝不会姑息。”秦浼掀掀眸,露出一抹小恶魔般的笑意。 流氓罪?刘桂花和许春艳倒吸了口冷气。 什么流氓罪,许春望不关心,他现在只想让秦浼接回自己的下巴。 “什么耍流氓?秦浼,你别含血喷人胡说八道。”许春艳停顿一下,接着又说道:“我弟……我弟问了你的意见,你自己愿意,你们是你情我愿。” “你情我愿?我呸!”秦浼讽刺道:“你看看解景琛,再看看你弟,我眼睛有毛病吗?跟你弟你情我愿,你恶心谁啊?你能耐,你来者不拒,你去找一个比自己丈夫更差劲的人愿意试试。” 许春艳哑然,弟的长相是真不如景四,解家的基因好,尤其是乔言秋生的孩子,林老师爱慕景四,也是被景四的脸给迷惑。 刘桂花看着秦浼,提醒道:“景四媳妇,都是一家人,别闹得太难堪。” “你们上门来已经闹得很难堪了。”秦浼冷哼一声,指着许春艳,对刘桂花说道:“你女儿砍伤解景琛,我们还没上你们家讨要说法,你们反而主动上门来,不负荆请罪就算了,居然跑来兴师问罪,你们哪儿来的脸?嗯?” “砍伤?”刘桂花抓住重点,看向许春艳,这事儿许春艳没说。 今天,女儿回娘家,看到女儿缠着纱布的脸,顿时,火冒三丈,听女儿说是景四媳妇干的,她更是气不打一处来,叫上儿子,拉着女儿就来解家算账。 名正言顺,她要趁机狠狠地坑乔言秋一笔。 “妈。”许春艳一时不知如何解释,她不能否认,砍伤解景琛是事实。 “你真砍伤了景四?”刘桂花低声问,见许春艳点头,刘桂花又看向解景琛,脸色是不好,轻咳一声,说道:“景四本就有伤在身,也不多我闺女那一刀。” 听着刘桂花轻描淡写的话,秦浼气得牙痒痒。“你儿子狗嘴里吐不出象牙,也别接回去了,就这样。” “呜呜呜。”许春望呜呜叫着表示抗议。 “景四媳妇,我是景二的丈母娘,我来解家,你公婆都要客客气气招待。”刘桂花说道。 “你放心,我婆婆现在不会客客气气招待你了。”秦浼翻了个白眼,许春艳砍伤了解景琛,现在又带着娘家妈和弟弟上门挑战,乔言秋还会以礼相待吗? “我是长辈,长辈的话,你就要听,我现在命令你,接好我儿子的下巴。”刘桂花以命令的口吻说道。 “你生了我吗?你养了我吗?没有生育之恩,也没养育之情,长辈?还听你的命,你哪儿来的脸啊?”秦浼双手环胸,不让他们脱层皮,这下巴她是不会接。 许春艳见自己的母亲被秦浼怼得吹胡子瞪眼,忍不住出声。“秦浼,你还有没有道德?我是你二嫂,她是我妈,她就是长辈。” 秦浼的嘴皮子有多厉害,她深有体会。 “没有。”秦浼冷睨一眼许春艳,气死人不偿命。“我没有道德,你们就不能道德绑架我。” “你……妈,走,我们带春望去医院,让乔言秋想办法。”许春艳对刘桂花说道,挑衅地看着秦浼。 “可是……”刘桂花有顾虑。 “去去。”秦浼挥了挥手,狡黠一笑。“我卸他下巴的手法独殊,我可以向你们保证,除了我,没人接得回去。” 利用婆婆来向她施压,做梦! “我不信。”许春艳咬牙切齿,从牙缝里迸出。 秦浼弹了弹指甲,抬头,对解景琛说道:“我饿了,我们去看看景七醒没,带她出去吃饭。” “好。”解景琛眼神柔和,以前都是他挺身而出保护别人,被秦浼保护,感觉很奇妙。 “四哥,四嫂,我早就醒了。”解景珊坐在轮椅上,笑嘻嘻地朝他们挥手。 刘桂花一愣,错愕地看着解景珊,这还是那个死气沉沉地衰丫头吗? 解景琛牵着秦浼的手,先去将屋门锁上,景七的屋门也锁好,推着景七出门。 “呜呜呜。”见他们真要出门了,许春望急了,抓住刘桂花的手臂摇晃着。 “你们不能走。”刘桂花跑到院门口,一屁股坐在门槛儿上,挡住他们的去路。 “让开。”解景琛眸色骤冷,隐含警告戾色。 “不让,想出去,先给我儿子接上下巴。”刘桂花体型肥大,横坐在门槛儿上,展开肥胖的双臂,几乎把大门给全挡了。 解景琛抬脚,准备将刘桂花踢飞,却被秦浼阻止。“解景琛。” 腰伤没好,刘桂花体型肥大,解景琛这一脚踢去,刘桂花会不会被踢倒是其次,加重腰伤就得不偿失。 第四十三章 你还敢真砍 “解景琛,暴力不能解决问题。”秦浼劝说道,对于一个一言不合就卸人下巴的她,这话没说服力。 解景琛扬起嘴角,看着秦浼一笑,笑容里沉淀着几分趣味,多了一抹狠决。“暴力虽不能解决问题,但是解气。” “施展暴力也要看自身条件,解景琛,身体是革命的本钱,我不在场,不管你怎么糟践自己的身体,我在场,我就不允许,给我等着。”秦浼还是不放心,对解景珊说道:“景七,看着你四哥。” “好的,四嫂。”解景珊紧拽着解景琛的衣角。 秦浼满意一笑,转身朝厨房跑去,众人疑惑,她跑去厨房做什么? 见秦浼拿着把菜刀从厨房跑出来,众人惊愕,尤其是刘桂花三人,惊恐万状。 “让开。”秦浼举着菜刀,站在刘桂花面前。 “妈。”许春艳心惊,满目担忧,又不敢上前,秦浼手中有刀。 “四嫂。”解景珊叫道,动刀就过了。 “秦浼。”解景琛也叫道,他的想法和解景珊一样。 许春望不吱声,胸前湿了一片,口水打湿的,他现在很狼狈,长这么大,凭着粗犷的体型,都是他欺负别人,何时自己吃过亏,今天来解家,他算是踢到铁板了。 “你让,还是不让?”秦浼声音并不高亢,却透着一股子冷意。 “不让。”刘桂花昂首挺胸,她笃定,秦浼不敢砍她。 秦浼冷笑,用刀背在门上敲了敲。“你女儿砍伤解景琛,女儿债母亲还,很合理,我砍伤你,这事儿就翻篇了。” 刘桂花不屑地一翻白眼,冷哼一声,“哼!我就不信,你还敢真砍……” 秦浼手一提起,刀就落下。 “啊!”许春艳吓得发出尖叫声。 大腿上传来痛意,刘桂花低头,见菜刀落在自己的大腿上,尖声叫道:“啊,你还敢真砍啊?” “让不让?这次是刀背,下次就是刀口。”秦浼口吻变冷,身上的气势让人心生惧怕。 刘桂花吓得不轻,从门槛上摔倒,肥大的身体依旧挡着门口,脸色惨白,瞬间意识到,秦浼不是在吓唬她,秦浼是真的敢砍她。 “妈。”许春艳见状,松了口气,上前抓住刘桂花的胳膊,使劲地拽着她,许春艳力气不小,刘桂花过于肥胖,根本拽不动。“春望,快过来帮忙。” 她拿着菜刀追过秦浼,还砍伤了解景琛,惹怒了公公,嫁进解家多年,公公第一次发怒打她,砍伤解景琛的事,最后不了了之,却给她留下阴影,她现在看到菜刀心里就犯怵。 许春望忍着下巴痛,上前和许春艳一起将吓得瘫软的母亲拽开。 秦浼满意了,菜刀真是好东西。 “景七,拿着。”秦浼将菜刀交给景七,目的达到,菜刀失去了利用价值,她没傻傻地将菜刀随意丢弃在地上,谁也不敢保证,刘桂花等人会不会捡起菜刀,追着他们砍,人在愤怒时会失去理智。 秦浼宁愿砍伤他们,也不愿意被他们砍伤,菜刀还是要掌控在自己人手中才安全。 秦浼和解景琛合力将坐在轮椅上的解景珊抬出门槛,秦浼推着解景珊。 解景琛走在她们身后,突然回头,视线锁定在许春望身上,琥珀色的眸子危险十足的微眯,射出摄人寒芒。 “四嫂,这菜刀?”解景珊小心翼翼拿着菜刀。 “拿着,防身。”秦浼莞尔一笑。 “四嫂,你不怕吗?”解景珊见秦浼刀起刀落,她被吓着了,又见秦浼用的是刀背,她才意识到,秦浼不是真的要砍许春艳的母亲,只是吓唬。 “怕。”秦浼诚实回答,怕刘桂花不怕死,她气势不减,也是在赌,赌刘桂花怕死,是个人都怕死。 “那你还动刀?”解景珊低眸,目光呆滞地看着手中的菜刀。 “吓唬吓唬他们。”秦浼想到的只有菜刀,她就被许春艳拿刀追过,解景琛还被许春艳砍伤了。 “他们是真的被吓唬到了。”解景珊说道,扭头,佩服的看了一眼推她的秦浼,说道:“二嫂娘家妈的胡搅蛮缠,我们都见识过,这次她被你吓得够惨,可惜,妈没亲眼见到。” “妈跟刘桂花也有过节吗?”秦浼好奇的问道,以解母的性子,不会轻易与人交恶。 解景珊看一眼解景琛,说道:“二嫂总是故意找妈的茬,妈都好脾气忍着,实在是忍不住,妈会说她几句,二嫂就不依不饶,还去娘家搬救兵,每次他们来我们家都胡搅蛮缠的找妈闹,还总是避开爸不在家的时候,妈跟他们理论,根本理论不通,他们认定,妈是二哥的后妈,不待见二嫂,欺负二嫂,嚷嚷着二嫂娘家没人撑腰,各种恶毒的话骂得可难听了。” “然后呢?”秦浼问,猜想这次他们也是打算用胡搅蛮缠的招式来对付她,只是她没按牌理出牌,偏离他们计划的轨道,他们还没来得及施展,她直接卸了许春望的下巴,打乱了他们原本的计划。 “妈拿他们没办法,用钱打发他们。”解景珊说道。 秦浼嘴角一抽。“用钱打发,虽然直接省事,却解决不了根本,反而会助其野心。” 现在这个年代,谁家不缺钱?谁不爱钱? 秦浼突然想到了什么,妈给了她钱,解景珊也给她钱,她们母女似乎都喜欢用钱来解决问题。 “四嫂,你说得太对了。”解景珊停顿一下,又说道:“妈也是这么想的,但是,没办法啊!妈脾气好,也没四嫂这么威武,有魄力,二嫂的娘家人在妈身上尝到了甜头,肯定会使劲榨取。” “许春艳的娘家人来解家闹,你爸都不管吗?”秦浼问向解景琛,更想问,你是你妈的大儿子,见妈被欺负,你怎么做到坐山观虎斗? 解景珊摇头,说道:“爸也没办法,每次他们来,爸都不在家,事后妈跟爸说,爸就去训斥二哥,二哥只能当和事老,或是当着爸的面,警告二嫂几句,根本没用,久而久之好像就已经习惯了,只要二嫂娘家妈上门,妈就给钱。” 秦浼无语,上门闹就给钱,别说刘桂花心里美滋滋,她也乐意,闹一次就有钱,比上班轻松多了。 乔家有钱,再有钱,也不能这么挥霍,不值当啊! “你呢?你也不管吗?”秦浼问解景琛。 解景琛还没开口,解景珊抢先一步。“四哥在部队,有一次四哥回家探亲遇到了,揍了二嫂的弟弟一顿,二嫂娘家妈更是不依不饶,扬言要去四哥的部队举报四哥打人,妈不想把事情闹大,大家又是亲戚,那次妈出了更多钱,二嫂娘家妈才作罢。” 秦浼默了,解景琛不管,出钱,管了出更多钱,还不如不管。 “事后你真没暗中操作?”秦浼低声问向解景琛,他腹黑又狡诈,秦浼不相信他会吃哑巴亏。 解景琛笑而不语,解景珊却不解的开口。“不过,自那次之后,二嫂娘家妈就没上门来闹了。” 秦浼了然,解景琛肯定暗中使了非常手段。 “你是怎么做的?”秦浼好奇的问向解景琛。 解景琛犹豫数秒,挑起一侧唇角。“暴力。” 秦浼不信。“解景琛,你不像是那种以暴制暴的人。” 比起暴力,秦浼更相信解景琛会使用阴招。 解景琛微微有些诧异,嘴角浮起弧度。“是吗?” 秦浼怔忡一瞬,考虑到景七在场,没执着追问,摸着下巴,想了想,说道:“我拿菜刀吓唬刘桂花,按理说,她应该不会被吓唬到,她应该激怒我,让我砍伤她,岂不是更能从妈手中要更多钱。” 解景琛剑眉微挑,讥讽道:“她要钱,更想要命。” 秦浼手起刀落的气势,别说刘桂花,他都误以为她会真砍。 命只有一次,像刘桂花这种人,不会傻到用自己的命去赌一个未知数。 “的确。”秦浼赞同。“有命赚钱,没命花钱,人生悲剧。” 解景琛沉默,解景珊也沉默。 秦浼眼角微微弯起,说道:“我觉得嘛!她可以大胆的赌一赌,毕竟我一个弱不禁风的弱女子,怎么可能将她一刀毙命,砍伤或是砍残,以此为由威胁妈,没准下半辈子一家人就衣食无忧了。” 解景琛目光闪烁,神色犹然。“你是儿媳妇,不是儿子,刘桂花心里很清楚,真逼急了,可以不要儿媳妇,但是不能不要儿子。” “……”秦浼。 解景琛这番话,她竟无言以对。 夫妻本是同林鸟,大难临头各自飞,更别说婆媳了,儿子是自己生的,不可能舍弃,儿媳妇是别人生的,随时可弃之。 “春艳,现在怎么办?”刘桂花拉着许春艳问。 “妈,您先别急,我想想办法。”许春艳一时也不知接下来怎么办。 “呜呜呜。”许春望拉扯着许春艳,想要她们带他去医院,却又说不出话,只能发出呜呜声。 拿主意想办法刘桂花不擅长,她最擅长撒泼打滚胡搅蛮缠,这招在乔言秋身上屡试不爽,却在秦浼身上碰了钉子。 她还来不及发挥,秦浼打她个措手不及,现在又直接走人,没有观众,她撒泼打滚给谁看,街坊邻居吗?乔言秋不在,秦浼也不在,她撒泼打滚给街坊邻居看有什么用? “妈,春望,我想到办法了。”许春艳笑着说道。 “什么办法?”刘桂花急切的问。 “等。”许春艳得意洋洋的吐出一个字。 “等?”刘桂花皱眉。 “等他们下班回家,大家都在家里,尤其是街坊邻居们都下班回家了,乔言秋最看重体面,妈,您到时候肆意发挥,趁机要更多钱。”许春艳说道。 钱,对刘桂花的诱惑力很大,近一年没来解家闹了,手头上都没钱了。 “闺女,你说这次我们要多少钱合适?”刘桂花拉着许春艳的手问,这个闺女没让她失望,没枉费当初托关系帮她弄到回城名额,如果闺女没回城,就不会认识到解景玮,没认识解景玮就不会嫁进解家。 闺女没嫁进解家,许家和解家就不是亲家,她就没理由来解家闹,闹一次,给一次钱,简直不要太好,还是解建国厉害,娶了个香江的媳妇。 “一百?”刘桂花见许春艳竖起食指,忧心忡忡的问:“闺女,一次要一百,会不会太多了。” 她来解家闹,每次都没超过五十,这次要一百,刘桂花都觉得过了。 许春艳摇头,眼中满是贪婪。“妈,不是一百,是一千。” “一……千。”刘桂花惊掉下巴,差点儿从石凳上摔下来。 “妈,我们平分,你五百,我五百。”许春艳说道。 “我五百,你五百,闺女,你真敢想。”刘桂花不赞同,提醒:“一千太多了,我可开不了口。” “妈,您看看我和春望,被秦浼那个小贱人伤成什么样子了,要乔言秋一千不过分。”许春艳指了指自己的脸,又指向一旁狼狈又可怜的许春望。 闺女的脸,刘桂花不心疼,儿子的样子,简直在戳她的心窝子。“可是……唉!我开口要一千,乔言秋就会乖乖给吗?闺女,我担心要太多会适得其反,最后竹篮打水一场空。” “妈。”许春艳不妥协。 “闺女,万一乔言秋拿不出那么多钱呢?要不,要两百,你一百,我一百。”刘桂花说道,一千真的太多,两百她也觉得多。 她懂得分寸,这几年她来解家闹,闹一次,乔言秋给一次钱,她要的不多,虽然几十块也多,对乔言秋来说不算多,乔言秋给得起,要太多了,乔言秋不给,总不能直接抢。 许春艳劝说道:“妈,解景琛退役了,又娶了一个彪悍的媳妇,您也看到了,他们两口子都不好惹,这次是您最后一次理直气壮来解家闹,机会难得,一旦错失良机就再也没机会了,妈,相信我,一千对乔言秋来说不算多,香江乔家,您知道?” “不知道。”刘桂花摇头。 “香江乔家,乔言秋的娘家,财富超出您的想象。”许春艳手舞足蹈,很是激动,刘桂花没怎么听懂,一旁的许春望懂了。 “呜呜呜。”许春望呜呜叫,拉扯着刘桂花,催促她们快点决定,然后送他去医院。 “好,一千就一千。”刘桂花豁出去了。 许春艳满意了,提醒道:“事成之后,您五百,我五百。” “好。”刘桂花答应,心里却并不这么想,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钱到手后,怎么分她说了算。 “呜呜呜。”许春望又呜呜叫,见她们一脸茫然的看着自己,指着门口,一阵手舞足蹈,许春艳看懂他的意思。 “春望。”许春艳拉着许春望,坐在藤椅上,安抚道:“春望,现在还不能送你去医院,等钱到手后,我们就送你去医院。” 许春望皱眉,很不高兴。 “儿子,听你姐的,忍一忍。”刘桂花心里清楚,闺女和儿子越惨,她才越理直气壮。 许春望呜呜叫,很是不愿意,却又没办法。 “闺女,我和你弟弟饿了,你去给我们弄点吃的。”刘桂花摸了摸肥厚的肚子,被秦浼吓坏了,肚子很饿。 “妈,春望这个样子,他能吃东西吗?”许春艳担忧的问。 “他吃不了,我要吃。”对刘桂花来说,饿谁也不能饿着自己。 “好,我去厨房里看看有什么。”许春艳起身,朝厨房走去。 三人来到国营饭店,秦浼点了二晕一素一汤,都是她爱吃的菜,解景珊喜欢吃饺子,要了一份饺子,解景琛不挑食,秦浼点什么,他吃什么。 菜上齐,秦浼端起碗筷,解景珏的声音响起。 “四哥,四嫂,景七,你们怎么在这里?”解景珏很意外。 秦浼抬头,目光被解景珏身边的女同志给吸引,明媚佳人,漂亮极了。 “五哥,爱云姐。”解景珊朝白爱云礼貌一笑。 “四哥,四嫂,景七。”白爱云脸上的笑容很不自在,尤其是看到秦浼,景五没骗她,还真是他的四嫂。 上次误会景五跟秦浼的关系,景五找她解释了,她半信半疑,还是原谅了景五,听景五叫秦浼四嫂,她才彻底打消了怀疑。 秦浼笑了笑,敛眸,吃饭。 解景琛不打算搭理他们,给秦浼夹菜。 “五哥,你和爱云姐吃了吗?”解景珊问道。 “还没。”解景珏拉着白爱云坐下,看了一眼桌上的菜,又加了两道。 秦浼看一眼解景琛,见他没阻止,咬了咬下唇,也没说什么,拼桌就拼桌。 相比解景珏的随性,白爱云很拘谨。 因许春艳的关系,秦浼对白爱云没什么好感,白爱云是解景珏的对象,无论他们最终的结果如何,有许春艳这个妯娌在,她和白爱云的妯娌关系不可能友好。 秦浼只是觉得奇怪,昨天解景珏才扬言,他和白爱云掰了,还说这次是彻底掰了,今天又和好了。 走出国经饭店,见解景珊和白爱云跟在他们身后,解景琛停下脚步,问向解景珏。“你什么时候回家?” 第四十四章 四嫂,五哥没钱 解景珏没回答,而是看向白爱云。“爱云。” “我回文工团。”白爱云笑着说道。 “我送你。”解景珏。 “不用。”白爱云拒绝,对解景琛三人说道:“四哥,四嫂,景七,我先走了,下次见。” “爱云姐,路上小心。”解景珊笑着朝白爱云挥手。 秦浼跟白爱云不熟悉,又因许春艳的关系,对白爱云是真的热情不起来,解景琛的态度更是疏离。 “景五,我走了。”白爱云对解景珏说完,朝文工团的方向跑去。 秦浼望着白爱云奔跑的身影,见解景珏真没打算送她,忍不住问道:“你们不是掰了吗?” “呵呵。”解景珏摸着鼻尖,笑的无比的谄媚。“这次不是我主动找她和好。” 秦浼翻了个白眼,懒得搭理解景珏,推着解景珊走。 “四哥,你们要去哪儿?”解景珏问向解景琛。 解景琛斜睨他一眼,嘴角勒出一抹嘲讽的冷笑,迈步跟在秦浼身后。 “你们不准备回家吗?”解景珏追问。 “二嫂娘家妈和她弟弟在家里。”解景珊开口。 “又来了。”解景珏并不意外。“二嫂伤了脸,肯定会趁机叫娘家人来解家闹腾,离上次来解家闹腾也快有一年了,机会难得,二嫂的娘家人一定会把握住这次机会。” 想到刘桂花和许春望,解景珏只觉得头痛,他和白爱云若是结婚,他就要叫刘桂花大姨,想想都觉得毛骨悚然。 “四哥,你猜猜,这次刘桂花会向妈要多少钱?”解景珏手搭在解景琛的肩膀上,与他并行。 “拿开。”解景琛眉头一挑,犀利的眸光一闪而过。 解景珏拿开手,越过解景琛,与秦浼迸行。“四嫂,你知道刘桂花吗?二嫂娘家妈,出了名的泼辣,四嫂,我觉得这次她是冲着你来的。” “那又如何?”秦浼问。 解景珏怔了一下。“你不怕吗?” 秦浼睨解景珏一眼。“不怕。” “不怕?你们躲在外面不敢回家,还说不怕,四嫂,怕就怕,逞什么强?”解景珏取笑道,不说别的,刘桂花只是往面前一站,他都倍感压力。 太胖了。 秦浼挑了挑眉头,斜睨着揶揄自己的解景珏。“敢不敢和我打个赌?” “什么赌?”解景珏问。 秦浼嘴角勾起一抹清浅的笑意,说道:“这次刘桂花不仅不能从妈手里要到钱,反而让她把钱吐出来。” 解景珏觉得不现实,秦浼会这么说,是因为秦浼没领教过刘桂花的厉害。“刘桂花是谁,爱财如命,为了钱,可以不顾形象撒泼打滚,想要她吐出钱,还不如放她的血。” “赌不赌?”秦浼懒得跟解景珏废话。 “赌注是什么?”解景珏饶有兴趣地问。 “钱。”秦浼也现实。“如果我赢了,刘桂花吐出多少钱,你给我多少钱,如果你赢了,妈给刘桂花多少钱,我给你多少钱。” “能加倍吗?”解景珏跃跃欲试,反正最终赢的人会是他,即便是输了,也无所谓,能让刘桂花吐出十块钱,他都佩服秦浼,还是五体投地那种。 “可以。”秦浼随便,问道:“想加多少倍?” 解景珏仰面,还真考虑起来。 “四嫂,五哥没钱。”解景珊提醒道。 秦浼见好就收。“算了,不加倍。” “不加倍就不加倍。”解景珏也不执着,打量着秦浼,问道:“四嫂,你有钱吗?” “我没钱。”秦浼没有炫富的习惯。 “……”解景琛,妈给她的钱,不是钱吗? “……”解景珊,早上给她的一千,不是钱吗? “解景琛有钱。”秦浼说道。 “我哥的确有钱。”解景珏赞同,低声问道:“四嫂,你确定我哥会给你钱?” 秦浼沉默,偷偷瞄了解景琛一眼,目前为止,除了给她买东西,解景琛一分钱都没给过她。 解景琛很想问解景珏,确定不是在离间他们夫妻关系? 四人到处闲逛,秦浼趁机熟悉地形,尤其是火车站附近和医院附近,她特别留意。 想趁着改革开放的浪潮赚钱,她要提前规划好,才能吃到红利。 目前只能按兵不动,高考都还没恢复,更别说改革开放了,想动也动不了,只能先存钱。 晚饭,他们不打算去二大妈家吃,他们在外面吃,然后回家。 解家,院门紧闭,院子里,解父、解母坐一起,解景玮和许春艳站在一边,刘桂花扶着许春望坐在石凳上哭天抹泪,解忧被送到二大妈家,沈清在屋子里工作,解景珲站在窗户下看戏。 不是他的丈母娘,也不是他的小舅子,更不是来找他,没他什么事,躲在屋里隔岸观火。 “亲家公,亲家母,你们一定要为我儿做主。”刘桂花哭泣着。 闺女的脸,她做不了文章,闺女伤了脸,却也砍伤了解景琛,于情于理,她都闹腾不起什么风浪。 儿子的情况,大家有目共睹。 此刻,刘桂花无比庆幸秦浼卸掉了儿子的下巴,她才能理直气壮找解建国和乔言秋说聊斋。 乔言秋沉默,脸色阴沉,刘桂花的目的很简单,想要钱。 许春望的下巴,她看了,还真没办法。 解父严厉的瞪解景玮一眼,对刘桂花还算和气。“亲家母,我不能只听你的片面之词,等……” “亲家公,你这话是什么意思?”刘桂花很不悦,打断解父的话,手指着许春望的下巴。“你看看我儿子的下巴,这是假的吗?” “你儿子的下巴是不假,但是,你说是我四儿媳妇卸掉的,我不太敢相信,先不说我四儿媳妇有没有这个本事,你看看你儿子的体型,我四儿媳妇的体型。”解父意有所指。 别说秦浼,解景琛站在许春望面前,体型都被辗压。 刘桂花怒了,放开许春望,一屁股坐在地上,双手拍打着肥胖的大腿,哭天抹泪。 “哎哟!欺负人啊!解家人多势众,欺负我们母子啊!快来人啊!帮我评理啊!景四娶的媳妇可不得了啊!卸了我儿的下巴,还拿菜刀砍我,解厂长和乔医生纵容他们的四儿子和四儿媳妇对我们行凶,我要报公安。” 解父脸色一变,头疼不已。 有解父在场,解母没急着给钱了事,消停近一年,又开始上门闹腾。 “景二。”解父语气严厉。“想办法将你丈母娘打发了。” “爸。”解景玮神色难辨,冷冷的撇了一旁的许春艳一眼,低声道:“爸,我真想不出办法,您看我小舅子的样子,我丈母娘的为人,您又不是不清楚,没理都要争三分,得理还能饶人?” “她说是你四弟妹卸掉的,你信吗?”解父低声问。 解景玮没急着回答,而是看向坐在他身边的解母,意在言外的问:“乔姨,您信吗?” “不信。”解母言不由衷,秦浼精通中医,对人体的穴位了如指掌,卸掉下巴轻而易举,她疑惑的是,秦浼是怎么靠近许春望,并且掉了他的下巴? “我妈的话,你们不信,我的话,你们也不信。”许春艳冷笑一声,又开口。“爸,乔姨,景二,我再说一次,我弟的下巴就是被四弟妹卸掉的,四弟妹拿菜刀砍我妈,这也是真的。” “小浼为什么要卸掉你弟的下巴?又为什么拿菜刀砍你妈?”解母冷声问。 “我不知道。”许春艳装傻,她敢说实话吗?自然不敢。 解景玮了解自己小舅子的德性,秦浼美得倾国倾城,小舅子见了能不被迷得神魂颠倒吗? 秦浼是景四的媳妇,景四像护眼珠子似的护着,小舅子觊觎他的媳妇,景四能容忍? 秦浼卸掉小舅子的下巴,说真的,他不信,景四卸掉的,他信。 “媳妇,给妈钱,让妈带着春望回家。”解景玮对许春艳说道。 有父亲在场,解景玮不想把事情闹得太难堪,只能自己破财免灾。 许春艳咬牙,她和母亲的计划是让乔言秋出钱,她和母亲平分,钱没分到,让她拿出钱,怎么可能。“景二,你想什么呢?春望的下巴这样,我妈能带着春望回家吗?” “医院,去医院。”解景玮只想快点将人打发掉。 “四弟妹说了,她卸春望下巴的手法独殊,除了她,没人接得回去。”许春艳没乱说,秦浼的确是这么说的。 “真的?”解景玮怀疑。 “解景玮,你怎么回事?我现在是不是说什么你都不信?”许春艳对解景玮很失望。 刘桂花在撒泼的同时,还不忘眼观六路,耳听八方,见女儿和女婿起冲突,立刻哀吼。 “哎哟!还有没有天理啊!解家欺负人,我可怜的闺女啊!我可怜的儿子啊!老天啊!有没有长眼啊!欺负死……” 刘桂花原本坐在地上撒泼,见没人搭理她,心一横躺下,在地上打滚。 许春望下巴痛,流着口水,狼狈不堪,一天没吃东西,肚子饿得咕噜叫,萎靡不振地跌坐在地上。 他是坐在藤椅上等,痛得他呜呜叫,忍不住扭动几下,结果藤椅就坏了,他从藤椅上跌倒痛得他想骂娘。 “来人啊!有没有人啊!大家快来看看啊!解厂长纵容儿子和儿媳妇欺负我们……” 这一幕让解母无比熟悉,若是以前,她直接拿钱让他们走人,现在,她不想拿钱了,让解建国好好看看他这个亲家的本领。 “这没我什么事,我回屋了。”解母起身,欲离开。 刘桂花见状,翻身而起,冲向解母,抱住解母的腿。“乔言秋,你不能走,你四儿子和四儿媳妇卸掉了我儿的下巴,你要给我一个交待。” 解母怔忡一瞬,刘桂花肥胖的身体,一个鲤鱼打挺就站起来,她是怎么做到的?看着刘桂花一身的肥肉,走路都觉得费劲。 “交待?”解母嘲讽冷笑,看着刘桂花的眼神里带着蔑视。“你要什么交待?” “给钱,然后让你四儿媳妇把我儿子的下巴接上。”刘桂花也不拐弯抹角,浪费太多时间了,她的儿子还在受罪,如果不是心疼儿子,她会继续和他们耗。 反正她不上班,有的是时间耗,今天要不到钱,她还不走了,在解家住下,明天接着要,在解家要不到,她就去乔言秋上班的地方要,乔言秋还是不给,她就去解建国的机械厂要,反正她是破罐子破摔。 “要多少?”解母冷声问,还真当她是冤大头。 爽快,刘桂花心中一喜,乔言秋太重视体面,正因如此,才将她拿捏得死死地。 “一千。”刘桂花伸出食指。 不仅乔言秋惊愕,在场除了刘桂花和许春艳、许春望三人,无人不震惊。 一千可不是小数目,一百解景玮都嫌多,一千简直是狮子大开口。 面对刘桂花的贪婪,解母都不屑跟她讨价还价。“放手。” “不放,我不放,除非你给钱。”刘桂花坐在地上,抱着解母的腿不撒手。 刘桂花太胖,力又大,解母试了几次,被刘桂花抱着的腿纹丝不动,气愤又无力,更多的是无奈。“我没钱。” “你没钱,你娘家有钱。”刘桂花铭记闺女的叮嘱,乔言秋拿不出这么多钱,乔言秋的娘家有钱。 乔言秋被气笑了,刘桂花真够不要脸,真够无赖。 解父阴沉着脸,想要将解母从刘桂花手中解救,奈何刘桂花真的太胖了,又死死地抱着解母的腿不撒手。“景二,带你丈母娘离开。” “春艳。”解景玮冷着脸,他拿这个丈母娘也无可奈何。“叫你妈放开乔姨。” 见解父脸色不好,景二又叫她,许春艳不好视若无睹,象征性开口。“妈,您不能贪得无厌,快放开乔姨。” 刘桂花和许春艳事先就对好词,闺女的话,她也不生气。“给我钱,拿钱我就走人。” 钱到手,走不走人,还要看儿子的情况。 “妈,乔姨都说了,她没有钱。”许春艳偷偷瞄解母一眼,见解母不松口,开始反思,难道真是要太多了? 一千块钱对普通家庭来说如同天文数字,对乔家来说如同毛毛细雨。 解景琛没娶林老师,她和秦浼不和,控制不了秦浼,眼见她的计划落空,不趁机从乔言秋手中搞点钱出来,往后就更难从乔言秋手中弄到钱了。 厂长的位置,乔家的钱,她都要。 “没钱就找娘家人要。”刘桂花理所当然的说道。 听到这话,解父气得不轻,向解景玮施压。“解景玮,愣着做什么?过来拉开你丈母娘。” 解景玮瞪了许春艳一眼,上前和解父一人抓住刘桂花的右臂,一人抓住她的左臂,两父子合力都没将人给拉开。 “啊!”解母惨叫一声,感觉被刘桂花抱着的腿都要骨折了。“我的腿。” “言秋。”解父心疼怀了,不敢和解景玮用蛮力将人强行拉开了。 刘桂花更是大声哀叫。“救命啊!打人了,天啊!太没天理了,女婿和他老子打他的丈母娘,有没有人啊?快来救命啊!女婿打丈母娘,前所未闻,要遭报应的,要受到天谴的。” “妈,您别胡说,我没有……唉!爸,现在怎么办?”解景玮松手,站在一边,看着一脸阴沉怒目而视的解父。 “景三。”解父朝解景珲的屋子喊。 解景珲立刻关上窗户,态度很明显,不掺和,气得解父吹胡子瞪眼,却又拿景三没办法。 解父搬救兵,刘桂花立刻骂阵。“天啊!要死人了,女婿家人多势众欺负死我们母子,解建国,我要举报你,我要去机械厂……” “妈。”许春艳立刻出声打断刘桂花,她们针对的对象是乔言秋,要闹也是去医院闹,而不是去机械厂。“妈,别口不择言。” 刘桂花愣了一下,突然将矛头指向许春艳。“你个白眼狼,嫁进解家,现在联合解家人一起欺负你亲妈和你亲弟。” “妈,我没有。”许春艳叫冤。 刘桂花指着许春艳的鼻子骂:“没有,你还有你说没有?你个白眼狼,早知道你这么忘恩负义,生下来的时候我就该把你给掐死,你看看你弟,被你那个恶毒的妯娌卸了下巴,你屁都不敢放一个,再看看我的样子,屈辱死了。 你个没良心的白眼狠,我跟你弟被欺负得这么惨,是为了谁?你看看你的脸,都毁容了,你还真能忍,如果换成是我,谁敢动我的脸,我把她的脸抓成大花猫。” “妈。”许春艳故作痛心疾首,这也是她们计划内,乔言秋爽快给钱,刘桂花爽快走人,至于许春望,秦浼接上下巴,他就走人,若是不肯,他就赖在解家。 乔言秋不肯给钱,解家人掺和进来,刘桂花就大骂许春艳,让许春艳陷入婆家与娘家之间难做。 对闺女,刘桂花嘴上还是积了德,没用恶毒的语言骂她。 “别叫我妈。”刘桂花怒吼,骂道:“你个吃里爬外的白眼狼,我不是你妈,从此以后,许家也不是你的娘家,婆家给你气受,你就受着,承受不住也别回娘家哭诉,找棵歪脖子树吊死算了。” 第四十五章 妈,他想要睡我 “春艳。”解景玮心疼坏了,婚后许春艳有多照顾娘家,他心里很清楚,丈母娘骂她白眼狼,听着都觉得过分,尤其是丈母娘让她找棵歪脖子树吊死,这是一个母亲对女儿说的话吗? “呜呜呜。”许春艳哭出声,解景玮心疼地将她搂在怀中,许春艳趴在他胸膛上哭泣。“景二,我不是白眼狼,我没有……” 解景玮正想安慰几句,一道不和谐又带着讥讽声响起。 “哟!这是怎么了?上演母女反目成仇的戏剧片吗?”秦浼调侃道。 解景珏推开院门,秦浼抱着一条胳膊,懒散地倚着门框。 他们早就回来了,一直在门口偷听。 “呜呜呜。”一见秦浼,许春望不淡定了,呜呜地叫着,朝刘桂花和许春艳比划着手,示意她们,让秦浼给他接下巴。 见人回来了,刘桂花的情绪也亢奋,放开解母的腿,朝秦浼冲去。 “小浼。”解母惊呼一声,左腿被刘桂花抱太久,又勒太紧,麻木了,站都站不稳,在她跌倒时,解父眼明手快扶住她。 “媳妇,你没事?”解父见解母难受的皱眉,心疼不已。 “没事,我先缓一缓,你扶我坐下,快去帮小浼,别让刘桂花靠近她。”解母深有体会,被刘桂花抱着腿的滋味儿太难受了。 “自己的媳妇自己保护。”解父言下之意,景四会保护自己的媳妇。 解母美眸一瞪,发出灵魂拷问。“你保护我了吗?” 解父哑然,泼辣的刘桂花震碎了他的三观,每次刘桂花来解家闹腾,他都不在家,听人叙说和亲自经历是不同的,刘桂花打了他个措手不及,想要保护媳妇已经来不及了,刘桂花太胖,他和景二齐心协力都拉不开。 “媳妇,对不起。”解父道歉,又保证道:“媳妇,我保证,类似的事情不会发生第二次,这次是我疏忽,也没经历,下次我保证绝对不会让她靠近你。” “原谅你了。”解母见他态度诚恳,没过多为难。 刘桂花太胖,跑的速度很慢,一步一步很沉重,仿佛地都在微微颤动,尤其是肥胖的体格,给人带来沉重的压力。 站在窗户下的解景珲不禁为秦浼捏了一冷汗,这体重若是压在秦浼身上,不被压扁才怪。 许春艳一脸幸灾乐祸,脑海里幻想,母亲将秦浼压在身下,不压死她,也要压残她,成了残废,看景四嫌不嫌弃她,看乔言秋能不能接受一个残废儿媳妇? 看着刘桂花逼近,解景琛双手握拳,眸光一沉,眼底渐渐冒出一丝狠戾的光泽。 迈步欲挡在秦浼前面,却被秦浼拽住衣袖,解景琛一愣,低眸,秦浼给他一个安心的微笑,目光锁定在秦浼后背,那道银光微微闪烁。 秦浼右手背在身后,不知何时,解景珊悄无声息将菜刀放到她手中。 随即,解景琛嘴角勾起一抹邪魅的浅笑,最坏的结果,秦浼将刘桂花的头颅砍下,杀人偿命,他帮她偿命。 眼见刘桂花冲来,解景珏考虑着要不要挺身而出,他还没反应,秦浼将菜刀举到胸前,做出防御的姿势。 “妈,有刀,小心。”许春艳急切的开口,眼见自己的母亲要撞上去了,心跳都停止跳跃了。 “不好。”解景玮暗叫不妙。 解父愣住,很是疑惑,他们从外面回来,秦浼手中哪儿来的菜刀? 解母脸色惨白,却很平静,最坏的结果,秦浼在四九城闹出命案,她就带着秦浼回香江。 许春望呆若木鸡,凭着体魄,他总是欺负弱小,蛮横无理,用蛮力打架,秦浼看着娇小玲珑好欺负,实则胆大包天,动不动就动刀。 刘桂花脚下刹不住,眼见就要撞上菜刀,秦浼却突然收起菜刀,脚踢向解景珊的轮椅,轮椅往后滑走,同时,秦浼将旁边的解景琛推开,她也闪身躲开,给刘桂花让道。 刘桂花肥大的身体重重地摔倒,鼻子撞塌,门牙也掉了一颗。 “啊!好痛。”刘桂花痛得眼冒金星,感觉嘴里除了痛还有东西,吐了血和门牙,刘桂花先是一愣,随即惨叫。“啊!我的牙。” “妈。”许春艳见状,立刻反应过来,跑到刘桂花面前,担忧的问道:“妈,您没事?血,妈,您流血了。” 刘桂花体重两百,硬生生一摔,看着都疼。 解父和解母松了口气,尤其是解母,为了一个刘桂花背上命案,太不值得了。 “我的牙。”刘桂花惨叫连连。 许春艳见母亲的鼻子也塌了,心疼坏了。“妈,您的鼻子?” 刘桂花抹了一把鼻子,痛得她呲牙咧嘴,尤其是看到手背上的血,浑身颤抖。“闺女,我好痛,我是不是要死了?” “妈,没事,您不会死。”许春艳想要将母亲扶起,奈何母亲太重,她根本扶不动,许春望吓坏了,他现在的情况也不好,许春艳只能向自己的丈夫求救。“景二,快过来帮我一起扶妈起来。” 解景玮看向自己的父亲,见父亲默许,解景玮阔步走向她们,他和许春艳齐力也只能将刘桂花扶起,坐在地上。 “乔姨。”许春艳向解母求救。 解母不想搭理,可她是医生,医德不允许她对伤患冷眼旁观。 简单帮刘桂花处理止血,解母对许春艳和解景玮说道:“送医院。” 送医院要花钱,医院是要送,但是,医药费要先理清楚。 “四弟妹。”许春艳抬头,看向秦浼。 秦浼正在玩菜刀,一会儿用指甲抠,一会儿曲指弹着,听许春艳叫自己,轻笑一声。“有事?” “我妈的医药费,得你出。”许春艳也不跟她废话。 “我出?”秦浼仿佛听到了天大的笑话般。“二嫂,你家姓赖吗?这也要赖上我。” “你让我妈受伤,这么多双眼睛都看着,你赖得掉吗?”许春艳冷笑一声,卸了春望的下巴,他们不在场,现在她弄伤自己的母亲,大家都有目共睹。 “二嫂,你这话说得,我赖什么赖?你妈受伤跟我有什么关系?我连你妈的衣角都没碰到,这么多双眼睛都看着,是你妈自己摔倒,你可赖不上我。”秦浼眯眼笑,笑意却不达眼底。 许春艳咬牙,努力控制住情绪。“你是没碰到我妈,但是,你拿着菜刀,我妈冲向你,如果不是你拿着菜刀,我妈也不会……” “不会什么?”秦浼打断许春艳的话。“不会只摔倒自己,连同我一起按压在地上吗?二嫂,你看看你妈的体格,再看看我的体格,我若是不躲开,会被她压扁,再说,你妈为什么会发疯似的突然冲向我?” “你拿着菜刀。”许春艳忽略所有,重点强调秦浼拿着菜刀。 秦浼面容冷凝,嘴里逸出一阵冷笑,看着许春艳的目光凌厉。“我拿着菜刀,我有罪吗?危险逼近,我躲开,我有罪吗?” 许春艳几乎要被秦浼逼得抓狂。“中午你就拿菜刀砍我妈?” “二嫂,说话要讲证据,我砍你妈,伤口呢?随口诬蔑我,我可不会认。”秦浼拿着菜刀,随手挥动几下。 解景琛伸手,握住秦浼的手腕,将菜刀从她手中拿走。“菜刀不好玩,会伤到自己。” 秦浼一愣,看着解景琛拿走的菜刀,见他拿在手中,放弃抢回来的想法。 还是那句话,菜刀要掌控在自己人手中才安心。 刘桂花缓和过来,忍着疼痛骂道:“小贱人,赔我牙。” 钱没到手,她又受伤了,这要是去医院,解家人不认账,她就要自己花钱,不行,绝对不行。 秦浼甩了甩手臂,笑得眉飞色舞。“刘大妈,温馨提示,我这个人最憎恶别人骂我,谁敢骂我,我卸了谁的下巴。” “小……”想到儿子的惨状,刘桂花不敢挑衅秦浼。 小小年纪,长得又漂亮,出手毫不留情。 “赔我医药费。”刘桂花本想趁机坑秦浼一笔,想到秦浼拿菜刀砍她,这丫头说砍就砍,虽然是刀背,还是被吓着了,又因这丫头,自己的牙都磕掉了,鼻子也塌了,这要是去医院,得花多少钱啊! “哼!”秦浼冷笑一声。“张口就要一千,还真是狮子大开口,刘大妈,你太贪心了,想要一锄头挖个金娃娃,你觉得现实吗?你要像以前一样,温水煮青蛙,要个几十块钱,没准我妈就给你了,你要学聪明点,别听你女儿的馊主意,她脑子有问题。” “秦浼,你脑子才有问题。”许春艳怒瞪着秦浼。 “这么说,张口就要一千的主意真是你出的?”秦浼笑眯眯看着怒气冲冲的许春艳。 “你……不是……你别胡说八道,什么张口就要一千?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我妈是我妈,我是我,我妈……不对,秦浼,你别顾左右而言他,你看看我弟的样子,与傻子有什么区别?我弟是许家唯一的男丁,他是许家的希望,我妈要一千怎么了?比起我弟,这一千微不足道。”许春艳说道。 秦浼冷睨一眼许春望,这男人太恶心了,看一眼她都觉得污染了眼睛。“二嫂,我是卸了他的下巴,不是敲了他的脑袋,你弟傻,别怪在我头上,这锅我可不背。” “你弟才傻。”许春艳怒怼。 “我没弟。”秦浼耸耸肩,摊摊手。 解景琛凝视着她,的确,她没有弟。 解母眼角都含着笑意,看着许春艳和刘桂花吃鳖的样子,她有一种一雪前耻的痛快。 一抹算计浮上眼角,许春艳冷笑一声,问道:“这么说,你承认卸了我弟的下巴?” “二嫂,你用不着费尽心机套我的话,你弟的下巴就是我卸掉的,我为什么要卸他的下巴,你心里没数吗?”秦浼语气不冷不淡。 秦浼那句“你心里没数吗?”解景玮立刻警觉起来,景四这个媳妇可不简单,几次交锋,自己的媳妇都不是她的对手。 “春艳,我们送妈去医院。”解景玮开口。 “医药费呢?”许春艳看懂景二的暗示,却不甘心。 “我出。”解景玮咬牙切齿,从牙缝里迸出。 “不行。”刘桂花不同意,在她看来,女儿女婿的钱都是自己的钱,他们怎么能花自己的钱? 钱没要到,自己倒贴医药费,绝不可能。 “医药费我出。”解父头痛,只想快点将人打发,领教了刘桂花撒泼打滚的厉害,突然能理解,这些年刘桂花上门闹一次,媳妇就给一次钱,老二的丈母娘真的太难缠了。 刘桂花满意了,她的医药费有人出了,看了一眼自己的儿子,对乔言秋说道:“你四儿媳妇卸了我儿子的下巴,她自己都承认了,现在你该心甘情愿给钱了。” “一千太多,给不了,我最多给一百。”解母妥协,她也被折腾得够呛,愿意出一百将人打发走。 “不行。”刘桂花断然拒绝。“一百太少,打发叫花子吗?” 许春艳暗暗松口气,还好母亲没有让步,她预计的是一千,平分下来一人五百,只给一百,母亲会分她五十吗? 解母被她的话气笑了。“你家用一百打发叫花子吗?” 刘桂花哑然,别说一百,一块钱她都舍不得。 “一千,我给他接回下巴。”秦浼开口。 “什么?”刘桂花。 “什么?”许春艳。 其他人也目露震惊之色,一千,接下巴,抢钱吗? “四嫂。”解景珏叫道,他和秦浼打了赌,妈退步给一百,他赢了,四嫂要给他一百,给许春望接下巴,四嫂要价一百,勉强能接受,一千就太过了。 四嫂是成心想要他赢吗? “一千,我给他接回下巴。”秦浼重复一遍。 众人沉默,屋里的沈清都忍不住多看了秦浼几眼,趁火打劫也要适可而止,一千不是小数目。 “我儿子的下巴是你卸掉的。”少了颗门牙,刘桂花说话漏风。“给我儿子接下巴,你还要一千,你真敢想。” “我为什么要卸他的下巴?”秦浼看着刘桂花的眸光变得犀利。 刘桂花自然知晓,却笃定秦浼不会当众说出,对谁都不光彩,尤其是对秦浼。 “小浼,你为什么要卸他的下巴?”解母是秦浼的助攻,秦浼不惹事,也不怕事,肯定是许春望做了什么,秦浼才会卸掉他的下巴。 “妈,他想要睡我。”秦浼直言不讳。 “……”众人。 解景琛眼角一抽,许春望没说得这么直白,意思是一个意思,她当众直白说出,真的一点儿也不顾及自己的名声。 解母错愕一愣,随即勃然大怒。“什么?” “你自己愿意的。”许春艳急切地为自己的弟弟辩解。 解景玮拉扯她一下,示意许春艳别添乱。 “我愿意?哼!”秦浼冷笑一声,看着许春艳的眸子里泛着轻蔑冷光,质问道:“我若是愿意会卸掉他的下巴吗?” “你明明就……” “我若是不虚与委蛇,能靠近他,让他放下戒备,趁其不备卸掉他的下巴吗?”秦浼打断许春艳的话。 “欺人太甚,欺人太甚。”解母气得浑身颤抖。“欺侮我的儿媳妇不成,被我的儿媳妇卸了下巴,还反过来向我要钱,真把我当冤大头吗?你们许家人真是好样的。” “言秋,别激动。”解父揽过解母的肩,安抚着。 秦浼继续火上浇油,看着解母,委屈的开口。“妈,他说景四伤了腰,人废了,履行不了夫妻生活,他要好心代劳,我气不过,卸了他的下巴,让他闭嘴,我错了吗?” “……”众人,这是好心吗?简直其心可诛。 解景琛不发一言,头顶阴云密布。 站在窗户下的解景珲,看着解景琛的目光里满是同情,伤了腰,人废了,履行不了夫妻生活……这些字眼无疑不是在挑衅男性自尊。 景四娶的这个媳妇,真是……斜睨着自己的媳妇,娶个冷若冰霜的媳妇,真好。 “媳妇。”解父担忧地看着自己的媳妇。 景四被羞辱,他虽气愤,却不担忧,景四伤了腰,这是事实,最坏的结果,不能人道,却不会丧命,他的儿子众多,不是非要景四为解家传宗接代,只要秦浼不介意,只要景四不自卑,就没什么问题。 他担心的是自己媳妇,言秋人美心善,尤其是对他和前妻生的子女很宽容,为了家庭和谐,容忍二儿媳妇的娘家人,她一味的容忍换来许家人的得寸进尺。 解父心里清楚,宽容也是有限度,孩子们就是她的底线,一旦触及到她的底线,后果很严重。 解母红唇微微一勾,噙着邪冷的佞笑,拿起一旁的手提包,踩着高跟鞋,迈着优雅的步伐。 “言秋。”解父暗叫不妙。 “解建国,今日你若是阻止我,我们就离婚。”解母的声音并不高亢,却透着一股子威严的肃然,竟比暴跳如雷更让人畏惧。 听到“离婚”两个字,解父脸色一变,手僵硬在空中不敢将人抓住。 离婚,杀伤力很强,不仅杀解父片甲不留,其他人也是措手不及。 第四十六章 断子绝孙一脚 相比之下,秦浼坦然自若,她就是存心想将矛盾激化,乔言秋的反应超出她的想象。 秦浼很期待乔言秋接下来会怎么做,解建国的反应告诉她,解建国知道,却想要阻止,乔言秋以离婚威胁。 这个年代的人思想很束缚,宁可丧偶,绝不离婚,乔言秋不愧是留洋回来的。 “春艳,怎么办?”刘桂花低声问向许春艳,她后悔了,一千太多了,早知道不听闺女的,要一两百,没准乔言秋就给她了。 “嘘。”许春艳手指放在唇边,示意刘桂花别说话,她也没了主意。 公公和乔言秋离婚,她还怎么掂记乔家的家产? “你别嘘啊!快想办法。”刘桂花沉不住气,满脑子里都是钱,完全没意识到自己的儿子触及到乔言秋的底线。 “妈。”许春艳也着急,可她是真的一点办法都没有。 “你……早知道我就不听你的。”刘桂花抱怨,钱没要到,她也受伤了,儿子也遭了这么久的罪,看着她就心疼。 “妈。”许春艳脸色阴沉几分,推了推刘桂花。“妈,您现在能别说话吗?别干扰我想办法。” 刘桂花眼前一亮,赞许的看着许春艳,不愧是她生的女儿,这种情况下都不退步妥协,还要想办法化解。 看着刘桂花和许春艳小声蛐蛐,秦浼拉着解景琛,低声问:“你妈要做什么?” 解景琛低眸,凝视着一脸好奇的秦浼,眉宇间有着难以遮掩的纠结,薄唇开启,吐出三个字。“废了他。” “废了他?”秦浼拧眉,狐疑地望着解景琛。“谁?许春望?还是刘桂花?” 解景琛不默,目光凌厉地看向许春望。 秦浼没能理解解景琛口中“废”的深意,准备不耻下问,解母却直接给了她答案。 “景四伤了腰是?人废了是?履行不了夫妻生活是?你要好心代劳是?我让你好心,我让你代劳。”解母来到许春望面前,在众人的注视下,抬脚狠狠地踢向许春望的胯下。 “啊!”惨叫声从许春望喉间发出,凄惨又痛不欲生。 秦浼愣住了,解母那一脚,快狠准,冲着断子绝孙的目的。 男人们看着这一幕,潜移默化地打了个寒颤。 下巴被卸掉,话都说不了,许春望捂住胯下在地上打滚,悲惨地叫着。 解家与许家……不对,应该说,许家与乔言秋彻底决裂了。 “妈,威武。”秦浼兴奋的摇旗呐喊,废了许春望,不知解救了多少无辜的女同志。 许春望就是祸害,见色就起心,起心就想占有,不知祸祸了多少倒霉遇上他的女同志。 许春望遇到她,是许春望倒霉的开始,这就是因果报应。 解母对秦浼温柔一笑,看向许春望敛尽笑容,目光冰冷的凌迟着他。“我儿子伤了腰,会不会成为废人,我不清楚,但是,你,绝对废了。” 听到儿子废了,刘桂花暴怒,顾不上疼痛,翻身站起,冲向乔言秋。“乔言秋,你废了我儿子,断了我许家的后,我跟你拼命。” “妈。”解景珏反应极快,冲上去将乔言秋挡在身后,刘桂花冲向秦浼,他会犹豫,冲向乔言秋,他没有一丝迟疑。 一个是嫂子,一个是亲妈,熟轻熟重,他掂量得清。 关键时刻,解景珏是好儿子,秦浼忍不住看向不动如山的解景琛,不对,他动了,在刘桂花路过时,他伸出脚,刘桂花被绊倒,这次她学聪明了,双手撑着地面,避免脸造成二次伤害。 肥大的身体,被解景琛绊倒,重重地摔在地上,那一身肥肉看着都觉得痛。 “啊!”刘桂花惨叫声震耳欲聋。 解景琛淡定地收回脚,一手扶着腰,一手搭在秦浼肩膀上,秦浼承受着他的重量,一脸的懵逼。“腰痛?” “累。”解景琛琥珀色的眼睛里有血丝,妖孽的五官上盈着一层淡淡的疲倦。 “睡觉前,我给你烧水泡脚。”秦浼贴心的开口,在外面瞎逛荡半天,他又是伤患,不累才怪。 这几天家中不消停,别说养伤,还被砍伤了,真是活该,明明可以避免,他偏要用背去抵挡,苦肉计一时爽,后面的罪得自己承受。 用血肉之躯去挡锋利的刀,秦浼很不赞成,换成是她,宁可砍伤别人,也绝不被砍伤。 其实,最重要的还是,在魔都医院他不听劝,执意要出院回四九城,如果他听劝,多住几天院,回家后休养几天就可以正常上班。 不听医生的劝,吃亏的是自己。 别说解景琛了,她一个从不轻易与人交恶的人,才来解家几天就与许春艳这个妯娌结怨已深。 “你会烧火?”解景琛怀疑。 秦浼摸了摸鼻子。“你帮我生火。” 解景琛默了。 “妈,春望。”许春艳反应过来,看了一眼痛得在地上打滚的许春望,果断的跑向自己的母亲。“妈,您没事?” 刘桂花趴在地上爬不起来,没有解景玮相助,许春艳根本扶不起,刘桂花也没想要起来,想着躺在地上装死,讹乔言秋更多钱,想到自己的儿子,刘桂花是真想死。 许春望是许家唯一的儿子,真要是被乔言秋给踢废了,许家就绝后了。 “别管我,快去看看你弟。”刘桂花推着许春艳。 “景二,快送我弟去医院。”许春艳对解景玮说道。 解景玮迟疑,看向自己的父亲,见父亲看向乔言秋,解景玮心一横,自己拿主意,父亲和乔姨,丈母娘和小舅子,媳妇和儿子。 “爸,车借我用一下。”解景玮还是选择送小舅子去医院,小舅子是许家的希望,小舅子若是真废了,许家绝后,媳妇一定会跟他闹腾,丈母娘家也会不消停。 解父陷入两难,一边是儿子,一边是媳妇。“你会开?” “让小王开。”解景玮不会开车。 “小王去乡下亲戚家了。”解父说道。 解景玮嘴角一抽,他心里清楚,父亲是不愿意借车给他,景五会开,眼下这种情况,让景五开车送小舅子去医院不现实。 解景玮叫来两个关系好的邻居,和许春艳一起送丈母娘和小舅子去医院。 解家的家丑真是一件接一件,解父无力回天。 “媳妇,折腾这么久,累了?我们回屋休息。”解父拉着解母献殷勤。 解母白了他一眼,没搭理他,走向秦浼,拉着她的手,温柔的开口。“没吃亏?” “没有。”秦浼摇头,婆婆威武的一脚,佩服的五体投地,真看不出来,温婉娴淑的婆婆,真的动怒了,下手也够毒,毫无情面可讲。 婆婆的底线就是她的儿女,伟大的母爱在她身上展露得淋漓尽致。 想要婆媳关系和谐,不能与她的儿子发生冲突,秦浼当下决定,只要解景琛不招惹她,欺负谁也不能欺负解景琛。 “没有就好。”解母拍了拍秦浼的手背,看向一旁的解景琛,顿时,愁肠百结,忍不住唉声叹气。“唉!” “妈。”解景琛很是无奈。 “四儿,凡事不能太勉强。”解母意味深长的看了解景琛一眼,放开秦浼的手,摇着头沮丧的回屋。 解景琛脸都黑了,秦浼憋笑,她那番话不仅坑害了许春望,还在婆婆心里种下了一颗怀疑的种子。 解父追在解母身后,捏肩又捶背。 “四嫂,我们谁输?谁赢?”解景珏蹭到秦浼面前,妈没给刘桂花钱,四嫂也没能让刘桂花吐出钱。 “当然是我赢。”秦浼昂首挺胸,计划赶不上变化,原本的计划,她给许春望接下巴,趁机坑刘桂花一笔钱,刘桂花若是拿不出钱,许春艳给也行,千算万算,唯独算漏了,婆婆给许春望断子绝孙一脚。 比起断子绝孙,下巴被卸掉真的是小儿科。 “刘桂花也没给你钱。”解景珏不服气。 “她会给医院钱。”秦浼笑得跟狡猾的狐狸似的。 “医药费也算吗?”解景珏不死心。 “当然要算。”秦浼又分析给解景珏听,让他输得心服口服。“我们赌,妈给刘桂花钱,算你赢,妈给多少,我给你多少,我让刘桂花吐出钱,算我赢,刘桂花吐多少,你给我多少,是不是?” “是。”解景珏点头,还想要垂死挣扎。“可是……” 秦浼打断解景珏的话。“我说让刘桂花吐出钱,没说一定要吐给我,是不是?” 解景珏回想一下,好像是没说一定要吐给她。“有二哥和二嫂在,她不会出医药费,肯定会让二哥二嫂出。” “有区别吗?”秦浼问。 “没区别吗?”解景珏反问。 “没区别,他们是一家人。”秦浼说道。 解景珏嘴角一抽。“我们和二哥二嫂也是一家人。” “不一样。”秦浼说道。 “有什么不一样?”解景珏问。 秦浼狡黠一笑,说道:“你二嫂和刘桂花是亲母女?你二哥和咱妈是亲母子吗?” 解景珏哑然,他觉得秦浼说的是歪理,可他又找不到话来反驳。 解景珏推解景珊回屋,秦浼扶着解景琛回屋。 工作完,沈清准备去厨房烧水,见解景珲还站在窗户下,眸光微一闪。“人都散了,你还看什么?” “乔姨废了许春望,只怕日后解家无安宁之日。”解景珲叹惜道。 “该。”沈清声音依旧冷若冰霜,解景珲却听出一丝情绪。 解景珲温文尔雅一笑,无比庆幸的说道:“媳妇,还好咱爸妈都是明事理的人。” 秦浼的娘家,他不清楚,秦浼就是一个让人吃不消的人,许春艳的娘家,想到许家人的作派,解景珲有些同情解景玮。 沈清斜睨一眼解景珲,眼角微微往上挑。“乔姨能容忍至今,也是厉害。” 解景珲不禁轻叹一声,想到乔言秋踢许春望的一脚。“乔姨也厉害,不出手则已,一出手惊人。” “你别忘了,乔姨身后是乔家。”沈清提醒。 “乔家已经举家搬迁到香江了。”解景珲也没别的意思,纯粹是觉得远水救不了近火。 以前的乔家,可以说是呼风唤雨,察觉到风向不好,当机立断举家搬迁到香江,若不然现在的乔家只怕……解景珲佩服乔家人的深谋远虑。 沈清没和解景珲深聊这个话题,走出屋子去厨房烧水。 “乔医生,解厂长。”二大妈的声音响起。 秦浼在屋子里,听到二大妈的声音,准备出去察看,却被解景琛制止。 “别出去。” “为什么?”秦浼不解。 “你忘了,小忧在二大妈家里。”解景琛提醒。 秦浼恍然大悟,她还真忘了,他们回来时,特意先去二大妈家,告诉二大妈,他们在外面吃过晚饭了。 解忧在院子里和二大妈的两个孙子玩耍,解景珏要叫解忧一起回家,却被解景琛阻止,二大妈也嗅出端倪,留解忧吃晚饭。 没人去二大妈家接解忧,二大妈只能亲自把解忧送回来,解景玮和许春艳在医院,这个时候谁出去迎接,二大妈就会将解忧交给谁。 解景珏带了解忧一个晚上,小家伙太能折腾,他被折腾得够呛,留下了阴影,躲在解景珊房间里不出来。 沈清在厨房烧水,解景珲很闲,想到解忧欺负自己的女儿,他也不出屋。 解父和解母的屋子里也没动静,解母就算了,解父是解忧的爷爷,按理说,他该出来迎接。 “解厂长,乔医生。”二大妈站在院子里,牵着解忧胖乎乎的小手。 到家了,小家伙几次想要挣脱开都被二大妈紧抓着不放,解忧是目前解家唯一的孙子,景二两口子交给她照看,她就要尽心尽力,即使到了解家,她也要坚持将解忧交到他们手中,否则,出了什么事,她说不清楚。 除了景二两口子的屋子,其他屋子都亮了灯,解景珏例外,解景珏是出了名的爱玩,很多时候都彻底不归。 “景三,景三媳妇。”二大妈换人叫,没人搭理,又换人。“景四,景四媳妇。” “二大姐。”解父出来迎接。 “爷爷。”解忧开心又委屈。 “解厂长,小忧交给你了。”二大妈没多说什么,从她踏进门槛,便察觉到气氛不对。 景二媳妇那个娘家妈,名声大振,自从许春艳嫁进解家,隔三差五就来解家找乔医生的茬,最近一年才消停,这不,又来解家闹腾,估计是没钱了。 刘桂花上门闹,闹一次,乔言秋给一次钱,早就传开了,顾及解厂长的面子,大家才心照不宣。 “谢谢,二大姐,给你添麻烦了,小忧,快跟二大婆说谢谢。”解父从二大妈手中接过解忧。 “不用,都是街坊邻居,小忧很乖,很听话,解厂长,你把小忧教得很好。”二大妈摸了摸解忧的头。 解父尴尬一笑,二大妈这张嘴,真是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尽捡好听的说。 秦浼忍不住想笑,很想问二大妈,你确定不是在捧杀? 送走二大妈,解父没牵着解忧回屋,站在院子里,对着解景珊的屋子喊。“景五。” 解景珏哀莫大于心死,后悔今天回来这么早,懊恼的抓了抓短发,心不甘情不愿地走出屋。“爸。” “小忧交给你。”解父也不跟他废话,将解忧推向解景珏。 “爸,我不会带孩子。”解景珏哀怨的看着解忧。 解忧很听爷爷的话,眨巴着骨碌碌的大眼睛望着解景珏。 “提前学习怎么带孩子,等你有了孩子才不会手忙脚乱。”解父说道。 “爸,我还没结婚,提前学习怎么带孩子太早,四哥和四嫂才结婚,你应该让他们提前学习怎么带孩子。”解景珏建议道。 “才结婚?”解父挑眉,看了一眼解景琛的屋子。“他们结婚半年了。” “他们是结婚半年,却也分开了半年,不是,爸,四哥和四嫂结婚多久跟我有什么关系?我没结婚,没有带孩子的经验,也不想提前学习怎么带孩子,您还是找别人。”解景珏拒绝带解忧,将他往解父面前一推。 “你告诉我,除了你,我还能找谁?家里发生了什么事,你又不是不知道,现在这个家里,除了你,还有更适合的人吗?景七也适合,她的情况带得了小忧吗?”解父又把解忧推向解景珏。 解忧欺负解朵,景三怨气冲天,想让景三两口子带解忧,可能吗? 许春艳砍伤景四,秦浼和许春艳矛盾激化,许家人又将矛盾升级,让景四两口子带解忧,现实吗? 他是解忧的爷爷,按理说,景二两口子不在,他应该带解忧,今天又发生了这种事,媳妇都没哄好,哪儿有心情带孙子? 目前,只有景五和景七没和二儿媳妇发生正面冲突,景七的情况摆在那里,除了景五,别无人选。 “爸……” “我给钱。”解父打断解景珏的话。 解景珏嘴角一抽。“我妈才是一言不合就豪横给钱,爸,你什么时候开始学妈了?” 解景珏还有一句话没说出口,乔家有钱给妈挥霍,解家有钱让爸挥霍。 解景珏本就缺钱,解父朝他砸钱,怎么承受? 第四十七章 婆媳在黑市被抓 解父回屋继续哄媳妇,解景珏见解忧一身脏兮兮,牵着他朝解景玮的屋子走去,打算找衣服给解忧换。 解景玮的屋子上了锁,解景珏脸都黑了,都是一家人至于锁门吗?家人与家人之间的信任呢? 解景珏从不上锁,他屋里除了家具,什么值钱的都没有,不怕贼偷,更不怕贼惦记。 “现在怎么办?”解景珏问向解忧。 解忧打着哈欠,和二大妈家的小平小兵玩得太疯,现在累了,想睡觉。“五叔,我要睡觉。” 解景珏认命的牵着解忧回屋,帮小家伙脱掉外套,让他坐在床边等着,提着桶去厨房装热水回来给小家伙洗脸洗脚,等着提着热水回来,小家伙已经睡着了,脸上手上都很脏。 解景珏不怎么温柔地给小家伙洗脸洗手洗脚,估计是太困了,无论解景珏怎么折腾,小家伙都没醒来。 秦浼趴在窗台上,等沈清和解景珲洗完澡回屋,她才提着桶去厨房,锅里满满一锅热水,沈清烧水会烧很多,许春艳烧水只烧他们一家三口。 而她呢?连火都不会生。 秦浼提着半桶水回屋,水倒进洗脚盆里,在洗脚盆里又洒了些药粉。“解景琛,过来泡脚。” 解景琛坐到椅子上,脱下鞋袜,先用脚试了试水温,才将脚放进去。 秦浼盯着他的脚,看了良久,忍不住问:“不烫吗?” “还行。”解景琛说的还行,意思就是偏烫,脚放在水里不动,稍微动一下,烫得不行,他也要把脚拿出来。 秦浼脑海里瞬间浮出一句,死猪不怕开水烫。 “秦浼,我想洗澡。”解景琛散漫的开口,他很爱干净,没去部队之前,一天不洗澡浑身难受,去部队后,总是受伤,最严重的一次,躺在病床上不能动,一个月没洗澡,难受也得忍着。 如果是个人睡,他可以忍,身边躺着秦浼,看着她每晚都洗澡,洗得香喷喷地,他就在想,自己不洗澡,她会不会嫌弃他不爱干净? “别想,想也白想。”秦浼见解景琛情绪不好,接着又说道:“等你背上的伤好了,你想怎么洗就怎么洗,想洗多久就洗多久。” 解景琛沉重地抿着唇瓣,目光沉静地凝视着秦浼,没有多说什么。 秦浼莫名觉得心里淡淡酸涩,犹豫了几秒。“要不,我帮你擦擦?” 秦浼以为解景琛会傲娇拒绝,谁知解景琛欣然接受。 “好。”解景琛。 秦浼很是诧异,随即,满脸的不爽,磨着牙说:“你等着,我去提水。” 秦浼怀疑,他想洗澡是假,他真正用意是想让她帮他擦身子,又不好意思直说,引诱她主动说出口。 秦浼提着桶朝厨房走去,见解母挎着斜挎包从屋里出来,脖颈上的围巾把头一起围着,这是要出门吗?秦浼目光微闪,喊了一声。“妈。” 解母怔忡一瞬,转身回屋,秦浼一脑门的问号。 没一会儿,解母又出来,手里拿着黑色围巾走向秦浼,在秦浼满脸懵逼的状态下,将围巾围在她脖颈上连同头一起围着。 “妈,我不冷。”秦浼莫名其妙,在家里用得着这么全副武装吗?欲扯下围巾,被解母阻止。 “小浼,我带你出门。”解母低声说道。 “出门?”秦浼抬头,看了一眼暗沉的天空,天色渐渐黑了,月亮都快要出来了,这时候出门,去哪儿啊?“现在吗?” “嗯。”解母嗯了一声,拽着秦浼的手腕朝停放自行车的地方走去。 “妈妈妈,等等,桶……”秦浼还提着桶,她要提水给解景琛擦身。 “放在这里,没人会要你的桶。”解母拿走秦浼提着的桶,随手一丢。 秦浼无语,她是怕桶丢吗?这么晚了要带她去哪儿? 解母骑上自行车,见秦浼站着没动,催促道:“快上车。” 秦浼扭头,看着解景琛的屋子。“妈,不跟解景琛说一声吗?” “不用,你爸知道,快上来。”解母再次催促。 爸知道妈出门,解景琛不知道她出门,秦浼本想大叫一声解景琛,见解母小心谨慎的样子,摆明了是偷偷出门。“妈,要不,我还是跟解景琛说一声。” “不能让他知道,他知道了不会让我们出去。”解母拍了拍后座。“快上来。” 听解母这么一说,秦浼突然觉得很刺激,同时也警觉起来,大晚上出门,安全吗? 见解母很着急的样子,秦浼怀揣着舍命陪君子的决绝,咬牙坐上自行车。 夜凉,冷风呼呼吹,刮痛了露在外面的肌肤,全副武装,只有双手露在外面,解母戴了手套,秦浼没戴,又不能把手揣进口袋里,解母骑车带着她,不是很稳,摇摇晃晃有几次秦浼都感觉要摔下来。 解母晚上出门,又很着急的样子,秦浼以为是医院的病人出事了,解母才这么着急。 到了目的地,秦浼错愕,震惊,意外。“妈,这是黑市……” “嘘!”解母捂住秦浼的嘴巴,警觉地看了一眼四周,低声提醒:“小声点。” 月光下,秦浼眨着眼睛点头,解母放开她,拉着她走进黑市。 白天她才引诱解景琛带着她在黑市外面踩点,晚上婆婆就拉着她进入黑市,这小心脏啊!太兴奋了。 她早就计划来黑市逛,只是还没找到机会和时间。 在黑市里交易,不需要票,只要有钱就行。 秦浼摸了摸口袋,身无分文,婆婆也是,带她来逛黑市也不说清楚,搞得神神秘秘的,直接跟她说清楚,她就带上钱,现在好啦!身无分文,看中的东西都不能买。 “妈,我听解景琛说,三哥在国安上班。”秦浼小声说道。 “所以我们要防着他。”解母拉着秦浼朝前面走。 秦浼语塞,她的意思是,让婆婆利用三哥,虽说黑市不在三哥管辖范围内,但是三哥可以疏通关系,听婆婆的回答,不屑走后门,想想也能理解,三哥是继子,不是自己生的,多少也隔着一层感情。 黑市里什么都有卖,秦浼被一堆草药吸引,其中一味草药让她眼前一亮,准备上前询问,却被婆婆拽走。 借着月光,秦浼望着离她越来越远的草药,很是不舍。 解母带着秦浼来到一个卖土豆的小伙子面前,看样子解母和小伙子很熟,两人凑在一起交头接耳,说话时还用手遮唇,也不知道他们在蛐蛐什么。 解母一脸小心谨慎,小伙子也是小心翼翼。 “嬢嬢,一个月后,你来黑市找我,保证不会让你失望。”小伙子拍着胸脯保证。 “好。”解母满意一笑,拉着秦浼准备离开。 “妈。”秦浼拉住解母,指着箩筐里的土豆,狼牙土豆,多久没吃了,好怀念啊! 看到土豆,勾起馋虫。 “嬢嬢,买点,白天才从土里挖出来的,绝对的新鲜。”小伙子很有眼力劲儿,立刻开始推销自己的土豆。 解母嘴角一抽,还不了解他,卖土豆只是为了掩护。 关键是买土豆来做什么啊? 见秦浼盯着土豆的双眼放着光,儿媳妇喜欢,她就要满足。“怎么卖?” “嬢嬢,熟人价,二分钱一斤。”小伙子拿出网兜,一边装土豆,一边问。“嬢嬢,要多少?” “来五斤,好算账。”解母说道。 “来十斤,我给你们分开装,一人提五斤。”小伙子笑着说道,见解母点头,又笑呵呵地说道:“要不来十斤,一手提五斤。” 秦浼看着得寸进尺的小伙子,真会做生意,有前途。 二十斤土豆称好,解母拿出零钱,在付钱的时候发生意外。 “巡逻队来了。”不知谁高喊一声,黑市瞬间乱成一团,不管是买的,还是卖的,四处乱窜。 小伙子的反应也敏捷,从解母手中抽走一块钱。“嬢嬢,一块钱,土豆连同箩筐全卖给你。” 看着拿走一块钱,逃之夭夭的小伙子,解母和秦浼面面相觑。 如果不是小伙子留下的一箩筐土豆,她们都怀疑小伙子抢钱。 “妈,怎么办?”秦浼问向一旁的解母,第一次逛黑市就被抓,这运气也太背了点儿。 解母看着一箩筐土豆陷入沉思,她们现在的身份,是卖土豆的,还是买土豆的? 倒卖土豆被抓情节严重。 “妈,我们不用跑吗?”秦浼又问道,看着四处乱窜的人,婆婆的反应太淡定了。 难道婆婆有特殊关系不怕被抓吗? 秦浼想,她们应该跑,也不馋狼牙土豆了,比起被抓,口腹之欲算什么。 出门前该翻翻黄历,贸然跟婆婆来黑市,会遭殃。 “快跑。”解母反应过来,拉着秦浼准备跑路,结果,晚了。 秦浼和解母因在黑市倒卖土豆,华丽丽被抓,解景珲和解景琛来领人,因解景珲疏通关系,她们才被定性为买土豆,而非倒卖土豆。 看在解景珲的份上,一箩筐土豆让她们带回家。 解父的小轿车,解景珲开车,解景琛坐副驾驶位,解母和秦浼坐在后面,两人低着头,太丢脸了。 被盘问时,解母都不敢说出自己的身份,秦浼坦然自若,既来之,则安之。 她没有工作,不怕传到单位上,又是婆婆拉着她去黑市,丢了解家人的脸,婆婆才是罪魁祸首,所以,她毫无压力。 “乔姨,四弟妹,大晚上的,你们为什么要偷偷摸摸去黑市倒卖土豆?”解景珲发出灵魂拷问。 “我们不是倒卖,我们真的是买土豆,不信你们问小浼。”解母纠正,有一种跳进黄河都洗不清的无力。 还好秦浼有先见之明,想要的东西没买到,秦浼让她买点土豆,不然她真不知该如何解释出现在黑市里。 秦浼没有先见之明,她如果有先见之明,绝对不会跟解母去黑市。 买土豆只是单纯的馋狼牙土豆,想着买点回去做狼牙土豆吃,卖土豆的小伙子太能推销了,硬是说服了婆婆买了二十斤。 后来巡逻队来了,小伙子趁机从婆婆手中抽走一块钱,一箩筐土豆连带箩筐都卖给她们,这么多土豆,别说他们,连她自己都怀疑,她和婆婆在倒卖土豆。 “妈。”解景琛脸色阴沉几分,说好的擦身体呢?结果跟妈一起去黑市,去就去,也不说一声,晚上她们婆媳逛黑市,想想都为她们捏把冷汗,她们的危险意识呢? 他知道妈带着她悄悄出门,以为妈是带着她去医院,做梦都没想到,妈带她去黑市,大晚上去黑市买土豆,谁信? 有人来家里通知三哥,三哥告诉了他,他们悄然出门,没惊动任何人,她们被当成倒卖土豆的商贩被抓,他们连爸也瞒着,就怕爸担心。 “小浼。”解母拉了拉秦浼的衣角,暗示她说话。 秦浼接收到婆婆的暗示,立刻附和道:“对,我们不是倒卖,我们真的是买土豆。” “大晚上去黑市买土豆?还买那么多。”解景琛讥笑一声,不是有病就是真有病。 无视解景琛讥笑,秦浼一脸无辜反问:“不可以吗?” 解景琛嘴角抽搐,咬牙切齿。“你觉得可以吗?” 人都被抓了,她还没意识到错,理直气壮和他辩解,谁给她的勇气? 秦浼摸了摸鼻子,很是心虚,嘴却很硬。“我们只是运气不好,下次出门前一定要翻翻黄历。” 解景琛声音低沉,近乎森冷地问:“还想有下次?” “没有,绝对没下次了,小浼说错话了。”解母赶紧开口,拉扯一下秦浼,景四生气了,不宜往枪口上撞。 秦浼睨一眼解母,抿唇不说话了,婆婆还和那个小伙子约定,一个月后在黑市交易,她也不知道婆婆想从小伙子手中买什么,虽然很好奇,却不会主动问,婆婆愿意告诉她,她就洗耳恭听,不愿意告诉她,她就全当不知情。 知道太多不该知道的东西,有被灭口的风险。 秦浼还想着,下次找机会去黑市买药材,原本想等婆婆买了东西,她就带着婆婆去买那一味药材,买土豆耽误了点儿时间,巡逻队的人就来了。 “乔姨,你们买那么多土豆做什么?”车内的气氛不对劲,解景珲把话题引回到土豆身上。 “我们没想买那么多,是巡逻队来了,硬将全部的土豆强行卖给了我们。”解母有些不好意思的说道,接着又感激道:“景三,给你添麻烦了。” “乔姨,别这么见外,我们都是一家人。”解景珲眼底掠过一丝窘迫和尴尬,对这个继母,一开始他也反感,总是和老二联手没少给继母出难题,直到他娶了沈清,生下女儿,对这个继母的态度才转变,从心底接受了这个继母。 家人两个字让解母有些动容,她真心诚意待老解和他前妻生的孩子们,付出这么多总算有收获。 “景三,有你这句话,这些年压抑在心里的委屈瞬间化为乌有。”解母欣慰的说道。 解景珲眼尾扫一眼旁边的解景琛,在心里纠结了几下,诚恳的开口。“乔姨,小时候是我们不懂事,对不起。” “别这么说,我能理解。”解母善解人意的说道,后母难当,又有人挑拨,几岁的孩子能有什么判断力,反感她这个后母也正常。 长大了,结婚了,有了自己的判断力,景二又娶了一个与她不和睦的媳妇,总是给景二吹枕边风,她和景二的关系是面和心不和。 解景珲脸上有着难言的愧疚,说道:“乔姨,我爸能娶到您,是他的福气,也是我们的福气。” “哼!我妈嫁给你爸,造孽。”解景琛冷哼一声,最后两个字嚼得特别重,几乎是从牙缝里迸出。 秦浼坐直了身,解景琛这话是什么意思?莫非解景琛不是公公所生。 充满好奇的目光在三人之间游走,好奇死她了。 解景珲嘴角微微一勾,低沉的嗓音弥漫着一丝无力。“景四,你这话说得,好像不是你爸似的。” 闻言,秦浼眼尾抽了抽,是她想象力太丰富了,她自我检讨。 解景琛都说了,公公是二婚,婆婆是头婚,这个年代的人思想保守,未婚生子,有,很少。 解景琛沉默,解景玮叹口气,落寞地说道:“乔姨嫁给爸,爸已经改变了,我妈嫁给他,才是真正的造孽。” 解景珲眼眸骤然黯淡,一种意蕴在眼底深处流淌着,竟似伤楚。 车内的气氛诡异而压抑,有些话说出口,陷入死寂般的沉默。 解景琛抬手,拍了拍解景珲的肩膀,给他无声的安抚。 解景珲的身体一僵,扭头,目光复杂而纠结地看着解景琛。 “专心开车。”解景琛提醒。 解景珲猛然回神,专注地开车,深夜视线不好,走神很容易出事。 秦浼又开始胡思乱想,有故事,一定有故事,而且还是虐心肝的悲惨故事。 很是好奇,又不敢问,抓心肝的难受。 “乔姨,我二哥……”解景珲没说下去,他也不知该说什么。 解母笑了笑,满不在乎的说道:“没关系,有你和景铃体谅就足够了,至于景二,有许春艳在,不指望他能真心接纳我。” 第四十八章 馋狼牙土豆 解景珲和解景琛均沉默。 解景珲娶了沈清,假如沈清和许春艳一样,解景珲和解母的关系,只怕会更糟糕。 秦浼一时没忍住,附和道:“她的确是个搅屎棍。” “搅屎棍?”解母愣了一下,斜睨着秦浼,笑着附和。“她的确是个搅屎棍。” 秦浼看着解景琛和解景珲,他们不说话,是默认吗? 解母叹口气,抱怨道:“有时候我都搞不懂许春艳,挑拨我和景二的关系,怂恿景二与我不和,时不时找我的茬,挑衅我,却又要从我手中拿钱,许春艳找我要钱的手段千奇百怪,明知许春艳心术不正,我还是给许春艳钱,包括她娘家妈来闹,上门闹一次,我给一次钱。” 自从许春艳嫁进解家,他们两口子都上班,没为家里花一分钱,家里的开销都是她出,可以说他们两口子是花着她的钱,存自己的钱,许春艳还看她一爽。 带着娘家妈上门闹,闹一次,给一次钱,这些年她给刘桂花的钱,足够他们许家一家的伙食费。 秦浼没有直言不讳,指出解母的过错,而是斟酌几秒,说道:“只有喂不饱的狼,没有喂撑死的狼。” 言者有心,听者更上心。 解母错愕地看着秦浼,张了张嘴,最终紧抿着红唇,没有反驳。 她一开始没有财大气粗,没让他们尝到甜头,他们的胃口就不会被她越喂越大,最后贪得无厌。 秦浼又补一句。“钱不是万能的,它只是恰好能解决你大部分烦恼。” 秦浼字字句句说进解母心坎里,解母的情绪波动很大,愈加钟意这个儿媳妇。 “小浼,我们明天回香江。”解母突然说道,她急切的想安排父母与秦浼见面。 秦浼愣住,四九城都没摸熟悉,又跑去香江,旅游吗?坐火车就吃不消,更别说还要坐船。 “妈,我媳妇晕火车晕船,不适合跟您一起去香江避难。”解景琛低沉的声音带着丝丝的寒气。 “避难?四儿,你胡说八道什么?”解母拧眉。“我是带你媳妇回香江见你外公外婆。” “这次二嫂娘家妈在解家吃了大亏,您还废了二嫂娘家弟,许家不会善罢甘休。”解景琛琥珀色的眸子里掠过一丝阴狠。 秦浼心里一颤,葱白的手指抽搐了一下,许春望的下巴还没接上,想到他猥亵自己的目光,心里一阵作呕。 “哼!”解母冷哼一声,狂傲一笑。“笑话,我会怕许家,区区一个许家,我还不放在眼里。” 如果她不是解景玮的后妈,许春艳不是解景玮的媳妇,许家人能拿捏住她吗? 解景琛眉梢轻佻,冷嘲的一勾唇角。“那您还要回香江避难?” “不是避难,是带小浼回香江见你外公外婆。”解母纠正,许春望羞辱景四,猥亵秦浼,废了他还是轻的,若是以前,直接要他的命。 “妈,秦浼在给景七治腿。”抬手,掐了掐眉心,解景琛提醒道。 解母先是一愣,随即恍然大悟,抚着额头。“我的个乖乖,差点儿把这事给忘了。” “妈,治疗景七的腿不能中断,治疗期间不宜远行。”秦浼趁机开口,她是真的抗拒去香江,害怕坐火车,害怕坐船。 解母本就是医生,一点就通,惭愧地开口。“治疗景七的腿重要,是我太操之过急了。” 解母放弃带秦浼回香江见父母的念头,她也是一时兴起,医院有个危重病人,位高权重,她也走不开。 回到家,解母回屋,解景琛让秦浼先回屋,他和解景珲开车出去了。 解父见解母平安回来,悬着的心总算是落下。“怎么样?买到了吗?” 解母一边解围巾一边摇头。“没有,要一个月后才有。” 解父眼底掠过一抹失望,却还是满不在乎的安抚道:“没事,都等这么久了,多等一个月也没事,怎么这么晚才回来?” 解母迟疑数秒,还是实话实说。“我们遇到巡逻队……” “巡……”解父震惊的惊呼出声,解母立刻捂住他的嘴。 “嘘!小声点。”解母提醒。 解父点头,扯开解母捂住他嘴巴的手,握在手里。“怎么会遇到巡逻队?有没有受伤,吓坏了?我都说陪你去,你非不让,却带着四儿媳妇去了,我就不该听你的。” “幸亏你没去,你要是被抓进去了,你这个厂长就……” “你们被抓了?”解父压低声,想到景三找他要车钥匙,为了隐瞒她去黑市,景三晚上要车,他也没多问,直接把车钥匙给景三。“老三出门是为你们?有必要惊动老三吗?你不是没买到吗?” 解母想了想,还是如实说:“小浼想吃土豆,我们买了点土豆。” “买了点土豆也不至于惊动老三。”解父不解。 解母有些不好意思的说道:“买多了点。” “多了点是多少?”解父问。 “本来只想买五斤,劝着劝着买了二十斤,给钱的时候,巡逻队来了,他从我手里拿走了一块,一箩筐土豆都卖给了我,有多少斤,我也不清楚。”解母将手从解父手中抽走,斜挎包和围巾挂在架子上。 “倒卖土豆。”解父嘴角一阵抽搐,斤数少可以定性为买,斤数多了绝对定性倒卖。“难怪会惊动老三。” “行了,别纠结了,抓我们的那些人不认识我,更没见过小浼,我没暴露身份,这事儿处理妥当了。”解母说道。 “老三都出马了,还没暴露身份?”解父不信,身份有没有暴露是其次,人平安无事就好。 “我没说我是老三的后妈,我只说是远房亲戚。”解母不傻,在报景三的名字时,没如实说出她跟景三是什么关系,只说是远房亲戚。 “今晚不是巡查日,巡逻队怎么会突然出现在黑市?”解父想不通,今晚黑市很安全,她才会去黑市,还带上了秦浼。 “不清楚,等老三回来,你自己问老三。”解母提起桶去厨房,解父跟在她身后。 秦浼坐在窗户下,回想今晚发生的事,被抓了,说不害怕是假的,现在想起来她都觉得后怕。 被盘问时,她也只是在强装镇定,无论他们盘问什么,她只说一句话,她是买土豆,而非倒卖土豆。 解景琛会来,让她很震惊意外,见到他的瞬间,心中的恐惧消除了。 他们相处的时间很短,她对他居然产生了依赖,这种依赖比她依附着解景玲时更有安全感。 解母洗完澡,见秦浼屋子里的灯还亮着,解母没有迟疑,迈步走去。 砰砰砰!解母敲门。 “小浼,睡着了吗?”解母问。 秦浼一愣,敛起思绪,深吸一口气,起身准备去开门。 “啊!”秦浼跌倒在地上,在椅子上坐太久了,腿都麻了。 “小浼,你没事?”听到秦浼的叫声,解母吓了一跳,顾不了那么多,推开门,见秦浼跌坐在地上,瞳孔一缩,快速反应过来,进屋扶起秦浼。“这是怎么了?” “妈,别担心,我没事,坐太久了,腿麻了。”秦浼咬牙忍着麻痛,借着解母撑起身体,解母将她扶到椅子上。 解母这才放心,绝美的容颜上缓缓的绽放出一抹温柔的笑容。“锅里有热水,等缓和过来,你就去洗澡。” “好,谢谢妈。”秦浼道谢。 老四和老三还没回来,解母深知他们兄弟俩去做什么,儿子没回来,她要照顾好儿媳妇,提着桶朝厨房走去。 “妈。”秦浼想叫住她,却晚了一步。 “等会儿你直接去厕所。”解母叮嘱。 秦浼心头一暖,无论是穿越前,还是穿越后,老天都待她不薄,真不知道她上辈子是不是拯救了银河系,这辈子好运连连,福气满满。 麻痛减轻,秦浼起身,拿着睡衣去厕所洗澡,没有解景琛守在厕所外面,洗澡也不踏实,快速洗好澡,洗完小衣小裤,冲出厕所跑回屋里关上门。 没披外套,秦浼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晾好小衣小裤,火速钻进被子里。 白天折腾,晚上折腾,一天都在折腾,她是真的累了,蜷缩着身子没一会儿睡着了。 天际翻起鱼肚白,解景琛和解景珲才回来。 解景琛一身寒气,回到屋里,脱下外套,拿起保温瓶,将热水倒进洗脸盆里,洗完脸和手又将盆里的水倒进洗脚盆里,洗完脚,将洗脚盆端出去倒掉。 解景琛躺下,眉头一皱,被窝里并没有他预期的一样暖和,秦浼蜷缩着身子,手脚冰凉,睡了几个小时被窝都没睡暖和,她是怎么睡着的? 解景琛身上的热气很大,暖被窝绝对是杠杠的,捂了一会儿,被窝里就暖和了,不用解景琛邀请,秦浼很自觉,一个翻身朝热源地滚去。 冰冷的手脚哪儿热往哪儿塞,纯粹将解景琛当成了暧床的工具,她是暖和了,解景琛备受折腾。 解景珲眯了一会儿,沈清起床,他就醒了。 “媳妇,收拾几件换洗衣服,我们去你娘家陪女儿住几天。”解景珲坐起身,靠着床头,揉搓着眉心。 沈清错愕一怔,转身看着解景珲。“不留在家里冷眼旁观吗?” 解景珲抬眸,看着沈清嘴角扬起和煦的微笑,低沉的噪音温润:“我怕殃及池鱼。” 老二媳妇和老四媳妇妯娌本就不和谐,老四媳妇卸掉老二媳妇娘家弟的下巴,乔姨又直接废了老二媳妇娘家弟。 许家只有许春望一个儿子,许春望风流滥情,却没正儿八经结婚,也还未给许家生下一儿半女,现在人被废了,许家绝后,他都不敢想象,许家人会来解家闹成什么样子。 沈清张了张嘴想说什么,解景珲的态度让她最终什么也没说出口。 许春艳和秦浼的妯娌矛盾,她不想掺和,现在由矛盾激化成仇怨,她更不想掺和。 “好,我收拾东西,你去跟爸和乔姨说一声。”沈清同意。 “爸就算了,我跟乔姨说一声。”解景珲不傻,他若是跟父亲说,父亲一定会骂他个狗血淋头。 “随便你。”沈清拿着洗漱用具出屋。 解父和解母一起出门,出门前,解父叫醒了解景珏,提醒他送解忧去学校。 解景珏敷衍应声,解父走后,解忧上学被他抛之脑后,陪着小家伙呼呼大睡,等他睡醒已经日上三竿,看到躺在旁边的小家伙,解景珏有瞬间懵,突然意识到了什么,解景珏猛然起身,粗鲁的拽起解忧。 “小忧,上学迟到了,快起床。” “五叔。”解忧揉搓着惺忪的眼睛,很不高兴的嘟着小嘴。“五叔,我还要睡。” “睡什么睡?上学迟到了。”解景珏手忙脚乱帮解忧穿衣服。 昨天穿的外套被解忧弄得很脏,解景珏也顾不了那么多,他想给解忧换,可二哥的屋子上了锁,他又没有钥匙,只能将就。 穿着脏兮兮的外套,脸没洗,牙没刷,解景珏换好衣服,一手拎着书包,一手牵着解忧,骑着自行车送解忧去学校。 解景珏出门后,解景琛醒了,看着怀中人儿,小心翼翼松开她,离开床,换好衣服轻脚轻手走出屋子。 “四哥。”解景珊坐在轮椅上,正准备出屋,解景琛就进来了。 “吃早饭了吗?”解景琛问道。 “吃过了。”解景珊点头,又说道:“三嫂给我买的,三嫂还说,她跟三哥回娘家住几天。” 解景琛一点也不意外,昨晚三哥跟他说过,他故意说妈带着秦浼去香江是为了避难,估计三哥受到了启发,才想到带着三嫂去丈母娘家住几天。 这就是三哥的态度,不拉偏架,不偏帮谁,永远一副置身事外的态度。 “四哥,四嫂醒了吗?”解景珊问道。 “没有。”解景琛回答。 “四哥,推我去你们屋子里,我要等四嫂醒来。”解景珊笑着对解景琛说道。 “好。”解景琛推着解景珊出屋,来到他的屋子,准备离开,眼角余光瞄见解景珊藏起来的菜刀,目光一沉。“景七,菜刀给我。” “四哥,菜刀可以防身。”言下之意,解景珊不给他。 解景琛浓眉紧锁,看着解景珊眼神中透露着她内心的不安。“景七,菜刀不安全。” “四哥,我会小心的,保证不会伤到自己。”解景珊保证道。 见解景珊防范意识强,解景琛很欣慰,还是不放心的劝说:“景七,菜刀真的不安全,听话,把菜刀给我,我给你一把匕首防身。” “真的吗?”解景珊眼前一亮,比起菜刀,匕首更容易藏。 解景琛找来一把匕首给解景珊,她才将菜刀给他换走匕首。 解景琛拿着菜刀去厨房,秦浼睁开眼睛,他们进屋,她就醒了。 “四嫂,吵醒你了吗?”解景珊把玩着匕首。 秦浼看着她爱不释手的样子,眼皮跳了跳,起床换衣服洗漱。 秦浼推着解景珊到院子里,解景珊将匕首给秦浼。“四嫂,给,你比我更需要。” 秦浼一愣,看着解景珊一阵感动,她要匕首不是自己防身,而是给秦浼防身,秦浼笑了笑,拍了拍斜挎小布包。“不用,比起匕首,银针更适合我。” “银针还可以防身吗?”解景珊很惊讶。 “当然。”秦浼得意洋洋的说道:“也要看谁使用,对你来说,银针只是用来针灸,对我而言……呵呵……” 秦浼没有直说,而是呵呵一声,留下无限想象空间。 解景珏将解忧送到学校,买了三份早饭,他和解景琛的是包子,秦浼的是红薯稀饭。 吃了早饭,解景珏煎药,解景琛一碗,解景珊一碗,喝完药,秦浼给她针灸,这次解景珊施针后没睡。 担心许家人上门闹,解景珏没出门,家里一个残疾,一个伤患,一个弱女子,许家人这时候找上门,只有秦浼一个人应付会吃亏。 院子里,解景琛坐在藤椅上看书,藤椅被许春望坐坏了,解景琛又重新买了。 解景珊也在看书,腿好了,她就要去上学。 秦浼不想看书,解景珏不喜欢看书,两人趴在石桌上无聊极了。 秦浼看着院子里的一箩筐土豆,又馋狼牙土豆了。“景五,想吃狼牙土豆吗?” “什么土豆?”解景珏没听清楚。 “狼牙土豆。”秦浼重复一遍。 “好吃吗?”解景珏问。 “好吃。”秦浼点头,见解景珏一脸怀疑,对于一个不爱吃土豆的人来说,听到土豆就没什么食欲。 “我不喜欢吃土豆。”解景珏直言。 “我也不喜欢,但是,我喜欢吃狼牙土豆。”秦浼忽悠他,她喜欢吃土豆,比如说,土豆丝,土豆烧排骨,土豆泥等等。 “有区别吗?”解景珏问,对他而言,土豆做出来的味道都一样。 秦浼来了兴致。“当然有区别,狼牙土豆很好吃,就是切的时候有些麻烦。” 这个年代还没有专门切狼牙土豆的刀具,随意切成条,少了灵魂,会影响到食欲。 “你削皮,我来切。”解景珏自告奋勇,反正也无聊,找点事情做打发时间。 “好。”秦浼等的就是他这句话。 第四十九章 景四好福气 两人分工,秦浼去拿土豆,解景珏去厨房拿菜板和菜刀,秦浼捡了几个土豆在院子里的水糟边削皮。 削好一个土豆,秦浼切开,小心翼翼切成波浪式。 “切成这样,会吗?”秦浼问道。 解景珏挑眉,拿起秦浼切好的土豆,看了好几眼,问道:“四嫂,有必要切成这样吗?” “有,很有必要,这就是狼牙土豆的精髓。”秦浼煞有介事的说道。 解景珏嘴角一抽,秦浼做了示范,他认真学了,看似也学会了,心里却很清楚,不好切啊!在秦浼期待的目光下,解景珏硬着头皮点头。“会。” “你切一下试试。”秦浼退开,让解景珏操作。 解景珏吸了吸气,拿起菜刀,弯着腰,学着秦浼切的样子,刀法不好,力度也不会掌控,一刀下去,切成了条,又一刀下去,切成了丁。“呵呵,四嫂,你再示范一次。” 秦浼很有耐心教,解景珏很认真学,只是解景珏没天赋,一学就会,一切就废。 “四嫂,你再切一次。” “四嫂……” “景五,不是你这样切,切一点然后弯……解景珏,你怎么这么笨啊?解景珏,小心点,解景珏……” 秦浼在厚厚的土豆片上画上波浪线,解景珏照着切,一开始很成功,到了中间还是给切断了。 “四嫂,一定要切成这样吗?”解景珏再次发出灵魂拷问。 “一定要。”秦浼的强迫症犯了。 解景琛和解景珊不看书了,帮忙切土豆,解景琛一开始也很失败,他不像解景珏,失败了就受到挫败,想要放弃,解景琛是越挫越勇,即使秦浼妥协,他也不放弃。 皇天不负苦心人,浪费了几个土豆,最后解景琛找到了窍门,不用秦浼画波浪线,他也切得很成功。 “解景琛,你真厉害,都与专门用的刀具切的一样了。”秦浼毫不吝啬夸赞。 解景琛嘴角向上扬起一个弧度微笑,更卖力切了。 “哪儿有这种刀具卖?”解景珏忍不住吐槽。 “正因为没有,才辛苦你切成这样子。”秦浼说道。 秦浼削皮,解景珊切片,画波浪线,解景珏照着切,解景琛独自完成。 一盆土豆,浪费了半盆,只有半盆切成了狼牙土豆的形状,浪费的半盆秦浼准备拿去二大妈家,随便二大妈怎么做。 厨房里,解景琛烧火,解景珏围着围裙站在灶台前,等着锅烧干,秦浼在一旁指挥,解景珊旁观。 “景五,可以了,倒油。”秦浼催促。 “四嫂,你会,你来。”解景珏不会炒菜,却被秦浼赶鸭子上架。 “我不会。”秦浼摸了摸鼻子,她在一旁指挥,也只是看着奶奶这样做的,她喜欢吃狼牙土豆,奶奶担心外面的不卫生,亲自做给她吃,奶奶才放心。 解景珏认命了,硬着头皮倒油,解景珏没倒多少,秦浼看一眼半盆土豆。 “油少了,不够,土豆不炸熟,会影响口感。”是炸土豆,不是炒土豆,解景珏倒的油明显少了。 解景珏又倒了一些,秦浼还嫌少,解景珏又倒了一些,秦浼才满意了。 油温起来,秦浼让解景珏倒土豆,土豆倒进锅里,油瞬间乱溅,大家遭殃了,被溅出来的油烫着了。 “啊!”解景珏。 “五哥。”解景珊。 “解景珏。”秦浼。 “景五。”解景琛。 一道惨叫声,三道抱怨声同时响起。 最惨的是解景珏,最轻的是解景珊,她离得最远,只烫到了手背。 解景琛有先见之明,在解景珏土豆倒进锅里的瞬间,他遮掩了脸,油只溅到了手背上,同时,迅速将秦浼拽到怀中,还是晚了一步,秦浼并没有毫发无伤。 秦浼脖颈处,左耳耳垂上,手背上,索性脸颊上没溅到油。 解景珏脸上好几处,脖子上也有几处,手背上也有。 “啊!好痛,我的妈呀!我的脸,毁容了。”解景珏被烫得嗷嗷叫。 解景琛放开秦浼,见她烫得不是很严重,松了口气,她和解景珏离得最近,还好他反应快,及时将她拉开,不然她比解景珏还严重。 “家里有烫伤药吗?”秦浼问道。 “有。”解景珊回答。 “我去拿。”解景琛转身,阔步走出厨房,没一会儿,拿着烫伤药回来,先给秦浼涂药,然后是解景珊,接着是解景珏,上了药疼痛减轻,解景珏才安静了。 “我给你上药。”秦浼接过药,涂抹在他手背上。 看着她认真而专注地涂抹药,解景琛眼神深了几分。 “四嫂,我才是最严重的。”解景珏提醒。 秦浼睨一眼解景珏,的确是有些惨,没人追究谁对谁错,大家都被烫着了,追究也没意思,是她馋狼牙土豆。 昨晚在黑市,她馋狼牙土豆,结果被当成倒卖土豆被抓,今天又因狼牙土豆让大家被烫伤,唉!狼牙土豆就非吃不可吗? “烫伤药给你。”秦浼将烫伤药给解景珏。 解景珏接过,装进口袋里。 解景珏被烫伤了,罢工了,解景琛接下炸土豆的任务,看着他动作熟练,三人傻眼了,解景珏忍不住问:“四哥,你会做饭?” “我在炊事班待了半年。”解景琛说道。 三人震惊、错愕,解景珏怒了。“四哥,你会,你为什么不说?” “你四哥用的是左手。”秦浼提醒,见解景琛用左手,心里很不是滋味。 解景珏一愣,随即反应过来,乖乖地闭嘴了。 解景琛坦然自若,几乎已经习惯了,也接受了右手残废的现实,只要不提重物,他的右手还是能自理。 炒菜不行,要翻转手腕,还要用力,他的右手做不到。 “四哥,让我来。”解景珏说道。 解景琛睨他一眼,放下锅铲让开。 气氛有些压抑,也有些诡异。 “四嫂,好了吗?”解景珏问道。 “再炸一会儿,土豆没炸熟透不好吃,炸熟点稳妥。”秦浼说道,又炸了几分钟,秦浼觉得可以了。“可以了,捞起来。” 土豆捞到盆里,厨房里有什么佐料,秦浼就放什么,香味扑鼻而来,让人垂涎欲滴。 “谁要尝尝?”秦浼问道。 解景珏摇头,解景琛有些犹豫,解景珊自告奋勇。“四嫂,我来。” 秦浼夹起一根,放到解景珊嘴边。“小心烫。” 解景珊吹了吹,才张嘴吃。 “味道怎么样?”秦浼问道。 在三人期待的目光下,解景珊细嚼慢咽。“味道很好,就是淡了点儿。” “淡了?”秦浼尝了一下,的确淡了,又加了点盐,倒盐的时候手一抖,盐倒多了。“啊!糟糕。” 秦浼赶紧用筷子将盐弄出来,沾多盐的土豆挑了出来,见挑出来的盐差不多了,秦浼才满意了。 “景七,尝尝。”秦浼又夹了一根放到解景珊嘴边。 解景珊吹了一下,张口吃掉,眼前一亮,毫不吝啬夸赞。“四嫂,好吃。” “真的假的?”解景珏表示怀疑,从筷兜里拿出一双筷子,夹了一根,盯着看了好几秒,才张嘴吃掉,眼前一亮,朝秦浼竖起大拇指。“四嫂,真的很好吃。” “狼牙土豆本来就好吃。”秦浼脸上露出得意之色,油炸后的土豆本来就好吃,厨房里的佐料又齐全,只要把咸淡控制好,绝对好吃。 解景珏又夹了一根,不枉费这么辛苦切,炸的过程中又被油烫伤。 秦浼自己尝了一下,味道不错,满意的笑了笑。 “尝尝。”秦浼夹起一根,递到解景琛嘴边,见解景琛只是看着她不张嘴,猛然意识到了什么,在解景琛张嘴之时,秦浼又拿走了,自己吃掉了。 这下尴尬了,解景琛尴不尴尬,秦浼不知道,反正她自己觉得挺尴尬的。 “那个……想吃你就自己拿筷子夹。”秦浼夹起一根给解景珊,反正她不嫌弃解景珊,解景珊也不嫌弃她,其实,有什么好嫌弃的,她们只刁走土豆,嘴巴都没碰到筷子。 半盆狼牙土豆,四人吃光了,解景珏还有些意犹未尽。 解景珏看着切失败的半盆土豆,问道:“这个不能炸吗?” 秦浼睨了一眼,点头。“能炸。” “我来炸。”解景珏自告奋勇,吸引了教训,这次解景珏有经验,秦浼等人也有防备,土豆下锅只溅出少许油。 解景珏炸,秦浼负责调佐料,解景珏先尝,不知是心理作用,还是其他原因,总觉得少了点什么。 切法,灵魂,秦浼给出的解释。 解景珏不知从哪儿搬来两把摇椅,她和解景珏一人一把,解景琛坐藤椅,解景珊坐轮椅,两兄妹在看书,秦浼和解景珏坐在摇椅上,惬意的晒太阳。 “景五,你是捡来的吗?”秦浼踢了踢解景珏的摇椅。 “我是亲生的。”解景珏的长相是乔言秋和解建国的结合,解景琛更偏向乔言秋,解景珊就完全继承了乔言秋的长相。 “你看他们。”秦浼朝解景琛和解景珊呶了呶嘴。“这才是亲兄妹,爱看书,爱学习。” 解景珏一条胳膊枕在后脑,微微偏着头,懒洋洋地开口。“我不爱看书,看着上面的字,我两眼冒金星。” 秦浼想劝他考大学,见解景珏如此反感,只能放弃,读书不是改变命运唯一的路,却是唯一的捷径,读书除了靠自身的努力,天赋也重要,解景珏就没有读书的天赋。 解景珏家境优裕,根本不需要靠读书来改变命运。 “我去买瓜子。”秦浼起身,一边嗑瓜子,一边喝茶,一边晒太阳,简直不要太完美。 目光从书上移开,解景琛看向秦浼。 “四嫂,我也去。”解景珊开口。 “副食店又不远,你看书,我一会儿就回来。”秦浼拒绝。 “我陪你。”解景琛说道。 “不用。”秦浼见解景琛欲起身,按住他的肩膀。“你今天在家里好好养伤。” 秦浼先进屋拿钱和票,背着斜挎小布包,哼着小曲出门。 解景琛盯着秦浼潇洒离去的身影,眼底一片晦涩的阴暗,她出门不带他,有种被抛弃的挫败。 秦浼刚走出大门,解景珏追出来。“四嫂,等我。” 秦浼一愣,停下脚步,转身看着追出来的解景珏,挑了挑眉。“你出来干什么?” “你才来没几天,人生地不熟,担心你走丢,我带你去副食店。”解景珏笑呵呵地说道。 “你确定?”秦浼问,见解景珏点头,秦浼又说道:“一个残疾,一个伤患,你放心将他们留在家里?” “没事,副食店又不远,一会儿就回来了。”解景珏摸了摸鼻子。 秦浼没再说什么,让解景珏带路,解景珏很健谈,一路上问东问西。 “四嫂,你和我四哥是怎么认识的?”解景珏问道。 秦浼嘴角一抽,这个问题她答不上来,原主和解景琛是怎么认识的,她还真不知道。 她第一次见到解景琛,他和原主已经结婚半年,想到在魔都医院,她认错人了,照顾了别的男人一个星期,想想都觉得尴尬。 解景琛也真能忍,看着自己的媳妇照顾别的男人,硬是无动于衷,他是怎么想的? “忘了。”秦浼不是敷衍,是真的忘了。 解景珏愣了愣,又问道:“你为什么和我四哥结婚?” “忘了。”秦浼微微一笑。 又忘了?解景珏不信,认定秦浼不愿意与自己分享。“四嫂。” 秦浼指了指自己的脑袋,毫不隐瞒的说道:“我失忆了。” “啊!”解景珏错愕地看着秦浼,脸上有些许的无奈。“真的假的?” “半年前,我撞伤了头,然后就失忆了。”秦浼言简意赅,半真半假,撞伤了头是真,她穿越到原主身体里,没有原主的记忆。 “你和四哥半年前结婚,你撞伤了头失忆,四嫂,该不会是我四哥……”解景珏突然闭嘴了。 “家暴我?”秦浼说出解景珏没说出口的话,解景琛家暴原主,导致原主撞到头死翘翘了,才给她霸占原主身体的机会。 是这样吗?秦浼清晰的记得,除了头上的伤,原主身上没有家暴造成的伤,肌肤上只有暧昧的痕迹,那些痕迹好些天才消褪。 解景珏慌了,急切地解释道:“不是,四嫂,你误会了,我不是那个意思,我的意思是,我四哥打……不是,我四哥不是那种人,四嫂,我四哥……” “行了,别说了。”秦浼打断解景珏的话,被他吵得头痛不已。 “景五,又换对象了?”遇到一个邻居大妈,见解景珏围着秦浼转,出声调侃。 “刘大妈,误会,她是我四嫂。”解景珏给秦浼介绍道:“四嫂,她是刘大妈,住在二大妈隔壁的院子里。” “你就是景四媳妇?”刘大妈转着圈从头到脚打量着秦浼。“真俊俏,怪不得景四会不要林老师娶你。” 秦浼笑眯眯看着刘大妈,落落大方地叫道:“刘大妈好。” “好好好。”刘大妈趁秦浼不注意,在她的屁股捏了一把,赞不绝口道:“不错,不错,是生儿子的命,景四好福气,乔医生好福气。” 笑容凝结在嘴角,秦浼错愕地看着刘大妈,偷袭她的屁股,太过分了。 解景珏习以为常,刘大妈是媒婆,别说街坊邻居们那些待字闺中的女儿,连他的屁股都被刘大妈捏过。 “景四媳妇,听二大姐说,你会针灸,几针下去就把英雄媳妇给救活了。”刘大妈看着秦浼,肌肤如雪,细若凝脂,景四真有眼光。 秦浼反感刘大妈捏她的屁股,忍着没翻脸,却也不想搭理她。“二大妈夸大其词了。” “你会不会针灸?”刘大妈问。 秦浼本想说不会,看着刘大妈的眼神,秦浼话锋一转。“会。” “景四媳妇,我最近腰不好,要不你给我扎几针。”刘大妈说道。 “可以。”秦浼嘴角裂开了笑容。 “真的吗?那感情好,要不择日不如撞日,去我家,还是去你家?”刘大妈笑容可掬地问道。 秦浼贼贼地笑容里划过一丝狡黠,思考几秒,说道:“去你家,上门服务收费贵些,去我家,收费便宜些。” “什么?还要收费。”刘大妈脸色一沉,不高兴了。“都是街坊邻居,你好意思收费吗?” “好意思啊,我为什么不好意思?”秦浼反问。 “街坊邻居有个头痛脑热的,你婆婆乔医生都不收我们的费。”刘大妈嘟囔着。 秦浼眸光里闪烁璨璨的光芒,说道:“我婆婆是我婆婆,我是我,我婆婆有钱,我没钱,我不偷不抢不坑不蒙不拐不骗,凭本事赚钱,犯法吗?” 刘大妈哑口无言,秦浼也不搭理她,转身朝副食店走去。 解景珏看着吃瘪的刘大妈,强忍着笑,对刘大妈一本正经地说道:“刘大妈,天下没有白看的病,四嫂,等等我。” 刘大妈呆若木鸡,老脸上一阵白一阵青,骂骂咧咧:“脸蛋儿长得俊俏有什么用?铁石心肠,景四真是倒血霉了才娶了她,真不知道景四是怎么想的,温柔善良的林老师不娶,娶一个硬心肠的小妖精。” 第五十章 要废了景四 解景珏狭长的凤眸一暗,盯着刘大妈,厉声警告:“刘大妈。” “哼!”刘大妈先是一愣,随即冷哼一声,转身扭着水桶腰离开。 解景珏无奈的叹口气,追上秦浼,笑呵呵地说道:“四嫂,别介意,刘大妈就是这样,犯不着生她的气。” “我没生气。”秦浼只是反感刘大妈偷袭她的屁股。 “四嫂,谁家的日子都紧巴巴的,这几年稍微好些,却也要拮据过日子,能省则省,头疼脑热都不想去医院花钱,私下找妈给他们治,妈也不收他们的钱,久而久之他们就习惯了。”解景珏说道。 秦浼没说话,习惯成自然,婆婆贯着他们,任他们榨取,想榨取她,没门,她可不贯着他们。 副食店,秦浼见郭大妈在买鸡蛋,反射性转身,欲逃之夭夭,转念一想,逃什么逃?是二大妈拍着胸脯给郭大妈保证,她又没保证或是承认什么,有什么好心虚的? “郭大妈。”解景珏笑着朝郭大妈打招呼,他不知其中的弯弯绕绕。 “景五。”郭大妈笑容满面,目光只在解景珏身上停留片刻,落到秦浼身上,笑容有几分尴尬。“呵呵,景四媳妇,昨天的事是我冒失了。” “昨天有发生什么事吗?”秦浼装傻。 郭大妈先是一愣,随即一笑。“对对对,昨天没发生什么事,哎!是我年纪大了,记性不好,景四媳妇,等我儿媳妇生了,我带着他们亲自上门道谢,让我大孙子认你当干妈。” 秦浼望天,她认那么多干儿子做什么? 想要儿女,她不能自己生吗?需要认干儿子或是干女儿吗? “郭大妈,我听说英雄哥调岗位了,工薪也涨了,郭大妈,恭喜啊!”解景珏见秦浼不太愿意与郭大妈接触,巧妙地转移话题。 提起儿子调岗位涨工薪,郭大妈一脸的自豪,人逢喜事精神爽,拉着解景珏炫耀。 解景珏很会聊天儿,专捡好听的说,哄得郭大妈心花怒放。 秦浼置身事外听了一会儿,最后是真的待不下去了,买了瓜子丢下解景珏回家。 解景珊见秦浼独自回来,忍不住问道:“四嫂,五哥呢?” “陪郭大妈吹牛。”秦浼来到石桌前,见她的搪瓷缸里泡好了茶,目光从解景琛身上掠过,看向解景珊。“你泡的?” “不是。”解景珊摇头,看向一旁的解景琛。“四哥泡的。” 秦浼没说什么,端起搪瓷缸泯了一口,苦涩中带着甜味儿,解景琛放了白糖,喝了一口,放下搪瓷缸。“解景琛,你怎么知道我喜欢喝加了白糖的茶水?” 自从穿越到这个时代,只泡过一次茶水喝,在魔都医院,来到解家,一次也没泡过都是喝白开水。 解景琛睨秦浼一眼,不冷不热地开口。“我神机妙算。” 秦浼嘴角一抽,打开牛皮纸,抓了一把瓜子给解景珊。“景七,嗑瓜子。” “四嫂,我不爱吃瓜子。”解景珊没接秦浼递来的瓜子。 吃瓜子上火,解景珊的情况上火很麻烦。 秦浼没勉强,自顾自地嗑瓜子,没给解景琛,他想吃自己拿,又不是没长手。 解景琛目光幽深,看着秦浼惬意地嗑着瓜子,喝着茶水,薄薄的嘴唇轻轻扬起一个好看的弧度。 “爸,您先别冲动。”解景玮焦急地声音响起。 “爸,景二说得对,您先冷静。”许春艳的声音响起。 “我冷静个屁,你弟弟废了,我许家绝后了,你让我怎么冷静。”一道粗犷的声音夹着暴怒响起。 “爸,为了弟弟,妈找乔言秋算账,医院的人直接将妈送去了公安局,爸,她还受了伤,现在又被关在公安局里,您若是再出什么事,可怎么办?”许春艳担忧害怕,也有私心,妈进去了,爸又进去,照顾弟弟的重任就落到她身上了。 许父不听劝,歇斯底里吼。“你妈和你弟弟才是受害者,乔言秋一个加害者,公安局的人不抓她,抓你妈,这还有天理吗?乔言秋废了我儿子,绝了我许家的后,我也要废她的儿子,也要绝解家的后。” “爸,解家的后绝不了,您女婿我是解家的人,您的外孙解忧也是解家的人。”解景玮提醒道。 许父瞪他一眼。“你不一样,你不是乔言秋生的,解忧也不是乔言秋的亲孙子。” 许春艳很想说,她倒是希望解景玮是乔言秋生的,解忧是乔言秋的亲孙子,这样他们才能名正言顺继承乔家的家产。 “四哥,是二嫂的父亲,怎么办?”解景珊吓得脸色苍白。 若说二嫂的母亲撒泼打滚,二嫂的父亲暴躁凶狠,二嫂的母亲经常来解家闹,二嫂的父亲很少来解家,二嫂嫁进解家多年,二嫂的父亲只来过一次,二嫂生下解忧的时候。 二嫂的父亲很可怕,动不动就暴跳如雷,是真的会动手打人。 “秦浼,推景七回屋,反锁门。”解景琛对秦浼说道。 秦浼见解景琛一脸肃穆,默默地放下瓜子,起身推解景珊回屋。 “四嫂。”解景珊脸色苍白,双手紧攥成拳,身子压抑不住的微颤。 “景七,别怕,你累了,我送你回屋睡觉。”秦浼朝解景珊泰然一笑。 “四嫂,我担心四哥。”解景珊咬着唇,担忧的目光看向秦浼。 “放心,我会保护他。”秦浼笑着说道。 解景珊一愣,她居然相信四嫂能保护四哥,对秦浼的依赖超出寻常。 秦浼扶着解景珊躺到床上,在解景珊茫然的目光下,秦浼一根银针扎进解景珊颈部的穴位,解景珊紧绷的身体瞬间松懈,闭上眼睛。 “睡。”秦浼帮她脱下外套,盖上被子,走出屋子,锁上门,钥匙揣进口袋里。 “秦浼,进去。”解景琛见秦浼不听话,脸色一沉,薄唇溢出凌厉的声音。 同时,许父也进来了,许春艳和解景玮跟在他身后。 许父长相粗犷,体魄魁梧,许春望完全继承了许父,许父阅历足,又经历了时间的沉淀,整个人威风凛凛,相比之下,许春望显得幼稚。 怪不得解景珊会闻声丧胆,怪不得解景琛会让她推景七回屋,还叮嘱反锁门。 “许叔。”解景琛将秦浼拉到身后,心中的警惕升起,面容上却不漏痕迹地微笑。 “景四,你妈废了春望,我要废了你。”许父直言不讳。 秦浼从解景琛身后探出头。“冤有头,债有主……” “秦浼。”解景琛冷着脸,打断秦浼的话。 许春艳在心里冷笑,秦浼真是愚昧无知,她勾引春望,着了她的道,才给她可趁之机卸了下巴,现在爸亲自出马,废了景四是必然,弄残秦浼也是必然,才能消她心头之恨。 昨天她担心妈和弟弟误伤了景四,是害怕事后不好给公公交待,今天情况不同,乔言秋废了春望,让许家绝后,爸恼羞成怒,废了景四也正常,事后公公也不能说什么。 许家和乔言秋的梁子结深了,不废了景四,许家不会善罢甘休。 许父凶狠又犀利的目光锁定在解景琛双腿间,给解景琛二选一。“你是自行了断,还是我出手?” 解景琛脸色阴沉,眸光寒意逼人,薄唇抿出了冷漠的弧度。 秦浼脑海里瞬间浮现出,欲练此功,必先自宫。 噗!在这样紧绷的气氛下,秦浼忍不住笑出声。“哈哈哈。” 众人不约而同看向秦浼,自己的丈夫要被废了,身为妻子的她,居然还笑得出来。 “哈哈哈,抱歉,我忍不住。”秦浼拽着解景琛的衣角,笑弯了腰。 解景琛的脸,黑得不能再黑了,他被废,她至于开怀大笑吗? “秦浼,你有病吗?”许春艳骂道,看着秦浼的目光里满是怨恨。“我爸要废了景四为我弟报仇,你是景四的媳妇,你至于幸灾乐祸吗?” 秦浼就是灾星,她没来解家之前,大家相安无事,自从她来到解家后,鸡犬不宁,最惨的就是许家,弟弟被废,许家绝后,母亲受伤,人还进了公安局,她也受伤,诸事不顺。 “解景琛,冤枉啊!我没有幸灾乐祸,我只是想到一句话。”秦浼忍住笑,对解景琛解释,其他人误会,她不搭理,解景琛误会,她有必要解释清楚。 解景琛深知秦浼胆大,面对凶悍的许父,没一丝惧怕,琥珀色的眸子染上薄怒,还有着一抹不为人知的深意。 解景琛看了秦浼良久,紧抿的薄唇开启。“哪句话?” “那个,你还是不知道好。”秦浼擦了擦眼角笑出的泪水。 “说。”解景琛态度生硬,她越不想说,他越好奇,越想知道,即便知道她狗嘴里吐不出象牙,他还是想要知道。 “你确定?”秦浼问,给他反悔的机会,在解景琛坚定的目光下,秦浼深吸一口气,说道:“欲练此功,必先自宫。” “……”解景琛。 “……”其他三人。 解景琛眉头紧锁,染上一层凉薄,不悦的情绪一触即发,秦浼又开口:“看,我说什么来着,你非不听劝。” 解景玮对景四这个媳妇也是无语了,许父满腹狐疑,景四怎么会娶这样的媳妇? 男人们的心声,无关紧张的气氛,无关什么深仇大恨。 许春艳很直接。“景四,跟她离婚,娶林老师,我劝我爸放过你,你和林老师生的第一个儿子给我弟弟,为我们许家传宗接代。” 解景玮倒吸一口凉气,他这个媳妇是真敢想,无论景四娶谁,跟谁生孩子,孩子都不可能给小舅子,更别说儿子。 即使景四愿意,爸也愿意,乔姨会同意吗? 景四生的儿子,不仅是解家的,还是乔家的。 许父沉默了,认真思考,儿子被废了,许家绝后,为了许家,迟早要领养一个儿子,与其领养别人的,不如让景四生一个给春望。 秦浼默了,许春艳的三观,太炸裂了。 解景琛狠狠的瞪着许春艳,琥珀色的眼眸,滴血般幽红。“二嫂,你是许家的女儿,小忧是许家的外孙,你可以跟二哥商量,给小忧改姓许。” 许父看向解景玮和许春艳,解景琛这个建议,他觉得更靠谱,景四生的儿子,跟许家没有半点血缘关系,春艳生的孩子与许家有血缘关系。 “不行。”解景玮断然拒绝,给小忧改姓许,绝对不可能。 “不行。”许春艳也不同意,小忧是解家长孙,她还指望小忧继承解家,等景二继承厂长的位置,小忧就能从景二手中继承厂长的位置。 许春艳深谋远虑,却败给了改革。 许春艳见父亲陷入沉思,暗叫不妙,轻轻地推了推许父。“爸。” 许父猛然回神,过继孩子的事,后面可以商量,眼下他要给妻儿报仇。 “你不肯自行了断,那就我出手。”许父抬脚,朝解景琛双腿间踢去,解景琛满脸阴鸷,琥珀色的眼中射出一道邪光。 解景玮退开一步,狐狸般狭长的眼中泛起几分期许,岳父是练家子,景四没受伤之前,或许能与许父过几招,景四受伤了,即使能躲开岳父狠毒的一脚,也会伤上加伤。 许春艳想的是,父亲一脚将解景琛踢废,然后顺便给秦浼一脚,不死也要将她踢残。 “解景琛。”秦浼心一惊,说踢就踢,还真是行动派。 手中准备就绪的银针欲射出,解景琛握住她的手,阻止她射出银针,秦浼一震,猜不出解景琛是什么意思? 难道解景琛又想施展苦肉计?许父这一脚是带着断子绝孙的目的,他若是承受这一脚就真的废了。 千钧一发之即,解景琛搂着秦浼的腰闪身躲开,许父一脚踢在他们身后的石桌上,厚重的石桌被掀起,重重地砸在地上,地板都裂开了。 瓜子洒落,搪瓷缸落地发出刺耳的声音,茶水和茶叶洒落。 秦浼心一颤,意识到许父不是空有其表,许父是练家子,功夫了得。 解景琛若是没躲开,不死也残。 秦浼眸光一寒,银针在指尖蓄意待发,这次她的目的不是在许父的腿上,而是在许父的颈部,有着一击毙命的决绝。 “你果然伤得不轻。”许父冷笑一声,他与解景琛交过手,解景琛很强,即使是他全力以赴,也不是他的对手。 刚刚那一脚只是试探,试探的结果很满意,身形不够敏捷,速度也减弱。 “我受伤退役不是秘密。”解景琛不自觉地绷紧身上的肌肉,搂着秦浼腰的手也松了力道,准备着随时将她推开。 “接下来这一脚,我不会给你机会躲闪。”许父眼神阴冷,带着肃杀的寒意。 “姓许的,你敢伤他,你儿子的下巴就别想复原了。”秦浼冷声开口。 许父脸色瞬间阴云密布,凶残的目光锁定在秦浼身上。“别着急,我儿的下巴,我一会儿跟你算账。” 解景琛倏地眯起眼睛,深邃眼眸中散发出危险的精芒,冷然掷声。“许叔,你是想许家和解家彻底决裂吗?” 听着解景琛字字如刀斩,令许春艳骤然一颤。 许家与解家彻底决裂,不是她愿意见到的,她的目标只是解景琛和秦浼,解景珏也是乔言秋所生,因为爱云的关系,她没有迁怒于解景珏,只是针对解景琛和秦浼两口子。 “爸……” “你闭嘴。”许父斥喝一声,许父不傻,很多事都是这个女儿惹出来的。 以前只是鸡毛蒜皮的小事,他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由着她们折腾,现在好了,祸起萧墙,儿子被废,许家绝后。 “爸。”许春艳眼泪汹涌而出。 “行了,别丢人现眼了,一边待着去,你的账,回家我跟你算。”许父有些心烦。 “爸,我爸最深明大义,谁对谁错,他能分辨,春艳是我的媳妇,是他的儿媳妇,不会因为乔姨而影响他的判断能力。”解景玮意在言外的说道。 解景琛的话,让许父有些迟疑,解景玮这话,无疑不是给他吃了一颗定心丸。 眼眸冷凝,秦浼看向解景玮,目光里不免浮上淡淡的嘲讽,拱火让老丈人废掉自己同父异母的弟弟,解景琛被废,解景玮的确受益匪浅。 “许叔,行凶伤人犯法。”解景琛提醒,腹黑如斯。 “哼!”许父冷哼一声,质问道:“我伤人犯法,你们伤人就不犯法吗?” “我们是自卫。”秦浼抢先一步回答。“我们顶多算是自卫过当……不对,没有伤人性命,不算自卫过当,我们没犯法。” “我也不会伤你们的性命,我也没犯法。”许父恶狠狠的说道。 许父抬脚,还没踢出去,解景琛拉着秦浼倒地,许父僵硬着身体,满脑门问号。 秦浼也是一脸懵逼,这是唱哪一出?投降也不该是躺下,难道是躺下装死吗? 她可不觉得他们装死,许父就能放过他们。 许春艳一脸莫名其妙。 兄弟多年,解景玮太了解解景琛,猛然回头,果不其然。 解景珏急如星火跑回来,身后跟着几个穿着制服的公安。 “四哥,四嫂。”解景珏见他们倒在地上,顿时慌张不已。“我晚了吗?” 第五十一章 解景琛,不是流产 “没死,不晚。”解景琛艰难爬起身,双手扶着腰,一脸痛苦的样子,还不忘对解景珏说道:“快去看看你四嫂,不知道她伤得重不重。” 秦浼见解景琛起来,正准备自己爬起来,听解景琛这话,当机立断又躺下,为了配合解景琛的话,抱着肚子惨叫。“哎哟!我的肚子,好痛,解景琛,我是不是要流产了?” 演戏,她不会,却也不会拆解景琛的台。 “四嫂。”听到“流产”两个字,解景珏吓得不轻,他不在场,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石桌都被掀开了,地上一片狼藉,毫无疑问肯定动了手。 解景琛嘴角一抽,流产?也只有她的小脑袋瓜子能想出来。 许父、许春艳、解景玮,傻眼了。 “怎么回事?”其中一名公安同志问道。 “误会,误会,公安同志,都是误会,我们是一家人,闹着玩的,辛苦你们跑一趟了。”许春艳快速反应过来,笑脸相仰。 公安同志指着被踢翻的石桌,一片狼藉的地上。“这是误会?这是闹着玩?” “这……”许春艳偷偷扯了扯解景玮的衣袖,示意他说句话。 “公安同志……”解景玮刚开口被秦浼打断。 “哎哟!解景琛,我肚子痛。”秦浼抱着肚子惨叫,只打雷不下雨,没有说服力,努力挤又挤不出眼泪,秦浼一狠心,在自己的大腿上狠狠地掐了一把,疼痛之下,她才挤出眼泪。 “四嫂,你……”解景珏惊呼出声,目光锁定在秦浼双腿间,俊美的面容染上浓浓的担忧,声音微颤。“四哥,四嫂真的流产了。” 秦浼一愣,泪眼朦胧,顺着解景珏的目光,低眸,顿时,呆滞了。 要不要这么巧啊? 这哪儿是流产,分明是月事来了。 今天她穿的白色裤子,染上血迹特别明显,华丽丽地忘了反应。 解景琛迅速反应过来,脱下外套,盖在秦浼身上,将她抱起,阔步朝外面走去。 秦浼尴尬地躲在他怀中,面红耳赤,满脸羞涩,小声的说道:“解景琛,不是流产。” “我知道。”解景琛了然一笑。 秦浼愣了愣,你还不如不知道,在他怀中蹭了蹭。“现在怎么办?” “你流产,去医院。”解景琛刻意提高了音。 “四哥,四嫂,我陪你们去。”解景珏说道。 “你在家照顾景七。”解景琛的话让解景珏止步。 秦浼从口袋里掏出钥匙给解景珏,流产和月事,她选择流产。 于是乎,一个公安同志送解景琛和秦浼去医院,许父、许春艳、解景玮被带去公安局。 解母得知事情经过,直接给秦浼开了流产病历,身为医生,医德不允许她乱开病历,同时,她也是一个母亲,反正她就是开了这样的病历。 秦浼流产的事坐实了,他们还没回家,街坊邻居将她流产的事传得沸反盈天。 刘桂花没关多久被放出来,解景琛提前打了招呼,需要他和秦浼出示谅解书,许父才会被放出来。 秦浼躺在床上,头被一块毛巾包裹住,接受邻居大妈们的问候。 有人同情,有人幸灾乐祸,有人是来看好戏,也有几个是真心问候。 比如说,二大妈。 “景四媳妇,坐小月子也不能大意,尤其是别碰凉水,落下月子病就麻烦了。”二大妈坐在床边,给秦浼掖了掖被子。“乔医生也真是的,你都流产了,也不请假回来照顾你。” “医院忙,我妈请不了假。”秦浼努力挤出一抹微笑,其他邻居大妈们都回家了,偏偏二大妈不愿意离开。 “工作重要,儿媳妇更重要。”二大妈不赞同,想了想,又能理解,毕竟是医生,救死扶伤。“唉!你们和许家怎么就闹成这样了?” 秦浼笑而不语,这事她不好说,“流产”也是巧合,秦浼想,如果不是遇到月事来,解景琛要如何收场?想到许父的那一脚,直接将石桌踢翻,这要是踢到解景琛身上,后果不堪设想。 同时也提醒她,与许春艳的父亲对峙,不可轻敌,许春艳的母亲,一言不合就撒泼打滚,不足为惧,许春艳的父亲,一言不合就动手打人,小心为妙。 “景四媳妇,不是我说你,你不是会中医吗?怀孕这么大的事,你怎么就不知道呢?”二大妈指责道。 秦浼眼角抽了抽,这要她怎么回答。“二大妈,您也知道,医者不能自医。” 秦浼没承认自己怀孕,也没有否认。 “景四媳妇,你二嫂的父亲很厉害,以后见到他,你尽量别招惹他。”二大妈提醒,许家和解家是亲家关系,往后不可能老死不相往来。 “嗯,我知道了。”秦浼乖巧点头,心里很清楚,即使没有她的谅解书,许春艳的父亲也关不了多久。 “对了,你婆婆忙,谁照顾你坐小月子?”二大妈问道。 “解景琛。”秦浼笑着回答,除了解景琛,她也想不到别人。 二大妈想了想,也没多说什么,秦浼没开口,她也不好自告奋勇提出照顾秦浼坐小月子,等乔医生下班,她跟乔医生说说这事。 “景四媳妇,你好好休息,别太伤心了,你和景四都还年轻,等身体养好,你们想生几个就生几个。”二大妈说道。 秦浼沉默,她哪儿伤心了?还有,计划生育是摆设吗? 二大妈走出屋子,拉着解景琛在院子里叮嘱,难得解景琛很有耐心听着。 解景琛送走二大妈,回到屋子,关上门反锁。 “人都走了。”解景琛说道。 秦浼翻身坐起,一把扯掉头上的毛巾,问道:“现在怎么办?” “什么怎么办?”解景琛反问。 “流产的事怎么收场?”秦浼咬牙切齿的问道。 “为什么要收场?”解景琛扶着腰,坐在床边,幽深的目光看着秦浼。“有妈的流产证明,你就是流产。” 秦浼嘴角抽了抽,原本苍白的脸颊上泛红,随手抓起枕头朝解景琛砸去,没好气的骂道:“你才流产,你全家都流产。” 解景琛接住枕头,抱在怀里,打量着秦浼。 秦浼怒了,跪坐在解景琛面前。“解景琛,你是不是故意的?” “听不懂你在说什么。”解景琛装傻。 “能耐啊!未卜先知啊!”秦浼瞪着解景琛,咬牙切齿,带着几分讽刺,又带着佩服之意。 解景珏追出来,不是陪她去副食店,而是去公安局,以解景珏的脑子,想不到这一层,绝对是解景琛授意。 “这事得闹大,二嫂的父亲必须得进去。”解景琛一脸严肃的说道:“妈废了许春望,许家又只有许春望一个儿子,其他人都不足为惧,唯独许父,我不敢掉以轻心。” 传宗接代,婆婆对许春望断子绝孙一脚,断了许家的香火,许父能不怒发冲冠吗? 她是怂恿者,婆婆是加害者,许父却报复在解景琛身上。 秦浼卸了许春望的下巴,却没想过废了他,解母看似温柔优雅,真动怒了下手狠毒,毫不留情。 秦浼歪着头凝望着解景琛,问道:“他很厉害吗?” “很厉害。”解景琛郑重其事地回答。 “厉害有什么用?法制宣传,犯了法就要被抓。”秦浼揭开被子,穿上鞋下床,提起热水壶,倒进搪瓷缸里,喝了一口。“没有我的谅解书,他没那么快出来,在里面接受思想教育几天,没准身上的戾气就消散了。” 解景琛沉默,脸色越加凝重,他可没秦浼那么乐观。 “喝水,别愁眉不展了,兵来将挡,水来土掩。”秦浼想也未想,随手将搪瓷缸递给解景琛。 解景琛眸光微闪,呆滞几秒,接过秦浼递来的搪瓷缸,优雅的泯了一口。“秦浼,许父不会善罢甘休,以后出门你要提高警惕。” 秦浼一笑,挥了挥手。“该提高警惕的人是你,你才是他的目标,因咱妈废了许春望,他对你怀恨在心,现在又被你摆了一道,进了公安局,新仇加旧恨,解景琛,你要当心。” 见她如此乐观,解景琛都不忍心深度剖析给她听,只能叮嘱。“秦浼,以后遇到许父,能躲则躲,能示弱就示弱,别与他硬碰硬。” “好好好。”秦浼满口答应,心里却想,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绝不饶恕。“解景琛,流产也在你计划内吗?” 解景琛身形微僵,在秦浼的注视下,幽深的眸光有些闪躲,有种如坐针毡的局促,脸上的表情也略显不自在。“不在。” 秦浼想想也对,她都忽略了自己的月事,更何况是他。“临场发挥,佩服你的应变能力。” 解景琛嘴角抽了抽,互相吹捧。“你的随机应变力也厉害,演技不错。” “哪里,哪里,我没你厉害。”秦浼谦虚地挥了挥手。 秦浼若是不抱着肚子嚷嚷着流产,解景琛也不会突然改变计划,恰巧她的月事来了,流产很有说服力。 解景琛原本的计划,让公安的人亲眼见到许父对他出手,私底下运作一番,不能让许父牢底坐穿,也要让他在公安局拘留几天,挫挫许父的锐气。 砰砰砰!敲门声响起。 两人同时一愣,面面相觑,秦浼反应极快,鞋一脱,跳上床,盖上被子,胡乱地叠了几下毛巾,放在额头上。 解景琛见状,眸光微闪,伸手将放在她额头上的毛巾整理一下,沉声问:“谁?” “四哥,是我。”解景珊说道。 听到解景珊的声音,秦浼松了口气,拍了拍胸口,吓死她了,才开始演就被拆穿,枉费婆婆给她开的流产病历。 解景琛起身,先将搪瓷缸放到桌上才去开门。 “四哥,四嫂没事?”解景珊担忧的问道,四嫂流产的事,她醒来从五哥口中得知,担心不已。 “景七,我没事。”秦浼坐起身,笑呵呵地开口。 解景琛将解景珊推进屋里,关门反锁。 “四嫂,你……”解景珊惋惜的目光落在秦浼平坦的腹部。 “我没怀孕。”秦浼直言,景七比景五靠谱,景七又向着她,秦浼相信,景七不会出卖他们,景五就难说了。 金钱的诱惑下,景七不会妥协,景五缺钱,经不住金钱的诱惑。 没怀孕,自然就不会流产,解景珊松了口气,却还是问道:“可是,五哥说你……” 秦浼俯在解景珊耳边,低声说道:“我来月事了。” “啊?”解景珊错愕又意外。 秦浼神情严肃几分,握住她的手,郑重地开口。“我没流产,是来月事了,景七,这事只有你、我、你四哥还有咱妈知道,景七,你懂我的意思吗?” 解景珊望着秦浼,思忖几秒,点头道:“我懂。” 秦浼没松懈,带着考验的问道:“三嫂若是问你呢?” 解景珊年纪小,又是残疾,其他人或许会忽略她的存在,沈清不会,景七跟沈清的关系很好,保不齐景七会对沈清说实话。 这事让沈清知晓也没什么,在这节骨眼上越少人知晓越好。 “四嫂流产,二嫂娘家爸打的。”解景珊脱口而出。 秦浼一愣,没料到解景珊会如此直言不讳,怂恿未成年人说谎,秦浼心里很不是滋味,轻咳一声。“倒不用这么说,可以说是被吓的,对,就是被吓的。” 打,身上要有伤,吓,身上不需要见伤。 解景玮和许春艳是目击者,许父只踢了一脚,解景琛带着她躲开了,第二脚还没踢出,解景琛就带着她躺下了,然后解景珏就带着公安的人来了。 说被打,有栽赃陷害的嫌疑,被吓着了,从而导致流产也正常。 别说其他人,估计解景玮、许春艳、许父也觉得她是流产,毕竟血迹是真。 “四哥,爸会让二哥和二嫂离婚吗?”解景珊问向解景琛。 解景琛呼吸有一瞬的停滞,没料到景七会问他这个问题,一时他给不出答案。 “离婚?”秦浼挑了挑眉,说道:“应该不至于。” 解家人的关系很复杂,解景玮是公公和他去世的前妻所生,现任妻子和儿子儿媳妇与许家结怨已深,说真的,这事儿还真不好办。 “有小忧在,爸不会让他们离婚。”解景琛笃定的开口。 解景珊垂眸,眼底掠过一抹失望。 秦浼睨了解景琛一眼,看着解景珊,试探性的问道:“景七,你想他们离婚吗?” 解景珊抬头,一双水灵灵的大眼睛里满是纠结,点头又摇头。“我不想二哥和二嫂离婚,我也不喜欢看到二嫂的娘家人。” “许家人的确让人挺反感。”秦浼附和,许家人除了许春艳,其他三人无论是长相,还是魁梧的身材,让人想要退避三舍。 一家子四人都是极品,三观极度扭曲。 砰砰砰!敲门声又响起。 “四哥。”解景珏叫道。 解景琛开门,没让解景珏进屋,拉着解景珏去院子里。 “四哥。”解景珏一脸沉重,看着解景琛的眼神很古怪,欲言又止。 “别用这种眼神看着我,小心我揍你。”解景琛警告道,解景珏眼中掩不住的同情,让他心里很不爽,有想揍人的冲动。 “四哥。”解景珏手搭在解景琛肩膀上,目光锁定在他的头顶,恍惚间,仿佛看到了绿油油一片青草。 “解、景、珏。”解景琛一字一顿,从牙缝里迸出,幽邃的眸底浮上了隐忍的怒火。 “四哥,四嫂的病历,我在院门口捡到的。”解景珏将乔言秋给秦浼开的病历给解景琛。 解景琛额头上挂满了黑线,浑身充满摄人的寒戾之气,字句犀利。“谁让你捡的?” 病历是他故意丢在院门口,该捡的人没捡到,被解景珏给捡回来了。 “四哥,病历上写着四嫂怀孕一个月。”解景珏意在言外,见解景琛没听懂他的言外之意,深深皱起眉头,挑出重点。“一个月,一个月啊!我的四哥。” 解景琛一张妖孽的容颜布满愠怒,冷凝着解景珏,琥珀色的眸子里散发着危险的光芒,寒声质问:“你到底想要表达什么?” “四哥,我的四哥啊!一个月啊!”解景珏咬牙切齿的提醒,见解景琛还没领悟他的提醒,一咬牙,一狠心,明说:“四哥,一个月前,你在哪里?四嫂在哪里?” 解景琛顿时,听懂解景珏言外之意。 一个月前,他还没出差魔都,秦浼在孙家,怀孕一个月,孩子跟他没什么关系? 智者千虑,必有一失。 解景琛有些懊恼,妈在写病历时,谁也没注意到这个问题,解景琛看着解景珏的眼神里带着深意。 庆幸,病历被解景珏捡回来了,这要是被爸捡到,流产的事被拆穿,被二哥和二嫂捡到,绝对会大做文章。 “妈少写了个字,应该是一个半月。”解景琛平静地说完,又淡定的将病历揣进口袋里。 解景珏一脸同情的看着解景琛,怀疑四哥没听懂他的话。“四哥,这是妈少写了个字的问题吗?” “景五,我严重警告你,病历的事,你给我忘掉,别到处去胡说八道。”解景琛以命令的口吻警告道。 第五十二章 解景琛,我感觉你会阴沟里翻船 解景珏一愣,随即松口气,四哥听懂了,也明白了,只是,四哥的反应太淡定了,四嫂背叛他,珠胎暗结,四哥居然还坦然自若,这种事情只要是个男人都不可能大度的原谅自己的媳妇。 “四哥。”解景珏同情的看着他。“四哥,你打算怎么做?” 解景琛不想搭理他,转身欲走,却被解景珏阻止,紧紧地抓住他的肩膀。“放手。” “四哥,四嫂背叛你,还……” “闭嘴。”解景琛打断他的话,厉声提醒:“忘了我的警告吗?” “四哥。”解景珏不服气,更为解景琛感到不值。 “解景珏,这事你最好别掺和进来,否则……你知道后果。”解景琛从警告升级为恐吓。 解景珏不觉深凝了眉,松开手,解景琛警告地瞪他一眼,阔步离开。 解景珏呆愣原地,久久无法回神,四哥真是大度,这种事情都能宽恕四嫂,对四嫂真是用情至深。 算了!四哥这个当事人都不在乎,他揪着不放有什么用。 解景琛回屋,解景珊好奇的问道:“四哥,五哥找你做什么?” “没什么,景七,累了,我推你回屋休息。”解景琛上前,推着解景珊出屋。 秦浼起身下床,坐在书桌前写药方,她要弄点特殊药粉用于防身,经此事后,她意识到防身的重要性。 “写什么?”解景琛问道。 秦浼抬眸,睨他一眼,当着他的面,她也不怕暴露。 反正在解景琛面前,她文盲的马甲早就掉了。 “药方。”秦浼回答道。 解景琛没多问,见秦浼写完,解景琛将病历放到她面前,秦浼看了一眼,抬头望着解景琛。 “什么?”秦浼问。 “病历。”解景琛双手环胸看着她。 秦浼拧眉。“我知道是病历,我是问你,什么意思?” “妈少写了个字,你把半字加上去。”解景琛说道。 秦浼凝眉,解景琛的话,她不是很能理解,索性拿起病历翻开,看了一眼,说道:“妈写的病历没毛病。” “怀孕一月。”解景琛提醒。 “一个月检查出怀孕,符合常理。”秦浼依旧没明白解景琛话中的深意。 “怀孕一个月,一个月前,你在哪儿,我在哪儿?”解景琛问。 秦浼先是一愣,下一秒恍然大悟,笑得很得瑟。“本来就是假的,何必在乎细节,没必要的。” 一个月前,他在四九城,她在孙家,他们在一起的时间,加起来也就半个月,病历上她怀孕一个月,孩子的父亲是谁? 还好是假的,不然她跳进黄河都洗不清。 “景五捡到了病历。”解景琛提醒,见秦浼还是无所谓的样子,解景琛直言。“他认定你背叛了我。” 想到解景珏同情的目光,解景琛心里就很不得劲。 “不重要。”秦浼挥了挥手,合上病历,只要解景琛心里清楚就行了,其他人的想法根本不重要,她也不在乎。 “秦浼,这样的误会,对你不好。”解景琛抬手,揉搓眉心。“只是加一个字,对你来说很容易。” “我不在乎。”秦浼是真的不在乎,想了想,给解景琛科普道:“解景琛,怀孕半个月,是检查不出怀孕。” “流产例外。”解景琛打开病历,态度坚定。 秦浼纠结几秒,妥协了,在病历上添上“半”字,解景琛满意了,合上病历,放进口袋里。 秦浼无语地看着他幼稚的行为,突然来了兴致,趴在桌面上,望着对面的解景琛。“解景琛,你老实告诉我,景五认定我背叛你,还怀了别人的孩子,虽然现在流产了,景五是不是痛骂了我一顿,有没有劝你跟我离婚?” 解景琛面色一僵,凝眉看着秦浼。“没有。” “我不信。”秦浼不信,以解景珏的性子,这种事怎么可能沉得住气。 “真没有。”解景琛说道。 “解景琛。”秦浼微眯着双眸盯着他,她又不会去找解景珏算账,至于这么维护吗? “我没给他机会。”解景琛语速极快。 “这话我信。”秦浼不疑有他,景五说话不顺他的心,他就威胁景五,秦浼指尖在桌面上敲打着,看似无意,实则有意,问道:“他会散播出去吗?” “不会。”解景琛笃定道,见秦浼狐疑,又说道:“景五虽然拎不清,却不傻,知道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 秦浼沉默,在景五看来,她给解景琛戴绿帽子,还怀了孩子,这事不光彩,散播出去,她和解景琛两败俱伤。 “解景琛,我感觉你会阴沟里翻船。”秦浼语气认真,表情有些局促不安。 解景琛沉默,景五仅从病历上就能看出端倪,其他人呢,大家都精明着,尤其是父亲,老奸巨猾。 “流产太草率了,从时间上推断,孩子真跟你没关系,这意味着什么,你心里很清楚,解景琛,说真的,名声什么的我是不在乎,就是不知道你能不能承受得了闲言碎语。”秦浼很平静的说道。 这个年代名声对于一个女人来说太重要,可惜,她的灵魂不属于这个年代,旧思想观念约束不了她。 也不在乎被唾沫星子喷,任何攻击性的语言都伤害不了她,心情好听听就算了,心情恶劣卸了长舌妇的下巴。 解景琛紧抿薄唇,保持缄默,眼神探究地凝着秦浼。 “解景琛。”秦浼叫了一声,接着又问道:“说了这么多,你到底有没有认真听?到底是怎么想的?吱个声,别跟我玩沉默。” “嗯。”解景琛吱声,秦浼怒了,解景琛声音怠倦。“等翻船了再说。” 秦浼默了,他都这么说了,她还能说什么。 这家伙真执着,倔犟的一条道路走到黑。 这能怨他吗?不能,流产是受到她的启发,又恰巧她的月事来了,弄脏了裤子,他才顺水推舟。 “解景琛,我肚子不舒服,去给我煮红糖姜水喝。”秦浼蔫巴巴地,没什么精神,脸色也苍白。 正因如此,她流产来问候的大妈们才深信不疑。 原主宫寒,每次来例假,她就很遭罪,这次例假结束后一定要好好调理,宫寒不容忽视,调理不好会影响受孕率。 “好。”见她脸色不好,又强忍着难受的样子,解景琛不敢怠慢。 解父下班去医院接解母,解母没隐瞒,如实告诉解父。 显然解母也想到了,时间上对不上,若执意说秦浼流产,孩子是谁的? 人言可畏,对秦浼的名声不好,景四也会受人指指点点,解家也会受影响。 “胡闹。”解父斥喝一声。“言秋,他们胡闹,你怎么还跟着他们一起胡来?” “许安山要废了景四。”解母眼神阴鸷地睨向坐在她身边的解父。“刘桂花在医院闹,我叫人直接将她送去公安局,冤有头,债有主,我以为许安山会来医院找我,没想到去家里找景四,还想废了景四。” 景四受伤在家休养,他想趁虚而入,被景四摆了一道,关进公安局里。 “言秋,怎么说许家也是老二媳妇的娘家,你废了许春望,让许家绝后,许安山又不是什么善类,我担心他会……” “笑话,我怕他许安山。”解母狂傲地打断解父的话。“重来一次,我还是会废了他,惦记我的儿媳妇,羞辱我的儿子,找死。” 说白了,许家是他的亲家,跟她半毛钱关系都没有。 解母又说道:“这些年任由他们榨取,因为我不在乎钱,他们想要钱,我有的是钱,大方给他们,如今他们胆大妄为,触碰到我的底线,休怪我翻脸无情,小浼说得对,只有喂不饱的狼,没有撑死的狼。” “言秋。”解父无奈地叫道。 “行了,这事你别管,交给景四处理。”解母不想为难他,接着又说道:“告诉你实情是不想你误会小浼,景二媳妇在你面前嚼舌根时,你心里有数。” 解父沉默,眼底刹那间爬满晦暗不明的失落,情绪也陷入沉闷而低迷状态。 “言秋,嫁给我,你后悔吗?” “不悔。”解母语气坚定,不带一丝迟疑。 解父一扫阴霾,伸手去握住解母的手,看着她的眼神里溢满了柔情。 “言秋,能娶到你,是我今生的福气,谢谢你当初不顾父母的反对,执意离开香江嫁我为妻。” 他丧偶二婚带着三个孩子,家境也不如她,他配不上她,她却义无反顾嫁给他。 给他生儿育女,视他的三个孩子如己出,付出这么多,回报却不理想。 回到家,夫妻俩直接去解景琛的屋里看秦浼。 “爸,妈。”秦浼叫道,在解父锐利的目光下,她有些心虚。 转念一想,她心虚什么?又不是她的主意,是他儿子的主意,解景琛是主犯,她连从犯都算不上,顶多是配合解景琛,这样一想,秦浼坦然自若。 “小浼,好些了吗?”解母关心的问道。 秦浼看向解景琛,她不确定婆婆有没有对公公如实相告,一时不知如何回答。 “妈,我媳妇累了。”解景琛直接下逐客令。 秦浼嘴角一抽,她是这个意思吗? “小浼,这是你爸给你们的补偿。”解母从包包里拿出一个厚厚的信封塞到秦浼手中。 秦浼一脸懵逼,婆婆没如实相告吗?流产的事公公信以为真吗?至于孩子公公就没心生怀疑吗? 秦浼又看向解景琛,见他沉默的点头,让她心安理得收下,是这个意思吗? “谢谢爸,谢谢妈。”秦浼道谢。 解父从进他们的屋里就没开口说一句话,假如秦浼流产是真,他还能安慰几句,承诺他们让老二两口子给他们一个满意的交待,可秦浼流产是假。 言秋让他不插手此事,感激她的善解人意,景二和景四手心手背都是肉,他还真不好处理。 等公婆离开后,秦浼才打开信封,崭新的大团结,秦浼数了数,一千。 “解景琛,一千耶!”秦浼有些激动。 “你喜欢钱?”解景琛问道。 “喜欢。”秦浼诚实回答,开心地将钱放好。 你给一千,他给一千,过不了多久,她很快就会成为万元户,这个年代的万元户是什么概念? “呵呵。”秦浼忍不住笑出声。“攒钱、攒钱,努力攒钱。” 赶在改革开放政策下来前,才有启动资金。 解景琛看着她很是无语,纠结了几分,还是忍不住问:“你攒钱做什么?” 秦浼白他一眼。“发家致富。” 解景琛彻底无语了,见秦浼抱着装钱的盒子亲了一下,放进柜子里锁好。 “除开秦家,解家的条件不够好吗?”解景琛问道。 “解家条件是好,但是跟我没半点关系。”秦浼脱口而出,见解景琛脸色瞬间阴沉,想了想,又说道:“你家兄弟姐妹多,继承不了多少遗产。” 话糙理不糙,解景琛没有反驳。 秦浼又想到了乔家,嗯,景七才是乔家的继承人,为此,景七还改了姓。 解景琛提到秦家,秦浼多嘴一问。“解景琛,秦家的条件好吗?” 解景琛眸光微闪,凝着眉沉思几秒。“一般。” “一般?”秦浼歪着头想,这个年代条件一般也不错,只要成分好,靠勤劳的双手满足温饱不是难事,想要发家致富还得靠胆略和灵活头脑。 撑死胆大的,饿死胆小的。 “解景琛,我向你保证,绝对不会坑婆家扶贫帮困娘家。”秦浼向解景琛保证道。 她没有原主的记忆,秦家是个什么情况,她一无所知,这个年代重男轻女的思想严重,原主又是个女儿,嫁给了解景琛,解家条件好,娘家人会不会找上门,谁也说不准。 想到许春艳的娘家,秦浼不得不谨慎。 解家扶贫秦家,解景琛菲薄的唇角微微抽搐了下,声音低沉。“你想太多了。” 秦浼凝视着他,一脸认真的说道:“我要表明态度,站好队,才不会被轻视。” “没人会轻视你。”解景琛抬手,揉了揉眉心。 秦浼不接话了,只需要让他清楚她的态度就够了。 解景琛脱下外套,趴到床上,抱着枕头,闷声道:“秦浼,给我扎几针。” 秦浼一愣,看着趴在床上的解景琛,眸光闪了闪,想到今天发生的事,他能忍到现在全靠意志力。 秦浼发现,解景琛有些依赖针灸,这可不是好现象。 治疗他身上的暗伤不能再拖了,原本的计划,等解景珊的腿治得差不多了,她就给他治疗暗伤,现在看来,她要同时进行了。 回到解家,乱七八糟的事情太多了,根本不能好好休养。 秦浼一边扎针,一边试探性的问:“解景琛,你和你大姐的感情好吗?” “好。”解景琛想也未想,直接吐出好字。 秦浼也觉得他们感情好,若是不好,解景琛不会将她丢给大姐,大姐也不会接收她。 “解景琛,你想你大姐吗?”秦浼又问道。 解景琛偏头,斜睨着秦浼,幽深不见底的眸光迷离潋滟。“你到底想说什么?” 秦浼迎上那双幽邃难测的眸光,运了运气,说道:“解景琛,我想姐了,我们带景七去姐家。” “一个残疾,一个伤患,你确定大姐的婆家欢迎我们?”解景琛问道。 “孙家欢不欢迎不重要,你大姐欢迎我们就行了。”秦浼说道,她和解景玲相处半年,解景玲很好,很容易相处。 “我们要住在孙家,你确定孙家欢不欢迎我们不重要?”解景琛问。 秦浼哑然,他们的确是要住在孙家,他们是探亲,又不是知青,知青所不会让他们借住。 想到孙家的大儿媳妇,不是一个省油的灯,她住在孙家半年,解景琛每月给十块钱伙食费,孙母对她都很热情,孙家大儿媳妇对她很有意见。 孙家也不太平,带解景琛去养伤,真的适合吗? 其实,秦浼盯上的也不是孙家,而是大庄村那座深山,深山密林深处虽然危险却有很多珍贵的草药。 “秦浼,我脸皮薄。”解景琛冷不丁的说道,言下之意,他不愿意看孙家人的脸色,更别说还要带上景七一起看。 “解景琛,你什么意思?”秦浼怒了。“你脸皮薄,我脸皮厚,解景琛,失忆的人是我,不是你,是你莫名其妙把受伤的我丢给你大姐,一丢就是半年,受伤了,需要人照顾了,你想到我了,哼!没见过你这么自私的人。” 她失忆了,怎么算计他,忘得干干净净,解景琛想与其争辩都难,左手握拳,掩唇轻咳一声,辩解道:“你哥在执行任务,我也要去执行任务,你又撞到头昏迷,你的情况特殊,一时找不到合适的人照顾你,我只能向大姐求助。” 这解释合情合理,秦浼若是继续拿乔就有点儿不通情达理,非常时期,一切皆可利用。 “我的情况特殊?”秦浼拧眉,撞到头昏迷,算是情况特殊吗?不算。“部队上是有家属院,军嫂们都很热心肠,我应该结交了几个知心军嫂,给她们辛苦费,让她们照顾我,她们应该很乐意,有必要舍近求远吗?” 第五十三章 院子是妈的 解景琛沉默,显然她误会了他所说的“特殊”,整个家属院的军嫂们被她得罪了个干净,指望雪中送炭,不对她雪上加霜就很不错了。 “解景琛,你沉默是什么意思?”秦浼不乐意了。 解景琛一言难尽的睨了秦浼一眼,将脸埋进枕头里,闷声道:“我腰痛。” 秦浼咬牙,看着插在他腰际的银针,超想将银针全拍进他的身体里,痛死他算了。 秦浼坐在床边,粗鲁的拉过他的手,解景琛没与她犟。 圆滑的指尖搭在他的脉搏上,秦浼眸色暗了暗,脸色一僵,愈加凝重。 “很糟糕吗?”解景琛平静地问。 秦浼敛起思绪,瞪了解景琛一眼,没好气的说道:“是啊!很糟糕,君有疾在腠理,不治将恐深。” “那就治。”解景琛很上道。 秦浼冷笑一声,讥讽道:“我还以为你会讳疾忌医。” “怎么会呢?有病咱就治,没病我也接受调理。”解景琛想起身,却被秦浼按住。 “别动,银针还没取出。”秦浼按住他的双肩,解景琛僵硬着身体,全身肌肉紧绷。 “快取。”解景琛催促,低沉的嗓音有些沙哑,像是极力在压抑着什么。 “急什么急?时间没到。”秦浼放开他,等了一会儿,才开始取出银针。“好了。” 解景琛如释重负,趴久了身体有些僵硬,艰难地撑起身,穿衣服。 秦浼本想拉过被褥给他盖上,见他起身穿衣服,蹙了蹙眉,有些不悦的问道:“你干嘛?” 解景琛不语,自顾自地穿外套。 秦浼见他连外套都穿上了,更不乐意了,针灸结束,他不是该睡觉吗? 解景琛下床,穿鞋,见他要走,秦浼抓住他的衣袖。“解景琛。” 解景琛低眸,盯着秦浼拽着他衣袖的小手,薄唇开启,吐出三个字。“上厕所。” 秦浼呆若木鸡,第一次,解景琛针灸结束要上厕所,以往都是睡觉,或是躺在床上闭目养神。 解景琛见她不放手,薄唇微勾,问道:“扎完针不能上厕所吗?” 秦浼回神,轻咳一声,掩饰尴尬。“咳咳咳,那倒也不是。” “还不放手?”解景琛妖孽的脸上,神情有些不自在。 “哦。”秦浼松开拽着他衣袖的手,不自然的尬笑一声。 解景琛去了很久,秦浼在屋里等他,许久不见他回来,都怀疑他是不是掉进厕所里了。 以前秦浼也喜欢霸占着厕所,一边蹲厕所,一边玩手机,脚不蹲麻不出厕所,现在霸占厕所的习惯改掉了,在孙家改掉的,没有手机,又是旱厕,夏天蚊子又多,厕所里还有蛆虫,尤其是蛆虫还要往上爬,有一次还爬到她的脚上,恶心的她差点连自己的脚都不想要了。 “呕。”秦浼忍不住干呕起来。 孙家什么都好,就是厕所让人难以接受,一开始她宁愿憋着,也不愿意上厕所,憋不住了,她才去厕所,结果是,下面拉,上面吐,恶心的不行。 村里的厕所都是旱厕,没有选择,又不能不上,只能憋着,减少去厕所的次数,憋不住了,冲进厕所里速战速决。 “呕。”秦浼捂住嘴,厕所太远,跑向院子里的水槽,趴在水槽上狂吐。 没事想孙家的旱厕做什么?真是自找恶心。 狼牙土豆都吐了出来,秦浼还要吐,胃里吐完了,才停止呕吐,眼泪都出来了,打开水龙头,用手捧水漱口。 解景琛站在她身后,递给她毛巾。“没事?” “没事。”秦浼接过毛巾,擦了擦脸,又擦了擦手。 看到解景琛,想到他从厕所里出来,又想到孙家的旱厕,旱厕里蠕动的蛆虫,遇到热水蛆虫就要爬上来,然后…… “呕……”秦浼扭头,又是一阵狂吐。 这是看到他就吐,倏然攥紧拳头,解景琛整张脸都黑掉了,眸中冷如寒冰。 “这是怎么了?”解母闻声出来察看,见秦浼吐得凄惨,上前担忧的问道:“吃坏肚子了?” 秦浼眼眶泛红,按压着胸口,挤出一抹微笑,虚弱的开口。“不是,妈,我没事,别担心。” “没事怎么会无缘无故的吐。”解母不信,想要给她检查。 秦浼深吸一口气,说道:“妈,我真没事,就是恶心。” “恶心?怎么会突然恶心?看到什么了?”解母关心的问道。 秦浼反射性的看向解景琛,她不是看到什么了,而是想到了孙家的旱厕,打住,打住,不能想了。 秦浼抬手,闭上眼睛,揉搓着太阳穴。 解母顺着秦浼的目光,也看向解景琛,挑了挑眉,低声问道:“你做什么了?” 解景琛脸色很臭,心情郁闷,紧抿着薄唇,浑身充满摄人的寒戾之气。 秦浼睁开眼睛,笑看着解母。“妈,我没事了。” “真没事?”解母不放心,见秦浼点头,才松了口气,瞪了自己的儿子一眼,拍了拍秦浼的肩。“这几天你们在家里好好休息。” 秦浼想到今天发生的事,许父关进了,许母放出来了,许春望又在医院,许春艳现在忙,没时间找她算账,再忙也有忙完的时候,只要是在解家,想要好好休息很难。 “许家的事,你们不用操心,交给我处理。”解母知道她在担心什么。“这几天他们会带着小忧住在许家。” 秦浼错愕一怔,解母口中的他们,自然是解景玮和许春艳,住在许家,还带着解忧,秦浼看向解景琛。 他们母子应该做了什么,否则,以许春艳的脾气,绝对会回家找她闹得鸡犬不留。 她卸了许春望的下巴,婆婆又废了许春望,刘桂花没占到便宜,反而受伤,许父来解家不仅没如愿废了解景琛,反而被解景琛摆了一道,现在还关在公安局里,许家人吃了这么大的亏,许春艳能忍? 解母并没说太多,目光落到解景琛身上,说道:“你三哥和三嫂这几天也不回来。” “我知道,他们去三嫂的娘家陪小朵住几天,”解景琛说道,这事他是知道的。 闻言,秦浼又开始胡思乱想起来,这两兄弟要不要这么巧合啊?如果不是解景珲先决定去沈清的娘家陪女儿住几天,她都要怀疑,解景珲跟解景玮站在同一条战线上。 解母回屋,秦浼抬头,望天。 “回屋。”解景琛推了推秦浼的肩。 敛眸,秦浼凝视着解景琛,说道:“解景琛,我预判到,明天街坊邻居不会讨论我流产的事,而是讨论我鸠占鹊巢。” “瞎想什么?什么鸠占鹊巢?没影儿的事别瞎想。”解景琛握住她的手腕,牵着她回屋。 秦浼被他牵着手,望着解景琛的侧颜,散发着令人心魂俱醉的光辉,有片刻失神。 如果解景琛对她施展美男计,意志薄弱的她,肯定就从了。 可惜啊!秦浼视线锁定在他腰际,只怕他是心有余而力不足。 他们躺在一张床上,秦浼对自己的长相和身材都很自信,不信他对自己没有非分之想。 “解景琛。”秦浼叫道。 “嗯。”解景琛应声。 “解景琛。”秦浼四下环视一眼,眨了眨眼睛,说道:“我还真有鸠占鹊巢的想法。” 闻言,解景琛脚下一个踉跄,停下脚步,低眸看着秦浼。“你说什么?” 秦浼摸着下巴,想到后世天价的四合院,眼底流露出光芒,小声说道:“解景琛,我悄悄地告诉你,从我踏进这院子,我就喜欢上了,我还贪心的想要占为己有。” 解景琛不语,俯视她的目光微闪,嘴角勾起一抹愉悦的弧度。 秦浼见解景琛没生气,有种恶作剧的快感,再接再厉的说道:“你二哥二嫂三哥三嫂都带着孩子住在各自的丈母娘家,接下来就该让解景珏和解景珊搬出去,然后就是爸妈,呵呵,最后就只剩下我们,哈哈哈,想想都觉得开心。” 剩下的人中有他,解景琛心潮上涟漪阵阵泛动,提醒道:“三哥和三嫂只在三嫂的娘家陪小朵住几天。” 至于二哥和二嫂带着小忧在许家住多久,要看妈的意思,这次许家人真的彻底将妈给惹动怒了。 秦浼望着他,没说话。 “真喜欢这院子?”解景琛问道。 “真喜欢。”秦浼点头,这话是真的。 解景琛曲指,在她的鼻尖上刮了一下。“努力讨好妈,没准妈就送给你了。” “讨好妈?”秦浼怔忡一瞬,问道:“这院子不是机械厂分给你爸的吗?” “不是。”解景琛松开她的手腕,迈步进屋。 秦浼错愕地站在原地,见解景琛进屋,秦浼追上,关上屋门,追着解景琛问。“解景琛,说清楚。” “机械厂分配的住房,不在这里,这所院子是妈的。”解景琛停顿一下,接着又说道:“确切地说是乔家,这里是乔家的祖宅,乔家搬去香江,后来……” 解景琛没往后说,秦浼却懂他的意思。 解景琛幽邃的眸子里闪过一抹惋惜。“妈说,这里改动很大,这个院子还是外公动用了关系才到手,妈当年拒绝了外公和外婆给她安排的亲事,离开香江嫁给爸,他们担心妈住在婆家避免不了婆媳矛盾,这个院子就给了妈。” 秦浼听后,激动不已,这个院子是婆婆的婚前财产,这就意味着,少了两个竞争对手。 秦浼咽了一下口水,说道:“解景琛,听你的意思,这个院子真正的继承人,只有你、解景珏、解景珊,解景玮和解景珲只是跟着解……爸一起搬到这里住,爸就算了,解景玮和解景珲算是寄人篱下,寄人篱下许春艳都这么嚣张,脸呢?” “知道这个院子是谁的人并不多,我想二哥没有告诉过二嫂。”解景琛说道。 这里是乔家的产业,解家人住久了,就以为是解家人的,转念一想,秦浼就理解了,所有人,全姓解,只有妈一个人姓乔,少数服从多数,这里就成了解家。 “秦浼,这个院子的事,你还是听听就算了。”解景琛提醒道。 秦浼没好气的瞪解景琛一眼。“我看起来像是蠢到没边的人吗?” 目前这个敏感的年代,还是不要掰扯清楚为妙,掰着掰着还指不定掰出什么出来,乔家有先见之明提前搬去了香江,不然乔家的下场会很惨。 解景琛薄薄地嘴唇轻轻扬起一个微笑的弧度,失忆后的她很聪明,很多事情只需要点到为止,她就能明白其中的深意与利害关系。 “景四。”院子里响起二大妈的声音。 “二大妈来了。”秦浼反应速度,跳到床上,盖上被褥,见枕头上的毛巾,秦浼抓起,胡乱的缠在头上。 解景琛见状,嘴角抽了抽,伸手去揭她脚下的被褥。 “你干嘛?”秦浼脚压着被褥,不让他揭开。 “你没脱鞋。”解景琛提醒道。 秦浼一愣,经解景琛提醒,她才意识到鞋忘了脱。 秦浼还没作出反应,解景琛已经帮她把鞋给脱了,整齐的摆放在床边。 解景琛帮她脱鞋,秦浼失神,他们之间的关系如何这般亲密了? “二大姐。”解母出来迎接。 解景琛见母亲出去了,停下脚步,回到床边坐下。 “乔医生也在家啊?”二大妈见到解母,有些意外,平时乔医生下班可没这么早,想到秦浼流产,二大妈有些忧伤的开口劝说道:“乔医生,别太伤心了,这个孩子与你们无缘,是人祸,也是天意,小两口还年轻,等他们养好身子给你生十七八个。” 秦浼很想吐槽,生十七八个,当她是母猪吗? “二大姐,借你吉言。”解母优雅一笑。 二大妈见她笑,心里很不是滋味,出了这种事情,怎么可能笑得出来,解母脸上的笑落入她眼中就是强颜欢笑。“乔医生,你是好人,会有好报的。” 解母真不知该如何接话了,见二大妈手中提着的几个铝饭盒,顿时明白过来,感激的说道:“二大姐,谢谢你,辛苦了。” “辛苦啥啊,举手之劳的事。”二大妈将提着的铝饭盒塞到解母手中。“景四媳妇是我大孙子的干妈,如果不是景四媳妇救了英雄媳妇,我大孙子就要摊上大事,现在景四媳妇流产,你要上班没时间照顾,景四又是个男人,哪会照顾女人坐小月子,景四媳妇坐小月子期间的一日三餐,我包了,做好了给她送过来。” “二大姐,太麻烦了,端来端去太辛苦,要不这样,我给你钱,你买菜的时候多买点,来我家做,不会白让你辛苦,我给辛苦费。”解母说道。 “也行,反正我家晚饭也晚,先来你家做给他们吃,再回家做饭。”二大妈同意,又说道:“给什么辛苦费?都是街坊邻居,你帮我,我帮你,邻里和睦,何况,景四媳妇是我大孙子的干妈,是一家人,一家人不说两家话,我照顾她坐小月子是应该的。” “二大姐,你热心肠,我不能不懂事。”解母塞给二大妈一沓大团结和粮票。 二大妈数了数,足足有十张,粮票也不少。“乔医生,一百块太多了。” “不多不多,你看着买,花完了你跟我说。”解母说道,将二大妈送到院外,解母站在院子里叫解景琛。“四儿。” 解景琛出来,解母将铝饭盒给他。 “明天二大妈会来家里做饭给你们吃。”解母说道。 “您们的话,我听到了。”解景琛说道。 “行,我就不废话了,叫上景七,你们趁热吃。”解母说完回屋。 一晕一素一汤,汤是鸡汤,很清淡,适合坐月子的人吃。 对无辣不欢的秦浼来说,没什么胃口,解景珊喜欢,吃了不少。 吃完饭,解景琛洗碗,解景珊陪着秦浼聊天。 “四嫂,明天还针灸吗?”解景珊问道。 “当然要。”秦浼回答。 “四嫂,我们什么时候出发?”解景珊又问道。 “去哪儿?”秦浼茫然。 “找大姐。”解景珊望着秦浼,眼神里满是期待,她只见过大姐一次,她很小的时候,大姐带大姐夫回来过一次,太小了,没什么印象,大姐的长相也没记住。 秦浼一愣,笑了笑,说道:“景七,听墙角可不好。” “呵呵。”解景珊笑了笑,完全没有尴尬,拉着秦浼的手,说道:“四嫂,我也想去找大姐,我们什么时候出发?” “景七,治疗期间,不宜长途跋涉。”秦浼委婉的说道,估计景七没听完,只听见她说带他们去找大姐,没听到解景琛的话。 解景琛不同意,她现在也不想去了。 她接受不了孙家的旱厕,景七一定也接受不了。 解景珊眼底溢出失望,说道:“可是……” “等你腿治好了,我们就去找大姐。”秦浼打断解景珊的话。 解景珊眼前一亮。“真的吗?” 秦浼想敷衍解景珊,在她期待的目光下,敷衍了事都觉得罪过。“我保证。” “好,等我的腿治好了,我们就去找大姐。”解景珊笑着说道,突然又想到了什么,耷拉着脑袋,问道:“四哥不同意怎么办?” 第五十四章 以后特殊时候别洗头 “他同不同意不重要,他若是同意,我们带他一起,他若是不同意,我们就不带他。”秦浼拍了拍解景珊的手背,解景琛上道,她的计划里就有他,解景琛不上道,她的计划里就没有他。 秦浼主打就是,顺我者昌,逆我者弃。 “不带上四哥,万一途中遇到危险怎么办?”解景珊担忧的问道,她没出过远门,期待又胆怯。 “我保护你。”秦浼拍着胸脯保证,忘了自己晕火车,真遇到危险,别说保护景七,自身都难保。 “带上五哥。”解景珊建议道。 “到时候再说。”秦浼没有立刻否定,带解景珏,还不如说服解景琛。 “四嫂,大姐缺钱吗?”解景珊问道,水汪汪的大眼睛瞅着秦浼,眼底闪烁着光芒。 秦浼眸光微闪,看着财大气粗的解景珊,未来的她,可是香江女富豪,因双腿残疾,一生未婚。 “缺,当然缺,这年头谁家都不富裕。”秦浼感慨道。 “我们家就富裕。”解景珊说道。 秦浼默了,好,你有钱,你是大爷。 不得不承认,投胎是门技术,有人出生注定奋斗,有人出生就在罗马。 “景七,要洗澡吗?”秦浼转移话题。 “明天要泡药浴,今晚就不洗了。”解景珊笑着说道。 秦浼苦恼了,明天景七要泡药浴,对她来说,又是一个大工程,沈清回娘家了,秦浼考虑着要不要让婆婆请半天假。 “我推你回屋。”秦浼起身,推解景珊回屋。 秦浼回到屋里,拿着解母给她准备的东西去厕所里换。 有钱人和没钱人,在月事上就体现出来了,解母给她准备的是卫生棉,虽然不如后世的,这个年代能用上卫生棉,非富即贵,在孙家时,姐给她准备的是月事带,那才让人一言难尽。 第一次用月事带,她就在想,为什么不穿越到一个男人身上? 秦浼从厕所出来,见厨房的灯亮着,秦浼想了想,来到厨房,解景琛在烧水。“忍不住了?想洗澡了?” “给你烧。”解景琛抬头,睨她一眼,与其让她叫,不如自觉点,反正最后都是他烧水。 秦浼笑了,夸赞道:“真上道。” 秦浼回屋里提桶,半锅水烧开了,秦浼揭开锅盖,愣住了,沸腾的水边缘有油渍,这才想起,锅炸了狼牙土豆。 “怎么了?”解景琛见她不舀水,盯着锅里发呆。 “你自己看。”秦浼将锅盖放到一边,比起孙家烧的洗澡水,这已经好太多了。 解景琛起身,看了一眼锅里的水,眉头一皱。“我洗了很多次,怎么还有油渍?” 秦浼笑而不语,她能抱怨吗?不能,人家好心给她烧水,要怀着一颗感恩的心。 解景琛见她眼中没有嫌弃或是不满之意,想了想,说道:“我再多洗几次,重新烧。” “不用,我没那么矫情。”秦浼拿起水瓢就舀,在孙家这半年,改掉了很多习惯,时代就这样,无力改变时代,只能改变自己的习惯。 舀了半桶水,解景琛想帮她提,却被秦浼拒绝。 “慢点,看清楚脚下。”解景琛见秦浼提桶的动作,吓出一身冷汗,这可是开水,被烫着很严重。 “我不是三岁小孩子。”秦浼提着桶,摇摇晃晃朝厕所走去,解景琛跟在她身后,看着从桶里溅出的水,生怕她被溅出来的水烫着。 护送到厕所,解景琛紧绷的神经才慢慢松懈。 “你干嘛?”秦浼放下桶,转身见解景琛跟着进厕所,眼底浮出几分戒备。 看着秦浼眼中毫不掩饰的戒备,解景琛脸色一沉,转身迈步离开。 “莫名其妙。”秦浼盯着他离开的背影,怔忡几秒,想到他目前身体的状况,他就算对她有禽兽的心,他的身体也不允许。 秦浼又去厨房提了半桶水,洗头洗澡,在厕所里折腾了许久,才慢腾腾出来,见解景琛拿着军大衣守在厕所外,秦浼一愣,随即眼底漾起明亮又清澈的笑意。 在厕所里洗澡,有人在厕所外守候,这种感觉很安心。 “洗了头?”解景琛见她洗了头,眉宇间是淡淡的不悦。 “嗯,洗了。”秦浼满不在乎的点头,例假期间洗头是不好,但是不洗,又不舒服。 原主这具身体每次来例假都不准,说来就来总是让人措手不及,值得庆幸,每次来不超过三天。 解景琛用锐利的眼瞅着她,看得秦浼心里极度不安,好似有蚂蚁在爬动,难受又莫名心虚。 解景琛僵硬的唇线微微动了一下,上前一步,帮她披上军大衣,音调低沉带着强势的威慑。“以后特殊时候别洗头了。” “好,听你的。”秦浼有眼力劲,解景琛脸上的神情严肃得可怕,浑身散发出令人不容反驳的威仪,这时候的解景琛,最好别与他唱反调。 人家是为她的身体着想,不能不识好歹。 解景琛满意了,唇角扬起一抹弧度,贴心地帮她拢了拢军大衣,接过她手中提的桶。“快回屋,别着凉了。” “好。”秦浼杏眸不由得弯成了月牙状,只见牙,不见眼。 笑容明亮纯粹,很有感染力,解景琛被撩到了。 回到屋里,秦浼脱掉军大衣,坐在窗户下,用干毛巾擦湿发。 解景琛放下桶,看着秦浼葱白玉手捏着毛巾,擦拭着湿漉漉的头发,动作自然,妩媚中散发出撩人的风情,艳丽迷人。 敏锐的察觉到解景琛在偷看自己,秦浼侧眸,两人四目相视,解景琛一滞,秦浼擦拭湿发的动作一顿,迅速敛起波光潋滟的杏眸,继续擦湿发。 解景琛本想上前帮她擦,刚迈出一步。 “景四。”院外有人叫解景琛。 解景琛身形倏然一僵,停下脚步。 “解景琛,外面有人找你。”秦浼见他如同一尊雕塑般杵在那里,忍不住出声提醒。 “我出去一下。”解景琛话音未落,转身迈步走出屋,关上屋门。 解景琛离开后,秦浼紧绷的身体下意识松懈下来,“流产”事件后,她和解景琛之间有一种微妙的变化,说他们之间暗生情愫,秦浼否认,她只是纯粹的迷恋解景琛的脸,至于他的身体,不可否认,他的身材很好,至于…… 秦浼猛然摇头,白皙娇嫩的脸颊泛起一抹诱人的绯红。 “瞎想什么呢?”秦浼拍了拍脸颊,又捏了捏,自我警告道:“不许当女流氓,矜持,要矜持。” 秦浼原以为解景琛出去一会儿就回来了,结果她的头发都干了,也不见解景琛回来。 手脚都凉了,秦浼打了个冷颤,钻进被窝里,被褥里是暖和的,秦浼愣了愣,看着被褥里的暖水袋,眸光轻闪,解景琛给她准备的吗? 秦浼笑逐颜开,抱着暖水袋,心里暖烘烘的。 秦浼很容易被感动,只要一心一意对她好,她就会给予全心全意。 解景琛半夜回来,妖艳的面容上有些凝重,站在床边,盯着秦浼恬静的睡颜,薄凉的眼底滑过淡淡笑意,冷漠的神色也变得柔和。 翌日,秦浼睡醒,一边揉着惺忪的眼睛,一边坐起身,被褥从她身上滑落,秦浼疑惑地瞅着旁边,昨晚解景琛有没有回来呢? “小浼。”门外响起解母的声音。 秦浼错愕一愣,敛起思绪,问道:“妈,有事吗?” “小浼,是先给景七药浴,还是先给景七喝药?”解母问道。 秦浼又是一愣,急切的开口。“妈,等一会儿。” 秦浼迅速起身,换衣服,打开门,叫了一声解母,火速朝厕所跑去。 几分钟后,秦浼从厕所里出来,来到解景珊的房间,她和解母齐力将解景珊弄进浴桶里,泡了一个小时,两人又将解景珊弄出来,解母帮解景珊穿衣服,秦浼见药还没端来,转身出屋朝厨房走去。 厨房里,不见解景琛的身影,只有解景珏,正盯着煎药的小炉子发呆。 “解景珏,药。”秦浼用手在解景珏眼前挥了挥。 “啊!”解景珏猛然回神,伸手去拿药罐子,手心被烫伤。 “小心烫。”秦浼提醒,却晚了一步。 解景珏看着被烫红的手心,一脸的哀怨。“四嫂。” “你四哥呢?”秦浼问道,拿起放在一旁的毛巾,包着药罐的把手,将药倒入碗中。 “不知道。”解景珏看着秦浼的眼神里有轻蔑,提醒道:“这是四哥的药。” 秦浼白了解景珏一眼。“从味儿上我就能分辨出谁的药,第一次问你,是想试探你靠不靠谱。” 解景珏哑然。 秦浼又将解景珊的药倒入碗里,端着药碗走出厨房。 “见到你四哥,让他把药喝了。” 秦浼的话,让解景珏忍不住盯着碗中的药发呆,脑海里浮出武大郎与潘金莲。 武大郎……四哥的长相与身材,胜过西门庆。 秦浼若是药死四哥,简直天理难容。 秦浼突然又回到厨房,在解景珏不解的目光下,拿起擀面棍走出厨房。 解景珏皱眉,满腹狐疑,喃喃自语。“拿擀面棍做什么?” 秦浼回到解景珊屋里,解母已经帮她把衣服穿好,见秦浼一手拿着药碗,一手拿着擀面棍,解母目光微闪,很是疑惑。 “小浼,擀面棍拿来做什么?” “一会儿有用。”秦浼没直说,药碗递给解景珊。 解景珊接过,一饮而尽,秦浼将一颗蜜饯放到景七嘴边,景七一愣,没张嘴,而是望着秦浼。 “今天的药很苦。”秦浼微微一笑。 “四嫂,我不怕苦。”解景珊苦涩一笑,在秦浼的坚持下,还是乖乖张嘴将蜜饯含进嘴里。 解景珊的话让秦浼一阵心酸,景七才十四岁,一个十四岁的姑娘,花样的年华,怎么可能不怕苦,只是对她而言,比起双腿残疾,药苦又算得了什么呢? “景七,你怕痛吗?”秦浼看似随意,实则谨慎。 解景珊迟疑几秒,眯眼一笑,郑重的摇头。“不怕。” 不怕苦,不怕痛,怎么可能。 秦浼接过解景珊手中的空碗,递给一旁的解母,秦浼捧起解景珊的小脸,原本苍白瘦削的脸颊,在秦浼这几天的努力下,虽然依旧瘦削却红润了许多。 “景七,今天我就会让你看到一丝希望的曙光。”秦浼一字一顿,字字清晰。 解景珊望着秦浼,灵魂的双眸里闪烁着光耀,秦浼的话,她听得明白,却是茫然与狐疑。 她还清楚的记得四嫂的话。 “只要你配合我治疗,不影响我发挥,我就全力以赴,保证三个月之内,你就能下地站着,至于行走,或是奔跑,就要看你接下来的康复训练。” 秦浼这番话,一字不差的深刻进她的脑海里。 四嫂保证的是三个月之内,这才开始治疗几天,难道…… “四嫂。”解景珊声音轻颤,压抑不住的激动。 “小浼,今天治疗后,景七的腿就康复了吗?”解母也难掩激动。 “妈,我说的是,一丝希望的曙光。”秦浼无奈的说道,放开捧着解景珊脸颊的手,抬手,揉了揉眉心,她的表达方式错了吗? 一抹失望从解景珊的眼底稍纵即逝,怕打击秦浼的积极性,解景珊立刻露出牙齿,甜美一笑,语气轻松的说道:“四嫂,才治疗几天,距离三个月还早。” 秦浼一愣,她承诺过,保证三个月之内能让景七下地站着,景七居然铭记于心。 对于一个双腿残疾的人来说,这样的承诺无疑不是救命稻草,怎么可能不铭心刻骨的深记。 “是我太操之过急了,小浼,别放在心上,别有压力,景七的腿……”解母想说,景七的腿能治就尽力而为,治不好也没关系,没人会指责她,不要有心里负担,在景七面前,这样消极的话,会浇灭景七重新燃起的希冀与斗志。 秦浼没接解母的话,给予再多的承诺都不如实践证明来得更有信服力。 “景七,咬着。”秦浼将擀面棍给解景珊。 “四嫂,我不怕痛。”解景珊拒绝。 秦浼见她态度生硬,张了张嘴将到嘴边劝说的话改了。“如果太痛了,忍不住了,你就拿起擀面棍咬着,别硬撑,咬掉了舌头不好治。” 秦浼的话,解景珊听了,却没明白其中的深意。 秦浼将解景珊的裤腿卷到大腿上,怕解景珊承受不住,放弃了一步到位的念头,选择大腿。 拿出银针,秦浼没急着扎针,而是看向解景珊。“景七,今天扎针不同,会痛,很痛。” “我不怕痛。”解景珊再次坚定不移的说道。 “小浼,景七的腿……感觉不到痛。”解母字斟句酌。 “景七,一旦施针,无论多痛,你得忍着。”秦浼叮嘱道。 “好。”解景珊郑重地点头。 秦浼见状,也不好再多说什么,她们不重视,显得她罗嗦。 秦浼不再犹豫,一针下去,解景珊破防了,紧咬银牙,硬是没呼痛。 看着景七忍痛的样子,解母呆若木鸡,景七的双腿没知觉,如果这四年来不是通过物理疗法,增加肌肉的锻炼,她的腿肌肉都要萎缩了。 “七儿,哪里痛?”解母急切地问道,屏气凝神等着解景珊的回答。 “腿……啊……”解景珊痛叫出声,双手紧紧地攥着床单,秦浼扎针部位很痛,真的很痛,双腿动不了,痛意却清晰地传入大脑里。 解母兴奋极了,脸上是欣喜若狂的笑,眼角却落泪了。 此刻,她终于明白,秦浼所说的一丝希望的曙光,同时,她深信不疑了,秦浼真的能治愈景七的腿。 “景七。”听到解景珊的惨叫声,解景珏冲了进来。 “滚出去。”秦浼厉声一吼。 解景珏见解景珊痛不欲生的样子,想冲上去找秦浼理论,或是推开秦浼,将景七救出。 “景五。”解景琛见秦浼在给景七施针,又见秦浼神色严肃,扣住解景珏的肩,将他拽出屋,关上屋门。 “四哥,你没看到吗?景七很痛苦。”解景珏暴跳如雷,双眸猩红。 “闭嘴。”解景琛冷冷的声音从喉间逸出,剜了解景珏一眼。“我相信她。” “四哥。”解景珏瞪着解景琛,因流产事件,他认定秦浼背叛了四哥,珠胎暗结,一个不守妇道的女人,人品极差,认定四哥是盲目信任。“四哥,她背叛了你,你还盲目信任她,你会害了景七。” “闭嘴。”解景琛斥喝一声,双眸掠过一丝寒冷的精芒,景五靠谱点,对象不是白爱云,没准就告诉他实情了。 秦浼扎第三针时,对解母开口。“妈,擀面棍。” 解母猛然回神,拿起擀面棍放到解景珊嘴边。“七儿,咬住。” 解景珊没有拒绝,张嘴咬住擀面棍,痛,真的太痛了。 痛感太强烈,双腿又不能动弹,这种感觉太折磨,太煎熬。 因太过疼痛,解景珊上半身压抑不住的颤抖,额头溢满汗珠。 “妈,抱住她。”秦浼声音清冷,神情专注。 解母即兴奋,又心疼,几乎是秦浼一个指令,她机械化的完成。 她是医生,心里素质极强,面对眼前的场景,她都失去了冷静,乱了方寸。 第五十五章 抓奸闹出乌龙 解母紧抱住解景珊颤抖的身子,兴奋被担忧取代,她也忍不住浑身颤抖。 “嗯。”解景珊紧咬着擀面棍,压抑不住的痛吟声从牙缝间溢出。 “景七,忍着,妈,掐她的人中穴。”秦浼担心解景珊痛晕厥,叫解母掐住她的人中穴。 “小浼,为什么会这么痛?”景七的疼痛已经超出解母的想象,感觉到痛是好现象,太痛了她担心景七承受不住,景七毕竟只是十四岁。 秦浼没回答,凝神专注施针。 半小时后,秦浼取出最后一根银针,重重地吐了口气,抬手,擦了擦额头上的薄汗。 解景珊整个人瘫软在解母怀中,气若游丝。 解母抱住解景珊,看着景七的生命迹象很微弱,用生命垂危来形容也不过分,神情一震,满目担心,急切的叫道:“七儿。” “妈,别担心,景七没事,您让她躺下,睡一会儿就没事了。”秦浼说道,取走景七咬在嘴里的擀面棍,看着上面的牙印,目光闪了闪。 这丫头是真的能忍痛。 秦浼走出屋,解母不放心,坐在床边守着解景珊。 “还好?”解景琛守在外面,目光幽深,深深地锁定着秦浼。 秦浼抬眸,拧眉瞅着他,欲言又止。 “怎么了?”解景琛问道。 秦浼摇了头,挥了挥手中的擀面棍,无所谓的开口。“没事。” 丈夫一夜未归,身为妻子,过问一下很正常,可是,他们并非正常的夫妻,何况,秦浼也不笃定,昨晚他到底有没有回来过。 “秦浼。”解景琛不信。 “药喝了吗?”秦浼转移话题,解景琛沉默,秦浼又说道:“想要身体好,全靠药保。” “喝了。”解景琛嘴角浮起一抹弧度。 “喝了就好。”秦浼将擀面棍给解景琛。“你拿去厨房,我回屋睡回笼觉。” 解景珊是痛,她是累,尤其是她来月事的时候。 解景琛看着擀面棍上的牙印,目光微凝,眉宇间染上几分忧色。“以后施针都很痛吗?” 秦浼停下脚步,背对着解景琛,回答道:“这次是大腿,下次是小腿,解景琛,你该庆幸她感觉到痛,如果感觉不到一丝痛,她的腿我也无能为力。” 解景琛沉默,秦浼说得对,若是一点知觉都没有,那才叫人真正的绝望。 “谢谢。”解景琛这声谢谢发自肺腑。 秦浼转身,双手环胸,凝视着解景琛。“解景琛,我这个人很现实,与其口头上感谢,不如来点实际的。” “我没钱。”解景琛撒谎了,他有钱,也舍得给她,可他不敢给她。 给钱,她就收,看着她钱越来越多,他反而有种不好的预感,总觉得她在攒钱,攒够了钱,她就会离开,那种患得患失的感觉让他很是挫败。 “咳咳咳。”秦浼被自己的口水呛着了,解景琛说他没钱,骗谁呢? 解景珏一副纨绔子弟的样子,说他没钱,她信,若说解景琛没钱,她绝对不信。 家境优裕,不需要他赚钱养家,部队上又没什么花销,退役后还给安排了工作,钱呢? 如果解景琛真没存到钱,只有一种可能性,金屋藏娇,还不止一处金屋。 “解景琛,你是不是忘了,我给景七治腿,可不是义务,你要支付我诊费。”秦浼提醒道。 “先欠着。”解景琛不赖账。 秦浼咬牙,有咬死他的冲动,解景琛给她的感觉,想赖账。 开弓没有回头箭,她也不喜欢半途而废,除开婆婆和公公给的钱,景七就给了她一千。 一千,在这个年代,不是小数额。 解景琛招惹到她了,心情不美丽了,狠狠的瞪了解景琛一眼,扭头转身回屋。 三天后,月事结束,一个夜黑风高的夜晚,趁解景琛被人叫走,秦浼全副武装,悄悄地溜出去。 解景珏半夜回来,见秦浼偷偷摸摸溜出去,第一想法是,秦浼溜出去与奸夫私会。 解景珏想叫解景琛一起跟去抓奸,又想到解景琛对秦浼的盲目信任,解景珏放弃叫上解景琛,悄悄地跟上,先弄清楚秦浼的奸夫是谁,接下来再从长计议。 “这才几天,还在小月子期间,她就按捺不住偷偷摸摸溜出去私会奸夫,果然不知廉耻。”解景珏骂道。 解景珏怕秦浼发现,不敢跟得太近,远远地尾随,在巷尾处,解景珏远远地见秦浼坐上一辆自行车,坐上去之后,亲昵地搂着那人的腰。 解景珏气愤不已,他们骑着自行车,根本追不上他们,只能目送他们远去的身影,直到消失在夜色里。 黑市,解母穿着男装,戴着帽子,一根头发丝都没露出来,秦浼没像解母一样变装,却武装得极好,如果不是熟人,根本认不出她是谁。 “小浼,速度要快。”解母低声提醒。 上次在黑市被抓,这次再被抓,面子里子都要丢光。 “妈,放心,上次我就看准了。”只是没机会下手就被抓了,这次秦浼是有备而来。 “上次?”解母惊讶。 秦浼拉着解母,凭着上次的记忆,很快找到卖草药的摊贩。 “两位,买点什么?”卖草药的大爷热情接待。 “大爷,这些草药我全要,开个价。”秦浼不罗嗦,直言。 “全要?”大爷很震惊。 “对,全要。”秦浼坚定的点头。 “你确定?”大爷再次确认,见秦浼点头,大爷也不罗嗦,直接开价。 “五十?”解母看着大爷伸出的五根手指。 大爷摇头。“五百。” “五……”解母目露惊愕,意识到自己失态,捂住自己的嘴,压低声问。“五百?你确定这堆草药值五百?” 大爷警惕地环视四周,低声说道:“这堆草药不值钱,值钱的是这些。” 大爷敞开一旁的尿素袋给秦浼看,秦浼只看了一眼,当下就决定买。“五百就五百。” 大爷心中大喜,这些草药很值钱,要遇到识货人才能卖掉,他在黑市里卖了两个月都没碰到识货人,眼前这个小姑娘明显识货。 “小姑娘,你懂中医吗?”大爷问道。 “我家是中医世家。”秦浼笑着回答。 闻言,大爷喜上眉梢,见一个小姑娘都如此爽快,他也不落人后,给秦浼便宜一百。“这样,看在小姑娘家是中医世家的份上,四百给你。” 秦浼秉承着有便宜不占是王八蛋,立刻从斜挎包里拿出信封,从中抽出十张大团结,将信封给大爷。“大爷,你数数。” 大爷接过,打开信封,指手在嘴里蘸了点口水,当着秦浼的面开始数。“不多不少,正好四百。” 大爷喜滋滋收好钱,麻利地将草药装进尿素袋里,整整两大袋,秦浼提一袋,解母提一袋,两人快速离开黑市。 出了黑市,解母悬着的一颗心才落下。 草药都晒干了,没什么重量,秦浼一手提着一袋,坐在解母身后。 “小浼,你家真是中医世家吗?”解母疑惑的问道。 “不是。”秦浼摇头,她家是中医世家,原主家不是中医世家。 “那你还……” “我骗他的。”秦浼笑着打断解母的话,解释道:“防人之心不可无,我这样说,他才不敢拿不好的药材以次充好。” 解母了然一笑,秦浼心思缜密,小心谨慎,这样很好。 解母突然想到了什么,脸色一沉。“他爽快给你便宜一百,这些草药不会有问题?” 解母不懂中医,自然不懂草药。 “不会。”秦浼笃定道,想了想,又说道:“我防着他,他防着我,又想跟我做下次生意,干脆便宜一百,妈,我有预感,下次去黑市找他买草药,他肯定会带我去他家,或是选一处相对安全的地方交易。” 还打算下次交易,解母心咯了一下,问道:“景七治腿需要多少草药?” “这些草药有一部分给景七用,有一部分给解景琛用,其他的我另有用处。”秦浼没有明说。 “景四?”解母很意外,随即有些激动的问道:“景四的右手,你能治吗?” “妈,您想让我给他治吗?”秦浼没有回答,而是反问。 解母沉默,右手废了,景四退役,若是景四的右手被秦浼治好了,有喜也有忧。 巷尾处,解景珏拉着解景琛在巷尾守株待兔。 秦浼离开后,解景珏没回家,而是在原地蹲守,这是回家的必经之路,他就守在这里等秦浼私会完奸夫回来抓她个正着,最好是那个奸夫送她回来。 没等到秦浼和奸夫回来,反而等到了解景琛。 “四哥,再等一会儿。”解景珏见解景琛欲走,拽着他的胳膊不放手。 “解景珏,放手。”解景琛冷声命令。 “四哥,我没骗你,我真的看到四嫂跟一个男人……” “解景珏。”解景琛冷声警告。“你再敢诬蔑她一句,你信不信……” “四哥,四哥,回来了,你看。”解景珏激动的打断解景琛的话,手指着远处。 解景琛顺着解景珏手指的方向看去,月光下,远远地看到一抹光亮,手电筒的光亮有些晃眼,根本看不清楚自行车上的人。 “糟糕。”解母却能看清楚远处的两人,反射性关掉绑在自行车上的手电筒。 “怎么啦?”秦浼一脸茫然,解母关掉了手电筒,秦浼看不清楚远处,凭借着月光,她只能隐约看到远处有两抹身影。 “景四和景五。”解母跳下自行车,车头一转,准备骑着自行车逃之夭夭。 解母这波操作,秦浼防不胜防,双手提着尿素袋,解母又突然转车头,秦浼失去平衡,整个人从自行车上跌倒。 “啊!”秦浼狡猾地摔倒在地上。 “小浼。”解母吓了一跳,丢掉自行车,将秦浼扶起。“没摔着?” “不好,他们想逃。”解景珏以生平最快的速度冲上来,解母刚将秦浼扶起,肩膀处传来一阵痛,紧接着有人扣住她的肩膀大力一甩,解母猝不及防,脚下一个踉跄,摔倒在地,突然,领口被人揪住。“臭不要脸的奸夫,想逃,没门。” “妈。”秦浼吓得不轻,银针在指间,即将要射出去之时,听到解景珏的声音,秦浼停止动作,瞬间明白解景珏的用意。 “叫妈也没用,臭不要脸的奸……”解景珏的声音戛然而止,错愕地看着自己的母亲,难以置信的问道:“妈,怎么会是您?” 秦浼收起银针,抱着手臂,杏眸里是看好戏的玩味。 “解景珏,你犯什么精神?给我松开。”解母浑身都摔痛了,解景珏还粗鲁的将她拽起,现在手还拽着她的领子。 “妈,怎么会是您?”解景珏接受不了这个结果,四嫂的奸夫怎么会是妈?“妈,您怎么会穿着男人的衣服?” “解景珏,这个月的零用钱你不想要了?”解母整理着衣领,火冒三丈。 “不是,妈,误会,天大的误会。”解景珏帮着解母一起整理衣领,看着她的眼中满是担忧之色。“妈,您没事?刚刚没摔着?” 解景琛姗姗来迟,幽邃的眸光冷剜一眼解景珏,上前察看秦浼,低沉浑厚的嗓音里带着担心:“没事?有没有摔着?” 秦浼不语,摇了摇头,拍了拍身上的灰尘,提起两袋尿素袋就走。 解景琛立刻跟上,想从秦浼手中接过尿素袋。“给我。” “上次的行李可比这两袋草药重多了。”秦浼嘲讽地一扬唇角,无视解景琛伸来的手,在魔都的时候,她不仅要提自己的行李,还要背他的行李,最过分的是,还要搀扶着他。 需要他怜香惜玉的时候,他不怜香惜玉,现在想要拓展自己的绅士风度,晚了,不需要了。 解景琛讪讪地摸了摸鼻子,狡辩道:“上次的情况不一样。” 秦浼没搭理他,提着尿素袋继续走。 “回家再收拾你。”解母对解景珏恶狠狠地说道,拍了拍身上的灰尘,快步追上秦浼,从秦浼手中接过尿素袋,直接给解景珏。“提着。” 于是乎,解母和秦浼两手空空走在前面,解景珏提着东西走在后面,解景琛推着自行车跟着。 解家,堂屋,解父和解母坐在主位,解景琛和秦浼坐在一边,解景珏拉着耳朵跪在地上。 “妈,我错了。”解景珏认错态度端正。 “奸夫是怎么回事?”解母冷着脸质问。 说起奸夫,解景珏瞬间有了底气,轻蔑地看一眼秦浼,直言不讳。“爸,妈,四嫂背叛四哥,还珠胎暗结。” 解母怒不可遏,起身冲向解景珏,抬手狠狠给他一巴掌。“解景珏,你瞎造什么谣?” “妈。”解景珏被打懵了,捂住被打痛的脸,一脸幽怨的望着怒气冲天的解母。“妈,我没有造谣,流产病历上写得很清楚,还是您亲手所写,您难道就没怀疑过吗?四嫂怀孕一个月,一个月前,四嫂在哪儿?四哥又在哪里?” 解景琛抬手,揉了揉眉心,这家伙在这件事情上就绕不出去了。 解母看着自己的傻儿子,平时除了景七的事,其他事都不怎么上心,怎么就跟这件事情扛上了呢? 秦浼狡黠一笑,气死人不偿命的开口。“孩子不是你四哥的有什么关系呢?媳妇是他的就行了。” 解景琛剑眉紧拧,见秦浼眼底毫不掩饰的玩味与愚弄,琥珀色的眼眸里浮出一抹无奈。 秦浼惊世骇俗的话,让解父和解母心一惊,两人不约而同的目光看向解景琛。 见他处变不惊,仿佛戴绿帽子的人不是他,纵容地任由自己的媳妇胡说八道,两人面面相觑,均沉默不语。 “爸,妈,您们听听,四哥,她自己都承认了,简直恬不知耻。”解景珏都找不到词汇来形容她了。 “五儿,你误会你四嫂了。”解母真担心秦浼吐出更惊世骇俗的话来怼景五,在解景琛的默认下,索性告诉他真相。“你四嫂没怀孕。” “没怀孕也不能……”解景珏的声音戛然而止,脸上的愤然被茫然和不解取代。“妈,您说什么?” “猪脑子。”解景琛运了运气,眼底凝结的愠色,寒意刺骨。 “哥。”解景珏被骂,委屈又无辜,母亲那句“你四嫂没怀孕”,他就隐约察觉出端倪。 “当时的情况,若是没闹出什么动静,仅凭许安山踢翻的石桌,公安人员没有抓捕许安山的直接证据,没有人员伤亡,只能定性为亲戚之间产生了矛盾。”难得解景琛愿意耐着性子跟解景珏说清楚。 “流产?四哥,你和四嫂是一起谋划,还是临场发挥?”解景珏好奇的问,想到自己抓奸闹出的乌龙,他就心虚的不敢与秦浼对视。 解景琛斜睨一眼秦浼。“临场发挥。” “你们真有默契,不愧是夫妻。”解景珏一脸献殷勤的样子。 “爸,妈,我们回屋了。”解景琛拉着秦浼起身,牵着她走出堂屋。 两人走后,解母指着解景珏的鼻子好一顿臭骂。 “你说你啊!我怎么就生出你这么愚蠢的儿子?难怪你四哥会瞒着你,一点也不靠谱,我都不知道该怎么说你,抓奸?亏你想得出来,简直愚不可及。” 第五十六章 承认怕痛不丢脸 “媳妇,喝水。”解父将搪瓷缸递给解母。 解母瞪他一眼,接过,优雅地泯了一口,又继续骂解景珏。“解景珏,你能不能多动动脑子,今晚是你四嫂大度不追究,她但凡抓着你不放,有你好受的。” “我也是为四哥打抱不平。”解景珏委屈的辩解。 解母被他的话给气笑了。“你四哥是谁?他需要你多管闲事吗?解景珏,脑子不够用,你就多看书。” 解景珏不服气。“妈,是我脑子不够用吗?明明是您和四嫂误导我,妈,不是我说您,大晚上的,您穿着爸的衣服和四嫂去哪儿了?那两袋草药是怎么回事?” “你真是愚笨如猪,解景珏,以后出去,别说你是我生的。”解母看着眼前这个傻儿子,只想与他划清关系。 “妈。”解景珏被自己的母亲嫌弃,捂住胸口的位置,一副很受伤的样子。“妈,今晚我就要您和爸一句实话,我到底是不是您们亲生的儿子?” “不是,不是,你是我们捡来的,你这么笨,我们怎么可能生出你这么笨的儿子。”解母很是嫌弃,她都要怀疑,景五的智商都不如景七的。 “妈。”解景珏痛心疾首,不可思议的望着自己的母亲。 “媳妇,别生气了,为了这个臭小子气坏了身子不值得,折腾这么久,累了,走,我们回屋休息。”解父出声安抚,看了解景珏一眼,又加了一句。“让这个臭小子在这里跪着反思。” 解母是真的累,浑身酸痛,全拜景五所赐,恶狠狠地瞪了解景珏一眼,才任由解父带着她离开。 他们前脚离开,解景珏便起身,弯腰揉了揉酸痛的膝盖,回屋呼呼大睡。 解母的话,解景珏没放在心上,每次惹怒了母亲,她都气呼呼地说他不是亲生的,他是捡来的,已经习惯了。 秦浼回屋,换了睡衣,倒床就睡着了。 解景琛将暖壶里的热水倒进洗脸盆里,准备叫秦浼洗脸,见她睡着了,犹豫几秒,没叫醒她,自己洗脸,然后洗脚,倒掉洗脚水才回屋换睡衣睡觉。 门外,响起解母的声音。“景四,小浼,你们睡了吗?” 解景琛刚躺下,侧眸见秦浼睡得很沉,没被吵醒,挑了挑眉,起身去开门。 “妈,有事吗?”解景琛语气不友善。 解母风华无数的面容上,溢出淡淡的不悦。“小浼从自行车上摔下来,没伤着哪儿?” “没有。”解景琛冷着脸回答,随即又说道:“她累了,睡着了。” “药给你。”解母将药膏塞给解景琛,转身离开。 “妈。”解景琛低声叫住解母。 “有事?”解母停下脚步,转身看着解景琛。 “下次别带她去黑市。”想到她们去黑市,解景琛就感觉后怕。 解母一愣,随即美眸里浮出愠色。“上次是我拉着她去黑市,这次不是我,是她拉着我去黑市,还有,在你爸面前,你最好别说今晚我们又去黑市了。” “妈,你觉得爸是傻子吗?你是他的枕边人,他会不知道你去黑市了。”解景琛问道。 解母白了他一眼,狂傲的说道:“放心,他会装不知道。” 解景琛沉默,关门。 解母见状,冷哼一声,高傲地转身离开。 解景琛随手将药膏丢在书桌上,轻轻地揭开被子上床躺下,腿不小心碰到秦浼的膝盖。 “咝。”秦浼因痛而微微的闷哼一声,人却没醒。 解景琛猛然一震,深邃的眼底浮现出一丝忧色,坐起身揭开被子,视线落在她的双腿上,被子被揭开凉意传来,秦浼反射性的蜷缩起双腿,又因痛而伸直双腿。 解景琛卷起她的睡裤,原本白皙的双腿因膝盖骨微红显得特别醒目,膝盖处擦破皮,解景琛目光微闪,起身去拿药膏,将药膏挤在指腹上,小心翼翼涂抹在膝盖处,他的动作很轻,还是惊醒了秦浼。 “你干嘛?”秦浼睁开眼睛,睡意朦胧地看着解景琛,膝盖处的凉意让她很明白他在做什么。 解景琛一僵,涂抹药膏的动作一顿,见秦浼醒来,有一种被抓包的窘态。“上药。” “上。”秦浼没有矫情,也没有故作矜持的娇羞。 膝盖上涂抹了一层厚厚的药膏,秦浼很是无语,深知药膏是婆婆给的,的药膏也不用这么浪费。 如果她没记错,这个年代的药是很紧缺,转念一想,这个物资匮乏的时代,什么不紧缺? 解景琛小心翼翼放下裤腿,看着秦浼问道:“还有哪里受伤了?” “没了。”秦浼摇头,她从自行车上摔下来,双膝先落地,还好她穿了秋裤,不然膝盖会更惨。 解景琛不信,拉高她的衣袖,白皙娇嫩的胳膊上不见伤,解景琛这才信了,从自行车上摔倒,最容易受伤的部位就是胳膊肘儿和膝盖上。 “眼见为实了。”秦浼拉下衣袖,翻了个身背对着解景琛。 解景琛目光幽深地盯着她的背影看了好一会儿,才将药膏放在枕头下,拉了一下电灯线,屋子里瞬间漆黑一团,解景琛抖了抖被褥躺下。 解景琛习惯性的躺下前抖被褥,先前是秦浼睡着了,他才没抖,秦浼醒了,他不信她可以一秒入睡。 秦浼很想骂人,解景琛抖被褥时,灌进来了凉风,原本暖和的被子里秦浼觉得不暖和了。 “解景琛,我感冒了,你要负责任。”秦浼缩了缩脖子,紧攥着被褥,只露出一颗头。 解景琛先是一愣,随即反应过来。“抱歉,习惯了。” 秦浼哼哼着,索性拉高被褥,将头一起捂在被褥里。 漆黑一片,解景琛看不见,却察觉到她的动作,扯了扯被褥。“有这么冷吗?头捂进被褥里你不怕把自己憋坏吗?” “要你管。”秦浼闷闷地声音从被褥里传出来。 “出来,万一憋坏了,还得我照顾你。”解景琛又扯了一下被褥,秦浼紧攥着被褥,他只好放弃,提醒道:“秦浼,你别忘了,我是伤患。” “活该。”秦浼不想同情他,他不值得,在魔都的时候,他若是肯听医生的话,他的身体至于被折腾成这样吗? 不听医生的话,这就是下场。 早知道解家的人际关系这么复杂,当初她就不会被他忽悠来四九城,秦浼很后悔,她在孙家待了半年,真是白待了,和解景铃也算是朝夕相处,她怎么就没问问解景铃一些解家的情况呢? 知道了解家的情况,她真就能远离解家吗? 悬啊!她和解景琛是夫妻关系,迟早有一天,她会被接到解家,想要摆脱解家,除非她和解景琛离婚。 “真无情。”解景琛的抱怨声低不可闻。 秦浼捂在被褥里自然没听见,如果被她听到了,非拉着解景琛说清楚,说她无情,她不承认,她如果真无情,根本不会去魔都照顾他。 秦浼睡着了,睡着的她警惕性很低,被褥里的空气稀薄,她自己都钻出来了,一个翻身,抱着解景琛,腿搭在他大腿上,在他怀中蹭了蹭,找了个舒服的位置。 解景琛僵硬着身体,浑身肌肉紧绷,黑暗中的双眸愈加幽深。 睡着的秦浼和没睡着的秦浼对他差别很大,没睡着的她,躺在床上对他刻意保持着疏离,睡着的她,对他卸下所有防备,将他当成了暖床人。 她是暖和了,解景琛却有一种欲火焚身的折磨。 老二一家在娘家,老三一家也在娘家,二大妈收了解母的钱和票,早早就起床去买菜,所有人还没起床,二大妈已经将大家的早餐给做好了,温在锅里,然后回家给儿子儿媳妇和两个孙子做早餐。 解父和解母起床,吃完二大妈做的早餐后就一起去上班。 日上三竿,秦浼睡醒,伸了个懒腰,起床洗漱。 “吃早饭。”解景琛将饭菜端进屋里。 青菜粥配土豆丝,秦浼喜欢,很快就吃光了。 “家里有人做饭真好。”秦浼感叹道。 “张姨妈应该快回来了。”解景琛说道。 秦浼眼角一抽,睨了解景琛一眼,没接他的话。 张姨妈不是婆婆的妹妹,是公公前妻的妹妹,虽然没见过,也不知道张姨妈的为人,秦浼并不怎么期待她回来。 “喝药了吗?”秦浼转移话题。 “喝了。”解景琛回答,接着又问道:“现在就去给景七扎针吗?” 秦浼没回答,反而问道:“你呢?药喝了吗?” 解景琛眸光微闪,心里划过一丝暖流,嘴角往上扬起一抹弧度。“喝了。” “解景琛,想要身体好,药最好按时喝。”秦浼提醒道,斜睨一眼解景琛,从小布包里拿出针包去景七的屋里。 解景珊坐在床上,见秦浼进来,尤其是看到她手中拿着的针包,眼底里掠过一丝惧怕。 “四嫂。”解景珊声音没有以往的热情和喜悦,反而是惧意。 秦浼了然一笑,看着解景珊,揶揄的调侃着。“怕了?” “不怕。”解景珊梗着脖子嘴硬,见秦浼取出银针,解景琛还是忍不住退缩的缩了缩脖子。 昨天的经历太可怕了,真的很痛,那种痛难以言语,还有一种无力,四嫂每扎一针,她就痛得不行,扎哪儿哪儿痛,痛感让她想要抗拒,然而,她的双腿却动弹不了,哪怕是想颤抖一下都不行。 “景七,你才十四岁,怕痛很正常。”秦浼敛起笑意,一脸严肃的看着景七。 “我不怕痛。”解景珊很倔犟。 “景七,承认怕痛,不丢脸。”秦浼劝说道。 解景珊紧咬着牙齿,倔犟如牛,她不怕丢脸,她害怕自己承认怕痛,四嫂就放弃给她治疗腿。 痛,她能忍,哪怕未来的两个多月,每次扎针都让她痛不欲生,她也要忍,忍够两个多月后,她就能重新站起来。 重新站起来,对她意味着就是重获新生。 秦浼见她倔犟的样子,放弃劝说了,笑了笑,柔声道:“放心,今天扎针不会痛。” “真的?”解景珊脱口而出,绷紧的神经肉眼可见的松懈下来。 “不是每次扎针都会痛,如果每次扎针都痛,你的腿还没治愈,你就被痛死了,或是中途受不了痛而放弃。”秦浼说道。 “不会,我不会放弃。”解景珊急切的开口,随即又极其认真的表明态度:“就算是痛死,我也不会放弃。” “这么坚决?”秦浼有些意外,又不那么意外,景七未来很成功,双腿残疾的她,没有过人的意志力,很难获取成功。“景七,别这么严肃,也别紧张,只要你坚持不放弃,我就全力以赴。” “嗯。”解景珊笑了,笑容很灿烂。“四嫂,你对我的大恩大德,我铭心刻骨。” 报答什么的都是后话,解景珊没急着宣之于口,她很感激秦浼,在心里已经将秦浼视为她的再生父母般。 秦浼愣住了,景七懂得感恩,人品没问题,治景七的腿,事先她也不知道解景珊就是未来的乔景珊,她绝对没有想要挟恩图报的意思。 秦浼没说话,专注给解景珊施针。 秦浼没骗她,真的不痛,解景珊松了口气。 扎完针,秦浼将解景珊推到院子里,解景琛坐在树下的藤椅上看书,不见解景珏的身影。 “景五呢?”秦浼问向解景琛,以往她给景七施针前,都会看到解景珏的身影,这次没见到,秦浼有些意外。 “上班去了。”解景琛抬眸,睨了秦浼一眼,目光又回到书上。 “他在躲我。”秦浼不是问,而是肯定。 解景琛不语,算是默认。 “四嫂,五哥只是脑子不够灵活,没什么坏心眼,别跟他一般见识。”解景珊还是很维护景五,解景琛去部队的时候,她还小,二哥和三哥待她不错,碍于他们不是一个母亲所生,他们之间总觉得隔着什么。 五哥不同,他们同父同母,感情很好,和五哥的感情更胜四哥。 秦浼笑而不语,解景珊也没再多说什么。 解景琛和解景珊在看书,秦浼在捣腾草药。 “我的个乖乖啊!景四媳妇,你在做什么?”二大妈来解家做午饭,见秦浼在院子里,脸色一变。“景四媳妇,你在坐小月子,怎么能在院子里吹风,你看看,帽子也没戴,坐月子的女人最小气,落下月子病就不好了,还有你,景四,你也不劝劝你媳妇,还有心情看书,她落下月子病,受罪的是她,你也好过不了。” 解景琛看一眼二大妈,又看向秦浼,随即为难的开口。“二大妈,她很有主见,我的话,她不听。” 秦浼手里拿着一棵草药,抬头望着解景琛,这是将锅甩给她吗? “她不听,你就由着她吗?太胡来了,你们这些年轻人,总是把我们的话当耳旁风。”二大妈没好气的斥责道。 秦浼凝视着解景琛,脸上露出一抹狐狸般的笑。“解景琛,其实你可以劝劝,没准我就听了。” 解景琛凝眉,目光微闪,抿唇不语。 二大妈只是邻居,她一个外人,不好过多责斥,对秦浼说道:“景四媳妇,快回屋躺下。” “二大妈,我在给自己配药,调理调理身体。”秦浼说道。 二大妈一听调理身体,看了一眼秦浼面前的一堆草药,疑惑地问:“不是说,医者不能自医吗?” 秦浼没反驳二大妈的话,委婉的说道:“医者是不能自医,但是,调理身体还是没问题的。” “那好。”二大妈也不劝了,说道:“配好药,你就回屋休息,我给你煎药。” “不用,我自己煎。”秦浼拒绝,她敷衍的话,二大妈还当真了。 “你不信我?”二大妈有些受伤。 “不是。”秦浼否认,想了想,解释道:“我配的药特殊,要注意火候,中间还要加药材,把控不好,会适得其反。” 秦浼都这么说了,二大妈只好作罢,去厨房给他们做饭。 秦浼继续捣腾草药,解景珊和解景琛继续看书。 饭菜做好,二大妈叫他们吃饭,秦浼留二大妈一起吃,二大妈拒绝了。 一汤一素一晕,饭是三人的饭量,怪不得二大妈拒绝一起吃。 午饭结束,解景珊回屋午睡,解景琛陪了秦浼一会儿,见自己帮不上忙,索性他也回屋午睡。 一个小时后。 “景四。”院外响起一道陌生男子的声音。 秦浼在院子里的石桌上磨药粉,听见有人叫景四,头都没抬一下,喊道:“解景琛,有人找你。” “你就是弟妹?” 秦浼抬头,见一个陌生男子,一手提着礼品,一手扶着大腹便便的苏可欣迈门槛儿,目光闪了闪,他应该就是苏可欣的丈夫吴英雄。 “秦医生。”苏可欣叫道,吴英雄将礼品放到石桌上。 秦浼愣了愣,秦医生?这个称呼好陌生,她还没穿越到这个年代时,因为还在刻苦学习,即使医大毕业几年,都没人尊称她一声秦医生。 “可欣姐,叫我秦浼就行了。”秦浼笑着开口,见解景琛还没出来,放下手头上的事情,拍了拍手,对吴英雄和苏可欣说道:“你们找解景琛,我去叫他。” 第五十七章 我没打过她 “弟妹。”吴英雄叫住秦浼,温厚一笑。“弟妹,我们找你。” “找我?”秦浼心里咯吱一下,目光锁定在苏可欣身上,面色红润,不像是出了什么问题的样子,还是关切的问道:“哪儿不舒服吗?” “没有。”苏可欣摇头,看着秦浼难以启齿。 “还是我来说。”吴英雄扶着苏可欣坐下,转头,警惕的看了身后一眼,见自己的母亲没跟来,还是压低了声问道:“弟妹,我媳妇肚子里怀的是男孩子,还是女孩子?” 秦浼嘴角一抽,如此急切又直白,哪怕有一丝的拐弯抹角,秦浼都会高看他一眼。 吴英雄长得俊雅,苏可欣长得娇美,他们很配,天造地设的那种。 来解家找她,问孩子的性别,秦浼很反感,他们哪儿来的自信?她会告诉他们孩子的性别。 “我不知道。”秦浼懒得热情接待,也不去叫解景琛出来,反正他们找的也不是解景琛。 秦浼拿起输液瓶,继续磨药粉,在石桌上磨,可比在桌上磨的效果更佳。 “你知道。”吴英雄笃定道。 秦浼抬眸,目光冷漠带着疏离,一字一顿,字字清晰。“我、不、知、道。” 吴英雄见她这态度,有些恼火。“弟妹,你救我媳妇的时候,我虽然不在场,可二大妈……” “二大妈夸大其词,她的话,你信是你的事,反正我不信。”秦浼打断吴英雄的话。 “弟妹。”吴英雄无奈的叫道。 解景琛从屋里出来,秦浼给他一个眼神,让他将人打发走。 “景四,你在家养伤,我今天才来看你,不会怪我?”吴英雄心虚的问道。 秦浼眨了眨眼睛,这人说话都这么直接吗? “怎么会呢?英雄哥,听说你调岗位,工薪也涨了,恭喜你。”解景琛客套的说道,又看了一眼苏可欣。“孩子也快要出生了,双喜临门,恭喜你们。” 吴英雄讪讪一笑,拉着解景琛说道:“景四,你快帮我说说好话,让弟妹告诉我,我媳妇怀的是男孩还是女孩。” 让?秦浼挑眉,是命令的意思吗? “英雄哥,我的话,我媳妇可不会听。”解景琛拒绝,随即下逐客令。“英雄哥,你媳妇行动不方便,你还是带着她回家休息。” “景四。”吴英雄急了。 解景琛拍了拍吴英雄的肩膀,说道:“英雄哥,郭大妈思想观念古板,老一辈嘛,可以理解,难道你的思想觉悟也待提升吗?重男轻女可不好。” 吴英雄一愣,随即恍然大悟,问道:“弟妹不告诉我,是觉得我重男轻女?误会,误会了,弟妹,我没重男轻女的思想,哎呀!不可否认,我妈的确是重男轻女,做梦都希望我媳妇肚子里怀的是男胎,对我而言,儿女都一样。” “一样你还跑来问我孩子的性别?”秦浼反问,吴英雄的话,她不信,谁知道他是不是反其道而行之,她是那么容易被套路的人吗? “我……”吴英雄一时不知如何解释,求救的目光看向自己的媳妇。 苏可欣抚摸着高隆起的肚子,身上萦绕着母爱的光辉。“秦浼,我和英雄都不在乎孩子的性别,你也知道,我婆婆在乎,不怕你笑话,如果我肚子里怀的是女孩,她一定会逼着我去医院弄掉孩子。” 秦浼沉默,她问过郭大妈,郭大妈的回答和苏可欣说的一样。 “孩子在我肚子里一天一天长大,我舍不得,也不会如我婆婆的意,秦浼,我们夫妻俩专程来问你孩子的性别,没有别的意思。”苏可欣停顿一下,接着又说道:“如果是男孩,我就安心等着孩子降生,如果是女孩,我们要提前做准备。” “做什么准备?”秦浼问道,做准备有很多层意思,谁知道他们是哪层意思。 苏可欣给吴英雄一个眼神,吴英雄立刻心领神会。“我会找机会送我媳妇去丈母娘家,直到生下孩子,让丈母娘伺候坐月子,甚至让丈母娘帮我们带孩子。” 秦浼沉默,审视地看着眼前的吴英雄,对于一个善于掩饰自己情绪的人来说,为了达到目的,可以不择手段。 吴英雄和苏可欣的话,有几分真,几分假呢? “秦浼,他们是孩子的父母。”解景琛意在言外,如果他们是虚情假意骗秦浼说出孩子的性别,当父母的都重男轻女,孩子生下来也是悲剧。 解景琛点拨的话,如同一言惊醒梦中人,秦浼敛眸,看似随意,则实谨慎。“可欣姐的娘家在哪儿?” 吴英雄和苏可欣一愣,相互对视一眼,两人均松了口气。 “谢谢。”吴英雄对秦浼道谢,上前扶起苏可欣离开。 两人来也匆匆,去也匆匆,完全不拖泥带水。 “等等。”秦浼叫住两人,吴英雄和苏可欣停下脚步,秦浼对解景琛说道:“去拿纸笔。” 解景琛转身回屋,很快拿着纸和笔出来,递给秦浼。 秦浼接过,坐在石凳上,快速在纸上写着,吴英雄扶着苏可欣回来,盯着秦浼写字,她写的字很秀气。 秦浼写了两张药方,交给吴英雄。“第一张药方,三日一次,第二张药方,你们若是去医院生孩子,药方就无用,若是在家里生,生产时服下,有助于生产,温馨提示,鼓励你们去医院生孩子。” “谢谢。”吴英雄接过,对秦浼道谢。 “现在喝的药呢?”苏可欣问道。 “手伸过来。”秦浼没有回答,而是让苏可欣伸手。 苏可欣没有迟疑,手伸向秦浼。 指腹放在苏可欣的脉搏上,秦浼认真把脉,良久,指腹从脉搏上移开,秦浼开口。“现在喝的药可以停了。” 苏可欣松了口气,笑容满面地看着吴英雄。 秦浼抓了两把配好又切细的药材,放到纸上包好,交给苏可欣。“可欣姐,会做香包吗?” “会。”苏可欣点头,接过纸包。 “把这些药材放进香包里,香包可以随身携带,也可以挂在床架上,不仅对身体有益,还有驱蚊虫的效果。”秦浼说道。 “谢谢。”苏可欣感激地看着秦浼,见秦浼交待完,也没急着离开,问道:“多少钱?” 秦浼一愣,她没想收费,苏可欣主动问,秦浼也不客气。“十块。” 这个年代的物价,秦浼根本不了解,也不好要价,要高了担心他们付不起。 十块钱,她真心没多要。 苏可欣身上没钱,看向吴英雄。 吴英雄立刻会意,从口袋里摸出两张五块钱,再次道谢。“谢谢。” 秦浼收钱,放进口袋里。 吴英雄扶着苏可欣准备离开,解景琛叫住他们。“英雄哥。” 解景琛将他们提来的礼品还给吴英雄,他们自然不肯收,在解景琛的坚持下去,吴英雄只能提着礼品回去。 “解景琛,你猜猜,接下来,他们会去哪儿?”秦浼笑着问向解景琛。 “他们收了你的药方和药。”解景琛提醒道。 “买。”秦浼纠正。“他们给了钱的。” 解景琛笑而不语,秦浼接着又说道:“希望他们不是口是心非。” “需要帮忙吗?”解景琛转移话题,人心隔肚皮,谁也不知道他们心里的真实想法。 “帮我切药材。”秦浼没拒绝解景琛帮忙,将吴英雄和苏可欣的事抛之脑后,他们的最终决定是什么与她无关。 “四嫂,我也要帮你。”屋门口,解景珊坐在轮椅上,解景琛迈步朝解景珊走去,推着她来到院子里。 “帮我把这些磨成粉。”秦浼将磨药的任务交给解景珊,考虑到解景琛的右手,秦浼没让他切药,她自己切,让解景琛将她切好的药材装好。 三人分工,速度快很多。 “下次去黑市别叫妈。”解景琛突然开口说道,低沉的语气里带着不容拒绝的强势。 秦浼切草药的动作一顿,抬眸,睨解景琛一眼,垂眸,继续切草药,语气里带着赌气的成分。“不叫就不叫。” 婆婆拉她去黑市,还被抓了,事后他都没说什么,昨晚她叫婆婆去黑市,很顺利平安无事回家,他却有意见了,真是他妈妈的好儿子。 “下次去黑市,我陪你去。”解景琛说道,秦浼眼前一亮,猛然抬头,凝望着他。“你们去黑市不安全。” 原来是担心她们的安全,秦浼嘴角忍不住的往上扬,心里美滋滋的。 “知道了。”秦浼乖乖地点头,又想到了什么,苦恼的说道:“我不会骑自行车,你现在的身体状况最好也别骑自行车,你陪我去,我们徒步去吗?” 秦浼本想悄悄地去黑市,苦于不会骑自行车,走夜路她害怕,人生地不熟地,万一碰到那啥啥啥了呢? 婆婆会骑,又拉着她去过黑市,才会想到叫上婆婆。 上次被抓,又考虑到安全问题,婆婆还特意乔装了一番,恰巧被解景珏撞见,把婆婆误会成她的奸夫,想到解景珏,此人虽不靠谱,对解景琛这个四哥是真心没话说。 解景琛都不上心的事,解景珏上心了,还实施抓奸行动,幸亏她叫的是婆婆,不然她就百口莫辩了。 秦浼多看了解景琛几眼,假如,她真给他戴了绿帽子,他还这么冷静的淡然处之吗? “有我在,徒步也安全。”解景琛自信满满。 秦浼默了,幸亏解景琛生在这个年代,也幸亏他生在这个国家,他要是生在后世,就他这样的长相,如果没有绝对的实力,去某些国家估计比她还危险。 “四嫂,什么时候也带我去黑市逛逛?”解景珊开口问道。 “不行。”解景琛。 “不行。”秦浼。 两人很有默契,异口同声拒绝。 “为什么?”解景珊问道。 “你太小。”解景琛。 “你太小。”秦浼。 两人默契十足,对视一眼,皆忍不住笑了,相比秦浼哈哈大笑,解景琛笑得很含蓄。 “真有默契,不愧是夫妻。”解景珊笑着说道。 这话很耳熟,解景珏也这么说过他们。 “四嫂,等我的腿好了,你带我去黑市逛逛,我会骑自行车。”解景珊对秦浼说道。 “我不敢。”秦浼没说不行,而是说不敢。 “什么意思?”解景珊问。 “你四哥不让你去,我私自带你去,他会打我。”秦浼一脸认真,好似解景琛打过她。 解景琛很是无语,看着秦浼,幽深的眼眸里带着几分的无奈,她哪儿来的错觉?他像是会打媳妇的男人? “四嫂,我四哥应该不会打自己的媳妇。”解景珊有些不确定的说道。 “应该?”秦浼眨了眨眼睛,煞有介事的说道:“看,你自己都不确定。” “我……”解景珊是真不确定。 “我不会打你。”解景琛保证,不能让秦浼误会,误会深了,他就更解释不清。 “你现在肯定这么说,上次你就对我动手了,我后脑勺的包现在都还没彻底散掉。”秦浼指了指自己的后脑勺,包早就散了,她是故意误导他们。 “上次我没对你动手。”解景琛眉头紧皱,有种说不清楚的挫败,她失忆了,撞伤头部是真,将她交给大姐的时候,她还处于昏迷状态。 但凡她没失忆,此时此刻,她都不好意思指挥他。 又想到秦浼以前的做派,什么羞耻心根本不存在,就没有她干不出来的事。 “什么?”解景珊很是震惊,义愤填膺帮着秦浼一起讨伐解景琛。“四哥,你真打过四嫂吗?四哥,你怎么能这样?媳妇是娶回家疼爱的,你怎么能打四嫂呢?我对你太失望了。” 解景琛寒着脸,从牙缝里迸出。“我没打过她。” “四嫂都说了,她后脑勺的包都还没彻底散掉。”解景珊指控道。 “我没打她,是她自己从……”解景琛戛然而止,景七才十四岁,有些事情在她面前说不合适。 看着解景珊吃瘪的样子,秦浼的心情极好。 她穿越到这具身体里,简直是惨不忍睹,后脑勺上有个大包,身上深深浅浅的暧昧痕迹,她差点儿都怀疑是不是被强了,可见他多不懂得怜香惜玉,他难道不知道,对自己的老婆要温柔,又不是对别人的老婆。 解景琛解释不清楚索性不解释了,紧抿着薄唇,寒着脸认真装秦浼切好的药材。 见秦浼没有追究到底的意思,解景珊也识趣的没继续追问。 在解景琛和解景珊的帮助下,该切的切了,该装的装好,该晒的晒好,该磨成粉的磨成粉,该捣碎的捣碎了。 药材收纳好,秦浼抓了些药材,拿去厨房亲自煎。 药材在药罐里泡着,秦浼坐在煎药的小炉面前生火,小木块和煤炭放进小炉里,小炉被塞满了小木块和煤炭,拿起火柴点火,一盒火柴用了半盒,火没点燃。 “怎么回事?解景琛轻易就点燃了,我为什么不行?”秦浼很是疑惑,擦了擦额头,又划燃一根火柴丢进去,火没点燃弄得烟雾弥漫。 “咳咳咳。”秦浼被烟雾给呛着了。 看着从厨房里飘出来的烟雾,解景珊有些担忧,看向正在扫院子的解景琛。“四哥,你不去厨房看看吗?” 解景琛没理睬,扫地的动作也未停下。 “四哥,四嫂在厨房里很久了,你看,都冒烟了,四哥,你就不担心四嫂把厨房给烧了吗?”解景珊有些着急,见解景琛依旧淡然处之。“四哥,厨房烧了是小事,万一四嫂被烧伤了,可怎么办?” “她不是傻子,她有分寸,别瞎担心了。”解景琛握着扫帚的大手紧了紧,扫地的动作有些僵硬。 秦浼不是瞎逞能的人,不会做的事情,她会吩咐他做,这段时间没少指挥他做这做那。 “解景琛。”秦浼大声喊,不得不说,解景琛还是了解她。 解景琛立刻将扫帚丢掉,阔步朝厨房走去。 “不是让我别瞎担心吗?口是心非,四嫂喊一声就沉不住气了。”解景珊取笑道。 解景琛来到厨房,见秦浼坐在煎药的小炉面前,手里还拿着扇子,白皙的脸颊脏兮兮,头发微乱,狼狈中透着一股异样风情。 “解景琛,我点不燃火。”秦浼委屈又狼狈,她想自食其力,可臣妾做不到啊! 解景琛见小炉里被她塞满了木块和煤炭,嘴角抽搐,这是煎药用的小炉,不是炉灶,她这样点能点燃才怪。 余光瞄一眼角落里堆放的蜂窝煤,还好她没直接往小炉里放一个蜂窝煤。 “今天的药景五都熬好了,热一下就能喝。”解景琛蹲下身体,从小炉里将煤炭拿出来。 “别,我重新配的药,我要亲自煎熬。”秦浼抓住解景琛的手,阻止他拿出煤炭的动作。 今天阳光明媚,解景琛在扫地,扫热了就把外套脱了,穿着白衬衣,秦浼手很脏,被她这么一抓,衣袖上留下她的巴掌印。 秦浼也意识到了,松开手,看着他衣袖上清晰的巴掌印,秦浼尴尬一笑。“那个,我不是故意的,一会儿你脱下来,我帮你清。” 解景琛并未在意,继续将煤炭拿出,又将木块拿出了些。 “解景琛。”秦浼急得跺脚。“你不帮忙就算了,让开。” 第五十八章 我成了太监,你很高兴 秦浼想将他推开,考虑到自己的手脏,白衬衣可不好洗,手即将要触碰到他的白衬衣时,秦浼快速收回手。 “拿来。”解景琛伸手,掌心向上。 “什么?”秦浼不解。 “火柴。”解景琛垂眸,盯着她手中拿着的火柴。 秦浼一愣,随即反应过来,笑着将火柴放到解景琛手心里。 解景琛先将引火的柴点燃,见木块燃起,再放煤炭,煤炭燃了,秦浼立即将药罐放上去。 “行了,行了,你可以走了。”秦浼挥着手,像赶苍蝇一样赶解景琛。 解景琛脸色一沉,嘴角扬起一抹苦涩的笑,真现实,利用完他后就弃掉,毫不留情。 “其实你不用亲自给景七煎药,你配好药,让景五煎熬就行了。”解景琛说道。 秦浼抬眸,瞥解景琛一眼,目光又回到药炉上。“不是景七的。” 解景琛眸光轻闪。“那是谁的?” “你的。”秦浼没看解景琛,错过了他脸上的表情变化。 解景琛心跳有些不受控制的加速,嘴角上那抹苦涩的笑已经变成愉悦,心里仿佛被人强行灌了蜜糖,甜腻的味儿让人心情舒畅。 不知是心理作祟,还是其他原因,反正解景琛觉得,景五熬的药没有秦浼熬的药更有药效。 秦浼煎药时和她针灸时一样,严谨又专注,浑身散发出迷人的光彩。 “解景琛,这药有些特殊,你服下后,身体有什么变化,你要如实告诉我,绝对绝对不能对我有一丝隐瞒,否则,后果自负。”秦浼郑重其事地提醒道。 “特殊?”解景琛抓住重点。 秦浼抬头,凝望着解景琛,她坐着,他站着,他宛如王者,她宛如奴隶。 “你能别站着跟我说话吗?你这样会给我带来压力。” 闻言,解景琛没有迟疑,蹲下身体,身高差距是硬伤,解景琛蹲下来也比她高,他们之间想再平视有点儿难。 “可以说了吗?”解景琛催促。 “就是……可能……应该会……那个啥啥啥,嗯,你懂的。”秦浼有些难为情,脸颊泛红。 “什么就是,可能,应该会?那个啥啥啥?我不懂。”解景琛是真没听出个所以然出来,她这种说话方式,能听出她表达出什么才怪。 “你真不懂?”秦浼微眯着双眸,羞涩被窘迫取代。 “我真没听懂,我可以发誓。”解景琛一脸认真的看着秦浼。 秦浼沮丧又错愕,解景琛二十五岁,又跟原主结婚,还有夫妻之实,她说得隐晦,按理说他应该能听懂,秦浼疑惑,他是真单纯,还是假纯情? “咳咳咳。”秦浼咳嗽一声,考虑着要不要说直白点,目光从他妖艳的脸上往下移,最后锁定在他腿间的重要部位上。 解景琛再迟钝也反应过来,倏地站起身,幽深的眸光显得无比的冷漠,恼羞成怒。“秦浼。” “咳咳咳。”秦浼又咳嗽了几声,散漫的开口问:“懂了吗?” “上次你把给牛配种的药用在我身上,这次你又……秦浼,你不是失忆了吗?怎么还狗改不了吃屎。”解景琛的情绪已达到了盛怒的边缘,幽邃的眸底燃起簇簇火焰,脸色也愈加阴沉,阴鸷骇人。 上次他没提防秦浼,给她可趁之机,药效太猛侵吞了他的理智,他们才有了夫妻之实,她对他下药,是她的错,他失控了,是他的错。 她是第一次,他也是第一次,对她负责,他娶了她,很是屈辱。 失忆前的她,是他的恶梦,避之不及,失忆后的她,随着两人的接触,他发现跟她结婚没有那么糟糕,他甚至都暗自下决定,等他康复后,他们就做正常的夫妻,即便不能相濡以沫,相敬如宾过一辈子也好。 特殊药,唤醒了那段不堪的记忆,怒火中烧。 秦浼微微蹙了秀眉,杏眸微凝,解景琛那双眸子仿佛下一刻就能喷出火焰。 给牛配种的药?秦浼忍不住咽了咽口水,原主真厉害,这种药都敢往人身上用,秦浼瞬间明白了什么,怪不得她醒来,原主的身上惨不忍睹,后脑勺被撞了个大包。 活该!秦浼都忍不住想义愤填膺与解景琛一起谴责原主。 原主造的孽,她这个接盘侠来承担。 “误会,误会了。”秦浼努力摇着双手,斟酌了一下说词。“我所说的特殊,不是你想的那种特殊,这药不是那种药,解景琛,我发誓,这药纯粹是治疗你身上的暗伤,暗伤你懂吗?就是你以前受的伤没治愈然后又添新伤,伤上加伤,重叠又重叠,恶性循环就成了暗伤,我这样说,你听懂了吗?” 解景琛薄唇紧紧地抿着,表情凌厉阴寒,眼神阴鸷冰冷。 秦浼吸了口气,又解释道:“我加了一味特别的药材,治疗你暗伤的同时,有可能会让你某些地方特别兴奋,当然,每个人的体质是不一样的,你会不会起反应,我也不敢肯定,你如果实在是接受不了,你可以拒绝服用,你放心,我不会逼着你喝。” 解景琛的反应太过激烈,仿佛要吃人般,原主为什么要跟他下那种药,她都没勇气问清楚,担心解景琛杀人灭口。 秦浼的解释起了效果,解景琛恢复冷静了, “我把药倒掉。”为了证明自己的话,秦浼拿起一旁的毛巾。 “不用。”解景琛按住秦浼的手阻止,眼神又恢复成以前的波澜不惊。 “你确定?”秦浼凝视着他,吞咽了一下口水。 解景琛嘴角微微一勾,平静地说道:“是我小题大做,反应有些过激。” 秦浼心里微微有些难受,抬手,将散落的发丝顺到了耳后。“是我的错,我不该一意孤行,我该事先问一下你的意见。” 接盘侠不好当啊! 如果她有原主的记忆,还可以避免踩坑,可她没有原主的记忆,接下来她要小心谨慎,不然一不小心就会捅到马蜂窝。 解景琛离开厨房,秦浼才彻底松了口气。 秦浼托着腮帮子,盯着炉里的火发呆,苦涩的药味在空气中弥漫开,老远就能闻到,路过的街坊邻居们见怪不怪。 自从景七残疾后,总能闻到煎药的气味。 药煎好,倒进碗中,秦浼却迟迟没端去让解景琛喝。 原主与解景琛的婚姻,比她想象中的更糟糕。 “景四媳妇。”二大妈来给他们做晚饭,见秦浼盯着一碗药发呆,叫了一声,她都没反应,伸手在秦浼眼前晃了晃。 秦浼一愣,随即回神,脸上溢出微笑。“二大妈。” “在想什么呢?这么入神,叫你也没反应。”二大妈问道,抬手用衣袖擦了擦秦浼脏兮兮的脸颊。 粗糙的布料在秦浼白嫩的脸颊上擦出红痕,传来痛意,秦浼反射性的躲开。 二大妈看着自己的杰作,似乎好心办坏事了,尴尬一笑,道歉:“对不起啊,你的脸细皮嫩肉,我的衣服太粗糙,把你的脸给擦伤了。” “没事。”秦浼抬手,本想用手擦脸,瞥见自己脏兮兮的手,手一翻,用手背擦了擦。 “你自己给自己煎药吗?”二大妈心疼的看着秦浼。“你还在坐小月子,煎药的事都要亲自来,唉!景四在养伤,景七又残疾,家里又没其他人,景四媳妇,明天我给你煎药,你若是不放心,坐在一旁指挥。” “二大妈,谢谢您的好意,不用了。”秦浼笑着拒绝。 “这么不放心我吗?”二大妈有些受伤。 秦浼摇头。“不是,二大妈最稳妥,无论做什么事都让人放心,只是太辛苦了,要买菜帮我们做一日三餐,做好您又不肯陪我们一起吃,又要回家做饭,太累了。” 秦浼的话让二大妈有些动容,她在家照顾两个孙子,给全家人做饭,都觉得她是应该的,没一人对她说一声辛苦。“不累。” “怎么会不累,带孩子最辛苦,尤其是带两个孩子,还要做饭干家务活,二大妈,我知道您有多累。”秦浼体贴的说道。 二大妈心酸,有一种被人理解的感觉,鼻子传来一阵酸痛,红了眼眶,吸了吸鼻,二大妈握住秦浼的手。“丫头啊!你太善解人意了,你太善良了,你真是二大妈的知己啊!” 秦浼拍了拍二大妈的手背,夸死人不偿命。“二大妈,您夸张了,我哪能跟您比,您才是热心肠的活菩萨,您的雷锋精神值得我们学习。” “丫头啊!夸大其词了。”被秦浼一阵夸赞,二大妈的老脸都觉得臊得慌。 “我没有夸大其词,我句句肺腑之言,二大妈,我对您的崇拜宛如滔滔水江,绵绵不绝。”秦浼嘴甜,彻底将二大妈给征服了。 “景四媳妇,药快要凉了,快趁热喝。”二大妈提醒秦浼喝药,继续听秦浼夸赞,她都要飞上天了。 秦浼嘴角一抽,看着冒着热气的药,有种搬起石头砸自己脚的觉悟。“我手脏,先洗手。” 秦浼朝水缸走去,却被二大妈拽住。“你在坐小月子,别碰凉水。” 秦浼很想对二大妈坦白,怕影响到解景琛的计划,只能忍着。“二大妈,没有那么夸张。” “有。”二大妈苦口婆心的劝道:“景四媳妇,你还年轻,年轻时候不顾惜自己的身子,上了年纪会吃苦头。” “那我回屋洗。”秦浼妥协,端起药碗走出厨房,回到屋里,解景琛坐在窗户下看书,看到他,秦浼想到给牛配种的药,还有盛怒的他,秦浼就觉得尴尬。 真是的,解景琛不说,她压根就不知道,不知道就不会有压力,现在害得她都不知道该怎么面对他了。 给牛配种的药又不是她下的,她心虚个什么劲儿? 原主也太禽兽了,给牛配种的药,那药性杠杠地。 原主也遭到报应了,直接死翘翘了。 “药煎好了,喝不喝你自己决定。”秦浼没有勉强他,在不知道原主给他下药的事,她会强迫他喝,得知后她让他自己选择。 秦浼转身,拿起暖水壶,将水倒进脸盆里,先洗手,然后倒掉,又倒了热水洗脸。 解景琛放下书,起身来到书桌前,看着药碗,迟疑几秒,端起药碗一饮而尽。 秦浼余光瞄见他喝了,嘴角微微往上扬起,晾好毛巾,端着脸盆出去倒水。 “四嫂。”解景珊在屋里喊秦浼。 秦浼没回屋放脸盆,端着脸盆去解景珊的屋里。“什么事?” “四嫂,这道题我看不懂。”解景珊对秦浼说道。 秦浼看了一眼,坐在解景珊旁边,耐心给解景珊解答。 没关门,秦浼清脆的声音传入解景琛耳中,这道题他知道,高中的题,她居然会,解景琛再次心生疑惑。 他证实过,她的确是秦浼,可这个秦浼太令人匪夷所思。 解景珊很聪明,秦浼讲一遍,她就听懂了,并且还能举一反三,解景珊就是妥妥地学霸。 景七继续这么努力用功,在她的辅助下,都不用去学校读书了,等高考恢复,直接去参加高考。 解景琛被秦浼抛之脑后,等她想起解景琛,已经一个小时后了。 “糟糕。”秦浼唰地一下站起身,懊恼的抓了抓头,她怎么把解景琛给忘了。 “四嫂,怎么啦?”解景珊望着秦浼问道。 “你自己学,不会的再叫我。”秦浼抓起脸盆,脚下生风。 秦浼刹住脚步,没急着进屋,而是趴着门框,头先探进去。 解景琛淡定地坐在窗户下看书,秦浼目光微闪,满腹狐疑,试探性的叫道:“解景琛。” “嗯。”解景琛嗯了一声,语气平常,秦浼听不出端倪。 秦浼站直身,扯了扯衣摆,迈步跨进门槛,将脸盆放在三脚架上,坐到床边,双手按在床边上,无聊的摇晃着脚。 “解景琛,一个小时了,药效已经发辉了。”秦浼意有所指的提醒。 “中药来得慢。”解景琛淡定自若的开口。 秦浼嘴角一抽,西药快,中药慢,思路很清晰。 “喝完药后,你的身体就没什么反常的反应吗?”秦浼含蓄的问。 解景琛没看秦浼一眼,目光专注地看书。“没觉得。” “不应该啊?”秦浼眉心紧拧,抬手抚摸着下巴,微微仰头望着房梁,认真思索起来,药是她配的,药量也没错,不该是这个结果,哪个环节出问题了? 解景琛骗了秦浼,他所展现出来的淡定,不过是他努力在压制,起初对他来说很煎熬,秦浼在景七房间里,高傲的他不愿意叫她,也在赌气,她明知道药性,又亲眼见他喝了,她却将他丢在一边,将他忘得一干二净。 她不重视他,令他很是气恼。 秦浼对自己的医术还是很有自信,问题不在于她,而是他。 “解景琛,不许骗人,你如实回答我,真没什么反应吗?” “没有。”解景琛没一秒犹豫。 “这都没反应?”秦浼喃喃自语,看着解景琛的目光里带着审视,解景琛翘着二郎腿,松弛懒散地坐在椅子上,表情又很淡定,不知他是刻意,还是无意,她看不到证据,无从判定他的话真假。 秦浼抬手,帅气地打了个响指,对解景琛说道:“解景琛,有一个好消息,和一个坏消息,你想先听哪个?” “先听坏消息。”解景琛随口问。 “你知道对食吗?”秦浼问。 解景琛脸都黑了,绷不住了,一双琥珀色的眼眸渐渐染上一层寒霜,咬着牙,低沉的嗓音从牙缝里溢出。“不知道。” 信你才怪,他的反应分明是心知肚明,秦浼没有拆穿他,清了清喉咙,一本正经地为解景琛解释:“对食就是搭伙共食,嗯,就是古代太监与宫女之间结为夫妇,搭伙共食,他们长期幽禁在宫廷,不能过正常的家庭生活,怨旷无聊,产生的一种畸弄现象,懂吗?” 牙齿格格作响,解景琛面色阴鸷,冰冷而锋利的目光恨不得割破空气,将她千刀万剐,该死,真该死。 以前的秦浼,虽然令人讨厌,只想避开她,眼前的秦浼,他不想避开她,反而想将她掐死。 “唉!解景琛,你要接受现实,放心,一日夫妻百日恩,我不会因此而嫌弃你,或是抛弃你。”秦浼拍着胸脯保证。 解景琛凝着她,眸光带着尖锐,怒极反笑。“你直接说,我成了太监,何必费心的拐弯抹角。” 秦浼抓了抓头,说道:“直接说,我不是担心你接受不了吗?” “我成了太监,你很高兴?”解景琛狠狠的瞪着秦浼,双眸滴血般幽红。 “是有点幸灾乐祸……”秦浼脱口而出,意识到自己说了什么,求生欲极强。“不是,我怎么会高兴呢?我们是夫妻,俗话说,夫妻一体,一荣俱荣,一损俱损,你的身体受损,我又不能舍弃你,这不想着与你荣辱与共。” 秦浼这张嘴,解景琛也是服了。 自己的身体,自己清楚,解景琛没被秦浼误导,她说他是太监,他就真成了太监吗?如果他是太监,那么他现在的反应又怎么解释? 解景琛深吸一口气,平复着怒火与欲火,抬手,揉了揉眉心,问道:“好消息呢?” 第五十九章 解景琛,你骗我 秦浼一双大眼骨碌碌地转着,眼底闪过一丝狡黠。“恭喜你,避免了生男生女的困惑。” 解景琛彻底无语了,这是好消息吗?这不意思都一样,只是换了一种说词。 不给她一点颜色看看,她真能上房揭瓦。 解景琛放下手中的书,起身迈步,秦浼坐在床边,随着他的靠近,立刻警惕起来,做出防御的动作。“解景琛,你想干嘛?” 解景琛没紧逼,停下脚步,站在床边,居高临下地睥睨着秦浼,讽刺道:“在你眼中,我都是太监了,你至于做出多此一举的动作吗?” 秦浼僵硬着身子,两人的身高,解景琛占了绝对的优势,何况,他站着,她坐着,压倒性的气场让秦浼想要逃。“那个,太监的心理变得扭曲了,干出的变态事人神共愤,那个,景七在叫我,你自己玩,恕不奉陪。” 秦浼欲起身,解景琛却握住她的双肩,秦浼挣扎,束手就擒不可能,只是,她越是挣扎,解景琛越用力,索性直接将秦浼给压倒。 秦浼僵硬着身子,不敢动弹,解景琛的反应,她清晰的感受到了。 这家伙真的在骗她,故意激怒他,是想逼着他说实话,显然激怒过头了,秦浼愣了愣,他该不会要将她就地正法? “解景琛,你骗我。”秦浼佯装生气的样子。 “你不是早就察觉出我在骗你吗?”解景琛看着被自己压在身上的娇小身子,她的肌肤很嫩滑,身材极好,胸大腰小翘臀。 秦浼也不装了,放弃挣扎,紧绷的身体放松,优哉游哉地提醒道:“解景琛,你别忘了,你腰伤没好,你现在若是透支使用腰,相信我,你就会真成为太监,放纵一时爽,后悔火葬场。” 这次,秦浼不是在危言耸听,而是实话。 解景琛松开握着她肩的手,骨节分明的手指,摩挲着她白嫩的脸颊,来到她的下巴,钳着她的下巴。“没关系,我相信你的医术,给我扎几针就没事了。” 秦浼无语的瞪着他,给他扎针,让他欺负自己,她有病吗?有自虐的倾向吗? “解景琛,起开,你太重了,我要被你压死了,快点,喘不上气了,我要死了,我没骗你,我说的都是真的,解景琛,快点起来,难道你真想丧偶吗?”秦浼推了推,根本推不动。 这家伙是故意的,绝对是故意的,整个人都压在她身上,都快要把她给压死了。 解景琛眼中有压抑的欲念,更多的是戏谑,他并不是真的要对她做什么,而是将她当成了发泄捉弄的对象。 解景琛见她真被自己压得快要喘不过气来,左手按压着床,微微支撑着自己的身体,右手指腹继续摩挲着她下颌细腻的皮肤。 她的肌肤真的很细腻嫩滑,让人爱不释手。 “别摸了,再摸下去,我就要……解景琛,不想被我霸王硬上弓,你最好从我身上起来,否则,后果自负。”秦浼警告道,她本就觊觎他的长相,他还刻意挑逗她,他没有欲火焚身,她都要欲火焚身了。 他的自控力强,能用意志力压制,她的自控力差,意志更是薄弱,万一把他那个啥啥啥了,又要给他留下阴影了。 体验过给牛配种的药,秦浼笃定,原主给他留下了心理阴影。 秦浼露骨的话,解景琛听了都耳根子泛红。 解景琛纠结,他是识趣起身,还是继续挑逗,逼着她与自己再体验一下夫妻生活? 自己的身体自己清楚,如果没有秦浼配合,他心有余而腰不足,此刻,解景琛很希望她尽快治好他的腰伤。 “哎哟!我的天啊!你们在干什么?”二大妈震耳欲聋的声音响起。 床上重叠的两人同时一愣,门没关,天也没黑,二大妈还在厨房做饭。 他们现在的姿势一上一下,若说他们只是单纯的压着玩,谁会信? 尴尬,太尴尬了,来道雷劈晕她! 二大妈是过来人,又上了年纪,撞见两口子亲热,按理说她应该识趣的离开,想到秦浼还在坐小月子,气不打一处来,二大妈冲进屋,将压在秦浼身上的解景琛拽开。 “胡闹,你们太胡闹了。” 解景琛也尴尬不已,却强装镇静,叫道:“二大妈。” 二大妈指着解景琛的鼻子骂道:“景四,不是二大妈说你,你媳妇还在坐小月子,她年纪小,不懂事,你老大不小了,也不懂事吗?带着她胡闹,坐小月子才几天,你就按捺不住了,今天如果不是被我撞见,你们是不是就成事了?年轻气盛,我可以理解,但是,你也要考虑一下你媳妇的身体,万一出了什么,将来影响到怀孕,怎么办?” “是她引诱我。”解景琛倒打一耙道。 秦浼剜了他一眼,翻身坐起,面对解景琛的指控,她没有反驳,而是翻了个白眼。“幼稚。” 二大妈一愣,老脸臊红,没指责秦浼,依旧针对解景琛。“景四,就算她引诱你,你也得忍着,她不懂事,情有可原,你跟着一起犯混,就是你的错,不行,这事我一定要跟乔医生说,安全起见,我得建议她,让你们分屋睡。” 分屋睡,秦浼没意见,她对解景琛说过,被解景琛拒绝了。 “二大妈,我伤了腰,我能对她做什么?”解景琛扶着腰,慢吞吞走出屋子。 二大妈瞬间恍然大悟,敲了敲自己的额头。“哎呀!瞧我这记性,真是上了年纪,记性越来越差了,我怎么忘了景四腰伤的事,景四媳妇,我刚刚那么说他,是不是太过分了?” “不过分,不过分。”秦浼忍着笑意,连说了两次不过分。 二大妈板着脸,又开始对秦浼说教。“景四媳妇,自己的身体自己珍惜,你在坐小月子,可不能胡来,听二大妈的劝,我是过来人,我不会骗你。” 解景琛的那句“是她引诱我”,二大妈信以为真了,秦浼也不反驳,也不辩解,乖巧的点头。“我知道了。” “光说不行,你要牢记在心里,身体是自己的,受了损吃亏的还是自己。”二大妈想了想,又说道:“景四媳妇啊!我就是例子,月子没坐好,落下月子病,天气一变,尤其是下雨天,我的关节就痛,只要感冒就浑身痛,还总治不好,咳嗽就漏尿,还有眼睛,看东西都看不清楚了。” 秦浼耐心听着,越听越觉得不对劲,这是月子病吗?天气变化关节痛,不是风湿病吗?因体质的原因,感冒就浑身痛不是很正常吗?总治不好,没有对症下药,怎么能治好?咳嗽就漏尿产后没修复,至于眼睛,年纪大了,谁的眼神都不好。 “二大妈,您的话,我铭记于心。”秦浼保证道,二大妈看着她,欲言又止,秦浼举起手。“我可以发誓。” “别,年纪轻轻地,发什么誓?别口无遮拦,会应验的。”二大妈比较佛系。 秦浼笑而不语,发誓会应验,说真的,她不信。 “饭菜做好了,你们是现在吃,还是等你公婆回来一起吃?”二大妈问。 “等他们回来一起吃。”秦浼回答道。 二大妈笑容满面,拍了拍秦浼的肩。“景四媳妇,你是有孝心的好孩子。” “应该的。”秦浼谦虚一笑。 “我回家了,你要谨记我的话,不许引诱景四瞎胡闹。”二大妈离开前,还不忘一脸严肃地提醒秦浼。 “二大妈,谢谢您。”秦浼真心感激二大妈,她们非亲非故,她又才来几天,有一个人真心诚意为自己的身体着想,秦浼发自肺腑感激。 “我走了。”二大妈看着秦浼欲言又止。 “二大妈慢走。”秦浼笑着朝二大妈挥手。 二大妈迟疑几秒,话到嘴边了,还是咽了回去,三步一回头,恋恋不舍的眼神中带着几分期许,最后变成失望。 秦浼一脸茫然,直到二大妈走出屋,她才后知后觉领悟到二大妈眼神中的期许是何意。 “二大妈,等一下。”秦浼起身追出去。 二大妈眼前一亮,停下脚步等秦浼。 “二大妈,我给你把一下脉。”秦浼拉着二大妈回到屋里。 “不用,都是老毛病了,几十年都忍过来了,如今半截身子都埋土里了,犯不着浪费钱。”二大妈有些沮丧的说道。 “二大妈,您的厨艺很好,做的饭菜很好吃,我很喜欢。”秦浼将二大妈按在椅子上坐下。 二大妈望着她,感觉她们在鸡同鸭讲话,她在说自己的病,秦浼在说她的厨艺好,她想不明白,厨艺好跟她的病有什么关联吗? “我吃了您做的饭菜,怎么能收您的诊费呢?我如果收了您的诊费和白眼狼有什么区别,二大妈,您说是?”秦浼眼睛眯成两条月牙。 “是。”二大妈愣愣地点头,意识到自己说了什么,立刻纠正:“不是,景四媳妇,我不是这个意思,我的意思是,你流产,乔医生工作忙,没时间照顾你,景四在家养伤,又是一个男人,哪会照顾人,你们解家的关系又复杂,娘家人也不在身边,能指望谁? 我们是邻居,平时乔医生待我家很好,帮这帮那的,现在她正儿八经的儿媳妇需要人照顾,我肯定是不能不管,乔医生给了钱和票的,我只是帮你们买菜做饭,举手之劳的事,这和我的老病是两码事。” 二大妈是想找秦浼给她治病,想到秦浼给郭大妈写药方就收了十块钱,太贵了,她就没开这个口。 给秦浼暗示了,秦浼没看懂,她失望的离开,没想到秦浼看懂了。 “二大妈,伸手。”秦浼在二大妈对面坐下。 二大妈迟疑几秒,还是将手伸向秦浼。 指腹搭在脉搏上,秦浼认真把脉,一会儿后,秦浼起身,从收纳好的药材里抓了三副药,没有包药材用的牛皮纸,秦浼直接撕了三纸解景琛的笔记本纸。 秦浼微微一笑,问道:“二大妈,会煎药吗?” 二大妈瞥一眼秦浼手中的药,看向秦浼,坚定的点头。“会。” “一天三次。”秦浼将药给二大妈。 二大妈接过,望着秦浼,目光里满是感激和不可思议。“喝完后,我的老毛病就治愈了吗?” 秦浼摇头,苦笑道:“二大妈,我不是神仙,这些药只是给您调理身体的。” 二大妈先是一愣,接着一脸愁容。“景四媳妇,你的意思是,我的老毛病大罗神仙都救不了吗?” 秦浼嘴角一抽,解释道:“二大妈,我不是这个意思。” 二大妈依旧愁眉不展,明显不信秦浼的话。 秦浼叹口气,说道:“身体调理好了,以后就不会轻易感冒了,下雨天关节痛是风湿病,给我点时间,我做几张膏药给你贴,至于咳嗽漏尿,二大妈,您年纪大了,这个我真没办法。” 二大妈喜上眉梢,拍了拍膝盖骨。“只要能治我关节痛的毛病,其他都不重要。” 关节痛真的折腾得她够呛,太痛了,有时候痛得都不能下床,咳嗽漏尿,她们这个年纪生过孩子的女性都一样,大家都能理解,没什么好尴尬的。 “景四媳妇,多少钱?”二大妈问道,景四媳妇还是很照顾她,没给她写药方,直接给她药,省去了药方钱,二大妈很满足。 “不要钱。”秦浼嘴角划过无奈的笑容。 二大妈一听,顿时不乐意了。“那怎么行呢?药方钱你都帮我省了,这药钱你一定要收。” “二大妈,这些药又不贵,都是一些寻常的草药,就当是我感谢您辛苦给我们做饭……” “不行不行,我说了,这是两码事,药钱你一定要收,这年头谁家也不容易……”想到解家的条件,二大妈又改口道:“谁家的钱都不是大风刮来的。” “二大妈,您给我们做饭,我赠您药,我们算是礼尚往来。”秦浼说道,见二大妈又要反驳,抢先一步说道:“除非您不给我们做饭了。” “你这孩子……算了,算了,这药我就收下了,谢了,景四媳妇。”二大妈拿着药,开开心心离开。 秦浼没见到解景琛的身影,找了一圈也没找到,还要问清楚,除了某处的反应,还有没有其他反应。 “奇怪,这个时候,他跑哪儿去了?”秦浼站在院子里,喃喃自问。 该不会跑出去找姘头灭火去了?解景琛长相好,身材好,家境好,妥妥的择偶标准。 那个林老师对他就是情根深种,非君不嫁,解景琛去找她灭火,她一定求之不得,如同服侍君王般将他伺候得舒舒服服。 “小浼。”解父和解母下班回来,见秦浼站在院子里发呆,解母叫了一声,秦浼没反应,上前拍着秦浼的肩。 秦浼吓了一跳,见是婆婆,脸上旋开绚烂的笑容,甜美的叫道:“妈,爸,您们下班了?” 解父嗯了一声,解母一脸慈爱地看着秦浼,关心的问道:“在想什么?这么入神,叫了你几声都没听到。” 想解景琛和他的姘头,秦浼没说实话。“想您和爸什么时候下班,妈,您和爸上班辛苦了。” 解母一愣,心里有些动容,这么多年,秦浼是第一个对她说,上班辛苦的人。 “二大妈把饭菜做好了吗?”解母问道,秦浼点头,解母挽着她的手。“饿了?小浼,饭菜做好了,你们就先吃,别等我们。” 秦浼笑而不语,这让她怎么接话,乖巧点头吗?他们是长辈,又在上班,不等他们吃饭,她都觉得说不过去。 解母取下包包,递给解父。“走,我们洗手吃饭。” “妈,解景琛不知道去哪儿了。”秦浼语气平淡的说着,心里却荡漾着波纹。 解母看着闷闷不乐的秦浼,对于儿子们的温饱不怎么上心。“不管他,我们先吃,都到吃饭的时间了,他还跑出去,管他做什么?” “景五也没回来。”秦浼又说道。 “他就更不用管了,一天天的没个正行,整天把自己给弄得跟二流子似的。”说到景四,解母眼中满是嫌弃。 “我去推景七。”秦浼说道,婆婆都这么说了,她还能说什么,两个儿子是婆婆生的,又不是她生的,瞎操心什么? “好,你去。”解母放开秦浼,先在院子里的水槽里洗手,然后朝厨房走去。 秦浼去景七的屋里将人推出来,直接朝堂屋推去,解父见状,在堂屋的门口等着,门槛太高,和秦浼一起将轮椅抬进堂屋。 秦浼先去洗手,又去厨房帮着解母将饭菜端上桌,解父也去拿碗筷。 “四嫂,四哥说吃晚饭不用等他。”解景珊接过秦浼递来的筷子。 秦浼一愣,目光轻闪,问道:“他出门前跟你说了?” “嗯,说了。”解景珊看着秦浼点头。 不等他吃晚饭,他是准备在姘头那里吃吗?秦浼心里闷闷地,说难受,又不觉得难受,反正就是酸酸地。 解景琛找姘头只是她的猜测,到底是不是真的,还待求证。 如果她猜测是错的,一切好说,如果她猜测是真的,那么,她和解景琛的婚姻也走到尽头了。 第六十章 解景琛,你混蛋 解景琛是原主选中的男人,他们才相处半月,半月时间能培养出什么感情?她承认目前觊觎他的颜值,只要他犯了原则上的错误,她就要结束这段婚姻。 只是,离婚后,她又该何去何从呢? 秦浼敛起思绪,看着解景珊问道:“他有说去哪儿吗?” “没有。”解景珊摇头。 秦浼没再说话,端着碗扒饭,解母看出秦浼的情绪变化,夹了块排骨放进她碗中。“小浼,别担心,景四有分寸。” 秦浼扒饭的动作一顿,看着白米饭上多出的排骨,眸光闪了闪,难道婆婆看出她心中所想吗? 秦浼没说话,啃着排骨,二大妈做的饭菜很好吃,很合她的胃口,此刻,她却有些食不知味。 秦浼眉头紧拧,解景琛能影响到她的胃口,这不是好现象。 为了证明解景琛对她没有影响力,秦浼吃了三碗饭,实在是吃不下去了,她才没有继续吃。 “爸,妈,我吃饱了,您们慢慢吃。”秦浼放下碗筷,在两人震惊的目光下,起身走出堂屋。 “老解,这孩子没事?”解母忧心忡忡地问向解父。 “他们两口子闹矛盾了?”解父看向解景珊。 解景珊虽只有十四岁,该懂的她也懂,放下碗筷,想了想说词,言简意赅道:“四嫂引诱四哥,被二大妈撞见了,阻止了他们。” 解父和解母呆若木鸡,这是欲求不满。 “咳咳咳。”解父老脸臊红,尴尬地咳嗽几声。 解母也反应过来,板着脸对解景珊说教。“七儿,你还小……嗯,下次不许偷听你四哥和四嫂的墙脚。” “我又没偷听。”解景珊嘟了嘟嘴。 考虑到解景珊年纪小,解母没深聊,转移话题问:“你四哥去哪儿了?” “不知道。”解景珊摇头。“四哥只跟我说了,吃晚饭不用等他,没告诉我,他去哪儿了。” “你没问?”解母微眯着双眸,自己生的女儿,她还是了解的。 “问了,四哥没说。”解景珊摊开双手,耸耸肩。 “行了,别瞎操心了,景四又不是三岁小孩子,你管他去哪儿了。”解父给解母夹菜,刚刚他们只顾着看秦浼吃饭,都没怎么吃。 解母白了解父一眼,她是关心景四去哪儿吗?她是担心小两口闹情绪。 “对了,红英给我打电话了,她要回来了,让我派人去接她。”解父说道,接着又问道:“景五呢?” 解母没说话,放下筷子,没胃口了。 “言秋,等景五回来,你跟他说一声,让他开车去接红英。”解父对解母说道。 “你自己说,七儿,我推你回屋。”解母起身,推解景珊,解父放下碗筷,帮着将解景珊和轮椅抬出门槛。 “这门槛太不方便了,等会儿得拆了。”解父抱怨道。 自从景七残疾后,就没和大家一起在堂屋吃过饭,现在景七愿意到堂屋一起吃饭,门槛太挡路了。 解母没说话,推着解景珊离开。 解景珊低着头,没人看到她眼底的黯淡。 秦浼吃多了,胃撑得难受,准备出去消食。 “小浼,要出去吗?”解母问道。 “嗯,吃多了,出去走走消食。”秦浼想了想,邀请道:“妈,要一起吗?” “好,我们一起出去走走。”解母低眸,问向坐在轮椅上的解景珊。“七儿,你要去吗?” “我不去,我困,想睡觉。”解景珊闷闷不乐地拒绝。 秦浼看着景七小脸上晦暗的神色,一脸的茫然,这是怎么了?她离开后发生了什么事吗? “小浼,等我一下,我推景七回屋。”解景珊背对着解母,看不到景七脸上的表情。 秦浼点头,站在原地等解母。 解母出来,关上门,走向秦浼,亲昵地挽着秦浼的手出门。 路上遇到的邻居都热心地跟她们婆媳打招呼,有些还客套地邀请她们进屋坐,被解母婉拒了,街坊邻居都知道秦浼“流产”,还在坐小月子,有忌讳,只是客套,并非真心邀请。 “小浼,听你爸说,张红英要回来了。”解母突然说道。 “张红英?”秦浼茫然的看着解母,一时没反应过来。 “张姨妈。”解母说道。 秦浼怔忡一瞬,反应过来了,笑了笑。“回来就回来呗。” “唉!”解母唉声叹气。 “妈,您不想张姨妈回来吗?”秦浼好奇的问道,隐约知道景七为什么心情不美丽了,婆婆想不想张姨妈回来,她不知道,景七肯定不想张姨妈回来。 解母摇头,解释道:“张红英回来,意味着老二两口子和老三两口子,他们都要回来了,唉!这才平静几天,又要起波澜了。” 秦浼沉默,消停了几天,许春艳回来,估计又要鸡犬不宁了。 自从上次许安山来家里闹,被抓去公安局后,许春艳就没回来过,许家其他人也没上门来闹,也没人来找她给许春望接下巴。 许春望的下巴,除了她,还真没人能接回去,除非,许春艳能找到比她更了解人体穴位的人。 天外有天,人外有人,尤其是在这个年代,卧虎藏龙的人多着。 “我对老三两口子没什么意见,老二两口子……唉!许春艳真的是……我都不知道怎么形容她。”解母想到许春艳,她就头痛不已。 “妈,别担心,兵来将挡,水来土掩。”秦浼安慰道。 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斩草除根,呸呸呸!什么斩草除根?犯法的事绝对不要做,为了许春艳这样的人,把自己给搭进去,不值得。 秦浼没安抚到解母,依旧忧心忡忡,只是没有抱怨。 “妈,您跟我说说张姨妈呗。”秦浼隐约感觉,张姨妈不是个省油的灯,张姨妈是解父前妻的妹妹,正常逻辑,她们若是姐妹情深,为了更好的照顾姐姐留下的三个孩子,解父有意,张姨妈有情,他们俩结婚,皆大欢喜。 解父娶的是解母,显然他对张姨妈没意,张姨妈看着他娶别人,同样对解父无情,她住在姐夫家,照顾姐姐留下的三个孩子才对,为什么是景七呢? 景七的反应,明显不喜欢张姨妈,解母为何又放心将景七交给张姨妈照顾呢? “挺好的。”解母言简意赅的三个字,带着说不出道不明的深意。 秦浼嘴角一抽,还真是简洁,像是说了,又像没说,又见解母一副拒聊的样子,她也没追问。 “小浼,走,我带你去逛黑市。”解母低声说道。 秦浼有些懵,又逛黑市,白天解景琛才警告她,别叫婆婆去黑市。 “妈,天没黑。”秦浼抬头,望着暗沉的天空。 “没事,我们到黑市了,天就黑了。”解母不给秦浼拒绝的机会,带着她转身回家骑自行车。 秦浼心里抗拒,见解母态度坚定,如果她拒绝去,估计解母就是绑也要绑着她去。 衣服都没换,解母骑上自行车,等秦浼坐上来。 “妈,不装扮一下吗?”秦浼站着没动,她们这样明晃晃去黑市不好。 “不用。”解母又拍了拍后座位,催促道:“快上来。” “妈,我们是去黑市,不是去逛百货大楼。”秦浼提醒道。 “这次我们不买东西。”解母说道。 “不买东西?”秦浼愣了愣,又问道:“那我们去黑市做什么?” 单纯的逛逛吗?去黑市单纯的只为逛逛,有必要这么冒险吗? “逛。”解母红唇开启,狂傲的吐出一个字。 秦浼默了,你狂,你任性,服了。 一副舍命陪君子的样子,秦浼乖乖地坐上车,解父从厨房里追出来,大声问:“你们婆媳又要去哪儿?” “小浼吃多了,胃痛,我带她去医院。”解母脸不红气不喘地回答。 秦浼望天,婆婆说谎不打草稿,理由这么冠冕堂皇,她能拆婆婆的台吗?自然是不能,这个锅,她背了。 “别骑自行车了,用我的车,我送你们去。”解父在围裙上擦了擦手,双手绕到背后准备解围裙。 “你会开车吗?”解母的话直戳解父的心窝子。 解父停下解围裙的动作,瞬间想出解决方案。“我骑自行车去小王家。” “等你骑自行车去小王家,一来一回,我都把小浼送去医院了,小浼,坐稳了。”解母骑着自行车,带着秦浼迅速消失在院门口。 解父脸色阴沉,很是气恼,解下围裙,丢在地上,发泄似的踢了一脚,冷静后又捡起围裙,重新系在腰上,转身走进厨房,继续洗碗。 解母骑自行车的速度比往常快,她们来到黑市,天都没黑,两婆媳蹲在外面,无聊的在地上画圈圈。 渐渐地,天黑了,陆续有人偷偷摸摸进入黑市,有些人路过她们身边时,多看了她们几眼,有些胆小的误以为她们是蹲点的卧底,畏缩不前,胆大的对她们视而不见。 秦浼再次感慨,真是饿死胆小的,撑死胆大的。 秦浼靠近解母,俯在她耳边,低声问道:“妈,我们不进去吗?” “进不去了。”解母看着朝她们这里走来的人。 解母的话,秦浼不是很明白,想进就进,不想进就不进,进不去了是什么意思? 很快秦浼就明白了,解母那句“进不去了”是何意。 “妈,秦浼。” 秦浼浑身一僵,这声音……解景琛。 这是黑市外面,谁来告诉她,解景琛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解母站起身,拍了拍身上的灰尘,看向站在解景琛身后的男子。“小高。” “阿姨好。”高海礼貌的叫道,随即赞不绝口。“阿姨真是越来越年轻了,看着您比我姐都年轻,阿姨,如果我不是景四的战友,我都看不出,您是景四的妈妈,还以为您是景四的姐姐。” “呵呵,小高,真会说话。”解母被高海夸得心花怒放。 秦浼还僵硬着身子蹲着,只是没画圈圈了。 秦浼赞同他的话,解母看着的确比解景玲更显年轻。 “你准备蹲多久?”解景琛清清然然地声音,听不出什么情绪。 秦浼丢掉手中画圈的棍子,噌的一下站起来,起得太猛,又因蹲太久,血缘不循环,脑袋发懵,眼前一黑,双腿麻痛,秦浼站不稳,解景琛眼明手快扶着她。 “嫂子没事?”高海担心的问。 “没事,没事,蹲太久了,腿麻了,走走走,小高,送我回家。”解母拉着高海离开。 高海也识趣,跟着解母离开,专挑好听的话说,哄得解母眉开眼笑。 秦浼紧攥着解景琛的衣袖,稳住自己的身体,动都不敢动一下,好一会儿,麻痛才慢慢舒缓。 秦浼摇了摇头,推开解景琛,退后一步,抬手,揉了揉太阳穴。 良久,秦浼才问道:“你怎么在这里?” 解景琛没有回答,反而寒声问道:“秦浼,我的话你是不是当耳旁风?” 揉着太阳穴的手一顿,秦浼抬眸,借着月光看着解景琛。“你说的话,我全当你在放屁。” 听着她粗俗的话,解景琛脸色一沉,冷冽目光逼视着她。 突然,解景琛冷然转身,迈着沉重的步子离开。 望着他离去的背影,秦浼错愕一愣,那么决然,他不放心她和婆婆来黑市,他就放心将她独自扔在黑市外面吗? “解景琛,你混蛋。”秦浼朝他的背影怒吼,她刚刚的话是过分,可他就这么丢下她,更是过分。 秦浼有一种被抛弃的感觉,婆婆丢下她跟别人有说有笑的走了,太不厚道了,她们一起出来,怎么也要一起回去,一言不合解景琛也扔下她决然离开。 原本就压抑的心情,被他们丢弃,难受极了,鼻子一阵酸痛,秦浼咬着唇瓣委屈地掉着眼泪。 什么都是假的,只有血缘至亲才会对她不离不弃,她想妈妈了,想爸爸了,想爷爷奶奶和外公外婆。 越是思念,越是伤心,此刻,秦浼破防了,压抑许久的思念如洪水冲垮堤坝,汹涌澎湃。 自从她穿越到这个年代,她颓废过,却没哭过。 秦浼蹲下身子,抱着双腿,将脸埋进膝盖上,崩溃的放声大哭。 秦浼哭得凄凉又悲怆,一个小姑娘在黑市外面哭泣,很危险,有些坏心眼的人开始蠢蠢欲动,也有好心的人想上前寻问,他们还没行动便望而却步。 解景琛去而复返,如天神般站在秦浼面前,阻挡了那些不怀好意的人。 解景琛妖冶的脸上带着阴霾,眼眸深处写着无奈与憔悴,声音低沉。“别哭了。” 听到解景琛的声音,秦浼身子猛地一僵,却没停止哭声,反而越哭越大声。 “秦浼。”解景琛低沉的嗓音弥漫着一丝无力,无论是失忆前的她,还是失忆后的她,他都没见她哭过。 失忆前的她,总是把别人欺负哭,失忆后的她,嘴虽然毒,愈加恶劣却不会无理取闹。 解景琛蹲下身体,僵硬的大手,轻轻地拍着她的手背。 秦浼突然扑向解景琛,他反射性的接住她的身子,却也猝不及防,跌坐在地上。 “咝。”解景琛闷哼一声,没有放开她,反而紧紧地将她搂在怀中,咬着牙强忍着痛。 “呜呜呜,我想我妈,我想我爸,我想我爷爷奶奶,还有外公外婆。”秦浼哭得上气不接下气,吐字却很清晰。 解景琛静静地听着,想了所有人,就是没说她的哥们,这要是被秦想听到,估计又该捶胸顿足痛骂她无情了。 解景琛没有安抚她,也没有阻止她,任由她哭泣,不知哭了多久,秦浼哭累了,慢慢地停止哭声,静静地窝在他怀中,缓冲着情绪。 他的怀抱很温暖,也有安全感,秦浼还特意闻了闻,是她熟悉的气味,没有多出陌生的气味,猜错了,他没有去找姘头。 纠结着她的阴霾消散了,又想到他将自己抛弃,心情又阴沉下来。 “滚开。”秦浼杏眸里染上怒意,一把推开解景琛,噌的一下站起身。 刚刚还在他怀中哭泣的人儿,突然又翻脸了,解景琛只觉得莫名其妙,扶着腰缓慢的站起身。 看着他扶腰的动作,秦浼就想吐槽,她都猜不透,他的腰到底是真痛,还是假痛?不过,他伤了腰是真的。 秦浼转身,往相反的方向走。 “秦浼,你去哪儿?”解景琛眉头一挑,伸手去抓她,却被她躲开。 “你管我,我爱去哪儿就去哪儿,跟你没关系,别跟着我,我不想看到你。”秦浼也不看路,高一脚矮一脚朝前面走。 “秦浼,很晚了,我们回家。”解景琛跟在她身后。 “回什么回?那不是我的家。”秦浼赌气,抬手,用手背擦了擦眼泪,刚刚发泄了一通,浑身舒畅,就是鼻子不怎么通,哭久了,鼻塞了。“你不是扔下我走了吗?还回来做什么?” “我没扔下你,我是故意吓唬你。”解景琛解释道,她的话的确把他给气得不轻,也是真的扔下她,真的走了,没走多远他就冷静下来了。 他怎么能置她的气,又是在黑市外面,万一发生了什么意外,追悔莫及。 尤其是听到她的凄怆的哭泣声,她真的被自己吓着了,很是懊悔。 第六十一章 又硬又冷,睡个毛线啊 秦浼突然停下脚步,解景琛跟得近,见她突然停下来,没刹住步伐,直接撞了上去。 “解景琛,你撞我。”秦浼稳住脚,转身双手叉腰,怒瞪着解景琛。 解景琛身形微僵,看着怒不可遏的秦浼,眼底闪过几分无措。“我不是故意的,是你突然停下来,我没刹住。” 秦浼没胡搅蛮缠怼他,而是思忖良久,仰面,一脸严肃认真的开口。“解景琛,这次原谅你了,若是下次你再扔下我,我发誓,绝对不会回头,我们之间,完了。” 完了两个字,狠狠地刺了一下他心口的位置,解景琛深深皱起眉头,沉淀着自己的思绪。“不会有下次。” 秦浼笑了,怒意也散了,解景琛的态度,她挺满意的。 “原谅你了。”秦浼故作大度的开口。 见她笑了,解景琛松口气,抬手朝秦浼的脸伸去。 “干嘛?”秦浼跳开一步,戒备地盯着解景琛。 手僵硬地停在空中,秦浼的反应,好似他要打她,还有她对他的戒备,解景琛有些受伤。 “你的脸脏了。”解景琛不露一丝尴尬,优雅地放下手。 “喔。”秦浼喔了一声,胡乱的擦了擦脸颊,刚刚哭得太猛,哭成小花猫也正常,秦浼庆幸没有化妆,不然就哭成鬼样了。“妈走了,我们怎么回家?” “你想怎么回家?”解景琛反问。 秦浼白了他一眼,没好气的说道。“除了徒步,我们还有更好的选择吗?” 解景琛不语,有,他没有说,陪着她走路,挺好的。 解景琛牵着秦浼的手,借着月光,往家的方向走去。 解景琛斟酌了一下,说道:“秦浼,下次去黑市,我陪你去。” 秦浼纠结几秒,没口无遮拦的刺激他。“你说的话,我听了,这次不是我要去黑市,是妈,是她硬拉着我去,还不给我拒绝的机会,连爸的阻止,妈也听不进去,解景琛,我感觉妈心情不好。” 解景琛沉默良久,握着她的手紧了紧。“抱歉,我误会你了。” 秦浼要的不是他的道歉,感觉他没听出她话中的重点,又说道:“解景琛,你妈心情不好。” “我妈心情不好,是我爸的事。”解景琛嘴角扬起一抹嘲讽的冷笑。 秦浼默了,人家当儿子的都这么说,她只是儿媳妇,她能说什么? 两人安静地走了一段路,秦浼实在是憋不住了。“解景琛,妈说张姨妈明天要回来了。” “嗯。”解景琛淡然地嗯了一声,没接秦浼的话,张姨妈什么时候回来,他不怎么上心。 “我看景七的反应,她并不怎么期待张姨妈回来。”秦浼说得很含蓄,这次解景琛没回应,秦浼索性直言。“景七不喜欢张姨妈。” “我也不喜欢。”解景琛脱口而出,眼中升腾起浓浓的忧郁。 “不喜欢还让她来家里?”秦浼的声音里带着嘲讽的意味,把一个不喜欢的人留在家里,自找罪受,秦浼又想到许春艳,她和婆婆不和,总是挑衅婆婆,依旧开开心心住在家里。 又想到那些婆媳,关系水深火热,还是得住在一起,斗来斗去,争来争去。 婆媳住一个屋檐下,秦浼能理解,张姨妈是公公前妻的妹妹,姐姐离世了,姐夫又再婚,住在姐夫家里,合适吗? “我们不喜欢,有人喜欢。”解景琛别有深意的说道。 解景琛没明说,秦浼却听明白了,解家分了两个派系,解父和他前妻生的孩子们一个派系,解母和她生的孩子们一个派系,解父看似站在解母这边,实则他是怎么想,谁也不清楚,解景珏这个不靠谱的,偶尔还会倒戈。 解家人的关系真的太复杂了,秦浼想不通,解母家境优裕,胜过解父好几倍,为何偏偏就嫁给了解父呢? 爱情使人盲目,真的一点也不假。 解父配不上解母。 不过,解母没嫁给解父,解景琛三兄妹就不存在了。 “解景琛,如果我没记错,你说过,我们现在住的房子,是你妈的。”秦浼露出狐狸般的狡猾笑容。 最终决定权在婆婆身上,只要婆婆想,别说张姨妈,公公都能撵出去。 月色下,解景琛妖艳的脸显得晦暗不清,琥珀色的眼眸深深地注视着秦浼,眸光里闪烁着复杂的深意,抿了抿唇却没说话。 秦浼也结束这个话题,家家都有一本难念的经,尤其是解家这本经更难念。 “解景琛,你去哪儿了?为什么会出现在黑市外面?”秦浼问道。 “找高海,他家就在黑市附近。”解景琛回答道。 “高海?被妈拉走的那个人吗?”秦浼听见解母叫那人小高。 “嗯。”解景琛点头。“我的战友,回家探亲。” “喔。”秦浼喔了一声,原来是去找战友,也不说清楚,害得她胡思乱想一通。 想到她猜测解景琛去找姘头了,有些心虚的不敢面对他,那种情况之下,他又不在家里,她会乱想也正常,所以,不是她的思想污秽。 不知走了多久,秦浼走不动了,坐在大石头上休息。 “解景琛,我走不动了,休息一会儿再走。”秦浼拍了拍石头,示意解景琛过来坐。 解景琛看了一眼夜空,走向秦浼,坐在她身边。“我们的脚程已经很慢了,还走走停停,太龟速了,估计天亮了都到不了家。” “有什么关系呢?反正我们都没班上。”秦浼无所谓的说道。 “是你没班上。”解景琛不赞同她的话,他有班上,目前在家养伤,伤养好后,就要回机械厂继续上班。 “是是是,你有班上,我没班上,上班的是大爷,大爷,您辛苦了。”秦浼最后一句话嚼得特别重。 听着她嘲讽的话,解景琛眼角抽搐,眸光暗了暗,紧抿着薄唇不搭理她。 秦浼轻捶着酸痛的双腿,又活动几下脚,徒步真的很遭罪。 “你体质差,缺乏锻炼,等我的伤养好,每天带着你锻炼一个小时,一个月后,保证让你身强体壮。”解景琛说道。 秦浼捶腿的动作一顿,斜睨他一眼,继续捶腿。“我谢谢你,不用了,我没有运动细胞,不喜欢运动,你宝贵的时间,别浪费在我身上。” “不用等到我伤好之后,明天就开始。”解景琛自顾自的说道,脑海里已经有一套锻炼身体的计划表了。 秦浼想骂人,拒绝之意还不够明显吗?算了,他有病,自己不能跟着他一起有病。 “解景琛,我累了,困了,想睡觉了。”秦浼打着哈欠。“不行了,坚持不住了,让我靠着你睡一会儿。” 解景琛还没反应过来,秦浼头一歪,靠在他肩上,闭上眼睛秒睡。 “秦浼。”解景琛叫了一声,耳边是秦浼平稳的呼吸声,指腹戳了戳她的脸颊。“秦浼,不能睡,会生病。” 无论你怎么叫,也叫不醒一个装睡的人,秦浼一开始是装睡,装着装着就真睡着了。 靠着他的肩睡着不舒服,秦浼倒了下来,枕在解景琛的腿上,石头太硬睡着不舒服,又太冷了,缩了缩身子。 解景琛无语地看着她,琥珀色的眸子泛着如夜色一般深沉的幽光,脱下外套盖在她身上,石头不如床,外套不如被褥,困意战胜不了凉意。 “又硬又冷,睡个毛线啊。”秦浼猛然坐起身,外套还给解景琛。“这么冷的天气,脱什么外套?你想感冒吗?” “你说睡就睡,叫也叫不醒,见你冷,怕你感冒,我把外套脱下来盖在你身上,不感激就算了,还指责我。”解景琛觉得秦浼不识好歹,她的反应太不符合逻辑了,正常逻辑,她该是感动,然后投怀送抱。 “罗嗦什么?还不快穿上,感冒了我可不负责。”秦浼瞪着他,就他长嘴了。 秦浼粗鲁地揉了揉脸颊,又拍了拍,猛眨了几下眼睛,觉得清醒了,咻的一下从石头上跳下来,伸着懒腰,又扭了几下腰,活动筋骨。“解景琛,我们快走,回家睡觉。” 解景琛穿上外套,一路上磨磨蹭蹭的人是她,没她同行,他都快要到家了。 秦浼就像打了鸡血,加快脚步,有时候还小跑,解景琛身高腿长,顾及秦浼的自尊心,刻意保持着离她两步远的距离,走快了超过她,秦浼会倍感压力。 秦浼气喘吁吁回到家,澡也不洗,只洗了脸和脚,换上睡衣,倒床就睡。 不知秦浼是累懵了,还是真将他当成太监,她换睡衣的时候都没避开他。 秦浼不是这个年代的人,她受的教育没那么传统古板,何况,该遮的地方都遮了,又不是脱光光了,没让解景琛回避。 “还真是说睡就睡。”解景琛无奈地摇头,洗脸洗脚,倒洗脚水,换上睡衣,上床睡觉。 解景琛刚躺下,秦浼就熟练地钻进他怀中,像八爪鱼般缠着他,她睡得香甜,解景琛却被折腾得够呛。 解景琛低眸,看着怀中安然入睡的人儿,无奈地苦笑。“还真把我当成太监了?” 日上三竿,秦浼被饿醒了,起床换衣服洗漱。 秦浼站在门口,失神地望着坐在树下藤椅上的男人,专注看书的男人很有吸引力。 阳光倾泻下来,近乎邪性的黑色短发泛着光芒,浓密的睫毛,挺直的鼻梁,薄薄的唇微微勾出一条完美的线条,浑身散发邪魅的气息,令人意乱情迷。 “睡醒了?”低沉的嗓音隐约的柔软,解景琛抬眸,看向站在门口的秦浼,琥珀色的眸子深如寒潭,妖孽的脸上带着一抹不羁的笑意。 秦浼轻咳一声,解景琛这笑容有些倾国倾城的绝艳,太迷惑人心了。 秦浼敏锐的感觉到,今天的解景琛有些不一样,不知道是不是她太自作多情了,总感觉他是故意在撩自己。 “早。”秦浼迈步,朝解景琛走去。 “不早了,都日上三竿了。”解景琛话音未落,咕噜声响起,秦浼尴尬地摸了摸肚子。 “有吃的吗?”秦浼问道,张姨妈今天回来,二大妈就不会来家里做饭了。 “有,我去给你端。”解景琛放下书,起身朝厨房走去。 秦浼看着晃动的藤椅,只要解景琛在家里,藤椅就仿佛是他的专坐,上次许春望把藤椅坐坏了,他又新买了一把回来。 “藤椅真有那么舒服吗?”秦浼忍不住坐上去,晃动了几下。“的确舒服,比坐石凳舒服多了。” 解景琛端着饭菜出来,看着秦浼幼稚的动作,嘴角微微往上扬。 瘦肉粥配青菜,秦浼很喜欢,坐在藤椅上吃饭不方便,秦浼起身,坐在石凳上,她吃饭很快,饭菜都吃光,拿起碗筷去厨房洗。 洗好碗筷,擦了擦湿手,秦浼走出厨房,来到解景琛面前,问道:“药喝了吗?” “喝了。”解景琛回答。 秦浼满意地点了点头,没多说什么,去解景珊的屋里,给解景珊施针,今天景七心情不美丽,扎完针都没让秦浼推她出门,而是待在屋里学习。 秦浼知道景七因什么影响心情,没有逼问,她不愿意说,逼问也没用。 有些恶劣的心情是需要自己沉淀,有些伤痛是需要自己舔舐。 院子里,树下,解景琛坐在藤椅上,难得没看书,手里却拿着一张纸。 见秦浼从解景琛屋里出来,朝她招手。“过来。” 秦浼没多想,屁颠屁颠地跑向解景琛,站在他面前,笑眯眯地看着他。“解景琛,藤椅不错,给我买一把呗。” 解景琛没接话,习惯性的弹了弹裤腿,优雅地站起身,秦浼误以为他将藤椅让给自己,不等解景琛让开,一把将人给推开,一屁股坐了下去。 双手搭在扶把上,松弛懒散地靠着,脸上惬意的表情像只偷吃成功的猫。 见状,解景琛没想将藤椅抢回来,而是将手中的纸递给秦浼。“给。” “什么?”秦浼犹豫几秒,伸手接过,看清楚后,笑容凝结在嘴角,脸上的表情很精彩,锻炼计划表,他居然来真的,昨晚才提起,今天就要实施,还真是行动派。 计划表都弄出来了,练胸、练背、练腿……很全面啊! “我是文盲,不识字。”秦浼将纸随手丢弃,没有运动细胞,逼着她锻炼,太强人所难了,她的宗旨是,能站着绝不走,能坐着绝不站,能躺着绝不坐。 解景琛弯腰,捡起纸,脸上的神情严肃而认真。“不识字没关系,我念给你听。” 还较劲了,秦浼双手环胸,闭上眼睛。“抱歉,突然患上选择性耳聋,听不见了。” “练胸:平卧推举,上斜推举,平卧飞鸟,每组10到15次,练背:颈后引体向上,站姿划船,胸前提拉,各10分钟,练腿:深蹲,俯卧腿弯举,踮立,各10分钟。”解景琛低沉的声音很平和,听到秦浼耳中却宛如鞭子一般抽在她身上。 秦浼睁开眼睛,瞪着解景琛,咬牙切齿地从牙缝里迸出。“解景琛,你不觉得太强人所难了吗?” “这套锻炼计划很适合你这样的新手,你每天都可以训练到不同的部位,秦浼,我给你制定的动作都是根据你的能力,每组做10到15个,也控制在10分钟以内,当然,你也可以每组做到力竭程度。”解景琛说道。 秦浼眉梢微挑,扬高声道:“臣妾做不到啊!” “相信我,你能做到。”解景琛给她鼓励。 “我不做。”秦浼直白说,做不做得到都不是重点,重点是她不想做。 “秦浼。”解景琛脸色一沉,冷冷盯着她,浑身充满摄人的寒戾之气。 秦浼深知,解景琛倔犟如牛,只要是他决定的事,没有人能改变,在魔都医院,他的身体各项指标都不符合出院,解景琛执意出院,结果他出院了,在火车站,他回四九城,她想去大庄村,结果他们一起回了四九城。 解景琛执拗的事,就没有如愿的,无论她有多抗拒,他总有办法让她妥协,乖乖听从他的安排。 秦浼深吸口气,问道:“解景琛,你老实告诉我,你是不是嫌弃我没工作?” 没事给她找事做,可不就是看不惯她闲吗? “我养得起你,不需要你工作。”解景琛低沉的嗓音中有着一贯的狂傲。 “我觉得我需要一份工作,解景琛,要不这样,你给我安排一份工作,无论是什么工作,我都能接受,保证勤勤恳恳认真工作。”秦浼是宁愿上班,也不愿意锻炼身体。 她的身材很标准,不胖也不瘦,如果原主是个胖子,为了身材,她会下定决心运动减肥,单纯的锻炼身体,她不愿意。 万一锻炼成一个金刚芭比怎么办? 解景琛眸光微闪,看着秦浼,凝着眉问:“你就这么抗拒锻炼?” 秦浼点头如捣蒜,以为解景琛见她态度生硬,会识趣地放弃,结果解景琛来了一句。 “没关系,我帮你克服。” 秦浼无语了,重重地冷哼一声,头一歪,闭上眼睛,双手环胸,还翘着二郎腿,懒得理他了。 话不投机半句多。 解景琛目光稍微放软了一些,不动声色凑近秦浼。 第六十二章 我娶你回来是享福的 随着他的靠近,肥皂的清香飘入鼻息,呼吸喷洒在她脸上,秦浼的身体瞬间紧绷起来,连呼吸都重了几分。 解景琛的目光从她精致的五官锁定在睫毛上,她的睫毛纤长而浓密,如蒲扇一般微微翘起,解景琛抬手,拨弄着她的睫毛。 “解景琛,你想要干什么?”秦浼绷不住了,唰地一下睁开眼睛,随即又眯了起来,惨叫一声。“啊。” “对不起,对不起。”解景琛急切而诚恳地道歉,琥珀色的眸子里溢满担忧。“我不是故意的,有没有戳坏眼睛?” 他在拨弄她的睫毛,她突然睁开,一不小心就戳她眼了。 秦浼没装,解景琛是真戳她眼了,眼睛很痛,秦浼捂住左眼,却没有使劲揉,眼泪都流出来了。 “解景琛,你混蛋,你戳我眼睛,我要告诉你妈。”眼睛很痛,秦浼嘴也没闲着,不骂解景琛,觉得对不起自己。 “秦浼,让我看看。”解景琛没继续道歉,而是急着想要检查她的眼睛。 “看什么看?看不见了,恭喜你,成功把我戳成独眼龙了。”秦浼睁着右眼,没好气的瞪着解景琛,现在想补救,晚了。 “秦浼,别孩子气了,让我看看,真戳伤了,我带你去医院。”解景琛妖孽的脸上溢满浓浓的担忧之色,秦浼捂着眼睛不给他检查,又不敢强行拉开她捂着眼睛的手。 “解景琛,你戳我眼,你还说我孩子气……”秦浼的声音戛然而止,左眼的确很痛,解景琛戳的,眼睛被他戳伤,是不是就不会逼着她锻炼了。“走,带我去医院。” 听她这话,解景琛不禁怀疑,她目的不单纯。 戳到她的眼睛是真的,他能感觉到,只是不知道伤得有多严重。 不敢拿她的眼睛开玩笑,爸的车被景五开去乡下接张姨妈,她晕车严重,不敢带她去坐公交车,解景琛当下决定,骑自行车带她去医院。 “我去骑车。”解景琛说道,秦浼拉住他。“怎么了?” 秦浼用右眼看一眼解景琛的腰。“你行吗?” 你行吗?很有想象空间,此刻解景琛却没瞎想,拍了拍秦浼的手背。“你的眼睛更重要,大不了回来后,辛苦你给我扎几针。” 秦浼紧攥着他的衣袖没松手。“景七呢?” 家里没人,他们去医院,独自留景七在家,太不放心了。 “我去跟二大妈说一声。”解景琛说道。 秦浼松手了,景七交给二大妈,她很放心,二大妈这个人,熟轻熟重,她掂量得清。 “忍一忍,我马上回来。”解景琛转身,阔步离开。 解景琛走后,解景珊打开屋门,关切地问道:“四嫂,你的眼睛没事?” “有点问题,不过别担心,等一下你四哥送我去医院。”秦浼想对解景珊挤出一抹安抚的微笑,左眼太痛了,她笑不出来。 “四嫂,不用管我,你们快去医院,没事的,我能照顾自己。”解景珊心里很不是滋味,四嫂的眼睛被四哥戳伤了,去医院之前,他们还惦记着她,感动的同时又自责,是她给他们添麻烦了。 “别担心,我觉得没戳瞎,多等一会儿,少等一会儿,没多大关系。”秦浼无所谓的说道,又不是人命关天的事,错失了黄金抢救时间就死翘翘了。 解景琛的速度真的很快,没一会儿,他就回来了,跟解景珊说了一声,骑着自行车带着秦浼去医院。 二大妈赶过来,只能目送他们远去的身影,晃了晃手中的眼药水。“真是的,走这么快,我都说等等,让她滴完眼药再送去医院也不迟。” “二大妈。”解景珊礼貌的叫道。 “哎。”二大妈将眼药水揣进兜里,跨进门槛儿,走向解景珊。“怎么回事?你四嫂怎么就伤到眼睛了呢?你四哥也没跟我说清楚,只说你四嫂伤了眼睛,他要送你四嫂去医院,让我来照看你。” “我也不清楚,只知道是四哥戳伤了四嫂的眼睛。”解景珊有些懊恼,她若是陪着他们一起在院子里,没准就不会发生这种事情。 “你四哥戳的?”二大妈很震惊。“景四是个很谨慎靠谱的人,怎么就戳你四嫂的眼睛了呢?唉!这两口子太不让人省心了,昨天要不是我撞见他们……呵呵!景七,要不要上厕所?” 景七是小姑娘,有些话不适合在她面前说。 解景珊摇头,她能独自上厕所,只是事后需要人倒。 医院,停放自行车区,自行车随意丢在一边,也没上锁,解景琛带着秦浼直接去找解母。 解母刚从手术室下来,口罩还没摘。 “妈。”解景琛叫道。 解母转身,看着神情紧张的四儿子,扶着秦浼朝她走来,微微有些惊讶,景四素来淡定,处变不惊,很难从他脸上看到一丝慌张。 见秦浼秀发有些凌乱,尤其是她捂住左眼,解母神情一变,快步朝他们走去,关心又担忧的问道:“怎么回事?” “伤到眼睛了。”解景琛低沉的噪音里满是担忧。 证实了她的猜想,解母惊慌一瞬。“快,跟我走。” 解母带着秦浼去找眼科医生,眼科医生给她检查,得出结论。 “乔主任,别担心,没伤到眼角膜,我给开点眼药水,回家滴几天就没事了。” 解母松了口气,解景琛悬着的一颗心也落下,相比他们的担忧,秦浼淡定许多。 “谢谢康主任。”解母道谢。 “眼睛被戳伤了,你儿媳妇没揉眼,又送医及时,乔主任,你儿子和儿媳妇好样的。”康主任说道。 秦浼嘴角抽搐,找不到话夸也不用勉强自己硬夸。 解母笑了笑,又对康主任道谢后才带着他们离开诊室。 “小浼,是不是很痛?”解母看着秦浼的眸光里闪过一抹心疼,康主任给她检查的时候,她也看到了,秦浼的眼睛很红,还有些肿,眼睛很敏感,一定很疼。 “有点。”秦浼还是捂着左眼,左眼睁不开,睁开就痛。 “我带你们去拿药,滴了眼药应该就会好些。”解母说道,睨一眼沉默不语的景四,慌张和担忧被愧疚取代。 愧疚,愧疚什么? 小浼伤到眼睛,跟他有什么关系吗? 解母没急着问清楚,带着他们去拿药,拿到眼药后,解母立刻给秦浼滴了两滴,又将眼药给一旁的解景琛。“你们回去后,你给她再滴一次。” 解景琛接过,装进外套的口袋里。 “小浼,怎么回事?怎么就伤到眼睛了?”解母问道。 秦浼没回答,这要她怎么回答?她是婆婆,不是亲妈,在她面前指责她的儿子,她会反感。 想要婆媳和谐,儿媳妇就不能在婆婆面前诋毁她的儿子,即便她的儿子有错,心里那把称也会偏向自己的儿子。 “我戳的。”解景琛勇于承认错误。 “什么?”解母震惊又意外,秦浼伤到眼睛,她还以为是秦浼自己不小心,却没想过罪魁祸首是自己的儿子,解母气愤地捶了一下解景琛的肩。“真是的,她是你媳妇,你戳她眼睛做什么?” 解母这话,秦浼觉得有问题,自己媳妇的眼睛不能戳,别人媳妇的眼睛就能戳吗?婆婆是这个意思吗?应该不是,医者父母心。 “妈,他不是故意的。”秦浼站出来为解景琛说话。 解母一愣,戳伤了眼睛还想要维护景四,解母对眼前这个儿媳妇,越看越满意,越看越喜欢。 解母还是板着脸训斥。“小浼,你别为他说话,眼睛很重要,开不得玩笑,无论是故意,还是无意,都不能拿眼睛开玩笑。” “妈,您的话,我们铭记于心。”秦浼捂着左眼,脸上绽放出笑容,却显得有些滑稽。 在解母面前,秦浼懂得分寸,什么话该说,什么话不该说,秦浼拿捏得很到位。 她的儿女就是她的底线,谁碰灭谁,许春望就是活生生的例子,他只是对解景琛人身攻击,解母就直接废了他,断了许家人的后。 解母若是狠起来,那是真的狠,半点不留情面。 事后,只有许安山上门,想要以暴制暴,以牙还牙,结果被解景琛摆了一道,送去了公安局,之后许家人就没再上门报复或是挑衅,秦浼不是傻子,懂得这其中的厉害关系。 解母不好惹,解景琛也不好惹。 他们都不好惹,也不待见张姨妈,为何张姨妈能待在解家呢? 让秦浼意外的是,张姨妈要回来,景五还得开着公公的车去乡下接人,好大的面子啊! 解母原本想送他们到医院门口,却被另一个医生叫走了,解景琛和秦浼来到停放自行车区,结果找不到自行车了。 “自行车呢?”秦浼问道。 “你在这里等会儿,我去找找。”解景琛放开秦浼,找了一圈,没找到自行车,解景琛不得不承认。 自行车丢了。 “丢了?”秦浼没有惋惜,没有幸灾乐祸,更没有半句指责的话。 “嗯。”解景琛点头,脸色颇为阴郁,偷车偷到他头上了,这要是被他那群战友知晓,非嘲笑他半年不可。 “没事,就当是破财免灾。”秦浼安抚,这就是不锁车的代价,锁车又用不了太长时间,他却急得跟争分夺秒似的。 医院可不是他家院子里,自行车在这个年代是香饽饽,有钱有自行车票才能买到,有钱没自行车票,根本买不到,这是医院,又没上锁,不偷他的偷谁的? 解景琛抿唇不语,自行车被偷,对他来说是一种挑衅。 “我们现在怎么回家?”秦浼问,这才是她最关心的问题,坐公交车,她晕车,步行回家,秦浼低眸,看着自己的双腿,满眼的抗拒。 “你在这里等我,我去找妈拿钥匙。”解景琛转身,朝医院里走去。 秦浼没等多久,解景琛拿着钥匙回来,很快找到解母的自行车,解景琛骑着解母的自行车载着秦浼回家。 来医院看眼睛,丢了自行车,这代价蛮大,解母财大气粗,不会说什么,这要是被二大妈知晓,非心疼的捶胸顿足,偷车贼祖宗十八代都会骂一遍。 解家院外,秦浼看着停放的小轿车,眸光微暗。 还没进院子,秦浼就听到二大妈的声音。 “张妹子,你太客气了,你说你,拿这么多东西给我,让我怎么好意思呢!”二大妈客套的声音里难掩激动。 “二大姐,这都是乡下的土特产,不值几个钱,听景五说,我不在这些天都是你给他们做饭,二大姐,辛苦你了。” 这声音秦浼很陌生,不用猜也知道是谁,张姨妈。 “辛苦啥啊?我只是做饭,其他的事我都没做,乔医生的为人,你比我更清楚,滴水之恩涌泉相报。”二大妈笑眯眯的说道。 “乔医生的确是个好人。”张姨妈附和。 二大妈和张姨妈又寒暄几句,提着张姨妈送的土特产,开开心心离开,她的注意力全在那包土特产身上,根本没注意到解景琛跟秦浼。 秦浼跳下自行车,望着二大妈远去的背影,心头有些五味杂陈。 “景四。”张姨妈见解景琛回来,没看他身边的秦浼一眼,朝解景琛招手。“景四,快过来,帮我把这些东西搬去厨房,太沉了,我搬不动。” 秦浼看着院子里几大尿素袋都装得满满当当的,红薯就有两大袋,土豆一大袋,蔬菜一大袋,几只活鸡活鸭,还有些野味和腊味,一篮子鸡蛋。 这么多东西,怪不得要景五开车去接。 “张姨妈,我在养伤。”解景琛平静的眼神里透露着疏离。 张姨妈先是一愣,随即反应过来,拍了拍额头,懊悔的开口。“瞧我这记性,怎么忘了你受伤的事,景四,是我疏忽了,你不会怪我?” 秦浼打量着张姨妈,穿着时尚,脸也保养得极好,身材也丰腴,她比解母还年长两岁,虽然看起来解母比她更显年轻,张姨妈和解景玲相比,比解景玲年轻,可见张姨妈在解家日子过得很滋润。 听着张姨妈的话,怎么听怎么觉得有点儿道德绑架的意思。 解景琛没接话,自行车丢在一边,牵着秦浼的手朝屋子走去。 “你是景四新娶的媳妇?”张姨妈看着秦浼的眸光里是毫不遮掩的审视,景二媳妇来信说,景四娶了个妖精,秦浼的长相的确让人惊艳。 这样的女人娶回家很危险,没有一点势力的人家,根本护不住,太遭人惦记了,也不容易养熟。 不可否认,景四和秦浼很配,男俊女貌,天作之合。 解景琛默认,秦浼也没吱声。 “景四媳妇,过来。”张姨妈朝秦浼招手,吩咐活儿给她干。“景四媳妇,景四在养伤,养伤其间不能搬重物,你过来帮我一起把这些东西抬进厨房。” 秦浼没搭理张姨妈,而是斜睨着解景琛,问道:“解景琛,你娶我回来是干活的吗?” “不是。”解景琛摇头,看着秦浼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左眼有些肿,眼底溢出心疼与愧疚。“我娶你回来是享福的。” “张妈,听到了吗?”秦浼微微一笑,用一只眼看向张姨妈,特意将“姨”字去掉。 张姨妈表情一僵,眼底凝蓄上一层愤愤地光芒,张妈这个称呼,一听就是对拥人的称呼,有解景琛在,张姨妈没有对秦浼发怒,吸深一口气,这笔账她记下了。 “景四媳妇,我没让你干活,你看看这些东西,太沉了,我一个人搬不动,只是想让你搭把手。”张姨妈解释道。 秦浼在心里冷笑,想了想,开口道:“张妈,听过愚公移山和精卫填海的故事吗?搬不动,你就一点一点的搬,这么一点东西搬不了多久。” 见解景琛纵容着秦浼对她不敬,张姨妈咬牙,没有血缘关系就是跟她不亲,养不熟的白眼狼。“景四媳妇,不是我说你,嫁到解家前,你娘家妈没教过你,嫁到婆家要有眼力劲,要勤快,眼里要有活儿,解家不养闲人。” 秦浼狡黠一笑,一脸无辜的看着张姨妈。“没有啊,我妈只告诉我,解家富裕,家中有佣人,对我千叮万嘱,我是嫁去享福的,不是嫁去吃苦的,更不要跟佣人抢活儿干,我干了,佣人干什么呢?所以,张妈,你该庆幸我懒惰,我若是勤快了,你就失业了,正如你所说,解家不养闲人,他们就要将你谴送回你家。” 张姨妈气极,尤其是秦浼叫她张妈,叫得她怒气冲冲,完全不给她面子,乔言秋都要礼让她三分。 “滚。”解景珊屋里传来她怒吼声。 听到解景珊动怒,张姨妈嘴角扬起,秦浼和解景琛两人一愣,自从秦浼给景七治腿,别说动怒,情绪都没过激了。 景七这声滚,是针对张姨妈吗? “景七妹妹,我妈说,你是残疾人,让我与你住一个屋里,方便照顾你。”一道年轻女子的声音响起。 “滚出去。”解景珊厉声怒吼,接踵而来是扔东西的声音。 “景七妹妹……啊……救命啊!杀人啦……妈,救我……啊……”女子惊吓声响彻云霄。 第六十三章 抢景七的屋子 “宛儿。”张姨妈听到女儿的呼救声,立刻冲进景七的屋里。 解景琛和秦浼交换了一下眼神,紧跟其后,他们不着急,呼救的不是景七,景七的杀伤力有多强悍,秦浼领教过,有人不怕死去挑衅,活该! “妈,景七妹妹要杀我,呜呜呜,妈,我好怕,妈,救我。”胡宛儿一见张姨妈,立刻扑进她怀里寻求安慰。 “宛儿,别怕,别怕,景七是跟你闹着玩的。”张姨妈安抚,有解景琛在场,她不好收拾景七。 “妈,她手里有匕首。”胡宛儿身子颤抖,无论她如何挑衅,如何嘲讽,解景珊都不搭理,好不容易激怒了,怒吼了两声就拔出匕首,胡宛儿被吓得不轻,解景珊身上怎么会有匕首? 听到匕首两个字,张姨妈浑身一震,看向解景珊,见她双手握着匕首,表情凶神恶煞,张姨妈也被吓着了。 解景珊的变化真的很大,原本的她脾气暴躁中透着自卑,刺激之下轻而易举就会暴跳如雷,此刻的解景珊是暴躁的升级版。 凶狠却不自卑,杀气腾腾中透着几分理智。 “景七,不能玩匕首,会弄伤你自己,乖,听我的话,把匕首给我。”张姨妈克制住内心里的恐惧,声音温柔地对解景珊说道。 张姨妈咬牙,心一狠,手朝解景珊伸去。 解景珊握住匕首的手一挥,张姨妈吓了一跳,急忙缩回手,难以置信的看着景七。“景七,我是照顾你,给你端屎端尿的张姨妈,你连我也要伤害吗?” 闻言,秦浼翻了个白眼,刚刚道德绑架解景琛,现在又道德绑架解景珊。 解景珊看着张姨妈,心生畏惧,求救的目光望着秦浼。 秦浼没继续冷眼旁观,推开解景琛,迈步走进去,来到解景珊面前蹲下,指了指解景珊手中的匕首。 “景七,你四哥给你匕首,不是用来伤人的,是用来防身的。”秦浼停顿一下,在解景珊错愕的目光下,抬手,当着众人的面,食指在解景珊的脖子上划了一下。“景七,谁要是欺负你,直接用匕首划她的脖子,切记,你要一击毙命,绝不能给她反击伤害自己的机会。” 解景珊愣住了,张姨妈和胡宛儿也愣住了,解景琛眸光微闪,抿唇不语。 “景七,我的话,你记住了吗?”秦浼笑着问。 “记住了。”解景珊愣愣地点头。 秦浼冷剜一眼张姨妈,又笑着对解景珊说道:“记住了就把匕首收起来,张妈有一句话说得对,匕首不能随意玩,会弄伤自己。” “好。”解景珊很听秦浼的话,将匕首收起。 又叫她张妈,张姨妈很窝火。“景四媳妇,景七还小,你怎么能教唆她杀人,这是犯罪,轻者坐牢,重者枪毙。” 面对张姨妈的指控,秦浼冷笑一声。“张妈,冤枉,我没教唆她杀人,杀人犯罪,我们是良民怎么能干犯罪的事,匕首是给景七防身,景七的情况,你也是知道的,若是不一击毙命,丢命的人就会是她。” 张姨妈没反驳,看着秦浼的目光变得尖锐,胡宛儿见景七收起匕首松了口气,从张姨妈怀中退出,余光瞄见门口的解景琛,眼前一亮,妈说得对,景四的确长得好看,是她喜欢的类型。 景五也长得好看,她也喜欢,只是,景五给人的感觉太花心了,这样的男人只适合处对象,不适合结婚,景四不同,全身散逸着矜贵倨傲的气质,尤其是他琥珀色的眸子,睿智通透。 妖冶逼人,矜贵魅力,令人心动,令人激情澎湃。 “妈,我头晕。”胡宛儿往后,脚下几个踉跄,算准时间闭上双眸准备倒进解景琛怀中。 没有预期的温暖怀抱,胡宛儿重重地后仰躺在地上,后脑勺还磕碰到了,发出惨叫声。 “啊!” 秦浼看着这一幕,瞬间明白过来,胡宛儿是醉翁之意不在酒,她不是要跟景七抢屋子,真正的目标是解景琛。 稍不留神,当着她的面,勾引她的男人。 解景琛见胡宛儿朝他倒来,想也未想,迅速让开,冷漠地看着她摔倒。 胡宛儿的目的太明显了,心生厌恶和排斥。 “宛儿。”张姨妈心疼地将胡宛儿扶起,眼中满是担忧。“宛儿,有没有摔着?” “妈。”胡宛儿幽怨地看了解景琛一眼,扑在张姨妈怀中委屈落泪。 “宛儿,别哭,告诉我,摔伤哪儿了?”张姨妈急切的问道,胡宛儿依旧不说话,只是委屈的哭泣,张姨妈瞬间明白过来,这是没事,松了口气,看向解景琛,脸色很不佳。“景四,宛儿是我的女儿,也算是你的表妹,她被景七吓得头晕,眼睁睁看着她摔倒不扶她,你怎么能这么冷漠?” “抱歉,我对异性敏感。”解景琛说着抱歉,眼中却没一丝抱歉,曲指弹了弹衣袖,仿佛衣袖上染上了什么脏东西,满眼的嫌弃。 听解景琛这话,秦浼忍不住噗的一声笑出声。 “妈。”胡宛儿气得跺脚。 张姨妈也不是省油的灯。“景四,我记得你跟林老师……” “张姨妈。”解景琛冷冷的声音从喉间逸出,冷凝的眸子寒霜尽染,仿佛也要把张姨妈冻成冰雕。 这样的解景琛让张姨妈惧怕,吞了吞口水,立刻改口。“你结婚之前对异性可不敏感。” “结婚后就开始对异性敏感了,怎么?张姨妈有意见吗?”低沉声音带着阴森的寒栗气息,解景琛冷睇张姨妈一眼,目光落到秦浼身上。 秦浼有些意外,许春艳总是利用他跟林老师的关系来挑衅她,解景琛听而不闻,今天是怎么了?张姨妈才提起他和林老师,解景琛就厉声打断。 秦浼不知道,以前解景琛听而不闻,是因为他不在乎,由着许春艳造谣,现在他在乎了,绝不允许张姨妈当着他的面瞎造谣。 “妈,我头晕,浑身痛,我想睡觉。”胡宛儿拉扯了一下张姨妈胸前的衣服。 “我扶你去床上休息。”张姨妈扶着胡宛儿转身,朝解景珊的床走去。 张姨妈的意思太明显了,尤其是地上放着的行李,秦浼只觉得很刺眼。 秦浼起身,从解景珊手中拿走匕首,快步挡住她们的路,当着她们的面,拔出匕首,指腹在匕首上轻抚着。 “往哪儿扶啊?”秦浼冷声问。 “宛儿累了,需要休息。”张姨妈表情隐忍,咬着牙说。 秦浼眸光一凛,讥笑一声。“张妈,屋子是景七的,床是景七的,你让你女儿睡景七的床,适合吗?” “她们都是女孩子,睡一张床怎么了?何况,景七残疾,我安排宛儿和她住一个屋子,方便照顾景七,你婆婆回来了,看到我这么安排,她也不会有意见。”张姨妈将解母搬出来,婆媳很难处,儿媳妇见到婆婆如同老鼠见到猫,畏惧感仿佛是与生俱来的。 “景七才十四岁,是女孩子,至于你女儿……”秦浼上下打量着胡宛儿,长相不是倾城倾国,也算是清丽可人,标准的黄皮肤,脸上没有风吹日晒的痕迹,想来在乡下也是娇养。 只是,胡宛儿的年龄应该满了二十,乡下人结婚都很早,年满二十未结婚,这其中的隐情不言而喻。 “孩子应该能打酱油了?” “景四媳妇,你胡说八道什么?我闺女还没说婆家,你这样污蔑她的清白,你存的是什么恶毒心思?”张姨妈怒不可遏质问。 秦浼一脸的震惊和错愕。“还没说婆家?真的假的?你闺女看着有三十了?三十了还没说婆家,是身体有什么隐疾吗?看你闺女长得也不差,按理说这样的长相,十里八村早就有媒婆踏破你们家的门槛儿说亲了,难道是你闺女不能生?农村人思想观念比较守旧,娶妻就是为了传宗接代,你闺女就是貌似天仙,不能生育也让人望而却步,理解,理解。” “你……”胡宛儿当场准备发飙,却被张姨妈阻止。 “景四媳妇,造谣中伤是会被抓的,我女儿才二十一,身体很健康,至于你说的隐疾,根本不存在,我们家的门槛儿早就被十里八村的媒婆踏破了,我闺女这么优秀,农村的那些小伙子根本配不上她,算命先生说了,我闺女是富贵命,未来的丈夫是城里人。”张姨妈在说这句话时,目光看向解景琛。 秦浼不屑的冷笑,就差没直接说,胡宛儿要嫁的人是解景琛了。 “才二十一岁啊!看着像三十岁了,张妈,你闺女长得真显老。”秦浼故作震惊的说道。 “秦浼。”胡宛儿怒吼一声,面对秦浼的挑衅,她忍无可忍。 “呵呵。”秦浼露出恶魔般的冷笑,在匕首上弹了一下,发出清脆声,匕首也闪烁着银光。 胡宛儿想到秦浼教解景珊的话,尤其是抹脖子的动作,胡宛儿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妈。”胡宛儿急切的跺脚,张姨妈在她腰间掐了一把,换来胡宛儿痛叫出声,张姨妈向她使了个眼神,顿时会意,白眼一翻,晕倒在张姨妈怀中。 “宛儿,宛儿,你怎么了?”张姨妈急切的叫道,拍了拍胡宛儿的脸颊,又故作紧张的掐她的人中,胡宛儿才一口气上来,睁开眼睛,在张姨妈怀中委屈又虚弱的哭泣着。 这母女俩还演上了,秦浼看着极品的两人,张姨妈是解父前妻的亲妹妹,解父的前妻也是这样吗? 想到解父前妻所生的三个孩子,除了解景玮,秦浼都觉得很正常,三观很正,解景玮是受了许春艳的影响,假如,解景玮但凡娶了一个明理的妻子,解家都不会有这么多事儿。 “景四,帮我把宛儿抱到床上去。”张姨妈对解景琛说道。 解景琛听而不闻,秦浼怒了。“老巫婆,你在恶心谁呢?” 想霸占景七的屋,霸占景七的床,还想让解景琛抱,真把解景琛当她的女婿了吗? “你叫谁老巫婆?”张姨妈也不忍了,秦浼叫她张妈,她都觉得逆耳,现在又叫她老巫婆,她在解家几年?秦浼才嫁给解景琛多久? 别说这些晚辈,就是解建国和乔言秋对她说话都要客客气气地。 “叫你,怎么?没听见吗?”秦浼眸底凶光乍现。 “你……”张姨妈气得浑身颤抖,怒火中烧,看向解景琛,颤抖的手指着秦浼。“景四,你就放任她对我不敬吗?” 解景琛双眸微凝,语气深冷。“张姨妈,你是仆,她是主。” 他这话将两人的身份表达得很明确,张姨妈是仆,秦浼是主。 张姨妈的脸色很精彩,眼中满是难以置信,春艳信中有提醒,景四这个媳妇很厉害,不可小觑。 张姨妈能在解家住下,懂得审时度势,不会与解景琛硬碰硬。“是我的错,一时忘了自己的身份。” “妈……” “闭嘴。”张姨妈斥喝一声,怀中的胡宛儿识趣闭嘴,张姨妈温柔的目光看向解景珊。“宛儿,景七不愿意你与她住一个屋子,不屑你的照顾,算了,景七有亲嫂子了,疏远我了,没事,走,宛儿,去我的屋睡。” 秦浼见张姨妈能屈能伸,没多说什么,收起匕首还给解景珊,提起地上的行李,在张姨妈扶着胡宛儿出屋前丢了出去。 “秦浼。”胡宛儿怒吼一声。 张姨妈扯了一下胡宛儿的胳膊,看着秦浼讽刺道:“好大的主人架势。” 解景琛那句,你是仆,她是主,很有杀伤力。 “仆就是仆,主就是主,别妄想鸠占鹊巢。”秦浼声音冷冽,一丁点面子都不给她们母女。 张姨妈没接她的话,意味深长地看秦浼一眼,放开胡宛儿,提起被秦浼丢出去的行李,带着胡宛儿去她的屋子。 张姨妈的屋子,在解母和解父屋子的右边,左边是堂屋。 “景七,没事?”秦浼看着解景珊,眼底染上一抹忧色。 解景珊摇头,勉强朝秦浼挤出一抹微笑。“四嫂,我没事,别担心,对了,四嫂,你的眼睛没事?” “没事,滴几天眼药就好了。”秦浼的左眼有些睁不开,刚刚只顾着输出怼人,将受伤的左眼抛之脑后。 解景珊松了口气,看了一眼秦浼有些红肿的左眼,说道:“四嫂,我累了,想要休息。” “那你休息。”秦浼没多问,走出屋子,关上屋门。 秦浼也累了,回屋倒在床上,解景琛先洗手,给秦浼滴眼药。 秦浼左眼睁不开,需要解景琛掰开才能将眼药滴进去,没有在医院查检时那么红了,药性起了效果,解景琛松了口气。 “秦浼,对不起。”解景琛愧疚地道歉。 凉意减轻了疼痛感,秦浼闭着眼睛,滴进去的眼药有些从眼角流出,秦浼抬手,擦了擦,开口道:“下次别戳我眼。” “好。”解景琛点头,不敢玩她的睫毛了,玩睫毛有危险,一个不小心就戳眼。 “解景琛,你张姨妈的女儿喜欢你。”秦浼话锋一转。 解景琛一愣,想到胡宛儿倒向他的一幕,目的太明显了。“我妈是独女,没有姨妈。” “张姨妈是你爸前妻的妹妹,是你爸的小姨子,你是你爸的亲儿子,她就是你姨妈。”秦浼没睁眼,许春艳已经够极品了,现在又多出两个极品,往后解家热闹了。 秦浼不担忧,她们不招惹她,大家维持表面现象,一旦招惹她,绝不留情。 他们不熟,本就没什么情面可讲。 “姨妈也分亲疏,更何况,她和我没有一点血缘牵扯。”解景琛划清界限。 解景琛的话,秦浼没有反驳。 想到了什么,秦浼眯着左眼,睁着右眼,滑稽地看着解景琛。“总听你们提起张姨妈,她的女儿一次也没听你们提起过,怎么回事?” “张姨妈也是第一次带她来解家。”解景琛说道,张姨妈回来,带着她的小女儿,他也很意外。 “真的假的?”秦浼信,却故意这么问,张姨妈的女儿一看就是在乡下长大。 “今天之前,我没见过。”解景琛说的是实话,张姨妈第一次带胡宛儿来解家。 “她对你一见钟情。”秦浼直言不讳,胡宛儿看解景琛的眼神,毫不掩饰自己的内心。 解景琛眼底闪过一抹嫌弃,神情微滞,薄唇微微上扬,噙了丝笑意。“太老了。” 秦浼被噎到了,眼皮跳了跳,凝视着解景琛,提醒道:“人家才二十一岁,还是一个黄花闺女。” 解景琛二十五岁,嫌弃二十一岁的太老,他哪儿来的自信? 解景琛眸光里不免浮上淡淡的嘲讽,说道:“看着像三十岁。” 至于是不是黄花闺女,解景琛并不上心。 “哪儿像三十岁了?我是故意气她们的。”秦浼停顿一下,单眼打量着解景琛,这男人眼光很高,怎么可能看得上胡宛儿? 秦浼就想灭灭他的威风,故作嫌弃的说道:“你二十五,我十八……嗯,算十九,解景琛,你算算自己大我几岁,三岁一个代沟,我们之间至少有两个代沟,你才是老牛吃嫩草。” 第六十四章 怂恿景五宰公鸡 解景琛冷凝着她,脸色紧绷,阴郁着一股寒气,幽深的眼底掠过一丝复杂的情绪,抿了抿薄唇,没有接秦浼的话。 他嫌弃别人,秦浼也嫌弃他,那句“你才是老牛吃嫩草”,对解景琛的杀伤力极强。 解景琛转身,迈步离开。 秦浼错愕一愣,这是生气了?她说的是实话,显然人家不爱听。 左眼痛,右眼看人有点费劲,秦浼闭上眼睛,闭目养神,养着养着睡着了。 解父对张红英这个小姨子的重视程度超出秦浼的想象,张红英回乡下也就十来天,这次回来,解父带着全家去国营饭店为张红英接风洗尘。 解母要加班去不了,解景琛以养伤为由婉拒,秦浼也以眼睛受伤了拒绝,没人问解景珊的意见,显然是没打算带她去。 解景珏加入了他们,秦浼都为他的处境堪忧,他算是一个外人,是怎么融合进去的? 解父下班回家,见到胡宛儿,没一丝惊讶,显然张红英带胡宛儿来解家之前是征求过解父的意见,解父同意了,怪不得张红英敢把胡宛儿安排给景七一起睡。 秦浼一直以为,张红英的目的是恶心景七,直到听到张红英和解父的对话,才得知人家是醉翁之意不在酒。 “姐夫,我带宛儿来解家,让宛儿与景七睡一个屋,好方便照顾景七,给景七端屎端尿方便,结果景四媳妇不乐意,景七也抗拒,姐夫,我是不是不该带宛儿来解家,要不,我让宛儿回家,只是,我可怜的宛儿,命太苦了,她那个死鬼父亲太不是人了,非逼着嫁给村里那个恶霸。”张红英哭泣着。 “胡说什么呢?婚姻大事岂能儿戏,红英,别瞎想,家里有空屋,安心让宛儿住下。”解父说道。 张红英趁机说道:“姐夫,你帮我看看,你们厂里有没有适合宛儿的人,如果有,介绍两人认识认识,如果两人处得来,男方父母对宛儿没意见的话……姐夫,宛儿的婚事一直是我的心病,如果我姐在天有灵……瞧我,又提起我姐做什么?姐夫,对不起,我又没忍住。” 解景琛拿着铝饭盒进屋,见秦浼坐在窗户下发呆,叫了几声,她都没听到。 “秦浼。” 秦浼吓了一跳,敛起思绪,瞪着解景琛。“吓我一跳。” “想什么呢?这么出神。”解景琛将铝饭盒放在书桌上。 “你爸和张姨妈的对话。”秦浼脱口而出,担心解景琛误会,又急切的解释道:“别误会,我没偷听,是他们站在院子说话,声音又大,还对着我们屋的窗户,我想听不见都难,我都怀疑,他们是不是故意说给我听的。” “爸没那么闲。”解景琛白了秦浼一眼,招呼她过来吃饭。“过来吃饭。” 秦浼起身,搬着椅子来到书桌前,打开铝饭盒,看着里面的饭菜,瞬间没食欲了,太清淡了。“二大妈做的?” “不是。”解景琛摇头。 “买的?”秦浼又问,解景琛没回答,催促她吃,秦浼又问:“你和景七吃了吗?” “吃了。”解景琛回答,见秦浼一脸不信的样子,又说道:“我们吃的饺子。” 听到饺子两个字,秦浼瞬间又觉得有食欲了。 吃了三分之一,秦浼吃不下了,解景琛也没勉强她,端着铝饭盒去厨房洗。 解景琛烧好洗澡水,叫秦浼洗澡,他依旧守在厕所外等着她,见她出来,给她披上大衣,伤口结疤了,解景琛好些天没洗澡,浑身难受,舒舒服服的洗了个澡。 解母下班回家,解景琛正从厕所里出来。 “谁允许你洗澡的?”解母冷着脸问。 “妈,伤口已经结疤了。”解景琛无奈的说道。 “结疤了也不行,多养两天不行吗?你伤了腰,又不能过夫妻生活,急什么急?”解母训斥道。 解母很双标,别人戳她儿子的痛处,她不允许,但是,她可以戳自己儿子的痛处。 解景琛无语的看着自己的母亲,别说他伤了腰,对秦浼什么也做不了,即使他的腰没受伤,他想要对她做什么,秦浼也不见得愿意。 “他们吃饭还没回来吗?”解母问道,澡都洗完了,她说再多也徒劳。 解景琛没回答,反而问道:“妈,您吃了吗?” “废话。”解母白了解景琛一眼,问道:“还有洗澡水吗?” “没有,我只烧了我和秦浼的。”解景琛如实照说,停顿一下,又说道:“我去给你烧。” “不用,洗了澡就回屋睡觉,我自己去烧。”解母拒绝道。 先回屋放包包,然后去厨房烧水,她也没多烧,只烧了自己的,舒服地洗了个澡,浑身轻松,回屋睡觉,明天早起上班。 喔喔喔…… 天不见亮,院子里公鸡打鸣声再次响起。 其他人是什么感受,秦浼不知道,反正她要崩溃了。 喔喔喔…… 秦浼拉高被褥,钻进被褥里,解景琛脸色沉了沉,眸光冰冷地觑了一眼窗户,漆黑一片,敛眸看着蜷缩在被褥里的秦浼。 喔喔喔…… “啊啊啊。”秦浼彻底崩溃了,猛然揭开被褥,跪坐在床上,泄愤似的揉抓着头发。 解景琛坐起身,伸手去拉电灯线,看着顶着鸡窝头的秦浼。 “该死的公鸡,还让不让人睡觉了?”秦浼怒吼着。 喔喔喔,秦浼的话音一落,又换来公鸡的打鸣声。 “解景琛,它挑衅我,你去把它给我灭了。”秦浼一肚子愤懑。 解景琛没动,看着愤怒的秦浼欲言又止。 喔喔喔…… “还叫,真当我没脾气吗?扰人清梦,如同挖人祖坟,不宰了它,我的名字倒着写。”秦浼愤然而起,解景琛不听她的话,她就自己来。 “秦浼。”解景琛搂住她的腰,阻止她跳下床的动作。 解景琛不帮忙就算了,还阻止她,秦浼火冒三丈,冷声质问:“解景琛,公鸡是你家亲戚吗?” “秦浼,公鸡打鸣声不只吵你一人。”解景琛提醒道,秦浼一愣,情绪瞬间没那么激愤了。 她去把公鸡给宰了,皆大欢喜,凭什么啊?助人为乐也要看对象,比如说,许春艳。 反正她不上班,白天可以睡觉,其他人就未必了。 公鸡是张姨妈从乡下带回来的,张姨妈才回来第一天,秦浼想看看他们到底能忍受多久。 纵使解家人可以忍受,其他离得近的街坊邻居呢? 院子里的公鸡,张姨妈若是不处理,只会引起公愤。 “关灯。”秦浼对解景琛说道,躺了下来,盖上被褥,听着公鸡打鸣声,突然觉得公鸡打鸣声也没那么刺耳了。 解景琛嘴角扬起一抹弧度,拉了一下电灯线关灯。 睡意没了,秦浼开口说道:“解景琛,我们来打个赌,谁会最先忍受不住。” “赌注是什么?”解景琛饶有兴趣的问。 “钱。”秦浼侧眸,屋里漆黑一团,看不到解景琛的脸,却能听到他的呼吸声。 “多少?”意料之中,解景琛感觉秦浼对钱情有独钟,如果有人想要买他,估计秦浼都会将他给卖掉,半点不带犹豫的。 “十张大团结。”秦浼杏眸里闪烁着贪婪的光芒,公婆给了她钱,小姑子也给了她钱,身为老公的解景琛,没给她钱。 说解景琛吝啬,给她买东西的时候,掏腰包很爽快,说解景琛大方,工资不给她保管,存折也不给她,现金还是不给她。 最气人的是,她给景七治腿的诊费,他都不兑现,说是先欠着。 “可以。”解景琛爽快答应,钱多钱少,他没意见。 秦浼摩拳擦掌。“那你赌谁先扛不住?” “二嫂。”解景琛说道。 “许春艳?”秦浼一愣,很是意外,相比许春艳,秦浼觉得解景珏先扛不住的几率更大些。“为什么会是她?” 解景琛抿唇一笑,没回答秦浼的问题,反问道:“你赌谁?” 秦浼陷入沉思了,以她对解景琛的了解,他会赌许春艳不是没有原因,可她就是想不通为什么会是许春艳呢? 张姨妈是解景玮的亲姨妈,他们是一条线上的蚂蚱,拆谁的台也不能拆张姨妈的台。 “我赌景五。”秦浼说道。 “你确定?”解景琛给她机会重新决定。 不确定,秦浼却嘴硬的点头。“确定。” 解景琛笑了,一副胜券在握的姿态。 “你为什么会觉得是许春艳?”秦浼追问道。 解景琛睨着秦浼,她在黑灯瞎火中看不清楚东西,解景琛却能。“我不能分析给你听。” 秦浼等了良久,等来这么一句话,恼怒的瞪着解景琛的方向,咬牙切齿地问:“为什么?” “怕你反悔。”解景琛扬起一抹浅笑。 这是质疑她的人品,羞辱,绝对是羞辱。 “我不会反悔。”秦浼一字一顿,字字清晰,解景琛沉默,显然是不信,秦浼咬牙,举起手。“我可以发誓。” 解景琛脸色一沉,拉下她举出被褥的手,握在手心里,郑重其事地开口。“秦浼,别随意就发誓,会应验的。” “我又不是发什么毒誓,怕什么应验?”秦浼嘟嚷一声。 “不是毒誓也不行。”解景琛很坚决。 “行了,行了,罗嗦,听你的,以后不随意就发誓了。”秦浼妥协道。 解景琛满意了,却没放开她的手,她的手很软,握着很舒心。 “你满不满足我的好奇心?”秦浼微眯着杏眸,好奇心能杀死一只猫,他越是不说,她越是想要知道,若是不满足她的好奇心,她就会跟他翻脸。 “二嫂要上班……” “切!”秦浼翻了个白眼,打断解景琛的话,讽刺道:“除了我们和景七,说得好像谁不上班似的,如果说工作的重要性,妈是医生……哎呀!我怎么忘了妈呢?解景琛,我觉得妈会先发飚。” “妈不会。”解景琛笃定道,接着又开口。“二嫂要上班,小忧要上学。” 秦浼沉默了,她怎么把小忧给忘了,手从解景琛大手中抽走,翻身平躺着,瞬间不自信了,解景琛没有深度剖析,她却深入了解到了。 大人可以耐心忍受,小孩子却不行,以许春艳过分溺爱解忧的程度,先将公鸡给宰了不是不可能。 事在人为,秦浼思考着,要不要在解景珏面前拱火,让解景珏先许春艳一步宰了那只公鸡,她就赢了。 天际翻起鱼肚白,秦浼听到张姨妈的声音,在厨房准备大家的早餐。 解家人陆续起床吃早餐,然后上班的上班,上学的上学,对公鸡的事,没一人开口。 砰砰砰!张姨妈敲了三声,开口道:“景四,景四媳妇,起床吃早餐。” “叫你吃早餐。”秦浼推了推解景琛,这家伙不是都早起吗?今天怎么还赖床了。 解景琛没睁眼,也没开口。 “景四,景四媳妇,你们醒了吗?”张姨妈的声音又响起。 天不见亮,公鸡打鸣,天亮了,张姨妈又来叫他们起床。 “红英,别打扰他们睡觉。”去而复返的解母,见张姨妈在敲四儿子和四儿媳妇的屋门,美眸里闪过一抹不悦。 张姨妈错愕一愣,显然没料到解母会去而复返,转身看着解母,笑了笑,解释道:“乔医生,我这不是担心早饭凉了,也担心他们饿着。” “早饭凉了就热,他们饿了会自己起来吃,又不是三岁小孩子,不需要大人事无巨细的照顾着。”解母说完,朝屋里走去,拿了东西就走。 张姨妈双手紧紧地攥起,瞪着解母离去的背影,满心的不甘,随即嘴角嘲讽的一撇,一抹阴狠浮上眼角。 张姨妈抬手,还想继续敲门,想了想还是放弃,迈步朝解景珏的屋子走去。 砰砰砰,张姨妈敲了三声,声音温和。“景五,起床吃早饭,上班要迟到了。” 解景琛在家里养伤,秦浼不上班,解景珏要上班。 “景五。”张姨妈很执着,解景珏被她叫醒。 “张姨妈。”解景珏打开门,打个哈欠,顶着熊猫眼,显然没睡好。 “景五,他们都去上班了。”张姨妈提醒道。 “知道了。”解景珏关上门,换衣服洗漱吃早饭。 坐在饭桌上,解景珏看着桌上的早饭,没什么胃口,在张姨妈的注视下,随便吃了几口,放下碗筷。 “张姨妈,我去上班了。” “景五,等一下。”张姨妈叫住解景珏,一边收拾碗筷,一边开口问道:“景五,你今天能不能早点下班?” “有事吗?”解景珏反问道。 张姨妈停下收拾碗筷的动作,对解景珏说道:“是这样,宛儿第一次进城,我想麻烦你下班后带她出去熟悉一下。” “喔。”解景珏喔了一声,并未多想,说道:“我下班太晚了,你让四哥带她出去熟悉一下,四哥在家养伤,有的是时间。” 张姨妈嘴角的笑意压都压不住,她等的就是解景珏这句话,却故作为难的说道:“景四不行。” “为什么不行?”解景珏问道,他觉得四哥最合适了。 “四哥结婚了,他带宛儿出门,我担心景四媳妇误会。”张姨妈说出自己的担忧。 解景珏笑了。“我以为什么事呢!这还不简单,叫上四嫂,让四哥和四嫂带宛儿出门。” 张姨妈呵呵笑,并没接话,她只想让景四带宛儿出门,让他们培养感情,让景四发现宛儿的好,最后爱上宛儿,将秦浼扫地出门。 从昨天她回到解家,什么都没如她的意,尤其是解景琛和解景珊对她的态度,简直是天壤之别。 “张姨妈,我去上班了。”解景珏说道。 “好,路上小心,慢点骑车。”张姨妈叮嘱道,继续收拾碗筷。 解景珏上班前,去了解景珊的屋子,解景珊在屋里看书,解景珏说了什么,她也没听清楚。 见解景珏从解景珊屋里出来,秦浼叫住他。“景五。” “四嫂。”解景珏很尴尬,这两天他都刻意躲着秦浼,因她“流产”的事,误会她背叛四哥,还捉她的奸,差点儿误伤了妈。“四嫂,你的眼睛好些了吗?” 左眼消肿了,眼珠还有些红,能正常睁眼了,秦浼眨了眨双眼,没回答他的话,双手抱臂,懒散地倚着门框。“药熬了吗?” “熬药的事交给张姨妈了。”解景珏呵呵笑。 秦浼嘴角抽搐,昨天她和张姨妈结怨了,张姨妈煎的药,她不敢给解景琛和解景珊喝。 秦浼没说什么,抚摸着下巴,表情严肃认真,欲言又止的盯着解景珏。 “四嫂,有什么话你直说,别这么看着我,我害怕。”解景珏心里紧张,秦浼看着他的眼神里满是算计。 秦浼想了想,一本正经的开口。“我要给景七换药,只是……” “只是什么?”解景珏顺着她的话问。 “缺药引。”秦浼说道。 “药引是什么?”解景珏问,随即又表明态度。“上刀山,下火海,我也要为你寻回来。” “咳咳咳,倒是不用上刀山,下火海。”秦浼咳嗽一声,眸光越过解景珏,看向用绳子栓住脚在树下溜达的公鸡。眼底掠过一抹狠毒,敛眸,看向屏气凝神的解景珏。“公鸡的鸡心。” 第六十五章 解景琛,我赢了 闻言,解景珏松了口气,拍着胸脯保证道:“这个容易,我立刻去买。” “买?”秦浼挑眉,解景珏脑子不好使,拐弯抹角他听不懂,抬手,指着院子里的公鸡。“何必舍近求远,你看那里,长得像不像公鸡?” 解景珏没转身,顿时抚额,这哪里是像,分明就是公鸡,他合理的怀疑秦浼的动机。“四嫂,药引是假,你想借我之手宰了这只公鸡才是真。” 这家伙变聪明了,秦浼却不承认自己的真实目的。“错,药引是真,宰了这只公鸡也是真,天不见亮就瞎打鸣,你不觉得它欠宰。” 解景珏点头同意,嘴里却说道:“你自己宰,或是叫四哥宰,四嫂,我上班要迟到了,我走了。” “景五。”秦浼叫住解景珏,纠结几秒,语速极快的说道:“我宰没用,你四哥宰也没用,就要你宰。” “为什么?”解景珏问。 “因为……”因为什么呢?秦浼快速运转脑子,不能说出实情,还要有说服力。 “叫你宰,你就宰,罗嗦什么?”解景琛冷不丁的开口。 秦浼扭头,错愕地望着身后的解景琛,他不该阻止解景珏吗?难道他不想赢吗? 解景琛这样显得她很卑劣,为了赢而不择手段。 “四哥。”解景珏叫道,有那么瞬间,他怀疑秦浼居心不良,是不是和四哥打了什么赌?秦浼赌他宰公鸡,才会绞尽脑汁怂恿他宰公鸡,四哥这态度又显得他多心了。“四哥,我要上班,没时间宰公鸡取鸡心,你在家养伤,反正也闲着,你把菜刀磨快点,慢慢宰公鸡取鸡心,不用着急。” 解景琛冷睨着解景珏,漫不经心地说道:“我信佛,不杀生。” 解景珏嘴角抽搐,四哥这话没信服力。 “景五,你是不是怕张姨妈,不敢宰她带回来的公鸡。”解景琛这话怎么听怎么觉得是激将法。 秦浼以为解景珏不会搭理他,直接骑车去上班,谁知解景珏这个铁憨憨,真的是憨的彻底,明知是激将法,还是如了解景琛的意。 “哼!”解景珏高傲的冷哼一声,冲向厨房,拿着菜刀出来,张姨妈不明所意,追出来察看,只见解景珏抓住公鸡,刀起刀落,干净利落,一刀将公鸡的头颅宰掉,鲜红的血喷出,解景珏只有手背上才溅了一些鸡血。 秦浼愣住了,张姨妈也愣住了,只有解景琛别有深意地看着他。 在她的怂恿下……不对,确切地说,是在解景琛刺激下,解景珏将院里的公鸡给宰了。 张姨妈哎呀一声。“哎呀!我说景五,你这是干什么?好好的一只公鸡,你怎么给宰了?我还想喂几天。” “张姨妈,我想喝鸡汤,炖了。”解景珏笑呵呵将菜刀放到张姨妈手中,走向水槽,打开水龙头洗手。 解景珏挑衅地看了解景琛一眼,迈步朝停自行车的地方走去,推着他的自行车,提出门槛,骑着自行车潇洒离开。 解景珏在解景琛面前,难得硬气了一回,尾巴都快要翘上天了。 张姨妈拿着菜刀的手紧攥,目光凶狠地看着地上的血迹,宰鸡就宰鸡,在水糟里宰不行吗?现在好了,洒一地的鸡血,真会给她找事做。 张姨妈很憋气,捡起地上的公鸡和鸡头,默默地朝厨房走去。 “解景琛,我赢了。”秦浼手心向上,等着解景琛给钱,见解景琛没动作,挑了挑眉,提醒道:“愿赌服输,解景琛,你该不会耍赖?” “耍赖?”解景琛凝视着秦浼,问道:“我像是会耍赖的人吗?” 像,太像了,秦浼想点头,却还是昧良心的摇头,奉承道:“不像,你可是解家四少,财大气粗,十张大团结根本入不了你的眼。” 解景琛笑了,拍了一下秦浼的手心。“放心,我不会耍赖,先欠着。” “又欠着?”秦浼脸色一垮,瞬间不开心了。 “等我有钱了,这次的钱和景七的诊费一起给你。”解景琛保证道。 “你真没钱?”秦浼怎么不信呢! “真没钱。”解景琛说道,想了想,又说道:“我的钱上次都给景七买药了,还有给你买衣服了。” 秦浼哑然,上次的确花了解景琛不少钱,不说别的,他当兵多年,难道真没存钱吗? “我上班了就有钱了。”解景琛补充道。 秦浼瞪着他,靠他上班,不如靠自己,她一直觉得解景珏不靠谱,现在她感觉解景琛也不怎么靠谱。 “让开,别挡路。”秦浼推开解景琛,回到屋里,抓了两副药,交给解景琛。“这副是你的,这副是景七的,煎药的时候,你最好别离开药炉,煎好的药,但凡离开你的视线,哪怕只有一秒,最好就别喝了。” 以前家里没外人,秦浼不需要提防,现在家里多出两个外人,小心使得万年船,谨慎点儿准不会出错。 “好。”解景琛郑重点头,拿着药去厨房熬。 秦浼摸了摸肚子,去解景珊的屋里,敲了一下门。 “四嫂,进来。”秦浼还没开口,解景珊就让她进去。 秦浼打开门,没急着进屋,倚靠着门框,笑看着解景珊,好奇的问道:“我都没出声,你怎么知道是我?” “她进我屋是不会敲门的。”解景珊苦涩一笑,口中的她们显然是指张姨妈。 秦浼了然的点头,问道:“景七,吃早饭了吗?” “吃了。”解景珊点头,又说道:“三嫂端给我的。” 想到沈清,秦浼迈步进屋,见尿盆已经倒了,秦浼笑了笑,不用想也知道是谁,除了婆婆就是沈清。“你跟三嫂的感情很好?” 解景珊目光闪了闪,抬头,凝视着秦浼。“三嫂真心待我,也是真心不嫌弃我,四嫂,我不傻,谁待我真心,谁待我假意,我能分辨出。” 秦浼看着解景珊有些心酸,人心隔肚皮,真心还是假意,岂能一眼就看穿,不过是朝夕相处之后得出的结论。 “四嫂,你待我也是真心。”解景珊补充道。 “呵呵。”秦浼笑出声,坐在书桌前,随手翻动着解景珊摆放整齐的书籍。“景七,这些书你看懂了吗?” 这些书如果看懂了,初中的学业算是完成了,接下来是高中,高中的题目她让景七试着做过,结果很理想,景七的脑子很灵活,怪不得能成为女富豪。 “滚瓜烂熟。”解景珊自信的仰面。 秦浼满意极了,目光警惕地瞄向外面,确定没人偷听,秦浼才低声说道:“景七,别去上学了,你就在家里学,时刻准备着考大学。” “四嫂。”解景珊吓得一个激灵,也警惕地看了一眼外面,低声说道:“四嫂,取消了高考,想读大学只能靠介绍信。” 秦浼神秘一笑,低语道:“相信我,总有一天,会恢复高考。” 解景珊一脸狐疑的打量着秦浼,张了张嘴,想说什么也没说出口,紧紧闭嘴用鼻音嗯了一声。“嗯。” 秦浼没解释太多,解景珊会觉得她的话匪夷所思也正常,如果她不是后世穿越而来,在政策没公布之前,她也不会信。 “其实,恢不恢复高考是其次,努力学习才是王道,你要有参加高考的实力,而非是有参加高考的期盼。”秦浼对景七有信心,只要景七肯努力,在她的辅助下,保证景七能在高考中脱颖而出。 “嗯。”解景珊重重地嗯了一声。 秦浼见状,无奈的摇头,景七的样子,她怎么感觉自己在逼良为娼呢? “四嫂,你吃早饭了吗?”解景珊转移话题。 “没有。”秦浼摇头,以前睡到日上三竿,她都不觉得饿,今天早起,她反而觉得肚子饿,吵人睡觉的公鸡被解景珏宰了,今晚可以睡个好觉。 秦浼反思自己,赌了两次,两次都没如愿,上次的事闹得太大,最后结果如何,她是不清楚,她和解景珏的赌局没下文了,这次她赢了,钱也没到手,解景琛没赖账,先欠着。 唉!欠钱的是大爷啊! “四嫂,等我。”解景珊转动着轮椅,从柜子里拿出鸡蛋糕给秦浼。“四嫂,这个好吃。” 秦浼接过,上次二大妈的儿媳妇给她吃鸡蛋糕,她的目标是干饭,以什么理由婉拒了,她也不记得了。 张姨妈做的饭,说真的,她不敢吃。 在解景珊期盼的目光下,秦浼咬了一口,这个年代的鸡蛋糕真的很好吃。“好吃。” “四嫂,喜欢就多吃点。”解景珊将鸡蛋糕全塞给秦浼,担心秦浼噎着,用自己的搪瓷缸给秦浼调了半缸奶粉。“四嫂,快喝,别噎着了。” 秦浼一愣,嚼着鸡蛋糕看着解景珊的目光很复杂,也有些欣慰。 解景珊见秦浼不接,误解了她脸上的表情,神情很尴尬,捧着搪瓷缸的双手有些僵硬。“四嫂,我忘了,这是我的搪瓷缸。” 秦浼深知她误解了自己的意思,拿走解景珊捧着的搪瓷缸。“瞎想什么呢?我没那么讲究,你都不嫌弃我,我怎么会嫌弃你。” 为了证实自己的话,秦浼端着搪瓷缸喝了一口,这个年代的奶粉就是香醇。“好喝。” 解景珊脸上洋溢着灿烂的笑容,看着秦浼吃得香,她有些馋了,舔了舔唇瓣。 “给。”秦浼递给解景珊一块鸡蛋糕。 解景珊接过,咬了一大口。 秦浼嚼着鸡蛋糕,口齿不清的问道:“这鸡蛋糕和奶粉哪儿买的?很好吃。” “不知道,三嫂买的。”解景珊也口齿不清的回答。 秦浼愣了愣,沈清对解景珊真的很照顾,解母太忙了,常常忽略了解景珊,这些年如果不是沈清,解景珊的情况只会更加糟糕。 解景珏因心生愧疚,他会用生命护着解景珊,可惜,解景珏毕竟是哥,随着景七年龄增长,有些事解景珏照顾起来不方便,沈清是嫂子,她不嫌弃景七这个小姑子,耐心地照顾她,实属难得。 “等三嫂下班回家,我让三嫂带着我们一起出去买,我出钱。”解景珊很大方,又有钱。 其实,解景珊也吝啬,对她不喜欢的人,她是一毛不拔,对她喜欢的人,她是挥金如土。 秦浼呵呵笑,解景珊也呵呵笑,笑声清脆甜美,都传到了厨房,听到她们的笑声,煎药的解景琛也受到了感染,薄唇微微勾起一个好看的弧度。 张姨妈在厨房烧水,听到解景珊的笑声,很是震惊,怀疑自己听错了,竖着耳朵仔细听,听清楚后才确定,是解景珊在笑。 小时候的景七很爱喜欢,很惹人喜欢,什么都喜欢跟她分享,有好吃的先给她吃,有好东西也想着她,长辈们给她的压岁钱,景七都偷偷给她,她故意不要,景七还故作生气,为了哄景七开心,她洋装不得不收下的样子,心里却乐开了花。 讨好景七,好处太多,她就愈加对景七好,直到景七发生了意外。 一开始她很有耐心照顾景七,久而久之,只有付出,没有回报,她就厌倦了,失去耐心了,景七的脾气变得暴躁,又不能自理,总给她找麻烦,有人在的时候,她会忍受,没人在的时候,她就会收拾景七,并且还恐吓景七,渐渐地她们之间的感情就恶劣了。 这次回来,景七对她越来越疏远,甚至还有敌意。 “妈。”胡宛儿来到厨房,叫了几声正在烧火的母亲,张姨妈陷入回忆,太入神了,没听到也没注意到她,胡宛儿来到她面前,推了推张姨妈的肩膀。“妈。” “啊!”张姨妈吓了一跳,见是自己的闺女,拍着胸脯。“宛儿,你吓死我了。” “妈,您在想什么?叫了您好几声,您都没听见。”胡宛儿抱怨道。 张姨妈眼角余光瞄一眼煎药的解景琛,声音里带着浓浓的惆怅。“我在想景七小时候。” “喔。”胡宛儿喔了一声,对解景珊小时候的事,没什么兴趣,张姨妈给她使了个眼色,胡宛儿瞬间会意,睨了一眼解景琛,故意提高嗓音问道:“是吗?妈,您跟我说说景七妹妹小时候的事。” “唉!”张姨妈叹口气,有些伤感,也有些惋惜,声音带着哽咽。“景七小时候也爱笑,自从她双腿残疾后,就再也没笑过,脾气还愈加暴躁古怪。” “妈,别太伤心了,这是意外,也是天意。”胡宛儿安抚道。 张姨妈抬手,用手背抹了把泪。“小时候的景七很喜欢我,跟我比跟她的母亲乔医生还亲,每次我带着景七出门,总有些邻居调侃,说我更像是景七的亲妈。” 胡宛儿眼尾瞄一眼解景琛,脑海里思索着,她要怎么接妈的话呢? “我可怜的景七,命怎么就这么苦呢?好端端的一个小姑娘,这种意外怎么就发生在她身上?她还小,长大后怎么嫁人?呜呜呜,我可怜的景七,如果可以,我愿意跟她换,把健全的身体换给她,我双腿残疾,往后余生我坐轮椅。”张姨妈越说越动情。 在解景琛看向她时,抽泣着悲伤地抹泪。 张姨妈的情绪酝酿得很到位,差点儿解景琛都信了。 胡宛儿真心不擅长煽情,解景琛又看着她们,胡宛儿有些急了,转身背对着解景琛,求救的目光看着自己的妈。 张姨妈懊恼,她在解家做事,早该把宛儿带到身边自己养,放在乡下让婆家人养,她和女儿没有默契。 “瞧我,说这些做什么?”张姨妈吸了吸鼻,擦了擦眼泪,越过胡宛儿的肩,看向解景琛,欣慰的说道:“景四,你这个媳妇很好,你爸都跟我说了,你媳妇会中医,她在治景七的腿,昨天我和你媳妇发生了不愉快的事,是我不对,景七的腿也是我的心病,只要你媳妇能治愈景七的腿,她就是我的恩人……” “张姨妈。”解景琛冷声打断张姨妈的话。 张姨妈错愕一愣,凝望着解景琛,屏气凝神等着他接下来的话,她好见招拆招。 然而,解景琛只是叫了一声,并没多说一句话,弄得张姨妈浑身不得劲,解景琛也是她带大的,他跟她却不亲,这孩子太内敛,窥探不出他的心思。 解景琛幽邃的眸底浮现出意味深长的精光,脸上露出的表情也很耐人寻味。 敛眸,继续盯着药罐里沸腾的药。 “妈,他刚刚是什么意思?”胡宛儿的声音低不可闻。 张姨妈拉扯了一下胡宛儿,警觉地瞥解景琛一眼,对胡宛儿做了个静音的手势。 水烧开了,张姨妈起身,拿起水瓢,将开水舀到桶里,桶里放着公鸡。 “妈,您把公鸡杀了?”胡宛儿这才注意到桶里的公鸡,扯了扯张姨妈的衣角。“妈,不是说在院里养几天吗?” 