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焉战纪》 第章 楔子 楔子 “成长意味着历经失去,孤独则是成长的结局。”——书风雨 这是我第一次听说他的故事,传说他是最后一个黑发黑瞳的黄皮肤男孩,这个故事的主人公——钟焉。 · · “这个小杂种,像条流浪狗。” “能别侮辱狗吗?” “盯着他点儿,小心东西被偷了。” “怕是个没爹没娘的货,呵呵。” 数不清有多少次听到这种谩骂了。钟焉窝在地上喘息着,从鼻子和嘴角的血能看得出,他这次又伤得不轻。尽管如此,他仍然挣扎着想要起身,起身给面前这两个混蛋一个教训。 “别起来了,焉!”希尔薇娅从远处赶来:“你们两个给我滚开,否则就等着村长收拾你们!” “哟哟,我以为谁呢,希尔薇娅,你就只会搬出来你的村长爷爷吗?”一个黄头发年轻人走近,他站在了那两个混蛋背后。 黄色的头发,上等人。弗瑞德,领主管家的孩子,偶尔会跑来森林里玩耍的小霸王。 “原来是你这条仗势欺人的恶狗。”希尔薇娅恶狠狠地看着弗瑞德。 弗瑞德眯起眼,牙关紧咬,他恨不得咬死这样对他说话的人:“连她一起揍!” 那两人愣了下:“我看还是不要把事情闹大……” “混蛋,听不懂我的话吗!”弗瑞德暴跳如雷。 两个家伙往手心吐了口唾沫,卷起袖子朝希尔薇娅走去,却被地上的钟焉抓住了脚脖子。 “不知死活!” “啊——” 骨头碎裂的声音伴随着尖叫声一同从钟焉身上传来,两个家伙转身对着钟焉用脚猛踩,希尔薇娅急忙扑在钟焉身上,用身子护着钟焉。 不论如何的踢打,希尔薇娅就是不肯松开钟焉,这个灰色头发的小姑娘只有闷哼,并无惨叫。 咻! 一支利箭射在弗瑞德脚边。 “再不停手,下一箭就会穿透你的脑袋。” 几人从一同看向声音传来之处,一个灰色头发的年轻人站在四十米外的一棵大树上,拉着弓瞄向弗瑞德。 “哥哥!”希尔薇娅眼中透着希望。 弗瑞德咽了口唾沫:“你不是打猎去了吗?” “少废话,不想死就赶紧滚,别再让我看见你们出现在森林里,我不会再重复这句话。”利奥箭在弦上,眉心一个利刃般的标记亮起,嘶嘶的风鸣声震荡在林子里,林中的风向他的身边汇聚,气温陡然下降。 “是【仄费罗斯的冷视】……走,我们走……”弗瑞德带着那两个家伙慌忙逃窜。 · · 利奥走过来,收起弓箭。 “哥哥……” 啪! 利奥打了希尔薇娅一巴掌:“如果你再像今天这样护着这小子,我就把他射死,然后剥了他的皮,把他挂在村口的石柱上晒干了喂野兽!” “可我不想看着他被人揍!” “你以为我每次都能及时救你吗?” “我又没求你来救我!” “那他有求过你吗?” 利奥拎起趴在地上的钟焉,这黑头发小子鼻青脸肿的,血糊糊的脸上沾满了泥巴和树叶,身子干巴巴的像一堆废柴。 利奥一脸嫌弃地摇摇他:“该死!晕倒了还得我背他回去对?” 希尔薇娅赌气地说:“我背就行……” “背你个头,回去再收拾你。” 希尔薇娅奶声奶气地嘟起嘴:“辛苦哥哥了。” · · “从我睁开眼睛看到这个世界,就必须遭受这不公的待遇,我睡在冰冷的泥地,和狗抢食物,每日要拿起锄头耕种不属于我的土地,跟我一样大的孩子欺负我,主人鞭笞我,法律?法律要保护黄头发的贵族!自由?自由是我身上的枷锁!神明?神明大概是死了。孤零零的活着,或许明日就要孤零零的死。我不愿再过这样的日子!不!不要过来……不要……我干活……不要打我!求求你了……” 冰冷的鞭子落下,却带来灼热的痛感。 “那个小子跑了?黑色的头发,这种人天生就有罪!必须杀了他。” 大批的士兵如潮水般涌来。 “快逃!孩子,你还年轻!” “你们这些奴隶!勒死他们。” “孩子,没有人生而有罪,去找你的族人……” 令人感到绝望的窒息席卷着他的脑海,如同一场狂风暴雨,无情的蹂躏着眼中的一切,那高大华丽的宫殿……和衣衫褴褛的奴隶。 “这就是罪人、奴隶的下场!” 鲜血铺满华丽的石阶,高处传来阵阵狞笑,他们欣赏着哀嚎。 “停下——” 钟焉猛然惊醒。 希尔薇娅掀开帐篷,露出一角阳光:“焉,又做噩梦了?” 第1章 小奴隶遭遇虎王 “看样子,伤好得差不多了。”村长带着希尔薇娅来看看钟焉。 钟焉低下头回避村长的目光:“谢谢您。” 希尔薇娅红着脸:“我呢?” “谢谢你,希尔薇娅,你还好吗?” 希尔薇娅像个小男孩一样锤了锤胸口:“早好了!谁像你一样爱睡懒觉啊。” 确实,钟焉很容易犯困,爱睡懒觉,在他受伤之前就有这毛病,似乎像上辈子没睡过觉一样。 利奥掀开帐篷:“喂,小子!你欠我妹妹一条命,打算怎么还?” 希尔薇娅推开哥哥,嗔怒地说:“哎呀你烦不烦啊!” 利奥:“哼,像这小子这样,赖在咱村儿里什么活儿都不干还白吃白喝,你说他烦不烦?” 钟焉低下头,喃喃道:“我……我能帮村子做些什么吗?” 希尔薇娅道:“你伤刚好,还是好好休息。” 村长摇摇头,走出了帐篷,他犹豫了一会儿说:“你跟着利奥去打猎。” 希尔薇娅:“爷爷……” 村长爷爷叹了口气:“想要活下去,就要靠自己的双手去努力,只听说过等死的,你们什么时候听说过等活的?” · · 利奥如疾风般奔驰,钟焉拼命跟在利奥的身后,由于体力不支,钟焉大口地喘着粗气。两人穿梭林间,清晨的阳光从树叶的缝隙里打在钟焉的后颈。 利奥停下了,钟焉满身大汗的来到利奥身边。 利奥拿出水袋喝了一口,然后丢给钟焉。焉接过水袋,小心翼翼地喝了一口,不敢用自己的嘴巴接触水袋,他怕惹来嫌弃。 “你那个印记,对,脖子上的那个……”利奥指了指钟焉的后颈:“那是什么意思,怎么来的?” 钟焉摸了摸后颈:“他们说……这是奴隶的印记,主人用烙铁印上的。” 这么小就当过奴隶,利奥有些难以置信,他皱起眉头问:“你多大了?” 钟焉低下头:“我也不知道……” “哪会有不知道自己多大年龄的,什么时候出生不知道吗?你妈妈没告诉过你?” “我……”钟焉下意识的握紧水袋:“我没有妈妈,从我有记忆的时候就没有妈妈……也没有爸爸。” 没有爸爸妈妈?利奥脑海中一个女人的身影闪过,却怎么也回忆不起她的面容。 见这孩子面沉似水,像个傻瓜,利奥轻笑道:“哼,那我就当你和希尔薇娅一样大,就是……是16岁,臭小子,以后要见面要喊我叫大哥。” 大……大哥?钟焉眼底闪过一丝激动,还从来没有人让他这样称呼过。但是钟焉不敢表现出自己的情绪,他怕对方嫌弃,试探地说:“大哥,利奥大哥。” “嗯,以后要喊得有气势些!别给我丢脸。” 钟焉点点头,把手中的水袋递过去。 利奥阔气地摆摆手:“我呢,就当你今天生日了,这个水袋当礼物送给你了。” 礼物! 钟焉收回水袋,低着头不好意思地傻笑。 这是利奥第一次见到钟焉露出笑容:“真是个笨蛋啊,笑起来的蠢样子……” 嗷—— 是猛兽的嚎叫声! 利奥急忙张弓搭箭,他发动【仄费罗斯的冷视】,警惕的观察着四周。 气氛刹那间变得紧张起来,钟焉下意识地屏住呼吸,因为不知所措还拿着水袋傻站着。 “利奥大哥……” “趴下!” 一只猛虎纵身扑来,猛虎带来的风扰乱了利奥的感官,一个呼吸之间就扑到了钟焉的面前。 利奥一把按倒钟焉,猛虎的利爪几乎是从钟焉的头发上蹭过去的。 砰砰的心跳声震颤着钟焉的身体,他还没来得及反应,猛虎便一个转身再次扑来。利奥一掌推开钟焉,如同时间静止一般,利奥踩着猛虎的脑袋高高跃起,同时张弓搭箭汇聚狂风:“【仄费罗斯的怒吼】!” 巨大的风压带着箭矢灌下,猛虎一个趔趄趴在地上,可是因为距离太近,箭矢弹开了。 利奥灵巧落地,顺势拉开距离,再次催动【仄费罗斯的冷视】,将全部注意力汇聚在猛虎的眼睛! 咻! 利箭带着破风之声射出,应声射中猛虎的左眼。 嗷—— 那猛虎愤怒地嘶吼起来,巨大的虎掌胡乱的向前挥舞,又左右转身用虎尾扫向利奥。 利奥灵巧地躲过,但旁边的树可就没那么幸运了,粗壮的虎尾竟然当即扫折了几个树干。树木倒地荡起的烟尘遮蔽了视野,利奥一时间无法再次瞄准。左右腾挪之间,森林里乱作一团。 “啊!” 是钟焉的声音! “这个小废物!”利奥骂了一句,随后他双手合十汇聚林中之风,额头上的印记闪闪发光,【仄费罗斯的冷视】! 风如利刃般卷来,显然这次的发动【仄费罗斯的冷视】要比之前强大不少,虽然利奥的皮肤被割伤,但他能更清晰地索取风带来信息。 “在这儿!混蛋老虎!”利奥清晰地感知到了猛虎的方向,那只老虎正拖着钟焉向远处狂奔。 中间的树太多了,利奥没办法射中这只猛虎。 “该死,我就不该让他跟来。”利奥收起弓箭,沿着感应到的方向追去。他避开倒伏的植物,纵身跃起抓住高处的藤蔓,奋力荡起自己,利用高处的优势追击。但他毕竟是人类,无法与丛林之王的速度媲美,很快就被甩下。 利奥丢失了目标。他大口地喘着粗气,停下了脚步。利奥摸摸自己的额头喃喃道:“被虎王叼走了吗……西风之神,保佑他平安无事……” · · “就这样死了,被野兽吃掉,也算是一个归宿了。” 钟焉,这小子从昏迷中醒来,看到了一个巨大的……舌头!最可怕的是上面长满了肉刺。只需要轻轻舔一下,就能带走他脸上大部分的皮肉。 “不要……不要吃我!”钟焉急忙推开那个粉红色的大舌头。 虎王收起了舌头,低吼着:“味道很奇怪,和我吃过的其他人类不一样。” 钟焉愣了一下:“你……你会说话?” 这回,反倒是虎王愣住了:“你……你能听懂我说话?” 钟焉放下挡在脸上的手臂,小心翼翼地看着这只巨大的老虎,强壮的肌肉让它看起来凶悍无比。焉咽了口唾沫,点了点头,不敢随意说话。他扫视四周,很显然,猛虎将他带进了洞穴中。 猛虎盯着他左右转圈,观察了一阵后在钟焉面前停下:“你不是西风族的人类。” “你怎么知道?” 第2章 说好了不吃我的 虎王的喉咙里发出低吼:“西风村的人类都有西风之神【仄费罗斯】的祝福,会带有印记。” “什么印记?” 虎王低下头颅贴近钟焉,它凶狠的目光注视着焉:“就像那个那个拿弓箭的小子,额头上会有一个西风神之印,像个利刃,和他父亲一样……而你,什么都没有。” 什么都没有……吗?确实,从焉看到这个世界的时候,他就已经一无所有了,孤儿,奴隶。 “你是个人类奴隶对吗?”虎王嘲笑他。 焉低下头:“你怎么知道的?” 虎王发出一阵怪异的笑声:“可笑的人类,他们自诩为神的后裔,傲慢又贪婪,你和他们不一样,你身上没有灵力波动,无法使用魔法,你这样的废物自然只能沦为奴隶。” 焉受够了:“用不着你多说,吃了我。” 生死看淡,咱们不服就干。 虎王露出了脖子的伤痕:“吃你?不不不,前些日子本王受了点儿小伤,现在眼睛里又插了一支箭,你用人类灵巧的手把它拔出来,然后留下侍奉我,我不但不会杀你,还会帮你狩猎讨厌的人类,我向来是站在正义和公理这一边。” 它可没那么好心。这只老虎已经是一个高阶兽王,为了进阶妖兽境界,它在几日前去捕食毒蚺,却被大毒蚺咬了一口,蛇毒封住了虎王的灵力,被咬的位置伤口很深,且不易恢复。最好的办法就是吃个人类补补身子,可没想到被利奥射中了眼睛,本就受了重伤的虎王无法发挥出全部实力,只好先退回洞府。 老虎毕竟是野兽,虽然它们拥有远胜于人类的力量和反应速度,却没有灵长类生物那样修长的手指,它的肌肉和骨骼结构让它们利爪坚韧,却注定了无法拥有人类双手的灵巧。所以,单靠它自己没办法拔下眼睛里这支箭的,眼睛这个位置又过于险要,如果插得再深一点会伤到脑子。 焉咽了下唾沫,他谨慎的看着老虎:“你说的是真的吗,大老虎。” “叫我大王!” “好的……老虎大王。” “嗯,先帮我把左眼这支箭拔出来。” “可是……拔出来会很疼。” “不拔就不疼了吗!” 焉吞了下口水:“可是我有点害怕……” 老虎气得大吼:“疼得又不是你,你怕什么?” 它将脑袋顶到焉的面前,让他仔细看着那支箭:“快点,拔下来!” 被利奥射中的左眼血肉模糊,但是不愧是高阶兽王,血液已经凝固。 焉站起身,双手握住箭矢,猛然一扯,虎王的左眼爆浆。这大老虎疼得直打滚,在洞穴里胡乱地拍打着。 好一会儿功夫,虎王的吼叫平息,从地上站起身来。 它看了看钟焉:“本王有些饿了。” 焉急忙后退:“你怎么还能吃我呢,我不是都帮你了吗?” 虎王:“你乖乖让本王吃掉,就是帮了大忙了,放心,本王会帮你多吃几个人类的!” 嗷—— 近距离的虎啸让钟焉感到一阵头晕目眩。 定睛一看,只见猛虎张开大嘴向他咬来。 钟焉来不及反应,用那支拔出的箭矢挥手猛刺! 噗! 求生的本能让钟焉爆发出一股迅猛的力量,钟焉竟用箭矢刺穿了虎王柔软的下巴,老虎疼得大叫,左右打滚想摆脱开。 钟焉紧紧握住箭矢,不敢有半点松懈。 “你这个混蛋奴隶人类!可恶的……孤儿!杂碎!本王……本王要咬碎你!” 钟焉双手青筋暴起,双手旋转箭矢,让其插得更加深入,他怒吼着:“我去你丫的混蛋!” 他的脑海里掀起了一阵狂风暴雨,惨烈的回忆让他怒不可遏。 哧! 箭矢没入猛虎的下巴,斜插在它的喉管,猛虎像个泄了气的皮球,瞬间软了下去。千斤重的老虎压在钟焉的身上,让他呼吸困难。 钟焉从它身下钻出来,从旁边捡了块动物骨头狠狠地插在老虎受伤的左眼,然后拔出来再插进去,手法残忍不已,老虎的鲜血四处飞溅。 他抓起猛虎右眼的眼皮,凶厉地说:“早晚一天……早晚,我要把你们全杀了!你吃我呀,来啊!” 钟焉语无伦次地咆哮着。或许是因为恐惧、愤怒这些负面情绪达到了一个峰值,钟焉此刻需要发泄,他胡乱地殴打着虎王的尸体。 “你们让干什么,我就干什么,结果还是要杀我!” “折磨我是!来啊,继续用鞭子抽我啊!” “呵呵……哈哈哈……” 焉哭了。 “为什么!” 钟焉就像个疯子一样,疯狂地发泄自己的情绪,这一幕恰巧被利奥看见了。 “喂,差不多得了。”利奥站在洞口看着咆哮的钟焉。 钟焉扭头看过去,这一大会儿竟然没注意到有人来了。钟焉擦擦眼泪,收起情绪。 利奥收起弓箭走过来,踢了踢老虎的尸体:“都死透了,你干的?” 焉大口喘着粗气,他像是浑身虚脱了一般,费力的点点头。 利奥看着这个小子,从头到脚全是血,像个血人似的。难以置信,这小子居然杀了虎王。这可是多年来,村子里所有老猎人都想做,却没能做到的事情。 利奥拔出腰间的匕首,朝老虎的后颈捅下,然后反手往上一提,割开了一个口子。焉愣愣的看着他。 接着,利奥将手伸入那个口子里,然后掏出了一颗不规则的珠子。 “成色还凑合。”利奥将珠子丢给了钟焉:“【虎王的命魂石】,你杀的,它归你了。” 钟焉接过珠子:“这有什么用吗?” 利奥摊摊手:“谁知道呢,大概能卖钱,村子里定期会有人来收购这种玩意儿。” 钟焉收下了它。 利奥走出洞穴,拿出了个手榴弹一样的玩意儿,然后拉起引线,里面释放出大量的红色烟雾。扭头看了钟焉一眼:“这个是【烽火烟】,猎人最好都带一个,村里的其他猎人看到了就会赶过来帮忙。” 很快,七八个壮汉来到了洞穴口,他们都是西风村的猎人。 “好大一只老虎啊!” 利奥自豪地说:“那当然,这可是虎王!我小弟猎杀的。” “啊?是那个虎王吗?不会!就他?” “能把活干完了再感慨吗?” 说着,几人用粗壮的树木做了一个抬架,将老虎五花大绑。 “没想到,我也能做到这些事。”钟焉平复了自己的心情。 “这啥呀?鬼画符一样。”一个猎人大叔看到了洞穴的石壁上写有一些文字一样的东西。 其他几个人看过去:“害,看不懂,之前我还捡到过一些石碑,石头大叔对这玩意挺感兴趣的。” 钟焉也跟着走过去,在火把的照映下,他清楚地看见了那些文字。 嗡—— 焉的脑海里一阵轰鸣,他全身剧烈的颤抖。 那些字! 那些字他看得懂!与他之前所有见到的文字都不一样,这是一种象形文字演变而来的古老文字,是汉字! 钟焉挤过去摸着那些镌刻的文字,他下意识地读出来: 【“大水涨起来了……只剩下我了,孤独令人绝望,愿后来者珍爱这个世界……多希望这只是场梦。”】 有些字迹已经看不清了,这残垣断壁上的文字,风化严重。 “你小子能看得懂?”旁人问。 钟焉的眼泪不受自己的掌控,他转过头微笑道:“是啊,我能看得懂。” 第3章 神的爱情,思念如风 数日后。 火苗闪烁在钟焉的眼中,他坐在火堆前发呆。 “焉,你在想什么?”希尔薇娅将烤好的肉串递给他。 钟焉接过肉串一口扫了干净,然后用肉串的签子在地上写下了两个字:钟焉。 “这是什么?”很显然希尔薇娅看不懂。 钟焉圈起这两个字:“这是我的名字。” “嗷!好厉害,你的名字是这样写的啊!跟我们的都不一样。” 钟焉看着这两个字:“是啊,好奇怪,我没有父母,没有族人,和别人都不一样,是个怪胎异类。” “你别这么说……” “不不,我只是感到很奇怪,从来没人教过我,但是我却知道自己叫什么,还能写这种文字。” 希尔薇娅吃了口肉串想了想:“那是不是说明你是个天才,没人教就会写字,还能写跟大家都不一样的字。” 钟焉有些不好意思:“我哪里是什么天才……我这样的人……” “是不是天才我不知道,但我知道你是个勇士。”村长来到了火堆前,微笑的看着钟焉。 “村长爷爷!” “村长。” 村长捋了捋自己的白胡子,然后指了指身后那个大叔:“艾尔文,给他拿过来。” 艾尔文大叔是村里的工匠,什么手艺活儿都会,他胡子拉碴的大笑道:“你小子就是……就……那个钟焉!哎哟这名字真拗口。” 希尔薇娅跺脚:“什么啊,别取笑别人的名字好嘛!多特别的名字。” 艾尔文大叔憨厚的挠挠头:“总之,这个虎皮甲做好了,送给你,我们的小勇士。” 一个看起来并不怎么好看的虎皮甲从艾尔文手中丢过来。 村长一拐杖打在艾尔文身上:“还有呢?” 艾尔文不好意思地拿出一把一米长的骨刀:“忘了……忘了,我保证没想私吞。” 钟焉疑惑的看着艾尔文和村长:“这是给我的?” “对,你的英勇,利奥已经告诉我们了,战利品本该都属于你,但是你毕竟在村子里白吃白喝了这么久……咳咳,就抵了,这个【虎王甲】和【虎王骨刀】是你应得的,方便你继续打猎。”村长捋着胡子漫不经心的说。 那【虎王甲】就是用那只猛虎的皮做的,为了增加防护性,在一些关键部位加了几个金属片,看起来很粗糙。不过,它连弓箭都能弹开,毕竟是虎王的皮,光是厚度就能挡住一些猛兽的利爪。 而【虎王骨刀】看起来就要精致一些了,艾尔文大叔比较擅长做些武器类的东西。他取出了虎王身上最强壮的臂骨,费了好大功夫才消磨成刀的形状,这骨头结实得很,磨成刀之后不但锋利,还很轻便。艾尔文找了一块金属做刀柄,用老虎的筋膜裹在上面,用起来很舒服。难怪他都不想给钟焉了。 钟焉接过【虎王骨刀】,上面似乎还留着虎王的温度,有些温热。 他挥舞了两下,确实很轻便:“谢谢村长,谢谢艾尔文大叔。” 艾尔文摆摆手坐下:“害,不用谢不用谢,以后再弄到好东西了就拿到我这儿,我给你做点武器装备之类的。” 几人围着火堆坐在一起,利奥抱着一堆柴火加入进来。 大家随意地聊起往事。 利奥和希尔薇娅的父亲曾是这个村子里最强壮的勇士,他们的母亲患上了一种名叫【风涎症】的怪病,这是西风村里古老的绝症。在西风村里,不知多久就会出现一位魔法天赋超然的女子,村子里将她奉为圣女。 传说,西风村是西风之神【仄费罗斯】建立的村子,【仄费罗斯】曾与春之女神【芙罗拉】相爱。 每到春天,仄费罗斯从西海岸带来的风就会变得温暖且柔顺。像丝绸一般抚摸着大地的万物,芙罗拉欣赏仄费罗斯独有的温柔,他们在春天相聚,诉说着彼此的思念。 可是某一天,有一个强大的异族神明来到陆之西陲,封印了仄费罗斯的神体,将芙罗拉禁锢在春之岛上。为了抵抗这位神明,仄费罗斯留下了最后的祝福,他的人类信仰者——西风族的祖先,获得了神力。而那位神明也让自己的人类信仰者获得了神力,双方展开了一场大战,最终西风族解放了春之女神,可仄费罗斯为了保护族人,彻底失去了神体,只剩下呼啸的灵魂回荡在天空与陆地之间。春之女神伤心又绝望,她化作一棵参天大树扎根在春之岛上,每当西风吹过,她就会散出自己的树叶,让其伴随西风飞向远方,以此来怀恋她的爱人。 而西方族在那场大战中伤亡惨重,他们失去了自己的神明,失去了自己的城市,从此隐居在西风山脉的森林中。 由于没有神明帮他们引导如何使用神力,幸存的族人因为神力的副作用,患上了一种叫做【风涎症】的不治之症。希尔薇娅和利奥的母亲天生魔法天赋超然,能够感应神力,也就患上了这种绝症。最终死于【风涎症】带来的剧烈头痛。 利奥和希尔薇娅的父亲听说,在曾经禁锢芙罗拉的春之岛上,有一种名叫【思念如风】的花朵可以治愈这种绝症。于是他便驾船远去,可在半路……不幸死于海难。 他们的母亲是一位美丽的女子,曾经在出游时迷倒了纳尔维斯领主的儿子,西风村所在的纳尔维斯领域里,见过她容貌的男人都会被她迷倒。 钟焉听得出神,他看着希尔薇娅的脸庞,陷入沉思。 “焉,你在看什么?”希尔薇娅脸红了。 几人同时看向钟焉和希尔薇娅,两人尴尬的低下头。 “哈哈哈哈,年轻人都这样,我年轻的时候也……”艾尔文大叔乐呵呵地取笑二人。 希尔薇娅起身害羞地跺脚:“哎呀,你们说什么呢!”随后便跑回了家去了。 “算啦算啦,今天也够晚的了,大家早点休息,明天还要好好干活呢!”村长让大家早点休息。 利奥踩灭火堆,沉默地离开了。 “利奥大哥……”钟焉想叫住他。 村长拦住了焉:“让他休息。” 钟焉点点头,这么多年来,利奥照顾着妹妹,不知道是怎么过来的。 焉收拾着地上的食物碎屑,村长转身离开时犹豫了一下。焉抬起头看着他,不解地看着村长的背影。 村长叹了口气:“你知道吗,希尔薇娅和她的母亲一样是魔法天赋超然之人,也就是西风村的圣女。” 焉的身体猛然抖了一下,手中的东西掉落在地上:“难道希尔薇娅也会……” “是的,这么多年,从来不敢让她感应魔法……但希尔薇娅早晚会和她的母亲一样,被【风涎症】夺走一切。”村长说完便离开了。 焉坐在地上,呆呆地望着熄灭的火堆,村长的话在他的脑海里回荡着。 “在曾经禁锢芙罗拉的春之岛上,有一种名叫【思念如风】的花朵可以治愈这种绝症……” 焉握紧拳头:“我会找到的。” 第4章 年世界毁灭? 吱——吖! 噌——噌! “你起这么早,忙什么呢?”利奥揉了揉惺松的睡眼,看着一早就穿好【虎王甲】的钟焉。 钟焉停下手里的活,展示着手中的弓:“利奥大哥,能教我射箭吗?” 利奥有些诧异:“学这个干什么?准备抢我的猎物?” 钟焉摇摇头,有些不好意思地说道:“我想成为像你一样的强大猎人。” 利奥轻笑道:“我从三岁就开始玩弓箭了,你现在还来得及吗?” 他并非有意取笑焉,只是开个玩笑。焉低下头,看了看手里自己做的弓,不知道如何作答。 “我……我想帮希尔薇娅……想帮她找到【思念如风】……” 利奥冷起了脸,突然朝钟焉打了一拳。焉被一拳打倒,又用手撑着地站起身。 “你觉得你能做到?”利奥冷冷地看着焉:“别以为杀了只老虎就无所不能了!别以为凡事都像你想的那么容易!” 焉低下头。 五个月前,希尔薇娅在森林里发现了浑身是伤且昏迷的钟焉,给了他水和食物,将他接到了村子里。 他想外出离开村子,却总遇到那些黄头发的人,每次都会被打的一身伤。似乎外边的人们都嫌弃他,只有希尔薇娅不在意他的头发是什么颜色,也不管他的瞳色和别人有什么区别。希尔薇娅像个天使一样照顾他,让他怀疑自己还是不是一个奴隶。 钟焉想帮希尔薇娅。 可是,父亲和母亲的死,是利奥心中不能揭开的伤疤。即使强大如自己的父亲,也无法摘得【思念如风】,他自己都没有信心能做到这些,可是突然这个弱鸡一样的死小子突然说要去摘【思念如风】……利奥感觉自己的尊严受到了冒犯。 没等焉起身,利奥拿出自己的弓箭,朝着村口猛然射出一箭。箭矢在视野中消失,焉还没明白发生了什么。 “等你能站在这个位置射中我的目标了之后,再跟我说大话。”说完,利奥离开村子打猎去了。 焉快步跑到村口,他震惊了,村口有个巨大的石柱,石柱上有一个十字。此刻,利奥的箭矢就插在石柱的十字中心位置。 从他们刚刚的位置到这里有一百五十米,十字在石柱十米高的地方。那么远的距离,这么小的目标。视野根本就看不清,利奥是怎么做到的。而且还要把木制的箭矢射入石头里,这需要多大的力量才能做到? 原来,自己和利奥的差距这么大吗? 焉愤愤的捶打石柱,石柱连一丝晃动都没有。果然,自己是个奴隶,没用的废物。 “你在干什么,干嘛和石柱子过不去,傻子吗?”一个胖乎乎的小子看着焉。 焉扭过头看着他:“我觉得自己很没用。” 胖小子嗤笑道:“你希望自己能多有用?你就是那个外村小子,从哪来的?” 从哪来? 焉想了想:“我不知道自己从哪里来的,我只知道自己叫钟焉。” “这算是自我介绍吗?你身上的伤痕很酷!”胖小子挖挖鼻孔。 那些伤痕大多来自鞭打,是上位者给予他这个奴隶的“恩赐”。焉下意识地想要遮挡住这些伤痕。 小胖子没管那么多,伸出刚刚挖过鼻孔的手:“我叫弗尔特,爸爸是村子里研究宝石和石头的。” 宝石和石头? 焉犹豫了一下,想起了那天刻着文字的石头,他和胖小子握了握手:“你听说过带文字的石头吗?” “文字?”胖小子想了想:“你是说什么文字啊?我好像见过一种比较特别的。” 焉找了根树枝在地上写了自己的名字:“像这样的。” “那就是它了,我不太懂,但是我可以帮你问问我爸爸。”胖小子拍拍胸脯。 焉跟着胖小子弗尔特来到了村子里的一个小木屋。 “爸爸!我带新朋友来了。”弗尔特大吵大闹的进了屋子。 一个中年肥胖的男人从柜台下站起身:“什么新朋友?” 这个村子里几乎没什么外人,哪里会有什么新朋友。 “噢,是哪个黑头发的小子啊。”男人上下打量着焉:“嚯,居然有人头发是黑色的,连眼睛也是黑色的,皮肤泛黄……真是奇特!你叫什么名字啊小家伙?” 焉用手轻轻挡着头发,低着头不好意思地说:“我……我叫钟焉。” 男人喃喃道:“钟焉……名字也很特别,这种发音方式还挺好听的。” 弗尔特摊摊手:“别介意,我老爸总是这样神神叨叨的,但是他很喜欢石头,你可以叫他石头大叔,村里的小伙伴都这样叫我爸爸。” 焉点点头:“石头大叔,您好,弗尔特说可以问问您石头上的【上古文字】。” 石头大叔愣了一下,然后转过身翻腾的着什么,不一会儿抱出来一块石碑。 “小心点……嘿咻。”石头大叔把石碑小心翼翼地放在地上。 上面果然有字,钟焉凑过去看了看,虽然字迹风化严重,但他仍然吃力地读出来:“大水淹没山巅,人类终归毁灭,再绚烂的历史也无法逃脱化为尘埃的命运,公元二零六零年。” 石头大叔和弗尔特听不懂钟焉在说什么,钟焉用的是一套他们从未听过的语言。 钟焉感到一股寒意从背后蔓延至后脑,浑身的毛孔都在颤栗:“人类毁灭?二零六零年……” 弗尔特拍了拍钟焉:“别发呆啊钟焉,你在念叨着什么呢?” 钟焉回过神急忙问:“石头大叔,这样的石碑您还有吗?” 石头大叔看了看钟焉,诧异地问:“怎么,你能看懂这些东西?” 焉点点头,他感到十分着急,仿佛什么真相正等待着他去发掘:“是的,我能看懂,他们和我的名字写法一样。” “上面说的什么意思?” 焉尝试着翻译过来:“大概就是说,大水连山都淹没了,人们都毁灭了,人类的历史化为尘埃……一切都发生在公元2060年。” “公元……2060年?什么意思啊,这些到底是什么字啊。” 焉找了跟木棍在地上写出了自己的名字:“我的意识里……这好像叫……汉……汉字。” “汉字?”弗尔特和石头大叔一头雾水,他们连“汉字”是什么意思都不清楚。 “等着,我给你拿别的。”石头大叔拿出一个巨大的龟甲,上面也刻着这种字。他将龟甲小心翼翼地放在焉的面前,然后用一个小毛刷轻轻扫去上面的尘埃。 第5章 燃起的烽火烟 “这……这好像不是汉字,是一种符号。”焉看了半天,也没搞懂这究竟是什么。 石头大叔叹了口气准备收起龟甲。当他将龟甲立起来的时候,钟焉看到了龟甲的背部。 “等等,易……”钟焉看到了一个“易”字。 他又再仔细看了看那个图案,上面是一对儿阴阳鱼,阴阳鱼的八个方位是由“—”和“――”罗列组成的图案。长短的变化循环着,阴阳鱼在焉的眼中似乎在交替变化着,你中有我,我中有你,相互制衡,又彼此成就。一种奇异的力量似乎在引导着焉的思考方式。 仔细看,而更外侧,是一些点点,点点之间连成线。整个构图似乎有着一种玄妙的联系,像是在描摹这某种图案,好像是天文上的星图。其他的字迹已经无法看清,唯独右边的星图上能看得出,写了个“东·青龙”的字样。 青龙?易? 到底什么意思? 钟焉有些抱歉的说:“对不起,这个我也不太看得懂。” 石头大叔拍拍焉的肩膀:“年轻人,虽然我不清楚你是不是真的能解读这种……额……汉字?但是咱爷俩还挺投缘的,以后如果我再收到这种有趣的石头,我就叫你来帮我看看,怎么样?” 焉点点头,然后突然想到了什么,他从口袋里翻出了那天从老虎脑袋里挖出来的不规则的圆球,看起来像个白色玻璃球一样。 “这是【命魂石】,成色和品相还不错,哪来的?”石头大叔拿出放大镜看了看。 钟焉指了指身上虎王甲:“它的。” “【虎王的命魂石】,难怪会有这种品相。”石头大叔将它还给了钟焉。 焉在手里反复磋磨着它:“捏起来有点软,不太像石头……这东西到底有什么用?” 石头大叔从一个上了锁的包厢里拿出来一个精致的小盒子,打开来,里面都是命魂石,有一颗黄色的,比焉手里的这颗要圆一些,但是有两道裂痕。 “这颗曾经属于一只九米大的老鹰,是【鹰王的命魂石】,当初是利奥的父亲获得的。”石头大叔回忆道:“他是一位伟大的勇士,拥有着无法企及的箭术,当初仅用了一箭就射下了那只老鹰。” 曾经,村子上空盘旋着一只巨大的老鹰,它的翅膀伸展开有九米长,可以轻松地抓走成年人。这只鹰似乎只猎杀人类,村子里发生了多起关于它的袭击事件。为了除掉祸害,利奥的父亲用一块炼金石做箭簇,汇聚呼啸的西风一箭射下了那只鹰王,于是便得到了这颗【鹰王的命魂石】。 在这片大陆上,有些动物拥有接近人类的智慧,也就是拥有灵魂。而拥有灵魂的野兽往往以捕杀其他有灵魂的动物为食,以此来滋养自己的灵魂。所以,人类往往会成为他们的目标。 天生灵魂越强大的动物,或是滋养灵魂时间越长的动物,它们的【命魂石】就会越接近圆满的球形。这东西不是硬的,而是像个牛肉丸子一样,有些q弹。 定期会有人来西风村收购这种【命魂石】,品相和成色越好的,售价就越高。 至于为什么有人收购它,或是收购它有什么用……石头大叔也不知道。 “所以,你打算卖给我吗?” 焉纠结了一下:“这颗算是我第一次获得到的【命魂石】,我想留着,下一颗我再卖给您。” 石头大叔笑了笑,他收起那个盒子,将它放回原处:“那我随时恭候你,我们的小勇士,我会给你一个好价钱的。” 焉揉揉头发,有点不太适应“小勇士”的称呼。 弗尔特带他离开了,两人走到村子里闲逛。 “对了,我一直想问这是什么地方。”焉看到了村子里那个带有利刃标志的石头塔,他记得大老虎好像说过那个标志是【西风神之印】。 “噢,那个呀。”小胖子亮起肚皮上的【西风神之印】:“那是咱们村儿的祭坛,塔顶供奉着西风神的神位,下面的房间用来教授魔法。” 焉很感兴趣:“什么魔法?” 小胖子没好气地说:“你是把我当向导了?魔法就是魔法,咱这儿都是【仄费罗斯】的西风魔法,咱们这片就属于他西风神老人家管辖的地盘,自然要学他的魔法咯。” 焉试探性地问:“如果有机会的话……我能学吗?” 弗尔特拍拍肚皮:“你得有【西风神之印】才能有魔法啊,这东西是觉醒来的,老师只是引导你如何使用它。” 焉有些遗憾,垂头丧气地看着自己的肚皮,又摸了摸自己的脑门。 弗尔特拍拍他的肩膀:“别泄气啊老哥,每个族裔都有自己神明的祝福,你不是咱们西风族的,说不定觉醒方式不一样……说不定哪天你能觉醒出很厉害的魔法呢?我看你眉宇间带着一股不服输的英气,搞不好觉醒出神力都有可能!” 钟焉被他的说话方式逗乐了:“谢谢你,弗尔特,别安慰我了。” 两人正有说有笑呢,钟焉突然抬起头,看到了远处燃起了红色烟雾。 “是【烽火烟】,有人需要帮助。”钟焉摸了摸腰间的【虎王骨刀】,然后将自己做的弓箭挂在身上:“我出去帮忙了,有空再聊。” “诶诶,咱们村儿这么多猎人呢,又不差你一个。” 钟焉兴奋地说:“我要多磨练自己才行。” 拦也拦不住,弗尔特没好气地看着钟焉一溜烟儿的跑出了村子。 森林中,一头凶猛的野猪接连撞到了好几棵大树。 利奥在相近的树冠之间来回地跳跃,显然他被这头八米长的大野猪给缠上了,只要他落地就会被野猪的獠牙顶个稀烂。 野猪的速度很快,利奥没机会放箭,连发动魔法的时间都没有。他自己没办法对付这个大家伙,所以点燃了【烽火烟】,一路高举着希望有村里人能看到。 “利奥!怎么回事!”一个强壮的男人在远处高喊。 “小心点赫尔大哥,是野猪王!”利奥不停地换落脚点,身后的大树被一棵一棵撞倒。 话音刚落,野猪王掉头朝着赶来帮忙的赫尔,以极其迅猛的速度突击而去。 赫尔来不及上树,急忙翻身躲在一棵一人粗的大树后面。 咚—— 咔嚓! 野猪王撞倒了这棵大树,赫尔来不及躲避,被震飞出去。 像是没有感到疼痛一样,野猪王接着狂奔过去,在赫尔即将落地的瞬间,将他一把顶起。可怜的赫尔被顶飞了足足十米高,再次落下时,野猪王一个突进将赫尔顶在一棵大树的树干上。鲜血同时从赫尔的口鼻和腹部涌出,他伤得太重了。 “赫尔大哥!”利奥张弓猛然射出一箭。 可惜距离有些远,野猪王闪躲开了。 利奥继续张弓搭箭射向野猪王,他不敢停下,只要停止了射击,赫尔就会被野猪王继续攻击。 他期盼着赶紧有其他猎人过来帮忙,否则赫尔就要完了。 “嘿——”一个蠢货的声音响起。 第6章 仄费罗斯的战舞 没错,是钟焉的声音。 “怎么是他?”利奥不敢停下射箭:“完了,完了,完了。” 钟焉快步跑过来,野猪王察觉到了他,本该继续突进的野猪王突然停下了。 野猪王小心翼翼地看着这个穿着【虎王甲】的人类男孩,他还拿着用虎王骨头做的刀。那股强大的气味让它有些颤栗。如果虎王不死,大野猪是不敢进入森林里的这个区域的。 利奥察觉到了野猪王的不对劲,他不敢贸然射击,而是利用高处的优势,悄悄向赫尔的方向移动。 同时利奥也在给焉打手势,希望他别轻举妄动。 野猪王缓缓靠近观察着钟焉:“这家伙身上披得真的是虎王的皮毛吗?” 钟焉回了句:“对,是它的,这个刀是用它骨头做的。” 野猪王愣了一下,然后急忙跳离钟焉。 太奇怪了,太奇怪了!这个人类,能听到它的声音! 它格外警惕地盯着钟焉,准备随时跑路。 另一边,利奥已经架起了赫尔,将他移动到了安全的位置。他不能直接带着赫尔离开,那无疑是让钟焉直接去死。他把赫尔的【烽火烟】也点燃,希望能有更多人赶过来。利奥拿出简易绷带为赫尔包扎腹部的伤口,那是一个血洞。他不会什么治愈魔法,这种魔法都是高阶的使用者才能掌握的。 得赶快解决掉野猪王!或者赶走他!否则即使来人了也要被缠住。每耽误一分钟,赫尔活命的机会就会减少一分。 而钟焉这边,双方正在进行着跨物种交流。 “你究竟……是什么东西?”野猪王感到很诧异:“你身上的气味和人类不一样。” 活了这么多年,野猪王对气味很敏感。 而钟焉理解成了“你不把我当人!” 钟焉冷下脸:“你也想被抽出来骨头,变成我的武器吗?” “你是在……挑衅我?”野猪王智慧并不高,但它能察觉到面前这个人类小子并不像是一个强者。 野猪王之所以不直接攻击,是因为它畏惧虎王的气味,同时也是在满足自己的好奇心。一个能和它对话的人类小子,这还是头一次遇到。 咻—— 吼!吼! 野猪发出粗暴地低吼,它的屁股上插着利奥的箭。它的眼睛变成了血红色,调转过身子恶狠狠地盯着利奥。 “趁现在!”利奥大喊。 钟焉有些慌张:“我……我该做什么?” 该死,焉并不会用刀,他握住刀柄的手抖得很厉害,他没有砍过东西,更别说让他杀一只野猪了。当然,之前误杀虎王是出于求生的本能。 没等焉调整好,野猪后蹄猛蹬,焉整个人被击飞,又如流星般重重摔落在地。野猪王根本没给他们反应的时间,像一辆狂野的战车冲向利奥。 还好,利奥料到了会有这个情况,踏地而起,用对付虎王的办法对付野猪王。 利奥眉间印记亮如明星:“【仄费罗斯的怒吼】!” 巨大的风压汇集成一个风球向地面砸落,巨大的冲击波让野猪王身体一软趴在了地上。利奥不等落地,抽出一支箭用手狠狠地栽在野猪王的左眼。 野猪王发出痛苦地嘶吼,它用獠牙将利奥挑开,而嘶吼声则愈加凶狠,它的皮毛颜色变得乌青,鬣鬃和背脊上的毛陡然竖起,如钢针一般扎手。 巨大的吼叫声令人感到一阵眩晕,随之而来的是想要呕吐的晕车感。 大地隆隆震动,仿佛有什么东西正在靠近。 越来越近了,这是……是脚步声,是一群野猪!野猪王刚刚的嘶吼是在呼唤它的族类,并不只是痛苦的哀嚎。约有两百只野猪正在逼近,仔细看,这些野猪各个红着眼,好像忘记了什么叫畏惧,连疼痛也感知不到一般。它们猪突猛进,用獠牙开路,大量的灌木、小树和来不及逃跑的小动物跟着遭了殃。 这是野猪是群居动物,单挑占不了便宜就群殴呗!这是生死较量,活着就是胜利,没有繁琐的擂台规则。 “焉,爬树!”利奥站在树上焦急的大喊。 焉没办法爬树了,他的胸口凹陷进去了,肋骨至少断了三根。重伤后,人体会分泌一种叫做肾上腺素的激素,能让人暂时忽视疼痛。他艰难地站起身,傻愣愣地看着朝他奔袭而来的野猪群。 “该死!”利奥拔出箭矢射向野猪,射中了,但是没用的,野猪群丝毫没有因为他的威胁而停下脚步。 野猪冲在了焉的面前,不过咫尺之遥,焉清晰地对视着红眼的野猪,他感知到了一种情绪,带着暴怒与冲动。时间仿佛变得极慢,极慢。 “保护自己……挥刀……试着这样挥刀……我的孩子……”钟焉好像听到了一种熟悉而又古老的语言,带着鼓励和温柔的语气回荡在他的脑海里。 这个黑发少年的眼神突然变得异常坚定,浑身气势暴涨,他右手横起虎王骨刀,立在野猪群面前没有丝毫的怯懦。 利奥愣愣地看着这个黑发小子:“难道说他有后招?” “气沉丹田,屏息凝神……”钟焉突然后撤翻身出刀:“画圆斩!” 钟焉身子转了一半,接着就被野猪狠狠地顶飞,落地后被野猪接连践踏…… 利奥愤愤地锤了下树:“神经病啊,发什么呆!我还以为你要爆发什么超能力了呢!” 没时间继续吐槽了,这样下去钟焉会被踩死的。利奥眉间印记亮如星辰,狂风向他急速聚集。仔细看,利奥灰色的瞳孔也跟着亮起。 他从树上一跃而下:“【仄费罗斯的战舞】!” 【仄费罗斯的战舞】是利奥目前学会的最强魔法,发动后身体被厉风包裹,犹如一身无形的铠甲,短时间内能提高移动速度和力量,浑身伴随狂风,每次挥拳都会带有冲击波。 利奥截在钟焉面前左右出拳,将继续突进而来的野猪轰开。 没想到,野猪群就是冲他而来的,原本已经冲走的野猪调转枪头,又从背后袭来。 “可恶!没完没了的!”利奥直接用手将背后全部箭矢抛向空中:“再来,西风之神仄费罗斯西风魔法奥义,【仄费罗斯的怒吼】!” 在战舞的增幅下,【仄费罗斯的怒吼】威力提升一倍不止,他用巨大的风压击中丢向空中的箭矢,箭矢受到冲击四散而去,一阵箭雨降下,瞬间解决掉了十几只野猪。 效果不错,利奥成功打出了一个空隙,单手拎起钟焉,将他扛在肩上,另一只手将其地上的虎王骨刀捡起,左右挥砍杀出一条出路。 第7章 西风巨剑泰格利 不远处,其他西风村猎人已经赶到:“那是利奥吗?” 一位只有一只眼睛的大叔震惊地看着眼前的景象,利奥一路狂奔,身后一百多只野猪穷追不舍。 “这太不对劲了,怎么会有这么多野猪?”猎人海尔科握紧战斧:“怎么办,泰格利?” 独眼大叔泰格利解下背后的巨剑:“看样子野猪群是发狂了……我来阻击,你们救人。” “利奥!”泰格利大喊:“来这儿!” 五百米的距离,利奥一眼便看到了林中那个胡须虬髯,浑身肌肉的大块肉大叔。没有丝毫犹豫,利奥朝他跑去,他知道这个男人可不怕什么野猪群。 最后一百米,利奥急忙冲了过去。 啪! 在他的身后,两个猎人从两边突然拉起一条粗壮的绳子,跟随而来的野猪接连绊倒,后续的野猪要么撞晕在前方同伴的屁股上,要么就是践踏着同伴冲过来。一时间,摔倒的、被践踏的、被后面同伴的獠牙扎屁股的……野猪群发出一片吭哧吭哧地嘶吼声。 海尔科接过受伤的钟焉,然后对利奥说:“跟你说了多少次了,猎人要会用陷阱,要动脑子!” 利奥不耐烦地点点头,然后突然想起了什么:“糟了,赫尔大哥还在那儿,他受了重伤的!” “什么!”海尔科无语了,情况比他想象中还要复杂。 另一边,泰格利抬起巨剑邪魅一笑:“小猪猪们这么多,够我们村儿吃多少天呢?” 【仄费罗斯的战舞】发动,泰格利右臂上的印记猛然亮起。 斩! 轰—— 狂风跟随着巨大的剑刃,掀起一阵强烈的气流,近距离的野猪当场一分为二,稍远的野猪则被气浪掀飞而去。 太惊人了,一剑!仅仅一剑!野猪的群体攻势被泰格利一剑击溃。 魔法分为【本源魔法】和【奥术系魔法】。西风魔法是由神之祝福而来的【本源魔法】,与【奥术系魔法】的那些什么abcd级别的奥义不同,它会跟着使用者的能力而不断成长,巅峰威力甚至可以达到神级奥义的效果,也就是传说中的【神技】。 所以,同样是【仄费罗斯的战舞】,泰格利这老家伙用出来的效果,根本不是利奥那种小打小闹能比拟的。 泰格利收起巨剑,轻描淡写地说:“解决了,打扫战场。” 突然间,泰格利感觉到十分不对劲,一个巨大的脚步声用难以置信的速度向他逼近。泰格利急忙拔出巨剑回身一横! 叮——! 巨剑被弹开了,他砍在了一对儿巨大的獠牙上。是野猪王! “靠!”泰格利立刻戒备起来:“利奥你个臭小子,怎么把野猪王也招来了!” 狂化后的野猪王,它剩下的那只眼睛几乎是通红的,全身的毛犹如钢刺一般竖起,身形比刚刚看起来大了三分之一。 海尔科:“泰格利,得想办法解决它,利奥受了重伤急需救援。” 泰格利绷起全身肌肉盯住野猪王:“这可不是说说就能做到的。” 野猪王前蹄猛然踏地,大地一阵颤抖,泰格利失去重心,前后晃悠了一下。这片刻的时机被野猪王抓住,它猛然发起猪突,径直冲来。泰格利转身以背部对准野猪王,同时用巨剑横在背部硬扛野猪王的獠牙,野猪的獠牙撞击在巨剑上发出一阵牙酸的声音,泰格不但没有被顶飞,反而绷起全身的力量用脚后跟插在泥土里“刹住”了野猪王。 这快速反应能力与强大的力量让利奥佩服不已。 眼见野猪王被刹住,泰格利抓住时机调整角度,用巨剑卡住野猪王两个巨大的獠牙。巨剑在他手里仿佛变成了一根撬棍,泰格利居然用巨剑别住了野猪王。野猪王剧烈地抖动身体与泰格利抗衡,想要将他挑飞,或是抽出獠牙。 “海尔科!”泰格利全身青筋暴起:“我撑不了太久,这家伙浑身像钢铁一样坚硬!你们先去救利奥,救出利奥我们就撤离!” 野猪王不是随便两下就能解决的,拖下去可能会引起其他强大野兽的注意,先救人,然后撤退。这是眼下最好的方案。 “泰格利,小心点!”海尔科拍了拍旁边一个猎人:“乌尔德,你照顾下这个黑头发的小子,我和克里克去救赫尔。” 那个名叫乌尔德的猎人点了点头。 利奥在前方带路,猎人海尔科与猎人克里克紧随其后,三人快速绕过野猪王,避开东倒西歪的野猪群消失在森林中。 乌尔德解开【虎王甲】,仔细地看了看:“这玩意还挺有用,你身上没有太严重的外伤。” 钟焉的肾上腺素已经退去,难以言喻地疼痛一阵又一阵冲击着他的神经。焉缓慢地呼吸着,脸部肌肉因为疼痛而扭曲,嘴角不断涌出暗红的血液,他一句话也说不出来了。 “肋骨、腿骨断掉了,看来内脏也受伤了。”乌尔德用一根木头固定住焉的腿骨。 焉的情况不容乐观,呕出的血呈现暗红色,这是体内某个脏器破裂了,而且肋骨断了好几根,胸口都瘪下去了,利奥刚刚背着他狂奔的时候一路颠簸,焉二次受伤了。现在看来,几乎没办法再带着他移动了,需要担架才行。 这个留着小胡子的猎人皱起眉头,眼下看来束手无策,只有尽快回到村子里,用治愈魔法才能保住他的命了。 救赫尔、做担架、把他俩运回村子……如果泰格利能解决掉野猪王就好办了。 “仄费罗斯西风魔法!”泰格利右臂印记亮起:“【仄费罗斯的怒吼】!” 泰格利从獠牙中间挑出巨剑,同时张开嘴猛然咆哮出剧烈的冲击波。野猪王险些被掀翻,踉跄着后退两步,但是前蹄抬起的时候露出了腹部,那是它的致命弱点。 泰格利后撤一步来开距离,看准弱点一剑刺出。 “有了!”乌尔德兴奋地看着。 轰—— 地面猛烈震动,野猪王脚下突出一圈地刺,环绕着野猪王。围绕着野猪王四周的大地龟裂,泰格利被震开来。 “这家伙……也会魔法。”泰格利双手出汗:“至少是中阶兽王。” 第8章 两个中阶兽王 一般兽类分为兽、野兽、兽王、妖兽。野兽经过长期的演化会出现兽王,兽王通过吞噬其他生物的魂灵即可进阶,一般分为初阶、中阶和高阶。吞噬越强大的魂灵就能进入越强大的阶层,魂灵越强大,就能拥有更高的智慧……当然,最快进阶的方式就是猎杀人类。因为几乎每个人类体内都会形成魂灵,而一般的野兽是难以拥有魂灵和智慧的。 泰格利紧盯着野兽王:“好啊,咱们两个独眼龙,好好较量一下。” 乌尔德有些紧张了,这可不是开玩笑的,这可是一个中阶兽王阿,泰格利未必能对付得了。他看了看钟焉:“黑发小子,你听着,我找些药先给你处理一下,自己撑住,我得帮帮泰格利,不然咱们全都得完蛋。” 乌尔德翻了翻自己的口袋和包袱,只找到两瓶外伤药,用处不大。 “咳咳……”钟焉剧烈咳嗽了两下,血溅了乌尔德一脸。 这下,乌尔德更着急了,他急忙翻腾着钟焉的口袋:“树枝、石头、箭头、小刀……这都什么玩意啊。” 乌尔德把这些东西乱丢出去,一颗白色的玻璃球掉落在地上,顺着地势滚落下去。 野猪王突然愣了一下,泰格利抓住空隙一剑砍过去。没想到野猪王竟然硬抗了一剑,脖子上钢针一般硬挺的毛发略有剥落,野猪王猛然踏地再次震开泰格利。 这熟悉的气息,恐怖却诱人,野猪王盯着那颗珠子,眼神中满是贪婪,嘴角的口水洒了一地。 没错,那是【虎王的命魂石】,里面蕴含着虎王的魂灵之力,野猪王做梦都想吞噬掉它。因为老虎强大的血脉,使之一山只有一虎,一虎便是一王。它们一出生便是兽王,比野猪更容易进阶为妖兽境界。如果野猪王吞噬掉虎王的命魂石,吸收了其中的魂灵之力,能让自己的血脉更加强大,并且有希望在未来成为妖兽,统治整片森林。 “虎王的……是虎王的……我要……我要!” 钟焉感知到了野猪王的想法,他用手轻轻拽了拽乌尔德衣角:“快……带着命魂石离开……”。 乌尔德顺着钟焉指示的方向看去,一颗浑白色的珠子窝在草里。他一把上前捡起珠子,随后猛然跳到其他方向的一棵大树上:“原来你是想要这个啊。” 乌尔德捏捏小胡子:“偏不给你!” 野猪王猛然冲开泰格利,径直冲向乌尔德所在的大树。 乌尔德趁野猪王撞到大树前,又换了一棵大树:“对付野猪有一点好的,这东西都是一根筋,突进的时候不会拐弯。” 泰格利哈哈大笑:“你小子有点智慧啊,来,我们耍耍这家伙。” 乌尔德见野猪王冲过来,不慌不忙将命魂石丢给了泰格利,然后泰格利往外边跑几步,野猪王冲过来的时候,他又丢还给乌尔德。 两人来回丢来丢去的,野猪王撞了七八棵腰那么粗的大树,撞得是头晕眼花,却怎么都拿不到珠子。太生气了,实在是太生气了! 野猪王恨不得当成哭鼻子,心说这俩人类大叔这不是欺负猪嘛! 叫家长! 野猪王一声委屈地呼喊,声音传向远处。 很快,一个强壮的脚步声踏地而来。 咚!咚!咚!咚…… 家长没来,但是老婆来了!野猪王后,用鼻子掘开横在路上的大树,它没有獠牙。 “哼唧哼唧?”母野猪问野猪王。 “哼唧哼唧哼……”野猪王回答。 “哼唧!”野猪王后勃然大怒。 翻译过来大概就是,野猪王在跟野猪王后哭诉,野猪王后训了老公,同时决定帮它。看得出来这野猪王还是个“妻管严”,看来野猪界的阴盛阳衰也挺严重。 此刻,这只比野猪王还要壮实的母野猪气呼呼地看着这两个人类,好像再说:“欺负我老公?把珠子给它!” 泰格利心说坏了,一头就够难缠了,这又来一个更壮实的可咋办。 两个中阶兽王,乌尔德暗暗吞咽唾沫。 “我来拖住它们!”泰格利挥起巨剑:“你先带着他跑。” 乌尔德捏紧拳头:“不行啊,那小子受了重伤,如果再有颠簸……” “那就你先跑,跑回去求援。”泰格利手臂上的西风之神印记亮起:“这里有老子顶着呢!” “你对付不了它们两个的。”乌尔德从腰间拿出飞刀。 “呵呵,那可不一定。”泰格利周身暴起狂风:“【仄费罗斯的战舞】!” 泰格利再次催动战舞,林中之风向他汇集而来,他的每个动作都伴随着狂风掀起阵阵风刃。行走似有风助,不需甚费气力就能快速与野猪王拉开身位,灵动而又强劲,力量、速度、攻击范围都大幅增加,唯一的缺陷是身体在行动时也被狂风形成的风刃割伤。与利奥不同,泰格利是可以很好地控制这一战技的,但他眼下为了追求更强的力量,已经顾不上自控了。 他将【虎王的命魂石】丢给了乌尔德:“跑!绝对不能让它们吞噬了这玩意儿,否则全完了!” 几乎是同一时间,两只大野猪骤然奔袭而来。 乌尔德丢出三柄飞刀,直射野猪的眼睛。野猪鬃毛一甩将飞刀弹开,脚步没有丝毫停滞。 “【西风十三斩】!”泰格利一跃而起:“一斩!”,他于半空中横斩出一剑来,剑气被风刃裹挟命中在野猪王的背脊上。野猪王发出凄厉的吼叫,背脊上钢针一般的毛刺大把掉落。 野猪王后停下脚步,大吼一声,全身也如野猪王一般钢化,毛发变得坚硬无比,它转身用尾巴一扫,泰格利刚刚落地来不及防范,被一击扫飞。 那哪里是尾巴,根本就是个流星锤啊,尾部末端的钢刺上染上了鲜血,泰格利负伤了。 这个独眼猎人不顾疼痛,急忙起身,但他面前的野猪王后还在继续狂化,体型扩张了一倍不止,巨大的身躯像一头成年巨象。 野猪王抖抖身子,起身后继续向乌尔德追去。 “呵……”泰格利深呼吸遏制痛感:“二斩!” 两道气刃向野猪王追去,沿途斩却阻拦的树木,威力强劲。野猪王浑身鼓起,像一个河豚一样竖起全身毛刺。两道气刃砍在它的身上并没有造成严重的伤害。 泰格利感觉不妙:“乌尔德,小心!” 野猪王突然身体一震,钢针般的毛发向四面八方爆射而出! 乌尔德从树上坠落,一个翻滚躲在树后,野猪王的毛刺贯穿树木,乌尔德低哼一声,停下了。 “乌尔德!” “我……我没事。”乌尔德小腿被贯穿,鲜血浸透了皮靴和裤子。最要命的,一根长刺透过树干刺中了他的左肩。 三百米的距离,泰格利被野猪王后挡住视线,看不清乌尔德那里究竟发生了什么。但他知道乌尔德应该是受伤了。 “他丫的……跑不掉了。”乌尔德右手在口袋里摸索着什么。 野猪王绕着大树缓缓移动,它剩下一只眼睛紧紧地盯住乌尔德藏身的大树,嘴里哼唧着什么。不用想也知道,它是要【虎王的命魂石】。 第9章 虎王钟焉 野猪王绕到侧面,用那只独眼看着乌尔德。 “想要那个是,给你!” 乌尔德丢出一个胡椒弹炸开在野猪王的脸上。野猪王嗷嗷大吼,乌尔德趁势拿出一柄飞刀,径直插过去。 轰—— 又是地裂!野猪王刚刚用过的那招,乌尔德被震飞出去。 还未落地,野猪王凭借听觉用尾部猛扫。半空中的乌尔德口喷鲜血,倒飞而去。 “乌尔德——”泰格利着急了:“三斩、四斩、五斩……七斩!” 三加四加五加六再加七,泰格利一口气斩出二十五剑,二十五道风刃连续轰击在野猪王后身上,打的它鼓起身子架起防御姿态。 泰格利大喘粗气,他急忙向乌尔德方向跑去。 野猪王后跃过来,再次拦住泰格利。与此同时野猪王亮起獠牙朝乌尔德掘去。 “接住!”乌尔德奋力朝泰格利扔出命魂石。 不料,野猪王突然跃起想要在半空中吞掉命魂石。 “糟了!”泰格利用巨剑震开野猪王后,用尽全部力气将巨剑甩出,在半空中截住野猪王。 仓啷一声,野猪王一枚獠牙被斩断。巨剑也应声被弹开,泰格利急忙接住巨剑和掉落的命魂石。身子还没站稳,野猪王后发起冲击。 糟了! 纵使有【仄费罗斯的战舞】加持,泰格利也无法在没有防范的时候硬抗这样的冲击,他被狠狠地撞飞在一棵大树上,手中的命魂石脱手飞出。 还没完,野猪王獠牙断裂,暴怒不止,发出阵阵高吼,方圆一公里的鸟兽尽皆散去。 “二……二段狂化……”泰格利擦拭嘴角鲜血,努力站起身来。 乌尔德也挣扎起身:“看来……看来今天要死在这儿了,为了救这个黑发小子,代价真不小……呵……” “糟了……”泰格利在环顾四周:“那颗珠子不见了。” 【虎王的命魂石】掉落在钟焉身边。这一幕恰巧被刚刚完成二段狂化的野猪王看见,野猪王此刻浑身乌青,犹如被钢铁覆盖了全身,剩下的那根獠牙异常粗壮,泛着金属的光泽。这只野猪不但会用地属性的魔法,自身又是金属性的防御。 野猪王带着极大的压迫力朝着钟焉踏步而来。 乌尔德扑过来抓住野猪的尾巴,想要拖住它。无奈,野猪王力量强大,三两下就将乌尔德甩出去了。 乌尔德昏迷倒下。剩下泰格利以一敌二。 泰格利努力聚气,无奈受了重伤,且时间拖得太久,【仄费罗斯的战舞】的状态增幅解除了。泰格利擦拭掉嘴角鲜血背对着钟焉挡在两头兽王前。 “小子,你还活着吗?”泰格利双手紧握巨剑:“既然来到了西风村,你就是我们西风村的人,我拦住这两头大野猪,你如果还能动,就给老子……能跑多远跑多远。” 泰格利再次使出【西风十三斩】,没有战舞的加持,威力大打折扣,只能与野猪纠缠。 钟焉挣扎着起身,他骨骼碎裂和内脏破裂让他痛不欲生,已经失去了思考能力。他攀爬着,朝那颗白色的珠子移动。 野猪王的声音大吼着冲入钟焉的意识:“人类小子!把它给我!” “做……做梦去。”钟焉捡起【虎王的命魂石】一口吞下。 “不——”野猪王发动地裂将泰格利震开,可泰格利刚被震开就立刻阻拦着野猪王,野猪王用獠牙撞击泰格利,泰格利迎上去用左臂紧抱獠牙,右臂用尽力气挥剑砍在野猪王身上。 “额……啊……”钟焉被噎住了,窒息袭来,他挥拳锤动胸口,口喷鲜血,与此同时将【虎王的命魂石】咽下了。 咚……咚…… 咚……咚!咚!咚!咚! 突然间,钟焉心脏暴跳不止,炽热的感觉席卷而来,热血直冲他的脑门,刚刚还毫无血色,此刻脸却红的像一块大枣,面部充血,心脏充血。一股异样的感觉在他的体内来回交织,他难受的滚动自己的身体,口中发出嗯嗯啊啊的低吼。 “你干了什么!”泰格利回头看了一眼,野猪王后尾部扫动,将泰格利的巨剑拍飞。没有巨剑的重量压住身体,野猪王轻易地用獠牙将泰格利甩开。 泰格利倒下,他没打算放弃,抓起一把尘土抛洒出去,遮蔽野猪的视线。然后想要立刻起身跑到钟焉身边去看看情况,可野猪王后鼓起全身钢刺,爆射而出,泰格利只得紧急躲避在一块大石头后面。两米高的汉子,蜷缩着身体。 一阵狂暴的乱刺射出后,尘埃散去。野猪王和野猪王后围在钟焉身边,钟焉仿佛没了气息一般,静静地躺在地上,身上插着几根刺。 野猪王用鼻子嗅了嗅:“死了?” 野猪王后哼哼唧唧:“那就趁现在吃掉他魂灵,然后把他开膛破肚,挖出来【虎王的命魂石】。” “奇怪,他没有魂灵……先把【虎王的命魂石】挖出来。”野猪王缩回鼻子,亮出獠牙。 突然间,钟焉睁开了双眼,他的瞳孔快速地放大又收缩,瞳孔颜色居然不是黑色了,而是黄绿色,在野猪王的身影下发出瘆人的光亮。 钟焉坐起身,单手握住野猪王的獠牙将它生生举起。野猪王后呆住了,二段狂化后野猪王体重接近三吨,堪比一头大象。 这个人类小子能有爆发出这样力量? 钟焉手臂挥动,如同丢沙包一般将野猪王丢出去。 轰—— 野猪王把地面砸出一个大坑。 泰格利从石头后面探出身子看着眼前这一幕:“这是……这是什么情况啊这是?” 野猪王后缓缓后退,它在这个黑发人类男孩身上嗅到了一股可怕的气息,这股气息曾是这片森林的霸主,是它们不敢招惹却又时刻觊觎的存在——虎王! “殿……殿下……您回来了?我们只是想迎接您,绝没有二心!”野猪王后浑身颤抖。 “野猪后?”低沉的声音从钟焉体内传来,而他却并没有张开嘴巴:“二心?你们也配!” 狂暴的气息从钟焉体内迸发,狂风带着巨大的呼啸声肆虐山林。 野猪王哼唧两声,向钟焉冲来。 “威!”钟焉昂首蔑视着野猪王发出一声震耳欲聋的虎啸,来自血脉的威压让野猪王和野猪王后瞬间解除了狂化状态。 “压!”钟焉对两头野猪伸出手掌。 一股巨大的压力伴着狂风让两头野猪四肢瘫软,全身伏在地上,不得动弹。 第10章 我虎你个头哇 “这小子的身体……”钟焉的虎目中透着兴奋:“他的血能让我越级进阶为中阶妖兽?不可思议,不可思议,哈哈哈哈!” 而另一边,泰格利看傻了眼:“这小子什么情况,傻乐什么呢?补刀啊!” 他听不到钟焉体内的声音,这是只有兽与兽才能有的交流。泰格利不管那么多,他拾起巨剑突然杀出,一击砍在野猪王的脑壳上,然后一剑横斩贯穿了野猪王后。 “怎么皮变得这么软了?”泰格利没明白这俩野猪怎么解除的狂化,但他知道补刀要紧。 钟焉虎目圆睁,静静地盯着泰格利。 “你不怕我?”钟焉用人类的声音问。 泰格利一掌拍在钟焉后脑勺:“发什么神经呢?” 钟焉摆出架势:“我是虎王!” “我虎你个头哇!”泰格利一掌砍过去将钟焉拍晕了:“妈得,老子们为了救你费了这么大劲,少特喵的折腾。” 他能看出来这小子好像有点不正常,但他不是个喜欢把事情搞得太明白的人。他已经很累了,先拍晕这小子,带回去再说。 这时候,海尔科抄起战斧匆匆赶来:“哪呢?我要干死它们!” 泰格利倚着树艰难地坐下,松了口气:“喂……都解决了。” 克里克和利奥用简易担架抬着赫尔跟过来。 海尔科环顾四周:“我就知道难不倒你。” 泰格利没好气得骂道:“妈得,你知道个屁,这是俩中阶兽王级别的野猪王,公的能二段狂化,那个母的比公的还壮实,它俩一起堪比两个高阶兽王,老子差点死了知道吗!” 野猪这个东西是很凶猛的,在山里,连狼都不敢招惹它们,更别提能二段狂化的了,哪怕是高阶的狼王也未必是这两个大家伙的对手。 海尔科震惊道:“二段狂化!两个兽王!你怎么做到的!对了,刚刚那阵虎啸怎么回事啊?” “说来话长,你先去看看乌尔德,他应该伤得不轻。”泰格利拉着钟焉,将他平放在地上。 算上钟焉,一共三个重伤员。 海尔科又做了一个简易担架,将钟焉放上去。泰格利将乌尔德扛在身上,然后帮助海尔科一起抬担架,四个人拖拉着三个伤员回到了村子里。 西风村。 看到猎人们带着伤员回来,村里人急忙将他们送去祭坛救治。 村长看到赫尔的伤势,满眼的心痛:“贯穿伤,这孩子……” 赫尔的父母痛哭流涕:“还有救吗村长?救救我的儿子!” “赫尔大哥是为了救我才受伤的,他被野猪王的獠牙刺穿了胸膛。”利奥此刻满是自责和内疚。 一个体态曼妙的西风村女子走上祭坛,她一头灰发自然的披落在肩上,静静地单膝跪下检查赫尔的伤势。她是爱尔莎,西风村的首席魔法教师,平时主要负责教孩子们使用魔法,利奥的魔法就是她教的。同时爱尔莎也负责给村里人的治病,她并不会治愈系魔法,只会包扎和急救,但是她能用草药调制一些魔法药水,因此也在村子里兼任医师。明眸玉齿,身姿绰约,她是村子里男人们的梦中情人。但是她性格有些高傲,在村里连个男朋友都没有。但越是这样,男人们越是挤破头也想要讨好她,教师、医师、美女……让人心里痒痒。 爱尔莎皱起眉头:“创口很大,我无能为力。” “啊……儿子啊!” “爱尔莎,就没有别的办法了吗?” “村长,不如?”爱尔莎试探着问。 村长握紧拐杖,低头深思。 泰格利有些不耐烦:“有办法就说啊!” 海尔科也是个热心肠:“是啊,村长,赫尔平日里总爱给大家帮忙,眼下他有难,您不能见死不救啊!” 村长猛敲拐杖:“住口!赫尔就像我的亲孙子一样,我怎么怎么会见死不救!只是……” 利奥低下头,他知道需要做什么,但他无法抉择了。 “解开希尔薇娅的封印,再拖下去,赫尔保不住命的。”爱尔莎说出了这句得罪人的话,她也只是想救赫尔,没有别的意思。 希尔薇娅是西风村的圣女,她和她母亲一样,天生就拥有着极强的灵力。与西风村的普通族人更加不同的是——希尔薇娅不但有西风神【仄费罗斯】的印记,还拥有春之女神【芙罗拉】的印记。没错,一人之躯却拥有两位神明的祝福。一旦她使用其中这两个里面的哪一种魔法,都会唤醒另一种魔法的觉醒,两种魔法会在她体内交织,甚至能感应到传说中凡人不可企及的神力。【仄费罗斯】的强大神力足以直接让接受者的灵魂破碎,而【芙罗拉】的神力则拥有着治愈的力量,能够缓缓维系着接受祝福者的灵魂,让其暂时能够活下来。两股力量相互拉扯,带来的副作用就是【风涎症】——不治之症,发病时头痛欲裂,三年即可夺命。 哪怕是西风族历史上最强的圣女,在魔法全面觉醒后也没能撑够十年。 希尔薇娅和利奥的母亲是上一任西风族圣女,她曾在危难时刻全面魔法觉醒拯救了全族人,却也因此死于【风涎症】,为了感恩她的付出。老村长遍寻高人,为希尔薇娅身上设下三道封印,就是不希望希尔薇娅也和她的母亲一样年纪轻轻失去生命。这三道封印可以遏制希尔薇娅自行调动灵力,但是代价就是不能使用魔法。 因此,希尔薇娅从小虽然学习了多种魔法奥义,却不能真正的使用魔法。 但是【芙罗拉】赐予的祝福拥有着治愈的力量,赫尔伤得这么重,眼下除了【芙罗拉】的治愈魔法外,别无他法。 村长心疼赫尔,但是他不愿让希尔薇娅使用魔法,因为他欠希尔薇娅一家太多了。他拉不下来脸让希尔薇娅救他。 利奥不愿意让妹妹用魔法,因为他知道后果。但是赫尔是因他而受的重伤,他不能阻止希尔薇娅,不能见死不救。 一老一少,陷入了沉默。爱尔莎知道个中曲折,所以只能她来打破沉默,对一个医师而言,没有什么是比救人更重要的了。再说了,只是解除一道封印的话,或许没有想象中那么严重。 “让希尔薇娅自己来决定。”爱尔莎本不该说出这句话,一个人的生命交由一个孩子决定,希尔薇娅不该负担这么多。但是,希尔薇娅毕竟是西风族的圣女,这份担子她迟早要扛下来。 希尔薇娅很激动:“让我试试!我要救赫尔大哥!” 天真的丫头,她满脑子想的就是能够使用魔法,这么多年来,村子里每个人都能或多或少的使用魔法,而她只能空学个架势。 村长叹了口气:“这不是该让希尔薇娅决定的事。” 老村长扭头看向利奥,眼中满是愧疚。 利奥低下头,背过身去:“拜托村长解除一道封印。” “利奥……” “再拖下去,赫尔大哥会没命的。”利奥说完,攥紧了拳头。 第11章 取舍 希尔薇娅能感觉到利奥不高兴了,她在想自己是不是说错了什么话:“哥哥……” “希尔薇娅,好孩子,你真的愿意救赫尔吗?”老村长告诫道:“后果可是……” “【风涎症】嘛,我知道的,但是那不是要好几年才会发病嘛,我哥哥那么厉害,肯定能帮我找到【相思如风】的,到时候不就什么事情都解决了嘛!”希尔薇娅全都明白。 利奥听完,眼中一阵温热,他不想让妹妹看见自己落泪,匆匆离开了。 村长心中五味杂陈,这孩子并不是不懂,她是明白后果,却依然愿意献身。就像她的母亲一样,可越是这样,村长的心中越是难过,一个女子的身影浮现在他的眼中:“孩子,你生了一对好儿女。” 希尔薇娅坐在祭坛上,村长催动灵力感应祭坛,希尔薇娅的座下出现了一个精密的灵力法阵,上面显现着狂风与海浪,又绽放着花朵,各种图案叠加,法阵里外共是三圈,彼此以自己的速率转动,玄妙无比。 当此时刻,村长手中拐杖散发白色的光芒悬浮在半空中:“契约封印……” 村长犹豫了,这样做真的对得起他们的父母吗? “村长……赫尔的气息更弱了。” 村长心中默念了一句对不起,随后将灵力通过拐杖灌入希尔薇娅座下的法阵:“解!” 希尔薇娅座下法阵的最内圈破碎消失。 拐杖光芒散去回到了村长手中,灵力法阵不见了。一切好像回归平常。 希尔薇娅缓缓站起身,静静的感受着身体内的变化。 村长:“试着调动灵力……” 话音未落,希尔薇娅体内爆发出一阵剧烈的灵力波动,强大而温润的气浪从祭坛上冲天而起,一股明媚的气息扫过西风村的每个角落。 人群起初一阵恐慌,但随后大家开始享受起来了这股力量带来的舒适。 “我能使用魔法了!”希尔薇娅一阵欣喜。 村长走下祭坛,躬身道:“拜见圣女。” “拜见圣女——” 西风村人终于又迎来了他们的圣女。一个承担着西风族命运的真正圣女——希尔薇娅。 “大家……大家别这样……”希尔薇娅反倒有些拘束了,小脸红得像个刚熟了的苹果。 “求圣女救救我的儿子。” 希尔薇娅赶紧跑到赫尔身边,然后双手对准他的创口:“是这样做吗?爱尔莎老师。” 爱尔莎摸摸希尔薇娅的脑袋:“放松身体,轻柔的释放你能感知到的那股温热的灵力,那是【芙罗拉】带给你的,你可以做到的,只有你能做到。” 一股温润的力量从希尔薇娅手心释放出来,她的脑海中突然涌现了一串字眼:“【芙罗拉的关怀】。” 温润的灵力大幅涌动,希尔薇娅内心满是窃喜,这就是魔法的感觉吗? 一个灵巧的法阵浮现在两手之间,绿色的氤氲带着阳光的味道修复着赫尔胸口的血洞。伤口边缘的神经交互编织,血洞边缘延展出一条条细密的血管,它们铺设道路,细胞快速繁殖并铺盖在血管周边,崭新的皮肤组织生出,血洞在缩小。致命的创伤以肉眼可见的速度修复,这简直不可思议! 希尔薇娅感觉到手臂一阵酸麻,体内好像有另一种灵力在积极地调动,这股力量像一阵风!在希尔薇娅的全身乱窜,然后直接冲在希尔薇娅的左背,与此同时那股温润的力量冲在希尔薇娅的右背。两股力量在她的背部的左侧和右侧打上了印记,一个是利刃状的西风神印记,一个是桃花状的春之女神印记。 大约半个小时的时间,赫尔的伤口已经基本消失了。希尔薇娅瘫软的跪坐在地上,第一次要保持着一个姿势不停地灌输灵力,她已经很不得了了。 “希尔薇娅,休息会儿。”泰格利自己处理了伤口:“这个黑头发的小子也得靠你了。” “焉!”希尔薇娅看过去,焉躺在担架上一动不动。 爱尔莎检查了一番:“他伤得不重。” “别开玩笑了爱尔莎,这小子当时就快不行了。”海尔科描述了当时的情况,比如钟焉的胸口塌陷、腿骨骨折。 爱尔莎感到很诧异,她又检查了一遍:“海尔科,你可以自己来看看。” 海尔科来回看了又看,希尔薇娅也凑过来检查。 “奇怪,骨头怎么又长好了?”海尔科解下焉的衣服:“胸口没事啊,我再看看腿。” 海尔科脱掉了焉的裤子,焉露出了干净的皮肤,看起来没有什么伤痕,只有一些看起来像是鞭子造成的旧伤。而这些旧伤也淡了许多,希尔薇娅越看越脸红。 “我再检查一下这里有没有出问题。”海尔科把手伸向焉的隐私部位。 啪!爱尔莎一个大巴掌扇飞了不正经的海尔科。 “找抽呢你这家伙!”爱尔莎帮焉穿上衣服:“他还在昏迷,我帮他调些药。” “你不觉得很奇怪吗?”乌尔德也包扎过伤口了。 爱尔莎愣了一下,然后突然抬头:“受伤昏迷,却找不到伤口……泰格利,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泰格利抱臂站在一旁:“他好像吃掉了【虎王的命魂石】。” 他把当时现场大致的情况告诉了大家。 “你的意思是钟焉干掉了那两只大野猪?” 泰格利有点不好意思地说道:“咳咳,野猪王是我宰掉的,只不过是借助了黑发小子……” “不可能。”村长眯起眼:“不是没有人这样干过,吃了命魂石顶多就是拉出来,或者被噎死。” “爱尔莎,你怎么看。”泰格利把目光放在爱尔莎身上。 爱尔莎和泰格利去过外边的城市,见过些世面。泰格利觉得确实不寻常,连他也没见过这样的事情,这不合理。 爱尔莎站起身:“人类吸收命魂石来提升自己力量并不稀奇,运用秘法吸收就可以做到,欧罗族人建立有完整的魔法体系,命魂石里的能量还可以用来驱动大型的仪器、机械。他们中的少部分人就常常以吸收高质量的命魂石来提升自身能力。但是仅靠吞食就能吸收命魂石的……我这么说,人类的身体是无法直接消化和吸收命魂石能量的。” 乌尔德摇摇头:“我们的族人没有这样秘法,对命魂石实在是了解的太少。” 泰格利点点头:“嗯,更奇怪的是利奥告诉我这个黑头发小子是没有灵力的,也不懂魔法。” “那就更不可能了,从来没有听说过能靠命魂石来觉醒魔法的,等等,你说什么?没有灵力的人……没有灵力?”爱尔莎很惊讶。 第12章 没有灵力的人 这个世界上真的存在完全没有灵力的人?只要是个人,或多或少都会拥有灵力啊,哪怕是被长期奴役的阿非加族也拥有灵力的。在这个世界上,灵力是与灵魂伴生而来的,只要一个人灵魂不灭,就会拥有灵力。 希尔薇娅插嘴道:“那个……我想,焉会不会是和我一样,被什么封印了灵力。” “嗯?” “啊,对啊!” “我怎么没想到这个,希尔薇娅被封印后也是不能使用灵力的。” 大家七嘴八舌地议论起来。 爱尔莎对钟焉提起了兴趣:“被封印灵力的话……莫非这小子是什么族圣子之类的?黑头发、黑瞳孔的种族……” 村长捋了捋灰白的胡子:“没听说过有这类种族,长成这个样子实在是太奇怪了。” “我倒是觉得他长得挺好看的……”没人听见希尔薇娅低着头小声嘟囔了一句。 是啊,怎么会有黑头发、黑瞳孔、黄白色皮肤的人类呢,在这个世界上是绝对的另类,太不寻常了。 爱尔莎摆摆手:“把他交给我,等他睡醒后我给他测测灵力,如果他真的像希尔薇娅一样,只是没办法使用灵力,不代表没有灵力,那即便真的是被封印了灵力也能测出来的。” 村长点点头:“他好歹也是帮助我族猎杀了虎王的英雄,如果真的能查清来历,那么可以考虑让他加入我们西风族。” 众人点点头,随后散去,就这样村子里平静了数日。 · · “亲爱的,我们真的要这样做吗……”一个黑头发的女人目光中满是不舍。 “人类行将毁灭,这是唯一的办法了。”一个男人的声音从她的背后传来。 女人目光中满是泪水:“可我舍不得他,这是我们唯一的儿子啊,我们的焉儿。” 高大的身影温柔地抱住女人:“我也一样,但只有这样才能让他活下去,等我们避难后再回来找他,我向你保证。” “可我真的很害怕,怕他一觉醒来,没有爸爸妈妈,没有亲人甚至没有人类,要让他活在一个孤独的世界吗?” “或许,是一个新世界。”男人摁下按钮,仪器缓缓发动,一个水晶般的盖子覆盖而来:“我们得赶快离开了,时间不多了。” “不!让我再看他一眼,亲爱的让我再看他一眼!这是我们的儿子!让他叫我一声妈妈,让他叫我一声……” “妈妈!” 焉喊了一声,他想要伸手抓住那个女人的手,却不小心睁开了双眼。 他呆呆地看着自己伸出的手,什么也没抓到,这个梦不知道是第几次出现了。 “你终于醒了。”爱尔莎看着他。 焉放下手,侧身看着这个女人:“您是?” “我是爱尔莎,西风村的医师,很抱歉我不是你妈妈。”爱尔莎递给他一个杯子:“喝掉。” 焉有点害羞,眼前这个女人太好看了,凹凸有致,面容姣好,而且穿得很少……毕竟是在她自己家里,穿着当然随意得多,如果让村子里其他男人看到,肯定要羡慕死钟焉了。 “好苦!”焉打了个激灵,犹豫地看着这杯泛着荧光的东西。 爱尔莎翘起腿:“是药,你昏迷了六天,身体没有补充水分也没有进食,喝了它对你有帮助。” 焉看了看她的发色,灰色的,看起来确实是西风村人,犹豫了一下把药喝掉了。他总是这样,好像一个受过惊吓的小动物,担心受什么伤害,却又对到来的伤害满不在乎,似乎盼着自己死掉,或者说他觉得自己不如死掉比较好。一个受尽了折磨的人,大概就是钟焉这样,对未来保留着期待,却又对继续活下去毫无信心,一种矛盾的人。 爱尔莎笑了笑:“看样子,还是个乖孩子呢。” 她的笑容仿佛在发光,这让钟焉不敢直视她,他总觉得自己配不上这些美好的事物。 “你好像不太爱说话。”爱尔莎观察着焉:“你叫焉对,钟焉?” 焉点点头。 “很特别的名字,不只是和西风族人不一样,和外边的人也不一样。” “你去过外边?” “去过,我见过很多种人,欧罗族、亚希族、卓尔族、阿非加族、诺瓦利亚族还有塞特人,但是没有你这样的,很特别的发色,瞳色也很特别,像墨水一样。” 焉又低下了头。这小子,明显是自卑的。 “穿好衣服,半个小时后下楼。”爱尔莎把衣服丢给焉,然后拉起帘子遮住他:“我也要换衣服,不许偷看噢。” 焉掀开被子看了看,确认了自己是裸的,瞬间羞红了脸。 半个小时后,焉跟着爱尔莎出了家门直奔祭坛。直到出门的时候,焉的脸都还是红的。 “你是不是发烧了?耳朵根儿都是红得。”爱尔莎故意取笑他。 一路上大家和爱尔莎打招呼,爱尔莎让人去叫村长和泰格利到祭坛。 焉:“爱尔莎姐姐,你要带我干什么啊?” “测试灵力。” 焉:“我没有灵力。” “不可能,除非你不是人类。” 话都这样说了,焉不再多言。不一会儿,村长带着希尔薇娅赶来。看到希尔薇娅,焉的放松了一些。 乌尔德、克里克和海尔科也来了。 “爱尔莎。”还绑着绷带的泰格利走上来打了个招呼。 “人都差不多了,开始。”村长吩咐道。 爱尔莎点点头,拿出一面装饰古朴附有兽纹的铜镜。西风村是用这种方式来测试己身灵力的,这叫【灵渊镜】,使用者只需要面对镜子看着自己的眼睛就能被镜子所感应而散发光芒,并且会出现庇佑神的虚影。 村长轻轻拍了拍焉的肩膀:“孩子,面对这面镜子,看清楚你自己。” 焉走上前看着镜子里自己,一个黑头发的普通少年,眼睑下泛着淡淡的红晕,典型的桃花眼。他看了一分多钟,镜子没有散发出任何光芒。 “没反应……” “真的没反应,难道他真的没有任何灵力吗。” “那不就废了吗。” 钟焉忍不住,笑了。自己果然这般废物,他觉得自己此刻是这样的滑稽,可笑。他转过身,想要离去。 突然间,镜子里显现出七彩的祥云,阳光和雨露在镜子中同时出现,云中透出百丈高山。高山上流淌下一条大河,那大河奔涌而去翻越高原又再度爬上一座高山变成了一道古朴的青砖城墙。那一条绵延万里的城墙,古道连着烽火台在山脉上静静地躺着,这是一个古老文明的象征。 “这是何等雄壮,何等的奇美!这究竟是什么?”泰格利忍不住发出一声赞叹。 钟焉听到泰格利莫名的感叹,于是顿了一下脚步。 第13章 飞龙见天 正当此时,那条长城动了!它飞升而去,直入那七彩的祥云。焉侧目而来。 昂—— 一个庞大的身躯从祥云中飞出从中扭转而来发出一声苍凉的龙吟,整个祭坛中瞬间安静下来,所有目光看向镜子。 焉猛然转身向镜子,一瞬间烟消云散,镜子里只有一个孤独的身影,那是他自己。 “为什么不让我看清楚!”焉觉得自己好像被耍了,偏偏最想知道的是自己,偏偏却只有自己什么都没看到。 呵—— 轰然一声虎啸,一股令人胆寒的戾气在焉身上迸发,这不是人类的感觉。泰格利等人下意识的想要拔剑。 正当此时,镜子里散发出一阵青色的亮光散去了焉身上的那股兽王的戾气。 焉顿感全身经受了洗礼一般,清凉又舒服,他下意识地闭上双目,感受着四肢百骸的悄然变化。 紧接着虎王的声音挣扎的在钟焉的耳边响起:“饶命!饶命!请您留我侍奉他!” 虎王惨叫的声音渐渐回归平静,它用疲惫地呻吟致谢:“西风虎感谢您的宽恕。” 一个令人震颤的亲切声音在脑海中回荡:“天将降大任于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劳其筋骨……去找仙椿,找到仙椿,她会告诉你的。” 钟焉睁开双目,铜镜猛然崩裂,爱尔莎发出一声啊呀的惊叫。 大家急忙躲避铜镜崩开的碎片。待到一切平息,众人看向钟焉,这个黑头发的小子流出两行清泪。 “爱尔莎老师,你没事?”希尔薇娅急忙跑到老师身边。 “我没事,看看钟焉。”爱尔莎握紧手中残存的镜子铜柄,满眼的不可思议,她根本没看见钟焉出招或是发出什么秘技,而镜子却凭空而碎。并且她是背对着镜子,根本没看到镜子里的画面,换言之,她根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喂,你小子……哭什么?”利奥走近钟焉。 焉轻轻擦掉泪水,难得露出一个笑容,又哭又笑像个傻子,他吸溜了下鼻涕:“我,我听到了我们族人的语言,是一个苍老的声音。” “族人?你是什么族的?”利奥不禁有些好奇。 “我也不知道,你们能告诉我刚刚你们看到了什么吗?。”焉比他们更好奇。 乌尔德想了想,捏起自己的小胡子:“七彩的云朵,有太阳还有雨,还有高山和河流……总之像是包罗着万物,河流变成一道长长的城墙,城墙又变成了一个……一个没见过的巨型生物,像一条大蛇,却长着两个犄角,但它全身被云气笼罩,看不清模样。” 泰格利站过来,意犹未尽地说:“那应该是他们族人的神明,太不可思议了,太不可思议了!壮美的景象,令人心颤。” “肯定是个很强大的神明。” 大家七嘴八舌地分享着自己的猜测。 村长皱着脸摇摇头:“老夫活了七十余年,却从未在【灵渊镜】中见过如此的景象,如果是神明,那一定是位强大的神明,可惜啊,我族上古秘宝就这样碎掉了。” 海尔科将铜镜碎片收集起来,然后递了过来,贱兮兮地问:“您看都碎成这样了,要不送我得了,我回头拿到市场上去卖了换钱给咱村儿买点实用物品。” 村长气得抄起拐棍去敲海尔科:“卖你个头!这可是春之女神芙罗拉赐予我族的圣物!” “村长我帮您拿下他。” “哈哈哈。” 打打闹闹的,气氛变得欢乐起来。 希尔薇娅期待的问:“老师,刚刚那道青光您看见了吗,” 爱尔莎摇摇头:“什么青光?我什么都没有看到。” 希尔薇娅又讲了一遍刚刚发生的一切。 爱尔莎沉思后正经地说:“我想你们只是看到了某种幻象,【灵渊镜】刚刚并没有发出象征灵力的光芒,也就是说【灵渊镜】没有测出他钟焉身上存在灵力。” 泰格利摇摇头:“你说是幻象?那,你看天空。” 众人抬起头,万里天空泛出淡淡的金色,淡金色的天空中浮着七彩的流云。这异常的景象几乎大半个帝国都能看到,一时间惊动了无数强者。而西风村的众人则更是惊讶不已。 “这……” 村长的瞳孔像是经历着一场大地震:“神迹!是神迹!” 他们没想到仅仅是镜子里的虚影就能招来现实世界的变化,究竟是怎样的神明才可以做到这些? 爱尔莎满眼的不可思议,连利奥也忍不住发出感慨之声,其他人也强不到哪里去,反倒是焉显得格外平静。 村长慌忙跪下,其他人也赶紧跪下拜伏:“拜伏神明大人!请您降下神谕。” 希尔薇娅拽了拽焉的裤脚,焉也跟着跪下做出拜伏状。然而,什么神谕都没有,什么声音都没有,大家跪跪了一大会儿,来回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然后尴尬的起身了。再看时,七彩祥云已经不见了,天空也恢复了靛青色。 “村长你激动过头了。” 村长老头不好意思地嘿嘿笑:“嘿嘿,咱这不也是头回见到这样的神迹嘛。” 爱尔莎走近钟焉看了看:“你的皮肤好像好像变好了,没那么糙了,白皙而且富有弹性。” 希尔薇娅不知道为什么有些脸红,她不由得觉着爱尔莎这样看着钟焉有些过分。 “来,让我看看。”说着,爱尔莎就解开了钟焉的衣服扣子。焉赶紧抓住了爱尔莎的手,小伙子害羞了。 “爱尔莎姐姐,你靠得太近了。”焉松开了爱尔莎的手,后退了一步。 爱尔莎一把抱住焉,然后把手从他的脖领子里伸了进去,在他背后摸了摸:“哎哟,害羞什么嘛,让姐姐看看你身上的伤疤,我记得你有些旧伤的。” 旁边的男士们看的醋意大发:“住手,爱尔莎,他还是个孩子,你可以这样对我来!” 希尔薇娅看得直跺脚:“老师!” 利奥摇摇头扶额道:“她总这样。” 爱尔莎确实喜欢逗男孩子,尤其是这样的小正太。但她此刻确实是想验证一下自己的猜想,看看焉身上曾经被鞭子抽打出的旧伤还在不在。 “不在了……”爱尔莎抽出手:“但是脖子上的奴隶印记还在。” 当然了,那印记是用烙铁烙上的,不会那么轻易的消失。奴隶的印记大多是不同的,因为不同的奴隶有着不同的主人,他们像货物一样属于主人的私有财产,为了防止搞混了,主人会给他们打上自己的家纹或者某种专属的标记。钟焉的脖子上烙下的是一个被正方形包裹住的十字星。 第14章 拜师学剑 焉赶紧整理了一下衣服,像是刚被人欺负过一样,羞红了脸,露出倔强又有点埋怨的表情。 “皮肤确实很有弹性。”爱尔莎捂嘴轻笑道:“你应该是经受了某种洗礼,多吃点东西,好好锻炼下身体。” 海尔科贱兮兮地问:“哪种锻炼?” 猎人克里克踢了海尔科一脚:“他还是个孩子呢,别浪费时间,先让他们把正事说完。” 显然,克里克不是个喜欢浪费时间的正经人,而海尔科是个油腔滑调满嘴跑火车的机灵鬼,不过他们俩都是关键时刻能顶事的家伙。两个家伙性格不太对付,并且平时,克里克和海尔科也总闹别扭,好在有泰格利和乌尔德打圆场。 爱尔莎对这群臭男人很无语,她是想说焉太瘦了,她能清晰地摸到焉的骨头。其实,她不知道希尔薇娅初次捡到焉的时候,那模样更惨,瘦得像个竹节虫,皮包骨头,而且满脸污垢,不知道的还以为是一堆骷髅架子。这是在西风村,一连生活了几个月,白吃白喝了一大堆东西,这才像个人模样。 “虽然不知道你是怎么接受的洗礼,但我想应该和大家说的那道青光有关系。”爱尔莎顿了一下:“另外再强调一点,那道青光并不是反馈你的灵力,我不知道你究竟是被什么神明眷顾着,但你确实没有灵力。” 希尔薇娅:“可能是没有解开封印呢,像我一样,被封印住了灵力。” “宝贝,我还需要再说一遍吗?”爱尔莎有些不耐烦了:“不论灵力有没有被封印,【灵渊镜】都应该能显现出他的灵力强弱,因为那是神明的圣物,难道说他身上的封印级别拥有着高于春之女神芙罗拉大人的神力?别逗了,春之女神芙罗拉是古神!如果抛开其他因素,单论神力的大小程度,哪怕是西风神仄费罗斯大人也比不过她,你明白吗?” 希尔薇娅天真地摇摇头,她真的不太明白这个。 爱尔莎扶额道:“唉,也就说,如果要设下连【灵渊镜】都无法感应的封印,最起码需要上古真神的神力才能做到,而上古真神为什么要给一个毛头孩子设下封印?封着玩吗?” 这下大家明白了,上古真神现个身都是会惊动各方神明的大事,上古真神已经数万年没有现身过了,都活在传说里。而且如果真要给钟焉设下封印,那说明钟焉应该是个很重要的人物,又怎么会当奴隶呢,又怎么会任他流浪呢,又怎么会来到西风村这个偏远的小破地方呢,说不通的嘛。最合理的解释——焉没有灵力。 焉低下头,有些灰心,原本以为自己终于得到了什么,没想到只能算是又一个华丽的梦。 泰格利重重地拍了拍焉的肩膀:“别难过小子,不就是没有灵力吗?区区一个破魔法,有特娘什么好的?剑才是男人力量的延展,肌肉才是我们的美丽。” 泰格利挥舞两下巨剑,然后来了个“恶魔之角”的造型炫耀着自己强壮的双臂,甚至还让自己的胸大肌挨个抖动了两下。看得大家一脸的黑线,泰格利本来是个帅大叔,这么一搞让自己“油腻”指数飙升。 焉被逗乐了,扯着嘴角露出一个尴尬的笑容。 泰格利收起肌肉恢复了帅气的pose:“呐,怎么样,以后跟我学剑。” 利奥轻哼一声:“虽然以后西风族的最强猎人会是我,但眼下还是泰格利,身为我的小弟,我替你答应了,暂时让泰格利担任你的师父。” 泰格利一拳锤在利奥头顶:“吼,臭小子想抢我风头!” “疼疼疼!我错了!” 其实利奥内心很敬重泰格利,以泰格利的实力,也确实是西风族公认的本族当代最强猎人。插一句,上一位是利奥的父亲,泰格利的实力还仍然没达到利奥父亲的水平。 “我愿意,请您教我……等下,我可能付不起学费的。”焉鞠躬鞠一半,又补充了一句。 泰格利想了想:“那就……那你会什么,有什么爱好之类的没有,唱歌跳舞整活儿之类的。” 这是把焉当什么了啊,好似看直播一样。其实泰格利没想收什么学费,他就是逗钟焉玩儿的,没想到钟焉真的在认真想这个事情。 焉抓破脑袋也没想明白自己会干啥,连做饭都不会,毫无生存技能。 回忆了一下,焉笑着说:“我会搬砖,也会抹点儿灰,也见过人刮大白,还会抬东西,会恭敬地为人擦鞋子,会在鞭挞时发不出声音,我还能种地,我还不怕脏,我能用身子擦干净地板……以前的时候……学的……嗷对,狗能吃下的东西我都可以吃,死掉的……动物的腐尸我也可以吃,但如果能不吃的话会比较好,我觉得还是熟了的东西更好下咽,还有……” 是的,这就是这个看起来只有16岁的男孩所经历的冰山一角。他从一个冰棺中醒来,推开泥土在这个世界的大地上露出身子的那一刻,他就失掉了过往。 因为最初不会讲这个世界的语言,也没有衣服可以穿,焉只能像个野兽一样活动在郊野,靠吃野果生存。欧罗人以为他是野蛮人,将他抓去当奴隶,塞特人曾拿他用来当上马的踮脚石,欧罗人曾挥鞭抽打他。白天要干活,晚上也要干活,休息时睡在主人庭院的狗窝里。同为奴隶的阿非加人救了他,而他亲眼所见,那些救他的阿非加人却被主人像宰杀畜生般杀害。焉一路逃啊,跑啊,流浪啊。一路上被人殴打,欺凌,像个过街的老鼠。一次被打昏了后,醒来时就看见了希尔薇娅天使般的面容。 就这样,他当了六年的奴隶,又流浪了一整年。七年的时间他学会了奴隶该做的事情,学会了挨打,以及被攻击时像疯狗一样的撕咬和怒吼。七年让他学会了屈服的姿态,却没能让他长出屈服的心。回想起来,仿佛就是眼前的事情,这些过往的经历常常以噩梦的形式再度出现,并且像噩梦一样纠缠着他。他有时不敢相信,这个此刻美好的西风村是不是真实存在的,有没有可能这才是一个梦?而现实中的自己早已死在了逃亡的路上。 这就是钟焉经历的事情。 第15章 我不想当奴隶了 “我还能用来踮脚,当主人想上马或者上马车的时候……”焉边想边说 “够了!”利奥听不下去了:“那帮混蛋!” 希尔薇娅眼中窝着泪水:“焉,这就是你经历的事情吗?” 焉挠挠头:“对,其实还好,就是会突然挨打……其实我一直想说,这里的生活,有吃的,还有衣服穿,简直是仙境,或者天堂。” 忽然间,泰格利低下头看着焉:“你还想过那样的日子吗?” 焉回避着泰格利那只独眼:“是说做奴隶吗,我一个灵力的废……” 泰格利抓住焉的衣领:“回答我!” 这个高大壮硕的汉子前所未有的严肃,他曾经见过奴隶,但他没想到被一个奴隶亲口告知这样的事竟会让他感到异常的愤怒。 焉好像被吓到了,他缩着脖子说:“不想,我不想再当奴隶了。” 泰格利松开焉的衣领,背上巨剑转身离去:“明天,在太阳升起前来村口找我,如果迟到了,我就拿你喂野猪!” 村长看着泰格利的背影,捋起胡子呵呵一笑,随后转身离开了祭坛。 海尔科赶紧追上去:“哎哎,村长,那铜镜碎片咱俩再商量一下呗!” “我去赫尔那小子咋样了。”乌尔德也离开了。 克里克留下一句话:“泰格利很少发火,你别介意,他是想教你些真东西。”说完,克里克也离开了祭坛。 利奥扫了一眼钟焉:“抽空练练你的弓箭,有时间我会教你。” 说完,利奥拉着希尔薇娅的手准备离开。 “等等,我想待一会儿,哥哥。”希尔薇娅挣脱了利奥的手。 利奥看了眼妹妹,又意味深长地看着焉:“别忘了,【相思如风】。”随后头也不回的离开了祭坛。 大家该走的走,祭坛上只剩下了三个人,钟焉、爱尔莎和希尔薇娅。 爱尔莎并没有表现出对钟焉有多么的同情,她只是不讨厌这个黑发小子,也可以说是感兴趣。爱尔莎出过村子,见过世面。城市里的生活和村子里的生活有着天差地别,她在城里可以随意地点外卖,可以随意欣赏歌舞剧,而在村子里却过着原始人一样的生活。正因此,她对村里的土包子男人并不感兴趣,不过她倒是很乐意为家乡做出些贡献,并且用自己的见识帮助族人改善生活,这也是很多族人喜欢她的原因之一。 希尔薇娅从未远离过西风村,也没有见过外边的世界,她善良纯真而又聪慧。但是从小,她也有自己的烦恼,她和村里的大家不一样,无法使用任何魔法,也不能自己调动灵力,只能学一些男孩子做点体力活。认识了钟焉后,她觉得很神奇,原来世界上竟然有人和自己一样不能使用任何魔法,也无法调动半分灵力,这让两人有一种无言的共鸣感。 爱尔莎擦了擦希尔薇娅的眼泪:“亲爱的,我说两句话就离开,给你们留出来二人世界。” 希尔薇娅面色娇红。 爱尔莎严肃地钟焉说:“你体内有一种特别的力量,泰格利说过你曾经解掉两个中阶兽王的狂化状态,是在你吞食了【虎王的命魂石】之后,对吗?” 焉点点头:“当时怕野猪王抢走,我动弹不得,就吃了,后来的我就记不清了。” “记不清了?别开玩笑啊小屁孩。” 焉挠挠脑壳:“就……好像听到一个傻瓜老虎在不停地傻笑,当时身体很痛,又很痒,难道我骨头是这样长好的?以前有先例吗,就是生吃命魂石通常会怎样?” 爱尔莎眨了眨眼,在脑海中搜索了一番:“会拉出来。” “啥?”焉有些纳闷儿:“那玩意能拉出来?我咽下去都费劲,差点把我噎死。” 爱尔莎轻笑道:“这就是你不细心观察了,命魂石其实是有弹性的,它能发出一些形状上的变化当你如厕的时候……咳咳,我不是要跟你讨论这些,我是想说你这个情况我是第一次听说,如果情况属实,那你要小心会出现一些副作用。” “什么副作用?” “只有兽类才能靠吞食来消化和吸收命魂石来提升灵力上的修为,你这么长时间没有拉出来它,要担心肠梗阻。” “您……您是认真的吗?”希尔薇娅打岔道。 爱尔莎摊摊手:“还有另一种可能,就是你也和兽类一样吸收了命魂石。” “会怎样呢?” “谁知道呢,提升灵力修为?可你没有灵力,呵呵,或许会变成一头野兽也说不定,你今天爆发出来的那股气息可是有些古怪哦,那明显是兽类才会有的凶残与暴戾的气息!你或是泰格利,有事情瞒着大家。”爱尔莎步步紧逼。 然而钟焉确实不知道发生了什么,露出无辜的表情看着爱尔莎。 爱尔莎只好摇摇头:“算了,我只是想提醒你,虎王或许在以灵魂形式寄生于你的身体,达到妖兽境界的兽类灵魂强度远超一般的兽王,据我所知那只虎王早就达到了高阶兽王的境界,说不定在你侥幸杀掉它的时候它就已经成为了妖兽,我在城市里作为魔法学院的学生实习的时候研究过这个课题,如果你需要帮助,可以随时来找我。” “魔法学院?”希尔薇娅和钟焉异口同声。 爱尔莎摸摸两个小家伙的脑袋:“有机会了我可以给你们讲讲,今天就不打扰你们俩了,你们可以开始你们的约会了,哈哈哈。” 说完,爱尔莎离开了祭坛。 祭坛上,只剩下希尔薇娅和钟焉。少年和少女脸蛋儿微红。 “焉,我带你去个好玩的地方。”希尔薇娅拽了拽焉的衣角。 焉点点头,跟着希尔薇娅出了村子。两人一路漫步,一路上随意地聊着上次吃得烤肉味道如何等等的。走了半个小时,二人来到了一个村外一片静谧的小树林。这里只有一种树,是那种高大的乔木。 “你看这里。”希尔薇娅指着一棵四人合围粗的大树。 她拉着焉的手来到这棵树的背后,看到了一个巨大的树洞。希尔薇娅坐进了树洞里并邀请焉一起坐进来。树洞够大,两人坐在一起并不拥挤,看起来是个能够遮风挡雨的好地方。 第16章 希尔薇娅的倾诉 “那天,我遇到你之前其实心情很不好,我还哭了一场。”希尔薇娅谈起她捡到焉的那天。 焉那天身体虚弱并且十分恍惚,记不清究竟具体的情况了,但是他记得睁开眼看到的希尔薇娅很美。 希尔薇娅指着不远处的一棵树接着说道:“其实那天我在这里哭了一场,然后准备回村子的时候在那里看到了你,我走过去晃着你身子让你醒醒,你当时眼神迷离,可能记不得了。” 焉看着远处说:“我记得,记得有个天使把我唤醒了。” 希尔薇娅咯咯地笑道:“你一本正经地这样说,我会害羞的。” 焉看着希尔薇娅说:“可我当时真的这样想,你一定是天使。” 希尔薇娅耳朵根都红了,她避开焉的眼神说:“焉,你知道吗,天使是侍奉神明的,族长爷爷说我是圣女,他说圣女也是侍奉神明的,可我不想侍奉神明,我只想和其他同龄人一样能够开心地生活,想和他们一样有自己的爸爸妈妈陪伴我,能够用魔法做点开心的事情,如果真要侍奉的话,我更希望自己能够对自己的族人做点贡献,我记不清母亲的模样了,从小是他们将我抚养长大。” 焉静静地听着。 “焉,这些话我从来不能对族人说,因为他们对我寄予希望,因为我是圣女,甚至也不能对哥哥说,因为哥哥他很不容易,我明白的。失去了父母,从小是哥哥将我抚养长大,有其他孩子欺负我的时候,他就会保护我,这么多年来,他总怕我过得不好,怕我哭,我不想让他担心,所以我很少在他面前哭,总要保持开心的样子。”希尔薇娅自顾自地倾诉着。 焉听得很认真。 希尔薇娅指了指这个树洞:“所以,我总会把自己的小情绪积攒起来,然后专门找个时间到这里来哭,发泄自己的小情绪,变成一个不像圣女,不像妹妹的小混蛋,嘿嘿。” 焉换了个坐姿:“以后,你可以讲给我听。” 希尔薇娅笑道:“你这次受伤昏迷的时候,村长说如果你有灵力的话,可以让你加入西风族,成为我们的族人。” 焉沉默一会儿回答道:“你刚刚拥有灵力,灵力是一种什么感觉?” 希尔薇娅张开一只手,然后闭上眼感受灵力的调动,接着周围的风在她的掌心汇聚成了一个球形。 焉感到很神奇:“怎么做到的?” 希尔薇娅说:“并不难,只需要想象着你身体内有一股力量在涌动,然后用意念调动它,想象着它的存在,然后把它引导在我的掌心就可以做到。” “意念?” 希尔薇娅看着树干上有颗嫩芽,她将右手对准那颗嫩芽说:“想象着它在长大,想象出它长大的样子。” 接着一阵淡绿色的柔光笼罩在嫩芽上,那个嫩芽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生长了两厘米,然后希尔薇娅就收手了。 “这好像是另一种魔法,跟利奥和泰格利的不一样。”这些,焉还是能看出来的。 希尔薇娅解释道:“是的,这是芙罗拉的魔法,我给你看下。” 然后希尔薇娅解开了自己的衣襟,好像要褪下上身的衣物。 “等等,希尔薇娅!”焉慌张不已,用手遮住自己的眼睛。 希尔薇娅咯咯地笑:“别紧张,我只是让你看看我的背后。” 说着,她背过身,将解开了衣服,轻轻往下扯了扯围胸,露出背部滑嫩白皙的皮肤。在她的背部有两个印记,左侧为西风神印记,右侧为春之女神印记 “看到了吗,两个印记。”希尔薇娅僵持着姿势。 焉放下手,看着那两个印记,同时也看到了希尔薇娅水嫩的皮肤,他感到一阵燥热,咽了下自己的口水。钟焉看得出了神,没有回答希尔薇娅。 希尔薇娅回头看了看焉发愣的眼神,自己有些害羞,赶紧把衣服穿好了:“你干嘛这样看……” 焉意识到了自己的失态,挠挠头辩解道:“是你让我看得嘛。” 希尔薇娅用小拳头砸在焉的胸口,嗔怪道:“哎呀!以后不让你看了。” “啊?你的意思是我以后还可以看吗?” “我的意思是,以后再看,我就让哥哥揍你!” 焉嘿嘿笑道:“我错啦,别生气……你那两个印记真好看,嘿嘿。” 希尔薇娅轻哼一声,走出树洞然后岔开话题:“你明天练剑可不要迟到哦。” 焉也走出树洞:“放心,我会好好练剑,绝对不让泰格利老师失望……” “好啊!”希尔薇娅露出古灵精怪的表情:“我刚开始熟悉灵力,你刚开始学剑,我们比一比一个月后谁进步最大,输了的人要给赢的人送一份礼物,好不好?” “啊?” “好,那就算你答应了!我去找爱尔莎学魔法去咯!”说着,希尔薇娅一路小跑回了村子。 焉这个穷小子,哪里有礼物可以送啊。他感到一阵紧张,但回想起刚刚和希尔薇娅独处时的感觉,一阵激动的心情涌上来,他想要变强,要比利奥还强,这样以后再看希尔薇娅的背,就不用担心被利奥揍了。这个傻小子,胡思乱想着回了村子。 回村之后,焉看到了自己【虎王甲】和【虎王骨刀】精致地摆放在自己简陋的帐篷里,在它们旁边还有一个水袋,那是不久前利奥送他的。 他第一次觉得帐篷太破,居住环境需要改善了。 焉摇摇头,既然打算在西风村定居下来,那当然不能一直这样住。他想盖起一个房子来,不用太高,两层就够,睡觉就睡在二楼,因为村子毕竟在森林里,比较潮湿,晚上的地面也比较冷,一楼用来放杂物或者开个小柜台。太好了,有了小柜台,再多出去打打猎,把猎物的皮毛、牙齿拿来售卖。焉看了看自己做的弓箭,他玩起来那支箭,或许应该找村里的铁匠学学手艺,专门就做箭,然后卖钱,还能直接白送给利奥一些箭,还还大哥的人情。开烧烤摊也行,专门卖烤肉,他毕竟在城里待过,印象中好像吃得剩饭里有一些香料很适合烤肉,大家肯定很喜欢的。 怎么盖房子呢?之前野猪弄倒了那么多棵大树,可以用大树盖啊! 唉不行不行,那么粗的树太沉了,自己弄不过来的。 盖个石头屋子?可以问问弗尔特的爸爸,石头大叔可能知道哪里石头比较多。但是石头屋子盖起来可能技术比较复杂,难度太大,倒是可以用石头垒出来一个院子。可那样占地面积会不会太大了,占用太多村里的空间可不太好。 算啦,明天练完剑找村长爷爷问问。 焉有一出没一出的想,越想越开心,生活有了盼头,自己好像成为了活生生的有未来的人。他收拾好明天要用的东西,将地上多铺了几层草,然后早早地睡去,为得是早点醒。 在平静地西风村里,这一晚他睡得格外香甜。 第17章 教皇的噩梦 欧罗帝国东部,神圣光明教总教廷,圣光城。 “不……不不不!”极致华贵奢侈的寝宫中,一个老家伙掀开金丝描边的绒被,大喊着醒来。 豆大的汗珠从头流到背,他回忆着刚刚做得噩梦,难以平静下来。老家伙掀开金纱帐,缓缓站起身,他捏了捏麻木颤抖的腿,疼痛缓缓传来。 一个侍从来在屏风外跪伏:“教皇冕下,要喝点水吗?” 老家伙恢复了平静和威严:“不必,退出去。” 低下头回想起梦中的景象,西风神带着一个年轻人来到了神圣光明神的神庙,自己问他们要干什么,从哪里来,是什么人。那个年轻人自称来自华夏,随后他在金色的天空中化身为一条神龙击碎了神圣光明神的神像,毁灭了教廷,他想阻止,却被一口吞噬掉。 一个不详之梦。 “等等。”老家伙召回侍从。 “冕下。” “去,秘密地查一查西风神还有没有庙宇,受何人供奉,还要查一查华夏是哪里!”教皇的眼中满是血丝。 “是。”侍从顿了一下:“艾斯托弗大人回来了,说是有要事禀奏,已经在外侍候了许久……” “快,叫他进来,你们全都可以退下了。”教皇情绪有些波动。 “是。”侍从打了个眼神,与其他人退了下去。 一个卷着金发的极致美男子走入教皇的寝宫,他身着白色的绸缎,带着几丝阴柔之气。他就是艾斯托弗,十二圣骑士之一。他是教皇的贴身侍卫,实力深不可测。 艾斯托弗轻轻施礼:“冕下,我回来了。” “啊!艾斯托弗,你……咳咳,你近前来。”教皇催促着他过来。 艾斯托弗走近跪下:“我有要事禀奏,请您先容我禀报。” “说。” “欧罗那边的报告说,今天白天的时候,在欧罗帝国北部出现了七彩的云朵,大半个天空变成了淡金色,大家推测是神迹,问要不要举行一些仪式,祈求我神保佑。” “什么!淡金色的天空……和我梦里一样的天空,可恶!可恶!看来要彻查清楚才行,否则后患无穷。”教皇突然凶巴巴地自言自语了一大串。 艾斯托弗抬起头无辜的看着教皇:“冕下……我是不是说错什么话了?” 教皇赶紧露出和煦的笑容扶起他:“啊,美人,你别误会,我只是做了个噩梦,已经安排人去处理了。” 艾斯托弗赶紧关切到:“我说您怎么出了这么多的汗,他们笨手笨脚的,要不让我来做。” 教皇将他拉到床上,搂着他:“没事,欧罗帝国北部吗,让他们查清楚把祸根除了就行,你要做的就是今天晚上留下来陪我。” 艾斯托弗脸蛋儿微红:“冕下……” 这是教皇近侍知晓的秘密,但说出去就是杀头的死罪。故而,他们在门外退的远远地,防守严密,不准任何人靠近,以防有人听到里面动静的。 同时,教皇的密令也在逐层传达,由总教传至各个国家的分教,分教的主教会调动教会的力量直接去办事,也可能是传达给帝国的皇帝或者王国的国王,通过世俗权力来协助办事。一场劫难正在酝酿之中,而位于劫难中心的西风村对此毫不知情。 · · 夜未央,西风村里,黑头发的小子已经起了床。 钟焉穿戴好虎王甲,挎起虎王骨刀,拎着利奥送他的,摸黑来到了村口。 “来得挺早。”泰格利从黑夜中走出。 “老师好。”钟焉认认真真地鞠了个躬。 泰格利摆摆手:“哎呀,你不要这样,客气什么呀,跟我出发。” 钟焉点点头,他也不问是哪。 两人行色匆匆,泰格利越走越快,钟焉在后面紧追不舍,跑得满头大汗。其实在森林里,焉根本看不清泰格利,只能集中注意力判断泰格利的行动,同时他还要注意不被树根之类的东西绊倒,绊倒了就会脱队,他担心泰格利是不会回头管他的。 就这样,两人跑了一个多小时,天泛鱼白,太阳升起的光辉与夜色交会,从白色过渡到深蓝色,尚未消失的夜空中布满星辰,还残留着银色的弯月。这样的景色像是一杯仙琼美酒,只要看到就能让人心醉,它只属于那些能够早起的人。这是天空对辛勤者的奖励。 钟焉浑身冒汗,头都跑晕了,但泰格利这个大块头还在继续向前,焉不能停下,一分一秒都不能停下,只能一直追上去。就这样,一直跑到了太阳升起,泰格利停下了。 焉的双腿已经麻木,好像失去了控制,只能继续向前奔跑一样,见泰格利停下,他也赶紧停下,却身子倾斜,向前倒去。 泰格利拉住了将要倒地的焉:“哼,瞧你小子虚的,不过这会儿你可不能停下,不然心脏会炸掉,跟在我身后在走一段。” “我……我走不动了。”焉赖在泰格利身上。 泰格利把焉扶正:“双手撑着膝盖,休息一下。” 焉照做了。 “什么感觉?”泰格利饶有兴致地问。 焉拧开水袋猛喝了几大口水,直接喝光了水袋,然后他擦擦嘴回了一句:“累。” 泰格利哈哈大笑向前走,拨开一片阔叶林,日光照射在他们的脸上,泰格利带着焉走出来。这是一片湖滩,眼前是一个清澈的湖泊,在太阳光的照射下,湖水泛起粼粼波光。金色的沙滩上遍布着小贝壳,阔叶林随风而动,清爽的风儿扑面而来。 “现在是什么感觉。”泰格利再次问。 焉走上前,看着这一片景色心里仿佛打开了什么东西一样,他欣喜地说:“美,这里太美了!” 泰格利盘腿坐在沙滩上:“这世间美丽的地方有太多了,有时并不见得是它们真的有多美,而是在于你心里是怎样看的,你经过这一段距离的长跑见到了这样美丽的景色,内心就会有一种获得感,经过努力而感受到美好,心中的这种愉快,叫做满足。” 焉点点头,微笑挂在他的脸上。 泰格利摸了摸焉的脑袋:“但我希望,你永不要因为一时之乐而止步于此,更好的景色永远在后面。” 焉扭过身子看后面:“后面?”。 泰格利猛拍了一下焉的后背:“笨蛋,不是说你身后!是说未来!算啦算啦,把你的水打满,准备训练。” 焉揉揉背,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嗷,我明白我明白。” 泰格利心说你明白个屁。焉用水袋接满了湖水,喝了几口感到一阵前所未有的清凉感。 第18章 泰格利的第一条 喝完水,焉规规矩矩的站到泰格利身边,一脸的期待。 “老师,可以教我练剑了吗?” “我不是已经教给你了吗?”泰格利捧起一口水喝,一脸的享受。 焉愣了愣,看了看自己的虎王骨刀,露出一个呆萌的表情。 泰格利笑得一口水喷出来:“好了好了,你小子挺积极的。” 泰格利站起身:“开课前,我先答应我两件事。” 焉点点头:“老师,您说。” 泰格利伸出一根手指:“第一,不准叫我老师,叫我泰格利就行。” “好的,老……泰格利,我能问问是为什么吗?” “不能!我不喜欢你毕恭毕敬的样子,接着说第二条,第二条就是……就是”泰格利挠挠头:“算了,我想到了再说,先练剑。” 焉点点头,杵在原地。 泰格利拿出巨剑,来了一个漂亮的横斩。焉张大嘴巴,满眼的崇拜。 泰格利将剑立在沙滩上:“剑,是力量的延展,挥动剑很简单,用剑砍东西也简单,但是剑士不是屠夫,要时刻铭记自己是为了什么而拔剑,为了什么而挥剑,来,拔剑。” 焉拔出虎王骨刀,摆出一个姿势。泰格利调整了焉的握剑姿势:“手要握紧,身体要紧张起来,但是心要放松,你太紧张了。” 焉调整了一下,稍微好了一点。 泰格利咂嘴:“还不太对,放松,静下心,搞清楚你要斩断的是什么。” 焉握紧虎王骨刀,目光平视前方。 “深呼吸,挥出去!” 焉打出一个横斩,空气中带着破风声。 “好!悟性不错,就这样,挥一千遍。” “一千遍?” “练不完不许吃饭。” “啊?” 就这样,在泰格利的监督下活活练了一千遍,然后吃了个中午饭,又用了一个下午的时间做了两百个俯卧撑和三百个仰卧起坐,泰格利是在有意锻炼钟焉的体能。训练结束后,泰格利制作了一个简易的钓竿,在湖里钓上来两条大鱼,钟焉借机学了学怎么钓鱼,还学着辨别哪些果子和菌类能吃。 两人饱餐一顿后,泰格利找了个稍微干燥点的地方,燃起薰衣草驱蚊避蛇,钟焉浑身酸痛,躺下就睡着了,有泰格利在,他睡得很安心。泰格利望着皎洁的月亮,听着钟焉的呼噜声,笑了笑也睡了过去。 第二天一早,泰格利早早的弄好了早饭,然后监督钟焉跑步,跑完步焉又操练一千遍横斩,吃中午饭,下午接着训练体能,然后晚上再住在野外。 就这样,钟焉和泰格利在野外一连训练和生活了半个月。生活物资都消耗完了之后,泰格利带着钟焉休整三天。其实呢,是泰格利想喝酒了。 回村之后,焉可没闲着,他将一些能弄得动的原木绑上绳子拖回村子,然后用虎王骨刀当斧子用,劈成一张一张的木板,垒起来晒干了备用,他打算等到下一次休息的时候搭建起来一个属于自己的小屋子。 做完这些,钟焉到村外练习射箭,希尔薇娅看着他弯弓的样子,笑得合不拢嘴。利奥打猎回来反复告诉他要这样,要那样,怎么挽弓,怎么拧弦,怎么才能让箭飞行的速度更快。 之后,焉抽空来了一趟石头大叔那里。 “哟,焉,你来了呀,你好像变帅了。”小胖子正在捣鼓一个看起来像个炮筒一样的东西。 “哈哈哈,弗尔特,你在玩什么呢?”焉好奇地瞧过去。 小胖子赶紧用一块儿兽皮盖起来他正研究的东西:“嘿嘿,小秘密,等我研究好了会告诉你们的。” 这是弗尔特用一个奇怪的图纸制作的,他打算完成了再告诉大家,给全村来个小刀剌屁股——让大家开开眼。 石头大叔听到外边在说话,掀开门帘看见了钟焉正在院子里。 “钟焉啊,你过来了,来来来,看看这玩意儿怎么样。”石头大叔掏出一块儿制作复杂的金属合成板。 焉瞧了半天也没看明白:“这什么啊?” 石头大叔拿出放大镜:“怎么,你也不认识?这是半个月前下雨冲塌了一块山头,猎人们从土里捡到的古代遗物,你瞧这这东西,上面的纹路多复杂呀,真想不到古人竟然有这样复杂的技术。” 其实,这就是一块普普通通的电路板,但是焉确实不懂这个,他还是对石头上的汉字更感兴趣。 “大叔,我想再看看之前你给我看的那个……” “嗷嗷,那个呀!我看你对上面的东西感兴趣,就把它们拓印在了兽皮上,等着你来拿呢。” 说着,石头大叔招呼了一下弗尔特:“儿子,把前几天我交代你的那块儿兽皮拿过来。” 弗尔特拿过来了一张白色的兽皮,上面画着星辰和八卦图,背面描了个“易”字儿。焉接过手看了看,制作不算精美,但是和龟甲上的一模一样。 “上次你说这个符号叫易,我就管它叫易图了,送给你了。”石头大叔人挺厚道。 焉摇摇头:“那怎么行呢,我怎么可以白要您的东西呢。” 石头大叔上下打量了一翻,乐呵呵笑道:“怎么,你小子发财了?打算买下来。” 焉羞红了脸,他哪里有钱啊。 石头大叔哈哈一笑:“这样嘛,以后你捡到看起来不错的好东西,什么兽皮啊、兽骨啊,或者看起来有价值的石头或者像这样的金属,可以给我送来,如果是好东西我照单收购,给你折算成钱,就算咱俩交个朋友。” 焉嘿嘿直笑:“那敢情好啊。” 石头大叔乐呵呵的:“嘿嘿嘿,真是个傻小子,你研究研究上面写的什么东西,研究明白跟我分享分享。” 焉点点头,拿了易图回去了。 就这样,三天休整后,焉又天不亮来到了村口等泰格利一起出发。 “起这么早啊?”泰格利打了个哈欠,晃了晃满当当的酒袋子,看样子是昨晚上跟海尔科他们喝酒去了。 焉拍拍胸脯:“我准备好了,还去湖边对吗?” “湖边?”泰格利摆摆手:“这几天冷,换个地方。” 焉很兴奋:“去哪?” 泰格利搂着焉的肩膀:“带你去见见世面,把这个戴上。” 焉从泰格利手中接下一个麻布兜帽:“这是?” “天冷,戴上暖和。”泰格利大摇大摆地往前走。焉戴上兜帽遮盖住黑色的头发,他的头发有点长了,大大的兜帽刚好能全部盖上。他已经能猜到此行何去了,大概是城里。他明白泰格利为什么要送他兜帽,这样能遮住他的奴隶纹和那该死的黑色头发。但暖和的感觉稍稍扫去了他的不悦,焉有些过于敏感了。 第19章 西风城猎人公会 两人出了村子一路向南前行,没有停下生火造饭,靠泰格利带的干粮充饥。行至傍晚,走出了森林,搭了个马车继续南下。焉迷迷糊糊在马车里睡着了,马车摇摇晃晃的,泰格利随意地和车夫闲聊着。 “醒醒,焉,我们到了。”泰格利的声音叫醒了焉。 焉揉了揉惺忪的睡眼,整理好自己的兜帽,跟着泰格利下了马车,泰格利结算车费。焉打量着四周,他们此刻来到了西风岭的西风城。 城里的路灯还亮着,不时有巡逻的兵士出现在街道上。西风城不算大城市,自然也不够热闹,但好在没有宵禁制度,因此夜里还能看见几个过路的人。 “走,跟我来。”泰格利招呼一声。 焉问了句:“我们不练剑吗?” 泰格利正了正眼罩:“剑不是在山野森林中才能练,练剑要练的是心,你能看到的世界越大,你的剑就能挥得越远。” 焉嗤笑他:“好的,哲人泰格利。” 泰格利摇摇头:“嘿嘿,你这小子,我说认真的呢。” 说着,两人一路走入一个酒馆。推开门的那一刻,所有人的眼神都盯向二人,这群家伙凶神恶煞的,看起来剑拔弩张。 “二位,要点什么?”酒保若无其事的擦着酒杯。 泰格利冷哼一声:“要你们的命!给吗?” “哈哈哈,泰格利还是这样!” “我上次遇到这家伙的时候……” 酒馆里恢复了喧闹,大家又有说有笑起来,剑拔弩张的气氛瞬间消失了。泰格利是这里的常客,这里的人也算是他的老熟人了,大家总这样开玩笑。 一个粉丝短发女子走来,她穿着高跟鞋和黑色皮裤,上身披着粉色的夹克,看起来和泰格利的打扮风格相差很大,泰格利的兽皮甲让他看起来像个野蛮的原始人。 “哟!亲爱的莉雅,想我了吗?”泰格利殷勤的向她打招呼,活脱脱像个老色批。 莉亚拿过来两副骰盅:“你还知道来啊,这是哪位?你儿子?乌尔,给他们来两杯‘今夜不回家’,今天老娘要灌死他!” “今夜不回家”是这里最烈的调制鸡尾酒,莉亚是这里的老板娘,或者说是这里的负责人。这里看起来是个酒馆,其实是猎人公会的地下联络点。他们所说的猎人,可不是打野兽那么简单,他们是赏金猎人,接单子猎杀野兽、兽王、妖兽,甚至是凶兽,或者收集珍宝之类的,除了这些之外,也接杀人的单子,只要有人敢发布,他们就敢干,猎人公会就是为他们提供服务的地下组织,可以简单理解为是搞“人力资源”的或者是“搞项目”的。在猎人公会的主持下,猎人们被评为s、a、b、c、d、f六个等级,等级高的赏金猎人能优先选择奖赏高的任务。泰格利其实私下里正是一个b级的赏金猎人,别看等级不高,对于这样一个西北边陲的小地方来说,他已经是个不可多得的人才了。 莉亚对泰格利很器重,私下里关系也很暧昧,大家早就看出来了,经常开这两人的玩笑,但是泰格利却有意无意的想要和莉亚保持距离。泰格利是有爱人的,但他的爱人在多年前便已经离世。莉亚想要走进他的心里,却始终只能做个“好兄弟”,让莉亚有苦难言。 “你儿子呀?”莉亚开玩笑道。 泰格利顺应着接下话茬:“对!怎么样,老子本事不错。” 莉亚一副满不在乎样子:“就你那两下子,还能生出儿子来?净吹牛。” 泰格利一拍桌子:“诶哟,不服咱俩过两招!” 莉亚也一拍桌子:“谁怕谁,来啊你!” 泰格利摇起骰盅:“整啊,老规矩!” 大家嬉笑起来,说这俩人又较上劲了。钟焉不动声色坐在台边,显得有些拘谨。 小酒喝了一阵了,泰格利醉醺醺地和莉亚说:“这小子,我徒弟。” 莉亚酒量不错,但也略泛醉意:“你这种人,居然会收徒,真没想到啊,世道变了!来小弟弟,让姐姐看看俊不俊。” 说着,莉亚就要掀起钟焉的兜帽,钟焉手疾眼快,一把拿住了莉亚的手腕。 莉亚眉头微皱,酒保紧盯着钟焉,旁边几桌人没有停下欢笑,但他们眼神也扫了过来。莉亚可是这里的主事,敢这么不给她面子,简直活得不耐烦了。 钟焉觉得自己有些鲁莽了,他注意到了周围的压力,冷汗从背部渗出,这群杀人夺命的家伙,他一个毛头小子哪里不会害怕呢。 于是,焉轻轻放下莉亚的手笑着说:“姐姐,我没洗头发,你人长得好看手还这么暖,怪不得泰格利总提起你。” 莉亚愣了一下,随即扑哧一声笑了出来:“倒还是个会害臊的小家伙,还这么会说话,你倒是说说泰格利总说我什么?是不是说我坏话了?” 焉喉结上下动了动,接着回答:“大叔说,他认识一个短发姐姐,特漂亮,声音还好听,五官端正让人第一眼见到就再难忘掉。” 莉亚本就对泰格利有些想法,焉的话,正中她下怀。面色微红了一下,心中暗道这小子反应够快,转过头便扫却了自己的将要流露而出的情思,端起酒杯对泰格利说:“你教了个好徒弟。” 泰格利暗暗发笑,心说这小子都是跟谁学的,一套一套的。他也不管那么多,本来就是要带这小子来历练历练脑子的,以后早晚要走出社会,不如借机看看他社交上的天赋。 钟焉露出一个乖乖的笑容:“谢谢姐姐夸奖。” 莉亚对这个小家伙有了兴趣:“来,姐姐敬你。” 钟焉连忙拒绝:“不敢不敢,我哪有资格让姐姐敬我,而且我也不会喝酒。” 瞄了一眼焉的酒杯,确实一口都没动过,莉亚试探道:“你都多大了,怎么连喝酒都不会?” “我十六岁了。”焉对莉亚卸下了防备,他想这是泰格利的朋友,应该没事。 莉亚自抿一口:“哟,十六岁,这么小的年龄,什么时候拜泰格利为师的?” 焉大方地回答:“也没多久……”他还没有意识到自己已经落入了莉亚的问题陷阱,这个话匣子打开,莉亚会一直追问。 “怎么想到拜这个家伙为师的,你不怕他教坏你?”莉亚故意问出这些让钟焉不可不回答的问题,就是要一探他的底细,到底是在社会中摸爬滚打过的人物,心细如针。 第20章 风紧,别吹着 焉没太多心思:“大叔实力强大,跟他学习,我肯定能学出本事。” 莉亚轻笑:“你一个小年轻,学本事干什么?是家里人逼你的?” 这一句话就问到了关键点。第一,问出焉的需求和目的;第二,接着便能根据焉的回答顺理成章的引他自己说出身世和家境;第三,拉近距离,让焉更加没有防备,让他自己讲出自己的故事。如此一来,莉亚就能掌握出这小子的关键信息和情报。 焉愣了一下,不知道怎么作答了,莉亚观察他的神色,故意摆出一个等他说完她再说话的表情。这样一来,钟焉不说话就冷场了,便不答不行了。 泰格利打断道:“莉亚,你可不能干这种老牛吃嫩草的事啊!” 莉亚欻的一下脸红了,一把掐在泰格利胳膊上:“死鬼,你说什么呢?” 显然,泰格利是在打圆场,根本就没有人想到“老牛吃嫩草”方面的事情,但泰格利这句话一把就将话题一下引在了莉亚身上,接下来莉亚就需要“自证清白”,自然就顾不上继续追问钟焉。 制造谣言比解释谣言要简单多了,当你受人诬陷或是言语胁迫时,最好的办法就是给对方扣上个他不得不解释的“罪名”,当他穷尽气力自我解释的时候,你就能松口气了。 泰格利大手一挥,端起酒杯:“什么都别说了莉亚,咱俩喝一个,放过我徒弟。” 这句话其实是一语双关。莉亚羞红了脸,但也明白泰格利的意思,只好作罢,两人酒杯一碰。 泰格利将杯中酒一饮而尽,然后打了个长长的酒嗝,把大家恶心坏了。莉亚缩着脖子后退,不想闻那个味儿,泰格利却一把将她拉过来,迷迷糊糊地在她耳边问:“最近有什么大事吗?” 莉亚一把推开他:“大你个头,都喝成这样了,那个谁,送泰格利到附近旅馆开个房间休息,钱从我账上出。” 一名杂务应和一声走来:“好嘞姐。” 莉亚看了那个杂务,低声道:“这两天风紧,别吹着了。” 杂务扫了扫四周应道:“放心交给我姐。” 这是他们的黑话,意思是最近不太平,小心着点别人官兵找上麻烦。 随后,杂务和钟焉一起扶着泰格利走出酒馆,来到前街的一家不亮门头灯的旅馆。 “开间房,从莉亚姐账上出。”杂务跟前台打了个招呼,旅馆的前台是自己人,什么证件也不查便让他上楼了。 三人走入一间房,杂务轻轻关上门窗,拉起了窗帘,并没有打开屋内的灯。 泰格利坐起身,似是酒醒了一般,其实他没怎么喝醉,方才不过是为了避人耳目。从一进酒馆他就觉得不太对劲,因为酒保态度看起来冷淡,明显是酒馆里有生人在。 杂务定住身子见周围无异常,便凑在泰格利身边:“最近风紧,莉亚姐让我提醒你一下。” 泰格利用手搓了搓下巴上的胡子,低声道:“看出来了,城里的巡逻兵多了一倍,怎么回事?” 小杂务伏在泰格利耳边:“根据我们的情报,近几日总教会那边层层传达了某个密令,不清楚详细内容,但是欧罗帝国的整个西北地区都在盘查非神圣光明教传承的人,抓了一些人但是又给放了,也不说是什么原因,据说连西风城领主纳尔维斯都不清楚是什么密令,但他最近在调集士兵,没有雇佣军,全是他本人的亲信队伍,好像是要作战。” 泰格利沉吟不解:“作战?打谁啊?” 杂务摇摇头:“不知道,另外还有一些生面孔在酒馆和暗巷频繁出入,能看出来是外派来的治安条子,他们好像在查什么东西,需要警惕一下。” 泰格利冷哼一声:“哼,他查他们的,反正也不关老子什么事。” 杂务注意着钟焉:“哥啊,这个小伙子……不会是诺瓦利亚人的?” 诺瓦利亚族声名狼藉,他们是人与妖兽、魔兽或精灵的混血,样貌多与常人不同,由于兽血在体内流淌,使其中的一些家伙生性嗜杀,甚至常有诺瓦利亚人吃人的事情。只要是人族就难以容忍这种事情发生,诺瓦利亚人也常常会是赏金猎人的猎杀目标,莉亚看钟焉捂得这么严实,内心就有些怀疑了,但她信任泰格利,这才有了刚刚酒馆里那一出。也不能怪莉亚和小杂役这么问,毕竟最近有点气氛反常。 “他不是,告诉莉亚别想太多了。” 小杂役也不好多说什么了,递给泰格利一张折纸:“这个是莉亚姐给你留的,我就先走一步了。” 泰格利点点头,目送杂务离开了,然后打开手中的折纸,是一个赏金任务。 这时候,钟焉才敢插嘴:“大叔,你没喝多啊?” 泰格利不屑地笑道:“喝多?笑话!知道老子什么外号吗?” 钟焉想了想:“西风村最强猎人?” 泰格利竖起一根手指摇了摇:“那是村里的称呼,老子在外边的名号是酒剑西风泰格利。” 钟焉哇了一声:“听起来很厉害!” “那当然,行了,赶紧洗洗睡了,明天带你去做任务。” 其实,泰格利的外号是“酒疯巨剑泰格利”,因为他喝多了总要撒酒疯耍赖皮…… · · 次日清晨,泰格利与钟焉早早地便起了床,两人买了点治疗用的药剂便出了城,直奔西风城东郊的西风原。 泰格利接下的赏金任务是猎杀西风狼王。 根据任务的情报可以得知,西风狼王是高阶兽王,常有狼群伴随,最近它们活动在西风原,袭击了两批商队,已经有多人遇难,委托人是西风城商会,他们要求击杀西风狼王,并且要带回它的头颅,任务赏金是9000纳尔铜币。 这是个很冒险的活儿,狼王皮毛坚韧,头像钢铁一样结实,一般的弓箭难以对它造成实质性伤害。更要命的,狼是群居的!它们很擅长合作,一般的猎人不敢冒这个险。而且9000纳尔铜币对于大城市的赏金猎人来说并不算多,1000纳尔铜币等于1纳尔银币,100纳尔银币等于1纳尔金币。 也就是说,这个任务才给9纳尔银币,西风城物价比较低,对本地人来说还能接受,想找外地的赏金猎人就算了。另外要说一点,赏金猎人公会任务抽成是十分之一,9000纳尔铜币是抽成之后泰格利实际能获得的赏金。公会就是靠这个钱运作的,这种简单粗暴却又精明的运营手段,也就决定了公会与赏金猎人之间的亲密关系,自然也决定着不同级别的赏金猎人会在公会内部收到不同的待遇。 第21章 狩猎西风狼王 书接上文,泰格利与钟焉再次坐上了马车,两人在马车里来回的晃荡,晃着晃着马车就停下了。 车夫说:“再往前走就有狼了,小的我不敢去,您二位看咱们是绕路还是?” 泰格利直言:“我们就是去杀狼的,你让我们下来,前面我们自己走过去。” 结了帐,马车赶紧就离开了。 泰格利背着巨剑,带着钟焉往前走。阵阵野风吹拂,突然耳听得远处有狼嚎声。 “注意到,这群混蛋牙尖爪利,动作还很敏捷。”泰格利将钟焉朝自己这里拉了拉:“今天可是实战,教你的剑法没忘?” 钟焉瞪大眼珠子:“啥?我也要打吗?我以为我观摩就行,你只教了我一个横斩啊!” “哎呀,那就够用,一招鲜吃遍天,自己悟。”泰格利嘴上大大咧咧的,眼神却对四周盯得紧。这里都是草地,地形时高时低,是个草地丘陵,正是最近西风狼王出没的西风原。 钟焉拔出虎王骨刀握得紧紧的,警惕着四周由远及近的狼嚎。 不一会儿,两只公狼出现在近处不足百米的土丘上,钟焉有些紧张,双脚微微颤抖。 啪! 泰格利一巴掌打在钟焉肩膀上,大笑不止:“两个小先锋而已嘛,大部队还没来呢,瞧你那怂样子,还没之前胆儿大呢!” 当一个不怕死的人意识到生活的美好时,他就会珍惜起自己的性命。 焉嘴唇微动:“要我解决掉它们吗?” 泰格利坏笑道:“好啊,那你去解决掉它们。” 焉鼓起勇气,深呼吸,然后大喊着冲了过去。这两只狼掉头就跑,焉穷追不舍,没带弓箭就是麻烦。追了不到两百米,两只狼停下了。 焉也停下了,狼仰起脖子高声鸣嚎。四周马上出现了三十多只西风狼,它们将焉包围起来,保持着距离缓缓逼近,缩小包围圈,只待钟焉露出一个破绽便会群起而攻之。 他上当了,这是群狼的战术,先头部队假装不敌将敌人引入包围圈,然后大部队发起进攻。 呜—— 进攻信号响起,群狼立即撕咬而来。 焉退无可退,肾上腺素沸腾了一般刺激着自己的心跳,他定神看着距离最近的狼,在狼扑咬而来的瞬间,他挥刀横斩,一击砍在狼头上。虎王骨刀质地坚硬却并不锋利,没能当即要了它性命,但也算是击退了一头。紧接着第二只和第三只,钟焉再度横斩,又击退两只,他突然喜欢上这种打击感了,不再是凭空挥剑,而是砍到实物,那是一种命中目标的喜悦感,人的身体会通过激素来奖励自己。 第四只、第五只、第六只,三头狼在三面合击,钟焉每天一千遍的练习挥舞横斩,已经有了基础的肌肉记忆,他后撤半步以左脚为核心,右脚后滑,腰部猛然发力,身体大幅度旋转,使出了一个三百六十度的画圆斩! 两只狼当场毙命,伤口极深!但其中一只狼灵性的躲过这一击,一口咬在了钟焉的肩部,刚咬上去,这只狼觉得不对劲,自己的牙齿居然刺不透这个人类身上的皮甲。但它的重量一压,焉身体倾斜失去重心,群狼蜂拥而上,咬在焉的身上。 钟焉乱了方寸,胡乱挥刀护住头部,他从猎人变成了猎物! 轰—— 一阵风压爆发出强烈的冲击波打在钟焉身上,击退了扑咬的群狼,钟焉被轰了个七荤八素,头晕目眩。 是【仄费罗斯的怒吼】。 一柄武器从半空中轰然落地荡起一阵沙尘,两百多公斤的精钢巨剑屹立在钟焉身后。尘埃落定,巨剑的顶端站着一个两米多高的灰头发独眼大叔。 “泰格利……咳咳……你差点把我一起解决了。”焉吐槽着泰格利的登场方式。 “少废话,老子收着力呢。”泰格利臂膀上的西风印记赫赫然如明星般亮起,【仄费罗斯的冷视】发动,他的独眼锁定住了群狼背后那个身长两米的狠角色——西风狼王。 嗷呜—— 西风狼王一声吼,十里野兽抖三抖。这玩意儿是铜头、铁尾、牙尖、嘴利,泰格利心里默默祈祷这货没有野猪王二段狂化那样变态技能。 狼嚎声刚一结束,平原上掀起一阵狂风,吹折了无数草叶,吹起了大片沙尘,它似是要炫耀一下谁才是狂风真正的主人。 钟焉被吹的睁不开眼,就算睁开也没用,黄压压的一大片,啥也看不清。 “小心!”泰格利突然横剑护在钟焉身前。耳听得呛啷一声,有什么东西被巨剑格挡了。 “是风刃,这是西风狼王发出来的,你趴着别起身!”泰格利有【仄费罗斯的冷视】加持,独眼也能看清前方的情况。 钟焉吃了一嘴沙子,不停地呸呸呸,根本顾不上答话。他抓着地上的草根,心里一万个不情愿,如果是利奥的话,最起码能解决掉这些群狼。但他不是利奥,他是个没有灵力,没有法力,没有神力的孱弱异类。 【仄费罗斯的战舞】发动,泰格利的西风印记亮如夜之皓月,浑身被狂风加护,他摇晃身形,隔离出一片干净的空气。 “跟老子玩风是?”泰格利单手持剑,将灵力灌入巨剑,一股巨大的吸力将西风狼王的风引了过来,周遭的风似乎都在此刻成了他的奴仆,那一米六长的精钢巨剑在暴风的裹挟下仿佛又延展出了两三米。但泰格利并没有停下,他还在继续蓄力。 西风狼王不愿错过这个时机,一跃而来,锋利的双爪直冲泰格利面门,它身形极快,宛若一道风刃,两个呼吸的之间缩短了百米的距离,似乎下一刻就能将泰格利一击毙命。 泰格利后退三步来开身位,改用双手持剑,只见他浑身肌肉暴起,一声大喝!巨剑上的风力瞬间暴增了两三倍,巨剑拖着十米长的风尾,在泰格利的挥动下打出一个极其夸张的巨大横斩。 “斩!” 轰—— 泰格利一剑荡平尘埃!横斩中掺杂着无数细密的风刃,如绞肉机一般快速扫出一个半圆,近身的群狼被风刃片了个稀烂,远处的群狼慌忙躲避,动作稍慢的难逃一死。西风狼王倒飞而去,重重地跌落。 周遭空气又恢复了清澈,定睛看去,那西风狼王的口中呵出鲜血,身上满是暗红色的伤痕,最要命的是它的腹部,一个巨大的裂口,稀碎的内脏从中流出,惨不忍睹。 第22章 被盯上了 趴地上的钟焉都看傻了,这招太帅了!这还是那个被两头野猪王夹着揍的泰格利吗? 泰格利用巨剑撑着地,大口地呼吸了两口新鲜空气,刚刚这招太费气力了,体内灵力也宣泄一空。这样的威力,他短时间内只能打出一次。 钟焉赶紧站起身喝彩:“好!好好好!这招叫什么名字?我想学啊!” 见西风狼王不再起身,泰格利深呼吸,稳定住身形,扭头说:“额……他丫的!真球累……这招是我临时创,想学就练好你的横斩。” 钟焉脑海里突然冒出个词儿,他不知为何觉得用来给这招起名字很贴切:“要不就叫它【西风烈】?” “你爱叫啥叫啥,反正以后老子再也不这么用了!”泰格利走过去一剑结果了西风狼王,斩下了它的头颅,将它收进了预先准备好的口袋。 “可惜了,皮都打烂了,不然还能剥下来卖个好价钱。”泰格利心疼不已:“去,把那些狼的爪子剁下来,牙拔掉,能卖点小钱。” “啊……”钟焉倒不是不乐意干这种脏活,只是觉得有些残忍了,他不敢下手。 泰格利瞥了一眼:“愣着干啥啊,这点事儿都不敢干,你还当鸡毛剑士啊?” 钟焉犹豫了一下:“我……我觉得太残忍了。” 泰格利冷哼一声:“残忍?你知道这群畜生吃了多少人了吗?兽,大多靠吞噬人类的灵魂才能进阶兽王、妖兽乃至凶兽、魔兽,一只高阶的狼王,从一个小狼崽子长到现在不知道杀害了多少人,你说残忍,它们吃人的时候你知道有多残忍吗?” 钟焉不再多说,虽然他仍然于心不忍,但是泰格利的话不无道理。他捡起虎王骨刀找了就近的一只死狼,闭上眼剁了下去。就这样,一只一只的来,对于他这个年龄的孩子来说,已经是不容易的事了。 “泰格利。”钟焉想找个话题分分心。 “咋啦?” “看你这么厉害,为啥之前打野猪王那么费劲啊?” “你还好意思提,当时我们刚刚狩猎完一条大毒蚺,费了老鼻子劲儿还没把它皮扒掉呢,看到那么浓的烽火烟就先赶过来了,白忙活了,老子灵力不满就过来了,而且狂化后的野猪王皮糙肉厚打不死,森林里又到处是树,我巨剑挥舞起来很不顺畅……” 两人边聊边干倒也没那么乏味了。说起来也怪,听到他们狩猎了毒蚺的时候,钟焉的心里莫名地感到舒服,像是打开了一个心结。 咻—— “啊!泰格利!” 一发冷镖突然射中了钟焉的臂膀,三个人影不知从哪里窜出来,在泰格利毫无防备之时将钟焉拿住了。 泰格利警觉晚了。 他握紧巨剑盯着这三个黑衣人,从打扮看,这三人倒是与常人无异,但他们摆出的架势和拿人方式一看就是昨晚上在旅馆里提到的治安官。 “几位朋友,找错人了。”泰格利冷冷地说。 为首者冷笑道:“错不了,西风神仄费罗斯的眷族,对?” 泰格利眼神眯起,自家神明的名字岂容他人随意呼出?但眼下对方来意不明,不可轻举妄动。 “既然知道,不知那您几位……便衣治安官,有何贵干?”泰格利特意强调了语气,点明了对方的身份。 “就是想找你帮个小忙。” “什么忙?” “指个路。” “往何处?” “你们的家。” “我可没有带男士回家的癖好。” “不方便吗?” “是不欢迎。” “那我硬要去呢?” “那你问问它。”泰格利横起巨剑,阳光打在巨剑上,又返到了三人眼上。 一阵晃眼,三人慌忙遮目,钟焉趁机挣脱却被其中一人绊倒在地,又被一脚踢中头部,瞬间昏迷。 泰格利大步流星,趁乱而来,十米的距离,瞬息之间消失。 三人亮出武器与泰格利打成一团。 电光火石之间,便交手了三个回合。泰格利心中暗道不好,这三个家伙实力不俗,以寡敌众,他自顾不暇,难以抽出时间用西风魔法,而且用了也白用,灵力刚刚消耗太多了。 为首者突然后退:“别跟他近身,身为拉扯,他消耗巨大,用灵技耗死他。” 他感觉到了,这个壮汉不是一般人,他手里的剑太沉了,刚刚用剑接了他两招,震得虎口发疼、手臂发麻。 另外两人想退,泰格利步步紧逼不给他们机会。 “闭眼!”为首者丢出一枚球形水晶。 泰格利误以为是暗器,一剑将其斩开,却不料水晶破裂放射出一阵眩目的明光。这东西叫【眩光弹】,和闪光弹没什么区别,只不过构造不同。魔法师通过特殊的奥义将光存贮进球形水晶,当它破裂或者发动时,里面的光就会瞬间溢出。【眩光弹】算是治安官的标配装备之一,用它攻击泰格利,是治安官对泰格利刚刚行为的回敬。 两个治安官赶紧拉开身位。泰格利中招了,强烈的刺激让他暂时失明,还出现了恶心和头晕的感觉。但毕竟是有社会经验的老手,他快速调整自己的慌乱,换了种呼吸方式让自己冷静下来,同时用巨剑横在身前作为防护。 果不其然,呯呯两声,他挡住了两发飞镖,但还有一发,插在了他的大臂上。听声辩位,泰格利锁定方向刺出一剑来。 但对方架起灵技护盾抵御了他的刺击,并再次快速地拉开身位。 “灵技,火鸟!” “【仄费罗斯的战舞】!”泰格利用仅有的灵力催动战舞,在周身形成了一层贫弱的风障,削弱了对方的攻击。 “灵技,雷鸣。”为首者发动灵技。刹那间,雷光闪烁,泰格利身上的飞镖引着雷电猛烈抖动,带来一阵强烈的灼烧感和酥麻感。泰格利发出了一身惨叫,像是丢失了心神,连肌肉也不听使唤了。他强撑着将巨剑竖在地上,将电流导入大地。 “灵技,冰刺。”六枚冰刺齐发,泰格利晃动巨剑抵只挡住了三发,另外的则无一例外刺入他的身体。 他们根本不给泰格利机会。 为首者不屑道:“我看你还能撑多久。” “喂,醒醒!” “唔……” “醒醒!” 钟焉睁开眼,看到的却不是这个世界,而是一个黑漆漆的看不到边界的地方。 “我死了吗?”他的语气里罕见地带着不舍。 “没死呢。” “谁?” 钟焉模模糊糊地看到一只巨大的猫咪:“好大的猫啊!” 第23章 虎王相助 猫咪上来就是一巴掌:“老子虎王!” 仔细看,这不是什么猫咪,分明是一只巨虎,还是之前被他杀的那只。 虎王张开血盆大口,吼出一阵震天响的虎啸。 “怎么是你!我在哪?”钟焉眼珠子都快吓掉了,这个虎王看起来比上次见到的时候还要强壮,身上的斑纹闪烁着暗光。 “我只说一句,你那个师父快被打死了,你救不救他?” 钟焉突然一阵头痛,他这才想到了刚刚发生的事情:“怎么救!” “很简单,我帮你。” “我信你个鬼啊,我杀了你,你会有这么好心肠?” 虎王冷哼道:“当初我被毒蚺所伤,你趁我虚弱夺了我的命,生吃了我的命魂石,吸收了我的灵魂,甚至还用我的骨头做了把直刀,还剥了我的皮做甲!我本该借机夺舍,但是你小子命硬,有大人物罩着你,我不会动你,但我也不想帮你。只是那个猎人杀了毒蚺让我心情不错,我不想看他死,所以只要你答应我一个条件,我可以替你出手救他。” 钟焉犹豫了,这说不定是个圈套。 “还在想?好啊,你慢慢想,你看看外边,看他还能撑多久。”虎王摆动大爪子,一个外界的虚影出现在钟焉面前。泰格利眼睛失神,身上多处受伤,半跪在地上苦苦支撑着一个又一个的灵技。 钟焉,一个孤儿,无依无靠,原本从他睁开眼的那一刻起,这个世界就对他没有半分怜悯,一直以来如猪狗一般的苟活着,他早就想死了,他更不怕失去。但是,从来到西风村之后这一切就变了,他认识了希尔薇娅,认识了利奥,认识了村长,认识了小胖子弗尔特,认识了石头大叔……还有为了救他一命险些牺牲的乌尔德,以及愿意教他怎么活下去的泰格利!大家重视他,在乎他的意见,会认真地听他讲话。 是他们让他重新有了热爱生命和热爱生活的勇气,他对这个世界的不舍,正是因为他们的存在!尤其是眼前这个独眼汉子,虽然相处时间不长,但泰格利对他的关爱,让他总去想父爱是什么东西?是不是就像泰格利对他一样?他不知道,但他知道不能失去泰格利! “大叔……”钟焉神情微动:“我答应你。” 虎王愣了一下:“不先问问条件吗?” “去他妈的条件,什么我都答应你,大不了就是这条命给你!救我老师!现在!立刻!” “呵,有意思。” 治安官为首者凝结灵力在泰格利脚下布下了一个直径六米的法阵,雷元素肆虐其中,暗雷涌动,一旦这个法阵发动,泰格利必死无疑。 “你的抵抗是无意义的,没有你我们照样可以找到西风村,只不过费点时间而已,我是为你争取立功赎罪的机会。最后说一遍,放弃抵抗跟我们合作,或者——死!” “呵啊……”泰格利已经神志不清,但他不愿屈服,竟然想要站起身。 “灵技,处决雷刑!” 吼—— 突然间,一声巨大的虎啸带着肆虐的狂风从他们背后袭来。声威震天,三人一同耳鸣,双腿打颤。 在耳鸣带来的眩晕感还未结束时,一柄虎骨磨砺而成的直刀横切割喉,瞬间结果了一人性命。 为首者看清了来者的面目,竟然是那个被打昏了的小子! 此刻钟焉双眼闪烁着黄绿色的摄人光芒,那是一双虎目,不怒而自威! 他身上青筋暴起,周身两米裹挟着旋转的狂风,并像不是【仄费罗斯的战舞】,那种戾气和力量感肉眼可见,这不是人类的感觉。 “退!”为首者来不及多想,他丢出全部飞镖,然后转身带着伙伴就跑。 钟焉头发飘起高声喝道:“威!” 只见他周身狂风急速扩张出数十米,形成了一个巨大的风场,风压从上而下将那二人重重的压伏在地上。二人双手撑地向外攀爬,眼中满是恐惧。 “呵……这身体,用起来居然这么舒服。”虎王形态的钟焉缓缓走向二人,每逼近一步,风压就会更重一层,钟焉身边的风压是最强的。 终于,钟焉走到了二人身边,他俩侧目想要看清楚这个人,却连脖子都扭不动了,巨大的风压让他们死死地趴伏在地上动弹不得。 “不过是两个绘灵术士,也敢这般猖狂。”钟焉蔑视着为首者。 “求……求您……” 虎王钟焉瞄着他的脖子用骨刀一寸一寸的将其锯断,为首者经受着缓慢而又剧烈的痛苦,嘴巴大张着,双眼完全充血,险些要掉出来。他感受着自己的死亡,却又无能为力。 这残忍地手段让目睹这一切的另一人发疯地哭嚎。 虎王钟焉冷哼一声:“鼠辈。”随后一刀插入他的背部,从上到下剌出一个半米长的大洞,能清晰地看到脊椎和内脏。此刻,人为鱼肉,我为刀俎。 虎王钟焉散去狂风力场,用刀随便划拉两下,片下来一块儿人肉想要放在嘴里。 “不可以!”钟焉的灵魂压制着自己的手。 “有什么不可以,他们刚刚可是要杀了你们。”虎王搞不懂。 “吃人……是犯法的!” “你……我真是服了,杀人就不犯法了吗?” “也犯……但是吃人不行!这就是你说的那个条件吗,吃人肉喝人血?这对你有什么好处?” 其实这对虎王并无益处,它只是想回味一下人肉的味道。 虎王翻了个白眼:“我的条件是,吞噬兽类、人类强者的灵魂,助我提升至凶兽境,并要给我找到一个合适的肉身。” “为什么需要做这些?” “哼,我现在是以封印的形式被束缚在你的体内,只有达到凶兽境我才能摆脱肉体的束缚以灵体出现在外界,并且我需要一个肉身,你难道就希望我一直和你共用一个身体?” 钟焉决绝地回答:“当然不希望,但是你只能吸收灵魂,不准用我的身体吃人!” “坐地起价!你刚刚可是说什么都答应。” “那你把我吃了,别吃别人了。”钟焉并非在赌气,他接受不了吃人。 “罢了。” “还有,不许你为了吸收灵魂而残杀人类!” “啰嗦,本王不听你嚷嚷了,令我作呕。” 虎王的力量褪去,身体重新回到了钟焉的掌控中。 “喂,你听到了没有!”钟焉捶打着自己,但任凭他怎样呼喊,都听不到虎王的声音了。 等回过神,钟焉赶紧甩掉骨刀上的人肉,用骨刀沾过人血的位置在地上来回的蹭,侧目看着地上的尸体,一阵恶心感涌来,他大口大口地呕吐起来,把早饭全给吐了。他拽下几片草叶子擦擦嘴,他急忙跑到泰格利身边,将半昏迷的大叔扶起。 第24章 来援之人 “泰格利,你怎么样了?” 泰格利勉强地调节着自己的呼吸,随后呕出一口黑血,意识稍微清醒些了,但眼睛依然什么都看不见。 他喘息着摸钟焉的面部:“焉……” “我没事的,你眼睛怎么了?” “没……没事。” 焉拿出绷带和治疗用的药水在伤处滴了几滴,将口服药倒在泰格利嘴中。 泰格利一口饮下药水,又吐了出来,药太苦了,他突然怀念起了爱尔莎调制的药水,市面上的东西还是不如家里特制的。 “这绷带要怎么缠啊?”钟焉手忙脚乱的,泰格利还没有教过他。 这时,远处传来几声马鸣,钟焉警惕地看着声音传来的方向。马蹄声越来越近,钟焉看清了来者,是莉亚。莉亚带着四个手下骑马赶来,钟焉拿起刀看向他们。 莉亚一个翻身从马背上跳下来,快步走进钟焉身边,然后蹲下检查泰格利的伤势。 “居然伤得这么重……”莉亚看着钟焉,眼底先是一阵疑惑,随之而来的是惊讶:“你的头发是黑色的……” 焉赶紧摸了摸的头,这才意识到自己没戴兜帽。 “别担心,只要你不是诺瓦利亚人就行,泰格利是我朋友,我是来救他的。”莉亚从钟焉手中接过绷带,然后熟练地为泰格利包扎好了伤口。 泰格利轻轻抓住她的手:“莉亚……吗?” “我来迟了,你中了眩光弹了吗?那几个家伙,果然是治安官,你们早上出城的时候就被他们盯上了。”莉亚拿出一块儿冰晶宝石在泰格利的额头上轻轻擦拭,不一会儿,泰格利就能隐约看清莉亚的脸了。 “老大?你要不来看看?”手下检查了死者的情况竟被吓了一跳,即使是多次出生入死过的人也不能忽视那样残忍的画面。 “老娘没空,赶紧打扫现场,找个坑把他们埋干净!待会儿我检查出痕迹,老娘就把你一起埋了!”莉亚性格泼辣,行事果断,是个女中豪杰。四个手下打了个寒颤,麻溜干活清理现场。 “莉亚……我……可能不太行了。”泰格利浑身虚弱,钻心的疼痛感从伤口传来,由于失血过多,体温渐渐下降。 莉亚一把将他身子扶正:“再说这种话,我就把你舌头割下来泡酒!” 泰格利赶紧闭上了嘴,同时缩紧了舌根。 焉嘟囔道:“吃人是犯法的。” “闭嘴!再多讲一句你也一样下场!” 钟焉可惹不起凶巴巴的莉亚,但他倒挺有眼力劲儿,赶紧搭手扶着泰格利坐起来。 莉亚包扎完毕还不算完,她双手合十汇聚灵力,胸前出现了一个八棱冰晶般的印记:“灵技,止痛。” 她使用的魔法和自己印记并无关系,这只是一种通用的普通治愈类灵技。 灵技是通过学习【奥术系魔法】得来的,而【泽菲罗斯的战舞】这种【本源魔法】是神的赐福带来的最原始的魔法使用方式,无法更改,但会随着个人实力的增强而不断增强,但由于【本源魔法】的战技、灵技太少,并不是所有人都选择使用这种原始的魔法施展方视。而经过代代魔法师和贤者们的研究与开发,【奥术系魔法】要先进得多,拥有风、火、雷电、水、治愈、土、炼金、空间、时间、控制、幻象、分解、合成、辅助、占星……等等详细的门类,只要经过系统学习,依据个人属性与天赋就能习得相关的魔法奥义,但威力受制于奥义本身,而不是由使用者的能力决定的,想要变得更强,就要学习更多奥义。 总而言之,二者各有利弊,但【本源魔法】这种落伍的魔法使用方式已经不再受大家的欢迎了。 “好点了吗?”莉亚问。 泰格利点点头,他的手依然冰凉,但是身上没那么疼了。 “此地不可久留,我带你们回酒馆。”莉亚握紧泰格利的手。 “不行,让我回……回西风村。”泰格利恳求道。 莉亚有些纠结,泰格利伤得太重,回西风村路途遥远,而且村子里野兽太多,如果被缠上了会很浪费时间。但若带他回到公会,只怕回来容易出去麻烦。 莉亚想了想说:“再往东走是香草村,我们在那里有一个联络点,我带你们去休息一下,等外边太平了或者你们休息好了,再回你们的西风村,如何?” 泰格利点点头,同时拉住钟焉的手:“莉亚,我申请发布个任务,如果我有什么不测,请你将这孩子送回西风村,奖励是……” 莉亚打断他:“抱歉,我以本分会点负责人的身份拒绝受理此任务,但我以朋友的身份保证,你和他会没事的。” 莉亚解下风衣将泰格利绑在自己的身后,手下打扫完现场将他俩扶上马。 一个手下想要拿起泰格利的精钢巨剑:“老大,这剑……太沉了” “笨蛋,一起抬,绑在马背上,手脚麻利点!”莉亚拉起缰绳:“带上这孩子,我们得赶快!” 三个人费了大劲把精钢巨剑抬上马,然后结结实实的用皮绳绑好,这匹倒霉的马被压得直喘粗气。 莉亚交代了一下:“算了老四,这匹马让小家伙骑,他体重轻,你步行回城内探探风,有事随时联络。” 手下老四应了一声,将钟焉扶上马这匹马,然后把缰绳绑在老三那匹马身后。 莉亚看向东边:“出发。” 六个人五匹马在西风原上一路向东。大约两个半小时,平原上出现了一个面积较大的村子,村子外围用土墙和木制拒马围成了一道屏障,村里的房屋高矮不一,大部分是土石结构,村口是一个集市,不时有马车经过。在村子的南边是大片的农田,田里没有太多农作物,也没有农人,因为现在快到冬季了。 莉亚侧目看了看泰格利的右臂,确认了他的西风印记是被绷带绑上的,钟焉也戴好了兜帽,然后大家才往村口走。集市上的叫卖声不绝于耳,除了瓜果蔬菜以外,还有卖武器的,有卖防具的,卖兽皮兽牙等等的。这里经常有商队和冒险者来往,卖什么东西都不奇怪。 几人沿着石砖铺的道路进了村内,没有人过分在意他们,因为这太常见了。 莉亚骑着马兜兜转转来到一个酒馆,这里生意不错,露天的台子都好几个,甚至还请了吟游诗人在此驻唱。老三下马进去打了个招呼,不一会儿出来了几个男人帮他们牵马进了后院。 第25章 暂留香草村 莉亚一下马,就有人帮忙扶着泰格利,大家进了一间屋子,各自找地方坐着。泰格利被放在一张床上,这里的陈列和爱尔莎的家差不多,放着大大小小的药罐子,应该是这里的一个临时病房。 很快,一个精壮的光头男人带着一位医师走了进来。这个光头男叫格宾,是这个联络点的负责人,莉亚算是他的上级。 格宾见到莉亚便使了个礼,殷勤道:“莉亚姐,有些日子没见了,我可想死你了。” “格宾,你这儿生意不错。”莉亚站起身。 “还行,这不是快到冬季了嘛,大家农忙结束了就都忙着做生意了,香草村这儿是个商道,而且冬季来冒险和狩猎的人比较多,所以是咱这儿的旺季,平时也就一般般,这要是过几天呀……” 莉亚和格宾随便聊聊,格宾趁机汇报一下工作,在领导面前表现表现。 那个医师看着有三四十岁了,检查了泰格利的情况直摇头。 “医师先生,情况如何,你有办法吗?”钟焉焦躁不安。 医师乐了:“身上多处贯穿伤,内脏也有受损,不过放心,有我在他死不了,两三天就能让他下地,但是想要完全恢复实力,最起码得个小半年。” 钟焉瞪大了眼睛:“小半年?不行不行,能不能时间短点?” “那你来。”医师扭头就往外走。 格宾赶紧拦住他:“别别别,小孩子有口无心,您给我个面子,这个月您带朋友来这儿随便消费,都算我账上,拜托拜托!” “格宾,我这可是看你的面子哈!”医师翻了个白眼,又走回病床边。他解开泰格利的绷带重新处理了一下伤口,取出来了一些碎冰渣子,用棉纱沾了沾药水对飞镖造成的伤口做了个消毒,然后用治愈系魔法帮助他恢复。在他的处理下,泰格利的伤口愈合的很快。外伤大致解决后,又挂起了两个药瓶给泰格利插上针打点滴。一套操作行云流水,很是熟练,不到一个小时就结束了。 医师交代了莉亚几句离开了。 莉亚拿出一枚银币塞到格宾手里,格宾推辞不要,莉亚坚持要给。见莉亚态度坚决,格宾只好收下了,然后去忙了。 “你们三个去前面喝酒,今天的事情不要外传,连格宾也不要说。”莉亚给弟兄们交代了两句。 而后,她关上门窗,房间里只剩下了钟焉、泰格利他们三人。 “莉亚姐,今天真是谢谢你。”钟焉低下头。 莉亚摇摇头,眼神放在睡着的泰格利身上,此刻她一改往日的泼辣,像个十七八的少女般愁眉不展:“我如果早点注意到那群混蛋,或许你们就不用遭此劫难了,他们为什么盯上你们?” 钟焉想了想:“他们好像要去西风村。” 莉亚低头沉思:“去西风村?” 她有些想不通,那样一个偏远落后的破村子怎么可能会吸引着那么多人的关注。想来想去,她认为这可能只是个偶然事件,并不是针对西风村,应该是想盘查泰格利,但是以泰格利的性格怎么会任其摆布呢,大概是在这个过程中起了冲突,这样的解释更合理。 钟焉打断她的思考:“可能是想抢我们的猎物,如果大叔不是打西风狼王的时候用光了灵力,凭他们这几个狗娘养的怎么可能是大叔的对手,他们打倒了大叔,然后用灵技折磨他。” “小孩子不准说脏话!别跟泰格利学这些乱七八糟的……”莉亚想了想接着说:“这群混蛋竟然做出这等强盗行径,真是越来越差劲了。” 钟焉打开那个大口袋,给莉亚展示了一下西风狼王的头:“莉亚姐,我们怎么交任务?” 莉亚拿出来九枚银币塞到钟焉手里,然后接过来口袋:“这是赏金,任务我替你们交了。” 莉亚突然想到了什么,她眼神紧盯着钟焉:“泰格利被打倒了,那三个人是谁杀的?” “是大叔杀的,他最后拼尽力气杀的。”钟焉支支吾吾的。 莉亚笑了笑:“小朋友,你觉得姐姐的脑子是不会思考吗?” 钟焉的脸憋得通红:“是……是我杀的。” “你能有这个实力?那可是三个治安官,起码有绘灵术士的实力。”莉亚突然对这小子来了兴趣。 “我……我偷袭的!他们当时注意力全在大叔身上,我假装昏倒从背后偷袭了他们……”钟焉脑子一转连忙岔开话题:“姐姐,绘灵术士是什么?” “这你都不知道?” “我……我灵力很弱,对魔法一窍不通,所以不太了解,能讲讲吗莉亚姐?” 莉亚倒是没多想,这个世界上灵力弱的人一大堆,大家可能多少会一点简单的,但是想要学会如何使用魔法不是一个容易事,有钱人可以上个好学校来弥补,穷人就只能靠天赋了,并不是所有人都有很高魔法天赋。 “绘灵术士是个级别,通常接受过普通魔法教育的人都能达到个启灵术士的级别,启灵术士分为初中高三级,成为高级启灵术士就能在高等级的魔法学院学习,通过学习可以进阶为绘灵术士,能使用一些相对厉害点的有攻击性的魔法,比一般人凝集灵力的速度要快。有了绘灵术士的官方认证,就有资格去应聘一些官方岗位,比如当个治安官。”莉亚大致讲了讲。 我们帮莉亚补充一下,【启灵术士】是个最基本的资格认证,达到【启灵术士】才能在社会上找工作,相当于初中毕业,不然你啥都不会没人要你;往上走,到了【绘灵术士】就可以应聘一些国家的岗位,相当于高中或者中专、大专;再往上边是【聚灵使】,就相当于大学生,可以搞一些魔法实验,开个自己的魔法工作室什么的不成问题,这三个阶段的认证都是由学院给的。 以上说的三个级别,他们又各自分为初级、中级、高级三个阶段,这高级的聚灵使可以当成是985、211本科毕业生那一类的。这是方便大家理解,可能不是很恰当。 那钟焉就问了:“再往上走还有更高的级别吗?” 莉亚:“有!” 第26章 执政官塞拉里 启灵术士、绘灵术士、聚灵使只是个基础的学院学习阶段,在进入社会后经过感悟和学习,一些人能够使用更高形态的魔法,或是掌握魔法的更多用途。这种人不再是学院给认证了,而是在帝国魔法公会进行注册,就能成为一个【法师】,这才算是真正懂得魔法使用方式的阶段,而强大的法师会被认证为【大法师】,如果你实力更强大,超过【大法师】的级别,那么恭喜你,你将成为一名受万人敬仰的【奥法先师】!这个实力,在大陆上横着走不成问题。 但是,从最低级别的【启灵术士】到能够横着走的【奥法先师】,他们能够使用的都只是【灵力】,这是一种普通的力量。真正的力量则需要自我感悟,接收人与自然的感应,或者受高人指点,这时候你才能使用一种远超凡人的力量——【圣灵力】! 拥有圣灵力后,你可以无需再找帝国给你认证,直接到神圣光明教,接受教廷的认证,成为【贤者】乃至【大贤者】。身为【贤者】便可以在各国享受贵宾待遇,再也不用担心吃喝的问题,身边还给你派保镖,甚至可以进入宫廷成为大臣帮国王处理国事。 国王看你干得不错说:“来来来,小同志,虽然你不是咱家人,但咱当你是自己人。” 啪,破格给片儿领地,封个异姓爵爷,一辈子吃喝不愁,还能世袭。 在很多人看来,搞好魔法教育、好好学习多是一件美事啊。所以那些有点钱的城里人呀,各个是争破头的给自家孩子报魔法培训班,搞学区房,还请私教,上名校,生怕自家孩子输在起跑线上,为得就是这个名与利,为得就是跻身贵族之列,为得就是突破自身社会阶层。 “高级别的认证都是名额有限的,有些人没有天赋的,家里条件又无法支持他继续学习的,魔法学到了一定水平卡着没办法继续往上走了,钱白花了,时间也浪费了,到头来啥也不会干,还不如学个专精的技术找个职业糊口,真没必要人人都去当个什么奥法先师大贤者的,到社会上锻炼锻炼也是很重要的。”莉亚嘟嘟嘟说了一大堆,都把钟焉说蒙圈了。 钟焉深沉地总结了一下:“社会套路深呐。” 莉亚一拍他肩膀:“所以呀,村里的生活也不错,最起码没有那么烦心事,人嘛,开心快乐最重要!” 钟焉肩膀一沉,啊呀一声,他这才反应过来自己肩膀上还有伤呢。莉亚一看,钟焉肩上有个口子,连忙道歉,给他上了药,做了个止痛。莉亚说得起劲,完全忘了问钟焉怎么办到的杀了三个治安官的事了。 咚!咚咚! “姐,吃饭了。”老三在外边敲门。 钟焉顺着窗户往外看,天都黑了。 莉亚拉起钟焉:“走,我们先去吃饭。” 二人去酒馆前面吃饭,吃完饭,格宾为他们安排了住处,但是钟焉选择陪在泰格利身边,早上钟焉早早地起来练剑,比往日更加刻苦。一连三天过去了,泰格利稍稍恢复了精神,莉亚先回了西风城,钟焉和泰格利暂时留在香草村。 · · 另一边,西风城内中心区域,领主城堡。 “什么!”执政官塞拉里·纳尔维斯不耐烦地看着他的属下。 他的声音在装潢精致的办公室里回响,塞拉里坐在高背木椅上,背后的墙壁上挂着一把镶着红宝石的长剑,上面挂着一个印有西风印记的家徽,但这个西风印记看起来有些怪异,与西风族的传统印记有些区别,利刃的标志被一圈流星样式的图案包裹着。不错,纳尔维斯家族的先祖是西风族人,但是他们投靠了欧罗帝国,早几代娶了欧罗人的贵族小姐,给自己换了换血,美其名曰:“这是基因优化”。他们与西风族不再来往,连信仰都改成了神圣光明教,早把村子里的那群过着原始生活的族人给忘干净了。 塞拉里·纳尔维斯是西风伯爵纳尔维斯的长子,伯爵爵位的第一继承人,但他现在只是个男爵。老伯爵不问政事,但手握军队,长子塞拉里在西风城担任执政官,替父亲料理西风城和周围的其他所属领地。塞拉里是个优雅而刻薄的金发男子,他的恶名与美名都一样在西风城家喻户晓。西风族也知道他,因为塞拉里曾经疯狂地追求过利奥和希尔薇娅的母亲。 此刻,单膝跪在地上的那位是西风城治安署的总长。 塞拉里起身质问:“我亲爱的总长先生,请你给我说明白了,什么叫‘失踪了’?” 总长咽了咽唾液,紧张地解释:“也不算……不算是失踪,就是暂时联系不上了,那三位外边派来治安官,可能是有自己的事情要办也说不定,但是把……内什么……他们自己人也联系不上,有点着急,我就是以防万一,先跟您汇报一下,看看咱们用不用加派人手找一下……” “废话!”塞拉里大吼:“难道这种事情也要我教你?那你干脆别干了,到大街上要饭去,你们这群废物!那是帝国派来的人,他们失踪了知道帝国那边会怎么想吗!他们会想,噢,早就听说你西风城水泼不进,风吹不透,是想脱离帝国了!混蛋!知道会发生什么吗!” 总长双膝跪地,趴伏在地上颤抖:“知道……知道。” 塞拉里一把将他拽起来,攥着治安总长的脖领子:“你知道什么了?” 总长颤颤巍巍地回答:“属下一定……一定能找到这三位……一定找到。” 塞拉里恶狠狠地盯着他:“三天之内,活要见人!死要见尸!滚!” 总长脖子一松摔在了地上,他跪下捡起掉落的帽子,然后慌忙起身鞠躬施礼,接着灰溜溜转身离开。 “我说的是滚!” 总长赶紧跪下打开门,将自己团成一团,圆润地离开了办公室。 走廊里站岗的侍卫忍不住耻笑他。总长尴尬一笑,压低帽檐离开了西风堡,随后直奔治安署调集人手,立即展开了大搜查,整个西风城进入了戒严和宵禁状态。 塞拉里消了气,看着墙上的家徽沉吟道:“这群外来的家伙,究竟接到了什么密令,居然连我也不告诉,想在这一带办事,没有我纳尔维斯家族的支持,活该出这种幺蛾子。” 第27章 泰格利的往事 这一日,泰格利起了个大早,他可以下地了,披着披风走出屋子,看到钟焉正在反复地联系着横斩。 “不错嘛,进步不小,姿势有了,但是缺少气势啊。”泰格利倚在门墙上笑呵呵地看徒弟。 钟焉回过头,开心的不得了:“大叔,你可以下地了,我真怕你好不了?” 泰格利骄傲地撇着个大嘴:“娘的,这么瞧不起老子?去,到前面给老子打点酒。” 钟焉摊摊手无奈地说:“大叔,你能不能不要总说娘的老子的,你看人家莉亚姐就不这样说话,多不文雅啊,你这样会带坏我的。” 泰格利心说你和她才认识几天啊,一口一个莉亚姐的。 “你是没见过莉亚说粗话,她说起来脏话,那是一口一个……得得得,我还是别说出来了,咱这儿说这个容易被禁。” “什么被禁?” 泰格利挥挥手:“额没事没事,我说你去给我弄点酒过来。” 钟焉一撇嘴,吊着眼:“没钱。” “娘的!”泰格利过去摸钟焉的衣兜:“别以为老子不知道,那天莉亚给了你9个银币,怎么着,你要独吞啊?” 泰格利挠钟焉的痒痒肉,钟焉笑得嘴都歪了:“给你!给你!” 小子掏出来9枚银币递给了泰格利。 泰格利拿出一枚吹了一下,然后放在耳边听了听响儿:“你还学会黑吃黑了,这才叫学坏。” “不是啊,莉亚姐交待过我暂时不让你喝酒,她说这对你伤势恢复只有坏处。”钟焉挺委屈的。 泰格利沉默了一会儿,然后低声问:“那天你是不是又用那股力量了。” 钟焉低下头:“什么力量,我不知道。” 泰格利回到屋里:“进来说,把门带上。” “噢。”钟焉跟着进了屋子,把门挂上锁。 “我没猜错的,是西风森林里那头虎王的力量对?”泰格利坐在床上,端起一碗水喝了一口。 钟焉瞪大了眼睛:“你知道啊!” 泰格利一手托腮,盘弄着手里的银币:“那头虎王早就有了高阶兽王的水准,我曾经和它有过一面之缘,它力量和速度都很强,还是风属性的,我远远地看了它一眼就被它吓到了。” “你和它交过手?” 泰格利叹息道:“交过手,当时我不是它的对手,老虎这种血脉很特别,它是森林之王,百兽之王,天生就是拥有灵性的兽王,残暴嗜杀,而且喜欢玩弄猎物。年轻时,我外出历练,接到了猎杀虎王的赏金任务,我当时刚刚晋升为c级赏金猎人,带着另外两个同样是c级的朋友去了西风森林,还做了个详细的狩猎方案。” 钟焉大为震惊:“后来呢?” “后来?你知道那个方案多蠢吗,他俩说老虎的弱点在腹部和脖子,这里的皮薄,只要能从它的腹部入刀,就能干掉它。” “这……这好像没说错?” “哼,计划是挺好的,但问题是怎么攻击它的腹部?这不是让耗子给去给猫挂铃铛吗?他俩尝试着滑铲到老虎的身下,但这种生物是大自然的眷儿,天生就有强悍的肉体力量,一掌下去拍死了一个同伴,而且它嘴巴比人的脑袋都大,跳上来一口就把我另一个同伴也咬死了!它还擅长使用一种风场,能把身边的人吸过去,如果不是我恰好也会玩风,恐怕当场就死了,本以为能猎杀它,却反倒成了它的猎物。” “啊,那你也很厉害啊,最起码靠自己活下来了,你们好勇敢啊。” “不,我一路逃跑,连剑都扔了,尿了一裤子。” 钟焉指着泰格利大笑:“大叔你也有这么狼狈的时候啊!哈哈哈哈!” 泰格利揉揉脑袋回忆起当时的事情:“唉,那虎王在我身后是一路狂追啊,我拼命跑,拼命跑!它却离我越来越近,突然,一发利箭射了过来,我一低头,只听到虎王惨叫了一声,再抬头的时候一个俊美的西风猎人站在我身边,他弓如满月咻咻咻又射出三支狂风呼啸的利箭,当场逼退了虎王。” “那人是谁?”钟焉听得入迷了。 “他就是利奥的父亲,西风族最强的第一勇士!即使是现在的我,也无法与他当年的实力相媲美。” 钟焉恍然大悟:“难怪虎王当时那么怕利奥,看来它记性不错。” 此刻,一只灵魂形态的大喵听到这儿气不打一处来:“本王才不怕他!本王当时是受伤了!是受了重伤!”钟焉没理它。 “自那以后我就回到了西风村,潜心练剑,磨练意志,不再远游了,利奥的父亲失踪后,我就承担起了保护族人的责任。”泰格利扭过头:“所以说,当初大家说你猎杀了虎王,我真的不信,我非要瞧瞧这是个什么人物,能干掉当初能把老子吓尿的虎王,啊呀,没想到居然是个连灵力都没有的小毛孩,真是了不起。” 钟焉嘿嘿嘿傻乐。 泰格利揉了揉钟焉的头发,摸着他的脸,难得显露出温柔的一面:“所以,孩子,别再瞧不起自己了,你和我年轻的时候很像,总是妄自菲薄,这不是你的错……但其实,只要我们认真专注做好一件事,把它做到极致,那么不论你有没有灵力,你都能成为一个能让人依靠的男人。” 钟焉避开泰格利深沉的目光,有点害羞地点了点头,但他心里其实很开心,被人认可,受人期待的感觉,真的很棒。 泰格利语重心长道:“焉,我和爱尔莎他们的看法不一样,本来就有人类是靠猎杀灵兽和吸收它们的灵力来提升实力的,虽然不知道你是怎么在没有灵力的状态下吸收了命魂石的力量,但我认为这是个好事,只要你能真正掌握住如何使用它,那它就是你的力量,我希望你能好好练剑,练剑也是练心,你要掌握力量,而不是被力量掌握。” 钟焉认真地点点头:“我会好好练剑的,但你能不能也教我点别的招式,我现在闭着眼都能打出横斩了。” “哟,净吹牛,敢不敢和我过两招?”泰格利起身就要去拿巨剑。 钟焉兴奋起来:“好啊!” 泰格利握住剑柄一提,巨剑纹丝不动,他皱起眉头沉住气再试一次,胸中一阵气血翻涌。他尚未完全伤愈,使不上力气。 泰格利装作无事发生,从房门后的夹角里抄起来一个扫把:“呵呵,拿这玩意儿足够对付你了。” “少瞧不起人!”钟焉气鼓鼓地站到院子里,双手握住虎王骨刀,亮出架势。 第28章 虎王:买它买它 泰格利转了转扫把,随意地站在原地:“来,攻击我。” “接招!”钟焉快步上前,旋转身子想要打出一招画圆斩。 泰格利看准时机,趁钟焉转身的空挡,一脚踹在了臭小子的屁股上。钟焉趔趄两下就要栽倒,泰格利用扫把棍儿轻轻一点,让钟焉摔了个狗吃粑粑。 “就这啊?”泰格利撅起屁股对着钟焉晃来晃去,疯狂嘲讽。 “啊啊啊!”钟焉站起身,直奔泰格利腚眼扎去。 泰格利突然翻身直刺,用出了一招“回马枪”,先一步刺中了钟焉。臭小子来不及防备,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这是什么招式?”钟焉懵了。 泰格利耍起了扫把:“想学呀?” “想!” “那好,今天教你刺击。” 钟焉把虎王骨刀一丢,抱臂撇嘴坐在地上:“不要不要!能不能直接教我招数啊,刺击有什么好练的?” 看着撒娇的钟焉,泰格利没由来感觉像是养了个儿子一样:“唉,你小子,万丈高楼平地起,没有基础,没有力量,那你学再多也只是虚招子,没有杀伤力。” “我可以连着招式一起练啊!” “那这样,你就来跟我对练一下刺击和格挡,这样也算是比较贴近实战了。” “好啊好啊。” 泰格利一连展示了“刺”、“挑”、“劈”和一些基础的步法。钟焉悟性不错,有之前的基础在,学得倒是有模有样。两人对练了一天,出了一身大汗,泰格利活动了下筋骨,身体舒服了点,两人早早地休息,睡了个好觉。 第二天,天气又冷了许多,决定带着钟焉出来逛逛。二人吃了早饭就来在了村口的集市上,焉戴好兜帽,泰格利用绷带绑住右臂上的西风印记,街上人不少,来来往往多是过客,叫卖声、砍价声、驱车赶马声不绝于耳,高大的泰格利有些显眼,但也没人多留意他。 “这里真热闹啊!”钟焉东看看西看看。 泰格利眼神扫来扫去,街上没有什么他太感兴趣的东西:“那是自然,咱们村儿跟这儿可没办法比,这里地处要道,从东边来的商队大多是要经过这里的,香草村光是村民的人数都比咱们村儿多个七八倍。” “哇,这剑好帅!”钟焉根本没在意泰格利说些什么。 泰格利一扭脸,人群里看不见钟焉了,他扒开人群一口一个抱歉,顺着声音寻过来,这才看到钟焉趴在一个武器摊儿上正摸人家东西呢。 钟焉抽出一把钢剑,在手里来回的盘。这剑长约三尺,全长一米左右,不算长剑,这剑是淬过火的,硬度非同一般,太硬易折,懂行的一般会选择回过火的剑,能稍微降低硬度,增加韧性。但这剑看上去做工不错,剑刃不反光,上面镶有网格般的纹路,剑柄由钢木雕刻而成,是帝国北境一种特有木材。剑镡是一块接近方形的金属,以狮虎为主要纹章,剑首是一块儿黑色半透明的球形水晶体,看起来应该是一颗命魂石,但不清楚来自哪种灵兽。这把剑整体看来有些古朴,有点像中国古代的青铜剑,但不像是古物,钟焉对这个造型有种说不出来的亲切感。 摸了摸剑首的黑色水晶石,钟焉突然感觉身体一震,心跳加快了许多。 “怎么回事?”钟焉心里默问。 原来是虎王在搞事:“买它!买买买!” 钟焉冷哼一声,心里对虎王说:“哼,你让买就买啊?你掏钱?” 虎王不吭声了。 钟焉放下剑,转身要离开。 “站住!”摊主叫住钟焉:“你小子,摸了半天什么都不买就走了?” 钟焉转过身:“我……我看看不行吗?” 摊主站起身指着钟焉:“你摸了没!” “摸了……” “摸了就得买!懂不懂规矩啊,这可是我这儿最好的剑,你小子手上又是汗又是泥的,摸脏了还有人要吗?” “我……你这不是耍赖吗,那么多人不是摸了也没买吗,凭什么我摸不得?” 摊主捋起袖子走过来,身边几个朋友也站起身,他们把钟焉围住了:“你说我耍赖,我还说你偷了我东西呢!说,我刚刚放这儿的宝石匕首呢?哪儿去了?” 周围瞬间炸开了锅,那是议论纷纷呐。 “原来是个小偷啊!” “年纪轻轻不学好……” “这么小就当盗贼了,家里大人怎么教的?” “看他这个样子,估计家里大人早死完了。” “呸,小偷!活该!” 钟焉怒不可遏,转身朝那些吃瓜的人骂道:“你全家才死了!我没偷东西!” 摊主一把拉住他:“还狡辩是不是?瞧你这个乞丐样,我看你是活腻歪了,今天替你家里死去的大人好好管管你!” 旁边也有明眼人,心说这小子摊上事了,一看就是没出来闯荡过,摊主见他年龄不大,有意要讹诈他,怕是要吃亏咯。 摊主抡圆了拳头向钟焉砸去,却突然感到手臂被什么东西卡住了,怎么都动不了。 “我想请问一下,刚刚是哪个说他家里大人死完了?站出来!”泰格利一声大吼,周围吃瓜的乌合之众瞬间如鸟兽般溃散。 摊主的手臂哪里是被卡住了,分明是被泰格利拿住。 泰格利反手一推将摊主推开:“就是你要替老子管教小子?” 这泰格利人高马大,肌肉健硕,又是一只独眼,他眉头一皱,那叫一个凶神恶煞啊。 摊主立马换了张脸,笑呵呵道:“呵呵,误会误会,小少爷样貌俊朗,一看就不是小偷。” 嘴上这么说,可他手上却打了几个暗语,身边几个朋友缓缓绕到泰格利身后,并悄然抽出匕首。 泰格利抱臂扫视摊主和这几人:“哼,你们几个烂番薯臭鸟蛋还想打劫不成,我劝你们还是想想清楚。” 说是如此,泰格利心里是有些虚的,他尚未伤愈,又没有带剑出来,自己还不能使用魔法,况且动起手来不论输赢,总归是要闹出动静来的,那些治安官不知道会从哪里突然出现,如若引起注意,恐怕难以脱身。他是个老江湖,不会干这种傻事,能吓住对方最好。 但,钟焉就不一样了,他真的生气了。 “还特么想动手?”钟焉拔出虎王骨刀上去就砍:“老子砍死你们这帮仗势欺人的王八蛋!” 那几人见此情形突然动手,泰格利反应迅速,哐哐两拳打退两人,接着又是一脚地扫,将一人逼退。 钟焉趁乱砍伤一人,泰格利急忙把这小子拉回身边,二人背靠背陷入了对方的包围,双方一时僵持不下。 第29章 都是老江湖 “干什么干什么!闹事是不是?”村里七八个民兵守卫赶来。 双方赶紧收手,泰格利摁着钟焉的头低下身子,假装在挑东西。 摊主摆出一副人畜无害的样子对守卫解释道:“误会了误会了,他们买东西呢。” 泰格利头也不抬点头应和:“额……啊,对!我们买东西呢。” 守卫眯着眼质问:“买东西?买东西能把人买受伤了?” 摊主笑呵呵:“啊,这么回事,我这不是卖武器嘛,这个……这个双方试试剑,友谊第一,交易第二。” “对对对,这剑不行呀,硬度太高了,容易折。”泰格利把弄着钟焉刚刚看得那把剑。 钟焉咬着牙不吭气儿,心里一万个不服气。 摊主应和道:“哎呀老哥真是懂行呀,小公子还小嘛,这把剑握起来舒适感很好,你看我便宜点卖你嘛,让老弟开个张,你瞧试剑都把我兄弟试伤了是不是,咱卖个钱好带兄弟就医嘛。” 这个老油条,话里话外都说圆乎了,看似是在卖剑,实则是警告泰格利:我们人都受伤了,你要是不买,今天咱这事没完。 泰格利瞥了瞥那几个守卫,然后看了看这把破剑:“那你开个价。” 摊主笑眯眯地伸出两个两根手指。 “20个铜币呀,真不贵,老弟你太够意思了。”泰格利摸兜掏钱。 摊主脸都黑了,但他依然笑眯眯地说:“哎呀,老哥,你别拿老弟开玩笑啦,20个铜币还不够医药费呢。” 泰格利尴尬一笑:“啊哈哈,我就说嘛,也不能这么便宜是,两百纳尔铜币是,我现在就给你。” 摊主摇摇头:“老哥,是2000纳尔铜币。” 这回轮到泰格利脸黑了,他咬紧牙死盯着这个摊主,在村里卖武器卖两千,这回可真是讹上了! 泰格利压低嗓音凑近说:“2000纳尔!你要抢劫就好好抢,能不能不要搞得跟做生意一样!” 摊主也压低声音:“别乱说哈,我可是正经生意人。” 守卫一脸狐疑:“嘟嘟囔囔说什么呢?” 泰格利大笑说:“啊呵呵呵,这摊主实在呀,他说看您几位长这么帅,又这么辛苦,他心里高兴,1000纳尔就打算卖我了,还要掏钱请您哥几个喝酒呢!” 守卫倒是很开心:“哟,老板还挺有心嘛。” 摊主瞪大了眼珠,朝泰格利低声喝道:“喂!你特喵!” 泰格利“热情地”握住手摊主的手,咧着嘴低声“微笑”道:“少废话,最多1000纳尔,老子身上就这么多!行就行,不行咱就接着闹!” 摊主绷紧了嘴挤出四个字:“有你的!行!” 然后,这老小子连忙换了一张脸皮,笑呵呵道:“成交啦,合作愉快,欢迎您下次再来。” 泰格利乐呵呵点头:“好嘞,日后一定多给您捧场,给我包起来,拿个漂亮点的剑鞘,拿个漂亮的剑匣子送我。” 摊主沉着脸把那把剑擦干净了放在剑匣子里,然后递给了一脸愤恨的钟焉手中。 泰格利扔下一枚银币,带着钟焉扭头就走。 那七八个民兵守卫站在原地看着摊主。摊主心说这几个家伙怎么还不走啊! 摊主尴尬一笑:“您几位都看见了,我们刚刚确实是在做生意,您们要不……先去忙?” 守卫笑呵呵看着他:“欸,你不是要请我们喝酒吗?” 摊主气儿不打一处来,眼神追去,那可恨的泰格利和钟焉已经消失在了人群中。 · · “哈哈哈哈哈。”泰格利带着钟焉躲在一堵房子后面大笑。 钟焉抱着剑匣沉着脸:“强买强卖,你还那么开心。” 泰格利趴在钟焉耳边悄悄说:“这儿只有格宾开了家酒馆,那卖剑的肯定得带着守卫去格宾那儿喝酒,到时候咱们偷偷给他的酒杯里换上马尿,然后哈哈哈……” “噗嗤,哈哈哈!大叔,你这招太棒了!”钟焉崇拜的小眼神投过来,绷不住大笑。 “那当然,老子什么人呐!我在外混的时候,这帮孙子说不定还在给人家当马仔呢……” 两人有说有笑,一扫刚刚的不悦。 “瞧见没,有个裁缝店。”泰格利指着前面一家小铺子:“走,给你买两件过冬衣裳。” 说着,二人走进了一家裁缝店。 老板娘迎了过来:“两位,买给谁穿呀?” 泰格利指指钟焉:“给小孩儿买的,整两套大点的,小孩儿长得快,要那种暖和点的,天儿冷。” “好好好,放心。”老板娘招呼店员,拿来两件羊毛衫。 钟焉试了试,照着镜子摇摇头:“会不会太大了。” “哎呀你懂个屁,明年你不穿了?正是长个头儿的时候,明年小了你穿不上,转一圈我看看。”泰格利坐在椅子上指挥着。 钟焉挠挠头,有点苦恼:“可是,袖子都遮住手了,不方便练剑呀。” “那就挽起来嘛!”泰格利大大咧咧的过来给钟焉挽袖口。 老板娘出了个主意:“羊毛衫穿在里面可以稍微选个修身的码,外边套一个大点的外套,这样会好一点。” 说着,店员拿过来一件大外套披在了钟焉身上比了比。 泰格利眼前一亮:“你还别说,老板娘眼光可以!就按你说的办,但是这个外套给得我拿个白色的。” “好好好。” 两人拿了一大兜衣服,买了个白色纯棉外套,两件样式不同的羊毛衫,还弄了两双款式相同的皮靴,两人一人一双,搞得跟亲子装似的。全部下来,花了800纳尔铜币,说实话,这家店不算贵。 “瞧好小子,你这回村里之后,希尔薇娅得对你刮目相看。”泰格利说得钟焉一阵脸红:“抱着衣服,去买点别的。” 钟焉抱着一大堆衣服,还背着个剑匣子累得气喘吁吁:“还买啊?” 泰格利带着钟焉出了裁缝店,直接走进了对面的装备店,挑挑选选,给钟焉弄了套金属肩甲和软背甲。背甲上有两个皮套孔子,专门用来插剑的,泰格利把剑匣子卖给了老板,换了个能装下虎王骨刀的刀鞘。然后帮钟焉把新剑和虎王骨刀连同刀鞘一起插在背后的皮甲上。 钟焉里面一层内衣和羊毛衫,然后套着虎王皮甲,外边穿着外套,外套上固定着肩甲和背甲,背甲上插着一刀一剑,头上戴着兜帽,看起来倒有些少年英雄的感觉了。 钟焉对着镜子来回的照,还摆摆pose,好一阵臭美。 “太帅了。”店主忍不住称赞:“你老爸会给你打扮呀!” 钟焉听到这话,扭头看了一眼还在挑东西的泰格利,一抹笑意浮在脸上:“嗯。” 第30章 千元剑 一结账,1600,泰格利一摸兜,心里一阵哆嗦,一天花了3400,这能喝多少顿酒啊! 店主拍拍他肩膀:“都是为了孩子嘛,我也是当爹的人,给你少算100,1500。” 泰格利赶紧给钱:“哎哟哟,谢谢老板,老板厚道啊,老板您大气,老板生意兴隆!” 泰格利边说边退,出了门拎着钟焉快步离开了这家店,生怕老板反悔。 老板笑着自言自语:“这个当爹的,说话大大咧咧的,给钱的时候小心思这么多!唉,这年头,大家都不容易呀。” “大叔,我这身好飒啊!”钟焉抱着一大堆东西还不忘臭美。 泰格利撇着个大嘴没好气地说:“飒?飒你个头,花了老子仨银币,你能不飒嘛。” 钟焉傻乐:“嘿嘿嘿,以后我也去当赏金猎人,我去挣钱,等你老了,我给你买衣服穿。” 泰格利看着这个傻小子,心里一暖,摸着钟焉后脑勺:“行,那我等着,咱吃饭去。” “好!泰格利,给我的新剑起个名字!” “哼,花了一千纳尔这么把破剑,我是欣赏不来,就叫千元破剑。” “哎呀不要破字儿嘛,就【千元剑】好了。” “得,随你了。” 两人有说有笑的样子像极了父子,两米多高的汉子心里好像被什么东西钩住了,他突然有点厌恶了腥风血雨的生活,他的心里多了一份牵挂。最初,他是想让钟焉成为他这样在强敌面前快刀斩乱麻的人,但此刻,他的想法与之前恰恰相反,他有些害怕钟焉成为一个赏金猎人。 两人吃了碗热汤面,回到酒馆早早地睡去,第二天,泰格利不再逗留,与格宾道了别,要了两匹高头大马离开了香草村。 临别时,泰格利本想去西风城找莉亚打个招呼,但听人西风城戒严了,便打消了这个念头。 路上,泰格利教了教钟焉怎么骑马,钟焉悟性不错,很会控制缰绳,加上精钢巨剑压在钟焉的马上,马没办法跑快,二人越过西风原,穿过西风森林回到了西风村。 回到村子后,泰格利继续带着钟焉到村外练剑,钟焉的剑术日渐娴熟,泰格利的伤势也稍有恢复。天气一天一比一天冷,大家都说要下雪了,各家都忙活着储存过冬的食物。日子在这个一百多口人家的小村子显得那么平静,似乎所有人都没有意识到,一场灭顶之灾正在悄悄来临。 “看样子,明儿又是一场大雪呀。”泰格利望望阴郁的天空:“你再练一遍【西风十三斩】,明天休息。” 钟焉挥动【千元剑】,展示着自己小有所成的肌肉:“明天继续练嘛!我用不着休息的。” 除了剑术训练以外,这小子的体能训练也一天都没拉下,不喊苦不喊累,肚皮上六块腹肌很突出,胸肌、肱二头肌和背肌腿肌也颇为强劲了,虽然没有泰格利那种肌肉爆炸感,但也已经能给小女生带来安全感了,钟焉将头发成一个高马尾,露出干净清秀的小脸儿,不知道的还以为是个英气的女娃子,俗话说男生女样,必是贵相,钟焉已经不是八个月前那个衣着褴褛的小乞丐了。 泰格利掂量了一下自己的巨剑:“上次回来后,希尔薇娅帮我疗了伤,现在实力恢复一半了,我得去趟西风城看看莉亚,上次的事还要向她道谢。” 钟焉挠挠脑袋:“但是我想让你帮我再多提升一下实力。” “怎么了?着急当赏金猎人了?” 钟焉摇摇头:“我要去春之岛,我想帮希尔薇娅去采摘【相思如风】。” “呵呵,就你?”泰格利抱臂不屑道:“我不准你去,你连希尔薇娅都打不过,还想帮她?别拖人家后腿就不错了。” “吼!瞧不起我啊!刚好上次希尔薇娅跟我打赌呢,她说要跟我比试一下,差不多就是后天了。”钟焉不服气。 泰格利揉揉钟焉脑袋:“好,那你如果赢了她,我不但批准你去春之岛,我还教你更牛的战技。” 开什么玩笑,钟焉怎么可能是希尔薇娅的对手,泰格利完全不认为钟焉会赢,他只是找个借口想让钟焉打消去春之岛的想法,想当初连希尔薇娅的父亲那样强大的勇士都一去不回,更别提钟焉这个毫无灵力的小毛孩了。 “好!一言为定!我一定会赢的。”钟焉斗志昂扬。 话不多说,钟焉操练起来了学了不久的【西风十三斩】。 在不远处,穿着洁白棉裙的希尔薇娅刚好在帮爱尔莎采集药材。她远远的站在林子里,刚好走到这里来,看到了钟焉在专注地练习剑术。 “他越来越帅了是不是?” “嗯嗯!” “你越来越喜欢了是不是?” “嗯嗯!嗯?”希尔薇娅一转身,爱尔莎正趴在她耳边:“爱尔莎老师……我……你在说什么呀!” 爱尔莎双手掐腰,一脸玩味地看着小姑娘:“哎哟哟,让你帮我采个药,你可倒好,在这儿当望夫石。” 希尔薇娅低头玩弄起自己的头发:“什么呀!我只是……只是刚好路过看到了……” “女孩子总是要比男孩子要早熟些,这没什么亲爱的。”爱尔莎直起身子看着远处:“不过我不希望你走弯路。” “弯路?” 爱尔莎用过来人的告诫爱尔莎:“亲爱的,他是个异族人,村长不会允许他一直待在这里的,他也早晚会离开西风村,而你是西风族的圣女,不可能跟一个外人离开,你们之间没有任何可能。” “可是!可是上次村长说过焉有机会加入西风村的!” 爱尔莎摇摇头:“别傻了孩子,那个前提是他得拥有灵力,可他没有,而且说不清楚他到底有什么背景,指不定会给我们招来什么麻烦,我反正不同意他留下来,相信村长也一样。” “不会的!焉从不喜欢麻烦别人,他是个好人,他瞳孔虽然是黑色的,但是他的眼神清澈如水,我的直觉告诉我,他能够帮助西风村走出森林,我是西风村的圣女,您和村长应该尊重我的意见。”希尔薇娅眼神很简单。 爱尔莎噗嗤一笑:“我亲爱的圣女大人,凭你现在的实力还无法保护族人,你可没有资格用圣女的身份反驳你的老师。” 希尔薇娅并不服气:“如果我揭开全部封印实力,那我肯定就会超过你们,不信的话可以试试看!” 其实,爱尔莎只是想开个玩笑,没想到希尔薇娅会如此认真,她只好想办法圆过去。 爱尔莎蹲下身子捏捏小姑娘的脸蛋儿:“别生气嘛,要不……要不这样,你上次说过要和那个臭小子比试对,如果呢,你能够以现在的实力击败钟焉,我就帮你劝村长把钟焉留下……不,我直接劝说村长让钟焉加入西风族。” 第31章 这便是权力 “真的!这太容易啦,你不许反悔!比试的时候你来当裁判,我们拉勾。”希尔薇娅就差蹦起来了。 “好好好,我答应你。”爱尔莎笑了笑:“真是个小孩子。” 这对希尔薇娅来说不是个难事。她被西风神和春之女神选为一族之圣女,她母亲也是圣女,天生就拥有远超凡人的庞大灵力,仅仅是解开第一道封印,就拥有着高阶聚灵使的灵力。如果希尔薇娅认真对待,那钟焉这样的凡人完全没有还手之力。爱尔莎不过是故意卖个人情,逗逗小姑娘,在她看来钟焉不可能赢。 · · 另一边,西风城内,西风堡里气氛异常紧张。 执政官塞拉里规规矩矩地跪在地上:“父亲。” 老伯爵纳尔维斯坐在镶嵌着红宝石的南国木椅上,闭着双目一脸阴沉。空荡的伯爵大厅里,只有父子二人,其他人都被支了出去。 塞拉里见父亲不说话,便重复了一遍刚刚的事情:“父亲,我把那些涉嫌杀害执政官的人都抓起来了,其中有部分人说……说是您在阻止调查,您能解释下吗。” 伯爵缓缓睁开眼睛,露出疲倦的神态,他从袖兜里拿出一道卷轴丢给了塞拉里:“你不是一直想知道密令的内容吗,现在可以给你看了。” 塞拉里小心翼翼地捡起卷轴,打开后一脸震惊:“屠灭西风族!” 伯爵闭上眼,眉头紧锁。 “父亲!他们在找西风村,原来您早就收到密令了,您为什么不早点告诉我?”塞拉里言语有些冲动。 老伯爵叹了口气:“孩子,我知道,你喜欢那个西风族的上任圣女,所以一直瞒着你,虽然你已经成家了,但是我还是担心你做傻事。” 塞拉里起身质问:“我们家族与西风族血脉相连啊,屠杀西风族,就相当于屠杀我们的同族!您怎么不让教会连带着我们一起屠杀了?” “注意你的态度!”老伯爵起身大怒:“记住!塞拉里,我们早已经不是西风族了,西风族的死活跟我们没有关系!难道你想回到原始森林里去过野人的生活吗?” “这根本是两码事!” “一码事!”老伯爵抽出佩剑抵在塞拉里的喉间:“孩子,西风神已经死了,只有神圣光明神才是这个世间的主宰,他们已经知道了西风村在哪了,我也接到了出兵征讨的命令,为了家族,我们别无选择。” 老伯爵其实同样于心不忍,虽然他们与西风村的关系很差,但他们毕竟有着共同的祖先,自从屠杀西风族的密令传下来,他就一直暗地派人干扰上边调查西风村。 塞拉里:“父亲,帝国恃强凌弱,他们只是想借机削弱我们的独立性,我有别的办法,我们可以做个游戏,把那些已经抓到的人杀了交给他们,就说任务完成了。” 伯爵将剑收回剑鞘:“迟了,上面派来了一个人督战,已经快到了。” “谁?” “教皇大人的亲信,圣骑士艾斯托弗。” 塞拉里打了个寒颤:“动用这么多人力物力让平民人心惶惶,让各级王公贵族噤若寒蝉,甚至要派圣骑士亲往,这一切就只是因为教皇做了个噩梦?” “这便是……权力。” · · 大雪一连下了两天,整个森林银装素裹。因为再过几日就是冬日节了,西风村内,各家拿出手工制作的彩灯挂在屋檐上,并在上面写上诸多祝福,大多是祈求西风神庇佑来年一切平安顺遂。 钟焉可难受坏了,他计划的二层小屋还没搭好,只是用先前晒好的干燥木板做了个简易房。他之前当奴隶的时候学过这一手,但是技艺不精,钟焉先是用木板子搭出一个平台做地板,然后用木板竖起来插进土里围一个圈,接着呢为了保暖,他在外边又围了一圈木板,两圈木板中间留个三厘米左右的空隙当保温层,房顶直接就是一堆长木板封顶,上面盖上厚厚的兽皮和茅草。 很可惜,房子的密封做不到精细,他只能选择在地上挖出一个地坑烧柴火。可怜的小子,连个正经床都没有,只能多铺点茅草和兽皮,以此御寒。 这天,雪停了,天气泛晴,能看见些太阳。希尔薇娅一大早就过来敲门了。 木板敲的当当响,希尔薇娅愣是没找到哪儿是门。 “焉!是我,你在睡懒觉吗?给我开个门好不好。” 钟焉冷地瑟瑟发抖,听到声音赶紧掀开被子穿好衣服:“好的!” 划拉—— 门被横着拉开了,这种设计有点像简易的日式推拉门。 希尔薇娅绕过来:“啊呀,门在这儿啊,我对着木墙敲了半天,这种设计真奇怪,我觉得你应该在门上做个标记。” 钟焉不好意思地挠挠头:“欸嘿嘿,怎么了希尔薇娅?” “喂喂喂,你不会忘了,今天要决斗的!”希尔薇娅大无语:“爱尔莎已经在广场上等着我们了。” “哎呀,对不起对不起!昨天晚上太冷了,我没睡好,半夜才睡着,现在起晚了。”钟焉赶紧扎起来自己乱糟糟的头发,然后找自己的大衣、水袋、剑…… 希尔薇娅神气地笑道:“我看你呀,还是老老实实输给我,我今天一定要赢你。” 她没说原因,小姑娘想待会儿击败钟焉之后,再告诉他爱尔莎答应她的事情,这样既可以安慰钟焉,也能给钟焉一个惊喜。 钟焉傻呵呵地:“嘿嘿,我有必须要赢你的理由,你就等着,肯定让你输给我。” “略略略,吹牛皮!”希尔薇娅吐着小舌头离开了:“我去广场等你,你要快点哦!” 希尔薇娅太可爱了,钟焉穿戴完毕扇了自己两个巴掌自言自语道:“我得打起精神,用近身的方式打败希尔薇娅,然后在她沮丧的时候,我再突然告诉她,咳咳……希尔薇娅,我必须赢的原因是要帮你找【思念如风】!哇!太棒了,希尔薇娅说不定会感动地热泪盈眶。” 这两个小蠢货,各自坚持要赢,怕是要斗个你死我活。 广场上来了好多村民,大家都在给希尔薇娅打气,其实在他们看来这是一场毫无悬念的战斗。 “钟焉不会不敢来了?”海尔科贱兮兮地问乌尔德。 乌尔德摊摊手:“不至于,他毕竟跟着泰格利进行了一个月多的高强度训练,最起码不会是个怂包。” 克里克直言道:“一个月能修行到什么程度,只怕今天要被希尔薇娅秒杀。” 海尔科总爱跟克里克呛嘴:“欸那可不一定,上次喝酒的时候泰格利可跟我说了,这小子悟性特好,而且很能吃苦,万一赢了呢。” 克里克也不服输:“打个赌?十个回合,钟焉必输。” 海尔科:“你应该说五个回合,这样,如果钟焉能撑五个回合,下次狩猎你去当诱饵,别每次都让我……” “别吵别吵,人来了。”乌尔德打断二人。 第32章 对决 哗——现场炸开了锅,气氛一下热闹起来了,叫好声不绝于耳,虽然大多数人是在给希尔薇娅加油,但也有认识钟焉在给臭小子打气,让他多坚持一阵。 钟焉憨笑着走入场地中心,他有点紧张,第一次这么受人关注,小心脏都快从嗓子眼儿跳出来了。 “大家安静!请大家保持安静。”爱尔莎站在最中间:“我来介绍一下双方选手,左手边这位,她是我们刚刚解开第一道封印的西风族圣女希尔薇娅!希尔薇娅,你有没有信心!” 希尔薇娅兴高采烈带着奶音高喊一声:“有!请大家支持我,我一定会取得胜利!” 哗,一阵怒涛般的叫好声。 “好——希尔薇娅加油!” “给外族小子一点颜色看看!” “圣女你是无敌的!” “希尔薇娅我们爱你!” 海尔科趁乱喊了一句:“爱尔莎,我爱你——” “哈哈哈哈……”人群中爆发一阵大笑。 “好的,好像混进了一些奇怪的东西哈,先不管他,介绍一下我的右手边,亲手猎杀了虎王的小勇士——钟焉!虽然他猎杀虎王是纯属侥幸,还是在利奥帮忙的情况下才做到的。”爱尔莎捂嘴轻笑。 钟焉拔出【千元剑】和【虎王骨刀】亮了个相。 吁—— 现场一阵吁声,大家配合着嘲笑起来钟焉。 “焉,我支持你一票!”这是小胖子弗尔特的声音。 钟焉看见了兴奋的小胖子,他冲弗尔特微笑着挥了挥手。 其实呀,村民们就是闹一闹,西风族的人生性尚武,这是把今天当作提前过节了,爱尔莎只是为了带动一下气氛,小小地调皮一下。这么一来二去的开开玩笑,钟焉倒也不紧张了。 “好的,让我们把注意力拉回赛场,先介绍一下比赛规则。”爱尔莎清了清嗓子:“比赛规则,按照我们西风族传统决斗风俗,双方选手有一方倒下或主动放弃比赛,则比赛结束,能够继续站立在赛场上的就算胜利,除此之外因为钟焉选手使用的是剑,为了避免希尔薇娅受伤,我们为他特别提供一把木剑,所以在这里我想先感谢一下本次比赛的赞助商,感谢艾尔文大叔的工匠店赞助给本次大赛的专用道具,感谢石头大叔的杂货店提供的……” 一连感谢了一大串,村长笑呵呵地摇摇头,没想到爱尔莎小点子这么多,热热闹闹的比过节还有意思。观众们倒是有点听得不耐烦了。 爱尔莎接着说:“在这个美好的日子里,在这个晴朗的冬日里,一位老者始终牵挂着村里的每一个族人,相信大家都知道他是谁了,他就是我们的村长爷爷!现在有请村长爷爷讲话!大家掌声欢迎!” 稀稀拉拉的掌声响起,大家有些烦了。 “还打不打了?” “再不打,我可回去腌泡菜了,还得干活呢!” 村长笑呵呵地亮了个相:“那老头子我话不多说,我宣布,第一届西风村比武大赛,现在开始!” “村长我爱你!” 现场瞬间沸腾起来,气氛推到了顶点。 钟焉神色前所未有得认真,他将【千元剑】和【虎王骨刀】收在背后,接过来木剑挥动了一下。这剑很轻,挥起来毫无压力,他眼神锁定住希尔薇娅的站位,正手持剑摆出弓步,像一枚即将射出的利箭。 “焉,我不会手下留情的。”希尔薇娅背部的两个印记同时亮起,周遭灵力分别拖着白色和绿色的光尾向她的印记快速聚集,像是多了两只熠熠生辉翅膀,这便是聚灵使,可以将周围自然界的灵力快速聚集,并为己所用。 钟焉深呼吸:“我也一样!” 呼—— 钟焉先发制人,飞快地身形带出一阵破风声,他快速逼近在希尔薇娅身前。 “泽菲罗斯西风魔法,风起!”旋风相助希尔薇娅一跃而起,飞起五米多高。 现场村民陡然欢呼雀跃起来,纷纷叫好。 希尔薇娅于空中调整身形:“还没完,【仄费罗斯的咆哮】!” 这是【仄费罗斯的怒吼】另一个版本,减少了风压爆炸的杀伤性,但产生的音爆有机会能直接将对手击晕。这是她特意练习的,希尔薇娅想用这一招迅速解决战斗。 钟焉早有预料,急忙翻滚躲避希尔薇娅攻击的中心区域,但强烈的风压只是边缘区域就足以将他吹飞。钟焉在跌倒的瞬间跃出,并迅速趴伏在地上躲避强风。 希尔薇娅发动的“风起”结束了,轻巧地落在地面上。 钟焉鲤鱼打挺,起身抓住时机再度冲来。 海尔科拍手称绝:“好小子,反应够快啊!克里克,你要输给我啦!” “这才哪儿到哪,瞧着。”克里克摆摆手,但他心里已经颇为触动,一个毫无灵力的人敢叫板聚灵使实力的圣女已经了不得了,即使是有多年实战经验的自己,也未必能赢下希尔薇娅。 希尔薇娅伸出双手对准钟焉:“西风锁叶!” 灵巧的风聚成一道道触手拉住了钟焉的四肢,钟焉想要奋力挣脱,却毫无办法。 希尔薇娅心里说:“焉,就这样耗尽力气乖乖输给我,嘿嘿。” 输?不,钟焉不想输,如果输了,泰格利就不会准许他去春之岛。遇到希尔薇娅,钟焉的人生发生了改变,他要赢下来,他想为希尔薇娅做点什么,他接受不了希尔薇娅将会死去的事实。他要证明自己可以做点什么。 钟焉不屈的斗志唤醒了沉睡的虎王,野兽争斗的本能让虎王有了插手的兴趣。 “你要输了。”虎王的声音在焉的脑海中响起。 “闭嘴!”焉为了挣脱希尔薇娅的技能把脸憋得通红。 虎王玩味的笑起来:“呵呵,你就这么想赢?她的实力最起码达到了初阶聚灵使,你能是对手?” “我要去春之岛!我要为她采摘【思念如风】!我必须赢下!” “啊得了,你瞧瞧这里这些人,他们哪个认为你能赢?哪个希望你能赢?恐怕只有本王会稍微支持下你,怎么样,帮帮你?” “用不着,我要凭自己本事赢。” “你有什么本事?就横斩?就西风十三斩?没有灵力切个菜都费劲,别傻了,既然胜利对你这么重要,又何必在意手段呢。” 钟焉的意识有些松动了,他内心渴望着虎王的力量,这像极了人们玩电子游戏的感觉,遇到难以闯过的关卡,就会控制不住想要氪金或是开挂的冲动。一旦钟焉意识松动,虎王的力量就会越开封印夺过钟焉的身体。 察觉到这一点的虎王悄悄地将自己的力量注入钟焉的气血当中,钟焉眯起眼贪婪地感受着这种澎湃的力量悄悄溢出的快感。 第33章 我来教你怎么赢 “口是心非的人类,让我来教教你怎么赢。”虎王嘲笑着接管了钟焉的身体。 一阵戾气从钟焉体内散发,他的眼睛没有变成老虎的黄绿色,普通人瞧不出变化来,但却总觉得哪里不对,那眼神中带着邪气,却不怒自威,令人不敢与之对视。 “焉……”希尔薇娅察觉到了钟焉身上细小的变化。 与此同时,爱尔莎也注意到了,她想制止比赛,但犹豫了片刻,爱尔莎没有这样做,她太好奇钟焉的那股力量,她渴望对钟焉的情况有更深的了解,爱尔莎假装没看到,因为即使钟焉真的能用虎王的力量,也不见得能胜过聚灵使阶段的希尔薇娅。 “希尔薇娅,赢了你,我再告诉你怎么回事。”焉的意识与虎王的意识融合了。 喝! 钟焉挣脱了“西风锁叶”。 现场一片哗然,气氛突然到达了一个新的高潮。 “这……这怎么回事!”克里克瞪大了双眼。 海尔科更为震惊,他连话都不说了。唯有乌尔德眉目紧锁,之前他和泰格利聊过,钟焉是有底牌的。 希尔薇娅急忙发动【仄费罗斯的战舞】,并同时用出【仄费罗斯的冷视】,她震惊的盯着钟焉,这还是钟焉吗?光是气场就与她平时认识的钟焉判若两人。 钟焉突然改变了身形,如老虎一般压低身子,由正手持剑转为反手持剑,木剑此刻就像是老虎的利爪,成了慑人的凶器。 “风起。”希尔薇娅预判钟焉要向她冲来,这是心虚的表现,与刚刚不同,她没有把握能在钟焉的攻击到达前升空。 “下来!”钟焉厉喝一声。 希尔薇娅脚下灵风突然散去,她跌落在地,在战舞的加持下,她身上以风为甲,完全不会摔伤,甚至不用接触地面,轻轻一弹便调整回了身姿,同时身形爆退与钟焉拉开距离。 瞬息间,一股横风袭来,钟焉顺风而去,木剑从希尔薇娅腰间划过,却被没能透过风甲。 希尔薇娅回身轰出一道风掌,钟焉用单臂硬接,脚步趔趄卖出一个破绽。还没完,希尔薇娅抓住空挡主动出击,双掌成刃劈斩而来,钟焉趁势抓住了希尔薇娅的手腕,右手一剑直刺! “天呐!”场下一阵惊呼。 希尔薇娅身体柔韧性很强,只见她抬腿一挑,正中钟焉的下巴,钟焉松开希尔薇娅的手腕,整个人被这一脚轰出的狂风打得倒飞而去。但毕竟是虎王代打,钟焉的身体落地瞬间用单手撑地,将自己送在空中,一个空翻落地稳住了身形。 希尔薇娅心说刚刚那一剑好险,不能再给钟焉近身的任何机会了。她更有斗志了,这是西风族骨子里带着不屈的战斗精神,何况她又是西风族的圣女,这更加不允许自己输给钟焉!她虽为钟焉拥有这样的底牌而感到欣喜,但也因为对手的强大而更加渴望发挥真正实力。 “【西风十三斩】!”钟焉:“二斩!” 观战的克里克震惊道:“他连这招都会了!” 赫尔大声叫好:“这可是泰格利老师的成名绝技!真没想到居然肯传给钟焉,这小子混的可以呀!” 钟焉一剑横斩,一剑斜挑。希尔薇娅灵巧躲闪,没有伤到她丝毫。 “三斩!抹、刺、劈!” 三剑打出,希尔薇娅打出三道风刃巧妙化解。 “四斩!横、挑、抹、刺!” 希尔薇娅干脆打出一击【仄费罗斯的怒吼】将这小子震开:“你就没点新鲜的了?” 虎王钟焉一连斩出九剑竟无一剑命中,自己累的气喘吁吁,对方却这般轻松,虎王有些不耐烦了,它可不想被一个人类小姑娘这样说教。受虎王的影响,钟焉血液沸腾,斗意更盛。场上的气氛焦灼起来,双方已经顾不得其他的了,胜利就是眼下最重要的事情! 希尔薇娅开始以一种可怕的速度加倍凝聚着周围的灵力:“你会后悔刚刚没输给我的!” 虎王钟焉拉开身位双手持剑,邪魅一笑:“你会为这句话付出代价的。” “大老虎,收着点力量!”钟焉告诫虎王。 “想赢就闭嘴!”轮到虎王教训起了钟焉。 希尔薇娅的双目变成了银白色,无法从她的眼神中看到任何情感。 “【西风神奥义·八面来风】!” 希尔薇娅被脚下灵风再度托起,霎时间,寒冷刺骨的狂风从各个方位袭来,犹如一条条狂暴的巨蛇缠绕在希尔薇娅的周身,并在与她接触时融为【仄费罗斯的战舞】的一部分,她身上的风甲闪烁着白色的寒光,似是要凝为实质!八面的来风皆可为她所用,形成了一个强大的风场使其悬浮于半空中,这已经不是普通族人能够轻易运用的魔法了,它是一个被动奥义,要为接下来的技能做铺垫。 爱尔莎急忙疏散开村民,让他们站在更远处,她心里有种预感,事情要不受她控制了。面对吓吓作响的狂风,大家纷纷调动起各自的西风魔法以避免受到伤害。 此刻,虎王竟感到了一丝畏惧,以至于钟焉的双腿微微颤抖:“西风神的感觉,这妮子不好对付。” 钟焉能感知到虎王的畏惧:“你怕了?” “呵呵,怕?本王只是想问问你,确定要赢吗?” 钟焉没有半点犹豫:“要!” 呼—— 虎王钟焉的身上激起一阵强烈的灵力波动,他的双眼化为慑人的虎目,周身出现了一道土黄色的风障,向希尔薇娅汇聚的狂风遇到风障则一律绕道而行,向他迎面吹去的狂风也如水流般散去。 虎王形态的钟焉就像是河流中的一块儿坚硬的石头,成了狂风里的中流砥柱。 爱尔莎架起风盾看着钟焉:“这是灵力的波动!他哪里来的灵力?” “威!”虎王钟焉左手叩地。 风障迅速外扩出十米的范围,强大的风压逼得半空中的希尔薇娅下坠了一米,但她仍能凭借八面来风继续维持着浮空状态。 “聚!”虎王钟焉青筋暴起,手臂、肩背和腿部的肌肉猛然膨胀。 这一下,灵力的波动比刚刚还要剧烈,钟焉周围的空气隐隐泛着暗红色,那是外界的灵力在向他汇集。这个过程便是聚灵,他聚灵的速度竟然能同聚灵使级别的希尔薇娅相媲美。呼啸的狂风形成了两个风极,西风村里的气温降低了七八度,屋顶的积雪被搅起在空中,又在空中被寒风撕裂成片片雪花。近处,屋檐上挂着的彩灯各个跌落,远处的彩灯也七上八下。 海尔科护着面部破口大骂:“卧槽!搞毛啊这俩小孩!这是要拆家啊!” 乌尔德压低身子以灵力护体:“看来这就是钟焉的底牌!” 第34章 失控 钟焉突然爆发的灵力波动让所有人大吃一惊。 “这样的灵力强度,足以在西风村里排个前五了!”克里克由衷地赞叹。 村长握紧手杖,淡定地继续观赛,仔细看去,呼啸的狂风竟然无法触摸到老爷子的身体。 “不能让你继续聚集!”希尔薇娅已经没有半点手下留情的意思了:“【仄费罗斯的思念】!” 爱尔莎大声提醒:“大家小心!全部蹲下!” 八面来风全部化为风刃,如切割机一般绞杀着周围的一切!空中飘荡的雪花被斩为齑粉,充斥在广场上形成雪雾。 “呵额……”钟焉受伤了,他的手上、脸上出现了一道道细微的伤口,鲜血微微渗出。疼痛感同时冲击着两个灵魂,虎王被激怒了!灵力不再继续护佑身躯,他将刚刚全部的灵力转移在手中的木剑上。 啪! 木剑由于无法承载这样强大的灵力而出现了一道道裂痕,却又因为灵力的束缚而维持着剑的形态。钟焉猛然踏地,地面上的积雪一荡而去,龟裂的声音返回到了他自己的耳中。 “小心!” “希尔薇娅快躲开!” 钟焉犹如一头恐怖的妖兽:“杀!” 钟焉在地面上消失!极快地速度让人看不清楚他是怎么移动。 而下一刻,他出现在了希尔薇娅的身后。女孩没有时间反应了,她只能将全部灵力用了在战舞凝结的风甲上。 “噗——” 轰!希尔薇娅口吐鲜血,巨大的风压将她砸在地面上,女孩的身体坠落又弹起,然后再度落地失去了力气。 “希尔薇娅!”爱尔莎嘶哑地大喊,这一切转变的太快了,她没想到刚刚还被压制着的钟焉为何突然出现在了希尔薇娅的背后。事情怎么会变成这样?爱尔莎不顾一切地冲上去。 这一幕,被刚好赶回村子的利奥看见了!他震惊地看着眼前这一幕。 “呵!” 钟焉杀红了眼,他已经完全被狂怒的虎王所控制,破碎的木剑带着暴戾的灵力,他于半空中将整支剑掷出,直指希尔薇娅。 “停!”村长声如洪钟。 一道浑厚的灵力将钟焉当场击落。 爱尔莎同时发动防御灵技,扑在希尔薇娅身上以肉身硬抗了钟焉这一剑,木剑的碎片插在女子的背部,爱尔莎的血溅在希尔薇娅的周围。如果爱尔莎的防御灵技稍晚半秒,她就会和希尔薇娅一起被木剑的碎片贯穿身体。 吼——一声愤怒的虎啸响起。 虎王因为村长的攻击而更加暴戾,此刻的钟焉已经彻底失去了对身体的控制,他如一只猛虎般伏在地面上,随时准备向村长或是爱尔莎发动扑击。 克里克第一时间反应过来:“保护圣女!” 克里克、海尔科、乌尔德以及完全伤愈的青年猎人赫尔同时发动【仄费罗斯的战舞】,他们一跃而来,组成一道人墙挡在爱尔莎周围。村民们毫无惧色,纷纷亮起各自灵技,随时准备捕杀虎王钟焉,在他们看来,现在的钟焉不是人类,而是一头残忍暴虐的人形妖兽! 村长漫步而来,手杖的顶端放射着银白色的光芒:“我需要一点时间,拖住他。” 海尔科身上的印记亮起:“我们拖住他,其他人发动【仄费罗斯的怒吼】!” 一众猎人纷纷聚集起西风神的魔法,用风刃或其他小型灵技干扰虎王钟焉的行动。周围的大人们加入他们,几十个人汇集出一个规模巨大的风球。 “人类……杀!”虎王钟焉带着风障发起突击。 巨大的风球砸落在他身上,虎王钟焉支撑不住,被重重的压在地上。 一个超大规模的【仄费罗斯的怒吼】轰然发生爆炸,一阵耳鸣后,钟焉暂时去失去了听觉,并且无法起身。虎王钟焉被震晕了,虎王的意识渐弱,钟焉的意识渐渐回归。 “虎王你……你给我退下……” 这一刻,村长的封印术准备好了:“仄费罗斯西风魔法,西风印!” 一个耀眼的白色符阵出现在钟焉脚下,狂风凝成枷锁将他的四肢固定在地面上,半空中又出现一个与地上相同的符阵,并迅速盖向钟焉。 嗡—— 二阵合二为一,虎王的力量被完全封印住了,钟焉的戾气陡然消失退散,瘫软的无力感顺着神经爬遍全身。 【西风印】传说是西风神仄费罗斯对付魔兽妖人的秘法,能封印来自妖兽的邪气,对普通人并无杀伤性。 终于,钟焉重新获得了对身体的控制。他目光呆滞,嘴角带血,双手撑地努力站起身,摇摇晃晃地向被人群遮蔽的希尔薇娅走去。 咻! 一发利箭射在钟焉脚下,他一怔,停下了。那是利奥的箭。 利奥突然冲了过来,一脚踹在钟焉的肚子上,钟焉一口鲜血喷出,后仰着摔倒在地。 “利奥大哥……我是要帮……”嘴里含着血,钟焉的话含糊不清,但他仍然努力地要站起身。 利奥愤怒地大吼:“住口!谁是你大哥,你对希尔薇娅做了什么!” 钟焉驮着背站起身,他透过人群看到了满身鲜血的爱尔莎,和她怀中抱着的希尔薇娅。 钟焉伸出手,呆滞的往前走:“我……我……希尔薇娅……” 利奥双手攥起钟焉的衣领:“她昨天晚上告诉我她要赢你,因为赢了你,她就可以求爱尔莎劝说村长让你加入西风族!可你呢?你罪该万死!” 钟焉的瞳孔猛然一震,原来是这样! 他想为自己辩解:“我……我也……我是失手……” 利奥不想再听他说下去了,眼下说任何事情都没有用。他将钟焉一把推开,然后扒开人群从爱尔莎手中抱过希尔薇娅。希尔薇娅用残存的意识拽住哥哥的衣角不肯松开,她一句话也说不出了,口中的鲜血还在不断溢出,女孩目光涣散看向天空。 “我能感受到她的生命力量正在流逝,唉。”村长叹息道。 利奥的眼泪再也抑制不住了:“希尔薇娅,别离开我,求你了!让我做什么都可以,求你了!” 漫天的雪雾落在这对儿苦命的兄妹身上,村民们从小看到大的圣女,此刻静静地躺在她哥哥的怀里。他们无法抑制自己的悲伤,和对钟焉的愤怒。 “都是他的错!” “一场比试竟下此毒手!” “这小子,我当初就说不应该让他留下!” “祸害!这个祸害!” “你们少说两句。”不知谁帮着说了一句。 “我就是要说!他就是个魔人,是妖兽!” 又不知是谁捡起了一块石头,砸在了钟焉的身上,接着,吐沫、木屑也朝钟焉砸来。 “不……不不不……这不是真的……这肯定是我做的梦。”钟焉再次起身,他似是忘记了疼痛,跌跌撞撞的走向希尔薇娅。 人们推开他:“别过来!” 第35章 怎么会变成这样 钟焉被重重地推倒,但他再次站起身,走过向人群,他的眼里映射着倒下的希尔薇娅。无数的回忆涌上心头,这个灰色头发的少女和他说过的每句话,他都记得。 “你叫什么名字?” “钟焉?真是有趣的名字,很好听!” “焉,别起身了!” “我记得,记得有个天使把我唤醒了。” “你一本正经地这样说,我会害羞的。” “可我当时真的这样想,你一定是天使。” “我总会把自己的小情绪积攒起来,然后专门找个时间到这里来哭,发泄自己的小情绪……” “以后,你可以讲给我听。” …… “我怎么会做出这种事情!” 钟焉的胸口像是被什么东西堵住了,他喉咙哽咽难以控制自己的呼吸,他失去了表情,失去了对疼痛的反应,失去了寒冷的感知,失去了那个将他救起的女孩,失去了在西风村的这八个月的美好时光。 钟焉目光呆滞,再次起身,不论大家多少次推开他,他仍要起身走向希尔薇娅的身边。这个孩子看起来毫无攻击性,倒像是一具丢掉了灵魂的半死之人。 “唉。”村长摆摆手,族人们不情愿地让出一条道路。 钟焉快步上前:“希尔薇娅……希尔薇娅!” “滚!给我离开西风村!你这头该死的妖兽!”利奥哭红了眼,不允许钟焉触碰妹妹。 看到了希尔薇娅的伤口和痛哭的利奥,焉呆滞的站在原地。 他不知道为什么事情会变成这个样子,他感受到了心在疼痛,他后悔答应与希尔薇娅比试,他后悔相信了虎王。他想说都是他的错,他想跪下向大家道歉,他想问还有什么办法能救她,他动了动嘴巴,声带却连一个字音都发不出来了,他好像失声了,好像变成了一个哑巴,可即使说出来了他所有想说的话,又能有什么用呢? 他看着眼前的这一切,陷入了许久的沉默。低下头,看了看腰间的水袋,那是利奥送给他的。焉解下水袋,躬下身放在了利奥面前,趔趄着转身离去。 咚。 利奥用水袋砸在钟焉的头上:“再让我看到你出现,我一定杀了你!” 焉停下了,他悲戚地环视了一眼被搞得乱糟糟的西风村。自己的房子还没搭好,望向村口的石柱,他曾答应过利奥要射中上边的靶子,如今再没机会了。 雪雾掩去他的背影,焉在众人的敌对的视线中离开了西风村。 “命运无常,或许他本就不属于这里。”村长轻轻叹了口气:“爱尔莎,还有什么办法能挽救希尔薇娅吗?” 爱尔莎检查了希尔薇娅的伤势,眉头紧锁:“我们这里治愈能力最高的就是希尔薇娅,但她现在没办法自救……” 利奥突然紧紧抓住爱尔莎的手:“我带她去外边治疗!或者……或者能不能用我的命换她的命!只要能救我妹妹,我怎样都可以!” 爱尔莎被吓了一跳。 海尔科拉住利奥:“利奥,别这样,爱尔莎受伤也很重。” 赫尔站出来:“利奥,我跟一起去。” 村长制止大家:“都先冷静下,先听爱尔莎把话讲完。” 爱尔莎拿出两瓶止痛用的药水,一瓶灌入希尔薇娅的口中,一瓶自己饮下。 疼痛减弱了,爱尔莎缓过来说:“利奥,你和希尔薇娅流着相同的血,你的母亲又是圣女,我一直有一个猜想,那就是你也具有一定的圣女之力,只是没能被神明选中,因而无法觉醒。” 利奥愣了一下:“那是不是我也可以使用春之女神芙罗拉的魔法?” “很遗憾,我认为不能。”爱尔莎摇摇头:“但是可以用你的灵力与血液来补充希尔薇娅,如果你的灵力能够在她体内引起共鸣,那就能激发她体内芙罗拉的神力,至少能让她不死。” “那还等什么,需要怎么做?”利奥十分急切。 爱尔莎:“村长,我需要你帮我。” · · 另一边,钟焉离开了西风村,漫无目的地行迹在白雪皑皑的森林中。 寒冷加之伤痛,钟焉愈发感觉到身体的虚弱。他感到愤恨,愤恨自己,更加愤恨虎王。 “虎王……你这个混蛋!” 任凭他怎样咒骂,虎王都没有任何回应。钟焉真的好后悔,他没想到自己竟会做出这样的事情,他满脑子都是希尔薇娅躺在爱尔莎怀里的样子,满脑子都是大家愤怒的眼神。他回忆起了自己第一次见到希尔薇娅的场景,回忆起了利奥送给他水袋时的场景。一日之间,这些人和事变得遥不可及。当初的回忆有多美好,他现在的心情就有多糟。 他在想,是自己亲手毁了这一切,怨不得旁人,虎王是他指使的,剑是他挥出去的。钟焉难以面对自己了,他背叛了大家,或许也辜负了泰格利让他练剑的初心。 “练剑就是练心。” 他现在明白了这句话的涵义,可是已经晚了,何其讽刺。他又想起了利奥对他说的话,希尔薇娅是为了让他留下才那么拼命的与他比试。他辜负了希尔薇娅的一片好心,反而伤了她。 “我太失败了,我真是蠢!” 他开始咒骂起自己来了,可那又有什么用呢?一切已然无法弥补。 友情、亲情,不怕从未拥有,只怕拥有过,却又亲手将它们葬送。 “利奥说得对,我该死。” 山林中起了大雾,钟焉朝着高出走,走了一天一夜,他已经记不起来时的路,也不知道自己要去哪,等到走不动了,在哪里倒下了,哪里就是他的归宿。 前面没路了,这是一处山崖,焉停下了。 他低下头,山崖下雾气弥漫看不到底,身旁只有一棵松树,他便依着那棵松树缓了缓。 “如果这一切没发生该有多好。” 哪怕当初没被希尔薇娅救下,哪怕当初没有来到西风村,拥有过这一切让他心如刀割。 焉走到崖边,癫狂地大笑,随着而来的是哭泣。他一直没有流泪,此刻却怎么也止不住了。 “是我……是我自己不配,我就是个垃圾,是个祸害。” 就这样,就这样了结自己。焉张开双臂,闭上双眼身体前倾…… “掉下去可是会摔死的。”一个清朗的声音在他耳后传来。 焉停下了,对方说的是只有他才能听懂的语言——汉语。钟焉回过头想要看清来者,但他身后却只有一片浓重的云雾。是幻觉吗? 第36章 无灵子与云山君 “我们不是第一次见面了,对吗?”云雾中走出一个白衣男子,他用折扇轻轻挥去缭绕的白雾,露出一袭白雪般的素白长衣,白衣外有一层薄如蝉翼的金丝纱罩,那是古老的东方衣着。仔细看,对方衣服下的双脚没有穿鞋子。 他轻轻抬手,钟焉身体失重被一股无形的力量拉在他的身前。 钟焉瞪大眼睛想看清对方的脸,他有面容,却怎么都看不清具体的五官,准确地说是记不住,这一秒看到,下一秒就忘记,此乃无相之相。这人,似是在眼前,却又像是隔之千里。 “你是?”钟焉完全不知道对方是谁。 晴朗的笑声响起:“呵呵呵,无灵子,你还记得自己是怎么来的西风村吗?” 钟焉想了想,当时他原本在一个城市外昏迷,再醒来时就到了西风村外的树林,并且遇到了希尔薇娅。对啊,他去过西风城的,西风城是他从未见过的城市,也就是说他不曾路过西风城,而是直接来到的西风村。 钟焉起了一阵鸡皮疙瘩,他好像突然明白了什么:“难道说,是您送我来的?您究竟是谁?” 对方将手放在钟焉的身上,不消片刻,钟焉身上的疼痛感一扫而去,比试那天受的伤也瞬间痊愈了。 那人松开手,突然消失在了钟焉的面前。 下一刻,他出现在了那棵松树边:“数万年来,我的名字很多,我都记不住了,我们在这云雾缭绕的山崖上再次相遇,你不妨就叫我云山君。” 钟焉扭过身子:“云山君?” “来,坐。”云山君轻扫衣袖,松树边出现了一个石桌和三个石凳和三杯清茶。 钟焉坐下,看到多出一个杯子:“还有人要来吗?” 云山君笑了笑:“没人要来,且放他在这儿。” “云山君,您是……您难道是神吗?” 云山君端起茶水轻抿一口:“此茶甚好,快尝尝。” 对方显然是避开了自己的问题。 钟焉端起茶,一饮而尽,茶水竟是温热的,饮下却又是清凉的。一股难以名状的舒适感充斥于四肢百骸,他闭上眼竟感到一阵醉意,钟焉想要躺下就这样睡去。 “无灵子,且不可睡去,否则你将追悔莫及。”云山君提醒道。 云山君的话语犹如空谷传响,带着难以描述的空灵感。钟焉定了定神,缓了过来。 “您叫我无灵子?什么意思啊?” 云山君伸出一根手指,接过一片晶莹的雪花,雪花在他指尖悬浮着。钟焉不自觉地伸出了自己的手指,从云山君的指尖接过了雪花,雪花刚一接触到钟焉的皮肤就立即化为了水滴,随后消失不见。 “无,名天地之始。”云山君再挥衣袖,杯子、桌子、松树、山崖皆消逝不见。 钟焉看向四周,震惊不已:“您……您做到的吗?” 云山君笑了笑:“呵呵呵,这是你做到的。” “我?” “这世间万千,百种变化,皆是心之所向,心定则无,心易则有万千。” 再挥手,杯子、桌子、松树、山崖又出现在钟焉的眼中。云山君拉起钟焉向那山崖纵身一跃,周围的景物飞快地变化,钟焉顿时惊慌失措,感到一阵眩晕和恐惧。眼见就要落地!可接着,脚下一实,钟焉再次出现在山崖顶端,还是那棵松树边。 钟焉傻傻的站在原地。 “你叫钟焉。”云山君的声音再次出现在身后。 钟焉扭过身子看去,云山君坐在石凳上品着茶水,似是从来都没有起身过。 云山君沾了几滴茶水,在桌子上写下几个汉字:“钟焉,终焉,这是个好名字。” 钟焉回到他的座位上:“好在哪?” “终焉即是无,无即是有,万物从无而有,却并非是无中生有,万物从有而无,却并非绝对消失,一切的终焉即是一切的开始,世间万物如此,生命与灵魂亦是如此。” 生命或许会死亡,但肉体会变成有机物重新滋养大地,大地又会孕育出新的生命。太阳将阳光的能量洒向大地,星球吸收能量,吸收其他小行星扩大引力与质量,又会化为恒星,在坍缩中聚变爆发能量,这能量又会成为别的星球的阳光。 钟焉不好意思地撅起嘴:“小子愚钝,有点太深奥了,您说的到底什么呀?” 云山君放下杯子,挥手抹去桌子上的字迹:“是道。” “道?什么是道?” “哈哈哈……哈哈哈哈……”云山君大笑:“道是世间的准则,道有人道,有畜生道,有王道,有霸道,有天地之道,有自然之道,有时候道又会是一条道路,所有的一切都沿着这条道路前行或是后退。世间的种种不在这条道,便在那条道,身在其中者看不清它,置身事外者触碰不到它。道就是道,道不可名啊。” “不可名又是什么意思?”钟焉越听越糊涂了。 “不可名便是不可名,道便是道,它是你指尖的一枚雪花,也是一捧你手中的沙子,你想触碰它,它便融化,你想抓紧它,它便从你手中流失。与其问我,不如问你自己呀。” 钟焉摇摇头站起身:“您还是让我死,这个对我来说更简单些。” “呵呵呵,请便。”云山君没有拦着他。 钟焉走到崖边:“我……我要跳下去了啊。” 云山君再饮一口茶,他的茶像是喝不完一样。 钟焉向山崖看下去,咽了口唾沫,心跳得很快。他张开双臂,闭上双眼,向下倾斜身子,然后纵身一跃,跳下了悬崖。那山崖突然间像是高出了万丈! 钟焉大叫一声,睁开眼却发现自己还在原地。 “不对啊,我……我已经跳下去了啊!”钟焉没明白发生了什么,他转过身看向云山君,云山君没搭理他,继续饮他的茶。钟焉低下头,再次纵身一跃。 “啊!”钟焉再睁开双眼,又是发现自己在原地。 “您别管我了,让我死!我已经不能回头了!”钟焉恳求道。 云山君大为不解:“我没有阻拦你呀。” “可是我明明跳下去了却又发现自己还在原地,这难道不是您在用什么神通阻拦我吗?” 云山君轻笑道:“我并没有用任何的神通,是你自己不想死。” 钟焉无语了。 “你所看到的,你所想到的,皆是由你自己决定的,你若想死,谁也拦不住你,你说不想死,那不管多少困难都不能阻止你活下去。” 钟焉审视自己,他确实畏惧死亡,刚刚每一次主动跳下的时候,他都心存一丝侥幸,认为云山君会救他,那是难以控制的不自觉地想法。 第37章 去悟你的道 “请坐,无灵子,不,钟焉小友。” 钟焉垂头丧气地回到了自己的座位上,眼前这个人大概率是个神了。 “云山君,我很想死,你知道吗?” 云山君的手在空中一提,拎出一个小茶壶,他又为钟焉倒了一杯茶水。 云山君:“我知道,你很后悔伤害了那个小姑娘。” 钟焉诧异地扭过头:“你指定是个什么神,不对,等等啊,我想到了一个字儿,一个人和一个山……好像读……读仙!对,就是这个,你是仙!” 云山君不禁鼓起了掌,被这小子逗乐了:“姑且可以这么理解,那些字你居然还都知道,我已经很多年没有被这么称呼过了。” 钟焉恳求道:“您能帮帮我吗,帮我掘去杂念,专心赴死。” “你为什么想要这样做呢?”云山君饶有兴致。 钟焉低下头:“您不是都知道了吗,希尔薇娅救过我,而她却因为我受了这样的重伤,现在大家都恨我,我真的很后悔,可我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云山君手中一摇,折扇又出现了:“那你为什么不求我救她,非要去死呢?” 钟焉蹭一下站起来:“我等的就是您这句话!走,咱现在就去!” 这个小子,你说他傻,他敢给神仙下套,你说他鬼精,他又总干些个糊涂事。 云山君点头微笑道:“救她不难,但你答应我一件事。” “什么事?” “不要去找椿。” 椿,钟焉的脑海中想起了这个字,他曾在【灵渊镜】里听那个龙说起过,那龙让他去找仙椿。仙椿就是椿。 钟焉不解:“可是有人让我去找仙椿,他说仙椿会告诉我答案。” 云山君也站起身:“我知道,所以你不能去。” “为什么?” 云山君顿了顿,望向天空:“此乃天数,本座不能告诉你。” 越是如此,钟焉越是好奇:“我如果去找了仙椿,会发生什么事情吗?” “我不知道。” “连您也不知道?既然是您都不知道事情,又为什么要阻拦我去找仙椿呢?” 云山君扭头看向他:“本座曾经为你卜过一卦。” “为我卜挂?这和找仙椿有什么关系呢?”钟焉的疑问更多了。 云山君叹了口气:“你若见了仙椿,就是破了道,届时天下失衡,天地陷入混沌,阴阳颠倒,人神魔三界大乱,浮尸遍野,血流千里。” 钟焉笑了:“您是开玩笑的。” 云山君想要继续解释,可他突然愣了一下,站在原地一动不动,他这才意识到刚刚失口告诉了钟焉天数,天数非为定数,本就变化莫测,他干预了天数,这下子究竟会发生什么,连他也不知道了。 “云山仙人,您怎么了?”钟焉问。 云山君绷起脸:“你先答应我,不去找仙椿,我便救那小姑娘。” 想不到,堂堂一个神仙,竟然像个商人一样开出了价码,并以此要挟一个孩子,细细想来他自己都觉得不妥。 钟焉点点头:“我答应您,您既然救过我,我就相信您不会害我,但是您能不能透露一下我的身世呢,我找仙椿就是想知道这个事情。” 云山君思考了一下,随后叹了口气:“你是华夏族的人。” “华夏族?为什么叫华夏族呢?华夏族从何而来,现在又在何处,还有多少族人,我的父母还活着吗?我能去找他们吗?”听到华夏这两个字,钟焉很是兴奋,他终于有个族了。 听着钟焉问了一大串问题,云山君头都大了。 云山君斟酌二三:“这些问题里,我只能回答一个,你选一个。” 钟焉合计了一下:“我的故土在哪里,这个您可以告诉我?” 他就是在耍小聪明,他想,如果能回到故土,那不就把这些问题全搞清楚了嘛。 云山君用手向东一指,顿时东方云开雾散:“在那儿,遥远的东方。” “您这不是耍赖嘛,东方大了去了!” 云山君收回手指笑呵呵道:“呵呵呵,你还要不要救那个女孩呢,时间可是不多了,我若多留你,你早晚必会怪我。” “救!您快跟我回村里,西风村里的大家都挺喜欢神仙的。” 指尖云山君折扇一挥,万丈高崖消失不见,他们出现在了一个山谷中。这山谷竟然看不见一点儿的积雪,就好像不是冬天。 “你看那儿。”云山君用折扇一点,一株仙草从一堆青石缝儿里钻了出来。 钟焉挠挠头:“什么意思呀?” “此乃回魂仙草,摘下它,给那个女孩服下,她自会转危为安。” “就一株草?能救命?”钟焉瞪大眼睛看着它。 云山君笑了:“你若不要,那便算了。” “要要要,我现在就把它拔了去。” 钟焉上去就是硬拽,哪想到这仙草下面像是长了铁根一般,一只手根本薅不下来。钟焉担心把它拽坏了,就用手扒开了青石板,哪料到,青石板下还有泥土。他又顺着泥土往下挖,看到了仙草白色的根茎,它的根很长,钟焉顺着继续挖,眼瞧着差不多够松了。 于是,钟焉双手握住仙草根部,用劲儿一提,哗楞楞摔了个七荤八素,仙草是拿到了。可钟焉一瞧这泥坑,吓了一跳! “这是什么?” 钟焉一瞧,这仙草竟然带出来两米深的泥土。泥土里埋了个铁疙瘩! 钟焉斩断仙草的根茎,将仙草囫囵的收在了口袋里,然后去挖那个铁疙瘩。越挖越不对劲,这不是铁矿石,也不是什么陨石,而是一个做工精细、闭口紧实的时间囊。 钟焉扭头看了看云山君,好像云山君对这个东西并不意外。 “我好像挖到宝贝了,您要不瞧瞧?” 云山君折扇轻挥,时间囊对半裂开,露出了里面的东西:一张照片和一个金属方块。 “这是我为你准备的。” 钟焉先看了看那张有点褪色的照片,上面是两个孩子和他们的父母合照。钟焉哭了,他觉得那两个孩子和他长得很像,因为都是黑头发。 云山君摇摇头:“钟焉,我知道你想问什么,这不是你的父母,这两个孩子也和你没什么关系。” 钟焉擦擦眼泪:“我就是觉得挺不容易的,我第一次见到和我一样的人,我不是异类了,对?” “他们也是华夏族的人,只不过和你并非一个时代,而且异类只是个相对词……唉,钟焉,别想这么多了,这些东西快快保管好,你得赶快回去了。”