提到公鸡,张姨妈就觉得窝火,她还想先养几天,折腾他们几天,景五就给宰了,以她对景五的了解,她都说了要养几天,景五不会宰她的鸡,除非有人怂恿他,除了秦浼,不会有别人。 张姨妈一边舀水,一边说道:“景四媳妇想吃鸡,让景五把鸡给宰了。” 第六十六章 秦浼,你要逼自己一把 “张姨妈,这只公鸡,你问我爸要了钱的。”解景琛提醒道,张姨妈从乡下带了很多活鸡活鸭,偷偷卖给街坊邻居们了,只要钱,不要票,又是活的,自然有很多人偷偷买,只留下这只公鸡,还卖给了爸。 张姨妈不是一般会做生意,谁的钱她都赚,就不担心有人红眼,举报她投机倒把吗? 张姨妈呼吸一滞,解景琛这是完全不给她面子,苦着一张脸,解释道:“景四,公鸡是乡下亲戚养的,让我帮忙带到城里来卖,你也知道,农村人的生活很艰苦,看着他们日子不好过,我就想着,能帮一把是一把。” “我媳妇在坐小月子,母鸡你卖给邻居们,卖给我爸一只公鸡,张姨妈,你可真有心。”解景珊讥讽道。 “景四,你误会了,在我们乡下,谁家儿媳妇做月子都是用公鸡炖汤,景四,相信我,公鸡比母鸡更好。”张姨妈说道。 解景琛冷睨她一眼,嘴角扬起嘲讽的讥笑。“我媳妇坐小月子期间,你不把公鸡给炖了,反而想要养几天,等着我媳妇出小月子再炖吗?张姨妈,你针对我媳妇也太明显了。” “我……我没有针对她,我不知道。”张姨妈感觉解景琛就是故意找茬。 “不知道什么?不知道因二嫂娘家人来解家闹腾,我媳妇流产的事吗?张姨妈,你跟二嫂的感情最好,这么大的事,我不相信二嫂没写信告诉你。”解景琛得理不饶人。 面对解景琛的咄咄逼人,张姨妈很是气恼。“景四,这次回来,我明显感觉是你刻意针对我,都说娶了媳妇忘了娘……” “张姨妈,你是我娘吗?”解景琛打断张姨妈的话,凛冽的目光,不容张姨妈躲避。 张姨妈的身子猛地一僵,眼底露出恐惧。“比喻,我是打个比喻。” “打比喻也要认清自己的身份。”解景琛寒声警告。 张姨妈咬牙,拿着水瓢的手用力紧攥,又是身份,她的身份怎么了?景二和景三都要尊敬的叫她一声姨妈。 “解景琛。”秦浼的声音响起,来到厨房,感受到剑拔弩张的气氛,清冷的目光从张姨妈和胡宛儿身上掠过,落到解景琛身上。“药熬好了吗?” “快了。”解景琛敛尽寒意,眼含笑意,温和地看着秦浼。 秦浼迈过门槛儿,无视张姨妈和胡宛儿,来到解景琛身边蹲下。 “给,这个好吃。”秦浼往解景琛嘴里塞了一块鸡蛋糕。 解景琛眉头一皱,他不爱吃甜食,秦浼喂给他的,没有吐出来,嚼了几下就咽下去,咽得过快被噎着了。 “咳咳咳。”解景琛轻捶着胸口。 “噎着了?”秦浼话音未落,就见胡宛儿一把抢走张姨妈手中拿着的水瓢,在水缸里舀了半瓢水,跑到解景琛面前。 “景四哥,快喝。”胡宛儿急切的开口。 景四哥,这个称呼让秦浼不悦,胡宛儿是解景玮和解景珲的表妹,她叫他们二表哥三表哥,她和解景琛虽然不是有血缘的表兄妹,按理说,她该叫解景琛四表哥,四哥是叫了,偏偏在四前面加了个景字,在四后面去了个表字,留下开放式的空间。 胡宛儿对解景琛的心思,昭然若揭,明知解景琛已婚,还对他有念想,胡宛儿颠覆了秦浼对这个年代女性的认知。 秦浼起身,退开一步,将位置让给胡宛儿,让胡宛儿可以更好的“照顾”解景琛,双手环胸,脸上露出人畜无害的笑,笑意却不达眼底。 胡宛儿靠近解景琛,蹲在刚刚秦浼蹲的地方,秦浼识趣,她却不领情,声音又娇又媚,带着诱惑。“景四哥,别噎坏了,快喝水。” 解景琛缓和过来,面无表情地看一眼秦浼,她居然主动让开,恶劣的情绪悄悄在心中蔓延,看向胡宛儿,眼中的寒冰能冻得死人。 “别靠近我,我媳妇会误会。”解景琛声音冰冷,带着发泄的情绪。 “景四哥,你噎着了,四表嫂不会误会的。”胡宛儿脸皮厚的开口,解景琛越对她冷淡,她越想征服他。 秦浼冷笑一声,叫解景琛景四哥,叫她却是四表嫂,胡宛儿这种叫法,叫得秦浼都觉得她和解景琛不是夫妻。 “滚。”解景琛音如冰锥。 “宛儿。”张姨妈出声,这个小女儿太没眼力劲了,见胡宛儿不听,一个上前,扣住她的肩一把将她给拽起来,水瓢里的水都洒了出来。 “啊!”胡宛儿惊呼一声。 解景琛起身躲开,水洒在胡宛儿身上,胸前的衣服湿了,紧贴在她胸前,解景琛求生欲极强,目光紧锁在秦浼身上,不敢乱瞄。 “你看你,衣服都打湿了,快回屋换衣服,别着凉了。”张姨妈冷着脸,对胡宛儿说道。 胡宛儿才不听,打湿了胸前的衣服,正如她的意,让解景琛看看她骄傲的胸,她特意注意过秦浼的胸,没她的大,听二表嫂说,男同志们都喜欢胸大的女同志。 “景四哥,我冷,送我回屋换衣服。”胡宛儿挺了挺傲人的胸,朝解景琛抛媚眼。 “宛儿,胡说八道什么?”面对胡宛儿大胆又直白的诱惑,张姨妈都觉得过了,尤其是还当着秦浼的面。 “景……”胡宛儿还不放弃。 “闭嘴。”张姨妈真想呼她一巴掌,没眼力劲的东西,不顾胡宛儿的挣扎,拽着她离开厨房。 两人离开厨房,厨房里瞬间安静了,解景琛目不转睛地盯着秦浼,眸光里是毫不掩饰的谴责。 在他谴责的目光下,秦浼很是心虚,自知理亏,摸了摸鼻子,秦浼来到小药炉面前,拿起毛巾,闭眼闻了闻,准确无误地辨认出解景琛的药,用毛巾包裹着把手,小心翼翼将药倒进一旁的碗中。 放下药罐子,小心翼翼端起药碗,放在唇边吹了吹,递给解景琛,学着胡宛儿说话的样子,娇滴滴地开口。“景四哥,来,别噎着,喝药。” 解景琛面无表情地盯着她,脸上的肌肉微不可见的抽搐,秦浼最先绷不住,哈哈哈笑出声,解景琛也忍不住笑了。 “解景琛,快拿着,烫。”秦浼抠着碗底,解景琛再不接,她就拿不住了。 解景琛收起笑意,冷着脸瞪解景琛一眼,接过药碗,吹了吹,仰头一饮而尽。 秦浼见状,目光轻闪,拧眉瞅着他。“不烫吗?” “烫。”解景琛抹了一把嘴,放下空碗。 “烫你还喝?”秦浼白了他一眼,又不是三岁小孩子,不知道等一会儿再喝吗? “噎着了。”解景琛实话实说。 秦浼眼角一抽,伸出食指,戳了戳解景琛的胸膛。“刚刚她给你水,你怎么不喝呢?” 解景琛不语,他敢喝吗?秦浼刚才的样子,他但凡接过,她就会将水瓢扣到他头上。 “为什么不喝?”秦浼执意问。 “我有洁癖。”解景琛回答。 秦浼愣了愣,没再说什么了,胡宛儿也反应快,用水瓢舀水,农村人没那么讲究,城里人不一样,尤其是像解景琛这样的人。 秦浼拿了个干净的碗,用水冲洗一下,将景七的药倒进碗里。“熬三次,找个东西装好,端去我们屋里。” “好。”解景琛点头,见秦浼端起药碗就走,解景琛提醒道:“小心烫。” “我有分寸。”秦浼背对着解景琛,没停下脚步,端着药走出厨房,去解景珊的屋里,喝了药,给景七针灸。 等秦浼从景七屋里出来,解景琛已经将药熬好,用两个小陶瓷罐装着,放在书桌上,还用牛皮纸给封住口。 屋里迷漫着刺鼻的苦涩药味儿,在爷爷的熏陶和苦学下,习以为常了。 “解景琛,景七不喜欢张姨妈,你妈为什么还将景七交给张姨妈照顾?”秦浼问道。 解景琛没回答,朝秦浼招手。“过来。” “干嘛?”秦浼挑眉看着他,这个问题有那么难回答吗? “滴眼药。”解景琛扬了扬手中的眼药水。 “你过来。”秦浼不动如山,故意找茬不如解景琛的意思。 解景琛坐在床边,无奈的摇头,起身走向秦浼,两人身高差,站着给她滴眼药比躺着更方便。 冰凉的药水滴进眼睛里,秦浼忍不住眨眼,眼皮被解景琛撑开,眼皮动不了,只能动眼珠。“别动,药水都出来了。” “我给你滴,看你能不能忍着不眨眼。”秦浼没好气的说道。 药水滴到眼睛里,忍不住想要眨眼,这是正常反应。 “我的眼睛又没受伤。”解景琛低头,对着她的眼睛吹了吹。 “解景琛,你故意的?”药水在眼睛她就受不了,他还给她吹眼,他这一骚操作,秦浼还真的有些懵。 受不了的推开解景琛,抬手就要揉眼睛,却被解景琛眼明手快给阻止。“眼科医生的话,你忘了吗?” 双手手腕被解景琛钳制,秦浼左眼难受,连同右眼也不舒服,想要揉一揉。“我不揉左眼,我揉右眼睛,解景琛,放开我,忍不住了。” “我帮你揉。”解景琛松手,秦浼还没反应,轻柔地帮她揉右眼睛。“好了吗?” 秦浼翻了个白眼,不想搭理他,转身,按了按左眼睛的眼皮,才觉得舒服了。 “景七小时候跟张姨妈的感情最好,景七出事,我在部队里,回家探亲,张姨妈也是细心照顾着景七,我却敏锐的察觉出不对劲。”解景琛低沉的噪音幽幽响起。 秦浼一愣,他是在回答她先前的话,转过身,与解景琛面对面。“既然如此,为什么不查清楚?” 景七小时候和张姨妈感情好,秦浼微微惊讶,转念一想,如果景七不喜欢张姨妈,婆婆又怎么可能放心将景七交给张姨妈照顾。 “私下与景七独处时,我问过景七,张姨妈有没有偷偷虐待她,景七反应很激烈,对我又抓又咬,我都吃不消,更别说张姨妈。”解景琛停顿一下,又说道:“妈每天都要检查景七的身体,没有被虐待的伤痕,相反,张姨妈时不时被她抓伤或是咬伤。” “景七身上有伤痕。”秦浼清冷的声音里带着嘲讽的意味。“新伤加旧伤,那么明显的伤痕,我不相信妈没看到。” 解景琛凝视着秦浼,眼神复杂难解,幽深的眸底有着浓到化不开的悲伤,沉重的开口说道:“两年前,景七开始自虐。” “自虐?”秦浼倒吸一口冷气。 乔景珊有一次接受采访,讲述过自己一段经历,曾经的她,因双腿残疾得过忧郁症,多次自杀,直到遇见一个贵人,那个贵人改变了她的一生,成就了如今的她。 贵人?乔景珊遇到的那个贵人是谁? 秦浼的出现,也改变了景七的人生轨迹,景七还会不会遇到那个贵人呢? “秦浼。”解景琛叫道。 秦浼回神,敛起思绪,望着解景琛。 “想什么呢?”解景琛问道。 “想景七自虐。”秦浼回答,目光透过窗户,看着院子里拔鸡毛的张姨妈,意味深长的说道:“自虐加上她虐,都是伤,的确很难分辨出,景七到底是自虐,还是被人虐待。” 解景琛沉默,表情阴鸷,深邃的眸子里凝结了冰霜。 没有证据,解景珊又不说,更不能对她施以逼迫,会适得其反,只能耐心等景七敞开心扉自己主动说出。 经历太糟糕,不愿意回忆。 秦浼敛眸,斜睨一眼解景琛,伸了个懒腰,噪音里带着某种提示的意味。“久病床前无孝子。” 解景琛看着她,岂会听不出她话中之意。 “眼睛还痛吗?”解景琛问道。 秦浼扭动着腰的动作一顿,他该不会还没放弃让她锻炼?秦浼叉腰的手改去捂住左眼。“痛,怎么可能不痛,你戳得有多用力,你自己心里没数吗?” 解景琛没什么情绪地看着她,那眼神仿佛在说,你装,你接着装。 “不行了,眼睛痛,头晕了,四肢也无力,我要躺下休息。”秦浼刚迈一步,解景琛高大的体魄挡住她的路,秦浼往左,他就往右,秦浼往右,他就往左,挡住她不让前行。“床让给你,我去景七的床上躺。” 秦浼转身,解景琛抓住她的手臂。“解景琛。” “锻炼。”解景琛薄唇里吐出两个字。 秦浼磨牙,哀叫道:“臣妾真的做不到啊!” 解景琛叹口气,严肃认真地说道:“秦浼,你要逼自己一把。” 秦浼摇头,十分认真的开口。“可我想放自己一马。” 解景琛凝眸看着她,神情微滞。 秦浼深吸了口气。“解景琛,人生得意须尽欢,我想该吃就吃,该喝就喝,该闲就闲,该睡就睡,不想锻炼。” “许安山出来了。”解景琛沉声道。 “这么快?”秦浼瞳孔一缩,这才几天就放出来了?“流产”都没被关几天,还给她带来了麻烦,许家不简单啊! “许安山疾恶如仇,武力值很高。”解景琛琥珀色的眸子里结满了冰霜,屋内的气温骤然下降。 秦浼想了想,用另一只自由的手拍了拍解景琛的肩。“那你要小心点。” “他不敢动我。”解景琛笃定道。 秦浼拍他肩膀的动作一顿,挑眉看着解景琛,疑惑地问道:“那你还担心什么?” “你。”解景琛凝视着她,眼神染上忧色。 秦浼愣了愣,指着自己。“我?” 解景琛郑重地点头。“许安山不敢对我出手,他会对你出手,秦浼,你可以不是他的对手,必须有自保的能力。” 秦浼觉得他的话很矛盾,都不是对手了,怎么自保?“解景琛,你都说了,许安山很厉害,他若是真对我动手,锻炼几天身体和临时磨刀有什么区别?” “临时磨刀,不快也光。”解景琛说道。 秦浼沉默了,说来说去,解景琛就是执意要她锻炼身体。 最终,解景琛胜利了,秦浼败下阵来。 院子里,地上放了一床凉席,凉席上整齐地铺了床被褥,秦浼穿着宽松的衣裤,躺在被褥上,解景琛指导她做平卧推举。 拔完鸡毛,张姨妈正在水槽里给鸡开肠破肚,看着院子里的两人,忍不住问道:“景四,你们这是干什么?” 解景琛没搭理,秦浼自然也没心情,自愿锻炼和被逼锻炼心态完全不同。 张姨妈自讨没趣,识趣的闭嘴了,眸光不免变的阴戾。 胡宛儿穿着布拉吉连衣裙从屋里出来,玩着搭在胸前的辫子,来到张姨妈面前。“妈,我出去逛逛。” “好。”张姨妈没看她一眼,专注的处理鸡肠,叮嘱胡宛儿几句就没再说什么了。 “景四哥,四表嫂,我出去了。”胡宛儿来到两人面前,估计刚刚被张姨妈训斥了,现在的她收敛了,对解景琛没那么明目张胆了。 胡宛儿站着,秦浼躺着,离她又近,秦浼清晰的看到胡宛儿裙下的春光,秦浼很想问她,这时候穿裙子不觉得冷吗? “秦浼。”解景琛见秦浼盯着胡宛儿裙下看,脸都黑了。 秦浼偏头,瞪着解景琛,质问道:“怎么?只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 第六十七章 勤劳只能解决温饱 胡宛儿是女的,又不是男的,多看几眼怎么了? 胡宛儿敢这么站在她面前,她就敢躺着盯着看,胡宛儿都没意见,他反而有意见了。 秦浼猜想,幸亏躺在地上的人是她,如果是解景琛,以胡宛儿对解景琛的心思,只怕会真空上阵。 “认真点。”解景琛冷着脸提醒。 秦浼狡黠一笑,不耻下问。“解教官,是锻炼认真点,还是……” “秦浼。”解景琛厉声打断她的话,手中的黄精棍重重地打在石桌面上,有着震慑力量。 秦浼有没有被震慑住不知道,反正胡宛儿是被吓到了,拔腿就跑出去,可见胡宛儿小时候没少被黄精棍打。 秦浼一会儿要上厕所,一会儿要喝水,一会儿这样,一会儿那样,磨磨蹭蹭,终于在吃午饭之前,完成了所有动作。 “四哥,四嫂锻炼结束了吗?”解景珊打开门问道。 “结束了。”解景琛瞥一眼正在喝水的秦浼,薄凉的唇,微扬起一个抹弧度。 “四嫂,换衣服,我们出去吃,我请客。”解景珊大方地说道,看一眼张姨妈,补充道:“你、我、四哥,我们三人去吃国营饭店的佛跳墙。” 张姨妈脸上布满了阴霾,嘴角勾出嗜血的诡异,只请秦浼和解景琛,故意不请她,这个倒霉丫头在向她宣战,好,很好,仗着解景琛在家里养伤,不敢把她怎么样,敢这么嚣张。 哼!再重的伤,也有康复的一日,等解景琛去上班,看她怎么收拾这个倒霉丫头。 “好啊!”秦浼笑了,针灸的时候,她对解景珊旁敲侧击的话,解景珊听进心里了。 正如解景琛说,张姨妈是仆,一个仆敢站在主人头上拉屎,太放肆了,这样的恶仆,不辞退也要留在家里折磨。 秦浼回屋,快速换衣服,锁上门,还特意去检查一下景七的锁,确定锁好了,秦浼推着解景珊开开心心出门。 刚出院门,碰到二大妈,问他们去哪儿,秦浼说去吃饭,二大妈愣了愣,看了一眼院子里,了然一笑,邀请他们去她家吃饭。 张姨妈回来了,她也不好意思再去解家给他们做饭吃。 儿子儿媳妇上班,两个孙子上学,家中只有二大妈,简单的炒了三个菜,三人吃得很香。 砰砰砰,敲门声响起。 “谁啊?”二大妈大声问,随即说道:“门没锁。” “呵呵,二大姐,是我。”郭大妈笑呵呵的开口。 听到郭大妈的声音,秦浼只觉得一个头两个大,郭大妈和二大妈住一个院子,顿时,有一种送羊入虎口的感觉。 “郭妹子,找我有事吗?”二大妈问道,又调侃道:“真的难得,你来我家还敲门。” 郭大妈尴尬一笑,目光从秦浼身上掠过,落在饭桌上。“在吃饭呢?” “刚吃。”二大妈回答,接着又客套的问道:“郭妹子,你吃了吗?如果没吃,一起吃点。” “二大姐,那我就不跟你客气了。”郭大妈搬起凳子,有空位置她不坐,硬是往秦浼和解景琛中间挤,顾及到这是二大妈家里,秦浼起身,挪了挪凳子。 郭大妈此举太明显了,她不是来二大妈家蹭饭,她是冲着自己而来。 二大妈本是客套一问,郭大妈硬是不客气,起身去给郭大妈拿碗筷盛饭。 “郭妹子。”二大妈将盛好饭的碗和筷递给郭大妈。 “谢谢。”郭大妈笑着道谢接过,带着深意的目光看秦浼一眼,说道:“唉!儿子把儿媳妇去他丈母娘家住段时间,也不知道我儿媳妇什么时候回来,我真担心我的大孙子在苏家出生。” 二大妈了然于胸,看一眼秦浼,夹了块肉放到郭大妈碗中。“郭妹子,吃,别瞎操心,在苏家出生也是你郭家的孩子。” 只要郭大妈用心听,就能听出二大妈话中的意思,以往她都是顺着郭大妈的话说大孙子,这次她没有,只说是孩子。 秦浼有压力,你们聊天就聊天,每次都看她一眼,早知道就不来二大妈家蹭饭了。 解景珊竖起耳朵听,解景琛给秦浼夹菜,中间隔着郭大妈,搞得秦浼都不好意思。 “我郭家的大孙子怎么能在苏家出生。”郭大妈不满的说道,看向扒饭的秦浼。“景四媳妇,你说是?” 被点名问,秦浼不得不停下扒饭的动作,细嚼慢咽着,郭大妈看着她,耐心的等着她的回答。 “我觉得……”秦浼刚开口就被二大妈打断。 “我觉得在苏家生挺好的。”二大妈说道。 二大妈解围,秦浼感激地看她一眼,附和道:“二大妈说得对,挺好的。” “挺好什么啊?一点也不好,我的大孙子,我要亲眼看着他出生。”郭大妈很不甘心。 “郭妹子,有一句话,我知道你不爱听,但这是实事,苏家条件比郭家好,英雄媳妇在苏家生孩子,我觉得比在郭家生更好。”二大妈说道。 郭大妈没有反驳,二大妈说的是实事,却很不服气。 “孩子在哪儿生都是你郭家的,只要你不点头,孩子就不能姓苏,在苏家生,让苏家父母照顾坐月子,照顾新生的孩子,你乐得轻松,等出了月子,你想看孩子,直接叫他们把孩子带回来,或是让英雄去苏家把儿媳妇和孩子接回来。”二大妈说道。 她是了解郭大妈的,郭大妈真正担心的,不是孩子在哪儿出生,而是害怕苏家人让孩子姓苏,她郭家的孙子,怎么能姓苏? “景四媳妇,我再问你一次,我儿媳妇肚子里怀的到底是孙子还是孙女?”郭大妈老调重调。 秦浼沉默,二大妈又把话给接下。“我说你,怎么又纠结了?我都跟你说清楚了,你怎么还缠着景四媳妇问,没完没了了?真是的,左右你就是想要一个答案,我现在告诉你,是孙女,是孙女,满意了?” 秦浼错愕一愣,凝望着二大妈,就这么直白说出来了。 “得了,我不问了,怎么还说气话了?”郭大妈嘟嚷着,端起碗筷吃饭。 秦浼又被震惊了,郭大妈也是能人,跟她说实话,她不信,忽悠她的话,她信以为真。 郭大妈的心眼真没二大妈多,等孩子出生了,郭大妈找二大妈算账,估计都会被二大妈反击,用今天的话来怼郭大妈。 这顿饭吃得很压抑,吃完饭三人没有逗留,脚底板抹油推着解景珊快速离开。 二大妈洗碗,郭大妈擦灶台。 “二大姐,景四媳妇还在坐小月子,你怎么能带她来家里吃饭呢?”郭大妈抱怨道。 经郭大妈提醒,二大妈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拍了拍额头。“我怎么忘了这事。” “二大姐,继续装。”郭大妈翻了个白眼。 “被发现了。”二大妈呵呵笑着,继续洗碗。“没事儿了,都是迷信。” “这可不是迷信。”郭大妈停顿一下,又说道:“不怕一万就怕万一,二大姐,你糊涂啊!” 说到迷信,二大妈排第二,没人敢排第一,如此迷信的一个人,居然会带坐小月子的女人来家里吃饭。 解景琛和秦浼合力将轮椅抬进门槛,看见拿着斧头在解景珊屋外转悠的张姨妈。 “张姨妈。”冰冷的声音从解景琛薄唇里吐出,危险十足的眯着眼眸,寒芒从琥珀色的眸里迸发而出。 张姨妈浑身一震,斧头藏在身后,转身笑看着他们。“你们不是去国营饭店吃佛跳墙了吗?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 “你拿着斧头在景七屋外做什么?”秦浼冷冽的噪音里满是怒意。 相比之下,解景珊脸上神色极为平淡。 “我……”张姨妈急中生智,举起斧头。“劈柴。” “劈柴还是劈门,或者说劈锁?”秦浼冷哼一声,这不是农村,烧火以柴为主,城里主要以蜂窝煤和煤炭。 “我屋里没有值钱的东西,锁门只是单纯的不想……我不喜欢的人进我屋。”解景珊平静地开口,眼神却是超出她这个年龄的犀利。 “景七。”张姨妈很受伤的看着解景珊,她很平静,平静中透着疏离和讥讽。 景七不该是这样的眼神,她该是自卑、懦怯、暴躁…… “值钱的东西都给你了。”解景珊依旧很平静,看着张姨妈的眼神却变得愈加犀利。 “景七,是你自愿给我的。”张姨妈提醒道,景七值钱的东西都给了她,这事解家人都知晓,她对景七好,景七给她东西,理所当然。 她离开解家这段日子,解景珊变化又这么大,乔言秋肯定又送了景七好东西,尤其是远在香江的乔家人,时不时给景七寄东西来。 “是我自愿给你的,我没说你是强取豪夺。”解景珊讽刺道。 解景珊讽刺的话,张姨妈听着很刺耳,在她眼中,解景珊就是白眼狼,完全不觉得,问题出在自己身上。 解景珊出事,她若是多点耐心,尤其是在解景珊发脾气暴躁的时候,给予真心诚意的关怀,不嫌累,不嫌脏,细心照顾解景珊,努力开导她,或许,张姨妈就会成为解景珊的救赎。 毕竟,解景珊最听张姨妈的话,对她的依赖胜过自己的母亲,然而,张姨妈终究负了解景珊,让解景珊失望极了。 “四嫂,我累了。”解景珊仰面,对秦浼露齿一笑。 秦浼看着她眼底深处的悲怆与黯然,憋下心底的酸楚,嘴角含笑,摸了摸她的秀发。“我推你回屋休息。” 秦浼推着解景珊,张姨妈站在门口,随着她们靠近,她也没打算要让开,用一种很受伤的目光看着解景珊。 “好狗不挡路。”秦浼语气很冷,字眼也直白。 骂她是狗,张姨妈怒火中烧,怒瞪着秦浼。“我是长辈,你父母没教你,对长辈怎么说话吗?” “长辈?你?配吗?”秦浼冷眸一扫,字字犀利朝张姨妈的心脏扎。 “秦浼。”张姨妈怒了。 解景珊冷漠的说道:“你是仆,她是主。” 张姨妈错愕一愣,难以置信的盯着坐在轮椅上的解景珊,昨天解景琛对她说这话,她虽然气愤却没什么杀伤力,今天解景珊对她说这话,心口的位置遭受到了暴击。 你是仆,她是主,刺耳又扎心。 看来,她们以前的情分,景七是彻底不顾了。 不是自己生的,没有血缘关系,无论待她再好,都是养不熟的白眼狼。 秦浼眸光里不免浮上浓浓的嘲讽,杏眸微凝,冷清的声音飘出。“怎么?不服气吗?难道你觉得,你是主,我是仆?” 张姨妈深吸一口气,压抑着内心里滔天的怒意,挤出一抹笑。“服气,怎么可能不服气,你们都是主,我是仆,仆怎么敢招惹主?” “希望你说到做到。”秦浼语气十分的傲慢,带着几分挑衅。“让开。” “好的,我的主。”张姨妈身子微微一福,不但没有恭敬,反而同样挑衅着秦浼。 张姨妈很不甘心地让开,紧攥着手中的斧头,很想一斧头劈向秦浼,如同早上景五宰公鸡那样,直接将头给宰掉。 秦浼看似随意,实则警惕,银针在指尖,只要张姨妈有动作,她会先一步射出银针。 人在处于极度愤怒的状态下,会失去理智和判断力,张姨妈手中有斧头,不得不先预判张姨妈向她们挥斧头。 解景珊右手紧攥着匕首,解景琛悄无声息来到张姨妈身后,只要张姨妈出手,解景琛会先将人制服。 然而,他们都低估了张姨妈的忍耐,转身迈步,拿着斧头朝厨房走去。 “景七,记住我的话,真心换真心,换不来就死心。”秦浼突然开口,看似是对解景珊说,实则说给张姨妈听。 闻言,张姨妈脚下一顿,却没停下,整个人身上笼罩着阴戾之气。 “四嫂,我记住了。”解景珊乖巧地点头,回到屋后,紧绷的身体肉眼可见的松懈下来。 “真乖。”秦浼满意一笑,摸了摸解景珊的头发,叮嘱道:“景七,安全措施要做好,睡觉前一定要反锁门。” “好。”解景珊点头。 秦浼又叮嘱了解景珊几句才离开,听到反锁门的声音,秦浼才安心了。 抬头,望着一眼天空,又是阳光明媚的一天,伸了个懒腰,秦浼斜睨一眼解景琛,说道:“我要回屋睡午觉。” “嗯。”解景琛嗯了一声,嘴角扬起一抹暧昧的弧度。 秦浼眸光闪了闪,一边迈步,一边从口袋里掏钥匙,打开锁开门进屋,解景琛跟在她身后,进屋反锁门。 秦浼坐在床边脱鞋袜,脱下外套,随后丢在床尾,钻进被褥里,闭眼睡觉。 解景琛有强迫症,弯腰帮她把鞋袜摆放整齐,拿起床尾的外套,放到椅子上,方便她起床的时候穿。 脱鞋袜外套,揭开被褥一角,小心翼翼躺下,耳边响起秦浼平稳的呼吸声,解景琛嘴角抿起一抹笑容,闭上眼睛。 睡觉前秦浼忘了上厕所,被尿憋醒了,秦浼起床穿鞋,抓起椅子上的外套,一边穿一边走。 解景珊见秦浼出来,叫道:“四嫂。” 秦浼停下脚步,解景琛和解景珊依旧坐在院子里的树下看书,解景琛旁边多出一把藤椅,眼前一亮,秦浼着急去厕所,没说什么朝厕所走去。 上完厕所,秦浼来到解景琛身边,摸了摸新买的藤椅,看着解景琛,有些感动的问道:“你什么时候买的?” 解景琛笑而不语。 秦浼坐下,摇晃几下,坐藤椅比坐石凳舒服。 “四嫂,舒服吗?”解景珊笑着问。 “舒服。”秦浼侧目,看着解景珊回答。 “我也要买。”解景珊眼馋的说道,又幻想道:“并排放,我们并排坐在藤椅上看书,想想这画面都觉得温馨惬意。” “这一幕若是被路过的邻居看到,我想邻居看到的不是温馨惬意,而是颓废懒惰。”秦浼笑着打趣,在这个年代,你在大街上吃东西都会被指指点点。 “勤劳致富。”解景珊表示理解,目光却看向解景琛,那眼神仿佛在问,四哥,你什么时候去上班? 秦浼摇头,她不觉得,目光同样看向解景琛。“勤劳只能解决温饱,真正的致富是靠脑子和胆识。” 勤勤恳恳在厂里上班,赚不了几个钱,想要赚钱就要冒险创业。 改革开放政策下来,有野心的人都发家致富了。 这是机会,机不可失,她希望解景琛能抓住这次机会,乔家有钱,可乔家的钱都是景七的,解景琛想要发家致富,站在金字塔上,他就不能随遇而安。 现在的解家,只能说家境优渥,三代为门弟,连门弟都算不上,五代为家族,乔家称得上是家族。 转念一想,在这个敏感的时代,乔家得已保全,是因为举家搬迁到香江,没有绝对的实力,维持现状才能安然无事。 恢复高考在前,改革开放政策在后,秦浼算算时间,离恢复高考还有几个月,可以规划,却不能行动,更不能实施。 这么多双眼睛盯着,万一失足,鸡飞蛋打一场空,若是有心人暗中操作,别说发家致富,被送去恶劣的地方改造,想要翻身就难了。 第六十八章 你流产,孩子是景四的吗 “别这么看着我,想要我做什么,你们就直说。”解景琛合上书,沉着脸看着两人。 她们姑嫂聊天就聊天,说话的时候看着他,几个意思啊? “四哥,你什么时候恢复上班?”解景珊还真直接问出口。 解景琛的身体明显的僵了一下,没回答解景珊的话,看向秦浼的眼神中夹着一抹轻佻。 秦浼很是无辜,她从解景琛的眼神里读出,是她怂恿景七问的,冤枉,真的是冤枉。 景七也真是,她都没催解景琛去上班,景七反而看不惯了。 景七不愧是乔家的继承人,在她的带领下,乔家蒸蒸日上,资本剥削者啊!压榨不分对象,不念亲情。 秦浼轻咳一声,清了清嗓子,说道:“不着急,养伤为重,身体是革命的本钱,没有健康的身体,走不远,飞不高。” “是吗?”解景琛笑的邪魅,眸光幽深的看着秦浼。 秦浼唇角勾起一抹不自然的笑容。“字字属实,句句肺腑。” 解景琛不搭理她了,翻开书继续看,秦浼的嘴,骗人的鬼。 “四嫂,今晚我们吃什么?”解景珊问道,这段时间相处下来,她知道四嫂不爱吃面食,她就喜欢,偶尔吃米饭还行,顿顿吃米饭,她就受不了。 饺子是她的最爱,顿顿吃也不腻。 秦浼纠结了。“吃什么不重要,重要的是在哪儿吃?” 张姨妈做的饭菜,她是真的不敢吃,得罪谁也不能得罪做饭的和端饭的,否则会遭殃。 去二大妈家,除了不想面对郭大妈,还有一个更重要的原因,中午被她给忽略了,目前的她,还在坐小月子。 没人会欢迎坐月子的女人到家里作客,家里一帆风顺还好,但凡出点意外,都会怪这怪哪儿。 三人各有所思,这时候沈清下班回来,解景珊叫道:“三嫂。” 沈清应了一声,停放好自行车,解开绑在自行车后座的绳子,抱起一堆厚厚的书籍,朝解景珊走来。 “景七,你要的书。”沈清将一堆书放到石桌上。 “谢谢三嫂。”解景珊开心极了,感激地望着沈清。 秦浼咋舌,这些都是高中的书,书看着很新,秦浼却能肯定,这些书不是新买的。 “我妹妹高中读完了,这些书放在家里也是放着。”沈清声音柔和,凝视着解景珊,犹豫几秒。“只是,景七,你能看懂吗?” “看不懂我问四嫂。”解景珊很是兴奋,早上她才对三嫂说,三嫂下班就给她带回来了。 沈清目露惊讶地看向秦浼,直接问:“你读了高中?” 岂止高中,她名牌大学毕业,秦浼只敢在心里想,不敢说出口,原主是文盲。 瞄了解景琛一眼,秦浼摸了摸鼻子,摇头否认。“不是。” “高中的书,你能看懂吗?”沈清又问道。 “这个……”秦浼有些头痛,没读高中,又能看懂高中的书,这要她如何回答,看向解景琛,脑海里灵光一闪,指着解景琛。“他懂,他教我,我教景七,呵呵,一箭三雕。” 沈清沉默,眼神探究地凝着秦浼。 一箭三雕,亏她想得出,解景琛眉头一皱,嘴角斜勾起一抹痞痞的坏笑。“高中我只读了一年就去参军入伍。” 秦浼嘴角不受控制地抽搐几下,见招拆招,本想含蓄说,咱们互相学习,总能攻破难题,话到嘴边突然就改口了,自告奋勇道:“我懂。” 解景珊对她深信不疑,解景琛对她半信半疑,沈清对她是完全不信。 “景七,看不懂来找我。”沈清对解景珊说完,转身朝她的屋子走去。 秦浼拿起最上面的一本书,随便翻了翻,问道:“三嫂是什么学历?” “留洋。”解景琛回答。 秦浼咽了咽口水,说道:“难怪在翻译社工作。” 秦浼合上书,放回去,望着天空,摇晃着藤椅,好好的藤椅被秦浼坐成了摇椅。 “她妹妹读完高中,接下来是打算走三嫂的路吗?”秦浼问道。 “不清楚。”解景琛摇头,三嫂妹妹的事,他上心就是别有用心。 “我知道。”解景珊说道,解景琛和秦浼均看向她,景七和沈清感情好,沈清会把自己妹妹的事告诉景七,两人还是很意外。“三嫂说,她的妹妹很有主见,不愿意接受家人的安排出国,又想继续上学,家里人正在托关系给她弄大学介绍信。” “三嫂的妹妹成绩好吗?”秦浼上心了。 “成绩斐然。”解景珊笃定的说道。 秦浼沉默了,思考着要不要提醒一下沈清,别那么着急安排她妹妹上大学,让她妹妹等几个月参加高考,才读完高中,在家里复习几个月,绝对能考上清北。 只是,她的话,沈清不会信,她又不能说出实情,太多的因素了,没准她还会被当成敌特给收拾了。 解景珊不同,依赖她,信任她,她说什么,景七就信什么,她不解释清楚,景七也不会追根究底。 为了自己的小命,为了安稳度日,闲事莫管才是王道。 只是……成绩斐然啊! “可惜,可惜了。”秦浼忍不住惋惜道。 “四嫂,可惜什么?”解景珊一脸茫然的望着秦浼。 “没什么?纯粹是有感瞎发。”秦浼抬手,揉了揉眉心。 没一会儿,解景玮和许春艳带着解忧回来,身后跟着许春望。 体魄魁梧的许春望,已经没有往日的精气神,下巴被卸,流着口水,狼狈又颓丧。 “小忧,乖,去厨房找姨奶奶。”许春艳拍着解忧的小肩膀。 解忧不乐意,圆圆的眼睛里满是怒意的瞪着秦浼。 秦浼舒服的坐在藤椅上,小家伙瞪着她,也不惯着他,瞪了回去。 “妈,她瞪了。”小家伙指着秦浼对许春艳告状。 “小忧,听话,去厨房找姨奶奶。”解景玮严肃地对解忧说,在爸下班之前要把事情处理好,若是让爸知道他带着小舅子来解家,爸会把他们一家三口赶出去。 无论是许家,还是机械厂分给爸的房子,他都不愿意去住,何况,机械厂分的房子爷爷奶奶他们在住。 “小忧,姨奶奶在做好吃的。”许春艳哄着儿子。 小家伙眼前一亮,开开心心朝厨房跑去,小嘴里还甜甜地喊道:“姨奶奶,我回来了。” “吃货。”秦浼低声吐槽,怪不得长这么胖,照这样喂养下去,迟早长成许春望那样。 “二哥,二嫂。”解景珊叫道。 “景七,腿好些了吗?”难得许春艳关心起解景珊。 解景珊一愣,面对许春艳的关心,她很不习惯。“老样子。” 听到这话,许春艳心里乐滋滋,脸上却是愁云,拍了拍解景珊的肩,鼓励道:“没事,你四嫂又不是神仙,耐心等待,给她时间,总有一天,你的腿会被她治愈。” 秦浼冷睨许春艳一眼,对景七的这番鼓励,她一分真心也没听出。 “春艳。”解景玮提醒,时间紧迫,她还浪费在关心景七身上,突然,他后悔了,不该心软答应她带小舅子来解家找秦浼接下巴。 许春艳也着急,乔言秋废了春望,绝了许家的后,仇深四海,目前最重要的是,让秦浼给春望接下巴。 秦浼的话,真是半点不假,他们找了很多人,想了很多办法,硬是没人能把秦望的下巴接回去,无计可施之下,只能冒险带着春望来解家找秦浼。 “四弟妹,你看我弟这下巴?”许春艳讨好的看着秦浼。 秦浼迎上她的目光,心里恨不得将自己千刀万剐,面上却还要带着微笑,真是为难她了。 “一千。”秦浼竖起食指。 许春艳倒吸一口凉气,压抑着滔天的恨意,笑脸相迎。“四弟妹,看在我们是妯娌的份上,五百……六百……” “一千就一千。”解景玮打断许春艳的话,都这个时候,还磨磨蹭蹭地讨价还价,秦浼的态度摆在那里,像是接受讨价还价的样子吗? “景二。”许春艳咬牙,能少一百是一百,她一个月的工薪都才几十块。 “二哥阔气。”秦浼朝解景玮竖起大拇指,想到他怂恿许安山废解景琛,他们虽不同母,却是同父的亲兄弟,半点兄弟情都不顾,这样的人为了利益可以牺牲一切。 解景玮也不废话,直接从许春艳的斜挎包里拿出一捆大团结,放到石桌上。“这里是一千。” 秦浼冷漠的扫了一眼,嘴角泛着笑意,有些腹黑,有些嘲弄。“二哥,一千不够。” 解景玮脸色一沉,看向秦浼身边的解景琛。 解景琛无视,将自己置身事外。 “秦浼……”许春艳欲发怒,又瞬间将怒意压制住,深吸好几口气,笑容可掬地看着秦浼,轻声问道:“四弟妹,你是什么意思?” “坐地起价的意思?趁机敲竹杠的意思。”秦浼笑着直言。 “你……”如此直言不讳,许春艳不知怎么接她的话。 “多少?”解景玮直接问。 “这个数。”秦浼竖起食指和中指。 “加两百?”许春艳问,冷笑一声,这次她倒是很爽快,直接从包包里拿出二十张大团结,当着秦浼的面数,重重地拍在石桌上。“满意了?可以给我弟接下巴了?” 秦浼没动,像看傻瓜般盯着许春艳,红唇开启。“二嫂,只加两百,你看不起谁呢?两千,接受得了,我就给他接,接受不了,带着你弟从我眼前消失,温馨提示,带他消失前别后悔,下次还要涨一千。” 许春艳气得说不出话,两千,要她的命。 “我们拿不出两千。”解景玮抬手,掐了掐鼻梁。 “我不信。”秦浼气死人不偿命的说道,小手朝一旁的解景琛伸去,抓住他的大手拉向自己,查检着他修长的手指。 解景琛凝视着她,看着她把玩着自己的手指,什么也没说,任由她玩着。 “景二,怎么办?”许春艳望着一脸阴沉的解景玮,昨晚她使出浑身媚术诱惑他,才说服他同意拿一千出来,一千块钱啊!放她的血啊!秦浼临时加价,翻倍的加,秦浼太贪心了。 “我只出一千。”解景玮态度生硬,多拿一百,他都不愿意。 许春望是她的弟弟,她若是决定救,让许家人出一千,她若是不救,这一千他也省下了。 许春艳很为难,也很纠结。 “呜呜呜。”许春望呜呜呜地叫着,他是真害怕姐放弃自己。 许春艳心烦,挥开许春望拉扯着她衣袖的手,一咬牙,一狠心。“两千就两千,现在只有一千,我给你写欠条。” “我不收欠条。”秦浼不傻,欠条有什么用?欠钱的是大爷,万一许春艳是老赖,事后赖账,一毛钱都收不回。 “秦浼,别强人所难。”许春艳咬牙切齿,她都妥协了,秦浼还不同意。 秦浼耸耸肩,态度生硬。“要么两千摆放在我面前,要么带着你弟从我眼前消失。” “这么短的时间,我上哪儿去给你再弄一千?”许春艳怒瞪着秦浼,虚伪的面具都挂不住了。 “那是你的事。”秦浼冷漠的开口,掰着解景琛的手指。 许春艳冲进屋,没一会儿又冲出屋,骑着自行车就出去了。 秦浼暗忖,这是出去取钱了?这个时间,银行没下班吗? 解景玮在石凳上坐下,心疼地瞥一眼石桌上放着的钱,辛苦赚的钱,落到秦浼口袋里,很是不甘心,他一年的工薪都没有一千。 “四弟妹,你的格局小了。”解景玮讽刺道,接着又说道:“温水煮青蛙对你才有帮助,一口气吃成个胖子无疑不是自毁前途。” 秦浼侧眸,冷睨一眼解景玮,笑着开口。“二哥,周俞打黄盖,一个愿打,一个愿挨。” 解景玮被噎住了,舌尖顶了一下后槽牙,提醒道:“四弟妹,你们是妯娌。” 秦浼露出一抹无害的笑容,没看解景玮一眼,继续掰着解景琛的手指玩,很不负责的说道:“二哥,你和二嫂离婚,我们就不是妯娌。” 解景玮彻底无语了,他和春艳是真爱,解景琛和秦浼离婚了,他们都不可能离婚。 挑唆他和春艳离婚,哼!别怪他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四弟妹,你流产,孩子是景四的吗?” 解景玮话音一落,一下子安静了,静得都能听见呼吸声。 解景琛妖孽入骨的面容布满阴霾,琥珀色的眸中酝酿着狂风暴雨,身上那股戾气压都压不住。 秦浼掐了掐解景琛的指尖,解景琛浑身一震,阴鸷而幽深的眸光看向秦浼。 秦浼灵动的眼睛闪烁璨璨的光芒,调皮地朝解景琛眨了眨眼睛,瞬间浇灭他身上散发出来的戾气。 “我没流产,不过是来月事。”秦浼说出实情。“流产是为了多关你岳父几天,你岳父现在放出来了,流产就没有利用价值了。” “我不信。”解景玮铁青着脸,眉梢带着几分讥诮。 “你信不信不重要,爸信就行了,哦,对了,忘了告诉你,当天我们就对爸坦白了,二哥,你心里很清楚,我如果是真流产,爸会轻易放过许家吗?”秦浼将一顶高帽子戴在解父头上。 解景玮沉默不语,住在丈母娘家时,他们分析了,春艳还想借机利用秦浼流产的事大做文章,离间他们夫妻感情,还要让解景琛成为笑柄,这些都要等秦浼给小舅子接回下巴后实施。 尤其是在爸面前添油加醋,现在听秦浼说,爸早就知情,他们春艳谋划的此刻显得多么可笑。 爸明明知道秦浼是假流产,却还是将他们赶去丈母娘家住几天,爸的心还是偏向乔言秋生的儿子。 解景玮眸光染上一层阴暗,看向解景琛时,恢复成往常。“景四。” “二哥,提醒你岳父,做任何事之前,最好三思而后行,别到时候追悔莫及。”解景琛眸光沉冷,唇角掠过丝丝寒光。 “你们呢?对我小舅子下手前,有三思而行吗?”解景玮停顿一下,接着又说道:“我岳父岳母只有小舅子一个儿子,乔姨废了他,绝了许家的后……” “重来一次,我妈依旧会如此。”解景琛狂傲地打断解景玮的话,眸光如冰睨着他。 “儿子被废,许家后被断,想要安稳度日,景四,可能吗?”解景玮冷笑一声。“我岳父疾恶如仇,乔姨让许家断子绝孙,我岳父以牙还牙,以血还血,过分吗?” 秦浼凝视着解景玮,冷嘲热讽地提醒道:“二哥,你也是解家人。” 解景玮想独善其身,她就偏要把他往浑浊的水里拽。 解景玮目光紧盯着解景琛,斟酌着他眼中的情绪,听到秦浼说的话,心里掠过不屑,说道:“我是解家人,但我不是乔姨所生。” 秦浼默了,许安山不是报复解家,而是报复乔家,乔家在香江,他鞭长莫及,解景珏也是乔言秋所生,针对解景琛,多多少少有她的原因。 许春望被乔言秋废,她有推卸不了的责任。 这次她坐地起价,估计又被记上一笔,管他的,反正她开开心心赚钱,她高兴就行了,何必在乎别人。 第六十九章 四嫂,数好了,两千 许春艳的速度也快,没过多久,她就回来了,哪儿弄到的钱,秦浼没兴趣,只要是真钱,她就没意见。 秦浼将两堆钱推向解景珊,说道:“景七,帮我数数。” “好。”解景珊没拒绝,放下手中的书,开始数钱。 秦浼没等解景珊数完,让解景珊数,不过是给许春艳和解景玮难堪,拉着解景琛起身,解景琛也很配合她。 许春望体魄魁梧,秦浼拉着他壮胆,谁知秦浼是借他的手给许春望接下巴。 秦浼控制住解景琛的手指,在许春望的下巴上动了几下,许春望的下巴就被接好,随即放开解景琛的手,退开好几步,一脸的嫌弃。 “抱歉,我有洁癖,恶心他的口水。”秦浼愧疚地看着解景琛。 “……”解景琛想说,他也嫌弃。 借他的手,事先又不说一声,解景琛没有心里准备,看着沾上许春望口水的手指,他自己都嫌弃,阔步朝水槽走去,打开水龙头,用肥皂洗了好几才才满意。 解景玮和许春艳傻眼了,这钱赚得也太容易了。 “春望。”许春艳叫了一声。 许春望动了动嘴,能动了,也能说话,这段日子他真是度日如年。 下巴好了,积累的屈辱让许春望想要杀了秦浼以泄愤。“小贱……” “春望。”许春艳太了解自己的弟弟了,在他想朝秦浼冲去,快一步挡住许春望。 “姐,让开。”许春望眼底满是怒火和杀意。 “春望,这是解家。”许春艳提醒。 “姐,我不管。”许春望怒火中烧,让他忍,不如杀了他。 “春望。”解景玮也出声,来到许春望面前,低声道:“除了解家,任何地方你都可以动手,春望,听姐夫劝,来日方长,君子报仇,十年不晚。” 许春望还是不听劝,许春艳却推了他一把。“听你姐夫的,现在回家。” “姐。”许春望很憋屈,许春艳偷偷塞给他钱,许春望依旧不妥协,最后许春艳搬出了父母,许春望含恨离开。 秦浼站在解景珊身后,抱着胳膊看着她数钱,冷笑一声。“我能卸他一次下巴就能卸他第二次,看在妯娌的份上,送你一个忠告,让他以后别招惹我,否则……哼!后果自负。” 许春艳看着解景珊数钱的动作,她只觉得刺眼极了,这些都是她的钱,虽说这些钱是她从乔言秋身上坑的,心疼啊! “秦浼,你给我等着。”许春艳恶狠狠的说道。 秦浼没搭理她,逞口舌之快的心情都没有。 “四嫂,数好了,两千。”解景珊对秦浼说道。 “景七辛苦你帮我数钱,这是你的酬劳。”秦浼也大方,两千块钱,只因解景珊帮她数钱,直接分给她一千。 解景珊一愣,随即摇头摆手。“四嫂,我不要。” “秦浼,景七还小。”解景琛出声阻止,冷眸扫一眼厨房的方向。“景七的钱会遭人惦记。” 秦浼瞬间反应过来,敲了敲额头,懊恼的说道:“我怎么把她给忘了。” “四嫂,把钱收起来。”解景珊提醒道,这么多钱放在这里太扎眼了。 “不着急,等一会儿。”秦浼神秘一笑。 许春艳冷哼一声,拉着解景玮回屋。 解景珲下班回来,看到石桌上这么多钱,惊讶地问道:“谁的钱?” “我赚的。”秦浼自豪感十足。 “赚谁的?”解景珲拿起一叠,甩了甩,又放回去。 “四嫂给二嫂的弟弟接下巴赚的钱。”解景珊抢先一步回答。 “这么多?目测有两千块?”解景珲又惊讶了一把,这哪儿是赚钱,分明是趁机敲竹杠,景四这个媳妇,厉害啊! “不多不少,两千块。”解景珊笑眯了眼,四嫂赚钱开心,她也跟着开心。 解景珲揉了揉解景珊的脑袋,朝秦浼竖起大拇指,有些遗憾的问道:“我是不是错过了精彩的好戏?” 解景珊点头,秦浼笑而不语,解景琛坐在藤椅上,时不时嫌弃的看一眼自己的手指。 “景四,你手怎么了?”解景珲关心的问道。 “被恶心了。”解景琛沉声回答。 解景珲没懂,追问:“什么意思?” “四嫂用四哥的手给二嫂的弟弟接下巴。”解景珊帮解景琛回答。 许春望被卸掉下巴后的恶心样子,解景珲见过,想到那恶心的口水,解景珲就同情的看着解景琛。 别说解景琛了,他想想都觉得恶心。 解父和解母回来了,看到石桌上放的钱,两人都目露惊讶,老二两口子带许春望来解家让秦浼接下巴,他是知道的,他还特意拖延了回家的时间。 解母美眸扫一眼石桌上的钱,笑看着秦浼。“这不止一千?” “我坐地起价了,翻了一倍。”秦浼如实说。 解母先是一愣,随即夸赞道:“漂亮,不愧是我的儿媳妇。” 解父抚额,自那次她和许家人彻底撕破脸后,她就不再容忍老二一家了。 “小浼,把钱收起来。”解父声音慈祥,却带着命令的口吻。 “不急。”秦浼说道。 解父挑了挑眉,他的话,秦浼不听从,无疑不是在扫他的面子,脸色一沉,看向解景琛。“景四。” “叫我也没用,我的话,她不会听,而她的话,我绝对听从。”解景琛表明态度。 解父面子彻底挂不住了,四儿子一身反骨,娶个媳妇也是一身反骨。 解母不悦的瞪解父一眼。“急什么?这钱放在这里,我觉得挺好的,养眼。” “媳妇,这不是养眼,这是扎眼。”解父很是无奈,身为父亲的威严被挑衅了,媳妇护着儿子和儿媳妇,解父是敢怒不敢言,提醒道:“这么多钱让景五见到,他会惦记。” “解建国,你这话是什么意思?你是景五的父亲,身为父亲,如此诋毁自己的儿子,合适吗?”解母护犊子。 “媳妇,景五是什么德性,身为母亲的你,会不清楚吗?”解父反问道,没有责备的意思,纯粹是叙说实事。 解母还想反驳,解景珏哼着小曲,骑着自行车,后面载着胡宛儿回来了。 说曹操,曹操到。 “宛儿表妹,你先下来。”解景珏停下自行车,单脚踩在地上,等着胡宛儿下来,等胡宛儿下来后,他才将自行车搬进门槛。 “五表哥,小心点。”胡宛儿叮嘱道。 解景珏搬自行车的动作一顿,看着院子里的众人,大家的目光都集中在他身上,解景珏心咯了一下,立刻解释道:“别误会,我下班的时候碰到宛儿表妹,宛儿表妹才来城里,人生地不熟,我就带着她一起回来,我可不是偷懒没上班,带着她玩了一天。” 胡宛儿穿着裙子,规规矩矩站着没动。 “宛儿,这个天,你穿裙子,不冷吗?”解母拧眉问。 秦浼瞥胡宛儿一眼,眼中掠过鄙夷和嘲讽。 “中午的时候不冷,现在有点冷。”胡宛儿是真的冷,说话都有些哆嗦。 “快回屋穿外套。”解父开口说道。 “好的姨父。”胡宛儿朝她和张姨妈的屋子跑去,路过众人,石桌上摆放的钱,亮瞎了她的眼,好多钱啊! 眼底流露出一丝贪婪,接触到秦浼的目光时,胡宛儿迅速掩饰住。 “景五。”秦浼叫了一声。 “四嫂,有事吗?”解景珏将自行车推到停放的位置。 “你过来。”秦浼对他笑着招手。 除了解景琛和解景珊,其他三人不明所意,纷纷猜测,难道秦浼是要将赚来的钱分一些给景五吗? “等一下。”解景珏说道。 “小浼。”解母朝秦浼使了个眼色,正如解父所说,自己生的儿子是什么德性自己心里清楚。 这钱要是被景五给惦记上,绞尽脑汁都要弄到自己手里,反正解母和解父深有体会,每个月他们没少给景五贴补。 “妈,您在担心什么?”解景琛低声问道。 解母瞪了解景琛一眼,没好气的质问道:“我在担心什么?难道你心里没数吗?” 秦浼才来解家不久,不了解这个景五,他还不了解自己的五弟吗? 当然有数,解景琛却没说话,薄唇微微上扬,勾起一抹邪肆的笑意。 解母见解景珏朝这里走来,反应极快,脱下一旁解父的外套,盖在石桌上,将石桌上的钱和书籍全遮盖住。 “言秋。”解父很无奈,媳妇这速度,说都不说一声,直接把他的外套给脱了,刚刚她还护着景五,这会儿不觉得打脸吗? 秦浼震惊地看着解母这波操作,外人她不防着,防着自己的亲生儿子,秦浼也是醉了。 “你们脸上这是什么表情?”解景珏有一种不好的预感,感觉他不该回家。 解父移开目光,这个傻儿子不是他的种,解景珲也是一脸茫然,解景珊看着解景珏的目光里满是同情,解景琛则是意味深长,解母是恨铁不成钢,只有秦浼对他笑得青山绿水。 “叮当!景五,你看这是什么?”秦浼趁解母没注意,扯掉解父的外套,她没给解父,而是直接丢给解景琛。 解景琛接住,还给自己的父亲。 “小浼。”解母想阻止,却晚了一步。 “我靠!这么多钱,谁的?”解景珏不是没见过钱,却还是被这么多钱给震惊住了。 爸妈给他的钱,一次都不超过一百,妈给得最多的一次,十张大团结,外公和外婆出手大方,最多给过一千。 解景珏这个人很能耐,给多少,他花多少,给得少,他花得少,给得多,他花得多。 “我赚的。”秦浼露出灿若朝霞般明媚的笑。 解景珏愣住了,四嫂没上班,上哪儿赚钱?非除……解景珏暗叫不妙,转身欲逃之夭夭。 秦浼见解景珏要逃,对解景琛开口。“解景琛,抓住他。” 几乎是秦浼话音未落,解景琛便将解景珏钳制住,他早有准备,只要景五有动作,他就毫不留情出手。 这反差让解母等人看得一愣一愣,尤其是景五的反应,这么多钱摆在这里,不但没露出占为己有的贪婪表情,反而是他们无法理解的惊慌,甚至是想要逃跑。 “四哥,四哥,轻点儿,小心你的腰伤……啊……四哥,痛痛痛……”解景珏没敢挣扎,四哥在养伤,因他挣扎让四哥的腰伤加重,他的下场会更惨。 “景五,你是准备脚底板抹油吗?”秦浼来到解景珏面前,笑眯眯地看着他。 “四嫂,冤枉啊!我是肚子痛,想要去厕所。”解景珏僵硬地咧开嘴,扯出一抹比哭还难看的笑容。 “是吗?”秦浼摆明不信。 “真的,我没骗你,不行了,四嫂,我快要憋不住了,四嫂,快让四哥放开我,我要拉出来了。”解景珏扭曲着俊美的脸,一副憋得难受的样子。 “景五,愿赌服输。”秦浼抬手,抠弄着指甲,看着解景珏的眸光平静而嗜血。“景五,我最痛恨那种即要赌又不肯服输的人,对待这样的人,绝不姑息,绝不手软,不如这样,我卸……” “四嫂,我服输,心服口服。”解景珏打断秦浼的话,她的话没说出口,解景珏却懂了。 卸他的下巴,想到许春望的惨状,解景珏不敢尝试。 解景琛眸光微闪,秦浼的话不仅说给景五听,还是说给他听,愿赌服输,他服输了,也没赖账,先欠着,又不是不给她,这样一想,解景琛就不心虚了。 “很好。”秦浼满意了,给解景琛一个眼神,解景琛心领神会,放开解景珏。 得到自由的解景珏放弃逃跑,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这是他的家,为了点钱流落街头,不值得。 解景珏活动着筋骨,怀疑地问道:“四嫂,你真给许春望接回下巴了?” “钱到位了,我就接了。”秦浼点头,金钱的魅力太诱人,她对钱不免疫。 以前她对钱没什么感觉,买东西付款都是扫码支付,几乎不用现金,钱对她而言就是数字,自从穿越到这个年代,她就喜欢上钱了。 没有原主的记忆,她想去投靠原主的家人都求助无门,没有亲人可以靠,只能在钱身上找到安全感。 “四嫂,你确定给许春望接下巴的钱是许家人出的?”解景珏还要垂死挣扎。 秦浼面容瞬间冷凝,嘴里逸出一声冷笑,眸光凌厉盯着解景珏,反问道:“你二嫂姓许,她算不算许家人?” 解景珏呵呵笑,有些玩世不恭。“四嫂,二嫂是许家人,但是,二嫂的钱,二哥也有份。” “你二哥是许家的女婿,他也算半个许家人。”秦浼感觉解景珏就是想要赖账。 “话虽如此,但是……” “解景珏,要么给钱,要么我卸你下巴。”秦浼打断他的话,放下狠话。 解景珏缩了缩脖子,摸了摸下巴,露出讨好的笑脸。“呵呵,四嫂,别生气,我不是要赖账,我只是很好奇,二嫂那么抠搜的一个人,怎么就心甘情愿出一千,让你给她弟弟接下巴。” 好,二嫂是许家人,她出钱,也算是许家人出钱。 秦浼冷哼一声。“谁说她心甘情愿了?她是被逼无奈,还有,谁说是一千?” 讨价还价是二嫂的强项,解景珏心中一喜。“难道……” 看向石桌上堆放的钱,目测不低于一千,二嫂讨价还价成功,怎么又多出这么多钱?除非,四嫂不只和他赌,看着眼前这些人,爸妈有份,三哥也有份,加上景七,除去二嫂的钱,均摊下来也没多少,解景珏松了口气。 “五哥,两千。”解景珊扯了扯解景珏的衣袖。“我数了,一分不多,一份不少。” 听到两千,解景珏一点也不在乎,说道:“爸和妈、三哥和你,我们五人均摊……” “谁要和你均摊?”解景珲。 “莫名其妙。”解父。 “景五,你脑子没坏掉?”解母。 三人异口同声,反应有些激烈。 “你们没和四嫂赌吗?”解景珏问。 三人瞪着他,异口同声道:“我们没你那么闲。” 解景珏一脸茫然,秦浼开口说道:“两千,接下巴。” “什么?”解景珏不淡定了。“不是一千吗?” “我坐地起价,涨了一倍。”秦浼回答。 解景珏要疯了,二嫂不仅没有讨价还价,四嫂反而坐地起价。“四嫂,怎么说你跟二嫂都是妯娌,是一家人,你怎么能坐地起价呢?太不厚道了。” “我想多赚钱,有错吗?”秦浼问道。 解景珏嘴角抽搐,吞了吞口水,哀怨道:“多赚钱,没错,但是,也赚得太多了。” “少罗嗦,给钱,两千。”秦浼手伸向解景珏。 解景珏看着秦浼的手心,狠狠的咬牙。“四嫂,我没钱。” “你有没有钱,不是我该考虑的事,要么不赌,一旦赌了,愿赌服输。”秦浼态度生硬,脸上的表情没有半分退让。 解母和解父对视一眼,怪不得秦浼执意要将钱摆放在这里,她和景五设了赌局,从二老两口子手中赚两千,景五输给她两千,一天就赚了四千。 厉害,厉害,佩服,佩服。 “妈。”解景珏求救的目光望向解母。 第七十章 四哥,借我两千 “活该。”解母冷剜他一眼,没有一丝同情。 “妈,借我两千。”解景珏厚着脸皮开口。 “不借。”解母不是没有,而是不借,自己欠下的赌债,自己偿还。 解母冷漠地转身,迈步回屋。 “爸。”解景珏又看向解父。 “哼!”解父冷哼一声,穿上外套去追解母。 解景珏看向解景珲,他还没开口,解景珲无情地转身回屋了。 “四哥,借我两千。”解景珏又将目光落到解景琛身上,狭长的凤眸里满是期盼。 解景琛冷睨他一眼,眸光掠过一丝狭促。“我还欠着她钱。” “你们是夫妻。”解景珏不信,四哥摆明了不借。 “夫妻也要明算账。”借钱给景五,不如直接给他,景五没少跟他借钱,却一次也没还过,私下景五找他借钱,解景琛还会考虑一下,当着秦浼的面,绝对不会借,景七的诊费,他还欠着她,今天又多欠了一百。 “什么夫妻也要明算账?我只听说过,亲兄弟明算账。”解景珏吐槽道。 “亲兄弟明算账,那你什么时候还我钱?”解景琛问道。 解景珏哑然。 秦浼默默地收回手,解景珏没钱,也没人肯借钱给他,就这么算了,太便宜他了,秦浼自然不愿意,解景珏又拿不出钱,秦浼陷入沉思。 解景珏见状,觉得只要他哭穷卖惨,四嫂就会算了,毕竟,这两千是他赌赢了,又不是借给他两千。“四嫂,我真没钱,你看要不要……” “写欠条。”秦浼打断他的话,思前想后,只能写欠条,虽然不怎么稳妥,至少可以拿捏他。 解景珏嘴角抽搐。“这也行。” “理论上,我是不愿意收欠条,可你没钱啊!又悲催的借不到钱,我总不能为了两千块钱将你送进公安局!”秦浼一脸无奈的说道。 解景珏无语了,乖乖回屋拿纸笔,秦浼念,他写,最后签名按指印,见秦浼收起欠条,解景珏有些恍惚,总觉得秦浼在给他下套,可他又没证据。 秦浼抱着一堆钱回屋,解景珊也抱着一堆书籍让解景珏送她回屋。 屋子里,许春艳气得够呛,心口在滴血。“景二,太气人了,两千啊!我不甘心,两千块钱,我要攒好几年,坑了我两千,还赢了景五两千,四千啊!不是四十,不是四百,是四千啊!景二,这口恶心我咽不下,我不能等了,我要给她颜色看看。” “行了,给我消停一段时间。”解景玮抬手,揉着太阳穴,头痛不已。 许春艳眸光里透着一丝阴戾。“消停不了,秦浼欺人太甚,我非让她身败名裂不可。” “她流产是假,目的是为了多关你爸几天,她假流产的事,爸也知道。”解景玮深知许春艳想做什么,索性挑明了说。 “你说什么?”许春艳震惊不已,她就是想要利用秦浼流产的事大做文章,结果告诉她,秦浼流产的事是假的。“我不信。” “你信不信重要吗?爸信就行了。”解景玮靠着床头,闭目养神。 许春艳双手紧紧地攥起,眼眸阴冷而狰狞,恶狠狠地道:“我不管她流产是真还是假,她流产只能是真。” “你想做什么?”解景玮睁开眼睛,看着自己的媳妇。 许春艳嘴角嘲讽的一撇,一抹恶毒的阴笑浮上眼角。“街坊邻居都知道她流产的事,一个月前,景四在四九城,秦浼在哪儿呢?这要是以前,偷人还珠胎暗结,是要进猪笼沉河的。” 解景玮沉思良久,看着许春艳,沉声道:“春艳,做事之前,你最好深思,要么忍耐等待,要么一击毙命。” “放心,我不傻,有分寸。”许春艳松口气,她以为景二会阻止自己。 “无论是景四,还是秦浼,他们夫妻都不是善类,你最好深思熟虑。”解景玮停顿一下,又提醒道:“你们许家现在的状况就是最好的例子。” 提到许家,许春艳脸色煞白,眼中是滔天的愤恨。 “别急着报复,多跟姨妈商量。”解景玮说完,又重新闭上眼睛。 “我知道。”许春艳起身,走出屋子,朝厨房走去。 许春艳离开后,解景玮睁开眼睛,深邃的眸底蕴含着几分深意。 秦浼放好钱,锁好,扭头对解景琛道:“屋里放太多现金不安全,明天我们去银行存起来。” 解景琛迎上她的目光,赞同地点头。“好。” “晚饭怎么吃?”秦浼问,这个问题一直盘踞在她脑海里。 “一会儿就吃饭了。”解景琛说道。 秦浼愣了愣,透过窗户看向厨房,许春艳和胡宛儿在端菜,在解景琛面前,秦浼没有隐瞒。“张姨妈做的饭菜,我可不敢吃。” “怕她给你下毒?”解景琛取笑道。 秦浼白了他一眼。“给我下毒,她没这个能耐,我的鼻子,对药很敏感,我是怕她往我的饭里吐口水。” 解景琛沉默,这个他还真不敢保证,张姨妈想控制秦浼,而秦浼没惯着她,以张姨妈的为人,还真有可能在秦浼的饭里动手脚。 张姨妈站在厨房门口,大声喊:“吃饭了。” 这一嗓子,跟大喇叭似的。 秦浼领教到了,通讯全靠吼。 众人陆续朝堂屋走去,解景珏推着解景珊去堂屋,秦浼站在窗户下,纠结着,她是随波逐流呢?还是视而不见呢? 全家人都在,只有她和解景琛没到场,怎么也说不过去。 “怎么办?”秦浼转身,看向解景琛。 解景琛低笑一声,眼眸里闪过一抹促狭,挑着眉一脸戏谑的看着秦浼。“你决定。” “你是男人,家里的顶梁柱,你决定。”秦浼一顶高帽子硬生生扣在解景琛头上。 “走。”解景琛起身,牵着秦浼的手,阔步走出屋。 秦浼僵硬地跟着他的脚步,解景琛腿长,他走一步,她要走两步,秦浼跟着他的脚步,很是吃力。 见他们还没来,解母出来叫人,见他们来了,朝秦浼招手。“小浼。” “妈。”秦浼叫了一声,小手从解景琛的大手中抽走,小跑向解母。 宽敞的堂屋里,不知从哪儿弄了张大圆桌,秦浼来解家的时候,堂屋里是没有这张大圆桌的。 解父、解母、景二一家三口,景三两口子,景四两口子,景五和景七,张姨妈和胡宛儿,足足十三人,围坐在圆桌前都不显得挤。 “姨妈都叫吃饭了,四弟和四弟妹还姗姗来迟,你们在屋里商议什么国家大事呢?”许春艳逮到机会就讽刺秦浼。 秦浼眸光看向许春艳,溢出一丝蔑视般的嗤笑。“国家大事可轮不到我们商议,数钱,手数软了,在屋里歇了歇。” 许春艳被噎了一下,当着众人的面,她没有发飚。“也是,四弟妹是农村人,农村条件艰苦,在嫁给景四之前,应该没见过这么多钱,两千对你来说应该是巨款,是该仔细数数。” “是啊!农村条件艰苦,所以要多赚钱,给家人改善生活。”秦浼说这话时,目光却是看向张姨妈,带着诡谲的深意,看得张姨妈一阵心虚。 “四弟妹,用婆家的钱贴补娘家,还真是个大孝女。”许春艳讽刺道,学着秦浼的样子,意味深长的目光看向解母。 “我们乔家有钱,别说贴补我儿媳妇的娘家,就是贴补我儿媳妇那些沾亲带故的亲戚也贴补得起。”解母豪迈的说道,她岂会不知许春艳想离间她们婆媳关系。 解景珏幽怨的目光看向自己的母亲,对四嫂真大方,借两千都不肯,是亲妈吗? 解父沉默不语,解景珊也保持缄默,解景珲两口子冷眼旁观,解景琛垂眸深思,也不知道他在酝酿什么,胡宛儿和张姨妈则是抓心挠肝,解忧啃着鸡腿。 婆婆真豪气,真给力,秦浼也不甘示弱。“说起贴补娘家,二嫂才是大孝女,你排第二,没人敢排第一。” 许春艳又被噎了一下,眼底掠过一抹浓烈的恨意,本想挑拨离间,给她们制造婆媳矛盾,谁知反遭她们一起攻击。 “两千,数到手软,四弟妹还真是娇贵。”解景玮的话听不出讽刺,却能听出刻意针对秦浼。 “不止两千……”秦浼的话还没说完就被解景玮打断。 “对,不止两千,还有从景五那里赢来的两千欠条。”解景玮唇角噙着笑意,别有深意的目光越过秦浼,落在解景珏身上。 解景珏很郁闷,静静地坐着都会受到波及,他输的两千是欠条,二哥两口子是实打实给了四嫂两千,心里有怨气,解景珏也能理解。 “欠条要数吗?”秦浼问向身边的解景琛,又嘲讽地补上一句。“前所未闻。” “欠条不需要数,识字就行。”解景琛还真一本正经地回答,学着秦浼的样子,嘲讽地补上一句。“又不是傻子。” 两口子内涵自己,解景玮难堪又恼怒,却又只能隐忍。 秦浼赞同的点头,将被解景玮打断没说完的话继续说:“赚了你们两千,爸给了我一千,景七给了我一千,妈给了我几百零用钱,除去景五的欠条两千,哇噻!解景琛,我来解家有半个月吗?居然有四千多了。” 炫富,光明正大的炫富。 解父很无语,他给秦浼的一千,她就这么当众说出,三个儿媳妇,二儿媳妇给他生了个孙子,三儿媳妇给他生了个孙女,他都没给过她们这么多钱。 解父有一种被秦浼推上火上烤的感觉,偏偏秦浼还一脸感激地看着自己。 “三弟妹,爸给了四弟妹一千,你嫁进解家时,爸有给你这么多吗?反正我是没有。”许春艳问向沈清,看着秦浼的目光里带着不甘和嫉妒。 许春艳不好意思质问公公,想拉着沈清站在同一条战线上,被秦浼坑了两千,能让公公补偿一千也好。 她的算盘打得响,可惜,沈清很清高,不屑与她同流合污,也不惦记谁的钱,没搭理许春艳。 自讨没趣,许春艳很是羞愤。 “二嫂,你误会了,爸给我的一千,可不是彩礼或见面礼什么的。”秦浼说道。 “那是什么?”许春艳几乎没经过大脑问。 “你娘家爸来家里闹,不是害得我流产了吗?我受了这么大的委屈,遭了这么大的罪,爸可不就要表示一下,慰问一下我受伤的心灵。”秦浼说完,还问向解父。“爸,是?” 解父尴尬地笑了笑,暗忖,他有得罪过四儿媳妇吗? 许春艳情绪有些激动,急切地脱口而出。“你流产是假的。” “我流产是假的啊!”秦浼大大方方承认,随即叹了口气,又说道:“为了把你爸送进公安局多关几天,我和解景琛也是煞费苦心,我们真是太不容易了,为此,景五还误会我背叛了他四哥,唉!景五也是,为了抓我的奸,差点儿把妈给揍了。” 秦浼直言不讳的话,反而让众人不好说她什么。 假流产是权宜之计,许父要废了解景琛,他们利用假流产将许父送进公安局也情有可原,秦浼当众承认,也绝了有心之人利用她流产的事来做文章。 “四嫂。”解景珏用求饶的目光看着秦浼,能别提抓奸的事吗? 秦浼笑呵呵地说道:“呵呵,别误会,我没其他意思,只是想提醒你,下次抓奸的时候看清楚男女,别到时候又把咱妈当成了奸夫。” 解景珏默了。 不知情的人好奇,却又不敢追问。 “动筷。”解父开口,结束他们的唇舌之战。 除了秦浼和解景琛,众人拿起筷子。 “瞧我这记性,特意给景四媳妇单独熬的鸡汤还没端上来,景四媳妇,你也没告诉我,你流产是假的,考虑到你在坐小月子,熬鸡汤的时候,特意给你单独熬了半只,我现在去给你端上来。”张姨妈起身,朝厨房走去。 “四弟妹,姨妈对你可真好,得知你还没出小月子,还单独给你熬鸡汤。”许春艳故作酸溜溜的说道。 秦浼笑而不语,也没接许春艳的话。 见状,许春艳也没再多说什么,说太多了会显得她居心不良。 秦浼扯了扯解景琛的衣袖,解景琛侧眸看着她,秦浼朝他使了个眼神,解景琛看懂了,却装没懂。 “吃饭。”秦浼低声说道,解景琛依旧没动筷,秦浼的上身微微斜向解景琛,低声道:“放心吃,饭菜没问题。” 解景琛还是没动筷,眸色温柔,浮现出一抹浅淡笑意。 秦浼拧眉,这家伙是什么意思? 解母见他们不动筷,出声问:“景四,小浼,你们怎么不动筷子?” 所有人都看向他们,秦浼怔忡一瞬,笑着回答:“我等张妈单独给我熬的鸡汤。” 听到秦浼对张姨妈的称呼,解母夹菜的动作一顿,没纠正秦浼,继续优雅地夹菜。 “鸡汤来了。”张姨妈端着一大碗鸡汤,小心翼翼放到秦浼面前,鸡汤很烫,她却没有用毛巾或是抹布什么的,直接用手从厨房端上桌。 秦浼嘴角噙着浅笑,一脸戏谑的看着张姨妈,指腹烫红了,一会儿放在嘴边吹,一会儿捏耳垂,秦浼没有半分心疼或是感恩,反而是幸灾乐祸。 苦肉计,有这个必要吗? “姨妈,让我看看,手指有没有烫伤。”坐在张姨妈旁边的许春艳,放下碗筷去抓张姨妈的手想要察看。 “张姐,手没事?”解母看向张姨妈,神情里不见担忧,语气有些敷衍。 张姨妈笑容满面,无所谓的开口。“没事,没事,皮粗肉厚的烫不着。” 许春艳看着张姨妈被烫红的手指,心疼坏了,以命令的口吻对秦浼说道:“姨妈,您看看,都烫红了,景四媳妇,去给姨妈拿烫伤膏。” 秦浼脸上的笑容不减,眸色却微暗,张姨妈的亲生女儿在,两个亲侄子和亲侄媳,许春艳不使唤他们,偏偏使唤她这个外人,许春艳哪儿来的自信能使唤得动她? “我去。”解景珏放下碗筷,自告奋勇。 秦浼翻了个白眼,解景珏还真是亲疏不分。 解景珏起身,刚迈步,解景琛伸出左腿,将解景珏绊倒。 “啊!”解景珏惊呼一声,重重地趴在地上,狼狈又委屈地望着解景琛。“四哥……” “小心点。”解景琛从容起身,扶起解景珏。“路都走不稳,还急不可待的献殷勤,知道的是你和张姨妈感情深,不知道的还以为你别有用意,想当张姨妈的女婿。” 秦浼怔忡一瞬,解景琛还是一如既往的腹黑,为解景珏掬一把同情泪。 言者有心,听者上心,解父和解母不约而同看向解景珏,解父眉头紧皱,解母脸上阴霾布满。 解景珲和沈清旁观,解景玮没什么反应,许春艳神情不悦,相比不了解的胡宛儿,知根知底的表妹更容易掌控,胡宛儿是解景玮的表妹,白爱云才是她的表妹。 解景珏暗叫不妙,急切的解释道:“四哥,你胡说八道什么?张姨妈烫伤了,我有些着急……” “未来的丈母娘被烫伤,你是该着急。”解景琛打断解景珏的话,嘴角挂着讥嘲的冷笑。 第七十一章 爸,妈,我要分家 “四弟,别调侃五弟,人家五弟有对象。”许春艳忍不住出声,景五未婚,胡宛儿真盯上景五,爱云怎么办? 同住在一个院子里,有张姨妈暗中推波助澜,景五和胡宛儿很容易成事。 “对对对,我有对象,四哥,别乱点鸳鸯谱,对宛儿表妹的名声不好。”解景珏感激的看许春艳一眼。 解母看着解景珏,若有所思,景五若是娶了白爱云,一个许春艳已经够她受了,再多一个白爱云,解母想想都觉得头疼。 “我真没事,不用浪费烫伤膏,大家吃饭。”张姨妈趁机开口,她看中的女婿是景四,可不是景五,她女儿看中的人也是景四,想到景四娶妻了,张姨妈看秦浼,越看越不顺眼,笑容满面催促道:“景四媳妇,喝鸡汤。” 秦浼瞥一眼面前的大碗鸡汤,嘴角微微勾起似笑非笑的弧度,直言不讳。“你煮的鸡汤,我可不敢吃。” 这是当众撕破脸,张姨妈脸色煞白,语气透着悲痛。“景四媳妇,你什么意思?” 秦浼冷笑一声,说道:“你不待见我,我也不喜欢你,保不齐你会在我喝的鸡汤里吐口水,你见我吃的津津有味,在心里乐不可支,我有洁癖,不会吃你的口水。” 一抹慌乱在张姨妈的脸上瞬间即逝,压抑住心虚,张姨妈狠狠地在自己的大腿上掐了一下,疼痛让她眼眶泛红,委屈又伤心地看着秦浼。“胡说八道,我是你们的姨妈。” “不。”秦浼轻笑着摇头,抬手指着解景玮和解景珲,对张姨妈说道:“你是他们的亲姨妈,不是我们的姨妈。” 张姨妈哑口无言,求救的目光看向许春艳。 许春艳有些纠结,景五的事先放放,眼下她要和张姨妈联手对付秦浼。“四弟妹,你这么说,太伤姨妈的心了,是,我承认,景四、景五、景七三人跟姨妈没有血缘亲情,但是,姨妈待他们胜过有血缘亲情的景二和景三,尤其是景七,她是姨妈亲手带大的,她和姨妈的感情最好,乔姨,我可有半句假话?” 解母嚼菜的动作一顿,细嚼慢咽之后,沉默几秒,红唇开启。“食不言,寝不语。” 秦浼嘴角一抽,从坐上餐桌就开始唇舌之争,解母现在说这话,太敷衍了。 见状,张姨妈抹着眼泪,哭泣着开口。“天地良心,别说吐口水,做饭菜的时候,我连话都不敢说,生怕唾沫星子喷在锅里,姐夫,我是这样的人吗?” 解父看了解母一眼,目光从张姨妈身上掠过,落到秦浼身上,叹口气说道:“小浼,疑人不用,用人不疑。” 秦浼笑了笑,小心翼翼将鸡汤推到许春艳面前,许春艳脸色一沉,瞪着秦浼,质问道:“你什么意思?” “我没动,你喝。”秦浼言简意赅。 许春艳愣了愣,扫一眼鸡汤,眸底掠过一丝嫌弃。“姨妈给你单独熬的鸡汤,专门给你补身体的,我又没流产,我喝什么?” “我也没流产,我喝什么?”秦浼学着许春艳的语气反问,许春艳被噎住了,秦浼又开口。“看,你都不愿意喝,这鸡汤里张妈加了特殊佐料,显然你是知情者。” 她当然知情,不仅知情,她还是参与者,除了她和张姨妈的口水,还加了更恶心的东西。 “景四媳妇,我们无冤无仇,你一定要这样胡乱编排我吗?”张姨妈痛心疾首地看着解景琛,伤心地质问道:“景四,你就这么纵容你媳妇乱攀咬我吗?” 解景琛眸底闪过精光,端起鸡汤碗,送到自己的嘴边。 “解景琛。”秦浼抓住他的手腕,这家伙在干什么?他不会是想喝?不觉得恶心吗? 解景琛给秦浼一个放心地微笑,拉开她抓住自己手腕的小手,他不是想喝,只是闻了闻,看着张姨妈开口。“真香,媳妇,你闻闻。” 解景琛又将鸡汤递给秦浼,在解景琛期待的目光下,秦浼敷衍地闻了闻,敷衍了事的点头。“是挺香的。” 闻言,张姨妈准备好好夸耀一番公鸡,还没开口,只见解景琛将鸡汤倒进一个空碗中,推到张姨妈面前,张姨妈瞪大双眼。“景四,你这是什么意思?” “张姨妈,我媳妇不懂事,浪费你一番心意,我在这里给你赔罪,以鸡汤代酒,张姨妈,你不会拒绝?除非这鸡汤真有问题。”解景琛说着赔罪的话,声音却是骇人的冰冷。 张姨妈愣住了,有种被人架在火上烤的煎熬,如果鸡汤里只有自己的口水,喝了就喝了,不会觉得恶心,还有许春艳的口水,甚至她们还放了更恶心的东西。 许春艳松了口气,只要不逼着她喝,牺牲张姨妈就牺牲了。 然而,解景琛怎么可能让她独善其身,秉承着雨露均沾的原则,将剩下的半碗鸡汤放到许春艳面前。“二嫂,这是你的。” 对许春艳,解景琛没有恭维的话,也没有赔罪的说词,他连多说一个字都不屑。 秦浼笑了,还得是解景琛,她只想恶心许春艳,没想让张姨妈喝,她有办法让许春艳不得不喝,却没办法让张姨妈自食其果。 这种情况下,解母不会开口,解父也不会说话,解景珲和沈清更是冷眼旁观,解景玮了解许春艳,这鸡汤绝对加了料,在脑海里酝酿着怎么拯救媳妇的说词,景七开口了。 “张姨妈,二嫂,这鸡汤该不会真有问题?”解景珊问道。 听着景七对张姨妈的称呼,解母目光微闪,以前景七都亲昵的叫姨妈,从什么时候开始,景七改叫张姨妈了,解母回想一下,好像是景七出事第二年。 压抑着怒火,张姨妈加深脸上的笑容。“怎么可能会有问题呢?” 咬死也不能承认鸡汤有问题,一旦承认鸡汤有问题,让他们知晓她在食物里做手脚,乔言秋一定会趁机将她谴送回乡下,她在城里二十几年,早已经习惯了城里的生活,现在让她回农村,她肯定受不了。 为了留在城里,为了优裕的生活,为了证明自己的清白,张姨妈心一狠,牙一咬,端起鸡汤放在唇边,即将要喝之时,她还是迟疑了。 在众人不同的目光下,张姨妈狠狠地闭眼,将碗里的鸡汤喝光。 许春艳呆滞地见张姨妈真喝了,她被恶心到了,胃里沸腾,又不敢吐,努力压制住胃里的沸腾。 “二嫂。”解景琛催促。 “我……我不爱喝鸡汤。”许春艳尴尬地笑着,张姨妈敢喝,她可不敢喝。 “我喜欢喝鸡汤,我喝。”解忧啃完鸡腿,一双满是油的小胖手伸向许春艳面前的鸡汤碗。 见儿子要喝,许春艳想也未想,端起鸡汤碗,一口气喝光,鸡汤放了一会儿,还是很烫,她却感觉不到汤,只觉得恶心。 母爱是伟大的,许春艳也不例外。 张姨妈不怕汤,恶心也要喝,是因为她想留在解家,许春艳则是为了解忧。 恶心的想吐,她们却不敢表露出来,哪怕是作呕的动作,她们也要极力压制住。 在场的人都不是傻子,张姨妈和许春艳反常的行为,无疑不透露出鸡汤的问题,大家只是心照不宣。 秦浼满意了,想要撤了,解景琛握住她的手,秦浼抬眸,望着他的侧颜,秦景琛这张脸很完美,即使是侧颜也勾魂摄魄的迷人。 解景琛看向解父和解母,目光幽深,表情认真。“爸,妈,我要分家。” 分家两个字,掀起风浪。 即使是冷眼旁观的老三两口子也忍不住震惊不已,除了解景琛,还有不懂事的解忧以外,其他人屏气凝神地看向解父。 虽说解父是机械厂的厂长,带着妻子和儿女们单过,思想还是老派,期盼兄弟姐妹们相亲相爱,相互照映着彼此,一大家人和睦相处。 “分家,绝无可能。”解父一字一顿,字字清晰。 “我、要、分、家。”解景琛也一字一顿,态度生硬。 嘭!解父拍桌而起,眼神充满威慑力,厉声质问:“解景琛,你想造反吗?” “爸,在你心中,分家就是造反吗?”解景琛寒声质问。 解父怒瞪着解景琛,餐桌上本就不和谐,此刻气氛更加压抑而紧绷,其他人大气都不敢出,饭也不吃了,放下筷子坐直了身。 见解忧还吃得欢,解景玮朝许春艳使了个眼色,许春艳瞬间会意,拿起碗筷,夹了个鸡翅膀和一些鸡肉,端着碗筷拉着解忧离开。 小家伙不乐意,不知许春艳在他耳边说了什么,小家伙眼前一亮,乖乖跟着许春艳离开堂屋。 分家?秦浼也很震惊,悄悄地拉扯着解景琛的衣袖,我谢谢你,能别这么害她吗? 别说她什么都不会,分了家,谁做饭?喝西北风都是小事,眼下见公公的态度,明显是不同意,明明是解景琛提的,估计会牵怒到她身上,觉得是她给解景琛吹枕边风,怂恿解景琛分家。 解景琛握住她的小手,给她一个安抚的微笑。 秦浼呆滞地望着他,她并没被安抚到。 “解景琛。”秦浼小声叫道,朝他摇头。 良久,解父压制住怒火,调整了一下情绪,厉声问:“为什么突然提出分家?” “不算突然,我是经过深思熟虑,并非一时兴起。”解景琛低沉的声音里充满了坚定。 解父神情一沉,剑眉紧蹙,满是冷意的目光锁定在秦浼身上。 秦浼暗忖,果然不出所料,将她当成罪魁祸首了,冤枉死她了,她发誓,解景琛根本没跟她商量过,突然提出分家,她也很震惊好不好? “因为你媳妇?”解父冷声质问。 连小浼都不叫了,解父疏远的态度,秦浼清晰的感觉到了。 公公喜不喜欢她,秦浼根本不在乎,她只在乎婆婆喜欢她就行了。 “是。”解景琛直截了当承认。 秦浼望天,要不要这么诚实啊!在这个时候,他就该否认,别把她拉下水,托解景琛的福,她和公公的矛盾正式展开了。 “景四媳妇,是你想要分家?”解父目光犀利,语气明显不高兴。 秦浼很想说,她从未动过分家的念头,是解景琛一意孤行,估计她说了,公公也未必信,只会认定她是狡辩。 “是。”秦浼坦然自若承认。 “为什么?”解父目光阴鸷,眉心凝着一抹寒意。 秦浼沉默,太突然了,一时她也说出不必须分家的理由。 “爸,我结婚了?”解景琛低沉的嗓音中有着一贯的狂侫。 解父嘴角一抽,瞳孔一缩,面露凶狠地呵斥。“你结婚了?解景琛,这不是分家的理由,你二哥和三哥也结婚了,他们还有孩子,他们有闹着要分家吗?” “他们是他们,我是我,他们不分家是他们的事,我就要分家。”最后一句,解景琛加重了音,表示着他要分家的决心。 “反了。”解父怒火中烧,随手抓起碗毫不留情朝解景琛砸去。 解景琛可以躲开,但是他没躲,被砸中额头,没破皮却红肿,碗落在解景琛腿上,短发上和脸上身上都沾有米饭。 秦浼生气了,原本对分家不怎么上心的她,瞬间下了决心,捡起落在解景琛腿上的碗,重重地放在桌面前,昭示着她很不爽。“爸……” “景四,小浼,你们真想分家?”一直沉默的解母出声打断秦浼的话。 “妈,我不是随口说说。”解景琛目光坚定地看向自己的母亲。 “那就分。”解母没犹豫,同意他们分家。 “言秋。”解父不乐意了。 解母无视解父的抗议,直接分配。“西屋三间给你们,让景五和景七搬出来。” “妈。”解景珏抗议,从小住到大的屋子,他住习惯了,不想搬出来啊! “妈什么?”解母瞪解景珏一眼,温和的声音不容人反驳。“你三哥和你三嫂旁边的两间屋是空着的,你随便选一间,或者你更喜欢挨着你二哥和二嫂,这样也好,方便你帮着他们照顾小忧。” 照顾小忧,解景珏头痛了,耷拉着脑袋,可怜兮兮地望着解景琛和秦浼。“四哥,四嫂,一定要分家吗?” 分家就分家,为什么要让他和景七搬屋呢? 解景琛不搭理他,看着解母,说道:“景五搬,景七不搬。” 解景珊松了口气,解景珏不乐意了。 “小浼,你的意思呢?”解母问向秦浼,景七的情况,搬屋不方便,若是秦浼执意要让景七搬,她也不会说什么。 “解景琛的意思就是我的意思。”秦浼的回答,解母满意的点头。 “那就这么决定了,景七不搬,景五搬。”解母拍砖定案。 “妈,凭什么我搬?我也不搬。”解景珏抗议。 “凭这个院子是你外公给我的。”解母霸气的说道,不仅让解景珏闭嘴,让所有人都闭嘴了,她的院子,她说了算。 所谓的分家,其实就是解景琛和秦浼单过,其他人维持现状,张姨妈松了口气,解家若是真四分五裂了,她和宛儿怎么办? 解家分开过,她和宛儿跟谁?估计解家就容不下她们母女了。 “景七,你跟谁?”秦浼问向解景珊,没擅自作主给景七决定,而是让景七自己选。 “四嫂。”解景珊有些意外地看着秦浼,问道:“四嫂,你真愿意让我跟你和四哥吗?” “你要考虑清楚,跟我们过,你要学会自己做饭。”秦浼笑着说道。 “跟你们过。”解景珊没有迟疑,四哥和四嫂没有丢下她,心里高兴不已。“妈。” 解母很欣慰,秦浼在给景七治腿,景七跟着他们过,她很放心。“你高兴就好。” “谢谢妈。”解景珊露出发自内心的微笑。 张姨妈看着景七,心里赌得慌,解景珊选择跟着景四两口子,无疑不是打她的脸。 “哼!”解父愤怒地拍桌,瞪了解景琛一眼,起身愤愤离开。 解母看着解父愤然离去的背影,眸底闪过一抹幽暗,看着餐桌上的菜肴,她也没食欲,优雅地起身离开餐桌。 解景琛和秦浼也起身,秦浼推着解景珊离开。 解景珏耷拉着脑袋很是郁闷,许春艳回来,在解景珏身边坐下,拍着解景珏的肩,同情地看着他,轻声说道:“景五,搬来我和你二哥旁边,我和你二哥忙不过来时,你正好可以帮我们照看小忧。” 解景珲和沈清不约而同看向许春艳,沈清讥嘲地一笑,起身离开,解景珲跟着起身离开。 “分家就分家,为什么要挪动我的窝。”解景珏哀怨道,他不想搬屋。 “你四嫂的意思,你妈待你四嫂好,当然是有求必应,我只是想不明白,乔姨为了讨好你四嫂,为什么选择牺牲你?你可是她的亲儿子,难道在她心中,自己怀胎十月的亲生儿子还不如儿媳妇。”许春艳趁机挑拨离间。 “我搬去三哥和三嫂旁边的屋子。”解景珏唰的一下起身,妈的决定,他敢忤逆吗? 挑拨离间失望,许春艳有些失望,却也庆幸解景珏搬去景三旁边的屋子。 第七十二章 厕所被霸占 他们屋子旁边的两间屋,一间等小忧长大了住进去,另一间她也要霸占,小忧八岁了,是该考虑让小忧和他们分屋睡。 家没分,只是景四两口子带着景七单过,解景玮准备起身之际,突然想到了什么,目光从许春艳身上掠过,落到张姨妈身上,满腹狐疑地问道:“姨妈,你单独给景四媳妇熬的鸡汤真没问题吗?” 因解景琛闹分家,鸡汤的事,她们都忘了,经解景玮提醒,一阵恶心,胃里沸腾,两人再也压制不住,捂住嘴朝院子里的水槽跑去,一阵狂吐。 胡宛儿和解景玮站在堂屋门口,看着趴在水槽边狂吐的两人,解景玮很是愧疚,不该提醒她们。 秦浼双手抱臂,懒散地斜靠在门框边,看着院子里吐得昏天黑地的两人。 “解景琛,你说她们在鸡汤里加了什么东西?能让她们吐成这样。”秦浼打趣地问向屋里的解景琛。 “想知道?”解景琛反问,见秦浼点头,又说道:“你自己去问她们。” “问就问。”秦浼话音未落,她就有行动了。 解景琛见她真向院子里的两人走去,眸光微闪,问道:“她们在吐,你不嫌恶心吗?” 秦浼止步,转身回来,她们恶心成这样,即使与她分享了,幸灾乐祸是真的,被恶心到也会是真的。 秦浼回屋,关门,连窗帘都拉上了,知道的是秦浼不想看院子里呕吐的两人,不知道的会误会他们要在屋里做什么坏事。 “解景琛,你分家是认真的吗?”秦浼坐在椅子上,晃动着脚丫子。 “分都分了,你现在问,不觉得晚吗?”解景琛斜睨她一眼,脱下外套,将外套整齐地挂了起来。 秦浼翻了个白眼,指控道:“提出分家前,你又没跟我商量。” “我没和你商量吗?”解景琛故作意外的问道。 秦浼一愣,还真在脑海里回忆,确定没忽略或是被她遗忘什么,咬牙切齿反问:“你有和我商量吗?” “没有吗?”解景琛反问,在秦浼发飚之际,敲了敲额头,恍然大悟的开口。“忘了。” “忘了什么?”秦浼咬牙,从牙缝里迸出。 “忘了跟你商量了。”解景琛笑着说道。 秦浼默了,这种事他居然能忘了,故意的? 解景琛凝视着她。“秦浼,家都分了,现在追究这个,有意思吗?” “没意思。”秦浼伸了伸胳膊,是真的没意思。 自从她跟解景琛来到解家,没有一天像今天这般所有人围在一起吃饭,他们都是各吃各的,已经习惯了,他们三人彻底从这个大家庭里分了出来。 去二大妈家蹭吃,不是长久之计,他们要自己做饭,家里就一个厨房,与张姨妈共用一个厨房,他们还要小心谨慎,这么一大家子人,一个厕所,不着急还行,若是着急,又有人霸占着厕所,不拉在裤子里才怪。 “解景琛,我们建个厨房和厕所。”秦浼建议道。 “好。”解景琛点头。 “明天开始建。”秦浼趁热打铁。 “好。”解景琛依旧点头。 “我出钱,你算一下,建个厨房和厕所需要多少钱。”解景琛答应得爽快,秦浼担忧他是在敷衍,他是真没钱,还是假没钱,此刻,秦浼不跟他计较那么多,为了安心做饭,为了舒服洗澡上厕所,秦浼愿意花这个钱。 “明天就叫人动工。”解景琛说道,秦浼满意了。 达成共识,秦浼在脑海里构思了一下,趴在桌书上画建构图,连装修设计图一并画好,秦浼不是专业的,想什么就画什么,最后画的是什么,估计只有她自己能看懂。 忙活了大半夜,总算是成功了,放下笔,伸了个懒腰,拿起两张图纸,满意极了。 “解景琛。”秦浼转头,屋里没有解景琛的身影,床上的被褥整齐的叠好,没有躺过的痕迹。 秦浼起身,打开门,见厨房里的灯亮着,秦浼拿着图纸朝厨房走去。 解景琛在烧水,见秦浼进来。“水热了,去提桶。” “解景琛,这是我画的图纸,你看看。”秦浼将两纸图纸递给解景琛。 解景琛接过,认真仔细地看着,说真的,他没看懂,还没开口问,秦浼就急切地问道:“怎么样?看懂了吗?” “没有。”解景琛摇头,如实回答。 秦浼拧眉。“怎么会没看懂呢?我画得很清楚,该标记的我也做了标记。” 秦浼搬来一张小凳子,坐在解景琛旁边,指着图纸解说,光看图纸,解景琛没看懂,配上秦浼的解说,解景琛懂了。 说完,秦浼口干舌燥,吞了吞口水,望着解景琛问道:“懂了吗?” “懂了。”解景琛点头,不是装懂,是真懂了。“去喝水。” 秦浼起身,走出厨房,解景琛则盯着图纸陷入沉思。 喝了水,嗓门舒服多了,秦浼提着桶去厨房。 秦浼提着洗澡水,还没走到厕所,一抹身影飞奔向厕所,将厕所给霸占了,秦浼想骂娘,解景琛是等众人回屋睡觉了,他才去厨房烧水,胡宛儿这个时候跟她抢厕所,分明就是故意的。 建厨房、建厕所,明天就开始动工。 “怎么了?”解景琛从厨房出来,见秦浼怒气冲冲地站在厕所外面,而厕所的门关着,里面的灯也亮着,冷声质问。“谁?” “胡宛儿。”秦浼双手环胸,无奈的开口,在这个家里,只有许春艳两口子,张姨妈两母女针对她,如果是许春艳霸占厕所,明天早上,她就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反正她不用上班,着急的人只会是许春艳。 是胡宛儿,秦浼就有些无奈,她不上班,胡宛儿也不上班,她们有的是时候耗。 “四表嫂,不好意思,我肚子痛,你要等一会儿。”胡宛儿愧疚的开口,她没有蹲坑,而是站在厕所里。 城里的厕所和农村的厕所就是不一样,农村的厕所太臭了,上完厕所就匆匆离开,城里的厕所上完还要冲,怪不得那些知青绞尽脑汁都想要回城。 “没事,我不着急,你慢慢蹲。”秦浼无所谓的开口,她拉着解景琛回屋,拿了本书,将院子里树下的藤椅搬到厕所外,秦浼坐在藤椅上看书。 “四表嫂,你还在外面吗?”胡宛儿问道。 “在。”秦浼应声,又说道:“我在外面等着。” “四表嫂,我拉肚子,你要多等一会儿。”胡宛儿愧疚的开口,脸上却是幸灾乐祸的笑。 “不着急。”秦浼舒服地坐在藤椅上看书,胡宛儿在厕所里待久了,浑身不自在,厕所里没有凳子,站久了她腿痛,还很无聊。 想到秦浼是等着洗澡,又不是急着上厕所,她这样耗下去,秦浼不会难受,难受的人是她,胡宛儿感觉自己在找罪受。 揉了揉酸痛的腿,胡宛儿打开厕所门,见秦浼坐在藤椅上惬意地看书,心里泛起怒意,想到许春艳的话,胡宛儿笑着讽刺道:“四表嫂,你识字吗?” “我是文盲。”秦浼合上书,欲站起身。 “哎哟!不好,我肚子又痛了。”胡宛儿捂住肚子退回厕所里,砰的一声关门反锁。 这就是任性,谁先霸占厕所,谁就是王者。 忍耐是有限度的,胡宛儿不出来,她还能容忍,胡宛儿出来了又进去了,这就是挑衅。 喜欢待在厕所里,她就让胡宛儿待个够。 秦浼转身回屋,没过一会儿,她又来到厕所,对着厕所门的缝隙,洒进去一些粉沫,没一会儿,听到倒地声,秦浼拍了拍手,满意的离开。 解景琛双手抱胸,斜靠在门框边,饶有兴致地看着走来的秦浼,低声问道:“你洒的什么粉沫?” “特制的药粉。”秦浼笑眯眯地回答,接着又说道:“她喜欢待在厕所里,我就让她在厕所里待个够。” “会出人命吗?”解景琛问道。 “不会。”秦浼摇头,倏地,脸色一变,双眸危险地微眯着,讽刺地问道:“怎么?开始心疼你这个假表妹了?” 解景琛浅浅一笑,伸手,曲着食指,在秦浼的鼻尖上刮了一下。“在解家闹出人命可不是好事。” 秦浼翻了个白眼,没好气的说道:“在哪儿闹出人命都不是好事。” 这个季节,胡宛儿在厕所的地上躺一夜,绝对会被冻感冒,胡宛儿和张姨妈睡一个屋子,胡宛儿一夜未归,张姨妈不找她,其心昭然若揭。 “进屋,睡觉。”秦浼说道,解景琛高大的身体挡在门口,秦浼抬头,不明所意的望着他。“解景琛。” “你不是要洗澡吗?”解景琛问道。 秦浼偏头,瞥一眼厕所的方向。“厕所被胡宛儿霸占了。” 她是想洗,洗得了吗?晚了胡宛儿一步,被胡宛儿抢先霸占厕所。 “洗澡并非一定要在厕所里洗。”解景琛提醒道。 秦浼瞳仁一缩,一脸警惕地望着解景琛,提醒道:“解景琛,我跟你不熟。” 解景琛深知她会错意了,看向解景珊的屋子,秦浼瞬间明白过来,解景珊屋子里有浴桶,自从她穿越到这里,还没泡过澡,说真的,她心动了,想要舒舒服服的泡澡。 “这么晚了,景七应该睡了。”秦浼脸皮再厚,也可不好意思为了泡澡,去打扰解景珊睡觉。 “四嫂,我还没睡。”解景珊打开门,坐在轮椅上笑眯眯看着秦浼。 秦浼一愣,看一眼解景琛,又看向解景珊,景七向来早睡,这么晚了,景七早就睡了,今晚却没睡,太不正常了。 “去提热水。”解景琛推了推秦浼,景七是睡着了,在秦浼怒气冲冲回屋,抓了一把药粉就出门,他就意识到,今晚她别想在厕所里洗澡了,他就去叫醒了景七。 秦浼很感动,却还是责备地瞪了解景琛一眼。“真是的,今晚的澡也不是非洗不可,你打扰景七做什么?” “四嫂,四哥没打扰我,我是真的没睡着。”解景珊护着自己的四哥,眼睛惺忪,一看就知是睡着了被人叫醒的样子。 秦浼给景七一个我信你才有鬼的眼神。 “呵呵。”解景珊有些心虚,却还是极力辩解。“四嫂,我太兴奋了,睡不着,你快去提热水,一边泡澡,一边陪我聊天。” 秦浼立刻去提水,每次提半桶水,她跑了很多次,才将浴桶装了一半,泡清水等于白泡,秦浼回到屋里,抓了两把药粉,洒进水里,原本清水渐渐变成黑红的颜色。 “洒的什么粉沫?”解景琛好奇的问道。 “对身体有益的。”秦浼手伸进水里,试了试水温,对解景琛和解景珊说道。“屋里那些草药,尤其是我磨成粉沫的药,你们最好别擅自碰,出了事我可不负责。” 解景琛沉默着点头,解景珊也沉默着点头。 “我要泡澡了。”秦浼对解景琛说道。 “四哥,四嫂,你们要泡鸳鸯浴吗?”解景珊问道,睁着一双清亮的大眼睛,他们是夫妻,泡鸳鸯浴也正常,解景珊忽略掉震惊而错愕的两人,对解景琛说道:“四哥,你先推我去你们的屋里。” 鸳鸯浴?秦浼被解景珊这三个字给吓着了,脸颊泛红,很想告诉景七,她和解景琛不熟,一起泡鸳鸯浴更是扯蛋。 秦浼闭上眼睛,运了运气,睁开眼睛,瞅着解景珊,委婉的道:“景七,你四哥身上有伤,不能沾水。” 解景珊眨了眨双眼,看着秦浼道:“昨晚四哥就洗了澡。” 秦浼嘴角一抽,这丫头还真是什么都知道,别看她不出屋,院里发生的事,她都知道,昨晚解景琛洗了澡的事,她居然也知晓。 “洗澡跟泡澡不一样,伤口泡久了会感染,伤口一旦感染,可严重了,可遭罪了。”秦浼耐着性解释道,她这话也不知是想说服解景珊,还是说给解景琛听。 “是这样吗?”解景珊半信半疑,迎上秦浼认真而严肃的目光,解景珊想了想,问道:“药浴也不行吗?” “不行。”秦浼果断摇着。 解景琛薄唇轻轻的抿起,琥珀色的眸子瞪着她,如幽幽寒潭深不见底,看不出情绪。 瞧她抗拒的样子,他有说要和她一起泡鸳鸯浴吗? 解景琛倏地转身,迈步离开,见他识趣离开,秦浼松了口气。 秦浼迅速脱衣裤,爬进浴桶里,舒舒服服泡澡,解景珊陪她聊天。 秦浼本想趁机问,景七和张姨妈的事,见景七不愿意聊,秦浼只好放弃,东拉西扯,天南地北地聊。 泡完药浴,浑身舒坦,秦浼将水提到院子里倒掉,又提了半桶清水进来把浴桶清洗干净,叮嘱景七反锁门才离开。 回到屋里,解景琛没睡,坐在床上,靠着床头看书,秦浼发现,解景琛和解景珊很喜欢看书,景七年龄小,正是好学上进的时候,解景琛只要闲下来,他都在看书。 “发什么呆?”解景琛噪音低沉,带着令异性心悸的诱惑力。 秦浼尴尬地抓了抓头发,认真看书的男人很有魅力,她被诱惑了。 秦浼爬上床,钻进被窝里,被窝是暖和的,不得不承认,解景琛是一个很好的暖床工具。 解景琛见她躺好,合上书放到一边,准备拉电灯线,秦浼突然开口。“等一下。” “怎么了?”解景琛偏头,低眸,凝视着秦浼。 秦浼神情懊恼又纠结,娇嫩白皙的脸颊染了两抹殷红,眼神闪躲,不敢直视解景琛。“那个……我……” “想上厕所?”解景琛神色淡然。 秦浼微微一愣,他是她肚子里的蛔虫吗?语气轻快道:“恭喜你,一猜就中。” 解景琛默默地揭开被子,穿上外套,将军大衣丢给秦浼。“穿上,我带你去外面的公厕。” 秦浼坐起身,麻利的穿上军大衣,下床穿鞋,解景琛已经拿着手电筒在门口等她。 厕所被胡宛儿霸占,遭殃的还是她,秦浼很奇怪,其他人就不起夜上厕所吗? “防人之心不可无。”秦浼锁门,公厕有点儿远,他们去公厕了,屋里没有人,会不会有人起来光顾他们的屋子,谁也不敢肯定。 没有监控,即使猜到是谁,没有直接的证据,她也不敢将人送到公安局。 家里放太多现金就是不安全,明天一定要把钱存进银行里。 目前,钱还没有贬值,存进银行也不吃亏,等钱开始贬值之前,她就取出来花掉。 解景琛拿着手电筒,秦浼跟在他身后,夜里风寒,秦浼拢了拢军大衣,缩了缩脖子。 解景琛的军大衣穿在秦浼身上,几乎把她整个人都给罩住。 秦浼漆黑的瞳仁亮如子夜,盯着解景琛挺拔的后背,坚定的说道:“解景琛,明天一定要建厨房和厕所。” “好。”解景琛放慢脚步,让秦浼与他保持着一步之远的距离。 “我要把厕所关在我们屋里,谁也别想上。”秦浼扬着迷人的笑靥,霸道又自私地说道。 解景琛、解景珏、解景珊住的三间屋地势很好,屋后除了排水沟,离围墙还有些距离,面积虽然不是很宽,建厕所和厨房够了。 第七十三章 小浼,你到底是谁 秦浼都设计好了,解景琛的屋后建成厕所,开一道门,厕所就只能他们独用,解景珊屋后也这么建,解景珏屋后也如此……不,已经不是解景珏的屋子了。 三间屋都打造成带厕所和浴室的主卧,位置挪动一下,多出来的位置建成厨房。 想到以后上厕所不用跑出屋,秦浼就忍不住笑出声。 “笑什么?”解景琛停下脚步,看着呵呵笑的秦浼。 秦浼也停下脚步,笑眯眯地望着解景琛。“我们建好厕所和厨房,洗澡上厕所就方便了。” 解景琛眸光微闪,扬起嘴角,手电筒递给她。“进去,我在外面等你。” 秦浼愣了愣,看一眼公厕,这还是她第一次来公厕,接过手电筒,走进公厕。 从公厕出来,秦浼脸色不好,后悔把胡宛儿弄晕在厕所了。 折腾大半夜,秦浼回屋,倒床就睡。 没睡着的秦浼,矜持地与解景琛保持着安全距离,睡着后的她,哪儿暖和往哪儿钻,怎么舒服怎么睡,秦浼抱着他睡就算了,偏偏小手很不老实,这里摸摸,那里掐掐,如果不是确定她睡着了,解景琛都会怀疑,她是故意挑逗他。 翌日,秦浼被吵醒,响动是从屋后传来,秦浼先是一愣,随即猛然清醒,今天要建厨房和厕所,秦浼快速起床换衣服。 秦浼来到屋后,见解景琛指挥着几个师傅在施工,手里还拿着她画的施工图,眸光闪了闪,还真别说,解景琛有模有样,给他戴上安全帽就更像那么一回事了。 “解景琛。”秦浼叫道。 解景琛一愣,转身,笑看着她。“被吵醒了?” 秦浼笑着摇头,解景琛是行动派,说干就干,她喜欢。 “家里太吵,我让景五带你和景七出去逛。”解景琛没直接说出银行两个字。 “好。”秦浼接受解景琛的安排,他要在家里指挥师傅们施工,又不放心她独自带景七出门,让景五带着她们。“药喝了吗?” “喝了。”解景琛点头,心里流淌着暖意,被她监督着喝药,这种感觉很奇妙。“景七的药在锅里温着。” “嗯。”秦浼嗯了一声,突然想到了什么,眼底流露出担忧,情绪激动起来。“解景琛,我不是说了,你和景七的药不能离开你们的视线吗?” “张姨妈不在家里。”解景琛知道她的担忧。 秦浼松了口气,张姨妈不在家就好,人心难测,她不敢拿他们的药去赌张姨妈对他们的善念,好奇地问:“她不在家,去哪儿了?” “医院。”解景琛凝视着她的神情有些古怪。 “胡宛儿真感冒了?”秦浼不奇怪,意料之中。 解景琛没说话,表情异常凝重。 “重感冒?”秦浼试探性的问。 这个年代,医药匮乏,重感冒也有可能丧命。 “秦浼。”解景琛凝视着她,欲言又止。 “解景琛,她是不是有生命危险?”秦浼神情紧绷,她只想给胡宛儿一个教训,没想过要胡宛儿的命。 “秦浼,不关你的事。”看着她煞白的脸色,解景琛眉宇间染上忧色。 “解景琛,她如果真出事了,我是不是要给她偿命?”秦浼害怕了,杀人偿命,天经地义。 “不会,她不会出事,妈会救她。”解景琛搂着她的腰,一个转身,离开了师傅们的视线,师傅们在忙,根本没听到他们小两口在说什么。 “解景琛,我……我没那么狠毒,没想要她的命。”秦浼愧疚地开口,胡宛儿跟景七抢屋子,又觊觎解景琛,还跟她抢厕所,霸占着厕所,她气不过,给胡宛儿教训,如果胡宛儿真因此丧命,这个教训太严重了。 “我知道。”解景琛紧搂着她微颤的身子,轻拍着她的后背。“秦浼,别担心,胡宛儿会没事的。” “我控制了药量,最多四个小时,胡宛儿就会醒来,在厕所昏迷四个小时,应该不至于闹出人命。”秦浼的噪音压抑不住的颤抖,每个人的体质不同,没给胡宛儿把脉,给胡宛儿的体质一无所知她就用药,秦浼后悔了,曾几何时,她的度量如此小了。 解景琛索性告诉她实情,低声说道:“胡宛儿流产了。” “什么?”秦浼不淡定了,深吸一口气,压低噪音道:“药粉只使人昏迷,不会导致孕妇流产,不是,胡宛儿怀孕了?孩子的父亲是谁?” 胡宛儿怀孕,这个消息太劲爆了。 胡宛儿流产,她还是有推卸不了的责任。 “不知道。”解景琛摇头,他是真不知道。 “我需要静静。”秦浼推开解景琛,神情恍惚地朝解景珊的屋子走去。 解景珏见秦浼进了解景珊的屋里,端着药碗来到景七屋里。 “四嫂,景七的药。”解景珏将药给景七,见秦浼脸色不好,担忧的问道:“四嫂,你没事?” “景五,胡宛儿流产怎么回事?”秦浼问向解景珏。 解景珏一愣,低声说道:“宛儿表妹半夜上厕所,在厕所里摔倒了……” “她活该。”解景珊面无表情地打断解景珏的话。 解景珏和秦浼同时看向解景珊,这样冷漠的话不该由她说出。 “怀孕了,不嫁人,张姨妈把她带到解家勾引四哥,她们母女存的什么心思,你们比我更清楚。”解景珊说出不符合她这个年龄阶段的话。 “景七。”解景珏有些苦恼,身为她的五哥,真不知该怎么说。 “景七,喝药,喝了我给你施针,施完针我们出门。”秦浼结束这个话题,兵来将挡,水来土掩,该她的责任,她不会逃避。 解景珊很听秦浼的话,仰头将苦涩的药喝了,空碗给解景珏。 解景珏拿着空碗出去,秦浼给解景珊施针,扎第一针,解景珊开口安慰秦浼。“四嫂,别心生愧疚,她不值得。” 秦浼扎针的动作一顿,抬眸,睨了解景珊一眼,抿着红唇没说话。 “四嫂,即使没有你,她也不会把孩子生下来。”解景珊继续宽慰道。 秦浼苦涩一笑,胡宛儿自己打掉孩子,她无意中让胡宛儿流掉孩子,是有区别的,至少对她来说是有区别的。 “四嫂……” “嘘。”秦浼食指放在唇边,对解景珊做了个静音的手势。 解景珊识趣地闭嘴了,直到秦浼施针结束,她都没开口。 秦浼给了解景琛一千,留了一百,剩下的三千存进银行。 解父没坐车去上班,车留给了他们,秦浼知道解景琛为什么让景五陪她们了,景五就是司机,其实,她也会开车,根本不需要景五。 存完钱,景五带着她们去国营饭店吃饭,填饱肚子,景五问她们想去哪儿,秦浼想去医院,到了医院,秦浼让景五陪着景七在车里等她。 “景七,你说四嫂来医院做什么?”目送秦浼走进医院大门的身影,解景珏转头,看着后座的解景珊。 “看病。”解景珊回答,趴在车窗上,清亮的大眼睛里满是担忧之色。 “四嫂生病了?”解景珏笑着问。 秦浼的身影消失在视线内,解景珊才敛眸,瞪着解景珏。“你才生病了?” 解景珏嘴角一抽,无奈的说道:“景七,我是你五哥,亲生的五哥。” 解景珊不说话了,闭目养神,解景珏见状,转回头,修长的手指在方向盘上敲打着,眸光里染上一抹玩味。 秦浼熟路的找到解母的办公室。“妈。” 解母抬头,见是秦浼,美眸微闪,起身走向她。 “小浼,你怎么来了?你一个人吗?”解母见秦浼身后没人,目光暗沉。“小浼,许安山放出来了,你独自出门不安全。” “妈,别担心,景五和景七在车里等我。”秦浼抓住解母的胳膊,神情担忧的问道:“胡宛儿没事?” 为胡宛儿而来,解母拉着秦浼进来,关上办公室的门。“小浼,胡宛儿流产跟你有关系吗?” 秦浼想了想,对解母说出实情,无论胡宛儿有没有生下孩子的打算,孩子因她流掉,秦浼良心不安。 如果她事先知晓胡宛儿怀孕,不会气恼胡宛儿抢厕所,霸占厕所,对孕妇她是很宽容的。 想到一个无辜的孩子,因她的原因,没了,心里很难受。 解母沉默良久,拉着秦浼的手,严肃认真地说:“小浼,这事到此为止。” “妈,可是……” “没有可是。”解母打断秦浼的话。“胡宛儿半夜起来上厕所,在厕所里摔倒导致流产,跟你没关系。” 这责任推卸的,秦浼都觉得不厚道,如果她没将胡宛儿弄晕在厕所里,胡宛儿就不会流产,至于后面胡宛儿会不会打掉孩子,就是胡宛儿的事了,眼下的确是她的责任。 “小浼,听妈的,妈不会害你。”解母轻拍着秦浼的手背。“即使没有你,这个孩子胡宛儿也不会生下来,为了胡宛儿的名声,流产的事她们不会张扬。” 秦浼沉默,张姨妈带胡宛儿来解家,其目的昭然若揭。 未婚先孕,胡宛儿还真是胆大,胡宛儿的思想比她还开放。 胡宛儿流产的事一旦传出,谁还敢娶她,张姨妈还指望自己的女儿嫁给城里人,靠着女儿的婚姻跨越阶层改变命运。 张姨妈盯上解家人,目前最符合的人只有景五,只有景五未婚,可看张姨妈的样子,没看上景五,反而看上了已经结婚的解景琛。 这下好了,流产的事瞒得了外人,瞒不了解家人,张姨妈想让女儿嫁给解景琛的如意算盘算是没指望了。 秦浼将胡宛儿弄晕在厕所里,胡宛儿因此流产,打乱了她们的所有计划。 “小浼。”解母担忧地叫道,她真害怕秦浼不听劝,执意跑去她们面前坦白。 “妈,我知道了。”秦浼给解母一个安心的微笑。 解母松了口气,欣慰地拍着秦浼的手背,还好儿媳妇不像景四这般犟。“小浼,相信妈,妈是为你好。” 秦浼点了点头,感激地开口。“妈,谢谢您,有您,真好。” 解母开心的笑了,放开秦浼的手,转身还没迈步,办公室的门被推开,小护士急切的开口。“乔主任,部队里送来一名……伤得很严重。” 解母不敢迟疑,丢下秦浼,跟着小护士跑出去。 秦浼想了想,跟了上去。 抢救室,门口围着几名穿着军装的军人,神情凝重而担忧的盯着抢救室里,除了解母还有好几名医生,奋力抢救病人。 奈何,病人伤得太严重了,纷纷露出无力又惋惜的表情。 “乔主任,伤得太严重,脾脏和心脏……” “送进手术室。”解母神色凝重。 “乔主任……”医生还想劝,解母锐利眸一扫,他的声音戛然而止。 “妈。”秦浼努力从门口围着的人群中挤进来,刺鼻的血腥味让她忍不住皱眉。 解母怔忡一瞬,冲向秦浼,将她拽到伤者面前。“小浼,你看看。” 秦浼看一眼伤者,满身的血,气若游丝,肉眼目标,伤得不轻。 秦浼没有迟疑,浪费时间会错失黄金抢救时间,抓着伤者满是血的手,圆滑的指尖放在脉搏上,神情愈加凝重,却极其坦然自若。 “怎么样?”解母急切地问道。 秦浼没说话,从斜挎包里拿出针包。“妈,剪开他胸膛的衣服。” “剪刀。”解母大声叫。 “乔主任。”一旁的小护士将剪刀递给解母。 解母接过,迅速用剪刀剪开伤者胸膛的衣服,秦浼立刻施针。 “乔主任,她是谁?”一名医生问道。 “我儿媳妇,她精通中医。”解母速度极快,最后几个字,特意加重了音。 “乔主任,你知道他的身份吗?”医生低声提醒。 “在我眼中,没有身份,只有病人。”解母声音凌厉。 “乔主任,他若是死在我们医院,出了事,谁负债?”医生质问道。 “我负。”解母霸气而决然地吐出两个字。 秦浼专注施针,听着那个医生的话,只觉得可笑,什么也不做,看着伤者等死,死后他们医院就不用负责吗? “院长来了。” 闻讯而来的院长,急匆匆赶来,见一个陌生的小姑娘在给伤者施针,乔言秋为首的几名医生站在一边观望。 “怎么回事?”院长神色严肃,威严中透着沉稳气场。 “院长,您总算是来了。”医生趁机告状,还把伤者的情况叙说一遍,特意提醒院长,伤者已经没有手术的价值,说白了就是让伤者等死,无论怎么抢救或是手术都没有用,如同宣布了伤者的死亡。 听着医生的话,门口围着的人不乐意了,磨刀霍霍想要冲进来,却被他们其中的一个人给阻止。 秦浼拔出最后一根针,抬手擦了擦额头上的薄汗。 “小浼。”解母急切地开口。 秦浼看着解母,红唇开启。“送去手术室。” 解母松了口气,立刻用命令的口吻说道:“快,送去手术室。” “院长,不能手术。”医生自知他的话乔主任不会听,只能把希望寄托在院长身上。 伤者的身份特殊,院长也不敢掉以轻心,锐利而谨慎的目光锁定在解母身上。“言秋,有几分把握。” “没有。”解母直言。 闻言,院长倒吸一口凉气,抓住解母的手腕,低声提醒。“言秋,伤者身份特殊,逞强会惹火烧身。” “我辅助,有三成把握。”秦浼开口,医者仁心,没遇到就算了,既然遇到了,她就不会冷漠的旁观。 “你是谁?”院长身上满是肃穆气息,一双精明锐利的目光锁定着秦浼。 “小浼。”解母错愕一愣,想着秦浼会针灸,中西结合也无妨,当下点头同意。 手术室内,只有解母和秦浼,一开始是解母主刀,后来秦浼接手,看着秦浼熟练的手法,解母很吃惊,再次被这个儿媳妇给震惊了,更加坚定让秦浼来医院上班的想法。 手术结束,成功而完美。 “小浼。”解母震惊又激动。 “妈,你主刀,我辅助。”秦浼提醒道。 解母哑然,明明是秦浼主刀,她在辅助。“小浼,为什么?” 秦浼想了想,给了解母一个吐血的答案。“志不在此。” “志不在此,你学什么医?还中西都学。”解母很不优雅地翻了个白眼,秦浼手法怪异而熟练,胆大又心细,解母不得不承认,她自叹不如。 父亲、爷爷、奶奶传授给她的都是精华,经过他们百炼成钢,从经验中沉淀出的精华,直接传授予她,省去她走弯路。 秦浼苦涩一笑,她的人生被他们规划好了,她要走的路也被他们安排好了,她没有选择,这就是独生子女的悲剧,她不配选择,她只能执行。 “妈,我只想平平淡淡和解景琛过日子。”这时候露出锋芒对她无益反而有害,她要猥琐发育。 “小浼,你到底是谁?”解母立刻警惕起来,目前的形势太敏感了,为了景四,为了解家,为了乔家,解母不得不心生防备。 “妈,放心,我的成分很好,不然,解景琛也不会娶我。”秦浼笑着说道,没想到她说的话,让婆婆心生戒备。 第七十四章 你四哥不会同意 秦浼思考几秒,又补充道:“妈,解景琛娶我的时候,他还没退役。” 解母沉默,想想也是,如果秦浼成分不好,部队不会给他们发结婚证。“小浼,对不起,是妈太谨慎了,妈跟你道歉。” 有错就承认,道歉不丢脸,这一点解景琛跟解母很像。 “妈,我能理解。”秦浼善解人意的开口。 解母拉着秦浼的手。“小浼,我想介绍你来医院上班。” “妈,对不起,我真的志不在此。”秦浼拒绝。 “真不考虑?”解母有些惋惜,秦浼是人才,错失这样的人才是医院的损失,也是病人的损失。 “不考虑。”秦浼毫不迟疑的点头,她不会来医院上班,遇到需要救治的人,她也不会拒绝。“妈,这样,您完成不了的手术,我可以帮助,上班就算了。” 秦浼都这么说了,解母也不好强人所难。“好。” “妈,景五和景七还在等我,我先走了。”秦浼抽出自己的手,还不忘叮嘱道:“妈,切记,你是主刀,我是辅助。” “行了,我知道了。”解母给秦浼一个安心的眼神,这场手术后,她在医界又更上一层楼,这不是她的功劳,是秦浼的功劳,受之有愧。 秦浼回到车上,衣服上还沾有血迹。 “四嫂,你受伤了?”解景珊脸上溢出担忧,想要检查秦浼身上哪儿受伤了。 解景珏在车上睡着了,听到解景珊的话,猛然惊醒,转头,睁着惺忪的眼睛看着秦浼,同样担心的问道:“四嫂,你受伤了?出门的时候,四哥还特意叮嘱我,照顾好你们,你要是受伤回去,四哥非剥我一层皮不可。” “我没受伤,不是我的血,妈在抢救一个伤者,我参与了一下,是他身上的血。”秦浼轻描淡写的解释道。 闻言,解景珊和解景珏才松了口气,解景珊还是不放心,检查了一下,确定秦浼身上没有伤,她才彻底安心了。 “四嫂,你参与了一下是什么意思?”解景珏问道,等得太久,他都等睡着了。 “四嫂懂中医,中西结合,事半功倍。”解景珊说道。 解景珏默了默,转移话题:“四嫂,现在我们去哪儿?” “你知道哪儿有山吗?”秦浼问道。 “知道。”解景珏点头,问道:“四嫂,你想去爬山吗?” “我想回家。”秦浼翻了个白眼,带着景七去爬山,脑子有问题。 “你们在建厨房和厕所,太吵了,你确定要回家?”解景珏问道。 秦浼犹豫了,她又帮不上忙,万一忍不住想要指挥,又指挥错了,只会耽误工程,算了,她还是不回去添乱了。 “我带你们去郊游。”解景珏建议道。 秦浼没意见,看向解景珊,见解景珊点头,三人达成共识,解景珏开车,带她们去郊游。 这次郊游收获颇多,解景珊随身带着匕首,被秦浼当锄头用,挖了很多草药,尤其是蒲公英。 “四嫂,后备箱塞满了。”解景珏提醒道。 “四嫂,天要黑了。”解景珊也提醒。 秦浼也听劝,坐上车,将沾有泥土的匕首擦干净,还给解景珊。 “这次太突然了,没有准备,下次,我带锄头来。”秦浼脸上溢满笑意。 天黑了,他们才回到家里,解景琛站在院门口等,见他们回来,悬着的一颗心才落下,解景珏停好车,解景琛上前,帮秦浼打开车门。 “解景琛,我们回来了。”秦浼笑看着解景琛。 解景琛见她一身泥污,微乱的头发上还沾有泥。“你们去哪儿了?” “解景琛,我挖了很多草药,今晚我烧水,你们每个人洗药水澡。”秦浼笑眯眯的说道。 解景珏打开后备箱,从乱七八糟的草药里找到轮椅,轮椅放到地上,从车里将解景珊抱到轮椅上,推着轮椅进院子,先将解景珊送到院子里,又返回来帮着他们一起把后备箱里的草药搬到院子里。 看着弄脏的后备箱,解景珏默默地去拿桶提半桶水出来,将后备箱擦洗干净。 秦浼没急着去厨房,烧洗澡水,而是去看他们新建的厨房和厕所,看着没什么变化的屋后,秦浼很是意外,看着跟在她身后的解景琛。“今天一天都在干什么?” “污水排放。”解景琛说道,今天忙碌一天,他和师傅们在想法怎么排放污水。 秦浼愣了愣,这时的四九城是很尴尬的时期,没有完善的排水设施,有些胡同,整条胡同的居民用一个公共厕所,解家有厕所,污水排放也好,不得不承认,乔家人真的很厉害,为解母考虑得很周道。 “辛苦了,慢慢来,不着急。”秦浼拍着解景琛的肩,她没洗手,回到家里也没洗手就急切的来看厨房厕所建得怎么样了。 解景琛身上也脏,在他们回来之前,他洗了澡,换了衣服,秦浼拍他的肩,他又穿着白衬衣,在他的肩上留下明显的痕迹。 “呵呵,不好意思,我给你洗。”秦浼尴尬地看着解景琛,手藏在身后。 解景琛沉默,上次她煎药,抓脏他的衣袖,她也说给他洗,结果还是他自己洗,秦浼的承认,真不能当真。 “吃晚饭了吗?”解景琛问道。 “没有。”秦浼摇头,摸了摸肚子,还真有点饿了。 “去洗手吃饭。”解景琛拉着秦浼朝水槽走去。 “你做饭了?”秦浼打开水龙头洗手,见解景琛摇头,秦浼试探性问道:“二大妈做的?” “嗯。”解景琛点头,说道:“我们分家的事,邻居们又传开了,中午的时候,二大妈来过。” “二大妈还真是一如既往的热心肠。”秦浼笑着打趣,没急着吃饭,而是抱着一堆草药去厨房,大锅是干净的,秦浼直接将草药放到锅里,加了满满一锅水,盖上锅盖,锅里有草药,盖不了锅盖,秦浼放弃盖锅盖了。 “又要泡药浴?”解景琛笑着问,自觉地烧火。 “不泡,大家都可以洗药水澡。”秦浼回答道。 “大家?”解景琛眸光微闪,问道:“二嫂他们也不例外?” 胡宛儿流产,张姨妈要在医院照顾女儿,今晚肯定不会回来。 “他们一家除外。”秦浼将许春艳一家三口排除在外。 “二嫂一家,早早就洗好澡了。”解景琛说道,许春艳也是抢厕所的能手。“别在这里站着,去景七的屋里吃饭。” 秦浼是真的饿了,笑眯眯去景七的屋里,解景珏和解景珊在等她,见她来了,两人才拿起碗筷。 “四嫂,我能不搬吗?”解景珏纠结了许久,现在才鼓起勇气问秦浼。 秦浼吃饭的动作一顿,为难的看着解景珏。“这是妈的院子,妈说了算,我做不了主。” 秦浼将锅甩到解母身上,她和解景琛住一个屋,解景珏搬不搬无所谓,婆婆要让他搬,一定有婆婆的用意。 “你跟妈说,你的话,妈听。”解景珏说道。 “五哥,四嫂说没用,是四哥要让你搬。”解景珊解围道。 想到解景琛,解景珏耷拉着脑袋,饭菜也不香了,又将希望寄托在秦浼身上。“四嫂,你跟四哥说,你的话,四哥听。” “我的话,你四哥不会听。”秦浼敷衍道。 “四哥分家,难道不是你的意思?”解景珏问道,不仅是他,估计所有人都认定,解景琛突然要分家是授意秦浼。 “冤枉,你四哥要分家跟我一点关系都没有,我发誓,事先我完全不知情。”秦浼叫冤,分家的事是解景琛一意孤行。 “我可以佐证。”解景珊义正言辞道。 解景珏白解景珊一眼,她和四嫂一条战线上,解景珏想了想,说道:“四嫂,要不这样,我跟你们。” 景七跟着他们,不用搬走,他也跟着他们,也不用搬走了。 “你四哥不会同意。”秦浼凝着眉,没有直接拒绝,又将解景琛拉出来。 “四嫂,你帮我说服四哥。”解景珏祈求道。 秦浼摇头,耸耸肩。“爱莫能助,你四哥的脾气,比牛都犟,我说服不了他。” “四嫂,相信自己,你的话,我四哥一定会听。”解景珏给秦浼打气。 “你太高估我了,实话告诉你,我在你四哥心中没有分量,我也不敢挑战他的底线,惹怒了他,他会打我。”秦浼一脸为难的看着解景珏,她拒绝之意还不够明显吗?难道真要她直白的拒绝吗? “四哥打你?”解景珏一脸惊悚地看着秦浼,他百个不相信,一言不合四哥就揍他,揍四嫂,应该不至于。 “不信?”秦浼放下碗筷,低着头伸向解景珏,双手扒拉着头发。“看到没有?” “看到了,你的头发很好。”解景珏一脸茫然,不知道秦浼想给他看什么。 秦浼愠怒。“谁让你看头发,我让你看我的头,是不是有个包?” 解景珏仔细认真地看,还真有个包,忍不住伸出手指戳了戳。“四嫂,你什么时候撞的?” 确定解景珏看到了,秦浼收回脑袋,抬起头,整理着被她扒乱的头发。“什么撞的?你四哥打的。” “真的假的?”解景珏感觉他的三观被震碎了,四哥打媳妇,他还是不敢相信,可四嫂头上的包也不是假的。 秦浼拿起碗筷吃饭,等她吃完饭,才一本正经的说道:“真是你四哥打的,他也默认了。” 解景珊忍不住看向秦浼,四哥不是否认吗?怎么到四嫂嘴里就成了默认呢? “四哥为什么打你?”解景珏还是不敢相信,四哥不像是会打自己媳妇的人,四嫂的个性也不像是那种乖乖挨打的柔弱女子。 “不知道。”秦浼也好奇,问过解景琛几次,他的嘴严实得很。 “四嫂,你是不是做了什么对不起我四哥的事?”解景珏咬着筷子,脸上的表情古怪又精彩。 “比如说呢?”秦浼皮笑肉不笑地瞅着解景珏,这家伙真是狗改不了吃屎,疑心病重啊!谁要是嫁给他倒了八辈子的血霉。 “就是……那个……”解景珏怪不好意思说出口,上次误会四嫂,兴致勃勃抓奸,把母亲当成了奸夫,闹出一场乌龙,深刻的教训让他不敢仗义执言。“没什么。” 秦浼懒得搭理解景珏,起身离开,来到厨房,见锅里的草药水沸腾了。 秦浼翻动着锅里的草药,对烧火的解景琛道:“解景琛,你去问三哥和三嫂要不要洗草药澡。” “好。”解景琛起身,走出厨房,秦浼在他刚刚烧火的位置坐了下来,烧煤炭不需要加柴盯着火。 冬季烧火很温暖,夏季烧火很热。 解景珲提着两个桶来到厨房,感激地跟秦浼说了声谢谢,舀走锅里的水,又加满一锅冷水。 “三哥,别兑冷水。”秦浼提醒道。 “我知道。”解景珲笑着点头,又跟秦浼说了声谢谢,提起两桶水去厕所。 为了减少排队时间,解景珲没和沈清分开洗,两人一起洗鸳鸯澡。 解母没回来,解父在屋里,解景琛去叫他洗草药澡,因分家的事,解父在生他们的气,根本没搭理解景琛。 “爸不洗吗?”秦浼问。 “不管他。”解景琛没什么情绪地道。 “爸还在生气?”秦浼试探性地问。 解景琛盯着锅里沸腾的水,眸光闪烁,低沉的嗓音弥漫着一丝无奈。“爸是机械厂的厂长,管理着整个机械厂,潜移默化认定家人也要听他的话,分家是我提出,爸反对,奈何妈和他不是一条心,这院子是外祖父给妈的,妈才是这个院子的主人,她同意分家,爸也无可奈何。” 秦浼沉默,这个年代的公婆说话是绝对的权威,在解父眼中,解景琛提出分家就是大逆不道,儿子天生反骨,媳妇又全力支持,这无疑不是在践踏解父的权威。 秦浼抬头,望着屋顶,婆媳关系她处理得很好,公媳关系因解景琛要分家,公公迁怒儿媳妇,秦浼都可以想象出,往后公公见到她,估计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怎么看怎么不顺眼。 解景珏提着桶来厨房,没急着舀水,而是看着解景琛,挤眉弄眼。“四哥,要不你和四嫂先洗。” 秦浼错愕一惊,瞪着解景珏,这家伙找抽是不是? 解景琛冷眸一扫,低沉的嗓音充满冷冽的气息。“要洗就洗,不洗就滚。” “洗洗洗,当然要洗,这些草药我也出了力。”解景珏麻利地拿起水瓢舀水,舀了满满一桶,放下水瓢的瞬间,敏锐的感受到一道危险的目光,解景珏反应也极速,拿起水瓢往锅里加冷水。 “什么时候搬屋?”解景琛冷声问。 解景珏拿着水瓢的手一紧,扭头,可怜兮兮地看着解景琛。“四哥,我能不搬吗?” “不能。”解景琛直接拒绝。 “四哥,我从出生就住这间屋,二十二年了,有感情了,你是知道的,我认屋,认床,搬了屋,我肯定睡不着,四哥,你和四嫂也没想要孩子的计划,我暂时不搬行吗?”解景珏没说不搬,只是暂时不搬。 “不行。”解景琛态度生硬。“今晚不搬,明日你必须搬,你若是不搬,我叫妈帮你搬。” 解景珏嘴角一抽,叫妈帮他搬,妈会打得他满地找牙。 “哼!”解景珏冷哼一声,瞪解景琛一眼,重重地将水瓢丢进水缸里。“真无情,有了媳妇忘了弟。” 解景珏提着桶去厕所,秦浼忍不住问向解景琛。“解景琛,你为什么急着让景五搬屋?” “厨房和厕所建好,我担心他耍赖不搬。”解景琛说出自己的担忧。 秦浼想到自己的设计,解景琛的担忧不是多余的,厨房是其次,厕所建好,在解景珏的屋里开一道门,独立厕所,完美到家了。 解景珏洗好,解景琛洗,解景珊没洗,明天要泡药浴,不需要洗草药澡,秦浼洗好,锅里还烧了一锅水,等解母下班回家洗。 “她没叫我们洗草药澡。”许春艳抱怨,眼眸底满是幽怨。 解景玮眸光微闪,没接许春艳的话,大手轻拍着解忧的肩,哄着他睡觉。 “景二。”许春艳叫道。 “我们和她结怨深,她叫我们洗草药澡,你敢洗吗?不担忧她动手脚吗?”解景玮看着她,停顿一下,又提醒道:“别忘了,她会中医。” 许春艳不吱声,在秦浼的鸡汤里,她和张姨妈都动了手脚,她们结怨很深,大有水火不相容的趋势,秦浼叫他们洗草药澡,她还真不敢洗。 “他们叫老三两口子洗,他们是什么意思?拉拢老三两口子吗?”许春艳想不通,也不服气。 “因小忧欺负小朵,老三两口子对我们意见颇深,老四两口子想要拉拢他们与我们敌对没那么容易,我和老三才是同父同母的兄弟。”解景玮冷哼一声,不屑的开口。 许春艳白了解景玮一眼,冷哼一声,很不给面子的说道:“为了利益,亲兄弟反目成仇的例子还少吗?” 解景玮鹰眸一暗,冷凝着许春艳。“我在机械厂,老三在国安,我们之间没有利益冲突。” 第七十五章 秦浼,谢谢 解景玮停顿一下,又开口道:“我们之间唯一的矛盾,就是小忧欺负小朵。” 许春艳不服气抱怨。“小孩子们之间打打闹闹不是很正常吗?老三两口子也太小心眼了,孩子们打闹的这点小事都要迁怒到我们身上。” 解景玮赞同,小孩子们之间的事,他和许春艳就不会掺和。 炭火没掉在自己脚上,所以不知道疼,被欺负的不是他们的孩子,所以不心疼孩子,换个角度,若是小朵欺负小忧,以他们护犊之心,只怕反应比老三两口子更激烈。 “宛儿怀孕怎么回事?”解景玮转移话题。 “你问我,我问谁?”许春艳翻了个白眼,胡宛儿是他的表妹,又不是她的表妹。 “唉!”解景玮叹口气,语气不佳。“这都些什么事儿?姨妈也是,宛儿怀孕了还带来解家。” “你姨妈是什么样的人,你还不了解吗?”许春艳有些幸灾乐祸,胡宛儿怀孕流产,更配不上景五了。 许春艳又说道:“你姨妈眼光高,一心想要自己的小女儿嫁进城,这次回乡下,应该是发现了宛儿跟一个村汉在一起,你姨妈看不上那个村汉,棒打鸳鸯,把宛儿带到解家,我估计宛儿自己都不知道怀孕的事,否则,以你姨妈的性子,会把宛儿肚子里的孩子处理好后再带到解家。” “许春艳,我怎么感觉你有些幸灾乐祸。”解景玮微眯着双眸瞪着许春艳。 许春艳一愣,摸了摸脸颊,有这么明显吗? 许春艳矢口否认道:“你感觉错了,她是你的亲姨妈和亲表妹,我是你的媳妇,她们也是我的亲姨妈和亲表妹,表妹的遭遇,我深感同情。” 解景玮不傻,他从许春艳神情上捕捉到的不是同情,而是幸灾乐祸。 秦浼洗了头,坐在窗户下等头发干,没有吹风机,太不方便了。 建厨房和厕所的事全交给解景琛,她只需要出钱,解景琛办事,她放心。 解景琛坐在床上看书,秦浼坐在窗户下看书,解景琛看书是为了增长知识,秦浼看书纯粹是为了打发时间。 深夜,解母下班回来,见解景琛和秦浼的屋里亮着灯,解母急匆匆走来,见屋门虚掩,透过门缝,没见到秦浼的身影,眼尾一挑,没敲门,直接推开门。 解景琛以为是秦浼上厕所回来了,眼角余光瞄见是解母,眸光微闪。“妈。” 解母在医院上班,下班不准时,解景琛习以为常。 解母拧眉看着自己儿子,问道:“你媳妇呢?” 不是找他,找秦浼,解景琛嗓音低沉:“上厕所了。” 闻言,解母朝厕所看了一眼,迈步进屋,关上门反锁。 解景琛眸色暗了暗,母亲这波操作,着实看不懂。“妈。” 解母来到床边坐下,神情严肃地问道:“四儿,你老实告诉我,你对小浼了解多少?” 解景琛愣住了,他对秦浼的了解,全是听秦想抱怨,后来秦浼来部队探亲,将家属院闹得鸡犬不宁,怨声载道,秦想只能厚着脸皮赔礼道歉,直到秦浼对他下手,他娶了她,将昏迷的她交给大姐。 失忆后的秦浼和失忆前的秦浼,天差地别,失忆后的秦浼,他们在一起不足一月,对她能了解多少? “妈,为什么突然这么问?”解景琛抬手,揉了揉眉心。 解母迟疑片刻,将今天在医院发生的事告诉解景琛,听完后,解景琛脸上的表情变得凝重,眼底也掠过一丝担忧。 “四儿,你这个媳妇了不得啊!”解母神情流露出喜悦,她是医生,对医术在她之上的人很敬佩,尤其是这个人还是她的儿媳妇。 儿媳妇优秀,儿子太差了,这不是好事。 解母打量着自己的儿子,眼中满是嫌弃之意。“四儿,你要努力,不然配上不小浼。” 解景琛在想事情,对母亲嫌弃自己,没怎么上心。 “四儿,什么时候安排我和亲家见面?”解母问道,她认定秦浼这个儿媳妇,他们都结婚半年多了,两家父母都未见过面,无论是娘家们来四九城,还是他们去羊城,总要双方见上一面才好。 解景琛沉默,秦浼的家人,他也只认识秦想,其他人都没见过,也没去过秦浼的家,秦家人待不待见他这个女婿都不好说。 “看情况。”解景琛委婉的说道。 亲家在羊城,他们上班又忙,两家想要会面,还真不好安排。 解母拍了拍解景琛的肩。“等我和你爸不忙的时候,我们就去羊城拜见亲家。” 秦浼上完厕所回来,发现门反锁了,大力拍打着门。“解景琛,你发什么神经?居然把门给反锁了,你什么意思?” 解景琛很无辜,解母起身去给秦浼开门。 “解景琛,你……妈……”秦浼愣住了,懊悔自己刚刚粗鲁又暴躁,她怎么就没控制住脾气呢? “小浼。”解母也有些尴尬,趁儿媳妇不在屋,她将门给反锁了,摆明了在儿子面前说儿媳妇的坏话,如果是好话,至于反锁门吗? “妈,您和解景琛有重要事要商量吗?不好意思,我不知道,打扰你们了,你们继续,我在院子里等你们。”秦浼说完就要关门,却被解母阻止。 “小浼,快进屋,外面冷。”解母拉着秦浼进屋。 “妈,没事,我不冷。”秦浼抓住门框,不肯进屋。 “小浼,我不找景七,我找你。”解母说道。 “找我?”秦浼手指着自己,一脸惊讶地看着解母,这话没说服力,找她,反锁门跟自己的儿子蛐蛐,别开玩笑了。 “小浼,今天在医院,你救……” “妈,我今天没去医院。”秦浼打断解母的话,偷偷瞄向解景琛,见他妖冶的容颜浮现出一丝玩味。 解母目光一滞,她答应过秦浼要保密,刚刚却毫无保留的告诉了景四,解母心虚,看着秦浼的眼神有些闪躲。 “妈,找我有事吗?”秦浼笑看着解母,她都不确定,婆婆有没有出卖她。 她医术精湛,不是什么坏事,反正她的原则是,谁找她看病,给钱,她就看,不给钱就想要榨取她,不能够。 去医院上班,还是算了,自由自在的游医就挺好的。 解母想了想,从包包里拿出两捆钱。“小浼,这个给你。” 送钱?秦浼意外又不意外,是答谢她救人吗?功劳全给婆婆,婆婆给钱答谢,秦浼觉得合情合理。 “给你们建厨房厕所。”解母说道。 秦浼苦笑,她居然想多了,不是酬劳,秦浼没接,而是看向解景琛。 “收下,我们正好缺钱。”解景琛开口道。 秦浼嘴角一抽,他们缺钱吗?好,谁会嫌弃钱多,解景琛说缺钱,他们就缺钱。 “谢谢妈。”秦浼道谢,从解母手中接过钱。 “很晚了,你们休息。”解母拍了拍秦浼的肩,迈步离开。 秦浼目送解母的身影进了屋,她才进屋关门反锁,秦浼坐在电灯下数钱,不多不少,整整一千。 有钱人就是大方,一千给出去,眼睛都不眨一下。 放好钱,秦浼洗手,摸了摸头发,干了,爬到床上躺下。“解景琛,关灯。” 解景琛没看书,只是拿着书陷入沉思,见他的注意力不在书上,秦浼才让他关灯。 解景琛将书丢到书桌上,关灯躺下,秦浼满意了,闭上眼睛,在她快要睡着时,解景琛开口。“秦浼,谢谢。” 秦浼一愣,侧目望着解景琛,漆黑一团,看不见他脸上的表情,突然跟她说谢谢,只觉得莫名其妙。 秦浼想了想,伸出手,凭着感觉去摸解景琛的额头,先摸到他的下巴,解景琛浑身一僵,他还没反应过来,柔软无骨的手贴上他的额头,又听秦浼疑惑地说道:“没发烧啊!” 解景琛嘴角抽搐,拉下秦浼的小手,并没有放开,而是放在他的心口处。“秦浼,我是认真的。” 秦浼懵了,隔着布料,感受到他的体温,还有那颗跳动手心。 解景琛明明跟她说谢谢,怎么搞得像是深情告白似的。 秦浼脸颊泛红,抽回自己的小手,藏在被褥里。“解景琛,你莫名其妙。” “睡觉。”解景琛没解释太多,翻身侧躺。 秦浼没多想,闭上眼睛睡觉。 翌日,秦浼早起,在厨房给解景琛和解景珊煎药,她不会生火,火是解景琛生的,她只需要盯着火。 上班的上班,上学的上学,连解景珏都去上班了,沈清没上班,来到厨房。 “四弟妹。”沈清叫道。 秦浼一愣,见沈清还在家里,很是意外。“三嫂。” “景四说,今天景七要泡药浴,我请了半天假。”沈清不冷不热的说道。 “除了泡药浴,还要扎针。”秦浼说道。 沈清挑眉,声音清冷:“不是每天都扎针吗?” 秦浼愣了愣,看着沈清,踌躇地说道:“是每天扎针,今天不一样,会痛。” 昨晚,她忘了告诉婆婆,想着早起告诉婆婆,谁知婆婆比她更早,她起床,婆婆已经去上班了,昨天那个伤者,身份不简单。 沈清没多问,秦浼让她做什么,她就做什么。 锅里的水烧开了,秦浼在锅里又加了些药材,烧了十分钟左右,锅里的水舀到桶里,沈清提去解景珊屋里。 药熬好,秦浼倒进碗,又加了两碗水继续熬,提高音喊。“解景琛。” 解景琛在指挥师傅们施工,听到秦浼喊自己,解景琛来到厨房。 “喝药。”秦浼将药碗递给他。 解景琛接过,仰头一饮而尽,放下空碗转身离开。 秦浼端着药碗去解景珊屋里。“景七,先喝药。” 解景珊接过,不解的问道:“四嫂,不是先泡药浴再喝药吗?” “今天不一样。”秦浼手伸进浴桶里,试了试水温,水很烫,又往水里丢了一个药包,见解景珊盯着碗里的药发呆。“景七,你很坚强,加油。” 解景珊仰面望着秦浼,想给她一个安抚的微笑,却挤出一抹比哭还难看的笑容。 体验过有多痛,这次她真没勇气说,我不怕痛的话。 “景七,这次是第二次,也是最后一次,今天之后,你就能试着动一动了。”秦浼给景七鼓励。 解景珊鼓起勇气,深吸一口气,将药喝光。“四嫂,我没问题。” “真棒。”秦浼朝景七竖起大拇指。 “今天之后,景七的腿就治愈了?”沈清也有些激动,低眸,看着景七的双腿,她觉得不可思议。 “没那么快,只是能动。”秦浼想到小炉里还熬着药,拿起空碗跑去厨房,没一会儿,她又回来了。 她和沈清合力将景七弄到浴桶里,秦浼让沈清看着景七,她去厨房。 算准时间,秦浼回到景七的屋里,关上门反锁,两人合力将景七弄到床上,沈清帮景七穿衣服,穿裤子时被秦浼阻止。 秦浼找来床单让沈清撕成布条,沈清虽不明所意,却没有多问照办,直到见秦浼用布条将解景珊绑住,才没忍住出声。 沈清眉梢轻挑,眼底藏着凌厉。“有必要这样吗?” “三嫂,我知道你心疼景七,相信我,真的有必要。”秦浼手上的动作没停。 “三嫂,别担心,四嫂不会害我。”解景珊对秦浼的信任是绝对的,躺在床上,乖乖让秦浼绑,上次她能强忍着剧痛全凭意志力,这次她没信心了,甘愿让秦浼绑着。 秦浼很欣慰,那种将自己的命交到你手中的信任,虽有压力却很舒心,不仅绑着解景珊的上身,还将她绑在床上,嘴里塞上毛巾,上次是擀面棍,擀面棍太硬,担心崩掉她的牙,这次秦浼用毛巾。 沈清抿唇不语,退后一步,清冷的目光里掠过一丝怜惜。 “景七,我要开始扎针了。”秦浼给解景珊缓冲几秒,在解景珊的眼神示意下,秦浼扎第一针。 压抑不住的痛吟声从解景珊咬着毛巾的嘴里溢出,沈清站在一旁,她都能清晰地感受到解景珊的疼痛。 沈清心里清楚,景七不怕疼,才第一针,她就痛成这样,这该多痛啊! 秦浼神情专注,无论景七承受着怎么样的剧痛,她下针的手没有丝毫停顿。 看着被剧痛折磨的景七,沈清都动容了,坐在床边,给景七擦汗,秦浼每扎一针,疼痛加剧,双腿动不了,被绑住的上身压抑不的颤抖。 沈清心疼不已,眼眶泛红,握住景七的手。 景七反手抓住沈清的手,仿佛抓住救命稻草般,很用力,很用力,指甲陷入肉里,沈清没呼痛,也没放开景七的手。 压抑不住的痛吟声,连屋后施工的师傅们都听到了,纷纷看向解景琛。 “景四。”有一个师傅忍不住开口。“你不去看看吗?” “没事,我媳妇在给景七治腿。”解景琛坦然自若,低沉的声音里没什么情绪,拿着图纸的手却有些微颤。 上次景七都撑住了,这次景七也能撑住。 治腿的过程哪有那么容易,不付出代价怎么能成功。 师傅们没再多说什么,景四媳妇给景七治腿的事,街坊邻居们都知晓,甚至有些还打赌,有人赌景四媳妇能治愈景七的腿,有人赌景四媳妇不能治愈景七的腿。 “李师傅,你们先忙,我去给你们烧开水。”解景琛话音未落,转身离开。 “这哪儿是去给我们烧开水,分明是担心自己的妹妹。”刘师傅看一眼自己的水壶,满满地一壶水,他还没喝一口。 “解家不缺钱,这些年为了治景七的腿,什么办法没想?什么偏方没用?一点效果都没有。”李师傅叹息道。 “医院的权威医生都没办法,一个略懂一点中医的姑娘,能治愈才怪。”牛师傅也忍不住叹息。 “如果说是个老中医,还有一丝希望,一个姑娘,半点希冀都没有。”刘师傅站在景七屋后,指着那堵墙,低声说道:“听听,这是治腿吗?分明是杀过年猪。” “行了,别说了,干活。”李师傅催促道。 解景琛给的工钱高,他们干起来也卖力。 天气不热,景七浑身汗湿,秦浼也汗流浃背,沈清额际也溢出香汗。 景七承受着剧痛,目光涣散,无论是意志力还是身体都濒临崩溃的边缘。 “景七。”沈清见景七嘴角溢出血,瞳孔一缩,眼底露出惊惧,惊慌地叫道:“秦浼。” 秦浼见状,心头猛地一惊,脸上的表情有瞬间凝固,迅速恢复从容镇定,眼底也泄露出一丝不安。 有多痛她没承受过,却清楚的知道很痛,几乎超出正常人身体的承受范围内。 如果因为给景七治腿,景七承受不住痛,硬生生给痛死了,她就罪过了。 门外,听到沈清担忧的叫声,解景琛也冷静不了,薄唇溢出冰冷的声音。“秦浼。” 秦浼反锁了门,他进不去,努力压制住踢开门的冲动。 “闭嘴。”秦浼低喝一声,眼眸中闪过凌厉的光芒,踌躇几秒,语速极快地开口。“我已经分心了,你还掺和进来,解景琛,你要清楚,我但凡扎错一针,轻者前功尽弃,重者今天就是景七的忌日。” 第七十六章 我要去上班了 听到秦浼动怒的声音,解景琛松了口气,闭上双眸,深吸一口气,他要相信秦浼,也要相信景七,秦浼不会骗人,景七也不会让人失望。 秦浼的话让沈清紧绷着身体,大气都不敢出,生怕惊扰了秦浼。 面对这一幕,无论多冷静的人,都会失去理智。 “景七,坚持住。”秦浼调整着呼吸,这是最后一针,也是最关键的一针,不容一丝偏差,秦浼聚精会神,利落而坚定的扎进最后一针。 “啊!”压抑不住的惨叫声响彻云霄,秦浼刚松开针,胸口被突袭,坐在床边的身体不受控制地往后仰。 “景七。”沈清错愕震惊,她刚刚看到了什么,景七承受不住痛,踢了秦浼一脚。 解景琛以为出事了,一脚将门给踢开,沈清反应迅速,在门被踢开的瞬间,拉过被褥,遮盖住景七的身体。 落入解景琛视线,沈清坐在床边,景七盖着被褥虚弱的躺在床上,秦浼跌坐在地上。 “景七没事?”解景琛没敢进屋,而是站在门口,神情满是忧色。 “四哥,我没事。”景七虚弱的开口,虚弱的脸上是劫后余生的喜悦,她撑过来了。 解景琛松了口气,默默地关上门,他不敢看秦浼,刚刚秦浼看他的目光里是毫不掩饰的失望。 那种信任被辜负的失望,他太担心景七了,以至于不信任她。 秦浼深吸一口气,敛起眼中的落寞和失望,扶着床边,慢慢站起身。 扎针很费精力,现在的她,也有些筋疲力尽。 坐在床边,缓冲了一会儿,精力恢复了些,秦浼才揭开被褥,开始拔针。 “景七的腿治好了吗?”沈清有些激动地问道。 秦浼摇头,如实回答。“没有。” “刚刚她踢你,而你……” “是我的问题。”秦浼打断沈清的话,见沈清拧眉,秦浼吸了口气,将银针收起。“刚刚景七踢的一脚没有力。” 沈清沉默,秦浼说过,今天之后,景七的腿能动,却没说景七能下地,能动没力,也是好现象。“秦浼,你很厉害。” 秦浼微微一愣,略带惊讶地目光望着沈清,卸下了冷若冰霜的面具,反而让沈清看起来平易近人。“谢谢,我的确很厉害。” “秦浼,我没开玩笑。”沈清见秦浼的样子,误以为秦浼以为自己在跟她玩笑。 秦浼轻笑一声。“你也不像是会开玩笑的人,你夸赞我厉害,我的确很厉害,这一点毋庸置疑。” 沈清没说话了,秦浼解开绑在景七身上的布条,看着景七紧抓着沈清的手,锐利的指甲陷入沈清的肉里,血都凝固了。 秦浼小心翼翼分开她们的手,看着沈清的手背。“伤口需要消毒。” “我知道,你照顾景七,不用管我。”沈清无所谓的说道,今天这半天假没白请,沈清庆幸她请了半天假,参与今天的治疗,今天这一幕,她铭心刻骨。 治疗景七的腿,不是喝喝药,泡泡药浴,扎扎针灸。 景七承受着剧痛,聚精会神的秦浼,短短半个小时,却仿佛经历了一个世纪之久。 见沈清出来,解景琛敛起复杂的情绪,叫道:“三嫂。” “景四,娶了她是你的福气,她很好,好好珍惜。”难得沈清会跟解景琛说这些。 解景琛眸光轻闪,低沉的声音里蕴涵着肯定。“我会的。” 沈清欣慰一笑,迈步回屋。 解景琛站在门口等秦浼出来,左等右等,也不见她出来,沈清都骑车去上班了,解景琛没耐心了,推开门。 秦浼和解景珊躺在一起睡觉,屋后在施工,响动很大,她们依旧能睡着。 解景琛没进屋,默默地关上门,转身朝屋后走去,秦浼对他失望的眼神在他脑海里久久无法消散。 三天后,厨房厕所建好,只剩下装修,三间厕所,一间厨房,对厨房秦浼没什么特别要求,装修厕所她想要亲自盯着,解景琛让她别着急,东西还在路上。 “解景琛,什么叫东西还在路上?”秦浼问道,她知道这个年代的东西不好买,以婆婆的能耐,婆婆一定有办法。 “到了你就知道了。”解景琛神秘一笑。 “你真能给我一个满意的厕所?”秦浼双手环胸,吊着眼看着解景琛,对于他的不信任,秦浼也没计较,没办法,谁让她懂得换位思考。 她和景七,解景琛会偏向景七,他们是兄妹,而她和他只是夫妻,夫妻这种关系,亲密是亲密,却最不稳妥,否则,后世为什么离婚率那么高? “外公家的厕所和你设计的差不多。”解景琛说道,秦浼的图纸画得一言难尽,听了她的解说,想到外公家的厕所和秦浼说的差不多。 “香江?”秦浼惊呼一声,现在的香江繁荣昌盛,走在潮流的前沿。 “嗯。”解景琛点头。 “东西从香江寄来?”秦浼又问道,见解景琛点头,秦浼彻底躺平了,厕所的装修她也不管了,随便解景琛怎么弄。 “景四媳妇。”二大妈的声音响起。 “二大妈。”秦浼出来迎接。 “听李师傅说,你们的厨房和厕所都建好了,我来看看。”二大妈笑容里满是羡慕。“有钱人就是不一样,住的院子宽敞,院子里还有厕所,不像我们的院子,院子小,还住着三家人,也没厕所,想上厕所还得去公厕。” 秦浼笑而不语,二大妈的话,她还真不好接。 秦浼带着二大妈去参观厨房,二大妈家祖上是御厨,对厨房应该有特殊的感情。 “厨房不是很宽敞。”秦浼看了一眼厨房的方向,地势就这样,只能建成这样。 “哎哟!这还不宽敞?”二大妈看了秦浼一眼,说道:“比我家院子里公用的厨房宽敞多了。” 人比人气死人,货比货就得扔。 秦浼默了,又不知道该怎么接二大妈的话了。 “这灶真好,刘师傅的手艺。”二大妈打量着灶,越看越喜欢,这要是她的灶该多好。 “是刘师傅的手艺。”秦浼笑着点头,她吃了二大妈做的饭,对二大妈相当有耐心,否则,她也不会带着二大妈来参观厨房。 “刘师傅的手艺出了名的好。”二大妈爱不释手。“买锅了吗?” “还没有。”秦浼摇头。 二大妈拍着胸脯。“买锅的时候叫我,我去给你挑,不是我自吹,我挑的锅绝对杠杠的。” “好,买锅的时候一定叫您,谢谢二大妈。”秦浼笑眯眯道谢。 二大妈满意一笑。“说什么谢谢?我们是什么关系?说谢谢太见外了。” 秦浼呵呵笑,二大妈是所有邻居中,她相处最好的。 二大妈像对待自己的厨房,帮秦浼规划着,这里放什么,那里放什么,秦浼耐心听着,她是厨房白痴,对厨房没什么特别要求,只要能做饭,能烧水就行了,其他的都不重要。 若是厕所,她就不会接受二大妈的建议,二大妈对厨房情有独钟,对厕所又没特殊感情,不会发表意见。 二大妈没见到进厕所的门,看着秦浼,问道:“厕所呢?” “二大妈,厕所门不在这里。”秦浼带着二大妈出厨房,她没带二大妈进解景珏住过的屋,虽然解景珏搬去解景珲和沈清屋子旁边,还有些大件,解景珏还没搬,也不知道他是不想要了,还是故意磨蹭着不搬? “你们建的面积挺宽敞的,厨房就那么宽点,剩下的不会都是厕所,这得多宽啊?得弄多少个坑啊?”二大妈跟在秦浼身后抱怨。 “二大妈,我不是建公厕。”秦浼无奈的说道。 “我倒是希望你建公厕。”二大妈嘀咕着。 “公厕建在我们屋后,这得多臭啊!”秦浼不敢想象住在公厕旁边,上厕所是方便,臭是真的臭。 “那倒也是。”二大妈讪讪地摸了摸鼻子。 二大妈以为厕所的门在另一边,谁知厕所门在他们的屋子里,一脸惊愕地看着秦浼。 秦浼站在厕所里,见二大妈停下脚步,叫道:“二大妈。” “景四媳妇,你把厕所关在屋里?”二大妈瞠目结舌,满腹狐疑,厕所关在屋里,这小两口怕不是有病? “这样很好。”秦浼没过多解释,这个年代的人,尤其是妇女们,估计大半辈子都在这周边活动,限制了她们的想象,思想受到束缚,如果她不是后世穿越而来,她的思想也没这么活跃。 “好什么好?他们上厕所,还要经过你们屋子。”二大妈不赞同。“厕所关在屋里,多臭啊!” “这是私厕,不是公厕。”秦浼看着一脸忧虑的二大妈,露出无奈的微笑。 “你不给他们上厕所吗?”二大妈很是意外。 “家里有厕所,外面也有公厕。”秦浼建厕所是为了方便自己,可不是为了服务大众,谁想图方便,像她这样自己建。 “你爸妈也不让上吗?”二大妈低声问道。 秦浼沉默,家里人多,一个厕所不够,遇到喜欢霸占厕所的人,婆婆真的很急,要来她屋里上厕所,她不会阻止,至于公公,来儿媳妇屋里上厕所,他好意思吗? 秦浼沉默,二大妈当她是默认,又问道:“景七呢?” “这三间屋里都建了厕所。”秦浼言下之意,景七屋里有厕所,不会来她的屋里上厕所。 “三……”二大妈愈加震惊,竖起三根手指。“景四媳妇,你图什么啊?” 不建则已,一建就三。 景四两口子建了三个厕所,这个院子里就有四个厕所了,他们这些上公厕的人情何以堪啊! 羡慕,嫉妒啊! “方便。”秦浼在孙家住了半年,每次上厕所都是一言难尽,想要身体好,厕所要完美。 二大妈沉默了,有钱,有想法,就是懂得享受啊! 厕所没装修好,在里面洗澡行,上厕所不行,他们也没使用,等弄好了再使用,厨房弄好了,锅碗瓢盆都是二大妈带着秦浼去副食店挑选的。 “二大妈,辛苦您了。”秦浼笑着对二大妈挥手。 “辛苦啥?不辛苦,有事你直接开口,别跟我客气。”二大妈手里提着孩子们的零嘴,都是好东西,全是秦浼买的,她帮秦浼做事,秦浼就没让她吃过亏。“景四媳妇,这么多东西,我帮你拿到厨房里。” “二大妈,不用,都到家门口了,我叫解景琛出来帮着搬。”秦浼婉拒。 “那好。”二大妈也不执意,提着网兜开开心心回家。 目送二大妈的身影离开,秦浼对着院子里,提高嗓门儿喊。“解景琛。” 这个年代没有手机,通讯只能靠吼。 解景琛从厨房里出来,见秦浼将东西往院子里搬,阔步朝水槽走去,打开水龙头洗手,除了锅碗瓢盆,还有一堆佐料,看着齐全的佐料,解景琛目光微闪,她一个厨房白痴,佐料买这么齐全,可见二大妈劳苦功高。 大锅小锅,大碗小碗,大盆小盆。 “秦浼,买两口大锅什么?”备用吗? “二大妈说,大锅炒的菜好吃,一口炒菜,一口烧洗澡水。”秦浼将一堆佐料放进大锅里,在解景琛震惊的目光下,拽着大锅就朝厨房的方向拖,锅与地面摩擦发出刺耳的声音。 解景琛看着秦浼粗鲁的动作,真担心锅底被磨穿。 解景琛无奈的摇头,提起大锅朝厨房走去,秦浼将大锅拖进厨房,也没整理,又去院子里拿东西,来回搬了三次,才将所有东西搬到厨房。 “这些你收拾,我去休息一会儿。”秦浼负责买,可怕不负责收拾。 “辛苦了。”解景琛笑着说道。 “买买买本来就辛苦,尤其是还要搬运。”秦浼哼哼着,仰头,高傲地走出厨房。 秦浼才走出厨房,解景珊的声音响起。“四嫂。” “稍等。”秦浼回应,去厕所。 上完厕所,秦浼来到解景珊屋里,一见秦浼,解景珊急切的开口。“四嫂,这道题我不会。” 秦浼坐在解景珊旁边,看了一眼题,拿起笔,耐心给景七讲解。 胡宛儿流产,解母没同意让胡宛儿在家里坐小月子,提议让解父将她们安排在机械厂分的房子里,解父果断的否决,机械厂的房子解父的父母和大哥一家在住,若是让父母知道胡宛儿流产,老一辈的人最忌讳,肯定不会同意让胡宛儿住。 解父只能让解景珏送胡宛儿回乡下,张姨妈不肯回乡下,比起伺候女儿坐小月子,她更害怕回乡下住久了,解家就没她的容身之地了。 经此事后,张姨妈收敛了许多,没敢招惹秦浼,有时候趁秦浼不在家会数落解景珊几句,老老实实打扫卫生,洗衣做饭,平平静静过了一月。 厕所也弄好了,秦浼满意极了,没有热水器,洗澡还是需要烧水,从厨房提到厕所里,比起没建厕所的时候好太多了。 解景琛休养一个多月,身体恢复了,开始上班。 “秦浼。” 睡梦中被叫醒,秦浼心情不美丽,睁开惺忪的眼睛,语气很不友善。“干嘛?” “我要去上班了。”解景琛说道。 “你上班就上班,你叫醒我做什么?”秦浼火大。 “你和景七的早饭在锅里温着……” “知道了,知道了。”秦浼打断他的话,拉高被褥捂着头。 解景琛见她不耐烦,剩下的话没说出口,转身走出屋,骑着自行车去上班。 解景琛走后,秦浼没睡意了,从被褥里钻出来,坐起身,抓了抓凌乱的头发,解景琛上班了,她心里却空荡荡地,很不是滋味。 上班好,不上班,哪儿来钱花? 秦浼起床,穿上拖鞋,先将门反锁,再去上厕所,洗漱好出来换衣服,神清气爽出门。 秦浼来到厨房,揭开锅盖,锅里温着两颗鸡蛋,两个红薯,秦浼将鸡蛋和红薯拿出,放到饭桌上,他们吃饭没在屋里吃,在厨房里吃。 秦浼又调了两碗奶粉,才去解景珊的屋里叫她。 砰砰砰!秦浼敲门。“景七,醒了吗?” “四嫂,我醒了。”解景珊气喘吁吁地应声,磨蹭了许久才来开门。 秦浼见景七额头上有汗,眉梢轻挑。“又在屋子里偷偷锻炼?” “呵呵,四嫂。”解景珊眸光闪躲,不敢迎上秦浼指责的目光。 “景七,我都跟你说了,慢慢来,不能着急,不要偷偷增加锻炼,也不能透支体力。”秦浼推着解景珊朝厨房走去,这一个月景七也是刻苦,锻炼学习两不误。 解景珊看一眼院子里洗衣服的张姨妈,乖巧地点头。“四嫂,我知道了。” “每次说你,你都说知道了,结果呢?还不是偷偷在屋里锻炼。”秦浼无奈的摇头,景七听话的时候也听话,不听话的时候是真不听话,跟解景琛一样,一身反骨。 来到厨房,解景珊兴奋地对秦浼说。“四嫂,我测了一下,我能坚持站一分钟了。” “是吗?真棒,加油。”秦浼笑着给解景珊打气,心里泛起酸涩的滋味,对正常人来说,走路站立是很寻常的事,对景七来说,坚持站一分钟几乎都要耗尽她全部力气。 第七十七章 秦浼,你属狗吗 解景珊剥着鸡蛋壳,眼底流露出开心,对未来充满了希望。 秦浼将剥好壳的鸡蛋放到解景珊碗中,解景珊一愣,抬头,望着秦浼。“四嫂。” “多吃鸡蛋,你需要营养。”秦浼笑眯眯看着景七,拿起红薯啃。 解景珊愣了愣,感激地看着秦浼,没有拒绝,吃了两颗鸡蛋,一个红薯,还喝了一碗奶。 这个月的票花完了,秦浼考虑着去一趟黑市。 吃完早饭,解景珊回屋,秦浼在院子里翻晒草药,张姨妈洗好衣服,忍了一个月,今天她就想找秦浼的茬,滴着水的衣服故意晒在秦浼晒草药的上面,水滴在草药上,秦浼火冒三丈。 “张妈,你是故意的?”秦浼冷声问。 “景四媳妇,你晒草药,我晒衣服,院子这么宽,你的草药哪儿不能晒,偏偏要晒在我晾晒衣服的下面,你能怪谁呢?”张姨妈冷笑一声。 秦浼深吸一口气,压制住怒火。“先来后到。” “是啊!先来后到。”张姨妈停顿一下,提醒道:“景四还在乔医生肚子里,我就来这个家里了。” 秦浼咬牙,她说的先来后到,是她和张姨妈谁先来这个家里吗?“张妈,今天你一定要找茬吗?” “景四媳妇,不是我找茬,是你找茬。”张姨妈倒打一耙。 秦浼忍无可忍,一把扯掉张姨妈晾晒的衣服,没丢在地上,而是丢在张姨妈身上。 “秦浼。”衣服被打湿,张姨妈怒气冲冲,将衣服甩到晾衣绳上,直接掀了秦浼晒的草药。 秦浼怒了,全将张姨妈晾晒的衣服裤子扯下,丢到地上,张姨妈见状,上前阻止,两人扭打在一起。 听到响动,解景珊从屋里出来,见两人扭打在一起,着急不已,生怕秦浼受伤,想要上来帮忙。 “景七,你坐着别动,这个老巫婆不是我的对手。”秦浼跟张姨妈打得难舍难分,还要分心阻止解景珊。 “四嫂。”解景珊见秦浼处于上风,松了口气,为秦浼摇旗呐喊。“四嫂,加油。” “解景珊,你个白眼狼。”张姨妈骂道。 “你个老巫婆,你才是白眼狼,我妈待你极好,你呢?恩将仇报,你但凡善待景七,景七都不会……” “她就是白眼狼,养不熟的白眼狼。”张姨妈打断秦浼的话,又是一阵骂骂咧咧。 秦浼无语了,不打算动口,只动手。 张姨妈战斗力不行,秦浼骑在她身上,一手薅着她的头发,一手在她身上掐,专攻击张姨妈的特殊部位。 “啊!救命啊!打死人啦!景四媳妇疯了,要打死我了。”张姨妈嗷嗷叫嚷。 “叫你招惹我,不给你一点颜色看看,你还分不清大小王。”草药晒了这么久,眼见就要晒干了,被张姨妈给打湿了,秦浼如何不生气。 “请问,这是……”看着院子里这精彩的一幕,声音戛然而止。 秦浼转头,看着院门口一个陌生的男同志,目光闪了闪,坦然自若地问道:“找谁?” “我找解景琛的媳妇,请问,谁是解景琛的媳妇?”陌生男同志问道。 秦浼心咯了一下,松开薅着张姨妈头发的手,从张姨妈身上离开,又忍不住踢了张姨妈一脚,淡定地整理着凌乱的头发,扯了扯衣服。“我就是,找我有事吗?” “解景琛同志出事了。”男同志说道。 “什么?”秦浼不淡定了,这才恢复上班第一次,又出事了。 解景琛是不是不适合在机械厂上班? “四嫂。”解景珊面露惊慌。 “景七,别担心,我去看看。”秦浼安抚景七,瞥一眼躺在地上幸灾乐祸的张姨妈,对解景珊交待道:“景七,你回屋,反锁门,匕首拿好。” “嗯,好。”解景珊点头,秦浼将解景珊送进屋,听到反锁门的声音,秦浼才离开,回屋拿斜挎包,还不忘将门锁好,厨房的门也锁上。 男同志看着秦浼一系列的操作,眼底露出不解,丈夫都出事了,她还冷静的安排小姑子,尤其是还锁门,锁屋里的门就算了,厨房的门也锁上,不禁怀疑,她真是解景琛的媳妇吗? 男同志带路,秦浼跟在他身后,越走越觉得不对劲,机械厂离这里挺远的,他居然步行,自行车都没骑,就算他没自行车,厂里都会安排一辆自行车让他骑来解家报信。 公公呢?公公可是机械厂的厂长。 跟着男同志来到一个胡同,秦浼暗叫不妙,她上当了。 秦浼停下脚步,男同志也停下,转身看着秦浼,问道:“怎么了?” 怎么了?还好意思问她怎么了? 秦浼没打草惊蛇,弯腰揉着膝盖。“腿软,走不动了。” “你丈夫受伤了,伤得很重,你这么耽误下去,最后一面都见不着了。”男同志故意吓唬她,眼见目的地快要到了,她在这里停下,很是着急。 “你别吓我,越吓我腿越软,越走不了路。”秦浼索性一屁股坐在地上。 “你……”男同志比秦浼还着急,质问道:“你到底是不是解景琛的媳妇?” “不是。”秦浼否认道,见男同志一脸疑惑,秦浼又说道:“我是骗你的,我真不是解景琛的媳妇,我是……我是解景琛的妹妹。” 男同志纠结了,别说解景琛的媳妇,他连解景琛都不认识,万一真带错了人,不仅拿不到钱,估计还会被暴揍一顿。“你真是解景琛的妹妹?” 秦浼确定了,眼前这个男人不是解景琛的同事,机械厂的人都知道,解景珊双腿残疾。 “她就是解景琛的媳妇。”一道满腔怒意的粗犷声响起。 这声音秦浼熟悉,许安山。 顿时,秦浼头皮发麻,陌生人的话不能信,更不能跟陌生人走,她引以为荣的戒备心,怎么就因解景琛受伤的消息被攻破呢? 关心则乱啊! “许叔。”男同志惊讶地看着许安山,阔步朝许安山跑去。“许叔,我们不是说好……” “她太狡猾。”许安山打断男同志的话,还好他有先见之明,没傻傻地在那里等,秦浼和解景琛一样,狡猾多疑,如果他不来,狗蛋会被秦浼忽悠,狗蛋单纯又傻,这个胡同都走不出。 狗蛋看一眼赖在地上的秦浼,憨厚一笑,抓着短发。“许叔。” “给,拿着钱,离开。”许安山给狗蛋两张大团结。 “呵呵,谢谢许叔。”狗蛋拿着钱,开心极了,走的时候还说道:“许叔,下次有这种好事,还找我好不好?” “没有下次。”许安山冷声开口,盯着秦浼的目光里含着滔天的怒意,他要报复乔言秋和解景琛,要让他们知道他的厉害,不能动他们,他就动他们在乎的人。 狗蛋失望的离开,许安山离秦浼很远,迈步朝秦浼走去,步伐很慢,好似笃定秦浼是他的囊中之物。 秦浼想到许安山能一脚踢翻石桌,解景琛也说过许安山很厉害,不敢轻敌,秉承着识时务者为俊杰的原则,秦浼站起身,拔腿就跑。 秦浼才跑两步,只觉耳边刮过一阵风,一个黑影掠过,秦浼停下脚步,看着挡路的许安山,眼底掠过一抹错愕。 这速度……太快了,惊人般的快。 “想跑?”许安山神色阴森,目光寒洌。 秦浼脊背传来阵阵寒意,压抑住慌乱的心,坦然自若地看着许安山。“速度真快。” “哼!”许安山不屑的冷哼一声。 秦浼也不罗嗦,直言道:“你叫人把我骗出来,是想利用我报复我婆婆和解景琛?” 许安山冷笑一声,沉默不语。 “冤有头,债有主,你该去找他们,利用我报复他们,未必能达到报复的快感。”秦浼冷静地说道。 “伤我儿,害我许家绝后,陷害我,你功不可没。”最后五个字,许安山一字一顿,从牙缝里迸出。 秦浼没有否认,事实如此,狡辩也没意思。“许安山,你敢动我吗?” “我不敢动你?”许安山仿佛听到了天大的笑话般,眸中布满了嗜血的寒意,仿佛地狱的修罗一般。 “动了我,解家和许家决裂……” “我许家不怕与解家决裂。”许安山冷声打断秦浼的话,眼中的嗜血之光越加清晰起来。 “许家不怕,你女儿怕。”秦浼利用起许春艳。 “我会和她断绝父女关系。”女儿和儿子,许安山更看中儿子,哪怕儿子废了,无法传宗接代,儿子在他心目的依旧胜过女儿。 秦浼一愣,这么决绝吗?利用许春艳显然不行,许春艳的分量不足以说服许安山。 秦浼眼底闪过一抹阴冷,手一挥,银针从指尖射出。 “雕虫小技。”许安山不屑的冷哼一声,轻松接住银针。 秦浼震惊,错愕,瞬间明白,当时解景琛为何要阻止她,许安山能轻松接住她射出的银针,太强了,超出她的想象。 秦浼都来不及害怕,许安山将接住的银针还给她。 秦浼晕针,银针扎入她颈部的瞬间,两眼一闭,晕倒了。 看着倒在地上的秦浼,许安山震惊了,怀疑秦浼是不是在银针上沁了见血封喉的剧毒。 机械厂门口,解景琛来到厂门口的传达室。“大爷,谁找我?” 高海不知从哪儿跳了出来,朝解景琛招手。“景四,是我。” 见是高海,脸上挂了彩,解景琛心一沉,跑向高海,妖冶的脸上随即凝上了一层寒霜。 “许安山对她出手了?”解景琛寒声问,他恢复上班第一天,许安山就出手了,可见许安山是盼着他上班。 秦浼在解家,许安山不敢去解家,许安山是蹲点守株待兔,还是用计谋将秦浼骗出解家? “景四,别担心,嫂子没受伤,只是……”高海一脸纠结,不知道该怎么说。 “只是什么?”解景琛心急如焚。 “唉!跟我走。”高海带解景琛去了一家招待所,秦浼晕倒,为了避嫌,不敢抱她回解家,更不敢抱她回高家,只能抱着她去招待所。 一个男同志,抱着一个昏迷的女同志,在招待所被盘问,高海拿出证件,简单的说明了原因,大姐才没执意要秦浼的介绍信,给他开了一间房。 秦浼醒来,倏地坐起身,警惕地看着陌生的屋子,屋里的摆设像是招待所。 秦浼摸了摸脖颈,又检查了一下自己,没有受伤,也没遭受到侵犯,许安山是几个意思啊?她都晕针昏迷了,他还不趁人之危,还将她完好无损的安排在招待所里。 听到脚步声,秦浼悄悄地下床,身上的每个细胞都进入戒备状态。 听到开锁声,秦浼浑身紧绷,做出防御。 门打开的瞬间,秦浼手一挥,洒出药粉,解景琛反应敏捷,捂住口鼻闪身躲开。 “咳咳咳。”高海被呛着了,接着眼前一黑,人倒地。 秦浼愣住了,满脸懵逼。 “高海。”解景琛担忧地叫道。 高海,解景琛的那个战友,秦浼一脑门的问号,谁来告诉她,这是什么情况? “秦浼,你没事。”相比高海,解景琛更担心秦浼。 “我没事。”见到解景琛,秦浼安心了。“解景琛,这是什么情况?” 确定秦浼没事,解景琛扶起昏迷的高海,秦浼上前帮忙,将高海扶到床上躺着。 “你遇到许安山,高海救了你,你不知道?”解景琛反问道。 秦浼愣了愣,摸了摸脖颈,很不好意思的开口。“我晕针,晕倒之后发生的事,我不知道。” “晕针?”解景琛挑眉看着秦浼。 “解景琛,许安山真的很厉害。”秦浼将发生的事情告诉了解景琛,得知许安山利用他将秦浼骗出去,解景琛心里有了异样的情感,他对她的影响力这么大吗? “吃一堑长一智,陌生人的话别轻信。”解景琛没有过多指责秦浼,因为他,她才卸下防备,舍不得,也不忍心对她说重话。 秦浼凝视着解景琛,以解景琛的脾气,绝对会指着她的鼻子骂她笨蛋,谁的话都信,没有自己的判断力吗?“解景琛,今天的你,很反常。” “你没事就好。”解景琛揉了揉秦浼的头发,说不担心,那是假的,许安山是什么人,他心里很清楚,落到许安山手里,不死也要脱一层皮。 秦浼眼神呆滞,痴痴地望着解景琛,太煽情了,解景琛若是趁机对她提过分的事,估计她都会晕乎乎地同意。 两人对视,解景琛眼中流露出情愫,秦浼眼中流露出痴迷,解景琛这张脸,她是越看越喜欢。 相比解景琛的隐忍,秦浼大胆多了,仰头吻上他的薄唇。 解景琛浑身一僵,惊愕不已,秦浼蜻蜓点水之后就想要撤,解景琛搂着她的腰,唇瓣轻轻地落在她红唇上。 秦浼典型,只许周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 啪!秦浼抬手,反射性给解景琛一耳光。 解景琛愣住了,显然没料到秦浼会打他,她吻他,他都没打她,他吻她,她反而打他。 “秦浼。”解景琛怒了。 意识到自己打了解景琛,秦浼也很意外,她的脑子没反应过来,手就有反应了。 “唔……”突如其来的吻,秦浼喉间发出低吟声。 解景琛的吻并不温柔,带着一股报复的狠劲,要把她给吞入腹中的强势。 解景琛紧紧地扣住她的纤腰,秦浼越是挣扎,他愈加用力,挣脱不开,秦浼就加入。 拍打着他胸膛的双手,攀上他的脖颈,青涩又热情地回应。 秦浼这波操作,解景琛有些懵,本想吓唬她,惩罚一下她,谁知她挣扎又不挣扎彻底,反而给予回应,吻着吻着就不对劲了。 秦浼没交过男朋友,没有经验,凭着感觉,怎么开心,怎么来,与其说是吻,不如说是啃。 最后,解景琛忍无可忍,放开秦浼,满是嫌弃之意。“秦浼,你属狗吗?” 秦浼看着解景琛被她啃得红肿的薄唇,还有暧昧的牙印,解景琛嫌弃她都是轻的,如果换成她,直接揍人。“对,我属狗,小时候被疯狗咬过,刚刚狂犬病犯了。” 解景琛无语又无奈,擦了擦唇上的津液,指着高海。“他没事?” “没事,我洒的不是毒药,醒来就没事了。”秦浼愧疚地看高海一眼,高海救了她,她还把人给弄晕了,她是不是恩将仇报啊? “你去哪儿?”解景琛见秦浼要走,伸手抓住她的手腕。 “回家。”秦浼回答道,又看了躺在床上的高海一眼。“你若是不放心,你可以守着他,等他醒来。” 解景琛脸色一沉,相比高海,他更不放心秦浼。“你确定要这样回家?” “有问题吗?”秦浼微眯着双眸,解景琛这话是什么意思? 解景琛环视四周,找到一面圆镜子,拉着秦浼来到镜子前,拿起镜子递给秦浼。“你自己看。” 秦浼看着解景琛递来的镜子,上面还有语录,犹豫几秒,接过镜子,看着镜中的自己,嘴角抽搐。“这是谁啊?” 蓬头垢面啊! 出门前跟张姨妈干架,解景琛受伤,她着急不已,叮嘱了景七,锁了门,却没捯饬自己。 秦浼放下镜子,目光古怪地看着解景琛。 第七十八章 景四,有福气啊 “你这是什么眼神?”解景琛眼底闪过一丝愕然,随即趋于了平静 “这样你都下得了嘴,口味真重。”秦浼带着嘲讽的意味说着。 “秦浼,是你先亲我。”解景琛被她的话气笑了,他亲的是别人吗?他亲的人是她,他都不嫌弃她,她反而讽刺他。 “我那是亲吗?我那是蜻蜓点水。”秦浼厚着脸皮反驳。 解景琛神色微愣,骨节分明的手,指着自己的唇瓣。“你这是蜻蜓点水?狗啃的还差不多。” 秦浼看着解景琛的唇瓣,心虚的她没有反驳。“解景琛,你这样回家会引人误会,我脸皮厚,我是无所谓,你脸皮薄,你应该……那个啥,要不这样,为了避免没必要的误会,我建议你,在招待所住一晚。” 解景琛听她的话才怪,他在招待所住一晚,她独善其身了,他就说不清楚了。 “一起。”解景琛握住秦浼的手腕,目光如炬地凝视着她。 秦浼满脸抗拒,微微地扯了扯嘴角,瞟了眼躺在床上昏迷的高海,未多加思索脱口而出。“他需要你。” 闻言,解景琛眼底滑过幽暗的冷光,咬牙切齿从牙缝里迸出。“秦浼,需要我的是你,不是他。” 这是动怒了?秦浼吞了吞口水,提议道:“要不,我们一起留下。” “把他弄醒。”解景琛以命令的口吻说道。 秦浼的心思,他猜不透,想给她安慰,给她温暖的怀抱,看她现在的样子,他都没有机会。 秦浼想了想,低眸,瞅着解景琛拽着她手腕的大手,解景琛瞬间会意松手,秦浼活动着手腕,睨他一眼,来到床前,从斜挎包里掏出针包,取出一根银针,找准穴位针进去。 “啊!”高海惨叫一声,一个鲤鱼打挺站起身,大手在痛源处摸到一根银针,未多想直接将银针拔出,想要还击之时,看清楚秦浼,指尖的银针迅速收起。 目光看向解景琛,看着他唇上暧昧的痕迹,眸光闪了闪,他也有媳妇,并未露出多震惊的表情,心里却暗忖,景四娶的这个媳妇就是彪悍。 秦浼脸颊泛红,尴尬极了,相比之下,解景琛却是坦然自若。 高海看着解景琛,委屈地指控。“景四,你媳妇扎我。” 秦浼默不作声,她百口莫辩,人是她弄晕的,也是她扎醒的。 “给我。”解景琛伸出手,在高海面前摊开。 高海从床上跳下来,不明所以地看着解景琛,茫然地问道:“什么?” “银针。”解景琛幽幽地吐出两个字。 秦浼神色微愣,眼底闪过讶然,抿唇不语。 高海不乐意了。“景四,你媳妇用银针扎我。” “她不扎你,你能醒吗?”解景琛提出灵魂拷问。 “嫂子,我开门的瞬间,你朝我洒的是什么东西?”高海看向一旁沉默不语的秦浼,他被景四的媳妇用药粉给撂倒了,这要是传出去,他的威风扫地。 他和景四一起,景四就没事,敏锐的洞察力,他真不如景四。 秦浼尴尬地笑了笑。“如果我说,是强身健体的药粉,你信吗?” 高海嘴角抽搐,眼神告诉秦浼,信你才怪,高海将银针放到解景琛手心里。“景四,嫂子安然无事还给你,我的任务完成,不碍你们眼,走了。” “高海。”解景琛叫住高海。 高海停下脚步,没回头,背对着解景琛。“放心,蓄意伤人,这次许安山没那么容易出来。” 没那么容易,代表着他还是能出来,只是时间问题。 “谢了。”解景琛感激道谢。 高海转身,表情很不高兴地看着解景琛。“解景琛,我们是出生入死的兄弟,你的事就是我的事,你的媳妇就是我……咳咳咳,嫂子,保护嫂子,做兄弟的义不容辞。” 解景琛上前一步,手握拳在高海胸膛上捶了一下。“改天请你到家里吃饭。” “好。”高海高兴了,比起下馆子,他更喜欢去解景琛家里吃,期冀的目光看向秦浼。“嫂子,我对你的厨艺拭目以待。” 秦浼眼角一抽,没扫兴地说丧气话,拍着胸脯保证。“保证不会让你失望。” 解景琛错愕一愣,偏头看向秦浼,她哪儿来的自信说这话?她连饭都不会做,还夸下海口展露自己的厨艺。 秦浼心虚的移开目光,兵来将挡,水来土掩,等解景琛将人领到家里做客,总会有办法招呼客人。 “景四,有福气啊!”高海拍了拍解景琛的肩,羡慕地看了他一眼,迈步离开。 解景琛一言难尽,他和高海一起参军入伍,被分到一个连队,一起训练,一起作战,两人是出生入死的最强搭档,后来他被调走,高海也转业,秦浼来部队探亲,祸祸家属院,是在高海转业后,所以,秦浼的事迹,高海不知情,若是知情,绝无可能对他说出。 “景四,有福气啊!” 高海走后,解景琛也带着秦浼离开招待所。 解景琛将秦浼送回家,叮嘱她几句,没进院子便骑车离开,秦浼以为他着急回机械厂上班,实际上解景琛去了公安局。 闻声,解景珊开门出来,见秦浼回来,不见解景琛,急切的问道:“四嫂,我四哥呢?” 她刚刚明明听到四哥的声音,却不见四哥的身影。 “回厂里上班了。”秦浼回答道。 解景珊一愣,问道:“四哥不是受伤了吗?四哥没事?” “景七,别担心,你四哥没受伤,是许安山故意派人骗我出去。”秦浼笑着安抚道。 闻言,解景珊脸上布满了担忧。“四嫂,你没事?” “我没事。”见解景珊不信,秦浼走近她,在她面前转了一圈。“你看,我真没事。” 她和许家的仇怨,秦浼并没将景七掺和进来,许安山这个人太危险了,听高海的意思,这次的事给不了许安山重创,放出来只是时间问题,许安山是颗毒瘤,此人不除,后患无穷,只是,想要除掉许安山,并非易事。 权力的重要性就体现出来了,在权力之下想要解决一个人,轻而易举,秦浼望天,无权无势的悲凉。 普通老百姓有普通老百姓的忧愁,权力滔天的高位者有他们的忧患,鱼和熊掌不可兼得啊! 许安山迁怒于她,是因她也是参与者,希望许安山不要迁怒于景七。 吃一堑长一智,这次她吃了亏,轻敌了,若是下次,她绝不会轻敌。 “景七,饿了,我去给你做午饭。”秦浼说道。 “四嫂。”解景珊拉住秦浼。“四嫂,你去洗脸梳头,换身衣服裤子,我们出去吃。” 许安山被抓,危险解除,秦浼同意,回屋洗脸梳头,换了身白衬衫黑裤子,推着解景珊出门。 屋里的张姨妈,坐在镜子前,看着镜中的自己,光鲜亮丽的五官,这张脸像极了姐姐,在她的精心保养下,肌肤更加娇艳,这样的她,回到乡下谁不羡慕嫉妒? 她的丈夫更是对她热情似火,看着邋里邋遢的丈夫,满心的嫌弃,丈夫早已配不上她,若不是看在儿子和女儿的份上,她才不愿意回乡下。 “等我把儿子和两个女儿带到城里,我就离婚。”张姨妈对着镜中的自己坚定的说道。 想到小女儿,张姨妈很是失望,她将小女儿带到解家,在她的辅助下,在解家站稳脚只是迟早的事,千算万算漏算了,小女儿怀孕,怀孕就怀孕,悄悄地将孩子处理了就算了,偏偏在解家的厕所流产。 看到小女儿流产,她都懵了,解家人都知道宛儿流产,她想瞒都瞒不住。 更让她崩溃的是,乔言秋居然以宛儿流产为由,不让宛儿在这里坐小月子,姐夫对乔言秋的话言听计从,乔言秋不同意,姐夫都不为宛儿说说好话,直接让景五将宛儿送回乡下。 什么狗屁忌讳?在张姨妈心中,这里就是她的家,她的家就是宛儿的家,宛儿在自己家里坐小月子怎么了? “秦浼,你给我滚出来。”许春艳怒不可遏的大吼。 得知父亲出事,许春艳无心上班,直接请假回家找秦浼算账。 许春艳跑到解景琛和秦浼的屋门外,见门上了锁,许春艳挑了挑眉,对着门一阵拳打脚踢。“秦浼,你给我滚出来,我知道你在里面。” 听到许春艳怒吼声,张姨妈从屋里出来。“景二媳妇,别费力了,秦浼不在家。” “她不在家,去哪儿了?”许春艳问道,门上了锁,她也知道秦浼不在家。 “她推着景七出去吃午饭了。”张姨妈想了想,抱怨道:“秦浼就是一个败家娘们,厨房都建好了,景四不在家,她和景七就出去吃,景四在家的时候,她也不做饭,都是景四做饭,秦浼好吃懒做,真不知道景四看上了她什么?” 许春艳没附和,而是指控道:“姨妈,这次秦浼真的太过分了。” 张姨妈愣了愣,景二媳妇这话从何说起?难道她和秦浼干架的事,景二媳妇知道了,以她对景二媳妇的了解,不可能因此就怒气冲天回家找秦浼算账。 “景二媳妇,发生什么事了吗?”张姨妈试着问,许春艳没回答,张姨妈又说道:“早上机械厂的人来家里找秦浼,说景四受伤了,我还在幸灾乐祸,期盼着景四受伤严重,谁知临近中午,景四就将秦浼送回来,看样子景四受伤也不严重。” 在许春艳面前,张姨妈直言不讳,她希望秦浼和解景琛过得不好,许春艳更希望他们两口子过得水深火热。 “景四没受伤,是我爸雇人骗她出门。”许春艳也没隐瞒。 “你爸?”张姨妈惊呼一声,乔言秋废了许春望,让许家绝了后,这事她是从景二口中得知,秦浼卸了许春望的下巴,趁机坑了景二媳妇两千,又赢了景五两千,秦浼这赚钱速度,张姨妈都咋舌。 她在解家辛辛苦苦做事多年,真不如秦浼,她从乔言秋和姐夫手中坑钱,小心翼翼,谨慎再谨慎,账目记得清清楚楚,生怕他们发觉一丝漏洞,秦浼坑得光明磊落。 “乔言秋废了我弟,让我许家绝后,又着了景四和秦浼的道,尤其是秦浼,利用给我弟接下巴坑了我两千,这口恶气,我能忍,我爸忍不了。”许春艳恶狠狠地说道。 许家的遭遇,张姨妈深表同情,急切地问道:“然后呢?” 想到景四将秦浼安然无事送回家,可见许安山失败了,许家人真是废物,乔言秋招惹不起,解景琛不敢招惹,秦浼都落单了,没能伤人分毫,不是废物是什么? 想到秦浼揍她的彪悍劲,她打不赢,情有可原,许安山呢?姑且不说许安山有多厉害,他是男人,一个男人还打不赢一个女人吗? “我爸被关进公安局了。”许春艳不甘心,满腔怒火。 “又被关进公安局了?”张姨妈特意将“又”字加重了音,挑拨离间的味儿很浓烈。 详情许春艳也不清楚,她去公安局没见到父亲,只有哭泣的母亲,她先将母亲送回许家,然后就马不停蹄赶回来找秦浼算账。 “我去找秦浼。”许春艳转身欲走。 “站住。”张姨妈叫住许春艳。“秦浼太狡猾,你爸被关进公安局里,她在外面逍遥自在,你这样去找她算账,只会自取其辱。” “那怎么办?”许春艳扭曲着脸,她和秦浼几次交锋,她没一次占上风。 “这事我们要从长计议。”张姨妈劝说道:“景二媳妇,听姨妈的话,这次你不能为了你父亲的事与秦浼闹,他们与许家的事,你最好独善其身,相信我,你若是掺和进去,对你只有坏处,绝无好处,惹火了乔言秋,她直接将你们一家三口赶出去住。” 许春艳眸子里闪过一丝惊恐,随即怒吼道:“她敢。” 她嫁给景二就住在这里,这个院子她很喜欢,有厕所,厕所也很干净,她可不想排队上厕所,景二是解家的长子,长子代表着什么,这要是退后几十年,长子可是继承家业的存在,乔言秋想赶他们出去住,做梦。 别说公公不同意,即便公公被乔言秋说服同意,她也不会搬出去,死也不会。 “别忘了,这院子是乔言秋娘家给她的,是人家乔言秋的院子。”张姨妈提醒道。 许春艳愣了愣,不要脸的说道:“乔言秋嫁给了爸,这院子就是爸的,是解家的,解家的院子,景二就有份。” 张姨妈沉默,点到为止即可。 “姨妈,您说说看,我这话有说错吗?”许春艳情绪激动地拉着张姨妈问。 张姨妈故作为难的开口。“道理是这个道理,可是……” “姨妈,您可是我们的亲姨妈,您不会胳膊肘儿往外拐?”许春艳打断张姨妈的话。 “怎么会?我是那种亲疏不分的人吗?”张姨妈反问道。 “您就是有点儿亲疏不分。”许春艳直言,接着又抱怨道:“您对景七可比对我们好。” 张姨妈默了,许春艳的话,她没反驳,以前,她是真心待景七,当然,这份真心也有私欲,她待景七越好,景七就越跟她亲,什么都与她分享,尤其是钱,对她,从不吝啬。 自从景七出事,没给她钱了,她手头就不宽裕了,有时候她在想,景七为什么要出事?如果景七没出事,她就有花不完的钱。 那时候付出是真的付出,她的付出一旦收获不到回报,她就会心生不满,抱怨连连。 “跟我进屋。”张姨妈拉着许春艳进她的屋里,在许春艳不解的目光下,脱掉衣服和裤子,连里面的背心也脱了,原本白皙的肌肤上满是青紫的掐痕和捏痕,都在尴尬又隐私地方。 “姨妈,您……”许春艳震惊错愕,满腹狐疑。 “全是秦浼所为。”张姨妈穿回衣服和裤子。 许春艳从震惊和错愕中回神,义愤填膺的问道:“秦浼打您?” 张姨妈没说话,算是默认。 “她为什么打您?”许春艳心疼又愤怒,秦浼真的很过分,太目中无人了。 “我晾晒衣服的时候,打湿了她晒的药材。”张姨妈漫不经心地说道,没有添油加醋,如实照说。 “什么?”许春艳很震惊。“就为了这点小事,她就打您?太过分了,姨妈,怎么说您也是长辈,她打您,您就受着吗?” 张姨妈沉默,她是想反击,秦浼太凶悍了,不知道对她做了什么,浑身使不上力气,只能任由着秦浼坐在她身上为所欲为。 许春艳眼底的怒潮汹涌澎湃。“告诉爸,姨妈,这事您一定要告诉爸。” “怎么告诉?”张姨妈苦闷地问道。 “实话实说。”许春艳说道。 “实话实说?”张姨妈苦涩一笑。“口说无凭。” “姨妈,谁说口说无凭,您身上的伤就是最好的证据。”许春艳义正词严的说道:“您给我爸看伤痕,姨妈,相信我,我爸一定会为您讨公道。” 张姨妈没说话,只是看着许春艳,怪不得许春艳不是秦浼的对手,这脑子真的堪忧啊? 秦浼拿着钥匙,听着两人的谈话,悄无声息地慢慢靠近。 第七十九章 吃哑巴亏 她没有听人墙角的习惯,但是,许春艳跟张姨妈的墙角,不听会吃亏,她也很好奇,想听听她们怎么密谋对付自己。 上班时间,许春艳在家里,想必许春艳接到了许安山再次被关进公安局的消息。 许春艳回家,是找她算账,这次的事,如果许春艳够聪明,最好冷眼旁观,想要为自己的父亲出头,只会惹火烧身。 她和景七出去吃饭,路上遇到了二大妈,被二大妈热情相邀,她们婉拒了,没成功,二大妈太热情了,抢过轮椅就推着景七去她家,秦浼不能丢下景七,只能乖乖跟上。 她给二大妈的膏药用完了,趁二大妈做饭,她回来给二大妈拿膏药,没想到碰到张姨妈和许春艳在屋里密谋。 “姨妈,您这是什么眼神?”许春艳挑眉看着张姨妈,她的眼神像是看傻瓜般看着自己。 “景二媳妇,怪不得。”张姨妈敛眸,慢条斯理地扣着钮扣。 “什么意思?”许春艳不懂,难道她说错了吗?口说无凭没人信,姨妈身上的伤就是最好的证据。 “你不是景四媳妇的对手。”张姨妈斜睨一眼许春艳,没有直接说许春艳蠢笨,景二和景三娶的媳妇,说真的,她更满意许春艳,沈清太冷,又刻意与她保持着疏远的距离,她不喜欢沈清。 许春艳就不同,亲近她,讨好她,就是有些小肚鸡肠,一点也不大方,许春艳对别人小气可以,对她小气就是不行,旁敲侧击让许春艳给她实质性的东西孝敬自己,许春艳心里明白,却装糊涂。 抠门吝啬,还总想着从她身上得到好处,为了接近许春艳,偶尔她会慷慨散钱,许春艳很好收买,只要给她钱,她就能昧良心。 “姨妈,您是景二的亲姨妈。”许春艳不乐意了。 站着太累,也容易暴露目标,秦浼索性靠墙坐下,慢慢移动,坐在窗户下面,更容易听清楚她们的谈话。 “景二媳妇,你说话之前,能不能过一下脑子?”张姨妈将最后一颗钮扣扣好,拉了拉衣角。 “姨妈。”许春艳很是不服气。 张姨妈睨许春艳一眼,端起搪瓷缸,喝了一口。“景四媳妇没伤我的脸,专掐隐私位置,在这点上,她比你聪明多了。” 许春艳沉默,她收拾调皮的学生,直接打手心,又不敢打得太重,怕家长有意见,衣服遮掩的地方,她想过,却不敢,怕学生回家告状。 秦浼看着自己的手指,指甲不够长,长了也没攻击性,容易断掉,掐累了,她就捏,捏累了,她就又掐,反复换着,张姨妈被她折腾惨了。 “秦浼太恶毒了,您更应该告诉爸。”许春艳很坚持,打赢了就算了,输了就告状,这不是很正常吗? 看姨妈的样子,不打算告状,她这是想要维护秦浼吗? 张姨妈放下搪瓷缸,对蠢笨的许春艳,不说清楚,许春艳是想不到那么多。“我敢在你公公面前脱衣服吗?敢给他看身上的伤吗?” “没受伤是不敢,可是,您受伤了。”许春艳没底气了,小姨子在姐夫面前脱衣服是不好,可是,不脱衣服,怎么让爸看到姨妈身上的伤,让她代劳吗?她的话,爸信吗?只有眼见为实,才会深信不疑。 沈清的话,爸很信,可以沈清的个性,她是不屑搅和进来。 张姨妈叹口气。“我若是听你的话,别到时候公道没讨成功,落个勾引姐夫的恶名,我的名声就尽毁,以乔言秋的脾气,她能容忍我留在这里?” 许春艳沉默不语,张姨妈说得如此清楚,她若是再听不懂,就真是蠢笨到家了。 放任机会从眼前溜走,许春艳又不甘心,在秦浼面前,她太憋屈了。 “姨妈,找乔言秋告状。”许春艳不死心,不能在爸面前脱衣服就在乔言秋面前脱。 “乔言秋只会包庇秦浼。”张姨妈很笃定,接着又说道:“别看乔言秋一副无所谓又好欺负的样子,乔言秋是有底线,一旦触及到乔言秋的底线,你弟,许春望就是例子。” 想到自己可怜的弟弟,想到乔言秋凶残的一脚,许春艳的眼眸变得阴暗充满怨恨。 张姨妈拉着许春艳的手,轻拍着她的手背。“景二媳妇,你嫁给景二几年?我在这个家里工作几年?我对乔言秋的了解胜过你,只要是乔言秋不在乎的东西,任你予取予求,比如说,钱。” 秦浼抬头,望着屋檐,张姨妈似乎没说错,婆婆真的是视钱如粪土。 姜还是老的辣啊!怪不得张姨妈能待在这个家里,张姨妈虐待景七,景七不说,解母又怎么能想到,张姨妈会虐待景七? 张姨妈和景七的感情,景七的性格变化,脾气暴躁,又带着攻击性,景七身上没伤,张姨妈身上有伤,可想而知,谁是施暴者,谁是受虐者。 久而久之,即使景七身上有伤,也会误以为是景七自残,尤其是景七真有自残的倾向。 张姨妈的声音又响起。“只要不触及到乔言秋的底线,她可以任你胡作非为,将你视为跳梁小丑,很多事情她都视而不见,即使是见了,也不会放在心上,所以,这些年,她对你的挑衅无动于衷,你娘家人来闹一次,她就给钱,因为乔家太有钱,她不在乎钱。” 许春艳沉默,张姨妈的话,她无话反驳。 人比人真的会气死人,你绞尽脑汁想要得到的钱,偏偏有人不稀罕。 “姨妈,秦浼这么对您,您真能忍吗?”许春艳不甘心的问道。 “不能忍,也得忍。”张姨妈声音决绝,什么事该告状,什么事该忍受,她拿捏得很准,秦浼打她,若是将她揍得鼻青脸肿,无需她告状,有眼睛的人都能看到,除非睁眼瞎。 秦浼是个劲敌,想要收拾秦浼,只能智取,不能像许春艳这么莽撞。 “我也要忍吗?”许春艳愤愤地问,很是不甘心。 “要忍,必须要忍。”张姨妈坚定的吐出三个字。 秦浼在心里冷哼,声音低不可闻。“忍字带着刀,看你们能忍多久,总会有忍无可忍的时候,除非你们是忍者神龟。” 没兴趣继续听了,秦浼站起身,准备迈步。 “谁在外面?”许春艳面对着窗户,张姨妈背对着窗户。 秦浼完全没有听人墙角被抓的窘态,转身落落大方地看着屋内惊慌的两人,还笑着朝她们挥了挥手。 “你偷听我们说话?秦浼,你太恶劣了。”许春艳痛恨秦浼到了极点,想要冲上去将秦浼给撕碎。 张姨妈转身,目光警觉地看着秦浼身后,见只有秦浼一人,暗暗松了口气。 她的身份只是解建国的小姨子,解建国和乔言秋是看在去世姐姐的份上,才将她留在这里工作,许春艳好歹是景二的媳妇,她的底气足,可以当众与秦浼较劲。 她想与秦浼较劲只能私下,前提是秦浼不会告状。 “二嫂,这么快就忘了你姨妈的话吗?”秦浼露出讽刺的微笑,又挑衅地开口。“忍忍忍,你要忍。” “秦浼。”许春艳咬牙切齿,眼中满是怒潮,仿佛要将秦浼淹没。 张姨妈朝许春艳使眼色,更是懊恼自己的警觉,秦浼躲开窗户外面偷听,她居然没一丝察觉,幸亏是秦浼,若是换成乔言秋,她就得滚蛋。 上班时间,除了秦浼和景七,不会有别人。 秦浼抬手,转动着手中的钥匙,哼着小曲朝她的屋子走去。 拿着钥匙开锁,推开门进屋,拿了十张膏药,出来锁门,哼着小曲离开。 秦浼来到二大妈家,院子里没见到解景珊的身影,秦浼来到厨房,二大妈在教解景珊炒菜。 “二大妈,是这样吗?”解景珊坐在轮椅上,灶台有些高,她坐直了身才能勉强拿着锅铲翻炒着锅里的菜。 “景七啊!解家有钱,乔家更有钱,我听说乔家佣人都成群,你就是富贵命,根本不需要学做菜。”郭大妈也在厨房做午饭。 这个厨房三家人共用,马母、马父、马天顺都要上班,除了早饭和晚饭,中午他们都在厂里吃,做午饭只有郭大妈和二大妈。 “我喜欢学炒菜,我想像二大妈一样厉害。”解景珊天真烂漫的开口,随即又谦虚地问向一旁的二大妈。“二大妈,放多少盐?” “淡点小半勺,咸点大半勺。”二大妈在一旁笑着指挥,解景珊爱学,她也乐意教。 “景七啊!你二大妈娘家祖上是御厨,她的厨艺卓绝,又有几十年的经历,你才多大,想像她一样厉害,没有几十年的实践经验,难啊!”郭大妈不是在泼冷水,而是说实话。 二大妈沉默,解景珊也没接话,想了想,放了大半勺盐。“我四嫂吃的咸。” “景七,你学炒菜,不会是炒给你四嫂吃?”郭大妈很意外,她以为景七学炒菜只是一时兴起。 “嗯。”解景珊乖巧地点头。“四嫂喜欢吃二大妈炒的菜,我跟二大妈学,学会后炒给四嫂吃,我的志向不是厨师,不需要学精髓,学点皮毛就行了。” “你待你四嫂真好。”郭大妈语气有些古怪,解家分家的事,街坊邻居都知晓,这哪儿是分家,分明是将景四两口子分出来单独过小日子,他们还带上景七,真不嫌景七是个累赘。 景四两口子新建的厨房和三间厕所被二大妈吹上了天,尤其是厨房,二大妈满意极了,还有邻居调侃,让二大妈去景四两口子的厨房做饭。 “四嫂待我才是极好。”解景珊提起秦浼,眼里满是光亮,秦浼就像一道光,照亮了她灰暗的人生。 “景七,菜要出锅了,放少许味精。”二大妈提醒道。 “喔,好。”解景珊精准地分辨出盐和味精,味精真的放得极少,翻动着锅里的菜,二大妈递给她一个搪瓷碗,解景珊接过,将菜铲进搪瓷碗里。 菜汤溅到手背上,很痛,解景珊强忍着,坦然自若地铲菜。 秦浼站在门口外没出声,心里暖烘烘地,景七学炒菜是为了她。 景七真的很好,只要你真心待她好,她就会真心待你。 二大妈洗锅,准备教解景珊炒第二道菜,土豆丝,土豆丝估计是解景珊切的,大小不标准,与其说是丝,不如说是条。 “景七,你四嫂给你治腿,也有一个多月了,怎么样?有效果吗?”郭大妈转移话题,目光锁定在景七的腿上。 提到腿,解景珊很是自豪。“效果显着。” 郭大妈默了,效果显着,真没看出来,治了一个多月了,还坐在轮椅上,这叫效果显着?郭大妈怀疑景七对效果显着有误解。 腿有没有效果只有景七自己心里清楚,景七变了是真的,像以前一样开朗活泼。 “景七,躲开,油温热了,我要倒土豆丝了。”二大妈出声提醒,怕景七被溅的油烫伤,没敢让景七倒菜,只等油不会溅了,才让她翻炒着菜。 在二大妈的指挥下,土豆丝炒好,两道菜炒好,解景珊见门口站着的秦浼,目光微闪,笑容满面的开口。“四嫂,今天的菜是二大妈教我炒的。” 秦浼敛起心里的感动,笑着迈步进厨房,将手中的膏药给二大妈。“二大妈,给。” “这么多?”二大妈愣了愣,随即在围裙上擦了擦手,笑容满面地从秦浼手中接过膏药,赞不绝口。“景四媳妇,你这膏药简直是灵丹妙药,我贴了几副,老寒腿都治愈了,下雨天腿痛的老毛病都没犯了。” 二大妈夸大其词,秦浼笑而不语,郭大妈却是兴致勃勃地问道:“灵丹妙药,有那么夸张吗?” 她也有老寒腿,每到下雨天,腿关节就痛,她的老寒腿没有二大妈严重,有时候二大妈犯病的时候,连床都不能下。 “上次下雨,是我送的我那两个孙子去学校,你忘了?”二大妈问向郭大妈。 郭大妈看着二大妈。“我还以为是你儿子和儿媳妇急着去上班,没时间送孩子们去学校,你才忍痛送孙子们去学校。” 二大妈翻了个白眼。“上次连着下了几天雨,我能忍一天,还能连着忍几天吗?” “你不是说治愈了吗?还又要这么多?”郭大妈心动了,等秦浼走后,她就去问二大妈要。 “谁说是我要的?我姐的老寒腿比我更严重,这些膏药是我帮我姐向景四媳妇买的。”二大妈话音一落,看向秦浼,笑着问道:“景四媳妇,多少钱?” 秦浼错愕一愣,她的格局大,并不看重眼前的利益,这些膏药送给二大妈,让二大妈给她姐用,给她宣传一波。“二大妈,这些是试用装,的。” 试用装,二大妈不太懂,两个字,重重地敲击着她的心扉。“不能,景四媳妇我知道解家不缺钱,这些草药都是有成本的,你辛苦做成膏药,不收钱,我也不好意思要。” “她敢收钱吗?”郭大妈意在言外。 秦浼头微垂,眼眸滑过一抹暗芒,现在大环境不好,公开销售,一旦被人举报,她会被当成投机倒把抓起来。 只要不那么嚣张出售,秦浼也不害怕,她又没上班,不担心因此丢掉工作,她只是担忧会不会连累到解景琛。 “郭小芳,你要是敢瞎胡说,我跟你急。”二大妈满脸怒意瞪着郭大妈。 郭大妈没吱声了,她也偷偷买过东西,也偷偷卖过东西,心里想着,等秦浼走了,她给二大妈一点钱,让二大妈卖几张给她。 “景四媳妇,我们吃饭。”二大妈将膏药装进围裙口袋里,提起鼎罐走出厨房,秦浼端起两个装满菜的搪瓷碗跟在二大妈身后,没一会儿,二大妈来厨房拿碗筷,秦浼来厨房推解景珊。 饭桌上,二大妈向秦浼提出一个大胆的想法,秦浼负责做膏药,她负责偷偷卖掉,还向秦浼拍着胸脯保证,她出售的渠道绝对安全,保证不会被发现,更不会被举报,就算阴勾里翻船被人举报了,所有责任她担着,绝不会牵连秦浼。 撑死胆大,饿死胆小。 秦浼神情淡然地看着二大妈,她还没暗示二大妈,二大妈就如此上道,秦浼看中二大妈这张嘴,虽说是大嘴巴,却心细如针,什么该宣扬,什么该保密,二大妈掂量得很清楚。 这要是在后世,二大妈绝对是销冠。 秦浼放下碗筷,也不拐弯抹角,直言不讳。“您从我手里拿膏药,四角一张,至于您卖多少钱一张,我不过问,但是,二大妈,我得提醒您,大家手里都没余钱,省吃俭用度日,价钱定高了,会……” “我明白。”二大妈打断秦浼的话,迟疑几秒,说道:“景四媳妇,四角一张,太贵了。” “四角贵吗?”秦浼觉得不贵,她会提醒二大妈,是担心二大妈心太黑,翻倍卖出。 后世的中间商太黑,这个年代的人很实诚。 “真的贵。”二大妈点头。 “景七,贵吗?”秦浼看向解景珊。 解景珊吃饭的动作一顿,嘴里嚼着饭菜,毫不犹豫地摇头。 第八十章 你就是这个意思 二大妈很是无语,解家有钱,乔家更有钱,景七从小就不缺钱花,跟泡在蜜罐里似的,哪儿体会过没钱没票,省吃俭用的苦日子。 秦浼思考良久,开口道:“要不这样,您卖出去四角一张,我三您一。” 价钱由自己控制,秦浼才安心。 闻言,二大妈倒吸一口凉气,激动的说话都不利索了。“景……景四媳妇,你没和我开玩笑?” 卖出去四角,景四媳妇三角,她一角,她什么也不做,只是卖出去就赚一角一张,太不现实,做梦她都不敢这么想。 刚才她还在琢磨,景四媳妇不妥协,坚持卖四角一张,她就卖出去四角三分一张,她赚三分钱一张,没曾想到,景四媳妇太慷慨了,直接让她赚一角一张。 “我们可以签合同。”秦浼说道,她也有私心,让二大妈多赚点,二大妈才有动力。 “签合同太见外了,景四媳妇,你的话,我信得过。”二大妈拒绝签合同。 秦浼也没坚持,签合同太正式了,现在是起步阶段,小打小闹就行了,暗中将名声打响,慢慢步入正轨,等改革开放政策下来,她就打响第一枪,迎着改革春风做强做大。 “要票吗?”二大妈问道。 “不要票。”秦浼摇头,想了想,又开口。“若是没钱,可以接受票,但是,临近过期的票不要。” “这个我明白。”二大妈笑容可掬地开口。“我又不傻,临近过期的票要来做什么?拿到手中过期作废吗?吃菜,吃菜。” 二大妈往秦浼碗中夹土豆丝,秦浼端起碗筷,继续吃饭。 今天的菜不好吃,秦浼却吃得特别开心,景七炒的菜,无论多难以下咽,她都会吃光,她吃的不是菜,而是景七对她满满的心意。 “四嫂,好吃吗?”终究解景珊还是忍不住问出口,她有自知之明,心里清楚好不好吃,还是一脸期冀地望着秦浼。 秦浼怔忡一瞬,没有口是心非胡说,踌躇几秒,很含蓄地说道:“还有待提升的很大空间。” “景七,别灰心,第一次能炒熟已经很不错了。”二大妈出声安抚。 “四嫂,我会继续努力。”解景珊斗志昂扬地开口。 “好,努力。”秦浼满眼感动,她是独女,没有兄弟姐妹,穿越到这里来,老天还是眷顾她,得到解景玲这个大姑姐的照顾,离开了解景玲,跟解景琛来到解家,又有解景珊这个小姑子真心待她。 解景珊笑逐颜开,秦浼提醒道:“景七,你现在的任务是学习,做饭只能当成业余爱好,别投入太多精力和时间。” “好,我知道。”解景珊点头。 秦浼开始反思,解景珊才十四岁,腿还没治愈,坐在轮椅上都甘心情愿为了她学炒菜,她是不是该为了景七学习洗手作羹汤。 想想都觉得不可思议,让她愿意洗手作羹汤的人居然是小姑子景七,而不是她的老公解景琛。 是她太不识趣,还是解景琛做人太失败呢? 想到在招待所里,她和解景琛那个吻,秦浼忍不住笑出声,啃了那么久解景琛才忍无可忍地推开她,啃解景琛唇瓣的时候,解景琛心里肯定是崩溃的。 “四嫂。”解景珊。 “景四媳妇。”二大妈。 秦浼一愣,意识到了什么,轻咳一声,敛起笑意,没吱声低头扒饭。 二大妈和解景珊对视一眼,也没说话了,低头吃饭。 午饭结束,秦浼推着解景珊回家,二大妈收拾碗筷,唱着歌,心情美丽极了。 院子里,树下,石桌旁坐着一个身姿姣好的女同志,扎着精致的辫子,长长的辫子及腰,将她整个人衬托得极其纯美,背对着院门口,秦浼没见过,自然不认识。 秦浼心中猜测,该不会是林老师? 然而,她猜测错了,解景珊开口喊道:“沈彤姐。” 听到解景珊的声音,沈彤笑着转身,见院门外的两人,优雅地起身,走向她们,打量着秦浼。“你就是景四哥的媳妇?” “是。”秦浼看着眼前五官精致的沈彤,心里已经猜出沈彤的身份。“你是?” 她和沈清长得并不像,性格也不像,沈清冷艳,沈彤热情。 “四嫂,她是……” “景四嫂子,你好,我是沈清的妹妹,我叫沈彤。”沈清打断解景珊的话,抢先一步自我介绍。 景四嫂子,景四媳妇,景四……为什么总给她贴上景四的标签? “原来是三嫂的妹妹,你好,我叫秦浼,叫我秦浼就好。”秦浼对沈彤不反感,景七和她说起过沈彤,比她大半岁,沈彤满了十九,她还没满十九,还有三个月,她就满十九岁了。 她并不知晓原主的生日,是解景琛说的。 “好的,景四嫂子。”沈彤脸上的笑容很甜美,与景七一样很爱笑,甜美的笑容很有感染力。 沈彤依旧叫秦浼景四嫂子,秦浼也没执意纠正,只是一个称呼,无所谓。 秦浼抓着轮椅,想叫景七搭把力,沈彤先一步抓着轮椅,秦浼一愣,家里没人,许春艳见状都不会搭把手,秦浼没拒绝,与沈彤合力将轮椅和景七抬进门槛。 秦浼没道谢,沈彤帮的不是她,而是景七。 景七没对沈彤说谢谢,显然两人的关系不错,她就不掺和她们之间的友谊。 沈清待景七好,妹妹也待景七好,家教就体现出来了。 “沈彤姐,你的书我都看了。”解景珊说道。 沈彤笑了笑,随口问道:“能看懂吗?” 景七小学没读完就出事了,她的书都是高中的教材,不是她小瞧景七,景七连初中的知识都没接触过,怎么能看懂高中的教材? “有些懂,有些不懂,不懂我就问四嫂。”解景珊笑眯眯的说道。 “景四嫂子,你读了高中?”沈彤有些意外地看着秦浼,解家的事,姐不会与她聊,除了景七的事。 秦浼笑而不语,原主是文盲,而她岂止高中,大学毕业。 沈彤当她是默认,审视的目光打量着秦浼片刻,又问道:“景四嫂子,你多大了?” “快十九了。”秦浼如实回答。 “还没满十九?”沈彤很震惊。 秦浼摸了摸自己的脸颊,语气没有不悦。“我看起来很显老吗?” 沈彤一愣,意识到自己的反应,立刻解释道:“不是,景四嫂子,你误会了,我只是很意外,你这么小就结婚了。” 比她还小,她都满了十九,沈彤看人的视觉不敏感,若是秦浼与沈清站在一起,她会觉得秦浼小,与景七站在一起,她会觉得秦浼大,给她一面镜子,镜中的自己与秦浼相比,秦浼就比她小。 秦浼结婚了,她理所当然觉得,秦浼应该比她大,没曾想到,秦浼会比她小。 “我结婚是比较早。”秦浼笑了笑, 沈彤直勾勾地盯着秦浼。“景四嫂子,你真漂亮。” “谢谢,你也很漂亮。”秦浼加深笑容,三嫂这个妹妹,嘴巴真甜,三嫂冷若冰霜惜字如金,沈彤却健谈易亲近,不禁怀疑,沈彤和沈清真是一个父母所生吗? 沈彤疑惑地问道:“景四嫂子,你是怎么想的?怎么这么早就嫁给景四哥了?” 秦浼不语,这个问题,她还真答不出,没有原主的记忆,她也很想知道,原主是怎么想的?年纪轻轻就踏入婚姻的坟墓,原主嗝屁了,她穿越进原主的身体里,霸占了原主的身体,成了接盘侠。 “结婚早很好啊!我四嫂和我四哥郎才女貌,天作之合,等我像四嫂这么大,遇到一个喜欢的人,我也早结婚。”解景珊说道。 沈彤翻了个白眼,秦浼一言难尽地看着景七。 后世的景七,一生未婚,无儿无女,秦浼想,她的出现治好了景七的腿,不知能不能改变景七的命运? “景七,不着急结婚,遇到喜欢的人也不着急,你要以学业为重。”秦浼劝说道。 “景七都十四岁了,还能上小学吗?”沈彤狐疑地看着秦浼。 秦浼斜睨一眼沈彤,回答道:“景七不上小学。” 沈彤赞同,景七上小学的确不合适。“景七小学没上完,她的情况特殊,应该能直接上初中。” “景七不上初中。”秦浼说道。 “该不会想直接上高中?”沈彤很惊讶。 秦浼摇头,语不惊人死不休。“直接参加高考。” “高考?”沈彤震惊错愕,见秦浼脸上的神情坚定,沈彤有些苦恼。“景四嫂子,你可真敢想,没有高考,景七若是想上大学,可以动用乔家的关系,给景七弄离家近的大学介绍信。” 解家动用的关系有限,景七的情况,只能由乔家出马才有希望。 “景七要等着参加高考。”秦浼一字一顿,字字清晰,她虽没明说,却在暗示沈彤。 “景四嫂子。”沈彤无奈地看着秦浼,再次提醒。“没有高考。” “现在没有,并不代表以后没有,没准景七运气好,上天眷顾景七,真能让景七等来高考恢复的一天。”秦浼坐在藤椅上,眼神颇有深意地看着沈彤。 高考恢复,四个字敲击着沈彤的心扉,瞬间令她血液沸腾,情绪激昂,激动之后是冷静。 耷拉着脑袋,趴在石桌上,情绪低落,沈彤指尖在石桌面上画着圈圈。“恢复高考,真会有那么一天吗?” “只要相信就会有。”秦浼就差对沈彤说出恢复高考的日期了。 “那要等到猴年马月?”沈彤沮丧地问道。 秦浼在心底酝酿了下,眼神认真,语气坚定。“恢不恢复高考是其次,努力学习才是王道,你要有参加高考的实力,而非是有参加高考的期盼,若有一天,梦想成真,你才能在高考中脱颖而出。” 这番话她对解景珊说过,也对解景琛说过,想对解景珏说,奈何解景珏抵触学习,沈彤爱学习,不介意对沈彤说一遍,至于沈彤能不能听进心里,就要看沈彤的造化。 沈彤趴在石桌上,抬眸质疑地审视着秦浼,迷离的眸光流淌着淡淡地惆怅。 此刻的秦浼,在沈彤眼中宛如预言家般,坚信秦浼的预言会实现,纠结着她的迷茫豁然散开。 “我知道该怎么选择了。”沈彤倏地站起身,笑看着秦浼,对她鞠躬。“景四嫂子,谢谢你,景七,我走了。” 秦浼怔忡地看着沈彤离开的身影,见沈彤有种豁然开朗的领悟,秦浼茫然不知所措,转头看着解景珊。“我是不是点拨错了?” 解景珊摇头,她也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秦浼忧心忡忡,沈彤的反应让她担忧,这时候的沈彤仿佛站在十字路口,脚迈向哪儿,便是她接下来的人生。 没见到张姨妈和许春艳的身影,秦浼也没在意,推着解景珊回屋,叮嘱她睡觉要记得反锁门。 秦浼回屋,反锁门,先上厕所,然后换衣服睡觉。 午睡秦浼只睡了半个小时,睡久了不想起,晚上睡不着,没有手机的夜晚太长了,她又不喜欢看电视,没有想买电视机的念头。 黑白电视机,有什么好看的? 秦浼在院子里做膏药,张姨妈回来了,高傲地剜秦浼一眼,冷哼一声,迈步回屋。 张姨妈迈步的姿势有些怪异,秦浼心生疑惑,她掐张姨妈的时候是很用力,专掐隐蔽部位,不至于影响张姨妈走路。 “四嫂,我帮你。”解景珊打开门。 秦浼挑眉,不悦的开口。“景七,你现在的任务是学习。” “四嫂,我时间多,不会耽误学习。”解景珊笑着说道。 秦浼眼尾一挑,现在三月,十月就要恢复高考,时间多吗?时间紧迫还差不多。 “景七,听话。”秦浼板着脸。 解景珊一愣,望而却步,乖巧地点头,关上门,认真学习。 盯着紧闭的房门,秦浼陷入矛盾,景七爱学习,可她总感觉自己在逼着景七学习,逼着景七准备高考。 秦浼考虑着,自己要不要也参加高考,拿个大学文凭,秦浼心里很清楚,未来的文凭有多重要。 秦浼做了二十张就没继续做了,东西收拾好,放到原本解景珏住的那间屋里,解景珏搬走后,秦浼就将一些普通的药材放进去,名贵的药材放在她的屋里才放心。 解忧放学,许春艳下班,牵着儿子回屋,辅导解忧写作业。 没一会儿,沈清和解景琛一起回来,沈清停好自行车,从秦浼身边经过,欲言又止。 “三嫂,有事吗?”秦浼问道。 沈清抿了抿红唇,目光复杂地凝视着秦浼,没说话迈步回屋。 解景琛在停自行车,秦浼起身,跑向解景琛,问道:“你三嫂怎么了?” 解景琛低眸,目光幽深地凝视着秦浼。“回屋说。” 解景琛先将不怎么新鲜的蔬菜放到厨房里,回到屋里,秦浼坐在窗户下等着他,隐约察觉到是什么事儿,沈彤离开后,她就有些心神不宁,刚刚沈清看她的眼神,几乎验证了她的不安。 秦浼见解景琛进屋,立刻起身,关上窗户。 解景琛看着她小心谨慎的样子,无奈的摇头苦笑。 “沈彤中午是不是来过?”解景琛问道,秦浼屏气凝神地点头,解景琛又问道:“你跟她聊了很多?” 秦浼摸了摸鼻子。“也没聊多少。” 该聊的都聊了,不该聊的也聊了。 “你们很聊得来?”解景琛微眯着双眸打量着秦浼。 “谈不上聊不聊得来,只是在一个问题上发表了些意见,可能,也许得到了赞同。”最后一句话,秦浼心虚,越说越小声。 十月恢复高考,她心里清楚,其他人不清楚,偏偏她又不能明说,秦浼咬着下唇,很是懊悔,总忍不住想劝人参加高考。 高考是寒门子弟改变命运,跨越阶层唯一的捷径。 解景琛叹息道:“秦浼,沈彤跟景七不一样,你不该对沈彤说这些话。” “什么意思?”秦浼斜睨着解景琛。 解景琛琥珀色的眸子里一抹深思闪过,斟酌一下,开口道:“景七不同,她对你的话言听计从,对她的人生没什么影响,沈彤……” “解景琛。”秦浼被他的话气笑了,不免声音噙了冷意的质问道:“什么叫景七对我的话言听计从,对她的人生没什么影响?解景琛,你什么意思?在你心中,我是不是如同神棍,在妖言惑众?” 解景琛抬手,揉了揉眉心,看着情绪有些激动的秦浼,他感觉有些头痛。“秦浼,你先别激动,我不是这个意思。” “你就是这个意思。”秦浼眸光里浮上淡淡的自嘲,感情他将景七丢给她,让她尽情折腾,只因为景七有退路,乔家就是景七最好的退路。 她的话,解景琛只是当耳旁风,从不曾放在心上,口口声声说信任她,解景琛真的信任过她吗? 秦浼眉头紧皱,她这是怎么了?解景琛信不信任她,有那么重要吗?何时,解景琛的态度能影响到她的情绪了? 解景琛凝视着有些生气的秦浼,妖冶的脸上染上无奈,叹了口气:“秦浼……” “闭嘴,别跟我说话。”秦浼斥喝一声,打断解景琛的话。 第八十一章 只有羡慕的份 秦浼抓了抓头发,懊恼又沮丧,在屋里踱步。 解景琛没听秦浼的话,避免误会加深,他有必要解释清楚,冷漠的脸上渐渐的变的柔和。 “高中毕业,沈彤面临两个选择,要么接受家人安排出国留学,要么下乡当知青。” 秦浼停下脚步,一脸错愕地望着解景琛,站在沈家人的角度,眼下出国留学是沈彤最好的安排,显而易见,她画的大饼,沈彤吃进去了。 下乡当知青,恢复高考,参加高考,秦浼觉得也不错。 只是,沈彤并不知晓十月就恢复高考,放弃了家人安排的平坦路,选择一条艰辛道路,沈彤的勇气,值得喝彩。 “沈彤选择了后者?”秦浼明知故问。 “受你的影响,她不听家人劝,义无反顾选择了后者,已经报名了。”解景琛无奈地说道,秦浼这张嘴啊!太能鼓动人心了。 一个敢说,一个敢信。 秦浼有些沾沾自喜,试探性的问。“沈彤报名是先斩后奏,还是先告知了家人。” 解景琛嘴角微微一勾,吐出四个字。“先斩后奏。” 沈彤年纪不大,自作主张的本事很大,深知家人会反对,她就先斩后奏,杀沈家人一个措手不及。 若是换成景七如此,他也会被气得不轻。 沈家人在绞尽脑汁安排沈彤出国留学,沈彤却直接报名下乡当知青,沈家父母被气得够呛,给沈清打电话,想让沈清劝沈彤,沈彤慷慨激昂说出秦浼对她说的那番话,直接将沈母给气晕了。 恢复高考,对沈家人而言无疑不是在痴人说梦,取消高考这么多年,即便有望恢复高考,得等到猴年马月,与其对一个未知数充满期盼,宁愿接受现实送子女出国留学。 如果不是沈清阻止,沈父都要报告秦浼妖言惑众。 “这姑娘胆子真大,如此重要的决定,怎么也得跟家人商量。”秦浼义愤填膺地指责沈彤,心里却无比膜拜,这个年代的女子,不是听从父母的安排,就是听从父母的忽悠,像沈彤这种受到点拨就落实行动的女子还真少见。 解景琛看着秦浼,幽深地眼底划过一丝复杂的情绪,抿了抿薄唇没说话。 “我是不是成了沈家的罪人?”秦浼后知后觉地问。 解景琛冷睇了秦浼一眼,牙缝里蹦出三个坚毅的字眼。“你说呢?” 两个妯娌,与许家结怨,现在又成了沈家的罪人,好在沈家是书香门第,沈家父母不像许家父母,沈清也不是许春艳,若是沈家和许家一样,沈家父母早就上门找秦浼算账了。 “罪人就罪人,我无所谓。”秦浼拉过一旁的椅子坐下,懒散地翘着二郎腿,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姿态。 “沈彤面临着人生的重要选择,徘徊而纠结,是我推了她一把,才让她作出了决定,显而易见,沈彤并不想接受父母的安排出国留学,目标一旦坚定,岂是旁人三言两语就能撼动,解景琛,你说我说得对吗?” 解景琛沉默,眼神探究地凝视着她,抿了抿唇,没有多说什么,转身走出屋。 听到离去的脚步声,秦浼扭头看了一眼门口,笑意凝结在嘴角,脸色颇为阴郁,陷入沉思。 解景珲回到家,很难得沈清会向他抱怨,沈清性子冷漠,娘家的事从不麻烦他,无论是好事还是坏事,他都是从小姨子或是丈母娘口中得知。 第一次沈清向他抱怨娘家的事,解景珲有些受宠若惊。 “媳妇,我支持你去找四弟妹算账,四弟妹太坏了,逮到谁都要祸祸一下。”解景珲嘴角的笑压都压不住。 沈清冷剜解景珲一眼。“找四弟妹算账有什么用?是彤彤自己决定的,没人逼迫她。” “是没人逼迫她,但是,是四弟妹怂恿,如果四弟妹不说那番话,彤彤会做这样的决定吗?”解景珲挺佩服秦浼,没影儿的事,她还真敢夸下海口。 他现在开始担心景七,别受到秦浼的影响,作出什么让人接受不了的事儿出来。 “四弟妹让你去死,你去吗?”沈清问道。 “不去。”解景珲果断的摇头,上前一步,从身后抱住沈清,下巴放在她香肩上,薄唇在她脖颈处暧昧地蹭着,声音低沉沙哑。“清,我们……” “我现在心烦,没心情。”沈清拒绝,转身将解景珲推开。 解景珲有些失落,却并不伤心,还没吃晚饭,大家都下班回家了,姨妈随时会来叫他们吃饭,他想跟她亲热也会等到天黑洗完澡。 “媳妇,船到桥头自然直,别多想了,我去找景四说说。”解景珲安抚道。 沈清想说,她回来的时候碰到了景四,已经跟景四说了,还没开口,见解景珲走出屋就没开口了,随他去。 解景珲来到解景琛新建的厨房,见解景琛在做饭,满眼的羡慕,他也想像解景琛一样,两口子单独过小日子。 他和解景琛不同,解景琛能随意任性,他却不能随意失去理智。 “小子日过得不错。”解景珲调侃道。 解景琛切菜的动作一顿,挑了挑眉头,斜睨一眼揶揄自己的解景珲,声音没什么温度地问道:“有事?” 解景珲露出温文尔雅的微笑,迈步进来,认真打量起新建的厨房,解景琛的厨房建好后,这还是他第一次进来。“景四,说真的,我是真心羡慕你。” 解景琛冷冷的瞥了他一眼,嗓音冷冽。“你也只有羡慕的份。” 解景珲眼神一怔,眉角微微的挑了一下,解景琛的挑衅激怒了他。“你信不信,等爸下班,我也找爸闹分家,我也建厨房厕所。” 解景琛建的厕所,他是真心羡慕嫉妒,厕所关在屋里独享,不用排队上厕所,不用排队洗澡,简直太完美了。 他们这么多人,用一个厕所,解景琛、秦浼、景七、用三个厕所,过分的是,解景琛两口子用一个厕所,多出的一个厕所关在屋里,屋子还上了锁。 “你打算把厕所建在哪儿?”解景琛冷冷地问道。 解景珲闭嘴了,他的屋后是邻居家的围墙,别说建厕所,过一个人都够呛。 解景珲内心受到重创,继续待下去,他怕自己嫉妒起来控制不住揍人的冲动。 “三哥。”秦浼差点儿与解景珲撞个满怀,还好她反应敏捷,刹住脚步的同时侧身闪开。 “嗯。”解景珲冷漠地嗯了一声,阔步离开。 秦浼很意外,素来温文尔雅的三哥,此刻却卸下了温文尔雅的面具,是因为她吗?可看解景珲的态度,又不像是针对自己。 “解景琛,你三哥有情绪,是因为沈彤的事吗?”秦浼问向解景琛。 “不是。”解景琛否认,见秦浼不信,解景琛又说道:“三哥想建厕所,他们屋后是邻居家的围墙,建不了厕所,在生闷气。” “这还不简单,跟邻居协商一下,多给点钱,说服邻居移一下围墙,腾出建厕所的位置就行了。”秦浼轻描淡写地说道,是围墙,又不是屋墙,太容易解决了,只要钱给到位,别说移围墙,就是拆了围墙,估计邻居也不会拒绝。 解景琛脸上的神情有些古怪,看着秦浼的目光里纠结着复杂,一言难尽。 “我有说错吗?”秦浼感觉自己的建议很好,解景琛脸上是什么表情? “你没说错,这是三哥的事,你就别瞎操心了。”解景琛低头,继续切菜。 秦浼愣了愣,解景琛都这么说了,她还能说什么,她也不是爱多管闲事的人。 放眼整个四合院,除了解景琛、解景珏、解景珊住的这三间屋,屋后能扩建,其他的屋后根本无法扩建,不是别人家的围墙,就是别人家的屋墙,围墙还有希望,屋墙彻底没戏。 饭菜做好,秦浼去推解景珊来厨房吃饭,两菜一汤,土豆丝,炒青菜,蛋花汤,相比张姨妈做的四荤三素,他们吃得太素了,连肉沫都没有。 只要有米饭,秦浼不挑菜,吃素健康。 “四哥,我要吃肉。”解景珊很嫌弃,午餐吃素,晚餐还吃素,无肉不欢的她,吃素难以下咽。 她喜欢吃饺子,顿顿吃饺子也不腻,提前是肉馅。 “肉卖完了。”解景琛没给解景珊夹菜,看着自顾自吃饭的秦浼,说她挑食,只要有米饭,炒什么菜她都吃得香,说她不挑食,面食她又很嫌弃。 “四嫂。”解景珊看向秦浼。 “明天给你买肉。”秦浼承诺道,解景琛下班去买肉,肉早就卖完了,买回来的青菜也不新鲜了。 解景琛看她的眼神,不就是让她自觉点主动承担买菜的任务,不会做饭,买菜还不会吗? 解景珊满意了,拿起碗筷,夹土豆丝吃。 “四嫂,你闻到了吗?”解景珊收回夹土豆丝的筷子,两眼放光地看着秦浼。 “闻到了,药味儿。”秦浼夹了一筷子土豆丝放到解景珊碗中,自从她给解景珊治腿,整个院子里都是草药味儿,许春艳很有意见,却不敢抱怨,解家目前重中之重就是全力配合景七治腿,别说只是闻药味,就是让所有人配合喝药,他们也得喝。 “不是药味儿。”解景珊摇头,闭上眼睛,吸了口气,嗅觉灵敏地从药味儿中分辨出烤鸭的味儿。“四嫂,是烤鸭的味儿。” 秦浼愣了一下,很配合解景珊,学着她的样子,闭上眼睛,吸了口气,除了药味儿,她真没闻到烤鸭味儿。“明天给你买烤鸭。” “不用明天买,五哥买回来了。”解景珊笃定的开口,脸上的笑如花灿烂。 秦浼嘴角划过一丝无奈的笑容,景七这是馋肉了,幸亏景七会投胎,但凡投到穷苦人家,又是女孩子,想吃肉只能期盼逢年过节。 “五哥。”解景珊开心的叫道。 “景七,我给你买了你爱吃的烤鸭。”解景珏站在厨房门口,扬了扬手中提着的烤鸭。 秦浼默了,景七这鼻子,比狗鼻子还灵敏。 秦浼责备地目光落在解景琛身上,解景琛回来得早,解景珏回来得晚,解景珏能买到烤鸭,他为什么只能买到不新鲜的蔬菜? 解景琛很无辜,默默地放下筷子,起身走向解景珏,从他手中拿走烤鸭,又拿了个搪瓷碗,打开牛皮纸,拿出烤鸭放到搪瓷碗里。 烤鸭太大,搪瓷碗装不了,脖子和头掉在外面,扯下鸭腿,一只放到解景珊碗中,一只放到秦浼碗中,解景珊拿起鸭腿就啃。 “四嫂,快吃,城东那家副食店买的烤鸭最好吃。”解景珊见秦浼没啃,嚼着烤鸭,口齿不清地催促。 城东?秦浼了然一笑,这里是城西,怪不得解景琛没买到烤鸭。 解景珏笑呵呵进来,自己去拿碗筷,盛了碗米饭,在秦浼对面的空位坐下。 看在烤鸭的份上,解景琛和秦浼都没撵人,何况,解景珏也不是第一次在他们这里蹭饭。 秦浼看一眼碗中的鸭腿,目光落到解景珏身上,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解景珏买烤鸭与他们分享,绝对有目的。 在秦浼洞察的目光下,解景珏很是心虚,呵呵一笑,并没急着说出他的目的,扯了个鸭翅膀放到秦浼碗中。“四嫂,尝尝,真的很好吃。” 秦浼不馋肉,却也不会拒绝吃肉。 鸭腿和鸭翅膀,她真不爱啃,将鸭腿放到景七碗中,鸭翅膀放到解景珏碗中。 “四嫂。”解景珊茫然。 “四嫂。”解景珏错愕。 四嫂嫌弃他,不接受他扯给她的鸭翅膀,四哥给她扯的鸭腿,她也不啃,难道也嫌弃四哥? “我不爱啃鸭腿和翅膀,我爱啃鸭脖和鸭头。”秦浼笑着说道。 闻言,解景琛扯鸭脖的手一顿,在三人的目光下,解景琛扯下鸭脖,默默地放进秦浼碗中,秦浼眯眼一笑。“谢谢。” 解景珏很震惊,解景珊却是欣慰,忍不住开口道:“四哥对四嫂真好,把自己爱吃的鸭脖和鸭头让给四嫂吃。” 解景玮和解景珲没结婚时,无论是鸡,还是鸭,腿都是景七和解景玮的,翅膀是解景珲和解景珏的,脖子和头是解景琛的。 秦浼准备啃,听了解景珊的话,啃不下去了,有些意外她和解景琛都爱啃鸭脖和鸭头,整条鸭脖带着头都给了她,心里升起一丝情愫,不是感动,单纯的情愫。 独生女的她,已经习惯了独享,穿越到这个年代,尤其是兄弟姐妹众多的解家,潜移默化觉得独享不厚道,秦浼想了想,扯掉一半鸭脖放到解景琛碗中。 解景琛抬眸,目光深幽地看着秦浼。 秦浼朝他露齿一笑,用眼神示意他啃,解景琛没谦让,相比秦浼的啃相,解景琛优雅斯文。 “四哥四嫂一起啃鸭脖,感情长长久久。”解景珊是促进他们感情发展的神助攻。 解景琛微微蹙眉,眼底划过一丝情绪,微扬的嘴角露出浅笑。 秦浼则是白了解景珊一眼,啃鸭腿都封不住她的嘴。 啃完鸭子的四肢和脖子,四人又分鸭身,整只烤鸭四人啃光,解景琛炒的素菜没人吃,蛋花汤一人喝了半碗,秦浼本想收拾碗筷,解景珏抢先一步收拾。 “四嫂,你做饭辛苦了,我来洗碗筷。”解景珏献殷勤地说道。 解景珏这马屁拍到马腿上了,秦浼看解景琛一眼,很诚实地说道:“我不会做饭,是你四哥做的。” 他们分工明确,解景琛做饭,秦浼洗碗,解景珊只管吃。 有人抢着表现,秦浼乐得轻易。 三人很配合,没趁解景珏洗碗时离开厨房,而是等着他收拾好。 “有话就说,有屁就放。”解景琛催促。 “呵呵。”解景珏呵呵笑,用力擦着饭桌,讨好中带着祈求的目光看向秦浼。“四嫂,我认屋,让我搬回来好不好?” 秦浼沉默,没什么情绪的目光看向解景琛,甩锅甩得漂亮。“我说了不算,不是我让你搬的。” 解景琛没接锅,将锅甩出去,提醒道:“是妈让你搬的。” “四嫂,妈最听你的话,只要你和妈说,妈一定不会拒绝你。”解景珏祈求地说道,就差向秦浼下跪了。 “你是她的儿子,我只是她的儿媳妇,你的话,她都不听,我的话她更不会听。”秦浼很为难的说道。 “四嫂,我保证,只要你说,我妈就听。”解景珏认定,只要秦浼和妈说,妈一定会妥协。 秦浼拧了拧眉,说道:“妈有妈的坚持,我不能为了你,去挑战妈的坚持。” “四嫂,我求你。”解景珏放下抹布,想要去抓秦浼的手,却被解景琛阻止,解景珏一愣,看着扣住自己手腕的解景琛。“四哥。” “就算妈同意让你搬回来,我也不会同意。”解景琛态度万分冷漠,这锅他也不甩了,明确地告诉解景珏,是自己不让他搬回来。 “为什么啊?”解景珏不甘心,他住了二十二年的屋子,凭什么让他搬走?当初他就该坚持,死活不同意搬,看他们能奈他何? 妈和四哥给他施压,他顶不住压力,乖乖搬走,现在好了,搬出容易,搬回就难。 解景琛不语,冷冷地盯着他,态度生硬。 第八十二章 秦浼,开门 “四哥,我出钱,你们建厨房和厕所的钱,我全出,这样行不行?”解景珏是真想搬回来。 “我缺钱吗?”解景琛狂傲又霸气。 秦浼眼眸微微一震,望着解景琛,很想问他,你不缺钱吗?别忘了,建厨房和厕所的钱,是她给他的,他还欠着她的钱。 解景珏哑然,四哥不缺钱,缺钱的人是他。 “五哥,你有钱吗?”解景珊神补刀。 “景五,你欠我的两千块什么时候还?”秦浼也冷不丁地来了一句。 解景珏愣住说不出话来,却并没有死心,想着等他弄到钱,把钱甩在他们脸上,总该让他搬回来。 “别想了,你搬不回来,这间屋我女儿或是儿子要住。”解景琛冷冷地声音从喉间逸出。 解景珏错愕一愣,惊讶地目光锁定在秦浼平坦的腹部。“四嫂怀孕了?” “四嫂,你真怀孕了?”解景珊很兴奋。 秦浼嘴角抽搐,解景琛这又是在唱哪一出啊?事先没通气,他们又没默契,她该承认,还是否认啊?他难道不知道,放羊的那个孩子最终的悲剧吗? 解景琛静默几秒,铿锵有力地从薄唇吐出两个字。“没有。” 解景珊失望地耷拉着脑袋,解景珏松了口气。 解景琛眼眸变得温和,深不可测的落在了秦浼的身上。“现在没有,将来会有。” 秦浼有些懵,这是要跟她生孩子的意思吗? 她和解景琛结婚有好几个月了,在一起也近两个月,躺在一张床上,盖着一床被褥,无性婚姻是缺陷,坚持不了多久,婚姻可以无爱,却不能无性,这是夫妻之间的正常需求,若是这点需求都没有,结婚的意义是什么? 解景琛的腰伤已经好了,身上的暗伤在她的调理下,也慢慢康复,至于他处于半废状况的右手,除了不能提重物,不影响他做事。 性,可以有,至于生孩子,还是算了,她太小,生孩子太早。 “四哥,这样,我暂时搬回来,等你和四嫂有了孩子,我再搬走。”解景珏退而求次。 解景琛鄙夷的轻笑着,看着解景珏,冷声问道:“你搬回来了,还会搬走吗?” “会,我保证,我发誓。”解景珏举起手。 “你的保证,你的发誓,我都不信,避免不必要的麻烦,我不会让你搬回来。”解景琛挑眉,微勾的嘴角透着一抹讥诮,看着解景珏的眼神里不含一丝温度的冰冷。 “四哥。”解景珏恼怒。 解景琛目光凌厉,薄唇轻启。“断了你的念想。” “四哥,你信不信,等你明天去上班,我就破门搬回来,本来就是我的屋子,我住了二十二年,凭什么要我搬?我的屋子,我不搬,你们若是不待见我,不想挨我近,你们搬,想住哪间屋就搬去哪间屋,反正家里的空屋多。”解景珏也是有脾气,犯浑起来也是没谁了。 看着解景珏耍无赖的样子,秦浼也是醉了,当时分家的时候,遇到公公的反对,在婆婆的支持下才分了家,是婆婆让解景珏搬走,又不是他们,要犯浑去婆婆面前犯,在他们面前犯浑是几个意思? “只要我不点头,你擅自搬回试试。”解景琛琥珀色的双眸里溢出寒冷的精芒,表情更是阴鸷骇人。 解景珏没硬气多久,瞬间认怂了。 “哼!不搬就不搬,改明我也在屋后建个厕所,关在屋里独享,哼!”解景珏傲娇地哼哼几声,发泄似地踹了桌腿一脚,仰面高傲的离开。 秦浼鄙视解景珏,敢跟解景琛叫板,却不敢跟解景琛对峙,但凡解景珏多坚持几秒,她都会高看他。“解景琛,我感觉看中那间屋的人,不止景五一人。” “四嫂,斩断五哥搬回来的念头,你和四哥早点生个孩子。”解景珊趁机说道。 秦浼无语地看着催生的解景珊,这小姑子真是操心,操心他们的感情就算了,现在还催生了,小姑子担任了婆婆的工作。 “瞎说什么?景七,这该是你操心的事吗?”解景琛起身,推着解景珊离开厨房。 秦浼没离开,趴在桌面上,指甲抠弄着抹布一角,现在抓紧时间生孩子,还能多生一个,一旦进入八零年代,实施计划生育就只能生一个孩子。 解景琛将解景珊送回屋,见秦浼没回屋,来到厨房,站在门口,看着趴在桌面上纠结叹气的秦浼,眸光轻闪,站了一会儿,迈步跨进门槛。“在想什么?” “想生孩子……”秦浼脱口而出,意识到自己说了什么,立刻闭嘴,抬头望着解景琛,解释道:“别误会,不是你想的那个意思。” 解景琛嘴角微微一勾,在秦浼对面的位置上落坐,严肃认真地看着她。“秦浼,我们是夫妻。” 秦浼杏眸微凝,收回目光,低着头,继续抠弄着抹布一角,低低的声音飘出。“我知道。” 解景琛琥珀色的眸子里一抹深思闪过,看着疏离的秦浼,心里微微觉得有些难受。“腰伤好了。” 秦浼心口颤抖一下,语气却很平淡。“我知道。” 针灸加汤药,还用了膏药贴,一个月不见好,爷爷的衣钵她就白继承了。 解景琛隐晦地提醒,秦浼明白,还有些小激动,却没表露出来,在心里默念着,她要矜持,她要矜持。 解景琛叹口气,拿走秦浼抠弄着的抹布,低沉的嗓音里夹着无奈。“秦浼,我不会强迫你,我的意思,你懂吗?” 秦浼愣了愣,有些耷拉的眼皮微微一抬,迎上解景琛那双幽深的眼眸,被他波澜无惊的眼神给刺激了,没好气的开口。“我不懂。” 即便是懂,此刻她也想装不懂。 解景琛微微一愣,刚刚秦浼疏远的态度,淡漠的仿佛任何事都激不起她一丝的涟漪。“所以呢?” 秦浼坐直身,态度瞬间变得端正,看着解景琛的眸光里也是一副心无旁骛的认真严肃,她虽是接盘侠,对待这段婚姻,她也有发表意见的资格。“解景琛,你想跟我过日子吗?” 解景琛沉默,没急切给她答案,失忆前的秦浼,他不想跟她过日子,失忆后的秦浼,近两个月的相处,他想跟她过日子。 秦浼见解景琛沉默,这是几个意思?是默认想,还是不想呢? 秦浼运了运气,说道:“婚姻不能强求,解景琛,你若是对我无意,我也没必要对你付出情。” 秦浼的话,解景琛心里激动,却没表露出,神情淡然,看不出一丝情绪。 秦浼又说道:“解景琛,你这张脸,太有诱惑力,意志薄弱的我,坚持不了多久就会被瓦解。” 她也有她的骄傲,这段婚姻如果解景琛连敷衍都不愿意,那么,她就放弃,她不是这个年代的女子,也没接受过这个年代灌输给女子的思想,她不怕离。 只是,目前她羽翼未丰满,现在与解景琛离婚,她就要离开解家,在这个敏感的年代,没有解景琛和解家支撑,想要站稳脚不是易事。 解景琛刚刚隐晦的话,明显不想维持现状,她能察觉到,他有心想要促进他们之间的关系,她也没抵触情绪,可后来解景琛将主导权给了她,她该感激他的体贴,不知为何却莫名有些怒意。 秦浼自己都觉得矛盾,可她就是心里不爽。 解景琛唇角微微上扬,噙了丝笑意,薄唇开启:“你喜欢我的脸?” 秦浼目光一滞,这是重点吗?坦然承认。“对,我喜欢你的脸?” 解景琛一脸淡漠的脸上有着一丝隐忧,沉声问道:“我的人呢?” 这有区别吗?秦浼觉得没区别,没直接回答,带着深意的目光从上到下打量着解景琛,想了想,开口道:“身体也喜欢。” 解景琛感觉是这个意思,又感觉不对劲。 “如果我长得丑呢?”解景琛问。 “我是颜控,看都不带看你一眼。”秦浼语气十分的傲慢。 解景琛陡然语塞加心塞,在魔都医院,她认错人,对谢井郴精心照料,换成他时,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各种不耐烦。 “解景琛,如果我长得丑,你会带我回四九城吗?”秦浼反问。 “你长得不丑。”不仅不丑,还很漂亮,秦家人的颜值很高,解景琛拒绝回答假设性的问题。 “我说如果。”秦浼一字一顿,非逼着解景琛回答。 “我是颜控,看都不带看你一眼。”解景琛学着秦浼的样子,语气十分的傲慢。 秦浼怒了,愤然而起,踹了桌腿一脚,愤愤地离开厨房。 生气了?解景琛无奈地摇头,女人心海底针。 “秦浼。”解景琛起身追,却晚了一步,秦浼进屋,直接将门反锁,解景琛被关在外面,苦涩一笑,敲了敲门,压低声叫道:“秦浼,开门。” “滚。”秦浼直接叫他滚。 “秦浼。”解景琛叫道。 “哼!”秦浼冷哼一声,一脸怒容地坐在床边。 解景琛放弃敲门,来到窗户前,轻声哄。“秦浼,开门。” 秦浼怒瞪着站在窗户外的解景琛,噌的一下起身,关上窗户,拉上窗帘。 解景琛愣住了,第一次秦浼生气将他关在屋外。 “四哥,你和四嫂吵架了?”解景珏懒散地倚靠着门框,一脸幸灾乐祸地看着解景琛。 解景琛冷冷的瞥了解景珏一眼,迈步朝解景珊的屋子走去。 解景珏自讨没趣,摸了摸鼻子,转身进屋。 见状,许春艳不织毛衣了,起身朝屋外走。 “你去哪儿?”解景玮在查检解忧写的作业,叫住许春艳。 “我找姨妈商量对策。”许春艳停下脚步,转身看着坐在书桌前的解景玮。 “你们悠着点,你爸还在里面关着。”解景玮提醒道。 不提她爸,许春艳还没那么气,提到她爸,许春艳眼中的仇恨肆溢。 秦浼一点皮外伤都没有,她爸就以流氓罪被关起来,流氓罪简直是无稽之谈,以蓄意伤害或是谋杀罪,她还想得通点。 张姨妈在厕所给解忧洗澡,解忧八岁了,按理说应该自己洗澡,许春艳在娇养儿子,什么事都不让儿子做,都快要将解忧给养废了。 “姨妈。”许春艳来到厕所,将厕所门反锁。 “怎么了?”张姨妈不明所以地看着许春艳。 “您先帮小忧穿衣服。”在许春艳心中,儿子比什么都重要。 张姨妈哦了一声,熟练地帮解忧穿衣裤,穿好衣裤,许春艳让解忧先出去。 张姨妈蹲下身,一边给解忧洗短裤,一边问道:“神神秘秘的,到底出什么事了?” 许春艳也蹲下身子,在张姨妈耳边,低声说道:“景四和秦浼吵架了。” 张姨妈一愣,狐疑地看着许春艳。“真的?” 她在厕所给解忧洗澡,外面只要不是吵架,厕所里很难听到。 “真的,我们都看到了,秦浼将景四反锁在屋外。”许春艳难掩兴奋和幸灾乐祸。 张姨妈来兴致了,停下洗短裤的动作。“他们的感情不是很好吗?怎么突然就吵架了?为什么啊?” 许春艳不知内情,也不想弄清楚,挥了挥手。“这个不重要,重要的是他们吵架。” “这个很重要,弄清楚后我们才能加深他们的矛盾,只是单纯的吵架,不会影响到他们的感情,哪有夫妻不吵架,床头吵,床尾和。”张姨妈和许春艳的想法不同。 许春艳坚持自己的想法,说道:“与其费尽心机弄清楚他们为什么争吵,不如趁此机会制造障碍让他们感情破裂。” 张姨妈眼前一亮。“你的意思是……” “对对对,我就是这个意思。”许春艳猛点头。 “景二媳妇,你觉得谁最合适?”张姨妈试探性地问道。 “林老师。”许春艳脱口而出,张姨妈脸色一变,许春艳深知张姨妈不同意,又劝说道:“姨妈,我知道你不喜欢林老师,相信我,这个时候安排林老师接近景四,是最明智且完美的决定,林老师爱慕景四,为了和景四在一起,一定会使出浑身解数诱惑景四,将景四迷惑得神魂颠倒,不可自拔。” “宛儿也爱慕景四,安排宛儿接近景四,她也能使出浑身解数将景四迷惑得神魂颠倒,不可自拔。”张姨妈说道。 在安排谁接近景四的事上,她们有自己的想法,都自私地想安排自己的人,在这一点上两人达不到一致。 “远水救不了近火,等宛儿来,景四和秦浼都床尾和了。”许春艳说道。 “没那么快,你不是说,秦浼将景四反锁在屋外吗?”张姨妈说道。 许春艳挑眉,她没直言,是给张姨妈面子,张姨妈不识时务者为俊杰,也别怪她直言不讳。“姨妈,我这话您肯定不爱听,眼下我也顾不了那么多,宛儿配不上景四。” 张姨妈怒了,声音没压制住。“许春艳,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嘘。”许春艳食指放在唇边,就差没捂住张姨妈的嘴巴,警惕地看了门口一眼,低声警告:“姨妈,您小声点,惊动了他们,谁也安排不了。” “安排我的宛儿接近景四。”张姨妈停顿一下,又说道:“安排林老师不一定能成功,林老师有工作,缠着景四的时间有限,宛儿就不同,宛儿没工作,有的是时间缠着景四,何况,她来了是住在解家,近水楼台先得月,你能安排林老师住进解家吗?” 安排不了,别说公公和乔言秋不同意,即便他们同意,林家人也不会同意,景四还没和秦浼离婚,林老师勾引有妇之夫,这要是传出去,林家人会遭人白眼。 “林老师是有工作,但是,景四也恢复上班了,他们可以一起上班,一起下班。”许春艳说道,脑海里浮出林老师和解景琛一起上下班的画面。 张姨妈翻了个白眼。“机械厂和学校背道而驰,还一起上班,一起下班,做什么美梦呢?” “这不是他们的阻碍,上班的时候,林老师可以先送景四去机械厂上班,然后再回学校,下班的时候,林老师也可以去机械厂接景四下班。”许春艳说道,主打就是要强行将两人拼凑在一起上下班。 张姨妈嘴角一抽,这也太牵强了。“机械厂有多远,你心里没数吗?送景四去机械厂上班,亏你想得出来,一去一回,林老师不迟到才怪。” “为了爱情,为了婚姻,迟到几次又何妨?”许春艳说道。 “为了没谱的爱情,为了没谱的婚姻,丢掉工作,林老师自己愿意,林家人能眼睁睁看着不阻止?”张姨妈想想都觉得不现实。“还是我家宛儿……” “宛儿不配。”许春艳打断张姨妈的话,在张姨妈恼羞成怒的目光下,吸了口气,说道:“宛儿流过产,不是清白身,配不上景四,乔言秋和我爸也不会同意景四娶宛儿,尤其是乔言秋。” 张姨妈怒瞪着许春艳,那眼神凶狠,仿佛要将许春艳万箭穿心。“景四和秦浼离婚,景四就是二婚,宛儿年纪小,不懂事,单纯的她被坏人骗了身子,身为表嫂的你,不疼惜她就算了,还嫌弃她,景二知道吗?” 第八十三章 解景琛几个意思 许春艳无语极了,胡宛儿年纪小吗?都二十一了,农村结婚早,按理说胡宛儿早就应该结婚了,生的孩子都能满地跑了,张姨妈一心想要胡宛儿嫁给城里人,一拖再拖,拖到二十一了,开始着急了,急着给胡宛儿找城里婆家。 嫁到城里就嫁到城里,偏偏觊觎景四,景四是什么身份?是胡宛儿能高攀的吗? 别说胡宛儿失了身,加流产,即使是黄花闺女,也配不上景四,除了林老师,许春艳觉得谁都配不上景四。 “景四二婚,宛儿不是清白身,谁也不嫌弃谁,他们很配。”张姨妈说道。 “姨妈,婚姻讲究门当户对,扪心自问,胡家高攀得起解家吗?”许春艳问道。 张姨妈瞪着许春艳,有想要掐死她的冲动。 “除了宛儿,我不会配合你。”张姨妈放狠话,没有她的配合,许春艳想成事,痴心妄想。 “除了林老师,我也不会配合您。”许春艳想法一样,没有她的配合,张姨妈想成事,痴心妄想。 两人僵持,谁也不退步。 砰砰砰!敲门声响起。 “谁?”两人异口同声问,警惕地目光不约而同瞪着厕所门。 “我。”解景珲温润的声音响起。 不是解景琛,也不是乔言秋,更不是秦浼,两人均松了口气。 两人很有默契地敛起思绪,许春艳去开门,看着站在厕所外的解景珲,微微一笑。“三弟,有事吗?” 解景珲嘴角一抽,没事来厕所做什么?若不是憋不住了,他还真不想打扰她们。“你们在厕所里争论不休,人家两口子都和好了。” “什么?”张姨妈和许春艳异口同声,两人对视一眼,这么快就和好了吗? “姨妈,您快出来,我着急。”解景珲催促。 “啊!喔!”张姨妈放下解忧的短裤,甩了甩手上的水,站起身走出厕所。 解景珲冲进厕所,砰的一声,关门反锁。 “他们真这么快就和好了吗?”张姨妈怀疑,目不转睛地盯着解景琛和秦浼屋子的门。 许春艳四周张望,没找到解景琛的身影。“姨妈,您去侦查一下。” “你在指挥我?”张姨妈挑眉,不乐意了,因许春艳嫌弃自己的女儿,她们之间有隔阂。 确切地说,她们之间没有亲情,只是为了共同利益而结盟。 “姨妈,许家和景四两口子结仇,我若是靠近他们,他们会怀疑我居心叵测。”许春艳无奈地说道,不能因两人意见不统一就反目,或是一拍两散。 “我和秦浼早上才干了架,我靠近他们,他们就不怀疑我居心叵测了?”张姨妈白眼都翻上天了。 “怎么说您也是长辈。”许春艳游说。 “他们可不认我这个长辈。”张姨妈并不傻,岂会被许春艳三言两语给说服。 “妈,姨奶,我肚子不舒服。”解忧洗完澡又跑去厨房找东西吃,张姨妈留了个鸡腿,想着明天中午吃,被解忧找到了,啃完鸡腿觉得肚子撑得难受。 张姨妈看着解忧手中拿着还没丢掉的鸡腿骨头,深知她留的鸡腿被小家伙找出来啃了,小家伙是解家目前唯一的孙子,解父很看中这个孙子,不敢怒,也不敢言。 见到解忧,许春艳心生一计,笑着朝解忧招手。“小忧,过来。” 解忧跑向许春艳。“妈。” 许春艳蹲下身子,擦了擦他嘴上的油渍,拿走他手中的骨头,随手丢在地上。“小忧,你肚子不舒服对不对?” “嗯。”解忧点头。 “你去找四叔拿药,他有治肚子不舒服的药。”许春艳哄骗道。 “真的吗?”解忧笑眯眯地问,见自己的母亲点头,开心的撒腿就跑,嘴里还喊着。“四叔,四叔。” “解景琛,你侄子叫你。”秦浼在泡脚,朝厕所里喊道。 解景琛在洗澡,解忧的声音他听到了,总不能直接跑出来给解忧开门。“叫他等一会儿。” 砰砰砰!解忧踢门,叫喊道:“四叔,开门。” “你四叔让你等一会儿。”秦浼传达。 听到秦浼的声音,小家伙很不开心,眼神里满满地敌意,以前四叔可喜欢他了,自从娶了个狐狸精回来,四叔就不喜欢他了,还总是吼他。 “狐狸精,是不是你缠着我四叔,不让我四叔给我开门?”解忧凶狠狠地质问。 对解忧叫自己狐狸精,秦浼已经习以为常,懒得搭理他。 一边泡脚,一边嗑瓜子,好不惬意。 “四叔,开门,四叔,我难受,四叔,我要死了,四叔,快开门,我真的快要死了。”解忧对着门狂踢。 小孩子就是小孩子,装病都不会,他若是蜷缩在门口奄奄一息,秦浼会立刻去开门察看,有力气踢门,这是要死了吗? 见解忧敲不开门,张姨妈和许春艳不禁怀疑,解景琛真在屋里吗?秦浼是真的在屋里,刚刚出声了。 “小忧,你干什么?你给我回来。”许春艳察觉到公公的屋里有动静,立刻出声斥喝儿子。 “小忧,你又在干什么?”解父斥责声响起。 “爷爷,我肚子难受,四叔有药,我找四叔拿药,呜呜呜,爷爷,四叔不喜欢我,不给我开门。”解忧委屈地哭泣。 “肚子难受?”解父威严中带着犀利的目光看向许春艳。“怎么回事?” “爸,别担心,小忧应该是吃撑了,四弟妹不是会针灸吗?想着让小忧去找他四叔,让四弟妹给小忧扎几针,看看能不能消消食。”许春艳解释道。 解景玮坐不住了,从屋子里出来。“爸,您回屋休息,我来处理。” 这都是什么事,找姨妈商量就商量,还惊动爸了。 “哼!”解父冷哼一声,给解景玮一个警告的目光,转身回屋。 乔言秋坐在窗户下,见解父回屋,冷冷地撇他一眼,继续看医书。 乔言秋看医书的时候,解父不敢打扰她,灰溜溜地摸了摸鼻子,谁说儿女多了是福气?解父只觉得头痛不已。 “解忧,回来。”解景玮板着脸,厉声斥喝。 解忧一屁股坐在地上,放声嗷嗷大哭,嘴巴里还嚷嚷着。“爷爷不管我,爸爸凶我,四叔不爱我了,只爱狐狸精,呜呜呜。” 秦浼有些烦躁,要哭回自己的屋子里哭,在她的屋门口哭算什么事? 解景玮两口子也是,站在远处只动嘴,屁大点的孩子,直接拎回屋收拾就行了,光动嘴不行动,有屁用。 解景琛脸色阴沉,穿着睡衣从厕所里出来,头发都没擦干,发梢滴落着滴滴晶莹的水珠。 “解忧。”解景琛打开屋门,抓着小家伙的衣领,直接将人给拎进屋,关上门反锁。 “四……四叔。”解忧嚣张的气焰在接触到解景琛冷眸的瞬间熄灭了,小小的身体,一阵发抖。 解景琛在屋里,他们真的和好了,许春艳难以置信的目光看着张姨妈,夫妻吵架,床头吵,床尾和,这和得也太快了。 利用儿子得到证实,她们在厕所里为谁接近景四而争论,人家两口子没一会儿就和好如初,不是说锁在外面吗?张姨妈都怀疑,许春艳是不是故意拿她开涮。 “姨妈。”许春艳有些难堪。 “小忧被景四拎进屋了,你还是担心你儿子的处境。”张姨妈提醒道。 许春艳嘴角抽搐,小忧是景四的侄子,她不担心小忧的处境,想到自己直言不讳的话,担心张姨妈对她说的话怀恨在心。“姨妈,我不是嫌弃宛儿,我没有恶意,我只是……” “行了,别说了。”张姨妈打断许春艳的话,又意在言外的补了一句。“你的意思,我明白。” 许春艳哑然,等解景珲从厕所里出来,张姨妈转身进厕所,继续给小忧洗短裤。 “二嫂。”解景珲嘴角嚼着笑意,温润的嗓音里带着丝丝嘲讽。 “三弟。”看着解景珲面容上一如既往的温润笑意,许春艳面露窘迫尴尬,她和张姨妈在厕所里的话,不知解景珲偷听了多少。 解景珲没和许春艳多聊,迈步特意绕道从解景玮身边经过,与他擦肩而过时,停下脚步,意有所指地开口。“二哥,咱爸想要的是,兄弟姐妹相亲相爱,毕竟,家和才能万事兴。” 解景玮浑身一僵,抿着唇看着解景珲,一言不发。 四目相对,解景珲眸色蕴含着说不出的深意,迈步回屋。 解景玮脸色阴沉到了极点,对许春艳以命令的口吻说道:“回屋。” 许春艳心咯了一下,心虚地不敢与解景玮的目光对视,担忧的开口。“小忧……” “景四是小忧的四叔,他会吃了小忧吗?”解景玮恼怒地打断许春艳的话,带着满腔怒火转身回屋。 许春艳深知他动怒了,立刻跟着进屋,委屈中带着哭腔。“景二,我错了,你别生气,是我疏于防范,我和姨妈的话被景三偷听到了,也太心急于,急于求成而弄巧成拙。” 解景玮气得不轻。“景三是偷听吗?他是光明正大听,许春艳,我真是服你了,你们许家的下场,你还没吸取教训吗?这种事你们在厕所里商量,我都不知道该怎么说你,你们怎么不去胡同里那棵大树下嗑着瓜子敲锣打鼓的商量?” “我……”许春艳鼻子一酸,眼眶泛红,委屈在心里泛滥,解景琛两口子和好,又把姨妈给得罪了。 “给我消停一段时间,我可不想因你的愚蠢被连累。”解景玮再次警告。 许春艳落泪,仿佛受到了莫大的屈辱般,麻木地点头。 秦浼泡着脚,嗑着瓜子,笑看着墙角被解景琛罚站的解忧,听着解景琛训斥解忧的话,没忍住笑出声。 “四叔,狐……四婶嘲笑你。”解忧指着秦浼告状,在解景琛面前,他不敢叫秦浼狐狸精。 秦浼拧眉,不愧是许春艳教出来的儿子,逮到机会就告状。 秦浼扬着迷人而狡黯的笑靥。“解景琛,温馨提示,想要给他一个深刻的教训,还得是黄精棍才能长记性。” 解景琛微微有些诧异,嘴角浮起无奈的弧度。“我不打孩子。” “巧了,我喜欢打孩子,要不我代劳,解景琛,悄悄地告诉你,我做梦都想打这小子了,今天他自己送上门,你又把他拎进屋里,简直是天赐良机。”秦浼摩拳擦掌,跃跃欲试。 解忧怕了,秦浼给他的感觉,是真的会揍他,不像爸爸妈妈只是拿着黄精棍吓唬他。 “四叔,我肚子痛,我要回屋,我要爷爷,我要爸爸,我要妈妈。”解忧哀吼道。 明眼人一看便知,小家伙是在装病,秦浼才不惯着他。“肚子痛是,巧了,我是医生,最擅长治疗小孩子的肚子痛,来来来,我给你扎几针。” 秦浼不泡脚了,穿着拖鞋起身,不知何时,手中多出一根银针,笑容灿烂地朝解忧走去。 解忧缩了缩胖乎乎的身子,胆怯地望着秦浼手中的银针,他不害怕吃药,却害怕打针。 “哇呜。”小家伙被吓得哇哇大哭,抱着解景琛的腿求救。“四叔,救我,四婶要扎我。” 解景琛很是无奈,深知秦浼是吓唬小忧,也深知秦浼的脾气,他若是护着小忧,秦浼会生气,没准又将他反锁在屋外。 解景琛想了想,媳妇和侄子,果断的选择媳妇。 解景琛抓着解忧的衣领,直接将他胖乎乎的身子给拎起,解忧以为解景琛要将他抱在怀中,松开抱着他的腿,谁知解景琛直接将解忧拎到秦浼面前。“扎,多扎几针。” 解忧傻了,他被四叔给出卖了。 秦浼一愣,她以为解景琛会护着解忧,没想到解景琛会顺着她的意,有些纠结,她是扎,还是不扎呢? 解景琛看出秦浼的纠结,趁着解忧拼命挣扎,拎着小家伙衣领的手微微一松,给小家伙挣脱的机会。 解忧双脚着地,拔腿就跑出去,一边嗷嗷大哭,一边大声嚷嚷。 秦浼收起银针,转身坐回椅子上,继续泡脚,水已经凉了,秦浼却仿佛没感觉到般,屋里的气氛太压抑,确切地说,秦浼不知如何与解景琛相处。 两人之间若是没戳破窗户纸,他们还能维持现状,窗户纸被戳破,要么顺水推舟做实质性夫妻,要么分道扬镳结束夫妻关系,就是不能维持现状。 “你干嘛?”秦浼警觉地看着蹲在她面前的解景琛,这是要帮她洗脚吗? “水冷了。”解景琛不给秦浼反对的机会,端起洗脚盆朝厕所走去。 秦浼呆愣着,瞎想什么呢?解景琛是谁?这个年代的男人,怎么可能会给自己的媳妇洗脚,即使是自己的父母,也不一定会帮他们洗脚,只会娶个媳妇回家,理所当然让媳妇代替他尽孝。 秦浼见解景琛从厕所出来,提着桶出屋,去厨房提了一桶热水进来,提进厕所里。 “秦浼,洗澡。”解景琛从厕所里出来,见秦浼保持着一个姿势发呆。 秦浼敛起思绪,喔了一声,穿上拖鞋走进厕所,听到厕所门反锁声,解景琛想要提醒她的话咽回腹中,幽深的眸底掠过一丝玩味儿。 秦浼先打开厕所的窗户,取下晾在窗户外的小衣小裤,放在一边,然后慢腾腾脱衣服裤子,慢悠悠洗澡,洗好澡,擦干身上的水,穿上小衣小裤,准备穿睡衣时,才发现她忘了拿睡衣,错愕而懊恼。 秦浼看向桶里,换下来的衣服裤子,被桶里的水打湿了。 如果解景琛不在屋里,她敢这么出去,可是解景琛在啊! 她这个样子出去,别说解景琛,连她都怀疑自己的动机。 正在秦浼苦恼时,厕所门被敲响。 解景琛低沉而浑厚的声音响起。“秦浼。” 秦浼一愣,僵硬着身子,生怕解景琛会破门而入,转念一想,解景琛不是那种好色之人,他们睡在一张床上近两个月,他都没对她动手动脚。 秦浼深吸一口气,强装镇定地问道:“什么事?” 解景琛沉默几秒,反问道:“洗好了吗?” “没有。”秦浼脱口而出,心里却暗忖,催什么催?催魂啊! 解景琛深知她的窘境,没有逼她,也没趁人之危,而是选择善解人意。“景七有道题不会,我去帮她解答。” 秦浼瞬间激动起来,真是天助她也。“好,你去。” 解景琛薄唇微微上扬,勾起一抹无奈的笑意,深深地看了厕所门一眼,转身迈步,特意加重脚步声,提醒着秦浼,他出去了。 秦浼耳朵贴在厕所门上,小心翼翼地听着外面的声音,听到关门声,秦浼紧绷僵硬的身子放松下来,防止解景琛杀个回马枪,秦浼还等了一会儿才开门,没有急着跑出去,先探出颗头,确定解景琛不在屋里,秦浼才冲出厕所。 当秦浼看着她的睡衣整齐地放在被褥上时,整个人都不好了,原本就泛红的脸颊更是滴血般的红。 解景琛明知她没拿睡衣却不提醒她,事后又体贴入微找借口离开屋,秦浼茫然了,解景琛这是什么意思? “解景琛这是几个意思?是想跟我做实质性夫妻呢?还是不想呢?”秦浼喃喃自语。 第八十四章 恭喜你,你成功了 想不通,后悔自己的矜持了,扭扭捏捏个什么劲啊? 这个年代的人,不仅女子思想束缚,男子的思想也不活跃。 她就该洗完澡,什么也不穿,就这么明晃晃地跑出来,她就不信了,解景琛还能做到心如止水。 解景琛的金大腿,她就要抱着不撒手了。 解景琛不是贴心的将主导权交给她吗?那么,她就要行使自己的权力,遵从自己的内心。 秦浼拿起睡衣,丢进衣柜里,钻进被褥里,只露出颗头等着解景琛回来。 等着等着,没等回解景琛,等来了解母。 “秦浼。”解母敲门。 听到婆婆的声音,秦浼懵了,猛然坐起身,为了斩断退路,她将睡衣丢进了衣柜里,准备叫婆婆等一会儿,另一道声音响起。 解景琛从解景珊屋里走出来,对解母说道:“妈,门没反锁。” “你在景七屋里做什么?”解母挑眉,睨一眼自己的儿子,没给解景琛回答的机会,推开门进屋。 解景琛嘴角抽搐,见母亲进屋了,抿了抿嘴,没说什么。 “四哥,我要睡觉了。”解景珊下逐客令。 “妈要跟你四嫂说事,我们再做一道题。”解景琛话音未落,解景珊直接关门反锁。 秦浼钻回被褥里,双手死死地攥着被褥,只露出一颗头,看着进屋的解母。 “妈,有事吗?”秦浼有些强颜欢笑。 解母见秦浼躺下了,见她进屋,也没有要起来的意思,解母并未生气,来到床边坐下。“小浼,要睡了吗?” “嗯。”秦浼嗯了一声,还很配合地打着哈欠。 秦浼以为她这么说,解母就会识趣离开,谁知解母并没有要离开的意思。“妈,找我有事吗?” 解母没有拐弯抹角,直接问道:“小浼,心脏方面的手术,你擅长吗?” 秦浼愣了愣,没有回答,反而问道:“很棘手吗?” 解母迟疑几秒。“不棘手,也不是很严重,只是患者身份比较特殊。” 秦浼果断的摇头。“不擅长。” 婆婆都觉得身份特殊的人,她最好别招惹,若是问题严重,她可以出手,看婆婆的样子,问题并不严重,只是患者的身份特殊。 解母怔忡一瞬,没想到秦浼听到她说患者身份特殊就果断拒绝,隐晦又直接地提醒道:“小浼,这个机会很难得,我希望你慎重考虑。” 解母的意思,秦浼明白,付出就能得到收获,只是有些收获沁了毒液,有些圈子还是避而远之,在绝对的实力面前,稍有不慎就会惹火烧身。 解母身后是乔家,而她的身后呢? “妈,我还是那句话,我的志向不在此。”秦浼眼眸底染上执着和坚定。 “小浼,你医术卓然,你应该在医院发挥所长,造福……” “妈妈妈。”秦浼打断解母的话。“我只是一个普通老百姓,只想平平淡淡地过日子。” “学以致用,你当初学医,难道不是为了救死扶伤吗?”解母还不死心,秦浼拿手术刀的动作太熟练了,完全不像是一个十八九岁能达到的境界。 除非秦家是医学世家,从小耳濡目染,又将精髓传授予她,千锤百炼之后才能如此熟练。 秦浼不在医院工作,太浪费人才了,是医院的损失,是患者的损失。 学以致用,秦浼笑了笑,她学的可多了,如果都学以致用,岂不是会被累死。 “妈,您的话,我铭心刻骨,您放心,我一定要将中医发扬光大。”秦浼一副斗志昂扬的样子。 解母额际布满黑线,她在跟秦浼说西医,秦浼在跟她说中医,虽说都是医,她却感觉是鸡同鸭讲话。 “小浼,你真不考虑去医院上班吗?”解母不死心的问道。 “不考虑。”秦浼语气坚定。 “唉!你这孩子。”解母叹惜,无奈地看着秦浼。 “妈,人各有志,我即使不在医院上班,也不会影响我救死扶伤,遇到棘手的手术,或是您……不擅长的领域,可以考虑我,只要钱给到位,我就义不容辞。”秦浼笑呵呵地说道。 解母眸光微闪,脸上漾着优雅的笑意。“你呀!真是个财迷。” “呵呵。”秦浼呵呵笑,不反驳解母的话,她就是一个财迷。 “行了,你说得对,人各有志,我不劝你了,不打扰你休息,我走了。”解母放弃了,优雅地站起身。 “妈,您慢走。”秦浼松了口气,她还真害怕婆婆一怒之下揭开她身上的被褥,这种蠢事,下次绝对不干了。 幸好来找她的是婆婆,若是公公,她肯定找个地缝钻进去。 秦浼还没起身,解景琛就进屋了,秦浼彻底懵逼了,他们母子这是无缝衔接吗? 听到反锁门声,秦浼瞬间认怂了,冲动啊? 听着靠近的脚步声,秦浼浑身紧绷,紧攥着被褥,婆婆只会坐在床边跟她聊天,解景琛是要上床跟她睡觉,穿着睡衣和没穿睡衣是有区别的。 “那个,解景琛,我好像听到景七在叫你。”秦浼声音发紧。 “你听错了。”解景琛站在床边,看着局促不安的秦浼,微微皱眉。 “我没听错,景七真在叫你,你还是去看看。”秦浼煞有其事的道。 解景琛背对着秦浼坐在床边,脱鞋准备上床睡觉。“我被景七赶出来,她不会叫我,要叫也只会叫你,要不,你自己去看看。” 看什么看?她这样能出被褥吗?这家伙不是挺善解人意吗? 秦浼运了运气,紧攥着被褥,和颜悦色道:“解景琛,你去问问景七叫我什么事。” “不去。”解景琛直接拒绝,一个转身,准备揭开被褥。 “你干嘛?”秦浼抱着被褥一个翻滚,像蚕蛹般包裹着自己。 解景琛挑眉,秦浼不是一次两次抢被褥,他都会由着她,她抢就让她抢,这次没惯着她,抓住被褥用力一拽。 秦浼力气不如解景琛,被褥被拽走,人也不受控制滚向解景琛,眼见要滚到床下,解景琛眼明手快搂住她。 微凉的大手触及到她嫩滑肌肤的瞬间,解景琛愣住了,没有布料隔着,直接接触着她的肌肤。 “你……”解景琛瞬间头皮发麻,全身血液都要沸腾了。 “流氓。”秦浼脑子里那根紧绷的弦断了,条件反射给解景琛一巴掌,猛然将他推开,掀开被褥整个人都钻了进去。 解景琛呆若木鸡,完全忘了反应,她没穿睡衣,是来不及穿,还是…… 犀利的目光环视一圈,没看到她的睡衣,她的睡衣呢?他明明帮她放在了床上,方便她出来穿上。 沉思良久,解景琛深吸几口气,压制住体内的躁动。 “秦浼。”解景琛嗓音有些沙哑,幽暗地眸光紧盯着蜷缩成一团的被褥。 解景琛的声音清晰传入秦浼的耳畔,刚刚真是太丢脸了,不知道解景琛会怎么想她,估计会觉得自己很轻浮,若是这样,他对她还无动于衷,秦浼不只是丢脸了,而是丢人。 “你想捂死在里面吗?”想到刚刚手感细腻的肌肤,解景琛浑身都燥热难耐。 “要你管。”捂在被褥里的秦浼很热,又不想出来透气。 “秦浼,我们谈谈。”话锋一转,解景琛见秦浼从被褥里钻出颗头,幽深的目光渐渐的变的柔和。 “谈什么?”秦浼头发凌乱,额头上溢出薄汗,呼吸微乱。 解景琛炙热眸光盯着她,薄唇缓缓开启。“秦浼,我想。” 秦浼嘴角抽搐,他还真是直接,目光有些闪躲,故意装听不懂般。“想什么?” “你问我,想不想跟你好好过日子,秦浼,我现在回答你,我想,我想跟你好好过日子。”解景琛表情严肃认真。 秦浼又是一愣,她会错意了,他是想跟她好好过日子,而不是想跟她做那啥啥啥。 秦浼深吸一口气,躲在被褥里,一脸认真地看着解景琛,说道:“解景琛,我说的好好过日子,不是搭伙过日子那种,而是正常夫妻生活那种,你懂吗?” 解景琛笑了,神情变得炙热。“你故意不穿,目的是诱惑我?” 秦浼没有否认,大方承认,问道:“我成功了吗?” “恭喜你,你成功了。”解景琛沙哑的嗓音里染了欲念,紧盯着秦浼,似要将她燃烧成灰烬。 解景琛俯身,吻上她的红唇,火热而缠绵,秦浼不由自主地伸出手,搂着他的脖颈,热情回应。 干柴烈火,即将要更近一步时,解景琛眼角瞄见床单上那抹血迹,浑身僵住,如同一盆加冰的凉水泼来,点燃起的情……瞬间被浇灭。 “怎么了?”秦浼不明所以,他为何突然停止,顺着他的目光看去,整个人如遭雷劈般。 这……要不要这么巧啊! 啊啊啊!她要疯掉了。 眼见他们要做真夫妻了,月事这个时候报到,太过分了。 解景琛脸色不佳,阴沉又无奈。“我记得……” “提前了。”秦浼窘迫地打断解景琛的话,一把将人推开,抱着被褥朝厕所跑去。 解景琛翻身躺在床上,闭上眼睛平复着急促的心跳,良久,睁开眼睛坐起身,扯掉床单,默默地换床单,秦浼丢在厕所外面的被褥捡起来,一并换掉。 半小时后,两人平躺在床上,秦浼偏头,望着解景琛的侧颜,愧疚地开口。“那个,我……” 只点火,不灭火,秦浼觉得不厚道。 看来这种事不能随心所欲,还要先算算她的生理期。 “睡觉。”解景琛声音有些僵硬,典型的欲求不满,他能怪她吗?不能,若是因此怪她,他和畜生有什么区别? 秦浼张了张嘴,没再多说什么,闭上眼睛,脑海里全是他们亲吻的画面,让人脸红心跳加速。 没一会儿,秦浼睡着了,解景琛却毫无睡意,听着平稳的呼吸声,解景琛翻身侧躺,盯着秦浼恬静睡颜,触动着他心底最柔软处,幽深的目光往下移,清晰看到她锁骨处暧昧的痕迹,目光变得炙热,身体也燥热起来。 解景琛幽怨地看着睡着的秦浼,她还真会挑时间增进他们的关系,小心翼翼起身,朝厕所走去。 解景琛在厕所里待了很久,从厕所里出来,没回床上,他害怕好不容易降下来的火在看到秦浼的瞬间又重新燃起。 他们睡在一起近两个月,虽然也会冲动,凭着意志力能忍住,今天却不行了,没戳破这层关系,和戳破这层关系之后,心态和身体就完全变了,尤其是身体,有一种想要顺从身体的冲动。 解景琛却忽略了,他在养腰伤期间,即使有反应也心有余而力不足。 院子里,树下,解景珲坐在藤椅上吸烟。 “三哥。”解景琛叫道,在他旁边的藤椅上坐下。 “要来一支吗?”解景珲吞云吐雾,将烟盒和火柴递给解景琛。 “戒了。”解景琛没接,当兵之前,他就学会了吸烟,当兵后,总是受伤,伤得最严重那次,他在病床上躺了近三个月,那次受伤之后,他的烟瘾就戒掉了。 “戒了也好。”解景珲没勉强,将烟盒和火柴丢到石桌上。“你娶的那个媳妇,一看就是那种不待见你吸烟的人。” 借着月光,解景琛斜睨解景珲一眼,漫不经心地开口。“三嫂也不喜欢你吸烟。” 解景珲表情一僵,嘴里刁着烟,笑得优雅,笑意却不达眼底。“你三嫂这个人啊!唉!清冷而孤傲,即便不喜欢我吸烟,她也不会阻止我吸烟。” 解景琛仰面望着夜空,月光倾泄下,精雕细刻的五官,妖治而魅惑。“三嫂是冷若冰霜,对待她不喜欢的人,永远是拒人于千里之外的疏离,三哥,你们结婚多年,难道还不能让三嫂褪去一身千年不化的寒霜吗?” 解景珲冷睨着解景琛,对于这个同父异母的四弟,好几次他都对四弟敞开了心扉,深邃的眸底复杂的情绪晕染开来,沙哑的声音低不可闻。“他们回来了。” 解景琛陡然一震,琥珀色的眸子如星辰般闪耀,看着解景珲的眸光中闪过一丝揶揄,明知故问:“他们是谁?” “解景琛。”解景珲愠怒。 “三哥,你是害怕自己和她藕断丝连,还是害怕三嫂和他破镜重圆?”解景琛似笑非笑地看着解景珲。 “我不可能与她藕断丝连。”解景珲坚定而决绝,眼眸骤然凝聚了,深邃的眸子里散发着危险的光芒。 背叛感情的女人,纵使情根深重,他也不可能原谅。 “那就是害怕三嫂和他破镜重圆。”解景琛字字诛心。 解景珲紧咬着烟,眼底流淌着一抹伤楚,面对旧爱,他能控制住自己,不会背叛婚姻,沈清呢?面对曾经深爱的男人,她能控制住自己吗? “三哥,你太不自信了。”解景琛似讥非讥。“当局者迷,旁观者清,三嫂人品不差,不会为了旧爱而放弃婚姻,何况,你们还有一个女儿。” 解景珲面色暗沉,眸光凌厉扫过解景琛。“景四,炭火没掉在你脚上,你不知道痛,别说风凉话,虎视眈眈盯着你的人多着,想要破坏你们婚姻的人也多,别到时候中了计,犯了错,伤害了媳妇,毁了婚姻。” 解景琛半眯着琥珀色的眼眸看着解景珲,目光瞬息万变。“你能盼我点好吗?” “你是我弟,我自然盼你好。”解景珲将烟蒂吐在地上,脚将烟蒂踩灭。“不说外面,咱们家里就有两位,二嫂想要撮合你和林老师,姨妈想要撮合你和宛儿表妹,她们时刻盯着你们夫妻,见你们夫妻闹别扭,她们就要见缝插针。” 解景琛浓眉紧锁起来,脸上凝结了一层冰霜,明明在说三哥的事,说着说着,三哥将话题引到他身上。 解景琛语气深冷玩味。“三哥,你不是想在屋后建厕所吗?他们回来了,你可以去找他们商量一下挪动围墙……” “解景琛。”解景珲打断解景琛的话,愤然而起。 一个是他的旧爱,一个是沈清的旧爱,因爱结恨,找他们商量挪动围墙,他是脑子有病吗? 解景玮情绪激动,声音没压住,他素来温文尔雅,声音温润,很难听到他怒吼声,其他屋里有动静,却没亮灯,解父和解母的屋里亮灯了。 解父披着外套出来,站在屋门口,眼神阴沉地看着院子里的两兄弟,语气中带着威严。“景三、景四,你们在干什么?” 解景琛嘴角肆意上扬,幽深的眸底呈现一丝狡黠,没有说话。 惊动了父亲,解景珲眸光微闪,见景四的态度,显然是不想搭理父亲,景四能任性,他却不能,露出一如既往的温文尔雅微笑。“爸,我们在聊天。” 聊天能聊得这么激动,为了避免他们兄弟相残,解父拢了拢外套,迈步朝他们走来。“我陪你们聊。” 解景珲一愣,看向坐在藤椅上的解景琛。 解父将解景珲推开,在他刚刚坐的藤椅上坐下,翘起二郎腿,饶有兴趣看着一旁的解景琛。 “不早了,明天还要上班,你们聊,我就不奉陪了。”解景琛曲指,弹了弹裤腿,优雅起身迈步。 第八十五章 咬到舌头了 解景琛的话,两人很是无语,说得好像只有他才上班,他们不上班吗? 提起上班,解父就一肚子火,景四恢复上班第一天,假都不请,直接走人,都想给景四纪律处分,景四不喜欢在机械厂上班,解父心里很清楚。“解景琛,我是你爸,你什么态度?” 解景琛停下脚步,转身迎上满腔怒火的解父,提醒道:“爸,这是在家,不是在机械厂。” “在家,我是你爸,在机械厂,我是厂长,无论在哪儿,你都要……” “爸,我们分家了。”解景琛打断解父的话。 解父暴怒,不提分家还好,一提分家他就一肚子火,他不同意分家,他们却无视他的存在,他可是一家之主,权威受到了挑衅,他又不能发泄,太窝火了。 “解景琛,我们是分家,不是脱离父子关系。”解父腾地一下站起身,周身弥漫着怒意。 解景琛冷漠地转身,他担心话赶话对父亲说出重话,因为分家的事,在父亲眼中,他已经是个不孝子。 “什么态度?”解父弯腰,准备脱鞋砸这个不孝子。 “爸爸爸。”解景珲赶忙阻止,扶着解父的肩,低声提醒道:“爸,乔姨在看着。” 怒火瞬间浇灭,解父愣了愣,拍了拍鞋背,笑看着站在窗户下的媳妇。“鞋脏了,我拍拍。” “哼!”解母冷哼一声,拉上窗帘,转身回到床上躺下。 敛起笑意,解父换上满目的冷冽,等哪天媳妇不在家,他要好好收拾景四,让景四体验一下来自老父亲的震怒。 在机械厂里,利用厂长的身份收拾景四,胜之不武。 “景四说了什么激怒了你?”解父问道。 “没说什么?”解景珲目光闪躲。 “哼!我还不了解他,一身反骨又犟,比景五还野性难驯。”解父冷哼一声,对于这几个子女,他虽然很少管教,却也了解他们。 解景珲沉默。 “他有没有怂恿你也闹分家?”解父表情严肃,目光犀利,气势威严。 “没有。”解景珲急切开口,父亲的底线,他不敢触碰,敢为了赌气,在父亲面前扬言要给女儿改姓,却不敢闹分家。 小朵是孙女,他执意要给小朵改姓,父亲会动怒,却不会过分阻止,小忧是孙子,二哥敢给小忧改姓,估计父亲会将二哥一家扫地出门。 “真的?”解父怀疑。 解景珲抬手,揉了揉眉心,语气坚定。“爸,您放心,我不会闹分家。” 解父满意了,欣慰地拍了拍解景珲的肩。“夜寒,别在外面待太久,小心感冒。” 景二一家,只想依附着他们白吃白喝,存自己的钱,景五赚的钱自己都不够花,没势力闹分家,老七还小,又是女娃,老四媳妇要给景七治腿,景七跟着景四夫妻俩,他也放心。 景三有闹分家的实力,没这个心就好。 “呵呵。”许春艳笑出声。 “别笑了,吵醒了小忧,哭了你哄他。”解景玮提醒。 “景二,我忍不住。”许春艳捂住嘴压制不住的笑声从指缝间传出。 “有那么幸灾乐祸吗?”解景玮很是无奈地问道。 许春艳努力忍住笑,吸了口气。“你傻啊!爸和景四的关系越是恶劣,对你越有帮助,无论爸多看重景四,不听他的话,厂长的位置就不会交给景四。” 解景玮翻身侧躺,背对着许春艳。“没到最后鹿死谁手真不好说,别瞎想了,睡觉。” 丧气话许春艳不爱听,也翻身背对着他,继续幻想解景玮当上厂长后的风光日子。 解景琛回屋,没敢开灯,悄悄摸上床躺下。 “解景琛。”秦浼叫道。 解景琛一愣,伸手去拉电灯线,屋里瞬间明亮,偏头看向秦浼。 突如其来的光亮,有些刺眼,秦浼反射性抬手捂住眼睛。 解景琛见状,伸手欲拉灯线,却被秦浼叫住。“解景琛,我要上厕所。” 解景琛缩回手,坐起身,靠着床头。 秦浼揭开被褥,从解景琛身上越过,穿上拖鞋朝厕所走去。 秦浼在厕所里磨蹭了许久,没见她穿外套,解景琛都担心她着冷,几次想叫她。 “哆罗罗,哆罗罗,冻死我了。”秦浼冲出厕所,胡乱脱掉拖鞋,爬上床,钻进被褥里,抱着解景琛,冰冷的小手毫不客气伸进解景琛睡衣里。 解景琛低眸,看着冰冷的秦浼,目光里满是柔情,紧搂着她冰冷而柔弱的身子。 “谁让你不穿外套还在厕所里待那么久?”解景琛指责的噪音里满是怜惜。 秦浼脑袋在他胸膛上蹭了蹭,找了个舒服的位置,她是没手机,若是给她手机,她能更待得久,腿麻了也不出来。 “关灯。”秦浼说道。 解景琛没犹豫,秦浼让他开灯,他就开灯,让他关灯,他就关灯。 “解景琛,你们在院子里聊什么?”秦浼问道,解景珲的怒吼声也把她吵醒了。 解景珲那声怒吼,除了解忧,所有人都被他给吼醒了。 解景琛表情复杂的变幻几许,渐渐趋于平静,下巴抵着她的头顶。“没聊什么?” “没聊什么你还把你三哥给聊怒了?”秦浼不信,解景珲给她的感觉,笑面虎,还是一只温文尔雅的笑面虎。“因为我?” “你?”解景琛不明所以。 “你不是说,受我影响,沈彤不顾家人反对,放弃出国留学,下乡当知青,三嫂太理智,不会找我的麻烦,却不妨碍她给你三哥气受,你三哥不敢对媳妇发火,只能将火气迁怒在你身上。”秦浼分析道。 解景琛阖了阖眸子,嘴边漾开淡淡的笑容。“你想太多了,三嫂不会因此事而迁怒于谁,沈彤是受了你的影响,最终做决定的人是她,迁怒没有任何意义,也改变不了沈彤的决定。” “那你三哥为什么动怒?”秦浼不解,沈家人的处事与许家人的处理,真是天壤之别,这要是换成许家人,早就上门找她兴师问罪了。 解景琛有些为难,不知该如何告诉她,沉思几秒,如实说:“三哥屋后的邻居回来了,他想在屋后建厕所,我让他去找他们商量一下挪动围墙,三哥就动怒了。” “你三哥有毛病吗?这不是很正常吗?他想在屋后建厕所,只能去找他们商量挪动围墙。”秦浼觉得解景琛的提议没错,解景珲至于动怒吗? 解景琛唇角微不可见地一抽,搂着秦浼的手臂紧了紧,幽叹一声。“三哥和三嫂与他们屋后的邻居……关系有些复杂。” “结了梁子?”秦浼问道,若是结了梁子,挪动围墙的事,的确不好办。 “嗯。”解景琛点头。 “你三哥温文儒雅,你三嫂冷若冰霜,他们夫妻都不像是轻易能与人结怨的人。”秦浼百思不得其解。 解景琛眼底闪过一抹晦涩,低低的嗓音从口中溢出。“男人是三嫂的旧爱,女人是三哥的旧爱。” 闻言,秦浼错愕一愣,猛然抬头。 “啊!”解景琛惨叫一声,放开秦浼,捂住嘴巴和下颌。 他的下巴抵在她头顶,秦浼突然抬头,牙齿咬到了舌尖,痛得解景琛眼眶都红了,他都尝到了血腥味,若是咬重一点,估计舌尖都要咬掉。 秦浼头顶也痛,揉了揉头顶,她更担心解景琛,伸手去拉灯线,屋里亮起,看着解景琛痛苦的样子,担忧的问道:“你没事?” 解景琛说不出话,斜身将嘴里的血和口水吐出。 秦浼见状,深知咬得不轻,问道:“咬到舌头了?” “嗯。”解景琛用鼻音嗯了一声。 秦浼起身下床,去给他倒了杯温热水。“喝口水。” 解景琛接过,喝了一口,水含在嘴里没吞也没吐,用眼神示意秦浼去拿盆子,秦浼立刻会意,转身跑去厕所,从厕所里拿来一个洗脚盆,放到地上。 解景琛将含在嘴里的水吐进盆里,秦浼看着他吐出来的水,被血染红了,脸色一沉,解景琛又喝了一口,在嘴里含了一会儿,没吐出来而是直接吞进肚子里。 “你……”秦浼瞪着解景琛。“你怎么吞了?” 解景琛没说话,靠着床头,缓解着痛意,不知过了多久,疼痛减轻,擦了擦嘴角溢出的血迹,见秦浼穿着睡衣站在床边,皱了皱眉。“你不冷吗?快上来。” 秦浼没说话,也没听他的话,弯腰拿起盆子,端着盆子朝厕所走去。 “秦浼。”解景琛叫道。 “别催,马上出来。”秦浼将洗脚盆洗了洗放好,才从厕所里出来。 秦浼打开柜子,在一堆药里翻找,没一会儿,来到床边,脸色很不佳,语气却柔和。“张嘴。” 解景琛凝望着她,愣了几秒,乖乖张开嘴。 秦浼看着他咬伤的舌头,眼底溢出一抹愧疚,将药粉洒在舌头上,苦涩的药味让解景琛忍不住蹙了一下眉。 “很痛?”秦浼又洒了些药粉在他受伤的舌头上,见解景琛欲吞咽,立刻阻止。“别吞咽,在嘴里含一会儿了。” “苦。”解景琛口齿不清地说出苦字。 “什么?”秦浼没听清楚。 解景琛嘴里含着药粉和口水,紧抿着薄唇不敢张嘴,口腔里满是苦涩的药味,这一个多月,一天三次中药,早就习惯了苦涩,这次秦浼让他含在嘴巴里,与从嘴巴里经过直接吞进胃里完全不同。 秦浼见状,了然一笑,药粉放进柜子里,回到床上躺下,解景琛靠坐着,低眸看着躺下的秦浼,眉间蕴藏起一丝沉思。 解景琛推了推秦浼的肩,秦浼抬头凝望着他,解景琛指了指自己的嘴,配上他的眼神,秦浼看懂了。“多含一会儿。” 解景琛想问,等一会儿,他是吐,还是吞,指着嘴巴的指腹往下移,从喉咙经过,直到停留在胃部。 “你是想问,是吞,还是吐?”秦浼问道。 解景琛点头,幽深的眼底荡漾出璀璨而欣慰的微笑,他们之间并非没有默契。 秦浼不知他心中所想,若是知道一定会忍不住吐槽,他表达得如此清楚,她若是看不懂,她就是彻头彻尾的傻帽。 “吞。”秦浼坚定的吐出一个字。 为了转移解景琛的注意力,让他多含在嘴里一会儿,秦浼坐起身,解景琛见状,给她拉了拉被褥。 秦浼继续刚才那个话题,偏头,目光古怪地睨着解景琛。“解景琛,不是你三哥有病,而是你有病。” 解景琛眉头微蹙,想反驳秦浼的话,他也开不了口。 秦浼想了想,说道:“男人是你三哥的旧爱,女人是你三嫂的旧爱,这样的关系下,他们能井水不犯河水已经很不错了,商量挪动围墙,别说你三哥不会去找他们商量,即使你三哥找他们商量,他们也不会同意。” 怪不得她提议的时候,解景琛会一言难尽的样子,得亏她只是在解景琛面前说,没去解景珲或是沈清面前提建议。 秦浼的话,解景琛赞同,他对解景珲这么说,目的很单纯,心里不爽故意刺激解景珲。 解景珲和沈清的感情史,秦浼没什么兴趣,换了个话题,自顾自地说着,说着说着困意涌来,打了个哈欠,头一歪,靠在解景琛肩膀上睡着了。 解景琛低头,看着靠着自己睡着的秦浼,琥珀色的双眸里溢满了温柔的色泽,将嘴里的东西全吞进肚里,沉淀一下心,小心翼翼扶着秦浼躺下,看着她的睡颜,露出一抹宠溺的浅笑,在她额头上落下一吻,刚躺下,秦浼就熟练地钻进他怀中。 解景琛身体一僵,搂着她柔软的身子,闭上眼睛,却毫无睡意。 翌日,日上三竿,秦浼被急促的敲门声吵醒。 “景四媳妇。”二大妈叫道。 “二大妈,我四嫂还在睡觉。”解景珊打开屋门,满身是汗,头发都汗湿了,为了方便给她洗头,自从她出事后,及腰长的秀发就剪成了。 “都日上三竿了,你四嫂还在睡……景七,你这是怎么了?”二大妈转头,见解景珊的样子,吓了一跳,赶忙来到她面前。“怎么这么大的汗水?头发都汗湿了,是生病了,还是热?” 二大妈伸手,摸了摸景七的额头,又摸了摸自己的额头,温度正常,不是生病。 “二大妈,我没事。”解景珊在锻炼,全身都是汗,听到二大妈的声音,她不想二大妈吵四嫂睡觉,急着出来阻止二大妈,汗湿的衣服也来不及换。 二大妈还是不放心,看一眼外面,阳光明媚,温度却很舒服,不至于热成这样。“景七,你在屋里干什么?” “锻炼。”解景珊没有隐瞒。 二大妈却并未多想,景七双腿残疾,所谓的锻炼都是动动上身,摸了摸景七的头,目光里掠过一抹怜惜。“景七,你看你,衣服都汗湿了,快换了,不然容易感冒,我帮你换。” “二大妈,不用,我自己能换。”解景珊拒绝。 “那好,快进去换,感冒了就麻烦了。”二大妈也没坚持,她找秦浼有事,将景七的轮椅推进去一些,然后帮她关上门,又朝秦浼的屋子走去。“景四媳……” “二大妈。”秦浼强撑开惺忪的双眼,打开门的瞬间,刺目的阳光照射下,用手挡住晃眼的阳光。 看着穿着睡衣,头发乱糟糟的秦浼,二大妈想到第一次见到秦浼的场景,也是穿着睡衣,头发乱糟糟跑出来追解景琛,她还嫌弃秦浼不修边幅,邋里邋遢,误以为秦浼是解家找来临时照顾景七几天的临时保姆,没曾想到,秦浼居然是景四的媳妇。 想着想着,二大妈就忍不住笑出声来。 “二大妈,您笑什么?”秦浼问,二大妈的笑,不是嘲笑,是那种喜悦的笑。 “景四媳妇,快进屋。”二大妈拉着秦浼进屋,关上门反锁,窗户没开,窗帘也没拉开,二大妈拉着秦浼来到厕所。 “二大妈,您要上厕所吗?”秦浼一脸茫然,上厕所就上厕所,拉着她一起进厕所算什么事儿? “张妹子在外面,我担心她偷听,厕所里安全。”二大妈小心谨慎的开口。 秦浼了然一笑,厕所的确安全,张姨妈想偷听,得去隔壁邻居家院子里偷听,隔着围墙,又隔着厕所墙,厕所墙解景琛做了处理,隔音效果杠杠的。 二大妈也不拐弯抹角,直接说明来意。“景四媳妇,膏药你能不能多做点?” “能。”秦浼爽快点头,二大妈心中一喜,还来不及表露在脸上,秦浼又开口。“但不是现在。” 二大妈说道:“景四媳妇,是时候了,我手中有膏药的事,整条胡同的邻居都知晓,但是,我向你保证,他们不会举报我们……不,不是我们,是我,呵呵,景四媳妇,我跟你摊牌了,其实这些年,我都偷偷在……你懂的。” 秦浼自然懂,在这个特殊年代,撑死胆大的,饿死胆小的,不想点歪门邪道的赚钱法,温饱都很难维持。 “二大妈,我要的不是薄利多销。”秦浼抬手,揉搓着眉心,从药材到做成药膏,她自己完成,批量生产,累不死她。 第八十六章 秦氏膏药 何况,限量才能稳妥,现在少赚点,才有往后,一旦量大,赚得多了,很难不被眼红的人嫉妒,嫉妒心真的很可怕,秦浼可不想被人惦记。 有命赚,没命花,岂不是悲哀。 以造福老百姓的名号,找一个安全渠道,交出膏药配方,省时省心省力,但是,万一被有心人发现商机,动起了脑筋,名正言顺将膏药涨价,那就不是造福老百姓了,而是坑老百姓,即使她能分红,也只是小利,大利被别人吞没了。 与其交出去未必达到共赢,不如小打小闹等待着时机。 “你想涨价?”二大妈吃惊地问道,不给秦浼说话的机会,开口说道:“膏药的效果显着,即使涨价,也会有人买,只是赚多了,难免会让人眼红,盯上咱们……瞧我这嘴,尽说错话,不是咱们,是我。” “不涨价。”秦浼果断的说道。 听到秦浼说不涨价,二大妈松了口气,涨价对她来说不安全,她宁愿秦浼多做几张,二大妈做事还是以稳妥为主。 “二大妈,物以稀为贵,目前每天定量二十张,多一张我都不做,我要劳逸结合。”秦浼说道。 见说不动秦浼,二大妈放弃了,每天赚两块,她还是很满足。“景四媳妇,还有件事,你能不能给膏药取个名?” 秦浼沉思几秒,开口道:“秦氏膏药。” 二大妈一愣,嘴角抽搐,景四媳妇取名这么草率吗?她姓秦,她做的膏药,取名秦氏膏药,也没毛病,只是…… “景四媳妇,你姓秦,取名秦氏膏药,摆明告诉所有人,膏药出自你之手,万一……我是说万一,我被人举报了,我们又走得近,膏药又叫秦氏膏药,你会受到连累。”二大妈担忧的说道。 “我无所谓。”秦浼摊了摊手,不叫秦氏膏药,难道叫于氏膏药吗? 二大妈愣了愣,秦浼都这么说了,她还有什么可担心的,笑着说道:“好,就叫秦氏膏药。” 两人一拍即合,二大妈拿着二十张膏药,开开心心从秦浼屋里走出来。 秦浼没出屋,在厕所里洗漱,换下睡衣,神采飞扬出门。 看到院子里晾晒的床单,想到昨晚的窘境,秦浼臊红了脸,耳尖都泛红,解景琛还真是贤惠,不仅洗了她弄脏的床单,还把她换下来的衣服裤子给洗了。 没建厕所的时候,洗完澡她就会把自己的衣服裤子洗了,自从建了厕所后,她只洗内衣内裤,外面的衣服和裤子都是解景琛洗。 洗过一次,就会有第二次、第三次……接下来,洗衣服的重任就会落到你身上。 她就没给解景琛洗过衣服,承诺过要给他洗她给他弄脏的白衬衫,结果却是解景琛自己洗。 “四嫂,二大妈找你做什么?”解景珊换了衣服裤子出来,坐在轮椅上,笑眯眯望着盯着床单出神的秦浼。 敛起思绪,秦浼目光看向解景珊,笑着问:“吃早饭了吗?” “吃了。”解景珊回答,又补充道:“我起得早,跟四哥一起吃的。” 秦浼满意的点头,说道:“我起得晚,以后别等我起床一起吃早饭,你跟你四哥一起吃,我才能安心睡懒觉。” “好。”解景珊答应。 “好吃懒做。”张姨妈在院子里洗衣服,听到秦浼的话,小声嘟囔。 秦浼懒得搭理张姨妈,她从不觉得自己好吃懒做是多么不耻的事。 “景四娶了你这么个好吃懒做的媳妇,真是倒了八辈子的血霉。”张姨妈一边搓着衣服,一边大声说。 “唉!”秦浼故意叹口气,盯着洗衣服的张姨妈,大声道:“投胎是门技术,投胎到富贵人家,一身富贵荣华,投胎到穷乡僻壤的穷苦人家,要么努力拼搏闯出一番作为改变命运,要么嫁人靠着婚姻跨越阶层改变命运,我就很成功,靠着婚姻过上富贵荣华的小日子,丈夫视我如珍贵,舍不得我做这,舍不得我干那,把我当祖宗般供着,这日子逍遥又快乐。” “勤劳致富,靠男人过上舒适的日子,有什么好骄傲的?若是有一天,你依靠的男人嫌弃你,抛弃你,你又一无是处,娘家又不接纳你,你就追悔莫及了。”张姨妈看着秦浼的眸光里满是鄙夷。 “我四哥不会。”解景珊反驳,水灵灵的双眸里满是怒意。 “景七,你知道这世上什么最不可信吗?男人的嘴,骗人的鬼。”张姨妈冷笑一声,都敢跟她叫嚣了,秦浼来到这个家,改变最大的就是解景珊。 解景珊还想跟张姨妈辩驳,却被秦浼阻止,解景珊反握住秦浼的手,急切地开口。“四嫂,我四哥不会。” “景七,夫妻关系是最亲密的,却也是最不靠谱的。”在这个观点上,秦浼赞同张姨妈。 想到后世,景七一生未嫁,秦浼就后悔了,景七太听她的话,她的话对景七很有影响。 夫妻关系,解景珊太小,不明白,紧握住秦浼的手,承诺道:“四嫂,假如四哥不要你了,我要你,我能养你。” 秦浼错愕一愣,看着秦浼眼底流露出的真诚,感动极了,欣慰地点头。“好,你养我。” 目前为止,秦浼并没赚多少钱,她手上的几千块,都是他们给她的,等改革开放政策后,她就不用束手束脚了。 张姨妈不屑的冷笑,讥讽道:“勤劳才能致富。” “你致富了吗?”秦浼怼向张姨妈,不可否认,张姨妈是真的勤快,收拾家务,洗一大家子的衣服,做一大家子的饭菜,张姨妈做保姆是合格的,做人却不行。 张姨妈被怼得哑口无言,紧攥着手中的衣服,她勤劳,却并不富裕,其实,富不富裕要看和谁比。 和解家人比,她就是保姆,解家人的工作都很体面,根本不能比,和街坊邻居比,解家给她开的工薪很高,和村里人比,她就是人人羡慕的有钱人。 因她在城里工作,赚的钱给娘家和婆家都建了房,在村里人面前特别有面子,无论是回到娘家,还是婆家,她的分量都很足,几乎是说一不二。 尤其是婆家人,她拿钱贴补娘家,婆家人都不敢说她半句。 秦浼才来解家一个多月,手中就有好几千块钱的巨款。 良久,张姨妈才开口。“我勤劳,我安心,凭自己的劳力赚钱,我骄傲。” “你若是不勤劳,我婆婆能雇佣你在解家做事?”秦浼冷笑一声,工作不分贵贱,只要凭自己的双手赚钱,都值得骄傲,张姨妈这个人心思不单纯。 雇佣两个字,像根刺一样扎在张姨妈心口上,凭着她已世姐姐的关系,她自认为,她和解家人的关系不仅仅只是雇佣关系。 “我在解家做事,跟你婆婆没关系。”张姨妈嘴硬。 “没关系吗?”秦浼冷笑一声,目光犀利地看着心虚的张姨妈。“谁给你发工薪?我公公?还是许春艳?或是你的两个亲侄子?” 张姨妈哑然,给她发工薪的人就是乔言秋,每月的生活费也是乔言秋给她。 “景七,走,我们去买菜。”秦浼回屋拿钱,先锁她屋里的门,又去锁解景珊屋里的门,见厨房的门开着,秦浼又去锁厨房的门。 她不怕张姨妈拿他们厨房里的东西,她害怕张姨妈在佐料里放恶心的东西,张姨妈和许春艳都有前车之鉴。 “四嫂,你还没吃早饭。”解景珊提醒道。 “我不饿。”秦浼推着解景珊出门,出门槛时,解景珊直接站了起来,扶着门框,动作有些僵硬地迈出门槛,秦浼都惊了一下,张姨妈低头,正气愤地搓着衣服,没看到解景珊站起来。 秦浼将轮椅提过门槛儿,解景珊又坐回到轮椅上,秦浼推着她朝副食店走去。 “景七,你能走了?”秦浼问道,才一个多月,解景珊能走了,还是让她很意外,她预计景七三个月后才能走,一个多月能下地站一会儿,可见景七没听她的话,偷偷加强了锻炼。 欲速则不达,她提醒过景七很多次,景七急切的想要摆脱轮椅,对她的话充耳不闻,景七最听她的话,在锻炼上,景七特别坚持。 算了,她不爱锻炼,不能阻止景七锻炼,随便景七怎么锻炼,大不了她换景七的药,多买点有营养的东西给景七吃。 “还不能正常走,勉强能走两步。”解景珊心虚的开口,四嫂提醒过她,欲速则不达,可她就是忍不住,尤其是她能站起来那一天,内心激动澎湃,她残废了四年,四年时间消磨了她的意志。 她已经放弃了,对重新站起来不抱任何希冀了,四嫂的到来,重新点燃了她消磨殆尽的希冀,仿佛一道明亮的光照亮了她灰暗的世界,让她重新面对充满希望的人生。 事实证明,四嫂没欺负她,也没敷衍她,短短一个多月,她不仅能站起来,还能走两步。 秦浼笑而不语,推着解景珊前行。 解景珊很意外,她以为四嫂会说她,让她锻炼的时候要适可而止,不然会适得其反,这次四嫂没劝她。 “四嫂。”解景珊试探性的叫道,她不听话,偷偷加强锻炼,四嫂生气了吗? “嗯?”秦浼嗯了一声,示意解景珊有话就说。 “四嫂,你在生气吗?”解景珊紧张地问道。 秦浼看着解景珊放在腿上的双手因不安而掐着指尖,无奈地摇了摇头,她不说点什么,这丫头误以为她在生气。“没有生气,你的状况超出我的预计,景七,你很勇敢,只要不勉强自己锻炼,适当休息,我不会再阻止你,你也不需要偷偷地背着我锻炼。” 秦浼的嗓音如泉水流淌,给人带来沁入心脾的舒适,解景珊很是兴奋。“真的吗?” “真的,咱们怎么开心怎么来。”秦浼笑着说道。 “四嫂,其实我骗了你,我不是勉强能走两步,我还能多走两步,并且不勉强。”解景珊开心的说道。 “我们家景七就是厉害。”秦浼毫不吝啬夸赞,对景七来说,多走几步都是值得记录的光辉事迹,她没有摄影机,若是有的话,她一定要记录下来。 “呵呵。”解景珊开心的笑出声,随即又叮嘱道:“四嫂,你要帮我保密,等我能正常行走了,我给他们一个惊喜。” “没问题。”秦浼答应,接着又问道:“你四哥也不说吗?” “不说,只有你知,我知。”解景珊一视同仁。 秦浼想了想,点头同意。“好。” 秦浼买菜,自然是买她喜欢吃的菜,她喜欢吃辣椒,这个季节没有辣椒,而这个年代不比后世,不同种类的辣椒一年四季都能吃,这个年代只有时令蔬菜。 没有她想吃的辣椒,秦浼就觉得买什么都无所谓了,问解景珊。“景七,你想吃什么?” “四嫂,我想吃猪脚。”解景珊不爱吃蔬菜。 秦浼也看出来了,解景珊是肉食动物,随便买了点时令蔬菜,推着解景珊来到卖肉的摊位。 “景七。”卖肉的售货员见到解景珊很是意外,以前解景珊经常跟张姨妈来副食店买肉,久而久之售货员就认识解景珊,自从解景珊出事后,她就再也没跟张姨妈来副食店买肉了。 “李叔。”解景珊礼貌的叫道,拉着秦浼介绍。“李叔,她是我四嫂,四嫂,这是李叔。” “李叔好。”秦浼也礼貌的叫道。 秦浼不是第一次来副食店,却是第一次来副食店买肉。 秦浼长得漂亮,穿着打扮很特别,同样的白衬衫黑裤子,秦浼却穿出不一样的感觉,李叔见过秦浼几次,也知道她是景四的媳妇,却没说过话。 “景四媳妇,听说你在给景七治腿。”李叔笑容满面地看着秦浼,他是真心希望秦浼能治愈景七的腿。 “嗯。”秦浼笑着点头,真心希望景七好起来的人,她都没有抵触情绪。 “好好好。”李叔也不知该说什么,连说了两个好字。 秦浼看出来了,李叔也不是一个健谈的人,两人再聊也只是尬聊,肉还有很多,猪脚却只有一根了。 秦浼有些奇怪,这个年代的人都精打细算,宁可买肉,也不会买猪脚。 “月底了,大家的肉票几乎都没了,景四媳妇,要多少肉?”李叔问道,拿起弯刀。“你们三个人,两斤肉应该够吃。” 解家分家的事,大家都知晓,李叔也不例外,大家私下聊天,都在为景四抱怨,这哪儿是分家?哪有分家只将四儿子两口子分出去,还将一个残疾小女儿丢给景四两口子。 景七的情况,就是累赘。 “李叔,我们不买肉。”秦浼在李叔欲割肉的瞬间出声。 李叔停下欲割肉的动作,不买肉来他肉摊做什么?找他聊天吗?想到他们两口子的处境,又看一眼景七,低声问道:“没钱,没肉票吗?” 除了解家人,没人知晓景七有钱,秦浼没上班,景七的情况又这样,景四一个人上班,又才恢复上班,没钱没票也能理解。 秦浼嘴角抽搐,李叔是将她们当成了望肉止馋的可怜虫。 “李叔,我有钱。”解景珊说道,她有钱,却没票。 “我有票。”秦浼立刻补充道。 李叔显然不信,他家也勉强能糊口,没打肿脸充胖子,发善心送他们一斤肉。 “我们不买肉,我们买猪……”脚还没说出口,一道豪迈的声音打断了秦浼的话。 “小李,这只猪脚我要了。” “好勒,阿花姐。”李叔笑眯眯将猪脚提起递向林阿花。 “李叔,等一下。”秦浼叫住李叔,指着他手中提着的猪脚。“这猪脚我要,先来后到,这猪脚你应该先卖给我。” 李叔一脸茫然,景四媳妇有说要买猪脚吗?回想秦浼被打断的话,难道她说的是猪脚,只是脚没说出口就被林阿花给打断了。 “这……”李叔很为难,这事闹得。 林阿花没看秦浼一眼,只是看了景七一眼,直接从李叔手中抢走猪脚,熟练地给钱给票,都没让李叔开口,最近这段时间,林阿花经常来摊位上买猪脚。“小李,给,钱和票,你收好了。” 林阿花转身欲走,却被秦浼挡住。“先来后道。” “你付钱了吗?”林阿花对秦浼有敌意,秦浼却不解,初次见面就对她有敌意,简直莫名其妙。 “景四媳妇,阿花姐家儿媳妇刚生了孩子,孩子没奶喝,需要这猪脚炖汤喝下奶。”李叔当起和事老。 李叔这么说,秦浼不好意思争了,看着景七,吃不吃猪脚,她无所谓,是景七想吃猪脚,如果景七执意要吃,她就要抢过来。 解景珊抬头,望着秦浼,说道:“四嫂,我们吃肉也行。” 看着景七退而求次的表情,秦浼有些懊恼,她们在摊位上站了这么久,眼睁睁看着猪脚被买走。 “阿花,一根猪脚你家儿媳妇吃不完,分一半给我,我家孙媳妇也没奶水,还没出月子,小娃儿饿得嗷嗷叫,看着都可怜,全家人都跟着急上火了。”另一个大妈好声好气地跟林阿花商量。 第八十七章 你要叫她嬢嬢 “大姐,不是我不分,而是我儿媳妇能吃,一根猪脚根本不够她吃一天。”林阿花拒绝分,目光却落在秦浼身上。 秦浼只觉得莫名其妙,林阿花看她的眼神里充满了敌意。 一人儿媳妇没奶水,一人孙媳妇没奶水,都需要猪脚炖汤下奶,秦浼彻底放弃了,买了一块五花肉,给钱给票,肉给解景珊提着,推着解景珊离开副食店。 出了副食店,秦浼才忍不住问向解景珊。“景七,你认识那个叫阿花的大妈吗?” 解景珊脸上的表情有些怪,木讷地点头。“认识。” “我不认识她,也没见过她,我感觉她看我的眼神里充满了敌意,景七,你知道这是为什么吗?”秦浼问向景七,没见过的人,更谈不上结怨,想到结怨,秦浼想到了什么。“她是你二嫂娘家的亲戚?” 秦浼与许家结怨很深,除了许家的亲戚,秦浼想不到还有谁。 解景珊愣了愣,摇头。“不是。” “不是?”秦浼拧眉,纳闷地问道:“那她为什么对我有敌意?” 解景珊斟酌了一下,开口小声提醒:“她姓林。” “姓林?”秦浼一时没反应过来,回忆了一下,她并没得罪姓林的人。 等等,姓林,林老师,秦浼瞬间恍然大悟。“她跟林老师是亲戚?” “她是林老师的小姑。”解景珊说道。 “难怪呢!”秦浼拍了拍额头,懊悔极了。“你早该告诉我,就凭她是林老师的小姑,猪脚我就不让给她。” 现在回副食店去抢,不知道还来得及不? 解景珊没说话,在副食店里她想提醒四嫂,奈何找不到机会。 “算了。”秦浼挥了挥手,为了一根猪脚跟人在副食店里抢,让人看热闹,太丢人了,这要是传出去,张姨妈跟许春艳又该幸灾乐祸了。“对了,那个大妈你认识吗?” “认识。”解景珊点头,直接告诉秦浼。“二大妈的大姐,于大妈。” “二大妈的大姐?”秦浼很是意外,二大妈有一个大姐,她是知道的,只是没想到今天会在副食店遇到二大妈的大姐,感叹道:“二大妈的两个孙子在上小学,她大姐的孙子却已经结婚生子了。” “真是的,小气巴拉的,哼!不就是一根猪脚,不肯分一半就算了,居然还骂人。”于大妈骂骂咧咧从副食店里出来,又学着林阿花的样子,掐着嗓音。“哎哟!我儿媳妇能吃,一根猪脚还不够她吃一天,我呸!炖猪脚汤是为了吃猪脚吗?明明是为了喝汤,自己馋就直说,哼!” “大妈。”解景珊叫道。 于大妈一愣,笑看着解景珊,有些不好意思的开口。“呵呵,景七,让你看笑话了。” “大妈,您见外了。”解景珊笑着摇头,因二大妈的关系,没生疏的叫于大妈,而是直接叫大妈,第一次在二大妈家见到于大妈,她就叫于大妈,二大妈纠正,让她叫大妈。 “呵呵。”于大妈尴尬地呵呵笑,刚刚自己学林阿花的丑态一定让她们看到了,太丢脸了,于大妈打量着秦浼。“你就是景四媳妇,真是闻名不如见面,长得真俊俏。” “大妈,您好。”秦浼跟着景七直接叫大妈。 “景四媳妇,我们虽然是第一次见面,但是,我二妹在我面前,将你吹上天了,尤其是你的医术,不可否认,景四媳妇,你做的膏药真的很见效,我二妹给我贴了几副,关节明显不那么痛了。”于大妈笑着说道。 秦浼笑了笑,没顺势吹捧膏药,她做的膏药效果如何,她心里清楚,又想到了一个生财之道。“大妈,您孙媳妇产后是不是奶水不足?” “唉!”于大妈唉声叹气,愁眉不展。“是啊!这可咋整啊?这还没出月子,奶水就不足,真是愁死个人了,小家伙饿得嗷嗷叫,可怜极了,我这心啊,不得劲啊!我们那边的副食店的猪脚都买完了,听说这么有,我大老远跑来,还是晚了一步,不行,我得去肉联厂看看。” “大妈,我有办法?”秦浼笑着说道。 于大妈一听,眼前一亮,急切的问:“什么办法?” 秦浼红唇开启,吐出两个字。“按摩。” “按摩?”于大妈皱眉,瞅着秦浼,满腹狐疑地问:“按摩真管用吗?鲫鱼汤下奶,我就想方设法弄来鲫鱼给她炖,她喝了之后还是没奶,鹅掌煮醪糟下奶,弄给她喝了之后依旧没奶,猪脚炖黄豆下奶,还是没用,现在想猪脚炖花生试一试,谁知没买到猪脚。” 为了能让孙媳妇下奶,全家人省吃俭用,一年到头都舍不得吃的猪脚,炖汤给孙媳妇吃,只为孙媳妇能下奶,结果没什么用。 猪脚汤也太油腻了,秦浼嘴角抽了抽,说道:“其实,每个妈妈都有充足的乳汁,奶水不足是因为没有掌握方法,疏通乳汁出口,按摩乳结块,营养充足,饮食规律,以清淡为主,不愁没奶水。” 于大妈没怎么听明白,她只知道秦浼能让孙媳妇下奶,秦浼会中医,跟二妹的关系又好,她信不过秦浼,却信得过二妹。“景四媳妇,只要你能让我孙媳妇下奶,我不会亏待你。” “我能。”秦浼坚定的开口,她没跟于大妈谈钱,钱多了,她担心于大妈舍不得,钱少了,会影响到她后面定价,不如不收,就当做广告。 “走,去我家,给我孙媳妇按摩。”于大妈高兴坏了。 “好。”秦浼也爽快。 眼见两人一拍即合,解景珊扯了扯秦浼的衣袖,惴惴不安地说:“四嫂,大妈家在棉纺厂。” 秦浼一愣,她以为于大妈家就在附近,问道:“棉纺厂远吗?” “要坐车。”解景珊回答。 “坐车?”秦浼苦恼了,对晕车的她来说,坐车就是折腾。 “来回车费我包了。”于大妈豪迈开口,想到解家的条件,瞬间没底气了,解家人缺钱吗? “大妈,不是钱的问题,是我晕车。”秦浼想打退堂鼓。 “晕车?怎么会晕车呢?”于大妈皱眉。 “大妈,我四嫂晕车,很严重的那种,在车上不吐,下车都会吐。”解景珊说道,接着又提议。“大妈,要不这样,您带着您孙媳妇去二大妈家。” 秦浼默了,解景珊才十四岁,有些事情她不了解。 “景七,我孙媳妇还没出月子。”于大妈为难的开口。“景七,你还小,很多事情你不懂,坐月子的女人是不能去别人家。” 解景珊一脸茫然地望着秦浼,问道:“为什么?” 秦浼摸了摸解景珊的头,斟酌了一下,说道:“习俗。” “要不这样,我先回家,我让我儿媳妇骑自行车来接你。”于大妈说道。 秦浼摇头拒绝,自行车只能载她,载不了景七,家里只有张姨妈,她不放心将景七留在家里。“坐车。” 于大妈没意见,解景珊意见颇多。“不行,四嫂,你晕车。” “我没吃早饭,不会吐。”秦浼笑了笑,这就是巧合,恰巧她没吃早饭,恰巧遇到了于大妈,买猪脚她和于大妈都没抢赢林阿秀,于大妈后到,没抢赢也正常,她先来,也没抢赢太丢人。 “你会难受。”解景珊心疼秦浼。 秦浼欣慰地看着解景珊,在她的坚持下,于大妈带着她们去坐公交车。 下车后,秦浼蹲在路边干呕,没吃早饭,胃里没食物,只能干呕,解景珊心疼坏了,于大妈也是一脸愧疚。 “景四媳妇,你没事?”于大妈担忧的问道。 秦浼干呕了一会儿,才停止干呕,从口袋里掏出手帕,擦了擦嘴角,依旧头晕目眩,于大妈扶着她在路边坐下,缓和了一会儿,秦浼好受些了,于大妈将她扶起,满脸担忧。 “走,我没事了。”秦浼挤出一抹笑容。 于大妈推着解景珊在前面带路,秦浼跟在她身后,路过的街坊邻居好奇的目光落在秦浼和解景珊身上。 于大妈急着带秦浼回家给孙媳妇按摩,只与邻居们简单打招呼,也没向邻居们介绍秦浼和解景珊。 于大妈家是独院,三间屋子,院子不大,比二大妈家的院子小很多,二大妈家的院子里住着三家人,而这个院子里只有于大妈一家,相比之下,秦浼更喜欢于大妈家。 于大妈住一间,儿子和儿媳妇一间,孙子和孙媳妇一间。 于大妈也是急性子,水都没让秦浼喝一口,留解景珊在院子里,带着秦浼直接去孙媳妇家。 孙媳妇躺在床上,见于大妈进来,坐起身叫道:“阿婆,她是谁?” “艳红,她是景四媳妇,就是你二阿婆经常说起的景四媳妇。”于大妈说道。 秦浼打量着于大妈的孙媳妇,脸色红润,长发因没洗很是油腻,头上包裹着毛巾,穿着长衣长裤,还穿着袜子,很符合这个年代坐月子的形象。 一个月不洗澡,不洗头,甚至是不刷牙,真不难受吗?反正她是受不了,一天不洗都受不了,更别说一个月了。 艳红对秦浼笑了笑,看向于大妈,不明所意。“阿婆。” “景四媳妇来帮你下奶,她说按摩就能让你奶水充足,我也不懂,反正你听景四媳妇话就行了。”于大妈说道。 “景四媳妇。”艳红脸上露出喜悦的笑容,二阿婆说景四媳妇懂中医,医术超群,她做的膏药治好了二阿婆腿痛的老毛病,也给阿婆贴了,阿婆也是赞不绝口。 “乱辈分了,艳红,景四媳妇是小平的干妈,你和小平是一辈,你不能叫她景四媳妇,你要叫她嬢嬢。”于大妈纠正。 秦浼嘴角抽搐,艳红比她大,叫她嬢嬢,这也太那个啥了。 “嬢嬢。”艳红叫道。 秦浼沉默,艳红敢叫,她还不敢答应。 “我叫秦浼,叫我秦浼就行了。”秦浼笑着说道。 “不行,辈分不能乱。”于大妈很坚持。 秦浼张了张嘴,最后紧抿着红唇,什么也没说,她是来做事的,不是来认亲的,只要她们高兴,爱叫什么就叫什么。 “大妈,您先出去,等一会儿,无论屋里传出什么声音,您都不能进来,不然,我就不按摩了,您曾孙就没口粮吃了。”秦浼说道。 “按摩很痛吗?”艳红问道。 “痛,很痛。”秦浼郑重其事地点头。 艳红犹豫了,于大妈却说道:“没事,你尽管按摩,我孙媳妇不怕痛。” “阿婆。”艳红想说,她怕痛,很怕。 “艳红,我知道你怕痛,但是,为了孩子,我希望你咬牙忍一忍,景四媳妇都说了,只要按摩后,你就有充足的奶水。”于大妈安抚道。 艳红一咬牙,对秦浼开口。“我不怕痛,尽管按摩。” 秦浼看着艳红一副赴死的样子,感慨母爱的伟大。“很痛,你真能忍受。” “我能。”艳红没有一丝迟疑,想到儿子饥饿得嗷嗷大哭,她被养得越来越胖,儿子却越来越瘦,什么汤她都喝,喝得想吐也逼着自己喝,结果还是没奶水,她愁,全家人也愁。 “艳红,好样的。”于大妈拍了拍艳红的肩,又对秦浼说道:“景四媳妇,我曾孙的口粮就全靠你了。” 秦浼望天,她又不是孩子的妈,孩子的口粮是靠孩子的妈,而非是她,她只是帮助产妇疏通乳汁。 于大妈走出屋,秦浼还听到锁门的声音,错愕一愣,于大妈锁门是什么意思?即使要锁门,也是她将门给反锁。 “阿婆是担心我受不了痛,半途而废跑了。”艳红苦涩一笑。 秦浼了然一笑,于大妈还真是残忍,断人后路。 “脱衣服,我们开始。”秦浼卷起白衬衣的衣袖,看向三脚架上放的搪瓷盆,上面挂着毛巾。“盆子和毛巾是你用的吗?” 艳红解衣扣的手一顿,顺着秦浼的目光看去,点了点头。 秦浼扯走毛巾放进盆里,提起一旁的保温瓶,将水倒进盆里,端着盆来到床前,见艳红还穿着小背心。“背心也要脱。” “啊!”艳红啊了一声,一脸震惊地看着秦浼。 “你不脱光,我怎么给你按摩?”秦浼拧眉,大家都是女人,不知道她在扭捏什么? “这……”艳红纠结了一下,弱弱地问道:“按摩哪里?” 秦浼翻了个白眼,指了指艳红胸部的位置。 艳红一愣,顺着秦浼手指的方向,低头看着自己的胸,穿着宽松的背心,她又刻意驼着背,看不准她胸前的情况。 “快脱,再磨蹭,水都要冷了。”秦浼催促。 艳红咬牙,眼一闭,脱掉背心。 看着艳红沉甸甸的胸,秦浼震惊不已,这胸也太……壮观,这里面该储存了多少孩子的口粮? 这是养一个孩子的量吗?两个孩子吃都绰绰有余。 “你涨奶不难受吗?”秦浼忍不住问道。 “难受。”艳红紧闭着双眼,红润的脸颊因羞涩而愈加泛红,不知为何,在丈夫面前,她还没这么羞涩,秦浼同为女人,在秦浼面前,她却满脸羞涩。 也许是害怕接下来要面临的痛,也许是她胸前过于壮观,让她有些难为情。 有些女人胸越大越自豪,显然艳红不是这类人。 秦浼将热毛巾敷在她胸上,艳红浑身一僵,睁开眼睛望着秦浼。“这也不痛啊!” 秦浼翻了个白眼。“我还没开始按摩。” 秦浼怀疑,艳红对按摩有些误解,不然她也不会这么说。 没有预期的痛,还在准备阶段,艳红凝视着秦浼的眸光里染上担忧。“嬢嬢,我有奶吗?” 嬢嬢?秦浼愣了愣,见艳红叫着很顺口,没纠正她,也没回答她的话,反问道:“有没有奶,你心里没数吗?” 这么多乱七八糟的下奶汤喝进去,不可能完全没效果,效果显着,只是奶水出不来,小家伙又不给力,小孩子的吸吮能力很强,都没能吸通,还要靠按摩的办法帮助疏通。 “我感觉有,涨得难受极了,可偏偏孩子就是没奶喝。”艳红很是苦恼。 “不是没奶喝,是小家伙喝不出来。”秦浼说道,热敷了一会儿,秦浼取下毛巾,盯着艳红的巨胸,搓了搓手心。“你是躺着舒服,还是坐着舒服?” 艳红有些耸拉的眼皮微微一抬,想了想,说道:“坐着舒服。” 秦浼微微蹙了秀眉,杏眸微凝,平淡的说道:“那你坐着,我要开始按摩了。” “还是躺着。”艳红躺下。 秦浼眼尾一挑,这是在挑战她的耐心吗?艳红局促不安,一下躺着,一下坐着,秦浼耐着性子,等着出尔反尔的艳红。 几翻折腾,秦浼彻底失去耐心了,柔和的脸上渐渐地变的淡漠,冷声问道:“你到底按不按摩?” “按按按。”艳红连说了三个按字,最后决定躺着,紧闭着双眼,深吸一口气,做好了心里准备,承受接下来的痛。 秦浼开始按摩,艳红痛得嗷嗷大叫,担心艳红因痛咬掉舌头,秦浼往她嘴里塞了毛巾让她咬着,即使咬着毛巾,压抑不住的惨叫声从牙缝出溢出,听得让人胆战心惊。 第八十八章 解景琛很受异性欢迎 解景珊坐在轮椅上,没有书看,为了打发时间,解景珊拔五花肉上的毛,听着艳红闷闷地惨叫声,于大妈心急如焚,不安地在院子里来回踱步。 孩子的哭闹声在院外响起,艳红的惨叫声在屋里响起。 隔壁邻居听着这惨叫声忍不住出屋。“于大妈,你家艳红这是怎么了?” “景四媳妇在给她按摩下奶。”于大妈回答道。 “按摩下奶?”邻居一脸茫然,接着是难以置信。“按摩还能下奶?于大妈,你可别被人给骗了,别到时钱被骗,你家艳红也遭罪,你曾孙跟着倒霉。” “去去去,瞎说什么呢?景四媳妇是谁,解家缺我这仨瓜两枣吗?”于大妈不爱听。 邻居沉默,解家是什么家庭? 左边邻居也出来,忍不住问道:“于大妈,你家艳红这是怎么了?你听听,这惨叫声,叫得我都毛骨悚然。” 于大妈更不乐意了。“该干嘛干嘛,盯着我家干什么?真是闲得慌。” “我是关心你家艳红。”左边邻居白了于大妈一眼,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 “妈,这是怎么了?”于大妈的儿媳妇抱着哭闹的小家伙回来,老远就听到儿媳妇的惨叫声,她吓得不轻。 “没事,别担心。”于大妈看着儿媳妇怀中抱着哭闹的曾孙,更坚定了她的决心。 “妈,这到底怎么回事?艳红这是怎么了?”儿媳妇担忧不已,见艳红的屋门锁上了,更加害怕起来。“妈,您锁门做啥?艳红要是出了什么事,您孙子回来了,看您怎么跟他交待。” “柱子媳妇,你婆婆请了个神棍回家给艳红做法下奶。”左边邻居调侃道。 “对对对,我亲眼所见。”右边邻居唯恐天下不乱附和。 听到神棍两个字,柱子媳妇吓得脸色惨白。“妈,我们不是说好不折腾了吗?艳红没奶就没奶,我们给孩子吃奶粉,照样能将孩子养得白白胖胖,您看,奶粉我都买回来了,一会儿就冲给孩子喝。” “桩子媳妇……” “妈,别折腾了,快开门,把那个神棍赶走。”柱子媳妇拉着于大妈,俯在她耳边,低声说道:“妈,搞封建迷信要被举报,这要是被举报了,我们家就要……” “胡说八道什么?谁搞封建迷信了?”于大妈打断儿媳妇的话。 “您不是请了个神棍回家给艳红做法下奶吗?”柱子媳妇焦急不已。 “放屁,气死我了,景四媳妇在给艳红按摩下奶。”于大妈真想拿着扫帚去找两个邻居拼命。 “景四媳妇?”柱子媳妇愣住了,指着紧锁的屋门。“妈,您是说,里面的人是景四媳妇?” “不然呢?你该不会真相信她们的鬼话,我请了个神棍回家给艳红做法下奶?”于大妈没好气的质问。 柱子媳妇尴尬地笑着,她还真信了。 于大妈戳了下她的脑门。“艳红是我的孙媳妇,我会害她吗?” 柱子媳妇呵呵笑。“误会,误会了。” 二姨每次来家里都将景四媳妇夸上了天,能让二姨赞不绝口的人,绝对是能人。 “我四嫂很厉害。”解景珊这时候开口了,提到秦浼,她是一脸自豪。 “你是……景七。”柱子媳妇没见过景七,却听过景七,二姨每次提到景七,一脸惋惜。 解景珊抬眸,看了众人一眼,坚定不移的开口。“我四嫂很厉害。” “切!”左右两个邻居一脸不屑。 她们是棉纺厂的工人,才不畏惧机械厂的厂长。 解景珊是机械厂厂长的女儿,又不是她们棉纺厂厂长的女儿。 艳红的惨叫声停止,秦浼的声音响起。“大妈,开门。” 于大妈呆愣着,柱子媳妇抱着哭闹的孩子,解景珊见于大妈不动,催促道:“大妈,我四嫂叫您开门。” 于大妈立刻反应过来,从口袋里掏出钥匙,乐不可支去开锁,打开门的瞬间,被吓了一跳。“景四媳妇,你这是?” 秦浼看了一眼震惊的于大妈,目光移到柱子媳妇怀中哭闹的孩子身上。“抱孩子进去喝奶?” “哦,好。”柱子媳妇立刻反应过来,抱着孩子跑进屋。 秦浼走出屋,关上屋门。 “这就有奶水了?”于大妈不敢相信,这也太快了。 秦浼没说话,只是点了点头,朝解景珊走去。 “四嫂,你……”解景珊看着一身狼狈的秦浼,头发湿了,白衬衣上是奶渍,秦浼洗了手,洗了脸,擦了头发,衣服上的奶渍都擦不了。 “没事,她的奶水太多了,弄得我一身都是。”秦浼无所谓的开口,按摩,搭上一件白衬衣,希望于大妈接下来不会让她失望。 “不是没奶水吗?”左边邻居很纳闷。 “秦氏按摩催乳手法,没奶水我也能按摩出奶水。”秦浼趁机给自己打一波广告。 “哼!”右边邻居冷哼一声,她才不相信什么秦氏按摩催奶手法真能下奶,转身回屋。 左边邻居亲戚家的儿媳妇生完孩子,也是没有奶水,对秦浼的话半信半疑,她要暗暗观察,看看艳红是不是真的有奶水了。 于大妈兴奋地从屋里跑出来,抓住秦浼的手,感激涕零。“有了,真的有了,景四媳妇,你是我曾孙的恩人,太感谢你了,多少钱?” 秦浼笑了笑,抽出自己的手,她不习惯被陌生人握住手。“大妈,您是二大妈的大姐,凭着我跟二大妈的关系,我不能收您的钱。” 秦氏按摩催乳手法,名字她取好了,接下来是定价,她要好好捉摸,该定什么价位,现在这个年代,大家的生活都不好,定价高了,承受不起,定价低了,没什么钱赚就没动力。 按摩也很累,等名声大振,她就收徒弟,让徒弟们按摩,她给她们提成,给一些待在家里的妇女提供了就业机会,也是一件好事。 “这怎么能行,她是她,我是我。”于大妈从口袋里掏出手帕,将手帕打开,抽出一张大团结,犹豫了一下,又抽出一张要塞给秦浼。 “大妈,我说了,我不收您的钱,您若是硬塞给我,我会给二大妈,让二大妈带给您。”秦浼语气坚定。 “你这孩子,你是我们家的大恩人,如果不是你,艳红没奶水,我曾孙就没奶喝,买奶粉只会花更多钱,景四媳妇,这钱是你的辛苦费,你晕车,跟着我来棉纺厂,若是不收钱,我这心很不得劲。”于大妈说道。 “这样,大妈,给艳红按摩,我不收钱,您帮我宣传宣传。”秦浼趁机说道,她没有明白,大家都是明白人,二大妈是人精,身为二大妈的大姐,又岂会是傻子,自然听懂秦浼话中之意。 “好。”于大妈爽快答应,将钱裹好,放回口袋里,拍着胸脯向秦浼保证,又是对她千恩万谢。“我去做饭,好好招待你们。” 早饭没吃,现在也到午饭时间了,秦浼是真的饿了,也就没拒绝。 一荤两素,于大妈的厨艺稍逊二大妈,秦浼吃了两碗米饭,吃饱喝足,坐了一会儿,秦浼推着解景珊离开,于大妈想送她们,却被秦浼拒绝了 她们没坐车,推着解景珊走着回家。 脚程很慢,走走停停,途中遇到熟人。 “嫂子。”高海骑着自行车,停在秦浼面前。 秦浼一愣,看着挡路的人,解景琛的战友,是他从许安山手中救下自己,他是她的恩人,对自己的恩人,秦浼和颜悦色。“高……” 高什么来着?秦浼忘了。 “高海。”高海笑着说道。 “呵呵,不好意思,一时没想起来。”秦浼露出尴尬的笑容。 “没事,我们只见了两次面,想不起来正常。”高海无所谓笑着,低眸看着解景珊。“景七。” “高海哥。”解景珊叫道。 “真乖。”高海摸了摸解景珊的头,真将她当成小孩子。 “高海哥,别摸我的头,我又不是小孩子。”解景珊抗拒。 “你才十四岁,不是小孩子是什么?”高海又想去摸,却被解景珊躲开,怒瞪着高海,每次见到景七,高海总想捉弄她一番。“行了,我不摸了。” “以后都不许摸我头。”解景珊警告道。 高海满口答应。“好,以后都不摸了。” “你发誓。”解景珊不放心,瞪着高海,这样的话,她听过无数次,每次见到她,总是摸她的头。 “好,我发誓。”高海举起右手。 解景珊满意了,这才放过他,哼哼着把头扭到一边,不看高海。 “你这脾气,也不知道随谁?”高海放下手,笑着打趣,又忍不住摸了摸解景珊的头。 “高海哥。”解景珊怒了,刚刚才发誓,又摸她的头,腿上放着肉和蔬菜,超想用肉和蔬菜砸他。 “别动怒,我不逗你了。”高海笑看着解景珊。 解景珊冷哼一声,扭头不看高海。 秦浼看着两人的互动,两人的关系显然不一般。 “景七是景四的妹妹,我跟景四的关系很铁,他的妹妹就是我的妹妹。”高海敏锐的看出秦浼的疑惑。 “他还有个弟弟。”秦浼说道。 高海一愣,随即满脸嫌弃。“我不缺弟弟,我缺妹妹。” 景五和他八字不和,两人每次见面总会吵得面红耳赤,景七就不一样,小时候的景七肉乎乎地,很是可爱,又爱笑,让人打心底喜欢,自从景七出事后,一切就变了,原本肉嘟嘟的脸,瘦得他差点儿没认出来。 看着景七有些肉的脸蛋,脸色也红润,气色也变好了,高海真心为景七感到高兴。“嫂子,幸亏有你。” 秦浼愣了愣,景七因她而改变,解家人中真心感激她的人有,虚心的人也有,她感觉得到高海是真心的,有时候亲人真的不如外人。 “景七是我的小姑子,我也喜欢她,自然不愿意看到她颓废。”秦浼跟解景琛来到解家,最有成就感的事,便是治景七的腿。 高海摸了摸鼻子,问道:“嫂子,我办完事,正好有时间,我送你们回家。” 秦浼无语地看着他骑的二八大杠,送他们回家,他骑的是自行车,不是开的小车。 “我陪你们回家。”高海改口道。 秦浼想着,高海是她的恩人,解景琛承诺过,请高海到家里吃饭,没拒绝高海,还邀请他吃晚饭,高海受宠若惊,自是不会拒绝,他推着自行车,秦浼推着解景珊,高海很健谈,一路上逗得秦浼和解景珊笑声不断。 秦浼引导高海说部队上的趣事,尤其是关于解景琛的事,高海简直是知无不言,言无不尽,将解景琛出卖了个干净。 “嫂子,你是不知道,在部队上,景四可受欢迎了,很多都想要嫁给他。”高海说道。 秦浼嘴角抽搐,弱弱地问:“部队上不都是男同志吗?难道男同志们都想嫁给他?” 高海额头布满黑线,脸上的表情裂开了,景四这个媳妇真有想象力,解释道:“嫂子,你误会了,医务人员大多是女同志,还有文艺女兵偶尔会来我们部队参加演出,那些没结婚的文艺女兵争着要来我们部队演出,她们都是冲着景四而来。” 想到解景琛的长相,怪不得原主要先下手为强,原主也是厉害,直接给解景琛下药,把人给办了,事后逼着解景琛娶她,也不知道原主有没有看到过她和解景琛的结婚证? 看到了结婚证,死而无憾,没看到结婚证,死得太冤。 “解景琛还真是受异性欢迎。”秦浼语气很平静,表情也淡然,看不出她内心的真实情绪。 “岂止欢迎,简直是招蜂引蝶。”高海毫不夸张的说道:“尤其是杜医生,明明可以被分到市医院上班,为了景四,放弃大好前程,来到我们部队……” “高海哥。”解景珊打断高海的话,她与高海并行,不停给高海使眼色。 秦浼看在眼底,故意加快脚步,错开解景珊和高海的神经,自己与高海并行。 “景七,什么事?”高海询问,他正说得起劲,被解景珊突然打断,还没尽兴。 “没有杜医生。”解景珊提醒道。 “有,怎么会没有呢?你也见过,有一次休假,景四还把杜医生带回来过,住在你们家里,直到景四休假结束,他们才一起回部队。”高海煞有介事的说道。 解景珊翻了个白眼,扭头看着推她的秦浼。“四嫂,别听高海哥胡说,四哥带杜医生来家里,是为了给我治腿。” “啊!”高海这才后知后觉地发现,自己说错话了。“嫂子,景七说得对,景四带杜医生回家是为了给景七治腿,我想他们之间应该没有……” “高海。”解景珊斥喝一声,连高海哥都不叫了,咬牙切齿地说道:“不会解释就别解释,真是越解释越糟糕,你不把我四哥坑惨不罢休吗?” “不是,我没有那个意思,我的意思是……”高海也不知该如何解释。 解景珊瞪了高海一眼,对秦浼说道:“四嫂,我四哥和杜医生真的没什么。” 秦浼笑而不语,心里怪不是滋味,解景琛和那个杜医生有没有什么,这事还真不好说,解景琛和原主结婚不是两情相悦,而是原主一厢情愿,外加对解景琛下药,生米煮成了熟饭,两人才结了婚。 解景琛应该是喜欢杜医生,否则,也不会带着杜医生回解家,解景琛很理智,不会为了治景七的腿而病急乱投医,除非醉翁之意不在酒。 转念又想,她没见过杜医生,也没见识过杜医生的医术,万一杜医生医术卓绝…… 呸!若真是医术卓绝,景七的腿就被杜医生给治愈了,还轮得到她吗? “四嫂。”解景珊担忧的叫道。 秦浼回神,敛起思绪,笑看着景七,为了不让景七担忧,勉强地点头。“嗯,我相信。” “嫂子,别看景四冷漠,景四很专情,他娶了你,足以证明他和杜医生的事是传言。”高海弥补道。 “你们关系不是很铁吗?他和杜医生的事,是不是传言,你难道心里不清楚?”秦浼脸笑肉不笑地看着高海。 高海愣了愣,摸了摸鼻子。“景四调走,我转业,之后部队上的事,我就不清楚了。” “四嫂,我想吃烤鸭。”解景珊转移话题。 高海看着对面的副食店,自告奋勇地开口。“我去买。” 解景珊瞪着高海,一字一顿,字字清晰。“我、要、我、四、嫂、买。” “谁买不是一样吗?”高海一脸茫然。 “不一样,我四嫂买的更香。”解景珊有些急切地说道。 “又不是你四嫂烤的,谁买味道不是一样。”高海嘴角微微一勾,翻着白眼。 “你看着景七,我去买。”秦浼真担心他们会为了买烤鸭的事争吵不休,迈步进对面的副食店,秦浼不仅买了烤鸭,还买了一些凉菜。 她不会做饭,等着解景琛下班,也只能勉强吵两个菜,高海是她的恩人,她想晚餐丰盛点。 解景珊望着高海,噪音里带着警告:“高海哥,等一会儿我四嫂回来,你别跟我四嫂聊我四哥的事。” 第八十九章 她追的我 “为什么啊?”高海不明所意,不聊景四的事,那聊什么?聊他的事吗?也不适合啊! “再聊下去,我四哥的家都要被你给聊散了。”解景珊语气很不好。 “啊!”高海啊了一声。“有这么严重吗?” “有。”解景珊点头,高海陷入沉思。 高海想法很简单,秦浼和解景琛结婚了,在秦浼面前吹捧景四受异性欢迎,让秦浼知道景四的好,愈加珍惜景四,别人是怎么想,他是不清楚,反正他就是这么想的。 嫉妒心强,不是该愈加珍惜吗?怎么还能将景四的家给聊散了呢? 解景珊的话,高海记在心里,秦浼买烤鸭回来,识趣不聊解景琛的情史,改聊解景琛在部队上英勇表现。 话题正常了,解景珊满意了,秦浼耐心听着,有一句没一句搭话。 无论是什么话题,高海都聊得起劲。 解家到了,高海将自行车推给秦浼,提着轮椅,将坐在轮椅上的解景珊提进门槛,又将自行车提起门槛,放到院子里,偷自行车的贼太多,事后很难找到,高海很珍惜他的自行车,放到外面不放心。 “小海来了?”张姨妈听到动静,从厨房里出来察看,见秦浼带着解景珊回来了,出去买菜就差不多买了一天,正想数落她们几句,见到高海的身影,张姨妈先是一愣,随即热情洋溢。 “张姨妈。”高海客气地叫道。 “小海,既然来了,别急着走,留下来吃了晚饭再走。”张姨妈邀请道。 高海一愣,面对张姨妈的热情,一时不知该说什么,一脸茫然地看着秦浼,问道:“嫂子,你们不是分家了吗?” “是分家了。”秦浼点头,话锋一转。“你要是喜欢跟他们吃晚饭,我也不会阻止你。” 高海嘴角一抽,无奈地说道:“嫂子,我跟景四才是战友。” 秦浼笑而不语,将解景珊推进屋,她提着菜去厨房。 “张姨妈,谢谢你的好意,我想跟景四喝几杯。”高海婉拒。 “这样啊!”张姨妈想了想,又以一副主人家的姿态开口。“小海,这样,等景四下班,别让他做饭了,我们大家一起吃。” 闻言,秦浼翻了个白眼,冷睨了张姨妈一眼,继续迈步,菜放到地上,从斜挎包里掏出钥匙开锁,提起菜,熟菜放到桌上,肉和蔬菜放到灶台上。 “张姨妈,我可做不了景四的主。”高海一语双关,也提醒着张姨妈自己的身份。 “等景四回来,我跟他说。”张姨妈听懂了,却故意装没懂,转身回到厨房。 高海站在原地,解景珊回屋后就关上门,他不好意思进景七的屋,他是将景七视为妹妹,可两人之间没有血缘,景七不是三岁小孩子,景七十四岁了,是个大姑娘了。 为了避嫌,他又不能进厨房帮秦浼做饭,总不能他去找张姨妈聊天,这么杵着,浑身不自在,第一次,高海来解家感到窘迫。 正苦恼时,解景琛提前下班回来,两人同时一愣,解景琛很意外在家里见到高海,而高海则是如见救星,上前帮着解景琛把自行车拿起院子里。 “你怎么来了?”解景琛嘴角微微一勾,语气平淡。 “你交待我的事办完了,回去的路上遇到嫂子和景七,嫂子热情邀请我来你们家里做客,我不好婉拒,只能同意。”高海笑呵呵地说道。 解景琛手握拳,在高海胸膛捶了一下。“我还不了解你,你是不好婉拒吗?你是不想拒绝?” “呵呵,生我者父母,知我者景四。”高海也握拳,在解景琛胸膛上捶了一下。 解景琛见院子里没秦浼的身影,他们的屋子又锁了,问道:“我媳妇呢?” “嫂子在厨房做饭。”高海指着厨房的方向。 “她做饭?”解景琛很震惊。 “有问题吗?”高海问。 “她不会做饭。”