云山君扶起钟焉。 钟焉点点头,他还不明白云山君此言何意。 “等等,您说这是为我准备的,难道说您当初将我带到西风村就是想让我得到这些吗,那是不是说我看到的石头大叔的收藏,以及虎王洞穴里的石壁,都是您的安排?”钟焉的反应总是这样慢半拍。 云山君点点头。 钟焉还想问:“那虎王不会也是您安排的?” “那是你自己的机缘。”云山君挥舞衣袖,一阵磅礴的云雾笼罩四周,云山君一步踏入云雾,消失不见了。 “钟焉,去悟你自己的道。” 云山君的声音回荡在山谷中,他的声音带着一种特别的力量,让人有点想睡觉,钟焉感到一阵眩晕无力,倒在了云雾中。待云雾消散,钟焉猛然惊醒,他环视四周,发现自己整躺在草地里。 “梦吗?” 钟焉低下头,身上的伤确实好了,他的手中还拿着那个金属方块和一张完全模糊掉的照片,他轻轻吹了吹照片上的灰尘,却不料整张照片都随之化为了灰烬。钟焉突然想起了什么,他摸向口袋,一株仙草正泛着荧荧绿光。 第38章 燃烧的森林 西风森林里燃起了大火。 “快,爱尔莎带孩子们走!”海尔科手中紧握着战斧。 “那你怎么办?”爱尔莎口中流着鲜血。 “哎呀!你别管我了,我自有办法脱身。” 爱尔莎犹豫了一下:“我应该留下帮你。” “帮什么帮?你受了重伤还没痊愈,实力不足三分之一,留下来只会拖累我们,希尔薇娅又还在昏迷需要人照顾,听话,你先走,等我们结束了战斗你们再回来。”海尔科说的没错。 爱尔莎心中有愧,她从未感觉到海尔科这么像个男人,直到今天。 眼下,西风村最大的底牌——圣女希尔薇娅,仍在昏迷当中;爱尔莎受伤未愈,实力不足三分之一;泰格利前几日前往西风城一去不回。西风村已经保不住了,他们从昨晚战斗至此刻,整整一夜,西风村的村民伤亡惨重。 可用战力只剩下了海尔科、克里克、乌尔德、赫尔和利奥等人。昨夜,西风城的执政官塞拉里男爵亲自带兵冲入森林,对西风村发动了猛烈的进攻。众人分批突围,人都被打散了。 爱尔莎背着希尔薇娅,带着小胖子弗尔特,在海尔科和克里克的掩护下冲了出来。敌人不给他们时间休息,在森林里放起了一阵大火。并不断加派追兵,抓住西风族的人就地杀害。 “嘘!有人来了。”克里克听到了动静。 海尔科不敢多说话了,他打了个手势,让爱尔莎往北边去,爱尔莎咬了咬嘴唇,带着小胖子和希尔薇娅悄悄往北去。 “几个?”海尔科问。 克里克打了个手势:“至少十个,往北边来的。” “呵呵呵,我们再来一次狩猎。”海尔科给弩上了上箭。 克里克:“猎物多,我来当饵吸引他们注意力,你先干掉带头的。” 海尔科拦住了克里克:“不,老规矩,让我来。” 克里克推开海尔科的手:“没时间废话了,算我上次输给你的,这次我来。” “在那边!那边有动静!”一个士兵高声大喊。 一名骑士用长矛指过去:“压过去。” 十个士兵加一个骑士,他们都是伯爵的亲兵,全副武装不好对付。 克里克深呼吸:“靠你了。” 说,克里克【仄费罗斯的战舞】发动,脚下带着狂风,猛然从侧翼冲出:“凭你们也想杀我?痴人说梦!” 克里克手起刀落,砍翻一名士兵,然后扭身就跑。 骑士很生气:“奶奶的,给我追!” 这一追,他们的阵型变得松垮起来,手中的盾牌放低,露出了弱点。这正是海尔科想要的,海尔科手中弩箭三发齐射,当场带走三条性命。 还没完,那三支弩箭全都带着魔法加持,带着狂风形成了爆炸性的冲击波,多人被震倒在地。海尔科趁势杀出,有战斧斩却一人。 骑士慌了:“收缩阵型,投掷标枪!” “【仄费罗斯的怒吼】!”克里克调转过来,放出一阵强烈的风波,再次吹倒了要起身的几名士兵。 “先解决这五个杂鱼!”海尔科仄费罗斯的战舞发动。二人从两个方向同时突进,左劈右砍,又削掉五颗头颅。 骑士掷出长矛,海尔科用战斧将其拨开。骑士勒马拔剑抵挡了克里克一记斩击,海尔科抄起战斧纵身劈来。 轰! “额啊——” 远处飞来一个火球将海尔科轰开了。 海尔科大声提醒:“小心他们的奥术师!他至少是聚灵使级别的!” “哼。”来者一声冷哼:“灵技,焚身赤火!” 一道火焰猛然爆射而来。 “海尔科小心!”克里克一个闪身顶在海尔科面前。火焰打在他的刀上四散开来,克里克松了口气,却没看到自己的脚下已经出现了一个赤红色的奥术符阵。 海尔科突然大叫:“不好!” 来不及了,火焰从克里克脚下的符阵中冲天而起,形成一道耀眼的火柱,即使相隔十米都能感受到它的灼热。 “克里克——”海尔科起身冲向火柱,用身体的冲击力将克里克撞了出来。 “海尔科……你……你快走!”克里克身上的衣服已经和身体粘连在了一起,大部分裸露的皮肤被烧伤,连一根头发都看不出了。 “克里克……不!西风城的杂碎,我操你们的妈!”海尔科挤出自己还能调动的灵力,将全部灵力集中在战斧上一挥而去! 骑士翻身下马挡在海尔科身前,两人武器相交,发出一阵令人牙酸的响动。 “迪西尔女武神魔法,【斯露德的盾击】!”骑士往前猛踏一步,以剑为盾,用巨大的冲击将海尔科震飞出去。 落地的瞬间,海尔科甩出了手中飞刀,这一招太冷,距离又太近,骑士没有防备,被飞刀射中了眼睛! “啊——阴险的混蛋!” “我去你妈的!”海尔科掷出战斧。 哐当一声,他的战斧与骑士的头颅应声落地。 还没完,海尔科拿出了身上所有可以用来当暗器的东西,不停地向那个远处的奥术师投掷!只见那奥术师左右躲闪,并无受伤。 “有点本事嘛。”奥术师冷笑道:“但是改变不了你们的死期。” 五六个火球突然飞出,海尔科被接连击中,他的身上沾染了火焰,躺在地上左右滚动灭火。这个空隙被对方抓住了,奥术师召出奥术法阵,将海尔科覆盖,一阵火雨落下,海尔科无力再战了。 “海尔科……”克里克痛苦地挣扎,他向海尔科爬去。 海尔科的瞳孔正在放大:“克里克……兄弟……别……别死……” 克里克抓住海尔科的手,眼中的泪水成了最后的告别。奥术师拔起骑士的剑走来,海尔科的身体因为高温的灼烧而不断地抽搐和扭曲。 奥术师挥剑斩下了二人的头颅,这是海尔科与克里克最后的结局。 “这俩第几个了?”奥术师问。 身后两名仆从将二人的头颅收入麻袋:“大人,加上这两个,您已经斩获了十一个。” 奥术师点点头:“对方的高手都干掉好几个了,快点打扫完战场,早点结束战斗,不能让艾斯托佛殿下看笑话。 “是。” 咻—— 一发没有任何灵力加持的利箭贯穿了奥术师的喉咙!他毫无防备的站在如此显眼的位置,成了利奥的靶子! 第39章 钟焉,来这边 利奥特意不使用灵力,奥术师和他的仆从没有第一时间察觉到他的存在。这便是螳螂捕蝉,黄雀在后! 两名仆从看到倒下的奥术师,瞬间陷入了慌乱。 咻—— 又是一发利箭,又是正中喉咙。一名仆从倒下了,剩下那名仆从架起灵力盾,慌张地看向利箭射来的方向。 “呀——” 赫尔突然跳出来,有战斧横扫,砍去了那名仆从的双腿!仆从下意识地想要反击,却被赫尔一斧子劈成两半! “赫尔大哥,隐藏起来。”利奥换了个狙击位置,连赫尔都不知道他在哪。 赫尔躲在一棵大树后面,半蹲着身子警戒四周,忽然一低头看见地上那两具无头尸体:“啊!” 赫尔跑过来,这两具尸体烧伤严重,看起来像是猎人,却分辨不出究竟是谁,赫尔看向麻袋,几颗头颅就在其中。 “克里克!啊……连海尔科也被……还有艾尔文大叔!这……这简直……” 一个个熟悉的面孔映入赫尔的眼中,那都是他的族人、亲人,他没有胆量继续看下去,他害怕看见自己的父母。 “赫尔大哥!有来人了!” · · 另一边,钟焉看到了森林中燃起了冲天大火,西风村的方向陷入了一片火海。 “怎么回事!”钟焉快步跑向西风村,沿途一路上看到多具无头尸体。这是战场上的手段,用收集的头颅分配战功。 钟焉一路狂奔,他的内心受到了巨大的冲击!反胃的感觉不时袭来,他停下呕吐一阵,然后有意识地控制自己不去看那些惨状,继续向西风村跑去, 越跑越不对劲,西风村如果出事了应该动静很大才对,可是这里却过分的安静。钟焉停下了,他无法继续前进了,燃烧的森林像一个恐怖炼钢炉,让人在寒冷的冬天呼吸都困难。他隐约地能看到前边的情况,那是几间正在燃烧的房屋,更大一部分已经烧成了黑炭,只有那个巨大的石柱能让他辨认出这里的地点——西风村口。 钟焉慌了:“怎么回事……怎么回事……怎么回事?” 突然间,他看到了前面好像有几个受伤的人。钟焉想也没想,快步赶过去。 “谁?”几个高大的身影大喝道。 钟焉看了看,对方身披铁链锁子甲,戴着铁盔,背后的披风上印着被流星包裹着的利刃标志,这是纳尔维斯家族的家徽。面前这几人,是正在退往后方的伤兵。钟焉并不知道他们对西风村做了什么,更不知道这是敌人。 钟焉询问道:“您好,请问这里怎么了。” “哪儿?” “西风村呀,就是这里呀。”钟焉指了指:“您知道他们人都去哪了吗?为什么会着火?” 为首那名伤兵愣了愣:“你什么人?” “我在这儿住,算是西风村的。” “哈哈哈哈。”那几人突然狂笑不止。 钟焉有一种不好的预感:“我……我不问了,再见!” “砍了他!老子真是运气好,回去路上还能捡个战功。”几个人拔出剑来向钟焉砍去。 钟焉掉头就跑,他大概知道怎么回事了,森林里的大火八成是他们放的!村里的大家是他们杀的!钟焉急切地呼唤虎王,他迫切需要虎王相助,但任凭他怎样呼喊,虎王都没有任何一丝一毫的回应。 “可恶,这个混蛋老虎!”钟焉哪里晓得,虎王被村长的西风印封住了。 “放弩箭!” 咻咻两箭射来,钟焉左右闪避,来了个骚走位避开了。他躲在树后不敢探出身子,冷汗直冒。 脚步声在他身边放慢了,敌人正在缓缓逼近,钟焉心跳加快,手心和背后全是汗。 “自己滚出来!” 钟焉身体僵住了,两只脚根本不听使唤,站在树后一动不动,话也不敢说。 敌人来劲儿了:“好你个小子,非要让我们把你拽出来是!看我不砍了你的脑袋!” 一个士兵突然绕过来,挥刀向钟焉砍去,钟焉个子低,往地上一蹲,对方的刀砍在了树上。这是个绝好的机会,钟焉一个前滚翻从对方胯下钻过去,并趁势抽出虎王骨刀对准了士兵的脖子,却没有砍下去,他不敢,他还没有以自己的意志杀过人。 那名士兵吓尿了裤子,当即跪倒在地上,他没料到一个少年竟会如此身手敏捷,他们都被钟焉之前憨憨的行为迷惑了。 话说此时,钟焉想砍却怎么都下不去手,另一名士兵趁机砍向钟焉的右手。钟焉转身拔出千元剑,一剑将那名士兵手中之剑斩断。 钟焉看了看这把千元剑:“竟然如此锋利。” “一起上,杀了他!”领头者催促道。 几人一哄而上,钟焉来回招架,且战且退,向北逃窜。 看到此处人影闪烁,又来了数名追兵跟着一起追逐钟焉,在他们眼里这就是长了腿儿的战功。 钟焉正往前跑,突然一枚冷箭从而耳边破风划过,射死了身后一名追兵。 赫尔大呼:“钟焉,来这边!” 钟焉想也不想,朝赫尔大哥那里跑去。 咻咻咻利箭连发,皆在追兵身上破喉而出,追兵停下了,他们警惕地看向高处,利奥利用自己身体灵活的优势在燃烧的树冠上左右变换位置,敌人被火光晃得眼疼,还没看清哪里的动静,领头的小队长就被射死了。 “架盾!架盾!” 士兵们举起盾牌围成圆阵,缓缓向前移动。 “这群乌龟!”利奥暗骂一声,随后打了个手势,让赫尔和钟焉先行逃跑。 赫尔跟钟焉一跑,那群士兵连忙就追,队形一松散,利奥便射箭,一箭取一命,这群家伙又只得架盾围在一起缓缓而行。 利奥一摸箭袋,箭袋已经空了。他看了看已经跑出去两百多米的赫尔和钟焉,自己牵制敌人的目的已经达成,随后悄然跟了上去。 利奥都走了一阵儿了,那群士兵还仍然不敢松懈,用盾牌护住要害傻傻的警戒着敌人,俨然成了惊弓之鸟。 身后马蹄声响起,一队骑士赶到。 “吁——”为首者一身贵族甲胄,勒马喝道:“你们这群蠢货!在这儿是防备我吗?” 第40章 那个男人来了 那几名士兵露出一个脑袋,仔细看去,来者正是纳尔维斯伯爵的儿子塞拉里男爵,也是这次行动的总指挥官。 “大人,小心冷箭啊!” 十几名骑士连忙护在塞拉里身边架起骑兵盾,警惕地观察四周。 一名奥术师眼中灵光闪动观察着四周:“已经逃走了,他们正在向北逃窜。” 人类的身上拥有灵力,大多的奥术师能感知到灵力的存在。 听到奥术师的话,塞拉里推开众人命令道:“全队追击!步兵紧随!掉队者立即斩首。” “是!” 塞拉里拍马追击,七八名奥术师跟随而来,身旁约五十名亲卫骑士紧随左右,身后又有一支百名步兵组成的卫队。这些士兵由老伯爵亲自拨调的人马,全都是训练有素的伯爵亲卫军。 他们拉开阵型,以楔形阵向前发起冲击。 “不好,有人来了。”利奥用仄费罗斯的冷视清楚地观察到了后方的动静。 赫尔问:“你还有箭吗,再牵制一下!” 利奥:“没了,箭都用完了,身后有一百八十六人左右!” 他能清楚地看到身后有多少人,利奥把【仄费罗斯的冷视】用得很好。 “那就我来,你们快跑,我来挡一阵。”赫尔停下了。 利奥从树上下来,拉住赫尔:“别说傻话!继续跑!” “滚!”赫尔一把将利奥推开:“你要是还当我是大哥,就听我的。” 利奥攥紧了拳头,陷入两难。 钟焉插嘴道:“赫尔大哥,利奥大哥,希尔薇娅在哪,我这儿有一株从神仙那里得来的仙草,能救她!” 利奥大骂:“神你个头!有神仙为什么不直接来救我们!你知道西风族现在还剩下几个人吗!” 钟焉百口难辨,拿出仙草:“利奥哥,我知道我不对,但是这绝对是好东西,是我求神仙给我的!” 利奥愣愣地看着那株仙草,它带着强力而又温和的灵力波动,这是利奥都没有见到过的高品质草药。 赫尔大喊:“敌人近在咫尺!你们还不快走!拿着它去救希尔薇娅,希尔薇娅是圣女,只要她在,西风族就有活路!走啊!” 利奥攥起钟焉的衣领:“焉,你听着,顺着北跑,我们约定了在北边的明波湖集合,爱尔莎肯定带着希尔薇娅朝那里去了。” “那你们呢?” “我要和赫尔大哥留下拖住敌人。” 赫尔大吼:“谁让你留下了!” 钟焉双脚打颤,他痛恨自己的软弱和胆怯:“我……我也不走了!大不了以死谢罪!” 赫尔大感无语:“你添什么乱!” “不就是死嘛!悬崖我都跳了两次了,老子不走了!”钟焉收起仙草,拔出千元剑。一股热血涌上心头,也不知是真的来了勇气,还是吓破胆子否极泰来了。 利奥没说什么,从钟焉背后拔出了虎王骨刀。跑肯定是跑不掉的,他们是两条腿,跑不赢对面的四条腿。 三人并肩而立,各执武器看向来敌。 “他妈的,我要杀死他们,剁下他们的脑袋当球踢,给村里的大伙报仇!”钟焉一直逼逼叨叨说个不停,嘴里满是粗鄙之语,这样骂来骂去给自己壮足了胆子。 咻咻咻! 一阵弩箭乱发,利奥拉住还在口嗨的钟焉躲在树后。 紧接着敌人骑兵架矛冲锋,赫尔左右挥砍拨开长矛,一个前滚翻从乱马身下斩去几名敌人的马蹄。 利奥趁机杀出,下手稳准狠,直接砍脖子。 钟焉原地跳了两下给自己热热身:“我行的,我行的!” “焉!小心!”赫尔大声提醒。 钟焉感到脖子一凉,他急忙避开了敌人致命的一击突刺。 三人靠在一起,还没有杀死几个敌人,就已经陷入重围。 “几个少年,勇气可嘉。”塞拉里骑着金甲战马威风凛凛地看着这三个人。 赫尔大声问:“你是谁!报上名来!” “呵呵呵呵,区区山村野人,你们还没有资格向我提问。”塞拉里问道。 利奥冷哼道:“您是塞拉里男爵?” “有点眼力劲儿,想不到你们这群野人也知道本殿下的威名,呵呵呵。”塞拉里很是骄傲。 利奥站起身大笑道:“我当然知道,您追求我母亲不成死赖着不走,又被我父亲揍了一顿的光荣事迹,在西风村无人不知,无人不晓,哈哈哈哈。” 赫尔也大声笑道:“我看他这个德行,现在也一样嘛!哈哈哈。” 钟焉也跟着大笑:“是啊是啊!哈哈哈哈。” 他压根不懂大家在说什么,但见两位大哥大笑,他觉得不说两句会很尴尬。 那些骑士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看着那男爵大人的脸啊,是红里透着绿,绿里带着气,怒气!年轻时候搞出来的那些囧事被揭出来,让他平日的威严形象成了笑话,塞拉里焉能不气? 塞拉里冷哼一声:“本殿下见你们年龄小,本想放你们一条生路,既然你们诚心求死,那便成全你们!杀!” 周围长矛同时刺来! 钟焉紧闭双眼:“这下完了!” “【仄费罗斯的怒吼】!”那个熟悉的声音响起!钟焉听到这声音一阵窃喜,他知道有救了! 轰—— 一阵风压直逼塞拉里而来,一众骑士急忙护在身前,奥术师催动灵力,在塞拉里身边结成一个魔法屏障。钟焉三人看向空中,急忙趴伏在地。 咚! 一柄巨剑从天而降,震开了想要靠近三个孩子的士兵。 烈火与狂风中,这把精钢巨剑映射着一个个慌乱的眼神,而巨剑的剑首上,站立着一个两米多高的精壮独眼大汉——泰格利! “大叔!帅呆了!”钟焉兴奋大叫。 “泰格利大叔!”赫尔与利奥也士气大振。 敌人一拥而上,泰格利顾不上与孩子们对话,身上战舞发动打出阵阵劲风,刚打退两三人,又来四五人。泰格利一记猛踢将来犯的骑士踢得人仰马翻,又拔起精钢巨剑竖劈而下,那面前的骑士连人带马被劈成了两半,鲜血狂飙! 塞拉里吓得勒紧缰绳扽马后退,身边的精锐骑士和奥术师护卫左右。 泰格利聚集灵力步步紧逼:“【西风十三斩】!” 一斩!二斩!三斩!四斩!五斩! 他带着卟卟作响的狂风,一步一杀,骑士们胯下的马儿皆尽受了惊。马脖子使劲儿的往后仰,前蹄子蹭着高的往上抬,马眼瞪得老大,马鼻子里哼哼的连叫着还打着颤音!骑士的一身铁甲在泰格利四百多斤的巨剑面前就像是一层包着肉的油纸,没有半点防御性可言。 一阵罡风袭来,塞拉里从马上坠落,身边的骑士长赶忙将他扶起。 第41章 离开欧罗帝国 “拦住他!快快快!”塞拉里吓破了胆子,喊破了音。明明打了一天一夜都没有遇到太强的对手,他怎料到一个这样的强者会突然出现在面前。 步兵卫士接连涌上来,架起长盾长矛,结成一个盾阵挡在泰格利面前。 泰格利横剑而立大喝道:“塞拉里,你我之间不过十步之遥,取你首级只在眨眼之间!速速撤兵我饶你性命!” 一名奥术师在塞拉里耳边低声提醒:“此人应该就是情报上说的西风巨剑泰格利,灵力至少有个聚灵使初阶的水准,武艺也十分高强。” 骑士长也提醒道:“殿下,我等力战可以擒杀他,只是难以保您周全。” 塞拉里咽了下唾沫:“撤……撤退,后撤!” 骑士们勒马后撤,步兵卫士保持阵型缓缓后移。 泰格利看着他们,自己也缓步后退,双方拉开三百米。泰格利赶紧带着钟焉三人,以战舞的移速加持向北钻进了林子里。 塞拉里男爵惊魂未定,大口地喘着粗气。 骑士长见泰格利等人消失不见,便试探地问道:“殿下,要不您先回后方,我带人去追?” 塞拉里长舒一口气:“算了算了,西风村大部已被消灭,咱们先回去,反正林子里还有咱的人,这些战功就让给他们,遇到强敌就交给那个上面来得家伙,呼——真是可怕呀……” 骑士长心有不甘,他还想多带几个首级回去,带手下弟兄们立个首功。部下的这点心思,塞拉里还是明白的,但他不能自己只带着零星几个人马撤回后方,一点伤都没受就撤退,哪里说得过去。这种情况,以他的贵族身份只能是凯旋而归,他太懂了。 坐上马,塞拉里摸了摸脖子上的冷汗,正了正自己的盔甲:“各位,你们不顾生死随我剿灭西风族叛乱余孽,已经取得了最大的胜利,我给你们记首功!走,带着受伤和战死的那几个兄弟们,随我回去饮酒庆功!” · · “泰格利!” 泰格利拔剑四顾:“谁?” 乌尔德扶着村长老爷子从灌木丛里站起来,他们狼狈不堪,想必也是经历了一场恶战。 村长弓着背,颤颤巍巍地走到泰格利面前:“泰格利啊,你去哪里了?让我老头子盼的苦啊!” 乌尔德补充道:“你不在的这几天,家里发生了很多事,西风城的士兵突然来袭,你不在,爱尔莎又有伤在身,希尔薇娅昏迷不醒,没办法解开封印保护村子。” 泰格利放下剑,带着三个年轻人过来搀扶村长。 泰格利问:“怎么回事,爱尔莎和希尔薇娅什么情况?” 钟焉低下头,愧疚不已。 乌尔德看了看钟焉,叹了口气:“总之,族人伤亡惨重,西风村已经化为乌有,人都被打散了。” 泰格利惭愧道:“我本是去西风城见一见朋友,不料西风城已经戒严多日,我的朋友全被领主抓去了,我四处打听得知领主的儿子出兵讨伐西风村,于是紧赶慢赶……唉,没想到还是晚了!” 村长摇摇头,老泪纵横:“不怪你,这事谁也不怪,多年前一位奥术占卜师曾经预言过西风村将会陷入一片火海,只怪我粗心大意啊!西风族竟被西风族的旁支绞杀,这是命运啊!西风神呐,若您怜悯您的子民,就请您降下慈悲,呜呜呜。” “唉,海尔科和克里克也战死了。”赫尔悲从中来。 泰格利瞠目结舌,他经历过刀尖上舔血的日子,也经历过亲人、朋友的离世。他以为自己早已远离了这一切,可没想到命运就像一把锁链,又把他拉回了血海。泰格利紧握双拳,悲愤交加,半晌说不出一个字儿来。 众人皆尽叹息,眼下的西风族已经到生死存亡的关口了,神明已死,只能自救。 钟焉插嘴道:“我……我见到神仙了,就在这两日,他让我火速下山原来是这个意思。” “你在说什么?”乌尔德问。 钟焉说:“我明白了!我当时原本要跳崖自尽,然后……” “跳崖自尽?”泰格利大为不解,好端端地跳什么崖,这几天究竟发生了什么? 钟焉摇摇头:“没时间多说了,那个神仙什么都知道,他说我是华夏族的,管我叫什么无灵子,还请我喝了茶,那个茶特别好喝!然后我俩就聊天,他给了我这么一株仙草,说是能救希尔薇娅,但是还说晚了不行,要越快越好,现在我明白了,如果早点回来给希尔薇娅吃了仙草,说不定她就能解开封印救下大家……” 村长没听明白:“等会儿,焉啊,你讲得太快了。” 钟焉是想说那个云山君很厉害,他知道村子糟了劫难,所以催促他早点下山。但钟焉是乱说一气,想到什么说什么,嘴巴嘚啵嘚的跟个机关枪似的。 利奥没脾气了:“哎呀你别废话了,村长,他的意思是这株仙草可以帮助希尔薇娅。” 一句话总结完毕,言简意赅。 村子点点头:“噢噢,那希尔薇娅她们在哪呀?” 利奥瞪大双眼:“你们没遇到她们吗?爱尔莎老师带着我妹妹应该会经过这里呀!” “哎呀!”赫尔急得直跺脚:“敌人兵力分散,到处都是散兵,怕是被牵制住了。” 村子叹了口气:“村子没了还能再建,如果人没了,圣女没了,那我们西风族就彻底完了。” 泰格利最能沉住气:“你们继续往北走,绕过明波湖一路向北二十公里左右就是海岸,想尽一切办法渡海北上,彻底离开欧罗帝国。” “那你呢?” “我去救她们,救了人之后渡海去找你们。” 赫尔问:“如果没有船怎么办啊?” 村长合计二三:“这样,几个腿脚快的先去海岸,有船就找船,没有船就造船,造好船等待一天,如果剩下的人去找爱尔莎和希尔薇娅,能赶上就一起走,赶不上就另想活路。” “好!我去找希尔薇娅。”利奥第一个请愿,那是救他妹妹,他当然要抢着去。 但是,村长则有更为成熟的想法,希尔薇娅假若已经遇害了怎么办?那利奥岂不是要跟他们拼命!如此一来,只怕连利奥都要折进去,鸡蛋不能放在一个篮子里。 村长摇摇头:“不,孩子,我的想法是,乌尔德带着你、赫尔和钟焉先去海岸边找船,你们腿脚快,要为大家保住后路,我腿脚慢,我去跟泰格利救人。” “可是……” 泰格利大吼:“没什么好可是的!难道你信不过老子?就按村长说的办!” 村长是想为西风族保住一丝血脉,泰格利深知他的用意。乌尔德也是明白人,他知道村长这是将重任托付给了他,眼下没有什么比西风族的存亡更重要的事情了。 钟焉鼓起勇气:“我必须和你们一起去救人!” 泰格利刚想说点什么,可钟焉接着来了一句:“这仙草只有我知道怎么用,有我在可以第一时间帮助希尔薇娅,让我跟着。” 这是个很好的理由,容不得他们拒绝。 泰格利长叹一口气,点点头:“好。” 利奥拿出一个水袋递给钟焉:“送给你的东西就是你的了,给我拿好了,焉,希尔薇娅就拜托你了。” 钟焉接过水袋,拍了拍胸脯:“放心交给我,利奥大哥。” 第42章 追兵 大家分成两队,一队由乌尔德带队,带着赫尔和利奥去海边。另一队,由泰格利带队,带着钟焉和村长。 花开两朵,先表一枝。 泰格利三人在来时的路上四处寻找,遭遇了几股后撤的散兵,几番逼问都没打探到爱尔莎等人的下落。眼见这天色又要黑了,三人是心急如焚。 正发愁呢,忽而听到了前方有打斗声和哭闹声。村长用灵力探测,那正是陷入了敌人包围的爱尔莎等人。 “欸嘿嘿嘿,长得这么好看我都不忍心杀你了,我劝你呀,乖乖投降,让几位老爷爽一爽,伺候得好了,一准儿放了你。”一个猥琐的卫士长带着二十几个步兵围在周围。 爱尔莎衣衫褴褛披头散发,身上多处受伤,手中一根松木法杖被削去了半截儿。她身上背着的希尔薇娅面色发白,仍处于昏迷当中,小胖子抱着地上一具尸体号啕大哭。 爱尔莎等人本可以最早到达汇合点,但是半路上看到了被追杀的族人,爱尔莎无法见死不救,便出手相助干掉了几个散兵。可她万万没想到,闹出的动静太大,引来了一波又一波敌人,想救的族人也没保住,自己也被拖住了。 小胖子弗尔特抱着的是他的父亲,西风村的石头大叔,半个小时前被敌人杀害了。 爱尔莎已经无力再战,本就身负重伤,此刻灵力也所剩无几。 “去你大爷的!嗬呸!”爱尔莎一口带着血的唾沫喷在那个卫士长的脸上。 卫士长大怒:“把她给我剁碎了喂狗!” 泰格利突然冲出,巨剑一横,那个卫士长从腰部分成了两截儿。 几名卫士惊慌失措,地上的卫士长疼得嗷嗷大叫:“啊!啊!杀了他们!杀——” 卟哧! 这次,他的下巴和脑袋分成了两截儿,这下好了,他再也没有机会说话了。 泰格利啐出一口唾沫:“去你大爷的,嗬呸!” 几名卫士连忙要逃,却被四道强横的风刃结果了性命。村长拄着手杖在钟焉的搀扶下走了过来。 “爱尔莎,你怎么样了?”泰格利扶住她,这个美丽的女子满身伤痕,白衣已变血衣。 爱尔莎倚在泰格利的身上,眼泪涟涟:“呜呜呜,我……” 钟焉连忙道歉:“爱尔莎姐姐,是我不好,如果不是我误伤了你,就不会发生这种事。” 爱尔莎示意钟焉不要再说了:“不怪你,当初是我犯了贪念,想看你究竟能发挥到什么水准,所以没能及时拦住你,你走了之后我很后悔,是我对不住你。” 爱尔莎自觉恐怕无法活着从森林里离开了,把当时的心中想法全盘托出。其实,爱尔莎那天是想帮钟焉说话的,但村民们太激动了,她不敢承担起这个责任,只能眼睁睁地看着钟焉离开。钟焉离开后,爱尔莎心里很是担心,她害怕钟焉出了意外,也怕泰格利回来不好交代,如今这般田地了,她想给钟焉道个歉。 其实,村长又何尝不是那样想的呢,他和爱尔莎都有能力在提前制止钟焉,可他们都选择要对钟焉的实力一探究竟。因为在他们眼里,最多也就是钟焉被希尔薇娅击败受些伤,根本不会想到钟焉竟能用一招秒杀希尔薇娅。 仁者,天以福佑之;不仁者,天以殇报之,芸芸众生祸福兮,皆有定数。如今整个西风族将近覆灭,他们二人最为懊悔,这是自己害了自己。 爱尔莎说明了迟迟未到集合点的原因,不禁再次潸然泪下:“我想救他们,却一个都没有救下,只剩下我们三个了,我的灵力也所剩无几了。” 泰格利紧着眉头:“之前我与钟焉曾在西风原击杀了三名便衣治安官,但我身受重伤,一身灵力至今也只恢复了十之六七,倘若换做我,也不会比你的情况好多少。” “唉,你去了西风城……哦对,他们为什么要杀我们?” 泰格利说着就来气了:“还不是因为那个神圣光明教的教皇,该死的东西,他做了个噩梦说西风神要拆了他们光明神的小庙,所以全国彻查西风神仄费罗斯的信徒,首当其冲就是我们西风族,于是下了密令要血洗西风村!这个老混蛋,我今后一定要找机会宰了他,以报全族的血海深仇!” 钟焉咬紧了牙关,因为做了个噩梦就要杀人?呵呵,那群贵族是这样的,他们从不把其他的人当作人。 “你们遇到海尔科和克里克了吗?”爱尔莎突然问道。 泰格利愣了一下撒了个谎:“哦遇到了,他们去了北部的海岸,乌尔德、赫尔还有利奥都去那儿了,他们造了船等我们。” “这两个家伙,也不知道先来帮帮我。”爱尔莎嗔怪道。 村长叹了口气,岔开话题:“钟焉,用你的仙草救一下希尔薇娅。” 钟焉点点头,拿出仙草揉碎了放进希尔薇娅嘴里。希尔薇娅没有半点动静,打开嘴巴,仙草还在嘴里,并没有咽下去。 之前保证过知道怎么用的,现在却犯了难。钟焉看了看几个大人,几个大人看看他,大眼儿瞪小眼儿,好不尴尬。 钟焉一转眼珠子想到了一个办法,他从希尔薇娅嘴里拿出仙草一把放进了自己嘴里。 “喂喂喂!怎么自己吃了!”泰格利眼珠子都快掉下来了。 钟焉嚼碎了对准希尔薇娅的嘴巴,用舌头挑开她的牙齿,将嚼碎成汁的仙草灌入她的口中。自己也不小心咽下一部分。小时候他也听别的奴隶讲过童话故事,通常王子的吻是公主苏醒的关键。但很可惜,希尔薇娅或许能算得上是一位公主,他钟焉却不是王子。 等了一会儿功夫,希尔薇娅还是没有任何动静。这下可把大家急坏了。 “嘘!”泰格利竖起耳朵:“有人来了,全是骑兵。” 村长用灵力探测一番:“四名奥术师,还有十几名骑士,全是高手,还有一个人让我看不透实力。” “走,赶紧走,去新集合点。”泰格利催促道。 钟焉背着希尔薇娅,爱尔莎去拉小胖子弗尔特。 “我不走!呜呜呜,我要带着爸爸一起走!”弗尔特哭闹不止。 “嘘——弗尔特,你爸爸已经不行了,爷爷带你先走。”村长上去捂住弗尔特的嘴巴。 弗尔特被这么一捂嘴,反而闹得动静更大了。这下可糟了,敌人离得太近了。 “什么声音?” “走,看看去。” 五个骑士朝这边走来。 第43章 与泰格利的第二条约定 眼看敌人就要过来了,已是无处可藏了。 泰格利催促道:“爱尔莎,你快带着村长和孩子们先去新集合点,我来断后。” “可是你只有六七成的实力,能行吗?”爱尔莎有点担心。 钟焉拍拍胸脯:“大叔,我和你一起!” 村长担忧道:“孩子,你身体里那个妖兽的力量被我封住了,你留下反而会拖累他。” 钟焉一拍脑门,好家伙,怪不得虎王怎么都不出来,原来是这样啊。一听虎王的力量彻底用不了了,钟焉的气势软了。 泰格利揉了揉钟焉脑袋:“焉,你还记得最开始我教你练剑的场景吗?” “记得。” “当时让你答应我两件事。” “我知道,第一件事,不许毕恭毕敬地叫你老师,你不喜欢我那个样子。” 泰格利笑了笑:“对,那第二件事,我现在想好了。” 钟焉好像预感到了什么:“我……我不想听,等我们打退了敌人再说好吗?” 泰格利挤了挤钟焉的脸,捏了捏他的鼻子:“焉,你听好,第二件事,无论今后发生任何事情,我都不允许你自寻短见,一定要好好活下去。” “泰格利……你说这些干什么?”钟焉的泪水在眼中打转,他总觉得这像是诀别。 “答应我可以吗?”泰格利微笑道。 敌人越来越近了:“是西风族余孽,杀了他们!” 村长拉着他们:“走,快走了!” 泰格利转身挥剑,当场斩却一人,鲜血四溅,钟焉和小胖子弗尔特吓了一跳。 泰格利大吼:“快走!别在这里拖累我!” 越来越多敌人围上来了,村长拉着他们往后跑,钟焉眼睛里噙着泪水。 钟焉回头喊:“泰格利!大叔!我答应你!你也答应我,要来找我们!” 泰格利听到了,他轻轻笑了笑,随后提剑再度斩杀一名骑士。 十几名骑士都是高手,各类战技施展而出,泰格利被拖在原地。 正当他左右为难时,数道高强度的风刃突然击倒了两名骑士。 “老爷子!你怎么没走?”泰格利边杀边往村长身边退却。 村长全身泛着银白色的光辉,云淡风轻道:“我老了,跑不动了,也不想跑了,这股敌人实力很强,全都是聚灵境。” 在一开始,村长就感知到了对方有一个灵力相当可怕的家伙在,他觉得泰格利自己是无法对付的,不如留下来多拖一阵子,给孩子们争取时间。 “全是聚灵境……老爷子,那几个奥术师交给你,那些骑士我来对付!”泰格利聚集灵力:“今天要砍个痛快了!【西风十三斩】!” “群体灵技,圣光战阵!” 骑士们释放灵力,凝结出一道厚重的屏障,耀眼的光芒让泰格利眼睛一阵酸痛。 敌人的奥术师接连释放火球,他们的攻击不受自己人灵力屏障的阻碍。 “一斩!二斩!三斩!四斩!五斩!六斩!”泰格利接连挥斩,一剑比一剑重,一剑比一剑快,剑刃卷起的狂风则越来越强大,无需挥动便已经轰轰作响。 老爷子凝结出一个银色的灵力法球:“仄费罗斯西风魔法奥义,西风之心!” 那灵力发球缓缓向对方飘去,既未伴随狂风,又速度缓慢,看起来是那样的无害,却又不受对方灵技的阻碍。就像是一个银白色的幽灵,带着无法拒绝的笑容向你走来。泰格利赶忙后退,并趁机将更多灵力汇聚在剑上,没错,他要准备用那一招了! 西风之心趋之不散,骑士们慌了。 “快躲开!”一名奥术师大喊道。 晚了! 西风之心与他们接触的瞬间,突然直径扩大十米,并将外界的人吸入其中。西风之心强大的吸力就像是一个黑洞,那些骑士和奥术师即使拼尽全力也无法从中逃脱。他们被吸成一团,连地面也被挖出一个大坑。人类的身体由于挤压而扭曲变形,十几个人因为西风之心的吸力被活生生挤压成一个紧实的肉球!其中混杂着变形的盔甲、泥土和木屑。 西风之心,一种强大的物理封印术,肉体与灵魂都将饱受折磨。泰格利大开眼界,原来这就是村长老头子的实力吗,至少是法师或大法师境界了。 剩下的人慌了:“攻击那个老家伙!” “休想!七斩,混合技,西风烈!”泰格利手中巨剑陡然增长出四五米的风刃,向前连续挥斩七剑,每一剑都带着强横的剑气,每道剑气都像是一个绞肉机,将周围的树木与敌人一同毁灭。泰格利将之前偶然悟出的【西风烈】与【西风十三斩】相结合,减轻了每一剑的威力,但提升了整套剑技的境界,他不能有任何松懈,对待一群全是聚灵使境界的强者,他必须一上来就放大招,稍有迟疑则必死。 七剑斩下,泰格利顿感身子一软,用剑抵着地面撑住身体,气喘吁吁地扫视眼前敌人的尸体。 “呼……哈……结局了,老爷子,我们快走。”泰格利去拉老爷子。 老爷子却站在原地不动,结出一个银色的五层法阵。 “老爷子?” 村长的眼睛死盯着前面,眉头紧皱,他感觉到了,那是一股难以描述的力量,如果把聚灵使的力量比作一栋结实的木屋,那对面这个人就像是一座华丽的宫殿。泰格利顺着瞧过去,突然飞来一颗水晶球!泰格利急忙躲开,那颗水晶球又迅速飞了回去。 往那水晶返回的方向看去,泰格利全身肌肉再次绷紧,他甚至都没有看清楚是什么东西! 烈火闪烁,四个穿着素衣的孩子哼唱着祈祷与祝福的颂词,牵着一匹白色的马走出烈火,那高大的白马头上长出一根独角,兽身上披着羽织金甲,乃是一头独角兽。独角兽身上坐了个极其俊美的男子!那男子身穿黄金甲,肩披白披风,腕甲外,九颗悬浮的彩色水晶球绕着他的手腕缓缓旋转。他轻轻用手指挑了下金色的长发,背后出现了一个耀眼的白色光环,像是佛爷的【大光相】,照得让人看不清他的面容。 此人宛若神明,却并非神明,他正是十二圣骑士之一——艾斯托弗! 在他背后圣光的照射下,泰格利与村长的眼中显现出了恐惧,他们在孩子们清唱的颂词中听到了死亡的呼唤。 第44章 怒火西风别英雄 泰格利的脚步变得无比沉重,他像是背着一座大山,哪怕向前踏一步都要费尽力气。 “这……这什么压力!”泰格利的眼睛因为过度充血变成了赤红色,面如大枣,似是头颅将要爆裂开一般。 村长的法阵凝结完毕了,他沉声道:“泰格利,我老了,这是我最后能做的事情了。” 呼—— 一阵狂风袭来,肉眼可见的青白色灵力从村长脚下的法阵中拓展出一个桥梁,那些灵力在泰格利的脚下集结出一个新的法阵。法阵凝结完毕,狂风般的灵力波涛疯狂的洗涤着泰格利的身体,并从他的七窍钻入体内。村长把自己的灵力全部转移给了泰格利,代价是魂飞魄散。 艾斯托弗静静地看着这一切,这个美男子的眼中只有冷漠与蔑视,在他眼里,面前的这两个人不过是会跳舞的小丑。 “村长——不!”泰格利想要阻止村长,可是一切已经结束了。 这个老爷子,既是村长又是族长,他带领族人们度过了几十年平静地岁月,付出了全部的心血,如今该退休了。 轰的一声,村长干枯的身体倒下了,他再也看不到村里那群活泼的孩子们了。 强大的力量注入了泰格利的身体,他带着愤恨暴怒地大吼:“诛灭神圣光明教!” 这一声伴着狂风的嘶吼传播在整个西风森林中回荡,已经逃远了的爱尔莎和钟焉突然回头看向这里。钟焉愣住了,他的双腿不受控制要往回跑,爱尔莎一把抓住他的衣领,拉住了他继续逃。爱尔莎的眼中噙满泪水,但她绝不允许自己停下或是回头,她也预感到了那里将要发生什么。 艾斯托弗轻蔑道:“听说小丑们都会跳舞,让我看看你的舞技如何?” 泰格利双手高举巨剑,怒视着艾斯托弗:“聚灵!仄费罗斯西风魔法奥义,西风神战舞狂歌!” 轰然间! 整个森林的树木一同摇摆,狂风引来腾腾大火穿过林海唱出一曲高亢的悲歌,那是西风族一个个的灵魂在响应泰格利的号召,那是西风神的对族人们许下的诺言,他们一同而来,去履行那远古时期神明的契约! 烈火伴着狂风焚嗜着泰格利的肉体,它们结成了一位神明的虚影鼓舞着泰格利的灵魂。周围的树木转眼间化为灰烬,在那火海的正中心站立着泰格利。 艾斯托弗摇摇头,轻笑道:“命都不要了,却只有这种水平吗?” 突然间,泰格利大踏步从火海中跃出:“西风烈!” 烧的通红的精钢巨剑拖着数十米长的火尾一剑斩来,狂暴的风刃嘶嘶低吼,带着致命的气息!这是泰格利能打出的最强一击了。 叮—— 艾斯托弗腕部的一颗晶体化为了一面小小的晶体盾牌。 泰格利的西风烈被挡下了,他拼尽全力往下压,却连一寸都推进不得。烈火渐渐熄灭,风压渐渐平息。泰格利看清了对方的脸,那是一张阴柔却又俊美的男子面孔,五官精致的犹如粉雕玉琢,眼神中却满是傲慢。 没了,灵力一扫而空,却没对艾斯托弗造成任何伤害。泰格利怔怔的看着那张脸,眼中全是难以置信。 “滚。”艾斯托弗朱唇轻启。 泰格利被一阵灵波震飞在半空中。 艾斯托弗的九颗晶体珠子融合,幻化出一把闪烁着光辉的晶体长枪——圣光星辉枪。他瞄着在半空中坠落的泰格利,猛然掷出圣光星辉枪。泰格利睁大双眼被长枪贯穿钉在地上,地面瞬间四分五裂,发出轰然的冲击波。 西风巨剑泰格利的生命,消失了。 独角兽践踏在他半焦的肉体上,咬下了他的皮肉,并品尝着泰格利残存的灵魂。艾斯托弗收回了圣光星辉枪,又变成了九颗晶体珠子环绕在他的手腕。 艾斯托弗冷漠地蔑视着地上那双无法瞑目的脸:“只能用灵力的家伙,真以为能跟圣灵力抗衡?不过是群可笑的小丑,着实令本殿下无聊。” 几名随后赶来的骑士急忙下马单膝跪在地上:“圣艾斯托弗殿下,我等来迟,请您恕罪。” 艾斯托弗沉声道:“塞拉里呢,怎么不见他在?” 为首的一名骑士长支支吾吾地说:“噢男爵大人啊,他……他以为您已经回去了,就赶忙回去为您准备庆功宴会了。” 艾斯托弗突然扩展他的圣灵力,方圆五公里的灵力波动都在他感知的一清二楚。爱尔莎灵力几乎耗尽了,小胖子弗尔特灵力弱小,希尔薇娅状态异常,在艾斯托弗的感知里,这几个人就像是一群弱小的蚂蚁。钟焉还是个没有灵力的家伙,艾斯托弗感知不到。 “你们男爵大人倒挺会享受,罢了,这里着实无聊,本殿下也回去了。”艾斯托弗没多想,顺北一指,放射出阵阵微光:“那个方向有几个苟活的蝼蚁,看清楚我留下的指引,去处理掉他们,不要留下祸患。” 众骑士答道:“是!吾等必定不辱使命。” 艾斯托弗轻轻抚摸着座下独角兽:“走了乖孩子,这些口粮太垃圾配不上你。” 四个童子牵着艾斯托弗的独角兽,他们离开了森林回了西风城。 见艾斯托弗离去,这些骑士才敢起身。 一名骑士抱怨道:“他们是回去了,好吃好喝的怕是轮不着咱们了,头儿,你说这叫什么事儿呀!” “知足,没让咱们打扫战场就不错了,一片乱糟糟的……。”骑士长扫视地面看到了泰格利的精钢巨剑,那巨剑焚毁严重,又被艾斯托弗震碎成了数段,算上剑柄不过一米长了。骑士长过去捡起泰格利的残剑,仔细端详。 另一名骑士满不在乎的说:“依我看啊,咱们意思意思得了,一会儿捡几颗脑袋就回去,就说任务完成了,这不就结了嘛。” “住嘴!你有几颗脑袋啊?还要不要命了?”骑士长将残剑绑在腰间:“这倒是块儿好钢,回去练练还能打个新剑,嘿嘿……咳咳,上马出发,早点解决早点回家。” “是。” · · 此时已是深夜,钟焉等人已经跑了很远,身后再听不到什么打斗与哀鸣。他们不时转身向那片燃烧的森林望去,期盼着那两个身影能够出现。 “我不跑了。”钟焉停下了:“爱尔莎姐姐,希尔薇娅交给你,我要回去看看。” “喂,不可以!” “后面没有动静了!刚刚动静那么大,现在却这么安静,我真的很担心啊。”钟焉心中充满着不安。 第45章 又有追兵 爱尔莎挡在他的面前:“安静就对了,泰格利那么强大,又有村长在他身边,村长曾经可是一位我族封印魔法方面的大法师,他们说不定已经解决了战斗正在往这里赶。” 焉很着急:“那我回去接应他们!” 爱尔莎将钟焉一把揽在怀里:“乖,你想想看,现在情况这么复杂,假如泰格利他们走了别的路,那你们不是刚好错开了嘛,到时候泰格利和我们还要等你,假如你被敌人抓住了,大家又得赶回来救你,你希望拖累大家吗?” 爱尔莎的语气很温柔,但她心跳得很快。泰格利与她相识这么多年,情同兄妹,村长看着她长大的,就像是她的亲爷爷一般。她的心情哪里会比钟焉好过呢?如果不是带着三个孩子,她肯定会折返回去找泰格利。 钟焉绷起嘴唇,一番心理挣扎后,点了点头。 “好了,我们继续赶路。”爱尔莎用仄费罗斯的冷视扫视四周地形:“还有至少十公里,已经走了大半的路程了,切不可半途而废。” 他们早已越过了明波湖,从森林走到了阔叶林带,嗅到了咸湿的海水味儿。小胖子弗尔特也早已不再哭闹了,一个劲儿的被爱尔莎牵着往前跑,他自觉身体麻木昏昏欲睡。 “姐姐,听到什么声音没有。”钟焉的神经很紧张:“好像是马的声音,是我听错了吗?” 爱尔莎停下了,她努力地感知着周围的情况:“嘘,六个,是敌人。” 原本困乏的弗尔特瞬间清醒了,三个人紧张起来。 钟焉压低声音,只发出气声:“怎么办?” “这里树多叶宽,我们躲一下,等他们离开。”爱尔莎这也是无奈之举,虽然骑士们往往是肉体实力强大,但对方那个骑士长是个高阶的绘灵术士,另外五个也有中阶绘灵术士的水准。在爱尔莎看来,真打起来可不是以一敌六,她需要时刻分心注意着三个孩子,自己的灵力也所剩不多了。 真要放在平时,爱尔莎会直接抹杀他们,她可不是什么好脾气的主,但现在只能尽量避免战斗。 “你俩去那边看看。”骑士长被这阔叶林拖着,骑在马上视线差,行进速度也慢。 “头儿,是这个方向吗。”一名小骑士问。 骑士长喃喃道:“鬼知道,他艾斯托弗随手一指,咱们就得跑断腿。” “是啊,但是有一说一,这圣骑士确实厉害呀,那西风巨剑泰格利多嚣张啊,他还是个赏金猎人啊,干掉了咱们这么多弟兄,没想到让圣骑士大人一枪就给扎死了,哈哈哈哈,就跟那打兔子一样。” 骑士长趾高气昂地拿出泰格利的残剑:“泰格利?他跟圣骑士比算个屁呀,他们赏金猎人在西风城的窝点都被一锅端了,他一个二流货色能掀起什么浪花来,扎了个透心凉,瞧瞧那惨样,身上都烧成炭了。” 是可忍,孰不可忍?钟焉视为父亲的老师,遭此劫难,又被人如此侮辱,岂可忍受? 只见他突然翻身滚出,双剑齐用,横斩断了马腿,骑士长马失前蹄坠地,钟焉于夜色中向上直刺骑士长的喉咙。 骑士长毫无防备,竟被钟焉一剑刺死。 “啊!头儿!” 其他几名骑士听到声音急忙往这儿凑。 阔叶林中树影绰绰,钟焉转眼消失不见。 “快!下马,感知灵力!”剩下五名骑士急忙感知周围的灵力情况,黑灯瞎火的情况不明,这是最好的办法。 “在那!三个!”一名骑士感知到了爱尔莎的灵力。爱尔莎在树林里快速移动。 骑士们抽出利剑砍断拦路的树木,朝爱尔莎的方向赶去:“别让他们跑了。” 钟焉突然从背后杀出,削去一人首级,随后再次隐匿在黑夜中。 “怎么回事!究竟在哪?”四名骑士抱着的尸体环顾四周陷入慌乱之中,钟焉没有灵力,根本无法被灵力感知。他就像一个鬼影一般,突然出现,又突然消失。 “可能是某种远程魔法,要小心!” “快快快,架起灵力护盾!” “结阵结阵!” 四名骑士背靠着背结起灵力护盾,警惕地看向四周。 突然,一个方向草木晃动,骑士们突然冲了过去,一番乱砍什么都没有发现。 “那三个家伙在靠近。” 爱尔莎确实在向他们走近,钟焉会忍不住出手这并不意外,事情已经到了这一步,她只能选择帮助钟焉。 “仄费罗斯的怒吼!”爱尔莎突然出手轰出一阵风波,四名骑士合力阻拦。树林里草木晃动成了钟焉绝佳的掩护,只见他突然再次出现在反方向,双剑如同一把剪刀,朝着一名骑士的脖子剪去,双臂一展,又一颗首级落地。 一次一击,一击一杀,随后再次消失在黑漆漆的林子里,钟焉从未像此刻这般冷静,冷静地像是换了个人。 “鬼……鬼!快跑!西风族的恶鬼来索命了!”一名骑士心理防线崩塌了,他大叫着往后跑,去找自己的马。西风城的骑士就这素质,一群只会以强凌弱的草包,稍微劣势一点就吓尿了。 唰! 千元剑从那名骑士的膝关节入手,斩断了他的腿。钟焉一个前滚翻,用虎王骨刀从他脖颈入手,结果了他那骑士的性命。 剩下俩人仍然没能看清楚自己的弟兄是怎么死的,他们只听到了呼吸声和惨叫声。鬼影憧憧,两名骑士陷入了恐惧当中,有道是物极必反,恐惧到一定程度,人就会变得异常愤怒。他们乱用灵技一通乱砍,嘴里大声谩骂着,直到把所有的力气全部用完。 周围任何的风吹草动都能跳动那两根紧绷的神经,他们此刻正看到一个拥有灵力的人正在缓缓向他们逼近。 爱尔莎拨开林叶出现在他们面前:“你们杀了他们?” “啊!不是,不是不是,不是我们干的!是艾斯托弗杀的!” 背后突然出现了钟焉冷漠的声音:“谁是艾斯托弗?” “圣骑士!神圣光明教十二圣骑士其中的一个!饶命!饶命饶命!”两人跪伏在地上。 钟焉将虎王骨刀抛给爱尔莎,爱尔莎于空中接刀。 “帮我传个话。”钟焉面无表情,黑色的瞳孔里似乎再难容下任何东西。 骑士双腿跪地猛叩响头:“您说,要传什么话,我们一定帮您带到!” “啊是是……一定带到,请您示下!” “就说,我会替他报仇的。” “‘我会替他报仇的……’好的!额……带给谁啊?”骑士抬起头看看这个黑发少年。 钟焉冷冷地看着他:“泰格利。” “啊?” 喀嚓—— 爱尔莎与钟焉一同挥剑,两颗人头滚落。 第46章 告别欧罗帝国 钟焉怔怔地站在原地,这是他第一次以自己的意志杀人。没有忏悔,没有恐惧,也没有愤怒,只有沉重。他静静地感受着这一切的发生,原来这么轻易就可以抹杀生命。此时此刻自己该去想些什么呢?他们这群混蛋在屠杀村民的时候,又是在想些什么呢? 一个人,有家庭,有朋友,即使是再罪大恶极的人,世界上也总有爱着他们,与他们所爱之人。杀死他们的时候,他们的家人、朋友又是在想些什么呢? 如果他们看到了所爱之人变成一具冰冷的死尸,又会怎么去想杀死他们的钟焉呢? 钟焉挥剑振血,将千元剑收入背后剑鞘,这几个骑士的灵魂之力无声无息的钻入了钟焉体内,被虎王的灵魂吸收吞噬,这灵魂的力量被虎王处理后强化了钟焉的肉体,带给钟焉一种舒适的错觉。 钟焉闭上眼静静地感受着身体的变化,想起了泰格利,他面无表情,没有一滴泪水流出。他觉得还不是时候,他要亲手将仇人的头颅斩下! 纳尔维斯家族、艾斯托弗、教皇还有那神圣光明教。 泰格利对他说要活下去,是的,要活下去。 “焉……”爱尔莎看着钟焉,他好像变了一个人一样。 爱尔莎将虎王骨刀递还给钟焉:“焉,我知道你一定很难过,但是我们绝不能冲动,如果一旦……” “我知道,我不会冲动的,我能克制自己。”钟焉收起虎王骨刀:“泰格利让我活下去,我答应过他就一定要做到,最好的方法就是杀死敌人,为我们自己创造出一片生存的空间。” “焉,不是这样的!泰格利是希望你能够……” 钟焉打断了爱尔莎接下来的话:“我知道该做什么,苟活着,等待时机。” 爱尔莎叹了口气,眼下多说无益,只有早点离开才是最重要的事情。 钟焉看着骑士长身边那把残剑,那是泰格利的,钟焉捡起它绑在了腰间。 “我们快走。”爱尔莎看着泰格利的残剑,忍不住要落泪。 钟焉扭过头,冷冷地盯着两匹马:“过来。” 那两匹马低下头,乖乖的走到了钟焉身边,像是听懂了他的话。爱尔莎惊讶地看着那两匹马,她不知道钟焉是怎么做到的,这难道是虎王的力量吗?这不是,这是钟焉与生俱来的天赋。 钟焉解下披风,用披风将希尔薇娅裹在他的背后,然后同乘一匹马。爱尔莎与弗尔特坐一匹马。 这能帮助他们加快行进的速度。 · · 破晓,鱼白渐出,天光微亮。在北海岸的早晨,海风犹如冷冽的冰刀刮得人头皮发麻。 海岸边,利奥、乌尔德和赫尔打造了一支简易木筏,做工极其粗糙,用来渡海简直无法想象。但这是他们能做到的最好的了。 利奥焦急地等待着:“怎么还没来!” 乌尔德叹了口气,他已经能预料到最糟糕的情况了,继续等下去很危险,他在纠结要不要带他俩先一步离开。 赫尔一拍脑门:“这海岸边这么大,他们不好找啊,我把烽火烟燃起来。” 利奥拦住他:“别,敌人也能看到的。” 乌尔德想了想:“燃,把全部的烽火烟都点燃,燃一个小时,如果再等不到来人,我们就先出发。” 红色的烽火烟燃起,时间很快就过去了,乌尔德看着怀表犹豫再三:“出发。” “驾!”远远地一声传来。 “可能是敌人!” 三个人急忙看向声音传来的方向,同时急忙将木筏推入水中,随时准备出发。 太阳照射在金黄的沙滩上,两匹马载着钟焉、希尔薇娅、爱尔莎和弗尔特出现在他们的视野里。 赫尔很高兴:“太好了,是他们!” 乌尔德却皱起了眉头,一直往更远处观察。利奥也一样高兴不起来,因为来的人数不对。 “吁——” 钟焉下了马,牵着两匹马的缰绳来到了利奥面前。 两人对视着,许久没说出去一句话来。钟焉解开包裹着的披风,将希尔薇娅还回她哥哥的怀中。 “我给她吃了仙草,她已经恢复了正常体温,只是暂时还没有醒来。” 利奥看着面色渐渐红润的希尔薇娅,他唇齿微动说了句:“谢……谢了。” 爱尔莎下了马看着乌尔德等人,他们眼中满是难以抑制地泪水。 乌尔德好像知道发生了什么,但他还是难以置信:“只有你们回来了吗?村长和泰格利呢?” 爱尔莎沉重地深呼吸了一下,擦拭眼里的泪水,强装微笑:“他们……他们让我们先过来,他们俩说暂时先不过来了……呜呜……他们为了掩护我们牺牲了。” 爱尔莎扑进乌尔德的怀里大声哭泣,她多想说个谎啊,可是她做不到。乌尔德紧紧抱着爱尔莎,心中痛苦不已。 赫尔脸色大变:“怎么可能,泰格利和村长那么强!这怎么可能!” 利奥朝着村子的方向双膝跪下了:“西风城,毁我家园,杀我亲友!这笔账,我迟早要跟他们算清楚!” 钟焉猛然挥剑,斩杀了一匹马。众人齐齐看向他。 爱尔莎紧着眉头:“焉,它们带着我们走了这么远,你怎么杀了它们?” 钟焉头也不抬,剥下马匹,将马肉切块儿:“我们要渡海,没有食物会饿死,这都是为了我们能活着。” 她难以想象,一向善良、内心敏感的钟焉,经此事后变得如此冷漠,又这般的狠。 就连利奥也傻了眼,钟焉就像换了个人,以前拖拖拉拉患得患失,现在却做事干净利落。再想想看,他也就理解了,当初父母离世,自己也经历过这样的阶段。利奥没多说什么,也不干涉钟焉。 乌尔德用魔法风干了肉块儿:“储存起来,已经杀了,就当作储备粮。” 他们用口袋能装多少装多少,装不下的挂在木筏的桅杆上。一切整理完毕后,大家坐上木筏,水从木筏的缝隙里透出来,载着他们倒是没问题,只是打湿了大家的衣服和裤子。 大家的心情都不好,乌尔德全都看在眼里,他自己也很难过,但这样不行。 乌尔德坐在木筏上看着大家,一脸严肃地说:“西风魔法来自西风神仄费罗斯大人,传说仄费罗斯大人也曾坐着木筏出海远航。” 大家抬起头看着他。 乌尔德笑了笑:“传说,仄费罗斯大人就是在这海岸上感悟到的西风魔法,并且发明了西风魔法最强的一招。” 赫尔和利奥被成功吸引到:“是什么?” “这一招叫,呜呼!” “呜呼?” 乌尔德突然发动灵力,狂风鼓动船帆,推着木筏猛然前进,木筏颠簸不已,海风迎面而来,乌尔德大喊:“呜呼——呀嘿!” “啊啊啊啊!你慢点啊!”除了钟焉,大家全都吓到了。 “是不是很强!” 爱尔莎气冲冲的:“你再乱来,我就把你丢海里推木筏!” “噗嗤……真不知道乌尔德还有这一面。” “要是希尔薇娅醒来看到,肯定以为他吃错药了,你说是钟焉?” “嗯。” 红日从无垠的海面浮起,一艘小小的木筏承载着西风族的希望,就此离开了欧罗帝国驶向遥远的彼方。 第1章 悟 海上旅人 有时,你会突然参透和认识到世界的道,又总在睡醒后将它忘却,如此又奈何呢?毕竟人总是要睡觉的。 老子曰:“天地以万物为刍狗”。 忘掉道又如何,它会在夜空中闪烁,会在海浪中翻滚,会在大地中萌生,不会因为你的忘却而加害你。悟了道又如何,它依旧在风中飘荡,依旧从高山向下流淌,不会因为你的禅思而加以眷顾。今天没了谁,明天有了谁,太阳都会照常升起。 与其悟道,不若入道。 第1章 万里晴空接碧海,几只海鸟盘旋在上空,海浪拍打着礁石。钟焉等人已经在海上漂了半个月。两日前,他们经历了一场海难,木筏被海浪打翻,食物散尽,他们就近游到了一个小海岛上,过起了鲁滨逊漂流记里的生活。说是海岛,实际面积也只有四五个足球场的大小,就是个小岛礁。 希尔薇娅缓缓睁开了双眼,看到了六张熟悉的面孔。 “希尔薇娅!”利奥握紧她的手。 “真的醒了,太好了!”大家七嘴八舌,满是欣喜。 突然间,希尔薇娅身子一弹,猛地坐起来,看不出一点虚弱的迹象。相反,她现在觉得力量十分充沛。小姑娘站起来,双眼变成了灰白色,背后的印记吸引周围灵力向她汇集。希尔薇娅闭上双目腾空而起,一双半透明的风翼从她背后的印记中生出,风翼将她包裹,灵力在她周围汇聚成一个椭圆形的球体,希尔薇娅的身体贪婪地吸收着它们。 海风犹如滚滚波涛拂面而来,希尔薇娅睁开双眼,双翼一展,灵力迸发而出,溅射在海岛上,所到之处,长出一束束鲜花绿草。 爱尔莎轻叹道:“这股灵力波动已经有了法师境界的强度。” 双翼散入风中,希尔薇娅轻轻落地,她有几缕发丝变成了闷青色。 希尔薇娅轻轻呼了口气:“哥哥,大家……好久不见。” 爱尔莎上前抱住了希尔薇娅大哭不止。 利奥皱着眉头,不知道该不该将族中之事告诉她。 希尔薇娅轻轻拍了拍爱尔莎老师的背:“老师,村里的事情我都知道了。” 大家你看看我,我看看你。 希尔薇娅轻声说道:“钟焉对我……对我喂下了那株仙草的时候,我就能听到和感知到外界发生的事情了,只是身体动不了。焉,谢谢你,那株仙草很有用,自从我解开第一道封印后,我的灵力就一直不稳定,现在我不但原先的实力得到了巩固,还有了大幅的提升。” 钟焉笑了笑,什么也没说。他难得露出了一个笑容,自从泰格利死后,钟焉就没怎么笑过。 “爱尔莎老师,你别哭了。”希尔薇娅为爱尔莎拭去眼泪:“等我解开全部封印,一定会为族人们报仇的。” 乌尔德摇摇头:“不谈那些了,眼下,我们被困到这个岛礁上,得想办法活下去。” 赫尔叹了口气:“唉,好歹有鱼吃,活下去是不难,只是我们在这深海岛礁上,连棵树都没有,造不了船,没办法离开呀。” 希尔薇娅右手挥动,一团青绿色的灵力打在地面上,一颗小树从地面上长了出来。 “哇!怎么做到的!”小胖子弗尔特超级兴奋。 爱尔莎看着那棵树:“能如此灵活的运用灵力,你果然已经已经到达了法师境界。” 希尔薇娅:“我也不清楚,只是觉得自己好像可以做到这些,不过不能凭空长出植物,需要有种子才可以做到,多花费几天时间努努力,应该能长出足够的树木造船。” 海鸟会携带一些植物的种子,并会在海上寻找能够休息的落脚点,偶尔就会将种子播撒在停留之地。希尔薇娅并不能凭空造物,只是可以用春之女神芙罗拉赐予她的灵力加快植物的生长。这已经不得了了,一般的法师做不到这些,因为希尔薇娅身体内的是神力,而非灵力,但受实力境界的制约,只能用灵力的形态被她启用。 赫尔来精神了:“不管怎么说,反正有希望了!” 乌尔德泼给他一盆冷水:“希望是有了,但是没有罗盘没有海图,我们怎么不知道要在海上兜兜转转多久,而且我们现在缺少淡水,半路上可能会先死于脱水。” 大家把脑袋低下了。 小胖子弗尔特好像想到了什么:“钟焉哥,你还记得那个易图嘛,我记得你之前说那个好像是个星象图,能帮我们辨别方向吗?” 钟焉在兜里来回摸索,拿出来了湿哒哒的易图,所幸上面的字迹都还在。钟焉瞧了半天,看不出什么东西来。 焉把易图晾晒在礁石上:“今天天气不错,或许能看见星星,到了晚上我比对一下。” “好,那这件事就交给你了,剩下就是想办法解决淡水的问题了。”乌尔德舒了口气。 爱尔莎想了想:“希尔薇娅可以多催生些植物,哪怕花草也行,我们可以在凌晨时分收集露水,起来收集露水,虽然慢了些,但是总比没有强,大不了就多停留下日子,收集了足够的淡水再想别的。” 乌尔德点点头:“好,那这样,希尔薇娅和爱尔莎负责种树与收集淡水,我、赫尔和利奥负责打渔,钟焉和小胖就研究那个什么图。” “好嘞!”“好的。” · · 空中点点繁星,让钟焉看得入迷。吃完了半生不熟的鱼,钟焉和小胖子就一直坐在海边上看星星。 小胖子仰着脖子看得累了,所幸躺下来,玩弄着手中的一枚戒指。 宁静的海风吹拂着他们的身体,遭到这一通波折,他们已是疲惫不堪了。所幸这几日都是晴空,白天的太阳将热量洒在海中,海水吸收热量又在晚上散播在大气中,一股股海风吹来,倒也没那么冷。 钟焉看着月亮,无声地落泪。他想不通,为何自己的人生如此波折。他想骂两句粗话,骂谁呢?骂教会?教会是为了维护自己治下的安定,从他们的立场上看去,或许没错。骂纳尔维斯家族?唉,他们偏安一隅并不容易,如若不遵从教会的吩咐,只怕是自身难保。骂自己,如果自己有灵力,或许就能帮助西风族免遭劫难,可没有灵力是他的错吗? 如此说来,谁都怪不得了。 钟焉想了想,他指着月亮骂道:“混蛋,我们家破人亡,你却这么圆,这么亮,是在看我们的笑话吗?” 骂完之后,焉的泪也不流了,倒有点想笑话自己,偏偏跟不会说话的月亮过不去,自己还是这样幼稚。 “我是不是很蠢,弗尔特。”钟焉将自己摊在地上,轻声问弗尔特。 第2章 悟我 弗尔特抬起头看着月亮:“钟焉哥,别怪自己了,也别怪月亮了。” “怎么了?”钟焉有意无意地接话。 “人总是要死的,不是今天死,就是明天死,无论是今天还是明天,他们死了我们总是要难过。”弗尔特想起了自己的父亲,石头大叔。这孩子出奇的老成。 钟焉轻笑道:“你说得对,说得对。” 他心里想,小胖子说的不过是句废话。 弗尔特又说道:“无论是我的爸爸死了,还是我死了,月亮总是要圆的,我们的死活改变不了月亮的圆缺,少了谁或是多了谁,月亮还是月亮,太阳还是太阳,我还是我,你也还是你。” 钟焉扭过头看向弗尔特,他眼中有点震惊,这句话听起来是句废话,但仔细思考,钟焉却好像感悟到了什么。那即将感悟到的东西与他若即若离,似乎答案唾手可得,却始终无法触摸。他想到了云山君说的那个东西——道。 钟焉叹了口气:“这是道吗?” “什么是道?” 什么是道?钟焉恍恍惚惚,似是回忆起了那杯仙茶的味道。 他坐起身,指着一波又一波拍上岸的浪潮,喃喃道:“这好像就是道。” “什么意思?” 钟焉站起来:“这个世界残忍又无情,可它不总是如此,它有时又充满了温情,时而赐予我们什么,时而又将赐予我们的夺走。” 小胖子点点头:“是这样。” 钟焉抬起头看着月亮:“那不过是我们的想法,可世界,它又是怎样想的呢?” 小胖子笑了笑:“世界什么都不会想。” “是的,它什么都不会想,它依旧每天昼夜罔替,因为它从未想过赐予我们什么,也从未想过夺走我们什么,那一切不过是我们的一厢情愿,我总觉得世界对我不公,可它其实对谁都不公,因为它从未考虑过公平的存在,公平也不会改变它的存在,公平对它毫无意义,我们对它来说也毫无意义。” “钟焉哥,这样的说法过于悲观了。” “不,这是事实,我们总寄希望于它能帮助我们什么,可它其实什么都不知道,因为我们的希望只是对于我们有意义。” “是这样。” “是这样,无论何事,对谁最有意义,谁就会最上心,求人不如求己,祈求天是毫无意义的,我们的愿望应该由我们自己来完成。”钟焉向海岸走去,双脚浸泡在海水中。 “钟焉哥,你……” 钟焉静静感受着海水的温度:“泰格利教我感受这个世界,感受世界的美丽,也感受它的残忍。” “你明白了什么?” “我不明白,我现在什么都不明白了,但是我又好像抓到了什么。” 钟焉想要抓起海水,海水却又从他手中流逝:“就像是这海水。” 弗尔特摇摇头:“完了,钟焉哥傻了。” 钟焉越来越觉得晕眩,那杯清茶的味道爬上他的味蕾,触摸着他每一根神经。钟焉张开双臂向下倒去,扑通一声落入海水。 “钟焉哥?”小胖子一头雾水,他也不知道该不该叫一下钟焉。 海水漫过钟焉的身体,钟焉的身体沉了下去。 一个个熟悉的面孔映入他的脑海,一句句熟悉的话回荡在他的耳边。他想起了被他杀死的骑士,也想起了被骑士们杀死的大家。 “泰格利……村子……西风村的大家……” 过往的经历如走马灯一般出现,他在幻想,幻想自己拥有父母的生活。 妈妈给他做饭,爸爸对他讲故事。他自由快乐地成长,成为一名救死扶伤的医生,很受大家的欢迎。 又幻想泰格利没有死。 他跟随泰格利继续练剑,成为一名剑士,游走四方,为泰格利养老,在西风村度过平静的岁月,和希尔薇娅结婚,生一个孩子。 他又幻想,这世界到处都是黑头发黑瞳孔的,和他一样的人,大家谦虚而又努力,善待他人,也受他人善待,每个人都像家人一样,彼此关爱,路不拾遗,夜不闭户。最好没有魔法,大家辛勤劳作,共同生活,建立一个美好的家园,让那些金发碧眼的家伙不敢欺负他们。 那该多好呀。 他又想起了灵渊镜里的那句话:“天将降大任于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饿其体肤……” 那不是考验,而是经历过那些才知道自己想要什么。 想要什么呢? 云山君说过:“你所看到的,你所想到的,皆是由你自己决定的,你若想死,谁也拦不住你,你说不想死,那不管多少困难都不能阻止你活下去。” 所以,自己当时没有死,是因为自己想活着。 自己的想法,与世界的道。 何为道?它会在夜空中闪烁,会在海浪中翻滚,会在大地中萌生。它不会厌恶谁,也不会讨好谁,因为那是天道,只由天决定。 “你的道又是什么呢?” 云山君的话回荡在钟焉的脑海里,像是一曲挽歌。 另一个声音却在岸上尖叫:“不好了!钟焉哥要自溺了!” 小胖子的话立刻喊来了大家,所有人急匆匆跑过来。 “人呢?人呢!”乌尔德大喊。 小胖子咽了口唾沫,慌张地指着海浪:“下去了。” 爱尔莎懵了:“下去了?” “沉下去了!”小胖子急得大叫。 利奥一个猛子扎入海中,乌尔德上衣一脱也紧随其后。 希尔薇娅很着急:“怎么会这样啊,多久的事情?刚刚发生了什么吗?” 赫尔责怪弗尔特:“为什么不早点叫我们!” 小胖子跳着脚解释道:“我……我们原本聊天聊得好好的,突然钟焉哥就傻了,哎呀也不是,就是疯了,反正一开始他说要感受什么的,然后我就没管他,没想到他沉底儿,我看他都有一大会儿没上来了,我就越想越不对,我就叫你们来了。” 赫尔一拍脑门:“哎呀,他别是想不开了,之前就看他一直绷着脸,今天希尔薇娅醒过来之后看他好了点,以为他缓过来了,现在想想他是没有牵挂了,要自我解脱呀。” “行了行了,别说那么多了,救人要紧。”爱尔莎打断他们俩离谱的分析。 不一会儿,利奥呛了两口水上岸了。 希尔薇娅急忙将哥哥扶起:“怎么样了?” 利奥剧烈的咳嗽,指了指身后。 扑通! 乌尔德将钟焉丢上来,赫尔赶忙接住了他。 爱尔莎赶紧过来摸了摸钟焉:“身体还热着,肚子里全是水,快,把他扛到肩上,让他嘴朝下,把水呛出来。” 赫尔连忙照做。 第3章 水之道 希尔薇娅问:“乌尔德大哥,怎么回事呀?” 乌尔德累坏了:“我和利奥下去找,你们猜怎么着,这小子都沉到海底儿了,脸上一脸的迷醉,跟喝了酒一样。” “咳咳……呕……呼。”钟焉把水吐出来了。 “醒了醒了。”赫尔把钟焉放下。 钟焉睁开眼看到大家,突然间哈哈大笑。 大家脸色全变了,担忧地看着他。 赫尔小声对他们说:“哎呀我去,真疯了呀?” 钟焉站起身,摇摇头:“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这……这什么情况?”乌尔德懵了。 爱尔莎试探着走过去,对钟焉挥挥手:“焉,你还记得我吗?” “爱尔莎姐姐。” 利奥担忧的问:“焉,我呢?” 希尔薇娅也问:“焉,你还好吗?” 钟焉微笑着走过他们身边:“利奥大哥,希尔薇娅,我记得,我都记得。” “噢呼,嘿嘿,没疯没疯。”小胖子不好意思地挠挠头。 赫尔用力揉了揉他的脑袋:“以后不许乱说话!” 钟焉走向海边,看着渐渐渐渐亮起的东方:“泰格利让我感受这个世界,感受世界的美丽,也感受它的残忍,但其实世界并不美丽,也不残忍。” “你在说什么?”乌尔德问。 赫尔小声嘀咕:“好像还是有点疯。” 希尔薇娅说:“焉,泰格利大叔的事情我们也很难过,但我希望你不要被已经发生过的事情阻拦脚步,我们还是要往更好的地方看。” 爱尔莎:“是啊,焉,别太难过了,你很坚强,你比我们任何人都要坚强,那么多事情你都挺过来了,这件事我们一起经历,你不能钻牛角尖。” 小胖子插嘴道:“他半夜那会儿还哭了呢。” “嘘!闭嘴。”赫尔堵住小胖子的嘴巴。 乌尔德叹了口气:“焉,我知道你这段时间以来一直背着我们偷偷难过,人都是脆弱的,不要憋着,也不用在我们面前强装坚毅,我希望你能把我们当作家人,其实我们早就把你当成西风族的一员了。” “焉,你小子还说要帮希尔薇娅找思念如风呢,现在不吭不哈就要自杀?想得美,答应我的事情完不成,就别想死!”利奥抱臂瞥着钟焉,还是一副刀子嘴豆腐心的样子。 眼泪从钟焉的眼角流下,他又哭又笑:“你们……” 赫尔走过来勾住他的肩,牛气哄哄地说:“你们什么你们,是我们!” 钟焉点点头,擦去眼角的泪水:“没错,是我们,世界并不美丽,也不残忍,决定它是残忍还是美丽的,是我们。是我们以自己的情感去解释了世界,我们作何解释,它便是什么样子。” 钟焉轻轻托起手,那滴泪水在他的手中浮起。 “啊!”爱尔莎惊叹。 “这……这是?钟焉启灵了吗!”乌尔德也难以置信。 希尔薇娅很是欣喜:“天呐!” 钟焉闭上双眼,又睁开,泪滴瞬间凝成为了一颗小小的冰球。 “这就是,我的解释。”钟焉微笑着将冰球化为了一道雾气。 “掌声送给他。”乌尔德带头鼓掌。 啪啪啪…… 一阵掌声响起。 希尔薇娅:“焉,你是怎么突然做到的?” 钟焉想了想:“从你第一次为我展示灵力的时候,你对我说要去感受灵力的感觉,可我一直触摸不到你说的那种感觉,就像有些人不知道耳朵会动是什么感觉一样,那是一种微妙的体验,这么长时间里我一直在思考为什么我做不到。” 爱尔莎:“你与大家不同,这个世界上所有人都拥有信仰,有信仰者从信仰中获得魔法,你大概是找到自己的信仰了。” 钟焉恍然大悟:“我明白了,相信信仰就像是寻道。” “所以你有灵力了吗?”利奥问。 钟焉摇摇头:“不清楚,我只是觉得自己能做到,便做到了,就像很早的时候我觉得动物能听懂我说话,它们就真的能够与我交流。” 乌尔德感慨道:“有趣,听上去和我们的能力不一样,这大概是你自己的天赋,我要说,焉,你绝不是废物,而是天才。传说中仄费罗斯大人一开始也是没有魔法的,而是通过对自然的感悟,慢慢拥有了魔法。” “那你是水系魔法吗?或者冰系?也有可能是两种都可以。”爱尔莎想了想。 钟焉沉思着什么,好像有些事还没搞清楚:“大概。” “你应该给自己的本源魔法起个名字,就像【仄费罗斯的冷视】这类的。”希尔薇娅笑着说。 “可他连自己的守护神都没有,怎么起名字呀?”赫尔问。 钟焉沉吟了一会儿说:“嗯……叫【水道】。” “噗嗤哈哈哈,怎么不叫下水道呢,听上去像条沟渠或者像是个农作物。”赫尔笑道。 “哈哈哈哈。” 钟焉跟着大家一起大笑。 · · 天色已白,钟焉兴冲冲地练习着控水,虽然最多只能控起拳头大小的水团,但总比之前强多了。 潮起潮落,钟焉练【水道】的同时,还不忘练剑。 在这个世界里,魔法天赋不够强大的人,可以靠肉体与武艺的锻炼来提升整体实力。世界上根本不存在绝对的力量,力量的强弱都是相对的,甲比乙力量强,那乙就用更锋利的武器或是暗器增加自己的胜算。决定胜负的,从来不是单纯地力量,而是智慧+力量+运气。 当初汉高祖刘邦,他曾率领56万大军攻打项羽的彭城,却不料项羽仅用了3万人就将刘邦的联军打的溃散而逃。是刘邦力量不够强大吗?是项羽力量过于强大吗?那如果是韩信领兵56万呢,项羽还能以3万敌56万吗? 因此,任何力量都要找对运用的方法,不能自大的认为自己拥有天下无敌的力量,而忽视了战略战术的作用。做人也是一样的,谦虚、细心、善于学习还要团结众人的力量,才能让你面对敌人的时候有足够多的底牌。 倘若钟焉因为自己毫无灵力就放弃了人生不去学剑,那只怕他早已被骑士们割去了脑袋。因此,钟焉不会放弃练习剑术,也不会忽视体能的作用。 第4章 空间戒指 钟焉练的筋疲力尽,坐下休息了:“弗尔特,我看你一直在玩那个戒指,那是什么东西呀?” 小胖子弗尔特将戒指递到钟焉面前:“好看吗?” “好看。”钟焉接过手。 弗尔特低声说:“这是爸爸留给我的遗物,临终前交给我的。” 钟焉顿了顿,随后微笑道:“那它一定是很重要的东西,你拿好。” 弗尔特拿着戒指:“这是爸爸最喜欢的戒指,他几乎从不离手,我总觉得这个戒指很沉。” “你戴在手上试试呢。” 弗尔特试了试:“太大了,我戴着太松,这个戒指内环的纹路看起来很特别。” 这个戒指可能有什么玄机,钟焉想了想,凑上去帮弗尔特戴上去,然后他试着捏了捏戒指:“如果能把这个捏软一点……唉,比刚刚紧点了吗?” “还行,能贴着我的手指了,如果能有个钳子就好了。” 轰—— 一把铁钳子从戒指中突然蹦出来了。 “哎呀!我脚被砸了,这哪儿冒出来的?”钟焉纳闷儿。 弗尔特一脸吃惊:“哇去,想啥来啥,这不会是什么神的戒指,能实现愿望!” “啊!真的吗!你再许个愿试试!”钟焉兴奋了。 弗尔特想了想:“让我爸爸复活!” 戒指没有任何反应。 “焉,你们玩什么呢?”爱尔莎看这俩人一会儿兴奋一阵失落的,不知道是不是又在搞什么幺蛾子。 弗尔特和钟焉拿着戒指跑过去,说了说刚刚的情况。 爱尔莎:“额……” “如果能许愿,我们就能把大家复活了!” “或者来艘船,或者来个大鸡腿!” 钟焉和弗尔特你一句我一句的。 “等等啊,等等。”爱尔莎取下戒指戴在自己手上:“我倒是听说过一种戒指,能从里面取东西,也能往里面放东西,叫空间戒指,是空间系的魔法师与炼金系的魔法师发明出来的,但是造价昂贵,一般人根本接触不到这玩意,应该不会是……” 爱尔莎用意念将灵力灌入戒指,突然间她睁开了眼睛:“真的是个空间戒指,上面这颗宝石是炼化过的,指环上的纹路是魔法刻印,只要让指环贴合皮肤,然后把灵力引导在上面就可以了。” 爱尔莎从空间戒指里取出一个袋子,打开看,是破碎的灵渊镜:“灵渊镜,原来村长给石头大叔保管了吗?” 弗尔特期待的问:“还有什么!快看看!” 爱尔莎用意念扫视戒指内的空间:“放大镜、抹布、几张皮革、几块石头、弗尔特小时候的画像、一装了钱的钱袋子还有一大堆杂七杂八的东西,我找了个一个好玩的。” 爱尔莎取出来拿在手里,是一颗命魂石。 钟焉指着它说:“我见过这个,石头大叔给我看过,【鹰王的命魂石】,是当初希尔薇娅的父亲猎取的。” 爱尔莎将戒指还给了弗尔特,捏了捏小胖子肉乎乎的脸蛋儿:“没瞧出来呀,石头大叔还有这种宝贝,你可是成了富二代了。” 弗尔特嘿嘿嘿傻笑,兴奋地戴上了戒指。 爱尔莎问:“弗尔特,我想做个实验,可以把这颗命魂石送给我吗?” “客气啥,拿去用。”弗尔特一溜烟儿跑没影了,大喊着:“我去拿给他们看一下!” “哈哈哈,弗尔特这小家伙真是可爱。”爱尔莎将这颗命魂石递给钟焉:“这颗命魂石看起来成色不错,你……你吃了试试。” “啊?”钟焉愣了,这玩意可是有小橘子那么大,虽然看上去有点弹性,但还是算个硬物,吃进去怕不是要噎死。 爱尔莎解释道:“宝贝,你看哈,我是这么想的,你之前吃过虎王的命魂石,然后能用虎王的力量,但是现在被封住了,如果你吃下鹰王的命魂石,说不定可以用鹰王的力量。” 是的,爱尔莎逻辑倒是没问题,而且虎王的力量被封印,现在钟焉的【水道】顶多算个启灵术士的阶段,缺少底牌,如果鹰王的命魂石能吃下去,说不定就能为队伍增加一份助力。 爱尔莎不停地忽悠钟焉,钟焉生无可恋,把命魂石一口塞进了嘴里。 “咽呀,咽下去!”爱尔莎催促道。 钟焉往下一咽,命魂石卡住了:“呕!呕!” 他拼命捶打胸口,命魂石咽不下去,而且吐不出来。一会儿功夫,钟焉脸都憋红了,不停地翻白眼。爱尔莎看情况不妙,一掌砍在钟焉背后,命魂石脱口而出。 钟焉大口地喘息着,满眼都是惊恐。这个女人差点害死自己! 爱尔莎捡起命魂石,擦掉上面臭烘烘的口水:“怪了呀,没有反应呀,要不再试一次。” “别别别!”钟焉连忙后退:“姐,你放过我,这颗命魂石有点大,我吃不下去,而且跟吞虎王命魂石的感觉不一样,它没办法在我嘴里化掉。” 爱尔莎仔细想了想:“化掉?怎么化掉?要不,剁碎了吃?” 钟焉很是无奈:“我觉得可能跟吃的关系不大,您还是先研究研究,我也去研究我那易图去了,回见!” 说完,钟焉一溜烟儿跑远了。 “这小子,不听姐姐话了。”爱尔莎收起了命魂石。 · · 钟焉坐在海岸边上,仔细研究着易图,上面主要分为五大部分,中间是一堆横杠杠包裹着的阴阳鱼,是个八卦图。外边的四个部分是分别连在一起的星星,主要是二十八颗大星,七颗大星为一组,分为上下左右四个部分,写着玄武、朱雀、青龙、白虎这四象,他们围绕着阴阳鱼的中心分布,似乎对应着东西南北。 看起来或许真的是个星辰图,但是没有一个准确而固定的坐标,钟焉看得十分头痛。 再瞧中间的星辰图,“—”与“- -”相互叠加成三层,其中“|||”(乾)与“|||”(坤)对应,从“|||”开始每次折断一根“|”(阳)一直成了“|||”(坤),而从“|||”开始,每次减少一个“|”(阴),变成一个“|”(阳),形成了“|||”。 如此周而复始,正如中心的阴阳鱼一样,循环交替,彼此完整对应。“|”(阳)的极致是“|||”(坤),也就是太阳,“|”(阴)的极致就是“|||”(坤)——太阴。 第5章 准备就绪 太阳与太阴对应,阴阳合而万物生,阳与阴的交融变换,才有了乾坤八卦。有道言:“太极生两仪,两仪生四象,四象生八卦。” 其实,中国古代先贤们多是研究过《易》的,也从中获得了各自的哲学观点,比如《鬼谷子》的纵横捭阖之道,“纵”与“横”相对,“捭”与“阖”相对。其中的“捭阖”就是阴阳的观念,意为“打开”与“关闭”或是“疏通”与“堵塞”。只要是相对的,用哪套词都可以解释。 就连兵家祖师孙子也在《孙子兵法》中提到过“奇正之数”,乍听之下与奇数和双数是一个意思,其实也不过是“阴阳”的概念,用起来便是“虚实之道”。 此时的钟焉,还悟不出其中的道理,但他悟性过人,似乎明白了“易”的意思。 钟焉好像意识到了什么,他将易图反复的旋转。 “所有的东西都是相对的,有善便有恶,有天便有地。”钟焉喃喃道:“而他们之间又是相互转化的,易代表的意思,是变化!” 钟焉好像搞懂了,他觉得整个易图并不是死的,就是应该旋转起来,这不是一个定图,而是一个动图,只是古人无法画出动图,因此补了个阴阳鱼增加了一种旋转的感觉。 “真假善恶,你中有我,我中有你,彼此转化,彼此相克。” 钟焉摇摇头:“太深奥了,即使知道这个图想表达的意思,我也不知道有什么用呀。” 收起易图,钟焉拿出了云中君带他找到的那个奇怪的机械:“这东西看起来做工精细,又是云山君带我找到的,必定是什么神仙宝具!” 金属的外壳上面有几个按钮,钟焉看到了一个红色按钮,摁了下去。 突然间,一个全息的投影从中放射而出,一段朝气蓬勃的音乐同时响起,画面中出现了一个美丽健康的女孩子,和钟焉一样是黑头发。 “嘟嘟嘟,噔噔噔,嘟嘟嘟噜嘟,噔噔,噔噔……第十八套广播体操现在开始!” 钟焉懵了,他连忙站起身,警惕地看着画面里的人。 “原地踏步——走!一二三四,五六七八!二二三四,五六七八……”画面里的人原地踏步,脸蛋上是朝气蓬勃的自信笑容,她的穿着与打扮十分不同。 钟焉放下戒备:“好美丽的大姐姐,穿着如此……如此特别,我懂了,她也是仙!难道这是某种上古神仙秘笈!” “第一节,伸展运动,预备——起……” 画面中的漂亮大姐姐动作严格,只见她左脚向左一步与肩同宽,同时两臂侧平举,头左转90度,接着右脚并于左脚,同时半蹲,双臂屈臂于胸前,含胸低头。 “好动感,精神气完全与我所见人类不同,错不了!我要操练起来!” 钟焉模仿着动作学起来,投影一遍接着一遍,循环往复,钟焉就一遍跟着一遍反复练习。很快,他就气喘吁吁,并且全身发热。 钟焉再次摁了下红色按钮,心中满是感慨:“多谢仙女姐姐赐教,这才一会儿功夫我就能感觉到全身心的放松,如此多加练习,必定对我大有裨益。” “焉,你在干什么呢?”希尔薇娅用风翼飞过来,轻巧地落在钟焉身边。 钟焉连忙将“神仙秘笈”收起来:“啊,没事没事,我……我研究易图呢。” 他也有点小小的私心,希望自己能够先一步领会那“第十八套广播体操”的奥义,等到学明白了,不再拖大家的后腿,他再拿出来也不迟。 希尔薇娅笑道:“别研究了,已经不需要了,弗尔特从他的空间戒指里找到了一幅海图,乌尔德老师让我叫你过去呢。” · · 大家围成一团,看着地上的海图。 乌尔德指着图说:“希尔薇娅通过飞行勘察过了四周情况,我们现在所处的位置可能是在这里,鲱鱼群岛,远处十来个小岛礁都属于这个群岛,差不多是斯卡格拉克海域的中心位置。” 利奥用手比了一下:“再往北就能到达北大陆,正北走三十海里是诺尔斯公国,往东北方向差不多五十海里是厄尔公国,我们去哪?” 爱尔莎想了想:“多年前我外出游历,曾经来过一次北大陆,对这里的情况大致有些了解,诺尔斯公国的人生性好斗,领主之间经常打仗,不过他们上至领主,下至平民,都不喜欢欧罗帝国,而且这里的人多是信奉奥丁神,神圣光明教的活动能力小。厄尔公国没有诺尔斯公国大,是个苦寒之地,他们长期以来守着陆上的商道,谁也不得罪。” 乌尔德:“那你的想法是?” 爱尔莎:“我建议先去诺尔斯公国,给钟焉、弗尔特和希尔薇娅找个魔法学校上,保证他们的安全,把他们安顿下来以后,我们在诺尔斯公国与厄尔公国之间四处走走,一来是打探欧罗大陆上的情况,二来是找一个定居点。” 钟焉刚刚启灵,弗尔特才14岁,希尔薇娅需要学习更多灵技,他们都正是需要学习的时候。利奥快19岁了,赫尔快21了,年龄有点大,入学有点晚了。厄尔公国有商道,四方消息灵通,是个获取情报的好去处。 “嗯,可以先这样定下来,到了诺尔斯公国看看情况再说。”乌尔德表示赞同。 利奥也点点头,大家也都没什么意见。 乌尔德:“好,那大家休整几天,等希尔薇娅植树造林完毕以后,咱们做个好点的船,一起前往诺尔斯。” “好!” 接下来的时间里,女孩子们忙着种植树木和收集露水,男孩子们收集食物。打来的鱼,一部分吃掉,一部分晒成鱼干,作为未来几天航行的储备。钟焉忙里偷闲,晚上看着星星参悟易图,白天找机会练他的第十八套广播体操。 一转眼,半个月过去了,大家胡子拉碴的都快成了野人了。好在,终于是攒够了木材和露水,于是大家又花了一周时间造了一条小木船。 虽然木船不够漂亮,但是比那个不停渗水的破木筏子强多了,还挂了一个像模像样兽皮风帆,造型看起来像个小小的海盗船,颇为有趣。 他们聪明地用鱼鳔制作了几个储水袋,将鱼干儿找零碎儿的兽皮包起来,然后连同武器全部存在了小胖子的空间戒指里。大家信心满满等待着远航。 第6章 你是不是喜欢她 吃了这么长时间的鱼,孩子们都吃吐了,闻着鱼味儿都犯恶心。如今万事俱备了,大家兴奋地期待着离开这个鬼地方。 但季节进入了深冬,海面上刮起了西北风,乌尔德的心情怎么也好不起来。他感受着风向,满面愁容。 “乌尔德老师,咱们啥时候出发呀。”赫尔期待着问。 乌尔德叹了口气:“一连刮了五六天西北风了,我们要去的是北大陆,如此逆风而行,速度一定很慢,我想不如等到开春再走。” 弗尔特发脾气了:“我不要!我不想一直再吃鱼了,你瞧我这肚子,都饿瘦了。” 小胖子捏捏自己的肚皮,嘟起嘴耍赖皮。 希尔薇娅捂着嘴:“我还真没看出来你瘦了。” “希尔薇娅!你欺负本少。”弗尔特已经把自己当成阔少了,毕竟戒指里还有一袋子钱呢。 利奥轻笑道:“西北风而已,别忘了我们可是西风族,有西风神的眷顾,控制风向不正是我们的拿手好戏嘛。” 爱尔莎也笑了:“对啊,你不是会那个呜呼呀嘿嘛。” “哈哈哈哈。”大家想起当时的场景,欢笑不止。 乌尔德也有点不好意思了:“哎呀,当时我不是……你们可想好了啊,这天儿可冷着呢,到了海上咱们再找停歇点就难了,搞不好还得原路返回。” 赫尔拍拍胸脯:“那咱们就一鼓作气,直接冲到终点。” “额……你们都这么想吗?”乌尔德问问大家的意见。 大家一致地点点头,谁也不想继续在这儿待了,这么长时间,两个女孩子都没有洗澡,难受坏了。 “好,上船,出发!” “呜呼!” “出发咯!” “老子要做海贼王!” “哈哈哈,你们别耍宝了。” 大家坐上小木船,一路向北逆风航行。大家轮番用西风魔法作为助力,推着船帆行驶,一连走了三天。 行至这日清晨,海上冷的不行,大家降下船帆,暂时停在海里,互相依偎着取暖。 希尔薇娅在哥哥和钟焉中间坐着,冻得嘴唇发青。 “乌尔德老师,咱们还得几天走呀?”赫尔直打哆嗦。 乌尔德算了算:“咱们的船速平均下来,一天能走三四海里,已经走了三天,估计还得六七天。” “六七天!”弗尔特大叫:“那么久啊!” “哎呀,有海图在,好歹不用像之前那样兜兜转转半个月找不到方向了,你就知足。”利奥叹了口气。 爱尔莎抱紧小胖子:“小胖,肉多真好。” “哎呀你才胖呢!”小胖子又不高兴了。 “哎呀别闹别闹,让姐姐抱着,到了地方给你买鸡腿吃。” 钟焉解下大衣披在希尔薇娅身上,自己冻得头发都竖起来了。 “焉,你不冷吗?”希尔薇娅看着他。 钟焉绷紧脸,强装男子汉:“不冷。” 希尔薇娅摸了摸钟焉的脸,钟焉打了个哆嗦。 “还说不冷,你都快变成冰块了。” 钟焉伸展身体:“实不相瞒,我已经练了一种独门神功了,区区寒冷,算不了什么。” “咯咯咯,还神功呢,你汗毛都竖起来了。”赫尔嘲笑钟焉,他看得出来这小子和希尔薇娅眉来眼去的,有猫腻。 男孩子嘛,自以为心里的小心思藏得很好,实则是旁观者清,一眼就能看出来怎么回事,只有他自己死鸭子嘴硬。 希尔薇娅把钟焉往自己身边拉了拉,然后把大衣拽过去一些:“一起盖着,别冻坏了。” “希尔薇娅,你……”钟焉含情脉脉地看着希尔薇娅,他感受着女孩子身体的温度,小心脏扑通扑通地跳。 爱尔莎坏坏地说:“哎呀,真好呀,钟焉是不是喜欢希尔薇娅?” 这话一出口,钟焉就慌了。希尔薇娅低着头回避他的眼神,一言不发,好像期待着钟焉说什么。利奥死盯着钟焉,要看看这小子憋出来个什么屁。大家都瞧着这边,一脸看热闹的表情。 赫尔这小子也坏呀:“他肯定喜欢啊,你们都不知道,那天钟焉偷偷跟我说想和希尔薇娅结婚呢!” 希尔薇娅嘴角微微浮起一抹笑意,但她仍然低着头,装作什么都没听见。 利奥的眼神像一把出了鞘的利刃,似乎随时准备着结果钟焉的小命儿。他就像一个辛勤的农民,好不容易把妹妹这颗白菜拉扯大,突然有一头野猪闯进了园子,要把白菜给拱了,那他能是个什么心情? 钟焉连忙摆摆手:“哎呀!赫尔大哥,我没说过这话!” “唉呀,男孩子嘛,大大方方承认不好吗?”爱尔莎添了把火。 钟焉更慌了:“我真没说过!” 乌尔德也加入了:“真喜欢就说喜欢,这有啥不敢承认的。” 钟焉百口难辨,他瞟了眼低着头不肯说话的希尔薇娅,支支吾吾地说:“我……我不喜欢。” 希尔薇娅嘴角的笑意消失了。 “我怎么可能喜欢希尔薇娅呢!”这只死鸭子还在嘴硬。 爱尔莎不高兴了:“喂,希尔薇娅不好吗?” 钟焉辩解道:“我……我……希尔薇娅很好,但是不是我喜欢的类型。” 赫尔一脸的坏笑:“那你喜欢什么类型?总不会喜欢利奥,哈哈哈哈哈。” 钟焉头都大了:“哎呀,大家别取笑我了!” 希尔薇娅一脚将钟焉蹬开了:“以后请你离我哥哥远点,谢谢了。” 钟焉眉毛皱成个八字:“希尔薇娅,你听我解释……” “我困了,别打扰我。”希尔薇娅冷着脸,把脑袋钻进了哥哥怀里。 利奥骄傲地看着钟焉。 小胖子弗尔特一副少年老成的样子叹了口气:“唉,钟焉哥呀。” 气氛变得有些尴尬了,明眼人看得出来希尔薇娅有些生气,连赫尔都闭上了嘴。 钟焉倒也不冷了,刚刚急出一脑门子的汗,靠着乌尔德反思自己刚刚说错的话。 “希尔薇娅到底是怎么想的呀?喜欢我?不喜欢我?如果她喜欢我,刚刚为什么一直回避我呢?她要是不喜欢我,那她干嘛生气呢?钟焉啊钟焉,你刚刚就不该说那种话呀,真是的……”钟焉反复纠结着,不一会儿睡着了。 西北风这时渐渐平息了,小船儿静静地在海上飘荡。四周都是一样的景物——一望无际的大海,乌尔德也生出了困意,他把自己的披风往钟焉的身上盖了盖,大家都睡着了。 第7章 海盗 大海上,一艘大船挂着骷髅旗正在向南行驶。这是一艘海盗船,这里常年有海盗在斯卡格拉克海域活动,专门干些打劫渔船和贩卖人口的勾当。 大副抱怨道:“船长,这么冷的天儿,咱出海干啥呀,到码头喝喝小酒不行吗?” 狄克船长喝了口烈酒说道:“冷是冷,但咱们人手这么少,平时有生意哪里轮得到咱们干,这种烂天气其他同行不愿出海,咱们捡捡漏子嘛。” 大副心里憋屈呀:“这天气谁出来呀,哪有傻子让咱捡漏子嘛。” 一个船员跑了过来:“船长、大副,前面有傻子,额不是不是,漏子,也不是,哎呀,前面有一艘木船。” 船长拿着望远镜走到船边往前看,隐隐约约有个小木船,行驶速度缓慢,上面好像还有几个人。 狄克船长一拍手,乐了:“你瞧,我说什么,来生意了!去,把船靠过去,叫弟兄们准备好。” “好嘞!” 这艘海盗船悄然靠近乌尔德等人木船,然后用四个铁钩轻轻挂住木船的四个边,海盗们往上一提,将木船拉到了海盗船上。 突然一阵颠簸,乌尔德醒了过来,他一瞧,身边全是人,而且手里拿着各种家伙事儿将他们团团围住。 爱尔莎也醒了,她一脚踢醒了赫尔。赫尔连忙站起身,利奥、弗尔特、希尔薇娅全醒了。一时间剑拔弩张,双方紧张地对峙。 “叫醒钟焉。”乌尔德摆好姿势对赫尔说。 赫尔用脚踢了踢钟焉,钟焉翻了个身嘟囔着:“喜欢我……不喜欢我……” “给老子醒醒!”赫尔这一脚用了力。 钟焉突然惊醒,警惕地看着四周:“这……这什么情况啊!” 狄克船长哈哈大笑:“几位莫慌,我是狄克船长,看你们在小船上都快冻僵了,我和手下的弟兄们想请你们来我船舱里暖和暖和。” 钟焉乐呵呵:“现在好人可不多了。” “钟焉!”乌尔德真怀念当时那个杀马的钟焉:“看清楚,这是海盗!” “海……海盗!”钟焉挠挠头:“啥是海盗?” “就是群坏蛋!”爱尔莎都快无语了。 一听是坏蛋,钟焉脸色变了,他向背后一摸,剑呢?剑全在小胖子戒指里放着呢。 钟焉低声道:“弗尔特,武器呀!” 弗尔特早吓懵了,呆在原地,抱着爱尔莎的腿。 大副的刀都架在乌尔德脖子上了:“别动,动可是要丢命。” 狄克船长挥了挥手,船员们清一色带上了防毒面纱 大副丢出来一颗圆圆的东西,突然那个东西爆裂开来,放出一阵烟雾。钟焉等人赶紧捂住口鼻。 希尔薇娅催动灵力却感到手脚变得十分无力:“仄费罗斯的……” 希尔薇娅吸了两口麻醉烟雾,昏迷倒下,钟焉等人接二连三的倒下了。 “五个男的,两个女的,嚯喔!怎么都这么臭哇,这群人真不讲卫生……哎嘿,瞧着肌肉都挺有劲儿,应该能买个好价钱。”大副眼睛一亮,悄悄藏起了弗尔特的空间戒指。 狄克船长并未察觉大副的小心思:“小的们,捆起来,扔到船舱里,启航回港口!” “是!” · · 天光大亮,一缕阳光透着甲板的缝隙钻进船舱里。 乌尔德悄悄醒了过来,他装作还在昏迷,趁看守上去吃饭的功夫叫醒了大家。 “都醒醒……” “啊,我们在哪?”赫尔醒了过来。 “嘘!”乌尔德不知从哪里摸出一把铁镖,轻轻划开了绳索。 利奥压低声音:“先救弗尔特,把武器拿出来。” “别急,我帮你们全部解开,咱们现在在他们船舱里呢,他们上去吃饭了。”乌尔德挨个将大家的绳索解开:“咱们昏迷了有两天了,我早就醒了,一直等机会。” “希尔薇娅,醒醒。”爱尔莎轻轻晃动希尔薇娅,可是希尔薇娅聚集灵力的时候吸入了太多麻醉烟雾了。 弗尔特看了眼手指:“坏了!我戒指没了!” “嘘!小点声。”乌尔德想了想:“我们只有十五分钟的时间,他们有十几个人,赫尔和我打头阵先突破甲板上吸引住他们,爱尔莎和利奥别贸然行事,你俩等他们船长出来控制住他,咱们趁机夺船,钟焉照顾希尔薇娅和弗尔特,清楚吗?” “清楚!” 嘎吱嘎吱,上面脚步声响起。赫尔与乌尔德连忙躲在门口。 “嘿嘿,搞奴隶贸易这行还是挣钱呀。”一名海盗有模有样的对同伴说。 同伴回道:“要我说,还是买奴隶的那帮孙子挣钱,这么多劳动力,让他们干活儿还不用给钱,天天小酒一喝,往院子里一坐,挣了的全是自己的,多舒坦呀!哪像咱们这个,净是些脏活儿累活儿,名声还臭,我都不好啥意思跟人家说我干啥的。” “嗐,我教你,下次遇见人问,你就跟他们说咱是搞人力资源的,或者说是搞劳务派遣的。” “你还别说,还真就是一码事儿,哈哈哈哈。” 他们手里端着饭,有说有笑地打开了门。 “额……”海盗的脖子被一只强壮的胳膊锁住了喉咙。 赫尔掰着他脑袋猛地一扭,海盗顿时断了气。乌尔德下手更快,用铁镖直接洞穿了另一名海盗的脖子,他们捡起了海盗的弯刀,看了看甲板上面的情况。 乌尔德对爱尔莎和利奥打了个手势,随后悄悄摸了上去。 利奥和爱尔莎闭着气息等待动静。 钟焉有点心急:“要不我帮你们!” “闭嘴待着!”利奥凶巴巴得。 “啊!他们跑上来了!” “赫尔,干掉他们!” 上边乱作一团,乌尔德和赫尔左砍右杀。赫尔干脆直接发动战舞,钻到海盗最多的地方跟他们猛干。 “【涅柔斯的高歌】!”船长发动原始魔法,身边所有海盗身上的轻伤快速愈合,他们群情激奋,战意盎然,灵力猛然提升了一个级别。竟然是个群体增益魔法,赫尔和乌尔德被缠住了。 这群海盗杀人越货这么多年,还是有点本事的。 “趁现在!”乌尔德大喊。 爱尔莎与利奥发动战舞,合力打出一个【仄费罗斯的怒吼】,瞬间将几个船员从船上崩到了海里。 第8章 广播体操显神威 大副举起护盾挡在船长面前:“灵技,水盾!” 一部分海水被大副唤起,招至他的盾牌上。爱尔莎与利奥的灵技像是打在了棉花上,被卸去了力道。水遁散去,船长突然拿出了火铳。 嘣! 船长扣动扳机。 利奥没有空间躲避,被打中了肩部,好在有战舞的风甲阻拦了一部分冲击力,没有被打碎肩胛骨。爱尔莎将利奥一把拽进了船舱,自己却一个翻滚冲了出来。 “灵技,风刃!” 嗖嗖两道风刃打出,船长与大副以风刃抵挡。突然一个大浪打来,船一个左右晃了个趔趄。爱尔莎失去重心,重重的撞在船舷上。还没等她再次施展灵技,左右两个海盗直接摁住了的胳膊,把她拿住了。 船长走过去,用火铳瞄在爱尔莎眉间:“我说,那两个小子,都给老子停一停。” 赫尔和乌尔德靠在一起,左右来回晃动,他们常年熟悉在陆地上走路,根本不知道在甲板上如何控制平衡,就像是喝醉了酒一般,两条腿不听使唤。 “嘿!嘛呢,往这儿瞧一眼。”船长扯着嗓子喊。 乌尔德一瞧:“爱尔莎!” 爱尔莎无奈道:“我都快晃吐了,还没过了那个麻醉烟雾的晕乎劲儿呢。” 不只是她,其实大家都一样,那个麻醉烟雾让他们浑身乏力,还头晕眼花,海盗的伎俩他们是第一次见,根本不知道怎么招架。 赫尔倒是打得正起劲:“还打吗,这怎么办啊?” 大副大笑:“还怎么办?放下武器都好办,继续抵抗,我们就先把这老娘们儿给办了!” “你才老娘们儿!懂不懂尊重女性!”爱尔莎非常生气,如果能挣脱出来,她一定要把这个大副脑袋扭成麻花。 船长大笑:“哈哈哈哈,真有意思啊,干这行这么多年,第一回有人要求咱们懂礼貌的,我数到一,你们把武器放下,否则她得死。” 赫尔咬紧了牙,恶狠狠地看着船长。 狄克船长:“十,九,四,三……” 爱尔莎气死了:“喂!我说你会不会数数啊!” “二!” “等等。”乌尔德与赫尔放下了武器。五六个海盗压过来,将他们摁在地上。 狄克船长收起火铳,装模做样地说:“先生女士们,时代变了,你们那套东西我见太多了,现在呀,还是要全面发展才行。” 钟焉抓住时机,一跃而起,跳在狄克船长的头上用一根木棒猛砸他的脑袋。狄克船长慌忙护着脑袋,大副赶紧冲了过来。钟焉将木棒丢出去砸在大副脸上,大副用盾牌一挡,将木棒撇开。 放下盾牌一看,钟焉举着火铳对准了他的脑袋:“别动!动,可是要命的!” 赫尔称赞道:“焉,有点小帅。” 钟焉冷静地看着大副,大副咽了下唾沫,紧张地看着钟焉握着扳机的手指。 突然,又是一阵海浪,船体大幅度倾斜。大副趁此时机用盾牌护住面部,径直冲了过来。 钟焉身体顺势一滑,蹬着船舷纵身飞踢,一脚踢开了大副的盾牌。 “去你丫的!” 嘣! 钟焉扣动扳机,火丸从大副背部钻入,又从胸口炸出,不偏不倚打中了大副的脊梁骨。大副倒在地上大口喘息,他的中枢神经被打废了,躺在地上动弹不得。 钟焉调整了一下重心,来回晃了晃身子,踩在大副的脑袋上。 “狄克船长,你兄弟的命在我手里,不想他脑袋开花,就放了我们的人。”钟焉用谈判的语气要求狄克船长,同时用火铳对准了大副的脑袋。 狄克船长笑了笑,挥挥手,三个海盗围在了钟焉身边。 钟焉不屑道:“连自己手下的命都不要了,你们还要跟着这种人干吗?我数三个数,不放人就开枪!三!” 狄克船长笑了:“一,你开。” “好!”钟焉心说,今天老子跟你们拼了。他干脆对准了狄克扣动了扳机。 唉?怎么没响?狄克船长站在原地,笑嘻嘻地看着他。他又摁了一次扳机,还是没动静。 咔咔咔咔咔…… 钟焉一通猛摁,火铳没有半点动静,钟焉的汗都下来了。 狄克船长拿出一颗火丸:“这东西呀,一次一发。” 周围的刀眼看就要架到他脖子上了。钟焉索性将火铳丢到了海里,一个转身踢开了一名海盗,后退三大步,拉开架势要使出他的绝招。 狄克船长心疼地直跺脚:“喂!你怎么扔了!知道那东西多少钱吗!” 钟焉原地站着,紧绷身体,双目如炬,带着自信的笑容大喝一声:“第十八套广播体操!现在开始!” 他念叨的是汉语,大家都听不懂。 赫尔高喊:“吼!你们完了,我兄弟要用神功了!秒杀你们所有人!” 船长躲在海盗们身后:“小心!” 海盗们架起灵力盾,紧张地看着钟焉。 突然间,他动了。 “原地踏步——走!一二三四,二二三四……” 全是汉语啊,只有钟焉听得懂,不知道还以为他在念什么咒语。 一名海盗哆嗦着嘴:“这几个意思啊?” “第五节,体转运动,一,二,三,四,五,六……” 狄克船长压低身子,好像明白了什么:“应该是某种超高级别的魔法奥义,这么久的吟唱时间,威力必然不凡,去,你们上去打断他的吟唱。” “大大大……大哥,我我……我不敢啊。” 狄克船长一脚将一个弟兄踢了过去:“给老子上!” 那海盗看着钟焉自信的笑容,双腿一软,扑通一下跪在了他面前嚎啕大哭起来:“呜呜呜,老大,我不敢啊!” “废物!保护我!”狄克船长大骂一句,然后连忙躲在弟兄们身后,闭着眼睛,堵着耳朵等待着钟焉这套奥义的威力。 “结束运动,一二三四,二二三四……” 钟焉眼神收束,双手成掌放于双腿两侧,并紧贴裤缝,动作标准,从容不迫。 就这样,所有人紧张地看完了一整套广播体操。 钟焉面带微笑,静静地站着,心里却在想:“什么情况啊,云山君给的这套功法怎么出现作用,难道是我用错了,快快快,快来点反应啊!” 赫尔目光如炬,等待着钟焉的神功发动,就连乌尔德也十分期待。爱尔莎更是看傻了眼,如此“别致”的魔法吟唱,她也是头一次见。 第9章 玩尬的是吧 等了半晌没见动静,波澜壮阔的海面上,这艘海盗船在海风的吹拂下,陷入了久久的尴尬。 “焉,还等什么呢?解决掉他们啊。”赫尔有点着急。 钟焉一脑门子汗:“稍等,刚刚可能有个别姿势不到位,我……我再来一遍。” “娘的!敢耍老子!”狄克船长终于反应过来了,拎着刀气冲冲地走过来。他已经决定了,今天说什么也得砍了这个小子。 钟焉连忙后退,并指着他背后:“喂喂喂,大哥,你看身后啊!” “我看你大爷的腿儿!”狄克船长挥刀而来。 突然间,西风作响,巨大的风力向此集中,海面打破了平静,阵阵浪涛袭来,整艘船东倒西歪,所有人都站不稳了。赫尔等人乘机挣脱了束缚。 狄克船长扭身一看,希尔薇娅浮在了半空中。 “西风锁叶!”希尔薇娅用风锁住了狄克船长、大副和三名海盗,并将他们甩到了空中。 空间戒指从大副的口袋里掉出,钟焉上前一扑,捡起了戒指,意念灌入其中。 钟焉猛然挥手,千元剑飞出,一击刺中了半空中的狄克船长。再挥手,千元剑飞回了手中。狄克船长当场毙命,掉落在甲板上,大副和三名海盗被希尔薇娅丢到了海里。 希尔薇娅脚尖轻点,落于地面,海上恢复了风平浪静。 乌尔德、赫尔、爱尔莎反手控制住了剩下的六名海盗。 希尔薇娅问:“你刚刚那招怎么做到的?” 钟焉挠挠头:“哪招儿啊?” 希尔薇娅翻了个白眼不再理他,跑到船舱为利奥疗伤。 其实,希尔薇娅是想问钟焉怎么做到的,能将剑打出去,又收回来。钟焉根本没练过这一招,只是剑随心动而已,想到了便做到了。希尔薇娅本就还生着气呢,她以为钟焉在糊弄她,便有了刚刚那一幕。 钟焉叹了口气,走到狄克船长身边,搜刮他身上的宝贝,火丸留着没用,还容易爆炸。他倒是摸出来了一个钱袋子,打开查查数,不多不少五十枚银币。 狄克船长的灵魂化为碎片,悄悄地被虎王牵引到了体内,并将其炼化吸收,融入了虎王的灵魂,还散入了钟焉的血液与肌肉当中。钟焉不知道怎得,只觉得说不出来的舒服,他享受这种感觉。他突然意识到自己的潜意识十分享受杀人,不禁打了个寒颤。 焉给了自己一个巴掌:“这样绝对不行,以后不能在杀人了。” · · 乌尔德刀抵在海盗肩上:“谁会开船?” “小的我会。” “我会拉帆。” “我会搬东西。” 都这个情况了,这几个海盗又不傻,有用的留下,没用的恐怕要被杀了。于是纷纷积极表现,保命要紧! 乌尔德点点头:“好,带我们去最近的港口把这条船卖掉,卖掉的钱,我们和你们五五分成,大家交个朋友。” “当真?”海盗们难以置信,船是狄克船长的,又不是他们的,如果卖掉换成钱,那是净赚不亏的买卖。能保住命就不错了,还有钱赚,天底下还有这么香的活儿吗? 乌尔德收掉了他们的武器:“放心,不会杀你们的,我们也是出来过日子,交个朋友,以后还能打交道。” 几名海盗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点点头同意了。 · · 在乌尔德的指示下,海盗们放下风帆,调整方向,逆风向北行驶。不到两天就来到了诺尔斯公国的南部,两天时间里和海盗们同吃同住,了解了一些关于诺尔斯公国南部的情况。 “大人,我们到暗港了。”一名海盗提醒道。 暗港,这里没有明确的领主,没有法律的约束,是个大家都懒得管的真空地带。所以,这里鱼龙混杂,一些走私的商人和海盗们常常在此进行不正当的交易,什么都可以进行交易。 乌尔德带着大家下了船,所有人都全副武装。钟焉戴着兜帽,其他人也用破布包住头,只露出眼睛和鼻子。 码头上,来往的人不时打量着他们,大家都尽量避免与对方眼神相交,保持着低调。 与那六个海盗一番商量后,乌尔德决定先找个住处,在这里休息两天。 乌尔德:“爱尔莎,那边有个旅馆,你带孩子们先住下,我和赫尔要去跟海盗一起卖船。” 爱尔莎点点头,做好了约定后,各自行动去了。 从码头离开往前走,爱尔莎找到了海盗们说的旅馆。这旅馆连个招牌都没有,看起来十分老旧,里面的装修也十分怪异,与欧罗大陆的风格大不相同。 爱尔莎推开门,拉了下铃铛,一个穿着黑色皮夹克搭衬衫,浑身长着棕色毛发的家伙从柜台下起身。仔细看,这个家伙是站在了凳子,一个身高一米二左右的矮冬瓜,他就是这家旅馆的店主,一个妖兽与人混血的诺瓦利亚人。 “你们好,女士们,先生们,要住店吗?”店主咧开一个灿烂的笑容,露出了一嘴尖牙。钟焉等人明显吓了一跳,但又很快恢复了镇定。 看不出来这家伙到底是和什么玩意儿混了血。不过,看他的手,明显是猫科动物的梅花掌。说不定,他的爸爸是个大橘猫。 “呃,你好,我们七个人,开三间房可以吗?”爱尔莎问。 店主从背后的墙壁上取下三个钥匙:“当然可以,301、302、303,这三个房间,你们钱带够了吗?我这里的规矩可是先给钱。” 弗尔特拿出一枚银币,放在了柜台上:“够吗?” 店主愣了一下:“你们要住几天?” “两天。” “刚好够,但是不管饭。” “可以。” 店主的眼神扫向站在最后的钟焉,他伸着鼻子嗅了嗅:“你的味道……味道很怪,有点像诺瓦利亚人。” 利奥挡在他面前:“我想,这不是什么重要的事情。” “呵呵呵,说的是。”店主笑了笑,指着楼梯:“从这儿上去三楼,提醒各位,如果是第一次来,那晚上还是不要随便出来比较好。” 弗尔特哼唧一声,又拿出来20个铜币:“多谢提醒,生意兴隆。” 小胖子牛气的不行,那架势像个暴发户阔少。 第10章 救救我 爱尔莎带着希尔薇娅住一间,钟焉、利奥和弗尔特三人一间。留出一个房间,那是给赫尔和乌尔德的。 这旅馆虽然看着老旧,里面的设施倒还齐全,大家第一时间就是洗了个热水澡,换了身干净的内衣。 “啊——真是舒服。”爱尔莎光着身子躺在床上,浴袍盖在她的腰间。 希尔薇娅看着爱尔莎傲人的身材,又对比了一下自己,随后裹紧了浴袍坐在沙发上低着头。 爱尔莎侧着脸问:“怎么了希尔薇娅,在想什么呢?” 希尔薇娅用毛巾擦了擦头发:“没什么,就是有点心情不好。” 爱尔莎呵呵直笑。 “爱尔莎老师,你在笑什么?” 爱尔莎说:“爱情呀,总要经历一个互相拉扯的阶段。” “什么意思呀?” 爱尔莎坐起来:“男孩子也好,女孩子也罢,第一次恋爱总会害羞的,都不敢说出自己的心意,还会担心点破了这层纱连朋友都没得做。” 希尔薇娅低下头,嘟起小嘴:“我才没有恋爱,我就是拿他当好朋友。” “我也没说是你恋爱了呀,不打自招咯?”爱尔莎翘起腿端坐着:“希尔薇娅,恋爱是很美好的事情,但要看对方是否适合你,有时一个错误的决定会让你痛苦很久,小时候会因为一个人离开一群人,长大了会因为一件事离开一座城或者一个国家,年龄再大些,也有可能因为一句话离开一个世界。我不是说钟焉不适合你,只是想说,你们年龄还小,时间还很多,不用太着急。” 希尔薇娅说:“我不着急,我也不是……特别喜欢他。” 爱尔莎摇摇头:“或许,我只是想说,你能确定钟焉是喜欢你,还是因为救命之恩而感恩你呢?假如你们十八岁后在一起了,而他却在之后的某天遇到了一个别的女孩,并且爱上了她呢,你拦得住吗,到时候你是绑了他,还是杀了他?” 希尔薇娅深吸了一口气,眨了眨眼睛思考着这个问题。 · · “钟焉哥,你是不是喜欢希尔薇娅姐姐?”弗尔特玩弄着手里的戒指。 钟焉刚刚擦干头发看着小胖子:“问这个干嘛呀?” 小胖子拍拍胸脯:“你就说是不是,如果你真喜欢,我可以帮你呀。” 钟焉凑过来,低声说:“怎么帮我?” 小胖子说:“你看哈,如果你喜欢……” “他敢。”利奥从浴室走出来。 “利奥哥,嘿嘿嘿,我说的是如果钟焉哥不喜欢……”小胖子说。 利奥打断他:“他敢说不喜欢试试。” “唉。”小胖趴在床上用枕头盖着脑袋,撅起屁股像一个胖乎乎的鸵鸟。 钟焉递过去毛巾:“利奥哥。” 利奥擦了擦头发:“焉,跟我下去买点吃的。” “好的。” · · 钟焉和利奥来到楼下,此刻已是傍晚。外边的行人少了很多,钟焉和利奥从后巷走到前街,戴着兜帽找吃的。 “焉,你是不是喜欢希尔薇娅?” 利奥突然发问,弄得钟焉心里颇为紧张,他说喜欢也不是,说不喜欢也不行。 利奥拍了拍他的肩膀:“别紧张,我只是想听你说句实话。” “喜欢。” “嗯?” “呃……就是朋友之间的那种喜欢,希尔薇娅救过我的命。” “仅仅是这样吗?” “我……我也不知道。” 利奥轻叹了一口气:“焉,你险些让希尔薇娅送了命,当时我真想杀了你。” 钟焉耸着脑袋:“杀了我,我也绝无怨言。” “可你知道为什么我不杀你吗?” 钟焉摇摇头。 “啧,有时候我觉得你挺聪明的,但为什么在这方面你总是缺根筋呢。” 钟焉瞥了一眼利奥:“是不是因为希尔薇娅?” 利奥点点头:“是,我从小把希尔薇娅带大,她心里想什么我清楚,当然了,我也知道那是虎王控制了你的神智,不然你可能做出那种事情。” 钟焉猛点头:“是的,都是虎王的错。” “但你也强不到哪里去,焉,你优柔寡断、唯唯诺诺的性格……说实话,我很难欣赏你,你不是一个有担当的男人。” 钟焉又泄了气:“确实,我明白,这是我的缺点,我会努力改正的。” “西风族现在落到了这般田地,希尔薇娅未来需要一个足够强大的男人来帮助她建立一个崭新的西风村,那时她的男人会成为西风族的下一任族长,你觉得自己有这个资格吗?” 有这个资格吗?利奥的话对钟焉打击很大,但这是必须要面对的现实。 钟焉看了眼长吁了一口气:“我只是想为希尔薇娅摘下相思如风。” 利奥拍了拍他的肩膀:“我知道,我并不是反对,毕竟大家年龄还小……” “抓住她!”声音从街角传来。 一个女孩戴着脚铐的女孩突然跑过来,撞到了钟焉。 后面四五个高大的男子穷追不舍。 女孩跌跌撞撞地起身:“救救我,求求您救救我!” 金黄色的头发,看起来可能是个欧罗人,十五六岁的样子,褴褛的衣衫遮不住大腿,脚还带着沉重的镣铐,这是个奴隶。钟焉将女孩扶起来,拉到自己身后。 “焉,别管闲事。”利奥提醒道。 五个凶神恶煞的男人,拿着皮鞭和锁链走了过来。 为首的刀疤脸低头看着钟焉和利奥:“小杂碎,闪开。” 利奥冷冷地盯着他:“你是让我教教你怎么说人话吗?” 刀疤脸拎着皮鞭高举着手:“这是老子货物,你们还想黑吃黑不成?” “货物?你们通过暴力的手段杀害她的家人,将她掳掠而来,她就变成了你的货物?”钟焉握住剑柄。 刀疤脸放下皮鞭:“呵呵,小子,她是我们花钱买来的,我们只是将她再转手卖给别人,没有你所谓的杀人越货,她成为奴隶又不是我们决定的,那是她的命!” “可你们本来就不该做这样的事情,她和你们一样两条腿,两只眼睛,都说着一样的话,你们却以暴力奴役她,这种事情有道理吗?” 钟焉话说不清楚,但是意思是明确的,他反对奴隶,但不仅仅是因为他自己也做过奴隶。 “哟哟哟怎么着哇,想把自己当成正义化身呐?真可笑,这是暗港,你毛还没长齐呢,要不老子给你检查检查?” 第11章 “主人” 刀疤脸一挥手,这几个人贩子将他们团团围住:“在这儿从我们手里抢货,你们试试看能不能活着走出暗港。” “住手。” 是乌尔德,他和赫尔刚好走过这条街。 “有必要欺负孩子吗?”乌尔德压低声音走近。 贩奴头头往后退了两步:“我只是想要回我的奴隶。” 乌尔德回首看了眼那个欧罗族女孩:“你怎么证明她是你的?” “呵呵,我有货单,而且她脚上有镣铐,只有我的这把钥匙能打开,这还不足以证明吗?” 这个奴隶贩子果真拿出了货单和一串钥匙。 钟焉凑到乌尔德背后低声说:“乌尔德老师,我们可以干掉他们,抢走钥匙。” “焉,把人交给他们。”乌尔德面无表情的说。 钟焉愣了一下,随之而来的是不解,他尴尬地笑了笑:“乌尔德老师,我……我是不是听错了?” 乌尔德抓住钟焉的手臂:“赫尔、利奥,我们走。” “不!别丢下我,求求您了,不要将我交给他们!”女孩死死抓住钟焉的衣角,怎么都不肯放开。 钟焉看着那个女孩,她的眼神里是对自由和生存的渴望,同时也倒映着钟焉的不甘。曾几何时,这个黑头发的小子也面临过同样的处境。黑头发的他,周围全是异族,没人会在意他的死活,或是要帮他说两句好话,奴役奴隶在大家看来是理所当然的事情。 那时,每天想的就是能有个人解救自己。直到最后,他放弃了这种念头。他的想法是,尽管让主人鞭笞去,反正明天也不会和今天有太大分别,那么明天还有什么意义呢?不如睡去,不如死亡。不一样的是,面前这是个女孩子,她原本应该很漂亮。 钟焉见到过,也能想象到那些人会对她做出什么事情。 “不,我要救她。”他挣脱了乌尔德的手,将女孩扶起。 利奥摇摇头:“你能不能成熟点。” 钟焉瞪着眼:“这不是成熟,这是妥协!” “可她是个欧罗人,她活该!他们把我们害得多惨!你是忘了吗?你忘记自己曾经是被欧罗人怎样对待的了?”利奥反怼到。 “可她现在就像我当初一样,流落异乡,不知归宿,受人奴役而永无出头之日!你知道他会经历什么吗?你不知道,可我知道!” “焉!”乌尔德的语气变得异常严厉:“你不该管这件事,你希望我们再经历一次森林里的事情吗?” “我……” “各位,能不能容我说一句。”奴隶贩子插嘴道:“呵呵,如果你们真的喜欢她,那就买下来嘛,她虽然力气小,但是吃的也少呀,而且洗干净了还可以嘿嘿嘿……” “住口!”钟焉拔出千元剑指着奴隶贩子:“她不是货物!” 奴隶贩子拨开钟焉的剑:“呵呵,得了随你怎么说,反正你得给我一个交代,你要么掏钱,要么把她还给我。” 钟焉看向乌尔德。 乌尔德:“把人还了,我们用不着她。” 钟焉看向奴隶贩子:“你要多少?” 奴隶贩子掰着手指:“10个银币咯。” 赫尔大骂:“你怎么不去抢啊!” “呵呵,抢劫那是别人干得活,我们正经生意,只收货和卖货。” 钟焉丢出十个银币:“拿去,把钥匙留下。” “你哪来的钱?”赫尔惊了。 奴隶贩子和手下们捡起了银币,他取出一把钥匙:“给你,看不出来居然还是个阔少,就是脑子有点问题,呵呵,我们走。” 乌尔德冷哼一声,带着赫尔先行离开了。 “谢谢您……主人。”女孩跪在地上,惶恐地跪拜自己的主人。 钟焉连忙再将她扶起:“我不是你的主人,我会把你的镣铐解开,你自由了。” “别!求求您,别在这儿放了我。” “为什么?” “在这里,即便你放了我,我也没办法活下去。” 钟焉用眼神询问利奥。 “你自己惹的麻烦,自己解决。” 说完,利奥也先一步离开了,他还要给大家买饭。 钟焉想了想,还是先打开了女孩的脚铐:“你叫什么名字,今年多大了,家住在哪,家里还有人吗?” “我叫索菲娅,18岁,我家在欧罗帝国的首都。” 钟焉很吃惊:“欧罗帝国的首都,那么远的地方,你怎么被劫过来的?” “我……我外出打猎受了伤,醒来之后就被人贩子抓走了,他们将我反复转手,最后到了这里,如果您能将我送回家,我的家人一定会给您补偿,会给您丰厚的奖励!” 欧罗人,能外出打猎,而且家住欧罗帝国的首都,八成以前是一位有钱人家的小姐。可如今的情况,钟焉不可能送她回家。回到欧罗帝国,那是找死。眼下看来,这还真是个麻烦事。 钟焉叹了口气:“索菲娅,因为一些原因,我办法送你回到欧罗帝国,但是我可以将你带离暗港,你愿意暂时跟着我们吗?” “我愿意!我可以干活的,您是我的主人,我会侍奉您的,我能感觉到,你的眼神和别人不一样。” 钟焉想到了一些奇奇怪怪的事情,他回避索菲娅的目光:“我……我不需要你的侍奉,走,先到我们的住处去。” “是,主人。” 钟焉带着女孩到了他们住宿的旅馆,又单独为她开了间房,是304,刚好在希尔薇娅她们的隔壁。 打开房门,钟焉带着女孩进入旅馆,此刻天色已黑,钟焉用一个金属打火机点燃了屋内的蜡烛。他转头看向索菲娅,索菲娅面色娇红,低着脑袋靠着墙,用手拽了拽衣服,想要遮挡住自己的大腿。 幽暗的烛光下,索菲娅就像是一颗诱人的苹果,却又惹人怜爱,钟焉的呼吸变得局促,一时间有些失态,他意识到索菲娅可能误会了什么。 钟焉慌忙的站起身:“我不是要和你一起住,我住在301,如果你有什么需要帮助的,可以来找我。” 说完,他打开房门,刚好遇到了走入回廊的利奥。 利奥侧目看向他:“你把她安置在了这间房?” “是的。” “哼,看你小子怎么收场。”利奥递过去两个食盒:“吃的,两份。” 钟焉接过食盒,两份咖喱鸡肉饭。 利奥解下背后的袋子,也一同丢给了钟焉。 第12章 你跟她开房了? 说完,利奥打开了301的房门,弗尔特已经饿的不行了。 钟焉打开那个袋子,里面是一套崭新的衣服和鞋袜,他会心一笑,关上了房门。 “索菲娅,你试试看衣服合不合身,换好衣服咱们吃饭。”说完钟焉递过去那套衣服,然后转过身等索菲娅换好。 “我换好了,主人。” 钟焉转过身,看到了索菲娅的样子。上身是黑色的衬衫加白色的棉衣,下身是一条收腿的裤子,脚上穿着棉袜和皮靴。整体下来,衣服虽然简单朴素,偏向中性,但是显得干净利落,还保暖。 “谢谢主人。” 钟焉笑了笑:“吃饭。” 门外传来赫尔和利奥的声音。 “钟焉呢?” “他在忙呢,不用管他。” 钟焉听到了声音,麻溜吃完了饭打开房门。巧合的是,希尔薇娅刚好也打开了房门。 “你怎么跑到这个房间了?你给自己单独开了间房?”希尔薇娅走过来,要往里看。 希尔薇娅往里一看,一个金发女孩正紧张地看着她。再瞧过去,桌上有两个食盒。 “她是谁,你为什么进一个女孩子的房间?” “啊,我正要说这件事,她叫索菲娅,这个房间是我开的。” “你和一个女生开了房?” 希尔薇娅瞪大眼睛看着钟焉。难以置信,钟焉竟然做出这种事情来。她刚刚听爱尔莎讲过,暗港这种地方会有一些女人为男人提供特殊的服务,而且“送货上门”。 “是的,呃不是不是,事情是这样的,我给了奴隶贩子一笔钱,然后我把她带回来了,原因是……”钟焉不知道什么情况,自从希尔薇娅醒来之后,他就总觉得亏欠希尔薇娅,跟她说话总会紧张,什么都讲不清楚。 “什么都不用说了,祝你开心。”希尔薇娅扭身回了自己房间。 “等等!希尔薇娅,你肯定是误会了什么!”钟焉感觉跟过去。 爱尔莎惊呼:“啊,我在换衣服!” “爱尔莎老师,对不起,我什么都没看见!”钟焉赶紧闭上眼。 希尔薇娅将钟焉推开:“最好没看见,否则就戳瞎你的眼睛。” 咚! 302的门关上了。 “哈……”钟焉趴在门上,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主人,索菲娅是不是给你添麻烦了。”索菲娅难为情的站在门口。 钟焉沮丧地说:“没事,你先休息。” 赫尔从303出来:“小子,过来开会。” 钟焉走进去,乌尔德、利奥、弗尔特都在,地上铺了一张地图。 “人来了。”赫尔拎着钟焉进了屋子,关上了房门。 钟焉紧张地拽着自己衣角:“大家,对不起。” 弗尔特摇摇头,奶声奶气地用老大叔的口吻说:“钟焉哥,你做事情之前,应该先跟大家商量一下。” 钟焉鞠躬道歉:“真的对不起,我向大家道歉,今天我不该这么冲动,但是我看到了,就必须救她。” 利奥嗤笑道:“看到了一个就要救一个,世界上这么多这种状况的人,你救得过来吗?” “我……”钟焉面露难色:“乌尔德老师,今天我做得很不对,希望您能原谅,因为我也曾经是个奴隶,我知道奴隶会遭受什么待遇,那个女孩,索菲娅,她向我求救,我不能当作什么都没有发生而走开。” 乌尔德摆摆手:“好了,不用向我道歉,我知道你是个善良的家伙,不像我们那么狠心。” “啊,我不是那个意思!”钟焉不知道怎么解释才好。 乌尔德问:“你打算怎么处置她?” 钟焉有点不好意思:“我答应她帮她回到家乡,但是她家在欧罗帝国的首都,咱们去不了,所以我想让她先跟着咱们,您放心,绝对不会让索菲娅给大家添麻烦的。” 乌尔德叹了口气:“唉,我想问问你,哪儿来的那么多钱?” “那个海盗船长的。”钟焉挠挠头。 乌尔德:“行啊你,还学会藏私钱了,这样,你把钱交出来,这事儿就算了。” 钟焉摸了摸兜,掏出一个钱袋子:“里面还有39枚银币和一些铜币。” 乌尔德接过钱袋子,把银币拿了出来:“铜币自己留着,银币集中起来,我们要把所有的钱清点清楚,到了诺尔斯公国的首都还有一段路,需要预算一下各项支出。” 乌尔德将钟焉的钱放在地上,有39纳尔银币;赫尔拿出卖船得来的钱,4纳尔金币和40纳尔银币;弗尔特从空间戒指里拿出一个大号的钱袋子,里面有2纳尔金币和81纳尔银币;利奥将自己和爱尔莎、希尔薇娅的钱也拿出来了,有20纳尔银币。 加起来,一共是6纳尔金币和180纳尔银币。如果把金币也换算成银币相加,那么一共是780纳尔银币。 乌尔德算了算:“这些钱,供应你们两个和希尔薇娅上学是足够的,甚至还能买下一个房子。” 赫尔想了想:“最好留下一部分钱,为了以后重建西风村留个经费。” “是的,那么我们什么时候出发呢?”利奥问。 钟焉插嘴道:“等等,我们要去什么地方?” 乌尔德指向地图:“诺尔斯公国的都城,古城奥斯陆。” · · 两日后,钟焉等人修正完毕。带了足够换洗的衣物和充足的食物,花了10个银币买了6匹马,钟焉与索菲娅同乘一匹,赫尔与小胖子同乘一匹,其他人各自一匹马。 奥斯陆是一个相当古老的城市,据说在上一个纪元里,这里就已经有了相当多的居民,因此城市中还保存着一些历史遗产。甚至,诺尔斯公国的部分居民宣称自己是“挪威”或者“维京”人的后裔。他们还总能从某个冰川中找到一些上古文明的遗产,并借此证明自己的身份,坚称自己的民族有着上下三千年的悠久历史。 不过,奥斯陆倒是不算远,大家出了暗港,骑着马一路向东北出发,如果路途顺利七八天就能到达。 “都走了两天了,我们还在龟速前进。”弗尔特抱怨道。 赫尔把自己裹得结结实实的:“少抱怨了,瞧瞧这雪大的,恨不得把我们冻死。” 第13章 收服六侍从 正值隆冬腊月,钟焉等人遭遇了风雪。朔风吹得百草折,气温至少是在零下15c,他们逆风而行,各自的小脸儿都冻得通红。厚厚的衣服外边披着一层雪,衣服的缝隙里也不时会钻进几片冰冷的雪片。 因为寒冷,赫尔本能地抱紧住了弗尔特。自然,钟焉和索菲娅也是一样。 “也不是谁都冷,某些人贴那么紧,怕不是要热出汗了。”希尔薇娅面无表情,她的眼神好似比那冰雪还冷。 “欸,所以说别得罪女人呀。”弗尔特一如既往地装老成。 乌尔德耳朵突然勒马:“嘘!都别出声。” 所有人警惕地看向四周,利奥直接翻身下马,用耳朵趴伏在地上。 “脚步声,在我们背后。”利奥转过身,调动仄费罗斯的冷视,透过风雪看向他们走过的道路。 所有人齐刷刷掉转马头,弗尔特从空间戒指里抛出大家的武器。 一时间,剑拔弩张。 六个人影从风雪中走来,他们也裹着厚厚的棉衣。 赫尔紧握战斧:“看样子,是冲我们来的。” 利奥皱起眉头:“是那六个海盗。” “喂——你们等等!”海盗们大喊着跑过来了。 这群人气喘吁吁,并未扒出武器,看样子没有敌意。 乌尔德示意大家收起武器,他纵马上前:“你们怎么跟过来了,钱不是都给你们了吗?” 其中一名海盗说:“大人,我们私自卖掉了狄克船长的船只,以后在暗港是混不下去了,虽然您给的钱够多了,但是我们一无家人,二无旁的本事,三是没了大哥,不知道以后怎么办了,所以我们商量了一下,希望能跟着你们,做你们的侍从,可以吗?” 其他海盗附和道:“是的,我们都是这样想的,拿了钱在暗港也不敢花,黑道的人恐怕也饶不了我们,您就让我们当个侍从或者仆人,以后您各位就是我们的主人。” 乌尔德看了看爱尔莎,不知如何处置。 爱尔莎想了想,反正以后也需要用人,不如早点收编一些侍从,为以后重建西风村做打算。 “既如此,不如让他们跟着。”爱尔莎用建议的口吻对乌尔德说。 乌尔德问:“我们倒是可以要侍从,可是你们会点什么呀?” 一名海盗拿出几个药水瓶子,自己喝了一口,然后递给了乌尔德。乌尔德犹豫了一下,也喝下了。喝下的瞬间,一股温热的感觉从喉间落入腹部,又从腹部延展到全身。除了有股子酒精的味道之外,并无其他不适之状。 那海盗说:“大人,这药水是北境特产的【抗寒药酒】,喝下一瓶子能维持半天的效果,除了这种东西外,我们还对北境的环境比较了解,看您各位像是外地来的,我们再不济也可以给您各位当个向导呀。” 乌尔德被说得有些心动了,他给爱尔莎递过去一瓶。爱尔莎喝了后赞叹不已,心想着自己也得会调制这种药水才行。 另一名海盗接着说:“其实我们也不是穷凶极恶之人,只是多年前一场战乱,毁了兄弟们的家,这才走上这条路,别瞧我们本事不如你们各位,但我们也都是有着初阶绘灵术士水准的,而且还会使用武器,肯定能帮上忙的。” 初阶【绘灵术士】,比一般的老百姓还是强不少的,一些小的盗匪恐怕也没有这个实力。虽说比起魔法学院毕业的专业人士差了不少,但好歹他们也会些刀剑,还熟悉地理环境,也能在一些情况下派上用场。 乌尔德点点头:“我可要先说好,如果你们心怀不轨,那我一旦发现,必定是格杀勿论,我们可不是什么良善之辈,除了那个黑头发的小子。” 钟焉扣扣脑袋,一脸的尴尬,乌尔德还挺记仇,这都不忘调侃他。 “您放心,我们不打算再当海盗了,说实话,祸害穷人的事咱也真是不想干了。” 乌尔德见大家也没有意见便同意了:“那你们就跟着我们,虽说是当侍从,但我们会把你们当作自己兄弟看待的,咱们有福同享,也有难同当。” 六位新侍从齐刷刷单膝跪地,握拳捶胸:“是,多谢主人收留!” 还没到诺尔斯公国就捡了六个有经验的侍从,这倒是个好事。其实侍从们也这样想,隆冬腊月正是日子难过的时候,突然来了这么一伙人结束了他们龌龊的职业生涯。在船上的时候发现对方还十分好相处,到了港口出手还十分阔绰,与他们平分卖船所得的钱财。这是不可思议的事情,在他们眼里这一行人说不定是某个隐世的贵族家庭,投靠他们或许会有更好的人生机遇。 大家分别服用了【抗寒药酒】后,一行人再度上路。沿途经过了两三个村子,他们都未作停留。晚上就找个能躲避风雪的山洞暂时休息,一连七八天都很顺利,雪也越来越小。 直到这天,雪停了。 越过丘陵,一个村子出现在众人的视野内。 小村子没有篱笆,只有几十户石头房屋,屋顶上盖着厚厚的茅草,茅草上又盖着厚厚的雪,袅袅炊烟从一个个房顶烟囱上升起,倒也安逸。 这村子外边有几片田,田上搭满了架种着冰葡萄。这些冰葡萄各个红得发紫,它们把自己的藤蔓倚在葡萄架上,一串串葡萄垂着身子炫耀着自己的分量,恨不得要把架子压塌。 这种葡萄只在这个季节采摘,专门用来制作一种昂贵的冰葡萄酒。冰葡萄酒口感十分特别,长途运输和低温保存需要高额的花费,因此外界的平民无福消受,倒是在欧罗帝国的贵族圈儿里很受欢迎。 瞧过去,村子外边还坐着几个大婶儿在晒太阳,看起来好不惬意。 六个侍卫中有个年长些的,叫奥恩。 他来过这附近:“这个村子叫冰菓盆村,已经属于奥斯陆的管理范围了,这里的冰葡萄酒可以卖给城里的酿酒工坊,口感十分独特,一般是存储到夏季再喝,但我们也可以进村子里问村民买些粗制的冰葡萄酒,尝个鲜。” 乌尔德:“前面有个村子,我们歇歇脚。” 第14章 冰菓盆村诡事 乌尔德带着大家来到了村口。 他们下了马,刚想问点什么,大婶儿们却低着脑袋,抄起板凳各自回了家,还顺便锁上了房门,好似在躲瘟神一般。 这可让人太奇怪了。 乌尔德:“大家都把武器收起来,不要惊扰他们,奥恩、利奥还有焉,你仨和我进去问问情况,其他人暂时留在村口。” “好的。” “是。” 钟焉和利奥跟在乌尔德身后,进了村子。有村民看到他们后,也立刻进了家,紧锁屋门。 利奥皱起眉头:“我们开起来很奇怪吗?” 钟焉连忙戴上兜帽,盖住了自己的黑头发:“或许是我的原因,这北境的人好像大多数是黄灰色或是栗色头发,你们都是白头发,看起来和他们差别不算太大,只有我比较奇怪。” 乌尔德环视村内,若有所思。 奥恩突然说道:“这个季节,冰葡萄已经足够成熟了,怎么都留着没采摘呢,真是奇怪。” 架上的葡萄都裹着一层霜,这是冰葡萄的特色。 他们走向了葡萄田。 这时,后边几双眼睛偷偷从门缝或者窗子探了过来,观察着乌尔德等人。 “他们在看我们,好像有敌意。”利奥说。 乌尔德脑子一动,突然大声说道:“啊,多好的冰葡萄呀,我真想尝尝什么味道,花再多的钱我也愿意,可惜没人卖呀,我们是没有这个口福了,走。” 乌尔德扭身就走,似乎没有片刻停留之意,三人不明所以,但也紧跟其后。 走过一个略显破旧的屋子时,一个满脸胡子茬的大叔探出了脑袋。 “你们是来买葡萄的?”大叔的战战兢兢的语气中,似乎藏着秘密。 乌尔德压低声音:“是的,我想买。” 大叔故意大声冲着外边说:“喝水是吗,可以,但是不能问我问题,什么都不行,我不会回答你们任何问题。” 钟焉小声嘀咕:“他在对谁说话?” 大叔低声说:“快进来。” 乌尔德等人钻进了屋子里:“怎么不点灯,黑漆漆的这么吓人。” 大叔好像在找什么东西:“黑?黑就对了,呵呵,我们早就习以为常了,这世界本来不就是黑的么。” 乌尔德诧异道:“噢?这怎么讲?” 大叔拿出一个木箱子,里面压着冰块:“你们是哪里来的人?” “实不相瞒,我们是从欧罗帝国逃难来的,听闻奥斯陆这里日子过得不错,就想来这儿找个立锥之地。”乌尔德坦诚直言。 “日子过得不错?你是说城里的贵族老爷们,你们该不会是第一次来这里?” “确实是第一次来,这里日子过得不好吗,我看你们的冰葡萄都种得很好,村庄也很整洁。” 大叔无奈地笑了笑,他打开木箱子,里面是两串冰葡萄:“年轻人,来一颗尝尝。” 乌尔德拽下一颗来放到了嘴里:“啧,怎么是又苦又涩的,我还以为很甜呢。” 大叔也拿下一颗,放进了嘴里品尝着苦涩,不知为何,他的眼中似有泪花闪烁:“唉,真实的生活正是如此,别人看着硕果累累,可它苦涩只有尝过的人才明白。” 奥恩补充道:“其实这种冰葡萄不太适合直接吃,它的果皮比普通的葡萄厚,所以才能防冻,只适合酿酒。” “原来是这样啊。”乌尔德点点头。 大叔小心翼翼地将冰块重新盖在冰葡萄上:“这个小伙子说得对,我们冰菓盆村的冰葡萄一直以来就是为了酿酒的,靠卖葡萄换粮食吃,只是这好日子到头咯。” 乌尔德疑惑道:“怎么,冰葡萄卖不出去了?” 大叔摇摇头,接着又点点头:“卖不出去,也不敢卖了,我看你们是外来的,就实话跟你们讲,城里的执政议会为奥斯陆专门圈出来一片地要种植冰葡萄,提高冰葡萄的产量,我们村刚好就是这个范围内的,为了补偿我们说要给我们在城里安置几套新房子,或是可以选择拿一笔钱留在村里继续为贵族们种葡萄。” 奥恩挠挠头:“这是好事呀,怎么选都不亏嘛,而且对大家都有利。” 大叔接着讲到:“本来是这样,大家也愿意。可是他们将这片地的所属权包给了一个贵族商人,那商人跟我们签订了协议,先买下了我们的葡萄田。” 乌尔德问:“后来呢,不会没给钱?” “钱?后来给了,一个人20纳尔铜币。” 奥恩瞪大眼睛:“这么少?那你们怎么能卖呢!太傻了。” “奥恩,不要这样讲。”乌尔德阻止他失态的言行。 大叔背过身子,擦掉泪水:“世代相传的土地被巧取豪夺,我们当然不愿意,也反抗过,我的儿子带着群里的年轻人与他们理论,却被他们活活打死了,其他年轻人也被拘禁起来了。唉,现在这片葡萄田谁也不敢再动,因为它们已经不属于我们了。” “太过分了!”钟焉怒不可遏:“难道就没人管管吗?” 利奥问了个愚蠢的问题:“你们有没有尝试过向议会告状?” “告状?”大叔叹息道:“你能想到的方法,我们都尝试过了,但议会是贵族们的议会,那个商人用极低的价格掠夺了我们的土地,然后向议会的议员们使了不少好处,他在中间赚这个差价,他们都是既得利益者,谁又会替我们做主呢?当然也有善良的老爷们来这里看情况,但是商人总是先一步得知情况,然后威胁村子里的人不可以说出半点真相,否则年轻人就再也回不来了,甚至扬言会连我们这些老家伙,也一起打死,这也就是为什么大家不敢跟你们讲话的原因。” 利奥摇摇头:“真不敢相信,这诺尔斯公国居然也存在这种不讲道理的事情,阳光普照下的世界竟会如此黑暗,白雪覆盖下的北境居然也如此污浊。” 奥恩笑了笑:“这世界本就如此,大鱼吃小鱼,小鱼吃虾米,我们吃的是葡萄,而摆在大贵族们血淋淋的砧板上的,是平民与奴隶。” 乌尔德觉得嘴里的葡萄味儿变了,变得怪异且反胃,带着一股子血腥气。他紧咬牙关,想要做出一个决定——帮助村民们。但是理智阻拦着他,初来乍到便贸然行事,只怕新的立足之地还没有找到,就又要过上逃亡的生活。 第15章 希尔薇娅的温柔 羞耻感! 面对瞻前顾后的自己,乌尔德感到羞耻,身为西风族猎人、勇士,作为一个堂堂的大男人,却连对弱者伸出援手的勇气都没有,何人又不会感到羞耻呢? “你们应该去夺回自己的土地,夺回自己的家人,更要夺回尊严和勇气。”利奥愤愤然。 大叔怔了一下,随即是一阵失声的笑,笑得浑身抽搐。利奥有些不自然,他没觉得自己说错了什么话,身为西风族的人,他觉得理应如此。 大叔笑累了,打开门:“请你们离开,希望你们记得冰菓盆村的冰葡萄,记住他的味道。” 钟焉犹豫道:“或许我们可以帮你们呢?” 乌尔德拽了拽钟焉的衣服,将他向门外扯。 大叔微笑着摇摇头,送别了他们。 钟焉跟在乌尔德身边喋喋不休:“乌尔德,我觉得我们应该帮助他们,面对这种事情我们怎么可以视而不见呢,他们和我们一样,敌人都是贵族,只不过一个是欧罗帝国的贵族,一个是诺尔斯公国的贵族,但这没有太多区别,贵族总是贵族,他们都一样欺负弱小,欺负平民,靠从我们身上刮出油水来满足他们自己的私欲。” “够了,钟焉,够了。”乌尔德自己的心里也不是滋味儿。 他们走到村口,与爱尔莎等人会合。 “如果是泰格利,他一定会帮助村民们!”钟焉拧着脸大喊道。 乌尔德大怒:“闭嘴!你没有资格提泰格利!你们才认识多久,你知道他多少?如果没有你,泰格利现在或许会活得好好的!” 钟焉愣住了,呆呆地站在马匹旁。乌尔德的话像一把锋利的刀子,捅穿了钟焉的心,本来被他压制住的那种感觉,一瞬间浮上钟焉的心头。 希尔薇娅花容失色,她也被乌尔德的话吓到了:“焉……” 爱尔莎打圆场道:“你们这是干什么,乌尔德,你怎么可以这样说话!” 乌尔德冷着脸驱马先行,赫尔等人紧随其后。钟焉迟迟不肯上马,抓着马的缰绳站在原地,索菲娅下马站在他身旁静静地等待。爱尔莎也跟着队伍继续上前,但她用眼神示意了希尔薇娅留下。 希尔薇娅下了马,绕开索菲娅站在钟焉身侧。索菲娅也懂事的后退几步,为他们留出空间。 钟焉眼神呆滞,一言不发。 希尔薇娅看着钟焉许久,叹了口气:“你现在这个样子,真像最初的那个钟焉。” 钟焉低着头:“最初?你又知道我多少呢,我们也没认识很久,对。” 希尔薇娅歪着头与钟焉对视:“看着我。” 钟焉撇过脑袋,避开希尔薇娅,真是个固执地死小鬼。希尔薇娅索性伸出双手,哈了一口热气将手搓热,然后捧起钟焉的脸,将他身子扭过来与自己对视。 “焉,不可以说这样的话哦,你知道吗,金属制成的刀剑伤害的是肉身,而言语作为武器则会伤害他人的内心。” 钟焉绷着嘴巴,眼神依旧回避着希尔薇娅。 希尔薇娅温柔地说:“焉,你是个暖心肠的人,是我们之中最有同情心的人,你善良、相信正义,在乎他人的感受,一直一直都是这样的,所以你不该说出这种伤害我的话哦,否则等你回过头后悔的时候,你会比听到这句话的我还要痛苦,对吗?我不希望你因为后悔而痛苦,所以我不希望你做出或者说出这种会让自己后悔的话。” 钟焉难以抑制自己的情感,他抽泣道:“我已经后悔了,我不该来到西风村,如果不是这样,说不定西风村就不会毁灭,泰格利、村长爷爷、石头大叔、海尔科、克里克、艾尔文大叔……他们或许都还会活着,乌尔德说得没错,是我害死了他们,我真的好后悔!” 希尔薇娅一把将钟焉抱在怀里,用手轻轻地拍着他的背。 “可我,没有后悔认识焉哦。”希尔薇娅在钟焉的耳边轻轻说道。 钟焉哭得更凶了,他大声啜泣,以至于招来了村子里诧异地目光。他们并不知道钟焉为谁而哭,也不知道钟焉因为不能帮助他们而怎样的难过。他们只是害怕,害怕钟焉这样继续哭下去会为冰菓盆村招来事端。于是厌恶地目光投射而来,希尔薇娅将这一切尽收眼底,她却毫不在意。 她只在意西风族的大家,以及面前这个哭唧唧的大男孩。她像妈妈哄孩子一样,抱着钟焉哄着他,等他把难过的情绪发泄干净。 钟焉哭了好大一会儿,抱着希尔薇娅不肯撒手,鼻涕都快流到希尔薇娅的脖子上了。 希尔薇娅见钟焉哭声渐弱,拍了拍他:“好啦,男子汉大丈夫,偶尔哭出来可以的,但如果一直哭鼻子,可是会让我瞧不起哦。” 钟焉擦了擦鼻涕,撒开了希尔薇娅,背过身子将眼泪擦了个干净。索菲娅看到了钟焉哭红的眼睛,想要找个手帕为他擦干净。正当她翻着口袋的时候,希尔薇娅已经拿出了手帕为钟焉擦拭干净了。 “焉,乌尔德的话很过分,但他不是会说出这种话的人,我想是因为你提到了泰格利,刺激到了乌尔德,虽然我不知道这个村子有什么隐情,但是乌尔德以前从不是对他人不管不顾的人,他还救过你,记得吗,只是现在他要担负着重建西风村的使命,他不想带着你我去冒险,所以我希望你也能理解他一些,未必只有强出头的才是真正的勇敢,有时候的忍气吞声是为了更大的责任。” 钟焉点点头:“嗯嗯,等我们追上去了,我就给乌尔德道歉。” 其实另一边的乌尔德也正在给爱尔莎保证要给钟焉道歉呢。 希尔薇娅将钟焉扶上自己的马,然后微笑道:“那位姑娘,你单独乘骑一匹马没问题?” 索菲娅看着希尔薇娅和煦的笑容,却感受到了一丝带着醋味儿的敌意,女人是最了解女人的,她大概知道了希尔薇娅为何会对她不甚友好。 好在索菲娅是会骑马的,而且她的马术还相当高明。 第16章 雪原之上 希尔薇娅带着钟焉和索菲娅跟上了队伍,乌尔德与钟焉各自道歉,冰释前嫌。一行人加快行进,不到半天就来到了诺尔斯公国的都会——奥斯陆。 巨大的城池坐落在雪原之上,高大的城门两侧插着北极熊图案的旗帜,往里看去砖石与鹅卵石铺出的城市道路颇为整洁,再往里望去,几座高耸的建筑物直插云霄,其中挂着各色旗帜的是贵族议会的所在地,而城市一侧的庄严城堡则是诺尔斯大公的城堡。整个城市一眼望不到头,算上周遭的各个村落,整个奥斯陆最少得有个几十万人口,这个数字在这个世界中已是相当庞大,奥斯陆不愧为北境的第一大城。 再瞧瞧那两侧的卫兵,他们全副武装列在城门口,看那样子好不神气,他们显然是为自己的职业而感到骄傲的。 虽然是冬天,但是往来的商人们和冒险家们络绎不绝,街上也有许多逛街的平民。整体来看,虽然街头有些衣衫褴褛的乞讨者,但这个城市仍不失为一个繁华的大都市。 钟焉等人兴奋地感受着来自奥斯陆的视觉冲击,恨不得将一切画面尽收眼底。熬了这么多天,总算是看到了目的地。他们对这里很是满意,并且十分期待着接下来的生活。 来到城市的中心广场,有人正在喷泉雕塑下激情的演讲,周围也有些围观者停下脚步为演讲而鼓掌喝彩。 “奥斯陆,一个伟大的城市,我们的先辈们,罗刹人,他们受神明的引导,越过风雪发现了这座上古文明的遗迹,他们用魔法与城市的整体系统交融,创造了如今的新奥斯陆,我们是奥丁神的眷族,是终将前往英灵殿的勇士!瓦尔基里会迎接我们……乌拉!” 演讲者激情澎湃,观众们也听得饶有兴致。他们和欧罗人和信仰不同,他们为自己的信仰而骄傲。 钟焉戴着兜帽小声问:“爱尔莎,乌拉是什么意思呀?” 对于第一次来到北境的钟焉来说,这是个生僻词。 爱尔莎想了想:“你可以理解为万岁、必胜之类的意思,就是个感叹词,这个词由来已久了,据说他们的先辈们曾高喊着乌拉建立过一个伟大的上古国家,好像叫什么俄什么斯来着,如果你感兴趣,回头安排你学习……” 赫尔也很开心,他对乌尔德说:“真没想到在这寒冷的北境,竟有这样的国家。” 乌尔德也难得露出笑容:“我想我们应该现在这里买个房子。” 希尔薇娅和哥哥也相谈甚欢,小胖子弗尔特的目光则被街道上各色的美食所吸引。 一行人有说有笑,唯一感到不安的是索菲娅,她用围巾裹紧自己的头部,不敢让人瞧出自己是欧罗人。想不到堂堂的欧罗人,竟然也有这样境遇。其实,她的自尊心早已因为沦落为奴而崩塌,能活着就不错了。 来到一排饭馆前,乌尔德安排大家就餐,自己则带着奥恩和赫尔等人去附近寻找合适的住处。 饭馆里,弗尔特开心地享用着红肠和大虾焗饭,大家有说有笑得回忆着之前在海上每日吃鱼的日子。 刚吃完饭,一个男子撞了下钟焉的椅子,没有道歉便匆匆离开。钟焉皱着眉头扭过脑袋,却看见地上有一张纸条。他并未没多想,捡起了纸条。 上面写道:“钟焉,莉亚要见你,先别惊动你的伙伴。” 钟焉慌忙将纸条藏起,他犹豫了一下,看向门口那个等待着他的男子。 “我出去看看有没有点心,买一点回来咱们晚上吃。” 爱尔莎感到奇怪:“我们的储备粮还够。” 钟焉笑嘻嘻道:“我想给弗尔特买点特色的好吃的。” 弗尔特很高兴:“啊!谢谢钟焉哥,那你快去,多买点,最好别重样!” 钟焉点点头走出了饭馆,那男子立刻动身走向了街巷的东头。钟焉紧随其后,一路连拐了两三个路口来到了一条萧条的小巷子里。男子消失不见了。 钟焉紧张地摸向背后的虎王骨刀。 突然,院墙旁边打开了门,一只手将钟焉拽了进去。 钟焉摔了个趔趄,慌忙扒出虎王骨刀,定睛一看,面前竟有三个黑袍人。 “别紧张。”为首者摘下帽子露出粉色的头发。 钟焉愣了一下:“莉亚姐?” 莉亚用左手撤去黑袍,现出本貌。 钟焉看向莉亚空荡荡的袖子:“啊,莉亚姐,你的右臂……” 莉亚将食指放在唇边,做出了一个“嘘”的动作,随后示意钟焉从院子里进入到屋内。 进了屋子,魔法晶石照亮了屋内,这是个破旧的老屋。几个亲随从屋里撤出去,只留下了钟焉和莉亚。 莉亚单手拥抱了钟焉,心疼的看着这个小子:“你看起来长大了,这段日子过得好吗?” 钟焉低下头:“莉亚姐,泰格利他……” 莉亚打断了他:“别说了,我都知道了,西风伯爵带领军队摧毁了我们在西风城的全部联络点,还俘获了我们中的大多数人,还好线人提前告知了我,我带着几个亲信逃出了西风城,但是在路上遭遇了追杀,我失去了右臂,在香草村休息了一段时间后,得知了泰格利和西风村的悲惨遭遇,想到你们会逃往北境,我便提前来到了这里。” 钟焉叹了口气。 莉亚摸摸他的脑袋:“我知道你们去了暗港,在北境,赏金猎人公会情报发达,我联系了这里的朋友获知了你们的情况,同时也让人暗中保护着你们。” 钟焉鼻子一酸:“莉亚姐,我……” 莉亚捏了捏钟焉的鼻子,露出一个淡然的笑容:“焉,你想报仇吗?” 钟焉站起身,握紧双拳:“想!” 莉亚也站起身来,将一封书信交给了钟焉:“这是我的亲笔信,拿去交给奥斯陆的赏金猎人公会的酒保,他们会让你成为一个赏金猎人。” “为什么你不亲自带我去呢?” 莉亚摇摇头:“我们虽然来到了北境,却仍然有人在追杀我们,我需要在暗处与他们对抗,他们不知道西风族还有你们活着,我如果带着你出面,必然会给你们招来祸端,我希望你能成长起来,有朝一日亲手为泰格利报仇,而在此之前我希望你能隐瞒我的事情,对谁都不要讲,你也不要打听我的下落,我会关注着你的,必要时我会与你取得联系。” 除此之外,莉亚更加希望钟焉能够通过成为一名赏金猎人来锻炼自己的力量和意志力。如若如此,也不枉她与泰格利的一段相识。 “谢谢莉亚姐。”钟焉接下了书信。 第17章 二十四式太极拳 钟焉悄无声息地回到了饭馆,路上随手买了些小吃,脑子里全是莉亚对他说得话。 晚上,他们住在旅馆暂时休息了一日。 次日,乌尔德带着大家来到了奥斯陆的城东,这里是奥斯陆的老城区,建筑物的年头也都比较长了。 一行人下了马,看着眼前带着个小院子的古典别墅。 乌尔德露出了一个阔气的笑容:“这就是我们以后的新家了,各位瞧瞧满意吗?” “哇——” 孩子们惊叹不已,连利奥也不禁瞪大了眼珠。多年来居住在乡野之中的他们,哪里享受过这样的房子。 爱尔莎心痛道:“你花了多少钱?” 乌尔德伸出三根手指。 “三十枚银币?” “三枚金币。” 爱尔莎想要吐血了:“你怎么舍得掏的这个钱啊!” 乌尔德有点不好意思:“抱歉啊爱尔莎,没跟你商量,我们打听了这周围的价格,就这家算便宜的了,考虑到我们人比较多,而且孩子们要上学,所以选个舒坦又独立的地方对大家将来做出长远打算有益处……” “你还知道孩子们要上学啊,你知道学费多贵吗,我们必须要省吃俭用了……” 爱尔莎与乌尔德来回掰扯着花销的事情,就像是两位操心的家长。 而孩子们已经冲进了院子,跑到别墅里上下翻腾着抢房间了。这别墅上下四层,一共九个可以住人的房间。除了卧室,一楼有着一个大客厅,紧挨着亮堂的餐厅,二楼还有一个会议室和书房,顶楼拥有一个额外的阁楼。整体看来,这套房子装修古朴,家具简单。 院子其实不大,一个马厩和一片百十平方的空地,其余的地方都是杂草,看起来也有些日子没住人了。 弗尔特、利奥、钟焉、赫尔、乌尔德、爱尔莎、希尔薇娅、索菲娅八个人,再加上奥恩这六名侍从,十四个人住在这样一个别墅,其实还是相当拥挤的。但是没办法,手里资金有限,能住在这里已经不错了。 给大家分配了房间之后,乌尔德和爱尔莎单独在书房商议着上学的事情。 转眼到了晚上,索菲娅自觉地帮大家做饭。其实也没什么吃的,没有买什么新鲜蔬菜,将就着把一些干粮分成若干个盘子,弄了些热茶凑活了一顿。 奥恩带着两个人去集市上弄了些干柴回来,烧起了壁炉,屋子里没有那么冷了。大家说说笑笑,各自洗了个热水澡,很快就各自回房休息了。 钟焉趁弗尔特睡着后,自己偷偷地来到了阁楼。他拿出那个会播放全息投影的金属盒子,陷入了沉思。 “广播体操为什么发挥不出效果呢,难道只是用来强身健体的初级功法?真是奇怪,这可是云山君给的好东西,难道是我是用法不对吗?” 钟焉再次摁下了那个按钮,噔愣愣的声音在寂静的黑夜中响起,他吓了一跳,急忙捂住了那个金属盒子,阻挡声音发出来。 “主人?” 索菲娅穿着单薄的衬衫出现在黑夜中。 “啊,索菲娅,你怎么在这儿?”钟焉慌张地摆弄着那个金属盒子,他担心把大家吵醒。 索菲娅走过来:“我住在旁边,是乌尔德大人安排的,需要我帮您吗?” 钟焉尴尬地笑着:“没事,没事,我自己可以的。” 突然间,金属盒子从手中滑落。索菲娅反应很快,在金属盒子落地的瞬间将它接住了。 “哇,索菲娅你身手不错呀。”钟焉很惊讶。 索菲娅微微一笑,将金属盒子递过去,却不小心触碰到了侧面的一个小按钮。画面和声音马上从一个美丽小姐姐做广播体操,变成了一个穿着丝绸白褂的老太太。 “大学生二十四式太极拳,起式……” 钟焉瞪大了眼睛:“呵……这,这才是真正的秘诀吗?” 他拿住金属盒子,摁下关闭按钮,然后重新打开,再寻找那个换片儿的按钮,来回看了看,居然还有《太祖长拳》,并且还有专门的按钮可以调节声音大小和亮度。钟焉来回地摸索,摸到一个缝隙,他轻轻扳开来,金属盒子以半自动的方式变成了一个电子书,里面带有显示屏,居然可以看电子书。不仅如此,这机器还带有高效的太阳能板,可以吸收光能转化为电能。 这太奇妙了,钟焉说不上来道理。 索菲娅思考着说:“我从未见过这样的仪器,它可能是以一种特殊的魔法进行驱动的,而且外观和风格也很特别,有种说不上来的简约之美。” 钟焉乐呵呵道:“没见过就对了,这是仙器。” 他再度打开了《二十四式太极拳》,仔细观察着演示者的每个动作。 “您能听懂她的话?” “当然,这是我的家乡话。” “您的家乡?在哪里呀,不是欧罗大陆吗?” 钟焉调低了投影视频的音量:“我也不清楚,有人告诉我,说我是华夏人,来自华夏,但具体华夏在哪里,我也不知道。” “您从来没去过家乡吗?” “呵呵,可能没有。” 索菲娅心头一颤:“父母呢?” 钟焉想了想:“我好像记得他们的声音,在梦里听到过,但是我已经忘记了他们的脸,不过我妈妈声音那么好听,一定是个大美女,遗憾的是我不知道他们为什么不要我了。” 索菲娅看着钟焉,眼前这位主人淡然的讲述着自己的过往。她感到惊讶,这样悲惨的事情居然在他的口中被轻描淡写地带过。自己好歹还经历过一个相对温馨的童年,而钟焉没有族人,没有父母,没有童年,甚至对自己小时候的记忆都不完整。 忘记爸爸妈妈的样貌,是一件多么难过的事情,索菲娅想起了自己的母亲,一阵鼻酸,流下两行清泪。 “欸,你别哭呀。”钟焉不知道怎么哄女孩子。 索菲娅咧开一个笑容:“我想到了自己的妈妈,对不起。” 钟焉将手放在索菲娅脑袋上:“别担心,只要我还活着,就会想办法让你回到父母身边的,他们一定也等着迎接你回家呢。” 索菲娅双手环在钟焉肩上,抱住了这个男孩。她觉得很不可思议,已经没有人对她这样好了,她本是为钟焉的遭遇而哭,而钟焉想到的是送她回家。 第18章 我无以为报 索菲娅将钟焉紧紧抱住,用身体贴在他的身上。钟焉感受到了索菲娅的温润的身体,下意识地紧张起来。索菲娅穿的很薄,只有一层衬衫和抹胸,钟焉也只穿了一件睡衣。双方清晰地感受着对方身体的曲线。 不知是怎的,索菲娅的脸变得羞红。她感受到了钟焉的腹肌,小伙子身材很好,没有赘肉。她下意识地抱得更紧了,同时也感受到了钟焉的身体变化。受虎王的血脉影响,钟焉比常人更容易冲动,男女之间这样亲密的举动难免会挑拨彼此的神经。 两人的呼吸变得局促,钟焉双手放下撑着地面,他不敢让自己触碰索菲娅的身体。 “主人……索菲娅无以为报。” 她的手从钟焉的领口伸入进去,轻轻地抚摸着钟焉的背。 “索菲娅……” “您是我的恩人。” 钟焉用手支在两人中间,阻止索菲娅继续下一步。 “有人来了!”钟焉提醒道:“听,是脚步声。” 确实有脚步声,应该是谁起来了找水喝。两人静静地听着脚步声消失。 钟焉轻轻地将索菲娅的手放下。 索菲娅低着头:“我……我不是个随便的女孩子,今天晚上很对不起。” 钟焉也不知道说什么好,索菲娅年龄比他稍长几岁,所以更加成熟一些,他其实可以理解。 “天气有点冷,你早点休息,别冻感冒了。” 索菲娅点点头,站起身轻轻施礼,随后退出了阁楼,回到了自己的房间。她羞涩而又后悔,担心自己的行为会给钟焉留下不好的印象。 钟焉也感到抱歉,他思考着自己刚刚的言行有没有伤害到索菲娅自尊心的地方。好在,今晚的秘密只有他们两个自己清楚。 钟焉摇摇头,打开了他的那个宝贝金属盒子,继续学习《二十四式太极拳》。 · · 一周后。 大家聚在会议室,乌尔德坐在首位,次座是爱尔莎。大家依次入座,听候着新的安排。 看着大家人都来齐了,乌尔德看向身旁:“爱尔莎,你先说。” 爱尔莎点点头:“那么我先说一下第一个安排,冬季快结束了,诺尔斯公国大部分的学校也即将开学了,现在是招生的旺季,我联系了一位故友,他刚好在奥斯陆魔法学院当老师,所以希尔薇娅、钟焉、弗尔特,你们三个要准备上学了。” 弗尔特蹭的一下从座位上跳起来了:“耶!我能上学咯,到时候就能认识新朋友咯。” 希尔薇娅淡然一笑,她似乎并无过多期待。钟焉内心里其实和弗尔特一样,只是不太好意思表现出来而已。 大家乐呵呵地笑了一阵,随后爱尔莎说第二个安排。 “第二件事,现在我们要解决的是经费问题,乌尔德已经决定要带赫尔、利奥,还有奥恩你们六个,一起去厄尔公国找找机会,现在东西都准备的差不多了,三日内随时都可以出发,本来我也要跟着去的,但是不放心这几个小家伙,所以我会暂时留下来照顾他们一段时间。” 因为早先就已经商量过,所以大家也没有太多异议。而索菲娅自然而然也是要留下的,考虑到她情况特殊,暂时不能让她上学,但是可以一起帮着照料家里的事情。其实,乌尔德和爱尔莎也不太方便决定索菲娅的事情,她的主人毕竟是钟焉,而不是大家。 乌尔德点了点头:“很好,基本上就是这两件事,这三个家伙的学费花了不少,希望你们能勤工俭学,争取拿到奖学金,或者主动找个兼职,不要让爱尔莎太为你们操心哦,出自之外呢,我们的路程的经费问题是这样……” 乌尔德对其他的问题进行了一个详细地安排,主要是给利奥、赫尔以及奥恩等人听的。他们提出了经商、组建佣兵团等等建议。钟焉显然对这些不感兴趣,他倒是有点期待起来自己的学园生活。 “如果上学的话,我就不能总戴着兜帽了。”钟焉感到了一丝烦恼。 弗尔特摊开手:“这有什么,不戴就不戴呗。” 钟焉看了看自己的黑头发:“可是我的头发太怪异了,恐怕难以融入大家。” 这么长时间来,他的头发长得有些过于长了,几乎过了肩膀。加上他清秀的面孔,乍看之下会被误认作穿着男装的女孩子。 会议结束后,钟焉离开了坐席,跑到了楼上的房间,索菲娅走进来,为他倒了一杯热水。 “您看起来有些不高兴。”索菲娅将热水递给钟焉。 钟焉看着水杯,倒映着自己的黑色头发。他吹乱了水面,将水杯还给了索菲娅。他起身来到一面立镜前,皱起了眉头。 “您的头发有些长了,需要我帮您打理一下吗?” 钟焉看向索菲娅:“你会剪头发?” 索菲娅微笑道:“我毕竟也是女孩子,之前就喜欢自己修头发,需要的话,我也可以帮您试一下。” 钟焉摸着粗糙的头发:“那就麻烦你了,索菲娅。” 女孩找来一把剪刀,用一片兽皮围在钟焉肩膀上,然后打湿了钟焉的头发,为他精心修理着那头特别的黑发。 “我想,您在担心同学们不能接受你的发色。”索菲娅一语中的。 钟焉有些惊讶:“是这样的,你怎么知道我的想法?” “因为您的发色很特别,我第一眼见到的时候,也吓了一跳呢。” 钟焉笑了笑:“那你当时是怎么想的呢?” “请您恕我失礼,我的家乡流传着一个神话故事,说是黑发是魔族的象征,黑发黑瞳长着牛角的即是魔王,他们会在半夜抓走不听话的小孩子。” 这只是父母用来吓唬孩子的故事。 钟焉:“显然我没有长着牛角,应该不是魔王。” “当然,从我看到您的眼神的时候,我就明白您不是魔王,如果魔王的眼中会比光明神流露出更多慈悲,那我宁愿选择信仰魔王,而不是弃我于不顾的光明神。”索菲娅的话语中带着埋怨。 第19章 养家糊口送外卖 钟焉叹了口气:“其实,能有神明眷顾真的很好了,我没有神明可以让我崇拜,是不是很可悲?” 他突然想到了灵渊镜,如果能修好灵渊镜,或许就能继续寻找自己的身世之谜,就能知道自己的神明究竟是谁了。 索菲娅轻叹一口气:“神明没有什么好崇拜的,他们只顾享受着人间的供奉,却做视人类之间的斗争,并以此为乐,在我被奴隶贩子俘虏后的无数个日夜中,我没有停止过祈祷,可是那些高尚的神明们真的会在乎我这样的小人物吗?” “求神不如求己,或许人与人之间的守望相助能胜过祈祷的作用。”钟焉如是说到。 索菲娅笑了笑:“其实,第一次见到您的时候,我觉得说不定您就是神明?” “啊?怎么会这样想呢。” “因为我从未见过神明的真实面目,正如我也没有见过您这样的样貌,那说不定您就是落入凡间的神明呢。” 钟焉笑道:“真是奇怪地回答,我如果是神明就好了,那样我就能救下许多我想救的人。” 索菲娅收起了剪刀:“至少您救下了我,甚至要赐予我自由和返乡的权利,从这点看来,您就是我的神明。怎么样,您对这个新发型满意吗?” 看向镜子,钟焉利落的短发显得精神了许多,刚好露出的眉毛带着几分英气,黑色的头发与略显粗糙的白皙皮肤相称,勾勒出了干净的面部线条。大眼睛,双眼皮,眼睑下带着淡淡红晕,这是一种桃花眼,传说会招来桃花运。不得不说,钟焉在普通人之中算是个帅哥了。 这除了自己的基因之外,也要感谢泰格利对他的训练,增强了他的体质,同时也提升了他的精气神。 钟焉轻轻拨动头发:“谢谢你,索菲娅,你的技术真好,如果开个理发店,肯定能赚好多钱。” 索菲娅清理好地上的碎发:“您过奖了,但是老规矩说我们女人不能成为理发师。” “这种奇怪的规矩,应该统统废除。”钟焉摆了个pose,他的中二病又犯了,此刻大概是把自己当成了教皇级别的人物。 索菲娅淡然一笑,打扫干净了屋子后,离开了房间。 见她离开后,钟焉对着镜子抓狂:“我刚刚怎么会说出这种狂妄的话,真是太丢人了。” “不丢人哦,我觉得很帅气。”索菲娅在门外轻声说了一句后,真的离开了。 钟焉的脸噌一下红透了,尴尬地想要用脚趾头抠出一个带厨卫的三室一厅了。 “新发型不错,钟焉,你过来一下。”爱尔莎敲了敲门。 钟焉跟着爱尔莎进了书房,不一会儿希尔薇娅和小胖子弗尔特也进来了。 爱尔莎坐在座位上拿出了四颗晶石制成的仪器,自己留了一颗,其余的发给了他们三人。 “这是【呼救水晶】,你们各自用一滴血灌入那个吸收孔。” 三人照做后,爱尔莎用灵力展开了一个魔法矩阵,四颗晶石相互感应,似乎有了生命力一般。 “【呼救水晶】可以感应你们各自的生命状况,如果生命垂危或是结束,它会自动报警,我们都会得知,如果其中一枚被打碎,剩下几枚就会自动显示方位,可以用这种方法求援。” 钟焉在手里来回的盘弄着它:“听上去,有点像高级的【烽火烟】。” 爱尔莎点点头:“差不多,另外呢,弗尔特的空间戒指已经交给了乌尔德,他们比你们更需要存储物品,你们各自的物品保管好,要说一点,学校里一般情况下是不能携带武器的,明白么?” 钟焉有点慌:“可是我的魔法很拉跨,至今也只能用个小水滴级别的魔法,没有剑我就是废人一个,我担心在学校遇到危险会拖累大家。” 爱尔莎愣了一下,随之而来是一阵大笑:“哈哈哈,你把学校当成什么了,哪有那么多危险呀,放心,老师那边我已经帮你们打好招呼了,特别是你哦。” 钟焉有些不好意思。 “情况是这样的,希尔薇娅已经到达聚灵使级别了,很大概率会被破格分配到高级班,弗尔特年龄比较小,灵力也很弱,所以有可能会被分配到初级班,至于焉,你的情况要靠魔法检测来确定,眼下灵渊镜碎了,所以谁也不清楚你的灵力达到了什么水平。” 弗尔特问:“那我们平时会遇到吗?” 爱尔莎补充道:“可能上课的时候很难遇到,我给你们办理的是住宿,学校会给你们提供不同的宿舍,当然咯,你们也可以随时回家住,没什么问题?” 三人点点头,都已经决定好了,他们也不好多说什么。 “另外,焉,我希望你能够找一份兼职,希尔薇娅肯定是可以拿到奖学金的,弗尔特年龄太小不能工作,所以作为男子汉,希望你能承担起来这个责任。” 爱尔莎从抽屉里拿出一张传单。 钟焉接过手:“‘骑士’招募?让我当骑士吗?” “往下看。” “每单奖励5纳尔铜币,远程配送奖励更加丰厚……外卖‘骑士’团等候您的加入……送外卖?” 爱尔莎微笑着说:“加油哦,男子汉,利奥跟我讲开春之后,你就17岁了,该学会承担家庭的重担了,你可以在周末休息的时候做这个兼职。” 弗尔特捂着嘴偷笑,为自己不用辛苦赚钱而暗暗窃喜。希尔薇娅的脑中则是想象着钟焉骑着自行车在街道中飞驰的磨样,承担起责任的男孩子才是最帅的。 钟焉点点头:“我当然愿意,明天就可以开始。” · · 叮——叮—— 钟焉捏着自行车铃来到一个豪华的大别墅门前,这里全都是别墅大院,是贵族们住所群。他带着兜帽加头盔,累的满身大汗。自行车是公司配的,公司还配备了一个可以与客户联系的智能通讯装置,因为可以手持,所以叫做晶能手机。遗憾的是不能拨打电话,只能使用地图功能。 钟焉生疏的操作着晶能手机:“是这儿吗?” 他下了车,拿出保温装置中的外卖,叩响了门铃。 “别摁了别摁了,吵死了,管家呢?” 第20章 上学了 一个栗色头发的男子从屋内走出,单眼皮薄嘴唇,一脸的不耐烦。 钟焉从大门递过去外卖:“您好,外卖,请问是霍里斯家吗?” “啊是是是,门口不写着呢么,不长眼睛吗?”对方的态度显然不甚友好。 钟焉谦卑的点头哈腰:“不好意思呀,刚看到。” 霍里斯家的这个小子瞥视了一眼钟焉:“黑色的瞳孔,真是怪人,现在什么东西都能来奥斯陆了,真是的。” 钟焉的脸色有些难看,但是挣钱要紧:“如果您对我服务满意,请您给个好评。” “好评?再有三分钟你就要迟到了,不给你差评就不错了,赶紧滚。” “您怎么可以这样说话?能不能尊重一下服务人员。”钟焉气儿不打一出来,刚送外卖第一天就遇到这样的顾客,他当然不服气。 对方感到诧异:“喂,你敢这样跟我说话?” 管家急匆匆赶来:“啊少爷,不好意思,刚刚老爷让我送文件……” 那男子不耐烦地挥挥手:“行了,别解释了,把这个小子轰走。” “啊是是。”管家恭敬地目送那男子走入别墅。 钟焉有些生气:“喂,我说你们……” 管家立刻换了一副嘴脸,冷酷地说:“还不快走,这里是霍里斯署长的家,你在这里大呼小叫,我可以叫人逮捕你!” 钟焉咽了口唾沫,踢到铁板了,没想到这是奥斯陆治安署署长的家,看来那个男子是署长家的少爷。名副其实的贵族,看他们家高大的别墅和后院就能看出来。不说是一流的贵族,最起码也是二三流贵族中颇有权势的家族了。 “真是不讲道理。”钟焉本能地畏惧这些贵族,他小时候可没少挨揍。虽然憋了一肚子气,但只好骑着车离开了。 两天时间里,钟焉挣了120纳尔铜币,他体力好,如果熟悉路线的话,两天跑个三四百纳尔不成问题。刚开始,就当是熟悉路线了。他挣了这些钱,先买了两罐染发剂。 · · “焉,在干嘛呢?今天要入学的,再晚可能会迟到哦。”希尔薇娅催促道。 弗尔特早早地换好了衣服,正在往书包里装零食:“钟焉哥马上就好了。” 不一会儿,钟焉带着自信的笑容和……和栗色的头发出现在了希尔薇娅面前。他染得很不均匀,栗色下面仍能看出几缕黑发。 希尔薇娅愣住了,用怪异的目光看着钟焉:“你干嘛把自己搞成这样?” “怎么样帅吗?” 希尔薇娅很是无语:“得了,我觉得你的黑发最帅。” 钟焉有点不好意思:“我这不是为了大家安全考虑嘛。” 爱尔莎走过来:“根本不需要,诺尔斯公国的外来人口并不少,他们只是比较排斥欧罗人。” 弗尔特背上大书包:“钟焉哥在找借口,他只是怕自己融入不了新环境,我们出发?” 爱尔莎打开门:“出发。” 从城内的东区租了辆驴车,不到两个小时,他们来到了城市的北区。 下了车,弗尔特惊讶的看着眼前宏伟的建筑群。这里的地势本就高于其他各区,七八座高耸入云的塔楼更显气势,整个学院都是哥特式的建筑风格,看上去古典大气。 大门的门柱两侧都站有卫兵,他们是专门保卫学院师生安全的卫士团。门柱两侧相接的围墙上雕刻着伟大的女神瓦尔基里。 尖耳的精灵雕塑立在两个门柱顶端,托起了一个巨大的牌匾,上面刻着奥丁文:奥斯陆魔法学院。 顺着大门往里看,是一个群像雕塑——风暴雷神托尔举着妙尔尼尔大战尘世巨蟒耶梦加得。 这雕塑大气磅礴,托尔的形象令人一眼就能记住。可笑的是,这是个喷泉雕塑,耶梦加得的口中正吐着水流,不知道是不是里面插了根水管。导致钟焉觉得托尔的或许是个修水管的工人。 “焉,你们跟着我。” 爱尔莎交代一句后,带着孩子们绕过一辆辆贵族的马车,来到了校门前,向卫兵出示了一封介绍信。 卫兵查阅了信件,随即放他们入内。 走过了托尔的喷泉雕像,一位打着领结穿着黑色法师袍的灰白发色的男子迎了过来。 爱尔莎伸出手来,男子轻轻亲吻了她的手。 “爱尔莎,这两天过得怎么样。” “托你的福,奇瑞,我这几天过得不错,孩子们也很期待上学。” 爱尔莎和奇瑞几日前已经见过一面,他们也算是老相识了。奇瑞现在是魔法学院的老师,主要教授中级班的课程,灵力水平五阶法师。 奇瑞轻轻摆动法师袍,取下礼帽向希尔薇娅使了个礼:“想必这位便是西风族的圣女殿下,我是爱尔莎的老朋友了,您叫我奇瑞就可以,我的祖母也是西风族的,今日得见圣女殿下,实在是不胜荣幸。” 希尔薇娅还了个礼:“您客气了,奇瑞老师。” 大家客套了几句后,就得分头行动了,因为家长是不可以进入学校内部的,爱尔莎便留下与奇瑞聊聊天,由学长学姐们自发组织的迎新志愿者带着希尔薇娅三人前往报道。 走过漫长的队伍,他们来到了灵力测试台。前面此起彼伏的尖叫和欢呼声吸引了大家的注意力。 希尔薇娅问:“学长,他们在干什么?” 那位学长友善的回答:“这是灵力测试台,会根据大家的灵力来评定入学的年级和分班的级别,一般分为高级、中级、低级三个年级段,而每个年级又会根据各自的水平进行划分不同的班级,从a到f,一般会分为五个班,还会根据各自不同的水准来分系,比如高级学院的炼金系魔法a班之类的。” 前面的人突然传来一阵惊呼:“天呐,高阶绘灵术士!” “他才不到十七岁,简直是天才!” “我敢说,他是今年入学者里天赋最高的了。” “毕竟是贵族家的孩子嘛……” 学长将希尔薇娅三人的报名表交到灵力测试台的老师手中。 第21章 她都能当老师了 学长给这位秃头的胖老师交代了几句:“德鲁克老师,这三个是奇瑞老师朋友家的,您照顾一下。” 胖乎乎的德鲁克点了点头:“咳咳,下一个,希尔薇娅,站到台上来,把手放在灵力测试水晶上。” 希尔薇娅站在高台上,走向中间那颗带着魔法刻印的蓝色水晶球。 德鲁克示意她将手放在蓝色水晶球上:“记得调动灵力,能调动多少就调动多少,不要留余力。” 希尔薇娅双手贴着水晶球,缓缓地调动着身体里的灵力。 “这小妞看着真漂亮。” “瞧那打扮,应该不是贵族,估计会分到学院的初级部。” 台下议论纷纷,钟焉听了很是扎耳朵。 突然间,希尔薇娅睁开双目,背后的西风印记与春之印记同时亮起,灵力猛然汇聚进入蓝色的水晶球。 德鲁克拍桌站起身:“又一个高阶绘灵术士吗?” 旁边另一位老师忍不住赞叹:“这至少是高阶绘灵术士大圆满的灵力,而且还是双系原始魔法。” 还没完,希尔薇娅的眼睛突然亮起,周围的灵力被吸引而来,向她体内聚集,又牵引至水晶球当中。耀眼的白色光芒和青色光芒犹如皓月当空,实力弱小之人慌忙躲避空气中灵力的波动。 两名老师同时大喊:“聚灵!” 嘶嘶低吼的狂风瞬间淹没了议论声,光芒的耀眼程度还在继续上涨。 德鲁克惊呆了:“这个年纪已经是聚灵使了吗?” 那位学长下巴都惊掉了:“天……天才,绝对的天才!” 还没完呢,希尔薇娅动了点歪脑筋,她不打算收手。方圆数十米内的灵力以一种抽象的速度汇集而来,在她的身后化为一双风翼。地上的小草受其感召而快速增长,似乎是要变异了一样。 德鲁克好像意识到了什么:“难道……难道说……” 原本还在与爱尔莎交谈的奇瑞意识到了这里的异常,急忙赶到现场。 狂风想要嘶吼,却因为希尔薇娅的制约而保持着克制,令人心悸的力量让灵力较低的学员呼吸不畅。 奇瑞震惊了:“法师境!” 德鲁克也懵了,他呆呆地看着眼前这些景象,这的确是法师境界的实力。 轰—— 那蓝色的水晶球轰然破碎,溅射出一阵灵力波动。 德鲁克急忙启动护盾,挡下了它,否则会有学员受伤的。倒不是这水晶球质量不好,而是没有人会想到法师级别的人会来上学,因为聚灵使就可以直接毕业了,谁会把一个魔法学院用得水晶球设计那么高的级别呢。 希尔薇娅轻轻收起灵力,深呼吸恢复了正常的样子,然后她用着抱有歉意的口吻说:“哎呀,真是对不起,不小心把它捏碎了。” 台下一片哗然,德鲁克呆呆地站在高台上看着希尔薇娅。 奇瑞大喊道:“静一静,静一静!” 台下逐渐恢复了安静。 “德鲁克,说下结果呀。”奇瑞催促道。 德鲁克这才愣过神儿:“啊,哦哦,我宣布,这……这让我怎么宣布?法师境界,可以直接在我们这儿当老师了,真的要让她入学吗?” “什么?法师境界?” “这么年轻的法师?” “不可思议!” “她将来一定会成为奥法先师级别的强者!” “一定要打听到她是什么来头,这样的人一定要结交。” 奇瑞再次维护秩序:“安静,安静,学生会志愿者们,注意维护现场秩序。” 学长学姐们也看呆了,经奇瑞的提醒才反应过来,在他们的秩序维护下,现场很快恢复了平静。 德鲁克走到奇瑞面前,压低声音问:“这是你朋友家的?什么怪胎!这个年龄的法师,全大陆恐怕都找不出几个,你是让她来砸场子的!这让我怎么给她分班,分到教师部吗?” 奇瑞安抚道:“我很抱歉,德鲁克,这个姑娘体质比较特殊,双系魔法赐福,而且灵力……很强,可能比我们现在能感知到的还要强。” “什么意思?你的意思是她不止是法师吗?” 奇瑞压低声音:“听我说,她的真实年龄没问题,但是实力不对劲,她是一个特殊族裔的圣女,因为魔法封印不能使出全部实力,如果她揭开全部封印,实力远在你我之上,甚至可能是……可能是院长大人的水准。” 德鲁克眼睛都要掉下来了:“你开什么玩笑!” 奇瑞抱紧德鲁克:“嘘——这是个秘密亲爱的,希望你能帮我保守,咱们俩这么多年的交情,总之就是拜托了。” 德鲁克无语道:“那我怎么给她分班呢?” 奇瑞想了想:“这样,暂时先把她分配到学院高级部的a班,后续我会根院长解释的。” “啊……这……” 奇瑞拍拍德鲁克的肩膀:“拜托了老哥,晚上请你喝酒,来我的公寓。” 德鲁克挠挠头:“行,必须是冰葡萄酒。” “没问题!” 奇瑞与德鲁克一同坐在评判席上,宣布了希尔薇娅的分班情况。 希尔薇娅走下高台对钟焉使了个眼色,她是故意毁坏的蓝色水晶球,目的是为了帮助钟焉。 但很快,有人拿了一块新的蓝色水晶球放到了灵力测试台的仪器上。 德鲁克拿出下一份报表:“咳咳,下一个,钟……钟焉?是这样念,真是个怪名字。” 台下一阵嬉笑,钟焉红着脸走上台,老老实实地将双手放在那颗新的蓝色水晶球上。 德鲁克示意钟焉:“好,你可以开始了,当然,如果你也是法师境界,最好提前说明白,不要再毁坏我们的学院的财产了,我谢谢您了。” 现在,德鲁克觉得会发生什么都不奇怪了,还有什么比十七岁左右的法师更加令人惊奇的呢? 有——没有灵力。 钟焉有点紧张,憋了一大会儿,蓝色水晶球没有发出任何光芒。 德鲁克看了看奇瑞:“怎么回事?” 再看看钟焉,脸都憋红了。 “小伙子,你不会是来上厕所的?瞧你的表情,我想给你递卷纸。” 台下一阵哄堂大笑,德鲁克是个喜欢调侃别人的家伙。 第22章 勉强入学 调侃归调侃,德鲁克还是感到纳闷儿:“怎么回事,怎么不用灵力?调动你体内的灵力,把它们引导在水晶球上,你明白吗?” 钟焉点点头,然后继续憋着一口气,对着水晶球使力。 希尔薇娅突然在台下说:“很抱歉,几位老师,或许是因为我刚刚把仪器搞坏了,让他有点紧张了。” 德鲁克礼貌的点点头:“您说的对,法师小姐,那就让我们多给他一点时间。” “深呼吸啊,钟焉哥!就用那一招!”弗尔特提醒道。 钟焉点点头,调整自己的呼吸。 他闭上双眼:“焉,想想看,在海上你做的那些,你还可以做到的。” 轰—— 好像有什么东西被打开了,钟焉想象着外界的力量向他体内聚集,然后引导它们进入水晶球。 一股纯净的力量向钟焉聚集,周遭的灵力被牵引而来,那些地面上被希尔薇娅的打碎的水晶球碎片竟然浮动起来,环绕着钟焉。 看起来,似乎灵力正在向钟焉聚集,蓝色水晶球却没有半点反应。 德鲁克皱起眉毛,他不是不安,也不是烦躁,而是感到诧异:“这是在聚灵吗?难道是聚灵使?我从未见过这样的聚灵方式。” 奇瑞也没搞清楚:“像是在聚集灵力,但总觉得有点奇怪,好像少了什么。” 另一位老师好像懂了:“他好像没有灵力。” 奇瑞笑呵呵道:“别开玩笑,世界上怎么会有没灵力的人。” 德鲁克思考着说:“这太奇怪了,如果有灵力,就一定会被水晶球感知,但水晶球显然没有任何反应,从来没有过这种事情,给他换一个水晶球。” 学生干部急忙换了一颗新的水晶球上来。 钟焉再次重复刚刚所做的事情,新的水晶球也同样没有任何反应。 德鲁克无语了:“今天这叫什么事!去,连仪器台也一起换了!” 学生干部们急忙换上来一套新的仪器台,并且换上了新的水晶球,并亲自测试,确认了不是仪器失灵。 钟焉仍然重复自己的所作所为,水晶球也依然毫无波动。台下其他学生早就等急了,见钟焉磨磨唧唧没反应,大家说什么的都有。 德鲁克闭上眼感知钟焉的灵力存在,答案是——无法感知。 “他是什么?鬼魂吗?”德鲁克拍桌而起:“世界上怎么可能会有这种事!” 钟焉不好意思地停下了灌输灵力:“老师,我能入学吗?” 德鲁克是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不是入不入学的问题,是我不知道怎么给你分班呀,你能聚灵,为什么不能展示灵力呢,你是不是用了什么秘法隐藏了自己的灵力?” 钟焉想要辩解,却不知道如何辩解,用委屈的目光看着德鲁克身旁的奇瑞。 奇瑞打圆场:“呃呵呵,是这样的,他的体质也很特殊,你不妨就把他分到我的班上。” 德鲁克摇摇头,无奈道:“钟焉,学院中级部,a班,暂不分系哈。” 奇瑞拍了拍德鲁克胖乎乎的肚皮:“明天的酒我也请了。” 德鲁克想不明白:“这不是酒不酒的问题,我就想知道为啥他能聚灵,而自己却没有灵力,这什么情况啊,下一个不会又是个特殊体质,弗尔特,上来。” 小胖子弗尔特屁颠儿屁颠儿地站到测试台上:“老师好,我是弗尔特。” “你不会告诉我你是法师?”德鲁克提前问。 “嘿嘿嘿,不是。” “你能正常用灵力吗?” “嘿嘿嘿,可以。” “好,开始。” 弗尔特将灵力灌入蓝色水晶球,水晶球发出白色的光芒。 德鲁克拍桌而起:“好孩子,我喜欢你!终于来个正常人了,弗尔特,初阶启灵术士,学院初级部一年级a班!以后我就是你的班主任。” 总算来了一次正常的分班,德鲁克心里舒坦了一些,看着弗尔特胖乎乎的样子,德鲁克也很喜欢。 三人拿着分班条,准备寻找各自的宿舍。 几名学生干部马上迎了过来。 其中为首的男子梳着整齐的短发,驱散了其他人,亲自走过来施礼道:“您好,美丽的学妹……呃不不,希尔薇娅法师小姐,鄙人是本学院学生会生活部的部长,很高兴为您服务。” 希尔薇娅礼貌微笑道:“谢谢您,部长大人,叫我希尔薇娅就可以了。” “嗷呼,真的吗?真的可以吗?希尔——薇娅!”部长的表情有点恶心。好像是有个什么大病似的。 希尔薇娅尴尬的抽动着嘴角,钟焉警惕地看着那个部长。 一个学姐走了过来:“喂,人家是女孩子,现在要找宿舍,你这样跟着方便吗?” 那部长说:“喂,别管闲事,她以后会成为我们生活部的人。” 学姐走过来:“你觉得你生活部能留得住她?会长会请她直接进入秘书办的,你最好别打她的主意,来,希尔薇娅,我带你找你的宿舍。” 希尔薇娅点点头,回首看了眼钟焉。两人相视一笑,暂时先分别开来。毕竟希尔薇娅是要进入学院的高级部,理论上算是钟焉和弗尔特的学姐。 钟焉和弗尔特也没办法待在一起,他们两个一个中级部,一个初级部,相当于是全部分开了。待遇上也有所差别,弗尔特的宿舍是四人间,钟焉的宿舍是两人间,而希尔薇娅可以享受单人宿舍。 走进中级部的公寓内,学长领着钟焉走到一个门前轻轻敲了门。 “托尔夫,开门。” 很快,一个身高一米八的金发大男孩打开一个门缝儿:“是来了新舍友吗?” 学长推开门:“是是是,这位叫钟焉,以后你们两个一起住,钟焉,房间里配备有独立卫生间和洗浴室,洗澡什么都很方便,托尔夫,把你的东西从空床上挪下去,能不能好好收拾一下屋子?不好意思呀,钟焉学弟,这位是托尔夫,和你同班,他上学期就已经报道了,现在新学期,你算是插班生,以后你们相互照顾一下,别看托尔夫有点邋遢,他可是你们班的班长呢。” 第23章 舍友托尔夫 托尔夫嘀嘀咕咕地说:“不不,新学期了,我不会再当班长了。” 学长摊摊手:“总之就是这样,走廊里配备有安保系统,瞧见了吗,那个用晶石和命魂石打造的仪器,专门用来监控走廊里的一举一动,所以安全方面不用担心。” 托尔夫又嘀嘀咕咕:“才怪呢,只要有学生出事,它就会坏掉,也不知道究竟是监控谁的。” 学长摆摆手:“好了,不多说了,我还要接其他新学生。” 钟焉低头致谢:“辛苦学长了。” 学长走后,房间里只剩下了托尔夫和钟焉。 托尔夫帮助钟焉收拾了床铺、规整了物品:“我叫托尔夫,很高兴认识你。” 钟焉乐呵呵一笑:“听起来你并没有很高兴,我叫钟焉,我很高兴认识你,你的头发很好看。” 托尔夫护住头发,坐在一边,一个大个子却一副畏首畏尾的样子。 “其实,我家里有欧罗人血统,我是个混血儿。” 钟焉点点头:“那很好啊。” “很好?你在开玩笑吗?”托尔夫诧异道。 钟焉笑道:“抱歉,无意冒犯,我确实觉得很好。” “你是哪个族的?” 钟焉沉吟道:“呃……华夏……你猜猜呢?” 托尔夫摇摇头:“你的发色看上去就是本地人,但是长相明显不是,你不会也是混血儿?” 钟焉回避着他的问题:“有热水吗?” 托尔夫这才想起来要倒杯茶:“在这里,我帮你倒。” 托尔夫沏了两杯热茶,二人各自捧在手里:“真是太糟了,你不该来这个班。” “为什么这样讲?” “咱们班里有个同学会欺负外地的、外族的、平民的、混血的孩子,你这个床位原本住着别的同学,他遭受了霸凌。” 这个时候,几个人从门口大摇大摆地走进来了:“班长不会在说我的坏话?” 钟焉看着那人,愣了一下:“是他。” 霍里斯署长家的那个小子,那天接外卖的客户,那个刻薄且无礼的家伙。 班长蜷缩着自己一米八几的大个子,不敢抬头与那个家伙对视,小声喃喃道:“迈尔·霍里斯,你来干什么?” 霍里斯是他的姓氏,他叫迈尔。 迈尔带着其他几个同学走到床边,他突然向托尔夫伸出手,托尔夫慌忙闭上眼要招架他。谁知,迈尔的手臂轻轻地搭在托尔夫的肩膀上:“呵呵呵,班长大人,别害怕,我是来跟你商量一下班里换班长的事情。” 托尔夫颤抖道:“我……我不是说了自己不当了吗?” 迈尔用手轻轻拍了拍托尔夫的脸:“这就完了?新学期开始了,我们第一节课就会换班长,届时你是不是应该推荐一下我呢,亲爱的托尔夫,别忘了,我是署长的儿子,未来要为整个奥斯陆服务,我需要提前锻炼一下自己,希望你能给我这个机会。” 钟焉站起来:“机会是自己挣来的,你威胁班长算什么?” 两个跟班马上围着钟焉,迈尔猛然定睛一看:“你是……啊,我想起来了,那个臭送外卖的跑腿儿先生,你来这儿干什么,送完外卖赶紧滚出去。” 托尔夫小声说:“请你友好点,这是我们的新同学,叫钟焉。” 迈尔突然面目狰狞大声吼叫起来:“什么?一个臭送外卖的怎么能进入奥斯陆魔法学院!居然和我同班,这是对我们贵族极大的羞辱!你应该给我立刻滚出去!” 钟焉攥紧了拳头:“第一,我是送外卖,但那是为了养家糊口承担家庭责任,不是什么臭送外卖的,从这点来看,和你这个不知劳动连外卖都需要别人代你取的人相比,不知要好过你多少;第二,我凭本事进入的魔法学院,学院又不是你家开的,你有什么资格让我滚;第三,你既然身为贵族,就应当恪守贵族的礼仪和精神,威胁班长,侮辱同学,你算个什么贵族!这是我们的房间,请你们立刻出去。” 真是痛快呀,这段词儿钟焉送外卖的时候就想好了,受制于当时的情况没办法直接骂出来,琢磨了两天无处释放,没想到如今又能碰见这个家伙,总算没有像以往一样坑坑巴巴惹人笑话。由此可见,提前打好草稿是一件多么重要的事情。 迈尔气得要跳起来,从小到大没有人敢跟他这样讲话的,即便是高级别的贵族子弟也要让他三分,如今却被一个“送外卖的”怼的哑口无言。 “你!你……你真是找死!”迈尔身上灵力暴起,眼睛变成了烫金之色。毫无疑问,他是个初阶绘灵术士,但也没什么值得称颂的,在这个年级,大家都是初阶或中阶的绘灵术士。因此实力相差不大。 旁边两人提醒道:“今天是迎新日,安保会比以往更加严格。” 是的,楼道里到处都是学生会的人,楼下又有那么多老师,恐怕监控后面也有不少老师正在观察全校的秩序情况。 迈尔渐渐平息怒意,假笑着说:“呵呵呵,新同学刚刚入学,还不清楚规矩,不过来日方长,以后我会慢慢教给你的。” 钟焉咽了口唾沫,他有点后悔对迈尔说那样的话了,一时的痛快恐怕要糟来后续无尽的敌对和报复。总而言之,脑袋清醒以后,怂了。 不过,钟焉也想不到什么好话:“请你记住你的身份,贵族应该有贵族的精神和礼仪。” 迈尔忍不住笑出了声:“哈哈哈,精神和礼仪?你不会以为贵族是靠这些虚头八脑的东西才成为了贵族?真是可笑,我们走。” 迈尔带着两个小弟离开了房间,并狠狠地带上了门。 托尔夫长吁一口气:“呼……你好勇敢啊!” 钟焉腿一软,躺在床上:“坏了呀,得罪人了。” 托尔夫连忙给钟焉倒了杯新茶,恭敬地敬给他:“以后班里外族的和外地的同学就靠你了。” 钟焉坐起身:“哈?什么意思?” 托尔夫贼兮兮地笑了笑:“总之,就是拜托你了。” 第24章 莫名其妙当班长 时间来到了后天,经过两天的时间,这学期的迎新活动结束了。 今天是本学期首次开班会,c班的老师果然是奇瑞老师。 其他同学先行入座,却迟迟不见钟焉的身影,其实这是老规矩。 奇瑞老师拿着魔法杖站在讲台上,优雅的写下几个大字:新学期,新气象。 “好的,同学们,新的学期开始了,这两天迎新,相信有不少同学也注意到了这个情况,我们班也迎来了一位新同学,现在让我们用掌声请他进来。” 台下稀稀拉拉的掌声,很不给面子。迈尔轻蔑地坐在座位上,翘起二郎腿等待着钟焉走上讲台。 钟焉换了身干净帅气的新衣服,他缓步走在讲台中间:“谢谢奇瑞老师,我叫钟焉,今年即将17岁,很荣幸能来到奥斯陆魔法学院成为大家的同学。” 女孩子们窃窃私语道:“长得还蛮帅的呀。” “是啊,长相很特别,但是一看就让人感觉很好。” “才17岁呢。” “你不也17岁。” “我是说他很有少年感。” “哼。”迈尔大声说:“噢,我记得你,上次为我家送外卖的,骑着一个破旧的小自行车累的满头大汗,真是不容易呀。” 班里议论纷纷:“送外卖的,居然能上咱们学校,咱们学费可不低呀。” “八成是爸妈掏了这辈子的积蓄在供他上学,真是个可怜的家伙。” 也有其他的声音:“他懂得承担家庭责任,未必就是出身卑劣呀,或许人家是体验生活呢。” 奇瑞摇摇头:“唉,好了我亲爱的学生们,钟焉,你坐在那个靠窗的位置。” 奇瑞老师指了指教室最后排靠窗靠墙的座位,在那个座位前面是一个梳着红色长发的女孩子,旁边则是托尔夫。 钟焉走过去,给邻座和前座打了个招呼,随后在迈尔等人敌视的目光下安分守己地坐下。 “好,那么第二件事,我们的托尔夫当了一个学期的班长,现在决定退位让贤了,所以我们要定下一个新的班长了。”奇瑞老师。 全班男生女生的眼中各自流露出不一样的神情。迈尔情不自禁地咧开嘴,似乎他已经当上了班长一样。 老师接着说:“因为托尔夫为大家服务了一个学期,所以我想把确定下一位班长的决定权交给他。” 托尔夫站起身,眼神躲躲闪闪,扫了一眼旁边的钟焉。 “好了,托尔夫,说出你的人选。” 迈尔咳咳两声,眼睛死死地瞪着托尔夫,全然是威胁之意。 托尔夫捏紧拳头:“老师,钟焉,虽然只接触了两天,但是我觉得他能够担任咱们班的班长,并且他是我的舍友,我也会帮助他完成这段时间的过渡。” 钟焉吓呆了,压低声音:“喂喂喂,你开什么玩笑啊大哥!” 托尔夫装作听不见:“希望老师,还有班里的同学们相信我做出的决定。” 奇瑞老师显然也是一惊,这个结果出乎他的意料。但转念一想,何不顺势多卖一个人情给爱尔莎呢。 迈尔刚反应过来:“他一个刚来的就能当班长?你们能服气吗?” 班里一半的贵族子弟们来劲了,跟着嚷嚷:“当然不能!” 正当此时,钟焉前座的红发女孩也起了身:“凭什么不能,大家都是从零做起,班长托尔夫相信他,我们为什么不能也相信他呢?” 另一半的平民子弟和外族学员囔囔着应和:“他迈尔就是想自己当,找借口罢了。” 迈尔的小弟站起来指向他们:“谁说的?是谁说的!站起来说!” 这些寒门子弟立马默不作声了。 奇瑞老师皱起了眉头:“你们是想替我开班会吗?” 一位栗色头发的贵族女孩委屈巴巴道:“老师,您不能不让大家发表自己的意见。” 奇瑞老师笑道:“好啊,薇拉,你来发表一下自己的意见,来,讲台让给你,今天让你发表个够。” 薇拉低下头,好像快要哭出来一样。 “老师,您怎么可以这样对待薇拉?” 男同学们马上提意见了,作为班里最会俘获男孩子芳心的女孩,薇拉是他们的保护对象。 “噢,那意思是你想上来讲讲?”奇瑞板起了脸。 那名男同学也低下头:“不是不是,我不是那个意思。” 奇瑞老师扫视全班:“谁有意见,大可以提嘛,我这个人,一向是尊重大家意见的。” 迈尔使了个眼色,另一名跟班直起身子走出了座位:“那我来讲讲。” 奇瑞老师优雅地让出身位:“请,讲台让给你。” 但是同时,奇瑞也轻轻点了下法杖。 那男孩刚迈出一步,地面却变得异常湿滑,身子一倾将要倒地。奇瑞用法杖轻轻一抬,男孩平稳“落地”。这不滑稽的场面,惹来同学们一阵的讥笑。 奇瑞将他“请”回了座位,并笑吟吟道:“孩子,通常是先会走路,才会讲话,你怎么和大家不一样,非要反着来呢?真是天赋异禀。” 这话里其实是带刺儿的,看似在说走路与说话的事情,其实是奇瑞警告迈尔等人不要总跟他这个老师反着来。 不过,经过奇瑞幽默的化解,班里的气氛从剑拔弩张又变回了轻松活泼。 “好了,你们的意思我都知道,有人赞成,当然也有人反对。”奇瑞扫视全班同学:“不过毕竟是托尔夫的推荐,我们不妨给钟焉班长一个月的试用期,一个月后我再根据他的表现来决定,如果有人比他更想当班长,也可以好好表现一下,这样还有人有意见吗?” 迈尔轻蔑一笑,心想搞掉一个新来的小子还不容易吗?于是点了点头。 薇拉一改刚刚委屈的表情,带甜美的笑容回应:“我支持老师的想法,我相信钟焉班长一定会干的很出色。” 这个笑容让钟焉对薇拉好感倍增:“谢谢。” 同时他也开始对班长的职务有所期待。 班会结束后,贵族子弟们早早地离开了教室,剩下的同学见他们都走后,目光轻轻飘向钟焉。 钟焉被看得有些尴尬,索性便站起身:“咳咳……那个……我……我自我介绍一下,我叫钟焉,很高兴认识大家,以后会尽力为大家服务的。” 第25章 拿你当枪使 前座的红发女孩站起身:“钟焉,你好,我是古蒂娜,希望你不要让大家失望,我还有事,先走一步。” 古蒂娜似乎是有什么急事,匆忙离开了教室,见她离开后,几个女孩也一同离开。 钟焉心里想:“这真是个奇怪的女孩。” 办理剩下的大多是男孩子了,还都是外族或是平民学员。见班里没了外人,赶紧就围了过来。 “钟焉班长,你好啊。” “班长你哪里人呀?” “你是什么族的,你的头发看着有点像贵族是怎么回事呀?” 一连串的问题抛了过来,问得钟焉头皮发麻。 “吵死了。”一个瘦弱的男孩冷哼一声,他的发色也是栗色,穿着却与平民无异。 钟焉抱着歉意看向那个男孩,可他头也不回,拎起书包离开了教室。 托尔夫拍了拍钟焉肩膀:“别介意,他是阿尔法,别看他有点冷漠,其实是个友好家伙。” 钟焉尴尬地点点头:“呵呵呵,看得出来。” 大家围在一起,似乎是在等钟焉说点什么,可钟焉也不知道说什么好。为了打破僵局,托尔夫这个老班长决定先讲两句。 “首先,恭喜新班长,你能坐上这个位置完全是众望所归!” 钟焉冷着脸:“你给我打住,说点有用的。” 托尔夫清清嗓子:“那就给你介绍一下咱们班里的情况,咱班一共32个人,贵族学生有8名,平民学生和外族学生占多数……” “等会儿,那刚刚反对我的都是?” “贵族学生。” “我怎么感觉他们占了全班一大半啊。” 托尔夫有点不好意思:“这个你懂的,有人想要巴结人家嘛,自然要为其马首是瞻,更何况人家家里就是搞这个的,对权术啊什么的,那人家是从小就会,肯定能收服一部分同学嘛。” 有人小声嘀咕道:“什么马首是瞻,分明就是厚脸皮当舔狗,奴隶天性。” 这句话很难听,尤其是“奴隶天性”这个词,对钟焉来说很是扎耳朵。 大家说:“总之,一直被那些人欺负,所以希望你当班长能帮帮我们。” 这下明白了,钟焉如坐针毡。托尔夫早就把钟焉在宿舍里发生的事情告诉了全班寒门学员,他们坚定地认为钟焉会站在他们这边,所以才有了今天这么一桩子事。这个狗屁班长名头屁用没有,班里的寒门学员是想靠他打压权贵学员,替他们出头。 然而,出这个风头是要冒风险的,不然为什么他们不来做,偏偏是这个什么都不清楚的插班生来做呢?因为他们不敢直接与权贵们抗衡,那是要付出代价的,托尔夫的上一个舍友就是因为得罪了迈尔,被搞出了学院,还弄得家破人亡。所以托尔夫这个一米八几的大个子才会怂的像条温顺温顺的狗。 可是不帮他们行吗? 钟焉已经很难再选边站队了,他已经得罪了迈尔,如果再失去寒门学子的支持,那毫无疑问将会被双方一同踩在脚下。 钟焉一脑门子汗,一不留神进入了这个境地,如果换成别人,说不定还在傻乐呢。 “我……我不想当班长,谁爱当谁当。”钟焉站起身,想要从大家身边离开。 “哎哎,别走啊,你已经是班长了,大家会支持你的。” 大家将钟焉拦住,好声好气地说服他。 支持?看了今天那个情况就知道,只要迈尔咳嗽一声,他们连个屁都不敢放。他们谁敢真正地支持他呀。 咚!咚! 两声敲门声。 大家心里一紧,往门口看去。 奇瑞老师露着闪亮的笑容对钟焉说:“不错呀,这么快就和大家打成一片了,晚上你去查一下班里男生的寝室到勤情况,女生那边我安排过人了。” 钟焉想说:“老师我……” “老师我很看好你哟!别让我失望。”奇瑞老师哼着小曲儿离开了。 “哈……真是有趣的老师,呵……呵呵。”钟焉苦笑。 · · 宿舍里,钟焉拿着晚寝签到表发愣。 托尔夫拍拍钟焉的肩膀:“我的老家流传着一句谚语,你知道是什么吗?” 钟焉不耐烦道:“我怎么知道。” “欸,就是能力越大,责任越大!” 钟焉回过头诧异地问:“这是你老家的谚语?” “哎呀,不要在意那些细节,你现在当务之急是赶紧去查寝室,然后把报表叫给奇瑞老师,不然会被他们抢先一步。” 钟焉报表一丢:“如果他愿意干,那就他干,我还有别的事,晚上会回来的比较晚。” 托尔夫无奈的叹了口气,看着钟焉离开。 因为是第二学年,学校没有组织全校范围的庆祝活动,也没有院长讲话等环节。本就是补个差额,所以一切从简。不过,因为刚刚结束迎新,学院可以自由出入。 他们的学生证是一枚纽扣胸章,上面也描绘着索尔大战耶梦加得的图案,边缘围绕着一圈具有魔法烙印的学院名称。胸章的背面,信息魔法烙印了每个同学的基本信息。只要通过相应的仪器就能检测出来。 钟焉在大门口用胸章扫了下仪器后,卫兵放行。他就这样一路离开了学院,从学院山下去,租了一辆马车一路回到了他们的新家。 爱尔莎正在搞着什么研究,忽而听到了门铃响动:“是不是门铃响了,外边有人吗?” 索菲娅仔细听着:“是的,我下去开门,爱尔莎小姐。” 她一路来到楼下,看到了铁门外的钟焉:“主人,您怎么回来了?” 钟焉问:“是的,我回来拿点东西,现在几点了?” “已经是下午四点了,需要我帮您吗主人?”索菲娅打开门。 “索菲娅,别叫我主人,叫我钟焉就好,这样的称呼太奇怪了,而且我不喜欢你唯唯诺诺的样子。”钟焉冷着脸进了屋子。 索菲娅愣在原地:“这是怎么了,看起来这么生气?” 爱尔莎在楼上问:“谁来了?” “是我,取点东西。”钟焉径直走进自己屋子。 爱尔莎走出门与索菲娅大眼瞪小眼:“他怎么了?” 索菲娅摇摇头,一副做错事但又不知道错在哪里的样子。 第26章 聚灵腕甲 很快,钟焉走出了房门,背着一个皮革包裹着的玩意儿。 爱尔莎截在门口:“怎么了焉,为什么拿剑?” 钟焉冷着脸:“我不想耽误练剑。” “是不是在学校里和同学发生矛盾了?”爱尔莎问。 钟焉绕过她,噌噌噌下楼梯:“没有,稀里糊涂当了个班长,我赶时间,得早点回去。” 咻。 “那是好事情啊。”爱尔莎将一颗珠子打过来,钟焉顺手接住了。 爱尔莎骄傲地说:“【鹰王的命魂石】,我把它提炼一下,现在它的大小比较合适了,你要不要试着吞下它?” 钟焉摇摇头:“我说埃尔莎姐,我上次差点被它噎死,还是算了。” “别还给我了,我还有另外一个东西要给你。”爱尔莎丢过来一个黄铜腕甲。 “这是?” “【聚灵腕甲】,我自己做的,上面刻印了魔法烙印,能方便你聚灵,这是我给你的入学礼物噢,希尔薇娅和小胖都没有,独此一份。” 钟焉绷着的脸绽开了笑容:“谢了,爱尔莎姐。” 说完,扭头就要出去。 爱尔莎的声音追着他:“你要不在家吃了饭再走。” 钟焉摆摆手,急匆匆地离开。 · · 冬天黑得早,特别是这北境苦寒之地,漫长的寒冬伴随着漫长的黑夜,为街道增加了些许神秘感。 等了一个钟了,却没见到一辆愿意搭载他的马车,钟焉急得像个热锅上的蚂蚁。 为了不耽误时间,他背着剑先朝着学院的方向步行疾驰。 越走天越黑,这座城市的另一副面貌就要爬出来了,他还没见过晚上的奥斯陆,只是隐隐觉得不安。 一个穿着裸露的女人从他身边走过,低声抛出一句话:“少爷,玩吗?” 钟焉红着脸急匆匆远离,不用想他也知道这女人是做什么的。 路过三四个街巷,他隐约能看到胡同里有人盯着他,或许是大耗子,也可能是等待着任务的杀手,这让他紧张不已。街道上的乞丐倒是习以为常,趴在地上或者倚在墙根等待着好心人的施舍。 继续往前走,灯火更加暗了,几个粉红的招牌倒是格外显眼,男人粗着嗓子推攘吵架的声音也格外的大。 这才不到六点,市里就已经成了这个样子,难以想象深夜的奥斯陆是什么样子。 白天的奥斯陆繁华安逸,晚上的奥斯陆则打破了这一切,像一个罪恶之都。其实世上的事本就如此矛盾,他们就像是手掌的正反面,一面粗糙,一面细腻,只是很多人只需要用到其中一面,所以另一面对他们来说就像不是自己的手一样,看得见却不关心。 不同人的生活也是如此,如果有人生活在灯火通明的大厦里每日都品着名贵的冰葡萄酒,享受着绝大部分人都不能享受到的优渥条件,那么就一定有一大部分人与他们恰恰相反,他们每日守着葡萄架,在寒冷的冬夜里祈求暴风雪不要来得太快。 大部分物种都无法决定自己的出身,与极少数的富贵相比,占多数的平庸、贫穷才是每个世界的常态。只不过其中有人选择加入到大厦里成为品酒的人,有的人则要拆了那座大厦将它的材料用去给更多人盖屋子。古往今来,这两条路有无数人走过,但哪一条都不好走。 当过奴隶的钟焉并不糊涂,这些东西他比大多数人都看得清楚,他只希望和大多数人一样安分守己,过好日子就好了。毕竟,如今的生活已经是曾经的他可望而不可求的了,剩下的“小小贪念”交给勤奋来实现就好了。 “谁?” 钟焉猛然回头,将手伸向背后的皮革袋子。他感知到有人正在强烈的注视着他。 背后空无一人,或许是自己有点神经敏感了。 钟焉扫视四周,在黑夜里他的视力不是很好,只看到一个写着78号街的街牌,这点远远比不上西风族的人。 回过头,一个带着武器的精壮汉子瞥了他一眼,走入了旁边的酒馆。 “呼……这街道与白天相差太多了。” 钟焉自说自话地想要继续向前,可是突然间他好像看到了一个人。一个红色长发带着面具的女人,那女人从酒馆里出来的,她手中拿着一个鼓鼓的钱袋子。 “怎么像古蒂娜?”钟焉对那个红色长发的同学印象深刻。 太可疑了,这么晚还敢出来去酒馆,她不怕危险吗?抱着这样的想法,钟焉决定跟在她身后看看情况,确认一下是不是古蒂娜。 那个红发面具女人收起钱袋子,悠哉游哉地离开了78号街。 钟焉紧随其后,保持着谨慎的距离,他戴着兜帽尽量保持着低调。 刚走过路口,人就立刻消失不见了。 钟焉连忙跟上去,左右察看情况:“奇怪,怎么一下就没了?” 突然间,一柄匕首抵在了他的后颈。 握着匕首的红发女孩冷冷地问:“阁下,为什么跟着我?” 钟焉想要回头,却被匕首在后颈上划了个血痕:“别……别激动,我就是想看看你是不是我的朋友。” “呵呵,老套的回答会让你丢失性命。” “古蒂娜吗?我是钟焉,你还记得。”钟焉连忙报上姓名。 对方明显愣了一下,随后收起了匕首:“你认错人了,回去睡觉小鬼,78号街不是你这种菜鸟该来的地方。” 钟焉回过头:“身高一样,发色一样,声音一样。” “你……这是巧合罢了。”对方抛下一句话想要离开。 钟焉连忙挡在她身前,对方猛然用匕首刺来,钟焉低身躲避攻击,随后伸手抓向面具。那女子拦住钟焉的手,一脚向他腹部踢去。 钟焉转身落手,挡住踢击,随后并步按掌使出一招云手,化解了对方接二连三的攻击,又收脚抱住对方的大腿使出野马分鬃,让那女孩失去重心。眼瞧着女孩就要摔倒,她用灵力一震地面,又使身体恢复了平衡。 但是没用了,她的力气比不过钟焉,钟焉弓步踏前,一招“海底针”自下而上,顺势揭开了对方的面具。 “长相也一样,你说巧不巧,我朋友和你完全一样,所以你叫什么名字?”钟焉笑吟吟地看着古蒂娜。 古蒂娜气鼓鼓地夺回面具:“我记得自己做过了自我介绍,钟焉班长,你可以说下你那些奇怪的连招是什么吗?” 钟焉抱臂而立,忍着不笑:“太极拳,我族秘传。” 第27章 古蒂娜与公会 钟焉要问点他好奇的事情了:“所以,你为什么大半夜带着个面具出门,古蒂娜同学?” 古蒂娜重新带好面具:“我说了你也不知道,我是某个神秘组织的会员,刚刚执行完特殊任务,希望你不要过问,可能会有生命危险。” “神秘组织?特殊任务?生命危险?”钟焉更加好奇了:“所以,完成任务给赏金吗?” 古蒂娜有些惊讶,但她并不打算坦诚相告:“你想多了,我要回学校了班长,请不要阻拦我,否则我会报告老师的。” “啊,抱歉,我还以为你说的神秘组织是赏金猎人公会呢,算啦,学校见。” 古蒂娜回过头,惊讶地看着钟焉:“你怎么知道赏金猎人公会,你不会也是赏金猎人?” 钟焉拿着信件在古蒂娜面前晃了晃:“即将是。” 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送了几天外卖没打听到赏金猎人公会的半点消息,却恰巧遇到了一个是赏金猎人的同学。 · · “就是这个酒馆了,一般白天不营业,晚上也只有酒保认得出的熟人才能进来,大家会对暗号的。”古蒂娜带着钟焉站在酒馆旁边。 钟焉有点犹豫:“那我现在进去方便吗?” “这哪有什么不方便的,你不会没来过赏金猎人公会的据点?” 钟焉尴尬一乐:“嘿嘿,去过别的家,这里的还是头一回。” 古蒂娜摇摇头:“真不敢相信,刚刚认识没多久的班长,居然是同行。” “同行怎么了,不好吗?” “同行是冤家!” 说完,古蒂娜带着钟焉进了酒馆,她与酒保低声交谈了几句,示意钟焉走过来。 酒保礼貌地问:“喝点什么吗?” 钟焉掏出莉亚的介绍信:“待不久,喝得就免了,麻烦您将这个传给负责人。” 酒保接过手,去了后台。 古蒂娜拿出一个备用的面具,压低声音递给钟焉:“我建议你也戴个面具,我们年龄还小,被认出来很麻烦,做这行很容易被人记仇。” 瞧了瞧这个白色的木制面具,钟焉有点不好意思。 古蒂娜催促道:“新的!我没用过。” “呃,我不是那个意思,我是怕你嫌弃我。” “婆婆妈妈的,这个送你了,爱戴不戴。” 钟焉用古蒂娜的小刀在面具上刻了个云朵一样的简易图案:“这样比较容易区分哪个是哪个。” “干嘛在意哪个是哪个?” “我不在意哪个是哪个,这样标记清楚了,以后我就知道这个是你送的了,朋友送我的礼物,我都会好好保管,这样方便我知道哪个是哪个。” “唉呀,真是绕口!”古蒂娜头都大了,这个新班长怎么是个碎嘴婆子。 酒保走过来递给钟焉一卷任务单:“您的介绍信我们这边已经看了,您那位介绍人已经打过了招呼,您要先完成三个指定任务,我们会根据您的情况为您定级。” 古蒂娜诧异地问:“我当时怎么只需要一个呢,你不会是关系户?” 钟焉用傻笑回避了古蒂娜的问题。 酒保接着说:“您留个名字,或者代号,方便我们记录。” 钟焉想了想:“无灵子……等等啊,就叫零,以后你们可以记着这个祥云图案的面具。” 万物终焉即归零,零是无,但却不是完全的什么都没有,至少还剩下个零。 “好的,您还需要点什么帮助吗?”酒保微笑而有礼貌,可言外之意是希望钟焉点些什么喝得。 钟焉摇摇头,带着古蒂娜连忙离开了。 “我们得赶紧回去,现在已经快七点了,如果能找到一辆马车,可能八点多才能到学校,回到宿舍九点……”钟焉喋喋不休地念叨着。 古蒂娜带着他直接出了78号街,走到一个驿站。 “这是我提前预订的马车,因为你的原因,迟了一个小时。”古蒂娜收起面具给车夫打了个招呼,随后带着钟焉上了马车。 钟焉不好意思地说:“这样,车夫那一个小时的误工费我来出,然后咱们路费平摊,就当是拼车了。” 古蒂娜叹了口气:“你这个人,真不像一个能当班长的料。” “那你干嘛还为我说话?” 古蒂娜不屑一顾地说:“呵呵,为你说话?我只是不想那些臭屁的贵族子弟骑在我们头上拉粑粑。” “不要说这样粗鲁的话,这和你在班里的表现太不一样了,不会那个薇拉也是这样。” “闭嘴,再多话我就把你从马车上丢下去。” “呃,是是是,我闭嘴,我闭嘴。” 古蒂娜看了看腕表:“师傅,麻烦快一些。” · · 迈尔洋洋得意地将晚勤签到表奉上:“老师,都在这儿了,大部分同学都在寝室就寝,只有那个插班生没在,不知道他去了哪里。” 薇拉站在一旁补充道:“我们这位钟焉班长,真是太不负责任了。” 奇瑞在他的办公室歪着,数着签到表上的名字。听到钟焉后,他叹了口气。但随后又快速拿出笑脸来:“好的,我都清楚了,你们的表现很不错,尤其是薇拉,女生签到的速度很快嘛,我没有别的意思,但真的所有女生今晚都在宿舍?” “当然啦,您可以亲自来检查。”薇拉丝毫没有表现出心虚的意思来。 因为奇瑞身为男老师,是不可能随意进出女生寝室的。半个学期都是这样,如今也不会有什么例外,薇拉也一直承担着女生宿舍的查寝工作,在外人看来可谓尽职尽责,但实际上只有女生清楚,她就是糊弄人的。 奇瑞微笑着点点头:“做得很好,咱们班一直缺个女班长,薇拉就暂时担任女班长,能者多劳,你就辛苦一下。” 薇拉挺起胸脯保证道:“不辛苦,为老师您服务,我一定会尽职尽责的。” 奇瑞站起身送出二人:“明天要上基础的绘灵课程,需要自己准备好绘灵用的纸张和笔,钟焉不在,你们就暂时替他通知下同学们。” 第28章 马车里的神秘夫人 一辆豪华的马车从学院里驶出,卫兵看到了这辆马车后,立刻致以最为庄严肃穆的礼仪。他们知道这辆马车上会坐着什么人物。 一名女侍在马车里说:“夫人,她真是个天才,看来我们捡到宝了。” 那个带着黑色面纱的年轻“夫人”立刻送来警告的目光:“多嘴,需要你告诉我吗?” 女侍立刻闭上了嘴。这位年轻的夫人是议会里的大人物,但有传闻称,她的年龄或许只在23到25岁之间。 · · 另一辆老旧马车在靠近学院几百米远的地方停下了。 车夫:“一共90纳尔铜币。” 古蒂娜从钱袋子里掏出钱递给车夫:“班长,我也不用你掏那误工费了,这里是45纳尔铜币,剩下的那一半你出了就是。” 钟焉听到数字,心里一紧:“我这里只有40纳尔铜币了,可不可以先帮我垫上5纳尔,剩下的我……我晚两天再给你行吗?” 他哪里知道坐个预定的马车要这么多钱,早知道就跑过来了。 古蒂娜鄙视地看着他:“我原本以为你可能是个什么世家的落魄贵族,没想到你落魄到这种境界。” “这个……我……我们出门不爱带钱,你懂得。”钟焉回避了自己是否是“落魄贵族”的问题。 一直当奴隶的人,生出了想要成为贵族的心。 但他眼下只好低着脑袋,臊眉耷眼地数着兜里的铜币。 · · “外边什么声音?”夫人有些烦躁,一整天的事儿让她疲惫不堪。 女侍立刻传话驾车侍卫:“外边什么声音!” 驾车侍卫回答道:“回禀大人,好像是两个学生在吵架。” “夫人要知道的不是这种蝇头小事,快去仔细探查!”女侍厉声道。 侍卫不敢怠慢,立刻停下马车,并抽出腰间佩剑准备过去一探究竟,但被夫人的喝止了。 “够了,你们不要做这种蠢事好不好?我就是随便一问。” 夫人拉开车窗,轻轻撩开帘子看到了钟焉和古蒂娜。 古蒂娜摇摇头,让钟焉收起了他那个“小小小金库”,自己又拿出45纳尔铜币,全部交给了车夫。 “古蒂娜……这可真是不好意思啊,我会还你的。”钟焉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一分钱难倒英雄汉。他也是有尊严的人,让一个女孩子掏了全部的钱,这令他害臊不已。 古蒂娜制止了他:“别,我的大班长,就算是我讨好一下你好啦,以后多照顾照顾我。” “这可不行,首先我不想当班长!其次,就算是我当了班长也会是一视同仁……” 古蒂娜翻了个白眼,不听钟焉说完,转身就往校门走。 “等等!古蒂娜你听我说,我一定要还你钱的!”钟焉追在她身后。 坐在马车上的夫人被逗乐了:“男人……呃,包括男孩,他们总是这么幼稚吗?” 女侍连忙附和着说:“是啊,他们都是这样愚蠢,连议会里的那些家伙也一样……呃,对不起夫人,我是说议会里的男人……” 钟焉觉得有几双眼睛在看着他,便侧目看向那辆豪华的马车。 在那一刻,夫人与钟焉的眼神交会在一起。 夫人瞬间瞪大了眼睛,震惊、不可思议、惊喜、自我怀疑……种种的情绪在那一瞬间交织在一起。 钟焉忽闪着大眼睛,露出了一个不好意思地微笑,向马车这里轻轻顿首,随后追着古蒂娜进入了学校。而夫人的眼睛追着他,哪怕钟焉已经消失在了她的视野中。 “夫人?夫人?您怎么了?”女侍轻声问。 夫人放下帘子,深呼吸后重新端坐好,但她仍在回味刚刚那个对视。这位神秘的夫人有一种特别的天赋——【灵犀】。能够读出对方的灵力强弱,这一点已经足够令人奢望了,更可怕的是【灵犀】拥有情感共鸣的能力,虽然不能准确得知对方具体想什么,但是可以通过对方的情绪变化,大致了解对方的想法,或者对方的“好坏”。 合理地使用起来,也能够一定程度上接近那个不存在的“读心术”。 而刚刚那个对视的瞬间,夫人看到了三件事:其一,这个年轻人体内居然没有灵力;其二,这个年轻人比她见过的所有男人的内心都要纯洁和透明,毫无隐藏,并且好懂;其三,这个年轻人的身体和灵魂特别奇怪! 光是第一点,就已经让夫人足够惊喜的了,因为这世界上居然有人和她一样,几乎体内毫无灵力! 女侍稍微大声了一点:“夫人!” “太不可思议了,世界上居然有像我一样的人……” “您在说什么?” 夫人吩咐道:“查清楚那个男学生叫什么名字,是哪个班的,家庭情况如何,还有他平时有什么爱好,都与什么人往来……总之,要查清楚他的一举一动,但是不许打扰到他!如果出了岔子,那就不用在活着见我了,清楚了吗?” 侍女:“是!夫人……您今天见到那个天才希尔薇娅都没有这样激动呢。” “激动?”夫人眯起眼睛:“见到了真正的稀世之品不激动才奇怪,今天真是真是捡到宝了。” · · 钟焉打开宿舍门,见托尔夫正在看书。便将剑再次用皮革包好,然后藏在了衣柜里。 “我回来了。” “噢。”托尔夫头也不抬一下。 “我现在要去查寝了,欸?表呢?”钟焉在桌上来回的翻腾。 托尔夫叹了口气:“早被迈尔交上去了,他刚刚还来通知大家明天要准备基础绘灵课的纸笔。” 钟焉愣了一下:“他做得不错嘛。” “是啊,他做了一个班长该做的事情。” 钟焉听到这话,心里犯了别扭:“难得他这么卖力替我干活,挺好的。” “你真这么觉得?你真觉得他会那么甘心替你干活?”托尔夫白了他一眼。 钟焉不明所以:“那他现在做什么呢,不就是主动干活吗,我懂,他想要表现自己,在老师和同学们面前,更加体现出他迈尔比我钟焉更适合当这个班长,我让给他就是了。” 托尔夫嘟囔着:“让?是你的吗,你觉得自己有资格让吗?别忘了,你还没有真正当上班长,最起码你应该做点班长该做的事情。” 钟焉将自己摊在床上:“谢谢提醒,早点休息。” 第29章 又出丑了 “今天我们来温习一下上学期学到的基础绘灵,首先拿出你们的纸和笔,然后想象着火焰燃烧的样子,把黑板上对应的咒语按照你想象中火焰的形态写下来,再用灵力附着上去,等到你需要使用它的时候就把这纸张拿出来,像这样,【灵技·小火苗】。” 那张纸的中心燃起了火苗,很快将纸张吞噬。 奇瑞老师在上面滔滔不绝地讲着要点,这是最初级的绘灵方式,达到绘灵术士阶段的奥术师必修课程。当绘灵水平提升后,或者相应的灵技足够熟练后,不用纸笔就能隔空释放出想要的灵技。 “好了,你们各自练习一下。” 轰—— 迈尔手中的纸上瞬间燃起了一道烈火。 “哇,迈尔好厉害。”薇拉的微笑将大家的视线都引了过去。 奇瑞法杖轻点,迈尔手中的火焰熄灭了:“要注意安全,先练习好如何控制,像古蒂娜那样就是正确的,你们可以看一下,她的火苗控制得很好。” 古蒂娜的纸只有中间被烧了一个洞,其他部分仅仅是微微泛黄,她对火焰的控制细致入微,瞬间又拉来了班里大多数男生的目光。 薇拉轻蔑地和邻座的那个男生说:“瞧瞧她那得意的样子,她本源魔法就是火系的,控制成这样不是应该的嘛,就会搞些吸引男生目光的小动作。” 旁边的男生一个劲儿附和:“是啊,贱族出身的女子哪能与薇拉的含蓄内敛相比啊。” 古蒂娜离得远,干脆装作没听到那些闲言碎语,扭过身看着钟焉:“你在干嘛呢?脸怎么憋红了?” 钟焉又摆出了要拉粑粑的架势,费力地想要从身体内挤出来一滴灵力。 “班长……你这样有点吓人了。”旁边的同学也瞧见了。 迈尔目光斜视而来,跟班马上心领神会:“喂,纸上绘灵有这么难吗,你小心别憋出个屁来,原本大家只知道你管理能力差,今天一瞧才发现你魔法天赋也这么差劲……” 钟焉黑着脸想象着使用【水道】的场景:“来!来!来!” 滴答。 一滴水从钟焉指尖落在了纸上。 “噗……哈哈哈哈哈哈哈!” “他在搞笑吗?老师教的火系魔法,他搞出一滴水来。” “这种天赋还学什么魔法呀!” 迈尔正色喝止全班:“不许笑话钟焉班长,我们是一个宽容的集体,应该对刚刚插班来的钟焉班长多一些耐心,我相信他一定会成为我们班的佼佼者,虽然他天赋不好,但是你们知道他送外卖的时候有多努力吗?” 班里瞬间鸦雀无声,迈尔这话看似在挺钟焉,实则没有一句好话。能把阴阳怪气的损话说得如此大义凌然,几乎让大家信以为真的认为他是在帮钟焉说话了,他和他的那个署长老子真是一个德行。 钟焉憋着一口气,但是没办法还嘴,自己实力不济说什么都没有用。 奇瑞把这一切都看在了眼里,不禁感到脑壳发痛:“好了,布置一个课后作业,大家按照本节课所学,各自做绘制十张【灵技·小火苗】,然后把绘灵后的符纸交给钟焉班长,这节课先到这里,下课,班长喊起立。” 托尔夫连忙拽起愣神的钟焉:“喊起立啊!” “啊?嗷嗷,起立!”钟焉喊得很是别扭。 同学们或是无奈,或是嘲讽,但也配合着起立,喊了一声松散的“老师再见”。 奇瑞老师:“班长跟我来一下。” 钟焉跟在奇瑞身后,一直来到了办公室。奇瑞将教材和法杖整齐放好在桌上相应的位置,然后斜眼儿看着钟焉。 钟焉低着头,恭恭敬敬地站着。 奇瑞:“这几天过得怎么样?学校的生活适应吗?” 钟焉:“我过得很好,谢谢老师关心。” 奇瑞:“你昨天去哪了?” 钟焉眼睛来回的瞟:“我……我回家了一趟,然后没找到马车,跑回来的,所以回来的晚了,不好意思,奇瑞老师,让您担心了。” 奇瑞收起了笑容:“钟焉,你以为我不知道你和古蒂娜一起坐马车回的学校吗?” 是的,奇瑞老师作为班主任,对班里的很多情况都是清楚的,包括古蒂娜经常性的外出和晚归,以及薇拉的隐瞒。 “你这孩子,我需要提前跟你打个招呼嘛,做我的班长,首先不能欺骗我,你明白吗?”奇瑞盯着钟焉慌乱的眼神。 “明白……” 奇瑞摇摇头:“你不明白,我不管你和古蒂娜是什么关系……” “啊老师,我们只是普通的同学关系!” “你紧张什么?听我把话说完,我不管你和她是什么关系,我希望你们搞清楚,你们还是学生,当然我不反对早恋,但是我反对你们在不事先告知我的情况下私自外出鬼混,你们如果真的有外出的必要,完全可以告诉我,我会允许你们外出的,但是晚上城里治安很差,我希望你们能平平安安的,这一点希望你可以记住,并且替我传达给古蒂娜,明白了吗?” “明白了老师。” “下一点,我希望你……你能多来跟我沟通,你知道迈尔来找我的频率吗?当然我这样说,对迈尔是不公平的,但我希望托尔夫没有选错人,我也很期待看到你的表现,明白了吗?” “明白。” 多找老师就能多帮老师跑腿,也就能抓住班里的主要事务,借老师之名办事,甭管你是哪个小团体的人物,都不敢明着找你麻烦。这个逻辑换到别的上下级关系里也同样适用,任何时代都是如此,领导身边亲信的权力总是能压住别人,不管他是否有职务。 看着懵懂的钟焉,奇瑞扶额说:“明天要上封印术相关的课程,这门课是别的老师教你们,你先去图书馆把新教材领一下,然后发给大家。” “噢。”钟焉点点头:“呃,图书馆在哪?” “啊……你这个小子!我给你半天时间,把全校各个区域给我搞清楚!以后不许问我这种问题!” “是是!”钟焉鞠了一躬,麻溜离开了奇瑞老师的办公室。 奇瑞坐在座椅上揉脑袋:“呵……爱尔莎啊,能把我搞得这么头疼的人,居然是你送来的。” 第30章 古书和大叔 “图书馆……图书馆……”钟焉在学校里来回的转悠,忽而看到了几个和他差不多年龄的学生抱着一摞摞书从一栋塔楼里走出。 钟焉凑上去,面带微笑:“你好,同学,那个是图书馆吗?” 对方点点头。 “多谢。”钟焉跑到塔楼下,旁边立了个老旧的牌子,写着图书馆。 就是这里了,钟焉走进去,加入到了领书的队伍里。等到了他时候,图书馆志愿者犯了难。 “抱歉啊,这位同学,你要32本对吗?现在还差一本,我们这里人手不够,你可以自己上去找一下吗,就在五楼。” 钟焉点点头,抱着31本书,爬上了图书馆的五楼。 楼上无人管理,大家都忙着在楼下发书呢。 “应该问清楚是五楼的哪里,这么大一层,我怎么找啊。”钟焉又长了个记性,凡事应当多个心眼,搞清楚了再行动。 整个五楼空荡荡的,一个人都没有,连个能打听的人都没有。从五楼的第一个书架走到五楼的最后一个书架,一无所获。 书架后面有个房间,门口写着:“闲人禁入。” “说不定里面有老师。”钟焉走过去轻轻敲了敲门。 咚咚咚…… 连敲三遍不见回应,钟焉发现门是虚掩着的,便推了一把,将门打开了。那是一个狭窄的小房间,不过九平米。里面放满了各式各样的没有拆封的书籍,看来学生会就是从这里拿的书。 钟焉把自己抱着的书放下,然后钻进书堆里来回找。 咚! “哎呀!” 一套厚重的书掉落下来,砸中了钟焉。 “这玩意儿怎么这么沉!” 钟焉将那套书捡起来,想要放回它原本的书架。 可在此时,他定睛一看,书套子上写着四个大字:“新华字典!” “汉字!” 钟焉看了看它原本所在的书架:“禁忌古书,学生勿动……” 再仔细看那书架上的陈列,《史记》、《汉书》、《后汉书》、《三国志》、《水浒传》、《三国演义》、《西游记》、《红楼梦》、《金瓶梅》中英双语版……咳咳。 “三国演义?有点意思。”钟焉将《新华字典》放回远处,然后取下了《三国演义》。 翻开厚重的书页,钟焉读得津津有味。 “乱世出英雄,这东汉末年真是有趣……” “孩子,你在看什么?” “看书啊。” “你能看懂?” “当然了,这是我们……”钟焉一抬头,看到了一个留着长发的大叔,从他胸前的徽章上看得出,这是一位教授。 他赶紧起身,将书籍放回原位:“不好意思啊老师,我……我是来找书的,找我们的教材。” 长发大叔看了一眼钟焉放在地上的那摞封印术课程教材,轻轻挥手,一本一模一样的书从地上乱七八糟的书堆里飞入他的手中:“你要找的是这个书?” “啊,就是它,我找了好久,谢谢老师。” 长发大叔将书递给钟焉:“你知道那些古书是什么时候的吗?那是我们的先辈从冰川中取出的,它们的历史或许比我们的历史还长。” “这么珍贵的东西就放在这儿?” “这是我用魔法复刻的副本,是为了方便我研究,书本身毫无价值,但是书里的内容价值千金。” 钟焉点点头:“里面藏着一个文明,您研究多久了?” “十年。” “那您也能看懂吗!” “十年,一无所获,这种文字早已彻底断代失传,传说这是上古先民的野蛮文字,所以我们无法解读。” “那不是野蛮文字,它们很美。”钟焉的眼中有些失落。 长发大叔翘起嘴角:“这么说,你真的能看懂它们?” “当然……当然不能,老师您都看不懂,我更加不行。” 钟焉已不是那个对他人毫无防备的毛头小子了。 长发大叔微笑着看着他。 钟焉抱起教材,走过长发大叔:“老师,我先告辞了。” “你的身体里封印着一个灵魂。” 钟焉身体一震,站在原地。 长发大叔回首微笑着看着他:“也可能,是两个。” 钟焉看着他的眼睛,全身战栗不已,他不知道刚刚接过书的时候,对方已经用灵力探知了他体内虎王的封印。有时候,被他人看透会令人身心愉悦,但有时,你会感到恐惧。 “或许我能帮你。”长发大叔:“西风印,西风族的秘传本源魔法,你和希尔薇娅来自同一个地方。” 钟焉的汗珠从背后一直流到腰间:“我不清楚您在说什么,什么希尔薇娅,我不认识……” “你是哪个班的?” “啊哈哈……对……我是哪个班的来着,我得……我得回去好好想想这个问题。” 不管三七二十一,钟焉麻溜抱着书就跑,一路狂奔而下,火速离开了图书馆。 长发大叔摇摇头,忍俊不禁:“真是个有趣的孩子。” 钟焉看着背后的图书馆,长吁一口气:“还好他不知道我是哪个班的,全校这么多学生,量他也不知道我是谁。” · · 次日。 长发大叔站在讲台上,微笑着用眼神扫遍全班同学:“各位好,我是你们的封印魔法课程老师,穆茨。” 托尔夫在钟焉背后小声说道:“居然是奥法先师穆茨殿下教我们,这位可是诺尔斯公国有头有脸的大人物,他还兼任着我校的副院长,一直都是教高级部的学生,没想到会给我们这个中级部的c班上课,真是赚了,一定要跟他打好关系!” 钟焉心里多少是有点麻麻的:“怎么会这样……希望他别注意到我。” “总之就是这样,很高兴认识大家,班长是谁点个名。” 钟焉低着头不敢起身,全班的目光投送而来。 薇拉站起身:“好的老师,我来点名,我是本班的女班长。” 穆茨将这一切尽收眼底:“也就是说还有一位男班长对吗?” 迈尔见钟焉不动,露出谄媚的笑容起身:“老师……” 穆茨理都没理他:“我记得钟焉是吗?” 钟焉抬起头,尴尬一笑,随后站起身:“穆茨老师,您好。” 迈尔大喝道:“你应该称呼为穆茨殿下!” 第31章 穆茨老师 穆茨冷着脸:“这里是学校,你们应当叫我老师,迈尔,我的课堂上不允许大吵大闹,何况我没有叫你起来,是不是?” “是……是,抱歉老师。”迈尔赔了个笑脸,乖乖坐下。 平民同学们各自偷笑,钟焉侧目看见那个孤僻的阿尔法轻轻叹了口气。 点名结束,钟焉却像一条败狗般坐下,惹上这种大人物,祸福难料。 “魔法的划分可以分为两大种类,本源魔法和奥术魔法,本源魔法来自神明的赐福,这是你们都知道的,而奥术魔法则包括为风、火、水这类的元素魔法,和占星、感知、治愈等辅助魔法,这些都是最常用的,还有几种特殊的魔法,比如炼金魔法和封印魔法,也就是你们常说的炼金术和封印术,本人不才,是一名小小的封印系奥法先师,我将会用一个学期的时间教授你们一些基础的封印术……” 穆茨拿出一张纸,将其点燃:“这是一团火,看好了。” 啪。 穆茨轻打响指,火焰瞬间消失,而纸的温度却没有变化,依然发烫。 “看起来好像火焰熄灭了,但其实我只是把它封印在了纸内,这种死物很好控制,原理也很简单,就是将火焰之灵以你调动的灵力进行封印,利用这个原理,我们可以使用封印魔法、空间元素和炼金魔法,来制造储物戒指,不过这个对你们来说还有难度,就先试试封印火苗。” 