解景琛阔步朝厨房走去,秦浼不会生火,教了她很多次也没学会,让秦浼生火,他担心她把厨房给烧了。 高海啊了一声,跟着解景琛去厨房。 秦浼将熟食倒进碗里,烤鸭拿了个大点的搪瓷碗装着,见解景琛来到厨房,目光微闪,眯眼一笑。“今天下班怎么这么早?” 解景琛没回答,迈步进厨房,朝水槽走去,洗了洗手,来到秦浼身边。“我来。” “不用,你去做饭,这点小事我还是会的。”秦浼用手肘推了推解景琛。 “你这衬衣怎么回事?”解景琛挑眉问道,秦浼白色衬衣上,前面很多古怪的痕迹,身上还有一股奶味儿,这味儿他不喜欢。 秦浼低眸,瞟了一眼。“奶渍。” “奶渍?”解景琛面色冷凝,不是奶粉的香味,而是奶味。 “不是奶粉,是人奶。”秦浼将牛皮纸捏在一起,丢进一旁的桶里,桶是好桶,秦浼特意买来放垃圾,她可不喜欢垃圾随手丢在地上。 “人奶?”解景琛愈加茫然。 见解景琛眸底满是嫌弃,秦浼笑了笑,说道:“人奶没有奶粉好闻。” “那可不一定,要看谁的奶。”解景琛意在言外的说道,幽深地目光温柔中透着暧昧地凝视着秦浼。 秦浼一愣,表情羞愤,再次领教了解景琛的恶劣性,抬眸,迎上他眼底的热意,白皙的脸颊漫起羞涩。 “瞎乱想什么呢?你战友还在。”秦浼娇羞地瞪着解景琛。 “我不在。”高海止步,很有眼力劲,转身离开。 “怎么回事?”解景琛指着秦浼衣服上的奶渍。 秦浼没打算隐瞒,直接告诉解景琛。“二大妈的大姐认识?” 解景琛眼角微挑,嗯了一声,示意秦浼继续说。 秦浼继续说:“她的孙媳妇生了孩子,小家伙没有奶水喝,我就带着景七去她家,给她孙媳妇按摩疏通。” 解景琛微微有些惊讶,眼神探究地凝着她。“然后呢?” “孩子有奶喝了。”秦浼见解景琛站着不动,推着他去生火。“快去生火,我烧火,你做饭,你那个战友还想跟你喝几杯。” 解景琛被秦浼推到灶前,凝视着她的眸光蕴含着几分深意,意有所指地问道:“你还有这本事?” “我的本事多着,等着你挖掘。”秦浼毫不谦虚地说。 解景琛表情微滞,目光灼热地凝视着她,嘴角淡淡的一笑。“好,我们有时间,我可以慢慢挖掘你的本事。” 秦浼心中闪过甜丝丝的暖意,傲娇地昂头。“你要有心理准备,别到时候被惊掉下巴。” “我很期待。”解景琛嘴角邪魅的一笑,伸出手,轻轻掐着秦浼的下巴,迫使她看着自己。 “干嘛?”秦浼瞪眼,下巴被他钳着,很是不习惯。 解景琛低头,吻上她娇嫩的红唇,秦浼浑身一僵,瞪眼看着近在咫尺的容颜,他的颜值真的很高,魅惑众人。 想到高海的话,心中醋意翻滚,秦浼没气愤地推开他,而是攀住解景琛的脖颈回吻,带着霸道的占有欲,又带着不甘的发泄欲,仿佛对着所有情敌宣告着她的主权。 这个男人是她的,不允许她们觊觎。 解景琛敏锐地察觉出她的吻不单纯,不是情不自禁的情欲,而是宣泄情绪,握住她的香肩,想要将她拉开,秦浼却不干,紧搂着他的脖颈,解景琛没暴力将她拉开,而是咬了一下她的唇瓣。 “啊!”秦浼吃痛,放开解景琛,捂住嘴巴怒瞪着他。“解景琛,你属狗吗?” “对,我属狗,小时候被疯狗咬过,刚刚狂犬病犯了。”解景琛说道。 秦浼一愣,这话怎么这么耳熟呢?在招待所,他们接吻,与其说是接吻,不如说是啃咬,她怼解景琛的话。 “哼!”秦浼哼哼着,瞪着解景琛。“真记仇。” 解景琛妖治的脸上有着淡淡的无奈,舔了舔唇瓣,秦浼瞳孔一缩,这个男人是故意挑逗她吗?然而,事实证明,她想多了,解景琛只是单纯的舔了一下唇瓣,坐下生火。 秦浼还在想入非非,解景琛低沉的噪音问道:“二大妈介绍你们认识的?” 闻言,秦浼瞬间回神,舔了舔被解景琛咬痛的唇瓣。“不是,二大妈不知情。” 解景琛划火柴的动作一顿,抬眸,睨了秦浼一眼,继续划火柴。“你怎么认识二大妈的大姐?” “我不认识,景七认识。”秦浼回答,见解景琛生火,她就洗锅。 解景琛了然,景七的确认识二大妈的大姐。 秦浼一边洗锅,一边说道:“景七想吃猪脚,卖肉的摊位上只有一根猪脚,我和景七先到卖肉的摊位,景七跟李叔挺熟,我们就聊了几句,猪脚被你前任的姑姑买走了,她买猪脚给儿媳妇炖汤下奶,关乎婴儿的口粮,我心善就没跟她抢。” “二大妈的大姐晚到,也想买猪脚炖汤给孙媳妇下奶,跟你前任的姑姑商量分一半给她,你前任的姑姑拒绝了,二大妈的大姐很生气,却也无奈,我人美心善,向她推荐了自己,我估计她当时是想,死马当活马救,信了我的话,我就带着景七去她家给她孙媳妇按摩,事实证明,我所言非虚,她们对我千恩万谢。” 解景琛静静地听着她滔滔不绝的话,心中有疑问也没打断,耐心地等着她说完,见秦浼不说了,解景琛才问道:“我前任的姑姑是什么意思?” 秦浼停下洗锅的动作,目光古怪中透着幽怨地看着解景琛,看得解景琛顿时毛骨悚然。“解景琛,你是真傻,还是装傻?或者说,你前任太多,弄不清楚我在说谁?” 解景琛很冤,一脸茫然。 “林老师的姑姑。”秦浼没好气地说道。 解景琛更冤了,无奈地反驳道:“秦浼,我对林老师真没那个心思。” “真是无情,你没那个心思,人家林老师对你可是情根深种。”秦浼讽刺道。 解景琛思绪变的沉重了起来,微微叹息了声。“你还认识林老师的姑姑。” “我不认识,景七认识。”秦浼重重地哼了一声,继续洗锅,见解景琛将火生燃了,锅也不刷了,来到他面前,踢了踢他的脚,霸道地开口。“起来,让我来烧火。” 解景琛没有迟疑,站起身让位,秦浼烧火,他洗锅。 话题太敏感,解景琛识趣地沉默,秦浼也不想继续聊这个话题,吸了口气,开口道:“解景琛,有件事,我想有必要跟你商量一下。” “什么事?”解景琛问。 “我想将秦氏按摩催乳手法发扬光大。”秦浼说道。 “秦氏按摩催乳手法?”解景琛不解。 “给艳红姐按摩之后,我取的名,怎么样?秦氏按摩催乳手法,这名字取得不错?”秦浼沾沾自喜地说道。 “秦浼。”解景琛一脸凝重,看着满脸喜悦的秦浼,解景琛一时不知该如何说。 敛起笑意,秦浼脸上的表情严肃认真。“解景琛,我知道你的顾虑,这几年已经好了许多,不比前几年了,我有分寸,不会连累解家,退一步说,我一个无业游民,我怕什么?” 她没直接开大,而是猥琐发育,没人会特意关注她,等她做强做大之时,算算时间,改革开放政策下来,她就能顺水推舟。 上面的政策,秦浼是穿越者,她能笃定,解景琛不是,沉思良久,开口说道:“秦浼,妈想介绍你去医院上班。” “我不去。”秦浼没一丝犹豫,直接拒绝。 “为什么?”解景琛不懂,秦浼医术卓绝,在医院上班最合适。 “医院的工作很累。”秦浼以累为借口。 “秦浼。”解景琛不接受,她现在东一榔头,西一棒槌,不比在医院上班轻松。 先有秦氏膏药,后有秦氏按摩催乳手法,接下来她又将会推出秦氏什么? “上班要早起,我早上起不来,尤其是冬天。”秦浼停顿一下,又补了一句。“冬天我只想冬眠。” 秦浼这个理由,解景琛更无语了,还想劝她,秦浼却来了一句灵魂铐问。“解景琛,你养不活我和景七吗?” 解景琛沉默,不是默认,而是无言的抗议。 “解景琛,你能力强,我看好你,加油,我和景七天天吃肉的日子就靠你了。”秦浼宁愿给解景琛打气,也不愿意考虑去医院上班。“对了,解景琛,你一个月工薪多少?” “七十。”解景琛如实说。 秦浼嘴角抽搐,沉默了,七十块钱在这个年代算是高工薪,只是随着时代的变化,物价上涨,工薪不怎么涨,还会遇到下岗风波,秦浼想给解景琛提示,又不知该如何开口,解景琛就是个倔驴,说多了将她当成敌特就麻烦了。 算了,对解景琛的要求不要太高,她默默努力,闷声发财,将小日子过得风声水起。 解景琛没急着做饭,而是先烧水,水烧烫了,舀到桶里,提着桶去屋里的厕所里,让秦浼洗澡洗头。 秦浼生理期,解景琛不赞成她洗头,今天情况特殊,头发上有奶渍,别人的奶,他闻不习惯。 秦浼去洗澡洗头,解景琛在厨房做饭,高海来到厨房帮他,解景琛也不跟他客气,指挥高海做这做那,最后,高海成了主厨,解景琛烧火。 刚进部队,他们都在炊事班待了半年,才遇到了伯乐,将两人调离了炊事班。 “景四,你和嫂子是怎么认识的?嫂子人美心善,肯定有很多男同志追求,说说看,你是怎么把嫂子追到手的?并且还把人给娶回家了。”高海问道。 解景琛盯着灶里的火发呆,高海的问题,他不知该如何回答,失忆后的秦浼,的确是人美心善,失忆前的秦浼,简直让人退避三舍。 “景四,我们关系这么铁,在我面前,有必要藏着掖着吗?”高海见解景琛沉默,有些受伤,无论是工作,还是家庭,他对解景琛可是知无不言,言无不尽,好事坏事都与他分享。 如果解景琛是个女同志,他一定将人娶回家,可惜,解景琛是男同志,他们只能当铁哥儿们。 “她追的我。”解景琛开口,用“追”维持着彼此的体面,秦浼对他下药,事后不得不娶她,他宁愿烂在肚子里,也不会与高海分享。 高海差点儿切到手指,惊愕地看着解景琛。“嫂子倒追你,这话你信吗?” 解景琛面无表情,目光却锐利得像一把刀。“爱信不信。” 高海放下菜刀,来到解景琛面前,凑近他。“真是嫂子倒追的你?” 解景琛脸色微变,看不出是什么情绪。 高海拍着解景琛的肩膀,眼中满是羡慕。“好小子,厉害,厉害,佩服,佩服,嫂子倒追你,是看中你这张脸?” 想到秦浼在家属院的豪言壮志,解景琛身体哆嗦一下,脸上的表情变得冷漠,却又多了丝情绪。 “你们结婚也快一年了,准备什么时候要孩子?”高海想到家中的娇妻和爱女,脸上洋溢着幸福的光芒。 这是催生?解景琛抬手,揉了揉眉心。“还有三天,我们结婚就八个月了。” 第九十章 秦浼,你太过分了 高海嘴角一抽,这还有零有整。“这不是重点,重点是孩子,我和我媳妇结婚一个月,我媳妇就怀上了,景四,你们要努力,争取明年孩子就出生。” “我们不打算这么早生孩子。”解景琛敷衍道。 “为什么啊?结婚生子,这是必要流程。”高海不赞同。 “我媳妇还小,过几年才会考虑要孩子。”解景琛说道,结了婚就要生孩子,他也是这么想的,只是考虑到秦浼的年龄,不打算这么早就生孩子。 解景琛二十五,他也没想到会找个比自己小几岁的媳妇,如果说,小个一两岁,结婚就生孩子,他觉得很好。 “过几年?”高海被他的话震惊了。“是嫂子的意思吗?” “不是,是我的意思。”解景琛摇头,结婚近八个月,他们只有婚前那一次,婚后分离半年,这近两个月他们躺在一张床上,却没跨越雷池一步,前一个多月他在养腰伤,心有余而力不足,后面他想,却考虑着她的感受,不想吓着她,他只能强忍着。 昨天他们才决定坦诚相待,做一对真夫妻,结果天公不作美,遇到秦浼生理期提前,他们不得不作罢。 高海劝说道:“景四,不是我说你,你老大不小了,与你同龄的人,孩子都能打酱油了,不说别人,就说说我,我们同龄,你只比我大一天,我的孩子都能下地走了,等几年,你媳妇等得起,你等得起吗?景四,别到时候等到三十岁还没生孩子,你们不着急,你爸妈都着急上火,不知情的人会怀疑你们是不是身体有问题。” 解景琛沉默,不是在沉思高海的话,而是不想搭理高海。 他想生孩子就生孩子,他不想生孩子,谁劝他也没用,只要是他决定的事,没人能说服他改变。 高海了解景琛,有些气急败坏。“不听老人言,吃亏在眼前。” “你老吗?”解景琛冷不丁的问道。 “你……”高海恶狠狠瞪着解景琛,气呼呼地说道:“我多事了,不管你了,爱咋咋地,反正到时候后悔的人是你,而不是我。” 高海切好菜,起锅烧油炒。 “许安山呢?”解景琛问道。 高海正色道:“如你所愿,送去大西北劳改了,近几年回来不了。” “高海,许安山即使被送去大西北劳改,也不能放松警惕,别忘了,许安山的表哥。”解景琛提醒道,他退役被分到机械厂上班,很多事情他操控不了,有些势力他也无法触及,只能动作关系。 想到许安山的表哥,高海就头痛,那个人比许安山还难缠,若是许安山是恶狠的狼,许安山的表哥就是狡猾的狐狸,还是一个位高权重的老狐狸。 “景四,我觉得奇怪,这次许安山的事,他表哥怎么没掺和进来?”高海纳闷,若是许安山的表哥掺和进来,想送许安山去大西北劳改,不是一件易事,这次的事太顺畅了。 解景琛琥珀色的眸底溢出几分令人心悸的阴鸷,嘴角噙着一丝狂傲不羁的邪魅冷笑,慵懒的说道:“他被压制了,想要插手许安山的事,除非他想解甲归田。” 听到“解甲归田”四个字,高海心一惊,说好听点叫解甲归田,说难听点就是下…… “你动用了其他关系?”高海惊讶的问道,见解景琛点头,高海吸了口凉气,警觉地瞥了门口一眼,压低声问道:“为了一个许安山,你兴师动众,值得吗?” “值得。”解景琛唇角微微上扬,脸上的笑意邪魅异常。 高海愣了愣,有些不赞同的开口。“许安山不配。” “许安山是不配,我媳妇配。”解景琛缓缓说道,想到秦浼,脸上的冷意变得有些温和,语气却阴冷。“他敢动我媳妇,就要让他付出惨痛的代价。” 高海想了想,说道:“直接取了他的性命就行,何必为了他,动用那层关系。” 解景琛沉默不语,嘴角的那抹冷笑越发邪魅而诡谲。 高海抿了抿唇,没再多说什么,人在送往大西北的路上,现在说什么也没用了。 “杀人犯法。”解景琛提醒。 高海冷睇他一眼,继续炒菜,幽怨地抱怨:“真是的,我是来做客,不是来当厨师的。” “是我邀请你来做客吗?”解景琛问道。 “你媳妇邀请的。”高海冷剜他一眼。 秦浼洗好澡,洗好头,从厕所出来,本想去厨房看看,听到炒菜声,秦浼果断放弃,她刚洗了头,厨房油烟味太重了,头发就白洗了。 头发没干,滴着水,秦浼也没去解景珊屋里,而是在院子里树下坐着,闭着眼睛,惬意极了。 没睡午觉,困意袭来,秦浼睡着了。 许春艳牵着解忧下班回家,见秦浼坐在树下的藤椅上睡着了,解忧还在说话,突然被许春艳捂住了嘴。 解忧瞪圆眼睛望着许春艳,不明所以。 “嘘!”许春艳食指放在唇边,做了个静音的手势,解忧懂了,猛点头,许春艳才松开手。 解忧眨着眼睛,小声叫道:“妈。” “小蹄子睡着了,看我不整死她。”许春艳恶狠狠地瞪着秦浼,对秦浼,她是又恨又羡慕,甚至是嫉妒。 秦浼嫁进解家,什么也不用干,班不上,家务也不做,整天除了睡就是吃,悠闲自在,还不缺钱花,乔言秋给秦浼钱,她还想得通,公公给秦浼钱,一给就是一千,嫉妒死她了。 解景珊也给了秦浼,还从她这里坑了两千,解景珏还欠秦浼两千,才嫁进解家多久,都快成万元户了。 “妈,四叔在家。”解忧提醒道,他都不敢招惹秦浼了,也不敢叫秦浼狐狸精,四叔真的会揍他。 许春艳一愣,看了一眼解景琛新建厨房的方向,听着里面传出的炒菜声,目光变得冷削尖锐起来。 秦浼不上班,在家里啥也不干,解景琛下班回来,还要做饭给她吃,简直太过分了。 看到石桌上放着的搪瓷缸,一个恶念涌上心头,许春艳的嘴角旋起邪佞冷笑,俯身在解忧耳边低语。 小家伙听完后,转身朝院子外跑去,没一会儿回来了,在许春艳面前摊开胖乎乎的小手。“妈,快看。” 许春艳看着小家伙胖乎乎的手心里多出一条蚯蚓,摸了摸小家伙的脑袋,夸赞道:“小忧真棒。” 俩母子轻手轻脚朝秦浼走去,许春艳警惕地看秦浼一眼,见她没有醒的迹象,一抹阴戾浮上眼角。 许春艳小心翼翼揭开搪瓷缸的盖子,用眼神示意解忧将蚯蚓放进搪瓷缸里,小家伙贼溜溜的眼睛四处打转了一眼,没发现周围有人,将蚯蚓放进搪瓷缸里,脏脏的小手还在里面搅动了几下,解忧拿出小手,许春艳立刻盖上盖子。 目的达到,俩母子捂嘴偷笑,许春艳牵着解忧回屋。 厨房里的解景琛和高海,将这一幕尽收眼底,站在院子里,未必能看到厨房里的情况,在厨房里能将整个院子尽收眼底。 “景四,你二嫂和你侄子太过分了。”高海义愤填膺。“你二嫂是小学老师,教自己的儿子做这种上不得台面的事,太恶劣了,她就是这样为人师表吗?我真为我的孩子担忧,将孩子交给这样的人教,不知道会被教成什么样子。” 解景琛沉默不语,他目前没有孩子,没有高海这样的担忧。 至于小忧,二哥对小忧的教育方式和许春艳大同小异,爸只是一味纵容,一个是小忧的爸爸,一个是小忧的爷爷,怎么轮也轮不到他这个四叔管教。 “景四,你不出去提醒你媳妇吗?”高海问道,自己的二嫂和侄子往自己的媳妇喝水的搪瓷缸里放东西,他居然一点反应都没有,好像他们在搪瓷缸里放的糖一般。 “不是我媳妇的搪瓷缸。”解景琛缓缓开口。 “啊!”高海啊了一声,还是忍不住提醒道:“万一你媳妇渴醒了,端着水就喝,你阻止都来不及。” “我媳妇有洁癖,不会乱用别人的搪瓷缸喝水。”解景琛话音一落,起身,抖了抖裤腿上的灰,阔步走出厨房。 “不是有洁癖吗?不是不会乱用别人的搪瓷缸喝水吗?你着急什么?”高海调侃道。 解景琛回屋,拿了一件军大衣出来,轻柔地盖在秦浼身上,深深地看了一眼她的睡颜,解景琛才回到厨房。 高海翻了个白眼,他以为解景琛是去将搪瓷缸里的水倒掉,没曾想到,解景琛是担心媳妇睡着了会受凉。 趴在窗户下的俩母子,见解景琛没关注石桌上的搪瓷缸,只是给秦浼盖了一件军大衣,纷纷松了口气。 “妈,万一被四叔发现了怎么办?”解忧害怕的问道。 解忧毕竟只是个孩子,做了坏事会心虚,没有大人这般稳重。 “发现就发现,你不说,我不说,没人知道是我们干的。”许春艳揉搓着解忧的小脑袋瓜子,这事就是要让秦浼发现,最好是将蚯蚓喝进嘴里,然后从嘴里扯出来,最好是扯断,一半进肚子里,一半扯出来,恶心死秦浼。 如果没被秦浼发现,就太遗憾了,眼不见为净,也没什么意义。 “妈,四叔要是知道是我干的,四叔会揍我。”解忧垮着小脸蛋儿,忧心忡忡。 “怕什么?你爸护不了你,你爷爷还护不住你吗?你是你爷爷唯一的孙子,是他的心头肉,他才舍不得你四叔揍你。”许春艳安抚道。 想到爷爷,小家伙瞬间不害怕了。 张姨妈在厨房做饭,口干舌燥,看了一眼灶里的火,又看了一眼锅里的菜,还要烧一些时间,张姨妈腰间围着围裙从厨房出来,下午的时候,她在院子里喝着茶,晒着太阳,舒服又惬意。 她泡好茶的搪瓷缸还在石桌上放着,三步并两步来到院子里,端起石桌上的搪瓷缸,揭开盖子,看也不看,直接仰头喝。 “妈,快看姨奶奶喝了。”解忧急得跳脚。 许春艳也暗忖糟糕,张姨妈已经喝了,解景琛在厨房里做饭,提醒张姨妈会惊动解景琛,她就解释不清楚了。 “嘘!别出声。”许春艳捂住解忧的小嘴巴,现在他们只能装不在家,张姨妈发现不了蚯蚓就算了,若是发现了,让她误会是秦浼做的,让她们狗咬狗,张姨妈败了,她也不失望,秦浼败了,出出心里的恶气也是好的。 高海傻眼了,同时又庆幸,水被张姨妈喝了,更是佩服解景琛,明知搪瓷缸里有东西,却不将水倒掉,也不阻止张姨妈喝。 “你跟张姨妈有仇吗?”高海忍不住问道。 “没有仇,只是不喜欢她了。”解景琛冷漠地开口。 高海看着神色阴森,目光寒冽的解景琛,眼底划过一丝疑惑,抿了抿唇,没有多说什么。 什么东西?张姨妈感觉嘴巴里有东西,直往她的喉咙处钻。 噗!张姨妈把嘴巴里的水喷出,一手拿着搪瓷缸,一手按在石桌上,呕了起来,将东西从喉咙处呕到嘴里吐出来,吐了一点出来,吐不出来了,那东西还在往喉咙处钻,张姨妈吓得不轻,这明显是活物。 张姨妈掐住一点往外面拉扯,越拉越长,秦浼也被吵醒了,睁开眼睛,见张姨妈从嘴里拉出一条蚯蚓,一阵恶心。 “呕。”秦浼站起身,朝水槽跑去,趴在水槽前一阵干呕,还没吃晚饭,没呕出东西,只是干呕。 张姨妈看清楚是什么东西,脸色惨白,将蚯蚓丢在地上,踩了个稀碎,太恶心了,差点儿她就把蚯蚓给吃了。 “呕。”张姨妈也跑向水槽,一把将秦浼推开,秦浼是干呕,张姨妈是真呕,她从来不亏待自己,喝茶的时候吃了不少糕点,这会儿恶心的全吐了出来。 蚯蚓喜欢肥沃,刚刚那条蚯蚓又长又大,肯定是在……打住,不能想,越想越呕心。 秦浼脚下一个踉跄,差点儿被张姨妈推倒,秦浼站稳脚,听到张姨妈的呕吐声,转身跑开。 “站住。”张姨妈叫住秦浼。 秦浼停下脚步,背对着张姨妈,没回头,等张姨妈吐完,打开水龙头,捧着水漱口,水槽里清理干净,擦了擦嘴,洗了洗手,关上水龙头。 张姨妈深吸一口气,平复着心情,随即怒瞪着秦浼,指挥道:“秦浼,你太过分了。” “张妈,别没事找事,我可不惯着你。”秦浼警告道。 “你往我的搪瓷缸里丢蚯蚓,你太恶毒了,太恶心了。”张姨妈骂道。 “不是我。”秦浼嘴角微微一勾,平静地开口。 “院子里就只有你,除了你,还会有谁?”她只与秦浼结怨,除了秦浼,张姨妈想不到还会有谁,解景珊吗?就解景珊的情况,没人帮忙出门都难,更别说去挖一条蚯蚓放进她的搪瓷缸,何况,以她对景七的了解,景七不屑做这种恶心的事,除了秦浼,不会有别人。 秦浼翻了个白眼。“我在院子里就是我吗?我做过的事,我承认,我没做过的事,你也别想赖在我身上。” “你不承认是?”张姨妈卷起衣袖,想跟秦浼干架,突然想到,解景琛在家,还有高海,张姨妈身上的焰火瞬间浇灭,声音带着哭腔。“景四媳妇,我知道你不待见我,你往我搪瓷缸里放蚯蚓……算了,我不与你计较。” “蚯蚓不是秦浼放的。”解景琛从厨房里出来,看着张姨妈的目光冷冽,如同刀子一般冰冷锐利。 张姨妈一副委曲求全的样子。“景四,你说不是她就不是她罢,没事的,我没生气,反正对你们而言,我只是解家的佣人。” “张姨妈,真不是嫂子,我可以佐证。”高海也从厨房走出来。 张姨妈一愣,在外人面前,她可会塑造自己的形象了,避重而言轻。“小海,让你看笑话了。” “蚯蚓是二嫂和小忧放进搪瓷缸的,我和景四在厨房做饭,看得清清楚楚,你若是不信,可以去厨房里,景四新建的厨房视野很好,将整个院子尽收眼底。”高海说道。 张姨妈看了一眼新厨房的位置,她在厨房做饭多年,自然能看出解景琛新建的厨房视野很好,许春艳和小忧不会害她,一定是误以为搪瓷缸是秦浼的,他们是想整秦浼。 “没看到景二媳妇和小忧回家。”张姨妈说道。 张姨妈不值得他费心给秦浼证清白,别说不是秦浼,就算是秦浼,那又如何?秦浼想干什么,他都支持。 “秦浼,饭菜做好了,吃饭了。”解景琛看向秦浼时,目光变得温和。 “好,我去叫景七。”秦浼转身,朝景七的屋子走去。 解景琛站在原地等秦浼,高海转身进厨房摆碗筷,秦浼推解景珊出来,解景琛上前,从秦浼手中接过,单手推着解景珊,另一只手牵着秦浼的手。 秦浼微微一愣,抬头,望着解景琛的侧颜,笑靥如梅花初绽。 饭桌上,秦浼盯着满桌的菜肴,有几道熟食是她买的,炒了四道,三晕一素,还有滑肉汤。 “你炒的?”秦浼低声问。 第九十一章 喝茶聊天 秦浼没给解景琛说话的机会,又低声问道:“炒这么多,我们吃得完吗?” 她买熟食的时候就在想,解景琛炒两个菜,一晕一素,不炒也行,熟食也够他们四人吃,结果解景琛炒了四道菜,还有一汤。 解景琛没说话,秦浼也闭嘴了,人家招待战友,多炒几个菜怎么了? “景四,有酒吗?”高海问道。 酒?秦浼愣住了,侧眸看向解景琛,在她的记忆里,解景琛没喝过酒,不抽烟,不喝酒,绝世好男人,她就喜欢不抽烟,不喝酒的男人。 喜欢抽烟的男人,她会吸二手烟,会影响健康,喜欢喝酒的男人,喝醉了耍酒疯,很令人头疼。 “我记得你媳妇不喜欢你喝酒。”解景琛提醒道。 “陪你喝,我媳妇不会生气。”高海笑着说道,他馋酒了,有多久没喝酒了,他自己都快要忘了,再不喝一杯,他都要怀疑自己是不是戒酒了。 “我戒酒了。”解景琛说道,高海执意要喝酒,他会满足高海,却也不会陪高海喝。 高海嘴角一抽,佩服的目光看向秦浼,没进部队前,他和解景琛烟酒都会,解景琛条件好,经常偷家里的酒出来与他分享,两人喝醉了畅所欲言,还扬言过,宁可不娶妻生子,也要烟酒相伴。 “什么时候戒酒了?”高海问。 “受伤的时候。”解景琛回答。 高海默了默,每次执行任务,解景琛最拼命,领导们见解景琛拼命的样子也是很无奈。 “烟呢?”高海又问道。 “也戒了。”解景琛回答。 “这么厉害。”高海佩服地看着解景琛,他的烟瘾很大,想要戒烟,很难,只是不会在孩子面前抽烟,至于酒,可喝,也可不喝。 “你多受几次重伤,烟酒也能戒掉。”解景琛调侃道。 高海瞪着他。“你能盼我点好吗?别说多受几次重伤?就是受一次重伤,我觉得自己都扛不住。” 秦浼在盛饭,盛了两碗,一碗给景七,一碗是自己的,她没有做饭,盛饭只盛她和景七的,显得太自私了,看着两人问道:“你们到底喝不喝酒?” “好不容易戒掉了,我不喝。”解景琛态度坚定,他没有为谁而戒烟戒酒,全是因受重伤被迫戒掉。“你呢?” 高海嘴角抽搐,没好气的瞪着解景琛,端起碗去盛饭。“你都不喝,我跟谁喝。” 解景琛也端起碗去盛饭,秦浼想帮他们盛,他们太独立了,她想表现的机会都没有,在景七身边坐下,端起碗筷吃饭。 “嫂子,怎么样?是我炒的菜好吃,还是景四炒的菜好吃?”高海急切地问道。 “你炒的?”秦浼很震惊,目光却是看向解景琛。 “他喜欢表现,我自然要满足他,给他机会表现。”解景琛优雅地吃着菜。 高海白了解景琛一眼,是他要表现吗?明明是解景琛要他炒,算了,大人有大量,不跟解景琛一般见识,看着秦浼,问道:“没吃出来吗?” 秦浼尴尬地笑了笑,她还真没吃出来。“都好吃。” “高海哥,你怎么不问我?”解景珊出声问。 “好吃吗?”高海问得很敷衍。 “不好吃。”解景珊毫不留情说道。 高海翻白眼,解景琛默不作声,秦浼也沉默,景七也太直接了。 “哟!回来得早,不如回来得巧,这都吃上了?高海哥也在啊?”解景珏闻着味儿而来,看着满桌的菜肴,馋涎欲滴,不用他们邀请,自己拿碗筷盛饭,坐在解景琛旁边开吃。 秦浼佩服解景珏的厚脸皮,每次闹得不欢而散,第二天解景珏就像没事人般,解景珏身上没什么优点,非要找出他的优点,那便是解景珏不记仇的性子。 饭桌上,高海没调侃解景珏,有解景珏的加入,满满一桌菜肴,五人解决得所剩无几,吃饱喝足,解景珏准备闪人,却被高海叫住。 “景五,饭菜是我和你四哥做的,凉菜是你四嫂买的,碗总该归你洗。”高海说道。 解景珏停下脚步,看了众人一眼,默默地转身,收拾碗筷。 秦浼很意外,景五很听高海的话,如果是解景琛叫景五洗碗,绝对溜之大吉,景五若是主动洗碗,绝对是有求于人。 “我们去院子里喝茶。”解景琛说道。 秦浼没意见,推着解景珊去院子里。 解景琛泡了两搪瓷缸茶,他和高海喝茶,秦浼的搪瓷杯里是红糖水,解景珊的搪瓷杯里是白糖水。 解景琛和高海在畅谈人生,分析当下的局势,解景珊听得津津有味,秦浼几次欲插嘴都忍住了。 解景珏收拾好厨房出来,见高海还没走,果断止步,准备回屋。 “景五。”高海又叫住他,朝他招了招手。“景五,过来,我们一起聊天。” 解景珏耷拉着脑袋,很是沮丧,心里抗拒,双腿却不受控制,朝他们走去。 看着解景珏一脸不情愿的样子,秦浼忍不住想笑,高海就是解景珏的克星,景五也惧怕解景琛,却有反抗的勇气,面对高海,缺失了那份傲骨。 解景珏坐到离高海很远的石凳上,挫败地说道:“高海哥,我跟你没什么可聊的。” 一开始解景珏铮铮铁骨,跟高海怼天怼地,被高海教训了几次,硬生生把他的反骨给削平了,现在见到高海,他都不敢嚣张了。 怼又怼不赢,打又打不过,除了认怂,还是认怂。 “怎么会没什么可聊呢?”高海起身,走向解景珏,俊逸的脸上挂着神采飞扬的笑意。 落入解景珏眼中就是恶魔般的笑,阴森异常,紧绷着身体,心跳频率加快,你不要过来啊! 高海站在解景珏身后,大手落在他肩膀上,解景珏的身体如触电般僵住了。 “高……高海哥。”解景珏声音都变了。 解景琛冷睨着解景珏,真没出息,不想要这个弟弟了。 “听你四哥说,你又换对象了?”高海拍了拍解景珏的肩膀。 解景珏一个激灵。“我换对象的事,我四哥也跟你说吗?” “那是自然,我和你四哥的关系你又不是不清楚,能聊国家大事,也能聊鸡毛蒜皮的小事。”高海骗了景五,解景珏换对象的事,解景琛没和他说过,是他瞎猜的,也不能说是瞎猜,他太了解解景珏了,多情的浪荡子,不专情,也不长情。 “四哥。”解景珏幽怨地看向解景琛。“我也是有隐私的,你能不能尊重一下我的隐私?” 秦浼眼角抽了抽,幸亏她没喝水,不然会喷出来。 解景琛冰冷的眸光犀锐地扫视了解景珏一眼,懒得搭理他,对他的智商也是无语了。 “五哥,你有隐私吗?”解景珊忍不住问道。 解景珏一愣,看向解景珊,很是受伤。“景七,连你也揶揄我。” “五哥,我没揶揄你,我是实话实说。”解景珊眨着无辜的双眼看着解景珏。 “景七,你被四嫂带偏了,四嫂没来之前,你和我的关系最好,你最依赖我,自从四嫂来了之后,你就移情别恋了。”解景珏捂住受伤的一颗心,声泪俱下。 秦浼翻了个白眼,躺着都中枪。 “景七这样很好。”解景琛。 “景七这样很好。”高海。 两人异口同声,他们是战友,亦是发小,默契十足。 解景珊露出得意之色,带着感恩的目光看着秦浼。“四嫂待我极好,教会了我很多,四嫂喜欢钱,等我长大了,我要赚很多很多钱给四嫂。” 秦浼感动得一塌糊涂,付出什么便会收获什么,无论是大姑姐,还是小姑子,她和她们都相处得极好,丈夫可以不爱,大姑姐和小姑子必须爱。“景七,你有一颗懂得感恩的心,未来你一定能闯出一番天地。” 众人默了,他们对景七没抱有多大的期望,只希望秦浼能将景七的腿治愈,让景七能正常行走,景七喜欢读书就让景七读书,读完高中,若是想上大学,让景七去香江上大学,外公外婆护着她。 留学,不在规划范围内,景七只能待在四九城或是香江,等到了结婚年龄,由家人帮她过滤夫婿,然后结婚生子,娘家有钱,婆家没钱也无所谓,只要真心待景七好,有娘家这个后盾,景七不需要工作,在家相夫教子即可。 一个在画饼,一个喜欢吃,他们能泼她们的冷水吗? 解景琛看着秦浼的眼底掠过一丝复杂的情绪,几次欲言又止,却只是抿了抿唇,没有多说什么。 “景五,你也老大不小了,你四哥都结婚了,你什么时候结婚?”高海巧妙地将话题引回解景珏身上。 解景珏翻了个白眼。“我才二十二岁,我四哥二十五岁结婚,我着什么急啊?” 啪!高海一巴掌拍在解景珏后脑勺上。“二十二岁也不小了,早结婚早生子。” “高海哥,动口不动手。”解景珏急眼了。 “我就动了,你能奈我何?你打我啊!”高海又在解景珏后脑勺上拍了一下。 解景珏唰的一下跳了起来,怒瞪着高海,嗷嗷叫了两声,摸了摸鼻子,灰溜溜回屋了,惹不起,他还躲不起吗? “出息。”解景琛轻蔑的瞥了解景珏落荒而逃的身影一眼,端起搪瓷缸,优雅地泯了一口。 “你这弟弟,唉!”高海叹息,端起搪瓷缸猛灌了一口,茶水少了一半,放下搪瓷缸,抹了一把嘴。“饭也吃了,茶也喝了,时间也不早了,我就撤了,嫂子,谢谢你的热情款待,景七,祝你早日康复。” “高海哥再见。”解景珊笑着挥手。 秦浼起身,有些汗颜,她邀请高海来家里做客,最后却是高海下厨。“有时间带上嫂子和孩子来家里聚聚。” “好。”高海满口答应。“不用送,我走了。” “骑车慢点,路上小心。”秦浼客套地叮嘱。 解景琛有情绪了,坐在藤椅上凝望着秦浼,他出门的时候,她就没这么叮嘱过他,这会儿热情地叮嘱他的战友,心里多少不是滋味。 秦浼不知解景琛心中所想,若是知道,一定会反驳,解景琛出门几乎是早上,她还在睡觉,睡梦中被叫醒,她只会翻脸,叮嘱他路上小心,不能够。 秦浼没想要送,低眸,见解景琛不动如山,不将人送出院子,至少要站起来,踢了踢解景琛的脚。“你不送送吗?” “送什么送?他一个大男人,有什么好送的?”解景琛不仅没动,反而翘起了二郎腿。 秦浼坐回藤椅上,真是瞎操心。 高海完全不在意,推着自行车走,来到大门口,直接将自行车提出门槛,朝他们挥了挥手,跨上自行车,骑着自行车离去。 今天解景琛下班早,晚饭吃得早,其他人才陆续下班,解母和解父最后回家。 “爸,妈。”解景珊叫道。 “爸,妈。”秦浼叫道。 “爸,妈。”解景琛叫得很敷衍。 解父还没消气,没搭理他们,夹着公文包回屋。 “小浼,别多想,你爸就是这个德性。”解母看着秦浼,笑着解释道。 景四和景七,一个是儿子,一个是女儿,无论他们闹得有多僵,血缘在这里罢着,秦浼不一样,秦浼是儿媳妇,关系只会越闹越僵,没有血缘关系,想要修复很难。 “妈,我没多想,提出分家的人不是我,爸针对的人又不是我。”秦浼故意装糊涂。 解景琛眼神颇有深意地看着秦浼,她难道就不知道有一个词叫“迁怒”吗? 解景珊保持缄默,解母却是一言难尽,秦浼都这么说了,她还能说什么? 她和解建国夫妻二十余载,岂会看不穿他心中所想,分家是景四提出,景四为什么提出分家?没结婚前不提出,却结婚后提出,景二和景三没为了媳妇提出分家,景四却为了媳妇提出分家,他是迁怒秦浼的。 景四护着秦浼,她又同意他们分家,还让景七跟他们,解建国强势了大半辈子,感觉自己的威严受到了挑衅,又敢怒不敢言,憋屈着。 “你们吃了吗?”解母转移话题。 “我们吃了。”秦浼回答,见解母目露差异之色,秦浼又说道:“今天解景琛下班早,又邀请了他的战友,晚饭我们就吃得早。” “战友?”解母看向自己的儿子,瞬间想到了谁。“小高。” “嗯。”秦浼点头。 “小高是景四的发小,又是战友,小高这个人,挺不错。”解母对高海的评价很高,又一脸惋惜地说道:“可惜,我只有景七一个女儿,景七又太小了,景五若是个女儿,我一定将景五嫁给高海。” 想到景五和高海相处,秦浼嘴角抽搐,幸亏景五是儿子。 “言秋,吃饭。”解父沉着脸,站在堂屋门口叫解母吃饭。 “知道了。”解母看了解父一眼,又笑看着三人。“我去吃饭了。” “好。”秦浼突然觉得,张姨妈在家也有好处,至少能让他们下班吃上热呼饭菜,还给他们洗衣,打扫家里的卫生。 佣人只要给钱就能请到,不一定非张姨妈不可,但是,张姨妈是公公前妻的妹妹,婆婆都能接受张姨妈在家里干活,她就别瞎操心了。 秦浼看向解景琛,忍不住说道:“解景琛,你妈对高海的评价很高。” “她是很喜欢高海。”解景琛赞同。 “你们是发小?”秦浼问,解景琛点头,秦浼想了想,又问道:“发小不该是一起长大建立的深厚友谊吗?高海的家应该不在这里。” 她记得,解景琛说过,高海住在黑市附近。 “高海外婆家在这里,胡同口第三个院子就是高海外婆家,从小高海就住在外婆家。”解景琛回答道。 “难怪。”秦浼了然的点头。 解景琛修长的手指摸了摸秦浼的秀发,柔顺的发丝在指上滑落,神色轻松而惬意,嘴角含着笑意,说道:“你的头发干了。” 秦浼甩了甩秀发,又挑起一缕,在手里把玩着。“早洗早干。” “秦浼,以后洗头,别晚上洗,白天洗。”解景琛再次说道。 “知道了。”秦浼耳朵都快要听起茧了。 “尤其是你特殊这几天。”解景琛神色有些不自然。 秦浼愣了愣,看着像老妈子的解景琛。“今天是意外。” 不洗头,头发上有奶味,她受不了。 “下不为例。”解景琛也受不了她身上有别人的奶味。 想要做强做大,起步阶段很重要,若是撞上生理期,难不成推后。 “我尽量避免。”秦浼没顺着他。 “四哥,四嫂,我回屋学习。”解景珊开口说道。 “嗯,去,好好学习,但是,也要劳逸结合。”秦浼提醒道。 解景琛见秦浼没起身,他起身将解景珊推回屋,秦浼微眯着双眸盯着解景琛,还以为他在藤椅上生根了。 “景四媳妇,景四媳妇。”二大妈急促的声音响起。 二大妈也算稳重,如此急促,除非出事了。 秦浼倏地睁开眼睛,从藤椅上站了起来,看着匆促跑来的二大妈,秦浼迎了上去,抓住二大妈的胳膊,脸色微变,低声问道:“被举报了?” 第九十二章 秦浼,赔我孙子 秦氏膏药被举报,秦浼在给膏药取名秦氏,她就没想过要独善其身。 二大妈愣住了,气喘吁吁地看着秦浼,深知秦浼误会了,反手抓住秦浼的胳膊,急切地解释道:“误会,误会了,不是……唉!是英雄媳妇生了。” 苏可欣生了,算算时间,是该生了。 不是秦氏膏药被举报,秦浼松了口气,放开二大妈。“生了就生了,二大妈,我被您吓了一跳。” “二大妈。”解景琛叫了一声,端起高海用过的搪瓷缸朝厨房走去。 “景四媳妇,你不担心吗?”二大妈跟在秦浼身后,见秦浼在藤椅上坐了下来,还端起搪瓷杯抿了一口,悠闲自在,二大妈着急不已。 “担心什么?”秦浼笑看着二大妈,指甲抠弄着搪瓷杯边缘。 “郭小芳找你算账。”二大妈一副火烧眉毛的样子。 “郭大妈为什么要找我算账?”秦浼问道。 二大妈坐在石凳上,一条手臂搭在石桌上,一只手按着膝盖骨。“英雄媳妇生了个女儿,郭小芳梦寐以求的孙子成了泡影,当初你拍着胸脯保证,英雄媳妇怀着的是儿子……” “二大妈,二大妈。”秦浼叫了两声,打断二大妈的话,提醒道:“二大妈,是您拍着胸脯义正词严的保证,可欣姐肚子里怀着的是儿子,并且还扬言,郭大妈一定能抱上孙子,您有经验,郭大妈对您的话深信不疑,而非我,在郭大妈面前,我可没泄露过孩子的姓别。” 二大妈愣住了,回想一下,秦浼还真什么也没泄露,都是她在说,说了什么,她心里清楚,不知孩子的性别就算了,明知孩子的性别,她还夸下海口。 二大妈有些心虚,对秦浼说道:“景四媳妇,郭小芳闹腾起来很疯癫,我们要不要出去避难?” “我不要。”秦浼摇头,苏可欣肚子里孩子的性别,在郭大妈面前,她的嘴可硬了,什么也没说,郭大妈凭什么找她算账? 二大妈苦着老脸,秦浼这是不愿意与她一起避难。 “二大妈,喝茶。”解景琛将泡好茶的搪瓷缸放到二大妈面前。 “谢谢。”二大妈说了声谢谢,端起搪瓷缸,揭开盖就猛灌了一口,迅速快得解景琛都来不及阻止。“呸!烫死我了。” 二大妈将烫嘴的茶水吐了出来,放下搪瓷缸,张大嘴角,双手往嘴巴里扇风。 “我刚泡的茶。”解景琛无奈地说道。 缓和过来,二大妈看着解景琛,惋惜地说道:“好茶,刚刚那口茶可惜了。” 解景琛沉默,秦浼也无语,嘴巴都烫着了,二大妈还心疼吐掉的那口茶。 二大妈有赚钱的脑子,俭省也是真的俭省。 言归正传,二大妈吸了口气,对秦浼说道:“景四媳妇,以我对郭小芳的了解,她不会放过你。” “我又没承诺她什么,她找我又怎样?”秦浼才不惧怕,她没骗郭大妈,也没告诉郭大妈,这个时候儿子带着儿媳妇去丈母娘家住,还在丈母娘家生孩子,秦浼不信,郭大妈没察觉出一丝端倪。 郭大妈对二大妈的话深信不疑,不过是在自欺欺人。 二大妈叹口气,说道:“景四媳妇,你没领教过郭大妈的胡搅蛮缠,她要是不讲理起来,居委会大妈都头痛。” 秦浼沉默,二大妈以为她的话,秦浼听进去了,结果秦浼来了一句。“她最好别惹我,惹火了我,我自己都害怕。” 解景琛忍不住笑了,二大妈愈加心急,尤其是见秦浼一副油盐不进的样子,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她和郭大妈住一个院子,她跑了,儿子儿媳妇孙子们呢? 儿子和儿媳妇要上班,两个孙子要上学,她要接送两个孙子,照顾两个孙子,她不能跑。 “我去找居委会大妈,景四媳妇,郭小芳若是找来,你别刺激她,想办法与她周旋,等着我把居委会大妈找来开导她。”二大妈端起搪瓷缸,吹了吹,喝了一口茶才跑出去找居委会大妈。 二大妈走后,秦浼陷入沉思。 “解景琛,你了解郭大妈吗?”秦浼问向解景琛。 “不了解。”解景琛摇头,思索几秒,又说道:“我只晓得郭大妈不好惹。” 秦浼望天,这个年代的大妈们,有几个是好惹的,别看她们笑容满面,慈眉善目,一旦招惹上她们,她们能天天拿着凳子坐在你家门口骂。 解母快速吃完饭,放下碗筷出来询问:“四儿,小浼,出什么事了?二大妈找你们做什么?” “妈,没事,二大妈是来报喜。”秦浼回答道。 报喜?解景琛看着秦浼,无奈地摇了摇头。 “报喜?报什么喜?”解母来兴致了,二大妈报喜不找她,找这小两口,最近二大妈跟秦浼走得近,她是知道的,两人神神秘秘,她问过秦浼,秦浼只说,为了感谢二大妈给他们做饭吃,她送了二大妈几张膏药。 二大妈私下做的事,解母也清楚,她担心二大妈和秦浼做的事被有心之人盯上,担心她们出事。 “可欣姐生了。”秦浼笑着回答。 解母一愣,意外又不那么意外。“英雄媳妇生了,是男孩子还是女孩子?英雄媳妇生了为什么是二大妈来报喜呢?为什么不是郭大妈?” 解母一连串的问题,秦浼纠结着该回答哪个。 “是女孩子。”解景琛回答道。 解母没什么表情,说道:“郭姐一心盼望着孙子,生了个孙女,郭姐该失望了,幸亏英雄带着可欣回丈母娘家了,孩子生在娘家,身边都是娘家人,可欣不会遭罪,若是在婆家生,娘家又离得远,没如愿让郭姐抱上孙子,以郭姐的脾气,不会针对自己的儿子,只会将心中的不满发泄在儿媳妇身上,甚至是拿刚出生的孩子撒气。” 秦浼笑而不语,不得不佩服吴英雄的先见之明,她说出孩子的性别,他就回家收拾东西,带着媳妇去丈母娘家了。 吴英雄孝顺,却不愚孝,他对媳妇是真爱,也没重男轻女的思想,自己的母亲重男轻女的思想观念根深蒂固,他无力改变,只能带着媳妇离开,维护了母亲,也保护了媳妇和女儿。 苏可欣在娘家生孩子,得知是孙女,郭大妈也鞭长莫及,去苏可欣娘家闹腾,凭她一人之力,面对苏可欣的娘家人,加上护女心切,郭大妈讨不到便宜,伤害不到苏可欣和孩子。 “为什么是你二大妈来报喜?”解母问道,话音未落,她就感觉到白问了,这还用问吗?郭姐盼望已久的孙子成了孙女,对她而言,不是喜事,英雄媳妇若是生的孙子,郭姐早就敲锣打鼓弄得人尽皆知。 “妈,二大妈不是来报喜。”解景琛斜睨一眼秦浼,妈还真信她的话。 “不是报喜,那是什么?”解母皱眉问。 “想拉着秦浼跟她一起避难。”解景琛回答,解母愈加茫然了,解景琛索性直接告诉她。“郭大妈问过秦浼孩子的性别,秦浼没告诉她,郭大妈只能离开,二大妈又跑来问秦浼,二大妈比郭大妈精明多了,从秦浼的反应,二大妈猜出孩子的性别,回去后却斩钉截铁骗郭大妈,说是男孩,还故意误导郭大妈是秦浼说的。” 听完后解母很惊讶,居然还有这事。“这个二大姐,这次真是过分了,孩子性别的玩笑能随便乱开吗?” “二大妈的初衷是好的,想要保住可欣姐肚子里的孩子。”秦浼为二大妈说话,郭大妈明确说过,是男孩就留下,是女孩就打掉。 “初衷是好的有什么用?幸亏英雄两口子没有重男轻女的思想,若是他们两口子跟郭姐一样,孩子生下来只会是悲剧。”解母说道。 秦浼垂眸,沉默,解景琛也没说话。 气氛有些诡异,解景琛突然问向解母。“妈,您有重男轻女的糟粕思想吗?” 解母怒了,瞪着解景琛,没好气的说道:“有,并且很严重,你若是给我生不出孙子,我连你这个儿子都不要了。” 秦浼没往心里去,深知解母是在说气话。 “秦浼。”郭大妈怒不可遏,拿着扁担冲进院子里。 连景四媳妇都不叫了,秦浼此刻才明白,他们叫她景四媳妇,是将她当成了邻居,一旦连名带姓的喊,那是对陌生人或是敌人的态度。 “郭姐,你这是干什么?有话好好说,有事我们好好解决。”解母笑脸相迎。 “乔医生,你是个好人,我不想误伤你,你躲远点。”郭大妈推开解母,扁担在地上狠狠的杵了一下,怒气冲冲。“秦浼,赔我孙子。” “怎么赔?我跟解景琛生的孩子,你要吗?”秦浼悠悠地问道。 郭大妈怒瞪着她,解家的孩子,她养不起,也不敢养。“你说我儿媳妇肚子里的是孙子,现在生出一个孙女,秦浼,你还我孙子。” “我什么时候说过,你儿媳妇肚子里的是孙子?”秦浼问道。 “你就是说了,二大姐说的,是你亲口说的。”郭大妈声音响亮,邻居们纷纷跑来看戏。 解父没出面,解景玮和解景珲放下碗筷出来,沈青回屋,许春艳和张姨妈端着饭碗出来,解忧想出来,却被解父拉着。 “爷爷。”解忧可兮兮地望着爷爷。 “不许出去。”解父一脸严肃,解忧嘟了嘟,乖乖坐在解父身边。 秦浼抬手,揉了揉眉心,看着郭大妈,一字一顿,字字清晰。“孩子的性别,我只告诉了你儿子和你儿媳妇。” 郭大妈一愣,震惊又错愕,双腿发软,有些站不稳,紧抓着手中的扁担,支撑着身体站稳。“他们早就知道是女娃?” “不然他为什么带着怀孕的媳妇去丈母娘家住?”秦浼反问。 郭大妈大受打击,丢掉扁担,一屁股坐到地上,双手拍打着地面,哀鸣道:“老天爷啊!儿子和我不是一条心,娶了媳妇忘了娘啊!我的孙子啊!秦浼,你太过分了,你居然和我儿子儿媳妇合起来骗我。” “我没有骗你。”秦浼反驳。 “你有,你就是骗了我,骗我说我儿媳妇肚子里怀的是孙子。”郭大妈耍起无赖。 看好戏的邻居们窃窃私语,有人指控道:“景四媳妇,这就是你的不对,英雄媳妇肚子里是孙子就是孙子,是孙女就是孙女,你怎么能骗郭姐呢?” “对对对,就是。”有人附和。 “景四媳妇,骗人是不对的。”有人唯恐天下不乱。 “你该如实说,郭姐才能安排,是孙子就留下,是孙女就打掉,现在孩子都生下来了,你让郭姐怎么办?” “对对对,孩子在肚子里处理掉没事,一旦生下来再想办法,那就是犯罪,景四媳妇,你真是害人不浅,孩子生下来了,女娃儿送人也没人要,只能自己养,你们说,家里养一个赔钱货,多糟心啊!” 听着那些冷漠近乎无情的话,秦浼脸上布满了阴霾,眸光也不免变的阴戾。 解景琛微微挑眉,眼神扫向院外看戏的邻居们,锁定在最后说话的人身上,不含一丝温度的冰冷,微勾的嘴角透着一抹讥诮。 解景琛伸出手,握住秦浼的手。 秦浼一愣,凝视着解景琛。 解景琛脸上的阴鸷微微收敛,目光也变得温和,深深地看着秦浼。 “就……”许春艳想趁机掺和,让秦浼成为众矢之的,刚开口就被一旁的张姨妈阻止,许春艳一愣,看向在她腰间掐了一把的张姨妈。 张姨妈知道许春艳愚蠢,只是没想到这般愚蠢,看了一眼身后,用眼神示意许春艳,解建国在家里。 许春艳恍然大悟,差点把公公给忘了,感激地看张姨妈一眼,乖乖看好戏。 “李阿秀,你自己不是女人吗?你女儿林老师不是你生的吗?”解母忍无可忍,直接不给面子的怼向李阿秀。 听到林老师三个字,秦浼愣了愣,忍不住看向刚刚一番慷慨陈词的人,这人她见过,还说过话。 李阿秀浑身一僵,显然没料到乔言秋会当众不给她面子,直接让她下不了台,如果是别人,她还能怂恿邻居们起哄,偏偏是乔言秋。 邻居们有个头痛脑热都不愿意去医院,私下找乔言秋看病,乔言秋也不收他们的钱,在这个胡同里,乔言秋的声望很高。 邻居们宁愿得罪李阿秀,也不会得罪乔言秋,得罪了乔言秋,往后谁要是有个头痛脑热,谁还好意思找乔言秋看病? “乔医生,我也是帮郭姐说话,你何必跟我较真。”李阿秀讪讪一笑。 “我听不得风凉话,谁要是想添油加醋,回你们自己家,别堵在我家院子外。”乔言秋放狠话,都是街坊邻居,她也不想和谁结怨,看戏就看戏,发表意见她就不惯着,谁要是不想和睦相处,她也不怕得罪谁。 见乔言秋动怒了,看戏的邻居们纷纷静音了。 “郭大妈,我有对你透露过,你儿媳妇肚子里孩子的性别吗?”秦浼看向坐在地上的郭大妈,冷凝的眸子寒霜尽染,仿佛要把郭大妈冻成冰。 “有,你有,你斩钉截铁告诉我,我儿媳妇肚子里怀的是孙子,她却生了个孙女,骗子,秦浼,你就是一个彻头彻尾的大骗子。”郭大妈心虚,当着邻居们的面,她执意咬定秦浼跟她说过孩子的性别。 她在这里住了多少年,秦浼才嫁到这里多久?即使秦浼是景四的媳妇,是乔医生的四儿媳妇,和她感同身受的邻居不少,他们肯定会偏向她。 “如此笃定,你敢发誓吗?”秦浼冷声问。 “发誓?”郭大妈愣住了,没想到秦浼让她发誓。 “郭姐,我支持你,发誓就发誓,咱身正不怕影子斜。”李阿秀怂恿道,其他邻居们也没起哄,静静地当吃瓜群众。 “郭姐,誓言可不能乱发,会应验。”张姨妈趁机开口,充当起和事老。“郭姐,英雄媳妇把孩子都生下来了,你找景四媳妇闹,也闹不出一个孙子,还是算了,这胎是孙女,下胎肯定是孙子,正好凑个好字,郭姐,你有福了。” “姨妈。”许春艳低声叫道,姨妈这是在帮秦浼解围吗? “别说话。”张姨妈声音低不可闻,警告地睨了许春艳一眼。 “算了?张妹子,你在解家做事,又是他们的姨妈,你肯定会偏帮景四媳妇,灰炭没掉在你脚背上,你自然不知道痛,郭姐心心念念的孙子变成了孙女,你让她如何接受?是景四媳妇欺骗了她,她不找景四媳妇,难道找你吗?”李阿秀拱火。 秦浼没搭理张姨妈和李阿秀,对坐在地上的郭大妈紧逼。“你敢吗?” 郭大妈心一狠,牙一咬,硬着头皮。“我敢。” 她一个上了岁数的人,会害怕誓言应验吗? 在众人的目光下,郭大妈举起右手。“我发誓,我若是有半句冤枉你,我就不得好死。” 秦浼嘴角噙着一丝讥笑,冷意与狠意沿着唇瓣开始蔓延。“我若没向你透露过孩子的性别,这辈子你都没孙子抱。” 第九十三章 景四,你媳妇太恶毒了 这誓言太毒了,直冲郭大妈的死穴啊! “秦浼。”郭大妈愤然而起,动作敏捷地冲向秦浼,瞪着秦浼的目光里满是怒潮。 “郭大妈。”解景琛冷声警告,眼神阴鸷骇人,怒意在脸上渐渐升腾,握住秦浼的小手,将她护在身后。 “景四,你媳妇太恶毒了。”郭大妈指控,抬起满是皱纹的手,颤抖的手指指着秦浼。 “是你冤枉她。”解景琛冷冽的声音就像一把锋钊的刀,哪怕郭大妈上了年纪,他也不见半点温和。“秦浼有没有向你透露过孩子的性别,你心里很清楚。” “我……”郭大妈瞬间没底气了,她敢用自己的生死起誓,却不敢拿孙子起誓,她要抱孙子,这辈子若是没孙子抱,她会死不瞑目。 “郭姐,弄了半天,你在冤枉景四媳妇。”有邻居趁机说道。 “就是,人家景四媳妇没骗你,你怎么能冤枉人家景四媳妇,害得我们都被你给误导冤枉景四媳妇了。”有人附和。 “郭姐,你都是抱孙孙的人了,怎么能冤枉景四媳妇呢?”有人指控。 “就是,咱们要凭良心说话,有就是有,没有就是没有,怎么冤枉人呢?” 邻居们你一言,我一言,说得郭大妈老脸都红了。 “你们要理解郭姐的心情,孙子变孙女,这事若是发生在你们身上,你们只怕更会闹翻天。”李阿秀没有倒戈,力挺郭大妈到底。“何况,苍蝇不叮无缝蛋。” 李阿秀没有明说,言下之意还是将责任推到秦浼身上,英雄媳妇生了个孙女,郭大姐不找别人闹,找秦浼闹一定是有原因的。 经李阿秀提醒,郭大姐瞬间死灰复燃。“你是没直接告诉我,你却告诉了二大姐,让二大姐转告我,谁都知晓你跟二大姐走得最近,你告诉了她,就是间接告诉我。” “还间接告诉你,哼,真是荒谬。”秦浼被郭大妈的逻辑给气笑了,从解景琛身后走出来,冷眼盯着气愤的郭大妈。“我再说一次,孩子的性别,我只透露给了孩子的父母,至于二大妈,我一个字也没说,我是跟二大妈走得近,却还没亲近到无话不谈。” “天啊!英雄两口子知道是个女娃?”一个邻居惊呼出声。 “不然你以为英雄为什么会带着怀孕的媳妇去丈母娘家住?”解母说道,这事她也是才知晓。 “这哪儿是住,摆明了是去丈母娘家生孩子。”有人说道。 “得亏英雄有先见之明,英雄媳妇要是在……唉!不说了,不说了。”家家都有本难念的经,待见孙子的人多,待见孙女的人少,大哥不说二哥,大家都差不多。 “都围在这里做什么?你们都没事干吗?”一道洪亮声响起。 紧接着是二大妈的声音响起。“大家让一让,让我们进去。” 二大妈带着居委会大妈,众人一见居委会大妈,瞬间安静了,纷纷让出一条道。 居委会大妈手臂上戴着被看章,一脸严肃,很有威严。“乔医生。” 解母敛起脸上的冷意,扬起优雅的微笑。“宁姐。” 居委会大妈都来了,解父起身,走出堂屋。“宁妹子。” “解厂长也在家。”居委会大妈笑看着解父。 解父有些尴尬地笑了笑,走到解母身边,解母没搭理他,拉着秦浼介绍。“宁姐,这是我家景四的媳妇,叫秦浼,小浼,叫宁大妈。” “宁大妈好。”秦浼乖巧地叫道。 “好孩子,长得真俊俏,景四真有福气。”居委会大妈赞不绝口。“听二大姐说,你们结婚快一年了,打算什么时候生个大胖小子给你们爸妈抱?” 秦浼汗颜,不愧是居委会大妈,逮谁都催生。 “宁大姐,我们喜欢女儿。”解景琛表明态度。 居委会大妈一愣,随即一笑,欣慰地拍了拍解景琛的手臂,目光却是看向解父和解母,说道:“解厂长,乔医生,你们这个四儿子的思想很觉悟嘛,若是大家都像景四这般,没有重男轻女的糟粕思想,我的工作会轻松许多。” 解母笑而不语,解父笑着说道:“儿女都一样。” “你们好样的,就该这么想,只要是自己的,儿女都一样。”居委会大妈朝两人竖起大拇指,又对着那些看戏的邻居们说道:“这就是你们的榜样,你们要向他们好好学习,伟人都说,妇女能顶半边天,怎么还能有重男轻女的糟粕思想,这是不好的恶习,这样的风气会腐蚀你们的善心,不利于家庭和谐,得改。” “是是是,改改改。”众人很给居委会大妈面子,纷纷出声敷衍。 秦浼无语地看着这一幕,也太敷衍了,偏偏居委会大妈还沾沾自喜。 郭大妈一把抓住二大妈,急切地开口。“二大姐,既然宁妹子也来了,你告诉众人,景四媳妇有没有告诉你,我儿媳妇肚子里怀的是孙子?” “郭小芳。”居委会大妈脸色一沉,郭大姐这是在拆她的台,刚刚她还慷慨陈词一番,众人也很给她面子,郭大姐却驳了她的面子。 二大妈眼角瞥一眼秦浼,对郭大妈说道:“郭妹子,景四媳妇没跟我说过,不可否认,我是问过她,但是,她的嘴巴可严实了,一个字也不肯透露,是我自己猜的,事实证明,我猜中了。” “当时,你明明不是这么说的,你拍着胸脯向我保证,绝对是孙子,还说是景四媳妇说的。”郭大妈紧抓住二大妈的手腕。 二大妈想要抽出手,郭大妈愈加用力,二大妈只好放弃,叹了口气,说道:“我骗你的。” “骗我的。”郭大妈脸色惨白,眼底的怒火烧得越来越旺盛,掐死二大妈的心都有。“于二桂,你明知我有多期盼孙子,你明知我儿媳妇肚子里怀的是女娃,你却故意骗我说是男娃,你安的是什么心?” “我安的是好心,是善心,郭小芳,英雄媳妇怀孕七个多月了,如果跟你说实话,以我对你的了解,肯定会强行拉着英雄媳妇去医院引产,太造孽了!如果英雄两口子跟你一样,只想要一个孙子,我肯定不会多事,显然英雄两口子跟你不一样,幸亏英雄两口子跟你不一样,不然多造孽啊!”二大妈说道。 “你……你……太过分了。”郭大妈抬手就要打二大妈。 “郭小芳,当着我的面,你就要动手打人吗?”居委会大妈怒斥一声。 郭大妈没敢打下去,当众打二大妈,有理她也变成没理了,心中的怒火却无法得到宣泄,最后,狠狠给自己一巴掌。 啪!巴掌声响亮,可见郭大妈有多用力。 众人呆若木鸡,秦浼也有些懵,不敢打人,她就自残。 眼见郭大妈还要打自己,居委会大妈立刻阻止,她和二大妈两人合力将郭大妈钳制住。 “我说,郭姐,你这是何苦啊!”居委会大妈态度软了下来。 “郭妹子,多大点事儿,不就是孙女,这胎没如愿,你让英雄两口子继续生,没准下一胎就让你如愿了。”二大妈劝说道。 “对啊!郭姐,英雄两口子还年轻,两人的身体又好,别说下胎,下下胎,下下下胎,连着给你生几胎孙子,届时,你就别跟我们抱怨带孙子们累了。”有居委会大妈在场,邻居们开始劝郭大妈。 李阿秀张了张嘴,几次欲发言都忍了下来,最后戏也不看了,转身离开。 见李阿秀离开,有些邻居们也纷纷离开,直到院外围观的邻居们散尽。 院子里,只有解家众人,二大妈、郭大妈、居委会大妈。 郭大妈伤心地哭泣,二大妈和居委会大妈安抚,解家众人冷眼旁观。 “二大姐,我们将郭姐扶回她家。”居委会大妈对二大妈说道,在解家哭天抹泪,这叫什么事儿。 “好。”二大妈满口答应,和居委会大妈合力扶着郭大妈离开解家。 没戏看了,解家人也散了。 解景玮带着儿子回屋,解景珲也回屋,许春艳跟张姨妈去堂屋,帮着张姨妈收拾碗筷。 沈清回屋后就没出屋,解景珏去了解景珊的屋里。 解母还想和秦浼说几句,却被解父拉着回屋。 秦浼仅凭把脉就能得知孩子的性别,有些邻居愉愉记在心里。 “这事闹得,唉!”秦浼叹了口气。 “为了提前得知孩子的性别,肯定会有人找上门求你。”解景琛扶着秦浼在藤椅上坐下,站在她身后,轻柔地帮她捏肩。 秦浼很懂得享受,解景琛要给她捏肩,她就由着他,闭上双眸。“是男娃就留下,是女娃就扼杀掉吗?” “大多都盼望生男孩,也有少部分盼望生女孩。”解景琛说道,比如说,他就喜欢女孩。 秦浼不语,生男生女都是缘分,人人都能心想事成,美梦成真,可能吗? “秦浼,如果有邻居带着孕妇来找你,你会怎么做?”解景琛低眸,看着闭着双眼的秦浼。 秦浼依旧闭着眼睛,冷哼一声。“只要是为了孩子的性别而来,通通拒之门外。” “拒之门外不是长久之计,为了提前得知孩子的性别,肯定执着得近乎疯狂。”解景琛提醒道。 秦浼睁开眼睛,望着解景琛,说道:“我就翻墙逃之夭夭,哼!惹不起,我还躲不起吗?” “躲也不是长久之计。”解景琛摇头。 秦浼坐直身,带着情绪地问道:“这也不是长久之计,那也不是长久之计,你有什么好的计策吗?” “钱。”解景琛吐出一个字。 “钱?”秦浼懂了。 “对,钱,明码标价。”解景琛眼底眉梢,藏着凌厉。 “标价多?”秦浼喜欢,她喜欢钱,只要跟她谈钱,他们就能好好商量。 “一千。”解景琛伸出食指。 秦浼嘴角一抽。“真贪心,普通家庭别说拿出一千,全家能凑足一百已经很不错了,花一千提前得知孩子的性别,只怕没人会愿意。” 解景琛薄唇轻轻地抿起,良久才吐出四个字。“愿者上钩。” 秦浼默了,她又不是姜太公钓鱼,还愿者上钩咧!摆明了不想赚钱,不过,这样的钱,她赚着也难受。 赚钱要赚得开心,难受的钱不赚也罢。 “左边,捏重点,不对,左边一点点,对对对,就是这里,捏重点,啊!解景琛,你想捏碎我的骨头吗?轻点儿,对对对,就是这个力道。”秦浼指挥着解景琛,一会儿捏那里,一会儿捏这里,捏轻了被凶,捏重了被吼,力道拿捏准了,没有表扬。 解父和解母屋里,解母坐在窗户下的椅子上,解父站在她身后,做着和解景琛一样的动作,给媳妇捏肩捶背。 “出息。”解父冷睨一眼院子里的解景琛。 闻言,解母睁开眼睛,看着院子里的四儿子在给四儿媳妇捏肩,美眸里满是欣慰,扭头看向解父时,讥讽一笑,提醒道:“你四儿子给四儿媳妇捏肩没出息,你又在做什么?” “呵呵。”解父呵呵笑,俯身在解母脸上亲了一下。“我们跟他们不一样,我们结婚二十多年,他们结婚还不到一年,我们的感情是他们能比吗?” 解父更想说,他伺候媳妇在屋里伺候,景四这臭小子,在院子里伺候,这要是被邻居们看到,指不定被传成什么样。 “他们是新婚燕尔。”解母风华绝代的脸上满是笑意,四儿子和四儿媳妇感情好,她乐见其成。 “新婚燕尔?”解父翻了个白眼。“他们结婚快一年了。” “只要感情到位,结婚多少年都是新婚。”解母说道。 解父沉默,这话他不仅不反驳,反而还赞同。 解母找了个舒服的坐姿,闭上双眸,享受着解父的伺候。 “他们结婚也快一年了,我见小浼肚子里也没个动静,言秋,他们的身体是不是有什么问题?”解父威严的脸上染上一抹担忧。 景二和许春艳结婚多年,两人只生了小忧,景三和清沈结婚也不短,两人也只生了小朵,景玲和女婿也只生了一个女儿,他和前妻生了三个儿女,和言秋生了四个儿女,可惜,老六没活下来。 四个儿子,两个女儿,多子多女,而他们只给他生了一个孙子,一个孙女,一个外孙女,产量下滑得令人咋舌。 解母没睁眼,懒得搭理他。 “媳妇。”解父不死心。 “你不是因景四分家,不过问他们小两口的事吗?”解母讽刺地问道。 解父一愣,皱眉。“生育是老解家的大事,无论我多生气,他们生孩子的事,我能不上心吗?” “你不只景四一个儿子,何况,景二已经给你生了个孙子。”解母提醒道。 “这能一样吗?”解父停下给解母捏肩的动作,上了年纪,总希望自己儿孙满堂,膝下孙辈们环绕。 解母没说话,起身披上外套走出屋。 张姨妈在洗碗,见解母走进厨房,微微一愣,笑着叫道:“乔医生。” 许春艳也在厨房帮张姨妈,见解母进来,犹豫几秒才叫道:“乔姨。” “你们辛苦了。”解母脸上挂着优雅的微笑,她们在锅里洗碗,心里有些抵触情绪,景四两口子就将炒菜锅和烧洗澡水的锅分开了,受秦浼的影响,解母也要分开,买锅的钱都给张姨妈了,张姨妈却一推再推。 “乔医生,等一会儿,我把碗洗了就烧洗澡水。”张姨妈笑着说道。 “嗯。”解母冷淡地嗯了一声,没多说什么,转身走出厨房。 许春艳见张姨妈松了口气,翻了个白眼。“姨妈,您怕她做什么?” 张姨妈斜睨一眼许春艳,对她的风凉话很是无语,乔言秋偏向秦浼,而秦浼又不待见她,景七又听秦浼的话,她真担心景七告诉乔言秋,她虐待景七的事,乔言秋的底线就是她生的三个孩子,若是让乔言秋知晓她待景七不好,绝对会将她赶出解家。 离开了解家,她上哪儿找活干?只能灰溜溜回乡下,城里的生活她已经习惯了,从骨子里已经将自己当成了城市人,让她回到乡下生活,不如杀了她。 这段时间她想清楚了,与其整日担心受怕,还不如另择一条路。 “景二媳妇,如果,我是说如果……”张姨妈还在做思想斗争,说真的,她信不过许春艳,这事想要成,还得靠许春艳相助。 在解家,只有许春艳才会帮她,沈清太清高,又刻意与她疏远,指望沈清助她一臂之力,根本不可能。 “如果什么?”许春艳没等到下文,有些着急地问。 张姨妈深吸一口气,俯在许春艳耳边,低声说道:“我和乔言秋,你更希望谁当你的后婆婆。” 许春艳呆若木鸡,脑海里因张姨妈的话嗡嗡作响,惊呼出声:“姨妈,您……” “嘘!小声点。”张姨妈捂住许春艳的嘴。 许春艳没有挣扎,甚至都没在意张姨妈手上的油渍,瞪大双眼看着张姨妈,被她的话吓得不轻。 “冷静下来了吗?”张姨妈低声问,见许春艳木讷地点头,张姨妈才松手。 许春艳冷静不了,声音又高亢。“张姨妈……唔……” 第九十四章 妈,您别这样 “景二媳妇。”张姨妈眼明手快又捂住她的嘴,在她耳边,低声警告:“小声点,我被撵出解家,你如同失了左右臂,没人帮你对付秦浼,你被撵出解家只是迟早的事,想想你们许家的下惨。” 攻心,张姨妈最擅长,尤其是对付许春艳。 果不其然,原本震惊的许春艳,此刻眼底满是滔天的怒潮。 父亲是许家的支柱,现在父亲被送去大西北劳改,多久能回来,还能不能回来都是个未知数,春望被废了,整日颓废消沉,母亲更是整日以泪洗面,整个人都消瘦了,心疼死她了。 而她呢,天天面对仇人,又不能手刃仇人,还要像没事人般隐忍,太屈辱了。 “我和乔言秋,你更希望谁当你的后婆婆。”张姨妈又重复地问一遍。 仇恨让许春艳变冷静,张姨妈放开她,这次许春艳没惊慌失措,相当冷静,深吸一口气,一脸认真地看着张姨妈。“姨妈,我公公爱的人是乔言秋。” “我要的是你公公的人,厂长夫人的位置,至于他的心,谁在乎。”张姨妈低声说道。 许春艳想了想,说道:“我公公不会和乔言秋离婚。” “这个简单。”张姨妈警觉地看了一眼外面,拉着许春艳来到烧火处,低声说道:“我和你公公成事了,高傲如乔言秋,肯定接受不了,绝对会跟你公公离婚。” “姨妈,我公公本就是二婚。”许春艳没有直说,言下之意很明显。 “哼!”张姨妈冷哼一声。“睡一次不离,那就多睡几次。” 许春艳翻了个白眼,睡一次就被撵出解家,还想多睡几次,痴心妄想。“姨妈,我劝您还是放弃,乔言秋的心思,您我都猜不透,万一她选择原谅公公,您就得不偿失。” “她不会原谅。”张姨妈笃定的开口,许春艳不信,张姨妈想了想,又说道:“当年,乔言秋被对象背叛,才不顾乔家人反对,执意嫁给你公公这个丧偶又带着三个孩子的二婚男,乔言秋生平最痛恨就是背叛,你公公若是背叛她,绝对会跟他离婚。” “啊!”许春艳震惊又错愕,忍不住问道:“乔言秋的对象是谁?” “这个不重要,重要的是,你更希望我和她谁当你的后婆婆?”张姨妈显然不会满足许春艳的好奇心。 对此,许春艳也不执着,都是长辈们陈谷子烂芝麻的事,知道得太多,对她没好处。 “希望你。”许春艳很是敷衍,她若是说实话,姨妈铁定跟她翻脸。 张姨妈没钱,娘家也穷,乔言秋有钱,娘家又富,她们虽然不待见彼此,乔言秋却从来没亏待过她,家里的吃穿住他们一家三口一分钱都没花过,有时候她还会利用小忧找乔言秋要零用钱,乔言秋对小忧很大方,给小忧的零用钱花都花不完,她给小忧存了不少。 他们一家三口,吃乔言秋的,住乔言秋的,花乔言秋的,钱存自己的。 一旦换成了姨妈,别说姨妈没钱,即使是有钱,姨妈只会花在自己生的儿女身上,肯定不会花在他们身上。 乔言秋和公公离婚,这院子是乔言秋的,他们就只能跟着公公搬去机械厂分配的房子里住,那边的房子太小,院子也很小,哪儿有这个大院子住着舒坦。 “真的?”张姨妈岂会看不出许春艳在敷衍自己。 “真的真的,比黄金还真。”许春艳说道。 “那你会帮我吗?”张姨妈问道。 许春艳嘴角抽搐,帮您,我有病吗?心里虽这么想,许春艳却没说出来。“姨妈,这事我要跟景二商量。” “这是我们的秘密,不能告诉景二。”张姨妈说道。 “啊!”许春艳头痛了,瞬间想跟张姨妈反目,目前得罪了张姨妈,谁来帮她呢? 先稳住张姨妈,帮她跟公公在一起,绝对不可能,她是不喜欢乔言秋,却喜欢乔言秋的钱,张姨妈和她一条心,可惜,张姨妈没钱。 “好,这是我们的秘密,姨妈,您放心,您知,我知,保证不会告诉景二。”许春艳保证道,至于其他人,她就不保证了。 张姨妈满意了,她也留了心眼,没有全信许春艳。 许春艳这个人,她还是了解的。 “这事我们要从长计议。”张姨妈说道。 “好。”许春艳点头。 解景琛的耐心,秦浼都佩服,她都觉得自己过分了,偏偏解景琛还自我反省。 “第一次给你捏肩,没有经验,这次之后有了经验,我保……” “妈。”秦浼见解母走来,差点儿从藤椅上蹦起来,却被解景琛的大手按压住肩膀,不让她起身。“解景琛。” “刚刚才感觉到位,你别乱动。”解景琛提醒。 秦浼瞪一眼解景琛,这话也太暧昧了,幸亏他们在院子里,这若是在屋子里,不引人遐想才怪。 “小浼,别乱动,好好享受。”解母笑看着小两口,只是从他们面前经过,朝景七屋子走去。 “别捏了,回屋。”秦浼拍打着解景琛的手背,他不松手,她起不了身。 解景琛松手,秦浼咻的一声站起来,火速朝屋里跑去,她洗了澡,不用洗澡了,跑进厕所漱口,解景琛去厨房烧洗澡水。 洗澡水烧好,去景七屋里提桶,满满两桶热水准备倒进浴桶里,却被景七阻止。“四哥,我不泡澡。” 景七现在洗澡都不用浴桶了,除非泡药水澡。 “你行吗?”解景琛有些不放心。 “臭小子,你当我不存在吗?”解母冷声开口。 解景琛没说什么,从厕所里出来,直接走出屋,关上屋门。 “妈,我能行。”解景珊对解母说道。 “七儿,有多久我没帮你洗过澡了。”解母感叹道,从景七出事到现在,她给景七洗澡的次数屈指可数,大多都是张姨妈帮景七洗,要不就是沈清。 解景珊坐在轮椅上,紧攥着双手,她本不想这么快让妈妈知晓,想着等她能跑能跳了才给妈妈惊喜,眼下想让妈妈安心。 “妈,我真的能行。”解景珊从轮椅上起身,站在解母面前。 “七儿。”解母错愕又震惊,风华无双的脸上溢满震惊之色,眨了眨双眸,怀疑自己出现幻觉了。 时间仿佛瞬间静止了般,解景珊笑靥如花,解母惊涛骇浪。 听到解母的声音,解景琛刚走不远,快速转身,朝景七的屋子冲去,急切地推开屋门,映入眼帘的是景七站起来的身影,妖冶的五官有些抽搐,琥珀色的眸子里满是震惊之色。 “出什么事了?”秦浼闻声从屋里出来,尤其是看到解景琛的反应,心咯了一下,快步跑来,看清楚眼前的情景,微微拧眉,不是说,要能跑能跳了才给他们一个惊喜吗? 这才多久,这就沉不住气了,想到景七才十四岁,秦浼忍不住笑了笑。 沈清听到解母叫景七,以为出了什么事,急切地从屋里跑出来察看,见景七站起来,意外又不意外,看着秦浼的目光里褪去了清冷,温和中透着敬佩。 她参与了秦浼给景七扎针,那次的场景,她终身难忘了,说是惊心动魄也不夸张。 “三嫂。”秦浼叫道。 沈清嗯了一声,噪音依旧清冷,秦浼却听出了情绪。 秦浼纠结几秒,对沈清说道:“你妹妹沈彤很优秀,她选择的这条路,看似艰辛,何尝不是历练,上苍不会辜负一个努力且优秀的人,她一定会失之东隅,收之桑榆。” 听着秦浼对沈清隐晦的话,解景琛深深地看着秦浼,相比她对景七的话,婉转又隐晦。 沈清沉默几秒,凝视着秦浼,扬了扬嘴角,她的笑容很好看,嘴角有浅浅的梨涡,宛如夜空中的皎月清辉,明亮中带着优雅的暖意。 解景珲才跑到院子里,看到沈清脸上的笑容,顿时止步,痴迷又嫉妒,沈清总是冷若冰霜,很少露出笑容,他们结婚几年,除了在女儿面前,她几乎很少笑,尤其是将小朵送到丈母娘家养,他想要沈清笑,除非在…… 解景琛挡在门口,他又站在院子里,看不见屋子里的情况。 “小彤从小就有主意,与其说受到你影响,不如说她早有打算,秦浼,我和我的父母都太了解她,我们没有迁怒于你,无论她如何选择,只要她不后悔,我们都给予支持。”沈清难得一口气说这么多话。 秦浼笑了笑,他们给沈彤安排出国留学,沈彤放弃了,说又说不听,劝又劝不动,除了给予支持,又能如何呢? “她不会让你们失望。”言尽于此,秦浼也给不了太多承诺。 沈清没再多说什么,扭头见景七又坐回轮椅上,眸光微闪,景七朝她笑着摇头,沈清瞬间明白,朝景七点了点头,迈步离开。 “景七怎么了?”解景珲问道。 “自己看。”沈清说道。 解景珲还真去看了一眼,解景琛和解母已经加快如常,景七坐在轮椅上朝解景珲笑着。“三哥,我没事。” 解景珲觉得奇怪,却并未看出端倪,目光在几人之间移走,最后落到景七身上,露出和煦的微笑。“没事就好。” 解景珲隐约觉得,他们有事隐着,沈清知情,他太了解沈清了,想从沈清口中撬出秘密,不如哄骗景七。 解父做了思想斗争,他生景四两口子的气,景七的事,他还是很上心,等他从屋子里出来,见解景珲回屋了,犹豫了一下,还是朝景七的屋子迈步。 “小七怎么了?”解父问道。 解景琛沉默,秦浼也不说话,两人很有默契地让开,让解父进屋。 “爸,我没事。”景七笑着说道。 “真没事?”解父不信,看向自己的媳妇,言秋素来沉稳,刚刚言秋叫的那声景七,明显失控了。 “有没有事,你自己不会看吗?”解母白了解父一眼,又说道:“行了,你回屋,我要帮景七洗澡。” 解父笑了笑,没敢多留,灰溜溜地回屋,解景玮在厕所里,等他从厕所里出来,想去表示一下也没机会了。 “爸,景七没事?”解景玮问向回屋的解父。 张姨妈和许春艳也从厨房里出来,两人均在围裙上擦着手。 “姐夫,景七没事?”张姨妈。 “爸,景七没事?”许春艳。 “没事。”解父挥了挥手,他也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进屋关门。 解景玮朝两人走去,低声问道:“怎么回事?” 张姨妈跟许春艳面面相觑,许春艳看向解景玮,回答道:“我和姨妈在厨房里洗碗,我们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只听到乔姨叫景七,声音很激动,也不知道是不是景七说了什么,惹乔姨不高兴了。” 解景玮瞪许春艳一眼,看着张姨妈说道:“姨妈,不是我说你们,洗碗重要,还是景七的事重要?” 张姨妈很想说,洗碗重要,出口的话却是。“当然是景七重要。” 解景玮想对她说教,又考虑到张姨妈的身份,只好作罢,转身回屋。 “全家人都关心景七,多我们不多,少我们不少,吃饭大家一起吃,做饭是姨妈做,帮姨妈洗碗的却只有我。”许春艳忍不住抱怨道,乔言秋就算了,同为儿媳妇的人还有沈清,凭什么沈清吃完饭碗筷一放就回屋了? “景二媳妇,少说两句了,行了,你也别帮我了,我自己来。”张姨妈说道。 许春艳眼角抽了抽,碗筷都洗好了才说自己来,早干嘛了! “好,姨妈,您辛苦了。”许春艳嘴还是很甜。 许春艳回屋,张姨妈回厨房,洗锅烧洗澡水。 景七能站起来了,解母的冲击波很大,解景琛也不例外,解母有些心急,拉着秦浼进屋,急切地想问清楚。 “四哥,关门。”解景珊对站在门外的解景琛说道。 解景琛愣了愣,迈步进屋,关上屋门。 “景七,你能站起来了?”解景琛低沉的噪音微颤,幽深的目光紧锁在景七双腿上,刚刚他见到景七站起来了,此刻又见景七坐在轮椅上,让他有些怀疑刚才是不是出现幻觉了。 “七儿,能不能再站一站,让我看看。”解母的声音也压抑不住的颤抖,双眸里泛红,垂在身侧的双手手指微微弯曲着。 “四嫂。”景七看向秦浼,早上她才让四嫂帮她保密,现在天都没黑,她就忍不住露馅了。 “景七,你想怎么做就怎么做。”秦浼笑着开口,要保密的人不是她,而是景七,她是无所谓。 闻言,景七不再顾虑了,从轮椅上站起身,解景琛松了口气,不是幻觉,景七真能站起身了。 解母情绪很激动,再也压抑不住了,抱着秦浼哭出声。 “妈。”景七吓了一跳,迈步朝解母走去,只有几步,经过她努力锻炼,步伐不能和正常人相比,却没那么僵硬了。 “景七,你……”解景琛幽深的目光有着不可置信,有着惊愕,表情更是错从复杂,看向秦浼,从头到尾她的神色都很淡然从容,景七能站起来,甚至是能走了,她是知道的,却瞒着他。 这么大的事,她瞒着他,心里很不舒服,难受极了。 解母放开秦浼,泪眼朦胧地看着朝她走来的景七,震惊震惊再震惊,景七每一步走得很慢,却步步稳如泰山,秦浼才治疗一个多月,景七就能走了,想到秦浼的医术,解母还是被震惊到了。 “七儿。”解母捂住嘴,眼泪涌出眼眶,心跳加速,激动不已。 “妈,我能走了。”解景珊看着解母笑逐颜开。 “七儿。”解母激动地一把将解景珊抱在怀中,浑身太过激动压抑不住的颤抖。 这样的场景,她幻想过无数次,总算是如愿以偿了。 解母抱了解景珊很久,秦浼见解景珊站得太久,上前提醒道:“妈,放开景七,她站不了那么久。” 解母沉浸在悲喜交集的情绪中,听到秦浼的声音,猛然一震,握住景七的双肩,将她拉离自己的怀抱,一边擦着眼泪,一边对景七说道:“景七,快到轮椅上坐着。” 秦浼上前一步,将景七扶到轮椅上坐着。 “小浼,谢谢你。”解母感激涕零地对秦浼说道。 秦浼笑而不语,她说什么,说他们都是一家人,不需要这么客气吗?即使是一家人,即便是客气也要分什么事,还是说,解景琛给了钱的,解景琛还真没给她钱,都欠着。 让婆婆给吗?她说不出口,治疗景七腿的费用,是她和解景琛谈清楚的,解景琛也没说不给钱,只是先欠着,找婆婆要钱,她拉不下脸面。 “小浼。”解母拉着秦浼的手,为了表达她的感激之情,不顾两人的身份,当场要给秦浼下跪。 “妈。”秦浼吓了一跳。 “妈。”解景琛也吓着了。 “妈。”解景珊也吓得不轻。 两兄妹虽然被吓着了,却并没有阻止解母。 别说解母了,此刻他们都想给秦浼下跪,以表他们此刻的感激之情。 “妈。”秦浼没拉住解母,立刻跪了下来。“妈,您别这样。” 第九十五章 我不是故意的 “小浼,你起来,你听我说,我这一跪,你受得起。”解母态度生硬。 “妈,您快起来,我受不起。”秦浼不敢起来。 解母跪得挺直。“你受得起,抛开我们婆媳身份,小浼,你治愈了景七的腿,你就是景七的恩人,是我的恩人,是解家的恩人,是乔家的恩人,这份恩情,我跪谢又何妨?别说我了,若是远在香江的父母知道,也会像我这般,不顾身份对你跪谢。” “妈,别,严重了,我会折寿的,妈,您难道想让我短命吗?”秦浼半认真半开玩笑地问道。 解母一愣,随即皱眉。“别口无遮拦,什么短命不短命的?胡说八道,你会长命百岁,你们都会长命百岁。” “妈,您快起来我就有机会长命百岁,您继续跪着,我真会短命。”秦浼抬头,见解景琛跟解景珊都袖手旁观,解景珊就算了,解景琛也冷眼旁观,怒意倏地席卷而来。“解景琛,你莫非盼着我短命?” “呸呸呸!小浼,听话,别说不吉利的话。”秦浼左一声短命,右一声短命,解母听得心都揪起。 “还不快扶妈起来。”秦浼催促道,看着她们婆媳朝彼此跪着,画面真有那么好看吗? 解景琛上前欲将解母扶起,却被解母推开。“别扶我,扶你媳妇。” 解母自己站起身,秦浼也拒绝解景琛搀扶自己站起身,解母拉着秦浼坐在床边,问她怎么将景七的双腿治愈的,尤其是才一个多月时间。 解母对秦浼有信心,坚信秦浼一定能将景七的双腿治愈,没有一年时间,也要半年时间,一个月多,太出乎意料了。 秦浼不知该如何说,想了想,问道:“妈,您懂中医吗?” “不懂。”解母摇头。 “你懂针灸吗?”秦浼又问道。 解母还是摇头。“不懂。” 秦浼想直言,这不懂,那不懂,自己说得清楚,她听得懂吗? “妈,过程不重要,结果才重要。”解景琛开口说道。 解母怔忡一瞬,想到那次秦浼给景七针灸,过程艰辛又痛苦,解母深吸一口气,说道:“对,景四说得对,过程不重要,重要的是结果。” 解母没有执意问清楚,秦浼松了口气,解母想了想,又问道:“景七的腿治愈了,景五知道吗?” 解景琛沉默,她们最好连着景五一起隐瞒,不然他心里就不平衡了。 “五哥不知道。”解景珊回答道。 解景琛目光微凝,瞬间满意了,瞒着大家,顿时感觉平衡了,心里却还是很不爽。 解母沉思片刻,说道:“七儿,你不该瞒着你五哥。” “嗯,我会让五哥知道。”解景珊点头,她双腿残疾,最愧疚的人就是五哥,一开始她也怨五哥,若不是五哥带她出去,她就不会发生意外,后来她想通了,这是她的命,命里有此一劫,即使没有五哥,她依旧会发生意外。 “妈,水要凉了,你帮景七洗澡,我们回屋了。”解景琛拉着秦浼离开,景五若是不出门,景五就会知道,可惜,景五偏偏出门了。 两桶热水,景七不泡澡,用不了两桶水,解母就和她一起洗。 秦浼和解景琛回屋,关上门反锁,太早了,秦浼睡不着,坐在窗户下看医书,医书是婆婆送给她的,解景琛坐在床上,靠着床头,没看书,目光幽怨地看着秦浼。 秦浼知道解景琛在看自己,没有搭理他,由着他看,久而久之秦浼在他的目光下浑身不自在。 “看够了吗?”秦浼合上医书,迎上解景琛幽怨的目光。 “为什么不告诉我?”解景琛郁闷地问道。 “你又没问我。”秦浼淡漠的话语,带着一丝疏离,给景七最后那次针灸,他若是信任她,没有踢开景七的屋门,或许会主动跟他分享,他都不信任她,她为什么还要与他分享? “秦浼,你是不是在怪我?”解景琛问道,上次的事让她有了心结,他是知道的。 秦浼自嘲一笑。“怪?怪你什么?不信任吗?呵呵,解景琛,我们才认识多久?信任是需要时间建立的?这么短的时间内,我可没自信,我们之间建立起了信任。” 解景琛垂下眼帘,沉思良久,再次抬眸,却不见秦浼的身影,目光微愣,听到厕所里传出声音,解景琛才松了口气。 不知过了多久,秦浼才从厕所里出来,走路姿势怪异,来到床边,直接趴到床上。 “你……” “别动,也别碰我,腿麻了。”秦浼打断解景琛的话。 解景琛表情很古怪,僵硬着身体,神情紧绷着。 麻痛散去,秦浼这才注意到自己趴在哪儿,隔着被褥感受到他的变化,秦浼尴尬极了,想找个地缝钻进去。 天啊!要不要这么巧啊! “解……”秦浼满眼的惊恐,想将自己的头埋进被褥里,此刻她趴的位置不对。 “别动。”解景琛低沉的嗓音里带着强势的命令,幽深的眸子里充满情欲,死死地瞅着秦浼,似要将她燃烧成灰烬。 秦浼紧咬着银牙,抬头,憋屈地望着解景琛,见他狼狈又隐忍的神情,目光轻闪,憋屈瞬间被说不出的愧疚和尴尬取代。 “我不是故意的。”秦浼小声嘟囔,她真不是故意的,蹲厕所蹲久了点,双腿都麻了,每走一步都钻骨麻痛,她能坚持走到床边已经是极限,她明明趴在解景琛腿上,谁知趴在他的…… 啊啊啊!太尴尬了。 解景琛缓和了许久,秦浼僵硬着身体,大气都不敢喘,生怕惊动了解景琛,万一他控制不住将她趴倒,她现在的状况,若真那个啥了,场面绝对惊悚又壮观,浴血缠绵能不惊悚壮观吗? 解景琛调整着呼吸,眸中的情欲慢慢的褪去,声音低沉而沙哑。“秦浼,起来。” 闻言,秦浼如释重负,一个翻身从解景琛身上滚下来,又滚了一下,离解景琛远远地,蜷缩着身子,被褥都不敢跟他抢。 解景琛见状,无奈地叹了口气,揭开被褥给她盖上。 “我不冷。”秦浼推开被褥,一床被褥不够盖,考虑着买床新被褥,他们一人盖一床,井水不犯河水,谁也不招惹谁。 “你放心,我不会乱来,万事以你的身子为主。”解景琛保证,他想要她,却不会不考虑她的身子状况。 解景琛的保证,秦浼并不放心,他腰伤没好之前,他是心有余而力不足,现在他腰伤好了,对于上了年纪,又禁欲许久的男人,还是不招惹为妙。 解景琛见她刻意与自己保持着远远地距离,没有勉强她,床就这么大点,除非她保持这个动作,想要不与他有肢体接触很难。 景七的腿治愈了,她却瞒着他,解景琛没有继续追究,不了了之了。 秦浼没一会儿,睡着了,听到平稳的呼吸声,解景琛无奈地摇头,给她盖上被褥,关了灯躺下,刚闭眼睛,睡着的秦浼就靠近他,在他怀中熟练地找了个舒服的位置,呼呼大睡。 解景琛搂着她,已经习惯了搂着她睡,她不在他怀中,他还睡不着。 翌日,解景琛去上班了,解景珊在屋里学习,秦浼在屋里睡懒觉。 院子里传来闹哄哄的声音,秦浼被吵醒,如解景琛所说,邻居带着自己怀孕的儿媳妇上门来找秦浼把脉。 “张妹子,景四媳妇什么时候醒?”这声音秦浼很陌生。 “素芬姐,景四媳妇命好,又有本事,每天都要睡到自然醒。”张姨妈陪着素芬聊天。 “妈,我们还是先回去。”素芬的儿媳妇胆怯地开口。 “回什么回?我们既然来了,没给你把脉,我们就不能走。”素芬瞪了自己怀孕的儿媳妇一眼。 “铁柱媳妇,别着急,再等一会儿,茶水凉了,我去给你们换。”张姨妈笑着说道。 “张妹子,别跟我客气,凉就凉,陪我聊会儿天。”素芬拉住张姨妈。 张姨妈和素芬有一句没一句聊着,铁柱媳妇局促不安地坐在藤椅上抚摸着高隆起的腹部。 秦浼躺在床上听了一会儿,越听越没兴趣,都是一些唠家常的话。 秦浼起身,去厕所里洗漱,躲得了一时,躲得了一世吗? 听到屋里传出响动,张姨妈说道:“景四媳妇醒了。” 素芬心中一喜,拉着张姨妈的手。“张妹子,你是他们的姨妈,待会儿你一定要帮我说说话。” 郭妹子跟景四媳妇有些交情,对于孩子的性别,景四媳妇都不愿意透露,更别说她了,他们家和景四媳妇是一点交情都没有,景四媳妇和二大姐走得近,她去找二大姐帮忙,被二大姐果断的拒绝了。 “素芬姐,放心,我会帮你说话。”张姨妈拍着素芬的手背保证,她的话,秦浼肯定不会听,她越是让秦浼帮忙,秦浼越不会帮忙,她都想好了计策,反其道而行之。 “张妹子,谢谢你,有你这话,我就放心了,张妹子,你放心,事后我一定不会亏待你。”素芬也是一个会来事的人。 “说这话就太见外了。”张姨妈故意板着脸,心里却乐滋滋,她从中可以捞一把。 屋门打开,秦浼穿着白色衬衫黑色长裤,白色衬衫在腰间系了个结,扎着高马尾,打扮青春又靓丽。 “景四媳妇,你睡醒了,你素芬大婶带着她儿媳妇早早就来家里找你,见你在睡觉,她们也没打扰你,等着你睡醒。”张姨妈起身说道。 “景四媳妇。”素芬跟着站起身,笑看着秦浼,见儿媳妇没起身,粗鲁地将儿媳妇从藤椅上拽起。“景四媳妇,这是我家铁柱的媳妇,怀孕八个月了。” 秦浼没与她们唱反调,笑逐颜开地朝她们走来。 张姨妈愣住了,这样的秦浼,一时拿不准她想要干什么? “素芬大婶,嫂子。”秦浼笑着跟她们打招呼,在一旁的藤椅上坐下。 素芬愣了愣,传言说,景四媳妇不好相处,接触下来,她觉得景四媳妇待人挺和睦有礼,果然传言不可信。“叫什么嫂子?不用叫她嫂子,叫她铁柱媳妇就行了,铁柱媳妇,快把手伸出来,让景四媳妇,不,不对,让秦神医给你把脉。” 素芬扶着铁柱媳妇在秦浼身边的藤椅上坐下,拉高她的衣袖,将手伸向秦浼。 秦神医?秦浼嘴角抽搐,看着伸过来的手,肤色蜡黄,手上还有茧子,是一双干活的手,怀孕八个月还干活,也是苦命。 铁柱媳妇长相平平,蜡黄的脸,鼻梁和脸颊两边有斑,个子不高,很瘦,肚子大得过分,秦浼都担心,她瘦小的身子能不能支撑大大的肚子。 “双胞胎。”秦浼不是问,而是肯定。 “神医就是神医,还没把脉,只需一眼,就能诊断出她怀的是双胞胎。”素芬惊喜不已,毫不吝啬夸赞。 秦浼很是无语,这需要把脉吗?这么大的孕肚,除了双胞胎,不可能是单胎。 “怀孕很辛苦,尤其是双胎就更加辛苦,嫂子太瘦了,营养不良,怀孕八个月了,若是再不加强营养,生产的时候很危险。”秦浼提醒道。 怀孕辛不辛苦不重要,哪个女人不怀孕,在素芬和张姨妈看来,怀孕是很正常的事,她们都是这么过来的。 忽略掉秦浼提醒的话,素芬急切的开口:“秦神医,快帮我们看看,是男娃还是女娃。” “想提前得知胎儿的性别,也可以,但是,我要收费。”秦浼都懒得问,生男娃如何?生女娃又如何? 答案显而易见,若是不在乎孩子的性别,她就不会带着儿媳妇登门。 “这个当然。”素芬连连点头,去医院看病都要收费,乔医生不收他们的钱,不代表她四儿媳妇不收。 “我收费很贵。”秦浼特意将“贵”字加重了音。 秦浼一张药方,收了郭妹子十块,素芬心想,秦浼就是加倍,收她二十块,咬咬牙就给了。“只要告诉我,是男娃还是女娃,多贵我都愿意给。” “真的?”秦浼似笑非笑地看着素芬,微微扬起的嘴角透着讥讽。“多贵你都愿意支付?” “对,多贵我都愿意给你。”素芬点头,见秦浼竖起食指,素芬瞬间松了口气,没有加倍,还是十块。“好,我给你十块。” 素芬从口袋里掏出手帕,打开手帕,从里面抽出一张大团结给秦浼。 秦浼看着递来的大团结,并没有接,抬眸,看着素芬,红唇开启。“十块不够。” 素芬愣了愣,又抽出一张。“二十块。” 秦浼依旧没接,摇着头。“不够。” “你明明比的是十块。”素芬抱怨道。 秦浼晃了晃竖起的食指,诡异一笑,漫不经心地开口。“是一不假,但不是十块,你可以大胆猜。” 闻言,素芬倒吸一口凉气,看向沉默不语的张姨妈,声音颤抖。“该不会是一……一百?” 一百块,他们全家都凑不起一百块。 “恭喜你,答错了,是一千。”秦浼笑得那么肆意张扬,解景琛定价一千,她都觉得贵,就不信她们不觉得贵,一千块让邻居们望而却步也是好事。 “一千?”张姨妈很是震惊。 “一千?”素芬更是不敢接受,怀疑自己听错了。 “这是我家一家之主给我定的价,我也觉得合理,素芬大婶,你也要理解我们小两口不易,我们才分家,不当家不知柴米油盐贵,我又没工作,景七的情况你们又知道,就解景琛一个人赚钱养我们很不容易,我也想为他减轻负担,赚点钱来贴补家用。”秦浼说道。 一千……这是赚点钱来贴补家用吗?这是发家致富还差不多。 素芬好说歹说,秦浼油盐不进,即使给秦浼跪下,秦浼依旧不妥协,张姨妈插不上嘴,一插嘴就被秦浼一句话给呛回去。 “你帮她出一千,我就告诉她孩子的性别。” 最终,素芬扶着儿媳妇骂骂咧咧地从解家离开,见她们出来,在院子里忙碌的邻居们立刻跑出来询问,得知秦浼开价一千才肯说出孩子的性别,于是乎,骂声一片。 张姨妈狠狠地瞪秦浼一眼,收拾石桌上的搪瓷缸进厨房,她还想着给秦浼好脸色,多给秦浼介绍生意,秦浼能赚钱,她也能从中捞一把,谁知秦浼定价那么高,一千,开什么玩笑? 别说没那么多钱,即使有,谁会花一千就为了提前得知孩子的性别? 秦浼心情舒畅,伸了个懒腰,喃喃自语。“往后应该不会有人为了提前知道孩子的性别找上门了。” 秦浼起身,迈步,敲响解景珊的门。 “景七,醒了吗?”秦浼问道。 “四嫂,等一下。”屋里传出解景珊气喘吁吁的声音。 不用想也知道景七在锻炼,秦浼没阻止她,问道:“吃早饭了吗?” “吃了。”解景珊回答。 “你不用着急,我不进来了,我去厨房看有什么吃的。”秦浼说道。 “好。”解景珊回答。 秦浼无奈地摇头,转身朝厨房走去,锅里解景琛给她温着一碗稀饭和煮鸡蛋,今天她起得早,稀饭和煮鸡蛋都是热的。 第九十六章 收费标准 秦浼碗和鸡蛋从锅里端出来,放到饭桌上,稀饭配咸菜很下饭,咸菜是二大妈做的,挺好吃的。 吃完早饭,洗好碗,秦浼锁上厨房的门,又将屋里的门锁好,准备去叫解景珊去买菜。 秦浼拿着钱和票,带着解景珊准备出门买菜,二大妈带着于大妈来解家,两人手中还提着菜。 “景四媳妇,景七,你们要出门吗?”二大妈见两人出门,小跑迎了上去。 “二大妈,我带景七去买菜。”秦浼笑着说,见到二大妈身后的于大妈,目光微闪,叫道:“大妈。” “不用去买菜了,我们买了菜,今天给你们包饺子,景七最爱吃饺子。”二大妈扬了扬手中提的肉和菜。 听到饺子,秦浼脸上的表情有些精彩,她不爱吃饺子,她爱吃白米饭,她知道景七爱吃,有多久景七没吃饺子了?秦浼想了想,很久了。 “二大妈,我四嫂不爱……” “我爱吃饺子。”秦浼打断解景珊的话。 于大妈和二大妈都是人精,于大妈看着秦浼,问道:“景四媳妇,你不爱吃饺子吗?” “我不挑食。”秦浼脸不红气不喘地说道。 “景四媳妇,我和你大妈包的饺子,你一定会很喜欢吃。”二大妈拍着胸脯保证。 “我相信。”秦浼很给面子,二大妈爱听什么,她就说什么。“二大妈的厨艺,做什么都是人间极品。” “你这孩子,这嘴巴就跟抹了蜜糖似的,我听了甜到心坎了。”二大妈脸上堆满了笑容,接着又说道:“昨天你给艳红按摩后,奶水吃都吃不完,娃儿的口粮充裕了,全家人都安心了,你又不肯收钱,为了感谢你,我姐特意买了肉和菜,还有白面粉来这里包饺子给你吃,以表他们全家对你的感激。” “举手之劳,不足挂齿。”秦浼谦虚地说道。 “景四媳妇,对你来说是小事,对我们来说就是大事,你解决了我们家小娃儿的口粮,你就是我们家的恩人。”于大妈对秦浼感激不已。 “行了行了行了,大姐,你也别感激了,景四媳妇,你也别谦虚了,都不是外人,别整这些虚的,我们来点实在的,走走走,别浪费时间了。”二大妈催促。 秦浼见二大妈的意思,不是去她家包,忍不住问道:“二大妈,不是在您家包饺子吗?” “你郭大妈在家,这个时候,你最好别出现在她眼前,我担心她见到你,或是听到你的声音,突然想不通找你拼命。”二大妈低声说道。 秦浼错愕一愣,她差点儿把这事儿给忘了。 秦浼领着她们进门,二大妈熟门熟路朝他们新建的厨房走去,于大妈第一次来解家有些局促。 “四嫂。”解景珊小声地叫道,四嫂不喜欢吃饺子。 “没事。”秦浼拍了拍解景珊的肩,给她一个安抚的微笑,她是不喜欢吃面食,偶尔吃一两次可以接受,一日三餐都吃,她绝对接受不了。 “四嫂,要不让二大妈煮饭,炒两个你爱吃的菜。”解景珊建议道。 “不用这么麻烦。”秦浼低眸,看着解景珊,低声问道:“二大妈包的饺子不好吃吗?” “好吃。”解景珊脱口而出,接着吞了吞口水,说道:“二大妈包的饺子最好吃,真的,我不骗你。” 秦浼揉了揉解景珊的秀发,看着她馋涎欲滴的样子,秦浼笑着说:“好吃你就多吃点。” 解景珊眯眼一笑。“我一定不会客气,敞开肚皮吃。” “行,你回屋学习,我去厨房帮忙。”秦浼将解景珊推进屋子里。 秦浼去厨房帮忙,却被两人赶了出来,让她陪景七玩,饺子煮好了叫她们,秦浼无奈又无语,她和景七是小孩子吗?玩?她们玩什么? 景七在屋里学习,秦浼在院子里做膏药,张姨妈买菜回来,想要挖苦秦浼几句,听到他们新建的厨房里有响动,仔细一听,是二大妈两姐妹的声音。 张姨妈想到自己的计划,有意想要跟秦浼示好。“景四媳妇。” “有事?”秦浼清幽的嗓音显得无比的冷漠。 “景四媳妇,我们之间没有什么深仇大恨。”张姨妈将买回来的菜和肉放到地上,在秦浼对面坐下。 秦浼挑眉,冷睨张姨妈一眼。“是没有什么杀父杀母之仇,我们之间顶多是你看我不顺眼,我看你不顺眼。” 张姨妈深吸一口气,说道:“景四媳妇,我们放下芥蒂,和睦相处。” 秦浼怀疑自己幻听了,和睦相处,她和张姨妈,可能吗?显然不可能。 人和人相处也要看缘分,尤其是眼缘很重要,想到她和张姨妈第一次见面,很是不和谐。 秦浼眸子里没有丝毫情绪,目光带着审视,张姨妈葫芦里到底在卖什么药?突然找她求和,不是阴谋就是陷阱。 “张妈,你该不会馋二大妈包的饺子?”秦浼眸光里不免浮上淡淡的嘲讽,她是故意的,想要试探张姨妈。 闻言,张姨妈翻了个白眼,眼角余光瞥了一眼厨房的方向。“我会馋她包的饺子,开什么玩笑?我想吃饺子,我自己不会包吗?我又不是不会。” “景七说,二大妈包的饺子最好吃。”秦浼语气平淡,心里却在冷笑。 “景七也说,我包的饺子最好吃,她最爱吃我包的饺子。”张姨妈露出得意之色。 “那你告诉我,景七为什么不爱吃你包的饺子了?”秦浼问道。 “因为……”张姨妈的声音戛然而止,脸色一变,眼眸里满是提防。“你在试探我?” “张姨妈,想要与我求和的人是你,我不知道你为什么突然向我求和,像你这样的人,做任何事之前想必都要深思熟虑一番,你心里在酝酿着什么阴谋,我不想知道,也不感兴趣,奉劝你一句,不是你的东西别强求,多做善事,少做恶事,维持现状,你还能继续留在解家做事,一旦动了什么歪心思,滚出解家。”秦浼声音并不高亢,却透着一股子威严。 张姨妈心一沉,面部微微抽搐,秦浼的眼神太犀利,好似能洞察一切。“我在解家兢兢业业二十几年,你才嫁给景四多久?哼!我主动找你求和,是看在我姐夫的面子上,我姐夫希望一家人和睦相处,你却怂恿景四分家……” “张姨妈。”秦浼不高兴的打断张姨妈的话。“分家是景四的意思,我可没怂恿他,这个黑锅我不背。” “哼!”张姨妈冷哼一声,不屑地说道:“是景四的意思,还是你的意思,你心知肚明。” 张姨妈也不和她求和了,秦浼的态度她清楚了,她们之间虽然没有什么深仇大恨,想要和睦相处,根本不现实。 张姨妈起身,提起菜和肉去厨房。 秦浼抬手,揉了揉眉心,张姨妈不会无缘无故整这么一出,隐约觉察到张姨妈在酝酿什么阴谋,只要张姨妈不对景七和解景琛下手,她就能冷眼旁观,但是,除了景七和解景琛,张姨妈就只有针对她了。 张姨妈到底想要做什么? 秦浼一时还真想不到,算了,兵来将挡,水来土掩,见招拆招就行了。 午饭时间,饺子煮好,二大妈出来叫秦浼和景七吃饺子。 厨房,饭桌上,景七开心极了,秦浼见景七的样子,决定每天保证让景七吃上一顿饺子,她不会包饺子,但是,她会买。 “四嫂,快尝尝,二大妈包的饺子真的很好吃。”景七口齿不清的说道。 秦浼想吐槽,景七爱吃饺子,只要是饺子,她都觉得好吃,她不爱吃饺子,谁包的饺子她都不爱。 秦浼吃了一个,眼前一亮,朝二大妈竖起大拇指,赞不绝口。 二大妈弄的馅,于大妈擀的皮,皮薄馅多,好吃极了。 景七吃了二十个饺子,秦浼吃了十个,二大妈和于大妈也吃了不少,她们包了很多,还剩了很多,秦浼数了一下,晚上只有她和景七还有解景琛三人吃,根本吃不完,现在这个天气,放到明天就要坏,秦浼让二大妈拿回家,煮给孩子们吃。 面粉、肉、菜是于大妈买的,秦浼没让于大妈带回家,让于大妈带回家,他们就没了,她是无所谓,景七会不开心。 秦浼送二大妈和于大妈出院子,于大妈纠结了许久,拉着秦浼到一边,低声问道:“景四媳妇,按摩,你准备收费多少?” “秦氏按摩催乳手法。”秦浼纠正道。 “对对对,瞧我这记忆。”于大妈敲了敲额头。“秦氏按摩催乳手法。” “一百。”秦浼说道。 “一百。”于大妈惊呼一声,表情很是纠结。“不能便宜点儿吗?” “不能。”秦浼摇头,态度生硬。 “收费太高,会让许多家庭望而却步。”于大妈提醒道。 “我的收费标准就是一百,谢绝议价。”秦浼很坚持。 “一百我觉得很合理,若是收费低了,景四媳妇岂不是会被累死。”二大妈偏帮秦浼,典型的站着说话不腰痛,她不需要,秦浼收费再高都与她没什么关系。 于大妈见自己二妹都这么说了,她也不好再劝。“行,她们再问我时,我就这么说,景四媳妇,话我要说在前头,普通家庭想要拿出一百,还是挺难的,有没有人找按摩,我就不敢保证了。” “大妈,您只管如实说,其他的事您就不用管。”秦浼笑着说道。 “景四媳妇,有你这话,我就放心了。”于大妈暗庆,幸亏秦浼没收钱,若是开口就要一百,她上哪儿凑一百。 一百啊!天啊! “大姐,我送你。”二大妈说道。 于大妈没拒绝,二妹这是不想回家。 “大妈,路上小心。”秦浼叮嘱道。 “景四媳妇,你不用送,回去陪景七。”二大妈推了推秦浼,于大妈也让她别送了。 秦浼笑着点头,本来就没想要送,目送她们离开,秦浼才进院子,张姨妈在扫院子,看着秦浼的目光里是毫不掩饰的敌意。 不是要跟她求和吗?这才多久就反悔了? 秦浼见景七的屋门关了,没去打扰景七,回屋关门反锁午休。 秦浼没睡多久,睡久了晚上睡不着。 景七没找秦浼解题,秦浼不会打扰她,拿着钥匙去旁边的屋子,原本是解景珏的屋子,解景珏搬走后屋子就被秦浼拿来堆放普通的药材了,还特意放了个药炉,秦浼用来炼制药丸。 解景琛下班回家,秦浼还在炼制药丸,整个院子里中药味儿弥漫,张姨妈很是嫌弃,却又不敢制止秦浼,起初,旁边的邻居意见也挺大,解母找邻居们聊了聊,邻居们都没意见了,还表示理解。 “妈,什么味道?太难闻了。”解忧捏着鼻子,胖乎乎的脸蛋儿上满是嫌弃。 “还能是什么味道?你那个四婶在炼制长生不老的丹药。”许春艳讽刺道,还特意提高了声音,生怕秦浼听不见似的。 秦浼听到了,却没理会,中药味儿就这样,她已经习惯了,他们闻不习惯,她也没办法。 为了不影响其他人,每次炼制药丸她都是在他们上班的时候,今天是意外,分量多了,他们都陆续下班了,她还没结束。 “岂止长生不老,还返老还童。”张姨妈嘲讽道,鼻孔里塞了厕纸,最倒霉的就是她,从开始闻到结束,幸亏秦浼不是天天弄。“小忧,快来,我给你卤了你最爱吃的鸡腿。” “真的吗?喔喔喔!真的太好了,谢谢姨婆。”解忧开心极了,放开许春艳,欢呼雀跃朝张姨妈跑去。 张姨妈牵着小家伙胖乎乎的小手,揉了揉他的小脑袋瓜子,牵着他朝厨房走去。 许春艳见张姨妈待小忧好,什么好吃的都想着小忧,心虚又愧疚,喃喃自语。“若是让姨妈知晓我在她背后捅刀子,姨妈会不会恨我?” 张姨妈给她的好处,乔言秋给她的好处,许春艳果断的选择了乔言秋。 不能为了蝇头小利,放弃乔言秋给她带来的优裕生活,不能怪她,她没有错,要怪只能怪姨妈自己,维持现状不好吗?偏偏要起歪心思。 公公是有妇之夫,姨妈是有夫之妇,怎么能起这样的歪心思? 许春艳摸了摸肚子,她也饿了,需要吃一个鸡腿垫肚子。 “姨妈,我也饿了。”许春艳先将小忧的书包放回屋里,朝厨房走去。 张姨妈夹了个鸡腿给许春艳,解忧站在一边吃得津津有味,许春艳才啃一口就被张姨妈拉到角落里。 “卤鸡腿好吃吗?”张姨妈问道。 “好吃。”许春艳点头,赞不绝口。“姨妈,您的厨艺都赶上二大妈了,我都吃习惯了,如果有一天吃不到您做的饭菜了,我一定会很怀念。” “瞎说什么呢?”张姨妈瞪许春艳一眼,在她耳边保证道:“你放心,即使我嫁给你公公后,我还是会做饭菜给你们吃。” 许春艳嚼鸡腿的动作一顿,看着张姨妈的眸光里掠过一抹心虚。“咳咳咳,姨妈,这些都是后话,咱们不聊这个。” 张姨妈故意试探许春艳,试探的结果让她很失望,果然不出所料,许春艳不会全力以赴助她,张姨妈笑着掩饰内心的情绪。“八字都没一撇,现在说这些是早了点,不过,景二媳妇,我得提醒你。” 许春艳等着下文,等了许久,也不见张姨妈继续,故意吊她的胃口吗?“姨妈,您要提醒我什么?” “我是景二和景三的亲姨妈,景三不在机械厂上班,景四退役后被安排在机械厂上班,你知道吹枕边风吗?”张姨妈笑着问道。 许春艳目光一闪,将口中嚼烂的鸡腿吞下,故意装傻。“姨妈,您这话我有些听不懂。” “目前景二和景四都在机械厂上班,厂长的职位只有一个,景二媳妇,还需要我明说吗?”张姨妈依旧在笑,许春艳却感觉她笑里藏刀。 许春艳咬牙,张姨妈太狡猾了,察觉出她不会全力相助,居然用厂长的位置诱惑加威胁。 “景二媳妇,你是个聪明人,乔言秋睡在解建国身边,景四就是机械厂下任厂长,若是解建国身边换了人,比如说,我,我是景二的亲姨妈,只要我对解建国吹枕边风,景二就是机械厂下任厂长。”张姨妈将许春艳拿捏得死死地。 许春艳心里对张姨妈的行为很不耻,面上却没表露出来。“姨妈,我既然答应了您,我就会助您达成夙愿。” “景二媳妇,有你这话,我就彻底放心了。”张姨妈加深脸上的笑意。“景二媳妇,你要记住,我们是共赢,我嫁给了解建国,成了厂长夫人,景二就是下任厂长,你就是下任厂长夫人。” “对对对,我们是共赢。”许春艳附和道,张姨妈满意了,转身去看锅里,许春艳脸上的笑意瞬间褪尽,死死地盯着张姨妈的背影,眼底迸射出凌厉的寒芒。 共赢?见鬼的共赢。 真当她是傻子吗?赢的人只会是姨妈,将来下任厂长最终是不是景二,谁也说不准,目前她就会损失很多。 第九十七章 解景琛,上班辛苦了 “姨婆,我还要。”解忧啃完一个鸡腿还不够,又向张姨妈要。 “小忧,不能啃了,我们说好了的,只能啃一个鸡腿,你先跟你妈回屋写作业,等大家下班,开饭的时候,让你啃够。”张姨妈对解忧说道。 “我不要,不要写作业,我要啃鸡腿。”解忧不干。 “不行,先写作业。”张姨妈态度坚定。 解忧想耍混,却被许春艳拉着强行拽出厨房。“回屋写作业。” “我不……呜呜呜……我要啃鸡腿。”解忧哭闹起来。 许春艳心里有气,难得对解忧强势一回,心里却怨气冲天,小忧想多啃一个鸡腿都不愿意,买鸡腿的钱还不是姨妈出的,是乔言秋给的钱,姨妈只是解家的保姆,凭着是景二和景三亲姨妈的身份在家里作威作福。 还没当家作主都这么抠,若真让她当家作主了,别说啃鸡腿,估计鸡毛都别想看到一根,许春艳的格局没那么大,她要把握好眼前的利益。 解景琛下班回家,秦浼刚从屋里出来锁好门,伸着懒腰,见到解景琛,眯眼一笑,立刻迎上去,帮解景琛推自行车。“解景琛,上班辛苦了。” 解景琛愣住了,看着帮他推自行车的秦浼,脑海里浮现,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 眼神探究地打量着她,看着秦浼将自行车停放好,解景琛才开口问:“说,什么事?” 秦浼摸了摸鼻子,呵呵笑着,没有拐弯抹角,直接说道:“呵呵,解景琛,我很久没去逛黑市了。” 解景琛单手插兜。“所以呢?” “今晚带我去黑市。”秦浼说得极快,生怕解景琛不同意,又急切地说道:“我要用的药材没了,我要去黑市买药材。” 与其说是买,不如说是进货,她买的量实在是太多了。 “好。”解景琛没拒绝,秦浼去黑市,几乎都是去买药材,当然,第一次除外,妈带着秦浼第一次去逛黑市,买了一大堆土豆,还被抓了,惊动了三哥。 秦浼见解景琛如此爽快就答应了,激动地踮脚,在解景琛妖孽的脸上啄了一下,转身欲离开,解景琛眼明手快搂抱住她的腰,趁秦浼措手不及时,俯身吻上她的红唇。 “哇噻!”解景珲刚跨进门槛儿就撞见这一幕,惊呼出声。 秦浼反应极快,猛地将解景琛推开,捂着脸跑回屋,解景琛猝不及防,脚下几个踉跄。 解景珲站在他身后,伸手稳住他的步伐,晦暗不明的黑眸带着笑意,意味深长地凝着解景琛,调侃道:“悠着点,你的腰伤才养好。” 解景琛薄唇紧抿,妖冶的脸上满是不爽,磨着牙说:“多事。” 解景珲嘴角抽搐,提醒道:“这是院子里,你们要亲热回屋亲热。” 解景琛没搭理他,阔步回屋,身后又响起解景珲调侃声:“还真回屋亲热。” 突然,解景琛停下脚步,转身冷凝着解景珲,见沈清跨进门槛儿,薄唇挽起一抹诡异的弧度。“听说星楠姐怀孕了。” 闻言,解景珲脸色一变,嗅到熟悉的味儿,暗叫不妙,景四害人不浅。“她怀孕跟我有什么关系?” 解景琛嘴角的笑越发的邪魅了几分,说道:“理论上说是没什么关系,感情上说……” “胡扯。”解景珲求生欲极强,打断解景琛的话。“什么感情?我和她早就没感情了,媳妇,你要相信我,我现在爱的人是你,景四太坏了,挑拨我们夫妻感情,他不是好人。” 屋里的秦浼也觉得解景琛太坏了,明显在挑拨人家夫妻感情。 解景琛完全不觉得自己恶劣,转身回屋,潇洒又得意。 沈清停好自行车,目光依旧冷若冰霜,娇艳的红唇开启。“文星楠怀孕了?” “我不清楚,不关我的事,我没必要清楚。”解景珲走向沈清,习惯性想要搂着她的腰,接收到沈清排斥的目光,解景珲不敢近一步,手僵硬地停在空中。 解景珲像是看穿了沈清眼中隐藏的情绪,眼底掠过一丝复杂而酸涩的情绪,抿了抿唇,没有多说什么。 沈清迈步回屋,解景珲也迈着沉重的步伐跟在她身后。 两人回屋后,秦浼伸出手指,戳着解景琛的胸膛。“文星楠是你三哥的旧爱吗?” “是。”解景琛握住秦浼戳着他胸膛的手,自从两人决定做真正的夫妻后,解景琛就不再压制对她的渴望了,秦浼随便一个动作对他来说都是挑逗。 “啧啧啧!”秦浼啧了三声,眼神鄙夷的毫不遮掩。“解景琛,你真是从骨子里坏到外表来了。” 文星楠是解景珲的旧爱,文星楠的丈夫是沈清的旧爱,解景珲和沈清都不愿意面对这两个人,可这两个人又偏偏离他们这么近。 “冤枉。”解景琛叫冤,眼里的光芒多了几分狡猾的算计。“我是在帮他们。” 帮他们?秦浼摇头,她还真没看出来,直言道:“你不是在帮他们,你是在害他们。” “他们是我的三哥和三嫂,我不会害他们,要害我也是害……”解景琛没有说出口,秦浼却听懂了。 秦浼凝视解景琛片刻,幽幽一叹。“感情的事,如人饮水,冷暖自知,身陷局中的他们,你一个局外人除了添乱还是添乱。” 解景琛瞅着她良久,缓缓收回幽深的目光,淡淡道:“秦浼,有这么一句,当局者迷,旁观者清。” 秦浼哑然,对于他们的感情纠缠,她也只是听解景琛说了一两句,也没刨根问底,解景珲和沈清的人品不错,她才多说了两句。 “买了什么菜?我去做晚饭。”解景琛转移话题。 秦浼也没想继续这个话题,顺着解景琛的话,说道:“不用做晚饭了,晚饭我们吃饺子。” “吃饺子?”解景琛眉头一挑,凝视着她,问:“你不是不吃饺子吗?” “我不是不吃,只是不喜欢吃。”秦浼纠正,忍不住伸出手,捏了捏解景琛的脸。 “有区别吗?”解景琛琥珀色的眸子里情绪复杂,没有制止她的行为,任由她捏着自己的脸玩。 秦浼本想捏一下就算了,在解景琛的默许下,她还捏上瘾了。“当然有区别,不吃和不喜欢吃,区别很大。” “秦浼,我知道景七爱吃饺子,我不希望你为了迎合景七的喜好而勉强自己吃饺子。”解景琛抬手,握住她的手腕,将她的手拉了下来,纵容她捏,她还捏着不撒手了,两边的脸被她捏得生痛。 “笑话,我是会勉强自己的人吗?”秦浼傲娇一笑,眼底却掠过一抹心虚,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穿越到这个年代,铮铮铁骨都会被无情的敲碎。 解景琛握着她手腕的大手加重了力道,直直地盯着她,琥珀色的眸子里沉淀着复杂的情绪,薄唇紧抿,一言不发。 “解景琛,你再用力我的手腕就要废了。”秦浼感觉手腕都要被他给捏碎了。 解景琛瞬间回神,松开她的手腕,看着原本白皙的手腕被他给捏红了,愧疚又心疼。“对不起,痛吗?” 秦浼甩了甩手,无所谓地开口。“我没事,你快去煮饺子。” “我去做饭。”解景琛说道。 秦浼愣了愣,他们有勾通障碍吗?她让他去煮饺子,他却要做饭,没有买菜,吃白米饭吗? 解景琛走出屋,朝厨房走去,秦浼立刻跟上。 厨房里,解景琛看着摆放好的饺子,各各皮薄馅多,白胖白胖很有食欲。“二大妈包的?” “嗯。”秦浼点头,又补充道:“还有二大妈的大姐。” “于大妈。”解景琛有些意外,想了想,又不意外了,二大妈两姐妹都拎得清,秦浼帮了于大妈忙,又没收钱,于大妈一定会想办法感谢秦浼。 “她们包的饺子挺好吃,我也喜欢吃。”秦浼趁机说道。 “真喜欢?”解景琛凝视着她,见秦浼点头如捣蒜,解景琛才没坚持做饭,烧水煮饺子,秦浼见水开了,饺子下锅,她才去叫景七。 秦浼将景七推到厨房,解景琛已经将饺子煮好,从锅里捞出来。 秦浼弄了三个蘸水,解景琛和解景珊不吃辣,她就没给他们加辣,她喜欢吃辣加了很多辣,解景珊看着秦浼面前红通通的蘸水,她看着都觉得辣。 “四嫂,不辣吗?”解景珊忍不住问。 秦浼用筷子蘸了点蘸水,放在舌尖尝了一下。“辣,我喜欢。” 解景珊想劝秦浼换,听到秦浼说喜欢,到嘴边的话被她吞了回去。 “四嫂喜欢就好。”解景珊吞咽了一下口水,她想附和四嫂的口味,可是,辣,她真的接受不了。 秦浼搅拌着蘸水,斜睨了解景珊一眼,笑着说道:“我喜欢吃辣和你喜欢吃饺子是一样的。” 她是正宗四川人,喜欢吃麻辣,尤其是辣,无辣不欢,可惜,原主是羊城人,这具身体是原主的,吃太辣了,会拉肚子,多拉几次那才叫酸爽。 变态辣不敢尝试,微辣还是可以接受。 秦浼馋家乡的麻辣火锅了,咬着筷子,仰面望着屋顶,脑海里幻想着吃麻辣火锅的场景,没有什么事情是一顿火锅解决不了的,一顿不行那就来两顿。 “四嫂。”解景珊叫道,秦浼却沉浸在自己幸福的世界里。 “秦浼。”解景琛比解景珊简单粗暴,屈指在秦浼的额头上弹了一下。 “啊!”秦浼吃痛,瞬间回神,捂住被解景琛弹痛的额头,杏眸里染上怒火。“解景琛,你有病吗?” “想什么这么入神?”解景琛夹了一个饺子准备放到秦浼面前的蘸水里,看着红红的蘸水,解景琛犹豫了,秦浼喜欢吃辣,现在吃得有多开心,拉的时候就有多畅快。“我去给你换蘸水。” “不要。”秦浼按住蘸水碗,趁着吃饺子的机会她吃辣点怎么了?解景琛明知她喜欢吃辣,炒菜的时候却不放辣椒,尤其是她还买了辣椒,他就是不放。 景七不能吃辣,解景琛能吃,为了景七菜里不放辣椒,她忍了,蘸水是分开的,她的蘸水辣点怎么了? “秦浼,你吃了辣椒会拉肚子。”解景琛提醒道。 “吃辣椒拉肚子很正常。”秦浼停顿一下,见解景琛不妥协,又说道:“多吃几次,肠胃习惯了就不会拉了。” “以毒攻毒不明智,最后受罪的是你。”解景琛心疼她拉肚子,想要说服她,面对她喜欢吃的辣,解景琛想要说服她不吃辣,太不现实了。 “吃饺子,蘸水不辣,没有灵魂。”秦浼白了解景琛一眼,还以毒攻毒,她在蘸水里加了辣,不是加了毒。 解景琛看了一眼他和景七的蘸水。“我和景七的蘸水就没加辣。” “景七不吃辣,你想吃辣,你加辣就是。”秦浼一手按着蘸水碗,一手推着解景琛。“别管我,吃你的饺子,饺子凉了就不好吃了。” “你吃太辣了会拉肚子,秦浼,我帮你换一下,少加一点辣。”解景琛妥协了,他同意她吃辣,只是别放那么多。 “我不要,我这个就刚刚好,我也没加多少辣,只加了一点点。”秦浼反驳道,原主的身体不允许,若是原主的身体给力,她还想挑战变态辣。 “四哥,四嫂喜欢吃辣,你就让四嫂吃,辣椒又不贵,你心疼辣椒做什么?”解景珊看不下去了。 解景琛很是无语,他是心疼辣椒贵吗?他是心疼秦浼。 解景珊不吃辣,体会不了吃太辣了拉肚子,拉完之后那种酸爽感觉。 最后,秦浼胜利了,解景琛妥协了。 吃午饭的时候,蘸水是二大妈准备的,除了景七的,她们的蘸水都加了少量辣,秦浼吃了没拉肚子。 秦浼自己准备蘸水,她当然要满足自己的口胃。 中午秦浼只吃了十个饺子,现在秦浼多吃了五个,解景珊依旧是二十个,解景琛吃了二十五个,她留了六十个饺子,剩下的全让二大妈拿回家了。 秦浼计划着,她吃十个,解景珊吃二十个,解景琛吃三十个,她多吃了五个,解景琛只吃了二十五个,解景珊都吃了二十个,秦浼严重怀疑解景琛没吃饱。 “解景琛,你还是煮两个鸡蛋。”秦浼有些不好意思地看着解景琛,辣椒就是开胃,她都多吃了五个饺子。 “不用,我吃饱了。”解景琛起身,收拾碗筷。 “你才吃二十五个饺子,怎么可能饱了。”秦浼不信。 “我都吃了二十个。”解景珊满足地摸了摸圆起来的肚子。“二大妈弄的馅好吃,擀的皮却不如于大妈,两人合作,一人擀皮,一人弄馅,包出来的饺子,简直是人间极品。” 秦浼赞同,考虑着,改革开放政策下来,她就开早餐店,应聘二大妈和于大妈两姐妹,她们合作包出来的饺子绝对畅销,将她的早餐店做大做强。 秦浼突然想到了什么,看着解景珊,提醒道:“景七,吃撑了就别锻炼了。” “好,今晚不锻炼了。”解景珊没多问,四嫂说什么,她都答应。 “景七,我说的是真的,吃撑了锻炼会出事。”秦浼担心景七是在敷衍她,她能理解景七现在的心情,急于求成,想早日丢掉轮椅。 “四嫂,你放心,我保证今晚不锻炼了。”解景珊保证道。 “真的。”秦浼半信半疑地看着景七。 “真的,我发誓。”解景珊学着秦浼的样子,把秦浼给逗乐了。 “四哥,四嫂,景七。”解景珏跑到厨房里,急切地问道:“晚饭你们吃什么?” “吃饺子。”解景珊笑着回答。 “吃饺子?”解景珏挑了挑眉,行,吃饺子就吃饺子,扫了一眼厨房,没见到饺子,问道:“饺子呢?” “我们吃了。”解景珊又摸了摸吃圆的肚子。 “我的呢?”解景珏问道。 解景珊一愣,反问道:“五哥,你想吃饺子吗?” “景七,听你这话的意思,你们没给我留饺子吗?”解景珏有些不高兴,没等他回来一起吃就算了,留都没给他留就有些过分了。 “留什么留?你四哥都没吃饱。”秦浼没好气的说道,解景珏理所当然的态度,她很是反感,他们分家了,他们只带着景七,可没带解景珏。 解景珏总是在他们这里蹭吃蹭喝,他还蹭上瘾了,就理所当然跟他们一起吃吗?有没有搞错? “为什么不多买点?”解景珏发出灵魂铐问,他们欢不欢迎他,对他来说不重要,重要的是他喜欢跟着他们一起吃饭就行了。 秦浼被解景珏的话气得无语了,听听他问了什么,多买点?凭什么要多买点? “五哥,不是买的,是二大妈和于大妈包的饺子。”解景珊说道。 听到这话,解景珏更想吃饺子了。“为什么不多包点?” “这……”解景珊看向秦浼,不知该如何说,她们是包了很多,吃了也剩了很多,四嫂只留了六十个,剩下的全让二大妈拿回家了。 解景琛眉睫一垂,神色阴霾,冷笑道:“在我这里蹭吃蹭喝,你还蹭上瘾了。” 第九十八章 她想要嫁给你爸 解景琛的话有些扎心,解景珏捂住受伤的心口,委屈地开口。“四哥,我是你弟,同父同母的亲弟。” “五哥,他们快要开饭了,你再不去,剩菜剩饭都没了。”解景珊扯了扯解景珏的衣袖,她真担心四哥和五哥吵起来。 解景珏哼了一声,转身走出厨房。 看着解景珏愤然离开的身影,等他走远后,秦浼才忍不住问道:“这下他不会来我们这里蹭吃蹭喝了?” “很难说。”解景琛眉角微微的挑了一下,继续洗碗洗锅,锅碗洗好,换了口锅烧洗澡水。 “四嫂,我五哥的优点就是不记仇。”解景珊笑着说道。 秦浼默了,解景珏的确是不记仇,今天跟你吵得面红耳赤,明天就能跟你和颜悦色地聊天。 秦浼见解景琛烧洗澡水,想到他们还要去黑市,朝解景琛走去,在他身边蹲下,低声提醒道:“你忘了吗?等天黑后我们要去黑市。” 解景琛睨秦浼一眼。“我没忘,我给景七烧洗澡水。” “喔。”秦浼喔了一声,松了口气,还以为他给忘了。 “你推景七回屋。”解景琛说道。 “好。”秦浼点头,起身走向解景珊,推着她回屋。 吃撑了不能锻炼,解景珊也不浪费时间,努力学习。 秦浼满意极了,就景七这学习态度,恢复高考后,绝对能考个好成绩。 “景七,这个给你。”秦浼将一个小药瓶放到桌面上,小药瓶是她找婆婆要的,要了很多空药瓶,上面写着药名和用量那些被她给撕干净了,将她炼制成的药丸装了进去。 解景珊盯着小瓶子看了几秒,抬头,凝望着秦浼,眯眼一笑。“是什么?” “药丸。”秦浼伸出手,揉了揉解景珊的脑袋。“一日一颗。” “好。”解景珊笑着将小药瓶收好,也没多问秦浼什么。 秦浼见解景珊没问,她也没多说什么,景七对她是绝对的信任,那种信任即使秦浼给她吃毒药,景七也不会多问,毫不犹豫的服用。 秦浼从景七屋里出来,刚走到她和解景琛的屋门口,不知许春艳从哪儿冲了出来,秦浼背对着她,察觉到有人靠近自己,秦浼刚准备转身,许春艳直接将她推进屋。 脚下一个踉跄,秦浼差点儿跌倒,等她站稳脚步转身,见许春艳也进屋,关门之际,警惕地看了一眼外面才关上门反锁。 秦浼双手环胸,声音如冰泉浸过般。“许春艳,这是我的屋子。” 许安山很强,许春艳却没战斗力,她和许春艳交过手,一点练武的底子都没,许春望也只是一身蛮力,许安山居然没把自己的一身本领教给自己的一对儿女。 “秦浼,抛开你和许家的仇怨,你和我毕竟是妯娌。”许春艳说道。 秦浼错愕一愣,听许春艳的意思,也是找她求和吗?先有张姨妈,现在是许春艳,她们葫芦里到底在卖什么药? 事出反常必有妖啊! “所以呢?”秦浼冷声问。 “秦浼,你想让乔姨和爸离婚吗?”许春艳问道。 秦浼又是一愣,婆婆和公公离婚?微眯着双眸打量着许春艳,想从她表情上窥探出端倪。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秦浼冷声问。 许春艳犹豫几秒,运了运气,说道:“姨妈想要嫁给爸。” 秦浼心咯了一下,张姨妈心思不单纯,只是没想到张姨妈想要嫁给公公,姐姐去世了,为了照顾姐姐的儿女,小姨子嫁给姐夫,也有这种事情。 姐夫都另娶了,他们最大的儿子都二十五了,现在才想要嫁给他,不觉得晚了吗?早干嘛了?张姨妈是公公前妻的妹妹,若是早有这种心思,还有婆婆什么事? “秦浼。”许春艳见秦浼沉默,有些着急地叫道。 “许春艳,你确定你不是在造谣?”秦浼感觉许春艳在给她挖陷阱,凭着许春艳跟张姨妈的关系,她只会相助张姨妈,比起婆婆,估计许春艳更想张姨妈成为她的后婆婆。 “造谣?我造谁的谣,也不敢造公公和姨妈的谣。”许春艳朝窗户走去,将窗帘拉上。“秦浼,我没时间跟你瞎扯,更不能让姨妈发现我来找你,姨妈想要嫁给爸,你信也好,不信也罢,我说的是真的。” “她想要嫁,爸就会娶吗?”秦浼眸光里浮上淡淡的嘲讽。“爸不是傻子,我妈和张姨妈无论是身份,还是长相,两人都相差悬殊,若说我妈是珍珠,张姨妈就是鱼目,谁会傻到弃了珍珠捡鱼目,又不是白痴。” 许春艳没反驳秦浼的话,叹了口气,说道:“姨妈想要和爸睡,只要他们睡了,乔姨就会膈应,最痛恨背叛她的男人,即使爸不愿意离婚,乔姨也会跟他离婚。” 秦浼微微蹙了秀眉,杏眸微凝,讽刺道:“切,她想睡就能睡?爸若是什么人都来者不拒,爸的人品也不行,妈跟他离婚也是好事。” “如果姨妈对爸下药呢?”许春艳问道。 秦浼沉默,她记得解景琛说漏过,原主就对他下了药,还是下的猛药,给牛配种的药,能不猛吗? 解景琛都扛不住药性,公公上年纪了,更不可能扛住药性,婆婆要上班,有时候还要上夜班,张姨妈若是趁婆婆上夜班给公公下药,事成之后,这个家也就散了。 秦浼瞬间明白了,许春艳为何要出卖张姨妈了,这个院子是婆婆的,婆婆和公公离婚,他们就得跟公公一起搬走。 “管不住下半身的男人,不是什么好男人,我妈和他离婚也好。” “秦浼。”许春艳怒了,声音没控制住,立刻捂住自己的嘴巴,走到窗户前,挑起窗帘一角,见堂屋里没出来人,许春艳松了口气,放下窗帘,对秦浼低声指责道:“秦浼,你说的是什么话?乔姨和爸离婚,这个家散了,对你有什么好处?” 秦浼看着恼怒的许春艳,嘴角带着戏谑的笑容。“最大的好处,公公带着你们搬走,看不到你和张姨妈,眼不见为净。” 许春艳心口一窒息,她最害怕的就是搬走,秦浼却直白说出口,景四娶的这个媳妇不简单啊!她也贪心,却只想霸占三间屋,秦浼比她更贪婪,秦浼想霸占整个院子。 秦浼不肯阻止姨妈,期盼着公公和乔言秋离婚,期盼着公公带着他们搬走,如意算盘打得妙啊!哼!想要霸占这个院子,做梦! 只要有她在,秦浼就白日做梦,她不阻止就算了,自然有人阻止。 许春艳偷偷摸摸从秦浼屋子出来,还是被时刻盯着她的张姨妈看到了。 张姨妈端着饭碗出来,将许春艳堵在了院子里。 “景二媳妇。”张姨妈皮笑肉不笑地盯着许春艳。 “姨妈。”许春艳心虚地不敢对上张姨妈的视线,姨妈一定看到她从秦浼屋子里出来,许春艳很是懊恼,秦浼不仅不阻止,还乐见其成,简直是气死她了。 “你找景二媳妇做什么?”张姨妈声音很温暖,温暖中透着犀利。 “没……没做什么?”许春艳声音都有些微颤。 “景二媳妇,你那点儿心思能瞒得过我吗?”张姨妈抓住许春艳的手臂,将她拽向自己,俯在她耳边,低语。“你找景四媳妇,是想向她求助?我和你公公一旦成事了,乔言秋就会跟他离婚,他们一旦离婚,乔言秋肯定会将我们撵走,你不想从这个院子里搬走,我能理解,在这里住了这么久,已经住习惯了,别说你了,连我都不想搬走。” 许春艳心中一喜,抓住张姨妈的手臂,低声问道:“姨妈,您是不是决定放弃了?” 只要姨妈放弃,维持现状,谁也不用搬走,皆大欢喜。 “没有。”张姨妈摇头,低声说道:“秦浼左一声张妈,右一声张妈,提醒着我,我是这个家里的佣人,隐忍了这么多年,我也隐够了,现在我不想为了一时的安宁继续忍,这个院子不是我的,乔言秋一个不乐意就能将我撵走,与其提心吊胆,不如放手一搏。” 许春艳肺都要气炸了,努力压低声劝说:“维持现状才能继续住在这里,放手一搏无论输赢,结果都是被撵出去。” 姨妈输了,只有姨妈被撵走,姨妈赢了,他们一起被撵走,所以,许春艳希望她输,输得彻底那种。 “不。”张姨妈摇头,笃定的说道:“被撵走的不是我们,而是他们。” 许春艳嘴角抽搐,佩服姨妈的自信,也不知道她的自信来源于哪儿,这是乔言秋的院子,不是解家的院子,乔言秋嫁给了公公,院子就是解家的,他们一旦离婚,乔言秋会把院子留给公公吗?太不现实了,若是换成她,她也不会留给前夫。 “姨妈,这是乔言秋的院子。”许春艳提醒道。 “那又如何?”张姨妈狂傲冷笑。 许春艳不吱声了,她觉得姨妈狂傲过了头。 什么梦该做,什么梦不该做,许春艳还是清楚的。 “姨妈,不打扰您做美梦了,我去看小忧吃完饭没。”许春艳不想跟张姨妈在院子里交头接耳了,她要和张姨妈保持距离,到时才不会连累她。 “你跟秦浼说了什么?”张姨妈并不打算放过许春艳,她也防着许春艳,没把她的计划和盘托出。 “我找她拿药。”许春艳编了个理由,她才不敢如实告诉姨妈,若是让姨妈知晓她向秦浼求助阻止她,估计姨妈会当场跟她翻脸,姨妈是景二的亲姨妈,若是在景二面前说她的坏话,景二肯定会信。 “拿药?”张姨妈皱眉。 许春艳看了一眼堂屋的方向,俯在张姨妈耳边,说道:“秦浼懂中药,我找她要一些那种药,姨妈,您不是想要我去弄点那种药,那种药不好弄,我想秦浼肯定会弄。” “你找秦浼要那种药?”张姨妈恨不得掐死许春艳。 “姨妈,您放心,我没出卖您,我告诉秦浼,景二……咳咳咳,那个啥,我想让她给我点那方面的药助兴。”许春艳故意羞涩地说道。 张姨妈半信半疑,目光犀利地打量着许春艳。“你将她视为许家的仇人,你找她要那种药,她能给你。” “她没给我。”许春艳低下头,眼中满是愤恨。 “景二媳妇,你真是愚笨到家了。”张姨妈骂道。 “姨妈,您怎么骂我,我是为了您才去找她,明天乔言秋上夜班,姨妈机不可失。”许春艳说道。 张姨妈一愣,听许春艳的意思,明天就行动,这么着急吗? “你确定要明天?”张姨妈问道。 “这种事不能拖,越是拖泥带水越不容易成事,姨妈,就明天,那种药我来想办法,您只需要好好打扮自己。”许春艳说道。 张姨妈沉默,陷入沉思。 “姨妈,您该不会后悔了?”许春艳一个激动,忘了压低声音。 “二嫂,张姨妈后悔什么?”解景珏从堂屋出来,恰巧听到许春艳这话。 解景珏的声音让两人一愣,均看向解景珏,没见到其他人从堂屋里出来,纷纷松了口气。 “没……”许春艳刚开口就被张姨妈打断。 “你二嫂找我借钱。”张姨妈笑着说道。 “张姨妈,真的假的,二嫂会找您借钱。”解景珏难以置信,月底借钱度日的人是他,他找谁借钱,也没找过张姨妈借钱。 “当然是真的,你四嫂对我许家做的那些事,你又不是不清楚,又从我手里骗了那么多钱,现在急需要用钱,不找姨妈借钱,难道找你借钱,景五,你有钱吗?”许春艳最后一句话,多少有些讽刺。 解景珏尴尬一笑,摸了摸鼻子。“我没钱。” 打赌输了,他还欠着四嫂两千。 秦浼站在窗户下,张姨妈和许春艳在院子里交头接耳,她一个字都没听到,想到许春艳的话,秦浼嘴角扬起一抹弧度,惊艳的脸上不见一丝烦恼萦绕,神情也不见凝重。 张姨妈沉不住气了,想睡公公,从而破坏公婆的感情,破坏他们的婚姻,终究张姨妈暴露了自己的贪婪,辜负了婆婆对她的信任,接下来,有好戏看了。 解景琛烧好洗澡水,将洗澡水提到景七屋子的厕所里,回到屋里,见秦浼站在窗户下发呆,叫道:“秦浼。” 敛起思绪,秦浼转身,双手环胸,懒散地倚靠着窗户,笑看着解景琛。“解景琛,刚刚你二嫂来我们屋里找我,跟我分享了一个秘密,你想不想知道是什么秘密?” “你和二嫂水火不相溶,尤其是二嫂,将你视若仇人,她能跟你分享什么秘密?”解景琛在椅子上坐下,修长的手指在桌面上有一下没一下地敲打着。 秦浼垂眸,指腹抚摸着尖下巴,沉思几秒。“这个秘密对我来说不重要,对你来说很重要,会让你爸妈的关系变得紧张。” 敲打着桌面的手指一顿,解景琛微微掠眉。“说来听听。” “张姨妈想嫁给你爸。”许春艳怎么说,秦浼就怎么告诉解景琛。 眉宇一层阴霾笼罩,解景琛斜睨着秦浼,沉默良久,薄唇开启。“二嫂说的。” “嗯。”秦浼点头,接着又纳闷地说道:“我也觉得奇怪,无论真假,她和张姨妈关系好,按理说,她不会出卖张姨妈。” “为了利益,二嫂倒戈,我并不觉得奇怪。”解景琛阖着眸,嘴角绽放一抹艳如罂粟的笑,妖艳又带着致命般的危险。“真想不到,我爸还想要纳妾。” 闻言,秦浼嘴角一抽搐,是她表达错误,还是解景琛理解错误。 是张姨妈动了歪心思,不是公公想要纳妾。 纳妾?亏他想得出来,这个年代纳妾,公公有这个心,只怕也没这个胆,婚姻法,一夫一妻制度是摆设吗? “就算你爸想要纳妾,只怕张姨妈不想做妾。”秦浼嘴角带着讽刺的笑容。 “哼!”解景琛不屑的冷哼一声,鄙夷的冷笑,冷冷的开口。“怎么?她还想要当正室。” 秦浼眼眸微微一震,她感觉解景琛的思想有问题,超想举报他,让他接受思想教育。“听你二嫂说,张姨妈要跟你爸先睡,膈应你妈,让你妈跟你爸离婚,然后……” “她嫁给我爸。”解景琛打断秦浼的话,一抹邪冷的轻笑旋起。 秦浼点头。“你二嫂说,张姨妈就是这个意思。” 解景琛薄唇溢出冰冷的声音。“她做梦,我爸是谁?她想睡就能睡,她想嫁就能嫁。” 秦浼见解景琛情绪有些激动,斟酌地开口。“解景琛,我是说如果,如果他们真睡一起了呢?” “不可能。”解景琛坚定地开口。“我爸爱我妈,他们感情深,就张姨妈的长相,我爸能看得上她。” 张姨妈长得挺漂亮,只是和冻龄婆婆相比,简直是云泥之差。 别说公公没动换老婆的心思,即使有这种心思,也不可能越换越差,换一个各方面条件都不如冻龄婆婆的张姨妈。 “听你二嫂的意思,张姨妈要对你爸下药。”秦浼走向解景琛,站在他身后,双手放在他肩膀上,给他捏肩。 第九十九章 你的思想有问题 听到“下药”两个字,解景琛琥珀色的瞳孔闪过震惊,身体也难以察觉的颤抖一下,秦浼对他下药给他留下了心理阴影,事后她失忆忘得彻底,他却清晰得记得。 不知是否是心理作用,他感觉秦浼捏的不是他的肩膀,而是他的咽喉。 解景琛剑唇抿起,声音不自觉的微颤。“二嫂找你拿药。” “不是,你二嫂想让我阻止张姨妈,不是,解景琛,你这话是什么意思?你哪儿来的自信我有那种药?”秦浼话音未落,她就后悔了,她怎么忘了,原主就对她下过药,感情这家伙以为她会把药随身携带。 心口处蔓延着苦涩,解景琛有些晃神,艰难的开口问:“你还有吗?” 秦浼心口一窒息,手握成拳头,在解景琛的肩膀上轻捶了一下,故意让他难堪。“还有,分量还很多,你最好时刻提防着我,小心我一个不顺心就给你下药。” 解景琛心弦一紧,神色紧绷,薄唇微微张开却没说话。 秦浼美眸一转,波光潋滟,冷嘲地扬起嫣红的嘴角。“怎么?怕了?” 解景琛沉默良久,才暧昧的开口。“秦浼,对我下药,遭罪的是你。” 秦浼想反驳,可又反驳不了,把解景琛让给其他女人,她舍不得,她没原主那么流氓,看中的男人,不从她就下药逼着从她。 “我去告诉妈。”秦浼感觉他们有代沟,她也懒得去猜想解景琛心中的想法,事关婆婆的婚姻,她不知道就算了,她知道了就不能瞒着婆婆。 “你有证据吗?”解景琛恢复冷静了。 “我有屁的证据。”秦浼白了解景琛一眼,张姨妈还没行动,事也没成,她上哪儿来证据,何况,这种事情一旦有了证据就成事了,为时已晚。 “没证据你就急着告诉我妈……” “你觉得妈不信我的话?”秦浼打断解景琛的话,这种事情宁可信其有,也不可信其无,以现在她们的婆媳关系,秦浼有那个自信,她的话,婆婆一定会信。 “我妈信不信不重要,重要的是,你不仅会打草惊蛇,还会被张姨妈反咬一口,毕竟无凭无据。”解景琛说道。 秦浼挑眉,凝视着解景琛。“解景琛,麻烦你说清楚,你到底什么意思?” 是他的亲生父母,又不是她的亲生父母,她只是他们的四儿媳妇,解景琛这个亲生儿子都不急,她急什么?皇上不急太监急吗? “静观其变。”解景琛薄唇吐出四个字。 秦浼咬牙,提醒道:“这种事情要提前阻止,将张姨妈的心思扼杀在摇篮里,静观其变不明智,容易出问题,不怕一万就怕万一。” “二嫂会绞尽脑汁想办法阻止。”解景琛笃定道。 秦浼懂了,解景琛不是要静观其变,他是想让张姨妈和许春艳反目成仇,他是想坐山观虎斗。“你觉得你二嫂会是张姨妈的对手?” 张姨妈跟许春艳不是一个段位,张姨妈满腹心机又韬光养晦,许春艳不是她的对手。 “二嫂不是张姨妈的对手,但是,二嫂知道搬救兵。”解景琛一副高深莫测的样子。 秦浼皱眉,说道:“你二嫂搬的救兵就是我。” “你拒绝了。”解景琛提醒道。 “我不屑与狼共舞。”秦浼满脸不爽,无论如何,她都不会和许春艳合作,这一辈子都不可能。 “二嫂会另找高人。”解景琛神秘地说道。 “谁?”秦浼好奇地问。 “到时候你就会知晓。”解景琛没满足秦浼的好奇心。 秦浼虽好奇,解景琛不说,她也没执意逼问,最近这些天,她要盯着张姨妈的一举一动,她对许春艳不放心,许春艳这个人,随时就会倒戈,至于她倒向谁就不清楚了。 入夜,解景琛骑着自行车,载着秦浼去黑市。 夜风微凉,秦浼坐在后面紧搂着解景琛的腰,脸颊贴着他后背,嗅着他衣服上的皂香。 “解景琛,你教我骑自行车。”秦浼幽幽说道。 解景琛后背一僵,笑了笑,声音轻柔:“你不是不会吗?” “现在想学,你也知道我晕车,学会了自行车出行方便。”秦浼更想开车,公公的小轿车她有使用权,解景琛闹着分家,公公迁怒于她,估计小轿车的使用权被没收了。 “明天下班,我教你。”解景琛愿意教她。 秦浼看了一眼解景琛的二八大杠,很是嫌弃,却也没说什么,这个年代能骑一辆二八大杠已经很不错了。 秦浼带着解景琛进入黑市,拉着他直接来到卖药材的老头面前。 “大爷,这些药材我全要。”秦浼豪迈地说道。 老头眼前一亮,笑呵呵地帮秦浼将药材装进尿素袋子里,满满两尿素袋。“小姑娘,都是好药材,下面还有极其珍贵的好东西,你若是信得过老头儿我,你就别打开看,回家后打开,保证不会让你失望。” “大爷,我自然信得过您,我又不是第一次买您的药材,往后我都从您这里买药材,诚信最重要,你忽悠谁也不能忽悠我,大爷,您说是?”秦浼笑呵呵地说道,接着又问道:“多少钱?” “五百。”老头儿小声说道。 秦浼也不讨价还价,爽快掏钱,将用牛皮纸包裹好的钱递给大爷,大爷接过,也没打开,熟练地将牛皮纸包裹好的钱丢进空的尿素袋里,提着尿素袋就离开黑市。 解景琛很意外,低声问道:“他都不检查吗?” 五百可不是小数目,万一里面包裹的不是钱呢?万一钱的数目不对呢? “这就是人与人之间建立起来的信任。”秦浼自豪一笑,她都没检查他卖的那些药材,他反而检查她给他的钱,这点信任都没有,接下来还怎么愉快交易。 何况,这是黑市,钱财这东西不能外露,万一被坏人给盯上了就得不偿失。 钱到手,明智的作法就是尽快离开黑市。 他们也没多逗留,很快提着药材离开黑市,没遇到巡逻队,秦浼松了口气。 回到家里,解景琛帮秦浼将尿素袋提到隔壁屋里,便去厨房烧洗澡水,秦浼将药材倒出,看着大爷说的珍贵药材,居然是灵芝,野生灵芝,从灵芝的大小形状色泽,极品中的极品,这颗灵芝要是在后世卖,绝对能卖出高价。 大爷只要了她五百,良心价格啊! 大爷是好大爷,愿意吃亏的大爷,值得长期合作。 秦浼将灵芝收好,今晚买的草药也只有灵芝值钱,其他的草药都是寻常草药,不值什么钱。 秦浼将药材分类,灵芝放在这个屋里,她不放心,将灵芝放到她和解景琛的屋里,和那些名贵药材一起锁在柜子里。 “秦浼,洗澡。”解景琛将洗澡提进厕所里。 “你先洗,我一会儿洗。”秦浼还没忙完。 解景琛没听她的话,催促秦浼洗澡,秦浼被他催烦了,拿着睡衣去厕所洗澡。 没弄好的明天再弄,反正她也不上班,今晚秦浼洗澡很快,没洗小衣小裤,想着等一会儿再洗,拿出笔记本快速在上面写着,等她写好,收起笔记本,准备去厕所里洗衣服,解景琛在厕所里洗澡,秦浼在外面等。 左等右等,解景琛都没出来,解景琛洗澡很快,今晚却特别慢,又等了好一会儿,厕所门打开,解景琛穿着睡衣,衣袖撸到手肘处。 “你又把衣服给洗了?”秦浼看着解景琛提着的桶里,里面有他的衣服还有她的,每次解景琛都让她先洗澡,他洗澡的时候就把她的衣服一起洗了,这个习惯很好,值得拓展。 “嗯。”解景琛神情有些怪异,提着桶去外面晾衣服。 “谢了。”秦浼说了一声谢谢,她不喜欢洗衣服,解景琛愿意洗就让他洗。 秦浼走进厕所里,看着厕所里挂的小衣小裤,整个人瞬间不好了,脸颊泛红,满脸羞涩。 解景琛居然连她的小衣小裤都洗了,洗外面的衣服和裤子,她能接受,洗里面的她真心接受不了。 秦浼懊恼的抚额,她不该着急,她该先洗了,这也不能怪她,做梦都没想到解景琛会顺手帮她给洗了。 解景琛晾好衣服进来,见秦浼站在厕所门口发呆,忍不住问道:“怎么了?” 秦浼红着脸,表情很不自在,太难为情了。“那个……下次能不能别帮我洗了,我自己会洗。” 解景琛没说话,深知她的意思。 “那个……你是男人……” “男人就不能洗媳妇的衣服吗?”解景琛打断秦浼的话。 秦浼一愣,抬头望着解景琛,见他脸上的表情严肃认真。“嗯,外面的可以洗,里面的最好别洗。” “为什么?”解景琛问,一副不耻下问的姿态。 秦浼睨着解景琛,精致的小脸上有着一丝隐忧,半响,她方才开口说道:“老人言,丈夫洗了媳妇里面穿的会倒霉。” “胡扯。”解景琛脸色沉了下来,低沉的嗓音铿锵有力。“秦浼同志,你的思想有问题,我建议你接受思想教育。” 秦浼瞪着解景琛,没好气的说道:“你的思想才有问题,我建议你接受思想教育。” “我的思想没问题。”解景琛一本正经地说道。 秦浼不搭理他了,他都不在乎,她在乎个什么劲,她这么说并非是胡扯,真有听人说过,至于是听谁说的,她不记得了。 其实,她也不信,丈夫洗了媳妇里面穿的会倒霉,这话没有科学,倒霉的时候喝凉水都塞牙。 翌日,秦浼睡到自然醒,睁开眼睛,外面的阳光透过窗帘洒落进来,秦浼起床洗漱。 刷牙的时候,秦浼还是决定,这事有必要告诉婆婆。 等婆婆下班,她就跟婆婆说,信也好,不信也罢,反正她说了,问心无愧。 洗漱好,秦浼换衣服,将被褥扯平整,解景琛喜欢将被褥叠成豆腐块似的,他当过兵,有这个习惯,她没当过兵,就没这个习惯。 拉开窗帘,打开窗户,见解景珊坐在院子里看书,秦浼很意外,自从张姨妈回来了,只要没有她或是解景琛陪,解景珊很少独自在院子里看书。 “景七。”秦浼朝解景珊走去。 “四嫂。”解景珊拿着书,笑看着朝她走来的秦浼。 秦浼四周环视一眼,没见到张姨妈的身影,这个时间段,张姨妈也忙完了,坐在院子里喝着茶嗑着瓜子,时不时哼几句小曲。“张妈呢?” 解景珊脸色微沉,眼中漾着淡淡的笑意,却有几分悠远。“早上就出门了。” “买菜还没回来吗?”秦浼有些意外。 解景珊摇头。“应该不是买菜。” “不是买菜?”秦浼挑了挑眉,问:“那她去哪儿了?” “应该是出去逛了。”解景珊说道,见秦浼不解,又说道:“我见她打扮得光鲜亮丽,她买菜的时候,不会穿那么漂亮的裙子。” 秦浼心咯了一下,张姨妈不会去机械厂找爸了? 解景珊嘟了嘟嘴,带着情绪地说道:“那条裙子还是我没出事之前送给张姨妈的,我在香江买的,价钱很贵,又很时尚,张姨妈很喜欢,平时都舍不得穿,除非有重要的场合。” 秦浼更不淡定了,重要的场合?摆明了是穿给公公看,目的是想要诱惑公公。 昨晚许春艳才跟她说,昨天张姨妈就行动了,要不要这么快啊? 去机械厂诱惑公公,这也不现实。 “景七,她有没有跟你说,她去哪儿?”秦浼试探性的问,景七太小,只需要好好学习就行了,烦心的事还是不要跟她说。 解景珊摇头,她都不和张姨妈说话,张姨妈也不想搭理她,两人已经反目成仇了。 “四嫂,是不是出什么事了?”解景珊很敏感。 秦浼一愣,扬起如沐春风的微笑,揉了揉解景珊的头发。“没出什么事,我只是好奇,平时张姨妈都在家里,今天醒来不见她,有些不习惯,别多想,我饿了,去厨房看看你四哥给我留了什么吃的。” 依旧是水煮鸡蛋和稀饭,秦浼只吃了稀饭,没吃水煮鸡蛋。 “景七,给。”秦浼将水煮鸡蛋给解景珊。 解景珊看着秦浼递来的鸡蛋,并没有接,望着秦浼,小脸上满是认真。“四嫂,鸡蛋是四哥给你留的。” “我吃了稀饭,吃不了鸡蛋,你现在的情况需要营养。”秦浼不给解景珊拒绝的机会,直接将鸡蛋塞进解景珊手中。 “四嫂,我不饿。”解景珊很是无奈,心里却暖烘烘地,四嫂总是把鸡蛋让给她吃,回想张姨妈,她们感情好的时候,有好东西她都给张姨妈吃,什么都想着张姨妈,如果不是她出事后发生的这些事,她都不知道自己的真心错付了。 “学习很辛苦,很是费脑,锻炼也很苦,很是费力,景七,无论是学习还是锻炼都需要营养,鸡蛋配牛奶很有营养,你先吃鸡蛋,我去给你泡奶粉。”秦浼起身,朝解景珊的屋子走去。 “四嫂。”解景珊叫住秦浼,感激的话到了嘴边都没说出口,因为四嫂不爱听。“四嫂,多泡一杯。” “好。”秦浼笑着点头,这是景七对她的感激,是景七对她表达的心意,她不能拒绝,拒绝了景七会有心里负担。 她对景七三分好,景七就想用七分来回报她。 景七是个善良的姑娘,秦浼想不明白,张姨妈为何要辜负景七? 解景珊放下书,敲破鸡蛋剥皮,小口小口地吃着,心里暖洋洋。 “景四媳妇。”于大妈的声音响亮的响起。“景四媳妇。” “大妈。”秦浼用搪瓷杯,泡了两杯奶粉,一杯给解景珊。 解景珊吃了蛋黄,噎着了,接过秦浼递来的搪瓷杯,喝了一大口。 秦浼端在手中还没喝,于大妈风风火火地冲了进来,口干舌燥的她,夺走秦浼端着的搪瓷杯,仰头猛灌了一口,错愕地看着秦浼。“奶粉泡的奶?” 秦浼嘴角抽搐,却笑看着于大妈。 “景四媳妇,对不住,我以为是水,没想到会是奶粉泡的奶。”于大妈愧疚地开口,奶粉多贵啊! “没事,您喝。”秦浼笑了笑,她能说什么,于大妈都喝了,就是还给她,她也不会喝。 于大妈很是不好意思,低头看着搪瓷杯里的奶,想到她找秦浼的目的,瞬间觉得好意思了,她给秦浼送财来了,喝一杯奶怎么了? 于大妈将搪瓷杯里的奶喝完,抹了一把嘴,还意犹未尽的巴了几下嘴巴。“难怪奶粉卖这么贵,这玩意儿泡的奶就是香。” 秦浼笑而不语,见解景珊不高兴,安抚地拍了拍解景珊的肩膀。 解景珊嘟着小嘴,没被安抚到,秦浼开口催促:“景七,快喝,喝完了我要洗搪瓷杯。” 解景珊心里不爽,四嫂喝的奶,被于大妈喝了。 解景珊喝完,搪瓷杯给秦浼。 心里即使很不爽,还是没有表露出来,解景珊将奶喝完,搪瓷杯给秦浼。 秦浼拿着两个搪瓷杯去一旁的水槽里洗,于大妈跟在秦浼身后,看着她洗搪瓷杯,有些兴奋地说道:“景四媳妇,我不会白喝你的奶,我给你带财来了。” 第100章 家里出事了 秦浼洗搪瓷杯的手一顿,并没多兴奋,淡然地问道:“一百也接受。” “接受,接受,接受。”于大妈连着说出三个接受,激动不已。“对普通老百姓来说,一百太贵,可对有钱人来说,一百不贵,尤其是关乎娃儿的口粮。” 于大妈这话,秦浼没反驳,的确是如此。 “是谁?”秦浼随口问,无论是谁,只要给钱,她就接。 于大妈说道:“我们棉纺厂副厂长的儿媳妇,出月子了,奶水不足,娃儿又不愿意喝奶粉,儿媳妇的奶水不足,娃儿又要吃,吃不饱,饿得嗷嗷叫,什么礼品,催奶的汤,一点效果都没有。” “昨日不知从哪儿听到,我孙媳妇的情况跟他儿媳妇的情况一样,又听说,我找人来家里给孙媳妇按摩,娃儿就有奶了,今天一大早,副厂长亲自来我家了解情况,我如实说了,副厂长让我今日一定要将你请到他家里给他儿媳妇按摩。” 秦浼有些苦恼,又要去棉纺厂,又要坐车,她刚吃了稀饭,于大妈早点来,她就不吃东西了。 “景四媳妇。”于大妈见秦浼不出声,猜不透秦浼是什么意思,试探性地问道:“景四媳妇,你不想去棉纺厂给副厂长的儿媳妇按摩吗?” “去,为什么不去?有钱不赚是傻子,于大妈,稍等一下,我去锁门。”秦浼说道。 于大妈松了口气,她还真害怕秦浼不愿意,儿子顶替了她的工作,在棉纺厂勤勤恳恳工作,深得副厂长的器重,若是因此得罪了副厂长,副厂长给儿子穿小鞋就麻烦了。 锁好门,秦浼推着景七跟于大妈去坐车。 “四嫂。”等车的时候,解景珊担忧地看着秦浼,一百对普通人来说很多,可对她来说并不多,别说一百,一千她都愿意给。 “别担心,我没事。”秦浼露出了一抹温柔的笑意,揉了揉景七的头发,昨天她才花了五百,今天能赚一百就赚一百,不能因为自己晕车就拒绝,拒绝了会影响到往后的生意。 副厂长跟于大妈接触的人是不一样的,若是由副厂长宣传,一传十,十传百,绝对生意兴隆。 解景珊还是担心。“可是……” “车来了。”于大妈兴奋地说道,解景珊瞪着她,于大妈愣住了,觉得莫名其妙,景七这次对她很有敌意。“景七,你没事?” 她听二妹说过,自从解景珊残疾后,脾气很暴躁,喜怒无常。 “景七。”秦浼无奈地叫道,于大妈喝了她的奶,景七就不高兴,现在又要坐车跟着于大妈去棉纺厂副厂长家里给,景七更加不高兴了。 解景珊嘟着嘴巴,对于大妈心生排斥。 “车来了,景四媳妇,我们一起把景七抬上车。”于大妈说道。 秦浼点头,和于大妈一起将轮椅抬起,一个英俊的男人跑来,他也要上车,看了一眼坐在轮椅上的解景珊一眼,纠结了几秒。“我来。” 于大妈很不客气,放开轮椅,秦浼见状,也松开了轮椅,于大妈放手了,她还抬着,轮椅会翻。 解景珊看着男子,目光闪烁着异样的光芒。 男人将轮椅搬起,有些吃力地将解景珊连同轮椅搬上车。 “谢谢。”秦浼道谢,上车就直接买票,连同男人的票一起买了。 “还是年轻人力气大,轻而易举就搬上车了,小伙子,谢了。”于大妈话音未落,见秦浼买票,刚要阻止,又见她连男人的票也买了,于大妈很是心痛,刚刚出了点力,景四媳妇就把他的票一起买了,早知道就不让他帮忙了。 男人见秦浼给他买了票,什么也没说,多看了秦浼一眼,找了个空位坐好。 于大妈见后面又有人上车,车上的空位只有两个,将秦浼推到旁边的空位上,小声说道:“景四媳妇快坐好,等一会儿就没坐位了。” 秦浼很是汗颜,她这个年纪,是给人让位的年纪,好在她要扶着轮椅,心安理得不让位。 “小伙子,麻烦你让我进去。”于大妈带着情绪,语气也不友善。 他出点力,景四媳妇出钱,于大妈觉得不值。 男人侧身,让于大妈挤进去坐里面的位置。 车子开动,一会儿下人,一会儿上人,秦浼整个人都不好了,脸色苍白,原本红润的唇瓣也失去了色彩,带着病态的惨白。 秦浼晕头转向,胃里翻滚,几次差点儿吐出来都被她给强压制住了。 秦浼觉得奇怪,解景珊从上车,她就很安静,低着头,脸上的神情木然,也不知道她在想什么? 秦浼深知,景七怨气重,紧抿着唇瓣没说话,她怕自己一开口就忍不住吐。 棉纺厂到了,秦浼顾不上景七,捂住嘴跑下车,蹲在路边狂吐。 车上的乘客帮着于大妈将坐在轮椅上的景七抬下车,两人看着蹲在路边狂吐的秦浼,于大妈满心愧疚,景七则是心疼不已。 “景四媳妇,你没事?”于大妈担心的问道。 “四嫂。”解景珊担忧地叫道。 秦浼没搭理她们,吐出来后舒畅多了,解景珊将水壶递给秦浼。 秦浼接过,仰头张大嘴,水壶没碰到唇瓣,将水倒进嘴里,漱了两次口,直到酸臭味儿没有,才喝了一口水,拧上盖子将水壶还给景七。 “景四媳妇,你这晕车也太严重了。”于大妈眼中流露出惋惜,她看着都遭罪,太远的她都不敢介绍秦浼去了。 秦浼擦了擦嘴,脸色苍白却挤出一抹微笑。“大妈,没事,等我学会了骑自行车就好了。” 于大妈笑了笑,没什么情绪地看着秦浼。 秦浼也没多说什么,这个年代的通讯太不方便了,这要是在后世,哪儿需要于大妈亲自跑来告诉她,一通电话就解决了。 于大妈直接将秦浼带到副厂长家里,副厂长不在家,副厂长的媳妇在家照顾儿媳妇坐月子,秦浼脸色苍白,解景珊坐在轮椅上,副厂长的媳妇将于大妈拉到一边,低声问道:“于姐,你确定没问题?” “丽娟妹子,我保证没问题。”于大妈拍着胸脯保证。 “于姐,我自然信得过你,只是,我见她的情况不对,不会生了什么病?于姐,我们家里有刚出生不久的奶娃娃,我不得不谨慎,万一将病气传染给我坐月子的儿媳妇和孙子就麻烦了。”副厂长的媳妇说道。 于大妈愣了愣,笑着说道:“丽娟妹子,你多虑了,她没生病,她是晕车,可严重了,下车就吐,看着都遭罪。” “晕车?”副厂长的媳妇半信半疑,见于大妈保证就差发誓了,副厂长的媳妇才信了,睨一眼坐在轮椅上的解景珊,多问了一句。“坐轮椅上的那个小姑娘又是怎么回事?” “她是机械厂厂长的小女儿。”于大妈说道。 丽娟错愕一愣。“解厂长的那个残疾小女儿?” 解景珊的事,她听家里的男人说过,可惜了,太可惜了,这么好一个小姑娘,因一次意外落个残疾。 “那她是?”丽娟又看向秦浼。 于大妈犹豫了,想到秦浼的叮嘱,咬了咬牙,说道:“小秦同志专门照顾景七,会中医,手上也有本事,我孙媳妇没奶,被她按摩后,奶水充足,娃儿吃都吃不完。” 丽娟也没多问了,带着秦浼进了儿媳妇的屋里,儿媳妇在给娃儿喂奶,吸不出奶,小家伙很不满意,发出抗议声。 “小秦同志,需要什么,你尽管吩咐。”丽娟笑着说道。 “我事先说明,按摩会痛。”秦浼说道,话要说明白,别到时候听到惨叫声找她的麻烦,半途而废后反而责怪她。 “多痛?”丽娟挑眉问。 “很痛。”秦浼回答道。 丽娟犹豫了,于大妈站在门口,说道:“痛过之后,娃儿就有奶喝了,我孙媳妇按摩的时候,也是痛得嗷嗷叫,惨叫声让人听了胆战心惊,连邻居都惊动了,纷纷出来察看,为了娃儿,我孙媳妇忍过来了,现在奶水充足,看到娃儿吃得饱饱的,庆幸当时她忍下来了。” 在于大妈的游说下,婆媳俩人交换了一下眼神,坐月子的女子将怀中吃奶的孩子交给丽娟,听着小家伙的哭声,更加坚定了她的决心。 于是乎,惨叫声震耳欲聋的响起,抱着孩子的丽娟听得心惊肉跳。 秦浼、于大妈、解景珊三人从副厂长家出来,于大妈推着解景珊,看着秦浼手中的一沓大团结,满心羡慕。 秦浼抽出一张大团结给于大妈。“大妈,这是您的。” 于大妈一震,看着秦浼递来的一张大团结,没敢接,而是惊愕地望着秦浼。“景四媳妇。” “介绍费。”秦浼本想说是辛苦费,想了想又觉得说是介绍费更合适,秦浼懂人情世故,不给于大妈好处拿,于大妈就没动力,介绍几次之后就没热情了,给于大妈好处,看在钱的份上,越来越有热情和动力。 等改革开放政策下来,她就做强做大。 “景四媳妇,这钱我可不能收。”于大妈心动,却理智的拒绝,秦浼执意要给,于大妈妥协了,很不好意思地将钱收下。 秦浼赚一百,分她十块,多给秦浼介绍,岂不是能多分,一个月介绍十次,她就能从中赚一百。 天啊!太吓人了。 她儿子和儿媳妇,还有孙子和孙媳妇,四人加起来,一个月的工薪都不足两百。 “景四媳妇,中午都过了,走,去我家,我给你们做好吃的。”于大妈热情邀请。 秦浼没有拒绝,推着景七去于大妈家。 吃过午饭,秦浼和景七又坐了一会儿,打算离开时,一个和于大妈差不多大的老太太跑来找于大妈,外孙女生了孩子一个多月了,奶水严重不足,又是双胞胎儿子,还不愿意吃奶粉,全家人愁眉不展。 全家人东拼西凑,凑足一百,请秦浼去家里给她的外孙子按摩。 刚吃了饭,想着又要坐车,秦浼一脸愁容,于大妈却说,他们也住在棉纺厂,胡同最里面那家。 按摩结束后,太阳都快要下山了,秦浼分给于大妈十块钱,推着解景珊急忙离开。 一天赚了二十块钱,于大妈高兴得合不拢嘴,叮嘱秦浼和解景珊路上小心,如果不是秦浼执意拒绝,她都想要将她们安全送到家。 景四媳妇就是她的财神爷,她可要好好供奉着。 秦浼和解景珊依旧没坐车,而是推着景七步行回家,回家的路上,遇到骑着自行车下班的上班族,秦浼生怕他们骑车的时候不小心撞到她们,尽量推着解景珊靠边走。 走走停停,耽误了许多时间,路过副食店,秦浼推着解景珊去买菜,这个时候的菜已经不新鲜了,肉也卖完了,买了一只叫花鸡回家。 天色渐渐暗沉,刚走进胡同,遇到了二大妈,秦浼笑着跟二大妈打招呼。“二大妈,这么晚了,您不在家里做饭,在这里溜达做什么?” “景四媳妇。”二大妈神情紧张,将秦浼拉到一边,警惕地环视一眼四周,低声说道:“你带着景七去哪儿了?你们家出事了。” “出……”秦浼刚一开口,嘴就被二大妈捂住。 二大妈食指放在唇边。“小声点,别让人听到了。” 想到昨天许春艳的话,又想到昨天早上景七的话,秦浼暗叫不妙,难道张姨妈真出手了,这也太心急了点。 秦浼装傻,低声问道:“出什么事了?” 二大妈欲言又止,她说不出口,对秦浼说道:“你还是先回家看看。” 秦浼心里有谱,没拉着二大妈追根问底。“那好。” 秦浼转身去推解景珊,却被二大妈阻止。“你自己回家,我推景七去我家,等事情解决了,你来我家接景七。” 景七不愿意,秦浼考虑到景七太小了,事情发展到哪一步也未知,让景七去二大妈家里,秦浼的话,景七自然听从。 二大妈推着景七先走,都走远了,秦浼才想起,叫花鸡还在景七手上,又不好意思叫她们,只能让景七拿着东西去二大妈家里。 “秦浼。” 听到解景琛的声音,秦浼一愣,转身望着骑着自行车的解景琛,目光闪了闪,瞪着他。 解景琛骑到她面前,停下车,秦浼熟练地坐上去,抱着他的腰。 “解景琛,刚刚遇到二大妈了,他说我们家出事了,我问她出什么事了,她不肯说,让我回家看看,她把景七推去她家里了。”秦浼说道。 “你今天不在家吗?”解景琛沉声问。 秦浼摇头。“于大妈来找我,棉纺厂副厂长的儿媳妇没奶,我带着景七去棉纺厂了。” 解景琛并没多问,嗯了一声,秦浼身上没有奶味,上次是意外,挤出来的奶水喷了不少在她身上,这次她有准备,提前杜绝了意外,只有手上沾着乳汁,身上和头发上都没喷到,她洗干净了手,自然就没有奶味儿。 “解景琛,你说家里出了什么事?”秦浼问道。 “中午过后,爸就回家了。”解景琛一字一顿无比清晰,琥珀色的眸子里寒意瘆人。 “什么?”秦浼瞳孔放大,诧异的眼神盯着他的后背,不可置信。“大白天的,张姨妈也太心急了,你爸也是,中午过后就回家,到下班时间了吗?解景琛,我合理的怀疑,你爸对张姨妈是不是也有那个心思。” “爸对张姨妈没那个心思。”解景琛很笃定,接着又说道:“爸回家,不是因为张姨妈。” “那是因为什么?”秦浼带着情绪问,自从她跟解景琛来到解家,她就没见公公提前下过班。 “小忧。”解景琛说道。 秦浼默了,对于解忧这个唯一的孙子,公公可是很宝贝。 “小忧出事了,让爸回家看小忧最后一面。”解景琛冷声说道。 “解忧真出事了吗?”秦浼很震惊,看小忧最后一面,要不要玩这么大? 解景琛没回答,反而问:“你说呢?” 肯定是没有,秦浼冷哼一声。“居然利用小忧将你爸骗回家,最后一面,亏她们想得出来,真不怕一语成谶吗?解景玮呢?” “临时出差了。”解景琛说道,二哥出差绝对是巧合,临时安排的,事行谁也不知情。 巧合加上蓄意安排,反正解父就被骗回家了。 “张姨妈成功了吗?”秦浼问道,即使是受害者,只要他们睡了,这个家也就散了。 “不清楚。”解景琛脸色暗沉,冰寒的眸光射向解家的方向,薄薄的唇瓣抿成一线。 “妈呢?”秦浼一脸凝重。 解景琛犹豫几秒,回答:“妈今晚上夜班。” “妈上夜班?”秦浼惊呼出声,这事她不知道,这不重要,重要的是今晚妈上夜班。“晚上才是最佳的时间段,吃饭的时候,在你爸的饭里下药,想要成事很容易,为什么要白天?还利用解忧把爸骗回家,张姨妈到底是怎么想的?还有许春艳,她不是倒戈了吗?为什么还要把儿子借给张姨妈呢?” 闻言,解景琛浑身一震,紧绷的身体不受控制地颤了颤。 “解景琛,你怎么了?” 第101章 景四的阿爷和阿奶 秦浼抱住他的腰,明显感受到他的身体变化,杏眼里染上疑惑。 解景琛深吸一口气,调整了一下,紧绷的身体松懈几分。“没事。” 秦浼指腹戳了戳解景琛的后背,提醒道:“你还没回答。” “晚上不易被人发觉,尤其是机械厂的工人们。”解景琛低沉的嗓音充满冷冽的气息。 秦浼一开始没反应过来,片刻后恍然大悟。“张姨妈睡你爸是其次,真正目的是想人尽皆知,她是想利用舆论的力量给你爸施压,迫使他离婚后不得不娶她。” 解厂长担心孙子,急切地赶回家,他和张姨妈若真成了,只怕会被传成,解厂长拿孙子当幌子,大白天就急不可待回家去跟家里的保姆滚床单,晚上儿子和儿媳妇们都在家里,还有媳妇也在家,晚上他们成不了事,只能等白天家里没人的时候。 “舆论?”解景琛挑了挑眉,这个词对他来说很陌生。 秦浼懊恼,太激动了,粗话都爆出口了,现在这个年代还没用舆论这个词,想了想,解释道:“就是谣言的意思。” 解景琛沉默,他们到家了,看着院门紧闭,事情没闹开,街坊邻居也没响动,二大妈牵扯进来,不知二大妈是无意撞见,还是被人引入其中? 解景琛脚踩地,稳住自行车,让秦浼下车。 秦浼下车,走到门口,推了推大门,大门从里面反锁住,秦浼一脸茫然地望着解景琛。“这是几个意思?” 解景琛凝视她片刻,淡淡地说道:“二嫂把高人请到家里了。” 秦浼瞬间对“高人”来了兴致,同时对许春艳迷惑行为很不解,儿子都借给张姨妈利用了,又请高人来家里阻止,许春艳到底是想助张姨妈,还是想阻止张姨妈呢? 嘭嘭嘭!解景琛大力拍响门,昭示着情绪很不佳。 “谁?”许春艳警惕地声音响起。 “我。”解景琛冷声开口。 听到是解景琛的声音,许春艳松了口气,跑出来开门,见到解景琛和秦浼,目光微闪,看着秦浼故意指责道:“四弟妹,你带着景七去哪儿了?景七呢?” 秦浼冷嗤一声,平时不见她关心景七,现在关心景七,她做给谁看? “秦浼,快。”沈清站在解父和解母的屋门口,冷若冰霜的面容上染上忧色。 解景琛心一沉,丢下自行车,拉着秦浼阔步朝解父和解母的屋子走去。 许春艳将自行车搬进门槛,又看了一眼外面,关上大门反锁。 解景珲、沈清、许春艳在解父屋里,还有两位秦浼没见过的老人,两位老人满是沧桑的目光里溢满担忧,秦浼来不及弄清楚他们的身份,被解景琛拉到床边。 被褥下的解父被五花大绑,狼狈不堪,目光涣散,表情呆滞,脸色……秦浼一时之间找不到贴近的形容词。 “秦浼。”解景琛低沉的嗓音里充满了担忧。 “我先把脉。”秦浼没多说,也没多问,刚准备在床边坐下,沈清搬来一把椅子。 秦浼错愕一愣,没多说什么,坐到椅子上,床上一片狼藉,倒不是什么暧昧的痕迹,而是水渍,估计他们为了给解父降温泼的冷水。 他们把人给绑住,还给他盖上被褥,不是为了保暖,而是为了遮掩。 解景珲见秦浼欲揭开父亲身上的被褥,立刻出声阻止。“四弟妹。” 秦浼不傻,没全揭开,只揭了一角,见解父的手也被绑住。“解景琛,把爸的手松开。” 解景琛无视湿润的床,坐在床边,伟岸的体魄挡住了秦浼的视线,不怎么温柔地解开绑住父亲双手的绳子,将父亲的手伸向秦浼。 圆滑的指腹搭在解父的脉搏上,秦浼脸色变得严肃而凝重,眸光睨一眼解景琛,又看向解景珲,问道:“我妈呢?” 解景珲微微一愣,偷偷的瞥一眼一旁的两位老人,温润的声音有一丝沙哑。“要通知乔姨吗?” “你们没通知我妈吗?”秦浼反问,这么严重的事情,居然没人通知婆婆。 “这……”解景珲表情一僵,面对秦浼的质问,他不知该如何说。 “我妈是医生,也是你爸的媳妇。”秦浼提醒道。 解景珲哑然,复杂的目光看向解景琛,这话说得好似爸不是景四的亲爸。 “这件事没必要让言秋知晓。”老妇人开口,声音洪亮中透着一言九鼎的霸气。 秦浼疑惑的目光看向老妇人,清澈的眸子里散发着冰冷的光,这老太婆是谁啊?许春艳请来的人,定不是什么善类。 “秦浼,他们是阿爷和阿奶。”解景琛介绍道,秦浼怼人不留情面,他跟阿爷和阿奶的感情并不深,可他们毕竟是老人。 秦浼一愣,他们的爷爷奶奶,瞬间明白解景琛所说的“高人”,的确是高人,辈分真高。 秦浼白皙的脸上没有什么表情,移开指腹,从斜挎包里掏出撕了药名的小药瓶,拧开盖子,倒出一颗药丸给解景琛。“喂给爸吃。” 解景琛没有迟疑,将药丸塞进父亲嘴巴里,许春艳立刻将搪瓷缸递上。 解景琛欲接搪瓷缸,秦浼却厉声阻止。“不能喂水。” 闻言,解景琛果断收回手,许春艳拿着搪瓷缸的手紧了紧,幽怨地瞪着秦浼。“四弟妹,吃药就要喝水。” “你是医生,还是我是医生?”秦浼冷声质问。 “你有行医资格证吗?”许春艳故意拿乔。 “我是没有,我妈有,要不去医院叫我妈回来。”秦浼说话的同时,拿出银针,给解父施针。 许春艳不吱声了,当着阿爷和阿奶的面,想献殷勤都被秦浼给搅黄了。 施针结束,药效散尽,解父凌厉的目光里溢满了滔天的怒火,嗓音中扬着骇人的气息。“张红英呢?” 利用小忧将他骗回家,趁机给他下药,解父满腔的怒意和悔恨。 急如星火般回到家里,他不该在没见到小忧就喝了张红英递来的水,他太担心小忧了,他不该对张红英没有防备。 解父不敢想象,若是景二媳妇和爸妈晚一步,他就铸成大错了,他和言秋的婚姻就走到尽头了。 “春艳把那个浪蹄子锁在她的屋子里。”阿奶愤愤地开口,一双沧桑的眸子里满是愤怒。“建国,你是机械厂的厂长,张红英这个浪蹄子居然对你心生歹念,破坏你和言秋的婚姻,简直恬不知耻。” 张红燕给解家生了一个女儿,两个儿子,她都看不起张红燕,更别说张红英了,也就是言秋心善,留张红英在解家当保姆,若是她,早就跟张家断绝来往, 想到张红英的所作所为,解父心生厌恶,尤其是她贴近他,虽然在关键时刻被阻止,可他身上该摸的地方已经被她摸了。 药效战胜了理智,支配着他的动作,给他的人生添上灰暗的一笔,回忆他都觉得反感。 解父想起身,找张红英算账,身体却虚软无力。 “老大,你没事?”阿爷担忧地问道。 “我……”解父神情难掩尴尬。 “爸,我建议您休息。”秦浼没强制解父休息,只是建议他休息。 “景四媳妇,你爸的身体不会留下什么后遗症?”阿奶一脸担忧地问向秦浼。 秦浼耸耸肩,很不负责地开口。“我不知道,我又不是医生。” “你不是医生,你瞎折腾你爸做什么?”阿奶恼怒,又是喂药,又是扎针,她看着就心疼。 “我妈就是爸最好的解药,是您瞒着我妈,我若冷眼旁观,爸出了什么事,你们绝对会怨恨我,责备我见死不救。”秦浼一脸无辜地看着阿奶。 阿奶脸上满是皱纹,从骨相看,阿奶年轻时候绝对是大美女,给秦浼的感觉,不是慈眉善目,而是尖酸刻薄,不是一个好相处的老太太。 “景四媳妇,我是景四的阿奶,这是你对我该有的态度吗?”阿奶厉声斥喝。 “阿奶,秦浼对您的态度已经够好了,何况,秦浼救了您的儿子,您不该对她心怀感激吗?”解景琛出声维护秦浼。 “景四,你是娶了媳妇忘了阿奶吗?”阿奶瞪着解景琛质问。 老太太霸道惯了,说一不二,也不容许晚辈忤逆自己,张红燕这个前长儿媳妇生的三个孩子,他们小时候在她面前大气都不敢喘,张红燕死了,老大娶了一个家世好的大小姐。 原本以为,一人得道鸡犬升天,乔言秋强势着,和老大结婚不仅就怂恿老大带着三个孩子搬家,他们一家住这么宽敞的院子,留他们两老和小儿子住在机械厂分配的房子,房子很小,上厕所也不方便。 他们住的院子这么宽敞,屋子也多,他们两老带着小儿子一家搬进来也够住,她跟老大提过很多次,老大都拒绝了,娶了媳妇忘了娘,简直气死她了。 “累不累?”解景琛没搭理阿奶,一脸关心温柔地看着秦浼。 秦浼愣了愣,还没反应过来,解景琛就拉着她的手离开。 “景四。”阿奶见状,怒气冲冲。 “阿奶。”许春艳扯了扯阿奶的衣袖,低声提醒:“阿奶,姨妈还关着。” “叫什么姨妈?她配吗?”阿奶没好气的瞪一眼许春艳。 “是是是,她不配,张妈还关着,等着您和阿爷还有爸收拾。”许春艳顺着老太太的话说。 改口叫张妈,阿奶满意了,张妈这个称呼,一听就知道是对保姆的称呼。 沈清和解景珲不约而同的看了许春艳一眼,沈清的目光依旧清冷,解景珲温润的眸光里掠过鄙夷。 见父亲没什么事了,解景珲带着沈清欲离开。 阿奶见他们要走,立刻出声叫住。“景三,景三媳妇,景四小两口走了,你们小两口要去哪儿?” “阿奶,我爸没事了,我们留在这里也多余。”解景珲说道。 “什么多余?景四小两口不孝顺,你们小两口也要跟他们学吗?”阿奶质问道,没给解景珲说话的机会,以命令的口吻说道:“你爸睡的床还是湿的,身上也湿透了,你帮他把床单和被褥换了。” “阿奶,您确定要换?”解景珲语气略沉地问。 “换。”阿奶语气坚定,不换怎么睡? “阿奶,换了我爸就解释不清楚了。”解景珲提醒道。 阿奶没听明白。“什么意思?” “听您的,您说换就换。”解景珲撸起袖子就要换。 “不能换。”许春艳阻止。 “景二媳妇。”阿奶挑眉,不明所以。 “阿奶,床单和被褥就是证明爸和姨……张妈清白的证据,换了,证据就没了,乔姨回来了,咱们就百口莫辩了。”许春艳语速极快。 阿奶脸色变了变,瞬间恍然大悟,证据重要,老大的健康更重要。“我说了,这件事要瞒着言秋。” “瞒得了一时,瞒得了一世吗?阿奶,这事瞒不住,四弟妹很会讨乔姨的欢心,乔姨回来,四弟妹肯定会告诉她。”许春艳说道。 “她敢,她若是敢忤逆我的话,我饶不了她。”阿奶恶狠狠地说道。 “她有什么不敢的?她怂恿景四分家,得到了乔姨的支持,连景五都被她赶去了景三旁边的屋子住,阿奶,您是不知道,四弟妹厉害着,不说别的,就说我许家,我弟弟许春望成了废人,我父亲又被送去大西北劳改,我母亲整日以泪洗面,我天天面对毁了我许家的仇人,还不是要笑脸相迎。”许春艳说到伤心处还忍不住流了两滴泪。 许家的事,阿奶有听说,许家是景二媳妇的娘家,许家出事,她不关心,也不值得她同情,简直就是活该。 自从景二娶了许春艳,许春艳的妈和那个弟弟,总是来解家闹腾,乔言秋也是,闹腾一次给一次钱,钱多没地方花就该孝敬她,便宜许家这么多年,她都有意见了。 在阿奶看来,老大娶了乔言秋,乔言秋的钱和这院子都是老大的,老大的就是解家的,解家的就是她的,既然是她的就该由她掌控。 自从张红燕嫁进解家,她就掌控一切,直到张红燕死了,老大又给她娶回来一个富家小姐,起初她还担心受怕,后来得知乔家搬去了江香,老大娶了乔言秋不会受到影响,乔言秋所带来的财富只会让解家如虎添翼,她才彻底放心了。 她想掌控乔言秋,结果失败了,乔言秋娘家硬,她奈何不了乔言秋,想搬来这里和他们一起住也失败。 “景二媳妇,你要记住,你嫁给了景二,就是我们解家的人,娘家的事,你就别搅和。”阿奶声音里带着警告。 许春艳错愕一愣,显然没料到阿奶会如此直言让她别搅和娘家的事,按理说,许家的悲惨遭遇应该感到同情,即使不同情,沉默也行。 “媳妇,我们回屋。”解景珲拉着沈清离开,二嫂太不了解阿奶了,请神容易送神难啊! 见景三小两口也离开了,阿爷看着床上睡着的大儿子,浑身湿透,床也是湿的,看向阿奶。“老婆子,真不换吗?” 阿奶瞪阿爷一眼,霸道地说道:“不换,景二媳妇不是说了,换了就解释不清楚。” 阿爷看着躺在床上的老大,沧桑的眼中满是担忧,开口道:“可是……这样会生病。” “怕什么?言秋是医生,老大生病了,言秋会把他治好。”阿奶铁石心肠地说道。 “可是,遭罪的是老大。”阿爷还是心疼自己的儿子。 “活该,正好给他一个教训,让他长长记性,我跟他说了多少次,别把张红英留在家里,张红英不是一个安分守己的人,他非但不听,还指责我对张红英有意见。”阿奶抱怨道。 “你本来就对张红英有意见。”阿爷小声说道。 “我就是对她有意见,我连她姐都不喜欢,我会喜欢她吗?”阿奶瞥一眼躺在床上睡着的解父,冷哼一声。“我说什么来着,非不听我的话,现在好了,我的担心是多余的吗?我的预言成功了,张红英就是一个浪蹄子,从骨子里渗透出的贱,还妄想成为我的儿媳妇,我呸!我就是让老大娶一个黑寡妇,也不会同意让姓张的再进我解家的门。” “你小声点,景三还没走远。”阿爷提醒道,接着又说道:“老婆子,我知道你痛恨张红燕,景铃和景二还有景三毕竟是张红燕所生,孩子们都长大了,也都结婚生子了,多多少少要注意点儿。” “注意什么?我凭什么要注意?我就是不喜欢他们的生母,我就是痛恨他们的生母,怎么了?”提起前儿媳妇,阿奶情绪就很激动。 “张红燕已经死了二十多年了,孙女和孙子们都长大了,我们也老了,老婆子啊!人老了就要认输,别这么强势了,对我们的晚年不好。”阿爷劝说道。 “行了,别说了,跟你说话我就来气,他们没气死我,你想气死我吗?”阿奶不想跟老伴儿争执这个话题,拉着许春艳的手,语气霸道带着命令。“走,我们去收拾那个浪蹄子。” “阿奶。”许春艳不想去对面张姨妈,她背叛了张姨妈,没脸面对张姨妈。 第102章 我媳妇不会做饭 “怕什么怕?有我在,她还能吃了你不成。”阿奶拉着许春艳,强行拽着她走,阿奶上了年纪,许春艳不敢与她拉扯,万一出了什么意外,她可负不起责任。 “阿奶,她毕竟是景二的亲姨妈。”许春艳苦恼又为难。 “她若是安分守己,我和她就井水不犯河水,是她招惹了儿子,不给她一点颜色看看,她还真以为我死了,敢破坏我大儿子的婚姻,简直是找死。”阿奶恶狠狠地说道。 她掌控不了乔言秋,却对乔言秋这个儿媳妇很满意,张红燕赚不了钱,娘家也没钱,乔言秋能赚钱,娘家又有钱,过年过节乔言秋即使因工作忙,不能来机械厂看他们,但是,钱却没少给他们。 张红燕不仅不给他们钱,反而还试图让老大也别给他们太多钱,这样的儿媳妇,还是解家的长儿媳妇,她喜欢得起来才怪。 秦浼站在厨房门口,看着阿奶拽着许春艳去张姨妈的屋里,气势汹汹啊! “解景琛,你阿奶拉着你二嫂去张妈屋子里了,你不去看看吗?”秦浼转头,看着切土豆的解景琛。 她买的菜景七提着,景七又被二大妈推回家了,家里只有土豆,土豆可以放很久,只要买土豆,她就会买很多。 “我三哥呢?”解景琛切土豆丝,刀功不如二大妈,细又均匀,他切得有粗有细。 “你三哥带着你三嫂出去了。”秦浼回答道,解景珲和沈清是准备回屋,不知听到了什么,解景珲脸色阴沉,都走到了屋门口,解景珲拉着沈清转身朝院子走去,带着沈清骑着自行车离开。 解景琛了然于胸,抿了抿唇,没多说什么。 见解景琛不说话,秦浼也猜不出他心中所想,他的态度很明确,置身事外。 好奇心能杀死一只猫,秦浼刚迈出一步,解景琛身后仿佛长了眼睛,叫住她。“秦浼。” 秦浼脚下一顿,转身看着解景琛。 “别去。”解景琛没转身,也没停下切土豆的动作。 秦浼愣了愣,说道:“我好奇。” “好奇也别去。”解景琛说道。 “为什么?”秦浼不解。 解景琛切好土豆丝,将土豆丝泡在搪瓷盆里,转身走向秦浼,握住她的手腕,把她拉进厨房,关上厨房门。“帮我烧火。” 秦浼眼神探究地凝着他,从他的脸上看不出任何情绪,疑惑地问道:“解景琛,你真不担心吗?” “我爸没事了,我担心什么?”解景琛嘴角微微上扬了一抹邪魅的笑意,琥珀色的眸子噙了几分令人看不懂的情绪。 秦浼想了想,说道:“你阿奶。” 解景琛眼眸里尽是讥诮光芒。“我阿奶厉害得很,用不着我担心。” 老太太年轻时候就很强势,老了愈加强势,总想掌控一切,母亲没嫁给父亲之前,一切尽在老太太的掌控中,父亲的前妻死后,娶了母亲,给老太太狠狠上了一课。 秦浼默了,她纯属好奇,好奇心得不到满足,抓心肝的难受。 秦浼烧火,竖起耳朵听外面的动静,饭菜做好,秦浼想去二大妈家叫景七回家吃饭,却被解景琛阻止。 “景七在二大妈家,二大妈能饿着她吗?” 秦浼看着饭桌上,只炒了土豆丝,景七喜欢吃肉,她买的熟食也是肉,算了,听解景琛的。 秦浼吃了一碗饭,解景琛吃了两碗,解景琛洗碗,秦浼看着他洗碗,直到院子里有动静,秦浼才打开厨房门。 解父换了身干净的衣服,阴沉着脸站在屋檐下,阿爷站在他旁边,一脸担忧地看着他。 张姨妈被绑着,嘴巴也被堵住,鼻孔里发出呜呜呜的声音,瞪着许春艳的目光里满是不甘和失望,解景珏直接将人扛在肩上,不顾挣扎的张姨妈,强行将她塞进车里。 许春艳将张姨妈的东西全打包,放进后备箱里,阿奶坐在院子里小声地骂骂咧咧,什么恶毒的话都骂了一遍,估计是害怕被邻居听到,声音却很小声。 “这是遣送回老家?”秦浼扭头望着站在她身后的解景琛。 “嗯。”解景琛点头。 解景珏开车将张姨妈遣送回老家,解父去院子里骑自行车,阿奶见状,站起身,急切地问道:“老大,你要去哪儿?” “去医院。”解父脸色难看,将自行车搬出门槛,骑着自行车离开。 “折腾了这么久,我跟你阿爷也饿了,景二媳妇,你去给我和你阿爷做饭。”阿奶以命令的口吻对许春艳说道。 “阿奶,小忧还在林老师家,我要去接小忧回来,您让四弟妹做饭。”许春艳心想,反正景二也不在家,她厚着脸皮在林老师家吃了晚饭再回家。 许春艳望着院外,有片刻茫然,姨妈离开了解家,往后谁做饭?谁打扫卫生?她却不后悔出卖了姨妈,若是让姨妈得逞,他们就要从这个院子里搬出去。 姨妈离开后,乔言秋肯定会再请一个保姆,往后的日子只会愈加舒心。 “对对对,怎么把小忧给忘了,孩子最重要,你快去接孩子,我和你阿爷也好些日子没见到小忧了,怪想他的,你快去把小忧接回来,让我和你阿爷看看我们家的曾孙。”阿奶说道。 许春艳去接孩子,阿奶提高声音喊。“景四媳妇。” 秦浼嘴角抽搐,这是叫她做饭。 解景琛脸色一沉,握着秦浼的手,带着她来到阿奶面前。“阿奶。” 阿奶抬眼,看一眼解景琛,浑浊的目光落到秦浼身上,从上到下,仔仔细细地打量了一番,很嫌弃地说道:“屁股不够大,不好生儿子。” 屁股大生儿子,这可是老话。 秦浼默了,这是对她不满意,那又如何?谁在乎呢? “景四,你就是太倔犟,当初阿奶给你介绍对象,你死活不同意,现在那姑娘都生了两个儿子了,你呢?老大不小了,什么都没有,你当初就该听我的话,儿子都生两个了。”阿奶一脸惋惜地说道。 秦浼抬头,凝望着解景琛,好家伙,还真是受异性欢迎,想想也对,长相好,家世好,谁都想嫁给他。 “阿奶,我已经结婚了。”解景琛沉着脸提醒。 “结婚一年了,按理说,应该怀上了,怎么见你媳妇肚子里没动静,景四,你老实告诉我,你这个媳妇是不是有问题?”阿奶审视的目光打量着秦浼。 景二媳妇说,景四娶的这个媳妇是农村人,家境贫寒,配不上景四,偏偏嘴皮子很厉害,在她面前,谁都讨不到便宜。 老大三个儿媳妇,许家,家境一般,沈家,知识分子,秦家,家境贫寒,景四到底是怎么想的,好家世的姑娘家不娶,偏偏娶一个家境贫寒的媳妇,脑袋有问题吗? 秦浼对阿奶愈加没好感,这个老太太不好相处。 “景四啊!子嗣很重要,她若是生不出孩子,咱们就休了……离婚,你们就离婚。”阿奶改口道。 笑话,她怕离婚吗? 秦浼精致的面容上扯出一抹不算笑容的笑容,凝视着解景琛的眸光里满足是冷意,格外寒峭。 解景琛浓眉微微锁紧,冰冷的脸颊紧绷,一直握着她手的大手不禁一重,声音冰冷。“阿奶,我们结婚还没一年,何况,我们算是军婚,任何人破坏军婚是要上军事法庭。” 军婚……破坏军婚……军事法庭……好犀利的字眼。 秦浼都忍不住缩了缩脖子,同时又觉得可笑,破坏军婚的人不是别人,是解景琛的阿奶。 “什么军婚?你别忽悠我无知,景四,你退役了,已经不是军人了。”阿奶可不是那些无知老太太,若是年轻时候,她还是贵族家的大小姐。 她也知书达理,只是随着时代的变化,白天鹅也变成了丑鸭子,温婉娴淑的金千大小姐也变成了口齿伶俐的泼辣悍妇。 “阿奶,您和阿爷,儿女多,孙子孙女也多,您为什么盯着我的婚姻?”解景琛瞳仁一暗,眼眸里的光芒多了几分灰暗的阴霾,解家又不是他一人传宗接代,生不生孩子对解家没有影响。 “因为你不听我的话。”阿奶对这个孙子,又爱又怨,当初若不是她以命相逼,解景琛就不姓解了,而是姓乔,他们解家的孙子,怎么能姓乔,她不允许,死都不允许。 解景琛讥笑一声,嘲讽道:“张红燕对您的话倒是言听计从,可下惨如何?” “你……”阿奶怒瞪着解景琛,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张红燕不死,你妈能嫁给你爸吗?你妈不嫁给你爸,能有你和景五、景七吗?” 解景琛眉角微微的挑了一下,很不给面子的说道:“有没有我们三个不重要,重要的是我妈,她若是听从我外公的安排,绝对比嫁给我爸这个带着三个孩子的二婚男人强一百倍。” 阿奶气极,却反驳不了解景琛的话,乔家在江香可是富商,而解家呢?和乔家门不当,户不对,连她自己都觉得,乔言秋嫁给他们家老大,真是瞎眼了。 嘿!你别说,他们家老大真是踩了狗屎运,瞎猫碰到死耗子这么小的几率,还真让他们家老大给遇到了。 阿奶不与解景琛争论这个话题,叹了口气,说道:“常言道,不听老人言,吃亏在眼前,自从你爸娶了你妈,他就成了逆子,无论我说什么,他都当成耳旁风,我说了多少次,张红英居心叵测,不能将她留下,会出事的,他们偏不听,非要将她留下来。” “结果证明,我是对的,如果不是景二媳妇把我和你阿爷带来,你爸就着了她的道,以你妈的性子,肯定不会原谅你爸,绝对会跟你爸离婚,你们这些做子女的都结婚生子了,他们两个离婚,丢不丢脸啊?” “有什么丢脸的?阿奶,您不是也劝我离婚吗?”解景琛用她的话堵她。 阿奶瞪着他,没好气的问道:“他们是什么岁数?你们又是什么岁数?” 秦浼忍不住开口。“离婚不受岁数限制,婚姻不幸福,无论什么岁数都可以离婚,隐忍和将就苦了自己,害了孩子们。” “你……”阿奶被秦浼的话气得浑身颤抖。“你的思想有问题,你该去接受思想教育。” “我有说错吗?”秦浼问道。 “你没说错吗?景四媳妇,你这种想法是不正确的,嫁汉嫁汉,穿衣吃饭,婚姻是什么?你到底懂不懂?”阿奶质问道。 阿奶出生什么年代,秦浼出生什么年代?无论是受的教育和思想都截然不同,有些东西根深蒂固,已经渗入骨子里,秦浼有些后悔开口了,没事跟一个老太太争论什么? “怪不得景二媳妇说找你帮忙,你冷漠的拒绝了她,她孤掌难鸣,实在是没办法才找我们求助,景四媳妇,你既然嫁给了景四,你和景二媳妇就是妯娌,无论私下你们妯娌关系如何恶劣,关乎到我们解家的大事,你们就要放下芥蒂同仇敌忾。”阿奶说道。 秦浼不语,许春艳找她相助是有私心,也并非她不想插手,是解景琛让她冷眼旁观,婆家的事,她还是少掺和为妙。 阿奶见秦浼不说话,又说教了几句,秦浼保持缄默,独角戏阿奶也唱不下去,又指责起解景琛。“景四,你也是,为什么不带你媳妇来见我跟你阿爷?” “我伤了腰。”解景琛说道。 “什么?”阿奶惊呼一声,目光锁定在解景琛腰间,景四受伤,她知道,却不清楚他伤到了哪儿。“怎么会伤到腰了呢?严不严重?养好了吗?听你爸说,你恢复上班了,你也是,伤了腰可是大问题,不能马虎,万一留下后遗症就麻烦大了,听阿奶的话,别去上班了,在家里养着。” “景四。”阿爷朝他们走来,听到解景琛说伤了腰,眼中流露出担忧之色。 “阿爷。”解景琛叫道,阿爷七十二,阿奶七十,两位老人都很硬朗。 “景四,你阿奶说得没错,这次你一定要听你阿奶的话。”阿爷说道。 “阿爷,别担心,我的腰伤已经被我媳妇治好了,不影响上班。”解景琛说道。 “真是你媳妇治好的?”阿奶不信,多看了秦浼几眼,想到秦浼给老大施针的手法,她不懂施针,却见过施针。 “真的。”解景琛停顿一下,又说道:“我媳妇在给景七治腿。” 阿奶也重男轻女,根本不关心景七的腿。“影响生孩子吗?” 这话问得直接又现实,解景琛想了想,给她一个肯定答案。“肯定影响。” “啊!”阿奶和阿爷面面相觑,他们脑海里只有一个念头,解景琛成废人了,在他们看来,不能生孩子就是废人。 秦浼拧眉看着解景琛,他是想砸她的招牌吗? “阿奶,生不出孩子的是我,您催生只会让我难堪。”解景琛面无表情地说道。 阿爷浑浊的目光里溢满了担忧,阿奶没纠结多久,她的孙子多,景四这个孙子,能生就生,不能生就算了,有的是孙子给解家传宗接代。 解忧就是她的曾孙,目前老大这一脉中,只有解忧这一个曾孙,她要加倍对解忧好。 “景四媳妇,我和你阿爷饿了,你去给我们做饭。”阿奶以命令的口吻说道。 “阿奶,我媳妇不会做饭。”解景琛说道。 “不会做饭,你娶她回来做什么?当祖宗一样供着吗?”阿奶怒瞪着解景琛。 “我妈也不会做饭。”解景琛提醒道。 “你妈是什么身份?她是什么身份?”阿奶没好气地问道。 解景琛不想跟阿奶争论这个问题,拉着秦浼朝院门口走。 “站住,你们去哪儿?”阿奶拍桌而起。 “接景七,景七还在二大妈家。”解景琛说道,脚步没停。 “你去接,你媳妇留下给我们做饭。”阿奶吼道。 “她不会做饭。”解景琛态度万分冷漠,秦浼一直保持缄默。 “不会就学。”阿奶大声吼。 “谁教她?”解景琛问道。 阿奶咬牙。“我教。” “不用那么麻烦,您自己做。”解景琛带着秦浼离开,气得阿奶吹胡子瞪眼。 没走多远,秦浼拉住解景琛,转头,看一眼院门口,低声问道:“我们就这么走了?” “阿爷和阿奶都会做饭,他们的身体很硬朗,做饭完全不成问题。”解景琛抬手,揉了揉秦浼的秀发,眼底满是温柔。 “我感觉你阿奶不好相处。”秦浼说出内心的想法,她更想问,他们什么时候离开,面对张姨妈,她和解景琛非亲非故,她可以毫不留情的怼张姨妈,面对解景琛的阿奶,秦浼有顾虑,无法火力全开。 “我阿奶本就不好相处。”解景琛笑了笑,轻轻地捏了捏她的鼻子。“我知道你在担心什么?我们是晚辈,不好撵长辈走。” 被解景琛看穿了心思,秦浼很不好意思,问道:“解景琛,你会不会觉得我没有尊老爱幼的美德?” “秦浼。”解景琛骨骼分明的手指梳理了一下她的发丝。“有些老人值得被尊重,有些老人不值得” 第103章 景四怼阿奶 秦浼愣住了,恍神地望着解景琛。 “比如说,阿奶,她就不值得,秦浼,不用委屈自己或是勉强自己,阿奶怎么对你,你就怎么对她,不用顾虑什么?”解景琛说道。 秦浼沉默,解景琛犹豫几秒,又说道:“这次阿奶和阿爷被二嫂请到家里对付张姨妈,张姨妈是被他们强行送走了,阿奶和阿爷不会轻易离开,阿奶早就想带着阿爷搬到这里来住,爸妈没同意他们来,这次来了,阿奶和阿爷带着行李来,摆明了就要住下。” “他们该不会住我们旁边那间屋?”秦浼担忧地问道,两位老人住他们旁边,还不如同意让解景珏搬回来。 “不会。”解景琛笃定的开口。 秦浼松了口气,解景琛的阿爷和阿奶对她来说,如同陌生人,如果解景琛跟他们的感情深厚,两位老人住在他们旁边,她也没意见,显而易见,他们的感情很一般,尤其是阿奶,她感觉到的不是亲情,而是薄凉。 走了一半,秦浼停下脚步,对解景琛说道:“解景琛,你去二大妈家接景七,我就不去了。” “好。”解景琛点头,深知秦浼不想见郭大妈,两人见面会起冲突。 解景琛松开秦浼的手,两步一回头,突然听到二大妈急切又担忧的噪音响起。 “不好啦!快来人啊!郭妹子上吊了。” 上吊?秦浼心里咯噔一下,两人快步朝二大妈家跑去。 大家都下班回家了,马天顺和方有才将上吊的郭大妈解救下来,平放在地上,对郭大妈一通施救。 马母指挥着儿子掐郭大妈的人中,都掐出血了,也不见郭大妈苏醒,急切地说道:“快,去解家看乔医生下班没有。” “乔医生值班,上夜班。”有人说道,整个胡同里的人对乔言秋的上班时间了如指掌。 “叫景四媳妇,景四媳妇也很厉害,只是,景四媳妇要收费。”有人建议道。 “快去解家叫景四媳妇。”人命关天,钱财是其次。 “二大姐,你去叫,你跟景四媳妇关系好。”马母对二大妈说道。 “这……”二大妈有些犹豫,解家的事情也不知处理好没? “二大姐,你还犹豫什么?人命关天啊!我们和郭姐住一个院子,郭姐若是出事了,我们怎么向英雄交待。”马母催促道。 “好,我去叫。”二大妈正准备去叫人。 “景四,景四媳妇,快,郭大妈上吊了。” 众人给秦浼让道,秦浼跑到屋子里,方有才和马天顺立刻让开,秦浼先把脉,接着喂了一颗药丸进郭大妈嘴里,才拿出银针施针。 没一会儿,郭大妈醒过来,双目无神地盯着秦浼,想说话又说不出话。 “活过来了,活过来了,菩萨保佑。”二大妈见郭大妈睁开眼睛,松了口气。 马母也重重地吐了口气,她的儿子还没有媳妇,他们住的这个院子里吊死了人,谁还敢嫁进来?除非他们搬家,没有房子,他们搬去哪儿? 见秦浼将郭大妈救回来,众人又是一番吹捧。 确定郭大妈没事了,秦浼交待了二大妈几句,推着景七离开。 郭大妈上吊的原因大家都很清楚,郭大妈认定是秦浼欺骗了她,最不愿意见到的人就是秦浼。 秦浼也很体贴,救完人就离开,不多待一秒,省得郭大妈见到她堵心,更不敢提钱的事。 “四哥,四嫂。”解景珊有些后怕。 “吓着了?”秦浼摸了摸解景珊的脑袋,她还是个孩子,遇到这种情况,肯定会害怕。 “嗯。”解景珊点头,她是真的被吓着了。“四嫂,如果你没出现,郭大妈会怎么样?” “抢救不及时……”死字,秦浼没说出口,怕吓着景七。 “四嫂,幸亏你出现了。”解景珊庆幸道。 秦浼笑了笑,抬眸,看一眼解景琛,又揉了揉解景珊的短发。“景七,你是福星,如果不是你在二大妈家,我不可能出现在这么及时。” 这话不假,来来回回,会浪费时间,一旦错失黄金时间,郭大妈就真没救了。 解景珊笑了,并没有沾沾自喜,她不傻,四嫂是故意宽她的心,事情就这么巧合,最重要的是,四嫂救活了郭大妈。 “景七,吃饭了吗?”秦浼看着解景珊手中拿着的牛皮纸包裹的叫花鸡,目光闪了闪,二大妈家饭桌上摆着没动的饭菜,他们还没来得及吃饭就听到马母的声音,顾不上吃饭都跑去救郭大妈。 场面太混乱,郭大妈一个人住,二大妈不放心,守着郭大妈,也顾不上吃饭的事。 “没有。”解景珊诚实摇头。 “家里还有饭,我们回家热一下就可以吃。”秦浼笑着说道,解景珊点头。 快要到家了,解景珊忍不住问道:“四嫂,怎么处理的?” 秦浼一愣,一时没明白景七是什么意思? “阿奶处理的。”一直没说话的解景琛开口了。 秦浼恍然大悟,顾及到景七还小,她瞒着景七,没想到景七却什么都知道。 “喔。”解景珊喔了一声,没多问了,阿奶处理的,处理的结果显而易见,阿奶不待见张姨妈,早就想将张姨妈撵走,这次好不容易逮到了机会,能轻易放过吗? 他们刚进院子里,厨房里传出阿奶骂人的声音。 “不孝顺,太不孝顺了,我们来这里折腾了这么久,肚子都饿了,却没人做饭给我们吃,还要我们两个上了年纪的老人自己做饭吃。” “行了,别抱怨了,自己做饭挺好的。”阿爷劝说道。 “我为什么不能抱怨?我就要抱怨,我们和二儿子一家住在一起,二儿媳妇有让我们做过一天的饭吗?还有我们去三儿子家,三儿媳妇哪次不是好吃好喝的招待我们,还有……” “行了,别说了,你不想做,我做,你去院子里坐着等,我做好了叫你。”阿爷有些不耐烦地打断阿奶的话。 “这可是你说的,别到时候抱怨我不帮忙。”阿奶提醒道。 “不抱怨,不抱怨。”阿爷无奈地说道。 阿奶不帮忙烧火了,站起身拍了拍身上的灰尘,从厨房里出来,见解景琛和秦浼推着景七回来,有多久没见到景七了,她也记不清了。 她对景七没感情,她憎恨张红英,景七跟张红英的感情深厚,没将张红英从解家撵走,景七功不可没。 自从景七出事后,景七跟张红英的感情就渐渐疏远了,她就更不能将张红英撵走了,撵走了张红英,谁照顾景七? 景四娶的媳妇愿意照顾景七,老大和老大媳妇也放心让景四媳妇照顾景七,她就没后顾之忧趁机将张红英遣送回老家,老大也是这个意思,否则,也不会让景五亲自开车送张红英回老家。 “阿……阿奶。”解景珊颤声叫道。 阿奶又拍了拍身上的灰尘,见解景珊手中拿着的东西,眼前一亮,小跑向他们,秦浼一脸茫然,看着阿奶小跑的动作,她都担心阿奶脚下一个不注意摔倒,上了年纪的人,摔倒很容易出事。 随着阿奶靠近,她盯着解景珊的眼中,不是慈眉善目,而是垂涎欲滴。 阿奶抢走解景珊手中的东西,打开牛皮纸,见是叫花鸡,喜上眉梢,闭着眼睛闻了闻。“真香啊!” 秦浼挑眉,果然是冲着叫花鸡而来,跟孙女抢食,老脸还要不要? “老头子,别炒菜了,景四买了叫花鸡孝敬我们。”阿奶冲着厨房的方向大声说道。 吃饱喝足回来的两母子,听到叫花鸡三个字,解忧飞速跑向阿奶,看着阿奶手中的叫花鸡,小家伙吞咽了一下口水。“太奶奶,我要吃叫花鸡,我要吃鸡腿。” 阿奶一愣,看着眼前的解忧,想到老大就这么一个孙子,虽然舍不得,却还是慈祥地摸了摸小家伙的头顶。“好好好,我的宝贝曾孙,鸡腿给你吃。” 许春艳看着阿奶手中的叫花鸡,摸了摸肚子,她吃得太饱了,不过,还可以吃个鸡翅,鸡腿是儿子的,她不会和儿子抢,吃个鸡翅就满足了。 林老师家的伙食不如解家,姨妈被遣送回老家了,没人做饭了,她也不想做饭,借着去林老师家接小忧的机会,在林老师家蹭饭。 “太好了,太奶奶,我最爱您了,太奶奶,我现在就要吃鸡腿。”小家伙欢呼雀跃。 “好好好,给你吃。”小家伙的小嘴抹了蜜似的,阿奶哪能承受得住,被小家伙哄得心花怒放,当下就要扯掉鸡腿给小家伙吃。 只是,手还没碰到鸡腿,整只叫花鸡被人夺走,阿奶看着两手空空,愣了愣,随即反应过来,勃然大怒。“景四媳妇。” “太奶奶,我要吃鸡腿。”解忧见叫花鸡被秦浼抢走,立刻不干了,哇哇大叫,叫花鸡落到四婶手中,别说鸡腿,鸡屁股都不会给他吃。 “四弟妹,你怎么能跟阿奶抢叫花鸡吃?”许春艳发出谴责的质问,她的想法和解忧一样,叫花鸡在阿奶手中,他们还吃得着,落到秦浼手中,他们就只有眼馋的份。 “阿奶,叫花鸡是我买给景七吃的,不是您孙子买来孝敬您的,您想吃叫花鸡,您叫您孙子给您买。”秦浼将叫花鸡包裹好,没交给景七,面对阿奶,景七护不住。 阿奶被秦浼的话气得吹胡子瞪眼,家里有好东西,谁不是第一个想到她,第一次遇到有人胆敢从她手中抢吃的。“谁买的都一样,你是景四的媳妇,我是景四的阿奶,孝敬我是你的责任。” 秦浼摇头。“不,您有儿女,也有孙子孙女,轮不到我孝敬您。” “景七,你喜欢吃叫花鸡吗?”阿奶看着景七,浑浊的目光里满是威逼。 解景珊低着头,搅着手指,没说话。 倚老卖老就算了,现在还威逼景七,秦浼也来了脾气,霸道的说道:“景七喜欢吃就自己吃,景七若是不喜欢吃,我就喂她吃。” “景四媳妇,你别太过分了。”阿奶怒瞪着秦浼。 秦浼才不怕她,解景琛让她别顾虑太多,她就不会有顾虑,别说不是她的亲奶奶,即使是她的亲奶奶,她也不会愚孝。 奶奶对她疼爱,她就全力尽孝,奶奶对她冷漠,甚至是嫌弃,她就敬而远之。 “解景琛,景七饿了,你去给景七热饭。”秦浼对解景琛说道。 “好。”解景琛给秦浼一个宠溺的微笑,推着景七朝厕所走去,留下景七,会影响秦浼发挥。 秦浼医术精湛,即使将阿奶气出个好歹,秦浼也会救她,不会让她丧命。 “景四,我要吃叫花鸡,去给我买叫花鸡回来孝敬我。”阿奶以命令的口吻说道。 景四是男人,秦浼居然指挥景四去热饭给景七吃,阿奶很双标,家里的男人做饭给她吃,她允许,家里的男人做饭给媳妇吃,她就不乐意。 解景琛停下脚步,转身看着气呼呼的阿奶。“阿奶,我没钱。” “你没钱?”阿奶显然不信。 “别怀疑,您孙子真没钱,他还欠了我不少钱。”秦浼说道。 阿奶满脸难以置信,布满皱纹的手指着解景琛,怒视着秦浼。“他还欠你钱?” “不仅是他,您另一个孙子,景五,也欠我钱,我手上还有他写的欠条,不信您可以问二嫂。”秦浼指着许春艳。 “景二媳妇。”阿奶看向许春艳。 不提还好,提起许春艳就来气,秦浼可是坑了她两千块钱,两千块啊! “阿奶,景五是着了她的道。”许春艳避重就轻,她可不敢告诉阿奶,为了让秦浼给娘家弟弟结下巴,被秦浼坑了两千块钱。 “景四,你娶的什么媳妇?连小叔子的钱都坑。”阿奶吼完解景琛又吼秦浼。“是受你娘家人指使吗?” 原主的娘家人躺着都中枪,秦浼翻了个白眼,原主的娘家人她都没见过,她占用了原主的身体,自然要护着原主的娘家人,阿奶说她,她能忍,说原主的娘家人,她零容忍。 “我丈母娘家有钱,不缺这三瓜两枣。”解景琛抢先一步开口护着秦浼的娘家人。 秦浼一愣,听着解景琛怼阿奶的话,心里暖暖地,现在这个年代,几乎没有人为了自己的媳妇怼自己的奶奶。 “哼!好大的口气,我解家家大业大,可是香江富商。”阿奶哼了一声,骄傲地昂首挺胸。 解景琛看着用鼻孔看人的阿奶,字字如刀斩般提醒道:“阿奶,那是乔家,不是解家。” “你妈嫁给了我儿子,乔家就是你妈的嫁妆,既然是你妈的嫁妆,自然就是我解家的。”阿奶理所当然地说。 闻言,秦浼咋舌,对阿奶刮目相看,觊觎儿媳妇嫁妆觊觎得如此理直气壮,后世乔家并未改姓解,而是解景珊改姓乔景珊。 解景琛习以为常,显然阿奶不是第一次说这样的话,以前他听而不闻,现在他要纠正。“阿奶,我提醒您,我外公外婆给我妈的嫁妆,是这个院子,而不是整个乔家。” 阿奶瞪解景琛一眼,说道:“有区别吗?反正你姥爷和姥姥只生了你妈一个女儿,你妈是他们唯一的继承人,等他们去世后,你妈继承了乔家,我就会让你妈将乔家改成解家。” 秦浼听着阿奶轻描淡写的话,一个家族的荣耀岂是旁人说改就改,将乔家改成解家,阿奶真敢想,乔家人辛辛苦苦拼搏的事业,只因解家娶了乔家唯一的女儿,婆家就能坐收渔人之利吗? 别说乔言秋不是傻子,即使乔言秋是傻子,乔家人会不留一手吗?乔家人有远见卓识,并且未雨绸缪,否则,也不会举家搬迁到香江,保护了祖祖辈辈积累下来的财富,也保全了乔家人。 解景琛挑眉,琥珀色的眸子里蓄满玩味。“阿奶,您该不会忘了,您和阿爷比我外公外婆年长,他们都去世了,你们还能留在人间吗?” 阿奶骇然呆住了。 “噗!”秦浼忍不住笑出声,瞬间明白,阿奶为何不待见解景琛了,解景琛不听话,怼起自己的阿奶时毫不留情。 阿奶瞪着解景琛,自豪又得意。“算命先生说,我福气好,子孙满堂,安享晚年,长命百岁。” 今年七十,活一百岁,她都还能活三十年。 “阿奶,您敢去找算命先生算命,不怕被举报您封建迷信吗?”解景琛问道。 阿奶被解景琛气得不轻,她都不怀疑,若是真有人举报她,举报的人一定是这个孙子。 “你才封建迷信,我出生的时候,我爹找来算命先生给我算的。”那时候可没那么多乱七八糟的约束。 秦浼更对阿奶刮目相看了,经历了那么多糟心的事儿,她不仅活下来了,还儿孙满堂也是奇迹。 “听我妈说,我外公出生的时候,也找算命先生算了,算命先生说,我外公福气好,子孙满堂,安享晚年,长命百岁。”解景琛套用阿奶的话怼她。 阿奶笑了,嘲讽道:“那个算命先生是神棍,子孙满堂,我呸!你外公有儿子吗?没有儿子,何来孙子?” 第104章 我阿奶在练嗓子 解景琛一愣,草率了。 秦浼佩服,这也能被阿奶钻空子。 “外孙也是孙。”秦浼忍不住开口。 “外孙是别人家的孙,只有孙子是自己家的孙,你外公有孙子吗?”阿奶讽刺道。 秦浼瞬间体会到了,为何重男轻女了,他们的观念还没有更新,在他们的观念里,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女儿出嫁后就是别人家的人,生的孩子也是别人家的孩子。 观念不同,秦浼没跟阿奶理论,根深蒂固的观念,说再多也是徒劳。 解景琛也没执着这个话题,转移话题道:“我外公和外婆虽然只生了我妈一个女儿,但是,侄子侄女多,随便过继一个侄子在他们名下继承家业,乔家也不会改成解家。” 阿奶一听,顿时不乐意了。“胡闹,又不是没有女儿,过继的侄子不是从自己肚子里出来的,有隔阂。” 侄子继承家业,就没解家什么事了,竹篮打水一场空。 “有隔阂也无所谓。”解景琛不在意的说道。 阿奶一改刚才的凶悍,慈眉善目地看着解景琛,苦口婆心地劝说:“站着说话不腰痛,有隔阂很严重,景四啊!你还年轻,没经历过朝不保夕的苦日子,我觉得你有必要去香江看看你外公和外婆,你要劝说他们,不能有这种想法,他们有女儿,现在男女平等,女儿也能继承家业,有女儿有外孙,不能把庞大的家业交给一个侄子,这对你妈、你、景五、景七不公平。” 这是软硬兼施?秦浼看向解景琛。 刚刚阿奶还讽刺解景琛的外公和外婆没有儿子,外孙是别人家的孙,只有孙子是自己家的孙,听解景琛说,乔家的家业要让侄子继承,态度瞬间就转变了。 “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外孙是别人家的孙,只有孙子是自己家的孙,我妈是女儿,我和景五是外孙,景七是外孙女,乔家的家业,我们不配继承,过继一个侄子更配,至少,侄子姓乔。”解景琛最后四个字加重了音。 阿奶被解景琛堵得哑口无言,乔言秋这个儿媳妇不听她的话,至少会给她钱,解景琛这个孙子,不仅不听话还不给她钱,景五这个孙子更没指望,他不找她要钱就已经很不错了,至于景七,一个小丫头骗子能有什么钱,过年还得给景七包红包。 “自己怀胎数月生的女儿,怎么也比侄子亲,外孙也是孙。”阿奶厚着脸皮说道。 秦浼听着阿奶厚颜无耻的话,她不觉得打脸吗? 解景琛沉思几秒,对阿奶说道:“阿奶,您的话,我会考虑。” 阿奶错愕一愣,景四居然听她的话,这臭小子太离经叛道,她何时说服过他,每次都被他给气得半死。 猫腻,绝对有猫腻。 “阿奶,我有一个想法,您要不要听?”解景琛问道。 不要听,经验告诉阿奶,这臭小子绝对没憋好屁,可她又想霸占乔家的家产,思前想后,阿奶问道:“什么想法?” 解景琛菲薄的唇角微微扬起一抹邪魅的坏笑,眸底滑过玩味。 “爸入赘乔家,我、景五、景七改姓乔。”解景琛话音未落,走向秦浼,抓住她的手腕,一手拉着秦浼,一手推着景七朝厨房走去。 阿奶表情呆滞,怀疑自己听错了,斜睨着许春艳。“刚刚景四说什么?” “阿奶。”许春艳很为难。 “说。”阿奶霸气十足。 许春艳深吸一口气,重复解景琛的话。“爸入赘乔家,景四、景五、景七改姓乔。” 阿奶顿时勃然大怒,从藤椅上站了起来。“解景琛。” “阿奶,消气,别气坏了身子。”许春艳安抚道,扶着老太太在藤椅上坐下,见老太太被气得气喘吁吁,许春艳帮她顺着气,对一旁的儿子说道:“小忧,快去给你太奶奶倒杯水来。” “哼!”解忧双手抱胸,嘟着小嘴,生气地昂着小脑袋瓜子,没吃到叫花鸡,稚气的小脸蛋儿上满是不开心。 “解忧。”见儿子不听话,许春艳脸色变得严肃。 景二出差,姨妈也被遣送走,她若是不极力讨好阿奶,在这个家里她就更没地位了。 阿奶不喜欢她,并非因阿奶不喜欢去世的婆婆,而是因她的娘家人,总到解家闹腾,闹一次乔言秋就给一次钱,阿奶对此很有意见,现在许家出事,娘家妈和弟弟也不敢来解家闹了,阿奶对她的态度也会转变。 “你凶小忧做什么?小忧那么小,你让小忧去倒水,万一烫着他了怎么办?小忧可是你爸目前唯一的孙子。”阿奶凶许春艳。 许春艳不仅没生气,反而心里高兴,阿奶喜欢小忧就好,她现在还能安稳待在这个家里,全靠她生了小忧。“是是是,阿奶,我错了,我不该叫小忧去给您倒水,我给去您倒水,小忧,你陪太奶奶说说话。” 许春艳去倒水,阿奶朝小忧招手,挪动一下身子,拍着藤椅。“小忧,过来,到太奶奶这里来。” 解忧搅着手指,磨磨蹭蹭朝阿奶走去,胖乎乎的身子和阿奶一起挤在藤椅上,解忧小脑袋瓜子靠在阿奶怀中,阿奶身上有股老年人身上有的味儿,小家伙很是嫌弃,想要起身,又想到妈妈的话,小家伙皱着眉,又靠了回去,撒娇道:“太奶奶,我想吃叫花鸡。” “买,太奶奶给你买。”阿奶抚摸着小家伙胖乎乎的脸蛋儿,对向自己撒娇的孩子,讨好自己的孩子,阿奶一点都不吝啬。 “真的吗?”小家伙一脸兴奋。 “哎哟!我的乖曾孙,太奶奶何时骗过你?”阿奶笑呵呵,布满皱纹的双手捧起小家伙胖乎乎的小脸蛋儿,在小家伙的小脸蛋儿上啵了一下。 小家伙很是嫌弃,想到叫花鸡,瞬间心花怒放。 他找太奶奶要什么,太奶奶都满足了。 “太奶奶,您最好了,我最爱您了。”小家伙说道。 “呵呵。”阿奶笑眯眯地捏了捏小家伙的鼻子,上了年纪的人都喜欢嘴甜的孩子。“乖曾孙,你这嘴真甜,跟抹了蜜似的,太奶奶喜欢。” “太奶奶,我现在就要吃叫花鸡。”小家伙撒娇,在阿奶怀中扭动着胖乎乎的身子,馋涎欲滴的目光看向新建的厨房。 “买买买,给你买。”阿奶笑呵呵地说道。 只承诺买,却又没行动,小家伙不干,这时许春艳端着搪瓷杯出来,双手恭敬地将搪瓷杯递给阿奶,好奇的问道:“买什么?” “太奶奶要给我买叫花鸡。”小忧大声说道。 许春艳忍不住偷乐,还是儿子厉害,阿奶可是出了名的铁公鸡,阿奶对其他孙子孙女们如何,许春艳不清楚,反正对公公生的儿女们吝啬。 不仅只是针对去世婆婆生的儿女,乔言秋生的儿女,阿奶也是一视同仁,只榨取,不给予。 “小忧,你快下来,你太胖了,别挤着你太奶奶了。”许春艳板着脸说道。 太奶奶身上有味儿,小家伙是真不喜欢,听妈这话,自然很乐意。 “乖曾孙,别听你妈的,太奶奶就喜欢你挤着。”阿奶喝了一口糖水,将搪瓷杯递给许春艳,抱住小家伙胖乎乎的身子,又在他小脸蛋儿上啵了一下, “阿奶,您这样宠着他,会把他给宠坏的。”许春艳故作为难的说道。 “你比我更宠他。”阿奶一句话将许春艳噎住了,挥了挥手。“行了,别罗嗦了,我的乖曾孙要吃叫花鸡,你去给他买。” 许春艳挑眉,阿奶居然叫她去买,买就买,总得给她钱,难不成阿奶还想让她掏腰包,铁公鸡遇上铁公鸡,谁输谁赢就要看谁有能耐了。 “阿奶,这个时间,副食店里的叫花鸡都卖完了。”许春艳说道。 “这里的副食店卖完了,你不知道去别的副食店看看吗?”阿奶白了许春艳一眼。 “可是……” “行了,别可是了,年纪轻轻就磨磨蹭蹭,你儿子想吃叫花鸡,我上年纪了,难道你还想我去给他买,我这老胳膊老腿儿的,万一摔倒了,你负责吗?”阿奶打断许春艳的话。 许春艳咬牙,提醒道:“阿奶,景四买了叫花鸡。” “景四媳妇的话,你没听见吗?她买给景七吃的。”阿奶看了一眼新建的厨房,越想越来气。 “他们是骗您的。”许春艳坚信,只要阿奶去抢,一定能抢过来。 阿奶上了年纪,他们不敢真的跟阿奶抢,万一因一只叫花鸡让阿奶出了事,谁也负不起这个责任。 “谁买的重要吗?他们连我都不孝敬,还能给你儿子吃?”阿奶看着许春艳。 许春艳哑然,在阿奶的催促下,不得不骑着自行车去买,许春艳严重怀疑,到底是儿子想吃叫花鸡,还是阿奶想吃。 厨房里,秦浼看着景七啃鸡腿,解景琛在烧洗澡水。 “四嫂,给。”解景珊扯下鸡头给秦浼。 秦浼接过,并没吃,而是起身朝烧火的解景琛走去。“给。” 解景琛看着递来的鸡头,抬眸,凝视着秦浼,眸子里幽深不见底。“我不吃,你吃……唔……” 秦浼直接将鸡头塞进解景琛嘴里,转身回到饭桌上,解景珊又递给秦浼一个鸡脚,秦浼接过,陪着景七一起啃,整只叫花鸡,解景琛只啃了鸡头,秦浼啃了鸡脚,剩下的全进了景七的肚子。 秦浼看着心事重重的解景珊,问道:“心情不好?” 解景珊摇头,又点头,抬头望着秦浼。“四嫂,我很担心。” “担心什么?”秦浼笑着问。 解景珊欲言又止,最终还是没说出她的担心,秦浼没逼问,景七愿意说,她就听着,景七不愿意说,她也不逼问。 “四哥,别烧我的洗澡水,我不想洗澡。”解景珊对解景琛说道。 “好。”解景琛点头。 “四嫂,我想睡觉。”解景珊又对秦浼说道。 “我推你回屋。”秦浼起身,将解景珊推回屋里。 解景珊不洗澡,解景琛没烧太烫,舀了一桶水提进厕所里,见秦浼从景七屋里出来,叫她去洗澡。 秦浼进屋,拿着睡衣去厕所洗澡,等秦浼洗好,解景琛洗,洗完澡洗两人的衣服。 堂屋里,吃完饭,阿爷在品茶,阿奶抱着小忧,给他讲故事,小家伙听着听着就睡着了。 “老婆子,小忧睡着了。”阿爷提醒道。 “啊!”阿奶啊了一声,讲得太投入,怀里的小家伙睡着了她都没注意到。“你去叫景二媳妇来。” 阿爷起身,去厨房叫许春艳,没一会儿,许春艳腰间围着围裙从厨房出来,见解忧睡着了,许春艳挑了挑眉,想叫醒小忧。“怎么就睡着了?还没洗澡,小忧,醒醒。” “别叫醒他,等他睡,你抱他去屋里睡觉。”阿奶吩咐道,小家伙太重,她抱不动,不然她都抱小忧去屋里了。 “阿奶,小忧还没洗澡。”许春艳说道。 “洗什么澡?别洗了,让他好好睡觉。”阿奶说道。 许春艳不赞同。“小忧很调皮,身上很脏。” “脏衣服脏裤子脱了就行了,给他擦擦脸和手脚就行了。”阿奶说道。 许春艳没说话,接过解忧,抱着解忧回屋,作业也没写,现在叫醒他,小家伙肯定会哭闹,算了,明天她跟林老师说一声。 “老大和老大媳妇什么时候回来?”阿奶看了一眼漆黑的外面,平时这个时候,他们早就躺在床上了,来到老大家,被折腾得够呛,还受了一肚子气,天都黑了,他们还等着老大回来安排他们睡哪间屋子。 阿爷摇头,阿奶提高音喊。“景四,景四媳妇。” 秦浼听到阿奶的喊声,抹雪花膏的动作一顿,朝厕所喊道:“解景琛。” “什么事?”解景琛问。 “你阿奶在喊你。”秦浼说道。 “不用管她。”解景琛说道。 秦浼抿了抿唇,解景琛都不理睬,她自然也不会多事。 “景四,景四媳妇。”阿奶又喊道,没人搭理,老太太也执着,不停的喊,邻居们都惊动了。 “景四,景四媳妇,你们家没出什么事?”有邻居在院子里喊道。 围墙离解景琛新建的厕所只有一条水沟的距离,解景琛在厕所里,听得很清楚,回应道:“没事,我阿奶在练嗓子。” “噗!”秦浼忍不住笑出声,练嗓子,亏解景琛想得出来。 “啊!这样啊,我还以为你们家出了什么事,老人家练嗓子是好事,但是,你也要提醒她,白天练就行了,别晚上练。”邻居没直说阿奶扰民。 “好的,我会提醒我阿奶的,打扰你了。”解景琛边洗衣服边说。 “景四,景四媳妇。”阿奶声音都喊哑了。 “行了,别喊了。”阿爷制止道。 “咳咳咳,水。”阿奶咳嗽几声,捏了捏喉咙,嗓子都喊痛了,景四两口子不是聋子,是不搭理她。 阿爷将水递给她,阿奶接过,猛灌了一口。“儿子儿媳妇不回家,景二就算了,景三两口子明明下班了,我就是说了他们去世的那个妈几句,景三就生气了,带着媳妇离家出走,现在都没回来,景四两口子倒是在家里,他们却无视我们的存在,我喊他们,他们也不搭理,我这是什么命啊!太不孝顺了,不孝顺老人,是要遭雷劈的。” “少说几句。”阿爷接过阿奶递来的搪瓷杯。 “景四,景四媳妇。”阿奶不死心又喊道。 哄好媳妇,解父骑着自行车,载着解母开开心心回家,听到母亲的声音,解父心里咯噔一下,暗叫不妙。 “你爸妈在家里。”解母脸色一变,美眸里染上愠色。 “言秋。”解父有些头痛,见解母转身,解父拉住她。“言秋,听我解释。” “解建国,我要的不是解释,你什么时候把他们送回去,我就什么时候回家。”乔言秋甩开解父的手,转身跨出门槛儿。 “言秋。”解父追上去。“你听我说……” “解建国,我当初嫁给你,唯一的条件,不和公婆住,你没有住处,我有,这是我的院子,我能接受你和你前妻的孩子们一起住,你的父母绝对不行。”解母态度生硬。 身为儿子,解父心底还是维护自己的父母,脸色一沉。 “我的父母怎么了?和他们一起住怎么就不行了?”解父话音未落,他就后悔了。 “我不想重蹈张红燕的覆辙。”解母用冰冷的目光看着解父。 解父心口一窒息,拉着解母的手,声音温和。“言秋,你不是张红燕,我妈不可能对张红燕那般对你,何况,她已经老了,很多事情都心有余而力不足。” 解母深吸一口气,调整着情绪,开口道:“解建国,我还是那句话,你什么时候把他们送回去,我就什么时候回家。” 解母甩掉解父的手,转身迈步,看着她决绝的背影,解父心口闷痛。“言秋,你不在家里,我妈就会折腾景四两口子,尤其是景四媳妇。” 闻言,解母僵硬着身体,停下脚步,转身怒瞪着解父。“解建国,你威胁我?” 第105章 妈,张姨妈没得逞 “言秋。”解父叹了口气,走向解母,将她僵硬的身体抱在怀中,解母没有挣扎,任由他抱着自己。“媳妇,张红英不会善罢甘休,爸妈住在这里,张红英才不敢造次,妈是张红英的克星。” 解母沉默,心里很清楚,景五将张红英遣送回老家,张红英还能自己回来,只是,她做梦都没想到,张红英居然对解建国有这种心思,二十多年,居然养了一只白眼狼。 解父见她不说话,叫道:“言秋。” “哼!”解母冷哼一声。“你觉得我会怕她吗?” 解建国一愣,抱着她的手臂紧了紧。“你不怕她,我怕她。” “言秋,张红英觊觎的人是我,想要得到的人也是我,手段太恶劣了,现在想想我都觉得后悔,差一点儿,我就晚节不保,幸福的婚姻也会因此被毁。”解父停顿一下,接着又说道:“所以,我害怕,害怕诡计多端的张红英再次回来,害怕你跟我离婚,害怕失去幸福的婚姻。” 解母感受到解父的情绪,不怕丈夫强势,就怕丈夫在她面前露出懦弱的一面,解母有些心疼地抱住他。 解父心中一喜,继续游说:“言秋,我保证,不会太长时间,让我爸妈在我们家住一个月,就一个月,言秋,我求你。” 一个月说长不长,说短也不短,解母想拒绝,看着卑微的丈夫,她又不忍心。“他们在家里住习惯了,我担心他们不会走。” “不会,一个月后,无论他们愿不愿意,我都会送他们走。”解父保证道。 解母不怕张红英回来,惹怒了她,她会让张红英后悔,经此事后,张红英若是安分守己,此事就算了,全当报答张红燕的救命之恩,若是张红英死不悔改,那就别怪她心狠手辣。 “解建国,记住你说的话,一个月后,你若是不送他们离开,我就带着孩子们离开。”解母放下狠话。 “媳妇,你真是人美心善,这辈子能娶到你,是我最大的福气。”解父捧起解母的脸,在她的红唇上亲了一下。 “你干什么?不怕被人撞见?都是街坊邻居,老脸还要不要了?”解母推开解父,在他胸膛上轻捶了一下。 “天这么黑,不会被人撞见。”解父话音一落,一道手电筒的亮光照向他们。 解父和解母反射性抬手,遮挡住亮光,两人神色不自觉地绷紧起。 “爸,妈。”秦浼叫道。 听到是秦浼的声音,两人紧绷的神色,肉眼可见地松懈下来,解父立刻恢复严肃的表情,问道:“你出来做什么?” 秦浼穿着睡衣,披了一件外套,依旧用手电筒照着两人。“听到响动,担心是坏人就出来察看。” “小浼,下次别这样,如果真是坏人,你独自出来察看,会有危险。”解母露出优雅的微笑,朝秦浼走去。 “好,保证没有下次。”秦浼听话的点头。 “景四媳妇,别照了,眼睛都要被你照瞎了。”解父厉声说道。 “小声点,别吓着小浼。”解母转身,瞪了一眼解父。 解父不说话了,秦浼关掉手电筒,解母走向秦浼,亲昵地挽着秦浼的胳膊。“你出来察看,景四呢?” 她和解建国的话,也不知道秦浼听到了多少,解建国亲她的一下,秦浼绝对看到了。 “在屋檐下晾衣服。”秦浼如实照说,她是听到公婆的声音才跑出来偷听,顺手就拿起了手电筒,她不想打开手电筒,不知不觉就打开了。 这个年代的人都很保守,即使是夫妻,在外面都很少牵手,更别说接吻了。 “没出息。”解父忍不住吐槽。 解母瞪着解父,以命令的口吻说道:“你去安置你爸妈,我有话要跟小浼说。” 解父抿了抿唇,沉闷地点了点头,迈步走进院子里。 “小浼。”解母拉着秦浼的手,不知该如何开口。 “妈,您放心,张姨妈没得逞。”秦浼深知解母的心思,家里发生了这种事,为了家庭和睦,公公会欺骗婆婆,阿爷和阿奶会欺骗她,哪怕是解景琛也会用善意的谎言欺骗她,唯独秦浼不会。 所有人都有顾虑,秦浼没有。 解母笑了,发自内心的笑,解父向她负荆请罪,一二再再而三保证,无论是心还是身体都没背叛她,即使药效很强烈,他被折磨得欲火焚身,都没跨越雷池一步,守住了自己的清白。 解母心里明白,景二媳妇和爸妈功不可没,若非他们出现得及时,他就真的晚节不保了。 解父的话,解母信,却没全信,在药物的控制下,身体的诚实反应会战胜理智。 “小浼,谢谢你。”解母对秦浼道谢。 秦浼笑了笑,问道:“妈,张姨妈被他们遣送回老家了,您真打算这么轻易放过张姨妈吗?” 解母苦涩一笑,说道:“她如果不回来继续作恶,我就不计较,她如果不死心,我就不会饶恕她。” 秦浼深知,婆婆狠起来,那是真的狠,许春望就是例子,一脚就让许春望断子绝孙。 婆婆这个当事人都大度不计较,秦浼也不会多事瞎怂恿,张红英想睡的人是公公,又不是解景琛。 假如,她是说假如,张红英觊觎的人是解景琛,她不会像婆婆那么大度,她要看解景琛的态度,如果解景琛没让她失望,她就不会让解景琛失望,如果解景琛让她失望了,她就会让解景琛绝望。 “小浼,有件事情,我要告诉你,你爸的意思,想让你们的阿爷和阿奶在家里住一个月。”解母说道,见秦浼的脸上没什么反应,解母又忧心忡忡地说道:“小浼,你还不了解他们,尤其是你们的阿奶,不好相处。” 解母担心秦浼和景七,他们白天上班,下班才会回家,跟两位老人相处的时间不多,秦浼和景七不同,她们在家里,很容易与两位老人发生冲突。 “妈,别担心,就一个月,惹不起,我带着景七就躲。”秦浼笑着说道。 公公把婆婆都说服了,她能反对吗?别说她的反对没效果,即使有效果,因她的反对没让两位老人住下,估计公公就更加不待见她了,因分家的事,她都感觉跟公公反目成仇了。 “小浼。”解母欣慰地看着秦浼,她没有丢下景七,再次庆幸,景四给她娶了一个这么善解人意的儿媳妇,对景七这个小姑子是真心好。 秦浼若是像许春艳这样,她就糟心了。 “小浼,他们住在家里,不会影响到你们,你们该怎么样就怎么样,你阿奶的话,你也不用放在心上,她叫你做事,你愿意做,你就做,不愿意做就不做,她若是为难你,你也不用惯着她,想忍就忍,不想忍就怼回去,不用顾虑那么多,我和景四永远护着你,我们是你强大的后盾。”解母说道。 “好,我会的。”秦浼点头,想到解景琛对阿奶的话,她就忍不住想笑。 自己的亲孙子都不惯着,她一个孙媳妇凭什么惯着。 解母叹了口气,说道:“其实,你阿奶不会太针对你,她只会针对沈清和许春艳。” 秦浼默了,解景珲带着沈清离开后到现在都没回来,估计是又回丈母娘家住了,娘家离得近就是好,一个不顺心就去丈母娘家,许春艳笼络人心的本事很厉害,早就拉拢了阿奶。 所以,她还是被针对的那个,太悲催了。 “妈,您今晚不是要值班吗?”秦浼问道。 “我叫人帮我值班。”解母说道,家里发生了这种丑事,她在医院值班也会分心,索性叫人帮她值班。 “解建国,你这个不孝子。”阿奶的骂声响起,接踵而来是搪瓷杯落在地上发出刺耳的声音。 解母和秦浼面面相觑,这老太太又怎么了? 解母脸色阴沉,她都同意让他们在家里住一个月,难不成他们还真想一直住在家里不肯走吗? “妈,除了那间屋子,家里的空屋子您和爸随便选一间,选好后我收拾一下,您和爸也能早点休息。”解父无奈地说道。 “景二媳妇说了,那间屋子里有厕所,我和你爸上年纪了,出来上厕所不方便,屋子里有厕所,我们上厕所也方便。”阿奶态度强势。 解父很是头痛,好不容易说服言秋同意让他们两老住一个月,那么多间空屋,老太太非要住分给景四的屋子。 原先是景五住的屋子,景五都被他们强行撵出来,搬去了景三旁边的屋子,景五都不能住,两位老人住得进去吗?悬啊! “想要上厕所方便还不简单,把景七上厕所的恭桶给您们。”解景琛双手环胸,懒散地靠着门框。 阿奶一愣,随即瞪着解景琛,没好气的说道:“景七腿脚不方便,她比我们更需要,我们不能霸占景七的东西,这要是传出去,我们的老脸还要不要?” “景七不需要了,放在一边也是放着,不如给您和阿爷用。”解景琛冷漠又疏离。 “胡说,景七双腿残疾,她很需要。”阿奶心里膈应,跟残疾孙女抢恭桶,她的老脸真不要了。“抢什么不好抢恭桶,这不是膈应人吗?” 解景琛琥珀色的眸子微眯,神色晦暗不明,阿奶在说起景七双腿残疾时,脸上不见半点怜惜之色,阿奶重男轻女,因景七亲近张姨妈,阿奶不喜欢景七,发生意外导致双腿残疾,阿奶对这个孙女没有半点关心。 “明天我去给您们买新的恭桶。”解父说道,景四犟如牛,景四不点头,他也安排不了爸妈住那屋,打心里他也觉得那间屋更适合爸妈住,夜里方便上厕所。 阿奶不乐意了。“买什么买?你钱多吗?老大,不是我说你,没必要买的东西就别浪费这个钱,有钱就存着,你不存,给我,我帮你存。” “妈,买一个恭桶花不了多少钱,何况,是买回来孝敬您和爸,这个钱花得值。”解父笑着说。 阿奶瞪着解父。“值什么值?不值,你如果真想孝敬我们,就不会让我和你爸跟老二一家挤在机械厂,机械厂的院子太小,院子里还没厕所,我们那个院子离厕所又远,想要上厕所太不方便,尤其是早上,上厕所排老长的队,着急上厕所的,还没排到自己就憋不住拉裤子里了,丢死人了。” 听着老太太的抱怨,解父心里很不是滋味,他也心疼父母,也想满足他们的一切,可是,他不能,有前车之鉴,孝顺父母的同时也要顾及他们这个小家庭。 “妈,机械厂分配的院子已经很不错了,够您和爸还有老二一家人住,妈,您若是真觉得挤,您就让老二一家搬回他们分配的院子住。”解父心里清楚,机械厂分配给他的房子,那个院子已经很好了,当然,肯定不能与这个院子相比。 “让老二一家搬回他们分配的院子住,那怎么能行?自从你带着孩子们搬走后,老二为了方便照顾我和你爸,他们一家就搬来和我们一起住,住了二十多年了,你让他们又搬回去,你好意思吗?”阿奶不同意,老二分配的院子不是独立院子,四家人共享,各方面都不如老大分配的院子,不说别的,老大分配的院子是独院。 解父沉默,阿奶叹口气,又说道:“老大啊!我们现在上年纪了,腿脚也不利索,很容易摔跤,那像你们这个院子,院子宽敞,屋子也多,不仅院子里有厕所,屋子里也有厕所,很适合上了年纪的老人住。” 解父不吱声,那三间屋分给了景四,厕所和厨房是景四建的,别说他做不了主,景四不点头,言秋也不会为了父母去说服景四点头。 阿奶失望地说道:“老大啊!我和你爸上年纪了,生命也进入了倒计时,没准哪天我们就去了,我和你爸拉扯你们兄弟姐妹几个,日子苦得吃了上顿没下顿,我们都没想过舍弃你们,现在老了,不中用了,儿女们孙子孙女们都嫌弃了,我们只在你们家住一个月,想住一间方便上厕所的屋子,你们都不同意,都说养儿防老,老大,你叛变了,我们算是白养了。” 解父顶不住道德绑架,求助的目光看向解景琛,试图想要说服他。“景四,要不……” “等哪天我妈跟我爸离婚,我爸就得带着二哥和三哥他们搬回去住,到时候二叔一家也得搬回自己的房子里。”解景琛冷不丁说道。 “……”阿奶。 “……”解父。 “臭小子,你是不是盼着你妈跟我离婚?”解父怒不可遏。 解景琛耸耸肩,冷漠地说道:“感情经得起考验,婚姻却经不起折腾,尤其是婆婆的折腾,爸,您心里清楚,我不是在危言耸听,想想你的前妻,她经历了什么?” 解父脸色煞白,眼神飘忽涣散,眉头紧锁起来,仿佛纠缠着化不开的悲怆和愧疚。 那时候的他愚孝,有辨别对错的能力,却因愚孝对母亲的话言听计从,让红燕吃尽了苦头,有些回忆太过残忍,他都不愿意面对。 如今他再婚,婚姻幸福,家庭美满,事业有成,红燕却长眠于地下。 红燕牺牲了自己,换给他如今幸福的日子。 阿奶见状,暗叫不妙,急切地开口。“张红燕是为了救你妈才丢了命,她的死,跟我一点关系都没有。” 秦浼心头一震,错愕而震惊地望着一旁的婆婆。 解母气息开始紊乱起来,浑身微颤,眸底溢出浓到化不开的悲恸,又似乎被梦魇纠结缠绕,无法摆脱。 “妈。”秦浼抱住她颤抖的身体,神情流露出担忧之色。 解母浑身一僵,感受到秦浼温暖的怀抱,紧拧的眉头舒展开来,敛起悲恸的情绪,努力挤出一抹笑,笑容却有些凄凉,泛白的唇瓣微启,却发不出声音。 “妈。”秦浼不知如何安慰,不停地叫着解母。 上一辈的纠葛,恩怨情仇什么的,她都不清楚,没资格发表言论。 情绪渐渐平稳了下来,解母干枯的唇瓣蠕了蠕,抬起手,抚摸着秦浼的秀发。“别担心,我没事。” “妈,去我屋里,我给您倒杯水。”秦浼声音轻柔。 “好。”解母没拒绝。 秦浼挽着解母的手,带着解母朝她的屋子走去。 解景琛眼底翻涌着情绪,沉声说:“她为何用生命去救我妈?她有丈夫,有儿女,她却对生活失去了希望,谁让她对生活失去了希望?阿奶,是您。” 这顶帽子扣下来,压得阿奶喘不过气来。 解父原本就愧疚,此刻愈加愧疚,解景琛的话也在他心里敲响了警钟。 让爸妈住下来,即使只是一个月,以妈的脾气,家里绝对鸡飞狗跳。 突然,解父意识到,自己做了一个错误决定,说服言秋的理由是害怕张红英回来,解父心里清楚,真正的理由,他想让父母住下,他想给父母敬孝,哪怕只是一个月。 敬孝的方式有很多种,不一定要让父母住在家里,他要上班,白天也无法对父母敬孝,只能下班回家给父母端茶倒水。 第106章 秦浼,你后悔吗 解父深吸一口气。“爸,妈,我送你们回去。” 阿奶听这话,瞬间怒气冲天,颤抖的手指着解父。“老大,你说什么?” “我送你们回去。”解父语气坚定,重复一遍。 “你……”阿奶拍着大腿,看着一旁默不作声的阿爷。“老头子啊!我们的命好苦啊!生了一个不孝敬的白眼狼儿子,他是长子,是我们的依靠,是我们解家的希望,娶了媳妇忘了娘,他带着孩子们搬家,不带着我们,如今我们想他们,想要在这里住一个月陪陪他们,死后我们也能瞑目了,不孝顺啊!我们这么简单的心愿,他们都不满足我们,死不瞑目啊!” 看着哭天抢地的阿奶,解父头痛不已。 解景琛冷眼旁观,阿奶这些伎俩,对他没用,对父亲有没有用,他就不清楚了。 二哥出差,三哥带着三嫂去丈母娘家了,景五送张姨妈还没回来,景七早早就回屋,只能是他陪着。 以前百试百灵的伎俩,现在没效果了,阿奶悲愤极了。“言秋呢?老大,是不是言秋不同意?” “不是。”解父感觉头痛欲裂。 阿奶冷笑一声。“你就护着她,自从你娶了她,你就叛变了,你就不孝顺我和你爸了,老大,你扪心自问,我有说错吗?你和张红英在一起的时候,你对我们是什么态度?你跟乔言秋在一起后,你对我们又是什么态度?” “解建国,娶妻不只是为了传宗接代,还要孝顺父母,张红英孝顺我们,端茶倒水,尽心尽力地伺候我们,乔言秋呢?有给我们端茶倒水吗?有伺候过我们一天吗?更别说我们生病的时候,在我们床前尽孝了。” 秦浼站在窗户下,听着阿奶的话,她只觉得可笑。 怪不得婆婆不肯出面,公公都搞不定阿奶,更别说婆婆了。 十年看婆,十年看媳,先有婆,后有媳,婆婆善待儿媳,儿媳岂会不孝顺婆婆,不付出就算了,还要胡乱的搅和,上年纪后,又想要体贴入微的孝顺,可能吗? 解景琛妖治的面容染上淡淡的嘲讽,薄唇讥诮地勾起。“孝顺有什么用?您不珍惜,最后还是被您逼得对生活丧失了希冀。” 没有对比就没有伤害,阿奶要用前儿媳妇和现儿媳妇作对比,也别怪他出口不留情。 秦浼真想拍手叫好,阿奶看不上前儿媳妇,却理所当然享受着前儿媳妇的付出,半点不知感激,反而觉得前儿媳妇伺候他们理所当然。 有张红燕这个前车之鉴,乔言秋若是重蹈覆辙,那就是乔言秋活该。 “景四。”阿奶被气得不轻。 “妈,您和爸生病,无论多忙,无论多晚,言秋都去家里给您们看病。”解父为自己媳妇说话,言秋对公婆还是有付出,只是她的付出有底线。 “光看病有什么用?我们缺医生看病吗?我们缺的是儿媳妇床前尽孝。”乔言秋看完病,给点药和钱就离开,阿奶对此很有意见,留都留不住。 “言秋看病给药给钱,二弟媳照顾您们,分工明确。”解父说道。 阿奶怒道:“分工明确?老大,你是想气死我吗?我们除了是她的病人,还是她的公婆,照顾我们是她的责任和义务,你二弟媳是你二弟媳,她是她,我们需要她尽孝。” “老婆子,鱼和熊掌不可兼得,老大也没说错,大儿媳妇看病给药给钱,二儿媳妇照顾我们,很合理,何况,还有三儿媳妇轮流照顾,谁也不耽误。”一直没说话的阿爷开口劝说。 “什么鱼和熊掌不可兼得?我就要兼得。”阿奶赌气的说道,老伴儿不开口就算了,一开口居然是帮着老大他们说话。 “你太贪心了。”阿爷无奈地说道。 “我就贪心。”阿奶昂首挺胸。 阿爷无奈地摇头,对解父说道:“老大,太晚了,你随便收拾一间屋,我和你妈住一晚,明天一早,你就送我和你妈回机械厂。” “好的,爸。”解父松了口气,感激地看着自己的父亲,相比胡搅蛮缠的母亲,父亲通情达理多了,母亲太过强势,父亲就显得很弱势。 “回什么回?说好住一个月,你要回,你自己回,反正我不回,不住一个月,天王老子来了,我也不回。”阿奶势如破竹。 “老婆子,别给老大家里添乱了。”阿爷说道。 “我的要求过分吗?我又没长住,只住一个月,我是他妈,我来大儿子家里住一个月,我就罪孽深重吗?”阿奶问道。 阿爷沉默片刻,对解父说道:“老大,你先去收拾屋子。” “我要挨着景四住。”阿奶说道。 “阿奶,我分出去了,您和阿爷是爸妈的客人。”解景琛淡漠疏离的眸子满是坚定。 “景四,说到这个,阿奶就要说你了,一家人好好的,你闹什么分家?分家像什么话?算了,既然已经分了,我说再多也没意思,这样,我和你阿爷跟着你们。”这样她就可以住景四旁边那间屋了。 阿奶就不明白了,那间屋子空着,他们住怎么了?又没抢景七的屋子,也没跟他们抢屋子,屋子空着也不给他们住,这不是嫌弃他们吗? “太过分了。”解母听这话,她坐不住了,折腾他们就算了,想要折腾秦浼就不行。 “妈。”秦浼拉住解母,朝解母摇了摇头。 “小浼,他们太过分了。”解母说道。 “交给解景琛解决。”秦浼给解母一个安抚的微笑。 解母运了运气,暗忖,景四最好别让她失望。 阿奶见解景琛不说话,催促道:“景四。” 解父看向解景琛,他了解这个儿子,肯定不会同意。 “我不欢迎你们。”解景琛直言不讳。 “臭小子,你说什么?你不欢迎我们?我们可是你的阿爷和阿奶。”阿奶手中没东西,若是有东西,绝对会毫不犹豫地砸向解景琛。 “阿奶,您可知我为什么要带着秦浼和景七分出来单过吗?”解景琛问道,没给他们说话的机会,又说道:“防止您跑来搅和,您想在这里住一个月,我没意见,提前是您别折腾我的小家,阿奶,我和秦浼结婚还没一年,我们的小家还不稳定,经不起您折腾。” 阿奶气得说不出话,她想亲近乔言秋生了三个孩子,奈何,他们三个都不跟她亲。 解父嘴角抽搐,讽刺道:“你还真是未雨绸缪。” “有个胡搅蛮缠又能折腾的阿奶,可不就要未雨绸缪。”解景琛一句话将解父堵得哑口无言。 阿奶深吸几口气,才调整好情绪,试图打亲情牌。“景四啊!你爸妈白天要上班,也没时间伺候我们,你媳妇不上班,天天在家里闲着,反正她也要照顾景七,多照顾我们两个老人,她也照顾得过来。” “阿奶,您是我的阿奶,不是秦浼的阿奶,她凭什么照顾您们?何况,她不会照顾人,她连饭都不会煮,我每天都是做好了早饭才去上班,下班回家还要给她做晚饭,我上班的时候还担心她吃没吃午饭。”解景琛说道。 阿奶不信,看向解父,见解父点头,阿奶还是不信。“她什么都不会,你娶她回来做什么?” “阿爷娶您回来做什么,我就娶她回来做什么。”解景琛的话把阿奶给噎住了。 “我见景七被她照顾得挺好。”阿奶说道。 “景七在学做饭,早饭晚饭我做,等景七学会了,午饭景七做。”解景琛说道。 阿奶不说话了,她也是什么也不做,年轻时候是家里的掌上明珠,后来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在她最落魄的时候嫁给了他,如果没有他,她还不知道沦落成什么样子。 阿奶妥协了,挥了挥手。“老大,让景二媳妇把他们旁边那间屋收拾一下,我和你爸要住。” “好。”解父如释重负,生怕母亲后悔,快速走出堂屋。 许春艳咬牙,有些后悔自己的决定了,住他们旁边,万一阿奶住着不肯走了呢?住不了景四旁边,景三旁边还有一间空着,住姨妈那间屋也行啊!还不用收拾。 解景琛回屋,见到母亲在屋里,一点也不意外。“妈,很晚了,您该回屋休息了。” 解母什么也没说,起身离开。 解景琛关门反锁,秦浼站在窗户下,目送解母离开的身影。“解景琛,你妈心情很不好。” 发生了这些事,母亲的心情能好才怪,张红英让她失望,又觉得愧对张红燕,救命之恩压得她喘不过气,欠钱易还,人情难还,尤其是张红燕牺牲了生命救她的救命恩情。 “我心情也不好。”解景琛从身后抱住秦浼,下巴抵在她香肩上。 秦浼没说话,也没多问,任由解景琛抱着自己,他愿意跟她分享,她就是忠实听从,他若是不愿意与她分享,她就静静地陪着他。 不知过了多久,解景琛低沉的嗓音中含着淡淡的嘶哑:“秦浼,你后悔吗?” 秦浼一愣,侧目看一眼解景琛,两人挨得很近,脸贴着脸。“后悔什么?” “后悔嫁给我?后悔跟我回来?”解景琛嘴角向上扬起一抹笑容,心底却是苦涩的心悸。 秦浼黑眸底呈现一丝狡黠。“有点后悔。” 笑意凝结在嘴角,眉宇间苦楚渗透出来,解景琛环着她纤腰的手臂紧了紧。“秦浼。” “你的家庭太复杂,我应付不来。”说白了,事儿太多,秦浼很懒,不想应付这些复杂的关系,会让她心力交瘁。 秦浼怀念大庄村的日子,日子虽然清贫,却无忧无虑。 秦浼不知道的是,只有她无忧无虑,其他人都很忙碌,为了生活而努力。 解景琛放开秦浼,握住她的双肩,将她的身子转过来,与他面对面。“秦浼,你不需要应付,随心所欲就好。” “随心所欲。”秦浼低眸,喃喃念着,人真能活得随心所欲吗? 解景琛右手松开她的肩,骨骼分明的手指慢条斯理地整理了一下她的发丝,指背轻抚着她的脸颊,食指挑起她的下巴,薄唇噙起宠溺的微笑。“即便不能随心所欲,也不会让你活得憋屈。” 秦浼被迫直视他的目光,琥珀色的眸子幽深不见底,潋滟含情荡漾的诱惑勾引神魄,秦浼呆滞几秒,挥开解景琛挑起她下巴的手。 妈呀!这个男人在勾引她。 秦浼转过身,背对着解景琛,讽刺道:“你可拉倒!我看你自己都挺憋屈的,还说不会让我活得憋屈,解景琛,这话你自己信不?” 解景琛苦涩一笑,捏了捏眉心,无奈地说道:“他们毕竟是我的阿爷和阿奶,我爸也挺为难的。” 血缘亲情真的很难割舍,秦浼很能理解,她没穿越到这个年代来时,她的人生已经被家人们给安排妥当了,她连反抗的勇气都没有。 解景琛比她能耐,面对压迫,他有勇气反抗,敢用犀利的言辞怼回去,她就不行,反抗的勇气都没有,只能顺着家人们的安排按部就班。 秦浼转过身,凝望着解景琛,问道:“你阿奶要住我们旁边的屋子,你为什么不同意让她住?” “我害怕他们住进去后就不愿意走了。”解景琛回答。 秦浼愣住了,没料到解景琛回答得如此直白,其实,她也是这么想的,碍于身份,不好意思表达出来,更不好意思给解景琛暗示。 秦浼戳了戳解景琛的胸膛。“你阿奶会骂你不孝顺。” 解景琛握住她的手。“她有儿有女,孙子孙女也多,怎么轮也轮不到我尽孝。” 秦浼没反驳他的话,儿女尽孝是责任,至于孙子辈,您真心疼爱孙子辈,孙子辈必定真心孝敬。 “唉!”秦浼叹口气。“未来一个月,日子不太平。” 自从她跟解景琛来到解家,日子一天比一天精彩。 “没那么夸张,阿奶不招惹你,你不招惹她,她若招惹你,我是怎么怼她,你就怎么怼她,不用顾及她是长辈。”解景琛抚摸着她的脸颊,嘴角肆意上扬。 “解景琛,你不留情面地怼你阿奶,你就真不担心你爸揍你吗?”秦浼好奇地问道,孝道可是传统美德。 解景琛声音低沉。“我阿奶的为人,我爸心里清楚,他可以孝顺,却不能愚孝,愚孝的下场他深有体会,他若是继续愚孝,只会让阿奶变本加厉,除非我爸想妻离子散。” 愚孝真的很可怕,有些老人上了年纪,太无聊了,折腾起来真的会把儿子幸福的家庭折腾得支离破碎。 “解景琛,你就不担心我把你阿奶气死吗?”秦浼半认真半开玩笑地问。 “不会。”解景琛很笃定。“阿奶的承受能力很强,即使你有本事把她气得半死,我相信以你的能力,不会让阿奶有事。” “哼!”秦浼哼了一声,推开解景琛朝床走去,脱鞋和外套,爬上床钻进被褥里。 解景琛看着她乱丢的外套和鞋,默默上前,将她的鞋摆放整齐,外套整齐地挂起,才脱鞋上床躺下。“秦浼,我挺羡慕三哥。” “羡慕他什么?”秦浼侧身,凝视着解景琛。 “丈母娘家近。”解景琛说道,在家里一个不顺心,直接带着媳妇回丈母娘家住,典型的逃避现实。 秦浼眼角抽了抽,没好气地问道:“你是嫌弃我娘家远吗?哼!林老师家就很近,比三嫂家近多了,去三嫂家还要骑自行车,去林老师家就不用,你倒是娶她啊。” 解景琛错愕一愣,看着说气话的秦浼,解释道:“我没嫌弃你娘家远,我只是羡慕三哥……唉!怎么又扯到林老师身上了?我对她没那个心思。” “你娶我的时候,有那个心思吗?”秦浼得理不饶人地问道。 解景琛嘴角一抽,照实说:“我们的结婚证是部队……” 说了一半,解景琛就识趣地闭嘴了。 “说啊,怎么不说了?继续说啊。”秦浼微眯着双眸瞪着解景琛,她若是有原主的记忆,绝对要跟解景琛掰扯清楚。 “过程不重要,结果才重要。”解景琛不傻,不敢继续说下去。 “结果?什么结果?我们之间还没开花,你就盼着结果。”秦浼故意歪曲解景琛的意思,一语双关提醒着解景琛,他们之间还没实质性的关系,除了他和原主那次。 “会开花的,会结果的。”解景琛满心期待,他可是数着日子,为了她的身体着想,多等些天。 “那可不一定。”秦浼突然想到了什么,打算找他秋后算账,抱着被褥坐起身。“解景琛,我听你战友高海说,你在部队里很受异性欢迎。” “部队里没有异性。”解景琛反驳,心里却将高海狠狠骂了一通,没事在她面前瞎说什么? “文工团,医务室。”秦浼提醒,真要她挑明说吗? 解景琛默了,这个时候就要识趣地沉默,多说多错,不说不错。 “你跟杜医生怎么回事?”秦浼直接问。 解景琛眉梢轻挑,目光微闪。“什么杜医生?男的女的?不认识。” 第107章 景四找妈告状 秦浼翻白眼,装,你接着装,最好装像点,如果不是高海跟她说得绘声绘色,此刻她还真信了。 “女的,你还带回家见过父母,你父母对她赞不绝口,满意极了,结婚的日子都看好了。”秦浼故意添油加醋道。 解景琛脸都黑了,他了解高海,不会胡说八道,明知秦浼是故意这么说的,他还是解释道:“胡说,我不是带她回来见父母,我是带她回来给景七治腿,我爸妈对她赞不绝口只是客套,结婚的日子看好了,更是无稽之谈。” “景七的腿,她治好了吗?”秦浼讥笑一声。 解景琛伸手,想去抚摸她的脸颊,却被秦浼无情地挥开,警告道:“说话就说话,别动手动脚。” 解景琛收回手,吹捧道:“秦浼,她医术高超,是自吹自擂,你医术高超,才是真才实学。” “哼!”秦浼高傲地扬起下巴。“那是自然,没有真才实学的本领,我也不敢夸下海口,没有金刚钻,怎敢揽瓷器活。” “她就敢。”解景琛苦笑。“杜医生是真敢,不知杜医生从哪儿得知景七的事,我休假回家,硬要跟着我回家给景七治腿,还夸下海口一定能治好景七的腿,我还真信了,把她带回了家,把景七折腾得够呛,结果却大失所望。” “她哪儿是想给景七治腿,分明是想跟你回家见你的父母才是真。”秦浼没好气的说道,病急乱投医也要有限度。 解景琛沉默,秦浼失忆了,有些事情他跟她说不清楚。 见解景琛不说话,秦浼问道:“你爸妈对她满意吗?” 解景琛回答。“我妈对她的医术不满意,至于爸,我不知道,不是,什么满不满意?我是带她回来给景七治腿,又不是带她回来见我爸妈。” 无视解景琛的话,秦浼又问道:“你呢?喜欢她吗?” “不喜欢。”解景琛挑眉,她非要抓着这个话题没完没了了吗? 解景琛说不喜欢,没有丝毫迟疑,秦浼很满意,却故意沉着脸问:“为什么不喜欢?” “不喜欢就是不喜欢,哪有那么多为什么?”解景琛不想继续这个话题,翻身侧躺背对着秦浼。 秦浼挑眉,盯着解景琛的背影,他居然给她看背影。 “解景琛。”秦浼抓住他的肩,用力将他侧躺的身体转过来平躺着。 解景琛被迫平躺,妖治的脸上浮现出意味深长的笑,目光幽深地看着秦浼,表情也很耐人寻味。“你呢?” “我什么?”秦浼微微一愣,被解景琛问得莫名其妙。 解景琛眸光里蕴含着几分深意,语气带着玩味。“你说什么?” “什么跟什么?你到底想说什么?”对上解景琛灼灼地目光,秦浼莫名有些心虚。 心虚,她居然心虚,奇了个怪,她心虚什么? 解景琛张了张嘴,几次欲言又止,目光纠结着复杂。 “没什么,睡觉。”解景琛说完,翻身侧躺,给秦浼看自己的背影。 秦浼愣住了,伸出去的手僵硬地停在空中,突然没勇气将他转过来质问清楚,解景琛没头没尾的话,到底想要表达什么? 难道原主也有追求者? 秦浼收回手,摸了摸鼻子,若真是如此,她还真说不清楚,解景琛知道她失忆,问也问不清楚,索性不问了,自己郁闷了。 秦浼默默地躺下,抱着被褥侧躺着,努力回想,想要窥探原主的记忆,却只是一片空白,接着头痛,秦浼立刻放弃,不逼自己想了,调整着呼吸,没一会儿睡着了。 睡着后的秦浼很不老实,一个翻身,抱住解景琛,腿搭在解景琛身上。 解景琛很无奈,慢慢转过身,将她搂进怀中,凝视着她的睡颜,思绪万千惆怅,脑海里浮出秦浼嚣张又狂傲的话。 “哼!我是二婚,人却不是二手,解景琛,这点你很清楚,你就等着对我负责。” 秦浼的第一任丈夫,解景琛以前不好奇,现在他很好奇了,想要知道她第一段婚姻是怎么回事?秦浼失忆了,问也问不清楚,还会让她陷入迷惘。 清晨,天际翻起鱼肚白,解父早起,去厨房给父母煮稀饭。 阿爷上了年纪,天不见亮就醒了,原本想起床,又想到这是老大家,不敢起床,躺在床上睁着眼睛,听到外面传来响动,他才穿着衣服起床。 厨房里亮着,阿爷来到厨房,见老大在煮饭。“老大。” “爸,您怎么起来了?”解父在淘米,准备下锅。 “上了年纪,睡眠就少了。”阿爷走进厨房,坐到小凳子上。 “爸,不用您烧火。”解父赶紧说道,在蜂窝煤灶上煮饭,根本不需要烧火。 “没事,习惯了,你让我闲着,我也闲不住。”阿爷没告诉儿子,在家里早饭都是他起来煮,家里没有客人,饭也是他煮,只有晚饭才是老二媳妇下班回来煮。 “爸,对不起。”解父愧疚地说道。 “唉!”阿爷叹口气,说道:“你那个妈……唉!强势了一辈子,现在上年纪了,她也不服输,老大……唉!给你们添麻烦了,你妈的脾气你也清楚,我的话,她不听。” “爸,别这么说,我是你们的长子,按理说我应该……” 阿爷打断解父的话。“老大,别说了,你已经很孝顺了,你妈说的话,你也别放在心上,你也跟你媳妇好好解释,一个月,一个月后,我保证不管你妈同不同意,我就是拽也要把她拽回家。” 解父心里难受,抿了抿唇,一个字都说不出口。 “老大,你现在这个媳妇很好,你要懂得珍惜。”阿爷说道,想了想,又补充道:“红燕也很好,可惜,你妈不喜欢她,唉!红燕嫁给你,没过一天好日子。” 对前儿媳妇,阿爷是愧疚又惋惜,他心如明镜,长媳的身份将红燕害惨了,对自己的袖手旁观追悔莫及,红燕是几个儿媳妇最孝顺,真心实意地孝敬他们,掏心掏肺地伺候他们,换来的却是……唉! 解父眼眶泛红,陷入深深地懊悔,自责不已。 阿爷吸了吸鼻,摆了摆手,说道:“不说这些了,说多了也改变不了什么,老大,活在当下,珍惜眼前,一旦错过,追悔莫及。” 解父没吱声,将掏好的米倒进鼎罐里。 “老大,现在还早,你回屋睡一会儿,我来煮饭。”阿爷对解父说道,阿爷的想法,尽量不麻烦子女,能自己做尽量自己做,除非有一天躺在床上动不了了。 阿奶的想法,我生了你,你就要对我唯命是从,不仅你要对我唯命是从,连你娶的媳妇和生的孩子们也要对我唯命是从。 强势惯了,总想掌握所有人,丈夫和孩子们太让她顺风顺水了,从来没人忤逆她,说白了就是他们惯的。 张红燕死后,谢建国娶了乔言秋后,一切就变了,张红燕的死,让谢建国觉悟,不再愚孝,顺从乔言秋,阿奶就欺压不了乔言秋,何况,乔言秋有钱,习惯用钱解决一切难题。 在这个年代,谁家的日子都不好过,有人愿意用钱解决难题,阿奶自然不会拒绝,消停了二十几年,现在又想要作妖,搅和进老大家。 解景琛睁开眼睛,看着怀中熟睡的秦浼,炙热的目光缱绻缠绵,嘴角的笑意里蕴含着满足。 解景琛低头,在她额头上落下一吻,秦浼枕着他的手臂,小心翼翼的抽出,解景琛坐起身,揉了揉酸痛的手臂,揭开被褥,轻脚轻手下床,去厕所洗漱,换好衣服走出屋,小心关上门,朝厨房走去。 解景琛看着蹲在厨房门口抽烟的父亲,眸光微闪,一脸淡漠地叫了一声:“爸。” “起来做早饭?”解父吐着烟雾,满脸愁容地看着走来的解景琛。 解景琛睨一眼亮着灯的老厨房。“阿爷在煮饭?” “嗯。”解父嗯了一声,看着解景琛带着深意的目光,解父挑了挑眉,解释道:“不是我叫你阿爷煮,是你阿爷自己要煮。” 解景琛没说话,只是用一种诡异的目光看着解父,看得解父头皮发麻。 “小四,你这是什么眼神?”解父冷着脸问。 “自己体会。”解景琛拿着钥匙开锁,打开厨房门,摸到电灯线,厨房的灯亮了,迈步进厨房,熟练地开始做饭。 “家里又没有外人,你锁门防谁呢?”解父冷声质问,锁屋子的门他能理解,锁厨房门就有点小肚鸡肠了。 “厨房里放着的都是吃的,我为什么锁门?我又防着谁?爸,您难道不清楚吗?”解景琛打开蜂窝煤灶,在蜂窝煤灶上煮稀饭。 解父沉默,深知儿子防的不是小偷,而是防止有人在他们的吃食里放东西,恶心人。 在秦浼的鸡汤里放东西,景二媳妇和张红英就干过,解景琛借机分了家。 “给。”解父递给解景琛一支烟,少了威严,多了讨好。 解景琛没接,挑眉看着解父,脸上露出疏离的笑意。“爸,我戒烟了。” 解父一愣,眉心紧紧拧着,脱口而出。“什么时候戒了?谁让你戒的?你媳妇吗?” 言秋也不喜欢他抽烟,戒了几次,均以失败告终,最后言秋放弃了,提前下,不允许他在屋里抽烟。 解景琛眼底萦绕着一丝不悦,低沉的嗓音充满冷冽的气息。“爸,别什么事都强加在秦浼身上,我戒烟戒酒跟秦浼没关系。” “那你为什么戒烟?”解父质问,他对秦浼这个儿媳妇有意见,全是因为景四闹分家,一开始他对四儿媳妇还是挺满意,尤其四儿媳妇要给景七治腿,虽没抱什么希冀,他还是很高兴。 “受伤太严重,不得不戒。”解景琛低沉的声音里没带一点感情。 解父听着四儿子轻描淡写的话,心里很不是滋味,同时又很愧疚,儿子受伤,他无能为力,儿子戒烟戒酒,他却不知道,因为工作,缺乏对儿子的关心。 “爸,您有事说事。”无事不登三宝殿,解景琛坚信,父亲不可能无缘无故蹲在厨房门口抽烟。 解父紧抿着唇,欲言又止。 “爸。”解景琛催促,不说话,又不肯走,父亲杵在这里,又不能当他不存在。 解父紧咬着烟蒂,沉思几秒,解父将烟蒂吐在地上踩灭。“小四,你阿爷和你阿奶上年纪了。” “所以呢?”解景琛面无表情,双手环胸,压下心底的情绪翻涌,冷眼凝视着眼前的父亲。 解父缓和着语气说道:“我和你妈都要上班,尤其是你妈,医院的工作量大,很多时候我见你妈都心力交瘁,你二哥出差,你二嫂要上班还要带小忧,你三哥和你三嫂……唉!指望不上他们,景五不靠谱,景七的情况又这样……” “说重点。”解景琛冷漠地打断解父的话,抬手,揉了揉眉心,父亲把话都说到这份上了,他若是听不明白,他就是傻子。 “景四,你阿爷和阿奶只在我们家住一个月,所以,我想……”解父有些难以启齿。 “让我不上班,在家里照顾他们?”解景琛故意曲解地问道,解父错愕一愣,他不是这个意思,解景琛又说道:“爸,我们分家了,秦浼和景七等着我养,我若是不上班,谁养她们?” “我没说不让你上班,我的意思是,让你媳妇照顾他们。”解父说道。 解景琛冷笑一声,讽刺地问道:“让秦浼照顾他们,爸,您放心吗?” “我会跟你阿奶说清楚,让她别刁难你媳妇。”解父说道。“大家都有工作,只有你媳妇闲在家里,反正她也要照顾小七,多照顾两位老人,对她来说就是顺手的事。” 闻言,解景琛眉宇之间露出一丝阴郁和不快,阴鸷的神情让人心惊。 “爸,昨晚的话,我没表达清楚吗?”解景琛冷声问,没给解父开口的机会,冰冷的语气无比的坚定:“秦浼不会做饭,更不会照顾人,你想找人照顾阿爷和阿奶,你找别人。” “不会做饭可以学,谁说她不会照顾人,我看她把小七就照顾得挺好。”解父说道。 解景琛被气笑了,眼底溢出冰冷寒意,低沉的声音霸道又张狂。“秦浼不学。” “不学也没关系,你阿爷会做,你阿爷做饭,你媳妇只需要……小四,你去哪儿?”解父见解景琛要走,一把抓住他的胳膊。 “找我妈。”解景琛一副要找妈告状的样子。 解父脸色一沉,紧抓住解景琛不放手,这要是让言秋知道了,非连同他一起撵出去。“小四,这事不能让你妈知道,她会和我闹,会影响家庭和谐。” “想要我们家庭和谐,你就送阿爷和阿奶回去。”解景琛不客气地说道。 解父怒了。“小四,你怎么能这么无情,他们是你的阿爷和阿奶,他们上年纪了,活一天少一天,你是他们的孙子,对他们尽孝有那么难吗?” “他们的孙子,只有我一个吗?”解景琛寒声问。 “孝道……” “妈。”解景琛喊道。 “别喊你妈,让她多睡一会儿。”解父一脸紧张,想要捂住解景琛的嘴,却被解景琛躲开。 “妈。”解景琛又喊了一声。 解父吓得心跳加速,瞒眼怒意,恨不得掐死这个儿子。“解景琛,叫你别喊,我让你喊,我让你喊。” 解父对解景琛使用暴力,拳头挥在解景琛身上,他是老子,解景琛再混也不敢还手。 “老大。”阿爷走来,见儿子在打孙子,吓得惊慌失措,快步上前拉扯着解父。“老大,你这是干什么?” “爸,您让开,别误伤了您,今天我非给这个不孝子一点颜色看看,让他知道,谁才是老子。”解父将阿爷扶到一边,又要去打解景琛。 解景琛才不傻,乖乖等着让他打,解父见解景琛朝他的屋子走去,吓魂飞魄散,顾不上阿爷有没有站稳,立刻追上去。 “解景琛,你给我站住,不许你去打扰你妈。” “妈。”解景琛边走边喊。 解母穿着睡衣,披着外套,从屋里出来。“怎么啦?” “妈,爸叫我让秦浼照顾阿爷和阿奶,我不同意,他就打我。”解景琛朝母亲告状。 解父很是无语,多大了还告状,丢不丢脸啊? “解建国。”解母脸色一变,眸光阴戾的瞪着解父,眼底的愤恨毫不掩饰。 解父面露骇然之色,急切地开口。“媳妇,我错了。” “解建国,我的话,你当耳旁风吗?”解母走向解父,双手叉腰,什么教养,什么修养,什么优雅,通通丢弃,此刻的她,像泼妇般,揪住解父的耳朵。“解建国,你还想不想继续过下去了?” 解父求生欲极强,态度端正地承认错误。“媳妇,我错了,我深刻的意识到自己大错特错,我绝对会深刻的反省,保证不会再犯。” “回屋。”解母揪着解父的耳朵,拽着他往屋里走。 “媳妇,轻点,轻点,耳朵要掉了。”解父狼狈地跟在解母后面,目光幽怨地看着幸灾乐祸的解景琛。 第108章 该哎哟的人是我 景四都二十五了,一言不合就找妈妈告状,真当自己是三岁小孩子吗? 孩子们都希望自己的父母恩恩爱爱,解景琛这个儿子却是例外,总是激化矛盾考验他们夫妻感情。 恶劣的情绪得到释放,解景琛心情舒畅,迈步回到厨房。 鼎罐里的水开了,阿爷将解景琛淘好的米倒进鼎罐里,见解景琛回来,笑着对他说道:“景四,你回屋睡一会儿,我给你盯着。” 解景琛心情复杂地看着佝偻着背的阿爷,头发几乎全白了,牙也掉了几颗,阿爷真的老了。“阿爷。” “景四,别跟你爸置气,他就是不放心我和你阿奶,我不需要照顾,至于你阿奶,我会照顾她,不会麻烦你媳妇。”阿爷一脸慈祥地看着解景琛。 想到自己怼阿奶的话,解景琛看着阿爷,心中复杂的滋味难以言语。“阿爷,秦浼什么也不会,她是真的不会照顾人。” 阿爷沧桑深邃的眸子睨一眼解景琛,满是皱纹的手拿着汤勺在鼎罐里搅乱着。“她真不会做饭?” “嗯。”解景琛点头。 “你们都上班了,她们中午吃什么?”阿爷问道。 解景琛想了想,如实照说,阿爷听完后,目露震惊之色。 “那丫头本领不小啊!”阿爷夸赞道。 解景琛点头,想到秦浼,目光变得柔和。“是有些本领。” 失忆后的秦浼,身上太多秘密等着他挖掘。 “好好珍惜。”阿爷拍了拍解景琛的肩,景四媳妇比景二媳妇强,至于景三媳妇,性子虽冷漠,却不无情,也不会刻意讨好长辈,恭敬又疏离。 “我会的。”解景琛郑重地点头,斟酌一下,开口道:“阿爷,阿奶最好别招惹秦浼,她不会惯着阿奶。” 阿爷一愣,孙子在给他敲警钟。“你们不用惯着她,我惯着就行了。” 宠了一辈子,惯了一辈子,他已经习惯了,继续宠着,继续惯着,直到走到生命的尽头。 稀饭煮好,解景琛将稀饭倒出来,鼎罐洗干净,加上水煮鸡蛋。 解景琛盛了一碗稀饭,搭配咸菜,阿爷见解景琛坐在饭桌上独自吃,忍不住问道:“你不叫你媳妇和景七吃吗?” “我媳妇要睡到自然醒,至于景七,等鸡蛋煮熟了,我端到她屋里去。”解景琛回答道。 阿爷没说话了,年轻人的生活习惯跟他们老年人不一样,秦浼睡到自然醒,阿爷还是有些惊讶,想到自己的老伴儿,他又何尝不是纵容着老伴儿睡到自然醒,突然,阿爷笑了,景四这个孙子跟他很像,宠自己的媳妇。 “老头子。”阿奶洪亮的声音响起。 阿爷一个激灵,对解景琛说道:“你阿奶叫我,我去看看。” “阿爷,您慢点走。”解景琛叮嘱道。 阿爷挥了挥手。“放心,我走得很稳,摔不着。” “老头子。”阿奶又使出浑身力气喊叫。 “来了。”阿爷回应。 “老头子,你死哪儿去了?快回来,我的鞋找不着了。”阿奶对阿爷很依赖,又不爱收拾,总丢三落四。 “我马上来给你找。”阿爷对阿奶是无底线的纵容。 解景琛目送阿爷的身影离开,阿爷的脾气是真的好,无论阿奶怎么胡搅蛮缠,从不跟阿奶置气,更不会说阿奶半句,阿奶的话对阿爷来说就是圣旨,除了遵从就是服从。 自从发生那件事后,阿奶太过火了,阿爷会劝她几句,若是阿奶不听劝,阿爷也不会逼迫阿奶,哪怕是错,他也顺着她。 在阿奶面前,阿爷是没有原则,没有底线。 解母没吃早饭,解父也没吃,司机小王早就到了,开着车先送解母去医院。 许春艳和解忧在家里吃了早饭,许春艳才带着儿子去学校。 该上班的都去上班了,解景珊在屋里学习,秦浼在屋里睡觉,阿爷在扫院子,阿奶悠闲地坐在藤椅上。 阿奶拉高衣袖,露出手腕上戴着的手表,8:34。 “景四媳妇。”阿奶喊道。 “老婆子,别喊了,景四媳妇在睡觉。”阿爷出声阻止。 “你看看时间,8:34了,还在睡觉,她是猪吗?猪都没她这么能睡,这个时间,猪都起来吃早饭了。”阿奶骂道:“景四要上班,她又不上班,不早早起床给景四煮早饭就算了,景四煮好早饭,都去上班了,她还在屋里呼呼大睡,比猪都懒,真不知道景四怎么会看上这么一个懒……” “老婆子。”阿爷打断她的话。 秦浼醒了,却没起床,拉高被褥盖住头。 比猪懒不好吗?猪的小日子可幸福了,吃了睡,睡了吃,养肥了就被噶了。 没听见阿奶继续喊她,秦浼还有些奇怪,老太太这就放弃了?昨天喊解景琛可是气势磅礴,喊个不停,今日喊她,才喊了一声就放弃了。 嘭当……两个锅盖碰撞在一起的声音刺耳的响起。 “啊!”秦浼坐起身,胡乱地抓了把凌乱的头发,怎么办?她想发飚。 “阿奶。”解景珊坐在轮椅上,打开屋门,一双水灵灵地大眼睛里满是怒意。 “老婆子,别敲了,你打扰到景七了。”阿爷想要阻止阿奶,却阻止不了。 “打扰什么?早睡早起身体好,你看看时间,都要到9:00了,她没生病,又不是残废,懒在床上像什么话。”阿奶才不管,一意孤行到底,一手拿着一个锅盖不停地碰撞着,发出刺耳的声音。 秦浼什么时候出屋,她就什么时候停止。 “阿奶,我要学习,您打扰我学习了。”解景珊说道。 阿奶一愣,看着解景珊。“学习什么?你一个残疾……” “阿奶。”解景珏从屋里出来,身上的白衬衣睡得皱皱巴巴,黑色的裤子一条裤腿蜷在小腿上,惺忪的眼睛尽显疲惫之态。 昨晚回来得太晚,他连衣服都没换,倒床就睡,还没睡够就被阿奶吵醒,火冒三丈却又不敢对老人发火。 阿奶愣住了,看着被自己吵醒的孙子。“景五,你怎么还在家里?” “阿奶,一来一回,我开了几个小时的车,我很累。”解景珏的声音里都透着疲惫。 “景五,你回屋继续睡觉,你阿奶不吵你了。”阿爷拿走阿奶手中的锅盖,放回到厨房里。 阿奶只想吵醒秦浼,没想到景五在家里,阿奶迈步朝秦浼的屋子走去,撸起衣袖准备捶门,门却在这个时候打开了,阿奶整个人扑进去。 秦浼见扑面而来的阿奶,想闪身躲开,又考虑到阿奶上了年纪,摔出个好歹,瘫在床上就麻烦了。 秦浼没躲开,任由阿奶扑向自己。 “啊!”阿奶尖叫一声,以为秦浼会躲开,自己会摔得很惨,估计她这身老骨头都会废了。 是摔倒了,连同秦浼一起扑倒了,没有预期的痛,阿奶看着被自己压在身下的秦浼,满是不可思议。 阿奶不痛,秦浼痛啊!她当了阿奶的垫背,能不痛吗? 秦浼高估了自己的力气,低估了阿奶的体重,她以为自己能稳住身体接住阿奶,事实证明,她不仅没接住,反而被阿奶扑倒了。 “老婆子。”阿爷吓得心胆俱裂,深知上了年纪的人是经不起摔,身边的老人因摔倒,中风瘫痪的太多,最轻的也是骨折,上了年纪的人骨折了,往后余生就得坐轮椅了。 俗话说,久病床前无孝子,活又活不好,死又死不了,不仅自己受罪,也折腾儿孙们。 “四嫂。”解景珊担心秦浼,直接从轮椅上站了起来。 解景珏刚躺下,听到声音,从床上翻身跃起,迅速从屋里冲出来,落入视线,解景珊从轮椅上站了起来,顿时止步,俊美的脸上满是不敢置信的震惊。 “四嫂。”眼底溢满了担忧,解景珊不仅站起来,她还扶着墙朝秦浼走去。 “景……景……七……”解景珏声音颤抖,瞠目结舌地看着这一幕。 解景珊没听到解景珏的声音,她的注意力全在被阿奶压在身下的秦浼身上。 阿爷也是呆若木鸡,惊愕地看着景七,以至于忘了去将老伴儿扶起。 “哎哟!”阿奶哎哟哎哟地叫着,老伴儿怎么还不来扶她起来?索性全压在秦浼身上。 “您哎哟什么?该哎哟的人是我。”秦浼没好气的说道,她还被阿奶压在身上,阿奶不起来,怎么也没人来扶她呢? “老……”阿奶声音戛然而止,她看到了什么?她看到了景七那个丫头扶着墙朝她走来,景七……残疾……眼花了,出现幻觉了,阿奶眨了几下眼睛,画面没有变,又猛眨了几下,画面还是没变。 景七那个丫头能走路了,阿奶难以置信。 “别眨眼了,阿奶,您很重。”秦浼想哭,老太太压着她,压得她快要喘不过气了。 “景七。”阿奶喊道,她不喜欢景七,景七也不亲近她,见景七走来,不是喜出望外,而是单纯的震惊。 景七双腿残疾,居然真被景四媳妇给治好了。 景四媳妇的医术精湛啊!她能治好景七的双腿,是否也能…… 秦浼偏头,见景七扶着墙,步伐急切神情担忧朝她们靠近。 “四嫂。”景七满脸担忧,想要拉开趴在秦浼身上的阿奶,奈何心有余而力不足,刚才太担心四嫂,走的路太长了已经超出她双腿的承受能力内,双腿一软,跌坐在地上,神情满是着急,余光瞄见远处呆若木鸡的解景珏,急切地叫道:“五哥。” 听到景七叫自己,解景珏才恍惚地回神,心酸,惆怅,喜悦填充着胸腔,解景珏不置一语,迈步朝他们走去,双腿却仿佛灌了铅一般沉重。 景七能站起来了,能走路了,景七的腿被四嫂治愈了。 “景……”解景珏声音颤抖,吐出一个字后就发不出音了。 在景七面前蹲下,闪烁着泪光的双眸紧定着景七的双腿,伸出颤抖的手,想要去摸景七的双腿,近在咫尺之际怎么也不敢触碰,害怕自己是在做梦,梦醒了一切依旧。 他做梦都希望景七的双腿能治愈,一次次的希冀,一次次的失望,折磨得他心力交瘁。 景七残废的双腿,如同梦魇般紧紧缠着他,景七的双腿若是无法治愈,他就会愧疚一辈子。 啪!解景珏一巴掌,狠狠掴在自己脸上,白皙的脸上瞬间多出一个巴掌印。 “咝!”因疼痛让解景珏忍不住咝了一声。 “五哥。”解景珊。 “景五。”阿奶。 “景五。”阿爷。 “……”秦浼。 婆婆见景七能走路,喜出望外之后是喜极而泪,解景珏则是抽自己,秦浼表示不理解。 “景七,我不是在做梦,不是在做梦。”解景珏眼眶泛红,颤抖的手握住景七的双肩,声音激动又兴奋。 “五哥,帮四嫂。”解景珊担忧的依旧是被阿婆压在身下的秦浼。 秦浼很欣慰,按理说这样的气氛她不应该惊扰,阿奶真的很重。 解景珏一愣,放开景七,看向被阿奶压在身下的秦浼,原本蹲着的他突然跪下,对秦浼磕头。“四嫂,谢谢你,谢谢你治好了景七的双腿。” 阿奶愣住了,臭小子,别说平常时候,过年过节也没见景五对她和阿爷磕过头,此刻为了表达他心里的感激,对景四媳妇磕头,这头磕得真响。 秦浼满脸懵逼,景七是让他帮她,可没让他给她磕头,她现在需要的是景五把压在她身上的阿奶拉开。 真是应了那句话,无论多努力,方向错了,努力白费。 “解景珏,你先把你阿奶拉起来,我快要被她压死了。”秦浼吃力地说道。 解景珏这才反应过来,起身将阿奶扶起,将阿奶交给阿爷,然后才小心翼翼将秦浼扶起,扶着秦浼坐在椅子上。“四嫂,你没事?” “死不了。”秦浼没好气地白了解景珏一眼,揉了揉胳膊肘儿,阿奶压下来时,为了稳住阿奶,胳膊肘儿重重地磕碰在地上,活动了一下,确定没伤到骨头,关节也没错位,秦浼才松了口气。 “景五,我是你阿奶,我摔倒了,你不关心一下阿奶有没有摔伤吗?”阿奶瞪着景五质问。 “阿奶,你压在四嫂身上。”解景珏提醒道。 阿奶哑然,她是没摔伤,可她年纪大了,景五是孙子,不该先关心她吗? 阿奶还想说什么,阿爷将她拉走,阿奶不干,看着扶着门框自己站起来的解景珊,问道:“景七,你残废的双腿治好了?” 解景珊没说话,解景珏脸色一沉,一双狭长幽深的眸子扫视了一眼阿奶,嗓音里带着一股子阴冷。“阿奶,景七是您的孙女。” 残废两个字,像一根刺卡在解景珏的喉咙处,扎得他生疼。 秦浼一震,没想到解景珏会为了景七怼阿奶,解景珏太不着调,一副游手好闲纨绔公子哥儿的姿态,遇事就溜之大吉,给人的感觉没担当,遇事解景玮也是带着媳妇溜之大吉,却给人一种有担当的感觉。 “我有说错吗?景七的双腿……” “老婆子,少说两句。”阿爷打断阿奶的话,给阿奶使了个眼色。 难得这次阿奶没一意孤行,紧抿着唇没继续说下去,景五带着景七出去才发生了意外,导致景七双腿残废,景五愧疚又自责,她敢在景四面前直言不讳说景七双腿残废,却不敢在景五面前说。 记得有一次,她在景五面前说景七双腿残废,景五当场就翻脸,别看景五平时吊儿郎当的样子,他若是犯浑,不管不顾,六亲不认,连她这个阿奶他都敢动手,根本不在乎打了她会遭到雷劈。 孝顺在景七的双腿,解景珏义不容辞选择景七的双腿。 回想那一幕,阿奶还有些心有余悸,景五的拳头与她的脸近在咫尺,若非老大拉着,景五这个孙子是真的会揍她。 即使事后,老大修理了景五,也逼着景五跪在她面前道歉,自那以后,她就再也没敢在景五面前骂景七双腿残废,是一个废物的话了。 “景五,景七的双腿还没愈合,她还在康复期,双腿负荷太重,会影响康复,你抱她到轮椅上坐着。”秦浼对解景珏说道。 “四嫂,你的大恩大德,我没齿难忘,往后当牛做马报答,只要你一句话,赴汤蹈火万死不辞。”解景珏毕生所学都用尽,又跪下对秦浼磕了三个响头,坚定又决绝。 秦浼呆若木鸡,清楚的感受到,解景珏不是敷衍,而是诚心诚意。 景七的双腿真是解景珏的心结,如今景七的双腿好了,解景珏的心结也解开了,相比解景琛承诺的诊费,解景珏的感激更加真诚,解景珏磕头的时候真用了力,磕得真的很响。 解景琛承诺的诊费,秦浼嘴角抽了抽,真是一言难尽啊! 欠着,唉! 秦浼想,如果解景珏看到景七那两次施针的过程,看着景七承受着剧痛,估计解景珏会自责得崩溃。 “行了,别给我整这出,我不习惯。”秦浼无所谓地挥了挥手。 解景珏感激涕零地看着秦浼,心里暗暗发誓,往后对四嫂的话言听计从。 第109章 秦浼洗床单 解景珏抱起景七,朝轮椅走去,轻柔地将景七放到轮椅上,目不转睛地盯着景七的双腿。 “景七,我在做梦吗?”解景珏问道。 “五哥,推我回屋。”解景珊说道,她要和五哥聊聊,其实,她早就想跟五哥聊聊,她不想五哥活在愧疚中,以前不敢,无论是她,还是他,都不敢直接面对她残废的双腿,现在她的双腿被四嫂治好了,这个话题不压抑,不残忍了,她可以心平气和跟五哥聊了。 “嗯,好。”解景珏推着景七进屋,关上屋门。 阿奶见状,拍了拍胸脯,吐了口浊气,对阿爷说道:“吓死我了。” “在景五面前,别拿景七残废的双腿说事。”阿爷提醒道,幸亏景七的双腿治好了,若不然刚刚景五铁定翻脸,老大不在家,其他孙子们也不在家,景五犯浑,他可制止不住。 “知道了。”阿奶缩了缩脖子,那次的记忆太深刻,以至于过了四年,她还记忆犹新,甚至于留下了心理阴影。 秦浼看着坐在屋门口的阿奶和阿爷,景五和景七都离开了,他们两位老人还杵在这里干什么? “景四媳妇啊!吃早饭了吗?”阿奶脸上堆满了笑容,看着秦浼的眸光里满是慈祥。 “老婆子。”阿爷见她要进屋,立刻拉住她,想到景四的话,阿爷不敢让阿奶接近秦浼。 “放心,我不会找她茬。”阿奶给阿爷一个安心的笑容,看一眼秦浼,低声说道:“她能治好景七的腿,应该也能治好安林的难言之隐。” 阿爷一愣,想到老二家的长子,他们最疼爱的孙子。“老婆子,你跟景四媳妇好好说,无论她愿不愿意,你都别跟她起冲突。” “放心,我有分寸。”阿奶拍着胸脯保证。 阿爷还是不放心,他太了解她了,她所说的分寸是建立在顺从她的条件下,一旦不顺她的意,马上就翻脸。“老婆子,这是老大家,老大媳妇的院子,我们是寄人篱下。” 寄人篱下四个字,阿奶觉得很刺耳,马上反驳。“老头子,怎么说话的?你会不会说话?我住我大儿子家,怎么就是寄人篱下了?” “大儿子分配的房子在机械厂。”阿爷提醒道。“这是老大媳妇的院子。” “哼!”阿奶哼了一声,说道:“老大媳妇的院子就是老大的院子,老大是我的儿子,我儿子的院子就是我的院子,我住我的院子,我心安理得。” 阿爷无语地看着她,对她的逻辑,越反驳她越来劲儿。“算了,还是我跟景四媳妇说。” “得了罢,你跟她说,她听你的才怪,去去去,去准备午饭,做饭本来就磨磨蹭蹭,你还不提开始做饭,你是想饿死我吗?老头子,你老实说,你是不是看上了那个小老太太,想方设法弄死我,你好把那个小老太太娶进门?”阿奶质问道。 “胡说八道什么呢?”阿爷很是无奈。 阿奶没继续没事找事,催促阿爷去做午饭,阿爷除了无奈还是无奈。 秦浼看着进来的阿奶,一脸警惕。 “景四媳妇,有没有摔伤?”阿奶关心地问道。 秦浼看着阿奶眼中不单纯的关心,笑了笑。“摔伤了,您会给我钱去看伤吗?” 阿奶一愣,没料到秦浼会来这么一句,尴尬地笑了笑,说道:“你就是医生,你自己就能看,何必去医院花那个冤枉钱。” 秦浼默了,这个年代的人,她理解不了,尤其是这个年代的老年人。 小病自己诊断,大病自己了断。 很多不治之症都是由小病一点点积累起来,舍不得吃,舍不得穿,舍不得看病,钱也没存多少。 “景四媳妇,你的医术在你婆婆之上吗?”阿奶问道,在她看来,秦浼的医术就在乔言秋之上,景七残废的双腿,乔言秋无能为力,秦浼却治好了,安林的难言之隐,乔言秋也无能为力,秦浼应该有办法。 “阿奶,我不是医生,我没有行医资格证。”秦浼脸上挂着笑,笑意却不达眼底。 什么行医资格证?阿奶才不在乎,问道:“景七残废的双腿是你治好的吗?” 秦浼翻了个白眼,都知晓她在给景七治腿,除了家人,外面有很多人都盯着,将景七当成了她的实验,阿奶多此一举问,不就是为她后面的话做铺垫。 “如果我说不是,我没那个能力,景七残废的双腿是自愈的,您信吗?”秦浼皮笑肉不笑地反问。 阿奶一屁股坐到床边,她也不拐弯抹角了,直言不讳道:“景四媳妇,我二儿子的长子,解安林……嗯,他结婚多年一直没有孩子,我想让你给他治治。” 不孕不育,秦浼嘴角抽搐,阿奶居然让她治疗不孕不育。 秦浼没有直接拒绝,而是说道:“阿奶,结婚多年一直没有孩子,您确定是你孙子的问题,而非你孙媳妇的问题?” 阿奶摸了摸鼻子,有些不好意思的回答道:“孙媳妇检查了,她的身体没问题。” 秦浼没继续追问,这个年代结婚多年没有孩子,阿奶的那个孙媳妇估计白白蒙受了太多不明之冤,如今蒙冤昭雪,还对老公不离不弃也是令人敬佩。 “景四媳妇,我得提醒你,给我孙子治疗难言之隐的事,你不能宣扬出去,我孙子有难言之隐的事,除了家人,外人一概不知,连我孙媳妇的娘家人都不知晓,你给他治疗的事要保密。”阿奶说道。 秦浼淡漠地看着阿奶,她都没答应,阿奶倒是先警告。 这就是人性的自私,若是换成是她的孙媳妇,估计会传得沸反盈天。 秦浼弹了弹指甲,笑看着阿奶,说道:“阿奶,我收费很贵。” “收费?”阿奶挑了挑眉,差点儿就要翻脸,想到有求于人,阿奶压下怒火,笑着对秦浼说道:“都是一家人收什么费?收费太伤感情了,你婆婆给我们治病都没收过费。” 又是这句话,秦浼在心里冷哼一声,说道:“我婆婆是婆婆,我是我,我婆婆不收费,那是因为她不缺钱,我猜想,她给您治病,不仅没收费,还得送药送钱,阿奶,我婆婆有钱,可我没钱。” “景四也是您的孙子,景七的情况您也看到了,景四一个人上班要养活他自己和我跟景七,太不容易了,您也心疼心疼景四,不给我们支援就算了,还不想给我诊费,还想让我搭药搭钱给您孙子治疗难言之隐,阿奶,您的良心不会疼吗?” 阿奶有些懵,景四这个媳妇的口才可以啊。“景四是自找的,一家人和和气气不好吗?非要闹分家,不当家不知柴米油盐贵。” “阿奶,您知道柴米油盐多贵吗?”秦浼问道。 阿奶咬牙瞪着她,知道才怪。“要不,你们跟你爸妈说说好话,承认错误,我在一旁帮腔,你爸就原谅你们了。” 秦浼摇头。“我们现在挺好的。” “你们都要揭不开锅了,还挺好的。”阿奶讽刺道。 秦浼挑眉,问:“谁说我们揭不开锅了?” “你刚刚说的。”阿奶说道。 秦浼默了,她有这么说吗?显然没有,阿奶故意曲解了她的意思。“阿奶,天下没有的午餐,给您孙子治疗可以,但是,我要收费,而且收费很贵,您自己考虑考虑。” 阿奶没有考虑,见秦浼态度生硬,立刻妥协。“好,收费就收费。” “很贵。”秦浼特意提醒。 “贵就贵。”阿奶咬牙说道。 这么慷慨吗?秦浼表示怀疑,想到她在解景琛身上吃了哑口无言。“我要先收费后治疗。” “景四媳妇,你这就过分了,也不合理,你还没治疗就要收费,万一你治不好我孙子的难言之隐呢?”阿奶也非什么都答应下来。 “我先给您孙子把脉,若是能治,我就治,若是不能治,我就不会治,您放心,我有医德,不会坑骗您。”秦浼保证道。 “万一治不好呢?”阿奶也执着。 秦浼挑眉,说道:“治不好,治疗费全退。” “好。”阿奶等的就是秦浼这句话。 目的达到,阿奶开开心心去厨房找阿爷分享。 阿奶走后,秦浼看着阿奶刚刚坐的位置,眉梢微挑,阿奶漏尿了,刚刚阿奶打了个喷嚏就漏尿了,阿奶却没反应,是习以为常而不自知,还是…… 这个年代的老年人,咳嗽或是打喷嚏漏尿是常态。 没有采取避孕措施,也没有计划生育的约束,只要怀上就会生下来,别说生好几个孩子,就是生一个孩子都会有后遗症。 秦浼起身,将床单扯掉,换上新床单,秦浼本想丢掉,又想到这个年代的大环境不好。 “留着让解景琛下班回来洗吗?”秦浼喃喃自问,想了想,还是算了,拿去厕所里洗,在厕所里折腾了很久,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勉强将床单拧干。 阿奶在厨房里,陪着阿爷做饭,听到院子里响动出来察看,见秦浼在院子里晾晒床单,脸色瞬间一变,好心情也瞬间阴沉下来。 “景四媳妇。”阿奶怒吼一声。 秦浼一愣,没看阿奶一眼,继续晾晒床单。“什么事?” 阿爷吓了一个激灵,夫妻几十年,从老伴儿的音调就能判断出,她是真怒,还是假怒,这次明显是真怒,而且还是针对景四媳妇。 阿爷顾不上做饭,在阿奶冲出去之际将人抱住,出声安抚。“老婆子,冷静。” “冷静个屁,太过分了,太过分了。”阿奶怒不可遏。 秦浼转身,看着怒不可遏的阿奶,一脸的茫然,她哪儿又招惹阿奶了? “老婆子,想想你最疼爱的孙子。”阿爷提醒道,虽说他也茫然不知所措,提到解安林,阿奶僵硬着身体,太过生气了,身子在阿爷怀中压抑不住的颤抖。 秦浼疑惑地看着他们,不明所以。 “景四媳妇,你去忙,别管我们。”阿爷笑着对秦浼挥手,拉着阿奶来到灶台前,阿奶气得眼泪都出来了,阿爷一愣,昨天景四怼她,她虽然很生气,却没落泪,阿爷布满皱纹的手擦拭着阿奶脸上的泪水。“老婆子,怎么回事?” 阿奶很伤心,泪流满面,声音哽咽。“她嫌弃我。” “谁嫌弃你?”阿爷问道。 “还能有谁?景四媳妇。”阿奶说道。 阿爷愣了愣,景四媳妇哪儿嫌弃她了?他怎么没看出来。“老婆子,你是不是误会了什么?” 阿奶摇头,伤心的指挥道:“我只坐了一会儿她的床边,她就洗床单,老头子,这不是嫌弃是什么?” 秦浼洗床单的行为,比直接告诉她,我嫌弃你更伤阿奶的自尊心。 上了年纪的人,最敏感就是晚辈嫌弃他们脏。 阿爷一脸凝重,阿奶进了秦浼的屋里是真,秦浼洗床单也是真。 “老头子,她居然嫌弃我身上脏。”阿奶越想越伤心。 阿爷没说话,轻拍着阿奶的后背,听着阿奶喋喋不休的谩骂,阿奶虽然用恶语谩骂晚辈,却没一次诅咒晚辈。 阿奶骂了许久,骂得口干舌燥,也骂累了,推开阿爷,一屁股坐到烧火的小凳子上。“我要喝水。” “我去给你倒。”阿爷去给阿奶倒水,没一会儿回到厨房,将搪瓷缸递给阿奶。 阿奶接过,喝了一口,捧着搪瓷缸,又准备继续骂。 “老婆子,我们回机械厂。”阿爷开口说道。 阿奶一愣,抬头望着阿爷,怒了。“回什么机械厂?老大让我们在这里住一个月,这才第一天,我不回,要回你自己回。” 阿爷无奈,他若是回去了,她怎么办?留她一个人在这里,他也不放心。“老婆子,昨天才是第一天。” “昨天不算。”阿奶说道。 “老婆子。”阿爷还想劝,却又不知如何劝,继续留下,他又不愿意,招人厌烦和招人嫌弃是不同的,至少对他来说不同。 “她越是嫌弃我脏,我就越不走,我是景四的亲阿奶,我看她能把我怎么样?哼!嫌弃我脏,喜欢洗床单,我就让她洗个够,嫌弃我脏,从今天起,等景四上班了,我每天就去他们的床上坐一坐,恶心不死她,我也要累死心。”阿奶叫嚣。 “老婆子,你这又是何苦呢?”阿爷无奈,恶心别人的同时,自己也会受到伤害。 “等老大和老大媳妇下班回家,我要告诉他们,尤其是老大媳妇,让她看看,景四给她娶了个什么样的儿媳妇回来,景四媳妇能嫌弃我脏,等她到了我们这个岁数,景四媳妇也会嫌弃她脏。”阿奶说道。 “老婆子,家和万事兴。”阿爷想要家庭和睦。 “我不管,谁让景四媳妇嫌弃我脏。”阿奶不听劝。 解景珏心情愉悦地从景七屋里出来,见院子里晾晒的床单,谁晾晒的床单?不拧水吗? 秦浼吃了早饭,从厨房里出来,见解景珏站在院子里,满脸嫌弃地盯着她晾晒的床单。 “没洗干净吗?”秦浼随口问。 “四嫂,你有拧水吗?”解景珏笑看着秦浼,因秦浼治好了景七的腿,解景珏对她的态度,谄媚又讨好。 “拧了。”秦浼给他一个很明确的答案。 解景珏伸手,抓着床单一角微微用力,挤出很多水,衣袖都打湿了。“这叫拧了。” 秦浼没说话,她是第一次洗床单,以前家里有保姆,穿越到这里,孙家有大姐,除了里面穿的,都是大姐帮她洗,来到解家,大件解景琛会洗,现在解景琛连她的衣服都包了,这次如果不是阿奶漏尿把床单弄脏了,她也不会洗。 “四嫂,水不拧干很难晾晒干。”解景珏说道,他也没洗过床单被套,但是,他知道床单被套要拧干,不然很难晾晒干。 秦浼低头,看着自己的双手,依旧保持缄默。 解景珏仿佛明白过来,露出和煦的微笑,体贴入微地说道:“四嫂,以后你要洗床单被套,你叫我洗,我力气大。” 解景珏扯下床单,拧干水后又晾晒好。 “景五,你今天不上班吗?”秦浼突然问道,景五上班一点也不积极,总能逮到机会翘班。 解景珏愣了愣,转身笑看着秦浼。“呵呵,四嫂,昨天我送张姨妈回老家,一来一回,昨晚回来太晚了,准备休息一天。” 秦浼微微挑了挑秀眉,看着解景珏的杏眸微凝,问道:“你一个月的工薪多少?” “呵呵!”解景珏摸了摸鼻子,有些不好意思的回答道:“五十多点。” “五十多点?”秦浼翻了个白眼,很不客气地说道:“才五十多点,你都三天打鱼两天晒网,你什么时候才能还清你欠我的钱啊?” 解景珏沉默,两千块钱,以他目前的工薪,不吃不喝也要攒三年多。“四嫂,你放心,我不会懒账,总有一天,我能还清。” 秦浼懒得搭理他了,挥了挥手。“你回屋休息。” 解景珏没听秦浼的话,窜到秦浼面前,看一眼厨房的方向,低声说道:“四嫂,听景七说,阿爷和阿奶要在我们家住一个月,还要住我那间屋子……” 第110章 景七送秦浼存折 “那间屋子已经跟你没关系了。”秦浼打断他的话纠正。 解景珏挥了挥手。“这不是重点,重点是阿爷和阿奶要住,我四哥不同意。” “所以呢?”秦浼双手环胸,吊着眼看着解景珏,这家伙打什么主意,她岂会看不穿。 “呵呵。”解景珏摸了摸鼻子,笑眯眯地说道:“阿爷和阿奶毕竟是长辈,他们又年事已高,你们那间屋子又空着,你们若是执意不让他们住,传出去了会遭人诟病。” “所以呢?”秦浼看着解景珏的眸光里不免浮上淡淡的嘲讽。 “让我搬回来住,等阿爷和阿奶走后,我就搬出去。”解景珏说道。 秦浼讥讽一笑,铺垫那么多,总算说重点。 “四嫂,那间屋以前也是我住,我搬回去住没人能说什么,即使有人说,也会说我不孝顺跟阿爷和阿奶抢屋子住,没人会指责你和四哥半句,我保证。”解景珏说道。 秦浼撩起眼皮,淡淡地看着解景珏。“你看我像是那种害怕人说三道四的人吗?” “四嫂,被人说三道四不可怕,可怕的是被贴上不孝顺的标签。”解景珏劝说。 秦浼耸耸肩,摊了摊手。“我是无所谓。” 解景珏见说不服秦浼,只能放弃,没关系,说不服四嫂,等四哥下班后他找四哥说,没准就说服四哥了。 非常时期,非常手段,对付阿奶就要使用非常手段。 解景珏不害怕阿奶,相反因他失控,差点儿弑奶,让阿奶对他至今都有些心有余悸。 事后他被父亲狂揍,打得鼻青脸肿,还被逼着跟阿奶跪下道歉,他听父亲的话做了,却并不后悔,若是再重来一次,他依旧会如此。 景七残废的双腿就是他的死结,阿奶偏要拿景七残废的双腿来攻击景七,是可忍孰不可忍。 “四嫂,我回屋睡觉了,吃午饭的时候不用叫我。”解景珏对秦浼说道。 秦浼没搭理他,他怕是想太多了,吃午饭的时候叫他,她和景七的午饭都还没着落。 解景珏最后看了秦浼一眼,眼底深处流露出大恩不言谢的光芒。 砰砰砰!秦浼敲响解景珊的屋门。 “景七。”秦浼叫道。 “四嫂,门没反锁。”解景珊难掩喜悦的声音响起。 秦浼推开门,看着笑容灿烂的解景珊。“说清楚了?” “嗯。”解景珊笑着点头,诚恳道谢:“四嫂,谢谢你。” 秦浼笑而不语,走向解景珊,揉了揉她的短发,想到第一次见面的场景,无论是对她,还是对景七都是一场灾难。 “四嫂,你拯救的不只是我,还有五哥。”解景珊抬头,凝望着秦浼,若是残废一辈子,她就会一蹶不振一辈子,而五哥就会愧疚自责一辈子,无论是她,还是四哥,余生都不能轻松地活着。 “拯救?”秦浼曲指,在解景珊的额头上轻弹了一下。“夸张了,我不是救世主,别给我戴这么高的帽子。” “四嫂,你不明白我和五哥……”解景珊声音有些哽咽,后面的话没说出口。 “傻姑娘。”秦浼有些心酸,将景七的头按向自己的胸前,纵使没有她,景七也会遇到那个将她拉出深渊的人,即使双腿残废,她依旧活得精彩,依旧发挥她的价值,在她的带领下,乔家更上一层楼。 解景珊喜极而泪,为她,为五哥,庆幸四哥娶了秦浼,若是没有秦浼,她的双腿就没有希望,她对生活也不会有希冀。 “景七,你喜欢长发吗?”秦浼转移话题。 解景珊愣了愣,深吸一口气,调整好情绪,四嫂不喜欢这样的气氛,她就不会让这种气氛越演越烈。“喜欢,十岁之前,我都没剪过头发。” 秦浼低眸,看着短发的解景珊,心里泛酸,与其说十岁之前,不如说出事之前。 “谁给你剪的短发?”秦浼怜惜地抚摸着解景珊的短发,景七的发质很好。 解景珊迟疑了几秒,无奈又失望,还有些痛心。“张姨妈。” 意料之中,秦浼没多意外,景七出事后,张姨妈多点耐心,精心照料景七,别说长发能留住,景七只会愈加感激张姨妈,以景七的性子,余生以生命为代价也要护着张姨妈。 明明手握一把好牌却被张姨妈打得稀烂,可见一开始,张姨妈待景七好就是有目的,若非景七出事让张姨妈露出狐狸精尾巴,以张姨妈的心机,绝对会用虚情假意将景七套牢。 人算不如天算,张姨妈经不住考验,景七的真心终将是错付。 “我也喜欢长发,景七,我们一起留长发。”秦浼嘴角勾起一抹宠溺的笑容。 “好。”解景珊点头如捣蒜,抬手朝秦浼伸出弯曲的小指。“拉勾。” 秦浼眸光微闪,果然是小姑娘,秦浼伸出小指,弯曲地与解景珊的小指勾在一起。“拉勾上吊一百年不许变。” 解景珊到嘴边的话因秦浼的话吞咽回去,顺着秦浼的话,开心地重复道:“拉勾上吊一百年不许变。” 两人松开,秦浼嘴角的笑意更深了,解景珊依旧笑的如花灿烂。 “四嫂,我有东西给你。”解景珊从轮椅上站了起来,朝床走去,从枕头下拿出一张存折,转身走向秦浼,坐回轮椅上,双手将存折奉上。“四嫂,给你。” 秦浼惊得说不出话来,以她对景七的了解,会直接给她钱,现在钱都懒得取了,直接将存折给她。 秦浼伸手接过,翻开存折,被上面的金额吓得不轻,迅速合上存折还给解景珊。“景七,我不能要。” “为什么?”解景珊不理解。 秦浼想了想,直白道:“太多了。” 解景珊愣了愣,没人会嫌钱多,四嫂被上面的金额吓着了,解景珊凝望着秦浼,水汪汪的眼睛闪烁璀璨的光芒。“四嫂,对我而言不算多,真的,我有钱。” 秦浼抬手,揉搓着眉心,有些头痛,若是一开始,解景珊给她这么多钱,她应该不会拒绝,现在她有些纠结。 有些东西无法用金钱来衡量,比如说,感情,无论是她对景七的怜悯之情,还是她对解景琛的觊觎。 她和解景琛没说开,没想要推进一下关系,解景珊给钱,她会客气拒绝,解景珊若是执意要给,她就心安理得收下,可是现在…… 她不想解景琛认为,她是为了钱才治疗景七的双腿,虽说一开始她的确是为了钱,解景琛也心知肚明,那时候她只单纯粹地觊觎解景琛的颜值,也没和景七接触过,没有金钱的推波助澜,她也没有动力。 现在,她的想法变了,对解景琛,她要的不是钱,而是解景琛的人,甚至于解景琛的心,说她贪婪,她也承认。 与景七接触之后,她对景七心生怜悯,渐渐喜欢上景七,纵使没有钱,她也会给景七治腿。 “我知道你有钱,景七,这钱我不能要。”秦浼深知景七有钱,如果没钱,会一出手就给她一千吗?现在直接给她存折,估计这是景七全部的钱。 这姑娘还真是大方,她们认识还不到两个月,如此毫保留情,该说她大方,还是该说她心大呢? “四嫂,我有钱。”解景珊又郑重地重复一遍。 秦浼有些纠结,她要如何说服这个一根筋的丫头呢?想了想,秦浼将解景琛推出去。“景七,我要了你的存折,你四哥会生我气。” “我四哥不会。”解景珊笃定道。 “他会。”秦浼坚持道。 “我的钱,我做主,我爱给谁就给谁,我四哥管不着。”解景珊狂傲地说道。 秦浼张了张口,她反驳不了景七的话,有钱就是任性。 “唉!”秦浼叹口气,摸了摸解景珊的脑袋,劝说道:“景七,你把存折收起来,别让人知晓你有那么多钱,否则会出事。” “四嫂,放心,我有钱的事,我爸都不知道,除了外公外婆,只有我妈跟四哥知道,五哥也不知道。”解景珊仰面,笑容灿如朝霞。 秦浼怔忡一瞬,解景琛居然知晓,他们的外公外婆真的很疼爱景七,她才十四岁,居然就是一个小富婆,怪不得最后将乔家交到景七手中,事实证明,他们是对的,景七没让他们失望,九泉之下也能瞑目。 “景七,这是你外公外婆给你的钱,这不仅仅是钱,更是他们对你的疼爱与怜惜,这份情,你不应该转赠予给我。”秦浼为了拒收这笔巨款,也是煞费苦心。 解景珊凝望着秦浼,沉思几秒,问道:“四嫂,你该不会以为这是我全部的存款?” 秦浼愣住了,听景七的意思,这只是冰山一角吗? “我每年都有乔家的分红,钱都存在我在香江的账户里,至于每年分多少,我也不清楚,是外公外婆帮我打理。”解景珊说道。 秦浼石化了,这就是景七成功的原因,人家高。 解景珊将存折塞进秦浼手中,秦浼本想拒收,解景珊来了一句。“我还小,存折放我这里不安全。” 秦浼紧握着手中的存折,景七这话在理,想了想,妥协道:“好,我帮你保管。” 其实,秦浼觉得,她拿着存折也不安全,想着等解景琛下班回家,她把存折交给解景琛,让解景琛保管。 解景珊见秦浼收下,开心极了,说道:“不是帮我保管,我给你了就是你的。” 秦浼没说话,只是看着景七,小姑娘倔犟起来也是没谁了,算了,景七说什么就是什么,她不会动里面的钱,即使万不得已动了,全当是她借的,等她有钱了,还回去就是。 秦浼沉默,解景珊当她是默认,愈加开心,转移话题问道:“四嫂,今年是你在我们家过第一个生日,你想要什么生日礼物?” 生日礼物?秦浼望天,她的生日?她没有原主的记忆,她也不知道原主的生日是哪一天呢?解景琛说过,却只说了月份,并没说日期。 秦浼笑了笑,避开这个问题,反问道:“午饭想吃什么?” “我都可以,四嫂,你想吃什么?”解景珊反问。 “我们出去吃。”秦浼建议道,有钱有票,该享受就要享受。 “好。”解景珊没意见。 秦浼先回屋将存折放好,锁好柜子,锁上屋门,推着解景珊出门。 跨门槛儿时,解景珊起身,扶着门框小心翼翼跨过门槛儿,秦浼将轮椅搬出来,解景珊又坐回轮椅上。 午饭时间没到,秦浼推着解景珊到处晃悠,到了午饭时间,两人去国营饭店吃饭,吃完饭又去百货商城逛。 秦浼给景七买了两套衣服,给自己买了两套,也给解景琛买了两套,将昨天赚的钱花光光。 没坐公交车,秦浼推着解景珊步行回家。 “四嫂,累吗?”解景珊问道。 “累。”秦浼实话实说,景七坐在轮椅上,她推着景七步行,能不累吗? “四嫂,要不,你坐,我推。”解景珊提议。 “这……”秦浼还真考虑。“这样行吗?” “行。”解景珊点头,接着又说道:“反正我也要锻炼,我扶着轮椅走,没准还能多走几步。” 秦浼想说,扶和推是有区别的,深思了几秒。“好,但是,你要量力而行,别勉强自己。” “好。”解景珊站起身,让秦浼坐轮椅。 解景珊推着秦浼稳步慢行,秦浼抱着东西坐在轮椅上,舒服真舒服。 于是乎,一会儿解景珊推着秦浼,一会儿秦浼推着解景珊,碰到的路人们满是疑惑,这两个姑娘到底谁才是残疾人? 快到他们住的胡同,秦浼没让解景珊推她,街坊邻居都认识景七,被街坊邻居撞见…… 秦浼脑海里灵光一闪,让景七推着她,的宣传广告。 “景七,还是你推我。”秦浼说道。 “四嫂,你确定?”解景珊问,见秦浼点头,解景珊笑了笑,站起身让秦浼坐。 “天啊!我看到了什么?我的老天爷啊!景七站起来了,她还在走,老天爷啊!景四媳妇居然真把景七的双腿治好了。”有邻居看到这一幕,震惊地惊呼出声。 “邪门了,我看到了什么?我的老天爷啊!景四媳妇也太厉害了,残疾都能治好。” “天!真的耶!” 胡同里的邻居们纷纷出来察看。 “景四娶了个什么媳妇啊?太厉害了,真把景七的双腿治好了。” 景七残废的双腿被秦浼治好了,瞬间在胡同里传开。 面对邻居们的关怀,解景珊没有添油加醋实话实说,秦浼则是笑而不语。 回到家,秦浼揉了揉笑僵的脸颊,景七的双腿就是她实力最好的证明,这一波宣传,真累人啊,虽说她什么也没说,都是景七在说,她在一旁陪笑,陪笑也累人。 “景七,我回屋睡一会儿。”秦浼打着哈欠对解景珊说,她没推景七回屋,拿着她和解景琛的两套衣服回屋。 秦浼将新买的衣服随手放到椅子上,去厕所里换好睡衣,洗了脸和脚,秦浼上床睡觉。 本想睡一个小时,昨晚睡得晚,早上又被阿奶吵醒,秦浼睡着了,睡了两个小时都没醒。 解景琛下班回家,秦浼还没醒,屋门也没反琐,解景琛皱眉,提醒过她,睡午觉要反琐门,她知道提醒景七,自己却没反锁。 看着熟睡的秦浼,解景琛本想叫醒她,看着她恬静的睡颜,解景琛没舍得叫醒她,等晚饭做好再叫醒她。 解景琛走出屋,轻声关门,朝厨房走去。 站在厨房里,解景琛犯难了,秦浼没买菜,他也没买,他们吃什么?难不成只吃白米饭? “四哥。”解景珏跑到厨房里,神情难掩激动,抓住解景琛的手。“四哥,我有一个好消息要告诉你。” 解景琛拧眉,琥珀色的瞳孔没一丝情绪,甩开解景珏抓住自己的手。“什么好消息?” “四嫂治好了景七的双腿。”解景珏激动又兴奋。 解景琛嗤笑一声,眼里带着一抹讽刺,问:“景七告诉你了?” “四哥,你这话是什么意思?”解景珏脸上的表情有些扭曲。 解景琛挑挑剑眉,嘴角抿成一道弧线,目光像看傻瓜般看着解景珏,说谎不打草稿。“秦浼是我的媳妇,我们之间没有秘密。” 解景珏被解景琛的话噎住了,咬了咬牙,不服气地说道:“景七说,我是她第一个告诉的人。” “你被她骗了。”打击解景珏,解景琛毫不留情。 “不可能,景七不会骗……我……”解景珏越说越没声了,他没那个自信,以前的景七不会骗他,现在的景七,难说啊! “是吗?”解景琛趣味十足的挑挑眉梢。 解景珏没底气,挺了挺胸。“这不重要,重要的是,景七的双腿治好了。” 解景琛不语,这话他赞同。 “四哥,四嫂治好了景七的双腿,他就是我的恩人,往后余生我就是她的人了。”解景珏说道。 解景琛脸庞陡然一冷,眸色暗了些,低沉的嗓音里扬着令人不寒而栗的阴凉。“解景珏,注意你的用词。” “我有说错吗?”解景珏没意识到危险,还傻乎乎地问。 “你说呢?”解景琛音调冷得彻骨,眼眸里风暴弥漫。 第111章 解景琛,你不担心吗 解景珏也死脑筋,没感觉自己有说错话,却感觉到四哥生气了,转移话题:“四哥,景七的双腿治好了,我们一家人应该庆祝庆祝。” 解景琛不想搭理他,任由解景珏在厨房里喋喋不休。 许春艳牵着解忧回家,脸色很难看,邻居们拉着她问景七的情况,她居然一问三不知,她还是从邻居们口中得知,秦浼把景七的双腿治好了。 怎么可能?他们住在一个院子里,她是真没看出来景七的双腿治好了,邻居们说得有模有样,甚至还看到景七推着秦浼走,面对邻居们的质疑,别提她有多难堪,身为景七的二嫂,景七的双腿治好了,她居然一点也不知道。 只能硬着头皮承认,撒谎说是景七不让她宣扬。 “妈。”解忧抬头,望着许春艳。 敛起思绪,许春艳蹲下身,笑看着解忧,拍着她的肩。“小忧,乖,你先回屋写作业,我去找你小姑说说话。” “我也要找小姑。”解忧摇头,他才不想写作业,爸爸不在家,没人强势逼着他写作业,他要去找小姑,小姑有好吃的。 “小忧,乖,听话,我跟你小姑有悄悄话要说。”许春艳推了推解忧胖乎乎的身子。 “我找太奶奶。”解忧说道,小家伙就是不想写作业。 “好。”许春艳点头同意。 小家伙欢呼雀跃朝阿奶的屋里跑去,阿奶在屋里打瞌睡,阿爷在厨房做饭。 许春艳吸了口气,朝解景珊的屋子走去,推门发现门反锁了,许春艳微眯着双眸,敲响门。“景七。” “二嫂什么事?”解景珊在学习,几乎猜到二嫂找她所为何事。 “景七,我有话跟你说。”许春艳笑着说道。 解景珊想了想,本来就没打算继续隐瞒,反正街坊邻居们已经知晓了,解景珊索性摊牌,起身去开门。“二嫂,什么事?” “景七,你……”许春艳很震惊,即使有心理准备,见解景珊站在她面前,还是很意外震惊。“你四嫂真把你的双腿治好了?” “四嫂很厉害。”解景珊没解释太多,有些敷衍地说,面对真心诚意希望她好的人,她会真心诚意对待,面对虚情假意的人,她也会虚情假意对待。 许春艳脸上的表情变化多端,心里堵得难受,她承认对景七的关心不够,一开始她也没想接近景七,更别说景七出事后,她们姑嫂之间本就没什么感情,景七出事后,她也不会虚情假意去关心,沈清冷若冰霜,却在景七出事后,对景七很是照顾。 景七的双腿好与坏,其实对她来说都没什么影响,不知为何,她打心底希望景七残废,景七残废就是对乔言秋最好的恶报。 “真是你四嫂治好的?”许春艳怀疑,她宁愿相信是乔言秋治好的,也不相信是秦浼。 秦浼哪儿来的这么大本事? “二嫂,你这话是什么意思?”解景珊脸色沉了下来。 许春艳愣了愣,笑呵呵解释道:“我也没别的意思,我只是很意外,你四嫂就是一个乡下人,一个赤脚医生,怎么可能……” “二嫂。”解景珊冷着脸打断许春艳的话。“我要学习,没别的事请不要打扰我学习。” 砰!解景珊关上门反锁。 许春艳气极,抬手想敲门,身后响起解景珏的声音。“二嫂,你在景七屋门口做什么?” 许春艳后背一凉,僵硬地转过身,笑看着解景珏。“没什么,我下班回家,听邻居们说景七的双腿治好了,我想着我是景七的二嫂,她的双腿治好了,我居然一点也不知道,心里难受又后悔,平时对景七的关心太少了。” 闻言,解景珏挥了挥手,说道:“景七和四嫂瞒着我们,她们不说,我们就不知道。” “你也不知道?你也是听邻居们说的?”许春艳有些意外,同时也松了口气,景五也不知道,她不知情也正常。 “那倒不是。”解景珏言简意赅地解释了一遍,许春艳听完后彻底放心了。 见解景珏朝外面走,许春艳随口问道:“景五,要出门吗?” “嗯。”解景珏点头,将他的自行车搬出门槛。 “是去找爱云吗?”许春艳急切地追问。 解景珏一愣,回头看着许春艳,回答道:“不是,我跟爱云结束了,二嫂,别费心我跟爱云的事了,这次是真的彻底结束了。” 许春艳目露失望,想要劝合,又不知该如何劝,算了,她的话景五听不进去,劝也白劝,又问:“快到晚饭时间了,乔姨和爸也快回家了,你出去做什么?” “四哥叫我去买菜。”解景珏话音未落,骑着自行车离开。 “买菜?”许春艳挑眉,秦浼不是有钱吗?怎么还叫景五去买菜。 阿爷在厨房做晚饭,为了表现,许春艳去厨房帮忙。 饭煮好,解景珏的菜还没买回来,解景琛回屋叫秦浼起床。 “秦浼。”解景琛坐在床边,看着新换的床单,还有院子里晾晒的床单,并未多想。 秦浼睁开眼睛,瞄了解景琛一眼,伸了个懒腰,翻身背对着解景琛,还以为自己在做梦,继续睡觉。 “秦浼。”解景琛推了推秦浼的后背。 秦浼猛然睁眼,转过身望着坐在床边的解景琛,神情有些恍惚,问道:“几点了?” 解景琛看一眼手腕上戴着的手表,刚准备告诉秦浼时间,秦浼猛然坐起身,揭开被褥下床穿鞋。 “解景琛,我有东西给你。” 解景琛以为秦浼说的东西就是给他买的两套衣服,声音温柔。“我看了,大小合适,款式也好看,我很喜欢。” “嗯,喜欢就好。”秦浼有些敷衍的回应,她知道解景琛说的是衣服。 解景琛见秦浼拿着钥匙打开柜子,从柜子里拿出一个上锁的盒子,他知道这是她放钱和存折的盒子,她这是什么意思?想给他钱吗? 秦浼拿出解景珊给自己的存折,交到解景琛手中。“这个给你。” 解景琛低眸,看着手中的存折,他太熟悉了,这是景七的存折,眼底闪过一抹不悦。 “景七给你的。”解景琛不是问,而是肯定。 “恭喜你,答对了。”秦浼佩服地看着解景琛,都不用打开就知是景七的存折,细想一下就不意外了,上次景七给她的一千就是解景琛带着景七去取的。 “景七给你的,你给我算怎么回事?”解景琛眸色一黯,将存折还给秦浼。 秦浼拿着存折,想要塞回去,解景琛却将双手藏在身后,秦浼瞪着他,眼眸里有着愠色,问道:“解景琛,你知道存折上有多少钱吗?” 解景琛微微凝眸。“知道。” “知道你还拒收?”秦浼继续瞪着他,钱太多了,她感觉自己护不住,与其担心受怕防着,不如交给他来保管。 “景七给你的就是你的。”解景琛生气,景七给她的,她转手交给他,给他和还给景七有什么区别。 秦浼对这一对兄妹有些无语,金额少,她还能厚着脸皮收下,金额太多,她收着也不安心,深吸一口气,尝试着想要说服解景琛。“解景琛,景七还小,有些事情她不懂,但是你懂。” “别小看了景七,你懂的,她都懂,你不懂的,她未必不懂。”解景琛琥珀色的眼眸促狭地眯成一条线,异样的光芒透过缝隙显露。 秦浼听着这话多少有些讽刺,景七多大,她多大?她不懂的,景七未必不懂,屁话。 秦浼运了运气,压下心里的怒火,耐着性子说道:“解景琛,景七是因为我治好了她的双腿,她才把这么多钱交给我。” “所以,你可以心安理得收下。”解景琛说道。 解景琛这话没毛病,秦浼却想用存折砸他,她连景七都没说服,反而被景七给说服了,面对比景七段位高的解景琛,秦浼只会败下阵来。 “收下就收下,我的就我的,明天我就去银行,把存折里的钱转到我的存折里。”秦浼气愤地将存折放回盒子里锁好,又将盒子放到柜子里锁好,钥匙藏好。 听着她赌气的话,解景琛忙不迭地附和。“好,数额太大,你一人去银行不安全,明天我请假,我陪你去银行。” 秦浼扭头瞪着解景琛,怒极反笑,笑着笑着笑容就变得极其谄媚,秦浼妩媚地拨弄一下秀发,扭着妖娆的身姿,迈着轻盈地步伐走向解景琛。 解景琛看着妩媚风情又故作矫揉造作的秦浼,目光变得深幽,喉结微微滑动,这是故意在诱惑她。 秦浼靠近解景琛,看着淡然处之的他,一副坐怀不乱真君子的样子。 什么矜持,什么羞耻,抛之脑后。 秦浼坐到解景琛腿上,如莲藕般的手臂环上他的脖颈,指甲有意无意在他颈后挑逗似的抠弄着。 “解景琛,你不担心吗?”秦浼声音娇滴滴。 解景琛一手扶住她的纤腰,以防她从他腿上摔下去,另一只手抬起,指腹轻捏着她的精致的下巴,声音有些不稳。“担心什么?” “我带着巨款跑路。”秦浼也不拐弯抹角,直言不讳。 闻言,解景琛眼底掠过一丝薄凉的笑意。“你不会。” “这么笃定?”秦浼有些意外。 “你不是张姨妈,你远比张姨妈聪颖,不会见识短浅到只看中眼前的蝇头小利。”解景琛指腹暧昧地抚摸着她的下巴。 秦浼目光微闪,难以想象景七所拥有的财富,今日景七有没有跟她交底也未可知,抱紧景七的金大腿不撒手,扶摇直上。 秦浼不甘示弱,学着解景琛的样子,挑逗地抚摸着他的下巴。“万一我就见识短浅,只看中眼前的蝇头小利呢?” 解景琛给秦浼一个高深莫测的微笑,低头,吻上那诱人的红唇。 “嗯。”秦浼用鼻音嗯了一声,没有拒绝,也没有坐以待毙,而是热情地回应。 秦浼的回应对解景琛说就是鼓励,本想尝一下就放开她,得到她热情的回应,他也不客气,加深这个吻,缠绵悱恻。 吻着吻着,秦浼就感觉到快要窒息了,他再不放开她,她都感觉自己要噶了。 解景琛放开她,心跳加速,目光炙热,将她的头按在他胸前。 秦浼不敢动,僵硬着身体,大气都不敢喘,禁欲的男人最好别招惹,会惹火烧身。 不知过了多久,秦浼叫道:“解景琛。” 解景琛没吱声,平复着被她挑起来的情…… “解景琛。”这个姿势不舒服,秦浼在他怀中动了动。 “别动。”解景琛低沉的声音有些沙哑。 秦浼很听话,真不敢动了。 解景珏突然推开门。“四哥,菜买回来……那个,我什么也没看到,你们继续,我去厨房做饭。” 解景珏体贴入微,将屋门关上,拍了拍心口的位置,妈呀!刚刚四哥的眼神,他吓得差点儿心跳停止。 秦浼很是无语,他们除了姿势暧昧了些,他们做什么了?还什么也没看到,还你们继续,大白天的,他们继续什么? “放开我。”秦浼抬手,在解景琛胸膛上拍了几下。 这次解景琛松手了,得到自由,秦浼迅速从解景琛腿上跳了下来,动作过快,差点儿崴到脚,解景琛眼明手快扶住她。“小心点。” “没事。”秦浼站稳脚,退开一步,与解景琛保持安全的距离。 “秦浼。”解景琛嗓音低沉撩人。“晚上我们履行夫妻义务。” 闻言,秦浼差点儿被自己的口水呛死。 “咳咳咳。”秦浼被水口呛着了。 解景琛没有直白说做,虽然很含蓄,却也直接。 “你没事。”解景琛起身,搂着她的腰,幽深的眸子里充满了忧色。 “没事,没事,被口水呛着了。”也被他的话给吓着了,秦浼这句话没说出口,目光闪躲,不敢与他直视。 她喜欢挑拨他,尤其是在他心有余而力不足的时期,看着他憋屈的样子,她就有成就感,真要那个啥啥啥,她就有些退缩。 “秦浼。”解景琛叫道。 “嗯。”秦浼敷衍地嗯了一声。 “你还没回答我。”解景琛催促道。 秦浼嘴角抽搐,故意装傻。“回答你什么?” “晚上我们履行夫妻义务。”解景琛又重复一遍。 秦浼感觉自己陷入了窘境,脸埋进解景琛胸膛上,她要矜持,她要矜持,这会儿她知道要矜持了,刚刚挑逗他的时候,矜持就被她抛到九霄云外。 “嗯。”为了不打击解景琛的积极性,秦浼没有直接回答,而是嗯了一声。 “嗯是什么意思?是同意,还是不同意?”解景琛并不打算放过她。 “嗯就是嗯。”秦浼用头撞着解景琛的胸膛,这会儿他却成了榆木脑袋。 没有明确地拒绝,嗯不就是表示同意吗? “嗯?”解景琛催促。 秦浼怒了,抬头,瞪着解景琛,想赌气拒绝,又怕解景琛当真,索性话锋一转,狂傲又霸气。“何必等晚上,现在我们就履行夫妻义务。” 秦浼说着就要扒解景琛身上的衣服,一副我是女流氓的样子。 解景琛先是一愣,随即握住她的手腕,阻止她扒自己身上的衣服。“秦浼。” 秦浼挣脱解景琛钳着她手腕的大手,解景琛不敢不放,怕大力之下弄伤她的手腕,秦浼又去扒他身上的衣服,嘴里还催促道:“快点脱,我们速战速决。” 听到“速战速决”四个字,解景琛脸都黑了。 “妈。”解景琛叫道。 秦浼动作一顿,曲解了解景琛的意思。“这个时候叫妈也没用,宝贝,你就从了我。” 听着秦浼调戏的语气,还有那声宝贝,解景琛惊呆了,目光却是复杂地盯着窗户外。 窗户外,解母看着屋内的情景,热情四火的儿媳妇,冷漠寡淡的儿子,她的处境从尴尬变成恨铁不成钢。 “秦浼。”解景琛抓住在他身上作乱的小手,用眼神提醒秦浼看窗户外。 然而,秦浼偏不上道,解景琛的提醒,她当成他眼抽筋,准备语不惊人死不休调戏解景琛。 秦浼心里很清楚,解景琛很理智,无论她怎么挑逗他,他都不会让她得逞,眼下真不是时机,大家陆续下班,他们在屋里颠鸾倒凤,这要是传播开,她脸皮厚不怕被人指指点点,解景琛脸皮薄,绝对不允许这种事情发生,正因如此,秦浼才如此胆大妄为。 “秦浼,妈在窗户外。”解景琛直接告诉她。 秦浼不信。“骗谁呢?妈这个时候……妈……” 解母没在窗户外,而是直接推门进来,又快速关上门,秦浼呆若木鸡,尴尬得想钻地洞,可这屋里没地洞可钻。 想到自己干的事,还有她豪放的话,秦浼恨不得咬掉自己的舌,她的形象啊!在婆婆面前彻底崩塌了。 秦浼用眼神责备解景琛,妈来了,居然不提醒她。 解景琛很无辜,他都直接叫了一声,不仅没阻止她,反而激发了她的潜能,那声宝贝叫的他的骨头都酥软了。 解母顾不上尴尬,恨铁不成钢看一眼解景琛。“你爸找你。” 解景琛没动,狐疑地看着自己的母亲。 第112章 你爸打你了 解母瞪着他,没好气的说道:“你爸真的找你,还不快去,我提醒你,你爸下班回家,你阿爷就将他叫到一边,也不知道你阿爷跟他说了什么,反正你爸的脸色很不好。” 解景琛没多想,深深地看了秦浼一眼,才放开秦浼的手,迈步走出屋。 “那个,妈,您坐。”秦浼那叫个尴尬啊,正常逻辑,婆婆碰到儿子儿媳妇在屋里那个啥啥的时候,不该是体贴入微地默默离开,她这个婆婆是怎么想的,不仅没有离开,反而直接进屋,还找了个理由把解景琛给吱走了。 这是要私下对她说教吗? 夫妻床笫之间的事,身为过来人的婆婆,好意思吗? 解母拉着秦浼的手,两人坐在床边,解母一脸凝重地看着秦浼,几次欲言又止。 “妈,有什么话您就直说。”秦浼看出婆婆的纠结,这样僵持着也不是个事儿,伸头挨骂,缩头也是挨骂,还不如痛痛快快接受批评。 解母思虑几秒,斟酌着道:“小浼,你老实告诉我,景四的身体是不是有问题?” 解景琛是她的儿子,她没有为了体面而钻牛角尖,身体有问题咱就积极治疗,想到刚才儿媳妇热情如火,儿子跟柳下惠似的,坐怀不乱得让她心惊胆战。 她这个儿媳妇,要长相有长相,要身材有身材,尤其还是儿子自己娶的媳妇,感情肯定是到位,如花似玉的娇滴滴的美人儿,面对她的主动,只要是个男人都会冲动,除非,不是男人。 呜呜呜,解母难过得想哭,她的四儿子,要长相有长相,要身材有身材,居然成了太监。 她就说,伤到了腰,稍微不谨慎,会留下后遗症,真是担心什么来什么,她可怜的四儿子。 秦浼垂眸,陷入深思,无论是解景琛身上的暗伤,还是他半废的右手,这都是问题,她在给解景琛治疗,身上的暗伤也差不多快要好了,至于他半废的右手…… “小浼。”解母催促声响起。 敛起思绪,秦浼仰面,微微一笑。“没问题。” 解母看着秦浼,心中五味杂陈,同时又感到欣慰,秦浼对景四是真爱,那份真爱战胜了一切,哪怕儿子身体有缺陷,秦浼不仅对他不离不弃,反而照顾着儿子的自尊。 “唉!”千言万语的感激化为一声叹息,解母拍了拍秦浼的手背。“等我一下。” 解母起身走出屋,秦浼坐着没动,一脸茫然,思忖着解母话中的意思。 没一会儿,解母风驰电掣般回来,秦浼看着解母手中的东西,眼皮跳了一下,猜想着不会是给她的? 解母坐在秦浼身边,拉着秦浼的手,将手中的存折放到秦浼手中,秦浼意外又不意外地望着解母。“妈。” “小浼,我上班忙,没时间去银行取,存折给你,缺钱了就去取,想取多少就取多少。”解母的声音温婉又慈善。 秦浼低眸,看着手中的存折默不作声,早上小姑子给她存折,现在婆婆又给她存折,她这是开挂了吗? 还是说,她是吞金兽。 真是爱惨了小姑子和婆婆,一言不合就给钱给存折。 拒收?最后的结果她还得收下,她都觉得虚伪,反正都要收下,何不大大方方收下。 秦浼眯眼一笑,对解母道谢:“谢谢妈。” 解母脸上挂着微笑,眉宇间却多了一份忧愁,儿子成了太监,小浼跟守活寡有什么区别,她也是有女儿的人,若是景七遇到这种情况,她一定会劝景七离婚,人终究是自私的,景四是她的儿子,她自然会偏心自己生的儿子,至于小浼。 只要小浼不嫌弃儿子,只要小浼跟儿子离婚,她就从物质上弥补小浼,让小浼不愁吃不愁穿,给小浼提供优裕的生活。 “小浼,委屈你了。”解母心疼又愧疚。 秦浼疑惑地看着解母,给她存折,她委屈什么? 礼尚往来,秦浼也不吝啬,起身拿着钥匙打开柜子,从柜子里拿出一个撕了药名的小药瓶,将小药瓶给解母。“妈,这个给您。” “这是什么?”解母看着小药瓶很是熟悉,被秦浼把药名给撕了,她也不知道是什么药,药瓶上写了一个1字,这个1是什么意思,解母也不知道。 这些空药瓶都是她从医院悄悄带回来给秦浼的,她还觉得奇怪,秦浼不找她要药,要空药瓶,还疑惑秦浼拿空药瓶做什么,现在她知道了。 “我炼的药丸。”秦浼见解母并没多上心,想了想,郑重地说道:“妈,别小瞧了这颗药丸,关键时刻吃了它能保命。” 听到“保命”两个字,解母瞬间慎重,盯着笑眯眯的秦浼,一时之间解母不知该说什么。 秦浼的能力,她见识过,紧紧握着手中的药瓶,良久,才开口。“谢谢。” 这声谢谢包含太多的含意,秦浼没有读心术,不知道解母内心里想法,单纯以为解母是感谢。 解母给她存折,她说谢谢,她赠解母药丸,解母对她说谢谢,完全不矛盾。 解母没急着离开,拉着秦浼聊天,聊解景琛小时候的事,秦浼静静地听着,她也想多了解他小时候的事,聊着聊着解母还时不时发出唉声叹气声,秦浼很不能理解婆婆为何唉声叹气,却也没插嘴问。 院外,大树下,解父坐在树下抽烟,解景琛慵懒地倚靠着树,看着一根接一根抽烟的父亲,没一会儿,解父脚边多出很多根烟蒂。 “爸,您要跟我说什么?”解景琛忍不住问。 解父冷睨一眼解景琛,一脸的沉重,又吸了一口烟,吞云吐雾。 “别抽了。”解景琛忍无可忍,阔步向前,强势抢走解父手中的烟,丢在地上踩灭。 难得解父没动怒,只是纠结地看着解景琛。 解景琛有些意外,他抢了父亲的烟,父亲没跟他翻脸,眼底掠过一抹担忧。“爸,您没事?” 解父依旧没开口,只是看着他。 这样的父亲,解景琛有些担忧,问道:“出什么事了?” 解父三缄其口。 “工作不顺?”解景琛猜测。 解父翻了个白眼,慎重地问道:“小四,如果让你选择,我们和秦浼之间,你会选择谁?” “秦浼。”解景琛几乎没有一丝迟疑的脱口而出。 解父怒了。“我和你妈,还有你阿奶和阿爷,我们是跟你有血缘的亲人,在你心里,我们四个人还不如秦浼一个外人吗?” 解景琛表情异常凝重,没有回答,反问道:“爸,到底发生什么事了?” 想到父亲的话,解父心里很难受,看着解景琛,深吸一口气。“你今天下班比我早,难道你媳妇没告诉你,今天家里发生的事吗?” 解景琛抬手,捏了捏鼻梁。“我媳妇不是什么都会与我分享。” 解父嘲讽地冷笑。“也是,她怎么会跟你说这些,解景琛,你娶的好媳妇,不孝顺老人,你看她平时是怎么对待小忧的,一个不懂得尊老爱幼的人,她的品行不行,解景琛,我们解家不需要这种品德不端的儿媳妇。” 解景琛沉思片刻,幽深的眸子散发出冷冽的精芒。“爸,阿奶的为人,您心里清楚,我们与阿奶都相处不好,更别说秦浼,不说别人,就说我,我和阿奶有血缘,我都不惯着阿奶,您还想奢望秦浼惯着她,您觉得可能吗?” 没给解父开口反驳的机会,解景琛又说道:“爸,让阿爷和阿奶在家里住一个月就是错误的决定,妈处理不好婆媳关系,她才执意要跟阿爷和阿奶分开住,阿爷和阿奶来了后,三哥就带着三嫂回他丈母娘家,我们都要上班,白天家里只有秦浼和景七面对他们,阿奶对景七是什么态度,不用我提醒您,秦浼很护短,她喜欢景七,容不得任何人说景七半句,张姨妈就是例子。” 解景琛误以为白天秦浼和阿奶闹矛盾,父亲下班回家,阿奶找父亲告状,身为公公的父亲不好意思找儿媳妇说事,只能找他这个儿子。 解景琛这话,解父不爱听,以前的他愚孝,现在的他虽然改了,却依旧很孝顺自己的父母,只是不会对母亲的话唯命是从,解景琛是孙子,如此说长辈,解父只觉得逆耳,可解景琛说的话又是实话。 “景二媳妇和小忧就很喜欢你阿奶,小忧放学回家就喜欢黏着你阿奶,景二媳妇也孝顺,下班回家就帮着你阿爷做饭。”解父说道。 “二嫂是什么德行,您会不清楚,她那是孝顺吗?她是为了利益,她和张姨妈的关系有多好,你心里也清楚,为了利益,她连张姨妈都能背叛,这样一个以利益为重的人,你能指望她真心孝顺。”解景琛讽刺道。 “她如果不背叛张红英,我就着了张红英的道,我们这个家就四分五裂了。”解父满是威慑力的眼眸瞪着解景琛。 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他不想听到张红英的名字,这个逆子偏要说,是想要气死他吗? “我们这个家没有因张姨妈而四分五裂,也会被阿奶搅和的四分五裂,您的前妻就是例子。”