同学们各自操练,钟焉见无人注意,就偷偷戴上了【聚灵腕甲】。 没有灵力不代表不可以调动周遭的灵力,钟焉可以聚灵。 正在大家都在抱怨这个练习难度有点高的时候,钟焉打了个响指。 啪。 “封!” 他面前的火苗瞬间被压制到了纸张上,仅仅一次就成功了。 “哇,班长好厉害呀!” 周围马上投来惊讶的目光和赞叹之声。 “聚灵?有意思。”穆茨笑着说:“不愧是班长,你很有悟性,如果以后你有封印术相关的问题,可以主动来找我。” 薇拉马上站起来,活泼地跑到钟焉身边:“不愧是班长,可以教教我怎么做的吗,人家试了好几次都不行。” 钟焉看着发嗲的薇拉,有点不好意思:“我只是按照老师说的去做,其实没有什么技巧,你那么聪明,肯定也能很快学会。” 薇拉露出可爱地笑容,低头露出雪白的脖子:“谢谢班长,你真好,以后你向穆茨老师请教,我向你请教,可以吗?” 钟焉鼻血都快出来了,憨憨地傻笑:“嘿嘿嘿,帮助同学,我义不容辞。” 阿尔法摇摇头,投来鄙视的目光。钟焉不知道,从这一刻开始,他基本上已经是班里大多数男生的死敌了。 下课后,穆茨叫住了钟焉,递给他一张水晶卡片:“拿着它,想去看书就来。” 同时也是奥斯陆魔法学院的副院长,穆茨是学校图书馆的馆长,他嗜书如命,生平最爱看书,学院能够将他留下当副院长,最重要的原因就是奥斯陆魔法学院藏书量极大。这张卡片意味着钟焉今后可以自由进出图书馆。 穆茨离开后,托尔夫立刻跑过来,激动地说:“这意味着你以后能有更多机会和穆茨大人接触,你知道他是什么级别的人物吗?如果搞好关系,毕业以后你凭他一句话就可以混进体制内了!” 钟焉乐呵呵:“那我岂不是赚了!” “铁子,你赚大发了!以后发达了记得提携提携小弟。”托尔夫投来谄媚的目光。 “你表情正常点,晚上咱们还要一起睡觉的,别让我做噩梦好吗?” 迈尔站在讲台上大声说:“各位同学,下午是格斗课,大家先去吃饭,做好格斗练习的准备。” “好,嘿嘿嘿。” 那些贵族子弟们一个个露出笑容,就像是对 古蒂娜走出教室在门口小声对钟焉说:“瞧他那副样子,非要站,格斗课老师骑士出身,他很偏心这些贵族子弟,你小心点。” 钟焉挠挠头:“小心什么?” 阿尔法从他背后撞过来,将钟焉撞开:“小心被打残了。” 钟焉喊住他:“阿尔法,要一起吃饭吗?” “跟你不熟,少这么亲热。” 这孩子与钟焉相同的年龄,总是形单影只,一副生人勿近的面孔,可偏偏越是这样,钟焉越想拉他一把。或是出于好奇,或是出于同情。 · · “格斗没别的,就是打人和被人打,好了,明白这一点就可以了,那么接下来班里分成两队开始对练,自由结盟,找人结伙儿去。”格斗课老师这个甩手掌柜做得真是好。 迈尔一声招呼,他的小弟洛曼、菲利普、巴德利凑了过来。其他的贵族男学员也加入了他的队伍,一共十一个人,女孩子们大部分都选择了不参加对练,而是围观。 那些平民子弟则围在了钟焉身边,显然他们没有别的选择。 “怎么这样分的?”钟焉问。 托尔夫咽了口唾沫,十分紧张:“大家不能加入贵族队伍,那些贵族们从小就会点格斗技能,而且一个个营养均衡,身体强壮灵敏,换句话说,我们就是给他们挨打用的,一直以来都这样,人多的话,每个人能少挨几下。” “没出息!”钟焉推了一把托尔夫:“你这么大的个子只想着挨揍,托尔、索尔,名字和雷神那么像,就不能学学他的勇气?” 阿尔法冷哼一声:“待会儿希望看到你的勇气。” 钟焉不屑道:“我们有十六个人,比他们多出来五个,待会儿谁挨揍还不一定呢。” 格斗老师往女孩子堆儿里一坐,眯着眼笑着说:“好,人分清楚了,可以开始了,等到一方人全部倒下就可以结束。” 迈尔活动活动筋骨,脱掉绸袍:“来,对面的谁先来?” 小弟洛曼大喊:“泽塔,出来!” 钟焉问托尔夫:“不是群架吗?怎么变成回合制单挑了?” “谁跟你说的是单挑啊?”托尔夫往后站了两步。 “老子让你来你听不懂是不是!”洛曼冲着钟焉队伍里的泽塔大喊。 泽塔颤巍巍站出来,低着头走到洛曼面前。 第32章 懦弱之人,当不当救? 啪。 洛曼上来就是一个大巴掌,然后一脚踹在泽塔肚子上,接着迈尔的人群起而攻之,对着泽塔一顿乱踹。 说了呀,这不是单挑。 “住手!”钟焉大喊。 格斗老师站起来:“住什么手,我说过了规则的,你要不是不想练就给老子滚出去,我会在期末给你零分,妈的,这小子把自己当老师了。” 钟焉顾不得听格斗老师的骂娘,他眼看着泽塔在地上扭动地像一条蛆却不知如何是好。 “该怎么办?”钟焉问。 托尔夫低着头:“不用怎么办,一会儿就会轮到我们。” 阿尔法:“或者你可以让大家一起上,跟他们打。” “好!”钟焉大喊:“一起上,救泽塔,跟他们打!” 大家:“好!” “冲!”钟焉一马当先,冲到大家前面。 阿尔法看到钟焉已经冲了出去,说出了下半句话:“但是没人会和你一起。” 钟焉站在场地中央,背后的人远远地看着,面前的人笑盈盈地等着。 有时候很奇怪,人人都希望做一个勇敢的人,但是机会在他们面前的时候,大部分人都会选择躲着,或是对机会视而不见。因此那些带头的,见义而勇为之人,总是无比孤勇。 迈尔大喊:“打!” 他的鹰犬一拥而上,钟焉还在回头看着身后,他在奇怪:“为什么大家没有跟我一起上?” 托尔夫躺下了,阿尔法也躺下了,钟焉身后的那些人选择了主动倒下,这样就只剩下他一个还站着的人了。那些口口声声说着需要他帮助的人,在真正的关卡面前却比谁都投降的更快。 这样的人,真的能和钟焉一样站着吗? “呵……”钟焉洛曼在他背后狠踹了一脚,踉跄了两下才恢复身姿。 菲利普扑过来,将钟焉摁到在地,巴德利抓着钟焉的头发。 随后,一阵拳打脚踢,钟焉很快鼻青脸肿。 · · “啊……那是钟焉哥吗,他怎么不还手啊?” 附近在上体育课的小胖子弗尔特看到了这一幕,他连忙跑去找希尔薇娅。 · · 菲利普和巴德利将钟焉拉起来:“你不能倒,你还不该倒下,倒了游戏就结束了,你得一直站着让我们痛快了。” 钟焉用余光看向那群懦弱之人:“过来帮我!” “帮你?”迈尔走过来,讥笑道:“谁来帮你,谁就会被打得最惨,这样简单的道理他们早就明白了,新来的,你最近几天很嚣张嘛。” 那些人没有过来,不管钟焉怎么喊,他们都不敢过来的。 是什么让一群年轻人变得如此懦弱?钟焉在思考这个问题。 或许是爸妈在家告诉过他们:“遇到事儿了千万别出头,世道乱,出头会没命,你帮别人,别人不会帮你的,千万别犯傻啊孩子。” 如果是这样,那他们的爸爸妈妈是对的。因为爸妈见过这个世道,他们很清楚:世道乱。 他们见过那些勇敢地帮助别人的人是如何惨死的,惨死又无法讨回公道,治安官们不会表扬他们的行为,因为如果人人都如此勇敢,治安官和治安官上头的人物会害怕。 所以,那些人纵容恶的狂笑,打击善的发声。善勇不加褒奖,奸恶不施惩戒,那么见义勇为的人就会被大家说成是傻子。这不是父母的错,不是旁观者的错。是环境使然,是有人在姑息养奸。 所以,这些平民的孩子善良却又懦弱。 或许是另一种原因,他们被打怕了。长期以来的挨揍,让他们忘记了自己拳头的大小。其实,强者总是少数,弱者往往是大多数。弱者想要变强,就应该团结。但事实总是相反,弱者很容易被分割成无数个小块儿,他们轻而易举就会被分裂,而那些食肉的强者却恰恰相反,他们自己之间或许有矛盾,但是一旦是为了对付弱者,他们就会立刻团结起来把他们打趴下。 不用把所有人打趴下,只需要把那个带头的拔掉,一切都会平息。 因为只有勇者才敢于带头,而拔掉了勇者,懦弱的人只会继续懦弱。哪怕是割掉他们身上的肉,他们也不敢动弹一下,因为割掉一块肉不会直接让他们没命。割掉两块儿也不会没命,割掉三块、四块、五块……可能也不会立即没命,但是迟早会没命。 那些缩着脖子的人会说:“他们只是想要我的肉,并不是想杀我啊。” 你可能会和钟焉问一样的问题,为什么他们不跟着上,为什么不能勇敢一下?很简单,因为长期以来他们接受的观点就是:反抗立即没命,受点欺负却未必会死。 命是自己的,却好像被握在别人手中。这就是贵族敢于欺负他们的原因。 “好了,停下,下课了。”格斗老师拍拍屁股跟迈尔打了个招呼后离开了。 迈尔跟:“整整两个小时,钟焉班长真是好样的,为了给大家陪练,您辛苦了,我也没有辜负你的希望,我手都打累了,你瞧,破皮儿了。” 是的,他们就这样架着钟焉打了两个小时,某些人就这样看了两个小时。 “呵——呸!”钟焉肿着眼泡,冲着迈尔吐了一口痰。 洛曼一脚将钟焉踹倒了钟焉:“欸!班长这就是你不对了,这上课正常练习,下了课不能记仇的,你怎么还干这种事呢。” “行了,班长小气,我可没那么小气。”迈尔用手帕擦干净手上的血:“同学们,大家练习都辛苦了,我请大家吃饭,今天食堂的伙食会很不错的,都得来哈。” 迈尔带着人先一步离开了。没有人敢过来瞧钟焉一眼,因为他们害怕,同时也愧疚。 这个局早就设好了,他们中的某些人早就知道迈尔要在这堂课的这里收拾钟焉,唯独钟焉自己不知道,他还兴冲冲地以为自己当上了大家的话事人。 “我还有事,我先走了。” “迈尔叫咱们吃饭,我得先回去洗个手才行。” “我也是……” 他们散了,那个钟焉想帮的泽塔也走了。 就剩下三个人了,托尔夫、阿尔法和古蒂娜。 第33章 伤痕只能招致嘲笑 托尔夫将钟焉扶起来:“你傻不傻啊,怎么敢直接跟他作对啊!” 古蒂娜没好气地推了托尔夫一把:“你就闭嘴,他刚刚挨揍的时候你怎么不敢帮一下?你还是他室友呢。” 大腿、胳膊都是淤青。脸也好不到哪儿去,鼻血都流进嘴里了。钟焉吐了个血泡,用舌头一舔,掉了颗牙齿。 托尔夫扶着钟焉坐起来。 “你们……你们为什么不上啊?我们明明人很多啊!”钟焉还在问。 托尔夫低着头:“我当时腿很疼我……走不动道……” “你他妈的你一米八几的大个儿你……你就喜欢被人欺负是吗?” “你不就是怪我不帮你嘛!我当时……” 钟焉一脚踹开托尔夫:“我是怪这个吗?我他妈说让你帮我了吗?我怪你了吗?我就是被打死,我也毫无怨言,但是我是问你为什么不敢上!你为什么不敢,为什么!你是猪吗?这么好的机会做格斗练习,你本来该做那个揍他们的人,可是你蜷缩在地上等着他们揍你!你们为什么这么不争气啊你们!” “你不懂!”托尔夫辩解道。 “懂什么?不敢打贵族是吗,我不是贵族。”钟焉挣开古蒂娜,发着抖站起身:“来,打我,快,给我一拳。” “啊……啊?” 钟焉一巴掌打到托尔夫脸上,大怒道:“打我!” 托尔夫惊慌失措,连连后退:“你……你干什么啊?” 钟焉步步紧逼,气地面目狰狞,他又是一个巴掌打在托尔夫脸:“我他妈让你打我你听见了吗你!” 托尔夫用双手护住脸。钟焉一脚踹在托尔夫肚子上:“你听得懂人话吗?我让你打我你听见了吗?” 托尔夫从地上爬起来,震惊地看着钟焉:“别别别……你别生气了……” 钟焉拎起托尔夫的衣领子:“我别你大爷个腿儿,你为什么不会愤怒!为什么别人抽你耳光你不会愤怒,为什么!你们这群人……我本来已经有点动了要帮你们的心思,可现在没了!你们就是一群扶不上墙的烂泥,永远也烧不成一块儿坚硬的石砖!滚!” 托尔夫爬起来,连忙离开了。 古蒂娜拿出手巾递给钟焉:“别生气了,这里的每个人都被打过,我也一样。” “你们活该!”钟焉打开她的手。 古蒂娜笑了:“活该?别逗了,你瞒得过别人瞒不过我,你还是说说你的真实想法。” “什么想法?”钟焉斜着眼瞧着这个女孩。 阿尔法走了过来:“你明明有能力对付他们,甚至能把他们全打趴下,从你刚刚还能踹倒托尔夫就能看出来。” 钟焉笑了:“那我干嘛不把他们全打趴下?” 阿尔法抱臂倚在石柱上:“因为你想看看大家的反应。” 钟焉站在那儿,看着阿尔法。 阿尔法接着说道:“你不想掺和这个c班的破事儿,你希望置身事外,你希望让托尔夫自己解决问题,你想看看大家的反应,如果所有人跟着你群起而攻之,那么你就可以在结束后告诉他们说,看,问题很容易解决,从此以后你们可以靠自己了,对吗?你一直在挨打,没有还手,你希望自己的伤痕能换来他们的情感共鸣,让他们学会坚强与反抗,对吗?” 钟焉傻傻地站在那:“对,你怎么知道?” 阿尔法无奈地摇摇头:“钟焉,不止我知道,那些对你挥拳头的人也知道,他们比你更加清楚你的想法,只有你在拿别人当傻瓜。” “我不是拿大家当傻瓜。” “对,只是因为你是个傻瓜。”阿尔法眯着眼看着钟焉:“你知道自己在和什么人作对吗?他们的家族历经了几百年的传承,每代人都曾经是政治上的一把好手,因为失败者已经像我的家族一样不复存在了。” 钟焉深吸一口气:“会玩这种把戏算不上什么本事,真正的强者应该有绝对的力量……” “这个世上!”阿尔法打断他的话:“这个世上不存在所谓绝对的力量,聚灵使力量强大吗?可是有比聚灵使力量更加强大的法师、大法师,大法师够强吗?有比他们更加强大的奥法先师,再往上还有更加强大的,哪怕强如神明,也一定有比他们更加强大的力量,力量的强弱总是相对的,在不同的环境中力量的强弱也会发生变化。” 阿尔法走过来:“想想,奥术师们以灵力称雄,但是骑士们的搏杀技巧在战场上能够发挥的作用比他们更加强大,是这个道理吗?人都是肉做的,再强大的人,只要刺中心脏也会失去生命。” 钟焉摇摇头:“你究竟想说什么,能说出这样的话,你真的出乎人的意料。” “让人出乎意料的是你!”阿尔法与钟焉站的极近,好像额头就要碰撞在一起:“看看你的眼睛,黑色的瞳孔,看起来幼稚单纯,善良,但这是一双不会服输的眼睛,有着好像每时每刻都在思考和观察着一切的眼神,我原以为你应该做得更好,可你只会搞些这种愚蠢的把戏!把所有人都当成像你一样傻瓜!天真!” “阿尔法,你这样说话太过分了。”钟焉瞪着他。 “呵呵,呵呵呵……过分吗?我听过更加过分的话,见过更加过分的事情,你知道亲眼看见双亲被人杀害是种什么滋味儿吗?希望看到这样的画面,你也会只是对凶手说一句——太过分了。” 古蒂娜担心的看着这两个人。 阿尔法正了正钟焉的衣领:“伤痕不会带来觉醒,只会招来嘲笑,嘶吼不会激发怒火,只能掩盖自己的胆怯。” 钟焉打开阿尔法的手:“如果你有好的意见,你应该提出来帮助大家,而不是在这里为我整理衣领。” “呵……”阿尔法搓了搓自己的脸,露出一副无奈地笑容:“你知道那些人接下来要做什么吗?他们狠狠地揍了你一顿,告诉了大家这就是比他们站得更高的下场,这是先打一个巴掌,接着他们会给一个甜枣,请大家吃吃饭,说几句好话,那群猪就会老老实实地站在他们那边一起对付你,到时候你什么都没了,所有人都会欺负你,把你踩在脚下。” 钟焉咬着牙攥起阿尔法的衣领:“你也会这样做,对吗?” 第34章 诺尔斯公国议会 阿尔法看着他发笑,随后收起了笑容:“弱者只会挥刀向更弱者,而强者会挥刀向更强者。” 钟焉松开了手。 “居然想要袖手旁观当个过客,呵呵,你已经没这个机会了,动脑子压倒他们,或者未来几年都被他们踩在脚下,希望你早点做出决断。”阿尔法离开了,他还要和大家一起去吃那顿迈尔请客的饭。 钟焉擦了擦鼻血,杵在原地发呆。 古蒂娜再次递过来手帕,钟焉没有接手。 “一个小小的班级,玩这些勾心斗角,可笑。”钟焉不屑道。 古蒂娜摇摇头:“哎,那有什么办法呢,学校就像是一个微型的社会,有些事你不想插手都不行。” “插手?为了这些垃圾吗?我杀过人的,在森林里,在雪地里,在海上……他们知道血的滋味儿吗?我插手就会要了他们性命,我只是不想这样做。” 钟焉红着眼睛,像一个刚刚被欺负了的孩子故意说些强硬的话,以此涂抹自己的失败。 古蒂娜举起手帕,轻轻地为钟焉擦掉快要滴进嘴巴里的血。 “血的滋味嘛,肯定还是你最清楚,都流进嘴巴里了,也不怕人笑话。”古蒂娜忍着不笑。 “我会解决掉他们的!” “啊,是是是,可是你知道迈尔的父亲是谁吗?是这座城市里所有治安官、执法官的头子。” “我不会畏惧他们……我可以不用刀剑,用智谋!他们能做到的事情我也能做到,我会证明的。” 古蒂娜还是忍不住笑了:“你还是先把你欠我的钱还了再说,这样说不定我还能帮帮你。” 钟焉没了气势,属于是破防了:“我肯定还……” 这里只剩下了古蒂娜和钟焉。 还有刚刚赶来的希尔薇娅。 “姐姐,就在前面。”弗尔特一路小跑。 希尔薇娅直接用魔法升空,站在了附近的一座高台上,她听弗尔特说了钟焉挨打的事情后,立刻就赶来了。紧张地环顾四周,却看到了楼下操练场上亲昵的一对儿男女。 正是那个她担心的钟焉,和为钟焉擦鼻血的古蒂娜。 希尔薇娅什么也没说,也没有打断谁,她静悄悄地站在高台上看着这一幕。看着古蒂娜拉着钟焉的手去附近的医务室。直到二人彻底从希尔薇娅视野中消失。 弗尔特跑过来:“姐姐,你看到了钟焉哥了吗?” “看到了。” “他怎么样了?你得帮他。” 希尔薇娅转身离开:“他好得很,他不需要我帮他了,或许从今以后再也不需要了。” · · 议会的大厅里看不到任何一支蜡烛,上面的那七张高背椅上坐着的,是诺尔斯公国最富有、最拥有权力的人。他们的椅子围绕着高大圆桌,每个人的脸上都带着一层阴影,生怕被人看透,而冰冷和傲慢语气似乎是这个世界欠了他们巨额的贷款。 下面坐着八十位议员,谨慎的拿着纸笔听候这七个人的差遣。 第二席位的老者发了话:“对那个西风族的圣女,大家是什么意见?” 第三席位的男子粗着嗓子:“你急什么,不如先让夫人说说情况。” 第七席位的女子戴着黑色的面纱:“我见过那个女孩了,叫希尔薇娅,很年轻。” 第六席位的家伙打断道:“比夫人还年轻?” 夫人冷笑道:“或许你已经有了想法?不妨说说。” 第六席位的家伙闭上了嘴巴。 夫人接着说:“作为西风族的圣女,她确实已经是法师境界,这个天赋足以碾压同辈之人,日后必将是一颗耀眼的新星,我已经派人查过了,她的西风族已经被欧罗帝国的蠢货们灭掉了,原因是那个基佬教皇做了个噩梦。” 第二席位的老者发出桀桀的阴笑:“哈哈哈,那个老家伙把这颗新星推给了我们。” 第三席位的男人:“那就给她所有她想要的,让她成为我们诺尔斯公国的重要客人,把她彻底拉到我们这边,给她机会,让她复仇,帮助我们打压欧罗帝国,顺便给那个该死的教会来点压力。” “说得轻巧。”老者停止了笑声:“她凭什么会帮助我们?一个被灭了族的家伙,没有牵挂,就没有弱点能被抓住,没有弱点的人,怎么会被利用。” 夫人补充道:“她并非全族被灭,还有一些族人尚在,据我们了解,其中部分人去了厄尔公国,这里只剩下几个孩子和女人。” 第六席位的家伙再次抢话:“那就拿下他们,让这位圣女好好地听我们的话。” 夫人不屑道:“那我们将会和欧陆帝国一样失去她,希望你别犯下这样的错误。” 议会大厅里陷入了短暂的寂静。 咚。 权杖沉重的敲击了地面。 第一席位的为首者站起身:“好好对她,恩威并施,让她成为诺尔斯人,去,做你们该做的。” 所有人站起了身,将拳头放于胸口,沉声道:“是,殿下。” 那个为首者拄着权杖离开了大厅。 · · 钟焉偷偷溜出了学校,他打开任务卷轴:“第一项考核任务,赏金500纳尔铜币,抓……抓小偷?这种事不应该治安官来做么。” 钟焉望着黑夜,坐上了马车。好在明天是休息日,不然拖着一身伤还熬夜,第二天不知道要怎么上课了。 任务显示:这名小偷多次进入一家高级餐馆行窃,给餐馆带来了很大的困扰,餐馆报告了治安署,治安署查到了小偷的踪迹,他躲在城市北边的一个贫民窟里。治安署不愿为了一个小偷而进入贫民窟里拼命。 当然,事情背后的信息上面没写,治安官要求餐馆支付1000纳尔铜币,所以店老板决定,不如让经济实惠的赏金猎人来干这个事。500纳尔让这个小偷再也不能到店里行窃,最好是干掉他的性命。 下了马车,钟焉让车夫到附近一个地点等着。他进入了这个贫民窟里,按照情报找到了那个小偷的家——一个用破木头围成的草木屋子。 这个屋子破的,好像只要一阵风就能把它吹倒。 钟焉深呼吸,抽出了千元剑,调整自己的脚步,缓缓靠近这间屋子。 第35章 难以抉择的任务 “怎么连个门都没有?”钟焉搞不清楚哪里是门了,这间屋子比他在西风村里自己建那个木屋还要糟糕。 有动静。 “儿子,你吃,妈妈不吃了。” “妈,你吃了,吃的东西还多着呢。” “儿啊,你从哪儿弄得这么些好吃的?” 钟焉压低身子,透过墙缝仔细听着里面的对话。 “您好久没出来过了,您不知道,我在一个餐馆里打工,老板见我踏实肯干,就送了我好些吃的。” “现在啊,好人可不多了,你得好好谢谢人家……咳咳……咳咳……”老人剧烈地咳嗽。 “妈,你等等,我去弄点水过来。” 钟焉赶紧找了个地方躲着,把自己融入黑夜之中。 一个驼背的男人打开掀开一块木板子,从屋里走出来:“在哪儿呢?” “被发现了吗?”钟焉屏住呼吸,不敢发出一点动静,还不清楚对方的手段呢。 “啊,找到了。”男子从一块儿房顶上扣下一块儿雪,然后放在了碗里。 钟焉戴上面具。 “灵技……” 钟焉像一头猎豹一样从阴影中冲出,他的剑牢牢锁住了那个驼背男子的喉。 “啊……”男子被吓了一跳,手中的碗掉落在地上,摔成了八瓣儿。 钟焉嘲笑他:“就算你先用灵技,我也能割开你的喉管,我不是第一次这样做了,如果你不老实,我将会好好享受你的性命。” 男子举起了双手:“大……大人,您要什么您尽管拿,不过我真的没有钱了,请您施舍些怜悯。” 钟焉从他的背后绕到前面,瞧了瞧地上那个摔碎的碗:“少说废话,你知道自己做了什么,你要为自己的所作所为付出代价,你这个小偷!” 男子跪下了,他才反应过来这个面具男不是抢劫,而是要他“伏法”。 “是的,大人,我清楚,我会跟你走的,但是能先让我给母亲喂点水吗?” 钟焉用剑指着他:“别想耍花样,我没那么好骗,你最好现在说清楚的罪行和赃物,还有销赃后获得的赃款,统统交出来,这样我会留你一命。” 第一次单独执行赏金任务,钟焉要尽力让自己看起来成熟些。 屋子里传来阵阵的咳嗽声。 “我……我知道,我偷了东西。” “对,交出来。” 任务上并没有说他偷了什么,钟焉在做“不专业”的事,多余的事。 男子举着手,跪着看向那个发出阵阵咳嗽声的破屋子:“恐怕没办法交给您了,我们全都吃了。” 钟焉一头雾水:“吃了?” “我偷了那家店的食物,我之前在那里打工,负责倒泔水,一开始只是偷点泔水,但是被老板发现了,他敲掉了我两颗拇指,开除了我,我受了伤没了工作,只能继续偷,我妈妈身体不好,就……我就改偷店里做好的正经食物。” 钟焉看向男子的两只手,果然没有拇指。 “开什么玩笑,只是偷了食物能有这样的下场?你在说谎……”钟焉想要继续说什么,可他好像回忆起了饥饿的滋味。在漫漫长夜中与狗抢食物的回忆,还有从都市中逃亡出来,一路上在肮脏的街道上捡菜叶子的回忆。 那已经是过去了,他不再是那样的钟焉了。专心,先执行任务,钟焉这样反复告诫自己。 “如果只是偷了食物,店老板为什么要杀你?如果只是偷了食物,你又为什么心虚,你刚刚还想对我使用灵技,对不对?” “杀……杀我?”男子愣住了。 他抓起地上的雪,捧在手里:“灵技·加热。” 雪慢慢化成了温热的水。 钟焉愣住了,原来他刚刚想做的是这些。 “我只是想给妈妈一口水。”男子站起身:“要杀你便杀,那些大人们想要我们的命,总是这样轻而易举,不用刀剑杀,也可以用别的办法杀,甚至不需要他们亲自动手,我们会饿死,会冻死。” 钟焉用剑抵住他的喉头:“别动,再往前走一步你就得死!” 男子驮着背,捧着水继续向前走,钟焉向后退。 “你听不懂我说的话?” 男子没理他,他要趁着水从手中漏光前喂给母亲,钟焉跟着男子进了屋子。 “妈,水。” 老人喝了水,问:“儿子,家里来客人了?” “对,店里的同事,老板让他过来看看我。” 钟焉眼神扫过去,那个老妇人是个瞎子。 老妇人笑了笑,强撑着坐起来:“您好,请随便坐,儿子好好招待客人。” “是。” 钟焉瞧了瞧屋里,没有能坐的地方。 老妇人伸出手:“谢谢你们一直这么照顾我儿子。” 钟焉趁老妇人握住他的剑刃前收起了千元剑:“你的儿子是一个……” 男子突然惊恐地看着钟焉,他双眼通红,用食指放在嘴唇上,祈求钟焉不要说出来自己盗窃的事情。 “你的儿子是一个……一个很孝顺的人。” 老妇人呵呵直笑:“是啊,他总是这样孝顺,但我更希望他能成为一个对社会有用的人。” 钟焉冷冷地看着她的儿子:“他会的,他工作很努力,我还有事要和他说,店里有些事需要请他过去呢。” “咳咳……咳咳……好,呵呵,快去儿子,不要让我这个老骨头拖累你。” “妈妈,我……” “去,工作要紧。” 钟焉带着男子走出了屋子:“为什么欺骗你妈妈?” “妈妈是个好人,我的父亲很早就没了,是母亲一直拉扯我长大,她希望我做个有用的人。” “你辜负了她。” “是的,她是个瞎子,看不到这个世界的颜色。” “白雪皑皑的世界,看不到实在可惜。” “白?这雪是黑色的。” “没想到你是个色盲。”钟焉讥笑道。 “白色和黑色没有分别。” 钟焉再次抽出千元剑:“我不想和你讨论美术上的事情,你该赴死了。” 男子用力直起他的背:“你经常走夜路吗?没有路灯,漫漫长道,看不见尽头,看不到未来,诺尔斯的最北边,每年会有一天只有黑夜,人们将它成为极夜。” 第36章 钟焉的方法 “听说过,但是同样地,那里每年还会有一天叫极昼。” “我们的极夜何时才能结束,极昼何时才能来临。”男子望向那个破旧的木屋:“我们都有母亲,对吗?” 钟焉用剑指着他,一言不发。 “我的母亲已经病入膏肓,她是我世上唯一的亲人,您可以等我送别了她,再杀我吗?” “你怕死。” “活着对我没有意义,我不怕死,但是请您连我母亲一起杀了,因为没了我,她只有死。” 是这样,这样的任务该如何完成。为了500纳尔铜币要杀一个老妇人的儿子?这个儿子犯了什么大罪?他偷了几块面包。杀了这个小偷,同时也间接杀了一个无辜的老妇人。老板也好,公会也罢,钟焉在行凶。 500纳尔可以买下一个人的性命,人命如此不值钱。如果是泰格利会怎么做?钟焉想起了泰格利,泰格利是惨死的,他要为泰格利报仇就得先成为赏金猎人。成为赏金猎人就必须完成眼下的任务。 “即便我不杀你也会有别人杀你,希望你别怪我。” 男子看着钟焉:“那就随你,我们只不过是砧板上的一块儿肉。” 这是一道必须过的坎儿。如果是利奥会怎么做?如果是希尔薇娅会怎么做?希尔薇娅救下了钟焉,利奥也曾救下钟焉。在钟焉救下索菲娅的时候,利奥送来了衣物和食物。 钟焉收起了剑,抓住男子的手:“我不杀你,但是我要把你送到治安署,你只是盗窃,不会关太久就能出来。” “那就随你,母亲会在我出来之前饿死。” 钟焉看了看这个巷子:“这里我已经记住了,我会找人定期送食物过来给老人家,等你出来后,我希望你能重新做人。” 男子看着他:“你……你为什么要这样做?因为同情?” “这与你无关,只要你能答应我,出来以后好好做人,我会履行我的承诺。” 男子跪在地上:“仁慈的大人,敢问您的名讳是?” “我叫……”钟焉想了想,不能暴露自己的名字也不能说出自己的代号:“我会在晚上出现,你就当我是一道夜幕。” “夜幕……夜幕大人,谢谢您。” 想想泰格利,想想断了臂的莉亚,有时候不杀比杀更需要勇气。 钟焉将男子捆起来,送到了公会,公会将男子送到了治安署门口。500纳尔到手,任务完成。 有钱了。钟焉晃着钱袋子,他不踏实,和送外卖挣来的不一样,这钱让他很不安心。 第二天,钟焉回到了家里,将所有的钱都交给了索菲娅,并让索菲娅定期为老人送去食物和水。 他自己呢,睡了三个小时后,起床去送外卖。 · · “喏,我说了肯定会还你。” 钟焉拿出来了45纳尔铜币。 古蒂娜接过手:“你做任务挣得?” “跑外卖挣得。” “哈哈哈,别逗了,你真的跑外卖啊?”古蒂娜将钱收入囊中。 “这不是件丢人的事。” “说得对,所以你的任务怎么样了?” 钟焉打开卷轴:“已经完成了一项,下一项是……猎杀北极熊,拿到十张北极熊毛皮,赏金2000纳尔铜币。” 古蒂娜眼睛里放出贪婪地光芒:“我和你一起,咱们五五分成。” 钟焉挠挠头:“你很缺钱吗?” “哈哈哈,钱这种东西,谁会不缺呢?有一千就会想要一万,有一万就会想要十万,谁会嫌钱少呢?” “或许。” 古蒂娜倚在石柱上,看着学校里的新装饰:“春日节庆典快到了,过了春日节,春天就来了,” “你喜欢春天?” “谈不上喜欢,一个万物发情的季节罢了,只不过它会比冬天更加温暖……十张北极熊的毛皮不是那么好得到的,北极熊不是群居动物,光是找就要找很久,如果我帮你一切找,那就能提高不少效率。” 猎杀北极熊,不过是猎杀野兽而已。这对钟焉和古蒂娜来说不是难事,2000纳尔的奖励几乎算是白拣便宜。冬季快要结束了,需要北极熊皮的人少了,古蒂娜几乎接不到这样的任务。因为这是为钟焉这个新人特制的。 古蒂娜笑着说:“我们需要上学,请假很不方便,所以下周的休息日,我们一起去,尽量一次性完成,比你拖拖拉拉弄上几个星期要强得多。” 钟焉想了想:“赏金平分,但是战利品得归我。” “嚯,你个贪心的家伙。” “好了,我要去找一趟奇瑞老师。” “别想遛!” · · “希尔薇娅,你在看什么?”一个优雅的贵族男子走过来。 希尔薇娅收起目光:“随便瞧瞧而已,怎么了会长?” “春日节,你的生日,学校里会举办一场大型的舞会,你愿意做我的舞伴吗?” 这几日来,各种人物频繁拜访希尔薇娅,送来了各式各样的问候和礼物。似乎一瞬之间,她成了整个诺尔斯公国上流社会关注的焦点。学院刚刚特别批准了一件事,让希尔薇娅成为奥斯陆魔法学院的学生会会长秘书。 会长的父亲是学院里某位副院长的儿子,来自诺尔斯公国数一数二的大家族。那些老家伙们都想要自家的儿子能够多接触一下这位西风族的年轻圣女。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希尔薇娅有些后悔自己入学那天表现过头了。 她已经一个多星期没和钟焉面对面说过话了,也没有回过家一趟。 “春日节还有十天,我不会宫廷之舞,恐怕也来不及学。”希尔薇娅在婉拒。 会长轻轻拉起希尔薇娅的手:“只要是你,又何必非要宫廷之舞。” 古蒂娜和钟焉打闹着攀上楼梯,恰巧遇到了会长和希尔薇娅。 希尔薇娅惊讶地看着钟焉。 钟焉的肩膀上搭着一双女人的手臂,来自那个红头发的女孩。 钟焉怔怔地看着希尔薇娅,她穿着一身华丽贵族长裙,与之前自己认识的那个编着两个长辫子的希尔薇娅判若两人。可气的是,她的手被一个男人牵着,还是一个钟焉不认识的男人。 “他是……” 希尔薇娅微笑道:“你有些日子没来跟我打招呼了,一上来问得居然是别人。” 会长也愣了,这个穿着如此平民化的小子好像和希尔薇娅认识,并且很熟,而自己成为了希尔薇娅口中的“别人”。 第37章 给老师读三国 钟焉赶紧把古蒂娜的手从肩膀上拿下来:“我……我最近有些忙,况且咱们不在一个等级教学区……” “我知道,我知道你很忙。”希尔薇娅眼神扫过古蒂娜。 古蒂娜感到一阵寒意,她对这种不友好的眼神十分排斥,但是仍然礼貌性地问:“班长,这位小姐您认识?” 钟焉连忙介绍:“啊,这位是希尔薇娅,我的……” 希尔薇娅是他的什么?朋友?家人? “你好,我是希尔薇娅,我身边这位是奥斯陆魔法学院的学生会长,盖茨。”希尔薇娅露出笑容。 盖茨轻轻顿首致意。 古蒂娜倒吸一口冷气,连忙躬下身子:“您好,希尔薇娅小姐,盖茨殿下,我叫古蒂娜,我身边这位是我们的班长,钟焉,方才我等言语举止多有冒犯,请两位殿下见谅。” 古蒂娜拽着钟焉的衣角,让他赶紧行礼。 盖茨微笑着轻轻挥手:“既然是希尔薇娅的朋友,那就不必如此。” 钟焉瞪着他:“希尔薇娅,这位叫盖茨的,是你的新朋友?” 他还在为盖茨刚刚拉住希尔薇娅的手而感到不满。 古蒂娜压低声音:“钟焉,不许对殿下如此无礼,赶紧道歉!” “希尔薇娅,最近过得怎么样,我听爱尔莎说你一直没回过家。” 希尔薇娅翻了个白眼:“谢谢你还记得我,我很好,最近忙着学习舞蹈和礼仪,会长是我的舞伴,他的舞步很优美,希望你也能学习一下。” 钟焉心里憋起了一阵火,但他不能发作:“我听穆茨老师说起了你,你最近名声很大。” 希尔薇娅也憋着一肚子火,她也同样不发作:“哪里哪里,只是穆茨老师刚好是我的班主任。” 古蒂娜太惊讶了,穆茨做班主任,看来这个人是高级部的a班,精英中的精英。但是年龄看上去和她差不多大。 钟焉点点头,笑了笑:“噢,这样啊……挺好,我还有事,先去找奇瑞老师了。” 希尔薇娅拉起盖茨的手:“我也有事,先去练舞了。” 二人抢在钟焉离开前,先走一步。盖茨的心脏快要跳出来了,他很激动,脸变成了猪肝色,他真想好好感谢这个叫钟焉的小子。 “班长,你认识那个位女殿下?”古蒂娜问。 “嗯,我们是一个家。”钟焉头也不回的去了办公室。 留下古蒂娜原地发呆:“难道说,班长真的是某个低调的贵胄之家?这可得跟大家说一下。” 办公室里。 咚咚。 奇瑞放下手中的信函:“请进。” 钟焉打开门,走进来,深鞠一躬:“老师,您最近了解希尔薇娅的情况吗?” “呃……怎么了?”奇瑞不解:“你不应该比我更了解吗?” 钟焉有苦难言:“我这几天没和她见面,她也没回家。” 奇瑞笑了笑,示意钟焉坐下。 “别担心,她只是最近有点忙,十七岁进入法师境界,震动了本国的某些大人物,议会和学院都希望拉拢她,所以她最近很忙,既要上课,又要忙着应酬。” “再忙也该回家呀。” “是呀是呀,不过作为西风族的圣女,她的担子太重了,她需要有可靠势力支持她……呃,你今天来找我只是说这些事情吗,我听说上周格斗课上你受了点伤。” 钟焉侧过去脸,掩饰眼角的乌青:“对……被迈尔他们打的。” 奇瑞看了看日历:“爱尔莎说你是个坚强的孩子,你不会被这点困难打倒下,你还有不到三周时间,过了这三周,你就是名副其实的班长,相信迈尔也不会再敢为难你了。” “我其实不想当这个班长。” “希尔薇娅现在是学生会的会长秘书,春日节后有可能成为秘书长,那可就是奥斯陆魔法学院叱咤风云的人物了,你甘心和她拉开差距吗?怎么说你们也是家人呢,将来你会站在希尔薇娅的身边,对吗?” 钟焉攥紧了两个拳头,那个骚气的学生会长令他心烦意乱。如果自己能比他们强就好了。 “不是我将来会站在她身边,而是将来她会站在我身边。”钟焉想说出这样的狂言,可是他说不出口,只能在心里意淫一下。 奇瑞突然想到了什么:“噢对了,晚勤签到表都被迈尔拿走了,他有给你吗?” “没有。” “好的,记得找他拿,班长首先要做事情,不能是光摆摆架子噢。” “明白的,奇瑞老师。” “还有一件事,穆茨大师跟我说了,他很欣赏你,让你去找他一趟。” “什么时候?” “就现在。” · · 咚咚。 “穆茨老师在吗?” 穆茨轻轻挥手,那间图书馆里的藏书室打开了。钟焉探进去脖子,地上成堆的书籍里坐着一个长发大叔,果然还是这样乱。 “随便坐。”穆茨手不释卷,眼睛盯着手中的一本书看。 钟焉顿首施礼,找了个空地坐下了。 “穆茨老师,我听说你找我?” 穆茨没有回答,专注着看书。钟焉很尴尬,但又不好打扰,老老实实地等着。这一等就是一个钟头,钟焉都快睡着了。而穆茨就像一尊石像,保持着一个姿势看书,和石像不同的是,他会翻一下书页。 钟焉瞧瞧站起身,从书架上拿下来《三国演义》:“上次都到哪儿了……噢,温酒斩华雄。” “好看吗?”穆茨头也不抬地问。 “呃……书吗?挺好看的。” 穆茨合上自己的书:“所以你真的能看懂。” 钟焉咽了下唾沫,有点紧张:“嗯……” 穆茨眼中放射出光芒:“你别紧张,我不在意你是怎么读懂的,但是能不能跟我讲讲这书里内容,我真的太想知道了!” 一个人的求知欲和好奇心被激发出来就再难收回去了,他们会为自己想知道东西而甘愿冒险。大陆上的冒险家们就是这样,深入沙漠、冰原、高山和峡谷,为了认识这个世界,他们中失去生命的人不计其数。 这和搞科学的家伙们是一个心理,就是:我想知道,我想看到。 钟焉有点纠结,因为书里的画面,他一眼就能读出来,还能在脑海中出现一些对应的画面,文字是文化的产物,文字组成的文学作品有时候需要放在特定的文化环境里才能让人理解。他怕穆茨听不懂,解释起来就会比较费劲。 第38章 穆茨的笔记 “拜托了,讲讲!我真的很想知道这种文字是用来记录什么的。” 钟焉长吁一句:“它们是一个古老而神秘的文明存在的证据,记录了那群人们缔造的伟大时代。” “你是指英雄史诗吗?” “英雄史诗?” “比如吉尔伽美什的故事,宙斯的故事,赫拉克勒斯的故事,奥丁的故事……” “呃……您说的这些都是神。” “对啊!” 钟焉扣扣脑门:“这书,还有那书,这种文字讲述的大多是人的故事,我手里这本叫《三国演义》,如果您真的感兴趣,我可以给您讲讲。” 穆茨马上整理一下衣襟,关闭了藏书室的门,端坐在钟焉面前:“我准备好了!” 钟焉呵呵地傻笑:“你还让我不紧张呢,您比我可紧张多了,那么就先从东汉末年黄巾起义讲起……” 东汉末年分三国,乱世连绵不休,尔虞我诈千百年以后…… 一转眼,天色已黑。 “关羽斩下华雄的首级丢在地上,您瞧怎么着?酒还是热着的!呵,这武艺怎么样?”钟焉讲得口干舌燥。 穆茨忍不住鼓掌,像一个开心地小孩:“这太棒了呀!关羽,刘关张三兄弟里他一定是武艺最高强的那一个。” 钟焉摇摇头,撇着个大嘴:“我看未必,张飞也是个猛人,而且当初俩人吵架的时候,刘备能劝住他们俩,可见刘备的武艺也很高强,而且使双剑呀,剑很沉的!” “呃,不不不,关羽的大刀更沉!你接着讲。” 钟焉哑着嗓子:“老师,您瞧我这嗓子,它还能讲吗?您让我回去喝口水,咱们改日,改日啊,欲知后事如何,且听……” “等等。”穆茨拉住钟焉:“我今天很开心,你有什么需要我帮助的,请提出来。” “谢谢老师的好意,我没想要您的帮助。”钟焉恭敬地鞠了个躬,随后退出了藏书室。 一本书从藏书室是飞出,上面裹着一层薄薄的羊皮,钟焉接在手中。 穆茨从藏书室里走出来:“这是我年轻时钻研封印术留下的笔记,你收下它,能读懂多少就看你自己的造化了,以后每周休息日的最后一晚,我会在这里等你继续讲故事。” 钟焉摸着穆茨的笔记,又深鞠一躬:“谢谢穆茨老师。” 宿舍里,托尔夫还没回来。 钟焉立即打开了笔记,里面杂七杂八的内容让钟焉看得头痛。往后翻,有一页中间夹着一片树叶制成的书签,顺着这里看,钟焉大吃一惊。 “妖兽寄生于人的灵魂之中,假以时日,妖兽会吞噬人类的灵魂,将人类变成妖兽……封印方法有……西风印,一种强大的古老封印术,来自西风族,传闻是西风神仄费罗斯所创,可以压制灵力,解除封印方法如下……” “我回来了。”托尔夫打开门闯了进来。 钟焉赶紧合上书,装作在扣手指甲:“这几天你去哪了?” 托尔夫没说话。 钟焉清清嗓子:“托尔夫同学,这几天你去哪了?” 托尔夫把头埋进枕头里,装作听不见。 “噢吼,听不见是。”钟焉伸出两只手,一下扑倒托尔夫的床上,把托尔夫压倒,然后两只手在他的痒痒肉上一顿狂风暴雨般的问候。托尔夫一边大笑,一边扭动身子。 “听见了吗?” “啊哈哈,我错了大哥,我听见了!” 托尔夫力气很大,屁股一撅把钟焉拱开了。 两人嬉闹一阵后,寝室里又恢复了平静。 钟焉真诚地看着托尔夫:“托尔夫,那天我对你有点过分了,在这里向你道歉,对不起。” 托尔夫坐起来:“你不用向我道歉,你是贵族,对。” “哈?” “看你的头发我就应该知道的,我听说了,你和咱们学院那位新入学的希尔薇娅学姐认识,她现在是学校里的大人物,你应该也是。”托尔夫的眼中流淌着忧伤,仿佛失去了一位好友。 钟焉摸了摸自己的头发,他染得棕色还没掉。 “古蒂娜嘴够快的,希尔薇娅是不是贵族我不清楚,但我肯定不是。” “嗯?莫非你是她的仆人,或者男奴?或者卑微的追求者?刺激……” 钟焉一个枕头砸过去:“想什么呢!” “哈哈哈,学姐好看吗?” “什么学姐,她跟我一样大。” “可是她在高年级,不论年龄算,她是我们的学姐,你听说了吗,春日节那天是她的生日,高年级的那群贵族公子哥儿都在准备礼物呢。” 钟焉噌一下跳起来了:“你们怎么知道的?” “全校都知道了!” 钟焉着急了,自己还没有给希尔薇娅准备礼物。他在寝室里来回地踱步,这下可糟了,那么多生人都要给她送礼物,如果自己没送,岂不是连那些生人都不如? “你在干什么呢?”托尔夫被钟焉晃得眼晕。 钟焉停下来:“托尔夫,如果是给女孩子送礼物,要送什么比较好?” “嗯……项链、戒指、香水、口红、包包……不是,你要给谁送礼物,送什么礼物?” “送给希尔薇娅,生日礼物!” 托尔夫噗嗤一笑:“你们到底什么关系啊,你别逗我了,人家可是学校里的大人物。” “她……她是我的救命恩人,我曾经在濒死之时被她救起。” 托尔夫上衣一脱,往床上一躺:“原来你们是这种关系呀,那你就要好好想想了,自己的资格够不够送她礼物” “此话怎讲?” “到时候送礼的都是贵族名流,你一个被她救过的平民小子,能拿出什么昂贵的礼物?如果学姐接了你的礼物,恐怕会被大家笑话,当舔狗也要分分时候嘛,别让恩人丢脸。” 这话太扎心了,钟焉瘫坐在自己的书桌前,又拿起了穆茨的笔记。 咚咚咚。 “开门。” “来了来了。”托尔夫站起来打开门。 外边的人笑着说:“快,迈尔有好消息要跟大家说,叫咱们都去呢。” 托尔夫看着正在读书的钟焉,想要回绝。 对方一把将托尔夫拖了出去:“听着,班长必须到场,你这个前任班长也得到场,敢不给迈尔面子,后果自负。” 对方撂下话,把托尔夫推进了宿舍。 “钟焉,咱们下去一趟。” 钟焉还在沮丧当中:“都这个点儿了,有什么事情吗?” 托尔夫两脚发颤:“总之得赶紧去,好……好事。” 钟焉收拾好东西:“那行,走。” 第39章 一场羞辱 对方带着钟焉和托尔夫下楼,同时喊上了全班的男生一起下楼。 他们一路小跑,来到了宿舍楼下的小广场,迈尔正面无表情地坐在长椅上。他一只手搂着薇拉,一只手拿着一堆表格。 二十几名男生都乖乖的围在他身边,站成了一个圈。路灯昏暗,但是监控水晶可以看到这里。钟焉疑惑地走了过来。 薇拉站起身,假笑道:“来,班长,坐下,我给你让位置。” 钟焉有点尴尬:“这不合适。” 薇拉把钟焉摁在长椅上:“不合适?你坐这里太合适了。” 托尔夫双手冰凉,身上冒出一阵虚汗。 薇拉走过来,看了看托尔夫,然后对着大家大声说:“咱们班呀,是个团结的班集体,迈尔一直维护着班里的团结,但是有人不给面子呀,连吃个饭都不肯来,是不是?” 托尔夫低下头,闭紧双眼。 薇拉扭过身子拍了拍钟焉的脑袋:“是不是,啊?我们的大班长。” 这是赤裸裸地羞辱!钟焉瞪大眼睛,他没想到薇拉是这种人。 洛曼等人傲慢地看着钟焉,盯着他的一举一动。 “没有能力,你当什么班长?你付得起这个责任吗?真是脸都不要了!”薇拉用手轻轻拍了拍钟焉的脸。 钟焉的眼睛好像要喷出了火,他已经很久很久没有经历过这样的羞辱了。这让他想起了许多不美好的回忆。这下他明白了,明白了阿尔法的意思。迈尔在给他设局,他已经陷入了这个局。今天晚上就是要羞辱他,并且逼他动手打人。监控水晶会记录下他动手打女生的画面,他会因为这种卑劣的行为而被退学。 “哟,怎么着,瞧你那眼神,要打我啊?来来来,朝着儿打。”薇拉拎起钟焉的拳头往自己的脸色招呼。 是可忍孰不可忍!钟焉怒火中烧,猛然站起身,所有人都盯着他看。 迈尔斜着眼看钟焉:“我问你一个问题。” 钟焉怒笑说:“请问。” “你是班长还是我是班长?” 钟焉咧开嘴笑了:“这个班里,难道不是你想让谁是,谁就是?” “你就告诉我,你是不是老师任命的班长。” 钟焉点点头:“是。” 哗啦! 迈尔将手中的晚勤签到表甩在钟焉身上:“那你就应该做一个班长该做的事情,而不是让我给你擦屁股!你是在使唤我吗?那我当你的下人了是吗?” 妈得,明明是迈尔抢着领了晚勤签到表,钟焉懒得理他,所以给他在老师面前表现得机会,可却正中迈尔下怀。迈尔利用这一点,站在道德制高点上羞辱钟焉,把他变成了一个不负责任的,占着茅坑不拉粑粑的好逸恶劳者。 钟焉气地浑身发抖,他的拳头缓缓举起。阿尔法突然从背后跑过来,摁下钟焉的拳头,并且拉着他的脖子往下压。 “快给迈尔道歉!快鞠躬道歉!”阿尔法瞪着眼睛看着钟焉。 钟焉不理解,为什么他也这样做。焉僵着身子,阿尔法怎么也摁不动他。历经过虎王洗礼的钟焉早已不是那个卑躬屈膝的瘦弱奴隶。他力量比同龄人大,骨骼也比他们更加坚硬。只要他想站着说话,谁也不能让他屈膝。 阿尔法抓着钟焉的头发:“你不想活了是不是?快跪下道歉!” 所有人都看着这一幕,可没人敢上前阻拦。薇拉得意洋洋地看着钟焉,仿佛自己是最大的利益获得者。 阿尔法趴在钟焉耳边,咬紧牙关放出一丝声音:“你动手就会被开除,失去了学院的保护后,迈尔为了防止你找机会报复他,就会动用他爸的权力杀掉你,然后把你丢到雪堆里冻成一具冰尸,不信你就回去问问托尔夫上一个舍友是怎么死的!” “这世界美好而温和……雪果然是黑色的。”钟焉心中无比渴望那头野兽站出来,替他解决问题。 阿尔法一脚踢在钟焉的小腿上:“你听不见是不是!快跪下道歉。” 钟焉怒视着迈尔,他实在不能理解,为什么一个小小的班长职位会引来这样的拉踩争斗。是谁的错?是自己的错,自己应该听班里那群蠢货的意见,从一开始就应该想办法把迈尔一派人踩在脚下。是自己的大意纵容了羞辱的来临。 钟焉一言不发,只是这样看着迈尔。他该怎么做?小不忍则乱大谋。钟焉不能想要发泄怒火,却只能极力保持克制。愤怒与理智相互博弈,那双黑色的瞳孔就好像是一团正在燃烧的雪。 迈尔看着那个眼神,突然觉得这次好像做得过分了。他似乎感觉到了一阵寒流,正在侵蚀着自己的勇气。 但迈尔仍然保持着微笑,因为在他看来,自己从今天开始,已经赢了:“算了,不用这样,我不需要你的道歉,把这些表捡起来,以后好好做班长该做的事情。” 钟焉扫视着地上散落的表格,大部分已经被地上的雪打湿。 “捡起来!”薇拉催促道。 阿尔法拽着钟焉的衣服往下拉:“快捡!” 钟焉一挥手,将阿尔法推开。他弯下腰将表格一张张捡起。 钟焉走近迈尔,咬着牙问他:“请问,还有别的事吗?” 迈尔挥挥手,像是驱赶一只苍蝇:“没事了,你可以走了,以后好好做班长该做的事情,别把我们当成你的佣人!” 钟焉身子站得很直,他正视着迈尔,一个字一个字说:“我一定如你所愿。” 钟焉离开了。他气冲冲地上了楼,把自己关进了宿舍。 回到宿舍里的第一件事,就是立刻拿出了用聚灵手套聚集火元素,将火元素封印在纸张中,将一张张湿透了的签到表烘干。明天两张,这是一周的分量,除去休息日,一共十张。在他烘干纸张后,大家也都各自回到了宿舍。 钟焉先给古蒂娜发了一张女生用的,让她帮忙去找女生签到,如果拒绝签到就记录下来,一并反馈给奇瑞老师。他自己则挨个跑遍了全班男生的宿舍,赔着笑脸让他们老实签到。甚至包括迈尔的宿舍,钟焉也进去了。但他和迈尔一句话都没有说,只是把表放在他面前,看着洛曼替迈尔签完。 钟焉离开后,洛曼皱起了眉头。 “老大,钟焉怎么变得这么积极,和我们预想的不一样呀。” 迈尔品着红茶,享受着唱片里的歌声:“他挺能忍的,但是不重要了,他还不知道自己得罪了谁,去传个话给盖茨学长,就说我们已经让钟焉颜面扫地了,他待不久的,我们会想办法让他滚蛋。” 第40章 钟焉的改变 话虽如此,迈尔心里却没了底,他原以为钟焉会很好对付,就像一张多米诺骨牌,只要轻轻一推,他就会顺势崩塌。 但眼下的情况却恰恰相反,钟焉一整周的时间内,积极地认识全部科目的老师,并获取了他们的联系方式。这样老师们有什么要求或者通知,都会让钟焉代为传达。钟焉每日忙碌着送交各种表格、作业。上课的时候,抢在迈尔和薇拉之前喊起立。 上课的时候,他总是最积极回答问题的那一个,所有的课都认真听讲,抢在所有人之前完成作业。虽然因为没有灵力而让自己某些科目的成绩一塌糊涂,但是钟焉的态度却是大家看在眼里的。 对学生来说,或许有家世高低之分,有富贵贫穷之别。但改变不了的是,学生要以学业为主。只要你成绩优异,就会受到老师的赞许和同学们的仰慕,老师会各位注意他,同学们会向他请教问题。这一点让迈尔这群家伙气得不行,他们家世不错,但未必天赋优异,不然也不会来到一个c班。 奇瑞老师对于钟焉的表现很满意,班里的同学们也很奇怪于钟焉的行为。他就像是一个打不倒的人,迈尔的羞辱非但没有让他无地自容,反而令他积极进取。这一点,是只有钟焉才能做到的特色行为。并且,钟焉对贵族学员和平民学院一视同仁,丝毫没有先前的恩怨而有失偏颇。他彬彬有礼,像一个受过良好教养的老式贵族子弟,让人挑不出半点毛病。 周四晚上,钟焉一如既往地做完了查寝工作,从奇瑞老师办公室出来的时候,天色已经彻底黑了下来。 楼道的阴影里走出一个人来。 “钟焉。” “别搭理我。”钟焉听出来了是阿尔法的声音。 阿尔法挡在钟焉面前:“听我说钟焉,那天我必须那样做,如果你不认怂,就正中他们的下怀了。” “我认怂了,可以了,我现在是个听话的小乖乖。”钟焉没绕开阿尔法往前走。 阿尔法:“等下,你听我说,明天是个好机会,明天又是周五了,又是格斗课,你不想做点什么吗?” “做点什么?再被揍一顿,然后被你鄙视一顿?” 阿尔法拉住钟焉:“你听我说,你明天绝对不能被他们打倒,相反,你应该出其不意把他们全部打趴下……至少要打个平局,你要让他们看到你并不是服软了,而是正式和他们开战了,给全班同学释放一个信号——你要和迈尔彻底干起来,不是他死,就是你亡,那么大家就会进行选择。” “神经病。”钟焉甩开阿尔法,径直回到了宿舍。 究竟是该怎么做?他还有别的选择吗?其实阿尔法的说法是对的,自己遭到了羞辱,如果不找个恰当时机进行还击,那么就会被大家当成是真的服软了,那么就没人敢继续跟迈尔对着干了。 但是阿尔法这样的想法真的是为了钟焉吗?他的心里打了一个大大的问号,阿尔法似乎既不是站在平民子弟这边,也不是贵族自己那里的。阿尔法是个中间派,或者他想用自己的方法找到一个平衡,制衡双方。 钟焉躺在床上睡不着:“托尔夫,你说为什么人都这么复杂呢?” 托尔夫睡眼惺忪:“大概是因为吃太饱了。” 饱思淫欲。吃不饱的时候,大家都在忙着想办法活下去,只有吃饱了的人才会每日考虑着权力斗争这样无趣的事,并且这种人通常还不会把别人有没有吃饱的事情放在心上。 钟焉侧目看他:“你这家伙可真像我弟弟,总是能在不经意间说出点有大智慧的话。” 托尔夫的眼睛早就睁不开了:“嗯……我觉得只是你太善于思考了,什么话都能变成大智慧……呼……呼” “喂,别打呼噜啊大哥!” · · 次日,格斗课上,一如既往地是格斗练习。老师一如既往地说了下规则后,就去亲近班里的女孩子们了。 迈尔喊了一声:“都过来。” 贵族子弟们围了过去。 其他人犹犹豫豫地往钟焉身边靠近,阿尔法低声说:“别忘了……” 钟焉笑了笑,朝迈尔走去:“我站这边。” 所有人都愣住了,连迈尔他们也愣住了。 洛曼想推开钟焉,被迈尔拦下:“班长不偏不倚,站在我们少数弱势群体这边,怎么可以拒绝呢?” 钟焉走过来,诚恳地说道:“迈尔上次说的话让我感触良多,我不该有偏心的想法,应该更好地履行班长的职责,所以非常感谢,迈尔殿下,请允许我站在你这边。” 菲利普趴在洛曼耳边低声说:“看来老大已经把他驯服了,瞧他这个星期多乖,像一只摇尾乞怜的小狗。” 迈尔用眼神狠狠地瞪了菲利普一眼,然后换了一副和气生财的面孔和钟焉勾肩搭背:“你能想通,我很欣慰,从今以后我们可以好好合作一把。” 钟焉笑着说:“好呀好呀。” 洛曼马上凑过来:“是啊是啊,都是自家兄弟嘛。” 钟焉笑着说:“是呀是呀。” 或许钟焉真是认怂了。他们心里的账算的很明白,钟焉是个背景不明的人,况且认识学校的红人希尔薇娅,如果倒向迈尔这边,那自然再好不过了。盖茨吩咐过让钟焉老实点,赶走钟焉是下下策,笼络和控制才是上上策。 可是,对面懵了呀。阿尔法傻站在托尔夫身边,场下的古蒂娜、薇拉也全都懵了。 一瞬间,托尔夫那边的人恨得咬牙切齿,恨不得立刻撕碎了钟焉。他们是要和那些贵族们过不去,但如果贵族们能给他们加入的机会,他们会一个个削尖脑袋钻过去。眼下,原本用来对抗迈尔的钟焉没有达到他们的预期,反而享受了他们心里渴望的待遇。愤恨掩盖着嫉妒,这群家伙却也无可奈何,直接全体躺倒了。 “我们认输。” 托尔夫沮丧着脸坐在地上等挨揍。 老师不愿意了,他皱起眉头站起来:“都给老子起来,你们是群什么胆小鬼,这就不敢打了?” 迈尔这边得意洋洋,托尔夫那边一个个耷拉着眼珠子,斜着眼鄙视钟焉。 “好啊,那这节课改改规则,一对一轮流单练。”格斗老师指了指:“第一组,班长钟焉对阵托尔夫。” 大家伙儿立刻来了精神,赶紧给托尔夫打气加油。 托尔夫也很生气,他感觉到了背叛,被钟焉背叛了。同时也感到害怕,如果钟焉从今往后站在迈尔那边,那自己曾经说了的迈尔的坏话肯定会被钟焉传过去。到时候,迈尔那群人就会一起收拾他。 “你一米八几的大个子,肯定能收拾得了这个一米七几的小子,给他点颜色瞧瞧!” “对,揍死这个叛徒。” 有时候啊,大家总是对敌人没胆量下手,对叛逃的自己人却一个比一个狠。 第41章 打擂对练 托尔夫站起来,拧着鼻子瞪着眼,一副凶神恶煞的样子:“钟焉,我真没想到你是这种人,没骨头!” 钟焉轻笑着走到场中间:“被一个软骨头说没骨头,还挺新鲜的。” “别说废话,一节课时间不够你们用的,准备好就开始。”老师催促道。 托尔夫大喊一声冲过来:“那就来!” 迈尔站在旁边发笑,心里说:“钟焉啊钟焉,我看看你要怎么办,别以为我这么好忽悠。” 钟焉灵巧地后撤两步,托尔夫与钟焉之间仅剩一条腿的距离。 钟焉抬腿一个正蹬,踹在托尔夫肚子上,托尔夫力气大得很,挨了一脚跟没事儿人一样,继续往前冲。钟焉又是一脚,然后是两脚,三脚。 托尔夫感受到肚子一疼,随后向下猛砸一拳。钟焉用左臂向上格挡,却被托尔夫一拳砸下手臂。一阵触电般的酸麻感从手臂传向整个左半边身子。 “你这家伙,有这么大劲儿全留着打我了是!” 钟焉骂了一句,赶紧揉揉酸麻的手臂。要知道,他的身体远远不同于普通年轻人,虎王每次吞噬掉亡者的灵魂,都会溢出一部分进入钟焉的四肢百骸,为他的身体进行洗礼和强化,钟焉自己不清楚怎么回事,但他也能感受得到自己力气比一般人大。但是托尔夫这一拳直接把钟焉手臂砸脱力了,可见托尔夫实际力量有多大。 托尔夫不想给钟焉留出来任何反抗时间。他一弯身子,抱着钟焉腰加速向前跑,想借助速度把钟焉给撂倒。 钟焉脚下步步生风,用小碎步化解托尔夫的冲劲儿。托尔夫力量稍被卸去,钟焉半蹲下身子,站成一个马步,双脚就像是在土里扎了根,任凭托尔夫往前冲,钟焉愣是没有再后退半步。 托尔夫弯腰抱住钟焉的状态,刚好暴露了弱点——后脑勺。 那么,该反击了。 钟焉用手肘猛然向下砸去,直直砸向托尔夫的后脑。托尔夫感觉疼痛,又不舍得松开手,只好转着身子勒着钟焉的腰绕到了钟焉身后。只要他往上来个旱地拔葱,钟焉肯定会被撂倒。只要钟焉一倒下,托尔夫就可以顺势压在钟焉身上,凭他这么大块头,只要把钟焉压倒,基本上就锁定胜局了。 平民子弟那边是叫好连连。 可是钟焉哪里会给托尔夫这种好机会呢,他用屁股一撅,顶在托尔夫脸上,然后用腰力往左一甩,托尔夫被惯性甩到了钟焉左侧。 嘿嘿,钟焉用左手肘往下一砸,托尔夫感受到疼,又往右躲。他往右躲,那钟焉就把他顺势往右甩,托尔夫又被钟焉右手肘砸了个正着。反复三圈,托尔夫仍然死死抱着钟焉。 这可不好,钟焉把身子突然往前一扽,托尔夫的嘴贴在了钟焉的屁股上。钟焉再往后猛然一退,托尔夫中心歪了,趁此时机,钟焉用腿往后一撤,穿插在托尔夫两腿之间。只见他身子往右一侧,抱住托尔夫脑袋,然后把托尔夫往左猛带,同时用腿一绊! 这一米八几的托尔夫被丢出来,摔了个七荤八素。 “这一套,叫做广播体操之全身运动!”钟焉亮了个架势。 老师喊道:“停,钟焉胜。” 人群中立刻传出悲壮的感叹:“托尔夫尽力了,身为我们的前任班长,他没有令人失望。” 他们就快要哭出来了,不知道的还以为托尔夫被打死了。 贵族学员这边吹起了口哨:“打得好啊这小子,有两下子。” 迈尔本人则更加心动了:“这小子好身手,竟能一小搏大,如果日后收到我这边成为我的亲信,岂不是件美事?嗯,我在诺尔斯公国的未来,需要这样的人才。” 薇拉在下面高呼:“打得好啊班长!班长好帅!” 钟焉看向薇拉,飞了个媚眼:“只要有你看着,我就会继续努力的。” 古蒂娜皱起眉头:“真是油腻又恶心。” 平民子弟们各个义愤填膺:“绝不能饶恕钟焉!叛徒!无耻!” 阿尔法站在一旁干瞪眼:“这家伙究竟想干什么啊?” 钟焉心说:“好家伙,我成了大反派了。” 薇拉站起来抱着老师的手臂:“老师老师,再让班长试一试,咱们用打擂台的方式玩,好不好?” 老师红着脸,低头看着薇拉的可爱的笑容,看来是不能拒绝了:“好,下一个谁上?” 泽塔伤刚好,他怒气冲冲地站出来:“我来!” “泽塔加油!一定要给他一点颜色看看!”大家高喊着给泽塔助助威,这一刻他们惊人的团结。 泽塔与托尔夫不同,他身材精瘦,不是个傻大个,在打架上更是一把好手。所以迈尔他们才会每次都先把泽塔挑出来揍,就是为了立威。 泽塔脚下踩着蝴蝶步,变化着脚步来到钟焉面前炫耀着自己硕大的拳头。 “你这个无耻的叛徒,我可是从小就学打拳的,你等着鼻子流血。” 钟焉不敢怠慢,双脚一前一后,一虚一实,两只手分掌向前,作太极拳中的“白鹤亮翅”状。 班里议论纷纷,连老师也感到有趣。 老师调侃道:“姿势越怪,死得越快,开始。” “吔!” 泽塔猛然冲来,双脚浮空,单拳直刺,这是“超人拳”的姿势! 看来他想先发制人,一招秒掉钟焉。 噗,怎么可能呢。 钟焉虚步变实步,双脚重心一变,随后转身一拨!后发而先至,抓着泽塔的胳膊顺势一带将泽塔摔出两米。 泽塔身体素质不错,趁老师喊结束之前,连忙起身朝钟焉再度冲来。钟焉提手提脚,弓步推掌,以一招“闪通臂”将泽塔震开。 钟焉笑着说:“你一个练拳的,怎么像野猪似的只会冲撞?拿出点真本事。” “用你说?”泽塔爬起来,嘴上不服,心里却暗暗责怪自己刚刚的冲动。 他换了架势,一手护颚,一手架拳瞄着钟焉,这回倒像个拳击手了。 泽塔小碎步突然向前,钟焉收腿再次架起“白鹤亮翅”,泽塔又以小碎步收回身子。如此反复试探,用虚拳消磨钟焉的耐心。 但钟焉可不是只会【二十四式简化太极拳】,他还会另一招绝学——【第十八套广播体操】。钟焉收起太极拳的架势,突然开始原地踏步。 第42章 丝卡蒂的嘲弄 所有人心中一惊,搞不清楚钟焉这是要做什么。 “扩胸运动!”钟焉突然动起双臂,吓得泽塔一惊,连连后退。 “一二三四,二二三四……”钟焉看起来毫无攻击性。 泽塔感觉遭到了羞辱,顿时气不打一处来:“你要付出代价!” 他再次像一只没头苍蝇一样冲了过来,但是有了刚刚的教训,他假意用拳攻击,实则想要用腿低扫。 钟焉身法快他一倍,硬抗了一记低扫,然后压低身子一招扫堂腿向泽塔独立的那只脚扫去。泽塔突然后拉身位,躲过一劫。钟焉直接变换姿态,将扫出的那条腿变为重心支撑点,然后支起身子纵身一跃,用一招刚刚泽塔用过的“超人拳”猛然冲击在了泽塔脸上。 这一拳势大力沉,尽管泽塔用手护住了下颚,但仍然被钟焉当场ko在地。 “停下!”老师赶紧喊停了比赛,这样打会把人打死的。 阿尔法赶紧跑过来,在泽塔身边蹲下检查情况:“昏迷了,钟焉,你下手太狠!” 钟焉摊摊手:“我只是用他对付我的招数还给他,怪我咯?” 老师让人将泽塔抬到医务室,并宣布:“钟焉再次获胜,下一个。” “那就我来!”阿尔法也生气了,他站到钟焉面前,怒气冲冲地看着钟焉:“钟焉,你真是个蠢货,我原以为你是个能够对大家一视同仁的家伙,没想到你比谁都不要脸,今日之后不论输赢,我都不会认可你是班长!” 钟焉摇摇头:“有人求你的时候,你答应了,做出了一分的努力,那他就会想要你做出十分,你真的做出了十分的时候,那些人就会希望你能拼命。” “少废话!”阿尔法从校练场旁抽出两把木剑,他丢给钟焉一把:“我们以剑相诀!” 老师默许了他们,坐在一旁看热闹。 钟焉眼神瞟了一眼身后的迈尔,显然迈尔已经对他有所认可了,但是还需要再努力一点。 阿尔法挥动木剑,以刺剑的姿势立于场中:“我五岁学剑,至今已有十三年,我承认拳脚功夫不是你的对手,但是在这个班里,剑术上无人会是我的对手!” 洛曼显然有点不服气,但他不想趁迈尔看得正起劲的时候打扰到他。 钟焉问:“我可以理解为,你是在和我决斗吗?” “不然你以为呢?” 阿尔法快步猛进,一剑刺向钟焉喉咙! 钟焉则大步后退,用剑挑开了阿尔法的攻击,并同时顺手一一滑,用斜砍攻向阿尔法的手腕。阿尔法将手中剑向空中一抛,随后收回那只拿剑的手,避开了钟焉的攻击。 用力却砍不到东西的感觉最难受,钟焉这一击带偏了自己的重心。还没等调整好身位,阿尔法踏地而起,凌空接住了抛在空中的剑,趁钟焉调整身位的时候,带着全身的力量向下直刺! 危险!这一剑若被刺中,即使是木剑,也能穿开皮肉。 钟焉索性往地上一滚,避开了这一击。避是避开了,但是这下子要被压制了。阿尔法一剑两剑三剑,步步紧逼。钟焉连起身的机会都没有,只能在地上连连打滚,同时用手中之剑慌忙招架。 这阿尔法的身手果然不凡,贵族出身从小练剑,如果不是家中变故,怕是已经少年成名了。 钟焉像一条卧在地上的蛇,左右招架,伺机进攻。阿尔法的攻击露出间隙,钟焉突然将身体弹起,用肩膀硬扛了一剑,然后挥剑横斩。 横斩,这是钟焉刻在骨子里的基础招式,是泰格利教他的第一剑。 只可惜,没有砍中阿尔法。阿尔法后退两步,重新摆好架势。 “你就只会这种不知道哪里学来的野路子吗?”阿尔法在激怒钟焉。 “野路子?那我就让你好好见识一下,西风十三斩!”钟焉成功被对方激怒。泰格利的教给他的能叫野路子? 钟焉一剑画圆斩猛然挥斩而出,阿尔法连忙横挡,这一挡就是上当了。钟焉转身接着就是连砍两剑,然后再次转身连砍三剑。 他每一斩的最后一剑都要衔接一次转身加大斩击的威力。阿尔法这才知道上当了,他的握剑的手被震得发麻,单手持剑不得已变成了双手持剑。 然而还没完! 一直到第六斩,二十一剑下去后,虎口泛红,难以支撑。他索性不挡了,迎着钟焉猛然刺出一剑。 “吔!” 两支剑在碰撞的瞬间发生了断裂!两只木剑根本承受不了钟焉连续斩击累积的力量。 两人各自看了看自己的残剑,却谁也没有认输的意思。 迈尔看得起劲,让菲利普又丢到场上两把金属剑,都是没开刃的钝剑。同学们有些担心了,这样打下去可能会出人命,但迈尔给老师抛了个眼神,接着老师就像是没看到这是金属剑一样,等着二人继续打。 钟焉握住金属剑掂量了一下:“还是这种有重量的剑拎起来舒服,那木剑真不行。” 阿尔法用剑指着钟焉:“你怎么不怪今天风太大,地太滑?还怪起剑来了,剑就是剑,金属剑是剑,木剑也是剑,用不好只能说明你不是一个合格的剑客。” 钟焉眯起眼:“你说得对,你说得都对,我都听你的。” 阿尔法啐了一口唾沫:“那你得看自己配不配!” 说罢,两人再次挥剑砍在一起。两把剑乒乓作响,每次接触都能迸出火花。 “看样子是真打急眼了。”洛曼对迈尔说。迈尔听了点点头,满意地找了个地方坐下。 钟焉和阿尔法打了二十几个回合,双方累的气喘吁吁,却难分胜负。 “呼……呼,你的剑是跟谁学的?学了多久?”阿尔法对钟焉剑术的熟练程度感到惊讶。 钟焉已经累的难以说出话来了:“跟……跟我师父,才学了……学了不到一年,是不是比你那点三脚猫剑法强?” 阿尔法被激怒了:“你这是对我的羞辱!” “呼……哈……我只是实事求是……呀……” 阿尔法一改身法,左手指向钟焉,右手持剑屈手蓄力:“那你就尝尝这一剑的威力,【冬雪之神丝卡蒂】本源魔法!” 几乎是一瞬之间,整个校练场的气温下降到了冰点,阿尔法的周遭能看到片片雪花,他的剑上更是附着了一层冰霜。 老师突然站起来了:“立刻停手,胡闹也要有个限度!” 第43章 反派钟焉投名状 同学们立刻退避三舍,本源魔法都祭出来了,这可不是闹着玩的。 尽管如此,场上的二人丝毫没有停止的意思。 钟焉用袖子一遮,挡住了聚灵腕甲,他尽力感知能用的水之灵力,通过【水道】来与阿尔法一决雌雄。 阿尔法手背上的雪花纹路印记突然闪烁:“【丝卡蒂的嘲弄】!” 一瞬之间,雪花奔涌而去!凌乱飞舞的雪花折射着空气中的光线,扰乱了钟焉视觉,他只感觉到了眼前一片闪烁,接着就是一线寒芒!阿尔法从中而来,直刺面门,还好他的剑是宽刃钝剑,如果是细的专用刺剑,钟焉可能会把这寒芒与雪花搞混。 钟焉连连后退,却总觉得阿尔法越来越近,对方的速度好像比之前快了不少。 来不及多想了,钟焉抬手向前:“【水之道·涡流盾】!” 一团涡流绕着钟焉手腕,形成了一层旋转的动态护盾。这是钟焉的原创招数,它的最大好处就是能不断卸掉对面的冲力。 但事情哪里像他想象中那么简单呢?【涡流盾】与阿尔法的剑刚一接触就立刻结冰,转瞬间又破碎成无数冰渣,搅打着二人的面部。 钟焉趁此时机,干脆直接抓住了阿尔法的剑刃,虽然没开刃,但钟焉的手掌仍然被划破了。来不及思考疼痛,钟焉握紧了阿尔法的剑,随后右手提剑蓄力。 “西风烈!” 钟焉猛然一击挥出,直直砍向阿尔法的手臂。虽然这是个没有西风魔法加持的假西风烈,但是蓄积了水道灵力后的西风烈出现了变化,带着缠绕着的道道水流,以绞杀之势攻去!只要水流触碰到阿尔法就会变成冰渣,那冰渣就会跟着继续搅碎阿尔法的手骨。 再不制止更待何时? 格斗老师猛然踏步而来,身体上陡然出现了一层宛若岩石般的土黄色灵力盾,他借此盾用撞击将二人震飞。 “提前下课,带伤员去医务室。” 两边人急匆匆涌上前,迈尔假模假样地抱起钟焉:“兄弟,你还好?” 钟焉被他扶起后,看了看自己的右手,上面有数道冰碴子将他的手扎的血胡拉茬的,同时上面附带的寒气让他的血不会第一时间外流,而是封住了,这直接就让钟焉的手肿起来了。撕裂伤加冻伤,钟焉疼得龇牙咧嘴。 在两边人的议论和咒骂中,这节格斗课总算是结束了。迈尔带着几个人过来探望钟焉,并约好了下个周末一起吃饭。等到迈尔等人走后,用绷带吊着手臂的阿尔法掀开了病床帘子。 “你还好?”阿尔法坐在床边。 钟焉直接跳下床,揭开了自己手上的包扎:“伤口已经消失了。” “你……你这恢复力像个怪物。” 钟焉丢给阿尔法一瓶药水:“我姐姐配的,她是西风族的药师。” 阿尔法收起药水:“咱们医务室的药也不差,我明天就能恢复,我可不想恢复太早,总要让我们的计划看起来自然一些。” 托尔夫也走了进来:“你们下手真够狠的。” 钟焉笑了笑:“现在都按你昨晚说的做了,下一步要做什么?” 阿尔法:“他约你吃饭了对,那就去,因为下周是春日节,也不会有太多课程,我会用一周时间在班里做好准备,到时候随机应变即可。” 原来,在昨晚托尔夫即将睡着的时候,阿尔法敲开了他们宿舍的门,告诉了钟焉今天应当如何做。在他们三人一番商量之下,决定来一出苦肉计,先让迈尔对钟焉放下警惕。因为托尔夫从奇瑞老师那里打听到,这个试用期结束后,要通过全班投票的方式最终确定下来谁是班长。 所以,先故意得罪平民学员,制造平民学员都不会给钟焉投票的假象,让钟焉看起来竞争力不那么强。然后迈尔就会把注意力放在其他想当班长的贵族学员身上,在他们内部分裂的时候,钟焉将会以平民学员的人数优势赢得选举。 “这件事情先别告诉古蒂娜,相信她也不会因为这件事怪我的。”钟焉整理了一下着装,然后打开门出去了。 一路小跑来到女生宿舍楼下,古蒂娜果然还是等着钟焉呢。 古蒂娜翻了个白眼:“哟,这不是钟焉吗,来这儿做什么?” 钟焉不好意思地笑笑:“咱们不是约好了要去狩猎北极熊嘛。” “可是我改主意了。” “这……这不太好,咱们都说好了的。” “你能改弦易辙,我就不能改个主意?”说着,古蒂娜就要上楼。 钟焉一步上前拦住古蒂娜:“仁义不成买卖在嘛,你想想看,这么简单的任务,你这钱多好挣呀。” 古蒂娜绕开钟焉就往宿舍里走。 “等等!战利品平分!” 古蒂娜顿了一下脚步:“不反悔?” “说定了!” 虽然钟焉今天的行为让古蒂娜不能理解,但如果古蒂娜真的不想帮钟焉一起完成这个任务,她也不会在这里傻等着了。毕竟同为赏金猎人。 钟焉拉着古蒂娜的手没皮没脸的往学校外边走。这一幕恰巧让薇拉给看了个清楚,薇拉轻皱眉头,看着这两个亲昵的人离开了学生宿舍区域。 · · 天色已黑,钟焉和古蒂娜各自戴着面具出现在城里的地下黑市上。 “零,东西都备齐了,我们该找个马车了。”古蒂娜拿着一些临时用的野外炊具。 只要戴上面具,二人就应当互相称呼对方的代号,以免被人认出而影响到正常的生活。钟焉代号叫【零】,古蒂娜代号为【红女】。 “马车已经有人帮我订好了,跟我来。”钟焉背着厚厚的行囊,那是毛皮大衣和一个厚厚的帐篷。 “噢?谁帮你定的,还有其他人参与我们的行动吗?” 钟焉摇摇头:“是我的家人,她不参与行动。” 二人出了黑市,一路来到不远处的住宅区,一辆马车正在等着他们。 马车旁站着一个带着兜帽穿着低调披风的女孩子,她低着头迎了过来。 “主人……呃……零,马车已经备好。”听语气,是索菲娅没跑了。 钟焉:“谢谢,这件事别告诉大姐头噢。” 索菲娅点点头。 古蒂娜问:“这位女孩子是?” 钟焉沉吟道:“这位是我的家人,她叫……” 索菲娅见钟焉不知道如何回答,便抢先应道:“我只是零大人的侍从,没有名字。” “呃……好的,谢谢您,侍从小姐。”古蒂娜见对方是不愿透露姓名,便也不再多问。 索菲娅拎起披风下的裙子轻轻施礼:“二位大人路上小心。” 第44章 冰原 坐上双驱魔法马车,一路向北从奥斯陆北城门而出,连过两个哨卡。径直来到了奥斯陆北部的郊区,又继续往北一连过了三城四堡五寨七村,一路来到了北境的苦寒之地——北境冰原。 好马车就是不一样,用得都是具有灵性的灵马,昼夜星驰六百里只需要中途休息一次。 用了一夜加半天,花了六百纳尔车费,二人总算是落了地。车费分摊,一人三百,算是一次大出血了。钟焉那份,索菲娅已经提前付过了,钟焉吩咐车夫到附近最近的驿站等待,来时还坐此车。车夫倒也痛快,连订金都没有收,一口便答应了。 来到这北境冰原,索菲娅带着钟焉就赶忙去找北极熊。 “这儿啊,其实我也就来过一次。”索菲娅从背包里拿出一个【引导灵盘】。 “那你能找到吗,虽说下周一到周三都没课,但是也不能回去太晚,不然会被老师当作失踪的……” “唉呀,你别啰嗦了,听的我头疼,我手里这个叫【引导灵盘】,我已经把北极熊的毛发碎屑化成灵力了附在上面了,等它反应一会儿就会引导我们找到最近的北极熊。” “真是神奇……” 二人一路继续往北走,一直走到了下午三点左右。【引导灵盘】突然亮起,几个如萤火虫般的冷光从中冒出,化成几只【指灵虫】,四周转了一圈后在东北方向打圈圈。 “在这个方向,跟着走。”古蒂娜跟着【指灵虫】往前走。 “我在想,如果有探索感知类的同学,会不会这个任务更好完成一些。”钟焉又闲不住嘴了。 古蒂娜翻了个白眼,没好气地说:“怎么着,我跟着来亏了你了?哼,现在反悔可是晚了,你不能反悔,否则我就给你捣蛋,让你当不成赏金猎人。” 钟焉晃了晃背后厚重的行囊:“那你就要小心点了。” “小心什么?” “小心我把你脑袋打爆。” 古蒂娜瞪大眼睛:“喂,你这么凶的啊!” “谁也不能阻止我成为赏金猎人。” “为什么?” “因为我要报仇,我要成为赏金猎人,从哪怕是从f级开始也没关系,但总有一天,我要成为一个s级的猎人,猎杀那些所谓光明神教的狗杂种。” “你说的是神圣光明教。” “管它什么教,他们顶着光明的头衔,却陷入黑暗之中,对受苦受难者熟视无睹,对富有正义者施以打击,他们就是这个世界最大的害虫,总有一天我要用这两把剑向他们复仇!” “复仇?你……你家里人被他们害了?” “是的,我的……我的师父,自我来到这个世界以后,对我最好的人之一,我没有父亲,他就像父亲对待儿子一样对待我,带我买剑,买衣服,带我吃热汤面……” 钟焉停下了,古蒂娜也停下了。细细簌簌的声音从前面传来。 指灵虫在前面盘旋,想要继续向前飞舞。古蒂娜急忙关闭了引导灵盘,将指灵虫收起。 “看来就在前面了。” 钟焉动了动耳朵,放下行囊:“不用这虫子我也知道,我们接下来怎么办?” 古蒂娜也将多余的东西放下,她轻步上前看到了一条冰雪中的溪流:“这里的河流不会上冻,所以这里的北极熊会在这里捕食鱼类,看,就在对岸。” 在河的对岸,一头北极熊正在享用刚到手的大鱼,它的毛色如雪一般洁白,如果不是手上沾了鱼血,仅凭肉眼看去,未必能立即发现它。 古蒂娜拿出飞刀:“天神之神,安,以我之虔诚向您致礼,准许我请出火神之力……” 没等古蒂娜吟唱结束,钟焉大踏步上前,抽出虎王骨刀,北极熊突然见到一个人类冲了过来,放下鱼就要跑。钟焉冲上去一个横斩砍在北极熊的背部。北极熊一声嘶吼,回身要拍击钟焉,钟焉向后撤一步,接着转身挥刀直刺,用泰格利教他的那招“回马枪”一般的剑法,直直刺入北极熊的喉咙。 北极熊感到剧烈的疼痛,猛烈挣扎,钟焉双脚离地,将身体跃起,随后在空中旋转,虎王骨刀一同旋转,将北极熊的喉管搅碎。这一头北极熊当场毙命。 古蒂娜都吓呆了,缓缓从雪堆后面站起身:“你……你身手这么好啊?” 钟焉抽出虎王骨刀,用剥皮短刀将北极熊的毛皮取下:“还行,师父教得好。” 古蒂娜走过来帮忙:“但你这样太冒险了,人和野兽不能比的,但凡受伤一次,就要恢复很久,而且容易留下后遗症,你应该等我用火魔法先消耗一下。” 钟焉取下毛皮:“任务要求是找十张北极熊的毛皮,我总不能看着你把它的毛烧成黑炭。” “那你可真是……真是个兢兢业业的家伙,你会成为好猎人的。” 钟焉看着那头死掉的北极熊:“帮我挖个坑。” “挖坑干什么?” “我想埋葬它,它死于我们的屠戮,死于他人的贪婪。” 古蒂娜看着钟焉:“你觉得心有愧疚?” “不该愧疚吗?”钟焉轻轻叹了口气:“或许不该,或许某一天我被人杀死,杀我的人也不会有愧疚之心。” 古蒂娜将北极熊的眼珠取下,找了找有没有其他有用的东西:“在我的故乡,也曾会为野兽举行葬礼,野兽也好,人类也好,生命都会死亡,或死于争斗,或死于疾病、灾难,也或许能够死于安乐,我们会用自己的方式对待死亡,比如……” 古蒂娜手中捏起一撮火焰,然后拿出了一包磷粉:“天神之神,安啊,以我之虔诚向您请愿,请您以吉比尔之火焰,将亡灵超度引导于努库斯身边。” 红色的火焰很快便吞噬了北极熊破碎的尸体。熊熊烈火中燃出一阵肉香味儿。 “好香……” 悔恨的“泪水”从钟焉的嘴角流下。 “呵,男人。”古蒂娜站起身:“有时候想想也怪奇怪的,人会杀戮,但又会在杀戮后感到真实的同情,矛盾吗?我觉得很矛盾,但是又很真实,因为生命总有高低贵贱,总会分出彼此亲疏,生命会因为一张毛皮而争斗,会因为香味儿而流下口水,但灵魂却会无声的哭泣和同情,人类总是这样,是不是很贱?就像男人一样。” 第45章 这下真的糟了 钟焉低下头,闭上眼睛为自己的残杀默哀和道歉:“我不懂人类,因为我是人类,我不懂男人,因为我就是男的,人与人之间不是镜花水月,我们能看得清对方,但谁又能看得清自己呢,或许这是个穷极一生才能看清的事情。” “是的,但是人们可以以人为镜,用对方的言行来比对自己有无过分之举。” “通过别人来看自己?那不就是雾里看花嘛,怎么看得清楚呢,人只有死亡的时候才能看得清自己是一个什么人,甚至要在死后的多少年以后,才能让别人知道自己是一个什么样的人,走,还有……还有九张毛皮。” 钟焉用溪水清洗了虎王骨刀,拎着那张北极熊的毛皮回到了刚刚的位置。二人背着厚重的行囊继续往冰原深处行进。 古蒂娜看着日光皱起了眉头:“在冰雪中行路特别要注意时间,因为冰雪会折射光线,影响我们对事件的判断。” 钟焉挽起袖子,看了看一块儿破旧的腕表,这是很久以前的战利品:“四点多了,我们只完成了十分之一的进度,这样下去会不会太慢?” 古蒂娜放下背包:“刚到这里就能找到一头北极熊,已经算是运气好了,我们先扎好帐篷,等到天黑了就来不及了,路上只吃了干粮,我看你应该也饿了。” 钟焉点点头,放下帐篷,二人互相帮手,将铆钉的四个角固定在冻土里,厚厚的防雪帐篷在冰原上搭起。古蒂娜则架好了木堆,在上面支起了铁锅,铁锅里放了几块冰,然后点燃火堆等它融化。 钟焉笑了:“带你来真不错,省了个打火机。” 古蒂娜翻了个白眼,在周围燃起驱兽烟雾,这样能暂时避免野兽过来打搅。接着,她从背包里取出几样青菜和风干肉,又拿出一把干辣椒预备着。 钟焉把帐篷里的两个睡袋收拾好了:“你挑一个。” “这有什么好挑的。” “一个是粉色的。” “唉呀,随你了,我不是矫情的女孩。”古蒂娜调整火堆。 钟焉凑过来,好奇地问:“你真会做饭呀?” “废话,我不会做饭我怎么活这么大的?” 钟焉试探着问:“家里没人给你做饭吗?” “我父母早没了,留下了我和我弟弟,但是六年前,家乡发生了一场饥荒,饥荒加战乱,我带着弟弟逃离故土,但弟弟还是在半路上饿死了……反正家乡也没了亲人,我索性便留在了北境,在这几个小公国小侯国之间辗转,慢慢混了起来。” 钟焉听了也没再多问,只是理解了古蒂娜为什么对钱那么敏感。想想也是,古代那些视金钱如粪土的人,往往都是不缺钱的人。真缺钱的哪有功夫吟诗作对借古讽今呢?还不都是闲的。不说饱思淫欲之类,但也算是仓廪实而知廉耻。一文钱能难倒英雄汉,一文钱也能决定生命长短。 那个驼背的小偷不正是如此吗?倘若他吃得饱饭,倘若他不用因为母亲而担上生存的压力,那他会不会成为一个小偷呢?钟焉不知道,钟焉不敢妄下定论。这世间最难说得清的,就是人。 锅中冰雪消融成水,水渐渐沸腾,古蒂娜将肉和菜放入其中,又加了辣椒,香味儿传了出来。 二人吃了顿美餐,身体热乎乎的。 钟焉看了看时间,方才下午六点,天色渐黑,但四周却因为光线折射而显得没那么暗。 “时间还早,我们是不是可以再打一只北极熊?”钟焉问。 古蒂娜拿出【引导灵盘】:“如果附近有,那就再收拾一只,如果跑出去很远都没有找到,那就早点回来休息,等明天再行动,明天天亮我们可以分头行动,提高效率。” 【引导灵盘】中的指灵虫飞出,指向东北方向。 钟焉点点头:“那这会儿就让我自己去看看,你留下来看好咱的东西。” 古蒂娜用自己的灵力投喂了一只指灵虫,然后拿出一根头发递给钟焉:“去,如果失去了方向,就把我的头发放在引导灵盘上,它们会带着你找到我。” 钟焉接过了那根带着香味儿的红发,小心翼翼地盘起来放进了衣服内兜里。他先跟着指灵虫去找北极熊。 · · 从东北方向一路前行,绕过那条溪水继续行进了大约五里地,指灵虫停下了,然后钻进了灵盘中。正在钟焉疑惑之时,背后的雪堆里突然窜出一头北极熊。钟焉前滚翻抽出虎王骨刀,三下五除二就解决了这头健壮的北极熊。这些蠢东西不比虎王这种妖兽,也不如野猪王那种级别的兽王。 “两个了,这下已经完成了五分之一。” 它们只是没有灵力的野兽,比一般的野兽强大一些,但是遇到兽王或者妖兽、魔兽,那就只有被虐杀的份儿。 冰原上长有一些植被,寒冷的冬天里它们就像一个光头上长了几根毛,可有可无,看起来突兀又显眼。钟焉想起了西风村,在那里就不一样,风雪中的森林,森林里住着一群有趣的人。可惜村子没了,或许森林也在那场大火中没了。现在的西风森林会是什么样呢?会不会也想这里一样光秃秃的只有冰雪。泰格利、村长、海尔科、克里克、石头大叔……无数的村民就那样卧在雪中永世长眠。 是什么造成了这样的结果?是因为教皇做了个该死的梦。 正当钟焉带着愤恨对北极熊剥皮抽骨之时,一阵寒意突然从背后传来。钟焉以为是自己太冷了,只是收紧了衣帽,丝毫没有注意到危险已经盯上了他。 突然间,一阵电闪雷鸣爆袭而来! 没有任何的反应时间,钟焉倒在了雪里,他睁大眼睛抽搐着身体,看着自己被一条蓝白色的大蛇盘绕。 他想叫,可是嘴巴里发不出任何声音。 这是一条冰原雷蛇,初阶妖兽。想要正面对付他,至少要有聚灵使级别的力量。 怎么办? 钟焉看着它:“别……别吃我!” 这傻东西,虽说同为妖兽,但是虎王是哺乳类的恒温动物,而蛇只是一种脑袋不大的冷血动物,虎王的智慧远比它要高。只是灵魂强度达到了妖兽级别,并不代表具备能和钟焉沟通的能力。 钟焉的虎王骨刀还插在雪里,千元剑在背后没机会拔出来。 怎么办? 这下,真的糟了。 第46章 解封!虎王钟焉 钟焉是左扭右摆,上下拉扯,但被如此大蛇缠绕,即便有千钧之力也难以动弹分毫。那大蛇吐着蛇信子,用一双碧蓝的幽眼盯紧了钟焉,它越捆越紧,并不停地施加雷电麻痹钟焉的神经。只等着钟焉断气,便可将其一口囊如腹中。 这小子也真是运气差,本该是冬眠的季节却遇到了这样一条大蛇!小子的两根手指向口袋伸去,只盼着能碾碎那块【呼救水晶】,可即便【呼救水晶】能将信息传递出数百里之外,爱尔莎又如何能立刻赶来呢? 此刻,真是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 胸腔中的空气一点点被挤压出来,钟焉的眼球向外凸出,眼白全是血丝。他已经看不见面前那张瘆人的大嘴和嘴巴里的蛇信子了,能看见的只有一块儿一块儿变换的诡异色斑和胡乱闪烁的金星。 “救……救我……”钟焉的理智逐渐消亡。 没想到大风大浪都过去了,却死于一场任务冒险。只怕古蒂娜还在等着他回那临时营地,爱尔莎还在等着他回家研究命魂石,还有话没跟希尔薇娅说呢,还有故事没和穆茨老师讲完……穆茨老师! 笔记! 钟焉突然间集中起来精神回忆笔记内容,那魔法封印的公式早在他脑海里转了千百回,如今该派上用场了! 只见一阵灵风起,遥望百道明光聚。 重压之下更需勇气!在聚灵腕甲的帮助下,顷刻间聚灵完成。灵力结成一串串诡秘的魔法符文刻印,一个熟悉的面孔出现在钟焉的脑海里。 冰原雷蛇见钟焉放射出异样的光芒,立即扑咬在钟焉的脖子上。两枚巨大的蛇牙深入在钟焉体内,鲜血从中流出,大蛇突然睁大了双眼,两个瞳孔竖立成“1”形。 啪! 他打了个响指。 “拜……拜托了!” 钟焉陷入昏厥。 但与此同时,另一个灵魂突然苏醒!大蛇猛然收紧了牙齿,撕咬的更加凶狠。 钟焉突然睁开虎目:“不知死活的东西!滚开!” 一阵罡风将冰原雷蛇震开,那大蛇立刻退避三舍,警惕地看着眼前这个奇怪的……生物。 钟焉用手掌轻轻擦拭伤口,伤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消失了。此时钟焉的身体正在被虎王所控制,也就是以往的虎王钟焉的形态。 “这个混蛋小子……给我找了个混蛋对手。” 虎王钟焉突然身体前压,发出一声震耳欲聋的虎啸!这虎啸惊动了方圆数十里的动物,凡有灵气者皆尽退散躲避,生怕卷入这场不知胜负的龙争虎斗。营地里的古蒂娜也是一惊,她距离此地不过五六里地,虎啸犹如炸在她耳边。 冰原雷蛇也不逊色,它将身体盘起,两只碧蓝的眼睛亮如星辰。肉眼可见的雷电不时轰落在它周边,宛若雷电庇佑。更可怕的是,雷电落在它身上只能擦出些电火花,它的鳞片似乎是能免疫雷电。自身免疫雷电,还能放射雷电,还能唤来雷电,这样的生物就连虎王也是第一次见到。 “区区低智慧的下等生物,焉敢伤害本座宿主!”这是虎王的先礼后兵。 “嘶嘶……我的……领地!”雷蛇的言语含糊不清。 虎王听得头痛:“真是个蠢物!” 虎王钟焉身形爆闪,于瞬息之间拾起虎王骨刀朝冰原雷蛇冲去。冰原雷蛇突然间用盘起的尾巴将身体撑起,这大蛇身体一拉开才看得清楚,它竟有十米之长,蛇身粗若水桶。身体跃起的冰原雷蛇于半空中停滞,一阵乌云招来雷电,将百丈雷霆引在冰原雷蛇的蓝白色的躯体上。整条蛇身泛蓝之处猛然爆亮,将雷电迸射而出,犹如暴雨梨花一般将雷电洒落四周。 冰原雷蛇上来就直接使用了大招——落雷成雨! 虎王钟焉刚冲上前就被这招逼退,雷霆闪烁威力巨大,让它来不及躲避,只能硬接下来这招。三道雷霆打在虎王钟焉身上,直接将其白色皮衣灼烧出焦黑色的破洞。 “啊……”疼痛感让虎王也不禁咂舌,上一次碰到这样的疼痛感还是被希尔薇娅打的。虎王用手招架剩下的雷电,恰好一道雷电打在了聚灵腕甲上。那腕甲并未破碎,只是裂出一道道细纹,雷电仿佛融化成了水纹,刻印其上缓缓流淌,一阵阵接连不断的酥麻感袭来。 虎王钟焉只好立即将腕甲卸下丢出去。 “这条大虫子真难对付!小子,得借你身体一用了。” 虎王钟焉身形爆退,与冰原雷蛇拉开距离。趁此时机,虎王钟焉用虎王骨刀划破钟焉的手心,用刀蘸取钟焉的血液。 冰原雷蛇哪里肯给他这个机会,它蜿蜒盘曲,只是一个呼吸的功夫就再度来到了虎王钟焉面前。 虎王不跟它打,再次身形爆退:“还不够啊,看来得用那东西。” 虎王拔出千元剑,双手用力一抓,两只手的手心爆出鲜血。千元剑的剑首上镶嵌着一枚命魂石,这颗黑色的命魂石感知到钟焉的鲜血,突然间就像是有了生命力一般,宛若一个喝奶的婴儿,玩了命吸取钟焉的血液。 正在两把武器吸收钟焉血液的时候,雷蛇忍不住了,它眼中放射出两道直直的雷霆,径直打在虎王钟焉的身体上。速度之快容不得虎王有任何时间躲避,两块儿肩胛骨一阵酥麻,双手脱力,这一刀一剑掉落在地。 “只要是这小子的血,肯定可以,越多越好。” 虎王忍着剧痛,伏地捡起它们。 可仅仅是这个捡东西的时间,雷蛇都不愿意给它。那大蛇又是两道雷光打出,紧接着身体腾挪,眨眼睛就到了虎王钟焉的面前,用巨尾横扫将虎王钟焉拍飞于半空之中。 接着,雷蛇身体一抖,用这张血盆大口咬住了半空中钟焉的身体。 “放肆!” 虎王钟焉调整身体,一脚踢在大蛇身体上:“给本座松开!” 大蛇扭动身体噙着虎王钟焉往冰原坚硬的冻土上撞击,地面被撞出一圈圈破碎的裂纹,鲜血从钟焉的口中流出。剧烈的疼痛唤醒了钟焉昏厥的自我意识,但他仍然无法掌控自己的身体。 第47章 水道·西风水舞十三斩 “虎……虎王,好久不见,新年快乐。” 钟焉的灵魂和虎王的灵魂打了个招呼。虎王没由来觉得想笑,这个混蛋人类小子总是能搞出点让它哭笑不得的花活儿。 “给本座闭嘴。”虎王身体一紧来了力气,挥动大蛇的躯体丢向一旁。 巨大的长条形身体撞击在冻土上激荡起一阵冰雾,大蛇被摔得疼痛不已,来回扭动身体,嘴一松,虎王钟焉挣脱了撕咬。 “来!”虎王钟焉双手于两侧一举,虎王骨刀和千元剑应声入手。 钟焉一愣:“你怎么做到的,为什么我有时候能做到,有时候又不能做到?” “虎王骨刀是本座的命骨,千元剑上的剑首是某个高级别妖兽或是凶兽的命魂石,你的血液能滋养灵魂,甚至唤醒兽灵,只要用你的血就能与他们构成感应,你以为我当初让你买下这把剑是害你呢?” 虎王双手一挥,一个正手,一个反手,摆出一个怪异的握剑姿势盯着将要起身的大蛇。 “斩!”虎王钟焉双腿弹射而起,在半空中如电钻般旋转,两把剑像搅拌机的刀片,切割在冰原雷蛇的身体上。 冰原雷蛇猛然起身,胡乱拍打。而虎王则来回调整方向,御风而行灵巧躲过每次拍击。冰原雷蛇见这样不起作用,便收紧鳞片抵御切割,剑刃在它身上只是留下了一些痕迹,却未能伤其根本。 突然间,雷蛇身上的蓝色鳞片再度爆闪,刺耳的雷鸣打断了虎王钟焉的行动,浑身麻痹令他不得以蜷缩身体。 “大老虎……啊……用……用那个压制的招啊!” “用你说!” 虎王钟焉强硬地挣开蜷缩的身体,顶着抽筋的疼痛站起身:“威!” 呼啸的狂风汇聚,形成一个数十米的风之领域。领域内,巨大的风压向下倾倒,刚刚荡起的雪雾全数被挤压在地上。可这招对冰原雷蛇的作用并不是很大。 冰原雷蛇只是身体变得迟缓,并难以移动,但它依旧可以唤雷。它见虎王使出这样类似领域一般的灵技,它也不甘示弱。立刻用雷电扩出一个直径十数米的雷电牢笼,范围内的雷电犹如一根根锁链,将虎王钟焉牢牢锁死。 “这……这下我也不好办了!”虎王的灵魂在颤抖。 钟焉是已经被电麻了,两个麻木的灵魂在同一个躯体里颤抖,与趴伏在地上的雷蛇僵持住,双方都不愿意放弃,风之领域与雷电牢笼交互形成了一个无尘空间,飘荡而来的雪花要么被搅碎成齑粉,要么被电离成水汽。 “天神之神,安啊,以我之虔诚向您请愿,请赐我火神吉比尔之力,【灵技·烈火玫瑰】!” 一朵朵烈火形成的火焰如盛放的玫瑰铺遍了冰原雷蛇的身体,雷蛇因为突然而来的高温吓得一激灵。同时,它的躯体也蜷缩起来,暂时降低了雷电牢笼的强度。 古蒂娜的突然出现打破了双方的僵持。 “本座喜欢这小姑娘。”虎王邪魅一笑,一转攻势。 狂风裹挟烈火,风助火力炙烤着冰原雷蛇的身体。 “钟焉!趁现在,用剑刺入它七寸……呃,总之就是那个位置!” 这么大的蛇,哪里是能找到七寸呀。古蒂娜为了给钟焉指示目标,用一朵烈火玫瑰打在冰原雷蛇心脏的位置,这就是俗称的“蛇七寸”。它的主要脏器在这个位置,只要用大力冲击,就能对蛇造成致命的伤害,所以这里就是蛇的要害。 虎王用手一摆,虎王骨刀自动刺向冰原雷蛇的要害。冰原雷蛇活了几百岁,也是个成了妖兽的老妖精,哪里会给钟焉这种机会。它一个翻身将要害位置用尾巴挡住,鳞片炸起飞射出数道雷电。 其中一道电光直奔古蒂娜而去,古蒂娜用匕首抵挡,却被雷光将匕首炸飞,手上顿时鲜血直流。她的身体强度远远不能与钟焉相媲美,一个是正儿八经的人类,一个是经过兽灵淬炼的人类,仅仅是这里就能分出很大的不同。 古蒂娜一个翻身滚入雪堆,先包扎伤口躲避冰原雷蛇的这波灵技。 她不能扛,可钟焉也不能扛。小姑娘是因为肉体强度不如钟焉,而钟焉是因为刚刚雷电牢笼的牵制,身体已经被电伤了,他的头发一根根立起,发梢卷曲散发着蛋白质烧灼的焦味。 更别提身体了!身上的衣服在刚刚几波冲击下已经被撕裂开数道口子,露出了一道道犹如被鞭子抽打过的雷电伤痕。 虎王钟焉时而抽搐,时而呕血,失去了躲避的能力,只能继续硬抗冰原雷蛇的灵技。 “应该靠近它,一剑刺死它!”虎王钟焉咬牙切齿地说道。 钟焉:“用剑你不行,你先控制我的身体接近它,我来用剑将其了结。” “就这么办!” 虎王皆尽灵魂之力,用狂风托起双腿,在钟焉身体外形成一层薄薄的灵力护盾。然后双腿猛蹬地面,挣脱雷电的拉扯,纵身向前冲刺。 “看你的了!”虎王大吼一声,随即退下。 钟焉接管了身体,这接管身体的一瞬间,首先要承受剧烈的疼痛,就好像五脏六腑被撕裂了一般的窒息的疼痛。钟焉忍不住想,刚刚虎王在承受着这样的痛苦而战斗吗? 顾不得去问,钟焉与半空中右手一挥:“千元剑!” 卧在雪里的千元剑突然被唤醒,像是有了自己的意识一般,朝着呼唤它的主人而去,就像一条目标清晰的飞蛇。纵是万道雷霆凌空拦,它也要斩落雷霆如约至。 轰! 千元剑入手瞬间,钟焉一剑横斩,逆着鳞片刮落无数蛇鳞。不知为何,钟焉突然感觉自己能做到某些事了,是千元剑上的那颗命魂石在提醒他:“用水!” 那颗命魂石来自一个强大的水系妖兽,钟焉之前能悟出【水道】与他用千元剑并无关系。但或许是巧合,千元剑上的命魂石经过钟焉血液的滋养,迸发出了强烈的水元素灵力,那灵力好像源源不断,用之不竭。 “【水道·西风水舞十三斩】” 虎王的风,千元剑的水,泰格利的剑法,钟焉对水的领悟。四位一体让钟焉将两种元素灵力汇入剑法当中,激起一道浅浪。 “二斩!” 那波浪翻了一倍,化成水刃伴随着钟焉的斩击,并随着他的每次斩击而不断扩大力量。冰原雷蛇不再蜷缩,而是抖动着身体急忙向后拉扯距离。 但是,晚了! 第48章 她这人行,能处 一旦被西风十三斩黏住就难以全身而退,更何况是冰原雷蛇这么大的躯体,风刃加水流牵引,钟焉就像是一个杀鱼工,用阵阵涡流刮去冰原雷蛇的护身鳞片,露出一块块血淋淋的肉。 对于冰原雷蛇来说,钟焉就像是一个大号刺猬,无论身体哪个部位接触都会对它产生刺痛。战也难战,退也难退,冰原雷蛇索性收紧全身鳞甲,重新盘卧着身体,趁钟焉斩出七斩间隙突然将全部鳞片炸起,蛇首出击,鳞片纷飞如同一阵箭雨,突破了围绕在钟焉身边的水波和气刃,插入钟焉的身体。 与此同时,雷声作响,钟焉身上插着的鳞片与冰原雷蛇发射出的雷电产生共鸣,连起一道道电火花。钟焉被电的浑身发麻,但因为西风水舞十三斩是连续不断地剑式,上一剑的力推动下一剑的斩击,他便仍能斩出第八套斩击。 冰原雷蛇见钟焉斩击不停,变得异常愤怒,全然不顾疼痛,蛇头如雷电般出击,径直咬住钟焉握剑的两条手臂。巨大的蛇牙洞穿了钟焉的手臂,雷蛇将雷电化成毒液的形式注入钟焉体内,钟焉的身体立即扭曲起来,他个每根神经都在卷曲。 “灵技·猛虎扫尾!”虎王接管身体,不顾疼痛身体一摆,用强有力的踢击,打在冰原雷蛇的头部。而钟焉的手臂也因为这下扭动而被蛇牙钻出两个巨大的创口,血液从手臂流到指尖,钟焉因为触电的麻木暂时感知不到疼痛,但是整个人已经变得木讷。 虎王则在这一击后失去了对钟焉身体的控制之力,同为妖兽境,虎王只有兽魂而无兽体。而雷蛇虽然是初阶妖兽,但它进阶妖兽的年头不少了,对力量的使用和控制上的熟练程度优于虎王。 趁雷蛇正在地上翻滚,钟焉想要赶紧离开现场,他已经受了重伤,继续下去恐怕要付出生命代价。他的任务本来就跟冰原雷蛇无关,能跑掉是最好的。可是,雷蛇一个翻身又起来了,钟焉背对着雷蛇,因为麻木而对背后的动静不再能敏锐感知到,这次他在劫难逃。 “钟焉!趴下!” 古蒂娜从雪中站出来,脚下是两层叠加的红色魔法刻印符阵。古蒂娜在刚刚那阵子进行了蓄力结印,她要用一个强力的攻击型火系魔法,钟焉听到提醒,赶紧一个地滚躲开。 “吉比尔,请赐我烈火诛邪之力,以烈焰浇灌我身,我将燃烧生命以绽放烈火之姿!【吉比尔的怒放】!” 轰—— 烈火突然从古蒂娜脚下向上喷涌,在烈火的覆盖下,一头红发的古蒂娜就像是火焰中最耀眼的一颗火苗,她握紧手中匕首,带着熊熊烈火,猛然冲向奔袭而来的冰原雷蛇。 冰与雪的世界里,这朵烈焰之花太过耀眼。雷电与火焰的碰撞,以它们为中心,方圆十米内的冰雪融化成水。两股力量相持,自然是雷蛇更胜一筹,但古蒂娜的火焰并非普通的火系魔法,而是用燃烧生命解放灵魂的方式引来的生命之火,只要古蒂娜不死,这火就不会熄灭。 “钟焉,快跑!”古蒂娜撑不了多久了,但是力量就无法与冰原雷蛇相比,更不要说灵力。一个相当于人类聚灵使级别的初阶妖兽,怎么也比古蒂娜这个中阶绘灵术士强。 雷鸣声掩盖了古蒂娜的声音,疼痛与麻木的交错让钟焉怔怔地看向朝他大喊的古蒂娜。 “钟焉!” “焉!” “儿子,我……” 一个个熟悉的人出现在钟焉的眼前,一个个熟悉或陌生的声音在他耳边响起,他出现了幻觉。 “快跑!” …… 那一年,他险些被主人打死,一个红褐色头发的奴隶女人趁着主人休息的夜里将钟焉扶起。 “焉,你还太小了,你不该和我们一样沦为牛马。” 那个女奴隶将钟焉背起,几名奴隶趁着夜色将钟焉的手脚从镣铐中强硬扯出,然后把他丢出了篱笆。 镣铐的声音引起了奴隶主的注意,他带着皮鞭和刀子走来。 奴隶们哀求主人施以怜悯,可主人却一脚将那个女奴隶踢到在地,用鞭子狠狠地抽打她脸。 奴隶主反复地问:“那个小杂种呢!说不出来你得死!” 奴隶们忍无可忍,握住了主人的鞭子,护院的管家和侍卫冲了过来。钟焉隐匿在黑夜中,回首看着他们。 女奴隶压低声音,用血肉模糊的脸做出了痛苦地表情:“钟焉!快跑!” 那时,钟焉也如此刻般怔怔地看着他们。 武士杀死了反抗的奴隶,拽着头发拎起了女奴隶:“大人,如何处置?” “杀了,明天去市场上换一批。” 吥—— 刀剑从女人的腹部穿过,并划了个十字。钟焉瞪大眼睛看着那个红褐色头发的女人。 女人说:“钟焉……快跑!” “不——” 钟焉猛然站起身,他一个翻滚从地上捡起了那个掉落的聚灵腕甲。腕甲已经被雷电毒液侵蚀,钟焉的血液覆盖在那些被雷电侵蚀的纹路之上,钟焉承受着雷电的折磨,用血肉连通了身体和腕甲。 “给我聚灵!” 周围的灵力用高出以往十倍的速度向钟焉凝结,顷刻间便完成了聚灵,水元素在他身边环绕,如同一个水做的牢笼。 左手戴上腕甲,右手拿出【鹰王的命魂石】,鲜血湿润了【鹰王的命魂石】。一股不同于虎王的风元素从命魂石中反馈而出,钟焉明白了。他根本不需要吃掉命魂石才能使用命魂石的力量,与命魂石建立沟通和联系,靠的是他钟焉的鲜血——这世上独一无二的华夏血脉。 钟焉一手拿着【鹰王的命魂石】,一手用腕甲聚灵。两种灵力分别从外入内,风元素与水元素同时唤起,一个个水流漩涡环绕在钟焉身边,从中流淌而出的灵力,仿佛取之不尽用之不竭。 “快跑啊,本小姐撑不住了!”古蒂娜的头发炸起,被冰原雷蛇电成了大波浪。冰原雷蛇见古蒂娜力量动摇,便一个甩尾将她拍飞而去。 小姑娘口鼻中喷出鲜血,倒飞而去。 钟焉以太极拳引动周围水涡,将古蒂娜拉入怀中。看着脸色煞白,七窍流血的古蒂娜,钟焉感到一阵心疼,她本可以直接逃跑的。但是真有事了她真上,这小姑娘人行,能处。 “你很够义气,接下来就交给我。” “别……别耍帅……” 钟焉将古蒂娜轻轻放下,自己则一步踏出挡在她身前。 第49章 再现西风烈 冰原雷蛇发出嘶嘶的嘲笑:“嘶嘶……你……要死。” “我要死?”钟焉向前走去:“那就看下一招。” 没等他说完,冰原雷蛇先发制人,展开雷电牢笼将钟焉囚禁。 “泰格利说过,不要对高手展示用过的招数,【水道·控水】!” 钟焉伸出戴着【聚灵腕甲】的左手,水涡变成一张流水屏障护在钟焉身外,将劈来的雷电导入地面。右手将【鹰王的命魂石】抛出,用嘴噙住。鹰王的灵力传入钟焉体内,钟焉脚下增出两道细小的风流漩涡,身体一轻,速度大幅度增加。 空出来的右手一招,虎王骨刀飞入手中。钟焉手持武器,同时聚灵其中,疾风裹在虎王骨刀上,随着钟焉的不断冲刺而拖出一个越来越长的尾巴。 钟焉距离冰原雷蛇越来越近,眼见只有十步之短,他果断放弃了用【水道·控水】阻隔雷电牢笼,而是不顾电闪雷鸣,双手持剑加速聚灵,风元素与水元素交叉补充,一瞬间虎王骨刀拖出七八米长的风尾和水尾,武器外部烈风与瀑流结合滚动,所到之处,冰花雪树皆被搅碎成齑粉。 这是西风巨剑泰格利的剑技——【西风烈】! 这么长时间以来,钟焉每天都抽出时间苦练这一招,就是希望有一日能拥有灵力,将烈风附着剑上使出这一招来。可他没有灵力,就像是一个空瓶子,里面倒不出来任何东西。但好处是,任何东西都能进入其中,鹰王的灵力、虎王的灵力、聚灵时吸收的灵力都可以为他临时所用,只是他这个瓶子是露底的,倒进去存不住。 只能立刻吸收,立刻使用。好处是可以想这样随意结合元素使用灵技,或是自创独有灵技。 冰原雷蛇高高扬起头颅,露出两颗带着雷电的巨牙向钟焉撕咬而去。 钟焉双手持虎王骨刀迎着雷电大踏步上前。 十步之遥,呼吸之间,二者的战斗结束了。 钟焉吐出【鹰王的命魂石】,将其收入口袋,他缓缓转身:“这招叫【西风烈】,来自西风村最强猎人。” 冰原雷蛇的头颅与身体分开,无力地吐着蛇信子。没了那些鳞片,伤口又被古蒂娜的本源魔法灵技灼伤,【西风烈】得以用高速切割的方式将其断首。 虎王突然苏醒,他控制住钟焉的身体握紧了虎王骨刀走上前,朝着冰原雷蛇的头部刺下,蛇的血液逆流而上,被虎王骨刀抽出汇入了钟焉体内。 “大老虎……你……你搞毛啊?”钟焉想要夺回身体。 “你别管!”虎王强横地压制着钟焉的意识,继续吞噬冰原雷蛇的灵魂。虎王要通过吞噬冰原雷蛇的血液和灵魂来强化自己的灵力。他吸收的过程中,灵力流经钟焉的体内也滋润钟焉的肉体强度。 “啊哈哈哈哈,本座要进进阶了,哈哈哈哈哈!” 虎王操控着钟焉的身体发出一阵狂笑。古蒂娜从地上艰难地爬起来,用怪异的目光看着自己和自己对话的钟焉。 “精神分裂?这病可得早点治。” 钟焉的手臂发痒,手臂上皮肉分裂出现了角质化,简单来说就是——竟然在长蛇鳞! 钟焉慌了,继续纵容虎王乱搞,会把自己变成一个怪物的。 他用尽左手力气,脑海中默念封印术符咒,两指用力一捻! 啪! “不!混小子你干什么!又要把本座关进去,你与我的契约……” 还没等说完,虎王的灵魂再度被封印。手上的蛇鳞也停止了生长,并渐渐隐去消失不见。 钟焉身体一轻,大口地喘息:“嚷什么,我会解封术了,以后还会放你出来的。” 冰原雷蛇将要死透了,钟焉趁势剥开蛇身,从它头中来回摸索,然后又剥开蛇身,从七寸中取出来一颗拇指大小的命魂石,这颗命魂石看起来颇为圆润,通体幽蓝,宛如一颗蓝色的水晶石。【冰原雷蛇的命魂石】到手。 钟焉走到古蒂娜身边,从口袋里拿出备用的治愈药水:“快恢复一下身体。” “蛇鳞、蛇牙、蛇胆找出来,这些东西都是值钱货。”古蒂娜接过药水,部分服用,部分涂抹,用灵力在体内循环作用,将药水的力量引导至全身各处,这样能加速伤势的恢复。 钟焉拿出匕首,将尽可能完整的蛇鳞剥下,然后从冰原雷蛇的头部下手,取出了两颗接近一米长大的蛇牙。钟焉想,这两颗大牙又锋利又结实,做成武器就太完美了。他用匕首顺着蛇身子往下剥,到了尾部只听卡崩一声,手中的匕首崩了刃儿。 “什么玩意儿这么硬?” 钟焉徒手剥开蛇尾,从中发现了六节坚硬无比的尾骨,钟焉小心地将它们从蛇肉中取出,每块儿都有半米长,只是粗细略有变化。 蛇牙、蛇鳞、蛇胆等战利品悉数取出,钟焉还剥下来两块儿蛇肉,然后用一张蛇皮将它们统统打包在一起,然后拉着古蒂娜拖着这一大袋子东西回了营地。 此刻,天色已经黑透了。 古蒂娜和钟焉都没了力气,尤其是钟焉,他伤得很重,双臂创口极大,只是因为虎王吸收了冰原雷蛇的血液而加速了自己血液的凝结,伤口也很快结痂,这才不致于因为失血过多而死。 古蒂娜费了好大劲儿点燃了柴火,也不管什么做菜的顺序,将蛇胆和蛇肉一股脑全部下入锅中,辣椒直接往里丢,勉强着做了个辣味蛇羹。 钟焉这会儿精气神儿没了,连端碗的力气都没了,险些将饭碗打翻。古蒂娜手上还有力气,自己还没吃,先接过钟焉的碗,拿出勺子舀了一口汤吹了吹喂给他:“里面加了蛇胆,对身体好,有助于你的伤势。” 钟焉有点不好意思:“我……我自己来。” 古蒂娜皱起眉头:“别啰嗦了,你快吃,吃完我还要吃呢。” “噢。”钟焉一口含住勺子,抬头偷偷瞧了瞧古蒂娜的表情。 古蒂娜没由来觉得想笑,这小子刚刚那么厉害,现在却这般傻萌,简直判若两人。仔细想想,刚刚他挡在自己面前的样子还挺帅的。现在这会儿,两颗黑不溜秋的大眼珠子时不时偷看她的样子真是可爱。古蒂娜没忍住,笑出了声。 钟焉缩回嘴巴:“你笑什么?” 第50章 不老松与出生之土 古蒂娜被他这么一问才意识到自己的失态,就好像一些私密的小心思被读出来了一般,让她的脸蛋瞬间羞红不已。 “你的脸……你怎么了古蒂娜,你是不是生病了!”钟焉见古蒂娜的脸快变成了她头发一样红,心里是一惊。 古蒂娜一拳锤在钟焉鼻子上:“你才有病。” 千万别惹一个又羞又怒的女人,她根本不会按照常规套路出牌,你也不会知道自己下一步要经受什么打击。钟焉松开捂住鼻子的手,两道鼻血流到了嘴里,泛着一股铁锈的味道。 钟焉被打懵了,泪眼汪汪地委屈道:“我是做错了什么吗?你下手也太黑了!” 古蒂娜连忙道歉:“啊……不好意思啊,我的伤势刚刚恢复了一点,不清楚自己现在的力气,没控制好,对不起!我继续喂你,你别动嗷。” 钟焉流着鼻血和眼泪,乖乖地吃饭。 两人费了那么大力气,都饿得不轻,一盆辣味蛇羹很快被消灭干净了,连个蛇胆的皮儿都没剩下。 天色已黑,古蒂娜点燃驱兽烟雾,熄灭了篝火。在古蒂娜的帮助下,钟焉脱掉了破碎的外衣,钻进了睡袋里。钟焉精瘦的身体和一块块明显的腹肌让古蒂娜看得直发愣。她缓缓拉上了钟焉睡袋上的拉链。 见钟焉躺好后,古蒂娜解开了外套,脱下了毛衣。 “喂!你干什么啊?”钟焉赶紧闭上双眼。然后听见细细簌簌的脱衣声,又好奇地睁开了一只眼睛。 古蒂娜将毛衣甩在钟焉脸上:“睡觉呗,能干什么,不脱衣服钻被窝睡觉容易感冒。” 淡淡的香味从毛衣上传来,沁入钟焉的鼻子里,他想把毛衣拿下来,但是双臂无力地绑在睡袋里,根本抽不出来手。 “帮我拿下来。” 古蒂娜邪魅一笑:“怎么?你连这点力气都没了?嘻嘻,那你就这样睡,刚好堵住你的嘴巴,省得你不停地啰嗦。” 透过毛衣的缝隙,钟焉看到古蒂娜穿着半透明的白色衬衣进入她的睡袋,忍不住上下动了动喉结,尽可能让自己想点别的什么事情,以免产生身体上的“不良反应”。 午夜时分,钟焉总算进入了梦乡。 一想到古蒂娜穿的那么少和他共处一个帐篷,还睡得那么近,他就感觉浑身刺挠,那是一种说不出来的酥痒感,就像是一只小猫爪子在他的胸口轻轻地挠。 轰—— 意识中一阵暴风来袭,搅得钟焉的梦境大乱。 钟焉在梦境中揉了揉双目,看到了一个空荡荡的笼子,那笼子上刻满了封印魔法的符咒,和他在穆茨笔记里看到的一模一样。他觉得笼子里应该装着虎王才对,怎么会什么都没有呢? “喂!大老虎,你去哪里了?”钟焉在自己的意识里大喊,可除了自己的回声,他听不到其他的任何回应。 钟焉着急了,虽然虎王又狂妄又霸道,但它确实让钟焉多次化险为夷,甚至让钟焉学到了许多东西。虎王突然间的消失,让钟焉觉得空荡荡的,好似失去了一位重要的朋友,又好像是失去了另一个自己。 钟焉奔跑起来了,茫茫的意识之境中看不到边际,他越跑越远,越跑越累。终于停下了,他大口喘息着,渴望着能有一口水喝。 正当此时,抬头一看,前面有一条巨大的“几”字形溪流。他走向这条蜿蜒盘旋的溪流,双手捧起一口水饮下。 “好熟悉的味道……这是云山君的茶?” 回忆一闪,钟焉站在了山崖之上,依旧是白雪茫茫,云山雾绕。山崖上屹立着那棵老松,钟焉走向松树,松树下出现了一个石桌和三个石凳,此时此刻,恰如彼时彼刻。如此熟悉的场景让钟焉怀疑起这里究竟是哪儿。 “云山君!你在吗!”钟焉在这茫茫山崖上高喊,一连喊了三遍没听到回应,钟焉放弃了。 他找了个石凳坐下了。 “这是我的位置。” 一个苍老的声音在钟焉耳边响起。两根藤蔓将他的身子托起挪在了另一个位置。 钟焉侧目看去,老松轻轻摇晃着树枝,就像是在跟他打招呼一般。 “松树,是你在跟我说话吗?” 老松乐呵呵一笑,化身为一个苍髯皓首的老者。 钟焉连忙站起身:“哇,你是不是和云山君一样都是神仙?我是钟焉……” 老松呵呵直笑:“我知道,我知道,你叫钟焉,我是不老松,你和云山君说话的时候,我也在这里。” 钟焉挠挠头:“不老松?嗷,怪不得云山君当时摆了三个茶杯,连这里也是三个石凳,原来还有您呀,松树爷爷你知道大老虎去哪里了吗?还有还有,这里究竟是哪里?仙境吗?” 不老松坐下来,用手一招散去了百千云雾,又用手一指:“孩子,你看那。” 两条溪水穿过千沟万壑流淌在平原上,其中一条“几”字形的正是刚刚钟焉喝水的那一条。 “你在一场梦境中,看到的是扎根在你意识深处的景象,这两条溪水一条叫黄河,一条叫长江,它们流经的地方叫华夏。” “华夏?那不就是我的故乡吗!华夏族的故土。”钟焉噌的一下站起来了,神情激动:“华夏怎么会在这里?我以为她在很远很远的地方。” 不老松轻捻胡须:“华夏或许是在一个对你来说很遥远的地方,但她其实又对你来说特别的近,她就在你的心里,她可以是两条大河,可以是一片片农田,也可以是五座高山,或许也是一粒种子,会在每个华夏人的心中生根发芽,即便你不曾看见过她,但是你与她的联系从未中断过,因为她是所有华夏儿女的母亲,是出生之土,是魂归之地。” 钟焉听得入迷了,他没有意识到乌黑的眼珠中流出的眼泪已经悄悄淌过脸颊。 不老松轻轻抚摸着钟焉的脑袋,就像是爷爷在安慰孙子:“孩子,这里是你的家,也是你父亲和母亲的家,是你的族人世代繁衍了数千年的乡土,这里有很多故事可以讲,她曾无数次遭受侵略而满目疮痍,她的孩子们也无数次在她的照顾下重建家园,这里的英雄浩如烟海,这里的人民聪慧勤劳,你可以把头发染成蓝色、紫色、黄色,但是改变不了你的身体中流淌着高贵的血液。” 第51章 两条溪水与华夏血脉 “高贵?我的体内流淌着高贵的血液?”钟焉沮丧地低下脑袋:“不,我是个奴隶,是个见不得光的卑贱的外乡人。” “只有卑贱的行为,没有卑贱的人,这是华夏人祖祖辈辈都明白的道理。” 钟焉拭去泪水:“为什么您告诉我这些?” 不老松沉吟道:“这些是我早就改告诉你的,甚至还有很多是我不能告诉你的。” “松树爷爷,你好像知道很多事情,你好像特别厉害,我总觉得你比云山君还要厉害,你究竟是什么人呀,你是不是很早就认识我了?”钟焉对面前的这位老者有着特殊的好感。 不老松用深邃的目光看着那两条河流:“我?呵呵呵,你还记得云山君不让你找仙椿?” “嗯嗯,是的,我答应他了。” 不老松叹了口气:“我是仙椿的一滴灵力化做的枝桠,所以拥有她部分的记忆。” 钟焉震惊道:“那你是不是知道我的身世?是不是知道我的父母?你这么一说我突然反应过来了,这里是华夏,可是华夏的人呢?” 不老松沉默许久后,看着钟焉说:“孩子,你总是要找华夏,总是要找华夏的人……这里不就是华夏,你不就是这里的人吗,你还找他们作甚呢。” 钟焉拉住不老松的手不肯撒开,生怕他不回答完问题就走:“爷爷,可是我……我想要家人,我很羡慕利奥,羡慕希尔薇娅,最起码他们都见过自己的父母,他们有自己的族人,尽管失去了族人,可至少他们曾经拥有过,至少有在一起的记忆,可是我呢?我根本记不清父母的样子,对他们唯一的记忆就是那梦里的寥寥数语!我从小到大都渴望着能像别的孩子一样拥有父母的关注,能把昨天或者今天学到的某篇文章或是发现的某个有意思的事情分享给他们,我想和别的孩子一样能和父母一起坐在院子里乘凉……您知道吗,哪怕是在吃饭的时候因为挑食被父母批评对我来说都是一种奢侈的梦,我……我渴望被爱,特别是父母的疼爱,如果您不能告诉我他们现在在哪里,那么能否用您的仙术让我看看他们的样子,这么多年了,我只想知道他们过得好不好,这样的愿望,您能满足我吗?” 钟焉跪在了地上,双眼噙满泪水。不老松大惊失色,连忙将钟焉扶起。 “孩子,你不能跪我!” “我只想求您……” 不老松苦口婆心的将钟焉扶起:“听着孩子,在这个世界上,没有任何人……哪怕是神也不值得你跪,你是华夏最后的骄傲,承载着上下五千多年文明的传承,这是我们不愿意告诉你的使命,因为它太过沉重,但是你毕竟是他们选择的命运之人,你拥有着最荣耀的、最高贵和最……” “我不想听这些,请您说些我听得懂的!”钟焉瞪着眼睛,像一个倔强的孩子:“我只想知道您能不能实现我这小小的愿望,能或者不能,请您给我一个答案。” 不老松全身颤抖着看着倔强的钟焉,他松开钟焉的手臂后退两步:“孩子,我不能告诉你,你想知道的这些,只有仙椿有资格告诉你,而我只要说出口,就会立即灰飞烟灭。” 钟焉愣住了:“灰飞烟灭?这是怎么回事?” 不老松叹息道:“天命不可违啊,非是我想要苟且偷生,而是这一切早已有了安排,我今天告诉你的这些只是希望你能平安的度过你自己的人生,因为你是我从小看到大的孩子,我和云山君一样,不忍心你走上那样一条沉重的道路。” “什么道路?爷爷,我是您从小看到大的?” 不老松突然定住了,他愣了一阵后,神色变得怪异:“孩子,要小心山君呐!” “山君?云山君吗?” “不不不,不是云山君,山君就是进入你心境的虎王,你拥有着华夏众神赐福的血脉,它灵魂濒死之际沾染了你的血液,因而保留了灵魂的活力,后来在你口中满是鲜血之际被你吞下了它的命魂石,它的灵魂再度经受你的血液而复苏,并侥幸在你的濒死之际占据了你的心境。” “您指的心境是这里吗?”钟焉好像听明白了一些,他早就觉得命魂石不是因为吞噬而被他吸收,而是因为他血液中的某种特别之处与命魂石产生了联系才导致了虎王寄宿在体内这样的特殊情况。 “正是,你从小便可与万兽沟通,与天地通灵,所以你才能那么快根据水的变化对【易图】产生一丝感悟,才能自然而然地经过命魂石的共鸣而掌握聚灵之力,当然,这也和你独一无二的悟性相关,但根本上是因为你特有的血脉传承,你是无灵子,没有灵力却可以感悟外界灵力的存在……但我想说的是,山君……呃,也就是那只老虎,它在你体内越久,你们就会越加密不可分,或许有一天你们会难以分出彼此,到那时你就不再是钟焉了。” 钟焉突然感觉毛骨悚然:“您的意思是,它还是要对我进行所谓的夺舍?” 不老松皱起眉头,满脸担忧之色:“每个人心中都有一头野兽,谁又能保证自己永远不会被兽性占据神智呢!我只是提醒你,切勿随意放虎归山,你要驯化自己内心中的野兽,练心。” 练心?钟焉又想起了大叔,那个大大咧咧的独眼糙汉子泰格利也曾一脸深沉地告诉过他:要练心,练剑就是练心,练剑先要练心。 不老松接着说道:“如果你能驯化它,与它真正的达成共识,或许它能成为你的强大助力,并长久地庇佑你。” 钟焉摇摇头,不解道:“怎么驯化它呀?” 不老松步履蹒跚地走向石桌边饮下一口茶:“这是你自己的机缘,要靠你自己解决。” 话音刚落,不老松又化成了那棵松树,钟焉想要上前追问,可一阵云雾遮蔽了视线,再瞧四周已不是那雪雾山崖了。钟焉呆呆地站在原地,环看四周,还是脚下那一条“几”字形的溪流,它远远没有刚刚在山崖上看到的那般气势磅礴。 钟焉半跪在地上饮下一口溪水,随后闭上眼睛说道:“你叫黄河对吗……谢谢你,有你们在,真好。” 至少今天,钟焉觉得自己没有那么孤单,他饮过的水或许华夏族的其他族人也曾饮过。 第52章 钟焉再战虎王 钟焉站起身,突然觉得自己的身体有些“异样”,他的脸变得红彤彤的,好像是在害羞。他闭上眼,再猛然睁开眼,看到了古蒂娜正在自己的身下。而自己的手正伸在她的睡袋里,并且在来回摸索。 钟焉一惊,仔细看去,古蒂娜还在熟睡当中。看着古蒂娜娇嫩的眉眼和粉嘟嘟的嘴唇,他产生了一瞬间邪恶的想法,但很快收回了这样的想法。因为他感觉到自己好像并未在掌握身体,他的手脚根本不受自己控制。 “这只该死的大老虎!”钟焉马上意识到了问题出在了那里。 他的封印术才学几天呀,根本达不到当初村长爷爷法师境界的灵力结下的西风印的水准。只是用了课上临时学的几招,趁虎王酣战后的颓败之际将虎王短暂的封印在了心境,根本没有能够把虎王结结实实地封印好。 怪不得心境中那个笼子是空的,原来这头老色虎是趁着钟焉熟睡心境不稳地时候跑了出来,控制了钟焉的身体。 钟焉费力地控制住自己的一只手,用力打了个响指:“封!” 瞬息间夺回了身体。 “可恶,你这小子,我是为你好!为你讨个老婆这不是咱俩双赢吗!”虎王骂骂咧咧的声音从心境中传来。 钟焉轻轻呼了口气,为古蒂娜扣上衬衫的扣子,根本不理虎王。 “好啊,看我的!”虎王一发力,把钟焉的意识也拉入了心境。钟焉的身体扑腾一栽,倒在了古蒂娜身上。 虎王不是第一次把钟焉拉入心境了,它对这招熟得很,钟焉的封印并不牢靠,它全力一攻一瞬间就把封印突破了。 一个绘灵术士阶段的封印术,怎么封得住一个妖兽呢? 钟焉再度进入了心境,这下可热闹了。 他一回头,一头巨大的白色老虎扑了过来。钟焉身形一闪,灵巧躲过了虎王的进攻。 “喂喂喂!你怎么变成白色了?你没跟我说过你还会掉色呀!” 银白色的毛皮上分布着黑色斑纹,虎王的眼睛也不再是黄绿色,而是变成了碧蓝之色。 虎王盘踞一侧,威风凛凛:“早在你之前击败那些海盗之类的货色时,本座就在吸收他们的灵力,白天又吸收了冰原雷蛇的灵力,如今已经进阶到了中阶妖兽,自然不同以往。” 钟焉体内没有灵力,也无法储存灵力,可不代表虎王不行。虎王吸收了冰原雷蛇的灵力,还趁钟焉不注意的时候吞噬了冰原雷蛇的灵魂,故而它的形态都发生了一定程度上的变化,毛皮变成了银白色,眼睛变成了半透明的碧蓝之色,就像是冰原雷蛇眼睛的底色一样。 “好啊,那太好了,以后你可以好好帮我了!你变强了对我来说是好事情,我要恭喜你呀大老虎。”钟焉缓缓改变身位,尽量不把后背漏给虎王。 于是,虎王就与钟焉成顺时针缓缓交换着身位。 虎王不屑道:“帮你?本座凭什么帮你,就凭你总爱去送死?我成为了中阶妖兽,我对这具身体的掌握已经足够娴熟了,我可以自己用着身体做我想做的任何事情。” 钟焉笑里藏刀:“噢?你不是一直不屑于成为人类吗,你还记得我们的约定吗,我说过要帮你找一具适合你的新宿体呀?” 虎王冷哼一声:“哼,本座是说过,可是凭你杀人的效率,不知道要多少年才能帮本座积攒够需要的灵力,那本座为什么不自己来呢?别以为本座不知道,你不想杀人,你想融入他们成为一个正常人类呢,呵呵,真是可笑,还非要把自己头发染成那种破颜色,卑微的小子!” 虎王后腿伸直将身体憋的像个弹簧一样,好像随时都要弹出去将钟焉扑倒,它已经蓄势待发只等一个破绽了。 钟焉自然也看的明白,他拖延道:“等等哈,大老虎,你知道自己叫什么名字吗?我可是刚刚得到了一个秘密,你想不想听?” “秘密?我的名字?说!”虎王大概不知道有句话叫做“好奇害死猫”。它也算是……大猫咪,自然少不了这些好奇心。 钟焉清清嗓子:“你是山君!” “山君?听起来倒是不错的称呼,你和谁学得?” 钟焉指向虎王背后:“跟他!” 虎王好奇地回头看了一眼,这一下露出了自己的破绽。 钟焉根本没有要近身的意思,他突然打了个响指,虎王的身外出现了一个刻满封印符咒的牢笼,将它囚禁其中。 虎王意识到了自己上当,愤怒地撞击牢笼。钟焉再打一个响指,虎王刚刚撞开第一个牢笼就又被第二个牢笼所封印。这俩小子就这样不停地僵持着,而外界,钟焉手上的【聚灵腕甲】正在高速吸收着周围的灵力。 僵持到了第七八道封印,一人一虎都累得够呛。钟焉见此时机,突然尝试着用意识调动了心境中的那两条溪水中的流水。两串流水交相呼应,形成了一个水做的牢笼,钟焉在上面刻上封印符咒,竟然起了一定作用。虎王稍微一触碰,就会炸起全身毛皮。果然,猫都是有点怕水的。 当然,这水也不一样,这水是钟焉喝下的云山君的茶,那两杯茶在钟焉体内不但起了洗髓的作用,还荡涤了心灵,在心境中流淌成了这两条溪流,具有镇邪的作用。虎王不但碰不得,还会被压制住。 钟焉大喜过望,果然是自己的心境!这里算是自己的地盘,只要他想,就能无需灵力而调动这里的东西。 “别以为只有你能在这里如鱼得水!”虎王调动它的灵力,心境中突然卷起呼啸的狂风,狂风中无数风刃向钟焉席卷而来!只要挨上一遍就能让钟焉化为齑粉。 这下可糟了,如果在心境中被虎王干掉还不知道会发生什么事情。钟焉左右退避调集溪水抵挡狂风。 狂风搅得水花散,水花打得狂风乱。一时间风水混为一团,将钟焉包裹其中。正当危急之时,突然一个声音响起救了钟焉! “你这个色魔!从我身上起来!” 第53章 绑入盗匪团 钟焉的意识被古蒂娜一个脆生生的大巴掌从心境之中抽出。 这一晃眼,自己的手还在古蒂娜的衣衫上,身体也重重地压在古蒂娜身上。而古蒂娜又气又羞,两只手顶住钟焉的胸口想要把他推开。 钟焉连忙从古蒂娜身上滚到一边,心想好在自己及时封印住了虎王,否则后果不堪设想。他摸了摸脸,被扇巴掌后火辣辣的疼让他嘴角直抽抽。 呛啷一声,古蒂娜从睡袋里钻出来,拔出匕首逼在钟焉眉间。 “你!你对我做了什么!”古蒂娜面色羞红,柳眉紧锁,恨不得立刻将匕首捅进钟焉这个“色魔”的眼睛里,但又她轻咬嘴唇想听钟焉的解释。 钟焉看着气哄哄的古蒂娜,心跳如战鼓雷动,他刚刚夺回身体不久,脑子还不是很清醒:“古蒂娜……我……我压在了你身上,因为……因为当你扣子松开了,我想帮你系上!对,就是这样的,只不过系上扣子的时候我突然就睡着了,太困太累,你想想看我们打冰原雷蛇……” “住口!我真是看错你了,还在狡辩!你是觉得我不会杀你?”古蒂娜的匕首尖端已经抵在了钟焉的眉头。 帮她系扣子后睡着了……哪有他这样的解释呀,一点可信度都没有。更何况人家姑娘原本内衫扣子就是系好的。 但……钟焉也不能说是自己身体内有个妖兽魂操纵了他的身体解开了古蒂娜的衣衫!且不说这事对不对,虎王的存在就是个秘密,不能轻易让人知晓。 钟焉的喉结在脖子上下游动,乌溜溜的大眼珠子委屈巴巴地看着古蒂娜:“我真不是你想象中的那种人,我……我可能是梦游。” 古蒂娜突然蹲下身子,一把将钟焉推到,并骑在他的身上用匕首锁住钟焉的喉结。 “梦游?你当我是三岁小孩啊!敢作敢当就那么难吗?你实话实说我或许不会追究,可你这样的态度无法取得我的原谅!”古蒂娜的眼神并不是在开玩笑,她或许真的会在钟焉的脖子抹上一刀。 钟焉背心直冒冷汗,刚斗完一个白老虎,这又来了个母老虎,他还都不是对手。钟焉脑袋瓜飞速旋转,思考着古蒂娜的话,解读“实话实说不追究”和“敢作敢当”具体是指什么意思。 “呵呵,事到如今你还想要装傻吗?钟焉,见鬼去!” “且慢!”钟焉大喊一声:“古蒂娜女士,我承认我解开了你的衬衣扣子。” 古蒂娜倒是一愣,然后继续凶巴巴地说:“好啊,你倒是敢承认了,那你就去死!” “再且慢!”钟焉无语了,反正就是怎么着都得死:“喂,我解开了你的衬衫扣子就得死啊?什么道理啊!” 古蒂娜用匕首往上一提,让金属的冰凉传递在钟焉的脖子上:“你占我便宜,还不该死?废话少说,受死。” “再再且慢一下!你看看我现在这个样,瞧瞧。”钟焉用眼神示意古蒂娜往他裸露的上半身看:“古蒂娜,你都把我脱光了我都没说什么!怎么我帮你解个扣子就成了占你便宜了?” “喂!你那是双手动弹不得,所以我怕你感冒帮你解开衣服睡觉啊!” “你看看!是不是这样,我也很担心你会感冒啊,凭什么你给我解开可以,我解开你的衣服就成了问题了?” “那是因为男孩子和女孩子是不一样的,我……我不能光着上半身!” “对嘛!所以我想到了这一点,就又给你系上了啊!” “你!真是欠揍……” 正当此时,外边传来一阵窸窣的脚步声和拖拉东西的声音。 “嘘!”钟焉紧绷神经。 古蒂娜竖起耳朵仔细听外边的动静,隔着厚厚的帐篷看不到外边的火把,一伙人正在盗窃他们的战利品。 古蒂娜与钟焉对视片刻,随后立即不约而同地找各自的衣服,古蒂娜穿好衣服却被钟焉的双腿夹住她的脚脖子。钟焉嘴里咬着衣服,支支吾吾地请求古蒂娜帮他穿上。古蒂娜一脸嫌弃,三下五除二帮助钟焉穿上了衣服,钟焉费劲地用两只手套上外套,然后拎着略轻一些的虎王骨刀和古蒂娜挑开帐篷杀将出去。 一出来可傻了眼了,外边七八个壮汉愣在原地看着他们,他们也愣在原地傻看着这七八个高出他们一头的壮汉。 双方冷静片刻,随后各自拔出武器。 但钟焉手臂一软,虎王骨刀掉在了地上。接着,七八个弯刀抵在了二人胸前。 一个壮汉大喜过望:“哈哈!还有意外收获,押回去带给首领。” 眼睛一蒙,手上绳索一捆,盗匪们牵着绳子领着二人回了他们的营地。 走了半晌,天光大亮,这伙人到地方了。遥遥看去只是一口枯井,枯井下暗藏玄机,乃是一个盗贼团的营地。 这盗贼团叫雪影盗贼团,为首者是一个名叫凯特琳的女首领。这凯特琳出身贫寒,却魔法天赋过人,父亲曾是一个乡里颇有名望的大力士,但因为触犯了法律而被议会诛杀。父亲的两个朋友感念她父亲的恩情,便帮助她逃了一劫。时间长了凯特琳长大成人,通过过人的魔法天赋和继承下来的父亲的力量在这一代混的风生水起,搞了这个雪影盗贼团,专门攻击官方的商队,顺带也做点打家劫舍的勾当,将一些掠来的宝贝放到黑市去卖,以此为生。他们这么多年攒下了一些本钱,队伍扩张到现在形成了一个五十多人的团体,这一带的冒险者都对他们避而远之。 凯特琳也很聪明,为了躲避追捕,专门跑到这北境冰原,在地下挖出来了十几间房子大小的空间,搞了个地下小王国,只要遇到强烈攻击,他们就钻到这里避灾祸,风平浪静的时候又出来作乱,搞得官方很是头疼。 这七八个壮汉押着钟焉和古蒂娜到了活动大厅,这时候突然解开了眼罩。眼前突然一亮,这地下装饰着照明水晶,看着十分亮堂。 钟焉和古蒂娜环顾四周,有拿着尖刀的彪头大汉,也有几个看着不太好惹的姑娘。 “转过来。” 钟焉跟着声音转过去,一瞧可不得了,高位上立着一个高背木椅,木椅上披着熊皮,坐着一位栗色头发的女人。这女人看着三十多岁,眼神狠辣干练,用脚踩着椅子,膝盖撑着手肘,穿着一身皮甲正看着他。这女人就是凯特琳。 第54章 凯特琳 凯特琳上下打量一番,用手里挑着烤肉的小刀子指着钟焉问:“你,叫什么名字?” 钟焉愣在原地不敢搭话,这是遇上了山大王,他一个学生,难免不会感到害怕。旁边一个凶悍的女人走过来,一巴掌拍在钟焉的屁股上,险些将钟焉拍倒。 “我们大姐头问你话呢!” 古蒂娜见状颇为生气:“问话就问话,打他屁股干什么!” 这一句话说出口,周围一圈人站起来了,瞪着眼睛看着古蒂娜,凯特琳则眯起眼睛吃掉了刀上的肉。钟焉连忙眼神示意古蒂娜不可如此,然后自己咽了下唾沫,略带紧张地回答问题。 “回……回大王,呃不是,回女王,小子名叫钟焉,这位是古蒂娜。” 凯特琳看似漫不经心地问:“哦,来干什么来了?” 钟焉回道:“我们是来冰原打猎的,家住这里不远,如果失踪太久……” “我是问,你们来我们的洞穴里干什么。”凯特琳的脸上看不出任何表情,她的问题也十分奇怪,明明是她的人绑了钟焉二人,却又这般问。 古蒂娜皱起眉头:“不是你绑了我们来到这儿的吗?” 凯特琳听到这句话,冷笑一声,然后拿着刀子走下来看着古蒂娜。她看着古蒂娜忍不住发笑,笑过一阵后,然后握住尖刀站到了古蒂娜的背后。 “那现在呢?”凯特琳的声音从背后传来,古蒂娜汗毛耸立,她这才意识到自己刚刚不该那样唐突,恐怕接下来再多说一句就会死于此地。 钟焉比古蒂娜还要紧张,他生怕凯特琳一刀捅下让古蒂娜当场横尸。 “女士,我们并不想与你为敌,东西全归你们了,我们的钱也归你们了,请放过她。” “放过她?好啊。” 说着,凯特琳用刀子割去了她手上的绳索:“小姑娘,你自由了。” 古蒂娜腕部一松,愣在原地:“什么意思?” “什么什么意思?” “您为何抓了我们又放了我们?” 凯特琳大笑:“我没有抓你们,是他们抓的,我也没有放了你们,只是放了你。” “你不打算放了我朋友吗?”古蒂娜问。 “他只说了让我放了你,有没有说让我放了他,你想走随你的便,但是有句话我可要提前说,我这里有我定下的制度,只要你在这里,这群男人不会随便动你,但是如果你从这里走出去,那可就不关我的事了。”凯特琳用玩味的笑容看着古蒂娜姣好的面容。 古蒂娜环看四周,那些粗犷的男人们正用一种侵略性的目光欣赏着她的身材。凯特琳的话没错,在她这里不允许侵犯女性,这是死的制度,但是出去之后则未必。即便这群男人不追上去再度擒获她,也难以保证自己在没有物资和武器的情况下能不能走出北境冰原,况且她好像不打算放了钟焉。 凯特琳准确地把握住了古蒂娜的痛点,因此即便没有绳子的束缚,古蒂娜也没办法就此而去。 古蒂娜叹了口气:“你想怎么样?” 到现在,她仍然摸不清楚这个女匪头想要干什么,这才是最让古蒂娜感到畏惧的。 凯特琳坐回高背椅上,漫不经心地清理着手上的刀子。 “你们来到这里,还问我想怎样,真是奇怪噢。” 钟焉皱起眉头与古蒂娜对视一眼,二人都不解其意,于是傻傻地站着。 其他人也不搭话,静静地等着。等到凯特琳清理干净刀子后露出笑容,然后向手下们展示了一圈自己干净的刀子,随后割下一块儿烤肉走到了钟焉面前。 “啊——张开嘴。” 钟焉紧张不已,他感觉凯特琳好像要用这把刀子从他的喉咙中穿过去,于是紧闭双唇不肯张开嘴巴。 凯特琳一把掐住钟焉的下颌骨,掰开了他的嘴,然后将烤肉喂了进去。钟焉嘴里叼着烤肉,一脸不解地看着凯特琳。 “嚼啊,尝尝看!” 钟焉带着困惑咀嚼那块儿肉,肉烤得不错,外焦里嫩,而且香料用得很好,像是专业的厨师做出来的美食。钟焉战战兢兢地咽下了烤肉,然后愣愣地说了句:“好吃。” 凯特琳突然惊喜道:“耶!这可是我亲自烤出来的!想再来一块儿吗?” 钟焉下意识点点头,凯特琳就再割下一块儿肉来,切成一块儿一块儿的喂给钟焉。钟焉一口一口吃掉了这些烤肉,放松了神经。 旁边一个男人拉着两个凳子走过来,将二人摁在座位上。古蒂娜和钟焉大为不解,面前这个女人太奇怪了,将他们绑了过来却也没说要杀他们的意思,没说杀却也不放,还送了烤肉吃,甚至还有人端过来了两扎啤酒。 “把他绳子解开,让他喝了。”凯特琳吩咐道。 “我……我不会喝酒。”钟焉推辞。 凯特琳也不管他,自己饮下半杯扎啤,痛快的打了个饱嗝,引来大家的欢笑。 这里这时看起来像是一个热闹的大家庭,而凯特琳则是整个家庭的焦点,而不是一个严肃的家长角色,但显而易见的是大家的喜怒都是在跟随着凯特琳的一颦一笑。所有人都得看她的脸色,并且十分敬重和爱戴她。古蒂娜暗暗佩服,从她一连串看似没头没脑的对话就能看出来这个女人是富有心机的。 凯特琳的目的让人捉摸不透。 跟手下们一番豪饮过后,凯特琳笑着问钟焉:“你这手是怎么了,残了?” 钟焉尴尬道:“受了点轻伤。” 凯特琳看似漫不经心地说:“噢,看来是打猎的时候受了伤,那条冰原雷蛇确实不好对付。” 钟焉看向古蒂娜,古蒂娜摇摇头。显然凯特琳在试探二人,想问问冰原雷蛇是不是他俩干掉的,毕竟两个小年轻干掉一个妖兽可不是说说就能做到的事情。而钟焉不知道如何回答是好,古蒂娜也给不出任何帮助。 钟焉在想,如果阿尔法在这里就好了,如果是他肯定知道怎么回答最好。 第55章 神秘组织——极昼烈阳 凯特琳见二人不知如何回答,笑了笑:“当时怎么打败的冰原雷蛇呀?” 想必打冰原雷蛇的战利品现在都已经被凯特琳收入囊中了,钟焉也没什么好瞒的了,咋问就咋说呗。 “我擅长使剑,古蒂娜擅长使用魔法,所以我就用刀剑插入了冰原雷蛇的七寸之处,结束了它的生命,砍下了它的头颅……” 凯特琳诱使着钟焉说出了他们干掉冰原雷蛇的大致经过,这引来了其他人的关注,大家听得津津有味。 “所以,我猜,你是个赏金猎人。”凯特琳说。 钟焉犹豫了一下:“其实我还不算,顶多算个见习的赏金猎人,工会还没有认可我。” 凯特琳的眼中摁下一抹笑意:“哦?那你愿不愿意加入我们工会呢?” 古蒂娜愣了一下:“盗贼工会?” “太没礼貌了,谁会起这种名字,况且我们也不是盗贼。” “那你们是?” 凯特琳正色道:“我们是想要改变这个世界的人。” “改变这个世界?你在开玩笑吗?”古蒂娜乐道。 凯特琳一脸的严肃:“我的父亲死于一场诬蔑,他曾是村子里最受爱戴的人,他力大无穷有许多好友,并且乐于助人,总对弱者施以援手……有天,他为了保护村里的土地而触犯了一位商人的利益,商人勾结政客诬蔑我的父亲,那些贵族们便处死了我的父亲,自此我过上了亡命生涯。” 凯特琳饮下一整杯酒,接着说道:“在四处逃亡的漫长岁月里,我见证了底层人的无助,也意识到了他们并不是阴沟里的老鼠,而是一群和我们一样的善良之人,但他们这些人却因为贵族的压迫和富人的巧取豪夺而食不果腹,被迫过着悲惨的生活,最可笑的是他们有些人自己还会把吃不饱穿不暖的错误归结于自己不够努力,呵呵……在我见证了这些之后,我认识了一位真正的英雄,他建立了一个组织锄强扶弱,我也加入了其中……所以我们其实并不是盗贼团,而是将要击碎议会压迫的人。” 古蒂娜站起来:“你说的哪个组织,难道是——” 古蒂娜与凯特琳异口同声:“【极昼烈阳】!” 古蒂娜突然变得激动起来,她走近凯特琳:“您说的是真的吗?” 凯特琳点点头:“我是【极昼烈阳】旗下的独立小队,代号雪影,驻扎在此地就是为了方便组织的成员沟通和联络,另外,我这里的据点十分隐蔽,必要时可以为他们提供帮助,同时也负责招募有理想有抱负的冒险者。” “我愿意加入您!”古蒂娜立即答应下来,她神情果决,丝毫没有犹豫。 钟焉尴尬一笑,赶紧拉了拉古蒂娜,压低声音说:“喂喂喂,你别答应这么快啊,你先搞明白人家是干啥的啊。” 古蒂娜挣开钟焉的手:“北境的生活并不如意,我的弟弟死后,我的人生跌落谷底,靠街头乞讨为生,人贩子、强盗、执政官……只要他们不如意,就能随时要我的命,而有天晚上在暴徒将要裹挟我之时,一位大哥救下了我,还帮我掩埋了弟弟的尸首,他不向我收收分文,还给了我一枚银币,告诉我生而为人就是要永不屈服,从那以后我的人生迎来了转机,我问他是谁,他说不必在意他的名字,记住【极昼烈阳】就好了,总有一天……” 凯特琳与古蒂娜异口同声道:“总有一天,【极昼烈阳】会荡平世间所有的不公与黑暗,它将会成为穷人的保护伞!” 古蒂娜眼神热切的看着凯特琳,仿佛那日的恩人就在眼前:“大人,请您饶恕我先前的无礼,让我留下服侍您。” 如果可以,古蒂娜非常想通过凯特琳找到自己的恩人,那个大哥哥的恩情改变了古蒂娜的命运。 这边是热切的相拥,那边是钟焉尴尬的眼神,这反转来得太突然,搞得他有点措手不及。留下来?不上学了?现在时间已经到了周一,周三就是春日节了,虽说没有课挺好,但是这样的盛大祭典不参加太可惜了。最重要的是——希尔薇娅那天生日。 “那个……我打扰一下二位,是这样的,其实我们两个不仅仅是赏金猎人,同时还是学生,如果不回去的话,家长和老师会担心的,对古蒂娜?”钟焉拽了拽古蒂娜。 古蒂娜扭过头:“无所谓,我没有家长,不像你这个隐世臭贵族。” 钟焉一脸的黑线,挠挠头说道:“可是还有老师的呀,老师会担心我们的,如果我自己回去了没办法跟老师交代的,他会以为我是不是把你给拐卖了,严重点可能会以为我把你杀人灭口了,那他们能饶得了我吗?” 古蒂娜呵呵直笑:“那更好,千万别饶了你,让你占我便宜!” 古蒂娜将自己依偎在凯特琳的怀抱里,就像是失散多年,如今久别重逢的好姐妹。 钟焉生气了:“喂!我说!你干嘛非要加入他们啊,她说的好听锄强扶弱,但是他们干的可是偷窃!别忘了我们千辛万苦狩猎到的冰原雷蛇,被他们一声不吭地全给偷走了,咱们出来看看情况还把咱们给劫了,这样的组织能相信吗?” 凯特琳颇有些不好意思:“我们必须做点偷窃的事情来掩盖自己与【极昼烈阳】的关系,这些所得之物大多会成为经费散发给穷苦人,或者成为将来与议会对抗的资本。” 说来可笑,议会根本懒得管盗贼团,但如果是【极昼烈阳】就不一样了,他们得知了该组织的据点就会立即发动围剿,丝毫不敢耽搁。所以凯特琳这支独立分队就是靠为自己身上泼脏水来掩盖真实身份的,以至于当有传言说【雪影盗贼团】与【极昼烈阳】有勾结的时候,剿匪团会笑笑说:“像雪影盗贼团这种团体,恐怕早晚会被极昼烈阳灭掉,怎么可能会是一家呢,如果困了你就洗洗睡。” 第56章 结识 “即便如此,你们也不该偷东西啊,你知道被偷东西的人会有怎样的感受吗!”钟焉愤恨道。 凯特琳用指尖撩了下头发:“嗯……所以你从来没做过这样不磊落的事。” 听到这话,钟焉小脸一红不敢接了,猎杀北极熊这种盗猎行为就很不光彩,而且无耻!他还想起来自己之前饿极了偷人家面包的事情,这个凯特琳鬼精鬼精的,钟焉总感觉她好像对自己多少有些了解,如果被她翻出来自己以前的事情,那肯定会在古蒂娜面前颜面尽失,甚至可能会被全班人瞧不起。 钟焉赶紧换了张脸,尴尬一笑:“对不起,我刚刚声音有点大了,两位继续谈。” 凯特琳呵呵直笑,搂着古蒂娜说:“你的小男朋友真有趣!” 古蒂娜红着脸低下头:“他才不是我男朋友呢,这个整日异想天开的奇怪家伙,哪会有女孩子喜欢他呀。” 钟焉委屈道:“我……我哪里整日异想天开了?” 眼瞧着二人就要斗嘴掐架,凯特琳赶紧扯开话题。 “对了,你们这次来北境冰原是要做什么任务?噢,如果是重要的保密任务就算了。”凯特琳像是要扯开话题,但又好像是在进一步试探。 古蒂娜抢先回答道:“能有什么保密的,他一个新手接的任务,无非就是要十张北极熊的毛皮,完成了这种任务才能加入赏金猎人工会。” 凯特琳恍然大悟,但她又有些不解:“钟焉,你为什么这么想加入赏金猎人工会呢?是有什么特别的缘故吗?” 这一句话精准插入钟焉痛点。钟焉低下头,回忆起了西风村的那些人,他看着地面发愣,许久不曾答话。 凯特琳拍拍钟焉的肩膀:“没事,我想一定是有不得不做的事情。” 钟焉点点头,默然将切肉的刀插入桌子。 凯特琳对身边的另一位姑娘说了几句话,那姑娘听到后点点头去了仓储室。 凯特琳低下身子看着钟焉笑了笑,她捏了捏钟焉的脸:“真是可爱,像个生闷气的小弟弟,如果我有弟弟可能就会是你这个样子。” 钟焉扬起头,深呼吸调整自己的情绪,他感觉眼泪又要控制不住了。 “咱们的这次被动相遇耽误了你们完成任务的时间,作为赔礼,就送你们一些北极熊毛皮,这些数量应该刚好够你交任务。”凯特琳安慰钟焉道。 很快,刚刚那位去仓储室的姑娘抱着一摞厚厚的北极熊毛皮走了过来。 “这些都是我们从盗猎分子手中劫下的,其中也包含你们一份。”凯特琳摸了摸钟焉的脑袋:“另外,你们打冰原雷蛇的战利品,我也全数奉还给你们,不过我没有空间存储类的戒指,所以我会叫两个人帮你们带过去。” 钟焉心存疑惑:“有什么条件吗?” 凯特琳笑了笑,无所谓地回答道:“没什么条件,只是希望你能看清楚这个世界,如果算是条件的话,我不希望你们这些学院里的孩子成为议会的走狗。” 对方的意思或许是希望不要与其为敌,但是听起来就像是不准钟焉从事官方的职务。对钟焉来说这不是好条件,因为他不清楚诺尔斯公国是个什么情况,上层社会的情况不是他这么容易能够接触到的。不过,现在看来希尔薇娅目前和诺尔斯公国的老师和教授们关系不错,钟焉担心自己会影响到希尔薇娅的未来。更重要的是,无论与谁为敌,钟焉都不想再与希尔薇娅为敌,哪怕是一场普通的竞技。 钟焉想了想:“我暂时没办法答应你这个条件,因为……” “没关系的,直觉告诉我,你迟早会成为我们的一员。”凯特琳挥了挥手,她的伙伴们将钟焉和古蒂娜大包二包的东西拿了出来。 钟焉犹豫了一下,从里面取出来一些大片的蛇鳞:“谢谢你,我们不能白吃白喝你们东西,这些可以当做一些谢礼吗?” 凯特琳轻笑着接受了钟焉的谢礼:“看起来你们很赶时间,那我也不多挽留了。” 几个人突然从背后再度蒙住了钟焉和古蒂娜的眼睛。 古蒂娜挣扎道:“也要送我走吗?我可以留下的!” 凯特琳摸摸古蒂娜的脑袋:“古蒂娜,有机会我们还会见面的,但是眼下我也希望你能带着你的小男友好好学习一下魔法知识,这将来能帮助到更多人。” 一个男人拉起古蒂娜和钟焉:“二位,走,目前只能这么对待你们了。” 古蒂娜和钟焉被牵引着向前,凯特琳在他们背后说:“欢迎再来,哪怕只是为了吃我做的烤肉,我也高兴,叫钟焉的小子,记住了,我叫凯特琳,雪影凯特琳。” 钟焉蒙着眼睛回答道:“谢谢,我记住了。” 二人被送出了这个地下据点,两个壮汉帮他们拿着物品一同离开了。 目送他们离去后,那个拍了钟焉屁股的女人问:“大姐头,你对那个小子有些器重过头了,他有什么特别之处吗?” 凯特琳饮下一口酒,回忆着钟焉当时被摘下眼罩的那一刻:“他的眼睛很特别,纯净的像个刚出生的孩子,让我讨厌不起来,而且不知怎么的,我总觉得他才是能够改变这个世界的人,而不是我们。” 那女人笑了笑:“您想多了,他还是个毛孩子。” 凯特琳摇摇头:“不,我一向不喜欢以直觉做出判断,但是看到他的时候很特别……况且,能以这个年龄击杀冰原雷蛇这般的妖兽,就凭这种天赋便足以让我拉拢他。” 那女人又笑了笑:“您这个年龄的时候不也能轻松击杀妖兽吗?” 凯特琳捏着女人的脸蛋:“但他和我们不一样,应该说他和我见到的大多数人都不一样,倒有点像我见到那个人的感觉。” “那个人?” 凯特琳切下一块烤肉来,在嘴巴里嚼了又嚼,她仔细擦干净刀子,缓缓地说:“那眼神,真像我们的首领。” 第57章 春日节,春日祭典 解开眼罩,古蒂娜和钟焉眼睛一阵刺痛,雪地将光反射在他们眼里,只能看到茫茫一片白光,反应了好大一会儿,两人才能看清楚周围的景物和彼此的面貌,同时还有身后两个背着大包小包的壮汉。 古蒂娜问:“两位大哥,这是哪儿呀?” 一位壮汉答道:“这里已经离驿站很近,你们要去哪里?” “那太好了,我们要去奥斯陆,之前在这里预定了一辆马车呢。”古蒂娜看起来很开心。 钟焉皱着眉头问:“请问,今天是星期几?春日节还有几天?” 壮汉拿出一个自制的日历本子:“我瞧瞧……嗯……明天就是春日节,现在是周四的早上。” 钟焉瞪大眼睛:“糟了,来不及了!” “什么来不及?” “明天是我……是我朋友的生日,我一定得准时回去!” 钟焉焦虑的像一锅快要炸开的玉米粒,似乎再着急一点就要“嘣”的一声变成一堆爆米花,还是会散落的到处都是的那种。 壮汉拍拍胸脯:“那咱们走快点,我把你们的东西全都送上马车,没有什么比朋友更重要的了,对!” 钟焉弯起眉梢:“谢……谢谢两位大哥,只好麻烦你们了!” “走着!” 四个人加快脚步走到了驿站,索性车夫还在等着。 “哟,我以为你们回不来了,毕竟探险遇难也是常事……喂!你们放东西轻点呀。”车夫一边抱怨一边帮忙搬东西。 这两个汉子把钟焉和古蒂娜扶上车,然后把行李一股脑的捆扎好,双方就此别过。在钟焉的催促下,车夫驾马出发,走官道朝南边赶去。 · · “师傅,再快点可以吗!”一整天了,钟焉觉都没睡。 “不是我说你呀小伙子,你这都第催了不下一百遍了,就算我人不累,马也会累,也就是咱家这两匹马了,换成别人家的早尥蹶子了!”车夫被钟焉催得双眼通红。 就和现在的某些时候一样,出租车司机师傅虽然有一颗敢于乘风破浪的心,但也不能保证乘客能准时赶上高铁或飞机。赶上了还好,落得个谢谢,如果没赶上怕不是要被乘客指责个没完。所以,压力挺大不说,还吃力不讨好。 “你瞧,已经快到奥斯陆了。”车夫指着前面说。 钟焉远远望去,一座宏达的城市出现在高原上。 “确实是奥斯陆,还得多久到啊,现在都快中午了。” “别催了别催了,就快到了!” 马车一路疾驰,过了三村四寨,两匹马跑得是气喘吁吁,终于在下午到达了奥斯陆。两个人一合计,先去任务上的对应地点交了货物,穿过张灯结彩的大街小巷,他们俩完成了钟焉的第二项任务。紧接着钟焉跑回了家,连门铃都不摁了,翻过院子围墙进了家门。 索菲亚吓了一跳:“主人?您吓到我了!” 钟焉从她身边走过:“我说了索菲亚,别叫我主人,叫我焉、钟焉或者什么都可以……另外,希尔薇娅回家了吗?” “希尔薇娅小姐?她上午带着弗尔特少爷回来了,我们一起在家里吃了个午饭,她还问了下你怎么没回家,我说你可能在学院,然后希尔薇娅小姐回了学院,她说今天是春日节,是个很重要的日子……”索菲娅追着钟焉一口气说了一大串。 钟焉打断她:“是的,今天是个很重要的日子,我也得赶快回学院!” “你确定就穿这身?” 钟焉顺着声音抬头望去,爱尔莎站在楼梯上,用仿佛看穿了一切的笑容瞧着钟焉。钟焉瞧了瞧自己身上这身破烂不堪的衣服,都碎成了布条了,说起来这还是泰格利当初买来送他的。肩甲和背甲都变形了,更别提原本雪白的大衣了。 “希尔薇娅……不会介意的。”钟焉心里很没底,如果穿成这样去给希尔薇娅祝贺生日,会显得很没有礼貌。 “原本以为你今天不回来了呢,跟我来。”爱尔莎带着钟焉上了楼。 · · 两个小时后,一辆轻奢的双驱马车停在了学院外。在车夫的搀扶下,马车里走出了一位“小少爷”——被爱尔莎打扮过的钟焉。 钟焉染过后的栗色头发被向后梳成一个背头,内衬花领白衬衫,外搭一件青蓝色长尾晚礼服,下半身穿着一条细山羊绒长筒裤,脚下穿着藏青色的翻毛皮靴。这一身算不上考究,但对比钟焉常穿的那身衣服来说,这身更适合穿在庄重场合。 学院门外的卫兵误以为钟焉是某个大家族的阔少,连忙敬了个军礼。 钟焉小心翼翼地拎着一个长方体皮盒子,急匆匆地走入了学院。 此时大约七点半,天色已经暗去,学院里却热闹非凡。大树上挂满了彩灯,【春日祭典】绘画大赛的学生作品摆放在学院的广场上,除了几个值班的学生会成员外,大部分学生都换上了各自的崭新衣物,以表示对节日祭典的重视。而贵族学员和高年级学生则穿得更加隆重,女孩子们清一色的晚礼长裙,佩戴着华丽的珠宝。男孩子们有些穿着类似军装的衣服,有些则穿着钟焉这样的长尾或者燕尾翻领礼服,腰间大多佩饰着镶嵌着珠宝的短剑。部分上流贵胄家族,或者是父辈有显着军功的学生,他们的胸前还会佩饰着家徽胸针或绶带。 钟焉在这些人群里来回寻找希尔薇娅,急得满头大汗。他这般慌张的神色,让他这身晚礼服看上去像是偷来的。 “哟,这不是钟焉吗?”一个熟悉的声音伴随着几个傲慢的脚步从背后传来。 钟焉皱起眉头,好巧不巧,没找到几个熟悉的朋友,反倒是碰到了那几个晦气的家伙。既然碰到了,不打招呼也不太合适。 钟焉摆出笑脸,转过身看着向他走来的迈尔等人:“是迈尔少爷呀,洛曼、菲利普、巴德利几位少爷也在呢,哦,还有薇拉小姐呀。” 这帮人穿得就像是某个外交使臣的代表团,不用想也知道,他们在这种日子会穿的有多么庄重华丽。 第58章 混入宴会 钟焉尽量不让自己往迈尔身上瞧,他担心那家伙身上的宝石和金子会闪瞎自己的眼睛。 迈尔眯起眼睛咂舌道:“你就穿这身呀?” 洛曼等人站在一旁发笑,在他们眼里钟焉就像是个刚刚混入贵族队伍的小丑。 薇拉指着钟焉的翻毛靴子,笑得像个炸开口的栗子:“你是要穿着它去宴会吗?” 钟焉下意识地将自己脚往后缩,这样的嘲笑很不友好,要知道自己刚换上这身的时候心里开心到不行!这可是爱尔莎专门为他精心准备的,全套下来得花好几枚银币呢,没有得到认可也就罢了,还遭来了嘲笑。男生笑也就算了,薇拉这个女生的嘲笑可谓是一刀暴击扎在了钟焉的大动脉上,血气飙升在钟焉的面部毛细血管上,让钟焉的脸红如重枣。他并不生气,只是害羞。 “抱歉啊各位,我还有事,先走一步。”钟焉转身就要走。 迈尔拉住了他:“别走啊,跟我参加宴会去。” “宴会?” 迈尔拿出请帖:“你没听说吗,议会里会有几位大人物将出席今晚的春日祭典宴会,另外,家父也会出席,他是奥斯陆治安署的总署……低调啊,你们都低调点,不要外传!除了这些人物,能参加宴会的只有高年级学员和我们这些有请帖的人。” 说到自己父亲的时候,迈尔神气十足,看得出来他对于自己的父亲有多么的敬爱,同时他本人又是多么的“低调”。 钟焉脑袋瓜一动:“那是不是希尔薇娅……希尔薇娅学姐也会出席吗?” 迈尔笑了笑:“当然,她如今可是学院的焦点人物,今晚她将作为学生代表发言呢,怎么样,跟我进去瞧瞧?” “今晚这个宴会能开到几点呀?” 洛曼期待地说:“当然是直接开到凌晨,玩个通宵!” 钟焉想了想,握紧了手中的礼物盒,他实在是不想承迈尔的人情,但是没有请帖怕是不好进去,如果不进去就要错过给希尔薇娅送生日礼物的时间了。 “那就麻烦了。”钟焉顿首表示谢意。 “不必跟我那么多礼数,走。” 迈尔大手一挥,带着钟焉和这几个人迈着嚣张的步伐去了学院的中心礼堂。走进了中心礼堂,里面乌压压一片人,宴会正在进行,学生们捏着高脚杯流动在各个餐点。迈尔不时会与几个高年级学员打招呼,他们看起来相当熟悉,对方也挺给迈尔面子。 趁着迈尔和他的朋友打招呼时,钟焉趁着灯火暗淡偷偷溜开,在人群中寻找白色头发的姑娘。走了一圈又一圈,自己都转晕了,不但没找到希尔薇娅,连迈尔那帮人也不知道去哪了。最糟的是钟焉不敢与人搭话,他生怕招来嘲笑或者询问。 “同学,你是在找这个吗?”一个学生会成员拿着一盘糕点走过来。 “嗯嗯啊啊……呃,不是不是,谢谢啊……”钟焉嗯嗯啊啊不敢于对方搭话,但瞧了一眼那盘子里的糕点,肚子叽里咕噜叫起来了。 钟焉喊住了对方:“等等,不好意思,服务员小姐,这个要多少钱啊?” 对方显然愣了一下,而后又礼貌地笑道:“学弟,我们不是服务员,是学生会成员呢,另外呢,今晚你能看到的所有食物和饮品都是提供给大家的呢。” 钟焉连忙道歉,他恨不得找个地方钻下去:“对不起!对不起学姐!我……我……” 这一眼就能看出来他不是个参加过宴会的贵族子弟,不然绝不会闹出这样的笑话。但是问题不大,对方并不在意,反倒觉得有趣,至少钟焉很有礼貌,况且今晚为宴会服务的学生会成员也都只是平民学员,同属一个阶层,反倒亲切。 “没关系的呢,第一次参加这样的宴会都是这样,你要来一块吗?”学姐的笑容很有亲和力。 钟焉憨憨地挠挠头,不好意思地说:“这一盘我能都要了吗?” 学姐把盘子端给钟焉,然后悄悄对他说:“当然可以,而且吃得越多越好,不然剩下了也是被他们全部丢掉。” 钟焉咀嚼着糕点,嘴里喷着食物残渣嘟囔道:“啊,这么好吃的东西丢掉就太浪费了!” 正当此时,整个大厅里突然打开了全部灯光,吊顶上悬挂着的照明水晶灯把钟焉狼吞虎咽的样子暴露在周围人的视野中。钟焉吓了一跳,被噎到了,他咽下嘴里的食物,却开始了有节奏的打嗝儿。 “喂,你瞧那个人……” “真是失礼!” “站他远点,太丢人了。” 迈尔恰巧就站在不远处,他刚看到钟焉的时候还想走过去问他刚刚去哪了,现在看到钟焉这个样子,连忙躲得远远的,生怕让人知道他们认识。 钟焉咚咚咚连锤胸口,想让自己停止打嗝,但无济于事。他想要杯水来着,但转身一瞧,刚刚还在他身边的那位学生会师姐,已经消失的无影无踪。 “救救我,都别看我呀。”钟焉心里如是说。在这个宴会中,他已经接近社会性死亡了。 突然,各类乐器齐鸣,乐队激情澎湃地奏响乐章,所有人的注意力都被拉了过去,因为有大人物要登场了,这也是刚刚亮灯的原因。 学生会长盖茨穿着一袭华丽的白色礼服走上了高台,在场无论男女学生都无法掩盖自己的惊叹。和钟焉不一样,他们都清楚,这位学生会长不仅是学院的高材生,还是诺尔斯公国大公的亲儿子,在家中排行老三,是名副其实的三殿下。虽然年龄只有20岁,但他已经是高阶聚灵使了。 盖茨梳着油头,用娴熟的礼仪向在场的所有人致意,并开始了他的讲话。见周围人都被盖茨吸引住了,钟焉努力克制打嗝儿,然后溜到后面找水喝。 二楼的幕帐里,一个戴着黑色面纱的女人洞察着一切,她就是那天与钟焉有过一面之缘的“夫人”。 夫人用折扇挡在嘴前,忍俊不禁:“这小子还真挺有意思的。” 佩剑女侍在旁边应道:“是呀,毕竟是您的外甥呀,盖茨殿下长相英俊,深受他的同学们爱戴呢。” 夫人侧目说:“我说的是那个叫钟焉的小子。” 第59章 高台上的她 女侍惊讶道:“您在关注他啊,哎呀,依我看您就是好吃的大鱼大肉吃多了,看到一盘子又涩又苦的青菜觉得新鲜罢了。” 夫人对她的想法嗤之以鼻:“你懂什么,你看到了他气场了吗?” “恕奴婢眼拙,我根本没感觉到他有什么气场。” “那就对了,我也看不出他有什么气场,或者说气场对他而言,根本就是不存在的东西,他与大多数人都不一样,就像一张白纸,没有经受过任何的描摹……我让你调查的情况呢?”夫人问。 女侍拿出一封信:“据线报,他和那个叫古蒂娜的学生去了北境冰原,我们的人发现了一个巨型蛇类妖兽尸体,推测是他们二人猎杀的,等我们的人再找到他们俩的时候,发现一伙盗贼把他们劫走了,但没多久又把他们放了,还给了他们几大包东西,后来他们就马不停蹄地回到了奥斯陆。” 夫人皱起眉头:“这种含糊不清的报告是怎么做的?” 女侍低下脑袋,紧张地回答道:“禀夫人,其实大家一开始计划的很好,派一个人当他们的车夫,但是北境冰原人烟稀少,我们的人跟太紧会引人生疑,所以……” 夫人收起折扇,翻了个白眼:“真有你们的,既如此,以后就让他一直当车夫,等他学明白了怎么探明消息再回来。” 是的,那个车夫是夫人的人,他的主要任务就是跟着钟焉和古蒂娜,调查他们的情况。所以,钟焉和古蒂娜并不知道,在他们急匆匆赶往驿站的时候,那个“车夫”也在玩了命的往驿站跑,并且还得和钟焉保持一定的距离,避免被发现。如果钟焉知道了有这么个滑稽的事情,不知道会作何感想。当然,这也是为什么车夫愿意一直等着他们俩回来,换成别人早就回奥斯陆了。 女侍应了一声,乖乖站在夫人身边不敢再多嘴,她可是知道夫人的脾气,只要是夫人翻了白眼,那就是离大发雷霆不远了。 与此同时,盖茨的发言也刚好结束,他向夫人所在的二楼微微颔首致意,夫人点了点头,算是作为还礼。 接着,一个中年男人走上高台,他摘下那顶治安署总署的帽子,露出一个闪亮的秃瓢,向所有人致意,这家伙就是迈尔·霍里斯的父亲、奥斯陆治安总署署长——巴顿·霍里斯。 巴顿清了清喉咙里的粘痰,用猥琐的笑容向所有人鞠了个躬:“感谢三殿下的发言,今晚的春日祭典真是一届盛事啊,作为奥斯陆治安总署的署长,鄙人祝各位春日节愉快,同时还要感谢今日出席宴会的盖茨殿下,谢谢您对我的邀请。” 盖茨在台下的座位上微笑颔首。 巴顿·霍里斯连忙点头哈腰,然后又抬头看了看二楼:“同时还要感谢夫人,您的出席令此处蓬荜生辉……” 随着他的话音,大家的目光齐刷刷看向那个二楼的幕帐。 夫人皱着眉头对女侍说:“我不是让你交代过他们不许提我嘛。” 女侍慌了:“我……我跟他们都说过的,这个家伙!我下去阻止他!” “不必了,我们走。”夫人的好心情从巴顿·霍里斯开口的那一刻结束了。 巴顿·霍里斯接着说:“我想在这里,隆重地为各位介绍一下我们年轻的夫人,她是我们诺尔斯公国……” “咳咳!”盖茨瞪着眼看向老霍里斯。 巴顿·霍里斯一听这声咳嗽,立马慌了神,他在回忆是不是自己哪句话讲错了,在台上愣了半晌,直到看到楼上幕帐随着夫人撤去,他才想起来夫人的女侍卫交代过这次宴会夫人不是公开出席,不能提及她。想到这里,巴顿吓出一身冷汗,他背脊发凉,脸色难看,用求救的眼神看向三殿下盖茨。 盖茨叹了口气,朝他招招手,示意巴顿·霍里斯可以下来了。 巴顿向台下鞠了个躬:“抱歉啊各位,今天鄙人身体不适。” 随即就从台下跑了下去,赶紧来到了三殿下盖茨身边,点头哈腰地道歉。看到这一幕的迈尔不知道会有多么的尴尬。 正当大家对突如其来的变故议论纷纷之时,一个女孩站上了高台。 她看起来年纪不大,笑容略显青涩,身着华丽的米白色晚礼裙,没有像往常一样扎着辫子,而是将一头白色长发卷成波浪,肆意流淌在身后,刚好盖住了漏出的背部。看到她姣好的面容和灰色的瞳孔,大厅里的嘈杂之声瞬间平息了。 “各位同学们,大家晚上好,我叫希尔薇娅,来自学院高级部元素魔法系a班。” 听到这个名字,方才平息的吵闹声再度响起。钟焉也放下了手中的杯子,朝着高台上看去。 “天呐,她就是希尔薇娅,那个17岁的天才法师!” “拥有这样天赋人,居然是个如此美丽的小姑娘,太不可思议了。” “实力与样貌完全对不上,我还以为强者都得是像我们老师一样,连头发都懒得洗的那种。” “我能作证,她是我的同班同学,今天是她的生日,她确实是刚满17岁的法师!” 台下纷纷闹闹,钟焉赶紧拎起礼物盒往前挤。眼前乱成一锅粥,希尔薇娅难以集中注意力继续发言。 一位副院长用低沉的声音说:“请同学们保持安静。” 下面的声音平静下来,希尔薇娅向那位副院长点头道谢,随后继续她的发言。钟焉一边听希尔薇娅讲话,一边挤过人群,努力让自己往前站。看台下人头攒动,希尔薇娅专注于发言,并没有注意到钟焉。 但,弗尔特看见了,他连忙从贵宾席走下,跑到钟焉身边拉住了他。 “钟焉哥!”小胖子弗尔特压低声音。 钟焉一低头,瞧见了他:“小胖!诶嘿嘿,太好了呀,你也在啊!呃……你别拉我呀,我刚挤进来。” 弗尔特拉住钟焉,把他拉到一边:“跟我来。” 钟焉虽不情愿,但架不住弗尔特一脸严肃的神情。他随着弗尔特走到了大厅的角落里,在那个灯光黯然的地方,弗尔特停下了。 第60章 盖茨祝寿 “干嘛呀?”钟焉的衣服都被扯变形了。 弗尔特帮钟焉整理了一下衣服:“哥,你是不是要给希尔薇娅姐送生日礼物啊?” “是啊。”钟焉晃了晃手里的盒子:“嘿嘿,这可是宝贝,希尔薇娅肯定用得到!” 弗尔特扶额:“所以你这几天包括今天上午都去了哪里呀?” 钟焉看看四周,见没人注意到他俩,他就压低声音告诉弗尔特:“可以告诉你,但是你要帮我保密,我不想爱尔莎姐姐担心……其实我在偷偷当赏金猎人,前两天因为一个任务去了趟外地,猎杀了一只妖兽。” “妖妖妖……妖兽?钟焉哥,吹牛可不像是你的作风。”弗尔特当然是不敢相信了,猎杀一只妖兽还能囫囵着回来,这像是没有灵力的钟焉能办到的事情? “我可没吹牛,我发现自己身上有个秘密!” “啥秘密?” “我的血!可以激活命魂石里的力量,甚至能够运用其中的魔法。”钟焉一脸严肃地告诉了弗尔特这个秘密。 弗尔特挠挠头:“可是……现在的奥术仪器也能做到呀。” “奥术仪器?”钟焉大感困惑。 “我们班主任是个研究炼金术的家伙,他跟我们讲过,现在大多数奥术仪器都是运用命魂石或者一些特殊的水晶驱动的,命魂石可以通过特定奥术矩阵的转化为生物能源,专门为一些仪器充能,比如你之前跑外卖时用的那个【晶能手机】,那就是一种,除此之外,工厂、战场……甚至我们头顶上的大灯,或者是学院里随处可见的监控水晶,都离不开他们,甚至还能利用命魂石的能量研制一些具有大规模杀伤性的武器,总之不是稀罕事。” 钟焉听明白了,他认真地说:“怪不得会有人收购这玩意儿……呃,不过我是说我不需要奥术矩阵就能激活命魂石里的能量,还能释放出对应的元素,有时候还能用一些特定的灵技。” “哈?这怎么可能呢。”弗尔特一百八十个不相信,但他忽然间转念一想:“难道说,你之所以能使用虎王的某些魔法,是因为你的血液而不是因为吞噬了命魂石?” 钟焉想了想:“应该是这样,但是我觉得虎王能够寄生在我身体内,还是和我直接吃掉了命魂石有些关联,但这不是好事,如果以后我能只用命魂石的力量,而不被命魂石内的妖兽灵魂所干扰就好了。” 如果都发展成虎王那个样子,那钟焉的心境里怕不是要变成动物园了,说不定还会变成多重人格分裂。 钟焉突然想到了什么,他往上捋起袖子露出了战损后的【聚灵腕甲】:“你瞧,爱尔莎姐姐送我的腕甲被我弄坏了,现在变成了这个样子。” 弗尔特抱住钟焉的手,眼睛睁得老大:“这些战损纹路看上去简直是浑然天成,像极了炼金魔法的某种另类的书写方式,哥,可以让我带回去玩玩吗?” 弗尔特灵力虽然一般,但他对炼金魔法却十分感兴趣,就像是之前在西风村里一样,喜欢捣鼓些特别的玩意儿,甚至还要自己动手做一做。【聚灵腕甲】本就是一个炼金器具,除了加速聚灵之外还有一个功效就是【自动修复】。爱尔莎考虑到钟焉要经常练剑,肉搏机会偏多,所以换甲次数会比较频繁,因而特地在上面烙印了【自动修复】的魔法。 所以,在与冰原雷蛇搏斗时,【聚灵腕甲】遇到了雷蛇的雷电毒液,一边遭受毒液侵蚀,一边又在自动修复,又混上了钟焉那身特别的血液,集中力量相互斗争,但是谁也无法彻底清除对方。于是它们在腕甲上形成了奇妙的融合,彼此协调出了一道道像极了魔法矩阵的纹路,这个纹路刚好能够化解和溢出的魔法力量,故而保持住了如今的形态。这形态把热爱炼金和造物弗尔特深深吸引。 “那不行,本来就坏了,你再折腾一下,它不就更没办法见人了,我都不知道要怎么跟爱尔莎解释呢。” 弗尔特转了转眼珠子:“对啊,你如果拿给爱尔莎姐姐,她肯定会伤心的,还会问你怎么把它搞成了这个样子,你不如交给我,我让我们老师帮你修一修,还给你的时候又是完美如初!” 钟焉取下腕甲交给了弗尔特:“别给我弄丢了嗷。” 小胖子满眼放光地接过手:“哎嘿嘿,不会的,我才舍不得丢掉它!” 与此同时,台子上的希尔薇娅刚刚完成了讲话,盖茨走上台与她站在一起。台下不少人感叹二人都穿白色调的衣服,怕不是情侣关系。也有知情人晓得,盖茨是提前探知到了希尔薇娅今天要穿什么颜色的衣服,故意穿成和她一个色调的,希尔薇娅根本毫不知情,这位三殿下不是一般的有心计。 “想必有些同学也有耳闻,今天是希尔薇娅同学的生日。”盖茨笑如春风:“所以今天我想趁着这场宴会祝希尔薇娅生日快乐,希望你每天都能开开心心,也希望你今后的每一场生日,我都能像今天一样站在你身边。” 盖茨此言一出,宴会大厅立刻炸开了锅。 “啊——我的三殿下在说什么啊!” “天呐!这难道是在表白吗?” 除了某些迷妹在犯花痴,更多人是感到惊讶。堂堂三殿下,居然对一个未成年的女孩如此热忱,需要这么着急的吗?为了拉拢一位未来强者就无所不用其极,真是脸都不要了。 有些同样出身顶级世家的贵族男生则颇为气愤:“可恶,看样子要被盖茨抢先一步了,快送礼物。” “在这里我要宣布一件任命,希尔薇娅从今天将担任奥斯陆魔法学院的学生会秘书长。”盖茨此言一出,台下又是议论纷纷。 奥斯陆魔法学院的学生会不是寻常学校能比的,能够进入学生会,以后便有了能够进入公国政府成为体制内的人。而成为奥斯陆魔法学院的学生会秘书长,则相当于预定了日后成为议员的机会,甚至有可能直接担任要职。如果毕业成绩优秀,还有可能会受封爵,成为贵族的一员。对于平民子弟而言,这是个可望而不可即的机会,因为学生会的要职往往被贵族把控,他们相互帮衬,又怎么会给平民晋升空间呢。故而,可望,但不可及。 第61章 原谅我的冒犯 对于今天的事情,希尔薇娅并不意外,但她还是没想到盖茨居然公开将出那些话。学生会的职位居然当着这么多人的面直接当做人情送给了希尔薇娅,那是多少人想争取都争取不来的,明着送给希尔薇娅就如同告诉了所有人所谓的学生会竞选只不过是镜花水月。他做得如此顺理成章,甚至懒得加以掩饰,不知道是出于愚蠢还是自信。 对于盖茨油腻的表白,希尔薇娅内心毫无波动,她虽然是个乡村女孩,但毕竟是一族圣女,盖茨这种人只会让她提醒自己要处处加倍小心,而不是敞开心扉。这一点,爱尔莎早已提醒过她。 “另外,今天还有一份礼物想要送给希尔薇娅。”盖茨拍拍手,四位宫廷侍卫护卫着一个托举着蓝色水晶宝盒的侍女走上高台。 这四位宫廷侍卫并非是为了护卫侍女,而是为了保护这个水晶宝盒和里面的东西。 侍女跪在地上高举宝盒。盖茨走过来,带着自信的笑容说:“希尔薇娅,我想请你看看这样东西,请值班的各位关闭一下灯光。” 希尔薇娅微微皱起眉头,盖茨趾高气扬地站在一个跪着的女孩身边,这画面并不怎么好看。 全场灯光关闭,盖茨打开水晶宝盒,一颗脑袋大的深海珍珠光泽氤氲地出现在所有人视线里,一阵淡淡的香气伴随着光芒从中传来,懂行的人已经惊呆了。 “这是【鲸心】!诺尔斯公国大公的传家宝之一,传说有个巨鲸一般大小的贝类魔兽吃掉了一头巨鲸的命魂石,它因为无法消化掉其中的能量,最终孵化出了这颗珍珠,发现它的探险家将其命名为【鲸心】!它不但能释放特殊香气调节拥有者的日常修炼状态,还能起到驻颜和延寿的功效,更神奇的是可以帮助拥有者加速灵力,加快吸收灵力并加快灵力在体内的凝结,真是大手笔!” “这东西价值连城,远远不是珠宝所能比拟的,谁见到会不动心呢?看来盖茨今晚是赢定了。” 希尔薇娅也呆住了,她能感受到【鲸心】的特别,从盒子打开的那一刻起,整个大厅的灵力环境都变了,灵力的浓郁程度大约是刚才的十倍左右。还没有靠近它,就已经能感受到它的亲和感,更神奇的是那独特的香味,比她闻过的任何一种香水或者花朵都要好闻,令人舒适且安心,哪怕放在家里当摆件都能发挥作用。 灯光缓缓亮起,盖茨将宝盒关闭:“想必不用我做介绍,各位也已经从中感受到了它的妙处了,希尔薇娅,你喜欢这件礼物吗?” 希尔薇娅对视着盖茨:“谢谢盖茨殿下,只不过这礼物太过贵重,我不能收。” 盖茨立即转身对那几个侍卫和侍女大喝:“听到了吗,希尔薇娅认为你们不能把这件礼物送平安护送到她的家中,这是你们的严重失职,给我拉出去重则四十皮鞭。” 希尔薇娅连忙制止:“等等,我不是这个意思。” “好,那侍卫的刑罚免了,将女婢押回去打入水牢,来人……” 希尔薇娅皮打断了盖茨,她皮笑肉不笑:“我收下了,谢谢你的礼物,我很开心。” 盖茨一眼就看透了她刚刚在想什么,知道她同情那个跪下的女侍,因此故意这么说,让希尔薇娅不得不收下礼物。而希尔薇娅心里是另一种想法:“爱尔莎老师说,反正你们也是要利用我,如果有人送礼推脱不掉,那也可以先收下。” 眼见盖茨送上了大礼,其他人也着急了。 有这种直接挑明关系的:“希尔薇娅小姐,这是我的礼物,我代我们家族向您问好!” 还有打广告的:“还有我的,我们家族世世代代为诺尔斯公国服务,是诺尔斯人民最信赖的……” 也有喊了一声直接丢下礼物的:“欢迎来我家做客,我叫……” 连迈尔也凑过去,奉上了一份礼物。一眨眼高台上就堆满了东西,几乎都是价值非凡的珍宝,随便拿出一件都能在拍卖行搞出个五六位数的起拍价,希尔薇娅看着慌乱的人群不知所措。盖茨连忙护卫在希尔薇娅身边大喊道:“学生会维持一下秩序!” 希尔薇娅连忙说:“盖茨殿下,请您说一下,礼物太多了,大家的好意我心领了,如果已经送上来了就算了,如果没有送上来的就不要继续送了!” “这样大家不会听你的,我有办法的!”盖茨微微一笑。 他趁着学生会干部们维持秩序的间隙大声说:“各位静一静,刚刚希尔薇娅对我说了一件事。” 台下的人立马安静下来。 “她说大家的好意,她心领了,但是希望大家拿出点有诚意的礼物,如果不能比本殿下送出的【鲸心】价值更高,那就略显寒酸了,希望大家为自己家族的脸面再多考虑一下,拿不出手的礼物就不必送了,以免冒犯到希尔薇娅。”此言一出,下面礼物还没出手的人和刚刚已经送出礼物的人都面面相觑,【鲸心】无疑是今晚最为价值连城的礼物,不会有比它更贵重的礼物了。 出于羞涩,已经送上来的礼物,他们不好意思再拿回去,而没送上来的人也不敢在往上挤了,不然有可能会被盖茨拿去与【鲸心】对比,那就是赤裸裸地降维打击了。原本准备着送礼的人潮散去,大家自觉无趣,有些人径直离开了宴会。 盖茨回首冲希尔薇娅眨眨眼:“看,还是我更清楚怎么对付他们这群寒酸的家伙。” 希尔薇娅淡然一笑,默许了他的做法,她才不在乎这群臭贵族的想法呢,她想不给谁面子,就可以不给谁面子,话讲得有多难听都可以。 但紧接着,她后悔了。 钟焉像一条败狗一样站在退散的人潮中,拎着那个挤得变形了的礼物盒呆呆地望着希尔薇娅。 “啊,焉……”希尔薇娅倒吸了一口气,这下肯定要被钟焉误会了。 钟焉笑了笑,笑得很尴尬,比哭都难看。最近他和她的接触少了,她的位置高了,她的衣着、辫子都不再像从前了,就连语气也有不同了,钟焉好像明白了上次见面的时候为什么希尔薇娅是那样的语气了,她已经不再是从前的希尔薇娅了,或许这就是他们之间的距离。 十步之遥,却如同相隔千里。希尔薇娅穿着华丽的裙子站在全场的最亮处,而他却像个小丑一样躲在阴影里打嗝。 钟焉放下变了形的礼物盒:“我,我的礼物……还是希望能交给你,生日快乐希尔薇娅小姐,请原谅我的冒犯。” 说完,钟焉转身离去。 第62章 为你戴上戒指 希尔薇娅慌了,她突然觉得自己做了件世上最蠢的事情,刺伤了钟焉心。后悔,后悔让盖茨说出那种话,后悔自己明明找了三天了却没有先一步找到钟焉在哪,后悔参加这个狗屁宴会。 这是一场虚伪的多人表演,那个当了真的人正在离她而去。希尔薇娅觉得自己应该做点什么,直觉告诉她,如果不做点什么,这场宴会有可能就会成为二人见过的最后一面。 “等……”希尔薇娅喉咙像是卡住了一般,哽咽到无法喊出钟焉的名字。 “我该下去拦住他吗?”希尔薇娅在心里反复衡量:“那无疑会将他推到众人的视线当中。” 钟焉走出了礼堂,顺着台阶步步而下,直至彻底消失在希尔薇娅的视野中。 “钟焉,你站住!”希尔薇娅顾不得旁的了,她一步跃下高台,捡起了钟焉的礼物盒,然后在众人的错愕之下追了出去。 盖茨瞪大双目,眼瞧着希尔薇娅飞身而去,全场没有人敢阻拦她。与大多数人不一样,盖茨知道钟焉是谁,他也感觉到钟焉对希尔薇娅的重要性了。堂堂公国三殿下,竟然不如一个贱民更能吸引希尔薇娅,盖茨妒火中烧。 听到背后的声音,钟焉跑了起来,他逐渐加大步伐,大踏步跑下阶梯,想要逃离希尔薇娅。 “这个木头脑袋!”希尔薇娅双脚一轻,操纵风元素灵力将自己身体轻轻托起。她不敢飞的太高,因为穿得是裙子,她不适应高跟鞋,想以浮空状态拉住钟焉。 在外边一群人惊呼当中,希尔薇娅突然加速,像一只老鹰一般“叼着”钟焉腾空而起,飞出十几米高。 “天呐,真是不可思议!” “希尔薇娅小姐在追谁啊?” “无论是谁,他都一定是盖茨殿下的情敌。” 希尔薇娅干脆飞得更高,速度更快,将那些杂七杂八的声音统统甩掉,带着钟焉掠过月色落在了学院钟楼里。钟焉像是丢魂儿一般,倚着墙壁缓缓坐下。 “站起来,告诉我,你这几天都去哪了。”希尔薇娅拎着钟焉站起来。 刚拎起来,钟焉又倚着墙壁坐下了。 希尔薇娅轻咬粉唇:“不想回答这个是,好,那我问你刚刚跑什么?” 钟焉低着眉头:“我怕给你丢人,你不应该追上来的。” “呵!鬼扯什么,我都不怕丢人,你有什么好怕的?我还不知道你么,我如果不追上来了,以后你就会远走高飞彻底离开我的视线对嘛!” 钟焉轻轻擦拭眼泪:“或许这样会更好一点,世人总有离别,何必在意我呢。” “你给我站起来,不许哭!”希尔薇娅双手发力将钟焉提起来,然后摁住钟焉的肩膀,把他抵在墙上来了个壁咚。 “你不看看礼物吗?虽然寒酸,但是我也用了我不少力气。” 希尔薇娅用风灵力打开礼物盒,里面是一对儿巨大的蛇牙和三节坚硬的蛇尾骨,东西不错,但她还是忍不住吐槽:“送这些东西给女孩子做生日礼物,恐怕也只有你这个呆子能干出来这种事了。” “如果你不喜欢……” “我喜欢!” “呃?什么……” “什么什么啊,我说我喜欢。” “嗷,你喜欢就好,那就留下,没什么事我就先走了。”钟焉从希尔薇娅的手臂下钻了过去。 希尔薇娅拉住钟焉的花领子:“我喜欢的东西就可以留下吗?” “你……你什么意思?”钟焉看着希尔薇娅。 四目相对,男女短暂地陷入了沉默,突然而来的安静让彼此都听到了对方的心跳声,那是一种来自青春的懵懂悸动。 二人同时张口:“我……” 钟焉低下头避开希尔薇娅的眼神,再继续对视下去,他可能会死于心脏爆炸:“你先说。” 希尔薇娅点点头:“好,我想说我……你就没有什么想对我先说的吗?” 她还是有点说不出口,这种事情不应该是男孩子主动的吗?怎么现在反过来了,这样希尔薇娅不知道如何开口。 钟焉眨巴眼睛:“我学了个礼仪,叫女士优先,所以别客气。” “唔,这该死的礼仪。”希尔薇娅撩了下头发,她调整呼吸看着钟焉:“焉,我想说我其实……其实我……” 希尔薇娅突然觉得心脏跳得异常剧烈,她的皮肤温度在升高,脸红得像是樱桃,声音也愈发颤抖,她心里告诉自己,一口气说完没问题的! 希尔薇娅憋了一口气,脑海却突然一片空白,来了一句:“生日快乐!” 钟焉眨了眨眼睛,然后愣了一下:“啊?” 气氛陷入尴尬之中,希尔薇娅也很惊讶于自己为什么会在这个节骨眼上说出这样一句话,可能是太紧张的缘故,也可能是今天听了太多“生日快乐”被洗脑了缘故,当然今天也确实算是钟焉的生日,希尔薇娅也不停地在脑海里记着此事呢。不过不管怎么样,只能先把生日的事情先解决完了。 希尔薇娅扶额叹气:“对,今天是你生日来着,你还记得吗,哥哥说过把你和我当做同一年龄,生日也算在了一起,所以只要是我生日,就是你生日……呼,这几天我一直想找你问问你想要什么礼物,但是一直找不到你人,索菲娅又故意瞒着我你的行踪,我只好为你挑了个……” 希尔薇娅拿出一个戒指盒,她轻轻打开盒子,对钟焉展示那颗白色水晶戒指:“空间戒指!来,伸出手,我给你戴上试试。” 钟焉伸出右手,希尔薇娅调皮一笑,捏住了他的中指,并将空间戒指缓缓戴了上去:“瞧,大小正合适呢。” 钟焉比划了一下:“这……这很贵!你哪来的钱呀?” 希尔薇娅将手背到身后,调皮地说:“略,不算很贵,爱尔莎知道我要跟这些上层贵族活动,就特批了我一些经费……我从里面抽出了一部分给你,反正我和他们吃饭也总是不让我花钱,省下钱给你买生日礼物,开心吗?嘻嘻。” 第63章 “好……” 钟焉点点头:“太开心了!” 希尔薇娅又拿出一枚看起来完全相同的戒指:“这枚是我的,是我给自己的生日礼物。” “看起来和我的完全一样。”钟焉有点害羞,这像是情侣戒指。 “这样不好吗?”希尔薇娅的笑容比今晚的月光还要柔美:“焉,我最近都比较忙,你知道的,我承担着复兴西风村的使命,诺尔斯公国的一些贵族愿意帮助我,这是个很好的机会……” 钟焉用期待的眼神看着她:“有什么是我可以做的吗?我想在你身边为你做点什么。” 希尔薇娅看了看钟焉,转过身望着钟楼下的小得像蚂蚁一样人群。钟焉能做什么呢,他对国家甚至对这个学院的结构都不了解,况且他是个没有灵力的人。相比如今已是法师境界的希尔薇娅来说,钟焉的弱小或许不会比蚂蚁强上多少。 “希尔薇娅,我其实能做的事情很多,比如……啊对了,我发现了一个秘密,我可以聚灵的!甚至可以使用一些水元素魔法,最重要的是我会用剑,我可以时刻护卫在你身边……” 希尔薇娅打断了他:“我很高兴你有这样的想法,我明白你的意思,但是你能保护好自己就可以了,你可以聚灵却不能在身体内存储灵力,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 钟焉摇摇头:“意味着什么?” “灵技·绝尘。”希尔薇娅突然发动灵力,却看不出她做了什么:“试试你的聚灵。” 钟焉点点头:“水道……” 他突然感觉到异常难受,甚至出现了晕眩和恶心,就像是晕船了一样,好像无法呼吸。本应顺他感应聚集而来的灵力此刻完全不受他的控制,这奇怪的感觉让钟焉险些从钟楼上跌落。幸而希尔薇娅及时停止了【灵技·绝尘】,并拉住了钟焉。 “是不是发现你没办法聚灵了。”希尔薇娅淡然地看着钟焉。 钟焉错愕无比,他突然感觉到了恐惧——对自己拥有的实力产生了怀疑。 “啊,希尔薇娅送给我的【聚灵腕甲】没在,如果有它在,我应该就可以……” 希尔薇娅打算挑明说了:“别说了焉,我刚刚将我俩之间的外界灵力强行排挤出去了,无论你有什么腕甲,都很难聚集到灵力的,无法聚灵,你本人体内又没有灵力可以供你使用,那么对于敌人来说,你只是个会挥剑的木头靶子!很惊讶对吗?其实还有很多办法可以让你不能很好地聚灵,比如一个比你强大的聚灵使,他能够先你一步将周围的灵力聚集干净,你同样只能被动挨打……我不是在贬低你,我只是想说这个世界很大很大,强者如云,哪怕是在这个小小的奥斯陆都有着各种卧虎藏龙的奥术师,眼下我只有法师境界的实力,算不上强者,甚至没办法保护你的安全,靠我太近只会让你遭受不必要的危险。” 希尔薇娅的话已经说得很明确了,钟焉若想现在与希尔薇娅并肩站立在一起,只会给希尔薇娅造成麻烦和困扰,不但无法为她提供帮助,甚至会拖累她复兴西风村的进程。她不是不想和钟焉经常在一起,只是现在实力不允许,等有一日她如果能够在诺尔斯公国拥有一席之地,那一定会把钟焉和哥哥姐姐们接到一起生活。 只是,钟焉仍不死心。 “其实我还有其他底牌的!穆茨老师教了我一些东西……” “穆茨老师告诉我你的力量来源于一只妖兽,是那个虎王?”希尔薇娅看着钟焉,心中叹了口气。 “你怎么知道的?”钟焉像个傻子一样。 希尔薇娅淡然一笑:“他是我的老师,我的力量被封印所压制,学院受贵族议会的请求,让穆茨老师研究我体内的封印,以便日后解封……焉,虎王只是一个区区妖兽,你真的认为它能做你的底牌吗?现在的我,可以轻松杀死比虎王还要强大的妖兽,但是这个国家里有太多比我要强大数十倍的人,你明白吗?” 这句话击溃了钟焉的心理防线,他低了下头,突然觉得自己费了那么多功夫所做的一切都只是一个“屁”,本以为自己已经到了可以骄傲的水平了,没想到这只是一个笑话,他和一年前的自己没有太大区别,依然一无是处。 希尔薇娅握住钟焉的手,看这个这个少年委屈的模样,她有些后悔说出刚刚的话了:“焉,我其实是想提醒你,虎王是个妖兽,滥用它的力量只会为你带来反噬,它的戾气会控制你的理智,让你变成令我难过的样子。” “好……”钟焉点点头。 “另外……”希尔薇娅有点心疼地看着钟焉:“盖茨是我的朋友,我希望……无论如何你不要对他有敌意,以免给我造成困扰,也避免给你自己造成麻烦。” 钟焉低着头难以再与她对视,只得深深呼出一口气来。良久,他又点点头:“好……” 明明只有不到半米的距离,他的手可以随时触碰到这个女孩,但他却觉得二人之间有一座高台。希尔薇娅是那个站在高台上的人,她可以低头抚摸钟焉,却不能让钟焉抬头看看她的模样。这不是像是友情或亲情,倒像是一种怜悯。 刚刚收到礼物的喜悦感已经荡然无存,钟焉此刻想做点什么,想从钟楼上一跃而下,但又怕摔得粉身碎骨惹人发笑,那只会让希尔薇娅更加担心。看来,自己始终摆脱不了成为一个拖油瓶的命运。 他常常想,为什么人与人之间会有这么大的不同呢?明明都是一个鼻子两个眼,明明都要吃饭睡觉,明明都需要幸福和喜悦,人都是人,不是阿猫阿狗,却有比猫狗还要繁杂的“品种”。会魔法的和不会魔法的分个类,灵力高的和灵力低的分个类,有钱的和没钱的分个类,地位高的和地位低的分个类,会写字的和不会写字的分个类…… 分类,分类! 就像是一块儿蛋糕,横着切也就罢了,还要竖着切,切了个稀巴烂,还要告诉你:这叫秩序! 第64章 酒局(一) 希尔薇娅拎着钟焉轻盈落地,今晚的事情已经闹出乱子了,希尔薇娅得赶快回去解决问题。 “焉,今晚就到这里。” “好……那我,先回去了,今天也挺累的……”钟焉扯了扯嘴角,勉强露出了一个微笑,告别了希尔薇娅之后便转身离去了。 希尔薇娅看着他的背影,忍不住喊了一声:“焉!” 钟焉缓缓转过身看着她,眼里似乎没了生气一般,像个呆滞的木偶。 希尔薇娅对视着他:“有些事情不得不做,有些事情并不由我,但是我们的未来,仍然可以由我们自己决定。” 钟焉什么也没说,只是点点头,转过身离开了。 希尔薇娅目送钟焉离去,轻叹了一口气,她心想如果西风村没有被毁,他俩也不会变成连见一面都需要避讳的境地。可既然知道原因是在于西风村的毁灭,那就更要对背后的元凶施以制裁!否则事情永远没办法结束。 · · 盖茨解散了这场对他来说无比荒唐的宴会,没想到做出了这么多努力,自己却变成了全场瞩目的小丑,眼看着希尔薇娅追着一个男孩子飞了出去,作为万人喜爱的三殿下,他的自尊心收到了失败感的剧烈冲击。 那个叫钟焉的小子到底有什么好?会比他这个堂堂的大公之子强吗?希尔薇娅竟然为了他而不顾形象,穿着裙子到处乱飞!这对他来说是无法接受的事情,他喜欢希尔薇娅,这个实力强大、潜力无限的女孩从见面的第一眼起,就刺激到了自己强烈的征服欲,他决定“拿下”她,不计代价。 “去把迈尔·霍里斯叫来。” “是,殿下。” 宴会散席,老师和院长们各自离去,学生会的孩子们负责打扫卫生。迈尔被盖茨学生会里的亲信叫到了盖茨学生会会长办公室。 办公室里没有打灯,盖茨幽幽地站在窗前,望向钟楼。 迈尔小心翼翼地敲了敲门,走进了办公室:“殿下,您找我?” 盖茨没有回答他,而是继续望着窗外。迈尔顺着他的目光看去,眼睛一转,明白了盖茨叫他来干什么了。 他“义愤填膺”地说:“这个小子太过分!居然敢毁了您为大家精心准备的宴会,您放心,他是我们班的,我指定要好好收拾他一番,不行就让他从学校里彻底消失,或者只要您一声吩咐,我让他从这个世界上消失。” 盖茨叹了口气:“别做的太过火了,我不想希尔薇娅难过,你明白吗?” “明白!他俩之间的关系我也有所了解,据说只是希尔薇娅小姐有恩于钟焉,所以二人有些联系,可殿下您和希尔薇娅小姐是门当户对,一往情深,您和希尔薇娅的感情哪里是钟焉能比的!这个钟焉真是不懂事,对付他,您就放心交给我。” · · 两天后,周五。 “来来来,我敬班长一杯。”迈尔的小弟巴德利端起酒杯。 钟焉抱着歉意笑着说:“我不会喝酒,兄弟你就别敬我了。” 迈尔攒了局,让薇拉借着班级聚会的名义,带着钟焉这些泥腿子去校外的餐馆吃饭。迈尔本人并没有参加这场酒席,因为他的目的就是要让钟焉出糗,并趁机让巴德利好好“点拨”一下钟焉以后要怎么和迈尔这些人“相处”。刚打了一棒子又给了甜枣,给了个甜枣又要敲打一遍,迈尔很会来着套。 今天晚上除了巴德利和薇拉,其他都是平民学员,除了薇拉、古蒂娜之外还有两名女同学也在,这些女孩们是“见证人”的身份,要好好看看钟焉喝醉的模样。巴德利来之前还和阿尔法、托尔夫好好“交流”了一下,点名了今晚的目标——灌醉钟焉。 阿尔法和托尔夫自然是一口答应了下来。 阿尔法拿起钟焉面前的高脚杯:“让你喝你不喝,大家给你面子,你不给大家面子是不是?” 钟焉面露难色,但也只好拎起杯子一口将杯中酒饮干。 见钟焉一口将酒饮下,薇拉的眼中闪过一丝喜色,这样喝下去会醉得很快,看来钟焉并不会喝酒,心想今晚应当会十分顺利了。 巴德利眼神示意托尔夫,托尔夫马上端起酒杯站起来:“钟焉,作为你的前任班长,我得好好谢谢你愿意承担起为大家服务的责任,来,我敬你一杯。” 钟焉也连忙站起来:“咱俩是室友,你客气什么。” 觥筹交错,钟焉再豪饮一杯。这一杯下去,钟焉皱起了眉头,酒精的味道从胃里冲上来了。 坐在他身边的泽塔赶紧又给钟焉满上了:“班长,咱俩也得喝一个,所谓不打不相识,你那几招我是真挺服的。” “泽塔,我得先给你道个歉,那天我出手太重了,希望你不要记恨我。”钟焉真诚地说。 于是,又是一满杯下肚了。这一杯下去,钟焉已然在微醺状态了,这么快得速度豪饮三大杯,正常人都受不了。刚喝完,泽塔又给钟焉满上了。这小子是巴德利专门安放在钟焉身边的,他不是钟焉这边的人,两边的情况都不清楚,是个蒙在鼓里的中间派。 阿尔法举起酒杯:“来来来班长大人,我是真不懂事,那天不该和你动手,我们应该早点听你的,咱们和迈尔大哥搞好关系,对大家都好,对?来,我也得敬你一杯。” 钟焉端起酒杯,脸色很是难看,在别人看来,阿尔法的话似乎惹到了钟焉,薇拉认为二人的关系还是有点僵。这一杯饮下,还有两个平民子弟,一个叫法里尼,一个叫索卡奇,二人也轮番敬酒。女孩们喝的是果汁,不参与他们的“文斗”。 钟焉坐下来,单手扶额,眼神缥缈,显然是醉了。薇拉对巴德利微微一笑,好戏开场了。 巴德利大大咧咧道:“班长啊,我听说过一个星期之后要投票选举了,这肯定还是你当班长,到时候打算怎么对待我们这些普通学生啊?” 钟焉晃了晃脑袋,费力抬起眼珠:“我……我当个屁……我哪能当班长呀,你们哪个不比我强?” 第65章 酒局(二)“反杀” 薇拉笑笑:“别这么说嘛,这段时间我是女班长,你是男班长,咱俩搭档一场,我对你可是相当满意,你这么用心做事,所有人都是看在眼里的。” 钟焉乐呵呵傻笑,醉醺醺地摆摆手:“我?呵呵呵,我不行,我不想当……这男班长……要当也得是迈尔当!来,咱们敬迈尔大哥一个,都得干了啊。” 眼瞧着是敬迈尔的,哪个敢不喝?众人端起杯子,喝光了高脚杯里的红色液体。 “那这么说,钟焉你不想参加选举了?” “我不参加……谁爱参加谁参加,老子本来就不想干这个活儿,来来来,喝酒喝酒。” 这一听就是喝多了,连“老子”都出来了,大家又喝满了一杯。 薇拉放下杯子,假模假样地劝道:“那可不行呀,你还是要给奇瑞老师面子的。” 钟焉皱着眉头,恍惚问:“是个问题……可我确实是不想干了,怎么办呢?” 泽塔一拍桌子:“咳,我有招啊!到时候选举的时候,我们都选迈尔大哥不就行了吗?” 桌上人齐刷刷看向泽塔,表情各异,泽塔感觉自己好像说错话了,这是怂恿大家明着操纵选票。 “你这家伙啊,喝多了!”巴德利笑了笑:“还是要大家想怎么选就怎么选,比如我就觉得钟焉不错,我得投钟焉一票,泽塔主意出得好,但是以后不许再出了,来,咱们所有人共饮一杯。” 众人喝了酒,又吃了些菜,钟焉好像越喝越高兴了。 他端起酒杯:“来,薇拉,我可得敬你一杯。” 薇拉端起果汁陪他喝了一个。 钟焉放下酒杯,吃了两口菜,晕晕乎乎道:“我看啊,泽塔说得也没什么毛病,不过呢,咱们朋友一场,你们也别让我太难看,多少要给我几票,是不是啊薇拉?咱俩这段时间可相处的没毛病?” “哈哈,那自然是没毛病,你放心,不论如何我肯定是要选你一票,咱们班这么多人支持迈尔大哥,也不差我这一票对。”薇拉顺着钟焉这个醉鬼接了下句。 托尔夫连忙点头:“对对对,我们这边都觉得迈尔大哥靠谱,到时候哪个不听话,以后就别在班里混了!” 薇拉点点头,环视全桌人,随后眼神落在了和她相隔了一人的古蒂娜身上:“古蒂娜,今晚没见你怎么说话呀,是不是饭菜不太合口?” 古蒂娜看了眼阿尔法,两人交换了个眼神,直言说:“以前我是觉得托尔夫不靠谱,以为钟焉这个家伙能靠点谱,没想到他比托尔夫还差劲,既然大家都选迈尔,我还能站在大家的对立面吗?反正我是没有打算当女班长的意思,你不用担心我会参加竞选。” 薇拉心里满意了,只是脸上有些挂不住:“我担心这个干嘛呀,我觉得你比我适合当女班长呢……” 钟焉打圆场:“哎哎哎,说这些干啥,来来来,饭也吃了,菜也吃了,这酒可还剩不少呢,再来喝一个。” 大家话也已经说明白了,所以都愿意给对方一个面子,至少现在钟焉还算个班长。 喝了一杯又一杯,钟焉和阿尔法去了趟厕所。刚好回来的时候,看到巴德利和薇拉嘀嘀咕咕商量什么时候散席,钟焉突然痞气地端起酒杯踩在椅子上,大喊一声:“巴德利!” 巴德利心里一惊,抬头看着钟焉。 “你小子不够意思!” 巴德利愣住了,他没想到钟焉喝醉后和平时反差这么大,更不知道钟焉此话何来:“怎么……怎么这么说呢?” 钟焉指着巴德利:“把你的杯子给老子端起来!大家喝得正尽兴呢,你说什么要走的事干啥!怎么?还是不拿我当兄弟是不是?” 巴德利连忙笑道:“不是不是,这不是薇拉还有别的事情嘛,是她要走,所以问问我走不走……” 泽塔也喝多了:“哎呀,我说巴德利,人家女孩子有事你操什么心啊,今天晚上你撺掇的局,你可不能走,咱哥俩还得好好喝一个,你先把班长这杯喝了,然后咱俩再喝!” 巴德利脸一黑,看向薇拉。薇拉也不管那么多了,笑了笑:“我们几个确实有事需要先走一步,巴德利你就留下来好好跟大家再喝点。” 天色已黑,包括古蒂娜在内,几个女生都要走了,法里尼和索卡奇去送她们。饭桌上只剩下了泽塔、托尔夫、钟焉、阿尔法和巴德利。 巴德利其实也已经喝了不少,有些撑不住了,但阿尔法和托尔夫突然也举起酒杯向他敬酒,一边敬酒,一边吹捧他,巴德利倒也受用,毕竟长期当狗的人,享受一下当大哥的滋味儿也不错。 “以后咱们几个啊,泽塔当你钟焉二哥不过分?我巴德利就当你们是兄弟,我就是大哥……” 一番狂轰乱炸般得“文斗”之后,巴德利与钟焉等人兄弟相称,嘴上说得好似随时愿意为对方赴死一般,到这会儿了,大家什么话都敢乱说。一个小时后巴德利喝得断片了,他想上厕所。 巴德利思想抛锚,他站起身来,跌跌撞撞地走过钟焉身边,嘴里含糊不清:“钟焉……你……你小子只要……只要老……老实点,以后好处……好处多着呢!扶我上厕所!” 泽塔叫道:“大哥?嘿,大哥不行啊,钟焉你跟哥继续喝!” 钟焉笑了笑,没理他,而是看着巴德利。 阿尔法突然问:“巴德利,你钱包掉了。” 巴德利晃晃悠悠看向地面:“钱……钱包?我的钱包?嘿嘿嘿要什么钱包……我要肉包……不对,我要上厕所,尿尿!钟焉扶我尿尿,不然我就尿到你的酒杯里!让你喝我的尿哈哈哈哈……” 泽塔跟着大笑,他拍了拍钟焉的肩膀:“还不快去扶啊!诶,托尔夫、阿尔法你俩跟着我架着钟焉,让他喝尿怎么样?” 托尔夫和阿尔法笑而不语,泽塔不知所以,抄起酒杯:“怎么着,不停我这个二哥的话了?大哥可听着呢!回头告诉迈尔……” 没等他说完,钟焉一把夺过他手中的酒瓶,呛啷一声砸在了巴德利头上,酒瓶子砸得稀碎,巴德利当场晕倒在地上,身体失去了控制,尿液缓缓从他身下晕染在地面上。 泽塔人傻了,呆呆地站在原地看着钟焉,这突如其来的变故让他猝不及防,他更想象不到钟焉敢这样干。 第66章 开玩笑? 饭店里的伙计连忙走进来看是什么情况,阿尔法掏出30纳尔铜币塞到他手里,伙计连忙装作什么也没看见,乖乖地带上了门退了出去。 泽塔僵在原地,酒当场就吓醒了:“你……你疯了?” 钟焉微笑着反问道:“我看,逼人喝尿的人才是疯了,二哥?” 托尔夫略带紧张地站起身,趴在窗户往下瞧有没有其他经过这个包间。阿尔法沉着地挑了个大号的酒瓶子,站在泽塔背后。 泽塔看看前后:“你们都没喝醉?” 钟焉踢了一脚躺在地上的巴德利,嗤笑道:“有种东西,叫解酒草。” 那是一种草药,提前吃下去可以帮助人体消化酒精,但其实解酒草的作用根本抵抗不了钟焉那么多杯酒,但是很奇怪,钟焉好像特别的能喝,比他自己想象中的都能喝。酒量不是靠练出来的,而是看个人的体质,钟焉的酒精耐受能力出人意料的强,如果不是刚刚上厕所的时候和阿尔法提前商量好了,那么今晚阿尔法是不敢让钟焉这么做的。 是的,他们从一开始就通了气,先是在之前演了一出“苦肉计”,让迈尔这帮人以为钟焉和阿尔法、托尔夫有了矛盾,然后在酒局前提前商量好了对策,吃下了解酒草,并且准备好了今晚遭受羞辱的应对方式。如果巴德利恶意挑衅,那就拿掉他。 然后就是,对泽塔这种中间派敲一记重锤! 泽塔突然大量的出汗,他没想到一向看上去头脑简单的钟焉居然如此富有心机。往往看起来老实和煦的人,往往最让人对他们不设防,而他们突然对你来一记背刺,那将是一件极其恐怖的事情。 “泽塔,你坐。”钟焉为泽塔扶着椅子。 背后站这个拎了酒瓶子的家伙,他敢不从命?就算没有这个酒瓶子,他又能和钟焉过上几招?泽塔的喉结上下游动一番,嘴巴里感到一阵干燥,他愣了半晌,还是坐下了。 刚一坐下,阿尔法摁住了泽塔的脑袋,将酒瓶抵在了他后脑勺:“钟焉,怎么办他?” 托尔夫连忙说:“别闹出人命,不然会有麻烦!” 钟焉笑了笑:“人命?麻烦?被人搞得都没尊严了,还顾得上这些?况且我手里不是没有人命,半年前我在南大陆渡海来此,光海盗就杀了七八十个,他们欧罗帝国的骑士又怎样?我猎杀了他们的骑士长,什么麻烦不麻烦,甭管他是多有排场多有阵仗,他都只有一条命,死了就没了,你知道他们到断气儿的那一刻会对我说什么吗?呵呵,什么人命不人命,多一条和少一条又能怎样,我是个光脚的,还会怕穿鞋的?大不了咱们同归于尽,我一个孤儿,贱命一条,换他们这些人,够本儿了。” 听完钟焉这一番话,泽塔神色惊恐完全摸不懂他究竟是个什么人了,听起来像是个杀人如麻的在逃要犯。若真是如此,他将秘密告诉了自己,那就是没打算留自己这个活口。如今逃是逃不掉了,泽塔怂了。 他一边挣扎一边说:“钟哥钟哥,我我……我错了我错了!” 阿尔法摁死了他:“错哪了?” “我不该乱当哥!” “还有呢?” “我刚刚不该胡乱开玩笑……我……我那是喝多了呀!” 托尔夫提醒他:“不只是这些,想想那天!想想你跟谁接触过多了。” 泽塔恍然大悟:“哥啊,我错了!我真错了!我不该跟迈尔那个混球接触,我那也是没办法啊……我要是知道你有这个实力,我肯定跟你混啊,哥,你在让我选一次好不好?我以后跟你混了,我给你擦鞋,给你洗衣服……还有!我选班长肯定选你!以后我坚决跟迈尔划清界线。” 钟焉满不在乎地说:“我的衣服自己洗就行啦,哪敢麻烦您呀,我就是想问问,这迈尔是谁啊?” 阿尔法悄悄拿出【晶能手机】,这东西不能打电话,但是可以在一定范围内进行传呼应答,就像是对讲机,超过一定范围就没用了。但它还有一些比较实用的功能,比如可以当地图,和录音。阿尔法打开了录音功能。 泽塔脑子一转,破口大骂道:“那迈尔·霍里斯是个乌龟儿子,王八的蛋,仗着他爹是个官儿,就敢耀武扬威横行霸道,实际上他狗屁都不是,他还不如他爹那个王八蛋呢!迈尔·霍里斯是个变态,他有女朋友,还要去逛窑子,自己上了三分钟泄了劲儿还要别人接替他,他在旁边还能看得起劲儿……他这种人只会捡软柿子捏,还自诩是个天才贵族,实际上他爹就是当初给一个富豪当狗的,后来卖了媳妇儿买了个官混成了现在这种人模狗样,他爹取了个小老婆生下了他,实际上那些真正的贵族世家最看不起这种暴发户,他就是个随了他爹的狗杂种!只怕是奥丁的另一只眼睛也瞎了,才会这种人骑在我们的头上!” 阿尔法和托尔夫听完忍不住发笑,钟焉面无表情地听着泽塔的坦言,听得出来泽塔宣泄了真情实感,并不全是刻意迎合钟焉等人。 听完之后,钟焉纳闷儿地问:“你说这些干嘛?” “不是哥你让我说的吗?”泽塔赔笑道。 钟焉突然大笑起来:“哈哈哈,我可没有啊,我刚刚是跟你开玩笑的,行了行了,阿尔法你别逗他了,泽塔当真了。” 阿尔法撤去了酒瓶子,站在一旁,泽塔脖子一松,坐直了身子。 钟焉好似又恢复了往日面目,用真诚的目光询问道:“我们刚刚是不是弄疼你了?” “没……不疼,不是,你们这到底啥意思啊?”泽塔迷糊了。 托尔夫笑道:“就是开玩笑呢,你不知道吗?今天是愚人节哦!” “愚人节?”泽塔抓了抓自己的头发:“不是今天啊,喂,你们刚刚耍我呢?” 钟焉拍了拍他的肩膀,用人畜无害地笑容告诉他:“咋啦泽塔二哥,只能你开玩笑,不能我们开一下玩笑?” 泽塔感觉自己受到了愚弄:“开玩笑?我去你们的!老子走了。” 第67章 收泽塔 他要走,他要赶紧走,趁现在这个关头或许还能走。 “那迈尔·霍里斯是个乌龟儿子,王八的蛋,仗着他爹是个官儿,就敢耀武扬威横行霸道,实际上他狗屁都不是,他还不如他爹那个王八蛋呢!迈尔·霍里斯是个变态,他有女朋友,还要去逛窑子,自己上了三分钟泄了劲儿还要别人接替他……” 阿尔法放出录音,泽塔定在原地,他走不掉了,更不敢走了。 “如果这些录音让迈尔·霍里斯大哥听见的话……他会不会找个地方把你埋了呀?”阿尔法一句话点死了泽塔。 如果说刚刚只是让泽塔怕了钟焉,现在则是封死了泽塔投靠迈尔的机会了。泽塔谩骂霍里斯父子的事情有一多半都是真的,是他们父子最怕外人提起的,如果以迈尔·霍里斯那个小肚鸡肠的性格,不论自己怎么解释,恐怕都无法洗白。钟焉他们大可以撒一个谎,说泽塔喝酒后胡乱说话,然后两边人一直决定排挤掉泽塔,还能增进双方感情。 让两股人化敌为友最好的办法,就是给他们找个一致的敌人。无论如何,泽塔已是死棋了,他扑通一声跪倒在地嚎啕大哭,痛骂自己不该喝这顿酒,并向奥丁许诺从此滴酒不沾。 哭也哭了,闹也闹了,这场闹剧也该收尾了。 “时间也不早了,我们走,巴德利上厕所摔了一跤,摔得可不轻呢,得赶紧就医。” 钟焉和托尔夫将昏迷的巴德利抬起来,绕过了泽塔。阿尔法搭了把手,几人往包间门口走,就像是没看到泽塔一样。泽塔没有时间再做思考了,他必须立即做点什么。 泽塔突然冲过去一把抱住了钟焉的一条腿哭喊道:“哥!你不能走啊哥,你放过我!你放过我!我父母都不容易啊,他们把我拉扯大就希望我有出息啊,我如果死了谁给他们养老啊,你饶了我!” 钟焉与阿尔法相视一笑,接下来就是连托尔夫都知道怎么应该玩得局了。 托尔夫咂舌道:“泽塔,你这又是何必呢,钟焉哥什么时候说要弄你了?你又何必让他放过你呢,你这话有问题啊。” 泽塔哭丧着脸不知如何是好:“我……你们如果让迈尔知道这事,我肯定要被他搞死啊……” 阿尔法蹲下身子,看着他问:“你看,还是的呀,不是我们要搞死你,是他要搞死你,如果他不行了,我们就算让他知道了这件事,他还能拿你怎样啊?如果他还能继续在班里横行霸道,那就算他没听到这个录音,你就能保证你能永远顺他的心?” “兄弟,我懂了!只要他还在,我就没有好日子!”泽塔握紧了拳头,这是实话,也是眼下不得不说的话:“可是我站在他对立面,凭他家的实力,能饶得了我吗?” 阿尔法拿了点纸擦掉了泽塔快要掉到嘴里的鼻涕:“你知道希尔薇娅吗?” 泽塔点点头:“大佬,三殿下都不敢得罪她。” 阿尔法扶着他的下巴,让其目光看向钟焉:“你知道春日祭典那天希尔薇娅是抱着谁飞出去的吗?” 泽塔好像明白了什么,他知道了为啥钟焉敢跟迈尔作对了,原来钟焉的后台更大。其实,阿尔法这话让钟焉心里十分不舒服,钟焉绝对不会同意利用希尔薇娅的名字为自己招风头,这是阿尔法现场临时编的话,没有和钟焉提前商量好。 阿尔法有他的考虑,泽塔需要吓唬,还需要给他一个定心丸,况且也没想让泽塔知道的太明白,只需要让泽塔意识到钟焉和希尔薇娅认识,并且关系不一般,就足以了,这足够他做出正确选择了。 那这下子泽塔就清晰了呀,希尔薇娅日后必定是诺尔斯公国叱咤风云的人物,所谓“一人得道,鸡犬升天”,钟焉有这样的关系,日后必是不凡,说不定自己也能混点好处,而迈尔也肯定不敢对付希尔薇娅,别说他不敢,眼下他老爹都不敢,毕竟三殿下在那里站着呢,毕竟议会的大员们还要拉拢希尔薇娅呢。 “钟焉哥,以后你说怎么办,我就怎么办,你说往东,我绝不往西,我……” 钟焉将他扶起来:“好啦好啦,今天大家喝酒开开玩笑而已,不必当真,以后该怎么做就怎么做嘛。” 一行人离开了饭店,径直去了医师那里,这个医师是古蒂娜提前找好的,他看似是个普通医师,实际上是也是赏金猎人工会的家伙,与古蒂娜打过交道,可信。 天色已晚,医师留下了巴德利进行医治,几人先行回了钟焉家中。一瞧钟焉家这个四层别墅,三人也是吓了一跳,心想钟焉说不定真是个没落贵族,或是北迁而来的隐世世家。 索菲亚裹着头巾,将几人迎了进来,她也不多问,只是收拾好了房间后通报了爱尔莎一声,爱尔莎自然不会有什么反对意见,只是知道他们吃过饭了要商量事情,所以也没有出面打扰。 男孩子们弄了两张大床,刚把一切收拾好。 托尔夫叹了口气:“这巴德利真的不会告诉迈尔今晚我们打他的事情吗?” 钟焉摇摇头:“他都喝蒙了,哪里知道自己是被我们打的,具体他为什么晕倒和受伤,有人清楚。” 接过钟焉的眼神,阿尔法突然问泽塔:“诶,你说这巴德利上厕所摔倒了尿了一裤子,是谁救了他?” 泽塔想了想:“他是上厕所摔得?他是上厕所摔得!没错,是……是钟焉哥救了他,他应该要表示感谢!” 阿尔法拍了一下他的脑袋:“记住了,钟焉哥不知道这事,我也不知道,托尔夫也不知道,只有你知道,是你陪着他上厕所,他摔倒尿了一身,等他醒了你要告诉他,他当时要多狼狈有多狼狈,还要告诉他你没有把他的窘状告诉任何人,所以我们都不知道他具体怎么晕倒的,记住了吗?” 泽塔点点头,但又摇摇头:“记住了,可是我不理解呀,为啥要这样?为什么不说是钟焉哥救了他,卖他个顺水人情岂不是……” “不需要你理解,照做就是,这顺水人情不必钟焉来领。”阿尔法瞧不上泽塔那点智慧。 这个道理是这样的:如果是钟焉告诉巴德利说他是如此这般狼狈摔倒,那对钟焉绝不是好事,因为有些人,特别是骄傲的人,他们就恨的不是跟自己有仇的人,而是见到过自己窘迫状况的人。再一个,泽塔这样告诉了巴德利这个事情后,巴德利就不敢去多问钟焉,因为他害怕自己出丑的事情闹得人尽皆知,所以更不会怀疑到钟焉身上,也就更加不会告诉迈尔或是其他人。 有时候骗子撒了一个谎,最愿意主动圆谎的恰巧是受骗者,因为比起受骗,他们更不能接受自己的愚蠢人尽皆知。 第68章 将计就计 一周后的周一晚上。 教室里嘈杂不已,各自都在交谈着什么。马上就是班会了,大家都在等待着马上进来的奇瑞老师。 薇拉走过迈尔身边,低声说:“刚刚我又最终确认了一下,钟焉说他们那边会全票选你当班长,但是不能让他太难看,说希望你能对他照顾一下,帮他举个手,以免日后我们的人欺负他。” 迈尔微笑着点点头,他对这个结果很满意,巴德利还在住院,迈尔看望过他,巴德利的说法和薇拉是一致的,看来今晚不会有变数了。而迈尔本人的看法是,经过上次格斗课的事情后钟焉在平民学员里威信不高,甚至名声败坏,所以还是要看托尔夫和那个平日里不怎么说话的阿尔法,在迈尔看来,他俩的态度毫无疑问是不会再选择钟焉了,哪有人会喜欢挨打呢? 所以,迈尔认为今晚他一定会当选,他还要举个手向钟焉示好,这样以来,钟焉只能走入他这个小团体当中,成为他的棋子。如果是这样的话,盖茨交代的任务也好完成了。想到这里,迈尔喜从中来。 往右侧看,钟焉正在殷切地朝他微笑,迈尔朝他挥挥手,两人看起来关系密切。其他贵族子弟不清楚是什么状况,互相交换着意见。迈尔刚想朝他们交代些什么,可是没时间了。 古蒂娜有说有笑地带着奇瑞老师走进了教室。 “全体安静。”奇瑞老师一声安静,台下没了声音,迈尔也只好作罢,就按照刚刚说得来就可以了。 “相信大家也知道了,今晚投票选班长,我也不多废话了,票数多的当选,班长一男一女,来,女士优先,女班长候选人古蒂娜、薇拉,古蒂娜先来。” 古蒂娜走上台前,介绍了自己的姓名和对班长职务的理解,别的没多说什么了。 奇瑞老师让她转过身去,面对黑板:“好,投票。” 平民学员一部分看了看阿尔法,一部分看了看托尔夫,也有零星几个人瞧了瞧钟焉。阿尔法、托尔夫、钟焉都没有举手,于是平民学员们也都齐刷刷地没举手,只有几个女生和个别不服气迈尔、薇拉的男贵族为古蒂娜投了6票。 “好,7票,古蒂娜你可以下去了,下面是薇拉。” 古蒂娜沮丧着脸下了场。薇拉则欢笑着上了台,先是感谢了老师给她这个机会,随后又讲了讲当女班长这段时间的经历,说了说同学们是多么的照顾她和“爱戴”她,她认为自己还能继续做好这个职务,最后露出个可爱的表情作为收尾。 台下顿时掌声一片,鼓掌最凶的都是男生。 奇瑞:“大家举手……” 还没等他说完,台下已经齐刷刷地举起了手。钟焉、阿尔法、托尔夫举手,平民学员们也跟着举手,贵族学员那里大部分也跟着举手。 “26票,薇拉可以下去了,女班长以后就是薇拉了,来薇拉,你不要下去了,帮我查票数。” 薇拉站在讲台和迈尔对了个眼神,迈尔嘴角止不住笑意对身边的洛曼说:“看来平民那里的情况确实搞定了,这下今晚没有悬念了。” 奇瑞对刚刚的票数做了个记录,随后说到:“男班长这里有三个人选,维克托、迈尔和钟焉,维克托先来。” 这个维克托也是贵族子弟,他的爸爸是奥斯陆的议员之一,同为贵族,他家是老牌贵族世家,所以对迈尔这种暴发户毫无好感,甚至有些厌恶,他宁可平民当班长,也不希望这个暴发户踩在他的头上耀武扬威,至少平民不敢对他多有造次。 维克托上台后,进行了一番激情地演讲,讲述了他父亲是多么优秀的议员,然后又讲了讲自己多么希望成为父亲那样的人,希望大家给他这个机会让他证明自己,真是可笑。 可笑到迈尔等人忍不住笑出了声。 “5票,下一位,迈尔·霍里斯。” 迈尔朝着钟焉点了个头,两人相视一笑。奇瑞将这些小细节尽收眼底,他的心中浮起一丝诧异,太奇怪了,这两个人怎么混到一起了。不止他觉得奇怪,连亲近迈尔的中间派和部分贵族也感到诧异,难道两人达成了某种共识? “各位,我叫迈尔·霍里斯,我的父亲是奥斯陆的治安总署署长,在他的熏陶下,我从小便形成了秩序意识,什么秩序?秩序即是非分明,什么人该做什么事,什么人不该做什么事,要有清晰的规定,就像城市里的道路,有些是给人走的,有些是给马车走的,如果人走到了马车的专用道,那么就很容易不小心被马车撞死,而马车走到了人行道,也是一样,这就是道路的秩序,请各位放心,只要有我在,我将会对班里的秩序进行明确划分,让班级内的一切事物井井有条,这样能最大限度地保证每个人的权益!谢谢大家。” 迈尔转过身去,侧目和薇拉对了个眼神,等待着投票结果。 钟焉举起了手,泽塔跟着他举起了手,阿尔法举起了手,托尔夫举起了手,平民学员里果然一多半人选择支持迈尔霍里斯。贵族学员那里,少了维克托等人的6票,女生那里少了4票。 “22票,迈尔可以下来了。” 班里32人,迈尔票数过半。薇拉冲着迈尔点点头,用口型说:“你看,果然和计划一样。” 迈尔躬身施礼,用高傲的笑容讥讽维克托,随后兴冲冲走下讲台,并在坐下时冲着钟焉点了点头,竖了个大拇指。钟焉用奉承的笑容回应他。 “下一个钟焉。” 奇瑞老师用怪异的目光对视了钟焉一眼,钟焉用人畜无害的笑容回避他。 “老师好,大家好,我是钟焉,很高兴又能站在这里和大家说话,讲真的,这段时间的相处让我感到愉快,我永远不会忘记这段时光,我想说,不论今天结果怎样,大家都不会因此而心生不满,更不可能翻旧账,对吗?” 钟焉看向迈尔。 迈尔高声说:“那是自然,我们c班的同学绝不是斤斤计较之辈,大家以后都是自家人,只有孙子才会心生不满。” 洛曼等人附和道:“没错!” 其余人并不吭声。 第69章 全票当选 奇瑞老师说道:“我不管你们有什么过节,今天过后班长的名额就定下来了,这是大家选出来的,更是我同意的,谁如果在以后找麻烦,那就请离开我的班级。” “好的,谢谢同学们,谢谢奇瑞老师,我话讲完了,谢谢大家。”钟焉背过身去,朝薇眨眨眼,发射了一个“k~”。 薇拉冲他点点头:“放心,我都说过了。” “现在开始投票。” 平民学员那里没有动静,迈尔举起了手,洛曼和菲利普也跟着举手。他们已经洋洋得意地想到怎么庆功了。 可是,意外发生了,因为钟焉等人在最后一刻才告知了迈尔等人最终决定,所以迈尔没时间和他手下那群人进行沟通,他一举手,那些家伙不知如何是好,不敢不跟着举手,让钟焉轻松获得了迈尔及其手下的票数。 台上的薇拉举手是为了给钟焉看的,可一看到薇拉举手,她的那些“舔狗”们也跟着举了手。古蒂娜带着几个女生一同举起了手,这些人加起来,钟焉票数近半。 看到这一幕,刚刚竞选只有5票维克托来了兴致,他自己心里也有小算盘,他本人不可能胜过迈尔,但是可以选了钟焉恶心迈尔。算上他本人,这几票竟然也跪了钟焉。 “1,2,3……17票,还有吗?”奇瑞老师问。 迈尔一瞧突然慌了,他好像意识到了什么,自己犯了个错误! 上当了,迈尔·霍里斯扭头看向平民学员们,阿尔法讥讽地看着他,然后缓缓举起了手。 “18票。” 托尔夫举起了手,几个平民学员跟着举手。 “19,20,21,22……22票,跟迈尔持平了吗?” 迈尔突然想放下手,但现在放下手无疑是在耍奇瑞老师,正当犹豫之时,泽塔这种墙头草们齐刷刷将手举起,然后所有的平民学员也将手举起。 薇拉人傻了,站在讲台上呆呆地保持着举手的姿势:“老师……我……” 奇瑞老师笑了笑:“大家都可以把手放下了,不用数了,全票通过。” “呜呼!” 平民学员们爆发出一阵肆无忌惮地欢呼!他们甚至站起来高喊着胜利了。 原来,从一开始就是个计中计!先是苦肉计让迈尔认为钟焉失去了平民学员的支持,然后借机靠近迈尔和他拉关系,又通过酒局威吓泽塔这种墙头草获取支持,并多次借口想要放弃竞选来让迈尔与维克托互掐。用古蒂娜竞选当幌子,让薇拉当这个女班长彻底迷惑迈尔。 包括连迈尔来不及跟他的小兄弟们沟通这样的细节都是设计好的,就连古蒂娜领着奇瑞老师进教室的时机都是设计好的!甚至连迈尔的票数,都是设计好的!是那个叫阿尔法的鬼才一步步设计出的巧妙连环计,这连环计里刚好只差钟焉这么个愣头青,钟焉来了,事情成了。 钟焉赢得了竞选,薇拉成了女班长,维克托达到了不让迈尔当班长的目的,平民学员获得了会为他们说话并且不会打压他们的男班长。 只有迈尔·霍里斯成为了唯一的小丑。 他还不能反悔,不能打击报复,否则就成了自己嘴里“斤斤计较”的“孙子”,甚至会引起奇瑞老师的不满。 钟焉缓缓转过身,用目光扫视全班同学:“谢谢大家的支持。” 奇瑞老师忍不住赞叹:“钟焉,你真的超乎我的预料,你有什么想跟大家多说点的吗,或者有什么要求可以提一下,毕竟班长这个工作很累,而你又是全票当选,你承载着大家对你的期望。” 钟焉颔首致谢:“我想,班级不是我一个人的班级,而是大家的班级,所以我想要多设立几个班委职位,根据职能进行分配,共同承担为同学们服务的责任,可以吗?” 奇瑞老师一口答应下来:“好,非常好,很有想法,你以我的名义直接任命,相信我们班的同学们都是十分有责任心的,他们一定会愿意承担起这份责任,不过我希望你尽量能给刚刚参加竞选的同学们分配一些职务,他们不会推辞的。” 迈尔·霍里斯还在发愣。 “首先,我想让迈尔同学当男生的生活委员,他之前就经常做查寝的工作,并且在这方面的工作上十分有信心,还曾给了我很宝贵的意见,所以请迈尔同学继续来做这方面工作。”钟焉笑嘻嘻地带头鼓掌,同学们也都跟着鼓掌,因为从这一刻开始,钟焉已经是班长了,谁和他过不去,以后在班里的日子不会好过,随便在老师那边说两句“小话”就可能让他们留级。 这是赤裸裸地羞辱,他曾因为查寝的事情羞辱了钟焉,而今钟焉要把这些事情还给他!你不是喜欢拿着鸡毛当令箭,不是喜欢查寝吗?让你查个够! 迈尔咬着牙,拍了下桌子:“谁爱干谁干,我没这个兴趣!” 奇瑞老师眯着眼看着他:“哦?好啊,那不干可以,但如果以后让我知道你不配合生活委员查寝,那你就抱着被子回家睡。” “这……”迈尔进退两难,他后悔说出刚刚的话了,钟焉是以老师的名义进行任命,他的拒绝是在打奇瑞的脸,奇瑞自然不会给他好脸色。别小瞧这些老师,他们可不是治安署能管得了的。 钟焉挠挠头:“如果迈尔同学实在不愿意,那就托尔夫来做,他之前是班长,现在做生活委员,我想也可以得心应手。” 托尔夫站起身,躬身施礼接受了任命。 钟焉点点头:“女生活委员我想古蒂娜同学可以来试试,在我试用期里,她就经常辅助我进行查寝的工作,以后就请古蒂娜同学多多分担薇拉同学的压力。” 古蒂娜站起身,拎起裙子施礼,接受了任命。 钟焉点头还礼,接着说:“我注意观察到,维克托同学十分有责任感,我想请维克托同学担任纪律班长,负责掌管班级内纪律,为老师分担压力。” 维克托笑了笑,心想这小子还挺够意思,以后有机会借纪律之名亲手找找迈尔的不痛快了,他也站起身躬身施礼,接受了任命。 “接下来是学习委员阿尔法,还有体育委员泽塔。” 二人站起身施礼接受任命。难怪钟焉等人敢让薇拉当女班长,这一套下来几乎把班长的权力架空了,班长几乎就成了一个空架子,谁当都无所谓了。而毫无疑问地是,这些人大多数都不会不给钟焉面子。这也是阿尔法出的高招,省心省力。 “还有,班级内的卫生工作要做好,必须保持一个干净卫生的环境,需要两名卫生委员,洛曼、菲利普,这样重要的任务就交给你们俩了,请不要推辞,奇瑞老师和同学们很期待你们能做好这项工作,对吗?” 奇瑞问:“平时就你们俩那儿垃圾多,正好改改习惯,不用商量了,班长的分配很合理。” 班里一阵哄堂大笑。 洛曼和菲利普委屈地看向迈尔·霍里斯:“老大,这怎么办……” 迈尔阴沉着脸:“怎么办?呵呵,钟焉啊钟焉,你以为当了个班长就算是赢了?贱民就是贱民,愚蠢而不自知,从今天起我们的梁子就彻底结下了。” 第70章 爱尔莎离去 距离成功当选班长已经过去了一个月,也就是说春日节也已经过去了一个多月了。天气渐渐暖和起来了,冰雪也渐渐融化。金黄色的草地里长出了嫩绿色的新芽,用不了多久整个奥斯陆就会被青绿色的原野景象包围,那将是一个温和而又美丽的春季。不仅是植物,小动物们也都纷纷露头,享受着春日的美好,不肯错过每一天。 不仅是小动物,奥斯陆和外边相邻的村子的居民也都陆续开始了新一年的工作,他们欢欣鼓舞期待着农田里有好的收成,或是期待着今年的生意能红红火火。不仅是本地居民,外来的探险家,流浪的奥术师,搞外贸的行脚商……甚至连盗贼们都提起了干劲,活跃在北境,一片欣欣向荣之象。 钟焉的太极拳已经练得极为熟练,他的伤也已经痊愈,双臂恢复了力气,并如之前一样送起了外卖,有了一个小小的收入。班里的事情他不用过多操心,一切都有阿尔法在拿主意。只是没想到迈尔等人竟然出奇的老实,和其他同学一样专注于学习,仿佛已经忘记了这场纷争。 这也是好事,钟焉至少可以稳下心神加强剑术练习和体能训练,并且还会抽出时间来找穆茨老师将《三国演义》,并且偶尔会跟穆茨外出吃吃饭,交流书籍内容,这两个书痴很快就读完了厚厚的《三国演义》,开始攻略起来了一些其他汉语书籍。 闲时,偶尔想想这样的生活倒也如意,平静、安逸不知是多少人可望而不可及的如梦生活。 泰格利的残剑被他放入了希尔薇娅送的空间戒指,钟焉时常会拿出这把剑,他忘不了泰格利的死。如果忘记,他对不起自己的良心,对不起泰格利,对不起西风族几百口村民。所以,还是要尽快成为一名赏金猎人,达到莉亚姐给他定下的目标,到时候莉亚肯定会再度找他商量下一步的计划。 叮咚,叮咚。 钟焉放下手中的穆茨笔记,走出了房间。 “索菲娅,谁呀?” 索菲娅身后站着穿着素服的希尔薇娅。 “是我。” 小胖子弗尔特飞快地跑下楼,一把冲进了希尔薇娅的怀抱:“姐姐,你终于知道回来一趟了。” 希尔薇娅看起来好像更加沉稳了,她摸了摸弗尔特的脑袋:“不是姐姐不想回来,而是太忙了,其实我真希望能够多陪陪大家。” 钟焉点点头,没说什么,扭身要回书房。 “焉……” “什么事?” “爱尔莎呢?” 钟焉挠挠头:“一大早就出去了,还没回来,不知道干什么去了。” 希尔薇娅微微皱眉:“哦……我还以为没赶上……” 钟焉转回身,趴在栏杆上:“没赶上什么?” “送行呀,你不知道吗,爱尔莎要走了。”希尔薇娅歪着脑袋看着钟焉。 钟焉愣了三秒,然后问:“走?去哪?” 索菲娅摇摇头,她也不知道,只是顾着沏茶。 也是巧了,外边来了辆马车,车夫放下两大包东西,然后扶着爱尔莎下来了。 “小姐,您慢点。” 爱尔莎冲里面大喊:“喂,帮我搬东西。” 这几位赶紧出来帮忙,把东西抬进了家里。 钟焉问:“哇,姐,你去了哪儿了,怎么买来这么多乱七八糟的东西。” 钟焉接过索菲娅沏好的茶,一口饮下:“这可不是乱七八糟的东西,都是宝贝,前段时间我自己配了点药,做了点小玩意儿,拿到市场上卖了点钱,这些有的是新的原材料,可以配新的药品,还有一些生活用品以及一堆你们用得着的东西,我列了个清单,回头你们自己慢慢看,这里一部分是留给你们用的,还有一部分要带走。” 钟焉有点没弄明白:“不是……呃,带走?我听希尔薇娅说你要走是怎么回事啊?” “嗯?希尔薇娅你还没和他们说呢?” 希尔薇娅摇摇头:“刚要说呢,你不就来了吗,你来说姐姐。” 爱尔莎放下茶杯示意大家坐下:“这么回事,乌尔德带着利奥、赫尔还有奥恩他们成立了一个佣兵团,厄尔公国自己的军队不多,但是他们这个国家贵族还挺有钱的,所以乌尔德这家伙带着佣兵团搞了点成绩,也就是打打土匪强盗之类的,一边邀功领赏,一边发展队伍,这段时间发展得很快,已经有七八十号人了,还相中的几块儿地皮,准备搞个属于咱们自己的驻地,但是要花不少钱,所以现在很纠结,想让我过去瞧瞧看看怎么办,顺便给他们带些我特制的药品,我看你们这几天也都比较稳定,奇瑞老师说你们在学校里表现也都很好,特别是弗尔特,你们老师跟我说你很有炼金天赋呀!嘿嘿,我的小天才,以后这行特别挣钱……” 钟焉急忙打断:“等会儿等会儿,那你什么时候去呀,带不带我们?” “带你们干嘛?你们正上着学呢,再说了你们现在也很稳定,小焉也能挣钱了,知道顾家,希尔薇娅和贵族圈儿关系也打得很好,索菲娅还把家里管得井井有条的让我很放心,你们完全有能力自己照顾自己了,所以我决定今天就去,绝不拖泥带水!嘿嘿。” “今天?”众人异口同声。 “对啊。”