最后一句话,解景琛加重了音。 “你……”解父被气得吹胡子瞪眼,咻的一下站起身,扬起巴掌就掴向解景琛。 啪!一声巴掌声响起,解父用了力,解景琛又没躲,结结实实挨了一巴掌。 手心有些痛,解父愣住了,看着解景琛脸上的巴掌印,瞬间陷入迷茫,解景琛没少气他,他也没少抽解景琛,很少抽中,解景琛知道躲,身手又灵活,他抓都抓不住,最近是怎么了?每次被解景琛气得不轻,动手打人的时候,一打一个准,这个逆子居然不躲了。 解景琛用舌尖,顶了顶后糟牙。“爸,您了解我妈,她不会重蹈您前妻的覆辙,阿奶逼不死她,只会逼得她跟您离婚,爸,我很明确地告诉您,只要您跟我妈离婚,我不会跟着您,只会跟着我妈,您们离婚后,我就改姓。” 解景琛的话,既提醒了解父,也是在给解父敲警钟。 “你……”解父颤抖的手指着解景琛,这个逆子真要气死他,本来还因打了解景琛一巴掌感到有点儿愧疚,听到解景琛这些话,那点儿愧疚被冲到九霄云外了。 言尽于此,多说也徒劳,解景琛转身欲走。 刚迈步便被解父抓住,厉声质问:“你要去哪儿?找你妈告状吗?” 解景琛被迫停下脚步,微眯着双眸,神色复杂难辨,犀利的目光紧紧盯着父亲,眼如深海,有一抹无奈从眸子中划过。“阿奶找您告状,我找我妈告状,不是很正常吗?” 找妈告状,说真的,解景琛还真没这个想法,不是什么状他都要告,有些状他不屑告。 “正常个屁。”解父忍不住爆出粗话,紧紧抓住解景琛,威胁道:“景四,我警告你,你若是敢跟你妈告状,明天在厂里我就给你穿小鞋。” 解景琛嘴角露出邪肆的笑容。“爸,我为什么退役?我又为什么会被分到机械厂?您给我穿小鞋,哼!您敢吗?” 太狂妄了,解景琛的话对解父来说无疑不是在火上浇油,将他威武霸气的一面展露出。“我是厂长,我说了算。” 解景琛瞳眸一沉,一身霸气,倨傲狂妄。“您给我穿小鞋,我就写信去部队,由部队施压,您就等着被罢免。” “你……”解父反被威胁了,气得差点儿当场去世。“我是你爸。” “您都要给我穿小鞋了,我还管您是我爸,惹火了我,我六亲不认。”解景琛一副要大义灭亲的样子。 “逆子。”解父骂道。 “我当逆子又不是一天两天了。”解景琛怼回去。 解父深刻的领教到,这个四儿子一身反骨,你强势,他比你更强势,无论是父亲的身份,还是厂长的身份,压制不了这个儿子。 解父深吸好几口气,努力压制住脾气,闭上眼睛调整着情绪,睁开眼睛,一脸慈眉善目。 看着变脸的父亲,解景琛想笑。 “景四,这次你媳妇的做法太过分了。”解父声音缓和了许多。 “我纵容的。”解景琛的话将解父噎得不轻。 解父咬牙,提醒自己,不能动怒,不能动怒,心平气和好好说话。“你媳妇嫌弃你阿奶脏。” 解景琛挑眉,秦浼再不喜欢阿奶,嫌弃什么也不会嫌弃阿奶脏。“阿奶说的?” 解父摇头。“不是,是你阿爷说的,你媳妇嫌弃她脏,受到打击了,待在屋里不肯出来。” 解景琛回想,从下班回到家,还真没见到阿奶,只见到阿爷在厨房里忙碌的身影,阿爷看到他,几次欲言又止。 阿奶会挑拨离间,阿爷不会。 解父叹了口气,说道:“你阿爷说,你阿奶在你们的床边坐了一会儿,你阿奶走后,你媳妇就把床单给洗了,你媳妇虽然没说,可她的做法伤到了你阿奶,景四,我也知道,你阿爷和阿奶上年纪了,身上有味儿,可你媳妇的做法也太明显了,人都会老,她也有老的一天,她现在嫌弃老人脏,等她成了老人后,也会被你们的后辈嫌弃脏。” 解景琛凝着眉沉默,陷入沉思。 院子里晾晒着他们的床单,阿爷没造谣,父亲也没乱说。 解父见儿子没怼他,趁机说道:“景四,你们旁边的屋子收拾一下,让你阿爷和阿奶搬进去,他们上年纪了,夜里上厕所不方便,那间屋里有厕所,很合适他们住。” “不行。”解景琛断然拒绝。 解父挑眉,不解的问道:“为什么?怕你媳妇不高兴吗?” 解景琛抬手,揉了揉太阳穴。“跟秦浼无关。” “解景琛,她嫌弃老人身上脏,她的人品不行,这样的儿媳妇,你妈也不会喜欢。”解父愤怒地瞪着解景琛,娶了媳妇忘了亲人,他们这么多亲人还比不上他的媳妇吗? “那间屋子有人住。”解景琛说道。 “谁住?景五吗?”解父冷笑,认定景四把景五拉出来当挡箭牌。 “不是。”解景琛否认。 “不是景五是谁?”解父追问。 “我小舅子。”解景琛说道。 “……”解父。 直到解景琛回屋,解母才结束聊天,起身离开,离开前深深地看了解景琛一眼,眼神里充满了复杂不明的情绪,连解景琛脸上清晰可见的巴掌印,解母都没心情追究,在解母心里,皮外伤远不如难言之隐的悲凉。 秦浼本想向解景琛炫耀,婆婆把存折给她了,看着解景琛脸上的巴掌印,瞳孔一缩,冷声问道:“谁打的?” “秦浼。”解景琛神情复杂难辨地盯着秦浼,接着,凝视着她,一言不发。 看着解景琛深沉难测,藏于眼眸深处的隐而不发,秦浼伸手,轻柔地抚摸着他脸上的巴掌印,心疼地问道:“你爸打的?” 解景琛没说话,只是看着她,眸光晦涩。 “痛吗?”秦浼心疼地问道,见解景琛愣愣地摇头,秦浼拧眉,指尖在他脸上用力一划。 “啊!”解景琛吃痛,忍不住叫出声。 第113章 阿奶,别折腾了 秦浼愧疚又心疼。“不是不痛吗?” “秦浼。”解景琛很是纠结,嫌弃老人脏,他怎么也不信,想到秦浼照顾景七,她从不曾嫌弃过景七,哪怕景七不小心把屎尿打翻了,秦浼都没放任不管,连景七的屎尿都不嫌弃,她会嫌弃老人身上脏吗? 失忆前的秦浼,解景琛不敢肯定,失忆后的秦浼,解景琛敢肯定。 可是,解景琛看着窗户外晾晒的床单,床单才换没几天,秦浼也不可能会突然心血来潮喜欢床单。 秦浼拿出药膏轻柔地抹在解景琛的脸上,几种中药味儿席卷而来,充实着他的鼻孔,瞬间让解景琛清醒不少,不说药效,就这药味儿,有着提神醒脑的功效。 “四哥,四嫂。”解景珏的声音响起,还伴随着敲门声。 秦浼很是无语,门关着的时候,解景珏不敲门,这会儿门开着,他反而敲门了。 想到先前撞见他们的好事,解景珏很不好意思,献殷勤地说道:“四哥,四嫂,菜炒好了,吃饭了。” 饭是四哥做的,菜是他买的,也是他炒的,本来是他买,四哥炒,四哥要跟四嫂生孩子,为了不影响到他们生孩子,他就炒了。 解景珏又去叫景七,她摊牌了,这会儿连轮椅也弃了,解景珏扶着她,朝厨房走去。 解景琛和秦浼来到厨房,解景珏已经将饭盛好,他和景七端正的坐着,等着姗姗来迟的两人。 一只烤鸭,一道青菜,汤是米汤。 有肉,有菜,完美。 解景珏的厨艺不行,青菜勉强能吃,吃完饭,秦浼扶着景七回屋,解景珏洗碗,解景琛烧洗澡水。 “四哥,爸打你了?”解景珏忍不住问,刚刚吃饭的时候,他就看到了,忍着没问,刚刚吃饭的气氛明显不对劲。 解景琛没说话,解景珏又好奇的问:“你又怎么招惹到爸了?” “我没招惹他,是你四嫂招惹到他了。”解景琛无奈地说道。 “四嫂?”解景珏不信。“不可能,今天我一天都在家里,除了早上阿奶折腾了一会儿,后来阿奶就没折腾了。” “阿奶怎么折腾了?”解景琛问。 “还能怎么折腾,见不得我们睡懒觉,想方设法制造响动,强行将我们叫醒。”解景珏没说,阿奶只针对四嫂,他特意加上我们,是不想让四哥觉得阿奶区别对待。 “景五。”解父的声音响起。 解景珏听到父亲的声音,头皮有些发麻,这个时候父亲找他,显然是要问张姨妈的事。 “景五。”解父又喊道。 解景琛见解景珏听而不闻,提醒道:“爸叫你。” “听到了。”解景珏回应道。 “现在,立刻,马上,给我滚出来。”解父霸道的命令。 “好。”解景珏答应得极快,却没有行动,依旧慢悠悠洗碗。“四哥,昨天发生的事,爸还没消气吗?” 解景琛瞥解景珏一眼,岂止没消气,因秦浼嫌弃阿奶脏,怒气冲天。 “四哥,爸连你都打,他会不会打我?”解景珏问道,感觉他们就是难兄难弟,二哥出差,三哥带着三嫂回丈母娘家,兄弟四人,只剩下他和四哥在家里承受老父亲的怒火。 “不会。”解景琛回答道。 “这么笃定吗?为什么?”解景珏很惊讶。 “因为我是逆子。”解景琛眸光沉冷。 解景珏嘴角抽搐,回想父亲对他的态度,虽然严厉,却没骂过他逆子,却总是骂四哥是逆子,偏偏父亲对四哥这个逆子寄于厚望。 对他呢?父亲的要求并不高,活着就行。 “解景珏,滚出来。”解父显然失去了耐心。 “马上,洗了碗就出来。”解景珏回应。 良久,解父骂道:“出息。” 见父亲没冲进来,等着他出去,解景珏想逃,洗碗的动作愈加慢。 “你有做亏心事吗?”解景琛问道。 “没有。”解景珏急切地回答。 “没做亏心事你怕什么?”解景琛都没什么耐心了。 “我怕挨打。”解景珏深知自己在家里的地位,父亲打他,没人会护着他,父亲打四哥,妈会护着四哥,可是打他,妈只会在一旁拍手叫好,至于阿爷和阿奶,他们护着谁也不会护着他。 “怕什么?又不是没挨过打。”解景琛往灶里丢了些煤炭,锅里放满了水,起身拍了拍衣服和裤子上沾着的灰尘,走出厨房。 解父站在屋檐下,盯着厨房门口,目光里满是怒潮。 解景琛视而不见,朝屋里走去。 另一间厨房,阿爷在烧水,阿奶坐在他身旁,许春艳在洗碗,张姨妈在的时候,她偶尔会帮一下,现在张姨妈被遣送回乡下了,洗碗似乎就落到她身上了。 今天下班回家,她还帮着阿爷做饭,与其说是帮忙,不如说是她做,明天她要带着小忧晚些回家,等阿爷把饭菜做好了她才带着小忧回家。 “老头子,你真跟老大说了吗?”阿奶问道。 “阿奶,阿爷跟爸说什么?”许春艳好奇的问。 “没你的事,洗你的碗。”阿奶瞪许春艳一眼。 许春艳咬了咬下唇,这个老太太就跟千年老妖似的,无论她怎么讨好都没什么效果,看似易亲近,实则很疏远。 老太太不喜欢前儿媳妇,连带着前儿媳妇生的儿女们也不屑喜欢,景二和景三都讨不了老太太的欢心,更别说她这个孙媳妇了,说起来很奇异,老太太却特别喜欢小忧。 “我说了,老大也跟景四说了。”阿爷低声说道。 “说了?不应该啊!老大没发雷霆之怒,景四也没什么表示,我见景四媳妇该干嘛干嘛,心情舒畅着,难道景四回屋后没骂她吗?”阿奶不解的问道。 “我就不知道了。”阿爷摇头,他告诉老大,并非想要将老大家搅得鸡犬不宁,他是觉得景四媳妇这个做法不对,希望由老大出面说说景四这个媳妇。 “到底哪儿出错了呢?”阿奶百思不得其解。 “行了,别瞎琢磨了,这样挺好的,家和万事兴。”阿爷劝说道。 “家和万事兴就要我受委屈吗?”阿奶怒道。 许春艳没插嘴,竖起耳朵偷听他们的谈话。 “唉!”阿爷叹口气。“我们上年纪了,只要儿孙们过得好,我们受点委屈也没事。” 阿奶不赞同,她是宁愿委屈别人,也不愿意自己受委屈,上了年纪怎么了?上了年纪就要屈服吗?“不行,我咽不下这口恶气。” “老婆子。”阿爷拉住她。“别折腾了,他们本来就不待见我们,你如果瞎折腾,会让老大很为难。” “放手。”阿奶瞪着阿爷,没理她都要折腾,有理她还不使劲折腾。 “老婆子,景四在家,他护着他那个媳妇,你去了也只是自讨没趣,还会被他气得半死。”阿爷说道。 “放心,这次我不硬碰硬,更不会胡搅蛮缠,我要智取。”阿奶说道。 “智取?”阿爷怀疑自己耳背听错了。 阿奶神秘一笑,点头。“对,就是智取。” “怎么智取?”阿爷头痛。 “她不是嫌弃我脏,喜欢洗床单,我就让她洗个够。”阿奶将手从阿爷手中抽走,迈着胜利的步伐朝解景琛和秦浼的屋子走去。 “阿爷,我听着有些糊涂,怎么回事?”许春艳故意装傻问。 阿爷经历了艰难岁月,大风大雨走出来,岂会看不穿许春艳的伎俩。“没什么事儿,你快洗碗,小忧还等着你辅导写作业。” “爸在辅导小忧写作业,等小忧写好作业,我就帮他洗澡,没事的,阿爷,我也没别的意思,我就是关心阿奶,景四娶的这个媳妇很厉害,我担心阿奶吃亏。”许春艳说道。 “小忧都八岁了,你还帮他洗澡,景二媳妇,不是我这个当阿爷的说你,儿子要严厉教导,该批评的时候就要批评,该鼓励的时候就要鼓励,该放手的时候就要放手,不然会把儿子养坏。”阿爷说教。 许春艳挑眉,说阿奶的事,怎么扯到小忧身上了,阿爷的话她又不敢反驳,万一阿爷到公公面前告状,她就得不偿失了。“呵呵,阿爷,小忧还小。” “八岁了,不小了。”阿爷说道。“我们养孩子的时候,不说别人,就说你爸,六岁的时候你爸就会做饭了,不仅要做家务,还要帮忙照顾弟弟妹妹们,你看看小忧,他都八岁了,什么也不会,这样不行,景二媳妇,明天,你带着小忧早点回家,我教他做饭。” “做饭?”许春艳惊呆了,小忧连澡都不会自己洗,有时候还要她喂饭,让小忧学做饭,许春艳觉得是在天方夜谭。 “对,做饭,先教他做饭,然后教他怎么照顾妹妹,等他学会后,让景三把小朵带回来,他们两口子没时间照顾,让小忧帮忙照顾,反正小朵也快到上学的年龄了,白天上学,放学早可以让小忧照顾她,等景三两口子下班就不用小忧照顾了。”阿爷安排得明明白白。 许春艳听得心胆俱裂,让小忧照顾小朵,可能吗?小忧不欺负小朵就很不错了。 阿爷见许春艳不吱声,自顾自的说道:“不说话我就当你默认了。” “呵呵。”许春艳尴尬地笑了笑,没有反驳阿爷的话,主要是她不敢反驳。 解父见母亲朝解景琛两口子的屋走去,吓了一跳,赶忙要去阻止,却被解忧叫住。 “爷爷,这个字我不会写。”解忧拿着本子,拉着解父的手撒娇。“爷爷,您帮我写。” “小忧,乖,爷爷有事,你去找奶奶教你写。”解父摸了摸小忧的小脑袋。 “我不要,我要爷爷教我写。”解忧抱住解父的大腿。 解父眼睁睁看着母亲进了解景琛两口子的屋里,阻止已经晚了,算了,静观其变。 “爸,什么事?”解景珏洗好碗,从厨房里出来。 这会儿解父已经没有心情问他了,将解忧交给他。“辅导小忧写作业。” “爸,您不是开玩笑?”解景珏一脸惊悚地看着解父。 “你看我的样子,像是在跟你开玩笑吗?”解父一脸严肃。 解景珏哀叫一声。“爸,二嫂才是老师,我辅导小忧写作业,您还真看得起我。” “小学生你都不会辅导,将来你结婚生子了,等你的孩子到了上学的年龄,你怎么辅导孩子?”解父抬脚朝解景珏踢去,没踢中,解景珏躲开了。 “我孩子的妈辅导。”解景珏理直气壮的说道。 解父气极。“你孩子的妈是文盲呢?” “文盲我都娶,我有病吗?”解景珏看一眼抱着父亲大腿的解忧,他宁愿搬去挨着三哥三嫂,也不愿意挨着二哥二嫂,就是因为这个小恶魔。 “世事难料,话不要说这么满。”解父瞪着解景珏。 “爸,没别的事了吗?”解景珏问道,见解父不说话,解景珏溜之大吉。 “爷爷,我不要五叔教我,我就要爷爷教我。”解忧扭动着胖乎乎的身子。 “好好好,爷爷教你。”解父无奈地妥协,牵着解忧朝堂屋走去。 秦浼坐在窗户下,解景琛双手环胸,倚靠着门框,两人看着坐在床边的老太太,一双满是皱纹的手,这里摸,那里摸,也不说话。 秦浼不知阿奶的用意,解景琛心里却很清楚,秦浼越是嫌弃她脏,她就越要给秦浼添堵。 “阿奶,您摸够了吗?”解景琛无奈地问道。 阿奶没说话,也没看解景琛,只是挑衅的目光看着秦浼,摸不过瘾,还捏了捏秦浼睡的枕头。 秦浼看着阿奶挑衅的目光,她只觉得莫名其妙。 “你们聊,我去上厕所。”秦浼起身,朝厕所走去。 “景四,你看看,你娶的什么媳妇,她嫌弃我脏,她当着你的面都嫌弃我脏,背着你时,还指不定怎么嫌弃我。”阿奶很是伤心,嫌弃她什么都行,就是不能嫌弃她脏。 她哪儿脏了? 她勤洗澡,勤洗手,勤洗脚,穿的衣服也干净净,在一堆老年人面前,她算是最干净的,秦浼居然嫌弃她脏。 秦浼到底有没有见到过,身上真正脏的老人? “阿奶,您是在给她添堵,还是在给自己添堵?”解景琛问道。 刚才他偷偷观察了秦浼脸上的表情,从阿奶进屋,没露出一抹嫌弃之意,只是无奈,别说秦浼无奈,看着阿奶进屋,他也很无奈。 先不说秦浼有没有真的嫌弃阿奶脏,即使是真的,那又如何?阿奶是他的阿奶,不是秦浼的阿奶,他对阿奶都喜欢不起来,更别说强迫秦浼喜欢阿奶。 对于不喜欢的人,嫌弃也正常,何况,阿奶身上的确是有味儿。 “她嫌弃我身上脏,她越是嫌弃,我越要给她添堵,她喜欢洗床单,我就让她洗个够,我不仅让她洗床单,我还要她洗枕头被子。”阿奶叫嚣道。 “阿奶,您有没有想过,我在家里,她会叫我洗。”解景琛说道,秦浼叫他洗,他能拒绝吗? 阿奶傻眼了,颤抖的手指着解景琛。“你……你媳妇嫌弃我脏,你不说她就算了,反而还助纣为虐,景四,您老实告诉我,您是不是也嫌弃我脏,才不让我和你阿爷住你们旁边的屋子?” 解景琛抬手,揉了揉眉心,淡漠的眸子里一抹深思闪过,问道:“阿奶,如果我说是,您和阿爷会回家吗?” “哼!”阿奶哼了一声,掷地有声。“不会。” 解景琛承认嫌弃她脏,她也不生气,相比之下,秦浼的做法更伤人。 他们越是嫌弃她,她就越要恶心他们。 “阿奶,别折腾了,我扶您回屋。”解景琛不想应付她老人家了,他深知阿奶有多难缠,秦浼都躲进厕所里了。 一个月说长也不长,说短也不短,有阿奶在家里折腾,想要安稳度日很难。 张姨妈跟他们三个没有血缘,尚且能将家里搅得不安宁,更别说跟他们有血缘关系的亲奶,张姨妈和阿奶都不是一个境界的。 回屋?不能够,她还没折腾够。 阿奶挥了挥手,直接把鞋给脱了。“今晚你去跟你阿爷睡,我陪你媳妇睡,正好你可以趁机跟你阿爷培养感情,我也好跟我的孙媳妇培养感情。” 解景琛脸色难看之极,大手紧紧地握起成拳,目光阴鸷地看着阿奶。 阿奶脸露得意之色,这个孙子总是毫不留情的怼她,怼得她哑口无言,特别没有面子,此时此刻,总算是有一种扬眉吐气的爽快。 “阿切!”阿奶打了个喷嚏,粗鲁地揉了揉鼻子。 解景琛放弃用恶言攻击阿奶,吸了口气,扭头朝外面喊。“妈。” 听到解景琛喊妈,阿奶脸色一变,这是儿媳妇的院子,没在她的地盘上,底气不足,别看她总是霸气扬言,这个院子是解家的,心里却很清楚,霸占儿媳妇的院子,到哪儿说理都说不通,还会遭人唾弃。 “你喊你妈做什么?”阿奶坐直身,怒瞪着解景琛,这个孙子比她还不讲武德。 老大很珍惜乔言秋这个媳妇,为了乔言秋,不知忤逆她多少次了,害得她都不敢为难乔言秋这个儿媳妇。 第114章 解景琛,别磨磨蹭蹭 乔言秋也大方,拿钱敬老她,毫不手软,慷慨得她都想把乔言秋给供奉起来。 老大给她娶回来的不是儿媳妇,而是财神爷。 二十多年了,她没敢跟乔言秋正面红过脸,因此事闹翻,太不划算。 “妈。”解景琛又喊了一声。 “别喊了,别喊了,多大点事儿啊!至于惊动你妈吗?我不跟你媳妇睡了,总行了?”阿奶妥协,弯腰捡起鞋,往脚上穿。“景四,不是阿奶说你,你也太不体贴了,你妈在医院上了一天的班,多辛苦啊!回家你还不让她好好休息。” “媳妇。”解父见解母从屋里出来,丢下解忧从堂屋冲了出去。“媳妇,你要去哪儿?” “景四叫我,我去看看。”解母回答道,抬眸,看着一脸紧张的解父,问道:“你没听到吗?” 怎么会没听见,解景琛叫第一声时,他就听见了。 解父陪笑道:“听见了,媳妇,你回屋休息,我去看看。” “景四叫的是我。”解母说道。 “我知道,没事,你休息,我去。”解父握住解母的双肩,将她往屋里推。 见他执意要去,解母也没坚持,却提醒道:“好好说话,别动手。” “知道了,知道了,我保证不会动手打他。”除非景四激怒他,解父就不敢保证了。 解父还是很担心自己的母亲,飞奔而去,解景琛站在门口,倚着门框,屋子不见秦浼的身影,只见老太太坐在床边穿鞋。 解景琛见来的是父亲,并不意外,微微侧身让父亲进屋。 解父进屋,将老太太扶起,在她耳边低声问:“妈,您怎么还把鞋给脱了?” “我要和景四媳妇睡觉,景四不乐意。”阿奶回答道。 解父脸色一沉,嘴角抽搐,别说景四不乐意,换成是他,妈要和言秋睡觉,他也不乐意。 “妈,别瞎胡闹,言秋很宝贝景四这个媳妇,她要是知道您折腾他们小两口,非逼着我送您们回机械厂。”解父低声说道。 “我没折腾他们小两口,我是……” “别说了,我扶您回屋。”解父打断阿奶的话,自己的母亲想做什么,身为儿子的他岂会不清楚。 解景琛让开,目送父亲扶着阿奶离开,听到厕所开门声,解景琛扭头,笑看着秦浼。 迎上他的目光,秦浼脸上的表情有些古怪,她在厕所里听明白了,她洗床单让阿奶误以为她是嫌弃阿奶身上脏。 上了年纪的人,无论多爱干净,身上都有味道,俗称,老人味。 她的亲奶奶和亲爷爷,每天都洗澡,身上也有这种味道,她都没嫌弃过,怎么可能会嫌弃解景琛阿奶身上的味道。 秦浼凝眸看着解景琛脸上的巴掌印,微滞了神情后,问道:“你爸打你是因为我嫌弃脏你阿奶脏?” 解景琛沉默,迈步走向秦浼,修长的手指穿过她柔顺的秀发,轻柔地抚摸着,琥珀色的眸子里荡漾起柔和的宠溺。 “秦浼,阿奶身上有味儿,你不习惯也正常。”解景琛低沉的噪音流动着无限的柔情。 秦浼仰面,望着解景琛,心底徒生一阵慌乱,他的话说得很委婉,委婉得她想解释都有些苍白。 解景琛没因此责备她,哪怕说她两句也没,他和阿奶的感情不深,对她的要求就很低,假如他和阿奶的感情深厚,他会不会对她不依不饶? 刚刚在厕所里,秦浼听到阿奶打了个喷嚏,给他看证据比她费劲解释更有说服力。 秦浼拉着解景琛的手,带着他来到床边,果然不出所料,刚刚阿奶坐过的地方有一小块的水渍。 秦浼指着床单上的水渍,望着他美至入骨的容颜,问道:“要洗吗?” 解景琛顺着秦浼手指的方向看去,目光一滞,神情掠过一丝惊疑。 “很多妇人因生产造成不可逆转的伤害,打喷嚏、咳嗽,跑步或提重物等活动时,意外漏尿是一种常见的现象,称为压力性尿失禁。”秦浼解释道。 “所以……”解景琛凝视着秦浼,眸光复杂的变幻几许,渐渐地趋于平静,嘴角勾起一抹温柔的浅笑。 解景琛无比庆幸自己很理智,没受到父亲的影响,不分青红皂白质问她,失忆前的她,人品是很恶劣,失忆后的她,真的很好,好得令他忍不住动心。 “所以什么?”秦浼抬手,食指戳了戳解景琛的胸膛。 她没有得理不饶人,解景琛都没质问她,误会解开,两人都心照不宣。 “没什么?”解景琛脸上的笑意更深了,握住秦浼的小手,放在唇边亲吻了一下,又将她的小手放到心口处,让她感受自己强劲有力的心跳。 “洗床单。”秦浼抽出自己的手,早上才洗了床单,现在解景琛在,洗床单的任务自然就落到他身上。 解景琛见秦浼转身,走到窗户下,随手拿了本书,在椅子上坐下。 解景琛转头,目光锁定在弄脏的床单上,眼底闪过一抹晦涩。 “妈。”解景琛高声喊。 秦浼吓了一跳,一脸惊骇地看向解景琛。“你该不会想叫你妈洗?” “当然不是。”解景琛摇头。 秦浼皱眉,看着他的目光里带着审视。“你要告状?” “等一下看来的是谁?”解景琛嘴角勾起玩味的弧度,告不告状取决于谁来。 秦浼看向窗户外,解父扶着阿奶走在院子里,听到解景琛喊妈,解父头皮发麻,放开阿奶,转身往回走。 解父吃鳖,火冒三丈,进屋就开骂:“解景琛,你还有完没完,我警告你,见好就收,别得寸进尺。” “爸,您过来。”解景琛朝解父勾了勾手指。 解父憋屈极了,到底谁才是老子,解景琛见父亲不动,张口又准备叫妈,解父见状,顾不上颜面,冷着脸阔步朝解景琛走去。 解景琛指着床单上的水渍,解父看了一眼,不明所以。“什么意思?” “阿奶的杰作。”解景琛低沉的声音,夹着几分冰冷。 解父愣了愣,母亲的杰作肯定不是水。“你阿奶吐的口水?” 往他们的床单上吐口水,这种事儿母亲干得出来。 解景琛瞳孔一眯,精致妖艳的五官布满阴寒。“尿。” “尿……”解父惊呼一声,眸光染上一层阴暗,脸上的表情透着一股风暴即将爆发。“解景琛,我知道你跟你阿奶不亲,你至于为了你媳妇冤枉她吗?” “您闻闻。”解景琛眸光阴沉,爸对秦浼有意见,只要是不好的事,他总是往秦浼身上套,对此,解景琛很不爽。 解父不想搭理,可是他如果不照做,以景四的脾气,会把他妈叫来,为了不惊动媳妇,解父咬了咬牙,俯身抓起床单闻了一下,还真是尿味。 解父放下床单,站直身,冷睨一眼坐在窗户下的秦浼,犀利的目光落在解景琛身上,冷声质问:“你确定是你阿奶的尿?” “不然呢?”解景琛冷冷一笑,眉梢带着几分讥诮,为了冤枉阿奶,将尿弄到床单上,他没那么无聊,也没那么扭曲。 更不可能是秦浼,父亲扶着阿奶离开,秦浼才从厕所里出来,秦浼都不在屋里,仅听到阿奶打了个喷嚏就知道阿奶弄脏了床单,可见她有经验。 景四的为人,解父还是了解的,瞬间明白过来,脸上的冷意尽褪,尴尬一笑。“那个……这个……你阿奶着实有些过分了。” 母亲想给秦浼添堵,添堵就添堵,怎么还用尿弄脏他们的床单。 “很多妇人因生产造成不可逆转的伤害,打喷嚏、咳嗽,跑步或提重物等活动时,意外漏尿是一种常见的现象,称为压力性尿失禁。”解景琛将秦浼对他说的话一字不差转述给解父。 解父听完后,大惊失色,同时又很自责,母亲有这种情况,身为儿子的他居然毫不知情,解父看向秦浼。“你阿奶的情况很治吗?” “不能。”秦浼摇头。 “为什么?”解父不信,秦浼连景七的腿都能治,怎么可能治不了阿奶。 “阿奶年纪大了。”秦浼的话让解父一阵挫败,年纪大是硬伤。 “有生命危险吗?”解父又问道。 “没有。”秦浼摇头。 解父松了口气,想到他们误会了秦浼,道歉的话卡在喉咙处怎么也吐不出来,怎么说他也是她的公公,公公跟儿媳妇道歉,他的颜面何在。 “我去说说你阿奶。”解父脚底板抹油,想要溜。 “爸。”解景琛叫住解父,他叫父亲来,可不只是为了还秦浼清白,丢出两个选择。“您洗?还是妈洗?” 解父怀疑自己听错了。“解景琛,我是你爸。” “阿奶是您妈。”解景琛面无表情,态度生硬。 秦浼看着剑拔弩张的两人,一个气势逼人,一个暴躁易怒。 最终,解父在院子里的水槽前洗床单,解景琛将晾晒的床单收回屋整齐地铺在床上。 阿奶看着自己的儿子在洗孙子和孙媳的床单,很是郁闷,想要去找解景琛两口子理论,却被阿爷阻止,看到自己的儿子在洗床单,阿爷似乎也明白了。 唉!上了年纪,记性不好了,怎么忘了这一茬,儿女们不知老婆子的情况,他和老婆子几十年的夫妻,很了解老婆子的情况。 误会景四媳妇了,还找老大告状,糊涂啊!越老越糊涂了。 秦浼洗好澡,躺在床上,等着解景琛,想到接下来两人要做的事,秦浼紧张又期待。 解景琛洗澡也快,站在床边,目光幽深地看着躺在床上的秦浼,她还朝他抛了个媚眼,解景琛倒吸一口凉气,滑动了一下喉结,声音沙哑。“秦浼。” “解景琛,别磨磨蹭蹭,要做就快点。”秦浼催促,她是急性子,磨磨蹭蹭太折磨人了。 要做就做,不做就算了。 想到秦浼说的速战速决,眸光一暗,解景琛依旧只是盯着她,没有动作。 “真是服你了。”秦浼从被褥里钻了出来,站起身,她站在床上,解景琛站在床边,微微俯身捧起解景琛的脸,霸气十足的吻上他的薄唇。 解景琛僵持着身体,她的豪放,她的主动,他有些措手不及。 很快解景琛掌握主权,将她娇柔的身子压在身上,带着她一起探索。 第一次被药物控制,体验不好,这次两人敞开心扉,又是你情我愿,这次的体验妙不可言。 顾及到她的身子,解景琛还是很节制,没失控的放任自己。 翌日,日上三竿,秦浼睡醒,浑身酸痛。 “禽兽。”秦浼骂了一句,穿上睡衣去厕所里洗漱。 洗漱好,换好衣服,秦浼出屋。 院子里,阿奶坐在藤椅上晒太阳,阿爷在扫院子,解景珊在屋里学习。 “阿爷,阿奶。”秦浼叫道。 “唉。”阿爷笑着答应,想到自己冤枉了她,苍劲的眼眸里带着一丝尴尬。 “哼!”阿奶冷哼一声,相比阿爷见到秦浼尴尬,阿奶这个当事人反而很坦然,自己的情况自己清楚,有时候上厕所不及时,总会弄脏裤子,高傲的她,这种情况没告诉子女们,除了她,只有老头子知道。 打喷嚏、咳嗽漏尿,她以为只是弄到了裤子上,没想到还弄到了床单上,现在天气温度上升,穿得也越来越少,看来她要注意一下,上厕所勤快点,有点儿就上,本来就憋不住的她,速度但凡慢了点就尿裤子了。 秦浼也没在意,先去解景珊的屋子,然后去厨房,看解景琛给她留了什么早饭。 今天的早饭很简单,两个水煮蛋,麦乳精和奶粉都放在饭桌上,秦浼不喜欢麦乳精,冲了杯奶粉,吃一个鸡蛋和一杯奶,秦浼就觉得饱了,另一个鸡蛋放进口袋里,给解景珊吃。 “景四媳妇。”于大妈人未到,声音先到。 听到于大妈的声音,秦浼心中一喜,去屋里背上斜挎包。 “景四媳妇,生意上门了。”于大妈进院子,身后跟着一个年轻女同志。 “你是谁?”阿奶挑眉,打量着她们。 “老婆子,来者是客。”阿爷放下扫帚,去给她们倒水。 “你是?”于大妈看着院子里陌生的两个老人,很快就猜出他们的身份。“你们就是解厂长的爸妈?” 于大妈快六十岁了,只比他们小十几岁。 “你们是邻居?”阿奶问道,脸上的表情和善了许多,她家老大是机械厂厂长,她在机械厂耀武扬威,邻居们见到她,谁不是恭恭敬敬。 这是儿媳妇的院子,为了儿子,邻里关系她要处好。 这个院子虽大,整天待在院子里,她也无聊,她还想着出门,认识几个邻居,出去遛弯的时候可以找人聊天。 “我们不是邻居,我们是棉纺厂的。”于大妈笑着说道。 “棉纺厂?”阿奶听到这话,也很现实,瞬间不想搭理她们了,她没事搭理棉纺厂的人做什么?又不是无聊得发慌。 “大妹子,喝茶。”阿爷却很热情,泡了两杯茶端出来,分别递给她们。“喝茶,喝茶。” “老哥,谢谢。”于大妈渴了,接过阿爷递来的茶喝了一口,赞不绝口道:“好茶,不愧是解厂长家,这茶真好喝,老哥,你太客气了,拿这么好的茶来招待我们,我们真是受宠若惊。” “喜欢就多喝点,喝完了我又给你倒。”阿爷笑眯眯说道。 阿奶本想指责阿爷,又不是邻居,泡什么茶,多浪费啊,一杯白开水就行了,听于大妈说解厂长家,阿奶挺了挺胸,自豪感十足。“那是,我家老大的能力,大家有目共睹。” “对对对,解厂长能力强,老姐,你生了个好儿子,有福气啊!”于大妈夸赞道。 阿奶要飘了,笑眯了眼,奉承的话,谁都爱听,尤其是她。 “大妈。”秦浼出声,看着于大妈身后的女同志。“大妈,这位是?” 于大妈将搪瓷杯放到石桌上,朝秦浼走去。“景四媳妇,今天不用你出门,我把人给你带到家里来了。” “她吗?”秦浼挑眉,打量着女同志,左看右看都不像是在哺乳期。“她不像是生过孩子。” “不是催乳,她……”于大妈俯在秦浼耳边低语。“她结婚多年没生育,我带她来,想让你帮她看看。” 秦浼抚额,无奈地提醒道:“大妈,我是催乳,不是治疗不孕不育。” “试试看。”于大妈祈求地看着秦浼,她就是认定,秦浼就是有能力治疗那些疑难杂症。 秦浼想了想,于大妈把人都带来了,她也不好意思让她们无功而返。 阿爷和阿奶在院子里,秦浼让她们进屋,秦浼坐在椅子上,女同志坐在凳子上,于大妈坐不住,站在秦浼身边,看着秦浼给她把脉。 于大妈见秦浼结束把握,急切地问道:“如何?能治吗?” 秦浼看着于大妈,一言难尽。 “不能治?”于大妈问。 秦浼没说话,用眼神暗示于大妈让女同志回避,于大妈照做,等女同志离开后,秦浼俯在于大妈耳边低语。 于大妈听完后,脸色大变,震惊错愕,难以置信。“真的假的?” “真的。”秦浼坚定地点头。 于大妈表情复杂多变,有同情,有沮丧。“我要怎么跟她说呢?” 秦浼沉默,她告诉了于大妈,这就不关她的事了。 第115章 秦浼,他是你小哥 “哎呀!这事办的。”于大妈拍了一下大腿,没多打扰秦浼,带着女同志离开。 秦浼走出屋,关上屋门,来到解景珊屋外,敲了一下门。“景七。” “四嫂,门没反锁。”解景珊开口。 秦浼推开门,却没有进屋,站在门口,见解景珊在学习。“景七,我去二大妈家送膏药,跟你说一声。” “四嫂,我陪你。”解景珊起身。 “不用,你现在的情况,我放心出门,时间紧迫,你在家里学习。”秦浼拒绝,以前带上景七,是因为张姨妈的原因,现在没有张姨妈了,至于阿爷和阿奶,阿奶不看中孙女,却也不会加害孙女。 “好。”解景珊又坐下。 “景七,加油。”秦浼朝景七做了个加油的动作,关上门,哼着小曲朝二大妈家走去。 二大妈在家,秦浼把膏药交给她,二大妈留她吃午饭,秦浼以景七在家婉拒。 “景四媳妇,景七的腿真的被你治好了吗?”二大妈问,那天撞到不该撞到的事,这两天她都没敢去解家。 “嗯,治好了。”秦浼点头。 “治好了就好,治好了就好。”二大妈难掩激动,老泪纵横。“景四娶了你,是景七的福气,景四媳妇,你好样的。” 二大妈朝秦浼竖起大拇指,秦浼治好了景七的腿,等于扭转了景七的人生。 听着二大妈的话,秦浼很是无语。 “二大妈,景七在家,我走了。”秦浼转身往院子外走。 “景四媳妇。”二大妈叫住她,秦浼停下脚步,转身看着二大妈,等着她接下来的话,二大妈很纠结,想问秦浼关于张姨妈的事,转念一想,有些事情太过好奇不是好事,她还是装不知情为好。“没事,路上小心。” 秦浼笑了笑,转身继续迈步。 秦浼没回家,而是去了副食店,昨天没买菜,今天也没事做,先去副食店买菜。 快要到副食店,秦浼看到副食店门口站着一抹熟悉的身影,解景琛。 秦浼很疑惑,这个时间,解景琛不该是在机械厂上班吗? 解景琛时不时看向手腕上的表,又看向副食店内,像是在等人。 等人?等谁?男人还是女人? 昨晚他们才交心又交身,今天解景琛就变心了,她非腌了他。 解景琛见到秦浼,目光微闪,瞥一眼副食店内,薄唇弯成了微笑的弧度,准备迈步朝秦浼走去,秦浼却先一步朝他奔来。 离解景琛还有几步,秦浼的身子突然被人抱住,秦浼一愣,僵硬着身体,她还没做出反应,抱着她的手松开,一双大手捂住她的双眼。 “猜猜我是谁?”清朗的噪音犹如清风拂面。 “我猜你大爷的。”秦浼抬脚,狠狠踩在他脚背上,接踵而来是一个漂亮利落的过肩摔。 “啊!”一声惨叫声响起,男子被摔得四脚朝天。 “秦浼。”解景琛慌乱声响起。 “敢占姐的便宜,姐废了你。”秦浼不知哪儿来的狠劲,抬脚就要朝男子的重要部位踩去。 “秦浼,他是你小哥。”解景琛眼明手快抱住她,一个漂亮转身,才避免了秦浼断子绝孙的一脚。 脚没踩到秦想的重要部位,落到了解景琛的脚背上,吃痛的皱了皱眉,他的媳妇何时学会了妈这一招? “小哥。”秦浼一脸茫然,是听解景琛说过,她有哥,叫什么来着,好像叫秦想。 解景琛放开秦浼,上前将躺在地上狼狈不堪的秦想扶起,还贴心地帮他拍了拍身上的灰尘,看着一脸挫败的秦想,冷凝的眸子里闪过一抹忧色。“你没事?” “你说呢?”秦想瞪解景琛一眼,差点儿,他就被自己的亲妹妹给废了,这要是传出去,他都没脸见人了,捶了一下解景琛的胸膛,幽怨道:“景四,我小妹嫁给你后,怎么越来越狠毒了?” 连他这个亲哥都下狠手,秦想很受伤,没嫁给解景琛之前,他的小妹是……咳咳咳,那个啥,反正不会对自己的家人动粗。 “我提醒过你,她出了点问题。”解景琛没告诉秦想,秦浼失忆的事,主要是不知该怎么解释,秦浼失忆,他有不可推卸的责任。 秦想打量着秦浼。“没缺臂膊少腿儿,她出什么问题了?该不会是脑子?” 解景琛点头,失忆跟脑子有关。 秦浼一脸茫然,又站着没动,落入秦想眼中就是呆呆傻傻,秦想暴怒了,抓住解景琛的衣领,质问道:“我小妹变傻了?” 解景琛有些无语,没好气地问道:“刚刚她的反应像是傻子吗?” 回想刚刚那一幕,秦想还有些后怕。“反应敏锐,动作利落,不对,我家小妹,手不能提,肩不能挑,什么时候有这样的身手了?” 解景琛也疑惑,说好的文盲,结果博学多才,说好的一无是处,结果医术卓绝,尤其是中西都精通,秦浼身上还有多少秘密? 不着急,反正他们有时间,他可以慢慢挖掘她的潜力。 解景琛抬手,揉了揉眉心。“她失忆了。” “什么?”秦想很震惊,失忆和傻子还是有区别,失忆,失忆,失忆也不好,怎么会失忆呢?“解景琛,你到底对我小妹做了什么?” 秦想接受不了,因小妹对解景琛下药,两人睡了,迫使解景琛不得不娶小妹,自己的小妹是什么德性,又是二婚,配不上解景琛。 他都没脸见解景琛,快一年了,他才鼓起勇气来四九城见好兄弟,更想来看看,小妹婚后过得好不好,他都想好了,就算好兄弟虐待小妹,他都要大义灭亲,偏向好兄弟,说叨小妹几句。 小妹真的太过分了,看上了就表白,不接受她,她也不放弃,不从了她,她就下药,解景琛可是他的好兄弟啊!无颜面对好兄弟啊! 自己从小宠出来的小妹,跪着也要继续宠,所以,他来了。 “她是我媳妇,你说我能对她做什么?”解景琛没好气的反问,对于这个生死之交的好兄弟,成了他的小舅子,很是不习惯。 秦想错愕一愣,一双桃花眼含着审视盯着解景琛。“你接受她是你媳妇的现实了?” 秦想太了解这个好兄弟了,威武不屈,越是逼迫他,他就越反抗,即使被迫娶了小妹,以他的性子绝对不会善待小妹,以他对解景琛的了解,绝对会将小妹丢到哪个犄角旮旯的地方,任其自生自灭。 小妹对解景琛下药,家人知晓后,对小妹的行为很不耻,失望极了,都狠下心肠不管小妹,快一年了,气也消了,开始心疼小妹了,他和解景琛是兄弟,好说话,他就代表全家人来四九城。 小妹若是过得将就,娘家人就不过问,若是过得不好,他就出面让他们离婚,放过解景琛,算是积德,他带着小妹回家。 小妹在村里的名声……唉!一言难尽,也不差这一败笔。 解景琛没回答,用行动给秦想答案,走向秦浼,亲密地搂着她的纤腰,两人的身体不留一丝的空隙。 秦浼还在缓冲,解景琛突如其来的亲密,微微一愣,顺势将头靠在他胸膛上。 “哎呀呀!我的眼睛,大庭广众之下,你们注意点儿影响。”秦想夸张极了,不管不顾上前强行将两人分开。 这个年代对女子太不公平了,在街上搂搂抱抱会被人说三道四,唾沫星子都能将人淹死。 小妹的名声在村里已经糟糕透了,不能延伸到四九城。 两人被迫分开,秦浼站在一边,有些局促不安,面对原主的亲哥,秦浼心虚,解景琛不了解原主,在解景琛面前,没有被拆穿的风险,秦想不一样,他是原主的亲哥,肯定是很了解原主,她又没有原主的记忆,伪装都不行。 “小妹。”秦想也是局促不安,面对失忆的小妹很是不习惯,他习惯了强词夺理,胡搅蛮缠的小妹,眼前这个小妹让他感到陌生,陌生的害怕。 看着文静,乖巧懂事,是大家心目中理想的小妹,可是,秦想心里清楚,他们家小妹不是这个样子的。 秦浼压抑着内心的不安,心虚的她不敢与秦想直视,低着头盯着自己的脚尖,开口僵硬地叫着。“小哥。” 秦浼这一声小哥,叫得秦想心酸不已,负面情绪席卷而来,秦想彻底崩溃了,无视四周人来人往,高大的身体蹲在路边哭泣,用哭声发泄着情绪。 秦浼吓懵了,错愕又震惊,看着毫不顾形象痛哭流涕的秦想,一个大男人蹲在路边抱头痛哭,真的好吗? 知道的人,他们兄妹见面,他感动哭了,不知道的人,爹妈死了,哭丧。 “他没事?”秦浼望着一旁的解景琛。 解景琛抿唇一笑,摸了摸她的脑袋。“没事,他在缅怀你丢失的记忆。” 秦浼愣住了,她才叫了一声小哥,身份就被拆穿了吗? 秦浼犹豫着,要不要安慰他,对他说一句,节哀顺变。 转念一想,灵魂换了,这具身体是原主的,秦想察觉出端倪,却没有服众的证据,失忆就是她最好的理由,只要她咬定,她就是秦浼,无论是滴血验亲,还是dna鉴定,他们都有血缘关系。 这么一想,秦浼瞬间理直气壮了。 心虚,抛之脑后,毫无压力迈步走向蹲在地上哭泣的秦想,用脚踢了踢秦想的小腿。“喂,哭够了吗?” 秦想停止哭声,吸了吸鼻,擦了擦眼泪,抬头望着秦浼,良久才开口。“小妹,你果然失忆了。” 感情这家伙怀疑她失忆是假的,秦浼想抽他,看在他是原主小哥的份上,秦浼忍了,懒得搭理他,牵着解景琛离开。 “小妹,景四,等我。”秦想站起身,准备追上,却被副食店的售货员叫住。 “同志,这些东西还买不买?”售货员问道。 “买买买。”秦想回到副食店,第一次去妹夫家总不能空手。 担心秦想找不到家,秦浼和解景琛没走远,站在路边等他。 两人四目相视,想到昨晚两人疯狂行为,秦浼白皙的脸颊染上红晕,眼神闪躲不敢直视解景琛。 解景琛看着秦浼脸颊泛起一抹诱人的绯红,嘴角噙着的笑如沐春风,琥珀色的眸子里时不时掠过流光溢彩,神色极为轻松,明知故问道:“怎么了?” “他怎么来了?”秦浼问道。 “他是你小哥,你嫁给我,他来看你,很正常。”解景琛说道。 “我没说不正常,我只是觉得奇异,他怎么突然就来了。”秦浼踢了踢脚边的石子,面对秦想,她有些心虚,不知该如何接触。 前世她是独女,没有跟兄弟姐妹相处的经验,虽然接触过解景琛的兄弟姐妹,毕竟没有血缘,又不认识她,相处起来她很随意,能相处就相处,不能相处就井水不犯河水,做不到井水不犯河水那就见招拆招。 她不惹事,也不怕事。 “也不是突然,半月前,你小哥给我写了信,他想来四九城看你,我回信让他随时都可以来,我热情接待。”解景琛低沉的嗓音混合着笑,秦想在信里写得很清楚,他是代表秦家人来,那个时候他就对她动心了,自然不会阻止秦想来。 来的人是秦想,反而让解景琛觉得轻松,他和秦浼的婚姻,秦想最清楚,无论他们发展成什么结果,秦想都不会为难他。 “半月前?”秦浼惊呼一声,半月前就来信了,解景琛在她面前却只字未提,她硬是没发觉出一丝端倪。 人都来了,还非他说的,是她意外发现的,他是不是想,将人领到家里了,他才告诉她,秦浼,你小哥来看你了。 解景琛没说话,含笑看着她。 “你居然瞒着我。”秦浼抬脚,踢向解景琛的小腿。 解景琛没躲,任由她发泄。“想给你一个惊喜。” 秦浼瞪眼,这是惊喜吗?分明是惊吓,咬牙切齿。“我谢谢你。” “我们之间,无需说谢谢。”解景琛脸色一沉,谢谢两个字,太见外了,夫妻之间太见外了显得生疏。 秦想结完账,提着网兜从副食店出来,正好见到秦浼踢解景琛的动作,桃花眼里含着惊讶,他的好兄弟变了,他的小妹也变了,好兄弟变得像有人情味的正常人了,小妹变得越来越暴力了,动不动就踢人。 他抱住小妹,捂住小妹的眼,让她猜他是谁,小妹直接给他一个过肩摔,接着踢向他,秦想忍不住打了个寒战,如果不是好兄弟阻止,他就被小妹踢废了。 敛起思绪,秦想桃花眼微眯,扬起一抹祸国殃民的笑容,朝两人吼道:“小妹,妹夫,等等我。” 秦浼站稳脚跟,看着迎风跑来的秦想,他们就是在等他,不然都到家了。 解景琛听到秦想叫他妹夫,心情舒畅,神色也是幸福的笑意。 秦想将网兜塞给解景琛,长臂一伸就要去勾秦浼的肩,还没碰到秦浼的衣服,解景琛抓住秦想的衣领将他拽走,伟岸的体魄站在两人中间,挡住想要靠近秦浼的秦想。 解景琛占有欲极强,危险地眯起双眸,警告道:“注意影响。” 秦想已经抱了秦浼一次,太突然了,他也没想到,秦浼跑向他,中途会被秦想给截住。 秦想恨恨的啐了一口,眯起狭长的眼眸。“她是我妹,亲妹。” 解景琛嘴角微勾,挑衅似的一笑。“她是我媳妇,亲媳妇。” 两人对峙几秒,秦想这才舒缓了面容,好兄弟待小妹好,他就放心了。 只是,他疑惑啊!他们的婚姻是小妹用下作的手段得来的,小妹不符合解景琛的择偶标准,说小妹金玉其外败絮其中也不为过。 婚后,小妹是怎么将解景琛驯服的? 解景琛不是肤浅之人,小妹用美色诱惑不了解景琛,除非,解景琛对小妹动心,从而动情,该说小妹驯夫有术,还是说解景琛认命了。 自己的妹妹自己了解,估计是解景琛认命了,结婚证是部队发的,军人的天职就是绝对服从命令。 “妹夫。”秦想勾着解景琛的肩,不让他跟小妹勾肩搭背,他就跟妹夫勾肩搭背。 “小舅子。”解景琛咬牙切齿,从牙缝里迸出。 解景琛没推开秦想,他推开了秦想,秦想会去勾秦浼的肩,还不如让秦想勾着他的肩走,反正他们在部队时也这样。 秦浼跟在他们后面,看着勾肩搭背有说有笑的两人,秦浼严重怀疑,他们才是真爱,而她是他们的掩饰。 回到解家,阿爷和阿奶不在,对于他们两位老人的行踪,解景琛没多在意,秦想看着偌大的院子,居住条件不错,小妹住在这里,挺好的。 “你随意,我去给你放行李。”解景琛提着行李,朝他们屋子旁边的空屋走去,秦浼见状,立刻追上。 “解景琛。”秦浼叫住解景琛。 解景琛停下脚步等她,秦浼与他并肩走,低声问道:“你安排我小哥住那间屋子吗?” “嗯。”解景琛点头。 “你不让你阿爷和阿奶住,是想留给我小哥住。”秦浼不是问,而是肯定。 第116章 她前夫是谁 解景琛侧目,睨一眼秦浼。“你小哥是你的娘家人,他来咱们家看你,自然安排他住我们的屋子。” 这话没毛病,秦浼想了想,担忧地问:“你不怕你阿爷和阿奶找你闹吗?” “他们闹得着吗?他们是爸妈的客人,又不是我们的客人。”解景琛将“客人”两个字加重音。 秦想是客人,阿爷和阿奶也是客人,秦想是他的客人,阿爷和阿奶不是,他安排秦想住他们的屋子,合情合理,爸妈都不能说他半句,更别说阿爷和阿奶了。 “可是……” “没有可是,我们分出来了,我们这个小家怎么过,他们管不着,何况,那间屋子妈分给了我们,我们的屋子,我们说了算。”解景琛打断秦浼的话,揉了揉她的脑袋,他手里提着东西,让秦浼拿钥匙开门。“开门。” 秦浼从斜挎包里拿出钥匙开锁,打开屋门,一股药味儿扑鼻而来,秦浼看着凌乱的屋子。“我收拾一下。” “我来收拾,你去陪你小哥聊天,这么久没见你,他肯定有很多话要和你说。”解景琛体贴地说道。 秦浼摇头,她宁愿收拾屋子,也不想出去陪秦想聊天。“我失忆了,不知道该跟他聊什么?” “他是你小哥,总会找到话题聊,没准你们聊着聊着,你就想起了什么。”解景琛唇角溢出温暖的笑容,目光温柔地看着她。 这是强行推她出去跟秦想尬聊吗?秦浼双手环胸,背靠着门框,抬头望着解景琛,杏眸里掠过讥讽,问道:“解景琛,你是不是很希望我恢复记忆?” 解景琛一愣,笑容凝结在嘴角,他怎么可能希望她恢复记忆,他爱上的是失忆后的她,可不是失忆前的她。“我希不希望不重要,重要的是你希不希望。” 秦浼感觉解景琛在踢皮球,这个话题太沉闷,秦浼挥了挥手,看一眼屋内。“还是我来收拾,你别把我的药材弄乱了。” 解景琛想了想也没坚持,将秦想的行李提进屋里,他想帮忙,秦浼不让,收拾屋子一个人就行了,两人收拾,摆明了告诉秦想,他们刻意躲着他。 解景琛用搪瓷缸泡茶,端到院子里给秦想。 秦想坐在树下的藤椅上,闭着眼睛,惬意地晒着太阳。“四九城的太阳晒着真舒服,不像我们羊城,太阳毒辣,在太阳下不出一个小时,准给你晒脱皮。” “到了夏季,正午的太阳也毒辣。”解景琛坐到秦想旁边。 秦想睁开眼睛,斜睨一眼解景琛,问道:“我小妹呢?” “给你收拾屋子。”解景琛回答。 秦想一惊,坐直了身。“真的假的?我小妹会收拾屋子吗?” 秦想很是怀疑,小妹是幺女,父母千盼万盼,总算盼到的女儿,对这个好不容易盼来的女儿,千宠万宠,秦家人都宠着,被他们给宠废了。 “别小瞧了你小妹。”解景琛睨他一眼,秦浼挺好的,除了不会做饭,不喜欢洗衣服,打扫卫生,解景琛感觉秦浼什么都会。 说白了,就是家务劳动不擅长。 “厉害。”秦想朝解景琛竖起大拇指,一脸佩服地看着他。“我小妹驯夫有术,你驯妻也有术。” 解景琛薄唇紧抿,没说话。 秦想突然正色,看一眼秦浼收拾屋子的方向,看着解景琛,问道:“兄弟,你给我一句实话,你和我小妹是不是在我面前演戏?” “演戏?”解景琛挑眉。 秦想握拳,在解景琛胸膛上捶了一下。“我们是好兄弟,在我面前,你有什么好遮掩的,实话跟你说,我来四九城看你们,是带着任务而来。” 解景琛琥珀色的眸子里沉淀着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一言不发地看着秦想,等着他接下来的话。 “我小妹对你下药,你被迫娶她,这事儿在我们村里传得沸反盈天,唾沫星子都要把我们家给淹了,多亏了这些年我小妹做了很多混账事,我们都有抵抗力了,否则,爸妈非被她活活气死,面对村面的谴责,他们也免疫了,只是下药的事,我小妹真的太混蛋了,爸妈对她彻底失望了,你们婚后才没过问她的事。”秦想越说越义愤填膺。 “现在怎么过问了?”解景琛冷不丁的问。 “呵呵!”秦想摸了摸鼻子,很是不好意思,尴尬地笑了笑。“血溶于水嘛,她毕竟是我爸妈的心肝宝贝,是我们从小宠到大的妹妹,气消了就原谅她了,开始担心她了。” 解景琛琥珀色的眸子里一抹深思闪过,看着秦想,惴惴不安地问:“你的任务是什么?” 秦想深吸一口气,他还是偏心自己的妹妹,没有说实话:“我爸妈还有几个哥哥们的意思,你若是爱上了我小妹,给我小妹幸福,我们全家人祝福你们,反之,若是过得不好,我代表爸妈作主,让你们离婚,我带小妹回家。” 爸妈和几个哥哥们的原话,只要小妹婚后生活将就,小两口相敬如宾,他们全家人就祝福,他们对小妹婚后有多幸福,没抱什么期许,下药逼迫来的婚姻,婚后不往死里折磨都是解景琛人品过硬,幸福美满,简直是天方夜谭的美梦。 头婚丧偶,二婚离婚,再嫁就是三婚,三婚啊!他们敢嫁,估计也没人敢娶。 三婚若是失败,小妹就彻底砸手里了。 所以,他们打心底,还是希望小妹和解景琛好好过日子。 解景琛眸色阴沉,骤然生了怒火。 秦想瞬间感觉到有一种无形的威压蔓延,缩了缩脖子,挺了挺胸,用手背拍了一下解景琛的手臂。“兄弟,我是来解救你的。” “离、婚。”解景琛一字一顿,从牙缝里迸出,冷厉的眸中跳跃着一股火焰,极为逼人。“她是你的妹妹,你居然如此轻描淡写说出离婚两个字。” 先听到解景琛说“离婚”两个字,秦想暗叫不妙,听到解景琛后面的话,明显松了口气,秦想眸光掠过一丝狭促,并没有什么情绪起伏。“不然呢?你不爱她,她死乞白赖缠着你,对你,对她,都是悲剧,我们秦家又不是养不起。” 解景琛深呼吸着,努力压抑住不揍人的冲动。“你们有考虑过,她离婚后会是什么下场吗?” 怎么可能没考虑过,正因为他们深思熟虑过,才不希望他们离婚,他来到四九城之后,暗中观察他们,秦想感觉到他的这个好兄弟被自己的小妹驯服了。 计划赶不上变化,秦想贪心了,他不要小妹将就过日,他要小妹幸福。 “没事,我小妹心理素质强大,抗得了任何打击,对村民们的风言风语,左耳朵听,右耳朵出,不会因为村民们的唾骂而寻死觅活。”秦想故作无所谓地说道。 解景琛神情严肃,坚定地说道:“我不会离婚。” 秦想等的就是解景琛这句话,心里乐开了花,却没什么情绪地耸耸肩。“随便你。” “我会给她幸福。”解景琛表态,他不傻,他没接触过秦家人,却了解秦想,说了这么多,无非就是想要他一个态度,秦家人想要,他就给。 秦想不要太高兴,也不端着了,懒洋洋地翘起二郎腿。“妹夫,你的话,我会一字不差转告我爸妈,还有几个哥哥们。” 秦浼是小六,他是老五,他前面还有四个哥哥们,爸妈生了六个孩子,只有小妹一个女娃,能不宠着吗?能不当眼珠子似的护着吗? “你确定不会添油加醋?”解景琛冷声问,刚才秦想那些话,到底加了多少成分的水,只有他自己心里清楚。 “兄弟,放心,你的人品,我爸妈知道。”秦想没告诉他,自从他们领证后,爸妈没少向他打听解景琛的事。 话说得太多,秦想觉得口干舌燥,伸手去端放在石桌上的搪瓷缸。 解景琛冷凝着秦想,秦家人的态度,对他这个女婿很美满。 眼角瞄一眼远处,见秦浼没出来,解景琛又四下环视一眼,低声问道:“秦浼的前夫是谁?” “噗!”秦想喝到口中的茶水喷了出来,还被呛着了,不停的咳嗽,解景琛冷着脸看着他,秦想缓和过来,用手背擦了擦嘴。“我说兄弟,这个时候你关心这个,没必要给自己添堵。” “我想知道。”解景琛态度生硬。 秦想喝了口茶水,将搪瓷缸放回石桌上。“兄弟,我拿我的前途向你保证,我小妹虽然是二婚,但是她绝对是……” “我知道。”解景琛打断他的话,若非如此,他也不会对她负责。 秦想呵呵笑,朝解景琛暧昧地眨了眨眼。“也是,你们……呵呵,你肯定最清楚。” 省得他费劲儿跟解景琛解释,小妹虽然混,却有底线,不会糟蹋自己的身体。 “她前夫是谁?”解景琛很执着。 秦想见解景琛执意问,也没什么顾忌,说道:“我们村长家的儿子。” “他不举?”解景琛问,否则也不会将娇妻娶回家而不碰,想到昨晚在他身下的秦浼,魅力四射,宛如勾魂摄魄的妖精,让他把持不住。 此刻,解景琛感谢村长家儿子的不举,秦浼不是清白之身,他就不会对她负责,不对她负责,他就娶不上这么好的媳妇。 “咳咳咳。”秦想被呛着了,拍着胸膛顺着气。“那个,比不比严重?” 比不举严重?解景琛想到景七,挑了挑眉。“残疾?” “比残疾严重。”秦想苦涩一笑。 比残疾严重,那就是死人。 “他死了?”解景琛追根问底。 “嗯,死了。”秦想点头,见解景琛一脸惊愕,索性直接告诉他真相。“村长家的儿子病重,村长家就想找个村里的姑娘给儿子冲喜……” 解景琛打断秦想的话,冷声问:“选中了秦浼?” 以秦家在村里的地位,他们家连自己宠爱的女儿都护不住吗?解景琛不信,除非秦浼自愿。 “那倒不是,选中了别人,是小妹非要去村长家冲喜。”秦想无奈地说道。 “你们不阻止,任她胡闹吗?”解景琛双眉之间如浸过一层霜水。 秦想更无奈了,辩解道:“当时全家反对她去冲喜,也不知道她当时中什么邪了,死活要嫁去冲喜,结果喜事变丧事,唉!左折腾,右折腾,成功把自己折腾成了二婚,还是克夫丧偶的二婚。” 解景琛眼底涌出复杂的情绪,抿了抿唇,没有多说什么。 “冲喜失败将弥留之际的人给冲死了,我小妹克夫的名声被钉在村里的耻辱柱上。”秦想叹口气,拍了一下解景琛的肩膀,半认真半开玩笑。“唉!兄弟,希望你命过硬,别被我家小妹给克没了。” 秦想心虚,景四娶了小妹后,出任务受伤,右手半废,不得不光荣退役,多亏景四思想端正,但凡钻牛角尖都会归结到小妹头上。 解景琛阴鸷地看着秦想。“她失忆了,这事别在她面前提起。” 秦想挥了挥手。“我又不傻,没事跟她说这事做什么?” 他们家巴不得小妹冲喜的事没发生过,小妹嫁到四九城也好,失忆了更好,那些糟心的事儿就随着小妹远嫁和失忆烟消云散,全当没发生过。 “你自己玩,我去做饭。”解景琛起身,朝厨房走去。 秦想不喜欢下厨,他被分到炊事班第一天,他就受不了,为了不让家人看扁,咬牙坚持了一年。 秦浼在收拾屋子半天不出来,秦想深知,秦浼在躲他,心里很难受,却没逼迫秦浼,给她时间缓冲。 唉!失忆连他这个血缘至亲都疏远了。 解景珊坐在轮椅上,打开屋门,灵动的大眼睛骨碌碌地望着坐在树下的秦想。 秦想也看着解景珊,瞬间猜到她是谁,他在解景琛面前抱怨秦浼,解景琛在他面前炫耀景七。 “你是景四的妹妹景七。”秦想开口,见解景珊点头,秦想笑着起身,走向解景珊。“我是你四嫂的小哥,也是你四哥的好兄弟,叫我想哥……” 想哥,这称呼太暧昧了。 “好的,小哥。”解景珊乖巧一笑,叫想哥,不可能,跟着四嫂叫他小哥。 秦想嘿嘿一笑,摸了摸后脑勺,景四这个妹妹有个性。“景七,别闷在屋里,我推你到院子里晒太阳。” 解景珊没拒绝,点了点头,问道:“我四嫂呢?” “你四嫂在给我收拾屋子。”秦想推着解景珊来到院子里,见她手里拿着一本书,眸光微闪,这是高中数学书。“景七,你应该小学没上完,高中数学,你看得懂吗?” “有些懂,有些不懂,不懂的四嫂会教我。”解景珊说到秦浼,眼底都放着光亮。 “咳咳咳。”秦想被她的话给呛着了,小妹教她,他家小妹可是个文盲。“那个,景七啊!你四嫂不会,让你四哥教你。” 解景珊皱眉,有着些许的激动。“四嫂会,四嫂很厉害。” “景七,别激动。”秦想赶紧安抚,老天啊!小妹不只给景四灌了迷魂汤,看样子她连景四的妹妹都没放过。 眼前的人是四嫂的小哥,她不能生气,可四嫂的小哥否认四嫂的能力,心里很不舒服,为了向他证明四嫂厉害,解景珊大声喊:“四嫂。” 听到解景珊喊自己,秦浼放下手中的药材,从屋里出来询问:“怎么啦?” “四嫂,这道题我不会。”解景珊看着秦浼的眼中满满的求知欲。 秦浼微微蹙了秀眉,杏眸微凝,迎上秦想探究的目光,想到解景琛的话,原主是文盲,在解景琛面前暴露学识,解景琛不会追根究底,却不代表原主这个亲哥不会。 失忆,失去一切记忆,文盲失忆后变得博学多才,别说会让秦想怀疑,她自己都觉得荒谬。 这一局,要怎么破? “四嫂。”解景珊催促。 秦浼抓了抓头,硬着头皮朝景七走去,秦想若有所思地看着她。 “秦浼。”解景琛的声音响起,秦浼停下脚步,转身看向站在厨房门口的解景琛。“烧火。” “好的。”秦浼眼前一亮,松了口气,乐滋滋朝解景琛跑去。 虽然她不清楚解景琛为何要帮她解围,解景琛给她台阶,她就要下。 解景珊不乐意了。“四哥……” “不会的题问我小舅子。”解景琛打断解景珊的话,又补了一句。“你四嫂不会。” 解景珊低头沉思,四嫂明明会,四哥却说四嫂不会,这其中肯定有隐情,景七没拆穿他们,抬头望着秦想。 秦想一双桃花眼晦暗不明,眼神探究地看向站在厨房门口的解景琛。 景四在掩饰,掩饰什么?掩饰小妹是个文盲吗?景七脸上的表情很认真,不像是胡诌。 小妹是扫盲班的漏网之鱼,有必要掩饰吗?何况,要掩饰也是他这个亲哥掩饰,他也跟景四说过,他家小妹是个文盲。 看着失神的秦想,解景珊叫道:“小哥。” 秦想一愣,敛起思绪,迅速回神,笑看着景七。“你四哥没空,我教你。” “谢谢小哥,麻烦小哥了。”解景珊笑着道谢。 第117章 我图什么 秦想抬手揉了揉解景珊的脑袋。“你是景四的妹妹,也是我的妹妹,别跟我客气。” 秦浼坐在灶前,盯着灶里的火发呆,解景琛看在眼里,并没多问。 饭菜做好,解景琛叫景七和秦想吃饭,秦浼盛好饭,坐在饭桌前等他们。 秦想推着景七去院子里的水槽前洗手,然后推着景七去厨房,厨房有门槛儿,秦想俯身,准备连同轮椅一起将景七抱起,却见景七自己站了起来,秦想惊呆了。 “这……” “景七的腿治好了,别杵着,快进来吃饭。”解景琛催促。 “治好了?不是说……”秦想的声音戛然而止,双腿机械化迈过门槛。“治好了就好,谁治好的?” 秦浼沉默,解景琛也没说话,见他们不说话,解景珊也缄默。 秦想在秦浼对面坐下,接过解景琛递来的筷子,叹息道:“景七的双腿治好了,我打心底为她高兴,为了治景七的双腿,你都病急乱投医了。” 解景琛保持缄默,又将筷子递给秦浼。 秦浼接过,低头吃饭。 秦想拿着筷子没动,继续感慨道:“为了治景七的双腿,我利用秦家的关系,给你引荐了几个厉害的权威医生,结果却令人大失所望,景七的双腿在医学界已经被判了死刑,居然被人治好了,太神奇了,那人绝对称得上是神医。” 解景琛和解景珊不约而同看向自顾自吃饭的秦浼,两人都赞同秦想的话,她的确称得上是神医。 “治好了景七的双腿,这份恩情乔家定会铭心刻骨,借助乔家的助力,绝对飞黄腾达……咳咳咳,飞黄腾达太俗,名利双收,对,就是名利双收。”秦想没说解家,解家的势力就那样,无法和乔家相比。 名利双收?秦浼微微凝眉,嘴里嚼着饭菜,咽下后才抬头看向秦想。“一人得道,鸡犬升天,更贴近。” 听着秦浼讽刺的话,秦想妖艳的脸上有着一丝隐忧,沉思半响,才忍不住问:“小妹,你跟那个神医有仇吗?” 跟自己有仇,她有病吗?秦浼眼角抽了一下,低头继续吃饭。“没有。” 秦想和秦浼长得很像,两兄弟都长得妖艳,秦浼妖艳中透着妩媚,秦想妖艳中透着刚毅。 解景琛炒了四个菜,三荤一素,两道清淡,两道微辣,汤是米汤。 解景琛夹了块瘦肉放到秦浼饭碗里,秦想欲提醒他,秦浼不吃辣,见她没有丝毫迟疑将瘦肉吃掉,秦想心情瞬间变得复杂,失忆连口味都变了,他们羊城人吃不了辣。 秦想没再说话,安静地吃饭,解景琛做的两道菜都是他爱吃的,他却食不知味。 吃完饭,解景琛洗碗,秦浼陪着他,景七回屋,秦想坐在院子里喝茶。 “解景琛,他什么时候走?”秦浼问道,今天解景琛请假在家,明天呢?解景琛上班了,她不知道该如何面对秦想。 解景琛洗碗的动作一顿,斜睨一眼秦浼,无奈地开口。“你小哥今天才来。” 今天才来就盼着他什么时候走,秦想知道了会伤心。 秦浼咬了咬下唇,她看着秦想心虚,没有直说,很委婉地说道:“我看着他别扭。” “他是你小哥。”解景琛提醒。 “我没说他不是我小哥。”秦浼抓了抓头,看样子秦想要在这里住一段日子,躲避也不是办法,看来她要对他热情点。 看着她纠结的样子,一抹忧郁在解景琛的眼底若隐若现。“秦浼。” “算了,你慢慢洗碗,我出去陪他聊天。”大老远来看她这个妹妹,把人晾在一边太不近人情了,秦浼转身走出厨房。 解景琛目送她的背影,神情有些恍惚,陷入深思。 秦浼没拖泥带水,直接朝坐在树下的秦想走去,秦想见她走来,坐直了身,秦浼在他旁边的藤椅上坐下,目光直直盯着秦想,却没说话。 秦想被她看得头皮发麻,她这是想干什么? 两兄妹之间的气氛很沉寂,秦想看着熟悉又陌生的秦浼,半响才调侃道:“不躲我了?” 秦浼没说话,移开目光,懒散地坐在藤椅上。 秦想讳莫如深的眼神,探究地看着秦浼,问道:“真失忆了?” 秦浼心底掠过一丝愧疚,脸上却没有表露分毫,静静的说道:“我连你都不认识了,你说我是真的,还是假的?” 秦想略微紧张的心稍稍松了下来,眼神愈加温柔了,充满宠溺的凝着她。“我还以为你是装的,担心在我面前露馅,故意躲着我。” 秦浼翻了个白眼。“装失忆,这种恶劣的事,我干不出来。” “小妹,相信我,你干得出来。”秦想一脸认真地看着秦浼。 秦浼挑了挑眉,一双美眸如水般地凝视着秦想。“我图什么?” “图景四。”秦想脸上洋溢着笑意,小妹对景四下药的事都干得出来,婚后装失忆死皮赖脸缠着景四也正常。 秦浼眼睫一垂,再掀起时,眸中是狡黠的笑意。“解景琛有那般好吗?我至于为了缠着他如此糟践自己吗?” 秦浼以为秦想会将解景琛吹捧上天,或是提醒她注意用词,却没想到秦想来了这么一句。 “你糟践自己的事做得还少吗?” 秦浼哑然,怀疑他到底是不是原主的亲哥,有这么说自己妹妹的吗? 她没有原主的记忆,在她接手这具身体之前,原主做了些什么惊天地泣鬼神的事,她一概不知。 给解景琛下药,逼迫解景琛负责娶回家的人是原主,而她却是那个悲催的接盘侠,被解景琛丢在大庄村九大队孙家,不闻不问半年,好在解景琛还有点良心,每个月给孙家十块钱,否则,她在孙家的日子会很难。 “以后不会了。”秦浼幽幽地说道。 原主思想有问题,她的思想没问题,原主心理扭曲,她的心理正常,无论是缺德事,还是糟践自己的事,她都不会做。 秦想看着秦浼,眼底带着一抹不易察觉的探究,还有一丝怀疑,眼前的小妹陌生的让他感觉到莫名的害怕与痛心。 应该是环境使然,至于失忆,也有些关联,失忆能改变一个人的本性吗? 眼前的小妹,除了这张脸没变,说她是脱胎换骨也不过分。 半响,秦想才开口说道:“小妹,你很有眼光,景四很好,他既然接受了你,你们就好好过日子。” 秦浼很是无语,原主真有那么差劲吗?差劲到原主的小哥都觉得原主嫁给解景琛是高攀。 秦想跟解景琛是生死之交,在战场上可以将生命交到彼此手中,秦想也想将解景琛忽悠成自己的妹夫,只是想到自己那个小妹,他都觉得小妹配不上解景琛,有这个想法,却没胆量跟解景琛说。 小妹霍霍别人就算了,霍霍他的好兄弟,他都不同意。 谁知小妹来部队探亲,对解景琛一见钟情,让他撮合她和景四,被他果然拒绝,小妹无视他的警告和威胁,居然给景四下药。 “嗯,我会和他好好过日子。”秦浼点头,前提是,解景琛要忠于婚姻,杜绝婚外情,不能与异性保持着暧昧关系。 “小妹,你们结婚也快一年了,你们准备什么时候生孩子?”话锋一转,秦想开始催生。 秦浼一言难尽地睨着秦想,他难道不知道,解景琛把她丢在大庄村孙家半年吗? 快一年了,还有四个月才一年,她和解景琛在一起,满打满算就两个月,这两个月他们都是睡素觉,昨晚两人才开了荤。 生孩子,她没考虑过,解景琛也说了,暂时不考虑要孩子,等过两年再说。 “我还小,我们暂时没考虑要孩子。” “不说了,我们村里跟你同龄的几个,都生孩子了,有的都要生二胎了。”秦想说道。 这个年代,尤其是农村,早婚早育很常见,秦浼没反驳秦想的话,凝着眉说:“她们是她们,我是我。” 秦想还想跟秦浼做心理工作,眼角余光瞄见解景琛朝这里走来,低声问:“是景四不愿意生吗?” 小妹想生,景四不想生,小妹的处境很尴尬,唯有委曲求全。 不想跟小妹生孩子,可见景四心里有怨气,打心底没真心接纳小妹,无论是兄弟的身份,还是小舅子的身份,他都不能说景四半句,这是小妹自己选的路,还用了卑劣手段强行拉着景四陪她一起走,是祸,是福,是悲,是喜,她都要走下去。 “在生孩子的这件事上,我们不谋而合。”秦浼也仗义,没将锅甩给解景琛。 “随便你们。”秦想没继续坚持,小妹有主意,景四也有主意,不求他们伉俪情深,但求他们相敬如宾,哪怕不生孩子也没关系。 秦浼笑了笑,可不就是随便他们,生孩子的事,除了他们,旁人也助不了力。 “你们在聊什么?”解景琛眼里含笑看着两人。 “没什么。”秦想。 “没什么。”秦浼。 看着异口同声的两人,解景琛愣了愣,调侃道:“你们真不愧是亲兄妹,真有默契。” 秦浼不语,这就叫有默契了?严重怀疑解景琛是不是对默契两个字有什么误解。 “那是当然。”秦想骄傲地昂头,自豪感十足。“我们不仅长得像,从小我们的关系最好,小时候爸妈不在家,都是我照顾小妹。” 解景琛看着秦想霸占自己的藤椅,如果换成景五,他会直接将景五拎起来,景五不是他的对手,秦想却不同,是他的小舅子,他和秦想交手,只会两败俱伤。 解景琛在靠近秦浼的石凳上坐下,一只手撑着下巴,一只手在石桌面上敲打着。“你比她大七岁,照顾她不是很正常吗?” “你也比她大七岁。”秦想冷不丁的提醒。 解景琛眸光一沉,冷厉如刀。 秦浼起身,伸了个懒腰,打着哈欠对解景琛和秦想说道:“你们聊,我不奉陪了,回屋睡午觉。” “我陪你。”解景琛跟着起身,他不想陪秦想睡觉,他想陪秦浼睡午觉。 秦浼一愣,想到昨晚,脸颊瞬间泛红,她还没说话,秦想好奇的问:“你有睡午觉的习惯吗?” “以前没有,现在有了。”解景琛当着秦想的面,上前一步,搂着秦浼的腰。 秦想看着占有欲极强的解景琛,眸光微闪,这是在外面,想了想没强行将两人分开,小妹和妹夫感情好,他乐见其成。“我呢?你们都去睡午觉了,我怎么办?” “你也可以去睡午饭,床都给你铺好了。”解景琛说道。 “我不睡午觉,睡了午觉晚上睡不着。”秦想摇头,白天可以四处游荡,晚上睡不着四处游荡会引人误会。 解景琛也不勉强秦想睡午觉。“把这里当自己家,你想干什么就干什么。” 言下之意,让秦想自己玩,别打扰他们夫妻睡午觉。 “安林,到了,这就是你大伯家。”阿奶慈祥的声音响起。 闻言,解景琛凝眉,隐约猜出什么。 秦浼微愣,昨天阿奶让她给阿奶的另一个孙子治疗隐疾,今天阿奶就回家把人给带来了。 “阿奶,景四的媳妇真能治我的难言之隐吗?”解安林忧心忡忡地看着阿奶。 “能治,我保证能治。”阿奶保证道。 解安林还是很忧虑。“可是,阿奶……” 阿奶打断解安林的话。“安林啊!你是我最疼爱的孙子,我骗谁也不会骗你,景四娶的这个媳妇很厉害,她连景七的腿都治好了,昨天我见景七站起来走向我们,我和你阿爷都惊呆了。” “景四那个媳妇当真把景七的腿治好了?”解安林再次问道,这样的话阿奶跟他说了很多次,他半信半疑,阿奶的话,他信,可没有亲眼所见,他还是有些质疑。 阿奶为了他的隐疾操碎了心,这些年悄悄地带着他看了很多神医,也服下了许多偏方,都让人大失所望,他的隐疾就和景七的腿一样,没有希望了,他都绝望的放弃了。 今天阿奶和阿爷来厂里找他,硬是让他请假,带他来大伯家治隐疾,治他的人不是别人,正是景四娶的媳妇,还说景四媳妇把景七的腿都治好了。 景七的腿都能治好,一定也能治好他的隐疾。 “真的,不信你问你阿爷。”阿奶指着一旁默不作声的阿爷。 “阿爷。”解安林看向阿爷。 “真的,你阿奶没骗你。”阿爷开口说道。 解安林彻底信了,阿爷都这么说了,绝对是真的,死灰复燃的心又瞬间燃起一丝希冀。 秦想除了震惊还是震惊,难以置信地看着自家小妹。“景七的腿是你治好的?” 自己的妹妹几斤几两,秦想还是很清楚,别说小妹不会医术,纵使会医术,也没能力治好景七的腿,景七的腿都是经过很多权威专家诊断后,才得出残废的结果。 “是我。”秦浼没否认,直接承认。 秦想压着一口气,一双桃花眼瞪圆了。“怎么治的?” 秦浼扬着迷人的笑靥,故意说道:“死马当活马医。” 秦想倒吸一口凉气,无语地看着秦浼,目光移向解景琛,见他妖冶的脸上平静如水,咬牙切齿问:“景七是你的亲妹,你就由着她胡来?” “她治好了景七的腿。”解景琛谈笑风生地说道。 秦想哑然,景七的双腿治好了,这是事实,他也亲眼见到了,只是做梦都没想到,治好景七腿的人是小妹。 秦想眼眸很深地注视着秦浼,目光带着审视。“我们秦家不是医学世家,你上哪儿学的?” 自学成才,秦浼自己都不信,偷偷地瞄一眼搂着她腰的解景琛,脸不红,气不喘。“跟我大姑姐学的。” 小妹的大姑姐,不就是景四的大姐,秦想看向景四,满腹狐疑。“你大姐医术如此卓绝,她为什么不给景七治腿?” 解景琛想了想,回答道:“我大姐是知青,又早早在村里结婚了。” “妨碍她给自己的妹妹治腿吗?”秦想没好气的问道,景四在找借口,找借口为小妹掩饰。 “不妨碍。”解景琛摇头。 “那为什么?”秦想也执着。 秦浼见咄咄逼人的秦想,没有一丝愧疚之意,打着哈欠看着解景琛,她也想知道,面对秦想的咄咄逼人,解景琛要如何应付。 “我大姐不愿意。”解景琛回答道。 “为什么不愿意?”秦想追根究底,他才不信,景七是她同父异母的妹妹,她有能力治好景七的腿,绝对不可能置身事外。 “她和景七没感情。”解景琛说道。 “……”秦想。 “……”秦浼。 解景琛很敷衍,他们却反驳不了,解景铃下乡当知青,解景珊都没出生。 解景琛想了想,又说道:“我大姐治不了景七的腿。” “你大姐治不了,她教的徒弟却治得了。”秦想讽刺道,他不是见不得小妹有本事,他只是觉得不现实。 “师傅领进门,修行在个人。”解景琛停顿一下,睨一眼秦浼。“秦浼天赋很高。” 秦想嘴角一抽,捣乱、胡作非为的天赋很高,他不怀疑,学医天赋异禀,秦想不信。 第118章 我给解景琛治腰都收钱 秦浼笑而不语,以前是她孤军奋战,绞尽脑汁应付,现在有解景琛帮她,乐得轻松。 秦想还想问,阿奶和阿爷领着解安林进院子,见到解景琛在家,阿奶有些意外,问道:“景四,你不是去上班了吗?” “我小舅子来了,请假去火车站接他。”解景琛回答。 “你小舅子?”阿奶和阿爷一愣,不约而同看向秦想,他和秦浼长得很像,想到有求于秦浼,阿奶对秦想难得的热情。“原来是亲家小舅子来了,欢迎,欢迎,老头子,快去给亲家小舅子泡茶。” “不用麻烦,有茶水。”秦想指着石桌上放着的搪瓷缸,又看向解景琛,用眼神询问他,两位老人是谁? “我阿爷和阿奶。”解景琛冷漠的说道,猜想到阿奶带解安林的目的,让秦浼给解安林治隐疾,解景琛很不高兴。 “原来是阿爷和阿奶,您们好,我是秦浼的小哥,我叫秦想,您们叫我秦想就好。”秦想赶紧起身,从口袋里拿出用红纸包好的两个红包,分别给两位老人。“我也不知道您们喜欢什么,就什么也没买,这是给您们的见面礼,请您们笑纳。” 阿爷想拒绝,却被阿奶阻止,晚辈敬老他们的红包,她都来者不拒,秦想比秦浼懂事多了,秦浼就没给他们见面礼。“都是一家人,我们就不跟你虚伪的客套了。” “那是自然。”秦想笑着奉承。 有好事自然不会忘了自己最疼爱的孙子,阿奶将身边站着的解安林往秦想面前一推,介绍道:“小想,这是景四的堂哥,叫解安林。” 秦想自然懂阿奶的意思,为了给小妹撑面子,又从口袋里掏出一个红包,递给解安林。“堂哥好,这是我的见面礼,请笑纳。” 没人会跟钱过不去,解安林也不跟他客气,接过红包,放进口袋里,他们都没当场拆开红包。 阿奶后悔,早知道有红包拿,她该把安林媳妇也叫来,最好把老二和老二媳妇也叫来,还有安心和安好,还有…… 秦浼看着秦想给出三个红包,将阿奶眼中露出的贪婪尽收眼底,阿奶是把小哥当成了冤大头。 “阿奶,礼尚往来,您跟阿爷和堂哥,不给我小舅子见面礼吗?”解景琛脸皮也厚直接帮秦想索要见面礼。 阿奶一愣,幽怨的瞪一眼自家孙子。“你小舅子要来,你也没提前告诉我们,我们没准备见面礼。” 又不是过年过节,她才不会给秦想红包。 “现在准备也不晚。”解景琛说道。 “景四。”秦想开口想要阻止解景琛。 解景琛给他一个眼神,秦想不吱声了。 阿奶咬牙,阿爷笑着说:“准备,我马上准备。” “阿爷,多准备一个,您们还没给秦浼见面礼。”解景琛还不忘帮秦浼要一个红包。 阿奶瞪着解景琛,阿爷愣了愣,笑呵呵点头。“对对对,我们要多准备一个,我和你阿奶上年纪了,记性不好,你不提醒我们,我们都就忘了。” 是忘了,还是压根没想给,只得他们心里清楚。 解景琛也没拆穿他们,他们不收秦想的红包,他不会问他们要,他们既然收了,他就要问他们要,不能只进不出。 “阿爷,我爸给秦浼的见面礼是一千,我妈给秦浼的见面礼是一个存折,里面有多少钱,我也没看。”解景琛提醒,看似是对阿爷说,实则是对阿奶说。 “什么?一千?”阿奶震惊不已,老大对四儿媳妇真是大方,给一千,他都没一次性给过他们一千。“什么见面礼给一千?彩礼都没那么多。” “没让您们给一千,给多少是您们的心意。”解景琛故意停顿一下,接着又说道:“只是,您们的心意可能会影响到秦浼的动力?” “什么动力?”阿奶问。 “给堂哥治隐疾的动力。”解景琛妖冶的脸上浮现出意味深长的笑,看着阿奶的表情也很耐人寻味。 威胁,绝对是威胁,阿奶气极,却又只能干瞪着解景琛。 有求于秦浼,满腔怒火都只能努力忍着,为了安林,她不能发火,秦浼是治好安林的唯一希望。 “我和你阿爷身上没有那么多钱。”阿奶说道。 “阿奶,您可以写欠条。”解景琛提醒道。 “欠条?”阿奶怀疑自己听错了,挖了挖自己的耳朵。“景四,你刚刚说什么?我没听清楚。” “您可以写欠条。”解景琛重复一遍,阿奶对他们就是铁公鸡一毛不拔,母亲给他们的钱,他们都贴补二叔家了,尤其是对解安林这个孙子有求必应, 解安林是什么德性,解景琛心里清楚,向长辈索取,景五有原则,而解安林毫无原则,简直是附在阿奶身上吸血,阿奶攒的钱都给解安林挥霍了。 “景四,你怎么可以让阿奶给你写欠条?”解安林质问道。 听到解安林为自己说话,阿奶很欣慰,没白疼爱这个孙子,无论在什么时候都要护着她。 “不写欠条也行,直接给钱。”解景琛冷笑了一声,冷漠看着解安林,眼眸宛若寒冰。 “阿奶是长辈,你怎么好意思要长辈的钱?”解安林再次质问。 解景琛冷漠如冰,唇角讥诮。“我妈没少给阿奶钱,她为什么没钱?” 解安林心虚,不敢与解景琛直视。 “我的钱,我爱给谁花就给谁花,你管不着。”阿奶霸气护孙。 听到阿奶的话,解安林瞬间有勇气了,昂首挺胸看着解景琛,他比解景琛年长,现在解景琛退役了,被安排到机械厂上班,不畏惧他了。 “您的钱是谁给的?”解景琛冷声问。 “你妈给的,你妈是解家长媳,孝顺公婆是她的义务,她不在我们床前尽孝,她就要给钱孝敬我们,不出力就要出钱,不出力又不出钱,上哪儿她都没理。”阿奶霸道的说道。 解景琛沉默,秦想咋舌,严重怀疑,她真是景四的亲阿奶吗?回想他们家的阿公阿婆,真是没有对比就没有伤害。 长辈对他们晚辈都是疼爱有加,秦想很不喜欢解家的氛围,小妹是他们全家的掌上明珠,这样的家庭氛围不适合小妹,突然,秦想心里浮起一个念头,让小妹和景四离婚,他带小妹回家。 秦浼眸光里不免浮上淡淡的嘲讽,语气平淡的说道:“十年看婆,十年看媳,先有好婆婆,后有好儿媳,婆婆不先对儿媳妇付出,哪儿有脸要求儿媳妇孝顺?阿奶,扪心自问,您是好婆婆吗?” 秦想怔忡一瞬,转念一想,小妹只是失忆,不是变傻了。 他的担忧是多余的,她不欺负别人就不错了,谁能欺负她?面对别人欺负,她不反击才怪。 阿奶愣住了,无论是对哪个儿媳妇,她都没付出过,儿媳妇娶进门,除了传宗接代就是孝顺她。 “阿奶,您是好婆婆吗?”解景琛接过秦浼的话,质问阿奶。 阿奶感觉她被他们夹在火上烤,又不敢对他们翻脸,为了安林,她要忍,等秦浼把安林的隐疾治好了,她再收拾他们也不迟。 “老头子,写欠条。”阿奶妥协了。 “阿爷,写十张。”解景琛提醒道。 “十块一张?”阿爷问向阿奶,老大给的见面礼是一千,他们是阿爷和阿奶给一百,也合情合理。 一百块他们还是拿得出,他身上就装着二十张大团结。 “一百。”解景琛抢先一步回答。 一百一张,十张欠条就是一千,阿奶倒吸一口气。“景四,你怎么不去抢?” “不给就算了,我们也不稀罕,只是堂哥的隐疾,我媳妇治不了。”解景琛搂着秦浼欲转身。 “你威胁我?”阿奶要疯了。 “对,我就是威胁您。”解景琛承认。 阿奶咬牙,对阿爷说道:“写。” 向来都是阿奶说什么,阿爷就照做,这次也不例外,阿爷进屋,拿着纸笔出来,坐在石凳上,在石桌上写。 十张一百的欠条写好,阿奶按了手指印交给解景琛。“满意了。” “谢谢阿奶和阿爷给我媳妇的见面礼,不出手则已,一出手就是一千,阿奶真阔气。”解景琛接过,放进口袋里。 秦想看着自己的好兄弟,眼前这个人真是他认识的景四吗?坑老人的钱,老人没钱,逼着老人写欠条,这要是传到部队上,非被战友们笑掉大牙。 解安林在一旁默不作声,在他看来,欠条有屁用,阿奶给他的都是大团结。 等景四媳妇把他的隐疾治好,阿奶赖账,这些欠条就是废纸。 解景琛也是傻,温水煮青蛙不好吗?非要一次吃成胖娃娃,向阿奶要几十块或是一百块,阿奶还会给他钱,要一千,贪心的下场只会是一场空。 “现在可以治了?”阿奶冷着脸问。 解景琛看向秦浼,他不想秦浼给解安林治隐疾,却也清楚,以阿奶对解安林的疼爱,她会无所不用其极缠着秦浼给解安林治。“秦浼。” “我先把脉。”秦浼从来不拒绝送上门的钱。 “安林,快坐下,让景四媳妇给你把脉。”阿奶让解安林坐下,又叫阿爷去给解安林泡茶,至于秦想的见面礼,被众人抛之脑后,秦想也不在乎,他又不缺钱。 秦想坐回藤椅上,饶有趣味地看着给解安林把脉的秦浼,还真别说,小妹把脉的样子真像那么回事。 阿奶坐在解安林旁边,一脸紧张地看着秦浼。 过了一会儿,秦浼圆滑的指尖从解安林的脉搏上移开,阿奶见状,急切地问道:“怎么样?你能治吗?” 秦浼面无表情,没回答阿奶的话,对解安林说道:“换只手。” 解安林愣了愣,将左手放到桌面上,拉了拉衣袖露出手腕,秦浼指尖放到他的脉搏上,这次把脉没用多长时间。 “如何?”解安林问。 秦浼看着他,开口。“我能治,但是……” “能治就好,能治就好。”阿奶松了口气,一脸奋斗,拍了拍解安林的肩。“安林,阿奶没骗你,景四媳妇很厉害,她连残废的景七都能治,你的隐疾简直是轻而易举。” 秦浼并没因阿奶的吹捧而高兴,反而杏眸里浮上了隐忍的怒火,她的医术不需要景七来锦上添花。 “但是什么?”解景琛问,提醒着阿奶和解安林,还有但是。 秦浼没急着回答,阿奶却没什么耐心,问道:“但是什么?” 秦浼清了清嗓子。“我能治,但是很贵。” “你是景四的媳妇,我是景四的堂哥,你给我治隐疾,你还想收钱。”解安林说道,在他看来,秦浼给他治病就是,毕竟大伯母给他们全家人治病都没收过钱。 “你去医院看病,不给钱,看会不会给你治。”秦浼讽刺道。 “大伯母给我们看病都不收钱。”解安林说道。 “那你找你大伯母给你治,找我治就得收钱。”秦浼才不惯着他们,婆婆惯着他们,已经把他们惯得理所当然了。 “大伯母治不了。”解安林耷拉着脑袋,大伯母若是能治,早就给他治好了。 “我治得了,但是我要收钱,不给钱,我就不治,治不治随便你。”秦浼起身欲走。 解安林见状,想要去抓住她,却被解景琛挡住,他的手连秦浼的衣袖都没碰到,打不过解景琛,不敢叫嚣,不死心地问道:“你给景七治腿也收钱吗?” “我给解景琛治腰都收钱。”秦浼的话让众人哑口无言。 “治腰?”秦想抓住重要信息,古怪的目光锁定在解景琛腰间。“你的腰怎么了?” 腰很重要,伤到了腰,会影响到……难道他们不是不想要孩子,而是要不了孩子? “我的腰没事。”解景琛无语地看着一脸紧张的秦想,真是听风就是雨。 “是吗?”秦想显然不信。 “瞎担心什么?他的腰我治好了。”秦浼说道,昨晚她验收了,他的腰很有劲。 秦想沉默,一脸凝重地看着两人,秦浼懒得搭理他,解景琛也不想理他。 “多贵?”阿奶开口问,景四这个媳妇真是不近人情,给景七治腿要收钱,给景四治腰也要收钱,真是掉进钱眼里了。 秦浼竖起食指,阿奶笑了。“一百就一百。” 她想说,十块就十块,想想都觉得不现实,如果是十块,景四媳妇就不会说贵了。 “一千。”秦浼考虑到解安林的条件,没有趁机狮子大开口,现在这个年代万元户都很少,解景琛二叔一家举全家之力即使能凑足一万,也不可能花一万给解安林治疗。 “又是一千?”阿奶很生气,在她眼中,一千也是狮子大开口。 “阿奶,这些年您为堂哥的隐疾操碎了心,花出去的钱远超出一千了。”解景琛说道。 阿奶没有否认,若非如此,她也不可能没攒到钱,大儿媳妇给她的钱,除了贴补解安林这个孙子,就是花在治疗他的隐疾上。 阿奶大手一挥,对一旁默不作声的阿爷说道:“老头子,写欠条。” 阿爷还没起身,秦浼拒绝道:“我不收欠条。” “你刚刚就收了欠条。”阿奶提醒道。 “刚刚的欠条是我收的吗?”秦浼问道。 “景四收的。”在阿奶眼中,景四收的和秦浼收的没什么区别。 秦浼耸耸肩,无所谓的说道:“那你找解景琛给他的堂哥治疗。” 阿奶真是拿秦浼一点办法都没有。“我们拿不出一千。” “治愈要一千,我写药方,他去抓药,写一次药方一百,十张药方就能治愈。”秦浼说道。 “你只写药方不给药吗?”阿奶问道。 “我没药。”秦浼回答道。 阿奶咬牙。“一张药方收一百,你怎么不去抢?” “嫌贵就别治。”秦浼毫不留情怼阿奶。 阿奶哑口无言,愤愤地瞪着秦浼,心不甘,情不愿,拉高衣服,腰间系着一根绳子,阿奶扯着绳子,从裤子口袋里扯出一个荷包,荷包挂在腰间,阿奶又从荷包里掏出裹好的手帕,打开手帕,拿出钱,指尖在舌头上蘸了一下,数了十张大团结,很是心疼地递给秦浼。 “给。” 秦浼嘴角抽搐,看着阿奶递来的钱,斜睨一眼解景琛,伸手接过,顺手交给解景琛。 阿爷刚才写的纸和笔还没收起,秦浼坐起,拿起纸笔就写。 秦想不淡定了,直接从藤椅上站了起来,目瞪口呆地看着写药方的秦浼,这还是他们家那个大字不识的文盲小妹吗? 解景琛将秦想的反应尽收眼底,眸子里情绪复杂,却是一言不发。 秦浼写了两张药方,分别在药方上写了1和2,第一张药方是口服,一日三次,第二张是药浴,三天泡一次,每隔三天,找我拿新药方,一个月后治愈。 阿奶接过药方,看着秦浼问:“每次的药方都不一样吗?” “对。”秦浼点头。“都不一样。” 阿奶垮下肩,她还想着,写一次药方就行了,没想到秦浼每次的药方都不同,阿奶指着那间屋,问道:“那间屋里有药材。” “那些药材不是治不孕不育的。”秦浼岂会不知阿奶打什么如意算盘。 第119章 我不信妈只有一本存折 她好不容易在黑市上买的药材,才不会给他们用。 反正她只给药方,不给药,接受就接受,不接受就算了。 “那治什么?”阿奶不死心。 “解景琛的腰伤,景七的腿。”秦浼回答。 “景四的伤腰不是治好了吗?景七的腿不是也治好了吗?”阿奶问道。 秦浼抬手,揉了揉眉心,她都不想敷衍了。 阿奶趁机说道:“你阿爷腿不好,我也腰不好,你也给我们治治。” “可以。”秦浼停顿一下,又补了一句。“给钱我就治。” 给钱就治,不给钱就免谈。 “算了,我和你阿爷治不起。”阿奶放弃了,不给钱就治,给钱就不治。 秦浼看一眼阿奶,给自己的孙子治疗,再贵也治,可见阿奶真的很疼爱解安林这个孙子。 无论是谁,一碗水很难端平,秦浼也没同情解景琛,能不能得到阿奶的疼爱,其实也没那么重要。 “安林,拿着药方去抓药。”阿奶将两张药方给解安林。 解安林没接,看一眼阿奶手中的药方,看向阿奶,问道:“阿奶,您不陪我去药铺抓药吗?” “阿奶累了,想要休息。”阿奶将药方塞到解安林手中。 解安林紧攥着手中的药方,看向秦浼,问道:“抓药贵吗?” “比药方贵。”秦浼如实回答,这也是为什么她不给他药,有一味药挺贵的,她就是收成本价,估计他们都觉得她赚了他们的钱,反正讨不到好,不如让药铺赚他的钱。 比药方贵?解安林倒吸一口凉气,可怜兮兮地目光望着阿奶。“阿奶。” 阿爷怕阿奶心软,开口说道:“安林,你工作那么多年了,我和你阿奶时常贴补你,这些年治隐疾和喝偏方的药都是我和你阿奶出的,难道一点钱也没攒下吗?” “阿爷。”解安林心虚,钱是攒了,可他不愿意掏自己的钱,委屈地开口。“阿爷,您和阿奶说过,治疗我隐疾的费用,您们全部承担。” 这不是什么秘密,解安林也没什么顾虑,众所周知,阿爷和阿奶最疼爱他,什么好东西第一个想到他,他们的钱也贴补给他,众人有意见,却不敢指责他们半句,阿奶强势得可怕,不敢得罪阿奶,得罪了阿奶,下场很惨,前大伯娘就是活生生的例子。 啃老啃得如此理直气壮,秦浼佩服得五体投地,抬眸看向解景琛,同样是孙子,被爱和不被爱,待遇果然天差地别。 解景琛伸手,握住秦浼的小手,看着解安林的眸光里带着说不出的深意。 阿奶妥协了,拉着解安林的手,承诺道:“安林,抓药的钱你先垫着,等你大伯娘下班回家,我找她拿钱。” “阿奶,我这病也不是一两天的事儿,早一天晚一天无所谓,等您们有钱了,我再去药铺抓药。”解安林说道,接着看似豁达,实则沮丧地开口:“我这病能治好是好事,治不好也没关系,反正这么多年我已经习惯了别人对我指指点点,自尊心早就被消磨殆尽。” 阿奶心疼坏了,抱着解安林安抚。“乖孙,别说这种丧气话,只要我和你阿爷在世一天,我们就会想方设法把你治好,无论多少钱,无论付出什么代价,在所不惜。” 秦浼看着这一幕,阿奶将慈祥展现得淋漓尽致,更佩服解安林,这么大一个人,还躲在自己阿奶怀抱里寻求安慰。 谁要是嫁他为妻,真是倒了八辈子的血霉。 “阿奶,您真好,您就是我活下去的希望,是我的精神支柱,如果没有您,我就算没被那些唾沫星子淹死,也没勇气继续活下去。”解安林声音有些哽咽。 阿奶鼻子一酸,心疼又欣慰,她最疼爱这个孙子是有道理的,他从不忤逆自己,尽挑她爱听的话说,哄得她心花怒放,甘心情愿将棺材本给他花。 秦浼嘴角抽搐,这么一顶高帽子,别说阿奶了,就算是她,估计也会恍惚。 “解景琛,我们回屋睡午觉。”秦浼不奉陪了,拉着解景琛转身,朝他们的屋子走去。 秦想敛起万千思绪,望着两人离去的背影,他呢?他们不管他吗? 算了,他也不想继续欣赏这奶慈孙孝的一幕,满腔的疑问等小妹午睡后再问她,秦想起身,端起他的搪瓷缸。“阿爷,阿奶,堂哥,那个,您们聊,我回屋睡午觉。” “去睡。”阿爷笑看着秦想。 想到秦想的见面礼,阿奶觉得这小子不错,会来事,没因对解景琛和秦浼而对他有偏见,放开自己的孙子,笑着对秦想说道:“小想子,别拘谨,当自己家里。” 小想子?秦想脚下一个踉跄,阿公阿婆都没叫过他小想子,叫小想就叫小想,加个字做什么?整得好像太监的名字。 “小心点。”阿爷离秦想近,伸手扶住他。 “阿爷,我没事。”秦想尴尬地笑了笑。 “小想子,我看你也挺虚的,回头让你小妹给你治治。”阿奶关心地说道。 秦想笑不出来了,他虚吗?他明明生龙活虎。 “小想子,你成亲了吗?”阿奶话锋一转。 刚说他虚,现在又问他有没有结婚,秦想又扬起一抹笑容。“还没。” 没有成亲,阿奶眼前一亮,推开解安林,欲拉着秦想深聊一下,却被阿爷阻止。“老婆子,小想坐了火车,让他去屋子里休息。” “失陪。”秦想趁机跑进屋子里。 阿奶看着秦想进了她梦寐以求想要住的屋子,景四死活不同意让他们住,却安排他的小舅子住,阿奶瞬间心里不平衡了,脸色一垮。“我想要去找景四理论。” “老婆子。”阿爷阻止她。 “不让他的阿爷和阿奶住,却让他的小舅子住,谁才是跟他有血缘的亲人,他难道不清楚吗?”阿奶满脸怒容,还有不甘心。 “老婆子,难道你忘了,老大跟景四分家了,这间屋子分给了景四就是景四的屋子,秦想是他的小舅子,他不安排自己小舅子住自己的屋子,难道还安排进别的屋子里住吗?”阿爷问道。 “我们是他的阿爷和阿奶,我不管,他不让我们住,也不能让他的小舅子住,一碗水要端平。”阿奶胡搅蛮缠。 阿爷无奈地摇头。“你都做不到一碗水端平,怎么能指望景四一碗水端平呢?” 阿奶瞪着阿爷,伸出手,推了推阿爷的胸膛。“老头子,你怎么回事,自从我们来老大家里,怎么感觉你跟我不是一条心呢?” 解安林看着他们,疑惑地问:“住哪间屋不都一样吗?” “不一样。”阿奶看一眼紧闭的屋门,很不甘心地说道:“景四的三间屋子里都有厕所。” “屋子里有厕所?还三间屋子里都有。”解安林很惊讶,大伯家院子大,院子里有厕所,他都很羡慕,机械厂的房子里,虽说他们家也是独自院子,比大伯家小太多,还没有厕所。 想要上厕所都得去公厕,公厕离他们住的院子又远,每天早上得排队,憋得难受极了,他都怀疑,他的隐疾是不是常年憋出来的。 “可不是,景七住一间,景四两口子住一间,空着一间,我想和你阿爷住,景四不让,现在却给他的小舅子住,气死我了。”阿奶愤愤抱怨。 “我记得屋子里原本没有厕所的。”解安林疑惑地问。 “景四跟你大伯分家后,他自己建的厕所。”阿爷说道,提醒着阿奶,是景四自己后来建的,不是一开始就有的。 解安林傻眼了,很不能理解,有钱建什么不好,建厕所,有毛病,厕所虽重要,却不及屋子重要,要建也是建屋子,而非厕所。 “我记得那间屋子是景五住的。”解安林又提出疑问。 “他们分家后,这边的屋子分给了景四,让景五搬了出来。”阿爷说道。 “景五愿意搬?”解安林不信景五有那么好说话,从小住到大的屋子,让他搬他就搬,想到景五动怒,他连阿奶都敢动手,解安林有些心有余悸。 他不畏惧景二、景三、景四,却惧怕景五,那次阿奶骂景七是残废,景五就动怒了,抓起板凳就朝阿奶砸去,虽说没砸中,景五的胆量和行为让人惧怕,事后景五被大伯揍得不轻,现在回想,不是大家拉住景五,他真的会打死阿奶。 “院子是你大伯娘的,你大伯娘分配的,让他搬,他不敢不搬。”阿爷说道。 解安林了然于胸,院子是大伯娘的,大伯娘说了算,大伯没有发言权,在他小的时候,阿爷和阿奶就想带着他搬来跟大伯和大伯娘一起住,大伯娘不同意,阿奶找大伯闹,那次闹得很大,连居委会大妈都惊动了。 阿奶骂大伯和大伯娘不孝顺,还一哭二闹三上吊,大伯娘不点头,大伯也没办法,最终在居委会大妈的调解下,阿奶才妥协了,那次是阿奶闹腾得最严重的一次,连上吊的绳子都挂在房梁上了,阿奶却以失败告终。 阿爷和阿奶的生活费,生病吃药钱,还有七七八八要用的钱,都是大伯一家出,阿奶才满意了。 “安林,你也劝劝你阿奶,别惦记那间屋,景四安排小舅子住也合情合理。”阿爷对解安林说道,安林的话,老婆子听得进。 “阿奶,听阿爷的,院子里有厕所,住哪间屋都一样,厕所多臭,关在屋里就更臭了,闻着臭味儿会影响到您的睡眠。”解安林劝说道,在他看来,所有的厕所都跟公厕一样,公厕多臭啊! “他们的厕所不臭。”阿奶不死心。 “哪有不臭的厕所?”解安林看向景七住的屋子,他都不敢提意见,让景七搬出来,把屋子让给阿爷和阿奶住,景五很宠景七,只要是沾上景七的事,景五就很疯批。 “算了,我不争了,半截身子都埋黄土里的人了,只要有张床就满足了。”阿奶一副委曲求全的样子。 “阿奶,瞎说什么呢?您和阿爷都会长命百岁。”解安林握住阿奶的手,紧紧地握着,满脸诚挚。 “呵呵。”阿奶被他哄得很开心,抬起另一只手,抚摸着他的脸。“阿奶的乖孙,阿奶没白疼你,乖孙,你也别回去上班了,今晚就在这里住下,等你大伯娘给了钱,明天我带你去药铺抓药。” “老婆子。”阿爷出声阻止。“让安林回去,明天我们回机械厂接他。” 这里不是他们的家,他们也是寄人篱下,怎么能随意安排安林住下,大儿媳妇会跟老大闹腾,老大的第一段婚姻已经葬送在他们手中,不能再因他们毁了老大的第二段婚姻。 “机械厂离药铺远,这里离药铺近,何况,我又不是让安林搬过来,只是让他在这里住一晚,老大是我生的,难道我连这点权力都没有吗?”阿奶质问道。 “这是大儿媳妇的院子。”阿爷提醒道。 “她的院子怎么了?她嫁给了老大,这院子就是老大的,是我们老解家的。”阿奶说道。 “阿奶,还是算了,我先回家,大伯看到我,肯定会觉得你找大伯娘要钱,钱是给我花的。”解安林说道。 “本来就是给你花的。”阿奶嘟囔着。“我的钱,我愿意给谁花就给谁花,谁都管不着。” 秦浼站在窗户下,听着他们的谈话,尤其是阿奶的话,钱还没要到手,说这话不会太早吗? 秦浼关上窗户,拉上窗帘,不能继续听了,否则会震碎她的三观。 “怎么了?”解景琛从厕所里出来,见秦浼坐在床边发呆。 秦浼双手按着床边,抬头凝望着朝她走来的解景琛。“你阿奶真是个极品。” 解景琛笑而不语,在她身边坐下,长臂一伸,将她搂在怀里,下巴抵着她的发顶。 “解景琛,我都后悔了,一千要少了,我该要一万。”秦浼头贴着他的胸膛,听着他强劲有力的心跳。 “无论是一千,还是一万,这钱,他们都会找我妈出。”解景琛修长的手指卷着她的黑发,一圈一圈地缠绕着,然后一圈一圈地解开。 秦浼沉默了。 “不过……”解景琛停顿一下,接着说道:“这次他们要落空了。” “为什么?”秦浼抬头,望着解景琛,以婆婆的个性,能用钱解决的麻烦,绝对会用钱解决。 解景琛眼眸低垂,凝视着秦浼的眸光里蕴含着几分深意。“我妈把存折给你了。” “我不信妈只有一本存折。”秦浼说道,连景七都没将鸡蛋放在一个篮子里,她不信婆婆会把鸡蛋放在一个篮子里。 “妈有多少存折不重要,重要的是,她把存折给你了。”解景琛说道。 秦浼不太懂,问:“听你的意思,存折给我了,给阿爷和阿奶的钱由我来给吗?” 把钱取出来给阿奶,然后阿奶再给她,有必要多此一举吗? 解景琛笑着摇着。“赡养他们,不是你的责任,阿奶缺钱,我妈没钱,她不知道找自己的儿子要吗?” 妈的钱由他们三兄妹继承,爸的钱就不只有他们三兄妹继承了。 “你爸有钱吗?”秦浼怀疑,公公赚的钱,理应交给婆婆保管,钱多钱少不重要,重要是公公的态度。 “有。”解景琛笃定道。 “爸赚的钱没交给妈保管吗?”秦浼疑惑地问。 解景琛摇头。“我爸赚的钱都是他自己保管,自从他娶了我妈,家里的一切开销都是我妈出的,孝敬阿奶和阿爷的钱都是我妈出的。” 财大气粗四个字,在秦浼脑海里浮出,凤凰男三个字,也浮现在秦浼脑海里。 “等妈下班回家,我要跟妈通个气。”秦浼决定了,钱不花在刀刃上,也不能花在不值得的人身上。 “这个给你。”解景琛从口袋里掏出阿爷写的十张欠条,放到秦浼手里。 秦浼坐直身,低眸看着手中的欠条,景五的两千欠条都没要回来一分,这一千的欠条更没指望了,欠条有什么用,钱到手才是实在。“这和废纸有什么区别?” “废纸?”解景琛加深脸上的笑容,轻轻地捏了捏她的鼻尖。“秦浼,这不是废纸,这是一千的欠条。” “你觉得你阿奶会认账……不,她会认账,却不会给钱。”秦浼挥开解景琛捏着她鼻尖的大手。 “阿奶不给,你可以找爸给。”解景琛提醒道。 “找爸给?”秦浼耷拉着脑袋,问道:“你爸会给吗?” “母债子还。”解景琛笑着说,一开始就没指望阿奶会给钱,阿奶如此爽快让阿爷写欠条也没想过给钱,别说一千,就是一万,她也敢让阿爷写,反正没想过还钱,她是长辈,她不还钱,身为晚辈的他,能奈她何? “你阿奶可不只有你爸一个儿子。”秦浼更没信心了,都是一家人,公公也不会当真,只会当他们在闹着玩。 “爸拒给,我还有办法。”解景琛高深莫测地看着秦浼。 “什么办法?”秦浼问。 “把欠条给妈,阿奶问妈要钱,妈就把欠条给阿奶,这欠条可是真的,阿奶按了手印,她赖不掉。”解景琛说道。 第120章 我小妹配不上你 秦浼愣了愣,怪不得解景琛要让阿爷写十张欠条,一百一张,十张欠条够婆婆用十次。 解景琛这个男人心机太重,走一步算十步。 “那样做的话,你就不担心,你阿爷和你阿奶他们真的山穷水尽了?”秦浼问道,她见识过解安林啃老的能耐,给自己治病,药方不愿意掏钱,抓药也不肯掏钱,两位老人没钱,他也不肯自己垫付。 见过长辈道德绑架晚辈的,没见过晚辈道德绑架长辈的,解安林让她长眼了。 “他们又不只有我爸一个儿子。”解景琛才不担心,他深知阿奶有多厉害,在老大家里要不到钱,她会转移目标,绝对不会在一颗树上吊死。 解景琛也不信,这么多年阿奶只向爸妈索取,没向其他人索取过,儿媳妇们不给,儿子们也会偷偷给她。 秦浼默了,他都这么说了,她还操心什么。 解景琛搂着秦浼睡午觉,秦想躺在床上,闻着屋子里的草药味儿,本就睡不着的他更睡不着了。 秦想收拾屋子,只是将凌乱的屋子收拾整齐,两个小药炉放在墙角,有些草药放进柜子里,有些摆放在外面,其他瓶瓶罐罐和做膏药的东西都放在一边,屋子很大,秦浼摆放了很多东西,秦想能活动的地方很少。 从床走到厕所,秦浼留出一条路。 解景琛不让阿爷和阿奶搬进来住,除了秦想,还有一个更重要的原因,阿爷和阿奶搬进来,绝对容不下秦浼的这些东西,不搬出去就会给秦浼毁了。 这些是秦浼的东西,秦想不会毁,他也没阿奶那么讲究,根本不在意屋子里乱糟糟,只要床整洁就行了。 秦想躺在床上,怎么也睡不着,院子里有阿爷和阿奶,他又不想去院子晒太阳,他特别有老人缘,只要他回家探亲,村里的老人们都会拉着他聊几句,他能说会道,又喜欢开玩笑,逗得村里的老人们乐呵呵。 “秦想。”解景琛叫道。 秦想听到解景琛的声音,从床上翻身而起,迅速下床去给解景琛开门,见只有他一人,微微有些失望。“我小妹呢?” “她在睡午觉。”解景琛回答。 “还在睡,睡久了你不怕她晚上睡不着吗?”秦想转身回到屋里,坐到床边上,在他看来,午睡睡十多分钟就行了,睡久了会影响到晚上睡觉。 “晚上我有办法让她睡着。”解景琛进屋,看着还是很乱的屋子,微不可见的拧眉,却也没说什么。 秦想瞪着解景琛,他虽没结婚,却并不无知,警告道:“你悠着点,我小妹的身子自小就很弱,弱不禁风的那种。” “她是我的媳妇,我比你更心疼她。”解景琛白了秦想一眼,坐在秦浼炼药丸的小凳子上,提醒道:“这些都是她的东西,你最好别碰,给她弄乱了,她还要收拾。” “我小妹的医术,真是跟你大姐学的?”秦想直接问。 “她是这么说的。”解景琛点头。 “景四,如果我没记错,你大姐……” “她在我大姐的婆家住了半年。”解景琛打断秦想的话。 “在你大姐的婆家住了半年,景四,你这话是什么意思?”秦想微眯着双眸打量着解景琛,景四的大姐是知青,在乡下结婚了。 解景琛没隐瞒,言简意赅叙说,听完后,秦想很气愤,很想狂揍景四一顿,他居然把小妹丢给他大姐,人生地不熟,又失忆了,半年她是怎么度过的? “解景琛,你混蛋。”秦想骂道,太难听的话,他也骂不出口。“为什么不派人把我小妹送回羊城?” 解景琛沉默,当时他太气愤,秦想在执行任务,他也要去执行任务,当时,他想到的人只有大姐,他出钱,让大姐照顾秦浼,他想给大姐三十一个月,被大姐拒绝了,大姐让他给孙家十块钱一个月就行了。 “她和我大姐相处得很好。”解景琛说道,她和大姐的感情比他好,离开魔都,她不想跟他回四九城,而是想回孙家找大姐,是他说服了她,她才勉强同意跟他回四九城。 “那是自然。”秦想很是自豪。“不是我说,我小妹很招人喜欢,我小妹脾气暴躁,村里人给她取了个外号小恶魔,依旧有人很喜欢她,尤其是那些男知青。” 秦想这么说是想让解景琛吃醋,却没想到解景琛鸟都不鸟他。 “不过,你大姐也是厉害,不仅教她医术,还教她识字,你看她写的药方,上面的字比我写得都好。”秦想试探性地说道,目光中含着审视盯着解景琛。 解景琛一言难尽,先不说秦浼写的字,就秦浼的医术,只怕大姐不及她的一半。 她不仅会中医,还会给病人动手术,他听了妈的描述,没有经历千锤百炼不可能有这样的造诣。 秦浼的医术,不是自小授承于秦家,连秦想对她懂医的事都一概不知,秦浼解释过,他却不信,半年时间,很难学有所成,更别说学到精髓。 失忆的秦浼就像一个谜,一个他无法解开的谜团,除非她自己愿意说出。 见解景琛不说话,秦想叹息地说道:“唉!秦家养她十八岁,不如你大姐养她半年,有机会我一定要去拜访一下你大姐,感激她对我家小妹的栽培。” “不用那么麻烦,你感激我就行了。”解景琛开口说道。 “感激你?”秦想挑眉,你配吗? “她失忆,我功不可没。”解景琛说道,他没说出,秦浼是如何失忆,过程不重要,重要的是结果,这个结果他很满意,如果再来一次,他依旧会如此,失忆前的秦浼让他退避三舍,失忆后的秦浼让他把持不住自己,想要与她一起坠入爱河。 “我谢谢你。”秦想讽刺地翻白眼,失忆后的小妹,他总感觉不真实,好像换了个人。 他也说不清楚,明明人还是那个人,脸还是那张脸,他总是感觉眼前的人不是他的小妹。 “景四,你到底喜欢的是失忆的她,还是没失忆的她?”秦想问。 “失忆的她。”解景琛没一丝迟疑,脱口而出。 秦想嘴角抽搐,还真是诚实,不可否认,失忆后的秦浼魅力四射,更吸引人。“如果,有一天,她恢复记忆了,你是不是就不喜欢她了?” 这次解景琛没有急切地给出答案,陷入沉思,良久才开口回答:“只要是她,我就喜欢。” 解景琛这个答案,秦想并未多高兴,他也陷入沉思,良久才开口。“如果有一天,你发现自己不喜欢她了,你就联系我,我带她回家。” “不会有那么一天。”解景琛笃定道。 “但愿如此。”秦想打心底也不希望有那么一天,一婚失败,二婚失败,三婚成功率也渺茫。 秦想坐在床边,解景琛坐在小板凳上,坐了一会儿,他就有些受不了,很难想象,秦浼炼药丸的时候,有时候坐下就是几个小时,她受得了吗? 解景琛忽略了,他比秦浼高,坐在小板凳上久了自然受不了,秦浼个子矮,又专注炼药丸,哪儿能感受到难不难受。 只有在收尾的时候,从小板凳上起身的时候,她才会感觉到浑身酸痛,屁股都坐僵了,双腿也麻痛。 “景四,我小妹和公婆相处好吗?”秦想关心地问,想想也觉得很糟糕,否则,也不会分家,儿子结婚后分家的也很多,问题在于,景四同父异母的两个哥哥结婚后都没分家,景四结婚后就分家,别人不会说景四,只会说秦浼。 解景琛没回答,反问:“我妈把她的存折给她了,你说她们相处好不好?” “真的假的?”秦想难以置信,他妈和几个嫂嫂相处很好,妈也没将自己的存折分给她们。“存折里有钱吗?” “你说呢?”解景琛白了秦想一眼,他妈忽悠谁,也不会忽悠秦浼,何况,他妈又不缺钱,至于拿没钱的存折来敷衍自己的儿媳妇吗? “嘿嘿,开玩笑,开玩笑。”秦想笑着摸了摸鼻子。“是我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乔家家大业大,最不缺的就是钱。” 解景琛揉了揉酸痛的大腿,站起身,坐板凳太难受了,不如站着。 “她跟你二嫂和三嫂能相处吗?”秦想问完公婆又问妯娌,只要能和婆婆相处好,公公的态度就不重要了,只要搞定婆婆,公公再不喜欢也翻不出什么浪。 “和三嫂相敬如宾,和二嫂水火不相溶。”解景琛实话实说。 “说说详情。”秦想饶有兴趣,他要先弄清楚,小妹和谁相处好,和谁相处不好。 解景琛没隐瞒,也没添油加醋,听完后,秦想陷入深思,脸上的表情凝重而严肃。 “许安山被下放到大西北什么地方?”秦想冷声问,敢伤害他的小妹,他就要让许安山付出代价。 解景琛说出地名,秦想记住了,等这次探亲假结束,回到部队后,第一件事就是“关心”许安山。 解景琛暗中运作了,秦想要插手,他也不阻止,这次要让许安山长记性,让他后悔招惹秦浼,不是仗着关系硬,谁都是他能招惹得起的。 “我看你阿奶跟我小妹相处就不融洽。”秦想没说阿爷,他也看出来了,阿爷做不了主,阿奶才是那个发号施令的。 解景琛面无表情,讥笑一声。“我跟我阿奶都相处不融洽,你还想指望她跟秦浼相处融洽,你是想难为谁?我阿奶,还是秦浼?” “呵呵。”秦想呵呵笑,起身走向解景琛,拍了拍他的肩。“我这不是担心你阿奶被我小妹活活给气死吗?” 解景琛目光闪了闪,说道:“我阿奶扛打击,我都没能将她气死,秦浼更不可能把她气死。” “你们解家的家庭氛围不好。”秦想很嫌弃,一家人不该是相亲相爱吗?他才刚来就领教到了勾心斗角。 幸亏解家不是什么世家,若是世家子弟,估计更鸡飞狗跳了。 “我阿爷和阿奶只在我们家住一个月,一个月后,他们就会回家。”解景琛本想说,他们回家了,你都还没走,秦想这次有两个月假期,他也不清楚,秦想是不是打算在这里陪秦浼两个月。 秦想沉默,他们秦家是大家族,无论是堂的,还是表的,关系都维持得很好,他们家兄弟多,一家人相亲相爱,家庭氛围不要太好。 秦想说道:“一家人住在一起挺好,若是合不来,勉强住在一起,大家住着都不舒服,还不如分开,没条件分开住,没有办法,一家人只能挤在一起,你们解家有分开住的条件,没必要硬挤在一起。” 秦想有私心,他不仅想要秦浼住得好,还想要她住得舒心。 解景琛赞同的点了点头,秦想勾着解景琛的肩,叹口气:“这是四九城,若是在羊城,我们秦家就能给你们小两口提供好的住处。” 解景琛无语地看着秦想,他需要媳妇的娘家提供住处吗? 又听秦想说道:“景四,我小妹是嫁给了你,若是嫁给别人,高低也要说服那人入赘我们秦家,我们秦家的女儿,住在婆家我们能放心吗?” 解景琛很想问秦想,他和秦浼领结婚证后,也没见秦家干涉秦浼的事,他把秦浼丢给大姐半年,也没见他们秦家任何一个人关心她。 解景琛感觉秦家人的态度,女儿嫁给他后,他们就心安理得的对她不闻不问,如果不是秦想总在他面前炫耀秦浼,他都要怀疑,秦家对秦浼这个女儿不太重视。 秦想叹口气,继续说道:“唉!真是造化弄人,我们想要留住小妹,小妹却远嫁了,部队那么多单身战友,她一个也看不上,偏偏看上了你。” 他们秦家人掌控得了其他人的人生,却操控不了解景琛的人生。 “我不好吗?”解景琛深邃如海的眼神,看不透意味地盯着秦想,冰冷的表情一丝温度都没有。 居然想将秦浼嫁给其他战友,解景琛心里就不爽,想到秦浼嫁给除了他以外的男人,他就感觉到窒息般的疼痛。 “你很好,只是……”他们是战友,是好兄弟,解景琛有多优秀,秦想心里清楚,如果不是景四执行任务受伤,不得不退役,他现在的位置就是景四的。 “只是什么?”解景琛提高了音调,声音里充满愠怒。 “我小妹配不上你。”秦想不想承认,却不得不承认。 解景琛愣了愣,这个答案出乎意料,敛起愠色,嘴角勾起一抹邪魅的浅笑。“秦浼很好,配我绰绰有余。” 这话秦想爱听,看一眼手腕上的手表,挑了挑眉,放开解景琛,将他往外面推。“你还是把我小妹叫醒,午觉睡得也太久了。” 解景琛心情好,迈步朝旁边的屋子走去。 秦想见院子里没人了,想了想,去院子里坐,这屋里的药材味儿太重了,他要出去透气。 刚刚解景琛进屋的时候,脸上没有嫌弃的表情,显然他是习惯了药材味,这么多药材,解景琛还叮嘱他别碰,碰乱了小妹要收拾,将药材从屋子里搬出去不现实,看来他只能习惯。 “秦浼。”解景琛喊了一声。 “嗯。”秦浼睁开眼睛,看着坐在床边的解景琛,惺忪的眼睛目光有些迷离。 见秦浼又闭眼,想要继续睡觉,解景琛直接将她从被褥里拉出来,抱在怀中,俯在她耳边低语。“你小哥让我叫你起床,他担心你睡久了,晚上睡不着。” 秦浼在解景琛怀里钻了钻,找了个她觉得舒服的位置。“几点了?” “四点多。”解景琛回答。 “都四点多了?”秦浼吓了一跳,两点睡,睡到四点,她睡了两个小时,天啊!今晚真的别想睡了,秦浼推了推解景琛的胸膛,声音娇柔地责备。“怎么不早点叫醒我?睡了这么长时间,你让我晚上怎么睡?” 解景琛目光炙热地凝视着秦浼,俯在她耳边,暧昧地说道:“别担心,我有办法让你睡着。” 秦浼听懂他意在言外的话,轻捶了一下他的胸膛。“纵欲伤身,你悠着点。” 秦浼体会不了,对禁欲的男人来说,要么不让他尝试,一旦尝试了,就仿佛上了瘾般。 “秦浼,你小哥还在外面,门也没锁。”解景琛握住她的小手,她难道不清楚自己的魅力吗?尤其是刚起床的她,让他忍不住想要榨取,看着她绽放的美丽。 “解景琛。”秦浼很想扒开他的脑子看看,看看里面到底装了什么。 解景琛低着,吻上她的红唇,秦浼习惯解景琛的吻,没矜持地推拒,热情地回应,面对解景琛的吻,秦浼都会展露自己的热情。 两人吻了很久,在即将要擦枪走火时,解景琛放开了她,拉开了两人之间的距离,不能吻了,继续吻下去,保不齐他会失控。 解景琛深吸几口气,平复着蠢蠢欲动的欲念。 “你换衣服,我去看看你小哥。”解景琛随口找了个借口,起身逃难似地逃出屋子。 秦浼看着有些狼狈的解景琛,心情愉悦地伸了个懒腰,脸上渐渐炫开媚人的笑容。 “小样儿,我还制不了你吗?” 第121章 姓乔挺好的 秦浼心情极好,快速换下睡衣,午睡很少有人会换衣服睡觉,只要睡觉,秦浼都会换上睡衣,穿着舒服的睡衣睡觉,能睡得不香吗? 秦浼从屋里出来,解景琛和秦想坐在树下,聊着天等她,见她出来,解景琛起身,将藤椅让给秦浼,他坐在一旁的石凳上。 看着好兄弟如此上道,秦想嘴角的笑意压都压不住。“小妹。” “小哥。”秦浼叫了一声,在藤椅上坐下。 秦想打量着秦浼,白衬衣配黑裤子,白衬衣没扎进裤子里,衬衣上最后一颗扣子没扣,在腰间系了个结,简单却清新雅致,脚上是一双黑色精致的小皮鞋,穿了件薄外套,清爽中透着几分出尘的气质。 以前的小妹最爱美,打扮得花枝招展,她最喜欢穿的就是布拉吉,现在的小妹,简直就是天壤之别,同样是这张容颜,个性却截然不同,眼前的小妹狡黠聪颖,机智又透着淡然与从容。 以前的小妹妩媚柔美风情无双,现在的小妹如魅惑人心的妖姬。 解景琛见秦想目不转睛地盯着秦浼,剑眉一蹙,眼神深邃。“秦想。” 秦想回神,没好气地瞪了解景琛一眼。“她是我妹,亲生的。” “晚饭我们吃什么?”秦浼问。 “不知道,阿奶请客。”解景琛回答。 “你阿奶请客?”秦浼很惊讶,看着解景琛问:“你们家谁过生日吗?” “应该没有谁过生日。”解景琛不确定道,随即又解释道:“解家人太多,只有阿奶和阿奶过生日大家才会齐聚。” 秦浼想到目前的局势,谁过生日敢大操大办? “为了找你妈要钱,阿奶也是煞费苦心。”秦浼感慨道,估计请客吃饭的钱也要婆婆掏。 “不只,找妈要钱只是其中之一,何况,找妈要钱,还不足以让阿奶请客。”解景琛说道。 “那是为什么?”秦浼很好奇。 “景七说,阿奶请客的理由,给你小哥接风洗尘。”解景琛看向秦想。 “啊!”秦浼显然没想到会是这个理由,犀利的目光打量着秦想。 “真的假的。”秦想有些受宠若惊。 “以我对我阿奶的了解,接风洗尘只是借口,她肯定有别的目的。”解景琛说道,他宁愿相信阿奶请客是为了感谢秦浼能治解安林的隐疾,也不相信阿奶是为了给秦想接风洗尘。 解安林的隐疾还没治愈,阿奶不可能提前请客感谢秦浼,阿奶的目标肯定是秦想。 “你说你阿奶醉翁之意不在酒,那她的目的是什么?”秦想也好奇了。 “暂时不清楚。”解景琛摇头,想了想,又说道:“反正不会是什么好事。” “鸿门宴,我们去吗?”秦浼问。 鸿门宴,解景琛眼角抽搐,无奈地看着秦浼。“没那么夸张。” “那我们去吗?”秦浼又问道。 “去,为什么不去?”解景琛的原计划,秦想第一次来四九城,他要表示一下,今晚他请一家人去国营饭店,阿奶要请,他就不跟阿奶抢,无论阿奶出于什么目的,他都奉陪,见招拆招。 秦浼凝视着秦想,问:“你呢?” “我无所谓。”秦想耸耸肩。 “解景琛说了,她的目标是你。”秦浼提醒道。 “怕什么?怕她吃了我吗?”秦想无所谓的开口。 秦浼默了,秦想都这么说了,她还能说什么。 “别担心,我阿奶吃不了你小哥。”解景琛笑看着秦浼。 秦浼斜睨着解景琛,问道:“你阿奶请我们吃什么?” 可千万别是什么面食类,如果是面食类,她宁愿不去。 “景七只说,阿奶和阿爷离开前,让她告诉我们,别做晚饭了,阿奶请我们去国营饭店吃饭,至于吃什么就不清楚了。”解景琛笑着开口,他知道秦浼在担心什么。 秦浼也不纠结了,吃什么不重要,重要的是参与,她也好奇阿奶葫芦里卖什么药? 三人坐在院子里,有一句没一句地聊着,不知过了多久,一声小轿车的喇叭声急促地响起,接踵而来是解景珏的声音。 “四哥,四嫂,景七,你们准备好了吗?我回来接你们去国营饭店吃饭,阿奶和阿爷请客。” “秦浼,你们先上车,我去叫景七。”解景琛起身,朝景七的屋子走去。 “小哥,我们走。”秦浼起身,带着秦想朝院子外走去,她没锁门,解景琛走后面,他会锁门。 “四嫂。”解景珏见秦浼出来,打开车门,从驾驶位下来,打开后面的车门,等着秦浼和秦想坐进车里才关上车门,坐回驾驶位上。 秦浼坐上车后才给解景珏介绍。“景五,这是我小哥,秦想,小哥,他是解景珏,解景琛的弟弟。” “想哥。”解景珏叫了一声。 “我知道你,景四跟我说过你。”秦想笑着说道。 “真的假的?”解景珏有些意外,笑看着秦想。“我四哥肯定没少在你面前说我的坏话。” “是没少说。”秦想笑了笑,又补了一句。“景四对你挺失望的。” “……”秦浼很想问秦想,你确定不是在激化他们兄弟之间的矛盾? 解景珏也很无语,要不要这么诚实。 解景琛扶着景七出来,解景珏很有眼力,快速下车,上前扶着景七。“景七,我开了车,要不把轮椅放到车上。” “不用。”解景珊摇头。“我想多走走。” “景七,别逞强,四嫂说了,要劳逸结合。”只要是景七的事,事无巨细,解景珏都铭记于心。 “我可以。”解景珊推开扶着她的解景珏,迈步朝车走去。 解景珏吓了一跳,赶快扶着她,打开车门,扶着她坐上车。 解景琛锁好院门,坐上副驾驶座,解景珏开车朝国营饭店去。 国营饭店,解景珏停好车,众人下车,解景珏扶着解景珊,解景琛牵着秦浼的手,秦想走在他们身后。 “小想子,这里。”阿奶热情地朝秦想挥手。 秦想走在解景琛和秦浼身后,额头上挂满了黑线,能别叫他小想子吗? 秦想装聋作哑,阿奶也执着,起身热情地朝秦想走去。“小想子。” “阿奶。”秦想硬着头皮回应,解景琛说,阿奶的目标是他,阿奶还没做什么,只是叫他小想子,他就头皮发麻,他后悔来了,这顿饭他不吃了,他要回家。 阿奶和阿爷请吃饭,解父和解母没在,解景珲和沈清也不在场,许春艳和解忧在,解安林也在,还有一个秦浼没见过的女子。 阿奶很会安排,拉着秦想挨着自己坐,解景珏扶着景七坐好,秦浼坐在解景琛身边,看着坐在秦想旁边,一脸娇羞的女子,低声问道:“那个女同志是谁?” “二叔的小女儿,解安琪。”解景琛低声回答。 “喔。”秦浼喔了一声,没多问了,阿奶拉着秦想问东问西。 如秦浼所料,没有大餐,只有面食,秦浼的排骨面换成了排骨炒饭,景七是饺子,秦想不挑食,给他吃什么,他就吃什么。 吃完饭,大家从国营饭店出来,解安林骑自行车,载着解安琪回机械厂,解景珏开车,先送阿爷阿奶许春艳解忧回家,然后再来接解景琛他们。 “解景琛,你不是说,你阿奶请客的目的不单纯吗?我怎么感觉挺单纯的。”秦浼伸手,戳了戳解景琛的胸膛,一顿饭直到结束都风平浪静。 解景琛摸了摸秦浼的脑袋,笑而不语。 “你呢?”解景琛看向秦想。 “我感觉你阿奶对我太过热情了。”秦想也没察觉出端倪,阿奶问东问西都是一些正常地问候。 解景琛默了,是阿奶太老奸巨猾了,还是他们两兄妹太单纯了。 如此明显,他们硬是没察觉到,解安琪的出现,阿奶的目的就已经很明确了。 “安琪姐今年二十了。”解景珊提醒道,见秦浼还是一脸茫然,解景珊又说道:“安琪姐还没结婚。” 秦浼怔忡一瞬,恍然大悟,脱口而出。“相亲。” 这不是接风宴,分明是相亲宴。 “不是。”秦想也反应过来,回想吃饭的时候,阿奶还特意介绍他和解安琪认识,阿奶还问他,觉得解安琪怎么样,他的回答是什么来着?记不起来了。 “怎么样?有没有看上我堂妹?”解景琛调侃地问。 秦想嘴角抽搐。“乱点什么鸳鸯谱?我暂时还没有结婚的打算。” “你都二十五了。”解景琛提醒。 秦想挥了挥手。“二十五怎么了?不到三十,绝不结婚。” 秦浼听着秦想豪言壮志的话,很是不赞同,这个年代结婚早,三十才考虑结婚,父母会操心,如果是在后世,三十没结婚的比比皆是。“遇到合适的,可以考虑结婚。” “可惜,我还没遇到合适的。”秦想摊了摊手。 秦浼眨了眨眼睛,将站在他们中间的解景琛拉开,凑近秦想,低声问:“你真没看上解景琛的堂妹?” “没有。”秦想点头,单从长相,解安琪就不符合。 “那你想找什么样的对象?”秦浼问道,小哥想找四九城的姑娘,她可以找二大妈,让二大妈帮她留意一下。 “我想找。”秦想还真认真地想了一会儿,对秦浼说道:“我理想的对象,除了长相好看,人品也要好,不能太强势,也不能太柔弱了,最好柔弱中带点儿小锋芒。” “行,我记住了,我让二大妈帮你留意一下。”秦浼爽快地说道。 “小妹,我的婚事,咱爸妈都不着急,你着急什么?”看着秦浼认真的样子,秦想有些哭笑不得。 “我都结婚了,你还不结婚,你好意思吗?”秦浼白了秦想一眼。 秦想很想提醒她,她的婚姻是怎么来的,她难道忘了吗?转念一想,人家失忆了,谁知道景四是怎么告诉她的,估计景四给她编了一个凄美的爱情故事,把她感动得稀里哗啦的。 “我着什么急?我们秦家又不指望我传宗接代。”他结不结婚,生不生孩子,爸妈根本不操心,对他,爸妈从来都是放养的,无论他做什么,哪怕是一条冤枉路,爸妈都会鼓励他走下去。 对他的婚事,爸妈真的是一点儿也不操心,哪怕他选择入赘,爸妈都会放手,支持他入赘。 “不孝有三,无后为大,这与传宗接代无关。”解景琛冷不丁地开口。 “说到传宗接代,景四,你的任务艰巨,不仅要为解家传宗接代,也要为乔家传宗接代,你和我小妹至少要生两个孩子,一个姓解,一个姓乔。”秦想将话题引到解景琛身上,连他们至少要生几个孩子,孩子姓什么,都安排得明明白白。 秦浼无语地看着秦想,这是变相催生,她催婚,他催生,连他们的孩子姓什么都想好了,姓解,姓乔,还真是雨露均沾。 解景琛握住秦浼的手,冷笑一声。“生两个哪能够,至少要生三个,一个姓解,一个姓乔,一个姓秦。” 秦浼抬眸,凝视着解景琛入骨的容颜。“要不要多生几个,最好凑个百家姓。” 解景琛默了。 “哈哈哈。”秦想忍不住哈哈大笑,百家姓,亏小妹说得出口。 解景珊坐在凳子上,听了秦浼的话,也忍不住笑了。 “不用姓秦,我们秦家不缺继承姓氏的后代。”秦想说道,他感觉自己都是多余的,根本不需要秦浼这个女儿生的孩子姓秦。 “我们生的孩子姓什么,你做得了主吗?”秦浼忍不住嘲讽地看向解景琛。 “我怎么做不了主?我是孩子的父亲,我说了算。”解景琛狂傲地说道。 “你别忘了,孩子的爷爷在。”秦浼提醒,爷爷有发言权,婆婆生了三个孩子,三个都姓解,也没见一个孩子姓乔,虽然后来景七会改姓乔,那是后来的事了。 她的出现改变了很多,至少景七的腿治好了,还会不会改姓,谁也说不准。 “我们生的第一个孩子就姓乔,无论是女儿,还是儿子。”解景琛不是一时兴起,还没结婚的时候,他就是这么想的。 对于孩子姓什么,秦浼没有意见,解景琛决定就好,只是,他们的孩子姓乔,婆婆会很高兴,公公呢?他会同意自己的孙子或是孙女姓乔吗? “姓乔挺好的。”秦想赞同。 “是挺好的,让他继承乔家。”解景琛说道。 秦浼嘴角一抽,看向一旁坐着的景七,继承乔家的人是景七,解景琛却想让自己的孩子继承乔家。 解景珊迎上秦浼的目光,愣了愣,随即眯眼给秦浼一个灿烂的微笑。 秦想瞬间意识到了问题,赶紧表态。“我可没这种贪婪的想法,只是单纯的觉得让你们的孩子姓乔,并非想要觊觎乔家。” 香江乔家,秦家可不敢觊觎。 “你让孩子姓乔,说你的想法单纯,你信吗?”秦浼翻了个白眼,乔家这一代只有婆婆一个继承人,婆婆生了三个孩子,三个孩子都有资格继承乔家,乔家的意思,想让一个孩子姓乔,阿奶死活不同意,以死相逼,乔家两老才放弃了。 这些都是婆婆找她聊天的时候告诉她的,婆婆也清楚阿奶的想法,阿奶想让三个孩子继承乔家,却不同意三个孩子姓乔,说白了,阿奶是想吃绝户,霸占乔家。 婆婆跟她说这些,其目的她也清楚,婆婆的想法,她和解景琛生的孩子姓乔,其实,对于孩子的姓氏,秦浼没意见,姓解也好,姓乔也罢,都是他们的孩子。 秦想哑然,他有种百口莫辩的挫败,天地良心,他真没那种贪婪。 “四哥,四嫂,你们什么时候生孩子?”解景珊突然问。 三人均看向她,景七也催生吗? “你四嫂还小,三年内我们不准备要孩子。”解景琛明确地告诉景七。 解景珊眸光一暗,想到妈的叮嘱,扬起灿烂的笑容。“四哥,四嫂不小了,那些跟四嫂同岁的,孩子都能满地跑了,四嫂,你们可以考虑生孩子了。” 秦浼想说,不是她不想生,迟早都要生孩子,不如早点生,越着年轻恢复快,她没意见,可解景琛不同意,在生孩子这件事情上,他很执意,非要等几年才考虑生孩子,她也没办法。 秦浼没将解景琛推出去。“妈要上班,没人帮我们带孩子。” “没事,我给你们带。”解景珊拍着胸脯,双腿没治好前,她不敢说这样的话,她的双腿治好了,她敢这么说了。 秦浼笑了,斜睨一眼解景琛,看着解景珊。“你没时间,你要考大学。” “小妹。”秦想一脸惊悚地看着秦浼,想要去捂住她的嘴,真是什么都敢说,考大学这样的话都敢说。“小妹,小心祸从口出。” 想到这是在外面,秦浼没跟秦想争辩,吐了吐舌头,捂住自己的嘴。 解景琛看着她,还真听秦想的话,换成是他,只会换来她的高谈阔论。 等了半小时,解景珏来接他们,把他们送回家,解景珏又开车去机械厂。 阿奶坐在院子里,阿爷在厨房烧洗澡水,许春艳在屋里辅导解忧写作业。 阿奶见他们回来,眼中只有秦想,朝秦想招手。“小想子,过来,我有话要对你说。” 第122章 小妹,我被嫌弃了 秦想脑袋瓜子嗡嗡响,现在收拾东西回羊城还买得到火车票吗? “景七,我送你回屋。”秦浼扶着解景珊,朝她的屋子走去。 “我去烧洗澡水。”解景琛准备朝厨房走去,却被秦想拽住。 “烧什么洗澡水?”秦想紧拽着解景琛的手腕,想要抛弃他不管,做梦。 “你说烧什么洗澡水?当然是洗澡用的洗澡水。”解景琛故意曲解秦想的意思。 秦想瞪着他,咬牙切齿。“我不洗澡。” “我们要洗澡。”解景琛想将手腕从秦想手中抽走,秦想却愈加用力,怎么也不肯放手。 “等一会儿烧。”秦想拉着解景琛朝阿奶走去,移动了一下藤椅,强势将解景琛按坐在藤椅上,他则坐在石凳上,防止解景琛溜走,秦想还按着他的肩。 阿奶看一眼自家孙子,有这个孙子在场,她都不确定他会不会搅黄安琪的婚事。 “景四,你不是要去烧洗澡水吗?”阿奶不想解景琛待在这里。 “阿奶,我是想去烧,可是我小舅子不让。”解景琛一脸无奈地看着阿奶,难道阿奶没看出来,是秦想强迫他留下吗? “阿奶,我跟景四是好兄弟,我们之间没有秘密,没事,您说,我们听着。”秦想催促,早说早了事。 阿奶也没坚决让解景琛离开,看着秦想笑得一脸慈祥。“小想子,听说你是羊城人,吃得惯我们四九城的口味吗?” “吃得惯。”秦想笑着回答。 阿奶连连点头。“吃得惯就好,小想子,你觉得我那个孙女怎么样?” “挺好的,乖巧懂事,没被挫折打败,没因双腿残疾而对生活失去希望……” “我问的不是景七。”阿奶打断秦想的话。“我问的是安琪,你觉得安琪怎么样?” “阿奶,安琪堂妹怎么样,您难道不清楚吗?”解景琛问。 “闭嘴。”阿奶瞪着解景琛,这个孙子果然要拆她的台。 “他们不适合。”解景琛直言,秦想有顾虑,不好意思直接拒绝,他可以。 “怎么不适合了?我觉得他们很适合,郎才女貌,他们很配。”阿奶瞪着解景琛,想要掐死这个孙子,她不喜欢他,不是没有原因,景四能像安林这般对她,她都不可能不喜欢他。 “安琪堂妹配不上秦想。”解景琛说道。 阿奶气极,质问道:“安琪哪里配不上小想子?” “哪里都配不上。”解景琛语气生硬。 阿奶怒瞪着解景琛,挥了挥手。“我不跟你掰扯,你也做不了小想子的主,小想子,你看中我孙女安琪了吗?” “我……”秦想求救的目光看着解景琛。 “别说他没看中,即便看中了也没结果。”解景琛看一眼秦想,又说道:“他有对象。” “胡说,我问了,小想子说了,他没对象。”阿奶不信孙子的话,她问了秦想,他说没对象,她才想着撮合他跟安琪,为此,她还请客。 “阿奶,您没撮合他跟安琪堂妹之前是没对象,您想要撮合他跟安琪堂妹之后,他就有对象了,他是给彼此留体面,您最好别拒绝,不然到最后难堪的人只会是安琪堂妹。”解景琛提醒道。 解景琛的话,阿奶听懂了,看样子他们也猜出她的用意,这是告诉她,小想子没看中安琪,阿奶挥了挥手。“没看中就没看中,直说就行了,何必拐弯抹角说这么多。” 秦想松了口气,景四的阿奶不像是不通情达理的人。“阿奶,不好意思,我跟您那个孙女真没眼缘。” “没看中安琪也没关系,明天我安排另一个孙女和你见面。”阿奶说道。 秦想后悔开口说话了,苦着脸看着解景琛。 “阿奶,您看中这小子什么了?非逼着他当您的孙女婿?”解景琛直接问。 阿奶瞪着他,她能说看中秦想大方吗?秦想给的见面礼,里面包了十张大团结,出手如此阔气,又是当兵的,前途无量啊! “看中他的长相,看中他的人品。”阿奶没说实话。 “是吗?”解景琛讽刺一笑,显然不信。 “景四,你好兄弟把自己的妹子介绍给你,你把自己的堂妹介绍给他,咱们两家亲上加亲不好吗?小想子都知道肥水不流外人田。”阿奶指责道。 秦想很想说,景四和小妹在一起可不是他撮合的,是小妹自己努力得来的。 “你娶秦浼的时候,你给秦家多少彩礼?”阿奶问向解景琛。 解景琛汗颜,一分都没出。 秦想也汗颜,小妹的陪嫁,爸妈也没准备。 “阿奶,我们家是羊城农村。”秦想开口。 “农村?”阿奶嫌弃了。 秦想见状,又趁机说道:“我们家把女儿往城里塞……咳咳咳,是嫁,您确定要把孙女往农村嫁,还嫁那么远,嫁到羊城农村,阿奶,您确定要这么做?” 阿奶犹豫了,景二媳妇说过秦浼娘家是农村的,秦想给的见面礼太多,农村人有那么多钱吗?她就给忽略了,以为秦想家是羊城城里的。 “你阿爷叫我,我去看看。”阿奶起身,朝厨房走去,她要找老头子商量一下。 秦想忍住笑,看着解景琛低声问。“这就算了?” “不然呢?我阿奶会把孙女嫁到农村吗?”解景琛起身,去厨房烧洗澡水。 “农村怎么了?”秦想抚摸着下巴,他就觉得农村挺好的。 秦浼陪着景七学习,见院子里只剩下秦想,秦浼见景七在认真学习,没打扰她,悄无声息起身走出屋子。 “小哥。”秦浼叫道。 “小妹,我被嫌弃了。”秦想笑看着秦浼,脸上没半点因被嫌弃而沮丧。 “她嫌弃的不是你,而是你的农村户口。”秦浼在秦想身边坐下。 “农村户口怎么了?往上三代,谁不是农村人。”秦想很是不屑。 秦浼笑而不语,这个年代的农村与后世的农村真的是天壤之别。 “小妹,他们也嫌弃你吗?”秦想突然意识到,他的农村户口被嫌弃,岂不是小妹也被他们嫌弃。 “我跟你不一样。”秦浼说道,嫌弃肯定是会被嫌弃,许春艳就总拿她是农村人说事,只是,嫁和娶不一样。 秦想沉默,陷入深思。 许春艳见阿奶跟他们聊得不欢而散,她能放过趁机拱火的机会吗?对解忧说道:“小忧,你好好写作业,我去上厕所。” “好。”解忧乖巧点头。 许春艳满意地揉了揉小忧的脑袋瓜子,放下织的毛衣,起身走出屋。 她前脚刚走出屋,解忧就不写作业了,拿着玩具玩。 “老头子,小想子家是农村的。”阿奶一脸惋惜。 “农村挺好的。”阿爷说道。 “好什么好?”阿奶瞪着阿爷。“我们家老四还在农村受苦。” 想到老四,阿爷也是一阵心酸。 “阿爷,阿奶。”许春艳叫道,提着桶来到厨房。“阿爷,洗澡水烧好了吗?小忧吵着要洗澡。” “好了。”阿爷敛起思绪,笑看着许春艳。 “阿爷,辛苦了。”许春艳也学精了,以前她不会这么说,无意中撞见秦浼对乔言秋说,哄得乔言秋心花怒放。 闻言,阿爷愣了愣,多看了许春艳几眼。 许春艳一边舀水,一边随口问:“阿奶,您怎么了?怎么愁眉不展?” “唉!”阿奶唉声叹气。“你说的没错,景四娶的这个媳妇真是农村的。” 许春艳眼前一亮,阿奶这是嫌弃秦浼是农村人吗?嫌弃秦浼,为何是愁眉不展?“阿奶,这事儿我们可管不了,景四非要娶她,不惜抛弃爱慕他的林老师。” 阿奶并不关心这个,景四都将人娶回家了,现在说这些没用。 许春艳见他们不接话,也识趣没继续这个话题。“安琪看上秦想了?” 对秦想,许春艳意见很大,听阿奶说,秦想给了她和阿爷见面礼,秦想给他们,她没意见,毕竟是长辈,晚辈给长辈红包很正常,阿奶说,安林也有份。 安林与他们同辈,安林是堂弟,他都有份,她应该也有,不仅她有,小忧更该有,她还等着秦想给他们母子见面礼,结果呢?什么也没有。 许春艳都怀疑,到底景二是景四同父异母的哥,还是安林是。 “嗯,看上了。”阿奶点头,想到安琪离开前跟她说的话,阿奶就头痛不已。 安琪看上了小想子,小想子却没看上安琪,现在不是看没看上的问题,而是小想子是农村户口。 “安琪知道他是农村户口吗?”许春艳明知故问,在安琪面前,阿奶将秦想吹捧上了天,阿奶说秦想出手大方,家里肯定有钱,农村人不可能有钱,肯定是城里人,她在一旁听着,没有反驳阿奶的话。 毕竟,秦浼到底是不是农村人,她自己也不确定,景四说她是农村的,是景四说错了,还是她听错了,或是秦浼故意误导他们,谁也说不准。 阿爷开口说道:“我看小想的条件挺好的,又是当兵的,前途无量,没准还会……” 许春艳打断阿爷的话。“阿爷,当兵的是前途无量,但是也很危险,景四就是例子,他都因受伤退役,您能保证秦想在执行任务的时候不受伤吗?” 阿爷沉默,这种事情谁敢保证。 许春艳一言惊醒梦中人,阿奶瞬间不纠结了,挥了挥手。“行了,别说了,这事儿就当没发生过。” “阿奶,安琪堂妹那里您要怎么说?”许春艳问。 “还能怎么说?当然是直说,这两年她高不成低不就,今年都二十了还没找到对象,她如果真看上了小想子,不嫌弃他是农村户口,执意要嫁去羊城,我也没意见。”阿奶说道。 “以我对安琪堂妹的了解,她应该不会嫁去农村。”许春艳说道,解安琪的眼光太高,她给解安琪介绍过几个男同事,家庭出身好的,解安琪却嫌弃长得丑,长得好的,解安琪又嫌弃家庭不好,气得许春艳再也没给解安琪介绍过对象了。 “不嫁最好。”阿奶也不希望解安琪嫁到农村。 许春艳没说什么,提着桶走出厨房,朝厕所走去。 解景珏刚停好车,解母迅速打开车门下车,急如星火般朝院子跑去。 “言秋,你慢点。”解父夹着公文包下车,见媳妇急切的样子,因跑得太急脚下一个踉跄,解父吓了一跳,快步上前将她扶住。 “小浼的娘家哥来了,我们身为小浼的公婆,现在才露面,太怠慢了。”解母刚站稳,又想跑,却被解父抱住,解母很不高兴。“解建国,你放开我。” “言秋,别着急,都到家了。”解父说道。 “妈,阿奶和阿爷请客,给四嫂的小哥接风洗尘。”解景珏下车,将车钥匙交给解父。 解母瞪着解景珏,又将怒意迁怒在解父身上,没好气的说道:“这是接风洗尘吗?分明是安排相亲。” 越想解母越气,老太太这是办的什么事儿,人家亲家哥第一次来妹妹的婆家,公婆没露面就算了,阿奶直接安排了一场相亲。 解父尴尬地摸了摸鼻子。“我也觉得我妈这事儿办得太不厚道了,再怎么着急,也该等到第二天再安排相亲。” 解母瞪着解父,伸手戳着解父的胸膛。“安琪那丫头是什么性子,你会不清楚吗?解建国,我警告你,安琪霍霍谁都可以,想要霍霍我儿媳妇的小哥,我就不同意。” “言秋,怎么说安琪也是我二弟家的孩子,你是她的大伯娘,你怎么能这么说安琪,其实,安琪也……挺好的。”太违心的话,解父也说不出口,他帮安琪说话,也只因为安琪是他的侄女。 “哼!”解母冷哼一声,推开解父,转身迈步。 她是长辈,又受过教育,说晚辈的坏话,她也不屑,除非万不得已。 解景珏迈步跟上,却被解父拉住,解景珏抬眸,望着解父。“爸。” 解父一脸严肃。“小五,你老实告诉我,你阿奶真想撮合你四嫂那个小哥和安琪?” “阿奶没直说,我们都不是傻子,心里都明白阿奶的用意。”解景珏一副吊儿郎当地看着解父。 “严肃点。”解父斥喝道,他看不得景五这副样子。 解景珏敛起笑意,站直了身。 解父看着景五敞开的衣领,脸色沉了沉,很是嫌弃,抬手不顾景五的反对,强行将衣领上的钮扣给扣上。“注意形象,扣子扣好,你这样像什么样子,跟个二流子似的。” 来自老父亲的压迫,还有说教,解景珏忍了,他在父母面前展露的自己已经很收敛了,在他们面前,他只是不扣衣领,在他的那些狐朋狗友面前,他胸前的扣子都不扣,在他的对象面前,他连衣服都不穿。 解父还帮他把褶皱抚平,这才满意地放过他。 解母进院子,见秦浼和一个陌生男同志坐在树下聊天,解母有些紧张,什么大风大浪没经过,此刻见到景四的小舅子,她居然紧张起来。 解母深吸一口气,整理一下仪容,又看了一眼今天的穿着,勉强还得体,解母露出优雅又慈祥的微笑,柔声叫道:“小浼。” 听到解母的声音,秦浼拉着秦想起身,等解母走向他们,秦浼才介绍。“妈,他是我小哥秦想,小哥,她是解景琛的妈,是我的婆婆,她对我很好。” “阿姨,您好。”秦想礼貌问候。 “小想,快坐。”解母招呼秦想坐下,看着秦浼,温声指责道:“小浼,你也是,你小哥来看你,你也不提前跟我们说,我和你爸也好请假跟你们一起去火车站接你小哥,你看现在弄得,小想,不好意思,怠慢你了。” “阿姨,别这么说,是我突然造访打扰您们。”秦想客套地说道。 “说什么打扰这么见外,你是小浼的小哥,都是一家人,你能来看小浼,我们一家都很高兴。”解母习惯性拉着秦浼的手,轻拍着秦浼的手背。 秦想将这一幕看在眼里,他看得出来,解母不是故意做给他看,而是习惯性的动作,秦浼脸上也不见敷衍和勉强,显然她们私下就是这么处的。 秦想脸上的笑也真诚了许多,夫妻相亲相爱,婆媳相处和睦,婚姻绝对幸福。 “小浼,明天我请假,在国营饭店给你小哥接风洗尘。”解母对秦浼说道。 “妈,不用,您该上班上班,别因我小哥的到来耽误了工作。”秦浼想也没想拒绝。 “阿姨,我小妹说得没错,不用那么麻烦,因我的到来让您耽误工作,我会过意不去。”秦想也劝说道。 秦浼见解母要说话,抢先一步说道:“妈,阿奶已经请客给小哥接风洗尘了。” 秦浼不提醒还好,这么一提醒,解母火冒三丈,努力压制住怒火,露出优雅的微笑,柔声说道:“你阿奶是客人,我们才是主人,你小哥来看你,我们自然要尽地主之谊。” 解母口中的“我们”,自然也包括秦浼。 解父进院便听到媳妇说他老娘是客人,目光微微一闪,扬起接待合作商的招牌笑容。“小浼的小哥来了,欢迎,欢迎。” 第123章 解景琛不讲武德 秦浼一愣,有些错愕地看向走来的解父,又叫她小浼了,看来婆婆给公公做了思想工作。 婆婆对她是真心诚意,公公对她就有些虚情假意。 秦浼没拆公公的台,公公对她的态度,她并不在乎,和公公能不能和睦相处不重要,只要她能和婆婆相处融洽就行了。 秦想又站起身,这次没让秦浼介绍,他自我介绍。“叔,您好,我是秦浼的小哥。” “你好,欢迎你来我们家,别拘谨,当自己家。”解父笑着说道。 “好的叔,我会的。”秦想笑着点头。 “别站着,快坐。”解父让秦想坐。 秦想准备坐,见三人都没坐下的意思,他也不好意思坐,他坐着,他们站着,他会有压力。 “坐坐坐,我们都坐。”解母很有眼力,拉着秦浼坐在石凳上,秦想坐在藤椅上,解父将公文包放到石桌上,也在藤椅上坐下。 “小想,听我们家景四说,你们是羊城人?”解父问道。 “是的叔,我们是羊城人。”秦想点头。 “小想,什么时候安排我们两家见一面?”解父又问道。 “你会不会说话,什么叫什么时候安排我们两家见面?应该是我们去拜访亲家。”解母纠正解父的话。 “对对对,是我们去拜访亲家。”解父也上道,顺着媳妇的话说。 “阿姨,叔,只要您们有时间,随时都可以。”秦想这才满意了,为了小妹,让爸妈来四九城也行,只是会被村里人说闲话。 解母拍着秦浼的手背,对秦浼说道:“等医院不忙了,我就找院长请长假。” “你请长假前跟我说一声,我好提前安排好工作。”解父说道。 “好。”解母满意地看一眼解父,没有找理由推辞,她都想好了,他如果不陪她去拜访亲家,拜访完亲家,她也不着急回来,带着孩子们直接去香江陪父母住一段时间。 除了张红燕的救命之恩,这辈子她谁也不欠,只欠父母的,父母为了她,操碎了心。 “小想,你父母是做什么的?”解父问道。 “我父母都是农村人。”秦想笑着回答,并没有具体说明父母是做什么的。 解父见秦想不愿意透露太多,他也没追根究底,又问道:“家里有几个兄弟姐妹?” “我前面还有三个哥。”秦想回答。 “你是老四?”解父问。 秦想摇头。“我是老五,我妹是小六。” 解父没继续问了,兄妹六人,现在只有五人,是什么原因大家都心知肚明。 秦浼有些意外,原主居然有四个哥哥,怪不得要施行计划生育。 “小浼是你们家唯一的女儿?”解母忍不住问,唯一的女儿嫁这么远,他们舍得吗?如果换成是她,她可舍不得把景七嫁那么远。 至于景玲,国家的政策,她也没办法,她留不住景玲,景玲不下乡,景二就得下乡。 “嗯。”秦想点头,看向秦浼的目光里满是宠溺。“我爸妈就是想要一个女儿,才不停的生孩子,前面几个都没让他们如愿,他们也没放弃,直到生下了小妹,他们才得偿夙愿,才没有继续生了,我妈常说,如果三哥是女儿,他们就不会生我,如果我是女儿,就不会有小妹。” “老天保佑,幸亏你不是女儿。”解母无比庆幸,秦想是女儿,秦浼就没出生的机会,没有秦浼,她的儿子娶谁?没有秦浼,谁给景七治腿,所以,这冥冥之中早有注定。 “阿姨,您放心,没有小妹,我嫁给景四也一样。”秦想调侃道。 “……”秦浼脑海里浮现出解景琛和秦想在一起的画面,秦想在前面跑,解景琛在后面追,想到这画面,秦浼就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画面太惊悚,她不敢继续往下想。 “……”解母看一眼秦浼,又看向秦想,握住秦浼的手紧了紧,她还是满意秦浼这个儿媳妇,至于秦想,还是算了。 “……”解父也嫌弃秦想,他无法把秦想想成女同志。 解景琛从厨房出来,正好听到这句话,脚下一个趔趄,剑眉拧成了一团,眼眸浮上一抹冷厉之色,冷漠的语气却无比的坚定。“我宁死也不娶。” 秦想一愣,随即嘴角抽搐,景四还当真了。“我是说假如,假如我是个女儿,我爸妈就不会生小妹了,你不娶我,娶谁?” “秦、想、妹。”解景琛一字一顿,字字清晰。 啥?秦浼看向解景琛,脸上的表情很惊悚,他还真会顺流而下,连名字都想好了,解景琛取名有些草率,如果秦想是女同志,直接在他的名字后加个妹字。 秦想妹,的确,这个名字瞬间女性化了。 “解景琛。”秦想整张脸都黑掉了,双手猛然攥成拳头,一双桃花眼渐渐的发出冷厉的光芒,带着浓烈的警告。 听到秦想妹这个三个字,解父和解母面面相觑,景四说过,他跟一个战友的关系很铁,就叫秦想妹,景四说的时候,他们还调侃过秦想妹的名字,他的父母是多想生个女儿才会给自己的儿子取名叫想妹。 “你是景四的战友秦想妹?”解父和解母异口同声问出口。 “解景琛。”秦想崩溃了,他后悔死了,悔得肠子都青了,他毫不保留的跟景四分享,就连爸妈给他取秦想妹这个名字,他都告诉了景四,当时,景四没取笑他,现在景四居然用这个名字来攻击他,太过分了,过分得没边儿了。 秦想噌的一下站起身,一拳朝解景琛挥去,解景琛敏捷闪身躲开。 “你还敢躲。”秦想气急败坏,又是一拳朝他挥去。 解母见状,担心儿子的腰伤,他的腰伤已经影响到房事了,若是秦想再让他伤上加伤问题就严重了。“小浼,快阻止他们,景四的腰可不能再受伤了。” 秦浼还有些懵,看着攻击解景琛的秦想,解景琛的腰伤已经好了,为什么解景琛只躲不还击? “小想,秦想妹这个名字也挺好的。”解父说道。 “你闭嘴。”解母瞪着解父,真是唯恐天下不乱,看小想的样子,很反感这个名字。 秦想妹这个名字,女孩子用可以,男孩子用是有些不好。 小时候没什么,长大了尤其是上年纪了,被人叫想妹,他们敢叫,估计秦想也不好意思答应。 秦浼默了,在羊城别说这个年代,即便是后世,很多家庭为了生男孩,什么招弟、来弟、盼弟…… 招妹、想妹什么的,确实少见。 “小浼,再不阻止,真要出事了。”解母很着急。 “没事,只要不死,我都能治好。”秦浼狂傲地开口,完全没想要阻止他们的意思,他们要打让他们打个够。 “小浼。”解母愣住了,儿媳妇都这么说了,她还能说什么。 听到响动,阿爷和阿奶都从厨房里出来,看到秦想跟景四在打架,两人面面相觑,阿奶看向坐在院子里的解父,问:“老大,他们这是怎么了?” “爸妈,您们别过来,小心他们伤着您们。”解父说道。 “这是怎么了?”阿奶又问道。 “没事儿,他们在切磋。”解父起身,绕道朝他的双亲走去。 “加油,加油,四叔加油。”解忧光着身子,站在屋檐下拍手叫好。 “小忧。”许春艳拿着衣服追出来,她在给小忧洗澡,听到打斗声,小家伙衣服都不穿就跑了出来。“快穿衣服,不然会感冒,感冒了就要吃药打针。” 许春艳将裤子搭在肩上,给儿子穿衣服。 “四叔,右边,哎呀!四叔,你不能只躲,你要还击,四叔,加油,打倒他。”解忧见四叔只躲,急得跳脚。 许春艳在他面前抱怨,四婶这个小哥不喜欢他,祖奶和祖爷都有红包,安林堂叔也有,没给他和妈妈,小家伙想法很简单,不给他就是不喜欢他,对于不喜欢自己的人,他讨厌极了。 解父从解忧面前经过,手指在小家伙脑门上轻弹了一下。“瞎胡闹什么,快让你妈帮你穿衣服,你看你的样子,像什么话。” 小家伙吃疼地一咧嘴,抱住解父的大腿。“爷爷,我不要妈妈穿,我要爷爷帮我穿,不然我就不穿。” “小忧,过来,别缠着爷爷,衣服还没穿好,感冒了有你好受的。”许春艳故意板着脸。 “我不要,我就要爷爷穿。”小家伙撒娇道。 “小忧。”许春艳拿这个儿子没办法,看向解父。“爸,您看,这?” “好,爷爷帮我们家小忧穿。”解父蹲下身,帮小忧把衣服穿好,又伸手向许春艳。“裤子给我。” “爸,辛苦您了。”许春艳将小忧的裤子递给解父。 闻言,解父目光微闪,抬头,看一眼许春艳,许家经历了变故,她也没往日那种嚣张的气焰了。 许家会遭此劫,全是许家人自找的,这些年许春艳的那个妈和弟弟没少来解家闹腾,他虽然一次也没撞见过,却不代表他不知情,言秋不找他抱怨,不找他告状,他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柿子软也不能拼命捏,言秋对他们一忍再忍,他们千不该万不该不该触碰言秋的底线。 “小忧,抬脚。”解父帮小忧穿裤子。“许家的事,你最好别记恨你乔姨,你心里清楚,他们是咎由自取,你想继续在这里住就别招惹她,惹火了她,我也保不住你。” 解父是提醒,也是警告。 许春艳一愣,许家出事后,公公第一次对她说起许家,却不是宽慰她,而是警告她。 果然,有后妈后就会有后爹。 许春艳强忍着心里的仇恨,笑看着解父,表明态度。“爸,我知道,您放心,我嫁给了景二,我就是解家的人,至于许家,我能帮则帮,帮不了,我就无能为力了。” 解父满意一笑,“很好,你没因许家落难而老死不相往来,也没不管不顾执意要为许家出头,景二媳妇,我不反对你贴补娘家,只是,你要量力而行。” “爸,我知道。”许春艳垂眸,公公的话很明确,你可以帮助娘家,却不能再动用解家的资源。 许春艳在心里冷笑,解家有什么资源?真正有资源的是乔家。 公公能娶到乔言秋,尤其是公公还是二婚,真不知道公公上辈积了什么德? 解父帮小忧穿好裤子,拍了拍他的小肩膀。“跟你妈妈回屋睡觉。” “不要,今晚我要跟爷爷一起睡。”解忧见解父要起身,猛扎进解父怀中。 解父蹲着,被解忧扑倒了,抱着小忧直接滚下台阶,狼狈地躺在地上。 “爸,小忧。”许春艳惊呼出声。 所有人的注意力在解景琛和秦想身上,听到许春艳的惊呼声,才纷纷移开目光,见许春艳站在屋檐下,解父抱着解忧躺在地上,众人吓了一跳,解景琛和秦想停止打架。 “建国。”解母快速跑向解父。 解母是医生,秦浼没跟解母争。 “爸。”解景琛和解景珏跑向解父。 “老大。”阿爷和阿奶扶着彼此朝解父急步走去。 “爸,您没事?”许春艳直接跳下来,想要将解父扶起却被解母阻止。 “别动他。”解母斥喝一声,先将解父怀中的小忧拉起来,小家伙被吓着了,扑进许春艳的怀中哭泣。 许春艳心疼地抱着儿子,轻声安抚。“小忧乖,小忧不哭。” 解母蹲下,检查解父的身体,阿爷和阿奶来到解父面前,心疼地看着儿子。“老大,有没有摔伤?” “爸妈,您们别担心,我没事。”解父想要坐起身,却被解母阻止。 “躺着别动。”解母厉声斥喝。 解父乖乖躺着,阿奶看着儿媳妇凶自己的儿子,顿时不乐意了。“老大媳妇,老大都摔成这样了,你还凶他。” 当着他们的面都敢凶他们的儿子,背着他们时还指不定怎么虐待他们的儿子。 这种事儿,阿奶有经验,张红燕还在时,当面她会骂张红燕,背着她就打张红燕,反正她就是看张红燕不爽。 确实解父没伤到骨头,解母才放心,叫景四和景五将人扶起,两人将他扶回屋,阿爷和阿奶跟在他们身后。 打了一架,出了一身汗,发泄了情绪,秦想才回到树下,一屁股坐到藤椅上,端起石桌上放着搪瓷缸,猛灌了一口茶水。 “秦想妹。”秦浼叫道。 “噗!”秦想一口茶水喷了出来,还被呛着了,不停的咳嗽,咳得脸红脖子粗。 秦浼一脸无辜地看着秦想,却没有一点愧疚之意,秦想妹这三个字,对秦想的杀伤力这么大吗? 秦想缓和一下,顺了顺气,又喝了一口茶水,放下搪瓷缸,严肃又认真地看着秦浼。“小妹,我已经改名了,不叫秦想妹了,我现在叫秦想。” “为什么要改?秦想妹这个名字,我觉得挺好的,挺适合你的。”秦浼忍着笑意,一本正经地看着秦想。 “好什么?适合什么?爸妈就是太想要个女儿了,才会给我们……给我取这么个名字。”秦想很是嫌弃,小时候不觉得怎么样,长大了就嫌弃了。“秦想妹这个名字,在我当兵之前就改了,除了村里人没人知道我曾经叫秦想妹,也就是我嘴贱,什么都跟景四分享,景四这个家伙,娶了你后就不叫武德了。” 好几年了,景四一次也没拿秦想妹这个名字来说事儿,这次居然用这个名字来戳他的心窝子,过分,太过分了。 秦浼斜睨着秦想。“小哥,什么叫娶了我后就不叫武德了?知人知面不知心,你是错把鱼目当珍珠。” 解景琛的心眼儿多着,走一步算十步,她在解景琛身上一次便宜都没占过,秦浼庆幸,她跟解景琛是夫妻,不是仇人,解景琛用对付仇人的方式对付她,她就死翘翘了。 秦浼疑惑,解景琛谨慎小心,怎么就阴沟里翻船,着了原主的道呢? 解景琛对下药的事有阴影,咱也不敢问。 “谁错把鱼目当珍珠?”解景琛朝他们走来。 “哼!”秦想白了解景琛一眼,冷哼一声,偏头不理睬。 解景琛也不置气,走向秦浼,站在她身后,轻柔地给她捏肩。 秦想傻眼了,这还是他认识的那个解景琛吗?看看他捏肩的动作熟练,再次感慨,小妹驯夫有术啊! 秦浼没回答,反问:“你爸没事?” “没事,死不了。”解景琛满不在乎的回答。 秦想眼神惊悚地盯着解景琛,对秦浼说道:“小浼,你听听,他说的什么话?他对自己的父亲都是这个态度,你能指望他孝顺咱爸妈吗?” “小哥,孝顺爸妈不是他的责任。”秦浼脱口而出,话音未落她就后悔了。 “孝顺岳父岳母怎么就不是我的责任了?”解景琛眸光微微一扬,幽深的眼眸中满是抗议。 “孝顺爸妈怎么就不是他的责任了?”秦想不满地一皱眉头。 听着两人异口同声的话,秦浼投降了。“对对对,是他的责任,我说错话了。” “洗澡水烧好了吗?”秦想问道,闻了闻自己身上,三四天没洗澡了,他身上都有味儿了,刚刚又出了汗,汗臭味他都受不了了。 第124章 迟来的嫁妆 “烧好了。”解景琛为了刺激秦想,故意用手夸张地在鼻子前煽了煽,嫌弃之意不言而喻。 秦想起身,特意从解景琛面前经过,煽了煽外套。“哼!臭不死你。” 刺耳的汗臭味席卷而来,秦浼受不了的捏住鼻子,解景琛抬脚,朝秦想的屁股踢去。“滚远点,你熏到我媳妇了。” 秦想被解景琛踢得几个踉跄,站稳后也没还手,看向秦浼,问:“小妹,我臭吗?” “我说不臭,你信吗?”秦浼反问。 “自己臭不臭,你自己心里不清楚吗?”解景琛都想把秦想丢进河里。 秦想瞪了解景琛一眼,转身迈步,他用的东西都是解景琛新买的,都放在他住的那间屋子里的厕所里,解景琛给他安排的明白。 “媳妇,这个力道行吗?”解景琛看着秦浼,眼底满是宠溺。 “行。”秦浼闭着眼睛享受。 “秦浼,我只请了一天假。”解景琛说道。 “嗯。”秦浼用鼻音嗯了一声。 “不想做饭,你们就去国营饭店吃,不想出去吃,你们就去副食店买菜,你小哥会做饭。”解景琛提醒道。 “我小哥会做饭?”秦浼有些意外,睁开眼睛,抬头望着解景琛,想到解景琛也会做饭,也就不意外了。 “我和你小哥都在炊事班待过,我先调走,后来你小哥也调走,我们就被调到了一起。”解景琛环视一眼四周,大家都围在爸妈的屋子里,解景琛狡黠一笑,突然俯身,低头吻上秦浼娇嫩欲滴的红唇。 秦浼浑身一僵,瞪大双眼看着解景琛近在咫尺的脸,他也太大胆了,敢在院子里吻她,尤其是大家都在家里。 秦浼仰头,解景琛低头,这姿势…… 屋里,许春艳站在窗户下,看着这一幕,羡慕嫉妒恨,她还向林老师保证,一定会想方设法让他们离婚,让景四离婚后娶林老师。 “不要脸,伤风败俗。”许春艳低声骂道。 “二嫂,谁伤风败俗?”解景珏离许春艳很近,即使她很小声,他还是听到了。 解景珏转身,顺着许春艳的视线看向窗户外,院子里,树下,秦浼坐在藤椅上,解景琛站在她身后,给她捏肩,很幸福的画面,落入二嫂眼中却是伤风败俗。 解景珏刚想出声指责,许春艳抢先一步开口,低声解释道:“景五,你误会了,我不是说他们,刚刚我看到有一对男女从院门口经过,他们打情骂俏……” 许春艳越说越没声了,她都觉得有些牵强,她站的这个位置,不是正对着院门口,哪里看得到院门口外的事。 “是吗?”解景珏显然不信,唇角噙着丝冷意,狭长的凤眸幽深不见底,低声警告:“二嫂,四嫂是我的恩人,我要罩着她,你最好对她客气点。” 许春艳满脸不可思议地盯着解景珏,吊儿郎当的他,难得严肃认真,想到解景珏真动怒了,连阿奶都敢打,许春艳缩了缩脖子。 解景珏狠起来六亲不认,跟个疯子似的,爱云跟他在一起的时候,她还能拿捏他,现在他跟爱云掰了,许春艳也要夹紧尾巴。 “老大,你真没摔伤吗?”阿奶担忧地问道。 “妈,言秋都给我检查了,没伤到骨头。”解父忍着痛,安抚阿奶。 他也上岁数了,又是从台阶上摔下去,还要护着小忧,即使没伤到骨头也很痛。 “还是让景五开车送你去医院看看,我和你爸才能放心。”阿奶还是不放心,看着儿子额头上溢出的汗,阿奶拿出手帕,给他擦了擦。 解母没说话,冷着脸静静地坐在床边,这会儿质疑她的医术,他们有个头痛脑热找她做什么,不害怕她的医术不精把他们给治严重了吗? “妈,说什么呢?去医院也是言秋给我看。”解父拉着媳妇的手,生怕她生气发飚。 “那可不一定。”解母皮笑肉不笑地冷睨着解父。 解父愣了愣,见母亲又要开口,赶紧开口。“爸妈,我真没摔伤,很晚了,您们回屋休息,我和言秋也要休息了。” “老大媳妇,老大真没事吗?”阿奶问向解母。 “妈,您要是真不放心,要不今晚您陪着他。”解母建议道,脸上挂着笑,笑意却不达眼底。 “我陪着他,你呢?”阿奶难以置信地指着自己。 “我去跟景七睡。”解母回答道。 “不行。”解父抗议,换来解母冷哼一声,解父不仅浑身痛了,头皮也发麻。“媳妇,别去打扰景七了,没有你,我睡不着。” 看着大儿子的样子,阿奶翻白眼,娶了媳妇忘了娘,自从娶了乔言秋后,她在大儿子心中的位置一落千丈。“让她去跟景七睡,老大,我陪你,小时候你生病都是我陪着你,没有我陪着,你总是闹腾,还有你……” “妈妈妈。”解父打断阿奶的话。“您年事已高,照顾我,您的身子吃不消,别把您的身子给累垮了。” “老婆子,老大媳妇是医生,她照顾老大比你合适,你就别添乱了。”阿爷出声说道。 阿奶不乐意了。“怎么说话的?什么叫我添乱?我儿子摔了,心疼死我了。” “老大媳妇都说了,老大没伤到骨头,老大也说没事,我们在这里杵着,就是给他们添乱,走走走,洗澡水烧好了,你去洗澡。”阿爷强行将阿奶拉出屋。 “景五,你去帮忙。”解父对解景珏说道。 “爸,您让我帮阿奶洗澡吗?”解景珏一脸惊恐万状,帮阿爷洗澡还差不多,他一个孙子帮阿奶洗澡,合适吗? 解父瞪着解景珏。“瞎说什么?我让你去帮他们舀洗澡水,把洗澡水提到厕所里。” “嗯。”解景珏忍着笑,双手插兜,昂首挺胸迈步。 “爷爷,是不是很痛,哪里痛?小忧给您吹吹。”解忧爬上床,吹着小嘴,对着解父的脸吹气。 看着小家伙幼稚又可爱的动作,解父很欣慰,这个孙子心疼自己,没有白疼爱这个孙子,解父笑着摸了摸小家伙胖乎乎的脸蛋儿。“小忧乖,爷爷不痛。” “爷爷,对不起,都是小忧的错,爷爷,您骂小忧,您打小忧。”解忧垂着小脑袋瓜子,不安地搅着手指。 “爷爷没事,小忧也不是故意的,你是爷爷的心肝宝贝,爷爷怎么舍得骂小忧,更舍不得打小忧。”解父又捏了捏小忧的脸蛋儿。 “真的吗?”解忧眼前一亮,欣喜若狂,想要朝解父扑去。 “小忧。”解母眼明手快阻止小忧,他虽没伤到骨头,却也摔得够呛,小忧又胖,他招架不住。“景二媳妇,你带小忧回屋休息。” 许春艳一愣,一抹阴戾浮上眼角瞬间即逝,她算是看明白了,乔言秋见不得公公偏爱小忧,想方设法阻止公公和小忧增进感情。 “景二媳妇。”解父开口。 许春艳见公公俊脸上的严肃,立刻对解母露出讨好的微笑,朝解忧招手。“小忧,下来,别打扰爷爷休息,跟妈妈回屋睡觉。” “我不要,我要跟爷爷睡。”解忧撒娇。 “小忧,听话。”解父板着脸。 解忧很会看脸色,乖乖爬下床,朝许春艳走去。 许春艳牵着解忧的小手,笑着对解母说道:“乔姨,我带小忧回屋睡觉,爸就辛苦你照顾。” 解母没理睬,许春艳又叮嘱了解父几句,牵着解忧离开。 所有人走后,解母扶着解父躺下,解父趁机握住解母的手。“媳妇,春艳是景二的媳妇,又给景二生了个儿子,别因许家的事迁怒于她。” “哼!”解母不屑地冷哼一声,抽出自己的手,冷着脸看着解父。“解建国,你还真是不了解我,我若是因许家的事迁怒于她,你觉得她还能继续住在这里吗?” “对不起,对不起,是我的错,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解父讪讪一笑,轻拍了一下自己的脸。 解母瞪着他,沉默良久,才开口说道:“你最好提醒她,想要继续住,别没事找事做,我的忍耐是有限度。” 张红燕对她有救命之恩,她视张红燕的儿女们如已出,她也可以忍受景二的媳妇,但是别挑战她的底线,否则绝不轻饶。 “放心,景二媳妇是个聪明人,她不会做对自己不利的事。”解父很肯定的说道,接着又说道:“张红英这件事,景二媳妇就做出了明智的取舍。” 解母沉默,她不否认许春艳的功劳,虽说许春艳也有私心,至少因私心让她明智倒戈,许春艳若是助张红英,只怕这个家就真的散了。 秦想洗完澡,神采奕奕站在屋门口,朝秦浼喊道:“小妹。” 秦浼睁开眼睛,偏头看向秦想,见秦想朝她招手,示意她过来。 “我小哥叫我。”秦浼对解景琛说道。 “去。”解景琛停止给她捏肩,在她肩膀上拍了拍。 秦浼起身,朝秦想走去,解景琛想了想跟上。 “做什么?”秦浼问。 “有东西给你。”秦想转身进屋,秦浼转头,看一眼跟上来的解景琛,跨进门槛进屋。 “什么东西?该不会是钱?”秦浼随口问,她跟着解景琛回家,不是收到钱,就是收到存折,婆婆和小姑子就是散财童子,有钱花,有存折,她都不想奋斗了,只想躺平。 想到未来的发展,这个时候躺平,追不上时代的脚步,她就彻底废了。 秦想嘴角抽搐,暗忖小妹的嘴巴开了光吗?一猜就中。 秦想从军绿色包里拿出一捆大团结。“这是阿爷阿婆给你的嫁妆。” 秦浼很意外,愣愣地接过,经验告诉她,这是一千,羊城人最重男轻女,不生出儿子不罢休,尤其是阿爷和阿婆这样年事已高的老人,孙女出嫁,给孙女一张大团结做为嫁妆,秦浼都不觉得少。 给一千,太意外了。 这是什么年代,尤其是农村,一千啊! 上工赚工分,一年到头勉强能解决温饱,存钱根本不可能,原主的阿爷和阿婆是怎么攒下这么多钱的? 想到解景琛的阿爷和阿奶,难道也是坑儿媳妇们,解景琛的阿奶坑大儿媳妇的钱给解安林这个孙子,重男轻女,秦浼能理解,原主的阿爷和阿婆把钱给原主,秦浼不能理解。 第一次秦浼感觉手中的钱如千斤重般,老人节俭攒下的钱,秦浼拿着心里不踏实。 “小哥,这钱我不能拿。”秦浼将钱还给秦想。“阿爷和阿婆的心意,我心领了,这钱我不能拿,你带回去还给他们。” “矫情。”秦想将钱又塞回秦浼手中。“拿着,从小到大你没少坑他们的钱,现在跟他们客气,我都觉得虚伪。” 秦浼瞪着秦想,她是虚伪吗?她是真心诚意的好不好。 “阿爷和阿婆的钱,我不要。”秦浼将钱丢给秦想。 秦想接住,边说边往口袋里塞。“你不要,我要,回家他们问起,我就说你开心的收下了。” 秦浼听秦想这么说,顿时不乐意了,眼见秦想将钱塞了一半进口袋里,秦浼上前,直接抢回来。“拿来你。” “不是不要吗?”秦想笑看着秦浼。 “我不要,便宜你,你做梦。”秦浼瞪着秦想,反正他回家也说她收下了,她就真收下。 秦想耸耸肩,满不在乎,又从军绿色包里拿出两捆大团结。“这是爸妈给你的嫁妆。” 秦浼乐滋滋接过,爸妈给的,她收得心安理得,爸妈出手就是两千,真大方。 “这是大哥和大嫂给你的嫁妆。”秦想接着从军绿色包里拿出两捆大团结交给秦浼。 秦浼错愕一愣,大哥给她两千块钱嫁妆,大嫂没意见吗?“帮我谢谢大哥和大嫂。” “这是二哥和二嫂给你的嫁妆。”秦想再次将两捆大团结交给秦浼。 秦浼有些麻木接过。“帮我谢谢二哥和二嫂。” “这是三哥和三嫂给你的嫁妆。”秦想接着将两捆大团结交到秦浼手中。 “帮我谢谢三哥和三嫂。”秦浼机械化地开口。 抱着九捆大团结,秦浼抱不了,叫解景琛帮她拿着。 解景琛直接脱下外套,秦浼将钱放进去,转身盯着秦想,直接问:“你的呢?” “小财迷。”秦想又拿出两捆给她。“给,这是我给你的嫁妆。” “谢谢。”秦浼笑眯眯接过,转手就交给解景琛,又看着秦想,问道:“还有吗?” “没了。”秦想摇头。 秦浼数了数,一万一,很吉利的数字,代表着万里挑一。 秦浼拉着解景琛回屋,秦想无奈的摇头。 秦浼回屋,将钱放好,满意地看着自己的小金库。 “浼浼。”解景琛叫道。 秦浼上锁的动作一顿,扭头望着站在她身后的解景琛。“你叫我什么?” “浼浼。”解景琛回答,随即又问道:“有问题吗?” 秦浼眼尾一挑。“别这样叫我,我不习惯,你还是叫我秦浼。” “好,浼浼。”解景琛不想名连带姓的叫她,他们要携手白头,他要亲昵地叫她浼浼。 秦浼无语地瞪着他,算了,只是一个称呼,随便他怎么叫。 “浼浼。”解景琛从身后抱住她,下巴搭在她的肩膀上。“浼浼,你也别连名带姓的叫我,外人听了会怀疑我们是不是感情不好。” 秦浼翻了个白眼,说得好像他们感情很好似的。“你想要我怎么叫你?” “随便,只要不连名带姓叫我全名。”解景琛要求不高,用鼻尖在她颈部暧昧地蹭了蹭。 秦浼认真的想了想,问道:“叫你景琛?” “可以。”解景琛。 “还是叫你景四?”秦浼又问。 “都可以。”解景琛。 “解景四。”秦浼叫道。 解景琛拧眉,轻轻地在她颈部处咬了一口。 “解景四。”秦浼缩了缩脖子,不痛,却痒。 “浼浼。”解景琛不满意,秦浼却很满意。 解景琛想要惩罚她,敲门声响起,接着是秦想的声音响起。 “小妹。” “解景四,你放开我,我小哥叫我。”秦浼推着解景琛,却没推开。 解景琛抱着秦浼,一个用力将她的身子一转,让她与自己面对面,低头在她的红唇上啄了一下,才恋恋不舍的放开她。 “小妹,我可以进来吗?”秦想问道。 “门没锁。”解景琛沉声,后退一步,跟秦浼拉开了一步距离。 秦浼挑眉凝视着解景琛,有必要吗?整得好像他们在偷情似的。 秦想推开门,笑呵呵看着秦浼。“小妹,你公婆的见面礼我还没给他们。” “不用给他们。”解景琛说道。 秦想不想搭理他,进屋拉着秦浼,让她陪他去。 “你钱多吗?”解景琛追上他们。 “对,我钱多。”秦想拉着秦浼加快脚步,第一次来小妹的婆家,虽说他和景四是好兄弟,该有的礼节不能少。 他想过买礼品,可又不知道买什么,索性直接给红包。 解景琛嘴角微微勾起。“钱多给我。” “想得美。”秦想扭头,瞪身后的解景琛一眼。“按理说,你应该给我一个大红包。” “包,一定包。”解景琛不会少了小舅子的红包,怎么说秦想也算是他和秦浼的媒人,如果没有秦想,他不可能会认识秦浼。 第125章 阿奶找秦浼借钱 秦想满意一笑,来到解父和解母的屋门口,秦想敲门,等了几秒,解母开门,见是他们,原本阴冷的脸色瞬间露出优雅的微笑。“小想,小浼,快进来。” “叔,您没事?”秦想关心地问。 “爸,您没事?”秦浼也关心地问道。 “没事。”解父想起身,刚动一下,痛得他皱眉。 “叔,您躺着别动。”秦想提醒道,解母招呼他们坐下,睨一眼站在门口的解景琛。 “妈,这个给您。”秦浼将小药瓶给解母。“一会儿给爸吃一颗。” “好。”解母收下,秦浼没多说什么,她也没多问。 “阿姨,叔,这是给您们的见面礼。”秦想也不罗嗦,将两个用红纸包的红包拿出来,两个红包都交给解母。 “你这孩子,怎么还给我们见面礼?”解母笑眯眯接过,心情有些复杂,向来都是她给出去红包。 “这是礼数。”秦想随口一说。 解母脸色凝重,秦想随口一说,她却不能只是听听。 “说到礼数,是我们家疏忽了,小浼嫁进我们家,我们也没表示,景四也是,娶媳妇这么大的事,他也不与我们商量,他们就偷偷摸摸把结婚证给领了,领就领,还不告诉我们,最近两个月才把小浼带回家,让我们措手不及,小想,我给你表个态,他们即使领结婚证了,娶儿媳妇该有的礼数,我们一样也不会少全补齐。”解母说道。 秦想愣了愣,别人不清楚他们的结婚证是怎么领的,他心知肚明,这事儿怨不得景四,全是小妹的过错,别说婚后公婆待她好,就是婚后公婆不待见她,秦想也不意外。 秦想解释道:“阿姨,您误会了,我不是那个意思,我爸妈的思想也没那么古板,礼数只是形式,他们根本不看中这些,只要小妹和景四过得幸福,其他的都不重要。” “小想,我尽快安排好工作,你在家里多住些日子,我们一起去你们家,我要备上厚礼向你爸妈提亲,让你爸妈风风光光嫁女儿,绝对让你爸妈在村上有面子。”解母承诺道。 秦想不淡定了,让他们去家里,小妹二婚的事就会暴光,宁愿让父母来四九城,也不想景四的父亲去羊城。 “阿姨,不用,工作重要,不用那么着急,我爸妈的意思,他们婚都结了,形式上的东西能免则免。”秦想说道。 “有些形式可以免,有些形式不能免,尤其是嫁女儿。”解母说道。 “妈,您觉得亏欠岳父岳母,多给我媳妇钱花就行了,我岳父岳母很忙,没时间接待您,您就别去给他们添乱了。”解景琛出声。 解母听了景四的话,差点儿没站住,脸色一沉,怒斥道:“你不懂就别说话,这是给钱的事儿吗?” 解景琛嘴角微微一勾,依旧平淡的说道:“给钱解决问题,是你惯用的方式。” 解母眼眸浮上一抹冷厉之色,没好气地说道:“有些事给钱能解决,有些事给钱也解决不了。” 秦浼杏眸微凝,听解景琛的意思,他不想两家长辈见面,为什么呢? “妈,您去浼浼娘家,向她的爸妈提亲,难道不是给钱吗?”解景琛问。 秦想听到解景琛叫小妹浼浼,目光微微一闪,别有深意地瞥了眼秦浼。 小妹来部队探亲,他拉着景四去火车站接她,景四就是叫她浼浼,自小妹对景四下药后,景四就直接叫她的名字。 这次来看小妹,听到景四叫她的名字,秦想就知晓,景四心里的结没解开,现在又叫她浼浼,这是彻底解开了吗? 秦浼抚额,解景琛这么叫她,不只是私下才叫。 解母哑然,她的确是给钱,给钱最简单,碍于秦想在,解母微滞了神情后,对秦想说道:“小想,他不懂事,别听他胡说八道。” “阿姨,您给我爸妈钱,我爸妈转手会给小妹,您还不如直接给小妹。”秦想赞同解景琛的话,他们的想法一致,阻止两家长辈见面,不,确切地说,阻止解景琛的父母去他们村里。 “……”解母觉得秦想也不懂事,她却不能像说景四那般说他。 解父浑身痛,听着他们的话,原本头不痛,现在他觉得头也痛了。 秦浼看着秦想,解景琛不想两家长辈见面,她可以理解,秦想显然跟解景琛的想法一样,这两人到底怎么想的?他们之间一定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 “就这么愉快的决定了。”解景琛拍砖定案。 “好,阿姨,叔,不打扰您们休息了。”秦想附议,拉着秦浼走出屋。 解母还有些反应不过来,决定什么?想要追出去问清楚,却被解父阻止。 解父低声劝道:“他们不想我们两家长辈见面,我们暂时就不见,何况,你医院这么忙,院长会给你批长假吗?” 解母没说话,院长肯定不会批,但是,她执意要请假,院长不批,她就找人给院长施压,让院长不得不给她批。 “他们为什么不想我们两家长辈见面?”解母不解地喃喃问,她感觉到,秦想和景四都不想两家长辈见面。 这是为什么呢? 解母理解不了,她身后可是乔家,很多人绞尽脑汁都想与乔家攀亲。 解父摇头。“我不知道。” 解母沉默,面露沉思。 “别纠结了,你还不了解景四吗?他一定有他的考虑,他那个小舅子跟他是一丘之貉,他都不着急,我们着急什么,反正秦浼已经跟景四领了结婚证。”解父有些自私地说道。 解母冷凝着他,声音噙了冷意的问道:“如果换成是景七,你也是这种态度吗?” 解父自知说了她不爱听的话,摸了摸鼻子。“呵呵,随口说说,你别当真,对了,小浼不是给了你一瓶药吗?给我吃一颗。” 解母打开瓶盖,倒出一颗药在手心里,递给解父。“给,我去给你倒水。” 解父接过,看着手中黑乎乎的小药丸,犹豫了一下,放进嘴里,苦涩的中药味儿令他微微拧眉,没等解母倒水,直接吞咽。 解母见状,挑了挑眉,问:“还要水吗?” “不要。”解父摇头,闭上眼睛。 解母坐在床边,给他掖了掖被褥,又看着手中的红包发呆,心中五味杂陈。 “这次你来准备了多少红包?”秦浼忍不住问向秦想,连解景琛的堂弟谢安林都有红包。 “挺多的。”秦想在心中默了一下,多准备几个有备无患,谢安林是个意外,那个红包给得有些赶鸭子上架。 “景七有吗?”秦浼问。 “有。”秦想点头,景七的红包他是第一个给的。 秦浼满意一笑,她只关心景七,其他人就随便。 “早点休息,明天带浼浼去存钱。”解景琛拍了一下秦想的肩。 秦想很无语,很想提醒解景琛,这是四九城,不是羊城。 他还真困了,伸了个懒腰,秦想迈步朝他住的屋子走去。 秦浼和解景琛进屋,解景琛去厕所提桶,秦浼堵在厕所门口,解景琛凝视着她,抿唇轻笑。“浼浼。” “你跟我小哥之间是不是有什么阴谋?”秦浼凝着眉望着解景琛。 解景琛薄唇微扬,眼底漾起温柔的笑意。“没有。” “真没有吗?”秦浼微微眯了一下双眼,男人之间有秘密很正常,秦浼却隐约觉察到跟她有关系。 “真没有。”解景琛一脸坦诚。 “你和我小哥都不希望两家长辈见面,这是为什么?”解景琛不坦白,她就直接问。 解景琛眸色微暗,放下提着的桶,抬手,抚摸着她的脸颊,轻轻地捏了捏她的鼻尖。“我们没有不希望两家长辈见面。” 他希望两家长辈见面,却不想父母去她家里拜访她的父母,村里人嘴太碎,秦浼二婚的事就暴露了,他要和秦想商量一下,找个合适的时候,看能不能说服岳父和岳母屈尊降贵来四九城。 秦浼轻哼一声,轻抬下颌,凝视着解景琛。“这话你说出来,你自己信吗?” 解景琛看着秦浼瞳仁里的自己,眼底掠过一丝复杂的情绪,温声软语地解释道:“你晕火车,我舍不得你遭罪。” 秦浼杏眸微凝,望着解景琛琥珀色的眸子,想从中窥探出端倪,奈何,他掩饰得太好。 “我要洗澡,你去提洗澡水。”秦浼侧身让开,她也没心里准备见原主的父母,无论解景琛和秦想出于什么原因,对她来说是好事,能推则推,能躲则躲,实在是推不了,躲不了,她就坦然面对。 解景琛有些意外,这就放过他了,其实,她可以执着点儿,没准他就想到了一个更有说服力的借口。 解景琛弯腰,提起桶,迈步走出去。 秦浼双手环胸,倚靠着门框,秦想的到来,让她意识到,除了接手原主给她挑选的老公,她还要面对原主的原生家庭。 羊城和四九城,她这算是远嫁。 解景琛提着洗澡水进来,见秦浼还在发呆,将洗澡水提进厕所里,弹了一下她的额头。“想什么呢?” “痛。”秦浼敛起思绪,愠怒地瞪着解景琛,动不动就弹她的额头,这个习惯不好,得改掉。 解景琛凑近,看着她白皙饱满的额头不红不肿,还是伸手给她揉了揉。“下次我轻点。” “还有下次。”秦浼杏眸一瞪,指尖戳了戳解景琛的额头,凶神恶煞地警告道:“不许有下次了,解景四,我警告你,你如果再弹我的额头一次,我就废了你。” 看着她气呼呼的模样,解景琛觉得可爱至极,握住她的柔荑,放在唇边亲了一下,低沉的噪音里满是柔情。“浼浼,你想怎么废了我?” “你说呢?”秦浼皮笑肉不笑,犀利的目光慢慢朝他腰部以下的位置移去。 “浼浼。”解景琛眼神涌动着欲念,捏着她的下巴,微微抬起,薄唇吻住她的红唇。 秦浼喜欢他的吻,莲藕般的手臂缠上他的脖颈,热情地回吻他。 解景琛心弦一颤,加深这个吻,不知过了多久,解景琛才放开她,没给她喘息的机会,抱起她阔步进厕所。 “解景四,我要洗澡。”秦浼吓了一跳。 “一起。”解景琛嗓音低沉撩人。 阿奶和阿爷已经躺下,阿爷都准备关灯了,阿奶突然想到了什么,猛然坐起身。 阿爷见状,吓了一跳,慢慢坐起身。“老婆子,你又怎么了?” “老头子,我忘了一件重要事。”阿奶急切地抓住阿爷的手。 “老婆子,别着急,慢慢说,你忘了什么?”阿爷反握住阿奶的手,生怕她一个着急背过气。 “找老大媳妇要钱。”阿奶说道,接着揭开被褥就要下床。“明天我要带安林去药铺抓药,没有钱怎么抓药,不行,我要去找老大媳妇要钱。” 阿爷阻止她,无奈地摇头。“太晚了,别去了。” “不行,我现在就要去。”阿奶不喜欢把今天的事推到明天,敲了敲脑袋,上了年纪,记忆减退了,她居然现在才想起。 “老大受伤了,你现在去叫老大媳妇要钱,会吵到老大休息。”阿爷劝说道。 “我叫老大媳妇出来说,不会吵到老大。”阿奶说道。 “他们关了门,你敲门或是大声喊老大媳妇,老大不会被你吵醒吗?”阿爷问道。 阿奶皱着眉,想了想。“我去找景四媳妇拿钱,她那个小哥都给了我们见面礼,肯定也给她钱了。” “老婆子。”阿爷被她的想法吓着了,很肯定地告诉她。“景四媳妇不会给你钱。” “我找她要,她敢不给,我可是景四的阿奶。”阿奶哼哼着。 “我们还欠着景四媳妇一千块钱。”阿爷提醒道。 阿奶笑了,一副无赖的样子。“放心,我不会给她一分钱,她喜欢欠条,想要多少,我给她写多少。” 阿爷不惊讶,他们夫妻几十年,风风雨雨一起走过来,他最了解她,在她爽快答应写欠条,他便知道,只是写,不会兑现。 “老婆子,景四媳妇说了,十张药方不同,她才给安林写了一张药方,你这个时候翻脸,小心她不给安林治了。”阿爷说道。 阿奶白了阿爷一眼。“我傻啊!这个时候跟她翻脸,要翻脸也是等她治好了安林才翻脸,你放开我,你不让我去找她要钱,一个晚上我都睡不着。” “老婆子。”阿爷拿她一点办法都没有。“她不会给你。” “我不找她要,我找她借。”要钱不给,借钱总没有理由拒绝,怎么说她也是景四的阿奶,阿奶找孙媳妇借钱,秦浼若是不借,她有的是办法让秦浼不得不借。 阿爷阻止不了,担忧她摔着,想要陪她一起去,阿奶却不让,让他在屋子里待着,去了会影响到她发挥。 “穿上外套,走路小心点,别摔着了。”阿爷叮嘱道。 “放心,我脚下很稳。”阿奶关上门,每迈一步都极小心。 院子里亮着灯,阿奶也没拿手电筒。 砰砰砰!敲门声响起。 厕所里的两人吓了个激灵,秦浼红肿的唇瓣色泽更娇艳,目光潋滟迷离,浑身散发出蛊惑人心的魅力,牵动着男人的神经。 “解景四,有人敲门。”秦浼娇媚的声音里带着致命般的诱惑。 解景琛的喉结轻滑,呼吸有些粗重,声音沙哑。“你听错了。” 幻听,秦浼有瞬间恍然,阿奶的声音响起,证实秦浼不是幻听。 “景四媳妇,开门,我找你有事。” 解景琛想继续自欺欺人,可秦浼做不到,解景琛想的是,不理睬阿奶就会离开,事实证明他错了,秦浼推着他,让他出去看看。 解景琛低眸,这个时候让他出去开门,合适吗? 阿奶也是,早不来,晚不来,偏偏这个时候来,她是故意的? “景四,开门,我有事找你媳妇。”阿奶的声音又响起。 “等一下。”解景琛不得不回应,让阿奶吵醒其他人,所有人都来他的屋门口,他们夫妻就尴尬了。 “好,我等一会儿,你快点。”有求于人,阿奶摆正了态度。 秦浼打开水龙头,用脸盆接了半盆水,解景琛靠着墙,努力隐忍克制着体内的躁动。 “啊!”解景琛惊叫一声,他被秦浼用凉水浇了个透心凉。 秦浼看着脸盆,满脸愧疚地望着狼狈地解景琛。“这样可以让你快速冷静下来。” 解景琛胡乱的擦了把脸,有这个小妖精在,他就别想冷静下来,狠狠咬了一下后槽牙,转身走出厕所。 “衣服……没穿。”秦浼想叫他穿好衣服再去开口,又想到解景琛反锁了门,他不开门,阿奶进不来。 脸盆从手中滑落,秦浼靠着墙,她的双腿发软。 解景琛穿好睡衣睡裤,冷着脸去开门。 阿奶无视一脸阴沉的解景琛,抱怨道:“你在里面做什么?你是年轻人,磨磨蹭蹭像什么话。” 解景琛眸子微微的眯了起来,声音里透着森冷的寒气。“阿奶。” “一边去,我不找你,我找你媳妇。”阿奶想要进屋,解景琛却不让,阿奶瞪眼,朝里面喊道:“景四媳妇。” 第126章 要钱没有,要命不给 “别喊了。”解景琛冷眼看着阿奶,想要捂住她的嘴巴,妖冶的脸上笼罩着一抹阴冷的寒霜,大晚上的,阿奶不在屋里睡觉,跑来打扰他们夫妻恩爱,他能给阿奶好脸色吗?“有事说事。” “我跟你说不着,我要跟你媳妇说。”阿奶推了推解景琛,却推不动,很不高兴地瞪着他。“让开。” “她睡了,有事跟我说。”解景琛忍着怒火。 阿奶犹豫几秒,抖了抖外套。“跟你说也行,我没钱了,找你媳妇借点钱。” “没有。”砰!解景琛话音未落,直接关门反锁。 阿奶傻眼了,她是借钱,不是要钱,要不要拒绝得这么彻底。 砰砰砰!阿奶继续敲门。 解景琛很不想搭理,却又不能不搭理,打开门,冷冽的声音没有一丝感情。“阿奶,您别逼我。” 阿奶一愣,双手叉腰,怒气冲冲。“我逼你什么?你是我孙子,给我点钱花怎么了?何况,我是找你媳妇借钱,又不是找她要钱,你激动个什么劲?” 解景琛冷笑一声,好事被阿奶打断,没得到满足的他,心情恶劣到了极点,看着眼前的罪魁祸首,真想将她塞进车里,将她送回机械厂。 “阿奶,您在我们家,有吃有住,您需要花钱吗?”解景琛冷声问。 阿奶眉头都不皱一下,淡定地说:“我想买东西就要花钱。” “那您告诉我,您想买什么?我去帮您买。”解景琛嘴角噙着一丝冷笑,靠在门框上,长腿交叠,双手环胸。 “你要上班,不需要你帮我买,你给我钱,我自己去买。”阿奶要的是钱,可不是东西。 “我媳妇不上班,我让她去给您买。”解景琛岂会不知阿奶要钱的目的,无非就是给解安林买药,当妈是冤大头就算了,想让他掏钱给解安林买药,他和解安林的感情还没到那个地步。 如果解安林不是他的堂哥,见面都不屑搭理。 “景四,我是你的亲阿奶,给我点钱花,怎么了?”阿奶质问道,景四不给,景四媳妇又不露面,想要找景四媳妇要钱,需要过景四这关。 “给您钱,您给解安林花。”解景琛挑明了说。 阿奶愣了愣,挺了挺胸,硬气道:“我的钱,我爱给谁花就给谁花,你管不着。” “我的钱,我说了算,给谁也不给您。”解景琛也狂傲地说。 “你……你不孝顺。”阿奶气得跺脚。 解景琛琥珀色的眼眸变的幽深,冷冷说道:“对您,我还真孝顺不起来。” 阿奶气得吹胡子瞪眼。“你……你……不孝孙,我要去居委会举报你。” “您偏心,找我要钱,给您的另一个孙子花,我也要去居委会举报您。”解景琛冷不丁的说道。 “哈哈哈,我只听说过,给不孝顺的人做思想工作,没听说过偏心会被思想教育。”阿奶哈哈大笑起来,解景琛想威胁她,门都没有。 除了解忧、解父、秦想,其他人都没睡着,自然听到了解景琛和阿奶的争吵声,却没人出屋察看。 小家伙睡得沉,打雷都不会惊醒,秦想和解父被吵醒了,尤其是秦想,他离得近,又是初来解家,弄不清楚状况。 秦想打开门,一副没睡醒的姿态,他还没开口,解景琛厉声一吼。“回屋,睡觉。” 秦想被解景琛吼得一个激灵,呆滞了几秒后,迅速进屋,砰一声关门。 睡觉就睡觉,他也懒得多管闲事。 “你吼你小舅子。”阿奶难以置信地看着解景琛,秦想可是他的小舅子,在她老家,小舅子的身份极高。 “要钱没有,要命不给。”解景琛话音未落,砰一声关门。 阿奶愣了愣,没继续敲门,深知这个孙子犟如牛,脾气也怪,虽然没像景五那样大逆不道要揍她,嘴巴毒得很,很多次把她气得哑口无言。 “这小子吃炸药了。”阿奶摸了摸鼻子,灰溜溜地走了。 秦浼洗好澡,从厕所里出来,解景琛看着她,脸色沉了沉,幽怨地问:“怎么洗好了?不是说好一起洗吗?” 秦浼翻了个白眼,是说好一起洗,他出去跟阿奶吵架了,难不成让她在厕所里等他,他吵多久,她等多久吗? “你阿奶是怎么想的?找我要钱,她哪儿来的自信,我会把钱给她?”孝敬老人是传统美德,秦浼也愿意孝敬,前提下,是那个老人值得她孝敬,甘心情愿孝敬,用道德绑架而来的孝敬,这还是孝敬吗? 解景琛这个孙子都不愚孝,指望她这个孙媳妇愚孝,现实吗? “她说是借。”解景琛迈步走向秦浼,想要跟她继续刚刚没完成的事。 “哼!有借有还,再借不难,一借不还,再借就难。”秦浼轻哼一声,她手中还有阿爷写的欠条,解景琛给她打了预防针,这一千块钱阿奶是绝对不会还,她很吝啬,将她当冤大头,可能吗? 解景琛轻笑一声,打趣地说道:“刚刚该让你出去把阿奶骂个狗血淋头。” “我可不敢把你阿奶骂个狗血淋头。”秦浼摇头。“把人给气出个好歹,我担不起这个责任,阿奶真出事了,别说你爸了,阿奶的其他儿女们,还有其他孙子们估计会对我群起而攻之。” “不怕,我带着你跑路。”解景琛霸占护妻。 “通缉犯才跑路。”秦浼心里暖暖地,在这种情况下,他还选择护着她,说不感动那是假的,秦浼低着头,声音低不可闻。“只是,男人的话靠得住,母猪都能上树。” 其实,这个年代的男人,没有那么多花花肠子,单纯是真的单纯,执着是真的执着,愚孝也是真的愚孝。 解景琛菲薄的唇角抽搐了几下,忽略掉秦浼说的话,抬起她的下巴,指腹在她红肿的唇瓣上摩擦着。“浼浼,我们去香江,外公外婆一定会喜欢你。” 秦浼目光潋滟,望着解景琛眨了眨眼睛,意在言外的问道:“不担心我晕火车了?” 解景琛微微一愣,眸光含情地凝视着她。 秦浼拍掉解景琛摩擦着她唇瓣的手。“解景四,我告诉你,我还晕船。” 解景琛嘴角微微翘起,目光落在她如玫瑰花瓣般殷红娇艳的唇瓣上,欲引人一亲丰泽,解景琛舔了舔唇,俯身想要吻她。 砰砰砰!敲门声响起。 近在咫尺,解景琛被迫止步,琥珀色的眸子一沉,一团幽火跳跃着,低沉的声音寒冰九尺。“谁?” 秦浼忍住笑意,退后一步,与解景琛保持着安全距离。 欲求不满的男人,惹不起啊! “四哥,是我。”解景珊的声音响起。 听到解景珊的声音,解景琛深吸一口气,压抑着满腔怒火,转身去开门,见解景珊扶着墙站在门口,只穿着单薄的睡衣和睡裤,连外套都没披一件。 “进来。”解景琛微微皱眉,将景七扶进屋。 “景七。”秦浼见状,也挑了挑眉,上前从解景琛手中扶走景七,扶她到床边坐下,拉过被褥将景七包裹住。“别感冒了,你现在的情况感冒了对你的腿康复不利。” “四嫂,我不冷。”解景珊推拒着被褥,秦浼看着自己也穿着睡衣,转身去拿了一件外套给解景珊披上,解景珊没拒绝,拉了拉外套,手伸进睡衣口袋里,准备将东西拿出来给秦浼,见秦浼红肿的唇瓣,担忧地问道:“四嫂,你的唇怎么肿了?” 秦浼瞬间窘迫尴尬,尤其是迎上解景珊担忧的目光。“那个……我……” 景七太小,秦浼一时不知该如何解释,求救的目光看向解景琛。 咦,解景琛呢? 秦浼看着景七,硬着头皮解释。“没事,过敏了,睡一觉就好了。” “四哥亲的。”解景珊不是问,而是肯定。 秦浼僵住了,尴尬地笑着,好,是她多虑了,她以为景七小,什么也不懂,其实景七什么都懂。 “四嫂,这个给你。”解景珊将信封给秦浼。 秦浼挑了挑眉,接过信封,打开一看,嚯!好家伙,又是钱,存折都给她了,景七还拿得出钱,秦浼佩服不已。 “又给我钱?说说,这次又以什么理由给我钱?”秦浼合上信封,她都懒得数里面有多少张大团结了。 解景珊有些不好意思的开口。“四嫂,不是给你的,是给阿奶的。” “嗯?”秦浼不解。 解景珊解释道:“阿奶找你拿钱,被四哥拒绝了,等四哥上班了,阿奶还会缠着你要钱。” 秦浼再傻也听明白了,景七这个傻丫头,唉!她都不知道该怎么说景七。 景七不愧是婆婆生的,母女俩的作派如出一辙,遇到事儿就喜欢用钱解决,她们是有钱,万一她们没钱了呢? “景七,我们不给阿奶钱,不是没钱,是觉得阿奶不值得。”秦浼停顿一下,接着又说道:“如果阿奶把钱花在她和阿爷身上,我不会拒给,但是,阿奶是把钱花在解安林身上,我们不想当那个冤大头,景七,你懂吗?” “我懂。”解景珊点头如捣蒜。“四嫂,阿奶偏心安林堂哥,我们都知道,阿奶疼爱谁,不喜欢谁,我们左右不了,今晚没要到钱,明天阿奶会打你继续要,我不想阿奶缠着你要钱。” 景七处处为她着想,秦浼很感动,揉了揉景七的脑袋。“你为什么不直接给她?” 解景珊摇头,语气坚定地说道:“我不能给,不能破例,一旦给了,阿奶会永无止境找我要钱。” 秦浼笑了,将信封还给景七。“同样道理,我也不能给,也不能破例,一旦给了,阿奶尝到了甜头,她会永无止境找我要钱。” 解景珊沉默了,半晌,凝望着秦浼。“可是……” “没有可是。”秦浼打断解景珊的话。“今晚阿奶要不到,明天依旧要不到,阿奶有多缠人,我就有多决然。” “逼急了,阿奶会撒泼闹腾。”解景珊领教过阿奶的厉害,阿奶要钱的能力,比二嫂娘家妈还更胜一筹,二嫂娘家妈只会胡搅蛮缠撒泼打滚,阿奶除了这些,还会道德绑架。 “我不怕她撒泼,我不怕她闹腾。”秦浼笑着说。 “妈同意让阿奶和阿爷在这里住一个月是有条件的,阿奶不敢太过分了,妈坚定让爸送阿奶和阿爷回机械厂,爸就得把人送走。”解景琛从厕所里走出来,低沉的语气里充满笃定。 解景珊看一眼四哥,又看一眼四嫂,又将信封给秦浼。“四嫂,给你。” 秦浼望着解景琛,她是收,还是不收呢? “景七,我送你回屋。”解景琛对景七说道。 “不用,我自己可以。”解景珊起身,想要把外套还给秦浼。 秦浼执意让她披上,解景珊也没坚持,明天还给四嫂也一样。 秦浼扶着景七站起,趁机把信封放进外套口袋里,送景七到门口,景七让她进屋,她自己能行,秦浼站在门口,目送景七进了屋,她才进屋。 “景七真有钱。”秦浼感慨道。 “是挺有钱的。”解景琛赞同秦浼的话,从身后抱住她。“浼浼,我保证,明天景七把外套还给你,你放在口袋里的信封依旧在。” “无所谓,明天一起存了。”秦浼脑袋靠在他胸膛上。 “浼浼,我们继续。”解景琛将头埋进她的颈部,暧昧地蹭了蹭。 “别,痒。”痒意让秦浼忍不住缩了缩脖子,想要躲开解景琛的挑逗。 解景琛将她抱起,转身朝床走去,这次谁要是敢来打扰他们,无论是谁,直接灭了。 阿奶回到屋里,在屋子里踱来踱去,一双沧桑的目光里满是怒火。“气死我了,气死我了,我是借,又不是要,直接拒绝我,太不给面子了,太不孝顺了,自从老大娶了乔言秋,老大不听我话了,乔言秋生的那三个孩子,一个都不孝顺我,太不是东西了。” 阿爷想说,张红燕孝顺,可你不待见她。“老婆子,时间不早了,快上床睡觉。” “睡睡睡,钱没要到,我怎么睡得着。”阿奶停下踱步,狠狠地瞪了阿爷一眼,不讲理起来。“还有你,看着景四欺负我,你也不出来帮我。” “老婆子,我要跟着你,是你不让我跟着,还嫌弃我在会影响到你发挥。”阿爷冤枉。 “我让你别跟着我,可没让你不出来帮我。”阿奶倒打一耙。 阿爷不说话了,说什么都错,不如不说。 “张红燕也是,人都死了还不让我称心如意,你看看她生的三个孩子,景玲当了知青,我就不说景铃了,景二出差,这是出差吗?摆明了是在躲着我。”阿奶抱怨道。 阿爷忍不住为景二说话。“老婆子,这你就冤枉景二了,我问过老大,老大说了,景二是真的出差。” “现在的老大跟我们也不是一条心,只有你才信他的鬼话,出差,骗谁呢?早不出差,晚不出差,我们住进来了,他就出差了,天底下有这么巧合的事吗?”阿奶质问道。 “我们来之前,景二就已经出差了。”阿爷说道。 阿奶瞪着他。“算了,不说景二了,说说景三,太过分了,做得也太明显了,带着他的媳妇回丈母娘家了,这不是故意躲着我们是什么?哼!有本事他就跟他媳妇在丈母娘家住一辈子,永远都别回来了。” 阿爷这次没帮景三说话,景三的行为他不赞同,却也能理解,在景三心里,他的母亲是被老婆子逼死的,他在怨恨老婆子,又怎么可能和老婆子住在同一个屋檐下。 没人帮腔,阿奶也骂不起劲,阿奶转身朝门口走去。 “老婆子,你又要去哪儿?”阿爷叫住她。 “要……借钱。”阿奶没好气地回答。 “老婆子,你可悠着点儿,别去打扰老大他们睡觉,老大都摔伤了,明天还要上班。”阿爷劝说道。 “我不去打扰老大两口子。”阿奶打开门,一阵冷风吹来,阿奶打了个寒颤,忍不住拢了拢外套。 阿爷松了口气,提醒道:“景五没钱。” “我不找景七,我找景二媳妇。”阿奶走出屋,关上门,根本不听阿爷的劝。 阿奶来到许春艳的屋外,敲响门。 砰砰砰! 许春艳没睡着,知道是谁来敲门,看一眼旁边熟睡的儿子,闭上眼睛装睡。 砰砰砰!阿奶又敲了几下。 “景二媳妇。”阿奶叫道。 许春艳睁开眼睛,深知老太太的执拗劲儿,若是让公公知晓,她将阿奶拒之门外,公公不会说她,也会对她有意见。 因为秦浼的关系,她在公公面前维持的形象已经毁了,想到公公警告她的话,许春艳不敢装睡了。 “阿奶,等一下。”许春艳伸手去拉电灯线。 见屋里亮了,阿奶松了口气,她还真担心景二媳妇不起来给她开门,万一把小忧给吵醒了,老大会说她,小忧可是老大目前唯一的孙子。 许春艳打开门,笑容满面地看着阿奶,问道:“阿奶,有事吗?” “让我进去,外面太冷了。”阿奶挤开许春艳,强行进屋,景四不让她进屋,许春艳的屋子她再进不来,她就太没面子了。 第127章 你怎么还在家里 许春艳没披外套,冷风灌进来,快速将门关上。 见阿奶坐在床边,目光慈祥地看着离睡的解忧。“我的宝贝曾孙,睡得可真香。” 因张红燕的事,景二对她也有意见,虽不像景三那么有敌意,却保持着疏远的距离,即使如此,丝毫不影响她疼爱解忧。 她疼爱解忧,除了重男轻女的思想,更多的是因为他是老大目前唯一的孙子,她的孙子孙女们多,曾孙也多,多解忧一个不多,少解忧一个也不少。 “阿奶,这么晚了,您找我有什么事吗?”许春艳站在一边,看着阿奶伸手要去抚摸小忧的脸颊,她在一旁着急,生怕阿奶把小忧弄醒了。“阿奶,小忧脾气大,睡得正熟的时候被弄醒,小家伙会闹腾。” “放心,我不弄醒他。”阿奶摸了摸小家伙睡得红扑扑的脸颊,收回手,看向许春艳满目慈爱。“景二媳妇,借我点钱。” 许春艳心咯噔一下,果然不出所料,她比谁都吝啬,找她借钱,怕是找错了人,面对阿奶,她不敢直说,也不敢像景四那么直接拒绝。“阿奶,您要借多少。” 阿奶想到秦浼的话,一张药方一百,药比药方贵,想了想,伸出三根手指。 “三十?”许春艳挑眉,对她来说,三十也多。 阿奶摇头,直说:“三百。” “什么?”许春艳惊呼一声。“三……三百?” “对,三百。”阿奶点头。 许春艳深吸一口气,平复一下激动的心情,对阿奶露出为难的表情。“阿奶,您找错人了,我拿不出那么多。” 阿奶不信,忍着没翻脸。“景二媳妇,你和景二每个月的工薪有一百多,在这个家里,吃穿用都不用你出,小忧的花费也是老大媳妇出,你跟我说拿不出那么多,你骗谁啊?” 老不死的,居然跟她算这么清楚,乔言秋养着他们一家三口,乔言秋都没跟她清算,这个老不死的居然跑来跟她清算这些。 “阿奶,您冤枉我了,我没有骗您,我是真的拿不出那么多。”许春艳苦着脸,眼眶泛红,酝酿着情绪。 阿奶脸色一沉,瞪着许春艳质问:“你拿不出那么多,难道是贴补娘家了?” 许春艳呼吸滞了一瞬,急切地否认。“没有。” “没有?”阿奶满脸讥讽。“景二媳妇,自从你嫁进解家,这些年你娘家妈和娘家弟没少上门闹腾,我大儿媳妇没少给他们钱。” 许春艳咬牙,心里愤然,老不死的,这是跟她秋后算账吗?“阿奶,我娘家妈和娘家弟也因此付出了代价,我妈都快要疯了,我弟也废了,我爸也下放到大西北劳改了,那些钱也被景四媳妇连本带利……” 阿奶懒得听她辩解,打断她的话。“行了,别跟我说这些,你娘家落到如今的下场,是他们罪有应得。” 罪有应得四个字,深深扎进许春艳的心口,无论再怎么罪大恶极,都不会承认自己罪有应得,许春艳将愤怒压抑在心底。“阿奶,我真没钱,我的钱都给景四媳妇了,这事大家都知道,您若是不信,随便找个人证实,乔姨有钱,景四媳妇也有钱,您不找她们,您找我,我也没钱。” 阿奶瞪着许春艳,她没找吗?她去找景四媳妇借钱,景四将她挡在门口,屋都没让她进,她连景四媳妇都没见着。 “景二媳妇,我最后问你一句,到底借不借?”阿奶态度强势,语气里带着浓烈的威胁。 “阿奶,我真没有。”许春艳咬定没钱。 “哼!”阿奶冷哼一声。“好,很好,不借是,我去找我大儿媳妇。” 许春艳松了口气,阿奶接下来的话让她脸色大变,脑子里那根弦刚松懈下来又瞬间紧绷起。 “你和景二结婚多年,小忧也八岁了,景二在机械厂也分了房子,是该叫我大儿媳妇让你们一家三口搬出去了,毕竟,景四结婚没一年就分家了。” “阿奶。”许春艳眼底的怨毒一闪而过,先不说他们一家三口的吃穿用度,机械厂分配的房子哪有这里住着舒适。“阿奶,我借。” “不是没有吗?不是拿不出那么多吗?”阿奶讽刺道,她拿景四没办法,还对付不了许春艳吗? 景四是乔言秋亲生的,景二却不是,她拿捏不住景四,却能轻易拿捏许春艳。 许春艳哑巴吃黄连,有苦难言,她后悔找阿爷和阿奶求救,真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许春艳从斜挎布包里拿出一把钥匙,打开柜子,从柜子里拿出一个装饼干的铁盒,打开铁盒,里面装的不是饼干,而是钱,最小的一分,最大的大团结。 许春艳心口在滴水,数了二十八张大团结,数了四张大炼钢。“阿奶,给。” 阿奶伸手去接,许春艳却舍不得放手,阿奶这哪儿是借,分明就是要,她敢保证,这张给出去了,阿奶绝对不会还给她。 “景二媳妇。”阿奶脸色一变,威胁地喊道。 许春艳脸色阴沉,心痛极了,却不得不松手,见阿奶在嘴里蘸了一下口水,当着她的面数钱,数额没错,才露出满意的笑容。“早这么爽快,就不会闹得这么难看了。” 许春艳磨着牙说:“阿奶,我就这么多了。” 阿奶看一眼盒子里,里面最大的钱是大炼钢,阿奶不信她没有存折,钱到手了,她就很满意。“早点睡,明天你还要上班。” 今晚她睡得着才怪,许春艳将阿奶送出门,气得她在屋里诅咒阿奶。 翌日,秦浼睡醒,躺在床上不想动,浑身酸痛,感觉被拆卸后重新组装了。 “浼浼。” 听到解景琛的声音,秦浼第一反应是幻听,不用看手表,秦浼都能猜到是什么时间,这个时间解景琛已经去上班了。 解景琛见她不搭理自己,又叫了一声。“浼浼。” 昨晚她被解景琛折腾得不轻,幻听,一定是幻听,秦浼自我催眠,直到一只熟悉的大手落到她的脸颊上,秦浼浑身一僵,猛地睁开眼睛,错愕地望着解景琛。“你……你怎么还在家里?” “你小哥第一次来我们家,爸放我几天假,让我带着你和你小哥逛逛四九城。”解景琛说完,捏了捏秦浼的脸颊,声音温柔道:“浼浼,起来洗漱,你小哥和景七在院子里等你。” “起不来。”秦浼幽怨地瞪着他,昨晚她都求饶了,他依旧不肯放过她,不带他这么欺负人的。 解景琛心疼她,没强迫她起来。“饿了,我煮了稀饭,我去给你端来屋里吃。” “解景四。”秦浼叫住他。小哥和景七都在院子里,他把早饭给她端来屋里吃,这叫什么事儿?“你回避一下,我要起床洗漱。” 解景琛坐在床边,炙热的目光盯着秦浼。 “别用这种眼神看着我。”秦浼脸颊红扑扑,像熟透了的红苹果,躲闪着他炙热的眼神。 解景琛琥珀色的眸子里充满侵略性,直勾勾地盯着秦浼。“浼浼,我想……” “停,你打住。”秦浼打断解景琛的话,眼尾泛红,眼波流转魅惑迷人。 “我帮你。”解景琛薄薄的嘴唇扬起一个微笑的弧度,深幽的眸底饱含着温柔的情意,温热的指腹暧昧地摩擦着秦浼的下颚。 “不用你帮。”秦浼紧紧抱着被褥,生怕解景琛揭开被子,被褥下的她可是光光的。 解景琛潋滟含情的目光凝视着她,又娇又媚,撩人心尖。 运了运气,压制住体内蠢蠢欲动的邪念,解景琛缓缓说道:“浼浼,你不要我帮,你确定你自己能行。” “我能行。”秦浼猛点头,不行也得行,解景琛帮她,万一克制不住化身为恶狼,她的下场会很惨。 “好。”解景琛眼底划过一抹失望,恋恋不舍地起身,三步一回头。“浼浼。” “罗嗦,快走,快走。”秦浼抱着被褥坐起身,伸出白皙又纤细的手,像赶苍蝇一般赶着解景琛。 解景琛看着坐在床上的秦浼,妖治的脸上出现一抹奇异的笑意,让人看得浑身发毛,秦浼更是觉得背脊一阵发凉。 秦浼迅速将手臂缩回被褥里,只露出一颗脑袋,见解景琛走出去,秦浼特意等了一会儿,确定解景琛不会再进屋,秦浼才起身下床朝厕所走去。 “四哥,四嫂醒了吗?”解景珊问。 “醒了。”解景琛迈步朝厨房走去,没一会儿,端着稀饭来到院子里,将热腾腾的稀饭放到石桌上,还有一小碗咸菜。 “你给我小妹吃这个?”秦想指着稀饭和咸菜,桃花眼里满是嫌弃。 “还有这个。”解景琛从口袋里掏出一个鸡蛋,在石桌上敲破,剥掉蛋壳,将剥好壳的鸡蛋放到稀饭里。 秦想满意了,加个水煮鸡才有营养。“小妹,快点,稀饭快要凉了。” “催什么催?她洗漱好了就出来了。”解景琛推了一下秦想的肩。 秦想脸色微变,看不出是什么情绪。 “四嫂醒了,我把外套还给四嫂。”解景珊拿着外套起身,小心翼翼朝秦浼的屋子走去。 解景琛看着走路的景七,心中百感交集,秦浼治好了景七的腿,等于改变了景七的人生,庆幸当初的决定,无论是出于责任,还是出于压力,他同意娶了她,将她丢给大姐半年,他不后悔,当时的他们,身上都带着刺,勉强生活在一起,尖锐的刺会扎得他们血淋淋。 “想什么?”秦想凑近解景琛。 解景琛吓了一跳,敛起思绪,冷睨一眼秦想。“没想什么?” 秦想轻哼一声,坐回藤椅上。“景四,抛开我是你小舅子的身份,我们是战友,我们是兄弟,你给我一句实话,你接受我小妹,是不是因为她治好了景七的双腿?” 用爱情来报答恩情,这样的爱情能长长久久吗? 恩情没那么重要了,爱情就会消失,没有爱情支撑,婚姻又能维持多久呢? “不是。”解景琛给秦想一个很肯定的答案,恩情是恩情,爱情是爱情,婚姻是婚姻,他分得很清楚,为了负责,他会娶她,不会因为她治好了景七的腿就爱上她。 他的心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对她动心,也许是带她回到四九城,两人朝夕相处,也许更早在魔都的时候。 秦想笑了,这个答案,他很满意。 “四嫂。”解景珊没敲门,直接推门进去。 秦浼吓了个激灵,解景琛出去后,她居然忘了反锁门,幸亏她换好衣了,不然就尴尬了。 “四嫂,你的外套。”解景珊将外套还给秦浼。 秦浼走向景七,接过外套穿上,手插口袋里,掏出她悄悄放进口袋里的信封,无奈地看着景七。“景七,我有钱。” “我也有钱。”解景珊调皮地吐了吐舌头,不给秦浼还给她的机会,转身扶着墙走出屋。“四嫂,快点,稀饭要冷了。” 秦浼叹了口气,默默地将信封放回口袋里,迈步走出屋,解景琛见她低着头朝厨房走去,叫住她。“浼浼,这里。” 秦浼抬头,看向解景琛,见他指了指石桌上放的碗,眸光轻闪,秦浼脚下一转,朝他们走去。 稀饭还冒着热气,秦浼在石凳上坐下,拿起筷子,吃了一口稀饭,又夹起剥好蛋壳的鸡蛋咬了一口。 秦浼吃饭很快,没几分钟就解决了,解景琛拿着碗筷去厨房洗。 秦浼没见到阿爷和阿奶的身影,看着解景珊,忍不住问:“阿爷和阿奶呢?” “带安林堂哥去抓药了。”解景珊笑着回答。 秦浼愣了愣,问道:“妈给阿奶钱了?” 解景珊摇头。“阿奶没找妈要钱。” “没找妈要钱?”秦浼不解,问道:“阿奶不是扬言要找妈要钱吗?” 没找妈,找了她,被景四直接拒绝了,阿奶不是说没钱吗?看来阿奶的话不可信。 老人都爱藏私房钱,手里有钱,心才不慌。 “阿奶找二嫂了。”解景珊说道。 “找许春艳?”秦浼震惊不已,许春艳是谁,铁公鸡似的,她会给阿奶钱吗? 想让许春艳出钱,可没那么容易,她深有体会。 解景珊也不清楚详情,反正二嫂就是给阿奶了,不对,应该是借,谁都不是傻子,他们也清楚阿奶的为人,说是借,还不还很难说。 解景琛洗好碗出来,叫秦浼去拿钱,秦浼起身回屋,在柜子里找了个军绿色的斜挎布包,留了几百,剩下的都装进包里,让解景琛背着斜挎包。 解景琛骑他的自行车,载着秦浼,秦想骑景五的自行车,载着景七,解景琛带路,去银行存钱。 从银行出来,秦想要去百货商场,解景琛带路,快要到百货商场,解景琛突然停了下来,秦浼直接撞到他背上,撞到鼻子,一阵酸痛,眼眶都泛红了。 “你干什么?”秦浼揉了揉酸痛的鼻子,解景琛突然停下,谁受得住,鼻子都撞蹋了。 “怎么了?”秦想也停了下来,不明所以地问。 解景琛抿了抿唇,说道:“没事,今天天气不好,不适合逛百货商场。” 闻言,秦浼和秦想不约而同抬头,望了一眼天空,阳光明媚,这叫天气不好。 秦浼顺着解景琛的视线看向不远处的百货商场,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她看到了什么?看到了沈清跟一个男人进了百货商场,从男人的背影看,不像是解景珲。 “解景四说得对,今天天气不好,不适合逛百货商场,走,我们回家。”秦浼学着解景琛的语气说道,拍了拍解景琛的肩膀,催促道:“快走。” 秦想一脸莫名其妙地看着眼前这两口子,看向百货商场,所有人对他来说都是陌生人。 解景珊也看到了,她的想法没解景琛和秦浼那么复杂,朝百货商场喊道:“三嫂。” 解景琛和秦想一愣,纷纷看向景七,没料到景七会喊沈清,距离太远,沈清没听到,景七准备又喊,却被秦浼叫住。“景七。” “怎么啦?四嫂。”解景珊茫然地问。 “那个……”秦浼苦恼,不知该如何解释,这个时候才将景七的单纯体现出来了。 “四嫂,我看到三嫂了。”解景珊指着百货商场。 秦浼苦笑,她有眼睛,她看到了,她和解景琛看到,第一反应是离开,景七却想上去跟沈清打招呼,如果沈清是一个人,或是解景珲陪着,她都不带一丝犹豫,可是,沈清跟一个陌生的男人,这要是撞上了,尴不尴尬? 那个男人对景七和解景琛来说不陌生,对秦浼来说就是陌生。 “你看错了。”秦浼睁眼说瞎话。 “我没看错,四嫂,你看,真的是三嫂。”解景珊有些着急。 秦浼抚额,景七眼中只看到了沈清,能不能看看沈清旁边那位,时不时低头和沈清说着什么,沈清也毫不吝啬对他露出微笑,她跟沈清接触不多,沈清给她的印象,冷若冰霜,她以为沈清不会笑,现在看来,沈清不是不会笑,是她不配让沈清对她笑。 “小妹,你跟你们三哥和三嫂不和吗?”秦想疑惑地问。 第128章 让秦浼煎药 秦浼嘴巴抽搐,瞪了秦想一眼,碍于景七在场,秦浼没直说,推了推解景琛的后背。“解景四,我困了,我要回家睡觉。” “睡什么睡?你才起床多久?景四,别听她的,我们去百货商场。”秦想打算给秦浼买几套裙子,夏天快要到了,小妹最喜欢穿漂亮的裙子。 解景琛没搭理秦想,调头骑着自行车往回走。 “喂喂喂,景四,你什么意思?”秦想看着解景琛越骑越远,顾不上原本的打算了,调头载着景七去追他们。 路过副食店,解景琛停下,进副食店买菜,秦浼在外面等着,他们的自行车在医院被偷了一次,这次她要守着自行车。 秦想追上来,在秦浼面前停下,幽怨地瞪着秦浼。“骑那么快干嘛?” 秦浼没理他,上前将景七从后座上扶下来。“景七,你四哥进副食店买菜了,要等一会儿,我扶你到那边坐着等。” “四嫂,不用扶,我能行。”解景珊太想自力更生了,拒绝秦浼扶她,慢悠悠,小心翼翼朝副食店门口放着的小凳子走去。 秦想见秦浼要走,一把将她拉住,苦口婆心地劝说:“小妹,你如果真想跟景四过日子,你要和妯娌搞好关系。” 两个妯娌,和二嫂关系恶劣,至少要和三嫂搞好关系,跟两个妯娌都敌对,那就不是她们的问题了,而是小妹的问题,虽说小妹身上的确有很多问题。 “小哥,你要清楚,我是跟解景四过日子,不是跟他的两个嫂子过日子。”秦想的话,秦浼不赞同,妯娌能相处就相处,不能相处,她也不会勉强自己对她们刻意讨好。 “话虽如此,可你们毕竟同住一个屋檐下,抬头不见低头见。”秦想劝说道,三个哥哥们娶的媳妇,妯娌之间相敬如宾,秦家的氛围好,他也希望解家的氛围好,他希望小妹生活在像他们家这么好的家庭氛围里。 秦浼沉默,低着头,踢着脚边的石子。 “小妹。”秦想还想劝。 “景四媳妇。”二大妈激动地叫道,气喘吁吁朝秦浼跑来。 秦浼抬头,看着跑来的二大妈,叫道:“二大妈。” “景四媳妇,可算是找到你了,你跑哪儿去了?”二大妈弯着腰,双手按在膝盖骨上,喘息未定。 “郭大妈又出事了?”秦浼问。 二大妈摇头。“你郭大妈好着,自上次上吊自杀,你救了她后,她就消停了。” “二大妈,郭大妈只闹了一次就消停了,还是您开导得好。”秦浼眼底漾起笑意。 二大妈也笑了笑。“这些天我和马妹子轮着开导,寸步不离守着她,就怕一个不留神,让她寻了短剑,听说自杀的人怨气冲天,我们好好的院子就成了凶宅了。” “没那么夸张。”秦浼心不在焉地说。 二大妈说道:“景四媳妇,你不了解你郭大妈,我太了解她了,太能钻牛角尖了,她就是死,她也要弄得大家都不安宁,不是我夸大其词,我和你马大妈要不是轮流守着她,半夜肯定会拿着绳子去你们解家大门口上吊自杀。” “有那么夸张吗?”秦浼抬脚,狠狠朝一颗石子踢去,石子被她踢飞,她也一个踉跄,如果不是一旁的秦想扶着她,肯定摔倒。 “小心点。”秦想扶着她站稳,含笑的桃花眼里满是宠溺,骨节分明的手指将她散落在颊边的一缕发丝勾到耳后。 “大意了。”秦浼尴尬地笑了笑。 “景四媳妇。”二大妈看着眼前这个陌生男人,尤其是他对秦浼亲昵的动作,还有他看秦浼的眼神,二大妈暗忖不妙,一把将秦浼拉到身后,凶神恶煞地瞪着秦想。“你是谁?我警告你,她可是乔医生的儿媳妇,你别对她见色起心,她丈夫当过兵,小心揍得你满地找牙。” 秦想和秦浼愣住了,这是把他当成图谋不轨的坏分子了。 秦浼扯了扯二大妈的衣袖,笑着解释:“二大妈,您误会了,他是我……” 二大妈拉着秦浼的手,拍着她的手背,苦口婆心劝道:“景四媳妇,解家条件优裕,景四长得好看,人品也好,还疼媳妇,景四媳妇,你可不能犯糊涂。” 秦浼有些哭笑不得,将手从二大妈手中抽走,秦浼向前一步,与秦想并肩站着,指了一下秦想,又指着自己。“二大妈,您看我们,像不像?” 二大妈忽略掉秦浼问的像不像,又将秦浼拽了回来,很嫌弃地看了一眼秦想。“不配,不配,你们一点也不配,你和景四才配,郎才女貌,天作之合的绝对配。” 秦浼望天,她问二大妈像不像,可没问二大妈配不配? 秦想看着误会他和小妹的二大妈,不仅没生气,反而很欣慰,难得啊!小妹居然能将邻里之间相处得如此和睦。 想想小妹在村里与村民们相处,简直可以说是鸡犬不宁。 “二大妈,您难道没看出来,我们长得很像吗?”秦浼问。 二大妈一愣,目光来回打量着秦浼和秦想,磕磕巴巴地说:“你们……你们……” “他是我哥。”秦浼嗓音混合着笑。 秦浼和秦想长得很像,刚才没怎么认真看秦想,秦浼说是她哥,就两人的长相,二大妈就怀疑不起来,拍了一下大腿,尴尬极了。“哎哟!这事闹得,景四媳妇,秦家大哥,对不住了,是我糊涂了。” “二大妈,他是我小哥。”秦浼纠正。 “啊!”二大妈啊了一声,呵呵笑道:“秦家小哥,对不住,对不住。” “没事,都是误会,误会解开就皆大欢喜。”秦想大度包容。 “呵呵,景四媳妇,你小哥长得真俊,秦家小哥,结婚了吗?”二大妈笑眯眯地问道。 “没有。”秦想摇头。 “秦家小哥,你家住哪里?是农村户口?还是城市户口?有工作吗?”二大妈一连串的问题砸向秦想。 秦想有些晕头转向,这是要给他介绍对象吗? “二大妈,您找我有事吗?”秦浼出声问道。 经秦浼提醒,二大妈才想起,她找秦浼有事。 “哎哟!瞧我这记性,差点儿把正事给忘了。”二大妈拉着秦浼到一边,谨慎又小心。“景四媳妇,有人找到我,想要买膏药。” “二大妈,我只负责做膏药,您负责卖膏药,卖不卖您自己决定。”秦浼猜想,事情没那么简单,她将膏药给二大妈,二大妈很少向她透露买家的信息,卖给谁,或是不卖给谁,都是二大妈自己决定。 二大妈小心谨慎看一眼四周,见没人靠近她们,二大妈附在秦浼耳边低声说道:“那人……黑市……投机倒把。” 秦浼瞬间明白,想也未想,直接拒绝。“不卖。” 秦氏膏药出现在黑市很容易出事,现在风向不好,不能冒险,小打小闹,上面只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一旦在黑市出售,性质就变了。 先把口碑打扎实,限量出售,一张膏药难求,等改革开放政策下来,她就批量生产。 “小心驶得万年船,我也觉得不能卖。”秦浼拒绝,二大妈也坚定了立场,一开始她也拒绝,那人说价钱翻倍,她心动了,开始摇摆不定了。 她从秦浼手中拿膏药,秦浼每天定量,她答应卖,秦浼不卖,她也没办法,她将秦浼当成财神爷,不会傻到为了眼前的利益得罪了财神爷。 解景琛买好菜,从副食店出来,见景七坐在副食店门口旁边的小凳子上,秦想站在不远处看着二大妈和秦浼窃窃私语。 “四哥。”解景珊叫道。 “走。”解景琛提着网兜,朝秦想走去,将网兜挂在自行车前面。 解景珊起身,小心翼翼朝秦想走去,二大妈扭头,正好见到这一幕,心口一惊,鼻子一酸,眼眶泛红。 秦浼将二大妈的反应尽收眼底,她没激动地朝景七冲去,而是红着眼眶静静地看着她走路,仿佛她冲上去会把景七吓倒。 “二大妈,我们要回家了。”秦浼对二大妈说道。 “嗯。”二大妈呆滞地点头,目不转睛的盯着走路的景七。 老天爷保佑,命运还是善待景七的,这是在外面,二大妈只敢在心里默念。 解景琛将景七扶上自行车,秦想骑着自行车就走,景七一手紧抓住秦想的衣服,扭头对二大妈挥了挥手。“二大妈。” 二大妈应了一声,抬手朝景七挥手。 秦浼走向解景琛,坐上自行车,解景琛叫了一声二大妈,骑着自行车回家。 二大妈吸了吸鼻,用衣袖擦了擦眼角的泪。 回到家,解景珊回屋,秦浼也回屋,解景琛拉着秦想去厨房。 “景四,我是客人。”秦想很无奈,有景四在,他不想进厨房。 “你跟我是什么关系?我能把你当客人吗?”解景琛把围裙丢给秦想。 秦想接过,熟练地系在腰间。“景四,我只想在院子里喝着茶晒太阳。” “想得美。”解景琛直接安排。“你炒菜,我煮饭。” 秦想对这安排很不满意。“不行,我煮饭,你炒菜。” “我炒的菜,没你炒的菜好吃。”解景琛炒菜没有天赋,不难吃,也不好吃,秦想不爱下厨,他却有天赋,无论炒什么都好吃。 “好吃我也不想炒。”秦想拿着菜刀,在空中漂亮地挥了挥。 “浼浼想吃你炒的菜。”解景琛坐在灶前生火。 “景四,不是我说你,你怎么养的,我小妹都被你养瘦了。”秦想抱怨道,拿起解景琛买的排骨洗干净,然后利落的砍成小块。“排骨烧什么?” “土豆。”解景琛生好火,洗锅烧水,打开装米的罐子,舀了两碗倒进搪瓷盆里。 秦想看着淘米的解景琛。“我小妹不爱吃土豆。” 解景琛淘米的动作一顿,没看秦想一眼,继续淘米。“以前她喜不喜欢,我不知道,现在我很肯定地告诉你,她喜欢吃排骨烧土豆。” 秦想没跟解景琛争辩,他也感觉到了,失忆的小妹变化很大,可以说是判若两人。 秦浼上完厕所出来,见院子里没人,便朝厨房走去。 秦浼走进厨房,看着厨房里忙碌的两人,问:“需要帮忙吗?” “洗菜。”秦想。 “烧火。”解景琛。 两人异口同声。 “……”秦浼略略抬起眼眸瞥了解景琛一眼。 她该听谁的话?真是的,她就是象征性问,他们还真给她安排活儿,洗菜,得罪解景琛,烧火,得罪秦想。 秦想冷睨解景琛一眼,说道:“你烧煤炭,不需要人烧火,小妹,过来帮我洗菜。” “我削土豆。”洗菜和烧火,秦浼选择削土豆。 “小妹,别削土豆,容易削到手,洗菜安全。”秦想劝说道。 秦想翻了个白眼,瞧不起谁啊?她拿手术刀都不会手抖,削土豆皮会削到手,开什么玩笑? “景四媳妇。”阿奶刚迈进门槛儿就大声喊秦浼。 听到阿奶叫秦浼,解景琛脸色一沉,眉宇间难掩凶戾之色,放下锅铲,对秦想说道:“秦想,看着锅里的米,我出去看看。” “她叫的是我,你出去做什么?”秦浼拉住解景琛,凝着眉说:“我去。” 解景琛眉心微蹙,低眸看着秦浼。“无论她找你做什么都别理睬。” “放心,我又不傻。”秦浼笑了笑。 “给钱也不行。”解景琛郑重提醒,秦浼太爱钱了,受不住金钱的诱惑。 这话秦浼不爱听,说得好像为了钱,她能将自己给卖了。 “知道了。”秦浼有些敷衍。 秦浼来到院子里,看着气喘吁吁的阿奶,她身后还跟着阿爷和解安林。 解安林手中提着几包中药,秦浼有些不解,他们抓了药,不是回家煎药,而是带着解安林回到了这里,阿奶这是什么意思? “阿奶,我渴死了。”解安林将几包药放到石桌上,一屁股坐在石凳上。 “老头子,快去给安林倒水。”阿奶很心疼这个孙子,看着解安林的目光里满是溺爱。 阿爷还来不及歇一下,阿奶就吩咐他去给孙子倒水,想到这是大儿子家,安林不熟悉,阿爷朝他们住的那间屋子走去。 秦浼眸光轻闪,阿奶没让她去倒水,冷冷的撇了石桌上的几包药一眼,转身欲离开。 “景四媳妇。”阿奶见秦浼转身,立刻叫住她。 秦浼眉角微微的挑了一下,停下脚步,却没转身,背对着阿奶,没出声等着阿奶接下来的话。 “景四媳妇,药我们已经买回来了,你去给你堂哥煎药。”阿奶以命令的口吻对秦浼说。 果不其然,秦浼鄙夷的冷笑,直接拒绝。“不煎。” 阿奶错愕一愣,没料到秦浼会如此不给她面子,脸色瞬间不好了。“你收了我们的钱,你就要负责给我们煎药。” 秦浼掠眸,冷冷的开口。“我收的是药方钱,不是煎药的钱。” 阿奶哑然,想了想,有些胡搅蛮缠地说:“我不管,你收了我们的钱,你就要负责给我们煎药。” 秦浼冷笑一声,转身目光犀利地看着阿奶。“想要我煎药也行,给我一百,我就给你们煎药。” “一百。”阿奶倒吸一口凉气,挖了挖耳朵,怀疑自己听错了。“景四媳妇,你掉进钱眼里了?” 张口就要一百,药方一百,让她煎药还要一百,在她眼中钱就这么好赚吗? “景四媳妇,你这就不对了,怎么说我们也是一家人,你给我看病,你收钱,我们忍了,让我们自己去药铺里买药,我们也忍了,让你煎药,你还问我们要钱,你这就过分了。”解安林忍不住开口。 一百块相当于他两个月的工薪,有这钱他还不如自己煎药。 “就是,景四媳妇,你这么做太不厚道了,我们可是一家人。”阿奶附和。 秦浼轻蔑的瞥了两人一眼,态度万分冷漠。“我不是我婆婆,任你们榨取,在我这里,想要我看病就得掏钱,不愿意掏钱就另请高明。” 解安林想要争辩却被阿奶阻止,秦浼能治好景七的腿,阿奶坚信,秦浼就能治好安林的隐疾,为了安林,他们要忍,绝不能与秦浼撕破脸。 阿奶算是看出来了,景四很宝贝秦浼,乔言秋也护着秦浼,在这个家里,只要有他们两人护着,她就不能对秦浼予取予求,何况,秦浼的性子也不是那种任人欺凌。 “小妹。”秦想的声音响起。 秦浼没搭理他们,转身迈步朝厨房走去。 “景四,你那个阿奶是怎么想的?煎药这种事非让我小妹做吗?”秦想眼底满是愤怒,别说他们分家了,即使没分家,小妹也没义务帮他们煎药。 帮是情分,不帮是本分。 解景琛眉宇一层阴霾笼罩,看着愤怒的秦想,没说一个字,等秦浼回到厨房,解景琛将米下锅,锅铲交给秦浼。“浼浼,看着锅里,我出去一下。” 秦浼愣住了,目送解景琛走出厨房,低眸,看着手中的锅铲,又看一眼锅里,这是把煮饭的任务交给她吗? 她不会煮沥米饭啊? “小哥。”秦浼求助的目光看向一旁切菜的秦想。 第129章 我小舅子没看上你 “不会吗?”秦想明知故问。 秦浼挑了挑眉头,斜睨着揶揄自己的秦想,挺了挺胸,逞强道:“会,谁说我不会。” 看着逞强的秦浼,秦想忍着笑意,一本正经地说:“的确,煮饭这种小事,傻子都会。” 秦浼拿着锅铲的手紧了紧,她就不会,难道她连傻子都不如吗?为了不被秦想看扁,秦浼今天硬着头皮也要上。 她看过解景琛煮饭,看过二大妈煮饭,学着他们的样子,用锅铲在锅里搅动着。 秦想看着秦浼生疏又僵硬的动作,欣慰又担忧,他欣慰的是,解景琛像他们一样宠着小妹,担忧的是,秦浼远嫁到四九城,娘家人不在身边,自食其力才不会饿肚子。 秦想决定,在他离开之前,一定要教会秦浼做饭,她可以不做饭,却必须会做饭,解景琛上班,她就能自己做饭。 “小妹,该沥米了。”秦想笑着提醒。 沥米?秦浼愣了愣,看着旁边解景琛准备好的簸箕和搪瓷盆,秦想将水瓢递给秦浼。 秦浼接过,秦想叮嘱。“小心点,别被烫着了。” “我会。”秦浼嘴硬,深吸一口气,却迟迟没动。 “小妹,再不沥米就要煮成稀饭了。”秦想没催促,只是提醒。 秦浼瞪秦想一眼。“我喜欢吃软点的饭。” 秦想耸耸肩,她高兴就好,秦浼以为秦想会向她施以援手,不曾想到秦想却冷眼旁观,秦浼深吸一口气,紧紧握住水瓢,将水瓢伸进锅里,滚烫的热气袭来,秦浼差点儿丢掉水瓢。 咬了咬牙,秦浼舀了一瓢,小心翼翼倒进簸箕里,蒸气让秦浼看不清锅里的情况,仅凭着感觉舀。 看着手忙脚乱的秦浼,秦想一颗心提到了嗓子里,生怕她烫伤自己,若是以前,他会毫不犹豫接手,此刻他要放手。 在秦想的指挥下,秦浼将簸箕里的米倒进蒸锅里,直到盖上蒸锅盖,秦浼才如释重负的松了口气。 她喜欢用鼎罐里煮饭,不用沥米那么麻烦。 后面蒸饭,前面炒菜。 又在秦想的指挥下,秦浼洗锅烧油,排骨下锅炒,秦浼越炒越觉得不对劲,解景琛煮饭,秦想炒菜,怎么现在成了,她煮饭又炒菜。 “不是说,你炒菜吗?”秦浼擦了擦额头上的薄汗,斜睨着一旁的秦想。 “你帮景四煮饭,帮我炒菜,很公平。”秦想笑看着秦浼。 “我不愿意。”秦浼锅铲一丢,她不干了。 秦想也不生气,笑着拿起锅铲,不能急于求成,只要学会了煮饭就行了,会不会炒菜不重要,白米饭能填饱肚子。 解景琛回到厨房,见秦浼憋屈地站在一边,秦想心情极好地炒菜。 “怎么了?”解景琛抬手,食指在秦浼鼻尖上刮了一下。 “我上厕所。”秦浼很郁闷,她被秦想算计了,但是她又没证据。 解景琛看着她走出厨房,收回目光,看向炒菜的秦想。“你招惹她了?” 秦想摇头。“是你招惹她,不是我招惹她。” “我招惹她?”解景琛茫然,他宠着她都不够,怎么可能招惹她。 “别纠结了,把搪瓷盆里的土豆沥起来。”秦想指挥解景琛做事,只要在厨房,他就不会让你闲着,指挥着你做这,指挥着你做那。 秦浼看着坐在院子里哭天抹泪,大骂解景琛不孝顺的阿奶。 院子里不见解安林的身影,石桌上放着的几包药也不见了,显然是解景琛不顾阿奶的反对,强行将解安林撵了出去。 “老婆子,别哭了,别骂了,这是老大家,被邻居看到了不好。”阿爷无奈地劝说。 阿奶吸了吸鼻,喷喷地说道:“被邻居看到了最好,让街坊邻居们看看,景四是怎么对待他的阿奶的。” “唉!”阿爷叹口气。“老婆子,景四也没做错什么……” “他没做错?他忤逆我的话,他对长辈不孝顺,不尊重兄长。”阿奶愤然而起,打断阿爷的话,以前无论对错,老头子都义无反顾偏帮她,和她一条心,现在她都感觉老头子叛变了。 不说别的,就安林这事儿,解景琛就做得太不近人情了,安林是他的堂哥,她想让秦浼给安林煎药,秦浼不愿意,解景琛还向她大发雷霆,把安林撵走了。 “这是老大家,我们住进来已经给他们添麻烦了,你不仅想让安林住进来,还想让安林带着他媳妇住进来,别说景四不同意,大儿媳妇也不会同意。”阿爷说道。 阿奶完全不觉得她的安排有什么问题,擦了擦眼泪,不服气地说道:“我是心疼安林,想让景四媳妇快点治好安林的隐疾,安林住进来方便景四媳妇给他治疗,安林都住进来了,让他的媳妇住进来,不是理所当然吗?” 阿爷抚额,提醒道:“这是老大家,这是老大媳妇的院子。” 秦浼坐在窗户下,静静地听着,这个年代的老年人,总想要掌控晚辈的一切,还很偏心,被她偏心疼爱的晚辈就很幸福,反之就很惨,毫无底线的榨取。 “别跟我说这些,我只知道,这是老大的家,我住我大儿子家里理所当然。”阿奶霸道又强势的开口。 解景琛从厨房里出来正好听到阿奶的话,鄙夷的冷笑,冷冷的声音从喉间逸出。“我爸分配的房子在机械厂,您和阿爷带着二叔一家住的就是我爸的房子。” 阿奶气得吹胡子瞪眼,浑身颤抖,指着解景琛,凶神恶煞的骂道:“你个不孝孙,你这么欺负我,你就不害怕天打雷劈吗?” 解景琛琥珀色的双眸犀利无比,薄唇冷漠的抿紧,双手放在口袋中,低沉的噪音,一字一句,铿锵有力。“我爸愚孝的下场就是丧偶,为了不重蹈我爸的覆辙,我不允许任何人欺负秦浼。” 阿奶倒吸一口凉气,张红燕的死,谁都认定她是那个罪魁祸首,她承认自己是虐待过张红燕,却没想过要张红燕的命。“我再说一遍,张红燕是为了救你妈而死,不是我虐待死的。” 解景琛目光凌厉,薄唇轻启。“没有您的虐待,她会轻生吗?” 阿奶瞪大双眼,胸膛气得一鼓一鼓,解景琛的话很直接,就连张红燕所生的三个孩子,面对自己母亲的死,他们也不敢正面指责她。 突然,阿奶冷笑一声。“张红燕不死,你、景五、景七,能出生吗?” 解景琛微微挑眉,嘴角微勾透着一抹讥诮,看着阿奶的眼神里不含一丝温度的冰冷。“我们能不能出生不重要,重要的是您们的生活绝对不会有这般好。” 阿奶哑然,解景琛的话,她反驳不了,张红燕除了任劳任怨,给不了任何帮助,乔言秋则不一样,乔言秋给他们家带来了财富。 秦浼心咯噔一下,上一辈的恩怨太压抑了,张红燕以生命为代价救了乔言秋,她牺牲了自己改善了子女的生活。 秦浼疑惑,乔言秋嫁给解建国是为了报张红燕的救命之恩吗?他们之间到底是恩情,还是爱情? 秦浼猜想应该是爱情,若是单纯的恩情,乔言秋会给解建国生儿育女吗? “在想什么?”解景琛的声音突然响起。 秦浼吓了一跳,敛起思绪,扭头望着站在她身后的解景琛,秦浼又看向窗户外,只见阿爷扶着抽泣的阿奶回屋。“解景四,你真不怕把你阿奶气死吗?” “不会。”解景琛笃定道。 秦浼没再说什么,有些事情她是没有资格发言,解景琛来到她面前,蹲下身体,握住她的小手,放在唇边亲了一下。“心情不好?” 秦浼愣了愣,摇头否认。“没有。” “浼浼。”解景琛深情地凝视着她,指腹摩擦着她的手心。 “我真没有心情不好。”秦浼抽出被解景琛握住的双手,捧着他的脸,轻轻地揉搓着。“骗你是小狗。” 解景琛没说话,只是凝视着她。 秦浼有些心虚,捏了捏他的脸,放开之际被解景琛阻止,按着她的手背,紧紧地贴着他的脸。 良久,秦浼才开口。“我不喜欢做饭。” 解景琛一愣,露出温柔的微笑,脸蹭了蹭她的手心。“我做。” “可是,我小哥……” “你小哥是为你着想,你可以不做饭,却要会做饭。”解景琛打断秦浼的话,他和秦想是战友,又很有默契,秦想在想什么,他心里清楚。 秦浼吸了吸鼻。“我知道,他是怕我饿死。” 靠人不如靠己,秦浼明白,秦想的想法很单纯,只要会做饭就代表着能自食其力。 在这个物资匮乏的年代,解决温饱就是大事。 解景琛脸上的笑意微微收敛,深深地看着秦浼。“浼浼,你小哥可以将自己的命交到我手中,却不放心将你交给我,说真的,我也赞同他的想法,浼浼,你可以不做饭,却要会做饭。” 秦浼有些头疼,想到后世的发展,什么也没多说,默默不语地点头。 “四哥。”一道娇柔的声音响起。 这声音秦浼很耳熟,解景琛的堂妹,解安琪。 闻声,解景琛眉头紧锁,脸色的阴郁。 解安琪梳着两根麻花辫,随着她的奔跑,两根麻花辫晃动着。 “你堂妹来了。”秦浼看着窗户外,直接朝他们这屋子跑来的解安琪。 解景琛站起身,看着跑进来的解安琪。 解安琪见屋里除了解景琛,还有秦浼,愣了数秒,叫道:“四嫂。” “你来做什么?”解景琛冷声问,他并不欢迎解安琪。 解安琪也不拐弯抹角,将解景琛挤开,站在秦浼面前,直言不讳。“四嫂,我看上你小哥了,我要做你的小嫂子。” 秦浼愣住了,解景琛这个堂妹也太直接了,说真的,解安琪和秦想并不配,怎么看怎么觉得两人不配。 “咳咳咳。”秦浼轻咳一声,她也直接。“抱歉,我小哥没看上你,你做不了我的小嫂子。” 解安琪一愣,没料到秦浼比她还直接,高傲地昂首,问道:“你小哥呢?” 秦浼看向一旁的解景琛,用眼神问,你堂妹听不懂人话吗? 解景琛无奈一笑,看向解安琪,一脸冷意。“从哪儿来回哪儿去,别来这里胡闹。” 解安琪不乐意了,对解景琛说道:“四哥,我哪里是胡闹,我对他一见钟情,昨夜我深思熟虑后,决定要嫁给你那个小舅子。” 解景琛脸色一沉,目光寒意逼人,唇瓣抿出了冷漠的弧度。“你想嫁,也要人家愿意娶,你没听懂你四嫂的话吗?我小舅子没看上你。” 秦浼以为解安琪会很生气,谁知解安琪一点儿也不生气。“他没看上我不重要,重要的是我看上他了。” 秦浼算是看出来了,解安琪的性子最像阿奶,强势霸道。 解景琛很是无语,解安琪眼光很高,很多人给她介绍对象,高不成低不就,怎么就对秦想一见钟情了呢? “四哥,他是你的小舅子,听阿奶说,也是你的战友,你们的关系很铁,他都把自己的小妹介绍给你了,礼尚往来,怎么着你也应该把我介绍给他,你娶了他的小妹,他娶了你的堂妹,亲上加亲,何乐不为。”解安琪说道。 她也是拼了,好不容易看中了,怎么着也要心想事成。 “什么亲上加亲?做什么美梦?”冰冷的声音从解景琛的薄唇中溢出,没有一点的温度。 他是为什么娶了秦浼,别人不清楚,他还不清楚吗? 这事他也不能跟解安琪分享,害怕解安琪效仿秦浼,这种被迫的心酸,他可不想好兄弟体验,秦浼失忆了,人品端正了,这种离奇的事在秦浼身上发生,可不敢指望在解安琪身上也会发生。 “四哥,我是你堂妹。”解安琪跺脚。 “别说堂妹了,即使是我亲妹,这事儿也成不了。”解景琛心里抱怨,阿奶真会没事找事,想要撮合秦想跟解安琪,她哪儿来的自信,觉得解安琪配得上秦想。 “景七才十四岁,太小了,不适合他,无论是年龄,还是相貌,我和他都是绝配。”解安琪妩媚一笑。 “噗!”秦浼忍不住噗了一声,解安琪哪儿来的自信,这是年龄的问题吗?是相貌的问题吗?真正的问题是小哥压根没看上她。 “四哥,四嫂在嘲笑我。”解安琪指着秦浼,对解景琛告状。 秦浼严重怀疑,解安琪脑子不好使,秦想是她的小哥,解安琪舍弃她,找解景琛帮忙,真应了那句话,方向错了努力白废。 “你四嫂嘲笑你错了吗?别癞蛤蟆想吃天鹅肉,你是什么情况,你心里没数吗?你配不上他。”解景琛冰冷的眼眸中折射出几丝不耐烦。 秦浼抬眸,凝视着解景琛,癞蛤蟆想吃天鹅肉,这话怎么听怎么觉得怪异。 “四哥。”解安琪双手拽着辫子,跺了跺脚。“四哥,我是你的堂妹,你怎么能用癞蛤蟆这么恶心的东西来形容我呢?” “你是真傻,还是装傻,重点是这个吗?重点是你配不上他。”解景琛很想将解安琪丢出去。 “四哥,我哪儿配不上他了?”解安琪很受伤,不依不饶追问。 解景琛上下打量着解安琪,无情地说道:“哪儿都不配。” “我是你堂妹。”解安琪再次提醒。“我们才是打断了骨头连着筋的一家人,阿爷不是时常教导我们,一家人要互帮互助吗?四哥,我不管,我看上他了,我要嫁给他,他是你的小舅子又是你的好友,你要帮我。” “助纣为虐的事,我拒绝。”解景琛感觉跟她说不通,解安琪的性子跟失忆前的秦浼很相似,一意孤行,完全不考虑别人的感受,不配,她就强配。 只是,解安琪跟失忆前的秦浼相比,秦浼略胜一筹,解安琪看上了秦想,找他帮忙撮合他们,秦浼看上了他,没找任何人寻求帮助,直接给他下药,两人生米煮成熟饭,迫使他不得不娶她,干净又利落,让人毛骨悚然。 解安琪深知,她有多强势,解景琛就拒绝得多彻底,深吸一口气,硬的不行,她就来软的,解安琪酝酿了一下情绪,眼眶泛红,可怜兮兮地望着解景琛,伸手轻轻地扯了扯他的衣袖,声音中带着哭腔。“四哥。” 秦浼傻眼了,解安琪这变脸的速度也太快了,看看这小表情,看看这小眼神,控制得多到位,活脱脱的影后啊。 “四哥,我是你的堂妹,你要为我考虑一下……” “为什么要为你考虑?我还没见过你为我考虑过。”解景琛打断解安琪的话。 “我都二十了,再嫁不出去,我就成老姑娘了,四哥,我们是一家人,一荣俱荣,一损俱损,我若是没人要,你脸上也不光彩。”解安琪可怜兮兮地说道。 “解安琪,你是没人要吗?你是眼光太高,解安琪,看在你是我堂妹的份上,我提醒你,少提点择偶标准,多想想自己何德何能。”解景琛不吃她这一套,自己几斤几两心里没数吗?想着高嫁就算了,对长相要求极高,却不考虑,条件优裕的,长相又俊朗的,她配吗? 第130章 浼浼,他是你小哥 “那些人都配不上我。”解安琪嘟着嘴,不是年纪大,就是长相丑陋,年纪合适,长相俊美,家庭条件又极差。 “是是是,你就是天仙下凡,人间的凡夫俗子都配不上你,你干脆也别找对象了。”解景琛在解安琪身上真没多少耐心。 “你那个小舅子配得上我。”解安琪趁机说道。 解景琛无语了,绕来绕去又绕回来了。 秦浼本想袖手旁观,见解安琪的执着劲儿,忍不住开口。“我小哥是农村户口。” “无所谓。”解安琪挥了挥手,又补充一句。“有前途,有钱就行。” 秦浼愣住了,一时不知该如何接话了,解安琪这格局,佩服,佩服,阿奶听到小哥是农村户口都陷入沉思,最后放弃了。 而解安琪却不看中户口,小哥在部队上,前途广阔,至于钱,小哥出手阔气,秦家也不需要他贴补,部队上什么都有,没多少花销,赚的钱大多都自己存。 小哥都有存款,解景琛却没有,秦浼怀疑地看向解景琛。 解景琛被秦浼看得后背一阵发凉,秦浼的思路,他有些跟不上。 秦浼没跟解景琛较真,目光从他身上移开,落在解安琪身上,斟酌着说道:“前途是用命换来的,军嫂没那么好当,随时都有丧偶的风险。” “咳咳咳。”解景琛轻咳一声,提醒道:“浼浼,他是你小哥。” 秦浼白了解景琛一眼。“我又不是乌鸦嘴,我是提前告知你堂妹所存在的风险,想要人前显耀,就要有当寡妇的心里准备。” 听到“寡妇”两个字,解景琛嘴巴抽搐,秦想是她的小哥,她就不能盼着点秦想好吗? 解安琪沉思数秒,执着而坚定地说道:“我相信结婚后,有了孩子,为了我,为了孩子,执行任务的时候他会惜命。” 秦浼心情很复杂,声音很平静。“相信我,谁都惜命,再怎么惜命,再怎么小心谨慎,在危险面前都有牺牲的风险。” 不是惜命就能躲过危险,大家心里都清楚,牺牲了多少英雄才换来如今的太平日子。 “他是你小哥,有你这么诅咒自己小哥的吗?”解安琪质问道。 秦浼无语地看着解安琪,她这是诅咒吗?这是现实问题好不好,解安琪不能理解,解景琛却深有体会。 “我不管,你是我四哥,你是我四嫂,他是你的小舅子,他是你的小哥,我看上他了,非他不嫁,你们要帮我。”解安琪有些蛮横无理的说道。 “不帮。”解景琛。 “不帮。”秦浼。 两人异口同声拒绝。 “你们……你们欺负我,我要告诉阿奶。”解安琪威胁道。 “你阿奶住在那间屋里。”秦浼抬手,指着窗户外面,阿奶和阿爷住的屋子。 解景琛不想搭理她,他连阿奶都直接怒怼,还会害怕阿奶吗?用阿奶威胁他,解安琪是黔驴技穷了吗? “你们太过分了,你们给我等着。”解安琪放下狠话,她说服不了他们,她就让阿奶给他们施压。 解景琛头痛,抬手揉了揉眉心。 秦浼抬眸,凝视着解景琛,见他眉宇紧拧着,幽深的眼底蓄藏着浓浓的愁思。 “解景四,你这个堂妹跟你阿奶很像。”霸道又强势,蛮横又无理,秦浼没说出口,毕竟是解景琛的阿奶,多少有些顾虑。 冷意敛尽,解景琛嘴角含着笑意,目光温柔地看着秦浼。 “是很像。”解景琛赞同,想了想,又说道:“阿奶和阿爷这么多孙子,他们就带了两个,解安林和解安琪,解安琪是最像阿奶的,甚至比阿奶还偏激……” 解景琛突然闭口,眼底掠过一抹隐晦,犹豫了几秒,又说道:“正因如此,阿奶才将对解安林的疼爱分了点给解安琪。” 对于长辈的偏爱,秦浼没发表看法,看着跑进阿奶屋里的解安琪,忍不住好奇地问:“如果让阿奶在解安林和解安琪之间选择,解景四,你说你阿奶会选择谁?” “解安林。”解景琛没有一丝犹豫。 “这么笃定?”秦浼收回视线,看向解景琛。 “阿奶重男轻女。”解景琛说道。 秦浼默了,重男轻女是硬伤。 阿爷站在一边,一脸无奈地看着眼前这一幕,阿奶坐在椅子上,解安琪跪在地上,趴在阿奶腿上哭泣。 “别哭了。”看着雷声大雨点小的孙女,阿奶愈加郁闷了,安慰解安琪几句的心情都没有。 “阿奶,四哥欺负我。”解安琪委屈的告状,声音哽咽。 “他连我都不孝顺,欺负你很正常。”想到景四怼她的时候毫不留情,完全没将她当成阿奶,她憋屈又窝火。 老大和乔言秋是给她生了个乖孙吗?分明给她生了个敌人。 解安琪停止哭声,抬头,泛红的双眼望着阿奶,她知道四哥不畏惧阿奶,也清楚阿奶左右不了四哥,只是她受了委屈,阿奶好歹也该为了她说四哥几句。 如果不是阿奶牵线,她根本不可能对秦想一见钟情。 “阿奶,您是长辈,四哥是晚辈,晚辈做错事,长辈说教几句很正常。”解安琪哽咽着声音说道。 阿奶瞪着解安琪。“你四哥那张嘴毒着,我说他一句,他有十句怼我。” “阿奶,您是长辈。”解安琪提醒道。 “长辈?哼!”阿奶冷哼一声。“他拿我当长辈,我才是长辈,他不拿我当长辈,我连陌生人都不如。” 突然,阿奶想回机械厂了,在机械厂她作威作福,在这里她说的话就跟放屁似的,只有老大和景二媳妇还有小忧听她的话。 张红英被她撵走了,老大叫景五将张红英遣送回乡下了,老大媳妇也不请个人来照顾他们,反而是老头子给他们做饭打扫卫生。 “您是他的阿奶,您就是他的长辈,不孝敬长辈是会被……” “安琪。”阿爷打断解安琪的话。“这个家因我和你阿奶住进来已经不太平了,安琪,你再搅和进来,这个家还要不要?” “阿爷。”解安琪委屈的咬着下唇。 阿奶不乐意了,怒瞪着阿爷。“老头子,你会不会说话?这个家是因我们住进来不太平吗?景二媳妇为什么找我们,你心里没数吗?如果不是我们,张红英就得逞了,这个家就真的散了。” 阿爷哑然,他反驳不了阿奶的话,如果不是他们及时阻止了张红英,老大和张红英一旦成事,老大媳妇势必会跟老大离婚,他们离婚了,这个家就散了。 解家不如乔家,老大媳妇生的三个孩子,他们解家留不住,老大媳妇绝对会带着三个孩子回到香江,以老大媳妇的脾气,这个院子宁愿处理掉,也不会留给老大和孩子们住。 “阿爷,阿奶,张红英对大伯出手了吗?”解安琪兴奋地问,他们都能看出,张红英觊觎大伯,只有大伯娘眼盲,硬是看不出来。 阿奶瞪着解安琪,警告道:“别胡说。” 阿奶又幽怨地瞪着一旁默不作声的阿爷,都怪这老头子,害得她话赶话说了不该说的话,老大和张红英的事,除了老大一家,她连安林都瞒着,今天却让安琪听出端倪。 “阿奶,您也别藏着掖着,我们都知晓张红英觊觎大伯。”解安琪无视阿奶的警告,无所谓的挥了挥手,大家都心知肚明的事,只是碍于大伯娘护着张红英,大家才心照不宣。 她多次听爸妈私下议论,大伯娘让张红英在家里做事,迟早会出事,张红英野心勃勃,又觊觎大伯,怎么可能安于现状。 “安琪。”阿奶斥喝一声,厉声警告道:“这话你在我们面前说说就行了,敢去外面说,我饶不了你。” 解安琪吓得一个激灵,她畏惧阿奶变脸,吐了吐舌头,乖巧地点头。“知道了,阿奶,放心,我又不傻,保证不会去外面说。” 得到解安琪的保证,阿奶才松了口气,缓和一下表情,慈祥地看着解安琪,说道:“行了,景四不欢迎你,你也别在这里添乱了,回去上班。” “阿奶,我今天不上班。”解安琪说道,随即又一脸娇羞地说道:“阿奶,我来这里,是要告诉您和阿爷,我对秦想一见钟情,我要嫁给他,阿奶,谢谢你把他介绍给我,阿奶,还是您对我最好,把这么好的对象介绍给我。” 阿爷和阿奶愣住了,硬是没反应过来,良久阿奶才有了反应,拉着解安琪的手,轻拍着她的手背。“安琪啊!小想子不适合你。” 解安琪有些意外,人是阿奶介绍的,好一通夸奖,都将他吹捧上天了,才过一天,阿奶就变卦了。“阿奶,昨天您可不是这么说的,您说秦想长相好,家世好,出手阔气,值得托付终身的良人,还说我们是天作之合的绝配。” 阿奶汗颜,自己造的孽啊!“安琪,昨天我没弄清楚,是阿奶的错,听阿奶的话,你跟小想子不适合。” “阿奶,您怎么变卦了?”解安琪不依不饶。 “你阿奶嫌弃他是农村户口。”阿爷开口道。 闻言,解安琪松了口气,露出一抹微笑。“阿奶,我不在乎这个。” “农村户口你都不在乎,安琪,你犯什么傻?”阿奶狐疑地看着解安琪。 解安琪是城市户口,找对象绝对不可能找个农村户口。 “我就要嫁给他。”解安琪态度生硬。 “安琪,你要想清楚,嫁给他后,你就要跟他去农村生活,农村的生活,你能忍受,安琪,你可别忘了,为了不让你下乡当知青,我们动用了所有关系才将你留下,把你安排进百货商场上班。”阿奶提醒道。 跟秦想去农村,绝对不可能,解安琪反握住阿奶的手,摇晃着撒娇。“阿奶,您舍得我去农村吗?” “当然舍不得,所以,你和小想子不适合。”阿奶摸了摸解安琪的辫子。 “我和他结婚后,我们都留在这里。”解安琪说道。 阿奶摸着辫子的手一僵,震惊地看着她。“入赘?” “安琪。”阿爷也不赞同的摇头,没有儿子才会招婿,他们有儿子有孙子,不需要孙女招婿。 “阿奶,您最疼爱我了,反正我们家有房子,您就同意好不好?”解安琪继续撒娇。 “我们家是有房子,可是你没有。”阿奶说道。 “我有,您去跟我爸妈说,把机械厂分配给我爸的房子给我结婚用。”解安琪说道。 “你疯啦?”阿奶不可思议地看着解安琪,没想到解安琪想打那房子的主意。“那房子是给安林的。” “哥和嫂子才看不上那房子。”解安琪笃定道。 阿奶深吸一口气,戳了戳解安琪的额头,提醒道:“安琪,你别忘了,我们现在住的是你大伯的房子。” “大伯他们一家住在这里,这里多好啊,他们才不会搬回去住。”解安琪很羡慕,这个院子宽大,每间屋子也宽敞,尤其是有厕所。 “这个院子是你大伯娘的。”阿奶又戳了戳解安琪的额头,她不会只顾眼前,她还要长远考虑,万一老大和老大媳妇离…… 呸呸呸!瞎想什么呢?解家只有丧偶,没有离异。 当年,她看不上张红燕,对张红燕百般刁难,也没想过让老大休了张红燕。 秦浼坐在院子里晒太阳,听着阿奶的话,她只觉得可笑,阿奶还真是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口口声声说这个院子是解家的,解安琪想要她二儿子机械厂分配的房子,这院子就成了婆婆的了。 阿奶想霸占这个院子,解安琪想要她二儿子机械分配的房子,她们还真像。 秦浼打量着院子,四合院啊!在房价突飞猛涨的未来,这四合院的价值高得吓人,她也喜欢。 “大伯娘的院子就是大伯的院子。”解安琪说道。 这话阿奶爱听,满意地看着解安琪,爱听归爱听,她也不会犯糊涂。“行了,别惦记不属于你的房子,我们解家儿孙多,不需要赘婿。” “阿奶。”解安琪趴在阿奶大腿上,轻轻地摇晃着撒娇。 阿奶不妥协,放下狠话。“小想子不适合你,你若是执意要嫁给他,我也不反对,但是,嫁鸡随鸡,嫁狗随狗,你必须跟他去农村生活,是找个农村人,还是找个城市人,你自己掂量。” 他们没关门,也没关窗户,又没压低声,他们说的话,秦浼坐在院子里听得清清楚楚。 在这个年代,农村和城市差距真的很大,秦浼都怀疑,原主看上的是解景琛这个人,还是解景琛的城市户口? 想到秦想带给她的嫁妆,秦家也不是缺衣少食的家庭,原主的双手细皮嫩肉,不像是干过农活的手。 秦想站在厨房门口,对坐在院子里晒太阳的秦浼说道:“小妹,叫景七吃饭。” “好。”秦浼应声。 “四嫂,我听见了。”解景珊笑容可掬,打开屋门,扶着墙小心翼翼迈步。 秦想转身回到厨房,秦浼站起身,笑看着解景珊,没上去扶她,等着她走近,两人一起朝厨房走去,她们还没走到厨房,解安琪和阿奶拉着阿爷快步走进厨房。 秦浼错愕一愣,现在中午了,阿爷没做午饭,秦想和解景琛又做好了午饭,不请自来,阿爷和阿奶又是长辈,他们不好拒之门外,秦浼担心,煮的饭够不够。 她沥的米,她蒸的饭,米是解景琛下的,饭不够不关她的事。 解景琛看着不请自来的三人,凝重的眉头紧锁起来,却没说什么,去多拿了三副碗筷。 秦想将素菜端上桌,解安琪立刻献殷勤,伸手去接秦想手中端着的菜。“想哥,我来。” 想哥?秦想吓得不轻,手一抖,菜汤洒在手背上,忍不住咝了一声。 “想哥,烫着了吗?”解安琪一脸紧张地看着秦想,接过秦想手中的碗,放到桌上,想要察看他的手,秦想却避开了。 “没事。”秦想甩了甩手,朝水龙头走去,打开水龙头,用冷水冲洗,解安琪跟在他身后,担忧地看着他。 秦浼和景七走进厨房,就见解安琪娇羞地将自己的手帕递给秦想。“想哥,擦擦手。” 听到解安琪叫秦想想哥,秦浼浑身汗毛都竖起来了。 “谢谢,不用了。”秦想疏离地拒绝解安琪的好意,手在围裙上擦了擦。 解安琪这才注意到,秦想穿着围裙,一脸膜拜地望着秦想,问道:“想哥,这些菜是你炒的吗?” “不是。”秦想睁眼说瞎话,退后一步,避开解安琪的靠近。 “安琪,过来坐。”阿奶没眼看了,这孙女太丢脸了,秦想的态度很明显,这丫头还厚着脸皮往上贴。 解安琪想挨着秦想坐,阿奶和阿爷坐一起,秦浼和解景琛坐一起,景七独自坐,她和秦想坐一起,先一步坐下,挪了挪位置,等着秦想坐。 谁知秦想却朝景七走去,和景七坐一起。 解安琪脸色变了变,忍着怒火,嗓音轻柔道:“想哥,景七的腿不方便,你别挤着她。” 秦想不搭理她,一脸温和地看着景七。“景七,想吃什么?小哥给你夹。” 第131章 给,砍脖子 “排骨。”解景珊眯眼一笑。 土豆烧排骨,秦想烧了两碗,一碗放在秦浼面前,一碗在解安琪面前,秦想长臂一伸,直接将土豆烧排骨端走,和景七面前的青菜换了一下。 “想哥,我也要吃排骨。”解安琪不乐意了。 秦想懒得搭理,夹了一块排骨放到景七碗里。“景七,尝尝我的厨艺。” 解景珊在解安琪怒视下,拿起筷子,夹起碗中的排骨,优雅的咬了一口。“好吃。” “想哥,我也要吃排骨,给我夹一块。”解安琪以命令的口吻说道。 秦想依旧不搭理她,又夹了块排骨放进景七碗中,一脸溺爱地看着景七。“好吃就多吃点。” “嗯,好。”景七乖巧地点头。 解安琪极得不轻,怒瞪着踩排骨的景七。 秦浼好笑地看着他们,小哥遇到解安琪这朵烂桃花,只怕很难甩掉。 “别只顾着看,快吃。”解景琛夹了一块排骨放到秦浼碗中。 秦浼斜睨一眼解景琛,拿起筷子啃排骨,秦想的厨艺比解景琛好太多,碍于阿爷和阿奶在场,秦浼没夸奖秦想。 解安琪很生气,秦想不给她夹菜,她就自己夹,阿爷有些不好意思,他是被老婆子跟安琪强行拽来蹭饭的。 阿奶觉得她是长辈,晚辈孝敬长辈理所当然,不停给阿爷夹菜,弄得阿爷更不好意思了。 “老婆子,够了够了。”阿爷低声说道,看着碗中堆积如山的菜,老脸都臊得慌。 “快吃,快吃。”阿奶催促道。 阿爷露出无奈的笑容,拿起碗筷吃饭。 四人的饭量,七人吃,除了阿奶和解安琪,其他人都只吃了七分饱。 吃饱喝足,阿爷想留下来洗碗,却被阿奶拉着离开,离去前还叮嘱解安琪早点回机械厂。 秦想起身,收拾碗筷,解安琪见状,立刻阻止。“想哥,你是客人,我来收拾。” 秦浼看着自告奋勇的解安琪,爱情的魅力真的很大。 秦想没跟她抢,她愿意表现就给她这个机会,起身扶着景七走出厨房,解景琛也拉着秦浼离开,独留解安琪收拾残局。 “小哥,解安琪想当我小嫂子。”秦浼说道。 秦想停下脚步,转身看着秦浼,问:“你喜欢她吗?” “不喜欢。”秦浼摇头,很诚实回答。 “我也不喜欢。”秦想耸耸肩。 “她对你一见钟情,看她的样子很执着,要死乞白赖的缠着你,还向解景四求助,想让他撮合你们。”秦浼笑着说道。 秦想翻了个白眼,凝视着站在秦浼身边的解景琛。“景四,你敢助她,我就跟你翻脸。” 秦想心里很清楚,如果解景琛助解安琪,他会先遭殃的。 “在我心中,你比她重要。”解景琛表明态度,他助谁也不会助解安琪,他对解安琪说得很清楚,解安琪配不上秦想。 秦想很满意,却提醒道:“她是你的堂妹。” “你是我的小舅子。”解景琛薄唇微扬了个邪魅的弧度,低眸,看着秦浼的眸光里有着深深的迷恋。 秦想漂亮的桃花眼闪过一抹促狭,拍了拍解景琛的肩,看向景七,问:“景七,要不要出去逛逛?” “啊?”解景珊一脸惊讶。 “小哥,景七走不了太远。”秦浼提醒道。 “谁说我们走路逛,我们骑车逛。”秦想伸手,捏了捏秦浼的鼻子。“走,我们一起。” “不去。”秦浼拒绝。“我要睡午觉。” 秦想没勉强,看向解景琛。“你呢?” “我也不去。”解景琛现在眼里只有秦浼,她说去,他就去,她说不去,他就不去。 “不去就算了,景七,我们去。”秦想本来是扶着景七,现在改成拉着景七走。 “我……”景七被秦想拽着走,有些吃力地跟着他的步伐,她也不想去,她要学习,她要锻炼,她要睡午觉。 “走,我们回屋睡午觉。”解景琛低沉的嗓音里流动着无限的柔情。 秦浼愣愣地凝视着解景琛,满眼的抗拒,有解景琛在,她能好好睡觉吗?脸颊泛红,秦浼将小手从他大手中抽出,退开一步,一脸警惕地看着他。“我刚吃了午饭,不宜睡午觉,你困了,你先回屋睡午觉。” 她退一步,他就进一步,她再退,他继续进,直到秦浼后背抵着墙,退无可退。 解景琛双手撑着墙,将秦浼困在自己和墙中间,低沉的声音魅惑人心。“我不困。” 他没有午睡的习惯,受秦浼的影响,他习惯了午睡,哪怕恢复上班,趁着午饭时间,他都要眯一会儿。 这眼神她太熟悉了,秦浼有些胆怯,一阵阵热气扑面而来,不由地抬起双手,抵在他胸膛,避免他刚劲的胸膛贴上她柔软的胸脯。“解景四,你让开。” “浼浼。”解景琛俯身,吻上她的红唇,温柔地厮磨缠绵。 “嗯……”秦浼心跳加速,这不是在他们的屋里,这是在屋檐下,解景琛怎么比她还开放。 这男人真是疯了,秦浼瞪大眼睛,望着解景琛炽热而深情的眸子,宛如受了蛊惑般,抵着他胸膛的双手情不自禁地缠住他的脖颈,闭上眼睛热情地回吻他。 解景琛琥珀色的眸底闪过喜悦,一手搂着她的腰,一手按住她的后脑勺,深情而缱倦地吻她。 砰!从厨房里传出摔碎碗的声音,接着是解安琪的骂声。 秦浼被吓得一个惊颤,将迷失在解景琛深吻中的秦浼惊醒,想要推开他,身子却被解景琛吻得柔若无骨,一点力气都使不出。 秦浼睁开眼睛,迎上解景琛眼中的隐忍,这个男人真是说动情就动情。 秦浼双臂微微用力,偏头离开了解景琛的唇瓣,气喘吁吁地开口:“你堂妹在厨房。” 秦浼庆幸,解安琪没出来,若是被解安琪看到他们接吻就麻烦了。 后世当街接吻很常见,这个年代思想很保守,别说接吻,就是牵手也会被人说三道四。 “别管她。”解景琛低沉的嗓音有着一丝嘶哑,解安琪洗碗没那么快,秦想带着景七出去逛了,阿奶和阿爷回屋睡午觉。 秦浼怀疑自己听错了,这像是解景琛会说的话吗? 秦浼红着脸,看向解景琛,提醒道:“解景四,我们不是在屋里。” “我知道。”解景琛看着被他吻得娇艳欲滴的红唇,琥珀色的双眸里还未褪下的热情,又重新燃了起来,让秦浼心跳猛然加速。 “你不知道。”秦浼眼看他又要俯下身,双唇在贴上她唇瓣的瞬间,秦浼抬手捂住自己的嘴巴。“解景四,你悠着点儿。” 解景琛双唇贴在她手背上,亲了亲她的手背,温润的触感,宛如羽毛挠着她的心窝,让秦浼差点儿崩溃,这个男人简直是妖精。 妖精两个字,形容在解景琛身上,秦浼一点也不觉得怪异。 “啊!我的手。”解安琪尖叫一声。 解安琪随时会从厨房里冲出来,解景琛妖冶的脸上有被打断的不满和挫败,闭上双眸,深吸一口气,重新睁开眼睛,眼底的欲念褪尽,秦浼震惊地凝视着他,前一秒还对她有欲念,下一秒就将一切褪尽,这个男人的自控力不是一般的强。 秦浼严重怀疑,解景琛在床上有绝对的自控力,他会失控不是他不能自控,而是他不愿意自控,纵容自己沉沦。 “想哥,我受伤了。”解安琪在厨房里嗷嗷叫。 “你堂妹受伤了。”秦浼见解景琛未动,抬手推了推他的胸膛。 解景琛脸色骤然阴沉下来,抿紧薄唇,眸子里风起云涌,摆明了欲求不满。 解景琛转身,阔步朝厨房走去。 秦浼平复下情绪,跟了上去。 解安琪蹲在地上,面前是摔碎的碗片,食指被锋利的碗片划了一道口,鲜红的血滴落,听到脚步声,解安琪一阵窃喜,抬头,见是解景琛进来,他身后只跟着秦浼,不见秦想进来,脸色一沉,不满的嘟了嘟嘴,质问道:“我想哥呢?” “解安琪,你又在玩什么把戏?”解景琛眼中冰火跳跃,阴郁着狂狷的气息。 “四哥,你又凶我。”解安琪委屈地指控着,不顾流血的手指,指着地上的碗片。“我洗碗的时候,不小心摔碎了一个碗,我收拾碎片的时候被划伤了手指,四哥,你看,我的手指还流着血。” 秦浼见解安琪流血的手指,受伤后的正常反应,紧捂着受伤的手指,想办法止血,解安琪却没有,任由手指流血而不处理,秦浼不免觉得奇怪,只是划破了手指,流不了多少血,自身的凝血功能就能将血凝结。 解安琪自己都不处理,秦浼自然不会多事。 “解安琪,你不是第一次洗碗。”解景琛冷厉的声音传入了解安琪的耳朵中。 解安琪脸色一僵,噌的一下怒火上来了,愤怒的一瞪眼,对上解景琛冰冷而犀利的眼神,刹那间,收敛起骄横之气,看着受伤的手指,很是不甘心。“四哥,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我的话是什么意思,你心里很清楚。”解景琛犀利的目光泛着寒意,嘴角噙着冷冽的嘲讽。 “四哥,你太过分了,你居然怀疑我是故意的。”解安琪眼眶泛红,委屈极了。 “你敢说,你不是故意的吗?”解景琛冷声质问,目光犀利得让解安琪无处遁形。 解安琪咬牙,站起身,昂首挺胸的瞪着解景琛。“我敢说,我不是故意的。” “你发誓。”解景琛并不打算放过解安琪,在她错愕而震惊的目光中,解景琛又紧逼。“你若是说谎,你这一辈子都嫁不出去。” 秦浼吃惊地凝视着解景琛,这一幕她熟悉,她逼着郭大妈发誓,也是这般咄咄逼人的磅礴气势。 郭大妈毕竟只是邻居,解安琪可是他的堂妹,逼着自己的堂妹发这种毒誓,秦浼都觉得解景琛太较真了,是无意的也好,是故意的也罢,这重要吗? 秦浼不赞同的是,以自残的方式来达到目的,这不是爱,这是逼迫,纵使她的目的达到,以这样的手段得到的婚姻和爱情,都令人窒息。 解安琪被解景琛逼急了,大有狗急跳墙的意思,冲到解景琛面前,声嘶力竭吼道:“是,我就是故意的,我就是故意弄伤自己,我就是要他同情我,四哥,是你逼我的,我求你助我,你不仅拒绝我,还贬低我,他对景七好,疏远我,我没办法,我只能如此。” 秦浼傻眼了,解安琪也太偏激了,瞬间明白过来,解景琛为什么会说解安琪配不上秦想,她不喜欢解安琪,只是单纯的不喜欢,觉得她和小哥不适合。 无论是解安琪,还是秦想,她都不了解。 解景琛则不同,他了解解安琪,了解秦想。 狠起来对自己都残忍的人,这样的人真的很可怕,秦浼庆幸秦想没看上解安琪,若是秦想也看上了解安琪,他们若是草率结婚了,婚后磨合不好,他们的婚姻不会幸福,只会是一地鸡毛。 解景琛眼眸幽深而森冷,冷冷说道:“解安琪,你不该割手指,你该割手腕。” 秦浼嘴角抽搐,割手指和割手腕结果完全不同,割手指不会死,割手腕会死,解景琛是让解安琪去死吗? 在解景琛的刺激下,解安琪气不过,不知是赌气,还是什么,狠狠地瞪着解景琛。“割手腕就割手腕。” 解安琪转身,跑了几步,弯腰捡起地上的碎片,就要毫不留情往手腕处割。 秦浼瞳仁一缩,见解安琪不像是吓唬人,冲向解安琪,眼明手快抓住解安琪拿着碎片的手。 疯了,他们都是疯子,解景琛是疯子,解安琪是疯子。 “四嫂,放手。”解安琪双眸猩红,眼中满是残忍的决绝。 秦浼眸子里闪过一丝惊恐,提醒道:“解安琪,这可不是闹着玩,会死人的。” “你和四哥都不帮我,我还不如死了算了。”解安琪整个人身上笼罩着阴戾之气,充满愤怒的眸子里渗透出一抹哀戚。 这是以死相逼,秦浼愣了愣,看向一脸冷漠的解景琛,他对这一幕没一丝惊讶,显然是习以为常,秦浼瞬间明白了,阿奶重男轻女,却疼爱这个孙女,解安琪能得到阿奶的偏爱,仅凭手段可不行,还要狠心肠,不仅对别人狠,对自己更狠。 那股狠劲,使人不得不偏爱她,若是得不到偏爱,指不定她会干出什么惊天地泣鬼神的事出来,而那股狠劲是对自己,残忍到别人都不敢效仿。 疯批两个字浮现在脑海里,秦浼突然松开紧抓住解安琪的手,举起双手后退两步。 秦浼突然松手,解安琪与她拉扯,差点儿就真割到手腕了。 “你……”解安琪一脸茫然地看着秦浼,怎么就突然放手了呢? “你割。”秦浼清冷的声音里满是寒意,妥协一次,接下来会是次次妥协,像解安琪这样偏激的人,不能让解安琪在她身上尝到甜头,不能被解安琪拿捏。 “四嫂,你什么意思?”解安琪不明所以。 “你和我小哥,我选择我小哥。”秦浼很明确地告诉解安琪。 解安琪错愕地瞪着秦浼,又看向无动于衷的解景琛,心一狠,牙一咬,锋利的碎片将手腕割破,瞬间流出鲜红的血。 秦浼心惊,还真割啊?血腥味儿让她忍不住皱眉,见解景琛依旧不阻止,秦浼也没心软,什么医者仁心,通通抛之脑后。 秦浼刚才也看到了,解安琪双手的手腕处有几道疤痕,她不是第一次用这样的方式达到目的。 秦浼看向解景琛,他冷着脸,琥珀色的眸里满是阴戾。 见他们夫妻冷眼旁观,解安琪气急败坏,脸上的血色一点一点褪去,脸色煞白起来,眼底迸射出愤恨的水光。“我要见秦想。” 解景琛见解安琪执迷不悟,眸光变的更加阴戾,犹如两道犀利的小刀刃射向她,声音冰冷。“要死死远点,别脏了我的厨房。” 解安琪苍白的脸颊上挂着眼泪,表情狰狞扭曲,握着碎片的手紧了紧,又朝手腕处割出一道伤口。“我要见秦想。” 秦浼秀眉微微蹙,杏眸微凝,平淡的说道:“秦想不在家。” 闻言,解安琪表情一僵,凌厉的目光看向秦浼。“不可能,你骗我。” 秦浼抬手,捏了捏眉心,嘴角微微一勾,依旧平淡的说道:“我没骗你,我小哥带着景七出去了。” 解安琪摇头,依旧不信。“你们骗我,你们都是坏人,秦想,出来,你再不出来,我就死给你看。” “想死还不简单。”解景琛怒喝一声,秦浼吓得一个激灵,只见解景琛阔步朝放菜刀的位置走去,拿起菜刀,走向解安琪,无情地将菜刀递给她。“给,砍脖子。” 解安琪愣住了,胆怯地看着眼前闪烁着银光的菜刀,一看就知刀刃很锋利。 这跟她预计的不一样,她寻死觅活,他们该阻止她,他们越是阻止,她就越起劲威胁,直到达到她想要的,四哥不仅没阻止她,反而给她递刀,催促她快点。 四嫂劝了,劝一半就放弃了,整得她都不会了。 第132章 四哥,你真砍啊 以前,她自虐自杀,在死亡边缘挣扎,才能绝处逢生。 即使是阿奶,也被她拿捏住,用死来威胁眼前这个堂哥,他不仅无动于衷,还将她逼到了绝境。 秦浼提醒道:“这把菜刀今天早上他磨了,很锋利,只需要用砍排骨的力气,保证一刀下去,明年的今天就是你的忌日。” 解安琪浑身一颤,不敢接菜刀,接了她就骑虎难下了,无计可施之下,抬头,泪如雨下地望着解景琛,指控道:“四哥,你真要逼死我吗?” 解景琛脸上覆盖了一层寒霜,浑身上下都散发着骇然的气息,他没说话,也没收回菜刀,却越发让人捉摸不透他接下来要做什么。 “四嫂。”解安琪看向秦浼。 秦浼爱莫能助的耸耸肩,解景琛身上的骇然气息,她都感觉到一股寒气自脚底传入心房,他要教训自己的堂妹,她袖手旁观就好。 解安琪忍着手腕处传来的痛意,放弃向秦浼求救了,梗着脖子望着解景琛。“四哥,今天你若是把我给逼死了,我看你怎么跟大家交待。” “交待?”解景琛冷哼一声。“我为什么要交待?是我逼你死吗?是你用死威胁我。” 解安琪无言以对,他说得没错,她的确是用死威胁他。 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用伤自己的方式威胁人,就能达到目的,连强势的阿奶都妥协,她尝到了甜头,屡次三番之后就屡试不爽,从一开始的小伤到大伤,渐渐演变成用生命。 大伯娘劝过她,说她是在透支自己的生命,她却满不在乎,有什么关系呢?只要能达到目的就行,反正无论是她把自己弄得伤痕累累,还是生命垂危,他们都会想方设法救活她。 “我要见秦想。”解安琪执意要见到秦想,四哥不吃她这一套,秦想是军人,她就不信秦想能眼睁睁看着她去死。 “秦想不会见你。”解景琛直接断她的念想。 “我不信,他是军人,他不能见死不救。”解安琪偏执的说道。 秦浼被解安琪的话给气笑了,道德绑架家人就算了,现在还想道德绑架军人,军人的天职是保卫祖国,可不是让像她这样道德败坏的人威胁的。 “我小哥是不能见死不救,但是,他可以不招惹你。”秦浼都不想说,他可以不娶你,娶这个字,她都觉得是对小哥的侮辱。 惹不起,咱还躲不起吗? “他已经招惹我了,他就要对我负责。”解安琪歇斯底里吼。 屋子里,站在窗户下的阿奶和阿爷,听到解安琪的话,阿奶脸上的表情很精彩,阿爷冷着脸,忍不住指责。“老婆子,都怪你。” 阿奶没推卸责任。“我就是见小想子长相好,出手又阔气,想着肥水不流外人田,想让他当我的孙女婿。” “咱们的孙女不只安琪一个,你撮合谁不好,偏偏撮合他跟安琪。”阿爷很无奈,老婆子一意孤行,事先没跟他商量,转念一想,就老婆子的脾气,只怕与他商量,他反对也没用。 “我不是太着急了,一时没想到其他孙女,只想到了安琪。”阿奶心虚说道。 “你是没想到其他孙女吗?你是见小想子太优秀,怕事后安琪跟你闹腾。”夫妻几十载,阿爷还不知她的心思。 阿奶尴尬地露出比哭还难看的笑。“你也知道安琪的脾气,动不动就用自杀威胁人,我也是怕了。” 想到第一次被安琪威胁她,没有答应安琪的要求,安琪就躺在她的床上,浑身是血,她被吓得不轻,从那以后,她就特别疼爱安琪,对安琪有求必应,助长了安琪的贪婪,要求越来越过分,过分到她都不想满足,安琪就自杀威胁,她只能妥协。 她不怕安琪死,她怕安琪带着她一起死。 “你看这事闹得。”阿爷指着厨房的方向。 “我也没想到,眼高于顶的安琪,会看上小想子,看上就看上,还那么死心塌地。”阿奶也深感无奈,农村户口都不能让安琪止步,偏偏小想子没看上安琪,这可咋整啊? 阿奶庆幸,安琪是用自杀威胁景四两口子,若是跑到她面前用自杀威胁,她又要头痛了。 “安琪是什么性子,你还不了解吗?越是得不到越执意,一旦得到就会弃如敝履。”阿爷停顿一下,接着又说道:“我都不怀疑,安琪跟秦想结婚后,没几个月就会离婚,甚至都不用结婚,只要秦想妥协跟她处对象,处不了几天,她就会将人给踹了。” “老头子,你怎么能这么说安琪,怎么说安琪也是你的孙女。”阿奶有些不高兴,她对安琪偏爱,有被安琪威胁的成分,安琪是她看着长大的,多多少少还是有些真心。 “安琪始乱终弃的人还少吗?”阿爷问。 阿奶沉默,的确是不少。 “现在怎么办?”阿爷问道,现在安琪还在厨房里用自杀威胁景四两口子,他们只在老大家住一个月,他只想安安稳稳,不想给老大添麻烦,却总是带来不少麻烦。 “不管,让景四处理。”阿奶很不厚道的说道。 阿爷没说话,这事他们还真是心有余而力不足,秦想是景四媳妇的小哥,秦想的态度生硬,景四都不听他们的话,秦想更不用说了。 “我去把门反锁上。”阿奶起身朝门口走去。 阿爷翻了个白眼,安琪真跑来找他们,敲门他们还能不开门吗? “老婆子,如果安琪用自杀威胁你,要机械厂分配给老二的房子,你会妥协吗?”阿爷问道。 阿奶反锁门的动作一顿,沧桑的目光变得犀利,坚定地开口。“不会。” “你真不会妥协?”阿爷问。 阿奶冷笑。“我不会妥协,安琪那丫头也不会用自杀威胁,我说得很明确,房子是给安林的,安琪不傻,安林是我的底线,安琪绝对不会触碰我的底线。” 阿爷沉默,回想这些年安琪向他们索取的,从来都没触及到安林的利益。 这次触及到安林的利益了,阿爷很怀疑,安琪看上的是秦想,还是机械厂分配给老二的房子? 若是单纯的只是看上秦想那还好,如果是机械厂分配给老二的房子,安琪的心思就不单纯了,她是借着秦想利用景四来达到她的目的。 其他孙子孙女们不敢向他们提房子的事,但是景四敢,他们若是不答应,景四会说服老大媳妇,老大媳妇会说服老大,让老二一家搬回老二的房子里。 天啊!安琪真正看上的是老大的房子。 想到这里,阿爷不敢继续往下想,人心真的很可怕,尤其是像安琪这样的人,细思极恐啊! “我呸!”秦浼粗鲁的对解安琪啐了一口。“解安琪,你这话不觉得荒谬吗?我小哥怎么招惹你了?还要对你负责,我小哥连你的手指头都没碰到过,他对你负什么责?” “他就是招惹我了,他是没碰我的手指头,但是,他碰了我的心。”解安琪不依不饶。 解安琪这逻辑,秦浼很是无语。 “他跟我相亲,我相中他了,他就要……” “我小哥什么时候跟你相亲了?”秦浼打断解安琪的话。 “阿奶安排的,他来了。”解安琪无视手腕处两道流血的伤口,抬手指着秦浼。 “阿奶安排的是相亲宴吗?分明是给我小哥的接风洗尘宴。”秦浼看着解安琪的手腕,伤口不是很深,看来解安琪很有经验,力道把握得很准。 “什么接风洗尘宴?阿奶明明说是相亲。”解安琪咬定是相亲。 秦浼冷笑一声。“若是相亲宴,我小哥不会出席。” “你小哥来了。”解安琪说道。 秦浼有种秀才遇到兵的挫败,抬手揉了揉太阳穴,看向解景琛,他还保持着递菜刀的动作,微滞了神情后,说道:“我跟她说不通,你看着办。” “说不通,就不说。”解景琛面色阴寒的看着解安琪,眼眸里都是蔑视的光芒。“你砍不砍?不砍,我砍。” “啊!”解安琪惨叫一声,见解景琛挥刀,吓得不轻,丢下碎片,连滚带爬逃出厨房,还大声嚷嚷。“救命,四哥要砍我,阿奶,阿爷,救我,四哥要砍死我。” 解安琪朝阿爷和阿奶住的屋子跑去,推不开门,忍着手腕处传来的痛意,拍打着屋门,留下血手印。“阿奶,开门,救我。” 阿奶是真怕闹出人命,在她眼中,景四和安琪都不正常,一个敢砍人,一个敢自杀,孙子砍孙女,这要是传出去,别说住一个月,一天她都住不了。 他们没搬来住,老大家相安无事,他们搬进来,还是小住,这就闹得鸡犬不宁。 “老婆子。”阿爷抓住阿奶的手,阻止她去开门。 “景四都要砍安琪了。”阿奶低声说道,沧桑的眼底满是担忧之色。 “景四有分寸,不会真的砍安琪,只是吓唬她,是该给安琪一点教训了,不然她就真的无法无天了。”阿爷低声说道。 阿奶赞同教训安琪,只是她还是担心。“景四真的只是吓唬安琪吗?” 阿奶一点也不怀疑,景四是真的会砍人,安琪这次算是踢到铁板了,用自杀威胁谁不好,威胁景四,她都拿捏不住景四,安琪还想拿捏,安琪是怎么想的? “阿奶,开门,阿爷,开门,救我。”解安琪哭泣着祈求,见解景琛举着菜刀,从厨房里走出来,妖冶的脸上满是肃杀之气。 解安琪吓坏了,放弃敲门,朝院子外面跑去。 解景琛见状,微眯了双眸,眸中冷光乍现,手中的菜刀挥出,在解安琪即将要跑到门口时,菜刀从她脸颊边掠过,插在门板上,解安琪僵硬住,看着插在门板上的菜刀,泛着逼人的冷意,顿时吓得顿时屁滚尿流。 差一点,差一点,菜刀就插在她的脖子上。 “唉!退役久了,精准度不行了。”解景琛甩了甩左手,有些遗憾地说道。 解安琪回神,原本苍白的脸色愈加煞白,转身难以置信地望着站在屋檐下的解景琛。“四哥,你真砍啊?” 解景琛微蹙了眉头,眸子笼罩着阴寒的光,低沉的嗓音充满冷冽的气息。“不然呢?你以为我吓唬你,我闲吗?” “我是你堂妹。”解安琪怒吼道。 “浼浼,刀。”解景琛对站在厨房门口的秦浼开口。 秦浼神色一滞,转身回到厨房。 “疯子,你们是疯子。”解安琪也要被他们逼疯了,要下地狱大家一起下地狱,准备大声嚷嚷解景琛要杀人。 “够了。”阿爷打开门,朝解安琪走去。 解安琪一见阿爷,如见救星,朝阿爷跑去,扑进阿爷怀中哭泣。“阿爷,救我,四哥要杀我。” 阿爷冷着脸,谁也没指责,拉着解安琪朝大门口走去。“走,我送你去医院。” “阿爷。”解安琪不愿意,目的没达到,她不愿意离开,阿爷没出来,她是真的害怕,阿爷出来了,她不害怕了,有阿爷在,四哥就杀不了她。 “适可而止。”阿爷冷声提醒,看着解安琪的眼神充满威慑力。 解安琪缩了缩脖子,这次自杀威胁以失败告终,她也没勇气继续闹腾,毕竟,她不想死。 解安琪虽不甘心,却只能任由阿爷拉着她离开。 秦浼拿着菜刀出来,不见解安琪的身影,深知阿爷把解安琪带走了,秦浼迟疑一下,拿着菜刀走向解景琛,调侃地问道:“要追上去吗?” 解景琛敛起冷意,含笑无奈地看着秦浼。“吓着了?” 秦浼愣了愣,摇头。“没有。” 她虽没经历过这个年代的大风大浪,却也非胆小如鼠,会被寻死觅活的人吓着吗? “浼浼,你会觉得我无情无意吗?”解景琛害怕秦浼误会自己,一个对自己家人都狠心的人,这样的人太无情了。 想到刚刚对解安琪步步紧逼,解景琛担心秦浼会胡思乱想,觉得以后他也会如此无情地对待她。 “不会。”秦浼摇头,解安琪太偏执,解景琛妥协就是放纵,人都是自私的,解景琛对谁无情都不重要,只要别对她无情就好。 “唉!”解景琛叹口气,低沉的嗓音弥漫着一丝无力。“不给她深刻的教训,她只会变本加厉。” “我知道。”秦浼表示理解,手伸向解景琛,想要握住他的手,奈何他的手太大,她的手又小,只能握住他的四根手指。 “浼浼,你放心,我不会这样对你,我只会宠着你。”解景琛反握住她的手,紧紧地握在心中,用真挚的眼神看着她。 秦浼心里冒着泡泡,迎上他真诚的目光,轻哼一声。“我无理取闹,你要宠着我吗?” 解景琛执起她的手,吻了吻她的指尖,眼中满是深情。“你无理取闹,我也宠着。” 秦浼心里划过电流,酥酥麻麻的,望着这张令她如痴如醉的俊颜。“如果我也像解安琪这般闹自杀威胁你,你也给我递菜刀让我自杀吗?” 解景琛心咯噔一下,坚定地说道:“不会。” “我怎么这么不信呢?”秦浼将拿菜刀的手背在身后,想到他对解安琪紧逼的一幕,说真的,她还有些后怕。 解景琛放开秦浼的手,双手握住她的双肩,让她与他对视,极其认真地开口。“浼浼,你和她不一样。” “哪里不一样?”秦浼没与他对视,垂眸看着自己的脚尖,习惯性地踢了踢。 “你是我媳妇。”解景琛挑眉看着她,琥珀色的眸子幽深不见底。 “媳妇随时可以换,堂妹却换不了,用你阿奶的话说,你们是打断了骨头连着筋的亲人。”秦浼心中酸涩蔓延,男人婚前婚后判若两人,婚前,爱情至上,婚后,亲情至上,为了亲情肆意挥霍着爱情,直到将爱情挥霍殆尽。 没有爱情的婚姻就是空壳,有些狠心的女人不愿意为了孩子将就度日,有些女人被孩子绑缚憋屈度日。 爱情?秦浼吓了一跳,抛开原主,她和解景琛是先婚后性,爱情?他们之间有爱情吗? 秦浼有些迷惘,她不是贪恋他的颜值吗?不是馋他的身体吗?不是看中他优裕的家庭吗?不是喜欢这四合院吗? “谁说媳妇随时可以换?”解景琛冷漠的问,深邃的眼眸浮上一抹冷厉之色。 敛起复杂的思绪,秦浼沮丧的开口。“大家都这么说。” “大家是谁?”解景琛逼问。 秦浼嘴角抽搐,这家伙还上纲上线了。“就是大家。” “嗯?是谁?”解景琛修长的手指拂过她咬得泛白的红唇,指腹抬起她的下巴,逼使她与自己对视。 秦浼有些恼怒,挥开解景琛的手,仰面下巴,倔强地开口。“反正媳妇没家人重要。” “胡说,媳妇比谁都重要。”解景琛捧着她的脸颊,惩罚地用力挤压,看着她变形的脸,忍不住笑出声。 “你阿奶说的,亲人打断了骨头还连着筋,而媳妇,将结婚证换成离婚证,两人从此就成了陌生人。”秦浼抓住解景琛的手腕,被他挤压的脸很不舒服,想要将他的手拉开,不让他继续祸祸她的脸。 第133章 要不,你娶了她 解景琛敛起笑意,决然的说道:“他们不伤害你,打断骨头还连着筋,他们伤害了你,筋我也给割断了。” 秦浼瞳仁一缩,从解景琛的表情上她能看出,他不是敷衍,更不是为了博取她开心随口胡诌。 秦浼想了想,开口道:“可是,你阿奶说……” “我阿奶的话就是屁话。”解景琛打断秦浼的话,你阿奶说,你阿奶说,他听到这四个字,他就火冒三丈。 解景琛难得爆出粗话,秦浼噗的一声笑出来。 “不生气了?”解景琛声音温柔,用柔情似水的目光看着她。 “别揉了,脸上的皮都要被你搓掉了。”秦浼拍打着解景琛的手背。 解景琛很听话,放开她的脸,看着原本白皙的脸颊被他弄红了,愧疚又心疼,轻柔地抚摸着。“你的皮肤真娇嫩。” 秦浼翻白眼,她还不到十九岁,花儿一般的年纪,原生态的胶原蛋白,皮肤能不娇嫩吗? “你阿奶呢?”秦浼随口问,她进厨房拿菜刀了,只听到了阿爷的声音,没听到阿奶的声音,阿爷送解安琪去医院,阿奶有没有跟着,她就不知道了。 解景琛微微一笑,抬手,指了指阿爷和阿奶住的屋子,故意提高音。“阿奶在屋里睡觉。” 秦浼了然一笑,也提高音,惊讶地问道:“睡觉?这么大动静,阿奶也睡得着?” “浼浼,你不了解阿奶,我这个阿奶,没事的时候,可劲的折腾,真遇到事了,只会让阿爷出面解决,自己则躲起来当缩头乌龟。”解景琛低沉的声音带着嘲讽。 听着解景琛的话,阿奶气急败坏,却又不敢出门与他争辩,因为解景琛说的是实话。 秦浼笑而不语,伸了个懒腰,打着哈欠。“我困了,回屋睡午觉了。” “好,回屋。”解景琛俯身,在秦浼的额头上落下一吻。 秦浼一愣,有些意外地盯着解景琛,脱口而出。“你不困吗?” 秦浼更想问,你不陪我吗?这话太暧昧了,解景琛会想歪。 解景琛笑了笑,拿走秦浼手中的菜刀,揉了揉她的发顶。“我还要收拾残局。” 秦浼了然的点头。“是要收拾干净,景七回来看到会被吓着。” 其他人会不会被吓着,秦浼不关心,吓着景七就不行。 厨房里是血,解安琪跑过的地方都有血,尤其是阿爷和阿奶住的屋子门上还有几个血手印,不知情的人见到,指不定会乱想。 解景琛不以为然,景七又不是没见过解安琪疯狂的杰作,稍微一想就会明白。 “辛苦了。”秦浼拍了拍解景琛的手臂,转身迈步,潇洒地朝他们的屋子走去。 解景琛目送她的身影,无奈地苦笑,低眸,看着地上的血迹,脸色瞬间暗沉,紧抿着薄唇,身上阴郁着狂狷的气息。 秦想带着景七回来,见解景琛在冲洗地上的血迹,脸色一沉,停下自行车,面色凝重而担忧。“怎么回事?” 解景琛没说话,用眼神告诉秦想,让秦想送景七回屋。 秦想了然于胸,将解景七从自行车上扶下来,自行车丢在一边,扶着她回屋。 解景珊很好奇,却也没多问,乖巧地听从他们的安排。 秦想关上屋门,快步走向解景琛,眉心凝着一抹冷意,急切地问:“我小妹呢?” “在屋里睡午觉。”解景琛从桶里舀了一瓢水泼在地上,用扫帚清理着地上的血迹,不是很多,只有几滴血迹,看着很碍眼。 厨房和阿奶的屋门口的血迹比较多,院子里没多少,只有解安琪跑过的地方才有滴落的血迹。 秦想带着景七晚一点回来,他都清理干净了。 “谁的血?”秦想担忧地问。 “解安琪。”解景琛回答。 秦想松了口气,不是小妹的就好,弯腰提起桶,将桶里的水泼向大门口,解景琛拿着扫帚扫了几下。 他挥出刀,刀插在门上,解安琪吓得在门口站了一会儿,门口的血迹比较多。 秦想又去院子里放了一桶水,提着水桶跨出门槛儿,解安琪走过的地方地上都滴有血迹,解景琛想说,外面的血迹就不用管了,见秦想泼水,只能跟上,秦想在前面泼水,解景琛在后面扫,两人配合得相当有默契。 一桶水泼完,秦想还想回去提水,却被解景琛叫住。“秦想,可以了。” 秦想也没坚持,提着空桶往回走,解景琛拿着扫帚跟在他身后。 “景四。”二大妈叫住解景琛。 解景琛停下脚步,秦想也跟着停下,两人转身看着朝他们跑来的二大妈。 “二大妈。”解景琛叫道。 秦想犹豫一下,也叫道:“二大妈。” “呵呵,景四小舅子。”二大妈看着秦想还是有些尴尬,秦想跟秦浼长得很像,她居然误会了他们。 唉!上年纪了,眼神不好使了。 景四小舅子,这称呼秦想也是醉了。 “二大妈,有事吗?”解景琛问。 二大妈警惕地环视一眼四周,靠近解景琛,低声问:“景四,你们家是不是又出事了?” 解景琛脸色沉了几分,紧抿着薄唇,没回答二大妈的话。 “我刚刚碰到你阿爷带着你那个堂妹上公交车,你那个堂妹好像受伤了。”二大妈故作不确定的说道,她下公交车,他们上公交车,景四那个堂妹的手腕被手帕缠着,手帕都染红了,看着让人心里发悚。 二大妈跟人精似的,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跟情报传播员似的,她很精明,懂得分寸,什么该传,什么不该传,她心里门儿清。 “嗯,是受伤了。”解景琛并没有掩饰。 “怎么受伤的?”二大妈好奇的问。 “切菜。”解景琛随口回答。 “……”二大妈脸上的表情很精彩,切菜能切到手腕吗?切菜是假,自杀才是真,景四那个堂妹是什么德行,别人或许不知,她还不清楚吗? 景四那个堂妹也是奇才,跟神经病似的,不在自家闹自杀,来自己大伯家闹自杀,她爸妈都不管管吗? 难道是因为他们阿爷和阿奶搬来这里住的原因吗? “景四。”二大妈欲言又止,又警惕地环视一眼四周,确定没有路人经过,二大妈拉着解景琛到一处墙角,低声说道:“景四,听二大妈一句劝,今年你们家犯小人,事事不顺,恐有遭灾,我给你介绍一个仙婆……” “二大妈,可不兴搞封建迷信的。”解景琛打断二大妈的话。 秦想笑看着两人,如果这个二大妈不是跟小妹关系好,高低他也要举报她。 二大妈哑然,像解家这样的家庭,她给景四推荐仙婆,无疑不是害了他,她上年纪了,活够了,明着不行,她就暗着,被发现了大不了被举报,轻者思想教育一番,重则被关起来,景四跟她不一样,景四还年轻,最重要的是,景四不信这个。 “算了,算了,当我没说。”二大妈挥了挥手,是她多事了。 “二大妈,您的好意思,我心领了,这样的话,我劝您以后还是别说了,您家里还有两个孙子,您不为自己考虑,也该为他们着想。”解景琛说得隐晦又明白。 二大妈愣住了,直到解景琛和秦想离开了很久,她才回过神来,懊悔又沮丧地回家。 秦想将自行车搬进院子里,关上院门,才问解景琛。“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解景琛放下扫帚,来到树下,在藤椅上坐下。“解安琪看上你了,执意要嫁给你。” “切!”秦想眼中满是不屑,在解景琛旁边的藤椅上坐下。“她看上我,我就要娶她吗?她哪儿来的自信?” 解景琛斜睨秦想一眼。“她用自杀威胁我,让我帮她。” “那她成功了吗?”秦想问,他不愿意娶的人,景四也说服不了他,惹火了他,直接带着小妹离开。 解景琛给了秦想一个白眼,将事情言简意赅说给秦想听。 听完后,秦想沉思几秒,帅气地摸了一下额头,自恋地说道:“唉!这该死的魅力。” 解景琛看着他自恋的样子,嘲笑道:“你真以为她是看上了你,被你的魅力迷得神魂颠倒。” “不然呢?”秦想又邪魅地甩了甩头,朝解景琛眨了眨桃花眼,带着张狂邪气的魔力,勾魂摄魄,仿佛对视一眼就要放纵自己沉沦一生。 解景琛看着骚包的秦想,抬脚踢向他。“她是以你为幌子,借机利用我。” 秦想帅气地躲开,解景琛没踢到他的腿,却踢到了他的裤腿,秦想弹了弹裤腿上的灰尘,同时不忘问道:“利用你什么?” “房子。”解景琛直言。 秦想嘴角抽搐,他受到打击了,引以为傲的长相和魅力受到了挑战,挑战他的还是房子,而且他还惨败了。 “房子能当饭吃吗?”秦想理解不了,像他和解景琛这样的出身,是很难理解没有房子住的穷苦。 解景琛算是含着金钥匙出生,秦想虽没那种好命,秦家的条件不差,在这个物资匮乏的年代,不愁住,不愁吃,不愁穿,又是根正苗红,也是罕见。 “你也不能当饭吃。”解景琛挖苦道。 “我能赚钱,养家糊口。”秦想傲娇的说。 “要不,你娶了她。”解景琛懒得跟他较劲。 秦想一脸惊悚的看着解景琛。“景四,咱们不开这种玩笑,晚上会做噩梦。” 解景琛睨秦想一眼,没继续这个话题。“秦想,明天我要上班了。” “你上你的班,我不需要你陪我,有我小妹陪就够了。”秦想根本不在乎解景琛上不上班,他是来看小妹的,顺便跟景四叙旧。 解家的家庭氛围不好,如果不是想陪着小妹,他才不会住在解家,他有介绍信,也有钱,有票,还愁在四九城找不到落脚的地方吗? “秦想。”解景琛看着秦想神情复杂,欲言又止。 两人很有默契,秦想懂解景琛在纠结什么,伸手拍着解景琛的肩。“兄弟,我懂。” 秦想都这么说了,解景琛没再多说什么,那边很乱,休假结束后,秦想就会被派驻在那边。 “不叮嘱我几句吗?”秦想打趣地问。 解景琛凝视着他,斟酌一下。“活着回来。” 秦想眉角微微的抽蓄了一下,扯了扯嘴角。“必须的。” 气氛有些压抑,解景琛起身,他要回屋陪秦浼睡一会儿。 秦想没睡午觉的习惯,强迫自己睡,躺在床上他也睡不着,坐在院子里晒太阳,在枝繁叶茂的树下,晒不到太阳,秦想索性挪了挪藤椅,晒着太阳,舒服又惬意。 解景琛回屋,轻轻关上屋门,轻脚轻手朝厕所走去。 没一会儿,解景琛从厕所出来,来到床前,脱掉衬衫和长裤,穿着短裤和背心上床,刚躺下秦浼一个翻身,熟练地钻进他怀中。 秦浼没睁眼,含糊不清地问:“清理好了?” “嗯。”解景琛嗯了一声,垂眸看着怀中人儿,大手轻抚着她软顺的秀发。“继续睡。” 秦浼没出声,脸颊在他胸膛上蹭了蹭,找了个舒服的位置,接着睡觉。 解景琛满足地笑了笑,低头吻了吻她的发顶,搂着她娇软的身子,闭上眼睛,没一会儿,他也睡着了。 秦想晒了一会儿太阳,没人陪着他,觉得无聊了,起身骑着自行车去副食店买了一些零嘴回来,坐在院子里,嗑着瓜子,喝着茶。 阿爷还没回来,阿奶睡不着,在屋里待不住,见秦想在院子里嗑瓜子,阿奶从屋里出来,还特意瞄了一眼门,景四清洗得很干净,看不到血迹,不知是不是心理作用,她隐约能嗅到血腥味儿。 “小想子。”阿奶叫道。 听到阿奶的声音,秦想嗑瓜子的动作一顿,看着朝他走来的阿奶,想着尊老爱幼的美德,秦想放下瓜子,站起身,礼貌地叫道:“阿奶。” “小想子,不用拘谨,你是景四的小舅子,我们是一家人,把这里当自己家里。”阿奶笑得很慈祥,她没坐藤椅,而是坐在石凳上。 “好的,阿奶。”秦想很给面子陪笑,阿奶慈祥的笑容里带着算计,将油纸包的瓜子推向阿奶。“阿奶,您坐,来,嗑瓜子。” 阿奶也不客气,陪着秦想一起嗑瓜子。“小想子,在这里还习惯吗?” “习惯。”秦想坐下。 “习惯就好。”阿奶点头,抓了把瓜子递给秦想。“来,小想子,嗑瓜子。” 秦想伸手,僵硬地接过,这瓜子是他买的,怎么整得好像是阿奶买的。 “小想子,你什么时候回去?”阿奶边嗑瓜子边问。 这是不待见他了,要下逐客令吗?秦想不恼,嘴角噙着的笑如沐春风。“休假结束就回。” 他是客人,阿奶何尝不是客人,要逐客也轮不到阿奶。 “你的假期多久?”阿奶问。 “一个月。”秦想回答。 “一个月?”阿奶不惊讶秦想的探亲假长,而是惊讶秦想要在这里待一个月,这是老大家,她说的话不顶用,拐弯抹角地问:“你是直接回部队吗?” “这个说不准,看情况而定。”秦想没给阿奶直接答案。 阿奶没继续追根究底,犹豫了一下,没嗑瓜子了,一脸认真地看着秦想,说道:“小想子,我家安琪看上你了,一心想要嫁给你,景四不同意,她就寻死觅活,为了能嫁给你,她连命都不要,这不,为了你,她割腕自杀被她阿爷送去医院了,唉!你看这事儿整得,唉!造孽啊!” 秦想有点儿懵,阿奶说的,怎么跟景四说的不一样呢? 他不怀疑景四的话,他只是奇怪,阿奶这么说的目的是什么? 秦想张了张嘴,想要说点什么,又不知道该说什么,先搞清楚阿奶的目的再说。 阿奶又开口。“小想子,我家安琪对你一见钟情,那丫头最重情,要么不喜欢,一旦喜欢上,那就是掏心掏肺的喜欢,小想子,你是景四的小舅子,要不这样,你就娶了我家安琪,这样我们两家就亲上加亲了。” 阿奶在屋里想了很多,安琪这偏激的性子,她实在是招架不住,嫁近了,经常回来闹腾一下,她会折寿,为了自己能多活几年,她决定将安琪远嫁。 安琪嫁去羊城就不能时常回娘家折腾,同时也打消了安琪想要机械厂分配给老二的房子,一举两得,何乐而不为。 趁安琪看上了秦想,一心想要嫁给秦想,趁热打铁她就顺水推舟,让安琪嫁给秦想。 秦想瞳孔一缩,满脑门的问号,阿奶不是嫌弃他是农村户口吗? 阿奶见秦想沉默,自以为是的问:“小想子,你沉默就是同意吗?” “我拒绝。”秦想果断的拒绝,他再不出声,阿奶都要安排他们领证了。 阿奶面色一沉,秦想拒绝,她也能理解,如果换成是她,她也不敢娶安琪这个丫头,动不动就用自杀威胁人。 阿奶拿起石桌上放着的搪瓷茶缸就喝,秦想见状,伸手想要阻止,却被阿奶喝了,手僵硬在空中,声音透着无奈。“阿奶,那是我的搪瓷茶缸。” “我不嫌弃你。”阿奶放下搪瓷茶缸,抹了一把嘴。 第134章 秦想说了谎,秦浼给他圆谎 秦想很是无语,他嫌弃她啊,她是景四的阿奶,又不是他的阿奶,如果不是小妹,他不会来四九城。 秦想默默地收回手,继续嗑瓜子,算了,等她喝,他不喝了。 “小想子,我家安琪很好,人长得漂亮,身材也好,家世也还不错,更重要的是,她是城市户口,我们解家的条件你也看到了,尤其是她大伯娘是乔家唯一的女儿,香江乔家你听说过,将来肯定对你有帮助。”阿奶朝秦想抛下诱饵。 秦浼站在窗户下,听着阿奶的话,嗤之以鼻。“你阿奶用乔家诱惑我小哥,你妈知道吗?” “阿奶的话,听听就行了,别当真。”解景琛拿着木梳,站在秦浼身后,帮她梳头。 阿爷送解安琪去医院还没回来,阿奶又闲不住了,又开始作妖了。 解安琪是什么情况,阿奶不清楚吗?她哪儿来的自信,觉得解安琪配得上秦想,又哪儿来的自信?觉得自己三两下就能说服秦想娶解安琪。 秦浼想出去跟阿奶掰扯掰扯,转念一想,又觉得没必要,让秦想自己处理。 秦想悠闲地嗑着瓜子,对阿奶的话,听而不闻。 阿奶又说了许多,将解安琪的优点无底线的放大,实在找不到优点,她就绞尽脑汁胡编,秦想相不相信,她不知道,反正她自己信了。 这么好的孙女,她都舍不得嫁给秦想了。 阿奶心里清楚,这么好的孙女是她自己杜撰出来的。 阿奶说得口干舌燥,嗓子都要冒烟了,端起搪瓷茶缸猛灌了一口茶水,余光瞄见秦想在打瞌睡,重重将搪瓷茶缸放在石桌上,脸上的面子有些挂不住,感情这小子根本没认真听她吹捧自己的孙女,当她的话是放屁。“小想子。” “嗯。”秦想一个激灵,瞬间坐直身,一脸茫然纳闷地看着阿奶,一副整个人都处于懵逼的状态。 “小想子,你没听我说话。”阿奶冷着脸,不是问,而是肯定。 秦想揉了揉眼睛,否认道:“听着呢,认真的听着,阿奶,您继续吹……不,您继续说。” 继续说个屁,阿奶想骂他个狗血淋头,这家伙太没礼貌了,说了那么多,全白说了,人家压根没听,简直浪费她的口水。 她要说服秦想娶自家孙女,不能翻脸,阿奶深吸一口气,忍着怒火,朝秦想挤出一抹慈祥的微笑。“小想子,什么时候安排双方父母见面?” 秦浼咋舌,阿奶这进度,她也是佩了,秦想都没表态,她就急着想要双方父母见面,这么着急,干脆直接让他们把结婚证给领了。 秦浼往前一步,扯痛了头皮,秦浼忍不住叫出声。“啊!” “对不对。”解景琛愧疚又心疼地帮她揉着头,他帮她梳头,她突然往前一步,他又抓着她一缕头发,扯痛了她的头皮。 “别梳了。”秦浼没好气的瞪解景琛一眼,夺走他手中的梳子,愤愤地丢在一边。 “好,不梳了,我帮你扎起来。”解景琛拿着皮筋,动作僵硬又生疏,又扯痛了秦浼。 “我自己来。”秦浼忍无可忍,推开解景琛,用手胡乱的抓了几下头发,利落的扎了个高马尾。 “浼浼,你不喜欢编辫子?”解景琛好奇的问。 “不会。”秦浼只会扎马尾,编辫子她是真不会,让她编辫子,她宁愿剪短发。 解景琛从身后抱着秦浼,下巴搭在她香肩上,温柔的嗓音里尽是宠溺。“我学,学会我帮你编辫子。” “随便你。”秦浼很敷衍,她的注意力在院子里,竖起耳朵听着。 秦想坐在藤椅上,又开始钓鱼。 “小想子。”阿奶提高音,用力推了一把藤椅,秦想坐在藤椅上,正往阿奶推的方向倒,差点儿被阿奶顺势将藤椅推倒。 “阿奶,我犯困,回屋睡一会儿,有什么事等我睡醒了再说。”秦想站起身,伸了个懒腰。 阿奶怒发冲冠,顺手端起搪瓷茶缸,朝秦想泼去。 秦想没想到阿奶会用茶水泼他,怔忡一瞬,掠眸,诧异的眼神盯着阿奶,不可置信。“阿奶,您这就过分了。” 阿奶将搪瓷茶缸重重放到石桌上,冷着脸瞪着秦想。“清醒了?” 秦想胡乱的抹了一把脸,别说她是景四的阿奶,即使不是,他也不能揍老人,惹不起,他还躲不起吗? 秦想不想搭理她,迈步欲走,阿奶却不放过他,一把抓住他,死命将他拽住。 “放手。”秦想声音里带着寒意,他不敢大力挣脱,万一弄伤了阿奶,他就摊上事了,为了小妹,他也不能将两家人的关系弄僵了。 阿奶可以不顾后果,肆意妄为,他却不能。 “你去医院找安琪,带安琪去领证。”阿奶以命令的口吻说道。 秦想用看傻瓜的眼神看着阿奶,她以为她是谁啊,说领证就领证,先不说解安琪的情况,就他的情况,要先打申请…… 打住,打住,他在瞎想什么呢! “小想子,你这是什么眼神?”阿奶挑眉瞪着秦想,别以为她看不懂秦想的眼神。 秦想眼底滑过一抹狡黠,似笑非笑地看着阿奶,问:“阿奶,结婚证是领不了,哪怕您让她给我做小,我也不能赌上我的前途收了她。” “做小?”阿奶抓住重点,做小就是妾,阿奶紧紧皱眉,愤怒地质问:“你不是说,你没对象,没结婚吗?” “我们秦家条件太差,我爸妈担心我娶不上媳妇,不知从哪儿捡了个女娃,给我当童养媳养着。”秦想说谎脸不红心不跳。 听到童养媳三个字,秦浼觉得好陌生,可惜,她没有原主的记忆,判断不出秦想说的是真还是假。 “童养媳的事,你知道吗?”秦浼问向抱着她的男人。 “他瞎忽悠的。”解景琛很笃定,秦想连他叫秦想妹的事都跟他分享,却对童养媳的事只字未提,显然是没影儿的事。 何况,秦家的条件差吗?尤其是秦想的三个哥哥,在各自的领域,那可是佼佼者。 “童养媳?”阿奶不淡定了,她不怀疑秦想的话,在贫穷落后的农村,又重男轻女,无论生了多少个女娃都要接着生,直到生出男娃为止,孩子生多了又养不起,只能狠心肠丢弃。 因家里贫穷,担心儿子娶不上媳妇,捡个女娃回家当童养媳养着也是常见。 秦想出手大方,给他们的见面礼,每人十张大团结,她以为秦家条件不差,没想到秦想是打肿脸充胖子。 秦想的钱,估计是这些年当兵攒下的。 “是啊。”秦想点点头,接着又说道:“我本来不同意,见到您孙女后,我瞬间觉得,家里给我养的那个媳妇挺好的,阿奶,谢谢您,让我下定了决心,休假结束,我就回部队打结婚申请。” 阿奶呆若木鸡,她都说不出话了,家里的童养媳可以说是青梅竹马,秦想又没看上安琪,这可咋整啊? 她想将安琪远嫁的想法难道要落空了?想到安琪,阿奶更头痛了,以自杀威胁景四不成,保不齐不会跑到她面前要死要活,她可经不起安琪这么折腾。 “小想子,婚姻不是儿戏,不能贸然决定,要不,你再考虑一下。”阿奶强势不起来了,嗓音里带着几分祈求。 “阿奶,您说得对,婚姻不是儿戏。”秦想赞同,阿奶眼前一亮,瞬间燃烧起一丝希望,秦想接下来的话,又将她燃烧起的希望浇灭。“我去副食店给领导打电话,跟他说说这事,顺便给家里打个电话,让我爸妈开始准备我们的婚事。” 秦想将衣袖从阿奶手中扯走,转身跑走,看着有些落荒而逃的秦想,阿奶傻眼了,这小子是忽悠她,还是来真的。 一旦告知了领导,通知了父母,这事儿几乎就是板上钉钉了。 “景四。”阿奶喊道,喊一声,解景琛不理睬,喊第二声,解景琛依旧不搭理,直到第三声,第四声…… “解景四,你阿奶叫你。”秦浼推了推解景琛,秦想拒绝阿奶也是够绝。 “等她叫。”解景琛听而不闻。 “看她老人家的样子,你不出去不罢休。”秦浼提醒。 “不管她。”解景琛无所谓,由着阿奶叫,反正等会儿叫哑的不是他的嗓子。 “你不管她,等会儿热心的邻居就要上门关心了。”秦浼抬手,揉了揉眉心,好在还没到下班时间,大家都要上班,家里只有退休的老人们和没上学的小孩子们。 解景琛沉默,秦浼又出声。“你还是出去,别让她喊了,扰民可不好。” “好。”解景琛妥协了,恋恋不舍地放开秦浼,握着她的双肩,将她的身子转过来,俯身在她红唇上啄了一下,解景琛才满意的离开。 秦浼愣愣地望着他挺拔的背影,抬手,摸了摸唇瓣,眼中漾着幸福的笑。 “景四,景……”见解景琛寒着脸从屋里出来,阿奶才停止叫喊,又见他身后没跟着秦浼,阿奶皱眉,问:“你媳妇呢?” “阿奶,您是找我,还是找我媳妇?”解景琛冷声问。 “找你媳妇。”阿奶说道,接着又催促道:“叫你媳妇出来,我有话问她。” 找秦浼,却喊他,解景琛也是醉了。 阿奶的话,解景琛从来就不会听,坐在刚刚秦想坐的藤椅上,翘着二郎腿。“您想问什么,直接问我。” 阿奶瞪了解景琛一眼。“我问你,你回答得了吗?” “您问。”解景琛挑起一侧唇角,噙着半嘲的冷笑。 “叫你媳妇出来。”阿奶坚持。 “不叫。”解景琛嚣张至极。 “你个不孝孙,你到底叫不叫?”阿奶抓起搪瓷茶缸就要朝解景琛砸去。 “阿奶,我可不是秦想。”解景琛冷厉的声音传入了阿奶的耳朵中,那雄赳赳的气势,仿佛在告诉阿奶,您要是敢泼我,我就敢泼回去。 阿奶收回手,准备喝一口,又见搪瓷茶缸里只有茶,没有水了,水都泼秦想了,将搪瓷茶缸放回石桌上,扯了扯衣摆。“你不叫就算了,我叫,景四媳妇。” 见阿奶又扯着嗓门叫秦浼,解景琛深邃的眼眸蓦地一沉,跳跃着火焰,缓缓地收紧双手,努力克制住想要弑奶的冲动。 秦浼不想掺和,可阿奶不放过她,深吸一口气,走出屋子。 “景四媳妇,来,过来陪阿奶聊天儿。”阿奶难得对秦浼展露出慈眉善目的一面。 秦浼心咯噔一下,她都怀疑,阿奶要找她借钱,昨晚解景琛拒绝了阿奶,她不好意思拒绝,她都想好了,阿奶真找她借钱,她就大方还给阿奶一张欠条。 解景琛见秦浼出来,从藤椅上站了起来,迎上去牵着秦浼的手,扶着她坐在藤椅上,他则站在她身后,体贴入微的给她捏肩。 看着献殷勤的孙子,阿奶鄙夷的瞪解景琛一眼,她这个孙子没救了。 “阿奶,找我有事?”秦浼看着阿奶,突然有些不确定的问。 阿奶清了清喉咙,咳嗽一声。“景四媳妇啊!你家里给你小哥养了个童养媳吗?” 为小哥的事,不是为了借钱,秦浼笑了笑,一本正经地回答:“养了,不仅给我小哥养了,我其他几个哥哥们都养了。” 闻言,阿奶嘴巴一抽搐,眼中满是难以置信,在她看来,养一个童养媳已经不错了,秦家还养几个童养媳。“你们秦家不是很穷吗?哪儿养得起几个童养媳?” “就是因为穷才会养几个童养媳,事实证明,我爸妈未雨绸缪是对的,前面几个哥哥们都娶到了媳妇,我小哥有些叛逆,估计是在部队里待久了,有些反感这样的陋习,不想娶爸妈给他养的童养媳。”秦浼停顿一下,一脸感激地看着阿奶。 秦浼接着感激地说道:“阿奶,我代我爸妈感谢您,如果不是您逼我小哥,我小哥不会这么快向我爸妈妥协,我小哥那个童养媳的事儿,我爸妈正着急上火,这下好啦,在您的逼迫下,我小哥总算是妥协了。” 胡说八道,说得好像谁不会谁的,秦浼胡说起来也是没谁了。 解景琛目光微闪,低眸凝视着一本经正胡诌的秦浼,还真别说,说得有鼻子有眼的,别说阿奶了,他差点儿都信了。 阿奶没质疑秦浼的话,秦浼的话,她找不到一丝破绽,懊恼极了,是她太心急了,太草率了,她该温水煮青蛙,慢慢来。 先想办法让安琪住进来,让安琪和秦想先培养感情,这下好了,因她的心急,把事情给办砸了。 “你小哥那个童养媳和我家安琪,谁长得好看?”阿奶郁闷地问道。 秦浼本想说童养媳,转念一想,秦浼改口了。“安琪。” 阿奶眼前一亮,又燃起了希望之光。 秦浼叹口气,感慨道:“在农村要干农活,风吹日晒,脸朝黄土背朝天,天仙般的娇嫩的美人儿,在农村待不了几天,也会被折磨得皮粗肉厚,烈日将你晒得黑不溜秋的,大风能将你的皮肤吹得皮开肉绽。” “皮开肉绽?有这么夸张吗?”阿奶不信。 “皮开肉绽是有些夸张,但是裂口是真的,阿奶,您难道没见过农村人的手吗?”秦浼问道。 阿奶哑然,她是从艰苦的岁月蹉跎过来的,更恶劣的环境她都经历过,现在的日子已经好太多了。 阿奶看着细皮嫩肉的秦浼。“你这哪是干过农活的人,比我们家安琪还娇生惯养。” “我的确是娇生惯养。”秦浼大大方方承认。 “你不上工挣工分吗?”阿奶疑惑地问。 “我家有劳动力,不需要我上工挣工分,我只需要在家里貌美如花就行了。”秦浼臭不要脸的说道。 解景琛赞同她的话,的确,她只需要在家里貌美如花就行了,他赚钱养家就行了。 阿奶却不赞同,秦家的家庭情况,她不清楚,想到他们家养的几个童养媳,有些为她们打抱不平。“她们呢?” “谁?”秦浼故意反问,深知阿奶在问谁。 “给你哥哥们养的几个童养媳。”阿奶咬着牙,从牙缝里迸出。 “她们肯定要上工挣工分。”秦浼理所当然地说道,接着又补充道:“我们秦家不养闲人。” “凭什么她们上工挣工分,你要娇生惯养?”阿奶大义凛然问。 “凭我是秦家的宝贝女儿,凭她们只是童养媳,阿奶,扪心自问,自家的宝贝女儿重要,还是捡回来的童养媳重要?”秦浼问得阿奶哑口无言。 解景琛听着秦浼的话,童养媳说得如此坦然,好似真有那么回事。 秦想说了谎,秦浼给他圆谎,这谎圆得天衣无缝啊! 阿奶深吸一口气,劝说道:“景四媳妇,童养媳是陋习……” “我们秦家穷,没钱娶媳妇,不顺从长辈的安排,难道要打一辈子光棍吗?”秦浼打断阿奶的话。 阿奶想了想,说道:“你小哥的条件不差,想娶媳妇不难。” “我小哥的条件是优秀,但是,我们秦家的条件差,好不容易盼着我小哥有出息了,我们一家人肯定要紧抓着他,拼命吸他身上的血。”秦浼越说越起劲。 第135章 安琪怀孕了 为了打消阿奶的念想,秦浼也是不容易。 听着秦浼理所当然的话,阿奶都有些心疼秦想了。“你们这样,会拖秦想的后腿。” 秦浼笑了笑,纠正阿奶的话。“阿奶,您说错了,我除外,我嫁给了您孙子,我不会吸我小哥身上的血,我只会吸您孙子身上的血。” 阿奶惊讶又错愕,这丫头可真敢说,这种话她都不避开景四。“景四,你听听,这就是你娶的媳妇。” “我愿意让她吸我身上的血。”解景琛凝视着秦浼的目光里满是宠溺和纵容。 秦浼真要吸他身上的血,他会拿刀割破血管,让她尽情的吸血。 阿奶快被这小两口给气死了,景二媳妇的娘家人,她都觉得景二娶了许春艳,倒了八辈的血霉,景四娶的这个媳妇,景四简直是倒了十辈子的血霉,许家条件不是太差,秦家的条件,阿奶都不敢想象有多差劲。 “景四,你就纵容她,迟早有一天,她会将你害惨。”阿奶对解景琛说道。 “阿奶,您这话我就不赞同了,我嫁给了解景琛,我就是解家的人,我绝对不会祸祸婆家贴补娘家。”秦浼这话是对阿奶说,同时也是对解景琛说。 秦家的真正条件,秦浼不是很了解,无论贫富,她都不会坑婆家无底线的帮助娘家,即使要帮助,她也会自己赚钱帮助,不会拿解景琛的钱去帮助。 解景琛没怼阿奶,会拆秦浼的台。 “你当然不会光明正大贴补,谁知道你会不会私下偷偷贴补。”阿奶才不信,许春艳就是活生生的例子。 秦浼只是看着阿奶,没说话,阿奶认定的事,她说再多也改变不了。 阿奶怎么看她,她根本不在乎,是秦想说秦家穷,她只是将秦想的话拓展了一下。 解安琪对秦想一见钟情有些莫名其妙,解景琛说解安琪是为了利用秦想,解安琪真正的目标是房子,这个年代的房子有多紧缺,秦浼不是很清楚,在后世,秦浼家境优裕,体会不了那些人对房子的追逐有多疯狂。 阿奶看不上秦想是农村户口,突然又改变主意了,想要撮合秦想娶安琪,看来安琪闹自杀还是有效果,至少对阿奶有用。 不知过了多久,秦浼来了一句。“钱,我也会赚。” 阿奶嘲讽一笑,想到秦浼给安林治隐疾,坑了她不少钱,她的确会赚钱,不过,在阿奶看来,她赚钱的方式相似于坑蒙拐骗。 话题越绕越远,她想让秦想娶安琪,将安琪远嫁到羊城,她眼不见为净,秦家穷,没关系,秦想前途无量。 阿奶吸了口气,回到原先的话题,不指望秦浼了,对解景琛说道:“景四,你抽空去一趟羊城。” “我去羊城做什么?”解景琛挑眉,似笑非笑地看着阿奶。 阿奶思前想后,用最短的时间,做出最果断的决定。“告知你岳父岳母,我们解家看上了秦想,想让秦想入赘解家。” 听到入赘两个字,秦浼咻的一下,直接从藤椅上站起来。 解景琛也是一愣,没料到阿奶为了让安琪嫁给秦想,想让秦想入赘。 “浼浼,冷静。”解景琛安抚地拍了拍秦浼的肩,握着她的双肩,轻轻地将她按回藤椅上坐着。 秦浼深吸好几口气,才努力让自己冷静,解景琛这个阿奶的想法,她真的是极其无语,为了断阿奶的念想,什么秦家穷,什么童养媳都给整出来了,阿奶还不肯放弃。 秦浼想不明白,她们到底看上了秦想什么?秦想的前途吗? “阿奶,您想让秦想入赘解家,不如让我入赘秦家。”解景琛沉声道,夹着几分冰冷。 阿奶倒吸一口凉气,怒瞪着解景琛。“胡说八道什么?我们解家条件优裕,需要你入赘吗?” “别做美梦了,秦想不会娶安琪,更不会入赘解家。”解景琛直接断阿奶的念想,还斩钉截铁补充一句。“解安琪配不上秦想。” “我们家安琪哪儿配不上秦想了?”阿奶不服气。 “哪儿都配不上。”解景琛一字一顿,声音如子弹般,又冷又硬。 阿奶咬牙。“安琪是你的堂妹。” 身为堂哥的他,有这么贬低自己堂妹吗? “她庆幸自己是我堂妹。”解景琛眸色冷凝,解安琪如果不是他的堂妹,他都不会容忍她在他面前跳跃。 阿奶让秦想入赘,想法也简单,让安琪随军,眼不见为净,又避免了安琪跟安林抢房子,一举两得。 她正踌躇着怎么说服解景琛助安琪一臂之力,阿爷沉着脸色回来了。 “老头子,安琪那丫头怎么样了?”阿奶急切地问。 阿爷没说话,阴沉着脸走来,坐到石凳上,眉心紧拧,浑浊的眼底蒙着一层晦涩,满是皱纹的脸上有着复杂的沉思。 “老头子,是不是安琪出事了?”阿奶急得不行,见老头子欲言又止,阿奶差点儿站不住,身子摇摇欲坠,解景琛上前将她扶住,扶着她坐在藤椅上,阿奶脸上溢出浓到化不开的悲伤,自顾自的喃喃着。“安琪死了,我的安琪死了。” 秦浼愕然,解安琪割破的手腕,送医及时,不会有生命危险。 她不信,解安琪会死。 阿奶泪如雨下,推了一把解景琛,指控道:“都怪你,都怪你,你明知安琪的性子,你还逼她,她是你的堂妹,你为什么不顺从她?她只是想嫁给你那个小舅子,你就算不帮她,你也应该先稳住她,解景琛,你就是逼死安琪的凶手,安琪死了,你二叔和二婶不会放过你。” 解景琛没说话,眸色不由得暗下几分,下颚也绷紧几分。 秦浼站起身,将解景琛拉向自己,将她护在身后,目光凌厉地盯着阿奶。“顺从她?凭什么顺从她?” “凭她是景四的堂妹。”阿奶目光凶狠,用亲情绑架是她惯用的伎俩。 “别说是堂妹,就是亲妹景七,敢用自杀威胁,我们也不惯着。”秦浼声音厉声,骨子里透着一股坚韧,用自杀逼迫,这样的人,她不想容忍。 “你们……无情无意。”阿奶颤抖的手指着两人。 “您有情,您有意,解安琪闹自杀,您不出面,解安琪拍您的门,您也不开门,任她在门口拍门叫喊,您在屋里当缩头乌龟,得知她出事了,您来劲儿了,要给她讨公道了,阿奶,您不觉得自己的行为不耻吗?”秦浼冷声质问。 解景琛被秦浼护在身后,没一丝不适应,被媳妇护着,挺好的。 阿奶自知理亏,挺了挺胸掩饰她的心虚。“我……我是睡着了。” “睡着了?哼!”秦浼冷笑一声,眸光里尽是鄙夷,讽刺道:“您是睡着了吗?您是睡死了?” “你你你……你诅咒我,景四,你看看你娶的媳妇,太恶毒了,居然诅咒你的亲阿奶,景四,给我打她,这样的不孝孙媳妇,打死了活该。”阿奶恼羞成怒,指着秦浼的手剧烈颤抖,悲愤的她忘了,景四压根不听她指挥。 除了老大一家,谁敢忤逆她的话,无论是儿子和女儿们还是儿媳妇和女婿们,孙子和孙女们还是孙媳妇和孙女婿们,谁不是对她的话惟命是从。 以前老大也孝顺她,自从张红燕死后,老大娶了乔言秋,老大对她的话就不那么言听计从了。 老大娶了乔言秋,给他们家带来了财富,同时也让她失去了一个孝顺的儿子,连带着他生的儿女都不孝顺她。 她住在谁家,都能作威作福,唯独住在老大家,她憋屈极了。 秦浼真是服了阿奶,居然怂恿解景琛打她,心底淌过凄凉,不是为自己,而是为这个年代的妇女们,婆媳冲突,男人们大多会选择生他养他的母亲,只从他母亲的话,对自己的妻子施暴。 秦浼转身,迎面凝望着解景琛,眼底没什么情绪,声音里透着寒意。“你敢打我吗?” 家暴只有零次和无数次,而她对家暴是零容忍,解景琛敢打她,她婚都懒得跟他离,直接离开,挥挥手不带走一片云彩那种果断决绝。 解景琛摇头失笑,抚了抚眉心。“不敢。” 解景琛的回答,秦浼满意极了,敛起寒意,声音温和地问:“为什么不敢?” “你是我媳妇,我不打自己的媳妇。”解景琛温和一笑,面色里多了一份的严肃和认真。 秦浼露出微笑,在心里给解景琛加分,转念一想,刚刚她的情绪被阿奶挑起来有些莫名其妙,解景琛又不是愚孝男,怎么可能在阿奶的怂恿下打她。 “浼浼,你会打我吗?”解景琛突然问了一句。 秦浼一愣,眨着眼睛望着解景琛,抬手,拍了拍解景琛的脸,笑着回答:“你是我老公,我也不打自己的老公。” “浼浼,你真好。”解景琛当着阿爷和阿奶的面,握住她的小手,放在唇边亲了一下。 阿奶见状,怒不可遏。“景四,你个窝囊废,娶了媳妇忘了阿奶,我们才是有血缘的亲人,你居然为了一个外人……” “浼浼不是外人。”解景琛打断阿奶的话,妖冶的脸上笼罩一片戾色。 “她不是外人,谁是外人?我吗?”阿奶怒吼。 解景琛掀掀眼皮,眸色一贯的冷漠,在他说出大逆不道之言时,阿爷从万千的思绪中回过神。 “景四,我渴了,给我倒杯白开水。”阿爷开口。 “我去。”阿奶自告奋勇,怒火来得快,去得也快,至于悲伤,老头子的神情告诉她,安琪没死,如果安琪真死了,不会是老头子独自回来,二老两口子会跟着,找景四算账。 阿爷疑惑,阿奶瞪他一眼,一边起身,一边没好气地说:“我怕他给你下毒。” 阿爷看一眼解景琛,无奈地叫了一声。“老婆子。” “哼!”阿奶哼了一声。“保不齐他会对我们杀人灭口。” 阿爷不说话了,老婆子真是越说越过分了,怎么说景四也是他们的孙子,杀人灭口,亏她说得出口。 解景琛乐得轻松,拉着秦浼准备回屋,却被阿爷叫住。“景四,景四媳妇,你们坐下。” 解景琛与秦浼面面相觑,深知阿爷有话对他们说,解景琛不想勉强秦浼留下,用询问的眼神看着她。 秦浼笑了笑,拍了拍解景琛的手,坐到石凳上,把藤椅让给阿爷和阿奶,解景琛坐到她旁边的石凳上,等着阿爷接下来的话。 阿爷却没急着开口,等着阿奶给他倒水,没一会儿,阿奶端着搪瓷茶缸出来。“给,小心烫,我给你泡了茶。” 阿爷挤出一抹笑,接过搪瓷茶缸,揭开盖子,热腾腾的茶香扑鼻而来,阿爷口干舌燥,只想牛饮一口,碍于茶水是刚泡的,他只能强忍着,对着茶水吹了吹,抿了一口,缓解一下口干。 阿爷将搪瓷茶缸放到地上,阿奶见状,挑了挑眉,也没说什么,见解景琛和秦浼坐在石凳上,她在阿爷旁边的藤椅上坐下。 “说,安琪怎么样了?”阿奶问。 阿爷表情凝重,满是皱纹的脸上有着犹豫之色。 “老头子,你这个样子真是急死个人了,到底怎么回事?安琪那丫头到底是死,还是活,你直接告诉我。”阿奶没耐心了。 “别担心,安琪没生命危险,只是……”阿爷面色沉重,难以启齿。 “只是什么?”阿奶追问。 解景琛和秦浼没出声,静静地听着,您愿意说,他们就洗耳恭听,您若是不愿意说,他们也不追问,更不会像阿奶这般失去耐心的追问。 “只是……”阿爷目光复杂的闪烁了一下,还是难以启齿。 “只是什么?真是急死个人了,你倒是说啊!”阿奶推了一下阿爷的肩膀,这个老头子今天是怎么了,犹犹豫豫,一点儿也不利落,想要急死她吗? 阿爷把心一横,语速极快。“安琪怀孕了。” “什么?”阿奶不淡定了,咻的一下从藤椅上跳了起来,动作极快又利落,看得秦浼都惊了一下。 解安琪怀孕了?真的假的?秦浼看向一旁的解景琛,见他没一丝惊讶,好似早有预料。 秦浼眼底的情绪复杂又汹涌,嘴角微微勾起,看着解景琛,试探地问:“你早就知道解安琪怀孕了?” 解景琛凝眸沉思地盯着她,摇了摇头,否认道:“我不知道。” “我不信。”秦浼摇头不信,解景琛脸上的表情就是早有预料的样子。 解景琛冤枉,伸手,握住她的手,表情认真而严肃。“我真不知道,我只知道,以她的性子,早晚会弄出人命。” 秦浼沉默,低眸看着解景琛握着她手的大手,手指修长,骨节分明,宛如钢琴家的手,此刻,她却无心欣赏,满腔的气愤,解安琪怀孕了,都怀孕了,还想祸祸她的小哥,简直过分的没边了。 