爱尔莎指了指外边的车夫:“我车都准备好了,待会儿给你们做顿饭我就走。” 众人傻眼了,爱尔莎挨个摸摸他们的脑袋,然后进了厨房:“索菲娅,今天你休息一下,我自己来给你们做。” 不知不觉,当初那个具有少女气质的爱尔莎已经像个妈妈一样了,她照顾着大家,把每个人都当成了自己弟弟妹妹或者孩子。 时间过得很快,爱尔莎做好了饭,大家吃了个饭,聊不尽的家常,摆不尽的龙门阵,爱尔莎反复交待着各项安全事项,并且提醒他们要懂得爱护自己。 大家恍恍惚惚地将爱尔莎送上了马车,看着大姐姐离开了。 弗尔特唉声叹气:“哎,时间过得真快,我已经开始想爱尔莎姐姐了。” 希尔薇娅将他搂进怀里:“别担心弗尔特,爱尔莎姐姐很快就会回来,说不定会把我们接走,带我们去一个新的西风村。” 索菲娅微笑着说:“虽然我没去过西风村,但我想新的西风村一定会承载着前人的梦想,变得更好。” 钟焉点点头,他想,如果泰格利和村长爷爷他们也能看到新的西风村该有多好。 第71章 第三个任务 “【零】,情报上说,妖人萨迪斯就在这里了。”【红女】站在一处建筑物房顶上指着下方说。 钟焉即【零】,他们俩正在完成三项任务中最凶险的一项任务——猎杀妖人萨迪斯。妖人即半人半妖兽的结合,通常他们也被归属在诺瓦利亚人之中。但总有一些家伙无法控制身体内的兽性,无论是在人类社会还是诺瓦利亚社会里都没有容身之所。 妖人萨迪斯,他是山羊妖兽与人类的混血。通常来说,妖人不但代表着传承有妖兽血脉,还代表着他们能够同时具备人类和妖兽的能力。但是万物都有瑕疵,人兽结合有悖天伦,妖兽与人类的血脉并不是能很好地融合在一起。 如果融合十分顺利,那就相当于同时拥有两种力量,妖兽的肉体实力与人类的灵魂力量。如果结合的不是那么好,就可能只拥有其中一种力量,或者两种力量都贫弱无力。 并且,大多数人兽结合后的物种,都会丧失生育能力,就好比驴子和马结合能生出骡子,而骡子却不能继续繁衍后代,这是早已谱在dna上的规矩,是染色体的对数定下了这样的伦理,而不仅仅是道德。 钟焉和古蒂娜站在奥斯陆棚户区附近的一处高楼上,静静等待着妖人出现。 天色浓黑,乌云遮月,夜间的春风只有凉意,他们已经等待了五个小时了,钟焉觉得自己快要被吹感冒了。 “嘘,来了。” 戴着【红女】面具的古蒂娜看不出一点表情,但钟焉猜她应该不会害怕。 一个山羊脑袋从灌木里探出来,他四处张望一番后,从里面钻了出来,露出人类的身子,人类的手和山羊的腿,蹄子是两只脚趾,偶蹄目生物。这就是萨迪斯,半妖兽半人,或者说是妖人、半兽人,怎样都好,反正他们都是属于诺瓦利亚人。 凌晨三点钟,街上很安静,萨迪斯小心翼翼地拖行着什么东西。 “看来萨迪斯拖尸的传言是真的,我们动手?”【红女】拿出匕首,身体周边温度慢慢升高。 【零】看了眼自己手上的戒指,随后向前挥手,大把的零碎纸张从高处飘落而下。然后,轻轻打了个响指。 啪! “封印,解。” 萨迪斯听到了动静,抬起头一瞧,那些飘零而下的薄纸片瞬间化为一团团火苗将他笼罩其中。萨迪斯放下背后拖行的那具尸体状的物体,转身就跑,丝毫没有抵抗之心。 一把匕首打在萨迪斯脚下截住他的去路,刚一转身,一个戴着面具的黑发男子贴在他的面前。 “啊啊!”萨迪斯吓得腿软,一个趔趄摔倒在地:“魔鬼啊!” 【零】拔出虎王骨刀抵在萨迪斯的山羊脖子上:“你一个妖人,居然会害怕魔鬼?不过我们不是魔鬼,只是你生命的裁决者。” 萨迪斯慌乱地看着这两个人:“你们想干什么?” 【红女】走过来,拽着萨迪斯的羊角:“当然是杀了你咯,你坏事做尽,肯定难逃一死呀。” 萨迪斯愤怒地挣扎:“我做了什么坏事?你们这些人才是坏人,【极昼烈阳】来临之日,你们必将遭受北境人民的审判!” 【红女】的动作明显顿了一下,她抬起头看了眼【零】,等待着他的决断。 【零】将刀插在砖缝里,然后转身去看那具“尸体”,他掀开裹布一瞧,是一个满身是伤的年轻人,面部已经露出了骨头,样貌惨不忍睹,但是身体还是温热的,也就是说这个人并没有死。 【零】的心中泛起怒意:“萨迪斯,瞧瞧你干的好事,一个年轻人被你折磨成这般模样,你还敢冒充【极昼烈阳】的成员?告诉我,你都杀了多少人,还有没有其他人正在被囚禁着?” 萨迪斯啐了一口山羊唾沫:“我去你的,是非黑白不分,你不过是想栽赃陷害我!你这个走狗!” 【零】瞄着萨迪斯的脖子准备挥刀,【红女】拦下了他。 “萨迪斯,你拖尸做什么?是要吃吗?”【红女】觉得其中似乎有蹊跷之处。 萨迪斯无奈道:“拜托喂,我是山羊人,吃什么人啊?吃吃吃,你们这群家伙就知道吃,狗腿子,我呸!” 【红女】将他翻了个身摁在地上压得死死的:“我们不是你所说的谁的鹰犬,是赏金猎人,我最后给你一个机会,把你做的事情交代清楚,否则你将被立刻格杀。” “我说我说!我叫萨迪斯,我老妈是一位性感的高阶高原山羊妖兽,我老爸是个魁梧的猎人,在茫茫雪原上,他俩有一天相遇了,然后……” “别说这些废话!我就想知道你拖尸的目的!” 萨迪斯郁闷道:“我都说了我不是拖尸!” “那躺着个人怎么说!” “我在救人呀!” “谁信啊!” 萨迪斯用山羊角猛戳地面,气呼呼道:“你自己问他!” 年轻人气若游丝,眼睛着实难以睁开:“救救我……我们……” 萨迪斯说:“一群来自冰菓盆村的年轻人为了向大商人杰克·王要回自己村子的土地,而被囚禁在地牢里,他们被关了有一年多了,受尽了折磨,杰克·王雇佣了一批魔人包括我在内,负责清理折被磨致死的年轻人,我心怀恻隐救下了几个昏迷的年轻人,谎称他们已经死了,才有机会将他们秘密的藏了起来,可没想到杰克·王在一个多月前得知了这件事,决定要杀死我,我和几个魔人朋友索性不跟他干了,劫了地牢,又救出来了七八个人,但是因为我们不敢跟杰克·王对着干,只能隔三差五的在晚上把年轻人一个个拖出城去。” 钟焉心里一惊,未曾想,这世间之事竟会如此巧合。初来奥斯陆时他们曾路过冰菓盆村,并得知了村民的不幸遭遇,乌尔德出于大家的安全考虑没有选择帮助村民,钟焉还为此与乌尔德吵了一架。 现在竟回到了原点。 只是有所区别——救人的反而是一个受人敌视的半兽人。 第72章 「零」的决定 “你在说谎。”【红女】不相信臭名昭着的诺瓦利亚人。 【零】收回了屠刀:“或许他没有,我们得换一个思路了,萨迪斯先生,你为什么要救这些年轻人。” 萨迪斯郁闷道:“因为他们太可怜了,所以救下了。” “就这么简单?”【红女】问:“没有人指使你?” “你这个小丫头,真是可爱,没人指使我。”萨迪斯讥笑道。 【红女】有些不悦,在任务过程中,她并不希望被当做一个小丫头!特别是任务目标。 “不用废话了,取了他的脑袋,我们回去交任务即可。”【红女】对【零】说。 无论如何,如果完不成任务,钟焉就无法成为一名赏金猎人,会缺钱!眼下,他不能缺钱,索菲娅那里需要用钱,他还在资助那个小偷的母亲。另外,家里需要定期清除垃圾,需要雇佣清垃圾的工人上门,还要买菜和烧火做饭,小胖子偶尔还想吃个零食……这些都是寥寥,比起穿衣服和雇佣马车等等的,不算什么。 更重要的是,小胖子弗尔特最近在研究钟焉的【聚灵腕甲】,说要改造成什么【拘灵臂铠】,需要用到的材料都是以银币来计算的。 “求求您……别……别杀他,可怜可怜……我们这些人…………” 那个年轻人的声音从背后传来。 难道真要杀了这个诺瓦利亚人?自己没有救的人,被他冒着风险救下了,如果这样的人该死,那么钟焉自己呢? 为什么要杀了他?因为他是诺瓦利亚人?可是他没做错什么呀,如果就这样动手砍下他的脑袋,那和谋杀有什么区别?真是糟糕的两难境地。 钟焉扪心自问,如果真的就这样杀了萨迪斯,他会为此感到内疚和羞愧。但,那又怎样? “哼,杀人放火金腰带,修桥补路无尸骸,萨迪斯,你要为自己的行为付出代价!”钟焉抽出虎王骨刀向前刺出。可是刀尖到了萨迪斯面前停下了,钟焉还是做不到。他想到了那个冰葡萄的味道,又酸又涩,一点也不好吃,那个大叔小心翼翼地收好那串唯一留下的葡萄……如今自己却要间接害死那个大叔的儿子。 吃人嘴软,拿人手短,想必就是这种感觉。 他犹豫了一阵问:“萨迪斯,还有多少人没有救出来?” 萨迪斯愣了阵儿:“你什么意思?” 【红女】看向【零】:“你不会要帮他?” 【零】拿出任务单看向任务发布者,上面写着“杰克·王”。这大概就是村民和萨迪斯所说的那个大商人了,勾结议会盘剥村民从中牟利,赏金猎人公会竟然为他服务。 见【零】不说话,【红女】提醒道:“你想清楚啊,这样违背任务会导致任务失败,再说了,即便你不杀他,任务失败后,公会就会派更强的赏金猎人来接这个任务,不如我们把任务做完,如果你想帮这些年轻人,我们可以想别的办法。” 【零】收起任务单:“抱歉【红女】,任务赏金我会想办法补给你,但我想先救人,萨迪斯,我去过冰菓盆村,村民的遭遇我早已知晓,告诉我村子里的年轻人都被关在哪里了,我来处理这件事。” 萨迪斯怔怔地看着二人。 【红女】松开了萨迪斯:“我不是这个意思,焉……呃不,【零】,我是担心你的安全,如果……” “没什么好可是的,我会用其他方法完成任务,等人救出来了,我们随便找个羊头交过去不就得了嘛。”【零】拉起萨迪斯。 “开什么玩笑,你要欺骗公会?这样骗取赏金会被公会通缉的!”【红女】震惊于【零】的异想天开。 “那就再说呗!”【零】看着萨迪斯:“萨迪斯,告诉我人在哪,怎样才能帮助还被关押的年轻人?” 萨迪斯的山羊瞳孔变成了一个扁扁的长方形:“你认真的?这可是件冒险的事!” “当然,你一个半兽人都敢帮他们,我有什么不敢?” 【零】拿出两瓶药水,一瓶外用,一瓶口服,他扶起地上那个年轻人,为他简单处理了一下伤势。 见此情形,萨迪斯也不再多想,从腰间的口袋里取出一份地图:“除了已经死去的,现在可能还剩下46人,我已经救出来了8人,并且送出城了7人,这里还剩下躺着的这位叫卢卡的家伙,地牢在城内有三座,城外有一座,我们可以先把卢卡送出去,然后我带你解救城外地牢里的年轻人,怎么样?” 【零】:“好主意!他们守备如何?” 萨迪斯:“守备松散,但里面有我的朋友,都是善良的大家伙,有你这样的身手里应外合,肯定没问题。” 【红女】扶额:“【零】啊,你真是疯了。” “不啊,我很清楚自己在做什么,并且乐在其中!”【零】嘿嘿一笑,将那个叫卢卡的年轻人背到肩上:“现在已经快四点了,我们得赶紧想办法出城,天亮了会很麻烦。” 本是一条绳上的蚂蚱,古蒂娜见钟焉如此决定,也不知道如何是好,当了这么长时间的赏金猎人,遇到这种事情还是头一遭。 趁着夜黑风高,三人轮流扛着卢卡来到了西城门。 城门处,大门紧锁,这北境之地亦有宵禁制度,晚上不允许随意进出奥斯陆。卫兵排排站,各自打盹儿倒也颇为松懈。累一天了,还不能让人家休息休息? 此刻从城门出去是不太可能了,搞不好还会被卫兵抓起来关上个十天八天的,即便不挨上一顿打,也少不了花点银子,并且还会耽误事。 如果从城墙翻出去呢?开玩笑,奥斯陆可不是小城,十几米高的城墙坚不可摧,如果打起仗来,一般二般的云梯都摸不到墙顶,更别提他们这三个“没头脑”了。 钟焉心想如果【鹰王的命魂石】这会儿在手里就好了,那说不定可以借着鹰王的力量,踏着城墙飞跃出去。可是眼下命魂石都给了小胖子弗尔特搞实验去了,他手里一颗也没有。翻是不可能翻出去了,走出去也没有希望,只能来回观察地形,瞧瞧有没有出城的地道。 第73章 「夜幕」 一行人是左转转,右转转,东一个主意,西一个想法。各自争个不停,【红女】又主张放弃帮助这些可怜的年轻人了。 钟焉一拍脑门,想明白一件事:“诶!我们为什么要出城啊?” “送卢卡回家啊。”萨迪斯觉得钟焉问的问题简直莫名其妙。 “那卢卡凭什么不能白天回家呀?”钟焉接着问。 古蒂娜摊摊手:“拜托,萨迪斯一个诺瓦利亚人,怎么敢白天露面?” “对了!就是这样,所以不要让萨迪斯送卢卡回家,我把卢卡接回我家里,明天天亮送他出城门不就行了吗,这不比大晚上瞎折腾强吗?” 萨迪斯摸摸自己的山羊胡须思索道:“对啊……可是我干什么呢?” 古蒂娜抓住萨迪斯:“你和我们去交任务。” 萨迪斯吓了一跳,往后一躲:“别开玩笑了姐姐,你这不是要我的命吗?我可不想丢命。” 古蒂娜呵呵直笑:“逗你的,你不是【极昼烈阳】的人吗?你可以去找组织帮忙救出剩下的人呀。” 萨迪斯扭捏道:“我……我其实不是【极昼烈阳】的人,我当时那么说,是为了吓唬你们的,【极昼烈阳】其实不收诺瓦利亚人,我曾与他们有过一面之缘,他们是群好家伙,但是思想却有点极端。” 钟焉没听进去他们的话,只是觉得好像在人手调动方面,自己并没有做到合适的安排。他想,如果阿尔法在这里,说不定就能解决这个问题。眼下又没有太好的办法,出是出不去的,只能等待天亮了。 其实萨迪斯这个家伙留了一手,钟焉和古蒂娜这两个小呆子脑袋瓜还是不太够用。如果是阿尔法在这里,他一定会这样问萨迪斯:“如果你不知道怎么夜间出城,那么你之前是怎么把前面七个人送出城外的?并且,你今天晚上又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难道不是为了送卢卡出城?” 是的,萨迪斯隐瞒了一些事情,他确有夜间出城的法子,只不过那也是他的逃跑路线,如果就这样和盘托出,未免有些不值当了。他的想法其实也是让【零】和【红女】在白天送卢卡出城,这个狡猾的家伙。 萨迪斯说:“如果你们真的愿意做这样的好事,那不如就先把卢卡送出城,等到你们将他送出去之后,我们就在冰菓盆村外见个面,到时候商量闯地牢救人的对策,如何?” 钟焉一口答应:“可以,那我们干脆给卢卡找个医馆,我带他治治伤,等到伤好了我就送他出城回村子。” 萨迪斯点点头:“那就这么定了,两位贵姓?怎么称呼?” 钟焉客气道:“免贵,在下……” “咳咳!”古蒂娜用咳嗽提醒钟焉不要说出真实姓名。 钟焉也马上会意,他想了想,之前宽恕那个小偷的时候曾经用过一个词:“我们只是这黑夜中的一道夜幕,不必知道我们的姓名,你可以称呼我为【零】,这位是【红女】。” 萨迪斯施礼道:“【夜幕】的【零】和【红女】,我记下了,你们二位能有如此胸怀,真是北境大陆的幸运,这位卢卡就麻烦你们了。” 一开始萨迪斯并不愿意相信这二人,但是见【零】呆头呆脑有点蠢,估计城府也不怎么高,可能只是个单纯的年轻人,既如此不妨赌上一把,把卢卡交给他们,自己心里也少了一些包袱。 匆匆告别后,钟焉和古蒂娜带着卢卡找了个医馆,给医师付了些钱,交代了几句后,二人便离去了。 古蒂娜看着钟焉轻笑道:“【夜幕】,真有意思,我们算不算有自己的组织了?” 钟焉憨笑道:“嘿嘿,最起码得有三个人才算得上一个组织,咱俩人只能算个组合。” “这么说,你好像有第三位成员的人选了?”古蒂娜其实和钟焉想的一样,处理这种费脑筋的事情,必须得有那个家伙。 “是的。”钟焉点点头。 · · “什么?”阿尔法震惊道:“你们是认真的?” 钟焉和古蒂娜连忙嘘道:“小点声!” 三个人在餐厅里压低声音趁着午餐时间谈这种事情,亏他们想得出来。一口气把自己是赏金猎人和帮助被囚禁的年轻人的事情全给说出来了,并且还要拉他入伙。阿尔法一时间难以接受,他真没想到钟焉和古蒂娜还有这样一重身份。 阿尔法满脸鄙视地看着钟焉:“怪不得你这个抠门的家伙会想要请我吃饭,原来是想一顿饭就把我打发了。” 钟焉憨笑道:“也不是这么说嘛,人家刘备编个草席还能桃园三结义呢,更何况咱们几个英雄豪杰呢!” “刘备?桃园三结义?” 钟焉摆摆手:“一本小说,先不说那个,你考虑清楚没有?以后我们有其他任务了,咱们赏金上可以aa分成,你还能多一笔收入。” “那这次呢?”阿尔法狐疑地看着钟焉。 钟焉挠挠头:“这次嘛,就算是你的实习期,咱们先磨合着试试看嘛……” “就是打算空手套白狼了?”阿尔法点破了钟焉。 古蒂娜咯咯直笑:“瞧瞧,钟焉啊钟焉,你这套不好使!你以为现在什么时代,还实习期呢?你怎么不说试用期啊哈哈哈!” 钟焉被说得有点不好意思了,仔细想了想:“有报酬的呀,你想啊,我们要对付的都是一群坏人,他们不阻拦我们就罢了,如果胆敢阻拦,就把坏人干掉,剩下的钱都归你,怎么样!” 阿尔法摇摇头,轻笑道:“劫富济贫?有点意思,你怎么满脑子都是这些离经叛道的想法,有时候真挺羡慕你的,想到一出是一出,你就不担心那个杰克·王找我们的麻烦?现在到处都是政商勾结,【王】这个家族的能量比你想象中还要强大,虽说这个杰克不过是【王】家族在奥斯陆的一个代理人,但据我所知他们与迈尔·霍里斯的父亲……也就是奥斯陆治安署的总署长有些来往,如果他们动用治安官找麻烦怎么办?迈尔本就盼着我们出错来报复我们,你这不是在给他创造机会吗?” 钟焉都听晕了:“你慢点说,也就是说你了解这个家族?” “略有所闻而已。”阿尔法毕竟曾是贵族后裔,对这些人也多少有一定了解。 钟焉和阿尔法的想法不太一样,他总觉得事情没有那么糟糕,先干了再说其他的。而阿尔法就像一个棋手,在落子前,总会考虑清楚这一步之后会引起怎样的连锁反应。越高明的棋手,就会考虑的越多,只能算出一步棋的算不上高手,那是臭棋篓子!能算出两步棋的才叫会下棋。 至于说能算出三步棋或者四步棋的,那就不一样了,主动权会永远在这种人手里,他们才是真正的棋手。而钟焉认为,阿尔法就是这样的人,就像是《三国演义》里的诸葛亮。 第74章 解救(一) “所以,你怎么打算的?”钟焉期待着阿尔法给一个他想要的答案。 阿尔法细细地切割盘子里肉块儿,皱着眉头想了一阵:“我可以帮你们,但是你要想清楚,这可是件冒险的事情,你真的做好了心理准备吗?” 钟焉拿出一副面具交给了阿尔法:“心理准备早就做好了,瞧,这是伪装准备,给你用的,我在上面刻了片雪花,以后你就是【夜幕】的一员了。” 阿尔法接过面具,眉头散开,忍不住发笑:“小孩子过家家吗?不过,还挺有趣。” 他抬起头看着钟焉炙热的目光,好像无法拒绝他。有时候,一个人执着于某件事的时候,身上就会散发出不一样的光辉,他的目光、行为、言语和表情都在陈述着同一个观点时,与他接触的人难免所有触动。越是单纯的人,他的想法就越坚定,越坚定的人,就越有机会收获支持者。 说不定钟焉这样一个小小的决定,会为这个世界带来一股不一样的力量,甚至在未来拥有难以想象的势力。毕竟,敢于为弱者伸出援手的人是在为世界的大多数人提供帮助,那么他们也将会拥有大多数人的支持。说不定,阿尔法也能有机会振兴自己的家族。 想到这里,阿尔法愈发觉得有趣:“既如此,我可以选择一个代号吗?【零】先生和【红女】小姐。” 古蒂娜笑而不语,只顾着喝自己的茶水。钟焉倒是一副认真的模样,仔细地在为阿尔法想代号。 “叫【诸葛】怎么样?我读的一本小说叫《三国演义》,里面有个非常聪明的人,就叫诸葛亮,也叫诸葛孔明,也叫卧龙先生,在他还没有出现的时候,刘备谁都打不过……” 阿尔法打断他:“好好好,听上去还不错,那就【诸葛】,你打算什么时候送那个叫卢卡的家伙出城?” “四天之后,周五下午。” · · 四天后的周五下午,三人下了课换身衣服后便雇了一辆马车接走了医馆里卢卡,一出城门便戴上了面具,全副武装。钟焉洗去了头发上染上的栗色,还原了原本的黑色。今天说不定又要干到很晚,他觉得黑色更适合夜间行动,而古蒂娜和阿尔法以为钟焉是染成了黑色做了个伪装,因此也没有多加询问或是感到奇怪。 出了西城门,不到半个小时就来到了冰菓盆村外。 钟焉喊醒卢卡,卢卡拄着拐杖站到村口,一时间双目湿润,难以自已。面对阔别已久的村子,卢卡百感交集,在地牢里遭受各种折磨的时候,他最想念的就是自己的家和家里的爸妈。本以为再也没有机会回到这里了,没想到竟有一日能守得云开见月明。 卢卡丢下拐杖,朝着自己家的那几间小屋子跌跌撞撞地跑过去,钟焉紧随其后,敲开了屋门。两个老人看到卢卡大吃一惊。两辈人白天盼到黑,黑夜盼天明,只盼到一个个噩耗,却没想到自己家的孩子竟然回来了。 一时间,流不完的泪,说不完的话,问不完的家长里短。钟焉不便叨扰,转身便要离去。 卢卡一把拽住了钟焉,扑通一声就跪下了:“恩人,你们的大恩大德,我无以为报啊!” 钟焉刚扶起卢卡,家里两个老人却也接连跪下。 “大人啊,你是好人啊,神明会永远保佑您的!您救下了我们的儿子。” “不不不,大叔大妈,你们快起来,并不是我一个人救下的卢卡,还有一位叫萨迪斯的先生,之前村里那七个年轻人也是他救出来的,只是他长相古怪,不便露面,所以我替他送卢卡回家。” 好说歹说,卢卡父母非要让钟焉留下吃饭,见这里又是哭又是闹,村里其他人也围了过来,非要瞧瞧送孩子回家的人究竟长什么模样。也有其他人不停地询问着家里孩子的下落,一个个殷切又焦急的目光聚集在钟焉身上,钟焉颇有些不自在。 他随便嗯嗯啊啊两句,便急忙跑出了村子,只留下一句:“我不能确定其他人是否还活着,但是我希望你们无论如何都能好好地面对自己今后的生活,告辞了。” 他不能多说什么,如果光明正大地说自己要去救人,恐怕敌人会先一步得知他们的目标,为下一步行动造成不便。 离开了冰菓盆村,马车绕着村子附近行驶了一阵子,忽而听到三声羊叫。钟焉三人下了马车,让车夫驾车先行回城。 顺着羊叫声走去,钟焉看到了一个地洞,站在地洞附近左瞧瞧,右瞧瞧。不一会儿,一个山羊形的诺瓦利亚人出现在了他的面前,正是约定好的萨迪斯。 “【夜幕】的各位,是我,萨迪斯。” 尽管介绍过了萨迪斯的情况,但看到萨迪斯的时候,阿尔法还是吓了一跳。挂着羊头……还长着羊腿的一个人类? 几人一番交谈,说明了当前的情况。 阿尔法沉吟道:“太冒险了,我们根本不清楚对方的人数,萨迪斯……先生,你给的情报过于模糊了,能否再详细介绍一下对方的守备情况,以及你的能力情况。” 萨迪斯拿出地图:“好,我的能力是耐力和防御,不擅长战斗,但是我自认为比一般的人类要有力气,因为从小没有经历过系统的学习,所以不擅长使用魔法……杰克·王这里,关押冰菓盆村年轻人的地牢有四座,城外一座,城内三座,都十分隐蔽,但是我清楚他们的位置,城内的地牢分布在城东、城南和城北三个位置,都比较靠近棚户区的厂房。” 萨迪斯接着说:“城东的防守最为严密,这里关押的年轻人也最多,大约有二十个卫兵级别的打手还雇佣有我们这样的诺瓦利亚人驻扎在此,诺瓦利亚人好说,我跟他们说一下,让他们不要参与争斗就好,城北和城南的防守比较松懈,只有七八个看守,他们个人的实力大概与我相当,城外的地牢位置比较模糊,但是关押的人数仅次于城东地牢,我有朋友去过那儿,但都是蒙着眼睛进去的,记不清楚具体位置,里面有几个高手,据说领班的是个聚灵使级别的家伙。” 阿尔法长出一口气,眉头紧皱:“这……可不是件容易事。” 第75章 解救(二)诺瓦利亚人的眼泪 “是啊,所以才叫你来嘛。”钟焉兴冲冲道:“你肯定有办法。” 阿尔法无奈道:“你也太看得起我了,眼下有三个问题需要我们想清楚。” 古蒂娜来了兴趣:“哦?哪三个?” 阿尔法在地上捡起一颗石块儿:“第一个问题,凭我们的实力能否顺利解救出所有人?【零】的实力是个变数,我不清楚你的上限和下限在哪里,我和【红女】现在算是绘灵中阶,会的魔法种类比一般的野路子多,擅长近身作战,但是敌人数量碾压我们,还有聚灵使级别的强者,我们真的能够顺利击败他们吗?即便击败了这些打手,我们能保证自己毫发无损吗?更何况萨迪斯说他没有什么战斗能力,最多就是跑路和带人,这怎么打?” 其他三人叹了口气,阿尔法说得没错。 阿尔法笑了笑:“不过,这个问题也不算特别难解决,毕竟有我在呢,只要我们侦察好情况,商量好战术,总会有办法。” 钟焉搂着阿尔法的肩膀高呼:“不愧是你!” 阿尔法接着又拿出第二块石头:“别高兴太早,第二个问题,城内三个目标点都清楚,但是城内三个点都在厂房附近,如果闹出太大动静了,招惹来治安官怎么办?” “这……” “即便治安官那里的事情能解决,我们又怎么找城外的目标点呢?又怎么能保证城内三个目标点被拔除之后,他们不会趁着我们找到城外的目标点之前一怒之下把那里囚禁的人全部杀害呢?这样的话,岂不是害死了地牢里的年轻人。” 古蒂娜说:“我们本来就不可能救下所有人,牺牲一部分,救下大多数,这已经赢了!” 听了古蒂娜的话,阿尔法笑而不语,只是转过头看向钟焉。 牺牲一部分人,成就大多数人?不,不是这样的,这不是自主的牺牲,而是因为计划的纰漏害死了他们。 钟焉轻声道:“不,如果可以的话,我还是希望救下所有人,那是人命,不是简单地数,这样的做法带来的胜利,只会给那些遇难者家属带来沉痛的打击。” “你可真善良,善良的让我觉得虚伪。”阿尔法笑了笑:“不过,我知道这是你的真实想法,你这个家伙,总爱制造难题。” 古蒂娜叹了口气:“哎,他总这样,这么大的人了,还这么单纯,像个地主家的傻儿子,阿尔……【诸葛】,你有办法能解决第二个问题吗?” 阿尔法不屑道:“开玩笑,当然可以,我是谁?” 古蒂娜:“喂喂喂,你可真是不谦虚。” 阿尔法拿出第三块石头,眉头紧皱道:“前面两个问题其实都是小问题,第三个问题才是真正横在我们面前需要思考的。” “啊?前面两个问题是小问题?” 阿尔法接着说:“因为前面两个问题我们付出努力能够解决,所以我认为是不成问题的问题,而第三个问题是个没办法解决的难题。” 萨迪斯听得云里雾里:“呃,【诸葛】先生,能直接说明是什么问题吗?” “你们想想看,这些年轻人为什么被抓?是因为利益纠纷,大商人与议会成员勾结,骗取村民签署协议夺走了他们的土地,并从中牟利,既如此,救出了这些人也毫无意义,他们失去了家园故土,还会因为我们的干涉而失去全部身家性命,杰克·王会想尽办法报复他们,这才是我们必须面对的现实问题,这个问题不解决,前面两个问题即便处理得再好,也毫无意义。”阿尔法用第三块石头打开了前面两块石头。 听完这番分析,无论是钟焉还是萨迪斯都陷入了沉默。有时候,武力没办法解决全部问题,即便赢下的这场纷争,还会有新的纷争。 古蒂娜愤愤道:“还是我们的力量太弱小,如果拥有绝对的力量,那么这些问题就都不是问题了,只要杀光坏人,问题就能迎刃而解。” 钟焉叹了口气:“世界上真的有绝对的力量吗?力量的强弱是相对的,而不是绝对的,正与邪也同样不是绝对的,而是相对的,小时候有个女奴隶跟我讲过一个故事,是一个屠魔者变成恶魔的故事,即便杀光了所有坏人也无法解决问题,因为新的坏人会从好人当中产生,而换个角度看,我们或许也会是某些人眼中的坏人。” 阿尔法赞叹道:“不错,你居然会有这样的境界,倒是我小瞧了你,所以你打算怎么做?要不要考虑下放弃?” 钟焉摇摇头:“不,人人都有选择的权利和被选择的命运,我们也不例外,既然决定了要做这件事,那即便前路千山万水沟壑纵横,我们也应当一试,如果遇事总想着灰暗的前途而选择放弃,那么人的一生注定碌碌无为,我们选择帮助他们,而被我们帮助的人也有他们的选择,我想和卢卡沟通一下,向他说明我们的行动和会给他们带来的后果,至于之后的事情,那就看他们自己了。” 阿尔法点点头:“是啊,总不能把他们的全部事情都给包办了,哈哈哈。” 既然商量好了要干,古蒂娜就去了村子里叫出了卢卡。 已经是晚上九点钟左右了,卢卡拄着拐杖赶来,萨迪斯为了避免吓到卢卡而选择暂且回避。钟焉和阿尔法将事情跟卢卡讲清楚了,卢卡听完眉头紧皱,不知如何是好。 “各位【夜幕】的大人,您各位是希望我做点什么吗?” 钟焉摇摇头:“不,我不知道你需要做点什么,村子是你们村子,我们只能想办法多救些人出来,其余的事情只能靠你们自己了。” “可是……” “抱歉,我们只是做我们想要做的事情,至于你们自己的未来,需要靠你们自己来选择。” 卢卡低下头,沉默不语,他不知道如何决断。 钟焉看了看腕表:“时间不早了,你该回去了。” 古蒂娜与钟焉点点头,起身送走了卢卡。 卢卡垂头丧气地离开,突然他转过身来:“不论如何,谢谢你们,【夜幕】的恩情,冰菓盆村不会忘记,还有,请麻烦您转告那位长着山羊角的先生,村子里的每个人都感谢他的出手相助,他是一位善良的好人,村民们不会忘记。” 说完,卢卡离开了。 钟焉微笑着朝着暗处问:“萨迪斯先生,需要我转告你吗?” 萨迪斯缓缓从暗处走出,他看向远离的年轻人,深深鞠了一躬:“第一次有人说我是个好……人。” 萨迪斯鞠着躬,两滴眼泪从这个半兽人的眼中砸落地面。钟焉轻叹了一口气,内心深处好像被什么东西所触动。 “原来,诺瓦利亚人也有眼泪。” 第76章 解救(三)计划周全 萨迪斯找了个洞穴,几个人聚在其中,古蒂娜用一小块照明水晶打亮洞穴,钟焉将地图铺在地上。 阿尔法拿着一根小树枝比划道:“现在我们来一场作战会议!” “嗯嗯。”钟焉和萨迪斯听得很认真。 “哈哈哈哈你们……抱歉,继续。”古蒂娜没由来觉得有趣,这几个人就像是一群扮演大人的孩子,犯上了中二病。 阿尔法指向城内:“城外的地牢不清楚确切位置,所以我们可以先从城内入手,只要城内的地牢被我们闹出动静,敌人必然会想要向城外的地牢加派人手,届时必然会有所动作,只要我们盯紧了他们,那就有机会察觉到他们的动作,并且寻着踪迹找到他们城外的地牢。” 萨迪斯一拍手:“对啊!敌人会根据我们的行动而做出反应,就会暴露城外地牢的具体位置!我怎么没想到呢,这件事可以交给我来做,我可以让我的朋友帮忙。” 阿尔法斜着眼瞟向他:“呵呵,我看你就是怕参与战斗,想找这么个活儿避灾。” 萨迪斯不好意思地说:“呃嘿嘿嘿……我确实是不擅长打斗,而且有点害怕这种事情。” 阿尔法挥挥树枝:“罢了,这件事也确实需要你做,接着说下一项,我们现在已知的是敌人的主要力量集中在城东的地牢,这里可能有二十到三十人左右,其他几个地牢人手不多,解决起来比较容易,但是只要我们攻打其中一个,敌人就有可能在其他几个地方增加援手。” 钟焉问:“怎么个增加?” 阿尔法分出两种情况:“第一种情况,敌人可调动的人手有限,那么就会从其他地牢腾出人手增援,那么被抽调人手的地牢就会变成薄弱点,我们就可以选择打城北或者城南目标点,受到攻击的目标点会向城东求援,于是城东的守卫就会减少,我们趁其不备将其解决,然后再用这种方法套用在其他目标点,如此只需要有人在外接应,就有极大的把握达到目的。” 阿尔法顿了顿,接着说:“第二种情况,敌人人手充裕,从别处派人增援地牢,这个情况就会对我们相当不利,而偏偏这种情况会发生的概率很高,仅凭我们这几个人,说不定一个目标点都拿不下来,所以我们可以花点小钱雇佣一些找活儿干的贫民,让他们在城东目标点假装闹事找麻烦……” 萨迪斯打断道:“等等,这样做不就打草惊蛇了吗,对方万一防守的更加严密了怎么办?” 阿尔法笑了笑,他对此十分自信:“不,这些家伙大多不会看得起这些闹事儿的贫民,因为这些人掀不起什么波澜,反而会让对方放松警惕,就相当于是给对方打一剂迷魂药,在对方小瞧我们的时候全力拿下城东目标点,然后兵分两路,快速拿下其他两个目标点,让对方猝不及防。” 钟焉皱起眉头:“这样会不会害了那些人?” 古蒂娜用怪异的目光看向他:“你有些善良过头了,他们拿了钱做他们该做的事,至于死活与我们有何关系?再说了,奥斯陆这么大,贫民窟海了去了,这些地方都是不好追踪的死角,对方犯不着跟这些贫民斗。” 钟焉想了想:“我们可以留下名号,就说是我们【夜幕】做的,这样对方应该就不会想着要报复那些人了。” 三人点点头,这种宣称对某事负责的方法倒是可以一用,反正也没人知道【夜幕】是个啥玩意,大不了过几天直接解散,爱谁谁,爱咋咋,找人?对不起,你找不到。 事情商量清楚后就要开干了,萨迪斯趁着夜色与他的诺瓦利亚朋友们联系了一下,以便于实时了解敌人的具体情况。 另一边,钟焉等人天一亮就进了城,古蒂娜对奥斯陆的棚户区有一点了解,所以就负责招募人手准备闹事,给钱就干活的人一抓一大把,反正就是演出戏,总有人想过过演员的瘾嘛。 阿尔法观察城内杰克·王地牢附近的地形,设计了几条进攻路线和逃跑路线。 大家都忙着呢,只有钟焉不知道具体做什么好,他没什么能帮上忙的,只觉得自己是要钱没钱,要人脉没人脉,智商也不高。撺掇这么一个局,偏偏在忙活的不是自己,钟焉心里不好受,只能想办法静下心来检查储备好的封印灵符。 封印灵符就是把一些特定元素或者小技能用封印术封在纸里,每一张小纸片就是一个【封印灵符】。 自从上次与希尔薇娅说了那些话之后,钟焉看起来没把这些事情放在心上,实际上每天都在因为这些事情感到困扰和焦虑,他确实无法与盖茨相比,也没资格站在希尔薇娅身边。希尔薇娅说的也有道理,虎王的力量毕竟不是他本人的力量。过度依赖这种力量只会失去理智,变成一头妖兽。 并且只能聚灵没办法存灵的情况也没有很好地解决,反而更糟了,因为【聚灵腕甲】在小胖那儿,没有这玩意,钟焉聚灵的效率极低,很难在战斗中使用魔法。 因此,钟焉就想了这样的办法,用廉价的封印纸代替存灵,到用的时候直接释放出来。威力小了点,而且是消耗品,需要攒很长时间才够用。他现在存储的【封印灵符】大部分都是【火灵符】和【水灵符】,而【水灵符】没有什么杀伤力,总不能战斗开始了给对方丢一波水洗洗澡?再给对方来一波【第十二八套广播体操】?顺便给人搓个背?这倒是个生财门路。 想到这里,钟焉忍不住发笑,自己总是这样可笑,他觉得就像是一个笑话,是个癞蛤蟆想吃天鹅肉的异想天开的家伙。 钟焉站在院子里发愁:“哎,只得练练剑术和太极拳了,这两个或许还能派上用场的,钟焉啊钟焉,千万别拖后腿啊。” 索菲娅站在门内看向院子里的钟焉,喃喃道:“何苦如此呢,你给自己的压力太大了。” 第77章 解救(四)行动 周六晚八点,城东某染布工厂附近。 “走,兄弟们,以后这个地盘就归我们了!” 十来个衣着潦草的贫民与乞丐凑在染布工厂附近,大吵大闹地嚷个不停。 工厂内,地牢。 一个粗壮的刀疤脸汉子竖起耳朵:“外边什么动静,跟我去看看。” 四五个高壮打手跟着刀疤脸从地牢走到了地面上,瞧见一帮子人正围在工厂大门外囔囔着要闹事。 刀疤脸竖起眉毛大吼一声:“干什么的!” 这一声大吼,闹事儿的人全被喊懵了,瞬间就哑了火儿。 带头的低着声撇着嘴:“我……我们来这儿看看……” 刀疤脸亮了亮拳头:“看清楚了吗?” 砂锅一样大的拳头看起来甚是吓人,一米九的刀疤脸张开手掌能握住一个成年人的整张脸。 “看……看清楚了……” 刀疤脸走上前粗着嗓子大吼:“那还不滚!” 十几个人连忙作鸟兽散,三两句话就把事儿解决了。 手下大笑道:“这群杂碎,也不打听打听这是谁的地盘,笑死了,大哥,你一句话就把他们吓退了。” 刀疤脸醒醒鼻子,呕出一口浓痰:“呵忒,这算个屁,走,回去歇着。” 刀疤脸带着人走近地牢入口,突然间感觉到脖子上一阵寒意,他身子一紧瞧见了一把古朴的利剑。缓缓转过身,看到三个带着诡异面具的人各自手持利器控制住了他们几人。 刀疤脸深吸一口气,虚声道:“您各位是什么人?” 【诸葛】阿尔法回答他:“来杀你们的人。” 刀疤脸扑通一下跪在地上,手下们也各自跪倒在地:“爷爷饶命啊,爷爷饶命!” “靠,这么容易?”这下反倒让阿尔法有点整不会了,筹划的这么细致,没想到对方一见面就软了,明明刚刚他们敢凶巴巴地吼人呢。 看来,这些带着匪气和痞气的流氓其实都是欺软怕硬之辈。你对他们软弱,他们就敢欺负你,你对他们强硬,你就是他们的爷爷。 “【零】,怎么办?”阿尔法询问道。 没等【零】说话,【红女】插嘴道:“先救人呗。” 钟焉点点头:“【红女】,你留在外边看着这些家伙,我和【诸葛】押着这个刀疤脸进去。” 钟焉用千元剑逼着刀疤脸往前走,打开了地牢大门,里面空气极差,环境肮脏,昏暗的灯光令人极为不适。 地牢里一个手下瞧见了刀疤脸进来:“老大,外边的事儿解决完了?” 刀疤脸憨笑道:“呃……呵呵呵,是……来了几位客人。” 阿尔法突然从背后闪出,用刺剑指向那些打手:“都别动,谁动谁死!” “啊?什么人!”一名手下连忙从墙上取下武器。 阿尔法上去一剑将其刺死:“我说了!别动!” 刀疤脸赶紧招呼小弟们:“诶诶,都别动都别动啊,人家来办事的,救人的,去去去,把那些冰菓盆村的都放了。” 钟焉笑道:“你怎么知道我们是来救人的?你很懂啊。” 刀疤脸赔笑道:“嘿嘿,我们这几条贱命能值几个钱呀,您各位一看就不是一般人,看着就是正派人士!那指定是救人的嘛。” “你会这么愿意配合?”阿尔法不屑道。 刀疤脸点头哈腰,但又不敢动作过大,谄媚地说:“您各位都亲自上门了,我们能不配合吗?” 阿尔法嗤笑道:“难怪你能当这帮人的头头,果然有一套。” 刀疤脸的手下打开了牢笼,不一会儿,全部的青年人都被放了出来,他们无一例外地裸露着身子,有的缺了耳朵,有的被割了鼻子,有的则没了生殖器官,满身伤痕是普遍情况。生理上的阉割已然如此恐怖,更令人心碎的是,有些人的眼神中已经失去了光泽,你从他们的神态中只能找出一个词来——麻木。 阿尔法一眼看去,震惊到无法言语,他难以想象这些人经历了什么,这个昏暗恶臭的牢笼就像是一个地狱!阿尔法抖动着身子,双目欲裂,握剑的手恨不得将剑柄捏碎。但凡有正义之心的凛然少年,岂能对这种事情熟视无睹? 他转过身对刀疤脸怒目而视,刚想骂些什么,却看到了钟焉的眼神。透过面具,钟焉那双黑色的瞳孔里只有忧伤,没有震惊。难道说他见过这种场景吗?这种来自地狱的绘卷……阿尔法难以置信,他好像突然就明白了钟焉为什么选择救下这些人。 岁月会改变一个人吗? 不会。 岁月只是给了一个更多的时间去经历和思考,经历和思考过后得出的结论才会改变一个人。 钟焉也长期经历过如此这般的折磨,主人鞭笞他,工头儿殴打他,一层层压在他上头的人,不比他更加值得活下去,却可以肆无忌惮地以施虐为乐。钟焉经受这样的折磨,曾经多次想过去死,生命对他本已经失去了意义,是女奴隶帮助他逃了出来,是遇上了西风村的人,是拜了泰格利为师,是他们让钟焉发现世界并不全是刀子,也有清淡的花香,也有温柔的对话。 既然活下来了,既然看到了,钟焉就难以放过自己的良心,难以对这一切熟视无睹,或是坐视不管。救下索菲娅是如此,如今救下这些年轻人也是如此,他不知道是不是为了那大仁大义而做的这些,但是他很清楚如果假装没看见,自己会难受到心如刀割。 阿尔法提着剑,缓缓走向那些打手身边:“你们所有人,衣服脱光,排成一排趴下。” “啊?” “我不会重复第二遍。” 刀疤脸支应道:“让你们脱你们就脱,好好配合这几位爷,不想活了?” “哦是是是。” 打手们脱光衣服趴在了地上,阿尔法将衣服依次发给那些年轻人:“都穿上。” 这些年轻人并不全是失了神,神志略清醒的人穿好了衣服,还帮助其他人也穿上了衣服,他们被关押了半年多,突然要被放出来,觉得像是活在梦里一样。 因为,他们确实每日都在做这样的梦。 被折断双翼的鸟儿,无不渴望天空。 第78章 解救(五) 阿尔法提着剑走到这些肮脏的刽子手身后:“【零】,这些混蛋怎么处置?” 刀疤脸和打手们的心一个个提到了嗓子眼儿,他们只是拿钱干脏活儿的,真有胆子为了钱去卖命的家伙早就上了战场了,哪里会躲在这种阴沟里当老鼠?不过是一群挑软柿子捏的杂碎,哪里有抵抗的心思? 钟焉看向那群刚刚穿好衣服的青年:“该由他们决定。” 那些年轻人怔怔地杵在原地,只是呆呆地站着,像一群木头,过去也有野蛮人将文明人关进地牢,管受到侵害的人们叫“圆木”,对无辜的人做各种肉体实验。这不仅是触犯了法律,更是一种心理变态,阿尔法认为犯下如此原罪的人,万死难赎其罪。 钟焉叹了口气:“既然他们没有做出决定,那就先留下这些刽子手的性命,等到年轻人们想清楚了,再做决定。” 刀疤脸连忙说:“诶!谢谢大哥!谢谢大哥不杀之恩。” “我没说不杀你们,好好记下你们犯下的罪行,日后再犯,我必定亲自提剑折断你们的喉咙,阿尔法带着他们离开!”钟焉命令道。 阿尔法打开门:“来,从这里出去。” 一位没了鼻子的年轻人试探着往前走:“我……我们真的可以出去吗?” 阿尔法将他一把推了出去:“你们自由了!” 这些可怜人带着难以置信的目光踏出了地牢,看到了外边的古蒂娜,古蒂娜看到了他们的惨状后,心中的震颤不比阿尔法少。 阿尔法带着他们从地牢里走出去,几个蒙着面的人过来接应,很快就将年轻人们带走了。 钟焉横着剑后退着走出地牢:“记住我说的话,我们是【夜幕】,夜幕来临之际,就是惩奸除恶之时。” 说完,钟焉带着古蒂娜飞快地消失在工厂外。他们要火速赶到另外两个目标点。 “大哥,怎么办啊?” 刀疤脸看着这群被扒了衣服的手下,恶狠狠地说:“他娘的,立刻向上面汇报,夜幕?我呸!千万别有机会落到老子手里,否则让你们生不如死!” · · 天亮之后,奥斯陆城市中心酒店顶层。 杰克·王刚刚睡醒,睡在卧室外的秘书听到了敲门声。 “去,开门。” 秘书打开门,一份报告交到她手上,她仔细阅读了一番后又向来者询问了现场情况。而后关上了门,轻轻打开了那间豪华的卧室,一个光头男人正赤裸着身子在照镜子。 “老板,下面报告说城东、城北、城南的地牢遭遇了袭击,那些被关押的青年男子全部被劫走了,部分受雇佣的诺瓦利亚人逃离了现场,我们的人受伤惨重……” 杰克·王拿起一把精致的银剪子,小心翼翼地修理自己的鼻毛,慵懒地问:“什么人干的?” “呃……对方自称【夜幕】,具体实力不清楚,但是都很年轻,可能实力在绘灵术士阶段,我们这是头一次听说有这么个组织,对方都戴着面具,两男一女,女的是红头发,可能是亚希族人,还有一个男人是黑色的头发,不清楚是什么人,听口音有点像是欧罗帝国的……” 杰克·王放下了银剪子,转过头诧异地问:“黑头发?” “是黑头发,也可能……也可能是夜色太黑看错了……” 杰克·王的眼神变得极为怪异,他立在原地,仔细思索着什么。 “老板,我们要做出什么反应吗,下面说有人正在盯防我们的人,对方下一步可能是想要攻击我们在奥斯陆城外的地牢。” 杰克·王来了兴趣:“有意思,派人去增援一下城外的地牢。” 秘书迟疑道:“可是,这样可能暴露城外地牢的位置,那他们不就能顺藤摸瓜攻击我们城外的地牢了吗?” 杰克·王轻蔑地笑了笑:“这叫将计就计,城外有缪尔萨在,把他们引过去一网打尽,记住,那个黑头发的家伙我要活的。” “是,老板英明。” · · 钟焉一行人趁着天亮将年轻人们混入人群,分批带他们出了城。 一路出城,来到了村外,看着熟悉的村子,这些年轻人再也忍不住了,他们的眼泪在眼眶里打转。 大叔大婶瞧见这一幕,全都从家里跑了出来。父母子女相认的那一刻,这些青年痛哭流涕,他们这才意识到不是在做梦,而是实实在在地回到了魂牵梦绕的家。有些爹娘没有看到自己的孩子,则急忙向生者询问自己孩子的下落。 钟焉等人趁着现场混乱,准备悄无声息地离开。 “是谁救了你们?” 卢卡站出来指着村外那三个背影:“是【夜幕】的游侠们!” 冰菓盆村人转过身看向那三个远去的背影,安静了下来。 一个老爷爷走上前,朝着远处大喊:“谢谢!谢谢!” 卢卡跟着大喊:“谢谢!谢谢你们!” 村里的大婶、大叔,少男、少女和那些被解救的年轻人们一起高呼:“谢谢——” 钟焉听到了声音,转过头看向村子的方向。 “谢谢”的声音此起彼伏,这是村民发自内心的呼声。 钟焉会心一笑,心想不知道那个给他们尝了葡萄的大叔在不在其中。 古蒂娜把手搭在钟焉肩膀上:“我现在觉得你做了一件正确的事。” 钟焉取下面具:“不是我,是我们,我们做了一件正确的事。” 阿尔法插在他俩中间:“喂喂,别忘了我这个军师。” “呃……哈哈哈哈……” 三人发自内心的感到欢喜,在村民的感谢声和彼此的欢笑声中前往最后一个目标点。 常言道:赠人玫瑰,手留余香。 帮助群体收获认可的成就感,远胜于损人利己带来的片刻暗爽。锄强扶弱,邪不胜正,正是如此这般的道理。人们很难说清楚什么叫做“正义”,但正义存在于每个人的心中,当它被唤醒时,肮脏龌龊的戚戚小人会感到畏惧,而为了正义的事业献身的人则敢于面对一切苦难,并最终取得胜利。 正如前人所言:“正义,是杀不死的!” 肉身可灭,正义不息。只是钟焉等人还没能理解到这一点,只是知道自己这样的行为帮助了他人,并获得了喜悦,但不清楚喜悦的原因何在。 他们的路还很长,和每个平凡而又普通的人一样,需要漫长的岁月才能清楚那个令人困扰的问题——我,究竟是一个怎样的人。 而对于钟焉来说,解救他人,往往也是一种自我救赎。 第79章 解救(六)尸舞 “是这儿吗?看起来像是一个十分普通的酒庄。”古蒂娜用两束野花遮挡自己的脸。 萨迪斯肯定的点点头:“我有朋友看到他们的人往里进了。” 钟焉想了想:“那就对了,那位大商人拥有自己的酒庄,然后收割冰葡萄种植田……” 阿尔法接上说:“垄断原材料,就能控制住整个冰葡萄酒的市场,其他人都买不到冰葡萄,更别提酿制和售卖冰葡萄酒了,我们要现在进去吗?” 三人看向阿尔法,意思是这种事情应该你来拿主意。 “好好,从之前的抵抗来看,敌人只是拿钱干脏活儿的家伙,我们直接像打城东地牢那样冲进去,应该就能结束了,不过肯定不能大摇大摆地从正门进,我们绕一下看看后面有没有缺口或者矮墙能翻进去,走。” 萨迪斯跟在他们身后,围着酒庄绕了一圈,看起来敌人的守卫没有过多紧张,于是就从酒庄的后院找了个面白墙,萨迪斯个子高,力气大,驮着他们翻了进去。 阿尔法和钟焉先进去,然后把古蒂娜接下来,后院无人看守,他们顺利地从后院进入了酒庄内部。 “奇怪,里面也没人。”阿尔法有些生疑。 钟焉想了想:“既然是地牢,那肯定是在下面,这里面或许有什么机关。” 阿尔法点点头,在酒庄的屋里寻找机关。古蒂娜站在门口望风,小心翼翼地观察着外边的情况,看起来那些守卫一个个都没精打采的,没有任何人发现他们的存在。 钟焉看着看向一堵墙,不知为何觉得这堵墙的背后好像有一双眼睛正在盯着他们,他感到毛骨悚然。阿尔法瞥了一眼发愣的钟焉,然后走到那面白墙前,用力一推,机关墙轰隆隆作响,如一道大门一样打开来,漏出一条幽深的地道。 “找到了!”阿尔法喜出望外。 古蒂娜凑过来:“哎呦,可以呀你,我们下去。” “等等。”钟焉眉头紧皱,他感到一股寒意从那地道里冒了出来,就像是里面伸出了一双长满眼睛的长手,正在抚摸他的后颈。 阿尔法疑惑地问:“怎么了?” 钟焉咽了下唾液,深呼吸一口气,缓缓降下自己的鸡皮疙瘩:“我也不知道,感觉里面……会很冷。” 古蒂娜捂住嘴巴尽量不让自己笑出声,腹部一阵抽搐。 阿尔法无语地摇摇头,抽出剑先下了地道,古蒂娜紧随其后,并在指尖燃起一枚火苗用于打亮。钟焉的身体在抗拒向前,他感到恐惧,但是人人都无法直面自己的怯懦,钟焉也一样,他可不想被阿尔法这小子看不起,特别是在还有个女生的环境当中。 其实,钟焉想说,里面有一股很强的敌意,但是不知道如何表达,他也认为大致是自己有点过于胆小了。见二人即将消失在视野里,钟焉拔出虎王骨刀和千元剑,赶紧跟了上去。 走了大抵有十分钟,仍不见其他光亮,古蒂娜抱怨这地道有些太长了,阿尔法则小心翼翼地寻找着地道上可能会有的机关暗门。他们顺着地道来到一个地下平台,这里有百十平米大,四周黑布隆冬的,连个油灯都没有,更别提照明水晶了。 突然间,古蒂娜感觉好像踢到了什么东西,是软的。 她一阵紧张,询问阿尔法:“火焰太暗,我可以用照明水晶吗?” 阿尔法强调:“先不要,打开照明水晶会散发灵力波动,维持现状摸索一下附近这里有没有暗门。” “好。” 阿尔法顺着墙壁在四周摸索,古蒂娜将燃着火苗的指尖伸过去。钟焉却没有任何动作,只是立在这个百十平米大的小空间的中心位置,呆呆地面向一个方向站立着。 “你闻到什么味道没有?”阿尔法终于察觉到了空气中的“怪味儿”。 突然,一张脸出现在火光里! 阿尔法摸到了那种人脸,吓了一跳,身子往后一撞,古蒂娜倒在了地上,手中的火苗瞬时熄灭了。她刚想起身,却摸到了一块软软的带有骨头的东西,那是一个人的大腿,或者说…… “啊!是尸体!”阿尔法发出一声惊呼。 古蒂娜很快镇静下来:“我知道,而且不只一具!钟焉,你还好吗?” 钟焉轻声说:“嘘,有敌人。” “啊?在哪?” 一个阴森的声音突然从古蒂娜背后传来:“在这儿!” “啊!”古蒂娜发出一声惊呼,她再度摔倒在地。 钟焉飞速转身挡在古蒂娜身后,千元剑与虎王骨刀交织成x型,抵挡住了对方的武器——一段带着矛头的锁链。 阿尔法大喊:“古蒂娜,拿出照明水晶,快!” 古蒂娜慌忙在地上寻找掉落的武器,并同时掏出口袋里的照明水晶。灵力激活照明水晶,水晶散发出一阵炫目的蓝色光芒,瞬间照亮了整个平台。但与此同时,古蒂娜也傻了眼,眼前的一幕过于令人震惊了,即便是参加过多次赏金猎人任务的她,也难以想象会有这样的场景。 二十多具横躺着的或是钉在石壁上的人,他们的身上正流着鲜血,或者鲜血已经干涸,看起来都是刚刚失去生命没多久的年轻人,这些人大多来自冰菓盆村,正是他们想要解救的人。 而他们的敌人是一个长着四个手臂的面如枯槁的男子,他就是缪尔萨。高阶聚灵使,污秽的半魔人——缪尔萨。 阿尔法现在懂了钟焉所说的寒意是指什么,那是一种令人颤抖的发自内心的恐惧。 “古蒂娜,阿尔法,小心他的武器。”钟焉提醒道。 缪尔萨四只手分别拿着不同的武器,一把镰刀,一把铁链制成的索命矛,一根法杖,以及一个诡异的红色水晶石。那块儿水晶石,大抵是某种魔兽的命魂石。 缪尔萨桀桀阴笑道:“呵呵呵,你们是来救人的对吗?那就让他们好好感谢一下你们,奥术秘法【尸舞】!” 那颗红色的命魂石发出一阵令人不适的光亮,地上的尸体突然开始抽动,被钉在墙上的尸体竟然拔掉了胸中的铁钉,不祥的预感在每个人心中浮起。 古蒂娜和阿尔法连忙站起身,拿起各自的武器紧盯着四周。 而下一幕,则让钟焉崩溃了:“尸体……尸体站起来了……” 第80章 解救(七)激烈燃烧 尸体不仅站起来了,还在以怪异的甚至是反关节的方式扭动着四肢,看起来就像是在跳舞一般,诡异的画面让钟焉三人陷入了深深的恐惧之中。 “糟糕了,这是某种邪教徒的秘术!”阿尔法说道。 古蒂娜大喊道:“这还用你说嘛,我们已经看到了!” “怎么办啊钟焉?”阿尔法没了主意,只剩下慌乱和恐惧。 钟焉尽可能深呼吸调整自己的情绪,他深深地畏惧这种令人毛骨悚然的邪术,也同样抵触要对这些可怜的年轻人下杀手。此刻看来,必须要想办法解决掉对面这个术士了。 “攻击施术者!”钟焉定下了方向。 古蒂娜跟着说:“没错,这说白了只是一种类似于操控傀儡的秘术,只要打败施术者就能解决战斗!” 钟焉努力汇聚灵力:“是的,这样对这些惨死的年轻人来说,也是一种解脱。” 阿尔法骂道:“妈的,都什么时候了,你还在想这些,动手!【冬雪之神丝卡蒂】本源魔法,【丝卡蒂的嘲弄】!” 贵族刺剑带着空气中凝结的冰霜突袭缪尔萨,紧接着古蒂娜也打出了一团火焰!这样的配合太糟糕了,古蒂娜的火焰系魔法与阿尔法的冰霜系魔法相互克制,火焰与冰霜交汇时激荡出一阵雾气,彼此的魔法抵消过后,威力大打折扣,缪尔萨用镰刀一挥就完成了防御,没有受到半点伤害。 阿尔法着急了:“古蒂娜!你这是在犯罪!” 再强的人都会因为过度恐惧而失了智,出现游戏中常说的“操作变形”。更何况,阿尔法的实战经验并不丰富,古蒂娜又只是一个年轻的女孩,她经常面对的敌人大多是野兽、诺瓦利亚人,而不是这样一个污秽的半魔人。 缪尔萨一阵大笑:“不会,原来他们所说的强敌,不过是一群还没到聚灵使阶段的毛孩子啊,呵咯咯咯……” 钟焉紧握双剑,大脑飞速转动:“听我说,你们俩灵技相克,不要同时发动灵技攻击,改为交替攻击,阿尔法,我来配合你!” “好。”古蒂娜与阿尔法异口同声。 “配合?不如配合我,一起起舞!哈哈哈哈,来我的玩具们!”缪尔萨手中的红色命魂石一阵爆闪。 那些尸体突然疯狂地扑上来,其中一个从地面匍匐而来紧紧抓住了古蒂娜脚踝。古蒂娜猛然一记踢击将其甩飞,紧接着发射一团火焰弥补伤害。阿尔法对扑上来的尸体猛然刺出一剑,可尸体被扎透了却仍像没事儿人一样,继续扭动靠近,并抓住了阿尔法的脖子。 钟焉刚刚踹开向他扑来的尸体,就看到了阿尔法情况,连忙一剑竖劈斩断了那只手,并用虎王骨刀插进去将断手挑开,阿尔法惊慌失措,大口喘息,却又因为血腥味儿和臭味儿泛起一阵恶心的干呕。 十几具尸体围攻上来,刚刚还能凭借武器有效防御,可转眼间舞动的尸体就已经控制住了他们的武器与他们肌肤相触,并很快填满了他们的视线,三人背靠背贴在了一起,没有任何的缝隙,阿尔法和古蒂娜的衣服被抓破,身上出现了一道道血痕,古蒂娜手中的照明水晶掉落在地,它在脚下滚动,明暗闪烁令人更加紧张。 疼痛和恐惧激发了他们求生的本能,本来想要直接攻击缪尔萨的想法破灭了,他们不得不先解决掉这些围殴他们的家伙。 钟焉放弃了插在尸体上的虎王骨刀和千元剑,转用太极拳打近身防御,以云手化开尸体,又用搬拦捶接单鞭打开一道缝隙,接着用揽雀尾拉住一具尸体,在将其排开! 倒卷肱打退继续上前的家伙后,用闪通臂振开他们,钟焉面前轻松了,他拉住古蒂娜和阿尔法靠到墙壁上,这样三人就不用面临前后左右都是敌人的情况。 “散!” 钟焉向前挥手,空间戒指中散落出数十张灵符,紧接着他将刚刚聚来的灵气震出,灵气的波动击打在灵符上,灵符向前散去。 啪! “得罪了。” 钟焉打响响指,灵符中被封印的火焰释放而出,犹如片片赤红的落樱,附着在那些尸体上。 “嘿嘿!” 缪尔萨的索命矛朝着钟焉突然射出,钟焉注意力在释放灵符上,来不及躲避。 “小心!” 阿尔法手疾眼快用刺剑将其打飞。 “天神之神,安啊,以我之虔诚向您请愿,请赐我火神吉比尔之力,【灵技·烈火玫瑰】!”古蒂娜的灵技终于准备完毕,【烈火玫瑰】发动,一阵强烈的火光瞬间铺满在地面上,一个个火苗绽放如花,舞动的尸体因为烈火的灼烧而扭曲的更加癫狂。高温环境中,人的筋会出现收缩,这也是为什么古老的火葬中会有人看见原本躺平死透的尸体会突然“坐”起来,其实是一种抽搐,和砍掉鱼头而鱼还能蹦跶的神经反应不太一样。 缪尔萨挥动法杖:“玩火?我也会!火球术!” “【水道·涡流盾】!我先挡着,你们想办法彻底处理掉这些尸体!”钟焉再度聚灵,用稀疏的水流化成涡流来抵挡缪尔萨的突然爆射而来的一团团人头大小的火球。 阿尔法主动与古蒂娜分开站位:“为我多争取一些时间!” “好!”古蒂娜手持匕首,身上温度急速升高:“吉比尔,请赐我烈火诛邪之力,以烈焰浇灌我身,我将燃烧生命以绽放烈火之姿!【吉比尔的怒放】” 烈火突然从古蒂娜脚下向上喷涌,在烈火的覆盖下,一头红发的古蒂娜就像是火焰中最耀眼的一颗火苗,木质面具化为灰烬,露出了古蒂娜凌厉的神色,她握紧手中匕首,带着熊熊烈火抵挡在钟焉前面。这是燃烧生命和灵魂作为代价才能使用的亚希族秘法,上一次使用是为了救钟焉,现在情况同样危急,顾不得许多了。 整个空间的温度急剧升高,钟焉的呼吸都变得困难,聚灵难以完成,涡流盾转瞬之间便消逝了。希尔薇娅说得没错,想要让钟焉无法聚灵有很多种办法,钟焉的聚灵需要以一种特殊频率的呼吸来维持,通过这一点也能阻碍他的聚灵,但眼下不是埋怨古蒂娜的时候。 没有了涡流盾也没关系,古蒂娜释放【吉比尔的怒放】后,可以主动吸收火焰系魔法,接连不断的火球只能给她带来冲击,并不能灼伤她。 第81章 解救(八)古蒂娜濒死 “有点意思!试试这个!” 缪尔萨再度射出索命矛,并同时挥动法杖准备了另一种魔法。 古蒂娜早有防范,用匕首挡开了索命矛,但无法防备缪尔萨的下一招。缪尔萨几乎是在同一时间发动了一道灵力波,高阶聚灵使的灵力已经不是普通人的灵力强度可比,仅仅是打出一道灵力波,就足以将古蒂娜震飞。 为了避免被震飞而灼伤到队友,古蒂娜只好硬着头皮向前一跃,生生扛了一记灵力波,一阵眩晕感过后,随之而来的是满口鲜血。 被烈火焚灼的尸体们突然扑了上来,不顾古蒂娜身上的高温,而将其摁倒在地,随后三三两两的压在她身上,古蒂娜又是一口鲜血喷出。蛋白质因为燃烧而散发出呛鼻子的臭味儿,脂肪则因为高温而融化成油,玷污了古蒂娜美丽的红发。 她咬紧牙关,扛着数倍于她的重量唤醒灵力猛然站起身来:“【吉比尔的愤怒】!” 轰然之间,烈火从她身上爆出数倍,那些舞动的尸体变成了一个个烈火中的骷髅,古蒂娜的左臂骨被压断了,只能挥舞拿着匕首的右臂砍杀他们。她一眼瞧见了躲在尸群后面的缪尔萨,箭步上前,用附着着火焰的匕首冲了过去! 钟焉打退了几个围上来干扰阿尔法的尸体,便看到了这一幕:“古蒂娜!小心!” 一阵强烈的灵力波动减缓了古蒂娜的速度。缪尔萨用索命矛的锁链将古蒂娜抽翻,接着长刃镰刀扎透了古蒂娜的身体,将其高高挑起,随后猛然下甩,古蒂娜重重摔落在地,腹部的巨大裂口让她痛苦不已,身上的高温迅速减退,火焰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在熄灭,【吉比尔的怒放】已然是无法维持。所有狂舞的尸体都扑了过来! “【冬雪之神丝卡蒂】本源魔法,【丝卡蒂的意志】!”阿尔法的蓄力终于完成,类似【仄费罗斯的战舞】般的灵力铠甲将其裹挟,刚刚热烈的空气,此刻瞬间降低至冰点,阿尔法向前踏出一步,地面上的血液即刻变成了红色的冰晶。 阿尔法用刺剑指向前方:“【灵技·寒气】!” 一阵冰霜寒气在尸体攻击古蒂娜之前抢先到达!经【丝卡蒂的意志】强化过后的寒气放射出后,所到之处的一切液体皆尽凝结成冰,哪怕是尸油也不例外。尸体的行动瞬间被封锁、冻结! “帮我!”阿尔法吼道:“再来,【丝卡蒂的嘲弄】!” 钟焉瞬间了然,聚灵成水,并将其引导在阿尔法灵技前方,水与寒气相结合,化成一道道锋利的冰锥,击打在冻结的尸体上,本就残破露骨的尸体脆生生的碎成了渣。 阿尔法口中吐出一阵冰雾,大踏步向前剑指缪尔萨,缪尔萨用灵力波震荡阿尔法,阿尔法用冰盾将其抵消后,近身与缪尔萨战作一团。钟焉两个翻滚来到了古蒂娜身边,将其抱起后退。 “古蒂娜!” “焉……我……疼……”古蒂娜的眼中泪水打转,除了疼痛以外,她还感到十分疲惫。 满头红发像是失去了光泽,只有腹部的鲜血依然鲜红。 “听我说,古蒂娜,不要睡着了,你会没事的!我们会尽快干掉他!”钟焉将古蒂娜轻轻放下在角落里,抓紧了她的手。 “可是我……好累……” “累也不准睡!”钟焉大吼道,他没有意识到自己的眼泪无法受控。 古蒂娜摇摇头:“我可能……可能是不行了……你……你们快逃……” 女孩腹部的鲜血无法抑制地在流淌,她那双美丽的眼眸缓缓合上,疲惫已经盖过了痛苦,她只想闭上双眼好好睡上一觉。 “不……不!不古蒂娜!你不可以这样!我不准你死!” 钟焉用力握紧了古蒂娜的手,几乎要将她的手骨捏碎,但这无济于事。钟焉目眦欲裂,头发炸起,他恨不得咬碎自己的牙齿。突然间钟焉好像想到了什么,赶紧拿出爱尔莎之前留下的药水,双手同步,分别给古蒂娜服用和外用,所有的药水都被钟焉一次性用在了古蒂娜身上, 但是依然无法止血。 钟焉反复低吼着:“不能……不能死!都怪我……都怪我……” 他真后悔做出这样的决定,后悔带着古蒂娜和阿尔法来冒险,更后悔低估了敌人的实力。他的脑海中回忆着刚刚的每一个细节,假若下地牢的时候他能拦住二人该有多好! “瞧瞧你这个蠢货!”虎王的声音在钟焉的脑海中涌动。 “大老虎……我该怎么办?”钟焉的声音里全是哭腔。 “你害死了她!”虎王的声音再度响起,摧残着钟焉最后的心理防线。 “不……不是我……” “你应该直接让我来!”虎王毫不留情地透露暴戾和不满。 古蒂娜的眼睛闭上了,身体一软失去了动力。 “怎么办……怎么办……我该怎么办,阿尔法!怎么办,古蒂娜不行了!”钟焉大声哭喊着。 阿尔法往后扭头看了一眼,但被缪尔萨抓到了这样的空隙,镰刀划开了他的冰甲,溅射出一道血花,阿尔法身形爆退,却还是又接了一记索命矛。索命矛冲击在他的冰盾上,灵力波震碎了阿尔法的残缺的冰甲。阿尔法倒飞出去,狠狠地撞在了身后的墙壁上。 所幸有【丝卡蒂的意志】加持,阿尔法没有受到疼痛的影响,一个翻滚来到钟焉身边,他看到了自己胸前的伤口被冻结,立刻有了主意。钟焉让开位置,阿尔法用附着着寒气的右掌贴近古蒂娜腹部的伤口,伤口间的血液被缓缓冻结。 “帮我拖着!”阿尔法对钟焉说。 钟焉怒发冲冠,转过身来咬牙切齿地看向缪尔萨:“现在是你我的私仇了!”钟焉全身肌肉隆起,青筋暴跳。愤怒的情绪和紊乱地呼吸让他无法继续维持对那位山君的封印了,既然无法维持,那就索性释放出他。 缪尔萨嗤笑道:“就凭你?你以为愤怒会让你变得更强大吗?” 钟焉摘下面具,露出一双幽蓝的虎目,额头上隐隐显现出三条黑色的纹理,他的声音变得低沉:“也许会!” 第82章 解救(九)苦战!虎王再临,冰霜之子 缪尔萨露出诧异的目光看着钟焉,随即而来却是欢欣:“呵啊……原来你也是半魔人,我的同伴!” 老板下过命令要抓活着的黑发小子,目前看来就是他了,只是没想到居然还是一个半魔人,这令缪尔萨感到异常的兴奋,遇到一个同类极为不易,长久以来作为半魔人的孤独感在看到虎王钟焉的那一刻转而烟消云散。他在想如果能抓到这个小子,那么日后就有人能陪他多说话了。 折磨人类获得的欢愉感,想必这个小子也能理解。想到这里,缪尔萨仿佛高潮了一般,脸蛋变得醉红。 “我他妈是你大爷!” 砰! 虎王钟焉犹如一颗出膛的子弹,双手成虎掌向前猛扑! 缪尔萨被这恐怖的速度吓了一跳,急忙用镰刀挡在身前。虎王钟焉一把握住镰刀的长刃,不顾伤痛往后一扯,竟然将其从缪尔萨手中抽走!虎王钟焉刚想进一步攻击,缪尔萨却向前吐出一口具有强烈腐蚀气息的浓痰!钟焉急忙蹲低身形躲过一劫,倘若被喷中面部后果不堪设想。 “死东西!本座面前竟敢如此放肆!蓄!” 压低身形的瞬间,虎王钟焉完成了短时蓄力,猛然向上打出一个上勾拳,精准命中了缪尔萨的下巴。半魔人身体上浮,脑袋撞在了天花板上,他被击飞了。 “给本座下来!威!” 罡风在虎王钟焉的周身隐隐闪动,一个烫金色的三米小型领域笼罩在他身边,只听得钟焉一声大喝,缪尔萨被狂风裹拽落在地。 “压!” 狂风四散,呼啸在这个百十平米的地下平台里,犹如躁动着的赫赫雷鸣。阿尔法带着不可思议的目光看向钟焉,因为眼前这个平日里总是目光中带着忧伤的少年变成了一个暴戾的邪魔。钟焉的腿部关节微微反曲,前肢变得异常粗壮,双手长出了黑白相间的虎纹和长长的钩型利爪,眼神中看不见人类的理智,只有无尽的愤怒。 缪尔萨被巨大的风压摁在地上摩擦,虎王钟焉抬手一掌向前拍出,缪尔萨眼中的恐惧暴露无遗。正当钟焉以为得手之时,缪尔萨突然从背后又长出两只手擒住了钟焉的虎掌,钟焉刚想抽手,却被索命矛的锁链牢牢捆住。 突然间,缪尔萨手中的红色命魂石发出一阵爆亮,索命矛上出现了一阵特殊的牵引之力,钟焉的灵魂一阵颤抖,虎王发出一声哀嚎。 “小子!不对劲……呃啊……这锁链有古怪!它在吸取我的生命力和灵魂!”虎王的声音听起来异常痛苦。 这种痛苦钟焉也感受到了,就好像是一个倒钩插在了他的胃里,要令他将吃过的全部东西都呕吐出来,吐不出来又卡在了胸口,心脏一阵绞痛,只能任由对方抽取钟焉身体中的力量。 缪尔萨站起身来,瞪大眼睛对视着钟焉:“上面说不能杀你,但没说不能废了你!你不是半魔人!你这个杂种!异类!” “小子!你清醒点!”虎王大吼。 钟焉的意识正在模糊,他眼前的缪尔萨渐渐消失,虚弱夺走了他对身体的控制权,疲惫将他的意识带入深渊,如同沉溺在海水深处,无法自拔。 虎王的声音渐渐远去,周围的场景也一同消失,只剩下了无边的黑暗。 虎王骂道:“该死的,这笨蛋怎么这个时候睡入心境里了!不过这样也好,我就可以自由使用这具身体了,喝呀!” 一阵罡风从虎王钟焉体内迸发,形成了一道屏障,对抗着索命矛的捆绑。 “原来是只小小的虎型妖兽啊,呵呵,我看你还能扛多久。”缪尔萨享受着索命矛为他汲取的生命力,不慌不忙地拿起了掉落在地的镰刀。 阿尔法站起身,擦去嘴角的鲜血:“钟焉啊钟焉,我不管你是什么人,是什么东西,我可是真拿你当兄弟了,豁出去了!女神丝卡蒂保佑,让我用出来那一招!呵啊——【丝卡蒂的意志】,【丝卡蒂的武库】!” 阿尔法猛然站起身来,薄薄的寒冰之甲再度上身,寒气缠绕在他身边,翩翩雪花飞舞,水凝结成冰发出一阵轻巧而优美的无规则旋律,背后的墙壁上敷上了一层厚厚的冰霜,【丝卡蒂的武库】需要强大的冰霜之力才能施展而出,因此阿尔法必须先用出来【丝卡蒂的意志】。 他侧目看了一眼躺倒的古蒂娜,叹了口气便不再犹豫:“寒霜之矛,凝!寒霜之盾,凝!寒霜之履,凝!寒霜腕甲,凝!寒霜之……咳咳!” 阿尔法的腕部出现了一对儿坚实的带有倒刺的腕甲,脚下的鞋子外部也附着了一双蓝白色的半透明战靴,可以自由在冰霜之上游走,或者立于冰面不会滑倒。他的右手持着寒冰凝聚成型的硕大长矛,左手中出现了半人高的战盾。阿尔法本想多凝结几件装备,但实力不足,这已经是他的极限了。 阿尔法的脸变得煞白,握着长矛的手高高扬起蓄势待发:“寒霜之矛,给我贯穿他!” 猛然之间,铺天盖地的寒气带着寒霜之矛向缪尔萨袭来! 缪尔萨侧目一看,这寒霜之矛速度很慢,他想后退躲开,却发现自己的双腿被牢牢冻在地面上,缪尔萨看着渐渐逼近的寒霜之矛如临大敌!那支长矛似乎带着必定刺中的意志,锁定了他的胸口。短短几米的距离,他不能再过多思考如何躲避了。 “灵力波!灵力盾!火球术!灵技·焚弑炎浪!给我聚灵!” 死亡的恐惧汇聚在那根冰矛上,缪尔萨的火球术不起半点作用,他的火元素高级灵技【焚弑炎浪】也只能抵抗一阵,减缓寒霜之矛的速度,并不能阻止它的前进。 缪尔萨真的慌了:“这……这是什么级别的灵技,为什么你一个绘灵级别的家伙能用出这种高阶灵技!” 轰! 冰霜之矛顶着缪尔萨三重灵力护盾,将他轰击在墙壁上,寒霜覆盖在他的灵力护盾上,冰霜之矛突破了结冰的护盾,化为一道剧烈的冲击!缪尔萨下意识地拿出那颗红色命魂石作为抵挡,一瞬之间,命魂石与寒霜之矛发生了强烈的爆炸! 命魂石与寒霜之矛一同碎成了渣滓。 寒霜四散而去,将整个百十平米的地下平台化为了冰雪洞府,墙壁、天花板、地面,无一处不被冰霜所冻结。 阿尔法要的就是此刻!他脚踏寒霜之履,举着寒霜之盾朝着墙面上的缪尔萨猛然发起冲击,仅一个呼吸之间,寒霜之盾便撞击在缪尔萨身上,缪尔萨呕出一口腥臭的血液,带着不可以思议的眼神看着面前这个头发因冰霜裹挟而变为蓝白色的少年。 阿尔法喘息着,低声说:“喂喂……别小瞧了丝卡蒂大人所眷顾的贵族啊!” 第83章 解救(十)“连死刑犯都拥有被爱的权利,为何我没有?” 钟焉静静地沉睡着,他泡在碧蓝的海水里,感觉到了前所未有的放松。阳光穿过海水化为条条丝带伴随在钟焉身边,悠闲自得。 一个女人的背影从钟焉身边晃过,带着令人熟悉的气味,却又想不通是在哪里闻到过。 “妈妈……妈妈……” 突然间,那个身影消失了,阳光也消失了。海水里只剩下无尽的黑暗,钟焉的身体下沉,分不清楚上下。 “焉!你在干什么,偷懒可不是好习惯!你还记得你答应我的两件事吗?” 泰格利的声音出现钟焉的意识里。 “大叔……泰格利……我记得!” 钟焉猛然睁开双眼,泰格利向他走来,带着微笑伸出双手:“第一……呃!” 一把利刃削去了泰格利的首级,钟焉瞪大双眼看着这一幕,全身汗毛炸起。 “焉……活着啊……活着……不管发生什么事,好好活着……” “不!泰格利求求你不要!”钟焉伸出手向前抓去,身子却无法向前,只能眼睁睁看着泰格利陨灭。 村子将手搭在钟焉的肩膀上:“孩子,你是西风族的小勇士,我们早已接纳了你。” 钟焉转过身去,刚想握住那只手,村长却也灰飞烟灭。 “钟焉!你在干什么?如果不是你,我就可以保护好我的村子,我的族人!” 钟焉颤抖地扭过头,看向希尔薇娅:“希尔薇娅……” “别叫我的名字!你是个罪人!你害死了西风族几百条人命,你是个刽子手!一切都因你而起,我真是后悔救下你!现在你又来干什么?还想继续害人吗?” 钟焉双手抱头,大哭道:“不不!那不是我想做的……我只是想保护你,想要待在你身边……” “省省!我现在已经进入了法师境界,你不留在我身边拖累我就已经是对我最大的保护了!滚!滚!” “不……是……是我太弱了……”钟焉叩头在地,海水化为了冰霜雪崖。 “你不弱啊,你本有机会保护大家的,你本应和我站在一起的,可在敌人屠戮大家的时候,你在哪?你跑了!你这个懦夫!离我妹妹远点!”是利奥的声音。 钟焉不敢抬起头,他紧闭着双眼痛哭流涕:“是我的错!对不起!对不起!” “如果不是你,泰格利就不会死!海尔科和克里克都不会死!全是你的错!”乌尔德的声音出现在钟焉身后。 钟焉不停地叩首磕头,嚎啕大哭:“对不起!对不起!是我的错!” “不——”阿尔法冲向古蒂娜,古蒂娜的口中溢出鲜血,眼睛失去了神采:“钟焉!你害死了古蒂娜!你为什么要做这样的选择!好好地当你的赏金猎人不好吗?逞什么英雄!” 钟焉将身体蜷缩起来,尽可能地捂住了耳朵,就像一个害怕炮声的无助孩子:“我再也不会了……再也不会了……是我的错,都是我的错!” 一个女奴隶从身后抱住了钟焉:“跑孩子,你还很年轻,你不应该和我们一样葬身于此,去,去寻找你自己的族人,去找你的妈妈……” 铁鞭抽打在女奴隶身上,钟焉受到了惊吓上气不接下气地哀求道:“主人!主人别打我……求求你了,我干活,我马上就干活!” 低头扫过去,女奴隶已经死去,鲜血漫过钟焉的脚面,大片大片的尸体环绕着他,是西风族的村民们,也有救过他的奴隶,还有那些受尽折磨而死去的青年,他们身上熊熊的烈火还未熄灭。 钟焉茫然地站在他们中间:“我在哪?我的……我的族人在哪?” “你的族人不过是群野狗!他们抛弃了你!你连野狗都不如!哈哈哈哈哈……” 钟焉看过去,说话那人的衣服上印着一个“十”字,是主人的家徽。他想要反驳,却又不知从何说起,他想要愤怒,而心底只剩下了疲惫。钟焉跪在血泊中,眼中失了神。在主人的狞笑中,尸体们爬了起来,扭动着身体走向钟焉。 “是你……是你害死了我们……” 一双双猩红的血手抓住了钟焉,尸体们跳着舞将他包围、扑倒,他们一同狞笑着,庆祝着,赞颂着……钟焉放弃了抵抗。 “为什么?”少年的眼中流出一滴浑浊的血泪,他透过重叠的尸体看向天空:“为什么要让我经受这一切?” 一声苍凉的叹息从天空中播撒而来。 钟焉对着那声叹息怒喊道:“为什么!他们说人人生而平等!他们说人与人之间应该友好相处!他们说正义永存!他们说……说即便是十恶不赦的死刑犯都拥有被爱的权利和爱他的人!” 少年哭泣着,轻声问:“呵呵……可为什么我没有?” 阴沉的天空中雷光闪动,一个沧桑古老的声音在云层中涌动:“天将降大任于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焉,孩子……去找仙椿,她会告诉你答案。” “我不!”钟焉猛然站起身,在尸体的撕咬中剧烈地挣扎起来:“我现在就要知道答案!告诉我!当我经受奴隶主的鞭笞时,我的族人在哪?当我在街上乞讨时,我的家人在哪?当我只能和狗抢食物,在大街上因为偷了一个面包果腹而被打到半死的时候,我的族人,我的家人,我那敬爱的父母,他们在哪!告诉我!你这天!你这虚伪懦弱的天!你!告诉我!告诉我为什么并非人人生而平等,告诉我人们为何彼此仇视,告诉我那虚假的正义和仁爱,当我饱受委屈的时候它在哪?” 钟焉被尸体重重压倒在地,他的身体因为愤怒而暴起了青筋,大声呐喊:“你们……你们只会降下苦难,还要告诉我那是考验!不!那是你们强加于我的……我恨你们!” 男孩声嘶力竭,费尽了全部气力向下倒去,尸体们享受着他的血肉。 那个苍凉的声音没有回答他的问题,只是一声轻叹,天空下起了雨。或许是谁的泪,那雨水又苦又咸。云层中的雷光消逝,只剩下了乌云。 “为……为什么啊?”钟焉筋疲力尽缓缓闭上双目。 突然间,雪崖平地起万丈,清风云雾引惊雷。万般变化只在瞬息之间! 掀天动地未明晰,耳听得一声轻叹,只见那仙人挥袖舞清风,群尸崩散化云烟,雨滴点地洗血淤,浊气受惊污秽尽,只留那石凳石桌伴青松。折扇收入长袖中,云山呼应雪崖峰,仙人转身理长袍,钟焉惊醒破迷梦。来者正是云山君。 “无灵子,来。”云山君伸出手来。 第84章 解救(十一)答案与代价 钟焉睁开双眼看向云山君:“是你!云山君!” 云山君捏起袖袍轻轻为他擦拭眼泪:“是我,你还好吗?” 钟焉打开云山君的手:“我不需要你们这些神仙的怜悯了,告诉我怎么出去,我要救我的同伴。” 云山君叹了口气,走到了松树边。 “说话!”钟焉呵斥道。 云山君轻声说:“孩子,其实你一点都不孤独。” 钟焉站起身:“你想说什么,我今天可没兴趣跟你论道!” “这棵松树,叫不老松,他是仙椿的一根枝丫,守护了你数千年。” “你说什么?可笑,还想忽悠我?” 云山君转过身来:“不老松是我的好友,你们见过面对,上次他对你说过话的,你不是这个时代的人,华夏族毁灭了,数千年来你一直在沉睡……” “等等,你在说什么?” 云山君不顾他的提问:“不老松每百年可以化一次人形,数千年来他一直陪伴着你,守护着你,怕你孤单,怕你死去,他用自己残存的灵力庇佑着你,维系着你的生命,我曾经问过他为什么这样做,他没有回答我,但我知道他期盼着某天你会醒来,他就能与你说说话,但是一百年只有一次机会,因此我想请你原谅他为何迟迟不与你相见。” 钟焉睁大了双眼:“什……什么?可是上次他没有告诉过我啊,几百年……几千年,这怎么可能?人怎么可能活这么久,你的意思是我已经几千岁了?哈哈哈,真是可笑,难道说他花费了数百数千年只为了像上次那样告诉我华夏在哪?这有什么意义!” 云山君叹了口气:“不管他对你说过什么,我想那一定是极为重要的事情,希望你记住,我的话也请你记住,因为这是我们最后一次对话了。” 钟焉疑惑道:“你什么意思?” 云山君为钟焉沏了一杯仙茶:“华夏曾经是这个天下最强大的存在,他们将人类的文明,人类的思想和能力提高到了一个远远超乎你想象的地步,寰宇之下万物生灵皆奉其为主,但过强必定易折,否极泰来,反之亦然,一场灾难毁灭了世间的一切,华夏之人与华夏诸神为了拯救苍生而牺牲了全部,只留下了寥寥数人,你是其中之一,也是被选中之人,华夏诸神赋予了你复兴华夏的使命,宏大的使命总是困难重重的,不老松看着你长大可谓是倾尽心血,在我和他看来,你不过是一个孩子,应该拥有属于你自己的道,而不是华夏强加于你的道,所以我先前希望你不要去寻找仙椿。” “等等!等等,您说慢一些!可以讲得详细点吗?” 云山君右手一掐,眉头紧皱:“本该仙椿告诉你华夏之事,如今我触犯天劫,必遭天谴,无灵子,你悟性过人绝非庸碌之才,华夏文明璀璨犹如满天星汉,但你既然在此世间与天地万物重逢,那么你应当拥有自己的选择,看到你痛苦,我和不老松也很痛苦,但是如果可以,我希望你能多了解华夏。” 天空中乌云再聚,雷霆涌动发出一阵阵闷响。云山君看向天空,长长地叹了一口气。 “你不知道的还有很多,但是你可以做选择,寻找仙椿和华夏,或者过你自己的人生,你拥有华夏的血脉,拥有华夏的美德,只要你能够善用它们一样可以活得很好,放下负担何尝不是对于自己的一种解救呢,已经逝去的不如随他逝去,花开花落,因果循环,不如坐看云雨顺其自然。”云山君后退到山崖边。 钟焉一把抓住云山君的手:“云山君,请您告诉我仙椿在哪,我该怎么找她?” “看来你已经有了选择。”云山君呵呵笑了一声,随后一甩袖子推开了钟焉。 “不!仙椿在哪?” 云山君朝着山崖纵深一跃:“你会找到她的,她会指引你,她就在……” 突然之间,一道黑褐色的雷霆从万丈高空中劈下山崖,霎时间天地失色,钟焉下意识地遮住了眼睛。 耳鸣声渐渐消失,一切回归平常,钟焉跑向山崖,只能看到无尽的云雾:“云山君……” 钟焉站起身走到了石桌边,那杯清茶还冒着氤氲,钟焉将其一口饮下。他扭过身看着不老松,一阵风动,不老松轻轻晃动着枝干。 钟焉向前一步将不老松紧紧抱住:“不老松爷爷,谢谢你。” 人的一生能有几个百年?又有谁能历经千年?云山君与他见了这最后一面,而不老松恐怕已经无法再与他相见了。只是钟焉想不通,只是为了告诉他“华夏就在你心中”而等待数百数千年,这值得吗? “华夏就在你的心中”这句话又是什么意思呢? 本为草木梦千年,春秋罔替有二仙,苦难交织寻华夏,烟雨往事随钟焉。 钟焉松开了怀抱:“我只是想要一个家,想要族人,却没想到都是一场空,复兴华夏?这样的使命我承担的起吗?你们口中的华夏好像不是一个族群,而是更加神圣更加复杂的东西……这样的华夏真的那么重要吗?” 钟焉突然转身跑向山崖,向着弥漫的云雾纵深一跃:“我不懂!但是来!” 天空中一道雷霆劈下,砸在了钟焉身上。 破碎之声传来,寒气四卷,钟焉猛然睁开双眼,看到了阿尔法用寒霜之矛击碎了缪尔萨手中猩红的命魂石。阿尔法趁势用寒霜之盾冲击缪尔萨。 钟焉道:“原来如此。” 被禁锢了的只那一个瞬间,却仿佛历经了几代人世。倘若那命魂石不碎,不知道自己是不是还能醒过来。 虎王吓了一跳:“你睡醒了?” “或许,也可能还在梦里。” 虎王哼哼唧唧:“哼,本来想趁势夺体呢,算你小子运气好。” 钟焉静静感受着身体的变化,温热的血液在他的血管中流淌,他缓缓将自己的灵魂重新融入自己的身体:“想得美,一起揍他?” “啊噗——” 阿尔法呕出大口的鲜血,倒飞而去,索命矛紧接着洞穿了他的胸口,险些刺中心脏。钟焉快步上前接住了阿尔法。 阿尔法看了一眼钟焉:“你……你快跑!” 阿尔法在钟焉的怀里闭上了双眼,钟焉咬破了手指,将血液滴入阿尔法的伤口:“我吃过仙草,我能感受到它在我血液中存在,连死人都能救的东西,应该能拖延他的伤势,虎王分他一点血脉之力可以吗?” “你在说什么?我不懂。” 钟焉冷哼道:“少装蒜,你以为我感受不到自己身体里的变化吗,麻溜的!” 钟焉将手掌放在阿尔法伤口处,虎王催动血脉之力将野兽强大的修复能力缓缓传递过去:“用处不大的,除非把你的血跟他完全调换。” “能拖一会儿是一会儿。” 第85章 解救(十二)山君形态!太极控水!决战 缪尔萨痛苦地哀嚎,他撕掉了被阿尔法撞断两只手臂流出腥臭的血液,缪尔萨的身体正在异变。原本人类的五官正在扭曲变化,他的嘴巴裂开到了耳根,两只眼睛的上面又长出了两只眼。背后涌动着什么,突然六只巨大的犹如蜘蛛一般的坚硬触手突破了皮肉,破茧而出。 缪尔萨觉醒了自己魔人属性,变成了四目魔蛛人。 单凭实力而言,已经超越了高阶妖兽到达了魔兽境界。 虎王竟然感到了恐惧:“小子,这东西的魔人形态已经进入到了魔兽水准,至少是二星魔兽,如果加上他所擅长的人类魔法,恐怕四星魔兽都难以与其抗衡,直接跑路!” 跑?怎么跑? “放下他俩不管吗?” “我们可以把这个叫古蒂娜的小妮子带走。” “为什么只带古蒂娜?” “她是女的!我喜欢!” 钟焉满脸黑线,虎王遵从着兽性,越是危急越是不忘记繁衍后代,这大概是所有动植物的本性。当然,虎王确实很喜欢这个叫古蒂娜的小姑娘。 “哈——死在这儿!”缪尔萨猛然发起进攻,手中长镰挥舞,钟焉推开阿尔法急忙避开了对方的进攻。 钟焉对虎王说:“没机会跑啊!” 虎王一声暴喝:“那就战!” 身为百兽之王,既然无路可逃,退无可退,不如死战到底以挽兽王之尊。 “小子,你放松,把你的身体完全交给我!” “你干嘛?” “别废话!把思绪和我集中在一起,同步呼吸。” 钟焉只好照做,闭目凝神调整气息,再睁眼时竟与虎王面对面相视,虎王又是一声暴喝,钟焉背部隆起,肱二头肌比之方才还要粗壮,额头上三道纹路愈加漆黑,下肢骨骼发出咔咔响声,钟焉忍着疼痛看着双腿反曲,鞋子被脚趾长出的利爪刺破,一双虎掌比自己的脑袋都大。头发变长发白,就像是一只“银渐层”。 钟焉半人半虎进入“山君形态”,气势陡增,回过神来,缪尔萨的火球已经近在咫尺。 “破!”罡风伴随一声虎啸,火球瞬间崩灭。 钟焉感受到了风灵气在周围环绕,充沛而阳刚之气充斥在身体里,力量远超以往。 “灵技·焚弑炎浪!”缪尔萨挥动了法杖。 暗红色的火焰朝着钟焉袭来。 钟焉身形一闪,越过火焰来到了缪尔萨面前,虎目对视着缪尔萨的四目,钟焉发出一声刚猛的呼啸,这音浪震耳欲聋犹如雷霆带着麻痹效果,缪尔萨陷入短暂昏厥。 “还没完呢!君怒!威!压!” 钟焉猛然踏地,剧烈的冲击波将缪尔萨震荡在半空中,罡风震动墙壁刮下一片碎石,整个地下平台都在颤抖。 接着,威、压,整个地下平台都划入了山君形态钟焉的掌控,成为了他的领域。缪尔萨被虎掌拍落在地,强横的威压将缪尔萨摁倒在地。 虎掌一吸,虎王骨刀飞入手中,本欲直接刺死缪尔萨,可钟焉的脚下突然出现了三环暗红色法咒,虎王心说不好,操控身体滚向一旁,那三环法咒在同一时间发出冲天火浪,灼伤了钟焉的右脚。钟焉踮着脚尖又避开了三段火球。 缪尔萨急忙起身,长镰挥舞而来,钟焉架刀与其相撞,电光火石之间,缪尔萨口中突然喷出一口白色蛛网黏液,虎王骨刀发出黄色光芒将其震碎,缪尔萨的长镰自上而下挑来,钟焉退无可退,猛踏背后墙壁先前飞跃,翻滚落地后迅速转身用抵挡了三发火球。 敌人不给他喘息时间,三环法咒在钟焉脚下凝结,钟焉单脚轻点向后躲避,可那三环法咒突然扩大数米猛然爆发出炽热的火柱。 虎王一声怒吼,将全部罡风向下猛压,火柱四散而去融化了墙壁上的坚冰。 “让我来!” 身体的操控权回归钟焉,钟焉以风灵力引导融化的水,将流水控起形成一道幕帐。 “区区的水帐,能干什么!”缪尔萨挥舞长镰,六根触手踏地加速猛然袭来,轻而易举地破开了水帐。 钟焉定下思绪,做太极起势,流水似乎变成了他身体的延展随着他的动作起舞。 “揽雀尾!” 流水突然锁住了缪尔萨,限制了他的行动。 钟焉心中暗喜:“我就知道可以这么玩!” 缪尔萨被流水牵动,钟焉以云手舞动流水让缪尔萨无处着力,仿佛成为了钟焉的玩具。钟焉又突然发力用流水将缪尔萨引在身前,并卸去了他的长镰。 “倒卷肱!” 流水受到制动,坚硬如钢,随着钟焉后退出掌而重重的打击在缪尔萨身上,恰巧击中了缪尔萨的灵虚穴和鸠尾穴,他口中呕出大口黑血。 但,还没完,钟焉用“野马分鬃”接“白鹤亮翅”拍击在缪尔萨的面部,打歪了他的下颌骨。紧接着用“揽雀尾”抱住了缪尔萨的脚,双手成反掌撞击在缪尔萨腹部,缪尔萨的身体瞬间卸了力。 趁此时机,钟焉穿臂翻掌,弓步推掌,用了一招如封似闭,再次打击在缪尔萨的灵虚穴,流水透体而入,进入了缪尔的皮肤中,钟焉转体收脚握拳,垫步搬捶旋臂,又出步裹拳拦掌,以弓步打出一拳,来了一招转身搬拦捶。 虎王跟着大喝一声:“破!” 罡风化为寸劲,伴着搬拦捶打在缪尔萨的胸口中心位置,误打误撞命中了膻中穴。缪尔萨被击飞出去,狠狠地撞在了墙壁上,崩碎了石壁,天花板上掉下来数块儿人头大小的岩石,砸在缪尔萨的头上。 啪! 钟焉轻打响指,刚刚被封入缪尔萨体内的几股水气爆体而出。 “小子!打得好啊,趁现在!” 钟焉拔起虎王骨刀,大踏步上前直刺,透过缪尔萨的身体将其钉在墙壁上。缪尔萨发出极其痛苦的哀嚎,身体因为疼痛而扭曲变形直至呕出一口鲜血,低下了头。 钟焉松了一口气:“呵……真是不容易。” “小心!”虎王大喊。 刚一放松,突然缪尔萨猛然抬头,四目变为煞红色,六根触手猛然前刺锁住了钟焉双臂和双腿。缪尔萨手中的索命矛锁链突然动了起来,矛头从背后插入了钟焉身体! 第86章 解救(十三)钟焉败北!再起不能 “啊……呵……” 疼痛再度来袭,索命矛上的吸力传来,钟焉身体一软难以再次聚集力气,虎王痛苦地嘶吼着,似乎比钟焉还要难受。 缪尔萨狞笑道:“你以为你个小小的绘灵术士……或者妖兽就能与我相敌?看我把你体内的这只猫咪抽出来,废了你!” “小子……我……我……” 山君形态解除了,即便虎王不说,钟焉也知道正在发生着什么,缪尔萨的这根索命矛才是关键!那颗红色命魂石能迷惑人的心智,操控人的灵魂和肉体,而这根索命矛只要与人接触就能伤及灵魂,缪尔萨甚至可以借着它吸收灵魂以滋养自身。 凭借着这一招,不知道有多少高手葬送在了缪尔萨手中,钟焉的太极化劲和刚劲能够以弱胜强,但是比起索命矛仍然有所逊色。 虎王的灵魂在震动,一句话都说不出来,只能不断地哀嚎。 钟焉的四肢被缪尔萨的触手刺穿控住,没有任何反抗的机会,钟焉的面色渐渐变得乌青,额头上的三道黑色纹路也渐渐隐去。 “来呀来呀,你还有什么后招儿,使出来给我瞧瞧哇?哈哈哈哈哈……咳咳。” 缪尔萨嘲讽着钟焉,就像是一只蜘蛛,本能地蹂躏着猎物,并以看着猎物慢慢死去为乐。 “虎王……我……我只能先这样做了!” 钟焉闭目凝神聚集灵力,回忆着封印术。 啪! 钟焉猛然打了个响指,数道封印袭来锁住了虎王,但与此同时,虎王的力量也无法施展出来了。 钟焉握紧了双拳,他想如果能使出来【西风印】就好了,【西风印】能镇煞驱邪,封印魔力,用来对付魔人是最好不过得了。可那是不可能的,钟焉没有足够的灵力能够施展出来西风印,况且他也不是西风族的人,没有西风神仄费罗斯的赐福就不能使出西风魔法。即便他能使出来,威力也绝对无法与村长爷爷当日所用的相媲美,他一个绘灵术士,哪里比得了法师? 法师……如果希尔薇娅在,该有多好啊。 “希尔薇娅……我不能死!我该怎么办,怎么办怎么办……” 突然,钟焉咬紧牙关,迎着触手猛然向前一冲,缪尔萨吓了一跳后退了半步,钟焉借此机会后退,二人瞬息间拉出了两米的距离,触手从钟焉四肢脱离,但因为钟焉这样的大动作而留下了六个大血洞,深可见骨。 钟焉忍着疼痛站直了身子,索命矛还在身上插着,缪尔萨拉起手中锁链,钟焉就像是一条咬钩的鱼,痛苦地摆动着身子。 “聚灵……”钟焉汇聚全部气力想要凝聚灵力。 缪尔萨大喝:“聚灵!” 灵力顷刻间被缪尔萨聚集干净了,钟焉只聚集到一丁点少得可怜的灵力。果然如希尔薇娅所说,体内没有灵力时遇到高手时,战斗力会大打折扣,仅凭聚灵是没办法与人相敌的,因为对方用太多种方式可以让你无法顺利聚灵。 而今虎王被封印体中,自己又无法施展魔法,即便放出虎王,以它那受伤的灵魂恐怕也无法继续战斗,难道要这样等死吗? “不……调整呼吸。” 钟焉忍受着疼痛调整自己的呼吸,尽可能让自己放松下来,这样可以让自己再稍微多聚集一丢丢灵力。与此同时,钟焉的大脑也在飞速运转。 缪尔萨受到之前的进攻,明显是身形迟缓,同时他的动作也不如先前灵敏:“现在该我了呀,蛛网束缚!火球术!” 钟焉不敢硬接,一个地滚翻躲开了蛛网,与此同时缪尔萨扯动夺命矛将钟焉拉向火球的落点,钟焉趁机反向跳跃,夺命矛脱离了钟焉的身体。随后钟焉接连翻滚,火球术只是烧到了他的衣服,他解下衣服向前一丢。缪尔萨用锋利的六根蜘蛛触手撕碎了衣服,钟焉趁机一剑刺出,缪尔萨用两只手控住了钟焉的虎王骨刀,另外两只手对钟焉发动攻击。 钟焉松开虎王骨刀,移向缪尔萨身侧,空间戒指灵光一闪,所有灵符“梭哈”而出,剩下的全是水灵符。钟焉打了个响指,片片水滴化雨而去,指尖弹动水珠打在了缪尔萨的眼上。缪尔萨眼睛一闭,再睁开时,两根手指插过了来! “啊——” 钟焉拔出手指甩掉了血污,他废掉了缪尔萨的两只眼睛。 “恶毒!恶毒!你竟然使用这样恶毒的手段!我要杀了你!一定杀了你!”缪尔萨大喊道。 钟焉就像没听见一样,再次转向缪尔萨身侧继续寻找战机。根据他的观察,缪尔萨的那六根蜘蛛触手转动角度有限,只要能站到攻击死角,缪尔萨现在笨拙的动作就难以捕捉到钟焉。 钟焉眼珠一转,瞧见了先前古蒂娜掉在地上的照明水晶,他用脚尖挑起照明水晶,就像是踢足球一般将其高高踮起,然后再次拉到缪尔萨身侧,用虎王骨刀的刀背对照明水晶来了个“全垒打”! 照明水晶被打得粉碎,瞬间的爆亮将整个地穴照的一清二楚! 钟焉闭上眼睛后退转身,用使出“搬拦捶”的姿势操弄虎王骨刀,一剑前刺,一剑划斩。光明逝去,缪尔萨两根触手落地。 缪尔萨顾不得疼痛了,这小子像个扎手的榴莲,虽然没有魔法,但是剑术娴熟,拳脚非凡,并且他能够使出的技能和越到危机时刻越镇定的心态已经远远超乎了缪尔萨的想象。 黑暗之中,缪尔萨和钟焉一样都看不清楚对方。 “我怎么感知不到这个卑鄙的小子。” 但不同的是,缪尔萨感知不到钟焉的灵力,因为钟焉没有灵力。而钟焉却可以感受到缪尔萨,那是一种直觉,第六感也好第七感也罢,缪尔萨身上传来的恶意和邪气犹如实质一般,钟焉以此判断缪尔萨的位置。 呛啷一声,钟焉拔起了千元剑,缪尔萨听到声音急忙看向一个位置,并施展了火球术。 火光亮起的瞬间,缪尔萨看到了一双黑色的瞳孔就在他的面前:“啊不!” 双剑交叉,缪尔萨用手护住了颈部,一条胳膊掉落在地。钟焉以为得手,他就是等待着这样的机会!于是大喜上前猛刺,不料缪尔萨卷动夺命矛缠住了钟焉的双剑,身体720°旋转后将钟焉甩飞出去。 身体撞击在墙壁上,一阵轰鸣过后,钟焉站不起来了,他的腿骨折了。 “可爱的卑鄙小家伙,嘻嘻,告诉你一个秘密噢,你在做无用功,我杀死你以后,吸收了你的灵魂和血肉,我的手臂和触手都能长回来!” 钟焉朝着声音的方向猛然刺出千元剑,可惜刺空了。 桀桀的阴笑声回荡在地穴里,脚步声渐渐逼近:“哈哈哈……真是有趣,你没招了?我要找到你了哦!” “你……咳咳……你必遭天谴……” 火光在缪尔萨手中亮起,钟焉已经耗尽了全部的力气,他流血过多,身体冰凉,眼皮沉重地耷拉下来,在闭上眼的最后一刻看到了被火焰映射着的,那张丑陋的脸。 钟焉昏去了。 “这就结束了?我还能再跟你玩上一整天呢嘿嘿嘿。” 咚!咚! 缪尔萨好像听到了什么声音,他立在原地竖起了耳朵。 “叮咚,叮咚,有人在家吗?”一个女孩的声音透过石壁传来。 要知道,这里离地面有十几米厚!是一个独立洞穴,只有一条地道相连,地道外有看守,谁会敲响墙壁?还是隔着墙壁敲的。 缪尔萨仿佛见鬼了一般:“谁?” “嘻嘻,你的贵客们!” 轰—— 顶部天花板裂开了一个大洞。 第87章 醒来后最担心的是…… 一个女人伴着天光而降,这个女人戴着矿工帽子,穿着条纹长袜和工装连衣裙,手上拿着一把大铁锹,笑眯眯地站在光下。 缪尔萨错愕地看着她:“呃……你……你哪位?从哪儿来的?” “我啊?嘿嘿,姐姐我呀来自【极昼烈阳】呢。” 寒光一闪而过,女孩消失不见,缪尔萨警惕地看向四周。 一个男人慵懒的声音从背后传来:“喂,你叫什么名字?” 缪尔萨急忙转过身去,却看到了自己,他怔怔道:“缪尔萨……” 那个对面的自己走过来,好奇地看向他,声音与他完全一样:“那以后我就是缪尔萨了,你可以消失了。” 缪尔萨瞳孔震动,愤怒不已,挥动夺命矛向前攻击,夺命矛命中的瞬间,缪尔萨倒地不起。自己的夺命矛透过了自己的心脏,他死了。方才的影像是幻术,他自己杀了自己。精准的幻术,无论是出手时机还是施展方式都滴水不漏,简洁且目的明确,使用者的水平简直达到了出神入化的境界,令缪尔萨完全没有想到自己会有这样的下场。 女孩哼着小曲儿走了过来:“【棱镜】,就这么让他死了,是不是有点太便宜他了?” 那个叫【棱镜】的男子压低了帽檐,走到了钟焉身边:“这三个人还有救,叫上面的兄弟们下来,快速打扫现场,不要耽误时间,给他们安排救治。” “哎呀知道啦我的首领大人!” 女孩蹦蹦跳跳地走到缪尔萨身边,用铁锹斩断了他的脖子。 · · “夫人,据线报,【极昼烈阳】又现身了,还救下了您一直关注的那个小子。” 夫人放下杯子,茶杯中的香茗没有惊起一丝波澜:“嗯,我知道了。” 女侍疑惑道:“夫人,我说的是【极昼烈阳】,【极昼烈阳】救走了钟焉。” 【极昼烈阳】总是让北境诸侯头痛不已,并且有时还要胆战心惊。听到这个名字,夫人居然不惊讶,反倒让女侍惊讶了。 夫人缓缓打开折扇:“大惊小怪,是我安排的。” 女侍倒吸一口凉气,睁大眼睛:“啊……您……你私通他们……” “嘶——死丫头,我看你的舌头是不想要了!”夫人皱起眉头轻笑道:“得罪杰克那个家伙可不是什么好事,所以我没有让你们出手救人,反而是托人把情报‘泄露’在了市面上,【极昼烈阳】一直在不断纳新,怎么可能愿意错过这三个倒霉孩子,所以他们救下了我们想救的人,我们还获知了【极昼烈阳】的动向,一举双得,何乐不为?” 女侍恍然大悟,顿时感到五体投地:“您!您真是北境最聪明的女人……哦不,最聪明的人!竟然能让敌人为您服务,太了不起了。” 夫人不屑一顾:“呵呵,只能调动自己人那叫管理,连敌人也能调动才配叫统治,这几天不要对他们盯太紧,以免打草惊蛇,学校那边找人去跟他们班主任说一下,随便找什么理由都好,总之不要把事情扩大化。” “是,夫人。” · · 三日后。 “诶诶,醒了醒了。”古蒂娜摇晃着阿尔法的手臂。 钟焉缓缓睁开双目,呵出一口浊气。眼前的两个人包着绷带盯着他看,不知道他们在这里守了多久。 阿尔法凑过来低声问:“焉,你还好吗?” 钟焉眨眨眼,声带忘记了怎么震动,干裂的嘴唇上下碰撞却没发出声音。他恍恍惚惚地将视线聚集,脑袋昏沉发痛。 阿尔法知道他想说什么:“你昏迷了三天,那个半魔人死了,我们活着,焉,谢谢你。” 两行浑浊的泪水从钟焉眼角流下,他挣扎着想要起身,但是身体格外的乏力。古蒂娜端来一碗水,阿尔法将钟焉扶起,把水给他喂下。喝了点水后,钟焉感觉好了一些。 他清了清嗓子,沙哑的问:“谁杀了半魔人,我们在哪?” 古蒂娜说:“那天【极昼烈阳】救了我们,他们赶到时你已经昏迷倒下,那个半魔人遍体鳞伤,被他们轻松斩杀了,你做得很好了,【极昼烈阳】摧毁了那个酒庄,救下了我们,我们如今诺玛城内【极昼烈阳】的一个联络点,这里很安全。” 钟焉点点头:“萨迪斯呢?还有村民……” 阿尔法皱着眉头,神色略带忧伤:“我们困在里面的时间有点长,萨迪斯可能是在那个时候被敌人的守卫发现了,【极昼烈阳】赶到的时候,萨迪斯已经死了,哎,他让我知道了原来并不是所有诺瓦利亚人里也分好坏。” 得知萨迪斯的死讯,钟焉显得十分震惊,他本以为萨迪斯会找机会逃跑,却没想到他敢于和敌人交锋,并战死。一时间感慨万分,钟焉低着头羞愧不已,如果自己不揽下这桩事,或许未必会发生这样的事情,古蒂娜和阿尔法也不至于险些被杀。 阿尔法接着说:“【极昼烈阳】给了村民一个建议,为了避免遭受报复,让他们搬离了原本的冰菓盆村,那个叫卢卡的年轻人说服了村子里的人,他们这几日就会行动,别担心,【极昼烈阳】的大人们会帮助他们找到新定居点,他们会重新开始的,对吗?” 钟焉点点头,突然神色一慌想到了什么:“上学……学校!我们这几天没回学校啊,老师会很担心我们的,糟了糟了,说不定会暴露我们正在做的事情,如果扩大化了……” “噗呵呵呵,你醒来之后最担心的事情原来是上学啊,真是个好学生呢。”古蒂娜实在是没忍住,笑出了声。 阿尔法为钟焉背后垫了个枕头,让他能舒服的倚在床上:“学校那边就别想那么多了,反正事情都已经这样了,我和古蒂娜也商量过了,编了几个借口,能应付过去就应付,应付不过去就实话实说,我想奇瑞老师也不会太难为我们。” 钟焉叹了口气:“唉,都是我的错,不该把你们卷进来。” 古蒂娜神色一正,严肃道:“不许你说这种话,这场行动是我们都同意了的,不是你钟焉一个人决定的,有了功劳了算我们大家的,总不能有了困难和损失就得算在你钟焉一个人头上,你也太瞧不起我们俩了。” 咚咚。 “阿喽哈,我可以进来吗?嘻嘻。”一个女孩子的声音从门外传来。 第88章 你都吃了我的糖了 钟焉疑惑地抬起头问:“谁啊?” 阿尔法宽抚道:“别紧张,是【极昼烈阳】的一位姐姐,她当时直接参与了对我们的救援。” 古蒂娜打开门,一个穿着黑白条纹长筒袜的女孩子走了进来,她上身穿着一个大号的夹克,双手插兜哼着小曲儿,胡乱地甩着自己的墨绿色短发,走到钟焉面前时,她咧开嘴哼唧的笑了一声。很是调皮。 阿尔法站在一旁为二人做正式介绍:“请允许我介绍一下,这位是【极昼烈阳】的【咔咔】姐,那天救下了我们。” 双腿还有些麻木,钟焉站不起来,只能努力坐起身:“咔咔?【咔咔姐】,您好,谢谢贵方救下了我们。” 【咔咔】是代号,对方不愿透露姓名,那他也不便多问。只是总觉得这个代号很奇怪,但是结合对方的穿着来看,又不觉得奇怪了,或许是出于个性而起的?钟焉如是猜测道。 “咔咔姐,这位是我们的同伴,【零】,也是我们这场行动的发起人,是我们的头儿。” 听到阿尔法这样介绍,钟焉连忙摆手,他可不认为自己是什么“头儿”。 咔咔姐递过去一枚糖果:“【零】你好啊,嘻嘻,尝尝这个糖果,味道很棒哦。” 钟焉尴尬一笑,接过了糖果含在了嘴里,一股果味儿的甜蜜从中传来,确实蛮好吃的:“谢谢咔咔姐,味道很不错。” 咔咔姐坐在钟焉的床边:“【零】,要不要加入我们的组织——【极昼烈阳】,经我的介绍可以让你混个不错的岗位哦,当然啦,组织还会给我一点点奖励,嘻嘻,希望你能同意。” 这么直接吗?钟焉有些措手不及,虽说方才就想到了对方可能会邀请他们进入这个组织,但是还是被咔咔姐吓到了,看来对方是个十分直爽的性格,反倒让钟焉有点犹豫了,这组织真是有趣,发展下线还给奖励。在对他们不够了解的情况下,钟焉当然不敢答应,万一是骗子怎么办,而且真的像是骗子才会用的伎俩。再者说了,钟焉原本也没想加入这个组织,他还是更希望能先成为一名正式的赏金猎人。 “呃……抱歉咔咔姐,我暂时还不太想加入【极昼烈阳】,我有别的打算,很抱歉。” 咔咔姐眯着眼笑嘻嘻地凑近在钟焉的面前,然后用手指轻轻戳了下钟焉的脸,正是含着糖的位置。只听咔嚓一声,钟焉嘴里的糖果碎成了一块一块。钟焉瞪大了双眼,他没有嚼,是【咔咔】把他嘴里的糖碎掉了。她是怎么做到的?钟焉震惊不已。 【咔咔】装作可怜巴巴地问:“拒绝也不是不行哦,可是,你吃了我的糖了呀,你真的忍心拒绝吗?真的吗?真的吗?” 俗话说:吃人嘴软,拿人手短。 钟焉尴尬不已,不知如何是好。他也没想到对方会用这种招数,难道【极昼烈阳】的人不应该是像一群正义的光明磊落的游侠吗?怎么会派一个女孩子用糖果要挟来的?看样子,【极昼烈阳】的人并不是一群死板的家伙,对付人很有一套,钟焉本来就有点怯女孩子,那对方就偏偏要在这个痛点上做文章。 并且,软中带硬,刚刚碎掉了钟焉嘴巴里的糖果好似是在警告或者威胁,如果钟焉坚持拒绝,恐怕对方也能碎掉他的头骨。 “咔咔姐,你让我再考虑一下……”钟焉没有任何的底气。 【咔咔】笑了笑,露出了雪白的牙齿:“可以呀,不过你能告诉我为什么你的头发是黑色的吗?哦,我并不介意你的发色哦,我是欧罗人与阿加非人混血。” 钟焉恍然大悟,难怪她的头发是墨绿色,皮肤却是白色,本以为是染了发的欧罗人,原来是混血呀。 钟焉支支吾吾道:“我也不知道我头发为什么是黑色的,可能我爸爸妈妈头发就是黑色的,所以我的头发是黑色的。” 阿尔法其实也很好奇,但听到了钟焉的回答,一脸的黑线,这真是听君一席话如听君一席话,什么都没说嘛。 【咔咔】愣了两秒,随后笑道:“你真有意思,还挺会开玩笑的嘛,我是问你是哪里人。” 哪里人? 钟焉回忆着他经历的一切,算是欧罗人吗?算是西风族的人吗?算是诺尔斯人吗?都不是,黑色的头发令他困扰,总要回答这样的问题。 看他发愣,【咔咔】转过身对古蒂娜偷偷说:“喂,这个男孩子好像脑袋被那个魔人打坏咯,这下可糟糕了,你们以后可能会多了一个傻瓜朋友。” 钟焉没好气地说:“哎呀我没有!我……我来自华夏,是华夏人。” “华夏?” “什么华夏”? “你听说过吗?” “没有欸。” 三人都懵懵的,不知道钟焉说的是哪里。 钟焉有些难为情:“是一个小地方,我从小地方来的。” 【咔咔】好像是恍然大悟了一般:“嗷,可能是某个偏僻的村子,没关系的,我也是小地方来的,说出来你们也不知道,这很正常,嘻嘻,很高兴认识你,华夏朋友。” 钟焉红着脸,点点头。 阿尔法反倒更加坚定了钟焉是个谦虚的某个神秘的贵族子弟。首先他不知道华夏在哪,其次钟焉真的很特别,再者钟焉素质很高,并且某种意义上天赋很好。关键长得有种说不出来的英俊,绝对不是普通人。 古蒂娜倒没有想那么多,之前钟焉跟她提过一些过往的经历,她在想估计钟焉自己也不清楚自己是从哪里来的,所以编了个地名。 【咔咔】没有继续追问下去了,她不是来盘问钟焉的,只是单纯来看看他状况怎么样了。同时也觉得这个小子很有趣,有点傻的可爱,但又好像有自己的一番小心思,总之蛮招人喜欢的,如果能让他加入组织,那肯定很好玩。 医师敲敲门走了进来,为钟焉上了些药,不得不说极昼烈阳的医师很厉害,致命伤+濒死状态+大创口,居然能救回来,这本身就很了不起,更何况还能让人三天就醒过来,不知道医师用了多少名贵药物。 用了药,又吃了饭,钟焉好的很快,四肢被洞穿而造成的贯穿伤也基本愈合,只是可怕的伤疤犹在。虽然心里急着走,但是钟焉的腿还没有恢复过来,伤筋动骨岂是三日能修复完毕的?并不是所有医师都拥有希尔薇娅那般强大的治愈之力。 第89章 “我就是「棱镜」” 一日之后。 钟焉觉得身体恢复缓慢,总想出来活动活动,在他看来之前每次受伤后,都会好得很快,这次却不同以往,身体格外的虚弱。 【咔咔】批准了他外出,钟焉走出了据点穿过棚户区,来到了诺玛城的市场,一路上恍恍惚惚,总觉得心不在焉。看到街上买煮玉米的,他停留了许久看着玉米却想到了西风村,离开那个煮玉米的小摊,走到了一家礼品店,他又想到了希尔薇娅。其实这根本毫无联系,钟焉六神无主,根本没有记住那个煮玉米的小摊和礼品店的位置,更没有把煮玉米的大妈问他的话放在耳朵里。 头部的昏沉感让他觉得看什么东西都是灰色的,耳朵里只有自己的声音在反复拷问他一些奇怪的问题。 例如“你还记得泰格利最爱吃什么吗?”“西风村里的那个匠人大叔叫什么名字?”“西风森林外有个湖泊很美,想不想再去一次?” 钟焉轻轻叹了口气,穿过人潮涌动的大街,停在了一家面馆前。热气腾腾的汤面冒着香气,钟焉突然落下了泪水。 老板娘打招呼道:“小伙子,怎么了,要不要尝尝阿姨做的面?便宜得很……” 钟焉点点头,坐下了,周围的一切让他仿佛置身幻境,灰蒙蒙的世界总让他觉得不那么真实。他很奇怪,为什么自己会哭?就好像是刚刚参加过一场葬礼,好像他某个很重要的人在昨天刚刚死去。 哦,记起来了,大概是泰格利带自己在香草村吃过一碗面。那碗面味道很一般,但是对自己来说却很特别。自己还能吃到像那样味道的一碗面吗?或许再也不能了,他本以为和大家一起来到了北境会有新的开始,可是乌尔德、利奥、赫尔以及爱尔莎去了厄尔公国那边,虽不遥远,但是无法时刻相聚。索菲娅始终拿他当主人,二人很难做朋友,就像是有一层无法刺穿的隔阂。 有时候,总有些话想对别人说,可是找不到合适的人。小胖子?小胖子太小了,虽然心理年龄很成熟,但他忙着自己的发明呢。同学们?他总有些事情是无法对他们说的,更多的时候是彼此间互相隐瞒。至于希尔薇娅,他和她可以无话不说,但是现在好像不一样了。希尔薇娅肩负着使命,忙得不可开交。 哎,自己碌碌无为,总希望做点什么,却险些把事情搞砸,差点让伙伴丢了性命。说到底,只是个无根之萍。何时才能结束异国他乡的漂泊,找到自己的家园呢?华夏啊华夏,你在哪里呀? 钟焉觉得没了胃口:“老板娘,我……我不想吃了。” 老板娘一愣:“小伙子,都下好了。” “可是我不太想吃了。”钟焉从座位上站了起来准备离开。 一只手拉住了他,并用清秀的声音说:“坐,老板娘你继续做,给他加个蛋,这是我朋友。” 钟焉扭过头,一个陌生的面孔看着他微笑,对方看起来并无恶意。钟焉不明所以,但还是坐下了。 那人穿着朴素,面容俊朗却不似普通人,从气质上看倒像是个三十岁左右的教师。钟焉礼貌地顿首,对方也一样回礼。 “有时候,总会突然吃不下饭,会突然想起某个人,对吗?” 钟焉先是一愣,随后点点头。 “有时候,一个人会因为一件事而离开一个城市,有时候会因为一个人而离开一个国家,有时候还会因为一个执念而离开一个世界,但不管怎么说,不管离开哪儿或是去哪,饭总归是要吃的。” 钟焉细细地思考着对方的话,又点了点头。 老板娘端上热汤面,送上了叉勺,面汤里倒映着钟焉迷茫的眼神,钟焉搅动勺子打碎了倒影。 “你有烦心事。”那人说。 钟焉摇摇头:“不,没有。” “年轻人,总会感到迷茫。” “或许。” 那人递过来一瓶醋:“有时候,人需要知道自己想要什么和不想要什么。” 钟焉接过那瓶醋,看了一眼又放下。 那人说:“你接下来什么打算,回奥斯陆?” 钟焉微微皱眉:“抱歉,你的问题很多,我不想继续回答了。” 那人没说什么,点点头吃自己的面。 钟焉觉得自己有些失礼,但是不想道歉而是挑了一个新话题:“请问,您为什么对我这么感兴趣?我没猜错的话,您应该是【极昼烈阳】的某位。” 那人点点头,继续吃面:“你饿了,先吃饭。” 钟焉慢条斯理地挑起面,一卷一卷的放入口中,越吃越觉得难吃。 “来点辣?” 钟焉点点头。 对方轻轻挥手,拿出一勺辣椒:“够吗?” 钟焉愣了,空手造物?还是说是时空魔法?不不不,可能只是对方用了空间戒指,但是是什么时候发动的?带着疑惑,钟焉将碗递过去接下了辣椒。 “可以告诉我您的名字吗?代号也行。”钟焉吃了一口面后问。 那人笑了笑,眼睛微微眨动,钟焉看到对方竟然变成了自己,黑色的瞳孔,黑色的头发,一模一样的年轻和迷惘。 “你碗里的肉凉了就不好吃了。”对方指了指钟焉的碗。 “肉?我是素面。”钟焉低头一看,碗里没了面,全是肉,再一看对方,又恢复了刚刚的模样。 是自己眼花了吗?钟焉疑惑地吃下了碗里的肉,确实是肉的味道,再看对方竟变成了【咔咔】。钟焉皱起眉头,颇为不悦。 “别激动,我只是开个玩笑,咔咔邀请你加入【极昼烈阳】,你好像没同意,对吗?” 钟焉点点头,等着对方用什么大道理来邀请他,然后他再拒绝。 “咔咔这个丫头,有时候说话太直接,反而会让顺理成章的事情变得曲折。” “您不该这样评价我的恩人。”钟焉直言道。 【咔咔】从背后走来:“说得对,【棱镜】你可不该这样说我。” 钟焉扭过头看向男人:“【棱镜】?” 【咔咔】将手搭在钟焉身上:“哦,介绍一下,这位是【极昼烈阳】的首领,我们的头儿,代号【棱镜】。” 【棱镜】站起身,掀去了风衣,周围的场景转瞬之间发生了变化,一阵寒风袭来,钟焉发觉之时,自己正站在一座城堡的天台上。 “这……这是怎么做到的?我难道在做梦?”钟焉不可思议地看着四周,不禁怀疑自己是否又进入了心境或是在做某个没有终点的梦。 【咔咔】已经消失不见,周围没有旁人,只剩下了钟焉和【棱镜】。 【棱镜】走到天台边缘:“人永远搞不清楚自己生活的世界是否是真实的世界,甚至很多时候,根本弄不清楚自己在哪。” 【棱镜】纵身一跃,钟焉大喊一声不要,连忙跑过去抓住了对方衣角。但是没能阻止他坠落,就像当日在心境中看到云山君遭到天谴时一样,钟焉大口的喘息着,感到异常的疲惫和无奈。 而下一刻【棱镜】出现在了他的身后,轻轻搂着他的肩膀:“你好像经历过这样的场景,很有趣是不是?” 