秦浼怀疑,解景琛错了,解安琪的目标不是房子,而是想给她肚子里的孩子找个爹,找谁不好,偏要找她小哥,她小哥欠解安琪吗? “老头子,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是不是检查错了,我们家安琪可是黄花闺女,怎么可能……怀孕?”怀孕两个字,阿奶害怕隔墙有耳,说得很小声。 秦浼鄙视阿奶,真是炭火落到自己脚背上才知道痛,这个年代对女子的要求极高,未婚先孕,毁的不仅仅是她一人的名声,还有家族的名声,若是传出去,免不了被人指指点点,唾沫星子都能淹死人。 “老大媳妇做的查检……” “老大媳妇不喜欢安琪,保不齐她害我们安琪,用这种手段整我们安琪,她的心思太恶劣了,她整这一出,会毁了我们家安琪,等老大回来,我一定要告诉老大,让老大好好管管自己的媳妇。”阿奶越说越没声,她都觉得自己强词夺理。 老大媳妇是什么性子,安琪是什么性子,只是,她不相信安琪怀孕,安琪还没婆家,她不相信安琪会不自爱,没结婚就跟男人好上,还怀上了孩子,不可能,安琪是她带大的,她带大的孩子,不可能这么不自爱。 “老婆子,您胡说八道什么?老大媳妇再怎么不喜欢安琪,也不会拿这种事来毁了安琪,老大媳妇的人品,您心里很清楚。”阿爷一脸严肃地斥责阿奶。 阿奶有些委屈,这还是老头子第一次这么严厉地斥责她,若是平时,她一定不依不饶,可是此刻,她没心情。 如果安琪真怀孕了,这可咱整啊!秦想本就没看上安琪,这下好了,整出这么一出,秦想更唾弃安琪了,更不会娶安琪了。 “万一呢?万一老大媳妇做了什么手脚呢?”阿奶硬嘴地说道。 “老二媳妇亲自盯着,老大媳妇能做什么手脚?”阿爷没好气的说道,此刻他无比庆幸,带着安琪直接找到老大媳妇,若是其他医生接手,阿爷不敢想象会有什么后果。 阿奶哑然,老二媳妇是医院里的护士,为了让老大媳妇把老二弄到医院当护士,她可是煞费苦心,有老二媳妇盯着,安琪怀孕的事就错不了了。 第136章 解安琪咬定孩子是秦想的 “哎哟!我的老天爷啊!这可咋整啊?”沉重打击啊!阿奶拍着大腿,没有了嚣张的气焰,只有措手不及的无奈。 安琪太能整事了,闹自杀就算了,怀孕了,太丢脸了,他们家老祖宗的脸都被安琪丢尽了。 解景琛没有幸灾乐祸,只有漠不关心。 秦浼也没说话,若是在后世,未婚先孕,也没什么,哪怕生下孩子独自抚育也可以,只是在这个年代,只怕是会被人戳脊梁骨。 阿奶哀叫了一会儿,冷静下来后,抓住阿爷的衣角问:“那个男人是谁?” 阿爷沉默,目光复杂地看着秦浼。 秦浼心咯噔一下,被阿爷复杂的目光看得有些莫名其妙,阿爷是什么意思?想让她私下给解安琪堕胎吗? 这个年代堕胎,是要孩子的父亲签字,哪怕是婆婆帮解安琪堕胎,医院里没有不透风的墙,有被泄露的风险,为保万一,阿爷将希望寄托在她身上也不奇怪。 帮解安琪堕胎,没有问题,但是,她收费很贵,只要他们舍得出钱,她就愿意帮他们排忧解难,她也可以悄悄地透露给二大妈或是于大妈,她们的野路子宽广,悄悄给她介绍人,又是一项可观的收入。 对于堕胎,秦浼完全不觉得自己是在伤天害理,想要生孩子的人,无论如何都会生下,不想要生孩子的人,无论付出什么代价都会想方设法打掉孩子,有些是没钱,有些顾忌自己的名声,不敢去医院,会寻求一些偏方,而那些偏方没有保障,轻则伤了身体,造成不孕不育,重则因此丧命。 找她帮忙,不仅绝对保密,还绝对保证她们安全堕胎,她也会看人下菜下碟,条件好的,她就收费高,条件差的,她就象征性收点,条件差到极点的,她就义务劳动,主打就是人性化。 阿爷一个眼神,秦浼就想到了一项生财之道。 “又在打什么歪主意?”解景琛捏了捏秦浼的手,两人相处这几个月里,解景琛不敢说对秦浼深入了解,多多少少也懂她,他这个媳妇就是一个小财迷。 “利国利民的好事。”秦浼有些得意,计划生育实施,这可不就是利国利民的好事。 看来她又要去一趟黑市,进点货回来。 解景琛失笑,欲开口追问,阿奶的声音先响起。 “安琪没说那个男人是谁吗?”阿奶低声问,阿爷脸上纠结着复杂,思虑着该怎么说,阿奶抱怨地说道:“安琪是怎么想的?现在最重要的是,将那个让安琪怀孕的男人找出来,让他对安琪负责,将伤害降低到最小,都这个时候了,她还护着那个男人,到底是那个男人重要,还是她的名声重要?” 阿爷欲言又止。 “不行,这事儿不能拖,我亲自去医院问安琪,就算是掘地三尺,我也要将那个男人找出来负责,什么玩意儿?只想着快活,不想着事后负责,天底下哪儿有那么好的美事,安琪也是傻,还没结婚就给出身子,万一那个男人事后不认账,没凭没据的,我看她怎么办?”阿奶骂骂咧咧。 “你别去医院,以你的脾气,去了医院只会把事情越弄越糟糕。”阿爷扯住阿奶,他都被安琪气得想要掐死这个孙女,以老婆子的脾气,真害怕她会把安琪掐死。 “都火烧眉毛了,她还护着那个男人……不是,还是说,那个男人跑了,骗了安琪的身子,不想对安琪负责,逃之夭夭,安琪说没说,是谁家的孩子,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我带着解家人杀上门去,敢欺负我解家的孙女,不想活了。”阿奶霸气地说道。 “唉!”阿爷唉声叹气。 阿奶双手叉腰,戳了戳阿爷的脑袋。“你个老头子,这个时候,你光叹气有什么用?是机械厂职工子弟,还是棉纺厂,还是……” “老婆子,你别瞎猜了。”阿爷打断阿奶的话。 “不让我瞎猜,你就直接告诉我。”阿奶恶狠狠地说道。 “是……”阿爷看向秦浼。 秦浼不淡定了,阿爷这眼神摆明了告诉他们,那个让解安琪怀孕的人是她。“阿爷,你看我做什么?” “老头子,你看景四媳妇做什么?难不成,你想说,让我们家安琪怀孕的人是景四媳妇?”阿奶没好气的问道。 秦浼嘴角一抽搐,荒谬透顶了,她让解安琪怀孕,可能吗?她可是女人,她可没那个功能让解安琪怀孕,阿爷也是糊涂,怎么着也要给解安琪找个男人…… 解景琛猛然一震,杏眸微凝,白皙的脸上浮上一层怒意。 解景琛要崩溃了,这可不是小事,得整清楚。“瞎想什么呢?她可是我的堂妹。” 阿奶打了个寒颤,她也觉得不可能,景四和安琪的关系很紧张,可是,若是秦浼,她只能怀疑是景四。 “阿爷。”解景琛怨气十足的眸,满满阴森。 阿爷眼见就要整出误会了,顾不上那么多了,脱口而出。“是秦想。” “不可能。”秦浼。 “不可能。”解景琛。 “不可能。”阿奶。 三道震惊而激动的声音同时响起。 “我也觉得不可能。”阿爷沮丧地说道,私心的他,宁愿相信是秦想,可问题是,怎么可能是秦想。 秦想第一次来四九城,才来四九城没两天,安琪怀孕都三个月了,显然安琪是知道自己怀孕,她却咬定孩子是秦想的,无论他怎么说,都一口咬定是秦想的。 安琪这是缠上了秦想,想让秦想当接盘侠,别说秦想不想当这个冤大头,他都觉得不厚道,好说歹说,安琪都不听劝,尤其是老二一家,还真信安琪的话,无论他怎么解释,都没有用,对此,他深感无力,只好离开医院回来。 “阿爷,不是觉得不可能,而是根本不可能。”秦浼肯定地说道,阿爷看她的眼神,她瞬间懂了,感情在这里等她,怪不得阿爷要将她和解景琛留下,只怕阿爷真正想留下的人是秦想。 解安琪想得可真是美,想要赖上秦想,让秦想当她肚子里孩子的接盘侠,算盘珠子都崩她脸上了。 她这个接盘侠,只是接了解景琛一人,秦想这个无辜的接盘侠,接的不只是解安琪,还有她肚子里的孩子,真是可笑。 秦浼不歧视单亲妈妈,她歧视解安琪的作派,太卑鄙无耻了。 解景琛松了口气,差点儿他就被误会成了道德败坏的坏分子了,他的清白得到了昭雪,秦想呢? 被解安琪纠缠上了,解景琛都忍不住为秦想掬一把同情的泪,来四九城探亲,惹到了一身骚,你说冤不冤枉? “浼浼,冷静点,别生气,解安琪赖不上你小哥。”解景琛安抚娇妻,天大的事都没有先安抚娇妻的情绪更重要。 “哼!”秦浼冷哼一声,不屑的说道:“没影儿的事,她赖得着吗?” “人言可畏,这种事儿,只要你说,便会有人信。”阿爷担忧地看着秦浼,她想得太简单了。 阿奶沉默,开始酝酿计谋了,安琪想要赖上秦想,身为安琪的阿奶,她就要成全安琪,让安琪心想事成,想办法把这事儿给坐实了。 反正她想把安琪嫁给秦想,安琪如此决然赖上秦想,没准她还能利用安琪怀孕,逼迫秦想娶了安琪,为了解家,为了安琪,只能委屈秦想。 这事儿不能急,她要与老二一家从长计议。 “出了这事儿,我心里不得劲,不行,我要去医院看看安琪,不然我不放心。”阿奶整理了一下身上的衣服,迈步就要走。 “老婆子。”阿爷拉住她。“别去。” “放心,这事儿我有分寸,不会把事情闹得难看,我会妥善处理。”阿奶拍着阿爷的手背保证道。 阿爷愣了愣,妥善处理,这事能妥善处理吗?最妥善的办法就是秦想娶安琪,他们能安心,安琪也不会名声尽毁,孩子生下来也有人照顾,他们家皆大欢喜,只是苦了秦家,委屈了秦想。 唉!只怕这个妥善的办法,秦家不会接受,秦想也不当这个冤大头,秦浼也不会同意。 “我陪你。”阿爷见阿奶态度坚定,没阻止她去医院,想要陪她一起去。 “不用了。”阿奶拒绝,她担心老头子从中搅局,拒绝让他陪同。 “我不放心。”阿爷不放心阿奶独自去医院。 “有什么不放心的,我只是年纪大了,又不是行动不便,或是脑子不灵光,我自己去,你回屋休息,你送安琪去医院,折腾得够呛,好好睡一觉,等我回来。”阿奶将衣角从阿爷手中扯出,快步朝大门口走去。 “走慢点,路上小心,到了医院见到安琪,别着急上火,好好跟她说,开导开导她,别让她一意孤行。”阿爷叮嘱道。 “知道了,罗嗦。”阿奶加快脚步,急切的样子让阿爷很不放心。 阿爷收回目光,看向解景琛和秦浼,因为心虚,看着秦浼的目光有些闪烁。“那个……我……咳咳咳,景四媳妇,我们要不要合计合计?” “合计什么?”解景琛眯起眸子,唇角桀骜的挑起。 “合计……”阿爷在心里琢磨着,什么样的说词,这小两口才能接受。 “合计我小舅子和解安琪的婚事?”解景琛讽刺地问道。 秦浼猛然抬头,目光清冷地望着解景琛,哪怕是讽刺,她也不爱听。 解景琛安抚地抚摸着秦浼的后脑勺,这丫头要炸毛了。 “如果,我是说如果,秦想若是真愿意娶安琪,我们解家会给安琪丰厚的嫁妆,还可以想办法给秦想解决户口和房子问题。”阿爷都想了,只要秦想愿意,机械厂分配给老二的房子,他就作主,给秦想和安琪了。 秦浼在心里冷笑,这是想用物质击溃秦想。 解景琛嘴角含着冷笑,看着阿爷的眸光里透着种令人无从遁形的锋芒。“秦想在部队上建功立业,他的户口和房子,轮得着我们解家解决吗?” 阿爷哑然,又听解景琛讽刺道:“阿爷,您不会真以为秦家条件差,解家给安琪再多的嫁妆,秦家都不稀罕。” “唉!”阿爷叹口气。“现在已经不是秦家条件差不差的问题,而是安琪那个丫头咬定肚子里怀的是秦想的孩子。” “阿爷,您心里很清楚,秦想才来四九城,安琪怎么可能怀上他的孩子。”解景琛冷声说道。 “我们是清楚,可是别人不清楚,何况,谁能证明,秦想才来四九城没两天。”阿爷有些牵强的开口。 “部队的领导可以证明,秦想的行踪,部队的领导最清楚。”解景琛琥珀色的眸子里射出的精光,森冷逼人。 栽赃给谁不好,给秦想,简直不自量力。 阿爷心口一窒息,闹到部队上,这事儿就闹大了,丢人就丢大了,情节严重还会受到惩罚,这要是传开了,老大厂长的位置都要受到影响。 “不娶就算了,景四,景四媳妇,你们也别多想,是阿爷老糊涂了,一时胡言乱语了,我累了,回屋休息了。”阿爷萌生的念头被斩断,老脸都丢光了,没脸继续面对他们小两口了,弯腰拿起搪瓷茶缸,迈步朝他住的屋子走去。 阿爷回屋后,院子里只剩下解景琛和秦浼,两人都没开口,脸上的表情很凝重,气氛也有些紧绷。 “四哥,四嫂。”解景珊从屋里走出来。 秦浼趴在桌面前,手指在桌面上画着圈,解景琛起身,上去扶解景珊,扶着她坐在藤椅上。 秦浼没开口,解景琛也没说话,解景珊沉思几秒,忍不住开口。“安琪堂姐这次真的太过分了。” 解景珊在屋里没出来,院子里几人的谈话,她听得清清楚楚,听得她怒火狂飚,好几次忍不住想出来义愤填膺骂人。 “她这是过分吗?简直是毫无底线的卑鄙无耻。”秦浼气愤的开口,让秦想当接盘侠,想想她就想摩拳擦掌,想要冲去医院狂揍解安琪。 “她向来如此,现在愈加的变本加厉了。”解景珊附和道。 解景琛是男人,没加入她们骂人,保持缄默地坐在秦浼旁边。 恶毒的话,解景珊也不会骂,秦浼是四川人,难听的话她会,只是她用四川话骂人会露馅,解景琛这个男人太阴暗了,现在不会质疑她,肯定会秋后算账。 秦浼忍着骂人的欲望,用最文明的话说道:“人在做,天在看,她会遭报应的。” 报应?解景珊不信这个,对她而言,报应只是宽慰自己的说词。 “四哥,阿奶去医院了。”解景珊提醒道。 “腿长在她身上,她想去哪儿就去哪儿,我们阻止不了她。”解景琛故意曲解景七话中之意。 “四哥。”解景珊瞪着解景琛,四哥明知她话中之意,却故意曲解,索性直言道:“四哥,阿奶是去医院找二叔一家商量对策。” “商量对策?”秦浼又激动了,蹭的一下站起身,不顾阿爷还在屋子里,指着门口骂道:“商量什么对策?逼迫我小哥娶解安琪的对策吗?可笑,真是可笑,他们哪儿来的脸?” “冷静,冷静,小声点,别让邻居听到了。”解景琛拉住秦浼,生怕他一松手,秦浼就冲去医院找人算账了。 “冷静个屁,你只知道让我冷静,想让我冷静,很简单,你现在去医院,把解安琪给灭了。”秦浼愤愤地推了解景琛一把,他们解家的屁事真多,人也是一个比一个极品,秦浼都不想掺和进来,好怀念在孙家的生活。 孙家虽然穷,人也各怀鬼胎,却没解家这么多事儿,孙家人心思也没那么歹毒,只要钱给到位,他们就能将她当成活祖宗般供着。 十块钱一个月,孙家人就能对她客客气气,在解家,十块钱顶个屁用,别说十块钱,就是每个月给一百,也会有人找她的茬。 解景琛有些无奈,捏了捏她的鼻尖,说道:“浼浼,杀人犯法,我若是进去了,你就守活寡了,对秦想也会有影响,会影响秦想政审。” 秦浼瞪着解景琛,挥开他捏着她鼻尖的大手,这口恶气太难咽了。 看着两人,解景珊只觉得他们在打情骂俏,杀人犯法,她也不给予支持。“四哥,四嫂,阿奶去医院找二叔一家商量对策了,我们是不是也应该商量一下应对的办法。” 解景琛还没开口,秦浼就又暴躁了。“商量个屁,想把屎盆子扣在我小哥头上,门都没有。” “对,不仅没门,连窗户都没有。”解景琛顺着秦浼的话说。 解景珊见眼下的情况,是商量不出什么应对办法,解安琪是四哥的堂妹,秦想是四嫂的小哥,他们夫妻没因此事而反目已经很不错了。 可解景珊还是想说出她想到的办法,思前想后,解景珊看着秦浼,试探性地问道:“四嫂,你们家给小哥养的童养媳是真的还是假的?” “当然是假的。”秦浼不假思索地回答。 本来就是忽悠阿奶的,现在阿奶不在,秦浼也不担心被阿爷听到,阿爷不在场,听到了也不明白。 第137章 她说,孩子是你的 “景七,你问这个做什么?”解景琛打起了十二分的警惕看着解景珊。 “没……没什么。”解景珊目光闪躲,不敢与解景琛直视,怕解景琛看穿她的心思。 秦浼看着解景珊一副少女怀春的姿态,心跳有瞬间罢工,停止跳跃。 老天啊!该不会是她想的那般,解景珊才十四岁,秦想二十五岁,秦想足足比解景珊长了十一岁,应该是她思想恶劣,乱想了。 解景珊对秦想,只是崇拜,妹妹对兄长的崇拜,不可能是…… 秦浼猛然摇头,阻止自己继续往下想,打住,不能深想了。 解景琛冷冷地注视着景七,眼神里没有丝毫仁慈,语调情绪难辨。“童养媳是真。” 解景珊眼中掠过一丝慌乱,声音急切。“四嫂说是假的。” “你四嫂失忆了,她忘了,秦想向我抱怨过童养媳的事,这事儿我最清楚,秦想去给部队领导打电话,申请结婚的事,并非他突然兴起,而是深思熟虑过,昨晚我们聊过此事,我略微提醒了一下他,他还犹豫不决拿不定主意,经阿奶逼迫,他才下定了决心。”解景琛沉声说道。 解景珊咬牙,白皙无暇的脸庞,有几分苍白,眼眶也微微泛红,却倔强的强忍着,不让眼泪流出眼眶。 秦浼没说话,静静地看着这一幕,秦想回屋后,解景琛有没有进他的屋里,秦浼很清楚,解景琛是看出景七对秦想的心思,这是快刀斩情丝,将景七萌生的情丝给斩断。 景七这个年纪,是该好好学习,努力考大学的年纪,不该被谈情说爱给束缚住,秦浼支持解景琛的做法,爱情现在谈太早了,等完成学习,是先成家,还是先立业,届时,谁也管不了景七。 回想后世的景七,没有结婚,无儿无女,记得采访时,记者问过她,有没有遇到过令她心动,想要嫁的男人,景七的回答是,有,很绝对的回答,眼神是复杂的惋惜,那是求而不得的惋惜。 难道……秦浼大胆猜测,改变景七的男人是秦想,让景七振作的男人是秦想,景七双腿残疾,哪怕喜欢,也不敢表露出来,只能深深地埋葬在心底,卯足劲儿拼事业,只为让自己靠他太近。 秦想……部队…… 秦浼努力回想,尤其是国庆节,阅兵…… 秦浼没在电视上看到过秦想的身影,苦涩一笑,秦想若是出现在屏幕上,那该…… 等等,秦浼猛然一震,她想起来了,她看到过秦想的名字,在烈士陵园。 战士们用血肉之躯保家卫国,值得让人崇拜敬畏。 每年清明节,爷爷都会带着全家去烈士陵园扫墓,缅怀革命先辈,没有他们的牺牲,何来祖国的繁荣昌盛。 秦想牺牲了。 秦浼呼吸一窒息,瞬间宛如被一盆冷水从头淋到脚,全身都在发寒。 一股莫名的悲恸席卷而来,来势凶猛让她猝不及防,这悲恸的情绪不是来源于她。 鼻子酸痛,有东西从眼眶里溢出,秦浼机械化地抬手,看着圆润的指腹上的水泽,这是眼泪,她哭了。 不对,这不是她的情绪,这不是她的眼泪,这是原主的。 秦浼趁机想要从这股情绪中探索一些原主的记忆,可惜,她失败了。 “嗯……”头痛欲裂让秦浼闷哼出声。 “浼浼。”解景琛察觉到她的异常,将她颤抖的身子紧搂在怀中,眼底的愠色被忧色取代。“浼浼,你怎么了?” “我冷。”秦浼声音微颤,想到秦想会牺牲,难受得快要喘不上气。 秦想的身影在她脑海里浮现,如沐春风的微笑,宠爱和痛惜的眼神,秦想对他这个小妹是真的掏心掏肺的好。 得知她失忆,并没有说些小时候的事来帮助她找回记忆,而是小心翼翼照顾着她的情绪。 她的到来,治好了景七的腿,改变了景七的人生轨道,那么,她能改变秦想的人生轨道吗?她能让秦想不牺牲吗? 她想拯救秦想,可她连秦想在哪儿牺牲的都不知晓,什么时候牺牲的也不清楚,在烈士陵园时,也是匆匆瞟了一眼,能记住秦想这个名字,只因跟她一样姓秦。 此刻,秦浼很后悔,后悔没问爷爷关于秦想的事迹。 “怎么突然就发冷了?”解景琛满脸担忧,摸了摸她的额头,又摸了摸自己的额头,温度差不多,没有发烧。 解景珊敛起思绪,担忧地看着秦浼,她对秦想生出一股莫名其妙的感情,这种感情她不是很能理解,她对秦浼的追逐是义无反顾的,比秦想重要。“四嫂,你怎么了?生病了吗?” 秦浼紧抓着胸口的衣服,难受得说不出话,额头上溢出冷汗。 解景琛更担心了。“浼浼。” “四哥,快送四嫂去医院。”解景珊提醒道。 解景琛不敢耽误,抱起秦浼就朝停自行车的位置跑去。 秦浼呼吸有些急促,深吸了几口气,抓住解景琛胸前的衣服。“别,我不去医院。” “浼浼,你生病了,生病就要去医院。”解景琛太着急了,忘了秦浼就会医术。 “解景四,我没生病,我只是……”秦浼说不清楚,她总不能告诉解景琛,她是因为秦想会牺牲,她才难受。“解景四,医院的医生,谁的医术能胜过我?” 解景琛停下脚步,低眸,妖冶的脸上带着一丝的担忧。“医者不能自医。” “我没生病。”秦浼见他满脸狐疑,又开口:“抱我回屋里,给我倒杯白开水,躺一会儿就没事了。” “你确定?”解景琛不放心。 “我肯定。”秦浼保证道。 解景琛犹豫几秒,秦浼在他怀中扭动了几下身体,解景琛才放弃送她去医院,抱着她回屋。 “景七,你回屋学习,别担心我,我没事。”秦浼还不忘对解景珊说道。 “好。”解景珊乖巧地点头。 解景琛抱着秦浼回屋,轻柔地将她放到床上,转身去倒开水,试了试水温,解景琛才将搪瓷杯递给她。 秦浼接过,喝了一口,将搪瓷杯还给解景琛。 “好点了吗?”解景琛关切地问,伸手,擦了擦她眼角的泪痕。 “解景琛。”秦浼抓住他的手,想问他关于秦想的事,又想到“保密”两个字,解景琛是不是知情者,她不清楚,她却深知,即使解景琛知情,也不会向她泄密。 解景琛一愣,压抑着从灵魂深处漫延出的不好感觉,反握住秦浼的手。“别担心,这事我会处理。” 秦浼一时没反应过来,有那么瞬间,她误以为解景琛会读心术,等她反应过来,才明白解景琛说的是解安琪赖上秦想的事。 比起生死,解安琪赖上秦想的事都不算事儿。 这事她说不清楚,也问不清楚。 算了,尽人事,听天命。 “我去找景七。”秦浼欲下床,却被解景琛阻止。 “别去。”解景琛抱住她。 “为什么?”秦浼不解地问,她觉得有必要去开导一下景七。 解景琛冰凉的唇角勾起一抹弧度,嗓音寡淡:“我说的话,景七听懂了,我相信她能克制自己,不会纵容自己继续萌生出不该有的心思,这事儿至此为止,谁也别再提起。” 秦浼默了,解景琛是在钻牛角尖,不再提起不代表没发生过,情窦初开时生起的情愫,哪有那么容易克制住,越是压抑,越是浓烈,形成执念。 秦浼的想法跟解景琛不同,说开了,受到了指引,没准就解开了心结,彻底释放出来,就会豁然贯通,感情这种事儿,其实就是那么一回事。 秦浼靠在解景琛怀中,试探性地问:“要不要告诉我小哥?” “不能让他知道。”解景琛坚定的说。 秦浼抬头,望着解景琛坚毅有型的下巴,调侃道:“怎么?你怕我小哥知道后把景七拐带走了?” 解景琛低头,迎上她潋滟的目光,在她额头上亲了一下。“我怕把他吓跑。” 秦想的个性,若是知道景七对他有这种心思,绝对会脚底板抹油逃之夭夭,两人在部队上的时候,没少向彼此炫耀自己的妹妹,若是景七再大几岁,秦想成为他的妹夫,他乐见其成。 秦想没成为他的妹夫,他反而成了秦想的妹夫。 秦浼没接话,解景琛比她更了解秦想。 “景七,出来吃烤鸭,我给你买了你最喜欢吃的烤鸭。”秦想爽朗的声音响起。 秦浼和解景琛同时一愣,两人面面相觑,解景琛反应速度,放开秦浼冲出屋,没一会儿,秦想被他拽进了屋里,砰的一声,解景琛将门关上。 “景四,你这是做什么?撒手撒手,还有,大白天的,你关什么门,整得这么暧昧,被小妹看到了,会怀疑我们之间有什么……小妹,你在屋里啊?”秦想见秦浼坐在床上,尴尬一笑。 秦浼看着秦想,想到秦想会牺牲,鼻子一酸,眼眶泛红。 “小妹,我买了烤鸭。”秦想晃了晃手中用油纸包裹好的烤鸭,将烤鸭放到书桌上。“我去叫景七,我们一起吃。” 解景琛冷着脸,挡住门,冷声开口。“不许去。” 秦想眨了眨迷人的桃花眼,指着解景琛,情绪有些激动。“景四,你该不会是想吃独食,景七可是你的亲妹妹,你这样很不厚道。” “小哥,景七要学习,别打扰她学习。”秦浼开口,下床穿鞋,这个时候,秦想的确不适合出现在景七面前。 “吃烤鸭要不了多长时间,不会耽误景七学习。”秦想反驳道。 “景七要考大学,分秒必争。”秦浼脱口而出。 秦想斜睨着秦浼,脸上露出一抹无奈。“小妹,高考停了快十年了。” 上大学要靠推荐,解家给景七弄到一个推荐名额不难,可是,景七才十四岁,上大学早了点儿。 “会恢复的。”秦浼笃定道。 秦想一脸谨慎,见解景琛坦然自若,显然他不是第一次听秦浼说这样的话,比他还谨慎的解景琛居然不阻止小妹。 “小妹,谨言慎行,这种话你在我们面前说说就行了,千万别在外人面前说,会遭殃的。”秦想提醒道。 秦浼没与他争辩,现在她也没心情跟他畅谈恢复高考的事。 秦想见秦浼没说话,松了口气。“我去叫景七。” 还真执着,他就非要叫景七出来吃烤鸭吗?秦浼想,这个时候只怕景七没心情吃烤鸭。“别叫景七。” “为什么?”秦想不理解,觉得这两口子有点儿自私,他买了烤鸭,他们居然不让他去叫景七出来一起吃。 爱学习是好事,学习也重要,也要劳逸结合。 “景七不爱吃烤鸭。”秦浼随口找了个理由。 “胡说,景七最爱吃烤鸭。”秦想瞪了秦浼一眼。 “不爱吃了。”解景琛冷不丁的开口。 秦想很想骂他们。“我带景七出去逛的时候,景七就告诉我,她最爱吃烤鸭,还告诉我,哪家副食店的烤鸭好吃,哪家副食店的烤鸭不好吃。” 解景琛眸光一沉,浑身散发着一股戾气。“我说了,她不爱吃了。” 秦想愣住了,这还急眼了,看向秦浼,见她的目光复杂的变幻几许,在他疑惑的目光下,她的眸光渐渐趋于平静。 “发生什么事了?”秦想冷声问,他只是出去了一趟,回来之后就感觉两人变了。 解景琛沉默,秦浼想了想,斟酌一下,开口道:“小哥,收拾一下,我们送你去火车站。” 秦想又是一愣,这是下逐客令,撵他走的意思。 解景琛也有些意外,没料到秦浼直接让秦想离开,秦浼做事,比他果断。 “去什么火车站?我有一个月的探亲假,我才来没两天,你们就撵我走,合适吗?”秦想一屁股坐在椅子上,靠着椅背,翘着二郎腿。 探亲假没结束,若是提前离开,也是他自愿离开,而不是被他们撵走。 “小哥,你来这里的目的是什么?”秦浼问。 “看你。”秦想回答,接着又补充一句。“给你送嫁妆。” “我,你也看了,嫁妆,你也送了,任务圆满完成,你也应该回家将我在这里的状况告诉双亲,让他们别担心我,顺便多陪双亲几天,你常年在部队,很难对他们尽孝,好不容易有一月的探亲假,你浪费在我这里,多不划算啊!”秦浼劝说道。 秦想眉头一挑,再次问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秦浼看向解景琛,两人交换了一下眼神,秦浼咬了一下唇瓣,说道:“我也不瞒你了,解安琪怀孕了。” “解安琪怀孕了,关我什么事?至于让你撵我走吗?”秦想只觉得莫名其妙。 “她说,孩子是你的。”秦浼话音未落,秦想就激动了。 “啥?”秦想眉心紧拧,面色黑如锅底,眼底的情绪压都压不住。 “她说,孩子是你的。”秦浼重复一遍。 秦想彻底绷不住了,眉骨狠狠压着,暴出粗语。“放屁,我的孩子,老子现在还是清白身,荒谬,无稽之谈,不是,这种离谱得不能再离谱的话,你们也信?” “我们不信。”秦浼。 “我们不信。”解景琛。 “既然如此,你们还撵我走?”秦想质问,别说他不想走,这下更不能走了,这口黑锅,他不背,这个时候,他若是走了,跟畏罪潜逃有什么区别,届时,他更说不清楚了,若是闹到部队上,他就百口莫辩了。 秦浼沉默,她想让秦想离开,并非为此事,而是因为景七,可她又不能告诉秦想。 “我可没撵你走。”解景琛表明态度,秦想在成为他的小舅子之前,他不怕得罪秦想,现在秦想成了他的小舅子,他也想好好跟秦浼过日子,不能得罪秦想,得罪了秦想,在岳父岳母面前编排他的坏话,他就得不偿失了。 解景琛可没忘,他至今还没拜访过岳父岳母。 秦想冷睨着解景琛,这家伙娶了小妹后变坏了,有异性,没人性。“烤鸭你们自己吃,我走了。” “你去哪儿?”秦浼问,这个时候,谁有心情吃烤鸭。 “去医院,找解安琪算账。”秦想眉头一挑,犀利的眸光一闪而过。“她让我背了这么大一口黑锅,我忍不了。” 解景琛一脸严肃,声调微沉地问:“怎么算账?杀了她?” 秦想眯了眯桃花眼,他有这么暴躁吗?“杀人犯法,犯法的事,我不会做,事实胜于雄辩,想冤枉我,做梦。” “你去医院与她对峙,你辩解得清楚吗?”解景琛不是不相信秦想的辩解能力,而是解安琪咬定他,绝对会将黑的说成白的,加上二叔一家旁助,秦想很难有胜算。 “我不去辩驳,难道要我,清者自清,浊者自浊吗?”秦想没好气的问,真是人在家中坐,祸从天上来,现成爸爸这个职位,他可没兴趣。 解安琪这一闹腾,他的名声算是交待在这四九城了。 解景琛拍了拍秦想的肩膀。“解安琪咬定孩子是你的,无论你如何解释,哪怕是拿出证据,不知情的人,只会偏向弱者,只会认定,你就是不负责任的负心汉。” 第138章 娶个屁,我不同意 解景琛目光沉静地凝视着秦想,低沉的语气中充满了担心。“秦想,你去医院将此事闹开,无疑不是两败俱伤,解安琪能豁出去,你能吗?” “我也豁得出去。”秦想情绪高涨,不甘示弱。 “你豁不出去。”解景琛将秦想堵得哑口无言,解景琛拍着他的肩膀劝说:“解安琪可以不管不顾,可是你不行,众说纷纭,会影响到你的前途。” “我不怕。”前途是很重要,可秦想也不想吃哑巴亏,看着解景琛的目光却暗沉下来,嗓音里丝丝冷气蔓延。“解景琛,听你这意思,你该不会是想让我随波逐流娶她?” 解景琛眉梢轻挑,幽深的目光沉静地凝视着秦想,让人窥探不出丝毫情绪。 “娶个屁,我不同意。”秦浼出声反对,解景琛这个人太阴险了,为了斩断景七的念想,牺牲秦想也有可能。 “小妹,还是你对我最好。”秦想扑向秦浼,却被解景琛给拽住,秦想不满的瞪着解景琛。“景四,你干什么?” 解景琛有些挫败,他岂会不知秦浼心中所想,在她眼中,他就如此卑鄙吗?“我没让你小哥娶解安琪。” “这可说不准。”秦浼哼哼着,仰起下巴,双手环胸,姿态高傲。 “你想让我坐以待毙。”秦想学着秦浼的样子,仰起下巴,双手环胸,姿态高傲。 看着眼前这两兄妹,解景琛忍不住想笑,还真不愧是兄妹。“不出意外,天黑之前,我阿奶会带着我二叔一家登门。” 秦浼想了想,酸溜溜地抱怨着。“说来说去,你还是护着你们解家人。” 这事闹开了,对秦想有没有影响,秦浼不知道,绝对能让解安琪身败名裂。 未婚怀孕,尤其是这个年代,唾沫星子都能淹死人。 解安琪还真是大胆,没有结婚就先交出身体,还整出了人命,解安琪赖上秦想,是那个男人不负责吗? “小没良心的,我不是护着解家人,我是护着你小哥。”解景琛失笑,将秦想拽到一边,两步走向秦浼,捏了捏她的鼻子。 这其中的弯弯绕绕,秦浼不是很理解,斜睨着何其无辜的秦想,探亲探出问题了,惹上一身骚。 秦想扯了扯衣摆,弹了弹没灰尘的衣服,大方的不计较。“算了,看在我小妹的份上,我就不去医院找你那个堂妹算账了,你们吃烤鸭吗?” 话锋转变太快,秦浼有些转换不过来。 “不吃。”解景琛揉了揉太阳穴,谁有心情吃烤鸭? “不吃算了。”秦想一双桃花眼微微低敛着,拿起书桌上的烤鸭。“我给景七吃。” “……”秦浼。 “……”解景琛。 这烤鸭就非给景七吃不可吗? 这次,两人都很有默契没阻止,待秦想拿着烤鸭走出屋,秦浼用手指戳着解景琛的胸膛,低声问:“你放心让他们独自?” 解景琛顺势握住秦浼的手,低声说道:“原本就没那么复杂的事情,被我们左折腾,右折腾变得复杂了,还会让秦想起疑。” 秦浼有些不服气。“别把我加上,是你折腾,我可没折腾。” “是是是,你没折腾,是我在折腾。”解景琛妖冶的脸上泛着宠溺之色。 秦浼想了想,看一眼门外,听着景七和秦想轻松地聊天,靠近解景琛,很小声地说道:“我小哥没察觉出景七对他的心思,在院子里的时候,景七还没来得及说出口,便被你扼杀在摇篮中。” 想到后世的景七一生未婚,以景七的性子,会将萌生的一丝丝情愫隐藏在心底最深处。 解景琛不后悔,幽深的目光里闪过一丝的凝重之色。“只要景七能做到维持现状,我就不会干涉太多。” “哼!”秦浼轻哼一声,脚尖踢了踢解景琛的脚。“这几年你能干涉,过几年,景七长大了,你就无权干涉了。” 解景琛不反驳,手指抬起她的下巴,看着娇艳欲滴的红唇,浑身紧绷,低头,想要吻上她的红唇。 “小妹。”秦想的声音戛然而止,一手拿着鸭头和鸭脖,一手拿着鸭脚站在门口,看着屋里快要亲在一起的两个字,尴尬极了,不知该迈进门槛儿,还是识趣退避。 这两人也真是的,越来越不像样了,有伤风化啊! 青天白日,又不关门,他们就要…… 唉!感情这么到位,都不用他催生了,没准明年他再来四九城,他的小侄子或是小侄女都出生了。 秦想看着他们,他们也看着秦想,三人都觉得尴尬,却都没反应,就这么僵持着,直到…… “解景琛。”一道怒不可遏的粗犷声响起。 声音在围墙外响起,人还没进院子。 这声音秦浼很陌生,解景琛却很熟悉,二叔谢建军的声音。 “速度真快。”解景琛讥讽一笑。 “谁?”秦浼微微蹙了秀眉。 “我二叔。”解景琛放开秦浼,退开一步,琥珀色的瞳孔没一丝情绪,妖冶的脸上却带着一层寒霜。 “还真是急不可待。”秦浼讽刺道。 “来得真是时候。”秦想脸色一沉,嗓音里带着一股子阴冷,如果不是解景琛阻止,他直接杀去医院了。 “交给我处理。”解景琛阔步走向秦想,将秦想拽进屋里,同时,关上屋门,将他们关在屋里,他独自去应付二叔。 秦想脚下一个踉跄,等他站稳,解景琛已经将他们关在了屋里,秦想恼怒,转身欲开门。 “小哥。”秦浼叫住他。“让他处理。” 秦想愣了愣,放弃开门,扭头看向秦浼,耷拉着脑袋。“小妹,当缩头乌龟太窝囊了。” “让他处理,我们也乐得轻松。”秦浼知道解景琛的想法,他把事情处理好,这事就不会闹得太难堪,两家人以后见面也不会觉得尴尬,这事儿没闹开,也没惊动秦家,秦想出现,事情会闹大,也会传到远在羊城的秦家。 说白了,解景琛就是想私下处理好。 “小妹,你猜,这事景四能处理下来吗?”秦想问。 秦想摇头。“处理不下来。” “这么笃定?”秦想有些意外,又取笑道:“景四是你的丈夫,你对自己的丈夫就这般没信心。” “解安琪一旦咬定你,便不会轻易松口。”秦浼见识过解安琪的残忍,一个连对自己都能下狠心肠的人,岂会轻而易举妥协。 解安琪太疯批了,正如解景琛所说,解安琪豁得出去,她连命都敢赌,还会在乎虚无飘渺的名声吗? 解安琪这种人,嘴硬起来也是没谁了,她说肚子里的孩子是秦想的,就不会松口,哪怕秦想有不在场的证据,她也不松口,被人唾弃也不松口,甚至于,等孩子出生,秦想跟孩子做亲子鉴定,鉴定结果她也能忽略,嘴硬的质疑,他们在鉴定结果上动了手脚。 秦想瞳孔狠狠的一缩,泛着些许冷意,骂道:“无耻,无耻,太无耻了。” 秦浼没跟秦想一起骂,骂人没用,只能解解自己心里的窝火。 “我招谁惹谁了?怎么就摊上这种糟心的事儿。”秦想想揍人。 秦浼上前,拍了拍秦想的肩膀。“没事,他不行,我们再上,破罐子破摔,谁怕谁。” “对,大不了破罐子破摔。”秦想也不抱怨了,将鸭头和鸭脖递给秦浼。 秦浼接过,啃了一口。“我们边啃烤鸭,边看他们表演,全当看戏。” 鸭头、鸭脖、鸭脚,都是她爱啃的。 秦想看着手中的鸭脚,他不爱啃鸭脚,又没有肉,啃着没劲,他喜欢鸭腿,想到景七也喜欢啃鸭腿,算了,让给景七。 景七是小孩子,他不能跟小孩子抢食。 抢也抢不了,除了鸭头鸭脖鸭脚,烤鸭都在景七屋里,早知道该叫景七到这里来吃烤鸭,他们三人在屋里啃着烤鸭看戏,多好啊! 秦浼将椅子搬到窗户下,坐在窗户下,啃着鸭头看着院子里,秦想拿着鸭脚站在窗户下,细长的桃花眼里含着冷意。 谢建军跨进院子里,准备叫解景琛,见解景琛坐在树下的藤椅下,停下脚步,慢慢将张开的嘴合上。 “老二,你慢点,等等我。”阿奶的声音在大门外响起。 解安林扶着阿奶跨进门槛儿,还体贴入微的叮嘱。“阿奶,您慢点,小心脚下。” 阿奶欣慰一笑,拍了拍解安林扶着她的手。“阿奶没白疼爱你,安林,把大门关上。” “好的,阿奶。”解安林很听话,松开扶着阿奶的手,转身将大门关上,还将门闩插上。 “老二。”阿奶见自家老二站着不动,推了推他的后背,这小子不会是想临阵脱逃? “妈,您确定大哥和大嫂没那么快回来?”解建军低声问。 “你大哥有应酬,上班之前跟我说了,今晚不会回来吃饭,至于你大嫂,你放心,今晚她值班,何况,你媳妇在医院盯着,你要相信你媳妇。”阿奶低声回答。 解建军彻底放心了,彻底没后患了。 以前的大哥跟他们是一条心,自从前大嫂死后,大哥娶了现在的大嫂,大哥就叛变了,跟他们不一条心了,护着大嫂跟护眼珠子似的,害得他都必须尊重大嫂,这个大嫂也厉害,娘家更厉害,他不敢招惹。 解建军摸了摸快要秃顶的脑袋,整理了一下扣不上的外套,朝解景琛走去。“景四。” 秦浼打量着解建军,五官和公公长得很像,只是这身材,解建军缺乏锻炼,身体中年发福,挺着啤酒肚。 在这个年代,能吃成啤酒肚,想必解建军在机械厂的职位不低,想想也是,解建国是厂长,他能不提拔自己的亲弟吗? “二叔。”解景琛坐在藤椅上,手里拿着书,没起身迎接,二叔是来找茬的,他没必要对二叔客气。 解景琛这疏远的态度,解建军很不满意,却也没发怒,在他旁边的藤椅上坐下。 “爸。”解安林本想将阿奶扶到藤椅上坐,自己的父亲先一步坐下,他不敢叫解景琛起来。 解建军刚坐下,没想跟自己的老娘抢藤椅,准备起身,见解景琛坐在藤椅上不动如山,瞬间不想起来了,怎么说他也是长辈,解景琛是晚辈,应该解景琛这个孙子给自己的阿奶让位。 “景四,起来,让你阿奶坐。”解建军理所当然的说道。 解景琛深邃的眸子眯起,神色阴鸷,浑身散发着一股冷意。“二叔,该起来的人是你。” “我是长辈,你是晚辈。”解建军提醒,在家,他是长辈,景四是晚辈,在机械厂,他是景四的领导,于公于私,该起来的人都是景四。 “二叔,您是不是忘了,我的腰受伤了。”解景琛揉了揉腰部。“我这个腰,还没好彻底,一旦坐下,很难起来。” 秦想忍住笑,用暧昧的目光看向自己的小妹。 秦浼淡定地啃着鸭头,好似看不懂秦想暧昧的目光,秦浼都后悔了,她那么急切地把他的腰伤治好做什么?这下好啦,受罪的是自己。 秦浼装傻,秦想就直接问:“他的腰……真没好彻底?” 他是秦浼的小哥,他们是亲兄妹,问她这样的话,他也没觉得不好意思,腰伤可是大事,他还等着抱侄子。 “我不知道。”秦浼继续装傻。 “你都不知道,谁知道?”秦想没好气的问。 忽略掉秦想的话,秦浼有些失去耐心的抱怨。“他们这是干嘛?早进入正题,早点解决完,晚饭时间都快要到了,难不成,解景四还想留他们吃晚饭吗?” “小妹,景四的腰……”秦想也执意,秦浼越是不肯说,他越想知道。 谁都有私心,无论他和景四的关系再铁,在他心中,小妹最重要,他不想委屈小妹,如果景四的腰真的不可逆转了,趁他在这里,他能做什么?他还能治好景四的腰吗?他不能,但是,他能带小妹离开。 无性的婚姻,没有好结果,亲亲抱抱有什么用,孩子都生不了。 “他的腰没事。”秦浼话音未落,白皙的脸颊上染上一抹红晕,她也会害羞好不好? “真的?”秦想松了口气,对景四这个妹夫,他是相当满意。 “真的,真的,真的。”秦浼连说了三次,瞪着秦想。“你不信,你去问他。” 秦想嘴角一抽,瞪了回去。“我敢问他吗?我要是问他,他揍不死我。” 解建军无言以对,解景琛说的是真的,他受伤是真,伤了腰也是真,在家里养了一个多月,恢复上班,大哥还私下提醒他,要多照顾景四。 当时他还跟大哥打趣调侃,保证会照顾景四,尤其是景四的腰,不会让景四的腰留下后遗症,影响到生孩子。 算了,大人有大量,好歹他是长辈,又是景四的领导,不跟他一般见识。 “妈,坐我这里。”解建军欲起身,却被阿奶阻止。 “老二,你坐,我坐石凳,我坐着藤椅不舒服。”阿奶想拔解景琛的逆鳞,景四不让她,她坐着也没成就感。“安林,扶我坐石凳。” “阿奶,石凳太硬了。”解安林有些犹豫。 阿奶闻言,对这个孙子愈加满意,再次感叹,这个孙子没白疼爱。 同样是孙子,看看景四对她的态度,简直跟安林没法比,阿奶忘了,她对景四和安林也不是一视同仁。 典型的,只许周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 “没事,习惯了。”阿奶意在言外的说。 解安林听懂了,瞬间恼怒,对着冷漠的解景琛就火力全开。“景四,阿奶年纪大了,还能活多少年?阿奶住在我们家,我们都是当祖宗一样供着,怎么在你们家没住几天,你们就这样对待阿奶?” “我们怎么对待阿奶了?”解景琛目光森冷地盯着解安林,神情冰冷而毫无情绪。 解安林浑身一颤,他有些畏惧解景琛的目光,缩了缩脖子,想到爸和阿奶都在,解景琛还能吃了他不成,昂首挺胸。“你们……你们对阿奶不孝顺,阿奶住在我们家……” “那是你们家吗?”解景琛冷声讽刺,打断解安林的话。 解建军和解安林一愣,显然是没料到解景琛会如此直言不讳。 解景琛凝着眉问,声音低沉,近乎森冷:“机械厂分配给我爸的房子,让你们陪着阿奶和阿爷住着,怎么?住久了,你们就理所当然觉得那是你们的房子吗?” 他们的确是这么觉得的,两父子都不敢将贪婪表露出来。 解安林不知该如何反击解景琛,求救的目光看向阿奶,可惜,阿奶也爱莫能助,解景琛的嘴毒着,她开口说一句,他有十句等着她。 解安林又看向自己的父亲,解建军给解安林一个稍安勿躁的眼神,目光四周打量着,这院子真宽敞,屋子真多,尤其是还有厕所。 真羡慕大哥,娶了乔言秋后,带着前妻生的孩子们,就住上这么好的院子。 “这院子不错,院子里还有厕所,听说你在三间屋子里也建了厕所,你和你媳妇住一间,景七住一间,还剩下一间,正好让你阿爷和阿奶住,他们上了年纪,频繁起夜,屋里有厕所,方便他们上厕所,挺好的。”解建军说道。 第139章 享乐主义不好 解景琛一脸的鄙夷和不屑,没搭理解建军,明知他不让阿爷和阿奶住,他还故意这么说,其心可诛啊! 解建军见解景琛没反驳,瞬间来了兴致,又说道:“景四啊!你阿爷和阿奶也跟我们住了二十多年了,他们上年纪了,你们的条件好,是该你们对他们尽孝了,他们操劳了一辈子,跟着我也没享什么福,不如这样,你跟你妈商量一下,让他们搬来和你们一起住,让他们临了临了也享享福。” 想让爸妈住下,只要说服大嫂就行了,大哥拒绝谁,也不会拒绝自己的父母。 解景琛冷笑,想得可真美。 “不是还我清白吗?这怎么越扯越远了。”秦想很郁闷,这怎么还扯到养老问题了,他都怀疑,解建军不是来找他的茬,而是来跟解景琛商量阿爷和阿奶的养老。 秦浼斜睨一眼秦想,杏眸里一抹深思闪过,平淡地说道:“解景四的二叔不先提,解景四自然不会主动问。” 只是这铺垫,有些离谱呢? 秦想低眸,看着秦浼,笑着问:“你叫他景四就景四,干嘛要加上他的姓?” “我喜欢,我乐意,你有意见?”秦浼咄咄逼人的问。 “没有。”秦想投降。“你高兴就好。” 景四都没意见,他敢有意见吗? “哼!”秦浼轻哼一声,才满意的移开目光,看向院子里,继续看好戏。 秦想懒散地倚靠着墙,目光锐利的看着窗户外。“景四那个二叔真敢说,估计景四的爸都不敢这么跟景四的妈说,父母的养老,按理说,该是兄弟之间商量,叔侄商量,商量得着吗?景四的父母都还在。” 秦浼没接话,秦想也没再说。 临了临了?阿奶脸色挂不住,狠狠瞪自家老二一眼,说的什么话,老头子才七十多,她今年才七十,算命的说,他们长命百岁。 若是以前,她当场给老二翻脸,现在她要忍,毕竟老二是为了让他们在这里长住,说真的,她才住了几天,她就不想搬回去。 这里环境好,交通方便,更重要的是,这个院子宽敞,等她住下来,她要好好弄弄这院子。 解景琛不紧不慢地说:“二叔,阿爷和阿奶现在住的可是我爸的房子,为了有人照顾他们,我爸妈才同意让你们一家人搬去和他们一起住,他们若是搬来跟我们住,你们一家就要搬回机械厂分配给你的房子里住。” 解建军整个人愣住,瞳孔狠狠的一缩,整个人处于震惊之中。 阿奶却没多震惊,显然这种话她听过。 “我们住得好好的,凭什么要搬回去?”解安林率先沉不住气,情绪激动起来。 原先住的房子,院子小就算了,还不只他们一家,屋子也小,采光也不好,位置也偏,现在住的院子,虽然没这个院子宽敞,屋子也没这里多,至少是个小独院,可以说是机械厂最好的房子。 “凭那是机械厂分配给我爸的房子。”解景琛嘴角嘲讽的勾了勾,犀利的目光锁定在解安林身上,冷声质问:“怎么?住久了,忘了你们是借住吗?理所当然以为,那是你们的房子吗?” 解安林自知理亏,没底气地说:“你们住这么好的房子,机械厂的房子,你们看得上吗?” 解景琛眸子一抬,脸上裹着一层冷意。“还记得张红燕吗?” 这话解景琛是问向解建军和阿奶,张红燕死的时候,解安林才三岁,一个三岁的孩子,能有什么记忆。 听到解景琛提起张红燕,解建军猛然一震,瞳孔里氲染着一层不可思议,前任大嫂,记忆深刻,他怎么可能不记得。 “景四,你够了,还有完没完。”阿奶忍无可忍,又拿张红燕说事,这个不孝孙,不把她活活气死心里就不痛快吗? “我妈为了不重蹈张红燕的覆辙,绝对不会跟婆婆住在一个屋檐。”解景琛的声音并没有什么起伏,字字清晰。 解建军依旧保持着缄默,想到母亲是如何对待前任大嫂的,他想帮母亲辩解几句,都找不到说词。 张红燕能跟乔言秋比吗?张红燕的娘家不如解家,乔言秋的娘家可是乔家,那可是乔家啊,母亲敢肆意欺凌张红燕,敢欺负乔言秋吗? 母亲和乔言秋住在一起,绝对没有什么婆媳矛盾,景四拿张红燕说事,无非就是不想和老人同住,不想尽孝。 “大伯娘嫁给了大伯,孝敬阿奶是大伯娘的义务。”解安林说道。 “我妈没尽孝吗?阿奶和阿爷所有开支都是我妈出的,包括生病吃药。”解景琛眼眸中闪过凌厉的光芒,低沉的声音冰冷,令人心中微寒。 “给钱有什么用?阿奶和阿爷的一日三餐是我妈安排的,他们的衣服也是我妈洗的,生病吃药也是我妈伺候的,大伯娘除了给钱,有一次在他们床前尽孝吗?”解安林不服输。 解景琛琥珀色的眸子狠眯起,眸光阴沉冷洌的说:“你觉得给钱没用,而我却觉得给钱有用,要不这样,我们两家换一下。” “换?怎么换?”解安林疑惑地问,大伯一家搬回机械厂,他们一家搬来这里住吗?机械厂的院子,屋子就那么几间,大伯一家人多,够住吗? “你们家出钱,然后从我爸的房子里搬走,我们家安排人照顾阿爷和阿奶。”解景琛说道。 解安林愣住了,解景琛说的换,怎么和他想的换不一样呢? 他们家出钱,还要搬走,大伯一家却不搬回去陪阿爷和阿奶住,而是安排人照顾阿爷和阿奶,他们也太吃亏了。 “不行,我们一家都是亲自照顾,你们一家也要亲自照顾。”解安林不同意。 “你们家没钱,不得不亲自照顾,我们家有钱,无需亲自照顾。”解景琛狂傲的说道。 听到解景琛这话,秦浼忍不住朝他竖起大拇指,想要大声给他喝彩,这思想,这觉悟……没苦硬吃,真没这个必要。 解安林受到打击了,没钱是硬伤,其实,他们家的条件不错,只是跟大伯一家相比,简直凤毛麟角,说来说去,都是因为大伯娶了乔言秋,乔家有钱,解安林幽怨的目光看向自己的父亲。 那眼神仿佛在指责父亲,为什么不娶一个像乔言秋这么有钱的媳妇? 想到乔言秋是怎么对待大伯和前任大伯娘的孩子们,羡慕极了,都想让父亲和母亲离婚,让父亲娶一个有钱,最好还有权有势的后妈,然后,父亲带着他们鸡犬升天。 解安林只看到乔言秋待解景玮他们好,却没看到那是张红燕用生命换来的。 “景四,怎么说你也是退役军人,怎么能有享乐主义思想?”解建军开口,他再不出声,就要被这个傻儿坑惨了。 不仅要从大哥的房子里搬回去,还要出钱,这二十多年,大嫂给了爸妈多少钱,他不是很清楚,却清楚爸妈贴补了他们多少,尤其是安林,爸妈对安林真心好,每个月给安林的钱都超过他一个月的工薪了,可见大嫂给了爸妈不少钱。 大哥福气好,二婚都能娶到富家女,他可没有财大气粗的媳妇,他就是把每个月的工薪给爸妈了,估计爸妈都嫌少。 解景琛盯着解建军,冷漠的声音低沉而有力。“二叔,我外公外婆心疼我妈上班辛苦,没时间照顾公婆,他们从香江安排几个佣人过来帮我妈照顾公婆,有什么问题吗?” 解建军哑然,香江是什么地方,他心里清楚,当年,乔家当家,也就是乔言秋的爷爷,有先见之明,早早就将乔家迁移到香江,才躲过了一劫,否则,乔家早就完蛋了。 “张红英被我撵走,我和你阿爷也住进来几天了,怎么也不见你妈请人照顾我们?”阿奶趁机问。 “妈,对了,您和我爸为什么要把张红英撵走?”解建军好奇的问。 “我看她不顺眼,怎么?你有意见?”阿奶瞪着解建军,没说实话,会影响到老大的事,她不会随便乱说,即使是解安林,她也没透漏半句。 母亲连张红燕都不喜欢,能看张红英顺眼吗?老早母亲就想把人撵走,大嫂护着,母亲惹不起大嫂,只能忍着。 撵了二十几年的人,突然撵走了,这其中定有隐情,母亲不说,他也能猜出,张红英对大哥的心思,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母亲撵人,大嫂不护着,这说明什么?说明张红英没耐心了,对大哥出手了。 “没有。”解建军摸了摸鼻子,母亲不说,他也不敢追根究底。 “景四,你还没回答我的话。”阿奶盯着解景琛,一副要他给她一个合理的解释。 “二叔说了,享乐主义不好。”解景琛似笑非笑的看着解建军。 解建军只觉得冤枉。“我什么时候说了?” “刚刚。”解景琛说道。 解建军头皮发麻,他是说过,可是,他不是那个意思啊!“你外公外婆不是要安排几个佣人过来照顾你阿奶和阿爷吗?怎么还不见安排呢?” “阿奶和阿爷搬回去,你们一家搬走,我外公外婆自会安排。”解景琛说道。 解建军不说话了,他能说什么,有钱是大爷。 “我和你阿爷不要陌生人照顾。”阿奶拒绝,她就要自己的儿子儿媳妇照顾。 “一开始是陌生人,住久了就会变成亲人。”解景琛说道。 “没有血缘,变不成亲人,何况,我习惯不了。”阿奶挥了挥手,一脸的嫌弃。 “慢慢就习惯了。”解景琛不妥协。 “我说了,我习惯不了,景四,你这么跟我抬杠,你是嫌我命长吗?”阿奶怒吼。 “景四,你就这么不待见你阿奶和阿爷吗?”解建军冷声问。 “不待见他们的,不只我一人,自阿爷和阿奶住进来,三哥就带着三嫂回了丈母娘家住,三哥两口子待见吗?还有二哥,出差到现在还没回来,二哥待见吗?”解景琛没有否认,大大方方承认,还不忘拉上解景玮和解景珲。 解景珲是真的不待见,阿奶无话可说,解景玮情况不同。“你二哥出差是工作需要。” “有那么巧合吗?您和阿爷住进来,二哥就被安排出差,阿奶,二哥是故意躲着您们,您逼死了他们的母亲,您还想他们孝顺,可能吗?天底下哪有那么好的事。”解景琛不负责的说道。 阿奶激动了,怒吼道:“他们的母亲,不是我逼死的,她是为了救你妈死的。” 解景琛没接话,同样的话,阿奶都说了无数次了,争辩个输赢没有意义。 解建军见状,赶紧转移话题。“景四,你想太多了,这纯属是意外,景二出差,是我安排的。” “阿奶,您听到了吗?二叔真是用心良苦,他担心您和阿爷住进来跟二哥起冲突,提前将二哥安排出差,避免你们发生冲突。”解景琛故意曲解解建军的话。 解建军愣住了,他是这个意思吗? 急切想要解释清楚,却被阿奶抢先一步。“老二,你这个侄子的嘴巴厉害着呢!经常怼得我火冒三丈,你也别浪费口舌了,你口才没他好,脑筋也不如他,说不赢他,算了,你跟安林先回家,叫你媳妇收拾一下我和你爸的屋子,没准过不了几天,我们就被他灰溜溜地赶回来了。” “阿奶,收拾东西,您和阿爷跟我们回家,不要在这里受窝囊气了,他们不孝顺您们,我们孝顺您们。”解安林对阿奶说,眼里有对他们的心疼,也有对解景琛的怒火。 “我的乖孙,阿奶没白疼爱你,只是,阿奶现在还不能跟你们回家,我和你阿爷在这里,景四媳妇才会给你治病。”阿奶一脸欣慰的看着解安林。 看着阿奶为了自己委曲求全的样子,解安林心疼坏了。“阿奶,您们在这里太委屈了,我舍不得您们为了我这么委曲求全,我的身体就这样了,治不治都无所谓,先不说景四媳妇能不能治好我的身体,她收费太高了,那些药也贵得离谱,治好我的病,要花很多钱,我们家拿不出那么多钱,不治了,走,我们回家。” 阿奶拉着解安林的手,红着眼眶说:“乖孙,钱不是问题,也不会让你出钱,阿奶出,只要能治好你的身体,花再多钱阿奶也不心疼,乖孙,听话,跟你爸回家。” 听着阿奶左一声乖孙,右一声乖孙,秦浼都想吐了,同样是孙子,不一视同仁就算了,这偏爱也太明显了,她考虑过另一个孙子的感受吗? 阿奶总抱怨解景琛不孝顺她,不听她的话,不留有余地的怼她,看看她是怎么做的,区别对待这么明显。 “阿奶……”解安林还想劝,却被解建军阻止。 凡事都要适可而止,太过了会适得其反。 解建军起身,对阿奶说道:“妈,那我就跟安林走了,大哥一家……唉!算了,妈,忍受不了,您和爸就回家。” 想让景四说大嫂让爸妈跟着他们,不太现实,景四都不同意,怎么可能去说服大嫂同意,何况,景四的意思很明确,他若是继续坚持,不仅不会和爸妈一起住,还要让他们搬走,大嫂安排人照顾爸妈,他还要出钱。 景四说的话,几乎就是大嫂的话。 为了不搬回去,为了不出钱,维持现状,他们一家出力,大哥一家出钱,让爸妈在这里住一个月,一个月后,不用大哥送,他亲自来接爸妈回家。 转念一想,他顿时觉得不平衡了,爸妈还有儿女,景四为什么不让爸妈的其他儿女出钱,非要逮着他不放。 “好,我送送你们。”阿奶按着石桌,从石凳上起身。 “二叔,您慢走,我腰不好,就不送您了。”解景琛冷不丁的开口,拿着书,继续看。 解建军舌头顶了顶后槽牙,狠狠甩了一下衣袖,证明他很气愤。 看着他们朝大门口走去,秦想有些着急了。“他们是不是忘了什么?” “不知道。”秦浼摇头,她也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不是为了解安琪腹中孩子的事,跑来这里找小哥算账吗?从头到尾,他们都没提及解安琪的事,反而拿着阿奶和阿爷还有房子的事,掰扯了半天,他们三人,硬是没说赢解景琛。 解景琛这个腹黑,她在他手上都讨不到便宜。 “不行,不能让他们就这么离开。”秦想不喜欢拖泥带水,今天的事,必须今天解决,如果不是解景琛阻止他,这会儿他都在医院对着解安琪火力全开。 秦浼见解建军停下了脚步,对秦想说道:“你不用出去了,估计他们想起来了。” 秦想脚下一顿,转身看着窗户外,果不其然,解建军停下脚步,解安林还扶着阿奶往前走。 秦浼看着三人,他们是故意的,还是真给忘了?若说他们故意的,此举也太多此一举了,若说他们真给忘了,他们的心还真大,如此重要的事,他们也能忘,只能说明,他们看中的并非是女儿,而是名声。 解安琪的名声受损,会牵连解家的名声。 “妈,安林,等一下。”解建军说道。 第140章 厚颜无耻的一家人 两人停下脚步。 “我上一下厕所。”解建军对前面的两人说道,转身慢步朝厕所的方向走去。 解建军一边往厕所的方向走,一边四处张望,想要确定,屋里有没有人,景七在屋里,阿爷在屋里,他是知道的,景四那个媳妇和景四那个小舅子在不在屋里,他就不确定了,母亲说,景四那个小舅子去打电话了,有没有回来就不清楚了。 至于景四那个媳妇,在不在都不重要,在解建军看来,女人都没发言的权力,男人们商量事情,女人插什么嘴,当然,他的母亲除外。 别说张红燕,就是乔言秋,她都没跟他们商量过事情,他们只跟大哥商量,乔言秋给钱就行了。 “我这爆脾气,难道真要我出去提醒他吗?”秦想要捉狂了。 “别冲动,等一会儿。”秦浼安抚道,刚刚解建军四处张望的眼神证明他压根没忘,估计他也知道自己女儿的德行,他心里没底,所以才没一进来就对解景琛兴师动众,他是在试探。 不,不是试探,他是想等解景琛先提起,看看解景琛的态度,他才好审时度势,老狐狸啊! 解建军是老狐狸,解景琛是小狐狸,明显比解建军略胜一筹。 解建军不先说,解景琛就装不知,陪着他一起东拉西扯,谁也不说重点,哪怕最后解建军要离开,解景琛也没阻止。 “小妹,我没耐心。”秦想只觉得抓心挠肝的难受。“啊啊啊!墨迹,太墨迹了,就不能速战速决吗?” “你在执行任务的时候,也这么没耐心吗?”秦浼好奇的问,这才多久,他就失去耐心了,她也没耐心,秦想比她还没耐心。 “呵呵。”秦想摸了摸鼻子,沉思了一下,有些不好意思的开口。“我没有景四这样的城府,所以,只要我和景四一起执行任务,景四是指挥官,我是执行者。” 秦浼不仅没有奚落他,反而安慰他。“正常,解景四擅长的,你不擅长,你擅长的,解景四不擅长。” 解景琛就像是王者,踩在云端决战千里那种。 秦想更不好意思了。“呵呵,景四擅长的,我不擅长,我擅长的,景四也擅长。” 秦浼默了默,伸手,拍了拍秦想的手臂。“解景四炒的菜,没你炒的好吃。” 秦想无语了,很想说,小妹啊!倒也不用这么强夸。 解建军上完厕所,从厕所里出来,又是东张西望。 “小妹,你看,他贼眉鼠眼的样子,太欠揍我,不行,我忍不住了,我要去揍他。”秦想摩拳擦掌,就要出去揍人,走了两步,不见秦浼阻止,秦想停顿脚步,转身看着坐在窗户下的秦浼。“小妹,你不阻止我吗?” “想出去揍就去揍,有什么好阻止的,我相信,他不是你的对手。”秦浼将鸭头啃完了,又开始啃鸭脖,鸭脚还在秦想手上。 秦想一愣,想了想,说道:“算了,忍一时风平浪静,矛盾激化了,我们会很被动。” “我们还不够被动吗?”秦浼没好气的问道,主动权不在他们手上,而是在解建军手上,还是解景琛亲自交出去的。 秦想默了,审视的目光打量着秦浼,小妹失忆了,性子也变了,以前的小妹,比他还沉不住气,现在的小妹,沉着冷静,简直是脱胎换骨。 他脾气自小就暴躁,属于那种,一点就着,尤其是小妹点。 比如,小妹和小伙伴们在田里玩,玩出急眼了,打架了,无论输赢,只要小妹回家找他告状,不问原由,拉着小妹就去找人算账,然后他和小妹联手将人给暴揍一顿。 再比如,谁扯掉了小妹一根头发,他绝对会把那人揍得鼻青红肿,即使小妹把那人的头皮都扯掉了一块,他也要揍人。 村里人说,他是混世魔王,小妹是恶魔。 从小他就不服管教,爸妈没办法,只能将他丢进部队里,他们管不了他,让国家来管教他,尤其是三个哥哥们还打了招呼,别看在他们的面子对他区别对待,要一视同仁,犯了错就对他严加惩处。 他一个混世魔王,居然跟解景琛这样的公子哥儿深交,跌破了战友们的眼镜。 部队真是教化人的好地方,他的反骨被敲碎,他的棱角被磨平。 解安琪真该庆幸,他被送进了部队,如果爸妈任由他瞎混,解安琪敢栽赃他这个混世魔王,他真会灭了她。 不过,他若是没进部队,没认识景四,没与景四深交,小妹不可能去部队探亲,没见到景四,没给景四下药,景四没被迫娶小妹,他不会来四九城,解安琪又怎么可能看上他,然后栽赃他。 “小妹,他看到我了。”秦想反应迅速的拉上窗帘。 “他看不到。”秦浼又将窗帘拉开。 “他看到了,我没骗你,刚刚他与我对视了一眼。”秦想又想将窗帘拉上,秦浼却拽着窗帘不放,比力气,秦浼只有输,秦想却不敢用力。 秦浼白了秦想一眼,指着窗户上的玻璃,说道:“这三间屋的玻璃解景四换了,屋里不开灯,外面看不到里面,你难道没注意到吗?” 秦想愣了愣,他还真没注意这个,谁没事研究他们家的玻璃。“真好,哪儿买的?” “香江。”秦浼回答。 听到香江两个字,秦想嘴角抽搐,乔家算得上是香江首富,香江发展好,都盯着这块肥肉,秦想坚信,总有一天能收回来。 “景四什么时候回了一趟香江?”秦想随口问。 秦浼看着他,像看傻瓜一样。“乔家送来的。” 秦想一脸震惊,脱口而出。“偷渡?” “……”秦浼。 这人太不会聊天了,瞬间就把天聊死了,偷渡?亏他想得出来,其实!她也不清楚。 三间厕所的装修,她只设计,图纸还画得一塌糊涂,她自己都看不懂,解景琛硬是看懂了,她都不知道他是怎么看懂的,反正最后,她很满意。 过程不重要,结果才重要。 意识到自己说了什么,秦想尴尬一笑,见解建军不像是看到屋里有人的样子。“小妹,他真的没看到我。” “难不成你以为我在骗你吗?”秦浼没好气的问道。 她又没开窗户,屋里也不开灯,解建军能看到才怪。 秦浼有些理解,沈清为什么总是站在窗户下了,解家这些破事儿,真心不想掺和。 “呵呵。”秦想呵呵笑着。 解安林扶着阿奶站在大门口等慢悠悠的解建军,解安林见老父亲从解景琛身边经过,脚下却没有停留的意思,着急得不行。 解安林俯身,在阿奶耳边,低声问:“阿奶,我们该不会真就这么走了?” 一路上父亲和阿奶商量出的结果,先别急着给安琪讨公道,要先试探一下景四的态度。 堂妹和小舅子,在景四心里,孰轻孰重。 “别着急。”阿奶拍着解安林的手背轻声安抚。 “阿奶,你看我爸,都快要走向我们了。”解安林急啊。 “沉住气。”阿奶除了安抚,还是安抚。“安林,景四这个家伙,就不能用正常人的思维去揣测他,比我还不按牌理出牌,明知我们的来意,我们不直奔主题,他就闭口不提,气死我了。” 她原本的计划,去医院确定清楚安琪的决心,若是要赖上秦想,就要将秦想给咬死了,别到时她为了安琪全力以赴,安琪却摇摆不定,最后变卦了,她就难堪了,毕竟这么缺德的事成了,肯定会得罪老大媳妇。 她不怕得罪秦家,更不怕得罪秦浼,她怕得罪了老大媳妇,有钱是老大,只要老大媳妇钱给到位,只要老大媳妇受得起,她都可以反过来伺候老大媳妇。 只是,她才走到公交站台,老二和安林就从公交车上下来,她拉着他们躲到一边,了解了一下情况,当下三人就合计。 “阿奶,别生气,气坏了身体,大伯一家不会心疼您,只有我们一家才心疼您。”解安林见阿奶生气,赶忙劝说。 “我不生气。”阿奶顺着气,对解安林挤出一抹慈祥的微笑。 两人声音很低,对眼观六路,耳听八方的解景琛来说,还是听到了,静静地看着书,并没有多余的表情。 比耐力,解建军败下阵来,转身走回来,这次他没坐在解景琛旁边的藤椅上,而是坐在刚刚阿奶坐过的石凳上。“景四。” “二叔,还有事?”解景琛视线未从书上移开。 解建军窝火极了,怎么说他也是长辈,解景琛对他这态度,要么解景琛没家教,要么解景琛没将他放在眼里。 “别看了。”解建军忍无可忍,一把夺走解景琛手中的书,没好气的讽刺道:“看看看,难不成你还想要去上大学?” 书被抢走,难得解景琛没发怒,抿唇一言不发,幽深的目光紧紧的盯着解建军。 解建军被解景琛盯得毛骨悚然,解景琛这平静的眼神竟比大发雷霆更让解建军胆怯,明明他是长辈,解景琛是晚辈,他才是解景琛的领导,为什么这气场比他还有威慑力。 啪!解建军为了不让自己威风扫地,重重将书丢在石桌上,冷脸看着解景琛,厉声问:“景四,你那个小舅子呢?” 这是失去耐心了,这是要进入正题了?解景琛剑眉微挑,琥珀色的眸子里是毫不掩饰的讥讽。“走了。” “走了?”解建军挑眉,问:“去哪儿了?” 解景琛抬手,捏了捏眉心,薄唇开启,吐出三个字。“回家了。” 秦浼咀嚼的动作一顿,侧目,睨一眼站在身旁的秦想,解景琛睁眼说瞎话,还不打草稿,也是绝了。 “回家?”解建军反应不过来,这是什么状况? “嗯,回家了。”解景琛点点头,想了想,又开口:“估计这会儿都上火车了,二叔,您要找他吗?那您快点去火车站,追不上他也能买明天的火车票去羊城,他村里的地址,我忘了,抱歉,给不了您地址,您去羊城打听,没准能打听到是什么村。” 解建军愣住了,村名都没有,他去打听什么?不是,他为什么要追去羊城? “放屁。”阿奶忍不住了,一把将扶着她的解安林推开,像打了鸡血似的冲到解景琛面前。“景四,你忽悠谁呢?小想子明明是去打电话了,你却骗你二叔说他回家了,你安的是什么心?” “是去打电话了,我岳父岳母听他妥协,同意娶家里养的那个童养媳,我岳父岳母担心他反悔,趁热打铁让他回去跟那个童养媳先办酒席,然后入洞房,争取明年抱上孙子。”解景琛说谎,脸不红,气不喘。 “童养媳?”解建军抓住重点,看向自己的母亲,他们合计的时候,母亲可没说童养媳的事儿。 “滚,一边去。”阿奶斥喝他一声,现在她没心情跟老二掰扯童养媳的事。“景四,你乱七八糟的肠子太多,你骗得了别人,骗不了我,再怎么着急,也不可能如此着急。” “阿奶,我小舅子为什么着急离开,您心里没数吗?”解景琛质问道。 阿奶整张老脸快扭曲地畸形了,梗着脖子说:“正因为我心里有数,你才骗不了我。” “屎盆子都要扣我小舅子脑袋上了,他不逃之夭夭,难道被恶心死吗?”解景琛面容冷凝,嘴里逸出一阵冷笑。 阿奶梗着脖子,两眼瞪圆。 走回来的解安林恍然大悟,说道:“原来是畏罪潜逃,安琪果然是没冤枉他,我就觉得奇了怪,阿奶安排相亲,安琪眼光何等高,一眼就相中秦想了,安琪还说对他是一见钟情,我还真信了,原来还有隐情,他们哪儿是第一次见面,他们都暗渡陈仓,私定终身。” 解景琛目光凌厉的射向解安林,这都能让他钻空子。 阿奶立刻顺着解安林的话说:“对对对,他们早就认识,小想子骗了我家安琪的身子,不想负责,负心汉啊!幸亏安琪怀孕了,如果安琪没怀孕,小想子咬死不承认,这事儿我家安琪只有吃哑口无言,老天有眼啊!” “妈,您还质疑我的话,怀疑安琪诬陷秦想,还说秦想是第一次来四九城,事实证明,您错了,您看秦想神龙见首不见尾的,这哪儿是第一次来四九城,分明暗中来了很多次,才和我家安琪苟合,妈,您还说他是来看自己的妹妹,事实证明,他是来跟我家安琪私会的,顺便来看看景四媳妇的。”解建军趁机附和。 “老二啊!妈错了,不该冤枉安琪,妈上年纪了,脑子不灵光了,经你这么提醒,我才觉悟过来,小想子太不是东西,知人知面不知心啊!亏我还想撮合他和安琪,原本他早就跟安琪在一起了,安琪也单纯,怎么被他三言两语就给骗了身子,这下好啦,遇到一个负心汉,我可怜的安琪啊!”阿奶带着哭腔。 阿奶用衣袖擦了擦眼光,吸了吸鼻,又说道:“现在一想,小想子说的那个童养媳,估计他也是骗我的,什么出去打电话,分明是事情败露,借着打电话的理由金蝉脱壳,逃之夭夭。” 解景琛冰冷的目光阴厉的看着一搭一唱的三人,薄唇紧抿,一言不发,让他们尽情的表演。 他们字句犀利,直击秦想脑中每一根神经,眼角青筋暴起,陡然收紧拳头,手掌的关节都被捏得咯咯作响。 怎么办?他快要忍不住,想要冲出去把三人暴揍一顿,被人这么诬蔑栽赃,太憋屈了。 秦浼嘴角不住地抽着,看着一旁努力克制的秦想,对他挤出笑容,将啃了一半的鸭脖递给他。“要不,你啃鸭脖消消气。” “我不啃,你啃,我啃鸭脚。”秦想泄愤似的,将鸭掌塞进嘴里,直接咬掉,骨头一起嚼。 秦浼见状,默默地将手收回来,骨头一起嚼,他的牙真好,他这哪儿是在嚼鸭掌,分明是在嚼三人的骨头。 屋内的阿爷本想出门,告诉他们,秦想就在景四屋里,听到三人的话,停下脚步,转身回到椅子上坐着。 算了,由着他们闹,无论结果如何,他都不想掺和,反正他的话也没说服力,劝不动老婆子和老二,又说不过景四。 景七在自己的屋里啃鸭腿,一副两耳不闻窗外事的样子。 “逃?哼!”解安林冷哼一声。“他就是逃到天涯海角,掘地三尺,我也要将他挖出来,阿奶,您别阻止我,我现在就去火车站买火车票。” “安林,你可不能去,治病期间,你哪儿也别想去。”阿奶抓住解安林的手,好似只要她松开,解安林就真跑去火车站了。 “阿奶,这口气,我忍不了,敢玩弄我妹的感情,我弄死他。”解安林恶狠狠的说道。 解景琛冷睇了他一眼,讽刺道:“你弄死他,他不弄死你就不错了。” 秦想的身手,解景琛最清楚,就解安林这个样,三招就能将他打趴下。 解安林也是随口说说,被解景琛当场下面子,他气不过。“我就是死,也要给安琪讨个公道。” 第141章 你想操控我的婚姻 “公道?”解景琛讥讽道:“你确定你们没整反?” “解景琛,你这话是什么意思?”解安林懂,却故作不懂。 解建军见解景琛出声,立刻问道:“景四,我们是一家人,今天,二叔要你表个态,你是帮你堂妹,还是帮你小舅子?” “小舅子。”解景琛没有一丝迟疑,就算秦想不是他的小舅子,以他和秦想的关系,他也会毫不犹豫站在秦想这边。 “你……”解建军怒瞪着解景琛。“如此不顾念亲情,谁教你的?你妈吗?” “秦想这边是正义,解安琪那边是邪恶,我肯定是伸张正义,而不是助纣为虐。”解景琛一本正经的说道。 “你帮你小舅子才是在助纣为虐。”解建军拍桌子站起来,瞪眼看着解景琛。 “谁正谁邪,二叔,你们心里清楚。”解景琛锁紧着浓眉,冰冷的脸颊紧绷,修长的手指揉揉眉头。“二叔,我提醒你们,秦想的身份,你们招惹不起,更别想诬蔑他,后果你们承担不起,事情闹大了,即使是我妈,也帮你们摆平不了。” 解建军凝重起来,别人说这话,他可以听而不闻,景四说这话,他不得不谨慎斟酌。 “当兵的就了不起吗?”解安林满脸不屑,他涉事未深,没有那么多复杂的考虑,更没接触到复杂的人际关系中,在阿奶的溺爱,家人的纵容下,随心所欲,有种快意恩仇的洒脱劲,当然,如果他明辨是非的话。 解景琛眸子一眯,如电光闪过,眼底掠过一抹杀意。“当兵的是没什么了不起,但是,也不是你们肆意诬蔑的,情节严重,是要上军事法庭。” 闻言,解建军的身体猛的一颤,血液逆流。 “我们没有诬蔑他,上军事法庭我们也不怕。”阿奶挺胸,嘴硬的说道。 她的想法很简单,只要解安琪咬死秦想不松口,秦想就只能乖乖就范,男女之事是没有人证的,只有证据,而证据在他们手中,安琪肚子里的孩子就是证据。 咬定是秦想的,就是秦想的,去哪儿说也是秦想的,赖都赖不掉。 安排秦想和安琪相亲的时候,她就问了秦想很多,不该问的,该问的,她通通问了,安琪怀孕三个月,她受孕那段时间,秦想没在部队,是去执行任务了。 她不顾景四阻止,执意深问,秦想顾及她是景四的阿奶,笑着对她说了两个字,机密。 既然是机密,那么知道的人就很少,秦想也不能泄密,只能任由他们编排,这哑巴亏,秦想是吃定了,这种事情闹开了,安琪会声名狼藉,秦想也不可能独善其身。 多多少少也会惹一身骚,秦想是军人,他若是想上升,不会让事情闹开,只能妥协娶了安琪。 毕竟,在阿奶看来,事业可比媳妇重要,反正都要娶媳妇,娶谁不是娶,她家安琪长相好,身材也好,又是高中毕业,配得上秦想。 “对,我们不怕。”解安林吆喝着。 解建军陷入沉思,他们不怕,他怕啊!这要真上了军事法庭,问题就严重了,轻则安琪名声尽毁,重则他的工作都会丢掉。 “阿奶,您助解安琪赖上秦想,无非是笃定秦想不敢泄密,可若是秦想在不泄密的同时拿出不在场的证据,后果,您承担得了吗?”解景琛冷声质问。 阿奶上前一步,解景琛坐在藤椅上,她站在他面前,她个子不高,又上年纪了,身体有些弯曲,她比坐着的解景琛只高出一个头,俯首在解景琛耳边,低声说道:“我承担不了,让我大儿子承担,我就不信,我大儿子会对我这个母亲见死不救。” 解景琛剑眉微蹙,薄唇紧抿,冷冷地斜睨着阿奶,如此有恃无恐,原来是想让父亲给她兜底。 解景琛浑身上下散发着一股冰冷的寒意。“阿奶,我真怀疑,我爸是不是您亲生的。” “你爸自然是我亲生的。”阿奶露出得意之色,以为她拿捏住了这个离经叛道的孙子。 “我怀疑我爸不是。”解景琛冷凝着阿奶,这个阿奶,口口声声说我们是一家人,一家人要一条心,要相亲相爱,互帮互助,阿奶对二叔一家真没话说,却坑大儿子没商量。 阿奶拍了拍解景琛的肩膀,一副小人得志的样子。“景四,这可不是小舅子和堂妹之间选择,而是小舅子和你父亲之间做出选择,选小舅子,你就会将你的父亲置于险境,选你父亲,你小舅子顶多娶了安琪,你娶了他的妹妹,他娶了你的堂妹,亲上加亲,何乐而不为。” 解景琛一言不发,阿奶真要是道德绑架父亲,父亲不会对阿奶见死不救,哪怕以他的事业为代价。 阿奶乘胜追击。“景四啊!安琪有什么不好?你不要带着偏见看安琪,你怎么看景七,就怎么看安琪,你会发现,安琪和秦想真的很配,如果你是顾忌安琪肚子里的孩子,这事很好解决,如果秦想能接受,安琪就把孩子生下来。” 阿奶停顿一下,接着又说道:“但是,他要保证,孩子生下来后,他要视如己出,如果接受不了孩子,也没关系,我会劝安琪把孩子打掉,安琪……他也有童养媳,谁知道他跟那个童养媳之间有没有那个啥,所以,他和安琪谁也别嫌弃谁。” 秦浼抬头,望着压抑着怒火的秦想,解景琛的阿奶真厉害,安排得明明白白,打掉孩子,阿奶真敢想,秦想是嫌弃孩子吗?秦想是嫌弃孩子的妈。 爱屋及乌,若是秦想喜欢上了解安琪,他就会接受解安琪肚子里的孩子,问题在于,秦想不喜欢解安琪,又怎么可能将解安琪的孩子视如己出。 秦浼想要对秦想说几句,可又不知该说什么。 难道向秦想保证,解景琛不会屈服,即使是他的父亲,他也会义不容辞选择站在秦想这边吗?这样的保证,秦浼不敢说,因为她也不知道,解景琛会如此选择。 秦想和解安琪,解景琛会选择秦想,可倘若是秦想和他父亲,解景琛最终会选择谁,她不知道。 秦浼真是服了阿奶,这种事情都能将解景琛的父亲牵扯进来。 “那个,小哥,解景琛敢倒戈,我就……我就和他离婚。”秦浼正义凛然的开口。 听到“离婚”两个字,秦想皱眉,眼里的光芒多了几分沉暗的阴霾,在她的额头上弹了一下。“别胡说,你和景四要好好过日子。” 秦浼摸了摸被秦想弹痛的额头。“他阿奶用他父亲威胁,那我就用离婚威胁,让他纠结死。” “呸呸呸!别动不动将离婚两个字挂在嘴边,不吉利,还会影响你们的感情。”秦想真是怕她了。 秦浼没接话,他们有感情吗?或许有,目前,他们是性多于情。 “拿着。”秦想将另一只鸭脚塞到秦浼手中,又将嘴里嚼的骨头吐出来,转身走出屋。 秦浼没阻止,别说秦想了,她都要忍不住了,以为秦想要去揍人,却见秦想朝他住的那间屋子走去。 秦浼见秦想进屋,一脸茫然,他想干什么? 阿奶见秦想从景四的屋子里走出来,又走进了他住的那间屋子里,嘴角的笑意压都压不住,景四果然是骗他们的。 “那个男人是谁?”解建军低声问向一旁的儿子。 “景四的小舅子。”解安林回答。 解建军一愣,赞许道:“真是一表人才,怪不得安琪会看上他。” 解安林沉默,长相不俊,安琪能让他当接盘侠吗? 解景琛一脸愧疚,秦想这时候出来,是不想让他为难。 解景琛看向窗户,他知道秦浼就坐在窗户下,面对阿奶的咄咄逼人,他没有开口反击,她会生气吗? 解景琛看不到她,秦浼却能看到他,脸上没什么情绪,见秦想换了身军装出来,秦浼嘴角一抽,这家伙是去换皮肤了。 你还真别说,秦想穿上军装,整个人都威严起来,内敛中透出一股沉沉的威仪,气场极强,那是来自皮肤的威慑力量。 解建军看清楚肩章,傻眼了。 解安林也呆住了,做梦都没想到,这家伙的军……这么高。 惹不起,惹不起,根本惹不起。 解景琛看着穿军装的秦想,一时之间,心头五味杂陈着。 解景琛起身,站直身朝秦想行了个军礼,秦想脸上露出一抹诧异,愣了一瞬,回他一个军礼。 “景四。”秦想艰难的开口叫着,眼底蕴含着复杂情绪。 解景琛受伤,不得不退役,想到他们的梦想,想到他们的豪言壮志,秦想心头一酸,惋惜又无奈。 “上升了,恭喜你。”解景琛诚心道贺,握拳在秦想胸膛上轻捶了一下。 “这个位置本该属于你。”秦想苦涩的开口,为了不给景四添堵,在火车上他就换下了军装。 眼前的三人,都是景四的家人,他不能揍他们,听着阿奶对景四说的话,他忍不住了,不能暴力解决,他就震慑他们。 “别胡说。”解景琛眼底掠过一丝骇然,随即趋于了平静,好似经历过劫后余生,又经过时间的沉淀,早已释怀。 阿奶完全不顾压抑的气氛,强行挤进两人中间,伸手摸了摸秦想身上的军装,笑着感慨道:“小想子啊!真是人靠衣装马靠鞍,狗配铃铛跑的欢,俊,真俊啊!怪不得我家安琪会为你神魂颠倒。” 两人之间紧张的气氛因阿奶的话而烟消云散,秦想出来了,解景琛退场,让他自己解决。 他在场,秦想有顾虑,他不在场,秦想可以火力全开。 “别看在我的面子上对他们手下留情。”解景琛退场前对秦想说的话,对秦想说的同时,也是给三人敲警钟。 解建军跟解安林接收到了,阿奶却没有,他们被秦想的肩章吓着了,阿奶却看不懂,不知者无畏。 秦浼看着进屋的解景琛,情绪很低落,秦浼愣了愣,打趣地问道:“吃瘪了?” 解景琛没说话,走向秦浼,握着她的手腕,将她从椅子上拉了起来,自己坐下,让秦浼坐在自己的腿上,双手紧密的环抱在了秦浼的腰间,脸埋进她的脖颈处。 感受到负面的情绪,秦浼想要安慰他,又不知该如何安慰。 阿奶用他的父亲威胁,没影响到他的情绪,秦想穿上军装,他没表露出来,秦浼知道,他的情绪不稳定了。 “后悔吗?”秦浼问,感受到他突然绷紧的身体,秦浼后悔这么问了。 受伤退役,对他来说何其残酷,换一个角度,秦浼又庆幸,上天还是眷顾他,没有缺臂膊少腿儿,右手半残废,至少手跟臂膊都还在。 “不悔。”解景琛声音沙哑,坚毅的吐出两个字。 “你这样,挺好的。”秦浼苦涩的开口。 解景琛有些动容,却没说话。 “陪伴很重要。”秦浼停顿一下,接着又开口。“无论是对你的媳妇,还是你的父母,甚至是你将来的儿女。” 突然,解景琛抬头,凝视着她。“我的媳妇,不是你吗?” “现在是我,会不会一直是我,谁也说不准。”秦浼盯着他入骨的容颜,抬手,抚摸着他的脸。 将来的事谁也说不清楚,无论是婚姻,还是感情,都没有亲情靠谱。 婚姻可以舍弃,爱情皆可弃之,唯独血缘亲情无法割舍。 原本疑惑的表情,在听到这句话的刹那徒然覆盖上一层阴骇之色,一双浓眉紧蹙,冷凝的眸子寒霜尽染,仿佛要把秦浼冻成冰。 秦浼缩了缩脖子,深知自己的话惹火了他,可她说的都是实话,她接受到的教育不是这个年代固化思想,嫁汉嫁汉,穿衣吃饭,丈夫是她的依靠,一切以丈夫为中心。 解景琛深深凝视了她一分钟,薄唇勾起一抹令人捉摸不透的笑,看着笑意不达眼底的他,秦浼只感觉心头阵阵的难受,说不出来的苦涩感觉。 “现在是你,一直会是你,除了你,不会有别人。”解景琛坚定的开口。 这是保证,这是承诺,秦浼信了七分,保留的三分,交给时间验证。 任何保证,任何承诺,随着时间的流失,时代的变化,外界的诱惑,而抛之脑后。 解景琛见她不出声,挑了挑眉,问:“你呢?” 秦浼愣了愣,捧起解景琛的脸,没有扫兴说出解景琛不爱听的话。“你若不离不弃,我便生死相随。” 敛尽寒意,解景琛笑了,发自肺腑。 院子里,阿奶的声音响起。“小想子,你娶了我家安琪,她肚子里的孩子就是你的。” 秦想这次没惯着她,斜睨一眼解安林,慢条斯理地说道:“阿奶,您也别让我小妹治您孙子的隐疾了,找人帮忙让他媳妇怀孕,生下孩子就是他的。” 解安林瞬间觉得难堪,秦想居然对他人身攻击,同时痛恨起秦浼,太没医德了,居然将他的隐疾泄漏。 他忍受不了,正要发飙,却被自己的父亲阻止,朝他摇了摇头。 不到万不得已,不能跟秦想起冲突,秦想的身份在那里摆着,别说他,即使是大哥,也不会傻到去招惹秦想。 解建军在心里怨女儿,招惹谁不好,招惹秦想,他都怀疑,在招惹秦想之前,安琪到底知不知道秦想的身份。 原以为秦想只是兵,没曾想到,人家是官。 阿奶皱眉,脸色有些难看。“这种事岂能找人帮忙,何况,生下来的孩子也不是解家的血脉,我们解家绝不会养没有血缘关系的孩子。” “是啊!这种事岂能找人帮忙。”秦想意在言外的说道。 阿奶错愕一愣,等她反应过来,才发觉自己着了秦想的道。“不是,其实……” “我们秦家绝不会养没有血缘关系的孩子。”秦想桃花眼染上一层凉薄,不悦的情绪一触即发。 “这个简单,等你和安琪领证后,我做主,让安琪把肚子里的孩子打掉。”阿奶脱口而出。 秦想真被阿奶的话给气笑了,冷声说道:“我的婚姻,阿奶,您操控不了。” “我是安琪的阿奶,她的婚姻,我有权做主。”阿奶摆起了长辈的架子。 秦想语塞,他感觉自己和阿奶说不清楚,凌厉的目光看向一旁默不作声的解建军,冷声质问:“你想操控我的婚姻?” 解建军眼角抽了抽,秦想是军人,他的婚姻是军婚,他敢操控军婚吗?这要是被人举报,他就完犊子了。 “小想子……不是,秦……景四小舅子,我没想操控你的婚姻,我只是觉得,你和我家安琪两情相悦,安琪现在又怀了你的孩子,我觉得,我们两家长辈应该见一面,商量一下你们的婚事。”解建军还想再争取一下。 秦想这身份,若是安琪嫁给他,他们二房就如虎添翼,没准还能将大哥从厂长的位置拉下马,然后他顶上。 人性都是贪得无厌的,能踩着谁往上爬就绝不脚下留情。 “两情相悦?”秦想不屑的冷笑,语气深冷玩味。“我第一次来四九城,你想乱给我扣屎盆子,我劝你最好掂量清楚。” 第142章 小妹,景四这人不行啊 “谁知道你有没有暗中来四九城执行什么秘密任务。”解建军垂死挣扎地说道。 秦想不仅无奈,还很无语,他的话都说得如此明确,景四这个二叔还不死心。 “好,先不说我是不是第一次来四九城,解建军,扪心自问,你女儿经得住调查吗?”秦想质问。 解建军沉默,经得住才怪,不知道秦想身份之前,他自信满满,知道秦想的身份之后,他瞬间没自信了。 “解建军,看在景四的份上,这事我可以不计较,奉劝你,最好回医院劝你女儿别执迷不悟,否则,不仅她会自食恶果,你也会被她牵连。”秦想不是威胁,而是陈述事实。 解建军是机械厂主任,除了大哥提拔,他自身也有能力,秦想的话说得如此明确,他若是听不懂,他就是猪脑袋。 这其中的利害关系,容不得他不慎重考虑。 为了女儿,将自己置于险境,太不值得了。 “打扰。”解建军丢下两个字,拉着解安林迅速离开。 看着急切离开的儿子和孙子,阿奶有些懵,直到他们走出了院子,阿奶才反应过来,喊道:“老二,安林。” 秦浼看着这一幕,有些傻眼了,这就解决了? 目光锁定在秦想身上,再次感受到来自皮肤的威慑力量。 秦想转身欲走,却被阿奶拽住。“你不能走。” “老婆子。”阿爷从屋里走出来,阿奶无知,他并不无知,浑浊的目光看着秦想流露出一抹羡慕。 他的梦想,参军报效国家,哪怕是捐躯。 然而,事实证明,他窝囊,他贪生怕死,最后,一生碌碌无为,苟且偷安。 “老头子,你在家啊?”阿奶有些惊讶。 “老婆子,放开小想。”阿爷说道,语气难得硬气。 阿奶皱眉,秦想趁机从阿奶手中扯出他的衣袖,快速朝他住的屋子走去。 阿奶见状,想追上去,却被阿爷阻止。“我们去医院。” “去医院做什么?”阿奶不解,难道是去医院找安琪商量对策吗?随即爽快答应。“好,我们去医院。” 秦浼看着两个老人佝偻的背影,本该是儿孙绕膝的年纪,偏偏不想安度晚年,使劲的折腾。 秦想换好衣服出来,见院子里空无一人,也没多想,去了秦浼的屋子里。 “小妹,事情解决了。”秦想笑着告诉秦浼,目光却小心翼翼打量着解景琛。 “还得是你,厉害,厉害。”秦浼朝秦想竖起大拇指,在秦想回屋换衣服时,秦浼已经从解景琛腿上离开,坐到了床边。 “那是自然,也不看看我是谁。”秦想故作狂傲。 秦浼没接秦想的话,她明显觉察到屋里的气氛异常沉闷,无法继续和秦想尬聊。 “我去做饭。”解景琛声音很平静。 “我帮你。”秦想看着异常平静的解景琛,眼底流露出忧色。 解景琛停下脚步,幽深的目光看着秦想,只见秦想迎上他的目光,愣了瞬间,对解景琛露出笑容,很夸张的笑,不见眼只见牙。 突然,解景琛抬手,按压着秦想的肩,改变了主意。“好,你做饭。” 秦想没明白,睁眼盯着解景琛,试探性的问:“你不是说,你做饭吗?” “在厨房,你天赋比我高,何况,我还有事要去办。”解景琛说道。 秦想惴惴不安地问:“你要去办什么事?我陪你。” 对解景琛,秦想很不放心,生怕下一秒解景琛就做出过激的事。 秦浼睨着秦想,不明白他在担心什么,要陪,也是她陪,他上赶着个什么劲儿。 “去医院。”解景琛没说办什么事,只告诉秦想去医院。 秦想一听去医院,瞬间来了兴致,摩拳擦掌兴奋极了。“去医院找你堂妹算账吗?景四,你总算是觉悟了,景四,不是我说你,你都退役了,还那么顾虑重重,你看我,我就没那么多顾虑,走走走,我们一起去,我们兄弟俩,分则各自为王,合则天下无敌。” “我去医院找我妈。”解景琛抬手,揉了揉眉心。 秦想有些败兴,不解地看着解景琛,声音不稳的问道:“找你妈做什么?” “告状。”解景琛脸不红,气不喘的吐出两个字。 秦想彻底懵逼了,组合了一下解景琛的话,去医院找妈告状,嘴角凌乱抽搐,这种事情,即使不用武力解决,也用不着找妈妈告状。 “多大了,还找妈妈告状。”秦想给解景琛一个鄙视的目光。 解景琛却不以为耻。“无论多大,受了欺负,找妈告状,合情合理。” 秦想彻底绷不住了,推了一下解景琛的肩膀。“不是,我说景四,男子汉,我们是男子汉啊!” “那又如何?”解景琛问。 秦想愣住了,一把将解景琛推开,看向秦浼。“小妹,你嫁了个什么玩意儿啊?” 秦想以为秦浼会嫌弃解景琛没有担当,谁知秦浼来了一句。“我陪你。” “你们……”秦想要疯了。 解景琛给秦浼一个安心的微笑,拒绝道:“不用,你在家等我,我很快就回来。” “好,路上小心,我在家等你回来。”秦浼没有坚持,她以为解景琛不让她陪,是怕有损他的形象。 其实,秦浼错了,解景琛看重形象,就不会找他妈告状。 秦浼想到景七,瞬间会意,她和解景琛去医院,家里只剩下景七和秦想,倒不是怕秦想对景七做出什么事,而是担心景七对秦想说什么。 解景琛骑着自行车离开,秦想还有些反应不过来,还真去医院找妈妈告状了。 “小妹,景四这人不行啊。”秦想忍不住抱怨,景四是他的兄弟,景四的人品如何,他心里最清楚,只是这种鸡毛蒜皮的小事,自己就能解决,为什么还要惊动长辈呢? 秦浼瞪着秦想,很不高兴。“你这人才不行。” 小妹护着景四,秦想吃醋了,说道:“以前景四也不这样,为什么现在这么没担当了呢?难道是因为景四受伤退役,性情大变吗?看着也不像啊!” “行了,你去做饭,等解景四回来,我们就能吃饭了。”秦浼不想跟秦想继续聊这个话题。 秦想十分不满的瘪了瘪嘴,想他堂堂……唉!算了,他在小妹面前,什么也不是,唉!怎么说他也是远道而来的客人,景四的待客之道就是毫不留情的指使他做事。 秦想认命的朝厨房走去,没有菜,只有米。 “小妹。”秦想喊道。 秦浼来到厨房,站在厨房门口,问:“做什么?” “没菜。”秦想说道。 “我去买……你去买,我煮饭。”秦浼跨进门槛儿,不确定秦想什么时候把菜买回来,她没烧大灶,而是打开蜂窝煤灶,在蜂窝煤上煮饭。 秦想对秦浼的安排没意见,秦浼不会骑自行车,去副食店买菜,的确会花费更多时间,解景琛把自己的自行车骑走了,秦想继续骑解景珏的自行车。 秦浼淘好米,坐在蜂窝煤灶前,等着鼎罐里的水开。 “四嫂。”解景珊扶着墙,站在门口。 秦浼见状,站起身,上前扶着景七,让景七小心翼翼抬起腿跨门槛儿。 景七的双腿刚治好,走平路没问题,走坡路吃力,跨门槛儿和上台阶就费劲了,不小心点儿还会摔倒,有了几次经验,秦浼都扶着她跨门槛儿。 秦浼扶着景七,让她坐到吃饭坐的长凳上。“景七,你坐好,我去看看水开没。” “四嫂,我去。”景七要起身,却被秦浼阻止。 “别动。”秦浼按住景七的肩。 景七抬头望着秦浼,郑重的开口。“四嫂,我会煮饭,也会炒几个菜了。” 炒菜和煮饭可不一样,炒菜不小心,顶多被溅出来的油烫伤,煮饭时不小心,若是将米汤打翻,或是将鼎罐打翻,都不是开玩笑的。 鼎罐很重,更别说还煮着饭。 秦浼一脸郑重地说道:“景七,等你的腿好彻底了,想煮饭或是炒菜我都不会阻止你,现在,你的腿没好彻底,你只需要学习和锻炼,其他的事你都别做。” “四嫂。”景七还想争取。 “乖,听话。”秦浼摸了摸景七的头顶。 景七咬了咬下唇,没再坚持了。“那好,四嫂,你小心点,别烫着了。” “放心,不会烫着,又不是第一次煮饭。”秦浼有些自豪的说道,午饭就是在秦想的指挥下她煮的,虽说不是自愿,却也自豪。 景七没说什么,乖乖地坐在长凳上,神情复杂而凝重,看着有些手忙脚乱的秦浼,神情立刻变得紧张起来,眼中满是忧色。“四嫂,别着急,慢点儿,手别碰到鼎罐,也别站那么近,汤匙太短了,四嫂,用锅铲。” “别担心,我有分寸,不会烫伤自己。”秦浼用锅铲搅动着鼎罐里的米,以防糊锅。 解景珊看着动作生疏,却极其小心的秦浼,紧绷的脸色舒缓不少。 “四嫂,我见小哥出门了,他去哪儿?”解景珊问道。 听到景七提起秦想,秦浼搅动着锅铲的手一顿,扭头看着景七,见景七脸上一片平静,秦浼却感觉胸口酸涩的难受起来。“没买菜,他出去买菜了。” 听到秦浼说秦想去买菜了,解景珊下意识的松了口气。 家里只有她和景七,秦浼纠结了几秒,将锅铲放到一边,来到饭桌前坐在景七对面的长凳上,看着景七,欲言又止。“景七……” 解景珊看着她,平静地问道:“四嫂,你想对我说什么?” 秦浼想了想,没拐弯抹角,直白问:“景七,你是不是喜欢我小哥。” 解景珊脸上的神情只慌乱了瞬间,落落大方地回答。“喜欢。” 秦浼愣住,她问得直白,解景珊回答得也直接,原本以为,解景珊会否认,或是掩饰。 解景珊眼睛眯成两条月牙,笑着说道:“我喜欢爸妈,喜欢四哥,喜欢四嫂,喜欢三嫂,喜欢五哥,喜欢小哥。” 听着解景珊的话,秦浼看着她的眼神里充满探究,景七没有一丝闪躲,一脸坦然自若。 突然,秦浼笑了,这样挺好的,也挺让人放心的,谁都有深藏在心底的秘密,她也不例外。 “景七,你现在最重要的任务就是学习。”秦浼笑着说道。 “除了学习,还要锻炼。”解景珊说道。 “什么味儿?”秦浼闻到一股怪味,又闻了一下,糊味儿,秦浼这才后知后觉。“糟糕。” 秦浼一脸沮丧地看着鼎罐里煮的饭。“水少了,米多了,这怎么沥米啊?” 解景珊扶着饭桌起身,慢慢走到秦浼面前,看了一眼鼎罐里,宽慰的对秦浼说道:“四嫂,没事,晚饭吃稀饭,消化吸收,挺好的。” 秦浼苦笑一声,即使她没和景七聊天,这米也沥不出来,水真的太少了,这饭煮出来,稀饭不是稀饭,干饭不是干饭。 “那就将就着吃。”秦浼没敢说,倒掉重新煮,在这个物资匮乏的年代,这么浪费是会受到谴责的。 秦浼将鼎罐从蜂窝煤灶上提到地上,解景珊见秦浼这操作,提醒道:“嫂子,饭还没煮好。” “我知道。”秦浼拿起火钳,夹起旁边放着的蜂窝煤,放到蜂窝煤灶里,每个蜂窝孔都对齐了,学着解景琛的样子,抬起脚踩上蜂窝煤上用力往下踩。 解景琛轻而易举就能踩下去,秦浼却很费力,特别是那种刺耳的味儿冲上来,秦浼被熏得够呛,忍不住咳嗽起来。 “咳咳咳。”秦浼抬手挥了挥,这蜂窝煤的味儿太刺耳了,还是后世的天燃气方便。 “四嫂,你的脚。”解景珊见秦浼的脚还踩在蜂窝煤上,生怕烧伤她的脚。 秦浼见只踩下去了一半,总不能半途而废,又用力往下踩,根本踩不动。 “嘿,真是邪门了。”解景琛能踩下去,她就踩不下去,秦浼又用力,结果没变,蜂窝煤灶都晃动了。 “四嫂,别踩了,蜂窝煤灶都要被你踩倒了。”解景珊更担心秦浼的脚。 秦浼放弃了,解景琛做起来容易,她怎么做起来这么难啊?这蜂窝煤灶也太不给她面子了,秦浼很气愤,想要踹它几脚,又害怕踹倒了,这要是引发火灾,后果不堪设想。 “景七,怎么办?”秦浼问向景七,她来这个年代不足一年,景七十四岁,比她有经验。 “我也不知道。”解景珊摇头。 景七十指不沾阳春水,真是昏了头了,秦浼敲了敲额头,真是闲时不烧香,急来抱佛脚。 “四嫂,要不把鼎罐提上去。”解景珊建议。“用鼎罐的重量将你踩进去一半的蜂窝煤压下去。” 一个敢说,一个敢做。 秦浼提起放在地上的鼎罐,将鼎罐提到蜂窝煤灶上,事实证明,景七的建议不行,鼎罐放在蜂窝煤上不稳,秦浼不敢放手,热气和蜂窝煤味儿,秦浼受不了。 “不行,不行。”秦浼又将鼎罐放到地上。 饭没煮好,半生不熟,她没事加什么蜂窝煤,这下好啦! “还是等小哥回来。”秦浼说道。 “要不,你去找二大妈帮忙。”解景珊又建议道,小哥去买菜,谁知道小哥什么时候回来,找二大妈帮忙快点。 秦浼沉默,让景七去找二大妈,景七走路慢,叫来二大妈,估计秦想都买菜回来了,让景七在这里看着,她更不放心,带上景七一起去,速度也快不了。 “要不,我们叫隔壁邻居帮忙。”秦浼试探性的问。 “四嫂。”解景珊脸色有些纠结。 “我说的是,我们屋子隔壁的邻居,不是挨着三哥他们屋子的隔壁邻居。”秦浼以为景七误会了,解景珲和沈清的前任,她才不会去招惹,会惹祸上身。 “四嫂,这个时候,大家都没下班,隔壁没有人。”解景珊明显松了口气。 “算了,我们还是等我小哥买菜回来。”秦浼放弃求救了。 于是乎,两人坐在长凳上等,看着秦浼踩下去一半的蜂窝煤,从原本的黑色,慢慢燃烧起来变成红色,那火焰,那味儿,秦浼有些受不了,担忧景七中毒,对景七说道:“景七,厨房里的味道不好闻,你去外面。” “四嫂,我们一起出去。”解景珊说道,捂住鼻子。 “不行,我要盯着,万一着火了,我好灭火。”秦浼摇头,以防万一,她要在厨房里盯着,大多都是从小火没及时扑灭而酿成了火灾。 “四嫂,你出去,我在这里盯着。”解景珊说道。 秦浼嘴角一抽,果断的拒绝。“不行,你出去。” 她要是丢下景七,万一真出事了,她就成了众矢之的,想到她在给景七治疗双腿之前,解景琛对她说的话,脸色微沉。 “我们去门口坐着等。”秦浼担忧她们真中毒,将长凳搬到门口,等着景七走来,才扶着她跨出门槛儿。 坐在门口,味道依旧刺耳,却好太多了。 两人坐在长凳上,时不时看一眼厨房内。 半个小时后,依旧不见秦想回来,秦浼放弃等他了,站起身,拿起水瓢,放了一瓢水,直接浇在了蜂窝煤灶里,发出呲呲声。 第143章 阿爷阿奶搬走 秦浼捂住鼻,又去放了一瓢水,见火彻底被她浇灭,秦浼这才满意了。 扶着景七坐到院子里,想着等厨房里的味道散去,她再进厨房。 秦想买菜回来,见秦浼和景七坐在院子里,放好自行车,提着网兜,看着秦浼调侃地问道:“小妹,饭煮好了。” 秦浼想了想,面露尴尬。“煮好了一半。” 秦想理解的是,沥了米在蒸饭。“肉卖完了,我没买到肉,买了豆腐,还有景七喜欢吃的烤鸭。” 提到烤鸭,秦浼才想起,今天是秦想第二次买烤鸭,先买的那只烤鸭,她只吃了鸭头鸭脖,一只鸭脚,秦想吃了一只鸭脚,剩下的都给了景七。 秦浼看向景七,该不会啃完了? “我不饿,没啃。”解景珊低着头,她没心情啃烤鸭,烤鸭还原封不动放在她屋子里。 “不是,我不是那个意思。”秦浼解释道。 “我去拿。”解景珊起身,慢慢朝屋子走去。 “秦浼。”秦想喊道。 秦浼缩了缩脖子,朝厨房走去。 秦浼来到厨房,秦想指着蜂窝煤灶。“解释一下。” 秦浼将刚刚发生的事说了一遍,秦想听完后,有些后怕,后悔让她独自做饭,这是没发生什么事,这要真出了什么事,他就是罪人。 “小妹,你去外面玩。”秦想放弃了,小妹独自做饭太吓人了,他理解为什么解景琛宁愿让她在外面吃,也不教她做饭。 去外面玩?当她是三岁小孩子吗?秦浼瞪秦想一眼。“你帮我生火,我重新煮。” “不用,我煮。”秦想脸上维持着微笑。 “你煮?”秦浼有些意外,煮午饭的时候,他坚持让她自己煮,还义正词严说是为她好,说什么你可以不做饭,却不能不会做。 这才过去几个小时,他就变了。 “对,我煮。”秦想笑着点头。 “菜呢?”秦浼问。 “我炒。”秦想拍着胸膛。 “你煮饭,你炒菜,需要我帮忙吗?”秦浼问。 秦想摇头。“不需要,你只需要在外面等着吃。” “真的假的?”秦浼难以置信。 “罗嗦,别在厨房里待着,碍手碍脚,影响我发挥,快出去。”秦想握住她的双肩,转过她的身子,将她往门口推。 秦浼刚跨出门槛儿,景七拿着油纸包裹着的烤鸭走来,还真没啃。 秦浼从景七手中接过,转身交给秦想,故意说道:“都说景七不喜欢吃烤鸭了,你非不信,看,你买的烤鸭,原封不动还给你。” 秦想接过,一脸茫然的看着景七,喜欢吃烤鸭的确是景七自己告诉他的。 解景珊有些懵,想要解释,却被秦浼拉着离开。 秦想看一眼放在桌上刚买的烤鸭,又看向自己手中的烤鸭,陷入了沉思。 景七回屋学习,秦浼陪着她,陪了一会儿,她就觉得无聊了。 “景七,我去外面走走。”秦浼说道。 景七太认真,听到秦浼的话,只是点了点头,并没回应她。 秦浼起身走出屋,关上屋门,在院子里溜达,在葡萄树下站了一会儿,秦浼又溜达到外面,坐在大门口的门槛上等解景琛回来。 学生们放学,工人们陆续下班,从解家路过,无论是走路的,还是骑自行车的,见秦浼坐在门槛上,都没跟她打招呼,他们对秦浼不熟悉,又是独自坐在门口,都没停下脚步。 稍微熟悉点的,叫了一声,或是点头,或是微笑,停下来跟她聊天的真没有。 秦浼也不在乎,她也没打算要跟邻居们将关系处得多好,她那个婆婆跟街坊邻居的关系就挺好,几乎是人见人敬,婆婆是医生,他们尊敬婆婆,无非是想着婆婆看病不收他们的钱,说白了,这是利益关系。 见解景琛还没回来,秦浼见不远处,树下,邻居们坐在一起聊天。 秦浼不想加入,只是太无聊了,想要听听他们在聊些什么,起身慢慢靠近他们。 有个年纪比较大的大妈,嗑着瓜子,问:“你们听说了吗?” “听说什么了?”有人配合问。 “机械厂,老李家的儿媳妇喝农药了。”大妈说道。 “机械厂?哪个老李家的儿媳妇?”有人问。 “我儿媳妇在机械厂上班,昨天回来跟我聊的,就是那个老李家,他家儿媳妇在国营饭店上班。”大妈说道。 “喔,你说的是不是刘寡妇娘家?”一个大婶问。 “对对对,就是刘寡妇娘家。”大妈刚刚还避讳,现在一点也不避讳了。“听我儿媳妇说,喝了一瓶,家人想办法给她催吐,吐出来了很多,结果还是死了,死状可惨了。” “现在的日子慢慢变好了,怎么就想不通呢?”有人疑惑地问。 “谁知道她是怎么想的?一家人都在机械厂上班,她也有工作,国营饭店,油水丰富,却喝农药死了,可怜,太可怜了。”有人惋惜地说道。 “听我儿媳妇说,是跟婆婆吵架,被自己的男人打了,她的脾气也大,一点委屈都不肯受,当着公婆的面就跟她男人打了起来,结果,被公婆和她那个男人将她打惨了,烈性子的她,一时气不过,拿着农药就喝,公婆和她那个男人看着她喝农药,当场就傻了,等他们反应过来,上前去抢,一大瓶农药就被她喝光了。”大妈说道。 “唉!”有人叹息。 秦浼站在她们身后,静静地听着。 大妈又说道:“我儿媳妇说,得知女儿的噩耗,娘家人找上门,在她的灵堂上,闹得不可开交,灵堂都给砸了,社区和解厂长还有纠察队都惊动了。” “啊!闹这么大?”震惊。 “后来呢?怎么解决的?”有人问。 “还能怎么解决,女儿都死了,当然是赔钱,娘家人也是,明知自己的女儿跟婆家不和,一次都不为女儿出面撑腰,非要等造成了惨剧才出面为女儿讨公道,人都死了,公道有什么用?如果是我女儿,在她婆家受到欺负,我非搅得他们家鸡犬不宁。”大妈义愤填膺的说道。 “隔壁胡同,前几天,也有一个小媳妇喝农药,她没喝多少,被乔医生救过来了。” “我昨天回娘家,也听我嫂子说,他们大院里,也有人喝农药,没抢救过来,送医院的途中就死了。” “我们城里还知道送医院,农村的小媳妇喝农药,根本不会送医院,就那么眼睁睁看着,等着你死,死后也不会设灵堂,用草席裹着,挖个坑就给埋了。” “对对对,我亲戚那个村也是这样。” “还有……” 秦浼听得津津有味,以至于有人靠近,她也没注意到。 “为什么自己喝农药?干嘛不给她的婆家人喝?连死都不怕,还怕药死他们全家吗?若是换成了我,绝对拉上他们一家陪葬,黄泉路上才不会寂寞。”秦浼忍不住插嘴。 “……”众人纷纷看向秦浼。 第一眼,这姑娘长得真俊俏,第二眼,这姑娘有点熟悉,第三眼,这不是乔医生的儿媳妇吗? 这天聊得……站在秦浼身后的婆家人瑟瑟发抖。 阿爷、阿婆、许春艳牵着解忧,还有解景琛和解景珏。 众人看着秦浼的眼神,由惊恐变成担忧,秦浼不解,不耻下问。“怎么?我没说对吗?” “……”众人不语,看向秦浼身后。 秦浼这才后知后觉转身,看着站在她身后的几人,呆若木鸡,简直是社死现场啊! 他们站在她身后多久了?她听得入神,连有人靠近她都没察觉到。 回想自己说的话。“若是换成了我,绝对拉上他们一家陪葬,黄泉路上才不会寂寞。 她不是在说婆家人的坏话,她是在说要弄死婆家人。 “呵呵。”秦浼尴尬一笑,心虚的目光从阿爷等人身上移到解景琛身上,想要解释,可又觉得有些苍白,话已经说出口,还能厚着脸皮否认吗? 除了解景琛一脸平静,其他人脸上的表情很精彩。 以阿奶的个性,听到秦浼说要拉上他们一家人陪葬,高低也要骂她几句,让秦浼意外的是,阿奶什么也没说,拉着阿爷转身回家。 许春艳也没说什么,秦浼刚刚的话,太有冲击力了,阿奶和阿爷都没说什么,她就不要强出头了,拉着儿子回家。 解景珏朗声一笑,半认真,半开玩笑的开口。“四嫂,我怕死,你能不能看在我们之间没有什么矛盾的份上,对我手下留情,饶我一命。” 秦浼对他露出牵强的笑容。“放心,我没那么极端,杀人犯法,我是良民,犯法的事,绝对不会干。” “……”众人,刚才她可不是这么说的。 “哈哈哈,对对对,杀人犯法,咱们是良民,犯法的事,咱们不会干。”解景珏打着哈哈说道。 解景琛走到秦浼面前,很自然的抬手,将她额前被风吹乱的头发整理了一下。 “解景四。”秦浼抬头,望着他美至入骨的容颜。“刚刚我只是随口说说,只要不把我逼疯,我没那么丧心病狂。” 解景琛很会抓重点,“逼疯”两个字,让他微微蹙眉,揉了揉她的脑袋。“有我在,没人能伤害你,包括我的父母。” 秦浼有些动容,看着严肃认真的解景琛,这是承诺,也是保证,秦浼并不深信不疑,男人的嘴,骗人的鬼。 她和解景琛之间,还没发展到,全心全意的信任。 秦浼扭头,看一眼身后的邻居们,思虑几秒,目光又回到解景琛身上。“我能接受你孝顺,却不能接受你愚孝。” 愚孝的男人,真的能害死自己的媳妇,尤其是这个年代,对妇女们的束缚太多了。 媳妇和婆婆发生矛盾,不问原由,不管对错,一味的针对媳妇,只会站在婆婆的角度,而从不站在媳妇的角度。 秦浼庆幸,乔言秋是个明事理的婆婆,对她也特别偏爱,若是换成蛮横无理的婆婆,她绝对会抛弃解景琛逃之夭夭。 她可不想整天和婆婆斗智斗勇,和其他人,她乐意奉陪。 “四嫂,放心,我四哥可不是我爸,愚孝,绝对不会发生在我四哥身上。”解景珏抢先一步开口。 邻居们听到这话,纷纷起身,悄无声息离开,解厂长以前的事迹,她们可不想听,虽说大家都心知肚明,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知道得太多,对她们没好处。 有些邻居还想巴结解厂长,想让他安排她们的子孙进厂,不然就会下乡当知青,她们可不想子孙去贫困落后地区当知青。 秦浼看着离开的邻居们,不解的问:“她们怎么都走了?” “她们要回家做晚饭。”解景琛牵着秦浼的手。“走,我们也回家。” 秦浼没拒绝,任由解景琛牵着她,跟着他的步伐往前走。 “景五不回家吗?”秦浼见解景珏不仅没跟上,反而坐到了树下。 “他等小王。”解景琛回答道。 “小王?”秦浼一时没反应过来,也忘了小王这个人。 “爸的司机。”解景琛说道。 “嗯。”秦浼嗯了一声,没继续追问,与其说景五在等小王,不如说景五在等车,景五用车,除了接送家人,就是开着出去装逼。 回到家里,秦浼回屋,解景琛去厨房。 解景琛见秦想在沥米,眼眸微微一凝,打趣地问道:“你不是要教浼浼煮饭吗?” 秦想没看解景琛一眼。“她不擅长煮饭,我放弃了。” 解景琛很意外,秦想的执拗劲儿,他见识过,不会轻易放弃,一旦放弃肯定有理由。“不知是谁说的,不擅长多煮几次就熟练了,她做了什么,让你这么快就放弃了。” 秦想斜睨一眼解景琛,拿起簸箕,小心翼翼将簸箕里沥的米倒进蒸饭锅里蒸。 自己从小宠到大的小妹,跪着也要继续宠,不会做饭,没关系,有钱有票就行,秦想都想好了,等他回部队,他就和三个哥哥们商量,他们四个哥哥每个月给小妹寄十块钱。 鼎罐秦想清洗了,蜂窝煤灶秦想也重新生了火,上面放着铝壶烧开水。 秦想见铝壶的水烧开了,对解景琛说道:“水开了,你去拿暖水壶倒水。” 秦想清理了战场,解景琛没看出端倪,听秦想的话,转身走出厨房,先去景七的屋里拿暖水壶,见景七坐在书桌前,认真的学习,解景琛没打扰她,拿起暖水壶就走出屋。 解景珊张口想叫他,解景琛却关门了,话卡在了喉咙,解景珊眼底掠过一抹失落,低头继续学习。 灌满暖水壶,解景琛将暖水壶送进屋,依旧没打扰景七,悄悄退出屋,去厨房帮秦想炒菜。 秦想将主厨的身份发挥得淋漓尽致,除了炒菜,毫不留情指挥着解景琛做这做那。 秦浼从屋里出来,便见阿爷和阿奶拿着包袱从屋里出来。 “阿爷,阿奶,包袱给我。”许春艳牵着解忧走向他们,从他们手中接过沉重的包袱,太重了,许春艳很好奇,这里面都装了什么? 阿爷和阿奶搬来的时候,包袱可没这么重。 许春艳想叫人帮忙,转念一想,正是她表现的时候,这个机会她怎么能让给别人,反正只是将他们送到大门外。 许春艳咬牙,想将包袱甩到肩膀上,奈何包袱太重,以失败告终。 “景二媳妇,太重了,叫景五。”阿爷开口道。 “不用,我能行。”许春艳又试了几下,还是失败,许春艳依旧不放弃,她这么卖力,肯定会感动他们。 然而,阿奶却很嫌弃的开口。“景二媳妇,你怎么回事?这包袱又不是很重,你怎么这么没力气呢?” 许春艳愣了一瞬,这个死老太婆,不心疼她就算了,居然还嫌弃她没力气,她是教书育人的老师,又不是干活挣工分的农村妇女。 他们是她请来的,她有本事请来,却没本事送走,尤其是阿奶从她手中借走了钱,她就巴不得他们搬回去,真让他们在这里住够一个月,阿奶指不定会从她身上借走多少钱,现在总算盼着他们要搬回去了,她高兴极了,在他们面前,她却要表露出不舍。 “阿奶,我……” “行了,一天天的,尽是一些糟心事儿,老头子,你帮一下她。”阿奶不耐烦的打断许春艳的话。 她现在的心情很糟糕,明明同意让他们住一个月,老大媳妇却后悔了,老大媳妇没直接撵人,却怂恿老大撵人,真是气死她了。 老大不孝顺,老大媳妇不孝顺,老大和张红燕生的儿女不孝顺,老大和乔言秋生的儿女也不孝顺,老大一家都是白眼狼。 娶了媳妇忘了娘,气死她了。 她在医院撒泼,指责乔言秋妄为医生,不孝顺自己的公婆,结果没一人出面给她申冤,她就像跳梁小丑一样,丢脸,太丢脸了。 她敢在乔言秋的医院闹,却不敢去机械厂闹,毁大儿媳妇的名声,她毫不犹豫,毁大儿的名声,她肯定不会干。 最最最后,在大儿子的强势下,她只能搬回去。 都是景四这个不孝孙,告状告状,只知道告状,多大的人了,遇事就找自己的妈妈告状。 第144章 死了,我埋 她就不明白了,让安琪嫁给秦想有什么不对,景四胳膊肘儿往外拐就算了,大儿子也在他们的怂恿下胳膊肘儿往外拐。 “景二媳妇,给我。”阿爷笑着对许春艳说道。 “阿爷,不用,您帮把手,放到我肩膀上,我能扛。”许春艳笑看着阿爷,心里很窝火,此刻她也不会表露出一丝不悦。 阿爷见她坚持,也没跟她客气。“扛不动,你就说一声。” “好。”许春艳点头。 在阿爷的帮助下,包袱成功落到了许春艳肩膀上,太重了,许春艳的脊梁都压弯了,吃力的扛着迈步。 “祖奶,您和祖爷,能不能别走,我喜欢您们,舍不得您们,我不要您们走。”解忧抱住阿奶的腿撒娇。 听到儿子的话,许春艳脚下不稳,差点儿摔倒,她是这么教儿子的吗? 她教儿子在阿奶面前好好表现,最好哭闹着对他们很不舍,可没教儿子让他们留下这样的话。 “我的宝贝曾孙,祖奶没白疼爱你。”阿奶蹲下身,抱住解忧,布满皱纹的脸紧紧贴在小忧脸蛋儿上。 阿奶身上有味儿,又爱吃大蒜,口气特别重,熏得小家伙受不了,想到妈妈的话,小家伙忍了。 “祖奶,我不要您走,您留下来好不好?”解忧哭闹着。 “宝贝曾孙,不是祖奶想走,是他们容不下祖奶。”阿奶捧着小家伙嫩嫩的小脸蛋儿,噘着嘴巴,在他小脸蛋儿上亲着。 沾染上口水,解忧只觉得恶心,从阿奶怀中钻了出来,改抱着阿奶的胳膊晃动着。“我不管,我不要祖奶走,我不要祖奶走。” 许春艳头皮一阵发麻,小祖宗啊!你可别说了,他们若是真被你挽留成功了,你妈我的口袋要遭殃。 许春艳又不敢阻止,显得太刻意了,阿奶和阿爷都是精明人,怎么可能看不穿她的小心思。 许春艳见秦浼站在屋门口,一计上心头,挪动了一下肩上扛着的包袱,许春艳大声喊道:“四弟媳,我有点扛不稳了,帮我扶着一点,我害怕包袱从我肩上掉下来。” “抱歉,心有余而力不足。”秦浼直接拒绝。 意料之中,许春艳不意,又提醒道:“这是阿爷和阿奶的包袱,他们上年纪了,总不能让他们自己扛。” “来的时候,你扛得动,走的时候,你扛不动了,二嫂,你想表达什么?”秦浼懒散地靠着门框,弹了弹指甲,看着许春艳的目光里满是玩味。 阿爷和阿奶不是她请来的,何况,家里有男人,解景珏也在外面,许春艳不叫他们帮忙,偏偏叫她帮忙,安的是什么心思?她会不清楚。 无非就是利用自己,在阿爷和阿奶面前展露出她的孝顺,真不知道许春艳是怎么想的?阿爷和阿奶住进来,解景珲就带着沈清搬去丈母娘家住,解景玮也出差,她身为解景玮的媳妇,上赶着巴结阿奶,她就不害怕她死去的亲婆婆在天上看着吗? 许春艳心咯噔一下,扭头看向阿奶,果不其然阿奶脸色变了,许春艳迅速扭回头,怒瞪着秦浼,说道:“四弟媳,你误会了,我没说扛不动,我说的是扛不稳,让你帮忙扶一下。” “有区别吗?”秦浼脸色平淡,杏眸幽深的看着许春艳。 解景琛这状告的,效果显着啊! 这不,阿爷和阿奶就搬回去了。 许春艳想骂人,没区别吗?区别可太大了。“四弟媳……” “行了,别说了,找谁帮忙不好,你找她帮忙,她能帮你才怪。”阿奶打断许春艳的话,迈步走向她。“我帮你。” “阿奶,别,您上年纪了,要是出了什么意外,我可负不起责任。”许春艳赶忙拒绝。 “能出什么意外?包袱掉下来砸死我吗?砸死了更好,省得被人嫌弃。”阿奶恶狠狠的说道。 许春艳不敢接话,扛着包袱,快步朝大门口走。 “小忧,别哭了,在学校要好好学习,上课认真听讲,在家要听你爸他们的话。”阿爷对解忧说道。 “祖爷,我不要您走,您留下来好不好?”解忧带着哭腔。 阿爷目光滞了一瞬,小忧这话太僵硬了,机械化的脱口而出,不带一点情感,这是舍不得他们吗?这是有人教他这么说的。 阿爷心如明镜,刚刚叮嘱小忧时,才没说让她听妈妈他们的话,小忧给许春艳教,最后的结果,小忧会被毁掉,阿爷想着,等回家后,找时间去机械厂跟老大谈谈,让老大提醒景二,要重视小忧的教育问题。 因张红燕的事,景二心里有怨,他的话,景二不会听。 阿爷没再多说什么,拍了拍小忧的小肩膀,迈步下台阶,走的时候,他看了一眼厨房的方向,见解景琛站在厨房门口,浑浊的目光微微闪了一下。 解景琛本想帮他们拿包袱,见许春艳自告奋勇想要表现,他就止步了,许春艳要表现,他就让她尽情表现。 解忧的情绪来得快,去得也快,闻到香味,摸了摸肚子,欢快的朝解景琛跑去。“四叔。” 送走阿爷和阿奶,许春艳整个人轻松多了,回到屋里,不见解忧,也不见解忧在院子里玩,看了一眼冷清清的厨房,目光锁定在解景琛新建的厨房,故意大声喊道:“小忧,小忧,你在哪儿?” “妈,我在这里。”解忧口齿不清,从厨房里钻了出来,手里拿着烤鸭腿,欢快的啃着。 烤鸭?许春艳目光一亮,自从张姨妈被撵走后,生活质量明显下降,阿爷做的饭菜,真是又普通又难听,油荤都少见。 相反,解景琛他们却整天大鱼大肉,看着她都馋得流口水。 阿奶和阿爷搬回家了,景五送他们,二叔肯定要留景五吃晚饭,爸不回来,乔言秋也不回来,景三两口子也不在家,小忧肯定要跟他们一起吃,只剩下她了,她脸皮厚点,旁敲侧击一下,他们一定不会拒绝她蹭饭。 “小忧,你这孩子,怎么跑去你四叔那里了?”许春艳微笑着朝解忧走去,来到解忧面前,蹲下身子,掏出手帕,象征性给小忧吃得满是油渍的小脸上和嘴巴。“你看你,吃得满嘴都是油。” “妈,烤鸭好吃。”解忧说道。 许春艳笑看着小忧,她当然知道烤鸭好吃,看着厨房里的饭桌,两盆烤鸭,目光闪了闪,这是两只烤鸭的分量。 看得许春艳垂涎欲滴,忍不住吞了吞口水,却故意大声对解忧说道:“小忧,别在这里打扰你四叔他们了,走,回屋我辅导你写作业,写好后,我再做饭给你吃。” 解忧本想拒绝,想到四叔说的话,让他听大人的话,四叔才会给他吃好吃的。“好,妈妈,我们回屋写作业。” 许春艳傻眼了,今天小忧是怎么回事?抗拒写作业的他,今天怎么那么听话,刚才的表现让她捏把冷汗,此刻的听话让她气得牙痒痒,该听话的时候不听话,不该听话的时候这么听话。 “小忧……”写作业重要,眼下许春艳觉得吃饭更重要,给自己的儿子使眼色。 解忧啃着鸭腿,根本没看懂,催促道:“妈妈,快走。” 满是油渍的小手推着许春艳,许春艳穿的是浅色衬衣,当场就发飚了。“解忧,别推我,你手上全是油渍。” “写作业。”解忧也执着。 许春艳躲开儿子的小手,恨铁不成钢看着他,她被解忧推出来,脸皮再厚也不好意思又回去蹭饭,何况,她和秦浼还结怨已深。 于是乎,被儿子拉进屋子里,被迫辅导儿子写作业。 秦浼来到厨房,见秦想在炒菜,解景琛在一旁给他打下手,一见秦浼,解景琛就朝她招手。“过来。” 秦浼以为解景琛叫她帮忙,朝他靠近,解景琛握住秦浼的手,拉着她朝饭桌走去,拿起筷子,夹起一块鸭肉递到秦浼嘴边。“尝尝。” 看着用油炸过的烤鸭,秦浼愣了愣,张开口吃。 “怎么样?”解景琛问道。 “好吃。”秦浼夸赞,接着又说道:“洒点辣椒粉就更好吃了。” “小妹,不是我说,你怎么失忆后连胃口都变了?”秦想觉得奇怪,性格变了,他能接受,胃口都变了,他有些接受不了。 羊城人吃不了辣,尤其是小妹,第一次见她吃辣椒,着实吓了一跳。 秦想没接话,用一种解景琛无法拒绝的眼神望着他,解景琛抬手,捏了捏她的鼻子。“没有辣椒粉。” “辣椒酱也行。”秦浼退而求次,厨房里有辣椒酱,二大妈做的,太辣了,她吃了两次拉了两次肚子,解景琛就收起来了,不让她吃了。 她是四川人,无辣不欢,不让她吃辣,吃饭能香吗? “一点。”解景琛妥协。 “好。”秦浼眯眼一笑,解景琛被她感染了,眼尾瞄向秦想,见秦想正认真炒菜,解景琛速度俯身,在她的红唇上啄了一下。 秦浼一愣,脸颊瞬间红了,警觉地看一眼秦想,这家伙真是越来越大胆了,秦想还在,他居然就偷袭她。 不过,这样还蛮刺激的,像是在偷情。 “景四,拿碗来。”秦想叫道,接着又说道:“小妹,你去叫景七吃饭。” “喔,好。”秦浼瞪了解景琛一眼,转身走出厨房。 对于阿爷和阿奶突然搬回家,解景琛没说什么,秦浼也没问,不仅秦浼没问,连景七也没问,秦想自然不会问。 过程不重要,结果才重要,被阿奶这么缠着,总试图说服他娶解安琪,秦想都快要被她烦得失去耐心了,他们不搬走,他都想离开了。 现在他们搬走了,皆大欢喜。 四人刚吃完,解景珏送人回来了,见桌上还有剩菜,解景珏也不嫌弃,去拿碗筷,盛了一碗饭,拿起筷子就吃。 秦想起身,从碗柜里拿出给解景珏留的烤鸭,放到解景珏面前,不知道解景珏什么时候回来,他将给解景珏留的烤鸭放进了碗柜里,他炒的两道菜是素菜就没给解景珏留。 解景珏吃饭的动作一顿,看着面前的烤鸭,抬头望着秦想,忍不住问:“给我留的?” “对,给你特意留的。”秦想将特意两个字加重了音,解景珏感动极了,放下碗筷,想要去抱秦想,却被秦想躲开,嫌弃的开口。“你是不是男人。” “哥,你是我亲哥。”解景珏说完,拿起碗筷,继续吃,夹了一块烤鸭,嗯,真香,今天的烤鸭真好吃。 同样是四哥的战友,高海对他的态度就截然不同。 看着被烤鸭收买的弟弟,解景琛一阵无语,就这点出息。 “他是你亲哥,那我是什么?”解景琛冷声问。 “你也是我亲哥。”解景珏口齿不清的说道。 “吃完后洗碗。”解景琛懒得搭理他,拉着秦浼离开。 景七吃完后就回屋了,秦想没离开,坐在解景珏对面看着。 “哥,你回屋休息,一会儿我会洗碗,保证将厨房收拾得干干净净。”解景珏误以为秦想留下,等他吃完后洗碗。 秦想煮了饭炒了菜,是绝对不会洗碗,他会留下,是有话要问解景珏。“景五,你送你阿爷和阿奶回去的路上,你阿奶有说什么吗?” “没说什么。”解景珏边吃边回答。 “真没说什么?”秦想不信。 解景珏看秦想一眼,见秦想一脸的不信,解景珏犹豫了一下,说道:“在阿奶心中,我就是敌特,你觉得阿奶会在敌特面前透露什么吗?” “敌特?”秦想惊讶地看着解景珏,这小子居然用“敌特”两个字,他是军人,对“敌特”两个字很敏感。“景五,说话的时候注意用词,这两个字,以后别说了,会引人误会,麻烦就大了。” 解景珏也意识到问题,点了点头。 秦想没继续问,起身走出厨房,留解景珏一人在厨房吃饭,等解忧写完作业跑来,解景珏正在洗碗了。 “五叔。”解忧喊了一声,朝饭桌跑去,没有烤鸭,解忧转身,望着站在灶台前洗碗的解景珏。“五叔,烤鸭呢?” “我吃了。”解景珏回答。 “哇呜呜。”解忧一听烤鸭被解景珏吃了,瞬间伤心了,一屁股坐在地上哇哇大哭。“哇呜呜。” 解景珏转身,看着坐在地上嚎啕大哭的解忧,一脸的莫名其妙。“小忧,你哭什么?” “五叔,你坏。”解忧指控道。 解景珏一脸茫然,他什么时候招惹这小子了? 许春艳闻声赶来,见儿子坐在地上嚎啕大哭,又看一眼饭桌上,他们母子还是来晚了,心里很不痛快,却没表露出来,上前将解忧扶起,担忧的问:“小忧,怎么哭了?” “妈妈,五叔坏,五叔坏。”解忧胖乎乎的小手指着解景珏。 “臭小子,我做什么了?”解景珏只觉得冤枉。 “五弟,你怎么能欺负小忧,他还只是一个孩子。”许春艳上纲上线,看着穿着围裙,衣袖卷到手肘位置,手上还滴着水的解景珏,瞬间又不平衡了,景三会帮沈清做事,景四分家后更是大包大揽,连景五吃了饭都知道洗碗,她嫁的那个男人,回家后跟大爷似的,什么也不帮她,等着她伺候。 都是公公的种,为什么区别如此不同?景四和景五就算了,他们和景二同父异母,景三和他可是同父同母,为什么都有区别? “二嫂,我什么时候欺负小忧了?”解景珏挑了挑眉,又看向哭泣的解忧,问道:“臭小子,我什么时候欺负你了?” “你吃了我的烤鸭。”解忧抽泣着。 “五弟,你是大人,怎么能跟一个孩子抢食。”许春艳拿出手帕,擦着解忧脸上的泪水。 “你的烤鸭?我分明吃的是我哥买的烤鸭。”解景珏真想上前揪住小忧的耳朵,白眼狼啊!他有什么好吃的都想着小忧,有时候在外面吃,他都会给小忧带点好吃的回来,他吃完了秦想给他留的烤鸭,小忧就跑来找他哭闹。 “就是我的烤鸭,四叔给我买的。”回屋写作业,四叔给他买的烤鸭就被五叔吃光了,解忧越想越气,冲向解景珏对他拳打脚踢。“还我烤鸭,还我烤鸭。” “臭小子,你给我住手,小心我揍。”解景珏威胁道。 “五叔坏,还我烤鸭。”解忧根本不听,抱住解景珏的腿,张口就要咬。 解景珏眼明手快,抓住解忧的衣领将他提起来,解忧太重,解景珏又拽着他的衣领,脖子被勒住,小家伙都翻白眼了,解景珏见状,快速将小家伙放到地上。 “哇呜呜,妈妈,五叔勒我的脖子。”解忧又嚎啕大哭起来。 “景五,小忧是你的侄子,你怎么能勒他的脖子,勒死了怎么办?你怎么跟你爸和你二哥交待?”许春艳咄咄逼人,好似解景珏真要伤害她的儿子,上前将嚎啕大哭的小忧护在怀里。 解景珏有些烦躁,扒了扒头发。“死了,我埋。” 闻言,许春艳掠眸诧异的眼神盯着他,难以置信看着解景珏。“死了,你埋?” “对,死了我埋。”解景珏一字一顿,无比清晰。 第145章 景四,我也要洗澡 “解景珏,你居然诅咒我儿子死,你还是人吗?你可是他的五叔,你怎么这么丧心病狂?”许春艳眼中满是怨毒。 解景珏不搭理了,转身继续洗碗。 许春艳被解景珏漠视的态度气爆了,她打不过他,不会跟他手动,但是她会动口。“难怪我表妹爱云不喜欢你了,你这脾气谁受得了。” 人身攻击,解景珏重重将丝瓜烙丢在碗里,转身怒怼许春艳。“二嫂,不是你表妹不喜欢我了,是我不喜欢她了。” “你就是陈世美,玩弄我表妹的感情,你这样道德败坏,伤害了我表妹,不会有好下场。”许春艳诅咒道,解景珏毕竟是景二的弟弟,更恶毒的话,她不敢骂出口。 为了烤鸭,解景珏和许春艳在厨房里争吵,越吵越激烈。 解景琛、秦浼、秦想三人坐在院子里,听着厨房里传出来的争吵声,秦浼看向解景琛,问道:“你不去劝架吗?” “不去。”解景琛摇头。 “你这个二嫂……人才。”秦想嘲讽的吐出“人才”两个字,凝视着解景琛,很好奇的问道:“景四,你二嫂在哪儿上班?” 解景琛斜睨着秦想,犹豫几秒回答。“学校。” “学校?”秦想有些意外,问道:“学校食堂。” 在学校食堂上班,挺好的。 “老师。”解景琛吐出两个字。 “咳咳咳。”秦想被口水呛着了,不可思议地看着解景琛,思考片刻后,只听他惋惜地说道:“误人子弟啊!” 解景琛不语,秦浼沉默。 秦想又说道:“景四,小妹,你们生的孩子,可千万别落到她手中。” 解景琛依旧不语,秦浼依旧沉默。 没一会儿,许春艳牵着哭哭啼啼的解忧,从厨房里骂骂咧咧的出来,看到院子里坐着的三人,脸上的表情一僵,停止骂声,推了一下哭泣的解忧。 “哭哭哭,只知道哭,我平时是怎么教你的?跟你说了多少次,你四叔和我们分家了,别去你四叔那里守嘴,你偏不听,将我的话当耳旁风,等你爸出差回家,看他打不打你。”许春艳哭道。 任谁都听得出,许春艳在指桑骂槐。 “妈妈,是你……” “你什么你?回屋罚站,我去厨房给你做饭。”许春艳打断解忧的话。 许春艳后悔了,她不该倒戈,姨妈在这个家里,至少她吃饭不用愁,都怪秦浼,如果不是她,许家也不会落到如此田地。 弟弟被废,母亲疯癫,父亲被送去大西北劳改,她在这个家里的地位也一落千丈。 她过得这么惨,凭什么秦浼过得如鱼得水?她不甘心。 许春艳用怨毒的眼神看着秦浼,秦浼背对着她,感受到不友善的目光,转过头,许春艳已经敛起眸光,朝厨房走去。 “景四,我感觉你这个二嫂要搞事。”秦想说道,刚刚她看小妹的眼神里满是怨毒。 “手下败将,不足为惧。”秦浼说道,她才不怕许春艳搞事,她还满期待许春艳做点儿什么,那么,她就有理由让婆婆将他们一家撵出去。 住在一个院子里,她可不想整天防这防那,她和许春艳的妯娌关系是无法修复了。 “大意失荆州。”秦想提醒道。 秦浼笑而不语。 秦想也没继续这个话题,伸了伸懒腰。“清静了,感觉真好。” “秦想,浼浼不会骑自行车,明天开始,你教她。”解景琛对秦想说道。 “你说什么?”秦想一脸震惊的看着解景琛,随即又一脸古怪的看向秦浼,问:“你不会骑自行车?” “不会。”秦浼如实回答。 秦想张了张嘴,想说什么,最后闭上嘴巴,没说话了。 脑海里浮现出,秦浼十岁的时候,骑着爸妈给她买的自行车在田间穿梭的身影,潇洒又自在,无论多窄的田埂她都敢骑。 “浼浼晕车,学会了骑自行车,方便出行。”解景琛看着秦想的目光里带着审视。 “晕车?”秦想又是一惊,他家小妹不晕车,无论什么车都不晕。 秦想感觉,他家小妹不是失忆,而是换了个人。 解景琛带着审视的目光看着秦想,而秦想却带着审视的目光看着秦浼,在秦想的目光下,秦浼很心虚,敌不动,我不动,故作淡定地嗑着瓜子。 这瓜子不好吃,味道太重了,她还是喜欢原汁原味。 秦浼看向葡萄架旁边的空土,考虑着要不要种点葵花。 “小妹,我听景四说,你针灸很厉害,坐车的时候,你扎一下自己就不会晕车了。”秦想突然开口。 秦浼睨着秦想,不知他为何说起这个,她不仅晕车,她还晕针,这是她的弱点,即使是秦想,她也不想在他面前暴露自己的弱点,她深信,秦想不会加害他这个妹妹,若是被有心之人听进去,会让她防不胜防。 “我不敢。”秦浼说道。 “不敢?”秦想不解,询问的目光看向解景琛,他看过小妹把脉,看过小妹写药方,没看过小妹针灸,景四的话,他不质疑,他只是觉得奇怪。 “我怕疼。”秦浼说道。 解景琛目光微闪,想到秦浼扎他和景七,那叫个利落。 直觉告诉他,秦浼在说谎。 秦想了然一笑,小妹怕疼,这是真的,身上磕掉了一块皮,她都会疼的哇哇大叫,总算在失忆前与失忆后的她身上找到了相同之处。 解景琛却笑不出来,秦浼第一次接触景七,被景七咬伤抓伤,她并没先处理自己手上的伤,而是先清理景七和屋子,事后见她处理伤口,眉头都没皱一下,这样的她,会怕疼吗? 秦浼说怕疼,明显是在掩饰,她在掩饰什么呢?晕针吗? 想到秦浼对他说过,她晕针,这事她跟他说了,却不愿意让秦想知道,在她心中,他比秦想这个哥哥重要,她对秦想有防备,对他却坦然相告。 解景琛嘴角溢出一抹笑,好心情压都压不住。 “你在笑什么?”秦想皱眉看着傻笑的解景琛,这还是他认识的那个冷冰冰的解景琛吗? 解景琛没搭理秦想,抓了把瓜子剥,秦想见解景琛只剥不吃,猜想他是剥给小妹吃的,嘴角也不自觉的往上扬起一个弧度。 解景珏收拾好厨房,来到院子里陪着他们一起聊天,解景珏自来熟,秦想也健谈,两人聊得欢畅。 秦浼当了一会儿听众,她就没兴趣了,起身回屋,解景琛也跟着她回屋。 屋里,秦浼坐在椅子上,挠着头皮。“解景四,我头皮痒,要洗头。” 解景琛睨一眼外面,天色渐沉,上前几步,站在秦浼身后,抬起双手,轻柔地帮她按压着头皮,秦浼闭上眼睛享受。“今天太晚了,明天午睡起来洗。” 晚?秦浼睁开眼睛,看向窗户外,天都没黑,晚吗? “解景四,你不让我洗头,明天我就去理发店把头发剪短。”秦浼停顿一下,接着又说道:“剪成你这样的。” 解景琛手上的动作一顿,嘴角抽搐,剪成他这样的,这跟假小子有什么区别?问道:“你确定?” “我确定,并且肯定。”秦浼只是威胁他,真剪成他这么短,她都不好意思出门。 “你剪成这样,不好看。”解景琛劝说道,她要剪短发,他没意见,但是,不能剪太短,比如说,他这样的。 她是女同志,拿男同志的头发当参照物,这叫什么事儿。 “看着看着就习惯了,习惯成自然,然后就好看了。”秦浼忍着笑意说道。 “习惯不了。”解景琛真心无法接受媳妇把头发剪他这么短,爱不释手的抚摸着她柔顺的黑发,这么乌黑亮丽的秀发,剪掉了,她舍得吗?反正他舍不得。“我去烧水。” 秦浼笑了,她的威胁对解景琛有效果,起身跟着解景琛去厨房。 秦浼对洗澡水的要求特别高,坚决不用炒了菜的锅烧洗澡水,解景琛当初买大锅的时候就买了两口大锅,一口炒菜,一口烧洗澡水。 解景琛换了锅,锅里加满水,盖上锅盖,又在灶里加了一些煤炭。 蜂窝煤灶还在烧开口,铝壶里的水也烧开了,解景琛提起铝壶,将开口灌进保温瓶里,又往铝壶里加满水,没急着放到蜂窝煤灶上,蹲下高大挺拔的身体,拿起铁勾将蜂窝煤灶掏空,然后拿起一旁的火钳,夹起旁边的蜂窝煤,放进蜂窝煤灶上,调整好位置,确定每个孔都对齐。 秦浼在一旁看着,记住了解景琛的每个步骤,已经猜出她为什么会失败了,她踩不下去,没有先将蜂窝煤掏空。 见解景琛要上脚,秦浼立刻阻止。“等一下。” 解景琛抬着脚,金鸡独立的看着秦浼,不明所以的问道:“怎么了?” 为了证实她的猜测,秦浼上前将解景琛推开。“让我来。” 解景琛被她推到一边,还没明白过来,只见秦浼抬脚踩上去,脚下一个用力,蜂窝煤被她踩下去了。 秦浼高兴坏了,移开脚,拍了拍手,很有成就的说道:“果然如此。” “什么果然如此?”解景琛温柔的目光凝视着她,唇角溢出温暖的笑容。 “没什么。”秦浼莞尔一笑,神色明艳动人,想到自己做的事,她都觉得丢脸极了。 她不肯说,解景琛也没执意问。 “对了,解景四,你阿奶搬回去了,她是不是放弃撮合我小哥跟你堂妹的事了?”秦浼转移话题问道。 “他们都不傻,什么事该,什么事不该,不该做的事强行做了会引发什么后果,他们心里清楚。”解景琛说道。 秦浼了然一笑,秦想的身份摆在那里,解安琪明显是栽赃,秦想又那么厌恶抗拒,这不是小事,一旦闹大了,谁都没好果子吃。 这要是在古代皇族,混淆皇族血缘,可是要杀头灭九族。 这个年代的人,对血脉也看得很重,除非情况特殊,比如战友牺牲,孩子没人照顾,与他关系好的战友会帮忙把孩子养大成人。 解安琪是怀了别人的孩子,急着找接盘侠,秦想倒霉的被她看中,她的父母还有阿奶,看着她走向极端,不仅没有劝阻引导,反而助纣为虐。 真是什么花,结什么果。 “解安琪呢?她也放弃了吗?”想到疯批的解安琪,秦浼不觉得她会轻易放弃。 解景琛眸底闪过一抹晦暗不明的情绪,沉思良久,慢条斯理的吐出两个字。“不会。” 秦浼冷笑一声,不屑的开口。“别说有助力她不会成功,现在没助力了,无论她怎么折腾,也折腾不出什么名堂。” 解景琛沉默,弯腰捡起一旁的铁盖,将蜂窝煤灶的孔盖上,提起铝壶放到蜂窝煤灶上。 他能保证,阿奶和二叔二婶不敢继续,解安琪,他还真保证不了。 洗澡水烧好,解景琛去屋里的厕所里提桶,满满两桶,解景琛右手提不动,见院子里的两人聊得欢,没打扰他们,先提一桶,然后再提一桶。 解景琛站在厕所门口,嘴角微微一扬,眉眼上挑了个戏谑的弧度,悠然的问道:“要我帮你洗吗?” “谢谢,不用。”秦浼话音未落,直接将厕所门关上,让解景琛帮她洗,洗着洗着就会变味。 解景琛忍不住笑出声。“逗你的。” 解景琛在厕所外站了一会儿,算准时间,走出屋子,关上屋门,去景七屋里的厕所里提桶。 “四哥。”解景珊叫住解景琛。 解景琛停下脚步,妖冶的容颜布满愠怒,眸底的阴鸷让人心生惧意。 气氛紧绷,好似一根紧绷的弦。 良久,解景珊深吸一口气,笑面如花的望着解景琛,语气有些轻松的说道:“四哥,我想清楚了,四嫂说的对,我现在最重要的就是要以学业为重。” 神色紧绷的解景琛,微不察觉地松懈下来,沉思几秒,问:“他呢?” “他是哥哥,跟你一样的哥哥。”解景珊语速极快,迎着解景琛犀利又带着审视的目光,她脸上的表情平静又淡然。 解景琛嘴角轻扬,朝解景珊走近,大手落在她头顶,怜惜地揉了揉她的头顶,目光落到她双腿上,心里对秦浼的感激无以复加,如果不是秦浼,景七不可能振作起来,这四年景七自卑又敏感,颓丧又暴躁,他们心疼又无能为力,只能纵容着她。 “你四嫂说得对,你要以学业为重,景七,等你的双腿好彻底了,我让外公外婆来接你去香江。”解景琛说道。 “我要考大学。”解景珊抬头,一脸坚定的望着解景琛。 解景琛没再多说什么,秦浼的话,对景七的影响很大,秦浼让景七好好学习,努力考大学,这都要成了景七的执念。 解景琛去厨房,提了一桶热水进厕所里,叮嘱了景七句,便从屋里退出,关上屋门。 “景四,我也要洗澡。”秦想调侃道。 解景琛挑了挑眉头,盯着揶揄自己的秦想。“你没长手吗?” “我是客人,娘家舅大,景四,我这身份在你家吃席可是要坐主位的。”秦想起身,朝屋子走去,他也只是打趣景四,可不敢让景四给他提洗澡水。 现在的景四爱告状,找小妹告状,卖个惨,被爱情冲晕头的小妹肯定会偏向景四。 “景五呢?”解景琛看一眼院子,不见解景珏的身影。 “去接你爸了。”秦想停下脚步,转身看着解景琛,一脸担忧的问:“你爸回来,不见你阿爷和阿奶,若是知道是你把他们撵走了,你爸会不会揍你?” “谁说他们是我撵走的?”解景琛挑眉,这个锅,他不背。 “不是你吗?”秦想眨了眨眼睛,难不成景四还想推卸责任,推给谁?他吗?还是小妹? “不是我。”解景琛抬手,揉了揉眉心。“是我爸。” “你爸?”秦想震惊了,解景琛说是他妈,更有信服力,毕竟,解景琛是去医院找他妈告状,可不是去机械厂找他爸告状。 解景琛找他妈告状,他妈火冒三丈,打电话去机械厂向他爸发飚。 “解建国,你看看你妈干的好事,安琪怀孕了,硬说孩子是秦想的,大家都不是白痴,人家秦想第一次来四九城,安琪怀孕三个月,孩子是秦想的吗?你妈还带着你二弟去家里找秦想负责,他们哪儿来的脸啊?摆明了是想赖上人家秦想,解建国,这事你妈和你二弟做得太过分了,我现在不跟你多说,两个选择,要么我们离婚,要么你让你的父母离开我家。” 在离婚和让父母搬回去,解建国选择了让父母搬回去,若是以前愚孝的他,会义不容辞选择离婚。 也不会,张红燕没有胆量,敢用离婚和父母之间让他做选择。 解建国先安抚好媳妇,然后对解建军发号施令,解建国是老大,又是机械厂的厂长,他的话,解建军只能听之任之。 秦想像是想明白了什么,打量着解景琛,良久,朝解景琛竖起大拇指。“厉害,厉害,佩服,佩服。” 找妈妈告状这么管用,为什么他还要跟阿奶他们周旋呢? 解景琛桀然一笑,漫不经心的吐出三个字。“学着点。” 第146章 爸,正跪着呢 秦想脸上的表情微微一滞,不屑的开口。“切!我们秦家才不像你们解家,破事这么多,还一个比一个难缠,一个比一个极品。” 解景琛没反驳,因为秦想说的是事实。 他们算计谁不好,算计他的小舅子,还那么卑劣,想想他都觉得无颜去羊城见岳父岳母。 其实,相比之下,秦浼给解景琛下药更加卑劣,解安琪只是栽赃秦想,并没跟秦想发生实质上的关系,秦浼和解景琛可是发生了实质关系,迫使解景琛对她负责娶了她。 同样是受害者,秦想有争辩的机会,解景琛连辩解的机会都没有。 翌日,天际翻起鱼肚白,解母骑着自行车回家,随手将自行车丢在门口,见秦想在院子里锻炼,脸上依旧是优雅的微笑,却带着几分尴尬,叫道:“小想。” 秦想在做俯卧撑,听到解母的声音,呆滞一瞬,停止做俯卧撑,站直身笑看着解母,叫道:“阿姨。” “在锻炼啊?”解母笑着问,见秦想穿着背心,说道:“四九城的天气不比你们羊城的天气,这个时候清晨的温度还是很低,容易着凉。” “没事的阿姨,在北部下雪天,我们在宿舍锻炼的时候都这么穿。”秦想还是进屋拿了一件衬衣穿上,见解母还站在院子里,秦想深知,她是有话对他说,穿好衣服,秦想来到解母面前。 “小想,坐。”解母招呼秦想坐,两人坐在石桌前,解母看着秦想,欲言又止。 “阿姨,有什么话您就直说,除去我是景四的小舅子,我们还是战友。”秦想说道。 “小想,唉!这事被他们整得,我都不知道该怎么跟你开口,小想,阿姨代他们给你道歉。”解母愧疚的开口。 医院太忙,公公带着安琪来医院,她就隐约感觉事情不对劲,给安琪处理了伤口,顺便给安琪验了个血,不验不知道,一验吓一跳,安琪怀孕了。 安琪毕竟没结婚,为了安琪的名声,她也不敢声张,叫来二弟媳,悄悄地告诉了她,二弟媳很震惊,又验了一次,二弟媳是护士,不再抱侥幸心,冲进安琪的病房质问,在二弟媳严厉的质问下,安琪才如实照说,死活不肯说出孩子的父亲是谁。 从安琪的末次月事推出,已经怀孕三个月,这是老二家的家事,她虽然是长媳,她在场也不方便,让他们自己解决。 让她震惊的是,她走后,安琪说出了孩子的父亲,不是别人,正是秦想,这还是景四跑来医院告诉她的,景四的阿奶和二叔还去家里找秦想负责,尤其是阿奶,她气不打一处来,立刻打电话给解建国,这事解建国敢维护他妈和他二弟,或是助纣为虐,她就跟他离婚。 “阿姨,这事我没放在心上。”秦想笑着说。 解母看着他,这么大的事他都没放在心上,这孩子心也太大了。“小想,这事交给你叔,你叔会处理好,你来四九城探望小浼,整出这种糟心的事儿,破坏了你……” “阿姨。”秦想打断解母的话,脸上露出真挚的笑容。“您没与他们同流合污,我真的很高兴,我家小妹遇到您这样明事理的婆婆,是她的福气。” 解母美眸充满笑意,惭愧地说道:“你是小浼的小哥,又是景四的战友,安琪虽是我丈夫的侄女,她的为人,我心里清楚,我向来帮理不帮亲,怎么可能跟他们同流合污,还有,景四娶了小浼,才是我们家的福气,是我们家几辈子修来的福气。” 解母并没将秦浼治好景七的腿挂在嘴边,在秦浼的小哥面前,显得太刻意了,好似她对秦浼的好,并非是因为秦浼是她的儿媳妇,而是将秦浼视为恩人,治好景七腿的恩人,当然,秦浼治好的景七的腿,她不会因为秦浼是景四的媳妇就忽略掉这份恩情。 秦浼的恩情,她没齿不忘。 “对了,小想,我要谢谢你。”解母话锋一转。 秦想一愣,有些不解的问:“谢我什么?” “谢谢你把小浼介绍给我家景四。”解母眼中漾着真诚的感激。 秦想汗颜,显然景四并没告诉家里人,他为什么娶小妹。 想想也是,景四这么高傲的一个人,着了小妹的道,小妹的手段卑劣得连他这个小哥都觉得不耻,景四怎么好意思跟家人分享。 这样也好,景四一开始没说,想必也不会说了,不然会影响小妹在阿姨心中的形象。 秦想抓了抓短发,呵呵笑了一下。“肥水不流外人田嘛!” 在秦想心中,景四是肥水,在解母心中,秦浼是肥水。 “对对对,肥水不流外人田。”解母赞同道。 秦想犹豫几秒,看着解母,试探性的问:“阿姨,您能接受二婚……” “秦想。”解景琛冷冽的声音响起,打断秦想的话,开门就听到秦想这话,他吓了个激灵,这小子该不会要告诉妈,秦浼是二婚。 “有事?”秦想看向解景琛,真不知道景四在害怕什么,他又不傻,会坑自己的小妹吗?他只是想试探一下,看看阿姨能不能接受自己的儿媳妇是二婚。 秦想有这种想法,那是他对景四的母亲不了解,景四都不会去刻意试探自己的母亲,这无疑不是自掘坟墓。 “早饭做了吗?”解景琛冷声问,眉宇一层阴霾笼罩,幸亏他出来的及时阻止了秦想。 “没有。”秦想回答,心里却在想,早饭是他做吗?不是景四做吗? “没有还不快去做,我上班迟到了,你负责吗?”冷冷的声音从喉间逸出,解景琛态度万分冷漠。 秦想嘴角抽搐。“你上班迟到,我负什么责?” “你没做早饭,害得我迟到,你说你负什么责?”解景琛强词夺理。 秦想还没反驳,一旁的解母都听不下去了,这儿子简直过分的没边界了,秦想是客人,身份还是他的小舅子,不讨好小舅子,还理直气壮使唤小舅子,这还有天理吗? “景四,你过分了,秦想是客人,你怎么好意思让客人做早饭给你吃?我平时是这么教你不礼貌待客吗?没做早饭,害得你迟到,还要小想负责,你真有脸说,想上班不迟到,又想吃早饭,你不知道早起吗?负责?你迟到了活该。”解母骂向自己的儿子。 被维护的感觉真好,秦想沉浸在其中,有妈妈真好,受了委屈可以找妈妈告状,可眼前这个漂亮优雅的女人,不是他的妈妈,是解景琛的妈妈,突然,秦想想妈妈了。 解景琛没搭理自己的母亲,对秦想以命令的口吻说道:“去做饭。” 解母怒了。“解景琛,小想是你的小舅子,不是你请的佣人,小想,别听他的,我们继续聊天。” “去不去?”解景琛冰冷的三个字,带着浓浓的威胁。 “我去。”秦想咻的一下站起身,朝厨房跑去。 “小想。”解母傻眼了,秦想和景四的身份是不是整反了,站起身,双手叉腰,怒视着解景琛。“解景琛,驴一天啥事不干,净踢你脑袋了,你等着,得罪了小舅子,去你丈母娘家的时候,有你后悔的。” 解景琛满不在乎,一边系扣子,一边朝厨房走去,他倒不是真让秦想做早饭,让秦想做早饭,他起这么早做什么?锻炼吗? 他的目的很单纯,不让秦想和妈继续聊天。 解景琛心里压抑着怒火,一进厨房就踢向秦想。 秦想闪身躲开,莫名其妙的看着解景琛。“你踢我做什么?我招惹你了吗?景四,昨晚我小妹给你气受了吗?一大早起床就全撒我身上。” 解景琛上前一步,拽着秦想的衣领,眼底难掩怒意,压低声问:“秦想,你是不是要告诉我妈,秦浼是二婚?” “冤枉。”秦想举起双手,解释道:“我只是想帮你试探一下你妈的……” “试探个屁。”解景琛忍不住暴出粗话,看着秦想欠扁的脸,很想挥他一拳。“我妈心思缜密又通透,在你面前,她不会表露出来,私下你觉得她不会深思吗?秦想,你试探前,能不能深思熟虑一下?” “你爸就是二婚。”秦想提醒,正因景四的父亲是二婚,景四的前面还有三个同父异母的哥哥姐姐,景四的母亲对他们极好,视如己出,他才想着试探一下,他承认,他没深思熟虑过,只是一时兴起。 顾及到父母都在家,解景琛只是低声警告:“今天的事,我不想发生第二次。” 秦想没挑战解景琛的底线。“知道了。” “早饭做好叫我。”解景琛这才满意的放开他,却没心情做早饭了。 解景琛走出厨房,秦想郁闷了,抬脚踢了一下灶。“我招谁惹谁了。” 解母进屋,解父求生欲极强,从床下面拿出搓衣板,跪在了搓衣板上。 “媳妇,我错了。”解父经验丰富,媳妇不高兴,无论对错,只要积极承认错误,绝对能让媳妇消气。 “错哪儿了?”解母走到床边,双手环胸坐在床边,冷眼看着跪在搓衣板上的解父。 解父愣了愣,想到媳妇打电话到机械厂,对他劈头盖脸一顿骂。“错……媳妇,我也不知道安琪那丫头越来越不干人事,我妈和我二弟也是,他们一个是安琪的阿奶,一个是安琪的父亲,明知道安琪在犯错,他们不阻止,反而还……” 助纣为虐四个字,解父说不出口,毕竟是他的母亲和弟弟。 “媳妇,看在事情还没发展到不可收拾的地步,你就原谅我。”解父弯腰驼背的跪着,上了年纪,跪在搓衣板上,他的膝盖骨有些着不住。 “跪直了。”担心被孩子们听到,解母声音很温和,她这是给他留着面子。 解父一个激灵,立刻直起腰板,脸上浮上了隐忍的疼痛。 “安琪胡来,你妈和你二弟跟着她一起胡闹,小想是什么身份,小想看在小浼面子上不跟他们计较,若是小想真较真起来,我看你们怎么收场。”解母不是在威胁,他们都不傻,这事如果闹开了,毁的就不仅仅是安琪的名声,而是解家的名声。 先不说会不会影响到解家男人们的事业,解家养出这么一个不知廉耻的女儿,条件好的家庭,怎么敢上门提亲,解家可不止安琪一个女儿。 解父也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所以,不顾撒泼哭闹的阿奶,态度生硬又强势,让阿爷和阿奶搬回去。 解父抱着侥幸心态。“这不是还没有……” “没有什么?”解母怒喝一声,这次她不想顾及他的面子,孩子们听到就听到,他若是冥顽不灵,她就跟他离婚。 “没什么。”解父不敢狡辩了。“媳妇,我错了,再给我一次改过自新的机会。” 解母看着解父,眼底掠过一丝伤感,他是机械厂的厂长,也是有身份的人,对她,是真的好,在他那个蛮横无理的妈面前,他也维护着她。 她身后是乔家,他妈不会像欺凌张红燕那般欺凌她,却想掌控她,他妈眼底流露出的贪婪太明显了,打的如意算盘也明显。 有时候她在想,如果当初,他也能维护张红燕,不让他妈欺侮张红燕,张红燕是不是就不会死,可若是张红燕不死,死的那个人就是她。 回想那一幕,事隔二十几年,依旧清晰的浮现在她脑海里,并没因时间的沉淀而变得模糊。 解母呼吸有些急促,脸上的表情有些微不可察觉的扭曲,环胸的手紧攥成拳,努力压抑着来自灵魂深处般的惧意,却依旧保持着优雅的姿势坐在床边。 解母的变化,解父察觉到了,却误以为她是因为气愤,他心里清楚,她很重视景四娶的那个媳妇,爱屋及乌,连同秦浼的娘家哥也重视。 这次的事,她真生气了。 “言秋,我错了,我向你……” “妈。”解景琛的声音在门口响起。 听到四儿子的声音,解父心口翻涌着滔天的怒火,这个爱告状的四儿子,又爱又恨啊! 解景琛的声音仿佛将解母从梦魇中惊醒,解母目光呆滞了几秒,彻底清醒了,敛起思绪,深吸一口气。“进来。” “等一下。”解父声音急促,慌忙起身,却因膝盖骨的疼痛让他又跪了回去,因强忍着的痛让他表情扭曲,忍不住闷哼出声。“嘶!” 母亲和父亲的话,解景琛向来只听母亲的话。 解母进屋的时候,没反锁门,解景琛推门而进,看到跪在搓衣板上,一脸痛苦的父亲,琥珀色的眸子里没有一丝惊讶,仿佛在他意料之中般。 “爸,正跪着呢?”解景琛嘲讽道。 “你……嘶!臭小子,关门。”解父见解景琛不关门,眼底难掩担忧之色,他跪搓衣板,无论是被谁看到,他的脸面就荡然无存了。 解景琛听而不闻,看向坐在床边的母亲。 解母拿出手帕,优雅的擦了擦额头上的冷汗,声音温和。“关上。” 解景琛转身,关门,解父更是气不打一处来,这臭小子眼里只有他妈,没有他这个父亲,还总怼他阿奶,一碗水没端平,他呢?他端平了吗? “景四,过来,扶我起来。”解父说道。 解景琛又看向自己的母亲,见母亲点头,解景琛上前,双手环胸,居高临下看着跪在搓衣板上的父亲,目光幽深,看不出情绪。 “愣着做什么?快扶我起来,你妈同意的。”解父催促,上年纪了,不得不服老,以前他跪搓衣板,媳妇让他起来,他都能一跃而起,事后还能抱着媳妇转圈圈,体力是相当好。 现在呢?不行了,这才跪多久,膝盖骨太痛了,他还起不来,刚刚起猛了,重新跪回去的瞬间,差点要了他的老命。 这搓衣板是不能贸然跪了,看来以后要少惹媳妇生气。 解景琛还是心痛他这个父亲,伸出手将父亲扶起,见父亲站起,解景琛就要放开他,解父有先见之明,解景琛扶着他的手还没放,他就反手紧抓着解景琛,身体靠在解景琛身上。 “爸。”解景琛被他这波操作给整不会了。 “不行,我膝盖骨太痛了,扶我到床上去,我要躺一会儿。”解父说道。 解景琛见他不像是装的,挑了挑眉,扶着他朝床走去,与其说是扶,不如说是提,解父整个人靠在他身上。 跪搓衣板,事后有这么痛吗?解景琛怀疑父亲是装的,为了博取母亲的同情。 解母没继续端着架子,起身扶着解父,两母子将他扶到床上躺下。 “慢点儿,啊啊啊,痛痛痛。”解父是真的痛,他感觉自己的膝盖骨都跪废了。 “有这么夸张吗?”解景琛怀疑。 “要不要我去倒点热水来给你敷一下?”解母美眸里溢出担忧之色,对上了年纪的他来说,跪搓衣板这样的惩罚有些重。 不比年轻时候了,在看到他主动跪搓衣板时,她心中的怒火瞬间就消了一大半,不然她不会轻易饶过他。 其实,解母不想真的惩罚他,只是要他的态度。 第147章 浼浼,我爸又打我 嗯,他的态度让她很满意。 “要。”解父拉着解母的手,眼底流露出的爱意压都压不住。“媳妇,辛苦你了。” 解母瞪解父一眼,温暖的笑容漾在她的唇边,转身拿起保温瓶,意外的发现保温瓶是满的,看向一旁的儿子,问:“你灌满的?” “不是,是您儿媳妇。”解景琛说起秦浼,眼中漾着幸福的笑。 解母加深脸上的笑意,她的儿媳妇只有秦浼,若是景二媳妇,景四只会说是二嫂,心里对秦浼这个儿媳妇愈加满意了。“有心了。” 解母将热水倒进盆里,毛巾丢里面,搓了几下,拧干来到床前,解父已经将裤腿卷到大腿,看着红肿的膝盖处,解母眼中掠过一抹心疼,这才跪多久就跪红肿了。 解景琛看在眼里,脸上没什么情绪。 解母给解父敷膝盖,看向解景琛,问:“四儿,找我有事吗?” “是有事。”解景琛点头。 “什么事?”解母问。 解景琛没急着说,幽深的目光看向解父。 解父皱眉,这个臭小子,看他做什么?肯定没憋什么好屁。 果不其然,只听自己媳妇带着愠怒问:“是不是你爸昨晚趁我不在家又不干人事了?” “言秋,我没有。”解父一脸冤枉的看着解母,昨晚他回家,一直心神不宁,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他自己都火烧眉毛了,哪儿还有心情去招惹景四两口子。 爸妈是他让景五将他们送回去的,虽然是景四推波助澜,他敢向景四兴师问罪吗?他不敢啊!媳妇护短,都用离婚威胁了,他敢挑战媳妇的底线吗? 何况,这事儿妈和二弟办得着实不厚道了,安琪是什么德行,他们不清楚吗?配得上人家秦想吗? 祸祸谁不好,祸祸秦浼的娘家小哥,言秋可宝贝秦浼这个儿媳妇了,屎盆子扣在秦想头上,言秋不发怒才怪。 解景琛淡漠的眸子里一抹深思闪过,说道:“妈,是安琪的事。” 听儿子这么说,解父松了口气,庆幸四儿子没对他赶尽杀绝,这个时候该他表现了。“言秋,景四,这事我已经完美解决了,我保证,你阿奶和你二叔绝对不敢肆意胡来了。” “安琪呢?爸,您保证得了吗?”解景琛冷声问,阿奶无知,二叔却不无知,在秦想亮出身份,二叔就已经开始打退堂鼓了。 “这……”这个他还真不敢保证,想到安琪那丫头的所作所为,解父也是头痛。 安琪疯起来,是真会出人命。 “四儿,你是怎么想的?”解母问向解景琛,这个四儿子很有主意,她和他爸都在,他来他们屋里,肯定带着目的性。 解景琛薄唇轻扯,冷冷的声音从喉间逸出。“妈,您是医生,您难道没发现,安琪的精神有问题吗?” 解母眉角微微的挑了一下,看向脸色有些难看的解父。“安琪的确精神不正常。” “什么精神有问题?什么精神不正常?你们就直说,安琪是个疯子。”解父没好气的开口。 “难道她不是吗?”解景琛质问,解父语塞,解景琛鄙夷的冷笑,冷冽的嗓音又响起。“这些年安琪都做了什么,你们心里很清楚,爸,安琪的所作所为是像一个正常人能做出来的事吗?” 解母眼眸微微一震,隐约猜出景四的目的,无视一旁的解父,附和的点头。“的确不像。” 解父瞪着儿子,咬牙切齿的问:“所以呢?” “妈,我记得外婆和精神病院院长的妻子是手帕之交。”解景琛的语气极为淡漠,淡漠的好像无波的湖面,没有一丝的涟漪。 解景琛的意思太明显了,解母眼底划过一丝复杂的情绪,抿了抿红唇,没有说什么。 解母沉默,无疑不是默认。 解父眉宇深深的皱了起来,额头上的青筋暴突而起,眼底浮上了隐忍的怒火,咬牙切齿从牙缝里迸出。“你要将安琪送到香江?” “对,送到香江的精神病院。”解景琛将最后四个字加重了音,这不是他一时兴起,而是经过深思熟虑后做出的决定。 昨天,去医院的路上,他就有这个想法,跟妈告完状,他去病房看了安琪,他也跟安琪说得很明白,只是安琪太倔犟了,咬定肚子里的孩子是秦想的,还扬言,如果秦想不负责,就是一失两命,她也要拉着秦想一起陪葬。 安琪向来偏激,做事不顾后果,若真跑去部队闹,即使调查清楚,秦想也会惹一身骚,被有心之人利用,秦想多多少少也会受到影响。 别说秦想是他的小舅子,就是没这一层亲戚关系,仅凭他们之间的交情,他也不能坐以待毙。 安琪毕竟是他的堂妹,做不到斩草除根,送去香江的精神病院,是目前她最好的去处。 解父压制不住怒火了,抓起一旁的枕头朝解景琛砸去,怒吼:“混蛋,无论安琪做了什么,她是你的堂妹,你怎么能对她这么无情,解景琛,你做事如此不留情面,亲情在你心里到底算什么?” 解景琛接过砸向自己的枕头,将枕头放到一旁的椅子上,解父越是怒不可遏,他越是心平气和。 见他这个样子,对解父来说就是火上浇油,怒骂道:“为了你媳妇,为了你媳妇的小哥,你就要对你堂妹赶尽杀绝吗?清者自清,浊者自浊,秦想和安琪之间是清白的,你害怕安琪乱说什么?这种事情,我们私下好好解决,我已经说服了你阿奶和你二叔,给我点时间,我们一定能说服安琪,就算说不服,我们也能采取措施,将她锁在屋子里,不让她出来胡说八道,这样还不行吗?” “不行。”解景琛态度生硬。 “你……”解父被他气得血压都上升了,怒瞪着解景琛。“非要不留有余地的将她往一条不归路送吗?解景琛,毁了安琪,对你有什么好处?” 解景琛咬了一下后糟牙,态度万分冷漠:“锁在屋子里,锁得了一时,锁得了一生吗?别到时候,她使点苦肉计,阿奶他们就心软了,放她出来了,送精神病就能关她一生,尤其是香江,举目无亲,逃出来也没去处,不如不逃,在那里面安度一生。” “真没看出来,你还真是深谋远虑啊!”解父咬牙切齿的讽刺道。 这个儿子的深谋远虑,不用在工作上,偏偏用来对付家人,这个儿子能力卓绝,在机械厂上作很懒散,上班不积极,下班跑得飞快,上班还时不时浑水摸鱼,典型的混日子。 解景琛不理会解父的讽刺,对沉默不语的解母说道:“妈,昨天我给外婆打了电话,外婆说,她那边今天就能落实,您只需要安排人将安琪送到香江,她那边会安排人,直接将安琪送到精神病院。” 香江那边都安排好了,解父要气疯了,这哪是来找他们商量,分明是来告诉他们,他的决定。 解母微滞了神情后,点了点头。“好,我这边尽快安排。” “言秋。”解父没失去理智,他敢吼儿子,却不敢吼媳妇,拉着解母的手,努力压制住满腔的怒火,对解母说道:“言秋,这事不能贸然决定,我们先跟二弟一家商量一下。” 解母反握住解父的手,声音温柔的都能滴出水来。“好,我们分头行动,你去给你二弟一家做思想工作,我安排人送安琪去香江。” “言秋。”解父挫败的耷拉着脑袋,这哪儿是商量?“言秋,安琪是我二弟的女儿,我们只是她的大伯和大伯娘,我们没有资格决定这件事情,决定权在二弟他们手中。” “这个你不用操心,大伯娘这个身份没有决定权,医生这个身份有,安琪的精神病诊断书,我来写。”解母说着最温柔的话,却做着狠心的决定。 解父还想垂死挣扎。“言秋,你不是精神科医生,你写的诊断书无效。” 解母笑得很温和,反握住解父的手,轻拍着他的手背。“我跟精神科的主任很熟,我写的诊断书无效,她写的诊断书应该没人会有异议。” 她没资格写,她就找一个有资格写的。 景四这个决定,她虽然震惊,却很支持,精神病院是安琪最好的去处。 解父的脸色已经不能用难看来形容了。“你这是要以权谋私……” “错,我是行工作之便。”解母打断解父的话。 解父见已经无力扭转,想了想,退而求次。“别送去香江麻烦岳母,我跟四九城的……” “爸,我外婆不觉得麻烦,还乐意帮忙。”解景琛打断解父的话,毫不留情斩断他的想法,留在四九城,阿奶他们会忍不住去看她,只要安琪卖惨,他们就会心软,尤其是阿奶,只要在父亲面前一哭二闹三上吊,父亲就会妥协,安琪就会被放出来继续做妖。 做妖不可怕,可怕的是安琪报复,以安琪偏激的性子,她第一个报复的人就是秦浼,为了秦浼的安全,这次他不会给安琪出来的机会,香江的精神病院就是最好的选择。 举世无双,又加上外婆打了招呼,安琪会在精神病院安度晚年。 “解景琛。”解父忍无可忍,不顾双膝的疼痛,床下冲到解景琛面前,抬手就给解景琛一巴掌。 解景琛妖冶的脸上瞬间多出五根手指印,可见解父下手有多重,接着解父又是一巴掌,嘴角破了,溢出血丝。 “解建国。”解母见解父还想打,立刻出声制止。 打一下泄愤,她允许,打两下,她忍了,还想继续打,她就不忍了。 解母抓住解父的手,将他拽到一边,对解景琛说道:“四儿,这事就这么定了,你回屋找小浼擦药。” “好。”解景琛转身走出屋,关上屋门,准备离开便见秦浼穿着睡衣站在院子里,秦想站在她身边,景七站在他们身后,解景珏倚靠着门框,一脸佩服的看着他,许春艳牵着解忧站在屋檐下,所有人的目光都看着他。 他们是听到争吵声才出来,却没人上前阻止,父子之间吵架,吵了就吵了,不会记仇。 只是他们吵架的内容,着实让他们很震惊。 却没人同情安琪,显然他们都被安琪威胁过。 别说大人们,就是解忧,他也不喜欢安琪这个姑姑,每次去二爷爷家里看祖爷和祖奶,安琪没少打解忧,许春艳找她理论,安琪就跟她吵,许春艳毕竟是老师,口才比安琪好。 安琪吵不赢,她就寻死觅活,许春艳就成了众矢之的,之后许春艳再也不敢跟安琪吵架,提醒小忧,见到安琪要绕道而行,惹不起,还躲不起吗? 解景琛无视众人的目光,径直走向秦浼。 秦浼看着他红肿的脸颊,无比心疼,还没开口,却听解景琛告状。“浼浼,我爸又打我。” “……”众人。 解景珏回屋,关门继续睡觉,解忧嘲笑道:“四叔羞……” 小嘴巴被许春艳捂住,看着解景琛,许春艳尴尬的笑了笑。“走,我们去学校。” 解忧拉开许春艳捂住他嘴巴的手,眨巴着眼睛望着她。“妈妈,我们还没吃早饭。” “没时间做早饭了,我给你买包子吃。”许春艳说道。 吃包子,解忧满意了,从解景琛身边路过。“四叔,我去上学了。” “嗯。”解景琛嗯了一声。 四叔家有好吃的,他要好好巴结,想到四叔说的话,小家伙又秦浼露齿一笑。“四婶,我上学了。” 秦浼错愕一愣,小家伙不喜欢她,骂她是狐狸精,今天主动跟她打招呼,这是转性了。 等秦浼反应过来,他就坐上自行车,许春艳骑着自行车载着儿子去学校了。 秦浼目光再次落在解景琛红肿的脸颊上,怜惜的问:“痛吗?” “痛。”解景琛点头。 秦想翻了个白眼,真是没眼看了,鄙夷的看了解景琛一眼,迈步朝厨房走去。 “走,回屋,我给你擦药。”秦浼拉着解景琛的手就要走。 “浼浼。”解景琛拉住秦浼。 “怎么了?”秦浼望着他,不明所以。 “不用擦药。”解景琛笑着说道。 “为什么?”秦浼不解,看着他高深莫测的诡谲目光,秦浼瞬间明白过来,他这是要顶着红肿的脸去上班。 人家都是家丑不可外扬,解景琛偏要反其道而行之,总是家丑外扬。 见秦浼恍然大悟的样子,解景琛将她搂进怀中。“还是我媳妇最了解我。” 秦浼嘴巴抽搐,他又不是第一次为之,抬头望着他红肿的脸颊,脑海里闪过一个恶劣的念头。“要不要我推波助澜一下?” “怎么推波助澜?”解景琛问,低眸看着怀中娇妻,眼底满是宠溺,无论她想干什么,他都全力配合。 秦浼杏眸里呈现一丝狡黠,嘴角肆意上扬,踮起脚,俯在解景琛耳边。 “怎么样?愿不愿意?”秦浼问。 “会毁容吗?”解景琛眼中掠过一抹忧色。 “一天,一天后,保证你容颜恢复如初。”秦浼保证道,见解景琛陷入沉思,秦浼也不强迫他。“算了,当我没说。” “走,进屋。”解景琛拉着秦浼进屋。 没一会儿,秦想来他们屋里叫他们吃早饭,看到解景琛的样子,他傻眼了,指着解景琛问道:“小妹,这人是谁啊?” “不是说,烧成灰都认得出我吗?”解景琛冷冷的撇了秦想一眼,目光又回到镜子上,看着镜中的自己,是挺惨不忍睹的。 “小妹,他犯什么错了?你把人给揍成这样?”秦想看着脸肿成猪头般的解景琛,面目全非啊! “谁说是浼浼打的,明明是我爸打的。”解景琛冷睨一眼秦想,又看向镜子里惨不忍睹的自己,这效果,太完美了。 这张脸看着惨不忍睹,却一点儿也不痛。 秦想愣了愣,瞬间明白过来,看着这两口子,真应了那句话,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忍不住笑,配合的说道:“对对对,是你爸打的,我们都是证人。” 解景琛满意了,将镜子还给秦浼。“二叔见了我这张脸,看二叔还有没有脸找我闹。” 秦想闻言,绷不住了,毫不给面子哈哈大笑。“你们……用心良苦啊!” 脸肿成猪头般,不影响他说话,不影响他吃饭,除了相貌,什么都没影响,解景琛吃了早饭,骑着自行车去机械厂上班。 解景琛走后没多久,解父的司机小王来了,解父前脚刚走,解母后脚就离开,没一会儿,解景珏匆匆忙忙洗漱,然后去上班。 难得秦浼早起,准备去秦想住的屋子里将药炉拿到院子里,她要炼药,家里只有她、秦想、景七三人,把院子里弄得满是药味也没人会说她。 “小妹,走,我教你骑自行车。”秦想说道,解景琛上班之前,还提醒他,别忘了教小妹骑自行车。 秦浼想,学会了骑自行车,出行就方便了。 院子里,有两辆自行车,一辆是解景玮的,一辆是解景珏的,解景珏上班没骑车,留在家里方便秦想骑。 “小妹,挑一辆。”秦想让秦浼挑一辆。 第148章 林老师诱骗小忧 秦浼头痛的不是谁的自行车,而是两辆自行车都是二八大杠,她上去都费劲,更别说骑了。 “小妹。”秦想见秦浼没搭理,伸出手在她眼前晃了晃。“小妹。” “干嘛?”秦浼挑眉看着秦想。 “发什么呆?挑一辆,我教你。”秦想收回手,指着两辆自行车。 秦浼看着眼前的两辆二八大杠,都是一样的,有必要挑吗? 有,解景玮的自行车,许春艳若是看到,非将她从自行车上拽下来不可。 “小哥,这两辆自行车适合我学吗?”秦浼问道。 秦想抚摸着下巴,想了一会儿,男士的自行车的确不太适合,摔个好歹,他愧疚,景四也要找他说聊斋。“算了,今天不学了,我去给你买一辆适合你的。” 秦浼没意见。“我去给你拿钱。” “拿什么钱?你小哥我有钱,小哥送你。”秦想霸气的说道,随即摸了摸后脑勺,有些不好意思的开口问:“小妹,你有自行车票吗?” 他有钱,却没票。 “有。”秦浼记得,婆婆给她的一堆票里就有自行车票。 秦浼去屋里,找出自行车票交给秦想。 秦想也是个行动派,拿着票就跑出去买自行车,没叫秦浼去,景七在家里,独自留景七在家,秦浼不放心。 秦想出去买自行车了,秦浼在院子里炼药,景七在屋里学习。 临近中午,秦想骑着新买的自行车回来,叫秦浼过来看,问她喜不喜欢,秦浼在炼药,很敷衍的应了一声,秦想也没生气,见她那么认真,自行车放在一边,他去厨房做饭。 秦浼见火候差不多了,灭了火,等着药罐里的药冷,然后凝固,最后她再搓成团。 秦浼伸了个懒腰,眼尾瞄见不远处新买的自行车,目光闪了闪,起身朝自行车走去,凤凰牌的女士款,挺好的。 秦浼忍不住摸了摸,身后响起秦想的声音。“喜欢吗?” “喜欢。”秦浼笑得有些勉强,她更喜欢四个轮子的,她只会开四个轮子的,两个轮子的她不会骑。 “吃饭,吃完饭我教你。”秦想很着急,解景琛交给她的任务,他想要早点完成。 “好,我去叫景七。”秦浼点头,没等她叫,景七就从屋里出来。 偌大的院子,只有他们三人,显得有些冷静。 吃完饭,景七回屋,秦想洗碗,秦浼坐在院子里,将凝固的药搓成一颗一颗,放在簸箕里晒。 秦想洗完碗出来,秦浼搓完最后一颗药。 “这都是什么药?”秦想问道。 “灵丹妙药。”秦浼张口就来。 秦想嘴角抽搐,目光复杂地斜睨着秦浼,他都怀疑这些药真能治病吗?“真的假的?送我几颗呗。” “都给你。”秦浼大方的开口,这些药都是给他炼的,她不清楚他是什么时候牺牲的,她也不知道能不能改变他的命运,多给他炼些药让他随身携带,有备无患,没准关键时刻能救他一命。 秦想呆滞的一愣,他就随口一说,小妹当真的,见她一脸认真,秦想当下决定,即使是毒药,小妹给他的,他也会毫不犹豫的吃掉。“谢了。” 秦想耐心教,秦浼认真学,从一开始的扶着,到秦想松开手,秦浼骑着不会倒了,只是,拐弯她怎么也学不会,院子多长,她就骑多长,只要拐弯她就从自行车上摔下来。 秦想很严格,看着她摔下来,也不会去扶她,让她起来后继续骑,学骑自行车,哪有不摔倒的。 机械厂,解建国分配的院子里炸开了锅,吵闹声,哭骂声,此起彼伏的响起。 “解建国,你个不孝子,你怎么这么无情,安琪可是你的亲侄女,你把她送去香江,还是精神病院,你这是要毁了她吗?葬送她的一生。”堂屋里,阿奶捶打着解建国,这个大儿子真是气死她了。 人都送走了才来告诉他们,这么大的事情,居然不跟他们商量,如此草率又武断的做出决定,太气人了。 这个时候,阿奶是心疼解安琪,还是气愤解建国不提前跟她商量,只有阿奶心里清楚。 “妈,您小声点,若是让邻居听到,我家安琪被送去了香江的精神病院,私下指不定怎么说我们家。”解建军低声提醒,看着坐在他旁边伤心痛哭的媳妇,心里很不是滋味。 解建国叹口气,说道:“妈,安琪是什么性子,您心里很清楚,她那样的性子,迟早会闯出祸事……” “有你这么防患于未然的吗?”解母打断解建国的话。 “香江,精神……是安琪最好的归宿。”解建国对阿奶说,目光却是看向解建军两口子。 他没将精神病院说出来,却是用归宿,而非去处,言下之意,解安琪会在精神病院关到死。 解母气极,解建军的媳妇朱美凤更是痛哭流涕。“我苦命的女儿啊,呜呜呜……” “安琪还怀着孕,解建国,你这么做,你的良心不会痛吗?”解母愤怒的捶了几下解建国。“是不是景四的主意?你个挨千刀的,你就这么害怕乔言秋吗?她说什么,你就听什么,解建国,今天乔言秋让你把安琪送去香江,明天乔言秋要你毒死我,你是不是也会听她的,毫不犹豫的毒死我?” 听着阿奶咄咄逼人的话,解建国挑了挑眉,没有想要辩解,母亲现在在气头上,他说什么母亲都听不进去。 眼下只有解建军还有些理智,解建国起身,对解建军说道:“二弟,你出来一下。” 院子里,解建国点燃一支烟,又递给解建军一支。 两兄弟站在院子里抽烟,整整一盒烟,没一会儿,两人抽完了。 “大哥,我这里有烟。”解建军摸了摸口袋,没摸到烟。“应该在屋里,我去拿。” “二弟。”解建国叫住解建军。“不用了,我不抽了,抽多了对身体不好。” 解建军没坚持,两人静静地站了一会儿,解建国开口。“二弟,安琪的事……” “我理解。”解建军苦笑一下。“安琪那丫头太偏激了,动不动就用自杀威胁,这两年愈加过分了,我看着她也头痛,可她毕竟是我的女儿,送去香江精神病院,我这心……” 解建国拍着解建军的肩膀,说道:“二弟,安琪在那里不会吃苦,也不会被虐待,我岳母和精神病院院长的媳妇是手帕之交,他们会善待她的。” “真的?”解建军问。 “真的。”解建国给出肯定的回答,看一眼堂屋的方向,又说道:“妈那里和弟媳那里,你好好跟她们说说。” 解建军放心了,或许那里真是安琪最好的归宿,对解建国说道:“放心,我会跟她们说清楚,不会让她们再去你家里找大嫂和景四他们闹。” 解建国如释重负,拍着解建军的肩膀,提醒道:“任何人问起安琪,你都说安琪去香江了,其他的就不要多说。” “我明白。”解建军了然的点头。 “好了,我回厂里了。”解建国说道,迈步朝大门口走去。 解建军想跟他一起回厂里,又想到堂屋里妈和媳妇,解建军只能目送他离开,突然想到了什么,问道:“大哥,景四脸上的伤,是你打的吗?” 解建国停下脚步,转身看着解建军。“是我打的,怎么了?” “打的好。”解建军心里的怒火彻底消了。 “如果不是你大嫂阻止,我非打死他。”解建国恶狠狠的说道,比起安琪被送去香江的精神病院,两巴掌对景四来说是轻的。 从打了解景琛两巴掌,解建国就没看到他了。 解建军不同,他是解景琛的直属上司,在他眼皮底下晃,刚看到解景琛时,他还吓了一跳,关心问解景琛怎么回事,解景琛只说是他爸打的。 他当时还震惊,大哥怎么将解景琛打成这样,现在他只觉得,大哥下手还是轻了。 安排人送走解安琪,又给母亲打了个电话,解母才疲惫不堪的回家。 解母见秦想在教秦浼骑自行车,扬起温婉的微笑,叫道:“小浼,小想。” “阿姨。”秦想叫道,见秦想这次是冲向门口,而解母正好站在门口,秦想急切的叫道:“阿姨,快让开。” 秦浼不会拐弯,本可以按住刹车,秦浼一慌给忘了,眼见就要撞上解母,秦浼更慌了,于是乎,连同自行车一起倒了。 “啊!”秦浼惨叫一声。 “小妹。”秦想。 “小浼。”解母。 解景珊也从屋里出来,担忧的叫道:“四嫂。” 秦想和解母赶忙上前,秦想扶起压在秦浼身上的自行车,解母将秦浼扶起,美眸里满是担忧之色。“摔哪儿了?” “妈,别担心,没摔到骨头。”秦浼安抚道,虽然很痛,但是她可以确定,只是皮肉伤。 “没摔到骨头就好。”解母松了口气,秦浼的医术有多厉害,她亲眼见到过,伤筋动骨一百开,这可不是闹着玩的。 “小妹,要不,我还是送你去医院检查一下。”秦想不放心的说道。 “不用,扶我去藤椅上坐一会儿,休息一会儿就没事了。”秦浼说道。 解母扶着秦浼,慢慢朝藤椅走去,秦想看不下去,直接跑去将藤椅拿了过来。 “……”秦浼。 解母扶着她小心翼翼坐下,蹲在她面前,仔细检查,如秦浼所说,没伤到骨头,只是皮外伤。 右手手肘处擦伤,膝盖骨处破皮,其他地方都是摔伤,只是清淤,没有破皮。 “我去拿碘伏给你消毒。”解母起身,去屋里拿医药箱。 秦浼没说什么,想说声谢谢,又觉得这样太见外了,婆婆会生气,婆婆提醒过她,一家人不用那么客气。 秦想见她伤得不重,静静地站在一边,想着等着解景琛回来,他要怎么跟解景琛解释。 “四嫂,是不是很痛?”解景珊来到秦浼面前,水灵灵的眼睛里满是担忧。 秦浼忍着疼痛,努力朝景七挤出一抹笑,语气很轻松的回答:“不是很痛。” “四嫂。”解景珊看着秦浼的膝盖骨处,眼眶里泛红瞪着秦想,指责道:“都怪小哥,那么心急做什么?学骑自行车一两天能学会吗?慢慢学不行吗?非要逼着你学,还不让你休息,学骑自行车能急功近利吗?不知道劳逸结合吗?” 秦想被景七骂了,没有反驳,认错道:“对对对,景七你骂的对,是我的错,是我太心急了,我错了。” 解景珊吸了吸鼻,还想骂几句,却被秦浼阻止。“景七,别骂了,初学骑自行车,哪有不摔倒的,都是小伤,一会儿就没事了。” “我就没摔倒过。”解景珊仰面,露出得意之色。 “你会骑自行车?”秦想很意外。 秦浼却不意外,因为景七跟她说过,会骑自行车,还说等她腿治愈了,就骑自行车载自己。 “当然,我三哥教的。”解景珊停顿一下,接着又说道:“我几岁就开始学,用的是三哥的自行车,三哥教我的时候,像护眼珠子似的护着我,教了很久我才学会,妈就给我买了一辆自行车,后来我残废了,怕我看到自行车触景伤情,妈就把我的自行车送给堂姐了。” 秦浼惊讶的看着景七,才几岁就开始学,还是用二八大杠,景七那么小,又是二八大杠,解景珲能不像护眼珠子似的护着她吗?这要是从上面摔倒,后果很严重,直接摔残都有可能。 秦想没接话,只是意味深长的看着秦浼。 解母提着药箱跑来,消完毒后,解母看一眼秦想,又看着秦浼,问:“身上还有伤吗?” 秦浼愣了一下,摇了摇头。“没有。” 解母这才将碘伏收了起来,想要叮嘱秦浼几句,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等景四下班,她叮嘱景四更稳妥。 “小浼,我去睡一觉,等他们下班,我们去国营饭店吃饭。”解母说道,昨晚值班,回来又没休息,回医院安排人送解安琪去香江,折腾到现在,疲惫不堪,上了年纪,经不起这般折腾啊! “好,妈,您辛苦了。”秦浼有些心疼这个婆婆,医院的工作压力本就大,回到家后还得不清闲。 解母优雅地提起药箱,一脸慈爱的看着秦浼,摸了摸秦浼的头。“这几天别学骑自行车了。” “好。”秦浼乖巧的点头。 秦想看着这一幕,瞬间明白,小妹为何能讨景四的妈欢心了,小妹在景四的妈面前,收敛了锋芒,乖巧温顺惹人怜爱。 解母回屋休息,景七坐在秦浼身边陪着她,秦想检修摔坏的自行车,没摔出大问题,小问题三两下就解决,将自行车推到一边放好,秦想就回屋上厕所。 “林老师,我想吃烤鸭。”解忧欢愉的声音响起。 他还没进院子,声音却传进了院子里。 听到“林老师”三个字,秦浼神情微愕,对解景琛这个“青梅竹马”,她只闻名未见人,尤其是许春艳,可谓是耳提面命。 对林老师这个人,说不好奇,那是假的,虽然好奇,她也没想过与林老师来一场偶遇。 许春艳按捺不住了,邀请林老师来家里作客,这是来恶心她。 “四嫂。”解景珊一双水灵灵的大眼睛望着秦浼,满是担忧,心里骂二嫂拎不清,请林老师来家里做什么? 秦浼伸手,握住景七的手,给她一个安抚的微笑。 无论林老师和解景琛是不是真发展过一段感情,那都是过去式,现在她才是解景琛的媳妇,人不能沉浸在过去,要展望未来。 “小忧,烤鸭卖完了,我们没买到烤鸭,我们吃红烧肉好不好?”一道温柔的声音响起。 “好好好,我喜欢吃红烧肉,我四叔也喜欢吃红烧肉。”解忧拍着小手,欢呼雀跃。 解景琛喜欢吃红烧肉,这个秦浼还真不知道,解景琛不挑食,有什么吃什么,她不爱吃肥肉,无论是红烧肉,还是回锅肉,她吃瘦肉,他吃肥肉。 “是吗?”林老师没什么情绪的说,停顿了一会儿,林老师笑着对解忧说,声音温柔似水。“那等我做好,邀请你四叔和我们一起吃,小忧,你说好不好?” “好好好。”解忧连说了三个好字,跟四叔分享红烧肉,小家伙很愿意,有来有往,以后四叔有好吃的才会跟他分享。 听着两人的谈话,秦浼总感觉,这个林老师不安好心,像是在诱拐小白兔的大灰狼。 林老师牵着解忧进院子,看到院子里的两人,明显愣住了,她认识景七,不认识秦浼,却能猜出她的身份。 解家人她都认识,眼前这个陌生的女同志肯定是景四娶的媳妇。 想到刚刚她跟小忧说的话,脸颊瞬间发烫,臊红了脸。 “小姑,四婶。”解忧朝两人喊了一声。 秦浼愣了愣,早上解忧上学前叫了她,放学回家又叫了她,小家伙懂礼貌了吗?还是解景琛跟他承诺了什么,小家伙被宠坏了,她不信解景琛能教育得了小忧。 解忧被许春艳宠得无法无天,却有个缺点,太贪吃了,食物面前他经不起诱惑,否则也不可能长这么胖。 第149章 景七,想不想换个二嫂 秦浼打量着林老师,容颜淡雅脱俗,宛如一株空谷幽兰,编着两条长长的麻花辫,额前的碎发用发箍压着,衬得她格外典雅优美,穿着小碎花连衣长裙,一件红色小外套,搭配一双小皮鞋,不是特别妩媚,却是灵动至极。 一双黑眸如秋水溢满,目光直视着秦浼,清丽的脸上笼罩着淡淡的忧伤。 “小忧,过来。”解景珊冷着脸,朝解忧勾了勾手指。 “我不。”解忧缩了缩胖乎乎的身子,藏在林老师身后,他怕解景珊,见过几次解景珊疯癫的样子,没有爸妈和爷爷,他不敢招惹这个小姑,妈妈也提醒过他,不能接近小姑,见到小姑要躲得远远的。 “解忧。”解景珊厉声一喝。 秦浼吓得一个激灵,见惯了乖乖巧巧的景七,突然变得凌厉起来,她还有些不习惯,她都忘了,她和景七第一次不和谐的见面。 “呜呜呜,小姑坏。”解忧吓哭了。 “不许哭。”解景珊声音冷冽而凶恶。 秦浼看着气场全开的景七,她不是在凶小忧,她是在给林老师下马威。 解忧哭声戛然而止,小声抽泣,畏畏缩缩的躲在林老师身后。 秦浼看出来了,天不怕地不怕的解忧,怕景七。 “景七,你会吓着小忧。”林老师忍不住开口,声音温柔动听。 秦浼眉眼间满含笑容,凝视着林老师,林老师属于那种,美貌不足,噪音来凑。 林老师也打量着秦浼,一双清澈的杏眸异彩纷呈,醉人不已,精致的五官,毫无遐思,倾城倾国的容颜轻而易举就可以蛊惑人心,怪不得景四会抛弃自己娶了她。 她的穿着也简单,穿在她身上就没那么简单,白色衬衣,黑色裤子,配上一双布鞋,散发出来的魅力却连百花都为之黯然失色。 “林老师,谢谢你送小忧回家,小忧交给我,你任务完成,可以回家做饭了。”解景珊疏离而冷漠,直接下逐客令。 林老师错愕一愣,景七居然称呼她林老师,以前景七都是叫她雅茹姐。 林雅茹心里升起一股怒意,她对景七很好,哪怕景七残疾后,她也没嫌弃景七,只要有时间,她就会来照顾景七,没少帮她端屎端尿,对她的好,景七全忘了,简直就是白眼狼。 “景七,你二嫂娘家妈生病了,在医院住院,你二嫂要在医院照顾她,将小忧托付给我照顾几天,我和你二嫂是同事,又是邻居,两家关系又好,我也喜欢小忧,我就答应了她照顾小忧几天。”林雅茹言下之意,她不是送小忧回家,而是陪小忧回家,还要住下来照顾小忧几天。 秦浼抬手,抚着额头,莹白的手腕处有道擦伤,看着格外明显。 为了撮合林老师和解景琛,许春艳真是无所不用其极啊! 这事儿还不能问责她,人家母亲生病了,如今许家的情况大家都知晓,母亲住院总不可能不管,解景玮出差未归,只和林老师交好,找林老师帮忙,也是情理之中。 只是,在街坊邻居眼中,林老师和解景琛就是一对佳偶,因她的介入,强行将两人分开,他们三人住在一个屋檐下会很尴尬。 许春艳找林老师帮忙照顾小忧,这就不懂事了,而林老师答应了,要么对解景琛余情未了,想要借机与解景琛重续前缘,要么林老师放下了,即使和解景琛同住一个屋檐,她也能心如止水。 秦浼怎么看怎么觉得,林老师对解景琛是余情未了。 “林老师助人为乐的精神,我深感佩服,林老师,为了避嫌,你要么带着小忧去我二嫂娘家照顾,要么带着小忧去你家照顾,我家不欢迎你。”解景珊直言不讳,半点不留情面。 二嫂绞尽脑汁想要撮合林老师跟四哥,她认定了秦浼这个四嫂,想要破坏四哥和四嫂的婚姻和感情,做梦。 林雅茹眼底掠过一抹幽怨,情绪差点儿失控,运了运气,声音依旧温暖如春。“景七,带着小忧,无论是去你二嫂的娘家,还是去我家,都不方便。” “我家就方便吗?”解景珊冷声问,犀利的目光让林雅茹有一种无处盾形的挫败感。 “方便。”林雅茹厚颜无耻的开口。 解景珊气极,依旧挑明了说道:“林老师,别以为我们不知道你们是什么心思,想借着照顾小忧近水楼台先得月。” 解景珊就差没直白指控林雅茹,她真正的目标是解景琛。 林雅茹不仅没生气,也不觉得难堪,笑容满面的看着沉默不语的秦浼,挑衅的开口问:“景七,你在害怕什么?害怕我破坏你四哥和你四嫂的感情吗?景七,他们若是情比金坚,谁有本事破坏得了他们的感情,相反,他们的感情经不起一丝考验,即使没有我,他们也不能……” “听林老师话中之意,照顾解忧是假,来考验我跟解景琛的感情才是真。”秦浼打断林雅茹的话。 林雅茹怔忡一瞬,加深脸上的笑容。“我和景四青梅竹马,无论是以妹妹的身份,还是曾经爱人的身份,考验你们的感情又何妨?” “哼!”解景珊冷哼一声,满脸不屑。“林老师,考验我四哥和四嫂的感情,你配吗?” “我配。”林雅茹露出得意之色。 解景珊气极,见过脸皮厚的,没见过像林雅茹这么脸皮厚的,堪比城墙还厚。 秦浼嘴角轻扬,脸上漾起淡淡的笑容,笑意不达眼底。“青梅竹马,可我听解景琛说,是你一厢情愿。” 林雅茹笑意凝固在脸上,难以置信,噪音拔高了几个分贝。“他真跟你说,是我一厢情愿?” “不然呢?”秦浼给林雅茹一个白痴眼神,接着又讽刺道:“他有妹妹,妹妹这个身份,你不配,至于曾经的爱人这个身份,更是无稽之谈,考验我们的感情,你算什么葱?什么蒜?你不配。” 接下来秦浼说了些什么,林雅茹根本没听,满脑子里全是一厢情愿四个字,她对解景琛用情至深,这辈子非他不嫁,他去当兵,她在家里默默等候,等着他回来娶她,左等右等,结果等来他结婚的消息,这叫她如何接受,如何不崩溃? 她和解景琛虽没有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她以为他们是私定终身,只要她不催促,耐心等待,结婚只是迟早的事。 一厢情愿就能抹尽她这些年的青春和等待吗?不可能,天底下没有那么好的事儿。 林雅茹深吸一口气,压抑着满腔怒意和不甘的委屈,无视她们的存在,微微弯腰,噪音温柔的对解忧问道:“小忧,饿不饿?” “饿。”解忧点头。 “我去给你做饭。”林雅茹牵着解忧,踩着自信的步伐越过两人。 “……”解景珊。 “……”秦浼。 脸皮真厚。 这时,解景玮风尘仆仆回来,长辈不在家,解景玮不会招呼两人,即使见到她们坐在院子里,他也是视而不见。 他们有过节,秦浼也不会刻意讨好,解景珊张了张嘴,见二哥对她们视而不见,最终还是没叫出声。 “爸爸。”解忧见爸爸回家,挣脱林雅茹牵着的手,欢呼雀跃的朝解景玮跑去。 解景玮将布包放到地上,蹲下身体,接住奔跑而来的儿子。 林雅茹见解景玮出差回来,脸色微微一沉,许姐不是说,解景玮没那么快回来吗?现在解景玮回来了,她要以什么理由留下来? “景二哥。”林雅茹笑着叫道。 “雅茹,谢谢你送小忧回家。”解景玮抱起儿子,对林雅茹道谢,显然林雅茹经常送小忧回家,他习以为常。 “景二哥,你太见外了,我们两家关系好,我和许姐又是同事关系,何况,我们关系很好,许姐娘家出了事,照顾不了小忧,让我帮着照顾,只是举手之劳的事,小忧很可爱,我很喜欢小忧。”说着,林雅茹忍不住伸出手,摸了摸小忧的脑袋。 上次林雅茹救小忧的事,救命恩人的人设崩塌,解景玮对此有些芥蒂,扑捉到林雅茹话中的重点,问道:“春艳娘家又出什么事了?” 林雅茹听出解景玮语气不耐和烦躁,没敢乱说。“许姐娘家妈生病了,许姐在医院照顾她,将小忧托付给我照顾几天。” 听到岳母生病了,还住院了,解景玮没什么情绪的开口。“那谢谢你了。” 解景玮疏离又客套,林雅茹不确定他是什么意思,试探性地问道:“景二哥,你要去医院看看吗?” “我不是医生,我去医院有什么用?”解景玮烦燥的开口,丈母娘家屁事太多,他是真的不想过问了,老丈人被送到大西北劳改,大西北的气候太恶劣,老丈人能不能适应都是个未知数,小舅子又被乔姨给废了,连许家都放弃了他们这一房,他还是远离他们为妙。 丈母娘接近半疯状态,小舅子又一蹶不振,两人对他来说无疑不是拖累,丈母娘年纪大了就算了,小舅子还年轻,这可是一辈子的拖累。 林雅茹沉默,这要她怎么接话?劝他去医院吗?她以什么身份劝?她是小忧的班主任,不是他的班主任啊。 “雅茹,我太累了,回屋休息一下,你就……” “我去给小忧做饭。”林雅茹打断解景玮的话。 解景玮愣了片刻。“那辛苦你了。” 解景玮将小忧交给林雅茹,提起布包朝屋子走去,林雅茹要给小忧做饭,他也乐得轻松,下了火车他就直接去了机械厂见了二叔,二叔把这些天家里发生的事告诉他了。 还偷偷给他透露了一句,二叔要上升了,主任的位置就空了出来,让他好好表现,表现好了,二叔将推荐他。 解景玮的目标是厂长的位置,不过在主任的位置上度过一下也有助于他胜任厂长。 这段时间是关键期,他要好好表情,就会忙得抽不出身,春艳在医院照顾丈母娘,两人都没时间照顾小忧,反正春艳安排了林雅茹照顾小忧,他就不用操心小忧了,全力以赴竞争主任的位置,可别被景四给捷足先登抢了去。 解景玮没像景七那般撵她走,林雅茹松了口气,拉着解忧一起进了厨房。 解景珊见状,气不打一处来,这到底是谁的家? “我去找妈。”解景珊说着就要起身。 “景七。”秦浼拉住她,朝她摇了摇头。 “四嫂,林雅茹醉翁之意不在酒,她是冲着四哥来的。”解景珊提醒道。 秦浼狡黠一笑,朝解景珊勾了勾手指头,解景珊愣了愣,靠近秦浼。 秦浼俯在解景珊耳边,低声问:“景七,想不想换个二嫂?” 解景珊一惊,错愕而震惊的斜睨着秦浼,满脸不可思议。“四嫂,你是想?” “景七,你说得对,近水楼台先得月,至于谁是那个月,呵呵。”秦浼清脆的笑声令人毛骨悚然。 “四嫂,这样不好。”解景珊话虽这么说,眼底的光芒却是跃跃欲试。 二嫂这个人,是挺让人讨厌,二嫂在这个家里,家宅不宁,换个二嫂,说真的,林雅茹不是最合适的人选,毕竟她对四哥的心思,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 “我觉得挺好的,许春艳想撮合你四哥跟林老师,我们就撮合林老师跟你二哥,她不是很钟意林老师,让她给林老师让位,我想,她应该很乐意。”秦浼就是要让许春艳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只要许春艳不招惹她,她就不会反击,许家落到如今的下场,许春艳不仅不安分守己,还想要掀风鼓浪,那就别怪她出狠招,这一次,定将许春艳一击毙命,让许春艳从哪儿来回到哪儿去。 至于解景玮和林老师婚后,精明的婆婆肯定不会继续让他们住在这里,不为别的,只为林老师对解景琛的爱慕之情。 解景珊嘴角抽搐,很乐意才怪,只怕要懊悔死。 不得不承认,四嫂这招真的很绝。 “只是,四嫂,林雅茹钟情的人是我四哥,你要怎么撮合她和二哥?”解景珊低声问。 林雅茹爱慕的人是四哥,二嫂撮合他们,林雅茹全力配合,林雅茹又不喜欢二哥,四嫂撮合他们,林雅茹能配合吗? “山人自有妙计。”秦浼神秘一笑,景七还小,为了不教坏孩子,秦浼没有直说,男人和女人之间的那点事儿,睡一觉,运气好,怀个娃,她暗中推波助澜,女方家人助一把力,成事的几率很大。 两人若是没感情,药物来助力,一切就水到渠成了。 解景琛这样的铁汉,不是也被原主用药给拿下了吗? 用药是最简单粗暴的办法,择日不如撞日,秦浼立刻起身去配药。 秦浼忍着双膝盖的疼痛,朝屋子走去,留下景七一人在院子里风中凌乱。 秦浼进屋,看着膝盖处破洞的裤腿,上面还有血迹,秦浼将裤子脱下,换了一条干净的裤子,破洞的裤子没丢,而是丢进了厕所里的桶里。 她没急着配药,而是出屋,去了婆婆的屋子。 这事她要跟婆婆通通气,看看婆婆的意见,她此举不仅毁了解景玮和许春艳的婚姻,还毁了一个女子的名节,这个年代名节对一个女子来说有多重要,秦浼心里很清楚。 林雅茹若是一个贞节烈女,她会将林雅茹逼上绝路,多少有些于心不忍。 解母在屋里睡觉,却没反锁门,秦浼也没敲门,轻轻推开门,轻脚轻手进屋,关上屋门。 见解母睡得香,秦浼没叫醒她,坐在椅子上,随手拿起一本医书看,习惯性在医书上做了笔记。 不知过了多久,解母睡醒,睁开眼睛,见秦浼在屋里,手里还拿着一本医书,眸光轻微,秦浼太认真了,以至于解母都站在她身后也没发觉。 秦浼看的是心肺方面的手术,解母惊讶的发现,经过秦浼的批注,原本成功率只有三分之一的手术,瞬间高出很多,至少提高到了三分之二。 “小浼。”解母激动的抓住秦浼的手,太过激动了,忘了秦浼手腕处还有擦伤。 “咝!”秦浼吃痛,闷哼了一声,凝视着满脸激动的解母,甜甜地开口。“妈,您醒了?” “小浼,来我们医院上班。”解母美眸里满是真切的祈求,医学人才啊!这样的人才,不在医院发挥所长,简直是暴殄天物般的浪费人才。 她不想放弃,想要说服她,然后物尽其用,造福病人。 “妈。”秦浼无奈地看着解母。“妈,我意志坚定,否则,我也不会一开始就拒绝您。” “小浼,你听妈说……”解母想要游说,却被秦浼阻止。 “妈,我们不说这个,我来找您,是有件事想跟您商量一下。”秦浼笑看着解母。 解母愣了愣,见她态度坚定,若是强人所难,只怕她会跟自己翻脸,解母目露挫败之色,调整一下情绪,声音温和慈祥。“什么事?” “林老师来家里了。”秦浼说道。 “什么?”解母血压飙升,美眸里满是怒火。“这个许春艳又出什么幺蛾子?小浼,妈向你保证,这次绝不姑息。” 第150章 让他使美男计 “妈妈妈,您息怒。”秦浼见解母要往外冲,及时拉住解母。“妈,别冲动,您先听我说。” “这有什么好说的,一定是许春艳找借口让林雅茹送小忧回家,见不得你们小两口过得幸福,存心让林雅茹来恶心你们,上次还将林雅茹说成是小忧的救命恩人,这次又是以什么理由来为难你?”解母难消息心头的怒火。 解母心里清楚,秦浼都来找她了,这事儿她必须拿出一个态度。 “林老师说,许春艳的娘家妈生病了,她要在医院照顾,没时间照顾小忧,让林老师帮忙照顾几天,这会儿林老师在厨房给小忧做饭。”秦浼说道。 解母要气炸了。“让林雅茹照顾小忧,我们解家没人照顾吗?” “妈,你和爸要上班,大家都要上班,只有我和景七不上,哦,还有我小哥,难道您要让我们帮忙照顾小忧?”秦浼笑着问。 “当然不会。”解母立刻否认,又说道:“我出钱,让景五请假,让景五照顾小忧,景五有经验。” 秦浼想了想,也不拖泥带水了,直言道:“妈,我和二嫂之间妯娌不和睦,我想换个二嫂。” “……”解母,妯娌不和睦,就要换个妯娌,解母被秦浼给整不会了,深度怀疑自己是不是听错了。 “小浼,你刚刚说什么?”解母试探性问道。 “许春艳想撮合许老师和解景琛,我就要撮合许老师和解景玮,我要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秦浼振振有词的说道。 解母无语凝噎,有仇报仇,有冤报冤,这性格她喜欢,只是…… “小浼啊!这事不好办,许雅茹钟情的是景四,不是景二,许春艳撮合许雅茹和景四是顺水推舟,你撮合许雅茹和景二是逆水行舟。”解母说道。 “逆水行舟又何妨?”秦浼狂傲的问。 解母头疼,逆水行舟,可能吗? 秦浼拉着解母,坐在床边,俯在解母耳边,说了一下自己的计划,听完后,解母目露惊骇之色,有些不放心的问:“这样行吗?” “妈,我觉得许春艳把药给了林老师,许春艳沉不重气,她是想要速战速决,我猜想,林老师会借着给小忧做饭,让小忧邀请解景琛,趁机在解景琛碗里下药。”后面的话,秦浼没说出来。 许春艳身上有那种药,秦浼是清楚的,上次许春艳找她配那种药给张姨妈,她果断拒绝了,之后许春艳也搞到了药给张姨妈。 那药性很烈,若不是许春艳带着阿爷和阿奶来阻止,张姨妈和公公就成事了。 “太恶毒了,这个许春艳怎么能这么恶毒,是该让她尝试一下自食恶果的滋味儿,小浼,我支持你,尽管去做,我是你的后盾,出了事,我担着。”解母愤愤不平的说道,这般设计她的儿子,真当她是死的吗? “谢谢妈。”有婆婆的支持,秦浼彻底安心了。 婆媳只要合作起来,那可谓是无坚不摧。 砰砰砰!敲门响起。 秦浼和解母同时一惊,面面相觑,刚刚她们的声音很小声,万一隔墙有耳呢? “谁?”解母警觉地问。 “妈,是我。”解景琛的声音响起。 听到是解景琛的声音,两人均松了口气。“进来。” 解景琛进屋,却没关门,阴沉着脸看着秦浼。 秦浼心咯噔一下,难道她们的话,他听见了,并且在心底将她归结为坏女人。 “那个,我……”秦浼垂眸,手指不安的搅动着。 “伤哪儿了?”解景琛冷声问,幽深的眼底满是担忧之色。 秦浼错愕一愣,抬头望着解景琛,看着他眼底流露出来的担忧,是她格局小了。“没伤……” “膝盖处、手肘处、手腕处擦伤了,四儿,虽说不是很严重,但是也要注意,擦伤处别碰到冷水,感染了发炎就不好了。”解母叮嘱道。 解景琛嗯了一声,当着母亲的面,抱起秦浼离开。 厨房里做饭的林雅茹见到这一幕,嫉妒和不甘在心里泛滥成灾,解景琛疼爱的人明明该是自己,却被秦浼这个下作的人抢走了。 不行,属于她的人,她一定要抢回来。 她没有时间,这次若是错误了,她就没机会了。 解景玮出差回来了,她没有借口留下来陪小忧睡觉,景七对她很有敌意,如果景七在乔姨面前胡说八道,后果不堪设想。 林雅茹捏了捏外套口袋里的东西,娇颜上布满了阴霾,嘴角的笑渐渐变得阴戾,眸子更是笼罩着一层阴狠,冷冷的自喃:“解景琛,我一定要让你离婚娶我。” 解景琛抱着秦浼回屋,轻柔地将她放到床上坐着,挽起她的衣袖和裤腿,看着白皙的肌肤上的擦伤,正如母亲所说并不严重,可解景琛还是心疼不已。 “疼吗?”解景琛满脸心疼的看着她。 “不疼。”秦浼摇头,伸手捧起解景琛的脸,用力揉搓了几下。“别担忧,只是皮外伤。” “秦想是怎么教的?”解景琛很想揍秦想一顿,这人太不靠谱了,让她教秦浼学骑自行车,把人给他摔成这样。 “学骑自行车,哪有不摔的。”秦浼无所谓的开口,自行车怎么摔也摔不了多严重,若是摩托车或是电瓶车,摔倒就严重了,压在身上爬都爬不起来。 解景琛眉头紧皱,他不赞同,他教,他就绝对不会让她摔伤,他会像护眼珠子似的护着她。 秦想教她,只要骑着不倒,他就放手让她骑,不放手,她就很难学会。 “不让他教了,等我下班,我教你。”解景琛说道。 “好,听你的。”秦浼笑着点头。 听你的,三个字,对解景琛很受用,拿出秦浼上次给他的药膏,涂抹在擦伤处,秦浼没阻止,静静地凝视着他美至入骨的容颜。 啧啧啧!这张脸啊!想到林雅茹对他深情不悔,红颜祸水四个字浮现在脑海里,谁说只有女人才是红颜祸水,眼前这个男人简直是当仁不让。 “解景四,你觉得林老师怎么样?”秦浼突然问道。 解景琛倏地微眯起眼睛,琥珀色的眼眸中闪过危险的精芒,涂抹药膏的手顿了一下,继续细心涂抹,顶了一下后槽牙,从牙缝里迸出。“不怎么样。” 这是生气了,秦浼忍着笑意,又一本正经的问:“许春艳和林雅茹,你觉得她们谁更好?” “都是一丘之貉。”解景琛眸光里不免浮上淡淡的嘲讽,收起药膏,捏了捏她的脸颊。“浼浼,你到底想说什么?” “想换个二嫂吗?”秦浼眨巴着眼睛望着解景琛,眼角眉梢透着一抹愉悦的笑意。 解景琛微愣,失笑的看着秦浼。“这事我们可干涉不了。” “我就想干涉一下,怎么办?”秦浼一副苦恼的样子。 解景琛不傻,很快就推断出她想要干什么,许春艳这个二嫂的确是不干人事,过好自己的小日子大家相安无事,非看秦浼不顺眼,总想找秦浼的茬,总拿林雅茹来恶心秦浼。 没影儿的事都能被许春艳说得有鼻子有眼的,消停了一段时间,这不,又开始不干人事了。 许春艳太坏了,存心想要搅毁他的婚姻,既然如此,他也搅她的婚姻。 “想干涉就干涉,出了事,我担着。”解景琛的语气跟解母的如出一辙。 “你会支持我吗?”秦浼伸出手指,在解景琛胸膛上画着圈。 解景琛垂眸,看着胸前作乱的手指,她身上有伤,是笃定他舍不得碰她吗?“支持,全力支持。” 秦浼妩媚一笑,她要的可不是他的全力支持。“光是支持可不够,我要你配合。” 解景琛紧绷着身体,声音低沉。“怎么配合?” 秦浼手指伸进他胸前的衬衣里,勾住上面的扣子,微微用力,解景琛顺着她的力道靠近她,秦浼满意一笑,俯在他耳边低语。 解景琛听完后,大惊失色,她媳妇是想让他使美男计诱惑林雅茹,解景琛想也未想,直接拒绝。“我不同意。” 秦浼脸色一沉,故意曲解他的意思,抬手,在他脸膛上拍了拍。“怎么?舍不得?看来你和她之间,并非你说的那么清白,什么只是她一厢情愿,我看你们分明是两情相悦。” “浼浼,冤枉。”解景琛额头上满是黑线,不带她这么冤枉人的。 “你们如果不是两情相悦,你为什么舍不得她跟你二哥?”秦浼咄咄逼人。 “我是不想跟她接触,我更不想对她施展美男计,浼浼,美男计我只愿意对你施展。”解景琛急切的表示自己的忠心,幽深的眸光里满是情意绵绵。 “这事儿没你的美男计成不了,没有诱饵,鱼儿如何上钩。”秦浼笑看着解景琛,他不在场,林雅茹下药做什么? 秦浼好说歹说,威逼诱惑,总算是说服了解景琛。 “给我。”解景琛妥协了。 “给什么?”秦浼一脸茫然的看着解景琛摊开的手心。 “药。”解景琛冷着脸,下药这种事,他也不屑,为了媳妇高兴,再不屑他也要做。 秦浼一巴掌拍在解景琛手心上。“我没药。” “你没药,我怎么给他们下药?”解景琛挑眉,他怎么感觉她在耍着他玩呢。 “谁让你给他们下药了?”秦浼反问,接着又说道:“你只需要把林雅茹给你的吃食,悄无声息换给你二哥就行了,然后你就带着小忧离开,剩下的事就交给你二嫂。” “就这么简单?”解景琛怀疑的问。 “对,就这么简单。”秦浼点头。 解建国还没下班,解母就去机械厂找他,等解景珏下班,景七悄悄告诉他。 “五哥,今晚妈请我们去国营饭店吃饭。” 解景珏看一眼厨房的方向,见林雅茹在厨房做饭,震惊了一下,低声问:“二哥回来了,二哥去吗?” “二哥不去,四哥也不去。”景七低声回答。 “为什么?”解景珏不解,二哥不去,他可以理解,四哥不去,他就无法理解,难道是四嫂不去。“四嫂去吗?” “去。”景七回答。 解景珏疑惑了,这是有什么特殊安排吗?大家都知道林雅茹对四哥的心思,将四哥留在家里,带四嫂去吃饭,妈这是唱的哪一出啊? “景七。”解景珏还想要问清楚,却被景七拉着朝大门口走。“走走走,别罗嗦了,四嫂和小哥已经先去了。” 景七腿不方便,解景珏只能顺着她。 解景琛站在窗户外,脸色阴沉,琥珀色的眸子寒意瘆人。 解母请客,还特意问林雅茹要不要一起,感谢她对小忧的照顾,林雅茹本想同意,却听解母遗憾的说,解景琛突然肚子痛,不能跟他们一起去国营饭店吃饭了。 林雅茹瞬间觉得,这是上天给她的机会,千载难逢的机会,果断的婉拒了。 解母请客的理由是给秦想接风洗尘,解景琛去不了,秦浼是秦想的妹妹,为自己的小哥接风洗尘,不能缺席。 景二出差刚回家,太累了,没打扰他,让他好好休息,至于解忧,林雅茹不让他去,解忧很听她的话就没去。 现在家里,只有解景玮、解景琛、解忧、林雅茹四人。 饭菜做好,林雅茹在堂屋摆好碗筷,三荤一素,汤是米汤,林雅茹满意的看着自己的杰作。“小忧。” 听到林雅茹叫自己,在院子里玩的解忧跑到堂屋,看着桌上的菜,眼睛里放着光,不管手脏不脏,伸手就从碗里抓了一块半肥半瘦的红烧肉放进了嘴巴里。“好吃,林老师,你烧的红烧肉太好吃了。” “真的吗?等一会儿你就多吃点,小忧,你去你四叔屋里叫你四叔过来吃饭。”林雅茹抚摸着小家伙的脑袋说道。 “好的。”小家伙高兴极了,欢呼雀跃朝解景琛的屋子跑去,边跑边喊。“四叔,吃饭了,林老师烧的红烧肉可香了,可好吃了,四叔。” 解景琛开门从屋里出来,任由解忧拉着他朝堂屋走去。 “林老师,我四叔来了,可以吃饭了吗?”解忧放开解景琛的手,一屁股就要坐下。 林雅茹见状,心一惊,暗叫不妙,赶忙上前将解忧从凳子上抱下来,好家伙,解忧真沉,差点她都没抱动。“小忧,你不能坐这里,这是你四叔坐的位置,乖,挨着林老师坐,林老师好给你夹菜。” 解忧没闹,对他来说,只要有好吃的,坐哪儿都一样。 解忧坐好,拿起碗筷就吃。 “景四,坐下来吃,尝尝我的手艺。”林雅茹宛如女主人般招呼解景琛坐。 解景琛心里很是不屑,如果不是答应了秦浼要好好配合,他才不会陪她吃饭。 解景琛看着笑容可掬的林雅茹,只觉得她的笑容很刺眼,想到秦浼提醒的话,解景琛淡然处之的坐下,拿起碗筷,林雅茹见状,心跳加速,都快要跳到嗓子眼了。 解景琛仿佛突然想到了什么,放下碗筷。“二哥不是出差回来了吗?我去叫他吃饭。” “景四。”林雅茹叫住他,急切的开口。“你和小忧先吃,我去叫他。” 怕解景琛跟她抢,林雅茹迅速跑出堂屋,也想借机调整一下心底的慌乱,解景琛迅速将饭碗和旁边的饭碗换了,筷子和小忧旁边摆放好的筷子换了。 他的速度很快,快的小忧都没发觉,只知道四叔做了什么,又不知道四叔做了什么。 林雅茹刚走到解景玮屋外,准备敲门时,她才反应过来,瞧瞧瞧,她在干什么? 她又不是景二的媳妇,她一个黄花闺女叫景二吃饭,我的天啊!景四会怎么看她。 林雅茹懊悔极了,转身回到堂屋,无比尴尬地对解景琛说。“景四,还是你去叫,我去叫不合适。” 解忧夹什么菜,解景琛就夹什么菜,对解忧说道:“小忧,去叫你爸吃饭。” 安全起见,他才不会让自己的碗筷离开自己的视线,一秒钟都不行,更别说让他放下碗筷去叫二哥吃饭。 解忧很听话,放下碗筷,从凳子上跳下来,跑去屋里叫解景玮吃饭。 解景玮也是饿了,儿子叫他吃饭,他立刻就醒了,跟着儿子来堂屋吃饭,看到景四在堂屋,目露震惊的问道:“景四,你怎么在这里?” 解景琛没回答,自顾自吃饭,林雅茹担心小忧乱说,开口说道:“乔姨请客,景四肚子痛没去。” “乔姨请客?”解景玮很意外,看着解景琛不觉深凝了眉,问:“为什么没叫我?” 解景琛斜睨着解景玮,冷不丁的开口:“你在睡觉。” 解景玮心情更不好了。“我在睡觉,可以叫醒我。” 乔姨偏心,碍于解景琛在,解景玮没骂出口,默默坐下,拿起碗筷吃饭。 几人都没再开口说话,默不作声吃饭,林雅茹偷偷观察解景琛,见他对她没有防备,心里乐开了花。 他心里还是有她,否则,她做的饭菜,他不可能吃得这么开心。 解景琛吃完一碗,林雅茹想帮他盛饭,却被解景琛拒绝,以肚子不舒服为由,让解忧扶他回屋休息。 林雅茹目送他们离开的身影,心底满是期盼。 第151章 三哥和三嫂回去了 等一会儿她洗好碗筷,将厨房收拾干净,药效就发挥了,她就去他屋里跟他一起缠绵悱恻。 不知解景琛跟解忧说了什么,只见他牵着解忧朝大门口走去,林雅茹暗叫不妙,一会儿药效就发挥了,不能让他出门。 “景四,你带小忧去哪儿?”林雅茹放下碗筷,起身追去,却在路过解景玮身边,整个人被解景玮抱住,林雅茹浑身一僵,随即挣扎。“景二哥,你这是干什么?” 她越是挣扎,解景玮愈加用力抱紧她,脸埋在她脖颈处,嗅着那诱人的芳香。 林雅茹吓坏了,脸色惨白,尤其是解景玮不安分的大手。 林雅茹力没解景玮大,无法挣脱他的钳制,求救般的大声喊:“景四……” 四目相对,她看到解景琛的目光里毫不掩饰的鄙夷和讥讽,林雅茹的声音戛然而止,他明明看到自己的二哥轻薄她,他却带着小忧离开,冷漠的关上大门,恐惧席卷而来,林雅茹害怕得快要窒息了。 解景琛决然离开,他…… 脖颈传来一阵痛意,林雅茹才猛然惊醒,她在解景琛的饭碗里下了药,还将他的筷子放到药水里浸泡了许久,解景琛早就知晓,碗筷换给了解景玮。 解景玮现在的反应就是药效发挥了,林雅茹不甘心,她喜欢的人不是解景玮,而是解景琛,解景玮的触碰她只觉得无比恶心。 林雅茹压抑着作呕,试图唤醒解景玮的一丝理智。“景二哥,我是林雅茹,我不是许姐,景二哥,你清醒点。” 林雅茹放了多少药,她心里很清楚,此刻的解景玮像头野兽,完全丧失了理智,林雅茹从一开始的反抗慢慢顺从,直到仅存的理智被药效彻底吞没。 “四叔,我们去哪儿?”解忧问道。 “国营饭店。”解景琛摸了摸解忧的脑袋,心情很复杂,二哥和二嫂离婚,最苦的是孩子,爸很看重小忧,绝对不会让二嫂带走小忧,林雅茹会善待小忧吗? “找爷爷和奶奶吗?”解忧抬头望着解景琛,见解景琛点头,解忧开心的蹦起。“太好了,国营饭店有很多好吃的,四叔,我们走快点,不然被他们吃光了。” 解景琛被解忧拉着走,两人来到站台,没一会儿,车来了,解景琛牵着解忧上车买票。 解景琛和解忧找位置坐好,解景珲骑着自行车,后面载着沈清经过。 “四叔,是三叔和三婶。”解忧胖乎乎的手指指着车窗外。 解景琛也看到了,眸底瞳孔一阵紧缩,凝重的眉头紧锁起来,三哥和三嫂早不回来,晚不回来,现在回来,难道这就是天意。 解景琛现在下车叫住他们也晚了,他们骑着自行车,他也不能丢下解忧去追他们。 三哥和三嫂若是阻止了二哥和林雅茹,只能说明,二哥和许春艳的婚姻固若金汤,秦浼白忙活了,其实,秦浼也没做什么,只是给了林雅茹可趁之机。 国营饭店,包厢里,秦想和解景珏畅饮,解父受到感染,加入他们年轻人,解父经常应酬,酒量还行,却硬是被秦想给灌醉了。 解母、秦浼、景七看着三人,难得解母没劝酒,由着解父畅饮。 解母时不时看手腕上的表,美眸里溢满担忧。“景四怎么还没来?” 相比解母的担心,秦浼很淡定,她相信解景琛,一定能完美完成任务。 “小浼,陪我去门口看看。”解母忧心忡忡,生怕景四着了林雅茹的道。 “好。”秦浼嘴角含笑着点头。“景七,你在这里看着他们。” “好。”景七乖巧点头。 解母拉着秦浼离开包厢,朝楼下走去,站在大门口,时不时焦灼的东张西望。“小浼,景四该不会着了林雅茹的道?” 解母脑海里都开始幻想了,林雅茹得逞的嘴脸,在自己面前哭闹,找自己给她作主,几个月后,挺着大肚子…… 解母猛然摇头,不敢继续往下想,她会崩溃的。 突然,解母抓住秦浼的手,神情紧张的问:“小浼,我说如果……” “妈,没有如果。”秦浼反握住解母的手,打断她的话。“妈,你要相信解景琛,他是你的儿子,你要对他有信心。” 解母苦笑,她也想相信自己的儿子,可是,百密都有一疏,万一儿子让她失望了,她不会失去儿子,可她会失去眼前这个让她很满意的儿媳妇。 “小浼,我是说万一,万一我们失策了,你会原谅景四吗?”解母一脸紧张的看着秦浼,素来冷静的她,此刻她心慌,怎么也无法冷静下来。 秦浼哑然,如果真如婆婆所说,解景琛的美男计成功,却没有抽身,跟林雅茹发生了那个啥,说原谅她都自惭形秽,解景琛拒绝,是她说服了他,可她也无法做到心无芥蒂啊! 看着秦浼沉默,解母了然,懊悔的道:“我后悔了,不该这么草率从事,我们该好好谋划一个更周密的计划,不能让景四冒险,计划也能圆满成功,这下好啦,景四有可能牺牲了。” 听到“牺牲”两个字,秦浼忍不住噗的一声笑了出来。 秦浼桀然一笑,缓缓出声:“妈,没有那么夸张。” 解母抿唇不语,她心里的急躁与担忧,秦浼无法理解,眼前这个儿媳妇看似万事好商量,实则有自己的原则,尤其是对待婚姻很苛刻,一生一世一双人,身体与心都要绝对的忠诚,若是两者不能兼得,那就弃之。 解母越想越糟糕,直到解景琛牵着解忧的手出现在视线内,解母悬着的一颗心才落下。 解母一扫阴霾,牵着秦浼迎上,低声问:“成功了吗?” 解景琛看向秦浼,见她眸中漾着淡淡的笑意,犹豫几秒。“三哥和三嫂回去了。” “什么?”解母声音拔高,经过的路人纷纷向她投来好奇的目光,解母捂住嘴,低声问:“那就是失败了?” “说不准。”解景琛不确定。 解母急了,捶了一下儿子的肩膀。“真是急死个人了,到底是成功,还是失败?” “奶奶,什么成功,什么失败?”解忧望着解母,幼稚的脸上满是好奇。 解母默了,差点把解忧给忽略了,摸了摸小家伙胖乎乎的脸蛋儿,心里掠过一抹愧疚之意。“算了,尽人事,听天命。” 解母牵着小忧进饭店,解景琛带着秦浼在附近散步。 “行了,别愁眉不展了,这事无论是成功,还是失败,对我们来说都没坏处。”秦浼停下脚步,与解景琛面对面,抬手抚平他紧皱的眉头。 解景玮和林雅茹成事了,许春艳和林雅茹反目,林雅茹的父母出面,解景玮和许春艳能不能离婚就要看林父和林母的能耐了。 如果两人被解景珲和沈清阻止了,就当是给许春艳和林雅茹敲警钟,两人背地里搞小动作,他们也会以牙还牙以血还血。 “这事咋就这么巧呢?”解景琛阴沉着脸。“三哥和三嫂早不回来,晚不回来,偏偏这个时候回来。” “或许,这就是天意。”秦浼抬头,望着渐渐暗沉的天空,这个年代的空气没受到污染,空气清新,天空也漂亮,夜晚更是繁星点点,美不胜收。 解景琛没说话,牵着秦浼的手,两人在附近走了一圈,回到饭店的包厢里。 秦想、解景珏、解父三人喝醉了,趴在桌面上人事不省。 解母抱着解忧,小家伙睡着了,见解景琛进来,如见救星般。“四儿,快过来抱小忧,太沉了,我抱不动了。” 解忧八岁了,胖乎乎的,考虑到解景琛半废的右手,秦浼自告奋勇。“妈,我来抱。” “你抱不动。”解母看一眼秦浼,心里很欣慰,知道心疼自己男人的媳妇是个好媳妇。 “没事,我抱的动。”秦浼抢先一步,从解母怀中抱过解忧。 终究是她低估了解忧的重量,高估了自己的力量。 解忧真不是一般的重,她的手臂没有力量,结结实实把小家伙给摔了。 解母见状,迅速伸手去接,没接住。 “哇,呜呜呜……”解忧摔痛了,也摔醒了,哇一声哭出来。 “……”秦浼,她不是故意的,不知他们信不信。 解母忍着麻痛,想要将解忧抱起。 “闭嘴。”解景珊斥喝一声。 解忧的哭声戛然而止,坐在地上,眼泪朦胧,可怜兮兮地望着解景珊。 “起来。”解景珊板着脸。 解忧立刻从地上爬起来,不敢哭出声,只能默默流泪,揉着摔痛的屁股,小模样儿好不委屈。 秦浼感慨,真是一物降一物啊! “过来,扶我。”解景珊以命令的口吻对解忧说道。 解忧可怜的小眼神看向趴在桌面上睡着的爷爷,撑腰的人都倒下了,他敢不听话吗?一步一步朝解景珊靠近。 解忧八岁,身高没同龄人高,体重却是同龄人的两倍。 “妈,我先送他们回家,然后再来接你们。”解景琛说道。 解母想了想,决定道:“把他们安排在招待所。” 解景琛没意见,一副妈说了算的样子,招待所就在国营饭店附近,解景琛先去给他们开间房,然后回来将人扶去招待所,国营饭店的两个服务员帮着将人扶去招待所。 车钥匙在解母身上,将钥匙交给解景琛。 许春艳在医院照顾母亲,心神不宁,她不放心,趁母亲睡着了,跟护士说了一声,骑着自行车匆促赶回家。 一路上她的心七上八下,林雅茹成功了,接下来就要看乔言秋的态度了,许春艳坚信,在儿子与儿媳妇之间选择,乔言秋一定会选择自己的儿子。 儿子是自己生的,儿媳妇换谁都一样。 赶走了秦浼,她和林雅茹就没有妯娌矛盾了,她们强强联手,将老三两口子撵出去,只是迟早的事儿。 届时,整个院子就是她和林雅茹说了算。 林雅茹若是失败了,许春艳也不害怕,她笃定林雅茹不会出卖自己,毕竟出卖了她,他们一家被撵出去,林雅茹想跟景四在一起就没人想方设法给他们制造机会了。 林雅茹不傻,懂得留着青山在不怕没柴烧。 许春艳到家,大门是关着的,许春艳停车,从自行车上下来,将自行车丢在一边,看着紧闭的大门,不确定里面的门闩有没有插,抬手,轻轻用力推,门推开了,发出清脆的声音。 天色暗沉,家家户户都亮了灯,院子却没亮灯,其他屋里也没亮灯,许春艳疑惑:“人呢?” 寂静的院子里,突然听到男人和女人暧昧的声音从堂屋传出,许春艳心惊,他们居然在堂屋里……也太迫不及待了。 眼底流露出鄙夷之色,同时庆幸,林雅茹居然轻易就成功了。 其他人去哪儿了,许春艳没心情理会,按照计划行事,接下来她去林家,叫上林雅茹的父母来捉奸。 许春艳悄无声息退出院子,关门之际,听到男人的声音如此耳熟,许春艳猛然一惊,这是解景玮的声音。 转念一想,解景玮出差还没回来,一定是她听错了。 这样一想,许春艳安心的关上院门,骑着自行车朝林家去。 林家也是小院,住了两家人,在惊动邻居的同时,还要让邻居看出端倪,更不能说得太直白。 “阿秀婶,林叔。”许春艳在院外故意大声喊。 刘阿秀和林父正在吃饭,听到许春艳的声音,两人面面相觑。 “老林,景二媳妇来叫我们了,闺女和景四的事儿这是成了吗?”刘阿秀有些不敢相信的问。 “应该是成了。”林父心里也是一阵窃喜,跟解家做亲家,是他梦寐以求的事,眼见着希望落空,现在又死灰复燃了。 林父脑海里都幻想着,闺女嫁给景四的场景,林家和解家成了亲家,众人羡慕嫉妒的目光,他总算是能扬眉吐气了,邻居们也要高看他们林家了。 刘阿秀眉开眼笑。“不说乔医生,就景四娶的那个媳妇就不是省油的灯,咱们闺女一出手就成了,这也太不可思议了。” “多亏了人家景二媳妇相助,如果没有人家这么巴心巴肝帮着咱们闺女,咱们闺女怎么可能得偿夙愿。”林父说道。 “对对对,我们一家要好好感谢景二媳妇。”刘阿秀笑眯了眼,推了一下林父的肩膀,取笑道:“也不知道是谁,景二媳妇来家里合计的时候,拿着扫帚就要撵人家走,还说什么不想自己的闺女玩火自焚。” “我这不是害怕事情败露,咱们闺女的名声就毁了,林家和解家两家还会成为仇家。”林父有些不好意思的说道。 “不冒险一试,怎么能险象环生?”刘阿秀瞪着林父。 “阿秀婶,林叔。”许春艳扯着嗓门儿吼。 “行了,别说了,快去开门。”林父催促。 刘阿秀放下碗筷,整理一下衣裳,笑容满面走到院子里给许春艳开门,还故作惊讶的问道:“咦!景二媳妇,你不是在医院照顾娘家妈吗?怎么来我家了?” 许春艳瞄一眼右边那家邻居的屋。“阿秀婶,我这不是担忧我家小忧嘛!趁我妈睡着了,跑回来看一下,我家景二又出差了,家里人又要上班,我和景四媳妇又结怨,她肯定不会帮忙照顾一下小忧,只好请求雅茹妹子帮我照顾一下,本想让小忧在你们家借住几天,偏偏小忧不愿意,只能委屈雅茹妹子去我们家照顾小忧几天,雅茹跟景四的关系……唉……” “景二媳妇,这种话以后别说了,影响我的心情。”刘阿秀故作生气的说道。 “唉!”许春艳叹口气。“这事是我们家景四不对,辜负了雅茹妹子,不过,我看景四跟他那个媳妇感情也不是很好,我猜想,景四娶她也并非他所愿,景四心里那个人还是雅茹妹子,不然,他们也不会……” “他们怎么了?”刘阿秀问,见许春艳不说话,一副急不可待的样子。“景二媳妇,他们到底怎么了?你倒是说啊!你这样真是急死个人了。” 许春艳欲言又止,吸了口气,说道:“阿秀婶,你和林叔还是跟我去解家看看。” “老林,快出来,我们去一趟解家。”刘阿秀朝屋里喊道。 “出什么事了?”林父故作紧张从屋里跑出来。 “不知道,景二媳妇不肯说,让我们去解家看看。”刘阿秀说道。 “那还等什么?快去。”林父拉着刘阿秀就跑,连院门都没关。 “阿秀婶,林叔,你们先去解家,切记,在外面等我,我没回来,你们别冲进去。”许春艳提醒道。 “你要去哪儿?”刘阿秀问。 “找二大妈。”许春艳回答。 刘阿秀心惊,二大姐可是胡同里的传播员,嘴上没个把门,这种事对闺女的名声不好,二大姐跟景四那个媳妇又走得近,指不定会怎么编排闺女。“景二媳妇,不能找她。” “阿秀婶,你信我吗?”许春艳问。 “我自然是信你,可是二大姐那个人……”刘阿秀都不知该怎么说。“二大姐跟景四那个媳妇走得很近。” 第152章 作茧自缚 “阿秀婶,我没时间跟你解释,你只需要知道,我和雅茹成不成得了妯娌关系,二大妈起到很关键的作用。”许春艳说道。 刘阿秀还想说什么,却被一旁的林父阻止,现在对他来说,过程不重要,重要的是结果。 见刘阿秀妥协,许春艳松了口气,骑着自行车朝二大妈家去。 刘阿秀和林父先到解家,他们很听许春艳的话,在外面等着,刘阿秀按捺不住,悄悄将大门推开一条缝,耳朵贴在缝处偷听,隐约听到暧昧的声音,想到里面的人是自己的闺女,老脸都臊得慌。 “行了,别偷听了,快关好门。”林父将刘阿秀扯向自己。 “闺女这是给景四下了多少分量的药啊?”刘阿秀忍不住咋舌。 林父没接话,他的老脸也臊得慌。 “等我们捉奸后,我就是闹破天,我也要闹到景四和他那个媳妇离婚,娶我家闺女。”刘阿秀一副势在必得的样子。 “他敢不离婚,敢不娶我家闺女,我就告他,告他对我闺女耍流氓,流氓罪可是要吃牢饭的。”林父也表明态度。 刘阿秀满意了,凑近林父,贪婪的问:“老林,你说我们闺女会不会怀孕?” 林父沉默,这个他还真不好说。 “真希望闺女能怀孕,最好生个男孩子。”刘阿秀美滋滋的幻想着,那可是解家的血脉啊!闺女生个儿子,景四顶了解厂长的班,景四就是机械厂的厂长,她家闺女就是厂长夫人,然后她的外孙再顶景四的班,她的外孙就是机械厂的厂长,他们林家就翻身了。 没多久,许春艳带着二大妈和居委会宁大妈一起急步而来。 刘阿秀愣住了,景二媳妇这是要将此事闹得人尽皆知吗?不仅叫来了二大姐,连居委会宁大姐也一并叫了。 “宁大姐,二大姐。”刘阿秀叫道。 “阿秀,柱子,你们怎么也在这里?”宁大妈有些意外。 二大妈却感觉苗头不对劲,许春艳急忙来家里找她,只让她来解家看看,却没说明原因,无论她和宁妹子怎么问,许春艳都是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 刘阿秀在这里,想到她家闺女对景四……糟糕。 “我们……”刘阿秀不知该如何接话,索性不接话,将许春艳拉到一边,低声质问:“怎么连居委会也惊动了?” “我没想惊动居委会,我去找二大妈,宁大妈正好在二大妈家,她就跟着我们一起来了。”许春艳有些无奈。 “行了,别啰嗦了,快开门。”林父催促。 刘阿秀也闭嘴了,都这个时候了,管不了那么多。 许春艳走到门口,抬手欲推门。 “哎哟!”二大妈突然叫了一声。 许春艳停下推门的手,转头看着抱着肚子一脸痛苦的二大妈。“二大妈,你怎么了?” “我肚子突然痛起来,不行,我要上厕所,宁妹子,天黑了,我害怕,你陪我去上厕所。”二大妈一手捂住肚子,一手拉住宁大妈的手,扯着她就要离开。 “二大妈,公厕太远,我们家有厕所。”许春艳拉住二大妈,她不相信会这么巧,二大妈一定是装的,二大妈何等聪明,定是看出端倪才想溜之大吉,二大妈这是护着秦浼。 “你家厕所太干净了,我上着不习惯,我还是去公厕。”二大妈甩开许春艳抓着自己的手。 上次是解厂长和张红英,这次估计就是林雅茹和景四,上次是意外巧合,这次是有人蓄谋,这乱七八糟的事儿,她可不想掺和。 “二大妈。”许春艳拉不住,立刻给刘阿秀使眼色。 刘阿秀也没让她失望,挡住二大妈的去路。“二大姐,解家有厕所,你肚子痛,怎么能舍近求远。” 正在几人僵持着时,汽车的灯光远远照来,他们这个胡同里,只有解厂长才开着汽车。 灯光太刺眼,几人忍不住用手挡住眼睛,解景琛停好车,许春艳和刘阿秀、林父见解景琛下车,三人都懵了。 解景琛怎么会在这里?那里面跟林雅茹在一起的男人又是谁? 几人从车上下来,不见解父和解景珏还有秦想的身影,许春艳猜想,跟林雅茹在一起的人难是景五,或是秦想。 刘阿秀和林父脸色很难看,解景琛这个女婿是彻底无缘了,他们此刻只希望跟闺女在一起的人是景五,可别是景四那个小舅子。 退而求次,景五虽然不靠谱,至少是乔医生生的,是解家人,闺女嫁给景五,林家和解家还是亲家,若是景四的小舅子,他可不想跟秦家成为亲家。 “宁姐,二大姐,你们怎么在这里?”解母故作好奇的问,远远看到许春艳带着林雅茹的父母,她就大概知道原因,他们这是来验收成果。 “乔医生,你们这是去哪儿了?”二大妈松了口气,肚子也不痛了,笑容满面的迎上去。 “小浼娘家小哥来了,今天正好有空,在国营饭店给小浼娘家小哥接风洗尘。”解母笑盈盈地说道。 “是该给景四的小舅子接风洗尘,人家大老远来看妹子,咱们可不能怠慢了人家。”二大妈附和道,看一眼他们身后,忍不住问:“耶!怎么没看到解厂长他们呢?” “老解、景五、小想,他们三个喝醉了,我就安排他们在招待所休息了。”解母说道。 “安排的好。”二大妈脸上笑容不减。 许春艳和刘阿秀林父三人彻底懵了,尤其是刘阿秀,按捺不住,转身推开大门,跑进院子里。 许春艳也慌了,想到她关门的时候,听到解景玮的声音。 跟林雅茹在一起的人不会是解景玮?许春艳脸色惨白,脚下一个踉跄,安慰自己不会的,解景玮出差还没回来。 秦浼和解景琛注意着许春艳的反应,看着她的样子,有种大快人心的感觉。 所以说啊!人不能做恶,做恶太多会被反噬。 许春艳跌跌撞撞冲进院子里,林父也反应过来,紧跟其后。 “他们这是怎么了?”宁大妈满脸好奇。 “我们也进去。”二大妈拉着宁大妈进院子里。 解母和秦浼交换一下眼神,解母迈步跟上。 解景琛站在车外,对后座的景七说道:“景七,你在车里看着小忧。” 秦浼也是这个意思,里面少儿不宜,解忧睡着了,让景七在车里看着他。 “好。”解景珊乖巧点头。 解景琛牵着秦浼的手,进院看好戏。 “看来你三哥三嫂也想换个二嫂。”秦浼忍不住调侃道。 解景琛抿唇不语,三哥两口子向来喜欢冷眼旁观,没想到这种事情,他们也选择袖手旁观。 解景琛和秦浼还没跨进门槛儿,堂屋里就传来许春艳歇斯底里的骂声,刘阿秀一脸难以置信,林父止步未上前,二大妈是过来人,没那么顾虑,拉着宁大妈就进了堂屋。 堂屋里灯火通明,两人做着不可描述的事。 “贱蹄子。”许春艳不管不顾,上前强行将两人分开。 药效太烈,两人都筋疲力尽了,身上的药效都没散尽,身体虚浮,意识也涣散。 许春艳见状,冲向厨房,提了半桶凉水回来,毫不留情泼向两人,凉意让两人忍不住打哆嗦,也让两人涣散的意识恢复过来。 “啊!”林雅茹尖叫出声,看到解景玮,脑海里浮出两人在一起的画面,瞬间陷入惊恐万状。 还是二大妈和宁大妈回过神来,上前捡起地上的衣裳想帮林雅茹穿上,可惜,她的衣裳撕坏了,根本穿不了,可见两人有多急不可待。 “贱蹄子。”许春艳气不过,冲向林雅茹,扬手就给林雅茹一巴掌。 脸颊火辣辣的痛让林雅茹愈加清醒,抱着自己的身子蜷缩进角落里,刘阿秀这才反应过来,脱下外套披在女儿身上,看着女儿眼泪止不住的往下流,刘阿秀心疼不已,紧紧抱住她。 “雅茹,别怕,妈在这里。”刘阿秀整理着林雅茹凌乱的头发,看着她身上暧昧的痕迹,目光凶狠的瞪着解景玮,她的宝贝女儿被他给毁了。 “呜……妈……呜……”林雅茹在刘阿秀怀中痛哭出声,想到解景琛决然离开的身影,尤其是他关大门时那个眼神,林雅茹就要崩溃。 她那么爱他,他却对她如此无情。 解景玮抱着她,她很恶心,拼命挣扎,可是,她也中了药,药效发挥,慢慢从反抗到顺从,然后他们就…… 许春艳带着她的父母来捉奸,是她和许春艳事先商量好的,此刻,她却无比憎恨许春艳,叫她的父母来就行了,为什么还要叫上二大妈和宁大妈? 原本两家可以关上门私下解决的事,被许春艳这波操作,她都没脸活下去了。 “哭哭哭,贱人,你还有脸哭,勾引我男人,我打死你。”许春艳脑海里全是他们在一起的画面,耳边是他们暧昧的声音,越想越气不过,随后抓起桌面上的菜碗朝林雅茹砸去。 “许春艳,你发什么疯?”刘阿秀将林雅茹护在怀中,菜碗砸在她后背上,菜汤浸透她的衣裳,原本就怒火冲天的她,此刻更是怒不可遏。 解景玮在角落里默不作声的穿衣服和裤子,灯光下,冷酷的轮廓上泛着浓浓的阴郁。 解母拿来自己的衣服和裤子,交给二大妈。“先帮她穿上。” 二大妈接过,和宁大妈一起,帮林雅茹穿衣裤,看着她身上的痕迹,上了年纪的她们都觉得触目惊心。 她们也有女儿,若是自己的女儿遭这种罪,她们肯定会心疼死。 林父站在院子里,一根接一根的抽着烟,解景琛和秦浼坐在院子里,秦浼想近距离观看,解景琛不允许,考虑到解景玮和林雅茹都没穿衣服,秦浼也没坚持,惬意的坐在藤椅上远观。 看着刘阿秀和许春艳反目,相互撕咬,秦浼扬起嘴角,许春艳但凡谨慎点,都不会叫上二大妈和宁大妈,二大妈就算了,宁大妈可是居委会的。 “冷吗?”解景琛问。 “有点。”秦浼点头,拢了拢衣领,天黑了,温度下低,这个季节穿着薄外套有点儿凉。 “我去给你拿件外套。”解景琛起身,去屋里给秦浼拿了自己的军大衣。 军大衣盖在身上,寒意瞬间褪去,秦浼嘴角缓缓绽放一抹艳如罂粟的笑,打趣的问道:“你怎么不把被褥抱来盖在我身上呢?” 解景琛挑了挑眉,斜睨着揶揄自己的秦浼。“这个季节被褥不适合。” 秦浼笑而不语,注意力回到堂屋。 不远处抽烟的林父,看着这一幕只觉得特别刺眼,他们满怀期待来抓闺女和景四的…… 跟闺女在一起的人居然不是景四,是景五也好,哪怕是景四那个小舅子,为什么偏偏是景二这个有妇之夫啊? 二大妈和宁大妈帮林雅茹穿衣服,刘阿秀则和许春艳扭打起来,解母倚靠着门框,冷眼旁观着,完全没想上前劝架。 宁大妈看着两人扭打,怒吼一声。“够了,别打了。” 两人停顿一下,没理睬继续抓挠着彼此,两人的头发凌乱,脸上和脖颈处都抓出几道指甲痕迹。 宁大妈见两人无视她的存在,顿时觉得她的权威被挑衅了,弯腰捡起没摔坏的菜碗,重重的砸在地上,反正乔医生有钱,不缺一个碗。 响亮又清脆的声音响起,接着宁大妈威胁声响起。“你们是不是想进公安局?” 刘阿秀和许春艳被吓唬住了,松开彼此,两人身上都挂了彩,看着狼狈的两人,宁大妈看向二大妈,接着又看向解母。 二大妈上前一步,扯了扯宁大妈的衣摆,低声说道:“宁妹子,你看乔医生做什么?后妈难当,你难道不知道吗?” 宁大妈很冤,她也是后妈,怎么可能不知道后妈难当,可是眼下解厂长不在家,这事儿要怎么处理? 事情的起因,已经没人在乎,重点是解决问题。 “柱子。”宁大妈朝喊道。 听到宁大妈喊自己,林父叼着烟,恶狠狠瞪了秦浼和解景琛一眼,迈步朝堂屋走去。 “我们也去看看。”秦浼对解景琛说道,都叫林雅茹的父亲进去了,显然两人穿好衣服了。 “在这里一样能看到。”解景琛依旧不让她靠近。 “我视力不好,看不清楚。”秦浼想近距离看。 “看不清楚就听。”解景琛起身,站在秦浼身后,大手落在她肩上。“我给你按肩。” 秦浼嘴角抽搐,没有继续坚持,她很享受解景琛给她按肩,舒服极了。 林父来到堂屋,目露凶光直视着解景玮。 解景玮心虚,不敢与林父的目光对视,却脱口而出。“我被下了药。” 林父知情,他只是不明白,明明给景四下药,为什么换成了景二?这个时候,他就是知情,也要装不知情,冷声问:“谁给你下的药?” 解景玮哑然,家里只有景四、小忧和林老师,小忧除开,只有景四和林老师,下药这种卑劣的事情,景四不屑做,只剩下林老师,如果他说是林老师,会有人信他吗? “是景四。”许春艳冷静下来后急切的开口,现在她只想撇清,将下药的事推到景四身上,景四是罪魁祸首,他就要负责,由景四负责,林雅茹不会有意见,她的父母也不会有意见。 “放屁。”解母粗话都爆了出来,看着许春艳的目光冷清。“景四给景二下药,他有毛病吗?” 许春艳眉角微微的挑了一下,公公不在,她也没必要掩饰对乔言秋的敌意了。“景四不是给景二下药,景四是想给雅茹下药。” 许春艳的话是对解母说,同是也提醒着林家人,让他们配合她。 解母被许春艳的话给气笑了。“你这么笃定是景四给林雅茹下药,你在场吗?你亲眼看着景四下药吗?” “我不在场,我在医院照顾我妈,就是景四给雅茹下药。”许春艳给林雅茹使眼色。 林雅茹也回过神来,她的清白已经被解景玮给毁了,想让景四离婚娶她,几乎不可能,景四不娶她,她也要赖上他。“对,就是景四给我下药。” 见林雅茹配合自己,许春艳松了口气。 “好你个景四,这么坑害我的闺女,乔言秋,你要给我们林家一个交待。”刘阿秀也攀咬上解景琛。 林父愣住了,这事莫非还有转机。 “景四给雅茹下药,被出差回家的景二误食了。”许春艳还不忘把自己的男人撇清。 解景玮沉默,他的确中药了,林雅茹也中药了,景四给他们两下药,动机是什么? 解母冷笑一声,寒声质问:“景四为什么要给林雅茹下药?” “自然是想要得到雅茹。”许春艳没有丝毫畏惧,从她嫁进解家,她就没怕过乔言秋。 “景二媳妇。”二大妈都忍不住。“林老师对景四的心思,我们大家都心知肚明,景四想要跟林老师在一起,需要费劲的下药吗?只要景四勾勾手指头,林老师都会乐滋滋……” “二大姐。”刘阿秀打断二大妈的话,恶狠狠瞪着二大妈。“景四是你看着长大的,雅茹也是你看着长大的,你怎么能厚此薄彼将雅茹说成……说成……” 第153章 饼画得又大又圆 难听的字眼,刘阿秀都说不出口。 “阿秀,正因为我看着两个孩子长大,我才要说句公道话,不能眼睁睁看着你们诬蔑景四,你说林老师给景四下药,我信,若说景四给林老师下药,我一百个不信。”二大妈说道。 “你……”刘阿秀颤抖的手指着二大妈。 二大妈也不怕得罪林家,秦浼是她和大姐的财神爷,可不能被他们排挤走了,突然,恍然大悟的说道:“我知道了,肯定是林老师给景四下药,被景二误食了,所以他们才……” “二大妈。”许春艳。 “二大姐。”刘阿秀。 异口同声打断二大妈的话。 院子里的秦浼真想给二大妈拍手叫好,神助攻啊! “这事儿很容易解决,让公安的人来调查,谁给谁下药,很容易调查出,何况,那种药从何来?无论是在黑市买,还是在医院买,只要去查,就能查清楚。”宁大妈说道。 许春艳慌了,眼底掠过一丝恐惧,药是她买的,利用跟乔言秋的关系,在医院买的,上次她就买一了,分了一半给姨妈,若是让乔言秋知晓,姨妈给公公下的药是她给的,乔言秋肯定要找她秋后算账,也会告诉公公,届时,许春艳不敢想象后果有多严重。 “这种事对雅茹的名声不好,宁大妈,这种事要是宣扬出去,雅茹以后怎么见人?您也有女儿,您不能毁了雅茹的名声。”许春艳只想私下解决。 “林老师的名声重要,也不能由着你们冤枉了景四,跟林老师在一起的人又不是景四,你们把他牵进来,他多冤枉啊!”二大妈说道。 “二大妈。”许春艳咬牙切齿的叫,二大妈跟她有仇吗?总是跟她唱反调。 “药是景二媳妇在医院买的。”解母冷不丁的说道。 林家人知情,没什么反应,二大妈跟宁大妈则是震惊不已,解景玮冷着脸看着许春艳,深邃的眸中满是难以置信。 “我……我没有,不是我,我没买那种药,我买那种药做什么?”许春艳立刻否认。 “许春艳,利用跟我的关系,在医院买那种药,你真以为医院的人不会告诉我吗?”解母鄙夷的冷笑,医院的人并没告诉她,见许春艳慌张的神情,她只是猜测,顺便诈她,许春艳的反应证明,她猜对了。 药真是许春艳买的。 乔医生的话,宁大妈和二大妈深信不疑,二大妈指责道:“景二媳妇,你买那种药做什么?难道真被我猜对了,你买药,给林老师,以你娘家妈生病为借口,故意把小忧交给林老师照顾,让林老师来解家给景四下药,让他们……” “哎哟哟!真是人在做,天地看,恶人有恶报,你没坑害到景四,反而坑害了你自己,林老师可是黄花闺女,清白之身给了景二,看你们怎么收场。” “胡说八道,我撕烂你的嘴。”许春艳发疯般的怒吼,就要朝二大妈冲去,却被宁大妈拦住。 林家父母见攀咬不了景四,两人很有默契变卦,刘阿秀上前一步。“什么下药?我闺女才没下药,药是景二媳妇买的,她把药给了谁,只有她心里清楚,反正没给我女儿,喔,我知道了,景二媳妇买的药,一定是给了景二。 好你个景二,平时见你一副正人君子的做派,没曾想到,你居然对我闺女居心不良,我闺女好心帮你们照顾小忧,你却趁机给她下药,你夺走了我闺女的清白身,你就要对我闺女负责,否则,我们就去公安局,我们告你对我闺女下药,对我闺女用强,流氓罪都够你吃一壶,若是强迫妇女罪,可是要吃枪子。” 解景玮脸色巨变,他跟林雅茹在一起,这是事实,如果林家人咬定他下药,他就百口莫辩。 许春艳也吓得不轻,身体都颤抖起来,伶牙俐齿的她,此刻也出不了声反驳。 药是她买的,给了林雅茹,只有她知,林雅茹知,如果林雅茹咬死不承认,她也只能吃哑巴亏。 “宁姐,二大姐,你们也看到了,到时候希望你们出面作证。”林父开口。 “……”宁大妈和二大妈。 “我们作什么证?下药吗?谁给谁下药,我们可不清楚。”二大妈说道。 “景二对我闺女……你们只需要如实照说。”林父说道。 “没问题。”二大妈拍着胸脯保证。 “你们……”许春艳傻眼了。 解景玮抬手,揉搓着眉心,冷冷一笑,薄唇轻扯,铿锵有力地问道:“阿秀婶,林叔,你们想怎么解决?” “这事我们要跟解厂长商量。”林父说道,乔医生只是景二的后妈,她做不了景二的主,解厂长可以,他可是景二的亲生父亲。 “不用跟我爸商量,直接跟我说就行了。”解景玮冷声说道。 “你做得了主吗?”林父打量着解景玮,其实他也挺优秀的,只是景四的光芒掩盖了他的光芒,也因景四才是乔医生所生。 景二当他的女婿,勉强也能接受,雅茹嫁给景二,好歹也和解家攀上了亲家。 解景玮静默几秒,淡淡道:“林叔,你可以直说。” 林父想了想,说道:“我们要你对雅茹负责。” “怎么负责?”解景玮问。 许春艳没说话,心里想着,林家人狮子大开口,她也认栽了。 “娶她。”林父一字一顿,态度生硬,没有商量的余地。 解景玮陷入沉思。 许春艳不淡定了,瞪圆眼睛,胸口被气得一鼓一鼓。“什么?” 林父没理睬许春艳,这个时候,他只要解景玮的答复,至于许春艳,可以无视她的存在。 解母微微勾起嘴角,转头看向院子里坐着的秦浼和解景琛,见儿子在给儿媳妇按肩,欣慰又羡慕,老解都很少给她按肩。 秦浼脸上旋开绚烂的笑容,朝解母挥了挥手,心情美丽极了,仿佛换个二嫂就能换个好心情。 解母回秦浼一个宠溺的微笑,内心深处对张红燕那抹愧疚之意瞬间消散。 宁大妈和二大妈面面相觑,却没说什么,林家让景二娶林老师,也在情理之中,林老师跟景二发生了这种事,林老师很难找到好的婆家。 宁大妈是居委会的,这个时候她不能沉默,得出声提醒他们,清了清嗓子,严肃的说道:“景二,我要给你提个醒,现在可不兴娶大小媳妇,或是纳妾什么的,你如果要娶林老师,就得先跟许老师离婚。” 离婚?解景玮心跳有一瞬骤停,以许春艳的脾气,她能同意跟他离婚吗?他们之间还有个儿子。 “哈哈哈。”许春艳怒极反笑,好似听到天大的笑话般。“你们在胡说八道什么?景二凭什么娶林雅茹?他又为什么要跟我离婚?” 离婚,许春艳觉得他们是天方夜谭,他们伉俪情深,她给景二生了儿子,是老解家的大功臣,离婚?简直可笑,可笑至极。 “凭景二对我闺女做的事,他就要对我闺女负责。”刘阿秀理直气壮怼许春艳。 “对,景二睡了我闺女,他就必须负责。”林父附和。 “睡了就睡了,是她自愿的,负什么责?”许春艳开始强词夺理。 听着许春艳轻描淡写又强词夺理的话,刘阿秀和林父气急,刘阿秀怒吼。“谁说我闺女是自愿的,我闺女明明是被他用强,不负责是?行啊!去公安局,我要告他,我要给我闺女申冤。” “去公安局?告他?申冤?”许春艳冷嗤了声,整个人身上笼罩着阴戾之气。“你们敢吗?这事要是宣扬出去,她的名声尽毁,这辈子别想抬起头做人,我奉劝你们,最好别声张,我们两家私下解决,我们赔钱,这事就这么算了,往后她还能找个普通老百姓嫁了,否则,声名狼藉后,嫁去农村都会被嫌弃。” 刘阿秀和林父愣住了,去公安局只是威胁景二,他们可不敢不顾闺女的名声,自己的闺女自己疼爱,这事闹开了,景二判罪,顶多送去劳改,谁对谁下药,别人不清楚,他们可心知肚明。 心虚的他们,被许春艳的话吓唬住。 许春艳见他们动摇,趁热打铁,刚才用硬的,现在用软的,声音温和又客套:“阿秀婶,林叔,事情已经发生了,雅茹钟情的人是景四,她又不喜欢景二,你们何苦为难她嫁给景二呢!她和景二的事就是意外,他们都中药了,将彼此当成解毒也正常,这事我们就别声张了,对谁都没好处,尤其是对雅茹的名声。” 许春艳停顿一下,看向二大妈和宁大妈。“二大妈和宁大妈,她们也有女儿,她们能感同身受,她们嘴巴也严实,绝对不会外传一个字,二大妈,宁大妈,您们说是?” “是是是。”被点名的两人,异口同声说道。 林雅茹只是在刘阿秀怀中哭泣,陷入悲伤中不可自拔,对于他们说的话,她是一个字也听不进去。 她的清白身子被景二夺走,她不干净了,配不上景四了。 刘阿秀和林叔也陷入沉默,这种事情,吃亏的是他们的闺女,吃哑巴亏,他们又不甘心。 他们占理,又不敢找人评理。 唾沫星子会把人给淹死。 许春艳感觉自己占尽了优势,想了想,诱惑道:“这样,只要这事你们不追究,往后我的工薪,给雅茹一半,就当给她的补偿,另外,我们学校有一个调去中学的名额,全校老师都盯着这个名额,可谓是僧多粥少,竞争激烈,我弃权,把竞争名额让给雅茹。” 许春艳说完,现场是一片寂静,连林雅茹都停止了哭泣,却时不时发出抽泣。 一半的工薪,诱惑力很强,调去中学的名额,哪怕只是一个需要竞争的名额诱惑力也让人无法拒绝。 小学老师和中学老师,那可不是一个级别的。 “呵呵。”秦浼笑声在院子里响起,在寂静的堂屋里也显得特别刺耳。 听到秦浼的笑声,许春艳只觉得魔音穿脑,秦浼向来与她不对盘,而她与秦浼几次交锋都败下阵,许家的惨剧就是秦浼害的。 “小浼。”解母有私心,她不希望秦浼搅和进来。 “景四媳妇,你笑什么?”二大妈笑着问,还朝秦浼招手。“景四媳妇,有什么话进堂屋说。” 秦浼起身,朝堂屋走去,解景琛跟在她身后,无论秦浼做什么,他都支持。 秦浼还没跨进门槛儿,闻到堂屋里还没散尽的气味,令她微微皱眉,她的嗅觉太敏锐了。 秦浼准备跨进门槛儿的脚收了回来,站在门槛儿外面,懒散的倚靠着门框,解母倚靠着左边的门框,她就倚靠着右边的门框,两婆媳如同门神般站在两边,解景琛站在秦浼身后。 除了躲在刘阿秀怀中哭泣的林雅茹,众人的目光均落在秦浼身上,想听听她有什么高谈阔论。 秦浼没说话,抬手啪啪拍了几下。 “……”众人,这是鼓掌吗? 这个时候,这种气氛下,秦浼鼓掌,着实过分了。 刘阿秀本就因景四娶了秦浼而心中不满,今天的事,都是因两人而引起,如果不是景四娶了秦浼,雅茹就不会铤而走险,刘阿秀正准备发怒,秦浼却开口了。 “精彩,精彩。”秦浼说道,诡谲的目光锁定在许春艳身上,看得许春艳心里发毛。“二嫂,你这饼画得真是又大又圆。” “四弟媳,你什么意思?”许春艳瞪着秦浼,眸光透着一丝阴戾。 “名额是需要竞争的,凭的是自己的真才实学,林老师有竞争的资格,需要你将竞争名额让给她吗?”秦浼停顿一下,突然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喔,我知道了,二嫂,你是不是有自知之明,深知自己竞争不赢,怕败下阵来丢脸,所以才弃权,借机做个顺水人情?让林老师一家对你感恩戴德?” 经秦浼这么一说,众人觉得有理,看许春艳的眼神又变了。 压力山大啊!许春艳有些承受不住,这个秦浼就是上天派来整治她的。 许春艳梗着脖子,嘴硬的说道:“我弃权,少一个人竞争,雅茹就多一份胜算。” 这理由很牵强,可毕竟也是一个理由。 “各凭本领的事,我就不与你争辩了,说说你一半的工薪,你一月工薪多少?分一半出来又是多少?有二哥多吗?”秦浼一连问出几个问题。 “自然没有。”许春艳小声说道。 秦浼看向刘阿秀。“林老师嫁给二哥,她就能名正言顺支配二哥的工薪。” 许春艳眸光凶暴的瞪着秦浼,眼底的愤恨毫不掩饰。“秦浼。” 刘阿秀没出声,依旧只是瞪着秦浼。 秦浼愣了愣,刘阿秀和林父都不用权衡一下,显然她的话没戳中他们的心思。 “林老师和我二哥有了夫妻之实,试问一下,除了嫁给他,你们还有更好的选择吗?”秦浼这话戳到他们的心窝处。 刘阿秀看向林父,两人目光汇聚,却依旧沉默,谁都能看出来,他们不是在沉默,而是在沉思。 秦浼趁热打铁,继续说道:“林老师现在的情况,只能嫁给我二哥,婚后才不会遭到嫌弃,如果随便找个普通老百姓嫁了,洞房花烛夜没有落后,婚后别想安稳过度,男人时不时拿此事来攻击你,从言语上的攻击升级到家暴,身心疲惫,最后郁郁而终。” 刘阿秀和林父彻底慌了,宁大妈和二大妈也动容了。 名声固然重要,比起生命,名声就那么回事。 “景四媳妇,我们该怎么做?”刘阿秀问,她从来没有想过,有那么一天,她会向秦浼请教。 林雅茹没哭了,躲在刘阿秀怀中,她没脸见人。 “秦浼。”许春艳咬牙切齿,多想冲上去撕碎秦浼的嘴。 秦浼没直说,只是提醒道:“这个时候不逼着他负责,过后你们就没那么容易拿捏他,有权不使,过期作废。” “可是……”刘阿秀和林父懂了,却有些犹豫。 女儿的名声,女儿的未来,两股力量撕扯着他们。 怒意瞬间尽褪,许春艳嘲笑秦浼,仿佛在嘲笑她的不自量力,名声和生命,对有些人来说,名声远驾驭生命之上。 “鱼死网破,两败俱伤,除非一方妥协退步。”秦浼抬头,望了一眼夜空,缓缓收回目光,看向刘阿秀,淡淡地问道:“凭什么退步的那方是你们呢?” 一言惊醒梦中人,刘阿秀和林父心底趟过凄凉,同时恍然大悟。“是啊,凭什么退步的那方是我们呢?” 看着愤慨激昂的刘阿秀和林父,许春艳挖秦浼家祖坟的心都有,她好不容易稳住的局势,被秦浼轻而易举给破坏了。 解景玮沉默不语,他和许春艳是自由恋爱,情到深处才结婚,婚后他发现许春艳变了,当初他惊鸿一瞥的佳人,深深吸引着他,令他着迷不已,婚后变得斤斤计较,爱贪小便宜。 儿子教不好,在爸面前阳奉阴违,在乔姨面前嚣张跋扈,妯娌关系也处不好,尤其是丈母娘和小舅子,令他头痛不已。 第154章 离婚,搬家 即便如此,他也没动离婚的念头,深邃的目光看向刘阿秀怀中的林雅茹,虽然被药效控制,她给他带来的美妙…… 离婚这个念头很强烈,他要和许春艳离婚,娶林雅茹。 他心里清楚,林雅茹爱的人是景四,不过,没关系,他爱的人也不是她,他只是贪恋她的身子。 “凭……”许春艳才吐出一个字就被人打断了。 “去公安局。”林父毅然决然开口,这不是威胁,如果景二耍赖不娶,他们就去公安局。 “林叔,你可要想清楚。”许春艳故作冷静的提醒。 “深谋远虑。”林父坚定的吐出四个字。 “林叔,秦浼是吓唬你们的,这事你们不说,我们不说,大家都不说,烂在心里就不会有人知道,雅茹还是可以找个好人嫁了,至于洞房花烛夜落后,可以想办法,我们两家关系这么好,没必要鱼死网破,不值当。”许春艳不死心,努力劝说。 “隔墙有耳。”秦浼冷不丁的提醒。 言者有心,听者更上心。 他们可是大张旗鼓来解家,路上遇到的邻居,虽没直说捉奸,可传递给邻居们的意思就是捉奸,解家的戏,没邻居敢光明正大进来看,可好奇心能杀死一只猫,谁敢保证没有邻居偷听。 “阿秀婶,林叔,我会离婚,我会娶雅茹。”解景玮表态。 “解景玮,你疯了。”许春艳喝止解景玮,看着他的眸子满是哀戚。 秦浼有些意外,解景玮这也太爽快了,结束一段近十年的婚姻,他就没一丝不舍吗?尤其是连对林雅茹的称呼都变了。 这接受能力也太强悍了,看解景玮的样子,肯定是权衡利弊后的决定。 爱情、婚姻,在自身的危机面前,全都可以弃之。 秦浼忍不住转身,看向站在她身后的男人。 “瞎想什么呢?”解景琛沉着脸,在她额头上轻轻弹了一下。 秦浼瞪眼,摸了摸额头,抿唇没说话。 解母看着小两口,一脸欣慰,同时庆幸,幸亏他们先下手为强。 “什么时候?”林叔逼问。 解景玮迟疑几秒,吐出两个字。“尽快。” 尽快两个字,林父不满意,他想要一个肯定的时间,刚准备开口,刘阿秀阻止他。“景二,希望你别让我们失望,二大妈和宁大妈都是证人,反正我们也豁出去了,不怕鱼死网破。” “阿秀婶,请放心。”解景玮保证。 刘阿秀点了点头,看向宁大妈和二大妈。“宁姐,二大姐,你们都听见了,景二和雅茹大喜之日,请你们坐主桌。” “呵呵。”两人尴尬的笑了笑,她们能说什么,提前恭喜吗?景二媳妇肯定跟她们急。 林家父母带着林雅茹离开,二大妈和宁大妈也离开。 解景玮阴沉着脸,拉着许春艳回屋,两人在屋里免不了争吵。 看着凌乱的堂屋,解景琛想要收拾,却被解母阻止,让他带着秦浼回屋休息。 解母也不会收拾,她要等解建国回来,让解建国收拾。 他们都把景七和解忧给忘了,景七和解忧在车里睡着了,景七是被冷醒的,发现他们还在车里,叫醒解忧,小家伙有起床气,睡梦中被叫醒,小家伙哭闹,景七一出声,小家伙吓得闭嘴了,乖乖扶着景七进院子。 解景玮和许春艳还在屋里争吵,景七带着解忧回她屋里,解忧乖乖地躺在景七身边,大气都不敢喘,没一会儿,两人又睡着了。 “解景四,他们要吵到什么时候?”秦浼忍不住问。 “不管他们,睡觉。”解景琛翻身,将秦浼搂进怀中,大手捂住她的耳朵。 秦浼没再说话,闭上眼睛,可怎么也睡不着。 凌晨三点,三个男人从招待所离开,三人徒步往家走。 解景珏和秦想边走边聊天,解父却阴沉着脸,他喝醉了,媳妇不带他回家,将他安排在招待所里,心里很不是滋味儿。 推开大门进院子里,听到景二两口子在争吵,两人的声音都沙哑了,听不清楚他们在吵什么? “咦!这么晚了,二哥和二嫂还没睡吗?”解景珏忍不住问。 换二嫂的事,他被蒙在鼓里,秦想却是知情者,悄悄瞄解父一眼,拍了拍解景珏的肩。“叔,景五,我回屋了。” “我也回屋了。”解景珏伸了个懒腰,借着月光,朝他的屋子走去。 解父本想去景二两口子门口吼一嗓子,让他们别吵了,想了想还是放弃了,小两口吵架,床头吵,床尾和,他去掺和什么? 解父放慢脚步,轻脚轻手回屋,怕打扰媳妇睡觉,他没拉灯,而是朝床摸去。 他的媳妇没睡,而是坐在床边,解父吓了一跳,伸手去摸灯线,拽着灯线微微用力拉,屋子里瞬间亮起,解父看着坐在床边冷着脸的解母。 解父看着她身上还穿着白天穿的那身,心咯噔一下,转念一想,他又没犯错,心虚个什么劲儿。“媳妇,你怎么还没睡?” “睡不着。”解母坐姿优雅,坐得太久,身体都僵硬了。 解父猜想,肯定不是等自己,那就是景二两口子的争吵声,声音都吵哑了还在吵,多严重的事? 解父在心里责怪二儿媳妇,景二出差回来,就跟景二吵,太不体贴了。“媳妇,我去叫他们别吵了。” 解母拉住他,将发生的事告诉他,听完后,解父陷入沉思。 “这事你怎么看?”解母问。 “离就离,我也管不着。”解父坐在床边,一脸的凝重,他心疼小忧。 景二两口子离婚了,他的孙子就要在后妈手下讨生活,不是所有的后妈都像言秋这般,言秋待景二他们好,也是他们的妈用生命换来的,言秋是为了报答红燕的救命之恩,才视他们如己出。 “离婚后,景二会娶林老师。”解母提醒。 “嗯。”解父嗯了一声。 “林老师对景四的心思,你知道吗?”解母问道。 解父看着她,街坊邻居都知道的事,他怎么可能不知道。“言秋,你想说什么?” “他们同住一个屋檐下会尴尬。”解母停顿一下,接着又说道:“避免尴尬,让景二带着林老师和小忧搬去机械厂分给他的房子里住。” 解父沉默,他心里很清楚,只能景二他们搬走,不可能让景四他们搬走。 “言秋……” “解建国,我不是在跟你商量,我是在通知你。”解母冷着脸打断解父的话。 “可是……” “你去跟景二说。”解母再次打断解父的话。 解父深知,媳妇决定好的事,他是改变不了。“我舍不得小忧。” “这个简单。”解母说道,解父眼前一亮,留不下景二他们,留下解忧也好。“你舍不得小忧,搬去和他们一起住。” 笑容凝结在嘴角,解父挫败的说道:“机械厂分配给景二的房子就那么两间,还是四家人住一个院子,我搬去住不下。” “怎么?住惯了大院子,小院子就容不下你这尊大佛了。”解母讽刺道。 解父顿时无语凝噎。 “这个好办,让建军一家从你分配的房子搬走,你和景二他们搬回去,正好你可以陪着爸妈尽孝,还能孙子绕膝,两全其美。”解母风华绝代的脸上看不出任何情绪。 解父满头黑线,挫败的脸上满是无奈。 “这事就这么决定了,睡觉。”解母揭开被褥躺下。 决定什么?他不同意,除非她和他一起搬回去。 “媳妇,我错了,我明天就跟景二说,保证明天就让他搬走。”解父也自私,能牺牲儿子,绝对不会牺牲自己。 解母翻身侧躺,没搭理解父,嘴角微微上扬。 “这事就这么决定了,言秋,我们睡觉。”解父厚着脸皮揭开被褥,还没来得及躺下,解母抱着被褥坐了起来,解父愣住片刻。“怎么了?” 解母脸上的笑意微微收敛。“堂屋还没收拾。” 解父松了口气,脸上露出讨好的笑容。“明早让景二收拾。” 让许春艳收拾不现实了,景二和她离婚后,她就不是解家的儿媳妇了。 解母没说话,面无表情地看着他。 解父求生欲极强。“我现在就去收拾。” 解母满意了,解父俯身,在她脸上亲了一下,转身走出屋子。 翌日,秦浼睡醒,解景琛已经去上班了,秦浼起床先去厕所,洗漱好,换衣服出屋。 秦想坐在院子里喝茶,秦浼见他顶着黑眼圈,明知故问:“昨晚没睡好?” “在招待所睡得挺好,回来后就没睡了。”秦想后悔离开招待所。 秦浼在他旁边的藤椅上坐下,没睡好的不只秦想一个。 “小妹,不是我说,你二哥跟你二嫂真能吵,尤其是你二嫂,声音都哑成什么样了,还在不停的骂你二哥。”秦想抱怨道。 秦浼看一眼他们屋子的方向,问道:“他们人呢?” “你二哥拉你二嫂去离婚了。”秦想回答道。 “这么快?”秦浼很惊讶,解景玮这办事效率也太快了。 秦想斜睨她一眼。“我觉得挺麻烦,还是以前好,一纸休书就完事了。” “古板。”秦浼瞪他一眼,还一纸休书咧!亏他还是当兵的,思想觉悟不行啊! “呵呵!”秦想呵呵笑,凑近秦浼,低声问:“小妹,你确定换个二嫂,你们妯娌之间就好相处吗?” “换别人我不知道,换成林老师,只会愈加糟糕。”秦浼说道,林老师爱的人是解景琛,以前是邻居,只要有心就能避开见面,住进这个院子里,抬头不见低头见。 一个觊觎她男人的二嫂,她要时刻提防着,不过,也有好处,明枪暗箭,暗箭难防,林雅茹嫁进解家,住进这个院子,那就是在明处了。 “四嫂,你的担心是多余的。”解景珏吊儿郎当从外面回来。 “你又不上班?”上班时间见到解景珏,秦浼已经习惯了,这家伙一点儿也不热爱自己的工作,三天打鱼,两天晒网,还不如不上班。 “爸让我帮二哥搬家,爸给的辛苦费是我今天上班的几倍。”解景珏得意的说道。 “帮你二哥搬家?”秦浼震惊不已,她都做好心理准备了,只要林雅茹不招惹她,她们就能相安无事。 “你不知道吗?”解景珏很意外,又问道:“妈没告诉你吗?” 秦浼摇头,谁也没跟她说起这事,这么值得庆祝的事,她就是睡着了也该把她叫醒。 “二哥的东西我已经搬完了,二嫂的东西,我先把小件送去许家,至于大件,等二嫂离婚回来再决定。”解景珏走向秦想,将秦想从藤椅上拉起。“秦哥,你反正闲着也是闲着,帮我一起搬呗。” 秦想没拒绝,秦浼想到了什么,问道:“解忧呢?他跟谁?” “小忧是我们解家的,自然跟着我二哥。”解景珏理所当然的说道。 两口子离婚,苦的是孩子,秦浼有些于心不忍,问道:“解忧搬吗?” “搬啊!他是我二哥的儿子,我二哥在哪儿,他就要跟去哪儿。”解景珏回答道。 秦浼没问了,解忧也要搬走,公公舍得吗?公公对这个孩子的疼爱,她可是看在眼里。 解景玮一家搬走了,家里就清静多了。 解景玮和许春艳离婚,目前的许家根本没有势力跟解家争夺解忧,许春艳不离婚,也由不得她,作茧自缚,活该。 还有林雅茹,她对解景琛如此痴情,冷静下来后,会甘心情愿嫁给解景玮吗? 肚子饿了,秦浼摸了摸肚子,起身去厨房找吃的。 吃过早饭,秦浼在院子里炼药,秦想跟着解景珏将许春艳的东西送去许家,景七在屋里学习,秦浼独自在院子里忙碌。 “景四媳妇。”二大妈走进院子。 “二大妈。”秦浼叫了一声。 “景四媳妇,你这是在做什么?”二大妈好奇的问,她已经习惯了中药味了。 “炼药。”秦浼如实回答。 二大妈眼前一亮,仿佛又发现了新的商机,在秦浼对面坐下,小声的说道:“现在药品紧缺,我们可以悄悄悄地……” “二大妈,您误会了,这药我是给我小哥的。”秦浼赶忙打断二大妈的话。 “啊?”二大妈失望片刻,瞬间又燃起希望之火。“这次的药给你小哥,下次炼的药我可以悄悄拿去黑市买。” “目前我没有买药的想法。”秦浼斩断二大妈的想法,顶风作案可不明智,等政策下来之后,合法合规才稳妥。 二大妈警觉的四处环视一眼,低声劝说:“景四媳妇,卖药的利润很高,你只负责炼药,我负责卖药,我办事你放心,绝对不会出问题,就算真出问题了,我就是死也不会出卖你。” 秦浼依旧不为所动,二大妈继续游说,情绪上来了,声音难免没压住。 “二大妈,小心隔墙有耳。”秦浼提醒道。 二大妈立刻闭嘴,捂住自己的嘴巴,东张西望,还真别说,真让她看到了有人站在围墙下鬼鬼祟祟。 “二大姐,你又来找景四媳妇。”邻居被发现了,索性不躲藏了,跟二大妈打起招呼。 “呵呵,把两个孙子送去学校了,我闲得无聊,这不上门来找景四媳妇唠嗑。”二大妈呵呵笑。 “你们唠,我晒被子。”邻居手里拿着棍子,拍打着棉被。 二大妈没搭理邻居,也没继续这个话题,换了个话题。“景四媳妇,你说,景二和许春艳能真离婚吗?” 二大妈心想,两人都要离婚了,继续叫许春艳景二媳妇就不合适了。 “还能假离婚吗?”秦浼抓住重点。 二大妈愣了愣。“当然不能,我只是觉得,以许春艳的脾气,她会跟景二离婚吗?” 想要跟解家结亲家的人太多,尤其是乔医生生的娃,景四结婚了,大家都盯着景五,连景七都被人早早盯上了,就等着景七长大,没奢望将人娶回家,将儿子入赘去解家也是甘之如饴。 “林家施压,解景玮不敢拖延,他铁了心要离,许春艳不想离也得离。”秦浼说道,这就是现实,流氓罪都够让解景玮吃不消,更别说强…罪。 解景玮和林雅茹是真的发生了关系,两人都中了药,谁下的药还真不好说,也查不清楚,林家咬定是解景玮对林雅茹心怀不轨,解景玮百口莫辩,只能顺林家父母的意娶了林雅茹。 “他们夫妻挺恩爱的,居然出了这档子事儿,要我说啊,许春艳就是活该,找谁照顾小忧不好,非要找林老师,她娘家妈生病,不是还有她娘家弟吗?儿子没女儿细心,她要亲自照顾也行,让我们帮着照顾一下小忧,我们也不会拒绝,林老师一个未出嫁的姑娘,来解家照顾小忧,合适吗?”二大妈觉得许春艳就是自找的。 秦浼笑而不语,她们的目标是解景琛,只是被她利用了一下,成全了林雅茹和解景玮。 回想她和许春艳交锋的时候,她就说过,让许春艳把自己的男人让给林雅茹,她的话应验了。 “唉!他们离婚,苦了孩子。”二大妈叹口气。 秦浼听着,没接话。 “景四媳妇,你不觉得这事儿有蹊跷吗?”二大妈问道。 第155章 带秦想逛黑市 “什么蹊跷?”秦浼顺着二大妈的话问。 “乔医生说,药是许春艳利用跟她的关系在医院买的,许春艳为什么要买那种药?”二大妈不解的问。 “不知道。”秦浼摇头。 “你说,许春艳把药给了谁?景二?还是林老师?景二给林老师下药,不能够啊!景二又不喜欢林老师,林老师给景二下药,更不能够啊!林老师痴情的人是景四……啊!我知道了。”二大妈尖叫一声,恍然大悟。 秦浼斜睨二大妈一眼,有些敷衍的问:“知道什么?” 二大妈凑近秦浼,在她耳边低声说:“林老师是想给景四下药。” 秦浼沉默,当局者迷,旁观者清,通透的人很容易想到另一层意思,大家都心知肚明,只是大家都心照不宣。 秦浼目光带着审视的打量着二大妈,她深度怀疑,二大妈不是来找她分析案情,而是旁敲侧击的给她提醒。 二大妈真是用心良苦啊! “景四媳妇。”二大妈见秦浼没反应,脸上也没惊讶的表情,手指戳了戳她的肩膀。“林老师是要给景四下药。” “嗯,我知道了。”秦浼回应道。 二大妈挑眉。“景四媳妇,这事儿别不放在心上,林老师即将要成为你的二嫂,你也要防着她,半点也不能松懈。” “好,我防着她,半点也不松懈。”秦浼点了点头,见火厚差不多了,将药罐从小火炉上拿下来,放到一边,又拿起一个药罐放到小火炉上,倒了小半碗磨成粉沫的药,拿起筷子在里面搅拌着。 这也太敷衍了,二大妈有些挫败,秦浼还是太天真了,没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二大妈是过来人,她很喜欢秦浼,是该教教她人心险恶。 “景四媳妇,一个人若是豁得出去,什么事都干得出来,林老师嫁给景二,她绝对不会跟景二好好过日子,她会时刻盯着你跟景四,做很多过分的事来给你们两口子添堵。”二大妈说道。 “他们不住在这里。”秦浼笑看着二大妈,感激二大妈跟她说这么多,她能感觉得到,二大妈是真心为她着想,虽然那份真心里,也有私心,二大妈是将她当成了财神爷。 “我知道,景五在忙着帮他们搬家,景二搬回机械厂分配的房子也好,省得天天都见面,但是,家族活动就会集在一起,保不齐林老师会不会整出什么极端的事儿出来恶心人。”二大妈在做长远考虑。 没成为一家人,还好办,成了一家人,就不好办了。 “兵来将挡,水来土掩,我会见招拆招。”秦浼对二大妈眯眼一笑。 真是个傻姑娘啊!二大妈忧心忡忡。“阴招和损招不好拆啊!” 秦浼笑而不语,阴招有阴招的拆法,损招有损招的拆法。 二大妈又对秦浼说了很多,秦浼看似认真听,一副虚心受教的样子,实则没怎么上心,却任由二大妈在她面前喋喋不休。 二大妈都觉得自己过于杞人忧天了,口干舌燥,起身去厨房喝水,没一会儿,又回到秦浼面前。 “有个问题,我百思不得其解。”二大妈说道。 “什么问题?”秦浼问。 “林老师给景四下药,为什么中药的是景二?”二大妈问,抬头望着天空,阳光有些刺眼,立刻低下头,揉了揉发痛的眼睛。 秦浼迟疑几秒,二大妈苦口婆心的说了那么多,秦浼索性就告诉她,上了年纪的人,太费神容易折寿。 “解景琛换的。” 二大妈这个人,秦浼还是信得过。 “啥?”二大妈怀疑自己听错了。 秦浼也不隐瞒,索性如实相告,听完后,二大妈满脸不可置信,看着秦浼的目光都变了。 她以为景四媳妇是只单纯偶尔露出锋芒的小白兔,没想到人家实则是修炼了千年的狐狸,狡猾又精明。 刚刚她说了那么多,简直是在瞎操心。 她有时候都会心慈手软,秦浼出手可是半点不留情。 尤其是秦浼那句,“许春艳撮合林雅茹和解景琛,我就撮合林雅茹和解景玮”,二大妈只觉得汗毛直竖。 秦浼搓着小药丸,二大妈闲不住,上手帮着秦浼一起搓。 秦浼婉拒,二大妈执意要帮忙,秦浼只好由着她。 秦浼搓的药丸黄豆般大小,二大妈搓出来的……嗯,比汤圆小点。 “景四媳妇,你看这样成吗?”二大妈问,她想跟秦浼多接触,秦浼才能带着她发家致富。 秦浼一言难尽的看着二大妈,这不是在帮忙,这是在帮倒忙,她还要返工。“太大了。” “大吗?我觉得挺好的,吃一颗就有饱腹感。”二大妈擅长做饭,却不擅长做细活,年轻时候都不行,更别说上年纪了。 “二大妈,这是药,药量把控不好,会吃死人的。”秦浼腹诽,还饱腹感咧,她以为是吃零食吗? “啊?这么严重。”听到会吃死人,二大妈害怕了,做饭是她的领域,做药是秦浼的领域,隔行如隔山,她这个门外汉就别瞎掺和了。“还是你自己来。” 秦浼接过二大妈递来的“汤圆”返工,二大妈寻思着,干坐着也不得劲,回家又要面对郭大妈,二大妈想了想,拍砖定案。“我去买菜,中午给你们做好吃的。” “二大妈。”秦浼叫住她。“等我一下。” 秦浼起身回屋,拿了十块钱和肉票交给二大妈。 二大妈要给他们做午饭,总不能让二大妈出力又出钱。 二大妈笑呵呵接过,推拒显得太虚伪了,人家也不缺这三瓜两枣,拿着钱和票乐滋滋去副食店了。 许春艳屋里的东西,除了大件,全都打包送到了许家,解景珏也不确定,大件是送去机械厂,还是许家,索性就不管了。 忙碌了一上午,他和秦想饿得前胸贴后背,走进院子里,饭菜香味扑鼻而来,解景珏顿时眉开眼笑,拉着秦想朝厨房走去。“走,今天你有口福了,二大妈做的饭菜可是出了名的好吃。” 厨房里,景七帮着秦浼一起摆碗筷,二大妈在盛汤。 “回来得早不如回来的巧,二大妈刚刚把饭菜做好。”秦浼笑看着回来的两人。 “哇噻!二大妈,这几道菜,全是我的最爱。”解景珏夸张的说道,他的嘴甜,毫不吝啬对二大妈一顿猛夸。 二大妈被他夸得合不拢嘴。“行了,别贫嘴了,饿了,快洗手吃饭,景四小舅子,你也别愣着,尝尝我的厨艺。” 秦想看着桌上色香味俱全的几道菜肴,不得不承认,姜还是老的辣,二大妈炒的菜看着就垂涎欲滴。 秦想看向秦浼,心想小妹真会办事,她自己不会做饭,见他没时间做饭,找人帮忙做饭,说她不是享乐主义,他都不信。 解景珏去盛饭,秦浼去拿他盛好的饭碗,秦想也没闲着,给解景珏递空碗,景七坐着等,二大妈欣慰的看着这一幕。 众人围坐在饭桌上,秦想第一次吃二大妈做的饭菜,吃了两口就忍不住对二大妈赞不绝口。 “二大妈祖上是御厨。”秦浼说道。 “御厨?”秦想桃花眼里满是惊讶。“怪不得呢,托我小妹的福,今天有幸吃到御厨炒的菜。” 二大妈笑得合不拢嘴,御厨两个字,真是说到她心坎里了。 “这么好吃的菜,给景四留了吗?”秦想突然问道。 “……”秦浼扒饭的动作一顿,心里很不是滋味,秦想都想着景四,身为景四的媳妇却没有这种分享精神。 给景四留菜,二大妈是真忘了。 “没留吗?”秦想执着的问。 嘚了!整得秦浼都愧疚了。 “我给他留。”秦想放下碗筷,起身去碗柜里拿出一个大海碗,在众人复杂的目光下,每道菜都扒了一些,直到大海碗装满,秦想才满意了,将大海碗放进碗柜里。 秦浼想提醒,解景琛吃不了那么多,话到嘴边又吞咽了回去。 她不给自己的男人留菜就算了,秦想给他留,她还说留多了,这不是找骂吗? “你小哥对景四这个妹夫还怪好的嘞。”二大妈用手肘碰了碰坐在她身边的秦浼。 秦浼尬笑着,秦想也给解景珏留过菜,不自私,懂得分享,这个习惯好,值得拓展。 午饭结束,二大妈回家,景七回屋午休,解景珏伸了个懒腰,昨晚没休息好,他也要回屋休息。 “景五。”秦浼叫住解景珏。 “四嫂,有事?”解景珏停下脚步,转身看着秦浼。 “我和我小哥出去一趟。”秦浼说道,准备回屋的秦想,听到这话,顿时来了精神。 “要我送你们吗?”解景珏问,车还在外面停着,等爸下班后才去机械厂接他,四嫂要用车,再疲惫他也要打起精神当四嫂的司机。 “不用,景七一个人在家,我不放心,你在家我就放心了。”秦浼只是跟他说一声,提醒他不要乱跑。 解景珏了然一笑。“四嫂,你放心,你们不回来,我就不出去,车钥匙给你,秦哥会开车。” “我们骑自行车就行了。”秦浼是要去黑市,开着汽车去,太扎眼了,更容易暴露。 “那好,路上小心。”解景珏收起车钥匙。 秦浼有些意外,这个玩世不恭的二愣子,居然还叮嘱他们路上小心。 秦想骑自行车,载着秦浼,秦想对四九城不熟悉,秦浼指挥他往哪儿骑,他就往哪儿骑。 目的地到了,秦想停好自行车,看着眼前的地方,傻眼了,太阳穴突突地跳着。“小妹,这是……” “黑市。”秦浼也不瞒他,关键是这也瞒不住。 “黑……”秦想错愕震惊,激动的心,颤抖的手。“大白天,你带我来黑市?” “我也是第一次白天来黑市。”秦浼小声说道,晚上黑灯瞎火的,只能借着月光,根本看不怎么清楚。 “第一次白天来,难道你经常晚上来?”秦想不淡定了,小妹晚上来黑市很危险,这是很严重的事情,回头他要好好跟景四说。 秦浼斜睨他一眼,没搭理他,抓着他的手腕拉着他朝黑市去。 “小妹,小妹。”秦想拉住她,他的力气比秦浼大。 “你去不去?不去就在外面等我。”秦浼甩开他的手,他不进去,她自己进去。 “小妹,我这身份,适合进黑市吗?”秦想一脸正色,他是军人,军人进黑市,没被抓还好,要是被抓了,他就不是接受思想教育那么简单了。 “没事,我们偷偷进去,不会被发现。”秦浼说道。 “我们回去。”秦想说道。 “你回。”秦浼也不强人所难,转身朝黑市走去。 “小妹。”秦想低声叫,又不敢大声喊,看着决然走进黑市的娇小的身影,秦想做了一番思想斗争,最后妥协了,硬着头皮跟上,原则跟小妹的安全,小妹的安全重要。 大不了,大不了……离开部队,回家种田。 秦浼走在前面,秦想跟在她身后,秦浼四处看,秦想则紧盯着她,生怕她在他眼皮底下出什么意外。 黑市,秦想逛过,甚至还是熟客,当然,都是他进部队之前,这还是他进部队之后第一次逛黑市。 四九城的黑市跟羊城的黑市都差不多,看着眼前的秦浼,秦想露出无奈的苦笑。 他都被她拉到黑市来,景四呢? 突然,秦想很好奇,景四比他还更有原则。 秦想几步追上秦浼,与她并肩走,低声问:“景四来过吗?” “来过。”秦浼仰面,睨着秦想。“不过是晚上。” 秦想心里瞬间平衡了,晚上和白天不重要,重要的是来过。 “姐,是你吗?”一个小伙子叫住秦浼。 秦浼停下脚步,她没认出小伙子,见他面前的两筐土豆,秦浼瞳孔一缩,朝小伙子走近。 婆婆拉她来黑市那次,她们被他给坑惨了。 “姐,还买土豆吗?”小伙子笑呵呵的问。 “不买。”秦浼有些气恼。 “呵呵,姐,上次是意外,是我对不住你和嬢嬢,这样,这次的土豆我给你算便宜一点,你看行?”小伙子笑容里带着讨好。 所谓伸手不打笑脸,秦浼想秋后算账都找不到切入点。 秦浼看一眼筐里的土豆,她喜欢吃土豆,也没必要冒险来黑市里买,她又不缺钱。 “拿不动。”秦浼准备离开。 “姐。”小伙子又叫住她,笑呵呵的说道:“你拿不动没关系,你男人拿得动,叫你男人拿。” 听到“你男人”三个字,秦想脸都黑了,这家伙是什么眼神,他和小妹长得很像,活脱脱的兄妹关系,硬要误会成夫妻关系,眼瞎了? 以为小妹高低都要教训小伙子几句,谁知小妹压根不搭理小伙子,误会就误会,不屑解释。 这是黑市,惹事谁都没好果子吃。 秦浼在黑市逛了一圈,没见到卖草药的大爷,秦浼有些失望,卖土豆的小伙子白天都来黑市卖,大爷却没来,心想大爷还怪谨慎咧。 “妹子,你找老张吗?” 秦浼一愣,看着卖鸡蛋的大娘。“老张?” “我见你在他那里买了几次草药。”大娘说道,随即又叹口气。“妹子,老张几天前上山采药摔断了腿……” “巡逻队来了。”不知是谁吆喝一声,黑市瞬间乱成一团。 秦浼抚额,要不要这么巧,第一次白天来黑市,又碰到巡逻队了。 秦想反应极快,拉着秦浼就跑,带着秦浼翻墙。 卖鸡蛋的大娘傻眼了,嚯!好家伙,这墙翻得干净利落。 从墙头跳下来,秦想惊讶的凝视秦浼,刚才他只是带一点力,她就轻而易举跃上墙头了。 秦浼眼尾瞄见秦想看她的眼神都变了,有探究,有审视,还有疑惑。 “快走,我们被抓了,你这身份就是跳进黄河里都洗不清了。”秦浼拉着秦想就要走。 “妹子,小伙子,拉我一把。”大娘提着一篮子鸡蛋,趴在墙上向两人求救。 秦浼停下脚步,犹豫几秒,推了推秦想。“谁的日子都不好过,若非不得已,谁会冒险来黑市摆摊,小哥,助人为乐,你去拉大娘一把。” “好。”秦想嘴角勾起一抹宠溺的笑容,小妹发话了,他自然不会拒绝。 “鸡蛋,鸡蛋,妹子,先帮我拿鸡蛋。”相比自己,大娘更重视鸡蛋,她被抓了,投机倒把顶多被关几天,接受思想教育,鸡蛋打破了就全毁了。 秦浼身高不足,踮起脚也接不到大娘递来的篮子,还得秦想来。 “小伙子,小心点,别把鸡蛋摔坏了。”大娘叮嘱道。 秦想稳稳当当接过篮子,看着篮子里的鸡蛋完好无损的交到秦浼手中,大娘悬着的一颗心才落下。 “妹子,帮大娘护好了,小心别把鸡蛋给我打破了,不然大娘的心会滴血。”大娘一边叮嘱,一边将手伸向秦想。 秦想抓住大娘的双手,一个用力,他的手劲很大,直接把大娘从围墙那边拽了过来,大娘吓得魂儿都差点儿丢了。 “大娘,站稳了。”秦想扶着她站稳。 “大娘,你的鸡蛋。”秦浼看着惊魂未定的大娘,眸中漾着淡淡的笑意,将篮子还给大娘。 第156章 想要保命,必须截肢 大娘还觉得晕乎乎的,刚刚被拽跃过围墙,身子在空中有那么瞬间她后悔了,宁愿被巡逻队抓,也不愿意冒这个险,小伙子没接住她,摔出个好歹可怎么办? “呼!我的老天爷,我这颗心脏啊!”大娘拍着胸脯,后怕极了,上年纪了,第一次体验围墙。 “鸡蛋。”秦浼。 “谢谢。”大娘赶忙接过,吓得脸色惨白的她还是对秦浼强挤出一抹感激的笑容,检查一下篮子里的鸡蛋,确定完好无损,为了感激他们,大娘拿出两个鸡蛋。“给,这是大娘感激你们小两口的。” 嘚嘞!又一个眼瞎的,秦想欲解释,转念一想,他们又不认识,解释个什么劲儿。 秦浼也没解释的意思,笑着婉拒。“大娘,举手之劳的事,不足挂齿,这两个鸡蛋你还是留着下次继续卖。” “嫌少吗?那我再多给你们两个。”大娘又多拿了两个鸡蛋,四个鸡蛋递给秦浼,她心里很是不舍。 今天的鸡蛋一个没卖出去,还送出去四个,这年头谁家的日子都不好过,鸡蛋可珍贵了。 “大娘,我真不能要你的鸡蛋。”一个真要给,一个真不要,秦浼接着又说道:“我们吃鸡蛋过敏。” “啥?过敏?”大娘挑眉。 “就是我们不能吃鸡蛋,吃了鸡蛋严重的会丢了小命。”秦浼说谎脸不红气不喘。 秦想嘴角抽搐,目光复杂的看着秦浼。 听到会丢小命,大娘愣住了。 “大娘,你知道老张家吗?”秦浼转移话题。 “知道。”大娘点头。 “大娘,这样,你不是想感谢我们,你就带我们去老张家。”秦浼说道。 “你去老张家做什么?”大娘警惕性高。 “买草药。”秦浼回答。 大娘半信半疑,考虑了一会儿,还是带他们去老张家。 大娘也是个话唠,一张嘴喋喋不休说个不停。 大娘的小儿媳妇刚生了孩子,奶娃娃没奶喝,家里又没钱,买不起奶粉,小儿媳妇娘家妈送来一篮子鸡蛋,她就拿到黑市上卖,打算卖的钱买猪脚,黄豆煮猪脚下奶,这么,运气不佳,碰到巡逻队。 大娘经常在黑市卖东西,不过,都是晚上,很少白天。 “大娘,你今天运气好,碰到了我,走,我们先去你家。”秦浼当下决定,好人做到底,给大娘的小儿媳妇按摩。 “去我家?”大娘停下脚步,一脸防备的看着秦浼。 “小妹。”秦想也提醒,突然改道去大娘家,别说大娘了,他都怀疑小妹居心叵测。 “听过秦氏按摩催乳手法?”秦浼问。 秦想摇头,他真没听过。 大娘却点头如捣蒜,脸上的防备被沮丧取代。“太贵了,我们家没钱。” 秦浼拍了拍胸脯。“我就是秦氏按摩催乳手法的传承人,今儿个我高兴,给你小儿媳妇催乳。” “噗!”秦想没忍不住,噗的一声笑了出来。 秦浼瞪一眼秦想,后悔叫他一起出来了,尽掉链子。 他们之间没有建立起信任,大娘想也没想,直接拒绝。“不用了,我们不需要。” 秦浼翻了个白眼,她都服务,大娘还拒绝,感情大娘是把她当成了骗子。 “大娘,如果我是你,我就死马当活马医……” “你这妹子,怎么说话的,我小儿媳妇只是不下奶,又不是得了什么绝症,还死马当活马医,会不会说话?”大娘很不高兴的打断秦浼的话。 “大娘,你家一穷二白,我处心积虑去你家拿什么?”秦浼有些挫败,这个年代的人不是都很朴实吗?眼前这个大娘戒备心怎么这么重。 大娘想了想,觉得秦浼说得没错,她家穷成这样,小偷都不愿意上门。 大娘妥协,却并没放下戒备心。 大娘家是一间平房,家里住着四口人,屋子很简陋,却收拾得很整洁。 这个时间,只有大娘的小儿媳妇和奶娃娃在家,小家伙饿得嗷嗷叫,声音都哭哑了,令人心疼。 秦想站在外面,大娘不放心秦浼和小儿媳妇独处,抱着嗷叫的奶娃娃站在一边,秦浼提前说了,按摩的时候会很疼,她害怕自己事先不说,大娘见小儿媳妇疼痛的大叫,拿东西偷袭她。 过程真的很痛苦,结果却是好的,奶娃娃有奶喝了。 秦想在外面,听得心胆俱裂,还好不是小妹的叫声,如果是小妹的惨叫声,他会不管不顾冲进去。 “妹子,太感谢你了,你就是我家的恩人。”大娘感恩戴德的说。 秦浼笑了笑,那些感激的话她都听麻木了,对大娘说道:“大娘,带我去老张家。” “好,我这就带你去。”大娘走在前面带路。 秦想满腹疑问,碍于大娘在场,秦想看着秦浼,什么也没问。 秦浼以为还要走一段路,谁知大娘直接带他们去隔壁,敲响门。“老张。” 没一会儿,一个穿着朴素的老妇人来开门。“二虎他娘,有事吗?” “这个妹子找老张,你不认识她,你家老张认识,你家老张上山采的药都被她买走的。”大娘笑呵呵地说道。 “妹子,我家老张采药摔断了腿,家里没有草药卖给你。”老妇人误以为秦浼找到家里是为了买药。 秦浼很震惊,做梦都没想到,老张家居然比大娘家更简陋,按理说不应该啊,卖药材赚的钱都花去哪儿了? “老婆子,让她进来。”老张虚弱的声音响起。 老妇人脸色凝重的挑了挑眉,侧身让秦浼和秦想进屋,却没让大娘进屋,将破烂的门关上,插上门闩。 秦浼进屋,屋子里的气味让她忍不住皱眉,跟在她身后的秦想也很惊讶,这个家可以用家徒四壁来形容。 家里没什么像样的家具,三脚架少了一脚,用一块石头垫着,破破烂烂的搪瓷盆,比抹布还破的洗脸帕,一张看起来不结实的床,一张小桌,桌上放着三个碗…… 这日子过的,真是糟糕,堪比乡下的劳改农场。 老张虚弱的躺在床上,身上盖着破旧的被褥,因太痛,时不时发出痛苦的吟声。 原本就瘦削的小老头儿,此刻只剩下皮包骨。 “老婆子。”老张声音虚弱,眼神涣散。 老妇人也是面黄肌瘦,身上的衣裳补丁摞补丁,含泪坐在床边,将老张扶起,让他靠着自己。 “妹子……”老张很虚弱,说话都费劲。 秦浼回神,上前一步,伸手欲揭开被褥,老妇人立刻阻止。“妹子,别……” 秦浼没将老张身下的被褥全揭开,露出老张小腿以下的部位,不仅是秦浼,连一旁的秦想都被眼前这一幕惊得倒吸口凉气。 老张的左小腿摔断,是真的断了,断裂的骨头戳破皮肤,皮下组织已经坏死,小老头没被痛死估计是用人参吊着命。 只是吊着命,却没处理摔断的腿,小老头是在等死。 “为什么不送医院?”秦浼声音很平静。 “没钱。”老妇人回答的很直白。 “……”秦浼默了,想问他们,卖药材的钱呢?话到嘴边咽了下去。 “送医院。”秦浼当机立断说道。 老妇人眼前一亮,这些年他们尝尽了人性的残酷,对他们施恩的人也有,却带着不单纯的目的,一旦达到目的,那嘴脸真的令人作呕,老妇人盯着秦浼眼底的希冀慢慢褪尽,被灰暗与愤慨取代。 “没钱。”老妇人声音冷漠。 “我有。”医者仁心,秦浼做不到见死不救。 老妇人冷笑一声,看着秦浼的眼底满是寒意。“你看看这个家,是不是一目了然,妹子,别枉费心机了,我们手里没有你想要的东西。” 秦浼挑眉,老人家居然误会她另有所图。“你们家已经家徒四壁了,我图你们什么?” “图……”看着怀中晕厥的人,老妇人声音戛然而止,接着焦急又担忧的声音急促响起。“老头子……” 秦浼从斜挎包里拿出一个药瓶,倒出一颗药,当着老妇人的面喂进老张嘴里,老妇人大惊失色,药遇水就化,她立刻将手伸进老张嘴里想将药给抠出来,却只是徒劳。 “你给他吃的是什么药?”老妇人眼中含泪瞪着秦浼,眼中满是滔天的怒火。 “两个选择,一,我们离开,他在家里等死,二,送医院,我出钱。”秦浼懒得废话,直接给老妇人两个选择。 在家里等死,很残忍,却也无奈,他们不仅是这么想的,也是这么做的,此刻被秦浼说出来,老妇人只觉得心口压抑得难受。 老妇人咬牙,死死地望着秦浼,她心动了,哪怕明知是陷阱,她也甘愿跳进陷阱里,如果她不跳,老张就真的死路一条。 “送医院。”老妇人艰难的开口。 秦浼松了口气,立刻用眼神示意秦想。 秦想瞬间会意,上前欲将人抱起。 “等一下。”老妇人制止,秦浼和秦想皱眉,老妇人有些不好意思的开口。“我……我先给他穿裤子。” 秦想默了,看向秦浼。 秦浼转身,走出屋子,两位老人也是讲究人,很在乎体面。 大娘没离开,一直等候在外面,见秦浼从屋里出来,叫道:“妹子。” 秦浼在想事情,大娘突然出声,吓了一跳。“大娘,你怎么还在这里?” “妹子。”大娘拉着秦浼走远几步,一脸严肃的开口。“妹子,看在你是我家娃儿的恩人份上,我得提醒你,别和老张两老口走得太近,会……霉运缠身。” “大娘可不兴封建迷信。”秦浼提醒。 大娘见秦浼误解自己的意思,急得不行,警惕的四周看了一下,俯在秦浼耳边,低声说道:“靠近他们,会受到牵连。” 秦浼心一惊,两位老人的身份不简单,看着大娘一副害怕惹祸上身的样子,秦浼的语气依旧平静的说道:“大娘,我不知道什么牵连,我只知道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 大娘哑然,见秦浼铁心要管闲事,她也不再相劝,将一篮子鸡蛋塞给秦浼。“妹子,这篮子鸡蛋给你。” 秦浼没收,这个胡同里住着的都是穷苦人,这篮子鸡蛋对她来说不算什么,对他们来说却很珍贵。 秦浼不要,大娘也是实在人,非要给,直到一辆警车开来,大娘看到警车,慌得不行,篮子塞到秦浼怀中,撒腿就跑回屋。 秦浼抱着篮子,风中凌乱。 警车停在她面前,一个熟悉的人从警车上下来。“四弟媳。” “三哥。”秦浼看着解景珲,眼中掠过一抹意外。 “四弟媳,你怎么在这里?”解景珲问,这个胡同在黑市附近,深邃的目光锁定在秦浼抱在怀中的一篮子鸡蛋上。“四弟媳,你这又是……” 秦浼又些窘迫,尴尬地笑了笑,她要怎么解释呢? 上次她和婆婆因买土豆被当成投机倒把被抓,是解景珲把她们捞出来,正在秦浼苦恼时,秦想抱着晕厥的老张出来。 “小妹,我们怎么去医院?”秦想看着眼前的警车,愣了愣神,疑惑地问道:“小妹,你上哪儿找的警车?” 秦浼嘴角抽了抽。“不是找的,是遇到的,小哥,给你们介绍一下,他是景四的三哥解景珲,三哥,他是我小哥秦想。” 两人礼貌的点了点头,秦想抱着老张,看着秦浼。 秦浼笑看着解景珲,问:“三哥,你们办完事了吗?” “办完了。”解景珲脸上保持着温文尔雅的微笑。 这次的案子,公安在国安的配合下,成功抓获几名拐卖儿童妇女的犯罪分子,他们来这里,是接到报警,有名落网的犯罪嫌疑人在附近,结果扑了个空,犯罪嫌疑人在他们来之前就人去楼空了。 “方便送我们去医院吗?”秦浼笑着问。 解景珲看清楚秦想抱着的人后,眉头微微皱起,又见老妇人从屋里出来,面色凝重了几分,老妇人在见到解景珲时,满是沧桑的目光闪了闪,将头垂得很低,不安的掐着指尖。 “四弟媳。”解景珲想给她提个醒,又见秦想抱着的人生命垂危,无论如何,先救人。“上车。” “谢了。”秦浼道谢,将一篮子鸡蛋放到大娘门口,又敲了敲门。 解景珲打开车门,秦想抱着人,小心翼翼坐上车,秦浼也上车,见老妇人踌躇不前,出声催促。“老人家,快上车,你家老头子命在旦夕,我们要分秒必争。” 听到命在旦夕四个字,老妇人不敢耽误,快速钻进车里。 后面坐四个人有些挤,等解景珲坐上车,对开车的人说道:“高队长,麻烦你先送他们去医院。” 高洋笑了笑,一边开车,一边问道:“她就是景四的媳妇?” 闻言,秦浼坐直身,男人穿着制服,坐在驾驶位,没看到他的脸。 “对。”解景珲点头。 “呵呵,景四那小子的眼光真好。”高洋扭头,看秦浼一眼。 秦浼看清楚高洋的长相,顿时觉得这男人好眼熟,一时又想不起来在哪儿见过。 “小妹。”秦想惊慌的叫道。 秦浼见状,迅速又喂了一颗药丸进老张嘴里,拿出银针包,秦想见她要施针,立刻出声。“停车。” “别停。”秦浼斥喝一声。 到底听谁的?高洋看向坐在副驾驶位置上的解景珲。 “开快点。”秦浼催促,手中的银针很精准的扎进老张的穴位上。 “开快点。”解景珲说道,他没见过秦浼施针,却听沈清说起过,他觉得沈清夸大其词了,今日一见,跌破眼镜了。 高洋将油门踩到底,秦浼施针的手法令老妇人震惊不已,目光闪烁着复杂的光芒,握住老张瘦骨如柴的手,泪流满面。 秦想眼底涌动着晦暗不明的情绪,眼神探究地打量着秦浼。 “他会死吗?”老妇人声音哽咽。 “不会。”秦浼极少将话说满,看着泪如雨下的老妇人,顺着老妇人的目光看去落在老张的断腿上,秦浼微不可见的皱眉。 “你能治好他的腿吗?”老妇人问道。 “想要保命,必须截肢。”秦浼郑重的开口。“摔断腿就去医院治疗,在床上休养几个月,即使不能恢复如初,也不会影响走路,现在太晚了。” 老妇人低着头没说话,沉默了许久,老妇人像是在喃喃自语。“活着就好。” 秦浼松口气,这是同意截肢,刚才她还真担心老人家会死活不同意截肢。 医院,在解母的帮助下,老张被送进手术室,解母辅助,秦浼主刀。 手术费,住院费,都是秦想出的。 手术很成功,老张被送到病房,秦浼将人交给解母,才安心的离开医院,离开前,秦想想给老妇人一些钱,被秦浼阻止了。 老张卖药赚了不少钱,却没留下一分,这说明什么,说明他们身上不能有钱,与其给他们钱,不如给他们买营养品。 从医院出来,秦想满腹疑问,最终,什么也没多问,只问秦浼。“现在我们去哪儿?” “吃饭。”秦浼回答。 秦想摸了摸肚子,是饿了,两人去国营饭店,吃饱喝足,又朝黑市走去,自行车还停在黑市外面。 秦想不问,秦浼就沉默。 第157章 解景四,我心里有你 半个小时后,原本停放自行车的地方却不见自行车,秦浼傻眼了,自行车又被偷了。 秦想抚额,感受到了挑衅,敢偷他的自行车,简直找死。 气愤又觉得丢脸,这要是传回部队上,不被嘲笑死才怪。 “怎么办?”秦想问向秦浼,自行车是解景珏的。 “报案吗?”秦浼反问向秦想,即使报案,找回来的几率几乎为零,她跟解景琛在医院丢的那辆自行车,报了案跟石沉大海没什么区别。 “报案?”秦想纠结了几秒,耷拉着脑袋对秦浼说道:“去公安报案,我丢不起这个人。” “丢自行车不丢脸,盗窃才可耻。”秦浼伸手,拍了拍秦想的肩。 在秦想的坚持下,秦浼也不执着,自认倒霉,两人徒步往家的方向走。 秦想陪着秦浼走走停停,秦浼实在是走不动了,坐在马路牙子上,捶着酸痛的腿。 “浼浼。”解景琛在他们面前停下自行车。 秦浼抬头,望着解景琛,高大伟岸的身材将阳光遮了去,一张精致妖孽的脸,含笑间夺魂摄魄。 尤其是那对琥珀色的眸子,异常幽深,不经意间流露出的深情,迷人且致命。 “下班了?”秦浼问道。 “嗯,下班了。”解景琛点头。 秦浼有些不解,解景琛下班,为什么避开了下班高峰期,不过,这不重要,她感觉解景琛在机械厂上班是在体验生活。 “我走不动了。”秦浼朝解景琛伸手。 解景琛抓紧她的手,将她拉起,等秦浼坐好,骑着自行车离开。 秦想站在原地呆若木鸡,景四带着小妹走了,他呢? “你跟秦想去哪儿了?”解景琛好奇的问道。 秦浼抱着他的劲腰,脸贴着他后背。“黑市。” “买药?”解景琛问,秦浼去黑市,只会是买草药。“没买到?” 秦浼想了想,将发生的事情如实相告,解景琛听完后,什么也没说。 “解景四,你有自行车票吗?”秦浼问道,他们把解景珏的自行车给丢了,总要买一辆来赔给他。 “暂时没有。”解景琛摇头,他手上真没自行车票,如果秦浼要,他会想办法。 秦浼抿唇没说话,自行车票很难搞到,秦浼想到的是,找二大妈,让二大妈高价帮她搞一张自行车票。 “自行车票,我来想办法。”解景琛仿佛猜到秦浼心中所想。 秦浼一愣,这男人是她肚子里的蛔虫吗? 解景琛要想办法,就让他想,她乐得轻松。 回到家里,秦浼走累了,回屋休息,解景琛去厨房煮饭。 解景琛踏进厨房便闻到菜香,是从碗柜里飘出,解景琛走近,打开碗柜,满满一大海碗菜,解景琛感动极了,心想媳妇对他真好,居然给他留了菜。 解景琛馋的不是佳肴,而是感动媳妇的心意。 为了回报媳妇,解景琛给她炒土豆丝,满满一大海碗菜够他们几人吃了。 “四哥。”解景珏站在厨房门口叫道。 “有事?”解景琛心情很美丽,对解景珏的态度也柔和了许多。 “我去给爸送车。”解景珏扬了扬手中的车钥匙。 “回家吃晚饭吗?”解景琛问。 解景珏受宠若惊,难得四哥关心自己。“我约了朋友,不在家里吃晚饭。” 解景琛没勉强,他也只是随口问问,对景五交的那些狐朋狗友,他也没什么兴趣,关上碗柜的门,打开蜂窝煤灶,在蜂窝煤灶上煮饭。 只煮饭和热菜,炒个土豆丝,不用烧大灶。 解景珏从秦浼的屋门口路过,见秦浼在里面,犹豫了几秒,开口道:“四嫂,我要出去了。” “景五。”秦浼叫住他。“等一下。” 解景珏没进屋,倚靠着门框,笑呵呵看着秦浼。 “我写几张药方,你去机械厂顺便交给解安林。”秦浼找来纸笔,写了几张药方,也备注了日期,如果这样解安林还弄错了,那就不能怪她了。 秦浼给解安林治隐疾的事,解景珏是知道的,没有多问,接过秦浼递来的几张药方,叠好放进口袋里,转身潇洒离开。 解景珏刚走到小轿车面前,碰到跑回来的秦想,挥手跟他打招呼。“想哥。” 秦想跑向解景珏,摸了摸后脑勺,有些不好意思的开口。“那个,你的自行车被偷了。” “啊!”解景珏错愕一愣。 “我会赔你。”秦想保证道。 “不用,偷了就偷了,没事的。”解景珏回神,完全不在乎自行车被偷了。 “我会赔你。”秦想再次保证道,解景珏不在乎,不代表他就不赔。 目送秦想跑进院子里,解景珏才收回目光,无奈的笑了笑,随便他,只要他高兴就好。 秦想先回屋上厕所,然后去厨房。 “四嫂。”解景珊叫道。 秦浼笑着朝景七招手,示意景七进屋。 解景珊扶着门框,抬脚迈过门槛儿进屋。 “我给你把脉。”秦浼让解景珊坐在椅子上,她则坐在凳子上,微微拉高景七的衣袖,圆滑的指腹放在景七的脉搏上,认真把脉。 秦浼把完脉,又给景七检查双腿,见景七一脸紧张,额头上都有汗了,微微一笑,拿出手帕擦了擦景七额头上的汗。“景七,别紧张,你的双腿康复的很好。” 解景珊顿时眉开眼笑,激动的一把抱住秦浼。“四嫂,有你真好。” 秦浼摸了摸景七的头顶。“景七,别抱了,我要去给你拿药。” “不用喝药了吗?”景七放开秦浼,苦涩的药味喝太多,她感觉胃觉都麻木了。 “不用了。”秦浼拿出钥匙,打开柜子,从里面找出一瓶药,将小药瓶放到景七手中。“一天一粒,吃完为止。” 景七紧握着小药瓶,对秦浼郑重的点头。 明显感觉到她的双腿,一天比一天好,她坚信过不了多久,她就能像正常人一样行走。 “对了,吃完了,药瓶别丢了,我要回收药瓶。”秦浼叮嘱道。 “好。”解景珊笑着点头。 “我和我小哥离开后,家里有发生什么吗?”秦浼问道。 解景珊知道秦浼问的是二……许春艳已经跟二哥离婚了,已经不是她的二嫂了。 “许春艳回来过,到处找你,没找到人,她才离开了。”解景珊说道。 秦浼心咯噔一下,邻居们聊天,她说的话。 “为什么自己喝农药?干嘛不给她的婆家人喝?连死都不怕,还怕药死他们全家吗?若是换成了我,绝对拉上他们一家陪葬,黄泉路上才不会寂寞。” 狗急跳墙,许春艳不会效仿? “糟糕。”秦浼脸色一变,冲出屋里,朝厨房跑去。 厨房里,秦想和解景琛在争吵,秦想要用大灶炒菜,解景琛让他在蜂窝煤上炒菜。 “厨房里的水和食物,你们有吃吗?”秦浼急切的问道。 两人停止争吵,纷纷看向秦浼,异口同声问:“怎么了?” “景七说,许春艳回来过,还到处找我。”秦浼说道。 两人面面相觑,又异口同声问:“所以呢?” “我锁了屋门,许春艳进不来,我忘了锁厨房,许春艳有可能在厨房里投毒。”秦浼也不确定,许春艳有没有投毒。 “投毒?”秦想不淡定了。 “她不敢。”解景琛笃定。“除非许春艳有把握让我们全军覆没,否则,许春艳没那个胆量。” 小心驶得万年船,秦浼将所有能进口的东西都检查了一遍,确定无毒后才彻底放心了。 许春艳想投毒,也要有毒药。 虚惊一场,秦浼退出厨房。 半个小时后,解景琛叫秦浼和景七吃饭。 解景琛下班早,晚饭也早,秦浼不饿,只吃了小半碗饭,放下碗筷,看着他们三人吃。 “小妹,明天二大妈还来吗?”秦想问道。 “二大妈没事,叫她来,她不会拒绝。”秦浼回答。 秦想眼前一亮,速度极快的说道:“明天早上我去买菜,你去请二大妈帮忙做菜,我给景四多留点菜,晚上我们就不用炒菜了。” 解景琛夹菜的动作一顿,看向秦想,眉角微微的挑了一下。“菜是你给我留的?” “不然呢?”秦想瞪解景琛一眼,没好气的问道:“除了我会想着你,你以为谁会想着你?” 解景琛眼神一怔,看向秦浼,愣住说不出话来。 菜肴瞬间觉得不香了,他以为是秦浼留的,没想到是秦想留的,秦想是他的兄弟,秦浼是他的媳妇,他沾沾自喜的美好幻想,被秦想无情的覆灭了。 秦浼不傻,看出解景琛的失望,幽怨的瞪秦想一眼,撒了个善意的谎言。“我叫小哥给你留的。” 秦想也瞬间反应过来,附和道:“对对对,是小妹叫我给你留的,除了小妹会想着你,你以为谁会想着你?我吗?不能够,我都不够吃,怎么可能给你留,呵呵,不能够的。” 秦浼捂耳,这个时候,越说得多,越觉得此地无银三百两。 解景琛抿了抿唇,什么也没说,给他留的菜也不夹了,只吃炒土豆丝,心情一落千丈。 媳妇心里没想着他,落差太大,影响到了食欲,原本要吃两碗饭的他,一碗饭吃完就没食欲了。 放下碗筷,解景琛起身,回屋生闷气。 等解景琛走出厨房,秦想才忍不住低声问:“他这是怎么了?” “多嘴。”秦浼瞪着秦想,考虑着,她是跟上去哄人,还是放任他生闷气呢? “四哥以为是四嫂给他留的菜,结果你说是你给他留的菜,他能不失望吗?”解景珊开口说道,四哥是真的很爱四嫂,这是好事,她也希望四哥和四嫂伉俪情深。 “啧啧啧。”秦想嘲讽的啧了三声,端起饭碗继续吃,解景琛不吃,他吃。 秦浼起身,回屋哄人。 屋门关了,秦浼都不确定,解景琛有没有反锁。 砰砰砰!秦浼没直接推门,而是敲了三声,试探性的叫道:“解景四。” 没人理睬,秦浼咬了咬牙,用力一推,门开了,站在门外,看着侧躺在床上的解景琛,眸光闪了闪,这男人要不要这么幼稚。 “解景四,我进来了。”秦浼故意说道。 解景琛依旧没理睬,秦浼叹了口气,进屋关门,走到床边,伸手戳了戳解景琛的后背,叫道:“解景四。” 解景琛赌气,不理睬,任由秦浼戳后背,就是戳个洞,也不带回应的。 “解景四,你至于吗?多大的人啊!为这点小事你就生闷气,有必要吗?”秦浼连小孩子都不哄,更别说哄解景琛这样的男人。 解景琛不理不理,当猪处理。 “解景四。”秦浼揪住解景琛的耳朵用力一拧。 解景琛吃痛,抓住秦浼的手腕。“别拧了,再拧耳朵就废了。” 秦浼没拧了,却依旧揪着他的耳朵。“解景四,有脾气你就别跟我说话。” 秦浼不喜欢冷战,解景琛想跟她冷战,不好意思,她会用行动给他体罚,揪他的耳朵,他没反应,她还有绝招,事实证明,解景琛也没骨气,她还没用绝招,他就投降了。 “浼浼,你心里没我。”解景琛指控道,琥珀色的眸子满是幽怨。 秦浼轻咳了一声,松开揪着他耳朵的手,心虚的不敢与他的目光直视。“那个……我……我心里有你。” “别嘴硬了,你心里就是没我,美味佳肴面前,秦想都想到给我留菜,你却没想到。”此刻的解景琛像受气的小媳妇。 秦浼在心里骂秦想,微微蹙了秀眉,杏眸微凝,问道:“你缺那口吃食吗?” “秦浼。”解景琛气极,连名带姓的叫她,吼道:“这是吃食的问题吗?这是你心里有没有我的问题。” 秦浼被解景琛吼得耳朵嗡嗡作响,这家伙还蹬鼻子上脸了,秦浼也来气了。“冲我吼什么吼?我心里没你,以前没你,现在没你,以后也没……唔……” 解景琛翻身坐起,一手搂着她的腰,一手按住她的后脑勺,薄削的唇瓣封住她的红唇,将她的话吻进肚子里,这个吻不似以往的深情缱绻,带着发泄的惩罚。 秦浼狠起来也是真的狠,重重咬住他的下唇,解景琛依旧不放开她,直到尝到了血腥味儿,解景琛仍然不松口,秦浼妥协了,松开咬住他下唇的齿贝。 秦浼想的是,咬掉了他的下唇,会影响他的颜值。 秦浼没反抗,也没挣扎,紧绷着身体,任由他发泄。 感觉双唇都麻木了,解景琛才发泄够了,放开了她,秦浼只是双唇红肿,解景琛比她惨,下唇被咬破渗着血。 “你……”秦浼看着他被自己咬破的下唇,于心不忍。 “哼!”解景琛傲娇的哼一声,躺下背对着秦浼。 秦浼无语了,这男人……真幼稚。 紊乱的心跳逐渐平复,秦浼深知,在解景琛面前,遇强则强行不通,这家伙就是吃软不吃硬。“解景四。” “哼!”解景琛哼了一声。 秦浼被他给气笑了,先前不理睬,现在好歹回应了一声。 “解景四。”秦浼又叫道。 “哼!”解景琛依旧哼一声。 “解景四,我心里有你。”秦浼话音未落,只见男人突然翻身坐起,秦浼吓了一跳,缩了缩脖子,这家伙该不会又要用吻来惩罚她? “真的?”解景琛盯着她的目光都变得清亮起来。 秦浼娇媚一笑,透出几分狡黠,抱住了他的脖子,看着这张令她如痴如醉的俊颜。 “真的。”秦浼红唇开启,吐气如兰。 “真心话,不敷衍?”解景琛眼角微微上挑,含着蛊惑人心的笑意。 秦浼怔忡一瞬,他还较真了,话是真心话,敷衍也是真的敷衍,盯着这张令人沉沦的长相,秦浼很理智,她可以纵容身体与他沉沦,至于心,她不会轻易交出心,不可否认,她喜欢解景琛,若说爱…… 人生无常,事事难料,人心是会变的。 秦浼很清楚,目前她对解景琛的依赖胜过爱。 砰砰砰!敲门声响起。 暧昧的气氛瞬间被破坏,秦浼混乱的思绪也瞬间清晰,条件反射的放开解景琛,站起身,跑向窗户,在椅子上坐好。 盯着她一气呵成的动作,解景琛眼眸微微一凝,声音有着隐隐的失落。“有必要这样吗?” 秦浼剜了解景琛一眼,秦想的声音在门外响起。“洗澡水烧好了。” “喔,知道了。”秦浼见解景琛不回应,她出声回应。 “小妹,你们没事?”秦想噪音里透着担忧,他真是操心的命,小两口没感情时,他各种操心,现在小两口日久生情,他还操心。 “没事。”秦浼抬手,按揉着太阳穴,夫妻之间经得起灾难性的考验,却经不起琐碎的事折腾,这不,解景琛为了屁大的一点事跟她闹别扭。 秦想给他留菜,不是她给他留菜,被他升华到她心里没他。 心里有没有他,真有那么重要吗? “没事就好。”秦想停顿一下,又补了一句。“常言道,小两口床头吵床尾合。” 秦浼想骂娘,就是因为秦想给解景琛留菜,解景琛误以为是她给他留的,结果是秦想留的,他对她失望了。 “我们没吵架。”秦浼咬牙切齿,从牙缝迸出。 第158章 你想保大还是保小 秦想明显感受到小妹情绪不稳定,识趣的离开,听到走远的脚步声,解景琛起身,刚迈出一步,秦浼问道:“你干嘛?” “给你提洗澡水。”解景琛生气归生气,伺候媳妇一点也不含糊。 “等一下。”秦浼起身,拿出药膏,涂抹在被她咬破的下唇上,一边帮解景琛涂抹,一边提醒道:“这是外用药。” 秦浼不提醒还好,她这一提醒,解景琛就忍不住想伸出舌头舐一舐。“口服了会怎么样?” 秦浼抬起眼皮睨他一眼,小心翼翼帮他涂抹均匀。“我会成为寡妇。” 解景琛的脸色那叫个难看,这是疗伤药吗?分明是毒药,解景琛拒绝涂药,推开秦浼,朝厕所走去。 秦浼愣了一下,随即笑出声,也朝厕所走去,懒散的倚靠着门框,看着厕所里清洗的解景琛,打趣的说道:“我骗你的,你不是武大郎,我也不是潘金莲,我不会药死你。” 解景琛清洗的动作一顿,并没因秦浼的话停止,他不是怕她成为寡妇,他是怕他忍不住吻她,他丧偶。 又洗了几遍,解景琛才满意,用毛巾擦干脸,提起桶走出厕所。 厨房里,秦想在舀水,见解景琛走来,尤其是看到他被咬破的下唇,用手肘轻撞了一下解景琛的胳膊,打趣的问:“我小妹咬的?” 解景琛斜睨着揶揄自己的秦想,眉角微微的挑了一下,冷冷的声音从喉间逸出。“不然呢?” “我小妹还是一如既往的彪悍。”秦想心里却在想,景四是有多粗鲁才让小妹忍无可忍咬他,小两口打情骂俏,可以当成婚姻的调和剂,若是往死里整,这就不是调和剂了,而是催命符。 解景琛懒得搭理他,抢走他手中的水瓢,舀了满满一桶,提着桶就离开。 一大锅水,硬是被解景琛舀走半锅,秦想耸耸肩,将桶装满,又放了满满一锅水,又加了些煤,秦想提起桶,朝景七屋子走去。 翌日,许家。 刘桂花出院,许春望接她回家,刚进屋就见蓬头垢面的许春艳在家里,两人吓了一跳。 “姐,你怎么在家里?”许春望惊讶的问,这个时间,姐应该在上班。 看到弟弟和母亲,许春艳再也忍不住了,扑进刘桂花怀中痛哭流涕,哭声沙哑。 刘桂花僵硬着身体,看着狼狈不堪的女儿,尤其是那双眼睛,红肿的只能撑开一条缝。 “姐,你别哭啊,你这是怎么了?谁欺负你了?是不是解家人?”许春望怒发冲冠,若是以前,他会提着菜刀找上门,现在他不敢,秦浼给的教训太痛苦了,这辈子他都不想再领教一次。 “呜呜呜……”许春艳哭得上气不接下气,一副随时都会哭晕过去的虚弱感。 刘桂花大病初愈,精神状态也不太好,被女儿一通哭泣,她只觉得心烦意乱。 儿子被废,丈夫又被送去大西北劳改,家里的两个顶梁柱都遭难,他们一家被许家彻底给遗弃了,现在他们家孤立无援了。 “别哭了,哭哭哭,哭有什么用?哭能解决问题吗?”刘桂花烦躁不已,家里出事后,她也是整日以泪洗面,事实证明,哭解决不了任何问题,只会糟蹋了自己的身体。 原本很胖的她,体重直线下降,瘦下来的她,皮肤松弛,更显老态。 许春艳停止哭泣,却止不住的抽泣着。 “春望,扶你姐去椅子上坐好。”刘桂花对儿子说道,被许春艳这么抱着,她的身体受不住。 许春望很听话,扶着抽泣的许春艳去椅子上坐着。 许春望也瘦了,却不像刘桂花那么厉害。 “说,出什么事了?”刘桂花坐在许春艳对面的椅子上,许春望站在她身边。 “妈,我……我离婚了。”许春艳声音沙哑,不仔细听,根本听不清楚她在说什么。 刘桂花和许春望的耳朵都没毛病,听了个真切,刘桂花原本病态的脸色愈加惨白,难以置信的问道:“你说什么?” 许春望也是一脸震惊错愕,随即愤怒的指责道:“姐,你怎么能跟姐夫离婚呢?我们家现在是什么情况,你心里没数吗?你在解家还能衣食无忧,你跟姐夫离婚了,离开了解家,你还能找到像解家这样富裕的婆家吗?” 许春艳悲痛欲绝的怒吼:“你以为我想离吗?是你姐夫非要跟我离,硬拽着我去离婚,逼着我离婚,我能有什么办法?” “你跟我姐夫日子过得好好的,我姐夫为什么逼着你离婚?”许春望质问。 “因为……因为……”许春艳说不出口,陷入追悔莫及的痛苦中。 “姐夫出差,你做了对不起姐夫的事?”许春望问,只有这样,姐夫才会跟姐离婚,除了这个原因,他想不出还有其他原因。 姐夫和姐是自由恋爱,他们的感情很深,婚后生活也幸福,爱屋及乌,姐夫对他们这些娘家人也很照顾,尤其是对他,处处包容他这个小舅子。 许春艳仿佛被踩中了尾巴,歇斯底里吼,却因沙哑的声音,吼出来的话很小声。“是你姐夫做了对不起我的事。” “什么?你说我姐夫跟人搞破鞋?不可能,绝对不可能。”许春望不信。 “春艳。”刘桂花冷着脸,她也不信,女婿的为人,她还是信得过。 许春艳痛苦的抓着凌乱的头发,懊悔又愤恨。“明明一切安排得滴水不漏,为什么解景玮会出差回来?” 听她这么说,刘桂花和许春望面面相觑,坚定了他们的想法,果然是姐背叛了姐夫,被突然出差回来的姐夫抓了个正着。 “姐,你糊涂啊!好好的日子你不过,姐夫对你这么好,你怎么能背叛姐夫?你在背叛姐夫的时候,有想过小忧吗?”许春望义愤填膺的指责。 “春艳,唉!”刘桂花叹息,恨铁不成钢的说道:“我都不知道该怎么说你才好,身在福中不珍惜,犯了这种不可饶恕的错,景二没上门找我,只是跟你离婚,都是景二看在小忧的份上,不让两人闹得太难堪。” 听着两人指责的话,许春艳要崩溃了,嘶哑着声音吼。“我没背叛他,是他背叛我,是他跟林雅茹在一起。” 想到林雅茹跟解景玮在一起的一幕,许春艳肿得只能撑开一条缝的眼睛,眸光透着一丝阴戾,心里翻滚着滔天的恨意。 为什么是解景玮?即使不是跟解景琛,跟解家任何一个人发生关系,哪怕是跟解建国,也好过跟解景玮。 “林丫头跟景二在一起?”刘桂花。 “雅茹姐跟姐夫在一起?”许春望。 “对,他们在一起了。”许春艳吼道。 “不可能。”两人异口同声。 她和林雅茹是同事,也是好友,许春艳多次带林雅茹回娘家吃饭,目的是想撮合林雅茹跟许春望,奈何,林雅茹看不上许春望,许春望对林雅茹也没兴趣。 许春艳愤愤的说道:“林家人卑鄙无耻,见林雅茹跟景二……他们就威胁景二,逼着景二跟我离婚,娶他们的女儿,林雅茹不配,不配嫁给景二,更不配当小忧的后妈。” 刘桂花和许春望面面相觑,刘桂花皱眉问向许春艳。“景二真跟林丫头在一起了?” 许春艳抱着头,悲痛欲绝的抽泣。 “林丫头不是对景四情深似海吗?”刘桂花不解的问道。 许春艳声音沙哑,将事情的来龙去脉说给他们听,听完后两人都陷入沉默。 良久,刘桂花恨铁不成钢的骂道:“该,活该。” “妈。”许春艳回瞪着刘桂花,她悔得肠子都青了,妈和弟弟还指责她,她现在需要安慰。 许春望没说话,对这个蠢笨的姐真是无语了。 许春艳起身,抱着刘桂花的腿,跪在她面前。“妈,您就别骂我了,帮我想想办法,我该怎么办?” “你们都离婚了,我能有什么办法?”刘桂花心里那叫个气啊!他们家算是全军覆没了。 “妈,我们去解家,您去找乔言秋,您去找解建国……” “你想害死我吗?你爸和你弟的下场,你没看到吗?”刘桂花打断许春艳的话,经历了上次的劫难,她真的不敢去解家闹腾了,秦浼敢真砍人,乔言秋不出手,一出手就是让许家断子绝孙,解景琛还把家里的顶梁柱给弄去大西北劳改了。 “呜呜呜……”许春艳又开始哭泣。 听到许春艳的哭声,她就心烦意乱,推开许春艳,起身回屋躺下。 秦浼起得晚,吃早饭的时候,二大妈提着菜和肉进院子,笑呵呵跟秦浼打招呼。 “二大妈,辛苦了。”秦浼感激的说道。 “辛苦啥啊?我喜欢做菜,两个孙子上学了,反正我也没啥事做。”二大妈乐不可支,她给他们做饭,他们都不会亏待她。 她家的日子一天比一天好,还多待了他们,尤其是乔医生,现在她还指望着秦浼带着她致富。 秦浼笑了笑,犹豫几秒,斟酌了一下说词:“二大妈,您去过黑市吗?” 提到黑市,二大妈眼前一亮,她的提议,景四媳妇是考虑要采纳吗?二大妈将菜和肉放到灶台上,坐在秦浼对面,也不担心隔墙有耳,拍着胸脯,说道:“景四媳妇,我就跟你交个底,黑市的每个犄角旮旯我都一清二楚。” “这么厉害?”秦浼故作怀疑。 二大妈不服气了。“我去黑市,一次都没被抓过。” “一次也没遇到过巡逻队?”秦浼问,她去了几次,遇到巡逻队两次,第一次还被抓了,昨天秦想带着她翻墙,才没被抓。 “怎么可能?夜路走多了都会遇到鬼,怎么可能一次也没遇到过巡逻队。”二大妈说道。 “您跟巡逻队很熟吗?”秦浼笑着问。 二大妈摇头。“不熟,被抓过才熟,没被抓过不熟,我有办法躲开巡逻队,景四媳妇,我可以跟你保证,只要我把东西拿到黑市卖,安全绝对有保障。” 看着自信心十足的二大妈,秦浼深知她误会了,秦浼也不拐弯抹角,直接问:“那您认识老张吗?” “老张?”二大妈茫然,不解的反问道:“哪个老张?” “黑市里卖草药那个老张。”秦浼说道。 二大妈脸色变了变,神色有些不正常,问道:“你问他做什么?” 秦浼眉梢轻挑,说道:“我在他那里买过几次草药,昨天悄悄去黑市,想再买点草药,却没看到他。” 二大妈一脸惊悚,看一眼厨房外,对秦浼低声说道:“景四媳妇,听二大妈一句劝,别去找老张买草药,你要买草药,我带你去别人那里买,要不,我带你去山上挖。” “为什么?”秦浼不解的问。 “老张成分不好。”二大妈说道。 秦浼愣了愣,却不惊讶,老张卖草药赚了钱,却没改善生活,尤其是居住条件,在这个年代,成分不好的人,不配生活优裕。 “我听说,老张采药的时候摔断了腿。”秦浼试探性的说道。 “活该,报应。”二大妈骂道,完全没有同情心。 秦浼微不可见的皱眉。“二大妈,老张跟您有仇吗?” “没有。”二大妈摇头,在秦浼不解的目光下,二大妈挥了挥手。“行了,我们不说他了,晦气,会影响到我们的运势。” 秦浼哑然,二大妈很迷信,她和老张没结仇,没结怨,纯粹的随波逐流,以二大妈的性子,也并不奇怪,这个年代的人,极其排斥成分不好的人。 “二大妈,景七在家,您帮忙照看一下,我出去一趟。”秦浼起身,拿起碗筷去洗。 “景四媳妇,碗筷给我,我洗。”二大妈一把夺走她手中的碗筷,动作麻利的拿去洗,在她看来,秦浼的手不是用来做家务的,是用来赚钱的。 秦浼也没跟二大妈抢,走出厨房,叫秦想带她去医院,她要去看看老张的情况。 解景珏的自行车丢了,秦想就骑给秦浼买的那辆自行车。 医院,秦想刚停下自行车,秦浼就跳下去,朝医院门口走去。 “小妹,等等我。”秦想叫道。 “小哥,你不用跟着我,你看着自行车,别又被偷了。”秦浼脚下没停,也没回头。 秦想很听话,坐在自行车上等秦浼。 路过交费处,秦浼看到一抹熟悉的身影,正在排队交费,秦浼脚下一转,朝那人走去。 “解景四。”秦浼拍了一下解景琛的肩膀。 解景琛一惊,有些意外的看着秦浼。“浼浼,你来医院做什么?” 秦浼没回答他的问题,从上到下的打量了一下解景琛,夺走他手中的单子,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 “浼浼……” “你……” 两人异口同声,解景琛眼中掠过一抹慌乱,秦浼则是一脸惊愕。 “谁是孕妇王美丽的家属?”护士的声音急促的响起。 “我……”解景琛话音未落,眼中闪过一抹懊恼之色,握着秦浼的肩,急促的说道:“浼浼,不是你想的那样,我去看看,一会儿跟你解释。” 秦浼有些懵,孕妇……家属…… “交费。”解景琛让秦浼站在他刚刚站的位置上,让她排队交费,他则朝护士跑去。 “孕妇情况很危险,有一失三命的风险。”护士说道。 一失三命?解景琛眉宇间满是忧虑的凝重,琥珀色的眸子看向秦浼,她正朝着他笑,那笑容特别刺眼,解景琛心咯噔一下,媳妇该不会是误会了? “同志。”护士脸色一沉,她在跟他说人命关天的事,他居然在看别的女同志。 解景琛阔步朝秦浼走去,握着秦浼的手腕,拉着她就跑,问向护士。“人呢?” 护士懵逼,没反应过来,反射性的问:“谁?” 解景琛微微掠眉,冷冷的吐出两个字。“孕妇。” 护士静默几秒,审视的目光打量着两人,淡淡道:“跟我来。” “浼浼,人命关天,还是一失三命……” “关我什么事?”秦浼冷笑一声,打断解景琛的话,他惶恐不安的模样,宛如一把利刃无情地挥向她。 “我的责任。”解景琛神态严肃,夹杂着几分急促。 秦浼瞳孔一缩,憋屈的说不出话来,脑海回荡着解景琛的话。 “我的责任。” 思绪混乱,秦浼紧绷着身体,任由解景琛拉着她,机械化的跟着他的步伐。 护士带着他们来到检查室,给孕妇急救的医生见状,勃然大怒。“你带他们进来做什么?” “他们……是孕妇的家属。”护士小声说道。 听到家属两个字,医生面色缓和些,言简意赅说明了一下孕妇的情况,然后让护士带他们出去签字。 “签字?签什么字?”秦浼心情糟粕,语气自然不好。 医生也不生气,家属情绪不好也正常,解释道:“签字手术,孕妇情况危险,再耽误下去随时会一失三命。” 秦浼看一眼躺在病床上的孕妇,情况是很危险,怀孕五个月,又是双胞胎,这个时候手术,无疑不是…… 秦浼冰冷的目光落在解景琛身上,还是问出一句泯灭良心的话。“你想保大还是保小?” “……”解景琛。 第159章 浼浼,我错了 医生冷冷一哼,用轻视的语气说道:“保什么小?她才怀孕五个月,能保小吗?一点常识都没有,这么年轻,回家多读点书。” “孕妇很危险,这种情况下,没有选择保大还是保小。”护士也忍不住出声。 秦浼没理睬医生和护士的话,目光锁定在解景琛身上,执着的要他做出选择。 解景琛很是无奈,他没资格决定保大还是保小,想到秦浼救英雄媳妇的场景,试探性的问:“能不能三个都保?” 秦浼冷笑一声,眸光里浮上嘲讽,咬牙切齿从牙缝里迸出。“能。” “能什么?”医生不淡定了,他们这是在拿人命当儿戏。 “清场。”秦浼脸色颇为阴郁,态度万分冷漠。 解景琛上前,将医生和护士从检查室拽出来,关上门,高大的身体挡着门口,急得医生破口大骂,惊动了医院里的领导,见是解景琛,众人很无力,同时也很困惑。 医生将孕妇的情况告诉领导,情况很危险,领导也害怕闹出人命,上前拉解景琛,却怎么也拉不动,软硬兼施都不行,没办法只好去搬救兵。 解母听儿子来医院闹事,脑海里就浮现出解景珏的身影,气得她火冒三丈,气势汹汹要去剥了景五一层皮。 “解景珏,你发什么疯?”解母人未到,她的声音先响起。 等她来到现场,看清楚是谁,解母瞬间石化了。 “景四,怎么回事?”解母疑惑地问。 “浼浼在里面救人。”解景琛回答。 解母错愕一怔,立刻说服众人散开,医生不放心,解母保证,出了事她承担,医生才肯离开。 只剩下他们母子两人,解母俯在解景琛耳边,低声问:“你跟里面的孕妇是什么关系?” 解母是女人,对这种事情很敏感,心里祈祷着,儿子千万别犯错啊! “同事。”解景琛挑了挑眉头,妈这是什么眼神? 解母眼底划过了一丝狐疑,担忧的问道:“普通同事?” “对,普通同事。”解景琛很是无奈。 “她肚子里的孩子跟你没关系?”解母索性直截了当地问道。 解景琛眸光冷凝的盯着解母,低沉的声音里隐约透露着愠怒。“孕妇是王美丽。” “啊?”解母大吃一惊,随即愧疚又尴尬的看着解景琛。“那个……误会,妈跟你道歉,妈不该误会你。” “妈,在您心中,您儿子我就是这种人吗?”解景琛很失望,什么也不问清楚,上来就质疑他。 解母拍了拍解景琛的肩膀。“在我心中,你很优秀,但是,四儿,我得提醒你,我都误会了,小浼呢?你跟她说清楚了吗?” “没有。”解景琛如实回答,想到刚刚秦浼看他的眼神,深知秦浼误会了。 解景琛完全没有危机感,反而窃喜,秦浼误会了,证明秦浼心里有他。 明知她误会,一句话就能说清楚,他偏不着急,等秦浼救完人后,他才跟她解释清楚。 “为什么不说清楚?”解母挑眉看着自己的儿子,这种事情要速战速决,但凡晚几秒都会酿造危机。 “人命关天,没时间。”解景琛的话让解母哑然。 半小时后,秦浼打开门,精致的面容被一层疲惫覆盖,解景琛献殷勤的上前,想要扶住她,却被秦浼避开。 解母给解景琛一个活该的眼神,笑着上前扶住秦浼。“小浼,没事?” “妈,放心,大人和孩子都保住了。”秦浼朝解母露出一抹虚弱的微笑,笑意却不达眼底。 “又不是我们家的孩子,保没保住无所谓。”解母脱口而出,她的本意是想帮儿子解释,又意识到自己的身份,她是医生,说这种话有失医德。 秦浼抿了抿唇,却没接话。 正在这时候,一个风风火火的人跑来,嘴里焦急的喊着。 “我媳妇呢?我媳妇呢?” 秦浼看着来人,很是眼熟,看着他身上穿着的制服,秦浼认出他了,昨天开警车送他们来医院的人,叫什么来着? “高洋,别咋咋呼呼,这是医院。”解母提醒,高洋这个人,稳重起来是真的稳重,毛毛躁躁也是真的毛毛躁躁。 “乔姨,我媳妇呢?”高洋神色满是担忧,有些不好意思的抓了抓短发,见站在解母身边的秦浼,目光闪了闪。“弟妹也在啊?” “她若是不在,你媳妇和孩子就要选其一了。”解景琛趁机向秦浼解释,刚刚秦浼出来避开他的搀扶,那疏离的眼神着实让他担惊受怕了一下。 秦浼愣了愣,有些茫然了。 高洋握紧拳头,捶在解景琛的胸膛上,看着解景琛下唇上的伤,眸光微闪,身为过来人的他很快就明白过,余光瞄一眼秦浼,弟妹真生猛。 高洋轻咳一声。“你还好意思说,我媳妇月份大了,又是双胞胎,我拜托你在厂里帮我关照一下她,你倒好,把人给我撞进医院了,这个责任,你要怎么负?” “我这不是让我媳妇救了你媳妇和肚子里的孩子们吗?我媳妇很厉害,只要她出手救人,死人都能给你救活。”解景琛夸大其词的说道。 秦浼捂脸,死人她可救不活。 原来他说的责任是这个意思?郁闷的心情瞬间舒畅了,话不说清楚,害得她误会了,秦浼很怀疑,解景琛是不是故意误导她误会。 想到昨天,他开车,她在车上给老张扎针,高洋了然于胸,又在解景琛胸膛上捶了一下,问向秦浼。“弟妹,我媳妇呢?” 秦浼指了指里面,高洋没跟秦浼道谢,他和解景琛之间,不需要客套。 高洋进去之前,很认真的对秦浼说道:“对了,弟妹,若是下次遇到这种情况,我不在场,希望你保大。” “啊?”秦浼啊了一声,郑重地说道:“不会遇到这种情况。” 闻言,高洋爽朗一笑,没说什么进去看媳妇。 因为工作关系,他没时间陪媳妇,他们结婚多年,媳妇好不容易怀上孩子,还是双胞胎,他们很重视这个两个孩子,心态却极其好,若是失去了孩子们,这是他们的命,命中无子,怨不得别人。 “浼浼。”解景琛上前,眼中溢满浓浓的爱意,伸手握住秦浼的手。 秦浼不理会解景琛刻意的讨好,甩掉他的手,秦浼亲昵的挽住解母的胳膊。“妈,老张呢?” 解母眼尾瞄吃瘪的儿子一眼,对秦浼露出慈爱的微笑。“放心,老张的情况很稳定,听护士说,昨晚半夜他就醒了。” “妈,您去忙,我去看看老张。”秦浼松开解母,她知道老张的病房在哪里,不需要解母带路。 “小浼。”解母拉住她,脸上的笑意被凝重取代。 “怎么了?”秦浼故作不解的问,她心里清楚婆婆在担心什么,老张成分不好,提醒她不要跟老张走得太近,容易惹祸上身。 话卡在喉咙处,解母怎么也说不出口,扬起慈爱的微笑。“没事,想做什么就做什么,不用顾虑重重,出了事,妈给你撑着。” 秦浼鼻子一酸,内心温暖又感动,婆婆心里明明是想劝她,出口的话却成了鼓励。 “妈,您真好,有您这么坚硬的后盾,我就是横着走也不怕了。”秦浼抱住解母,在她的脸颊上蹭了蹭。 哇噻!妈的皮肤真好,像她这个年纪的人,肌肤细若凝脂,保养真到位。 解景琛看着亲如母女的婆媳,心里泛着酸意,秦浼就没在大庭广众之下这么亲昵的抱着他。 后盾,他也是她坚不可摧的后盾。 解母很吃秦浼这一套,小时候景七跟张红英亲,几乎不抱着她撒娇,她和景玲只相处了几年,感情还没培养起来,景玲就下乡当知青,她原本的计划,让景玲在乡下待一两年,然后就想办法把景玲弄回来。 结果,景玲跟下乡的一个小伙子结婚了。 景二和景三娶的媳妇,唉!一个两面三刀,一个冷若冰霜。 两婆媳腻歪了一会儿,解母去手术室,秦浼去病房看老张,解景琛默默地跟在秦浼身后。 “你跟着我做什么?”秦浼想跟解景琛冷战,又觉得没必要,冷战是在内耗自己。 “浼浼,我错了。”解景琛学着父亲那一套,管他谁对谁错,上来就承认错误准没错。 何况,他的确有错,明知她误会,却不急着解释。 若是换成他,他可没秦浼这么大度包容,还仁慈的救人,救个屁的人,他不补上一刀,加速那人的死亡都是他仁慈。 这么急于承认错误,反倒让秦浼不知该指责他什么。 想到解景琛故意误导她误会,气焰难消,也不想轻易就原谅他,秦浼冷着脸,双手插兜加快步伐。 “浼浼。”解景琛无奈的苦笑,媳妇又不理他了,认命的跟在她身后。 秦浼来到病房,三人一间的病房,还没安排病人住进来,只有老张和他媳妇。 老妇人在喂老张吃稀饭,见秦浼进来,老妇人神情复杂的看着她。 有感激,有敌意。 老张被截肢,却保住了命,秦浼是老张的救命恩人,这是事实,老妇人心如明镜,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秦浼向他们施恩,必定要他们索要回报。 他们如今的处境,已经榨取不出什么,唯有…… “张老,感觉怎么样?”秦浼笑着问。 老张和老妇人神情一滞,张老这个称呼,熟悉又陌生,自从他们落难后,就再也没人这么叫过他。 张老是尊称,对他的尊敬,而老张则是轻视。 “你……”老张浑浊又沧桑的目光看向秦浼,他并不知道秦浼叫什么,他在黑市卖药材,没人敢买,她却敢买。 “张老,叫我小秦就好。”秦浼先检查老张被截肢的腿,又给他把脉。 “秦姑娘。”老张可不敢叫她小秦,客套又疏离,与他走得太近,会给这丫头带来麻烦。 “秦姑娘,我们住的屋,你也看到了,我们身上没有你想要的东西。”老妇人是急性子,她可没老头子这般沉得住气。 秦浼愣了一瞬,漂亮的脸上绽放出一抹灿烂的笑,娇艳的红唇开启,吐出三个字。“解景玲。” “景玲。”老妇人和老张震惊不已,面面相觑,随即难以置信的看向秦浼。“你是……” “您们真认识解景玲?”秦浼问道,在说出解景玲的名字时,她也不确定,只是猜测,见两位老人的反应,猜测被证实了。 她没找错人,也没救错人,他们就是解景玲拜托她找的人,找到人后关照他们一下。 解景玲送她离开前,悄悄叮嘱她,去了四九城后,帮她找一个姓张的老人,这事儿她并没怎么放在心上,毕竟,当时她想的是,去魔都将人照顾康复后,他们就分道扬镳,结果被解景琛忽悠一通,就跟着他来四九城了。 解景玲拜托她的事,也被她抛之脑后,昨天在黑市,大娘问她是不是找老张,她才想到解景玲让她找个姓张的人。 目睹了老张的情况,她当时就想,宁可救错,也不放过,今日来医院,她就是想证实一下,自己有没有救错人。 闻言,两位老人脸上的神色一变,异口同声否认。“不认识。” 此刻,他们只有一个想法,不能让她利用他们和解景玲之间的关系作威胁,更不能给解景玲找麻烦。 秦浼被他们的谨慎给逗乐了。“别害怕,我不是坏人。” 秦浼的话,没有信服力,哪个不怀好意的坏人会承认自己是坏人。 “你说什么也没用,我们不认识解景玲。”老妇人嘴硬,仿佛瞬间看开了,也豁出去了,活到他们这个岁数,他们也活够了,现在的日子对他们来说,还不如死了算了。 一死百了,他们就是死,也不会连累景玲。 “我认识。”秦浼感触颇深,解景玲惦记着他们,想对他们雪上加霜,却因自身的处境爱莫能助,却嘱托她。 而眼前的两位老人,宁死也要跟解景玲撇清关系,只为不连累她。 老妇人继续给老张喂稀饭,一副你认不认识跟我们没关系,反正我们不认识的样子。 秦浼哭笑不得的看着他们,表明身份的说道:“解景玲是我的大姑姐。” 老妇人喂饭的动作一顿,却依旧对秦浼的话听而不闻。 解景琛站在门口,双手抱胸,斜靠在门框边,冷眼旁观。 见他们不信她,警惕性这么高,解景玲也没给她什么信物,空口无凭,怨得不他们,秦浼只能向解景琛求助,想到她还在生解景琛的气,这个时候向他求助无疑不是主动向他求和。 秦浼不想让他称心如意,高傲的扭头,看向两位老人,举起右手。“我发誓,我没骗你们,解景玲真是我的大姑姐,如果我说谎,我就……” “浼浼。”解景琛打断秦浼的话,跟她说了多少次,别动不动就胡乱发誓,会应验的,她却总是将他的话当耳旁风。 秦浼没搭理他,接着虔诚的发誓,见她不听话,解景琛冷凝的眸子寒霜尽染,走进病房,拉下秦浼举起来发誓的手。 秦浼赌气,她跟解景琛杠上了,他越不让她发,她就越发。 “张老,解景玲真是她的大姑姐。”解景琛紧握住秦浼的手,目光凌厉的看向两位老人。 老妇人和老张皱眉,这年轻人是什么眼神?好似是他们逼着她发誓。 景二和景三,他们都认识,无论是昨天那个小伙子,还是眼前这个小伙子,都不是景二和景三。 景二媳妇和景三媳妇,他们也认识,根本不是眼前这个姑娘。 老妇人突然想到了什么,脱口而出。“景二离婚要娶的人是你?” 别看他们落魄,处境糟糕,消息却很灵通,即使她在医院,景二早上跟许春艳离婚,下午她就知道了。 “……”秦浼。 “……”解景琛。 “不是,老人家,您是怎么把我跟解景玮扯到一起的?”秦浼心塞,她是颜控,解景玮的长相,根本入不了她的眼, 秦浼抬头,凝望着解景琛,这入骨的容颜,浑身透出令人心悸的魅力,还有这耀眼的光芒,让她忍不住去沉沦。 “看,谎言被识破了,冒充谁不好,冒充解景玲的弟媳,实话告诉你,景二和景三我们认识,他们的媳妇我们也见过。”老妇人露出得意之色。 秦浼好笑,想提醒老妇人,她这么说,也露馅了。 老妇人知道自己露馅了,却一点也不害怕,反正她嘴硬,死也不会承认。 解景琛无奈地揉着眉心,叫道:“张爷爷,花奶奶。” 老张和老妇人错愕一怔,审视的目光打量着解景琛,这小伙子有几分眼熟,联想到他对他们的称呼,瞬间恍然大悟。 惊喜、愕然、忧愁,顿时五味杂陈。 两位老人交换一下眼神,很有默契的移开目光,冷漠的开口。“你认错人了,我们不认识你。” 冷漠是对他们最好的保护,亲近只会害了他们。 秦浼有些难受,明明他们认出了解景琛,却故作不认识。 解景琛搂着秦浼的腰,给他们介绍。“张爷爷,花奶奶,她是我媳妇,秦浼。” 第160章 你想换三嫂 两位老人心里有些动容,却还是没给他们好脸色,花奶奶见稀饭喂完,心一狠,将空碗砸向他们。“乱叫什么?他不姓张,我也不姓花,你们认错人了,给我滚出去,别打扰我家老头子休息。” 解景琛见碗砸来,搂着秦浼一个转身,碗砸在他背上。 被解景琛护在怀中的秦浼,眨了眨眼睛,这还逼急了,动起手来了。 他们也是狠人,逼急了,他们连姓氏都可以弃。 “滚滚滚,给我滚。”花奶奶蹭的一下站起身,冲向他们,无情地将他们推出去。“别来找我们了,我们不认识你们,你们敢再来,来一次我打一次,反正我也活到这岁数了,早就活够了,不怕跟你们拼命。” 秦浼听出来了,这是以死威胁。 砰!花奶奶砰的一声,将门关上。 “景四,带着你媳妇回家,别招惹他们,对你们不好。”路过的护士长跟解母关系好,她认识解景琛,好心提醒他。 “兰姨,我知道了。”解景琛带着秦浼离开。 秦浼没反抗,两位老人的情绪不稳定,若是不离开,只会起争执,这是医院,对谁都会有影响,秦浼想着,给他们缓冲时间,过两天再来医院看他们。 听到走远的脚步声,花奶奶才抹着泪,弯腰捡起地上没摔坏的碗,来到病床边,声音哽咽。“老头子,我砸到景四了,会不会砸伤他。” “不会。”张爷爷眼眶泛红,安抚自己老伴儿。 当年他被学生举报,出事后老伴儿可以跟他离婚撇清关系,但是她没有,与他同甘共苦,这份真情他没齿不忘。 眼泪止不住的涌出眼眶,她擦拭着,却越擦越多,索性不擦了,流着泪,布满皱纹的脸上却带着欣喜的笑。 “十多年没见,没想到景四都长这么高大了,一表人才,不仔细看,我都认不出来,还娶了这么俊俏的媳妇,老头子,我见那丫头心眼儿好,挺有本事的,尤其是她的针法,简直是出神入化。” 张爷爷也欣喜若狂,瘦如柴的手,紧紧拽着身下的床单。“是啊!我还记得景玲带着他来我们家里,他个子不高,脾气却很倔。” “岂止倔,简直是又臭又倔。”花奶奶附和道。 解景玲是他的关门弟子,是唯一一个没对他们落井下石的弟子,只是很可惜,他没传授景玲几年,景玲就下乡当知青,没两年他就出事了。 可以说,他们是从神坛跌落到了谷底,尝尽了人情冷暖。 从医院出来,秦浼推开解景琛,东张西望找寻秦想的身影。 秦想的身高跟解景琛差不多,属于那种很容易就找到,秦浼却觉得奇怪,怎么找不到呢? 这家伙去哪儿了?该不会是等太久了,失去了耐心,丢下她独自回家了? “浼浼,你在找什么?”解景琛讨好的问道。 秦浼冷冷的剜了他一眼,哼了一声,无视他的存在,继续找人。 “浼浼,我错了。”解景琛握着她的双肩,迫使她看着自己。 医院门口,来来往往有很多人,秦浼不想跟他争吵,有些医生和护士还认识他们,闹得太难堪会影响到婆婆。 秦浼抬手,推开解景琛,后退两步,保持着距离,迈步朝停自行车的方向走去。 “浼浼……” “下不为例。”秦浼出声打断解景琛的话,他没犯错,又不是什么大事,架子端太久了,她会累,他会烦。 解景琛有瞬间短路,媳妇这是原谅他了吗?这也太快了,他还以为会费一番唇舌解释。 秦浼停下脚步,转过身望着解景琛。“怎么?你还想有下次?” 解景琛求生欲极强。“没有。” 认错态度端正,秦浼不为难他了,却还是忍不住伸出手,戳着他的胸膛。“解景四,不是我说你,撞谁不好,你撞孕妇,还是怀着双胞胎的孕妇。” 解景琛没为自己辩解,人是他撞的,他也辩解不了。 “怀孕五个月,很是麻烦,生下来,孩子只有死,保胎弄不好,会一失三命。”秦浼又戳了几下他的胸膛。“但凡我的医术逊色那么一丢丢,我也不能扭转乾坤,这个时候你就不是站在我面前承认错误了,而是承受着孕妇的家人谴责,自己内心也是受着自责愧疚的煎熬。” “我相信你。”解景琛握住秦浼戳着他胸膛的小手,眼神里满是真挚的爱意。 秦浼愣住了,一句“我相信你”,她都不忍心继续指责他了,被信任的感觉真好,尤其是迎上他满满爱意的眸光,秦浼顿时觉得,有只小鹿撞着她的心口。 “万一我让你失望了呢?”秦浼感谢爷爷传授给她的医德,当时她误会了,情绪不佳,思绪混乱,如果私心和杂念泯灭了她的良知,她借机将孕妇和她腹中的孩子们送去黄泉路也是有可能。 “我就赔高洋一个孩子。”解景琛说道。 秦浼瞠目结舌。“怎么赔?” “我们生一个赔给他。”解景琛理直气壮的说道。 秦浼面色一冷:“我不同意,我千辛万苦生下的孩子,拱手送给别人,想得美。” 解景琛执起她的手,在她的手背上亲了一下。“我媳妇医术这么厉害,不会让我失望。” 秦浼瞪他一眼。“少给我戴高帽子,我不吃你这一套。” “不吃我这一套,那回家,我换一套给你吃。”解景琛俯身,在她耳边暧昧的低语。 秦浼表情顿时一愣,随即白皙的脸颊泛起一抹诱人的绯红,推开解景琛,娇羞的骂他不正经。 解景琛嘴角扬起一抹邪魅的笑,薄唇凑近她泛红的耳垂。 “小妹。”秦想不知从哪儿突然窜了出来,看着解景琛质问:“景四,你怎么在这里?” 两人目露尴尬,解景琛将秦浼拉到身后,皱眉看着秦想,同样用质问的语气问:“你去哪里了?” “我哪儿也没去,我就在这里。”怕秦浼出来找不着他,秦想连厕所都不敢去上,秦浼去的时间,比他想象中的久。 刚刚他们明明没看到秦想的身影,秦浼自知理亏没出声,解景琛却有些得理不饶人,秦想指着地上。 “我等得有些无聊,蹲在地上画画打发时间。” 两人顺着秦想手指的方向看去,好家伙,地面上用粉笔画了一副山水画。 有山有水,可不就是山水画,秦浼鉴定完毕,秦想没有画画天赋。 “你哪儿来的粉笔。”秦浼问,这是医院,不是学校。 秦想摸了摸鼻子,有些不好意思的开口。“昨天帮你二哥二嫂搬家的时候,他们屋里有很多,我顺手拿了一根放在我口袋里,呵呵,没想到今天派上用场了,用来打发时间。” 解景琛默了默,见秦浼吃惊的目光,说道:“许春艳是教师,把粉笔带回家也正常。” 秦浼呵呵一笑,问道:“只是,这算不算薅公家羊毛啊?” 解景琛不语,看向秦想。 秦想瞪着解景琛,看他做什么? “小哥,你的觉悟思想还没深透。”秦浼冷不丁来了一句。 解景琛看向秦浼,秦想心咯噔一下,他顺了一根许春艳的粉笔,小妹不会举报他偷窃?未经他人同意,拿了他人的东西,这不就是偷窃吗? “浼浼,一根粉笔,不至于。”解景琛笑着说,摸了摸秦浼的头。 秦想感激的看着解景琛,兄弟就是兄弟,关键时刻还是兄弟比小妹靠谱。 “军人不拿老百姓一针一线,你却顺了许春艳一根粉笔。”秦浼忍着笑,一脸严肃的看着秦想,她就想捉弄一下秦想。 解景琛和秦想懵了,尤其是秦想,这事儿可大可小,若是被对手抓住,绝对会借机造势,他就完犊子了。 “浼浼。”解景琛想说点儿什么,可又不知该说什么。 秦想吞咽了一下口水,有些耷拉的眼皮一抬,问道:“小妹,你该不会要大义灭亲?” 小妹敢对他大义灭亲,他就敢灭口…… 呸呸呸!她是他的小妹,是他从小宠到大的小妹,她可以肆意伤害他,而他却不能欺负她,欺负她,后果很严重。 “小哥,我做人有原则,但是,我支持封口费。”秦浼笑着说。 秦想怔忡一瞬,秦浼的话,他听懂了,他家小妹何时变成小财迷了,拐着弯让他掏腰包。 “封口费,给钱,给钱。”解景琛误以为秦想没懂。 秦想瞪解景琛一眼,他又不是白痴,会不懂小妹的意思吗?给小妹钱,他很乐意,阔气的问?“要多少?” “随便。”秦浼说道,又补充一句。“多多益善。” 秦想也不含糊,直接从口袋里掏腰包一张大团结。“十块够吗?” 秦浼眼皮跳了一下,跟婆婆和小姑子相比,秦想出手算是抠的,转念一想,婆婆和小姑子财大气粗,秦想只是一个当兵的,现在没结婚,还能自由支配自己的钱,一旦结婚,工薪上交,别说给她钱,不找她拿钱花就不错了。 想要姑嫂和睦,小姑子就要时不时塞给嫂子一些钱,她和景七就是活生生的例子。 她还没赚钱,等她赚到钱,她也会像景七这般慷慨。 “够。”秦浼开心的从秦想手中接过十块钱,揣进兜里。 “你啊!”解景琛无奈地轻叹,食指刮了一下秦浼的鼻尖,低垂的眼睫下是毫不掩饰的宠溺。 秦浼摸了摸鼻尖,她不想跟解景琛谈钱,会伤感情的,工薪不主动上交就算了,她给景七治腿,他承诺的医疗费也没兑现。 建厨房和厕所的钱都是婆婆掏的,装修是她掏的,值得庆幸,解景琛虽没出钱,却出了力,尽心尽力啊!这点她还是相当满意。 如果不是解景琛姓解,而她姓秦,秦浼都会以为,解景琛是赘婿。 “饿不饿?”解景琛问道,快午饭时间了,想带他们去医院食堂吃午饭,他身上有钱,也有票。 “饿了,小哥,走,我们回家。”秦浼摸了摸肚子,早饭吃得晚,她现在还没饿。 “好嘞。”秦想求之不得,自行车就在一旁。 解景琛脸色一沉,秦浼只叫秦想回家,没叫他回家,心里不痛快,一把抓住秦想,冷声提醒道:“自行车坐不了三个人。” 两个男同志,一个女同志,挤在一辆女式自行车上,想想这画面就有点惊悚。 “解景四,我的意思是,你回机械厂上班,我和小哥回家。”秦浼说道。 “我不回机械厂。”解景琛霸道的将秦想推开,长腿一跨,坐上自行车,扶稳等着秦浼坐上来。 秦想没跟他争,默不作声的站在一边。 “解景四,机械厂可不是你家开的,不是你想翘班就翘班。”秦浼提醒道。 “我爸是厂长。”解景琛嚣张又狂傲。 秦浼默了,解景琛这个样子太欠揍了,这么坑爸,迟早把他爸给坑下台。 人家家里有钱,别说翘班,旷工也正常。 起初,解景珏给她的感觉,不热爱工作,上班不积极,两天打鱼三天晒网,现在解景琛给她的感觉,解景琛上班不是赚钱,纯粹是混日子。 没办法,有钱,就是任性。 说解景琛有钱,没给过她钱,说解景琛没钱,他好像又不缺钱花。 “浼浼,快点。”解景琛催促。 秦浼没急着上车,看向秦想。“我小哥呢?” 闻言,秦想很感动,小妹还是他的小妹,对他的关心不减分毫,秦想属于那种,好了伤疤忘了痛,秦浼吓唬他,坑他的钱,通通抛之脑后。 秦想凑近秦浼,俯着身,头搭在秦浼香肩上。“小妹,还是你对我最好。” “秦想,把你的脑袋瓜子从我媳妇肩上拿开。”解景琛一双琥珀色的眼眸染上一层寒霜,怒意在脸上渐渐升腾。 占有欲极强,即使那人是秦浼的小哥,他也见不得秦想如此靠近她。 “你吃哪门子的醋?我小妹小的时候,我还给她洗个澡。”秦想气死人不偿命。 他比秦浼大七岁,小妹刚出生没几天,拉屎了,大人没发现,弄得到处都是,他不叫大人,也不嫌弃小妹拉的屎,学着老妈给小妹洗澡的样子,给小妹洗澡,差点儿把小妹给淹死,还好老妈发现得及时,才没酿成悲剧。 他的下场就是,被老爸和哥哥们狂揍了一顿,之后他们就不让他和小妹独处了。 解景琛薄唇紧抿,眸中风起云涌,不悦的情绪一触即发。 秦浼有些窘迫,用胳膊肘儿怼了他一下,顺便还揣了他一脚。“一边去。” “小妹。”秦想很受伤,亲情和爱情,小妹选择了爱情。 秦浼坐上自行车,纤细的手臂环抱着他精瘦的腰身,解景琛心中的怒火才被扑灭。 “抱紧。”解景琛声音低沉却不失温柔。 “好了,走。”秦浼紧紧抱住他,脸习惯性的贴在他后背上。 解景琛很满意,骑着自行车,故意从秦想脚尖处擦过。 秦想愣了愣,这家伙在挑衅他,真是幼稚,他比谁都希望他们夫妻情深。 “我呢?我怎么办?”秦想故意大声吼道。 “坐公交车。”解景琛冷冷的回他一句。 秦想吃瘪,他骑自行车载小妹来医院,现在他独自坐公交车回去,想想都觉得憋屈,却只能认命的朝公交站台走去。 解景琛载着秦浼,路过百货大楼,秦浼看见沈清跟一个男同志有说有笑进了百货大楼。 “解景四,解景四,快看那边。”秦浼拍着解景琛的后背,手指着百货大楼的方向,意识到解景琛在骑车,秦浼收回手。“百货大楼那边。” 解景琛稳住车头,脚踩到地上,看向百货大楼,眼神幽深了几分,心绪复杂最终只化为一声幽叹。“我们走。” “等一下。”秦浼直接从自行车上跳了下来。 解景琛眉骨狠狠压着,嗓音沉了几分。“浼浼。” “走,我们……买东西。”秦浼想说,他们去跟踪,话到嘴边硬是改成了买东西。 解景琛很清楚,买东西是假,跟踪人才是真,眸光微闪。“浼浼,多一事不如少一事,这事我们别掺和。” “你想换三嫂?”秦浼眼中含笑,沈清虽冷若冰霜,却并不讨厌,她对景七也是真心好,不像许春艳这般虚情假意,秦浼对沈清这个三嫂还挺喜欢的。 “别胡说。”解景琛眸色微暗,换嫂子换上瘾了,换了二嫂又换三嫂。 “解景四,这是我们第二次撞见了,照这速度发展下去,你三嫂和你三哥就真要离婚了,你二哥离婚有林雅茹无缝衔接,你三哥离婚就难说了。”秦浼不是爱管闲事的人,沈清和解景珲的婚姻,她还真想修补修补。 跟沈清做妯娌挺轻松,万一解景珲再婚找个像许春艳这样的人就麻烦了,解景玮再婚的对象是林雅茹,而林雅茹一心想嫁的人是解景琛,妯娌混战啊! “他们要离婚,我们谁也阻止不了。”解景琛无奈的看着秦浼。 “不阻止一下,你怎么知道阻止不了,万一在我们的搅和下,沈清就悬崖勒马了。”秦浼见解景琛不配合,上前将他从自行车上拉下来。 第161章 撬她的墙角 “浼浼。”解景琛怕伤着她,只能如她所愿,将自行车停放到一边,认命的跟在她身后。 售货员看着鬼鬼祟祟的秦浼,满脑门问号,解景琛则是一脸尴尬,秦浼真没有当侦察兵的潜力。 “这位女同志,你想买什么?”售货员上前,挡住秦浼。 视线受阻,原本猫着身的秦浼立刻站直身,杏眸微凝。“我不买。” “女同志,不买东西请离开,否则,我叫保卫科的人来。”售货员威胁道,将秦浼当成了不法分子,看她的眼神里是毫不掩饰的轻蔑。 秦浼后知后觉反应过来,看向解景琛。 解景琛上前,给她解围。“我们买。” 售货员愣了几秒,这个男同志长得真俊,脸颊瞬间泛红,娇羞地看着解景琛,慢吞吞靠近。“请问……请问你有对象吗?” 嚯!秦浼傻眼了,这个年代的女性思想保守,眼前这个售货员挺前卫啊! 当着她的面,对她的男人犯花痴就算了,居然还直接问他有没有对象,这个售货员想干吗?撬她的墙角吗? 秦浼走来,站在两人中间,笑眯眯看着售货员。“他没对象,但是,他有媳妇。” “啊?”售货员沮丧的耷拉着肩,他们两人是一起的,不是夫妻,也是兄妹,她厚着脸皮问他有没有对象,也只是抱着一丝侥幸心态,万一他们是兄妹呢?可惜,事实证明,她错了,人家是两口子。 解景琛心情舒畅,脸上带着笑,满眼深情的看着秦浼。 “大婶,胆子大是好事,但是,胆大包天未必好。”秦浼后退一步,亲昵的挽着解景琛的胳膊。 “你叫我什么?”售货员像炸了毛似的,看着秦浼瞪圆了眼睛。 大婶,居然叫她大婶,她才二十出头。 “怎么了,大婶。”秦浼一脸无害,却刻意将大婶两个字加重音,气得售货员吹胡子瞪眼,秦浼还嫌不够。“大婶,你生了几个娃?” 还问她生了几个娃,无疑不是火上加油,售货员恼羞成怒,正准备破口大骂,百货大楼的经理正好经过,看着气鼓鼓的售货员在跟顾客起了争执,赶忙上前查问。“怎么了?” 售货员一见经理,立刻告状。“经理,你来得正好,这位女同志羞辱我。” 经理也是势利眼,秦浼身上穿的衣服和裤子都是好料子,普通老百姓是不会买这么好的料子,她挽着胳膊的男人,身上穿着的布料更是让他大吃一惊,这种布料只有香江才有,目前他们这里还没有,莫非…… “你是经理?”解景琛凝眸,语气深冷玩味。 “是是是,我是百货大楼的经理,请问你是……”经理陪着笑,点头哈腰,摸不准解景琛的身份,秉承着接见领导的原则准不会出错。 “经理,这个售货员勾引我男人,你说该怎么处理?”秦浼神色难辨,语气不冷不淡。 售货员狗眼看人底的样子,她真的很反感,尤其是还觊觎解景琛的美色。 经理吞咽了几下,犀利的目光看向售货员,吓得售货员立刻矢口否认。“经理,她冤枉我,我没有。” 她只是问了男同志有没有对象,勾引这个罪名太严重了。 “她是不是勾引你了?”秦浼忍着笑,一本正经的问向解景琛。 解景琛看着她的眼中满是宠溺,媳妇说什么就是什么,毫无愧疚之意的吐出三个字。“勾引了。” “你胡说。”售货员歇斯底里吼,引起轰动,大家纷纷朝这里投来好奇的目光,经理在场,其他售货员虽好奇,却不敢靠近,顾客们却敢,纷纷朝这里靠近。 秦浼见引起轰动,担心把沈清引来,场面就尴尬了。 “快走。”秦浼低声对解景琛说道,拉着他就要离开。 “等一下。”解景琛说道,大手拍了拍她挽着他胳膊的小手,解景琛看向经理,眸光一暗,寒意逼人。“她不适合在这里工作。” 经理跟人精似的,立刻开口。“我明白。” 顾客们还没靠太近,解景琛带着秦浼离开。 “经理,我……”售货员满脸悔意,她觉得自己很无辜,经理却不信她。 解景琛走后,经理擦了擦额头上的冷汗,站直身,又恢复他以往的威风凛凛。“立刻,马上,给我走人。” 售货员吓得不轻,哇的一声哭出声。 听到哭声,经理烦躁不已,推开她,背着手继续巡视,同时又疑惑,那个男人到底是谁啊?是他心中猜想的那个人吗? 算了,算了,别纠结了,宁可认错,也别得罪。 出了百货大楼,坐上自行车,秦浼才回过神,她想偷偷跟踪沈清,看看沈清跟那个男人到底是什么情况,结果跟踪了个寂寞。 闹这么一出,继续跟踪也不现实。 秦浼想到经理在解景琛面前的态度,那简直是下属见到领导的胆怯。 “解景四,你认识百货大楼的经理?”秦浼问。 解景琛神情一滞,眉梢微挑。“不认识。” 秦浼狐疑地看着解景琛的后背,继续问:“经理认识你?” “应该不认识。”解景琛不确定,他不认识是真的,经理认不认识他,他就不确定了。 “我见那个经理挺怕你的。”秦浼说道。 解景琛迟疑片刻。“我上过战场,杀过敌人,身上有煞气,他怕我也正常。” 秦浼嘴角抽搐,这解释……合理。 秦浼的沉默让解景琛不安,害怕她被自己的话给吓着,他见识过她的胆量,岂会被他的三言两语给吓唬住。 “怎么?吓着了。”解景琛还是忍不住闷声问。 “哈哈哈。”秦浼哈哈笑,在他的腰间掐了一把。“怎么可能?何况,我没感觉到你身上有煞气。” 解景琛是她的枕边人,她若是连枕边人都害怕,早就逃之夭夭了。 解景琛陪笑,却没说什么。 两人在百货大楼浪费了些时间,还是比秦想先到家,二大妈将饭菜做好,见他们还没回来,把饭菜温在锅里,坐在院子里,听着收音机,哼着小曲,好不惬意。 “二大妈。”秦浼叫道。 二大妈倏地睁开眼睛,伸手关掉收音机,笑容满面的看着秦浼。“回来了?咦,景四也回来了?小秦呢?景四媳妇,你小哥呢?你们不是一起出去吗?” 秦浼和秦想一起出去,却和解景琛一起回来,不见秦想,二大妈有些糊涂了,难道是她记错了? “自行车坐不了三个人,我小哥坐公交车回来。”秦浼坐到石凳上,看着石桌上的收音机,这个年代,条件好的买电视机,还是那种黑白电视机,条件稍微好些的买收音机听。 家里有电视机,在景七的屋里,估计是买给景七看,让她打发时间,她来到这里,一次也没见景七看过,她对黑白电视也没兴趣。 “呵呵,收音机是景七给我的。”二大妈笑呵呵的说道。 秦浼笑了笑,并没说什么,景七向来大方,不奇怪她会把收音机送给二大妈。 “你小哥什么时候回来?”二大妈问道。 “应该快了。”秦浼不确定。 “那我们再等一会儿。”二大妈话音未落,又想到了什么,问道:“景四媳妇,肚子饿了吗?” 秦浼还没开口,解景琛抢先一步。“不用等他,我们先吃。” “啊?”二大妈愣了一下,看向走来的解景琛。“这样不好。” 秦想是他的小舅子,小舅子没回来,他们就先吃,越想越觉得不地道。 “他没那么快。”解景琛朝厨房走去。 二大妈看向秦浼。“你小哥不是直接坐公交车回来吗?” “这个说不准。”秦浼也不知道秦想会不会四处逛。 “这样啊。”二大妈想了想,朝着景七的屋子喊。“景七,吃饭了。” 三人来到厨房,解景琛已经将温在锅里的菜端到桌上,筷子摆好,饭也盛好。 四方桌,四人一人坐一方,解景琛见三人不动筷,索性他先动,端起碗筷,夹了一块红烧肉,肥的他吃,瘦的给秦浼。“快吃,一会儿菜就凉了。” 秦浼拿起碗筷,一边吃,一边偷瞄解景琛,隐约觉察到解景琛的情绪不对劲儿。 二大妈和景七见他们都动筷了,两人对视一眼,拿起碗筷吃。 饭桌上的气氛不对,二大妈小心翼翼打量着他们,景七时不时瞄向门口,直到众人吃饱,放下碗筷,眼中的希冀变成挫败。 二大妈收拾碗筷,解景琛要帮忙,却被二大妈阻止,让解景琛去陪秦浼。 “二大妈,辛苦了。”解景琛对二大妈说道。 “辛苦啥啊,跟我还这么客套。”二大妈瞪解景琛一眼,心里却美得冒泡泡。 收拾好厨房,二大妈拿着景七送给她的收音机,开开心心回家。 秦浼在院子里溜达消食,吃饱就睡午觉很容易长胖,掐了掐腰上的肉,她感觉都胖了一圈了,又掐了掐脸颊,脸上没长肉,身上长了。 溜达到葡萄架面前,惊讶的发现,结了许多葡萄,秦浼见水槽下面放着桶,桶里还有水瓢,这是专门给院子里的树和花草浇水用的。 秦浼放了半桶水,提着桶来到葡萄架前,舀了一瓢水给葡萄浇水。 雨露均沾,不仅给花花草草浇水,连树也浇了小半桶水。 这是秦浼来到这个里家,第一次心血来潮给它们浇水。 秦浼站在葡萄架下,不知何时解景琛来到她身后。“这是中午。” 秦浼扭头,睨他一眼,又看一眼艳阳高照的天空,阳光太刺眼了,秦浼不舒服的眨了眨眼睛,没好气的说道:“我知道这是中午。” 解景琛失笑,搂着她的腰,与她并肩站在葡萄架下。“没人会中午浇水。” 秦浼拧眉,她没干过农活,也不喜欢种花花草草,没有这方面的常识。“浇了会怎么样?” 解景琛低眸,迎上秦浼充满好奇的目光,俯身在她额头上吻了一下。“不会怎么样,下次别浇了,要浇水最好是早上浇。” 秦浼哼哼着,不会怎么样还让她别浇了,秦浼推开他,不想搭理他。 “浼浼,你小哥怎么还没回来?”解景琛转移话题。 “这么担心他,还不快出去找他。”秦浼语气不友善,她都不担心,他担心个什么劲儿。 秦想一个大男人,走丢了也不会吃亏。 “浼浼,别担心,你回屋睡午觉,我去找他。”解景琛说道。 秦浼错愕一愣,看着骑自行车出门的解景琛,这家伙说风就是雨,还真出去找了。 秦浼在院子里待了一会儿,回屋换睡衣睡午觉,刚把睡衣换上,二大妈就急急忙忙跑来敲门。“景四媳妇。” 秦浼挑了挑眉,门没反锁,她还是亲自给二大妈开门。“二大妈,有事吗?” “景四媳妇,你这是?”二大妈见秦浼换了衣服,这是要午睡吗? 秦浼凝着眉说道:“二大妈,有事就直说。” “走,跟我去林家看热闹。”二大妈拉着秦浼的手,脸上满是幸灾乐祸的笑。 “林家?”秦浼愣了愣,是她想的那个林家吗?“林雅茹家?” 二大妈忙不迭地点头:“对对对,就是林雅茹家。” “我不去。”秦浼没兴趣,想到林雅茹觊觎她的男人,她就像吃了一只苍蝇般恶心,解景玮跟许春艳离婚了,解景玮带着解忧从家里搬出去了,娶林雅茹只是迟早的事,虽说他们不住在同一个屋檐下,她和林雅茹成了妯娌,这妯娌关系只会更糟糕。 “你真不去?”二大妈问,见秦浼点头,语气有些兴奋的说道:“许春艳跟她妈这会儿正在林家闹。” “我去,稍等一会儿,我换衣服。”秦浼砰一声关门,快速换衣服,林雅茹的戏,她没兴趣,许春艳的戏,她很有兴趣,想到许春艳那个妈,这俩母女在林家闹,林家人也不是省油的灯。 哇噻!天雷勾地火,想想都有些迫不及待。 秦浼严重怀疑,解景琛不是出去找秦想,而是去林家看戏了,好家伙,太不仗义了,独自去看戏不带上她,一点分享精神都没有。 秦浼换好衣服,锁上屋门,催促道:“二大妈,快快快,我们快走。” “四嫂。”景七打开屋门叫住她们。“我也想去。” “你还小,这种戏不适合你,改天我带你去看电影。”秦浼想也未想,直接拒绝景七。 刘桂花嘴上没个把门,什么脏话都能骂出口,肯定会骂出很多少儿不宜的话,为景七着想,别脏了景七的耳朵。 “景七,你乖乖在家里,你四嫂一会儿就回来。”二大妈也觉得景七不适合去。 “好。”解景珊也不坚持,对秦浼说道:“四嫂,你等一下。” 解景珊转身回屋,出来的时候,手中拿着一把匕首,秦浼认识这把匕首,是解景琛送给她防身的。 “四嫂,给你防身。”解景珊将匕首交给秦浼。 秦浼默了默,她是去看戏,不是去打架,将匕首还给景七。“景七,我不需要这个,你留着自己防身。” 二大妈目瞪口呆,景七手中居然有匕首。 “四嫂,以防万一,你还是拿着。”解景珊虽小,却并不无知,在她看来,四嫂去林家无疑不是送羊入虎口,不带防身工具,她还真不放心。 “景七,我不需要匕首防身,我若是被殃及池鱼,吃亏的只会是他们。”秦浼自信满满。 秦浼的本领,解景珊见识过,许春望在她手下都讨不到便宜,最后还被她狠狠的坑了一笔钱。 “景七,放心,有我在,不会让你四嫂受到欺负。”二大妈拍着胸脯向景七保证。 二大妈的保证,景七无动于衷,她相信秦浼的本领,才没执意把匕首塞给秦浼。 “四嫂,先下手为强,不要顾虑后果,出了事,妈和四哥都会给你兜底。”解景珊意在言外的说道。 景七的话,秦浼听懂了深意,哪怕最后弄出人命,他们也会保全她。 弄出人命,会触碰到法律,她是良民,犯法的事,她不会做。 “放心。”秦浼给景七一个安心的微笑,跟着二大妈离开。 二大妈带着秦浼走了一条捷径,所谓捷径都是一条不好走的路,没一会儿,她们就来到林家。 林家院门紧闭,门口挤了很多人,耳朵紧贴着门,竖起耳朵偷听,围墙处也围了不少人。 跟林家一个院里的邻居也被赶了出来,他们在自己家里,好端端的被李阿秀冲进屋,将他们从屋里拽出来,赶出院子,气得他们想破口大骂,他们家是知识分子,脏话骂不出口,也不擅长武力,只能乖乖被赶出来。 二大妈拉着秦浼,挤在人群里偷听。 “姓林的,今天你必须给我一个说法。”刘桂花嗓门很大,昨天休息了一天,精神状态明显好了许多。 她被女儿哭烦躁了,不敢上解家闹事,来林家闹事,她可不怕。 她也想明白了,反正他们许家也毁了,这辈子都没出人头地的机会了,最坏的结果也就家破人亡了,为了女儿,今天她就豁出去了,让欺负他们的人都看看,他们许家不是什么窝囊气都受。 第162章 看林许两家的好戏 “爸,妈。”林雅茹没有往日的自信和美艳,头不梳,脸不洗,衣裳也不换,整个人憔悴又颓丧。 “雅茹,别怕,天塌下来,有我和你爸顶着。”李阿秀抱着女儿,拍着她的后背安抚。 林父在屋里抽着旱烟,阴沉的脸色里透着担忧。“刘桂花在我们这个胡同里可是出了名的胡搅蛮缠,自从景二娶了许春艳,刘桂花没少去解家闹腾,我们看了不少好戏,这下好了,她上我们家闹腾了,让街坊邻居们看我们林家的好戏了。” “都这个时候,你就别说风凉话了,快想想办法,这事要怎么解决。”李阿秀瞪着林父,见识过刘桂花的势力,她招架不住。 刘桂花在院子里骂了这么久,什么脏话,什么恶毒的话,都不知道骂了几遍了,他们林家的脸,算是彻底丢尽了。 “唉!”林父唉声叹气。 “别抽了,你快出去阻止,别让她骂了,再骂下去,我们的闺女怎么见人?”李阿秀不担心自己的脸面,担心闺女的脸面。 林父看向躲在李阿秀怀中的林雅茹,悔得肠子都青了。“我跟你妈就不该同意让你跟许春艳狼狈为奸。” “姓林的,说什么呢?狼狈为奸?有你这么说自己闺女吗?”李阿秀斥喝一声。 “闺女变成这样,你敢说自己没有责任吗?”林父也来气了。“景四都娶媳妇了,你还支持闺女瞎胡闹,闺女不懂事,你也不懂事吗?” “这是我的错吗?雅茹跟景四本就是一对,他当兵这些年,雅茹是怎么做的,在家里等他,还时不时照顾残废的景七,雅茹将景七当成小姑子一样照顾,有什么好东西都想着景七,结果呢?景四是负心汉,景七就是白眼狼,还有乔言秋和解建国,他们也不是什么好东西,明知景四跟我们雅茹是一对,还默许景四抛弃我们雅茹另娶其他女人。”李阿秀越想越气。 所有的源头就是解景琛娶了别人,在他们眼中,解景琛就是辜负他们女儿的负心汉,另娶了别人,还不给他们家一个说法,简直是欺人太甚。 而雅茹也是深情,即使解景琛娶了妻,对他的爱也不减半分。 “现在抱怨这些已经没有意义,闺女已经跟景二有夫妻之实了,这辈子都不可能嫁给景四了。”林父用旱烟杆敲着桌面。 听到父亲的话,林雅茹哭得愈加伤心欲绝,她不甘心,她也不愿意嫁给景二,可她的身子被景二玷污了,清白之身景四都不娶她,更何况她现在不清白了。 “雅茹,别伤心了,嫁不成景四,嫁给景二也挺好,解家有钱,至少日子富裕。”李阿秀安抚道。 “妈,我不爱他,我爱的人是景四。”林雅茹哭不成声。 父亲除了唉声叹气,还是唉声叹气,事已至此,只能硬着头皮走下去。 “林雅茹,你个……”刘桂花又是一连串不堪入耳的脏话骂出口。 院外偷听的邻居们,脸色复杂多变,这么难听的话,别说骂了,他们听着都觉得臊得闷 “这个刘桂花。”二大妈无奈的摇头。 看不见院子里的情况,只能听声音,秦浼只听到刘桂花污言秽语的叫骂声,却没听到许春艳的声音。 “许春艳呢?”秦浼在二大妈耳边低声问。 二大妈也只是听说,许春艳带着刘桂花去林家闹了,她就急不可待叫上秦浼一起来看热闹,许春艳到底有没有来,她也不敢肯定。 二大妈问向一旁的邻居。“景二媳……许春艳呢?” “在里面。”邻居回答,看一眼秦浼,却问向二大妈。“二大姐,你跟解家走得近,听说景二跟许春艳离婚了,这是真的吗?” 二大妈没急着回答,而是看向秦浼。 秦浼杏眸微凝,暗忖,您看我做什么,人家问的是您。 “离了,真离了,昨天就离了。”另一个邻居抢答道。 旁边的大婶目光古怪的看秦浼一眼,犹豫几秒,还是忍不住分享。“我听说,林老师帮许春艳在解家照顾解忧,不知怎么的,把景二当成了景四,景二也把她当成了自己的媳妇,所以,他们就干柴烈火了。” 此话一出,没一人惊讶,显然大家都知晓,只是,这话是谁传出来的?传得也太含蓄了。 二大妈跟秦浼面面相觑,二大妈轻咳一声,试探性的问:“这也太荒唐了,解家人呢?” “乔医生在国营饭店给她儿媳妇的哥哥接风洗尘,除了景二,大家都去国营饭店了,解忧也去了,景二没去,估计是不知道景二出差回来了,所以没叫他,林老师也是,她是帮忙照顾解忧的,解忧都走了,她还留在解家干什么?”郭大妈开口说道。 “解忧走了,不是景二在家吗?”大婶暧昧的笑了笑,意在言外。 “胡说什么呢?人家林老师喜欢的人是景四,又不是景二。”郭大妈看着秦浼,这话多少有些挑拨离间。 “郭妹子,你才是胡说。”马母瞪郭大妈一眼,这些话会影响人家小两口的感情,即使大家心知肚明的事实,马母见秦浼没什么情绪,想了想觉得还是有必要解释一下。“那个,景四媳妇,林老师和景四的事都是以前的事儿,你郭大妈就是嘴欠,狗嘴里吐不出象牙,别搭理她。” 郭大妈冷哼一声。“是,我嘴欠,我狗嘴里吐不出象牙,景四媳妇,你别介意。” 秦浼笑了笑。“我不介意。” 马母也尴尬的笑了笑。“不介意就好。” 秦浼人缘不好,给钱才看病,邻居们对她没好印象,也不怕得罪她,乔医生看病,邻居们不敢得罪乔医生。 “尽胡说,景四跟林老师的事,都是我们街坊邻居把他们撮成一对的,人家景四对林老师没那个意思,我们都是看着景四长大的,景四的为人,我们会不清楚,他若是承诺了林老师,绝对会履行诺言,他娶了秦浼,这说明什么?说明他没给予承诺,至于林老师,她爱慕景四是她的事,景四又不喜欢她。”二大妈说道。 “对对对,二大妈说得对。”有人附和,随即,附和声接踵而来。 秦浼默了,很想提醒他们,真的没必要这样。 解景琛跟她说过,她相信解景琛的话,秦浼看向紧闭的院门,听着刘桂花不堪入耳的骂声,林家人也不出来阻止,任由她骂个不停。 林雅茹对解景琛求而不得,却又不肯放弃,听信了许春艳的话,才落到如此的下场,可悲啊! 有些邻居听不下去了,纷纷离开。 “景四媳妇,我们要离开吗?”二大妈问向秦浼,她带秦浼来看好戏,不是来污耳朵的。 “来都来了,我们就要看到最后。”秦浼才不会离开,二大妈带着她,这里挤挤,那里钻钻,好不容易来到这里,无功而返,岂不是对不起她鞋底下踩到的狗屎。 “看到最后就看到最后。”二大妈奉陪到底,活到她这个岁数,什么脏话没听过,她想打退堂鼓,是担心秦浼听不下去。 没几个邻居了,二大妈拉着秦浼在台阶上坐下。 “别嫌脏,站着累人。”二大妈说道。 秦浼笑而不语,她不是嫌脏,坐在地上冰屁股。 “鞋脱给我。”二大妈说道。 “做什么?”秦浼不解,还是听话脱鞋。 “不是左脚,右脚。”二大妈说道。 “二大妈。”秦浼不脱,右脚鞋底踩到了狗屎,她都闻到了屎臭。 “啰嗦。”二大妈拽过秦浼的右腿,动作利落的把她右脚上的鞋脱掉。 “二大妈。”秦浼想阻止,却没成功,眼睁睁看着自己的鞋落到二大妈手中。 二大妈拿着一根棍子,清理着鞋底的屎,秦浼看在眼里,心里很感动,恶心也是真的恶心。“呕。” 秦浼受不了了,起身跑到一边干呕。 二大妈见状,无奈的摇头,后悔带秦浼走捷径,秦浼踩到屎,哇哇大叫,她骗秦浼说是狗屎,其实是人屎,人都吃不饱,哪儿还有给狗吃的。 “矫情。”郭大妈讽刺道,更不耻二大妈的行为,用得着这般讨好她吗? 二大妈懒得搭理郭大妈,秦浼能带着她赚钱,郭大妈能吗?只会给她添麻烦。 若是可以,她都不想和郭大妈住一个院子。 旁边有扫帚,二大妈拿起扫帚,把地扫干净,朝秦浼走去,蹲下身,帮她把鞋穿上。“我给你弄干净了,别嫌弃了,快穿上,你的医术这么高,比我更懂寒从脚底起。” “二大妈,别……”秦浼吓得不轻,她可不敢让二大妈帮她穿鞋,忍着恶心,蹲下身体,自己将鞋穿上。 屎臭味儿在她鼻翼间萦绕,秦浼微微皱眉,李阿秀的声音从院子里传出来。 “刘桂花,你再骂我闺女一句,你信不信,我撕烂你的嘴。”李阿秀忍无可忍,从屋子里冲出来。 “李阿秀,我有骂错一句吗?真是知人知面不知心,我家春艳跟你家女儿深交,掏心掏肺的待她,她是怎么对待我家春艳的?你李阿秀养出来的女儿就是厉害啊!口口声声非景四不嫁,见景四娶了别人,你女儿就不要脸的爬上我女婿的床,有她这么做人吗?”刘桂花吼道。 李阿秀深吸一口气,双手叉腰,火力全开。“是我闺女爬上你女婿的床吗?分明是我闺女好心帮你女儿照顾解忧……” “帮忙照顾解忧就照顾到我女婿床上去吗?她是好心吗?她是其心可诛。”刘桂花打断李阿秀的话。 “是你女婿对我闺女见色起心,是你女婿强了我闺女。”李阿秀怒吼道。 “放屁,是你闺女不要脸勾引我女婿,你闺女见我女婿和春艳感情如胶似漆,卑鄙无耻的对我女婿下药,我女婿跟她在一起,是受药物的控制,你女儿……” “刘桂花,我警告你,忍耐是有限度的,你再敢诬蔑我闺女,我就对你不客气。”李阿秀恶狠狠打断刘桂花的话。 两人激烈争吵,都没将实情说出来,刘桂花咬定,是林雅茹勾引解景玮,而李阿秀咬定,是解景玮强了林雅茹,两人你一句,我一句,吵得不可开交。 吵着吵着,还不过瘾,两人扭打起来。 站在一边默不作声的许春艳,见两人打起来,没上前阻止,也没上前帮忙,刘桂花瘦了许多,她的体魄也强过李阿秀,许春艳一点也不担心母亲吃亏,冷眼旁观着。 “这怎么还打起来了?”马母有些担心。 “刘桂花这么骂林老师,若是换成是我,有人这么骂我女儿,我早就跟她拼命了。”郭大妈哼哼着。 众人默了,郭大妈重男轻女,很怀疑她会为了护自己的女儿跟人拼命吗? “不会闹出人命?”二大妈也害怕起来。 “许春艳都不担心,二大妈,您担心什么?”秦浼杏眼里呈现一丝狡黠,嘴角肆意上扬。 “说的也是。”二大妈笑了笑。 林父在屋子里坐不住了,冲出来见自己媳妇被刘桂花按倒在地上,左一巴掌,右一巴掌,朝她脸上挥,吓肝胆俱裂。“阿秀。” 林父冲上前,拉扯着刘桂花,有林父帮忙,李阿秀来劲儿了,两人打一个,眼见要反败为胜,许春艳加入进来。 于是乎,许春艳和李阿秀扭打,林父和刘桂花撕扯。 邻居的桶还在院子里放着,担心他们混战之下,她的桶遭殃。 砰砰砰!邻居拍打着门。“开门。” 众人不解的看向邻居,这是要进去帮忙,好邻居啊! “老林,阿秀,你们打归打,小心别弄坏了我的桶。”邻居急切的说道。 “……”众人。 好,他们想多了,人家是担心自己的桶。 刘桂花仗着体重,一边挠着林父的脸,一边用身体逼近,林父顾不上反击,只知道护住脸,逼得他节节败退,直到后背抵着围墙,退无可退。 林父被逼急了,后背借着围墙的力,护着脸的双手,卯足全力推刘桂花。 嘶,布料撕破声响起,接踵而来是砰的一声。 刘桂花被林父推倒,摔了个四脚朝天。 这段时间许家变故,刘桂花受到打击,整日以泪洗面,瘦了许多,若是两个月之前的体重,谁也推倒不了她。 刘桂花摔得不轻,欲破口大骂,胸口传来一阵凉意,刘桂花一愣,低眸一看,脸色顿时难堪,老脸都红了。 “啊!”刘桂花尖叫一声,双手护胸,恶狠狠瞪着呆若木鸡的林父,他手中还拎着一块布料。“老流氓,卑鄙无耻下流,你居然对我耍流氓。” “我……”林父百口莫辩。 许春艳和李阿秀也停止扭打,纷纷看向两人,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 “林叔,你居然对我妈……”许春艳没说下去,脱下外套,跑向刘桂花,将外套盖在她身上,遮挡住胸前的春光。 许春艳那声林叔,叫得林父心生羞惭。 “老林。”李阿秀脸色难看,打人就打人,撕破人家的衣裳做什么? “阿秀。”林父想解释,可又不知该怎么解释。 “丢掉。”李阿秀以命令的口吻说道。 林父愣了愣,显然没反应过来,李阿秀指着他的手,林父才反应过来,立刻丢掉手中的布料。 刘桂花的胸,他看了个真切,以前刘桂花很胖,短时间内爆瘦,原本丰腴的胸,失去肉肉的支撑,垂得厉害,林父感觉晚上他都要做恶梦。 “呜呜呜,春艳,我没脸活了。”刘桂花趴在许春艳肩上痛哭。“老许啊!你在哪儿啊?你快回来,我被人欺负了,呜呜呜,老许,我对不起你,我不活了。” “妈,您别这样。”许春艳抱住刘桂花,两母女哭得上气不接下气。 院外的众人,一脸懵逼,你看我,我看你,满脑门问号,什么情况啊? 林父和李阿秀也傻眼了。 “老许啊!你怎么狠心丢下我们孤儿寡母,你在家的时候,没人敢欺负我们,你走了以后,谁都敢欺负我们,姓林的还对我耍流氓,老许,我不干净了,我对不起你,我不活了。”刘桂花哭天抹泪。 许春艳不劝了,顺着刘桂花的话哭喊道:“爸,您快回来,回来给我们作主,林家人欺负我和妈,林家人逼着景二跟我离婚,娶他们的女儿,林家那个老东西,还对妈耍流氓。” “不是打架吗?怎么还耍流氓了?”马母不解的问。 “男的和女的打架,能没肢体接触吗?”郭大妈不屑的哼了一声。 马母不说话了,二大妈忍不住接话。“唉!阿秀也是,怎么能让老林跟刘桂花打,谁不知道刘桂花撒泼打滚最难缠,一旦被她缠上,不死也得掉一层皮。” 邻居沉默,她和林家住一个院子,抬头不见低头见,不好说什么。 几人又不约而同看向秦浼,看得秦浼脑袋瓜子嗡嗡作响,看她做什么? “你婆婆乔医生,这些年没少被刘桂花缠。”二大妈有些义愤填膺的抱怨道。 “以后不会了。”秦浼嘴角浮上一抹戏谑的冷笑。 “是不会了,景二都跟许春艳离婚了,她已经没有资格上解家闹腾了。”二大妈点了点头。 第163章 乱嚼舌根 郭大妈不解的问:“说来也奇怪,景二和许春艳离婚,这么大的事,刘桂花居然没上解家闹腾,以刘桂花的脾气,鸡毛蒜皮的小事都要上解家闹,离婚这么大的事,她居然没闹,真是破天荒啊!” 秦浼笑而不语,刘桂花敢上解家闹腾吗? “离婚是他们小两口的事,她不敢在解厂长面前撒泼,乔医生只是景二的后妈,她作不了景二的主,何况,景二离婚后,乔医生让景二带着小忧搬去机械厂分配的房子里了,刘桂花要闹,也是去机械厂找景二闹。”二大妈说道。 他们若是细想,就会想到,自从秦浼来到这里后,许家就没占到解家的便宜,而许家人的下场,许安山送去大西北劳改,许春望被废,现在连许春艳也离婚了。 正在这时,许春望带着两名公安同志走来。 “公安同志,就是这里。”许春望说道。 众人见公安同志来了,面面相觑,这怎么还惊动公安同志了?纷纷站起身,让出一条路。 秦浼认出走在前面的公安,高洋。 秦浼站在二大妈身后,尽量降低自己的存在感。 许春艳还留有后招,她和刘桂花在林家闹腾,许春望去公安局,林雅茹和许春艳完全不是一个段位的。 刘桂花在林家骂也骂爽了,打也打嗨了,现在还以受害人的身份让公安同志帮他们出头。 如果她没猜错,林父会以流氓罪被带走。 许春望几步冲到前面,砰砰砰!拍打着门。 “妈,姐,别怕,公安同志来了。”许春望高喊着。 听到许春望的话,刘桂花和许春艳哭得更大声了,刘桂花也不骂了,嘴里不停的重复着。“林柱子对我耍流氓。” 许春艳也不添油加醋,一个劲儿的陪哭,这转变震惊得林父和李阿秀无言望苍天。 “开门。”高洋低沉的噪音里充满威慑力。 林父颤颤巍巍将院门打开,胆怯的叫道:“公安同志。” 高洋见林父脸上有几道深浅不一的抓痕,衣裳也皱巴巴,还掉了一颗钮扣,院内的三人也挂彩,这是耍流氓,还是互欧啊? 高洋清了清嗓子,公式化的开口。“什么情况?” 四人你一句,我一句,把高洋都弄懵圈了,看向吃瓜群众,然而,她们只闻声,没见到真实情况。 最后,高洋顾眼下,刘桂花胸前的衣裳真撕破了,林父也承认是自己撕的,刘桂花控告林父对她耍流氓,林父吓傻了,李阿秀帮其辩解,却被许春艳说她是狡辩。 高洋被她们吵得头痛,最后决定带林父回公安局调查。 林父被另一个公安同志带着朝警车走去,许春艳三人窃喜,尤其是许春艳,挑衅的看着人群里的秦浼。 却见高洋朝秦浼走去,许春艳暗叫不妙。 “弟妹,谢谢你救了我媳妇和她腹中的孩子们。”高洋俊逸的脸上堆满了诚恳的微笑。 躲不下去了,秦浼站出来,坦然又大方的看着高洋。“是解景琛让我救的。” 高洋一愣,没料到秦浼会如此直言,爽朗一笑。“不管如何,你救了他们,等我媳妇出院后,我一定带着她登门道谢。” 秦浼笑了笑,没接高洋的话,人家要登门道谢,她能拒绝吗? 秦浼看一眼被带走的林父,又看向许春艳,嘴角露出讥讽的笑容,对高洋说道:“并不是只有男性对女性耍流氓,女性对男性耍起流氓来也是没谁了。” “什么意思?”高洋皱眉。 秦浼说道:“你是公安,不能只听一面之词,林柱子有媳妇,在院子里当着媳妇的面对刘桂花耍流氓,合理吗?刘桂花则不同,她的丈夫被送去大西北劳改了,大西北那个地方,人能不能活着回来就不好说了,夜深人静,难免会空虚,呵呵,能听懂吗?” 高洋满头黑线,嘴角抽搐,景四上哪儿找来的媳妇啊? 高洋表情有些扭曲,轻咳一声,问:“秦同志,你是说,刘桂花对林柱子耍流氓?” “有可能。”秦浼没给他肯定答案。 许春艳三人震惊错愕,其他人也是一脸惊愕,严重怀疑,秦浼是在唯恐天下不乱。 李阿秀反应也快,跑向高洋,大声喊冤。“公安同志,景四媳妇说得对,是刘桂花对我家老林耍流氓,我上去阻止,被刘桂花的女儿毒打了一顿,公安同志,你看我的脸,你看我身上的伤,都是刘桂花的女儿打的。” 倒打一耙被李阿秀整明白了,这反转让高洋措手不及,看向秦浼这个罪魁祸首,只见秦浼脸上绽放出明媚又无辜的笑容。 “秦浼,你胡说八道。”许春艳吼道。 秦浼没搭理她,左手握着右手,转动着手腕,许春艳受到威胁,缩了缩脖子。 林父受到启发,大声喊冤。“对,是刘桂花对我耍流氓。” 他是男子汉,这么嚷嚷,有失面子,面子和流氓罪相比,林父果断的将面子丢弃。 两家人各执一词,高洋只能把他们一起带回公安局调查,警车坐不下这么多人,只带走了刘桂花和林父,其他人自己想办法去公安局。 终于消停了,邻居进院子收拾,其他人各自回家。 秦浼走到拐角处,一抹熟悉的身影映入眼帘,解景琛身形挺拔,肩宽腰窄,穿着白衬衫黑裤子站在那里,午后的阳光倾泻下来,柔和的光芒镀在他的周身,更添了几分诱惑人心的魅力。 “你在这里做什么?”秦浼嘴角泛着笑意。 “等你。”解景琛露出了一抹温柔的笑意。 秦浼愣了愣,走近解景琛。“你怎么知道我来这里了?” “景七说的。”解景琛伸手,宠溺地揉了揉她的脑袋。 秦浼嘴角的笑意更深了。“我还以为你借着去找秦想的理由,悄悄跑来这里看戏。” 心里还有些抱怨他不厚道,看戏也不带上她,结果人家压根没来。 “林家的戏,我不屑看。”解景琛唇瓣抿出了冷漠的弧度。 秦浼抿唇,不接话,他不屑看,她很有兴趣,林雅茹惦记她的男人,许春艳的执念更深,一心想撮合林雅茹和解景琛在一起。 现在好啦! 林雅茹跟解景玮在一起了,解景玮也没让人失望,果断跟许春艳离婚,娶林雅茹。 “走,我们回家。”解景琛嘴角勾起一抹温柔的浅笑,伸手握住她的柔荑。 解景琛嘴角的笑意伴着那张入骨倾城的容颜,迷得秦浼有些晕眩,忍不住唇角一弯笑得千姿百媚。 倏地一股屎臭味儿飘进他的鼻翼,解景琛低眸,目光锁定在秦浼的脚上,脱口而出。“踩到屎了?” 笑意凝结在嘴角,这是被嫌弃了吗?秦浼没好气的瞪一眼解景琛,小手从他大手中抽出,用力在他胸膛上推了一把,跑到路边,利落又果断将皮鞋给脱掉。 解景琛很有眼力劲儿,上前两步,在她面前蹲下身体。 秦浼盯着他挺拔的后背,眼神有瞬间迷惘,耳边响起解景琛低沉的催促声。“上来。” 这是要背她的意思吗?这个年代的人思想还是很封建,大庭广众之下牵牵小手都觉得天打雷霹。 这具身体属于这个年代,灵魂却不是,秦浼也不矜持,爬上解景琛的背上。 与其穿着袜子走回家,不如让解景琛背着回家。 解景琛背着秦浼很轻松,不顾街坊邻居们诡异的目光,往家的方向走。 “解景四,你会不会觉得我败家?”秦浼问道,小皮鞋才买没两个月,只因踩到了屎,她就丢掉了,别说解景琛了,她自己都觉得败家。 鞋洗干净了还能穿,二大妈也帮她清理了,可她还是觉得腻得慌。 “明天我给你重新买一双。”解景琛语气里满是纵容。 秦浼趴在他肩膀上,有钱就是阔气,回想她和解景琛在一起的两个月,解景琛对她挺大方,她要什么,他买什么,买给她的东西都不是便宜货,就是不给她钱。 舍得给她花钱,他们小家的经济大权却没交给她,秦浼也不是想掌控他的钱,就是心里有些不得劲。 转念一想,感情不到位,家底交给她,万一哪天他们掰了呢? 这么一想,秦浼心里豁然开朗,与其惦记解景琛的家底,不如自己食其力来得安心。 “景四,你媳妇这是怎么了?”有邻居好奇的问。 “她没穿鞋。”解景琛没多解释。 秦浼没躲藏,落落大方叫了一声婶子。 邻居见秦浼脚上没穿鞋,笑了笑,也没多说什么,人家小两口的事,问候一下就行了,追根究底会引来反感。 “景四,景四媳妇,你们小两口感情真好。”邻居旁边的陈婶酸溜溜的说道。 秦浼挑眉,她认识陈婶,却不熟,听二大妈说,陈婶跟李阿秀关系很好,林雅茹是陈婶孙女的班主任,私下没少让林雅茹给她的孙女开小灶。 林雅茹跟解景玮的事闹成这样,陈婶肯定不会落井下石,看到她和解景琛恩爱,心里肯定不舒坦。 “陈婶,我爱她,她爱我,我们两情相悦,感情自然好。”解景琛薄唇溢出冰冷的声音。 秦浼神色有瞬间恍惚,我爱她,她爱我,两情相悦,解景琛是在说他们吗?她怎么感觉他在睁眼说瞎话呢? 可不知为何,秦浼心里有些动容。 在外人面前,她不会拆解景琛的台,为了配合解景琛的话,双臂更加环紧解景琛的脖颈,一脸娇羞的看着陈婶。 她没说话助攻,她的动作配上她娇羞的表情,胜过千言万语。 林家和许家闹得水火不容,解景琛还背着秦浼四处溜达,陈婶心里就不痛快,尤其是想到林老师钟情的人是解景琛,现在却不得不嫁给解景玮,虽然他们都是解家人,解景玮是解厂长和前妻所生,解景琛才是解厂长和乔医生所生。 子凭母贵,解景玮和解景琛的身份,简直是云泥之差。 没碰到就算了,既然碰到了,不给他们找茬,就枉费她和阿秀交好。 “景四,众所周知,你和林老师的事儿,如今,景二跟许老师离婚,要娶林老师,曾经的爱人变成了二嫂,唉!这事儿给整得,景四,不是我多嘴,我是担心你和林老师,还有你媳妇和她怎么同住在一个屋檐下?”陈婶问道。 秦浼微微蹙了秀眉,杏眸微凝,她这是在整事儿。 解景琛阴厉的眸子落在陈婶身上,薄唇往上扬了扬,噙着的笑冷冽骇人,冷寒的声音从他的薄唇中溢出。“陈婶,请注意你的用词。” 陈婶惊吓的一个激灵,仗着着她是长辈,解景琛是晚辈,又有邻居在,不敢把她怎么样,强压着内心的惧怕,硬着头皮。“我……我有说错吗?” “以前我跟林老师之间没什么,以后更不会有什么,我爱的人,从始至终只有秦浼,你今天这话,若是让秦浼误会了,我会叫我妈去你家找你公婆聊聊。”以前,解景琛不屑解释,现在他要解释清楚。 别人的想法,他不在乎,他在乎秦浼的想法,造成他们婚姻负面影响,他要及时制止。 他说的是秦浼,而非媳妇,他的媳妇可以换,秦浼却是独一无二。 秦浼身体紧绷地趴在解景琛背上,他是真情流露,借此对她深情告白,还是单纯的怼陈婶,秦浼心跳加速,原本就萌生的情愫在悄悄地发着芽。 闻言,陈婶吓得脸色惨白,乔医生对公婆有恩,她和公婆又处不好,乔医生在公婆面前挑衅几句,公婆找她闹,她的下场会很惨,搞不好男人还会听公婆的话跟她离婚。 人到中年,孙女都上学了,她落个离婚的下场,丢人死了。 她的家庭和与李阿秀的交情,自然是家庭最重要。 “对不起。”陈婶顾不上面子,识时务者为俊杰道歉。 “你道歉的对象不是我。”解景琛阴冷的眸子犀利的盯着陈婶,像把刀锋利寒冷。 陈婶立刻会意,看向解景琛背着的秦浼。“景四媳妇,对不起,刚刚是我胡言乱语,你别当真。” “既然是胡言乱语,我又岂会当真。”秦浼笑看着陈婶,只是笑意不达眼底。 秦浼心里还有些感激陈婶,如果不是陈婶推波助澜,解景琛不会对她表白,情啊、爱啊这些,当众表白让她有些难为情,秦浼暗忖,她要提醒解景琛,要给她表白的时候,他们私下来。 “那就好,那就好。”陈婶陪笑,笑容有几分尴尬。 秦浼想了想,觉得有必要说清楚。“陈婶,其实你的担忧是多余的,我和林老师成了妯娌,我们也不会同住一个屋檐下。” 陈婶一愣,不解的凝视着秦浼。“什么意思?” 秦浼故作震惊,反问:“陈婶,你不知道吗?” 陈婶看向一旁的邻居,两人面面相觑,都没明白秦浼话中之意。“知道什么?” “我二哥带着小忧搬去机械厂住了。”解景琛说道。 “什么?”陈婶很震惊,她旁边的邻居也目露惊愕之色。 两人满腹狐疑,真的假的啊? 解景琛背着秦浼迈步,等两人走远后,陈婶问向邻居。“昨天景五开解厂长的车,不是帮许春艳搬东西吗?” 邻居摇头,她也不清楚,说道:“不过,昨天真没见到景二回家,也没见到小忧。” 陈婶拍了一下额头。“怪不得,景五开车搬了好几趟,我还纳闷,许春艳怎么会有那么多东西,搞了半天,景二带着小忧也搬走了。” “许春艳跟景二离婚搬回娘家,我能理解,景二为什么也带着小忧搬去机械厂了?”邻居不解的问。 “还能为什么?众所周知林老师和景四的事儿,现在林老师要嫁给景二,他们住在一个院子,抬头不见低头见,谁心里不膈应?林老师心里有景四,却嫁给了景二,林老师能甘心跟景二过日子吗?两人住在一个院子里,日子久了,旧情复燃了怎么办?”陈婶说道。 “旧情复燃,也要有旧情,刚刚景四的话,你没听清楚吗?人家对林老师就没那个意思,这些年一直是林老师一厢情愿。”邻居说道。 “景四是惧内才不敢承认,我们都是看着他们长大的,小时候林老师被欺负,都是景四挺身而出维护她,若是景四对林老师没那个意思,我是一点儿也不信。”陈婶反驳。 “景四对林老师有那个意思,为什么还娶别人?”邻居问。 “还能为什么?解家条件优裕,乔家更是香江首富,想嫁给景四的姑娘们多如过江之鲫,谁知道那个叫秦浼的使了什么手段,让她捷足先登了。”陈婶不屑的说道。 邻居没反驳,有些事儿还真说不准,景四条件好,自身有优秀,不说别人,她都想把自己的闺女嫁给景四。 陈婶摇头感慨道:“我说啊!还是乔医生有先见之明,防止解家闹出丑闻,将景二一家赶去了机械厂,所以说,后妈永远都是后妈,比不得亲妈啊!在这件事情上就表现出来了,乔医生就没将自己生的儿子赶去机械厂,亲生的就是亲生的。” 第164章 景三的初恋 阿婶接着又说道:“可怜了景二和小忧,也可怜了林老师,宽敞的大院子住不了,只能委屈的跟景二去机械厂分配的小房子里挤,还要帮着景二照顾小忧。” 秦浼听着陈婶的话,无奈的摇头,嘴长在别人身上,随他们怎么说。 秦想坐在院子里惬意的晒太阳,见解景琛背着秦浼回来,目光闪烁一下,蹭的一下从藤椅上站起,神情紧张。“小妹,这是怎么了?” 秦浼将脸埋在解景琛脖颈处,她都没脸说,太丢脸了。 湿润的呼吸喷洒在他脖颈间,解景琛浑身一震,背部肌肉都紧绷起来,邪欲开始蠢蠢欲动。 “她的鞋丢了。”解景琛的目光都有些涣散了,蹲下身体,将秦浼放下。 双脚触地,仅穿着袜子,根本无法御寒,凉意从脚底升起,秦浼犹豫着要不要下来,解景琛却直接将她放下,双臂还抱着他的脖颈,解景琛用力拉开,秦浼还没站稳,解景琛丢下一句。“我去上厕所。” 秦想迅速将秦浼扶稳,看着解景琛落荒而逃的背影,微微挑眉。“有这么急吗?” 人有三急,秦浼表示理解,她没回屋,而是在藤椅上坐下。 “看戏还把鞋给看丢了?”秦想笑着问,秦浼斜睨他一眼,没搭理他。 能别提鞋吗?她膈应得很。 “没事,明天让景四给你买一双。”秦想停顿一下,又大方的开口。“我出钱。” “为什么不是你买?”秦浼很好奇,钱都愿意出,亲自去买,或是陪她去买不是更有诚意。 秦想狭长的桃花眼闪了闪,眼底掠过一抹不舍。“小妹,我明天一早就要走了,火车票都买好了。” 秦浼愣住,盯着秦想,在消化他的话,良久才开口问:“不是有一个月休假吗?” 这才来没几天,他就要走了,秦浼很是不舍,秦想是原主的小哥,他们相处没几天,来自哥哥的疼爱,秦浼很享受。 兄妹之情,她从未享受过,这种感情真的很好。 想到秦想会牺牲,秦浼很难过,难过的情绪并非来源于原主,而是她。 “接到突发任务,我要迅速归队。”秦想没多透露,秦浼也没深问。 秦浼垂眸,搅着手指,脑海里努力回忆着,想要捕捉多一点秦想牺牲的信息,然而,令她很沮丧,连牺牲的时间和地址都没捕捉到。 假如知道了时间和地址,她好提醒他一下,秦浼懊丧的捶了一下自己的脑袋瓜子,当时爷爷跟她说起牺牲的烈士们时,她为何不问问详情呢? “小妹。”秦想抓住她捶打着脑袋瓜子的手,神情担忧的问:“你没事?” 秦浼怔忡一瞬,意识到自己刚刚的动作吓到秦想了,反握住秦想的手,张口想说什么,却又吐不出一个字。 她能说什么?让他出任务的时候小心点,还是直接告诉他,他会牺牲。 牺牲两个字,重重敲打着她的心口,鼻子一酸,眼眶瞬间泛红。 “小妹,你到底怎么了?”秦想吓坏了,神情紧张又担忧。 秦浼吸了吸鼻,声音有些哽咽。“我没事,就是……舍不得你。” 闻言,秦想松了口气,右手从秦浼手中抽走,拍了拍胸口的位置。“小妹,你刚刚真的吓死我了,我还以为发生什么事了。” 秦浼望着他,心绪万千。 秦想伸手,揉了揉秦浼的后脑勺,精致的五官中透出几分狡黠,眼角微微上挑,含着一抹诡谲般的笑。“这么舍不得我,要不,你跟我走。” “秦想。”解景琛冰冷的声音响起,明明是春天,却让人感觉到异常寒冷,好似冬季。 他才离开秦浼一会儿,该死的秦想就想把他的媳妇拐跑。 秦想背脊一阵凉意,挑衅地看向走来的解景琛。“我小妹舍不得我离开,我带她去部队,你有意见吗?” 解景琛冷笑,岂止意见,媳妇是他的,他在哪儿,他的媳妇就在哪儿,跟秦想去部队,这叫什么事儿。 秦浼头皮一紧,明明是感伤的气氛,被他们弄得剑拔弩张了。 秦浼担心他们又打起来,赶忙开口。“小哥,嫁鸡随鸡,嫁狗随狗,我不会跟你去部队。” 秦想眼中满是挑衅,明明是对秦浼说,他却看着解景琛说:“小妹,我明天一早就走,你有一个晚上的考虑时间,不用急着回拒我,好好深思熟虑一番,再下决定。” 秦浼抬手,按压着太阳穴,小哥非要挑衅解景琛吗? “幼稚。”解景琛鄙夷的吐出两个字。 在秦浼面前蹲下,握住她的小脚,帮她把鞋换上。 秦想看在眼里,很是欣慰,同时还有些担忧,通过这几天的观察,解景琛爱惨了小妹,可是小妹呢?小妹对解景琛的态度,不冷不热。 小妹当初给解景琛下药,并非有多爱解景琛,而是受到军嫂们的挑衅,小妹受到刺激,冲动之下才对解景琛下药。 解景琛的为人,他很清楚,也信得过。 一旦认定,此生不渝。 相反他的小妹,太不靠谱了,婚姻对她来说就是儿戏,第一段婚姻如此,她和解景琛的婚姻,他是真心希望他们幸福美满,他现在就担心,小妹突然恢复记忆,想想他就觉得后怕。 秦浼看着解景琛,认真至极的说道:“我不会跟他走。” “嗯。”解景琛用鼻音嗯了一声,扬起的嘴角压都压不住。 “不跟我走就算了。”秦想适可而止,见好就收,继续挑衅解景琛,只怕会适得其反。 “小哥。”秦浼目光移到秦想身上,眼中是毫不掩饰的担心。 “小妹,别用这种眼神看着我,我是执行任务,不是去送死。”秦想调侃道,爬到他这个位置上,早就将生死置之度外了。 “什么送死?秦想,能别说这种不吉利的话吗?”解景琛挑眉看着秦想,经历几次生死的他,原本已经将生死看淡了,现在有了秦浼,他很惜命。 秦想错愕一愣,打趣的嘟囔。“迷信。” 解景琛眉头皱得更深,警告道:“慎言。” 秦想耸耸肩,没跟解景琛较真,看着秦浼说道:“小妹,你要是舍不得我,下次休假,我还来四九城看你。” “好。”秦浼挤出一抹笑,希望秦想别失约。 秦想明早就要走,保命的药丸昨天喂给张老吃了,只剩下两颗,秦浼觉得不够,她要多炼制几颗,婆婆上次给她的药材给景七用了没剩下多少,药材不够,她也炼制不出多少保命药丸。 秦浼起身,朝秦想住的屋子走去。 秦想走近解景琛,将胳膊搭在解景琛肩上。“景四,小妹去我住的屋里做什么?帮我收拾东西吗?” “你想多了。”解景琛白了他一眼,挥开搭在他肩的胳膊,迈步跟上。 秦想好奇,却没跟上,而是在藤椅上坐下,等他们小两口折腾,没一会儿,见解景琛和秦浼将屋子里的两个药炉从他住的屋里搬出来。 看着这两个药炉,秦想就想说说,药炉不放在厨房里,偏要放在他住的屋子里,还有很多药材,这几天他都是闻着药味儿睡着的。 解景琛生火,秦浼去她和解景琛的屋里拿了很多药包出来,将磨成粉沫的药倒进药罐里煎熬。 中药味儿浓烈,甚至于有些刺鼻。 解景琛习惯了,秦想受不了,问道:“小妹,你在熬什么药啊?” 手上的动作一顿,秦浼睨了秦想一眼。“保命药。” 秦想愣了愣,却没当真,以为秦浼只是揶揄自己。 “我出去溜达。”秦想受不了,起身走出院子。 这个时间,孩子们上学,大人们上班,留在家里的都是小孩子和退休老人们,他们对中草药味也习惯了,加之他们离得远,药味儿没那么浓郁,又顾虑到乔言秋,自然不会上门说什么。 但是,有人除外。 “景四,你们在做什么?” 秦浼寻声看向院门口,只见一个看起来约莫三十岁的妇人,穿着小碎花布拉吉,配上小外套,穿着小皮鞋,齐耳短发,她的穿着与她的面容不匹配。 她的脸和皮肤,仿佛经历了风霜的摧残,说白了,就是刚返回城不久的知青。 解景琛眸光微闪,眼底掠过一抹轻蔑,沉默几秒,淡漠的叫道:“星楠姐。” 秦浼眼神一怔,星楠,文星楠,解景珲的前任。 秦浼打量着文星楠,若说沈清冷若冰霜,文星楠就是多愁善感,若说沈清冷艳动人,文星楠就是清灵妩媚。 只可惜,农村不养人,沈清和文星楠同龄,文星楠看着比沈清年长好几岁。 “你三哥什么眼光?”秦浼低声吐槽,先入为主,秦浼的心更偏向沈清,即使两次撞见沈清跟一个陌生男人逛百货大楼。 解景琛无奈苦笑。“岁月在她身上留下了痕迹。” 想到解景铃,秦浼哑然,婆婆比解景玲年长十三岁,婆婆看着比解景玲还年轻。 生活在城里,受岁月眷顾,生活在农村,受岁月摧残。 “我说错话了,我改。”秦浼低语,她不该带着有色眼镜看人,她对文星楠陌生,对沈清也不是很熟。 解景琛笑了笑,并未指责她,目光移到站在门口的文星楠身上,问道:“星楠姐,你有事吗?” 文星楠迟疑了一下,用手帕捂住鼻子,跨进门槛,朝他们走近,随着她靠近,药味儿愈加浓郁,眉头紧皱。“景四,我怀孕了。” 解景琛眉角微微的挑了一下,故意曲解文星楠的意思,嘲讽一笑,问道:“我三哥的?” 秦浼差点把药炉打翻,抬头望着解景琛,这男人这张嘴啊! 文星楠愣住了,显然没料到解景琛会这么说,脸上的神情也有些不自然,声音有些结巴。“不不不……不是,景景景……景四,你别胡说。” “哦。”解景琛点了点头,又气死人不偿命的补了一句。“你来我家,我还以为你是来找我三哥负责。” 解景琛对文星楠很有意见,他还愿意叫她一声星楠姐,是看在邻居的份上,他们两家真的挨得很近。 文星楠脸色惨白,神情难堪,咬了咬牙,对秦浼说道:“我怀孕了,闻不得中药味儿。” 这是上门投诉,中药味儿对闻不惯的人来说就是折腾,他们回来也有些日子了,现在才上门,也是难为她了。 秦浼没说话,而是看向解景琛,她在污染空气,她就不能理直气壮,让她现在停止也不现实,她有时间,小哥没时间了。 “闻着闻着就习惯了。”解景琛冷不丁的说道。 文星楠没料到解景琛会这么说,面色挂不住。“我闻不习惯,她在院子里煎熬也不是一两天了,今天这味儿真的太难闻了,我实在是受不了了。” 解景琛撇了文星楠一眼,抿了抿唇,冷漠的声音从喉间逸出。“受不了,你回婆家去。” 文星楠摸了摸微隆起来的肚子,眼底划过一丝伤感。“我公婆身体不好,我又怀孕了,需要人照顾,他们照顾不了我,只能……” “叔婶去世两年了,你丈夫要上班,住在这里也没人照顾你。”解景琛打断文星楠的话,低沉的声音将他的厌恶展露无余。 文星楠顿时无语凝噎,丈夫白天上班,只有晚上才在家里,有时候公婆生病住院,丈夫下班要去医院,根本顾不上她。 即使如此,她也不愿意回公婆家住,住在娘家好处多,她家离解家近,她怀着孩子,若是出了事,有乔医生在,她才放心,何况,她若是出事,她不相信景三会对她见死不救。 人性的自私,在文星楠身上展露得淋漓尽致。 “景四,我真的闻不了中药味儿。”文星楠楚楚可怜的看着解景琛,只希望能得到他的怜悯。 解景琛却没一丝动容,鄙夷的冷笑,冷冽的嗓音响起。“我们在我家院子里煎药,又没在你家院子里煎药。” 秦浼听到解景琛如此理直气壮的话,她都觉得有些汗颜,虽说解景琛说得也不错,可秦浼就是心虚。 “我怀孕了,你就不能有点同情心吗?我肚子里的孩子是无辜的。”文星楠声音有些绷不住。 解景琛目光凌厉,薄唇轻启。“那又如何?” “你……”文星楠眼眸一震,有些幽怨的眼神瞅着解景琛。 秦浼拉扯了一下解景琛,跟一个孕妇较真,万一孕妇情绪激动,又在他们院子里,出了什么事,他们就真百口莫辩了。 “那个,文同志,你先回去,你总不能让我半途而废,我保证,今天结束后,明天我就不煎熬这个药了。”秦浼对文星楠说道。 文星楠是个聪明人,秦浼给她台阶,她就顺着台阶下。“你说真的,今天之后,你就不煎药了?” “不是不煎药,而是今天这个药不煎了。”秦浼纠正道,在文星楠开口抗议之前,又说道:“文同志,相信我,你多闻闻中药味儿,对你生产有帮助。” “真的?”文星楠怀疑。 “真的。”秦浼笑着点头,真的才怪,这跟望梅止渴有什么区别,她只想尽快将文星楠打发走。 文星楠不疑有他,她回来之后,听到街坊邻居们私下议论,景四媳妇医术卓绝,救了怀孕的英雄媳妇,还救了寻死觅活的郭大妈,只是景四媳妇为人不行,不给钱,她就不看病,一点也不像乔医生那么有善心。 景四媳妇的医术,街坊邻居们都认可,最重要的是,景四媳妇不上班,她白天若是有个什么意外,景四媳妇在家,都说医者仁心,她不相信景四媳妇会对她见死不救。 “景四媳妇,你的话,我信,谢谢你,以后还请你多多照拂。”文星楠笑着对秦浼说道。 秦浼嘴角抽搐,照拂什么?她可不想跟文星楠深交,有一种背叛沈清的感觉。 “打扰了。”文星楠转身,迈步离开,三步一回头,用忧愁又带着希冀的目光看着秦浼,看得秦浼毛骨悚然,直到文星楠走出院子,秦浼才松了口气。 “文星楠刚刚的话是什么意思?”秦浼问向解景琛,希望自己理解错了。 “让你照拂她。”解景琛说道。 “照拂过屁。”秦浼爆出粗话,随即话锋一转,笑眯眯的说道:“可以,给钱,我就照拂。” 解景琛看着她的眼中满是温柔宠爱,轻轻地刮了一下她的鼻尖。“小财迷。” 秦浼无所谓的耸耸肩,财迷就财迷,人为财死,鸟为食亡,这是千古不变的定律。 “解景四,你对她的成见颇深呐。”秦浼说道。 解景琛迟疑几秒,说道:“当初,三哥和文星楠都到了谈婚论嫁的时候,文星楠却移情别恋,宁愿跟着那个男人下乡当知青,也不愿意嫁给我三哥。” 秦浼想了想,伸出,手指抠弄着解景琛胸前的衣扣。“你三哥当初该不会是仗着解家的势力,对她强娶豪夺?” “哼!”解景琛不屑的冷哼一声。“我三哥若是对她强娶豪夺,她早就成为我的三嫂了,很庆幸,我三哥没那么做,比起她,沈清更适合当我的三嫂。” 第165章 给秦想炼药 秦浼想提醒他,沈清也是被抛弃的那个可怜虫。 在沈清那边,她的初恋宁愿跟着文星楠下乡,也不愿意娶她。 沈清和解景珲也是厉害,被彼此的恋人抛弃,他们就互相慰藉,结婚后生下一个女儿,日久生情,对初恋的感情尘封在心底。 想到沈清,秦浼看向解景琛,低声问:“跟你三嫂一起去百货大楼的那个男人,该不会是你三嫂的初恋?” “嗯。”解景琛点头,表情很凝重。 秦浼懵逼了,脱口而出。“他们该不会要旧情复燃?” 解景琛沉默,感情的事,谁也说不准,他们要旧情复燃,谁又能阻止他们? 秦浼也陷入沉默,初恋最令人难忘,因为曾经深爱的人,爱而不得产生了执念,初恋一回头,现任靠边站。 “谁要旧情复燃了?”解景珲温文尔雅的声音响起。 秦浼和解景琛一惊,同时看向门口,只见解景珲推着自行车进院子里,自行车后面还绑着两个包袱。 “三哥,你这是?”解景琛明知故问,三哥带着三嫂去丈母娘家住,躲的就是阿爷和阿奶,现在两位老人搬回机械厂了,他们可不就搬回来了。 “明知故问。”解景珲笑着瞪一眼自己的四弟,放好自行车,解开绳子,提着两个包袱朝他们的屋子走去。“刚刚你们在聊谁要旧情复燃了?” 秦浼见解景珲对这个话题很执着,她的身份不宜开口,继续煎药,让解景琛去应付。 她以为解景琛会糊弄解景珲,岂料,解景琛打了个直球。“刚刚星楠姐来了,听她话中之意,想让你当她腹中孩子的后爸。” “咳咳咳。”秦浼被自己的口水给呛着了。 “你没事?”解景琛眼中满是忧色,站在秦浼身后,轻拍着她的手背,帮她顺气。 “没事。”秦浼挥开解景琛拍着她后背的手,这个男人真是让人很无语,不糊弄就算了,至少实话实说,他呢?简直是添油加醋,胡说八道。 文星楠心里的真实想法,她是不知道,至少,文星楠没旁敲侧击想要让解景珲当她腹中孩子的后爸。 果断,男人的话靠得住,母猪都能上树。 解景琛说爱她,秦浼都觉得他是在敷衍邻居们了。 不能当真,当真她就输了,谁先动心,谁先交出真心,谁就是输家,输得彻底那个。 “浼浼。”解景琛敏锐的感觉到她的情绪波动。 解景珲停下脚步,僵硬着身体,显然是被解景琛的话给震惊住了。 解景珲深吸一口气,用舌尖顶了顶后槽牙,清润的嗓音变得有些冷漠。“以后她再来,别让她进来。” “三哥,她怀着孕,她要进来找你,我还能强行挡她的路吗?”解景琛一脸爱莫能助的看着解景珲。 秦浼凝望着解景琛,真是说谎都不打草稿,人家是来找他三哥吗?人家分明是来投诉的,当然,人心隔肚皮,文星楠的真实意图,只有文星楠自己心里清楚。 解景珲想了想,说道:“你直接告诉她,我们家不欢迎她。” “本来我们家也没人欢迎她,当然,你欢不欢迎,我就不知道了。”解景琛秉承着气死人不偿命的原则,使劲儿戳着解景珲的痛处。 解景珲本能警惕地看一眼院门口,他的动作落入秦浼眼中,怎么看怎么觉得他是在做贼心虚呢? “景四,你可别冤枉我,还有,我警告你,在你三嫂面前,你可别胡说八道,让你三嫂误会了,我解释不清楚。”解景珲一脸严肃的看着解景琛警告道。 “有那么回事,你才解释不清楚,没那么回事,怎么可能解释不清楚。”解景琛颇有深意地看着解景珲。 秦浼凝视着解景琛,这男人的嘴太讨厌了,解景珲是怎么想的,她不清楚,反正这会儿她超想扇他一巴掌。 瞬间,秦浼有些理解,公公为什么总扇他了,他真的很欠扇。 解景琛这张嘴太毒了,解景珲说不过他,提着包袱回屋。 “解景四。”秦浼凝视着他,她都不知该怎么说他。 “浼浼。”解景琛犹豫几秒。“我这么说是想让三哥有个心理准备。” “准备什么?准备抛妻弃女,跟初恋旧情复燃再续前缘吗?”秦浼白了解景琛一眼。 “是我三哥抛妻弃女,还是我三嫂抛夫弃女,可说不定。”解景琛没什么情绪地说道。 秦浼默了,不怕前任绝情,就怕前任回头。 解景珲将东西放进屋子里,出来的时候,还特意去解景玮住的屋子看了一眼,见空荡荡的屋子,心中复杂的滋味说不出道不明,来到院子里,在藤椅上坐下。 秦浼给景七治腿,弄得整个院子里都是药味儿,他也闻习惯了。 “四弟媳,这是给景七煎药吗?”解景珲问。 “不是。”秦浼摇头,撇了解景珲一眼。“给我小哥的。” “你小哥?”解景珲很意外,看向解景琛,四弟的小舅子来家里几天了,他还没见过。“四弟,你小舅子怎么了?” 秦想活蹦乱跳康健着,解景琛微微凝眉,带着疑问的目光看向秦浼。 秦浼犹豫一瞬,说道:“备用。” 解景琛了然于胸,秦想这次的任务危险高,身上备着药,有备无患。 这就是血缘亲情,秦浼失忆了,对秦想这个小哥的关心不减分毫。 解景珲笑了笑,凝视着解景琛。“二哥跟二嫂离婚了?” “嗯,离了。”解景琛在他旁边的藤椅上坐下。 解景珲脸上的神色复杂难变。“二哥带着小忧搬去机械厂了?” “三哥,你明知故问,有意思吗?”解景琛表情严肃,薄唇紧紧地抿着。 解景珲微微一怔,嘴角勾起一抹苦笑。“是挺没意思的。” 解景珲从口袋里掏出一包烟,抽出一根递给解景琛,见解景琛没接,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差点儿忘了,你戒了。” 解景琛没搭理他,看向秦浼,她低着头,认真的煎药,因离药炉太近,一张白皙的小脸泛红染上美丽的神韵。 这是在院子里,不是在屋子里,解景珲还是尊重的问向秦浼。“四弟媳,我烟瘾犯了,能抽吗?” 解景珲没问解景琛,以他对解景琛的了解,肯定不会让他抽。 秦浼错愕一愣,解景珲询问她,给了她该有的尊重,人家都说烟瘾犯了,她能不近人情吗?“三哥,你随意。” “多谢体谅。”解景珲扬起一抹温暖如春的微笑,叼着烟,掏出火柴,解景珲还没打开火柴,解景琛一把夺走解景珲叼在嘴巴上的烟,解景珲愣了一下。“你不是戒烟了吗?” 解景琛坐直身,伸长手,烟直接在药炉上点燃,缩回手,将点燃的烟又塞回解景珲嘴上,解景珲被解景琛这波操作搞得懵逼。 “四弟,我的烟是花钱买的。”解景珲抱怨道,被景四在药炉点燃,好家伙,直接燃烧了半根,太浪费了。 秦浼也是一脸无语的看着解景琛,还以为他想抽,结果人家是帮他三哥点烟,点烟就算了,居然在她的药炉上点,真是服了他。 解景琛嘴角扬起一抹令人捉摸不透的笑,云淡风清地问道:“你抽不抽?” “抽。”解景珲将火柴放回口袋里,吸了一口,一脸满足。 看着吞云吐雾的解景珲,解景琛深深凝视了他几秒。“借烟浇愁,愁更愁。” “咳咳咳。”解景珲被呛着了,咳嗽了一会儿,举手投降。“四弟,打住,你三嫂快下班了,你可别害我。” 秦浼看着唯恐天下不乱的解景琛,同情的看解景珲一眼。 “三哥,我怎么看你像是在做贼心虚呢?”解景琛看着解景珲的眼中带着惊疑和诧异。 “你……你才做贼心虚。”解景珲深邃的眸底掠过一抹惊慌,生怕景四语不惊人死不休,转移话题。“对了,二哥真要娶林老师吗?” 解景琛眸光里不免浮上淡淡的嘲讽,冷漠的说道:“二哥不敢不娶。” “确实。”解景珲赞同。 解景玮和林雅茹发生这种事情,林雅茹和许春艳是作俑者,虽说她们的目标是解景琛,而解景琛和秦浼是推波者,解景珲和沈清就是助澜者。 解景玮和沈清回家,正好撞见那不堪的一幕,两人震惊错愕,却没阻止,而是默不作声退出院门,他们还在院外守候,劝退了几个来解家找乔姨治病的邻居们,直到见许春艳回家,他才带着沈清悄悄地离开。 解景玮撇一眼秦浼,想到解景琛直言不讳的话,景四都不顾及他,他顾及景四做什么,带着几分挑衅的问:“林老师嫁给二哥,成为你的二嫂,众所周知她对你的心思,往后你们怎么相处?” “她安分守己,大家和睦相处,她若是不安分,我媳妇会让她后悔投胎做人。”解景琛浓眉紧锁,冷漠的眼眸中折射出几丝不耐烦。 秦浼手上的动作一顿,与解景琛对视,解景琛眼底随即浮现出宠溺的笑意。 “还是乔姨有先见之明。”解景珲感慨,姜还是老的辣,避免后患,直接让二哥带着小忧搬去机械厂,二哥娶了林老师,他们一家三口住在机械厂,避免了住在一起尴尬。 只是,林家人会欣然接受吗? 解景琛抿唇不语,解景珲抽完烟,准备抽第二根,却被解景琛阻止。“我媳妇闻不了烟味。” “你媳妇又没怀孕。”解景珲不服气,他的烟味重,秦浼的药味更重。 “这可不好说,没准在我的努力下,我媳妇肚子里已经有……” “解景四。”秦浼斥喝一声,打断解景琛的话,真是越说越口无遮拦了,当着她的面跟他三哥说这个,她都觉得臊得慌。 “我去外面抽。”以防万一,解景珲妥协,院子里不让抽,他就去外面抽。 解景珲离开前,还忍不住看了一眼秦浼平坦的腹部,好似她肚子里真怀了宝宝,搞得秦浼很不好意思。 “解景四,你抽什么风?”秦浼很想将滚烫的药罐子砸向解景琛,真是什么话张口就来。 “浼浼,我们结婚又不是一两天。”解景琛笑看着秦浼,眼底溢满讨好。 “是谁说,不那么早要孩子?”秦浼没好气的问,这是结婚多久的关系吗? 解景琛语塞,是他说的,考虑到她年轻,他们之间的感情还没到考虑要孩子的地步,从什么时候开始,他就后悔了。 秦想说,叫她跟他去部队,她没有立刻拒绝,那一刻,他害怕了,害怕她跟秦想离开。 秦浼有没有爱上他,他不清楚,反正他爱上了她,他的爱留不住她,他就想到让孩子绑缚她。 人都是自私的,他也不例外。 “浼浼……” “我都不想跟你秋后算账,你还好意思说我们结婚不是一两天,你是不是忘了,你将我丢给大姑姐,一丢就是半年。”秦浼打断他的话。 解景琛沉默,愧疚不已。 秦浼见他陷入深深的自责和愧疚中,并没心软的对他网开一面,继续谴责他的罪过:“从我穿……失忆开始算起,我和你姐待的时间比跟你在一起的时间都长,在我最无助,最需要帮忙和陪伴的时候,我身边是你姐,而非你,解景四,目前为止,我最依赖的人就是你姐。” 秦浼越说,解景琛越是心疼,愈加愧疚。 秦浼吸了吸鼻,淡然的笑了笑,杏眸里平静如水,却说着冷漠的话。“有时候我都在想,如果有一天,我和你掰了,你就去找你姐。” 想到那么一天,秦浼突然伤感起来,她和解景琛闹掰,肯定是解景琛背叛她,背叛了婚姻。 解景琛脸色沉重,心口传来一阵钝痛,起身走向秦浼,将她娇软的身子紧拥在怀中。 “想我姐了?”解景琛闷声问。 秦浼将脸埋在他胸膛,鼻子酸痛,眼眶泛红,闷闷地点头。 解景琛没说话,紧紧地拥着她,听到她说,他们掰了,他心口很痛,也很害怕,同时又很庆幸,她去找姐,明确的方向,他找她也方便。 “哎呀呀!你们……”解景珲捂眼,他才出去一会儿,这两人就抱在一起了,光天化日之下,两人一点也不顾虑,新婚燕尔啊! 秦浼紧绷着身子,娇羞的将解景琛推开,耳垂都红得能滴血了。 解景琛冷剜解景珲一眼,责怪三哥太不解风情了,撞见他们相拥,要么消失,要么闭嘴。 小妹和妹夫感情好,秦想乐见其成,提着菜和肉朝厨房走去,明天一早就要走了,他想做一顿丰盛的菜肴给小妹吃。 “秦想,我给你打下手。”解景珲阔步跟上秦想,两人在外面互相认识了一下,秦想还邀请他一起吃晚饭。 秦浼拍了拍脸颊,深吸一口气,调整一下情绪,对解景琛说道:“你也去帮忙煮饭。” 厨房里有秦想和解景珲,解景琛自然不想参与。“浼浼,我想帮你。” “帮我?帮倒忙吗?”秦浼微微蹙了秀眉。“行了,我这里不用你帮,你也帮不了我,你在这里杵着,影响我炼药。” “浼浼。”帮忙是其次,解景琛主要是想参与。 秦浼不妥协,只能解景琛妥协,俯身在秦浼的额头上啄了一下,才依依不舍朝厨房走去。 秦浼又拍了拍脸颊,刚才她太冲动了,情绪不受控制,才一股脑对解景琛抱怨了一通。 沈清先下班回家,难得沈清主动跟秦浼打招呼。“四弟媳,给景七煎药吗?” 秦浼怔忡一瞬,看着沈清的目光里有些不自然,叫了一声。“三嫂。” 百货大楼秦浼看到了她,她却没看到秦浼,否则,她也不会毫无心里压力面对秦浼。“景七的腿不是治愈了吗?还要吃药吗?” “要吃药。”秦浼点头,却非她现在煎的药,不对,她不是在煎药,她是要炼药。 “那不打扰你了。”沈清回屋。 秦浼趴在石桌上,一边盯着火,时不时看向沈清的屋子,解景珲有没有对文星楠旧情复燃不清楚,沈清对前任好似已经开始了,若不然,他们也不会一起逛百货大楼,一次是偶然,两次呢? 解父和解母一起回家,见秦浼在院子里炼药,两人很有默契没打扰她。 饭菜做好,厨房里的四方桌太小,众人坐不下,解景珲去堂屋里搬大桌,解景珏没回来,秦浼正在关键时刻,让他们先吃,她一会儿再吃。 秦想做的满满一桌菜就是为秦浼,结果人家废寝忘食,想砸她的药炉,碍于解父和解母在,秦想只能强忍着冲动。 天黑了,大家回屋睡觉,解景琛坐在院子陪着她,直到半夜,秦浼才灭了药炉里的火,端起药罐子放到一边,等着里面黏稠的药变冷。 秦浼站起身,伸了个懒腰。 解景琛凝视着满脸倦意的秦浼,心疼的问:“好了吗?” “没有。”秦浼摇头。 解景琛眉头紧皱,问道:“还要多久?” “快了。”秦浼回答道。 又是快了,每次问她,她都是这么回答,现在都半夜了,白天她没睡午觉,看着她累得犯困,解景琛很是心疼。 第166章 景四吃小舅子的醋 “吃饭。”解景琛语气有些霸道。 “好。”这次秦浼没拒绝,肚子都饿得咕噜叫了。 “等着,我去给你热饭菜。”解景琛起身,朝厨房走去。 秦浼扭头,灯光下,将他映在地上的影子拉得老长了,秦浼有些恍惚。 解景珏回来了,见秦浼坐在院子里,怀疑自己眼花了,眨了眨眼,解景珏难以置信的问道:“四嫂,你怎么还没睡?” 秦浼见解景珏穿得花枝招展,眼角抽了抽,解景珏的穿着跟二流子似的,不用猜也知道,这家伙又在外面鬼混。 秦浼狡黠一笑。“等你。” 解景珏吓得脚下一个踉跄,警觉地看向四哥和四嫂的屋子,灯亮着,门开着,不见四哥的身影,解景珏的声音都有些颤抖。“四嫂,别开这种玩笑,一点也不好笑。” 秦浼笑而不语。 解景珏四处张望,问道:“四嫂,我四哥呢?” “在厨房。”秦浼抬手,指着厨房。 解景珏这才注意到,厨房的灯还亮着,解景珏走近秦浼,看着石桌上的东西。“四嫂,你在炼药吗?” “嗯。”秦浼点头。 “四嫂,不是我说,你白天有时间,至于大半夜炼药吗?”解景珏很不解,大半夜不睡觉,在院子里炼药,这不是打扰大家睡觉吗? “至于。”秦浼笑看着解景珏,目光锁定在他花里胡哨的衬衣领口上,那抹红艳的口红印很刺眼,秦浼犹豫几秒,提醒道:“景五,伴侣换得太勤,容易染上病。” 解景珏愣住了,俊美的脸瞬间臊红,舌头都打结了。“四……四嫂,我没有。” 秦浼无奈的摇头。“不用否认,我只是你的四嫂,不是你的媳妇,你跟谁在一起是你的自由,身为你的四嫂,为了你的身体着想,只是给你提个醒。” “四嫂,我没有否认,我真的没有,你真的误会了。”解景珏急切的想解释清楚。 秦浼指着解景珏衣领上的口红印。“证据都留下了。” 解景珏侧目,盯着衣领上的口红印,目光闪了闪,这……谁给他弄的?他要是知道是谁弄的,非弄死她不可。 “景五,听四嫂一句劝,收收心,找个适合的女同志把婚结了,好好跟人家过日子。”秦浼都不指望找个好姑娘,景五风流成性,找个适合的就不错了。 解景珏无语凝噎,解景琛端着热好的饭菜出来,将饭菜放到石桌上,筷子递给秦浼。 秦浼接过,端起饭碗吃饭,解景琛在,轮不到她对景五说教。 “四哥,还有饭菜吗?我也饿了。”解景珏挫败的耷拉着脑袋。 “有。”解景琛看都没看解景珏一眼,满眼都是秦浼。 “真的?”解景珏眼前一亮,一扫阴霾,感动的问:“你们给我留饭菜了?” 解景琛斜睨解景珏一眼,无情的开口。“不是,我给你四嫂留的,你四嫂饭量小,给她留多了。” 秦浼听而不闻,专心吃饭。 解景珏满不在乎,有饭吃就行了,四嫂剩下的,他也满足,乐滋滋朝厨房跑去。 解景琛见秦浼有些被呛着,懊恼的说道:“忘了给你热汤,我去给你热汤。” “解景四。”秦浼拉住他,说道:“我喝白开水。” “好,我去给你倒。”解景琛回屋,给秦浼倒水。 秦浼吃完饭,解景琛端起碗筷去厨房洗,见解景珏还在吃,碗筷放到瓷盆里。 “吃完饭,记得洗。”解景琛对解景珏说道。 “好。”解景珏嚼着饭菜,口齿不清。 解景琛没离开,站在解景珏面前,幽深的目光盯着解景珏衣领上的口红印,觉得特别碍眼。 解景琛周身散发出不容忽视的气场,解景珏心中警钟大响,吞咽下饭菜,紧张的问道:“四哥,有事吗?” “你四嫂的话……” “铭心刻骨。”解景珏求生欲极强,打断解景琛的话。 见景五如此配合,解景琛紧绷的神色,肉眼可见地舒缓不少。“记住你说的话。” “呵呵。”解景珏呵呵笑,点头如捣蒜,提醒道:“四哥,都半夜了,你和四嫂快回屋睡觉,明天你还要上班。” 四嫂白天可以睡觉,四哥白天要上班,何况,熬夜对身体不好。 解景琛有苦难言,回不回屋睡觉,不是他说了算。 秦浼在炼什么药,他并不清楚,在秦想离开前急着炼制出来,应该是好药。 解景琛想,假如他没退役,还在部队里,执行任务前,秦浼会不会也急着炼药给他呢? 解景琛从厨房出来,借着亮灯看着坐在院子里那抹身影,他连秦想的醋都吃,他们可是亲兄妹。 苦涩一笑,解景琛摇了摇头,路过秦想住的屋子,屋里没开灯,解景琛却知道,秦想也没睡,估计这会儿正站在窗户下看院子里的秦浼。 秦想并不知,秦浼废寝忘食正在给他炼药,解景琛也不打算告诉他,让他郁闷。 解景琛回屋,拿了一件军大衣给秦浼披上。 “我不冷。”秦浼拒绝。 “披上。”解景琛执着。 秦浼拧眉,没拒绝了,任由解景琛将军大衣披在她身上,解景琛还贴心给她拢了拢。 一个小时后,秦浼炼出四颗药丸,兴高采烈的说道:“大功告成。” 解景琛傻眼了,秦浼火急火燎地折腾这么久,居然只有四颗,这产量也太低了。 “解景四,你别小瞧了这四颗药丸,这可是保命丸。”秦浼得意的说道。 “保命丸?”解景琛很震惊,半信半疑。 “我还有两颗,加上这四颗,有六颗了,这六颗保命丸给小哥,说给了他六条命都不夸张。”秦浼振奋人心的说道。 “真的假的?”解景琛还是不敢相信,秦浼的医术,他不质疑,只是这药丸真有那么神奇吗? 解景琛从秦浼手心里拎起一颗,专注的看了几眼,跟她搓的那些小药丸也没什么区别。 “生命垂危的时候,吃下一颗,可以保命三天,只要在三天内得到我的救治,十有八九不会死。”秦浼胸有成竹的说道,起死回生不可能,只要没死,保命三天还是可以。 “三天后没得到你的救治呢?”解景琛问道。 “死翘翘。”秦浼凝着眉吐出三个字。 解景琛沉默良久,一脸严肃认真的问向秦浼。“浼浼,你愿意交出药方吗?” 秦浼嘴角抽搐,她懂解景琛的意思,还真是大义啊!“我就是愿意交出药方,也不能批量生产。” “为什么?”解景琛疑惑的问。 “有一种药材极其难寻,还有一味药引……”秦浼没继续说了,她对解景琛的信任做不到毫无顾虑的倾囊相授,别说解景琛,就是解景铃,她也不会。 她对他有保留,解景琛有些失望,却也没生气。 秦浼夺走解景琛拿在手中把玩的药丸,放进小瓶里,秦浼起身,起猛了,一阵眩晕袭来,秦浼身子晃动着。 “浼浼。”解景琛起身,扶住她,眼中溢满担忧之色。 “我没事。”秦浼缓和了一下,才推开解景琛。 解景琛不放心,秦浼在他面前转了一圈,说道:“我真没事,刚刚起猛了才一阵头晕,现在没事了。” 军大衣从她身上滑落,秦浼愣了一下,弯腰去捡,却被解景琛抢先一步捡起来,重新披在她身上。 秦浼笑了笑,朝屋子走去,解景琛松了口气,以为她是回屋睡觉,将院子里的灯关掉,解景琛回到屋里,见秦浼翻箱倒柜找东西。 解景琛没多问,也没阻止她,坐在床边看着。 秦浼很贴心,什么药,治什么病,用量用法,清清楚楚写着,将小纸条塞进小药瓶里,大大小小有十多个药瓶。 解景琛看着秦浼忙碌的身影,嫉妒羡慕啊! 他的媳妇都在为秦想忙碌,解景琛很疑惑,秦想真需要那么多药吗? “浼浼,你给他那么多药,他用不上就浪费了。”解景琛忍不住开口。 秦浼冷剜解景琛一眼。“药,有备无患,我宁愿他放到过期,也不希望他用到,尤其是保命药。” 解景琛哑然。 秦浼将药瓶放进布袋里,欢欢喜喜走出屋,解景琛没阻止,这个时候秦想也没睡,现在送,好过早起送。 解景琛没跟上,坐在屋里等秦浼回来。 砰砰砰!秦浼敲门,小声叫道:“小哥。” 秦想躺下,刚闭眼,听到秦浼的声音,翻身而起,摸到电灯线微微用力一拉,屋里灯泡亮起。 “小妹。”秦想打开屋门,见秦浼一脸疲惫,微微皱眉。“你在院子里折腾这么久,怎么还不睡觉?” “你也没睡?”秦浼很意外,解景琛在院子里陪她,秦想在屋里也没睡。“小哥,你明天一早要去坐火车。” “我在火车上可以睡。”秦想无所谓的说道。 秦浼想说,这个年代的绿皮火车很乱,转念一想,秦想是当兵的,谁敢不怕死的招惹他。 “小哥,这个给你。”秦浼将布袋交给秦想。 “什么?”秦想接过,看清楚里面装的什么,满头黑线,无奈的说道:“你还真是我的小妹,送我这么多药。” 别人送吃的,他家小妹也是送吃的,不过,是药。 “瓶身上写着外字,是外用药,刀伤枪伤,手术后涂抹在伤口处,伤口愈合得快,没写的就是口服药,治什么的,用量那些我都写在里面的小纸条上,切记,别把纸条给弄混了,服用错了会出事。”秦浼叮嘱道。 秦想认真的听着,心里暖烘烘的,他家小妹失忆了,变得懂事了,知道对人好了。 失忆前的小妹,他也疼爱,失忆后的小妹,更惹人怜爱。 “还有这个,一定一定一定要随身携带。”秦浼连说了三个一定。 “这么慎重?”秦想好笑,接过药瓶,瓶身上写着保命药三个字,秦想嘴角抽搐。 “小哥,生命垂危的时候吃一颗,能保命三天,其他医生若是无能为力,一定要想办法联系我,三天之前我赶到,保证能跟阎王抢人。”秦浼极其认真的说道。 秦想半开玩笑,半认真的说道:“这么厉害。” “小哥。”秦浼跺脚,她谨慎对待,他却不怎么上心。 “好好好,你的话,我铭记于心。”秦想收起敷衍,认真对待。 秦浼瞪着他,他真铭记于心吗?她怎么那么不信呢? 秦想眼角微微上挑,一脸正色,问:“是给老张吃的那种药吗?” “是。”秦浼掷地有声的吐出一个字。 秦想愣住了,老张的情况,他见识过,在送去医院之前,小妹的确喂了一颗药给老张,虽然老张的腿没保住,至少命保住了。 “小妹,谢谢。”秦想真心诚意。 秦浼笑了,张开双臂抱住秦想。 秦想呆若木鸡,僵硬着身体,自从小妹嫁给了景四,这还是小妹第一次抱他,想到第一次见到小妹,他给她一个热情的拥抱,却被小妹无情的给他一个过肩摔,摔得他四脚朝天,差点儿小妹还废了他。 “小哥,出任务的时候,一定要小心翼翼,凡事量力而为,咱犯不着拼命。”最后这句话,秦浼说得很自私,秦想听了会不会照做是一回事,她一定要说出口,憋在心里难受,万一他真出事了,她会后悔没自私的提醒他。 “小妹,还是你对我最好。”秦想很感动,嗅着满是药味的秦浼,抬手想要回抱住秦浼。 秦浼却放开他,转身潇洒离开。 秦想愣住,保持着僵硬的姿势,怀中还残留着她身上的气息,不是少女的芳香,而是药味儿。 “小妹……”秦想想问清楚,她在院子里折腾这么久,就是为了给他弄这些药丸吗?结果秦浼进屋了。 秦想想追去问清楚,又心疼她,只好作罢,握着药瓶的手紧了紧,小妹送给他的不仅是药丸,还有对他满满的关怀。 秦浼回到屋里,解景琛坐在床边,见她回来,眼神幽怨的瞅着她,瞅得秦浼心里发虚。 “解景四,你能别用这种幽怨的眼神看着我吗?”秦浼来到他面前,捧起那张令她魂牵梦萦的俊脸。 这种幽怨的眼神,好似她做了什么对不起他的事情。 “浼浼,你对秦想比对我好。”解景琛指控道。 秦浼表情一滞,这是吃醋了?好家伙,不得了了,连她小哥的醋都吃。 酸,一股醋酸味儿。 “乱吃什么醋?他是我小哥,用你阿奶的话说,我和他是打断了骨头连着筋的亲人。”秦浼失笑,捏了捏解景琛的脸膛。 “浼浼,我见不得你对除了我以外的人好。”解景琛自私的说道,先有大姐,现有秦想,秦浼想依赖的人是大姐,却对秦想特别好,他心里很不舒服。 “要不,改天我也给你炼一颗保命药丸?”秦浼哄道。 特意给他炼,解景琛有被哄到,却听秦浼说道:“小哥要执行任务,随时都有牺牲的危险,送他保命药丸,是想保他的命,解景四,你退役了,拿保命药丸做什么?难道是想送给部队里的小情人?” “尽胡说,哪有什么小情人,只有你。”解景琛脸都黑了,搂着她的腰,一个翻转,将她结结实实压在自己身下。 “啊!”秦浼惊呼出声,意识到自己声音过大,秦浼立刻捂住嘴,小哥没睡,这要是被他听到,多尴尬啊! 解景琛惩罚她,整个人压在她身上,幽怨的目光渐渐变得炙热。 秦浼被他压得喘不上气,这个男人的脾气真是阴晴不定,拍打着他的后背,低声说道:“解景四,你起来,你想压死我吗?” “浼浼。”解景琛担心真压坏她,左手按着床,用力撑着身体,右手微凉的指尖捏着她的下巴,盯着她水光潋滟的眸光,透着一种蛊惑的魅力,令他深深迷恋,低沉的嗓音弥漫着一丝无力。“有时候我真的恨不得……” 秦浼等了几秒,不见解景琛继续说,问:“恨不得什么?” 看着让他又爱又恨的人儿,尤其是她那挑衅的目光,在解景琛眼中就是致命般的诱惑,他抵抗不了,也不想抵抗。 解景琛嘴角扯出腹黑的笑容,低头吻上她的红唇,微不可见的皱眉,她的红唇不是香甜,而是苦涩,她炼了那么久的药,不仅身上沾有药味儿,连唇上都有。 秦浼也不让他失望,双臂缠上他的脖颈,热情地回应他。 无论解景琛何时吻她,她从不曾拒绝,都拿出她的热情给予他回应。 她喜欢他的亲吻,喜欢他的怀抱,刚才她抱秦想的时候,不知是不是这具身体跟秦想有血缘关系,抱他的感觉跟抱解景琛的感觉完全不同。 抱秦想的时候,她心里有些抵触,抱解景琛的时候完全没有。 屋子里浮动着旖旎与情愫,不知不觉中两人顺从自身慢慢地沉沦…… 秦浼浑身酸痛,累得脚趾都不想动,困意袭来,却还是强撑着眼皮,对解景琛说道:“解景四,我要去火车站送我小哥。” 解景四正用热水擦洗着她的身子,妖冶的脸上带着宠溺的微笑,低沉的噪音里带着满足的温柔。“好。” “我睡着了,你要叫醒我。”秦浼意识都模糊了。 第167章 送秦想离开 “好。”解景四修长的手指轻柔地捏了捏她红润的脸颊,心里泛着酸意,困成这样了,还惦记着送秦想。 “你保证。”秦浼还是不放心。 “我保证。”解景四顺着她的话说。 得到他的保证,秦浼这才安心的闭上眼睛,她害怕和秦想这一别会成为永别,她做了万全准备,可还是担心百密一疏。 天不见亮,解母就起床,解父被她吵醒,睁开惺忪的眼睛,见她在屋子里翻箱倒柜,解父很是疑惑,问:“言秋,你在干什么?” “小想今天一早就要走了。”解母从柜子底翻出一个首饰盒,打开一看,全是首饰,送给小想不适合,解母嫌弃的将首饰盒放到一边,又在柜子里翻找,找到一个饼干盒,打开盖子,满满一盒大团结,解母满意一笑。 解父坐起身,看着解母手中的饼干盒,脸色沉了沉。“言秋,你该不会是想把这一盒钱送给他?” “昨晚景四才跟我说,今天一早小想就要走,说是接到命令要回去执行任务,这也太突然了,我也没时间准备东西,索性就直接给他钱。”解母停顿一下,接着又说道:“他来的时候,我们也没表示什么,现在他要走,不表示一下,会给我们未见面的亲家留下不好的印象,会说我们做父母的也太不会处事了。” “你直接给他钱,他应该不会收。”解父说道,直接送钱,有点儿冒昧。 秦想出手阔气,不像穷苦人家出生,秦家应该不缺钱,想到秦浼对钱很感兴趣,谁给她钱,她都来者不拒,解父又不确定了,秦想和秦浼是亲兄妹,一个爹妈生的,性格应该也差不了多少。 解母拍了拍饼干盒。“这不,用饼干盒装着,我不说,小想会以为这里面装着的是饼干。” 解父有些心疼,饼干盒里装着的都是他的钱,想着今年母亲七十大寿那天给母亲的,媳妇现在翻找出来,要送给秦想,他还不敢反对。 解父还想拯救一下。“言秋,我觉得,直接送钱太草率了,我们应该……” 院子里传来响动,解母拿着饼干盒就出去,留下解父坐在床边呆若木鸡。 秦想穿着军装,提着行李,站在院子里等解景琛。 解母从屋里出来,天际翻起鱼肚白,借着微亮看着穿上军装的秦想,美眸一怔,穿上戎装的秦想英姿飒爽,恍惚间,她看到了穿军装的景四,心里泛起一抹愧疚之意。 景四的右手半废,原本可以继续留在军中,是她自私了,逼着他退役…… 解母敛起思绪,深吸一口气,扬起优雅的微笑,朝秦想走去。“小想。” “阿姨。”秦想转身,站姿笔直。“阿姨,不好意思,吵醒您了。” “瞎说什么呢?”解母故作生气的瞪秦想一眼。“小想,是阿姨不好意思才对,你大老远来四九城看小浼,我们也没好好招待你,你就要走了,还发生了一些让你不愉快的事,阿姨真是对不……” “阿姨,别这么说。”秦想打断解母的话,他知道解母说的是景四那个堂妹的事。“过去的事,就让它过去,我没放在心中,您也不用自责,何况,这也不是您的错,阿姨,您比我想象中的更好,小妹有您这样明事理的婆婆,我真为她感到庆幸。” 一顶高帽子扣到解母头上,解母很受用,小伙子太会说话了。“景四能娶到小浼,是景四的福气,我和小浼能成为婆媳,是我的福报。” 想到小妹给景四下药,迫使景四娶她,又想到小妹是二婚,解母这么说她,秦想都觉得汗颜,并非他家小妹差劲…… 好,他承认,失忆前的小妹,差劲是真的很差劲,失忆后的小妹,优秀是真的优秀。 解母想了想,又说道:“小浼治愈了景七的腿,她不仅是我们全家的恩人,还是乔家的恩人。” 秦想沉默,桃花眼里噙了几分令人看不懂的情绪,小妹的医术,他真的想不通,学医半年,不仅学有所成,还融会贯通,太不可思议了。 解母见秦想不接话,担心他误会,又解释道:“当然,我对小浼好,并非因她治愈了景四的腿,即使她没治好景七的腿,我也会待她如亲生女儿般疼爱,小想,你放心,只要有我在一天,小浼在解家就不会受委屈。” 秦想敛尽复杂的思绪,想不通就不想,小妹越来越有本事,这是好事。“阿姨,小妹是我爸妈盼星星盼月亮好不容易才盼到的女儿,我们全家视她如珍宝,从小是捧在手心里怕掉,含在嘴里怕化,在我们的宠爱和纵容下,胆大妄为,脾气还臭,她若是闯了祸,您多担待,也别着急上火,把她遣送回秦家,我们教训她。” 解母何其聪慧,岂会听不懂秦想话中的深意,小浼是他们秦家的宝贝,闯了天大的祸,你们不许打骂,说是送回秦家教训,实则是他们秦家护着。 “小浼是景四的媳妇,是我的儿媳妇,就是把天捅了个窟窿,我和景四会护着她,我们乔家会护着她。”解母表明态度,还不忘给自己的儿子助了一把力。 秦想怔忡一瞬,景四的母亲太给力了,连乔家都搬出来了,这下他彻底放心了。 解母不是那种张嘴就许下承诺,却又不重视承诺,她要么不承诺,一旦承诺了,绝对是一言九鼎。 “阿姨,您费心了。”秦想笑容里带着真诚。 解母优雅的笑容里满是慈祥,将手中的饼干盒递给秦想。“小想,你走得急,我和你叔也没给你准备什么,这个给你。” 见是饼干盒,秦想没多想,伸手接过,他不爱吃饼干,阿姨的心意,他不能拒绝。 “阿姨,您和叔太客气了,谢谢您们。”秦想道谢。 解父披着外套从屋子里出来,正好见到秦想心安理得收下饼干盒,他的心啊! 他孝敬母亲的钱,媳妇送给了秦想。 “小想,饼干盒里……”解母一个刀眼看来,解父的声音戛然而止,拢了拢外套,尴尬一笑。“饼干很好吃,不宜分享,适合独享。” “叔。”秦想叫了一声。 “小想,一路顺风,有空常来。”解父客套的说道,他很希望秦想打开饼干盒,发现里面装着的是钱,立刻拒收。 现实却是,解母拿过饼干盒,帮秦想放进了背包里,秦想也没阻止,反正他也不爱吃饼干。 “好的,叔,这些天给您添麻烦了。”秦想对解父说道。 解父笑得很勉强,心里对秦想有些怨气,如果不是秦想来四九城,也不会惹出这些事儿,想到被强行送到香江神经病院的安琪,怨气又加深了。 秦想全身而退了,安琪却终其一生在神经病院里度过,虽说是安琪咎由自取,可安琪毕竟是他的亲侄女。 “小哥。”解景珊也从屋里出来,手里也拿着饼干盒。 解父见状,瞳孔一缩,景七手中的饼干盒他太熟悉了,里面装的是什么,他也很清楚。 饼干盒是他的,里面装的钱也是他的,昨晚景七来屋里找他借钱,景七第一次找他借钱,他能不借吗? 如果不是他将饼干盒拿出来,媳妇还发现不了,柜子底下放着的两盒饼干盒里装的全是钱。 他的媳妇和小女儿,拿着他的钱,送给秦想,他的心此刻在滴血。 “小七,他吃不了那么多饼干。”解父开口想要阻止小女儿。 解景珊没搭理他,将饼干盒双手奉上。“小哥,这个给你。” “谢谢。”秦想接过,大手轻柔地摸着她的发顶,眼中满是哥哥对妹妹的疼爱。 解景珊难受,心中满是不舍,却不敢表露出来,扬起小脸,水汪汪的大眼睛望着秦想,咬了咬牙,问:“小哥,你还会来看我……和四嫂吗?” “会。”秦想停顿一下,又开口。“我休假的时候就来。” 解景珊笑了,甜美的笑容里夹着一抹难以察觉的苦涩。 解母睨解父一眼,笑着将秦想手中的饼干盒装进他的背包里。 解景珏伸着懒腰,打着哈欠,从屋子里出来,他送了一件花里胡哨的衬衣给秦想,解景珲和沈清也出来送行,沈清送给秦想一本书,让他在火车上解闷。 解景琛没睡,看着怀中熟悉的秦浼,推了推她圆滑的肩,低声叫道:“浼浼,你小哥在外面等。” “让他等。”秦浼很累,也困得不行,声音含糊不清。 解景琛失笑。“他可以等你,火车却不会等他。” 秦浼没吱声,解景琛叫不醒她,想到她睡前说的话,他也保证了,若是留下她,事后她肯定会怪她。 解景琛纠结了几秒,放开怀中的人儿,起身换衣服,又帮秦浼换衣服,还给她洗了脸,她也没醒,解景琛怜惜又无奈。 解母见解景琛抱着熟睡的秦浼出来,挑了挑眉,看秦想一眼,问向解景琛。“四儿,你这是?” “她昨晚睡晚了。”解景琛回答道。 秦浼在院子里炼药,到半夜了,还在院子里折腾,大家心知肚明,也没说什么。 秦想一夜无眠,隔壁屋子里发生的事,他一清二楚,这是睡晚了吗?压根就没怎么睡? 景四这么折腾,他都担心小妹娇柔的身子受不受得住。 “睡晚了,你让她好好睡,你把她抱出来做什么?”解母语气里带着几分责备。 解景琛看向秦想。“她要送他。” “这……”解母不知该说什么好。 “走。”解景琛对秦想说,抱着秦浼朝院门口走去,秦想提起行李,跟大家道别,众人将他送到大门口。 解景琛将车钥匙丢给秦想,他抱着熟睡的秦浼坐后面,秦想很是无奈,他都要走了,解景琛还不让他和小妹好好待一会儿,真是自私。 “我不识路。”秦想说道。 “你开,我指路。”解景琛说道。 秦想想骂娘,这车非他开不可吗? 算了,大人有大量,不跟他计较这么多。 火车站,秦想靠边停车,扭头看向后面的两人,秦浼睡得昏天黑地,解景琛看着她的眼里满满的爱意。 “有话要对她说?”解景琛问道。 秦想点头又摇头。“算了,让她睡,别叫醒她。” 自己的小妹,自己疼惜。 解景琛见秦想不下车,看一眼手腕上戴的表,提醒道:“你只有二十分钟时间。” 秦想翻了个白眼,运了运气,郑重其事的说道:“景四,悠着点儿,我小妹这身子骨经不起你这么折腾。” 身为哥哥的他,按理说不应该过问小妹和妹夫床笫之事,可是他心疼他的小妹啊!再难为情,他也要提醒。 解景琛琥珀色的眸子蓦地一沉,薄唇抿紧,显得锋利犀锐。“多事。” “你……”秦想语塞,狠狠地咬牙。“她是我妹,我心疼她。” 解景琛缓和一下情绪,抬手捏了捏眉心。“情到深处,我控制不住,行了,你别操心了,她的身子,我心里清楚,放心,我有分寸,不会伤了她。” 听着解景琛的话,秦想都觉得臊得慌,他自认脸皮厚,没想到景四的脸皮比他的更厚。 “记住你的话。”秦想带着怨气,从副驾驶位上拿过背包,拿出里面的两盒饼干盒。“我不吃饼干,你带回去给我小妹吃。” 解景琛眸光微闪,语气平静地说道:“我妈和景七送给你的,你让我带回去,她们看到了,我怎么说?实话实说吗?” “随你怎么说。”秦想才不管那么多。 “你既然嫌弃,她们给你的时候,你怎么不拒收?”解景琛的声音变得有些冷厉。 噌的一下怒火上来了,秦想愤怒的瞪着他。“谁说我嫌弃了?我只是不吃饼干,我拿走也不会吃,放着也是浪费,还不如给小妹。” “浼浼也不吃。”解景琛拒收。 “我小妹爱吃。”秦想说道,正因如此,他才收下。 “不爱了。”解景琛执意。 “你什么意思?”秦想挑眉问。 “过敏。”解景琛搪塞。 秦想咬牙切齿的问:“我小妹什么时候对饼干过敏了?” “失忆后。”解景琛说道。 秦想无语凝噎,小妹是失忆,过敏是体质问题,失忆还能影响体质吗?前所未闻。 “你吃。”秦想也执意。 解景琛犀利的目光带着不悦,一字一顿。“我也过敏。” “你过敏?景四,你骗谁呢?”秦想冷笑一声,执行任务的时候,没少见景四吃饼干充饥,而他是宁愿啃冰冷的馒头也不愿意吃饼干。 “浼浼传染的。”解景琛脸不红气不喘的胡诌。 秦想败给他了,却还是坚持让他带回去。“那给景七带回去。” “景七送给你的东西,你让我又带回去给她,秦想,你什么意思?想让我们兄妹反目吗?”解景琛冰鸷幽怒的目光射向秦想。 兄妹反目?这指责秦想担当不起。 “算了,我带回部队,分给家属院里的嫂子和孩子们吃。”秦想妥协了,将饼干盒又装回背包里。 “只有两盒,分给他们之前,你最好打开盒子,别整盒给出去。”解景琛提醒道,担心秦想察觉到端倪,又补了一句。“不然分不够,没分到的会多想。” “雨露均沾,我懂。”秦想下车,背上背包,提起行李,关上车门。 “秦想。”解景琛降下车窗,叫住秦想,凝重的眉头紧锁起来。“万事小心谨慎,期待下次见面。” “罗嗦,矫情。”秦想伸出手,解景琛也伸出手,两人紧握了一下,又撞了一下拳头。“照顾好我小妹,下次见面,我小妹若是被你养瘦了,我饶不了你。” 秦想不舍的最后看一眼熟睡的秦浼,转身阔步朝火车站走去。 解景琛目送秦想的身影,直到消失在他视线内,调整好复杂的心绪,收回视线,看向秦浼。 “浼浼,你小哥进站了。”解景琛低沉的噪音里透着无奈,半路上秦浼就醒了,却一直在装睡,他也没拆穿她。 装不下去了,秦浼睁开眼睛,眼眶泛红,眼角还有些湿润。 秦浼坐直身,望着车窗外,已经看不到秦想的身影了,眼神里掠过一抹遗憾。 “舍不得,还装睡。”解景琛大手温柔地揉了揉她的秀发。 秦浼嘴角漾出一抹笑容,心底却是一阵苦涩,她早就醒了,她讨厌离别,不知该对秦想说什么,索性就一路上装睡,想着秦想什么时候叫醒她,她就什么时候醒,左等右等,等来等去,秦想压根不叫醒她。 装睡的她,纠结了,秦想是不是也不知道该对她说什么,所以才不肯叫醒她。 “他都不叫醒我。”语气里满是抱怨,秦浼趴在车窗上,望着火车站大门口,一脸的哀怨。 “你在装睡。”解景琛提醒她,秦想不叫醒她,她完全可以自己醒,结果这两兄妹还倔上了,一个不肯叫,一个不叫不肯醒。 “我不是装睡,我在闭目养神。”秦浼硬嘴的说道。 解景琛失笑。“有区别吗?” 秦浼哼哼着,收回视线,靠着椅背,双手环胸,生着闷气。 第168章 你真敢想 “算了,该给的,我给他了,该说的,我也说了,该交待的,我也交待了。”秦浼自我安慰道。 解景琛被她幼稚的模样给逗乐了,揽过她的肩,让她的头靠在他肩膀上。“浼浼,你小哥不肯叫醒你,他怕跟你道别的时候,忍不住哭,你想,他是军人,泪流满面走进火车站,多丢脸。” 秦浼心里难受,将脸埋进解景琛的脖颈处,没一会儿,解景琛清晰的感受到脖颈处的湿润,心口一痛,侧目看着默默流泪的秦浼,幽深的眸底溢满心疼。 “浼浼。”解景琛想安抚她,又不知该如何安抚,他想带她回羊城看她的父母,又害怕带她回羊城。 她失忆了,以前的事,她全忘了,包括她结过婚。 秦浼二婚的身份,在这四九城只有他知晓,他连母亲都不敢说,母亲开明,却不代表,她会支持他娶一个二婚的媳妇,二婚的心酸,母亲深有体会。 秦浼无声地抽泣着,发泄了好一会儿情绪,她才冷静下来。 解景琛没说话,拿出手帕,温柔地擦拭着她的眼泪。 秦浼吸了吸鼻,泪眼朦胧地望着解景琛,声音哽咽的问道:“解景四,我小哥会牺牲吗?” 牺牲两个字,戳中了解景琛的痛处,脑海里浮现出残忍的画面,那些牺牲的战友们……无尽的悲伤如潮水般涌来,压的他喘息都觉困难。 解景琛脸色凝重,琥珀色的眼里充斥着无法释怀的悲楚。 若是平时,他不会有这么大的情绪波动,在这送别的时刻,想到秦想即将要去那里执行任务…… 仅存的一丝理智将解景琛从悲伤中拉回来,害怕他的反应给秦浼带来负面情绪,解景琛深吸一口气,强行压制内心里排山倒海般的痛楚。 “不会。”解景琛艰难的吐出两个字。 秦浼望着他,秦想牺牲的事,差点儿就忍不住脱口而出。 情绪难平,两人坐在车里,谁也没说话,只是静静地坐着,不知过了多久,一声咕噜声响起。 秦浼愣住了,尴尬地看着自己的肚子。 解景琛敛起愁绪,揉了揉她的头顶。“走,我带你去吃早饭。” 秦浼点头,两人都收起情绪,解景琛开车去国营饭店,秦浼看着车窗外,火车站附近一排一排两层楼的房子,改革开放政策下来,一楼可都是旺铺。 尤其是火车站,人流量特别大,黄金地段啊! “解景四,这两边的楼房能买吗?”秦浼突然问向解景琛。 解景琛专注开车,还是分神看了一眼。“能。” “真的?”秦浼眼前一亮。 “傻子都不会买。”解景琛说道。 “为什么?”秦浼满脸懵逼,一脑门的问号。 “离火车站太近,太吵了,尤其是火车经过的噪音。”解景琛说道,住火车站附近的居民,能搬家绝不犹豫。 秦浼恍然大悟,满脸笑意的抚摸着下巴,狡黠的眼中满是算计。 开旅馆是太吵,但是开饭店,绝对生意兴隆,赚得盆满钵满。 在改革开放政策下来之前,她要想办法买几间门面。 “你脑袋瓜子里又在打什么歪主意?”解景琛将她的反应看在眼底。 “解景四,我想当那个傻子。”秦浼笑眯眯对解景琛说道。 解景琛猛踩刹车,一脸惊愕地看着秦浼。“你想买这里的房子?” “嗯。”秦浼点头如捣蒜,又问道:“你不会反对?” 秦浼不要他支持,也不想他反对。 解景琛沉思片刻,眸色微深,说道:“浼浼,二哥一家搬走了,即使二哥娶了林雅茹……” “停。”秦浼打断解景琛的话,深知他曲解她的意思了。“解景四,你该不会以为,我买这里的房子是想从家里搬出来?” 连林雅茹都给整出来了,也是难为他了。 “难道不是吗?”解景琛反问道,除了这个原因,他想不到还有其他原因。 “小了,格局小了。”秦浼伸手,拍了拍解景琛的肩膀。“我买这里的房子,是看中了这里的地理位置,实话跟你说,我想在这里开饭店。” 解景琛嘴角微微抽搐,很不给面子的泼冷水。“你真敢想。” “想想又不犯法。”秦浼不服气,她又不敢跟他说清楚,引起他的怀疑,或是把她当成敌特,她就是跳进黄河里也洗不清了。 秦浼跟他说不清楚,没继续浪费唇舌,省得解景琛打击她的积极性。 解景琛也没当真,继续开车。 秦浼转移话题。“对了,我小哥把妈跟景七送给他的饼干给我,你为什么自作主张帮我拒收了?” 秦浼挺爱吃饼干,为了拒绝,解景琛胡诌,说她吃饼干过敏,最可气的是,小哥还真信以为真。 “你真以为我妈和景七送给你小哥的是饼干吗?”解景琛斜睨一眼秦浼。 “难道不是吗?”秦浼挑眉问。 解景琛神秘一笑,说道:“饼干盒里装着的未必就是饼干。” “那是什么?”秦浼听出解景琛的弦外之音,却没往钱上面想,在秦浼看来,婆婆和小姑子对她是例外,除了直接给她钱,不会给其他人,当然,婆婆除外。 “钱。”解景琛直言不讳。 “啊?”秦浼惊得张大嘴巴,转念一想,这的确像是婆婆和小姑子的作派。“给钱好,省事。” 秦浼悔得肠子都青了,她装什么睡啊?秦想将饼干盒转送给她,她肯定毫不客气的收下,这份意外惊喜眼见就要到手了,却被解景琛这个败家子给拒绝了。 她现在很缺钱,不知手上的钱能买多少间火车站附近的门面? 吃早饭的时候,秦浼心事重重,解景琛看在眼里,却没说什么。 从国营饭店出来,秦浼凝视着解景琛,问道:“今天你上班吗?” “不上。”解景琛回答。 “又不上班。”秦浼皱眉,解景琛这上班态度,也忒不积极了。“走,我们去医院。” “他们不会欢迎我们。”解景琛提醒道,心里很清楚,张爷爷和花奶奶是害怕连累他们,才故意恶言相向疏远他们。 “不管,他们欢不欢迎我们是他们的事,你姐交待给我的事,我不仅要办到,还要办好,绝对不会让你姐失望。”秦浼拉着解景琛朝停车的方向走去。 医院,解景琛拉着秦浼先去看王美丽,人家出院了,扑了个空,秦浼趁机酸了解景琛几句。“别人的媳妇你这么惦记,你是不是暗恋人家?解景四,不是我说你,这种事情要先下手为强。” “尽胡说。”解景琛无奈地捏了捏她的鼻尖,再次解释道:“她是高洋的媳妇,他们结婚多年没孩子,好不容易怀孕了,又是双胞胎,高家很重视,恰巧她也在机械厂上班,高洋就托我照看一下。” “所托非人啊!”秦浼调侃道。“你连孕妇都敢撞,我真是服你了。” 差点儿撞出一失三命,如果不是她恰好来医院,王美丽的情况就危险了,那个医生明显只想保大人的命,不顾她肚子里的两个孩子。 秦浼都怀疑,那个医生心怀叵测,连抢救都不抢救一下,直接保大弃小。 “这是意外,我不是故意的。”解景琛苦笑,他不冤枉,人是他撞的,感谢秦浼出手相救,不然他罪过就大了,即使高洋不怪他,他也会心怀愧疚。 “这种意外都能出,真不知道当时你心里在想什么?”秦浼纯粹只是抱怨。 “想你。”解景琛来了一句。 “……”秦浼。 这么说,她才是那个罪魁祸首。 这个话题不能继续了,继续下去,她就又成背锅侠了。 “四儿,小浼,你们怎么来医院了?”解母查完病房,回办公室的路上,正好遇到他们。 “妈。”秦浼小手从解景琛手中抽走,欢欢喜喜朝解母跑去,亲昵地挽着解母的胳膊。 解母很欢喜,拍了拍秦浼抱着她胳膊的手背。“小浼,你们来医院是来看老张吗?” “妈,您真厉害,一猜就中。”秦浼笑得眉飞色舞。 今天的秦浼太过热情,解母并未多想,拉着秦浼去病房,秦浼以为解母带她去看张爷爷,结果不是。 秦浼只是看了一眼躺在病床上的患者,连脉都没把,拉着解母来到病房外面。 “小浼。”解母不解。 “妈,癌症晚期,我没办法。”秦浼直言。 “你还没给她把脉。”解母说道。 “把不把脉结果都一样,何必给了她希望又给她绝望。”秦浼说道。 “我以为你有办法。”解母有些遗憾,如果小浼连癌症晚期的患者都能治,这可是医学上的重大突破。 秦浼杏眸幽深的看着解母,语气里带着几分无奈。“妈,我是人,不是神。” “抱歉,是我强人所难了。”解母内疚又无力。 “乔主任。”小护士喊道。 解母拍了拍秦浼的肩膀。“我去忙了。” “嗯。”秦浼点头,目送解母离开的背影。 一旁默不作声的解景琛开口问:“真没办法?” “无聊。”秦浼白了解景琛一眼,真当她是救死扶伤的神吗?秦浼朝张爷爷的病房走去。 病房里,花奶奶不在,只有张爷爷躺在病床上,闭着眼睛,也不知道他是睡着了,还是在闭目养神。 解景琛和秦浼走进病房,轻轻地关上房门。 张爷爷以为是花奶奶回来了,没睁眼,依旧闭着眼,没什么血色的嘴巴开启。“老婆子,我做了一个梦,梦到景铃了。” “这么思念我大姑姐呀?”秦浼脸上的笑容里带着调侃。 张爷爷吓得猝不及防,睁开眼睛,瞪着笑眯眯的秦浼。“你……” “我什么我?张老,您露馅了。”秦浼清澈如水的眼眸里溢满玩味之色。 解景琛站在一旁,目光宠溺的凝视着秦浼,心里无比同情张爷爷。 “什么露馅?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张爷爷又闭上眼睛,掩饰着他的心虚。 “老婆子,我做了一个梦,梦到景铃了。”秦浼古怪的学着张爷爷的话,却没学他那哀伤的语气。 “什么景铃?我不认识。”张爷爷嘴硬。 秦浼看着小老头一副打死也不认的样子,没咄咄逼人,而是拉过解景琛。“您不认识景铃,那您认识他吗?” “不认识。”张爷爷没睁眼。 “张老,您老糊涂了吗?您连他都不认识,他可是您的孙子。”秦浼故意夸张的说道。 解景琛愣了一瞬,一脸宠溺地凝视着秦浼,纵容着她胡闹。 张爷爷睁开眼睛,瞪眼看着秦浼。“胡说八道,我连儿子都没有,哪儿来的孙子?” 秦浼也不开玩笑了,一脸正色的看着张爷爷,语气诚恳又真挚。“张老,我受大姑姐所托,照顾您和花奶奶。” 张爷爷眸底瞳孔骤缩,他动容了,感动极了,激动的没血色的双唇都在颤抖,浑浊的目光里尽显沧桑。 景铃并非他心仪的徒弟,他收景铃的时候很勉强,在医学上景铃没有天赋,是他众多徒弟中的反面教材。 那些医学天赋极高,他引以为荣,倾囊相授的徒弟们,在他背后捅刀,落井下石的时候恨不得将他活活踩死,一点师徒之情都不念。 反之,景铃不仅没随波逐流,反而记挂着他,还想方设法托人照拂他,景铃待他如此,这份师徒情他只能心领。 “你们怎么又来烦扰我家老头子,我跟你们说得很清楚,我们身上没有你们想要的东西,滚,给我滚。”花奶奶怒斥响彻起。 花奶奶的声音很洪亮,恨不得整个医院的人都能听到她的声音。 “嚷什么嚷?这是医院,你们不休息,其他病人不休息吗?”路过的护士长斥喝道。 “就是,医院可是静止喧哗的地方,可不是你们家里。”有家属不满的附和道。 花奶奶见目的达到,并没罢休,还狠恶恶的添了一把火。“嘴长在我脸上,我就要嚷,有本事你们杀了我这个小老太太。” “你……蛮不讲理。”护士长骂道。 “我蛮不讲理又不是一两天了。”花奶奶吼完,傲娇的昂首挺胸,接着砰的一声,将门重重地关上。 秦浼含笑地看着花奶奶,她这阵势不会是想揍人?“花奶奶,我先声明,我可没有尊老爱幼的美德,您要是打我,我实名保证,一定会还手。” 花奶奶昂首挺胸,双手叉腰,浑浊的目光里透着一丝不易察觉的赞许,这丫头很符合她的口胃,若是她和老头子没出事,她一定收这丫头当关门弟子。 可惜,世事难料,她们这辈子注定无师徒缘分。 “滚。”花奶奶一声河东狮子吼。 秦浼揉了揉耳朵,小老太太这肺活量惊人,秦浼没吼回去,而是故作惊惧的缩了缩身子,躲在解景琛怀中,像受惊的小白兔。“四哥,她凶我,我好怕。” 张爷爷看着秦浼受惊的模样,心肠都狠不起来,责备地看向花奶奶,适可而止吓唬吓唬就行了,别这么凶神恶煞。 解景琛僵硬着身体,秦浼娇滴滴叫的那声“四哥”,对他来说充满蛊惑,浑身上下的毛孔都竖起。 解景琛垂眸看着怀中人儿,眼神幽深了几分。 “花奶奶,您吓着我媳妇了。”解景琛特意将“我媳妇”三个字加重音,提醒着他们,她是他的媳妇,可不是他的妹妹。 看着秦浼的样子,花奶奶的良心都受着谴责。 “带着你媳妇滚。”花奶奶嘴硬,语气却缓和了许多。 “花奶奶,您不能恩将仇报。”秦浼指控道。 花奶奶语塞,秦浼是老头子的救命恩人,她恶语相向,也是为他们着想。 “什么恩将仇报?你对我们有恩吗?我老头子都被你截肢了,往后余生都不能下地走路了,你还想我们对你感激涕零吗?”花奶奶蛮横道。 秦浼傻眼了,推开解景琛,学着花奶奶的样子双手叉腰。“您能别这么蛮横无理吗?截肢之前,我征求了您的意见,您同意了,我才手术的。” 花奶奶叉着腰,上前一步,理直气壮的说道:“我后悔了。” “你后悔了?”秦浼被气笑了,这种事情是后悔就能推卸责任吗?“花奶奶,您还讲不讲理?您目睹了当时的情况,我跟您说得很清楚,想要保命,必须截肢。” 花奶奶一瞬不瞬地盯着秦浼。“你不给他截肢,他死后还能留个全尸,现在好啦,死无全尸。” 秦浼脸上的表情都裂开了,这个小老太太是要跟她玩医闹吗? “当时是谁说的,只要活着就好?”秦浼质问道。 “我后悔了。”花奶奶再次理直气壮。 这也能后悔?不带这么玩的。 “后悔你大爷的。”秦浼骂道:“后悔有用,拿公安来做什么?” “浼浼。”解景琛看着被花奶奶气得不轻的秦浼,神情有些心疼,他又不能帮着秦浼数落花奶奶,无奈的叹了口气。 “气死我了。”秦浼气愤地跺脚。 花奶奶很得意,自从出事后,吵架她就没输过。 从医院出来,解景琛带着她去不远处的副食店,买了两瓶汽水,打开瓶盖,递给秦浼。“浼浼,喝汽水。” 第169章 进山采药 秦浼接过,猛灌了一口,果汁汽水,比后世那些加了科技的饮料味道好太多。 “好喝。”秦浼郁闷的心情被汽水给治愈了,又喝了一口,感慨道:“甜食果然能治好糟糕的心情。” “你喜欢就好。”解景琛含情脉脉地看着她。 秦浼见解景琛不喝,好奇的问:“你不喝吗?” “我不爱喝。”解景琛牵着她的手朝停车的位置走去。 解景琛没骗她,他真不爱喝汽水,他要么喝茶水,要么喝白开水。 “不爱喝你还买两瓶。”秦浼嘟囔着,见他买两瓶汽水,她还以为,他一瓶,她一瓶。 “你爱喝。”解景琛笑着说道。 秦浼抬头,凝望着解景琛的侧颜,雕刻般完美的五官,长相精致妖孽,尤其是他那双琥珀色的眸子潋滟迷人,三分恶魔般的邪魅,三分冷漠的贵气,四分腹黑的精芒。 “你不渴吗?”秦浼问。 “我带了水壶。”出门带水壶,是解景琛的习惯。 秦浼没说话了,喝了一口汽水,头靠在解景琛的手臂上,男俊女俏,路过的行人都忍不住多看了他们几眼,当然,也有人向他们投来鄙夷的目光。 这个年代有些人的思想还是很封建,大庭广众之下,别说这么亲昵的行为,就是单纯的手牵手都有人会骂你有伤风化。 车上,解景琛并没立刻开车,侧眸睨着秦浼,迟疑几秒,薄唇开启。“浼浼,花奶奶的话,你别放在心上,她对你的态度恶劣,是不想你靠近他们,他们是担心连累你。” “我懂,放心,我没放在心上。”秦浼了然于胸,很多人已经得到平反,张老和花奶奶还没有,真希望他们早一点得到平反,不指望他们在自己的领域继续创造辉煌,只希望他们能安度晚年。 “浼浼,谢谢你的体谅,谢谢你的善解人意。”解景琛松了口气,露出欣慰的笑意。 秦浼定定地凝视着解景琛。“解景四,你对花奶奶很尊敬。” 对胡搅蛮缠的老人,解景琛向来不留情面,他家阿奶就是例子,解景琛怼她的时候,半点情面都不念,对花奶奶却不同,她被花奶奶的话气得吹胡子瞪眼,解景琛都没掺和进来。 解景琛妖冶的脸上渲染着淡淡的苦涩,开口的语气认真而严肃。“她值得。” 秦浼没接话,有些老人值得尊敬,有些老人不值得。 解景琛平复了一下思绪,含笑凝视着秦浼,问:“浼浼,想去哪儿?” 秦浼眨了眨眼睛,问:“我们不急着回家吗?” 解景琛指腹在她鼻尖上刮了一下。“我们出来了,你就别惦记着家里,你想去哪儿,我就带你去哪儿。” 秦浼摸了摸鼻子,她不惦记家里,她只惦记景七。“要不,我们回家接上景七。” “不。”解景琛直接拒绝,目光变得有些幽怨。“浼浼,我想跟你独处。” 秦浼眼角抽了抽,他们独处,独处的时候很容易…… 秦浼拍了拍脸颊,瞎想什么呢?大白天的,又是在外面,她就不信解景琛这么没分寸。 纵欲可不好,会透支身体。 “浼浼,脸这么红,你在想什么?”解景琛暧昧的问道,能让她脸红心跳的事,只能是他们欢爱的事。 “没想什么?”秦浼心虚,他的眼神太暧昧太犀利,让她有一种无处遁形的窘境。 解景琛凑近秦浼,温热的呼吸喷洒在她耳际,薄唇更是有意时不时触碰着她的耳垂,惹得秦浼心跳加速,脸颊和耳朵滴血般的红。 “解景四。”秦浼受不了,人来人往,若是被外面的人看到,她还要不要做人了。 解景琛立刻止步,不敢继续挑逗她了,他怕最后自己玩火自焚。 “不逗你了。”解景琛轻咳一声,在位置上坐直身,双手握着方向盘。“浼浼,想好了吗?想去哪儿?” “张老采不了草药了,家里的药材也所剩无几,要不,我们去山上采药。”秦浼说道。 解景琛嘴角抽了抽,家里的药材还有很多,在她眼中就成了所剩无几。 “好。”解景琛纵容的瞥秦浼一眼,一副舍命陪君子的样子。 上山采药需要锄头和背篓,两人先去买装备,水和干粮都备齐,解景琛开着车,朝郊外去。 两个小时后,秦浼望着眼前的大山,他们进山后,会不会迷路啊? 在后世的时候,秦浼也野外露营过,选的地方都是风景优美的平地,去深山野林就不是露营了,而是荒野求生,她没这方面的经历。 “山里的地形,你熟吗?”秦浼看向解景琛,他正弯着身,将后备箱里的干粮和水装进背篓里。 “不熟。”解景琛停顿一下,接着又说道:“但是,我有进山的经验。” 秦浼并没被他安抚到,不过,有经验都胜过没经验,他没经验,她也没经验,两人摸虾似的在山里乱转,那才糟糕透了。 “要不,我们去上次景五带我去的那座山。”秦浼建议道,安全第一,采药是其次。 秦浼主打就是安全。 解景琛见她有些打退堂鼓,更加确定就是眼前这座山了,不担心她惧怕,就担心她不畏惧,不然,他就没表现的机会了。 大男子主义作祟,解景琛关上后备箱,背上背蒌,走向秦浼,将她搂在怀中。“有我在,不用怕。” 秦浼怔忡地望着他,总觉得这男人不怀好意思。“我想去景五带我去的那座山,怎么办?” 解景琛蹙起眉,额际布满黑线。“那里能称为山吗?” “怎么就不能称为山了?”秦浼不服气。 “乖,你要对我有信心,我会保护好你。”解景琛安抚道。 秦浼翻了个白眼。“都说夫妻本是同林鸟,大难临头各自飞,解景四,你要是丢下我独自飞走了,人生地不熟,又是在深山野林里,我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我的下场就是自生自灭。” “胡说,放心,我不会独自飞,我实名起誓,我会带着你一起飞。”解景琛套用在医院秦浼怼花奶奶时说的话。 秦浼深深地凝望他,这个男人的话,她信,有他在身边,她安心,故作沮丧的说道:“我是累赘,你带着个累赘飞不起来呢?” “那我们就生死相随。”解景琛脱口而出,未经大脑的话,要么敷衍的胡话,要么诚挚的真话。 生死相随,这是美丽的誓言,只是,这样的誓言,信一次,你就完犊子了。 秦浼低头,陷入沉思。 “我在边防待了几年,那边的山是这里的几倍,那才是真正的深山野林,进山里野训,一待就是好几个月,地形都被我摸得清清楚楚,眼前这座山,轻松毫无压力。”解景琛牵着她的手,眼神深情又真诚。“我能安全带你来,必定能安全带你走,浼浼,你信我吗?” “我信。”秦浼敢扫兴吗?解景琛说了那么多铺垫,她再不上道,她都不怀疑解景琛会直接灭了她,然后弃尸荒野。 解景琛满意了,牵着她的手,带着她进山。 刚进山,两人遇到一位中年大叔,背着一捆柴下山。 “你们……”大叔停下脚步,带着审视的目光打量着两人,两人的穿着,一看就是城里人,背着背蒌拿着锄头,打猎不像打猎,砍柴不像砍柴,上山采药吗? “我们上山采药。”秦浼。 “我们是夫妻。”解景琛。 两人异口同声,秦浼错愕地看向解景琛,有必要跟陌生人说明他们是夫妻关系吗? “山里很多草药,不过,我得提醒你们,别走太远,深山里很危险,为了采药丢了命可不值当。”大叔好心给他们提个醒。 “好的,我们知道了,谢谢大叔。”秦浼笑着道谢。 大叔没再多说什么,背着柴下山。 山路不好走,树枝把秦浼的脸颊都划破了,伤口不深,只是破了点皮,溢了点血,秦浼没怎么在意,却把解景琛给心疼的。 不让秦浼带路了,他走在前面,帮她开路,确保她不会再被树枝给划伤。 正如大叔所说,山里的草药很多,却都是一些普通的草药,秦浼没采,她进山的目标很明确,冲着珍贵的草药和那些极其难寻的草药,普通的草药她在黑市上就能买到。 秦浼走累了,停下脚步,擦着额头上的汗。 “渴了?”解景琛也停下脚步,放下背蒌,从里面拿出汽水,打开瓶盖,递给秦浼。 秦浼接过,喝了一口,拿着汽水,看着解景琛抱着水壶喝水,那滚动的喉结带着诱惑力,思想又黄了。 秦浼猛然回神,懊恼的咬了咬牙,她的思想腐败了,解景琛偶尔露出一个动作,她就能想入非非。 “怎么了?”解景琛敏锐的察觉出她的异常,盖上水壶,将水壶放进背蒌里。 “没……没怎么。”秦浼做贼心虚,仰头又喝了一口汽水。 解景琛俯身,凑近秦浼,目光幽深。“我怎么见你在心虚呢?” “什么心虚?你才心虚,走了这么久,我是体虚好不好。”秦浼退后一步,与他拉开距离。 秦浼失口否认,解景琛也没逼迫她。“那我背你下山。” “下什么山?我要么不进山,一旦进了山就不会空手而归。”秦浼挺了挺胸,推开解景琛走到前面。 解景琛赶忙背上背蒌,牵着她的手,他走到前面。 “解景四,难寻的草药都在深山里。”秦浼盯着解景琛的后背说道。 想到大叔的提醒,她也有常识,深山里很危险,只是不经历险阻,如何寻到好的草药。 “那我们就进深山。”解景琛说道。 秦浼眸光微闪,耷拉着脑袋,沮丧的说道:“深山里很危险。” “我会保护你。”解景琛给足她安全感。 秦浼没泼冷水,一脸膜拜的看着他。“解景四,你真厉害。” 男人要适当的夸赞,使劲的夸,拼命的夸,毫无原则和底线的夸,夸得他飘起来。 被自己的女人赞厉害,试问一下,有哪个男人受得住。 解景琛停下脚步,转身,低头,吻上她的红唇,他早就想吻她,忍到再现,因她一句话,彻底破防了。 秦浼被他热情的吻,吻得晕头转向。 孤男寡女处在深山之中,两人又是合法夫妻,若是不做点什么,都对不起此刻的天时、地利、人和。 山林里,浮云着暧昧撩人气息…… 秦浼浑身酸软,任由解景琛帮她整理着衣裳,绯红的脸颊上满是娇羞。 他们是上山采药,不是上山野战。 解景琛异常满足,同时又很震惊,他们居然在野外……想想都觉得荒唐。 沉迷美色,君王不早朝,解景琛有些理解其中的奥秘。 “能走吗?”解景琛低沉的声音在她耳畔响起。 秦浼瞪着他,筋疲力尽的她,别说走路,如果不是解景琛搂着她,她站都站不稳。 昨晚没怎么睡,又配合他索取,体力透支,困意袭来,她现在只想躺在床上,舒舒服服的睡觉。 “我背你。”解景琛将背蒌背在秦浼背上,转身俯身,等着秦浼上来。 秦浼没犹豫,趴在他背上,解景琛背着她,朝前面走。 “解景四,进深山,不许下山。”秦浼眼皮睁不开了。 “好。”解景琛点头。 秦浼这才闭上眼睛,沉沉睡去,听到平稳的呼吸声,解景琛嘴角勾起一抹幸福的微笑,背着她小心翼翼朝山林深处去。 越往深处走,鸟儿们的叫声越减少,解景琛脸色也变得凝重,他独处进山,不会感到惧意,有秦浼在,他要小心谨慎。 解景琛不懂草药,秦浼又睡着了,他也不忍心叫醒她,继续往山林深处走也没意思,解景琛索性停下脚步,想找个可以歇脚的安全位置。 突然,解景琛敏锐的感觉到有东西靠近,立刻警惕起来,进入戒备准备。 急促的脚步声越来越近,解景琛耳尖的听出,脚步声很杂乱,有人的脚步声,还有动物的脚步声。 从脚步声,解景琛判断出,是狼。 解景琛眼眸中凝藏着丝丝的紧张,在山林里遇到狼,可不是好事,一头狼还可以应付,一群狼那就麻烦大了,没有秦浼,他自信可以全身而退,他要分心保护她,很难全身而退。 突然,一个黑影朝他急速而来,解景琛背着秦浼灵活一闪,锋利的利爪将他的胸膛爪伤,留下几道爪痕。 解景琛的视线与泛着绿光的狼眼对视,眼眸变的幽深而森冷,脸上满是肃杀之气。 “不可伤人。”一道急促声响起,随即一道身影速度奔来。 狼见到主人,顿时收敛起戾气,乖乖地蹲在主人身边。 解景琛并没放下戒备,菲薄的唇角噙着冷意,犀利的目光审视的打量着少年。 “领导。”少年认出解景琛,激动不已。 解景琛微愣,琥珀色的眸子幽深不见底,目光探究地凝着少年。 “领导,是我呀,阿兵。”阿兵激动的拍着自己的胸膛。 阿兵,这个名字有点耳熟,脑海里浮现出一个身影,解景琛打量着阿兵,两个身影怎么也融合不到一起。 他印象中的那个阿兵,胆小如鼠,标准的黄皮肤,透着幼稚的寸发小青年,眼前这个家伙,头发过长,将一边的脸遮盖住,穿着花里胡哨的衬衣,整个人痞里痞气,和景五相比,有过之而无不及。 “还没认出来?”阿兵有些挫败,想到自己的变化,阿兵恍然大悟,现在的他和三年前的他,简直是判若两人,阿兵拂开遮盖住半边脸的头发,露出他的脸。 解景琛嘴角压抑不住的抽搐,阿兵脸上的肤色被太阳晒得不协调,估计是他那过长的头发的功劳。 解景琛对阿兵并不熟悉,却印象深刻,小伙子当兵,分配到他手上,阿兵是第一个分配到他手上训练没超过一天的人,是他结束了阿兵的当兵生涯,派人将他遣送回家。 在这种情况下见面,解景琛多少有些尴尬,有一种落到阿兵地盘上的觉悟,尤其是看到那头狼乖乖地蹲在阿兵身边。 “领导,认出我了吗?”阿兵问道。 解景琛不语,他的沉默给了阿兵答案。 “认出了就好,我的变化蛮大的,我们相处又那么短,我真担心你认不出我。”阿兵笑呵呵的说道。 解景琛保持缄默,岂止是变化蛮大,简直是判若两人,阿兵不提醒和自证,他根本认不出来。 “领导,你迷路了吗?”阿兵跳到解景琛面前,看着他背上背着的人。“领导,她是你的妹妹吗?” 解景琛很无语,他和秦浼那么有夫妻相,阿兵这是什么眼神? “我媳妇。”解景琛咬牙切齿从牙缝里迸出。 “啊!”阿兵震惊的啊了一声,随即又摸了摸脖子。 “啊什么啊?她是我媳妇让你很震惊吗?”解景琛没好气的问,并没卸下戒备心,他不了解阿兵,不能确定,阿兵会不会趁机报复他。 “是蛮震惊的。”阿兵说实话,解景琛这样的男人,没有女人能驾驭得了他,忍不住对他背上的秦浼产生了兴趣。“领导,时间不早了,我带你们下山。” 第170章 那个傻瓜就是她 解景琛皱眉,这家伙真当他迷路了吗? “我们进山是采药。”解景琛说道。 “采什么药?我帮你们采,领导,相信我,这座山我很熟,只要你说出药名,我立马给你采到。”阿兵拍着胸膛说道。 解景琛沉默,扭头看一眼趴在他背上熟睡的秦浼,她真是累坏了,背着他说话,她都没被吵醒。 见解景琛不搭理自己,阿兵误以为解景琛不信任他。“领导,相信我,正因我对这座山熟悉,才深知这座的危险,太阳下山,若是不离开,天黑了,山里的气温变化很大,不被冻死,也会被……” “下山。”解景琛当机立断,他能适应山里的气温,秦浼娇弱的身子肯定受不了。 “啊?”阿兵又是一惊。“不是采药吗?” “不采了。”采药的人都睡着了,解景琛想着,先跟着阿兵下山。 “对,安全第一,明天一早,我带你们进山采药,届时,你们想采什么我就带你们采什么。”阿兵保证道。 解景琛不语。 “嫂子背着背蒌睡觉肯定不舒服,背蒌给我,我来背。”阿兵献殷勤的说道。 解景琛没拒绝,停下脚步,让阿兵取下秦浼背上的背蒌。 “解景四,别闹了,我累,我要睡觉。”秦浼烦躁的挥了一下手,趴在解景琛背上挪动一下,找了个舒服的位置,继续沉睡。 解景琛听懂秦浼的弦外之意,身体瞬间紧绷起,碍于有外人,他没说什么,迈步继续走。 “领导,嫂子这身体素质不行,你们进山还没采到药,你看把嫂子给累得。”阿兵跑了几步,走在解景琛前面带路,狼乖乖跟在他们身后。 解景琛没说话,突然想到了什么,立刻叫住阿兵。“阿兵。” “领导,怎么了?”阿兵停下脚步,转过身看着解景琛。 解景琛眸子微微眯着,犀利的眸光狠狠的盯着阿兵,看得阿兵头皮发麻,领导这目光太吓人了。 “你有没有看到……”解景琛想问,有没有看到他和秦浼在一起欢好,他可不想他们做那个的时候被人看到,顾及到是野外,他们都没脱彼此身上的衣服,但是裤子…… “看到什么?”阿兵一脸茫然。 解景琛眸光中噙着复杂的思绪,阿兵的反应也不像是看到了,顿时松了口气。“没什么。” 阿兵觉得领导有些莫名其妙,面对解景琛,阿兵有压力。 “阿兵,恨我吗?”解景琛突然问道。 “不恨。”阿兵回答。 “真不恨?”解景琛不信。 “真不恨。”阿兵差点就要发誓了,接着又说道:“我要是恨你,刚刚就让狼咬断你的脖子了。” “你被送回村,你真没受到影响?”解景琛还是怀疑。 阿兵的装扮,解景琛有一种他在报复社会的感觉。 阿兵说道:“托你的福,我是村里第一个当兵被部队派人遣送回村的人,若说没受到影响,那是假的,但是,我脸皮厚啊!我爸妈又死得早,只有我和我阿婆相依为命,我阿婆耳背,村里的闲言碎语她又听不见,领导,说真的,比起当兵报效祖国,我更希望在家里陪我阿婆。” 解景琛对阿兵另眼相看,一个孝顺的人,又岂会是坏人。 解景琛原本想,下了山,他开车回家,明天秦浼还想上山采药,他就带着她来,结果阿兵带着他走了另一条捷径。 阿兵嘴里叼着一根草,背着背蒌,拽模拽样的走着,只是,今天他身后跟着的不仅只是那头令人畏惧的狼,还有一个穿着一看就是城里人的男同志,男同志还背着女同志。 “阿兵,他们是?”有村民上前问。 “我领导。”阿兵自豪感十足。 “你领导?”村民震惊,游手好闲的阿兵,也会有领导。“阿兵,你这是进城找工作了?” “去去去,一边去,进什么城?找什么工作?我进城找工作了,我阿婆谁照顾?你吗?”阿兵不烦的挥着手。 村民不敢招惹他,主要是害怕阿兵身边的那头狼,说来也奇怪,那头狼特别听阿兵的话,叫它咬人,它就咬人,叫它不咬人,它就不咬人。 阿兵属于那种,靠山吃山,靠水吃水,就是不肯下地挣工分。 秦浼被饿醒了,睁开眼睛,漆黑一团,伸手还不见五指。 秦浼有些懵,身体有种疲倦的酸疼,她和解景琛在山林里做的荒唐事瞬间涌入脑海,秦浼懊恼,纵欲伤身啊! 荒山野林,她怎么就乖乖从了他呢? 尤其是那些羞人的姿势,真是疯了,不可否认,给了她不一样的体验。 秦浼拍了拍脸颊,不能想入非非了,羞死人了。 秦浼还没起身,侧头,对上一双发着绿光的眼睛,秦浼愣住了,怀疑自己在做梦,狠狠的掐了一把自己的大腿,啊!好痛。 那双发着绿光的眼睛动了一下,秦浼吓得尖叫出声。“啊!鬼啊!” 狼很无辜,深知自己吓到主人的客人了,撒腿就跑。 “浼浼。”解景琛从外面冲进来,借着月光,看到受到惊吓蜷缩在床上的人,解景琛将她抱住,轻拍着她的后背安抚。 熟悉的人,熟悉的怀抱,瞬间消除她的恐惧。 “解景四,这是哪儿啊?”秦浼问道。 “这是阿兵家。”解景琛回答。 阿兵站在门口,扯了一下电灯线,橘黄色的灯光照亮了屋子。 秦浼借着灯光打量着屋子,土坯房,屋子里没什么家具,一张床,一张桌,两个柜子,三把椅子,床单下铺垫的还是稻草,被褥是旧的,洗得掉色了。 屋子里很简陋,却收拾得很干净。 秦浼习惯性的抓起被褥闻,阿兵见状,说道:“放心,我阿婆洗得很干净,是新换的。” 城里人就是讲究,不像他们农村人。 秦浼很是不好意思,借助别人家,还嫌弃别人,秦浼都鄙视自己。 想解释,可刚才她的动作解释就是掩饰,唉!这该死的习惯。 解景琛看出她的窘迫,出声解围。“饿了?” “嗯。”秦浼点头,她是被饿醒的,看一眼门外,午饭吃的干粮,晚饭没吃,又消耗了能量,饿得前胸贴后背。 解景琛蹲下身体,给媳妇穿鞋,这一幕落入阿兵眼中,震惊得啧几声。 白面馒头,配烟熏肉,秦浼不爱吃,却也懂得入乡随俗。 “浼浼。”解景琛眼底染上一抹担忧之色,秦浼很挑食,不爱面食,只爱白米饭,可阿兵家里没有米,只有面,白面是阿兵家最拿得出手的食物。 秦浼端起馒头就啃,啃得太急,被呛着了。 “咳咳咳。”秦浼强忍着咳嗽,却也忍不住闷咳了几声,嚼了几下,用力吞咽下去,也被噎得够呛。“水。” “领导,给。”阿兵将碗递给解景琛,他见秦浼吃得太急,预判到她会被噎着,立刻给她倒了碗水来。 “谢谢。”解景琛道谢,接过碗喂给秦浼喝。 秦浼喝了一口,才得到缓和。 “嫂子,吃慢点,都是给你留的,吃慢点。”阿兵说道。 秦浼一脸窘迫,朝阿兵尴尬的笑了一下。 秦浼啃了一个馒头,却没吃肉,她不吃肥肉,碗里的肉一半肥一半瘦,对他们来说是好肉,她只吃瘦肉,留下一半肥肉,太不礼貌了,不是所有人都会像解景琛这般不嫌弃她。 “不吃了?”阿兵问道,阿婆给她留了三个馒头,却只见她吃了一个馒头。 “吃饱了。”秦浼摸了摸肚子,米饭她还能多吃点,馒头啃一个就行了。 “嫂子,别客气,当自己家里。”阿兵以为秦浼是不好意思。 “她饭量小。”解景琛说道。 阿兵也不劝了,见解景琛要去洗筷子,阿兵立刻夺走筷子。“领导,你和嫂子休息,我去洗。” 解景琛拿起桌上的簸箕,将馒头和肉盖上。 “你手下的兵?”秦浼问道,又想到解景琛退役了,这话多少有点伤口上撒盐的意思。 解景琛沉默的看着她,一时不知该如何回答她的话,如果他告诉她实情,她会不会觉得他太不近人情了。 不过,他却不后悔自己的决定,阿兵真的不适合当兵,他不结束阿兵的当兵生涯,也会有别人。 不服从命令的兵,一旦上了战场,肯定会影响他们的作战计划。 “强将手下无弱兵,阿兵肯定很厉害。”秦浼就想夸夸解景琛,给他心灵慰藉。 面前一句,解景琛赞同,后面一句,解景琛复杂的目光看向阿兵的背影,阿兵的其他技能,他不清楚,却不是当兵的料子。 秦浼杏眸微闪,解景琛这是什么眼神?难道她是马屁拍到马腿上了。 是解景琛不够强,还是阿兵不够厉害? 想到小哥给她讲述解景琛在部队上的事,兵王啊!解景琛是真的强,那就是阿兵不厉害。 能让邻居记住的人,要么第一,要么垫底。 正在秦浼疑惑时,阿兵转身,看着两人,露齿一笑。“嫂子,我是例外。” “强将手下的弱兵?”秦浼看着阿兵的目光带着审视,这穿着打扮,整个一非主流。 景五也喜欢这么穿着,却不敢像阿兵这么放肆的留这么长的头发,过不了婆婆那关。 秦浼想着,解景琛退役,阿兵应该也是退役军人。 弱兵至少也是兵,可他的情况,阿兵有些尴尬,摸了摸鼻子掩饰自己的尴尬。“我只在领导手下当了一天兵。” 一天兵都是用的四舍五入,否则,一天都没满。 秦浼斜睨解景琛一眼,也没想那么多,对阿兵说道:“在他手下当一天兵也是兵。” 解景琛不语,阿兵赞同她的话。“对对对,俗话说,一日为师终身为父。” 秦浼笑了笑,问:“你被调去了哪个部队?” 阿兵没急着回答,思考着该怎么说,才能挽留点儿面子。 解景琛冷不丁的开口。“遣送回户籍地。” 秦浼愣住了,解景琛结束了阿兵的当兵生涯,阿兵没怀恨在心,带他们回家,让他们留宿,这度量也是海量。 “你不恨他吗?”秦浼忍不住问向阿兵。 阿兵果断摇头。“相比报效祖国,我更希望陪伴我阿婆。” 自古忠孝两难,在阿兵心中,亲情更重要,不被家国给束缚住,秦浼挺佩服他的诚实,说道:“人各有志。” 阿兵目光闪了闪,他说出这么自私的话,秦浼和解景琛都没像村民那么责备他,心里很是感动。 身为男儿,要心系家国,可他心系的只有阿婆。 阿兵没继续聊这个话题,问向秦浼。“嫂子,你想挖什么草药?” 秦浼回答道:“人参、灵芝……” “我有。”阿兵打断秦浼的话。 “你有什么?”秦浼很惊讶。 “人参。”阿兵回答。“我去拿给你看。” 阿兵走出厨房,朝阿婆的屋子走去。 “解景四,我要上厕所。”秦浼对解景琛说道,对阿兵口中的人参并没多期待。 “我带你去。”解景琛牵着秦浼,借着月光,朝厕所的方向走去。 厕所里没灯,晚上阿婆不会出来上厕所,她都是把尿桶提进屋里上,阿兵会出来,有月光的时候借着月光,没月光的时候,一根火柴就行了。 今晚的月光很亮,秦浼借着月光,小心翼翼走进厕所,解景琛等在外面,农村是旱厕,他担心秦浼掉进厕所里,想陪着她进去,秦浼一句话让他愧疚不已。 “我在孙家半年,孙家的厕所就是旱厕。” 从厕所出来,秦浼见院子里有口井,解景琛了然,打开井盖,提了半桶水上来,倒进一旁的木桶里,秦浼洗了手,又想洗澡,洗澡也只是想想,这是别人家,换洗衣服都没有,也不想在别人家里添麻烦。 阿兵拿出一个铁盒,直接给秦浼。“嫂子,给你。” 秦浼接过铁盒,她却打不开。 “我来。”解景琛拿走铁盒,第一次没打开,第二次用力才打开。 秦浼眼前一亮,这颗人参至少有一百年,秦浼惊讶不已,看向阿兵。“你上哪儿挖的?” “山上。”阿兵回答道。 “人参可不好挖,像这种上了一百年的野生人参更不好挖。”秦浼童叟无欺。 “一百年?”阿兵震惊了。 “还有吗?”秦浼问。 “没有。”阿兵摇头。 “卖吗?”秦浼又问道,百年野生人参极其难寻,明天她和解景琛进山也未必能挖到。 卖?阿兵看向一旁的解景琛,想了想,对秦浼笑着说道:“嫂子,你要是喜欢,送你了。” 面对阿兵的大方,秦浼怀疑他不懂这颗人参的价值,这么珍贵的人参,他舍得送,她收着心也难安。 现在的她,身无分文,卖不了这颗人参。 秦浼将铁盒盖上,还给阿兵。 “嫂子。”阿兵一脸不解的看着秦浼。 “阿兵,我不能占你的便宜,你如果要卖,我就买,你如果不卖,我也不勉强。”秦浼一脸认真的对阿兵说道。 “卖,我当然卖。”阿兵想了想,又说道:“我想着等哪天晚上,我带去黑市,碰碰运气,看看能不能碰到那个傻瓜。” “哪个傻瓜?”秦浼随口问,心里想着,一定不能让阿兵带去黑市,如果运气不好,碰到一个识货,而阿兵又不识货,给他一阵忽悠,低价卖给别人就太可惜了。 阿兵瞄了一眼解景琛,想到他的身份,他们不会出现在黑市那种地方。“听人说,黑市上出现了一个傻瓜,钱多人傻那种,老张采的药材都被她全买走了,出手阔气,还不讲价,傻到骨子里了。” 秦浼额头上挂满了黑线,阿兵口中那个傻到骨子里的傻瓜,就是她。 黑市里的商贩,只看到她给张老很多钱,却不知张老的药材值那个价。 当然,张老摆在外面的那些药村不值钱,值钱的药材张老放在蛇皮袋子里,混在一些普通的药材里。 解景琛菲薄的唇角微微抽搐了下,低眸看着秦浼,他深知,阿兵口中的傻瓜就是他的媳妇。 “可惜,她并不常去黑市,我去了几次都没碰到她,我这运气有些背,不知道下次去黑市能不能碰到。”阿兵耷拉着脑袋。 “咳咳咳。”秦浼轻咳了一声。“这种看缘分的事,可遇不可求。” 阿兵没反驳,秦浼很快做了个决定。“阿兵,你认识草药吗?” “认识。”阿兵点头。“像蒲公英……” “我说的不是寻常草药。”秦浼打断他的话。 “我只认识普通草药。”阿兵很诚实,转念一想,说道:“不过,我阿婆认识不寻常的草药。” “阿婆?”秦浼眼前一亮,名贵草药,还得是老一辈,张老截肢了,余生只能在轮椅上度过,采草药是不可能了,秦浼把希望寄托在阿兵和他的阿婆身上,阿婆识草药,阿兵上山采药,完美组合。“阿婆识字吗?” “识啊。”阿兵如实说。 秦浼更满意了,两人又聊了一会儿,见解景琛犯困,秦浼让他们去睡觉,她也回屋继续睡觉。 在别人家,夫妻俩是不能同床。 阿兵家只有两间屋,阿婆一间,阿兵一间,秦浼霸占了阿兵那间,阿兵和解景琛只能在厨房里,铺上稻草,将就一晚。 第171章 遇到沈彤 翌日,秦浼睡醒,穿上外套,下床穿鞋,叠好被褥,走出屋子。 农村的空气就是清新,秦浼站在院子里,伸了个懒腰。 “闺女,饿了?”阿婆的声音突然响起。 秦浼一愣,转身看着身后的阿婆,脸上溢满慈祥的微笑,很慈祥的一位老奶奶,给人的印象很好。“阿婆。” 阿婆没应声,加深脸上的慈祥笑容。“闺女,饿了?” “阿婆,我不饿。”秦浼是真不饿,昨晚半夜的时候啃了个馒头,这会儿不觉得饿。 “你想吃白面馒头?”阿婆有些不确定的问。 “不是,阿婆,我是说,我不饿。”秦浼说道。 “什么?你要吃两个白面馒头?”阿婆还是有些不确定。 “不是,阿婆,您误会了。”如果阿婆说的不是普通话,但凡说方言,秦浼都听不懂,她说的也是普通话,两人怎么就出现了勾通障碍呢? “闺女,你等一会儿,我去给你拿两个馒头。”阿婆这下确定了。 秦浼额头上一条黑线,鸡同鸭讲话啊! 阿婆拿着两个白面馒头出来,还担心秦浼啃馒头的时候噎着,体贴入微的倒了碗温开水。 “闺女,快吃,别饿坏了。”阿婆的热心肠,秦浼不忍心拒绝。 “谢谢阿婆。”秦浼道谢,在阿婆慈祥的目光下,秦浼接过馒头啃,啃完一个馒头,阿婆将一碗水递给她,秦浼笑着接过,喝了一口,阿婆又将另一个馒头给她,秦浼饱了,婉拒道:“阿婆,我吃饱了。” “我不吃,你吃。”阿婆笑容满面的说道。 “不是,阿婆,我是说,我吃饱了。”秦浼提高了音。 “闺女,我真不吃,你吃。”阿婆说道。 秦浼脑袋瓜子嗡嗡响,两人都说普通话,说得都挺标准,为什么会有勾通障碍呢? 秦浼绞尽脑汁,连比带说,阿婆总算是会意了。 “真吃饱了?”阿婆问。 “饱了。”秦浼猛点头。 “闺女啊,你这饭量不行,难怪你这么瘦。”阿婆有些心疼的说道,拿着馒头就啃。 秦浼眨了一下眼睛,不是说不吃吗? “闺女,你要多吃点,身体长了肉才健康,才好给小解生个大胖小子。”阿婆目光锁定在秦浼腰上。 秦浼没说话,无论她说什么,阿婆都不会接着她的话往下说。 阿婆自顾自的说了很多,无非就是生孩子的事,秦浼尴尬地听着,远远见解景琛和阿兵背着柴回来,秦浼如释重负,他们再不回来,阿婆都把她和解景琛娃儿的名字都想好了。 阿婆见两人背着柴回来,立刻进厨房,给他们倒了两碗温开水。 “小解,辛苦了,喝水。”阿婆见解景琛放下柴,立刻将水递给他。 “谢谢阿婆。”解景琛道谢,接过喝了一口。 阿婆又将水递给自己的孙子,阿兵接过碗,一饮而尽。 “阿婆,嫂子有话要跟您说。”阿兵吼道。 秦浼站在门口,被阿兵的吼声吓了一跳。 “闺女,你要说什么?”阿婆问向秦浼。 秦浼从外套口袋里掏出写好草药名的纸,双手递给阿婆。“阿婆,您认识上面写的草药吗?” 阿婆接过,一脸茫然的望着秦浼。 “嫂子说,您认识上面写的草药吗?”阿兵在阿婆耳边吼道。 秦浼瞬间明白了,阿兵跟阿婆说话全靠吼,不吼的话,阿婆跟你说话全靠猜。 “阿婆听力不好。”解景琛走到秦浼面前。 “看出来了。”秦浼抬眸,凝视着解景琛。 阿婆打开纸,看了一眼,浑浊的目光里满是震惊之色。“这些草药极其罕见,也极其难寻,你要这些草药做什么?” “治病救人。”秦浼说出一个完美又高尚的理由。 阿婆没听见,也不想猜了,看向自己的孙子。 阿兵立刻会意,在她耳边大声吼:“治病救人。” “你是大夫?”阿婆惊讶地看着秦浼。 大夫?好经典的称呼。 秦浼没否认,微笑着点头。 “我们村里有大夫。”阿婆说道。 秦浼感觉苗头不对劲,阿婆该不会误会她是来抢别人饭碗的? “嫂子,别着急,我来跟我阿婆勾通。”阿兵对秦浼说道。 秦浼松了口气,由阿兵来勾通,比她跟阿婆勾通更合适。 秦浼跟解景琛坐在院子里的长凳上,阿兵和阿婆在厨房里,阿兵的吼声,附近的邻居们都能听清楚。 几分钟后,阿兵从厨房里出来。“解哥,嫂子,我阿婆同意了。” “听到了。”秦浼笑看着阿兵,他吼得这么大声,除非她是聋子才听不到。 “这是我家的地址。”解景琛将写好的地址交给阿兵。 阿兵笑嘿嘿接过,打开来看了一眼,装进了口袋里。 采草药的事交给阿兵,秦浼和解景琛不用进山采草药,两人告辞,阿婆挽留他们吃过午饭再走,被他们拒绝了,阿婆硬塞给他们一人两个馒头。 阿兵送他们去停车的地方,途中遇到熟人。 “四哥,四嫂。”沈彤惊喜地看着两人。 看到沈彤,解景琛不意外,秦浼却很惊讶。“沈彤。” “四嫂,是我。”沈彤跑过来,激动的一把抱住秦浼。 “你在这里当知青?”这也太近了,秦浼看向解景琛,见他脸上没一丝意外,显然他是知道沈彤在这里。 因她一句话,沈彤就放弃了出国留学,几乎改变了沈彤的人生,事后沈家人也没找她说事,三嫂也没说她半句,沈家父母和沈清都是明事理的人,她只是提了个建议,最终决定权在沈彤身上。 沈彤在这里当知青,婆婆肯定暗中运作了一下。 “是啊,四嫂,谢谢你。”沈彤很感激秦浼,将秦浼当成了她人生转折点的恩人,拉着秦浼的手。“四嫂,你是特意来看我的吗?” 秦浼吞咽了一下,矢口否认。“不……” “沈彤,快点,要迟到了。”有人催促。 “四嫂,我先去忙了,你和四哥在知青点等我,我下工就回去。”沈彤说完,跑着离开。 秦浼抚额,看着风风火火离开的沈彤,无奈的摇头。 在遇到沈彤之前,她是真不知沈彤在这里当知青。 “你们是?”阿兵好奇,他认识沈彤,听到沈彤对他们的称呼,不确定他们是什么关系。 “她是我三嫂的妹妹。”秦浼笑着回答。 三嫂的妹妹也是妹妹,阿兵拍着胸膛保证。“嫂子,放心,我会罩着她,保证在这个村里,没人敢欺负她。” “谢了。”解景琛拍了一下阿兵的肩膀,这个人情,他还即可。 “解哥,客气。”阿兵笑着说道。 在阿兵的带领下,十多分钟就来到昨天停车的地方,秦浼先坐上车,解景琛跟阿兵交待了几句才上车。 车子开远,秦浼才忍不住问道:“你交待了阿兵什么?” “让他去知青点等沈彤。”解景琛回答道。 秦浼这才后知后觉想到沈彤的话,懊恼的敲了敲额头。“我都忘了。” 解景琛笑而不语。 回到家,已经晌午了,解景珏买了饺子,他和景七刚开始吃,听到声音,解景珏出来查看,见是四哥和四嫂,挑了挑眉,问道:“四哥,四嫂,昨天一早你们送秦哥去火车站后去哪儿了?一夜未归。” 解景琛没搭理他,朝厨房走去,不是做饭,而是烧洗澡水。 秦浼也没理睬,回屋上厕所。 “四哥。”解景珊叫了一声。 “嗯。”解景琛应声,换锅烧水。 “四哥,你和四嫂吃饺子吗?”解景珏问道。 “不吃。”解景琛冷睨了解景珏一眼。 “不吃算了。”解景珏耸耸肩,他们要吃,他还没有,他又不知道他们什么时候回来,只买了他和景七的。“昨晚你们在哪里过的夜?” 好奇心能杀死一只猫,他夜不归宿很正常,四哥带着四嫂一起夜不归宿就不正常了。 解景琛不想搭理他,菲薄的唇角噙着丝冷意,琥珀色的眸子幽深不见底,解景珏缩了缩脖子,没胆继续追根究底。 水烧热了,解景琛起身回屋去提桶,秦浼洗了澡,洗了头,坐在藤椅上舒服的晒太阳,等着头发干,解景琛洗好澡,还要洗两人的衣服。 解景珊在屋里学习,解景琛和秦浼在家里,解景珏在家里就待不下去了。 秦浼想着买火车站附近的门面,找谁靠谱,思前想后觉得二大妈靠谱,择日不如撞日,秦浼起身,朝院门口走去。 这个年代找人就是不方便,不像后世有手机那么方便,一个电话,随叫随到。 “四嫂,你要去哪儿?”解景珏叫住秦浼。 “找二大妈。”秦浼回答,脚步没停下。 “二大妈被小平的老师叫去学校了。”解景珏说道。 秦浼停下脚步,转身看向解景琛,杏眼微凝,问:“小平出什么事了?” 小平认她当干妈,她没当真,方家人当真了,她也只有默认。 “不清楚。”解景珏摇头,接着又说道:“二大妈回来了,你问她就知道了。” 小平认四嫂当干妈,这事整个胡同的人都知晓。 二大妈不在家,秦浼又回到藤椅上坐下,见解景珏推着自行车,鬼使神差的问道:“景五,火车站那片区你熟吗?” 解景珏提起自行车,将自行车搬出门槛儿,听到秦浼的话,敷衍的回答。“熟呀!” “那你知道附近有人卖房吗?尤其是卖一楼。”秦浼随口问,没抱什么希望。 解景珏来兴致了,几天前,他的一个兄弟,找他帮忙,有没有人想买火车站附近的房,父母都去世了,房子空了好几年,也没人租,他就想着卖了算了。 解景珏提起自行车,又搬进院子里,丢在一边,来到秦浼身边,好奇的问:“四嫂,你想买房子?” 秦浼凝视着解景珏。“有这个打算。” “四嫂。”解景珏在她旁边的藤椅上坐下。“在这个家里,住得不舒心吗?” 秦浼愣了愣,连忙摇头。“你误会了,我打算买房,不是想要搬出去,我是想做生意。” “做生意?”解景珏惊呼出声,意识到自己说了什么,立刻捂住自己的嘴,警惕的看了一眼四周。“四嫂,你吃了雄心豹子胆吗?投机倒把都会被抓。” 秦浼也是嘴快,见解景珏被吓得不轻,立刻改口。“不是现在做生意,是以后,万一以后政策变了。” 解景珏挥了挥手,他没那么深的远见。“四嫂,这种事我们在家里说说就行了,你可别出去说,会惹祸上身的。” “不做生意,买来住,行了。”秦浼说道,跟一根筋的人说不清楚。 “行是行,只是,你买火车站的房子住,太吵了,不好。”解景珏劝说道。 “罗嗦。”秦浼不耐烦了,她跟解景琛说的时候,解景琛都没说她什么,解景珏却想劝说她放弃。 她下定了决心,弃能轻易放弃,火车站附近的房子居住是不好,做生意却是黄金地段。 人来人往的客流量,随便做什么生意都会兴隆。 “我有个兄弟,想卖掉火车站附近的房子。”解景珏说道。 “真的?”秦浼眼前一亮。 “真的,只是……”解景珏犹犹豫豫。 “只是什么?”秦浼催促,很想豪迈的说,价值不是问题。 “他父母住的房子,他父母去世了。”解景珏就差没直说,那是凶宅。 秦浼挥了挥手,她不信那个,对她来说,生老病死都是自然规律。 真觉得膈应,找个风水先生……呸呸呸,破四旧呢! “没关系。”秦浼无所谓的说道。 “你不怕吗?”解景珏担心的问,住在死过人的房子里,真不觉得害怕吗? “怕什么?怕鬼吗?景五,有时候,人比鬼可怕。”秦浼伸手,拍了一下解景珏的肩,丢出诱饵。“我给你中介费。” “中介费?”解景珏不解。 秦浼想了想,说道:“就是介绍费。” 解景珏被诱惑到了。“多少?” “你想要多少?”秦浼很慷慨的问道,解景珏迟疑几秒,笑呵呵的伸出食指,秦浼以为他要一千,不怪她会这么想,婆婆和小姑子出手就是一千,她却忽略了,婆婆和小姑子有钱,解景珏没有。 她手里还有解景珏的欠条,虽说解景珏拍着胸膛保证会还,秦浼觉得解景珏还不起,这次抵一千的债,改革开放政策后,给她带来的盈利可远超出一千。 “好,我答应。”秦浼不纠结。 “真的假的?”见秦浼如此爽快,解景珏却不敢相信。 “我们可以立字句。”秦浼拿出他的诚意。 “那倒不用。”解景珏呵呵笑,这点信任都没有,四哥会揍他。“四嫂,就这么决定了,我去找我那个兄弟,你在家里等我消息,事成后,你给我一百的介绍费。” “多少介绍费?”秦浼怀疑自己听错了。 “一百。”解景珏竖起食指,微微皱眉。“多了吗?” 四嫂该不会以为是十块?解景珏想了想,他也觉得自己有点狮子大开口,介绍费一百,比他一月的工薪都多好几十,四嫂不能接受也正常,解景珏想着要不要少点儿。 “不多,一百就一百。”秦浼立刻开口,她以为解景珏要一千,结果人家只要一百,唉!她的消费水平都受到婆婆和小姑子的影响了,动不动就是一千。 秦浼担心解景珏后悔,起身进屋拿出十张大团结出来给景五。 景五激动的接过,拿人钱财,办事动力就有了。 解景珏一走,解景珊从屋里出来,秦浼笑看着稳步走来的景七,她康复得很好,可见她私下有多努力,过不了多久,景七就能像正常人一样行走。 解景珊来到秦浼面前,开门见山的问:“四嫂,你想买火车站附近的房子?” “嗯。”秦浼点头。 “找妈。”解景珊说道。 秦浼加深脸上的笑容,景七的意思,她懂,一开始她没想到找婆婆,她就不会找婆婆帮忙,现在的房价不高,秦想给她带来的钱就足够了。 用娘家人的钱,比用婆家人的钱,她更安心。 “景七,这事你要帮我保密。”秦浼神色认真的说道。 解景珊眉心轻拢,歪着头看秦浼。“为什么?” “你我之间的秘密。”秦浼忽悠景七。 解景珊犹豫了许久,弱弱地问:“也不让四哥知道吗?” “对。”秦浼一本正经的点头。 解景琛洗好衣服,提着桶正准备跨出门槛儿,听到秦浼这话,果断的止步退了回来。 她想在火车站买房的事,她跟他说过,不明白她为什么要骗景七。 秦浼没想隐瞒家里的任何一个人,只是不想让婆婆掺和进来,乔家的财力,婆婆的能耐,只要她掺和进来,就没成不了的事。 让婆婆参与,和直接向婆婆要钱有什么区别? 她不拒绝婆婆给的钱和存折,却不会开口主动要,赠予的和索要的,性质完全不同。 说服景七,秦浼一点也不费劲,景七回屋后,解景琛才从屋里出来,在院子里晾晒衣服。 秦浼看着贤惠的解景琛,还好她的婆婆思想开明,但凡婆婆的思想有点封建残余,看到这一幕,肯定会骂她个狗血淋头。 第172章 你会开车 “解景四,你什么时候上班?”秦浼问。 “明天。”解景琛回答,语气里带着一丝情绪,秦浼听出来了。 她忽悠景七的话,他听见了,心里有情绪呢! 秦浼没接话,闭上眼睛养神。 解景琛晾好衣服,走向秦浼,在她旁边的藤椅上坐下,斜身俯在她耳边,低声问:“为什么要骗景七?” 秦浼浑身一僵,睁开眼睛,看着解景琛这张近在咫尺的脸,有片刻的失神后,鬼使神差般伸出手,指腹抚摸着他那完美得如同刀斧般凿刻出的五官。 “浼浼。”解景琛喉咙一紧,握住她纤细的手腕。 秦浼突然来了兴致,想要测试一下,在他心中,她重要,还是景七重要,指腹顺着他的下巴经过他滚动的喉结处,在那里停留了几秒,继续往下,突然抓住他的衣领,往她面前用力一拽。 解景琛震惊一愣,稳住藤椅,在他不解的目光下,秦浼贼贼一笑,声音很低,防止景七听到。“因为景七好骗。” 解景琛怔忡一瞬,在秦浼挑衅的目光下,他敏锐的察觉出她的心思。 长臂一伸,搂住她的腰,一个用力,秦浼整个人被他从藤椅上抱起,秦浼忍不住惊呼出声。“啊!” 解景琛坐在藤椅上,秦浼趴在他身上,两人一上一下,姿势很暧昧。 “解景四,你发什么神经?”秦浼想要起身,却被解景琛死死抱住,院门没关,若是有人进来,看到两人的姿势,又将成为茶余饭后的主角。“解景四,放手。” “我在发什么神经。”解景琛不仅不放,愈加用力抱着她,好似要将她嵌进自己的身体里。 秦浼挣扎不开,在他胸膛上捶了几下,如同挠痒痒般,解景琛不为所动,秦浼在他腰际又掐又捏,在她的一番操作下,明显感觉到他的身体变化,秦浼大惊。“你……” “浼浼,我想……”解景琛声音有些沙哑,琥珀色的眸子染上秦浼熟悉的热度。 “你想屁呢。”秦浼打断他的话,没好气的瞪他一眼,腿一弯曲,膝盖骨报复性在他脆弱的部位一顶。 “嗯……”解景琛吃痛,却没惨叫,而是发出闷哼声,目光吃惊又幽怨地瞅着秦浼。 秦浼无辜地看着他,还对他露出一抹无害的微笑。 对她打骂都舍不得,没办法只能宠着,解景琛深吸几口气,痛意缓解后,大手按住她的膝盖处,防止她又顶他一下,再来一次指不定就真的废了。 “这招你跟谁学的?”解景琛没好气的问道。 “跟你妈。”秦浼脸上的微笑变成痞痞的坏笑。 解景琛很是无语,母亲废许春望那一脚,她学到了精髓,却拓展到他和秦想身上。 “放心,我有分寸,不会废了你。”秦浼拍了拍他的脸膛,这是她的男人,废谁也不会废了他,只是纯粹的给他小惩大诫,让他控制自己,别时不时就冲动。 解景琛用力捏了捏她的膝盖骨,嘴角荡起一抹邪魅的笑意,声音含了戏谑的说道:“废了我,守活寡的是你。” 秦浼深深地瞅着他,眸光变的有些古怪,没挑战他的底线,从解景琛身上离开。 解景琛微不可见的松了口气,秦浼真的很有分寸,见好就收,不会犯傻的继续挑衅,嘴角微微上扬了起来。“浼浼,你要去哪儿?” “上厕所。”秦浼停下脚步,扭头看着解景琛,暧昧的问道:“你要陪吗?” 解景琛果断的摇头,他敢陪,她就要炸毛。 秦浼上完厕所出来,见解景琛在挠痒,看着他露在脖颈处的红疹,眸光微闪。 “解景四。”秦浼叫道,听到她的声音,解景琛停止挠痒的动作,扭头询问的目光看向她,秦浼朝他勾了勾手指。“过来。” 解景琛愣了愣,媳妇的话,他不敢不听,起身走向她。 秦浼转身,回到屋里,解景琛跟着进屋。 “关门。”秦浼以命令的口吻说道。 解景琛很听话,刚将门关上,秦浼就来到他身后,急切地脱他的衣裳,解景琛有些懵逼,媳妇这么热情吗? “浼浼,现在是白天。”幸福来得太快,解景琛有些接不住。 秦浼剜他一眼,解钮扣的手却没停,解景琛看着她急不可待的样子,想着他是不是该化被动为主动,浑身痒得难受。 脱掉他身上的衬衣,如她所料,荨麻疹。 解景琛看着自己身上的红疹,他也大吃一惊,洗澡的时候都没有,怎么突然就冒出这么多红疹了,密密麻麻的,有些吓人。 “别看。”解景琛夺过秦浼手中的衬衣,快速穿上,他自己看着都毛骨悚然,给秦浼吓出心理阴影,因此产生了抵触情绪就麻烦了。 “走,去医院。”秦浼果断的决定。 她炼的那些药丸里没有治荨麻疹的药,买的那些草药也没有,秦浼拿起桌上的车钥匙,拉着解景琛出门,出门前跟景七说了一声。 看着她紧张的样子,解景琛心里窃喜,媳妇还是很关心他。 直到被秦浼安排到副驾驶位上,解景琛才回过神来,媳妇真是关心则乱,他坐在副驾驶位上,谁开车? 解景琛欲打开车门,却见秦浼坐进驾驶位上,解景琛错愕一愣,让他震惊的是,秦浼熟练的插上车钥匙,然后…… 看着她熟练的操作,解景琛惊呆了。 秦浼会开车,谁教她的? 秦浼的车技,丝毫不输给他。 “浼浼。”解景琛声音微颤,秦浼给他带来太多震撼了,说好的扫盲班漏网之鱼,结果却是博学多才,医术上的造诣连母亲都望尘莫及。 “嗯。”秦浼斜睨一眼解景琛,太久没开车了,动作有些生疏,尤其是还是这个年代的老款车,索性这个年代路上的车并不多,又是上班时间,路上没多少行人。 “你会开车?”解景琛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很平静。 秦浼神色一滞,懊恼的咬了咬牙,又露馅了。 算了,反正她在解景琛面前都漏了蛮多馅,再多漏一些也没所谓。 “会。”秦浼坦然自若的承认。 “谁教你的?”解景琛问。 秦浼瞥一眼他,见他一副要打破沙锅问到底的样子,自学成才不现实,说是景五教的,谎言随时都会被拆穿,让秦想背锅也不合理,思前想后秦浼果断的开口。“你。” “我?”解景琛眸光复杂而深幽,双手紧紧的攥成拳头,幽幽的问道:“我什么时候教过你,我怎么没印象。” “昨天,今天。”秦浼语气无比坚定。 解景琛更茫然了。 秦浼接着又说道:“你开车的时候,我在一旁看着,看着看着就学会了。” 解景琛不仅语塞,还心塞,秦想教她骑自行车,她不仅没学会,还摔伤了,没人教她开车,她看着看着就学会了,这话,谁信? “有心栽花花不开,无心插柳柳成阴。”解景琛阴阳怪气的开口。 “怎么?不信。”秦浼冷声问,不信就对了,别说他不信,连她自己都不信。 “信。”解景琛敢说不信吗? “信就好。”秦浼笑了,他对她的盲目信任,别说,她还很喜欢。 解景琛却想哭,看着他开车,她就学会了,着实有点儿离谱。 隐约觉得秦浼有秘密,她却不愿意跟他分享,解景琛有些气馁,又自我说服自己,没关系,媳妇对他的感情不够深,等他们建立起深厚的感情,对他产生了依赖,总有一天,媳妇会对他和盘托出。 不纠结了,浑身奇痒难忍,解景琛又开始挠痒。 “忍耐一下,别抓了,会抓破皮。”秦浼见解景琛拼命的抓痒,他的指甲修剪的整齐,可他的力气大,他这么用力抓,不破皮才怪。 “痒。”解景琛有些无助,破皮算什么,只要能止痒,他恨不得扒掉一层皮。 “越痒越抓,越抓越痒,别抓了,马上就到医院了。”秦浼车速开得很快。 “忍不住。”解景琛可怜兮兮的瞅着秦浼,痛,他能忍,痒,他真忍不了。 “忍不住也要忍。”秦浼语气有些强势,她没有得荨麻疹的经验,无法跟解景琛感同身受,生病的人最脆弱,她还强势的吼他,秦浼自我反省了几秒,对解景琛露出一抹看起来比较慈祥的微笑。“解景四,乖,再忍一会儿,马上就到医院了。” 遇强则强,遇弱则弱,这招对解景琛很受用。 “好。”解景琛不想让秦浼失望,真不抓了,可他忍不住,秦浼看他的时候,他挠得很含蓄,秦浼没看他的时候,他就挠得很猖狂。 秦浼眼底流露出心疼的神色,将油门踩到底,大有分秒必争的架势。 车速过快,解景琛都忍不住心生惧意,他独自开车时,才敢把油门踩到底,只要车上多一个人,无论是谁,他都不敢。 他不惜自己的命,也要惜别人的命。 解景琛想提醒她,开慢点儿,可又担心让她分神,她这车速,一旦出事,绝对是车毁人亡。 秦浼胆大,解景琛抱着舍命陪君子的心理准备,同时又进入戒备状态,只要出意外,他就护着她。 到了医院,秦浼停好车,看着一旁浑身紧绷的解景琛,问:“你这么紧张做什么?” “我紧张吗?”解景琛否认,两人安全到达,紧绷的脸色,肉眼可见地松懈下来。 秦浼拉着解景琛,直接去解母的办公室。 “你们怎么又来了?”解母看着两人,有些头痛,以为他们又是来医院看老张的。 “妈,荨麻疹。”秦浼将解景琛推到解母面前。 “啊!”解母很惊讶,只看了一眼解景琛脖颈处,脸色微变,立刻带着解景琛去拿药。 除了口服药,解母还拿了一针屁股针,这个年代打屁股的针筒注射器很粗,针头也挺吓人的,是很多人儿时的恶梦。 “脱裤子。”解母一手拿着注射器,一手拿着夹着棉球的夹子。 解景琛瞳仁一缩,满是抗拒。 解母见儿子不动,没什么耐心的催促道:“快点,脱裤子。” “不要。”解景琛直接拒绝,眼底流露出嫌弃之色。 解母美眸一瞪,她可以直接把他丢给护士,让护士给他打针,考虑到自己儿子的颜值,万一给他打针的护士经不起他的诱惑,趁机占他的便宜,她才勉为其难亲自给他打针,他反而不配合。 “臭小子,你是在嫌弃我吗?老娘除了是医生,还是你的妈。”解母火气上来了。 “给我媳妇。”解景琛说道,有媳妇在,还轮不到母亲给他打针。 解母挑眉,大材小用啊! “小浼,你来。”解母将注射器和夹子交给秦浼。 秦浼斜睨一眼扭捏的解景琛,笑着接过解母递来的注射器和夹子。“好的妈。” “脱裤子。”秦浼起了玩味的心思,学着解母的样子,口吻公式化。 解景琛还是不肯照做,看向解母。“妈,您先出去。” “我是你妈,又不是没看过你光溜溜满院子跑的样子。”解母取笑,还不忘给秦浼分享。“景四小时候很调皮,跟小泥鳅一样,脱光了满院子追着他跑,抓着他丢进桶里洗澡,可费劲儿了。” 秦浼脑海里的景象,不是解景琛小时候光溜溜的样子,而是…… 秦浼原本白皙的脸颊,顷刻泛起两抹红晕,满脸羞涩。 解景琛很是窘迫,无语的看着自己的母亲,又看向模样娇羞的秦浼,唇角微抿,心情极好,母亲这波助力,简直是点睛之笔。 秦浼可没见过他小时候的样子,看她的反应,解景琛了然于胸。 秦浼眼神闪躲,不敢直视他。 “乔主任。”护士长找解母,敲了一下门,打开门,见小两口也在,护士长微微一笑,热情跟他们打招呼。“景四和小浼也在啊。” “荨麻疹,小浼带他来医院找我看病,走走走,我们出去说。”解母拉着护士长离开,还贴心给他们关上门。 两人走后,秦浼松了口气,深吸一口气,这才看着解景琛。“脱裤子。” “浼浼,刚刚在想什么?”解景琛故作好奇的问,还补了一句。“脸这么红。” 闻言,秦浼连耳根子都泛起诱人的红晕,娇凶地瞪他一眼,催促地问道:“还打不打针?” 解景琛盯着她羞红的脸,她恼羞成怒的样子真迷人,口吻戏谑道:“媳妇给我打针,我肯定要打。” “要打就快点脱裤子。”解景琛越是磨磨蹭蹭,秦浼越是没什么耐心。 解景琛嘴角勾着一抹邪魅的笑意,缓缓说道:“你帮我。” “你没长手吗?”秦浼咬牙切齿。 “长了。”解景琛抬起双手,在秦浼面前晃了晃。“我害怕打针,不敢脱裤子。” 秦浼彻底败给他了,这针头可比她的银针粗多了,猜想着小时候解景琛打针多了,给他留下了心里阴影。 更荒唐的事,她都干过,帮他脱裤子,小儿科。 “拿着。”秦浼将注射器和夹子交给解景琛,蹲下身体,帮解景琛脱裤子。 解景琛想全脱,秦浼却没让他如愿以偿,只是解开他的裤子,往下拉了一些,解景琛有些失望。 “拿来。”秦浼摊开手,解景琛迟疑几秒,还是将注射器和夹子给她。 秦浼接过,先消毒,然后一针扎进去,解景琛反射性的缩了缩,肌肉都紧绷起来,秦浼抬头,瞅着他。“别紧张,放轻松。” 秦浼一边推药,一边轻柔地揉着,没一会儿,拔出针头,将棉球按在针眼处。“自己按着。” 解景琛没跟她唱反调,乖乖的按住棉球。 秦浼让他休息一会儿缓解,挑起衬衣摆,吃了药,打了针,红疹没消,却也没作乱了。 “小浼,好了吗?”解母进来。 解景琛还没穿好裤子,本想等着秦浼为他服务,母亲突然闯进来,将他吓得不轻,不顾打了针后的痛感,速度穿好裤子。 “妈,您能先敲门吗?”万一他和媳妇擦枪走火,母亲这么闯进来,媳妇难免不会尴尬。 秦浼看向解景琛,她也觉得他有些小题大做。 “切!”解母看着儿子幽怨的愤懑表情,提醒道:“这是我的办公室,我敲什么门?” “浼浼,我们走。”解景琛拉着秦浼的手,牵着她走出解母办公室。 “妈,我们走了。”秦浼扭头,对解母说道。 “好,路上小心。”解母挥手,美艳的脸上洋溢着优雅的微笑。 药里有安眠的成分,解景琛的精神状态不佳,秦浼没让他开车,回去的路上,秦浼开得又慢又稳,解景琛有些昏昏欲睡。 到家了,秦浼停好车,见解景琛睡着了,秦浼拍着他的肩膀。“解景四,到家了。” 解景琛被秦浼叫醒,睁开眼睛迷茫的看着秦浼。 “下车,回屋睡觉。”秦浼先下车,解景琛没下,等着秦浼开车门,怎么说他也是病人,生病的人最大,这个时候就要依赖秦浼照顾。 秦浼耐着性子,好脾气的纵容着他。 打开车门,扶着解景琛下车,解景琛也不客气,高大的身体靠着娇小玲珑的秦浼。 “解景四。”秦浼吃力的扶着他。 第173章 你是荨麻疹 “嗯?”解景琛垂眸,目光温柔的俯视着她,看着她吃力的样子,不由地漾起嘴边的笑容。 秦浼抬头,瞪他一眼,抱怨道:“解景四,你是荨麻疹,不是缺臂膊少腿儿。” “荨麻疹是不是生病?”解景琛发出灵魂拷问。 “是生病不假,但是……” “我小时候生病的时候,我妈都是细心照料我。”解景琛有几分委屈的开口。 秦浼被他的模样给逗乐了。“好好好,我也细心照料你。” “不仅是身体,还要照顾我的情绪。”解景琛得寸进尺。 秦浼翻白眼,很想怼他,她又不是他妈,还照顾他的情绪,她这会儿也有情绪,谁照顾她的情绪。 秦浼心里这么想,却顺着他的话说:“好,照顾你的情绪。” “不勉强?”解景琛问。 “不勉强。”不勉强才怪,秦浼扶着解景琛,真将他当成三岁小孩子般照顾。“抬脚,跨门槛儿。” 解景琛差点儿没憋住,他这年龄,他这体格,跟自己的媳妇撒娇,太有视觉冲突了。 “四嫂,我四哥没事?”解景珏跑向两人,搭手帮着秦浼一起将解景琛扶进院子里。“景七说,四哥生病了,你带四哥去医院看病,怎么回事啊?好端端的怎么会突然生病了呢?” 解景珊也从屋里走出来,看着他们,脸上溢满了担忧之色。 “别担心,荨麻疹,妈看过了,给他吃了药,打了针,已经没事了。”秦浼说道。 解景琛甩开解景珏,拒绝他的搀扶。 “景五,你扶你四哥回屋,让他好好睡一觉。”秦浼放开解景琛,直接把他丢给解景珏,甩了甩酸痛的胳膊。 “好。”解景珏满口答应。 解景琛有情绪了,一把将解景珏推开。“哪儿凉快哪儿待着。” 秦浼视而不见,迈步朝屋里走去,解景琛立刻跟上。 解景珏一脸狐疑,这也不需要搀扶啊。 “景七,你有没有觉察到,咱们四哥这心思越来越难以捉摸了。”解景珏看着解景珊说道。 解景珊耸耸肩,四哥和四嫂回屋了,她就不打扰他们,回屋继续学习。 解景珏却有些郁闷的坐在院子里,四哥生病了,四嫂要照顾四哥,不知道四嫂还有没有心思买火车站附近的房子。 他办事效率很高,找兄弟说了此事,他那个兄弟也仗义,听到是他四嫂要买,当机立断就同意卖,并且看在他的份上,给四嫂友情价。 两人一拍即合,兄弟跟着他来到家里,四嫂却不在家,景七说四哥生病了,四嫂带四哥去医院看病,很是意外,好端端的怎么就突然生病了,四哥这病,病得太不及时了。 不确定四哥病得有多重,更不确定他们什么时候回来,他就让兄弟先回去,想着去医院看看情况,又不放心景七一人在家里,只能在家里等。 再硬的汉子,也受不住药效,解景琛几乎是沾床就睡。 这两天他本就没休息好,一场荨麻疹,吃药打针,彻底扛不住了。 “解景四。”秦浼小声叫道,解景琛没反应,秦浼满意了,给他掖了掖被褥,轻脚轻手退出屋子。 “四嫂。”解景珏压低声叫。 秦浼关上屋门,走向解景珏。“怎么样?” 解景珏没急着回答,反问道:“我四哥没事?” “没事,现在睡着了,不用管他,房子的事,你跟你那个兄弟说了吗?”秦浼问,她不喜欢拖泥带水。 “说了,他同意。”解景珏说道。 秦浼心里一阵窃喜,却没表露出来,语气平静地问:“什么时候交易?” “随时。”解景珏说道。 这种事宜早不宜迟,秦浼将车钥匙给解景珏。“走,我们现在去找你那个兄弟。” “四嫂,你就不问一下价格吗?”解景珏苦笑的看着秦浼。 “你兄弟出价多少?”秦浼象征性的问,这个年代的房价并不高,在改革开放政策下来之前,房价涨之前,她把房子买了,绝对物美价廉。 “这个数。”解景珏抬起右手,在秦浼眼前晃了晃,笑得只见牙不见眼。 秦浼看着得意洋洋的解景珏,思考了一下,故意往最低价说。“五十。” 笑意凝结在嘴角,解景珏错愕一愣,嘴角抽搐,五十?在农村建房都不止五十,四嫂给他一百介绍费,买房却只出五十,这梦做得也太美了。 解景珏耷拉着脑袋,没好气的问道:“四嫂,五十你觉得现实吗?” “呵呵。”秦浼呵呵一笑,不捉弄他了。“开个玩笑,你也别卖关子了,直接告诉我多少。” “五百。”解景珏说道,他也不敢让她猜了。 秦浼猜到是这个数字,五十不现实,五千太多,五百刚刚好。 她的灵魂穿越而来,清楚后来的发展,五千买下也不吃亏,但是,他们不清楚,眼下也只值这个价。 解景珏见秦浼沉默,猜不透她心中所想,试探性的问道:“四嫂,你能接受吗?” “能接受。”秦浼笑着说,太能接受了。 解景珏松了口气,兄弟已经给出友情价,若是四嫂讲价,他会很为难。 “走,去找你那个兄弟。”秦浼性子急。 “四哥呢?”解景珏不放心自己的四哥,亲兄弟就是亲兄弟,出了事那是真上。 “他睡着了,一时半会儿醒不来,我们速度快点,回来的时候,估计他都没醒。”秦浼说道。 解景珏也不罗嗦了,跟景七说了一声,两人欢欢喜喜出去,景七深知他们去做什么,也没多问。 解景珏那个兄弟住的地方也不远,他也在家里等景五的消息,见到景五带着秦浼来,热情接待,解景珏简单介绍。“四嫂,他是小门,我的好兄弟,小门,她是我四嫂。” “四嫂。”小门跟着解景珏一起叫她四嫂。 秦浼叫小门时就犯难了,小门跟景五同岁,比她大,景五叫她四嫂是因为解景琛是他的亲四哥,解景琛可不是小门的哥,她跟着景五叫他小门,感觉有些不尊重别人。 “四嫂,叫我小门就好。”小门看出秦浼的纠结,爽朗的开口。 “好,小门。”秦浼笑着点头,别人主动让她这么叫,她就没压力了。 “四嫂,走,我们先去看房子。”小门也是个急性子。 三人来到火车站附近,在小门的带领下,来到他要卖的房子面前,小门拿出钥匙开门,秦浼很惊讶,这位置,简直是黄金地段。 两层楼,一楼和二楼都隔了几间小屋,楼挨着楼,左右两边都没窗户,隔出的屋子没采光,还有后院,三家人共享的后院,院里杂草丛生,显然右左两边都没人居住,这个年代的房子很紧缺,这里却有空着没人住的房子。 估计是在火车站附近,太吵了,没条件的只能将就,但凡有点条件都会选择搬家。 “四嫂,满意吗?”小门有些紧张的问。 “满意。”秦浼如实回答。 小门很意外,看向一旁的解景珏,他怀疑解景珏没把这个房子的情况跟四嫂说清楚,想了想,小门开口。“四嫂,这个房子的情况我想有必要跟你说清楚。” “不用了,我已经跟四嫂说清楚了。”解景珏插嘴道。 “如实以告?”小门狐疑地看着解景珏。 “小门,你这话是什么意思?她是我四嫂,我亲四嫂,我能为了帮你把房子卖出去忽悠她吗?”解景珏没好气的瞪着小门。 一边是好兄弟,一边是亲四嫂,正好做出选择,他会毫不迟疑的偏向亲四嫂。 “景五说得很清楚。”秦浼很欣慰,小门也够实诚,相比之下,她反而觉得自己有些卑鄙。 这个火车站是重要的交通枢纽,客流量大,即使不做生意,租出去也是一笔不少的收入,随着时代的发展,有一间门面,地段好的,每月的租金都能养活一家人。 “四嫂,你不忌讳吗?”小门问道,他还是觉得有必要说清楚。 “不忌讳。”秦浼心虚,转念一想,小门是铁了心要卖房,即使她不买,也会有别人买,与其便宜了别人,不如便宜了她,这么一想,秦浼就不觉得自己在欺诈了。 看着秦浼坚定不移的决心,小门良心不安。“要不,价钱方面,我再给你少点。” 秦浼无语,五百已经很实惠了,再少点,她的良心会痛。 景五说出五百这个数字时,她还在想,地段肯定不好,没想到地段这么好,别说五百,涨到一千,她都不会还价。 “不用,说好五百就五百。”秦浼很豪气。 听秦浼这么说,解景珏抚额,四嫂也太财大气粗了,果然受到妈和景七的影响了。 小门都愿意给她少点,她却豪气的拒绝了。 “这……”小门看向解景珏。 “我四嫂不差钱。”解景珏说道。 小门嘴角抽搐,打量着解景珏,解家有钱,景五却很穷,他都怀疑,景五是不是捡来的。 秦浼拿出纸和笔,当着他们的面,写合同。 简易的合同,没写一个废字,每个字都发展到极致,尤其是她还特意备注,无论房价怎么变化,双方绝不后悔。 两人签字,按手印,秦浼给钱,小门给房契。 秦浼开心的将房契收进斜挎包里,从屋里出来,小门将钥匙交给秦浼,由秦浼锁门。 秦浼看一眼左右两边的房子,问向小门:“你认识两边的邻居吗?” 小门怔忡一瞬,如实点头。“认识。” 秦浼眼前一亮,问道:“你有他们的联系方式吗?” “有。”小门点头,不明所以的凝视着秦浼。 “能把他们的联系方式给我吗?”秦浼问道,两边的房子一起买下,简直不要太好。 “四嫂,你直说你的想法。”小门说道。 秦浼没急着说出她的想法,小门这么问,证明他和邻居们很熟悉,卖房是大事,小门能卖他父母留下的房子,邻居们的房子,他做得了主吗? “四嫂,你该不会还想买?”解景珏看穿秦浼的心思。 “呵呵。”秦浼呵呵笑,看向小门。“他们有卖房子的想法吗?” 小门没回答,反问:“你真想买?” 这事儿有谱,秦浼立刻点头。 小门低头,陷入深思,良久,小门抬头,一脸严肃认真的看着秦浼。“四嫂,你要想清楚,左右两边的房子没有友情价,至少是这个数。” “我接受。”秦浼说道,六百也不是狮子大开口,估计小门定的价也是六百,因为她跟景五的关系,小门给她便宜了一百,一百可不是小数目。 这都能接受,小门很意外,迟疑片刻后,开口说道:“左边是我三叔家,右边是我四叔家,我爸是老大。” 秦浼默了。 这……太好了。 三叔和四叔的房子肯定卖,交给小门代理,房契在小门手中,秦浼买着不安心,小门只是侄子,会留下隐患,担心他三叔和四叔的儿子或是女儿找她扯皮。 小门告诉她,三叔和四叔没有女儿,他们各自有个儿子,两个孩子十岁那年,在轨道上玩耍,被火车给碾压,死状很惨,两个孩子死后,三叔和四叔就搬走了。 消除了隐患,秦浼果断的买下,身上带的钱不够,让景五带他们去银行,秦浼取出两千,给小门一千二,又多给了小门两百。“介绍费。” “四嫂,不用给我介绍费。”小门拒绝收。 三叔和四叔的房子很多年前就要卖,却没人买,父母到死也没帮他们把房子卖出去,在景五的牵线下,不仅卖掉了父母的房子,连三叔和四叔的房子一起卖掉了,他感激都来不已,怎么好意思收什么介绍费。 “收下,景五也收了我的介绍费。”秦浼说道,小门不收,她心难安。 “景五。”小门吃惊的看向解景珏,难以置信,他连他四嫂的钱都收。 “呵呵。”解景珏尴尬的摸了摸鼻子。“我四嫂有钱。” 小门无语,能没钱吗?短短时间就花掉了一千七,介绍费他两百,景五一百,加起来三百,足足两千啊! 在秦浼的坚持下,小门收下了,毕竟,谁会跟钱过不去。 解景珏先把秦浼送回家,下车时秦浼又塞给解景珏一百,让他请小门吃饭,解景珏乐呵呵收下。“谢谢四嫂。” “小门,下次见。”秦浼朝小门挥手道别。 “好。”小门笑容满面,等秦浼进了院子,解景珏开车离开,小门才忍不住拍着解景珏的肩,一脸羡慕的看着他。“你家四嫂真好。” “那是。”解景珏很是自豪,四嫂才嫁进家里没多久就给他两百块,二嫂和三嫂都没主动给过他钱花,尤其是二嫂,不,二哥和二嫂离婚了,现在已经不是他二嫂了。 想到林雅茹,对四哥痴情,却要嫁给二哥,解景珏想想都觉得头痛,还好妈有先见之明,让二哥搬去了机械厂分配的房子里,不然等二哥把林雅茹娶进门,住在一个院子里,别说四哥和四嫂,他瞅着都觉得别扭。 秦浼回到屋里,见解景琛还没醒,将三张房契放好,锁进柜子里。 “房子买了?”解景琛突然出声。 秦浼吓了一跳,拍了拍胸脯,瞪着解景琛。“人吓人,吓死人。” 解景琛从她身后抱住她,下巴放在她头顶上。“为什么不带我一起?” “你生病了。”秦浼抬手,抚摸着他的脸膛,侧眸,盯着他毫无瑕疵的脸,他身上很多伤疤,脸上却没有,这次的荨麻疹,浑身起红疹,又避开了他的脸,好似老天很眷顾他这张脸。 “浼浼。”解景琛搂着她腰际的手一个用力,将她整个人转过来,与他面对面。“这个理由我不接受。” 她要是有心想要带上他,别说生病,就是残废,她也有办法带上他一起。 “你要睡觉。”秦浼换个理由。 “在车上也能睡觉。”解景琛依旧不接受。 “车上休息不好。”秦浼一副我很体贴的样子。 “借口,说来说去,你就是不愿意带上我。”解景琛有些闹脾气。 秦浼捏了捏他的鼻子,柔声哄着:“下次,我保证下次一定带上你。” 解景琛见好就收,俯身在她额头上吻了一下。 “脱衣服,我看看你身上的红疹。”秦浼转移他的注意力。 “你给我脱。”解景琛放开她,展开双臂,等着秦浼帮他脱衣服。 秦浼无奈。“幼稚。” 秦浼解开两颗钮扣,只检查了他的胸膛和脖颈处,红疹已经消退了,只留下解景琛抓伤的痕迹,秦浼准备帮他扣上扣子。 解景琛却不乐意了,不是说好脱衣服吗?才解开两颗扣子,她就变卦了吗? 解景琛握住她准备扣钮扣的手。“浼浼,你这也太敷衍了。” 他还想着,等她先脱衣服,然后诱惑她脱他的裤子,然后…… “你已经好了。”秦浼抬眸,凝望着他。 “检都没检查,你怎么知道我已经好了。”解景琛不服气。 “已经检查了。”秦浼说道。 “哪里检查了,我的衣服都没脱。”解景琛说道。 “自己扣。”秦浼抽出自己的手,推了他一下,转身走出屋子,去找景七。“景七。” “四嫂,进来。”解景珊的声音响起。 第174章 林老师怀孕了 秦浼开门进屋,见解景珊坐在书桌前,眸光轻闪,问道:“景七,打扰你学习了吗?” “四嫂,你来得正好,这道题我不会。”解景珊说道。 秦浼靠近解景珊,接过她递来的笔,细心帮她解答,解景珊很聪明,记忆力也好,给她讲解一次,她就能听明白,并且还能举一反三。 解景珊若是去学校读书,妥妥的学霸,还是为学校争光的那种。 “四嫂,你找我有事吗?”解景珊问,她在屋子里学习的时候,四嫂不会来打扰她,除非有事。 秦浼看一眼放在角落里的轮椅,看着景七,笑着问:“景七,你还坐轮椅吗?” “不坐了。”解景珊摇头,除了出门,在院子里溜达一会儿,根本不需要坐轮椅。 她坐轮椅的时候,只要四嫂出门,都会带上她,现在她不需要轮椅了,四嫂出门都不带上她了,解景珊心里有些落差。 “景七,轮椅送我呗。”秦浼说道,景七掩饰得太好,不知道她的心声。 “送你?”解景珊挑眉,视线落到秦浼的双腿上,问道:“四嫂,你要轮椅做什么?” “送人。”秦浼回答。 解景珊没追问,让秦浼将轮椅推走。 解景琛见秦浼将景七的轮椅搬进屋里,妖冶的脸上全是失神的怔然,秦浼跟他的想法不谋而合。 秦浼将轮椅推到角落里,拍了拍轮椅,看向解景琛,说道:“景七不需要了,放在家里也是浪费,不如送给有需要的人。” 解景琛了然一笑,秦浼口中那个有需要的人,自然是说张老。 张老的情况特殊,买新的轮椅送给他,张老肯定会拒绝,旧轮椅他们就会收得安心。 解景琛走近秦浼,抚摸着她的秀发,眼中满是赞扬。“浼浼,你真体贴入微。” “少来这一套。”秦浼很理智,没沉浸在解景琛的赞美中无可自拔。“张老的小腿是我截的,花奶奶找我说聊斋呢,张老的小腿我是赔不了,只能送他轮椅了。” “花奶奶是故意的,目的是气走你,她心里是感激你的。”解景琛说道。 秦浼瞪他一眼。“就你聪明,我又不傻,花奶奶的用意,我心里清楚,不然面对胡搅蛮缠又强词夺理的花奶奶,我不会只是跟她理论,而是以牙还牙,以血还血的回击她。” “我媳妇最聪颖,最善解人意。”解景琛夸赞。 “那是。”秦浼傲娇的昂首挺胸。 没有阿奶的搅和,没有许春艳的添堵,日子过得也舒心,解景琛亲自教她学骑自行车,学了半个月,秦浼不负所望,学会了。 于大妈坐公交车来找她,她就骑自行车载着于大妈,去别人家里给哺乳期的妈妈按摩催乳,一单生意给于大妈十块,有钱的推动,于大妈很有干劲儿,生意好的时候,一天内她给秦浼介绍了三单生意,当然,也有生意不好的时候,几天都没一单生意。 按摩催乳,虽说不是什么利国利民的大事,却能解决一个家庭的忧愁,妈妈有奶了,娃娃能吃饱了,皆大欢喜,有人眼红,可人家是真技术,帮助了许多家庭,再羡慕嫉妒也没人敢举报。 先不说举报了秦浼,得罪了解家,于大妈就不是一个好惹的人物,招惹了她,她能搬着小马扎坐在你家门口破口大骂,秦浼给了她介绍费,断人钱财犹如杀人父母。 相比之下,二大妈就没于大妈赚得多,膏药这一块,秦浼依旧是每天定量,二大妈提议了好几次增量,均被秦浼驳回,二大妈虽失望,却也没生气。 每隔一段时间,阿兵会带着采的草药来家里,秦浼全收,原先解景玮和许春艳住的那间屋,解母让秦浼放草药了,秦浼按摩催乳和卖膏药赚的钱,都拿来买草药了。 火车站附近买的房子,秦浼交给了解景珏,让他找几个稳妥的人,悄悄装修,画好的图纸给解景琛,秦浼画工不好,她画的图纸只有解景琛才能看得懂。 解景琛修过之后才给解景珏,他看不懂,专业对口的人却能看懂,都很震惊,碍于给的工钱多,没多舌,照做就对了。 偶尔秦浼会去看一下,不是盯进度,而是看看装修效果,有没有需要改动。 先将店面装修好,等改革开放政策下来,她就开门做生意。 日子忙碌,却很充实。 转眼到了七月份,气温升高,每天烈日炎热。 “景四媳妇。”于大妈喊道。 秦浼坐在风扇下面,气温太高,她感觉风扇吹出来的风都是热的,好怀念空调啊! 听到于大妈的声音,秦浼只觉得头皮发麻。 于大妈跟秦浼很熟了,见院子里没有她的身影,直接去她的屋子里,见秦浼坐在风扇下,对着风吹,于大妈赶忙进屋,将风扇移开。“景四媳妇,可不能坐这么近对着风扇吹,会犯头痛病。” “于大妈,太热了,不吹风扇,我会热死的。”秦浼又将风扇移向自己,这么吹着,她都觉得热。 “呸呸呸!别口无遮拦,什么死不死的,别总是挂在嘴边,不吉利。”于大妈又将风扇移开,用手里的蒲扇给秦浼扇风。 秦浼看着于大妈,很不能理解,明明有风扇不吹,偏偏要用蒲扇扇风。“于大妈,找我有什么事吗?” 于大妈用蒲扇轻拍了一下秦浼的肩膀,笑眯眯的说道:“你这孩子,明知故问,我找你什么事,你心里不清楚吗?我们棉纺厂孙家媳妇生了,两天了,一点奶水都没有,这么找上我,景四媳妇,走走走,这天气太热了,我们早去早回。” 秦浼看一眼窗户外,烈日高照,她望而却步。“于大妈,外面太热了,我不想出门。” 于大妈是从艰难困苦的日子里熬出来的,只要能赚钱,热怕什么。“景四媳妇,外面是很热,但是,赚钱重要。” “这时候出门,会中暑的。”赚钱重要,生命更重要,秦浼不是那种,为了赚钱连自己的身体都不顾的人,她还没疯狂到这地步。 “孙家人都很着急上火,尤其是奶娃娃,景四媳妇,你就可怜可怜那个奶娃娃。”于大妈劝说道。 “才刚出生两天,没奶水也正常,于大妈,您回去告诉孙家人,让娃娃多吸,吸着吸着就吸出奶水了。”秦浼说道。 “这……这样行吗?”于大妈狐疑。 “肯定行。”秦浼保证道。 于大妈没坚持了,心里打起了她的小九九,起初秦浼按摩的时候会避人,后来秦浼按摩的时候特意让她旁观,有心想要将按摩的技术传授于她。 她虽然没学到精髓,却学了个皮毛,她也想试一下,他们家和孙家关系还不错,正好可以借机练练手。 于大妈为人也正直,不是那种奸诈小人,学会了技术就一脚将师父踢开单干。 “景四媳妇,要不,我回去试试。”于大妈试探性说道,目光警惕的瞅着秦浼,观察着她脸上的表情变化,只要秦浼不乐意,她立刻打消念头。 秦浼真担心于大妈会强行拽着她去棉纺厂,听到于大妈这话,她松了口气,什么教会了徒弟饿死师父,她完全不担心这个。 “也行。”秦浼说道。 于大妈很意外,这就同意了,并且她也没从秦浼神情里看到一丝不悦,这丫头心可真大。 “景四媳妇,你不担心吗?”于大妈问。 “担心什么?担心您抢我的饭碗吗?”秦浼直言不讳,于大妈哑然,秦浼接着又说道:“能被您抢走的饭碗,只能说明,我的技术落后。” 于大妈无语凝噎,秦浼这话说得,太扎心了,她只学了点皮毛,人家秦浼的技术才是杠杠的。 她抢得了一碗饭,还能抢一锅饭吗? 人要有远见,不能被眼前利益迷失方向,于大妈的格局还是蛮大的。 “于大妈,我相信自己的眼光,您不是那种能被小利诱惑的人。”秦浼自信心十足的说道。 于大妈瞬间觉得自己高大起来了,昂首挺胸。“那是。” “等我们将秦氏按摩催乳手法发扬光大,然后我们就做强做大,数钱数到手软。”秦浼适当给于大妈画饼。 秦浼的话,说到于大妈心坎里了,尤其是秦浼说“我们”,于大妈感动的差点儿泪流满面,激动的拉着秦浼的手。“景四媳妇,我向你保证,我不会辜负你对我的信任。” 秦浼笑了,刚给于大妈画饼,于大妈就对她表忠心。 “于大妈,我决定了,从今天起,我不给您介绍费了。”秦浼说道。 笑容凝固在嘴角,于大妈有些绷不住,这是要将她踢出局吗?在这一刻,于大妈都没想要单干,而是惋惜她赚不到钱了。 “我们合作,三七分。”秦浼说道。 于大妈愣住了,别说三七分,二八分都比介绍费多,内心里翻滚着,难以压制的激动,于大妈的声音都颤抖起来。“景四媳妇,你是说真的。” “合同,我们写合同。”秦浼说风就是雨,找来纸和笔,快速写下合同,签字按手印,于大妈不识字,也不会写自己的名字,只按了后印。 秦浼知道于大妈不识字,按手印的时候都不带迟疑的,忍不住问道:“于大妈,您这么爽快的按手印,您就不担心我把您卖了?” “你不会,我相信你,再说了,我都这把岁数了,你能把我卖去哪儿?”于大妈笑着说,合作一式两份,秦浼一份,于大妈一份。 秦浼加深脸上的笑容,向于大妈伸出手,于大妈愣了几秒,伸出手握住秦浼的手,秦浼郑重的说道:“于大妈,从现在起,我们就是合作伙伴了,合作愉快。” “合作愉快。”于大妈兴奋极了,她都一把岁数了,居然还能赚钱,生意好的时候,她赚的钱比一家人加起来赚的都多。 送走于大妈,秦浼热得满头大汗,坐在风扇下继续吹风。 没一会儿,二大妈来了,抱着一个大西瓜。 “景四媳妇。”二大妈抱着西瓜去厨房切,切好的西瓜用搪瓷盆装着,先给景七送了两块,二大妈的西瓜对秦浼来说,简直是及时雨,啃了两块,胃都撑了。“景四媳妇,还有,再啃一块。” “二大妈,我的胃都撑了。”秦浼摸了摸肚子,接过二大妈递来的西瓜,放到一边。 二大妈啃了三块,她也吃撑了,跟秦浼聊八卦。“景二跟林老师今天领证了。” 秦浼笑而不语,解景玮跟林雅茹今天领证的事,她是知道的,林雅茹不想嫁给解景玮,以至于解景玮和许春艳离婚已经两个多月了,解景玮等着娶人,林雅茹没点头,林家也没表态,就这么耗着解景玮。 硬是耗了两个多月,突然林家找上门,跟解父说,林雅茹怀孕了,孩子是景二的,两人的婚事才提上日程。 林雅茹怀孕的事,除了林家人和解家人,其他人都不知晓,包括二大妈。 得知林雅茹怀孕,对解母有些冲击力,林雅茹和解景玮才在一起一次,林雅茹就怀孕,反之,秦浼和解景琛从领证开始,已经一年了,秦浼肚子里都没反应。 解母很忧心,解景琛伤了腰,现在康复了,有没有留下后遗症,她不清楚,问秦浼。 秦浼说没有,解母不信,觉得秦浼是顾及解景琛的尊严才没跟她说实话,为此,她还偷偷听了两口的墙角,如果不是担忧儿子,不然她干不出这么丢脸的事。 “景四媳妇,你说,林老师怎么突然就急不可待要跟景二领证呢?”二大妈问道,看着秦浼的眼中泛着精芒。 “我不知道。”秦浼摇头。 “真不知道?”二大妈不信。 “二大妈,您想知道原因,上林家打听。”秦浼言下之意,别在解家打听,解家人嘴硬,不会让她如愿。 二大妈古怪一笑,凑近秦浼,低声说道:“我听人说,林老师有可能怀孕了。” 秦浼一愣,林家人保密工作做得很到位,解家人也没泄露,怀孕的事,是谁走漏了风声? “您听谁说的?”秦浼故作好奇的问。 “景四媳妇,你不该是惊讶林老师怀孕吗?”二大妈说道。 秦浼默了默,这个二大妈真是老奸巨猾,秦浼故作惊讶。“林老师怀孕了?真的假的?孩子的父亲是谁?” 二大妈嘴角抽搐,这也太假了,直接问:“你是不是早就知道林老师怀孕的事?” “我不知道,她的事,我也没兴趣。”秦浼否认。 “真没兴趣?”二大妈笑着问,秦浼知不知道都不重要,她是来给秦浼打预防针的。 “兴趣不大,但是您如果无聊真没话题聊,您说,我听。”秦浼说道,看二大妈的模样,醉翁之意不在酒。 二大妈轻咳一声,说道:“我听说,林家父母的意思,他们不想林老师搬去机械厂,他们想让景二带着小忧搬回这里住,理由是,林老师怀孕了,需要人照顾,机械厂对林老师来说人生地不熟,那边就两间屋子,他们想搬去照顾女儿也没地方住,景二带着小忧搬回来,方便他们照顾女儿。” 搬回来,秦浼杏眸微凝,婆婆让他们搬出去,就是防止解景玮娶了林雅茹后,他们同住一个院子里尴尬,婆婆会同意让他们搬回来吗? 秦浼不语,这是婆婆的院子,她没有发言权。 “他们若是搬回来住,你们怎么相处啊?”二大妈担忧的问,想到林老师对景四的心思,除非林老师放弃,若是执迷不悟,他们但凡给了林老师可趁之机,林老师如今的身份是景四的二嫂,真要是跟她发生点什么,这可是丑闻。 “他们搬回来,我和景四就搬走。”秦浼坚信,婆婆不是一个拎不清的人。 “你们搬走就太便宜他们了,何况,机械厂又没给景四分配房子,你们搬去哪儿住?”二大妈并不知,秦浼在火车站附近买了房子。 “天大地天总有我们的容身之处。”秦浼说出这话是表明她的决心,听到二大妈耳中就变了味儿。 “唉!”二大妈叹口气,拿出手帕,擦了擦脸上的汗水,劝说道:“景四媳妇,话不能这么说,景四才是乔医生所生,这是乔医生的院子,哪有亲生儿子和儿媳妇搬走的。” “和他们同住一个院子里,我会膈应。”秦浼是真的膈应,林雅茹的目标一直是解景琛,她没有时间和心思时时刻刻提防着林雅茹,避免不必要的麻烦,只能分开住才舒心。 二大妈沉默,别说秦浼膈应,她一个外人都觉得膈应。 沉默一会儿,二大妈开口。“景四媳妇,我有个主意。” “什么主意?”秦浼顺着她的话问,她对二大妈没信心,不觉得会有什么高明的主意,不给她出馊主意就不错了。 “你跟你婆婆说,让景二带着小忧搬去林家住。”二大妈压低声音说道。 这主意……妙啊!秦浼都想拍手叫好,只是,这跟入赘有什么区别? 秦浼莞尔一笑,灿若夏花,问道:“二大妈,您觉得现实吗?” 第175章 景七怼李阿秀 二大妈愣了愣,果断的摇头。“不现实,林家有儿子,虽下乡当知青了,林家还在找关系,想把儿子弄回城,林家想把女儿嫁进解家,就是想让解家帮忙把他们的儿子弄回城。” 秦浼惊讶,她不知道这事儿,搞了半天,林家存的是这种心思,明知解景琛结婚了,还对他抱了幻想。 二大妈又说道:“林家人也不知变通,为什么要紧拽着景四不放手,但凡他们说服林老师转移目标,将景五拿下,也好过景二。” 秦浼又是一惊,二大妈这思想,活跃啊! 景五,说真的,景五这二愣子,不讨长辈喜欢,宁愿让女儿在家里孤独终老,也不愿意将女儿嫁给景五。 又听二大妈说道:“景二有妻有儿,又不是乔医生亲生的,景五单身,又是乔医生亲生的,林老师嫁给景五,成了乔医生的亲儿媳妇,即使乔医生做不到一视同仁,也不会将景五撵走,即使撵走,也会给景五安排不差的住处。” 秦浼彻底无语了,这就是富二代的优势。 二大妈喋喋不休,越说越起劲,秦浼没插话,静静地听着,直到解景琛下班回来,二大妈才离开。 秦浼被解救了,感激的看着解景琛,献殷勤的给他递上一块西瓜。“上班辛苦了,来,吃块西瓜。” “等一下。”解景琛先去上厕所,然后脱了衬衣,只穿着背心。 秦浼坐在椅子上,吹着风扇,笑眯眯瞅着解景琛。 解景琛洗了手,来到她面前,从她手中接过西瓜,咬了一口。“这西瓜真甜,你买的?” “怎么可能,我都没出门,二大妈送来的。”秦浼可不敢居功。 解景琛看着懒洋洋的秦浼,怕热怕冷,怕冷容易解决,他抱着她就行,怕热就很恼火,他挨着她,她就嚷嚷着热,躺在床上,她离他远远的,他想跟她亲热,她总以热为理由拒绝。 “浼浼。”解景琛靠近秦浼。 “热,保持清凉的距离。”秦浼伸直了腿,阻止解景琛靠近她。 “有那么热吗?”解景琛看着她夸张的样子很是无奈,她穿得清凉,短袖短裤,看着她露在外面的肌肤,白皙嫩滑,令他想要冲动。 “热,真的很热。”秦浼说道。 “浼浼,我们多久没亲热了,难不成,整个夏天你都让我只看不能碰吗?”解景琛幽怨地瞅着她,他吃惯了荤,让他吃一段时间的素,对他来说是折磨。 “打住,你别总想着那档子事儿,这么热的天气,无欲无求,才能清心寡欲,才能益寿延年。”秦浼苦口婆心的劝说,她也想跟他那个啥,可是真的好热,她最怕热了,热得她心情烦躁,哪儿还有心情跟他身体交流。 “我又不是年逾古稀,更不想出家为僧,我要什么益寿延年?我要什么清心寡欲?”解景琛瞪着秦浼,眼神炙热,他只想吃肉。 “吃瓜,降邪火。”秦浼又递给解景琛一块西瓜。 “我不吃瓜,我只想吃你,我身上的邪火只能由你灭。”解景琛拿走秦浼递来的西瓜,泄愤的丢进搪瓷盆里。 “我没西瓜好吃……唔……”秦浼的抗议声被解景琛吻回腹中。 风扇吹出的风,秦浼本就嫌弃是热风,被解景琛这么抱着吻,单薄的布料挡不住他身上传来的温度,秦浼汗流浃背。 他们还没做什么,只是亲吻,两人都变得大汗淋漓。 解景琛气喘吁吁,大手按着秦浼的后脑勺,两人额头抵着额头,鼻尖碰着鼻尖,汗流满面。 “热,我说什么来着,你偏不信。”秦浼一副我早就知道的表情。 解景琛无语的瞪着她,他是怕热吗?他是顾虑着天没黑,他和她在屋里就颠鸾倒凤,爸妈回家怕她难为情。 “想吃什么?我去给你做。”解景琛放开秦浼,转身背对着她,拿起衬衣穿上,却没扣钮扣。 “太热了,没胃口,你想吃什么,你就做什么。”秦浼松了口气,擦着脸上的汗水。 解景琛睨她一眼,没说什么,迈步走出去。 “亲家。”李阿秀的声音响起。 解景琛在厨房里做饭,秦浼在屋里吹风扇,解景珊从屋里走出来,现在她的双腿愈合了,药也不需要服用了,走路跟正常人一样。 “景七,你爸妈呢?”李阿秀笑眯眯看着解景珊。 解景珊看一眼李阿秀身后,确定是她独自来,解景珊才松了口气。“李婶,我爸妈还没下班,你有什么事吗?” “呵呵。”李阿秀呵呵笑。“也没什么特别的事,就是想着你二哥跟我闺女今天领证了,想着跟你爸妈商量一下给他们办酒席的事。” 这事解景珊说不上话,对李阿秀说道:“等我爸下班了,我跟我爸说一声,让我爸去你们家商量。” 这话李阿秀不爱听,谁不知道乔医生很强势,只有解厂长商量,商量个屁啊!景七这丫头,也挺有心计的,左一声我爸,右一声我爸,闭口不提她妈,尤其是还不让他们来找她爸妈商量,让她爸去林家找他们商量。 “景七,你是不是对我家闺女有什么意见啊?”李阿秀问道。 “是有意见。”解景珊承认。 李阿秀脸色一变,还以为景七会看在雅茹成了她二嫂的份上,说一些场面的话,没曾想到,景七居然直接承认。 “那你说说,你对你二嫂有什么意见,我回去好提醒她一下,让她改改。”李阿秀强行挤出一抹微笑。 “我不喜欢惦记过我四哥的人,对想要破坏我四哥和我四嫂婚姻的人,我更是深恶痛绝。”最后一句,解景珊加重了音,看着李阿秀的眼神也变得犀利无比。 秦浼听着景七的话,心里很是动容,景七对她真的很维护。 李阿秀笑不出了,没想到景七对雅茹的敌意这么大,深吸一口气,为了两家人能相处,为了能让女婿搬回来,她不能得罪景七。 别看景七小,又是个女娃,她在这个家的分量不容小觑。 “景七啊!不可否认,雅茹喜欢的人是你四哥,你也知道,你四哥抛弃了我家雅茹,你四哥……” “李婶,请注意你的语词,不是我四哥抛弃你家雅茹,是我四哥压根就不喜欢你家雅茹,我四哥爱的人是我四嫂,你再说一些影响他们夫妻感情的莫须有的事,别怪我不顾及邻里关系。”解景珊打断李阿秀的话。 李阿秀愣住了,她居然被一个丫头片子给唬住了。 正事要紧,跟一个丫头片子掰扯这些也没意思,何况,雅茹已经跟景二领证了,雅茹和景四是彻底没戏了。 “过去的事,咱们都不提了,眼下的事,雅茹已经是你的二嫂了,在你出嫁之前,你们是要住在一个院子里的,抬头不见低头见,不指望你能对她和你四嫂一视同仁,只希望你能和她和睦相处。”李阿秀说道。 “我二哥搬去机械厂了,嫁鸡随鸡,嫁狗随狗,你闺女也会搬去机械厂住,我们住不了一个院子,见不着面,自然能和睦。”解景珊说道。 李阿秀气极,想要骂人,深吸了好几口气,才压制住骂人的冲动,冷哼一声,转身离开。 解景珊做不了主,跟她也说不清楚,等解厂长和乔医生回来,她再带着女儿女婿上门,她就不信了,她的女儿怀孕了,解厂长还能不让他们搬回来住。 这里院子大,屋子又多,胜过机械厂百倍,她才不忍心让怀孕的女儿搬去机械厂住。 解景珲和沈清下班,他们正好进院子,李阿秀正好出院子。 “李婶,你这是?”解景珲停下脚步,看着气呼呼的李阿秀。 “哼!”李阿秀冷哼一声,她对解景珲也有意见,明明他和景二才是一个爸妈生的兄弟,景三却偏帮景四。 解景珲挑眉,面对李阿秀的敌意,他只觉得莫名其妙。 解景珲见院子里只站着解景珊,好奇的问道:“景七,你招惹她了?” “二哥和林雅茹领证了。”解景珊说道。 “所以呢?”解景珲不惊讶,这事他知道。 解景珊深吸一口气,言简意赅将事情说了一遍,听完后,解景珲一阵无语。 沈清上前,揉了揉解景珊的后脑勺。“别担心,爸妈会处理好。” “林雅茹怀孕了。”解景珊仰面,凝望着沈清,眼中满是忧色。 “瞎担心,林雅茹怀的是二哥的孩子,又不是四弟的孩子,行了,别庸人自扰了,外面太热,回屋吹风扇。”解景珲开口道。 听到解景珲的话,沈清瞪了他一眼,有他这么说话的吗? 沈清看向解景琛和秦浼的屋子,没说什么,迈步回屋,外面真的很热,汗水把衣服都打湿了。 解景珲将公文包交给沈清,他去厨房做饭,除了做他和沈清的饭,还要做爸和乔姨的,至于景五,哪儿合适上哪儿吃,多数都是在景四那里吃。 天气太热,大家都没食欲,解景琛煮了稀饭,又煮了南瓜绿豆汤,是秦浼让他这么煮的,没炒菜,拌了一道凉菜。 “浼浼,景七,吃饭了。”解景琛站在厨房门口喊。 解景珲听见了,一阵无语,他才开始煮,解景琛都叫吃饭了,这速度也太快了。 解景珲放下火柴,走出厨房,来到解景琛面前,笑得青山绿水。 “别对我笑,有事说事。”解景琛低沉的声音扬起。 “天气太热,没什么胃口,四弟,你煮的什么?”解景珲问道。 “稀饭,南瓜绿豆汤,凉拌黄瓜。”解景琛回答道。 解景珲果断决定不煮饭了,在四弟这里蹭饭,提高嗓门儿朝屋子喊。“媳妇,四弟叫我们一起吃。” “……”解景琛。 他有叫吗?没有。 “你不煮饭,爸妈回来了,他们吃什么?”解景琛问,至于景五,他并不关心,有吃的就吃,没吃的就不吃。 “不管他们,再说了,我不煮饭,他们不能自己煮吗?我又不是保姆。”解景珲推开挡在门口的解景琛,熟门熟路去碗柜里拿碗,半锅南瓜绿豆汤,还有半鼎罐的稀饭,搪瓷盆里还用凉水冰着三碗稀饭。“这岂止你们三人的分量,加上我们两口子和爸妈还有景五,估计也吃不完。” 解景琛没搭理他,双手抱胸,懒散的斜靠在门框边。 解景珲盛了两碗稀饭,两碗南瓜绿豆汤,拿起搪瓷盆,装了半搪瓷盆的凉水,将盛满稀饭的两个碗放进去冰着。 凉拌黄瓜是真心不够,解景珲去院子里摘了几根,洗干净后,放在菜板上,拿起菜刀,一顿拍,然后拌上。 解景琛见秦浼和景七提着风扇从屋里出来,赶忙上前,从两人手中接走风扇,秦浼甩了甩手,这个年代的风扇,质量是杠杠的,重量也是杠杠的。 沈清从屋里出来,见她们提着风扇,犹豫了几秒,转身回屋,她也提着风扇出来。 五人围着饭桌,三台风扇对着他们吹,稀饭配凉拌黄瓜,倒也爽口。 “浼浼,吃这个。”解景琛将他拌的黄瓜推到秦浼面前。 秦浼喜欢辣,解景琛都以她的口胃为主,天气太热,吃辣不好,要吃清淡,他就没往凉拌黄瓜里加辣。 解景珲却没管那么多,有什么佐料,他就放什么佐料,他和沈清都吃得了辣,他拌的黄瓜口胃重,很符合秦浼的口胃。 “景七,吃这个。”秦浼将凉拌黄瓜推到景七面前,景七吃不了辣,这个适合景七的口胃。 “哈哈哈,四弟,我说,你至于吗?”解景珲忍不住笑出声。 解景琛瞪着他,琥珀色的眸子泛着冷光,下次他保证不会煮这么多了,保证不会让他们来他这里蹭饭了。 “什么至于吗?”解母站在厨房门口问,她正好听到解景珲调侃解景琛的话。 “乔姨,没什么,快进来吃饭。”解景珲起身,去给解母盛稀饭。 解景琛又郁闷了,他们分家了,这是他家的厨房。 解母笑着进厨房,坐在景七旁边,拿起碗筷就吃。 “爸呢?”解景珊问道。 “不管他。”解母喝了口稀饭,配上凉拌黄瓜,太有胃口了。 解景珊看着她,欲言又止,最终还是什么也没说,吃饭时不宜说这些,会影响胃口。 没一会儿,解父沉着脸进来,没人招呼他,只能自己去拿碗筷。 秦浼吃了半碗稀饭和半碗南瓜绿豆汤,厨房里太闷热,大家又围在一起,有三台风扇吹着也不凉爽,放下碗筷。“爸妈,三哥三嫂,你们慢慢吃。” 解父刚上桌,秦浼就下桌,解父对她又有意见了,媳妇和四儿子都维护秦浼,有意见他也不敢说出来。 解景珊吃饱了,她也放下碗筷离开饭桌。 “爸妈,四弟,你们慢慢吃。”沈清也离开。 解景琛放下碗筷,他也准备离开,却被解父叫住。“景四。” “有事?”解景琛冷声问。 看着态度冷漠的景四,解父心中的怒火席卷而来,这个儿子一身反骨,真想削他。 “怎么?你结婚了,我们父子之间,只能有事才能说上几句吗?”解父重重将碗筷拍在桌子上,言下之意,解景琛是有了媳妇忘了父亲。 “你能好好说话吗?”解母美眸里满是愠色。 “媳妇,我在教训儿子,你能不掺和吗?”解父很头痛,只要媳妇掺和,他为人父的权威就荡然无存。 “你教训儿子,我不会阻止,提前是,儿子有错,显然儿子没错,我就不允许你阴阳怪气的说儿子。”解母霸气的维护儿子。 解父眉头紧皱,媳妇有多护短,他领教过,在他眼里,儿子有错,大错特错,在她眼里,儿子都没错。 解景珲不想卷入这无硝烟的战火中,默默放下碗筷,准备悄然无声溜走。 “景三。”解父厉声叫住想开溜的解景珲。 解景珲停下脚步,扬起温文尔雅的笑容,等着父亲接下来的话,他可不敢像景四那般,时不时挑衅父亲,景四有人护着,他可没有,景四有任性的资本,他也没有。 解景珲心里感慨,有妈的孩子是个宝,没妈的孩子是颗草。 解父一脸严肃的扫了他们两兄弟一眼,舌尖顶了一下后糟牙,开口说道:“今天在厂里,景二找我了。” 意料之中,三人都没一丝惊讶。 解父看着他们,等着他们说点什么,结果他们保持缄默,话已经说出口了,只能硬着头皮说下去。 “机械厂那边分配给景二的房子不好,他带着小忧可以勉强住,现在他和雅茹领证了,林家人的意思,不想雅茹搬去机械厂,你们也知道,雅茹怀孕了,她跟景二住在机械厂,林家人也不放心,也不方便照顾,为了方便照顾怀孕的雅茹,让景二他们搬回来住。” 解景珲沉默,他没有发言权,他只是听众。 解母鄙夷的冷笑,却没说话,解景琛目光泛着幽冷阴戾的寒意,看得解父有几分心虚。 “咳咳咳。”解父轻咳了一声,不敢迎上景四的目光,也不敢跟解母对视,充满了威势的目光锁定在解景珲身上。“景三,你的意思呢?” 第176章 分家,立字句 解景珲被点名,顿时觉得无言问苍天,父亲这是将他当成了炮灰吗?他最没有发言权,偏偏点名问他。 保持沉默,父亲显然不会放过他,解景珲思虑片刻,温润如玉的噪音响起。“我不同意。” 啪!解父勃然大怒,拍桌而起,指着解景珲的脑门,充满威慑力的眼眸盯着他,语词犀利。“解景珲,你有什么资格说不同意?你算什么东西,这是乔家给你乔姨的嫁妆,这是你乔姨的院子,你要搞清楚自己的身份,你不姓乔,说白了,你也是寄人篱下,你不同意,哼!你配吗?” 解父怒发冲冠,带有对景三的失望,景三和景二才是同父同母的亲兄弟,他们才是该团结一致,景三可以沉默,却不能投反对票。 解景珲的脸色沉了下来,深邃的目光里蕴含着晦涩,寄人篱下四个字,由乔姨说出来,对解景珲的伤害不大,由父亲说出来,扎心般的伤害。 自从娶了沈清后,解景珲就清楚自己的身份,摆正了自己的位置,所以这些年,他没和乔姨起过冲突。 “解建国。”解母斥喝一声,美眸里浮动着不悦。“不会说话,你就给我闭嘴。” “媳妇。”解父瞬间蔫了,在解母面前,他强势不起来,上年纪了,跪搓衣板真的受罪。 “回头我再跟你算账。”解母没急着斥责解父,起身走向解景珲,站在他身后,拍了几下他的肩膀。“景三,你爸喝多了,他的话,你别放在心上。” “乔姨,我没事。”解景珲将眼底晦暗的情绪敛起,朝解母努力扬起一抹温润的微笑,却仿佛受了刺激笑意不达眼底。 解母心疼地看着他,想到张红燕为救她而死,愧疚在心里翻涌着,景三温文尔雅,却极其敏感,解建国那句“寄人篱下”,深深地伤害着他的自尊。 人心受到伤害,再多的安慰都是苍白,解母狠狠地剜了解父一眼。 景三和景二都是解建国和张红燕所生,两人婚后解建国明显偏向景二,除了景二两口子会来事,解忧也是助攻。 解父坐下,端起碗喝了一口南瓜绿豆汤,降降心中的怒火,他也意识到自己过激了,可他毕竟是景三的父亲,天底下哪有老子跟儿子道歉的道理。 气氛压抑,解景琛微垂的眼眸滑过一缕暗芒,突然开口。“分家。” 解景珲神色晦暗不明,解母陷入深思,解父努力维持着脸上的平静,深沉的目光看向解景琛,咬牙切齿问:“你还要怎么分?” 一股不好的预感席卷而来,这个逆子又要出什么馊主意? 解景琛直视解父严厉的目光,用决然的口吻道:“三哥分出来。” “解景琛。”解父霍然站起来,声音嘶哑充满震惊。“你自己肆意妄为就算了,现在还怂恿你三哥,这个家不被你拆得四分五裂,你就不痛快吗?” 解景琛无视怒不可遏的解父,看向沉默不语的解景珲,问:“三哥,你愿意带着三嫂分出来单过吗?” “我……”解景珲迟疑,他当然想,可是他也有顾虑,他不是乔姨生的,这是乔姨的院子,不求享受与解景琛一样的待遇,只求能有间屋住就行了。 正如父亲所说,他是寄人篱下,一旦分出来,这意味着什么,大家心里清楚。 “分。”解母突然开口,美眸里有着淡淡地惆怅。 “言秋。”解父难以置信地看着她。 解母没看他一眼,当机立断道:“东屋三间屋分给景三两口子,等景五回来,我让他搬去南屋。” “乔姨。”解景珲震惊错愕,东屋三间屋,乔姨居然分给他,这待遇跟景四一样,这让他始料不及。 “言秋。”解父懵逼了。 “景四,你去拿纸笔。”解母对解景琛说道。 “拿纸笔做什么?”解父茫然的问。 “立字句。”解母郑重的说道。 “立……字句?”解父见解母一脸严肃认真,试图劝说道:“媳妇,没这个必要。” “怎么就没这个必要了?”解母斜睨他一眼,声音带着冷意,没给解父说话的机会,又说道:“我觉得很有这个必要,立字句了,某些人就不会乱说话了。” 解父哑然,媳妇口中的某些人,自然指的就是他。 解景琛在解景珲肩膀上拍了一下,转身走出厨房。 厨房门口,秦浼、解景珊、沈清躲在外面听墙角,解景琛明显被三人吓了一个激灵,三人也一脸尴尬地看着他,尤其是沈清。 解景琛朝沈清点了一下头,阔步朝他的屋子走去,秦浼犹豫一下,跟了上去。 “解景四。”秦浼低声叫道。 “嗯。”解景琛用鼻音嗯了一声,刻意放慢脚步,等着秦浼。 秦浼跟在他身后,却不知该问什么,上次他们分出来,婆婆只是口头说,却没正式立字句。 婆婆这是要将院子给分了,偌大的院子,秦浼也没想过全霸占了,除去解景玮和解景珲,还有解景珏和解景珊,景七是女儿,迟早要嫁人,可解景珏是儿子,他有继承权。 解景琛进屋拿纸笔,秦浼站在门外,倚靠着门框,故意问道:“解景四,你说咱妈会不会把我们住的屋子分出去。” “不会。”解景琛给她一个肯定答案。 “万一呢?”秦浼可不想帮他人做嫁衣。 “没有万一。”解景琛坚定的回答。 “比如说,万一有万一呢?”秦浼也执拗。 解景琛拿着纸笔出来,深深地看着她,满头汗水,伸出手轻柔地擦了擦她额头上的汗水。“真有万一的话,我就给外公外婆打电话告状。” 秦浼眼角抽了抽,无语的凝望着他,这告状的毛病,她很支持,告状就能完美解决的事,何必要费尽心机自己解决。 解景琛拿着纸笔回到厨房,方便解母写字,解景琛将桌上的碗筷收拾到灶台上。 西屋三间是解景琛两口子的,东屋三间给解景珲,南屋三间给解景珏,北屋她和解建国住,厨房共用,当然,如果他们要像解景琛两口子那样,想要另外建,她也支持他们,建厨房的费用依旧由她出。 东屋三间想要建厨房和厕所不现实,地势不允许,除非能和邻居商议好,让他们挪围墙,北屋也不行,南屋可以,只是以解景珏的个性,他又没结婚,肯定不会建。 屋子就被解母这么给分了,解父心里很不顺畅,分给了景三,没分给景二,他有意见。 “你们同意吗?”解母问向解景珲和解景琛。 “没有。”解景琛说道。 解景珲却是沉默,乔姨这么分,东屋就成了他的,内心很感动,却又觉得不现实,以他的身份,他真的不配。 在他心里,总有一天,他会搬出去,二哥搬出去后,他就有心理准备,或许等景五结婚,乔姨会随便找个理由让他们搬走,这个院子只能是景四和景五分,做梦都没想到,他也有份,并且乔姨还公平分。 “三哥。”解景琛推了一下解景珲。 解景珲岂会不明白解景琛的意思,自嘲一笑,迎上解母慈祥的目光,声音有些哽咽。“乔姨,我不配。” 解母脸色一沉,美眸冰冷的扫一眼解父,分外逼人。“景四和景五是我的儿子,你也是我的儿子,他们有继承权,你也有继承权。” 解景珲眸光微闪,感动得无以复加。 “签字,按手印。”解母将写好的纸推到解景珲面前。 解景琛抢先一步,拿起笔龙飞凤舞写上自己的名字,在名字上按手印。“三哥,优柔寡断不是你的行为。” 解景珲怔忡一瞬,景四的嘴很毒,时常被他给气得半死,时不时给他挖坑,关键时刻解景琛会为了他挺身而出。 有弟如此,此生无憾。 解景珲露出欣慰又幸福的微笑,不再犹豫不决,拿起笔利落的写下自己的名字,在名字上按手印。 解母满意了。“等景五回来,让景五签字。” “言秋,你不公平。”解父指控道。 解母不搭理他,让解景琛和解景珲离开,厨房里只剩下两人,三台风扇对着他们吹,也吹不散解父心头的怨气。 “好了,孩子们都走了,你跟我说说,我怎么不公平了?”解母心平气和的看着解父。 “景二呢?”解父想为景二争取,这就是父母心,越是被媳妇忽略掉的那个孩子,他就越想护着。 “机械厂有给他分配房子。”解母一句话堵得解父心结加重。 “国安还给景三分配了房子。”解父提醒道。 解母冷眸瞅着他,瞅得解父心虚。“解建国,你有意思吗?为了景二,你非要这么践踏景三吗?” “媳妇,严重了,我没有践踏景三,我只是……你真的很不公平。”解建国想法也简单,她把院子分给景四和景五,他没有意见,毕竟两个孩子是她生的,她分给了景三,就要分给景二,景三和景二这碗水,她必须要端平。 解母狂傲的说道:“我的院子,我爱分给谁就分给谁,你在机械厂的房子,你爱让谁住就让谁住,最后你留给谁,也是你的权力,我保证不会干涉。” “言秋。”解建国满脸无奈。 “解建国,你别在我面前说什么公不不公平,我为什么不分给景二,你心里没数吗?姑且不说他们娶的媳妇是怎么对景七的事,景二娶了林雅茹,他就没这个资格。”解母说道。 解建国沉默,见解母起身欲走,解建国开口。“景二没和许春艳离婚,你也未必会把南屋分给他们。” “是不会。”解母直接承认。 “小忧呢?”解建国为儿子争取不到,想为唯一的孙子争取。 解母深吸一口气,定眼看着解父,眼底凝着淡淡的嘲讽。“许春艳曾经说过,我不是小忧的亲奶奶,我没资格管教小忧。” 解父眸光微顿,脸上露出诧异的表情:“许春艳什么时候对你说过这话?” 解母撩起眼皮,目光饱含讥讽,转身迈步走出厨房。 解父一脸暗沉,还染上一丝的挫败,沮丧的捶了一下桌面。 乔言秋太强势了,强势得让他压力倍增,被张红燕惯出来的大男子主义在乔言秋面前荡然无存。 身为一家之主的威望,在孩子们面前,让他颜面扫地。 解景琛两口子,解景珲两口子,还有解景珊坐在院子里,解景琛手中拿着蒲扇给秦浼扇风,解母看着院子里的五人,露出优雅的微笑,对解景琛说道:“四儿,五儿回来了,你叫他来找我。” “妈,我回来了。”解景珏灰头土脸的将自行车搬进门槛儿,推到停放自行车的地方。“妈,您找我有什么事?” 解母暗忖,真是说曹操曹操到。 秦浼见解景珏的模样便知他从哪儿回来,解景珏上班不积极,在装修方面有极高的天赋,思想活跃,又能随机应变,眼光毒特,是搞装修的好苗子。 只要稍微提点一下,没准解景珏会在装修领域取得一番成就。 “我去给你盛碗南瓜绿豆汤。”秦浼很有眼力劲,景五在给她做事,天气这么热,可别中暑了。 解景珲一脸好奇的看向秦浼,这也太反常了。 “谢谢四嫂。”解景珏道谢,这么多人在,没急着向秦浼汇报今天的工作。 “……”解景珲。 这两人在背着他们搞事情。 “我去。”解景琛自告奋勇,将蒲扇给秦浼,爸还在厨房里没出来,秦浼这个时候去厨房,指不定会被爸当炮烟。 解景珏在石凳上坐下,解母也走来,表情诧异地盯着解景珏。“五儿,你这是?” 这还是她那个爱干净,又拽得二五八万的二愣子儿子吗? 解景珏拍了拍身上的灰尘,回来之前,他简单洗了一下,不然会更糟糕。 “景五,你去哪儿了?”解景珲眼尖的发现,景五的手上还有裂口。 秦浼只让解景珏偶尔抽时间去监工,结果解景珏来了兴趣,整天都待在装修现场,看着看着他就忍不住上手,干着干着,他就把工人撵走了,秦浼不忍心打击他的积极性,索性让他随心所欲装修。 两天打网,三天晒网,不是他喜欢的工作,很难拿出他的热情。 解景珏找到了方向,几乎天不见亮就出门,那叫个积极。 解景琛端来一碗南瓜绿豆汤,解景珏接过,几口就喝了个精光,将空碗递给解景琛。“四哥,再给我盛一碗。” 这家伙还得寸进尺了,解景琛想说,自己去盛,见秦浼伸手去接碗,解景琛眉头一挑,先一步拿走碗,转身去厨房又给他盛了一碗。 喝了两碗,解景珏才觉得没那么口干舌燥了。 解景珏鼓起勇气,看着解母说道:“妈,我决定了,我要辞工。” 解母疑惑地看着解景珏,景五的工作,可是她花了大把钱卖的,景五的工作态度,解母很无语,如果不是看在钱的份上,估计领导早就让景五下岗了。 “景五,你要考虑好。”解景珲提醒道。 解景珏擦了把汗水,郑重的开口。“深思熟虑了。” “辞了也好,让给有需要的人,也算是他做了一件善事。”解景琛言下之意,解景珏是占着茅坑不拉屎。 “你不工作,谁养你?等着我养吗?”解母斜睨着解景珏。 “妈,我那工作也养不活我自己,如果不是您和爸每个月都贴补我,我都要喝西北风了。”解景珏靠近解母,抱住她的胳膊,头靠在她肩膀上。 “别靠我这么近,一身脏兮兮。”解母满脸嫌弃,却没将儿子推开,美眸里掠过一抹心疼,语气里却透着讥讽。“以前你滚的是温柔香,现在你滚的是泥潭。” “妈,我是您生的,您不能嫌弃我。”解景珏又用他脏兮兮的头发在解母脖颈处蹭了蹭。 “你就是来讨债。”解母从他身上嗅到了一股水泥灰的味儿,眼神里闪过一抹差异。 “妈,我决定了,我要当装修工。”解景珏宣布道。 “装修工很累,也没稳定的工资。”沈清提醒道。 这时候装修工并不吃香,还不如泥瓦工,如果秦浼不是从后世来,她也会劝上一劝。 “景三媳妇,别劝他,不让他吃点苦头,他是不会成长。”解母没支持,也不阻止,在她看来,景五就是一时兴起。 对于景五,解母向来是放养。 解景珏满意了,站起身,伸了伸腰。“我去洗个澡。” “等一下。”解母叫住他,将东西拿出来,放到石桌上,将笔递给解景珏。“签字,按手印。” “是什么?”解景珏懒散的打开,看清楚上面写的字,瞬间来精神了,目光在众人脸上移走,最后落到解母身上,幽怨的开口。“妈,为什么又是我搬?” “因为你没结婚。”解母给他一个绝杀的答案。 解景珏想骂人,他没结婚,他就是罪人吗?“我不要南屋,我不要住二哥和二嫂旁边。” 更重要的是,他不要挨着小忧。 “你二哥一家搬出去了。”解母咬牙切齿提醒。 “万一他们又搬回来了呢?”解景珏问。 第177章 结婚了,他就是我男人 “搬不回来。”解母保证。 “这可不一定。”解景珏看一眼解景珲,迟疑了几秒,还是问道:“万一二哥用他生母救您的事来道德绑架您呢?” 解母的脸色瞬间变得凝重,苦涩地扯了扯唇瓣,有着难言的愧疚,吸了口气,用命令的口吻催促。“别啰嗦,快签字,按手印。” 解景珏哼哼着,拿起笔签字,按手印。 解母没多说什么,转身回屋,秦浼望着解母有些落寞的背影,救命之恩真的很难报答,尤其是那人为了救你而死。 秦浼有些理解婆婆的用意,这么急着将屋子分了,还立字句,她也不确定,最后会不会妥协同意让解景玮搬回来。 西屋分给解景琛,东屋分给解景珲,南屋分给解景珏,只剩下北屋,三间屋,一间堂屋,公婆住一间,还剩下一间。 没写北屋归谁,秦浼猜想,北屋最后肯定会给解景玮。 解景琛伸手,握住秦浼的手。“别多想。” 秦浼愣了愣,偏头迎上解景琛染上忧色的眸光,嘴角漾出一抹笑容。“解景四,我想去看看张老。” “好,我带你去。”解景琛牵着秦浼的手,先去屋里拿手电筒,骑着自行车,载着秦浼去老张。 两人去副食店买了一些有营养,又适合上了年纪的人吃的东西。 老张家大门开着,确切的说,只有一扇门摇摇欲坠的坚持着,另一扇门已经光荣牺牲了。 秦浼一惊,她想到的是,有人找张老麻烦,两位老人的生活已经够惨了,居然还有人找他们的麻烦,太过分了。 眼下这种特殊情况,不指望对他们雪中送炭,至少也别对他们雪上加霜。 “解景四,快停车。”秦浼拍着解景琛的手背,眼底溢满了担忧。 解景琛停下自行车,秦浼直接从后座上跳下来,正要往里面冲,却被邻居大娘出来阻止。 “大妹子。”大娘叫住秦浼。 秦浼没搭理她,大娘却一把抓住秦浼。 秦浼沉了眸,冷了声:“放手。” “大妹子,别进去。”大娘紧抓住秦浼的手腕不放。 解景琛将自行车丢在一边,眸色阴沉,戾气狂飙。“放开她。” 解景琛身上的气场太吓人了,大娘立刻放开秦浼,急切的说道:“大妹子,老张的儿子……” 秦浼以百米速度冲进去,大娘的声音戛然而止,解景琛阔步追进去。 原本就简陋的屋子里,一片狼藉。 张爷爷坐在轮椅上,满是皱纹的脸上全是愤怒和无奈,花奶奶站在他身后抹泪,屋子里还有一个大约三十多岁的粗犷男人。 “给我钱,给我钱。”粗犷男人怒吼道,举起桌子就砸。 “张浩远。”张爷爷愤怒的斥喝。 “妈,给我钱,快点给我。”张浩远双眼猩红,在他眼中只有钱。 “浩远啊!我和你爸已经没有钱给你了。”花奶奶哭泣着。 “没钱你们就想办法去赚钱,上山采草药,对,上山采草药,拿去黑市上卖,能卖很多钱。”张浩远接近疯癫的说道。 “你看看你爸现在的样子,他连站都站不起来,怎么能上山采草药?”花奶奶痛心疾首。 “他站不起来,你就推着他上山,我不管,反正你们要把钱给我。”张浩远冲向两位老人,大力摇晃着轮椅。“你个老东西,有钱买轮椅,没钱给我。” “畜生。”张爷爷骂道,他身上的老骨头都要被儿子给摇散架了。 正在此刻,一个身影疾步而来,一脚将粗犷的张浩远给踢倒在地。 “啊!”张浩远吃痛,狼狈的趴在地上,恶狠狠的骂道:“哪个不长眼的狗东西敢踢我?” 解景琛的眸光,掠过一丝阴鸷,抬起脚又重重的踢向张浩远。 “啊!”张浩远又发出一声惨叫,抓起地上的木块,从地上爬起来,木块朝解景琛狠狠的挥去。 解景琛躲开张浩远的攻击,抬脚又朝他踢去,这次解景琛没给张浩远反击的机会,连续踢了他好几脚,踢得他趴在地上起不来。 “解景四,踢死他。”秦浼摇旗呐喊。 “他是张爷爷和花奶奶的儿子。”解景琛无奈的看着秦浼。 “逆子,踢死了活该。”秦浼才不管那么多,看看这屋子里被他祸祸成什么样子了。 张浩远痛得哇哇叫,听到秦浼的话,求生欲极强。“爸,妈,救我。” 张爷爷冷哼一声,移开目光,花奶奶看着儿子被踢得这么惨,心里很是不舍,她这个儿子很是混,可毕竟是她身上掉下来的肉。 “景四,别打了。”花奶奶忍不住出声。 “花奶奶,您别心疼他,他是自找的。”秦浼恶狠狠的瞪着地上的张浩远,老太太总是对她凶神恶煞,对这个儿子,她却是纵容。 看到张浩远,听到他的话,心中的疑惑也解开了,他们卖草药的钱都给张浩远给祸祸没了。 宁愿自己住简陋的屋子,过着揭不开锅的日子,也要把钱给他。 花奶奶上前,将儿子扶起,对他说道:“你快走,我和你爸真没钱了,你爸治腿的钱,还是他们出的。” 钱没到手,张浩远不肯走,推开花奶奶,恶狠狠瞪着秦浼。“我爸的腿,是你截的?” 秦浼没说话,只是看着他。 张浩远摊开手。“赔钱,我爸的腿好端端的,你给他截了,今天你要是不赔钱,天王老子来了,你也别想离开。” “混蛋,恩将仇报的玩意儿,滚,给我滚。”张爷爷气急败坏。 “爸,你怎么回事?她让你变成了残疾,你反而对她感恩戴德,你是老糊涂了吗?”张浩远发出灵魂拷问。 “你……”张爷爷被儿子气得浑身颤抖。“如果不是她,老子早就死了,给我滚。” “老头子,别生气,别气坏了身体。”花奶奶轻拍着张爷爷的后背,帮着他顺气。“浩远,别气你爸了,你快走。” “给钱,我就走。”张浩远只要钱,只要给他钱,他们的死活,他根本不关心。 “没钱。”张爷爷对这个儿子失望透顶,如果不是老婆子,他是一分钱也不愿意给这个儿子。 他落到如今的下场,除了学生举报,还有眼前这个儿子的助攻。 “你们没钱,他们有钱。”张浩远看向秦浼和解景琛。 张爷爷要被气死了,感觉张家的脸面被儿子给丢尽了。 “我们是有钱,可那又如何呢?你又不是我儿子,我凭什么给你钱?”秦浼这话多少有侮辱他的成分。 “妈。”张浩远突然跪在秦浼面前,直接叫秦浼妈。 “……”秦浼。 “……”解景琛。 张爷爷和花奶奶呆若木鸡。 秦浼懵逼,脸上的表情有些绷不住,有奶就是娘,在张浩远眼中,有钱就是妈,这家伙三十好几了,做人还有没有底线,有没有原则? “妈,你是我亲妈,我求你,给我钱。”张浩远跪着靠近秦浼,伸手就要去抱住秦浼的腿。 “滚远点。”解景琛抬脚,将张浩远给踢远,他才不容许这个男人靠近秦浼。 “妈救我,他们给我的期限要到了,再不还他们的钱,他们会剁了我的手。”张浩远苦苦哀求。 张爷爷是哀莫大于心死,这个儿子彻底没救了,花奶奶是心疼又伤心。 “景四媳妇,他就是一个无可救药的赌鬼,你别搭理他。”张爷爷害怕秦浼真给那个畜生钱。 秦浼红唇勾起一抹耐人寻味的弧度,目光看向花奶奶,说道:“染上赌瘾,可没好下场,妻离子散,家破人亡。” 花奶奶不傻,深知秦浼这话是对她说的,如今的张家,和家破人亡有什么区别。 “妈,我保证,这真的是最后一次了,你帮我还了钱,我再也不赌了,我发誓。”张浩远把希望寄托在秦浼身上,父母是真的一分钱也没了。 “别信他。”张爷爷急切的开口,什么保证,什么发誓,全是屁话,只要给他钱,绝对不是还钱,而是继续赌。 “你闭嘴。”张浩远斥喝一声。 秦浼上前一步,蹲在张浩远面前,笑得青山绿水。“你叫我什么?” “妈。”张浩远眼前一亮,希望再向他招手。“你是我妈,你是我亲妈,你帮我还了这次的钱,我保证会孝敬你,给你养老送终。” 解景琛妖冶的脸上扬起风暴,盯着张浩远的眼眸尽是阴鸷。 “我是你亲妈,你是我亲儿子,你说,亲妈教育亲儿子,是不是理所当然?”秦浼笑着问。 “绝对是理所当然。”张浩远猛点头。 “呵呵。”秦浼嘴角肆意上扬,绽放一抹艳如罂粟的笑,张浩远望着她,目光变得痴迷,秦浼伸手,捡起地上的菜刀,手起刀落,随即一声杀猪般的惨叫声响彻起。 “啊!”张浩远满脸痛苦,瞳仁骤缩,他左手的大拇指被秦浼砍掉了。 “我很严厉,对不听话的儿子,绝不手软,可惜啊!这菜刀不锋利,本想剁掉你整只手。”秦浼有些惋惜的说道。 “你……”张浩远脸上的痛楚被惊悚取代,他怕了,那些人凶神恶煞,三番五次威胁他,要剁掉他的手指,却一次也没剁,而眼前这个丫头,脸上带着笑,下手极其狠,都不招呼一声,直接剁掉他的大拇指。 “稍等一下,我去磨刀。”秦浼还没起身,张浩远不顾剧痛,爬起来就朝外面奔狂。“张浩远,你若是再来打扰他们,我见一次剁你一根手指,我看你有多少根手指给我剁。” 张浩远吓的屁股尿流,秦浼威胁的话,如魔音穿脑。 秦浼将菜刀随手一扔。“窝囊,真不禁吓。” 张爷爷和花奶奶很无语,她这是吓吗?分明是给了他惨痛的教训。 “是挺窝囊的。”解景琛温柔似水的看着她,从口袋里掏出手帕,温柔地擦着她脸上的香汗。 “张老,您不会怪我越俎代庖?”秦浼笑眯眯看着坐在轮椅上的张爷爷,她没问花奶奶,慈母多败儿,张浩远嗜赌成性,花奶奶有不可推卸的责任。 “不会,他活该。”张爷爷对秦浼挤出一抹笑。 “呵呵。”秦浼呵呵笑,没再说什么。 她和解景琛帮着花奶奶把屋子收拾干净后才离开,至于大门,彻底报废了,只能换门,太晚了,要换门也是明天换。 他们屋子里本就简陋,有没有门,意义不大。 大娘见两人出来,叫住秦浼。“大妹子。” “大娘,有事吗?”秦浼笑看着大娘,都说远亲不如近邻,张爷爷和花奶奶的事,大娘也不敢多管闲事。 “老张家的儿子怎么了?我见着好像还见血了。”大娘说道。 “他太不孝顺了,我代替他的父亲管教了一下。”秦浼满不在意的说道。 “管教?怎么管教的?”大娘好奇了,老张两口子拿那个儿子都没办法,她一个小姑娘怎么管教。 “也没怎么管教,就是他不听话,我剁了他的大拇指。”秦浼无所谓的说道。 “啊?”大娘震惊的下巴就快要掉了。“剁……剁了他的大拇指?老张两口子能同意你剁?” 秦浼耸耸肩,笑着回答:“他们没阻止。” 震惊之后,大娘一脸担忧。“大妹子,你惹上事了,张浩远可不是个好东西。” 秦浼本想塞给大娘一些钱,让她当自己的眼线,听大娘这么说,果断的放弃了,大娘家的日子也不好过,要是让张浩远惦记上他们家,报复他们家,她就罪过了。 话锋一转,大娘说道:“大妹子,有个问题,我很想问你。” “什么问题?你问。”秦浼说道。 “你结婚了吗?”大娘问道。 秦浼愣了一瞬,眼尾瞄了一眼等她的解景琛,看着大娘的杏眸充满笑意地问道:“大娘,你想给我介绍对象吗?” “你要是没结婚,我可以给你介绍。”大娘笑着回答。 “结婚了,他就是我男人。”秦浼指着解景琛,幸福的笑容漾在她的唇边。 “一看就是一个会疼媳妇的好男人,大妹子,你要珍惜。”大娘说道。 这话秦浼很是无语,说得好像她是见异思迁的渣女,抛开解景琛将她丢给解景玲半年,还有在魔都的事,她跟解景琛来到四九城后,解景琛对她真的很好。 想到解景琛幽怨的指控,欲求不满的样子,他们有多久没抱一起了,好像有一段时间了,七月的天气很热,吹着风扇躺在床上不动,她都觉得汗流浃背,更别说跟他抱在一起运动了,解景琛靠近她,那热源,让她只想退避三舍。 将吃荤的男人晾太久,很容易出事,秦浼开始自我检讨起来。 解景琛骑着自行车,秦浼坐在后面,本来只是拽着他衣服的两只手,突然抱住解景琛的腰。 解景琛浑身如触电般僵住了,腹肌都瞬间紧绷起来。 “解景四。”秦浼的声音又娇又媚,充满了诱惑,解景琛有瞬间的恍惚,差点儿没把持住,脚下不稳,自行车骑成s形,解景琛立刻稳住心神,扶稳自行车。 秦浼紧抱住他的腰,脸颊贴在他充满性张力的后背上,手指在他腹部画着圈。 解景琛倒吸一口凉气,这小妮子在挑逗他。 “浼浼,坐好,别闹了。”解景琛声音有些沙哑,艰难的从口中溢出。 “你不喜欢吗?”秦浼娇媚的噪音里有着魅惑人心的杀伤力。 不是不喜欢,而是太喜欢,只是场合不对,面对她的挑逗,解景琛是没自控力的,怕自己失控,解景琛只能拼命往家的方向骑。 速度太快,有些颠簸,秦浼不敢继续作乱,只是抱紧他。 还没进院,便听到李阿秀咄咄逼人的控诉声。 “乔医生,做人要厚道,一碗水要端平,你有四个儿子,两个继子,两个亲生的,你把南屋分给了景三,我女婿景二呢?景三和景二都是你的继子,你怎么能区别对待他们?” 解景琛停车,稳住自行车,等秦浼下车。 “这才分家多久,林家人这么快就知道消息了?林家人的消息还真灵通。”秦浼嘲讽道。 “分家本来就不是什么秘密,迟早都会知道。”解景琛眸中跳跃着一股火焰,他急如星火往家赶,是想跟媳妇亲热,可不是为了看热闹。 秦浼感慨,林家人和许家人,一家比一家极品,许家人图钱,林家人图房,他们两家都是冲着解母这个后妈。 解母沉默不语,解父出声问:“那亲家,你们想怎么样?” “一视同仁。”李阿秀说道,见解母依旧保持缄默,又说道:“北屋归景二。” 解父小心翼翼睨解母一眼,他嗅到了山雨欲来风满楼的气息,目光落到林父身上,抬手揉搓着眉心,提醒道:“我们住在北屋。” 以前许家人来家里闹腾,媳妇直接用钱打发走,根本不会惊动他,现在媳妇变了,什么鸡毛蒜皮的小事都拉上他,让他来处理。 说真的,对这种事情他没有经验,也不擅长处理。 “这个简单,你和乔医生搬去机械厂住。”李阿秀理所当然的说道。 解父整张脸都黑掉了,她可真敢说,这院子是言秋的,可不是她李阿秀的。 第178章 那就入赘 秦浼佩服李阿秀的勇气,解景玮前丈母娘都不敢想的事,李阿秀不仅敢想,还敢说出口。 这么热的天,躲在外面看热闹太遭罪了,秦浼只想回屋吹风扇。 “四儿,小浼。”解母见两人回来,立刻起身笑脸相迎。 “妈。”秦浼叫道,看向解父。“爸。” “这么热的天,不在屋里吹风扇,你们跑哪儿去了,瞧瞧这一身汗。”解母拿出手帕擦着秦浼脸上的汗。 “出去逛了逛。”有外人在,秦浼没说他们去看张老了。 解母没继续问,拉着秦浼回她的屋里,解景琛没跟去,而是去了厨房,从进院子里,他就没给院子里的三人一个眼神。 被解母冷漠对待,现在又被解景琛无视,林父和李阿秀顿时不乐意了,差一点儿,他们就成了解景琛的岳父岳母,抛开以前的事,现在他们可是景二的岳父岳母,该有的尊重都不给他们,乔言秋就是这么教育儿女吗? “亲家公,亲家母是什么意思?”李阿秀冷声质问。 “这……”解父找不到合理的解释,言秋连他的面子都不给,还会给他们的面子吗?“亲家,天气太热了,孩子们的事,我们改天再商议。” 这是下逐客令,林父和李阿秀面色更难看了。“不行,今天就要有结果,我不管,你们必须给我们一个明确的答案。” “景二和雅茹的婚事,该怎么办就怎么办,所有花费,我出。”解父避重就轻。 听解父这么说,他们的脸色才缓和了许多,李阿秀说道:“景二是二婚,我们家闺女是头婚,该有的礼数和排场都要安排到位。” “是是是。”解父附和。 “日子我们已经选好了,这个月十五。”李阿秀说道。 “这个月十五?”解父微愣一下。“今天初五,那不就是只剩下十天了,时间会不会太仓促了?” “仓促吗?”李阿秀问向旁边默不作声的林父。 “不仓促。”林父回答,日子是他们选的,他们当然不觉得仓促。 “天气太热,办喜事太受罪了,反正他们也领证了,要不往后挪,天气凉快些了再办。”解父说道。 “我说亲家,你是不是忘了,你二儿媳妇怀孕两个多月了,往后挪她的肚子就大了,挺着个大肚子办事,你是想让亲朋好友看我们家的笑话吗?”李阿秀来气了。 “是我疏忽了,照你们的意思办。”解父陪笑,景二和景三的婚事,都是言秋一手操办,他根本没操心,现在景二离了再娶,言秋不管了,丢给他,着实应付不来。 李阿秀这才满意了,又问道:“景二什么时候搬回来住?” “这个……”解父为难了,他做不了主,言秋不点头,他敢同意让景二搬回来吗? 李阿秀皱眉。“亲家,你这是什么意思?难道你不想让景二搬回来住吗?丑话我可说在前头,我家雅茹怀孕了,肚子里怀的是你解家的金孙,我可舍不得她搬去机械厂住,乔医生是后妈,我也不指望她照顾雅茹,当妈的都心疼自己的女儿,我亲自照顾,前提下,让景二搬回来。” 李阿秀只说让景二搬回来,却没提解忧,显然是不待见解忧,可解忧毕竟是解家的长孙,她也不敢说出,让他们把解忧交给许春艳。 “这事我做不了主,要跟我媳妇商量。”解父说道。 “解厂长,你可是机械厂的厂长,也是家里的一家之主,这么小的事,你都做不了主,你就不怕传到机械厂,你厂长的威风扫地吗?”李阿秀使出激将法。 解父脸色难看,李阿秀还想刺激他几句,却被林父阻止。“阿秀,让亲家公和亲家母商量一下。” 李阿秀也不笨,刺激过头了会适得其反,见好就收。“好,我家老林都这么说了,你们要商量就商量,老林,我们回家。” 解父松了口气,起身送客,李阿秀看了一眼解母屋子的方向,冷嘲热讽的开口。“后妈就是后妈,对继子的婚事一点也不上心,红燕姐啊!你在天上看到,不知道你可有后悔。” 这扎心的话,扎得解母脸色苍白,隐藏在脑海深处残酷又血腥的记忆,瞬间被重新唤起,解母缓缓闭上眼睛,默默承受着。 那些惨不忍睹的画面,那些无助的悲泣声,死里逃生后,张红燕临终时对她说的话。 仿佛密密麻麻的网将她牢牢套住,浑身遏止不住的颤抖起来。 “妈。”秦浼将解母抱住,杏眸里溢满担忧之色。 这一刻,秦浼有一种觉悟,如果解景玮利用张红燕对婆婆的救命之恩,让她将北屋分给他,婆婆都会毫不迟疑的同意。 钱宜还,人情难还,更别说救命之恩。 感受到秦浼的担忧,解母睁开眼睛,凝视着她的眼神是灰烬般的空洞。 “妈。”秦浼叫着她,抱着她,把她从痛苦的深渊中解救。 那些黑暗的经历太刻骨铭心了,深深地烙印进了灵魂里,事隔二十几年,她依旧无法解脱。 看着秦浼一脸的担心,她的声音驱散了心底的恐惧,一股暖流滑过,带着一丝丝缓解的功效。 解母深吸一口气,敛起思绪,神情里还带着悲戚,还是惆怅,抚摸着秦浼的脸颊。“小浼,让你担心了。” 秦浼心疼她,想要开导,可她心里也清楚,一旦开导,无疑不是帮着她一起回忆过往,婆婆的反应已经证明,那段回忆太黑暗,挖掉腐肉是能治愈伤口,过程却太残忍了。 “妈,张红燕若是在天上看着,绝对不会后悔救您。”秦浼拉着解母的手,坚定又认真的开口。 “小浼。”解母美眸一滞,心里泛起一抹苦涩。“你又没见过她,你怎么知道她不后悔救我呢?如果张红燕没救我,当年死的人就是我,解建国不会失去媳妇,景玲三人也不会失去母亲,我待他们三人再好,也弥补不了他们对亲生母亲的渴望。” “不可否认,母爱伟大,可张红燕的母爱保护不了他们。”秦浼说道。 解母欲言又止,秦浼的话,她不赞同,却又反驳不了。 秦浼接着又说道:“我没见过张红燕,从阿奶说起张红燕时那嫌弃的表情,死后都得不到阿奶的尊重,活着只会被阿奶磋磨死。” 解母泛红的眼尾抽了抽。“小浼,你这话太武断了,老太太再强势,再恶毒,折磨死儿媳妇,她还没那个胆量,最多把张红燕折磨得生不如死。” 秦浼嘴角抽搐,生不如死,还不如死了解脱,眼角瞄见一抹身影,脸上划过一丝狡黠。“能被婆婆欺负的儿媳妇,除了自身怯懦,还有娘家成不了她坚不可摧的后盾,丈夫的不作为都是导火线。” 解母沉默,目光看向门口,显然她也看到那抹身影了。 秦浼的话,解父有些无地自容,以前的他,将母亲的话视为圣旨般,母亲对红燕的刻意刁难欺凌,他也视而不见。 “一个连自己都支棱不起来母亲,试问一下,如何保护她的孩子们?”秦浼这句话,问倒了解母,也问住了解父。 解母哑然,当年不顾父母反对,执意嫁给解建国,父母就派人调查过他,还提醒她,她若是执意嫁给他,她就会成为下一个张红燕。 其实,当时她那么坚定,并非看上解建国,而是冲着景玲他们,她想得很清楚,如果解建国改了,婚后他们就好好过日子,若是解建国不改,或是变本加厉,他们就离婚,然后她带着景玲他们离开。 她答应了张红燕,要照顾好她的孩子们,帮衬一下她的娘家人。 “爸。”解景琛站在厨房门口,喊了一声解父。 解父吓得一个激灵,脸上满是尴尬,怒瞪着解景琛。“瞎喊什么?” “爸,您是机械厂的厂长,偷听媳妇和儿媳妇的墙角,传出去,您的面子还要不要?”解景琛嘴角扬起嘲讽的笑意。 面对儿子的谴责,解父老脸都丢尽了。 “爸。”秦浼从屋里出来,叫了解父一声。 解父尴尬地点头,背着手,故作淡定地进屋。 “浼浼。”解景琛朝秦浼招手,秦浼笑了笑,朝他走去。 解父笑容满面走到解母面前,站在她身后,献殷勤地给她捏着肩。 解母看着他就来气,没给他好脸色。 “媳妇,这力道行吗?”解父等着解母反馈。 “勉强。”解母没什么情绪地说道,解父更卖力了,美眸里浮上淡淡的嘲讽,问道:“你答应他们了?” “答应了。”解父点头,想了想说道:“景二是二婚,雅茹是头婚,又怀孕了,虽然他们的事并不光彩,可毕竟是我们老解家的种。” 林家人提出的要求,他几乎都是有求必应,除了景二搬回来住,他真做不了主,更别说北屋分给景二。 如果说院子是他的,北屋分给景二也理所当然,可问题是,这个院子不是他的,言秋又强势,他敢擅自做主吗? 言秋护着谁,那可是真心护着,他只说了景三寄人篱下,言秋就护上了,这不,南屋就分给景三了。 北屋最终会不会分给景二,要看景二的表现,表现好了,等他们去世后,北屋就留给景二,现在他们活着,惦记北屋过早了。 解母冷睨一眼解父,直截了当告诉他。“北屋我要留给景玲。” “啊?”解父震惊不已,留给景七,他信,留给景玲,解父怀疑她醉翁之意不在酒。 “别用这种眼神看着我,我更不屑离间他们姐弟关系。”解母冷冷一哼,他看着她的眼神太明显了。 “媳妇,你误会了,我不是那个意思,我的意思是,景玲在乡下结婚了,她不会返城了,你把北屋留给她,也没什么用。”还不如给有需要的人,这句话解父没敢说出口。 “景玲是不会返城了,但是,她的子女可以。”解母想法也长远,景玲是知青,为了女儿的未来,把女儿送回来,才是为女儿最好的安排。 解父没接话,想到大女儿,他心有愧啊! 解母又开口:“景玲的女儿也十二岁了,是该往城里送了,为了不让景玲觉得自己的女儿住在这里是寄人篱下,北屋我就留给景玲。” 解父依旧没接话,对解母的安排,他心里堵得闷,她把北屋留给景七,他都可以厚着脸皮驳一驳,留给景玲,他没这个脸。 同时,解父心里很感动,景玲下乡当知青,并且在乡下结婚生子,回城无望了,她这个后妈,并没任景玲在乡下自生自灭,这个安排极好。 当年景玲下乡,他无能为力,孙彤这个外孙女,他们若是不托举一下,景玲还能指望谁? “景二景三都有退路,唯独景玲没有,她把自己的路走得太窄了,应该为孙彤铺出一条宽阔的路。”解母说道。 “媳妇,别说了,北屋留给景玲,我没意见。”解父走到解母面前,蹲下身体,握住她的手,感动加上感激,让他老泪纵横,声音哽咽:“媳妇,谢谢你。” 解母笑了。“你能理解就好。” 他们不是一见钟情,因张红燕的关系,她对他颇有意见,婚后感受到他的变化,慢慢就相处出感情了,说白了,他们就是先婚后爱。 “媳妇,你把北屋留给景玲,我担心他们会闹。”解父担忧的说道。 “谁会闹?景二?还是景七?”解母问,六个孩子,只有景二和景七没分到。 “景二。”解父说道,别说景七的腿治愈了,就是双腿残疾的她,她的人生已经被安排好了,他和岳父岳母的约定也快到了,时间一到,岳父和岳母就会把景七接去香江。 “闹就闹呗,反正我只是后妈。”解母无所谓的说道。 看着她一副兵来将挡水来土掩的样子,解父有些无奈:“我担心他会拿他母亲救你的事大做文章。” 解母表情一僵,心有余悸却故作淡然处之。“我不怕他大做文章。” “我怕。”解父脱口而出,见解母眼底流露出一抹失望,解父胸口一窒息。“媳妇,你误会了,我不是怕人言可畏,我是担心你。” “爸,妈。” 两人一愣,同时看向门口,只见解景琛双手环胸,懒散地靠着门框,姿势松弛又随性。 解父脸色瞬间阴沉,一见这个儿子,他就头皮发麻,总是时不时出现,尽出些歪门邪道的馊主意,偏偏言秋还采纳。 上次他们在屋里纠结安琪的事,解景琛一句话就将安琪送去了香江的神经病医院,为了安琪的事,老二两口子还有爸妈对他很有意见。 景四出主意,媳妇采纳,执行者却是他。 “这里没你什么事,回屋陪你媳妇。”解父像赶苍蝇一般将解景琛赶走。 “妈,我有个主意。”解景琛不理会父亲,对自己的母亲说道。 “你闭嘴。”解父斥喝一声,瞪着解景琛的目光里满是警告。 解母冷剜解父一眼,微笑着对解景琛招手。“四儿,进来。” “媳妇。”解父头痛,却又阻止不了,他的话,媳妇不听,媳妇的话,他不敢不听,至于这个逆子,压根没将他这个父亲放在眼里。 景四结婚前,虽然也不听他的话,却不像婚后这么大逆不道。 解景琛进屋,也没关门,现在这个院子里没有外人,三哥两口子也不是多事之人。 “爸,林家为什么想让二哥搬回来住?”解景琛问向解父。 解父白了他一眼,这不是明知故问吗?林家父母的话,说得还不够清楚吗? “林雅茹怀孕了,他们不想林雅茹搬去机械厂住,搬回来方便他们照顾。”解母说道,这个儿子就是来报恩的,为她排忧解难的。 尤其是景七的腿,找遍名医都束手无策,远在香江的爸妈都认命了,她也放弃了,结果这个好儿子娶回来一个儿媳妇,把景七的腿给治愈了。 “这个简单,搬去他们林家住。”解景琛说道。 “胡闹。”解父白解景琛一眼。“哪有出嫁的女儿带着姑爷在娘家住,哪有出嫁的女儿在娘家坐月子,会影响娘家的运势。” “爸,如果我没记错,三嫂就是在娘家坐月子。”解景琛提醒道。 “沈家和林家不一样,沈家只有两个女儿,林家还有一个儿子在乡下当知青。”解父嫌弃的挥了挥。“你快走,别在这里出馊主意了。” “那就入赘。”解景琛语不惊人死不休。 “解景琛。”听到“入赘”两个字,解父要疯了,随手抓起桌上放着的搪瓷茶缸就朝解景琛砸去。 解景琛本能的要躲开,转念一想,果断不躲了,搪瓷茶缸砸中他的额头,没破皮,却红肿起来,衣裳被水打湿,还沾着茶叶。 解景琛嘴角勾起邪肆的弧度,抬手抹了一把脸,将脸上的水渍和茶叶抹掉。 解父愣了一下,随即气得牙痒痒,这个逆子明明可以躲开,却偏不躲,故意的,绝对是故意的,太有心机了。 “解建国。”解母怒吼着他,起身在他腿上狠狠的踢了一脚。 第179章 让我二哥入赘 解母上前捧着解景琛的脸检查,美眸里溢满了担忧之色。“四儿,是不是很痛,额头上都起包了,解建国,你一言不合就动手的毛病,能不能改改,这是搪瓷茶缸,这要是菜刀,你是不是也拿起来就朝儿子挥?” “媳妇,他什么德行,你还不清楚吗?他就是故意的,故意受伤,故意让你心疼,媳妇,你别被他给骗了。”解父叫冤。 “你砸伤他,你还有理了?”解母冷声质问,看着儿子这张入骨的容颜,要是毁容了,她得心疼死。“四儿,我给你擦药。” “妈,不用,一会儿我让我媳妇给我擦药。”解景琛拉下解母捧着他脸的手,握住解母的双肩,煞有介事的开口。“妈,我的提议,你考虑一下。” “考虑个屁,入赘绝不可能。”解父斥喝道,解家的儿子入赘,解家就会颜面扫地,爸妈也不会同意。 因妈不喜欢红燕,连红燕生下的三个儿女,妈也不喜欢,即使如此,妈也不会允许景二入赘林家,解家人入赘,对他们来说就是耻辱。 “林家愿意。”解景琛冷不丁的说道。 解父气得快要飚血了,平白无故多一个儿子,别说林家人同意,就是景玲和景七给他带回来一个入赘的女婿,他也愿意。 “这事没得商量,你给我滚。”解父脸色铁黑,快要气绝了,颤抖的手指着门口,解景琛再不走,他就要一脚把人给踢出去。 解景琛出生的时候,他就该掐死了,省得长大后这么气他。 “妈。”解景琛看向自己的母亲。 解母给解景琛一个安心的眼神,拍了拍他的胳膊。“四儿,你先回屋,你爸的思想工作,我慢慢给他做。” 解景琛看向解父,嘴角扯出腹黑的笑容,解父简直要怒发冲冠了,解景琛潇洒转身走出屋。 解父深吸了好几口气才压下心头的怒火,迎上解母的目光,表明自己的立场。“媳妇,这事没得商量。” 解母没急着试图说服他,景四提出入赘,她也觉得不可思议,景二跟许春艳离婚,离婚后搬去机械厂分配的房子里住,跟林雅茹结婚就入赘林家,这要是传出去,别说解家被人戳脊梁骨,她也会被人说三道四。 后母难当啊! “你先休息,我去烧洗澡水。”解母嘴角勾起一抹温柔的浅笑。 解父愣了愣,媳妇这是什么意思?她也不同意吗?还是宁静后的暴风雨? 解景琛回屋,秦浼洗好澡,正好从厕所里出来,见解景琛在屋里,秦浼果断放弃吹风扇了,洗完澡就吹风扇,解景琛会说她。 可是她热啊!拿起蒲扇摇,蒲扇这玩意儿真不好,风小还费手,特别累人。 解景琛走近秦浼,她才注意到,解景琛额头上起了个包,衣裳也是湿的,她还以为他是汗湿的,随着他的靠近,除了他身上的汗味儿还有一股茶水味。 “怎么回事?”秦浼指着他额头上的包,如果没有茶水味,她会以为他是在哪里磕碰的。 “我爸,他用他的搪瓷茶缸砸我。”解景琛有些委屈的看着秦浼,等着秦浼安慰他。 “你又去没事找事了。”秦浼都不想维护他了,他是自找的,浪费她的表情,她洗个澡的时间,他都能跑去他爸妈的屋子找事。 “没事找事,我没那么闲。”解景琛想抱她,却被她嫌弃的推开,她洗了澡,他没澡,身上还有茶渍。 “那你告诉我,你去干什么了?”秦浼手抵着他的胸膛,不让他的身体贴近自己。 解景琛握住她的手,放在唇边吻了一下,薄唇得意洋洋的吐出两个字。“献计。” “献什么计?”秦浼兴致缺缺。 “让我二哥入赘。”解景琛玩着她的指尖,她没有留长指甲的习惯,指甲总是修剪得很平整。 别看她指甲不长,每次她抓他的时候,能把他抓得生痛。 秦浼错愕地凝视着他,张了张嘴,硬是词穷的说不出话,纠结了良久,秦浼才吐出四个字。“厉害,佩服。” 他整个就是活该,这是什么年代?又是父辈,那思想用顽固不化来形容也不为过,入赘?秦浼不敢想象,公公当时的表情,没被他气死,心理承受能力还是蛮强。 “浼浼,你也觉得我二哥入赘很荒谬吗?”解景琛没什么情绪地问。 秦浼黛眉轻蹙,皮笑肉不笑地凝望着他,阴阳怪气地反问:“你说呢?” “不荒谬。”解景琛平静地回答。 他献的计,他当然不觉得荒谬。 秦浼抽走自己的手,反握住他的大手,拍了拍他的手背。“你高兴就好。” “浼浼。”解景琛不高兴了,这也太敷衍了。 秦浼深深吐了口气,凝望着他。“你爸同意吗?” “没同意。”解景琛摇头。 意料之中的答案,公公同意才怪,这都能同意,只有一个原因,景二不是他的儿子。 解景琛又说道:“不过,我妈会做他的思想工作。” 这思想工作都能做成功的话,秦浼就要膜拜这个婆婆了,她都有和林雅茹同住一个院子的思想准备了。 张红燕的救命之恩是婆婆心中解不开的结,只要解景玮懂得利用,别说搬回来,将他们所有人赶出去都有可能。 秦浼差点儿忘了,还有解景珲的存在,解景珲三观正,沈清也不像许春艳那么贪得无厌,好人终将会受到眷顾。 “浼浼,如果,我是说如果,二哥最终搬回来了,你会怎么做?”解景琛凝视着她的目光变得小心翼翼。 “搬回来就搬回来。”秦浼无所谓的耸耸肩,戳了戳他的胸膛,补了一句。“林雅茹惦记的人是你,又不是我。” 这话秦浼说得,事不关已,已不劳心。 前任,谁还没一个求而不得变得疯癫的前任,好,她的确没有。 其实,这看似复杂的关系,只要想通了,也就那么一回事,同住一个院子又如何? 林雅茹跟解景琛的过去,都是邻居们强行将他们撮合在一起,林雅茹爱慕解景琛,自然乐见其成,解景琛对林雅茹又没那个心思。 林雅茹单身的时候没有,现在她成了他的二嫂后,难道就生出了那种变态的心思了吗? 不可能,真当她是假的吗?她的魅力,将解景琛迷得神魂颠倒的自信,她还是有的。 解景琛看着她一副没心没肺的样子,本凝重的脸色被阴沉取代,抬起手,指腹捏着她精致的下巴,低沉的噪音里有着让人无法忽略的憋屈。“我是你的谁?” 秦浼与他对视,心底轻叹一声。“我男人。” 解景琛怔忡一瞬,阴沉瞬间散尽,激动的一把抱住秦浼,她刚洗了澡,身上散发出的迷人幽香,让人沉醉着迷,他胸腔的那颗心脏,跳动骤然加速,呼吸随之粗重起来。 “浼浼。”解景琛的喉结轻滑,眼角眉梢溢满隐忍。“浼浼,有人对我有非分之想,你要保护我。” 听着他的话,秦浼无语到了极点,她保护他,有没有搞错,他是什么体格,她又是什么体格? “解景四,太热了,你先放开我。”不是秦浼不解风情,而是她热,被解景琛这么抱住,宛如夏季里的一把火,令人想避开。 “浼浼。”解景琛的噪音因染了邪火而沙哑,左手箍紧她的纤细腰肢,右手捏着她的精致下巴。“浼浼,你说过,你也想我。” 秦浼的眼角一抽,迎上他蕴含着邪火又炙热的目光,无辜地眨了眨双眼。“想什么想?除了你上班的时间,其余时间我们都待在一起,需要想吗?” 解景琛琥珀色的眸子极力抑制,故意曲解他的意思,惩罚似的在她腰肢上捏了一下,引来秦浼的抗议,解景琛俯在她耳边。 “浼浼,我指的想,是……懂吗?”解景琛腔调慢条斯理,尾音故意拖着散漫的暧昧,极具撩人。 露骨的话清晰传入秦浼的耳畔,脸颊泛红,心慌意乱的她,身体下意识地往后退。 解景琛没让她如愿,察觉到她的动作,愈加用力将她盈盈不及一握的腰肢紧紧钳住,让她无法挣脱他的钳制。 秦浼宛如一朵盛开的玫瑰花,带着几分颠倒众生的风情魅惑。 解景琛内心极力地隐忍和克制,顷刻之间濒临失控边缘。 “解景四,太热……” 热,成了她拒绝他贴近她的理由,这一次,他不纵容她了,低头吻住她娇艳欲滴的红唇,不同于之前的温柔怜惜,带着几分霸道宣泄。 炎炎夏季,屋子里的温度上升,暧昧在空气中弥漫着,不受控制地发酵。 翌日,秦浼是被热醒的,身上还盖着被套。 “解景四,你混蛋,又把我的风扇关了。”骂完,秦浼猛然起身,浑身酸痛,对解景琛又是一通骂。 秦浼重新躺回床上,她开始自我反思起来,不能让男人禁欲太久,否则吃苦受累的只会是她,昨晚就是活生生的例子。 她都求饶了,他还乐此不疲,最后的最后,她干脆躺尸了,任他折腾。 结束后,解景琛帮她洗了澡,穿了睡衣,现在出了一身汗,睡衣也打湿了,身上难受极了,缓和了一会儿,秦浼扶着床起身,拿着暖壶去厕所,热腾腾的水,显然是解景琛早上烧的,一暖壶水倒进桶里,又放冷水,满满一桶温水,秦浼洗了个澡,神清气爽从厕所里出来。 洗好睡衣晾晒,秦浼去厨房找吃的,稀饭配咸菜,还算开胃。 “小浼,中午想吃什么,我给你做。”解母买菜回来,见秦浼在院子里给葡萄树浇水。 “妈。”秦浼浇水的动作一顿,错愕地看着买菜回来的解母,还是第一次见婆婆买菜。“妈,您今天不上班吗?” “今天我休息。”解母笑着回答,将菜和肉提进厨房放着,来到院子里,看着给葡萄树浇水的秦浼,几次欲言又止。 “妈,有什么话您就直说。”秦浼笑看着解母,给葡萄树浇完水,她又去给菜浇水,也没种什么菜,就是辣椒、茄子、黄瓜…… 不是她种的,是解景琛种的,她只负责每天浇水。 “景二和林雅茹这个月十五办酒席。”解母说道。 “我知道。”秦浼点了点头,昨天李阿秀跟公公说的话,她也听到了,她和婆婆待在一起,不会平白无故特意提醒她,倏地,想到了什么,秦浼看向解母。“妈,他们该不会是想在家里办酒席?” 哪怕不请街坊邻居,只是请亲戚,林家有多少亲戚,秦浼了解,解家这边的亲戚就蛮多的,在家里办酒席,要坐好几桌,秦浼想想都觉得头痛。 “不会。”解母摇头。 秦浼松了口气,不在家里办就好,不然她就犯社恐了。 解母想了想,又说道:“林家那边的意思,是想在我们家里办,我不点头,他们说服了你爸也无用,最后商量的结果,你爸出钱,在国营饭店办。” 在国营饭店办,虽然烧钱,却很省事,给足了体面,林家人自然不会反对。 “妈,现在的局势,能大操大办吗?”秦浼有些担忧。 “不大操大办,就摆几桌,都是林解两家的实亲。”解母看着秦浼,眼中流露出愧疚之意,拉着秦浼来到树下坐,在秦浼茫然的目光下,解母愧疚的开口。“秦浼,你嫁给景四一年了,你们只领了结婚证,还没给你们办酒席,要不,你和景四商量一下,选个好日子,我给你们办酒席。” 秦浼愣了愣,凝视着解母片刻,眯眼一笑。“妈,不用了。” “怎么能不用呢?结婚是人生大事,妈不想委屈你。”解母心疼的说道。“别人有的,我也想给你,在这里不能大操大办,我就带着你们回香江,在香江给你们补办一个隆重的喜席。” 解母越说越起劲,秦浼却一脸苦笑。 直到李阿秀上门,听邻居说,今天碰到乔医生在副食店买菜,两人还聊了几句,得知乔医生今天休息,李阿秀班都不去上了,直接来解家找乔医生。 “乔医生,昨天我们商量的事,你做好决定了吗?”李阿秀踏进院子里,开门见山的问。 林解两家成了亲家,李阿秀本想叫她亲家母,想到昨晚乔言秋的冷漠态度,她毕竟是后妈,人又高傲,不想拿热脸贴人家冷屁股,索性不改称呼了。 解母深了口气,淡淡地开口:“北屋我给了景玲。” “什么?”李阿秀怀疑自己听错了。 秦浼也很意外,没料到婆婆会把北屋给解景玲。 “你没听错,我已经给景玲打了电话,趁景二再婚,让她回家一趟。”解母一脸认真的说道。 李阿秀两眼瞪圆,难以置信。“你不把北屋给景二,居然给景玲,乔医生,你有没有搞错,景二才是儿子,才有继承权,景玲是个嫁出去的女儿,娘家的房子,她没有继承权。” 在林阿秀心中,北屋分给景二,合情合理。 秦浼沉默不语,心情很激动,解景玲要回来了。 “房子是我的,谁有继承权,我说了算。”解母霸道的说道。 “乔言秋。”李阿秀气得连名带姓的叫她。 “李阿秀,昨天你说的话,我感触颇深,你说得对,张红燕在天上看着,我愧对景玲,是该好好弥补一下那个苦命的长女。”解母柔美的声音里满是对解景玲的愧疚之意。 昨天她用张红燕来刺激乔言秋,是想逼着乔言秋把北屋给景二,谁曾想到,让乔言秋生出把北屋分给解景玲的想法。 不行,绝对不行,北屋分给了景玲,景二怎么办? “乔医生,你愧对的人不是景玲,而是景二。”李阿秀歇斯底里吼道。 解母清冷的目光一扫,冷漠的声音里带着嘲讽的意味。“李阿秀,扪心自问,这么多年,我有苛待过景二和景三吗?尤其是景二。” 李阿秀哑然,乔言秋怎么对待景二和景三,邻居们心知肚明,尤其是景二娶了许春艳后,说她连同许春艳的娘家人一起养着也不为过。 可是,受益匪浅的都是许家,他们林家半点好处都没捞着。 李阿秀不甘心,凭什么都是嫁给景二,乔言秋要区别对待,不说别的,就说许春艳和雅茹,凭什么许春艳嫁给景二可以住在这里,雅茹嫁给景二后就得搬去机械厂? “你把北屋分给景玲,这事解厂长知道吗?”李阿秀问道,乔言秋是后妈,解建国却是亲爹。 “他知道。”这事解母本就没想隐瞒解父。 “解厂长同意吗?”李阿秀追问。 解母面容冷凝,嘴角勾起一抹冷笑,目光凌厉的射向李阿秀。“我的院子,我说了算,别说他没意见,就是有意见,他也只能保留。” “我不信。”李阿秀摇头,打死她都不信,房子不分给儿子,分给下乡当知青,还在农村结了婚,生了孩子的女儿。 解母肃了神情,眉宇间多了一份坚定,红唇开启。“李阿秀,这是我家的事,你就别操心了,也别白费心思了,景二分不到这里的房子,也不可能搬回来。” 第180章 秦浼怼李阿秀 “乔言秋,你对景二区别对待,你就不怕张红燕死不瞑目吗?”最后一句话,李阿秀咬牙切齿从牙缝里迸出。 “李婶,别拿张红燕说事,我很明确的告诉你,我妈将她的三个儿女带出魔窟,她就已经瞑目了。”秦浼听不下去了,婆婆有顾虑,她可没有。 “胡说,谁说她瞑目了?乔言秋把景二撵出去,她就死不瞑目。”李阿秀扭曲着一张脸,恶狠狠瞪着秦浼,她就是罪魁祸首,如果不是她的出现,没准景四就娶了雅茹。 景二是二婚,还带着孩子,真不是她理想的女婿,景四才是她梦寐以求的女婿,跟乔医生成了亲家,睡着了她都能笑醒。 “张红燕自己说的。”秦浼说道。 “放屁,张红燕已经死了二十多年了,她怎么告诉你的?”李阿秀问。 “托梦告诉我的。”秦浼脖颈一挺,托梦这东西玄着呐,谁也证实不了,全凭她胡扯。 “我呸!”李阿秀啐了一口。“你跟张红燕非亲非故,她会托梦给你,你骗谁呢?我还说张红燕托梦给我,让我善待景二这个女婿,帮他争取本该属于他的一切。” “小忧呢?”秦浼突然问。 “什么?”李阿秀没反应过来。 “有没有让你帮忙照顾小忧?”秦浼诡异一笑。 “小忧又不是我的孙子,怎么轮也轮不到我照顾。”李阿秀哼哼着,照顾小忧,不可能。 “小忧是二哥的儿子,二哥如今是你的女婿。”秦浼提醒道,李阿秀瞪着她,又听秦浼接着问道:“李婶,你该不会是想,二哥搬回来,小忧留在机械厂?” 李阿秀不说话,她的确是那么想的,小忧不是她的孙子,也不是她的外孙,她是不可能帮忙照顾小忧,解家人若是不照顾,将小忧交给许春艳,反正雅茹也怀孕了,过不了几个月,她就能给解家添孙子。 小忧这个话题,不能继续下去,李阿秀看着解母,指控道:“乔言秋,你就是偏心,偏爱自己的儿媳妇。” “我连自己的亲儿媳妇都不偏爱,偏爱继子的媳妇,可能吗?”解母怼向李阿秀。 “你……”李阿秀没料到,解母会如此直言不讳。 她是单枪匹马来解家,解母和秦浼你一句,我一句,她败下阵来,放下狠话,灰溜溜的离开了。 “你们等着,我去找解厂长。” 烦人的李阿秀走了,两人落得清净,秦浼看向解母,神情有些激动。“妈,姐真的要回来吗?” “嗯。”解母点头。 秦浼高兴极了。“我去收拾屋子。” 上次秦想突然造访,时间仓促,她和解景琛只是简单把屋子收拾了一下,这次时间充足,她要好好收拾,让姐住得舒心。 南屋有三间,景五住一间,一间空着,还有一间她用来堆草药,暂时堆在那屋里,她和解景琛旁边那间屋收拾出来的药材,她也放了进去。 解母想帮忙,却被秦浼婉拒,解母去厨房做饭。 从小娇生惯养,嫁给解建国后,张红英做饭收拾家务带孩子,解母只会煮稀饭和面条,炒菜不会,但是她会凉拌,天气太热,拍根黄瓜爽口。 收拾屋子,并不累,却很热,衣裳都被汗水打湿,湿了穿干,又湿又穿干循环着。 午饭做好,解母叫她们吃饭。“小浼,景七,吃饭了。” 厨房里太热,她们在堂屋吃饭,吹着两台风扇。 “妈,您拌的黄瓜不好吃。”景七说道,无肉不欢的她,在高温天气下,她也不吃肉了,就想吃凉拌菜。 “不好吃你就自己拌。”解母瞪景七一眼,同样的佐料,她拌出来的口味就不如景三拌。 秦浼不发表意见,合口味她就多吃点,不合口味她就少吃点。 “自己拌就自己拌。”景七也有傲骨,起身去院子里摘了两根黄瓜,洗干净后拿去厨房,啪啪啪一阵拍,没一会儿,端着她凉拌的黄瓜出来。“四嫂,尝一下,妈拌的好吃,还是我拌的好吃。” 秦浼没尝,景七商端进来,她就闻到醋酸味儿,景七喜欢吃醋,她不喜欢,她喜欢辣。 “我饱了。”秦浼放下碗筷,对解母和景七说道:“妈,景七,你们慢慢吃。” 景七没勉强,这大热天的,谁的胃口都不好,她特意放了很多醋,酸溜溜的开口。 吃一口稀饭,配一口酸黄瓜,味道好极了。 听着景七嚼黄瓜时那清脆的声音,那么酸,她闻着都忍不住咽口水,景七是真的不怕酸。 “有这么好吃吗?”解母想尝试,见景七吃得香,她忍不住,夹了一块,放进嘴里,脸色一变,牙差点儿酸掉了,立刻吐了出来。“呸!怎么这么酸?” “酸吗?不酸啊!”景七真不觉得酸。 解母嘴里的酸味儿,她喝了好几口稀饭,才勉强压抑住。“你这是凉拌黄瓜吗?分明是醋泡黄瓜。” 景七不在意,她爱吃就行了,见秦浼正垂涎欲滴的盯着她。“四嫂,真的好吃,尝一下。” “不用了。”秦浼果断的拒绝,婆婆都受不了,她肯定更接受不了。 “四嫂,我见你盯着我流口水,我以为你想吃。”景七笑着说道。 秦浼轻咳一声,解释道:“我闻着醋酸,身体自然反应,类似于望梅止渴。” 午饭结束,各自回屋午休。 秦浼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想着解景玲什么时候出发,又什么时候到,她要去火车站接人。 许家,刘桂花夹了一个鸡腿给解忧。“小忧,外婆做的鸡腿好吃吗?” “好吃。”解忧口齿不清的回答。 许春艳眼眶泛红,心疼地抚摸着解忧的小脑袋瓜子,才两个多月,小忧就瘦了许多,景二不是答应她,要好好照顾小忧吗? “好吃就多吃点。”刘桂花笑着笑着,眼泪就忍不住流出来。 他们许家当初是何等风光,现在却落到如今的下场,造孽啊! “好。”解忧开心极了。 刘桂花看向许春艳,说道:“春艳,趁着假期,好好照顾小忧,想办法让小忧离不开你。” “妈。”许春艳震惊的看着刘桂花。“您想跟解家抢解忧?” 刘桂花白了许春艳一眼。“跟解家抢解忧,我们抢得赢吗?许家辉煌的时候,也不一定能抢赢,现在许家落魄了,更没胜算。” “那妈,您的意思是?”许春艳问,以前她主意最多,现在她一点主意都没了,整个人憔悴了许多。 “你还想不想跟景二破镜重圆?”刘桂花问道。 “想。”当然想,做梦都想,许春艳灰暗的眸底燃起一丝希望。“可是,妈,景二和林雅茹已经领结婚证了,而且,林雅茹怀孕了。” 许春艳想不通,林雅茹和解景玮在一起才一次,为什么林雅茹就怀孕了? 许春艳忘了,那药效很烈,在药效的推动下,他们可不只一次。 刘桂花冷哼一声。“哼!那个小浪蹄,看着就不是什么好东西,你又不是不知道,她眼高于顶,会看上景二吗?” 许春艳沉默,她和林雅茹关系好,她比谁都更了解林雅茹,景二和景四相比,自然是看不上景二,可景四结婚了,上次她们设计,如此完美都没如愿以偿,反而着了他们的道,让她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越想她越恨。 尤其是林雅茹,太让她失望了,跟景二成事后,林家人就赖上景二,威逼景二跟她离婚,林雅茹从始至终都没说一句反对的话。 上次她和母亲上林家闹腾,把林雅茹狠狠骂了一顿,什么恶毒的话都骂了,林雅茹除了哭泣就是哭泣,只要林雅茹说了句公道话,她都不至于和林雅茹反目成仇。 “她是看不上景二,可是,她怀了景二的孩子。”许春艳一脸痛苦,她幸福的婚姻,全被毁了。 “怀了景二的孩子不算本事,能平安生下来才算本事。”刘桂花意在言外的说道。 许春艳瞬间会意,惊愕的看着刘桂花。“妈,您是想……” “不是我想,是她干了坏事,老天爷不待见她。”刘桂花打断许春艳的话。 许春艳想了想,脸上的痛苦加深。“妈,这事没那么简单,这个孩子没了,他们还能再怀。” “怀什么怀?那小浪蹄子爱的人是景四,又不是景二,比起景二,她更想生景四的孩子。”刘桂花恶毒的说道。 许春艳没反驳,林雅茹的目标本来就是景四,从来就不是景二,哪怕她现在跟景二领结婚证,怀了景二的孩子,只要景四一句话,以林雅茹对他的执着劲儿,流掉孩子跟景二离婚,哪怕景四不娶她,她也甘心情愿没名没份的跟着景四。 “春艳,你跟那小浪蹄子关系最好,你要助力她。”刘桂花说道。 “助力?”许春艳苦笑。“我还不够助力吗?为了撮合她和景四,我都自食恶果了。” “什么自食恶果?你只是误入歧途了,只要你不放弃,总有一天,你会跟景二复婚,你们一家三口还能团圆。”刘桂花坚定的说道。 许春艳嗅到了端倪,她这个母亲没有那么深谋远虑的智商。“妈,您是不是跟堂叔见面了?” “没有。”刘桂花矢口否认,目光却有些闪躲。 “妈,我提醒你,堂叔一家没一个好东西,您小心被他们一家利用,别到时候,他们一家把您给卖了,您还帮他们数钱。”许春艳提醒道。 “春艳,我说了,没有。”刘桂花怒了,筷子一丢。“你陪着小忧,我去看看你弟回来没。” “小忧,别吃了,我送你回去。”许春艳也来气了,故意跟母亲作对。 “许春艳,我的话,你当耳旁风吗?我好不容易说服景二,他才同意让我带小忧回家,你不趁着放假这段时间跟小忧培养感情,你还要把人给送回去,我的用心良苦,你真的一点也体会不到吗?”刘桂花失望的看着自己的女儿。 她一个撒泼打滚,胡搅蛮缠的人,都被他们逼到用心机的地步,她容易吗? “是啊!他把儿子丢给我,他就可以专心致志筹备他和林雅茹的酒席。”许春艳讽刺道。 这思路不在一条道上,刘桂花吃惊的看着自己的女儿,她那个智勇多谋的女儿去哪里了?以前都是女儿跟她出谋划策,女儿指哪里,她就打哪里,现在她们对换了一下,女儿还不配合她,真是气死了。 刘桂花深吸一口气,压抑着内心的怒火,说道:“春艳,小忧是你生的不假,但是,小忧还小,很多事他不懂,现在对他来说,谁对他好,他就依赖谁,林雅茹若是对他虚情假意的好,他没有辨别真假的能力,就会认贼为母,小忧一旦依赖上林雅茹,你和景二就彻底没戏了。” 道理许春艳都明白,可是,她真的害怕母亲被堂叔一家利用。 “妈,我不回去。”解忧开口。 许春艳一愣,蹲下身体,握住解忧的小肩膀,问道:“小忧,为什么不回去?你爸对你不好吗?” “外婆说,爸爸要娶林老师,林老师还要给爸爸生儿子,他们有了儿子,就不喜欢我了,还会打骂我。”解忧委屈的说道。 许春艳心酸,泪水夺眶而出,将解忧抱在怀中,声音哽咽。“有妈妈在,没人敢欺负小忧。” “妈妈,你为什么不跟我和爸爸住在一起?爷爷和奶奶为什么要把我们从家里赶走?妈妈,我不要住那里,我要回家。”解忧哇哇大哭。 听着孩子的哭声,许春艳心都要碎了。 有那么瞬间,她后悔了,后悔想要破坏景四和秦浼的婚姻,撮合林雅茹跟景四在一起,后悔放手一搏,最终自食恶果。 刘桂花静静地站在一边,没上前安抚,也没打扰他们,任由他们母子俩抱在一起痛哭流涕,现在的情况已经够糟糕了,还能糟糕到什么地步? 秦浼还没醒,二大妈来了。 “景四媳妇。”二大妈摇着蒲扇,一边敲门,一边喊叫。 “二大妈。”秦浼很是无奈,好不容易睡着,二大妈就来叫醒她。 “我来拿膏药。”二大妈见秦浼出了汗,用蒲扇给她扇风。 秦浼愣了一下,随即很不好意思地看着二大妈。“我忘了做。” 昨天二大妈就提醒她,没膏药了,让她今天务必做,她也爽快答应了,结果因太热,她给忘了。 大热天的,她真不想守着药炉,太热了。 二大妈也没生气,秦浼就是她的财神爷,她敢跟财神爷生气吗?“没事,现在做还来得及。” “我怕热,不想做。”秦浼苦着脸,太热了,赚钱的欲望都没有。 “我做,你指挥。”二大妈为了赚钱也是拼了,说出这话,二大妈还担心秦浼会拒绝,她来做,无疑不是把技术教给她,教会徒弟饿死师父的道理,她还是懂的。 “也行。”秦浼爽快答应。 二大妈吃惊不已。“景四媳妇。” 药炉太小,直接在大锅里煎药,满满一锅的药材配好,火候告诉了二大妈,煎多长时间也告诉了二大妈,于是乎,二大妈在厨房忙碌,秦浼在屋里吹风扇。 煎药容易,气温高,等着药放凉就难了。 药渣捞出,二大妈看着半锅药水,这跟秦浼做出来的也不一样啊,秦浼做出来的黏乎乎的,她做出来的怎么是清汤寡水。 二大妈暗忖不妙,做膏药还得要专业人,她一个业余人,一做就失败,可惜了这么多的药材,不知道还能不能补救? “景四媳妇。”二大妈高声喊,等了一会儿,不见秦浼来,二大妈心更急了,这么多药材毁在她手上,她可赔不起。 她见秦浼从阿兵手中收购过草药,给出去的钱,想想她都觉得心疼。 “景四媳妇。”二大妈跑出厨房,去她屋里找人,没见到秦浼的身影,二大妈见厕所门开着,又见屋里的风扇还转着,试探性的叫道:“景四媳妇,你在上厕所吗?” “我在这里。”秦浼从放草药的屋里出来,手里还拿着一个搪瓷盆。 “景四媳妇,你怎么跑去那里了?”二大妈不解的问,立刻跑向秦浼。 “配药。”秦浼将搪瓷盆交给二大妈,习惯性将屋子锁上。 搪瓷盆盖着布,二大妈不知道里面装着什么,想揭开面察看,却被秦浼阻止。 “有风,别揭开。”秦浼将钥匙放进口袋里,从二大妈手中接过搪瓷盆,朝厨房走去。 “景四媳妇,我好像办砸了。”二大妈愧疚的说道。 “什么办砸了?”秦浼随口问。 “药。”二大妈说道。 秦浼停下脚步,看着二大妈,问道:“您把锅给戳了个洞?” 二大妈一愣,随即摇头。“不是,锅没坏,是药,你做的膏药黏乎乎的,我做出来的膏药清汤寡水。” 秦浼了然于胸,没多说什么,端着搪瓷盆进厨房,厨房里的温度那叫个高,秦浼都不想进去。 当着二大妈的面,秦浼揭开布,将搪瓷盆里的粉沫倒进锅里搅拌,没一会儿,药就黏乎乎了。 二大妈震惊不已,这些粉沫都是药材,她还帮着秦浼磨过。 第181章 许春艳找她合作 这些粉沫里有什么药材,她压根不知道,秦浼就是毫无保留的传授她,她也未必能学会,她先前还想着,教会徒弟饿死师父,天啊!她是自信过头了,徒弟压根学不会啊! “黏乎乎了。”秦浼放下锅铲,已经汗流浃背了。 “呵呵。”二大妈尴尬地笑了笑。“这么一锅,得做多少张膏药啊?” “至少上千。”秦浼保守估计,她都是用药炉煎药,做二三十张就行了,这次用大锅,煎就煎一次,够二大妈买了。 “这么多?”二大妈惊呼一声,看着这一锅黏乎乎的药,每一贴就那么一点,上千张都是保守预估。 二大妈看到的不是膏药,而是钱。 “那个,景四媳妇,能不能加量卖?”二大妈试探性的问道。 秦浼陷入沉思,目前花费挺大,用婆婆和小姑子的钱,她花着又不安心,花自己赚的钱才安心,思前想后,秦浼在二大妈一脸期待的目光下同意了。“可以。” “真的?”二大妈激动的一把抱住秦浼。 “二大妈,热。”秦浼推开二大妈,她真受不住这种热情。 二大妈比秦浼更热,她身上穿的衣裳湿了又穿干,可她不怕热,活到她这个岁数,早就习惯了夏季。 秦浼却不同,她习惯的是空调房,仅靠风扇吹风,她还是热,尤其是正午的时候,风扇吹出来的风都是热的。 “二大妈,秋收的时候,我建议您去农村卖。”秦浼提议道,农村人干农活太累,身体疼痛都忍着。 “太贵了,农村不好卖。”二大妈有些苦恼,价格是秦浼定的,定的时候她都觉得太贵了。 “降价,薄利多销。”秦浼说道,降价,算是给农村人的福利,赠送,不现实,药材都是有成本的。 “不可,降价会影响到我们原先定的价。”二大妈不赞同。“秦氏膏药的口卑好不容易打响,可不能前功尽弃。” “这个好办,换名。”秦浼说道。 “换名?”二大妈惊呼出声。“秦氏膏药你不要了?” 秦浼摇头,说道:“秦氏膏药是秦氏膏药,这个膏药又是这个膏药。” 二大妈被秦浼绕得有些懵逼。“什么意思啊?” “销往农村的膏药就叫……”秦浼一时也想不出好药名,想了想,说道:“秦氏膏药低配。” 二大妈嘴角抽搐,这个景四媳妇取药名都这么随意吗? “有区别吗?”二大妈问。 “没区别,都是一锅的膏药。”秦浼如实回答道。 二大妈面部都有些抽搐了,这不是忽悠人吗?不过,这膏药的药效是真的好,不说立竿见影,贴一次就能缓解得了疼痛。 厨房外,听着两人的谈话,解母纠结着,要不要进去,转念一想,她出现会让她们不自在,解母又悄无声息地离开。 无论秦浼什么决定,二大妈都盲从,于是乎,秦氏膏药低配正式销往农村。 秦浼提供药材,配方拒绝分享,二大妈又生产,又销售,分成也改了,除去成本,秦浼和二大妈五五分。 二大妈忙得不亦乐乎,看着每天的进帐,二大妈干劲十足。 秦浼时常提醒她,别太过了,小心得不偿失,二大妈拍着胸脯保证,她有分寸。 十二号那天,解景琛如往常一样下班,秦浼追着他问:“解景四,姐什么时候到啊?” “快了。”解景琛回答得敷衍,原本舒畅的心情受到影响了,从得知解景玲要回来那天起,秦浼每天要问他几遍,她不厌其烦,他耳朵都起茧了。 他都可以想象到,大姐回来后,媳妇肯定会冷落他。 把他赶出屋,让大姐陪她睡都有可能。 秦浼一手叉腰,一手戳着解景琛的胸膛,表情很不开心。“又是快了?解景四,你能不能别这么敷衍我,这都十二号了,八号那天,你就说快了,结果呢?我连姐的影子都没见着。” “放心,大姐肯定在十五号之前能到。”解景琛伸手,揉了揉她的脑袋。 秦浼翻了个白眼。“姐什么时候到,你要提前告诉我,我好去火车站接她。” “好。”解景琛满口答应,他敢不答应吗?看她的样子非跟他急不可。 秦浼满意了。 “晚饭想吃什么?”解景琛问。 “随便。”秦浼没胃口,不想点餐,想到景七,推了一下解景琛的肩膀。“你去问问景七,看她晚饭想吃什么。” “我去做饭。”解景琛没去问景七,直接去了厨房。 林家,李阿秀和林父愁眉苦脸,唉声叹气。 “唉!”李阿秀躺在床上,林父用蒲扇给她扇风。 “阿秀,别唉声叹气了,晚饭时间都到了,你该做晚饭了。”林父提醒道,他也满脸愁容。 “吃吃吃,就知道吃,女婿搬回来的事没解决好,我没心情吃饭,你想吃自己去做。”李阿秀怨气冲天。 “搬不回来就算了,机械厂的房子,我觉得挺好。”林父说道。 “挺好什么?就那么两间屋,还不是独自的院子,上厕所也不方便,只能去公厕,那边的公厕还那么远。”李阿秀很是嫌弃。 “阿秀,我们也不是独自的院子,上厕所也是去公厕。”林父提醒道。 “那能一样吗?我们是没办法,解家条件那么好,住那么大的院子,屋子又多,乔言秋宁愿把北屋分给景玲,也不愿意分给景二,老林,我真是越想越气,景玲是知青下乡,在农村结了婚,生了孩子,听说还是赤脚医生,这辈子都回不了城了,北屋分给她有什么用?”李阿秀越说越不甘心,越说越气愤。 “景玲是回不了城,可是她生的孩子回城有望。”林父说道。 “她生的是女儿,费心费力把女儿弄进城里有什么用?”李阿秀很不屑,她也重男轻女,如果当初儿子没下乡当知青,她不会看中女儿。 林父沉默,女儿和儿子,他也更重视儿子。 当初女儿太小,顶替不了儿子下乡当知青,不然,他肯定会让女儿顶替儿子下乡。 “乔言秋摆明了就是故意的。”李阿秀愤愤的说道:“解厂长就是一个窝囊废,什么都听乔言秋的。” “乔家那财力,解厂长也没办法。”林父说道。 “哼!乔家有钱,乔言秋却对我们极其吝啬,景二和雅茹结婚的事,乔言秋一分钱也没出,全是解厂长出的,乔言秋摆明了看不起我们林家,当年景二娶许春艳的时候,乔言秋可是出钱又出力,到我们这里,她就当甩手掌柜,还一毛不拔。”李阿秀抱怨道。 林父沉默,赞同李阿秀的话。 李阿秀冷笑一声,说道:“更绝的是,解厂长也不同意景二搬回来,我不依不饶,解厂长却说,景二和雅茹婚后,要么住机械厂,要么入赘我们林家,你说气不气人,入赘我们林家,他可真敢说,我们林家又不是没儿子,需要女婿入赘吗?” “不行,这口窝囊气我咽不下,我要去解家,我要像刘桂花那样,闹解家一个天翻地覆。”李阿秀说着就要起身,却被林父阻止。 林父拉住李阿秀。“阿秀,别冲动,雅茹嫁给了景二,我们可不能学刘桂花,你想想许家如今的下场。” 李阿秀愣住了,许家如今的下场,可以说是悲惨。 李阿秀不敢去解家闹,在家里发泄情绪。“离婚,让他们离婚,我们的女儿,我们自己养,等雅茹生下个男娃娃,我们就让娃儿姓林,让他们解家的种跟我们姓林,我气不死解厂长。” “不能离,解家的种,我们也不能要,阿秀,你要为我们的儿子着想。”林父劝说道。 李阿秀又吃鳖了,她还想着林家和解家成了亲家,指望着解家托关系把儿子从农村弄回到城里。 林父接着劝道:“其实,有房子总比没房子强,很多嫁去婆家,小两口连房子都没有,只能将就跟婆家人挤在一起。” “老林,我不甘心,凭什么啊?乔言秋也太欺负人了,她就是看我们不顺眼,她就是故意刁难我们,故意不让我们称心如意。”李阿秀很气愤,又心疼闺女。 每次看到乔言秋对秦浼好,她就觉得刺眼,幻想着,如果雅茹成了乔言秋的儿媳妇,会不会也掏心掏肺的对雅茹好? 许春艳一手牵着解忧,一手提着麦乳精,欢欢喜喜朝解家的方向走去。 “许老师,你这是……”邻居们在树下乘凉,见到许春艳牵着解忧,纷纷露出好奇的目光。 “小忧想爷爷了,我带他回来看他爷爷。”许春艳没退缩,也没觉得难堪,落落大方跟邻居们打招呼,还让解忧叫人。 小家伙很傲慢,小脑袋瓜子一仰,就是不叫人。 “婶子们,你们聊,我带小忧走了。”许春艳牵着解忧离开后,邻居们窃窃私语。 “景二和她离婚了,娶了林家女儿,两人私下交好,却发生这种事情,好在许家不住在这个胡同里,否则许家和林家会水火不相溶。”有邻居说道。 “唉!”另一个邻居叹息道:“这就是造化弄人,林老师爱慕景四,景四却娶了别人,最后景二离婚,娶了林老师,对外说,他们是两情相悦,大家都不是傻子,发生了什么腌臜事,大家心知肚明,看在邻居的份上,只是心照不宣。” “景二和林老师没两天就要办酒席了,许老师这个时候带着小忧来解家,又有好戏上演了。”穿着花衬衣的大婶幸灾乐祸的说道。 “解家的好戏,你敢看。”邻居讽刺道。 “呵呵,我不敢,但是,有人敢。”花衬衣大婶摇着蒲扇。 “你是说二大妈。”不是问,是肯定。 “二大妈呢?”另一个上了年纪的大妈问。 “谁知道呢,二大妈这段时间,总是神龙见首不见尾。”邻居们纷纷摇头。 许春艳牵着解忧,站在院门外,望着眼前熟悉的院子,怀念不已,目光锁定在南屋中间那间屋,她和景二住的屋子,门上那把大锁很扎眼,深深刺痛着她的心。 值得庆幸,她和景二离婚后,景二也被撵去了机械厂。 景二和林雅茹婚后,住她和景二住的屋子,她只会更难受。 许春艳低眸,看着一旁的儿子,她的儿子胆小,八岁了还不敢独自睡,景二和林雅茹结婚后,林雅茹会同意儿子跟他们睡一起吗?显然不会。 林雅茹也怀孕了,如果被妈说中了,给景二生下个儿子,她的小忧该怎么办? 慢慢地许春艳眼底的心疼和不甘被阴冷的狠毒取代,她和景二感情深,被林家父母威胁,不得不跟她离婚,只要林雅茹给他生不了孩子,他们之间有小忧这个牵伴,总有一天,景二会跟林雅茹离婚,和她复婚。 “妈妈,我们怎么不进去?”解忧望着小脑袋瓜子,睁着大大的眼睛,很是不解。 在解忧心中,这是他的家。 将眼中的狠毒尽褪,许春艳露出一抹慈祥的微笑,摸了摸小忧的小脑袋。“小忧,你大声喊爷爷。” 解忧这次乖巧的听话了,拉开嗓门儿喊。“爷爷。” 听到解忧的声音,解景琛从厨房出来查看,见许春艳牵着解忧进院子,解景琛果断的回到厨房,继续做饭。 “四叔。”解忧一见解景琛,抽出许春艳牵着他的小手,撒腿就朝厨房跑去。 景七和秦浼都没出屋,解景琛没搭理她,许春艳也不觉得尴尬,除了带小忧回来看他爷爷,许春艳还有一个目标,找秦浼。 许春艳直接去秦浼的屋里,秦浼在作账,见许春艳进屋,杏眸微凝,合上账本。 “爸还没下班,你去院子里等他。”秦浼声音没什么情绪地说。 “我不找爸,我找你。”许春艳打量着他们的屋子,乔言秋真的很偏心,给景四买的家具都是最好的,给景二买的却很敷衍。 许春艳纯粹是心理作用,家里添置的家具,乔言秋都是一视同仁,只是在许春艳心中,乔言秋区别对待,她甚至都怀疑,给她买的东西都不如沈清的好。 “找我做什么?”秦浼挑眉,许春艳找她,绝对没好事。 许春艳变化很大,整个人很憔悴,尤其是她的眼神,都没光了。 如果说以前的许春艳光彩照人,现在的许春艳宛如失去水分的花朵,没有一点光泽。 离婚,给许春艳带来的伤害真的很大,秦浼只是感慨,并非同情,她不会同情许春艳,有今天都是许春艳咎由自取。 她们是妯娌,住在一个院子里,不求相敬如宾,井水不犯河水还是可以,可惜,许春艳做不到,偏要耍心机,偏要给她添堵,偏要撮合林雅茹跟解景琛在一起,手段还那么卑劣,她也不是什么善茬,别人都站在她头上拉屎了,若是继续忍耐。 她就成忍者神龟了,她也没怎么反击,只是让许春艳自食恶果。 许春艳是加害者,不无辜,林雅茹是执行者外加受益者,更不无辜,至于解景玮,又不是她的男人,她才不会管那么多。 面对林家的威胁,他果断的跟许春艳离婚,太自私了,也不是什么好鸟,真应了那句,夫妻本是同林鸟,大难临头各自飞。 “景二和林雅茹结婚了,林雅茹怀孕了。”许春艳说道。 秦浼一愣,林雅茹怀孕的事,不是只有林家人和解家人知晓吗?许春艳是怎么知道的? 未婚先孕,并不光彩,林家人为了林雅茹的名声,自然不会四处宣扬。 “许春艳同志,你这话说得,二哥跟你离婚,不就是为了娶林雅茹吗?林雅茹怀孕,不是很正常吗?”秦浼没什么兴趣。 许春艳深吸一口气。“众所周知林雅茹对景四的心思,她嫁给了景二,你们成了妯娌,你们该怎么相处?” 秦浼杏眸幽深的看着许春艳。“该怎么相处就怎么相处。” “你……”许春艳被秦浼不淡不咸的态度气得不轻,她都不计前嫌想要跟秦浼合作,反而秦浼对她拿乔。 许春艳又深吸了口气,压下怒火。“秦浼,你知道共赢吗?” “我是盲文,我不知道。”秦浼气死人不偿命,许春艳的来意已经很明确了,是来找她合作的,还想要共赢。 切!弱者才会找合作伙伴,秦浼自认,她是强者,不需要拉帮结派,何况,即便是要找人助力,她也不会找许春艳。 跟许春艳合作,有被许春艳在背后捅刀的风险。 她忍,许春艳郑重其事的说道:“我了解林雅茹,她对景四的执念很深,即便嫁给景二,给景二生孩子,她也不会放弃景四,近水楼台先得月。” “有我守着,她进不来,我会毫不留情将她踹下去。”秦浼脸上神色极为平淡,好似无波的湖面,没有一丝的涟漪。 油盐不进,许春艳很恼火。“我们合作……” “合作不了。”秦浼拒绝。 “我还没说,你就急着拒绝,你会后悔的。”许春艳差点儿失控。 “敌人的敌人是可以成为朋友,但是,许同志,我们之间没有共同的敌人。”秦浼提醒道。 第182章 跟她抢葡萄 “有,我们共同的敌人是林雅茹。”许春艳急切的说道。 “不。”秦浼摇头,幸灾乐祸的看着许春艳。“林雅茹不是我的敌人,是你的敌人。” 林雅茹连情敌都算不上,她需要费尽心机对付林雅茹吗?她只是不想和林雅茹住在一起,不想跟林雅茹相处,林雅茹惦记她的男人,她觉得膈应,若是因此想要置对方于死地,她真没那种想法。 “林雅茹爱的人是景四,是你的男人。”许春艳歇斯底里吼。 “可林雅茹嫁的是解景玮,是你曾经的男人。”秦浼的话,像一把锋利的刀,深深的扎进许春艳的心窝处。 许春艳瞪着秦浼,她来找秦浼合作,简直是自取其辱。 “比起跟你合作,我更喜欢坐山观虎斗。”秦浼扯出一抹不算笑容的笑容,眸光尽是讽刺。 为了一个男人,许春艳跟林雅茹算是彻底反目成仇,防火防盗防闺蜜,许春艳和林雅茹的情况有些特殊,林雅茹觊觎的男人不是许春艳的男人,最后却心不甘,情不愿,嫁给了许春艳的男人。 “秦浼,你才是那个最恶毒的坏人,缺德事干多了,你会遭报应。”许春艳诅咒道,她都低三下四,秦浼还这副嘴脸,立刻翻脸。 秦浼冷笑,俗话说,买卖不成仁义在,许春艳却翻脸了。“三观没有标准,乌鸦的世界,天鹅也有罪。” 许春艳又发泄的骂了秦浼几句,才高傲的昂首挺胸走出屋,她没离开,而是在院子里等解父下班。 见葡萄架上,有几串葡萄成熟了,许春艳起身,去厨房拿剪刀和篮子,将成熟的几串葡萄摘了,小心翼翼放进篮子里。 秦浼站在窗户下,看着这一幕,心里很不爽,她天天给葡萄树浇水,葡萄熟了,她还没先尝,许春艳就把成熟的葡萄给摘了。 挑衅,明晃晃的挑衅。 若是别人摘,摘了就摘了,许春艳摘,不行。 秦浼从屋里冲出来,怒吼一声。“许春艳,你干什么?” 许春艳吓的一个激灵,挑衅地看秦浼一眼。“摘葡萄。” 成熟的几串摘了,许春艳故意挑衅秦浼,又剪了一串没熟的葡萄。 秦浼彻底忍不住了,这已经不是摘葡萄的事了,许春艳是在她的忍耐线上蹦跶。 “不许摘。”秦浼冲上前,一把夺走许春艳手中的剪刀,连同篮子也抢走,速度太快,快得许春艳还处于懵逼状态,手中的剪刀和篮子就被秦浼给抢走了。 她原本还想着,等秦浼抢的时候,她就趁机用剪刀划伤秦浼,至于划伤哪儿,当然是秦浼的脸,毁了秦浼的脸,不信景四还会喜欢秦浼。 在许春艳看来,景四会娶秦浼,就是这张漂亮的脸蛋儿。 她成了下堂妇,也要秦浼跟她一样,也成为下堂妇。 只是,秦浼的速度太快,抢东西的手法也特殊,不知道她捏了一下自己手腕那一处,她的手一麻,瞬间使不上劲儿。 “秦浼,你有没有搞清楚,这葡萄树是你栽的吗?”许春艳不服气,想要抢回来,秦浼将篮子藏在身后,亮出了剪刀。 许春艳立刻缩回手,她的心思狠毒,觉得秦浼也狠毒,想要趁机毁她的容。 “葡萄树不是我栽的,却是我精心照料的。”秦浼亮出剪刀,不是想要伤许春艳,只是单纯的想要吓唬许春艳。 “精心照料?”许春艳讽刺一笑。“浇点水就行了,说得好像你有多大的功劳,秦浼,你就是不浇水,也会结很多葡萄。” 解景琛阴沉着脸从厨房里出来,许春艳见状,立刻收起了嚣张的气焰。“景四。” “许同志,你和我二哥离婚了,这里不欢迎你,请你离开。”解景琛还算客气,没让她立刻滚。 “景四,怎么说我曾经也是你的二嫂,不指望你对我有多尊重,哪怕是个客人,你也应该对我客气点。”许春艳见解忧啃着鸭腿从厨房里出来。“我是跟你二哥离婚了,可我还是小忧的妈妈。” “带着小忧从哪儿来回哪儿去。”解景琛音色极为冷厉。 “哼!”许春艳哼了一声。“你以为我愿意来吗?是小忧想见爷爷,我才带着小忧来,不欢迎我们就算了,小忧,走,我们回家。” 许春艳以为小家伙会坚持等爷爷下班,谁料小家伙开开心心地说好,气得许春艳想揍他。 “小忧,你不是说,你想吃葡萄吗?”许春艳牵着儿子满是油渍的小手,在他耳边哄骗道:“葡萄熟了,刚刚我尝了,可甜了,我还特意给你摘了几串。” 小忧啃着鸭腿,满嘴都是油,看了一眼秦浼提着的篮子,小脸蛋儿上满是嫌弃。“妈妈骗人,葡萄一点也不甜,酸死了。” 许春艳咬牙,却还是笑着继续哄骗。“葡萄熟了,不酸了,很甜的。” “不甜,我不吃葡萄,我啃鸭腿。”小家伙拉着许春艳就朝大门口走。 许春艳恼火,小忧不喜欢,可她喜欢啊!解景琛不在,她还敢跟秦浼抢,解景琛在,她可不敢抢。 葡萄树是解景琛栽的,她嫁给景二,葡萄树就有了,她以为是张姨妈栽的,景二却告诉她,是解景琛小时候栽的。 许春艳带着小忧来折腾了一会儿就走了,秦浼看着篮子里的葡萄,尤其是那串没成熟的葡萄,惋惜道:“可惜了。” 解景琛看着她,没问她许春艳找她做什么,她和许春艳的争吵声,他在厨房都听见了。 “葡萄树是我栽的。”解景琛说道。 “嗯。”秦浼嗯了一声,随即猛然抬头,一脸错愕地望着他。“你说什么?你栽的?” “对,我栽的。”解景琛点头,他告诉她这个,是提醒她,下次谁敢说,“又不是你栽的”,她就可以霸气的回怼。 秦浼凝望着他良久,又看了一眼葡萄架,朝他竖起大拇指。“栽得好,我去洗葡萄。” 解景琛拉住她的胳膊。“小忧说葡萄酸……” “他是吃不到葡萄说葡萄酸。”秦浼打断解景琛的话,将篮子放到地上,拿出一串葡萄走向水槽。 解景琛眼底划过一丝古怪的情绪,抿了抿唇,没有多说什么。 洗好葡萄,秦浼摘下一颗,递给解景琛。“给。” 纯天然的葡萄,秦浼看着都垂涎欲滴。 解景琛没接,凝视着她,柔和的目光别有深味。“太酸。” 秦浼白他一眼,她没吃过葡萄吗?后世的葡萄品种太多,那叫个甜。 “不吃拉倒。”秦浼放进自己嘴里,牙齿一咬,满口酸味,对不爱吃酸的她,瞬间觉得提神醒脑。 秦浼立刻吐出来,还呸了几声。 秦浼整张脸都酸得扭曲了。“怎么这么酸?” 解景琛看着她的样子,觉得可爱极了,看着她嘴角酸出来的口水,抬手,用手背帮她擦掉。“我提醒了你。” 秦浼摇了摇头,将手中提着的那串葡萄给解景琛。“我吃不了酸的。” 解景琛接过,放到石桌上,见秦浼去黄瓜架下,摘了一根黄瓜,洗都没洗,在衣服上将表面的刺擦掉,张嘴就咬了一口。 黄瓜也不是很甜,却很清脆,啃了好几口,嘴巴里才没有酸味了。 秦浼啃着黄瓜,站在葡萄架下,望着那一串一串的葡萄,这个年代的葡萄真不是一般的酸。“这么酸的葡萄,谁吃啊?” “景七和景五很喜欢,三嫂和二……许春艳也爱。”解景琛说道,他栽的葡萄树,他媳妇不爱,心里有些不得劲儿。 景七喜欢吃酸的,秦浼知道,景五也喜欢,一个男人喜欢酸的,蛮奇怪的。 至于三嫂,不见三嫂摘过,许春艳肯定爱,不然也不会把熟的全摘了,摘一两串,秦浼不会阻止,全摘了,就过分了。 秦浼啃了一口黄瓜,扭头看着解景琛。“你不喜欢吗?” “不喜欢。”解景琛摇头。 秦浼挑眉。“景七和景五都喜欢,你却不喜欢,你不觉得很奇怪吗?” “有什么奇怪的?”解景琛笑着问。 秦浼想了想,说道:“你们是同父同母的亲兄妹,按理说,你也应该喜欢吃酸的。” 解景琛笑而不语。 这个问题,没什么好纠结的,秦浼提起洗好的葡萄,朝景七的屋子走去。 景七在学习的时候,秦浼进门前会先敲门。 “四嫂。”景七放下书,笑看着秦浼。 “景七,吃葡萄。”秦浼晃了晃手中提着的葡萄,景七笑着接过,秦浼看着她面不改色的吃了一颗,脸部神经都有些抽搐,清口水止不住的涌出,不行,不能继续看着景七吃了。“景七,你慢慢吃,我去看你四哥饭做好没。” 秦浼刚从景七的屋里退出,解景珏就一身脏兮兮地回来。 “今天怎么这么早?”秦浼很意外,以往解景珏都是很晚才回来。 “太热了。”解景珏擦了擦脸上的汗水。 “天气太热了就别工作了,等天气凉快些再工作,反正我也不着急。”秦浼说道,气温太高,解景珏干劲十足,她都担心他会中暑,给他配了些草药,让他泡水喝。 防暑工作,秦浼做得很到位,家里每个人都有,可以泡,也可以煎水,还给沈清拿去娘家,让她爸妈喝,给小朵喝的她动了一番心思,小孩子都怕苦,不愿意喝,她给小朵配的一点也不苦,只是药效没那么好,反正小朵还小,药效减弱也没关系。 “四嫂。”解景珏感动极了,秦浼是第一个提醒他要劳逸结合的人,不管是爸妈,还是他谈的对象,都鞭策他努力工作。 在他们的鞭策,他是一点动力都没有,上班偷懒,心情不好旷工,心情好也要旷工,领导对他的期望也不高,只要他不主动辞工,领导就不会开除他。 他上班很轻松,他却不爱,装修很累,他却很喜欢,总有干不完的劲。 四嫂让他抽时间盯梢一下,盯着盯着,他就想干,一看就会,一做就对,索性把装修工人都撵走,他来干,四嫂对此很支持。 他的速度很慢,毕竟是半路出家,还没师父教,自己摸索自己学,不是返工就是返工的路上,久而久之,返工的次数就少了。 “打住,你别对我流露出这种眼神,你四哥会误会的。”秦浼开玩笑的说道。 “误会啥啊?我这眼神是膜拜,是感动,又不是爱慕。”解景珏翻白眼,秦浼是他的四嫂,他敢觊觎自己的四嫂吗?不说四哥,就是妈就会揍死他。 “这很难说,你四哥的心眼,跟针眼似的。”秦浼还用手比了一下。 解景珏被她给逗乐了。“四嫂,这种事情,任何男人的心眼都会跟针眼似的。” 秦浼还想逗解景珏,见他浑身脏兮兮,又满头大汗,问道:“你这样不难受吗?” 解景珏可是胡同里出了名的公子哥儿,每天打扮得花里胡哨,现在成这副样子,不知道会跌破多少人的眼镜,解景珏现在的样子,估计白爱云都嫌弃。 他现在有多糟糕,未来就有多成功。 “难受。”解景珏打量着自己身上,满身的汗臭味儿,以前他很嫌弃汗臭味,现在他却觉得很有成就感,他身上流的每滴汗都是他付出的努力。“我去洗澡。” “别急着洗澡,休息一会儿。”秦浼阻止他,接着又说道:“我去叫你四哥给你烧洗澡水。” “四嫂,不用,我洗凉水就行了。”解景珏叫住秦浼,太热了,洗个凉水澡就很舒服。 “洗凉水澡,你的身体不要了?”秦浼皱眉,不赞同。 “我以前热天都是洗凉水澡。”解景珏满不在乎。 “以前是以前,现在是现在。”秦浼让解景珏坐下,她在他的对面坐下,四目相视,秦浼说道:“我觉得有必要跟你普及一下,人在出了大汗之后洗凉水澡的危害。” 其实洗凉水澡对身体有益,有些人在大冬天的时候都是洗凉水,但是,人的体质不同,有些人有益,有些人有害。 “危害?什么危害?”解景珏兴趣缺缺地问。 这敷衍的态度,秦浼眉梢轻挑,佯装沉思,看着解景珏欲言又止。 秦浼卖关子,反而让解景珏有些心急了。“到底有什么危害?” 秦浼眼底掠过一抹狡黠,神色难辨,见解景珏着急,她才缓缓开口。“比如,不举,不孕不育。” “啊?”解景珏听得目眦欲裂,秦浼的医术,他可是见识过,不说别的,能把景七的腿治愈,就能称得上是神医。 解景珏吞咽了一下口水,问:“真的假的?” 秦浼撇了撇嘴,满脸认真。“真的。” 解景珏顿时满脸悔意,一脸紧张的问。“现在不洗了,还来得及不?” “来得及。”秦浼点头,解景珏松了口气。 “我去烧洗澡水。”解景珏起身,朝厨房跑去。 秦浼笑了,对付男人,要对症下药。 秦浼起身,回屋吹风扇。 刚坐下,解景琛来到屋里,关上屋门。 “你关门做什么?”秦浼拧着眉,她开的是风扇,不是空调,关着门吹风扇屋里很闷。 解景琛没说话,神色纠结着复杂,来到秦浼面前,秦浼愣了愣,凝望着他,担忧的问道:“你怎么了?” “你跟景五说的话,是真的吗?”解景琛脸色紧绷,神情复杂。 秦浼怔忡一瞬,她是一箭双雕吗? 凝望着解景琛,秦浼轻咳嗽一声,试探性地问道:“你也洗凉水澡了?” 解景琛默认,如果说,解景珏洗凉水,单纯的图凉快,解景琛洗凉水就是降邪火,解景珏没结婚,他结婚了,又是正常人,秦浼怕热,拒绝他靠近,他又舍不得强迫她,能有什么办法,只能用凉水降火。 秦浼尴尬地一声干咳,小心地观察着解景琛脸上的神色。“为了你的身体着想,以后还是尽量不洗凉水。” 秦浼岂会不明白,他为什么洗凉水澡,她有不可推卸的责任。 “洗凉水澡,会不举是真的吗?”解景琛直白问,不孕不育他没多上心,对于子嗣,他没那么热衷。 解家有二哥和三哥,乔家有景五和景七。 “咳咳咳。”秦浼被自己的口水给呛着了,没料到解景琛会问得这么直白。“那个……” 在解景琛等待的目光下,秦浼不知该如何回答。 “浼浼,有那么难以启齿吗?”整得解景琛更紧张了,她的样子,活像是他病入膏肓无药可救了。 秦浼娇羞的推了一下解景琛的胸膛,没好气的开口。“你举不举,你心里没数吗?” 秦浼觉得,他在庸人自扰,还偏离了方向,他不该担心他洗凉水澡会不会不举,该担心他的腰伤有没有后遗症。 解景琛娶了原主,是他的福气,不对,确切的说,她的灵魂穿越到原主身体里是他的福气,如果不是她,解景琛的腰伤真会留下后遗症,腰伤还是轻的,暗伤才是隐患,慢慢吞噬着他的康健,最后就真无回天乏术。 因为她的到来,他长得好看,家庭条件又富裕,她想抱他的金大腿,也不想当寡妇,才出手救他,让他药到病除。 “我心里没数,所以问你。”解景琛靠近她。 第183章 是不是景四不能生 解景琛菲薄的唇角微微上扬着,幽深的眸底一层波澜起伏。 热源靠近,秦浼想退避,转念一想,算了,热就热。 解景琛见她不躲,笑意沿着唇角缓缓上扬,俯身将秦浼困在椅子里,指腹暧昧地轻捏着她削尖的下颚。 “嗯?”解景琛见她沉默,用鼻音催促。 秦浼凝视着他,噙着一抹不明意味的笑意,噪音里微微透着几分羞涩。“你举,你太举了。” “浼浼,你在敷衍了事。”解景琛唇瓣上的笑意愈浓,微微倾身靠近她,挑逗的口吻说道:“浼浼,我们……” “我们什么?”秦浼打断解景琛的话,唇角微扬了个娇媚的弧度,这个时间段,她就不信解景琛敢乱来。 挑逗她,她就反过来捉弄他,她不怕点火,她就不信,他会失去理智。 上次他们在山林里荒唐过一次,在家里的时候,大家陆续下班,解景琛不会乱来,哪怕是忍不住,最后他也会踩刹车。 “小妖精。”看着她含羞微嗔的表情,解景琛低头,吻住她的红唇。 秦浼纤细的藕臂环抱着他的脖颈,热情的回应。 “四嫂,我四哥呢?”解景珏没多想,推开屋门,看着屋内两人吻得难舍难分,震惊错愕,呆若木鸡。 四哥和四嫂也太……胆大了。 这可是白天,大家陆续下班回家,至于这么猴急吗? 解景珏很想问,四哥,你不是在做饭吗? 他们在厨房聊天,聊着聊着一扭头,四哥就不在厨房了,他还纳闷,四哥去哪儿了,结果跑回屋找四嫂亲热了。 禽兽啊!四哥太禽兽了。 秦浼反应极快,抬脚朝解景琛踢去,也不管踢中解景琛哪儿了。 “嗯。”解景琛吃痛,闷哼一声,整个人无力的趴在秦浼身上。 秦浼僵硬着身体,见解景琛捂住下面,秦浼有些懵逼,要不要这么巧啊?她居然踢中了解景琛的命根子。 “那个……我……不是故意的,你信吗?”秦浼觉得有必要狡辩一下。 解景琛咬牙,忍着痛,目光微凝。 “解景四,你没事?”秦浼心中不安,可别真踢坏了,她莽撞了,她要检讨。 “秦、浼。”解景琛一字一顿,从牙缝里迸出。 糟糕,秦浼心一沉,连名带姓的叫她,这是真生气了。 她发誓,绝对不是故意的,她只是单纯的想要将他踢开,没曾想到会踢中他的重要部位,意外,绝对是意外。 “哈哈哈。”解景珏回过神,毫不给面子捧腹大笑,四嫂那一脚又不是很用力,能一脚把四哥给踢废,反正他是不信。 “滚。”解景琛厉声一吼,琥珀色的眸子陡然沉下几分,寒凉布满。 秦浼吓得一个激灵,解景珏哈哈大笑声戛然而止,同情的看解景琛一眼,体贴入微的将屋门关上。 “哈哈哈。”解景珏关上门的瞬间,又忍不住哈哈大笑,解景琛脸色极其难看,只觉得解景珏的笑声分外刺耳。 这个罪魁祸首还好意思笑,若非景五突然出现,他会被秦浼踢吗? “景五,什么事这么开心?”解景珲下班回来,见景五笑得很夸张,又见景五关上景四的屋门,温文尔雅的脸上满是好奇。 “没……没什么。”解景珏不敢跟三哥分享,四哥会揍他。 解景珲眯了眯黑眸,神色了然,语气温和的提醒:“你四哥在家时,尤其是他们两口子在屋里的时候,你去他们屋里最好先敲门,不然会撞见不该撞见的。” 解景珏不敢置信地看着解景珲,他都没说,三哥一猜一个准。“三哥。” “别用这种眼神看着我。”解景珲走向解景珏,与他勾肩搭背。“你三哥我,经验丰富,走,去我屋里细聊。” “我不聊,我要洗澡。”解景珏推开解景珲,他一身脏兮兮,三哥一身干净,两人反差很大。 解景珲盯着解景珏离去的背影,深邃的黑眸微微眯起,温雅俊美的脸上也出现了凝重的神色。 “解景四。”秦浼被解景琛压在椅子上,保持着一个姿势,难受极了,尤其是还要承受他的重量。 “嗯。”解景琛用鼻音应声,剧痛已经缓解,可他就是不想起来。 秦浼想叫他起身,话到嘴边被她硬生生改了。“要不,我给你检查一下。” “你确定?”解景琛眸光变的幽深,妖冶的脸上有着一丝不寻常的色彩。 平时别说欣赏,让她安抚一下,她都抗拒不已,无论他如何哄骗,她要么闭着眼睛装瞎,要么躺着不动装死。 秦浼深深地凝视着他,柔软无骨的手抚摸着他干净的脸,解景琛突然握住她的手腕,慢慢往下移,直到…… 秦浼浑身一僵,脸红得窘迫不堪。 “检查结束,没伤着根本。”秦浼羞答答地想要收回手。 解景琛琥珀色的眸中晃过一丝的满意,秦浼还没动,他先一步阻止她的退缩。 “解景四。”秦浼有些局促,浑身僵硬,表情也不自然。 “你检查得太敷衍了。”解景琛不满意。 “你要怎么检查?”秦浼含羞问。 “仔细检查。”解景琛一顿一字,字字清晰。 秦浼咬牙,她又不是男科医生,满脸娇艳的羞红,都蔓延至耳根。 捕捉到解景琛是故意逗她,一抹坏笑从眼底掠过,秦浼声音娇媚。“好,你躺到床上去,我给你仔细检查。” 这就答应了,解景琛狐疑地盯着她。 秦浼羞恼地瞪了他一眼。“你这样,我也不好检查。” 解景琛犹豫数秒,妥协地起身,秦浼松了口气,整理着凌乱的衬衣,朝床的方向呶了呶嘴。“去躺下。” 解景琛审视的目光打量着她,秦浼有些心虚,催促他躺下,这次解景琛顺从她,迈步朝床走去,脱掉鞋躺下。 解景琛是躺下了,秦浼却逃之夭夭了。 解景琛坐起身,看着秦浼仓皇逃走的背影,嘴角上的笑意更浓了,眼底饱含着浓郁的宠溺。 秦浼逃出屋子,全身都冒着汗,摸了一把红的发烫的脸。 许春艳带着解忧去林家找林雅茹,却吃了闭门羹,李阿秀和林父死活不让许春艳进院子。 “老林,这几天你也别去上班了,我也请假,我们轮流守着女儿。”李阿秀对林父耳提面命。“我们的女儿就是受了许春艳的蛊惑才落到如此下场,在没办酒席之前,无论如何也不让许春艳接近雅茹。” “我知道。”林父点头。“我觉得,在雅茹生下孩子之前,都不能让许春艳接近雅茹。” 李阿秀沉默,心里很清楚,这不现实,雅茹和许春艳都在小学教书,学校放假了,假期结束,她们在学校就会见到。 “我是真担心,许春艳在学校做出伤害雅茹的事。”林父担心的说道。 “要不让雅茹辞工。”李阿秀建议道,除了辞工,她真想不出还有更好的解决办法。 “不行。”林父断然赞同。“雅茹没了工作,景二那点工薪养不活他们。” “景二养不活,解厂长能。”李阿秀都不指望解母了,后妈最不靠谱,关键时刻还得靠亲妈。 林父摇头。“工作就是雅茹的底气,景二靠不住。” 李阿秀同感,面对他们的威胁,决然放弃糟糠之妻,这样的男人真的靠不住,俗话说,糟糠之妻不下堂。 许春艳带着解忧去坐公交车回家,还没走到公交车站台,解父下班回来。 “媳妇,你看前面是不是小忧?”解父问向一旁的解母。 透过车窗,解母看了一眼。“是小忧。” “小王,停车。”解父对开车的小王说道。 “好的厂长。”小王停下车,解父下车。 “小忧。”解父叫道,蹲下身体,张开双臂。 “爷爷。”解忧见到爷爷,开心极了,放开许春艳的手,撒腿就朝解父跑去。 解父抱住小家伙,将小家伙抱起,小家伙太重了,他举不起高高,只能抱着小家伙原地转了几圈,逗得小家伙哈哈笑。 头有些晕眩,解父才停止转圈,小家伙却不干。“爷爷,转圈。” “爷爷头晕,不能转了。”解父抱着小家伙,在他屁股上拍了一下。“小忧,你瘦了。” 对于胖瘦,小家伙才不关心,抱住解父的脖子。“爷爷,我想您了。” 解父心一酸,脸贴着小家伙嫩嫩的小脸蛋儿。“爷爷也想你。” 许春艳上前,对解父的称呼没变。“爸,小忧说想您了,我就带他回来看您。” 解父看着憔悴的许春艳,这个二儿媳妇的为人,他是清楚的,她给老解家生了个儿子,对她提出的要求,他几乎都是有求必应,如今,她和景二离婚了,她依旧叫他爸,可他却不能叫她景二媳妇了。 “春艳。”解父欲言又止,真不知道该对曾经的二儿媳妇说什么。 解父的疏离,许春艳心一沉,本想借机添油加醋告状,他对她的态度,许春艳果断的放弃了,她已经不是他的儿媳妇了,秦浼却还是他的儿媳妇,她若是告状,只会适得其反。 目前,只能以退为进,许春艳眼眶泛红,拍了拍小家伙的后背。“小忧,你见到爷爷了,我们该回家了,不然坐不到公交车了。” “我不要,我要爷爷。”解忧抱着解父的脖子不撒手。 许春艳哄骗着小家伙,却没伸手从解父手中抱走解忧的意思。 坐在车内的解母看出来了,许春艳是想借着解忧搞事,任由解忧继续撒娇,她都不怀疑,老解会带着他们母子回家。 解母优雅地从车内下来,解忧看到解母,犹豫了一下,叫道:“奶奶。” 听到解忧叫她奶奶,解母有些动容,抬手,摸了摸小家伙的脑袋。“小忧真乖。” 解忧没搭理解母了,紧抱着解父的脖子,小脑袋搭在解父肩膀上。 “乔姨。”许春艳叫道。 “嗯。”解母冷淡地嗯了一声,以前她跟许春艳没什么话说,现在更没话说,看着解父,善解人意的开口。“老解,你送他们母子回家。” “言秋。”解父慌了神,媳妇这是生气了。 “小王,开车慢点。”解母没理睬解父,对坐在驾驶位上的小王叮嘱道。 “好的乔医生。”小王笑着点头。 解母迈步,头也不回地朝前面走。 “言秋。”解父叫道。 “爷爷。”解忧嘟着小嘴。“爷爷,您不愿意送我回家吗?” 解父一愣,看着小忧,又看了一眼许春艳。“上车。” 许春艳心中一喜,生怕解父后悔,速度极快坐上车,乔言秋不在,她正好可以趁机告状。 解父将小忧放到车上,关上车门,他却没上车,许春艳疑惑,却见解父对小王吩咐道:“小王,你送他们母子。” 厂长不送吗?小王点头。“好的厂长。” “爸。”许春艳。 “爷爷。”解忧。 “小忧乖,爷爷还有事,我让小王送你们回家。”解父笑着对解忧说道,至于许春艳,他不愿意多说什么。 这段时间景二很忙,要上班,还要操办他和雅茹办酒席的事,没时间照顾小忧,假期期间让许春艳照顾小忧,景二也省事,等假期结束,景二会把小忧接走。 “爷爷,我要您送我回家。”小家伙不乐意。 解父从口袋里拿出一些钱,塞到小家伙手里。“小忧,拿着,想吃什么就买什么。” 许春艳看着小家伙手里的钱,眼睛都亮了,好几张大团结,这一趟没白来。 解母没走多远,解父就追上她。“言秋。” 解母听到解父的声音,停下脚步,转身看着追上来的解父,美眸里闪过一抹意外。“你没送小忧回家吗?” “我让小王送了。”解父笑看着解母,两人并肩走着。 解母斜睨一眼解父,好奇的问:“你不送小忧,小忧不跟你闹?” “媳妇,你比小忧重要。”解父这话对解母很受用。 小忧好哄,媳妇不好哄,解父可不想回家跪搓衣板。 秦浼坐在树下,摇着蒲扇,见公婆回家,立刻起身迎上去。“爸,妈,你们辛苦了。” “嗯。”解父嗯了一声,迈步回屋。 “小浼,你怎么在院子里?”解母挑眉,秦浼怕热,能不出屋,绝对不出屋,有风扇吹,绝不摇蒲扇。 “院子里凉快。”秦浼笑得很勉强,她能直说,解景琛在屋里,她在躲他吗? 解母看着满头大汗的秦浼。“天黑了,院子里才凉快,这个时间,院子里很热,小浼,景四呢?” “在屋里。”秦浼脱口而出。 解母敏锐的嗅到端倪,拉着秦浼的手,关心的问:“你们吵架了?” “没有。”秦浼矢口否认。 “真没有?”解母显然不信。 秦浼心虚,吵架是真没吵,打架?他们也不算打架,她只是差点儿把解景琛给踢废了,她们婆媳关系再好,她也不敢如实说,婆媳关系真没母子关系坚不可摧。 解母看一眼他们屋子的方向,眼神里纠结着复杂,拉着秦浼出去,秦浼不明所以,跟着解母来到外面不远处的一棵大树下。 婆媳俩坐在树下,解母看着秦浼,欲言又止。 “妈,有什么您就直说。”秦浼出声,婆婆看她的眼神里纠结着担忧,偶尔流露出一抹感伤。 解母收敛起感伤的情绪,优雅一笑,声音柔和。“你和景四结婚也有一年了。” “嗯。”秦浼点头,等着解母接下来的话。 “你们有考虑要孩子吗?”解母问道。 秦浼微微一愣,如实回答。“暂时不考虑要孩子。” 解母思想并不古板,结婚生子却是必然,若不生孩子,结婚做什么,难道真为了那虚无飘渺的爱情吗? 爱情固然重要,可是爱情又能维护多久呢?孩子才是最稳妥的,最固若金汤的依靠。 “小浼,你如实告诉我,你们是暂时不要孩子,还是你们要不了孩子?”解母握着秦浼的手,一脸严肃认真。 秦浼有些懵,目光里有着惊讶,反握住解母的手。“妈,谁在您面前嚼舌根了?” 被她揪出来,非狂揍一顿,这种谣都能瞎造,生孩子是她和解景琛的事,他们想生就生,不想生就不生,暂时他们不想生,只想过二人世界,怎么了,招谁惹谁了? “是不是景四不能生。”解母不是问,而是肯定。 “不是。”秦浼摇头否认。 解母听而不闻,叹了口气,自顾自的说道:“景四伤了腰,留下后遗症也正常。” “妈。”秦浼抚额,凝视着解母,很是无奈的说道:“妈,他的腰伤,我已经治好了。” 治好了腰伤,他就可劲折腾她,她都求饶了,他却不肯放过她,有几次她都后悔那么快治好他的腰伤,她该温水煮青蛙,治个一年半载的。 解母听过小两口的墙角,见秦浼的肚子迟迟没动静,她心急了,突发奇想偷偷去听儿子儿媳妇的墙角。 解母风华绝代的脸上表情不自然,尴尬地咳嗽一声。“景四的能力,绝对没话说,可是能力归能力,能力强并不代表就能生孩子。” 秦浼无语凝噎,看着一脸认真的婆婆,秦浼试探性地开口。“妈,您有没有想过,生不出孩子,没准是我的问题。” 第184章 狂揍景五 “不可能。”解母没一丝犹豫,几乎是脱口而出。 秦浼惊愕,她都怀疑,眼前这个美妇,不是解景琛的妈,而是她的妈,正常逻辑,没有婆婆会怀疑自己的儿子,只会认定是儿媳妇的问题,哪怕确定是她儿子的问题,她也有本事让儿媳妇背黑锅。 “我是他妈,他的身体情况,我心里清楚。”解母拍着秦浼的手背,眼底溢出愧疚之色。“小浼,委屈你了。” 委屈?委屈什么? “妈,您真的清楚他的身体情况?”秦浼怀疑。 解母警惕地环视四周,有些话她不敢在家里说,担心隔墙有耳,在这外面,四下又没人就没顾虑了。“景四死里逃生几次,最严重的一次,我都有失去这个儿子的心理准备了,他的身体……唉!” 秦浼一愣,婆婆指的是解景琛身上的暗伤,想到解景琛处于半残废的右手,秦浼眼神探究地打量着解母。 婆婆是解景琛的亲妈,秦浼不想往那方面想。 “妈,解景琛的右手是不是您所为?”秦浼问得小心翼翼。 解母浑身一僵,眼底闪过一抹心虚,秦浼的医术精湛,想要瞒天过海,几乎不可能,索性坦然承认。“是我。” 秦浼默了,眸光里有着不可置信,也有着惊讶,表情是错综复杂。 在这个年代,能力又突出,很少有人四肢健全的军人退役。 心里的疑惑解开了,秦浼的心情却沉重了。 “妈,您这么做,您就不担心,他知道后会怨恨您吗?”秦浼抬头,望着落日,解景琛前途广阔,他又喜欢部队,被解母硬生生给毁了,机械厂的工作,他真的不热衷。 以解景琛的能力,他会爬到高位,想要见到他,估计只能在电视上。 “比起他牺牲,我失去儿子痛不欲生,我宁愿被他怨恨。”解母不后悔,重来一次,她依旧如此。 秦浼沉默,她没有孩子,无法体会一个母亲的决心。 “小浼,其实当时的情况,我真的……” “解景四。”秦浼见解景琛出来,立刻叫了一声,打断解母的话。 解母愣了一瞬,扭头见解景琛朝她们走来,心虚的她立刻扬起慈祥的微笑。“四儿。” “你们在这里做什么?”解景琛好奇地问。 秦浼见他走路有些隐忍,顿时忧心起来,她踢的那一脚并没用多大力,可踢中的部位却是最脆弱的,可别真给踢坏了。 踢坏了,解景琛就真的断子绝孙。 俩婆媳各自想各自的,都没回答解景琛。 解景琛走近,在秦浼身边坐下,又问一遍:“你们在这里做什么?” “聊天。”两人异口同声回答。 “聊什么?”解景琛问。 “聊你小时候调皮捣蛋的事。”秦浼。 “聊你们什么时候生孩子。”解母。 两人没统一,给出不同的答案,两人相视一眼,不约而同改口。 “聊我们什么时候生孩子。”秦浼。 “聊你小时候调皮捣蛋的事。”解母。 “你们要不要先统一一下说词?”解景琛声音很平静,却隐藏了情绪。 秦浼与解母对视,秦浼没说话,解母开口。“安林的媳妇怀孕了。” “这么快?”秦浼惊讶,治好解安林的隐疾,借机推广一下,没准就会引来有钱有势的人找她治隐疾。 秦浼治病,也是看人下菜碟,寻常人家,不说,意思一下就行了,但凡有钱有势的人找上门,她就会开天价。 虽说,目前为止,没接到一个有钱有势的患者。 “不许。”解景琛脸色阴沉,将秦浼的幻想直接抹杀在摇篮里,他怎么可能允许自己的媳妇给男同志看隐疾。 秦浼给解安林看的时候,他在场,只是把脉,并没检查不该检查的地方,若是要检查那个地方,他绝对不同意,男同志的隐疾千奇百怪,万一把脉没用,要检查呢,以防万一,断了她的念想。 “你这思想不行,在医生眼中,是没有性别之分。”解母瞪自己的儿子一眼。 “浼浼不是医生。”解景琛占有欲极强。 “切!”解母很是不屑。“只要小浼点头,我就安排她在医院上班。” “休想。”解景琛霸道的吐出两个字。 看着独断专行的儿子,解母就气不打一处来,她都怀疑,小浼不肯去医院上班,是不是儿子从中作梗。 秦浼没阻止他们母子俩争论不休,心里打着自己的小九九。 不知过了多久,解母话锋一转,开始催生。 “你们什么时候让我抱孙子?”怕他们误会她重男轻女,解母又补了一句。“孙女也行。” “谁带?”解景琛问道。 解母带不了,她要上班,解母不会为了任何人放弃自己热爱的工作。“我有钱,可以请人带。” 解景琛不语,只是看着她,目光犀利,看得解母浑身不自在。 “送去香江,让你外公外婆带。”解母说道。 解景琛脸色陡然一冷,扬言道:“要生您和爸生,我们不生。” 解母没好气的推了解景琛一把。“臭小子,你胡说八道什么?我跟你爸什么岁数了,别说我们生不了,即便能生,我们也不会再生了,我可不想被人嘲笑,老蚌生珠。” “老来得子,那些嘲笑您们的人都是对您们羡慕嫉妒恨。”解景琛打量着解母,母亲保养得极好,他们走在一起,不知情的人,不会觉得他们是母子,只会觉得他们是母弟。 “你们是不生,还是生不了?”解母眼底有着隐隐的担忧。 “生不了。”解景琛冷漠的吐出三个字。 解景琛的话,像针一样扎进解母的胸口,难受极了。 秦浼在解景琛的腰间掐了一把,婆婆本就怀疑他不能生,他这么承认,婆婆该多伤心。 “妈,别听他胡说,他的身体没问题。”秦浼解释道,解母抬手,阻止秦浼继续说。 “小浼,我对你有信心,你一定有办法。”解母说道,她连安林的隐疾都治好了,安林媳妇也怀孕了,治好景四只是时间问题。 秦浼无奈,唯有苦笑。 解景珏洗好澡,出来叫他们吃饭,解母心情不好,没胃口,让他们去吃饭,她坐在这里静静。 解景琛拉着秦浼离开,秦浼又在他腰间掐了一下。“你妈想抱孙子,她本就怀疑你有问题,你这么说,无疑不是加深她的怀疑。” “我说了,她不信。”解景琛无奈的摊了摊手。 她也说了,婆婆就是不信,除非她怀孕,秦浼低眸,目光落在自己平坦的腹部,生孩子,目前真没这个计划。 她这个年纪,晚几年生正合适,至于解景琛,晚个五年,他就三十了,别到时候心有余而力不足。 秦浼想着想着,目光就不自觉的看向解景琛的某处。 解景琛脸都黑了,尤其是她质疑的目光,被他误解了,以为她在质疑他的能力,其实,秦浼真是质疑他的能力。 他们分家了,解景琛这边没变,解父和解母跟解景珲两口子一起吃,解景珏是想在哪边吃就在哪边吃,多数是跟着解景琛他们吃。 饭桌上,解景珏的目光,时不时瞄向解景琛某处。 秦浼很是无语,她以为解景琛会动怒,收拾解景珏,结果解景琛像没事人一样,直到景七吃饱,放下碗筷,离开厨房。 “解景珏。”解景琛咬牙切齿,声音冰冷,脸色阴郁得令人可怕。 秦浼一个激灵,解景琛是顾及景七在场,所以一直忍着,景七一离开,他就开始发飚。 解景珏自知惹毛了四哥,碗筷一放,拔腿就逃。 解景琛并没放过他,手中的碗直接朝解景珏砸去。 “啊!”后背被砸中,解景珏吃痛,不敢回头,加快脚步逃跑。 解景琛还不解气,追了出去,先将解景珏踢倒,接着狂揍。 “妈,妈,救命。”解景珏躺在地上,双手护着脸。“四哥,我错了,我改,四哥,啊!别打我的脸,妈……” 秦浼追出来,看着狂揍解景珏泄愤的解景琛,感觉在她身上受到的气一起发泄到了解景珏身上,秦浼给解景珏掬一把同情泪。 听到解景珏求救声,解父、解景珲、沈清三人出来察看,看到院子里,景五被景四揍得嗷嗷叫,都没上前制止。 “景五又怎么招惹景四了?”解父皱眉问。 “估计是五弟去四弟两口子屋里打扰到他们了。”解景珲说得很含蓄,解父是过来人,岂会听不懂其中深意,何况,解景珲还特意将“四弟两口子”加重了音。 两口子在屋里关起门,能只是纯聊天吗?何况,他那个四儿子年轻气盛,血气方刚。 “活该。”解父懒得欣赏,任由他们兄弟俩自相残杀。 见公公回屋不管,沈清看向解景珲。“你不上去劝架吗?” “劝不了。”解景珲长臂一伸,搂过沈清的肩膀,景四憋着火气,他去劝架,找揍还差不多。 沈清见秦浼正看着他们这边,冷若冰霜的脸上有些裂缝,秦浼看她的眼神里,她总觉得带着异样。 两人四目相对,秦浼露齿一笑,沈清没笑,眉头紧皱。 解景琛泄愤了,放开解景珏,起身像没事人般回到厨房,继续吃饭。 解景珏被揍惨了,干脆躺在地上不动。 秦浼站在厨房门口,看一眼厨房里优雅吃饭的解景琛,又看一眼在院子里躺尸的解景珏。 “浼浼。”解景琛叫秦浼。 秦浼愣了一下,随即扬起明媚的笑容,屁颠屁颠跑向解景琛,样子极其谄媚。 看着她讨好的模样,解景琛眼底掠过一抹无奈。“吓着了。” “没有。”秦浼摇头,说没吓着是假的,解景琛揍解景珏都是往死里揍,若是揍她,秦浼不敢想象,她这细臂膊细腿儿的,能承受他几拳。 “景五欠揍。”解景琛放下碗筷,拉着秦浼的手,让她坐在自己身边。 欠揍就要被揍,秦浼想,有时候她自己都觉得自己挺欠揍的,顿时,自危起来。 “解景四,家暴只有零次和无数次,我先声明,我对家暴绝对是零容忍。”秦浼表明态度,解景琛敢揍她,她就要还手,即使打不赢,她也要蹦哒。 然后,离婚,走人。 解景琛抚摸着她的脸颊,表情里全是宠溺。“我不会打你。” 对她,他只会疼爱,绝对不会打她,舍不得。 秦浼敷衍的一笑,对解景琛的话,她可不敢当真,失控的男人最可怕,秦想敢跟解景琛互殴,解景珏不敢,一开始解景珏也还手,只会被揍得更惨,后来被揍出经验了,不还手,解景琛的拳头就没那么硬。 “吃好了吗?”秦浼转移话题,见解景琛点头,秦浼起身收拾碗筷。“我洗碗。” 景七不会洗碗,解景珏被揍惨了,更不会洗碗,让解景琛洗碗,秦浼怕挨揍。 解景琛脸色一沉,抓住她的手腕,将碗筷从她手中拿走。“我来洗。” 解景琛放开秦浼,收拾碗筷,朝水槽走去。 “辛苦了。”秦浼丢下三个字,跑出厨房,他主动洗,她不会跟他抢,反正她也不喜欢洗碗。 解景琛动作一僵,目光如炬地看着落荒而逃的秦浼,她就不能陪着他吗? 秦浼先回屋,然后来到院子里,解景珏还在地上躺尸,看着他白皙的脸,如果不是亲眼所见解景琛揍了他一顿,秦浼都怀疑,刚刚那一幕不曾发生过。 解景珏长得很白,属于那种,无论是紫外线,还是烈日都晒不黑的那种,解景琛跟景七就不行,景七也白,却是常年不见阳光的病态白,在她的调理下,景七才慢慢恢复气色。 秦浼踢了踢解景珏,问道:“还活着吗?” 解景珏睁开眼睛,他很委屈,想抱着秦浼哭,四哥可小气了,他要是敢抱,又会挨四哥揍。“我妈呢?” “在外面静静。”秦浼看一眼院门口。 “静什么静?我都快被她四儿子给揍死了。”解景珏抱怨着,对秦浼说道:“四嫂,你帮我去叫我妈回来,你就告诉她,她四儿子揍她五儿子,叫她回来给她的五儿子收尸。” 秦浼鄙视他。“多大的人了,被揍了还找妈妈。” “我不管,我就要找我妈。”解景珏耍脾气,他被揍了,不找妈,难道找爸吗?他那个爸太不合格了,眼睁睁看着他被揍,不帮忙就算了,劝架都不肯,还有三哥,生怕惹火烧身。 “药给你。”秦浼蹲下身,将药瓶塞到解景珏手中,揍他的人是她的老公,她是那种帮理不帮亲的人吗?何况,解景珏也没有理,活该被揍,招惹谁不好,偏要招惹他四哥。 秦浼会给他药,纯粹是看在他给她装修火车站附近的房子。 改革开放政策没下来,房子交给解景珏,让他随意发挥,有时间她就去看一眼,稍微指点一下,解景珏很有天赋,一点就通。 “我不要药,我要我妈。”解景珏嚷嚷着,却紧握着手中的药瓶。 “你就在这里继续躺着,等妈想通了,她就回来了。”秦浼起身欲离开。 “四嫂。”解景珏叫住她,好奇的问道:“我妈遇到什么烦心事了?” 秦浼手托腮,想了想。“你的婚事。” “我的婚事?”解景珏一惊,想要坐起身,动了一下,感觉浑身骨头都散架了,痛得他呲牙咧嘴,不敢动了,躺在地上,望着天空。“四嫂,你骗我,我妈才不会操心我的婚事。” “爱信不爱。”秦浼本来就是忽悠他。 “我才二十二,我四哥都是二十五才跟你结婚,我妈操心我的婚事过早了。”解景珏说道。 “过了年,你就二十三了,在农村,别说二十三,二十岁结婚的小伙子都很多。”秦浼反驳道。 “四嫂,我不是二十三,我是二十二。”解景珏纠正,在他看来,一天没满二十三,他就是二十二。 秦浼嘴角一抽。“二十三和二十二有区别吗?” “有。”解景珏点头。 秦浼默了,没与他争辩,没意思。 “四嫂,你和我四哥什么时候生娃?”解景珏突然问道。 秦浼拧眉,杏眸微凝,又来一个催生的,这个年代的人,想法都一致,两人结了婚,接下来就是生孩子。 不生孩子,她就有罪吗? 生孩子这种事,该由她和解景琛决定,她不喜欢其他人掺和,很是反感。 “解景珏,你找揍是不是?”解景琛口气冷厉,极为逼人,他洗好碗筷出来,正好听到解景珏的话。 解景珏呼吸一窒,眼一闭,头一歪,装死。 秦浼傻眼了,这求生欲,佩服啊! 解景珏眼睛微微睁开一条缝,见秦浼站在原地没动,他如临大敌,朝秦浼挤眉弄眼。 秦浼一脸茫然,问:“你眼抽筋?” 解景珏暗忖,你才眼抽筋,又猛眨眼,见秦浼还不懂。“四嫂,你别杵在这里害我了。” “哼!”秦浼懂了,冷哼一声。“别乱扣帽子,我可没害你,是你自作自受。” “四嫂。”解景珏急得都要哭了。 “需要我帮你回忆一下吗?”秦浼问道,是他突然撞入,她才踢到解景琛某处,吃饭的时候,他还胆大妄为的挑衅解景琛。 第185章 林雅茹发疯 不揍他揍谁? “别,我错了,是我自作自受,四嫂,院子里热,你还是回屋吹风扇。”解景珏只盼着秦浼快点离开。 秦浼见解景琛朝这里走来,不想把解景珏往沟里坑,转身笑眯眯看着解景琛。 “我去看看妈。”秦浼话音未落,迈步朝院门口跑去。 跑到门口,外面的树下已经没有解母的身影,估计是被谁叫去家里看病了,秦浼不想回屋,跨出门槛儿,朝树下走去。 解景琛没急着去追秦浼,来到解景珏面前,居高临下地看着他,双眉之间如浸过一层寒霜。 解景珏装死,在解景琛不怒自威的压迫力下,他求饶了。“四哥,我错了,我保证改。” 解景琛薄唇开启,逸出如鬼魅般阴冷的声音。“我看你是屡教不改。” 解景珏很冤枉,他哪儿屡教不改了?同样的错,好,下次他接着犯。 自从四嫂进门,四哥就很少揍他,还以为四哥婚后大气了,谁曾想到,四哥是积累着。 “这次我保证吸取教训,保证绝对改。”解景珏保证道。 解景琛嘴角勾起一抹似有若无的弧度,抬脚…… “啊!”解景珏误以为解景琛要踢他,抱着脑袋发出一声惨叫声,解景琛却是抬脚朝院门口走去,解景珏窘迫,迎上解景琛鄙夷的目光,露出一抹尴尬的笑。 解景琛出来,只见秦浼独自坐在树下发呆,解景琛靠近都没发觉。 “想什么这般入神?”解景琛在她身边坐下。 秦浼错愕一愣,扭头看着解景琛,头靠在他肩膀上,噪音里带着几分落寞。“想家。” 解景琛神情一滞,搂着她的肩,怪他,是他忽略了,她是秦家人的宝贝疙瘩,嫁给他后,他将她丢给大姐,一丢就是半年,又将她带回四九城,一年了,一次娘家也没回,只有秦想来看过她,想家也正常。 远嫁不比近嫁,近嫁的女儿,只要想家,就可以回娘家,远嫁的女儿,想家了,很难回娘家一趟。 解景琛暗自决定,若是他们有了女儿,绝对不允许她远嫁,她的活动范围,只能在四九城。 “想家,我就带你回去。”解景琛说道。 秦浼鼻子一酸,眼眶泛红,凝结起水雾,视线都变得模糊了。 “回不去。”秦浼声音哽咽,夹着一份来自灵魂深处的落寞。 原主死了,她的灵魂穿越到原主身体里,不知道再死一次,她的灵魂是不是可以回去,秦浼不敢尝试,万一肉身死,灵魂灭,那就完犊子了。 没有把握的事,最好别尝试。 “我开车带你回去。”解景琛误以为她害怕坐火车,她晕火车,晕公交车,却不晕小车。 秦浼定眼看着他,深知他误会了,可她又解释不清楚,她没有原主的记忆,对于原主的那个家,一点思念之情都没有。 她是晕火车,可解景琛却小看了,一个思乡之人的勇气,只要想回家,别说晕火车,就是徒步也无惧。 她想家,是想她的家,而非原主的家。 “太远了。”秦浼摇头,她口中的远,不是路程的远,而是跨越了几十年。 突然回去的几率渺茫,但是,她可以慢慢活着回去,活过几十年,她就回去了,只是,届时她已经老了。 “不远。”解景琛捏了捏她的肩,带她回娘家,他是有顾虑的,费尽心机隐瞒她的事就要瞒不住,可若是她想家了,该面对的就要面对。 秦浼跟他说不清楚,想家的心思也烟消云散了,敷衍的开口。“再说。” “好,什么时候想回,你就跟我说,我随时都可以带你回去。”解景琛凝视着她的眼神里满满的宠溺。 秦浼都要淹没在他宠溺而温柔的目光下,两人谁也没说话,肩并着肩坐在树下,望着天际落日的余辉,漂亮又耀眼。 这一幕,很温馨,很幸福。 远处,围墙上坐着一个人,将坐在树下两人的背影画了下来,将这温馨的一幕留在画纸上。 吃过晚饭,李阿秀让解景玮陪着林雅茹出来散步消食,怀孕了要多走动,整天待在家里,影响心情,对腹中的孩子发育不好。 两人领证了,过两天就要办酒席,李阿秀也不担心街坊邻居们说闲话,好说歹说才说服林雅茹跟解景玮出来散步。 两人感情好,谣言就不攻自破,李阿秀如意算盘打得精,林雅茹和解景玮配合却不到位。 他们走在一起,林雅茹脸上的表情,不是新婚燕尔的喜悦,而是迈进深渊的痛苦之色,解景玮二婚,林雅茹比许春艳小几岁,长得比许春艳漂亮,他就不勉强了。 男喜女愁,怎么看怎么不和谐。 林雅茹突然停下脚步,脸色愈加难看,解景玮关心的问:“怎么啦?” 林雅茹咬着唇瓣不说话,神情变得哀戚,眸光阴戾的看着坐在树下的两抹身影,即使是背影,距离隔得远,她还是认识出是谁。 解景玮神情紧张,担忧的问:“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林雅茹依旧不理睬,眼底的愤恨毫不掩饰。 解景玮这才看出端倪,顺着林雅茹的目光看去,瞳孔一缩,情绪涌上心头,他对林雅茹没有感情,除了受到林家父母的威胁,还有就是她娇嫩的身体。 他和许春艳结婚多年,他依旧深爱着许春艳,他对许春艳的身体太熟悉了,而林雅茹给了他新的体验,那种新鲜感令他着迷。 如果林家父母不威胁他,他不会和许春艳离婚,爱情和新鲜感是两码事,新鲜感一旦没了,剩下的就是淡而无味。 没领证,他管不了林雅茹,现在他们领证了,林雅茹又怀了他的孩子,不指望林雅茹放下对景四的爱,至少在他面前别那么明显。 解景玮克制怒火,温柔地对林雅茹说道:“你累了,我们回家。” 林雅茹不仅没理睬,甚至一个眼神都吝啬给他。 解景玮顿时觉得,头顶一片绿,真当他们领证是假的吗?“雅茹,你累了,肚子里的孩子也累了,我们回家休息。” 提及孩子,踩中林雅茹心中的痛,整个人身上笼罩着阴戾之气,这个孩子毁了她追求幸福的权力,没有为人母的喜悦,只有无可奈何的痛苦。 得知怀孕,她很痛苦,第一个想法,不要孩子,不顾父母的反对,对他们苦苦哀求,甚至以死相逼,他们才妥协,带着她去医院,找在医院工作的小姨打胎。 经过小姨的检查,小姨一脸凝重的劝母亲,别让她打胎,她的身体特殊,又是第一胎,若是打掉,这一辈子她都做不了母亲。 母亲吓着了,不顾寻死觅活的她,执着将她带回家,父母商量了一夜,最终决定,将她怀孕的事告诉了解景玮,他们又去解家商量,回家后,母亲反过来,对她以死相逼,她若是不跟解景玮领证,母亲就死在她面前。 她不想死,也不想母亲死,无奈之下,她只能同意领证。 清白的身子给了不爱的人,还怀上他的孩子,迫不得已跟他领证,真的痛不欲生。 她不甘心,她凭什么嫁不了她爱的人?秦浼凭什么嫁给她爱的人? 秦浼真的该死,如果不是秦浼的出现,嫁给景四的人就是她,此刻就是她和景四幸福的坐在树下欣赏落日的余辉。 越想越气,越是不甘心,林雅茹迈步,朝坐在树下的两人走去。 “雅茹。”解景玮眼明手快抓住她的手腕,冷声质问:“你想干什么?” “放手。”林雅茹气愤的甩开解景玮抓住她手腕的大手。 “雅茹,记住你现在的身份。”解景玮咬牙切齿的提醒,突然,他觉得乔姨让他搬去机械厂分配的房子里住是对的。 他和林雅茹结婚后,和景四两口子住在一起,迟早会出事。 丈母娘在他面前抱怨,乔姨把北屋分给大姐,也不分给他,说真的,他一点也不气愤,在这之前,爸找他聊了,很明确的告诉他,无论是机械厂分配给他的房子,还是机械厂分配给爸的房子,都会是他的。 尤其是,爸还隐晦的暗示他,厂长的位置也由他顶。 机械厂分配给爸的房子,加上顶厂长的位置,太诱人了,他拒绝不了,别说北屋,就是整个院子,他也不稀罕。 不得不说,对于这个儿子,解父还是很了解,深知儿子最想要什么,他就满足这个儿子的需要。 林雅茹浑身一僵,身份两个字,宛如一把锋利的刀刃深深的扎进她胸口的位置,情绪激动,手握拳捶打着解景玮。“解景玮,你毁了我。” 解景玮握住她的手腕,压低声提醒:“林雅茹,你别忘了,是你对我下药,不是我对你下药。” 林雅茹眼泪涌出眼眶,泪如雨下,抽泣着。“不是,不是,不是,我的目标不是你,为什么是你?为什么变成了你?你毁了我。” “我毁了你?”解景玮冷笑一声,他也来气了。“如果不是你,我会和春艳离婚吗?林雅茹,你才是那个罪魁祸首,毁了我原本幸福家庭的坏人。” “不是我,我不是坏人,我不是罪魁祸首,我不是,是许春艳,对,就是许春艳,都是她计划的,药也是她给我的,呵呵,老天有眼,恶有恶报,我们都是恶人,许春艳是主谋,你跟她离婚了,我也是恶人,我的恶报就是怀上你的孩子,不得不嫁给你。”林雅茹有些疯癫的说道。 这是在外面,解景玮担忧被邻居们撞见,又见林雅茹陷入疯癫,将她紧抱在怀中,另一只手捂住她的嘴,不让她胡言乱语。 “林雅茹,你给我记住,你现在是景四的二嫂,你以前对他有什么非分之想我不管,现在我就要管。”解景玮警告道。 “唔。”林雅茹挣扎,男人的力气天生就比女人大,林雅茹挣脱不开,抓住解景玮捂住她嘴巴的大手,张口就咬。 “咝。”解景玮吃痛,毫无怜香惜玉,也不顾及她怀着孕,一把将她推开。 “啊。”林雅茹脚下不稳,跌坐在地上。 解景玮愣了一下,这才回过神来,蹲下身想将林雅茹扶起。“雅茹,你没事?有没有摔着?肚子有没有不舒服?” “别碰我,恶心。”林雅茹挥开解景玮伸过来的手。 解景玮脸色一变,原本想扶起她的大手立刻改去拽住她的麻花辫。“恶心?哼!嫌恶心,我也是你合法的男人。” 头皮一痛,林雅茹反射性紧抓住解景玮拽着她的麻花辫,被迫抬起头,愤怒的瞪着他,却反驳不了他的话,他们领了证,他们就是合法夫妻,一言不合,丈夫就打妻子都是正常的。 解景玮拍了拍她的脸颊,皮肤真嫩滑,年轻就是好,比许春艳的皮肤好,想到他们在一起,那滋味真好,自从他离婚后,他就没过夫妻生活了,跟林雅茹领证,顾及她怀孕,她也不愿意让他碰。 她不愿意搬去机械厂,那他就搬到林家,今晚他就要再尝尝那种妙不可言的滋味。 解景玮的大手,顺着她的脸颊往下,直到停留在她胸前。 林雅茹一阵恶心,想要推开解景玮,她越是抗拒,越是激发他的占有欲,解景玮的手越来越过分,以至于他忘了,这是在外面。 “呕。”林雅茹吐了出来,吐在解景玮身上。 看着林雅茹吐出来的秽物,还有那刺鼻的酸臭味儿,解景玮胃里一阵翻滚,于是乎,林雅茹趴在一边吐,解景玮蹲在一边吐。 树下,秦浼和解景琛看着这一幕,这是两看两生厌? “对彼此恶心成这样,为什么还要结婚呢?”秦浼不能理解,两人是被林家父母强行绑缚在一起,这样的婚姻真的能幸福吗? 秦浼看着都觉得玄,时代不同,受到的教育也不同,想法自然不同。 “她是孕吐。”解景琛含笑看着秦浼,从他们出现,他就发现了,秦浼是他们争吵起来才发现他们。 “孕吐?”秦浼眼尾一挑。“你还懂孕吐?” 解景琛默了,他说错话了,又不是他的媳妇怀孕,别的女人孕吐关他什么事,多嘴了。 郭大妈出门散步,见到林雅茹和解景玮,本想上前打招呼,却见他们在吐,郭大妈最是见不得这个,用蒲扇掩鼻,扶着围墙吐。 “呕……”她刚吃过晚饭,吃多了,胃涨得难受,才出门散步消食,这下好了,胃里的东西全吐了出来。 “呕……”别说郭大妈,连坐在围墙上画画的小伙子也忍不住干呕,他还没吃晚饭,胃里没东西,只能干呕。 解景玮和林雅茹离得远,可郭大妈和坐在围墙上的小伙子离得近,秦浼受不了了,一把将解景琛推开,她也呕了出来。“呕……” 这就产生连锁反应了,路过的邻居们见状,也加入呕吐,听到呕吐声,没出院子的邻居也遭殃了。 解景琛脸都黑了,强压制住胃里的翻滚,秦浼扶着树干呕,胃里的东西已经吐光了,却还是忍不住干呕,解景琛将她扛在肩上,快步跑回家。 秦浼被解景琛扛着,压着腹部,又是头朝下,只觉得一阵晕眩。 解景琛一进院子,用脚将院门关上。 “解景四,你放我下来。”秦浼很难受。 解景琛小心翼翼将人放下,秦浼胃里难受,捂住嘴飞快朝屋里跑去。 解景珲洗好碗筷,从厨房里出来,正巧撞见这一幕,眼前一亮,阔步跑到解景琛面前,用胳膊肘儿抵了一下解景琛的胳臂。“这是怀孕了?” 解景琛瞪他一眼,迈步欲走,却被解景珲一把抓住。“四弟,我有经验,你三嫂刚怀孕的时候,孕吐很严重,我看四弟媳的样子,孕吐反应也挺严重,要不要我传授经验给你?” 解景琛看着解景珲一副我经验丰富的样子,淡漠的开口。“没怀孕。” 解景珲不信。“哟!还保密呐,没必要,四弟媳怀孕是好事。” “你自己出去瞧瞧,你也会孕吐。”解景琛挥开解景珲抓住的胳膊,迈步朝屋子走去。 “我是男人。”解景珲没好气的瞪着解景琛的背影,好奇心被勾起,若是不满足,浑身不自在,解景珲阔步朝院门口走去,打开院门还真出去查看。 没一会儿,解景珲扭曲着脸,捂住嘴回来了,关上院门。 坑货,连他都坑。 “外面怎么了?”解父站在堂屋门口问。 “不知道,外面吐成一片,不知道是不是食物中毒。”解景珲说道,随即又说道:“对了,爸,我看到二哥和二嫂也在其中。” “他们也食物中毒了吗?”解父担忧的问。 “不清楚。”解景珲摇头。“食物中毒也是我的猜测,食物中毒才会上吐下泻,目前只见大家吐,没看到谁在泻。” 林雅茹怀着孕,解父不敢掉以轻心,问道:“你乔姨呢?回来了吗?” 解景珲微微蹙眉,看着解父,反问:“乔姨有没有回来,您不知道吗?” 自然是没有,看解景珲的反应,估计没在外面,解父看向四儿子屋子的方向。“景四媳妇呢?” 第186章 去火车站接大姐 “在屋里吐。”解景珲说他看到的。 “啊?”解父神情一怔。“她也食物中毒了?” “不清楚。”解景珲耸耸肩。 “景四。”解父叫道。 解景琛扶着秦浼坐好,听到父亲喊,还是出屋。“有事?” “你媳妇呢?”解父朝解景琛走来。 “有事说事。”解景琛冷声问,高大的身体挡在门口。 “叫你媳妇跟我出去,看看你二哥和你二嫂的情况。”解父以命令的口吻说道。 解景琛唇角掀起,滑过冷意。“要去您自己去,我媳妇不奉陪。” “他们是你的二哥和二嫂。”解父气极,这个儿子就是来讨债的,听不进他半句话。 解景琛懒得搭理他,后退一步进屋,砰一声关门,气得解父吹胡子瞪眼,却又无可奈何。 担心二儿子和二儿媳妇,叫景三一起,景三却捂住肚子,说他肚子痛,朝厕所跑去,彻底惹火了解父,骂了他一句,独自出去查看。 不可避免,解父也加入其中。 惊动了居委会大妈,准备将人送医院,众人听到送医院,立刻停止呕吐,纷纷回家,他们心里清楚,不是食物中毒,也不是生病,只是恶心。 地上到处是秽物,宁大妈安排人清扫。 解父不放心他们,亲自送他们回林家,解景玮和林雅茹吐得虚弱无力,林家父母见状,很是担忧。“亲家,他们这是怎么了?” 解父回答不出,他也云里雾里搞不清楚状况。 “送医院。”林父当机立断,他不担心女婿,他担心女儿,女儿还怀着孕。 “送什么医院?浪费那个钱做什么?亲家,乔医生呢?叫乔医生来给他们看看。”李阿秀说道。 “言秋不在家。”解父抬手,揉搓着眉心。 不在家,就是在医院,李阿秀退而求次。“景四媳妇呢?听说她的医术不在乔医生之下,叫她来看看。” “这个……”解父为难了,有景四在,他可叫不动四儿媳妇,何况,他也不觉得景四会同意让四儿媳妇来林家。 见解父的样子,李阿秀顿时怒了。“解厂长,你好歹也是机械厂的厂长……” “阿秀。”林父扯了一把李阿秀,打断她的话。“我们还是送医院。” “对,送医院,费用我出。”解父说道。 “谁送?”李阿秀问。 解父看一眼软瘫在椅子上的儿子。“我叫景五开车送他们去医院。” “那行。”李阿秀满意了,解厂长的车,她还没坐过,跟解家成为儿女亲家就是好,等一会儿,她一定要好好摆谱,在邻居们面前好好炫耀。 解父回到家里,犯难了,小王送许春艳母子还没回来,解父很奇怪,按理说早该回来了,难道出了什么意外? 解父又担忧起孙子了,叫景三去许家看看情况,这次景三没有拒绝,比起送景二两口子去医院,他宁愿走一趟许家。 “景五。”解父来到景五的屋里。“起来,开车送你二哥和二嫂去医院。” 解景珏趴在床上,动都不敢动,发出灵魂质问:“爸,我是您亲生的吗?” “废话。”解父白解景珏一眼。 “爸,您也太偏心了,四哥揍我的时候,你袖手旁观,事后您对我漠不关心,二哥和二嫂病了,您却要我开车送他们去医院。”解景珏指控道。 解父不跟他罗嗦,深知如何能拿捏这个小儿子,从口袋里掏出两张大团结。“去不去?” 解景珏嘴角抽搐,如果是以前,他经不起钱的诱惑,屁颠屁颠就去了,现在钱对他没吸引力了。“爸,您看看我的样子,您不觉得,该被送去医院的人是我吗?” “起来,少在我面前装。”解父将两张大团结拍在床上。 “装?您装一个看看。”解景珏头一偏。“爸,我对您太失望了,趁我现在还没弑父的念想,您快走。” “解景珏。”解父怒了,一把揪住解景珏的耳朵。 解景珏没动,瞄见解母的身影从窗户外前经过,提高嗓门儿喊道:“妈,救命,爸趁人之危要杀我。” 杀这个字眼太犀利了,解父气得不轻,这个五儿子向来口无遮拦。“解……” “解建国。”解母冲进屋,解父暗叫不妙,威吓的目光带着警告瞪了解景珏一眼,松开他的耳朵。 “言秋,你去哪儿了?我去外面都没找到你。”解父温和的声音里带着讨好。 “怎么回事?”解母看向趴在床上的景五。 “妈,爸不爱我,他只爱二哥,我都受伤了,他还叫我开车送二哥去医院,我不去,他就拿钱诱惑我,我不受他诱惑,他就威胁我。”解景珏告状。 “他是装的。”解父认定景五是装的,景四下手有分寸,是景五小题大做。 “妈,我没有,爸冤枉我,我好伤心。”解景珏一副受伤的样子。 解母狐疑,说实话,景五的话,她更信老解的话。 “妈,不信您查检。”解景珏这次真不是装的。 解母没动,解父粗鲁的将解景珏身上的衬衣拉高,原本白皙的肌肤上布满了痕迹,虽说是皮外伤,也没破皮,他的皮肤很白,这些痕迹在他身上显得有些触目惊心。 “这……”解父傻眼了,景四下手真重,没伤筋动骨,这些伤也严重。 “谁打的?”解母冷声问,五儿子太不靠谱,招惹上外面的混混,她也不允许别人欺负他,她生的儿子,只能她欺负,别人休想。 “四哥。”解景珏弱弱地回答,一脸委屈的看着解母。 怒意瞬间尽褪,解母恨铁不成钢的看着解景珏。“活该。” 景四不轻易打人,一旦打景五,绝对是景五招惹他了。 “妈。”解景珏想哭。 解母坐在床边,细心给儿子查检,确定只是皮外伤,没伤到骨头,才彻底松了口气。 “你没事招惹你四哥做什么?你又打不过他。”解母拉好解景珏身上的衬衣,儿子们之间的矛盾,她不会掺和,手心手背都是肉,帮谁都不好。 解景珏不说话,他伤心了。 “这几天你就在家里好好养伤。”解母叮嘱道。 解景珏依旧不说话,可怜兮兮地望着解母。 解母没再说什么,起身走出屋,解父也不好意思让景五开车送人去医院了,给出去的钱也没收回,全当冤枉儿子的补偿。 “浼浼,想吃什么?”解景琛站在秦浼身后,给她捏肩。 “什么也不想吃。”秦浼闭着眼睛,享受着解景琛的服务,他捏肩捶背的手法愈加标准,他要是开个按摩店,他的长相就是活招牌,绝对生意兴隆。 “我给你冲泡奶粉。”解景琛总想劝她吃点东西,吃的晚饭都吐完了,他担心她饿。 “不喝。”秦浼拒绝。 “要不……” “解景四,我不是三岁小孩子。”秦浼睁开眼睛,打断解景琛的话。 “真不饿?”解景琛问。 “真不饿。”秦浼回答,说不饿是假的,只是不想吃东西,想到……不能想,想想就犯恶心。 “我饿。”解景琛意在言外,那双灼热的眸子紧锁在秦浼身上,嘴角的笑意里蕴含深情。 秦浼自然听懂他口中的饿是什么意思,扭头视线盯着解景琛的某处,眉宇间染上担忧之色。 “你行吗?”秦浼脱口而出。 解景琛受到挑衅了,一把将她抱起,他用行动告诉她,他到底行不行。 翌日,解景琛叫醒她。“浼浼。” 昨夜解景琛折腾到半夜,见她真经不起折腾才肯放过她,秦浼是累得脚趾头都动不了,沉沉入睡。 “浼浼。”解景琛轻拍着她的脸颊。 “解景四,你有完没完。”秦浼被他叫烦了,她想睡觉,他偏要打扰,脾气再好的人都要发火,何况秦浼的脾气不好。 “浼浼,快起来,要迟到了。”解景琛柔声说道。 “迟到什么?我又不上班,又不上学。”太热了,秦浼一把将身上盖着的被套扯开,扯开后她就后悔了,她身上什么也没穿。 看着她身上自己留下的暧昧痕迹,解景琛嘴角情不自禁地荡漾起甜蜜又幸福的笑意。 秦浼想将被套扯回来盖上,解景琛却先一步将被套丢到床角。 “解景四。”秦浼想去抢,却被解景琛抱住,想到昨晚,她不敢再触碰解景琛的禁忌,这家伙太敏感了,他是不会像揍解景珏那般狂揍她,但是,他对她的惩罚,对秦浼来说,不比揍解景珏轻。 这不,浑身酸痛,她感觉连床都下不了,这家伙还叫她起床。 解景琛抱着她紧绷的身子,很是无奈,轻拍着她的后背。“放松,你这样,我不会……我还没那么禽兽。” 他有多禽兽,只有她清楚,被他这么抱着,她能放松才怪,秦浼试着推了推他。“解景四,求放过。” 解景琛低头,在她柔嫩的粉唇上啄了一下,扯过被他丢在床角的被套,遮盖住她的身子,不能欣赏,不能抱了,再继续下去,他会把持不住。 秦浼藏在被套里,只露出一颗脑袋,悄悄地往里面缩了一下,与解景琛保持着安全的距离。 解景琛看在眼底,加深脸上的笑意,揉了揉她的秀发。“我去给你找衣裳。” 解景琛在衣柜里翻找,最后找了一条红裙子,他给她买的,她却一次也没穿过,秦浼很少穿裙子,想法独特,长裤剪成短裤,长袖剪成短袖,还真别说,比买的顺眼,他也说不出所以然,反正觉得穿在她身上,特别好看。 “快穿,没多少时间了。”解景琛将红裙丢给秦浼。 秦浼没听他的话,疑惑又茫然。“你今天不用上班吗?” “请假了。”解景琛坐在床边回答。 “又请假?”秦浼眉头一皱,这家伙上班不积极,总是踩着时间去上班,下班反而积极,有事没事就请假,这工作态度,迟早要被炒鱿鱼。 “快穿。”解景琛催促,见秦浼还是不动,一手去拿红裙,一手去扯秦浼身上的被套。“我帮你穿。” “穿什么穿?我不穿,我要睡觉。”秦浼是真没睡醒,每次被解景琛折腾后,第二天绝对是日上三竿才起床。 外面的烈日,透过窗帘缝隙照射进来,又是烈日高照的一天。 这是夏天,天亮得早,黑得晚,太阳也很早就升起。 “浼浼。” “我要睡觉。”秦浼躺下。 “大姐今天到。”解景琛说道。 “我不管,天王老子来了,我也要睡……你说什么?”秦浼激动的坐起身,动作太大扯到腰,疼得她直抽冷气。 “你悠着点。”解景琛醋坛子打翻了,刚刚还蔫巴巴地,听到大姐今天到,瞬间就精神抖擞。 “你刚刚说什么,再说一遍。”秦浼怀疑自己听错了。 “你悠着点。”解景琛故意曲解她的意思。 “不是这句。”秦浼烦躁的挥了一下手。 解景琛不逗她了,握着她的双肩,郑重的说道:“你没听错,大姐今天到。” “啊!”秦浼兴奋的尖叫一声,盼星星,盼月亮,总算盼到姐来了,昨天她问他,他还说没那么快,解景琛骗她,满脸怒容的瞪着解景琛。“你骗我。” “我没骗你。”解景琛冤枉。 “昨天我问你,你是怎么说的。”秦浼手指戳着他的胸膛。 解景琛恍然大悟,放开她的肩,宠溺地捏了捏她的鼻子。“我想给你一个惊喜,也担心告诉你后,你会兴奋的睡不着觉。” 秦浼嘟着嘴,瞪圆眼睛,听听他的话,处处为她着想,可昨晚他有让她早睡吗? 太坏了,明知姐今天到,她想去火车站接人,昨晚他还这么折腾她,害得她浑身酸痛,今天就不想起床。 “姐什么时候到?”秦浼问。 “十点。”解景琛回答。 “现在几点?”秦浼问。 解景琛看一眼手腕上的表。“九点。” 还有时间,秦浼松了口气。“你先出去,我要穿衣裳。” “我帮你。”解景琛不肯出去,唇瓣的笑意愈浓,拿着红裙就要往她身上套。 秦浼想揍他,粗鲁的扯掉红裙,瞪眼看着他,没好气的问道:“你见谁穿裙子不穿里衣和里裤。” 解景琛呆滞一瞬,发出愉悦的低笑声。“是我的疏忽。” 再热的天气,他都要穿背心和短裤,只有在她面前,他才会脱掉外衣穿着背心给她看。 解景琛起身,从衣柜里帮她把里衣里裤拿出来。 火车站,秦浼穿着一件红色长裙,明媚妖艳,如一朵盛开的红玫瑰,美得几欲吸走人的魂魄。 秦浼焦急地徘徊着,期待的目光时不时往里面张望。 解景琛穿着简单,白衬衣配黑裤子,在他笔挺颀长的身上,彰显着矜贵不凡的气质。 “浼浼,别走到太阳下面,太热。”解景琛见秦浼又往太阳下走,伸手将她拉住。 “我不热。”秦浼挣脱他的大手,又往太阳下走去,站在大门口往里面张望。 不热?解景琛半垂的眸滑过一丝阴鸷,入夏后,他听到她说得最多就是,我热,离我远点,别靠近我,太热了等等。 解景琛抬眸,看了一眼刺眼的阳光,目光又落到秦浼身上,她正用手帕擦汗,擦完后又用手帕煽风。 这一刻,解景琛不得不承认,在她心中,大姐比他重要,心底泛着酸意。 如果大姐在带她走,她肯定会抛弃他,义无反顾跟大姐离开。 解景琛薄唇冷冷地弯起,掠过讥诮,阔步朝秦浼走去,扣住她的手腕,强行将她拽过来。 “解景四,你干什么?”秦浼有些急躁。 “你想热中暑吗?”解景琛阴沉地问,神色极为不悦。 “我不热。”不热是假的,比起热,秦浼更期待见到解景玲。 解景琛理解不了她对解景玲的依赖,她的灵魂穿越到原主身上,睁开眼睛见到的第一个人就是解景玲。 解景玲在她迷茫又无助的时候,给了她关怀和依靠。 她将解景玲视为亲人,即使最后她和解景琛不在一起,解景玲也是她永远的姐。 解景琛眸光里染上一层阴暗,不满地捏住她的下巴。“你热。” 秦浼瞪着他,很想骂他有病,没执拗地与他争吵。 解景琛微微蹙眉,愠色中都透着宠溺,放开秦浼,将军用水壶递给她。“喝水。” “不喝。”秦浼赌气,撇开脸,不看他。 解景琛失笑,朝她身后喊。“大姐。” 秦浼一愣,随即美艳绝伦的面容挂着完美的笑容,一边转身,一边甜美的喊。“姐……” 倏地,秦浼的声音戛然而止,笑意凝结在嘴角,她的身后哪有解景玲的身影? 秦浼猛然转身,怒瞪着解景琛。“你骗我?” “太久没见到我大姐了,眼花,认错人。”解景琛温柔的目光凝视着她,唇角溢出温暖的笑容。 秦浼跺了一下脚,解景琛要她喝水,她偏跟他作对,渴死也不喝,解景琛不要她去晒太阳,她就死倔死倔跑到太阳下站着。 解景琛很无奈,只能宠着,纵容着,陪着她一起站在太阳下。 快到十点了,这个时候的太阳,也挺毒辣,暴晒了一会儿,秦浼受不住了,解景琛在部队多年,早就习惯了站在烈日下。 第187章 姐,我想你了 解景琛高大挺拔,站在秦浼身后,帮她挡住了烈日,秦浼本就怕热,又倔犟的不肯服输,咬牙忍着。 秦浼扭头,望着站在她身后给她挡住烈日的解景琛,入骨的容颜上满是汗水,他劝不住,放任她自流的同时陪着他,秦浼的心情愉悦几分。 “幼稚。”秦浼拉着解景琛,站到太阳晒不到的角落,用手帕帮他擦汗水。 “是挺幼稚。”解景琛扬扬嘴角,浅浅一笑,如夜空中的皎月清辉。 惩罚自己来报复他,这样的蠢事,秦浼发誓不会再有下次。 “喝水。”解景琛拧开盖子,将水壶递给她。 这次秦浼没拒绝,接过水壶,喝了一口。 “给。”秦浼将水壶还给他。 解景琛接过,仰头喝,随着着他喝水的动作,性感的喉结滑动着,秦浼痴迷地望着他。 “怎么啦?我脸上有东西?”解景琛见她目不转睛地望着自己,误以为自己脸上的东西,还摸了一把脸。 收回视线,秦浼摇头。“没有。” 解景琛嘴角噙着邪佞的笑意,睨着她的眼中潜藏了一丝捉狎,悠然的问道:“浼浼,你是不是在想……” “我没在想。”秦浼急切地打断他的话,带着几分窘迫,典型的做贼心虚。 解景琛嘴角的笑越发的邪魅,看穿不说穿,不然她又要炸毛了。 “几点了?”秦浼抓着他的手,看他手腕上的表,脸色一垮。“怎么还有五分钟?” “你盼了这么多天,还差多等五分钟吗?”解景琛揉了揉她的脑袋。 解景琛想踩着点来,秦浼却等不及,一个劲的催促,油门都踩到底了,她还不满意,他们就提前了半个小时,时间还早,解景琛提议去看解景珏把她买的房子装修成啥样了,秦浼却不干,非要拉着他在火车站外等,理由是,万一火车提前了呢? 解景琛很是无奈,火车很准时,除非遇到什么意外,提前的几率很少,晚点的几率更大。 “解景四,我姐是一个人回来吗?”秦浼问道。 “什么你姐,是我大姐,你要叫她大姑姐。”解景琛纠正,明明是他大姐,被她说得好像成了她的姐。 “就是我姐。”秦浼不满的哼哼着。 “好好好,就是你姐。”解景琛妥协,为了一个称呼,两人有分歧,不顺她心,又该跑去太阳下暴晒了。 “我姐是一个人回来吗?”秦浼执着的问。 “妈叫她带上家人。”解景琛回答。 秦浼点了点头,对婆婆的安排很满意,秦浼想的是,解景玲一家三口。“孙彤只比景七小两岁,两人应该能玩到一起。” 解景琛只见过孙彤一次,几个月大的时候,他执行完任务,经过大庄村,他就去医务所看大姐,大姐背着孙彤给人看病,大姐变化很大,他差点没认出来。 他们匆匆见了一面,给大姐留了一些钱,他就离开了。 “至于你大姐夫。”秦浼想了想,孙得宝在她的印象里,老实人。“你们应该玩不到一起去。” “我大姐夫人老实。”解景琛说道。 “的确老实,老实到家了,总被大房欺压。”秦浼说道。 解景琛沉默。 秦浼忍不住抱怨起来。“尤其是你大姐那个婆婆,极其重男轻女,大儿媳妇生的是儿子,二儿媳妇生的是女儿,榨取二儿媳妇的钱,贴补大儿媳妇。” 解景琛依旧保持缄默。 秦浼接着说道:“她常挂在嘴边的话:我孙子才是继承我们家姓氏的人,孙女要嫁人,嫁人后就是别人家的,你们一家以后都指望着孙子养。” 秦浼学着孙母说话,入骨三分,解景琛看着她叉腰的样子,眼角抽了抽。 秦浼恢复正常后,唾弃道:“我呸,生儿子保姓,生女儿保命。” “那我们以后就生女儿。”解景琛顺着她的话接。 秦浼瞪着他,生儿生女是他们能决定的吗?孩子的性别要看缘分。“万一是儿子呢?” “掐死他。”解景琛说。 秦浼无语。 “秦浼。” 秦浼后背一僵,这声音……孙母。 秦浼转身,见孙母热情地朝她招手,秦浼眸底瞳孔一阵紧缩。 孙母身后跟着解景玲、孙彤还有孙母的小女儿,不见孙得宝的身影,秦浼疑惑,这是什么组合?说好的一家人呢?不是解景玲一家三口吗? 解景琛也很意外。 “阿浼,四弟。”解景玲看着两人,面露尴尬,乔姨在电话里说,景二再婚,叫她带着一家人回来,婆婆听到消息,闹死闹活要跟来,她跟来就算了,还叫上她的小女儿。 “彤彤,叫四舅,四舅妈。”解景玲将女儿往前推。 “四舅,四舅妈。”孙彤乖巧的叫道。 “彤彤真乖。”秦浼从震惊中回过神,摸了摸孙彤的脑袋,赶忙朝解景玲走去,从解景玲手中接过包袱。 “阿浼,别。”解景玲不给,秦浼要抢。 “大姐,给我。”解景琛上前,拿着包袱,解景玲才松手。 “姐,我想你了。”秦浼激动的抱住解景玲,对解景玲的思念化成泪水,止不住的往下流。 解景玲抱住秦浼,轻拍着她的后背,声音哽咽。“我也想你。” 解景琛站在一边,看着这一幕,心里很不是滋味。 孙得香目光痴迷的望着解景琛,这就是二嫂的四弟吗?长得真好看,孙母受不了四九城的天气,太热了,用手扇风,催促道:“行了,这么热的天,你们抱在一起,不热吗?” 他们那里,虽说不是四季如春,却没这里热,尤其是早晚的温差很大,在火车上她就感觉到了,早晚都热,中午跟下午更热。 “浼浼,先回家。”解景琛拍了拍秦浼的肩。 秦浼放开解景玲,擦了擦眼泪,吸了吸鼻,解景琛伸手,想要牵她的手,秦浼却一手牵着解景玲,一手牵着一旁的孙彤。 解景琛伸出去的手僵硬在空中,秦浼取下孙彤肩上的包袱,正好挂在解景琛僵硬在空中的手上。 “姐,彤彤,我们回家。”秦浼开心的牵着两人朝停车的方向走去。 “四哥,包袱太重,你帮我拿。”孙得香取下包袱,害羞地交给解景琛。 解景琛冷漠看了她一眼,除了对秦浼,他可不懂什么怜香惜玉,提着解景玲和孙彤的包袱,快步追上秦浼。 “妈,您看。”孙得香气急,站在原地跺脚。 “我们是跟着你二嫂来见世面的,你可别给我整什么幺蛾子。”孙母提醒道,拉着孙得香跟上。 秦浼拉着解景玲,有说不完的话,想跟解景玲坐一起,却被解景琛阻止。 “你干嘛?”秦浼见解景琛关上车门,不让她上车,美丽的心情都受到影响了。 “坐前面。”解景琛语气生硬,不容她拒绝。 “我不要,我就要坐后面。”秦浼推他,却推不动。 解景琛妖冶的脸气得煞白,强压着胸腔里的怒火,笑了一下,冷冷问道:“你不坐前面,谁坐前面?” “会有人坐。”秦浼没多想,只想挨着解景玲。 解景琛气得说不出话,她难道察觉不到,大姐那个小姑子对他有非分之想吗?不是解景琛自恋,刚刚孙得香传递给他的信号就是如此。 有了大姐就忽略他的存在,解景琛后悔带她来火车站接大姐了。 两人僵持着,孙母和孙得香走来,孙母问道:“景铃他四弟,我们坐哪儿?” 解景琛打开车门,秦浼就要钻进去,解景琛眼明手快拎着她的脖颈。 “咳咳咳,解景四,你想掐死我吗?”秦浼觉得丢脸,他居然拎她的脖颈。 初来乍到,孙母很收敛,拉着孙得香就要往车里钻。 “妈,秦浼比我瘦,让她跟你们挤。”孙得香却是初生牛犊不怕虎。 “闭嘴。”孙母强行将孙得香推上车,随后跟着坐上车,砰一声,解景琛大力将车门给关上。 声音很大,解景琛发泄情绪。 孙彤吓得一个激灵,解景玲静静地注视着他们,没有出声,两人在一起才短短半年,四弟就爱惨了阿浼。 阿浼很好,值得四弟爱。 后排挤不下了,秦浼只能乖乖去前面坐,很快她的心情又舒畅了,扭头跟解景玲聊天。 “阿浼,景七的腿真的治愈了吗?”解景玲问道。 秦浼还没来得及开口,解景琛抢先说道:“治愈了,浼浼治的。” 秦浼治景七腿的事,解景玲是知道的,说真的,她很震惊,秦浼在孙家半年,不显山,不露山,她还真没看出来,秦浼会医术。 乔姨将秦浼的医术说得,神乎其神,还说是她教的,她是一脸茫然。 秦浼嗅到端倪,想给解景玲暗示,解景琛犀利的目光意味深长地凝着她。 解景琛在开车,不看前面,却看着她,好在现在不是上下班高峰期,不然准出车祸。 “治好了就好。”解景玲没揭穿秦浼,这个四弟心思多,别说错话害了秦浼,影响他们夫妻感情,私下她再问清楚。 趁解景琛移开目光时,感激地看解景玲一眼,解景琛尽收眼底,目光没在秦浼身上,眼角余光却在她身上。 “秦浼,你会治病吗?”孙母好奇的问。 秦浼望天,她居然忘了孙母的存在,解景玲也愣住了,她也没料到孙母会在这个时候开口。 “会。”秦浼回答。 “真的假的?”孙母不信,问道:“谁教的?” “我大姐教的。”解景琛讳莫如深的眼神,探究地斜睨秦浼一眼。 “你教的?”孙母挑了挑眉,看着解景玲,问:“你什么时候教的?我怎么不知道。” 秦浼沉默,有孙母这个拆台能手,多说多错,不如不说。 解景玲也没接话,秦浼撒的这谎,她圆不了,四弟太精明,没那么好糊弄。 孙母继续说道:“还有,你都治不了景七的腿,你教的徒弟能治,二儿媳妇,你糊弄谁呢?” 解景玲无地自容,秦浼见不得解景玲被冤枉,孙母怎么说她,她不在乎,说解景玲就是不行。 “阿姨,你难道没听过,教会徒弟饿死师父,青出于蓝而胜于蓝吗?”秦浼质问道。 “二儿媳妇。”孙母瞪着解景玲。 “景七是姐的妹妹,她有顾虑,可是我没有,我敢死马当活马医。”秦浼说道。 这还较真了,她只问出疑惑,至于揪住她不放吗? 景七的腿,治没治愈,跟她也没多大关系。 “好好好,你厉害,瞎猫碰到死耗子。”孙母附和道。 解景琛眼底涌动着不易察觉的情绪,脸上也露出若有所思的表情。 孙母的心情没受到影响,对四九城的一切都充满了好奇,她是第一次来到大城市,太繁华了,跟他们那个山沟沟真是天壤之别,这次跟着二儿媳妇来这里是对的,带着小女儿来见世面也是对的。 到了解家,孙母有些失望,她以为解家会住楼房,结果还是平房。 院子比他们家的院子大,比他们家的院子整洁,孙母不喜欢,她喜欢楼房。 秦浼看着孙母露出嫌弃的表情,这可是四合院,未来可是天价。 家里只有解景珏和景七,听到动静,景七从屋里出来。 “大姐。”解景珊叫道。 “七妹。”解景玲看着解景珊,眼里泛着泪花。 解景珊跟解景玲没什么感情,两人都有些局促,不知道该说什么,秦浼将孙彤往景七面前推,介绍道:“景七,她是孙彤,你大姐的女儿,彤彤,她是解景珊,你妈妈的妹妹,你要叫她小姨。” “小姨。”孙彤乖巧地叫道。 “彤彤。”景七看着跟她差不多大的孙彤,两人一拍即合,景七也没有长辈的架子,也不像对解忧那么凶,拉着孙彤去她屋里。 “大姐。”解景珏扶着墙从厨房里出来,走路的姿势有些奇怪。 “五弟,你这是?”解景玲走向解景珏,目露担忧。 “大姐,四哥揍我。”解景珏告状,委屈极了,头靠在解景玲肩膀上,他想抱大姐,可又担心大姐夫跟四哥一样小心眼,他可不想被大姐夫揍一顿。 “啊?”解景玲整不会了,景五找她告状,是不是找错人了,她能替他出气,揍四弟吗? “大姐,别搭理他,他欠揍。”解景琛提着解景玲跟孙彤的包袱去秦浼收拾的房子里。 得知解景玲要回来,秦浼想的是,他们一家三口回来,原本的安排,解景玲和孙得宝住一屋,孙彤跟景七住,景七也愿意,所以,直接把孙彤拉去她屋里了。 什么出嫁的女儿,回娘家后,两口子不能住一屋,秦浼没那么穷讲究。 计划赶不上变化,孙得宝没来,来得是孙母和孙得香。 “大姐。”解景珏撒娇。 景四和景五对她都没疏远,这让原本有些紧张的心情放松了许多,解景玲即欣慰又好气。“多大的人了,你还撒娇。” “你是我大姐,我撒娇怎么了?”解景珏是心酸的,大姐看着比他妈还老。 他和妈站在一起,不知情的人会误以为他们是姐弟,他和大姐站在一起,说他们是母子都有人信。 “洗澡水烧好了吗?”秦浼问道。 “早就好了。”解景珏回答。 秦浼和解景琛出门前,特意叮嘱解景珏要烧洗澡,天气热,大姐一家坐了两三天火车,肯定难受,回到家里要先洗澡。 解景玲身上有味儿,他们谁也没嫌弃,秦浼拉着她聊天,解景珏靠着她撒娇。 解景琛提着桶去厨房,解景珏去帮忙,解景琛将一桶水提到给解景玲安排住的屋里,解景珏提着桶去景七屋里。 “姐,走。”秦浼带着解景玲进屋。 景四分家,他们在屋里建厕所,解景玲知道,亲眼见到,还是很惊讶。 “妈,您先洗。”长幼有序,解景玲让孙母先洗。 孙母也不客气,在解景玲的带领下进了屋里,秦浼没阻止,从屋里退出,去景七屋里,叫孙彤洗澡。 “在哪儿洗?”孙母站在屋里,该不会让她在屋里洗,她听说,城里人的家里是没厕所的,要上厕所还得去公厕,这就没他们农村方便了,随便挖个旱厕就好了。 “厕所里。”解景玲带着孙母朝厕所走去。 “哎呀呀!厕所在屋里,这味儿得多臭啊?尤其是热天,蛆虫从厕所里爬出来,还不得满屋爬。”孙母夸张又嫌弃。 解景玲没说话,推开厕所的门,孙母傻眼了,这是厕所吗?怎么跟她想象中的不一样,比他们的屋子还干净。 “妈,您先澡,我去安排小妹。”解景玲说道。 “好。”孙母还处于震惊中,呆滞的点头。 解景玲走出屋,关上门,孙得香跑过来。“二嫂,我呢?” “等妈洗好,你再洗。”解景玲说道,这是解家,不是孙家,解家人讲究卫生,不会乱用桶,估计只给她们准备了两个新桶,小妹跟妈用一个,她和彤彤用一个。 “喔。”孙得香喔了一声,她还背着包袱。“二嫂,包袱放哪里?” 解景玲帮她取下来,放进屋里,外面太热,解景玲让孙得香在屋里吹电风扇。 “二嫂,这是电风扇吗?”孙得香很稀奇,他们那里没那么热,用蒲扇就行了。 第188章 你爱上我四弟了 “对。”解景玲点头。 孙母洗澡很快,满头大汗从厕所里出来。“哎呀呀!热,太热了,你娘家这边是什么鬼天气,怎么这么热?” 孙母喜欢洗烫水,是那种秦浼碰都不敢碰的烫水,这么热的天,洗那么烫的水,厕所里的空间又小,没把她给热晕厥都不错了。 “妈,快过来吹电风扇。”孙得香对孙母招手。 “吹什么电风扇?我刚洗了澡,你想让我生病吗?”孙母瞪了自家小女儿一眼,太热了,她没坚持多久就跑到电风扇下对着吹。 解景玲去厕所里提桶,朝厨房走去。 解景珏在蜂窝煤灶煮饭,解景琛去买菜了,见解景玲提着桶进来,好奇的问:“大姐,她们是谁啊?” “我婆婆和我小姑子。”解景玲一边舀水,一边回答。 意料之中的答案,解景珏不惊讶,又疑惑地问:“大姐夫呢?” 解景玲舀水的动作一顿,回答道:“他走不开,没跟着我回来。” “这样啊。”解景珏有些遗憾,见解景玲舀满一桶,准备要提,抢先一步。“大姐,我来。” “你不是伤着了吗?”解景玲好笑的看着解景珏,他从厕所里出来,是扶着墙的。 “呵呵,我装的,想要博取你的同情,让你帮我揍四哥报仇。”解景珏呵呵笑,昨天是真的痛,吃了四嫂给的药,睡了一觉就不痛了。 解景玲笑而不语,解景珏提到门口,她就接了过来,不让解景珏提进屋。 “姐。”秦浼提着空桶,从景七屋里出来,笑着对解景玲说道:“姐,你去景七屋里洗澡,我去给你提水。” “你提不动,我来。”解景玲笑看着她,秦浼的力气,她很清楚,别说一桶水,半桶提着都费劲。 “没事,你拿衣服去景七屋里等着,我提不动,让景五提。”秦浼坚持,解景玲妥协。 秦浼在舀水,解景珏凑到她面前,低声问道:“四嫂,为什么大姐夫没来,来的是大姐的婆婆和小姑子?” “你大姐怎么说的?”秦浼反问。 “我没问大姐。”解景珏挠了挠头。“我不好意思问,问了就好像我多不欢迎她们。” “那你欢迎她们吗?”秦浼问道,她在孙家住了半年,虽然那时候她处于颓废中,孙家的事,她还是清楚的。 孙母很强势,她坚持要跟来,解景玲是阻止不了,至于为什么孙得宝没来,她也没问解景玲。 “听真话,还是假话?”解景珏问道。 “真话。”秦浼说道。 “不怎么欢迎。”解景珏说得是真心话。 “我也不欢迎,可没办法,她们跟你大姐来了,不看僧面看佛面,我们要热情接待,不然会让你大姐为难,回去后会把在这里受的气全发泄在你大姐身上。”秦浼说道。 “四嫂,你说得对。”解景珏赞同。“放心,看在大姐的份上,我也要拿出我的热情接待她们。” “景五,我们热情接待她们,不代表我们就纵容她们,只要她们安分守己,我们就以礼相待,可若是她们胡来,我们也要给她们一点颜色看看,让她们知道,娘家是大姐最坚固的后盾,她们敢欺负大姐,我们会让她们死得很难看。”最后一句,秦浼的口气阴狠,一字一句咬得特别重。 “好。”解景珏对秦浼的话言听计从。 秦浼舀满一桶,让解景珏提到景七屋里,她在厨房盯着鼎罐里。 穿裙子太不方便了,等解景珏来到厨房,她就回屋换。 “景五呢?”解景琛买菜回来,见秦浼在厨房里,眼底泛起不悦。 “提洗澡水去给你大姐了,你买了什么菜?”秦浼凑上来看,见全是凉菜,嘴角抽了抽,看样子他也不想炒菜。 “凉菜方便。”解景琛去碗柜里拿碗。 “米可以沥了,我来,你沥米。”秦浼拿走解景琛手中的碗。 解景琛笑了笑,洗了洗搪瓷盆,将簸箕放到搪瓷盆,见解景珏回来,将沥米的任务交给解景珏。 秦浼回屋换裙子,解景玲洗好澡,将三人换下来的衣裤洗干净晾晒好。 “二嫂,我要喝水。”孙得香喊道。 解景玲刚晒好衣服,又去给孙得香和孙母倒水,秦浼跟在解景玲身后。 孙得香和孙母第一次来,她们是客人,她们没使唤其他人,使劲使唤解景玲。 暖壶里的水是解景珏才烧的,秦浼担心解景玲不小心烫伤,先她一步端起搪瓷缸。“姐,我来。” 解景玲没拒绝,叮嘱道:“小心烫。” “你也小心点。”秦浼也叮嘱她,两人相视一笑。 秦浼将手中的搪瓷缸给孙母,解景玲将搪瓷缸给孙得香。 孙母伸手接,秦浼却没给她,放到旁边的桌子上,孙母皱眉,眼中流露出不悦,秦浼在孙家住了半年,她好吃好喝供着,现在她来解家,给她端茶倒水,秦浼都这么敷衍。 什么意思?不欢迎她吗? 哼!不欢迎她,她也来了。 孙得香是真的渴,解景玲本想将搪瓷缸放到桌子上,孙得香却猴急,直接伸手。 “啊,好烫。”手指刚碰到搪瓷缸,烫得孙得香立刻缩回手,看着烫红的指尖,不停的吹着。 “阿香。”孙母满脸担忧之色,上前察看,松了口气。“好在不严重,只是烫红了。” “姐。”秦浼担心解景玲。“姐,有没有烫着。” “没有。”解景玲摇头,还好她有先见之明,见孙得香伸手,她就后退一步,孙得香只是手指碰到了搪瓷缸就缩回去,不然她们都会被烫伤,这么热的天,被烫伤了,可就受苦遭罪了。 解景玲将搪瓷缸放到桌子上,秦浼还是不放心,抓着她的手仔细察看,确定真的没烫伤,秦浼才吐了一口气。 “妈,好痛。”孙得香眼眶一红,手指传来火辣辣的疼痛,扭曲的表情里带着恨意。“都怪二嫂。” 秦浼想跟孙得香掰扯清楚,却被解景玲阻止,孙母很精明,这是景铃的娘家,人在矮檐下,不得不低头,女儿也没被烫得有多严重,大事化小,小事化了。 “怪你二嫂做什么?是你自己毛毛躁躁。”孙母推搡了一把孙得香。 “妈。”孙得香不可思议地看着孙母,无理她都要取闹,现在她有理,岂能轻易作罢,咬牙切齿的说道:“妈,明明是二嫂的错,您反而怪我毛毛躁躁,我渴了,她给我倒那么烫的水,她存的是什么心思?想要烫死我吗?” 孙母警告的瞪孙得香一眼,对解景玲说道:“二儿媳妇,别搭理她,你和秦浼这么久没见了,一定有很多话要说,你们好好聊天儿,不用管我们。” “姐,去我屋里。”秦浼拉着解景玲离开。 “妈。”孙得香气得跺脚。“二嫂烫了我,您这么轻易就放过她吗?” “不然呢?”孙母白了孙得香一眼。“你烫严重了,我还能借题发挥,问题是,你烫得不严重。” “还不严重?妈,您看看,都烫红了。”孙得香不服气,将烫红的手指伸到孙母眼前。 “哎呀!”孙母有些烦躁,挥开孙得香伸来的手。“别闹了,这是解家,是你二嫂的娘家,不是我们孙家。” “那又如何?”孙得香可不管,在她看来,妈是长辈,无论在哪儿,妈的话就是圣旨,二嫂都得听。 “榆木脑袋。”孙母戳了一下孙得香的脑袋。“我们死活要跟你二嫂来,是为了什么?” 孙得香摸了摸被孙母戳的位置。“为了让我留在这四九城。” “你想要留在四九城,还得靠你二嫂。”孙母说道。 “我二嫂能有什么办法,她若是有办法,她就不会嫁到我们家了。”孙得香嘟囔着,在她看来,二嫂就是泥菩萨过河自身难保。 “你傻啊!她没办法,她娘家人有办法。”孙母又忍不住戳了一下女儿的脑袋。 农村人嫁到城里,那是何等风光,小女儿若是真嫁到这四九城,她在村里就能扬眉吐气了,不知道有多少人会羡慕他们家。 说白了,她就是来打秋风的。 “我看二嫂娘家也不过如此。”孙得香停顿一下,又很嫌弃的说道:“您不是说,二嫂的爸是什么厂的厂长,我看也不过如此,您看他们住的,除了比我们家大,屋子比我们家多,家具比我们家好,院子比我们家整洁,和我们家有什么区别?楼房都住不起,妈,我都后悔跟您来了。” 孙母和孙得香想法一样,有钱人都住楼房,除非没钱。 城里房子紧张,几代同堂,挤在很小的房子里,有些居住条件不如农村,可农村人就是羡慕城里人,尤其是住在楼房里,是很多农村人的向往。 解景玲是知青,听说她家条件好,人也长得漂亮,老实又勤快,她就托人给二儿子说媒,起初解景玲拒绝,她就换不同的人去说媒,多说几次,解景玲就同意了。 “先让你二嫂的爸给你安排工作。”孙母说道。 “我不要工作,我要嫁人。”孙得香说道。 “你傻啊!有了工作,城里人才不会低看你,有了工作,你才有机会嫁到城里,住进楼房里。”孙母说道。 “户口呢?”孙得香问,接着又说道:“没有城市户口,肯定找不到好工作,听村里的那些小姐妹说,没有城市户口,只能在城里干最累最脏的活,要不就是在有钱人家当保姆,我在家里都是被伺候的,让我干伺候人的活,我可不干。” 孙母也舍不得让小女儿干伺候人的活,脏活累活也舍不得,想了想,说道:“叫你二嫂让他爸给你解决。” “二嫂的爸,真能帮我解决户口问题吗?”孙得香怀疑。 孙母沉默,这个真不好说。 解景玲娘家的事,她知道的并不多,只听解景玲说过,她的生母死后,父亲娶了另一个女人,父亲是厂长,后妈是医生,景二和景三跟她同父同母,景四和景五、景七是后妈所生。 “二嫂的爸真有那么厉害,当初二嫂下乡当知青,他为什么不想办法把二嫂弄回城?妈,我劝您别抱太大的希望,别到时候,希望越大失望越大。”孙得香说道。 “行了,别瞎想了,走一步看一步。”孙母说道。 听到两母女的话,秦浼是一阵无语,解景玲则是尴尬。 她们非要跟她来四九城的初衷,解景玲心知肚明,只是她们在她的娘家毫不避讳的聊,解景玲还是觉得难堪。 “阿浼。”解景玲凝视着秦浼。 秦浼朝她眯眼一笑,拉着解景玲去她屋里吹风扇。 “阿浼,对不起。”秦浼坐在床边,解景玲坐在椅子上,风扇对着她们吹。 “姐,她们是她们,你是你。”秦浼拧眉看着解景玲,眼底溢出不悦的情绪,她在孙家住了半年,对孙家的人也有些了解。 孙母爱贪小便宜,安排她的一日三餐,虽说是看在钱的份上,至少没给她脸色看,至于其他人,她什么活都不干,还有吃有穿,说没意见是假的,看在解景琛十块钱一个月的份上,加上有孙父和孙母,他们敢怒不敢言。 真心待她的人,只有解景玲和孙彤。 秦浼心里清楚,除了解景琛每个月的十块钱,解景玲还每个月多给了孙母五块钱。 “我不该妥协带她们来。”解景玲后悔了。 “姐。”秦浼拉着解景玲的手。“人都来了,现在说这些都没用,难不成,还能买两张火车票让她们回去。” 解景玲苦笑,她就是去买两张火车票,婆婆和小姑子也不会走。 为了跟她来,婆婆在家里折腾得够呛,她原本计划,十号就到,被婆婆闹腾得,拖到了现在。 对于婆婆和小姑子,解景玲真的很头痛,却又无可奈何。 “给你添麻烦了。”解景玲说道。 “姐,你是我姐,更是解景琛的姐,这是你的娘家,你带你婆婆和小姑子来娘家作客也正常。”秦浼说道。 “阿浼。”解景玲并没被安慰到,看着秦浼欲言又止。 “你是担心我妈?”秦浼试探性问。 解景玲心里泛着酸意,眼神也变得复杂。“不只是乔姨,我还担心二弟媳和三弟媳。” “姐。”秦浼握住她的双肩,笑着说道:“你的担心是多余的,我妈不会,三嫂也不会,至于那个二嫂,她和二哥又不住在这里。” 解景玲沉默,景二被撵去机械厂的事,景二打电话给她抱怨过,二弟媳和三弟媳,她都不了解,至于林雅茹,说真的,得知景二跟许春艳离婚,二婚娶的人是林雅茹,她很震惊,林雅茹钟情的人是景四,却嫁给了景二,乔姨让景二搬去机械厂是对的。 不然他们住在一个院子,该多尴尬啊!万一…… 呸呸呸!不会有万一,景四的为人,娶了阿浼,就是一心一意,绝对不会朝三暮四做出对不起阿浼的事。 解景琛和林雅茹的事,解景玲还没更新,以为他们两情相悦,解景琛娶林雅茹进门,只是时间问题,途中却被秦浼插足了。 解景琛为何娶秦浼,景四没跟她说过,她也没问,她看得出来,景四娶秦浼很勉强,甚至还有莫名的怒意,景四娶秦浼没有半点爱意,若不然,他也不会将人丢给她,一丢就是半年。 让秦浼去魔都照顾受伤的景四,她还很担心,甚至都有心理准备,秦浼拿着两人的离婚证回来,她都想好了,景四真跟秦浼离婚了,她就以姐姐的身份照顾秦浼。 结果景四给她打电话,他带秦浼回四九城了。 这次见到他们,她很是欣慰,景四看秦浼的眼神里满满的情意绵绵,景四爱上了秦浼,这是好事,她乐见其成。 至于林雅茹和景四的事,他们不说,她自然不会多问,她离得远,娘家的事,她鞭长莫及,他们也只会将重要告诉她。 比如说,姨妈被阿奶撵走,遣送回乡下了,景二跟许春艳离婚了,又跟林雅茹结婚,景二搬去机械厂,不会跟她说原因,只会告诉她结果。 “阿浼,你爱我四弟吗?”解景玲反握住秦浼的手,脸上的神情温柔而认真。 解景琛恰好听到,脚下一顿,迟疑一秒,趁她们没发现他,果断的收回脚,一个转身,躲在门外偷听。 生他者父母,知他者大姐,他很想问秦浼,爱他吗?结婚一年,分开半年,在一起半年,慢慢相处下来,他的心渐渐沉沦。 他爱上她了,她呢? 解景琛靠着墙,沉着冷静的他,此刻不冷静了,三分紧张,三分期待,四分害怕。 “啊!”秦浼愣住了,没料到解景玲会突然问她爱解景琛吗?话题转变过快,她有些跟不上解景玲的思路了。 “你爱上我四弟了。”解景玲笑着说,不是问,是肯定。 秦浼默了默,有些窘迫,无奈地叫道:“姐。” “我四弟很好,值得你爱。”解景玲说道,自己的弟弟,绝对挺到底。 秦浼脸颊上染上一抹红晕,羞赧地躲闪着解景玲的眼神,她的眼神并不犀利,相反却很温和,却有着穿透力。 第189章 姐,北屋,你要 “阿浼,你也很好,值得我四弟爱。”解景玲又找补了一句。 “那是。”秦浼自信满满,不要脸的说道:“我人见人爱,花见花开,拿着显微镜都难找。” “噗!”解景玲忍不住笑出声,伸手帮她顺了顺鬓间的头发。“是是是,你们都最好,你们一定要相亲相爱,幸福一生。” 解景琛有些着急,大姐问了,秦浼没回答,又像回答了。 解景琛可以很肯定,秦浼没说,爱上他,还是没爱上他。 大姐也不执着,由着她蒙混过关,解景琛还是不知道,秦浼到底有没有爱上他。 人心不足,起初他只想与她相敬如宾,哪怕他们有了夫妻之实,渐渐地他变得贪得无厌,相敬如宾的婚姻无法满足他,他想要伉俪情深的婚姻。 “大姐,有件事我要跟你通气。”秦浼正色道。 “什么事?”解景玲好奇的问。 秦浼咬了咬下唇,看着解景玲说道:“我妈把这院子分了,西屋分给我和解景琛,东屋三哥和三嫂,南屋分给了景五,北屋……” 解景玲很诧异。“东屋分给了三弟跟三弟媳?” “嗯。”秦浼点头,又说道:“还立字句,签名、按手印,可正式了。” 解母拿到公证处,就具有法律效力了。 解景玲心情很忐忑,三弟不是乔姨所生,按理说,这院子乔姨不会分给三弟,可乔姨分给三弟了。“北屋呢?” 解景玲想知晓,北屋乔姨是留给二弟还是七妹。 “爸妈住北屋。”秦浼说道。 解景玲挑眉,阿浼还卖关子,索性直接问:“乔姨将北屋留给了七妹吗?” “没有。”秦浼摇头。“我妈说,景七的归宿是香江。” 对此,秦浼不奇怪,解景珊会改姓,继承乔家后叫乔景珊。 “乔姨会把北屋留给二弟?”解景玲更加忐忑不安了。 “不是。”秦浼依旧摇头,直接宣布答案。“我妈把北屋留给了你。” “什么?”解景玲不淡定了,比北屋留给景二还让她震惊,她是嫁出去的女儿,还是远嫁。 震惊的同时,解景玲还有些感动,乔姨一直都惦记着她,震惊感动后是忧心忡忡。 “乔姨的好意,我心领了,北屋,我不能要。”解景玲拒绝。“北屋归我,无疑不是落到孙家人手中,以我对我那个婆婆的了解,一旦知晓乔姨把北屋给我,她就会慢慢将孙家人安排到四九城。” 孙家人难缠,她可不想孙家人缠上解家。 “姐,这就是我为什么要先跟你通气。”秦浼说道,孙母没跟来,她不会跟解景玲说这事,由婆婆亲自跟她说,孙母跟来了,这事就要慎重,不然会带来不必要的麻烦。 在孙母看来,解景玲嫁给她儿子就是孙家的人,娘家给解景玲的一切都属于孙家的。 这个年代,农村人对城市向往的执念很深,绞尽脑汁想要把户口往城里迁。 “北屋,我不要。”解景玲拒绝得彻底,只要她不要,婆婆就莫可奈何。 “姐,北屋,你要。”秦浼握住解景玲的手,一字一顿,字字清晰。 解景玲拧眉,不明所以地凝视着秦浼。 秦浼没在孙家住半年,不了解孙家人,劝她收下北屋,她不奇怪,可秦浼明知孙家人的贪婪,为何还要让她收下。 “阿浼,人心不足蛇吞象,我不想给娘家人找麻烦。”解景玲说道。 “为了彤彤。”秦浼说道:“彤彤是你的心头肉,彤彤的未来,我不信你没帮她规划过。” 解景玲哑然,彤彤的未来,她很操心,她若是土生土长的农村人,彤彤的命运就是在农村,可她不是,城市和农村真的天壤之别。 说真的,她希望彤彤进城,不希望彤彤留在农村。 彤彤十二岁了,想把彤彤弄进城的想法,愈加强烈,她甚至都想求助娘家人,她这一辈子只能留在农村了,可彤彤有希望。 秦浼见状,继续说道:“姐,与其说我妈把北屋留给你,不如说是给彤彤,姐,我妈的良苦用心,你懂吗?” 解景玲陷入沉默。 “彤彤十二岁了,她的未来,你早该规划了。”秦浼说道。 “彤彤从出生就是我亲自带,她没离开过我,我舍不得。”解景玲很纠结,想要把女儿留在身边,又想要女儿的未来海阔天空。 “姐,舍得舍得,有舍才有得。”秦浼紧握住解景玲的手。 解景玲凝望着秦浼,阿浼是一个有智慧的人,她一直都知道,阿浼的远见,她望尘莫及。 “阿浼,给我时间考虑。”解景玲没急着给她答案。 秦浼笑了笑,没有直接拒绝,彤彤的未来,解景玲还是很重视,她是城里人,接受过教育,不是肤浅无知的村妇。 “别考虑太久。”秦浼提醒,考虑过几年,彤彤长大了,什么都白搭了。 “不会太久,景二办完酒席,我就会回去。”解景玲说道。 “这么快?”秦浼舍不得。 “医务所的工作很忙,我没几天假。”解景玲笑着说道。 解景玲妥协带上婆婆和小姑子,也是因为她待不了几天,几天时间,婆婆和小姑子在解家也折腾不出什么。 她那个婆婆很谨慎,没摸清楚状况,不会贸然作妖,她心里清楚,这是四九城,不是他们村里,她在孙家作威作福,在解家谁认识她。 “四哥。”解景珏喊了一声,接踵而来是抱怨声:“你不是叫大姐他们吃饭吗?在那里站着做什么?” 碗筷都摆好了,却迟迟不见人来厨房吃饭,解景珏出来察看,就见解景琛站在他自己的屋外偷听。 傻子都看得出来,解景琛在听墙角,解景珏会看不出来,他故意的,借机报复解景琛。 秦浼和解景玲一愣,面面相觑,秦浼率先起身走出去,靠着门框,瞅着解景琛质问:“你偷听我和姐说话。” “吃饭了。”解景琛淡定地开口,完全没有偷听被抓的窘态。 秦浼蠕了蠕唇瓣,还好她没跟姐抱怨,说解景琛的坏话,转念一想,解景琛有坏话让她跟姐分享吗?解景琛除了没给她钱花,对她真的很好,在床上对她很过分,床笫之间的事,她又不能跟姐分享。 “大姐,吃饭了。”解景琛朝屋内说道。 解景玲深吸一口气,敛起思绪,笑着起身走出来。“我去叫景七和彤彤。” 两人年纪相仿,虽说辈分不同,没一会儿,两人就打成一片,起初彤彤来到陌生的地方,面对陌生的景七有些拘谨,却承受不住景七对她的热情,慢慢地她就放开了,跟彤彤分享村里的趣事。 彤彤对城市好奇,景七对农村好奇,两人就滔滔不绝的聊得起劲。 “大姐,不用叫,我们听到了。”解景珊牵着孙彤从屋里出来。 解景珏吼的那一嗓门儿,她们就听到了。 “妈妈,四舅妈。”孙彤叫道,看向解景琛,有些拘谨地叫道:“四舅。” 解景琛愣了一下,孙彤害怕他,想要说点什么,打消孙彤对他产生的惧意,秦浼先一步,一手牵着孙彤,一手牵着景七。“走,我们去吃饭。” 解景玲看在眼里,推搡了一下解景琛。“彤彤怕生,相处久了,彤彤就不怕你了。” 解景琛摸了摸自己的脸,有些郁闷的问道:“大姐,我长着一张让人畏惧的脸吗?” 解景玲噗的一声笑了出来,拉着解景琛走。“你长着一张令人神魂颠倒的俊容,迷得阿浼如痴如醉。” 这话解景琛爱听,深邃的目光痴迷地锁定在秦浼身上。 解家的长辈不在家,孙母端着长辈的架子,虽说她是客人,主人不来叫她吃饭,她是不会主动去。 眼睁睁看着秦浼牵着孙彤朝厨房走去,却不停步叫她们吃饭,孙母恨不得咬死秦浼,想想秦浼在孙家住的半年,她可是好吃好喝供着,现在叫她吃饭都不愿意,真是个白眼狼。 “妈,走,吃饭了。”孙得香催促道。 “吃什么吃?你没吃过饭吗?”孙母瞪着孙得香。 “妈,我饿。”孙得香摸了摸肚子,在火车上啃了个馒头,现在都中午了,她饿得前胸贴后背。 孙得香初中毕业,毕业后就在家里,也不下地挣工分,二十一了,在家里好吃懒做,孙父孙母宠着她,大哥二哥也宠着她,大嫂和二嫂没人敢说她半句。 “饿饿饿,你饿死鬼投胎吗?”孙母戳了一下孙得香的脑袋,毕业后在家里这几年,有不少人上门说亲,条件都不好,被孙母拒绝了,扬言,她的女儿是城市人的命,将来是要嫁进城里。 一拖再拖,孙得香二十一了,眼见就要砸手里了,孙母依旧不降低标准,除了城里人,家庭条件必须优渥,否则不嫁。 “妈,我真的饿。”孙得香说道。 “忍一忍,等他们来叫我们。”孙母说道。 “万一他们把我们给忘了呢?”孙得香担忧的问。 “不会,他们忘了,你二嫂也不会忘。”孙母笃定道。 孙得香在心里祈求,二嫂快来叫她们吃饭,眼见解景琛跟解景玲一前一后,有说有笑地从窗户外路过,解景玲却没进来叫她们,孙得香脸色一变,孙母面子也挂不住,肉眼可见的扭曲着。 “妈。”孙得香急得跺脚。 “闭嘴。”孙母瞪她一眼,老二媳妇敢不叫她吃饭,回家后她一定向老二告状。 解景玲跟解景琛走进厨房,见厨房里没有婆婆和小姑子的身影,目光闪了闪,对解景琛说道:“四弟,你们先吃,我去叫我婆婆和小姑子。” “嗯。”解景琛嗯了一声,刚好八个人,两人坐一方。 景七和孙彤一方,解景琛在秦浼身边坐下,秦浼挑了一下眉,见解景玲没跟进来,问道:“我姐呢?” 解景琛凝视着她,很想提醒她,那是他的大姐,是她的大姑姐,她和大姐的关系胜过他,这让他心里很不平衡。“去叫她婆婆和小姑子了。” “喔。”秦浼喔了一声。 “我刚刚叫那么大声,她们没听到吗?”解景珏不解的问。 解景琛眼神里充满了愠怒,冰冷的声音如刀子般犀利。“你也知道自己刚刚声音大吗?” 解景珏怔忡一瞬,随意摸了摸鼻子,不敢继续挑衅四哥,他的下场会很惨。 “你就是喊破喉咙,也叫不应一个装聋的人,人家是长辈,可不得端着点儿长辈的架子。”秦浼讽刺道,碍于孙彤在场,她说话注意了许多。 “哼!”解景珏冷哼一声,不屑的说道:“要端长辈的架子,回他们家端着,我们家可不惯着这臭毛病。” 他连他们家的阿奶都不惯着,还会惯着孙母吗? 孙母在阿奶面前,也是晚辈。 秦浼轻咳一声,提醒解景珏,孙彤在场。 解景珏也意识到,当着孩子的面,说孩子的奶奶,好像不太好。 “来者是客。”解景琛说道。 解景珏话锋一转。“对对对,来者是客,我们要热情接待,瞧我这事办的,我应该亲自去请,怎么还让大姐去请呢。” “四舅、五舅,您们不用顾及我。”孙彤懦懦地开口,奶奶待她不好,她跟奶奶也不亲,她不会告状。 “彤彤,吃鸭腿。”解景珊夹起一个鸭腿放进孙彤碗中,笑眯眯地说道:“这家烤鸭可好吃了,我最爱吃了,快,尝尝。” “小姨。”孙彤受宠若惊,满桌的好吃的,她看着都垂涎欲滴,小姨把鸭腿夹给她,她却不敢吃,在家里,鸡腿和鸭腿都是哥哥和弟弟的,奶奶说,她是女娃娃,吃这些是浪费,像鸡腿这些都是哥哥和弟弟吃的,他们吃这些才不浪费。 “真的很好吃,快尝尝。”解景珊见孙彤不吃,误以为她不相信自己的话。 长辈不上桌,晚辈不敢先动筷,孙彤胆怯,她永远都是最后一个动筷子的人,解景珊没那方面的约束,自从她双腿残疾后,她就没上桌吃过饭,秦浼的到来,她才重新回到饭桌上与大家一起吃饭。 “景七,你和彤彤一起吃。”秦浼夹了个鸭腿放到景七碗中,彤彤在孙家不受待见,景七让她先啃鸭腿,彤彤可不敢。 秦浼就奇了个怪,孙父孙母对孙得香这个小女儿就很宠爱,对孙彤这个唯一的孙女就很嫌弃,难道不是自己生出来的就不重视吗? 不重视就算了,别嫌弃啊! “给彤彤吃。”解景珊很谦让,将鸭腿放到孙彤碗中。 孙彤见状,不是受宠若惊,而是担心受怕。 秦浼见孙彤都要哭了,将她碗中的鸭腿夹起,放回景七碗中。“分享才更美味。” 景七想了想,没谦让了,拿起鸭腿就啃。“彤彤,真的很好吃,你尝尝嘛。” 孙彤惊呆了,小姨说啃就啃,奶奶和小姑还没上桌,尤其是鸭腿,肯定是给小姑吃,她们吃了,小姑吃什么? “小姨。”孙彤叫道。 “彤彤,没事,这是解家,不是孙家。”秦浼鼓励道。 “四舅妈。”孙彤还是害怕,夹起鸭腿,放了回去。“我不爱啃鸭腿,给小姑啃。” 秦浼心酸又心疼,解景琛看在眼里,又看向秦浼,想到她和大姐的话,彤彤继续留在孙家,彤彤的未来堪忧。 解景珏不傻,一开始没看出什么,孙彤的话他听出味儿了,哪有小孩子不喜欢啃鸭腿的,孙彤拘束的样子,不是不爱,是不敢。 解景珏夹起鸭腿,放到孙彤碗中。“彤彤,这是我特意给你买的,你不啃,浪费了我的心意,我会很伤心。” 秦浼翻了个白眼,居然忽悠彤彤,明明是解景琛买的,他非说是他买的,秦浼看向解景琛,见他一脸沉思凝重,不是针对解景珏,而是…… 秦浼嘴角忍不住勾起,她和姐的话,他放心上了。 “五舅。”孙彤为难。“可是,我小姑喜欢啃鸭腿。” “彤彤,这是四九城,不是你们村里,这是解家,不是孙家,你才是我们家的外侄女,你小姑可不是,我们家护短,你小姑敢欺负你,我会保护你,揍得她满地找牙。”解景珏挥了下拳头,逗笑了孙彤。 解景珊拿起鸭腿,放到孙彤嘴边。“彤彤,啃。” “可是……”在众人鼓励的目光下,孙彤露出灿烂的笑容,张嘴咬了一口,赞不绝口的说道:“好吃,真好吃。” “呵呵,我没骗你。”解景珊得意的说道。 “彤彤,尝尝鸡腿。”解景珏将鸡腿夹到孙彤碗中。 “五舅。”孙彤望着解景珏,懦弱的开口。“奶奶和小姑还没来。” 解景珏愣了一下,说道:“你们先啃,不管她们,吃饭不积极,脑袋有问题。” 解景琛买了一只烤鸭,一只卤鸡,孙母三人姗姗来迟,解景珊和孙彤将鸭腿和鸡腿啃完,解景珏又将翅膀夹给孙彤。 “彤彤,我们孙家的规矩,你忘了吗?”孙母瞪着孙彤厉声训斥,脸色有些难看,她不敢说景七,只能说自己孙女。 “奶奶。”孙彤不敢啃了,害怕的低着头。 孙得香见鸭腿和鸡腿被啃完了,顿时怒气冲天,想要教训孙彤。“彤彤……” 第190章 景四吃自己大姐的醋 “孙姨,你们孙家的规矩,我不懂,我们解家的规矩,吃饭要积极,彤彤,这个给你。”解景珏考虑到解景玲,没说太难听的话,将另一个鸡翅夹到孙彤碗中。 鸡腿没了,鸡翅也没了,孙得香想冲上去,拿走孙彤碗中的鸡翅,孙母眼明手快抓住孙得香。 孙得香不依。“妈,您看……” 孙母板着脸,狠狠捏了孙得香一把,用眼神提醒她,这是解家,不是孙家。 解景琛见她们来了,拿起筷子,将鸭头夹给秦浼。 “大姐,过来坐。”秦浼招呼解景玲。 解景玲目露尴尬,婆婆喜欢端架子,以为这是孙家,谁都要看她的脸色行事,在孙家,彤彤只能捡他们剩下的吃,在解家,大家都宠着彤彤,婆娘和娘家对彤彤截然不同,秦浼的话,在她脑海里回荡着。 吃完午饭,解景玲想要收拾碗筷,却被解景琛阻止。“大姐,我来。” “她四弟,让你大姐洗,在我们孙家,都是你大姐洗碗。”孙母吃饱喝足,有鸡有鸭有肉,虽说都是凉菜,她却满意极了。 “这是解家。”解景珏有些恼火。 “有区别吗?”孙母问。 “当然有区别,在我们解家,我大姐……” “五弟。”解景玲打断解景珏的话。 解景珏很窝火,不想让大姐为难,硬生生忍了。 秦浼拉着解景玲回屋,景七拉着孙彤回屋,孙母拉着孙得香回屋,解景琛和解景珏在厨房里收拾。 “四哥,大姐在孙家过得都是什么日子?”解景珏问,大姐比妈小,却看着比妈显老,解景珏记忆中的大姐,有梅的清傲,又有兰的幽静,自从下乡当知青后,被岁月蹉跎,留下了痕迹,很难将她与在娘家时候的她重叠在一起。 解景琛沉默不语,都说农村不养人,秦浼也是农村人,她被秦家人呵护得很好,看看大姐,好在大姐是村里的赤脚医生,不然磋磨得更惨。 “唉!”解景珏唉声叹气,说道:“四哥,我突然有些理解妈为什么要将北屋留给大姐了,这么多年,大姐总是报喜不报忧,我以为大姐过得好,现在看来,大姐过得并不好。” “北屋留给大姐的事,别让大姐的婆婆和小姑子知晓。”解景琛提醒道。 “为什么?”解景珏不解。“大姐的婆婆和小姑子知道妈把北屋给大姐,知道大姐有退路后,她们就不能欺负大姐了,这样不好吗?” 解景琛像看傻子般看着解景珏。“景五,永远别低估了人性的扭曲和贪婪。” 解景珏神色怔忡一瞬,疑惑地问:“什么意思?难不成她们知道后,还能跟大姐明抢不成。” 解景琛眼底拂过冷冽的寒意,嘴角噙着一丝冷笑,警告道:“别给大姐惹麻烦。” “嚯!还真敢明抢吗?我这暴脾气。”解景珏摩拳擦掌,却没一时冲动找孙母给大姐出气,大姐回娘家次数越来越少,大姐又嫁得远,在婆家有什么事,娘家是远水救不了近火。 解景琛洗好碗筷,让解景珏收拾厨房,解景琛回屋,这次没站在屋外偷听,直接进屋。 秦浼拉着解景玲聊天,见解景琛回屋,秦浼拧着眉望着他,这家伙什么意思?他在这里杵着,她怎么和姐聊天? 这家伙太没眼力劲了,这个时候他就应该,哪儿凉快哪儿待着去。 “大姐坐了这么久的火车,身心疲惫,需要休息。”解景琛体贴入微的说道。 这话怎么听,怎么像是变相下逐客令。 还身心疲惫咧! 秦浼看向解景玲,问道:“姐,你累吗?” 解景玲为难,看一眼解景琛,又看向秦浼,四弟的意思,她懂,解景玲温柔一笑,站起身。“是有些累了。” “姐,我们一起午休。”秦浼言下之意,她要跟解景玲睡。 “浼浼。”解景琛脸都黑了,眸底噙着浓浓的幽怨。“我也累,我上哪儿午休?” “你随便。”秦浼本想说,空屋那么多,让他随便找一间,转念一想,他们都分家了,西屋只有三间,已经没有空屋了,其他屋子,她无权做主。 她堆放草药霸占了解景珏一间屋,解景珏没成亲,她霸占了就霸占了,等解景珏成亲后,她就得乖乖给他们腾屋。 “两口子的床,外人不能躺。”解景玲笑着说道。 解景琛感激的看着解景玲,还是大姐体贴。 “陋习。”秦浼不信那个。 “不是陋习。”解景琛说道。 秦浼瞪他一眼。“我姐又不是外人。” “行了,不打扰你们打情骂俏,我去休息了。”解景玲迈步。 “姐,你去哪里休息?”秦浼拉住她。 “去跟我婆婆和小姑子挤。”解景玲没说跟景七和孙彤挤,景七只比孙彤大两岁,她能接受孙彤已经实属不易,她就别掺和了。 “挤什么挤?这是夏天,不是冬天。”秦浼不同意,冬天挤着暖和,夏天热死人,以孙母的脾气,绝对会把姐赶到地上睡,电风扇也会被她们母女霸占。 “没事的。”解景玲满不在乎的说道。 “大姐,我让景五去收拾一间屋子了。”解景琛说道。 得知解景玲要回来,秦浼早早就将屋子收拾好,想着解景玲一家三口,解景玲两口子住一屋,孙彤和景七住一屋,景七也没意见,他们就没另外收拾一间屋。 计划有变,解景玲的丈夫没来,来的是她的婆婆和小姑子,天气太热,三人挤一张床很热。 “不用麻烦,等景二办完酒席,我就带着她们回去了,将就几晚没事的。”解景玲说道。 “将就什么?这么热的天,家里又不是没有多余的屋子。”秦浼说道。 解景玲无奈,只好接受他们的安排。 秦浼收拾的是他们旁边的屋子给解景玲住,现在被孙母和孙得香霸占了,秦浼也不好意思撵人,只好让解景玲住解景珏旁边。 孙母和孙得香在屋里可遭罪了,她们上了厕所,又没有冲厕所的习惯,天气又热,屋里的味儿别提多上头了。 她们还只是小解,若是拉屎,那味儿不敢想象。 “妈,太臭了,怎么睡?”孙得香受不了。 “真不知道城里人都是咋想的,厕所建在屋里,熏死个人了。”孙母也抱怨,他们农村建的厕所都离屋子老远了,靠近厕所的屋子没人愿意住,除非没办法。 “妈,您说我们睡着了,蛆虫会不会爬上来啊?”孙得香担忧的问,想想她就觉得恶心。 “应该不会,那个拉屎的洞口那么小。”孙母不确定的说道,她没拉屎,那么小的洞口,她都没把持能不能拉进洞里。 “啊啊啊,我受不了了。”孙得香要疯了,她想出去透气,外面又是红火太阳,让她望而却步。 两母女被臭味儿折腾得接近崩溃时,解景玲的声音响起。“妈,您和小妹睡了吗?” “没睡。”孙母说道。 解景玲推开门,一股臭味儿席卷而来,让她忍不住捂住鼻子,深知她们上厕所没冲厕所,她提醒了她们,估计谁也没将她的话听进去。 “这么臭,谁睡得着。”孙得香没好气的说道。 解景玲跨进门槛,并没急着去冲厕所,拿起她的包袱就要走,孙得香见状,叫住她。“二嫂,你拿包袱去哪儿?” “阿浼给我安排了屋子。”解景玲回答道。 “什么?你不和我们住一屋?”孙得香很震惊。 解景玲摇头。“三人挤一张床太热了。” “秦浼安排你住哪屋?”孙得香问。 解景玲指着南屋的方向。“南屋,我五弟旁边那间屋。” “屋里有厕所吗?”孙得香问。 解景玲摇头。“没有。” 孙得香眼前一亮,暗骂秦浼太偏心了,安排她们住臭气熏天的屋,却安排二嫂住其他屋子。“我们换,你住这屋,我和妈住那屋。” “这……”解景玲故作为难。“我们是客人,客人要听主人家的安排。” “我不管,我和妈就要住那屋,妈,拿包袱。”孙得香拿起包袱冲出屋,孙母看一眼厕所的方向,满眼嫌弃,拿起包袱就跟孙得香离开。 解景玲松了口气,她看得出来,阿浼不喜欢她们住这屋,看在她的面子上,阿浼才没撵人。 放下包袱,朝厕所走去。 秦浼见孙得香和孙母一前一后,提着包袱朝景五收拾好的屋子跑去,满腹狐疑,看向解景琛。“她们母女该不会是看上景五了?” 跟孙得香做妯娌,秦浼想想都觉得头痛。 “景五看不上大姐的那个小姑子。”解景琛笃定。“景五交往的那些对象,跟大姐的那个小姑子不是一类型。” “这可不好说,大鱼大肉吃腻了,就想吃清淡的。”秦浼说道,她了解解景玲,不会把婆婆和小姑子撵出屋,除非她们主动放弃,除了她们盯上了景五,秦浼想不到还有什么理由。 “我见景五现在一心扑在装修上,没谈对象的意愿。”景五的转变,解景琛很惊讶,起初他以为景五是三分钟热度,坚持不了多久就会叫苦叫累放弃,谁知景五并没有,反而越干越起劲儿。 “不行,我要去问一下姐,如果她们真盯上了景五,我好提醒景五防范。”秦浼起身就要走,却被解景琛拉住。 “浼浼,没那么夸张。”解景琛说道。 秦浼瞪他一眼。“她是跟我做妯娌,不是跟你做妯娌。” 兄弟多有好处,也有坏处,兄弟多,妯娌就多,妯娌之间很难处好,遇到通情达理还好,遇到胡搅蛮缠又小心眼的,那就是灾难。 解景琛默了默,松开手,秦浼跑出屋子。 解景玲将窗户和门都敞开通风,见秦浼火急火燎的跑来,满头大汗,拿出手帕给秦浼擦汗。“怎么啦?” “姐,孙得香是不是看上景五了?”秦浼直接问。 解景玲擦汗的动作一顿,眸光微闪,反问:“阿浼,你是怎么看出来的?” “她们去景五旁边的屋子住。”秦浼说道。 解景玲愣了一下,随即噗的一声笑了出来,没让秦浼进屋,屋里的味儿还没散尽,她和秦浼一起站在屋檐下。“阿浼,你误会了,她们是嫌弃这屋太臭了。” “嫌弃这屋太臭?”秦浼茫然,她这屋怎么臭了? 解景玲俯在她耳边,低声说道:“她们上完厕所不冲厕所。” 秦浼微愕,随即扑哧笑出来,这么热的天,上厕所不冲厕所,屋里不臭才怪。 “活该。”良久,秦浼才笑着吐出两个字。 解景玲笑而不语,她们的确是活该。 秦浼拍了拍胸脯。“不是看上了景五就好,我可不想跟你小姑子做妯娌。” 解景玲想,小姑子变成五弟媳,这关系转变,她也接受不了。 “她没看上五弟。”解景玲话音未落,想到孙得香看景四的眼神,脸上的表情又变得凝起来,想要提醒秦浼,又怕造成他们小两口负面影响,思虑过后,解景玲没说出口,等景二办完酒席,她就带着她们离开,没几天时间,有她盯着,小姑子也干不出过分的事。 “她没看上景五,景五还看不上她。”秦浼已经认可了解景珏。 解景玲笑着拍了拍秦浼的肩。“行了,外面太热,快回屋休息。” “姐,等臭味散尽,你也回屋休息。”秦浼想叫解景玲去她的屋里吹风扇,解景琛已经躺下了,姐见到肯定会不自在。 秦浼回到屋里,解景琛穿着短裤和背心,靠着床头看书,神情专注,黄金分割的身材,配上这一张巧夺天工的脸,风扇吹动着他额前的碎发,散发出一种摄人心魂的魅惑。 解景琛偏头,四目相对的一瞬间,秦浼心跳漏了一拍,一双琥珀色的瞳仁,像一泓深潭有着某种参不透的深邃。 “问清楚了?”解景琛菲薄的唇上扬了一个邪魅的弧度。 秦浼回神,敛起思绪,轻声嗯了一声。“嗯。” “过来。”解景琛见她站着不动,朝她招了招手。 秦浼吞咽了一下口水,听话的迈步,刚迈两步,停了下来,转身去关门,刚刚她忘了关门,她不仅关了门,还顺便反锁了。 又朝窗户走去,拉上窗帘,香江寄来的,遮光效果很好。 屋内的光线暗了,秦浼又觉得她此举有些……像是要跟他那个啥。 秦浼懊恼的皱眉,拉开窗帘,影响午休,他们是夫妻,该干的全都干了,没什么好矜持的。 秦浼爬上床,她喜欢睡里面,躺在凉席上,吹着风扇,秦浼还是觉得热。 解景琛要上班,除非他请假或是休息,都是她独自午休,现在解景琛躺在她身边,从他身上传来的热源,没挨近他,她也觉得热。 出了汗,浑身黏乎乎的,很是不舒服。 “浼浼,厕所里有热水。”解景琛侧眸,凝视着她。 秦浼愣了愣,这才注意到,解景琛洗了澡,她出去找姐说了几句,他就洗了澡,躺到了床上,还装模作样的看书,他这速度真是神速啊! 秦浼下床,去厕所洗澡,解景琛真贴心,凉水都兑好了,水温刚刚好。 脱下衣裳,秦浼没急着洗澡,先将里内里裤洗了,挂在厕所里,才开始洗澡。 解景琛继续看书,耐心等着她出来,秦浼喜欢在厕所里磨蹭,他也不知道她磨蹭什么。 秦浼热得不行,从厕所里出来,重重吐了口气,朝风扇跑去,却被解景琛抓住,用力一拽,秦浼扑倒在他身上。 “热。”秦浼挣扎着想要起身,解景琛传着背心,她只穿着睡衣,清晰感受到她胸前的柔软。 “你不热。”解景琛声音低沉,修长的手指顺了顺她鬓间打湿的头发。 “我热。”秦浼双手按在他胸膛上,隔着薄薄的布料,掌心下清楚的感受到他的体温。 解景琛大掌按着她后脑,微微用力往下压,耳边是他低声的嗓音:“你热吗?在火车站等大姐,那么热的天,你都不觉得热,在屋里,还有风扇吹,我靠近你,总嚷嚷着热,浼浼,你不能厚此薄彼。” 这是吃醋了?秦浼哭笑不得的看着他。“她是你大姐。” “浼浼,在你心中,我重要,还是我大姐重要?”解景琛看似漫不经心地问,实则小心翼翼。 秦浼没急着回答,按着他胸膛的手移开,整个人趴在他身上,圆滑的指腹刻画着他菱角分明的五官。“想听真话,还是假话?” “假话。”解景琛目光幽深地凝视着她。 秦浼杏眸含笑。“你重要。” 解景琛一颗心都凉了半截,嗓音沉了几个度。“真话呢?” “你大姐。”秦浼绽放出一抹灿烂的笑容,宛如百花齐放,绚丽夺目,让人移不开目光。 解景琛嘴角含笑,眸底却是一片冰凉。“浼浼。” 他是自找罪受,明知她的答案,他却还是问出口,抱着一丝侥幸心态,她给的答案却是干净利落。 “浼浼,你跟大姐在一起半年,跟我在一起也半年。”解景琛不甘心,这半年来,他依着她,宠着她,无论她做什么,他都支持,他不贪心她回以相等的回报,只希望她将他放在心上。 第191章 浼浼,存折真是我的 解景琛要求不高,他却妄想取代解景玲在她心中的位置。 秦浼脸上的笑意不减半分。“解景四,跟你大姐在一起的半年,和跟你在一起的半年可不同。” 解景琛没说话,抱住她,手臂收的很紧,几乎要把她的纤腰给勒断。 “别说半年,就是一年,或是十年,都取代不了我跟你大姐在一起的半年。”秦浼明确的告诉他。 她穿越到这个陌生的年代,无助又惶恐,解景玲宛如一道光,将她从黑暗中引导向光明。 解景琛自嘲一笑。“我明白。” “不,你不明白。”秦浼摇头,只有经历过的人才会明白,解景琛是这个年代的人,岂会明白她的遭遇。 “浼浼,我后悔了。”解景琛将脸埋在她脖颈处,他不该将昏迷的她丢给大姐,做梦都没想到,她会失忆。 难以想象,失忆的她,在陌生的地方,面对陌生的人,她是多惶恐不安,才会对大姐产生依赖。 “后悔什么?后悔跟我结婚吗?”秦浼曲解他的意思。 “后悔把你丢给大姐。”解景琛骨骼分明的手指抚摸着她的脸颊,明知秦浼如毒,他却甘愿饮鸩止渴。 “不丢给你大姐,你把我丢给谁?”秦浼盯着他这张妖冶入骨的脸。 “我妈。”解景琛想,让她依赖妈,比依赖大姐强,至少他们和妈住在一起,大姐太远了。 秦浼嘴角一抽,她当时的情况很糟糕,她不以为婆婆会像解景玲那么有耐心,以婆婆的脾气,只怕会误以为她是神经病,直接把她丢进香江的神经病院。 “不是丢给你大姐,就是丢给你妈,说白了,你就是嫌弃我,不愿意亲自照顾我。”秦浼指间突然多出一根银针,扎进他的手背,解景琛吃痛,反射性松开,秦浼一个翻身,躺在解景琛旁边。 解景琛看着手背上扎着的银针,目光轻闪,偏头无奈地看着秦浼。“浼浼。” “哼!”秦浼哼哼着,闭上眼睛。 解景琛见她不搭理自己,只好自己拔出银针,没将银针还给秦浼,也没随手放在床上,而是起身,将银针放到梳妆台上。 回到床上躺下,用胳膊肘儿抵了一下秦浼的手臂,她没搭理他。 “浼浼,我没嫌弃你,我要出任务,不能亲自照顾你,只能向大姐求救。”解景琛解释道,琥珀色的眸子里闪过一抹心虚。 把她丢给大姐,他是有私心的,说白了,她对他下药,他怀恨在心,跟她结婚是对她负责,至于过日子,他没想过,不然,他受伤退役后就把她接回四九城了。 “切!”秦浼睁开眼睛,目光犀利无比。“这话你自己信吗?” 解景琛语塞,他敢承认,他的话半真半假吗?前面是假,后面是真。 他不敢啊!他要是承认了,秦浼会炸毛。 秦浼没追根究底,重新闭上眼睛,原主犯的错,她却要承担过错。 她霸占了原主的身体,帮原主背黑锅,也正常,这样一想,秦浼就心里平衡了。 秦浼庆幸,原主眼光好,挑中了解景琛,假如原主眼光独特,找了个歪瓜裂枣,秦浼打了个寒战,她是颜控,肯定会眼底板抹油逃之夭夭。 “浼浼,你冷吗?”耳边响起解景琛关心的嗓音。 秦浼不理,不理,当猪处理。 “浼浼。”解景琛一个翻身,将她压在身下。 秦浼不淡定了,唰的一下睁开眼睛,双手推拒着。“解景四,这是白天,你可别乱来。” 更重要的是,隔壁住着解景玲,屋子隔音不是很好,万一她忍不住叫出声,被姐听到了,大白天他们就颠鸾倒凤,想想她都觉得无地自容。 秦浼不担心景七听到,床摆放的位置离景七那边的墙远,只要他们不夸张了,惊动不了景七。 “听你的意思,天黑了我们就可以。”解景琛怕压坏她,手掌撑着床。 她是这个意思吗?冤枉啊!她不是那个意思,昨晚他们才疯狂了,早上她都起不来。 “解景四,纵欲伤身。”秦浼说道。 “不怕,有你在。”解景琛笑着说道。 秦浼很无语。“我的医术没涉及到那方面,不过,如果你有需要,我还是可以尝试一下,没准还能发现大商机。” 解景琛额头上出现一条黑线,她真是掉进钱眼里了,这方面的钱,她都想要赚。 “不许。”解景琛霸道的说道。 “不许什么?”秦浼故作不懂。 “浼浼,乖,那种不干净的钱,咱不赚。”解景琛柔声哄道。 秦浼不乐意了,鼓着腮帮子。“解景四,你什么意思?什么叫那种不干净的钱?怎么不干净了?只要不偷不抢,不卖那个啥,凭本事赚的钱都是干净的钱。” 看着咄咄逼人的秦浼,解景琛有些头痛,低头,在她娇艳欲滴的红唇上啄了一下,他没敢吻,怕自己欲罢不能。 “浼浼,赚钱太辛苦,我舍不得你辛苦。”解景琛是真心话,他能养活她,不需要她抛头露面。 可秦浼的志向远大,他只能支持尊重。 “没办法,你又不给我钱。”秦浼眉梢轻挑,拖着吐槽抱怨的腔调。 解景琛凝眸沉思地打量着她,试探性地问:“你喜欢钱?” “废话。”秦浼白了他一眼,戳着他的胸膛。“谁不喜欢钱?” 解景琛纠结了一瞬,从秦浼身上离开,秦浼愣了愣,不解地看着下床的解景琛。 什么意思?她喜欢钱,觉得她俗气吗? 这个年代,喜欢钱可不俗气,有钱好办事,可不分年代。 “解景四,你翻我的包包做什么?”见解景琛在她的斜挎包里翻找,秦浼不满的哇哇叫,这家伙找什么? 见他找出钥匙,秦浼眼角一抽,这可是打开柜子的钥匙,只见解景琛打开柜子,从柜子里拿出一个铁盒,瞳孔一缩,她放存折的铁盒。 “解景四,你干什么?”秦浼不淡定了,翻身坐起,不悦的瞪着解景琛。 解景琛听而不闻,从最底下拿出存折,拿着存折和铁盒走向秦浼,将存折递给她。“给。” 秦浼瞪他一眼,一把夺走铁盒和存折,将存折胡乱的放进铁盒里。“解景四,你就算想要借花献佛,也不是你这么借花的。” “存折是我的。”解景琛眉宇微拧,语调情绪难辨。 “放屁,分明是……”秦浼也不确定解景琛拿的谁的存折,除了她的,就是景七和婆婆的。 “浼浼,存折真是我的,不信你看。”解景琛居高临下的站在床边,见秦浼的动作,无奈地摇头。 “不可能,我就没见过你的存折。”秦浼不信,解景琛抢走她手中的铁盒,秦浼一愣,反应过就要抢回来。“解景四,你太恶劣了,还给我。” 解景琛打开铁盒,拿存折,打开给秦浼看。 秦浼傻眼了,上面还真是解景琛的名字,上面的金额,好多零啊! 秦浼在床上跪直了身,伸出手指,指着上面的零数。“个、十、百、千、万,十万……” 秦浼捂住嘴,震惊地望着解景琛,难以置信。 “给你。”解景琛含笑,将存折放进秦浼手中。 “真是你的?”秦浼声音有些颤抖。 “以前是我的,现在是你的。”解景琛温柔一笑,如茶香四溢,醉人不已。 这话简直说到秦浼心坎里了,扬了扬手中的存折,提醒道:“解景四,这可是十万。” 他不是没钱吗?治景七腿的钱,他还欠着她。 “嗯,十万。”解景琛点头。 “你哪儿来这么多钱?”秦浼难以置信,转念一想,又不震惊了,他可是乔家的长外孙,手中有十万的存款,也就没那么惊讶了。 “我赚的。”解景琛言下之意,这笔钱是他赚的,跟乔家没关系。 “你赚的?怎么赚的?”秦浼怀疑,当兵能存这么多钱吗?不可能,这个年代的工薪是多少,她还是清楚的。 “不偷不抢,不卖那个啥,干净的钱。”解景琛学着她的话说道。 秦浼听得一愣一愣的,凝视着他,心情无法平复,好家伙,花她的钱,钱存自己的。 “浼浼,你不用那么辛苦,我能赚钱,能养活你。”解景琛握住她的手腕,眼中满是宠溺的深情。 秦浼如同受了蛊惑般,迎上解景琛炽热而深情的双眸,情不自禁地扑进他怀中。 解景琛脸上的笑意更浓郁,突然体会到,为了博取红颜一笑,豪掷重金。 他承认自己沉沦了,这辈子认定她了。 解景琛抬手,想要抱她,秦浼却退出他的怀抱,盘腿坐着,看着存折上的数字,呵呵乐着。 钱,她喜欢。 有种苦尽甘来的感慨,解景琛总算将家底交到她手中了。 花言巧语的男人,不一定是好男人,愿意把家底交给你的男人,绝对是好男人。 解景琛神色松弛,脸上溢满了笑意,坐在床边,看着乐呵呵的秦浼,钱能让她这么高兴,他该早点让她知道。 “浼浼。” “嗯。”秦浼应声,目光未从存折上移开,爱不释手。 “浼浼,以后我赚的钱都交给你。”解景琛承诺着,她爱钱,却不贪财。 秦浼定眼睨着他,解景琛脸上的笑容,如冬日阳光般温暖,他说的是交给她,而非交给她保管,给她和给她保管,意思完全不同。 “就你每个月那点工薪?”秦浼眼神探究地凝着他,机械厂每月的工薪,都不如她催乳按摩一次。 “嫌少?”解景琛抚摸着她柔顺的秀发。 “你觉得多吗?”秦浼反问,他没跟她交底,景七都有乔家的分红,解景琛会没有吗?景五肯定也有,只是景五这人不靠谱,他的分红没直接交到他手中。 景五穷,是真的穷。 “我觉得还行。”解景琛回答。 秦浼张了张嘴,最终什么也没说,他高兴就好。 他不坦承,她也不生气,对他,她也没做到坦承。 “解景四,你是什么时候把存折放进我的铁盒里的?”秦浼好奇的问,柜子的钥匙只有一把,放在她的斜挎包里,解景琛没问她要过钥匙,显然是偷偷放进去的。 “你猜。”解景琛神秘一笑。 “昨天。”秦浼随口一猜。 解景琛眸光微闪,要不要这么敷衍。“猜错了。” “爱说不说,不说拉倒。”秦浼没兴致,她不是他肚子里的蛔虫,猜来猜去,绝对猜不中。 “你第一次存钱的时候。”解景琛揭晓答案。 “这么早?”秦浼错愕,第一次存钱,他就把自己的存折放到她的铁盒里了,却不告诉她,她还硬是粗心的没发现。“你不是说,没钱吗?” 解景琛嗤笑一声,口吻嘲弄道:“骗你的。” 秦浼不说话了,跟解景琛玩心机,她会一败涂地。 举高存折,弹了几下,秦浼斜睨着解景琛。“真给我了?” 这是十万,不是十块。 “早就给你了。”解景琛笑着说。 秦浼默了,早就给她,却不告诉她,太没诚意了,今天她若是不抱怨他不给她钱花,他是不是继续隐瞒她。 算了,看在这十万的份上,原谅他了。 在这个年代,万元户都很少,更别说是十万,所以说,投胎是一门技术,投胎到富裕人家,你的就是普通人家辛苦奋斗的目标。 秦浼将存折收起来,铁盒放回柜子里,锁上柜子,钥匙却没放回包里,而是找了根细绳,本想将钥匙挂在脖子上,想了想,又觉得没必要,索性将钥匙藏了起来。 回到床上躺下,秦浼脑海里全是钱,十万兑现,该有多少大团结? 昨晚没休息好,又起得早,没一会儿,她就进入梦香。 听到平稳的呼吸声,解景琛俯身,在她红唇上啄了一下,小心翼翼起床,穿上衬衣和长裤走出屋子。 解景琛出门没多久,李阿秀顶着烈日来解家。“景玲。” 解景玲出屋,见是李阿秀,目光闪了闪,热情洋溢的迎上去。“李婶。” “景玲啊,你可算是回来了。”李阿秀拉着解景玲的手,红着眼眶,仿佛她们的感情很要好般。 解景玲有些茫然,她跟李阿秀的关系真没那么深,只是见面招呼一声,如果不是景二娶了林雅茹,这么多年不见,关系就更生疏了。 “景玲,走,去我们家坐坐。”李阿秀说道。 “李婶。”解景玲想拒绝。 “雅茹肚子有点不舒服,你是医生……” “李婶,我只是我们村里的赤脚医生,我的医术不精,雅茹是孕妇,真不舒服得去医院。”解景玲打断李阿秀的话。 “雅茹想见你。”李阿秀说道。 “见我?”解景玲怀疑。 “跟我走。”李阿秀拉着解景玲朝外面走。 “李婶。”解景玲有些抗拒,却还是被李阿秀拽走。 秦浼睡到下午三点,她是被热醒的,满头大汗的她坐起身,看着摇头的电风扇,又见屋里没有解景琛的身影,这家伙太坏了,每次她睡着了,他就让电风扇摇头,对着她吹,她都嫌没劲。 秦浼去厕所,上完厕所洗了把脸,外面太热,都在屋里吹风扇。 秦浼出屋,去找解景玲,却见解景玲汗流浃背从外面回来,秦浼惊讶地问道:“姐,这么热的天,你去哪里了?” 解景玲敛起复杂的思绪,嘴角浮起笑容,朝秦浼走去。 “去了趟林家。”解景玲没隐瞒秦浼。 “太阳这么烈,你去林家做什么?”秦浼皱眉,林雅茹现在是姐的亲弟媳,林雅茹怀孕了,她去林家看林雅茹也无可厚非,只是这个时候去,秦浼心疼她热,等太阳下山了去才没那么热。 “李婶来找我,说雅茹肚子不舒服,我去看看。”解景玲笑着说。 秦浼眉梢微拧,李阿秀怀揣着什么心思,她心里清楚,解景玮和解景玲是同父同母的亲姐弟,秦浼没多说什么,拉着解景玲进屋。 “阿浼,你不问我吗?”解景玲坐在椅子上,看着在衣柜里翻找的秦浼。 “我不好奇。”秦浼找出一方手帕,递给解景玲。“姐,擦擦汗。” 解景玲看着崭新的手帕,迟迟未接。 秦浼微微一笑,说道:“姐,是新的,我没用过。” 解景玲笑着摇头。“阿浼,你误会了,我不是嫌弃,新手帕给我用,浪费。” 秦浼见解景玲要用衣袖擦汗,一阵心酸,以前的解景玲,活得精致,很讲究卫生,下乡后,入乡随俗了。 “浪费什么?你是我姐,给你用,无论是什么都不浪费。”秦浼抢先一步,用手帕帮解景玲擦汗。 “你……哎,我自己来。”解景玲无奈的妥协,从秦浼手中接过手帕,擦着脸上的汗水。 “姐,这个送你。”秦浼将笔记本给解景玲。 “什么?”解景玲接过,翻开一看,眼前一亮,字迹工整娟秀,治什么病,用什么药,分量都写得很详细,解景玲凝望着秦浼。“这……” 一本笔记本写完,疑难杂症的克星。 “我写的,送你了。”秦浼笑着说。 “送我?”解景玲难以置信的盯着她,她笑的很纯粹,很自然,没有一点虚假,干净的耀眼。 秦浼在医术上的造诣,超出她的想象。 第192章 倒霉的景五 解景玲在医学上没天赋,却经不起她勤能补拙,中医和西医都学了点皮毛,秦浼写的这本手札,她才能看懂。 “阿浼,谢谢。”解景玲道谢,这本手札太珍贵了,诱惑力很强,她拒绝不了。 “姐,你是我姐。”秦浼一把将解景玲抱住。 解景玲心情复杂,眼底掠过一抹心虚,阿浼将她视为亲姐,而她对阿浼好,全是因阿浼是景四的媳妇。 解景珏去上厕所,推开厕所的门,见孙母在上厕所,怔忡一瞬,速度反应过来,一边道歉,一边关门。“对不起,对不起。” 关上门的瞬间,解景珏脸色难看,她为什么上厕所不反锁门? 相比解景珏窘迫,孙母满不在乎。 上完厕所出来,孙母打开门,解景珏面露尴尬。 “我上好了,你进去。”孙母说道。 解景珏嘴角一抽,咬了咬后槽牙。“孙姨,你上厕所时,能不能反锁门。” “反锁门做什么?”孙母问。 解景珏语噎了一下,皮笑肉不笑。“你反锁了门,我就知道厕所里有人,就不会……尴尬。” “尴尬什么?我又不是什么黄花闺女。”孙母说道。 解景珏咬牙,她不是黄花闺女,可他是清纯小伙子。“孙姨……” “行了,我知道了。”孙母打断解景珏的话,又抱怨道:“你们城里人就是瞎讲究,哪像我们农村人,我们在地里干活,想要上厕所,我们都是找个没人的地方解决,碰到了还打招呼。” “孙姨,家里的厕所没分男女,反锁门是对彼此尊重。”解景珏咬牙切齿的说道。 孙母挥了挥手。“知道了,知道了。” 解景珏觉得跟她说不通,算了,等一下他提醒一下大姐。 解景珏走进厕所,忍不住作呕,孙母拉了屎,却没冲厕所。 解景珏没帮她冲厕所,捂住口鼻冲了出来,孙母还没走,见解景珏的样子,挑了挑眉,问道:“咋啦?你不是要上厕所吗?” “孙姨,你没冲厕所我怎么上?”解景珏满脸不悦。 “你上了一起冲。”孙母说道,二儿媳妇耳提面命,要她上完厕所要冲厕所,她记住了,刚刚本想冲,想着解景珏要上,等解景珏上完一起冲,还能节约水,多好呀! “大姐。”解景珏要疯了,跑去找他大姐。 解景珏跑进解景玲住的屋里,屋里没人,朝厕所跑去。 听到景五叫自己,解景玲从秦浼的屋里走出来,却见景五跑进了她住的屋里,又见孙母站在厕所外面,解景玲顿时了然。 解景玲朝厕所走去,果不其然,婆婆没冲厕所,小便不冲就算了,大便还不冲就过分了。 解景玲冲干净后从厕所出来,看着一脸无辜的孙母,黛眉轻蹙。“妈,上完厕所要记得冲。” “我记着呢,你五弟要上厕所,我想着等他上完,我一起冲。”孙母解释道,城里人就是瞎讲究,度量就是不如农村人,上个厕所都这么多事。 解景玲有些无语,都不知道该怎么跟她说。 “妈,您要记住,上完厕所就冲,无论小便或是大便,您不冲,会很臭,您让其他人怎么上厕所?”解景玲耐着性子说道。 “怎么就不能上厕所了?”孙母不甘心的问。 “妈。”解景玲凝着眉喊。 “知道了。”孙母不耐烦说道。 解景玲头痛,每次说她,她都说知道了,结果呢? 孙母转身迈步,不满地嘀咕着。“你娘家的人真麻烦,早知道就不跟你来了,上个厕所都这么能折腾。” 解景珏从厕所里出来,甩着手上的水,见秦浼在屋里,微微一愣,怀疑自己走错屋了。 “四嫂。”解景珏叫道。 “不就是上厕所没冲,至于让你大呼小叫吗?”秦浼指责道。 “四嫂,她拉的是屎。”解景珏想到那坨屎,他就觉得膈应。 “你不拉屎?”秦浼问道。 “我拉屎,可我不觉得恶心,我恶心她拉的屎,我有错吗?”解景珏反驳道。 谁会嫌弃自己,只会嫌弃别人。 秦浼无奈的摇头,说道:“景五,你没错,可孙姨毕竟是你大姐的婆婆,在农村生活了大半辈子,养成的习惯岂是来城里就能轻易改掉。” “她上厕所还不反锁门。”解景珏指控道。 秦浼目光微闪,面色古怪。“你……” “我不干净了。”解景珏捂脸。 秦浼嘴角一抽,他是撞见孙母拉屎,又不是撞见孙母洗澡,至于那么夸张吗? “屁股白吗?”秦浼调侃的问出这么一句。 解景珏懵了一瞬,等他反应过来,瞪着秦浼。“四嫂,我见她蹲在厕所里,我立刻退了出来,我什么也没看到。” “看到了也没事,幸好是孙母,若是孙得香,你就完了。”秦浼拍了拍解景珏的肩。 解景珏苦笑,四嫂不是在安慰他,四嫂是在揄揶自己。 “行了,别纠结了。”秦浼说道。 “四嫂,如果换成我四哥,你也这么宽慰他吗?”解景珏问道。 秦浼微微一笑。“你四哥不会。” “不会什么?”解景珏问。 “我们屋里有厕所,你四哥还出去上厕所,他傻吗?”秦浼白了解景珏一眼。 解景珏受到打击了,当下决定。“不行,我也要建厕所。” 南屋那三间屋后面可以建厕所,相比他们的西屋,南屋的地势更好,只要解景珏懂得利用。 “五弟。”解景玲进屋,一脸愧疚地看着解景珏。“我说她了。” 解景珏挥了一下手,无所谓的说道:“大姐,没事,我能理解。” “五弟,等你二哥办完酒席,我就带着她们回去。”解景玲说道。 解景珏瞥一眼秦浼,朝解景玲走去,亲昵地挨着她。“大姐,你好不容易回来一趟,怎么说也要多住几天,为了这么小的事,不至于让你提前回去。” “不是,也没提前,我只有几天假,原本的计划就是等你二哥办完酒席就回去。”解景玲解释道。 解景珏狐疑,求救的目光看向秦浼。“四嫂。” 秦浼耸耸肩,爱莫能助,姐带着孙母和孙得香回来,可见姐就没打算多住几天。 有孙母和孙得香在,她们真不适合长住,住久了会出事。 孙母骂骂咧咧回屋,见小女儿惬意地吹着风扇,孙母扯了扯唇瓣,阴阳怪气地问道:“刚才你二嫂说我,你怎么不出来帮腔?” “太热。”孙得香说道,孙母气极,揪住她的耳朵,孙得香痛得哇哇大叫。“妈,痛痛痛。” 孙母没怎么用力,听着她夸张的叫声,还是松了手,坐在她身边,不满的瞪着她。“你二嫂回到娘家,胆子都长肥了,鸡毛蒜皮的小事都能说我一顿。” “妈,这是二嫂的娘家,不是我们孙家。”孙得香揉了揉被孙母揪痛的耳朵。 “无论是在娘家,还是在婆家,我都是她的婆婆,她就要尊重我,对我的话言听计从。”孙母强势的说道。 “妈,不是我说您,您也该大度点,二嫂也没对您说过分的话,只是让您上了厕所要冲。”孙得香说道。 孙母瞪着她。“你是在帮着你二嫂说话吗?” “妈,我没有帮二嫂,你是我妈,我只会帮您。”孙得香抱住孙母的胳膊讨好。“妈,别忘了我们此行的目的。” 孙母面色缓和几分,拍着孙得香的手背,说道:“阿香,我见景五就挺不错,要不你嫁给景五。” “不要。”孙得香拒绝。 “为什么?”孙母皱眉,景玲的几个兄弟,只有景五才没结婚,她们真没得选择。 “他配不上我。”孙得香自信满满道。 “咳咳咳。”孙母被自己的口水给呛着了,打量着自己的小女儿,她是幺女,对她娇生惯养,可农村不养人,比不得城里那些同龄姑娘,不说别的,景五的肤色就比她好。 可惜景五是小伙子,若是个姑娘,那姿色绝对能嫁进有钱人家。 “妈。”孙得香不满的看着孙母。 “真没看上景五?”孙母问,见孙得香点头,孙母也没勉强。“行,没看上就没看上,等你二嫂那个二弟办酒席的时候,你再趁机好好挑选一个,争取在我们回去之前对上眼,我让你二嫂保媒,再让你二嫂的父亲给你安排一个工作,然后你就顺理成章留下来。” 留在城里,孙得香梦寐以求,靠在孙母肩膀上,有些娇羞的开口。“妈,我没看上景五,是因为我看上了别人。” “谁?”孙母心惊,看上了别人,是谁?孙母在脑海里过虑。 孙得香在孙母的肩膀上蹭了蹭,面红耳赤,满脸羞涩,孙母见她这副模样,顿感不妙。 “到底是谁?”孙母急切地追问,心都快跳出嗓子眼了。 “是……”孙得香羞赧得难以启齿,在孙母的催促下,咬了咬牙,心一横,俯在孙母耳边,低声说道:“四哥。” “四哥?”谁啊?孙母一时没反应过来,下一秒反应过来,咻的一下站起身,难以置信的瞪着孙得香。“你……” 四哥,景四,这丫头居然看上了景四。 单身的小伙子没看上,看上了有妇之夫,她是咋想的? “我就看上了他,我就要嫁给他。”孙得香坚定的说道。 解景珏回屋,路过时正巧听到孙得香这句话,解景珏先是一愣,随即如临大敌,转身跑去找秦浼。 “四嫂。” “怎么啦?”秦浼见去而复返的解景珏。 “四嫂,我完了。”解景珏哀叫道。 秦浼拧眉,不解地瞅着他,解景玲也是一脸茫然。 解景珏睨一眼解景玲,看着秦浼。“四嫂,真被你说中了。” “我说中什么了?”秦浼不解,倏地恍然大悟。“孙姨要你负债?” 解景珏脸一黑,唇角抽搐。“不是孙姨,是……大姐那个小姑子。” 秦浼目光微闪,凝着眉问:“你又撞见她上厕所了?” “不是。”解景珏心急如焚。“我刚刚听到她们的谈话,大姐那个小姑子说,她就看上了我,她就要嫁给我。” 秦浼默了,解景玲则是一脸凝重,问向解景珏:“你确定” “我亲耳听到的。”解景珏耷拉着脑袋,很是恼火。 解景玲不知该说什么,她相信自己的观察力,小姑子看景四的眼神,才带着几分少女怀春,看景五的眼神里却没有。 她想提醒景五,却碍于秦浼在场,她不好开口,秦浼和景四小两口感情正火势,她可不想因小姑子让他们之间有了芥蒂,小姑子萌生的那点心思,她要尽早掐灭。 解景玲想着,等一会儿找机会私下跟景五说。 “不行,我要出去躲躲。”解景珏当机立断,惹不起,他还躲不起吗? 对他心怀叵测的人,他要离得远远的,大姐那个小姑子一天不走,他就不回家。 他可听说了,有些农村姑娘想嫁到城里来,手段千奇百怪,不惜赌上自己的清白,他睡得沉,万一他着了她的道,半夜爬上他的床,他们再发生点什么,不娶也得娶了。 想想二哥和林老师,他们就是药物推动,二哥离婚娶林老师,而林老师不想嫁也得嫁。 这样的婚姻,真的能幸福吗? 他可不想陷入被动局面,以防万一,他溜之大吉。 “五弟。”解景玲想要叫住他。 解景珏听而不闻,换洗的衣裳都没收拾,顶着烈日,骑着自行车逃之夭夭。 解景玲追出去,已经不见解景珏的身影。 “大姐。”解景琛骑着自行车回来,见解景玲站在院外,微微挑眉。“大姐,太阳这么大,你怎么站在外面?” 解景玲看着解景琛,惴惴不安地问:“看到五弟了吗?” 解景琛神色怔忡一瞬,没什么情绪地说道:“大姐,别管他,外面太热,我们进屋。” “四弟。”解景玲拉住解景琛,神色欲言又止。 解景琛眸色微深,淡声问:“大姐,有事吗?” 解景玲面色凝重纠结着复杂,眼尾瞄了一眼院子内,没见秦浼追出来,低声说道:“四弟,我那个小姑子对你……你要小心堤防她。” 解景琛眉骨狠狠压着,眼底滑过一抹暗光,嘴角噙着一丝冷笑。“我会的。” “四弟,对不起,给你添麻烦了。”解景玲愧疚的说道,她后悔了,她不该妥协带婆婆和小姑子回来,这才刚来,就给娘家人添了不少麻烦。 “你有给浼浼说吗?”解景琛问道。 解景玲摇头。“没有,我怕阿浼多想。” “大姐,没事,别多想,这是解家,不是孙家。”最后一句话,解景琛嚼得特别重。 解景玲心里流过暖意,感激地看着解景琛,见他骑着自行车空手而归。“四弟,你先进去,我去副食店买菜,今晚的饭我来煮。” “大姐,不用,晚饭我们去国营饭店吃,给你接风洗尘。”解景琛说道。 解景玲本想拒绝,转而一想,一定是乔姨安排的,拒绝显得客套,索性就欣然接受。 秦浼见回来的人不是解景玲,而是解景琛,眉头一皱。“姐呢?” “回屋了。”解景琛去厕所洗了把脸。 秦浼见解景琛衬衣都汗湿了。“我建议你先洗个澡。” “没必要,我们还要出门。”解景琛说道。 “出门做什么?”秦浼问,天气太热,她真心不想出门。 “国营饭店给大姐接风洗尘。”解景琛说道。 秦浼咬了咬下唇,大姐难得回来,大家肯定要聚聚。 “你衣服湿了。”秦浼有点没话找话说。 “没事,一会儿就穿干了。”解景琛无所谓的说道。 秦浼抿了抿唇,说道:“姐那个小姑子看上景五了。” “嗯。”解景琛没什么兴趣的嗯了一声,大姐提前给他打了预防针,景五也真行,偷听到一半就得出结论。 “你不好奇吗?”秦浼低垂的眼睫一掀,凑近解景琛,透澈眼眸望着解景琛。 解景琛低垂下的眼睫遮住了晦暗不明情绪,微微一扬唇角。“好奇什么?” “孙得香看上了景五。”秦浼说道:“我在孙家住了半年,多多少少也了解一些孙得香,说孙得香看上了景五,我不信,从村里人给孙得香介绍的相亲对象看,景五不是孙得香喜欢的类型,除非孙得香急着嫁到城里来,景五单身,是目前最好的选择,有种骑驴找马的意思。” 解景琛没接话,抚摸着她白嫩的脸颊。 “秦浼,你是什么意思?”秦浼问道。 “什么什么意思?”解景琛反问。 “解景四。”秦浼跺脚。 解景琛失笑。“这是景五的事,我管不着。” “他是你的亲弟弟。”秦浼提醒。 “那又如何?”解景琛。 秦浼懒得跟他拐弯抹角,索性直接说:“她真正看上的人是你。” 解景琛眼底闪过一抹晦涩,冷笑道:“看上我的人多着,排队都轮不到她。” 秦浼嘴角抽搐,抬手捏着他的脸。“自恋狂。” 秦浼不傻,解景玲都察觉出的事,她岂会察觉不到,孙得香看解景琛的眼神跟林雅茹看他的眼神如出一辙。 解景琛俯首,在她的红唇上啄了一下。 “我去煮绿豆汤。”解景琛说道。 第193章 大姐,你受苦了 “还是我去煮凉茶。”秦浼说道。 “好。”解景琛没跟她抢,两人手牵手牵,走出屋后就分开,解景琛朝厨房走去,秦浼朝堆放药材的屋子走去。 听到解景玲压低声警告孙得香,秦浼没偷听,拿了药材就离开,孙母跟解景玲的想法一致,解景玲警告孙得香时,她没出声维护自己的女儿。 孙得香看上的人是景五,她会向解景玲施压,让解景玲绞尽脑汁也要撮合孙得香和景五,偏偏孙得香看上的人是景四。 看着她油盐不进的样子,孙母也被气着了。“阿香,你二嫂的话,你得听,可别犯糊涂。” “我不管,我就要嫁给四……景四哥。”孙得香不叫四哥了,改叫景四哥。 解景玲气得不轻,拉着孙得香就要往外面拽。“走,今晚你和妈住招待所,我给你们买明天的火车票。” “我不走。”孙得香紧抓住床边,求救的目光望着孙母。“妈,帮我。” 孙母着急了,二儿媳妇这是要撵她们走,出来之前,她就在妯娌面前吹牛,说这次二儿媳妇特意带她们去四九城,是想给阿香介绍城里的对象,她和妯娌面和心不和,两人攀比了大半辈子,妯娌的女婿就是城里人,婆家还给她的闺女安排了一个体面的工作,可把妯娌得意的,没少在她面前炫耀。 她是羡慕嫉妒恨,暗暗发誓,阿香一定要比妯娌的大女儿嫁得好。 还被妯娌话赶话,扬言,这次阿香就留在四九城,若是灰溜溜回村,妯娌肯定会嘲笑她,成为村里的笑柄,她就抬不起头了。 “景铃,住招待所要花钱,你娘家又不是没住的屋子,花那个冤枉钱做什么?”孙母赶忙劝说。 “妈,您还要护着她吗?我四弟已经结婚了,他和阿浼的感情很好,小妹妄想介入他们的感情,只会自取其辱。”解景玲一脸严肃地说道。 “不护着,景铃,你放心,在这件事情上,我是绝对支持你。”孙母表明态度。 解景玲松了口气,婆婆不跟着小妹瞎胡闹就成。 在其他事情上,孙母或许会拎不清,在这件事情上,她绝对能拎清。 “离婚,让他们离婚。”孙得香说道。 啪!孙母抬手,打了孙得香一巴掌,孙得香被打懵了,解景玲也一脸震惊。 “呜呜呜,妈,你打我。”孙得香哭诉。 “闭嘴。”孙母冷着脸斥喝一声。 孙得香吓了一个激灵,不敢哭出声,委屈地抽泣着。 孙母瞪了她一眼,看着解景玲保证道:“景铃,你去找秦浼聊天儿,我来开导你小妹,我向你保证,绝对不会让她胡来。” 得到婆婆的保证,解景玲才妥协走出屋,该说的她已经说了,该警告的她已经警告了,只要婆婆不跟小姑子同流合污,这事就好决定。 解景玲走出屋,孙母关上屋门,满脸心疼地看着孙得香,脸颊上还有她的手指印,刚才她真的被气着了,手下用了力。 “妈。”孙得香泪如雨下,委屈地望着孙母,好不可怜。 “唉!”孙母叹口气,戳了戳她的脑门。“你呀!我都不知道该怎么说你,这是你二嫂的娘家,是人家的地盘,你说话能不能动动脑子。” 听孙母这么说,孙得香眼前一亮,抓住孙母的手。“妈,你明着反对,暗着你是支持我的,对不对?” “对个屁。”孙母瞪着她。“我明着反对,暗着也反对,阿香,我警告你,别打景四的主意,不然,你二嫂饶不了你。” “妈。”孙得香不甘心。“我就不明白了,二嫂到底是怎么想的?宁愿帮一个外人,也不愿意帮我,她跟秦浼什么关系都没有,我才是她的小姑子,她该帮着我对付秦浼,怎么能帮着秦浼对付我呢。” “你在胡说八道什么?秦浼可是她的四弟媳。”孙母皱眉瞪着孙得香。 “景四哥和秦浼离婚了,秦浼就不是她的四弟媳了,我就不一样,如果我嫁给了景四哥,最后跟景四哥离婚了,我还是她的小姑子。”孙得香说道。 孙母被她的话,说得一愣一愣的,这是什么歪理?还真别说,她说得挺有道理的。 呸呸呸!有什么道理?一点道理都没有。 解景琛结了婚,即便离婚,也是二婚,她的女儿怎么能嫁给二婚男人,不说别人,她那个妯娌就能嘲笑她。 嫁给二婚男人,她是绝对不会支持。 “你给我闭嘴。”孙母斥喝道。 “妈。”孙得香抱着孙母的胳膊撒娇。“妈,您最疼爱我,我就是看上了景四哥,我就是要嫁给他,您不能因为二嫂就棒打鸳鸯。” “棒打鸳鸯,亏你说得出口。”孙母被她给气笑了。“人家鸳鸯是两情相悦,你呢?不是我说你,你看看他们两口子感情多好,你是一厢情愿,你一个黄花闺女,若是被拒绝了,你丢不丢脸?” “景四哥不会拒绝我。”孙得香自信的说道,脑海里幻想着,她和解景琛在一起的画面,解景琛为了她,跟秦浼离婚,然后娶她,婚后他们幸福无比,她甚至连他们生的孩子的名字都想好了。 孙母在她腰上掐了一把,瞬间将做梦的孙得香给掐醒。“不会拒绝你,阿香,你哪儿来的自信说这话?你长成什么样,秦浼长成什么样,你心里没数吗?” 在孙母看来,男人们会为了秦浼抛弃孙得香,也绝对不会为了孙得香抛弃秦浼,就秦浼那长相,简直是美若天仙,再看看她的小女儿,伺候天仙的婢女还差不多。 “妈,我才是你的女儿。”孙得香不依。 “别白日做梦了,我还是那句话,尽早歇了你的想法。”孙母态度生硬。 “我不呢?”孙得香态度坚定。 “孙得香,我宁愿给你在村里找个对象,也不会让你嫁给一个二婚男人。”孙母言下之意,不听她的话,她就带着孙得香回村。 孙得香咬牙瞪着自己的母亲,居然用回村威胁,算了,不跟母亲对着干了,先顺从母亲,反正她已经下定决心,她不会轻易放弃解景琛。 先留下来,慢慢跟解景琛培养感情,她有信心,解景琛一定会爱上她,为了她,一定会跟秦浼离婚。 “妈,我知道了。”孙得香低着头。 孙母满意了,深知如何拿捏这个小女儿,孙母擦着她脸上的泪水。“阿香,后天你要好好打扮,我和你爸对你的要求不高,只希望你能嫁到城里享福。” “我知道。”孙得香乖巧的点头。 孙母见状,愈加满意了。“我见景五挺不错,你真不考虑一下?” 孙得香果断的摇头。“不考虑。” 孙母也不勉强。“不考虑就算了,等你二嫂那个二弟办酒席,我再擦亮眼睛帮你好好物色一个更优秀更有前途的年轻小伙子。” “好。”孙得香的情绪有些低迷,将眸底的阴霾掩藏,愈加坚定了萦绕在心头的想法。 解景玲回屋,秦浼在屋里等她。 “阿浼。”解景玲心虚地看着秦浼。 秦浼笑了,拉着解景玲,朝厨房走去。 饭桌上,秦浼指着上面的药材,问道:“姐,你认识这些药材吗?” 解景玲坐下,认真地察看,她认识草药,也深知每种草药的药性,却不懂如何搭配,她当初拜张老为师,张老的本领她只学了皮毛,最基本就是认识每种草药。 “认识。”解景玲回答道。 秦浼眸光微闪,又问道:“都认识吗?” “都认识。”解景玲点头,给她一个肯定的答案。 秦浼笑了笑,将药材倒进鼎罐里,让解景琛盯着火,她拉着解景玲去屋里吹风扇。 沈清和解景珲提前下班,解景珲见到解景玲很激动,给了她一个热情的拥抱。 “大姐。”解景珲温和的声音有些哽咽。“大姐,你受苦了。” 解景玲摇头,鼻子酸痛,声音也有些哽咽。“我不苦。” 比起其他知青,她真的算不上苦,她懂点医术,成了村里的赤脚医生,不用下地干活,真的算不上苦。 “大姐。”沈清叫道,她是第一次跟大姑姐见面,他们结婚的时候,大姑姐没回来。 解景玲打量着沈清,三弟媳冷若冰霜,三弟温文尔雅,他们在一起正好互补。 “三弟媳。”解景玲想给沈清一个拥抱,却因沈清冷淡疏离的态度止步。 面对这个大姑姐,沈清也不知该如何相处,解景珲拉着解景玲有说不完的话。 秦浼和沈清被他们姐弟给冷落了,她们两人也没话说,只能大眼瞪小眼。 秦浼没离开,沈清也不好离开,不然大姑姐会多想。 “大姐,你要去机械厂看阿爷和阿奶吗?”解景珲问道。 解景玲一愣,心里泛起苦涩。“你二哥办酒席就会见到他们,不用特意去机械厂看她们。” “阿爷不会说什么,阿奶肯定会说你,大姐,你也知道阿奶的脾气。”解景珲深邃的眸子里溢出担忧之色。 “没事,等她说。”解景玲不怕被说,小时候没少被阿奶打骂,如果不是乔姨,他们姐弟三人根本脱离不了阿奶的魔爪。 生母太懦弱,爱他们,却保护不了他们,都说为母则刚,在生母身上,完全没体现出来。 在阿奶的欺压下,她自身难保,又如何保护他们? 后来,母亲支棱起来了,却是以生命为代价将他们托付给乔姨。 解景玲想不通,母亲连死都不畏惧,为何就没勇气反抗阿奶呢? 二弟和三弟太小,对以前的记忆已经模糊了,她年长记忆深刻,事隔二十多年,她依旧记忆犹新。 “大姐,你怕吗?”解景珲直言不讳,沈清是他的妻子,他小时候的遭遇,沈清是知情的,秦浼是景四的媳妇,也知道一些。 解景玲不语,怕,她当然怕,午夜梦回,她时常被惊醒,阿奶给她造成的心理阴影,形成了心病,这辈子都无法根治。 秦浼心里难受,伸出手握住解景玲的手,解景玲一愣,看向秦浼,一抹灿烂的笑靥浮现在秦浼那张精致漂亮的脸上。 沈清也默不作声伸出手,握住解景珲的大手,解景珲也是错愕一愣,看向沈清,她没像秦浼那般露出笑容,依旧冷若冰霜,只是看着他的眼神里有了温度。 解景珲温柔一笑,反握住沈清的手。 秦浼眼尾瞄见两人的互动,脑海里浮现出沈清跟一个陌生男人在百货商场逛,瞬间心里升起沈清是渣女的念头。 一边抓着她和解景珲的婚姻不撒手,一边跟前任藕断丝连,这种脚踏两只船的女人,秦浼很是鄙夷。 要么跟前任断得干干净净,跟丈夫和女儿踏踏实实过日子,要么跟现任离婚,义无反顾扑进前任怀抱跟他破镜重圆。 “浼浼。”解景琛喊秦浼。 敛起思绪,秦浼扭头,对着厨房的方向提高噪音。“说。” “时间到了。”解景琛说道。 “喔,知道了。”秦浼放开解景玲,说道:“姐,我要去厨房看看。” “嗯,去。”解景玲点头。 秦浼起身,多看了沈清和解景珲两眼才走出屋。 “三弟媳刚刚是什么眼神?”解景珲有些莫名其妙。 “大姐,你们聊,我先回屋。”沈清起身走出屋子。 等沈清走后,解景玲靠近解景珲,关心的问道:“三弟,你和三弟媳?” “相敬如宾,挺好的。”解景珲说道,他很满意现在的生活。 解景玲皱眉。“你们是两口子,相敬如宾哪能成,你们要相亲相爱。” “大姐,你和姐夫相亲相爱吗?”解景珲问道。 解景玲哑然,他们也是相敬如宾,夫妻之间相亲相爱,谈何容易。“我和你姐夫不一样,何况,我们结婚十多年了。” “是不一样,我和沈清是先婚后爱。”解景珲最后一个字说得很没底气,他爱上了沈清,沈清有没有爱上他,他就不知道了。 他们结婚,不谈情,不说爱,生解朵都是水到渠成。 解景玲张了张嘴,一个字说不出来,感情的事,如人饮水,冷暖自知。 解景玲转移话题:“小朵呢?怎么没把小朵带回来给我看看?” “小朵在丈母娘家。”解景珲不好意思的说道。 话题又聊死了,解景玲想了想,感慨道:“幸亏沈清不是远嫁,有丈母娘帮衬你们,三弟,你丈母娘家对你的恩情,你要铭心刻骨,将来要回报他们。” “大姐,你放心,我知道感恩。”解景珲说道,如果不是丈母娘帮忙带孩子,他和沈清不可能无后顾之忧专心工作。 “知道感恩就好。”解景玲欣慰的点头,乔姨已经将他们救出苦海,乔姨还有工作,若是让乔姨放弃工作,帮景三照顾孩子,别说乔姨不愿意,即使是愿意,景三也不能欣然接受。 “大姐。”解景玮急匆匆跑回来。 听到解景玮的声音,解景玲起身走出屋,解景玮丢下自行车,朝解景玲跑去。 “二弟。”解景玲展开双臂,两姐弟拥有在一起。 “大姐。”解景玮紧抱着解景玲,头埋在她脖颈处,这段时间的憋屈全化成了泪水。 脖颈处传来湿意,解景玲愣住了,不知为何,她没一点触动,三弟抱着她,声音哽咽,她忍不住鼻子一酸,声音也变得哽咽,现在二弟抱着她流泪,她却流不出眼泪。 “大姐,你可算是回来了。”解景玮说道。 解景玲看向他身后,没有解忧的身影,也不见林雅茹的身影,想到她对林雅茹说的话,估计林家人是不待见她了,有什么关系呢,反正等他们办完酒席她就会回去。 解景玲默默地拍着解景玮的后背,对这个二弟,她真的不知该说什么。 孙母和孙得香站在窗户下,看着这一幕,孙母心头升起的想法是,惹不起啊! 孙得香却是一脸不屑,兄弟多又如何,还不是照样下乡,照样嫁给她二哥。 “妈妈。”孙彤从景七屋里出来。 解景玲听到孙彤的声音,推开解景玮,朝孙彤招手。“彤彤,过来。” 孙彤听话的走到解景玲面前,解景玲牵着她的手,指着解景玮。“彤彤,他是妈妈的二弟,你要叫二舅。” “二舅。”孙彤乖巧的叫道。 “彤彤真乖。”解景玮说道。 “彤彤,他是妈妈的三弟,你要叫三舅。”解景玲指着解景珲说道。 “三舅。”孙彤喊道。 “彤彤乖,长得真漂亮。”解景珲伸手,摸了摸孙彤的脑袋。 孙彤胆怯,躲在解景玲身后。 “大姐,姐夫呢?”解景玮问道。 “你姐夫没来。”解景玲笑着回答。 “没来。”解景玮挑眉,神情不悦,他结婚,姐夫不来,姐夫是什么意思? “你姐夫忙,抽不出时间。”解景玲解释道。 听到解景玮耳中就成了推脱。“能有多忙,几天时间都抽不出,我看忙只是借口,而是不重视你娘家人。” 解景玮本想说,不重视他,转而一想,三弟结婚,大姐就没回来,他这二婚,大姐回来了,已经很给他面子了。 解景玲尴尬一笑,欲开口解释,却被孙母抢先一步。 第194章 解母心疼景铃 孙母从屋里出来,笑呵呵的说道:“她二弟啊!我们家可重视你们家了,听到你再婚,我们就收拾东西跟着你大姐来了。” 解景玮打量着陌生的孙母,隐约猜出她的身份,却故意装傻,问向解景玲。“大姐,她是谁啊?” “我婆婆。”解景玲说道,见孙得香也从屋里出来。“和我小姑子。” 解景玮皱眉,不解的看向解景玲,他结婚,大姐不带姐夫来,带婆婆和小姑子,大姐是什么意思? 解景玲苦笑,她能直说吗?她不能。“我带她们来四九城见见世面。” 孙母不乐意了,二儿媳妇的二弟,摆明不欢迎她们,孙母看向一旁沉默的解景珲,脸上挂着温文尔雅的微笑,可孙母怎么看怎么觉得别扭。 总而言之,二儿媳妇这两个弟弟不欢迎她们,不像其他两个,景四冷着一张脸,却是客客气气,景五对她们简直是热情接待,说真的,她很喜欢景五,景五能成为她的女婿就太好了,可惜,阿香看不上景五。 “景玲。” 解父和解母回来了,今天解景玲回来,他们都提前下班。 解景玲浑身一颤,转身看着他们,目光里闪烁着激动的情绪,蠕动着唇瓣,声音微颤地叫道:“爸,乔姨。” 解母上前,抱住解景玲,沉重地开口。“景玲,你受苦了。” 解景玲鼻子一酸,眼眶泛红,紧绷着身体,解母的怀抱很温暖,那种温暖令解景玲渴望又怀念。 “乔姨。”解景玲抱紧解母,再也忍不住了,在她怀里哭出声。 秦浼的拥抱,她忍着没哭,解景珲的拥抱,她也忍住了,解景玮的拥抱,她不想哭,解母的拥抱,她彻底崩溃了。 解母也没忍住,眼泪涌出眼眶,解父一阵心酸,上前紧抱住两人。 秦浼站在厨房门口,看着这一幕,心里很不是滋味,受到了共鸣,红了眼眶。 孙彤见到妈妈哭,她也忍不住哭出来。 听到孙彤的哭声,解景玲推出解母的怀抱,转身抱住女儿哭,解母在解父怀中落泪,解景珲难受,眼泪从眼角流出,乔姨比大姐大十三岁,看着大姐比乔姨还大。 哭声一片,孙母不敢出声了,这可是解景玲的娘家,她若是说出话,他们群起而攻之,她和阿香可干不过这么多人。 “哎哟!这是怎么了?”二大妈的声音突然响起。 “二大姐。”解母敛起悲伤的思绪,擦了擦眼泪,看向二大妈问:“二大姐,有事吗?” “没事,我听说景玲回来了,过来看看。”二大妈笑着说道,眼下的气氛不宜笑,可她又不能加入他们一起哭,景铃又不是她的闺女,她若是哭,显得太假了。“景玲呢?” “二大妈。”解景玲放开孙彤,吸了吸鼻,朝二大妈看去。 “你是景玲?”二大妈脸上的笑凝结在嘴角,难以置信看着叫她的人,景玲的变化太大了,她都认不出来了。 解景玲苦笑。“我是景玲。” “天啊!”二大妈尖叫一声,意识到了什么,立刻闭嘴了,拉着景铃的手打量,她想哭,发自肺腑。“以前水灵灵的一个漂亮姑娘,去农村生活了十多年,被蹉跎得……” 唉!二大妈扼腕长叹。 “景铃,你嫁得不好吗?你婆家待你不好吗?”二大妈问道。 众人沉默,纷纷看向孙母。 秦浼朝二大妈竖起大拇指,解家人有顾虑,不好直言不讳,二大妈却没有,她更不知道解景玲的婆婆在场。 “她二大妈,你这话说得就不对了。”孙母忍不住开口,二大妈的身份,她并不清楚,这个时候问出这样的话,挑拨离间吗? “你是谁?”二大妈看向陌生的妇人。 “我是景玲的婆婆。”孙母挺起胸。 二大妈愣住了,一时不知该说什么。 “亲家公,这位是?”孙母看向解父,她理清楚了所有人的身份,唯一不知道二大妈的身份。 解母是后妈,别看她抱着景铃痛哭,在孙母看来,后妈都是坏人,虚情假意,她直接忽略掉解母,看向解父。 解父脸色阴沉,女儿被他们孙家蹉磨成这般,他心里也不好受,他不想给孙母好脸色,可又想到女儿的处境,笑脸相迎。“她是邻居。” 孙母闻言,顿时不给二大妈好脸色了,低喃道:“不沾亲,不带故,只是一个邻居,简直是狗拿耗子多管闲事。” 碍于这是解家,孙母没直接撵人,看着二大妈的眼神里满是鄙夷。 二大妈脸色难看,她只是邻居,的确没什么立场,正准备要走人时,秦浼开口说道:“爸,妈,二大妈,我煮了凉茶,解暑的,您们都喝一碗。” 解景琛转身进厨房,解景珲跟着进厨房,沈清也从屋里出来,去厨房帮忙,解景玮却没有,他有大男子主义,在他看来,君子远庖厨。 每人一碗,秦浼将第一碗端给了二大妈,孙母不高兴了,在孙母看来,她是客人,又是景玲的婆婆,第一碗凉茶应该先端给她,秦浼却当着她的面,端给了二大妈这个邻居,摆明了给她难堪。 “景四媳妇,谢谢。”二大妈受宠若惊,挑衅地看了孙母一眼,凉茶有些烫,二大妈吹了吹,喝了一口,赞不绝口。“景四媳妇,你煮的这凉茶真好喝,很是解渴。” 二大妈想着,这要是拿出去卖,又是一笔收入。 私下她要找景四媳妇聊聊,趁着现在天气热,好好赚一笔钱。 “喜欢就多喝点,很解暑,天气太热,多喝点有好处。”秦浼笑着说道,她就是故意的,也感谢二大妈说了他们没说出口的话。 沈清端出两碗,见解景珲一碗给解父,一碗给解景玮,秦浼一碗给二大妈,一碗给解景玲,解景琛一碗给孙彤,一碗给解母,犹豫了几秒,朝孙母和孙得香走去。 孙母本想跟她说几句话,见沈清冷若冰霜,眉头一皱,到嘴边的话被她吞回腹中。 沈清又去厨房端了一碗,给景七送去。 “乔医生,景铃才回来,你们肯定有很多话要说,我就不打扰你们了,明天再来找景铃聊天。”二大妈喝完凉茶拍拍屁股走人。 孙母怀疑,这个邻居来看景铃是假,来蹭凉茶喝才是真。 “二大妈,等一下。”秦浼叫住她,解景琛将灌满凉茶的军用水壶递给她,秦浼接过,转手给二大妈。“天气太热,容易中暑,给小平和小兵带回去。” 二大妈感激地看着秦浼,又瞅了一眼孙母,提高嗓音。“那我就不客气了,我代替我那两个孙子感谢你这个干妈。” 秦浼笑而不语,二大妈跟解父和解母说了一声便离开,至于孙母,大家同为长辈,她看不起自己,自己也没必要对她客套。 解景玲有些意外,秦浼居然是二大妈两个孙子的干妈,这事儿秦浼没跟她说起过。 其实,秦浼压根就没当一回事,她看不惯孙母看二大妈的眼神,邻居怎么了?关键时刻,邻居比亲戚靠谱。 都说远亲不如近邻。 孙母咬牙,原来秦浼是她孙子的干妈,怪不得敢掺和解家的家务事,掺和解家的事就算了,掺和孙家的,骂她个狗血淋头。 二大妈走后,孙母越想越不服气,说道:“我们孙家怎么了?怎么说我家男人也是村支书,景铃嫁给我二儿子是福气,景铃一个知青,如果不是我们孙家护着,日子只会苦不堪言。” “知青返城,日子就苦尽甘来了。”秦浼冷不丁的说道。 孙母瞪着秦浼,白眼狼,秦浼就是个白眼狼,在孙家的时候,她好吃好喝供着,什么也不让秦浼干,一点儿也不记着她的好。 “哼!”孙母冷哼一声,不屑的说道:“知青返城,说得容易,那些为了返城的知青,不惜出卖自己的身体才换来返城的名额。” 秦浼哑然,她反驳不了孙母的话,因为孙母说的都是事实。 解母想怼孙母,顾及到解景玲,她硬生生忍了。 怼人一时爽,等她们回去后,孙母肯定会在景玲身上泄愤。 “亲家母,外面热,我们进屋聊。”解母笑容满面的对孙母说道。 远道而来都是贵客,要好生招待。 “你……”见好就收,孙母脸上也洋溢出虚伪的微笑,怎么称解母,她很是纠结,叫亲家母,她又不是解景玲的生母,后妈没有一个好东西,在孙母看来,解母对解景玲的好都是虚情假意。 解景玲的父亲是厂长,为了讨他的欢心,假意对他的女儿好,太正常了。 恶毒后妈,他们村里有几个,那股恶毒劲儿,她都胆战心惊。 “妈,她是我乔姨。”解景玲介绍道。 孙母暗忖,只是叫姨,而不是妈,可见她们的关系真没表面看着的那么和谐。“乔妹子,后妈也是妈,你说是不是?” “孙姐,你说得对。”解母赔笑。 “乔妹子,冒昧的问一下,你应该比景铃小。”孙母带着审视的目光在解母和解景玲身上回来打量。 秦浼盯着孙母,这话问的太有水准了,婆婆对孙母有敌意,听到孙母这话,估计都能化敌为友。 解母先是一愣,随即笑得很温柔,这是在变相的夸她年轻。“孙姐,我四十六了。” “啊?”孙母很震惊。“景铃三十三,你四十六,你比景铃大十三岁,真的假的?” 孙母满腹狐疑,认真打量着解母,又将她和解景玲对比。“假的,肯定是假的。” 乔妹子四十六了,骗人的,说乔妹子二十六,她都不怀疑。 “是真的。”解母笑得合不拢嘴。 “景玲,是真的吗?”孙母不信,问向解景玲。 “是真的。”解景玲给她一个肯定的答案。 “我的个老天爷啊!逆天了啊,乔妹子,你确定你是人,而不是修炼成精的妖精?”孙母猛拍大腿。 众人沉默,原本以为解母被说成妖精会生气,谁知她不仅不生气,反而拉着孙母的手朝堂屋走去,一副相见恨晚的样子。 秦浼见所有人跟去堂屋,抬脚跟上,却被解景琛拉住。 “你干嘛?”秦浼拧眉看着他。 “我想问你干嘛?”解景琛反问。 “你说呢。”秦浼白了他一眼。“大家都去堂屋了,我不跟去,搞特殊吗?” “大姐那个婆婆,说话太夸张了,你没看到妈被她说得眉开眼笑。”解景琛眼中满是鄙夷之色。 “她可没那么高的情商,也不是刻意讨好妈,她是真诚的有感而发。”秦浼说道,是虚情假意的吹捧,还是肺腑之言,婆婆感觉得到,否则,也不会拉着孙母进堂屋。 解景琛不语,秦浼戳了戳他的胸膛。“解景四,扪心自问,你敢说妈看着不年轻吗?” “是比同龄人看着年轻。”解景琛眸子里一抹深思闪过。 “只是比同龄人看着年轻吗?”秦浼质问:“你大姐三十三,你妈四十六,她们站在一起,忽略掉她们的年纪,看着谁更年轻?” 解景琛微滞了一下神情后,说道:“我大姐。” “说实话。”秦浼见他睁眼说瞎话,加重力道戳着他的胸膛。 解景琛眼底划过一丝复杂的情绪,握住秦浼的手。“我妈。” 若是不知情,说妈是大姐的后妈,没人会信,说妈是大姐的妹,没人会怀疑。 他和妈一起出门,不知道他们关系的人,只会认为,他们是姐弟,而非母子。 解父将解景玮叫出来,本想给他劈头盖脸一顿训斥,见解景琛两口子站在屋檐下,解父脸色一沉。“你们站在这里做什么?” 秦浼见公公脸色不佳,抿唇不说话。 “爸,这是西屋,我的地盘。”解景琛言下之意,我的地盘我做主,您管不着。 解父脸色愈加阴沉,眼角瞄向一旁的解景玮,见他脸上没什么情绪,解父才松了口气,对着解景琛斥责道:“你大姐难得回一次家,你们不陪着她聊天,杵在这里做什么?充当雕像吗?” “爸,您大女儿难得回一次家,您不对她嘘寒问暖,拉着二哥出来做什么?商谈二哥的婚事吗?”解景琛怼回去。 解父咬牙,这个逆子,对他从来没嘴下留情过。 两父子你一言,我一句,谁也不示弱,解父被解景琛气得吹胡子瞪眼,忍无可忍直接脱鞋砸解景琛。 解景琛作势要脱鞋砸回去,气得解父差点儿驾鹤西去。 “你个逆子,你要翻天吗?”解父骂道。 “爸爸爸,别生气,四弟,你也别冲动,四弟媳,快拉四弟回屋。”解景玮无法冷眼旁观了,再不阻止,任他们继续,真的会打起来。 秦浼象征性拉住解景琛,没使劲拽着他走,谁知一拽就走,秦浼都无语了,只好拽着他回屋。 秦浼关上屋门,瞪着解景琛。“家里有客人,你跟爸吵成这样,也不怕丢人吗?” 父对子打骂都正常,子对父动手就天理不容,这要是传出去,他就不担心背上不孝的骂名吗? “丢什么人?”解景琛问道。 秦浼眼尾抽了抽,深吸一口气。“你就不怕你大姐担心吗?” “不是有你在。”解景琛答非所问。 秦浼咬牙,她都想揍他了。“有我在有什么用?我能阻止你们争吵吗?” “你能。”解景琛笃定的说道。 秦浼凝视着他,目光闪了闪,他的意思,她很明白,推了他一把,朝厕所走去。 “爸,您消气。”解景玮安抚解父。 解父深吸了好几口气,才压制住心中的怒火,再次证明了,老四不是来报恩的,而是来报仇的。 “你媳妇呢?”解父冷眼看着解景玮,差点儿被老四气得忘了正事。 “在林家。”解景玮回答。 “老二,不是我说你,你大姐大老远回来参加你们的酒席,小忧在许春艳那里,你不带小忧,我可以理解,林雅茹就在林家,你回来看你大姐,居然不带上她。”解父对他独自回来很失望。 “爸。”解景玮觉得很冤,他下班就去了林家,叫林雅茹跟他一起来,林雅茹却不愿意,还以身子不舒服为借口,林家父母不旦不帮他,反而劝他谅解林雅茹怀孕辛苦,身子不舒服就别勉强她,不然出了什么意外,他们就追悔莫及了。 解景玮很生气,却不敢对林家父母发脾气,反正家里也没人待见林雅茹出现在解家,他也担心林雅茹见到四弟,做出什么疯狂的举动。 他们都领证了,后天就办酒席,林雅茹肚子里还怀着他的孩子,她丢脸,他跟着丢脸。 想到上次,林雅茹见到四弟的反应,简直挑战着他身为男人的自尊。 “爸,您又不是不知道,雅茹上次动了胎气,后天我们就要办酒席,我想让她在林家多静养两天。”解景玮找了个借口解释道。 解父瞪着他,没说话,动了胎气这个借口,他就反驳不了。 “爸,何况……”解景玮犹豫几秒,看一眼堂屋的方向,说道:“乔姨和四弟两口子也不愿意见到雅茹出现在解家。” 解父哑然,明知二儿子在推卸责任,可他又不能训斥。 第195章 阿浼,你怀孕了 “你说你,这种低级的错都犯,好好一个家,被你弄得四分五裂,我都不知道该怎么说你。”解父恨铁不成钢的看着解景玮。 “爸,我是受害者。”解景玮觉得自己比窦娥还冤,林雅茹是对解景琛下药,莫名其妙被他误食了,然后他和林雅茹就在一起了。 他不想离婚,林家人却不放过他,还威胁他,让他不得不离婚娶林雅茹。 娶就娶,偏偏林雅茹一颗心全在解景琛身上,都怀了他的孩子,她都不死心。 解景玮都有预感,林雅茹迟早要给他戴绿帽子。 “你如果不是受害者,你现在还能安然无事。”解父紧蹙了剑眉。 解景玮沉默,解父严肃的面容上染上一抹担忧之色。“老二,你确定后天在酒席上,许家人不会来闹。” “不会。”解景玮深邃的眸子里噙着阴狠,他跟许春艳说得很清楚,她若是敢带着家人来闹,他就不会顾念她是小忧的母亲,他会给许家人好看。 现在的许家,败了,他要对付许家,不需要父亲助力,他就能轻而易举摧毁许家。 “别让我失望。”解父拍了拍解景玮的肩膀,望女成凤,望子成龙,每个老父亲的期盼。 “爸,您放心,保证不会让您失望。”解景玮保证道,解父满意一笑,转身欲走,却被解景玮叫住。“爸。” “还有事?”解父对解景玮露出慈祥的微笑。 解景玮迟疑几秒,深吸一口气,仿佛鼓足勇气,说道:“爸,林家……我的意思,您什么时候让二叔一家搬回他们分配的房子里?” “什么意思?”解父脸上的慈爱隐去,取代的却是一脸的阴霾。 “机械厂分配给我的房子,只有两间,我和雅茹住一间,小忧住一间,我岳父岳母住哪里?”解景玮问道。 “你岳父岳母有房子。”解父说道。 “爸,雅茹怀孕了,现在月份不大,不需要人照顾,月份大了,需要人照顾,生下孩子,我要上班,雅茹也要上班,谁照顾孩子?还有小忧,谁照顾小忧?”解景玮一连串的问题砸向解父,砸得他晕头转向。 解父剑眉拧成了一团,陷入深思。 解景玮趁热打铁。“难道让乔姨照顾吗?” “不可能。”解父脱口而出,意识到自己的话过重了,缓和一下语气,说道:“老二,你乔姨有工作。” “爸,您心里很清楚,乔姨根本不需要工作,即使不靠乔家,您也能给她富裕的生活。”解景玮一顶高帽子强行戴在解父头上。 解父嘴角抽搐,言秋太能花钱了,就他赚的钱,只能解决她的温饱,却无法让她挥霍。 解父咳嗽一声,说道:“你乔姨热爱工作,她工作并非为了赚钱,而是……总之,她只是你的后妈,不是你的亲妈,她对你媳妇有意见,怎么可能放弃她热爱的工作帮你们照顾孩子们。” 即使是景四和景五的媳妇,她也不可能放弃工作,说白了,她就不是伺候人,或是照顾人的主。 “所以,我也没指望乔姨。”解景玮停顿一下,又说道:“我现在学三弟,让丈母娘帮忙照顾孩子。” “你要学你三弟,你就要学彻底,你三弟可没跟丈母娘一起住。”解父言下之意,让他丈母娘带着孩子在林家照顾,在林家他也方便去看孩子。 “爸,您不觉得我跟三弟的情况不一样吗?”解景玮问道,接着又说道:“沈家没有儿子,只有两个女儿,林家有儿有女。” “林家那小子是知青。”解父说道。 解景玮想到丈母娘在他面前耳提面命,要想办法让她的儿子返城,他能有什么办法?无非是想让他找爸帮忙。 “爸,不说别的,我的情况就不一样,我是二婚,还带着孩子,丈母娘带着我和雅茹生的孩子在林家照顾,小忧,谁照顾小忧?”解景玮问道。 “雅茹照顾,小忧也大了,不费心了,只需要管吃管住,雅茹是他的班主任,她上班,小忧上学,她下班,小忧放学,许春艳就是这么照顾小忧的。”解父说道。 “雅茹是后妈,自己生的孩子都不照顾,照顾我跟春艳生的孩子,爸,您觉得现实吗?”解景玮将“后妈”两个字嚼得特别重。 解父凝视着他,双眸复杂而深邃,一字一顿从牙缝里挤出来。“你想怎么样?” “两个方法,第一,让丈母娘带着我和雅茹生的孩子在林家照顾,小忧交给春艳,但是,小忧要改姓,您也知道许春望的情况,许家指望不了他传宗接代了,让小忧姓许,为许家传宗接代,我相信许家人会很乐意,绝对会尽心尽力照顾小忧。”解景玮说道。 “不可能。”解父提高了音调,声音里充满愠怒。 “那就只有第二个方法,让二叔一家搬走,我和雅茹带着丈母娘和老丈人搬进去,那个院子里的屋子多,够我们住,丈母娘在照顾我和雅茹生的孩子的同时,还顺便照顾小忧,两全其美。”解景玮说道。 丈母娘想让乔姨把北屋分给他,找他闹腾了许久,他告诉丈母娘,爸不仅会把机械厂分配的房子给他,还会让他顶爸的班,丈母娘才消停了。 他若是顶了爸的班,他就是厂长,女婿是厂长,丈母娘就能扬眉吐气了,北屋也就不稀罕了。 两全其美个屁,解父脸上笼罩了一层浓浓的冷厉,他的父母还住在那个房子里,景二闭口不提照顾两老人的事,摆明了是要让二弟一家带着两老人一起搬走。 二弟的房子也小,没那么多屋,他们一家住着都挤,更别说带着两老人。 “你阿爷和阿奶呢?”解父目光犀利的看着解景玮。 “跟二叔一家一起搬。”解景玮说道。 “解景玮。”解父怒不可遏。“你二叔一家搬走,我可以同意,但是,你阿爷和阿奶必须留下。” “阿爷和阿奶留下,谁照顾他们?我丈母娘吗?爸,您觉得现实吗?给阿爷和阿奶养老照顾他们,是您的义务,我丈母娘可没那个义务,这事您就是闹去居委会,您也不占理。”解景玮说道。 解父脚下踉跄的向后退了两步,浑身怒气横生,犀利的眸光狠狠的射在解景玮的脸上。 解景玮一咬牙,继续往解父心头扎刀。“爸,小时候的事,我可是记忆犹新,看到阿奶,我就会想到小时候的事,尤其是她怎么欺凌我妈,想到我去世的妈,难保不会心生报复,爸,您放心让我跟阿爷和阿奶住在一起吗?” 威胁,绝对是威胁。 解父的心隐隐抽痛着,脸上一片哀戚,满腔的怒火化为愧疚,眸子微微眯着,语气有些无力。“你二叔的房子也小,他们一家都不够住,你阿爷和阿奶搬去,住哪儿?” “两个方法。”解景玮是有备而来。 解父想抽他,又是两个方法,咬牙切齿的问:“什么方法?” “阿爷和阿奶搬去分配给我的房子里,安林的媳妇怀孕了,二婶要照顾她,二叔不会和二婶分开,估计他们不会和阿爷和阿奶一起搬去,没人照顾阿爷和阿奶,您肯定是不放心,第一个方法行不通,只有第二个方法。”解景玮无视解父阴沉的脸,继续说道:“这里的屋子多,您亲自照顾,您也能放心。” 解父瞪着他,这家伙就是在唯恐天下不乱,两个老人搬到这里来,言秋不会同意,只会让他搬去照顾他们。 这些年二弟一家尽心尽力照顾两个老人,除了他们出钱,他还给二弟一家安排了宽敞的住处。 解父现在只觉得,一个头两个大,言秋分了家,老二没有份,为了安抚老二,他给老二许诺,他的房子给老二,也让老二顶他的位置。 时代在变化,政策也会改变,等他退休的时候,政策变成啥样谁也不清楚,至于他的房子,景二有房子住,想着没那么快惦记他的房子,等二弟一家把两个老人送走,届时才让二弟一家搬走,给景二挪地方。 谁曾想到,景二那么快就惦记上房子了。 突然,解父觉得景四给他献的计,简直是妙计。 “老二。”解父神情凝重地看着解景玮。 解景玮被解父看得毛骨悚然,他逼得太紧了吗?适得其反了吗? 他也没办法,丈母娘给他施压,他只能回家逼迫爸。 解父叹口气,说道:“你入赘。” “爸,您说什么?”解景玮满脸不可思议,怀疑自己听错了。 “你入赘林家,你和雅茹结婚的费用,我依旧全出,机械厂分配给我的房子,也照样留给你,只是,必须等你阿爷和阿奶去世之后,至于顶我……” “爸,您出尔反尔。”解景玮打断解父的话。 “你入赘后,你就是林家的人,我怎么可能让林家的人顶我的班。”解父说道,姜还是老的辣,景二想威胁他,也不掂量自己有几斤几两。 他好歹也是机械厂的厂长,只有他拿捏别人,还没人拿捏他,言秋和景四除外,景二想牵着他的鼻子走,景二的道行不够。 景四的身后是乔家,油盐不进,他拿景四没办法。 景二?哼!张家能给景二撑腰吗? 解景玮绷不住了,本想威胁父亲,父亲却反其道而行之,双手紧攥成拳头,畏惧侵吞着他的神经。 “爸,您让我入赘林家,您对得起我死去的母亲吗?”解景玮质问,试图用父亲对母亲的愧疚唤醒他的良知。 “我愧对你的母亲很多,也不差再多这一件事。”解父冷漠的说道。 解父的话让解景玮只觉得仿佛置身在冰窟之中,从脚冷到头。“我妈会死不瞑目的。” 解父不搭理他了,转身迈步朝堂屋走去,解景玮没追上,冰冷的目光死死盯着解父离去的背影。 他被抛弃了吗?不甘心,太不甘心。 秦浼站在窗户下,解父和解景玮的谈话,她听了个清清楚楚。 得出一个结论,解家的男人没一个是省油的灯。 解景琛从她身后抱住她,下巴搭在她香肩上。“浼浼,你偷听别人谈话的习惯可不好。” 秦浼翻了个白眼,掐了一下环抱着她腰间的手臂。“我可没偷听,我在我的屋里,是他们说话太大声了。” 解景琛睨一眼打开的窗户,脸埋在她脖颈处,嗅着她身上的芳香。 “你们解家的男人,个顶个的厉害。”秦浼调侃道。 “是挺厉害。”解景琛敷衍的回应,亲吻着她的脖颈。 “解景四,别闹了,一会儿还要去国营饭店吃饭。”脖颈处传来的痒意,让秦浼忍不住想要闪躲,更害怕解景琛突然在她的脖子上种草莓,这是夏天,不像冬天那般,一条围巾就能遮掩住。 解景琛听而不闻,继续亲吻着,却没用力,他有分寸,不会在她脖颈处留下暧昧的痕迹。 “解景四。”秦浼生气了。 解景琛见把她惹毛了,停止了亲吻,搂着她的手臂紧了紧,下巴抵着她的头顶。“好了,别生气了,我不闹你了。” “那你放开我。”秦浼都不想挣扎,太热了,动一下就汗流浃背。 “让我抱一会儿。”解景琛说道。 “太热了。”秦浼嫌热。 “没事,我不怕热。”解景琛曲解她的意思。 秦浼咬牙。“我怕热。” “你喝了凉茶。”解景琛搂着她,轻轻摇晃了一下。 秦浼很是无语,凉茶是清热解暑,不是……算了,热就热,反正她也不睡觉了,等一会儿出去的时候,也会流汗。 这么热的天气,真心不想出门,若不是给解景玲接风洗尘,她才不会出门。 “解景四,刚刚我还以为你二哥能拿捏住你爸,没曾想到,剧情有反转。”秦浼说道。 “我爸有短处,我二哥也有弱点。”解景琛说道,二哥和爸的事,他没兴趣,见秦浼有兴趣,只好应付她。 “父子大战啊!”秦浼夸张的说道。 “那倒不至于。”解景琛说道:“我二哥没那个胆,刚刚的胆量,也不知道他找谁借的。” 秦浼嘴角一抽,胆量也能找人借,想到解景琛总把公公气得半死,每次都逼着公公向他动手,事后他还找婆婆告状,解景琛的胆量,估计是婆婆给予的。 “解景四,你说,你爸刚才是不是气话?”秦浼问道。 “说不准。”解景琛说道,他又不是他爸肚子里的蛔虫。 “入赘耶!”秦浼眨巴着眼睛。“你跟我说的时候,我都觉得荒谬,没曾想到,刚刚你爸被你二哥逼得,直接让他入赘林家,解景四,计是你献的,你爸采纳了,不知你有何感想?” 解景琛目光微微一扬,缓缓说道:“林家有儿子,不稀罕二哥入赘。” 秦浼一愣,听他的意思,解景玮同意入赘,林家反而不愿意,想想也对,林家有儿子,不需要上门女婿。 沈家没儿子,只有两个女儿,解景珲若是入赘,沈家肯定敞开大门相迎。 沈清没许春艳那么能折腾,折腾到最后,婚姻都折腾没了,现在又换了个人,她和林雅茹没怎么接触过,除了知道林雅茹的职业,还有对解景琛深情不悔,其他的事,她就一无所知了。 每次都是林家父母找上门,林雅茹躲在家里没出面,想到上次受林雅茹的影响,大家吐得昏天黑地,想想秦浼就犯恶心。 “呕。”秦浼推开解景琛,朝厕所跑去。 解景琛愕然,立刻跟上,见秦浼蹲在厕所里干呕,解景琛上前,轻拍着她的后背,琥珀色的眸子里染上担忧。“浼浼,怎么了?” “别……呕……别拍,不然就真的要吐了。”秦浼不让解景琛拍她的后背。 解景琛神情一滞,停下拍她后背的动作,恰巧解景玲进来找他们,关着门,却没反锁,解景玲一推就开了,听到厕所里传出来的干呕声,解景玲赶忙上前,担忧地问向解景琛:“阿浼这是怎么了?” 解景琛也是一脸茫然,担忧地看着秦浼。 解景玲仿佛想到了什么,眼前一亮,担忧被喜悦取代。“阿浼,你怀孕了?” 听到大姐说秦浼怀孕,解景琛整个人愣住了,他们不想那么早要孩子,每次都有避孕,起初是用套,秦浼说用套不安全,她来避孕,她到底是怎么个避孕法,他也不清楚,反正每次结束后,无论多累,她都会吃一颗药丸。 怀孕不太可能,可见秦浼的症状,很像孕吐。 “景铃、小浼,你们还在做什么?要出发去国营饭店了。”解母催促道。 “乔姨,阿浼怀……” “姐。”秦浼蹭的一下站了起来,捂住解景玲的嘴巴。 “阿浼怎么了?”解母站在门口问。 “妈,我没事,您先走,我上厕所。”秦浼笑看着解母。 解母狐疑地看着他们,三人都站在厕所里,三人一起上厕所吗? “乔妹子。”孙母喊道。 “你们快点。”解母转身,笑着朝孙母走去。“孙姐,来了。” 见解母走后,秦浼松了口气,这才放开解景玲。 第196章 姐,我不是孕吐,我是恶心 解景玲看了一下解景琛,又看着秦浼,不解的问道:“阿浼,你怀孕是好事,你为什么不让我告诉乔姨?” 解景琛声音发紧地问秦浼。“你怀孕了?” 秦浼瞪着他,没好气的说道:“你才怀孕了。” “……”解景琛。 他是男人,他怀孕就奇了。 解景琛视线锁定在秦浼平坦的腹部,心情很是复杂,如果真怀上了,挺好的,早生早了事,省得妈总是质疑他的能力,他都解释了,他和秦浼暂时不想要孩子,妈不信,坚信他因伤了腰留下了后遗症。 “阿浼,我扶你。”解景玲上前,扶着秦浼。 秦浼哭笑不得。“姐,我没怀孕。” “阿浼,你都孕吐了。”解景玲笑着说道。 “姐,我不是孕吐,我是恶心。”秦浼说道。 “恶心就是孕吐,我怀彤彤的时候,孕吐反应很厉害,吐得昏天黑地,吐得我都怀疑人生了,有几次我差点儿没坚持住,想要放弃这一胎,还是我婆婆在我面前耳提面命,说什么第一胎不要,以后很难怀上,即使是怀上了,也会习惯性流产,吓得我好几晚上彻底难眠,庆幸,我坚持下来了。”解景玲有些苦涩的说道。 生彤彤遇到难产,她差点就牺牲了,好在抢救过来了,命是保住了,却伤了身体,这辈子不会再有第二个孩子。 “姐,我真没怀孕,我是想到……”秦浼感觉跟她解释不清楚,没准接下来还会传授她怀孕经验。“姐,你会把脉吗?” “会。”解景玲别的不敢说,喜脉她一摸一个准。 “把脉。”秦浼将自己的手伸向解景玲,与其费口舌解释,不如她自己证实。 解景玲看了解景琛一眼,握着秦浼的手,指腹搭在她的脉搏上。 没摸到喜脉,解景玲不死心,神情愈加认真,还是没有,疑惑地问道:“怎么回事?” “没怀孕。”秦浼说道。 “应该是时间太短,还摸不到喜脉。”解景玲找补道。 “真没怀孕,姐,我发誓。”秦浼作势要发誓,却被解景玲阻止。 “阿浼,誓可不能乱发,会应验的。”解景玲眉头紧皱,严肃认真的问道:“真没怀上。” “真没,我保证。”不让发誓,秦浼就保证。 “二嫂。”孙得香喊道。 “哎!来了。”解景玲拍了拍秦浼的手,安慰道:“别失望,你们结婚没多久,你们又年轻,身体的底子也好,总会怀上的。” 秦浼无语,姐哪只眼睛看到她失望了?“姐,你快去坐车。” “你们呢?”解景玲问。 “这么多人,车坐不下,我和解景四骑自行车。”秦浼说道。 “要不,我也骑自行车。”解景玲说道。 “大姐,你坐车。”解景琛开口,他骑车载秦浼刚刚好,多大姐,就不美丽了。 “好,你们骑自行车的时候小心点。”解景玲叮嘱完,走出去。 解景玲走后,秦浼神情一松,解景琛抬手,温柔地将她散落在鬓边的发丝拨至耳后。 “真没怀上?”解景琛低沉的声音听不出任何情绪。 “你大姐都给我把脉了。”秦浼瞪了他一眼,这个话题真没完了,打发掉了解景玲,解景琛又来了。 “我大姐学医不精。”说白了,解景琛不相信解景玲的医术,更不觉得解景玲有本事摸出喜脉。 秦浼叉着腰,戳了戳解景琛的胸膛。“解景四,这话你敢当着你大姐的面说吗?” “我大姐有自知之明。”解景琛说道。 秦浼不搭理他了,转身去洗了把脸,整理了一下衣服,她穿的是睡衣,在家里穿就行了,出门可不行。 “让开。”秦浼推开挡路的解景琛,朝衣柜走去,找了一套短袖和短裤换上。 “浼浼,到底有没有怀上?”解景琛问道。 “没有。”秦浼瞪他一眼,还没完没了了。 “那你为什么干呕?”解景琛问道。 “我是想到上次大家一起吐的画面。”秦浼说道,罪魁祸首就是林雅茹。 解景琛死心了,站在一边没说话,看着秦浼换衣服。 秦浼见解景琛不说话,开口问道:“解景四,我没怀上,你是不是很失望?” “没有。”解景琛不承认,说暂时不要孩子的人是他,一边说暂时不要孩子,一边又期盼着她怀孕,他成什么了,两面三刀吗? 秦浼也不去揣测他的话真实程度,又拿出纱巾,包裹着她的脸,现在还有太阳,她可不耐晒,原主的皮肤太小气了,不仅会被晒黑,还容易晒伤。 原主是农村人,羊城又热,她是怎么防晒的? 她接手原主这具身体,白白嫩嫩,她都惊叹不已。 “捯饬好了吗?”只要出门,她就将自己武装起来,解景琛见怪不怪。 “好了。”秦浼说道,解景琛牵着她的手,朝外面走。 解景琛将自行车搬出院门,秦浼锁门,又查检了一遍,确定都锁好了,她才放心出门, “你转那么一大圈,不累吗?”解景琛稳住自行车,等着她坐上车。 “我们是最后一个出门,万一家里来了贼,门没锁好,我们说不清楚,遇到讲理的还好,遇到不讲理的,比如说,像许春艳那样的人,会认定我们是监守自盗。”秦浼坐好,抱住他的劲腰。 “哼!”解景琛不屑的冷哼一声,骑着自行车朝国营饭店去。 国营饭店,坐一桌太挤,解母不差钱,摆了两桌。 秦浼、解景琛、沈清、解景珲、景七、孙彤一桌。 解父、解母、孙母、孙得香、解景玮、解景玲一桌。 菜上齐,大家动筷,看着满桌的佳肴,孙母笑得合不拢嘴。“乔妹子,这得花老不少钱和票?” 还是城里人有钱,吃得太好了,她从来没吃这么好过,吃了这一顿,她就是死也瞑目了。 “孙姐,你陪着景铃大老远来,是贵客,我们身为景铃的娘家人,可得好好招待你们。”解母说着场面话,孙母听着舒心。 “乔妹子,亲家公,你们太客气了。”孙母笑眯了眼。 “别客套了,亲家母,动筷。”解父说道。 上次喝酒误事,这次解父不敢喝了,解母要了酒,孙母不喝酒,问解景珲,他不喝,直接忽略掉解景琛,问解景玮。 解景玮心情郁闷,他想喝,却见大家都不喝,他独自喝也没意思,索性也不喝。 “景五呢?”解景珲问向解景琛。 “不知道。”解景琛了解三哥,若是告诉他,一定会追根问底。 “景五又招惹你了?”解景珲低声问,暧昧的目光看向秦浼。 “三哥,你爸没教你,食不言,寝不语吗?”解景琛冷不丁的问道。 解景珲被他的话给噎了一下。“说得好像,他不是你爸似的。” 解景琛不耐烦,解景珲归于景五又撞破他的好事,欲求不满的男人,惹不起啊! “彤彤,这个好吃。”解景珊夹了一个鸡腿放到孙彤碗中,自己吃一个。 “谢谢小姨。”孙彤道谢。 孙得香也喜欢吃鸡腿,一只鸡只有两个腿,他们这一桌没有,全在孙彤他们那桌,孙得香都后悔跟着母亲坐这桌了。 “妈,我想啃鸡腿。”孙得香低声说道。 孙母看了一眼装烧鸡的碗,伸筷子扒啦了几下,筷子上沾了油,孙母完全不顾及众人,用嘴唆了一下筷子。“没有鸡腿,这么多好吃的,你吃得完吗?吃什么鸡腿?” 解母坐在孙母旁边,看着她唆筷子的动作,被恶心到了。 解父也是一言难尽,看了解景玲一眼,他这个大女儿都找了一家什么样的婆家,她这个婆婆太…… 算了,忍。 解景玮一脸愁容,无心顾及其他,食不知味的吃着。 解景玲低着头,她都不好意思看他们,突然,解母握住她拿筷子的手,解景玲一愣,抬起头,看向解母。 解母朝她露出一抹宠溺又温柔的笑,解景玲愣了神,那笑容如冬季里的太阳,温暖着她冰冷的心。 “乔姨。” “没事,吃菜。”解母拍了拍她的手背,夹了一块鱼肉放到解景玲碗中。 “谢谢。”解景玲很感激她,是乔姨给了他们温暖,给了他们安逸的生活,虽然,这些都是母亲用她的生命换来的。 有时候解景玲自私的想,母亲用生命救了乔姨,是她做得最对的一件事,在阿奶的强势下,父亲的愚孝下,母亲保护不了他们。 母亲死后,父亲的改变,已经没有意义了,说不恨父亲,那是假的,只是将对父亲的恨压制在心底最深处。 “妈。”孙得香见不得孙彤啃鸡腿,孙彤是在啃鸡腿吗?分明是在啃她的肉,还带着挑衅的那种。 孙得香真的冤枉孙彤了,景七给她夹鸡腿,她就啃,看都没看孙得香一眼,何来的挑衅,分明是孙彤有鸡腿,不孝敬她,她才对孙彤有敌意。 “闭嘴。”孙母警告的瞪孙得香一眼,这个小女儿太没眼力劲儿了,孙彤可是解家的外孙女,阿香呢?只是孙彤的小姑。 这是在解家,不是在孙家,连自己的位置都摆正不了,跟侄女抢鸡腿,解家人会怎么看她,还想不想留下来了? 她看出来了,解家是这个后妈当家,这个亲家公在这个后妈面前,连屁都不敢放一个,所以,才会极力讨好她。 “妈。”孙得香委屈巴巴地瞅着孙母。 “啃排骨。”孙母夹了一块排骨放到孙得香碗里,孙得香很是嫌弃,她就想啃鸡腿。 孙母不搭理她了,自顾自吃着,有肉有鸡有鸭有鱼,敞开肚皮吃。 解母只吃时令蔬菜,解父也没怎么吃,看着狼吞虎咽的孙母,两人暗暗咋舌。 “乔妹子,你怎么只吃蔬菜?来,吃块肉。”孙母夹了一块红烧肉放进解母碗中。 解母吓了一跳,看着肥腻的红烧肉,想到孙母唆筷子的动作,胃里一阵翻腾,解母放下碗筷,捂着嘴巴跑出去。 “言秋。”解父放下碗筷追出去。 秦浼一脸疑惑,看着往外跑的两人,解景琛夹了一块排骨给她。“别管他们,吃饭。” 秦浼睨着他,抿了抿红唇,什么也没说。 孙母傻眼了,看着解景玲问:“你后妈这是怎么了?” 解景玲迎上她询问的目光,一言难尽。“没什么?” 孙母不信,陷入深思。 “妈,乔姨信佛,不吃肉。”解景玲夹走解母碗中的红烧肉,本想自己吃,看着肥腻的肉,腻得慌,默默放进孙母碗中。“妈,您吃。” 解景珲坐在解景玲身后,小声提醒道:“大姐,封建迷信,小心祸从口出。” “失言了。”解景玲懊恼的说道。 孙母可不管这些,只要能让她吃饱饭,上香管用,她绝对偷摸着去上香。 孙母夹起红烧肉,放进嘴里,咬得满嘴里都是油,满足的说道:“好吃,真好吃。” 在村里,他们家条件算好的,却也只能十天半个月才有油荤。 中午那一顿,她觉得都丰盛了,没曾想到晚饭更丰盛,知道解家条件好,没想到吃得这么好,奢侈啊! “妈,好吃就多吃点。”解景玲调整了一下菜的摆放,荤菜摆在孙母面前,素菜摆放到解母面前。 孙母见状,甚是欢心,这个二儿媳妇关键时刻挺顶用,荤菜想着她这个婆婆,素菜想着她的后妈。 心里高兴,吃得更欢了,见解母和解父还没回来,看着解景玲问道:“景玲,你乔姨是不是怀孕了?” “啊?”解景玲惊愕不已。 “咳咳咳。”秦浼被呛着了。 沈清也是一惊,解景琛和解景珲面面相觑,解景玮吃饭的动作一顿,只有景七和孙彤还有孙得香三人没被孙母的话惊着。 解景琛起身,倒了一碗水递给秦浼。 秦浼接过,喝了一口,将碗放到桌面前,看着解景琛的目光有些古怪。 婆婆怀疑解景琛不能生,难道放弃了,打算自己生吗? 婆婆四十六,虽说是高龄产妇,也是可以生的。 秦浼俯在解景琛耳边,忍着笑意,低声问道:“这是要给景七生个弟弟或是妹妹吗?” “我去问问。”解景琛也想弄清楚,爸妈若是真想再生,他也不会反对,只是,爸都有六个子女了,真的不嫌多吗? “我等你消息。”秦浼看向景七,啃鸡腿啃得欢,时不时跟孙母交头接耳说着悄悄话,景五不在,解景琛去问,最合适。 “你们这都是什么表情?生孩子是好事。”孙母说道,他们这一辈的人,喜欢多子多福,能生就生,生多少都没关系,无论在穷,在他们看来,多一个人就是多一双筷子的事儿。 解景玲抚额,乔姨是被婆婆给恶心了,可不是孕吐。 “她二弟,听说,你新娶的媳妇也怀孕了?”孙母看向解景玮。 解景玮愣了一瞬。“是怀孕了。” “你们都没结婚就先怀孕,你们这是……” “妈。”解景玲见情况不妙,立刻打断孙母的话。“景二和雅茹先领了结婚证。” “什么时候领的?”孙母一副打破沙锅问到底的样子。 解景玮尴尬了,若是说他们才领证没多久,指不定被大姐这个婆婆说成什么样。 未婚先孕,无论是对林雅茹,还是对他,都会有影响。 秦浼看戏不闲事大。“孙姨,我记得二哥和二嫂月初领的证。” 家丑不外扬,受到解景琛的影响,她也喜欢外扬家丑。 “秦浼。”解景玮火大,他本就窝火,秦浼这么一刺激,他忍无可忍了。 “景二。”解景玲看着激动的解景玮,对他使眼色。 秦浼杏眸幽深的看着解景玮,一脸的无辜。“二哥,难道是我记错了?” “阿浼。”解景玲看向秦浼,眼神里的祈求那么明显。 秦浼微微一笑,声音里却带着嘲讽的意味说着:“是我记错了。” 姐想给解景玮保留体面,她就给姐一个面子,他们才是亲姐弟,而她呢? 如果不是解景琛,她和解景玲八竿子打不着。 隐情,这里面有隐情,孙母满心好奇,想要追根溯源,却见秦浼熄火了,她又不好意思将火点起来,好奇心一旦被勾起,得不到满足,浑身难受。 孙母在心里骂秦浼没出息,妯娌之间很难和睦相处,解家有四个儿子,除去还没结婚的景五,三个妯娌一台戏,解家有好戏看。 解景琛在一个小包厢里找到解父和解母,两口子在吃面,听到门被推开,两人吓了一跳,不约而同抬头望着门口。 “您们这是?”解景琛诧异地看着他们。 解父刁着面,看向一旁的解母。 解母收回目光,淡定地继续吃面。 解父咽下嘴里的面,尴尬地对解景琛说道:“关门。” 难得解景琛没跟他对着干,乖乖关上门,坐到他们对面,调侃道:“大鱼大肉吃腻了,想吃点清汤面了,吃就吃,还整得这么偷偷摸摸。” “吃什么大鱼大肉?你没跟你大姐那个婆婆一桌,你没看到她……”解母剜了他一眼,解父声音戛然而止,不能说了,说下去媳妇就要犯恶心。 “不就是唆筷子,习惯了就好。”解景琛低沉嗓音混合着幸灾乐祸的笑。 第197章 你们去,我不放心 “不就是唆筷子,习惯了就好。”解父重复着解景琛的话,狠狠的剜了他一眼。“真是站着说话不腰痛,你跟她一桌,你来习惯。” “爸,她是您的亲家母,不是我的亲家母。”解景琛幸灾乐祸的说道,自己的亲家自己招待。 “你不孕不育,孩子都生不了,还想有亲家母,做梦。”解母讽刺道。 解景琛这颗心啊!来自老母亲的击毙。 “妈,我再郑重其事跟您说一遍,我不是不孕不育,我和浼浼商量好,只是暂时不要孩子,并非是我们生不出孩子。”解景琛觉得有必要再说一遍。 “借口都找得这么冠冕堂皇。”解母鄙视他。 解景琛吸气,这是他的亲妈,不能跟她较真,眸光幽深的看着解母,问道:“妈,您是不是认定我不能生?” 只见解母冷哼一声,看着解景琛的眼眸里都是蔑视的光芒。“你本来就不能生,他爸,你觉得呢?” “不能生。”解父附和。 “我怎么就不能生了?”解景琛一字一顿,字字清晰。 解父放下筷子,一副要跟他掰扯清楚的姿态。“景四,你在部队里大伤小伤不断,最严重的一次,墓地都给你找好了,就等着部队的人把你的尸体运回来,结果奇迹般地救活了。” 解景琛冷嗤一声,淡漠的问道:“我被救活了,您很失望吗?” “胡说八道,当着你妈的面,你可不能这么诬赖我,你是我儿子,你没事,我自然高兴,你看看我的头发,就是因为担心你,给我愁白的。”解父指着自己的头发。 解景琛看了一眼,是有白发,但不多。 “妈,爸说的是真的吗?”解景琛问向解母。 “是真的。”解母点头。 解父受伤了。“你还问你妈,景四,我们父子之间一点信任都没有了吗?” “话题扯远了。”解景琛提醒道。 解父没心情跟他掰扯了,直接言简意赅。“你伤了腰,有后遗症也正常,你不能生,我和你妈不会怪你。” 解父就纳闷儿,景四退役后,部队将他安排进机械厂,他是机械厂的厂长,景四在机械厂工作,他可以关照,结果没把他给气死。 上班不积极,干活也消极,成了机械厂的反面教材,身为景四的父亲,又是机械厂的厂长,面上无光啊! 他就奇了个怪,在部队上跟拼命似的,进机械厂工作就懒惰了。 他对景四寄予厚望,现在看来,他是希望越高失望就越大。 “我不能生,你们不怪我。”解景琛喃喃念着,修长的手指在桌面上敲打着。“所以,你们打算自己再生一个。” “我们没这个打算。”解父否认,他们都上年纪了,还生什么生?他们又不是只有景四一个儿子。 不说别的,景二就给他生了个孙子,林雅茹也怀孕了,没准又是一个孙子,景三和沈清也年轻,他们若是想再生,没准也是一个孙子,还有景五,现在景五不靠谱,等结婚后他就靠谱了。 “妈,您是不是怀孕了?”解景琛问向解母。 “咳咳咳。”解母被呛着了。 解父瞪解景琛一眼,轻拍着解母的后背,没有开水,面汤都让解母喝了一口。 解母缓和过来,看着解景琛问:“谁跟你说我怀孕了?” “大姐那个婆婆。”解景琛果断将孙母给出卖了。 解母微眯着双眸看向解父,解父暗叫不妙,拍桌而起。“胡说八道,景铃这个婆婆怎么能乱说呢,我去找她。” 生下景七,他就结扎了,言秋真怀孕,孩子是谁的? 他结扎的事,只有他和言秋知晓。 解父气愤地走到门口,却没开口,转身看向他们。“我要去找景铃的婆婆算账。” “去,没人拦你。”解母给他一个鼓励的眼神。 解父想说,可以拦一下,顿时骑虎难下了,摸了摸鼻子,灰溜溜地回来,坐在解母旁边。 “我觉得不能意气用事,我们要为景铃考虑,跟她的婆婆闹得太难看,最后吃亏的是景铃。”解父说完,拿起筷子,继续吃面。 解母白了他一眼。“出息。” “我们做父母的,要多为嫁出去的女儿考虑。”解父说道。 “你要是真想为景铃考虑,你就把景铃弄回来。”解母说道。 “景铃结婚了,又有工作,不好弄。”解父为难。 除非景铃离婚,他就有办法把景铃和外孙女弄回来,可是离婚,解父不赞同,男同志和女同志不一样,男同志离婚后,想要再找一个,只要有能力,好找,可是女同志离婚后,会被人指指点点,再想找个好男人就难了。 景二跟许春艳离婚,是情势所逼,这么,景二离婚后没多久就娶林雅茹,简直是无缝衔接。 “要不,把姐夫一起弄回来。”解景琛建议道。 “弄回来做什么?你养着吗?”解父没好气的瞪着解景琛。 “您安排姐夫进机械厂工作。”解景琛说道。 “你姐夫是农村户口。”解父提醒。 “户口好解决。”解景琛说道。 “哼!”解父冷哼一声。“你以为你是谁啊?还想帮你姐夫解决户口,景四,不是我泼你的凉水,即使我们这边能搞定,你姐夫那边呢?他能跟着你大姐来四九城?你大姐那个婆婆能同意?你大姐那个婆婆可不是善茬,来个一哭二闹三上吊,将她的儿子拿捏得死死的,让他往东,他不敢往西。” “四儿。”解母伸手,拍了拍解景琛的手背,斜睨了一眼解父,意在言外的说道:“歇了你的想法,听你爸的,你爸有经验。” “对,我有经验。”解父脱口而出,越想越觉得不对劲儿,媳妇不是在夸赞,而是讽刺。 当初,他的老娘就是一哭二闹三上吊,把他拿捏得死死的,让前妻受尽苦楚。 解父嘴角抽了抽,果断的闭嘴了,继续吃面。 解景琛了然于胸,他也不执着,只是提个建议,爸妈都不采纳,他也不会坚持,何况,他也没问大姐的意见。 “妈,您真没怀孕?”解景琛老调重弹。 “真没怀孕。”解母坚定的告诉他。 “好,我知道了。”解景琛起身,说道:“您们慢慢吃。” 解母目送解景琛的背影走出去,总觉得景四是带着任务来问她的。 解景琛回来,秦浼就急不可待的问:“怎么样?怀上了吗?” 其他人的目光也纷纷看向他,等着他带回来的答案。 “没有。”解景琛给出肯定答案。 大家脸上的表情,有人庆幸,有人失望。 “没怀也好,高龄产妇很危险。”秦浼说道,现在的医学不完善,生孩子就如同去鬼门关转了一圈。 “有什么危险的,我们隔壁那个村里,两口子五十多了,还不是老来得子。”孙母说道。 “孙姨,要不,你回去后也跟叔来个老来得子。”秦浼看着孙母,笑得很无害。 孙母呆滞一瞬。“瞎说,老蚌生珠,丢死人了。” 秦浼没继续调侃她,在解景琛耳边说了几句。 “我陪你们。”解景琛说道。 “你回去,我跟姐去就行了。”秦浼拒绝让他陪,人太多了,会引人注目,自行车也坐不了三个人。 “你们去,我不放心。”解景琛坚持。 “放心,我会保护好你大姐。”秦浼保证。 解景琛皱起眉头,眼底拂过一丝郁闷,他是担心她。 “姐,我们走。”秦浼拉着解景玲离开。 “四弟媳和大姐去哪儿?”解景珲好奇的问。 “不知道。”解景琛面色凝重,对解景珲没好语气。 “你要跟去,你会不知道。”解景珲手搭在解景琛肩膀上。 解景琛挥开搭在他肩膀上的手,琥珀色的眸子蓦地一鸷,寒星四射。 秦浼骑着自行车,载着解景玲朝老张家去。 老张家附近的副食店,秦浼停下,两人买了许多东西,解景玲要拿钱拿票,却被秦浼阻止。 “姐,我来。”秦浼按住解景玲掏衣兜的手。 “阿浼,给老师买东西,我来。”解景玲怎么好意思让秦浼掏钱,这些东西可不便宜。 “姐,我有钱。”秦浼豪迈的说道,从斜挎包里拿出钱和票。 解景玲看着秦浼动作干脆利落,心情很复杂,在婆家买东西都是她给钱给票,婆家人总是想方设法榨取她。 去老张家必经之路的巷子里,有两人鬼鬼祟祟的蹲着。 “张浩远,你是不是在骗我?”许春望吸完最后一口烟,将烟蒂狠狠地丢在地上。 “许哥,我没骗你,那个丫头真的很有钱。”张浩远看着自己的左手,大拇指被秦浼给砍掉了,眼底满是愤恨。 “你自己说,我们在这里蹲点了多少天?”许春望少得可怜的耐心彻底殆尽了。 “许哥,想要发家致富,就要有耐心,这样,事成之后,我们三七分,你七,我三。”张浩远说道,所有朋友都远离他,只有许春望还愿意跟他做朋友。 他找许春望帮忙,看中他长得魁梧,什么也不需要做,就那么往前一站就带着压迫力。 “我再多等一个小时,张浩远,我告诉你,今天若是没等到,明天我就不来了,以后都不来了,我的时间很宝贵,没时间浪费在这里。”许春望警告道。 “放心许哥,我有预感,今天一定能等到。”张浩远赔笑的说道。 没一会儿,秦浼推着自行车跟解景玲有说有笑的走来。 “许哥,来了,来了。”张浩远激动极了,皇天不负苦心人,总算让他等到了。 许春望在闭目养神,听到张浩远的话,唰的一下睁开眼睛,见秦浼推着自行车朝这里走来,脸色一变。“她怎么出现在这里?” “许哥,就是她,就是她。”张浩远推了推许春望的手臂,他对秦浼怀恨在心,做梦都想报秦浼砍他手指的仇。 张浩远见解景琛没陪秦浼,是一个女同志陪着,真是天助他也,他还想着,若是解景琛陪着她,许春望收拾解景琛,他对付秦浼。 随着秦浼的走近,张浩远斜睨着许春望,眸色幽暗得不见底,倏地,目光变得猥琐起来。 张浩远用胳膊肘儿抵了一下许春望,吐字清晰道:“许哥,除了劫财,我们顺便劫个色,你看她的长相,保证……” “闭嘴。”许春望脸色难看,看到秦浼,想到他被卸下巴的遭遇,奇耻大辱啊! 他想报仇,可他惹不起她啊! 爸被送去西北劳改了,他们家唯一战斗力强悍的人都被送走,他三脚猫的功夫拿不出手,此刻,许春望很后悔,爸教他武功,他不是偷懒就是逃跑,他如果学到爸的武功,凭着他魁梧的体魄,打遍天下无敌手。 “呵呵。”张浩远笑得愈加猥琐,搓着手,笑呵呵地讨好道:“许哥,你是哥,我是小弟,你先尝,等你满足了,小弟我再来。” 秦浼先给许哥,他就退而求次,目标转向秦浼旁边的女同志身上,年纪虽然大了点,不过…… 这女同志好眼熟,好像在哪儿见过,在哪儿见过呢?一时想不起来,不管了,只要是母的就行了。 秦浼和解景玲也看到他们了,解景玲并不认识许春艳,却认识张浩远,他是老师的儿子,解景玲见到他,高兴极了,朝他挥手。“张哥。” 张浩远比她大两岁。 “?”张浩远满脑门问号,她是谁啊? “你的姘头?”许春望问。 “不是,我不认识她。”张浩远真没记起她是谁,只觉得眼熟。 秦浼犀利的目光在两人身上来回打量,这是什么情况?张浩远怎么会跟许春望在一起? 张浩远是混混,许春望也不是好人,两人在一起,也没什么好惊讶。 只是,他们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不认识?哼!谁信?你看她,见到你就跟见到久别重逢的亲人。”许春望说道。 张浩远也懵逼,不过,这不重要,正事要紧。“许哥,你先上。” 许春望真的上了,阔步朝秦浼走去,带着讨好的笑容,张浩远没看见,恶狠狠瞪着秦浼,摩拳擦掌等待着。 “景……秦姐,我来推。”许春望献殷勤,从秦浼手中接过自行车。“秦姐,这是要去哪儿?” 许春望比秦浼大,可他不敢叫秦浼妹子,他心里对秦浼恨得牙痒痒,见到秦浼却只能极力讨好。 张浩远傻眼了,这是什么情况? “你在这里做什么?”秦浼冷声问。 “路过。”许春望笑着回答,他可不敢说实话,万一让秦浼知道,他在这里蹲点,目标就是她,他的下场会很惨。 许春望反射性的摸了摸下巴,下巴被卸的滋味,这辈子他都不想再体验一次。 姐跟姐夫没离婚,解家人都不惯着他,现在姐和姐夫离婚了,他若是招惹她,肯定不会轻饶。 他要忍辱负重,等爸从西北回来,届时,亲仇加旧恨一起算,乔言秋让他断子绝孙,他就要让乔言秋人尽可夫,秦浼卸下巴的仇,他也会一并报。 君子报仇,十年不晚。 秦浼盯着他,路过,谁信? 许春望不是好人,张浩远不是好人,他们凑在一起能干好事。 “我不管你们怎么狼狈为奸,最好别招惹我,否则,我会让你们后悔投胎。”秦浼警告道。 “许哥。”张浩远喊道。 “我跟他不熟。”许春望撇清关系。 张浩远再次傻眼了,许春望对秦浼的态度,难道秦浼也收拾过他。 张浩远突然感觉到,他被砍了大拇指的地方又痛了起来。 “消失。”秦浼挥了挥手,她不想把时间浪费在许春望身上,只要不招惹她,他们要干什么坏事,她不管。 “好勒。”许春望将自行车还给秦浼,撒腿就跑了。 张浩远见许春望跑了,他的心脏受到暴击,怎么办?许哥都不敢招惹的人,他敢招惹吗?想到秦浼放下的狠话,见他一次砍他一根手指。 “那个……妈……我错了。”张浩远特别没骨气,双膝一软,跪了下来。 “张哥。”解景玲也看出端倪,张浩远对秦浼的称呼就够震惊了,还跪了,解景玲心情很复杂,张家的变故令人惋惜,恶劣的环境真的能摧毁一个人的斗志。 “他染上了赌瘾,如今的他,妻离子散,张老和花奶奶也被他坑惨了。”秦浼说道,这些事她没对解景玲说过。 “怎么会这样?”解景玲难以接受。 张浩远想起她是谁了,如今的她变化太大,无法将曾经那个美丽动人的身影重合在一起。 “你是景铃?”张浩远试探性的问。 “张哥,我是景铃。”解景玲上前,将张浩远扶起。 “你真是景铃?”张浩远目露诧异。 解景玲苦涩一笑,摸了摸自己的脸。“我的变化很大吗?” “是蛮大的,我都认不出你了。”张浩远也笑,笑容里满是酸楚。 曾经的他们,意气风发,豪情满怀,现在的他们,各各落魄。 “你的变化也大,但我一眼就认出你了。”解景玲有些心酸的说道。 “呵呵,是吗?”张浩远摸了摸脸,眼神有些尴尬,解景玲的变化,在他的意料之外。 第198章 解景四,走,我们去听墙角 解家的条件富裕,解厂长又娶了乔家的女儿,解景玲即使下乡当知青,在农村结婚生子,有娘家的扶持,按理说日子不会过得太差。 除非,解景玲在农村结婚后,解家人就没管她,任她在农村自生自灭。 “张哥,走,带我去看老师和师娘。”解景玲说道。 闻言,张浩远很排斥,往后退了两步,他都不敢看秦浼一眼。 “我有事,我先走了。”张浩远狼狈的想逃,刚跑几步,被秦浼挡住。 “去哪儿?”秦浼将自行车推给张浩远。 张浩远扶住,看着挂在自行车上的东西,值不少钱,她对爸妈真的很大方,每次来都提了很多东西。 “带路。”秦浼以命令的口吻说道。 张浩远不敢反抗,他畏惧秦浼,尤其是秦浼将许春望都吓跑了,有本事啊! 乖乖推着自行车走在前面,张浩远小声抱怨:“又不是找不到,需要我带路吗?” “阿浼。”解景玲太多疑惑等着秦浼给她解惑。 “姐,一会儿你问你老师和你师娘。”秦浼说道,张家的事,她一个局外人不好说什么。 解景玲没坚持,马上就要见到老师和师娘了,心情很激动,想到刚才那个人,好奇的问道:“刚刚那个人是谁?” “你不认识?”秦浼有些意外,见解景玲摇头,说道:“许春望。” “许春望是谁?”解景玲不知道。 秦浼嘴角抽了抽,不认识就算了,连名字都不知道,转念一想,许春艳太势利眼,从来不会跟解景玲联系。“许春艳的弟弟。” 解景玲愣了一下,这才想起,许春艳是有个弟弟叫许春望。“他很怕你?” 能不怕吗?她给了他深刻的教训,秦浼笑了笑,说道:“我卸过他的下巴,不过,他更恨你乔姨。” 许春望怕她,却也恨她,许家如今的遭遇,让他学会了隐忍,但凡给许家翻身的机会,估计许家第一个对付的人就是婆婆,第二个对付的人就是她。 “卸下巴?”解景玲皱眉,秦浼柔弱,许春望魁梧,怎么看也不像是能在许春望身上讨得到便宜。 “我卸下巴很厉害。”秦浼自豪感十足,抬起手,在解景玲面前扬了扬。 解景玲笑了。“我信。” 秦浼拧眉,她脸上的表情分明是不信。 “他为什么恨乔姨?”解景玲好奇的问,这里面有乔姨什么事。 秦浼看一眼走在前面推着自行车的张浩远。“你乔姨威武,一脚踢中他的要害,让他断子绝孙。” “啊?”解景玲惊愕,这事没人跟她说过。 张浩远倏地感觉到胯下一阵凉飕飕,许哥是颓废了一阵子,他还以为是许家发生了变故,许哥才会一蹶不振,后来才慢慢重整旗鼓。 相比之下,对他来说,许家的变故简直是毛毛雨,张家的变故才是致命,从天堂跌落地狱。 “阿浼,你的意思是,许家……” “许春望是废了,除非他父亲跟他母亲再生一个,不过,很难,他父亲被送去西北劳改了。”秦浼说道。 张浩远在心里祈求,能别说了,知道得太多会被灭口。 “到了。”张浩远出声打断她们的话。 原本破破烂烂的门已经被换了,这门看着都结实,解景琛办事,真让人放心。 “老师和师娘能住这么好吗?”解景玲忍不住问,老师的身份,住的条件好了,未必是一件好事,想到村里那些下放的人住的地方,老师住这么好,欣慰的同时又担忧。 “姐,你不能光看门。”秦浼失笑,门面门面,此刻秦浼深刻的体会到了,门面真的很重要,能误导人。 张浩远窘迫,破烂的门是他踢报废的。 解景琛叫人换的这门,结实着,想要破门而入,很难。 张浩远准备闪人,秦浼却命令他敲门。“愣着做什么,敲门。” 张浩远不敢违抗,上前敲门,他横,秦浼比他更横,总之,他在秦浼身上没讨到丁点的便宜。 妈也叫了,跪也跪了,奉承的话张口就来,秦浼不仅没给他一分钱,反而砍了他的大拇指。 听到敲门声,花奶奶出来开门,只有秦浼和解景琛来了,才会敲门,她那个逆子只会踢门,满怀喜悦来开门,见是她那个逆子,笑容凝结在嘴角,没好脸色了。 “你又来做什么?我说了,我跟你爸是一分钱都拿不出来了,你也别想逼着你爸上山采药卖,你爸现在这个情况,别说上山,站都站不起来,想卖药材,自己上山采。” 张浩远脸都黑了,秦浼站了出来。“花奶奶,是我。” 花奶奶一见秦浼,顿时眉开眼笑,看了一眼站在她身边的解景玲,没认出来,浑浊的目光落到自行车上。“你这丫头,又买这么多东西,不是跟你说了,你来看我们,我们很高兴,不用破费买东西。” 以前花奶奶还在装,自从秦浼收拾了她那个逆子后,她就不装了,对秦浼热情起来。 反而秦浼不习惯了,她还是习惯那个叉着腰跟她互怼的小老太太。 “花奶奶,您没事?”秦浼抬手,摸花奶奶的额头,温度不高啊! “你这丫头,我没病。”花奶奶挥开秦浼的手,拉着秦浼就要进院子。“快进来,你好些天没来,老头子都念叨了。” “花奶奶,等一下,您看她是谁?”秦浼将解景玲推到花奶奶面前。 解景玲有些局促不安,眼眶泛红,蠕了蠕唇瓣。 花奶奶打量了解景玲一眼,不认识,问向秦浼:“她是谁啊?” 秦浼愣了愣,张浩远没认出她,现在花奶奶也没认出来,顿时很疑惑,姐的变化到底有多大,以至于他们都认不出来。 “花奶奶,您再认真看看。”秦浼还想要挣扎。 “你妈?”花奶奶试探性地问,她们长得也不像。 “……”秦浼,这分明就是瞎猜。 “……”张浩远。 解景玲却很坦然自若,自己的变化自己清楚。 秦浼放弃了,继续让老太太瞎猜,解景玲受到打击,也为难了老太太,没准下一句,你奶。 “我大姑姐。”秦浼耷拉着脑袋说道。 “你大姑……景铃。”花奶奶错愕,震惊,围着解景玲转着圈打量。“你……” “师娘。”解景玲声音哽咽,不是因花奶奶没认出她,而是花奶奶比她想象中老许多。 这声音……真是景铃。 花奶奶眼眶阵阵酸痛,眼泪汹涌而出,抱着解景玲,嘴里不停的说道:“孩子,你受苦了。” 花奶奶的变化,令解景玲难受,看到坐在轮椅上的老张,解景玲痛心,抱着两位老人痛哭。 解景玲、花奶奶、老张三人在屋里,秦浼和张浩远坐在院子里,没进去打扰他们。 秦浼望着天际,夕阳西下,景色绚丽,心情却百感交集。 张浩远坐如针毡,他想逃走,秦浼不让,强行逼着他陪她坐在院子里,他对她升起的歹念,在许春望逃跑的时候消失殆尽。 带刺的玫瑰不敢碰,更别说像她这样浸了剧毒的玫瑰。 “张浩远。”秦浼突然开口。 张浩远浑身紧绷,大气都不敢出,等着秦浼接下来的话。 “你想洗心革面,重新做人吗?”秦浼问道。 张浩远脸色瞬间苍白,洗心革面,重新做人,他想,可是他能吗?想到张家的变故,他被人设计,他们害了张家,还不给他活路。 “不想。”张浩远说道。 秦浼杏眸微凝,目光犀利的锁定着张浩远。“真不想?” “真不……” “想好了再回答,过了这个村,就没这个店。”秦浼打断他的话。 张浩远迟疑了,低着头深思。 从他染上赌瘾,他就知道,他这一生毁了,他不想赌,可他不得不赌,不赌就是死,他害怕死,也不想死,他想活,只能任他们摆布。 他们毁了他,还想毁了他的意志,事实证明,他们赢了。 “我已经走上了一条不归路。”张浩远神情痛楚。 是个明白人,并非无药可救,坚定了秦浼的想法。“浪子回头金不换。” 张浩远一愣,眼底掠过一抹希冀,想到那些人的手段,那一抹希冀被磨灭了。“回不了头,我后面没有路。” “有路。”秦浼笃定道。 “没路。”张浩远坚持。 “我说有路就有路。”秦浼霸道的说道。 张浩远自嘲一笑。“哪儿来的路。” “我铺的路。”秦浼狂傲又强势。 张浩远心脏骤停,呼吸微沉,声音发紧地问:“用什么铺的路?” “钱。”秦浼掷地有声地吐出一个字。 钱是好东西,无论在什么年代,有钱好办事。 那抹希冀又燃烧起,来势凶猛,张浩远拒绝不了。“为什么要帮我?” 上次,他求她,没脸没皮的叫她妈,她没给他一分钱,他失去了一根手指。 “为我姐。”秦浼说道。 张浩远愣住了,这答案有些牵强。 “你也看到了,我姐很在乎你爸妈,她想你爸妈过得好,而你,是你爸妈的心结,任何物质条件都弥补不了的血脉至亲。”秦浼说道。 张浩远沉默了。 解景玲和两位老人叙旧完,天都黑了,借着月光,秦浼不敢骑自行车载解景玲,让解景玲骑车载她。 解景玲情绪低落,直到回到家里,她都没开口说一句话。 解景琛和解景珲在院子里等她们,见她们回来,两人起身迎上去。 “大姐。”解景珲。 “浼浼。”解景琛。 “三弟,四弟,我累了,先回屋了。”解景玲朝两人挤出一个笑脸。 “好。”两人异口同声。 解景玲却没回屋,直接去了解父和解母的屋里。 “四弟媳……”解景珲刚出声就被解景琛打断。 “别问我媳妇,要问就问大姐。”解景琛拉着秦浼回屋。 解景珲狭长的眼眸微眯,一瞬不瞬地盯在他们身上。 “浼浼。”解景琛心疼地看着她,温柔地擦着她额头上的汗。 “解景四,走,我们去听墙角。”秦浼说道,没给解景琛拒绝的机会,拉着他就走出去。 借着月光,看着蹲在爸妈窗户下的解景珲,解景琛嘴角抽了抽,却并不意外,秦浼愣了一瞬,三哥的好奇心不比他们的少。 解景珲见他们两口子也来听墙角,还朝他们做了个静音的手势,两人很是无语。 “景铃,快起来,有话你直说。”解母温柔的声音响起。 “你这是做什么?”解父声音严厉。 解景玲跪得笔直,却没说话,只是跪着,内心很纠结。 “景铃。”解母起身,要将解景玲扶起,解景玲纹丝不动,执意跪着。“你这孩子,跪着做什么?快起来。” “爸。”解景玲开口了,目光从解母身上掠过,锁定在解父身上。 乔姨是后妈,帮她是情分,不帮她是本分,乔姨对她很好,她不能借着乔姨对她的好肆意妄为,爸是她的亲爸,也只有爸能帮她。 解父神情一滞,这是冲着他来的。 四儿媳妇带她出去了一趟,他心里清楚她们去哪儿了,景四两口子帮助老张的事,他心知肚明。 张家的事,他管不了,也不敢管,景铃此刻的态度,明显要他插手。 “景铃,你起来。”解父说道。 解景铃深吸一口气,鼓足勇气开口。“爸,给张浩远安排一个工作。” 解父浓眉锁得更深,脸色也更阴沉,给张浩远安排一个工作,远比叫他暗中帮衬更难,若是普通家庭,工作他给安排了,可那是张家。 以前的张家门庭若市,现在的张家避而远之。 “景铃,我是你爸,你亲爸。”解父提醒道。 “正因为您是我亲爸,我才求您。”解景铃迎上解父严厉的目光,小时候,她惧怕他,不知从何时,惧怕变成了恨,恨他的愚孝,恨他的…… 解父运了运气。“张浩远的工作,我安排不了。” “您是厂长。”解景玲不死心。 “我给张浩远安排了工作,被人举报,我就不是厂长。”解父停顿一下,接着说道:“盯着厂长位置的人很多,厂长这个位置是风光,却也是如履薄冰,但凡出了差错,被人抓住小辫子,一封举报信,我就得下马。” 解景玲沉默,目光却依旧倔强地看着解父。 解父叹口气,冷着脸,神色阴鸷地说道:“下马还是轻的,有可能让解家成为下一个张家,我就成了解家的罪人。” “爸,为了我,我求您,冒险试一试,可好?”解景玲不死心的祈求。 “景铃,我求你,别给我出难题。”解父不可能妥协,他是亏欠这个大女儿,却不会为了她,让解家置于险境。 解景玲笑了,失望吗?不,她不失望,意料之中,有什么好失望的。 回来的一路上,她想了很多,明知爸不可能给张浩远安排工作,她还是来求他,无非是不想给自己留有遗憾,她尽力了,对老师一家心中无愧了。 “景铃,我知道他是你的老师,你并非他称心如意的弟子,没必要为了他做到这份上,你的能力有限,你无法帮张家平反,偶尔接济一下他们,上面还是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还有,只要你不对张家落井下石,你就问心无愧。”解父劝说道。 解景玲不语,道理她懂,可是…… “一日为师,终身为父,你如此重师恩,令我很敬佩,但是,你不能为了你老师,不顾你弟弟妹妹们的前途。”解父的话太重了,压得解景玲喘不过气。 解景玲放弃了,正准备起身,解母开口道:“我来安排。” “乔姨。”解景玲跪直了身板,震惊错愕,眼神探究地凝着解母。 “言秋。”解父表情很惊悚。“你疯了,那可是张家。” “那又如何?”解母狂傲至极。 听墙角的三人,面面相觑,解景珲很诧异,解景琛却很淡然,秦浼想拍手叫好,高呼婆婆威武。 不考虑那么多因素,论胆识,公公真不如婆婆,婆婆简直是胆识过人啊! “言秋。”解父头痛,他真害怕媳妇不管不顾帮张浩远安排工作。 乔言秋是他的媳妇,乔言秋出了事,他也不能独善其身,解家也会遭殃。 “景铃,你起来,你爸不帮你,我帮你,你爸怕事,我可不怕事。”解母冷剜了解父一眼,将解景玲扶起。 解父幽怨地瞅着她,乔家在江香,她有退路,可他没退路,解家也没退路,她敢豁出去,出了事,她逃之夭夭,他呢? 是,他和孩子们可以跟着她逃去香江,他的父母呢?父母年事已高,正是安度晚年的时候,受到了连累,他们的身子能承受吗?这不是要他们的命吗? “乔姨,谢谢您。”解景玲很感激,深吸一口气,拒绝道:“不用了,我不能连累您。” 解父松了口气,就是有些受伤,她体贴她乔姨,却为难他这个父亲。 解母抚摸着解景玲的头发,景玲才三十多就有白发了,这孩子从小就过得苦,令她很是心疼。“景铃,我不怕受连累。” “我怕。”解景玲笑着说道,抱了一下解母。“乔姨,很晚了,不打扰您和爸休息了。” “啊!”一声尖叫声响彻起。 第199章 你想插手 “嘘。”秦浼多此一举的做了个静音的手势。“孙姨,是我们。” 孙母听到秦浼的声音,走近一看,看清楚是他们,拍了拍胸口,抱怨道:“她三弟和四弟,你们鬼鬼祟祟在这里干什么?你们不知道,人吓人,吓死人吗?” 她出来上厕所,被他们三人吓得不轻,孙母有眼疾,到了晚上,视力就不好。 解景珲尴尬一笑。“抱歉,抱歉吓着您了。” “你们在这里干什么?”孙母好奇的问。 “找我爸。”解景珲回答,他能实话告诉她,他们在偷听墙角吗? “蹲在这里找你爸?”孙母挑眉,忽悠谁呢? “找我什么事?”解父冷声问。 “二哥的婚事。”解景珲随口找了个理由。 “哼!”解父冷哼一声,讽刺道:“你什么时候这么关心起你二哥的婚事了?” 景二和雅茹的婚事,只有他和林家人上心,其他人都不上心。 “这不自我检讨了一番,深刻的意识到,我对二哥的婚事太漠不关心,这不来找您商量一下。”解景珲胡谄道。 “你二哥的婚事,跟你商量得着吗?”解父目光冰冷,后天就要办酒席了,现在找他商量,晚了。 “商量不着就算了,不勉强,我回屋了。”解景珲转身回屋。 解父想发飚,这些儿子没一个让他省心,犀利的目光落到解景琛和秦浼身上。“你们呢?” “我们一样。”两人异口同声。 “一样个屁。”解父暴出粗话。 “我们多事了,走,浼浼,我们回屋。”解景琛拉着秦浼就回屋。 孙母见亲家公看着自己,反射性的开口。“我上厕所。” 解父默了默。“亲家母,厕所在那边。” “我知道。”孙母转身,见解景玲在他们的屋子里,眉头一皱,她该不会是向他们抱怨孙家待她不好,刚刚亲家公的脸色真的很难看。“景铃,这么晚了,你还在你爸和你乔姨屋里干什么?” “孙姐,我找景铃唠家常。”解母笑着说道。 唠家常?孙母不信,却又不敢提出质疑,附和道:“景铃难得回来,是该好好唠嗑。” 离开之际,孙母还给了解景玲一个警告的目光,警告她别乱说话。 “景铃,你也累了,回屋休息。”解母拍了拍解景玲的肩。 “好。”解景玲点头,刚跨出门槛儿,解景玲又跨了回来,抱住解母。“乔姨,谢谢您。” 解母欣慰一笑,没说什么,拍着她的后背。 懂得感恩的孩子,心眼都不坏,景玲和景三都懂得感恩,景二却是个例外,仗着张红燕对她的恩情,无论她对他做什么,他都觉得理所当然,尤其是他娶了许春艳之后,贴补他们再多,他们都欣然接受,甚至愈加贪婪。 解父和解母回屋后,解父脸色很不好。“言秋,你太冲动了。” “我不是冲动,我是深思熟虑。”解母整理着晾干的衣裙。 “唉!”解父叹口气,端起搪瓷茶缸喝了一口。“万一景铃当真的,我看你怎么收场。” “该怎么收场就怎么收场。”解母将整理好的衣裙放进衣柜里。 “那可是张家。”解父提醒道。 解母扭头,睨了解父一眼,关上衣柜的门。“只是给张浩远安排工作,又不是给张家平凡,你至于被吓成这样吗?” “曾经的张家,现在的张家,天堂和地狱的区别,要是靠近他们,没准就被他们给拉下地狱了。”解父是真的害怕。 “不至于。”解母说道。 “怎么就不至于了?很至于,言秋,你听我说,这事很严重,真的会受到牵连,一点侥幸的心态都不能有,不然……” “知道了。”解母不耐烦的打断他的话。 解父皱眉,见媳妇这态度,完全没意识到严重性。 起身拉着解母,坐到床边,准备好好给她做思想工作。“媳妇,你听我说,我们要自保……” “解建国。”解母再次打断他的话,制止他高谈阔论,瞬也不瞬地盯着他。“我看你是真的不了解你大女儿。” 解父错愕一愣,心虚又嘴硬。“我了解她。” “你不了解。”解母否定他的话,接着说道:“景铃那么懂事,怎么可能不清楚那些利害关系,她跪求你给张浩远安排工作,无非是想要你一个态度,事实证明,你让她失望了。” 解父无语凝噎,他是让景铃失望了,可景铃差点让他绝望。 “言秋,事态严重,我不能……” “不能什么?别找冠冕堂皇的理由了,景铃是你的女儿,为了她,你可以别那么理智,可以试着豁出去。”解母打断他的话。 “豁出去?”解父自嘲一笑。“我不只她一个女儿,我还有景二他们这四个儿子,还有景七这个女儿,还有父母和兄弟妹妹们,我不可能为了对景铃的亏欠就纵容她,我还要为他们考虑。” “我就没有吗?”解母质问道。 “你不一样。”解父说道。 “是,我比你少,我只有景四、景五、景七和父母,却没有兄弟姐妹。”解母说道。 “媳妇,我不是那个意思。”解父抬手,揉着太阳穴,工作忙碌,家里的事已经让他心烦了,景铃还要插一脚。 “别说了,解建国,你当景铃的父亲,真的很失败,我都说了,景铃只想要你一个态度。”解母火气上来了。 解父听这语气,这是生气的节奏。“怎么还急眼了?” “今晚你自己睡,我去陪景铃睡。”解母从枕头上拿起睡裙,丢下解父,朝外面走去。 “言秋。”解父反应过来,追出去,解母却将门关上,他的鼻尖差点儿撞上,解父后退一步,看着门板,犹豫了几秒,还是没开门追出去。 以媳妇的脾气,他就是追出去,也不听他劝,惊动了孩子们和亲家母,丢脸就丢大了。 解父回到床上,躺下,枕着手臂,望着床罩顶,陷入了深思,他真的错了吗? 顾虑重重有错吗?难道真要像媳妇说的那样,不管不顾满足景铃的一切吗? 不,他不敢,也不傻。 秦浼洗好澡,从厕所里出来,见解景琛靠在床头看书,认真看书的男人最迷人,秦浼心中有事,没心情欣赏,若是换成平时,高低也要调戏他几句。 解景琛见秦浼爬上床,直到躺下都没跟他说一句话,这丫头心里有事。 解景琛放下书,躺了下来,电灯线一拉,屋里瞬间黑了,秦浼没睡意,一会儿翻来侧着,一会儿翻来平躺着,跟烙饼似的。 “有心事?”解景琛问道。 秦浼浑身一僵,想到公公对姐说的话,翻身背对着解景琛。“没事。” 这是不告诉他,解景琛目光一沉,将秦浼的身子翻了过来。“浼浼。” “睡,真没事。”秦浼说道。 “你想插手?”解景琛直接问。 秦浼装傻,反问:“插手什么?” “给张浩远安排工作。”解景琛挑明了说。 这家伙是她肚子里的蛔虫吗?秦浼这次没急着装傻,而是沉默,算是默认。 “浼浼。”解景琛搂着她的腰,在她柔软的腰上捏了一下。 “我想让姐安心。”秦浼说道,姐都跪求公公了,她看着很心酸。 解景琛沉默,一脸凝重。 “解景四,你爸是机械厂的厂长,他不敢冒险,所以拒绝你大姐,你妈是医生,张家又是中药世家,安排在医院上班很合适,可是,如今的张家,让人避而远之,除非,你妈想把张浩远安排去香江,但是,这样也有风险,没准还会引发……”秦浼的声音戛然而止。 想了想,接着又说道:“我就不同,我没有正式工作,也没什么顾虑,给他安排一个工作很容易。” “容易?”解景琛不赞同,却也没讽刺她,而是问道:“你清楚张家如今的处境吗?” “我知道,但是,我会小心谨慎。”秦浼保证道。 “浼浼,这事若是处理不好,你有考虑过你哥哥们的前途吗?”解景琛问道。 “啥?”秦浼不淡定了。“我是嫁出去的女儿,我做的事,会连累到娘家吗?” 秦浼话音一落,她就后悔了,这话说得有些丧良心,娘家是家,婆家不是家吗? 突然,秦浼感觉这事不好办了,想到她对张浩远画的大饼,她就犯难了。 “那个,我不是那个意思,我给张浩远安排工作,我伤天害理了吗?”秦浼有些沮丧。 解景琛抚摸着她的秀发,没像父亲那般对她说些厉害因素。“你想给他安排什么工作?” “让阿兵带着他,上山采草药。”秦浼说道,物尽其用,采草药最适合他。 “张家是中药世家,到时候只怕是他带着阿兵。”解景琛说道。 秦浼眼前一亮,屋里没开灯,黑暗中她看不见解景琛脸上的表情,激动的问道:“你不阻止?” “我阻止什么?”解景琛笑着反问。 秦浼暗忖,解景琛遗传了婆婆的胆大妄为,没遗传公公的胆小怕事。“我若是惹火烧身会连累你们。” “惹什么火?烧什么身?你又没招惹张家。”解景琛腔调散漫。 秦浼懵了,这话是什么意思?她都要给张浩远安排工作了,这还没招惹张家,他们明明在说一个人,可听解景琛这话,好似她在说张浩远,而他在说另外一个人。 他到底是反对,还是支持? “你帮的人是秦浩远。”解景琛意味深长的说道。 “是张浩远。”秦浼提醒,这还给人改姓了。 “秦浩远。”解景琛一字一顿,字字清晰。 秦浼愣住了,再傻也听出端倪了。“什么意思?” “秦浩远是你的远房堂哥,因走错了道,弄得妻离子散,现在回头是岸,远离羊城那个伤心之地,来四九城投靠你,出生农村的他,不习惯城里的生活,正好遇到了阿兵,两人一见如故,你就将他交给阿兵,两人结伴进山采药。”解景琛一本正经的说道。 秦浼听得一愣一愣的,这是重新给张浩远塑造了一个新的身份,这样也行? 解景琛这脑子转得就是比正常人快,同样的一件事,他和公公处理的态度截然不同。 “这……行得通吗?”秦浼怀疑。 “行得通。”解景琛说道。 “介绍信呢?”秦浼问道,没有介绍信,寸步难行,怎么可能从羊城来到四九城,何况,还是一个虚拟的人。 “交给你小哥,让他想办法。”解景琛说道。 “我小哥不是执行任务了吗?”秦浼问道。 “任务执行完了,人已经回部队了。”解景琛说道。 “活着回来了?”秦浼脱口而出,意识到自己说了什么,打了一下自己的嘴巴。“呸呸呸!说错话了,该打。” 秦想没牺牲,秦浼很高兴,悬着的一颗心总算落下。 “秦浩远身份的事,你不用操心,保证给你整得明白。”解景琛说道,接着又提醒道:“这事,越少人知晓越好。” 秦浼觉得有道理。“张老和花奶奶还有你大姐必须说。” 不让解景玲知道,如何让她安心,不告诉张老和花奶奶,他们也过不好,整日为儿子忧心,会影响寿命。 “可以,但是,你必须提醒他们,心里清楚就行了,该装的时候就要装像点。”解景琛提醒。 “必须的。”秦浼保证,给张浩远换个身份,只要不露馅,大家都相安无事,这的确是个好办法,秦浼捧起解景琛的脸。“解景四,我都不知道该怎么夸你。” “你不需要夸我,你只需要……”解景琛俯在她耳边低喃。 奖励,必须奖励。 秦浼也不矜持,送上自己的香吻。 于是乎,两人翻云覆雨,羞得月亮都躲进了云层里。 考虑到解景玲在隔壁,起初秦浼还有理智隐忍着,奈不住解景琛的凶悍,失去理智跟着他一起沉沦。 两口子的动静有些大,解景玲和解母被他们折磨得苦不堪言,还好她们都是过来人,彼此也不觉得尴尬,解母后悔跑来陪解景玲睡,被他们小两口子折腾难以入眠,有几次她都想抛弃解景玲,回她的屋里睡觉。 他们折腾得很晚,解母都惊叹,她儿子这方面的能力太强了,小浼都求饶了,他还不肯放过她,解母都忍不住骂了一句。“禽兽。” 翌日,解母睡得晚,起不来,解景玲习惯了早起,去厨房做好大家的早饭。 小王来了,将自行车停放在院子里,见没动静,满脑门问号。 “你是?”解景玲从厨房出来,见到站在院子里的小王,她并不认识他。 “我是厂长的司机小王,阿姨,您叫我小王就行。”小王笑着说,厂长的大女儿回来了,昨天听到厂长和乔医生的谈话,厂长的大女儿这次回来,没带自己的丈夫,只带了女儿和婆婆还有小姑子。 小王见她看着比乔医生还大,误以为她是解景玲的婆婆。 阿姨?解景玲呆愣一瞬,笑着自我介绍。“小王师傅,我是你们厂长的大女儿。” 小王愣住了,尴尬不已,连忙道歉:“对不起,我认错了,我以为你是……” 越解释越错,小王索性闭嘴了。 解景玲笑了笑,满不在乎的说道:“没关系,你又没见过我,认错正常。” 小王笑得很尴尬,整得他怀疑人生了,更怀疑厂长的作风问题了,厂长是二婚,娶了比他大女儿还小的乔医生,厂长在他心目中的形象受损了。 “小王师傅,你等一会儿,我帮你去叫我爸。”解景玲朝解父的屋子走去。 “谢谢。”小王道谢,车钥匙在厂长身上,在院子里等,他坐立不安,索性走出院子,去外面等。 “爸。”解景玲敲门。 解父一脸疲惫的打开门,夹着公文包,脸色阴沉。 “爸,您没睡好吗?”解景玲问道。 解父都不知道该怎么面对这个大女儿,看着她像没事人一样,解父松了口气,问道:“你乔姨呢?” “在睡觉。”解景玲回答。 “还没醒?”解父很意外。 “昨晚乔姨睡得很晚。”解景玲说道,脸上的神情有几分不自在。“要我去叫醒乔姨,跟您一起去上班吗?” “不用,让她睡。”解父说道,心里很得意,自作多情的想,没有他在她身边,她就失眠了,他也失眠了。 解景玲见他直接要走,叫住他。“爸,您不吃早饭吗?” “你做了早饭?”解父惊讶地问,见解景玲点头,解父看了一眼厨房的方向,又看了一眼手腕上的表。“不吃了。” 解景玲将解父送到院门口,看着他将车钥匙给小王,看着他坐上车,小王开着车离开,直到消失在她视线内,解景玲才转身回屋。 见解母醒了,坐在床上,揉搓着太阳穴,显然昨晚没睡好。 上了年纪,没睡好,精神会很差。 “乔姨,今天您上班吗?”解景玲笑着问。 “上班。”解母回答,精神有些恍惚看向解景玲。“你起这么早做什么?” 昨晚她们都没睡好,她又不上班,没必要逼着自己早起。 “我习惯早起。”解景玲笑着说道。 第200章 要不,我们一锅端了 解母幽怨地瞪了墙一眼。“这个混小子,这么能折腾,我一定要好好说说他。” “乔姨,这是好事,他们感情这么好,过不了多久您就能抱上孙子。”解景玲笑看着解母。 “抱孙子?指望景四,我还不如指望景五。”说起这事,解母就很郁闷,四儿子能力强悍,却不能生,太惋惜了。 “景五还没对象。”解景玲不解,乔姨为什么要舍近求远。 “你四弟伤了腰,留下后遗症,不能生。”解母也不避讳,解景玲不是外人,告诉她也无妨。 “啊?”解景玲愕然,见乔姨脸上的表情不像是在胡说。“乔姨……” “不说这事了,说起我就郁闷,景铃,你上来睡觉,我去上班了。”解母打断解景玲的话。 “乔姨,我做了早饭。”解景玲说道。 “不吃了,没心情。”解母拒绝,穿上拖鞋走出屋,回她屋里换衣服。 解景玲坐在床边,思索着解母的话,她想不通,等秦浼醒了,她直接问秦浼。 解母骑着自行车去上班,没一会儿,解景珲和沈清也醒了,在院子里洗漱,他们也没吃早饭,直接去上班了。 孙母跟孙得香也起床,孙母站在院子里喊。“景铃,做饭了吗?” 敛起思绪,解景玲从屋里出来。“妈,做好了。” “阿香,我们去吃早饭。”孙母拉着孙得香朝厨房走去。 解景玲去叫景七和孙彤,敲了一下门。“七妹,彤彤,你们醒了吗?” “妈。”孙彤打开门。 “大姐。”景七走出来。 解景玲笑着摸了摸孙彤的脑袋。“彤彤,还习惯吗?” “习惯。”孙彤点头,她太喜欢这里了,这里的人对她都很好,她都不想回家了。 “习惯就好。”解景玲笑着点头,又看向景七。“七妹,彤彤给你添麻烦了。” “大姐,别这么说,我很喜欢彤彤。”解景珊一副长辈的样子。 解景玲很欣慰,一手牵着解景珊,一手牵着孙彤。“走,去吃早饭。” 解景珊感觉大姐的手很粗糙,顿时疑惑。“大姐,你不是医生吗?” 妈是医生,手很细嫩,同样是医生,大姐的手却很粗糙。 解景玲愣了愣,笑着说道:“我是村里的赤脚医生。” “可你的手?”解景珊问。 “小姨,我妈下了班还要干农活。”孙彤说道。 “为什么?”解景珊不解。 “奶奶让她干。”孙彤说道,见解景琛从屋里出来,愣了愣,喊道:“四舅。” “彤彤真乖。”解景琛摸了摸孙彤的头顶。 解景玲见到解景琛,眼底掠过一抹尴尬,解景琛看在眼里,却没说什么,昨晚他们动静那么大,大姐不可能没听到。 在大姐面前,他不觉得难为情。 “四舅,吃早饭了,不叫四舅妈吗?”孙彤问道。 “你四舅妈还没睡醒,等她睡到自然醒,我们给她留早饭。”解景琛说道。 “好。”孙彤点头,四舅妈在他们家时,就喜欢睡懒觉,每天都是睡到自然醒。 起初孙母很有意见,慢慢地她希望秦浼睡懒觉,越是睡到日上三竿,她越是满意,省了一顿早饭。 吃完早饭,景七带着孙彤回屋,孙母和孙得香在葡萄架下摘葡萄,解景琛洗碗,解景玲站在他身后,欲言又止。 “大姐,有话你就直说。”解景琛说道,他不确定,大姐是不是向他求助。 解景玲一咬牙,四弟让她直说,她就直说。“四弟,乔姨说你不能生。” 解景琛洗碗的动作一顿,对他那个妈很是无语,不能生很光荣吗?他若是真不能生,她面上也无光。 想想解安林,他不能生,阿爷阿奶还有二叔二婶,恨不得藏着掖着,换成是他了,他那个妈恨不得四处宣扬。 “大姐,别听我妈的,她乱说的。”解景琛说道。 乔姨说得有鼻子有眼的,不像是乱说,解景玲怕伤到他的自尊,可又担心他讳疾忌医。“四弟,如果真不能生,咱就想办法治。” “大姐。”解景琛无奈。 解景玲一通苦口婆心的劝,解景琛几次想打断她的话,最终一边洗碗,一边默默听着。 解景琛不反驳了,算是默认了,她们说他不能生,他就不能生,随便,反正他无所谓。 孙母好奇,他们两姐弟在厨房里蛐蛐,想知道他们是不是在说她的坏话,躲在门外偷听,不偷听还好,一偷听吓一跳。 景铃的四弟不能生,怪不得秦浼到现在肚子里都没消息,原本是她的男人不能生,还真别说,孙母可高兴了,简直是幸灾乐祸。 “妈。”孙得香喊道。 “嘘。”孙母做了个静音的手势,怕被他们发现她偷听,赶忙跑回院子里。 “妈,您干什么?”孙得香拎着一串葡萄,洗都没洗,吃得津津有味。 “阿香,你猜我刚刚偷听到了什么。”孙母卖关子。 “二嫂的弟弟们给二嫂钱了。”孙得香猜道。 孙母摇头。“不是。” “妈,我不喜欢猜,太费脑子了,您就直接告诉我。”孙得香说道。 孙母俯在她耳边,低声说道:“你二嫂的四弟,不能生。” “什么不能生?”孙得香没反应过来。 孙母瞪她一眼,戳了一下她的脑门。“你是什么脑子?猪脑子吗?你说什么不能生?当然是不能生孩子。” “什么?”孙得香不淡定了,她还想着勾引他,最好怀上他的孩子,然后她就利用孩子逼迫他跟秦浼离婚,他不能生,她上哪儿给他怀孩子? “嘘嘘嘘!小声点,你生怕他们听不见吗?”孙母打了一下自己的女儿。 孙得香顿时觉得葡萄不香了,将剩下的半串葡萄丢在石桌上,耷拉着脑袋郁闷极了。 “我说你这个死丫头,你该不会还对他抱有什么幻想?”孙母质问。 “没有,昨天您警告我,我就死心了。”孙得香才不会承认,她要重新想个法子,让解景琛爱上她,然后抛弃秦浼娶她。 “最好是这样,阿香,我警告你,这个城里,谁都可以嫁,唯独你二嫂那个四弟不行,不说别的,你想想,他不能生,他为什么不能生?肯定是那方面有问题,你若是嫁给他,无疑是守活寡。”孙母说道。 “妈,这是后话,目前最重要的是,您要想办法让我留下来。”孙得香说道,停顿一下,接着又提醒道:“您别忘了二嫂说的话,她那个二弟办完酒席,她就要带着我们回家,明天她那个二弟就办酒席,如果不出意外,后天二嫂就会去买火车票。” “行了,我知道时间紧迫。”孙母挥了挥手。“今天等亲家公下班,我就跟他说,让他给你安排一个工作。” “妈,您还要提醒他,给我安排一个工薪高又轻松的活。”孙得香说道。 “有份工作就不错了,你还挑三拣四。”孙母瞪她一眼。 “我是您的宝贝女儿,我在家里,您和爸都舍不得让我干活,给我安排一个重活,您舍不得吗?”孙得香说道。 还真别说,她舍不得,她怀阿香的时候,遇到一个算命的,偷偷告诉她,她肚子里怀的女儿是富贵命,当少奶奶的命,她坚信那个算命先生的话。 秦浼醒了,睁着眼睛躺在床上纹丝不动,浑身酸痛,尤其是她的腰,她感觉是装了重新组装过。 解景琛不做人,每次都把她折腾得够呛,自己的男人那方面太强,她很遭罪。 秦浼考虑着,要不要给解景琛扎几针,熄了他的火,让他消停消停,她也好养精蓄锐。 解景琛端着稀饭进来,见秦浼睁大眼睛。“醒了?” “死了,你是凶手。”秦浼没好气的开口。 “别口无遮拦,不吉利。”解景琛将碗放在书桌上,坐在床边。“醒了就起来吃早饭。” “我废了,起不来了。”秦浼没给他一个眼神,她怕看到他,想到昨晚他的恶行,她会忍不住咬死他。 “我帮你。”解景琛伸手,就要揭开她身上的被套。 “别碰我,咝!”秦浼才做出一个防御动作,扯着她的腰,痛得她呲牙咧嘴。 “浼浼,伤哪儿了?”解景琛见她痛苦的样子不像是装的,昨晚结束后,他查检过,没弄伤她,他才安心搂着她睡觉。 秦浼揉了揉酸痛的腰。“解景四,我是你媳妇,不是你的敌人,你能不能对我温柔一点。” “太温柔了,你不喜欢。”解景琛嘴角勾起一抹邪魅的笑容。 “解景四,你找抽是不是?”听听他说的什么混话,她喜欢温柔好不好? “好,下次我温柔点。”解景琛投降,长臂一伸,连同被套一起将她捞进怀中,秦浼惊呼一声,还没做出动作,他的大手轻柔地帮她揉着腰。 秦浼一僵,解景琛揉着比她自己揉更舒服,秦浼窝在他怀里,闭着眼睛享受。 秦浼突然想到了什么,睁开眼睛望着解景琛。“你大姐呢?” 刚刚解景琛进来,可没反锁门,若是解景玲进来撞到这一幕就尴尬了。 “放心,大姐是过来人,我在屋里,她不会来找你。”解景琛说道。 想到昨晚两人的疯狂举动,秦浼捂脸,他们的床靠着大姐住的那屋的墙,昨晚响动那么大,好几次她都没忍住叫出声,大姐肯定听到了。 啊啊啊!她没脸见人了。 “妈和大姐不会笑你。”解景琛安慰道,扯开她捂脸的手。 “妈?什么意思?”秦浼拧眉望着他。 “你不知道?”解景琛问,转而一想,妈去大姐屋里时,她正在厕所里洗澡。 “知道什么?”秦浼更茫然了。 解景琛捏了捏她的鼻子。“为什么?” “解景四。”秦浼一字一顿。 “稀饭凉了,我帮你穿衣服。”解景琛转移话题。 “不穿。”秦浼推开他,又躺下。 “那我先喂你吃稀饭。”解景琛说道。 “好啊。”秦浼抱着被套坐起身,一副等着解景琛投喂的样子。 碗里是稀饭,又是筷子,她要看看他怎么喂。 “风扇移一下,别让它摇头,对着我吹,我热。”秦浼说道。 “浼浼,现在是早上。”早上的气温没那么高,摇头吹他都担心她吹感冒,她还想对着吹。 “解景四,我是不是叫不动你了。”秦浼瞪着他。 解景琛认定的事,绝对不会妥协,尤其是他觉得影响她身体健康的事。 解景琛象征性移了一下风扇,端起碗来到床边坐下。“张嘴。” 秦浼见他用筷子在碗里拨弄,好几次都没成功,筷子上只有几颗稀饭,看着他清澈的眼神,愚蠢的动作,被他给逗乐了。 “噗嗤。”秦浼忍不住笑出声。 “我去换勺子。”解景琛说道。 “拿来,我自己吃。”秦浼只是想为难他,看着他吃鳖的样子,心情顿时舒畅了。 吃完早饭,秦浼穿好衣服,去厕所洗漱。 秦浼从厕所出来,在屋里翻箱倒柜,解景琛洗好碗回来,见秦浼往斜挎包里装药粉,还把家里所有的钱都装进包里。 “这么着急?”解景琛问。 秦浼装钱的动作一顿,眼尾余光扫一眼解景琛。“宜早不宜迟,要速战速决。” “欲速不达。”解景琛提醒,他知道秦浼是急性子,这也太急了,昨晚才商量好的事,今天就实施行动,不能缓几天吗? “解景四,我想在你大姐离开之前把张浩远的事给解决了。”秦浼认真的说道。 “我还没给你小哥打电话。”解景琛抬手揉搓着眉心。 “你去副食店打电话,我去帮张浩远还债,我们分头行动。”秦浼说道。 秦浼疑惑,解家条件优裕,婆婆又是富婆,家里为什么不安装电话呢? 解景琛冷凝了眼眸。“张浩远染上赌博是被人设计,那些人不是想要他的命,而是想玩死他,你去帮他还债,无疑是送羊入虎口。” 秦浼冷哼一声。“谁是羊?谁是虎?还不一定。” “浼浼,那些人不是善类。”解景琛看着她初生牛犊不怕虎的样子,秦家人将她保护得太好,人心险恶啊! “放心,我遇善则善,遇恶则恶。”秦浼拍了拍鼓鼓囊囊的斜挎包。“装备齐全,他们若是敢玩阴的,我不介意让他们领教一下我的厉害。” 他们玩阴的,她比他们更阴,他们若是来硬的,她就将人放倒,他们若是见钱眼开,她就给他们钱。 “浼浼。”解景琛很无奈。 “他们跟许安山是一个级别吗?”秦浼问,她在许安山身上栽了跟头,许安山能接住她的银针,这让她很挫败。 “不是。”解景琛如实说,整个四九城也找不出第二个许安山。 秦浼有些失望。“我还真想跟许安山光明正大的较量一下。” 解景琛默了。 秦浼自信一笑,上前拍了一下解景琛的肩膀。“别担心,就算他们跟许安山是一个级别的,我也不怕,上次我落败,是轻敌了,这次我做了万全准备。” 解景琛看着她的表情异常凝重,她让他不担心,他就真不担心吗?她一个女同志,看着弱不禁风,如何对付那些凶悍的赌徒。 “我陪你。”解景琛退步。 “你陪我?”秦浼圆滑的指腹摩擦着他刚毅的下巴,嘴角扬起一抹勾魂摄魄的笑容。“你就不担心有人认识你,然后疯狂的报复解家吗?” “解家不怕事。”解景琛握住她的手,放在唇边亲了一下。 “你爸怕。”秦浼媚眼一眨。“你爸上有老下有小。” 解景琛语噎。 “解景四,要不,我们一锅端了。”秦浼建议道。 解景琛来了兴致,凝着秦浼问道:“怎么端?” “我们里应外合。”秦浼一字一顿说道。 “我里,你外。”解景琛赞同,只有一锅端了,才能永绝后患。 秦浼指尖抠着他的手心。“我里,你外。” “不成。”解景琛拒绝,在他看来,在外面安全,在里面危险,他怎么可能让自己的媳妇涉险。 “你跟张浩远去,他们会有防备,只有我这个弱不禁风的女同志,他们才不会防备。”秦浼将手从他大手中抽走,拍了拍他的脸膛。“好了,就这么愉快的决定了。” 解景琛阴沉着脸,愉快什么?一点也不愉快。 最终,秦浼说服了解景琛,临行前,解景琛对她千叮万嘱,怕解景玲担心,他们没告诉她,秦浼前脚离开,解景琛立刻去副食店给高洋打电话。 高洋早就盯上了那群人,奈何那群人太过狡猾,即使得到消息,等他带着人赶去,早就走漏风声,扑了个空。 接到解景琛的电话,他是震惊又兴奋,立刻召集众人严阵以待。 昨天那个巷子里,张浩远坐立不安,时不时望向巷口,他等的人还没来,看一眼烈日高照的上空,不禁怀疑,秦浼是不是诓骗他。 说好帮他还赌债,却久久不见她来,早已经过了他们约好的时间,她是后悔了吗? 满心的希冀和期盼,一点一点的消失。 张浩远抬头,睁大眼睛望着烈日,阳光很刺眼,眼泪都流了出来。 “呵呵!”张浩远笑了,笑声悲凉又凄惨。 第201章 景四,你媳妇靠谱吗 他不该信她的话,他不该抱有希望,她只是一个女同志,不是救世主呢? 想到爸妈那些落井下石的学生,解景玲是唯一一个没践踏爸妈的学生,秦浼只是解景玲的四弟媳,不是爸妈的学生,怎么可能冒险拯救他。 “张浩远。”秦浼骑着自行车,出现在巷口。 张浩远猛然一震,看向巷口,视线模糊不清,眨了好几下眼睛,才看清楚秦浼,吓了一跳。“你?” “你愣着做什么?快带我去。”秦浼朝他挥手催促。 张浩远朝秦浼走去,目光锁定在她的脸上,原本白净无瑕的脸,此刻满是红疹,看起来很吓人。“你过敏严重,还是去医院看看。” 秦浼一愣,笑看着张浩远,因她脸上的红疹,她笑起来很是惊悚。“你家是中药世家,你能治吗?” “我能。”张浩远点头,接着又说道:“但是,我没药。” “说说看用什么草药?”秦浼想要考他,等张浩远说出那些草药的名字和分量,甚至还告诉她,在哪里能采到那些草药,秦浼满意极了,冒险救他出火海是对的。 她施恩就要等着他回报,无论是将中医发扬光大,还是做药材生意,他就是她的助力。 “你知道上哪儿能采草药,为什么不自己去采?非要逼着你那个残疾又年事已高的老父亲去采。”秦浼好奇的问。 张浩远傲慢的哼了哼。“他欠我的。” 秦浼嘴角一抽,这是啃老吭父到底的节奏。“他是你爸,他生了你,养育了你,生恩加养恩,他不欠你,是你欠他的。” 张浩远不说话,秦浼的口才好,他不是她的对手,更担心那句话惹毛了这丫头,放任他不管了。 “走,带路。”秦浼将自行车丢在一边,没有上锁,力气大的人,轻易就能扛走,锁也白锁,她和解景琛在医院丢的那辆自行车上了锁,她和秦想在黑市外面丢的那辆自行车也上了锁,结果还不是丢了。 “我们不骑自行车吗?”张浩远好奇的问。 “很远吗?”秦浼反问。 “不远。”张浩远摇头。 “那就行了,走,我们走路。”秦浼说道。 “骑自行车更快。”张浩远建议道。 “你有自行车吗?”秦浼问,见张浩远摇头,秦浼没告诉他,无论是他载她,还是她载他,即使他们没有肢体接触,事后解景琛肯定饶不了他,解景琛心眼儿小,秦想的醋都吃,更别说张浩远了。 张浩远不傻,秦浼眼中的排斥那么明显,这丫头是嫌弃他,不愿意跟他共骑一辆自行车。 想到昨天他对她还起了歹念,他就有些无地自容,这事他要烂在心里,绝对不能让她知晓,否则,他的下场会很惨。 “自行车放在这里,分分钟钟是别人的。”张浩远说道,没急着带秦浼去还赌债,而是先将自行车骑回爸妈家里放着。 秦浼没去,站在巷口等他,张浩远还没回来,大娘朝这里走来。 大娘拎着一篮子鸡蛋,从秦浼身边经过,忍不住多看了秦浼几眼,硬是没认出来,秦浼的脸白白净净的,眼前这个人满脸红疹。 秦浼本想招呼她,见大娘没认出她,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不仅没招呼她,反而还呲牙咧嘴的吓唬大娘。 “啊!哪儿跑来的倒霉玩意儿?”大娘吓得不轻,拍了拍胸脯,小心翼翼护着篮子里的鸡蛋,加快脚步离开。 “呵呵。”秦浼忍不住笑出声。 这声音好耳熟,大娘忍不住回头,秦浼朝她张牙舞爪,吓得大娘一个寒颤,护着篮子跑了。 没一会儿,张浩远回来了。 “为了不浪费时间,你想想哪条路是捷径,最好是宽阔能通车的捷径。”秦浼说道。 能通车,不用徒步,可以给解景琛节约时间,她也没见到那些人,万一是凶神恶煞的歹徒,时间就是生命。 张浩远嘴角一抽。“有一条捷径,是小路,骑自行车都费劲。” 闻言,秦浼果断的弃之。“不赶时间,我们还是走宽阔的马路。” “要不,我们坐公交车。”张浩远建议道。 “我晕车,会影响我发挥。”秦浼拒绝,坐公交车,她怎么在路上给解景琛留标记? “发挥什么?”张浩远好奇,他怎么感觉,她不是去帮他还赌债,而是去踢馆子。 “谈判。”秦浼说道。 “谈判?”张浩远皱眉。 “我预判,他们肯定要在你欠的赌债上加收利息,谁的钱都不是大风刮来的,都是辛苦赚来的血汗钱,欠多少,我们就还多少,若是加收利息,象征性加收一点,我能接受,若是高利,免谈,我没钱。”秦浼说道。 张浩远深思起来,万一谈崩了,秦浼不帮他还赌债,他就死定了。 原本他还能东躲西藏,苟且偷生几天,被秦浼这一通折腾,直接上门送死。 “秦姐,要不还是算了。”张浩远打退堂鼓。 “放心,姐有钱。”秦浼拍了拍鼓鼓囊囊的斜挎包。 她今天背的包,不是小布包,而是大包,还是真皮的,婆婆送给她的。 张浩远眼前一亮。“装的全是钱。” 这得多少钱啊?如果他把她给抢了,自己拿去还赌债,是不是更靠谱? 秦浼瞪他一眼。“我傻吗?钱全装在包里,等着被抢吗?只装了一些,想要还清你的赌债还得去银行取。” “带存折了?”张浩远问。 “没带。”秦浼摇头。 张浩远歇菜了,他怀疑,秦浼是在防他抢。 解景琛和高洋高海躲在暗处,看着两人还在巷子里瞎比比,高洋都深度怀疑人生,他都急得像热锅里的蚂蚁了,他们还在聊天。 为了景四媳妇的安全,他们三人打头阵,其他人先按兵不动,等着他的信号。 “景四,你媳妇靠谱吗?”高洋问道。 解景琛睨他一眼,阴沉着脸没说话,是他的媳妇涉险,又不是高洋的媳妇涉险,高洋岂能体会他此刻的心情。 “哥,耐心点。”高海扯了扯堂哥的衣角。 一个急着想将那些赌徒一锅端了,一个担心自己的媳妇,他算是局外人,但是,他能理解他们的心情。 高洋抿了抿唇,没再说话了,万一弄巧成拙,解景琛撂挑子不干了,他找谁打入赌徒的内部与他里应外合。 高洋觉得,解景琛的担忧是多余的,就他媳妇儿现在的那张脸,他看着都心悸,张浩远带着她进赌窝里绝对安全,除非那些赌徒憋得太久,只要是个母的都来者不拒。 张浩远带走,走了大约四十分钟,到达目的地。 “这里是?”秦浼看着眼前,傻眼了。 她想象的赌窝,不是荒无人烟的废弃房子,就是乡下无人居住的破烂屋子,谁曾想到…… “附近是火车站。”张浩远说道。 秦浼嘴角一抽,斜睨他一眼。“你确定这是赌窝……你们的大本营?” “秦姐,不是我们的大本营,是他们的大本营,我是受害者。”张浩远更正道。 秦浼抚额,望着眼前熟悉的二层楼房,赌窝在她买的房子旁边,我滴个老天爷啊! 这段时间,解景珏帮她装修房子进进出出,幸亏是解景珏亲自装修,若是穿得花里胡哨进进出出,又一副纨绔子弟的样子,被那些人给盯上,解景珏染上了赌瘾,她就是解家的罪人了。 “秦姐,现在后悔还来得及。”张浩远说道。 “敲门。”秦浼说道,愈加坚定要将赌窝给端了。 “要不,你再考虑一下。”张浩远劝道。 “啰嗦。”秦浼没耐心了,跟一群赌棍当邻居很危险,在她开门做生意之前将他们一锅端了,影响不大,若是在她开门做生意之后,会影响到她的生意。 张浩远见劝不住,偷偷松了口气,他还真怕秦浼丢下他一走了之。 张浩远上前,先用手敲了两声,又拍了两下,等了几秒,抬脚踹了两次。 秦浼目光微愣,这是暗号吗? 一分钟后,一位白发苍苍的老妇人杵着拐杖打开门。“年轻人,找谁?” “老人家,南哥是您儿子吗?”张浩远问道。 老妇人微眯着双眸打量着张浩远,接着浑浊的目光里满是沧桑,神情是一脸悲痛。“是我儿子,你找他做什么?” “我是南哥的战友,他为了救我牺牲了,老人家,南哥有遗言让我带给您,方便进屋说吗?”张浩远说道。 秦浼眼角抽了几下,这接头暗号,佩服。 “你说什么?牺……牺牲……”老妇人仿佛受到了打击,悲从中来,拐杖从手中滑落,两眼一翻,整个人往后倒。 “老人家。”张浩远眼明手快将她扶住。 “进屋说。”老妇人闭着双眸,低声对张浩远说道。 张浩远朝秦浼使了个眼色,秦浼立刻进屋,关上门。 张浩远扶着老妇人,她听到关门声,立刻睁开眼睛,看着进屋的秦浼,脸色一变,怒瞪着张浩远,质问道:“她怎么进来了?” “她是南哥的对象。”张浩远笑着开口。 闻言,老妇人眼前一亮,若是男同志,就说是兄弟,若是女同志,就说是对象,说白了,都是送进门让他们宰的猪。 只是,这姑娘的脸,真是磕碜。 以防万一,老妇人还是谨慎问:“你确定?” “确定。”张浩远点头。 老妇人彻底信了,对了暗号,进了门,她还多疑什么? 老妇人推开张浩远,笑眯眯打量了秦浼几眼,上前将门给反锁,还上了栓子。 “姑娘,你是自愿的?”老妇人问向秦浼。 秦浼愣了愣,看向张浩远,她要怎么回答? “自愿的。”张浩远帮秦浼回答。 老妇人瞪张浩远一眼,自愿个屁,不过没关系,只要进了这屋,再坚硬的骨头,也能敲碎了。 张浩远就是活生生的例子,这不,认命了,还给他们注入新的血液。 “老规矩。”老妇人拿出两块黑布条,一块给张浩远,一块给秦浼。“把眼睛给蒙上。” 张浩远接过,麻溜的系上,秦浼也接过,他们还怪谨慎的。 “抓着拐杖,跟我来。”老妇人让两人抓着拐杖,她牵着他们带路。 秦浼此刻才清楚拐杖的真正用途,不露痕迹将药粉洒在地上,被老妇人带着下楼梯,秦浼顿时感觉,蒙上眼睛有些多此一举,上楼梯就是楼上,下楼梯就是地下室。 她太清楚这附近房子的建构了,就两屋加一层地下室,她那边也是这样,地下室很隐蔽,若非房子的主人,很难发现还有地下室。 解景珏那个朋友都不知道还有地下室,是装修的时候,解景珏无意之中发现了地下室。 “姑娘,你的脸?”老妇人忍不住问。 秦浼心里清楚,老妇人是想转移她的注意力。“天生的。” “出娘胎就满脸红疹吗?”老妇人惊讶地问。 “是。”秦浼给她一个肯定答案。 “能治吗?”老妇人问。 “不能。”秦浼回答。 “像你这种情况的人,我也见过,结了婚就好了。”老妇人说道。 “我的情况不同,青春痘大多是结了婚就会好,但是,我不是青春痘,我是家族遗传,听我爸妈说,我这种情况结了婚,会传染给丈夫,生出的孩子也会像我这样。”秦浼一本正经的胡说。 张浩远嘴角抽了抽,她这么说,无疑不是给她加了一层保护伞。 现在秦浼这张脸,他看着忍住没吐已经很给面子了,更别说对她心生歹念。 青春痘什么的,她一个老妇人听不懂,但是秦浼说会传染,老妇人心生惧意,停下了脚步,果断的松开拐杖,退了几步,瞪向张浩远。 给她带了个什么玩意儿来,传染病携带者吗? 张浩远蒙着眼睛,此刻也知道老妇人在瞪着自己,很想吐槽,他都不怕被传染,她一个老妇人反而怕。 “老人家,您是在害怕吗?”秦浼故意问。 “我一个老太婆,半截身子骨都埋在土里的人,我怕什么?”老妇人嘴硬。 “呵呵,老人家,我这疹子,不会传染,除非跟我结了婚,我们……呵呵,我说的传染,是这么传染的,不信您摸,保证不会传染给您。”秦浼上前,伸出手朝前面一阵乱摸,眼见要碰到老妇人。 老妇人后退一步避开,急切地开口。“可以把黑布扯了。” 秦浼没执意吓唬她,万一吓出个好歹,讹上她怎么办? 扯下黑布,灯光昏暗,地下室潮湿,秦浼很喜欢,有一种进了空调房的感觉。 “交给你了,我走了。”老妇人话音未落便往回走,拐杖都不要了,第一次她送人没将人送到最后就离开。 “老人家。”一个男同志现身,无奈的叫了一声。 秦浼和张浩远看着男同志,怕露出破绽,秦浼没问张浩远,两人只是眼神交流,男同志看在眼里,却不懂他们的眼神,并不在乎,能被送到地下室,身份已经得到证实。 进了这地下室,插翅难飞。 “跟我来。”男同志开口,打开一扇门,喧哗声瞬间响起。 秦浼看着里面的那些人,赌窝怎么可能没有赌徒们,赢的人,兴高采烈,越赌越起兴,输的人,垂头丧气,却不放弃总想着赢回来。 十赌九输,赢的那一个也是别人做的局,道理谁都懂,却总想抱侥幸心态。 在这个物资匮乏的年代,居然也有人开地下赌庄。 瞬间秦浼不自信了,若是没有解景琛帮助,她真能全身而退吗? “秦姐。”张浩远见秦浼不动,推了一下她,提醒着她,现在后悔已经来不及了。 敛起思绪,秦浼给张浩远一个安抚的微笑,跟着那个男同志进去。 她不是来赌的,她是来帮张浩远还赌债的,那个男同志显然知情,带着她从那些赌桌前经过。 秦浼感觉他是故意的,经过一两桌是单纯的经过,每桌都经过一次,这就不单纯了,尤其是还刻意放慢了脚步。 什么意思?想诱惑她加入其中吗? 秦浼眼角余光瞄向张浩远,他若是敢在这个时候犯赌瘾,她就能弃他而去,见他完全没有跃跃欲试的样子,秦浼才满意了。 “张哥,有段时间没见着你了,你去哪儿了?”有人向张浩远打招呼。 张浩远是这里的常客,很多人都认识他。 “张哥?”秦浼看向张浩远,这家伙故意很喜欢别人这么叫他。 张家没出事之前,他是高高在上的继承人,张家出事后,他从天堂跌落地狱,如同老鼠过街般人人喊打,这里的人尊称他一声张哥,让他找到了被尊重的错觉,他却不知道,这是要将他拉下十八层地狱。 “跺指戒赌了。”张浩远直言不讳。 “张浩远,跺指戒赌了?就你?这话你信吗?”他今天手运不错,才有心情调侃张浩远。 张浩远抬起左手,见他的左手没了大拇指,众人面面相觑。 “真跺了?”有人问出声。 “你这是没还钱,被跺了手指?”张浩远自己跺指,打死他都不信。 赌债欠多了,无力偿还,被跺手指的人也不少。 “我跺的。”秦浼站了出来,一副一人做事一人当的样子。 第202章 给您儿子改姓,您也能接受 众人这才注意到秦浼,这姑娘的脸太磕碜了。 “这位是?”有人对秦浼心生好奇。 “我秦姐,现在她罩着我。”张浩远一副狗腿子的样子。 “切。”众人嗤之以鼻。 没人搭理他们的,继续赌,男同志见状,眉头紧皱,只好带着他们去见老大。 男同志敲门,说道:“老大,张浩远来了。” “带他进来。”一道粗犷声响起。 男同志推开门,张浩远和秦浼进去,只见一个中年男人坐在椅子上,身后还站着四个长得魁梧彪悍的汉子。 秦浼暗忖,这是保镖? 这四个汉子往前一站,绝对有威慑力。 “张浩远。”老大声音冷冽,他的权威受到了挑战。 “老大。”张浩远很没骨气,双腿一软跪了下来,他有心里准备,还是在老大的权威下胆小如鼠,惧怕之意由心而升,有打退堂鼓的冲动。 “给我站起来。”秦浼清冷的声音带着一丝狠决。 “秦姐。”张浩远声音哆嗦。 老大打量着秦浼,被一脸红疹的秦浼给恶心到了,他有密集恐惧症,浑身汗毛都竖了起来,这个张浩远,带这么个丫头来恶心他。 不过,这丫头的胆量真大,敢与他对视,眼神交锋,他败下阵来,她这张脸,他真觉得污了他的眼。 “给我站起来。”秦浼踹了张浩远一脚。“跪着借钱,站着还钱,怎么还在你身上给整反了?给我起来,还钱的才是老大。” “我……腿软。”张浩远是真被吓得腿软。 “出息。”秦浼又踹了他一脚,不知踹中他哪儿,张浩远直接躺下,躺着比跪着顺眼。 秦浼不管张浩远了,找了张离老大最近的椅子坐下,她看出来了,他有密集恐惧症,他越是害怕面对她的一脸红疹,她就越要挑衅。 老大见状,顿时觉得自己的威严受损了,大家都害怕他,这丫头居然没有一丝畏惧,出生牛犊不怕虎吗? 老大看一眼秦浼的脸,立刻移开目光,太难受了。 “他欠你多少钱?”秦浼直接问。 “你想帮他还?”老大问,低着头,看着秦浼脖子以下的部位。 落入四个大汉眼中,各各目露震惊之色,秦浼抬头,老大低头,怎么看怎么觉得势气低了。 “他没传达清楚吗?”秦浼反问。 老大想了想,怀疑的问:“你有钱吗?” “有。”秦浼直言。 老大看一眼躺在地上的张浩远,这家伙是上哪儿认识这么一个胆识过人的无知丫头? 老大端起搪瓷茶缸,喝了一口,也不跟秦浼废话了。“一万是本金,加上利息十万。” 老大以为秦浼会被这个数额给吓着,谁知她淡然处之,问向张浩远。“本金是一万吗?” “不是,老大,不是说好加上利息两万吗?”张浩远听到十万这个金额,瞬间不淡定了,翻身坐起。 “昨天是两万,今天成了十万。”老大笑看着张浩远,一副吃定他的样子。 本来就没想过要放过张浩远,带这么个人来恶心他,不给张浩远一点颜红看看,他还怎么立威。 “十万就十万,我给。”秦浼豪迈的开口。 “秦姐。”张浩远难以置信看着秦浼。 十万都给,老大微眯着眼眸,打量着秦浼,顾不上恶心了,太平静了,这不正常,像她这样的女同志,被带到他面前,早就吓得屁股尿流了。 除非有猫腻,第一个想法,公安。 又想到张浩远如今的身份,跟公安合作立功,然后…… 拍,老大拍桌而起,怒气冲冲瞪着张浩远。“张浩远,你敢阴我?” 他身后的四个保镖,齐刷刷掏出枪,指着张浩远和秦浼。 张浩远怔忡一瞬,这么快就被识破了吗?见都要动枪了,他的小命今天算是要交待在这里了,突然,他也不怕了。“老大,我的本事,你心知肚明,我阴得了你吗?” 老大转而一想,是有些抬举张浩远了,挥了挥手,示意身后的人将枪收起来,坐了下来,喝着茶,翘着二郎腿。 这可是他的地盘,上面的人可是他的老母亲,即使公安的人来了,只要老母亲不出卖他,他们就发现不了这个地下室。 老母亲出卖谁,也不会出卖他这个儿子。 “你有十万?”老大问向秦浼。 “我只带了两千。”秦浼将两捆大团结从包里拿出来,放到桌上,推到老大面前。 “两千?”老大冷笑一声,眼中满是不屑。 “剩下的十九万八千要去银行取。”秦浼说道。 “秦同志,你觉得我会让你去银行取钱吗?”老大冷声问道,言下之意,今天他们是走不出这个地下室。 “十万,不是小数目。”秦浼提醒道。 “你是公安派来的卧底?”老大问。 “不是。”秦浼否认。 “不承认也无所谓,别说我不会放你出去,即使放你出去,你把公安的人带来,他们也没本事找到这里。”老大很自信。 “我不是公安的人。”秦浼说道。 “他是你的谁?让你不惜亲自冒险来帮他还钱?”老大问,他也不执着秦浼是不是公安的人,到了这里,是谁的人都无所谓。 “我帮她还钱,他娶我,这个理由,你能接受吗?”秦浼问,竖起耳朵听外面的动静,不知是隔音太好,还是解景琛没发现这里。 这家伙的态度,摆明了是他们有命进来,没命离开。 她就奇怪了,外面那么多赌徒,他哪儿来的自信,那些赌徒不会出卖这个赌窝,却怀疑她。 秦浼不知道的是,能来这里赌的人,都是染上赌瘾的人,他捏着他们的命脉,不敢出卖他,张浩远却是个例外。 染上了赌瘾,却想要戒赌,该死。 老大又看了一眼秦浼的脸,瞬间移开,看向张浩远。“你要娶她?” 张浩远愣了一下,纠结了一会儿,才故作心不甘情不愿的开口。“娶。” “这么不情愿?”老大嘲讽道。 “我有钱,他不情愿也得娶我。”秦浼财大气粗的说道。 “我说秦同志,你虽然长得磕碜,但是,他比你老。”老大说道。 “我就喜欢成熟男人。”秦浼还朝张浩远抛了个媚眼,张浩远低着头,没眼看她,他怕留下心理阴影。 四个保镖暗忖,她是嫁不出去。 “要不,我不帮他还赌债了,你娶我。”秦浼移动着椅子朝老大靠近。 “咳咳咳。”老大被自己的口水给呛着了,娶她,他会做恶梦,看着她靠近自己,蹭的一下站起身离秦浼远点。“别靠近我,我恶心。” 秦浼摸了摸自己的脸,手感像摸癞蛤蟆,忍不住打了个寒颤。“老大,我很耐看,看久了,你就不恶心了,张浩远就是例子,起初他看到我,也像你这般恶心,多看几次,他就习惯了,我有钱,很多钱,你要是答应娶我,我给你二十万的嫁妆,我们洞房后,我脸上的红疹就传给了你,然后我们谁也不嫌弃谁,再生个儿子,我们一家三口一脸的红疹,多好啊!” 听着秦浼的话,四个保镖一脸惊悚。 老大恶心得不行,抬脚踢向秦浼。“滚,离我远点儿,别恶心我。” 秦浼没躲,让他们看出端倪,会加重对她的防备。 “哎哟,好痛。”秦浼一屁股坐在地上,扭曲着脸指控道:“我是女同志,一点怜香惜玉都没有,活该你们娶不到媳妇。” “老子有媳妇。”老大看着她丑陋的脸,不管她是真有钱还是假有钱,先让她染上赌瘾再说。 “我愿意做小。”秦浼站起身,又想扑向老大。 老大一挥手,四个保镖上前,在他和秦浼之间形成了一道保护墙。 张浩远见到这一幕,秦浼将自己弄得过敏太明智了,就她的长相,跟着他来这里,无疑不是送羊入虎口。 “算了,不勉强了,反正有人愿意娶我。”秦浼坐回椅子上,说道:“派个人跟我去银行取钱,还清了赌债,我好带他回我家洞房。” “不着急,反正来都来了,我们赌一把如何?”老大见秦浼不扑上来了,挥了挥手,四个保镖让开,他又坐回椅子上。 “不如何。”秦浼直视着他,老大却移开目光。“十赌九输,他若是再敢赌,赌一次我跺掉他一只手指。” “只赌一把,输了,减一万,赢了,清账,如何?”老大诱惑道。 “不赌。”秦浼态度生硬。 “秦姐。”张浩远来到秦浼面前,拉着她来到角落里,低声说道:“我觉得可以试一试。” 输赢对他们都不亏,万一赢了,那可是清账,诱惑力太大了,张浩远抵抗不了。 看着跃跃欲试的张浩远,秦浼冷凝的眸子寒霜尽染,微勾的嘴角透着一抹讥诮,声音不含一丝温度的冰冷。“你再说一遍。” 张浩远闭嘴了,想到自己答应她的话。“我错了。” 人性经不起考验,赌徒是经不起诱惑,秦浼觉得不能再拖延时间了,从斜挎包里掏出匕首,毫不迟疑朝张浩远背后捅了一刀。 这一幕,震惊所有人,老大蹭的一下站起身,没料到秦浼会在背后捅张浩远一刀,四个保镖也震惊得忘了反应。 他们保护的人是老大,可不是张浩远,见秦浼朝张浩远捅刀,他们没阻止,阻止也阻止不了,谁能料想到,刚刚还口口声声说要嫁给张浩远,还清赌债急着回家洞房的人,转身就把张浩远给捅了。 “你……”张浩远脸上的难以置信不是装的,来之前可没说要上演这么一出。 秦浼拔出匕首,抬脚将张浩远给踹倒,匕首上有毒药,张浩远瞪大眼睛,一副死不瞑目的样子。 “人死债消。”秦浼蹲下身体,在张浩远身上擦干净匕首上的药,不露痕迹悄悄地喂了一颗药丸进他嘴里。 “你杀了他?”老大掠眸,冷冷的开口,她胆识过人,做事果决,杀人这种事,说都不说一声,直接把人给杀了,比他还果断。 他开赌场,很多人因染上赌瘾而妻离子散,家破人亡,他恐吓人的手段层出不穷,却从来没直接取人性命。 “杀了,他不听话。”秦浼神情很平静,仿佛水一般。 他哪儿不听话了,老大觉得张浩远很听话。“他的赌债,你还。” “人都死了,还什么还?”秦浼收起匕首,朝老大走去,伸手准备要拿桌上放着的两捆大团结。 “他的赌债,你还。”老大眼不见为净,按住两捆大团结。 “我又不认识他,我还什么赌债,我钱多吗?”秦浼冷声问。 “夫债妻还。”老大可不想白白损失十万。 秦浼露齿一笑。“我和他还没结婚,原本我是要帮他还,可你不同意,现在人死了,你想让我人财两空,可能吗?” 老大语噎,突然有一种掌控不了局面的挫败感。 “杀人偿命,报公安。”老大对身后的保镖说道。 四个保镖面面相觑,他们这身份,报公安合适吗? 砰!门被踢开,解景琛脸色阴鸷骇人,见秦浼安然无事,紧绷的神经瞬间舒缓不少。 无视躺在血泊中的张浩远,解景琛阔步朝秦浼走去,老大有瞬间懵逼,四个保镖立刻掏出枪,他们的动作快,解景琛的动作更快,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将四人手中的枪夺走。 高海和高洋冲进来,将四人制服,交给几个公安带走。 老大在见到公安,瞬间意识到,他栽跟头了。 “浼浼,你没事?”解景琛检查着秦浼身上,确定没受伤,才松了口气。 “张浩远怎么了?”高海问。 “他杀的。”解景琛指着老大,又补充一句。“我亲眼见到的。” “来人,将人带走。”高洋一声令下,两个公安上前,将老大带走。 “人不是我杀的,是她杀的。”老大不甘心,公安盯了他很多年,如今落到公安手中,下场可想而知,杀人罪,他不认。 何况,人真不是他杀的。 “带走。”高洋不听他狡辩,等人被带走后,感激地看向秦浼。“弟媳,这次真的要谢谢你。” “有奖励吗?”秦浼笑看着高海。 “这……”高洋为难,看向解景琛,奖励是有,却要公开,解景琛的意思,不想公开,他明白解景琛的顾虑,不公开对秦浼就是保护,谁也不敢保证有没有漏网之鱼。 “她跟你开玩笑。”解景琛开口。 高洋笑了笑,在解景琛胸膛上轻捶了一下,睨了一眼躺在血泊中的张浩远,带着人离开。 高海没跟高洋离开,蹲下身体,手指探了一下张浩远的鼻孔。“没呼吸,他是真死,还是假死。” “先带他去隔壁。”秦浼说道。 “去隔壁?”高洋脸色有些古怪。“你确定?” “隔壁是我的。”秦浼说道。 高洋抗着张浩远,解景琛牵着秦浼从地下室出来,秦浼呆若木鸡,这是原路返回吗? 赌窝所在的位置,居然是对面。 秦浼指着对面的房子,问向解景琛。“那个老太婆呢?” “什么老太婆?”解景琛反问。 “我们明明抓的是个大爷。”高海说道。 “是个老太婆,张浩远还跟她对了暗号。”秦浼跑到对面,门是开着,搂上搂下,地下室找了一圈,依旧没找到老太婆的身影,秦浼就奇了个怪,明明是个老太婆,怎么就变成了大爷? “解景四,这事很悬,你最好让高洋好好调查。”秦浼提醒道。 “好,我会告诉他。”解景琛说道。 秦浼先给张浩远包扎好伤口,让高洋留下来照顾他,她和解景琛离开了。 解景琛骑自行车载秦浼,去老张家里,解景铃在老张家等他们。 “阿浼,你怎么过敏这么严重?”解景玲见到秦浼,吓了一跳。 “我吃了药,一会儿就没事了。”秦浼拉着解景玲的手,小声说道:“姐,我们进屋说。” 秦浼将事情言简意赅告诉他们,听完后,解景玲、老张、花奶奶陷入深思。 良久,花奶奶起身,朝秦浼走去,突然跪下。 “花奶奶。”秦浼吓了一跳,赶忙将人扶起。 “丫头,谢谢你,你是我们家的恩人。”花奶奶老泪纵横,对秦浼感激涕零。 秦浼救了老头子,现在又拯救了她的儿子,秦浼这份恩情,这辈子她是还不了了。 “花奶奶,给您儿子改姓,您也能接受?”秦浼打趣的问道。 “只要能让他改过自新,别说他改姓,就是我们也改姓秦也愿意。”花奶奶说道。 秦浼默了默,看向解景琛。“花奶奶,这个主意是解景四出的。” “景四,谢谢你。”花奶奶对解景琛表示了一下谢谢,紧紧握着秦浼的手,她很明白,若不是秦浼,景四不会出这个主意。 “景四,小浼,谢谢你们。”老张也道谢。 “张老,花奶奶,接下来是您们表演。”秦浼说道。 “放心,我们保证不会露出破绽。”花奶奶保证道,想了一下,忍不住问:“丫头,这辈子我们还有机会见到他吗?” “有。”秦浼坚定的点头。 “真的?”花奶奶喜极而泪。 “见什么见?不见对谁都好。”老张瞪了花奶奶一眼,生怕东窗事发后连累了他们。 第203章 妈,秦浼太可恶了 花奶奶也意识到见面会有危险。“不见就不见,只要他洗心革面重新做人就够了。” 解景琛、秦浼、解景玲离开后没多久,高洋就找上门,告诉两位老人张浩远的死讯,听到张浩远死了,花奶奶直接装晕,老张也一脸哀莫大于心死。 如果他不是事先知情,看到悲痛欲绝的两位老人,他就信了。 高洋假装安慰几句,便要离开。 “公安同志。”大娘叫住高洋。 “大娘,有事吗?”高洋问道。 “我是老张的隔壁邻居,我想问一下,老张那个不省心的儿子真的死了吗?”大娘问道。 “死了。”高洋回答。 “怎么死的?”大娘好奇的问,今天早上她还见到张浩远,下午公安同志就来说张浩远死了,这也太离奇了。 “我们端了一个赌窝……” “端得好。”大娘打断高洋的话,义愤填膺。“赌窝害人不浅,不知道坑害了多少家庭,张浩远是不是拒捕,你们才不得不击毙他?” “能端了那个赌窝,是张浩远与我们公安里应外合,张浩远是被赌窝老大给捅死的。”高洋说道。 “啊?”大娘很震惊。 回到家中,秦浼脸上的疹子还没消退,解景琛去煮饭,解景玲去秦浼屋里,紧握着秦浼的手,感激地看着她。 “姐,别用这种眼神看着我。”秦浼笑着开口。 “阿浼,谢谢你。”解景玲道谢,她知道道谢没用,可除了道谢,她真不知该如何感谢秦浼。 秦浼抽出手,反握住解景玲的手。“姐,你我之间,不需要说谢谢。” “阿浼,你不知道,我师父和师娘……” “姐。”秦浼摇头,低声说道:“小心隔墙有耳。” 解景玲捂住自己的嘴,深知这事的严重性,祸从口出,这事她要烂在心里。 “大姑。”解忧的声音响起。 听到解忧的声音,秦浼微微皱眉,解忧来了,意味着许春艳又来了,解忧暂时让许春艳照顾,给了许春艳三天两头往这里跑的机会。 秦浼真不知道许春艳是怎么想的,她跟解景玮已经离婚了,解景玮也跟林雅茹结婚,林雅茹也怀了孩子,许春艳为什么还不死心? 真那么放不下,离婚的时候就硬气点,死活不离婚,解景玮能把她怎么样? “阿浼,外面热,你在屋里吹风扇,我去看看。”解景玲起身走出屋。 孙得香在院子里摘葡萄吃,解忧见到孙得香,热情的抱住她。“大姑。” 孙得香先一愣,随即将抱住自己的解忧推开。“谁家的小屁孩,见人就抱。” 孙得香不喜欢小孩子,尤其是男孩子,大哥家的儿子就总抢她的东西,大哥和大嫂总是道德绑架她,说她是长辈,要让着晚辈。 “大姑,我是小忧啊!”解忧被嫌弃了,可怜兮兮地望着孙得香。 “我不是你大姑,你认错人了。”孙得香知道他的身份了。 解忧茫然不知所措,望向大门口,许春艳姗姗来迟。“妈,她说她不是我大姑。” 许春艳只见过解景玲一次,早就忘了解景玲的长相,不过,从年龄上判断,眼前这个人太年轻了,真不是解景玲。“小忧,过来,你认错人了,她不是你大姑。” “啊?”解忧抓了抓脑袋,见孙得香又要摘葡萄,立刻大声嚷嚷起来。“你是贼,偷摘我们家的葡萄。” “你个小屁孩,胡说八道什么?你才是贼。”孙得香推了解忧一下,换来解忧拳打脚踢,顿时激怒了孙得香,抓着解忧,在他胖乎乎的屁股上狠狠地拍了几巴掌。 “你算什么东西?敢打我儿子。”许春艳很护犊子,最见不得别人打她儿子,孙得香这次算是踢到了铁板烧。 上前,狠狠扇了孙得香几巴掌,把孙得香扇懵了。 许春艳不认识孙得香,孙得香也不认识许春艳,两人扭打在一起。 “坏人,坏人,敢打我妈妈,我砸死你。”解忧捡起孙得香丢在地上的葡萄,扯掉一颗朝孙得香砸去。 解忧用葡萄砸她,伤害性不大,侮辱性很强。 孙得香在农村,却没干过农活,跟许春艳打架,一点上风都没占,反而被许春艳骑坐在她身上狂扇巴掌。 许春艳也没多大力气,孙得香打解忧激发了她的母爱,她才占上风。 “啊,妈,救命。”孙得香被打得哇哇大叫,大声喊孙母。 孙母在屋里一边吹风扇,一边听收音机,听到女儿求救声,以为秦浼又欺负她的女儿了,怒气冲天跑出屋。 “秦浼,你又在欺负……”孙母的声音戛然而止,不是秦浼,是一个陌生的女同志,骑在她宝贝女儿身上狂扇巴掌,真是打在儿身痛在娘心。 孙母不管不顾冲上去帮忙,孙母天天下地赚工分,力气很大,一把将骑在孙得香身上的许春艳推开,对着她就是拳打脚踢。“贱蹄子,敢打我女儿,看我不打的你满地找牙。” “啊!”剧情反转,许春艳被打惨了。 看着陌生的两个人打自己的妈妈,解忧吓哭了,上前帮忙,却被孙得香一把推开,解忧见解景琛站在厨房门口,立刻求救。“四叔,她们打我妈,你快救救我妈。” 妇人们打架,解景琛才不掺和,转身回到厨房,继续做饭。 “四叔。”解忧急得大声喊。 听到小家伙喊解景琛四叔,孙母和孙得香交换了一下眼色,几乎猜出许春艳的身份了。 “妈,小妹,快住手。”解景玲出声了。 孙母揪着许春艳头发的手松开,孙得香也从许春艳身上站起身,脸颊火辣辣的疼痛,泄愤的踢了许春艳几脚。 许春艳躺在地上装死,解忧见她被打得鼻青脸肿,趴在她身上哇哇大哭,小嘴巴里还喊着。“你们是坏人,你们打死了我妈妈。” 听着解忧的话,孙母跟孙得香愣住了,打死了吗? “喂,你给我起来,别装死。”孙母踢了踢躺在地上的许春艳。 “呜呜呜,我妈妈被你们打死了。”解忧嚷嚷着。 孙得香吓得不轻,抓住孙母的手,声音颤抖。“妈,怎么办?该不会真的被我们给打死了。” 刚刚她们打得有多狠,她们心里清楚,直接把人给打死了,她们不信,打残了,她们还信。 无论是打死,还是打残,她们都没好果子吃,这可不是她们村里。 “不会,她一定是装的。”孙母蹲下身,掐许春艳的人中穴。 很痛,许春艳强忍着,硬是不给反应,孙母愈加用力,都掐出血了,许春艳还是没反应,顿时感到恐惧了。 “喂喂喂,醒醒。”孙母拍许春艳的脸。 “妈,怎么办?她真的被我们打死了。”孙得香慌了。 “景铃,快救她。”孙母声音微颤,朝解景玲求救。 解景玲也担心出人命,上前检查许春艳,暗暗松了口气,抬眸,见婆婆和小姑子着急的样子,见许春艳还在装,想着借机吓唬她们,给她们一个深刻的教训,让她们长长记性。 “二嫂,怎么样?”孙得香急切的问道。 “唉!”解景玲叹口气,摇了摇头。 孙母和孙得香吓得跌坐在地上,孙得香拉住孙母,陷入惊恐万状。“妈,怎么办?我们真把她给打死了。” 孙母也乱了分寸,不知该如何是好。 杀人即使不偿命,她们也会被劳改。 解忧哭得上气不接下气,许春艳心疼不已,想给儿子暗示,又担心儿子露馅,她就白装这么久了。 秦浼看着解景玲,深知她的想法,有些话解景玲不好说,那就由她来说。 “报公安。”秦浼从屋里走出来。 听到报公安,孙母和孙得香更是吓得脸色惨白,孙得香急切的说道:“不能报公安。” “闹出人命了,不报公安,怎么解决?”秦浼冷声质问。 “不能报公安就是不能报公安。”孙得香梗着脖子。 “阿浼,我们是一家人,不能报公安,这事我们私下解决。”孙母试图打亲情牌。 “私下解决?怎么解决?”秦浼凝着眉问。 “这……”孙母也不知道该怎么办。 秦浼狡黠一笑,除了吓唬孙母,也准备吓唬许春艳,压着嗓子建议道:“要不,挖个坑把她悄悄埋了?” 闻言,许春艳吓得不轻,刚刚秦浼帮她说话,她还觉得奇怪,悄悄把她给埋了,这女人真是恶毒。 真不知道景四是怎么想的,娶回来这么一个毒妇,如果景四娶的人是林雅茹,景二和林雅茹就不会出这种事,就不会被林家人逼着跟她离婚。 都是秦浼的到来,搅乱了大家好好的生活,如果不是秦浼,他们许家就不会出事,这一切的一切都不会发生。 许春艳恨不得撕碎秦浼的嘴。 “悄悄埋了?”孙母喃喃念着,盯着躺在地上的许春艳,犹豫一瞬说道:“阿浼,是个好主意。” “孙姨,这是城里,不是农村,埋哪儿?”秦浼托着腮帮子问道。 孙母想,把人扛出去,遇到邻居就露馅了,孙母看着院子里那棵树,顿时有了主意。“埋树下。” 秦浼沉默,孙母打的什么如意算盘,她心里很清楚。 许春艳装不下去了,准备睁开眼睛,秦浼开口了。“还是报公安。” 听到秦浼说报公安,许春艳打算继续装。 “阿浼,你不是说,悄悄挖个坑埋了吗?”孙母暗骂秦浼不厚道。 “谁家院子里埋尸?”秦浼质问道。 孙母自知理亏,含糊不清地说道:“这不是情势所逼嘛。” 秦浼嗤之以鼻。“人是你们孙家人打死的,又不是我们解家人,最后让我们解家人买单,孙姨,你觉得合适吗?” 孙母咬牙,声音难掩愠色。“不埋院子里,那你说埋哪儿?” “我说报公安。”秦浼一字一顿,字字清楚。 “人是在院子里打死的,反正都成凶院了,就地埋尸也没什么。”孙母说道,反正不是她的家,别说埋院子里,就是埋在屋里,她都埋。 两人有分歧,争论不休,孙得香吓破了胆不吱声,解忧趴在许春艳身上嗷嗷大哭,听着孙母跟秦浼的争论,许春艳装着难受极了,解景玲冷眼旁观,解景琛在厨房做饭,孙彤和景七也在屋里没出来。 “哟,你们这是在唱哪一出啊?”二大妈提着菜篮进来,她在门口偷听了好一会儿,院子里什么情况,她一清二楚,许春艳是什么人,那就是打不死的小强,别人不清楚,她门儿清,许春艳太能装了,尤其是装死。 记得她刚嫁进解家,故意找茬跟乔医生吵架,乔医生想着她是景二的媳妇不跟她一般见识,她却蹬鼻子上脸,跑回娘家告状,硬说乔医生欺负她,怂恿她娘家妈和弟来解家闹,她娘家妈胡搅蛮缠,撒泼打滚,逼得乔医生破财免遭,许春艳还不乐意。 也不知怎么的,她娘家妈推了一下乔医生,撞倒了许春艳,头磕在石头上,许春艳就直接装死,吓得乔医生乱了方寸,加上景二的推波助澜指责,闹得很大,不仅居委会来人了,公安也来人了。 “二大妈。”解景玲叫道。 “景铃,你难得回来,我买了菜,让你尝尝我的厨艺。”二大妈笑容可掬走向解景玲,路过许春艳面前,故意狠狠踩中她的手。 “啊!”许春艳痛叫出声,倏地从地上坐起,吹着被二大妈踩痛的手指。 她不装了。 解忧停止哭声,一脸懵逼的看着许春艳。 “啊!”孙得香发出一声刺耳的尖叫声,一脸惊恐,颤抖的手指着许春艳,脱口而出。“妈,她诈尸了。” “你这孩子,胡说八道什么?”孙母拍了一下自己蠢笨如猪的女儿,这还看不出来吗?她们母女被秦浼给戏弄了。 刚刚她真的被吓着了,尤其是她掐了许春艳的人中穴,她很用力,都掐出血了,许春艳都没反应。 这女人太能装了,她真信了,尤其是被景铃检查后,景铃没说话,想到秦浼说的话,孙母就气不打一处来,在她看来,秦浼这么对她就是恩将仇报。 孙得香愣了愣,她再傻也反应过来了,原本被吓得苍白的脸瞬间被怒火取代。“秦浼,你居然敢吓唬我们?” “我就是吓唬你们,你们能奈我何。”秦浼没否认,她否认,她们就会迁怒于解景玲,柿子软她们捏起来毫不手软。 “你?”孙得香真想掐死秦浼,太恶毒了,这么吓唬她们,她差点就被秦浼给吓死了,那可是杀人。 “阿香,外面太热,我们回屋吹风扇。”孙母拉着孙得香回屋。 “妈,秦浼太可恶了。”孙得香怒意难消。 “行了,别说了。”孙母瞪了孙得香一眼,好汉不吃眼前亏,这是解家,不是孙家,秦浼那张嘴,她就说不赢,更别说来了个二大妈,许春艳的战斗力也不弱,万一她们联手,就她们两母女,是他们的对手吗? 骂又骂不赢,打能打赢,万一解景琛帮忙呢?她再凶悍,也打不过解景琛。 “这口恶心我咽不下。”孙得香跺脚,刚刚她被吓得魂飞魄散。 “咽不下也得咽,这是解家,没人贯着我们,何况,我们该庆幸秦浼是吓唬,若是真闹出人命,我们就摊上大事了。”孙母说道。 孙得香摸了摸被许春艳打痛的脸,很是不甘心。 孙母看着女儿的样子,很是心疼,不过,许春艳的下场更惨,被她打得鼻青脸肿,喃喃自语。“我就说嘛,诚里人那有那么娇气,被我拳打脚踢几下就把人给打死了。” “呜呜呜,妈,你没被打死,太好了。”解忧扑进许春艳怀中哭泣。 许春艳浑身痛,尤其是脸,却还是安慰着孩子。“小忧,别哭了,妈妈没事,妈妈是装死。” “有小忧在,你不该装死,你看,把小忧给吓得。”二大妈忍不住说道。 许春艳咬牙,瞪着二大妈,她最讨厌别人在她怎么教育小忧的事上说三道四,她生的儿子,她爱怎么教育就怎么教育,谁都管不着。 “二大妈,你踩到我的手了。”许春艳扬起被二大妈踩红的手指。 二大妈看着鼻青脸肿的许春艳,脸色有些挂不住,她被景铃的婆婆和小姑子打得这么惨,只是被她踩了一脚,却在这里跟她较真。 欺软怕硬吗? “景二媳……哎哟,瞧我这张嘴,春艳,不好意思啊,叫你景二媳妇叫习惯了,一时改不了口,对不住,你跟景二已经离婚了,景二也娶了林老师,他们明天就办酒席了,我怎么能这么糊涂,这要是被阿秀听到了,又该说我一通了。”二大妈说着歉意的话,看着许春艳的目光里却是鄙视。 许春艳咬牙,二大妈绝对是故意让她难堪。 “对了,春艳,你怎么又带小忧来解家了?”许春艳不说话,二大妈并不打算放过她。 秦浼拉着解景玲站在一边,看着火力全开的二大妈,许春艳没跟解景玮离婚,二大妈还有顾虑,现在两人离婚了,二大妈对许春艳是半点不退步,可见以前许春艳给了二大妈不少的气受。 第204章 大姐,秦浼就是一个毒妇 所以说,做人留一线,日后好相见。 “二大妈,瞧你说的,我虽跟景二离婚了,可小忧是我跟景二生的儿子,大姐难得回来,我带小忧来看大姑,二大妈,你有意见吗?”许春艳挑衅地看着二大妈。 现在的许春艳,也只能拿小忧当挡箭牌了。 “我能有什么意见?你有这个心,不错,证明你的良心还没完全被腐蚀。”二大妈说道,接着又问道:“春艳,明天景二和林老师的酒席,你带小忧去吗?” 秦浼忍不住想笑,二大妈这话问得太扎心了。 不说解景玮和林家不会邀请许春艳这个前妻,即便是邀请,许春艳也没脸去。 许春艳脸色已经不能用难看来形容了,原本就鼻青脸肿的她,扭曲着脸显得狰狞。 “如果小忧想去,我就带他去。”许春艳豁出去了,她自然不会去,不过,在二大妈面前,她不愿意服输。 “勇气。”二大妈朝她竖起大拇指,不搭理许春艳了,搀着解景玲的手。“景铃,走,我们去厨房。” “好。”解景玲笑着点头。 “大姐。”许春艳叫住解景玲,又掐了一下怀中的解忧,小家伙呼痛,许春艳提醒道:“小忧,你不是想大姑吗?” 解忧想到了什么,退出许春艳的怀抱,望着解景玲,喊道:“大姑。” 解景玲看着解忧肉乎乎的脸,眼神有些动容。 “二大妈,您先去厨房,我跟她说说话。”解景玲笑看着二大妈。 二大妈皱眉,解忧都不认识景铃,没有感情,谈何想? “好,景四媳妇,我们去厨房。”二大妈放开解景玲,搀着秦浼的手。 两人朝厨房走去,秦浼在二大妈耳边,低声问:“卖完了。” “嗯。”二大妈脸上的笑意压都压不住,拉着秦浼的手,放到她鼓鼓囊囊的口袋上。“赚了很多钱,景四媳妇,一会儿,我悄悄把钱给你。” “二大妈,别太高调了,小心被眼红的人盯上,举报咱们就完犊子了。”秦浼提醒道。 “放心,我小心翼翼着呐。”二大妈再次郑重其事保证道:“景四媳妇,我还是那句话,我办事,你放心,真出了事,我扛了,打死我也不会出卖你。” 秦浼没接话,没出事之前,说什么都是场面话,出事后才能验证真假。 恢复高考的消息马上就要公布,就等着改革开放政策下来。 “景四,这么早你就做饭了?”二大妈见解景琛在厨房里削土豆,温度太高,满头大汗,衬衫都汗湿了,也不见他脱了,在家里可以穿背心,又没有外人,二大妈想到景铃的婆婆和小姑子可不就是外人。 景铃的婆婆就算了,那个小姑子,不是什么好鸟。 解景琛削土豆的动作一顿,早吗?她来厨房不是做饭吗? “景四,你出去歇着,我来做饭。”二大妈放下菜篮。 解景琛看向秦浼,厨房里的温度高,她怎么跟着进了厨房?她不是怕热吗? “饿了吗?”解景琛问秦浼。 秦浼摸了摸肚子,不饿是假的,她只吃了早饭,午饭都没吃。“有点。” 解景琛起身,出了厨房。 秦浼在解景琛刚刚坐的位置上坐下,拿起刀和土豆削皮。 “景四呢?”刚刚二大妈背对着景四,等她转身,不见景四了,见秦浼在削土豆。 “您不是叫他出去歇着吗?”秦浼没看二大妈,认真削土豆皮,这可是刀菜,不是专削皮的刀,一不留神就会削伤手。 二大妈嘴角一抽。“这么听我的话。” 随口一说,景四居然当真了。 二大妈见蜂窝煤灶上蒸着饭,上前揭开鼎罐的盖子,看了一眼里面的饭,显然不够,没关系,等饭好了,煮点绿豆汤,夏天要多喝绿豆汤。 她没急着备菜,而是换了口锅,秦浼见状,了然一笑,没阻止二大妈。 二大妈赚钱赚上瘾了,二大妈高兴就好,她也不阻止了。 “景四媳妇,先别削土豆皮,你先配药材。”二大妈一边往锅里加水,一边对秦浼说道。 秦浼放下菜刀和土豆,走出厨房,去屋里拿钥匙,见解景琛在屋里冲泡奶粉,秦浼没说什么,拿着钥匙就走出屋。 院子里,许春艳拉着解景玲,哭得上气不接下气,秦浼没管她,去解景珏旁边的屋里,将配好的草药拿去厨房。 “景四媳妇,我来。”二大妈从秦浼手中接过草药。 炼制膏药的草药,都是秦浼配好,二大妈在自己家里弄,马家来客了,以防万一,来这里弄安全。 二大妈早就熟练了,不需要秦浼插手,二大妈除了不会配药和配药粉,她算是可以出师。 “景四媳妇,我听到一个消息,我想你应该想知道。”二大妈说道,秦浼帮衬老张老两口的事,二大妈看破不说破。 众所周知,解景玲是老张的徒弟。 “什么消息?”秦浼削着土豆问。 “老张的儿子死了。”二大妈说道。 秦浼削土豆的动作一顿,消息传得真快,他们才回来没多久,张浩远的死讯就传开了。 秦浼故作震惊。“什么?真的假的?” 二大妈带着审视的目光打量着秦浼。“是真的,公安那边放出来的消息,绝对是真的,唉!张家那个儿子,命运多舛,出生就含着金钥匙,从小娇生惯养,张家出事,从天堂跌到地狱,这突如其来的转变,任谁也接受不了,他也是,张家都出事了,他也不省心,染上了赌博。” 秦浼沉默不语。 “景四媳妇,你和景铃要不要去看看老张,虽然张浩远不是个东西,可丧子之痛……我担心两个老人经不起打击,万一出了什么事。”二大妈说道。 “二大妈,要不,您去。”秦浼故意打趣的说道。 二大妈一听,顿时自危了。“我去做什么?我跟张家又没交情。” 现在的张家,人人避而远之,她才不会去蹚浑水。 “我跟张家也没交情。”秦浼眨了眨眼睛,眼底漾起笑意。 二大妈欲言又止,最终没再多说什么。 解景琛端着一碗冲泡好的奶粉进来,递给秦浼。“先垫肚子。” 秦浼目光微愣,居然给她冲泡的,放下刀和土豆,接过解景琛递来的碗。 吹了吹,泯了一口,先试了一下温度,可以喝,秦浼几口就喝光了,她是真的饿了。 “厨房里热,你回屋吹风扇。”解景琛看着秦浼的眸色愈发温和。 “好。”秦浼拿着空碗起身,去水槽下将碗洗干净,放进碗柜里。“二大妈,我出去了。” “景四媳妇,等一下。”二大妈叫住她,起身将两个口袋里的钱掏出来交给秦浼。“你数一下,一共八百七十三块六毛七分。” 有整有零,这零精准到分了,秦浼笑眯眯接过,并没有数,直接装进裤子的口袋里。 解景琛听到二大妈说出的数字,眼底掠过一抹惊讶,膏药这么赚钱吗? 以前二大妈还会避讳他,现在二大妈都不避讳他了,当着他的面,直接把钱给秦浼。 二大妈想着,他们是两口子,就没避讳解景琛。 秦浼走后,解景琛忍不住问向二大妈。“二大妈,卖膏药这么赚钱吗?” 二大妈笑得合不拢嘴。“景四,你娶了个能干的媳妇儿,她可是财神爷。” “是挺能干的。”解景琛说得是真心话,想了想,还是一盆凉水泼向二大妈。“能干未必是一件好事。” 二大妈听懂解景琛言外之意,扯了扯嘴角,没接解景琛的话。 “二大妈,小心点。”解景琛本想隐晦提醒二大妈,又担心二大妈听不明白,索性直接提醒。 “我会的。”二大妈暗暗松了口气,解景琛没阻止,若是他阻止,她们赚钱的路就断了,对解景琛郑重其事保证道:“景四,你放心,虽然我不能保证绝对万无一失,但是我能向你保证,哪怕出事了我也绝对不会出卖……不,不是出卖,是连累,保证不会连累你媳妇儿。” 秦浼回屋,放好钱,许春艳还拉着解景玲抱怨,解忧坐不住了,跑去厨房。 没一会儿,药味从厨房里飘出,解景玲深吸了好几口气,这药味儿跟秦浼煎的凉茶不一样。 解景玲看着鼻青脸肿的许春艳,她可不觉得秦浼在给许春艳煎药。 闻着药味儿,许春艳很是嫌弃。“大姐,你闻闻,自从她来了以后,家里总是药味儿,邻居们都有意见了。” 解景玲不接话,她是嫁出去的女儿,别说许春艳跟景二离婚了,就算没离婚,找她抱怨有什么用。 “大姐,秦浼就是一个毒妇,因为她,我跟景二离婚了,因为她,乔姨怂恿公公把景二撵出去了,因为她……” “你跟景二离婚了,景二被撵出去,你不是应该幸灾乐祸吗?”解景玲打断许春艳的话,听着她抱怨秦浼的话,她耳朵都起茧了。 景二是她同父同母的亲弟弟,景四只是她同父异母的弟弟,按理说,她应该偏向景二,单单她和秦浼的感情,许春艳就别想挑拨离间。 “我爱景二,我对谁都能幸灾乐祸,唯独对景二不能,只要景二能过得好,我就心满意足。”许春艳一副牺牲自己万全景二的样子。 “你们已经离婚了。”解景玲提醒。 “我们离婚是逼不得已,秦浼就是罪魁祸首,如果不是她,我和景二不会离婚。”许春艳恶狠狠的说道。 解景玲来气了,质问道:“是阿浼给你药,让你给林雅茹吗?是阿浼让你怂恿林雅茹对景四下药吗?结果让景二阴错阳差吃了被林雅茹下了药的饭,许春艳,你还没认清事实吗?你有今天,是你自作自受。” 面对解景玲的咄咄逼人,许春艳眼中溢满滔天恨意。“不对,不是我,是秦浼,他们明明知道饭里被下了药,眼睁睁看着景二吃了,他们不仅不阻止,反而还成全景二和林雅茹,他们的心思太恶毒了。” “知道他们为什么不阻止吗?”解景玲问道。 “还能为什么?他们是想让我自食其果。”许春艳并不傻。 解景玲笑了,还是一字一顿,说道:“他们想换个二嫂。” 许春艳愤怒极了,咬碎了牙也只能往肚里咽。 “他们凭什么?”许春艳咬牙切齿质问。 “凭你给了他们机会。”解景玲停顿一下,接着又说道:“许春艳,扪心自问,你真的无辜吗?景四娶了秦浼,你却妄想他们离婚,让景四娶林雅茹,许春艳,这是景四的婚姻,他愿意娶谁,是他的决定,你凭什么想左右他娶谁?” “雅茹爱景四。”许春艳吼道。 解景玲满脸鄙夷道:“景四不爱她。” “景四爱她,如果不是秦浼,景四就会娶雅茹。”许春艳有些疯癫,景四娶了林雅茹,林雅茹就不会跟景二发生那种事,景二也不会受到林家人的威胁跟她离婚。 解景玲看着钻牛角尖的许春艳。“景四不会娶林雅茹,如果他真对林雅茹有意思,绝不可能娶秦浼。” “是秦浼勾引景四。”许春艳声音发紧。 “景四爱秦浼,秦浼勾引他,他才会上钩。”解景玲的话,许春艳语塞。“你永远也意识不到自己的错,许春艳,你跟我说再多也改变不了什么,你和景二的婚姻已经走到了尽头。” 解景玲不想继续听许春艳说,起身就要离开。 “解景玲。”许春艳连名带姓的叫她。“你凭什么这么说我?你以为你是谁?你就是解家放弃的女儿,乔言秋不是很能耐吗?当年你下乡当知青,我不相信乔言秋没办法留住你,你下乡当知青,任你嫁给泥腿子,你知道为什么吗?因为你不是乔言秋生的。” 解景玲停下脚步,背对着许春艳,在心里冷笑。 “解家那么多儿子,女儿只有你跟景七,却只有你一个人下乡当知青,解景玲,我不相信你没心生怨气。”许春艳就是要煽风点火。 解景玲迈步,不想搭理许春艳这个疯子。 “解景玲,你给我站住。”许春艳起身,想要朝解景玲追去,却左脚绊住右脚,直接将自己绊倒。“啊!” 许春艳摔了个狗吃屎。 解景玲来到厨房,本想帮忙做饭,见锅里煎了一大锅药,解景琛在备菜,二大妈在煎药,解忧围着解景琛转悠。“四叔,我想你了,你想我吗?” “不想。”解景琛回答,他是真不想。 “四叔,你为什么不想我?难道你不喜欢我了?”解忧追问。 “对,我不喜欢叽叽喳喳的小孩子,我喜欢安静的小孩子。”解景琛说道。 “四叔。”小家伙嘟着嘴跺脚。 “小忧。”解景铃揉了揉小家伙的头顶,她是当妈的,看着孩子都很喜欢,何况,小忧还是景二的儿子,她的侄子。 “大姑。”小家伙望着解景玲,对这个大姑,没有感情,还不如小姑,他虽然害怕景七,他们之间却有感情。 “小忧,想吃糖吗?”解景玲笑着问。 小家伙摇头。“我想啃鸡腿。” “没有鸡腿。”解景琛说道,他没出去买菜,菜是二大妈买的,一块五花肉,剩下都是蔬菜。 “我不管,我要啃鸡腿。”小家伙扭动着身子,不依不饶。 二大妈笑着哄道:“明天就有鸡腿啃。” 二大妈话音未落,解景玲和解景琛就不约而同看向她。 意识到自己说了什么,二大妈愣了一下,说道:“我说错话了。” 景二跟林雅茹的酒席,小忧去了,许春艳肯定要去,场面就尴尬了。 “小忧,你妈叫你回家了。”解景琛拍了拍小家伙的肩。 小家伙没迟疑,跑出厨房,刚刚他看了,是真没鸡腿,外婆家有,他回外婆家啃鸡腿。 “妈,走,我们回外婆家。”小家伙拉着坐在院子里发呆的许春艳就要走。 许春艳敛起悲痛的思绪,整理一下头发,握住小家伙的肩。“小忧,你爷爷还没回来。” “我不要爷爷,我要外婆。”小家伙嘟着嘴,这段时间在外婆家,外婆对他特别好,他渐渐喜欢外婆,不想要爷爷了,只想要外婆。 听小忧这么说,许春艳顿时高兴了,只要小忧在她身边,她和景二复婚有希望。 林雅茹想给景二生孩子,她绝不同意,无论是儿女都不行,孩子就是两人之间的纽带,她绝对不容许景二和林雅茹之间有这样的纽带存在。 “好,我们回家找外婆。”许春艳牵着小忧的手离开。 刚走出胡同,许春艳就见到解父的车,开车的是小王。 许春艳心中一喜,停下脚步,蹲下身体,对解忧说道:“小忧,你爷爷回来了。” 解忧也看到了,踮起小脚挥动着小手,兴奋地喊道:“爷爷,爷爷。” 小王也看到他们母子了,不知该不该停车,车上是解厂长,他肯定停车,问题是车上是解工和他的新婚妻子。 解工和许老师离婚了,娶了许老师的同事林老师,他们之间有什么内幕,他不清楚,却清楚的知道,解工娶谁不好,娶许老师的同事,这就很尴尬了。 “解工,要停车吗?”小王问向解景玮。 第205章 妈,我要离婚 解景玮看向林雅茹,见林雅茹精神恍惚,看到许春艳都没什么多余的情绪,微微挑眉,沙哑的噪音里带着几分愠色。“停车。” 解忧看到车停了,欢呼雀跃跑去。“爷爷。” “小忧。”解景玮打开车门,从车上下来,抱起解忧。 解忧愣住了,不是爷爷吗?怎么变成爸爸了? 被解景玮抱住,小家伙有抵触情绪,他和爸爸住了一段时间,是一段不愉快经历。 “景二。”许春艳见解景玮从车上下来,眼前一亮,快步走近,眼角瞄见坐在车内的林雅茹,许春艳脸色一变,心情愈加恶劣了。 “你的脸怎么回事?”解景玮看着鼻青脸肿的许春艳。 “你大姐的婆婆和小姑子打的。”许春艳添油加醋抱怨一通。 听完后,解景玮什么也没说,他和许春艳已经离婚了,车里还坐着林雅茹,无论是义愤填膺,还是关心许春艳都不合适。 何况,小王也在车里,这点连界感他还是要有。 许春艳见解景玮对她漠不关心,失望透了,从解景玮手中抢走解忧。“小忧,我们走,你爸爸现在很忙,没时间管你。” 许春艳以为解忧会吵着要爸爸,岂知小家伙乖巧懂事的对解景玮说:“爸爸再见。” 气得许春艳差点儿吐血,在小家伙的屁股上掐了一下。 “妈妈,你掐我做什么?”小家伙一脸无辜的望着许春艳。 许春艳瞪着他,没好气的问道:“你说我掐你做什么?” “妈妈,你瞪我。”小家伙又指控道。 目送他们母子远去的身影,直到消失在视线内,解景玮才收回目光上车。 “这么舍不得她,为什么要跟她离婚?”林雅茹冷不丁的问道。 碍于小王在,解景玮没发火,目光警告地瞪着林雅茹,他为什么要离婚,她会不清楚吗? 小王也感受到车内的气氛很压抑,认真开着车,大气都不敢出,努力降低自己的存在。 “解景玮,你不是人,你就是人面兽心。”林雅茹指控道。 “闭嘴。”解景玮压抑着怒火,掐死她的心都有。 他和许春艳也争吵,在外人面前,许春艳却很顾虑他的面子,林雅茹却不,无论何时何地,她都不管不顾,在医院里也是,对他一通骂,让他丢尽脸面。 林雅茹不是很善解人意吗? “解景玮,我要跟你离婚。”林雅茹吼道。 小王闻言,既好奇,又想弃车跑,两人领了结婚证,还怀着孩子,明天办酒席,这就闹着要离婚了。 “小王,我爸急着用车,我们也快到了,要不,你就在这里停车。”解景玮对小王笑着说道。 “好的。”小王停下车。 解景玮没急着下车,对小王说道:“刚刚我媳妇说的话……” “解工,刚刚嫂子有说什么吗?我怎么没听见。”小王装傻,他给厂长开车,应变能力相当好。 解景玮满意一笑,拍了拍小王的肩,从口袋里掏出一包烟交给小王。“小王,辛苦了。” “谢谢解工。”小王不抽烟,若是不收,解工会多想。 “小王,你有前途,好好干。”解景玮打开车门,连拖带拽将林雅茹拉下车。 等解景玮关上车门,小王开着车扬尘而去。 “解景玮,你放开我。”林雅茹挣扎着。 “林雅茹,医生的话,你忘了吗?”解景玮咬牙切齿瞪着林雅茹。 医生的话,林雅茹没忘,可肚子里这个孩子,她不想要,这个孩子就是她的恶梦,解景玮更是她的恶梦。 昨晚不知解景玮受了什么刺激,不顾她怀孕的身子,强行跟她在一起,她恶心极了,无论她怎么挣扎都挣脱不开,还扬言,他们是夫妻,她要对他履行夫妻义务。 连爸妈都惊动了,如果不是在林家,她不敢想象她会被他折磨得有多惨。 不知是她挣扎过激烈,还是他太蛮力,她见红了,吓得爸妈狠狠痛骂了解景玮一顿,他们才送她去医院,医生检查后说孩子没事,提醒他们克制点,等孩子三个月后才能同房。 “这个孩子就不该来。”林雅茹吼道。 解景玮冷笑一声,掐着她的下巴。“怀了我的孩子,就这么不情愿生下来吗?林雅茹,你可别忘了,是你给我下药,是你缠着我,是你……” “你闭嘴,你闭嘴。”林雅茹捂住耳朵,拼命的摇头。 解景玮握住她的手腕,将她捂住耳朵的手拉开。“怎么?这就觉得不堪入耳了,更不堪入耳的话我还没说出口,那次你有多热情,你有多享受,你心知肚明,你可以嘴硬不承认,可是你的身体很诚实。” “别说了,我求你,别说了。”林雅茹只觉得难堪,那些画面在她脑海里挥之不去,折磨得她快要崩溃了。 “远的不说,就是昨晚,你可是……”解景玮俯在她耳边暧昧的低语。 林雅茹越听越觉得羞辱,又羞又气愤,如果他们没结婚,她就举报他,可是他们结婚了,他对她做这种事是合法的,她拿他一点办法都没有。 林雅茹后悔了,她不该听爸妈的话嫁给解景玮,她该坚持,哪怕打掉孩子,这一辈子都怀不上了,她也不能妥协。 解景玮就是魔鬼,婚姻更成了她的牢笼。 “雅茹,景二。”李阿秀的声音响起。 “妈。”林雅茹如见救星,推开解景玮,朝李阿秀跑去。 林雅茹的反应,李阿秀看在眼里,很是心疼,却又没办法,他们现在是夫妻,过夫妻生活很正常,偏偏雅茹不愿意,解景玮却很猴急。 昨晚两人在屋里折腾,雅茹不愿意,景二就霸王硬上弓,她想去阻止,可又觉得不合适,一个是她的女儿,一个是她的女婿,想着景二有分寸,会顾及雅茹怀孕的身体,谁知…… “妈。”解景玮叫道,见到这个丈母娘,面色有几分尴尬。 李阿秀也尴尬,不好意思提昨晚的事。“你们是坐公交车回来吗?” 雅茹动了胎气,以防万一,他们留在医院观察,她和老林回家。 明天就要办酒席,今天在医院,真是个不好的兆头。 “不是,是我爸的司机送我们回来。”解景玮说道。 这个答案李阿秀很满意,这么热的天,让他们两口子坐公交车回来,雅茹还怀着孕,亲家公也太不厚道了。 昨晚出了这种事,他们回家后没去解家闹腾,她躺在床上辗转难眠,直到快要天亮了,她才睡着,睡醒又快到中午了,她实在是咽不下这口气,索性去机械厂找亲家公,告诉了亲家公昨天解景玮荒唐的行为。 话里话外没有指责的意思,只是提醒亲家公,好好说说解景玮,别像二十几岁的小伙子这般猴急。 昨晚是运气好,雅茹只是动了胎气,若是因此孩子没了,这可咋办? “亲家公那个司机也是,既然送你们,为什么不把你们送到家门口?”李阿秀故意有些生气的说道。 解景玮见林雅茹没说话,他也没解释什么。 “行了,别杵在这里了,快回家。”李阿秀扶着林雅茹往家的方向走,解景玮跟在她们身后。 路过副食店,解景玮对李阿秀说道:“妈,你跟雅茹等我一会儿,我进去买麦乳精和奶粉,医生说,雅茹要多补充营养。” “行,你去。”李阿秀笑着说,只要是给女儿买东西,她都不会阻止,等解景玮进副食店,李阿秀敛起笑意,板着脸看着林雅茹。“你们在车上发生了什么事?” 遇到许春艳和解忧的事,林雅茹没说,她和许春艳是同事,关系最好,许春艳为了她和解景琛的事,可谓是尽心又尽力,现在她却嫁给了解景玮,她都没脸面对许春艳。 主意是许春艳出的,药也是许春艳给的,她却办砸了。 “妈,我要离婚。”林雅茹握住李阿秀的手,一脸的认真。 “你说什么?”李阿秀吓了一跳,怀疑自己听错了。 路过的人朝他们投来好奇的目光,都是街坊邻居,林家和解家的事,经上次刘桂花带着许春艳在林家大闹一场,大家都知晓其中内幕。 “看什么看?”李阿秀心情不好,语气自然不好。 “阿秀,恭喜你,总算如愿以偿和解家结成儿女亲家了。”有邻居出声恭喜。 李阿秀只觉得,她不是真心恭喜,而是讽刺,她钟意的女婿是景四,结果女儿却嫁给了景二。 对景二离婚娶雅茹的事,别以为她不知道街坊邻居们是怎么传的,解家避而不谈,传攻击他们林家,那些话简直是难以入耳。 李阿秀当然清楚,这其中少不了刘桂花的推波助澜。 李阿秀没跟他们闹,这事他们林家本就不占理,闹得难看了,雅茹就更抬不起头了。 “雅茹,我们回家说。”李阿秀也不等解景玮了,拉着林雅茹回家。 李阿秀心里窝火,她感觉自己都快成为过街老鼠了。 林家,林父在上班,李阿秀看一眼隔壁,没听到响动,拉着林雅茹进屋,不顾她怀孕的身子,一把将她推到椅子上坐下。“怎么回事?” “我要离婚。”林雅茹一字一顿,字字清晰。 “胡闹。”李阿秀戳着林雅茹的脑袋,恨铁不成钢看着她。“你想气死我吗?你们领结婚证了,又怀了他的孩子,明天就办酒席,你现在告诉我,你要离婚,雅茹,你怎么这么能折腾?” “妈,我求您,让我和他离婚好不好?”林雅茹抓住李阿秀的手,流着泪祈求。 “不好。”李阿秀抽出自己的手,气得在屋里转了一圈,又站在林雅茹面前。“我就想不明白了,你这又是闹哪一出,我们明明说得好好的,你怎么说变卦就变卦?” “妈,您和爸口口声声说为我好,可您们知道我真正想要的吗?我不爱他,不想生他的孩子,我看着他就恶心,尤其是他对我做那种事,妈,我受不了,我真的会疯掉。”林雅茹抱着头,尤其是跟他在一起的画面在她脑海里折磨着她,令她痛苦极了。 “我们怎么不知道你真正想要的,你爱的人是景四,想给景四生孩子,可是,景四结婚了,你看他们小两口多恩爱,雅茹,听妈的,你跟景四永远也不可能了,好好跟景二过日子,你现在没爱上景二,等你们相处久了,你就会爱上景二。”李阿秀苦口婆心说道。 “不可能,这辈子我都不会爱上他。”林雅茹疯狂的摇着头,她只爱景四,除了景四,绝对不会再爱上任何一个男人。 “傻孩子。”李阿秀心疼地将林雅茹抱住,抚摸着她的头。“你还年轻,一辈子很长,你不相信妈,你应该相信许春艳的眼光,如果景二不好,她不可能深爱他,许春艳嫁给景二,一定有景二的优点,雅茹,你要去看景二的优点,不能拽着他的缺点不撒手。” 无论他有多优秀,这辈子绝对不会爱上他。”林雅茹很坚定的开口。 许春艳爱上的人,她并不喜欢。 李阿秀不相信对绝,坚信只要雅茹生下孩子,看着可爱的孩子,她就会死心塌地跟景二好好过日子。 院子里,听到林雅茹的话,脸上满是讽刺的笑。 绝对不会爱上他,他稀罕她的爱吗? 他只是图新鲜,她越是不肯满足他,越是激发他的挑战欲,等那天他厌倦了她的身体,他们之间没有爱情,他就会将她弃如敝屣。 至于她肚子里的孩子,他不稀罕,他又不是没儿子。 解景玮将网兜里的麦乳精和奶粉放在地上,转身决然离开。 厨房里,解景玲见二大妈将一包药粉倒入锅里,随着她的搅拌,慢慢变得浓稠。 “景铃,快。”二大妈催促。 解景玲回神,帮二大妈擦汗。“二大妈,这是?” “膏药。”二大妈也不隐瞒解景玲。 她是景四的大姐,是秦浼的大姑姐,两人感情又深,不会举报她们,否则就太缺德了。 “膏药?”解景玲很震惊,见二大妈煎了一大锅药,她还以为二大妈煎那些草药是要洗药水澡,谁曾想到是做膏药。 “听说过秦氏膏药吗?”二大妈小声问。 解景玲摇头。“不知道。” 二大妈神秘一笑,目前只有四九城的人知晓这个膏药。“这膏药对风湿效果很显着。” “只对风湿有效果吗?”解景玲来了兴趣。 “不是。”二大妈摇头。“哪儿痛贴哪儿,虽不能立竿见影,多贴两贴就明显感觉到效果,景铃,要不,你拿几贴回去试试,保证大卖特卖。” 意识到自己说多了,二大妈立刻闭嘴,厨房里只有景玲和景四,否则她不敢这么嚣张。 “投机倒把。”解景玲脱口而出。 “哎哟!”二大妈反应速度,丢下锅铲,捂住解景玲的嘴。“景玲,可不能胡说。” 解景琛在切菜,看着警惕的二大妈,嘴角抽了抽,二大妈刚刚说的话,可不就是这个意思。 二大妈手上有浓浓的药味儿,解景玲皱起眉头,拍着二大妈的手背。 “不能胡说了。”二大妈说道,解景玲点头,二大妈才放开她。 “二大妈,您跟阿浼……” “我们什么也没做。”二大妈打断解景玲的话,一本正经的胡说:“我关节痛,景四媳妇给了我一个药方,挺管用的,我就多做了点。” 解景玲咋舌,盯着大半锅浓稠的东西,这才多做了点吗? “二大妈,小心点,别被人盯上了。”解景玲提醒道。 “放心,我办事,绝对靠谱。”二大妈拍着胸脯保证,执着的问道:“景铃,要不要带几副回你们村试试?” 景铃是赤脚医生,推销这个膏药,合法合规,都不用像她这么偷偷摸摸。 “不用。”解景玲拒绝二大妈的好意。 “景铃,这个真的好,你引进到你们村里,保证你能赚……呸呸呸,不是赚钱,是造福村民。”二大妈立刻改口道。 解景玲笑而不语,二大妈的话,她听进心了,要几贴膏药有什么用,药方才管用。 二大妈见搅拌得差不多了,准备换锅炒菜,太沉了,二大妈力气不够,对解景玲说道:“景铃,搭把手。” 解景玲没动,看向解景琛。“四弟。” 解景琛刚放下菜刀,二大妈来了一句。“他不行。” 不行?解景琛眉头忍不住蹙起,冰冷的厉芒从琥珀色的眸子里迸发而出。 “咳咳咳。”解景玲咳嗽一声,二大妈真是什么话张口就来。 二大妈也反应过来,立刻找补:“景四,我的意思是,你的右手不行,不是说你不行。” “我来。”解景玲并没多问。 二大妈本就是叫她帮忙,解景玲想着解景琛是男人,所以才叫解景琛。 “小心烫。”二大妈叮嘱,两人合力,将锅从灶上抬出来,小心翼翼放到地上。“还好小忧不在家,不然还不敢这么随便放。” 小忧太顽皮,若是掉进锅,后果不堪设想。 “哟!二大妈掌勺,我们有口福了。”解景珲走进厨房,本想帮忙做饭,见菜也备好,掌勺的人还是二大妈,得了,厨房里没他的事了。 第205章 妈,我要离婚 解景玮看向林雅茹,见林雅茹精神恍惚,看到许春艳都没什么多余的情绪,微微挑眉,沙哑的噪音里带着几分愠色。“停车。” 解忧看到车停了,欢呼雀跃跑去。“爷爷。” “小忧。”解景玮打开车门,从车上下来,抱起解忧。 解忧愣住了,不是爷爷吗?怎么变成爸爸了? 被解景玮抱住,小家伙有抵触情绪,他和爸爸住了一段时间,是一段不愉快经历。 “景二。”许春艳见解景玮从车上下来,眼前一亮,快步走近,眼角瞄见坐在车内的林雅茹,许春艳脸色一变,心情愈加恶劣了。 “你的脸怎么回事?”解景玮看着鼻青脸肿的许春艳。 “你大姐的婆婆和小姑子打的。”许春艳添油加醋抱怨一通。 听完后,解景玮什么也没说,他和许春艳已经离婚了,车里还坐着林雅茹,无论是义愤填膺,还是关心许春艳都不合适。 何况,小王也在车里,这点连界感他还是要有。 许春艳见解景玮对她漠不关心,失望透了,从解景玮手中抢走解忧。“小忧,我们走,你爸爸现在很忙,没时间管你。” 许春艳以为解忧会吵着要爸爸,岂知小家伙乖巧懂事的对解景玮说:“爸爸再见。” 气得许春艳差点儿吐血,在小家伙的屁股上掐了一下。 “妈妈,你掐我做什么?”小家伙一脸无辜的望着许春艳。 许春艳瞪着他,没好气的问道:“你说我掐你做什么?” “妈妈,你瞪我。”小家伙又指控道。 目送他们母子远去的身影,直到消失在视线内,解景玮才收回目光上车。 “这么舍不得她,为什么要跟她离婚?”林雅茹冷不丁的问道。 碍于小王在,解景玮没发火,目光警告地瞪着林雅茹,他为什么要离婚,她会不清楚吗? 小王也感受到车内的气氛很压抑,认真开着车,大气都不敢出,努力降低自己的存在。 “解景玮,你不是人,你就是人面兽心。”林雅茹指控道。 “闭嘴。”解景玮压抑着怒火,掐死她的心都有。 他和许春艳也争吵,在外人面前,许春艳却很顾虑他的面子,林雅茹却不,无论何时何地,她都不管不顾,在医院里也是,对他一通骂,让他丢尽脸面。 林雅茹不是很善解人意吗? “解景玮,我要跟你离婚。”林雅茹吼道。 小王闻言,既好奇,又想弃车跑,两人领了结婚证,还怀着孩子,明天办酒席,这就闹着要离婚了。 “小王,我爸急着用车,我们也快到了,要不,你就在这里停车。”解景玮对小王笑着说道。 “好的。”小王停下车。 解景玮没急着下车,对小王说道:“刚刚我媳妇说的话……” “解工,刚刚嫂子有说什么吗?我怎么没听见。”小王装傻,他给厂长开车,应变能力相当好。 解景玮满意一笑,拍了拍小王的肩,从口袋里掏出一包烟交给小王。“小王,辛苦了。” “谢谢解工。”小王不抽烟,若是不收,解工会多想。 “小王,你有前途,好好干。”解景玮打开车门,连拖带拽将林雅茹拉下车。 等解景玮关上车门,小王开着车扬尘而去。 “解景玮,你放开我。”林雅茹挣扎着。 “林雅茹,医生的话,你忘了吗?”解景玮咬牙切齿瞪着林雅茹。 医生的话,林雅茹没忘,可肚子里这个孩子,她不想要,这个孩子就是她的恶梦,解景玮更是她的恶梦。 昨晚不知解景玮受了什么刺激,不顾她怀孕的身子,强行跟她在一起,她恶心极了,无论她怎么挣扎都挣脱不开,还扬言,他们是夫妻,她要对他履行夫妻义务。 连爸妈都惊动了,如果不是在林家,她不敢想象她会被他折磨得有多惨。 不知是她挣扎过激烈,还是他太蛮力,她见红了,吓得爸妈狠狠痛骂了解景玮一顿,他们才送她去医院,医生检查后说孩子没事,提醒他们克制点,等孩子三个月后才能同房。 “这个孩子就不该来。”林雅茹吼道。 解景玮冷笑一声,掐着她的下巴。“怀了我的孩子,就这么不情愿生下来吗?林雅茹,你可别忘了,是你给我下药,是你缠着我,是你……” “你闭嘴,你闭嘴。”林雅茹捂住耳朵,拼命的摇头。 解景玮握住她的手腕,将她捂住耳朵的手拉开。“怎么?这就觉得不堪入耳了,更不堪入耳的话我还没说出口,那次你有多热情,你有多享受,你心知肚明,你可以嘴硬不承认,可是你的身体很诚实。” “别说了,我求你,别说了。”林雅茹只觉得难堪,那些画面在她脑海里挥之不去,折磨得她快要崩溃了。 “远的不说,就是昨晚,你可是……”解景玮俯在她耳边暧昧的低语。 林雅茹越听越觉得羞辱,又羞又气愤,如果他们没结婚,她就举报他,可是他们结婚了,他对她做这种事是合法的,她拿他一点办法都没有。 林雅茹后悔了,她不该听爸妈的话嫁给解景玮,她该坚持,哪怕打掉孩子,这一辈子都怀不上了,她也不能妥协。 解景玮就是魔鬼,婚姻更成了她的牢笼。 “雅茹,景二。”李阿秀的声音响起。 “妈。”林雅茹如见救星,推开解景玮,朝李阿秀跑去。 林雅茹的反应,李阿秀看在眼里,很是心疼,却又没办法,他们现在是夫妻,过夫妻生活很正常,偏偏雅茹不愿意,解景玮却很猴急。 昨晚两人在屋里折腾,雅茹不愿意,景二就霸王硬上弓,她想去阻止,可又觉得不合适,一个是她的女儿,一个是她的女婿,想着景二有分寸,会顾及雅茹怀孕的身体,谁知…… “妈。”解景玮叫道,见到这个丈母娘,面色有几分尴尬。 李阿秀也尴尬,不好意思提昨晚的事。“你们是坐公交车回来吗?” 雅茹动了胎气,以防万一,他们留在医院观察,她和老林回家。 明天就要办酒席,今天在医院,真是个不好的兆头。 “不是,是我爸的司机送我们回来。”解景玮说道。 这个答案李阿秀很满意,这么热的天,让他们两口子坐公交车回来,雅茹还怀着孕,亲家公也太不厚道了。 昨晚出了这种事,他们回家后没去解家闹腾,她躺在床上辗转难眠,直到快要天亮了,她才睡着,睡醒又快到中午了,她实在是咽不下这口气,索性去机械厂找亲家公,告诉了亲家公昨天解景玮荒唐的行为。 话里话外没有指责的意思,只是提醒亲家公,好好说说解景玮,别像二十几岁的小伙子这般猴急。 昨晚是运气好,雅茹只是动了胎气,若是因此孩子没了,这可咋办? “亲家公那个司机也是,既然送你们,为什么不把你们送到家门口?”李阿秀故意有些生气的说道。 解景玮见林雅茹没说话,他也没解释什么。 “行了,别杵在这里了,快回家。”李阿秀扶着林雅茹往家的方向走,解景玮跟在她们身后。 路过副食店,解景玮对李阿秀说道:“妈,你跟雅茹等我一会儿,我进去买麦乳精和奶粉,医生说,雅茹要多补充营养。” “行,你去。”李阿秀笑着说,只要是给女儿买东西,她都不会阻止,等解景玮进副食店,李阿秀敛起笑意,板着脸看着林雅茹。“你们在车上发生了什么事?” 遇到许春艳和解忧的事,林雅茹没说,她和许春艳是同事,关系最好,许春艳为了她和解景琛的事,可谓是尽心又尽力,现在她却嫁给了解景玮,她都没脸面对许春艳。 主意是许春艳出的,药也是许春艳给的,她却办砸了。 “妈,我要离婚。”林雅茹握住李阿秀的手,一脸的认真。 “你说什么?”李阿秀吓了一跳,怀疑自己听错了。 路过的人朝他们投来好奇的目光,都是街坊邻居,林家和解家的事,经上次刘桂花带着许春艳在林家大闹一场,大家都知晓其中内幕。 “看什么看?”李阿秀心情不好,语气自然不好。 “阿秀,恭喜你,总算如愿以偿和解家结成儿女亲家了。”有邻居出声恭喜。 李阿秀只觉得,她不是真心恭喜,而是讽刺,她钟意的女婿是景四,结果女儿却嫁给了景二。 对景二离婚娶雅茹的事,别以为她不知道街坊邻居们是怎么传的,解家避而不谈,传攻击他们林家,那些话简直是难以入耳。 李阿秀当然清楚,这其中少不了刘桂花的推波助澜。 李阿秀没跟他们闹,这事他们林家本就不占理,闹得难看了,雅茹就更抬不起头了。 “雅茹,我们回家说。”李阿秀也不等解景玮了,拉着林雅茹回家。 李阿秀心里窝火,她感觉自己都快成为过街老鼠了。 林家,林父在上班,李阿秀看一眼隔壁,没听到响动,拉着林雅茹进屋,不顾她怀孕的身子,一把将她推到椅子上坐下。“怎么回事?” “我要离婚。”林雅茹一字一顿,字字清晰。 “胡闹。”李阿秀戳着林雅茹的脑袋,恨铁不成钢看着她。“你想气死我吗?你们领结婚证了,又怀了他的孩子,明天就办酒席,你现在告诉我,你要离婚,雅茹,你怎么这么能折腾?” “妈,我求您,让我和他离婚好不好?”林雅茹抓住李阿秀的手,流着泪祈求。 “不好。”李阿秀抽出自己的手,气得在屋里转了一圈,又站在林雅茹面前。“我就想不明白了,你这又是闹哪一出,我们明明说得好好的,你怎么说变卦就变卦?” “妈,您和爸口口声声说为我好,可您们知道我真正想要的吗?我不爱他,不想生他的孩子,我看着他就恶心,尤其是他对我做那种事,妈,我受不了,我真的会疯掉。”林雅茹抱着头,尤其是跟他在一起的画面在她脑海里折磨着她,令她痛苦极了。 “我们怎么不知道你真正想要的,你爱的人是景四,想给景四生孩子,可是,景四结婚了,你看他们小两口多恩爱,雅茹,听妈的,你跟景四永远也不可能了,好好跟景二过日子,你现在没爱上景二,等你们相处久了,你就会爱上景二。”李阿秀苦口婆心说道。 “不可能,这辈子我都不会爱上他。”林雅茹疯狂的摇着头,她只爱景四,除了景四,绝对不会再爱上任何一个男人。 “傻孩子。”李阿秀心疼地将林雅茹抱住,抚摸着她的头。“你还年轻,一辈子很长,你不相信妈,你应该相信许春艳的眼光,如果景二不好,她不可能深爱他,许春艳嫁给景二,一定有景二的优点,雅茹,你要去看景二的优点,不能拽着他的缺点不撒手。” 无论他有多优秀,这辈子绝对不会爱上他。”林雅茹很坚定的开口。 许春艳爱上的人,她并不喜欢。 李阿秀不相信对绝,坚信只要雅茹生下孩子,看着可爱的孩子,她就会死心塌地跟景二好好过日子。 院子里,听到林雅茹的话,脸上满是讽刺的笑。 绝对不会爱上他,他稀罕她的爱吗? 他只是图新鲜,她越是不肯满足他,越是激发他的挑战欲,等那天他厌倦了她的身体,他们之间没有爱情,他就会将她弃如敝屣。 至于她肚子里的孩子,他不稀罕,他又不是没儿子。 解景玮将网兜里的麦乳精和奶粉放在地上,转身决然离开。 厨房里,解景玲见二大妈将一包药粉倒入锅里,随着她的搅拌,慢慢变得浓稠。 “景铃,快。”二大妈催促。 解景玲回神,帮二大妈擦汗。“二大妈,这是?” “膏药。”二大妈也不隐瞒解景玲。 她是景四的大姐,是秦浼的大姑姐,两人感情又深,不会举报她们,否则就太缺德了。 “膏药?”解景玲很震惊,见二大妈煎了一大锅药,她还以为二大妈煎那些草药是要洗药水澡,谁曾想到是做膏药。 “听说过秦氏膏药吗?”二大妈小声问。 解景玲摇头。“不知道。” 二大妈神秘一笑,目前只有四九城的人知晓这个膏药。“这膏药对风湿效果很显着。” “只对风湿有效果吗?”解景玲来了兴趣。 “不是。”二大妈摇头。“哪儿痛贴哪儿,虽不能立竿见影,多贴两贴就明显感觉到效果,景铃,要不,你拿几贴回去试试,保证大卖特卖。” 意识到自己说多了,二大妈立刻闭嘴,厨房里只有景玲和景四,否则她不敢这么嚣张。 “投机倒把。”解景玲脱口而出。 “哎哟!”二大妈反应速度,丢下锅铲,捂住解景玲的嘴。“景玲,可不能胡说。” 解景琛在切菜,看着警惕的二大妈,嘴角抽了抽,二大妈刚刚说的话,可不就是这个意思。 二大妈手上有浓浓的药味儿,解景玲皱起眉头,拍着二大妈的手背。 “不能胡说了。”二大妈说道,解景玲点头,二大妈才放开她。 “二大妈,您跟阿浼……” “我们什么也没做。”二大妈打断解景玲的话,一本正经的胡说:“我关节痛,景四媳妇给了我一个药方,挺管用的,我就多做了点。” 解景玲咋舌,盯着大半锅浓稠的东西,这才多做了点吗? “二大妈,小心点,别被人盯上了。”解景玲提醒道。 “放心,我办事,绝对靠谱。”二大妈拍着胸脯保证,执着的问道:“景铃,要不要带几副回你们村试试?” 景铃是赤脚医生,推销这个膏药,合法合规,都不用像她这么偷偷摸摸。 “不用。”解景玲拒绝二大妈的好意。 “景铃,这个真的好,你引进到你们村里,保证你能赚……呸呸呸,不是赚钱,是造福村民。”二大妈立刻改口道。 解景玲笑而不语,二大妈的话,她听进心了,要几贴膏药有什么用,药方才管用。 二大妈见搅拌得差不多了,准备换锅炒菜,太沉了,二大妈力气不够,对解景玲说道:“景铃,搭把手。” 解景玲没动,看向解景琛。“四弟。” 解景琛刚放下菜刀,二大妈来了一句。“他不行。” 不行?解景琛眉头忍不住蹙起,冰冷的厉芒从琥珀色的眸子里迸发而出。 “咳咳咳。”解景玲咳嗽一声,二大妈真是什么话张口就来。 二大妈也反应过来,立刻找补:“景四,我的意思是,你的右手不行,不是说你不行。” “我来。”解景玲并没多问。 二大妈本就是叫她帮忙,解景玲想着解景琛是男人,所以才叫解景琛。 “小心烫。”二大妈叮嘱,两人合力,将锅从灶上抬出来,小心翼翼放到地上。“还好小忧不在家,不然还不敢这么随便放。” 小忧太顽皮,若是掉进锅,后果不堪设想。 “哟!二大妈掌勺,我们有口福了。”解景珲走进厨房,本想帮忙做饭,见菜也备好,掌勺的人还是二大妈,得了,厨房里没他的事了。 第206章 我小哥怎么说 “景三,今天下班这么早?”二大妈笑看着解景珲,厨艺得到认可,她喜上眉梢,解景珲温文尔雅,夸她的厨艺都是一本正经,不像景五,赞不绝口的话她听着都有些浮夸。 “早吗?我是正常下班。”解景珲脸上扬着温和的微笑。 “接下来交给你了。”解景琛将给二大妈打下手的任务交给解景珲,他走出厨房。 “我错过了什么吗?四弟的怨念这么重。”解景珲好奇的问。 二大妈跟解景玲对视一眼,都选择沉默。 解景珲见她们的反应,愈加坚定,有事。 解景珲旁敲侧击。“四弟怎么了?” “厨房里太热。”二大妈说道。 解景珲看向解景玲,他们是亲姐弟,大姐应该不会忽悠他这个亲弟弟。 “你媳妇回来了吗?”解景玲转移话题。 “回来了。”解景珲回答。 “我去找她。”解景玲溜了。 解景珲微微的抽了抽嘴角,大姐找沈清做什么?聊天吗?他不觉得她们能聊到一起去。 秦浼吹着风扇,坐在椅子上,惬意地看着小人书。 小人书还是她在黑市上买的,要是被人看到她看这种书,一举报一个准,免不了要接受思想教育。 听到开门声,秦浼做贼心虚,立刻合上小人书,藏在屁股,见进来的人是解景琛,秦浼松了口气,拿出小人书继续看。 “这是家里,无需这么谨慎。”解景琛说道。 “防火防盗防家人。”秦浼斜睨他一眼,在这个敏感的年代,家人很讽刺,为了自保,手段层出不穷。 “怎么不防我?”解景琛走近她,想抓她小辫子的人,只有许春艳,现在许春艳跟她已经不是妯娌关系了,三嫂不是多事之人,别说看小人书,就是投机倒把也没人会举报她。 “我们是夫妻,一荣俱荣,一损俱损。”秦浼话音未落,又觉得夫妻关系也不牢固。 这话解景琛爱听,想要抱抱她,却被她嫌弃,在厨房里待了那么久,身上的衬衣就没干过,解景琛退而求次,握住她的柔荑。 “浼浼,只此一次。”解景琛低沉的声音里夹着太多的情绪,赌窝在火车站附近,令所有人意想不到。 真应了那句,最危险的地方就最安全,高洋都忍不住骂娘。 眼睁睁看着她跟张浩远进去,他担心不已,心都提到嗓子眼了,素来沉不住气的他,第一次沉不住气了。 索性虚惊一声,她毫发无伤。 赌窝端得太顺利了,反而让他觉得不现实,给高洋提了个醒,让他别掉以轻心。 “嗯。”秦浼点头。“只此一次。” 解景琛握着她柔荑的大手紧了紧,看着她的眼中蕴含无限深情。 秦浼抽出一只手,摸了摸脸颊,红疹还没消退完,打趣地问道:“解景四,扪心自问,看到满脸红疹我的,你有没有离婚的想法?” “没有。”解景琛脱口而出。 秦浼不信,想到赌窝老大看到她的反应,就差没吐出来了。“如果红疹一辈子都不会消退呢?” “不会。”解景琛坚定不移。 秦浼拍了拍自己的脸颊。“我不信,这样的我,看着都堵心,我不信你不嫌弃。” 为了证明自己的话,解景琛松开她的手,捧起她的脸,给她一个热情又缱绻的吻。 秦浼浑身一僵,瞪大双眼,眼中的情绪很复杂。 窒息般的吻结果,解景琛额头抵着她的额头,嗓音沙哑。“这回总信了?” 秦浼眨了眨眼,两条白皙的藕臂环着他的脖颈。“有没有一种吻癞蛤蟆的感觉?” 原本有些暧昧的气氛,因秦浼这不和谐的一句话彻底消失。 “浼浼。”解景琛脸都黑了。 “现在这张脸,你喜欢吗?”秦浼笑眯眯看着解景琛。 解景琛目光一滞,感觉秦浼在给他挖坑,她这么问,即使明知是坑,他也要往下跳。“喜欢。” “真喜欢?”秦浼问。 “只要是你,我就喜欢。”解景琛用鼻尖碰了碰她的鼻尖。 “那感情好,我就这样了。”秦浼放开解景琛,两人靠得太近,太热了,这么热的天,真不适合腻歪歪在一起。 “只要你高兴,我没意见。”解景琛无所谓。 秦浼哼哼着,推开解景琛。“去换衣服,都湿透了。” “没必要。”解景琛低眸看了一眼。“一会儿就穿干了。” “随你。”秦浼不勉强,拿起小人书继续看。“一边凉快去,别打扰我看书。” 解景琛瞅着她,瞅得秦浼浑身不自在,她想看书,这么个人杵在面前,即使不说话,也会影响到她。 秦浼败给他了,合上小人书,往床上丢去。“我不看了,行了?” “没事,你看你的,我看我的。”解景琛转身,捡起秦浼丢在床上的小人书,放到秦浼手中。 她看小人书,他看她,他们不冲突。 “没心情,不看了。”秦浼又把小人书往床上丢去。“给我小哥打电话了吗?” “打了。”解景琛回答。 “我小哥怎么说?”秦浼问,张浩远这个身份算是死了,别在秦浩远这个身份上出岔子,不然张浩远就成黑户了。 “保证完成任务。”解景琛说道。 秦浼不操心了,她的任务完成了,接下来就交给他们,等羊城那边寄来介绍信,张浩远身上的伤也差不多好了,她就把人交给阿兵。 翌日,国营饭店。 林家那边的亲戚有三桌,解家这边的亲戚有七桌,总共摆了十桌。 解建军一家带着阿爷和阿奶,早早就来了,阿爷和阿奶坐在主桌,等着晚辈们跟他们问候。 解景玮虽然是二婚,解家人也很重视,只要是能来的,几乎都来了,连他们下乡的小姑都带着孩子们回来参加。 “媳妇,你坐阿奶身边。”解安林扶着怀孕的赵红安排在阿奶身边的位置上坐下,赵红怀孕了,他扬眉吐气。 “小红,人太多,别乱走,小心被人碰着。”阿奶一脸慈祥的看着赵红,安林的媳妇怀孕了,她的心病治愈了。 “好的阿奶。”赵红乖巧又听话,尤其是阿奶的话,公婆的话可以不听,阿奶的话一定要听从。 明明才怀孕一个多月,赵红表现出来的好似怀孕几个月了。 “小红,吃瓜子还是花生?”陈秀花问道。 “妈,我想吃瓜子。”赵红笑看着陈秀花。 “好,我给你剥壳。”陈秀花抓了一把瓜子就要剥壳。 “吃瓜子上火,小红,你怀着孕,别吃瓜子,吃喜糖。”阿奶抓了一把喜糖给赵红。 陈秀花停下剥瓜子的动作。“妈,少吃点没事。” 阿奶瞪陈秀花一眼,她说的话,只接受听从,绝不接受反驳,陈秀花看向解建军,希望他能帮她说一句话,谁知解建军说去帮忙,气得陈秀花在心里他是窝囊废。 “妈,我听说景铃前天就回来了,她怎么不来机械厂看您和爸呢?”陈秀花问道。 闻言,阿奶脸色一变。“她跟她那个妈一样,都是养不熟的白眼狼。” “妈。”陈秀花四下看了一眼,压低声音说道:“我听说,景铃都悄悄去看了老张两次,她回来两天,就去看了老张两次,却一次也没来机械厂看您和爸。” “哼!我和你爸,才不稀罕她看。”阿奶冷哼一声,心里很不舒坦,张红燕生的三个儿女,没一个跟她亲,将孝道无视得彻底,偏偏她那个大儿子还纵容他们。 阿秀花还想继续添油加醋,却被一旁的阿爷阻止。“行了,别说了,今天是景二大喜之日,你们聊这个话题,不合适,何况,若是被有心的人听到,接近张家,对我们没好处。” “我们又没接近张家。”陈秀花反驳道。 “景铃不是我们解家的人吗?”阿爷质问。 陈秀花哑然。 “景铃已经嫁人了,她做的任何事,连累不了我们。”阿奶说道。 “老婆子,你糊涂啊!景铃是嫁人,不是跟老大断绝父女关系。”阿爷说道。 阿奶没接话了,郁闷极了。 “安林。”阿奶一把拉住从她身边经过的解安林。 “阿奶,什么事?”解安林问。 “你大伯呢?”阿奶问道。 “在忙。”解安林回答。 “把你大伯叫来,你告诉他,我找他。”阿奶说道。 “好。”解安林点头。 没一会儿,解父来到阿奶面前。“妈,安林说您找我,什么事?” “你媳妇呢?”阿奶冷着脸问。 “还没来。”解父抬手,揉搓眉心,老母亲这是要找事儿。 “还没来?看看什么时间了,今天是景二大喜的日子,身为后妈,她应该撑场面,她是什么意思?”阿奶意见颇深,想到景二跟许春艳结婚的时候,她可是忙上忙下,景二跟林雅茹结婚,她反而漠不关心。 “妈。”解父更头痛了。“言秋有事……” “什么破事能比景二的婚事重要?”阿奶打断解父的话。 说曹操曹操到,解父见解母带着解景铃他们来了,松了口气。“妈,言秋来了。” “哼!还真是姗姗来迟,不知道的还以为她是贵客。”阿奶哼哼着。 李阿秀和林父在门口热情接客,对解母晚到也颇有意见,顾及到场合,她才没翻脸。 “解景四,你家老佛爷在那边,我们要不要去请安?”秦浼笑着打趣道。 “想去就去,不想去就不去。”解景琛故意提高音,在回答秦浼的同时,也在告诉解景玲。 解景玲是真不想面对阿奶,阿奶就是她小时候的恶梦。 解母捏了一下解景玲的手,对解景琛说道:“你们去那边坐,孙姐,我带你去跟我公婆那桌坐。” 孙母拉着孙得香跟在解母身后,对她来说,谁都是陌生人,跟谁坐都一样。 长辈跟长辈一桌,年轻人跟年轻人一桌,大家都自在。 安排她跟解家的长辈一桌,对她来说就是尊重,若是跟晚辈一桌,才是瞧不起她。 “姐。”秦浼握着解景玲的手,发现解景玲在发抖。 “我没事。”解景玲对秦浼挤出一抹笑,却比哭还难看。 解景琛、秦浼、解景珊、解景铃、孙彤坐一桌,解景玲在做思想斗争,解父在不远处,时不时给解景玲使眼色,就差没走到解景玲面前,拉着她去给阿奶请安了。 解景琛看不下去了,噌的一下站起身。 “你干嘛?”秦浼吓了一跳。 “我去问问我爸,是不是眼抽筋了。”解景琛语气里压抑着情绪。 “你去。”秦浼支持他去,公公明显在给姐施压,晚辈跟长辈问好是应该的,前提下,那个长辈值得晚辈尊敬。 未经他人苦,莫劝他人善,你若经他苦,未必有他善。 “四弟。”解景玲叫住解景琛。“别去。” 今天是景二大喜之日,她不想四弟跟爸起争执。 “大姐。”解景琛皱眉。 解景玲感激地看解景琛一眼,看着孙彤说道:“彤彤,跟妈妈一起去跟妈妈的爷爷奶奶打声招呼,好不好?” “好。”孙彤乖巧的点头。 “彤彤真乖。”解景玲欣慰的摸了摸孙彤的头,牵着她的手,起身朝阿奶他们那桌走去。 “行了,坐下。”秦浼扯了扯解景琛的衣角,在他们眼中,解景琛是逆子,无视长辈的存在,没人会指责他,解景玲却不同。 “麻烦。”解景珊趴在桌上。 “吃完席,我们就回家。”秦浼伸手,揉了揉解景珊的头顶。 林阿秀来到李阿秀面前,低声问道:“嫂子,那个是景铃吗?” “阿秀,你连景铃都不认识了吗?”李阿秀反问。 “真是景铃?”林阿秀目露震惊。“天啊!变化也太大了,说她是景铃的妈,我都不带怀疑的。” “农村不养人。”李阿秀有些幸灾乐祸。 林阿秀脸色一变,想到即将下乡当知青的小女儿。“嫂子,你跟解厂长说了吗?” “没说。”李阿秀摇头,她连儿子都没弄回来,哪儿还顾得上小姑子的女儿。 “嫂子,不能再拖了,再拖下去黄花菜都凉了。”林阿秀着急不已。 “雅茹才跟景二结婚,我这个时候找解厂长说,他会怎么想我们林家?”李阿秀说道。 “管他怎么想,只要达到目的就行了,还有,嫂子,林家和解家成了儿女亲家,你还叫他解厂长太生分了,你该叫他亲家公。”林阿秀纠正道。 “好了,过段时间我就说。”李阿秀敷衍的说道。 “嫂子,这事你要放在心上。”林阿秀岂会听不出李阿秀在敷衍了事。 “行,我知道了。”李阿秀点头。 林阿秀很不悦,李阿秀的态度,明显不愿意帮忙,李阿秀不帮忙,她就找哥,让她哥去跟解厂长说。 “阿爷,阿奶。”解景玲叫道,将孙彤推到他们面前。“彤彤,叫太姥爷,太姥姥。” “太姥爷,太姥姥。”孙彤乖巧的叫道。 阿爷眼神有些复杂,阿奶却是呆若木鸡,脑海里将张红燕的脸与眼前这个人的脸重叠。 解景玲长得太像张红燕了,可能是以前欺负张红燕欺负得够狠,现在看到酷似张红燕的这张脸,心生怕意。 解父站在一旁,以为父母没认出解景玲,赶忙出声。“爸,妈,她是景铃,彤彤是景铃的女儿。” 说完他就觉得多此一举,景铃跟红燕长得很像,爸妈不可能认不出。 解建军和陈秀花,还有阿奶的其他儿女,均沉默不语,谁也不敢感慨,景铃和大嫂长得像,自从大嫂死后,没人敢在老太太面前提起张红燕三个字。 “彤彤,真乖,这是太姥爷和太姥姥给你的见面礼。”阿爷从阿奶口袋里拿出一个红包给沈彤。 红包不是他们准备的,而是晚辈们给他们的红包。 孙彤没接,望着解景玲,见解景玲点头,她才从阿爷手上接过。“谢谢太姥爷,谢谢太姥姥。” 阿奶依旧没反应,她是打定主意要找景铃的茬,在见到景铃之后,她就放弃了,甚至庆幸解景玲没来机械厂看她,看到解景玲跟张红燕相似的脸,她怕晚上做恶梦。 她以为解景玲会无视她的存在,谁知解景玲会带着孙彤走向他们。 解景铃也不多话,带着女儿跟众人打了声招呼,便离开了。 “姐,我怎么看着,阿奶看到你,眼神里有恐惧。”秦浼说道。 解景玲一笑,说道:“我长得像我妈。” 秦浼一愣,随即恍然大悟。“你该晚上去看阿奶。” 吓不死她。 “是个好主意,我今晚就去。”解景玲笑着说道。 解景珲和沈清来了,解景珲怀中抱着一个小女孩,他们一家三口先去了阿爷和阿奶那桌,然后才来到解景琛他们这桌。 “小朵,她是大姑。”解景珲抱着解朵,指着解景玲。 “大姑。”小女孩很腼腆,叫完人后就躲在解景珲怀中。 “小朵真乖。”解景玲将早就准备好的红包给侄女。 “爸爸。”解朵抱着解景珲的脖子,小脸蛋儿埋在他脖颈处。。 “大姐,我帮她收着。”解景珲伸手,笑着接过解景玲递来的红包。 “小朵,来,大姑抱。”解景玲脸上扬起温柔的微笑,伸手要抱解朵。 第206章 我小哥怎么说 “景三,今天下班这么早?”二大妈笑看着解景珲,厨艺得到认可,她喜上眉梢,解景珲温文尔雅,夸她的厨艺都是一本正经,不像景五,赞不绝口的话她听着都有些浮夸。 “早吗?我是正常下班。”解景珲脸上扬着温和的微笑。 “接下来交给你了。”解景琛将给二大妈打下手的任务交给解景珲,他走出厨房。 “我错过了什么吗?四弟的怨念这么重。”解景珲好奇的问。 二大妈跟解景玲对视一眼,都选择沉默。 解景珲见她们的反应,愈加坚定,有事。 解景珲旁敲侧击。“四弟怎么了?” “厨房里太热。”二大妈说道。 解景珲看向解景玲,他们是亲姐弟,大姐应该不会忽悠他这个亲弟弟。 “你媳妇回来了吗?”解景玲转移话题。 “回来了。”解景珲回答。 “我去找她。”解景玲溜了。 解景珲微微的抽了抽嘴角,大姐找沈清做什么?聊天吗?他不觉得她们能聊到一起去。 秦浼吹着风扇,坐在椅子上,惬意地看着小人书。 小人书还是她在黑市上买的,要是被人看到她看这种书,一举报一个准,免不了要接受思想教育。 听到开门声,秦浼做贼心虚,立刻合上小人书,藏在屁股,见进来的人是解景琛,秦浼松了口气,拿出小人书继续看。 “这是家里,无需这么谨慎。”解景琛说道。 “防火防盗防家人。”秦浼斜睨他一眼,在这个敏感的年代,家人很讽刺,为了自保,手段层出不穷。 “怎么不防我?”解景琛走近她,想抓她小辫子的人,只有许春艳,现在许春艳跟她已经不是妯娌关系了,三嫂不是多事之人,别说看小人书,就是投机倒把也没人会举报她。 “我们是夫妻,一荣俱荣,一损俱损。”秦浼话音未落,又觉得夫妻关系也不牢固。 这话解景琛爱听,想要抱抱她,却被她嫌弃,在厨房里待了那么久,身上的衬衣就没干过,解景琛退而求次,握住她的柔荑。 “浼浼,只此一次。”解景琛低沉的声音里夹着太多的情绪,赌窝在火车站附近,令所有人意想不到。 真应了那句,最危险的地方就最安全,高洋都忍不住骂娘。 眼睁睁看着她跟张浩远进去,他担心不已,心都提到嗓子眼了,素来沉不住气的他,第一次沉不住气了。 索性虚惊一声,她毫发无伤。 赌窝端得太顺利了,反而让他觉得不现实,给高洋提了个醒,让他别掉以轻心。 “嗯。”秦浼点头。“只此一次。” 解景琛握着她柔荑的大手紧了紧,看着她的眼中蕴含无限深情。 秦浼抽出一只手,摸了摸脸颊,红疹还没消退完,打趣地问道:“解景四,扪心自问,看到满脸红疹我的,你有没有离婚的想法?” “没有。”解景琛脱口而出。 秦浼不信,想到赌窝老大看到她的反应,就差没吐出来了。“如果红疹一辈子都不会消退呢?” “不会。”解景琛坚定不移。 秦浼拍了拍自己的脸颊。“我不信,这样的我,看着都堵心,我不信你不嫌弃。” 为了证明自己的话,解景琛松开她的手,捧起她的脸,给她一个热情又缱绻的吻。 秦浼浑身一僵,瞪大双眼,眼中的情绪很复杂。 窒息般的吻结果,解景琛额头抵着她的额头,嗓音沙哑。“这回总信了?” 秦浼眨了眨眼,两条白皙的藕臂环着他的脖颈。“有没有一种吻癞蛤蟆的感觉?” 原本有些暧昧的气氛,因秦浼这不和谐的一句话彻底消失。 “浼浼。”解景琛脸都黑了。 “现在这张脸,你喜欢吗?”秦浼笑眯眯看着解景琛。 解景琛目光一滞,感觉秦浼在给他挖坑,她这么问,即使明知是坑,他也要往下跳。“喜欢。” “真喜欢?”秦浼问。 “只要是你,我就喜欢。”解景琛用鼻尖碰了碰她的鼻尖。 “那感情好,我就这样了。”秦浼放开解景琛,两人靠得太近,太热了,这么热的天,真不适合腻歪歪在一起。 “只要你高兴,我没意见。”解景琛无所谓。 秦浼哼哼着,推开解景琛。“去换衣服,都湿透了。” “没必要。”解景琛低眸看了一眼。“一会儿就穿干了。” “随你。”秦浼不勉强,拿起小人书继续看。“一边凉快去,别打扰我看书。” 解景琛瞅着她,瞅得秦浼浑身不自在,她想看书,这么个人杵在面前,即使不说话,也会影响到她。 秦浼败给他了,合上小人书,往床上丢去。“我不看了,行了?” “没事,你看你的,我看我的。”解景琛转身,捡起秦浼丢在床上的小人书,放到秦浼手中。 她看小人书,他看她,他们不冲突。 “没心情,不看了。”秦浼又把小人书往床上丢去。“给我小哥打电话了吗?” “打了。”解景琛回答。 “我小哥怎么说?”秦浼问,张浩远这个身份算是死了,别在秦浩远这个身份上出岔子,不然张浩远就成黑户了。 “保证完成任务。”解景琛说道。 秦浼不操心了,她的任务完成了,接下来就交给他们,等羊城那边寄来介绍信,张浩远身上的伤也差不多好了,她就把人交给阿兵。 翌日,国营饭店。 林家那边的亲戚有三桌,解家这边的亲戚有七桌,总共摆了十桌。 解建军一家带着阿爷和阿奶,早早就来了,阿爷和阿奶坐在主桌,等着晚辈们跟他们问候。 解景玮虽然是二婚,解家人也很重视,只要是能来的,几乎都来了,连他们下乡的小姑都带着孩子们回来参加。 “媳妇,你坐阿奶身边。”解安林扶着怀孕的赵红安排在阿奶身边的位置上坐下,赵红怀孕了,他扬眉吐气。 “小红,人太多,别乱走,小心被人碰着。”阿奶一脸慈祥的看着赵红,安林的媳妇怀孕了,她的心病治愈了。 “好的阿奶。”赵红乖巧又听话,尤其是阿奶的话,公婆的话可以不听,阿奶的话一定要听从。 明明才怀孕一个多月,赵红表现出来的好似怀孕几个月了。 “小红,吃瓜子还是花生?”陈秀花问道。 “妈,我想吃瓜子。”赵红笑看着陈秀花。 “好,我给你剥壳。”陈秀花抓了一把瓜子就要剥壳。 “吃瓜子上火,小红,你怀着孕,别吃瓜子,吃喜糖。”阿奶抓了一把喜糖给赵红。 陈秀花停下剥瓜子的动作。“妈,少吃点没事。” 阿奶瞪陈秀花一眼,她说的话,只接受听从,绝不接受反驳,陈秀花看向解建军,希望他能帮她说一句话,谁知解建军说去帮忙,气得陈秀花在心里他是窝囊废。 “妈,我听说景铃前天就回来了,她怎么不来机械厂看您和爸呢?”陈秀花问道。 闻言,阿奶脸色一变。“她跟她那个妈一样,都是养不熟的白眼狼。” “妈。”陈秀花四下看了一眼,压低声音说道:“我听说,景铃都悄悄去看了老张两次,她回来两天,就去看了老张两次,却一次也没来机械厂看您和爸。” “哼!我和你爸,才不稀罕她看。”阿奶冷哼一声,心里很不舒坦,张红燕生的三个儿女,没一个跟她亲,将孝道无视得彻底,偏偏她那个大儿子还纵容他们。 阿秀花还想继续添油加醋,却被一旁的阿爷阻止。“行了,别说了,今天是景二大喜之日,你们聊这个话题,不合适,何况,若是被有心的人听到,接近张家,对我们没好处。” “我们又没接近张家。”陈秀花反驳道。 “景铃不是我们解家的人吗?”阿爷质问。 陈秀花哑然。 “景铃已经嫁人了,她做的任何事,连累不了我们。”阿奶说道。 “老婆子,你糊涂啊!景铃是嫁人,不是跟老大断绝父女关系。”阿爷说道。 阿奶没接话了,郁闷极了。 “安林。”阿奶一把拉住从她身边经过的解安林。 “阿奶,什么事?”解安林问。 “你大伯呢?”阿奶问道。 “在忙。”解安林回答。 “把你大伯叫来,你告诉他,我找他。”阿奶说道。 “好。”解安林点头。 没一会儿,解父来到阿奶面前。“妈,安林说您找我,什么事?” “你媳妇呢?”阿奶冷着脸问。 “还没来。”解父抬手,揉搓眉心,老母亲这是要找事儿。 “还没来?看看什么时间了,今天是景二大喜的日子,身为后妈,她应该撑场面,她是什么意思?”阿奶意见颇深,想到景二跟许春艳结婚的时候,她可是忙上忙下,景二跟林雅茹结婚,她反而漠不关心。 “妈。”解父更头痛了。“言秋有事……” “什么破事能比景二的婚事重要?”阿奶打断解父的话。 说曹操曹操到,解父见解母带着解景铃他们来了,松了口气。“妈,言秋来了。” “哼!还真是姗姗来迟,不知道的还以为她是贵客。”阿奶哼哼着。 李阿秀和林父在门口热情接客,对解母晚到也颇有意见,顾及到场合,她才没翻脸。 “解景四,你家老佛爷在那边,我们要不要去请安?”秦浼笑着打趣道。 “想去就去,不想去就不去。”解景琛故意提高音,在回答秦浼的同时,也在告诉解景玲。 解景玲是真不想面对阿奶,阿奶就是她小时候的恶梦。 解母捏了一下解景玲的手,对解景琛说道:“你们去那边坐,孙姐,我带你去跟我公婆那桌坐。” 孙母拉着孙得香跟在解母身后,对她来说,谁都是陌生人,跟谁坐都一样。 长辈跟长辈一桌,年轻人跟年轻人一桌,大家都自在。 安排她跟解家的长辈一桌,对她来说就是尊重,若是跟晚辈一桌,才是瞧不起她。 “姐。”秦浼握着解景玲的手,发现解景玲在发抖。 “我没事。”解景玲对秦浼挤出一抹笑,却比哭还难看。 解景琛、秦浼、解景珊、解景铃、孙彤坐一桌,解景玲在做思想斗争,解父在不远处,时不时给解景玲使眼色,就差没走到解景玲面前,拉着她去给阿奶请安了。 解景琛看不下去了,噌的一下站起身。 “你干嘛?”秦浼吓了一跳。 “我去问问我爸,是不是眼抽筋了。”解景琛语气里压抑着情绪。 “你去。”秦浼支持他去,公公明显在给姐施压,晚辈跟长辈问好是应该的,前提下,那个长辈值得晚辈尊敬。 未经他人苦,莫劝他人善,你若经他苦,未必有他善。 “四弟。”解景玲叫住解景琛。“别去。” 今天是景二大喜之日,她不想四弟跟爸起争执。 “大姐。”解景琛皱眉。 解景玲感激地看解景琛一眼,看着孙彤说道:“彤彤,跟妈妈一起去跟妈妈的爷爷奶奶打声招呼,好不好?” “好。”孙彤乖巧的点头。 “彤彤真乖。”解景玲欣慰的摸了摸孙彤的头,牵着她的手,起身朝阿奶他们那桌走去。 “行了,坐下。”秦浼扯了扯解景琛的衣角,在他们眼中,解景琛是逆子,无视长辈的存在,没人会指责他,解景玲却不同。 “麻烦。”解景珊趴在桌上。 “吃完席,我们就回家。”秦浼伸手,揉了揉解景珊的头顶。 林阿秀来到李阿秀面前,低声问道:“嫂子,那个是景铃吗?” “阿秀,你连景铃都不认识了吗?”李阿秀反问。 “真是景铃?”林阿秀目露震惊。“天啊!变化也太大了,说她是景铃的妈,我都不带怀疑的。” “农村不养人。”李阿秀有些幸灾乐祸。 林阿秀脸色一变,想到即将下乡当知青的小女儿。“嫂子,你跟解厂长说了吗?” “没说。”李阿秀摇头,她连儿子都没弄回来,哪儿还顾得上小姑子的女儿。 “嫂子,不能再拖了,再拖下去黄花菜都凉了。”林阿秀着急不已。 “雅茹才跟景二结婚,我这个时候找解厂长说,他会怎么想我们林家?”李阿秀说道。 “管他怎么想,只要达到目的就行了,还有,嫂子,林家和解家成了儿女亲家,你还叫他解厂长太生分了,你该叫他亲家公。”林阿秀纠正道。 “好了,过段时间我就说。”李阿秀敷衍的说道。 “嫂子,这事你要放在心上。”林阿秀岂会听不出李阿秀在敷衍了事。 “行,我知道了。”李阿秀点头。 林阿秀很不悦,李阿秀的态度,明显不愿意帮忙,李阿秀不帮忙,她就找哥,让她哥去跟解厂长说。 “阿爷,阿奶。”解景玲叫道,将孙彤推到他们面前。“彤彤,叫太姥爷,太姥姥。” “太姥爷,太姥姥。”孙彤乖巧的叫道。 阿爷眼神有些复杂,阿奶却是呆若木鸡,脑海里将张红燕的脸与眼前这个人的脸重叠。 解景玲长得太像张红燕了,可能是以前欺负张红燕欺负得够狠,现在看到酷似张红燕的这张脸,心生怕意。 解父站在一旁,以为父母没认出解景玲,赶忙出声。“爸,妈,她是景铃,彤彤是景铃的女儿。” 说完他就觉得多此一举,景铃跟红燕长得很像,爸妈不可能认不出。 解建军和陈秀花,还有阿奶的其他儿女,均沉默不语,谁也不敢感慨,景铃和大嫂长得像,自从大嫂死后,没人敢在老太太面前提起张红燕三个字。 “彤彤,真乖,这是太姥爷和太姥姥给你的见面礼。”阿爷从阿奶口袋里拿出一个红包给沈彤。 红包不是他们准备的,而是晚辈们给他们的红包。 孙彤没接,望着解景玲,见解景玲点头,她才从阿爷手上接过。“谢谢太姥爷,谢谢太姥姥。” 阿奶依旧没反应,她是打定主意要找景铃的茬,在见到景铃之后,她就放弃了,甚至庆幸解景玲没来机械厂看她,看到解景玲跟张红燕相似的脸,她怕晚上做恶梦。 她以为解景玲会无视她的存在,谁知解景玲会带着孙彤走向他们。 解景铃也不多话,带着女儿跟众人打了声招呼,便离开了。 “姐,我怎么看着,阿奶看到你,眼神里有恐惧。”秦浼说道。 解景玲一笑,说道:“我长得像我妈。” 秦浼一愣,随即恍然大悟。“你该晚上去看阿奶。” 吓不死她。 “是个好主意,我今晚就去。”解景玲笑着说道。 解景珲和沈清来了,解景珲怀中抱着一个小女孩,他们一家三口先去了阿爷和阿奶那桌,然后才来到解景琛他们这桌。 “小朵,她是大姑。”解景珲抱着解朵,指着解景玲。 “大姑。”小女孩很腼腆,叫完人后就躲在解景珲怀中。 “小朵真乖。”解景玲将早就准备好的红包给侄女。 “爸爸。”解朵抱着解景珲的脖子,小脸蛋儿埋在他脖颈处。。 “大姐,我帮她收着。”解景珲伸手,笑着接过解景玲递来的红包。 “小朵,来,大姑抱。”解景玲脸上扬起温柔的微笑,伸手要抱解朵。 第207章 小朵,叫四婶 小家伙很不给面子,摇着小脑袋,不给解景玲抱。 “大姐,不好意思,小朵怕生。”沈清解释道,在小家伙小屁股上拍了一下。“小朵,她是大姑,是你爸爸的大姐,跟你小姑一样。” 小家伙不吱声,解景玲识趣的收回手。“没关系,孩子小,怕生正常。” “小朵,我是四叔,还记得吗?”解景琛扬起一抹微笑。 “四叔抱。”解朵伸出双手,要解景琛抱。 解景琛起身,从解景珲怀中接过小家伙,让小家伙坐在自己腿上,指着一旁的秦浼。“小朵,叫四婶。” “四婶。”解朵第一次见秦浼,一眼就喜欢上了。 “小朵真乖。”秦浼摸了摸小家伙的小脸蛋,真嫩啊!从斜挎包里拿出一个红包,本想给解朵,想到刚刚解景玲给的红包,小家伙都没收,索性直接给解景珲。“三哥,你帮她拿着。” “四弟媳,那我就不客气了。”解景珲伸手接过红包。 “四婶,不是给我吗?”解朵眨巴着骨碌碌的大眼睛,又萌又可爱。 “啊!”秦浼有些懵,这就尴尬了。 众人失笑。 “给你,给你,都给你。”解景珲将解景玲给的红包一起给解朵。 解朵拿着两个红包,转身就给解景琛。“四叔,给你。” “给我?”解景琛受宠若惊,解景珲郁闷了,感觉这个女儿白生了。 小朵没见过解景琛几面,却很黏着解景琛。 “帮我收着。”解朵说道。 解景琛笑出声,接过红包。“好,四叔帮你收着。” 解景珲很想说,闺女啊!我才是你的老父亲。 “真可爱。”秦浼又忍不住捏了捏解朵的小脸蛋儿,越看越喜欢。 “要不要抱抱?”解景琛问道。 “她会让我抱吗?”秦浼反问,刚刚姐要抱她,小家伙都不干。 “小朵,四婶想抱你,让她抱吗?”解景琛问向解朵,他没强行将小家伙塞到秦浼怀中,而是征求小家伙的意见。 解朵看一眼解景琛,又看一眼秦浼,回头看了好几眼,才朝秦浼伸出手。 秦浼很意外,高兴的接过小家伙,在她小脸蛋儿上啵了一下,解朵愣了愣,抱着秦浼的脖子,在秦浼的脸颊上啵了一下。 解景玲有些吃味,她才是小朵的亲大姑,小家伙却不跟她亲,摸了摸自己的脸颊,还是年轻漂亮更招小孩子喜欢。 解景珲两口子看到这一幕,并不惊讶,小朵喜欢解景琛,爱屋及乌自然也喜欢秦浼。 “小朵,记得我吗?”解景珊问道。 “小姑。”解朵叫道。 解景珊也把准备好的红包给小朵,每年过年过节,她都会给小朵准备红包,哪怕小朵没回来,她也会让三嫂带给小朵。 这次听说三哥和三嫂要带上小朵,见四嫂和大姐都准备了红包,她也准备了一个。 “谢谢小姑。”解朵接过红包,顺手就给了解景琛。 “小朵,我是小姨。”孙彤也开口。 “小姨。”解朵叫道。 “……”众人。 一个敢说,一个敢叫。 “彤彤,你不是小姨,你是姐姐。”解景玲纠正。 孙彤想了想,她和小朵平辈,改口道:“小朵,我是姐姐。” “姐姐。”解朵也改口。 “真乖。”孙彤像小大人一样,摸了摸小家伙的脑袋,从口袋里掏出刚刚太姥爷给的红包。 “彤彤,你们平辈,你不用给她红包。”解景珲阻止道。 “要给。”孙彤坚持。 “谢谢姐姐。”解朵也不客气,接过红包转手给解景琛。 解景珲想着,等大姐走的时候,他给孙彤准备个大红包。 孙母看到孙彤把到手的红包给一个小屁孩,顿时肉痛了,她还想着,等回去后,叫孙彤把红包给她,谁知孙彤直接给出去了。 都动筷了,解景珏才跑来,解景琛给他留了位置。 “我以为你不来了。”解景琛说道。 “二哥结婚,我敢不来吗?”解景珏拿起筷子就开吃。 “五弟,这两天你跑哪儿去了?”解景珲问道。 “东躲西藏。”解景珏夸张的说道。 “你犯什么事了?需要东躲西藏。”解景珲随口问。 “大姐那个小姑子看上我了,我在躲她。”解景珏也不瞒着,小声说道。 解景珲一愣,看一眼解景琛,又看向秦浼,果断的沉默了。 解朵坐在解景琛和秦浼中间,小家伙拿着筷子,吃得很费劲。 解景珏狼吞虎咽,吃饱就要开溜,溜之前在解朵脸上狠狠的亲了一下。 “这小子,也太自作多情了。”解景珲吐槽,没人接他的话,这话不好接。 酒席还算胜利,没出什么幺蛾子,唯一遗憾,新娘没到场。 林家人的解释,新娘动了胎气,在家里养胎,解父知道内情,帮着林家人圆谎。 解家人却不满,觉得这场酒席就是一个笑话,新娘不在,新郎唱独角戏,这不是孤单,这是笑话。 林家,原本应该出现在酒席上的新娘,此刻正坐在窗户下发呆。 “林雅茹,开门,我知道你在里面,快开门,我有话跟你说。”许春艳站在院外,院门上了门闩,她打不开,又不敢大声喊,怕惊动邻居。 听到许春艳的声音,林雅茹瑟缩了一下身子,抱着脑袋,捂住耳朵。 许春艳等了一会儿,不见林雅茹出来开门,咬了咬牙,直接翻围墙。 旁边的邻居都去上班了,许春艳进了院子,也没顾虑了,对着门就是一阵猛踢。“林雅茹,开门。” 听着踢门声,还有许春艳的声音,林雅茹要被她给逼疯了。 突然,站起身,朝厨房冲去,拿起菜刀就去开门。 “林雅……”许春艳见林雅茹手中拿着菜刀,声音戛然而止。 “别逼我,你们都逼我,你们要逼死我才开心吗?”林雅茹有些疯癫地吼道。 “林雅茹,有话好好说,你先把菜刀放下。”许春艳忍着怒火,劝林雅茹放下菜刀。 林雅茹挥了几下菜刀。“为什么?我做错了什么?你们为什么要这么逼我?” 许春艳太了解林雅茹了,深知林雅茹想要什么。“雅茹,你甘心吗?甘心嫁给景二,甘心给景二生孩子,甘心放弃你爱了这么多年的景四吗?” 听到景四两个字,林雅茹愣住了。 “雅茹,你把菜刀给我,我帮你得偿夙愿。”许春艳诱惑道,解景琛就是林雅茹的命脉,只要拿捏住她的命脉,林雅茹就会对她话惟命是从。 果然不出所料,林雅茹心动了,涣散的目光里有了光。“你真的还愿意帮我吗?” “我当然愿意帮你,我们是最好的朋友。”许春艳笑着说道。 “可是我……对不起你。”林雅茹很愧疚,她办砸了事,将自己逼到了绝境,也破坏了许春艳和解景玮的婚姻。 “这不是你的错,这是秦浼的错,如果不是秦浼的出现,这一切都不会发生。”许春艳说道。 林雅茹仿佛找到了知音。“对,都是秦浼的错,秦浼该死。” 秦浼是该死,目前最重要是,让林雅茹放下菜刀,许春艳哄骗道:“人在做,天地看,秦浼这个罪魁祸首,会得到报应,不会有好下场。” “报应。”林雅茹喃喃自语,秦浼嫁给了解景琛,这是报应吗?不,这不是报应,她深爱解景琛,却失身给解景玮,怀上解景玮的孩子,不得不嫁给解景玮,她才在承受着报应。 “雅茹,先把菜刀给我,我们从长计议。”许春艳说道。 林雅茹听话的将菜刀交给许春艳,接过菜刀的瞬间,许春艳松了口气,菜刀掌控在她手中,她才有主权。 “你要怎么帮我?”林雅茹问道。 “雅茹,你现在结婚了。”许春艳有些苦恼的说道。 “我可以离婚。”林雅茹上前一步,紧抓着许春艳的手,像抓着救命稻草般。 许春艳心中一喜,只要林雅茹坚持跟景二离婚,林家父母也没办法,目光锁定在林雅茹平坦的腹部上,眼神犀利尖锐宛若冰棱。 她和景二结婚多年,只生了小忧一个儿子,她很想再生一个,努力了这么多年都没怀上,林雅茹和景二在一起后就怀上了,羡慕又嫉妒恨。 压抑着怒火,许春艳幽叹一声。“可是,你肚子里怀了景二的孩子。” 林雅茹呆住了,她虽然疯癫,却没失去理智。 医生的话,在她脑海里回荡,这一胎不能打掉,她会失去做母亲的资格,她若是不能生,怎么给景四生孩子。 生下这个孩子,她还能怀孕,若是放弃这一胎,她就没机会了。 许春艳见她犹豫,跟景二离婚,她几乎没考虑,说到她肚子里的孩子,她却犹豫了。 贱胚子,妈果然没说错,林雅茹现在没爱上景二,一旦生下景二的孩子,看着孩子一天一天长大,一个母亲在孩子面前,再硬的心肠都会软。 过不了多久,林雅茹的想法就会变,会看在孩子的份上跟景二好好过日子,日久生情不是不可能,何况,景二那么优秀。 昨夜,景二来找她,他们在一起了,景二还告诉她,公公许诺,机械厂分给公公的房子留给他,厂长的位置也由他顶。 景二顶了厂长的位置,就是机械厂的厂长,以后小忧就会顶景二的位置,所以,以防万一,她绝对不会让林雅茹生下孩子。 “雅茹,你还年轻,这个孩子若是生下来,孩子会成为你嫁给景四的绊脚石。”许春艳没直接让林雅茹放弃孩子,而是试图说服她自己主动放弃。 “你不懂,你不懂。”林雅茹喃喃念着。 许春艳丹凤眼渐渐眯紧,听林雅茹的意思,她是想生下这个孩子,冷佞的笑容在她的眼角绽放。“雅茹,你老实告诉我,你是不是移情别恋了?爱上景二了,想给景二生孩子?” “不,我没有移情别恋,我没有爱上解景玮,我爱的人一直都是解景琛,我不想给解景玮生孩子,我只想给解景琛生孩子。”林雅茹情绪激动起来。 “雅茹,你如果真爱上景二,我也不会怪你,反正我也和他离婚了,现在跟他结婚的人是你,一个是我最爱的人,一个是我最好的朋友,我愿意成全你们。”许春艳故作大度又无奈的样子。 “春艳,我不要你成全,我要你帮我。”林雅茹生怕许春艳不帮自己,紧抓着她的手不肯放。 “你怀着景二的孩子,却想要嫁给景四,你让我怎么帮你?”许春艳质问道。 “我可以先生下孩子。”林雅茹急切的说道。 闻言,许春艳心里那叫个恨啊!她果然是想生下孩子,许春艳就弄不明白,她不爱景二,却执意要生下她和景二的孩子,她到底图什么? “生下这个孩子,你和景二之间就有了牵绊,怎么嫁给景四?”许春艳问道。 “孩子我不要,给你,你也别让孩子知道,我是他的母亲。”林雅茹说道。 许春艳咬牙,让自己养她和景二的孩子,想什么呢?“纸包不住火,没有不透风的墙。” 林雅茹沉默了,松开许春艳,整个人瘫软的跌坐在地上。 “两个选择,要么生下孩子跟景二好好过日子,要么打掉孩子嫁给景四。”许春艳给林雅茹二选一。 第一个选择,林雅茹不带犹豫就弃了,至于第二个选择,打掉孩子让她很为难,景四也不是说嫁就能嫁。 许春艳画的饼,林雅茹不会像以前一样深信不疑。 嫁给景四为诱饵都不能让林雅茹放弃肚子里的孩子,许春艳的眸光不免变的阴戾,紧握着手中的菜刀,真想一刀砍死林雅茹算了。 解家的亲戚们纷纷来给阿爷和阿奶道别,解景珲被解父安排开车送人,沈清临时有事走了,解朵丢给了秦浼和解景琛。 “解景四,要不,我们先回家。”秦浼扯了扯解景琛的衣角。 “三哥还没回来,等一会儿。”解景琛逗着坐在秦浼腿上的解朵,他们没骑自行车,现在回家,除了走路就是坐车,坐车秦浼晕车,走路又累又热。 秦浼睨一眼外面,烈日高照,顿时打退堂鼓。 还好有解朵,不然她真坐不住,景七听孙彤说村里的趣事,听得津津有味,解景玲心情低落,见解景玮和林父林母送完林家最后一个亲戚,解景玲起身。 秦浼抱着解朵,也是眼观六路,耳听八方,见解景玲起身朝门口走去,把小朵往解景琛怀中一塞。“你抱着小朵。” “浼浼。”解景琛一手抱着小朵,一手抓住秦浼的手腕,深知她想要做什么。“别去。” “林家父母不是省油的灯,我担心你大姐会吃亏。”秦浼想要挣脱,却挣脱不开。“解景四,放手。” “浼浼,大姐不是去找茬,她只是去了解情况。”解景琛停顿一下,想了想,又补了一句。“长姐如母。” 闻言秦浼消停了,乖乖的坐下。 林父和林母见解景玲走来,两人都心虚,对解景玮说道:“景二,雅茹独自在家,我和你爸都不放心,我们先走了,你爸和你大姐那边,你好好解释一下。” “好的爸妈,等这边的事安排好了,我就去林家接雅茹。”解景玮笑着说道。 “好。”李阿秀拉着林父快步离开。 “阿秀,你慢点,走这么快做什么?”林父被拽着走,脚下一个踉跄。 “我心虚。”李阿秀等林父站稳,又拽着他快步走。 闺女的思想工作,她没作好,以失败告终,酒席不能取消,只能找雅茹动了胎气为借口,不让雅茹出席,酒席上新娘不出席虽然荒谬,却也是无辜之举。 雅茹态度生硬,要么不让她出席,她若是出席,绝对搅黄了酒席,届时,林解两家颜面尽失。 “唉!这事办的。”林父唉声叹气,为了女儿的事,他都愁白了头发。“阿秀,我们是不是错了?我们不该这么逼迫雅茹,这下好了,解家那边的亲戚会怎么想我们林家。” “我们哪里错了?一切都是为了我们的女儿好,雅茹就是一个直肠子,我们若是不逼迫她,她能妥协嫁给景二吗?解家那边的亲戚会怎么想我们林家,我可不管,只要亲家公能理解就成了,何况,亲家公心里清楚,这事怨不得雅茹,是景二干的混账事,雅茹怀着孕,景二太不是东西了。”李阿秀骂道。 “亏得景二不是东西,不然,今天看你怎么收场,阿秀,不是我说,景二和雅茹的情况,领证就完了,你非要坚持办酒席。”林父抱怨道。 “景二是二婚,只是领证太委屈雅茹了。”李阿秀也没料到,这酒席办得太糟心了。 “唉!”林父又是一声叹息。 解景玲拉着解景玮到角落里,两姐弟一时竟无言。 “二弟,这到底怎么回事?”解景玲低声问,眼底浮现出一丝忧色。 解景玮耸耸肩,装傻的问道:“大姐,什么怎么回事?” 解景玲推了一下解景玮的肩,有些不安的说道:“别跟我装傻,你知道我在问什么。” 解景玮沉思几秒,嘴角扬起一抹自嘲的笑。“大姐,我的事,你别管。” 第207章 小朵,叫四婶 小家伙很不给面子,摇着小脑袋,不给解景玲抱。 “大姐,不好意思,小朵怕生。”沈清解释道,在小家伙小屁股上拍了一下。“小朵,她是大姑,是你爸爸的大姐,跟你小姑一样。” 小家伙不吱声,解景玲识趣的收回手。“没关系,孩子小,怕生正常。” “小朵,我是四叔,还记得吗?”解景琛扬起一抹微笑。 “四叔抱。”解朵伸出双手,要解景琛抱。 解景琛起身,从解景珲怀中接过小家伙,让小家伙坐在自己腿上,指着一旁的秦浼。“小朵,叫四婶。” “四婶。”解朵第一次见秦浼,一眼就喜欢上了。 “小朵真乖。”秦浼摸了摸小家伙的小脸蛋,真嫩啊!从斜挎包里拿出一个红包,本想给解朵,想到刚刚解景玲给的红包,小家伙都没收,索性直接给解景珲。“三哥,你帮她拿着。” “四弟媳,那我就不客气了。”解景珲伸手接过红包。 “四婶,不是给我吗?”解朵眨巴着骨碌碌的大眼睛,又萌又可爱。 “啊!”秦浼有些懵,这就尴尬了。 众人失笑。 “给你,给你,都给你。”解景珲将解景玲给的红包一起给解朵。 解朵拿着两个红包,转身就给解景琛。“四叔,给你。” “给我?”解景琛受宠若惊,解景珲郁闷了,感觉这个女儿白生了。 小朵没见过解景琛几面,却很黏着解景琛。 “帮我收着。”解朵说道。 解景琛笑出声,接过红包。“好,四叔帮你收着。” 解景珲很想说,闺女啊!我才是你的老父亲。 “真可爱。”秦浼又忍不住捏了捏解朵的小脸蛋儿,越看越喜欢。 “要不要抱抱?”解景琛问道。 “她会让我抱吗?”秦浼反问,刚刚姐要抱她,小家伙都不干。 “小朵,四婶想抱你,让她抱吗?”解景琛问向解朵,他没强行将小家伙塞到秦浼怀中,而是征求小家伙的意见。 解朵看一眼解景琛,又看一眼秦浼,回头看了好几眼,才朝秦浼伸出手。 秦浼很意外,高兴的接过小家伙,在她小脸蛋儿上啵了一下,解朵愣了愣,抱着秦浼的脖子,在秦浼的脸颊上啵了一下。 解景玲有些吃味,她才是小朵的亲大姑,小家伙却不跟她亲,摸了摸自己的脸颊,还是年轻漂亮更招小孩子喜欢。 解景珲两口子看到这一幕,并不惊讶,小朵喜欢解景琛,爱屋及乌自然也喜欢秦浼。 “小朵,记得我吗?”解景珊问道。 “小姑。”解朵叫道。 解景珊也把准备好的红包给小朵,每年过年过节,她都会给小朵准备红包,哪怕小朵没回来,她也会让三嫂带给小朵。 这次听说三哥和三嫂要带上小朵,见四嫂和大姐都准备了红包,她也准备了一个。 “谢谢小姑。”解朵接过红包,顺手就给了解景琛。 “小朵,我是小姨。”孙彤也开口。 “小姨。”解朵叫道。 “……”众人。 一个敢说,一个敢叫。 “彤彤,你不是小姨,你是姐姐。”解景玲纠正。 孙彤想了想,她和小朵平辈,改口道:“小朵,我是姐姐。” “姐姐。”解朵也改口。 “真乖。”孙彤像小大人一样,摸了摸小家伙的脑袋,从口袋里掏出刚刚太姥爷给的红包。 “彤彤,你们平辈,你不用给她红包。”解景珲阻止道。 “要给。”孙彤坚持。 “谢谢姐姐。”解朵也不客气,接过红包转手给解景琛。 解景珲想着,等大姐走的时候,他给孙彤准备个大红包。 孙母看到孙彤把到手的红包给一个小屁孩,顿时肉痛了,她还想着,等回去后,叫孙彤把红包给她,谁知孙彤直接给出去了。 都动筷了,解景珏才跑来,解景琛给他留了位置。 “我以为你不来了。”解景琛说道。 “二哥结婚,我敢不来吗?”解景珏拿起筷子就开吃。 “五弟,这两天你跑哪儿去了?”解景珲问道。 “东躲西藏。”解景珏夸张的说道。 “你犯什么事了?需要东躲西藏。”解景珲随口问。 “大姐那个小姑子看上我了,我在躲她。”解景珏也不瞒着,小声说道。 解景珲一愣,看一眼解景琛,又看向秦浼,果断的沉默了。 解朵坐在解景琛和秦浼中间,小家伙拿着筷子,吃得很费劲。 解景珏狼吞虎咽,吃饱就要开溜,溜之前在解朵脸上狠狠的亲了一下。 “这小子,也太自作多情了。”解景珲吐槽,没人接他的话,这话不好接。 酒席还算胜利,没出什么幺蛾子,唯一遗憾,新娘没到场。 林家人的解释,新娘动了胎气,在家里养胎,解父知道内情,帮着林家人圆谎。 解家人却不满,觉得这场酒席就是一个笑话,新娘不在,新郎唱独角戏,这不是孤单,这是笑话。 林家,原本应该出现在酒席上的新娘,此刻正坐在窗户下发呆。 “林雅茹,开门,我知道你在里面,快开门,我有话跟你说。”许春艳站在院外,院门上了门闩,她打不开,又不敢大声喊,怕惊动邻居。 听到许春艳的声音,林雅茹瑟缩了一下身子,抱着脑袋,捂住耳朵。 许春艳等了一会儿,不见林雅茹出来开门,咬了咬牙,直接翻围墙。 旁边的邻居都去上班了,许春艳进了院子,也没顾虑了,对着门就是一阵猛踢。“林雅茹,开门。” 听着踢门声,还有许春艳的声音,林雅茹要被她给逼疯了。 突然,站起身,朝厨房冲去,拿起菜刀就去开门。 “林雅……”许春艳见林雅茹手中拿着菜刀,声音戛然而止。 “别逼我,你们都逼我,你们要逼死我才开心吗?”林雅茹有些疯癫地吼道。 “林雅茹,有话好好说,你先把菜刀放下。”许春艳忍着怒火,劝林雅茹放下菜刀。 林雅茹挥了几下菜刀。“为什么?我做错了什么?你们为什么要这么逼我?” 许春艳太了解林雅茹了,深知林雅茹想要什么。“雅茹,你甘心吗?甘心嫁给景二,甘心给景二生孩子,甘心放弃你爱了这么多年的景四吗?” 听到景四两个字,林雅茹愣住了。 “雅茹,你把菜刀给我,我帮你得偿夙愿。”许春艳诱惑道,解景琛就是林雅茹的命脉,只要拿捏住她的命脉,林雅茹就会对她话惟命是从。 果然不出所料,林雅茹心动了,涣散的目光里有了光。“你真的还愿意帮我吗?” “我当然愿意帮你,我们是最好的朋友。”许春艳笑着说道。 “可是我……对不起你。”林雅茹很愧疚,她办砸了事,将自己逼到了绝境,也破坏了许春艳和解景玮的婚姻。 “这不是你的错,这是秦浼的错,如果不是秦浼的出现,这一切都不会发生。”许春艳说道。 林雅茹仿佛找到了知音。“对,都是秦浼的错,秦浼该死。” 秦浼是该死,目前最重要是,让林雅茹放下菜刀,许春艳哄骗道:“人在做,天地看,秦浼这个罪魁祸首,会得到报应,不会有好下场。” “报应。”林雅茹喃喃自语,秦浼嫁给了解景琛,这是报应吗?不,这不是报应,她深爱解景琛,却失身给解景玮,怀上解景玮的孩子,不得不嫁给解景玮,她才在承受着报应。 “雅茹,先把菜刀给我,我们从长计议。”许春艳说道。 林雅茹听话的将菜刀交给许春艳,接过菜刀的瞬间,许春艳松了口气,菜刀掌控在她手中,她才有主权。 “你要怎么帮我?”林雅茹问道。 “雅茹,你现在结婚了。”许春艳有些苦恼的说道。 “我可以离婚。”林雅茹上前一步,紧抓着许春艳的手,像抓着救命稻草般。 许春艳心中一喜,只要林雅茹坚持跟景二离婚,林家父母也没办法,目光锁定在林雅茹平坦的腹部上,眼神犀利尖锐宛若冰棱。 她和景二结婚多年,只生了小忧一个儿子,她很想再生一个,努力了这么多年都没怀上,林雅茹和景二在一起后就怀上了,羡慕又嫉妒恨。 压抑着怒火,许春艳幽叹一声。“可是,你肚子里怀了景二的孩子。” 林雅茹呆住了,她虽然疯癫,却没失去理智。 医生的话,在她脑海里回荡,这一胎不能打掉,她会失去做母亲的资格,她若是不能生,怎么给景四生孩子。 生下这个孩子,她还能怀孕,若是放弃这一胎,她就没机会了。 许春艳见她犹豫,跟景二离婚,她几乎没考虑,说到她肚子里的孩子,她却犹豫了。 贱胚子,妈果然没说错,林雅茹现在没爱上景二,一旦生下景二的孩子,看着孩子一天一天长大,一个母亲在孩子面前,再硬的心肠都会软。 过不了多久,林雅茹的想法就会变,会看在孩子的份上跟景二好好过日子,日久生情不是不可能,何况,景二那么优秀。 昨夜,景二来找她,他们在一起了,景二还告诉她,公公许诺,机械厂分给公公的房子留给他,厂长的位置也由他顶。 景二顶了厂长的位置,就是机械厂的厂长,以后小忧就会顶景二的位置,所以,以防万一,她绝对不会让林雅茹生下孩子。 “雅茹,你还年轻,这个孩子若是生下来,孩子会成为你嫁给景四的绊脚石。”许春艳没直接让林雅茹放弃孩子,而是试图说服她自己主动放弃。 “你不懂,你不懂。”林雅茹喃喃念着。 许春艳丹凤眼渐渐眯紧,听林雅茹的意思,她是想生下这个孩子,冷佞的笑容在她的眼角绽放。“雅茹,你老实告诉我,你是不是移情别恋了?爱上景二了,想给景二生孩子?” “不,我没有移情别恋,我没有爱上解景玮,我爱的人一直都是解景琛,我不想给解景玮生孩子,我只想给解景琛生孩子。”林雅茹情绪激动起来。 “雅茹,你如果真爱上景二,我也不会怪你,反正我也和他离婚了,现在跟他结婚的人是你,一个是我最爱的人,一个是我最好的朋友,我愿意成全你们。”许春艳故作大度又无奈的样子。 “春艳,我不要你成全,我要你帮我。”林雅茹生怕许春艳不帮自己,紧抓着她的手不肯放。 “你怀着景二的孩子,却想要嫁给景四,你让我怎么帮你?”许春艳质问道。 “我可以先生下孩子。”林雅茹急切的说道。 闻言,许春艳心里那叫个恨啊!她果然是想生下孩子,许春艳就弄不明白,她不爱景二,却执意要生下她和景二的孩子,她到底图什么? “生下这个孩子,你和景二之间就有了牵绊,怎么嫁给景四?”许春艳问道。 “孩子我不要,给你,你也别让孩子知道,我是他的母亲。”林雅茹说道。 许春艳咬牙,让自己养她和景二的孩子,想什么呢?“纸包不住火,没有不透风的墙。” 林雅茹沉默了,松开许春艳,整个人瘫软的跌坐在地上。 “两个选择,要么生下孩子跟景二好好过日子,要么打掉孩子嫁给景四。”许春艳给林雅茹二选一。 第一个选择,林雅茹不带犹豫就弃了,至于第二个选择,打掉孩子让她很为难,景四也不是说嫁就能嫁。 许春艳画的饼,林雅茹不会像以前一样深信不疑。 嫁给景四为诱饵都不能让林雅茹放弃肚子里的孩子,许春艳的眸光不免变的阴戾,紧握着手中的菜刀,真想一刀砍死林雅茹算了。 解家的亲戚们纷纷来给阿爷和阿奶道别,解景珲被解父安排开车送人,沈清临时有事走了,解朵丢给了秦浼和解景琛。 “解景四,要不,我们先回家。”秦浼扯了扯解景琛的衣角。 “三哥还没回来,等一会儿。”解景琛逗着坐在秦浼腿上的解朵,他们没骑自行车,现在回家,除了走路就是坐车,坐车秦浼晕车,走路又累又热。 秦浼睨一眼外面,烈日高照,顿时打退堂鼓。 还好有解朵,不然她真坐不住,景七听孙彤说村里的趣事,听得津津有味,解景玲心情低落,见解景玮和林父林母送完林家最后一个亲戚,解景玲起身。 秦浼抱着解朵,也是眼观六路,耳听八方,见解景玲起身朝门口走去,把小朵往解景琛怀中一塞。“你抱着小朵。” “浼浼。”解景琛一手抱着小朵,一手抓住秦浼的手腕,深知她想要做什么。“别去。” “林家父母不是省油的灯,我担心你大姐会吃亏。”秦浼想要挣脱,却挣脱不开。“解景四,放手。” “浼浼,大姐不是去找茬,她只是去了解情况。”解景琛停顿一下,想了想,又补了一句。“长姐如母。” 闻言秦浼消停了,乖乖的坐下。 林父和林母见解景玲走来,两人都心虚,对解景玮说道:“景二,雅茹独自在家,我和你爸都不放心,我们先走了,你爸和你大姐那边,你好好解释一下。” “好的爸妈,等这边的事安排好了,我就去林家接雅茹。”解景玮笑着说道。 “好。”李阿秀拉着林父快步离开。 “阿秀,你慢点,走这么快做什么?”林父被拽着走,脚下一个踉跄。 “我心虚。”李阿秀等林父站稳,又拽着他快步走。 闺女的思想工作,她没作好,以失败告终,酒席不能取消,只能找雅茹动了胎气为借口,不让雅茹出席,酒席上新娘不出席虽然荒谬,却也是无辜之举。 雅茹态度生硬,要么不让她出席,她若是出席,绝对搅黄了酒席,届时,林解两家颜面尽失。 “唉!这事办的。”林父唉声叹气,为了女儿的事,他都愁白了头发。“阿秀,我们是不是错了?我们不该这么逼迫雅茹,这下好了,解家那边的亲戚会怎么想我们林家。” “我们哪里错了?一切都是为了我们的女儿好,雅茹就是一个直肠子,我们若是不逼迫她,她能妥协嫁给景二吗?解家那边的亲戚会怎么想我们林家,我可不管,只要亲家公能理解就成了,何况,亲家公心里清楚,这事怨不得雅茹,是景二干的混账事,雅茹怀着孕,景二太不是东西了。”李阿秀骂道。 “亏得景二不是东西,不然,今天看你怎么收场,阿秀,不是我说,景二和雅茹的情况,领证就完了,你非要坚持办酒席。”林父抱怨道。 “景二是二婚,只是领证太委屈雅茹了。”李阿秀也没料到,这酒席办得太糟心了。 “唉!”林父又是一声叹息。 解景玲拉着解景玮到角落里,两姐弟一时竟无言。 “二弟,这到底怎么回事?”解景玲低声问,眼底浮现出一丝忧色。 解景玮耸耸肩,装傻的问道:“大姐,什么怎么回事?” 解景玲推了一下解景玮的肩,有些不安的说道:“别跟我装傻,你知道我在问什么。” 解景玮沉思几秒,嘴角扬起一抹自嘲的笑。“大姐,我的事,你别管。” 第208章 解景琛的堂弟 解景玲怒了。“我是你大姐,你现在把日子过成这样,我不想管,可是我担心。” “担心?”解景玮讽刺一笑。“有什么好担心的?我感觉我现在的日子挺好的。” 家中有娇妻,外面有前妻,挺好的。 解景玲要被他给气死了。“招惹谁不好,偏偏招惹林雅茹。” “大姐,不是我招惹林雅茹,是林雅茹招惹我。”解景玮冤枉,接着讥讽道:“四弟两口子功不可没。” “罪魁祸首是许春艳。”解景玲提醒。 解景玮一愣,双手环胸,审核的目光打量着解景玲。“大姐,原来你清楚内情,那你应该也知道,她们的目标是四弟,是四弟换了……” “四弟对林雅茹都有防备,你为什么对她没有防备。”解景玲打断解景玮的话。 解景玮气笑了。“大姐,林雅茹爱慕的人是四弟,又不是我,我防备什么?” 解景玲语塞。 “大姐,你是不是很庆幸,着了道的人是我,而不是四弟,如果我没提前回家,跟林雅茹在一起的人就是四弟,离婚的是四弟,娶林雅茹的人也是四弟。”解景玮说道。 “四弟不会。”解景玲一字一顿,字字清晰。 “没中药,四弟不会,中了药,四弟就会。”解景玮说道。 “哪怕中了药,只要有一丝理智,四弟就是自残,也不会容许自己犯错。”解景玲坚定的说道。 解景玮无话反驳,回想当时,若说理智尽失,那是骗人的,理智和身体,他顺从了身体,这事林家不占理,他把人睡了就睡了,谁知林家厚颜无耻,尤其是在秦浼的推波助澜下,林家更有底气了。 “景铃,景二。”解父走来。 “爸。”解景玲。 “爸。”解景玮。 “景玲。”解父来到解景玲面前,直言道:“雅茹是真动了胎气。” “爸,这样的借口您也信?”反正解景玲不信。 解父将情况告诉解景玲,听完后解景玲看着解景玮的眼神很复杂,什么也没说了,默默转身离开。 秦浼见解景玲回来,体贴地给她倒了碗凉茶。“姐,喝茶。” 解景玲接过,喝了一口,当下就决定了。“我去火车站买票。” “姐。”秦浼惊讶。“不是说,明天去火车站买票吗?” “今天买和明天买没什么区别。”解景玲笑着说道。 对解景玲说没区别,可对秦浼来说区别大,秦浼猜想,刚才他们姐弟聊得不愉快,姐失望了,才想早一天离开。 解景玲认定的事,是不会改变,秦浼自知劝阻不了。“我陪你去。” “不用,外面太热。”解景玲拒绝。 “你一个人,我不放心。”秦浼担忧的说道。 解景玲宛然一笑。“有什么好不放心的?四九城我熟,不会迷路。” 秦浼拧眉,她当然知道四九城解景玲比她熟。 “浼浼,帮我看着彤彤。”解景玲交给秦浼一个任务。 “好,姐,小心点。”秦浼叮嘱道。 阿奶一直观察着解景玲,见解景玲走出国营饭店,阿奶紧绷的神经松懈几分。 阿爷坐在阿奶身边,张红燕的死,还是给老婆子带来了心理压力,否则,她也不会看到长得像张红燕的景铃而惧怕。 孙母暗中给孙得香使眼色,她给孙得香物色好一个优秀的男同志,打听之下,男同志在粮食上班,粮食两个字,孙母很敏感,当下就拍砖决定,就他了。 孙得香很不想搭理,却遭不住孙母的挤眉弄眼,孙得香妥协了,倒了两碗凉茶递给阿爷和阿奶。“阿爷,阿奶,喝口凉茶解暑。” “好好好。”阿奶笑着接过,对孙得香赞不绝口,夸得孙母心花怒放。 “亲家奶,不能这么夸阿香,她会当真的。”孙母谦虚的说道。 “亲家母,老婆子我本来就是真心夸阿香,你这个闺女,我是越看越喜欢,对了,亲家母,你给阿香说亲了吗?”阿奶问道。 孙母的这张嘴,她太喜欢了,专挑好话说。 孙母等的就是阿奶这句话。“阿香还小,我跟她爸的意思,想多留她在家里几年,不着急给她说亲,上门说亲的那些人,都被我打发了。” “亲家母,阿香都二十一了,再多留几年就留成老姑娘了,阿香的良缘都被你们给耽误了。”陈秀花打趣的说道。 “既然是良缘就不嫌晚。”孙母笑着说道。 “是是是,良缘不嫌晚。”陈秀花附和,看向解母。“大嫂,你在医院上班,帮阿香介绍几个优秀的年轻医生如何?” 解母还没开口,孙母接下话。“她二婶,乔妹子忙,哪有时间给阿香介绍对象。” 解母笑而不语,孙母是不想女儿嫁给医生,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她就不掺和了。 “要不……” “要不让亲家奶给阿香介绍一个对象,亲家奶是从大风大浪中闯过来的人,眼睛就跟火眼金睛似的,什么妖魔鬼怪在她面前都要现出原形,亲家奶介绍的对象,绝对靠谱。”孙母一顶高帽子戴在阿奶头上。 顺耳的话谁都爱听,阿奶笑得合不拢嘴。“好好好,我给咱们阿香介绍,阿香,告诉阿奶,你想找个什么样的如意郎君?” 如意郎君?孙得香反射性朝解景琛看去,孙母皱眉,不露痕迹的斜身,挡住孙得香的视线,两人对视,孙得香心虚的移开目光,落到解华庭身上,孙母顿时满意了。 阿奶也顺着孙得香的视线,锁定在自己孙子身上,好家伙,居然看中了老四家的二儿子。 解华庭是老四家最有出息的儿子,岂是孙得香一个农村丫头配得上。 阿奶面色不显,说道:“我家三女儿婆家大嫂的大儿子,年龄跟阿香很合适,家庭条件虽然不是很好,但是人憨厚老实,要不,我今天就给他们保媒了。” 孙母一听,顿时不高兴了,老太婆的三女儿可是下乡的知青,还是她婆家大嫂的大儿子,农村嫁到农村,她需要大老远来这里找他们介绍农村对象吗? “亲家奶,他三姑婆家大嫂的大儿子,我们也没见过,何必舍近求远,我看这小伙子就一表人才,他和我家阿香简直是郎才女貌。”孙母挑明了说,看着解华庭的眼神,那是丈母娘看女婿,越看越满意。 郎才女貌?阿奶很是不屑,郎是有才,这女的貌,阿奶摇头。 “我家华庭有对象。”阿奶摆明不同意。 “啊?”孙母很震惊,有对象了,真的假的?难道她打听有误? 孙母怀疑自己包打听的能力,也不怀疑阿奶看不上她家阿香。 “不信你问华庭的二婶。”阿奶给陈秀花使眼色。 “是,华庭有对象了。”陈秀花立刻附和道,婆婆说什么就是什么,她只需要附和就好。 孙母看向解母,用眼神询问她,你不是说他没对象吗? “华庭,你什么时候谈的对象?大伯娘怎么不知道。”解母直接问向解华庭。 “这个……”解华庭不知该如何回答,他压根就没对象。 “昨天。”阿奶胡诌。“昨天相看的,两家长辈都没意见,他们对彼此也很满意,等他们相处一段时间,婚事就提上日程。” 解母看着孙母,一副爱莫能助的表情。 “阿爷,阿奶,大伯娘,二伯娘,三姑,我去找景四聊天。”解华庭坐不住了,他怎么被安排到这一桌啊,压力山大啊! “去。”阿奶巴不得他离开。 解华庭如释重负,朝解景琛走去。 “四哥,四嫂。”解华庭叫道,解景琛比他大一岁。 秦浼看着解景琛,用眼神询问,他是谁啊? “解华庭,四叔家的老二。”解景琛介绍道。 秦浼嘴角一抽,想问解景琛,她该怎么叫,解景琛善解人意的开口。“叫他华二。” “华二。”秦浼叫道,朝他挥了挥手。 “四嫂真漂亮,真是闻名不如见面。”解华庭在旁边的空位上坐下,伸手捏了捏解朵的小脸蛋儿。“小朵,还记得我吗?” “不记得。”解朵摇头。 “真伤心,小朵把二叔给忘了。”解华庭故作受伤的样子。 解朵不看他,望着解景琛。 “叫二叔。”解景琛揉了揉小家伙的脑袋。 “二叔。”四叔让她叫,她就叫。 “真乖。”解华庭看向景七和孙彤。“景七,她是谁?” 景七没搭理他,孙彤很聪颖,想着她跟解朵同辈,解朵叫叔,她就应该叫舅,乖巧的叫道:“二舅。” “她是大姐的女儿?”解华庭问向解景琛。 解景琛点头。“她叫孙彤。” “真漂亮,真懂事。”解华庭想去亲近孙彤,却被解景珊一脸嫌弃的推开。 “华二哥,别打扰我们。”解景珊说道。 “你们在嘀咕什么?”解华庭好奇的问。 “要你管。”解景珊瞪他一眼。 解华庭也不去热脸贴冷屁股了,四下张望,没见到解景玲的身影:“大姐呢?” “去火车站买票了。”解景琛回答。 “买票做什么?”解华庭问。 解景琛送他一个白痴目光。“你说买票做什么?” “大姐难得回来,不多住几天吗?”解华庭问。 “有人不欢迎她。”解景琛说出这句话时,目光看向远处的阿奶。 解华庭了然,没继续这个话题,不是谁都能像解景琛这么嚣张,敢挑衅阿奶。 解华庭看向逗解朵玩的秦浼。“四嫂,听说是你治好了安林哥的隐疾,怎么治的?” 解景琛浓眉深锁,脸色也变得阴沉。“滚一边去。” 见解景琛这副模样,解华庭愈加好奇了,都是自家兄弟,有必要藏着掖着吗? 怎么治的?还能怎么治,当然是内服外泡,秦浼没回答他的问题,目光古怪的打量着解华庭,问道:“你也有隐疾,想要寻医问药?” 解华庭嘴角一抽,有些无奈的看着秦浼。“四嫂,我还没结婚。” “有隐疾,自卑,恐婚,你的问题更严重。”秦浼得出结论。 噗!解景琛笑出声,一扫阴霾,笑看着秦浼,朝她竖起大拇指,他媳妇儿就是厉害,诛心操作啊。 解华庭整个人如被雷劈中,嘴角凌乱的在抽蓄,这天没法聊了,太气人了。 解华庭蹭的一下站起身,没有原路返回,而是直接走出国营饭店。 这怎么还走了?秦浼看向解景琛。“难道被我说中了。” “华二没隐疾。”解景琛说道。 “没有就没有,至于逃之夭夭吗?”秦浼扯了扯嘴角。 解景玮回来了,解父让他送阿爷和阿奶,阿奶却让他先送孙母他们,解母要跟他们一起,却被阿奶叫住她,说一会儿有事要跟她商量,跟她商量的事,准没好事。 “景七,彤彤,你们要回去吗?”解母问两人。 “回。”景七拉着孙彤起身。 解景珲先送孙母、孙得香、景七和孙彤回去。 阿奶对解景琛说道:“景四,你和你媳妇儿过来坐。” 解景琛看向秦浼,问道:“去吗?” “去,为什么不去?”秦浼也想知道,他们葫芦里又卖什么药。 “走,我们去包厢说。”解父带着众人去早就准备好的包厢。 解建军和陈秀花知情,解父和解母不知,却隐约猜出是什么事。 阿奶会叫解景琛,是她觉得解景琛就是搅屎棍,他们商量好的事,若是解景琛不同意,她是白搭,因为解景琛就有办法搅黄了。 “老头子,你来说。”阿奶将重任交给阿爷。 “老三,你过来。”阿爷朝坐在远处的三女儿招手。 秦浼忍不住看向解景琛的三姑,她跟解景玲一样,都是下乡知青,三姑是第一批下乡的知青,脸色腊黄没光泽,皮肤经过风吹日晒很粗糙,整个人给人的感觉萎靡不振。 三姑也是一个可怜人。 “爸,妈。”三姑坐到两位老人身边。 “我可怜的女儿。”阿奶拉着她的手,老泪纵横。 明眼人一看,都能看出,阿奶在演戏,三姑比解景玲早回来,现在才上演重逢的母女情深不觉得晚吗? “妈。”三姑搭不了阿奶的戏,她哭不出来。 “爸,妈,有什么话您们就直说。”陈秀花出声道。 秦浼看向解景琛这个二婶,她和阿奶住在一起,说她们没提前通气,打死她都不信。 “老大,老二,老三病入膏肓了。”阿奶哭着说道。 病入膏肓四个字,如炸弹般扔出。 秦浼打量着三姑,她是萎靡,是憔悴,若是她病入膏肓,秦浼还真没看出来。 “妈,别胡说,三妹还年轻,不吉利。”解父第一个站出来反驳。 “老三,拿出来。”阿奶拍了拍三姑的手背。 三姑没有迟疑,从斜挎布包里拿出一叠检查单。 “这是老三那边省城的检查单,绝症。”阿奶泪流满面的说道。 解母是医生,检查单直接给她看,解母起初怀疑,看到检查单,脸色凝重,见解母的脸色,没人质疑了。 气氛瞬间很压抑,解母将检查单给秦浼,低声说道:“小浼,你看看。” 秦浼接过,看了一眼检查单,解母又问道:“能治吗?” “从检查单上看,没有治疗的意义,但是,我要先给三姑把脉看看,才能知道她的真实情况。”秦浼特意将最后四个字加重音。 “你在质疑检查单?”阿奶问道。 “阿奶,我质疑的不是检查单,而是……”秦浼没继续说,给阿奶一个您自己体会的眼神。 “浼浼,你怀疑三姑在装病?”解景琛琥珀色的眸子凝敛着幽幽光芒。 三姑脸色难堪,阿奶脸色也扭曲,这两口子这么说,她们还怎么演? 秦浼嘴角浮起笑意,满脸痞气。“真金不怕火炼,是真是假,我把脉就知道。” 阿奶看着这一唱一和的两口子,后悔叫上他们一起了,检查单他们都质疑。 真金是不怕火炼,可她们不是真金。 解母看懂他们的把戏了,当下甩脸色。“四儿,小浼,我们走。” “言秋。”解父。 “大儿媳妇。”阿奶。 “大嫂。”陈秀花。 “你们解家的事,我不掺和。”解母拉着儿子和儿媳妇走出包厢。 阿奶拍着桌面,气得吹胡子瞪眼。“老大,这就是你娶的好媳妇儿,气死我了。” “妈,您这次是想要钱,还是想要房?”解父抬手,揉搓着眉心。 “我不要钱,也不要房,我要你想办法把你三妹一家弄回来。”阿奶说出她的目的。 解父深吸一口气。“能弄一个回来已经很不得了了,弄三妹一家,我可没这个本事。” “弄一个也行。”阿奶让步。 解父笑了,老娘这是在给他挖坑,等着他往下跳。 “行,工作我安排,住处老二安排。”解父说道。 “大哥,你是机械厂的厂长,建军只是机械厂的主任,他可没本事安排住处。”陈秀花不乐意了。 “怎么不好安排?机械厂分给老二的房子还空着。”解父说道。 “那房子有人住。”陈秀花说道。 解父眉头一皱,看着陈秀花问道:“谁住?” “我弟一家。”陈秀花说道,这事公婆都同意的,没什么好避讳,何况,她弟一家又不是白住,每个月给了钱的。 第208章 解景琛的堂弟 解景玲怒了。“我是你大姐,你现在把日子过成这样,我不想管,可是我担心。” “担心?”解景玮讽刺一笑。“有什么好担心的?我感觉我现在的日子挺好的。” 家中有娇妻,外面有前妻,挺好的。 解景玲要被他给气死了。“招惹谁不好,偏偏招惹林雅茹。” “大姐,不是我招惹林雅茹,是林雅茹招惹我。”解景玮冤枉,接着讥讽道:“四弟两口子功不可没。” “罪魁祸首是许春艳。”解景玲提醒。 解景玮一愣,双手环胸,审核的目光打量着解景玲。“大姐,原来你清楚内情,那你应该也知道,她们的目标是四弟,是四弟换了……” “四弟对林雅茹都有防备,你为什么对她没有防备。”解景玲打断解景玮的话。 解景玮气笑了。“大姐,林雅茹爱慕的人是四弟,又不是我,我防备什么?” 解景玲语塞。 “大姐,你是不是很庆幸,着了道的人是我,而不是四弟,如果我没提前回家,跟林雅茹在一起的人就是四弟,离婚的是四弟,娶林雅茹的人也是四弟。”解景玮说道。 “四弟不会。”解景玲一字一顿,字字清晰。 “没中药,四弟不会,中了药,四弟就会。”解景玮说道。 “哪怕中了药,只要有一丝理智,四弟就是自残,也不会容许自己犯错。”解景玲坚定的说道。 解景玮无话反驳,回想当时,若说理智尽失,那是骗人的,理智和身体,他顺从了身体,这事林家不占理,他把人睡了就睡了,谁知林家厚颜无耻,尤其是在秦浼的推波助澜下,林家更有底气了。 “景铃,景二。”解父走来。 “爸。”解景玲。 “爸。”解景玮。 “景玲。”解父来到解景玲面前,直言道:“雅茹是真动了胎气。” “爸,这样的借口您也信?”反正解景玲不信。 解父将情况告诉解景玲,听完后解景玲看着解景玮的眼神很复杂,什么也没说了,默默转身离开。 秦浼见解景玲回来,体贴地给她倒了碗凉茶。“姐,喝茶。” 解景玲接过,喝了一口,当下就决定了。“我去火车站买票。” “姐。”秦浼惊讶。“不是说,明天去火车站买票吗?” “今天买和明天买没什么区别。”解景玲笑着说道。 对解景玲说没区别,可对秦浼来说区别大,秦浼猜想,刚才他们姐弟聊得不愉快,姐失望了,才想早一天离开。 解景玲认定的事,是不会改变,秦浼自知劝阻不了。“我陪你去。” “不用,外面太热。”解景玲拒绝。 “你一个人,我不放心。”秦浼担忧的说道。 解景玲宛然一笑。“有什么好不放心的?四九城我熟,不会迷路。” 秦浼拧眉,她当然知道四九城解景玲比她熟。 “浼浼,帮我看着彤彤。”解景玲交给秦浼一个任务。 “好,姐,小心点。”秦浼叮嘱道。 阿奶一直观察着解景玲,见解景玲走出国营饭店,阿奶紧绷的神经松懈几分。 阿爷坐在阿奶身边,张红燕的死,还是给老婆子带来了心理压力,否则,她也不会看到长得像张红燕的景铃而惧怕。 孙母暗中给孙得香使眼色,她给孙得香物色好一个优秀的男同志,打听之下,男同志在粮食上班,粮食两个字,孙母很敏感,当下就拍砖决定,就他了。 孙得香很不想搭理,却遭不住孙母的挤眉弄眼,孙得香妥协了,倒了两碗凉茶递给阿爷和阿奶。“阿爷,阿奶,喝口凉茶解暑。” “好好好。”阿奶笑着接过,对孙得香赞不绝口,夸得孙母心花怒放。 “亲家奶,不能这么夸阿香,她会当真的。”孙母谦虚的说道。 “亲家母,老婆子我本来就是真心夸阿香,你这个闺女,我是越看越喜欢,对了,亲家母,你给阿香说亲了吗?”阿奶问道。 孙母的这张嘴,她太喜欢了,专挑好话说。 孙母等的就是阿奶这句话。“阿香还小,我跟她爸的意思,想多留她在家里几年,不着急给她说亲,上门说亲的那些人,都被我打发了。” “亲家母,阿香都二十一了,再多留几年就留成老姑娘了,阿香的良缘都被你们给耽误了。”陈秀花打趣的说道。 “既然是良缘就不嫌晚。”孙母笑着说道。 “是是是,良缘不嫌晚。”陈秀花附和,看向解母。“大嫂,你在医院上班,帮阿香介绍几个优秀的年轻医生如何?” 解母还没开口,孙母接下话。“她二婶,乔妹子忙,哪有时间给阿香介绍对象。” 解母笑而不语,孙母是不想女儿嫁给医生,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她就不掺和了。 “要不……” “要不让亲家奶给阿香介绍一个对象,亲家奶是从大风大浪中闯过来的人,眼睛就跟火眼金睛似的,什么妖魔鬼怪在她面前都要现出原形,亲家奶介绍的对象,绝对靠谱。”孙母一顶高帽子戴在阿奶头上。 顺耳的话谁都爱听,阿奶笑得合不拢嘴。“好好好,我给咱们阿香介绍,阿香,告诉阿奶,你想找个什么样的如意郎君?” 如意郎君?孙得香反射性朝解景琛看去,孙母皱眉,不露痕迹的斜身,挡住孙得香的视线,两人对视,孙得香心虚的移开目光,落到解华庭身上,孙母顿时满意了。 阿奶也顺着孙得香的视线,锁定在自己孙子身上,好家伙,居然看中了老四家的二儿子。 解华庭是老四家最有出息的儿子,岂是孙得香一个农村丫头配得上。 阿奶面色不显,说道:“我家三女儿婆家大嫂的大儿子,年龄跟阿香很合适,家庭条件虽然不是很好,但是人憨厚老实,要不,我今天就给他们保媒了。” 孙母一听,顿时不高兴了,老太婆的三女儿可是下乡的知青,还是她婆家大嫂的大儿子,农村嫁到农村,她需要大老远来这里找他们介绍农村对象吗? “亲家奶,他三姑婆家大嫂的大儿子,我们也没见过,何必舍近求远,我看这小伙子就一表人才,他和我家阿香简直是郎才女貌。”孙母挑明了说,看着解华庭的眼神,那是丈母娘看女婿,越看越满意。 郎才女貌?阿奶很是不屑,郎是有才,这女的貌,阿奶摇头。 “我家华庭有对象。”阿奶摆明不同意。 “啊?”孙母很震惊,有对象了,真的假的?难道她打听有误? 孙母怀疑自己包打听的能力,也不怀疑阿奶看不上她家阿香。 “不信你问华庭的二婶。”阿奶给陈秀花使眼色。 “是,华庭有对象了。”陈秀花立刻附和道,婆婆说什么就是什么,她只需要附和就好。 孙母看向解母,用眼神询问她,你不是说他没对象吗? “华庭,你什么时候谈的对象?大伯娘怎么不知道。”解母直接问向解华庭。 “这个……”解华庭不知该如何回答,他压根就没对象。 “昨天。”阿奶胡诌。“昨天相看的,两家长辈都没意见,他们对彼此也很满意,等他们相处一段时间,婚事就提上日程。” 解母看着孙母,一副爱莫能助的表情。 “阿爷,阿奶,大伯娘,二伯娘,三姑,我去找景四聊天。”解华庭坐不住了,他怎么被安排到这一桌啊,压力山大啊! “去。”阿奶巴不得他离开。 解华庭如释重负,朝解景琛走去。 “四哥,四嫂。”解华庭叫道,解景琛比他大一岁。 秦浼看着解景琛,用眼神询问,他是谁啊? “解华庭,四叔家的老二。”解景琛介绍道。 秦浼嘴角一抽,想问解景琛,她该怎么叫,解景琛善解人意的开口。“叫他华二。” “华二。”秦浼叫道,朝他挥了挥手。 “四嫂真漂亮,真是闻名不如见面。”解华庭在旁边的空位上坐下,伸手捏了捏解朵的小脸蛋儿。“小朵,还记得我吗?” “不记得。”解朵摇头。 “真伤心,小朵把二叔给忘了。”解华庭故作受伤的样子。 解朵不看他,望着解景琛。 “叫二叔。”解景琛揉了揉小家伙的脑袋。 “二叔。”四叔让她叫,她就叫。 “真乖。”解华庭看向景七和孙彤。“景七,她是谁?” 景七没搭理他,孙彤很聪颖,想着她跟解朵同辈,解朵叫叔,她就应该叫舅,乖巧的叫道:“二舅。” “她是大姐的女儿?”解华庭问向解景琛。 解景琛点头。“她叫孙彤。” “真漂亮,真懂事。”解华庭想去亲近孙彤,却被解景珊一脸嫌弃的推开。 “华二哥,别打扰我们。”解景珊说道。 “你们在嘀咕什么?”解华庭好奇的问。 “要你管。”解景珊瞪他一眼。 解华庭也不去热脸贴冷屁股了,四下张望,没见到解景玲的身影:“大姐呢?” “去火车站买票了。”解景琛回答。 “买票做什么?”解华庭问。 解景琛送他一个白痴目光。“你说买票做什么?” “大姐难得回来,不多住几天吗?”解华庭问。 “有人不欢迎她。”解景琛说出这句话时,目光看向远处的阿奶。 解华庭了然,没继续这个话题,不是谁都能像解景琛这么嚣张,敢挑衅阿奶。 解华庭看向逗解朵玩的秦浼。“四嫂,听说是你治好了安林哥的隐疾,怎么治的?” 解景琛浓眉深锁,脸色也变得阴沉。“滚一边去。” 见解景琛这副模样,解华庭愈加好奇了,都是自家兄弟,有必要藏着掖着吗? 怎么治的?还能怎么治,当然是内服外泡,秦浼没回答他的问题,目光古怪的打量着解华庭,问道:“你也有隐疾,想要寻医问药?” 解华庭嘴角一抽,有些无奈的看着秦浼。“四嫂,我还没结婚。” “有隐疾,自卑,恐婚,你的问题更严重。”秦浼得出结论。 噗!解景琛笑出声,一扫阴霾,笑看着秦浼,朝她竖起大拇指,他媳妇儿就是厉害,诛心操作啊。 解华庭整个人如被雷劈中,嘴角凌乱的在抽蓄,这天没法聊了,太气人了。 解华庭蹭的一下站起身,没有原路返回,而是直接走出国营饭店。 这怎么还走了?秦浼看向解景琛。“难道被我说中了。” “华二没隐疾。”解景琛说道。 “没有就没有,至于逃之夭夭吗?”秦浼扯了扯嘴角。 解景玮回来了,解父让他送阿爷和阿奶,阿奶却让他先送孙母他们,解母要跟他们一起,却被阿奶叫住她,说一会儿有事要跟她商量,跟她商量的事,准没好事。 “景七,彤彤,你们要回去吗?”解母问两人。 “回。”景七拉着孙彤起身。 解景珲先送孙母、孙得香、景七和孙彤回去。 阿奶对解景琛说道:“景四,你和你媳妇儿过来坐。” 解景琛看向秦浼,问道:“去吗?” “去,为什么不去?”秦浼也想知道,他们葫芦里又卖什么药。 “走,我们去包厢说。”解父带着众人去早就准备好的包厢。 解建军和陈秀花知情,解父和解母不知,却隐约猜出是什么事。 阿奶会叫解景琛,是她觉得解景琛就是搅屎棍,他们商量好的事,若是解景琛不同意,她是白搭,因为解景琛就有办法搅黄了。 “老头子,你来说。”阿奶将重任交给阿爷。 “老三,你过来。”阿爷朝坐在远处的三女儿招手。 秦浼忍不住看向解景琛的三姑,她跟解景玲一样,都是下乡知青,三姑是第一批下乡的知青,脸色腊黄没光泽,皮肤经过风吹日晒很粗糙,整个人给人的感觉萎靡不振。 三姑也是一个可怜人。 “爸,妈。”三姑坐到两位老人身边。 “我可怜的女儿。”阿奶拉着她的手,老泪纵横。 明眼人一看,都能看出,阿奶在演戏,三姑比解景玲早回来,现在才上演重逢的母女情深不觉得晚吗? “妈。”三姑搭不了阿奶的戏,她哭不出来。 “爸,妈,有什么话您们就直说。”陈秀花出声道。 秦浼看向解景琛这个二婶,她和阿奶住在一起,说她们没提前通气,打死她都不信。 “老大,老二,老三病入膏肓了。”阿奶哭着说道。 病入膏肓四个字,如炸弹般扔出。 秦浼打量着三姑,她是萎靡,是憔悴,若是她病入膏肓,秦浼还真没看出来。 “妈,别胡说,三妹还年轻,不吉利。”解父第一个站出来反驳。 “老三,拿出来。”阿奶拍了拍三姑的手背。 三姑没有迟疑,从斜挎布包里拿出一叠检查单。 “这是老三那边省城的检查单,绝症。”阿奶泪流满面的说道。 解母是医生,检查单直接给她看,解母起初怀疑,看到检查单,脸色凝重,见解母的脸色,没人质疑了。 气氛瞬间很压抑,解母将检查单给秦浼,低声说道:“小浼,你看看。” 秦浼接过,看了一眼检查单,解母又问道:“能治吗?” “从检查单上看,没有治疗的意义,但是,我要先给三姑把脉看看,才能知道她的真实情况。”秦浼特意将最后四个字加重音。 “你在质疑检查单?”阿奶问道。 “阿奶,我质疑的不是检查单,而是……”秦浼没继续说,给阿奶一个您自己体会的眼神。 “浼浼,你怀疑三姑在装病?”解景琛琥珀色的眸子凝敛着幽幽光芒。 三姑脸色难堪,阿奶脸色也扭曲,这两口子这么说,她们还怎么演? 秦浼嘴角浮起笑意,满脸痞气。“真金不怕火炼,是真是假,我把脉就知道。” 阿奶看着这一唱一和的两口子,后悔叫上他们一起了,检查单他们都质疑。 真金是不怕火炼,可她们不是真金。 解母看懂他们的把戏了,当下甩脸色。“四儿,小浼,我们走。” “言秋。”解父。 “大儿媳妇。”阿奶。 “大嫂。”陈秀花。 “你们解家的事,我不掺和。”解母拉着儿子和儿媳妇走出包厢。 阿奶拍着桌面,气得吹胡子瞪眼。“老大,这就是你娶的好媳妇儿,气死我了。” “妈,您这次是想要钱,还是想要房?”解父抬手,揉搓着眉心。 “我不要钱,也不要房,我要你想办法把你三妹一家弄回来。”阿奶说出她的目的。 解父深吸一口气。“能弄一个回来已经很不得了了,弄三妹一家,我可没这个本事。” “弄一个也行。”阿奶让步。 解父笑了,老娘这是在给他挖坑,等着他往下跳。 “行,工作我安排,住处老二安排。”解父说道。 “大哥,你是机械厂的厂长,建军只是机械厂的主任,他可没本事安排住处。”陈秀花不乐意了。 “怎么不好安排?机械厂分给老二的房子还空着。”解父说道。 “那房子有人住。”陈秀花说道。 解父眉头一皱,看着陈秀花问道:“谁住?” “我弟一家。”陈秀花说道,这事公婆都同意的,没什么好避讳,何况,她弟一家又不是白住,每个月给了钱的。 第209章 孙母找秦浼保媒 解父看向解建军,帮衬小舅子一家就有能力,给三妹家的孩子安排一个住处,他就没能力了。“也行,你们安排不了,我来安排。” 陈秀花还没来得及高兴,解父又说道:“安琪住的屋子空着,让三妹家的孩子住进去。” “不行。”阿奶第一个反应。“你那边空屋多,安排住你那边。” “妈,我们分家了。”解父说道。 “分家?”阿奶和阿爷异口同声。 “又分家了?”陈秀花和解建军。 “西屋归景四,东屋归景三,南屋归景五。”解父说道。 “好好一个院子,被分得四分五裂,这叫什么事啊!”阿爷惋惜道。 “北屋呢?”阿奶问。 “我和言秋住。”解父避重就轻的说道。 “归谁了?”阿奶执意。 “景铃。”解父瞒不住。 “什么?”阿奶震惊又意外。“景二呢?” “机械厂分配的房子都归他。”解父回答,至于他承诺的顶他的位置,他没说。 “包括我们现在住的那房子?”解建军试探性问。 “是。”解父点头。 “那怎么行。”陈秀花激动了,解父目光犀利地看向她,房子不是他们的,陈秀花底气不足,求救的目光看向阿奶。“妈。” “我们现在住的房子,是要留给安林的。”阿奶理所当然的说道。 “妈。”解父被阿奶的话气笑了。“妈,我提醒您,那是机械厂分配给我的房子,我不留给自己的儿子,留给侄子,您觉得现实吗?” “我不管,反正现在我们住着,最后就是要留给安林。”阿奶蛮横道。 三姑看着他们为了房子起了争执,而她的事,被他们抛之脑后,心里满是苦涩,被不重视,被忽略的感受真的很难受。 走出国营饭店,解母丢下他们,去医院了,有个病人,她不放心,回医院看看。 “我们去哪儿?”秦浼问向解景琛。 解景琛抱着解朵,小家伙睡着了,满头大汗,秦浼都担忧小家伙会不会中暑。 “回家。”解景琛话音未落,解景珲就开着车回来了。 解景珲见自家闺女睡着了,又见只有解景琛和秦浼两人,好奇的问:“爸和乔姨呢?” “爸和阿奶他们在商量事,我妈不想掺和,去医院了。”解景琛回答道。 解景珲了然一笑,忍不住多看了秦浼几眼。“恢复高考了,三姑想两个儿子参加高考,又害怕考不上,想把两个儿子弄回来让四弟媳教。” “恢复高考?”解景琛错愕一愣,看向秦浼。 秦浼挺了挺胸,朝解景琛露出得意之色,小眼色仿佛在说,不听老人言吃亏在眼前,当初,她苦口婆心劝他学习,做参加高考的准备,解景琛压根不信她的话。 “消息可靠吗?”解景琛问向解景珲。 秦浼翻了个白眼,还不相信她的话。 “千真万确,消息很快就会传达下去。”解景珲看着秦浼的眼神里满是佩服,未卜先知啊! 当时小姨子听了她的忽悠,果断放弃家里人的安排下乡当知青,幸亏岳父岳母没上门找她兴师问罪。 “三姑是怎么知道的?”解景琛问。 “我不知道。”解景珲摇头,他只和三姑打了声招呼,话都没说上几句。“不是我说的。” 秦浼想到检查单上的日期,他们三姑比他知道得早,并且还做了准备,谎称病入膏肓,有必要这样吗?想要儿子参加高考,直接报名就成了。 等等,想到解景珲最后一句话,秦浼拧眉,问向解景珲。“三哥,什么叫想把两个儿子弄回来让我教?” “你怎么教景七就怎么教他们呗。”解景珲说道。 “你三姑是怎么知道我在教景七?”秦浼不解的问。 “估计是阿奶告诉她的。”解景珲猜测,除了阿奶,不会有别人,阿奶并不疼爱三姑,却总是打电话给三姑,找她抱怨家里琐碎的事。 弄了半天,他们是打这主意,他们可真敢想,她跟他们又不熟,他们让她教,她就听从吗? 读书要看天赋,学霸教起来很轻松,学渣教起来就费劲了。 “我一个盲目,能教他们什么?教他们数豆子吗?”秦浼靠在椅背上,见解景琛怀中的小家伙睡得香,睡意的小朵愈加可爱,忍不住用手指戳了戳她的脸蛋儿。 “浼浼,别闹她,闹醒了,我可哄不了。”解景琛满眼宠溺的看着秦浼。 “不怕,她爸在,让她爸哄。”秦浼又戳了一下,见小家伙嘟着小嘴巴,在解景琛怀里拱了拱,秦浼以为她要醒了,结果小家伙找了个舒服的位置,继续呼呼大睡。 “我可哄不了她。”解景珲是真哄不了,小家伙没睡醒,脾气可大了,肺活力也强,要么不哭,要么哭很久。 秦浼想吐槽,他是个不负责的爸爸,陪伴很重要,再不陪她,小家伙就长大了,就不需要你陪了,又想到解景珲和沈清的处境,孩子交给丈母娘带,他们又不能天天回丈母娘家。 “醒了我哄。”秦浼自告奋勇。 “你哄,你哄得了吗?你会哄吗?你以为有奶就是娘吗?”解景琛发出灵魂拷问。 秦浼想踹人,听听他说的是什么话。 意识到自己说了什么,又想到解景珲在车上,解景琛果断闭嘴了。 解景珲却忍不住笑出声,感受到一道犀利的目光正盯着自己,解景珲轻咳一声。“四弟,四弟媳,你们这么喜欢孩子,不如,你们自己生一个。” 解景琛掠眸,冷冷的开口。“生不了。” 生不了和不生是有区别的,解景珲以解景琛在闹情绪,打蛇随棍。“谁说生不了?” “我妈。”解景琛咬紧了牙关,态度万分冷漠。 解景珲识趣不继续问了,解景琛却又说道:“要不,你把小朵给我。” 小朵给他,解景珲自然不干。 秦浼眼前一亮,都说生孩子如同走了一趟鬼门关,她跟小朵很投缘,白捡的女儿谁会拒绝。“我觉得行。” “行什么行?小朵是我的女儿,不给。”解景珲说道,他都想停车,将女儿从解景琛怀中抢回来。 “我给钱。”秦浼说道。 解景珲脸一黑,给钱就成了卖女儿,她从哪儿看出来他有卖女儿的打算。“不是,我和沈清又没离婚,我女儿有爸有妈,你们两口子打我女儿的主意做什么?” “没准你们以后会离婚。”秦浼直言,彼此的前任都虎视眈眈盯着,再坚不可摧的婚姻都经不起前任的攻破,想到两次撞见沈清和一个陌生男人出现在百货商场,秦浼感觉,沈清都要被攻破了。 两口子离婚,受到伤害的只会是孩子,秦浼看着可爱的小朵,不觉得起了怜悯心。 解景珲气得说不出话,这天真的没法继续聊了,都说宁拆十座庙,不毁一桩婚,他怎么感觉秦浼是见婚就拆呢?拆了二哥和许春艳,现在又盯上他和沈清了。 春浼等了良久,没等到解景珲回应,顿时有些恨铁不成钢,她都给他暗示了,他居然反应迟钝。 难道真要她揪着他的耳朵告诉他,你老婆跟她的前任约会好几次了,你可长点心。 “三哥,我觉得……” “二哥和许春艳离婚了,二哥也再婚了,过不了几个月,孩子都要出生了,小忧没人管,你们要小忧。”解景珲打断秦浼的话。 秦浼无语了,她是想劝他把小朵给他们吗?她是想提醒他,你老婆要红杏出墙了。 要小忧,她有病吗? 小忧第一次见她,可是叫她狐狸精,敌意满满的,小朵第一次见她,可是乖巧的叫她四婶。 她和解景琛就是这辈子都生不出孩子,宁愿两人携手白头,也不会接管小忧。 小忧在许春艳的教育下已经走歪了,不懂得感恩,这样的孩子,你就是花再多心血去培养,长大后也会是白眼狼。 “我有性别歧视。”秦浼说道。 “歧视女性?”解景珲问,这可是重男轻女,这是糟粕。 “我歧视男性。”秦浼没好气的说道。 “四弟,你媳妇儿歧视你。”解景珲温和的笑容里划过一丝狡黠。 秦浼咬牙,好家伙,当着她的面离间他们夫妻感情。 “她歧视你。”解景琛冷不丁的怼回去。 解景珲笑出声,提醒道:“你媳妇儿说了,她歧视男性,四弟,难道你不是男性。” “我是男性,但是,我例外,我媳妇儿爱我,我们两情相悦。”解景琛狠狠撒了一把狗粮。 秦浼没拆解景琛的台,这个时候他们要夫妻同心,一致对外,解景琛就是要当众秀恩爱,她也会全力配合。 不过,爱这个字,在秦浼平静的心湖上荡起了涟漪。 她爱他吗?若是以前,她会否定,现在…… 秦浼抬眸,对上解景琛宠溺又深情的目光,心跳不由自主的加快,秦浼唇角不可见的轻扯,似乎……好像……爱上了。 解景珲心塞,解景琛在内涵他,他们两情相悦,他和沈清却不是,他和沈清为什么结婚,他心里清楚,两个受到情伤的人结合在一起,婚后相敬如宾。 “你们这么恩爱,为什么不生孩子?”解景珲催生,他们有了自己的孩子,才不会打小朵的主意。 “不生。”解景琛微微掠眉,故意气解景珲,说道:“我们有小朵。” “小朵是我的。”解景珲都后悔带小朵来参加酒席了,大姐想看小朵,他们带小朵来给大姐看,结果小丫头不跟大姐亲,跟四弟两口子亲,现在还窝在四弟怀中呼呼大睡,四弟媳在一旁虎视眈眈地盯着。 “很快就不是你的了。”解景琛气死人不偿命。 这不是明抢吗?解景珲不干了,本想先送他们回家,改变方向先把小朵送去丈母娘家。 解家,孙母坐在院门口东张西望,一见到车,也不等解景珲停车,立刻迎上去,见她冲上来,吓得解景珲脚跺刹车,嘴里暴出一句粗话。 解景琛眼明手快,按住秦浼的肩,稳住她的身体。 “孙姨,你不想活了吗?”秦浼微微挑眉,她刚刚的动作,若是解景珲踩错了油门,明年的今天就是她的祭日。 孙母没意识到自己刚才的动作有多危险,打开车门,见车内只坐着解景琛和秦浼,不见解父和解母的身影。“你公婆呢?” “没回来。”秦浼推开孙母下车,解景琛从另一边下车。 外面的太阳太大,秦浼火速冲进院子里,解景琛跟解景珲交待了几句,才迈步朝院门走去。 “她三弟,你大姐呢?”孙母也不见解景玲的身影。 “去火车站买票了。”解景珲如实回答。 闻言,孙母不淡定了,解景珲还有任务,没时间理睬孙母,开车离开。 孙母跺了几下脚,擦了擦额头上的汗,跑进院子里。 “秦浼。”孙母一边跑,一边喊。 秦浼站在门口,扇着蒲扇,刚回到家里,解景琛不允许她吹电风扇。 “秦浼,你大姑姐是不是去火车站买票了?”孙母问道。 秦浼眸光轻闪,微勾的嘴角透着一抹讥诮。“是。” “谁让她去的?”孙母心中的愤怒憋闷的无处发泄,二儿媳妇真是越来越不把她放在眼里了,买火车票这么大的事,不仅不跟她商量,也不提前知会一声了。 秦浼脸上的表情鄙夷而轻视,怼孙母的话被她咽了回去,微微一笑,说道:“我姐想我大姐夫了,想早点儿回家见大姐夫,孙姨,你离家也有几天了,难道你不想孙叔吗?” 孙母无语凝噎,老夫老妻的,想什么想?只觉得老脸臊得慌。 别看二儿媳妇一副人人可怜的好脾气,真要是较真起来,她也没办法。 二儿媳妇说了,酒席结束,她们就回去,还以为二儿媳妇会缓一天,没想到如此急不可待去火车站买票了。 算了,早晚都要回去,早点就早点,她还有时间。 “阿浼啊!你住在孙家这半年,孙姨对你怎么样?”怒气褪尽,孙母笑眯眯地拿走秦浼手中的蒲扇,靠近秦浼,献殷勤地给她扇风。 孙母靠得太近,秦浼都闻到她身上的汗味儿,幸亏孙母身上没狐臭,那味儿她可受不了。 事出反常必有妖,秦浼看着孙母。“孙姨,有什么话你就直说。” 拿她住在孙家的半年说事,真没这个必要,解景琛每个月给了钱,不然以孙母吝啬的性子,会同意让她留在孙家?早就把她有多远踢多远了。 “你跟解华庭熟吗?”孙母直截了当问。 秦浼愣了数秒,落在孙母脸上的目光带着审视。 孙母没什么耐心,催促问道:“熟吗?” “不熟。”秦浼果断的摇头。 “真不熟?”孙母不信。 “孙姨,他是解景琛的堂弟,又不是我的堂弟,何况,今天之前,我都没见过他。”秦浼隐约猜出孙母想打什么主意。 找她打听解华庭的事,是不是找错人了。 “在国营饭店里,我见你们挺聊得来的。”孙母说道,解华庭的身影在哪儿,她的目光就跟到哪儿。 “我可没跟他说上几句话。”秦浼没说几句就把人给说跑了。 在孙母看来,一回生,二回熟,又有亲戚加持,让秦浼保媒绝对成事。 “阿浼,帮孙姨一个忙呗。”孙母讨好的笑着,还用肩撞了一下秦浼,扇蒲扇的手也未停。 秦浼本想拒绝,看孙母的样子,突然来了兴致。“帮什么忙?” 孙母在秦浼耳边低声说道:“阿香对他一见钟情。” 果不其然,秦浼捂唇,一脸惊讶地看着孙母。“真的假的?” “千真万确。”孙母点头如捣蒜。 秦浼自然不信,孙得香明明看上了解景琛,怎么可能看到了解华庭就移情别恋了,无论是从能力…… 暂时忽略掉能力,单单从长相,解景琛就能吊打解华庭,她不清楚现在这个时代的姑娘择偶标准,反正她是将颜值排在第一位。 “孙姨,你老实告诉我,是你看上了解华庭,还是阿香看上了解华庭?”秦浼问。 “当然是阿香。”孙母嘴硬,却心虚。 阿香看解景琛的眼神里,时不时流露出爱慕,连景铃都察觉到了,她不相信秦浼没有,反应再迟钝的人,在这种事情上也会很敏感,正常逻辑,得知阿香看上了别人,秦浼应该趁机撮合。 秦浼一垂眼睫,故作沉思,良久才问道:“华二看上阿香了吗?” 听到秦浼叫解华庭华二,孙母顿时喜上眉梢,找秦浼是找对人了,秦浼是解景琛的媳妇,是解华庭的堂嫂,哪怕他们不熟悉,不看僧面看佛面。 看在解景琛的面子上,秦浼去说媒,解华庭也会考虑。 解家长辈有没有看上她家阿香,她才不管那么多,两个年轻人对上眼了,长辈就是一个屁的存在。 “应该也看上了,我家阿香长得漂亮,他没理由看不上。”孙母说道。 秦浼捕捉到孙母眼底一闪而过的心虚,忍不住翻白眼,孙得香的长相,和城里姑娘相比真的只能算是很普通,和农村姑娘相比,她的优势就是不干农活,皮肤比那些干农活的姑娘们好。 第209章 孙母找秦浼保媒 解父看向解建军,帮衬小舅子一家就有能力,给三妹家的孩子安排一个住处,他就没能力了。“也行,你们安排不了,我来安排。” 陈秀花还没来得及高兴,解父又说道:“安琪住的屋子空着,让三妹家的孩子住进去。” “不行。”阿奶第一个反应。“你那边空屋多,安排住你那边。” “妈,我们分家了。”解父说道。 “分家?”阿奶和阿爷异口同声。 “又分家了?”陈秀花和解建军。 “西屋归景四,东屋归景三,南屋归景五。”解父说道。 “好好一个院子,被分得四分五裂,这叫什么事啊!”阿爷惋惜道。 “北屋呢?”阿奶问。 “我和言秋住。”解父避重就轻的说道。 “归谁了?”阿奶执意。 “景铃。”解父瞒不住。 “什么?”阿奶震惊又意外。“景二呢?” “机械厂分配的房子都归他。”解父回答,至于他承诺的顶他的位置,他没说。 “包括我们现在住的那房子?”解建军试探性问。 “是。”解父点头。 “那怎么行。”陈秀花激动了,解父目光犀利地看向她,房子不是他们的,陈秀花底气不足,求救的目光看向阿奶。“妈。” “我们现在住的房子,是要留给安林的。”阿奶理所当然的说道。 “妈。”解父被阿奶的话气笑了。“妈,我提醒您,那是机械厂分配给我的房子,我不留给自己的儿子,留给侄子,您觉得现实吗?” “我不管,反正现在我们住着,最后就是要留给安林。”阿奶蛮横道。 三姑看着他们为了房子起了争执,而她的事,被他们抛之脑后,心里满是苦涩,被不重视,被忽略的感受真的很难受。 走出国营饭店,解母丢下他们,去医院了,有个病人,她不放心,回医院看看。 “我们去哪儿?”秦浼问向解景琛。 解景琛抱着解朵,小家伙睡着了,满头大汗,秦浼都担忧小家伙会不会中暑。 “回家。”解景琛话音未落,解景珲就开着车回来了。 解景珲见自家闺女睡着了,又见只有解景琛和秦浼两人,好奇的问:“爸和乔姨呢?” “爸和阿奶他们在商量事,我妈不想掺和,去医院了。”解景琛回答道。 解景珲了然一笑,忍不住多看了秦浼几眼。“恢复高考了,三姑想两个儿子参加高考,又害怕考不上,想把两个儿子弄回来让四弟媳教。” “恢复高考?”解景琛错愕一愣,看向秦浼。 秦浼挺了挺胸,朝解景琛露出得意之色,小眼色仿佛在说,不听老人言吃亏在眼前,当初,她苦口婆心劝他学习,做参加高考的准备,解景琛压根不信她的话。 “消息可靠吗?”解景琛问向解景珲。 秦浼翻了个白眼,还不相信她的话。 “千真万确,消息很快就会传达下去。”解景珲看着秦浼的眼神里满是佩服,未卜先知啊! 当时小姨子听了她的忽悠,果断放弃家里人的安排下乡当知青,幸亏岳父岳母没上门找她兴师问罪。 “三姑是怎么知道的?”解景琛问。 “我不知道。”解景珲摇头,他只和三姑打了声招呼,话都没说上几句。“不是我说的。” 秦浼想到检查单上的日期,他们三姑比他知道得早,并且还做了准备,谎称病入膏肓,有必要这样吗?想要儿子参加高考,直接报名就成了。 等等,想到解景珲最后一句话,秦浼拧眉,问向解景珲。“三哥,什么叫想把两个儿子弄回来让我教?” “你怎么教景七就怎么教他们呗。”解景珲说道。 “你三姑是怎么知道我在教景七?”秦浼不解的问。 “估计是阿奶告诉她的。”解景珲猜测,除了阿奶,不会有别人,阿奶并不疼爱三姑,却总是打电话给三姑,找她抱怨家里琐碎的事。 弄了半天,他们是打这主意,他们可真敢想,她跟他们又不熟,他们让她教,她就听从吗? 读书要看天赋,学霸教起来很轻松,学渣教起来就费劲了。 “我一个盲目,能教他们什么?教他们数豆子吗?”秦浼靠在椅背上,见解景琛怀中的小家伙睡得香,睡意的小朵愈加可爱,忍不住用手指戳了戳她的脸蛋儿。 “浼浼,别闹她,闹醒了,我可哄不了。”解景琛满眼宠溺的看着秦浼。 “不怕,她爸在,让她爸哄。”秦浼又戳了一下,见小家伙嘟着小嘴巴,在解景琛怀里拱了拱,秦浼以为她要醒了,结果小家伙找了个舒服的位置,继续呼呼大睡。 “我可哄不了她。”解景珲是真哄不了,小家伙没睡醒,脾气可大了,肺活力也强,要么不哭,要么哭很久。 秦浼想吐槽,他是个不负责的爸爸,陪伴很重要,再不陪她,小家伙就长大了,就不需要你陪了,又想到解景珲和沈清的处境,孩子交给丈母娘带,他们又不能天天回丈母娘家。 “醒了我哄。”秦浼自告奋勇。 “你哄,你哄得了吗?你会哄吗?你以为有奶就是娘吗?”解景琛发出灵魂拷问。 秦浼想踹人,听听他说的是什么话。 意识到自己说了什么,又想到解景珲在车上,解景琛果断闭嘴了。 解景珲却忍不住笑出声,感受到一道犀利的目光正盯着自己,解景珲轻咳一声。“四弟,四弟媳,你们这么喜欢孩子,不如,你们自己生一个。” 解景琛掠眸,冷冷的开口。“生不了。” 生不了和不生是有区别的,解景珲以解景琛在闹情绪,打蛇随棍。“谁说生不了?” “我妈。”解景琛咬紧了牙关,态度万分冷漠。 解景珲识趣不继续问了,解景琛却又说道:“要不,你把小朵给我。” 小朵给他,解景珲自然不干。 秦浼眼前一亮,都说生孩子如同走了一趟鬼门关,她跟小朵很投缘,白捡的女儿谁会拒绝。“我觉得行。” “行什么行?小朵是我的女儿,不给。”解景珲说道,他都想停车,将女儿从解景琛怀中抢回来。 “我给钱。”秦浼说道。 解景珲脸一黑,给钱就成了卖女儿,她从哪儿看出来他有卖女儿的打算。“不是,我和沈清又没离婚,我女儿有爸有妈,你们两口子打我女儿的主意做什么?” “没准你们以后会离婚。”秦浼直言,彼此的前任都虎视眈眈盯着,再坚不可摧的婚姻都经不起前任的攻破,想到两次撞见沈清和一个陌生男人出现在百货商场,秦浼感觉,沈清都要被攻破了。 两口子离婚,受到伤害的只会是孩子,秦浼看着可爱的小朵,不觉得起了怜悯心。 解景珲气得说不出话,这天真的没法继续聊了,都说宁拆十座庙,不毁一桩婚,他怎么感觉秦浼是见婚就拆呢?拆了二哥和许春艳,现在又盯上他和沈清了。 春浼等了良久,没等到解景珲回应,顿时有些恨铁不成钢,她都给他暗示了,他居然反应迟钝。 难道真要她揪着他的耳朵告诉他,你老婆跟她的前任约会好几次了,你可长点心。 “三哥,我觉得……” “二哥和许春艳离婚了,二哥也再婚了,过不了几个月,孩子都要出生了,小忧没人管,你们要小忧。”解景珲打断秦浼的话。 秦浼无语了,她是想劝他把小朵给他们吗?她是想提醒他,你老婆要红杏出墙了。 要小忧,她有病吗? 小忧第一次见她,可是叫她狐狸精,敌意满满的,小朵第一次见她,可是乖巧的叫她四婶。 她和解景琛就是这辈子都生不出孩子,宁愿两人携手白头,也不会接管小忧。 小忧在许春艳的教育下已经走歪了,不懂得感恩,这样的孩子,你就是花再多心血去培养,长大后也会是白眼狼。 “我有性别歧视。”秦浼说道。 “歧视女性?”解景珲问,这可是重男轻女,这是糟粕。 “我歧视男性。”秦浼没好气的说道。 “四弟,你媳妇儿歧视你。”解景珲温和的笑容里划过一丝狡黠。 秦浼咬牙,好家伙,当着她的面离间他们夫妻感情。 “她歧视你。”解景琛冷不丁的怼回去。 解景珲笑出声,提醒道:“你媳妇儿说了,她歧视男性,四弟,难道你不是男性。” “我是男性,但是,我例外,我媳妇儿爱我,我们两情相悦。”解景琛狠狠撒了一把狗粮。 秦浼没拆解景琛的台,这个时候他们要夫妻同心,一致对外,解景琛就是要当众秀恩爱,她也会全力配合。 不过,爱这个字,在秦浼平静的心湖上荡起了涟漪。 她爱他吗?若是以前,她会否定,现在…… 秦浼抬眸,对上解景琛宠溺又深情的目光,心跳不由自主的加快,秦浼唇角不可见的轻扯,似乎……好像……爱上了。 解景珲心塞,解景琛在内涵他,他们两情相悦,他和沈清却不是,他和沈清为什么结婚,他心里清楚,两个受到情伤的人结合在一起,婚后相敬如宾。 “你们这么恩爱,为什么不生孩子?”解景珲催生,他们有了自己的孩子,才不会打小朵的主意。 “不生。”解景琛微微掠眉,故意气解景珲,说道:“我们有小朵。” “小朵是我的。”解景珲都后悔带小朵来参加酒席了,大姐想看小朵,他们带小朵来给大姐看,结果小丫头不跟大姐亲,跟四弟两口子亲,现在还窝在四弟怀中呼呼大睡,四弟媳在一旁虎视眈眈地盯着。 “很快就不是你的了。”解景琛气死人不偿命。 这不是明抢吗?解景珲不干了,本想先送他们回家,改变方向先把小朵送去丈母娘家。 解家,孙母坐在院门口东张西望,一见到车,也不等解景珲停车,立刻迎上去,见她冲上来,吓得解景珲脚跺刹车,嘴里暴出一句粗话。 解景琛眼明手快,按住秦浼的肩,稳住她的身体。 “孙姨,你不想活了吗?”秦浼微微挑眉,她刚刚的动作,若是解景珲踩错了油门,明年的今天就是她的祭日。 孙母没意识到自己刚才的动作有多危险,打开车门,见车内只坐着解景琛和秦浼,不见解父和解母的身影。“你公婆呢?” “没回来。”秦浼推开孙母下车,解景琛从另一边下车。 外面的太阳太大,秦浼火速冲进院子里,解景琛跟解景珲交待了几句,才迈步朝院门走去。 “她三弟,你大姐呢?”孙母也不见解景玲的身影。 “去火车站买票了。”解景珲如实回答。 闻言,孙母不淡定了,解景珲还有任务,没时间理睬孙母,开车离开。 孙母跺了几下脚,擦了擦额头上的汗,跑进院子里。 “秦浼。”孙母一边跑,一边喊。 秦浼站在门口,扇着蒲扇,刚回到家里,解景琛不允许她吹电风扇。 “秦浼,你大姑姐是不是去火车站买票了?”孙母问道。 秦浼眸光轻闪,微勾的嘴角透着一抹讥诮。“是。” “谁让她去的?”孙母心中的愤怒憋闷的无处发泄,二儿媳妇真是越来越不把她放在眼里了,买火车票这么大的事,不仅不跟她商量,也不提前知会一声了。 秦浼脸上的表情鄙夷而轻视,怼孙母的话被她咽了回去,微微一笑,说道:“我姐想我大姐夫了,想早点儿回家见大姐夫,孙姨,你离家也有几天了,难道你不想孙叔吗?” 孙母无语凝噎,老夫老妻的,想什么想?只觉得老脸臊得慌。 别看二儿媳妇一副人人可怜的好脾气,真要是较真起来,她也没办法。 二儿媳妇说了,酒席结束,她们就回去,还以为二儿媳妇会缓一天,没想到如此急不可待去火车站买票了。 算了,早晚都要回去,早点就早点,她还有时间。 “阿浼啊!你住在孙家这半年,孙姨对你怎么样?”怒气褪尽,孙母笑眯眯地拿走秦浼手中的蒲扇,靠近秦浼,献殷勤地给她扇风。 孙母靠得太近,秦浼都闻到她身上的汗味儿,幸亏孙母身上没狐臭,那味儿她可受不了。 事出反常必有妖,秦浼看着孙母。“孙姨,有什么话你就直说。” 拿她住在孙家的半年说事,真没这个必要,解景琛每个月给了钱,不然以孙母吝啬的性子,会同意让她留在孙家?早就把她有多远踢多远了。 “你跟解华庭熟吗?”孙母直截了当问。 秦浼愣了数秒,落在孙母脸上的目光带着审视。 孙母没什么耐心,催促问道:“熟吗?” “不熟。”秦浼果断的摇头。 “真不熟?”孙母不信。 “孙姨,他是解景琛的堂弟,又不是我的堂弟,何况,今天之前,我都没见过他。”秦浼隐约猜出孙母想打什么主意。 找她打听解华庭的事,是不是找错人了。 “在国营饭店里,我见你们挺聊得来的。”孙母说道,解华庭的身影在哪儿,她的目光就跟到哪儿。 “我可没跟他说上几句话。”秦浼没说几句就把人给说跑了。 在孙母看来,一回生,二回熟,又有亲戚加持,让秦浼保媒绝对成事。 “阿浼,帮孙姨一个忙呗。”孙母讨好的笑着,还用肩撞了一下秦浼,扇蒲扇的手也未停。 秦浼本想拒绝,看孙母的样子,突然来了兴致。“帮什么忙?” 孙母在秦浼耳边低声说道:“阿香对他一见钟情。” 果不其然,秦浼捂唇,一脸惊讶地看着孙母。“真的假的?” “千真万确。”孙母点头如捣蒜。 秦浼自然不信,孙得香明明看上了解景琛,怎么可能看到了解华庭就移情别恋了,无论是从能力…… 暂时忽略掉能力,单单从长相,解景琛就能吊打解华庭,她不清楚现在这个时代的姑娘择偶标准,反正她是将颜值排在第一位。 “孙姨,你老实告诉我,是你看上了解华庭,还是阿香看上了解华庭?”秦浼问。 “当然是阿香。”孙母嘴硬,却心虚。 阿香看解景琛的眼神里,时不时流露出爱慕,连景铃都察觉到了,她不相信秦浼没有,反应再迟钝的人,在这种事情上也会很敏感,正常逻辑,得知阿香看上了别人,秦浼应该趁机撮合。 秦浼一垂眼睫,故作沉思,良久才问道:“华二看上阿香了吗?” 听到秦浼叫解华庭华二,孙母顿时喜上眉梢,找秦浼是找对人了,秦浼是解景琛的媳妇,是解华庭的堂嫂,哪怕他们不熟悉,不看僧面看佛面。 看在解景琛的面子上,秦浼去说媒,解华庭也会考虑。 解家长辈有没有看上她家阿香,她才不管那么多,两个年轻人对上眼了,长辈就是一个屁的存在。 “应该也看上了,我家阿香长得漂亮,他没理由看不上。”孙母说道。 秦浼捕捉到孙母眼底一闪而过的心虚,忍不住翻白眼,孙得香的长相,和城里姑娘相比真的只能算是很普通,和农村姑娘相比,她的优势就是不干农活,皮肤比那些干农活的姑娘们好。 第210章 解景四,你就是闲得慌 但凡解华庭看颜值,孙得香的长相,估计连号都排不上,孙母对她的自信来源于,孙得香是她的女儿,自己生的女儿,怎么看怎么顶呱呱。 “你不是说,阿香对他一见钟情吗?”秦浼问道。 孙母微微挑眉,扇蒲扇的动作一顿,脑海里灵光一闪。“解华庭对阿香也是一见钟情。” 秦浼瞅着她,很想问她,你说出这话,心不虚吗?“嚯!阿香对他一见钟情,他对阿香也一见钟情,这么说来,他们是两情相悦,孙姨,你们两家长辈可以坐下来商量他们的婚事了。” 孙母脸色变了变,长辈那关,阿香没过关,她都跟那个老不死的挑明了说,老不死的以解华庭有对象为借口搪塞她,这些话她自然不会让秦浼知道。 “那个……阿浼,咱们家是农村人,他们家是城里人,条件比我们家好,阿香有些自卑,觉得自己配不上他,所以……这不把自己关在屋里……唉!我这个小女儿啊!就是太有自知之明,太善解人意了。”孙母唉声叹气。 自知之明,秦浼不否认,善解人意,秦浼怀疑。 两家人的条件,不是相差一星半点儿,抛开家庭条件,就两人的自身条件,孙得香配不上解华庭。 这跟孙得香看上解景琛不一样,她对解景琛只能是幻想,孙母想要她帮忙撮合两人,看孙母急切的样子,可是奔着结婚去的。 “孙姨,既然阿香都这么善解人意,你就别瞎折腾了。”秦浼暗忖,折腾也只能折腾出波浪,解华庭给人的印象,不是那种轻易就被人拿捏的人。 孙母脸色一僵,她这么说是想博取秦浼的同情,发善心成全阿香,可不是说服她识时务者为俊杰。“我不希望阿香因自卑就错失了一段良缘。” “能错失的缘都不是良缘。”秦浼可不觉得是良缘,恶缘还差不多。 “阿浼。”孙母咬牙,秦浼这是摆明了不肯助她一臂之力,很是恼怒。 “孙姨,门当户对很重要。”虽说现在已经没有一入侯门深四海,两家条件相差太悬殊,哪怕是情深意重的夫妻,也经不起婆家人的嫌弃。 “你和景四门当户对吗?”孙母没好气的怼秦浼。 秦浼噎了一下,脸不红,气不喘。“我们门当户对啊。” 秦浼摸了摸自己的脸颊,她都觉得自己脸皮挺厚的,解景琛身后还有一个乔家。 秦浼的话,孙母不信,可她又找不到话来反驳,秦家是个什么状况,她一无所知。 孙母深吸一口气。“阿浼,你给我一个准话,这个忙,你帮,还是不帮?” “帮不了。”秦浼没一丝迟疑直接拒绝孙母。 孙母脸色一变,瞪着秦浼,咬牙切齿问:“为什么?” “华二结婚了。”解景琛从厕所里走出来,冰幽的眼底充斥着不悦。 孙母瞪向解景琛,老不死说他有对象,解景琛说他结婚了,说白了,他们是觉得阿香配不上解华庭。 他们不帮忙就算了,她找别人帮忙,孙母气愤地将蒲扇还给秦浼,怒气冲冲朝院门口走去,一屁股坐在门槛儿上,一副守株待兔的样子。 秦浼拿着蒲扇猛摇了几下,不是泄愤,纯粹是热,看着解景琛红唇微微的勾着一抹笑,问:“可以吹风扇了吗?” 解景琛有些诧异地看着秦浼,她何时那么听话了?看着她鼻尖上的薄汗,让整张小脸增添着一抹柔美,美眸顾盼间,华彩四溢。 “可以。”解景琛声音低沉有磁性。 “热死个人了。”秦浼将蒲扇随手丢弃,插上电源,坐在电风扇下吹。 “对着吹会感冒。”解景琛上前,在秦浼幽怨的目光下,让电风扇摇头。 秦浼那叫个无语,她不想要这个老公了,什么都管,只要是他觉得对的,他就限制她。 对着吹风扇算什么,她更想对着空调吹,哪怕有被吹成面瘫的风险。 “解景四,你妈妈难道没告诉过你,冷感冒好治,热伤风不好治吗?”秦浼咬着后槽牙问。 解景琛眸光微闪,想了想,按了一下最低的档位,秦浼无语的想一巴掌把他给拍到墙上去。“解景四,我觉得你就是闲得慌,要不,你去数豆子打发时间。” 解景琛不搭理。 “让开,哪儿凉快哪儿等着。”秦浼忍无可忍,一把将解景琛给推开,按了一下高档,停止摇头,吹个风扇都吹得不得劲儿,真是糟心。 “我身体虚,不能对着风扇吹。”解景琛又按低档,却没让风扇摇头。 秦浼嘴角一抽,挡了一下高档。“我身体不虚,对着两台风扇吹都没问题。” 秦浼很想说,你身体虚,你就别吹,去外面晒太阳,没人阻止你。 两口子体质不同,真的很容易散伙,比如说,这么大热天,你热得冒汗,他明明也热得汗流浃背,却偏说不热,你开风扇,他关风扇。 两人在高档与低档之间来回按,最后两人各退一步定格在中档,秦浼坐远了点,解景琛靠在床头看书。 孙母满头大汗坐在门槛儿上,时不时从口袋里掏出手帕擦汗,望眼欲穿的看着外面。 等着等着,孙母都打瞌睡了。 “亲家母。”解父叫道。 孙母猛然惊醒,擦了一下嘴角的口水,看清楚解父,孙母彻底清醒了,倏地站起身,却因在门槛儿上坐太久了,腿都麻了,整个人朝地面栽去,解父眼明手快扶住她。 “亲家母,你没事?”解父斜睨一眼站在一旁的解景珲,示意他过来扶人。 解景珲视而不见,却也没离开,孤男寡女,大姐这个婆婆有什么歪心思,爸就百口莫辩了,他在场可以佐证。 “亲家公,我没事,只是腿麻了。”孙母双手扶着门框。 解景珲见孙母没打蛇随棍,顺势扑进父亲怀中,看来是他多想了,大姐这个婆婆还是挺朴实的,若是换成姨妈,绝对趁机对父亲投怀送抱。 “景三,扶你孙姨去院子里坐着。”解父以命令的口吻说道。 解景珲还没拒绝,孙母却开口道:“不用那么麻烦,我坐一会儿就没事了。” 解父以为她要坐到门槛儿上,扶着她手臂的手一松,她直接坐到地上,孙母看着解父和解景珲一言难尽地看着自己,挥了挥手。“我们农村人没那么讲究,在地里干活,累了就席地而坐。” 解父僵硬地笑了笑。“挺好的。” 孙母从口袋里掏出手帕,擦了擦汗水,又将手帕塞回口袋里,东张西望了一下,没见到解母的身影。“乔妹子呢?” “医院有事,她去医院了。”解父回答道。 “哦。”孙母哦了一声,问道:“她什么时候回来?” 解父和解景珲对视一眼,解父笑着回答:“这个说不准,医院没事,她很快就回来,若是有事,一时半会就回不来。” “行,我知道了,亲家公,你忙,不用管我。”孙母说道。 解父没多说什么,迈步回屋,解景珲跟孙母说了一声,也回屋了。 孙母又等了一会儿,没等回来解母,等回来了解景玲。 “妈,您坐在这里做什么?”解景玲好奇的问。 孙母白了解景玲一眼,她心里有气,没给解景玲好脸色,这是解家,若是孙家,劈头盖脑就是对解景玲一顿输出。 孙母压抑着滔天的怒火,冷声问:“火车票买好了?” “嗯,买好了。”解景玲点头。 “什么时间?”孙母问。 “明天中午。”解景玲回答。 孙母咬牙,瞪着解景玲。“几张。” “四张。”解景玲回答。 “退一张,阿香不跟我们回去。”孙母说道。 解景玲脸色冷凝。“为什么?” “阿香对你堂弟一见钟情。”孙母说道。 解景玲愣了一瞬,拧着眉问:“哪个堂弟?” “解华庭。”孙母说道。 解景玲倒吸一口凉气,目光复杂地看着孙母,张口欲说什么,最后什么也没说,抿唇迈步进院子里。 孙母也懒得理睬她,反正阿香不会跟她们回去,买了票也不会回去,一向抠搜的她,也不在乎浪费一张火车票。 解景玲去解景珲屋里,开门见山说道:“景三,我想去一趟机械厂,你跟我一起去吗?” “去机械厂?”解景珲很是意外。 “对,去看阿爷和阿奶。”解景玲说道。 解景珲蹙眉,果断拒绝。“不去。” “那好。”解景玲苦涩一笑,并没勉强解景珲。 解景玲从解景珲屋里出来,差点儿撞上秦浼。 “姐,我陪你去。”秦浼自告奋勇的说道。 解景玲愣了愣,笑着摇头。“不用,机械厂不是什么龙潭虎穴,不需要你陪我。” “姐,走,我们现在就去。”秦浼拉着解景玲朝她和解景琛的屋子走去,站在窗户外,对解景琛说道:“解景琛,我和姐要去机械厂看你阿爷和阿奶,你要去吗?” 解景琛脑子有瞬间短路,微微挑眉,问道:“去看他们做什么?” “想他们了。”秦浼笑眯眯的说道,这理由应该合理? 晚辈去看长辈还要找理由,秦浼也是醉了。 满足,必须满足,解景琛去找解父要车钥匙,他们要去机械厂看两位老人,解父瞬间不想把车钥匙给他了。 解景琛见解父不愿意把车钥匙给他,眉头微皱。“爸,我们主动去机械厂看阿爷和阿奶,您不该感到高兴吗?” 若是平时,解父会喜出望外,今天他却高兴不起来,看他们三人的样子,明显是醉翁之意不在酒。“这才分开多久……” “爸,大姐明天就要回去了,回去之前不去看望一下阿爷和阿奶,等大姐走后,他们又该找您抱怨大姐不孝顺了。”解景琛打断解父的话。 解父沉默,以他对老母亲的了解,事后的确会找他抱怨一通,景铃长得太像红燕,想到昨天老母亲见到景铃后的表情,解父就感到一阵头疼。 “你确定你们是去看望,而不是去吓唬。”解父一脸严肃。 “爸,您想什么呢?他们是我们的阿爷和阿奶,又不是什么深仇大恨的敌人,何况,不做亏心事,不怕鬼敲门。”解景琛微微挑眉,微勾的嘴角透着一抹讥诮。 解父眉头锁得更深,脸色也更阴沉,紧握着车钥匙,更不敢给解景琛,心里也清楚,他们若是铁了心要去,不给他们车钥匙,他们可以骑自行车。 思前想后,解父还是交出车钥匙,千叮万嘱,让他们悠着点,阿奶上了年纪,可经不起吓唬。 解景琛、秦浼、解景铃去机械厂,解父去了林家。 机械厂,家属院。 邻居们看着三人大包小包提着礼品,认识解景琛,却不认识秦浼和解景玲,年纪大的大爷大妈们,只觉得解景玲很眼熟,上了年纪,记忆不好,一时之间想不起来。 “景四,又来看你阿爷和阿奶,真孝顺。”邻居大爷笑呵呵说道。 “李爷爷,您身子骨越来越硬朗。”解景琛说道。 秦浼诧异地看着解景琛,这家伙也会说奉承的话。 “呵呵。”李大爷笑得合不拢嘴,炯炯有神的目光看向秦浼。“景四,这姑娘是?” “我媳妇儿,浼浼,他是李爷爷。”解景琛简单介绍一下。 “李爷爷,您好。”秦浼声音甜美,从网兜里拿出用油纸包的鸡蛋糕。“李爷爷,吃鸡蛋糕。” “景四媳妇,这东西贵,我不吃,孝敬你阿爷和阿奶。”李大爷反射性的拒绝。 老一辈的人,从艰苦的岁月挺过来,能吃饱饭已经很满足了,只要是花钱的零嘴,他们都舍不得买。 秦浼见除了李大爷,还有几个大爷大妈,索性把鸡蛋糕全拿出来,塞到李大爷怀中。“您们分着吃。” “使不得,唉!你这孩子。”李大爷见秦浼跑开了,无奈的摇头,想把鸡蛋糕还给解景琛,却见解景琛阔步离开,看向解景玲,只见解景玲朝他笑了笑,叫了一声李爷爷,便去追两人,李大爷愣了愣。“我怎么觉得她很眼熟呢!” “我想起来了。”有人惊呼一声。“你们有没有觉得,她长得很像一个人。” “谁?”异口同声。 “张红燕。” 众人愣住,回忆了一下,众人恍然大悟,开始众说纷纭。 有人说,她是张红燕的妹妹,叫什么给忘了。 有人说,她是张红燕的女儿,解景玲,又觉得她的年纪偏大。 有人说…… “你经常来看你阿爷和阿奶?”秦浼忍不住问解景琛,想到解景琛怼阿奶的场面,字字犀利,完全没因她是他的阿奶而留情面。 “我在家,过年过节会来一趟。”解景琛不是经常来,相比其他人,他来的次数多。 考虑到解景玲的感受,秦浼没继续这个话题,还没下车,她就感觉到解景玲的情绪变化,她理解不了,明明很反感来这里,为什么要勉强自己来呢? 院门敞开,三人没敲门,也没叫人,直接进院子里。 阿爷、阿奶、解建军、陈秀花、解安林、赵红都在家里,几人还在讨论酒席上的事。 “妈,我听说,那个林雅茹爱慕的人是景四。”陈秀花嗑着瓜子,语气里满是嘲讽。 众人没接她的话,众所周知的事。 陈秀花继续说道:“林雅茹爱慕景四,却嫁给了景二,景四和景二都是大哥的儿子,可景四是乔言秋所生,两人的身份可是云泥之差,林雅茹甘心嫁给景二吗?” “甘心才怪。”解建军冷哼一声。“今天的酒席就是一个笑话。” “行了,别说了。”阿爷斥喝一声,脸色阴沉,哪家办酒席,新娘缺席,林家分明在给解家难堪。 “爸,您就不担心吗?万一……我是说万一,景四跟林雅茹发生点什么,两人如今的身份是叔嫂,我的老天爷啊!这要是……” “秀花。”解建军斥责道:“爸让你别说了,你还越说越起劲了。” 陈秀花见他们父子俩动怒,识趣的闭嘴了,继续嗑瓜子,瓜子花生喜糖还是她厚着脸皮装回来的。 “老二,你凶你媳妇做什么?景四和林雅茹都干得出来这种丢脸的事儿,还不让你媳妇说吗?”阿奶瞪了解建军一眼。 陈秀花惊讶,老太太今天是抽什么疯,居然帮她说话。 院子里,解景琛原本冷漠的表情,在听到这句话的刹那眼神阴鸷骇人,怒意在脸上渐渐升腾,琥珀色的双眸更是充满危险地眯了起来。 秦浼咋舌,八字没一撇的事,硬被他们强行加上那一撇。 他们继续这么聊下去,估计连两人孩子的名字都想好了。 解景玲脸上的血色褪尽,眼底凝蓄上一层愤恨的水光,声音微颤。“他们太过分了。” “姐。”秦浼抓住解景玲的手腕,眼底溢满不悦,却低声说道:“让他们说。” “阿浼。”解景玲看着秦浼眉头紧皱。 秦浼眼底溢出一丝蔑视般的嗤笑,声音平静无波无澜。“我喜欢听。” “真该让爸跟我们一起来。”解景琛低沉的声音里带着阴森的寒意。 秦浼抬眸,看着解景琛这张入骨的容颜,怪不得林雅茹对他执念这么深。 第210章 解景四,你就是闲得慌 但凡解华庭看颜值,孙得香的长相,估计连号都排不上,孙母对她的自信来源于,孙得香是她的女儿,自己生的女儿,怎么看怎么顶呱呱。 “你不是说,阿香对他一见钟情吗?”秦浼问道。 孙母微微挑眉,扇蒲扇的动作一顿,脑海里灵光一闪。“解华庭对阿香也是一见钟情。” 秦浼瞅着她,很想问她,你说出这话,心不虚吗?“嚯!阿香对他一见钟情,他对阿香也一见钟情,这么说来,他们是两情相悦,孙姨,你们两家长辈可以坐下来商量他们的婚事了。” 孙母脸色变了变,长辈那关,阿香没过关,她都跟那个老不死的挑明了说,老不死的以解华庭有对象为借口搪塞她,这些话她自然不会让秦浼知道。 “那个……阿浼,咱们家是农村人,他们家是城里人,条件比我们家好,阿香有些自卑,觉得自己配不上他,所以……这不把自己关在屋里……唉!我这个小女儿啊!就是太有自知之明,太善解人意了。”孙母唉声叹气。 自知之明,秦浼不否认,善解人意,秦浼怀疑。 两家人的条件,不是相差一星半点儿,抛开家庭条件,就两人的自身条件,孙得香配不上解华庭。 这跟孙得香看上解景琛不一样,她对解景琛只能是幻想,孙母想要她帮忙撮合两人,看孙母急切的样子,可是奔着结婚去的。 “孙姨,既然阿香都这么善解人意,你就别瞎折腾了。”秦浼暗忖,折腾也只能折腾出波浪,解华庭给人的印象,不是那种轻易就被人拿捏的人。 孙母脸色一僵,她这么说是想博取秦浼的同情,发善心成全阿香,可不是说服她识时务者为俊杰。“我不希望阿香因自卑就错失了一段良缘。” “能错失的缘都不是良缘。”秦浼可不觉得是良缘,恶缘还差不多。 “阿浼。”孙母咬牙,秦浼这是摆明了不肯助她一臂之力,很是恼怒。 “孙姨,门当户对很重要。”虽说现在已经没有一入侯门深四海,两家条件相差太悬殊,哪怕是情深意重的夫妻,也经不起婆家人的嫌弃。 “你和景四门当户对吗?”孙母没好气的怼秦浼。 秦浼噎了一下,脸不红,气不喘。“我们门当户对啊。” 秦浼摸了摸自己的脸颊,她都觉得自己脸皮挺厚的,解景琛身后还有一个乔家。 秦浼的话,孙母不信,可她又找不到话来反驳,秦家是个什么状况,她一无所知。 孙母深吸一口气。“阿浼,你给我一个准话,这个忙,你帮,还是不帮?” “帮不了。”秦浼没一丝迟疑直接拒绝孙母。 孙母脸色一变,瞪着秦浼,咬牙切齿问:“为什么?” “华二结婚了。”解景琛从厕所里走出来,冰幽的眼底充斥着不悦。 孙母瞪向解景琛,老不死说他有对象,解景琛说他结婚了,说白了,他们是觉得阿香配不上解华庭。 他们不帮忙就算了,她找别人帮忙,孙母气愤地将蒲扇还给秦浼,怒气冲冲朝院门口走去,一屁股坐在门槛儿上,一副守株待兔的样子。 秦浼拿着蒲扇猛摇了几下,不是泄愤,纯粹是热,看着解景琛红唇微微的勾着一抹笑,问:“可以吹风扇了吗?” 解景琛有些诧异地看着秦浼,她何时那么听话了?看着她鼻尖上的薄汗,让整张小脸增添着一抹柔美,美眸顾盼间,华彩四溢。 “可以。”解景琛声音低沉有磁性。 “热死个人了。”秦浼将蒲扇随手丢弃,插上电源,坐在电风扇下吹。 “对着吹会感冒。”解景琛上前,在秦浼幽怨的目光下,让电风扇摇头。 秦浼那叫个无语,她不想要这个老公了,什么都管,只要是他觉得对的,他就限制她。 对着吹风扇算什么,她更想对着空调吹,哪怕有被吹成面瘫的风险。 “解景四,你妈妈难道没告诉过你,冷感冒好治,热伤风不好治吗?”秦浼咬着后槽牙问。 解景琛眸光微闪,想了想,按了一下最低的档位,秦浼无语的想一巴掌把他给拍到墙上去。“解景四,我觉得你就是闲得慌,要不,你去数豆子打发时间。” 解景琛不搭理。 “让开,哪儿凉快哪儿等着。”秦浼忍无可忍,一把将解景琛给推开,按了一下高档,停止摇头,吹个风扇都吹得不得劲儿,真是糟心。 “我身体虚,不能对着风扇吹。”解景琛又按低档,却没让风扇摇头。 秦浼嘴角一抽,挡了一下高档。“我身体不虚,对着两台风扇吹都没问题。” 秦浼很想说,你身体虚,你就别吹,去外面晒太阳,没人阻止你。 两口子体质不同,真的很容易散伙,比如说,这么大热天,你热得冒汗,他明明也热得汗流浃背,却偏说不热,你开风扇,他关风扇。 两人在高档与低档之间来回按,最后两人各退一步定格在中档,秦浼坐远了点,解景琛靠在床头看书。 孙母满头大汗坐在门槛儿上,时不时从口袋里掏出手帕擦汗,望眼欲穿的看着外面。 等着等着,孙母都打瞌睡了。 “亲家母。”解父叫道。 孙母猛然惊醒,擦了一下嘴角的口水,看清楚解父,孙母彻底清醒了,倏地站起身,却因在门槛儿上坐太久了,腿都麻了,整个人朝地面栽去,解父眼明手快扶住她。 “亲家母,你没事?”解父斜睨一眼站在一旁的解景珲,示意他过来扶人。 解景珲视而不见,却也没离开,孤男寡女,大姐这个婆婆有什么歪心思,爸就百口莫辩了,他在场可以佐证。 “亲家公,我没事,只是腿麻了。”孙母双手扶着门框。 解景珲见孙母没打蛇随棍,顺势扑进父亲怀中,看来是他多想了,大姐这个婆婆还是挺朴实的,若是换成姨妈,绝对趁机对父亲投怀送抱。 “景三,扶你孙姨去院子里坐着。”解父以命令的口吻说道。 解景珲还没拒绝,孙母却开口道:“不用那么麻烦,我坐一会儿就没事了。” 解父以为她要坐到门槛儿上,扶着她手臂的手一松,她直接坐到地上,孙母看着解父和解景珲一言难尽地看着自己,挥了挥手。“我们农村人没那么讲究,在地里干活,累了就席地而坐。” 解父僵硬地笑了笑。“挺好的。” 孙母从口袋里掏出手帕,擦了擦汗水,又将手帕塞回口袋里,东张西望了一下,没见到解母的身影。“乔妹子呢?” “医院有事,她去医院了。”解父回答道。 “哦。”孙母哦了一声,问道:“她什么时候回来?” 解父和解景珲对视一眼,解父笑着回答:“这个说不准,医院没事,她很快就回来,若是有事,一时半会就回不来。” “行,我知道了,亲家公,你忙,不用管我。”孙母说道。 解父没多说什么,迈步回屋,解景珲跟孙母说了一声,也回屋了。 孙母又等了一会儿,没等回来解母,等回来了解景玲。 “妈,您坐在这里做什么?”解景玲好奇的问。 孙母白了解景玲一眼,她心里有气,没给解景玲好脸色,这是解家,若是孙家,劈头盖脑就是对解景玲一顿输出。 孙母压抑着滔天的怒火,冷声问:“火车票买好了?” “嗯,买好了。”解景玲点头。 “什么时间?”孙母问。 “明天中午。”解景玲回答。 孙母咬牙,瞪着解景玲。“几张。” “四张。”解景玲回答。 “退一张,阿香不跟我们回去。”孙母说道。 解景玲脸色冷凝。“为什么?” “阿香对你堂弟一见钟情。”孙母说道。 解景玲愣了一瞬,拧着眉问:“哪个堂弟?” “解华庭。”孙母说道。 解景玲倒吸一口凉气,目光复杂地看着孙母,张口欲说什么,最后什么也没说,抿唇迈步进院子里。 孙母也懒得理睬她,反正阿香不会跟她们回去,买了票也不会回去,一向抠搜的她,也不在乎浪费一张火车票。 解景玲去解景珲屋里,开门见山说道:“景三,我想去一趟机械厂,你跟我一起去吗?” “去机械厂?”解景珲很是意外。 “对,去看阿爷和阿奶。”解景玲说道。 解景珲蹙眉,果断拒绝。“不去。” “那好。”解景玲苦涩一笑,并没勉强解景珲。 解景玲从解景珲屋里出来,差点儿撞上秦浼。 “姐,我陪你去。”秦浼自告奋勇的说道。 解景玲愣了愣,笑着摇头。“不用,机械厂不是什么龙潭虎穴,不需要你陪我。” “姐,走,我们现在就去。”秦浼拉着解景玲朝她和解景琛的屋子走去,站在窗户外,对解景琛说道:“解景琛,我和姐要去机械厂看你阿爷和阿奶,你要去吗?” 解景琛脑子有瞬间短路,微微挑眉,问道:“去看他们做什么?” “想他们了。”秦浼笑眯眯的说道,这理由应该合理? 晚辈去看长辈还要找理由,秦浼也是醉了。 满足,必须满足,解景琛去找解父要车钥匙,他们要去机械厂看两位老人,解父瞬间不想把车钥匙给他了。 解景琛见解父不愿意把车钥匙给他,眉头微皱。“爸,我们主动去机械厂看阿爷和阿奶,您不该感到高兴吗?” 若是平时,解父会喜出望外,今天他却高兴不起来,看他们三人的样子,明显是醉翁之意不在酒。“这才分开多久……” “爸,大姐明天就要回去了,回去之前不去看望一下阿爷和阿奶,等大姐走后,他们又该找您抱怨大姐不孝顺了。”解景琛打断解父的话。 解父沉默,以他对老母亲的了解,事后的确会找他抱怨一通,景铃长得太像红燕,想到昨天老母亲见到景铃后的表情,解父就感到一阵头疼。 “你确定你们是去看望,而不是去吓唬。”解父一脸严肃。 “爸,您想什么呢?他们是我们的阿爷和阿奶,又不是什么深仇大恨的敌人,何况,不做亏心事,不怕鬼敲门。”解景琛微微挑眉,微勾的嘴角透着一抹讥诮。 解父眉头锁得更深,脸色也更阴沉,紧握着车钥匙,更不敢给解景琛,心里也清楚,他们若是铁了心要去,不给他们车钥匙,他们可以骑自行车。 思前想后,解父还是交出车钥匙,千叮万嘱,让他们悠着点,阿奶上了年纪,可经不起吓唬。 解景琛、秦浼、解景铃去机械厂,解父去了林家。 机械厂,家属院。 邻居们看着三人大包小包提着礼品,认识解景琛,却不认识秦浼和解景玲,年纪大的大爷大妈们,只觉得解景玲很眼熟,上了年纪,记忆不好,一时之间想不起来。 “景四,又来看你阿爷和阿奶,真孝顺。”邻居大爷笑呵呵说道。 “李爷爷,您身子骨越来越硬朗。”解景琛说道。 秦浼诧异地看着解景琛,这家伙也会说奉承的话。 “呵呵。”李大爷笑得合不拢嘴,炯炯有神的目光看向秦浼。“景四,这姑娘是?” “我媳妇儿,浼浼,他是李爷爷。”解景琛简单介绍一下。 “李爷爷,您好。”秦浼声音甜美,从网兜里拿出用油纸包的鸡蛋糕。“李爷爷,吃鸡蛋糕。” “景四媳妇,这东西贵,我不吃,孝敬你阿爷和阿奶。”李大爷反射性的拒绝。 老一辈的人,从艰苦的岁月挺过来,能吃饱饭已经很满足了,只要是花钱的零嘴,他们都舍不得买。 秦浼见除了李大爷,还有几个大爷大妈,索性把鸡蛋糕全拿出来,塞到李大爷怀中。“您们分着吃。” “使不得,唉!你这孩子。”李大爷见秦浼跑开了,无奈的摇头,想把鸡蛋糕还给解景琛,却见解景琛阔步离开,看向解景玲,只见解景玲朝他笑了笑,叫了一声李爷爷,便去追两人,李大爷愣了愣。“我怎么觉得她很眼熟呢!” “我想起来了。”有人惊呼一声。“你们有没有觉得,她长得很像一个人。” “谁?”异口同声。 “张红燕。” 众人愣住,回忆了一下,众人恍然大悟,开始众说纷纭。 有人说,她是张红燕的妹妹,叫什么给忘了。 有人说,她是张红燕的女儿,解景玲,又觉得她的年纪偏大。 有人说…… “你经常来看你阿爷和阿奶?”秦浼忍不住问解景琛,想到解景琛怼阿奶的场面,字字犀利,完全没因她是他的阿奶而留情面。 “我在家,过年过节会来一趟。”解景琛不是经常来,相比其他人,他来的次数多。 考虑到解景玲的感受,秦浼没继续这个话题,还没下车,她就感觉到解景玲的情绪变化,她理解不了,明明很反感来这里,为什么要勉强自己来呢? 院门敞开,三人没敲门,也没叫人,直接进院子里。 阿爷、阿奶、解建军、陈秀花、解安林、赵红都在家里,几人还在讨论酒席上的事。 “妈,我听说,那个林雅茹爱慕的人是景四。”陈秀花嗑着瓜子,语气里满是嘲讽。 众人没接她的话,众所周知的事。 陈秀花继续说道:“林雅茹爱慕景四,却嫁给了景二,景四和景二都是大哥的儿子,可景四是乔言秋所生,两人的身份可是云泥之差,林雅茹甘心嫁给景二吗?” “甘心才怪。”解建军冷哼一声。“今天的酒席就是一个笑话。” “行了,别说了。”阿爷斥喝一声,脸色阴沉,哪家办酒席,新娘缺席,林家分明在给解家难堪。 “爸,您就不担心吗?万一……我是说万一,景四跟林雅茹发生点什么,两人如今的身份是叔嫂,我的老天爷啊!这要是……” “秀花。”解建军斥责道:“爸让你别说了,你还越说越起劲了。” 陈秀花见他们父子俩动怒,识趣的闭嘴了,继续嗑瓜子,瓜子花生喜糖还是她厚着脸皮装回来的。 “老二,你凶你媳妇做什么?景四和林雅茹都干得出来这种丢脸的事儿,还不让你媳妇说吗?”阿奶瞪了解建军一眼。 陈秀花惊讶,老太太今天是抽什么疯,居然帮她说话。 院子里,解景琛原本冷漠的表情,在听到这句话的刹那眼神阴鸷骇人,怒意在脸上渐渐升腾,琥珀色的双眸更是充满危险地眯了起来。 秦浼咋舌,八字没一撇的事,硬被他们强行加上那一撇。 他们继续这么聊下去,估计连两人孩子的名字都想好了。 解景玲脸上的血色褪尽,眼底凝蓄上一层愤恨的水光,声音微颤。“他们太过分了。” “姐。”秦浼抓住解景玲的手腕,眼底溢满不悦,却低声说道:“让他们说。” “阿浼。”解景玲看着秦浼眉头紧皱。 秦浼眼底溢出一丝蔑视般的嗤笑,声音平静无波无澜。“我喜欢听。” “真该让爸跟我们一起来。”解景琛低沉的声音里带着阴森的寒意。 秦浼抬眸,看着解景琛这张入骨的容颜,怪不得林雅茹对他执念这么深。 第211章 景铃把阿奶吓晕 “阿爷、阿奶、爸、妈,您们的担忧都是多余的,景四那个媳妇的长相,您们又不是没见过,无论是能力,还是长相,林雅茹都比不上,景四又不是傻子,天仙般的媳妇在身边,还能惦记林雅茹。”解安林说道。 若是换成他,十个林雅茹都不换,解安林侧眸,凝视着自己的媳妇,瞬间抱怨老天不公,景四娶的媳妇美若天仙,他娶的媳妇却长相普通。 人比人气死人,媳妇比媳妇得换。 赵红长得美丽,否则,他也不会娶她,只是和秦浼相比就逊色了。 秦浼摸了摸脸颊,扬起一抹灿若夏花般的微笑,低喃着。“这是在夸我长得比林雅茹好看吗?” 解景琛低眸,嘴角扯出一抹弧度,她都不照镜子吗?自己长得有多招摇心里没数吗? “景四不惦记林雅茹,可林雅茹觊觎景四,俗话说,不怕贼偷就怕贼惦记。”赵红开口道。 “他们不住在一起,惦记也白搭。”解建军语气里带着几分失落,潜意识里他是希望大哥家出这样的丑闻,从而影响到大哥,最好让大哥落马。 阿奶叹口气,拉着解安林的手,浑浊的目光里满是怒意。“安林,你大伯的意思,想让你们搬回去,让景二住进来。” 解安林错愕一愣,看向自己的父母,见他们一脸心如死灰的样子,顿时不愿意。“阿奶,我不搬,我要跟您和阿爷一起住。” 开玩笑,他们住得好好的,凭什么搬回去? 他们那个家,太小了,根本住不下。 “放心,除非我死,否则休想让你们搬走。”阿奶有对策,只要她一哭二闹三上吊,老大就会妥协,景二自己就分配了房子,他们住得好好的,凭什么让老二一家搬? 几人在堂屋里商量对策,直到赵红想上厕所,她怀孕了,阿奶很重视她肚子里的孩子,让解安林陪她去公厕。 打开门,见到院子里站着的三人,解安林和赵红傻眼了。 他们怎么来了?他们什么时候来的? 陈秀花还在给阿爷和阿奶出谋划策,解安林立刻出声打断。“大姐、景四、四弟媳,你们怎么来了?” 听到解安林的话,堂屋里顿时鸦雀无声,四人面面相觑,尤其是阿奶,脸上多了一丝惧怕。 见到解景玲这张脸,她就很有压力,仿佛见到张红燕,以前解景玲长得也不是很像张红燕,怎么嫁到农村后,变化如此之大。 “景铃和景四来了。”解建军看向自己的老母亲。 阿奶瞪他一眼,她耳朵没毛病。 陈秀花起身,出去迎接。“景铃,景四,景四媳妇,你们是来看你们的阿爷和阿奶吗?快进来,你们也真是,人来就行了,还带这么多礼品。” 陈秀花将热情展露得淋漓尽致,从他们三人手中接过礼品,顺手交给解安林,亲昵地挽着解景玲的手,一阵嘘寒问暖。 对前任大嫂,她不是加害者,也不是施暴者,偶尔推波助澜一次,并没有愧疚之意,见到和张红燕长得像的解景铃,她也不会感到惧怕。 她心里很清楚,张红燕是张红燕,解景玲是解景玲。 秦浼看着陈秀花对解景玲的热情,只觉得虚伪。 “阿爷,阿奶,二叔,二婶。”解景玲叫道。 “阿爷,阿奶,二叔,二婶。”解景琛没什么情绪地叫道。 “阿爷,阿奶,二叔,二婶。”秦浼叫道,又多嘴问了一句。“三姑呢?” 提到老三,阿奶就一肚子怒火,本想泄火,感受到一道不友善的目光锁定在她身上,不用看她也知道,那是解景玲的目光,不敢迎上解景玲的目光,怕晚上做恶梦,咬牙忍了。 “你们三姑回去了。”阿爷无奈的说道。 秦浼没接话,目的没达到,只能灰溜溜回去,帮是情分,不帮是本分,秦浼并不觉得她就是恶人。 “景铃,你难得回来,这次应该会多住几天。”陈秀花拉着解景玲的手,笑眯眯的说道,景铃下乡后,回来的次数很少,每次都很匆忙。 每次回来都刻意避着他们,尤其是阿奶,自从景铃下乡后,阿奶还是第一次见到她。 总是避而不见,这次却反常,让众人不得不心生警觉。 “明天就回去,火车票都买好了。”解景玲没什么情绪的回答,清冷的目光紧锁在阿奶身上,她很想问阿奶一句,后悔吗? 话到嘴边,解景玲依旧没问出口。 “明天?这么着急吗?”陈秀花很是意外,目光不露痕迹地看阿奶一眼。 听解景玲说明天就走,阿奶松了口气,解景玲在这里杵着,她就感觉张红燕的鬼魂回来找她了。 随着年龄越大,胆子就越小,见解景玲跟张红燕长得像,她心里悚得慌。 没人接她的话,陈秀花尬聊不下去了,在心里斟酌了一下,继续尬聊。“景铃,我见你那个小姑子长得不错。” “是挺不错。”解景玲回答。 陈秀花又尴尬了,她问一句,景铃答一句,可这么聊着她也聊不下去,求救的目光看向解建军。 解建军轻咳一声,将搪塞缸推到解景琛面前。“景四,景四媳妇,喝茶。” “谢谢二叔。”解景琛礼貌道谢,却没拿起搪塞缸喝。 秦浼是跟来助威的,眼下这情况,吵也吵不起来,打也打不起来,顿时感觉到英雄无用武之地。 解建军跟解景琛也聊不起来,聊工作吗?就解景琛上班的消极态度,还真别说,他打心底高兴,像景二这般积极,他会有危机感。 聊生活吗?就他们的生活水平,纯粹是找打击,聊感情吗?叔侄俩聊感情,想想都觉得惊悚。 气氛诡异又尴尬,最终,在解景铃死亡般的凝视下,阿奶心理防线崩塌,晕厥了。 “老婆子。” “妈。” “阿奶。” 秦浼医术卓绝,解建军却舍近求远,坚持要送阿奶去医院,解景琛自然而然成了他们的司机。 目送扬尘而去的小轿车,解景玲抬头望着天空,眼眶酸涩的痛了起来,淡淡的惆怅感觉涌在了心底,良久,复杂的心绪最终只化为一声幽叹。 “姐,没事了。”秦浼拉着解景玲的手,给她一个安抚的微笑。 收回目光,看向秦浼,解景玲只感觉满腹的委屈和酸楚,喉咙如同被堵住了,想说什么又不知道该说什么,不想秦浼太过担心自己,强行挤出一抹苦涩的笑。 “我没事。”解景玲声音哽咽。 秦浼心疼地抱住解景玲,安抚的话到嘴边转了一圈又咽了回去,未经他人苦,莫劝他人善,鼓励解景玲有怨报怨,有仇报仇,似乎也不适合。 压抑得太久,解景玲不想压抑了,抱住秦浼崩溃痛哭。 秦浼僵硬着身体,情绪百感交集,心酸占满胸膛。 若是景七抱着她痛哭流涕,引发不了她的共鸣,解景玲抱着她哭,她难受极了,有那么瞬间,为了解景玲,毁天灭地她也甘之如饴。 “姐,想要她死吗?”秦浼平静地说出残忍的话,眸光渐渐的变的阴戾,嘴角隐隐间存了几分嗜血。 哭声戛然而止,解景玲呆滞地愣住,吸收着秦浼刚才说的话,足足一分钟才回过神,放开秦浼,难以置信地凝视着她,嘴角那诡谲的笑意让解景玲不免打了个冷战,吞咽了一下口水,声音微颤。“阿浼。” 秦浼阴戾的冷笑了下,声音依旧平静。“姐,以我的能力,想让她猝死轻而易举。” 她来到这个时代,见到的第一个人就是解景玲,是解景玲在她最无助的时候给了她温暖,解景玲给她滴水之恩,她就涌泉相报。 瞧!她多懂得感恩。 至于亲情,在秦浼看来,有血缘没感情,那不叫亲情,没血缘有感情,那就是亲情。 阿奶是解景琛的阿奶,又不是她的阿奶,弄死了就弄死了,她毫无压力。 她也不傻,将人弄死了,还敲锣打鼓的告诉解景琛,她会神不知鬼不觉将人送上西天,并且事后还没人怀疑她。 解景玲满脸惊悚,母亲的死,她恨的人是阿奶,恨之入骨的那种,却从未想过置阿奶于死地。 无论是道德,还是孝道,都不允许她肆意妄为。 解景玲警惕地看了一眼四周,见四下无人,才松了口气,对秦浼低声说道:“阿浼,不要胡说。” “姐,我没有胡说,我是认真的,百分之百的认真,只要你点头,我就……” 解景玲捂住秦浼的嘴,拉着她进院子,还将院门给关上,插上门闩,拉着秦浼穿过堂屋,来到解建军和陈秀花住的屋里。 一踏进屋里,看着屋内的摆设,让解景玲悲从中来,在屋子里她已经看不到一丝母亲曾经住过的痕迹。 此刻,不是解景玲沉浸在悲伤中的时候,紧握住秦浼的手,生怕她义无反顾冲进医院给阿奶致命一击。“阿浼,为了我,背负一条人命,不值得。” 主要是,阿奶年事已高,没几年活头了,秦浼还年轻,正是妙龄少女,太不值当了。 秦浼义正词严地说道:“姐,你值得。” “我不值得。”解景玲有些生气,更多是感动,景四将秦浼交给她,她只帮景四照顾了秦浼半年,秦浼为了她,不惜伤人性命,让她如何不感动。 “在我心中,你比解景琛更重要。”秦浼声音掷地有声,态度坚定。 解景玲错愕一愣,不可思议地看着秦浼,那坚定认真的态度,不像是随口敷衍。 解景玲压抑着激动的情绪,犹豫几秒,深吸一口气,说道:“阿浼,你和景四才是同甘共苦的夫妻,他是要与你携手白头的人。” 闻言,秦浼笑了,并非讥笑,纯粹想笑。“姐,我跟解景琛能不能携手白头可说不定,他要是待我不好,或是处理不好我和他妈的婆媳关系,甚至是见到野花就出轨,我分分钟跟他离婚。” 听到秦浼将“离婚”两个字挂在嘴边,解景玲微不可见的皱眉,在她的认知里,只要两人结婚了,那就是一辈子,哪怕婆媳矛盾激化,哪怕两口子吵架或是打架,都没有离婚这一说。 解景玲想劝几句,可秦浼的思想观念跟她的不同,说实话,她羡慕秦浼,活得洒脱。 沉默良久,解景玲吐出一口浊气。“阿浼,我放下了。” 话题转换过快,秦浼却听懂解景玲话中之意。“真放下了?” “真放下了。”解景玲说出这话,瞬间觉得整个人轻松许多。 “不勉强?”秦浼问,相比帮解景玲杀人,她更希望解景玲释怀。 “不勉强。”解景玲一把将秦浼抱住。“阿浼,谢谢你。” 秦浼笑了,拍着解景玲的后背。“姐,我就是你的后盾,委曲求全,活得太憋屈了,都是第一次做人,凭什么咱要顾全大局委屈了自己,姐,若是回去后,你婆婆依旧变本加厉的欺负你,不用忍,该怼回去的怼回去,该打回去的打回去。 姐夫若是敢帮忙,连姐夫一起收拾了,其他人若是敢拉偏架,直接把他们给药死,不要顾及后果能不能承担,真出了事,我让解景琛想办法救你,你那个四弟,心眼就跟蜂窝煤似的,分分钟能想出妙计救你。” 解景玲脸色黯淡了几分,浓浓的苦涩快速的漫延胸腔,可是却又在瞬间被解景玲压下,为了让秦浼安心,而着秦浼的话说。“好,你的话,我铭记于心。” 秦浼听她这么说,怎么听怎么觉得在敷衍自己,时代不同,受的教育不同,思想观念相差很大,如同劝一个入魔的人信佛。 不过,没关系,丝毫不影响秦浼滔滔不绝的输出,解景玲听了,会不会执行是其次,重要是她说了。 解安林陪赵红上厕所回来,发现院门关了,推了一下,发现门闩插上了。 “什么情况?”解安林看向赵红。 赵红瞪解安林,没好气的说道:“我怎么知道。” 刚嫁给解安林时,因阿爷和阿奶偏爱解安林,爱屋及乌阿爷和阿奶也偏爱她,公婆对她也很好,结婚一年,她肚子里一直没消息,阿奶他们对她的态度就变了,怀疑她身体有问题,不能给解家传宗接代。 她的日子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用水深火热来形容也不为过,她听得最多的就是,“你这个不下蛋的母鸡”,“离婚,安林,跟她离婚”,“你这肚子真不争气”,“安林娶了你,我们安林就要绝后了,真是倒了八辈子的血霉”,“喝,必须喝,喝了才能怀孕”,“一年之内,你若是再不能怀孕,你就给我滚出解家”。 各种难喝的偏方逼着她喝,恶心又难闻,几次她都想结束自己的生命,死了,才能一了百了。 直到,医院查出,生不了孩子的是安林,并非她,那一刻,她崩溃大哭。 不知他们是因为愧疚,还是害怕她以此为由跟安林离婚,先前有多欺凌她,后来就有多顺从她。 直到……赵红抚摸着微微隆起的腹部,斜睨一眼解安林,眼底掠过一抹心虚。 “妈,开门。”解安林拍打着门,趴在门上,透过缝隙看院子里。 解安林打断了秦浼给解景玲洗脑,解景玲起身去开门,秦浼立刻跟上。 “大姐,四弟媳。”见到两人,解安林很意外,朝里面望一眼。“他们呢?” “阿奶晕倒了,他们送阿奶去医院了。”解景玲淡漠的话语带着一丝疏离,脸上的表情也平静无波。 “什么?”解安林不淡定了,拉着赵红就要走。“媳妇,快,我们去医院。” “好。”赵红也不敢耽误,眼下的情况,阿奶不能出事,大伯动了让他们搬走的想法,阿爷就是一个窝囊废,大伯怎么安排他都没意见,他们想不搬走,还得靠阿奶。 走了两步,赵红拉住解安林。 “怎么了?”解安林看着拉住他的赵红不解的问。 赵红转身,看着解景玲和秦浼,问道:“大姐,四弟媳,你们跟我们一起去医院吗?” 秦浼和解景玲对视一眼,解景玲果断的摇头。“我们还有事,就不跟你们一起去医院了。” 秦浼心想,你们的阿奶就是在解景玲的死亡般的凝视下晕倒的,若是醒来见到解景玲,指不定又被吓晕了。 没有歇斯底里的争吵,也没有翻旧账的攻击,解景玲只是目不转睛看着阿奶,老人家就晕倒了,这是造了多深的孽啊! “大姐,她是我们的阿奶,也是你的亲阿奶,有什么事能比阿奶的身体更重要?阿奶晕倒了,被送去医院,你是她的孙女,难道一点也不担心阿奶吗?”赵红问道。 见赵红一副道德绑架的样子,秦浼冷笑一声,她能说出这番话,显然对阿奶怎么对待张红燕和解景玲他们的事一无所知。 想想也对,阿奶偏爱解安林,怎么可能将自己造的孽跟解安林的媳妇儿分享,阿奶不说,解建军和陈秀花自然也是闭口不谈。 他们不像解景琛,什么家丑都往外扬。 解景玲嘴角冷嗤的哼了声,看着赵红的眼里尽是嘲讽之意。 第211章 景铃把阿奶吓晕 “阿爷、阿奶、爸、妈,您们的担忧都是多余的,景四那个媳妇的长相,您们又不是没见过,无论是能力,还是长相,林雅茹都比不上,景四又不是傻子,天仙般的媳妇在身边,还能惦记林雅茹。”解安林说道。 若是换成他,十个林雅茹都不换,解安林侧眸,凝视着自己的媳妇,瞬间抱怨老天不公,景四娶的媳妇美若天仙,他娶的媳妇却长相普通。 人比人气死人,媳妇比媳妇得换。 赵红长得美丽,否则,他也不会娶她,只是和秦浼相比就逊色了。 秦浼摸了摸脸颊,扬起一抹灿若夏花般的微笑,低喃着。“这是在夸我长得比林雅茹好看吗?” 解景琛低眸,嘴角扯出一抹弧度,她都不照镜子吗?自己长得有多招摇心里没数吗? “景四不惦记林雅茹,可林雅茹觊觎景四,俗话说,不怕贼偷就怕贼惦记。”赵红开口道。 “他们不住在一起,惦记也白搭。”解建军语气里带着几分失落,潜意识里他是希望大哥家出这样的丑闻,从而影响到大哥,最好让大哥落马。 阿奶叹口气,拉着解安林的手,浑浊的目光里满是怒意。“安林,你大伯的意思,想让你们搬回去,让景二住进来。” 解安林错愕一愣,看向自己的父母,见他们一脸心如死灰的样子,顿时不愿意。“阿奶,我不搬,我要跟您和阿爷一起住。” 开玩笑,他们住得好好的,凭什么搬回去? 他们那个家,太小了,根本住不下。 “放心,除非我死,否则休想让你们搬走。”阿奶有对策,只要她一哭二闹三上吊,老大就会妥协,景二自己就分配了房子,他们住得好好的,凭什么让老二一家搬? 几人在堂屋里商量对策,直到赵红想上厕所,她怀孕了,阿奶很重视她肚子里的孩子,让解安林陪她去公厕。 打开门,见到院子里站着的三人,解安林和赵红傻眼了。 他们怎么来了?他们什么时候来的? 陈秀花还在给阿爷和阿奶出谋划策,解安林立刻出声打断。“大姐、景四、四弟媳,你们怎么来了?” 听到解安林的话,堂屋里顿时鸦雀无声,四人面面相觑,尤其是阿奶,脸上多了一丝惧怕。 见到解景玲这张脸,她就很有压力,仿佛见到张红燕,以前解景玲长得也不是很像张红燕,怎么嫁到农村后,变化如此之大。 “景铃和景四来了。”解建军看向自己的老母亲。 阿奶瞪他一眼,她耳朵没毛病。 陈秀花起身,出去迎接。“景铃,景四,景四媳妇,你们是来看你们的阿爷和阿奶吗?快进来,你们也真是,人来就行了,还带这么多礼品。” 陈秀花将热情展露得淋漓尽致,从他们三人手中接过礼品,顺手交给解安林,亲昵地挽着解景玲的手,一阵嘘寒问暖。 对前任大嫂,她不是加害者,也不是施暴者,偶尔推波助澜一次,并没有愧疚之意,见到和张红燕长得像的解景铃,她也不会感到惧怕。 她心里很清楚,张红燕是张红燕,解景玲是解景玲。 秦浼看着陈秀花对解景玲的热情,只觉得虚伪。 “阿爷,阿奶,二叔,二婶。”解景玲叫道。 “阿爷,阿奶,二叔,二婶。”解景琛没什么情绪地叫道。 “阿爷,阿奶,二叔,二婶。”秦浼叫道,又多嘴问了一句。“三姑呢?” 提到老三,阿奶就一肚子怒火,本想泄火,感受到一道不友善的目光锁定在她身上,不用看她也知道,那是解景玲的目光,不敢迎上解景玲的目光,怕晚上做恶梦,咬牙忍了。 “你们三姑回去了。”阿爷无奈的说道。 秦浼没接话,目的没达到,只能灰溜溜回去,帮是情分,不帮是本分,秦浼并不觉得她就是恶人。 “景铃,你难得回来,这次应该会多住几天。”陈秀花拉着解景玲的手,笑眯眯的说道,景铃下乡后,回来的次数很少,每次都很匆忙。 每次回来都刻意避着他们,尤其是阿奶,自从景铃下乡后,阿奶还是第一次见到她。 总是避而不见,这次却反常,让众人不得不心生警觉。 “明天就回去,火车票都买好了。”解景玲没什么情绪的回答,清冷的目光紧锁在阿奶身上,她很想问阿奶一句,后悔吗? 话到嘴边,解景玲依旧没问出口。 “明天?这么着急吗?”陈秀花很是意外,目光不露痕迹地看阿奶一眼。 听解景玲说明天就走,阿奶松了口气,解景玲在这里杵着,她就感觉张红燕的鬼魂回来找她了。 随着年龄越大,胆子就越小,见解景玲跟张红燕长得像,她心里悚得慌。 没人接她的话,陈秀花尬聊不下去了,在心里斟酌了一下,继续尬聊。“景铃,我见你那个小姑子长得不错。” “是挺不错。”解景玲回答。 陈秀花又尴尬了,她问一句,景铃答一句,可这么聊着她也聊不下去,求救的目光看向解建军。 解建军轻咳一声,将搪塞缸推到解景琛面前。“景四,景四媳妇,喝茶。” “谢谢二叔。”解景琛礼貌道谢,却没拿起搪塞缸喝。 秦浼是跟来助威的,眼下这情况,吵也吵不起来,打也打不起来,顿时感觉到英雄无用武之地。 解建军跟解景琛也聊不起来,聊工作吗?就解景琛上班的消极态度,还真别说,他打心底高兴,像景二这般积极,他会有危机感。 聊生活吗?就他们的生活水平,纯粹是找打击,聊感情吗?叔侄俩聊感情,想想都觉得惊悚。 气氛诡异又尴尬,最终,在解景铃死亡般的凝视下,阿奶心理防线崩塌,晕厥了。 “老婆子。” “妈。” “阿奶。” 秦浼医术卓绝,解建军却舍近求远,坚持要送阿奶去医院,解景琛自然而然成了他们的司机。 目送扬尘而去的小轿车,解景玲抬头望着天空,眼眶酸涩的痛了起来,淡淡的惆怅感觉涌在了心底,良久,复杂的心绪最终只化为一声幽叹。 “姐,没事了。”秦浼拉着解景玲的手,给她一个安抚的微笑。 收回目光,看向秦浼,解景玲只感觉满腹的委屈和酸楚,喉咙如同被堵住了,想说什么又不知道该说什么,不想秦浼太过担心自己,强行挤出一抹苦涩的笑。 “我没事。”解景玲声音哽咽。 秦浼心疼地抱住解景玲,安抚的话到嘴边转了一圈又咽了回去,未经他人苦,莫劝他人善,鼓励解景玲有怨报怨,有仇报仇,似乎也不适合。 压抑得太久,解景玲不想压抑了,抱住秦浼崩溃痛哭。 秦浼僵硬着身体,情绪百感交集,心酸占满胸膛。 若是景七抱着她痛哭流涕,引发不了她的共鸣,解景玲抱着她哭,她难受极了,有那么瞬间,为了解景玲,毁天灭地她也甘之如饴。 “姐,想要她死吗?”秦浼平静地说出残忍的话,眸光渐渐的变的阴戾,嘴角隐隐间存了几分嗜血。 哭声戛然而止,解景玲呆滞地愣住,吸收着秦浼刚才说的话,足足一分钟才回过神,放开秦浼,难以置信地凝视着她,嘴角那诡谲的笑意让解景玲不免打了个冷战,吞咽了一下口水,声音微颤。“阿浼。” 秦浼阴戾的冷笑了下,声音依旧平静。“姐,以我的能力,想让她猝死轻而易举。” 她来到这个时代,见到的第一个人就是解景玲,是解景玲在她最无助的时候给了她温暖,解景玲给她滴水之恩,她就涌泉相报。 瞧!她多懂得感恩。 至于亲情,在秦浼看来,有血缘没感情,那不叫亲情,没血缘有感情,那就是亲情。 阿奶是解景琛的阿奶,又不是她的阿奶,弄死了就弄死了,她毫无压力。 她也不傻,将人弄死了,还敲锣打鼓的告诉解景琛,她会神不知鬼不觉将人送上西天,并且事后还没人怀疑她。 解景玲满脸惊悚,母亲的死,她恨的人是阿奶,恨之入骨的那种,却从未想过置阿奶于死地。 无论是道德,还是孝道,都不允许她肆意妄为。 解景玲警惕地看了一眼四周,见四下无人,才松了口气,对秦浼低声说道:“阿浼,不要胡说。” “姐,我没有胡说,我是认真的,百分之百的认真,只要你点头,我就……” 解景玲捂住秦浼的嘴,拉着她进院子,还将院门给关上,插上门闩,拉着秦浼穿过堂屋,来到解建军和陈秀花住的屋里。 一踏进屋里,看着屋内的摆设,让解景玲悲从中来,在屋子里她已经看不到一丝母亲曾经住过的痕迹。 此刻,不是解景玲沉浸在悲伤中的时候,紧握住秦浼的手,生怕她义无反顾冲进医院给阿奶致命一击。“阿浼,为了我,背负一条人命,不值得。” 主要是,阿奶年事已高,没几年活头了,秦浼还年轻,正是妙龄少女,太不值当了。 秦浼义正词严地说道:“姐,你值得。” “我不值得。”解景玲有些生气,更多是感动,景四将秦浼交给她,她只帮景四照顾了秦浼半年,秦浼为了她,不惜伤人性命,让她如何不感动。 “在我心中,你比解景琛更重要。”秦浼声音掷地有声,态度坚定。 解景玲错愕一愣,不可思议地看着秦浼,那坚定认真的态度,不像是随口敷衍。 解景玲压抑着激动的情绪,犹豫几秒,深吸一口气,说道:“阿浼,你和景四才是同甘共苦的夫妻,他是要与你携手白头的人。” 闻言,秦浼笑了,并非讥笑,纯粹想笑。“姐,我跟解景琛能不能携手白头可说不定,他要是待我不好,或是处理不好我和他妈的婆媳关系,甚至是见到野花就出轨,我分分钟跟他离婚。” 听到秦浼将“离婚”两个字挂在嘴边,解景玲微不可见的皱眉,在她的认知里,只要两人结婚了,那就是一辈子,哪怕婆媳矛盾激化,哪怕两口子吵架或是打架,都没有离婚这一说。 解景玲想劝几句,可秦浼的思想观念跟她的不同,说实话,她羡慕秦浼,活得洒脱。 沉默良久,解景玲吐出一口浊气。“阿浼,我放下了。” 话题转换过快,秦浼却听懂解景玲话中之意。“真放下了?” “真放下了。”解景玲说出这话,瞬间觉得整个人轻松许多。 “不勉强?”秦浼问,相比帮解景玲杀人,她更希望解景玲释怀。 “不勉强。”解景玲一把将秦浼抱住。“阿浼,谢谢你。” 秦浼笑了,拍着解景玲的后背。“姐,我就是你的后盾,委曲求全,活得太憋屈了,都是第一次做人,凭什么咱要顾全大局委屈了自己,姐,若是回去后,你婆婆依旧变本加厉的欺负你,不用忍,该怼回去的怼回去,该打回去的打回去。 姐夫若是敢帮忙,连姐夫一起收拾了,其他人若是敢拉偏架,直接把他们给药死,不要顾及后果能不能承担,真出了事,我让解景琛想办法救你,你那个四弟,心眼就跟蜂窝煤似的,分分钟能想出妙计救你。” 解景玲脸色黯淡了几分,浓浓的苦涩快速的漫延胸腔,可是却又在瞬间被解景玲压下,为了让秦浼安心,而着秦浼的话说。“好,你的话,我铭记于心。” 秦浼听她这么说,怎么听怎么觉得在敷衍自己,时代不同,受的教育不同,思想观念相差很大,如同劝一个入魔的人信佛。 不过,没关系,丝毫不影响秦浼滔滔不绝的输出,解景玲听了,会不会执行是其次,重要是她说了。 解安林陪赵红上厕所回来,发现院门关了,推了一下,发现门闩插上了。 “什么情况?”解安林看向赵红。 赵红瞪解安林,没好气的说道:“我怎么知道。” 刚嫁给解安林时,因阿爷和阿奶偏爱解安林,爱屋及乌阿爷和阿奶也偏爱她,公婆对她也很好,结婚一年,她肚子里一直没消息,阿奶他们对她的态度就变了,怀疑她身体有问题,不能给解家传宗接代。 她的日子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用水深火热来形容也不为过,她听得最多的就是,“你这个不下蛋的母鸡”,“离婚,安林,跟她离婚”,“你这肚子真不争气”,“安林娶了你,我们安林就要绝后了,真是倒了八辈子的血霉”,“喝,必须喝,喝了才能怀孕”,“一年之内,你若是再不能怀孕,你就给我滚出解家”。 各种难喝的偏方逼着她喝,恶心又难闻,几次她都想结束自己的生命,死了,才能一了百了。 直到,医院查出,生不了孩子的是安林,并非她,那一刻,她崩溃大哭。 不知他们是因为愧疚,还是害怕她以此为由跟安林离婚,先前有多欺凌她,后来就有多顺从她。 直到……赵红抚摸着微微隆起的腹部,斜睨一眼解安林,眼底掠过一抹心虚。 “妈,开门。”解安林拍打着门,趴在门上,透过缝隙看院子里。 解安林打断了秦浼给解景玲洗脑,解景玲起身去开门,秦浼立刻跟上。 “大姐,四弟媳。”见到两人,解安林很意外,朝里面望一眼。“他们呢?” “阿奶晕倒了,他们送阿奶去医院了。”解景玲淡漠的话语带着一丝疏离,脸上的表情也平静无波。 “什么?”解安林不淡定了,拉着赵红就要走。“媳妇,快,我们去医院。” “好。”赵红也不敢耽误,眼下的情况,阿奶不能出事,大伯动了让他们搬走的想法,阿爷就是一个窝囊废,大伯怎么安排他都没意见,他们想不搬走,还得靠阿奶。 走了两步,赵红拉住解安林。 “怎么了?”解安林看着拉住他的赵红不解的问。 赵红转身,看着解景玲和秦浼,问道:“大姐,四弟媳,你们跟我们一起去医院吗?” 秦浼和解景玲对视一眼,解景玲果断的摇头。“我们还有事,就不跟你们一起去医院了。” 秦浼心想,你们的阿奶就是在解景玲的死亡般的凝视下晕倒的,若是醒来见到解景玲,指不定又被吓晕了。 没有歇斯底里的争吵,也没有翻旧账的攻击,解景玲只是目不转睛看着阿奶,老人家就晕倒了,这是造了多深的孽啊! “大姐,她是我们的阿奶,也是你的亲阿奶,有什么事能比阿奶的身体更重要?阿奶晕倒了,被送去医院,你是她的孙女,难道一点也不担心阿奶吗?”赵红问道。 见赵红一副道德绑架的样子,秦浼冷笑一声,她能说出这番话,显然对阿奶怎么对待张红燕和解景玲他们的事一无所知。 想想也对,阿奶偏爱解安林,怎么可能将自己造的孽跟解安林的媳妇儿分享,阿奶不说,解建军和陈秀花自然也是闭口不谈。 他们不像解景琛,什么家丑都往外扬。 解景玲嘴角冷嗤的哼了声,看着赵红的眼里尽是嘲讽之意。 第212章 歪脖子树下乘凉 解安林傻眼了,没料到赵红会对解景玲说出这番话,拉着她就往前面拽,动作粗鲁却小心翼翼,生怕伤到她肚子里的孩子。 好不容易怀上了,可别给折腾没了。 “安林,你慢点,我话还没说完。”赵红站在道德的至高点上继续谴责解景玲。“大姐和四弟媳对阿奶晕倒的事无动于衷,四弟媳就算了,毕竟她跟我一样,是阿奶的孙媳妇,阿奶对四弟又不像对你那么好。 四弟媳跟阿奶没感情,疏远阿奶也正常,可大姐不同,她可是阿奶的亲孙女,虽说阿奶有重男轻女的思想,可那又如何,丝毫不影响大姐该对老人家尽孝。” “我的姑奶奶,你可别说了。”解安林有些头痛,大伯都不敢叫大姐对阿奶尽孝,她居然敢,她哪儿来的胆啊? “安林,你今天是怎么回事?大姐对阿奶这么冷漠,阿奶这么疼爱你,你难道不该为阿奶说大姐几句吗?”赵红怒瞪着解安林,平时只要她对阿奶不敬,他就会说她,甚至是打她,解景玲对阿奶不尽孝,她说解景玲几句,他还要阻止她。 “别说了,你什么也不清楚,走,我们快去医院。”解安林要拽赵红,赵红却不干,大力甩开解安林拽着她的大手。 赵红仗着怀孕,双手叉腰,一副只要他敢强行拽她走,她就大力反击,哪怕有可能会伤到肚子里的孩子,豁出去的样子。 “安林,我对你很失望,阿奶白疼爱你了,关键时刻都不发挥你身为阿奶孙子的权力。”赵红怂恿解安林跟解景玲干仗。 “呵呵。”秦浼实在是忍不住冷笑出声。 听到秦浼的嘲笑声,赵红转头,怒瞪着秦浼,质问道:“四弟媳,你笑什么笑?有什么好笑的?” “你吃错药了?”秦浼怼回去。 居然敢骂她,赵红不干了,她们都是解家的媳妇,她是二房的,秦浼是大房的,按理说,秦浼的身份比她高,可是,得宠的是二房,阿爷和阿奶还在,他们才是解家的掌舵人。 “你才吃错药了,你和大姐都长辈不孝顺,你们应该……” “孝心我们有,只是,你们的阿奶不值得。”秦浼冷漠的打断赵红的话,她算哪根葱哪根蒜,居然谴责她们,真是给她脸了,怀孕了就是老佛爷吗?大家都要让着吗? “你们……安林,你听听,她说的是什么话,大伯和大伯母知道吗?”赵红一副义愤填膺的样子。 “孝顺,发自肺腑才是真的孝顺,而你们的孝顺,是发自肺腑吗?”秦浼冷嘲热讽,解景玲有顾虑,她可没有,惹她不高兴,谁招惹她,她就怼谁,窝囊气,她才不受。 “我们自然是发自肺腑。”赵红挺胸,眼底却闪过一抹心虚,她也是记仇的人,她被阿奶他们误会生不了孩子,没少受气,她对阿奶他们积怨已深,阿奶还有利用价值,不敢随心所欲。 说白了,娘家不够强大,只能在婆家委曲求全。 “是吗?”秦浼冷笑一声,抬起手,弹了弹指甲。“阿奶偏爱你们,你们对她尽孝也正常,若是阿奶偏爱解景琛,我保证会对她端屎端尿尽心伺候。” 赵红语塞,众所周知,阿奶极其偏爱解安林,赵红隐约感觉到不妙,秦浼是想提醒解安林,让她给阿奶端屎端尿吗? 赵红习惯性抚摸着腹部,若是没怀孕之前,解安林一定会逼迫她这么做,现在她怀孕了,他们又极其看中她肚子里的孩子,稍微有不顺心的事,他们都会疏导,让她给阿奶端屎端尿绝对不可能。 “安林,我肚子不舒服。”赵红露出一抹痛苦之色。 “什么?”解安林大惊失色,扶住赵红,紧急的问:“怎么回事?有多痛?我儿子不会有事?” “我不知道,我第一次怀孕,阿奶和妈都不在家,安林,怎么办?”赵红一脸担忧和害怕。 解安林并未乱了方寸,对秦浼开口。“四弟媳,你医术卓绝,快看看。” 秦浼愣住了,解安林比解建军强,至少解安林知道就地取材,不像解建军,不让她给阿奶看,直接带阿奶去医院,怀孕肚子痛可不是好事,赵红脸上的痛苦,她也看不出是真还是装的。 “阿浼,快帮她看看。”解景玲身为一个母亲,遇到这种事,她无法做到冷眼旁观,一时忘了,她自己就是医生。 “大姐,杀鸡焉用牛刀,你就是医生。”秦浼笑看着解景玲。 解景玲恍然大悟,敲了一下自己的额头,上前帮赵红检查。 秦浼想问,姐,你真不是故意忘记自己是医生吗? 解景玲检查,赵红没事,也没流产的迹象,可惜,解安林和赵红不相信解景玲的医术,非让秦浼把脉,秦浼不想搭理,还是解景玲开口,秦浼才给解景玲面子。 不过,面子要给,钱也要赚。 秦浼来到赵红面前,一边帮她把脉,一边开口说道:“看在我姐的面子上,给你们打个五折,五十块。” “什么?五十块?”赵红也不装了,抽出自己的手。“我不要你看了。” “媳妇,没事,五十块就五十块,阿奶会帮我们出。”解安林对秦浼的医术深信不疑,他的隐疾是秦浼治好的,效果显着,赵红怀孕就是最好的证明。 秦浼鄙视解安林,啃阿奶啃得如此理所当然,解安林的脸皮真不是一般的厚,他有工作,上班也积极,每个月都有工薪,却吝啬不肯花自己一分钱,简直是钱存自己的,只花长辈的。 刚刚她把脉,把出了端倪,见赵红脸上的神色不变,可见赵红是低估了她的医术。 赵红内心里有几分纠结,欲言又止地看着解安林,咬了咬牙,指着秦浼。“她是庸医。” 解景玲挑眉,解安林拉下赵红指着秦浼的手。“她不是庸医。” 在解安林心中,秦浼就是神医,治好他隐疾的神医,他都想自掏腰包订一块牌匾送给秦浼。 赵红激动了。“我不管,我不要她看,送我去医院。” “好好好,我送你去医院。”为了赵红肚子里的孩子,解安林只能依着她。 骑自行车,怕出意外,解景琛又开车送阿奶去医院了,解安林只好扶着赵红去坐公交车。 目送两人离去的身影,解景玲站在秦浼面前。“阿浼,她肚子里的孩子没事?” 秦浼愣了一瞬,眼底掠过一抹狡黠,挽着解景玲的胳膊。“姐,操心她的事做什么,无关紧要的人,不值得你为他们浪费心神。” “可是……”解景玲沉思几秒,算了,不管了,管也管不了,她连自己的亲弟弟们都管不了,更别说堂弟和堂弟媳了。 “姐,我们回来。”秦浼笑嘻嘻的说道。 “等一下,我去关门。”解景玲走了两步停了下来。 “又不是我们家,关什么门?姐,我们走。”秦浼拉住解景玲,是她家,出门之前,她会检查清楚,不是她家,丢了东西,心疼的又不是她。 “不锁好门,万一丢东西了呢?”解景玲担忧的说道。 “不管,丢的又不是我们的东西。”秦浼耸耸肩,一副我不去当贼他们就偷着乐的表情。 “我们是最后走,家里真被贼光临了,以我对阿奶和二婶的了解,她们一定会认定是我们偷的。”解景玲说道。 秦浼不怀疑她的担忧,满不在乎的说道:“只她们拿出证据,即使不是我偷的,我也认,按原价赔给她们,否则,她们就是诬告,诬告也是罪。” 解景玲默了,秦浼歪理一堆,她说不过秦浼。 以防万一,秦浼拉着解景玲,一路上都跟邻居们打招呼,虽然她根本不认识邻居们,却不妨碍她跟他们打招呼,营造出她们没拿东西的证据。 她们本来就没拿,整这一出只是防人之心不可无。 两人刚走出胡同,远远就见解景琛开车而来。 秦浼还在纠结,她们是徒步回家,还是坐公交车回家,徒步遭罪人就是解景玲,还有她,坐公交车,只有她遭罪。 解景琛开到前面宽阔的地方调头,在她们面前停车,等两人上车,见秦浼没坐副驾驶位,而是跟着解景玲坐在后排,脸色微不可见的沉了几分。 “解景四,你阿奶没事?”秦浼象征性的了表关心。 “应该没事。”解景琛给秦浼一个不确定的答案。 “应该?”秦浼跟解景玲交换一下眼神,秦浼一手搭在驾驶位的椅背上,一手搭在副驾驶位的椅背上,目光瞬也不瞬的瞅着解景琛。 “我着急回来接你和大姐,把他们送到医院,我就开车走了。”解景琛毫无愧疚之意的开口,他走得潇洒利落,二叔和二婶的脸都气歪了,直骂他不孝顺。 解景琛觉得自己挺孝顺,他若是真不孝顺,都不会开车送他们去医院。 “你没陪他们一起去医院吗?”秦浼见解景琛摇头,秦浼忍不住在他肩膀上捶了一下。“你傻啊!去都去了,送佛送到西,哪怕不在医院跑上跑下,静静地在一旁待着,证明你也参与了,就不会落下话柄。” 孝顺……有时候真叫人挺无奈的。 解景琛不屑做表面工夫,秦浼以为她一番话会引起解景琛的共鸣,结果解景琛却来了一句。“二叔和二婶要的不是我参与,他们要的是我出钱。” 秦浼嘴角一抽,人穷所以抠搜,解景琛是有钱,却吝啬到家了。 想到解景琛交出自己的存折,上面的数字,她是真的很喜欢,解景琛这个人真是腹黑到家了,明明已经交出了他的存折,却不告诉她,等着她自己发现。 这男人……秦浼真无语。 秦浼松弛懒散地靠在后椅背上,看向解景玲,问:“姐,是回家吗?” “我想去看看老师。”解景玲要回去了,这一别又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在这四九城,她最放心不下的就是老师他们。 因秦浼将张浩远从深渊中拉出来,让两位老人重新燃起希冀,精神上也有了寄托,解景玲也能安心回去。 老张的身份在那里摆着,解景琛没开进胡同里,在马路边停车,秦浼没陪解景玲去,跟解景琛一起在车里等她。 等人很无聊,尤其是在车里等人。 “坐前面来。”解景琛扭头看着坐在后排,这里摸摸,那里摸摸的秦浼。 “干嘛?”秦浼目光集聚在解景琛身上,他看她的目光太炙热了,让她往歪处想,该不会是想在车里跟她那个啥? 不能怪她的思想太黄,是解景琛太不做人。 尤其是两人独处,处着处着就走火了。 外面气温高,坐在车内,气温更高,秦浼都想给车里安装空调。 解景琛在机械厂上班,却对机械一窍不通,但凡解景琛给她弄个什么小玩意儿回来,哪怕是组装一台收音机,她都会惊掉下巴,对他一阵猛夸,夸得他都不好意思那种。 “热不热?”解景琛问。 秦浼翻了个白眼,用手给自己扇风,没好气的反问:“这么热的天,你说热不热?” 她身上的衣裳,湿了又穿干,干了又湿,无数次的轮回着,一身的汗味。 “坐前面来。”解景琛又说一遍。 “坐前面就不热吗?”只要不开车,无论坐哪儿都热,不确定解景玲什么时候回来,若是让解景琛开车去兜一圈,只为了凉快,回来跟解景玲错过了,在这个通讯不发达的时代,找人真的很麻烦。 还是后世好,只需要一个电话,分分钟将人找到。 不热,不可能,解景琛看一眼车窗外,扭头看着秦浼,手指着前面那棵歪脖子树。“我们去树下坐。” 这个年代,乘凉全靠树。 秦浼打开车门,率先朝歪脖子树走去,解景琛紧跟其后,两人来到树下,秦浼抬头,望着枝繁叶茂的大树,感慨这棵树肯定有些历史。 “解景四,你说,有没有人在这棵树上吊死过?”秦浼有些煞风景的问道。 解景琛嘴角抽了抽,他眼里满是秦浼,根本没注意到那最粗的树枝上有被绳子勒过的痕迹,秦浼的高度看不到,他的高度只要细心一点就能看到。 “应该没有。”怕吓着秦浼,又给不了肯定答案,解景琛索性给了她一个不确定的答案。 秦浼也不多想了,现在天还没黑,她也没做什么缺德的亏心事,还怕吊死鬼找上她吗? 秦浼见树下有一块类似小马扎的石头,一屁股坐了上去,解景琛见不远处有一块石头,走上前想将石头搬过来,石头挺大,比秦浼坐的那块大,单手不好抱起,右手又使不上力,解景琛准备放弃时,秦浼走过来。 “自己什么情况心里没点数吗?逞强的后果很严重。”秦浼瞪着解景琛,开口叫她帮忙,会掉块肉吗? 解景琛想解释,他没想逞强,难道她没看出来,他都要放弃了吗? 见秦浼豪情满怀的蹲下身体,趴拉了几下石头,没趴拉动,凭她一己之力是搬不动石头,秦浼抬头望着解景琛。“愣着做什么?搭把手啊,难道你还指望我给你搬过去,抱歉,让你失望了,我心有余而力不足。” 解景琛默默地蹲下身,与秦浼合力将石头搬到树下,出了力,秦浼累得满头大汗。 解景琛从口袋里掏出手帕,轻柔地给秦浼擦汗,两人坐在石头上,肩靠着肩,在秦浼的要求下,解景琛用手帕充当蒲扇给秦浼扇风。 路过的行人,朝他们投来古怪又惊悚的目光,一个这样可以无视,两个这样可以忽略,几乎每个路过的行人都这样,这其中就有猫腻了。 “解景四,该不会真有人在这棵树上吊死?”秦浼坐直身,脸上的神情有几分不自在,手指戳了戳解景琛的臂膀。 解景琛脸上的浅笑有瞬间的凝滞,目光深情缱绻地凝视着她,声音温柔至极。“怕了?” 秦浼头一歪,靠在他臂膀上,不怎么走心的开口。“我怕什么?我又不是加害者,我没做亏心事,半夜不怕敲门声。” 脑海里的画面,一个披头散发的女人,万念俱灰上吊自杀。 秦浼抬头,望着头顶上那根粗大的树枝,简直是上吊首选,配上他们坐的石头,完美组合。 “要不,我们去那边的树下坐。”歪脖子树离他们最近,解景琛当时也没多想,歪脖子树吊死鬼多,虽说他并不怕,却有些瘆人。 “你怕?”秦浼收回目光,落在解景琛的侧颜上,琥珀色的双眼潋滟迷人,直挺的鼻梁,性感的薄唇,坚毅有形的下巴,五官无一不是上帝的杰作。 解景琛微抿着唇,形成一个完美的弧度,无语地看着秦浼。 “有我在,不怕。”秦浼抬手,拍了拍解景琛的脸,又多补了一句。“我会保护你。” 解景琛更无语了,她难道不觉得,这话应该由他来说更符合眼下的情景吗? 解景琛没扫她的兴,只要她高兴,他可以是那个柔弱不能自理的男子汉。 “怎么啦?我没说对吗?”秦浼一脸无辜的望着解景琛。 第212章 歪脖子树下乘凉 解安林傻眼了,没料到赵红会对解景玲说出这番话,拉着她就往前面拽,动作粗鲁却小心翼翼,生怕伤到她肚子里的孩子。 好不容易怀上了,可别给折腾没了。 “安林,你慢点,我话还没说完。”赵红站在道德的至高点上继续谴责解景玲。“大姐和四弟媳对阿奶晕倒的事无动于衷,四弟媳就算了,毕竟她跟我一样,是阿奶的孙媳妇,阿奶对四弟又不像对你那么好。 四弟媳跟阿奶没感情,疏远阿奶也正常,可大姐不同,她可是阿奶的亲孙女,虽说阿奶有重男轻女的思想,可那又如何,丝毫不影响大姐该对老人家尽孝。” “我的姑奶奶,你可别说了。”解安林有些头痛,大伯都不敢叫大姐对阿奶尽孝,她居然敢,她哪儿来的胆啊? “安林,你今天是怎么回事?大姐对阿奶这么冷漠,阿奶这么疼爱你,你难道不该为阿奶说大姐几句吗?”赵红怒瞪着解安林,平时只要她对阿奶不敬,他就会说她,甚至是打她,解景玲对阿奶不尽孝,她说解景玲几句,他还要阻止她。 “别说了,你什么也不清楚,走,我们快去医院。”解安林要拽赵红,赵红却不干,大力甩开解安林拽着她的大手。 赵红仗着怀孕,双手叉腰,一副只要他敢强行拽她走,她就大力反击,哪怕有可能会伤到肚子里的孩子,豁出去的样子。 “安林,我对你很失望,阿奶白疼爱你了,关键时刻都不发挥你身为阿奶孙子的权力。”赵红怂恿解安林跟解景玲干仗。 “呵呵。”秦浼实在是忍不住冷笑出声。 听到秦浼的嘲笑声,赵红转头,怒瞪着秦浼,质问道:“四弟媳,你笑什么笑?有什么好笑的?” “你吃错药了?”秦浼怼回去。 居然敢骂她,赵红不干了,她们都是解家的媳妇,她是二房的,秦浼是大房的,按理说,秦浼的身份比她高,可是,得宠的是二房,阿爷和阿奶还在,他们才是解家的掌舵人。 “你才吃错药了,你和大姐都长辈不孝顺,你们应该……” “孝心我们有,只是,你们的阿奶不值得。”秦浼冷漠的打断赵红的话,她算哪根葱哪根蒜,居然谴责她们,真是给她脸了,怀孕了就是老佛爷吗?大家都要让着吗? “你们……安林,你听听,她说的是什么话,大伯和大伯母知道吗?”赵红一副义愤填膺的样子。 “孝顺,发自肺腑才是真的孝顺,而你们的孝顺,是发自肺腑吗?”秦浼冷嘲热讽,解景玲有顾虑,她可没有,惹她不高兴,谁招惹她,她就怼谁,窝囊气,她才不受。 “我们自然是发自肺腑。”赵红挺胸,眼底却闪过一抹心虚,她也是记仇的人,她被阿奶他们误会生不了孩子,没少受气,她对阿奶他们积怨已深,阿奶还有利用价值,不敢随心所欲。 说白了,娘家不够强大,只能在婆家委曲求全。 “是吗?”秦浼冷笑一声,抬起手,弹了弹指甲。“阿奶偏爱你们,你们对她尽孝也正常,若是阿奶偏爱解景琛,我保证会对她端屎端尿尽心伺候。” 赵红语塞,众所周知,阿奶极其偏爱解安林,赵红隐约感觉到不妙,秦浼是想提醒解安林,让她给阿奶端屎端尿吗? 赵红习惯性抚摸着腹部,若是没怀孕之前,解安林一定会逼迫她这么做,现在她怀孕了,他们又极其看中她肚子里的孩子,稍微有不顺心的事,他们都会疏导,让她给阿奶端屎端尿绝对不可能。 “安林,我肚子不舒服。”赵红露出一抹痛苦之色。 “什么?”解安林大惊失色,扶住赵红,紧急的问:“怎么回事?有多痛?我儿子不会有事?” “我不知道,我第一次怀孕,阿奶和妈都不在家,安林,怎么办?”赵红一脸担忧和害怕。 解安林并未乱了方寸,对秦浼开口。“四弟媳,你医术卓绝,快看看。” 秦浼愣住了,解安林比解建军强,至少解安林知道就地取材,不像解建军,不让她给阿奶看,直接带阿奶去医院,怀孕肚子痛可不是好事,赵红脸上的痛苦,她也看不出是真还是装的。 “阿浼,快帮她看看。”解景玲身为一个母亲,遇到这种事,她无法做到冷眼旁观,一时忘了,她自己就是医生。 “大姐,杀鸡焉用牛刀,你就是医生。”秦浼笑看着解景玲。 解景玲恍然大悟,敲了一下自己的额头,上前帮赵红检查。 秦浼想问,姐,你真不是故意忘记自己是医生吗? 解景玲检查,赵红没事,也没流产的迹象,可惜,解安林和赵红不相信解景玲的医术,非让秦浼把脉,秦浼不想搭理,还是解景玲开口,秦浼才给解景玲面子。 不过,面子要给,钱也要赚。 秦浼来到赵红面前,一边帮她把脉,一边开口说道:“看在我姐的面子上,给你们打个五折,五十块。” “什么?五十块?”赵红也不装了,抽出自己的手。“我不要你看了。” “媳妇,没事,五十块就五十块,阿奶会帮我们出。”解安林对秦浼的医术深信不疑,他的隐疾是秦浼治好的,效果显着,赵红怀孕就是最好的证明。 秦浼鄙视解安林,啃阿奶啃得如此理所当然,解安林的脸皮真不是一般的厚,他有工作,上班也积极,每个月都有工薪,却吝啬不肯花自己一分钱,简直是钱存自己的,只花长辈的。 刚刚她把脉,把出了端倪,见赵红脸上的神色不变,可见赵红是低估了她的医术。 赵红内心里有几分纠结,欲言又止地看着解安林,咬了咬牙,指着秦浼。“她是庸医。” 解景玲挑眉,解安林拉下赵红指着秦浼的手。“她不是庸医。” 在解安林心中,秦浼就是神医,治好他隐疾的神医,他都想自掏腰包订一块牌匾送给秦浼。 赵红激动了。“我不管,我不要她看,送我去医院。” “好好好,我送你去医院。”为了赵红肚子里的孩子,解安林只能依着她。 骑自行车,怕出意外,解景琛又开车送阿奶去医院了,解安林只好扶着赵红去坐公交车。 目送两人离去的身影,解景玲站在秦浼面前。“阿浼,她肚子里的孩子没事?” 秦浼愣了一瞬,眼底掠过一抹狡黠,挽着解景玲的胳膊。“姐,操心她的事做什么,无关紧要的人,不值得你为他们浪费心神。” “可是……”解景玲沉思几秒,算了,不管了,管也管不了,她连自己的亲弟弟们都管不了,更别说堂弟和堂弟媳了。 “姐,我们回来。”秦浼笑嘻嘻的说道。 “等一下,我去关门。”解景玲走了两步停了下来。 “又不是我们家,关什么门?姐,我们走。”秦浼拉住解景玲,是她家,出门之前,她会检查清楚,不是她家,丢了东西,心疼的又不是她。 “不锁好门,万一丢东西了呢?”解景玲担忧的说道。 “不管,丢的又不是我们的东西。”秦浼耸耸肩,一副我不去当贼他们就偷着乐的表情。 “我们是最后走,家里真被贼光临了,以我对阿奶和二婶的了解,她们一定会认定是我们偷的。”解景玲说道。 秦浼不怀疑她的担忧,满不在乎的说道:“只她们拿出证据,即使不是我偷的,我也认,按原价赔给她们,否则,她们就是诬告,诬告也是罪。” 解景玲默了,秦浼歪理一堆,她说不过秦浼。 以防万一,秦浼拉着解景玲,一路上都跟邻居们打招呼,虽然她根本不认识邻居们,却不妨碍她跟他们打招呼,营造出她们没拿东西的证据。 她们本来就没拿,整这一出只是防人之心不可无。 两人刚走出胡同,远远就见解景琛开车而来。 秦浼还在纠结,她们是徒步回家,还是坐公交车回家,徒步遭罪人就是解景玲,还有她,坐公交车,只有她遭罪。 解景琛开到前面宽阔的地方调头,在她们面前停车,等两人上车,见秦浼没坐副驾驶位,而是跟着解景玲坐在后排,脸色微不可见的沉了几分。 “解景四,你阿奶没事?”秦浼象征性的了表关心。 “应该没事。”解景琛给秦浼一个不确定的答案。 “应该?”秦浼跟解景玲交换一下眼神,秦浼一手搭在驾驶位的椅背上,一手搭在副驾驶位的椅背上,目光瞬也不瞬的瞅着解景琛。 “我着急回来接你和大姐,把他们送到医院,我就开车走了。”解景琛毫无愧疚之意的开口,他走得潇洒利落,二叔和二婶的脸都气歪了,直骂他不孝顺。 解景琛觉得自己挺孝顺,他若是真不孝顺,都不会开车送他们去医院。 “你没陪他们一起去医院吗?”秦浼见解景琛摇头,秦浼忍不住在他肩膀上捶了一下。“你傻啊!去都去了,送佛送到西,哪怕不在医院跑上跑下,静静地在一旁待着,证明你也参与了,就不会落下话柄。” 孝顺……有时候真叫人挺无奈的。 解景琛不屑做表面工夫,秦浼以为她一番话会引起解景琛的共鸣,结果解景琛却来了一句。“二叔和二婶要的不是我参与,他们要的是我出钱。” 秦浼嘴角一抽,人穷所以抠搜,解景琛是有钱,却吝啬到家了。 想到解景琛交出自己的存折,上面的数字,她是真的很喜欢,解景琛这个人真是腹黑到家了,明明已经交出了他的存折,却不告诉她,等着她自己发现。 这男人……秦浼真无语。 秦浼松弛懒散地靠在后椅背上,看向解景玲,问:“姐,是回家吗?” “我想去看看老师。”解景玲要回去了,这一别又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在这四九城,她最放心不下的就是老师他们。 因秦浼将张浩远从深渊中拉出来,让两位老人重新燃起希冀,精神上也有了寄托,解景玲也能安心回去。 老张的身份在那里摆着,解景琛没开进胡同里,在马路边停车,秦浼没陪解景玲去,跟解景琛一起在车里等她。 等人很无聊,尤其是在车里等人。 “坐前面来。”解景琛扭头看着坐在后排,这里摸摸,那里摸摸的秦浼。 “干嘛?”秦浼目光集聚在解景琛身上,他看她的目光太炙热了,让她往歪处想,该不会是想在车里跟她那个啥? 不能怪她的思想太黄,是解景琛太不做人。 尤其是两人独处,处着处着就走火了。 外面气温高,坐在车内,气温更高,秦浼都想给车里安装空调。 解景琛在机械厂上班,却对机械一窍不通,但凡解景琛给她弄个什么小玩意儿回来,哪怕是组装一台收音机,她都会惊掉下巴,对他一阵猛夸,夸得他都不好意思那种。 “热不热?”解景琛问。 秦浼翻了个白眼,用手给自己扇风,没好气的反问:“这么热的天,你说热不热?” 她身上的衣裳,湿了又穿干,干了又湿,无数次的轮回着,一身的汗味。 “坐前面来。”解景琛又说一遍。 “坐前面就不热吗?”只要不开车,无论坐哪儿都热,不确定解景玲什么时候回来,若是让解景琛开车去兜一圈,只为了凉快,回来跟解景玲错过了,在这个通讯不发达的时代,找人真的很麻烦。 还是后世好,只需要一个电话,分分钟将人找到。 不热,不可能,解景琛看一眼车窗外,扭头看着秦浼,手指着前面那棵歪脖子树。“我们去树下坐。” 这个年代,乘凉全靠树。 秦浼打开车门,率先朝歪脖子树走去,解景琛紧跟其后,两人来到树下,秦浼抬头,望着枝繁叶茂的大树,感慨这棵树肯定有些历史。 “解景四,你说,有没有人在这棵树上吊死过?”秦浼有些煞风景的问道。 解景琛嘴角抽了抽,他眼里满是秦浼,根本没注意到那最粗的树枝上有被绳子勒过的痕迹,秦浼的高度看不到,他的高度只要细心一点就能看到。 “应该没有。”怕吓着秦浼,又给不了肯定答案,解景琛索性给了她一个不确定的答案。 秦浼也不多想了,现在天还没黑,她也没做什么缺德的亏心事,还怕吊死鬼找上她吗? 秦浼见树下有一块类似小马扎的石头,一屁股坐了上去,解景琛见不远处有一块石头,走上前想将石头搬过来,石头挺大,比秦浼坐的那块大,单手不好抱起,右手又使不上力,解景琛准备放弃时,秦浼走过来。 “自己什么情况心里没点数吗?逞强的后果很严重。”秦浼瞪着解景琛,开口叫她帮忙,会掉块肉吗? 解景琛想解释,他没想逞强,难道她没看出来,他都要放弃了吗? 见秦浼豪情满怀的蹲下身体,趴拉了几下石头,没趴拉动,凭她一己之力是搬不动石头,秦浼抬头望着解景琛。“愣着做什么?搭把手啊,难道你还指望我给你搬过去,抱歉,让你失望了,我心有余而力不足。” 解景琛默默地蹲下身,与秦浼合力将石头搬到树下,出了力,秦浼累得满头大汗。 解景琛从口袋里掏出手帕,轻柔地给秦浼擦汗,两人坐在石头上,肩靠着肩,在秦浼的要求下,解景琛用手帕充当蒲扇给秦浼扇风。 路过的行人,朝他们投来古怪又惊悚的目光,一个这样可以无视,两个这样可以忽略,几乎每个路过的行人都这样,这其中就有猫腻了。 “解景四,该不会真有人在这棵树上吊死?”秦浼坐直身,脸上的神情有几分不自在,手指戳了戳解景琛的臂膀。 解景琛脸上的浅笑有瞬间的凝滞,目光深情缱绻地凝视着她,声音温柔至极。“怕了?” 秦浼头一歪,靠在他臂膀上,不怎么走心的开口。“我怕什么?我又不是加害者,我没做亏心事,半夜不怕敲门声。” 脑海里的画面,一个披头散发的女人,万念俱灰上吊自杀。 秦浼抬头,望着头顶上那根粗大的树枝,简直是上吊首选,配上他们坐的石头,完美组合。 “要不,我们去那边的树下坐。”歪脖子树离他们最近,解景琛当时也没多想,歪脖子树吊死鬼多,虽说他并不怕,却有些瘆人。 “你怕?”秦浼收回目光,落在解景琛的侧颜上,琥珀色的双眼潋滟迷人,直挺的鼻梁,性感的薄唇,坚毅有形的下巴,五官无一不是上帝的杰作。 解景琛微抿着唇,形成一个完美的弧度,无语地看着秦浼。 “有我在,不怕。”秦浼抬手,拍了拍解景琛的脸,又多补了一句。“我会保护你。” 解景琛更无语了,她难道不觉得,这话应该由他来说更符合眼下的情景吗? 解景琛没扫她的兴,只要她高兴,他可以是那个柔弱不能自理的男子汉。 “怎么啦?我没说对吗?”秦浼一脸无辜的望着解景琛。 第213章 他不行,我来 身子明显的僵了一下,解景琛摸了摸她的后脑勺,唇角勾起一抹不自然的笑容,声音温和。“说得很对,下次别说了。” “……”秦浼,怎么办?她好想揍眼前人。 秦浼扯了扯嘴角,将想揍人的冲动变成捏他脸的动作,指尖蓄了点力,解景琛的脸都被她摧残红了,秦浼才满意的放过他。 “解景四,有个秘密,我想跟你分享。”秦浼转移话题,坐在歪脖子树下聊吊死鬼,瘆得慌。 她也不觉得,解景琛是那种喜欢跟人聊聊斋的人,聊八卦他也不喜欢,但是,她喜欢。 发现了秘密,藏在心里,多闹心啊! “你说。”解景琛脸上的表情是一副洗耳恭听的样子,但眼神流露出的却是没什么兴趣。 并非他对秦浼的秘密不感兴趣,而是他深知,秦浼口中的秘密是别人的秘密,他对别人的秘密真没兴趣。 秦浼斜睨着他,这也太假了,解景琛没什么激情,没关系,一点儿也不妨碍她想要给他分享秘密的热情。 秦浼杏眸微闪,托着悠然腔调,故意试探性地问:“赵红,你认识吗?” 解景琛瞥了一眼秦浼,眼底满是疑惑。“认识,解安林的媳妇。” 秦浼眉梢轻挑,语含笑意地说道:“她怀孕了。” 解景琛默了,这是秘密吗?众所周知好不好,他想说,能聊点别的吗?真没什么可聊的,他们静坐也好。 秦浼眼底闪过一抹不悦。“我说,解景四,配合我一下会掉你一块肉吗?” 解景琛迟疑一瞬。“我知道。” “知道什么?”秦浼咬着后槽牙。 “她怀孕。”解景琛眸色微深,大手揉了揉她的发顶,露出一抹似笑非笑,语气深冷玩味。“你的功劳。” 秦浼噎了一下,好,是她废话了,前面的点缀就是多此一举,深吸一口气。“别,可不是我的功劳。” “你治好了解安林的隐疾。”解景琛提醒道,琥珀色的瞳孔没一丝情绪,妖治的脸上却是带着一层阴戾之色。 秦浼面色有几分纠结,摸了摸自己的鼻尖。“那个……最后一张药方,也是至关重要的药方,我还没来得及给他,本想着最后一张药方要狠狠的敲竹杠,让解安林把家底都给我吐出来,没想到他不遵守医嘱,治疗一个月后,就急不可待跟他媳妇造娃了。” 解景琛回想秦浼对解安林的叮嘱,治疗一个月,停一个月,期间不可同房,她再给他一张药方,显然解安林听了,却没怎么上心。 “他媳妇怀孕了。”秦浼最后那张药方,解景琛都觉得作用不大。“医嘱要遵守,偶尔违背医嘱,会有意想不到的惊喜。” 秦浼瞅着解景琛,想到他身上的疤痕,可见这家伙也是将医生的话当耳旁风的主。 秦浼面露讥讽,腔调散漫。“他只有惊,没有喜。” “说清楚。”解景琛凝视着她的目光幽深。 秦浼嘴角嘲讽的一撇,不再拐弯抹角,直言道:“赵红肚子里的孩子跟他没什么关系。” “孩子不是解安林的?”解景琛震惊不已。 “你这么激动做什么?”秦浼不悦的挑眉,原以为以解景琛漠不关心的性子,只会当故事听听,这家伙这么激动,在她意料之外。 “是关解家的血脉。”解景琛说道。 秦浼冷凝着他,讽刺道:“你们解家有皇位要继承吗?” 解景琛噎了一下,问道:“你确定吗?” “本来不确定,给赵红把脉的时候,我确定了。”秦浼语气得意且炫耀道。 得知赵红怀孕,秦浼惊讶又疑惑,她怀疑过自己的医术,也没怀疑过赵红会出轨。 解景琛沉默了。 秦浼没打扰他深思,把玩着他的手指,不知过了多久,秦浼问:“你要告诉你阿奶吗?” “我为什么要告诉阿奶?关我什么事?”解景琛一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态度。 “事关你们解家的血脉。”秦浼阴阳怪气的提醒,这事告诉解安林,估计会被赵红倒打一耙,现在的医学落后,孩子生下来后才能做亲子鉴定,阿奶就不一样,怀疑的种子一旦在阿奶心里埋下,绝对会生根发芽。 “我们解家又没有皇位要继承。”解景琛没说,他在阿奶面前说十句,不顶解安林说一句,吃力不讨好的事,他不会做。 秦浼默了,看解景琛的样子,是准备袖手旁观。 “我的话,阿奶不会信。”解景琛有些无奈的说道。 长辈偏爱谁,对谁的话就深信不疑,阿奶对解景琛和解安林可是区别对待,秦浼了然一笑。 “解景四,你跟解安林有什么深仇大恨吗?”秦浼忍不住问,这种事都不告诉他,欢欢喜喜期盼着孩子出生,又费尽心血将孩子养大,最后得知孩子不是他的,估计会绝望的崩溃。 “没有。”解景琛否认,他和解景琛真没什么深仇大恨,他们只是不亲。 “要告诉你爸妈吗?”秦浼又问道。 “多一事不如少一事。”解景琛回答道。 秦浼愣了愣,听这话的意思是不打算告诉他爸妈。 “我爸知道了,肯定会告诉二叔和阿奶,混淆血脉的事,爸怎么可能袖手旁观。”解景琛说道。 秦浼隐约觉得解景琛想要闷声干大事,这么坑自家堂哥,怎么都觉得他们之间有仇。“借你爸之手拆穿此事……” “浼浼,你有证据吗?”解景琛打断秦浼的话。 秦浼呆滞一瞬,想了想,很诚实的摇头。“孩子出生之前没有。” 孩子出生后做亲子鉴定,证据就有了。 “这事闹开了,赵红只需要说服解安林,解安林说什么,阿奶就信什么,我们就会落个诬陷的罪名。”解景琛说道。 秦浼冷嗤一声。“孩子出生就真相大白了。” “孩子不能出生呢?”解景琛问道。 秦浼错愕一愣,孩子出生真相大白,孩子不能出生,她的诬陷罪名就坐实。 秦浼张了张嘴,想说什么又不知该说什么。 解景琛低沉的声音在秦浼耳边响起。“狗急跳墙,赵红会想方设法接近你,趁机制造一场意外,你就会成为导致她流产的罪人。” 秦浼沉默,人心险恶,她想要回家。 “我什么都不知道,我什么都没说。”秦浼摊烂了。 解景琛笑了笑,没再多说什么。 秦浼靠在解景琛肩膀上,听着树上的知了叫声,眼皮越来越重,没一会儿,秦浼就被知了的叫声给哄睡着了。 “大妹子。”秦浼刚睡着,一声惊叫声响彻起。 秦浼被惊醒,树上的知了也受到惊吓,纷纷飞走。 “下雨了吗?”秦浼一脸茫然的看着解景琛。 解景琛笑而不语,没告诉秦浼,刚刚不是下雨,是知了的尿。 “大妹子,你们怎么坐在这儿?”大娘一脸惊恐万状。 秦浼坐直身,揉了揉眼睛。“大娘,怎么了?” “哎呀!快走。”大娘上前拉着秦浼就走,走了两步,又折回来,踢了一脚解景琛坐的石头。“那个挨千刀的又把这石头搬到这里来了,这得害死多少想不开的受气媳妇们。” “……”秦浼。 “……”解景琛。 “小伙子,别坐了,晦气,快,你把这石头搬走。”大娘对解景琛说道。 “该不会真有人在这棵树上吊……”“死”字还没说出口,大娘就捂住秦浼的嘴。 “嘘!别胡说。”大娘神情紧张,放开秦浼,虔诚地朝树拜了三拜。“莫怪,莫怪,她不懂事,口无遮拦,你们原谅她,明日我给你们烧纸钱。” “大娘,搞封建迷信,会被当成封建残余给抓起。”秦浼提醒,鬼和人,人更坏。 “别胡说。”大娘扯了一下秦浼,秦浼果断闭嘴,大娘对着树又拜了拜,一副虔诚忏悔的样子。 解景琛还坐在石头上,处境就尴尬了,感觉大娘在拜他。 “你这小伙子还愣着做什么?中邪了,还是鬼上身了?还不快把石头搬远点。”大娘见解景琛不动如山,脸色不悦的催促。 解景琛尴尬起身,默默地站在一边,这石头他真搬不动,除非踢走。 见解景琛不听话,大娘脸色都扭曲了,这小伙子也太不听话了。 在大娘发飚之前,秦浼挺身而出。“我男人不行,我来。” 不行,对解景琛来说是人身攻击,自尊心受到重创,尤其是当着外人的面,解景琛妖冶魅颜慑出令人毛骨悚然的寒意。 秦浼暗忖,糟糕,踏到某人的尾巴了。“呵呵,那个,你知道的,我不是那个意思。” 解景琛冷哼一声,伸手抓住秦浼的胳膊大力将她拽到自己身后,抬脚踢向石头。 秦浼目露惊讶,看着被解景琛踢到马路上的石头,这是用了多大的力啊?刚刚他们合力将石头搬到树下,可费劲儿了,现在被解景琛一脚踢到马路上,秦浼合理的怀疑,搬石头的时候解景琛没出力。 马路有坡度,石头上了马路就放飞自我滚。 “糟糕。”秦浼话音未落,砰的一声,石头撞到他们的车被迫停了下来,撞击之下,车都晃动了几下,庆幸这石头不圆,否则继续往下滚,指不定造成什么破坏。 大娘目瞪口呆,被这突如其来发生的意外,吓傻了。 想到刚刚是她催促解景琛搬石头,她是让他把石头搬远点儿,可没叫他把石头踢到马路上去,这下好了,撞到别人的车了,这可怎么赔啊? 大娘默默地摸了摸自己的口袋,卖了她也赔不起,看了解景琛和秦浼一眼,后退两步,然后转身拔腿就跑。 不认识,她不认识他们,她从这里路过,没停下来过。 秦浼看着逃之夭夭的大娘,满脑门问号。 解景琛牵着秦浼朝车走去,两人合力将石头搬开,驾驶位的车门凹进去了,锁坏了,车门打不开,除非暴力强行打开,打开之后能不能关上就清楚了,解景琛的体格坐不进驾驶位。 “能开吗?”秦浼问道,有解景琛在,她不担心怎么跟公公交待。 “我进不去。”解景琛有些苦恼,能开就开回去,不能开就只能想其他办法了。 秦浼坐公交车晕车,又没自行车,徒步回去,这么热的天,走那么远的路,不中暑才怪。 “我能。”秦浼不给解景琛拒绝的机会,从副驾驶位进去,坐到驾驶位上,试了一下,确定能开,笑着对解景琛说道:“能开。” 解景琛松了口气,不用徒步回去了。 解景玲回来,见车被撞坏了,担忧的问:“出什么事了?” 秦浼没回答,看向解景琛。 解景琛轻咳一声,面不改色的开始胡说八道:“我送阿奶去医院,回去接你们的时候,被突如其来的石头撞到。” 秦浼朝解景琛竖起大拇指,小伙子有前途,这锅甩得漂亮。 解景玲什么也没说,默默打开车门,坐进车里,等她坐进去之后,才想到一个严重的问题。“还能开吗?” “能开。”秦浼笑着回答。 解景玲见秦浼坐在驾驶位上,又见解景琛上车坐在副驾驶位上,不解的问:“谁开?” “我开。”秦浼拍了拍胸脯。 “你开?”解景玲很震惊。“阿浼,你会开车吗?” “会。”秦浼回答。 “谁教的?”解景玲问。 “解景四教的。”秦浼说谎,脸不红,气不喘。 解景玲询问的目光锁定在解景琛身上,解景琛嘴角抽了抽。“我教的。” 原本的计划,先带解景玲去看老张和花奶奶,然后再带她去看看张浩远,车被撞成这样,只能开回家。 解父看到他的爱车被撞得这么惨,顿时恼怒,暴戾恣睢的瞪着解景琛。“解景琛,你最好给老子一个合理的解释。” 解景琛说道:“阿奶晕倒了,我送阿奶去医院,回去接我媳妇儿和大姐的路上,被突然其来的石头撞到。” 解父眼底闪过一丝骇然,脸上的怒意瞬间褪去,取而代之是担忧。“你没受伤?” 秦浼站在解景琛旁边,惊讶地看着解父,解景琛的话是经不起盘问的,可以说是漏洞百出,什么样的石头能把车门撞成这样,山体滑坡吗? 何况,从机械厂到医院的路,全是水泥马路。 “没有。”解景琛嘴上说没有,身体却很自觉的朝秦浼靠去。 秦浼很配合,将他扶住。 解父心疼爱车,更心疼儿子,车门都撞成这样了,儿子肯定受伤了,为了不让他担心,硬说没有,钱财都是身外之物,儿子的安全最重要。 “小浼,你扶他回屋,给他好好检查一下。”解父叮嘱道。 “好的,爸。”秦浼乖巧的点头,对一旁默不作声的解景玲说道:“姐,帮我一起扶他。” 解景玲上前,扶住解景琛。 “景铃。”解父叫住解景玲。 解景玲转头,看着解父,没说话,等着他接下来的话。 到嘴边的话被解父咽了回去,叹了口气,说道:“景铃,您阿奶上年纪了。” 解景玲冷笑一声,清冷的声音里带着嘲讽的意味。“我妈死了。” 解父浑身一僵,眸底流露出愧疚,还有一抹悲恸,微张的嘴潜意识的合了起来。 这是要翻旧账,秦浼看着解景琛,他们是识趣的消失,还是留下来看他们父女争吵。 解景琛捏了捏秦浼的手,秦浼茫然,完全不知解景琛是给她传递什么信号。 “你妈的死……唉!算了,扶你四弟回屋。”解父幽叹一声,朝他们挥了挥手。 解景玲也没不依不饶,她的性子,很难与人发生争执,太能隐忍了。 做戏要做全,解景玲和秦浼将解景琛扶回屋,解景玲就离开。 秦浼以为,有她和解景琛在场,解景玲有顾虑,给解父留面子,把他们送回屋后,她就会去找解父,然而,秦浼猜错了,解景玲直接回屋了。 而解父骑着自行车去医院了,阿奶晕倒了,不知道就算了,知道后他不可能不去医院,阿奶毕竟是他的老母亲。 秦浼斜睨着坐在椅子上的解景琛。“我们又不是没钱赔,至于撒谎又装受伤吗?” 下定决心要帮张浩远,她都有破财的准备,解景琛掺和进来,她是一分钱都没损失,成功合情合理给张浩远换了个身份。 她这边没问题了,只等秦想那边了。 “我妈的钱,会留给我,我爸的钱,未必会留给我。”解景琛懒洋洋的靠坐在椅背上,掀开眼皮看了一眼秦浼。 秦浼无语了,自己不努力赚钱,总惦记着父母的钱,真有出息。 解景琛怎么看也不像是啃老的人,可解景琛上班真的很不积极,他该不会是想继承乔家的家产?别到时候为了乔家的家产跟景七兄妹相残。 入夜,解景珲悄悄地来到解景玲屋外,在门外徘徊了几分钟,深吸一口气,抬手轻轻地敲门,低声问:“大姐,你睡了吗?” 听到解景珲的声音,解景玲愣了一瞬,将灯绳一拉,屋里瞬间亮了。 解景珲见状,停下敲门的动作,站在门口静静等着解景玲开门。 解景玲打开门,看着站在门外的解景珲,怕吵醒别人,压低声问:“三弟,找我有事吗?” 第213章 他不行,我来 身子明显的僵了一下,解景琛摸了摸她的后脑勺,唇角勾起一抹不自然的笑容,声音温和。“说得很对,下次别说了。” “……”秦浼,怎么办?她好想揍眼前人。 秦浼扯了扯嘴角,将想揍人的冲动变成捏他脸的动作,指尖蓄了点力,解景琛的脸都被她摧残红了,秦浼才满意的放过他。 “解景四,有个秘密,我想跟你分享。”秦浼转移话题,坐在歪脖子树下聊吊死鬼,瘆得慌。 她也不觉得,解景琛是那种喜欢跟人聊聊斋的人,聊八卦他也不喜欢,但是,她喜欢。 发现了秘密,藏在心里,多闹心啊! “你说。”解景琛脸上的表情是一副洗耳恭听的样子,但眼神流露出的却是没什么兴趣。 并非他对秦浼的秘密不感兴趣,而是他深知,秦浼口中的秘密是别人的秘密,他对别人的秘密真没兴趣。 秦浼斜睨着他,这也太假了,解景琛没什么激情,没关系,一点儿也不妨碍她想要给他分享秘密的热情。 秦浼杏眸微闪,托着悠然腔调,故意试探性地问:“赵红,你认识吗?” 解景琛瞥了一眼秦浼,眼底满是疑惑。“认识,解安林的媳妇。” 秦浼眉梢轻挑,语含笑意地说道:“她怀孕了。” 解景琛默了,这是秘密吗?众所周知好不好,他想说,能聊点别的吗?真没什么可聊的,他们静坐也好。 秦浼眼底闪过一抹不悦。“我说,解景四,配合我一下会掉你一块肉吗?” 解景琛迟疑一瞬。“我知道。” “知道什么?”秦浼咬着后槽牙。 “她怀孕。”解景琛眸色微深,大手揉了揉她的发顶,露出一抹似笑非笑,语气深冷玩味。“你的功劳。” 秦浼噎了一下,好,是她废话了,前面的点缀就是多此一举,深吸一口气。“别,可不是我的功劳。” “你治好了解安林的隐疾。”解景琛提醒道,琥珀色的瞳孔没一丝情绪,妖治的脸上却是带着一层阴戾之色。 秦浼面色有几分纠结,摸了摸自己的鼻尖。“那个……最后一张药方,也是至关重要的药方,我还没来得及给他,本想着最后一张药方要狠狠的敲竹杠,让解安林把家底都给我吐出来,没想到他不遵守医嘱,治疗一个月后,就急不可待跟他媳妇造娃了。” 解景琛回想秦浼对解安林的叮嘱,治疗一个月,停一个月,期间不可同房,她再给他一张药方,显然解安林听了,却没怎么上心。 “他媳妇怀孕了。”秦浼最后那张药方,解景琛都觉得作用不大。“医嘱要遵守,偶尔违背医嘱,会有意想不到的惊喜。” 秦浼瞅着解景琛,想到他身上的疤痕,可见这家伙也是将医生的话当耳旁风的主。 秦浼面露讥讽,腔调散漫。“他只有惊,没有喜。” “说清楚。”解景琛凝视着她的目光幽深。 秦浼嘴角嘲讽的一撇,不再拐弯抹角,直言道:“赵红肚子里的孩子跟他没什么关系。” “孩子不是解安林的?”解景琛震惊不已。 “你这么激动做什么?”秦浼不悦的挑眉,原以为以解景琛漠不关心的性子,只会当故事听听,这家伙这么激动,在她意料之外。 “是关解家的血脉。”解景琛说道。 秦浼冷凝着他,讽刺道:“你们解家有皇位要继承吗?” 解景琛噎了一下,问道:“你确定吗?” “本来不确定,给赵红把脉的时候,我确定了。”秦浼语气得意且炫耀道。 得知赵红怀孕,秦浼惊讶又疑惑,她怀疑过自己的医术,也没怀疑过赵红会出轨。 解景琛沉默了。 秦浼没打扰他深思,把玩着他的手指,不知过了多久,秦浼问:“你要告诉你阿奶吗?” “我为什么要告诉阿奶?关我什么事?”解景琛一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态度。 “事关你们解家的血脉。”秦浼阴阳怪气的提醒,这事告诉解安林,估计会被赵红倒打一耙,现在的医学落后,孩子生下来后才能做亲子鉴定,阿奶就不一样,怀疑的种子一旦在阿奶心里埋下,绝对会生根发芽。 “我们解家又没有皇位要继承。”解景琛没说,他在阿奶面前说十句,不顶解安林说一句,吃力不讨好的事,他不会做。 秦浼默了,看解景琛的样子,是准备袖手旁观。 “我的话,阿奶不会信。”解景琛有些无奈的说道。 长辈偏爱谁,对谁的话就深信不疑,阿奶对解景琛和解安林可是区别对待,秦浼了然一笑。 “解景四,你跟解安林有什么深仇大恨吗?”秦浼忍不住问,这种事都不告诉他,欢欢喜喜期盼着孩子出生,又费尽心血将孩子养大,最后得知孩子不是他的,估计会绝望的崩溃。 “没有。”解景琛否认,他和解景琛真没什么深仇大恨,他们只是不亲。 “要告诉你爸妈吗?”秦浼又问道。 “多一事不如少一事。”解景琛回答道。 秦浼愣了愣,听这话的意思是不打算告诉他爸妈。 “我爸知道了,肯定会告诉二叔和阿奶,混淆血脉的事,爸怎么可能袖手旁观。”解景琛说道。 秦浼隐约觉得解景琛想要闷声干大事,这么坑自家堂哥,怎么都觉得他们之间有仇。“借你爸之手拆穿此事……” “浼浼,你有证据吗?”解景琛打断秦浼的话。 秦浼呆滞一瞬,想了想,很诚实的摇头。“孩子出生之前没有。” 孩子出生后做亲子鉴定,证据就有了。 “这事闹开了,赵红只需要说服解安林,解安林说什么,阿奶就信什么,我们就会落个诬陷的罪名。”解景琛说道。 秦浼冷嗤一声。“孩子出生就真相大白了。” “孩子不能出生呢?”解景琛问道。 秦浼错愕一愣,孩子出生真相大白,孩子不能出生,她的诬陷罪名就坐实。 秦浼张了张嘴,想说什么又不知该说什么。 解景琛低沉的声音在秦浼耳边响起。“狗急跳墙,赵红会想方设法接近你,趁机制造一场意外,你就会成为导致她流产的罪人。” 秦浼沉默,人心险恶,她想要回家。 “我什么都不知道,我什么都没说。”秦浼摊烂了。 解景琛笑了笑,没再多说什么。 秦浼靠在解景琛肩膀上,听着树上的知了叫声,眼皮越来越重,没一会儿,秦浼就被知了的叫声给哄睡着了。 “大妹子。”秦浼刚睡着,一声惊叫声响彻起。 秦浼被惊醒,树上的知了也受到惊吓,纷纷飞走。 “下雨了吗?”秦浼一脸茫然的看着解景琛。 解景琛笑而不语,没告诉秦浼,刚刚不是下雨,是知了的尿。 “大妹子,你们怎么坐在这儿?”大娘一脸惊恐万状。 秦浼坐直身,揉了揉眼睛。“大娘,怎么了?” “哎呀!快走。”大娘上前拉着秦浼就走,走了两步,又折回来,踢了一脚解景琛坐的石头。“那个挨千刀的又把这石头搬到这里来了,这得害死多少想不开的受气媳妇们。” “……”秦浼。 “……”解景琛。 “小伙子,别坐了,晦气,快,你把这石头搬走。”大娘对解景琛说道。 “该不会真有人在这棵树上吊……”“死”字还没说出口,大娘就捂住秦浼的嘴。 “嘘!别胡说。”大娘神情紧张,放开秦浼,虔诚地朝树拜了三拜。“莫怪,莫怪,她不懂事,口无遮拦,你们原谅她,明日我给你们烧纸钱。” “大娘,搞封建迷信,会被当成封建残余给抓起。”秦浼提醒,鬼和人,人更坏。 “别胡说。”大娘扯了一下秦浼,秦浼果断闭嘴,大娘对着树又拜了拜,一副虔诚忏悔的样子。 解景琛还坐在石头上,处境就尴尬了,感觉大娘在拜他。 “你这小伙子还愣着做什么?中邪了,还是鬼上身了?还不快把石头搬远点。”大娘见解景琛不动如山,脸色不悦的催促。 解景琛尴尬起身,默默地站在一边,这石头他真搬不动,除非踢走。 见解景琛不听话,大娘脸色都扭曲了,这小伙子也太不听话了。 在大娘发飚之前,秦浼挺身而出。“我男人不行,我来。” 不行,对解景琛来说是人身攻击,自尊心受到重创,尤其是当着外人的面,解景琛妖冶魅颜慑出令人毛骨悚然的寒意。 秦浼暗忖,糟糕,踏到某人的尾巴了。“呵呵,那个,你知道的,我不是那个意思。” 解景琛冷哼一声,伸手抓住秦浼的胳膊大力将她拽到自己身后,抬脚踢向石头。 秦浼目露惊讶,看着被解景琛踢到马路上的石头,这是用了多大的力啊?刚刚他们合力将石头搬到树下,可费劲儿了,现在被解景琛一脚踢到马路上,秦浼合理的怀疑,搬石头的时候解景琛没出力。 马路有坡度,石头上了马路就放飞自我滚。 “糟糕。”秦浼话音未落,砰的一声,石头撞到他们的车被迫停了下来,撞击之下,车都晃动了几下,庆幸这石头不圆,否则继续往下滚,指不定造成什么破坏。 大娘目瞪口呆,被这突如其来发生的意外,吓傻了。 想到刚刚是她催促解景琛搬石头,她是让他把石头搬远点儿,可没叫他把石头踢到马路上去,这下好了,撞到别人的车了,这可怎么赔啊? 大娘默默地摸了摸自己的口袋,卖了她也赔不起,看了解景琛和秦浼一眼,后退两步,然后转身拔腿就跑。 不认识,她不认识他们,她从这里路过,没停下来过。 秦浼看着逃之夭夭的大娘,满脑门问号。 解景琛牵着秦浼朝车走去,两人合力将石头搬开,驾驶位的车门凹进去了,锁坏了,车门打不开,除非暴力强行打开,打开之后能不能关上就清楚了,解景琛的体格坐不进驾驶位。 “能开吗?”秦浼问道,有解景琛在,她不担心怎么跟公公交待。 “我进不去。”解景琛有些苦恼,能开就开回去,不能开就只能想其他办法了。 秦浼坐公交车晕车,又没自行车,徒步回去,这么热的天,走那么远的路,不中暑才怪。 “我能。”秦浼不给解景琛拒绝的机会,从副驾驶位进去,坐到驾驶位上,试了一下,确定能开,笑着对解景琛说道:“能开。” 解景琛松了口气,不用徒步回去了。 解景玲回来,见车被撞坏了,担忧的问:“出什么事了?” 秦浼没回答,看向解景琛。 解景琛轻咳一声,面不改色的开始胡说八道:“我送阿奶去医院,回去接你们的时候,被突如其来的石头撞到。” 秦浼朝解景琛竖起大拇指,小伙子有前途,这锅甩得漂亮。 解景玲什么也没说,默默打开车门,坐进车里,等她坐进去之后,才想到一个严重的问题。“还能开吗?” “能开。”秦浼笑着回答。 解景玲见秦浼坐在驾驶位上,又见解景琛上车坐在副驾驶位上,不解的问:“谁开?” “我开。”秦浼拍了拍胸脯。 “你开?”解景玲很震惊。“阿浼,你会开车吗?” “会。”秦浼回答。 “谁教的?”解景玲问。 “解景四教的。”秦浼说谎,脸不红,气不喘。 解景玲询问的目光锁定在解景琛身上,解景琛嘴角抽了抽。“我教的。” 原本的计划,先带解景玲去看老张和花奶奶,然后再带她去看看张浩远,车被撞成这样,只能开回家。 解父看到他的爱车被撞得这么惨,顿时恼怒,暴戾恣睢的瞪着解景琛。“解景琛,你最好给老子一个合理的解释。” 解景琛说道:“阿奶晕倒了,我送阿奶去医院,回去接我媳妇儿和大姐的路上,被突然其来的石头撞到。” 解父眼底闪过一丝骇然,脸上的怒意瞬间褪去,取而代之是担忧。“你没受伤?” 秦浼站在解景琛旁边,惊讶地看着解父,解景琛的话是经不起盘问的,可以说是漏洞百出,什么样的石头能把车门撞成这样,山体滑坡吗? 何况,从机械厂到医院的路,全是水泥马路。 “没有。”解景琛嘴上说没有,身体却很自觉的朝秦浼靠去。 秦浼很配合,将他扶住。 解父心疼爱车,更心疼儿子,车门都撞成这样了,儿子肯定受伤了,为了不让他担心,硬说没有,钱财都是身外之物,儿子的安全最重要。 “小浼,你扶他回屋,给他好好检查一下。”解父叮嘱道。 “好的,爸。”秦浼乖巧的点头,对一旁默不作声的解景玲说道:“姐,帮我一起扶他。” 解景玲上前,扶住解景琛。 “景铃。”解父叫住解景玲。 解景玲转头,看着解父,没说话,等着他接下来的话。 到嘴边的话被解父咽了回去,叹了口气,说道:“景铃,您阿奶上年纪了。” 解景玲冷笑一声,清冷的声音里带着嘲讽的意味。“我妈死了。” 解父浑身一僵,眸底流露出愧疚,还有一抹悲恸,微张的嘴潜意识的合了起来。 这是要翻旧账,秦浼看着解景琛,他们是识趣的消失,还是留下来看他们父女争吵。 解景琛捏了捏秦浼的手,秦浼茫然,完全不知解景琛是给她传递什么信号。 “你妈的死……唉!算了,扶你四弟回屋。”解父幽叹一声,朝他们挥了挥手。 解景玲也没不依不饶,她的性子,很难与人发生争执,太能隐忍了。 做戏要做全,解景玲和秦浼将解景琛扶回屋,解景玲就离开。 秦浼以为,有她和解景琛在场,解景玲有顾虑,给解父留面子,把他们送回屋后,她就会去找解父,然而,秦浼猜错了,解景玲直接回屋了。 而解父骑着自行车去医院了,阿奶晕倒了,不知道就算了,知道后他不可能不去医院,阿奶毕竟是他的老母亲。 秦浼斜睨着坐在椅子上的解景琛。“我们又不是没钱赔,至于撒谎又装受伤吗?” 下定决心要帮张浩远,她都有破财的准备,解景琛掺和进来,她是一分钱都没损失,成功合情合理给张浩远换了个身份。 她这边没问题了,只等秦想那边了。 “我妈的钱,会留给我,我爸的钱,未必会留给我。”解景琛懒洋洋的靠坐在椅背上,掀开眼皮看了一眼秦浼。 秦浼无语了,自己不努力赚钱,总惦记着父母的钱,真有出息。 解景琛怎么看也不像是啃老的人,可解景琛上班真的很不积极,他该不会是想继承乔家的家产?别到时候为了乔家的家产跟景七兄妹相残。 入夜,解景珲悄悄地来到解景玲屋外,在门外徘徊了几分钟,深吸一口气,抬手轻轻地敲门,低声问:“大姐,你睡了吗?” 听到解景珲的声音,解景玲愣了一瞬,将灯绳一拉,屋里瞬间亮了。 解景珲见状,停下敲门的动作,站在门口静静等着解景玲开门。 解景玲打开门,看着站在门外的解景珲,怕吵醒别人,压低声问:“三弟,找我有事吗?” 第214章 都要走了还整幺蛾子 “没什么事,你明天要走了,我想跟你说说话。”解景珲笑看着解景玲。 解景玲看着解景珲,两个亲弟弟,一个贪得无厌,一个温文尔雅,敛起心中的感慨,解景玲退开一步。“进来。” 等解景珲进屋,解景玲关上门,解景珲坐在椅子上,解景玲坐在小马扎上,两人相视无言,静坐了许久,解景珲才开口。“大姐,听四弟说,阿奶晕倒了。” “三弟,不用考虑我的感受,你该怎么做就怎么做,你想对阿奶尽孝,我不会阻止你,也不会用当年的事逼迫你不对阿奶尽孝。”解景玲声音很平静,她是家里老大,景三是家里老小,她记忆深刻,景三太小,估计那些事他根本记不住。 解景珲眉宇间染上一丝哀伤,连脸上温和的笑容都带着一丝悲凉。“大姐,小时候发生的事,我没什么记忆,连阿奶背着爸妈打你,事后还威胁你不许告状,不然她就让爸不要妈,这些记忆我都有些模糊了。” 解景玲脸色惨白,浑身压抑不住的颤抖,那是渗透灵魂深处的无助绝望惧怕。 景三记忆模糊,她却记忆犹新。 解景珲见解景玲的样子,到嘴边的话又咽了回去。 记忆里起初阿奶是不打大姐的,是有一次阿奶打妈的时候,大姐冲上去帮忙,推倒了阿奶,阿奶才开始打大姐,那次大姐得到了深刻的教训,阿奶打了大姐后还找爸告状,阿奶很会演,在爸面前寻死觅活要爸教训推倒她的大姐。 爸愚孝,将大姐收拾得很惨,妈太胆小了,护不住大姐,抱着他们兄弟俩在墙角瑟瑟发抖,眼睁睁看着爸收拾大姐。 阿奶是怎么欺凌妈的,解景珲真没什么印象,却耐不住解景玲下乡后解景玮给他的灌输,对阿奶,若说恨之入骨,有点偏激,有怨是真的。 他不是解景玮,明明对阿奶有恨,却依旧能维持表面和颜悦色,也不像解景琛那般,不顺心就怼阿奶,更不像解景珏惹火了他六亲不认,一副要太义灭亲的决绝。 他是逃避,有阿奶的地方,绝对没有他,必须出席同一个场合,他就对阿奶视而不见,哪怕是开车送阿奶回家,在车里他都会避口不言,除非忍不住。 “大姐。”解景珲起身,蹲下身体,抱住解景玲颤抖的身体,声音温润。“大姐,我有能力,我能保护你。” 解景珲的怀抱给人安全感,带着驱散她内心恐惧的力量,解景玲闭上眼睛,深吸一口气,调整了一下思绪。 “三弟,热。”解景玲语气轻松,她已经缓过来了。 解景珲愣了一瞬,放开解景玲,蹲在她面前,神情极其认真,又重复一遍:“大姐,我有能力,我能保护你。” 解景玲笑了,一脸欣慰地看着蹲在她面前的解景珲,她被打的时候,景二躲藏在床底下,只有景三敢站出来,展开双臂,用他小小的身子保护她,结果却是被阿奶直接拎开。 被阿奶打得满身是伤,坐在墙角舔舐伤口,景三就会跑过来,满眼心疼,哭泣着承诺,等他长大,有能力了,他就保护她。 “三弟,我现在有自保的能力。” “你的自保就是隐忍吗?”解景珲难得卸下温和的面具,冷着脸看着解景玲。 解景玲一开始没听明白,随即恍然大悟,笑着解释道:“我婆家人不会动手打我,他们只想我吃亏,多干点活。” 比起阿奶,婆家人对她真的很善良,解景玲当初嫁给孙得宝,唯一的条件,动口不动手,这么多年,婆家人都谨记,无论如何争吵,从来不动手,因为他们心里清楚,这是她的底线。 解景珲沉默,一时之间不知该说什么。 “吃亏是福。”解景玲拉着解景珲站起身,蹲久了脚会麻。 解景玮也找她聊过,没差点被解景玮气死,解景珲却让她感觉到欣慰,懂得感恩的人,一定不是坏人,不懂得感恩的人,即使不是坏人,也自私自利到无药可救。 吃亏是福,不过是自我安慰,解景珲想说什么,却不知该说什么。 让大姐离婚吗?先不说大姐和大姐夫的感情,离婚后对大姐真的好吗? “行了,我的事,你就别操心了,你明天还要上班,快回屋睡觉。”解景玲拍着解景珲的肩膀。 “大姐,我明天送你去火车站。”解景珲说道。 “不用,我不喜欢离别。”解景玲拒绝。 “大姐。”解景珲不死心。 “啰嗦。”解景玲将他往门口推,打开门,见解父回来了,解景玲收回视线,故作没看到,对解景珲说道:“三弟,我还是那句话,你想对阿奶尽孝,我不会阻止。” 听到解景玲这话,解父反射性躲在院子里那棵树后,若是白天,一眼就能看到他的身影,现在是晚上,又没开灯,根本看不清。 解景珲眸光凛然,凝视着解景玲,逐字逐句。“我对阿奶尽孝,我怕咱妈死不瞑目。” 解景珲的话,在解景玲意料之中,眼尾扫一眼躲在树后那抹身影,一脸凝重的说道:“她毕竟是咱爸的妈,我们的阿奶,你不对她尽孝,咱爸会不高兴。” 回到孙家,山高皇帝远,爸对她鞭长莫及,了不起阿奶死后爸通知她,心情好,她就回来奔丧,心情不好,她在电话里哀悼一句,爸,节哀顺变。 她远嫁有远嫁的优势,在对阿奶尽孝这件事情上,她就挺占优势的。 解景珲不一样,他们都在四九城,又和爸住一起,别说死了,就是生病垂危,估计爸都要拉着他床前尽孝,死后还要逼着他守灵。 比如白天,景五吃了饭,碗一丢,逃之夭夭,爸又叫不动景四,景二又是主角,叫景三开车送人,景三再不愿意也只能听从爸的安排。 “哼!”解景珲冷哼一声,说道:“谁管他高不高兴,逼急了我,我直接入赘沈家,不仅把小朵的姓改了,我的姓也改了,大姐,你凭良心说,解景珲好听,还是沈景珲好听。” 解景玲心底轻叹一声,三弟啊!倒也不用这么极端改姓。 解景玲原本想自证清白,让爸知道,景三不对阿奶尽孝,并非她怂恿,没料到解景珲会说出这番话,着实有些失控。 “三弟,别吵醒大家,快回屋睡觉。”解景玲将解景珲推出门后便将门关上。 翌日,秦浼难得早起,解景玲比她起得更早,在厨房里忙碌,秦浼感慨,真是劳碌的命,在婆家勤快就算了,回到娘家也如此。 “姐,太勤快不好,纵容别人,苦了自己。”秦浼劝说道。 “阿浼,醒了。”解景玲朝秦浼笑了笑。 “姐,我舍不得你。”秦浼抱住解景玲,眼神里流露出不舍。 “我也舍不得你。”解景玲心酸的说道。 “姐,我的话,你要放在心上。”秦浼犹豫了几秒,补充道:“哪怕是为了彤彤。” “嗯。”解景玲点头。 “景铃。”解母来到厨房,见两人抱在一起,美眸里掠过一抹惊讶,小浼和景铃的感情真好。 “妈。”秦浼放开解景玲,默默地站在一边。 “乔姨。”解景玲笑看着解母。 “景铃,我要上班,不能送你,这个给你。”解母拿出一本存折交给解景玲。 解景玲很惊讶,连忙拒绝。“乔姨,这个我不能收。” “别跟我客气,快收下,别被你那个婆婆和小姑子看到。”解母不顾解景玲的拒绝,强行将存折塞进解景玲衣裳的口袋里。 “乔姨,我真不能收。”解景玲手伸进口袋里,想要将存折拿出来。 “景玲。”解母板着脸,按住解景玲的口袋,不让她拿出存折。“景铃,你下乡的时候拒绝了我的钱,我给你寄的钱,你也给我寄了回来,我给不了你别的,只有钱。” “乔姨,别这么说,您对我们已经够好了,如果不是您,我们……”解景玲说不下去,有些回忆都是痛苦,阿奶重男轻女,母亲自身难保,如何保护她。 母亲因救乔姨丧命,却让她脱离苦海,这份恩情她铭心刻骨,乔姨有钱,她也不能肆意利用母亲对乔姨的恩情,毫无心理压力的对乔姨予取予求。 “如果不是你母亲,死的那个就是我。”解母知恩必报,解景玲也懂得感恩。 当年的事,谁也不愿意掰扯,解景玲妥协了,解母满意一笑,抱住解景玲。 解景玲僵硬着身子,乔姨的怀抱很温暖,解景玲僵硬地抬起手,抱住解母,闭上眼睛,贪恋地享受着这份温暖。 “景玲,这里永远是你的家,你想什么时候回来都可以,哪怕是你们一家三口……” “乔姨。”解景玲打断解母的话,睁开眼睛看着解母。“谢谢。” “傻孩子,我们是一家人,客气什么。”乔姨放开解景玲,将她散落在颊边的一缕发丝勾至耳后。 看着这一幕,秦浼只觉得心酸,婆婆比姐大,可看着比姐年轻,岁月没在婆婆脸上留下痕迹,在姐脸上留下了痕迹。 “一路顺风。”乔姨拍了拍解景玲,忍着眼泪,转身走出厨房。 解母走后,秦浼上前,从口袋里掏出一张存折交给解景玲。 “阿浼。”解景玲无奈地看着秦浼。 “我妈的你都收了,没理由不收我的。”秦浼将存折塞进解景玲口袋里,还拍了拍她的口袋。 解景玲没拒绝,只是无奈地看着秦浼。“阿浼,你和乔姨给我存折,我婆婆会惦记。” “所以你要收好,别让你婆婆看到了。”秦浼笑着说道。 “大姐。”解景珊来到厨房。 又一个来送存折的,秦浼退后两步,将位置让给解景珊,她被景七和婆婆同化了,不得不承认,送存折真的很省事。 “大姐,这个给你。”解景珊将存折塞到解景玲手中,不给她拒绝的机会,转身走出厨房。 解景玲无奈又感动,乔姨和秦浼的存折,她收下就算了,景七的存折,她是真不好意思收下。 “景七。”解景玲追出去,想要把存折还给景七。 “姐。”秦浼拉住解景玲,说道:“收下,景七有钱。” “景七还是个孩子。”解景玲说道。 “二嫂。”孙得香的声音响起,解景玲反射性将存折放进口袋里,转身去盛饭。 “阿香,妈呢?叫妈起来吃饭,吃完饭我们早点坐车去火车站。”解景玲背对着孙得香说道。 解景玲的话,孙得香没听,见秦浼在厨房里,想着二嫂要回去了,她们肯定有很多话要说,机会来了,孙得香眼前一亮,语速极点的说道:“二嫂,你们慢慢聊,我去叫妈吃饭。” “好。”解景玲没多想。 秦浼却察觉出端倪,刚刚孙得香脸上的表情太明显了,这是准备破罐子破摔了,秦浼没阻止,她也想知道,孙得香想要怎么勾引解景琛。 孙得香太心急了,一边快步朝解景琛的屋子走去,一边解身上的衣扣,害怕、激动让她解扣子的手微颤着。 时间紧迫,他们不需要发生实质关系,她只需要衣衫不整从解景琛的屋子里跑出来,指控解景琛对她行不轨之事,解景琛就百口莫辩。 流氓罪可是重罪,解景琛敢不对她负责,她就告他,哪怕玉石俱焚,她也要赖上解景琛。 衣扣解了一半,孙得香站在门口,深吸一口气,鼓足勇气推门而进,屋里没解景琛的身影,孙得香挑眉,疑惑人去哪儿时,听到厕所里的动静,孙得香心跳加速,转身将屋门锁上,直接将衣裳脱了,只穿着小背心朝厕所冲去。 “啊!”一道尖锐的叫声响彻起。 孙母上完厕所,刚从厕所里出来,就听到女儿的尖叫声从秦浼和解景琛的屋子传出来,又见解景玲和秦浼从厨房里出来,浑身犹如坠入冰窖,冷意从脚底袭上心头,紧接着是滔天的怒气。 明明答应她不对解景琛起歪心思了,在这节骨眼上给她整这么一出,她就想不通,在粮食局工作的解华庭不勾引,偏偏去勾引秦浼的男人,解景琛除了这张脸,哪儿都比不上在粮食局工作的解华庭。 与其说孙母看中了解华庭这个人,不如说她看中了解华庭的工作,那可是粮食局啊! “孙得香。”孙母怒气冲冲朝解景琛的屋子冲去。 解景玲脸色也难看,紧攥着手中的盛饭勺,她后悔了,不该带小姑子来。 阿浼和四弟因她的小姑子离婚,她会愧疚一辈子。 见解景玲气得浑身颤抖,秦浼上前,握住她的手。“姐。” “阿浼,对不起。”解景玲愧疚地都不敢与秦浼直视。 “姐,你要相信解景琛。”秦浼很平静,以解景琛的能耐,不可能着孙得香的道,除非解景琛愿意。 解景玲无地自容,她相信四弟,可她不相信自己的小姑子,想到小姑子在村里干的那些事,她都恨不得找个地洞钻进去。 “开门。”孙得香怒不可遏,大力拍打着屋门。 解景珲从解景铃住的屋里出来。“出什么事了?” 解景珊站在她的屋门口,没一会儿,孙彤上完厕所,站在解景珊身边,看着大力拍打着门的孙母。 屋门打开,孙得香从屋里冲出来,惊慌失措之下衣服的扣子都扣错了,孙母倒吸一口凉气,这是得逞了吗? 老天爷啊!她只是上个厕所的时间,阿香就给她整这么一出。 这种事情,一个巴掌拍不响,景铃那个四弟也不是好东西。 众目睽睽之下,她也不好指责女儿,只能见风使舵,先让阿香留下来,嫁不成解华庭,只能让解景琛离婚娶阿香。 短短时间内,孙母就接受了现实。 见阿香要跑,一把将人给拽住,孙母常年在地里干活,力气很大,孙得香又是好吃懒做,根本挣脱不开。 “阿香,是不是景铃的四弟欺负你了?”孙母声音很大,生怕别人听不到。 “妈,别说了。”孙得香此刻只想逃离。 孙母一愣,阿香整这么一出,她给阿香助力,阿香怎么不打蛇随棍呢? “阿香,他欺负了你,他就要对你负责。”孙母振振有词的说道。 “妈。”解景玲冷着脸,眼里的苍凉和恨意渐渐涌起,婆家人怎么对她,她都能忍受,把歪主意打到她娘家人身上,她就不同意。 自责不已,是她引狼入室,都是她的错。 “阿浼,对不起,对不起。”解景玲反握住秦浼的手,一遍一遍的说着对不起。 “姐,你没有错。”秦浼眸光微抬,锁定在孙母身上,杏眸中浮上一抹阴戾之色。 解景珲懵了,四弟跟大姐那个小姑子,怎么可能,就她的长相,四弟瞎眼了吗? “这其中是不是有什么误会?”解景珲问道。 “误会?明摆着的事,能有什么误会?”孙母单手叉腰,一副得理不饶人的样子。 “孙姨,你是把他们抓奸在床了?”解景珲眉头紧皱继续问,他出来的时候,孙母还在拼命拍打着门。 “对,我就是抓奸在床了。”孙母挺了挺胸,理直气壮。 第214章 都要走了还整幺蛾子 “没什么事,你明天要走了,我想跟你说说话。”解景珲笑看着解景玲。 解景玲看着解景珲,两个亲弟弟,一个贪得无厌,一个温文尔雅,敛起心中的感慨,解景玲退开一步。“进来。” 等解景珲进屋,解景玲关上门,解景珲坐在椅子上,解景玲坐在小马扎上,两人相视无言,静坐了许久,解景珲才开口。“大姐,听四弟说,阿奶晕倒了。” “三弟,不用考虑我的感受,你该怎么做就怎么做,你想对阿奶尽孝,我不会阻止你,也不会用当年的事逼迫你不对阿奶尽孝。”解景玲声音很平静,她是家里老大,景三是家里老小,她记忆深刻,景三太小,估计那些事他根本记不住。 解景珲眉宇间染上一丝哀伤,连脸上温和的笑容都带着一丝悲凉。“大姐,小时候发生的事,我没什么记忆,连阿奶背着爸妈打你,事后还威胁你不许告状,不然她就让爸不要妈,这些记忆我都有些模糊了。” 解景玲脸色惨白,浑身压抑不住的颤抖,那是渗透灵魂深处的无助绝望惧怕。 景三记忆模糊,她却记忆犹新。 解景珲见解景玲的样子,到嘴边的话又咽了回去。 记忆里起初阿奶是不打大姐的,是有一次阿奶打妈的时候,大姐冲上去帮忙,推倒了阿奶,阿奶才开始打大姐,那次大姐得到了深刻的教训,阿奶打了大姐后还找爸告状,阿奶很会演,在爸面前寻死觅活要爸教训推倒她的大姐。 爸愚孝,将大姐收拾得很惨,妈太胆小了,护不住大姐,抱着他们兄弟俩在墙角瑟瑟发抖,眼睁睁看着爸收拾大姐。 阿奶是怎么欺凌妈的,解景珲真没什么印象,却耐不住解景玲下乡后解景玮给他的灌输,对阿奶,若说恨之入骨,有点偏激,有怨是真的。 他不是解景玮,明明对阿奶有恨,却依旧能维持表面和颜悦色,也不像解景琛那般,不顺心就怼阿奶,更不像解景珏惹火了他六亲不认,一副要太义灭亲的决绝。 他是逃避,有阿奶的地方,绝对没有他,必须出席同一个场合,他就对阿奶视而不见,哪怕是开车送阿奶回家,在车里他都会避口不言,除非忍不住。 “大姐。”解景珲起身,蹲下身体,抱住解景玲颤抖的身体,声音温润。“大姐,我有能力,我能保护你。” 解景珲的怀抱给人安全感,带着驱散她内心恐惧的力量,解景玲闭上眼睛,深吸一口气,调整了一下思绪。 “三弟,热。”解景玲语气轻松,她已经缓过来了。 解景珲愣了一瞬,放开解景玲,蹲在她面前,神情极其认真,又重复一遍:“大姐,我有能力,我能保护你。” 解景玲笑了,一脸欣慰地看着蹲在她面前的解景珲,她被打的时候,景二躲藏在床底下,只有景三敢站出来,展开双臂,用他小小的身子保护她,结果却是被阿奶直接拎开。 被阿奶打得满身是伤,坐在墙角舔舐伤口,景三就会跑过来,满眼心疼,哭泣着承诺,等他长大,有能力了,他就保护她。 “三弟,我现在有自保的能力。” “你的自保就是隐忍吗?”解景珲难得卸下温和的面具,冷着脸看着解景玲。 解景玲一开始没听明白,随即恍然大悟,笑着解释道:“我婆家人不会动手打我,他们只想我吃亏,多干点活。” 比起阿奶,婆家人对她真的很善良,解景玲当初嫁给孙得宝,唯一的条件,动口不动手,这么多年,婆家人都谨记,无论如何争吵,从来不动手,因为他们心里清楚,这是她的底线。 解景珲沉默,一时之间不知该说什么。 “吃亏是福。”解景玲拉着解景珲站起身,蹲久了脚会麻。 解景玮也找她聊过,没差点被解景玮气死,解景珲却让她感觉到欣慰,懂得感恩的人,一定不是坏人,不懂得感恩的人,即使不是坏人,也自私自利到无药可救。 吃亏是福,不过是自我安慰,解景珲想说什么,却不知该说什么。 让大姐离婚吗?先不说大姐和大姐夫的感情,离婚后对大姐真的好吗? “行了,我的事,你就别操心了,你明天还要上班,快回屋睡觉。”解景玲拍着解景珲的肩膀。 “大姐,我明天送你去火车站。”解景珲说道。 “不用,我不喜欢离别。”解景玲拒绝。 “大姐。”解景珲不死心。 “啰嗦。”解景玲将他往门口推,打开门,见解父回来了,解景玲收回视线,故作没看到,对解景珲说道:“三弟,我还是那句话,你想对阿奶尽孝,我不会阻止。” 听到解景玲这话,解父反射性躲在院子里那棵树后,若是白天,一眼就能看到他的身影,现在是晚上,又没开灯,根本看不清。 解景珲眸光凛然,凝视着解景玲,逐字逐句。“我对阿奶尽孝,我怕咱妈死不瞑目。” 解景珲的话,在解景玲意料之中,眼尾扫一眼躲在树后那抹身影,一脸凝重的说道:“她毕竟是咱爸的妈,我们的阿奶,你不对她尽孝,咱爸会不高兴。” 回到孙家,山高皇帝远,爸对她鞭长莫及,了不起阿奶死后爸通知她,心情好,她就回来奔丧,心情不好,她在电话里哀悼一句,爸,节哀顺变。 她远嫁有远嫁的优势,在对阿奶尽孝这件事情上,她就挺占优势的。 解景珲不一样,他们都在四九城,又和爸住一起,别说死了,就是生病垂危,估计爸都要拉着他床前尽孝,死后还要逼着他守灵。 比如白天,景五吃了饭,碗一丢,逃之夭夭,爸又叫不动景四,景二又是主角,叫景三开车送人,景三再不愿意也只能听从爸的安排。 “哼!”解景珲冷哼一声,说道:“谁管他高不高兴,逼急了我,我直接入赘沈家,不仅把小朵的姓改了,我的姓也改了,大姐,你凭良心说,解景珲好听,还是沈景珲好听。” 解景玲心底轻叹一声,三弟啊!倒也不用这么极端改姓。 解景玲原本想自证清白,让爸知道,景三不对阿奶尽孝,并非她怂恿,没料到解景珲会说出这番话,着实有些失控。 “三弟,别吵醒大家,快回屋睡觉。”解景玲将解景珲推出门后便将门关上。 翌日,秦浼难得早起,解景玲比她起得更早,在厨房里忙碌,秦浼感慨,真是劳碌的命,在婆家勤快就算了,回到娘家也如此。 “姐,太勤快不好,纵容别人,苦了自己。”秦浼劝说道。 “阿浼,醒了。”解景玲朝秦浼笑了笑。 “姐,我舍不得你。”秦浼抱住解景玲,眼神里流露出不舍。 “我也舍不得你。”解景玲心酸的说道。 “姐,我的话,你要放在心上。”秦浼犹豫了几秒,补充道:“哪怕是为了彤彤。” “嗯。”解景玲点头。 “景铃。”解母来到厨房,见两人抱在一起,美眸里掠过一抹惊讶,小浼和景铃的感情真好。 “妈。”秦浼放开解景玲,默默地站在一边。 “乔姨。”解景玲笑看着解母。 “景铃,我要上班,不能送你,这个给你。”解母拿出一本存折交给解景玲。 解景玲很惊讶,连忙拒绝。“乔姨,这个我不能收。” “别跟我客气,快收下,别被你那个婆婆和小姑子看到。”解母不顾解景玲的拒绝,强行将存折塞进解景玲衣裳的口袋里。 “乔姨,我真不能收。”解景玲手伸进口袋里,想要将存折拿出来。 “景玲。”解母板着脸,按住解景玲的口袋,不让她拿出存折。“景铃,你下乡的时候拒绝了我的钱,我给你寄的钱,你也给我寄了回来,我给不了你别的,只有钱。” “乔姨,别这么说,您对我们已经够好了,如果不是您,我们……”解景玲说不下去,有些回忆都是痛苦,阿奶重男轻女,母亲自身难保,如何保护她。 母亲因救乔姨丧命,却让她脱离苦海,这份恩情她铭心刻骨,乔姨有钱,她也不能肆意利用母亲对乔姨的恩情,毫无心理压力的对乔姨予取予求。 “如果不是你母亲,死的那个就是我。”解母知恩必报,解景玲也懂得感恩。 当年的事,谁也不愿意掰扯,解景玲妥协了,解母满意一笑,抱住解景玲。 解景玲僵硬着身子,乔姨的怀抱很温暖,解景玲僵硬地抬起手,抱住解母,闭上眼睛,贪恋地享受着这份温暖。 “景玲,这里永远是你的家,你想什么时候回来都可以,哪怕是你们一家三口……” “乔姨。”解景玲打断解母的话,睁开眼睛看着解母。“谢谢。” “傻孩子,我们是一家人,客气什么。”乔姨放开解景玲,将她散落在颊边的一缕发丝勾至耳后。 看着这一幕,秦浼只觉得心酸,婆婆比姐大,可看着比姐年轻,岁月没在婆婆脸上留下痕迹,在姐脸上留下了痕迹。 “一路顺风。”乔姨拍了拍解景玲,忍着眼泪,转身走出厨房。 解母走后,秦浼上前,从口袋里掏出一张存折交给解景玲。 “阿浼。”解景玲无奈地看着秦浼。 “我妈的你都收了,没理由不收我的。”秦浼将存折塞进解景玲口袋里,还拍了拍她的口袋。 解景玲没拒绝,只是无奈地看着秦浼。“阿浼,你和乔姨给我存折,我婆婆会惦记。” “所以你要收好,别让你婆婆看到了。”秦浼笑着说道。 “大姐。”解景珊来到厨房。 又一个来送存折的,秦浼退后两步,将位置让给解景珊,她被景七和婆婆同化了,不得不承认,送存折真的很省事。 “大姐,这个给你。”解景珊将存折塞到解景玲手中,不给她拒绝的机会,转身走出厨房。 解景玲无奈又感动,乔姨和秦浼的存折,她收下就算了,景七的存折,她是真不好意思收下。 “景七。”解景玲追出去,想要把存折还给景七。 “姐。”秦浼拉住解景玲,说道:“收下,景七有钱。” “景七还是个孩子。”解景玲说道。 “二嫂。”孙得香的声音响起,解景玲反射性将存折放进口袋里,转身去盛饭。 “阿香,妈呢?叫妈起来吃饭,吃完饭我们早点坐车去火车站。”解景玲背对着孙得香说道。 解景玲的话,孙得香没听,见秦浼在厨房里,想着二嫂要回去了,她们肯定有很多话要说,机会来了,孙得香眼前一亮,语速极点的说道:“二嫂,你们慢慢聊,我去叫妈吃饭。” “好。”解景玲没多想。 秦浼却察觉出端倪,刚刚孙得香脸上的表情太明显了,这是准备破罐子破摔了,秦浼没阻止,她也想知道,孙得香想要怎么勾引解景琛。 孙得香太心急了,一边快步朝解景琛的屋子走去,一边解身上的衣扣,害怕、激动让她解扣子的手微颤着。 时间紧迫,他们不需要发生实质关系,她只需要衣衫不整从解景琛的屋子里跑出来,指控解景琛对她行不轨之事,解景琛就百口莫辩。 流氓罪可是重罪,解景琛敢不对她负责,她就告他,哪怕玉石俱焚,她也要赖上解景琛。 衣扣解了一半,孙得香站在门口,深吸一口气,鼓足勇气推门而进,屋里没解景琛的身影,孙得香挑眉,疑惑人去哪儿时,听到厕所里的动静,孙得香心跳加速,转身将屋门锁上,直接将衣裳脱了,只穿着小背心朝厕所冲去。 “啊!”一道尖锐的叫声响彻起。 孙母上完厕所,刚从厕所里出来,就听到女儿的尖叫声从秦浼和解景琛的屋子传出来,又见解景玲和秦浼从厨房里出来,浑身犹如坠入冰窖,冷意从脚底袭上心头,紧接着是滔天的怒气。 明明答应她不对解景琛起歪心思了,在这节骨眼上给她整这么一出,她就想不通,在粮食局工作的解华庭不勾引,偏偏去勾引秦浼的男人,解景琛除了这张脸,哪儿都比不上在粮食局工作的解华庭。 与其说孙母看中了解华庭这个人,不如说她看中了解华庭的工作,那可是粮食局啊! “孙得香。”孙母怒气冲冲朝解景琛的屋子冲去。 解景玲脸色也难看,紧攥着手中的盛饭勺,她后悔了,不该带小姑子来。 阿浼和四弟因她的小姑子离婚,她会愧疚一辈子。 见解景玲气得浑身颤抖,秦浼上前,握住她的手。“姐。” “阿浼,对不起。”解景玲愧疚地都不敢与秦浼直视。 “姐,你要相信解景琛。”秦浼很平静,以解景琛的能耐,不可能着孙得香的道,除非解景琛愿意。 解景玲无地自容,她相信四弟,可她不相信自己的小姑子,想到小姑子在村里干的那些事,她都恨不得找个地洞钻进去。 “开门。”孙得香怒不可遏,大力拍打着屋门。 解景珲从解景铃住的屋里出来。“出什么事了?” 解景珊站在她的屋门口,没一会儿,孙彤上完厕所,站在解景珊身边,看着大力拍打着门的孙母。 屋门打开,孙得香从屋里冲出来,惊慌失措之下衣服的扣子都扣错了,孙母倒吸一口凉气,这是得逞了吗? 老天爷啊!她只是上个厕所的时间,阿香就给她整这么一出。 这种事情,一个巴掌拍不响,景铃那个四弟也不是好东西。 众目睽睽之下,她也不好指责女儿,只能见风使舵,先让阿香留下来,嫁不成解华庭,只能让解景琛离婚娶阿香。 短短时间内,孙母就接受了现实。 见阿香要跑,一把将人给拽住,孙母常年在地里干活,力气很大,孙得香又是好吃懒做,根本挣脱不开。 “阿香,是不是景铃的四弟欺负你了?”孙母声音很大,生怕别人听不到。 “妈,别说了。”孙得香此刻只想逃离。 孙母一愣,阿香整这么一出,她给阿香助力,阿香怎么不打蛇随棍呢? “阿香,他欺负了你,他就要对你负责。”孙母振振有词的说道。 “妈。”解景玲冷着脸,眼里的苍凉和恨意渐渐涌起,婆家人怎么对她,她都能忍受,把歪主意打到她娘家人身上,她就不同意。 自责不已,是她引狼入室,都是她的错。 “阿浼,对不起,对不起。”解景玲反握住秦浼的手,一遍一遍的说着对不起。 “姐,你没有错。”秦浼眸光微抬,锁定在孙母身上,杏眸中浮上一抹阴戾之色。 解景珲懵了,四弟跟大姐那个小姑子,怎么可能,就她的长相,四弟瞎眼了吗? “这其中是不是有什么误会?”解景珲问道。 “误会?明摆着的事,能有什么误会?”孙母单手叉腰,一副得理不饶人的样子。 “孙姨,你是把他们抓奸在床了?”解景珲眉头紧皱继续问,他出来的时候,孙母还在拼命拍打着门。 “对,我就是抓奸在床了。”孙母挺了挺胸,理直气壮。 第215章 小六,我是大哥 孙得香难堪极了,只想要逃离。“妈,别说了,我们没有……” “没有什么?没有被他欺负吗?阿香,我们都不是瞎子,你看看你的样子,衣服的扣子都扣错了。”孙母打断孙得香的话,接着又冲着屋子里喊。“解景琛,你给我滚出来,敢做不敢当,你个窝囊废。” 外面,听到孙母嚣张的骂声,解父只觉得一个头两个大。 “景四,你继续修,我进去看看。”解父对正在修车门的解景琛说道。 解景琛没搭理他,对着车门猛踹,见解景琛暴力修车门,解父一阵心疼,眼不见为净,转身迈步。 孙母拽着孙得香在门外骂,骂声愈加难以入耳,起初朝屋里吼,后来朝院子里吼,生怕邻居们听不见。 “亲家母,出什么事了?”解父走进院子里。 孙母见到解父,愣了一瞬,亲家公和乔妹子不是去上班了吗? “亲家公啊!”孙母一阵夸张的哭天抢地,拉着孙得香来到解父面前。“亲家公,你四儿子欺负我家阿香,我家阿香可是黄花闺女,你看这事怎么解决?” 解父脸都黑了,声音严肃。“亲家母,饭可以乱吃,话可不能乱说。” “亲家公,我可没乱说,大家都是证人,都亲眼见到我家阿香委屈的从你四儿子的屋里跑出来。”孙母顿时不乐意了。 “你女儿去景四屋里做什么?”解父问道。 孙母一愣,这是要偏帮自己儿子的意思吗?“我在蹲坑,阿香忍不住,去你四儿子屋里上厕所,你四儿子对她见色起心,把我女儿给欺负了。” 孙母霸占厕所是真,解景珲可以佐证,他才会跑去大姐住的屋里上厕所。 “景七住的屋里有厕所,景铃住的那间屋也有厕所,她跑去景四屋里上厕所,安的是什么心?”解父质问道。 “景铃的二弟占了景铃住的那间屋里的厕所,彤彤也在上厕所,阿香着急,只能去你四儿子的屋里上厕所,没想到,你四儿子就是一个人面兽心的采花贼。”孙母骂道。 解父看向解景珲,见解景珲默认,又看向彤彤,见彤彤没否认,那么,问题来了,景四在不屋里,屋里的人是谁? 这时,沈清从景四的屋子里走出来,冷若冰霜的脸上表情是一言难尽。 “怎么会是你?”孙母错愕震惊,看向自己的女儿。 孙得香没脸见人了,挣脱孙母抓着她的手,捂着脸朝她住的屋子跑去。 人生地不熟,她不敢往外跑,万一走丢了,遇到人贩子,她就完了。 “幸亏是我。”沈清声音清冷透着鄙夷。 秦浼也很意外,沈清在她的屋里上厕所,解景琛呢?应该不在屋里。 沈清表情扭曲,想到刚刚孙得香脱光衣服扑向她,在她心里留下阴影了。 “爸,车门修好了。”解景琛阴沉着脸从外面进来,他在外面,将孙母的话一字不漏的听进耳里。 “我去上班了。”解父转身离开,本想对大女儿和外孙女叮嘱几句,被孙母搞得没心情了。 解景琛说的修好,只是小王能坐进去,车门能关上。 解景琛从孙母身边经过,周身散发出可怕的戾气,孙母自知理亏,低着头,不敢看解景琛。 解景琛回屋,沈清也回屋,没一会儿,从屋里出来,走到孙彤面前,将一个红包给孙彤。 “谢谢二舅妈。”孙彤没有推拒,小姨教导她,无论谁给她红包都要开心收下。 “彤彤真乖。”沈清揉了揉孙彤的头,没有多说什么,直接去上班。 沈清性子冷,解景玲也不在乎。 “大姐,路上小心。”解景珲抱了一下解景玲便去上班了。 解景琛、秦浼、解景珊、孙彤、解景玲在厨房吃饭,孙母和孙得香不好意思去厨房吃饭。 “孙得香,你脑子里装的什么?屎吗?”孙母坐在床边恨铁不成钢骂自己女儿。 “妈,您快想个办法,我不想回去。”孙得香可怜兮兮的看着孙母。 “你整这一出,你觉得解家人还容得下你?”孙母冷声问,这次不能留下阿香,她们回去后,等过段时间,她就想方设法让阿香回来,还要让解家人收留阿香,这下好啦,阿香整这一出,即使她回来了,估计也会将她拒之门外。 “我也没想到,厕所里的人是……” “闭嘴。”孙母斥喝一声,戳着孙得香的脑袋。“你是怎么答应我的?” “您刚才不是也闹着让他对我负责吗?”孙得香摸了摸被孙母戳痛的脑袋。 “我那是没办法,不顺水推舟能怎么办?”孙母真想打死这个女儿。 “妈,现在怎么办?”孙得香耷拉着脑袋问,丢脸丢到家了,解家人会怎么看她,如果不是她脸皮厚,她都没脸继续待在这里。 “能怎么办?回家。”孙母瞪着孙得香,回家再从长计议。 “我不想回家。”孙得香不甘心。 “不想回,也得回,收拾东西。”孙母肚子饿了,摸了摸肚子,厚着脸皮去吃饭。 早饭结束,解景玲就带着孙母、孙得香、孙彤离开,秦浼想送她去火车站,却被解景玲拒绝。 屋子里,秦浼吹着风扇,趴在书桌上,整个人懒洋洋的蔫了下来。 解景琛进屋,看到没什么精力的秦浼,坐到她身边,说道:“浼浼,要不,我请长假,我们去看大姐。” 秦浼抓着解景琛的手,看了一眼手表上的时间。“这个时间,你大姐还没上火车。” 解景琛不说话,他刚刚随口说,她却当真了,说真的,孙家,他是真不想去,尤其是孙得香还虎视眈眈盯着他。 今天早上发生的事,但凡厕所里的那个人是他,他就百口莫辩了。 “要不,你请长假,我们回我家。”秦浼建议道。 “请不了长假。”解景琛果断拒绝。 秦浼微微拧眉,目光审视地打量着解景琛,奈何解景琛掩饰得太好,她没看出端倪,正因如此,秦浼才越加觉得解景琛有问题,似乎很抗拒跟她一起回家。 秦浼眨了眨眼睛,试探性的问:“解景四,你是不是害怕见你岳父岳母?” “是挺害怕的。”解景琛大方承认,这是个梗,女婿见岳父岳母有压力。 还真怕啊?真的很难想象,平时怼爹,怼奶,怼得挺厉害的,还畏惧见岳父岳母,奇了个怪。 “为什么?”秦浼来兴致了,有隐情,绝对有隐情。 “他们的女儿太优秀,我害怕他们觉得我配不上你。”解景琛伸手,抚摸着她脑袋,琥珀色的眼中满是宠爱之意。 好听的话,谁都喜欢听,秦浼也不例外。 秦浼拍了拍解景琛的肩膀,咧嘴露出八颗牙齿的笑着。“不错,很有自知之明,我喜欢。” 秦浼也不是真想要回家,那是原主的父母,她又没原主的记忆,别说她找不到回家的路,原主的父母站在她面前,她也不认识。 秦浼前面的话,解景琛没怎么上心,“我喜欢”三个字,心里顿时乐开了花,她要是再加一个“你”字,他就更欢心了。 他们结婚一年,在一起半年,床上也和谐,他都对她掏心掏肺了,秦浼却从来没正儿八经说喜欢他,哪怕在床上交流被他逼狠了,不得不说出他爱听的话。 可那些话怎么听怎么都觉得敷衍,寻常时候,他们不淡情,不说爱,让他感觉很不踏实,有种患得患失的挫折。 解景琛烦躁的撸了一下脸。“浼浼……” “景四媳妇。”院外响起马母的声音。 秦浼跟郭大妈不熟,二大妈那个院子里,她只跟二大妈熟,跟郭大妈勉强熟,跟马妈真心不熟。 秦浼透过窗户,看一眼外面的太阳,对解景琛说道:“你出去看看。” “找你,又不是找我。”解景琛话虽这么说,还是知趣的起身走出去。 马母没进院子,站在院门外,见出来的人是解景琛,问道:“景四,你媳妇儿呢?” “婶子,我媳妇在上厕所,找她有事吗?”解景琛一边问,一边朝葡萄架走去,伸手摘了两串葡萄朝马母走去。 秦浼站在窗户下,看到解景琛的动作,嘴角扯了扯,这家伙情商何时升级了。 这葡萄太酸了,如果像后世那么甜,早就被她消灭了,这葡萄酸得连鸟都不偷吃。 “不是我找她,是刚刚我在副食店买东西,有你媳妇儿的电话,售货员叫我帮忙转达,半个小时后会再打来,让你媳妇儿去接电话。”马母说道。 解景琛将两串葡萄给马母,马母也不跟他客气,笑呵呵收下,解景琛又问了一句。“婶子,你知道是谁打来的吗?” “听售货员说,是你媳妇儿的哥。”马母回答道。 “好的,我知道了,谢谢婶子。”解景琛道谢。 “别客气,都是街坊邻居,我也是顺便的事。”马母拎着两串葡萄笑呵呵的离开。 秦浼在屋里,竖起耳朵听,小哥的来电,本想让解景琛去,想了想,还是决定亲自去。 解景琛回屋,秦浼已经武装好。“走。” 解景琛嘴角抽了抽,短裤短袖被她换成了长裤长袖,脸还用纱布包裹得严实,只剩下两只眼睛在外面。 在家里恨不得什么也不穿的她,出个门就把自己捯饬成这样,解景琛对此很是无语。“你不怕热吗?” “怕啊!”比起怕热,秦浼更怕晒。 秦浼跟景七说了一声,打着伞摇着蒲扇出门,解景琛无奈的跟在她身后,她这扮装,不是做贼,就是去黑市。 烈日下,在家的邻居们也不愿意出门,都在家里趴窝。 偶尔遇到几个,有解景琛在,秦浼也不用跟他们打招呼,解景琛也不是健谈的人,邻居们深知他的个性,都只是简单招呼一声便擦肩而过。 走了一半,解景琛来了一句。“我们该骑自行车。” 秦浼停下脚步,狠狠瞪了解景琛一眼,出门的时候,她还真忘了自行车,都走了一半,现在马后炮有意思吗? 副食店,秦浼和解景琛守在电话边,大概等了十分钟,电话响起,秦浼和解景琛大眼瞪小眼,都没接电话的意思,他们都不确定是不是秦想打来的,售货员挑了挑眉,拿起电话接。“喂。” “来了吗?” “来了。”售货员将电话递给秦浼。“你哥打来的。” 秦浼接过,开开心心地叫道:“小哥。” “……”对方。 “小哥,我想死你了,你什么时候休假?欢迎你来看我,不过,我觉得你来看我之前,回一趟老家,没准还能给我搜刮点爷奶爸妈哥哥们还有嫂子们对我的关爱。”秦浼就差没把“给我钱”直接说出口了。 对方依旧沉默。 解景琛满脸无奈,婆家是缺她吃,还是缺她穿了?需要她利用秦想从她娘家那边搜刮东西来接济吗? 对方不出声,丝毫不影响秦浼单方面输出,小嘴巴啦啦说一堆没营养的废话,一旁的售货员咋舌,电话费很贵好不好。 估计是第一次遇到像秦浼这样接电话的人,以前无论是接电话,还是打电话,直奔主题,嘘寒问暖都直接省略,主打就是怎么言简意赅怎么来,以省钱为目的。 秦浼却是反其道而行之,说的话全是无关紧要的废话,解家是有钱,但再有钱也不能这么挥霍。 售货员同情的看着解景琛,娶了这么一个败家子,金山银山也经不起她败,没有父母帮衬,售货员都怀疑,以解景琛的工薪,能养得起这个吞金兽吗? 秦浼说了十多分钟,说得口干舌燥,硬是没听到对方一句回应,若不是偶尔能听到对方一声轻咳声,她都怀疑对方没人了。 今天的小哥很奇怪,她说了那么多,没吱一声,这是聊电话吗?她怎么感觉是她个人的脱口秀呢? “小哥,你在听吗?”秦浼试着问,有那么瞬间,她想到了一个最坏的结果,小哥受伤了,奄奄一息打电话向她求救,她却拿着电话哔哔十多分钟。 对方轻咳一声,沉稳的嗓音带着几分戏谑。“小六,我是大哥。” 秦招,秦招妹。 秦浼呆若木鸡,瞳孔紧缩,诠释自己无声的懵逼,这话要怎么接啊?她陌生的大哥。 “怎么了?”解景琛琥珀色的眸子染上一抹忧色。 秦浼回神,用后捂住话筒,扭头一言难尽的看着解景琛。“不是小哥,是大哥。” 解景琛也是一愣,一时不知该说什么,秦家人中,他只跟秦想熟悉,其他人他连面都没见过。 感情这家伙在这里哔哔叨叨十多分钟,哔哔叨叨了个寂寞。 “怎么办?”秦浼向解景琛求救,更想直接把电话塞给解景琛。 “我不知道,我跟你大哥不熟。”解景琛爱莫能助的看着秦浼,防止秦浼强行把电话塞给自己,后退了两步。 他和小舅子是过命的交情,两人说话没什么顾虑,跟大舅哥没见过,想要他跟一个陌生人聊电话,尤其是那个陌生人还是他的大舅哥,这不是为难他,这是坑害他。 看着解景琛的动作,秦浼觉得这人太没担当了,遇到这种事情,他不挺身而出,反而退避三舍,她想换老公了怎么办? 秦浼动了动口,来了一句。“我也不熟啊。” 噗!一旁的售货员被秦浼的话给逗乐了,跟自己的小哥亲密得无话不说,跟自己的大哥陌生的找不到话说,这话说出去,谁信。 售货员也忍不住来了一句。“大哥和小哥,不都是哥吗?” 秦浼无语的看着嘲笑她的售货员,风凉话谁都会说,一会儿投诉这个售货员。 电话对面的秦招没逼秦浼,耐心地等着秦浼适应他的身份,失忆,真的很坑人。 好端端的一个人,嫁人后怎么就失忆了呢?秦想没细说,秦家人都不是傻子,一个好好的人,除了伤到脑子,怎么可能失忆。 不过,还真别说,失忆对小六来说,未必是坏事,尤其是听小五说,失忆后的小六就跟变了一个人似的,懂事了,知道心疼人,挺招人喜欢的。 对秦家人而言,无论是失忆后,还是失忆前,只要是他们的小六,他们都宠着。 “浼浼,别让大哥等太久了。”解景琛提醒,倒不是心疼话费,纯粹是担心大舅哥没什么耐心,反正小舅子就没什么耐心。 秦浼咬牙,解景琛靠不住,她又不能直接挂电话,太不礼貌,深吸一口气,硬邦邦的吐出两个字。“大哥。” 这声大哥叫得怪勉强的,整得好像他是解景琛的大哥,秦招美丽的心情都给整得有些郁闷了。“小六,解景琛对你好吗?” “挺好的。”秦浼有些紧张。 秦招很不得劲,误以为他是小五,小六说话很自然,得知是他,明显感觉到电话那头很拘束。“对你好就好,他要是欺负你,我们就来四九城给你出气。” “谢谢大哥。”秦浼低着头,看着自己的脚尖。 秦招心情更低落了,秦浼对他的态度,疏离的让他想揍人,面对小五,她是话唠,换成他了,她就惜字如金,同样是她的哥,他心里如何能平衡。 第215章 小六,我是大哥 孙得香难堪极了,只想要逃离。“妈,别说了,我们没有……” “没有什么?没有被他欺负吗?阿香,我们都不是瞎子,你看看你的样子,衣服的扣子都扣错了。”孙母打断孙得香的话,接着又冲着屋子里喊。“解景琛,你给我滚出来,敢做不敢当,你个窝囊废。” 外面,听到孙母嚣张的骂声,解父只觉得一个头两个大。 “景四,你继续修,我进去看看。”解父对正在修车门的解景琛说道。 解景琛没搭理他,对着车门猛踹,见解景琛暴力修车门,解父一阵心疼,眼不见为净,转身迈步。 孙母拽着孙得香在门外骂,骂声愈加难以入耳,起初朝屋里吼,后来朝院子里吼,生怕邻居们听不见。 “亲家母,出什么事了?”解父走进院子里。 孙母见到解父,愣了一瞬,亲家公和乔妹子不是去上班了吗? “亲家公啊!”孙母一阵夸张的哭天抢地,拉着孙得香来到解父面前。“亲家公,你四儿子欺负我家阿香,我家阿香可是黄花闺女,你看这事怎么解决?” 解父脸都黑了,声音严肃。“亲家母,饭可以乱吃,话可不能乱说。” “亲家公,我可没乱说,大家都是证人,都亲眼见到我家阿香委屈的从你四儿子的屋里跑出来。”孙母顿时不乐意了。 “你女儿去景四屋里做什么?”解父问道。 孙母一愣,这是要偏帮自己儿子的意思吗?“我在蹲坑,阿香忍不住,去你四儿子屋里上厕所,你四儿子对她见色起心,把我女儿给欺负了。” 孙母霸占厕所是真,解景珲可以佐证,他才会跑去大姐住的屋里上厕所。 “景七住的屋里有厕所,景铃住的那间屋也有厕所,她跑去景四屋里上厕所,安的是什么心?”解父质问道。 “景铃的二弟占了景铃住的那间屋里的厕所,彤彤也在上厕所,阿香着急,只能去你四儿子的屋里上厕所,没想到,你四儿子就是一个人面兽心的采花贼。”孙母骂道。 解父看向解景珲,见解景珲默认,又看向彤彤,见彤彤没否认,那么,问题来了,景四在不屋里,屋里的人是谁? 这时,沈清从景四的屋子里走出来,冷若冰霜的脸上表情是一言难尽。 “怎么会是你?”孙母错愕震惊,看向自己的女儿。 孙得香没脸见人了,挣脱孙母抓着她的手,捂着脸朝她住的屋子跑去。 人生地不熟,她不敢往外跑,万一走丢了,遇到人贩子,她就完了。 “幸亏是我。”沈清声音清冷透着鄙夷。 秦浼也很意外,沈清在她的屋里上厕所,解景琛呢?应该不在屋里。 沈清表情扭曲,想到刚刚孙得香脱光衣服扑向她,在她心里留下阴影了。 “爸,车门修好了。”解景琛阴沉着脸从外面进来,他在外面,将孙母的话一字不漏的听进耳里。 “我去上班了。”解父转身离开,本想对大女儿和外孙女叮嘱几句,被孙母搞得没心情了。 解景琛说的修好,只是小王能坐进去,车门能关上。 解景琛从孙母身边经过,周身散发出可怕的戾气,孙母自知理亏,低着头,不敢看解景琛。 解景琛回屋,沈清也回屋,没一会儿,从屋里出来,走到孙彤面前,将一个红包给孙彤。 “谢谢二舅妈。”孙彤没有推拒,小姨教导她,无论谁给她红包都要开心收下。 “彤彤真乖。”沈清揉了揉孙彤的头,没有多说什么,直接去上班。 沈清性子冷,解景玲也不在乎。 “大姐,路上小心。”解景珲抱了一下解景玲便去上班了。 解景琛、秦浼、解景珊、孙彤、解景玲在厨房吃饭,孙母和孙得香不好意思去厨房吃饭。 “孙得香,你脑子里装的什么?屎吗?”孙母坐在床边恨铁不成钢骂自己女儿。 “妈,您快想个办法,我不想回去。”孙得香可怜兮兮的看着孙母。 “你整这一出,你觉得解家人还容得下你?”孙母冷声问,这次不能留下阿香,她们回去后,等过段时间,她就想方设法让阿香回来,还要让解家人收留阿香,这下好啦,阿香整这一出,即使她回来了,估计也会将她拒之门外。 “我也没想到,厕所里的人是……” “闭嘴。”孙母斥喝一声,戳着孙得香的脑袋。“你是怎么答应我的?” “您刚才不是也闹着让他对我负责吗?”孙得香摸了摸被孙母戳痛的脑袋。 “我那是没办法,不顺水推舟能怎么办?”孙母真想打死这个女儿。 “妈,现在怎么办?”孙得香耷拉着脑袋问,丢脸丢到家了,解家人会怎么看她,如果不是她脸皮厚,她都没脸继续待在这里。 “能怎么办?回家。”孙母瞪着孙得香,回家再从长计议。 “我不想回家。”孙得香不甘心。 “不想回,也得回,收拾东西。”孙母肚子饿了,摸了摸肚子,厚着脸皮去吃饭。 早饭结束,解景玲就带着孙母、孙得香、孙彤离开,秦浼想送她去火车站,却被解景玲拒绝。 屋子里,秦浼吹着风扇,趴在书桌上,整个人懒洋洋的蔫了下来。 解景琛进屋,看到没什么精力的秦浼,坐到她身边,说道:“浼浼,要不,我请长假,我们去看大姐。” 秦浼抓着解景琛的手,看了一眼手表上的时间。“这个时间,你大姐还没上火车。” 解景琛不说话,他刚刚随口说,她却当真了,说真的,孙家,他是真不想去,尤其是孙得香还虎视眈眈盯着他。 今天早上发生的事,但凡厕所里的那个人是他,他就百口莫辩了。 “要不,你请长假,我们回我家。”秦浼建议道。 “请不了长假。”解景琛果断拒绝。 秦浼微微拧眉,目光审视地打量着解景琛,奈何解景琛掩饰得太好,她没看出端倪,正因如此,秦浼才越加觉得解景琛有问题,似乎很抗拒跟她一起回家。 秦浼眨了眨眼睛,试探性的问:“解景四,你是不是害怕见你岳父岳母?” “是挺害怕的。”解景琛大方承认,这是个梗,女婿见岳父岳母有压力。 还真怕啊?真的很难想象,平时怼爹,怼奶,怼得挺厉害的,还畏惧见岳父岳母,奇了个怪。 “为什么?”秦浼来兴致了,有隐情,绝对有隐情。 “他们的女儿太优秀,我害怕他们觉得我配不上你。”解景琛伸手,抚摸着她脑袋,琥珀色的眼中满是宠爱之意。 好听的话,谁都喜欢听,秦浼也不例外。 秦浼拍了拍解景琛的肩膀,咧嘴露出八颗牙齿的笑着。“不错,很有自知之明,我喜欢。” 秦浼也不是真想要回家,那是原主的父母,她又没原主的记忆,别说她找不到回家的路,原主的父母站在她面前,她也不认识。 秦浼前面的话,解景琛没怎么上心,“我喜欢”三个字,心里顿时乐开了花,她要是再加一个“你”字,他就更欢心了。 他们结婚一年,在一起半年,床上也和谐,他都对她掏心掏肺了,秦浼却从来没正儿八经说喜欢他,哪怕在床上交流被他逼狠了,不得不说出他爱听的话。 可那些话怎么听怎么都觉得敷衍,寻常时候,他们不淡情,不说爱,让他感觉很不踏实,有种患得患失的挫折。 解景琛烦躁的撸了一下脸。“浼浼……” “景四媳妇。”院外响起马母的声音。 秦浼跟郭大妈不熟,二大妈那个院子里,她只跟二大妈熟,跟郭大妈勉强熟,跟马妈真心不熟。 秦浼透过窗户,看一眼外面的太阳,对解景琛说道:“你出去看看。” “找你,又不是找我。”解景琛话虽这么说,还是知趣的起身走出去。 马母没进院子,站在院门外,见出来的人是解景琛,问道:“景四,你媳妇儿呢?” “婶子,我媳妇在上厕所,找她有事吗?”解景琛一边问,一边朝葡萄架走去,伸手摘了两串葡萄朝马母走去。 秦浼站在窗户下,看到解景琛的动作,嘴角扯了扯,这家伙情商何时升级了。 这葡萄太酸了,如果像后世那么甜,早就被她消灭了,这葡萄酸得连鸟都不偷吃。 “不是我找她,是刚刚我在副食店买东西,有你媳妇儿的电话,售货员叫我帮忙转达,半个小时后会再打来,让你媳妇儿去接电话。”马母说道。 解景琛将两串葡萄给马母,马母也不跟他客气,笑呵呵收下,解景琛又问了一句。“婶子,你知道是谁打来的吗?” “听售货员说,是你媳妇儿的哥。”马母回答道。 “好的,我知道了,谢谢婶子。”解景琛道谢。 “别客气,都是街坊邻居,我也是顺便的事。”马母拎着两串葡萄笑呵呵的离开。 秦浼在屋里,竖起耳朵听,小哥的来电,本想让解景琛去,想了想,还是决定亲自去。 解景琛回屋,秦浼已经武装好。“走。” 解景琛嘴角抽了抽,短裤短袖被她换成了长裤长袖,脸还用纱布包裹得严实,只剩下两只眼睛在外面。 在家里恨不得什么也不穿的她,出个门就把自己捯饬成这样,解景琛对此很是无语。“你不怕热吗?” “怕啊!”比起怕热,秦浼更怕晒。 秦浼跟景七说了一声,打着伞摇着蒲扇出门,解景琛无奈的跟在她身后,她这扮装,不是做贼,就是去黑市。 烈日下,在家的邻居们也不愿意出门,都在家里趴窝。 偶尔遇到几个,有解景琛在,秦浼也不用跟他们打招呼,解景琛也不是健谈的人,邻居们深知他的个性,都只是简单招呼一声便擦肩而过。 走了一半,解景琛来了一句。“我们该骑自行车。” 秦浼停下脚步,狠狠瞪了解景琛一眼,出门的时候,她还真忘了自行车,都走了一半,现在马后炮有意思吗? 副食店,秦浼和解景琛守在电话边,大概等了十分钟,电话响起,秦浼和解景琛大眼瞪小眼,都没接电话的意思,他们都不确定是不是秦想打来的,售货员挑了挑眉,拿起电话接。“喂。” “来了吗?” “来了。”售货员将电话递给秦浼。“你哥打来的。” 秦浼接过,开开心心地叫道:“小哥。” “……”对方。 “小哥,我想死你了,你什么时候休假?欢迎你来看我,不过,我觉得你来看我之前,回一趟老家,没准还能给我搜刮点爷奶爸妈哥哥们还有嫂子们对我的关爱。”秦浼就差没把“给我钱”直接说出口了。 对方依旧沉默。 解景琛满脸无奈,婆家是缺她吃,还是缺她穿了?需要她利用秦想从她娘家那边搜刮东西来接济吗? 对方不出声,丝毫不影响秦浼单方面输出,小嘴巴啦啦说一堆没营养的废话,一旁的售货员咋舌,电话费很贵好不好。 估计是第一次遇到像秦浼这样接电话的人,以前无论是接电话,还是打电话,直奔主题,嘘寒问暖都直接省略,主打就是怎么言简意赅怎么来,以省钱为目的。 秦浼却是反其道而行之,说的话全是无关紧要的废话,解家是有钱,但再有钱也不能这么挥霍。 售货员同情的看着解景琛,娶了这么一个败家子,金山银山也经不起她败,没有父母帮衬,售货员都怀疑,以解景琛的工薪,能养得起这个吞金兽吗? 秦浼说了十多分钟,说得口干舌燥,硬是没听到对方一句回应,若不是偶尔能听到对方一声轻咳声,她都怀疑对方没人了。 今天的小哥很奇怪,她说了那么多,没吱一声,这是聊电话吗?她怎么感觉是她个人的脱口秀呢? “小哥,你在听吗?”秦浼试着问,有那么瞬间,她想到了一个最坏的结果,小哥受伤了,奄奄一息打电话向她求救,她却拿着电话哔哔十多分钟。 对方轻咳一声,沉稳的嗓音带着几分戏谑。“小六,我是大哥。” 秦招,秦招妹。 秦浼呆若木鸡,瞳孔紧缩,诠释自己无声的懵逼,这话要怎么接啊?她陌生的大哥。 “怎么了?”解景琛琥珀色的眸子染上一抹忧色。 秦浼回神,用后捂住话筒,扭头一言难尽的看着解景琛。“不是小哥,是大哥。” 解景琛也是一愣,一时不知该说什么,秦家人中,他只跟秦想熟悉,其他人他连面都没见过。 感情这家伙在这里哔哔叨叨十多分钟,哔哔叨叨了个寂寞。 “怎么办?”秦浼向解景琛求救,更想直接把电话塞给解景琛。 “我不知道,我跟你大哥不熟。”解景琛爱莫能助的看着秦浼,防止秦浼强行把电话塞给自己,后退了两步。 他和小舅子是过命的交情,两人说话没什么顾虑,跟大舅哥没见过,想要他跟一个陌生人聊电话,尤其是那个陌生人还是他的大舅哥,这不是为难他,这是坑害他。 看着解景琛的动作,秦浼觉得这人太没担当了,遇到这种事情,他不挺身而出,反而退避三舍,她想换老公了怎么办? 秦浼动了动口,来了一句。“我也不熟啊。” 噗!一旁的售货员被秦浼的话给逗乐了,跟自己的小哥亲密得无话不说,跟自己的大哥陌生的找不到话说,这话说出去,谁信。 售货员也忍不住来了一句。“大哥和小哥,不都是哥吗?” 秦浼无语的看着嘲笑她的售货员,风凉话谁都会说,一会儿投诉这个售货员。 电话对面的秦招没逼秦浼,耐心地等着秦浼适应他的身份,失忆,真的很坑人。 好端端的一个人,嫁人后怎么就失忆了呢?秦想没细说,秦家人都不是傻子,一个好好的人,除了伤到脑子,怎么可能失忆。 不过,还真别说,失忆对小六来说,未必是坏事,尤其是听小五说,失忆后的小六就跟变了一个人似的,懂事了,知道心疼人,挺招人喜欢的。 对秦家人而言,无论是失忆后,还是失忆前,只要是他们的小六,他们都宠着。 “浼浼,别让大哥等太久了。”解景琛提醒,倒不是心疼话费,纯粹是担心大舅哥没什么耐心,反正小舅子就没什么耐心。 秦浼咬牙,解景琛靠不住,她又不能直接挂电话,太不礼貌,深吸一口气,硬邦邦的吐出两个字。“大哥。” 这声大哥叫得怪勉强的,整得好像他是解景琛的大哥,秦招美丽的心情都给整得有些郁闷了。“小六,解景琛对你好吗?” “挺好的。”秦浼有些紧张。 秦招很不得劲,误以为他是小五,小六说话很自然,得知是他,明显感觉到电话那头很拘束。“对你好就好,他要是欺负你,我们就来四九城给你出气。” “谢谢大哥。”秦浼低着头,看着自己的脚尖。 秦招心情更低落了,秦浼对他的态度,疏离的让他想揍人,面对小五,她是话唠,换成他了,她就惜字如金,同样是她的哥,他心里如何能平衡。 第216章 你带我来林家做什么 “什么时候回娘家?”秦招问。 “解景四不敢跟我回娘家。”秦浼张口就来,她能直说,她不想回娘家吗?这不是伤娘家人的心吗? 这种缺德事,她不能干。 解景琛脸上的表情瞬间趋于麻木,秦浼这是在坑他,现在不跟她回娘家,总有一天,他会跟她回娘家。 秦浼捂住电筒,挑衅地看着解景琛。“怎么?我有冤枉你吗?” “没有。”解景琛咬牙切齿,这锅他背了,等私下的时候,他找秦想要大舅哥的电话号码,找个适合说话的地方再慢慢跟大舅哥解释。 “为什么?”电话里传来秦招询问声。 “他在我旁边,你直接问他。”秦浼话音未落,直接将电话递给解景琛。“给,我大哥找你。” 解景琛嘴角一抽,上前两步,从秦浼手中接过电话,声音低沉。“大哥,我是解景琛。” 秦浼捏了捏嗓子,口干舌燥,去旁边买了一根雪糕,她对解景琛跟秦招的谈话内容不感兴趣,凑到树下乘凉的大爷大妈堆里,听着他们聊八卦。 大爷大妈在聊昨天解景玮酒席的事,见秦浼凑近,聊得津津有味的几人,果断的闭嘴了,纷纷找理由摇着蒲扇起身离开。 秦浼吃着雪糕,一脸不知所云,不是聊得起劲吗?怎么见她凑近,如惊弓之鸟般散了呢? 还有一个阿婆没走,正认真的做布鞋。 “大姐,你热吗?”秦浼坐在她对面,看着她做布鞋,这才是真正的纯手工布鞋。 阿婆抬头,撇了秦浼一眼,很嫌弃的开口。“你婆婆见到我都要叫我一声婶子。” 秦浼噎了一声,脸上的笑容满是真诚。“我不是看着你年轻嘛。” 上了年纪的人都喜欢听别人说她年轻,她也不是较真的人,伸手不打笑脸,秦浼嘴巴又甜。“你这孩子,说话怪好听的。” “婶子,热不?”秦浼见阿婆是个敞亮人,直接叫她婶子,刚刚还夸她年轻,改口就叫阿婆,估计人家会跟她急眼。 “这么热的天气,能不热吗?”阿婆没好气的说道,这个位置很好,是风口,树下又能乘凉,附近的人都喜欢来这里坐。 带着小孩子就不适合坐这里,旁边就是副食店,小孩子嘴馋,总吵着要买吃的,荷包经不起祸祸。 秦浼起身,去买了根雪糕,又乐呵呵地跑回来,递给阿婆。“婶子,我请你吃雪糕。” 阿婆愣住了,想也不想,直接拒绝,这年头谁家的日子都不好过,虽说比起十多年前,现在的日子几乎稳定了,越来越有盼头,花钱买雪糕,她可舍不得,她宁愿买粮食。 “婶子,买都买了,你不吃就化了,化了可就浪费了。”秦浼劝说道,这个时代的人都很实诚,日子都不容易,不占别人的便宜,别人也别想占他的便宜。 “你吃。”阿婆还是不肯收下,解家是有钱,可解家的钱也不是大风刮来的。 “我只能吃一根,多吃一根会肚子痛,药钱可比雪糕贵。”秦浼有些无奈,好心请人吃雪糕,还要费劲巴拉劝。 阿婆看了一眼还在打电话的解景琛,目光回到秦浼身上。“给景四吃。” “他在打电话,没空。”秦浼扭头,朝解景琛的方向看了一眼,不禁有些纳闷,他们真有那么多话说吗?“我估计他没那么快,等他挂了电话,雪糕都化了。” 阿婆觉得秦浼说得有理,犹豫了一下,看着秦浼递在她面前的雪糕,吞咽了一下口水,她不想吃吗?不是,她想吃,只是舍不得买。 阿婆见雪糕真要化了,将针插在布鞋上,放到针线篮里,接过秦浼递来的雪糕,小心翼翼撕掉上面的纸,舔了一口,味道真好吃。 秦浼满意,两人瞬间结成了一起分享雪糕的友谊,吃了一根,秦浼不过瘾,又去买了两根。“婶子,给。” “哎哟,怎么能让你这么破费。”阿婆受宠若惊,心想这丫头人怪好的嘞,就是手不太紧,花钱大手大脚,见解景琛还在打电话,相比之下,电话费才贵得让人心疼。 “没事,吃,有钱。”秦浼赤条条的炫富。 这话多少有些扎心,阿婆嘴角抽了抽,接过雪糕,却没反驳秦浼的话,整个胡同里的人都知晓,解家有钱。 “你不是说,只能吃一根雪糕,吃了两根会闹肚子吗?”阿婆真想把雪糕收起来,带回家给孙子吃。 “不是我不能吃,是解景四只允许我一天之内只吃一根雪糕,太抠搜了。”秦浼语气里带着一丝幽怨,尤其是特殊那几天,凉水都不让她喝,冬至还行,夏天让她喝热水,太过分了。 阿婆失笑。“景四不是抠搜,景四是为你的身体着想。” 秦浼没否认,开心地吃雪糕。 “幸亏景四娶的人是你。”阿婆感慨道。 秦浼眼前一亮,这两根雪糕没白请,阿婆吃了她两根雪糕,心就偏向她了,街坊邻居们最看好的是林雅茹嫁给解景琛,秦浼臭不要脸的说道:“娶了我,是他的福气。” 阿婆愣了愣,感觉秦浼这个人挺好的,说话就没那么多顾虑了。“是啊,娶了你,是他的福气,如果是娶了林老师……唉!” “林老师怎么了?”秦浼忍不住问。 阿婆沉思几秒,一脸惋惜的低声说道:“林老师疯了。” “啊?”秦浼震惊,疯了,有这么严重吗?昨天的酒席,林雅茹这个新娘缺席,难道就是疯了,不能,真疯了,爸会瞒着他们,解景玮会不跟她离婚。 解景玮这个人,怎么说他呢?属于那种,夫妻本是同林鸟,大难临头各自飞。 阿婆叹息道:“唉!好好一个姑娘,又是老师,居然给整疯了,怪可惜的。” “不能。”秦浼满腹狐疑。 “你真不知道?”阿婆瞅着秦浼。 秦浼诚实地摇头,怀疑地看着阿婆,林雅茹真疯了,林家人绝对会想方设法藏着掖着,虽说这种事情是纸包不住火,以林家人的行为,包不住也要包,包一时是一时。 “婶子,你和林家不是住一个院子?”秦浼不确定的问。 “不住一个院子,住他们右边那个院子。”阿婆咬了一口雪糕。“夜里,总能听到林老师疯癫的哭泣声,还有刺耳的尖叫声,或是疯狂的魔笑声。” “这也不能证明人家疯了。”秦浼说道,说林雅茹疯了,她不信,装疯还差不多,林雅茹装疯,她图什么啊? 她跟解景玮结婚证也领了,酒席也办了,孩子也怀了,再对解景琛贼心不死,也整不出什么幺蛾子。 “景四媳妇。”阿婆警惕地四周看了一眼,趴在石桌上靠近秦浼,朝秦浼勾了勾手指,秦浼了然一笑,配合地趴在石桌上凑近阿婆。“是真疯也好,假疯也罢,你和景四要小心。” “这也能赖上我。”秦浼很是不屑。 “景四媳妇,你没听懂我的意思,我是想提醒你,被疯子伤了或是杀了,只能自认倒霉。”秦浼请了她吃两根雪糕,她才会给秦浼提个醒。 秦浼没接阿婆的话,林雅茹真疯还是假疯,她攻击的对象只会是自己,就林雅茹这样的,来十个都不够她收拾。 解景琛挂了电话,付了钱,走出副食店,见树下石桌前的两人,幽深的目光里掠过一抹惊讶,她们整得跟地下党接头似的。 秦浼不是那种自来熟的人,除非无聊透顶,解景琛迈步,朝秦浼走去。“李阿婆。” 听到解景琛的声音,两人像上班开小差被领导抓包的干事,立刻散开,坐直了身。 “景四。”阿婆一脸尴尬。 “跟我大哥聊完了?”秦浼笑看着解景琛,相比阿婆的尴尬,她坦然自若。 要个陌生的男同志,在电话里真有那么多话题聊吗? “完了。”解景琛目光幽深地看着两人,问道:“你们聊完了吗?” “聊完了。”阿婆说道。 秦浼默了,她想说没聊完,她们还能聊一会儿,见阿婆的态度,明显不想继续跟她聊了。 “李阿婆,我们回家了。”解景琛对阿婆说道。 秦浼眨巴着眼睛凝望着解景琛,她叫婶子,他叫李阿婆,感觉她的辈分瞬间提高了。 “好,天太热,路上别逗留,快回家,可别中暑了。”阿婆像叮嘱自家小孩子上学似的。 “婶子,再见,我们改天再聊。”秦浼站起身,跟阿婆聊天挺轻松的,跟二大妈聊天,聊着聊着就变味了,她并不是排斥赚钱,她只是想单纯的聊天儿,说白了就是听八卦。 吃完最后一口雪糕,秦浼又将自己武装起来,李阿婆忍不住问:“景四媳妇,你不热吗?” “热。”秦浼实话实说。 “热你还穿成这样?”李阿婆不赞同。 秦浼笑了笑,朝李阿婆挥手,当即哥俩好的勾搭上解景琛的肩膀,两人身高差距,秦浼搭着费劲儿了。 他们没回家,而是去了林家,院门关着,秦浼拉着解景琛找了个阴凉处坐下。 “你带我来林家做什么?”解景琛不解的问,秦浼喜欢听墙角这个习惯应该建议她改。 “刚刚我跟婶子聊天的时候,她透露给我一个震惊的消息。”秦浼俯在解景琛耳边神神秘秘的说道。 “你该叫她李阿婆。”解景琛纠正,对她口中的震惊消息,他完全不感兴趣,这么热的天,叫她出门跟要她命似的,跑到林家来听墙角,他也是无语了。 “解景四,重点不是这个,重点是震惊消息。”秦浼在他的手臂上掐了一把。 “我没兴趣。”解景琛只想离林家人远点。 “我有兴趣,怎么办?”秦浼推了解景琛一把,见他不说话,只是用古怪的目光瞅着自己。“算了,你回去。” 解景琛抬手,捏了捏眉心。“什么震惊消息?” 秦浼笑了,勾搭着他的肩膀,压弯他的身体,让他靠近自己,俯在他耳边,低声说道:“林雅茹疯了。” “疯了就疯了,关我们什么事。”解景琛没什么情绪。 秦浼放开他,双手环胸,审视的目光打量着解景琛。“不说你们以前暧昧不清的关系……” “浼浼,我和她之间没有一丁点的暧昧。”解景琛打断秦浼的话。 秦浼翻了个白眼,在街坊邻居口中,他们几乎都到了谈婚论嫁的地步了。“林雅茹现在是你的二嫂,你二嫂疯了,你就不好奇吗?” “不好奇。”解景琛冷漠的说道。 “我好奇。”秦浼说道。 解景琛凝视着她几秒,叹了口气。“浼浼,我们坐在这里,被路过的邻居们看到,指不定怎么想我们,或者林家人出来,我们就尴尬了。” “没事,只要我们不觉得尴尬,尴尬的就是他们。”秦浼无所谓的说道。 这么热的天,上班的上班,上学的上学,在家里的人都不想出门,遇到邻居的概率很低,当然,也不是万无一失。 “雅茹,景二,吃饭了。”李阿秀的声音响起。 院门关着,李阿秀喊得大声,解景琛和秦浼都听到了,这个时间段吃饭,早饭太晚,午饭太早。 秦浼睡到自然醒,经常这个时间吃早饭,她是例外,现在的人都喜欢早睡早起,林雅茹还在假期里,又怀孕了,可以特殊照顾,解景玮呢?难道趁着结婚,公公给他放了几天假,他就放飞自我,颓废几天吗? 没一会儿,李阿秀又扯开嗓门儿喊。“雅茹,景二,吃饭了。” 林家挺和谐,秦浼怀疑李阿婆是不是忽悠她,吃了她两根雪糕,想方设法编了些她爱听的情报。 毕竟,谁都愿意见到老公的前任过得水深火热,死了太残忍,疯了就刚刚好。 “婶子的心思也挺那个啥的,居然编排林雅茹疯了。”秦浼感慨道。 解景琛斜睨着秦浼,问道:“确定她没疯,我们是不是可以回去了?” “着什么急啊,来都来了,多坐一会儿又不会中暑,何况,我们回家也没事做。”逼着自己出一趟门不容易,下次顶着这么烈的太阳,秦浼就没勇气出门了。 解景琛想说,只要她愿意,他们回家有很多事可以做,陪着她在林家听墙角,他宁愿回机械厂上班。 大姐也走了,明天他就要恢复上班,多亏二叔想在厂里架空他,不然找二叔请假,二叔不一定批他的假。 二叔对他的态度,是从他献计,将解安琪送去了香江开始就变了,他刚到机械厂上班,二叔对他的期望还满高,现在二叔倒戈了,想在厂里将他往废物的方向发展。 砰砰砰!拍门声伴随着李阿秀温怒的喊声响起。“雅茹,景二,你们听到没有,吃饭了。” 秦浼吓了一跳,李阿秀这是失去耐心了,别说李阿秀,就是换成是她,心平气和地叫了两次都没人搭理,她也会暴走。 “吃饭不积极,脑子有问题。”秦浼小声吐槽道。 解景琛一言难尽的看着她,她还好意思说别人,吃饭最不积极的就是她,尤其是吃早饭。 他做好早饭叫她吃饭,吵到她睡觉,她非跟他急不可。 “解景四,你说他们昨晚折腾到多久,眼见都快要到中午了都起不来。”秦浼好奇的问。 这丫头思想怎么这么不纯洁呢?解景琛默了默,不想跟秦浼聊别人的房事。 解景琛不配合着接话,丝毫不影响秦浼吐槽。“又不是新婚之夜,这激情也是没谁了,人家林老师还怀着孕,你二哥也太禽兽了,都不顾及她肚子里的孩子,万一把孩子折腾没了,后悔就晚了。” 解景琛依旧保持缄默。 秦浼胳膊肘儿抵在解景琛肩膀上,手掌撑着自己的脑袋。“唉!男人果然没一个好东西,都是用下半身思考的……解景琛,我瞧着那人好像是你二哥。” 解景琛早就见到了,斜睨一眼秦浼。“不是好像,他就是。” “你二哥不是该在里面吗?”这下真的要尴尬了。 解景玮骑着自行车,载着林雅茹,远远就见到坐在林家院外的两人,脸色瞬间阴沉,林雅茹坐在他身后,没看到他们,他都想骑着自行车离开,转念一想,这是林家,他躲他们做什么? “你们怎么在这里?”解景玮在他们面前停下自行车,声音冰冷带着怒意。 “路过。”解景琛语气凛然,完全没有一丁点儿心虚。 听到解景琛的声音,林雅茹猛然一震,浑身的血液都瞬间沸腾起来,那声音的主人可是她朝思暮想魂牵梦萦爱到发狂的心上人。 如此突然,迫切想见他,又害怕见他。 怀孕加上颓废,她整个人很憔悴,皮肤也蜡黄,尤其是脸上还有长斑的趋于,这样的她,糟糕透了,她不想让自己爱慕的人看到自己糟糕的一面。 她在解景琛面前,永远是落落大方,明艳动人。 “路过。”解景玮咬牙切齿从牙缝里迸出,那双深邃的眸底燃烧着愤怒的火焰。 静默几秒,解景琛淡淡道:“我大舅哥给我媳妇儿打电话,我们接完电话回去的路上,我媳妇儿走累了,坐在这里歇息,不行吗?” 第216章 你带我来林家做什么 “什么时候回娘家?”秦招问。 “解景四不敢跟我回娘家。”秦浼张口就来,她能直说,她不想回娘家吗?这不是伤娘家人的心吗? 这种缺德事,她不能干。 解景琛脸上的表情瞬间趋于麻木,秦浼这是在坑他,现在不跟她回娘家,总有一天,他会跟她回娘家。 秦浼捂住电筒,挑衅地看着解景琛。“怎么?我有冤枉你吗?” “没有。”解景琛咬牙切齿,这锅他背了,等私下的时候,他找秦想要大舅哥的电话号码,找个适合说话的地方再慢慢跟大舅哥解释。 “为什么?”电话里传来秦招询问声。 “他在我旁边,你直接问他。”秦浼话音未落,直接将电话递给解景琛。“给,我大哥找你。” 解景琛嘴角一抽,上前两步,从秦浼手中接过电话,声音低沉。“大哥,我是解景琛。” 秦浼捏了捏嗓子,口干舌燥,去旁边买了一根雪糕,她对解景琛跟秦招的谈话内容不感兴趣,凑到树下乘凉的大爷大妈堆里,听着他们聊八卦。 大爷大妈在聊昨天解景玮酒席的事,见秦浼凑近,聊得津津有味的几人,果断的闭嘴了,纷纷找理由摇着蒲扇起身离开。 秦浼吃着雪糕,一脸不知所云,不是聊得起劲吗?怎么见她凑近,如惊弓之鸟般散了呢? 还有一个阿婆没走,正认真的做布鞋。 “大姐,你热吗?”秦浼坐在她对面,看着她做布鞋,这才是真正的纯手工布鞋。 阿婆抬头,撇了秦浼一眼,很嫌弃的开口。“你婆婆见到我都要叫我一声婶子。” 秦浼噎了一声,脸上的笑容满是真诚。“我不是看着你年轻嘛。” 上了年纪的人都喜欢听别人说她年轻,她也不是较真的人,伸手不打笑脸,秦浼嘴巴又甜。“你这孩子,说话怪好听的。” “婶子,热不?”秦浼见阿婆是个敞亮人,直接叫她婶子,刚刚还夸她年轻,改口就叫阿婆,估计人家会跟她急眼。 “这么热的天气,能不热吗?”阿婆没好气的说道,这个位置很好,是风口,树下又能乘凉,附近的人都喜欢来这里坐。 带着小孩子就不适合坐这里,旁边就是副食店,小孩子嘴馋,总吵着要买吃的,荷包经不起祸祸。 秦浼起身,去买了根雪糕,又乐呵呵地跑回来,递给阿婆。“婶子,我请你吃雪糕。” 阿婆愣住了,想也不想,直接拒绝,这年头谁家的日子都不好过,虽说比起十多年前,现在的日子几乎稳定了,越来越有盼头,花钱买雪糕,她可舍不得,她宁愿买粮食。 “婶子,买都买了,你不吃就化了,化了可就浪费了。”秦浼劝说道,这个时代的人都很实诚,日子都不容易,不占别人的便宜,别人也别想占他的便宜。 “你吃。”阿婆还是不肯收下,解家是有钱,可解家的钱也不是大风刮来的。 “我只能吃一根,多吃一根会肚子痛,药钱可比雪糕贵。”秦浼有些无奈,好心请人吃雪糕,还要费劲巴拉劝。 阿婆看了一眼还在打电话的解景琛,目光回到秦浼身上。“给景四吃。” “他在打电话,没空。”秦浼扭头,朝解景琛的方向看了一眼,不禁有些纳闷,他们真有那么多话说吗?“我估计他没那么快,等他挂了电话,雪糕都化了。” 阿婆觉得秦浼说得有理,犹豫了一下,看着秦浼递在她面前的雪糕,吞咽了一下口水,她不想吃吗?不是,她想吃,只是舍不得买。 阿婆见雪糕真要化了,将针插在布鞋上,放到针线篮里,接过秦浼递来的雪糕,小心翼翼撕掉上面的纸,舔了一口,味道真好吃。 秦浼满意,两人瞬间结成了一起分享雪糕的友谊,吃了一根,秦浼不过瘾,又去买了两根。“婶子,给。” “哎哟,怎么能让你这么破费。”阿婆受宠若惊,心想这丫头人怪好的嘞,就是手不太紧,花钱大手大脚,见解景琛还在打电话,相比之下,电话费才贵得让人心疼。 “没事,吃,有钱。”秦浼赤条条的炫富。 这话多少有些扎心,阿婆嘴角抽了抽,接过雪糕,却没反驳秦浼的话,整个胡同里的人都知晓,解家有钱。 “你不是说,只能吃一根雪糕,吃了两根会闹肚子吗?”阿婆真想把雪糕收起来,带回家给孙子吃。 “不是我不能吃,是解景四只允许我一天之内只吃一根雪糕,太抠搜了。”秦浼语气里带着一丝幽怨,尤其是特殊那几天,凉水都不让她喝,冬至还行,夏天让她喝热水,太过分了。 阿婆失笑。“景四不是抠搜,景四是为你的身体着想。” 秦浼没否认,开心地吃雪糕。 “幸亏景四娶的人是你。”阿婆感慨道。 秦浼眼前一亮,这两根雪糕没白请,阿婆吃了她两根雪糕,心就偏向她了,街坊邻居们最看好的是林雅茹嫁给解景琛,秦浼臭不要脸的说道:“娶了我,是他的福气。” 阿婆愣了愣,感觉秦浼这个人挺好的,说话就没那么多顾虑了。“是啊,娶了你,是他的福气,如果是娶了林老师……唉!” “林老师怎么了?”秦浼忍不住问。 阿婆沉思几秒,一脸惋惜的低声说道:“林老师疯了。” “啊?”秦浼震惊,疯了,有这么严重吗?昨天的酒席,林雅茹这个新娘缺席,难道就是疯了,不能,真疯了,爸会瞒着他们,解景玮会不跟她离婚。 解景玮这个人,怎么说他呢?属于那种,夫妻本是同林鸟,大难临头各自飞。 阿婆叹息道:“唉!好好一个姑娘,又是老师,居然给整疯了,怪可惜的。” “不能。”秦浼满腹狐疑。 “你真不知道?”阿婆瞅着秦浼。 秦浼诚实地摇头,怀疑地看着阿婆,林雅茹真疯了,林家人绝对会想方设法藏着掖着,虽说这种事情是纸包不住火,以林家人的行为,包不住也要包,包一时是一时。 “婶子,你和林家不是住一个院子?”秦浼不确定的问。 “不住一个院子,住他们右边那个院子。”阿婆咬了一口雪糕。“夜里,总能听到林老师疯癫的哭泣声,还有刺耳的尖叫声,或是疯狂的魔笑声。” “这也不能证明人家疯了。”秦浼说道,说林雅茹疯了,她不信,装疯还差不多,林雅茹装疯,她图什么啊? 她跟解景玮结婚证也领了,酒席也办了,孩子也怀了,再对解景琛贼心不死,也整不出什么幺蛾子。 “景四媳妇。”阿婆警惕地四周看了一眼,趴在石桌上靠近秦浼,朝秦浼勾了勾手指,秦浼了然一笑,配合地趴在石桌上凑近阿婆。“是真疯也好,假疯也罢,你和景四要小心。” “这也能赖上我。”秦浼很是不屑。 “景四媳妇,你没听懂我的意思,我是想提醒你,被疯子伤了或是杀了,只能自认倒霉。”秦浼请了她吃两根雪糕,她才会给秦浼提个醒。 秦浼没接阿婆的话,林雅茹真疯还是假疯,她攻击的对象只会是自己,就林雅茹这样的,来十个都不够她收拾。 解景琛挂了电话,付了钱,走出副食店,见树下石桌前的两人,幽深的目光里掠过一抹惊讶,她们整得跟地下党接头似的。 秦浼不是那种自来熟的人,除非无聊透顶,解景琛迈步,朝秦浼走去。“李阿婆。” 听到解景琛的声音,两人像上班开小差被领导抓包的干事,立刻散开,坐直了身。 “景四。”阿婆一脸尴尬。 “跟我大哥聊完了?”秦浼笑看着解景琛,相比阿婆的尴尬,她坦然自若。 要个陌生的男同志,在电话里真有那么多话题聊吗? “完了。”解景琛目光幽深地看着两人,问道:“你们聊完了吗?” “聊完了。”阿婆说道。 秦浼默了,她想说没聊完,她们还能聊一会儿,见阿婆的态度,明显不想继续跟她聊了。 “李阿婆,我们回家了。”解景琛对阿婆说道。 秦浼眨巴着眼睛凝望着解景琛,她叫婶子,他叫李阿婆,感觉她的辈分瞬间提高了。 “好,天太热,路上别逗留,快回家,可别中暑了。”阿婆像叮嘱自家小孩子上学似的。 “婶子,再见,我们改天再聊。”秦浼站起身,跟阿婆聊天挺轻松的,跟二大妈聊天,聊着聊着就变味了,她并不是排斥赚钱,她只是想单纯的聊天儿,说白了就是听八卦。 吃完最后一口雪糕,秦浼又将自己武装起来,李阿婆忍不住问:“景四媳妇,你不热吗?” “热。”秦浼实话实说。 “热你还穿成这样?”李阿婆不赞同。 秦浼笑了笑,朝李阿婆挥手,当即哥俩好的勾搭上解景琛的肩膀,两人身高差距,秦浼搭着费劲儿了。 他们没回家,而是去了林家,院门关着,秦浼拉着解景琛找了个阴凉处坐下。 “你带我来林家做什么?”解景琛不解的问,秦浼喜欢听墙角这个习惯应该建议她改。 “刚刚我跟婶子聊天的时候,她透露给我一个震惊的消息。”秦浼俯在解景琛耳边神神秘秘的说道。 “你该叫她李阿婆。”解景琛纠正,对她口中的震惊消息,他完全不感兴趣,这么热的天,叫她出门跟要她命似的,跑到林家来听墙角,他也是无语了。 “解景四,重点不是这个,重点是震惊消息。”秦浼在他的手臂上掐了一把。 “我没兴趣。”解景琛只想离林家人远点。 “我有兴趣,怎么办?”秦浼推了解景琛一把,见他不说话,只是用古怪的目光瞅着自己。“算了,你回去。” 解景琛抬手,捏了捏眉心。“什么震惊消息?” 秦浼笑了,勾搭着他的肩膀,压弯他的身体,让他靠近自己,俯在他耳边,低声说道:“林雅茹疯了。” “疯了就疯了,关我们什么事。”解景琛没什么情绪。 秦浼放开他,双手环胸,审视的目光打量着解景琛。“不说你们以前暧昧不清的关系……” “浼浼,我和她之间没有一丁点的暧昧。”解景琛打断秦浼的话。 秦浼翻了个白眼,在街坊邻居口中,他们几乎都到了谈婚论嫁的地步了。“林雅茹现在是你的二嫂,你二嫂疯了,你就不好奇吗?” “不好奇。”解景琛冷漠的说道。 “我好奇。”秦浼说道。 解景琛凝视着她几秒,叹了口气。“浼浼,我们坐在这里,被路过的邻居们看到,指不定怎么想我们,或者林家人出来,我们就尴尬了。” “没事,只要我们不觉得尴尬,尴尬的就是他们。”秦浼无所谓的说道。 这么热的天,上班的上班,上学的上学,在家里的人都不想出门,遇到邻居的概率很低,当然,也不是万无一失。 “雅茹,景二,吃饭了。”李阿秀的声音响起。 院门关着,李阿秀喊得大声,解景琛和秦浼都听到了,这个时间段吃饭,早饭太晚,午饭太早。 秦浼睡到自然醒,经常这个时间吃早饭,她是例外,现在的人都喜欢早睡早起,林雅茹还在假期里,又怀孕了,可以特殊照顾,解景玮呢?难道趁着结婚,公公给他放了几天假,他就放飞自我,颓废几天吗? 没一会儿,李阿秀又扯开嗓门儿喊。“雅茹,景二,吃饭了。” 林家挺和谐,秦浼怀疑李阿婆是不是忽悠她,吃了她两根雪糕,想方设法编了些她爱听的情报。 毕竟,谁都愿意见到老公的前任过得水深火热,死了太残忍,疯了就刚刚好。 “婶子的心思也挺那个啥的,居然编排林雅茹疯了。”秦浼感慨道。 解景琛斜睨着秦浼,问道:“确定她没疯,我们是不是可以回去了?” “着什么急啊,来都来了,多坐一会儿又不会中暑,何况,我们回家也没事做。”逼着自己出一趟门不容易,下次顶着这么烈的太阳,秦浼就没勇气出门了。 解景琛想说,只要她愿意,他们回家有很多事可以做,陪着她在林家听墙角,他宁愿回机械厂上班。 大姐也走了,明天他就要恢复上班,多亏二叔想在厂里架空他,不然找二叔请假,二叔不一定批他的假。 二叔对他的态度,是从他献计,将解安琪送去了香江开始就变了,他刚到机械厂上班,二叔对他的期望还满高,现在二叔倒戈了,想在厂里将他往废物的方向发展。 砰砰砰!拍门声伴随着李阿秀温怒的喊声响起。“雅茹,景二,你们听到没有,吃饭了。” 秦浼吓了一跳,李阿秀这是失去耐心了,别说李阿秀,就是换成是她,心平气和地叫了两次都没人搭理,她也会暴走。 “吃饭不积极,脑子有问题。”秦浼小声吐槽道。 解景琛一言难尽的看着她,她还好意思说别人,吃饭最不积极的就是她,尤其是吃早饭。 他做好早饭叫她吃饭,吵到她睡觉,她非跟他急不可。 “解景四,你说他们昨晚折腾到多久,眼见都快要到中午了都起不来。”秦浼好奇的问。 这丫头思想怎么这么不纯洁呢?解景琛默了默,不想跟秦浼聊别人的房事。 解景琛不配合着接话,丝毫不影响秦浼吐槽。“又不是新婚之夜,这激情也是没谁了,人家林老师还怀着孕,你二哥也太禽兽了,都不顾及她肚子里的孩子,万一把孩子折腾没了,后悔就晚了。” 解景琛依旧保持缄默。 秦浼胳膊肘儿抵在解景琛肩膀上,手掌撑着自己的脑袋。“唉!男人果然没一个好东西,都是用下半身思考的……解景琛,我瞧着那人好像是你二哥。” 解景琛早就见到了,斜睨一眼秦浼。“不是好像,他就是。” “你二哥不是该在里面吗?”这下真的要尴尬了。 解景玮骑着自行车,载着林雅茹,远远就见到坐在林家院外的两人,脸色瞬间阴沉,林雅茹坐在他身后,没看到他们,他都想骑着自行车离开,转念一想,这是林家,他躲他们做什么? “你们怎么在这里?”解景玮在他们面前停下自行车,声音冰冷带着怒意。 “路过。”解景琛语气凛然,完全没有一丁点儿心虚。 听到解景琛的声音,林雅茹猛然一震,浑身的血液都瞬间沸腾起来,那声音的主人可是她朝思暮想魂牵梦萦爱到发狂的心上人。 如此突然,迫切想见他,又害怕见他。 怀孕加上颓废,她整个人很憔悴,皮肤也蜡黄,尤其是脸上还有长斑的趋于,这样的她,糟糕透了,她不想让自己爱慕的人看到自己糟糕的一面。 她在解景琛面前,永远是落落大方,明艳动人。 “路过。”解景玮咬牙切齿从牙缝里迸出,那双深邃的眸底燃烧着愤怒的火焰。 静默几秒,解景琛淡淡道:“我大舅哥给我媳妇儿打电话,我们接完电话回去的路上,我媳妇儿走累了,坐在这里歇息,不行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