钟焉愤怒地推开他,他讨厌这样的戏耍。 【棱镜】后退两步,笑着说:“别生气嘛,我只是想做个自我介绍,我就是【极昼烈阳】的【棱镜】,很高兴认识你,【零】,或者叫你钟焉。” 第90章 不,我是魔术师,要建立一个属于人民的共和国 “你怎么知道我的名字?我现在在哪?”钟焉生气地问。 【棱镜】笑嘻嘻道:“你现在在诺玛城领主堡的天台上,我当然知道你的名字,因为你对我说过的。” “什么时候?”钟焉顿了一下:“明白了,是魔法奥术,居然能瞬间将我转移到这里,还有强大的情报网,不愧是【极昼烈阳】。” 【棱镜】摇摇头:“说的不太对,不是魔法奥数,是魔术,我是个魔术师。” 钟焉不解:“魔术师?那是什么?” “呃……一种古老的手艺,也叫变戏法之类的。” 钟焉没兴趣听下去:“不管怎么说,我不会加入【极昼烈阳】的。” 【棱镜】笑道:“我没有说让你加入?” 钟焉无语地摇摇头,他站在天台上准备跳下去:“我在你制造的某个幻术型领域当中对,我经历过幻术,也见过幻境,只要我闭上眼睛跳下去……” “那就会摔死,最少也是瘫痪。”【棱镜】急忙打断他:“听我说,钟焉,我说了是魔术,这里的场景都是真实的,你这孩子怎么死心眼儿呢。” 钟焉扯着嘴角,不屑地笑了笑:“忽悠,接着忽悠,我还不信了我!” 说完,钟焉纵身一跃,【棱镜】急忙从身后抓住了钟焉的脚脖子,钟焉没掉下去,但是脑袋重重地磕在了城墙上,温热的红色液体从额头上滑落,钟焉瞬间出了一身冷汗。 【棱镜】把他拉了上来,钟焉瘫软地倚在墙上坐了下去,如果刚刚不被【棱镜】拉住,恐怕真要摔死了。 【棱镜】拽紧钟焉,生怕他再往下跳:“大哥!你有没有搞错,我都跟你说了不是幻境唉!你这寻思也太着急了。” 钟焉咽了下唾沫,还没平复好心情,哆嗦着嘴:“你……你到底想干嘛?” 【棱镜】歪着脑袋:“喂喂喂,这应该我来问你,你要干嘛呀?生活压力太大了?我就是过来跟你聊聊天,你至于吗!” 钟焉侧头看向别处:“你不就是想拉我进你们组织吗,拉人头给奖励是,就非得是拉我吗?大街上到处都是人,你们随便一拉,那不一抓一大把嘛!” “嘶……”【棱镜】皱着眉头:“你把我们当成传销了?” “传销?” “就是骗子,哎你可真是有意思,你以为我们很缺人吗?” 钟焉瞥了他一眼:“不是吗?” 【棱镜】没好气地说:“是!是!行了,不过你以为我们招的什么人,我们要的不是那群投机取巧的家伙,这世界上有些人呐,太会混了,很多组织一开始初心都是好的,但是就是被一群浑水摸鱼的人把名声搞臭了,那些人在法律薄弱的时候,他们找个山头抢劫放火当强盗,在法律强硬的时候,他们就找个治安署当编外人员,走到街头问那些做小买卖的要保护费,很糟糕是吗?你还不知道呢,等到领主受人爱戴,人人歌颂领主时,这些人又会摇身一变成为时代先锋,抢在所有人前面为领主高歌,引得大家给他们送钱送赞助,以此来做‘爱国买卖’。” 钟焉翻了个白眼:“这种人我知道,但是早晚没有他们的好下场。” 【棱镜】摇摇头:“不不,他们几乎在任何时代认识地方都吃得开,无论是一家工厂还是某个机构或者单位,你以为领主或者领导、老板会厌恶他们吗?或许会厌恶,但是他们心里很受用,甚至需要这样的人存在,谁会不愿意多几个只会舔脚丫子的鹰犬呢?哈哈哈,说起来,我就不愿意,比如你越拒绝我,我反而越想拉你进来。” “为什么?” “因为【极昼烈阳】要的是能时时刻刻监督组织,并提出自己意见的人,宁缺毋滥,哪怕人都死完了,也不要那些只会面上说‘好好好’,而背后反复横跳的家伙,这种人只会当叛徒,假设某天欧罗帝国打过来,他们会第一时间投降并且为敌人带路,这样的人我要他们干什么,【极昼烈阳】就是要清算这些人。” 钟焉站起身,抖抖衣服:“那我只能说,你们的敌人会很多,你不怕吗?” 【棱镜】转过身看向远处:“你应该问我一些有价值的问题,例如【极昼烈阳】到底要做什么。” “好呢,要做什么?” 【棱镜】看向钟焉:“毁灭领主制,砸碎北境奴隶的枷锁,建立一个真正的由人民组成的新议会,建立一个伟大的北境人民共和国。” 钟焉眨了眨眼睛:“哦,那……加油哦。” 【棱镜】愣了两秒:“啊?你听完只有这些感受?” 钟焉耸耸肩:“一个不可能实现的梦想而已,我需要什么表达什么感受?” 【棱镜】点点头,笑了笑:“好的,那可能真的是我搞错了,莉亚跟我说你个心中有梦的人,看来是我误会了。” 听到“莉亚”这个名字,钟焉猛然扭过身看着【棱镜】:“你……你认识莉亚姐!” 【棱镜】摆摆手:“话不投机半句多,我还有事,改天见。” 钟焉攥住了【棱镜】的衣领:“等等!告诉我莉亚姐在哪!” 【棱镜】冷着脸说:“莉亚对你的表现很失望,再见。” 钟焉一使劲,【棱镜】的人消失不见,只剩下了一身衣服攥在钟焉手中。 “喂……不至于光屁股逃跑。”钟焉看向四周:“我怎么下去啊?” · · 天色已晚,据点里饭已做好,钟焉敲了敲门,古蒂娜迎他进来。 钟焉一进来就闻到了饭香味儿,三步并作两步来到了屋内,看到桌上的牛排,手都不洗就开吃了,一边吃一边拿起水杯喝水。 阿尔法坐在他对面,看的是心惊肉跳:“你这什么情况啊,跟着顿饭有仇啊,奔着报仇雪恨来的?” 钟焉以风卷残云的架势吃了个痛快,打了个饱嗝后坐在座位上,古蒂娜和阿尔法看着他,不明白发生了什么。 古蒂娜问:“你去哪了,为什么这么晚才回来?” 钟焉咬牙切齿道:“那个混蛋【棱镜】把我弄到了这里领主城堡的天台上,我正跟他说话呢,他一瞬间就没影了,几十米高啊,我又不知道怎么下来,偷偷从天台摸到了城堡内部,正巧被两个卫兵看到了,一下子几十个人像抓小偷一样追着我跑,我从走廊过道里看到了一个盔甲雕像,我抱着个头盔戴头上不让他们认准我长什么样,然后闯出了城堡,绕了两三个集市,把头盔一扔,从空间戒指里取出了兜帽戴头上,还换了身衣服,这才甩掉了他们,累死我了!” 古蒂娜和阿尔法都听懵了,心说你这都哪儿跟哪儿啊。 【咔咔】不知道从什么时候站到了钟焉背后:“这么说,【棱镜】已经见过你咯?” 钟焉扭过头看着【咔咔】墨绿色的头发和骄傲挺拔的身材愣了两秒,随后突然像是见了鬼一样往后一撤,躲在古蒂娜和阿尔法身旁:“喂喂喂,你是咔咔姐还是棱镜?又想把我弄到哪?” 【咔咔】哈哈大笑:“这个反应错不了,看来【棱镜】和你谈得很开心。” “开心个锤子!太坏了这个人!” “嗯嗯,他是这样的,蔫儿坏哦。”咔咔笑道。 古蒂娜疑惑道:“谁是棱镜?” 咔咔端上一盘热菜:“我们的首领。” 第91章 修复「灵渊镜」 钟焉接着道:“那是一个很话痨,而且喜怒无常的家伙!简直像个小孩子!” 其实对比起来自己才是个小孩,他说这话的时候,倒像个大人,有种穿父亲皮鞋的感觉,装成熟。 【咔咔】坐下来和几人一起吃饭。 “他有跟你说什么吗?”咔咔问, 钟焉想了想:“哦对!莉亚姐在哪?” 咔咔坏笑道:“回答这个问题,需要先加入【极昼烈阳】哦。” 钟焉问:“莉亚姐让我加入【极昼烈阳】了吗?如果她是这样说得,那我可以加入!” 咔咔想了想,用可爱的笑容说:“欸,让我回答这个问题需要你先加入【极昼烈阳】哦。” 钟焉扶额:“能不能换点别的说!” 咔咔露出一嘴雪白的牙齿:“嘻嘻,可以呀,先加入【极昼烈阳】嘛。” 钟焉站起身:“我可能还在做梦,而且是个很糟糕的梦,我需要回去好好睡一觉了。” 见钟焉离去回了屋子,古蒂娜扭过头神秘兮兮地问:“我可以加入【极昼烈阳】吗?” 阿尔法难以置信并且略带嫌弃地看着古蒂娜。 咔咔笑了:“嘻嘻,可以呀,但是你要让他俩也加入【极昼烈阳】哦!” “哎呀咔咔姐!” · · 次日,钟焉睡醒了,和煦的阳光透过窗户洒在他的床上,睁开眼的一瞬间,一个男人正坐在他身旁读着一本书。 “哟,醒了?” 听到这个声音,钟焉皱起了眉头:“美好的一天,从听到你的声音结束,棱镜先生。” 【棱镜】笑了笑,把书丢给了钟焉:“这本书很有趣,送你了。” 钟焉看了眼书名:“辩证法?什么鬼东西,我碰到它不会又触发什么魔法?” “哎呀不会的。”【棱镜】伸了个懒腰:“我听咔咔说,你是华夏人?” 钟焉眨了眨眼:“嗯,是呢,怎样?” 【棱镜】:“华夏,一个古老的文明,传说在极东之地,那里的人所用的文字与我们不同,说话的方式也很特别。” 钟焉噌的一下坐起来了:“你知道华夏!你还知道什么!” 【棱镜】站起来,倒了一杯水递给了钟焉:“我还知道华夏文明已经灭亡了数千年,早已不复存在,更多的人只是把它当做史前文明的传说,哦对了,我一直想问来着,你这头发是染的吗?很有趣的发色,现在的人总喜欢把头发染成各种颜色,以此来忘记自己是从何而来的,很洋气。” 钟焉激动不已,心如狂潮:“不!不是……如果华夏灭亡了,那我为何存在?我以为世界上已经没人知道她了,为什么你知道,你叫什么名字,你是不是就是仙椿?” 【棱镜】歪歪头把水杯塞到了钟焉手里:“小老弟,可能要让你失望了,我其实并不知道你在说什么,但是我曾经读过一些神话故事,里面有一些关于华夏的记载,我还挺感兴趣的,可惜书名已经忘记了,你说你是华夏人,所以我猜你可能是看到过那本书,所以给自己编了个身份,我就是想问问你那本书的书名,仅此而已。” 钟焉一口将水饮下,差点呛到自己:“咳咳,不!我真的是华夏人,黄河、长江这些你知道吗?” 【棱镜】不知所以:“真有趣,看来你读的书可能比我还要多呢。” “哎呀,不是书啦,是……”钟焉想了想,总不能告诉他是做梦梦到的,他突然想到了什么,从戒指里取出一包东西,打开来是【灵渊镜】的碎片:“是镜子告诉我的。” 【棱镜】看了看这些碎片,然后大致拼接了一番:“有趣,很好看的镜子。” “它不是好不好看的问题,它是……它里面有神仙!”钟焉神神叨叨地,又小心翼翼地凑在【棱镜】耳边,好像是在说一个什么天大的秘密。 【棱镜】皱起眉头:“你是怎么知道【极昼烈阳】不要傻子的,在这一点上,你很成功的证明了自己不能加入组织。” 钟焉脸憋得通红,想骂两句,但是一想,对方可能真的什么都不知道,自己刚睡醒听到有人跟自己讲华夏,有点激动过头了。钟焉深呼吸,让心态放平,然后准备收起镜子。 “欸欸,这镜子挺好看的,我帮你修复它。”【棱镜】微笑着说。 钟焉挑着眉毛问:“又想让我加入组织?别想,除非莉亚亲口对我说。” 【棱镜】被钟焉逗乐了:“一开始就没想让你加入组织,莉亚也不想让你加入【极昼烈阳】,我和她见过几次,算是朋友,上次见面她提到过你,她还是希望你加入赏金猎人公会,那样她有机会能照顾下你,至于这面铜镜嘛,我很喜欢镜子类的东西,它很有美感,所以是我主动想修它,没有条件,当然如果你硬是要给我钱呢,我也乐意受着,嘿嘿。” 这反倒让钟焉有点脑子没转过来弯儿:“不是……到底啥情况啊?” 【棱镜】摆弄着铜镜碎片:“哦,是这样的,莉亚跟我说你有什么复仇大业来着,而且你好像还在上学,赏金猎人工会算是个中立组织,不像我们【极昼烈阳】,我们可是北境所有领主都头疼的对象,加入我们,就等于你要和官方为敌,那你肯定没办法顺利上学咯。” 钟焉恍然大悟:“所以你们一开始就是拿我寻开心的?” 【棱镜】露出一口白牙,笑嘻嘻道:“是的呢,哦,另外跟你说下,昨天追你的那群卫兵其实不会真的伤害你,你知道为什么吗?” 钟焉满脸黑线,他不想问了,以免再被对方拿来寻开心。这滋味儿不太舒服,就像是吃坏了什么东西,咽不下,又吐不出来。 【棱镜】说:“对了,你解救的那个村子,他们今天要迁徙了,你不打算去看看?” 钟焉想问什么,但是又收住了。 “原本杰克·王派了几个杀手要埋伏你们来着,不过已经被我们解决了,我们还给他写了封表示‘友善’的信,‘恳请’了他不要再做这种事情,相信他会安生好一段时间,你们可以直接回奥斯陆。” 钟焉感到一阵寒意,面前这个看起来阳光俊朗的家伙,居然这么“腹黑”。自己之前的种种反应,恐怕在他眼里都是一种笑话。只是他着实不明白,【极昼烈阳】究竟为什么要替人打抱不平,难道真的是为了所谓的“正义”? 外边传来了古蒂娜和阿尔法交谈的声音,钟焉走到门口看向他们,再扭头看向屋内,【棱镜】已然连同那【灵渊镜】一起消失不见。 就像做梦一样,稀里糊涂来了这里,现在又要稀里糊涂离开了吗?钟焉看向古蒂娜和阿尔法,两人已经摘下了绷带,各自拿着行李和换洗下来的衣物,看上去气色不错。 “走,回家。”古蒂娜朝着钟焉伸出手来。 “回家?”钟焉觉得这个词很有趣,点点头微笑道:“好,我们走。” 第92章 讥讽:“你好,正义的化身” 在马背上,钟焉眺望着远处那一队有老有少的人马。 在夕阳下,冰菓盆村的人背着沉重的包袱彼此搀扶着,各自的身上拉出长长的影子,他们就这样离开了自己世代生活的村庄。 之前的面具在战斗中被摧毁了,三人一同戴上了新的面具,上面刻画着乌云遮月的统一图案,这是古蒂娜设计的。除此之外,钟焉还戴上了兜帽。 阿尔法提议道:“走,送送他们。” 三人在夕阳下纵马前行,站到了村民队伍附近五百米处停下了。 那个叫卢卡的青年认出了他们,他高喊着:“夜幕!谢谢!萨迪斯!谢谢!” “如果萨迪斯听到了,会很开心。”钟焉下了马,摘下面具朝着人群鞠躬低头,他在悼念着那个长得像山羊的家伙。同时也向村民表示歉意。 古蒂娜和阿尔法学着钟焉的模样,一同下了马向人群鞠躬。 感谢的声音回荡在高原上,钟焉沉默不语送别了他们。 夜色将至,三人骑马回到了奥斯陆。到了奥斯陆第一时间,钟焉先将三人的马匹放到了【极昼烈阳】交代给他们的地方,会有人过来把马匹收走的。这个组织有时候很慷慨,有时候又很抠门,比如马是“借”的,不是“送”的。 办完这些事,古蒂娜和阿尔法跟着钟焉回了家,反正已经是周五了,学校明天也是放假,不如索性住在家里,同时要给索菲娅打个招呼,以免她担心。 钟焉扣响门铃,索菲娅飞快地跑了出来为他们打开了门。 刚打开门,索菲娅就紧紧地抱住了钟焉。古蒂娜没说什么,阿尔法一脸看戏的表情。索菲娅拉住钟焉的手,几人一同进到屋内。 “主人,你到哪里了!”索菲娅责怪道。 钟焉扣扣脸,有点不好意思地说:“我……我们挣钱去了。” 索菲娅质问道:“好啊,钱呢?” 钟焉扣扣衣服,低着脑袋:“人家还没给我呢……” “主人!”索菲娅嗔怒道:“你这样真的太让我担心,你知道吗,你说谎的样子很容易被看穿,从你的五官到你的手都在心虚!” “对不起索菲娅,我……” 索菲娅打断他:“我其实并不是想知道你们做什么,只是我希望你能告诉索菲娅你要出去多久,你知道吗,这几天好多人找你!” “找我?”钟焉眼睛一转,突然意识到了严重性:“你的意思是有人来家找我?” 这可太糟了,如果是被杰克·王的人找上门,那就意味着索菲娅可能会遭受危险。她一个弱女子,又是欧罗人,如果被闯了家门,恐怕连治安官都会找麻烦,而不是帮忙。 “是的,不清楚是什么人,上来就问你在不在家。”索菲娅想了想,又说:“还有,希尔薇娅小姐和弗尔特小少爷也回来了一趟,问你去了哪里,我不敢隐瞒他们,可是我确实不知道你在哪里。” 钟焉叹了口气:“希尔薇娅对你发脾气了吗?” “哎呀!你怎么不明白呢!她对我发脾气没关系,重要的是连他俩都不知道你去了哪里,那说明你没在学校,没在学校也没回家,还有陌生人找上家门,我怕你有危险!” 钟焉竖起大拇指:“哇,索菲娅你的推理能力可以呀!” 索菲娅要气死了:“主人,请恕索菲娅无礼,我想打你一拳!” 钟焉连忙嬉皮笑脸道:“哎呀别别别,索菲娅对不起,我错了!你看,我这不是好好的嘛,以后我肯定会跟你沟通好,提前告诉你我可能要出去几天,并且做的事情有没有风险,我保证绝对不让你再担心我!” 索菲娅看着钟焉嬉皮笑脸的就来气,她气鼓鼓地带上围裙:“不和你说了,我去给两位客人倒茶了。” “嘻嘻,谢谢索菲娅,给我也来一份!” “哼!” · · 夜已深,钟焉久久难眠,他穿上衣服,走到了院子里来回查看着四周,究竟是谁的人?杰克·王?学校的老师?治安官?自己行动隐蔽都是戴着面具的,杰克·王怎么会查到家里来呢? 大概率是学校的老师,钟焉想,出来这么久没回学校,老师肯定很担心。最好是老师,这样至少不用担心会被人报复。钟焉叹了口气,北境春天的夜晚,还带着点凉气。钟焉搓了搓手,准备回屋了。 突然间,一个男人从街头走过,钟焉脑袋嗡的一声想到了什么,连忙追了出去。那男人跑得越来越快,钟焉追得越来越急。在街头一个拐角处,一个大黑口袋罩在了他的头上,钟焉也不闹腾,也不挣扎,任由对方将他带上了马车。马车拉着他行驶了一阵子停下了,下了车,对方推着钟焉进了一个屋子。 摘下大黑口袋,钟焉眼前一亮,看到了对方,果然是莉亚和她的人。 “莉亚姐,好久不见。”钟焉带着笑容问候道。 莉亚冷着脸看向钟焉:“是啊,好久不见了,久到你忘记了自己要做什么。” 钟焉愣了一下,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哪里说错了话:“莉亚姐……” “别这么叫我,我怕自己承受不起,毕竟你是正义的化身,而我只是个阴沟里的复仇者,呵呵。”莉亚的话震动着钟焉的耳朵,钟焉低下头,像一个做错事的孩子。 莉亚说:“怎么样,那个村子里的居民最近过得不错。” 钟焉叹了口气:“他们离开了自己世代相传的村子,为了防止报复而迁徙到了别处。” 莉亚问:“那他们感谢你了。” “是的。” “谢谢你让他们被迫迁徙?还是谢谢你让他们从今往后过上了担惊受怕的日子?” 钟焉头更低了:“我只是想帮帮他们,他们太可怜了。” 莉亚怒斥道:“可怜?你可怜吗?我可怜吗?西风村的人可怜吗?泰格利可怜吗?哦,你大概已经忘记了这些!” 钟焉微微抬起头,不经意间再次看到了莉亚的断臂,他小声嘀咕道:“我没有忘,我一刻都不敢忘。” 莉亚用袍子裹紧了断臂:“焉,你告诉我你应该做什么?” 钟焉小声回道:“加入赏金猎人工会,成为一名优秀的赏金猎人。” “好,你知道为什么要做这些吗?” 钟焉摇摇头,想到了什么又赶紧点了点头:“为了复仇。” 莉亚问:“怎么复仇?为什么加入赏金猎人工会就能复仇?为什么成为一名优秀的赏金猎人就能复仇?” 钟焉回答不上来,支支吾吾地看向别处,像一个没写完作业的小学生。 莉亚翻了个白眼,无奈道:“当你成为赏金猎人时,你就能接下足够多的任务,并有机会结识一些有势力的人,比如你的那个猎杀妖人萨迪斯的任务,你是有机会能见到杰克·王的,他在整个大陆都有产业,是一个强大的商人,虽然他参与争斗,但是他的势力广泛,且与多个国家的政要都有联系,与他打好关系或是混个脸熟,对你来说就是一次很好地人脉积累,你明白什么意思嘛?” 钟焉摇摇头。 “这意味着,即便有一日你干掉了仇人,也不必遭到无休止的追杀!孩子,复仇虽然不错,但是我不希望你的后半生无处可去,不希望你在一些国家的官方追捕和通缉之下惶惶度过自己的人生。” 第93章 你可以不用告诉我 钟焉觉得头晕,他身体乏力蹲下了身子。沮丧感吞噬着他的自尊心,尽管莉亚所说所做的都是为了他好。 莉亚轻轻叹息,她转过身去不忍看着钟焉这个样子:“焉,你觉得世界上存在绝对的正义吗?” “我觉得有。”钟焉轻声说。 莉亚摇摇头:“那你觉得,你的敌人杀了你对他们来说是否是正义的?那你觉得,你杀了你的敌人,那些敌人的家属会不会认为你是正义的?” 听到这句话,钟焉不知道如何回答了。杀了西风领主可以完成复仇,但是西风领主的家人和朋友会怎么去想钟焉呢?一个杀人犯而已,何谈正义。钟焉本以为西风领主、教会是邪恶的化身,是祸害的根源,可是从另一个角度来说,这些家伙的存在也稳定了自己控制区域的社会安定。 莉亚接着说:“焉,正义从来都不是绝对的,而是相对的,你应该去坚守绝对的东西,而不是为了标准不一的正义,例如弱肉强食,例如‘以牙还牙以眼还眼’!不要为了那些虚无缥缈的东西束缚自己,现实一点。” 钟焉把脑袋缩进臂弯,轻声道:“好的。” 莉亚皱起眉头:“我知道你可能没有听进去,但是你想想看,这世界上需要帮助的人太多了,你能全都帮助他们吗?你帮了他们又能给你自己带来什么好处呢?只会让你自己和你的同伴、朋友陷入焦虑和担忧之中不能自拔,我曾经和你一样迷茫过,我是从一个过来人的角度来告诉你这些事情,并不是让你冷漠待人,而是舍弃那些不必要的人,帮助值得帮助的人,例如完成赏金猎人的任务,至少能保证你获得一个稳定的收入,对吗?” 钟焉轻声“嗯”了一声。 “另外,前一段时间你行动反常,我担心你出了问题,所以去你家里问了下你的情况,看得出来那个欧罗族的小姑娘挺担心你的,别担心你家这里我派人盯着呢,不会有人闯到这里找麻烦。” 钟焉眨眨眼,松了一口气,原来是莉亚去问的,不是别人就好。 “焉,我觉得我已经和你费了很多口舌了,希望你能听进去,知道自己要的是什么。”莉亚拿出两个鼓鼓的钱袋:“拿着。” 钟焉愣了一下,没敢接:“这是……” 莉亚把钱袋塞到了钟焉手里:“你还记得自己原本的任务吗?猎杀萨迪斯,虽然经历了一些曲折,但萨迪斯毕竟死了,你被【极昼烈阳】带走后,我帮你交了这个任务,另外那个四目蜘蛛魔人叫缪尔萨,也是榜上有名的家伙,我运作了一下,帮你接了它的悬赏任务,所以是两袋钱,扣除了公会的运营费用后,一共是110纳尔银币。” 钟焉感受到了这两个钱袋的分量,不禁抬起头惊叹道:“这么多!折合约11万纳尔铜币啊……” 莉亚点点头:“缪尔萨这家伙,原本是个c级悬赏任务,后来死了几个c级的猎人,任务级别就提到了b级,有个b级猎人接下了任务后就失踪了,任务就被提到了b+级别,但是长达一年的时间里连a级的猎人都不敢接下这个任务,赏金自然就高,真不知道你哪儿来的勇气要去主动招惹他。” 钟焉扶额道:“是我的失策了,做出了这样冒险的行为。” “你知道就好!不过另一方面来讲,工会对你可能会有个不错的定级,反正你也不想接那些抓蟊贼的小活对,下次去78号街的时候再低调点,越是名声赫赫的猎人,越容易成为别人的猎物,懂?” 钟焉点点头:“大概……懂。” “好,回去好好想想我说的话。”莉亚后退两步。 黑色的头套突然罩在钟焉头上,钟焉被打包好送上了马车,叮当哐当一通辗转腾挪,走到了地方车也不停,只听“哎呦”一声,钟焉被掀去了头套丢下了马车。 环顾四周这是到了家门口,已是深夜了,钟焉便蹑手蹑脚地回到了屋里,能睡一会儿睡一会儿。 · · 在钟焉家里休息到了周日,三人回到了学校。钟焉没有打算独吞那笔赏金,和阿尔法与古蒂娜商量之后,先是拿出了20纳尔银币准备寄给冰菓盆村的村民,帮助他们建立新村庄。剩下90纳尔银币,一人拿30平分了。 古蒂娜心情大好,发了一笔横财,可以好长一段时间不为钱的事儿发愁了。阿尔法眼睛里也是直冒金星,一个落魄的贵族,家里只剩下了一个老管家,爷俩儿也是穷得叮当响,有了这笔钱后,家里的生活能得到一定程度的改善。阿尔法甚至开始期待下一次这样的工作了,他问钟焉下一次打算进行什么行动,钟焉却笑而不语,似乎有了心事。 · · 咚咚。 “请进,哦,钟焉,你回来了呀。” 奇瑞老师赶紧收拾好桌子,迎钟焉进办公室里坐着。老师似乎对于钟焉缺课一周一点都不感到奇怪,也没有生气或者责问的意思。这反倒让钟焉更加惶恐了,阿尔法和古蒂娜躲在外边听动静,他们编好了一连串的天衣无缝的理由,并连撒谎的语气都教给了钟焉。 钟焉深呼吸调整好了状态:“是这样的奇瑞老师,上周我……” “等下!”奇瑞突然变得很严肃,然后关上了办公室的大门,古蒂娜和阿尔法赶紧闪人,差点被奇瑞老师看见。 奇瑞老师回到座位上,把椅子拉近钟焉:“呃……其实不用告诉我的,关于这件事我就当做什么都不知道怎么样?或者需要我配合你什么吗?” 钟焉愣了数秒,随后脑袋一歪:“嗯啊?” 奇瑞老师马上点头会意:“明白明白,这种事情我不该问。” 钟焉以为是老师生气了,连忙说:“不不不,您应该知道,我不是那个意思……” 奇瑞老师严肃地说:“焉,有些事不一定要告诉我,我知道你们安全就可以了,其实我可以想象得到,我们年轻的时候也经历过一些类似的事情,保密是第一要义!你明白吗?当然如果你特别想告诉我呢……呃,你要先想清楚我是否有这个资格听,你明白吗?” 钟焉似在云里雾里,好像明白了什么,但好像什么也没明白,他不清楚是自己没弄明白,还是老师没弄明白,奇瑞老师在开玩笑? “您……不妨直说,因为有些事情我其实……不太明白。”钟焉扣扣脑袋。 奇瑞老师压低声音,把手贴在钟焉耳边:“夫人派人来过了,她说你很不错,让你参与了一场议会的绝密行动!我大概心里有数,嘘……” 钟焉身体后仰:“哦……哈?老师,夫人是……是哪位夫人?” 奇瑞侧过去脸,明显有点不高兴:“试探我呢?信不过你老师?我们说的‘夫人’当然指的是……那位!” 钟焉脑袋要炸了,这是打哑谜呢,他糊弄道:“哦哦,明白了,您是说城东卖煎饼的法吉塔夫人,嗨,她家煎饼确实好吃,回头我给您带一份!” “哎呀,行了,诺尔斯大公的弟弟费奥多维奇公爵的夫人,也就是当今诺尔斯大公的弟妹——叶卡捷琳娜女士!你不想说就不说,绕什么弯子,我也不是特别极其的想知道你们做了什么。”奇瑞其实还是挺想知道的。 “我其实……” “哦对了,7月份有一场野外拉练比赛,不管你们在做什么任务,你还是要把这件事重视起来,给同学们传达到位,通知到每个人,这既是比赛也是测试,表现不好的直接留级。” “那不还早呢嘛。” “日子过得很快,提前准备。” “是。” 第94章 不可思议的「拘灵臂铠」 钟焉消停了很长一段时间没有出现在城市的黑夜中。一来是旧伤难愈合,二来是担心杰克·王集团的报复,连赏金猎人工会也没有去,这样可以暂时避避风头。他把大量的时间用在了研习魔法和学习大陆历史上来,课余时间则钻进了穆茨的“办公室”与穆茨一起共读汉语书籍。作为回报,穆茨教了他一些超越教学标准的封印魔法。很快他便已经掌握了十几种封印术的原理和术式,并了解了许多汉语词汇中的成语。 但是缺少华夏历史类书籍,纵然有《新华字典》也难以通晓一些典故的具体含义。钟焉无比渴望有一套成体系的完备的本民族的历史类书籍。 除了学习外,钟焉还得更加辛苦的跑外卖挣钱,上次剩下的那些赏金,一部分捐给了冰菓盆村的村民,一部分给了索菲娅用来给那个小偷的母亲买些吃穿住用的东西,剩下的扣除日常开销后,几乎全部交给了弗尔特买什么“高阶材料”去了。几个月过去了,也不见弗尔特有什么动静,钟焉都快把这个事情忘了,注意力全部放在了如何获取更多华夏的信息去了。 时间很快到了四月份,钟焉身体状况逐渐恢复,但是这次不同以往,身体上的疤痕没有直接修复,反而留下了六个被刺中的伤疤。钟焉尽可能让自己进入心境,但是却找不到虎王的存在,他用了各种封印术与解封术来尝试打开封印,可是始终也没能再听到山君的虎啸。 或许虎王的灵魂在上次与魔人战斗时被打散了,想到这里钟焉倒有些失落了。虽然不用再担心被夺舍了,但他失去了一个强大的助力,同时也失去了一个总在他耳边哔哔叨叨的声音。 这一日,钟焉在家里刻印灵符,弗尔特突然急匆匆地跑上了楼,来回找了数个房间,最后打开了书房的门找到了钟焉。 钟焉探头看向弗尔特:“噢,这么高兴,遇到什么好事了?不会是谈了个女朋友?” 弗尔特鬼兮兮地关上门,咧着嘴从背后取下一个皮革包裹着的木箱:“钟焉哥,你猜这里面是什么?” 钟焉满不在乎地说:“大概是我的【聚灵腕甲】,总算修好了?不不,我猜你是实在修不好了,找了别人修好之后给我,你在其中赚了个差价,怎么样,是不是全中?” 弗尔特听得一愣一愣:“这都哪儿跟哪儿啊!别人能有这手艺?我告诉你,这可是我和我的老师共同研究出来的玩意儿!我老师可是这奥斯陆有名的炼金大师,如果不是老师看我天赋异禀愿意帮忙,就你那点儿钱别说让我赚差价了,我还得倒贴钱呢!现在这东西不叫【聚灵腕甲】了,它叫……” 弗尔特打开了箱子,里面躺着一个全身缠着白色布条的玩意儿:“【拘灵臂铠】!” 钟焉看了看箱子里的东西,又看了看弗尔特:“所以,你和炼金大师就是把我的腕甲用布条缠了缠?” “嘿!你是真的不懂货!这布条是一层魔法封印,从它打造好了就得用魔法布条贴上,以免弄脏!快给我来一滴你的血!”弗尔特急了,他连忙打开布条。 一层蓝白色的光晕显露而出,钟焉看傻了眼。一个幽蓝的臂铠出现在他眼前,看起来这臂铠主体还是被雷蛇毒液与钟焉血液共同作用后被侵蚀的【聚灵腕甲】,一些稀有的柔软金属沿着腕甲向着手肘处延伸出一个棱形护臂,护臂上的白色魔法文字似是有生命力一般正在围绕着四个凹槽游动。 “精美绝伦!”钟焉不禁感叹。 随即用小刀划破了自己的小臂,然后将【拘灵臂铠】穿戴在自己的左臂上。一瞬间,【拘灵臂铠】就像是一个大号的水蛭,疯狂吸收着钟焉小臂上流出的血液。与此同时,臂铠上的魔法文字愉悦地飞舞在钟焉的左臂上,四个凹槽变成了四张正在呼吸的嘴巴,吞噬着来自空气中的灵气,钟焉的左臂感到异常的沉重,钻心的疼痛阵阵袭来,仿佛是一把刻刀正在刮动他的手臂骨骼。 钟焉的血液带着一股特殊的气息,再次洗涤着臂铠被侵蚀的痕迹,就像是衍生出一条条血管,弗尔特激动地看着眼前的这一幕,大喊道:“我就知道!我就知道!” 被汇聚而来的灵气沿着那一条条“血管”往钟焉体内钻去,给钟焉带来了巨大的痛苦,这种疼痛就好比有人在踢你的“蛋蛋”!而且不是踢一下就完事了,是不停地高速踢,还一下比一下重! “呃啊……我……我承受不了……了!”钟焉下意识想要将其取下。 弗尔特急忙阻止了他,并掏出了两颗经过打磨的同样大小的命魂石放在臂铠的凹槽处,凹槽死死咬住那两颗命魂石,灵气有了聚集点,汇聚在了被镶嵌着的两颗命魂石上,钟焉顿时手臂一轻,疼痛减缓了许多。 脸色苍白的钟焉瘫坐在椅子上,贫血让他眼冒金星,带来一阵头晕目眩。 弗尔特连忙摇晃着钟焉的身体:“哥,别睡着了!你快激活一下这两颗命魂石,一颗是冰原雷蛇的,一颗是鹰王的!你肯定熟悉它们!想象一下雷元素和风元素!” 钟焉用尽气力举起左臂:“风!雷!” 轰然间,臂铠竟飞脱而出,击碎了上方的水晶吊灯。一堆碎片向下砸落,钟焉慌忙躲避。再抬起头时,小胖子弗尔特不好意思地搓搓自己手。 “哥,可能……是出了点小小的问题?” 钟焉站起身拎着臂铠就要找弗尔特算账,弗尔特拔腿就跑,并关上了书房的门。钟焉虚弱地撑着桌子,自言自语道:“好家伙,你这是给我弄了个暗器!” 索菲娅敲开门走了进来,连忙将扶钟焉扶到别处:“怎么搞得这么乱,你俩要拆家呀?” 钟焉扶额看着【拘灵臂铠】叹气道:“这用不了呀。” 第95章 抢劫!有什么区别?该怎么做? 又过了数日,天气愈加暖和了。 钟焉从虚弱的状态中恢复过来,继续送外卖的伟大事业,没办法,那么大一个房子,光是一个月照明水晶就得耗掉不少花销,他钟焉几个人在学校里管吃管住没问题呀,但是索菲娅自己在家不得做饭?这柴米油盐哪个不是花销? 正所谓:赚钱不积极,脑袋瓜子有问题! 况且,那句话怎么说来着,懂得养家糊口的男人最帅最可靠。虽然这只是养家型男人的自我安慰罢了。钟焉这几天都没见过希尔薇娅回家,不知道忙什么呢。想到那个盖茨瞧着希尔薇娅色眯眯的样子,钟焉就气儿不打一处来。 但是生气也没用呀,生气更得赚钱!钟焉咬牙切齿地蹬着车镫子:“早晚一天我钱挣够了把学校买下来!然后把奥斯陆也买下来!还三殿下呢,哼!到时候邀请你们全家参加我和希尔薇娅的婚礼,我气死你!” 为了弥补前一段时间没送外卖少挣的钱,钟焉今天送到了晚上十一点。打城东送到城南,再从城南送到城西,自行车链子都快蹬掉了。走到一个紧邻棚户区商业街附近,钟焉停下来歇歇脚。正巧听见附近有不一样的动静。 “把钱交出来!听见没有!”一个瘦子拎着一个醉醺醺的男人,右手里握着一把尖刀。 那个喝醉的男人胡子拉碴,穿着却颇为体面,看上去不像是棚户区里的住户,面对尖刀却似乎没把对方放在眼里:“要……要钱?我没钱。” “我看你是活腻歪了!老子自己找,如果在你身上摸到钱了,我非要把你手指头切下来下酒!” 说完,那个瘦子在醉酒男人的身上一通摸索。 钟焉看到这一幕叹了口气,从空间戒指里翻出了面具:“算了,再管一次闲事,莉亚姐,我保证这是最后一次。” 抢劫者一把扇在了醉酒男人的脸上:“你他妈把钱藏哪儿了?我可没有那么多耐心!” 叮叮……车铃声响起,一个戴着面具的男孩骑着自行车来到了抢劫犯的身后。 抢劫犯回头看了他一眼,然后当做没看见,继续挥舞着尖刀朝着醉酒男人要钱。 钟焉再一次摁响了车铃,把车扎好看着抢劫犯。 抢劫犯皱着眉头朝着钟焉喊:“啧嘶……滚!” 钟焉把车一撇,从戒指里闪出千元剑指向抢劫犯:“滚。” 抢劫犯来气了,用手一推将醉酒男子丢到一边,挥着小刀向钟焉靠近,醉酒男子吐出一肚子呕吐物,却没心没肺地哈哈大笑。 钟焉扫了一眼那个醉酒男人,然后又歪着脑袋看向抢劫犯:“你……” 抢劫犯绕过钟焉,一脚将他的自行车踢倒,痞里痞气地对钟焉叫嚣道:“戴个面具你装个啥,你丫的再不滚蛋,这就是你的下场!” 这能忍?这能忍粑粑都能吃! 钟焉快步上前,一拳窝在了抢劫犯的心口,抢劫犯心头一沉飞出三米远。 钟焉歪着脑袋看着他:“先生,这就是抢劫的下场,当然,也是不礼貌的下场。” 抢劫犯坐起身,大张着嘴巴,他震惊于钟焉这一拳的凶悍:“你……你不过是力量比我强罢了!” 钟焉走上去横着剑看向他:“是的呢,比你强,你还想说什么?” 抢劫犯屁股后挪:“哼!不过是个恃强凌弱的家伙。” “哦豁,真是有意思,你持刀抢劫在先,我为了正义救人而已,只因为比你强大就变成了恃强凌弱?”钟焉忍不住发笑。 抢劫犯呸出一口带血的唾沫:“呸!你正义?为什么?因为你救了个被抢的人?呵呵,你看看那个穿得人五人六的家伙,他们这些有钱人不带刀子就能从我们手里夺取钱财,拿了钱财之后他们暴饮暴食,喝得烂醉!而我们这些人失去了财富只能躲在棚户区里喝露水,怎么不见你救救我们呢?” 钟焉愣了一下,没想到如何反驳。 抢劫犯冷笑道:“怎么,知道反思了?不过没关系,用不着你现在来救我,因为我可以自救,靠自己的努力重新把钱夺回来!” 钟焉摇摇头:“无可救药了你,你难道不知道这是在犯法?” “去你的!诺尔斯公国的破法律没有保障我们的权益!” 钟焉立即反驳道:“那你们应该召集足够的人,一起申请立法,一起把钱从那些人手中夺回,并且是通过法律夺回!” “哈哈哈哈……真是……真是笑死我了!”抢劫犯讥讽道:“一个人抢是抢,一群人抢就不是抢?通过刀子抢是抢,通过法律抢就不是抢?一个人的行为和一群行为有什么区别?” 钟焉结结巴巴:“一群人……是一群……那是很多人共同……” “多少人很多人?十个人算很多人吗?一千个人算很多人吗?十万个人算很多人吗?有比十万人更多人的地方,有比百万人更多人的地方,你怎么界定?那如果是一千个人去抢,是不是就不算犯法了?” “你需要立法……然后……”钟焉握剑的手微微颤动。 “笑话!你去问问那些修订法律的人,钱在他们手中,立出让财富分给我们的法律,就相当于是从他们手中抢钱,他们会愿意吗?” 钟焉额头冒出细密的汗珠:“那你们可以拿起武器……” 抢劫犯举起刀子:“我已经拿起了武器,一个人拿起武器和一群人拿起武器有什么区别?我一个人拿起武器你就要阻止我,一群和我一样的人拿起武器后,你就不阻止我了吗?为什么?因为你只能阻止我一个,却不能阻止一群人,因为你的力量无法超越一群人,这样看来你凭借武力阻止我不正是恃强凌弱吗?说到底不过是懦夫行径,主张正义的少年啊。” 哐当!千元剑从钟焉手中脱落,钟焉的喉结上下游动,他不知道如何反驳了。在他看来,自己似乎没有理由阻止对方。 “如果是泰格利会阻止他吗?如果是乌尔德会阻止他吗?如果是利奥呢?阿尔法呢?”钟焉的脑袋转速异常,不停地反问自己抢劫犯抛出的问题。 正当此时,抢劫犯突然站起身挥刀朝钟焉身上插去,而目标正是他的胸口! 糟了! 第96章 道德与法律 钟焉下意识后撤两步,身随意走,太极拳控臂夺刀,闪通臂震开抢劫犯的身体,钟焉转身垫步上前一脚反踹!抢劫犯脑袋撞在路灯上发出咣当一声脆响,当场昏迷过去。 “呼……”钟焉轻轻呼出一口气,捡起了抢劫犯手中的刀子,皱起了眉头。 “哈哈哈哈……”那个醉汉又发出了一阵大笑。 钟焉转过头,厌恶地看向他。 醉汉站起身,带着一身呕吐物向他走来,两只手想要搭在钟焉身上,却被钟焉躲过。 “谢谢你啊!哈哈哈谢谢!”醉汉大喊着谢谢,不停地向钟焉鞠躬。看那样子不像是喝醉了,倒像是脑子坏掉了。 钟焉走去收起了千元剑,扶起了公司配备的自行车就要离开,那醉汉又发出了一阵大笑。 钟焉忍无可忍,一把丢开自行车,气势汹汹地走过来:“你笑什么!” 醉汉仰着头看着天:“天空真好看啊,太阳真亮啊。” “什么玩意?现在都快凌晨一点了,太阳早下山了,你是不是刚刚被抢劫犯吓得脑子坏掉了?” 醉汉的眼中流下两行泪水,大笑道:“天亮咯!天亮咯!哈哈哈哈……” 钟焉叹了口气看了看四周,这大晚上的一个傻子在这儿闹事有点太吓人了,再者说了,反正救都救了,不如干脆把他送回家,以免他再被什么人抢了。 “哎,吓傻了。”钟焉摇摇头:“大哥,你家在哪啊,我送你回家?” 那醉汉身体一歪躺在了地上,眼睛继续看着天空:“家?我没有家了。” 钟焉蹲下身子,看着这家伙狼狈的模样,或许也是个落魄遭难的可怜人:“那你总有个住处?” “我就住在这儿哈哈。” 钟焉真心感到无奈。摊上这么一桩事,早知道就应该听莉亚的,不管就得了。 “我是说啊,你家里人都在哪儿?” 醉汉又哭又笑:“家里人?哈哈哈哈,都……都死完了啊哈哈哈!都死完啦!” 钟焉看了看腕表,又看了看四周,摇摇脑袋,用一块儿皮革把男子裹住,然后带上车给他就近找了个宾馆,钟焉明天还得上课,没时间照顾他,找个宾馆已经是仁至义尽了。 到了宾馆,花了两百纳尔铜币给他办了个住宿,又用湿毛巾给这家伙擦了擦脸,钟焉身上都弄脏了,又用另一块新毛巾蘸水擦掉了身上的污秽。 一切弄好后,钟焉就要带上门离开了,谁料对方却又不疯了。 那男人躺在床上说:“我叫普利策,你叫什么名字?” 钟焉关上门走进床边看着他:“【零】,【夜幕】的【零】。” 男人笑了笑:“真名呢?” 钟焉歪着脑袋看向他:“抱歉,不便透露,尤其不便对醉鬼透露,特别是把我衣服都弄脏了的醉鬼。” 男人眨眨眼看着那张面具脸:“我曾经是个记者,后来当了侦探,业内有名的侦探,还是个兼职小说家。” 钟焉摊摊手:“哦对对对,后来当了个会给别人添麻烦的醉鬼,希望你睡醒后还能记得自己是如何吹嘘自己的。” 普利策仿佛思考着什么,缓缓说:“我破获过多起重大案件,靠的不是推理,而是情报,有一次有个士兵计划了一场谋杀,我提前获知了此事,但是为了获得名誉与报酬,我没有第一时间告诉治安署和被害人,后来被害人死了,我破获了这场案件,抓住了那个杀人的士兵,在别人的鲜花和赞美声中获取了高额的报酬,我的妻子劝我以后不要做这种事。” 钟焉问:“听起来,你确实适合当一个小说家。” 普利策说:“是的,我应该继续写小说和当记者,而不是去做一个杀人犯的从犯,我没有听妻子的话,我享受着被人高高捧起和被同行嫉妒的感觉,于是一次又一次,我继续了那种行为,直到最后一次,我被人报复,他们杀了我全家,连我五岁的孩子也未能幸免。” 钟焉叹了口气,这家伙语气逼真,有可能是自己的真实经历。 “我一腔怒火寻找杀人犯,可是案件被我的朋友破获了,葬礼上他让我猜他是如何破获的案件,我说‘不知道’,他笑着对我说‘和你一样’。” “和你一样不知道怎么破获的?” 普利策的眼角流下泪水:“和我一样,早就知晓了有人杀我全家的计划,但他没有选择告诉我,而是和我当初一样纵容了杀人犯先犯案,后缉拿。” 钟焉握紧了拳头:“这种行为与杀人者无异,应当接受法律的制裁。” “奥斯陆的法律不认为这是犯罪,而且难以取证,法律脱离了道德,就是罪恶的保护伞,太可笑了,依据法律来作为行事准则……应该以道德来划分准则,以法律辅助道德作为暴力约束。”普利策闭上了眼睛。 钟焉若有所思,以德治城或许应当高于依法治城:“行为的上限是道德,下限是法律,法律应是最低标准的道德,或许需要二者相依。” 普利策扯动嘴角露出笑容:“你悟性很高,学法律的?” 钟焉摇摇头:“没学过法律,但是人人都该对法律有基本的认识。” 普利策说:“是这样,但是要看这法律是谁的法,王法也好,公法也罢,它们总是为极少数人服务,只是顺带惠及了其他人。” 钟焉思来想去,觉得这人有趣:“普利策先生,你还挺有文化的嘛。” “有文化有什么用,文化不能定制法律,但是你的剑和拳头可以,你被那个抢劫犯问住了,我都听到了,其实你没错,他也没错,但是他的行为既不符合法律的标准,也不被广泛的道德所接受,你们争论大多数和少数的问题,这其实不是问题,在一个地区,如果有相当一部分人不愿服从某项法律,那就说明这项法律与道德的关系出现了分歧,而多数人的意见往往就是道德的标准,那么就该由众人重新制定一个符合道德标准的法律。”普利策如是说。 钟焉点点头,自觉收获颇丰,那么他用暴力制止了对方的行为虽然不符合法律,但是至少符合道德,因此不必感到羞愧了。 “谢谢你,普利策先生,在我老家有句话叫‘听君一席话胜读十年书’,你做到了这一点。”钟焉施了个礼后接着说道:“那你还有家吗?如果身无分文,在这里没办法长久住下去。” 第97章 约……约会? 普利策挣扎着起身:“我要谢谢你,你是个真正意义上的好人,却救了我这么一个人渣,我在城西还有一套房子,但是已经很久没回去过了,因为只要回去那里,我就会想到故去的家人,不过不用担心,可以给我个地址,我过些时候回家把钱寄给你。” 钟焉想了想说:“寄钱就免了,78号街有个红色立牌的酒馆,如果有事情需要帮忙,可以到那里找我,就说找一位叫【零】的人,当然,下次找我帮忙可是要支付报酬的哦。” 普利策点点头,从衣服夹层里拿出一张名片:“这是我的名帖,上面有地址,如果您有需要也可以来找我。” 钟焉收下了普利策的名帖:“城西66号街10号院,好的,说不定你下次点外卖的时候会见到我,嘿嘿。” 说完,钟焉离开了。 一路小跑来到了楼下,瞧了一眼,有个人正盯着他的晶能自行车准备干点什么,钟焉掏出剑往前跑了两步,将那人吓走了。骑着车一路来到了刚刚的地方,那个抢劫犯还在昏迷当中。钟焉拉着他,把他拖到了一个面包店附近,然后拿出1纳尔银币塞在了他手里,这是钟焉半个月的薪资,至少够他吃一个月的面包了。接着,钟焉又从空间戒指里取出一支笔,在抢劫犯手背上写下一行小字。 做完这些后,钟焉在他脑门上贴了一张水灵符。 两分钟后,只听得“啪”的一个响指声,抢劫犯被脸上掉落的一抹水打了个激灵,瞬间便清醒了过来,银币从手上掉落在地,抢劫犯愣了一下后将其捡起,接着又赶忙站起身四处寻找着什么,没见到自己刀子,却听到了远处“叮叮”的车铃声。 他怔怔地站着,看了看那枚银币,抬头看向了面包店,低头一扫瞧到了手背上有一行不怎么工整的小字:“好好劳动,养活自己,罪不至死,下不为例——【夜幕】。” 顿时,抢劫犯抱头痛哭,拜倒在地,久久未息。 人们不是没有道德,而是在某些时候不敢与其正视而将道德放在了别处,当它被唤醒时,谁不会因为自己先前的懦弱而感到惭愧呢? · · 五月,空气中撒满了花香,北境的五月总是最受欢迎的几个月份。女孩子们可以换上漂亮的裙子了,甚至有人露出了白皙的大腿,她们为自己的美丽而感到喜悦。男孩子们则因为可以欣赏女孩子的裙摆和裙摆下白皙的大腿,而更加感到喜悦。 北境的五月,连孩子的歌谣都在大胆赞美着情爱,情窦初开的少男少女却羞答答地不敢正视心上人的脸颊了。过来人瞧着他们暗暗发笑,局中人却彼此烦恼。 “好,下课,这几天学校里有领导过来视察,给同学们放三天假,大家可以去奥斯陆附近玩一玩,但是不要跑太远,不管去哪都要记得给班长和我报备……” “哎呀,知道了奇瑞老师,您这还是单身就这么婆婆妈妈的,要是有了女朋友不定得多啰嗦呢……” “哈哈哈哈!”同学们欢笑不止。 奇瑞摇摇头也跟着笑了笑,拿起教案离开了教室。 薇拉突然绕到钟焉背后,双臂环住钟焉的脖子:“嘻嘻,焉,明天有空吗?” 钟焉小脸一红,羞答答地问:“怎么了?” 薇拉伏在钟焉耳边小声说:“陪我逛街好不好?” 钟焉喃喃道:“可是……” “怎么?你约了别人了?”薇拉可怜巴巴地问。 钟焉低着头:“那倒没有……” “好耶!那这样,明天早上八点半校门口见,吃住我请!谁反悔谁是小狗!” 薇拉说完,扭身开心地跑开了。 钟焉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住?” 前座的古蒂娜阴沉着脸扭过来问:“她跟你说了什么?” 钟焉吓了一跳:“呃……没什么没什么……就是约我出去逛街。” “吼——嗷?”古蒂娜眯着眼看着他。 钟焉挠挠头:“真没别的。” · · 次日清晨。 钟焉如约来到了校门口,薇拉竟然提前就到了。 钟焉诚惶诚恐走过来打招呼:“抱歉啊,我来晚了。” 菲利普和巴德利从旁边走过来:“说什么呢,你不是来得刚刚好嘛。” 钟焉愣了一下:“啊?你们……” “我们一起啊。” 薇拉在一旁微笑着点头。 原本抱有期待的心情,瞬间消失了。好家伙,原来薇拉这个丫头不止约了他,还约了另外两个男生。单独约会?错!护卫大姐大逛街?对咯! 薇拉愣了一下看向钟焉身后:“他们……” 钟焉回过头看到了古蒂娜……和阿尔法、托尔夫、泽塔、法里尼、索卡奇,一共六人!薇拉那边是三保一,古蒂娜这边是五保一。古蒂娜和薇拉对视一眼,轻轻挑眉以示“胜利”。 古蒂娜说:“哦,好巧啊,你们也在呢。” 钟焉望向阿尔法和托尔夫,二人各自看东看西,小手微微一摊,意思是“这可不是我们的主意”。 薇拉眯起眼微笑道:“是呢,真没想到能遇上这么多同学呢。” 双方男生各自哈哈尬笑。 钟焉问:“古蒂娜,你们这是要去哪呀?” 古蒂娜仿佛这时才看到了钟焉一般,用惊讶的语气说:“天呐,班长你也在!你这是要和薇拉去约会吗?” 钟焉摇摇头,薇拉却一把抱住了钟焉的手臂:“是啊,我们约好了去东城区的鲜花街,古蒂娜你是要跟他们谁约会呀?” 古蒂娜摆摆手:“我们可没有某些人这样的闲情雅致,只是去城里随便逛逛。” “好呢好呢,那我们就不耽误你们的时间了,再见嘻嘻。”说完,薇拉拉着钟焉就走。钟焉感到背后翻起一阵热浪,回头一看古蒂娜正凶巴巴地盯着他。 “怪哉,古蒂娜怎么这么生气……”钟焉喃喃道。 巴德利摇摇头:“哎,女人心嘛,捉摸不透很正常,就如同这天气,时晴时阴,况且她们还有一个叫做大姨妈的……” 薇拉在巴德利手臂上掐了一把:“你好像很懂女人嘛。” 巴德利哎呀一声闭上了嘴。 菲利普失笑道:“我看你是上次摔坏脑袋之后还没好全乎!” 第98章 放假一般都干点啥? 奥斯陆城里春意盎然,钟焉享受着和煦的春风拂过他面颊的感觉。这么长时间以来,他都没有几次像这样休闲的在白天逛奥斯陆。 其实,仔细瞧这里还真有意思,吃的玩的什么都有,南来的北往的啥人都能见得着。无论是店里的老板还是行走的路人,大家都好像是心里装着什么喜事,或是嘴里哼唧着什么小歌小调。阳光毫无顾忌地将自己洒在街道上,却像是进了人们心里一般。 钟焉也忍不住哼起了一支不知歌名的小调,心想:“真是有趣,晚上这里罪恶滋生,白天这里却是繁华大都市,既令人讨厌,又令人欢喜,或许正像是最近读的书里写到的‘事物总是矛盾的,但矛盾却又是对立统一的’。” 东逛逛,西逛逛,一连几个小时过去了,总算是来到了鲜花街附近。 薇拉眼皮暴跳扭头挤出笑容道:“喂,你们要跟我们多久哇?” 古蒂娜扭头看向别处:“吼,谁跟你们了,这条街你家的?你们能逛我们不能逛?” “你!”薇拉撸起袖子就要走上去。 古蒂娜不甘示弱,甩着头发往前走:“你要怎么着啊?” 眼瞧着俩人就要打起来了,钟焉连忙拉住薇拉,托尔夫和阿尔法也赶紧拦住古蒂娜。 钟焉劝和道:“欸别别别,天气这么好,鲜花这么美,不要闹矛盾,依我看人少不如人多,索性咱们一起逛嘛,反正都是一个班里的同学,人多热闹,嘿嘿嘿。” 薇拉翻了个白眼:“哎呦,人家不想她多事嘛。” 古蒂娜握紧小拳头:“喂喂!你说谁多事!” 巴德利呵呵直乐,小声对菲利普说:“打呀!打起来,我最喜欢看女孩打架啦!” 菲利普一脸的无语,懒得去接巴德利的话茬,这巴德利也是个老色批了,全程眼睛盯着薇拉的短裙看,还不敢明看,而是微微低头眼神低扫。 拉和了半天,薇拉和古蒂娜都不吭声了,男孩子们决定一起逛街。好家伙,一行10人,看着就是一大群靓男靓女,在鲜花装点的街面上格外显眼。 古蒂娜是个资深爱花人士,她对花朵颇有研究,什么三瓣儿的五瓣儿的,红的黄的,香的不香的,寻常人连名字都叫不出,但她几乎都认识,大多也都喜欢,但最喜欢的还是要数蔷薇。蔷薇科的花朵带着一种特别的魅力,长着利刺的花枝配合着美丽婀娜的花型,钩动人的欲望,却又不容你亵玩,不说是欲拒还迎,至少是把人“拉扯”明白了,让你爱的心里痒痒,却又不敢动手动脚,想要放弃,那香气又偏偏勾着你做它的拜服者。非得是那种有征服欲的人把刺儿拔了才能拿下。 可古蒂娜不是蔷薇,而是那种喜欢占有蔷薇的人,薇拉的性格才更像是蔷薇,巴不得自己多几条“舔狗”。 穿过鲜花街,大家买了许多好吃好玩的,唯独钟焉不敢吃也不敢喝,因为手里没几个钱,经济来源现在全靠送外卖,辛苦得很。 薇拉抬起头看了看眼前这个招牌:“桌游屋,嘻嘻,这个好玩呢。” 阿尔法点点头:“我们人多,玩这个刚好也合适。” 钟焉瞧这里面暗凄凄的那么神秘,心里多少有点打颤:“这……这卖什么的?” “大哥,桌游啊晓得不?”巴德利无语了。 钟焉就像个没见过世面的乡巴佬,或者说他就是个“乡巴佬”。这些好吃的好玩的,哪里是他能享受到的。在过去,少爷小姐们的娱乐对他来说连想都不敢想。但凡是多看一眼他们就得挨上一顿毒打,若敢流露出半点奢望,那就得被罚几天不让吃饭。 “桌游?”钟焉实在不懂这是什么。 阿尔法介绍道:“是这样的,里面有卡牌还有角色扮演,甚至还有些悬疑的元素,是现在年轻人都爱玩的东西,也是一个新兴的社交场,通常按人收费。” 钟焉小声问:“贵不贵啊?” 泽塔拉着钟焉说:“老大,你就别扫兴了,人家女孩子想玩呢。” 钟焉用意识感知空间戒指里的钱,抠抠索索说:“哦……那……玩呗……” 薇拉笑眯眯拉着钟焉的胳膊,用柔软的身体蹭着他说:“嘻嘻,别担心,我说啦要请你的。” 钟焉摆摆手:“那怎么合适呢。” “哎呀,我们说好的嘛,况且你刚刚这也不吃,那也不喝,怎么能玩得开心嘛。” 半推半就之间,一行人进了屋内,菲利普跟老板要了个大号的包间,就像是ktv一样,一个漂亮小姐姐过来领着他们进了包间,打开了灯光。身份卡和饮品也很快送了上来,在薇拉的建议下,大家玩了个类似于“狼人杀”的卡牌游戏。 身为游戏黑洞的钟焉,几乎把把都要出局,玩到第四把大家都不好意思点破他是狼人了。钟焉这家伙,有时候憨得很,半点亏心事就能让他脸上出现各种变化。玩了几局之后,大家的关系明显缓和了许多,但因为有个“天坑”坐在这儿,一点挑战性都没有,五局过后大家也都不想玩,钟焉也心里明白自己有点坏了大家心情,多少有点不好意思。 薇拉趁势安慰道:“这会儿玩得有点累了,咱们聊会儿天嘛。” 古蒂娜也点点头。 巴德利情商颇高,先一步挑了个话题:“我听说咱们这里有人要谈恋爱了呀!” 一听有八卦,大家耳朵都竖了起来。索卡奇红着脸,扭扭捏捏不敢抬头。巴德利打眼一瞧,这小子有问题,马上就抛了一个问题出来。 “索卡奇,你瞒着大家可有点不合适啊,这事儿都传开了。” 钟焉吸溜了一口奶茶,睁大眼问:“索卡奇什么事啊?” 巴德利一拍桌子:“嘿!班长你不知道啊?好啊,索卡奇呀,你呀你呀,天天跟班长套近乎,到头来这点事都不跟班长说。” 钟焉扭过头去看索卡奇,索卡奇连忙说:“不不不,我没有……不是,我还没来得及跟大家说嘛。” 薇拉捂住嘴巴直笑:“唉唉,快说快说,我也要听,女方是谁啊?” 第99章 原来目的在这儿 索卡奇耸着肩搓搓手,那样子要多扭捏就多扭捏,屁股来回在椅子上挪动,生怕他一不小心摔下来。 “就隔壁班那谁……” 众人齐声问:“哪谁啊?” 索卡奇捂住脸:“哎呀,不说啦不说啦。” 巴德利撇着个大嘴,斜着眼说:“哎呦你这可不行啊,人家女方可在她们班都承认了,你这连人家名字都不愿意说,你不会是想渣了人家?” 索卡奇被拿捏得死死的:“不是不是,哎呀,就森娜,我俩认识好长一段时间了,她和我同一个老家。” 古蒂娜脚趾一蜷,心里听得痒痒的:“怎么在一起的,分享分享!” 托尔夫乐呵呵道:“是啊兄弟,传授传授经验呗。” 索卡奇嘿嘿直笑:“她喜欢吃学校外的一家煎饼,我就每周都给她买,坚持了三个月了,有天我就在煎饼袋子里塞了个纸条,上面写着约她晚上在学校的天鹅湖边见面。” 托尔夫是生活委员,突然想到了什么,一下子坐直了:“嗷嗷!我记得,是不是有天晚上你大半夜才回来那次!我就说不对劲!” “嘿嘿,是那次……” 古蒂娜拍了一下托尔夫:“别打岔,让人家继续说!” 索卡奇双手托着脸,想到那天晚上就笑得合不拢嘴:“那天晚上,我在湖边等着她,她穿了一条白色的棉裙不知道什么时候悄悄站到了我身后,她笑嘻嘻地问我找她干嘛,我一扭身用魔法变出了一圈鲜花围绕着我们,她当时就愣住了,我一把抱了上去……” 白色的棉裙……钟焉满脑子想到的都是希尔薇娅的形象,她也曾在西风村穿过白色的棉群,那时多美好啊。 “然后我问她愿不愿意做我女朋友,和我永远在一起,我会继续每周给她买她最爱吃的东西,愿意给她所有她喜欢的东西,她很犹豫,我当时有点难过,我就说‘拒绝我也没关系,我会继续带给你喜爱的一切,如果打扰到了你,我愿意洗清自己的罪过’,说完我就奔向了天鹅湖,在我即将掉落湖中的时候,森娜踏着湖水把我拉起,然后从背后抱紧了我,对我说‘我同意了,我其实也一直喜欢着你’……” 两个女孩子听得心如狂潮面红耳赤,大呼浪漫。菲利普心中颇为不屑,他想这算什么嘛,如果是他能做到更好。其他男孩子们则记下了每一个细节,等着有机会照搬照抄。而钟焉听到裙子那段儿就已经分了神,根本没有听索卡奇继续说什么,而是回想着他那日与希尔薇娅站在钟楼上的二人时光。 大家聊来聊去,钟焉也都没仔细听,只是想着如果自己何时能与希尔薇娅一直单独相处下去。 不知是谁问了一句:“古蒂娜你有没有喜欢的人啊?” 古蒂娜顿时脸红不已,小眼神看了眼正在发呆的钟焉。 “你喜欢的人是班长?”泽塔问。 钟焉听到这句话,回过了神:“什么?怎么了?” 合着刚刚钟焉一直在跑神,古蒂娜顿时语塞,场面一度陷入尴尬。 法里尼急忙转移焦点:“啊,说起来,咱们女班长薇拉小姐喜欢什么样的男孩子呀,咱们这一届追求者最多的就是薇拉了,哈哈哈。” 薇拉笑了笑:“我喜欢有责任心的,同时又有能力的,最好是心地善良,很温柔的那种男孩子。” 菲利普心底暗自揣度:“我好像挺符合这个条件的,莫非薇拉喜欢的是我?嘿嘿嘿。” 托尔夫有点不识趣,追问道:“薇拉的范围太模糊了,能不能具体点。” “噢,具体点喏,伤脑筋哎。”薇拉故意对着钟焉背过去脸,害羞地说:“可能就像是钟焉这样的男孩子。” “嗯?” “啊?” “哈?” “呃……” 一时间包间内的同学们神情各异,纷纷看向钟焉。钟焉的脸歘得一下红透了,就像是个熟的不能再熟烂苹果。薇拉这句话太像是表白了,加上肢体动作和害羞的神情,让人无法不产生想法。 钟焉指了指自己,疑惑道:“啊……是说我吗?” 薇拉捂着脸:“哎呀,讨厌,鬼才在说你呢!自己想去。” 钟焉想了想,昨天薇拉还跟他说过“包吃……住”的。这丫头到底什么意思,不会真的喜欢上了他,钟焉再看一眼薇拉,觉得这个女孩越看越好看,论相貌有相貌,论情商有情商,下半身短裙称出修长的双腿,上半身白色的外套搭吊带着实是楚楚动人。不敢看下去了,越看心跳越快,两人相邻坐在一起,狭窄的空间令氛围更加暧昧。 古蒂娜面带微笑:“如果是真的,那你的眼光可不怎么好,如果喜欢上一个这么抠门的家伙,以后可支付不起你那高额的消费。” 薇拉皱着眉头严肃道:“我认为,喜欢一个人和钱没有关系,如果我真的喜欢上了一个男孩子,那我可以为他付出一切,养着他,让他哪儿也不许去,每天就陪我待在家里,慢慢度过一生。” 古蒂娜翻了个白眼,心想:“真是说得比唱得都好听,你之前和迈尔那么亲昵又是怎么一回事呢?钟焉这种头脑简单到像一张白纸般的小子怕是要被这个坏女人套住了。” 菲利普故意拆台:“可是薇拉啊,我记得钟焉和尊敬的希尔薇娅学姐好像……” 钟焉低下了头:“我……我们就是……我……” 希尔薇娅交代过他,不要乱说话,以免给他带来不必要的麻烦。麻烦?钟焉心里苦笑,或许自己才是那个麻烦,真是讽刺。 见钟焉有些不悦,薇拉连忙说:“没关系啊,像学姐那样优秀的人连我一个女孩子都心生仰慕,面对优秀的异性,难免会生出好感,没有好感才奇怪,有时候因为千丝万缕的关系而被人误会不是常有的事情嘛,其实异性之间也有很多其他关系,例如家人、朋友,就像我和钟焉,既是同学也是朋友,也难免会有不了解情况的人误会我们,对吗?” 钟焉微笑着点点头,心中不免感谢薇拉的解围。 薇拉微笑着说:“焉,别让旁人的目光影响你的生活,不如转移注意力做一些有意义的事情来让自己更加优秀,五月底学校有个活动,和我一起参加,我相信你。” 钟焉愣住了,活动?什么活动?不管什么活动,方才薇拉替他解围,又把话说得如此周全,似乎没有拒绝的余地。 泽塔一拍脑门:“嗷,薇拉说的是不是一年一度的学院金勋章大赛?” 薇拉点点头,打了个响指,笑着说:“就是那个!通知还没下发,但是我已经从学生会的师哥师姐那里得到消息啦。” 阿尔法恍然大悟,难怪特意攒着钟焉来凑这么一个局,又是请客又是搞暧昧的,原来是在这儿等着钟焉呢。钟焉在同届学生里虽然魔法天赋并不出众,但是身体素质和格斗能力却可以说是数一数二的强,又具备实战经验,如果能把钟焉拉到自己这边,那薇拉必然能获得一定的优势。 第100章 什么是“金勋章大赛”? (战术后仰)什么叫心机呀?哎,图穷匕见了属于是。 薇拉拉着钟焉的胳膊轻轻摇晃,白皙的双腿与钟焉的衣服微微接触,用可爱的笑容说:“焉,辛苦啦。” 钟焉看向古蒂娜和阿尔法,急忙说:“等下……” 薇拉用不可思议地眼神看向他:“你……你不想和我一起吗?是不是薇拉做错了什么事情惹到了你,不会是因为之前那些事……” 薇拉失落地低下小脑瓜,眼瞧着就要哭出来了。 巴德利皱起眉头:“班长,薇拉之前也是无心之过,况且时过境迁,你不会还记得那些不愉快?” 钟焉连忙摇摇头:“不不,我早就忘记了,我说过咱们都是一个班的同学,没有什么比大家友好相处更值得我开心。” 这些话也都是钟焉的心里话,这一段时间里,贵族子弟和平民子弟之间的相处早已不同往日,就像是打破了隔阂,开始了平等的交流。这正是他所希望的,不是偏向哪一方,而是希望双方都能好。华夏后裔“和”的观念是融入在血液之中的,即便环境变迁,也挥之不去。这不是迂腐,是文明留下的烙印。 薇拉怯生生地问:“可是我记得你没有约过别人,我先提出邀请,你要拒绝我吗?我明白了,是薇拉不够优秀,不配与你比肩。” 菲利普听得火大,恨不得站起来臭骂钟焉一顿,薇拉是多少人的梦中情女啊,钟焉一个不知道哪儿来的落魄贵族,哪里有资格对薇拉这样优秀的女孩子挑挑拣拣?阿尔法皱起眉头,话都让薇拉说完了,即便这个时候他站出来说:“钟焉已经决定了和我们一起了。”那也没人信啊!这个时候乱说话,只怕又要和贵族子弟们结下梁子。 钟焉只能说:“不不,薇拉你很优秀,但是我不太了解这个比赛,如果我对这个比赛有足够的了解,我当然愿意和你一起参加……” “啊!那就是答应啦,太好啦,你真好班长!有我在不怕你不了解比赛规则的!”薇拉一把搂住了钟焉的脖子,心里想到:“死小子,看也给你看了,抱也给你抱了,再不答应老娘可真要翻脸了!” “金勋章”大赛是一个实战比赛,采用的是淘汰制。在没有战争的时候,每年五月底都会举办这个比赛,形式是5v5、2v2和1v1三种类型同步进行,最后会角逐出团队组、双人组和单人组的各年级第一名。 来参加大赛的不局限于奥斯陆魔法学院,整个北境大陆所有的魔法学院和骑士学院都有机会派人参加,几乎所有学院都想派出各自最优秀的学员参加,因此比赛难度极高!正因如此,虽然中、高级学员可向各自班主任报名参赛,但更多时候是班主任内定。 钟焉这种个人格斗能力较强的选手,在遭遇骑士学院的学员不至于下场太惨。再加上薇拉使用的是控制和辅助双系魔法,需要钟焉这样的人顶在前面才能发挥出优势。 强者如云,不必考虑能否赢下比赛,这场比赛的本身更像是一个招聘会,能吸引各行各业的优秀企业,只要能在某些方面表现得出彩,就会获得青睐,对于日后就业来说是一次非常好的展示机会。 另外大赛的直接奖励也十分丰厚,像高级组的选手,如果能拿下冠军则有机会被封爵,甚至可能获得封地。这是诺尔斯公国的手段,通过办大赛来吸纳北境的优秀人才,并以封爵的形式将他们留在诺尔斯公国。真是城市套路深呀。 钟焉听得云里雾里的:“5v5是怎么回事呢?” 薇拉介绍道:“5v5暂时不用考虑,那是团队赛,一般都是学院高层选人参加,我们只要能打好2v2就可以了,当然,如果你还想参加一下1v1也不耽误。” 钟焉摇摇头:“1v1我就算啦,陪你打2v2。” 古蒂娜突然笑道:“那真是太好了,我刚好也和阿尔法决定了一起参加2v2。” 阿尔法愣了一下:“啊?可是咱俩属性冲突,不好配合呀……嘶呀——” 阿尔法的大腿肉被拧了一圈,火辣辣的疼痛传来,他连忙改口:“这样才更有挑战!我和古蒂娜已经决定了!一定要参加!” 薇拉笑而不语,心想古蒂娜的想法真是太好懂了,也就钟焉这个迟钝的白痴想不明白。 · · 晚上,大家一起去吃了烤肉,茶足饭饱后,正商量着订个温泉旅馆泡泡澡呢,有个人影突然从钟焉面前闪过。钟焉打眼一瞧,立马跟了出去。 “你去哪?”薇拉问。 “我去方便一下。” “你要去大街上方便?” 钟焉头也不回便出去了,跟着那人从街东头来到了街西头,拐了两个弯儿到了一个黑漆漆的死胡同。那人便消失在了胡同,钟焉一个闪身也跟着进去了。 “莉亚姐有什么紧急消息要给我吗?” 那人掏出一个封好的匣子交给了钟焉:“两件事,首先是这个匣子,【极昼烈阳】告诉莉亚姐说这是你的东西,让她转交给你。” 钟焉思索片刻,便知道了里面究竟是是何物,想也知道是那【灵渊镜】。难道修复好了?钟焉心中暗暗激动,定下心神用空间戒指将其收入其中。 “第二件事呢?” 那人掏出一张被卷成了烟卷状的纸条:“莉亚亲自写在上了上面,此事绝密,回去无人之时再看,万万不可让他人知晓。” 说完,那人扭头便离开了巷子。每次都是他来引导着钟焉与莉亚相见,或是传递情报,也不知道他叫什么名字,对方不说,钟焉也不便多问,想必知道的越少,对彼此越安全。 钟焉收下纸条后,稍稍整理了一下衣物,随后便准备回烤肉店,原路返回之时只听得前面似有纷扰。听声音,好像是同学们和谁争执起来了。 烤肉店门前,一个身形高大的彪形大汉抓住了薇拉的手腕不肯松开,托尔夫、菲利普和巴德利正在与他们争辩刚刚是谁先撞到了谁的事情。仔细瞧去,那大汉的右手漆黑无比,像是常年镀着一层黑膜一般,着实怪异。 第101章 变成了打群架 “喂!把手松开!” 钟焉站在了那高大男人的身后。 那高大男子一扭头,看见了钟焉这个小瘦个子:“你算哪根葱?” 咚! 话音未落,钟焉一个上勾拳打中了那家伙的下巴,他身体后仰,一时恍惚松开了薇拉的手腕。薇拉连忙躲在了男孩子们的身后,巴德利和菲利普挡在她身前,泽塔凑上去站在钟焉身边。阿尔法等人则护着古蒂娜后退,与那大家伙保持安全距离。 这人也够硬,还真能扛得住,打中了下颌骨竟然像没事儿人一样,双手扭扭脖子就算好了。他亮出黑色的右手,左手摸向了腰间的弯钩短匕。 “小子,看见我的右手还敢还击的,最后都会死得不成人形。” 这大汉双脚缓缓挪动,忽前忽后,忽左忽右,弯钩短匕却不着急挥舞,而是做拔刀式预备着致命的一击,看起来像是个练家子。尤其是那发型, 薇拉伏在菲利普耳边轻声说了几句话,菲利普点点头连忙离开了现场,不知去了何处。 钟焉闷着脸,手中云手穿梭变化,腰身如桩,双脚临着地面跟随着那大汉变换身位,始终与他保持着两个箭步的距离。见此情形,那大汉额头冒出了汗来,他从未见过钟焉这等架势,无论是手型还是身法都可谓滴水不漏,不论他怎么腾挪身形,都无法接近钟焉。 “小子,你这架势漏洞百出。” 钟焉也不搭茬,只是依旧变换着身位和手型。一旁的泽塔就像是一颗卫星一样环绕在钟焉身边,随时准备伺机出动。 巴德利咂舌道:“啧,他们还打不打啊?我都看得头晕了。” “呵!”大汉虚晃一招,脚下铲起一颗小石子儿向钟焉崩去。 泽塔一个闪身挡在钟焉身前,被石子儿打了个正着。被打一下没什么事,但问题是泽塔遮挡住了钟焉的视线。趁此时机,那大汉半蹲身子一个转身低扫,泽塔反应倒也快,双脚一轻跳跃躲闪。 半空中的人是没有支撑点的,大汉的低扫还是虚招!他趁着转身的惯性起身冲拳,一招打在了泽塔胸口,惊人的力量将泽塔击飞撞在了钟焉身上。钟焉连忙拉扯泽塔,双脚变换重心,转身卸去了泽塔倾倒之势,并将其身形扶正,一瞬间就变成了钟焉在前,泽塔在后。 大汉不给机会,腰间短匕瞬间拔出前刺,钟焉蹲低身形箭步上前,将右脚卡在了大汉两腿之间,接着用太极云手缠住大汉握匕首的那条胳膊的腕部,右腿往前一顶,双手一拧,瞬息之间利用反关节的技巧将那大汉当场擒拿! 匕首应声落地,泽塔连忙上前一脚将匕首踢开,接着身体往那大汉身上一压,完成了彻底压制。 “啊呀呀呀!疼!撒手!给老子撒手!”别看这个男人又高又壮,被人拿死了关节也只能呀呀直叫,他不可能做出违背身体骨骼肌肉运动规律的动作。 钟焉冷笑道:“你算哪根葱?你让我松手,我就得松手?” “老子是黑手盟的!再给你一次机会!松手!” 钟焉轻轻一抬手,那男人身子趴在了地上,疼得只剩下了“哎呀呀”了,一句硬话都说不出口了,只怕钟焉再使点劲就能卸了他的手臂。 “什么黑手白手,欺负我同学干嘛?” 泽塔看了一眼这大汉的黑手,心底有点虚了,他小声对钟焉说:“大哥,真是黑手盟的……咱们惹不起,见好就收。” 阿尔法凑过来在钟焉耳边说:“这是城里混帮派的,欺负人欺负惯了,惹上他们会有麻烦,我先带咱同学离开,待会儿你们想办法脱身,别被缠着。” 钟焉眨眨眼,他现在放手只怕对方又会反扑,只好如此了:“错了没!” 那男人嚎叫着:“错了错了,我错了!我不该撞人!不该捏小姑娘手臂!您放手哎呀胳膊快断了哎哟喂……” “哟,这儿怎么回事嘿,这俩瘦子把这大高个给摁住了。” “嚯,这俩小子真是有本事!” “那一看人家就是练家子啊,估计骑士学院的。” 四周看热闹的人群围了上来,钟焉视线一瞥,见阿尔法和古蒂娜等人已经趁乱离开了。他给泽塔使了个眼色,二人一松手,拨开人群拔腿就跑。 那大汉反应过来之后,拎着短匕推开人群就上前追,还喊了一声:“是黑手盟的兄弟就来帮我!” 钟焉和阿尔法跑过两条街,扭头一看,那光头大汉身后跟了七八个人,还都是右手黑漆漆的家伙,钟焉向泽塔征求意见:“泽塔,咱俩干了他们?” 泽塔边跑边摇头:“哥啊,你可别开玩笑了,咱们已经闯祸了,黑手盟在这奥斯陆是一股不大不小的帮派势力,他们不但心狠手毒,还是群会赚钱的主,我当初打黑拳的一个地下拳馆就是他们开的,他们还有赌坊、妓院……总之能跑赶紧跑!” 钟焉加快两步,看到东边有条街人多,拉着泽塔就往里钻,两人闷着头往里走,穿东街又走南街来回绕了一个圈,总算找了个僻静地方能歇歇脚了。 俩人大口喘着粗气,泽塔一抬头愣住了:“快走快走!这是他们的地盘。” 钟焉累得够呛:“好家伙,我说怎么这儿人这么少呢。” 正说着呢,光头带着几十个黑手盟的帮派成员围住了这里,面前房子里打开门,两个面相凶狠奸猾地人走了出来,又领了十几个人。 “这下可好了,被包围了。”泽塔的心凉了半截儿了。 钟焉空间戒指闪动,手中出现一沓灵符,他塞在了泽塔手里,小声说:“如果打起来,你就尽可能地把这灵符撒出去。” 泽塔点点头接过了灵符。 看到钟焉戒指亮了,光头大汉乐了:“哟,还有宝贝啊,给我瞧瞧呗?” 钟焉呵呵直笑,抱拳施礼:“各位大哥,小弟跟这位光头大哥有点小误会,刚刚误会已经解除了,希望大哥们能放我们两个不懂事的小崽子一条生路。” 光头男走上前:“哟,现在知道怕了?刚刚你不挺横的嘛,来,再给我横一个我瞧瞧。” 钟焉后退两步:“不敢不敢,大哥您息怒,我俩都是没怎么混过社会的小辈儿,冒犯了您,给您赔礼道歉了。” 泽塔点头哈腰鞠了个躬:“这位大哥,小弟之前也是咱们黑手盟下面干活的,咱都是自己人,您认识拳馆的邦德大哥不?” “呵忒!”光头男吐出一口痰:“老子谁也不认识!老子就认识你俩,刚刚不是拧我胳膊吗?今天看我不把你俩胳膊卸下来!兄弟们,干他们!” 乌泱泱一群人拎着刀的,拎着斧头的,一股脑冲上来,根本没有一个一个上的意思!泽塔箭步转身挡在钟焉身后,二人彼此守护着对方的后背。泽塔没带武器,全靠两个拳头击退近前者,并将钟焉给的灵符打在他们身上。 钟焉索性也不管那么多了,拔出千元剑向前挥砍而去。 第102章 怪了!迈尔居然救我? 和当初在西风森林时不同,钟焉经历过杀人的感觉,对这种想要取他性命的家伙可以毫不留情地进行斩杀。没杀过人的人不会理解,就像是鲨鱼闻到了血腥气,一旦品尝过那种味道,就会潜意识里产生迷恋。 钟焉抬手就是一剑横斩,前面的一只黑手被他当场斩落,他往前突刺两步,刺倒了一人,又一边挥砍一边后退,他不敢离泽塔太远,否则二人就会暴露后背给敌人。 双方打得热闹,这边刀剑相接乒乓作响,那边拳脚相加左踢右踹。 泽塔大口喘着气,手臂已经负了伤:“大哥!我身上挂彩了,这样打太累了,我们突出去!” 钟焉喊道:“你有办法冲你就冲,我跟在你身后!” “好!”泽塔:“武神提尔请您赐我勇气!本源魔法【提尔的勇气】!” 【提尔的勇气】可以短时间内大幅度提高身体恢复力、防御力和力量,泽塔往前猛然一个踢击退散了人群,随后不顾刀砍斧劈,双拳向前猛轰,愣生生打开了一个通道。 “哥!快!” 钟焉扭头一看,泽塔浑身是血,被砍出了一条条血道子!钟焉顿时怒火中烧,转身横扫打出一个画圆斩,面前的家伙被划开了肚皮露出了肠子。即便是黑手盟的狠人,也被钟焉突然来的这几剑给吓了一跳。钟焉急忙身形爆退,不顾三七二十一,将戒指里的灵符纸乱糟糟扔出了几十张! 啪! 一声响指触发了灵符,顿时火焰四起,水花连连,现场那叫一个乱啊! 钟焉跟着泽塔冲了出去,身后一群人还在追,走到前面了泽塔有点撑不住了:“大哥,我背后好像插了个东西,帮我拔掉!” 钟焉一看,是一把匕首,几乎要将泽塔扎透了。 “他妈的!我宰了他们!”钟焉怒吼了一声准备和这帮人拼了。 泽塔拉住了钟焉:“他们人多,而且人会越打越多,在这个街区没人管得了他们,帮我拔了就没事了哥。” “可是你这样能撑下去吗?”钟焉一狠心,将匕首带着一抹血拔了出来。泽塔青筋暴跳,大笑三声,咬紧牙关是额头直冒汗,背后的伤口立刻便结痂了。钟焉注意到泽塔身上那一道道血痕也在逐渐结痂。钟焉看得发愣,这可怕的恢复速度简直与虎王状态的他不相上下。 泽塔没空多解释:“这是我本源魔法带来的加护作用,快,跑出这个街区。” 身后一群人越追越近,钟焉拉着泽塔二人玩了命儿的跑。 一条街,两条街,三条街…… 跑不动了,泽塔身上【提尔的勇气】已经消失,面色发青,嘴唇发白,这是他本源魔法带来的副作用。 钟焉扶着泽塔站在街口,老百姓哪里敢看热闹,能跑的全跑了,连楼上的窗户都紧紧掩着。 光头气喘吁吁地带着几个头头儿和一群小弟们跑过来了:“你们……他奶奶的……给老子停下!” 钟焉拔出千元剑挡在泽塔身前:“看来你们今天非得找个死。” “是找你们俩这两个死人!小杂种!”光头男大呼一声:“黑手盟万岁!兄弟们砍他!” 嘭!嘭! 是两声枪响!所有人都停住了,紧张地看向一个方向。 迈尔·霍里斯举着两把金色的手铳从街巷里走出,菲利普和洛曼跟在他身后。薇拉、阿尔法、巴德利等人也都在。 迈尔穿着华丽的贵族服饰,挺着胸脯侧目蔑视着黑手盟:“给本少退下!” 黑手盟这边领头的几个人大笑不止:“这哪儿来的小丑?” 一阵较为整齐的脚步声渐渐逼近,随着声音寻去,五十多名奥斯陆总署治安官扛着火铳站在了迈尔身前。 这个治安官队伍里的中队长站在了迈尔身边微微躬身,随后拔出佩刀:“装填准备!” 治安官们:“准备完毕!” “射击准备!” “准备完毕!” 中队长高声道:“报告!东城区治安第五中队射击准备完毕,请您示下!” 迈尔点点头,举起手铳瞄着黑手盟那边几个领头的家伙:“黑——手——盟,呵呵,阴沟里的老鼠,你们这是不打算混街区了,要改行在城内搞叛乱是吗?” 一个面相奸猾的黑手盟领头人挥手让兄弟们把手里武器放下,然后走上前说道:“这位少爷说笑了,猫有猫的道,狗有狗的窝,黑手盟一直规规矩矩做生意,什么时候也不会干那种事,只是这两人闯到我们家里,还打上打死了我几个弟兄,这事您打算替他们揽下?” 迈尔轻蔑地翻了个白眼:“废话真多,回去问问你们家长霍里斯是谁再跟过来谈条件,像你这样当马仔,只怕死都不知道怎么死的!中队长,数十个数,十个数后,面前不论站着什么东西,都给我射烂他们!” “是!十!九!八……” 几个带头的看情况不对,他们跟治安官打过交道,治安官从来不敢这么硬气,但是在迈尔面前却个个坚定地像个骑士,看来这小子确实大有来头,搞不好真敢开火。于是黑手盟这帮人连忙就往回跑。 “一!开火!” 嘭嘭嘭…… 枪声像鞭炮一样响起,黑手盟的人再不服气也得憋着,一眨眼就跑得没影了。 迈尔挥手制止了继续射击:“好了,可以了,你们任务执行的很不错,我会找父亲为你们中队申请全员嘉奖。” “是!谢少爷!” 原来,从刚开始菲利普就去了附近的治安署报告了情况,有趣的是迈尔·霍里斯和洛曼刚巧也在这附近,赶上了这一幕,于是就有了这么一出“少爷闪亮救场”的好戏。呵呵,真是令人感到奇怪的巧合。 但是刚刚经历这么吓人的事情,连阿尔法也没有过多思考,只是心中感慨迈尔等人能及时赶来实属万幸,否则钟焉和泽塔怕是要被他们砍成肉泥了。 钟焉难为情地走过来,顿首施礼:“迈尔,这真是多谢你了,我欠你一个人情。” 迈尔一脸的无所谓,走过来搂着钟焉的肩膀:“别那么客气,你毕竟是咱班长,咱们自己斗啊争啊的那是家务事,对付这种外边的东西,那就得哞足了劲儿护着自己人。” 听到“斗啊争啊”的时候,钟焉的眼神中明显闪过一丝惭愧:“不,我欠了你人情,有机会一定还你。” 说完,钟焉扶着泽塔扭身离开了,古蒂娜、阿尔法、托尔夫、法里尼和索卡奇紧随其后一同离去。 薇拉与迈尔对视一眼后也跟着离去了。迈尔望着远去的钟焉露出了一个诡秘的微笑。 第103章 我跪谁,谁死 走过几个街巷,钟焉扭过头说:“你们先去泡温泉,我带泽塔找个医馆检查一下。” “我们一起!”薇拉说。 钟焉摇摇头:“不必了,今天晚上发生这种事你们也跟着担惊受怕了,去压压惊,我带泽塔回去看看,如果明天你们还想继续逛街,可以让阿尔法来我家找我。” 阿尔法点点头带大家去温泉酒店。 钟焉扶着泽塔在附近找了家医馆,跟治疗师说了下基本手上情况,泽塔躺下接受治疗。检查的很慢,检查完还要消毒,还要上药,还要包扎……钟焉看了下腕表,时间已经来到了凌晨一点。 “今天真的累呀。”钟焉跟泽塔打了个招呼,到隔壁一间无人的休息室休息一会儿。 刚闭上眼,钟焉突然就站起来了,他好像想到了什么,用意识探视空间戒指,左右翻腾却不见了那个被卷成了烟卷状的纸条。钟焉心里慌了,那上面不知道写着什么重要的东西,倘若弄丢后被他人找到,说不定会给莉亚带来危险。 钟焉来回的找,戒指里没有,就翻自己衣服的兜,可是怎么找都没找到。钟焉赶紧跑到治疗室,看大夫正在给泽塔上药。 钟焉犹豫了一阵后问:“泽塔,你有没有捡到一个卷起来的纸条。” 泽塔迷迷糊糊地:“想不起来了,你好像就给了我一堆整张整张的灵符,好像没别的,那纸条很重要吗?” “重要!那是……”钟焉急忙闭口,他仔细思索,难道是在战斗的时候一股脑丢灵符把这个纸条也丢出去了? 如果是这样,那可真的太糟了!纸条可能会被激活后的水灵符冲烂,也可能会被火灵符烧毁,上面有莉亚交代的重要内容,倘若贻误时机又该如何是好!不行,必须要回那里找找。 钟焉留下了医药费:“我又有点饿了,我先出去吃的东西。” “嗯,行。” 钟焉转身就出了医馆,脚下步履匆匆,按照印象返回那个街区。瞧见前面有人,钟焉一个闪身进入了一条黑漆漆的胡同,再出来的时候已经戴上了面具和兜帽。 “会在哪呢?”钟焉焦急地来到了那条街,地上乱糟糟的全是烂掉的符纸。钟焉弯下腰一个一个翻开去找,找了几分钟也没找到,手上弄得脏兮兮的。 突然,街道上一扇门打开了,光头男和那个奸猾男走出来了,与此同时,二十多个黑手盟的家伙把街道四周围堵了起来。 奸猾男伸出手,那枚纸卷就在他手里:“这位朋友,你是在找这个?嘿嘿,‘刺杀神圣光明教使者,同时也是欧罗帝国西风侯爵的亲信——额卡斯’的任务,密信上这么大的事情你还真敢乱丢啊,我想问问你这个莉亚是你什么人?” 钟焉脸色异常的难看,双手一抖,左手千元剑,右手虎王骨刀:“还给我。” 那光头男嘿嘿一笑:“小子,你的武器已经暴露了你的身份,你还真敢回来。” 奸猾男收起了纸条:“我可不能给他,我还要把这个事情交给治安官呢,虽说欧罗帝国和咱诺尔斯公国关系不好,但毕竟也是人家派来的使者,公然谋杀使臣,那可不是小罪呢,我记得好像是全家都得上火刑架?” 钟焉身体紧绷,向前走上两步:“最后说一次,还给我!” 光头男挥挥手,黑手盟的人手持武器围了过去。 “你这是求人的态度吗?好好说话我不就给你了吗?” 钟焉双剑往地上一插,深鞠一躬:“请您还给我,这样可以吗?” “起码的跪下磕头。” 黑手盟的家伙们哈哈大笑,叫嚣着让钟焉跪下磕头。 钟焉缓缓抬头看着光头男,双眼怒睁。 “怎么着,不肯跪?没事,我已经抄了一份,现在就可以送到治安总署。” 钟焉握紧了双拳,这样的把柄被对方拿住,不但要失去了上学的机会,平静的生活也将被打破,更重要的是——受关联的人都会陷入危险境地! 钟焉直着身子,蜷缩双腿跪下了…… “哈哈哈哈,这样才对嘛!怂包一个还想跟黑手盟斗!简直不自量力。” 钟焉咬着牙问:“可以还给我了吗?” 光头男猥琐道:“可以可以,你当时带的那两个小妞挺漂亮的,让她们陪我们一晚上,保证还给你。” 钟焉突然起身,拔剑猛然突进,虎王骨刀当场斩落光头男的手臂,而钟焉的千元剑也已经横在了光头男的脖颈处。 太突然了!光头男甚至反应了数秒才意识到了自己的右臂没了。他愣生生看向钟焉,结结巴巴道:“喂……我警告你啊……别想用胁迫的手段……” 千元剑抖动,光头男的喉管被切断了,鲜血飞溅两米,这个高大的男人跪倒在地失去了生命。 钟焉缓缓擦拭剑上的鲜血:“突然想起一件事,好像有人跟我说过,我跪谁,谁就会死,没人承受得住,哪怕神明也不会例外。” 那个奸猾的男人脸上被溅满了鲜血,已经吓呆了,连忙后退两步:“兄弟……我……我还给你……” 钟焉歪歪脑袋,活动身子:“我突然想明白了,这么绝密的事情被你们知道了,我只拿回纸条是不行的。” 一圈人被钟焉突然如此果断的出手而震慑住了。 钟焉看向他们:“我还得拿你们的命。” 奸猾男大声呼喊:“一起上!杀了他,否则死的就是我们!” “灵技·肉体强化!” “灵技·斧砍刀劈!” 一瞬间,各类灵技毫无保留的施展而来,钟焉大步流星砍翻了身前两人:“剑技,西风十三斩!” 黑手盟的家伙也不是吃干饭的,一到要保命的时候,抵抗欲望异常坚决,加之对方人多,钟焉左挥右砍也只干掉了四五人。 有人喊道:“增援!快找兄弟们增援!” 原本藏在赌场内的黑手盟成员倾巢而出,还有人跑向其他街区找黑手盟其他据点帮忙。 钟焉心中暗叫不好,如果被拖在此地,只怕事态会朝着不利于他的方面发展。灵符都扔掉了,总不能现在回家取来存货? “只能试试那玩意了,实在不行把命魂石扣下来!” 空间戒指闪动,【拘灵臂铠】被取出,钟焉踹开近身而来的两名敌人,拉开身位将【拘灵臂铠】穿戴在左手,然后双手用力去扣命魂石,但臂铠咬住命魂石咬的太死了,怎么扣都扣不下来,钟焉不管三七二十一了,划破掌心右手往命魂石上摁去。 霎时间【拘灵臂铠】光芒大作! “原来如此,不仅需要激活臂铠,还需要重新激活命魂石。”钟焉恍然大悟,将右手捂在【冰原雷蛇的命魂石】上,那命魂石大口大口的吮吸着钟焉的血液。 【冰原雷蛇的命魂石】发出阵阵幽蓝光波,就像是在呼吸一般,好像重新获得了生命力。紧接着雷电爆发而出,钟焉的左臂承受着巨大的痛苦,又麻又疼,难受不已。钟焉低吼一声,将千元剑插在地上,左手紧握成拳高高举起:“给我释放出来!” 轰隆隆雷声响起!雷电牢笼罩在了钟焉身边,近前来的敌人触碰到雷电,当场倒地再起不能。 “好东西!真是好东西!”钟焉大喜过望,左手一挥,雷电牢笼消失。接着朝背后扑来的敌人高呼道:“聚灵!水道·涡流盾!” 第104章 一桩大案件 空气中的灵气宛如漩涡一般汇集在【拘灵臂铠】上,并存储在了两颗命魂石上,钟焉察觉到了这次聚灵的不同,【拘灵臂铠】竟然能储存灵力!并且聚灵的效果竟远超以往,堪比中阶聚灵使! 一道巨大的水幕拉开,并随着钟焉的云手引导而旋转搅动,敌人的灵技被轻松化解。钟焉双手一扯,将涡流盾变形成一条粗壮的水蛇,敌人被卷入其中。钟焉乘势高举左臂,将意念集中于【冰原雷蛇的命魂石】当中。 一声高呼:“混合灵技·雷蛇狂舞!” 命魂石上放射出数道粗壮的雷光,雷光顺着用水凝结而成的水蛇裹挟其中,就如同冰原雷蛇再临!水做导体,雷霆引入,钟焉操控这条雷电水蛇疯狂舞动,所过之处只听得尖叫纷纷,顷刻间黑手盟的人全部倒地。 钟焉见无人再起,便收手了:“太妙了,呵呵呵,还能这么玩!” 走过去,这些家伙基本上也都咽了气儿。钟焉闭上眼享受着敌人死亡带来的快感,拔起虎王骨刀和千元剑,走到那几个较强的敌人身边,钟焉用剑指着他们,一阵灵魂力量顺着虎王骨刀和千元剑爬入钟焉体内。被敌人灵魂滋润所带来的的舒适感,令钟焉欲罢不能。他突然觉得,如果能多杀几个强点儿的家伙该多好? 钟焉看着千元剑上的那颗命魂石,它和臂铠上的那两颗命魂石一样在刮分和吸收灵魂力量。见此情形,钟焉露出一抹笑意:“原来你们真的还没死透,那就吃,吃,吃饱了成为我的助力,哈哈哈。” 钟焉不知道,怨气和戾气也随着灵魂力量进入了命魂石,也进入了他的身体。钟焉觉得享受,平时在熟人面前,他总是不便展现出自己不好的这一面,而有这样杀戮的机会时,就像是打开了窗子呼吸到了外边的新鲜空气一般。 吸收完毕,钟焉看向四周,确认了没有敌人还活着。他用剑挑开那个奸猾男人,从他身上摸出了那张纸条,同时也找到了一些钱财。 “干这种事,还真的比我送外卖挣得多。” 钟焉四处搜刮尸体上钱财,竟然凑出来大约20纳尔银币。这得送上一整年外卖才能拿到这么多。这么看来,好像赏金猎人都不见得这么赚钱。 钟焉顺着门往里看,好像有几双眼睛正盯着自己看。 钟焉提着剑走进了赌场内,今天里面没有客人,只看到了几个瑟瑟发抖的女荷官还有几个瘦骨嶙峋的孩子。 钟焉把剑放在了一个赌盘上,啪的一声吓得他们身子一抖。 “你们是干什么的?” 有个女荷官搂着两个孩子低声说:“大人,我们都是苦命人,被黑手盟买来或抢来在这儿服务赌徒的。” 钟焉看到了一个小孩,已经是瘦得皮包骨头了,像极了自己小时候的样子:“奴隶?” 那小孩点点头,也不说话。 钟焉走过去轻轻打开他的嘴巴,孩子的舌头只有半截,明显是被人割掉的。 “这里的孩子都是这样?”钟焉问。 那个女荷官不知道钟焉什么意思:“是这样,这是……规矩,孩子不能在赌场里说话,只能端茶送水,怕他们不小心说漏了客人的牌,所以就被黑手盟的大哥们割掉了。” 钟焉握紧了拳头,但又松开了:“这儿的钱都放在哪儿了?” 女荷官低着头,指了个方向。 钟焉走过去看到了兑换筹码的窗口,一个黑手盟的人正蹲在里面抱着头,连一个大气儿都不敢出。 钟焉砍断了窗口的围栏,用剑指着他:“喂,别装死了,告诉我这样的赌场,黑手盟有多少个?” 那人跪在地上抱着头声音颤抖:“回大哥……有……有七八个,敢问大哥您是哪个帮派的?” 帮派?钟焉无奈一笑,原来对方把自己当成了来找麻烦的敌对帮派了。既如此,那便如此。 钟焉将计就计:“咱们城里就这么几个帮,你说我是哪一个?” “我……我不知道哇大哥……” “必须说一个!否则割掉你的舌头,让你再也没有机会说!” “啊别别别,呜呜,求您了,您……您英明神武,实力超群,一定是……是【叶帮】的?” 钟焉呵呵一笑:“对,你很聪明,一下就猜到了,把你们的钱全部拿出来,快点。” “啊是!” 那人连忙打开柜子,一个钱袋一个钱袋的往外取,钟焉眼都看直了:“这么多……” “回大哥,账面上就这么多了,其他都送到总部老大那里了,大概就是三千多……” “三千多什么?” “三千多纳尔银币。” 三千多纳尔银币!这要是折合成铜币,那就是三百多万啊!一碗便宜的素面大概10纳尔铜币,这些钱够吃三十多万碗面!如果一天吃三碗,那能吃上十万多天,那能吃上多少年啊?这辈子绝对吃不完,恐怕下辈子都吃不完。 钟焉倒吸一口冷气,自己果然是个穷鬼。这下属于是暴富了!果然暴富的手段都是法律禁止的。他也真是不可思议,议会也好,治安署也罢,他们居然纵容这群家伙这般肆无忌惮地敛财。 钟焉大手一挥,这几大包钱袋子收入了空间戒指之中。他拿了一袋子走到那几个女荷官和孩子身边。 “帮我办件事。” “大哥,您……您吩咐……”女荷官用手遮了遮自己的胸口。 钟焉蹲下身子,把钱交到她手中,然后伏在她耳边说:“从今天起,你们自由了,找机会带着钱和孩子们出城,一路前往诺玛城北部,那边有个新村子,然后拿出一半钱交给他们,就说是【夜幕】对他们的一点补偿。” 女荷官点点头:“然后呢?” “然后剩下的钱,你们自己留着,把孩子们养大,永远不要再回奥斯陆。” 女荷官吓呆了:“您……您在开玩笑吗?这里面至少几百纳尔银币!” 钟焉轻轻摸了摸一个孩子的脑袋:“我曾经和你们有过相同的遭遇,什么都别问,按我说的做,告诉我你的名字,如果让我知道孩子们过得不好,我会找麻烦的。” 女荷官胸口起伏不断,眼中流出泪水:“我叫莎拉,这……这真的不可思议!” “好,莎拉,这件事就交给你办了,黑手盟的人可能很快就会找来,你们现在就离开。” 这个名叫莎拉的女荷官站起身拉住了孩子和其他同事深鞠一躬,连忙走出了街道,看到了一地尸体后吓了一跳,回头意味深长地看了眼钟焉,然后消失在了黑夜之中。 钟焉松了口气,转身看向那个还活着的黑手盟的家伙:“我把他们放了,你没意见?” 那家伙哪儿敢有意见啊:“没有!您做的很对!” 钟焉点点头收起剑离开了赌场,站到尸体横布的街道上,钟焉突然笑了。 “真没想到,事情会变得这么有趣,原来你们是群财神爷呀。” 钟焉拿出一枚铜币抛在了地上:“这是你们的辛苦费。” 说完,钟焉迅速离开了案发现场。 第105章 阿尔法的告诫 两个小时后,钟焉换好衣服,处理了血衣,回到了医馆。 泽塔的治疗刚好也结束了,正在穿衣服。 钟焉走了进来:“哦,好了?” 泽塔笑了笑:“咱这身体条件,这点伤随便治一治就没事了,大哥你吃饭吃了这么久啊?” 钟焉微笑着点点头:“对啊,背着你吃了一顿大餐,现在三点多了,走,去我家睡会儿。” · · 次日中午,阿尔法摁响了门铃。 索菲娅穿着女仆装走出来为他开门,微笑道:“阿尔法少爷,您来了?钟焉少爷和泽塔少爷还在睡觉。” 阿尔法忧虑重重地走进来:“在几楼?我去叫钟焉。” 索菲娅微笑摇头道:“我想还是让他们多睡会儿比较好。” 阿尔法皱着眉头:“他们是不是很晚才回来?” 索菲娅点点头。 阿尔法走近索菲娅低声道:“钟焉回来的时候是不是身上带血带伤?” 索菲娅摇摇头,不明所以。 阿尔法感到奇怪:“难道不是……我去瞧瞧。” 索菲娅在后面拦他:“您要不等等,哎,阿尔法少爷,您要不先喝杯茶?” 阿尔法匆匆上楼去找钟焉的房间,他来过这儿好几次了,自然熟悉。刚巧,阿尔法走到门口,钟焉也打开了门。 “哈——耶……”钟焉打了个长长的哈欠,眼睛看起来肿肿的:“唔,阿尔法,你来了呀。” “泽塔呢?” “隔壁屋。” 阿尔法拉着钟焉进了房间,顺手带上了门。 “怎么了?” 阿尔法神色紧张道:“你还问我!你说怎么了,你昨天晚上是不是又去找黑手盟了?” 钟焉一愣:“你……你怎么知道?” 阿尔法扶额道:“我的天呐,我就知道是你干的,三十几条人命啊!” 钟焉捂住他的嘴巴:“嘘!别让索菲娅听到了,她会担心,而且泽塔也不知道这个事情,别把他卷进来……不是,你怎么知道的?” 阿尔法要疯掉了,压低声音说:“你知不知道这事儿有多大啊,黑手盟!他们跟议会里的家伙都有来往,突然死了三十多个人,一个赌场被拔掉,别说官方了,连老百姓之间都传开了,我们一大早睡醒,连酒店里的服务生都在谈论这个事情,现在全城戒严!做生意的都不敢开门了,只有你睡得舒服!接下来治安总署肯定要调查这件事。” 钟焉摊摊手:“其实不是我杀的。” “你放屁!” “真的,我对这个事情完全不知晓,泽塔可以作证,况且那是黑手盟哎!我怎么打得过?怎么可能毫发无损呢?” 阿尔法想了想,钟焉的表情的确是在说谎,但说的话却很有道理:“我也不跟你掰扯了,只希望你路上没有被监控水晶看到。” “哎呀你放心,我都是绕着监控水晶走的,而且穿的衣服都不一样。” 钟焉连忙捂住嘴。 阿尔法指着他:“说漏了,我就知道!” 钟焉挠挠头:“哎……” “你为什么要杀他们?” “呃……他们该死,所以杀了……你别问了,其中一些事情实在不能让你知晓,我怕会给你带来麻烦。” 阿尔法拎着钟焉的衣领大发脾气:“妈的,老子拿你当兄弟,老子都不怕,你怕什么麻烦?我现在是担心万一哪天查到你了,你又他妈像现在这样说漏了嘴,到时候被抓去吊死!你以为我是为那群猪狗一样的混蛋感到惋惜吗?我是担心你钟焉保不住命!” “消消气!消消气!放心不会有人查到我头上的。”钟焉伏在阿尔法耳边小声说:“现场留了个黑手盟的家伙,他以为我是什么【叶帮】的,根本不知道我是谁。” 钟焉详细说了那晚的情况,还拿出了一袋子银币,阿尔法看到后眼珠子都快惊掉了,摸了摸那袋子钱后,阿尔法晃晃脑袋,生怕自己忍不住钻到钱袋子里。 “这么多啊!”阿尔法露出一个难以描述的表情:“这些银币折后之后有几十纳尔金币那么多啊,能买下好几个大房子了……你小子居然走了这种狗屎运,而且居然懂得用这些小心思了,呵呵,真有你的。” 钟焉耸耸肩膀:“跟你相处时间长了,我自己都觉得比以前多长出来好几个心眼儿。” 阿尔法翻了个白眼,来回踱了两步:“如果真的变成了黑手盟和叶帮的矛盾,那事情可能有两种发展,先说好的,治安官不会管他们之间内斗,甚至巴不得他们内斗,这个案件也会不了了之,你也就安全了,第二种情况,他们之间说清了情况没有出现内斗,那就会一起找出来那个挑事儿的家伙,也就是说,你将同时得罪这奥斯陆里的两大帮派。” 第二种情况是钟焉没想到的,听到阿尔法这样说后,他不敢吭声了,心中多少有点紧张了。这种作案犯科的事情会给人带来面红耳赤的刺激,会让人对后果感到害怕,但同时侥幸的心理又会催生自己尝试下一次“冒险”,并为自己的“机智”感到自豪。 “怎么,现在知道害怕了?”阿尔法把手搭在钟焉身上:“瞧你现在这表情,吓得不轻哟,不过也不用过于担心,这几天先避一避,等奥斯陆的戒严结束。” 钟焉点点头,感到一阵疲惫,随后抱着枕头坐在了床上发呆。 阿尔法摇摇头:“没必要这样,你想想看,那天救你的时候迈尔他们也在,相当于是治安署的人保下了你,你想呀,当时明明有机会有理由直接干掉他们,但是你没有这么做,那你有必要事后专门去杀人吗?” “呃……好像没有这个必要。” “对呀,黑手盟的人越聪明也越会这么想,那就相当于变相洗脱了你的嫌疑,况且当时你和治安署算是站在一起的,无论如何,治安署为了洗脱自己的嫌疑,也会避免查到你,这是人性,迈尔这样利己的人,更是如此。” 钟焉点点头,心里好一点了。 “不过我真的好奇,迈尔为什么要帮你,昨天的事情发生的太顺理成章了,薇拉一出来就和那个光头男撞上了,对方还硬要找茬,一般来说,这群混街区的家伙根本不敢惹薇拉这种看起来就像是贵族的人,而且为什么迈尔·霍里斯和洛曼恰巧又在附近呢?我怀疑……” 钟焉抬起头:“可以了阿尔法,你虽然智商超群,但是有时候把人看得太冷血了,他们毕竟是我们的同学,况且学校放假大家来热闹的地方玩,这没什么解释不通的。” 阿尔法感觉到了,钟焉虽然不喜欢迈尔等人,但是出于是同学,对方又帮了自己,他实在不愿意用怀疑的心思去看待他们。如果这样,再说下去也没意思了,只会让钟焉感到反感。阿尔法摊摊手,走出了房门,索菲娅已经为他倒好了茶。 阿尔法笑着坐下来喝茶,心里却总感觉有些恐慌,他总觉得好像有什么阴谋已经悄悄地盯上了钟焉。 第106章 索菲娅的道歉 见阿尔法出去了,钟焉忧心忡忡地站了起来。避避风头很重要,但是最近他还有很多事情要办,比如——刺杀任务。 空间戒指一闪,那张纸条出现在了手中。钟焉打开纸条默读了一遍: “据可靠情报,欧罗帝国派出一个五十人的使团出使诺尔斯公国,其中有一人既是神圣光明教使者,同时也是欧罗帝国西风侯爵的亲信——额卡斯,此人实力最多只有中阶聚灵使级别。西风村屠杀事件后,纳尔维斯从伯爵晋升至侯爵,额卡斯是主要的策划者,除掉此人如同折断西风侯爵纳尔维斯的臂膀。该使团将会在五月底参加奥斯陆魔法学院的某项活动,你可择机而动,我这边会派人接应你——莉亚。” 读完后,钟焉又开始紧张了。 “我终于能有机会开始复仇了。”钟焉站起身走到窗边:“五月底……使团……难道是‘金勋章大赛’?” 钟焉望向窗外,皱起了眉头:“额卡斯,你将是第一个。” 火苗术在指尖闪动,将纸条烧成了灰烬,纸条上的一切都随风而散。钟焉不后悔杀掉那些黑手盟的家伙,他也没有别的选择。或许刺杀了额卡斯之后,他自己也会丧命,无所谓了。 双手搓搓脸,钟焉整理好心情,洗漱完毕,穿戴整齐后叫起了泽塔。阿尔法也在楼下,钟焉为他俩雇了辆马车,将他们送走了。 索菲娅站在钟焉身后,轻声问道:“主人,你最近是不是有什么烦心事?” 钟焉扭过身看向索菲娅,这个金发碧眼的女孩看起来是如此的美丽、整洁和优雅,与初见之日判若两人。 “我遇到了一些麻烦。”钟焉回到屋内,躺在了沙发上。 索菲娅跟着他:“什么样的麻烦?” 钟焉叹了口气:“我不想瞒你,索菲娅,未来一个月,我可能会遇到很多危险,甚至会丢掉性命,这些事我没跟爱尔莎他们说起过。” 索菲娅微笑道:“那可以告诉我吗?” 钟焉看向索菲娅缓缓说:“我要去杀一个人。” “什么样的人?” “一个……我不知道是什么样的人。” “那您为什么要杀他?” 钟焉叹息道:“因为仇恨,他们谋害了我师父的性命,还屠杀了西风村的人,他们……是欧罗人。” 索菲娅瞳孔一震:“您……恨欧罗人吗?” 钟焉点点头:“有一点。” “您恨我吗?”索菲娅担心地问。 钟焉摇摇头:“不恨。” “为什么呢,我想您知道,欧罗人并不全都是坏人,其实好人更多,坏人都是极少数的。” 钟焉缓缓眨动眼睛:“索菲娅,你恨那些绑架的你人吗?他们将你贩卖到了暗港,让你失去了以往的生活。” 索菲娅说:“当然,但是我很幸运,遇上了您。” 钟焉无声发笑,片刻后,笑容收拢:“我曾是欧罗人的奴隶,主人无情地虐待我,在大街上羞辱我,街道上熙熙攘攘的人群里几乎都是欧罗人,却没有一个人站出来为我说一句话,相反,更多的人用鄙夷的目光扫向我,还有人为主人对我过于‘温柔’而发出嘲讽,后来我逃离出来,过上了新的生活,可是他们再一次剥夺了我重新生活的权利,我失去了如同父亲一般的师父。” 索菲娅低下了头,羞愧地说:“我可以代替他们向您道歉吗?” 钟焉皱起了眉头:“索菲娅,你觉得你是什么人?” “我……我不知道……”索菲娅被钟焉这么一问,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了。 钟焉说:“你是个普普通通的人,欧罗人没有给你庇佑,你又何必坚定地认为自己是他们中的一员呢?” 索菲娅没有回答钟焉。 钟焉站起身,突然想到了什么:“索菲娅,如果我出事了,你能够保护自己吗?” “索菲娅不想您出事,索菲娅愿意保护您。” 钟焉笑了:“你怎么保护我呀,你一个弱女子,什么都不会。” 索菲娅微笑道:“并不是。” “不是什么?” “索菲娅不是弱女子哦,索菲娅也上过魔法学院,也学习过魔法。” 钟焉睁大了眼睛:“你会魔法?你怎么不早说!” 索菲娅歉意道:“您没有问过索菲娅呢,但其实我也只是中级魔法学院学生的水平,而且后来我被强迫喝下了毒药,体内灵力被废除了,什么魔法都用不出来,只记得一些理论知识了。” 钟焉不可思议道:“那也就是说,在几年前,你就至少是绘灵中阶的水平了?” “是的。” 钟焉摇摇头,深深为她感到惋惜:“你的天赋远胜于我,可惜,否则你现在恐怕已经到达了聚灵使阶段。” 索菲娅摇摇头:“没什么好可惜的,我已经接受了现实,还有,我觉得您的天赋并不差,您学东西很快,就像那个拳法和剑法,如果是我,根本不可能这么快就能掌握到炉火纯青的水准。” 钟焉也不知道说什么好:“那些东西,如果你想学,我可以手把手教你,我天生没有灵力,和你情况差不多……等等,或许我的灵力,也是被废除的!” 钟焉突然站了起来,他走向索菲娅握紧了她的肩膀:“索菲娅!有没有什么办法能修复灵力?” 索菲娅被吓了一跳,她想了想:“没有……灵力与人的灵魂息息相关,一旦被废,就会对灵魂造成损伤,灵力通常来源于父母传承,在孕育期的时候与我们的意识伴随而生,我们不可能重新进入父母的肚子里再出来。” 钟焉突然想到了一个词:“逆天而行……确实,那是违背规律的。” 看着钟焉失望的目光,索菲娅突然想到了什么:“我有时候想,我们的灵力从父母那里传承而来,而父母的灵力又从何而来呢,换句话说,我们的先祖是从哪里获得灵力的?其实这是个常识,正如神话故事里所说,是神明的赐福许给了我们灵力,先祖可以从神明哪里获得赐福,我们为什么不能呢?” 钟焉摇摇头:“你去大街上瞧瞧,哪儿有神啊。” 索菲娅捂嘴笑道:“当然有啦,您知道神圣光明教吗?” 钟焉脸色一变:“大概知道,怎么了?” 第107章 长拳? 索菲娅讲:“神圣光明教至今仍然保留着光明神的传承,他们的神庙、祭坛仍然能与神明建立沟通,例如强大的十二圣骑士,他们能够使用圣灵力,这圣灵力与普通人的灵力大为不同,是教会通过选拔,神明直接赐福才能获得,而在那之上,还有传说中的神力,据说教会里有人能够使用神力,这神力就是来源于光明神自身的力量,也就是通过这一点,神圣光明教才拥有了全大陆都要仰望的地位。” 钟焉长出一口气,他突然纳闷儿起来,云山君算不算神明呢?不老松算不算神明呢?为什么他们没有给钟焉赐福?说起来,无论是那破镜子,还是这两位照顾他的神仙,都只是给了他做了一些洗礼,并没有直接赐予他什么圣灵力之类的强大力量。 钟焉突然又生出一个疑问:“祖先的灵力来自神明,神明的神力又是从何而来呢?” 索菲娅被问住了:“我的建议是,专业的人来回答专业的问题,您不妨找个神明问问看。” 说完,两人哈哈大笑。索菲娅这种一本正经的玩笑,带着一种别致的幽默。 “算啦,不想那么多了,我还是做好我能做的事情。”钟焉戒指一闪,掏出了会播放影片的铁盒子。有段时间没拿出来了,钟焉摸着手生的很。 打开红色按钮,还是上次的太极拳:“二十四式简化太极拳……” 钟焉一皱眉头:“我真的要听吐了。” 说着,他摁下了切换键:“您好,接下来为您带来的是《长拳》动作演示与解析,该拳法相传是宋太祖赵匡胤所创,后经历代武术家进行民间演化出多个版本,经国家体育总局根据当前大学生体质特点,以北派长拳为主干,汲取各长拳类特点动作为用,创编了此版本的《青年长拳》……” 钟焉扣扣脑袋:“太祖?体育总局?青年长拳?嘶这……” “起势,提膝亮掌,抱步并拳……第一段,搂手弓步右冲拳,搂手弓步左冲拳,弹腿右冲拳,弹腿左冲……收势,虚步隔拳,并步对掌……” 投影里一套套动作如行云流水,却又凌厉凶悍,与太极拳的柔和如水完全不同。钟焉看得发愣,一旁的索菲娅也看得直捂嘴。 索菲娅忍不住赞叹:“这……这也太帅了!” 钟焉乐了:“是啊!嘿嘿,我要马上学起来!说不定能用上!” “等等,会不会还有别的东西你没有看过呢?”索菲娅提醒道:“不如把其他的也了解一下,您说您将会遇到危险,我想时间如果不多的话,尽量还是挑一个最强最厉害的先学。” “啊,有道理。”钟焉再次摁下切换键。 画面里出来一个头发灰白的老爷爷:“好,那这节课我们来讲一下中医的一个基本常识——穴位,这个东西呀,很有意思,我们常说奇经八脉,它跟穴位都是关联在一起的,经过我们现代的科学调查,去年也就是2050年,证实了它们的存在,与我们古代典籍里记载的差不多……” 索菲娅问:“他在说什么?” 钟焉也一头雾水:“好像是……在讲课?” “哇,好神奇,跟我们讲课吗?可是我们都摸不到他哎,是不是就像占卜师的水晶球一样,能沟通,但是不能摸到对方?”索菲娅激动地说。 “呃……好像不是,这个好像是提前录下的,这个爷爷应该听不到我们讲话,更像是我们上课讲得幻象的一种。”钟焉耸耸肩。 这个东西应该不是云山君专门给钟焉定制的,而是属于当时照片里那个男孩子的,或许那个男孩子是个大学生,或许是中医类专业的,所以里面存储有一些录制的课程。但具体是不是这样,谁也说不清楚。倒是让钟焉对这个铁盒子的主人产生了好奇心。 摁下切换键,后面连着的还是这些七七八八的课程,只是老师不同。钟焉听得头痛,这些东西对他来说还是太吃力了。虽然字儿都认识,虽然有些成语他也知道,但是连在一起后就变得晦涩难懂,说到底还是自己读书太少了。 钟焉回到了原本的《青年长拳》这里,决定还是从这儿开始学习。有之前学习太极拳的底子在,还有经过泰格利训练的好体格,学起来并不吃力。 接下来的一周内,钟焉掌握了这套拳法的套路和要点,并且尝试着将灵力汇聚于拳法之中,做一些类似于泰格利“西风烈”那样的创新。 · · “说件事,5月25日一年一度的金勋章大赛要开始了,详细规则可以在学生会那里看到,有兴趣的同学可以随时找班长报名,好了,下课。”奇瑞老师说完就走。 薇拉站起来走到钟焉身边:“这件事就我来负责,我就直接替你报名咯。” 钟焉拿起书包点了点,没多说什么就离开了。出了教学楼,一路来到了图书馆五楼。 钟焉敲了敲穆茨的门。 “进来。” · · “噢,金勋章大赛呀,我年轻的时候参加过,拿了个冠军,公爵给了我一个爵位。”穆茨看着书,漫不经心地说。 钟焉投来崇拜的小眼神:“啊?好厉害,这个比赛难不难呀?” 穆茨放下书,回想当时的场景:“不太难,对我来说不太难,我那届赶上了打仗,来参加的人不多,没有太强的对手。” 钟焉想,穆茨大概是在谦虚,毕竟以他奥法先师的角度去看,整个诺尔斯公国也没有多少个像样的对手。 钟焉思索了一阵,还是决定问一下穆茨山君失踪的事情。 “老师,您能看出我有什么变化吗?” 穆茨眯着眼伸着头看了一阵,然后又缩回脖子离远了观察一番:“头发长了,不过还挺帅的,发色不错,好像比以前更黄了,蛮有光泽的,用的什么牌子的洗发水?” 钟焉大无语。 “哈哈哈,好啦好啦,不开玩笑,你要问的问题想必是关于你体内的那个妖灵,直接说怎么了,我不会告诉别人。” 钟焉装作无所谓地样子说:“其实也没什么,就是那个妖灵最近再也没有出现过,可能是最后有次我用封印术压制它压得太过头了……哎,总之现在即便我解除封印术也找不到它了。” 穆茨皱起了眉头:“手给我。” 钟焉伸出手,穆茨握住钟焉的手,微微闭上了双目。 第108章 与自己和解 片刻后,穆茨睁开了眼睛:“太奇怪了,它的灵魂不是之前那样的凝聚状态,好像崩散了一般,难寻踪迹,你和人打斗过?受伤了?” 钟焉叹了一口气:“实不相瞒,我遇到了一个很强大的敌人,他用一种十分特别的奥术武器对我造成了重创,为了……不让妖灵死去,我把它强制封印了。” 穆茨微微一笑:“看样子,你不但不担心它夺舍,还和它成为了朋友?” 钟焉不情愿地说:“我也不知道能不能算朋友,它之前总会在我耳边吵闹,偶尔还会抢占我的身体,说起来这个骂骂咧咧的碎嘴子挺让人心烦的,但是它毕竟救过我,自它消失之后,我很不习惯。” “它寄生在你体内,你和它算是寄生体与宿主的关系,如果宿主死了,恐怕它也不能苟活,它救你是应当的。” 钟焉满不在乎地神情消失了,流露出了担忧和歉意:“即便如此,但它的消失,让我的世界安静过头了,甚至有时候我还挺希望有这样一个家伙存在,它暴戾,我就会压制自己的暴戾的情绪,它凶残,我就让自己尽量待人温柔……想来有趣,就像是一面镜子,有它在,我就知道自己该怎么做自己。” “或许它就像是另一个你,是你的另一面,没有它,你就会成为它,它已经在你体内生根发芽了。”穆茨合上了书:“如果能和自己做朋友,那人生会多出许多乐趣,我可以帮你想想重新唤醒它的办法,但是我想你做到两件事。” 钟焉立刻坐得端正:“您请说。” “首先,我不希望它出现在金勋章大赛的赛场上,你知道的,你的情况很特殊,不在公开场合唤醒它是为了避免引起高层对你产生误会。” 钟焉点点头:“明白。” “其次,焉,你这孩子有时候太钻牛角尖了。”穆茨笑着摇摇头:“你总是站在别人的立场考虑问题,却往往忽视了自己的感受,多数情况下有点正直的过头了,对于一些普通人来说,对于你的这种热情,大家会先去想,钟焉是不是想从我这里得到什么?” 钟焉摇摇头:“并不是这样,其实我也为自己做考虑……” “焉,你看,你不能诚实地看待自己。”穆茨站起身,从书架上抽出几本书:“这些书你好好读一下,我想说的是,人的一生都是在探究两个问题,‘我是谁’和‘我与这个世界有什么关系’。” 钟焉没心思看,空间戒指一闪,将那几本书收入其中。 穆茨笑了笑,拍了拍钟焉的肩膀:“寻找答案是一个漫长的过程,有时需要倾尽一生。” “我会很快找到的。”钟焉有些不高兴,即便是他,也不喜欢被人不停地说教。 穆茨:“今天你就先回去,我查阅一些古籍,如果找到答案,我会告诉你的。” 钟焉鞠躬施礼,转身离开。 · · 奇瑞老师坐在椅子,手里看着这几份报名表,然后抬头看看面前这6人。 “一组是钟焉和薇拉,二组阿尔法和古蒂娜,三组是迈尔和洛曼,你们全都是报的2v2,没有人报1v1吗?嗯……”这个组合在奇瑞的意料之外,钟焉居然会跟薇拉一组,真是有意思。他原本更加看好他和古蒂娜。 奇瑞在报名表上写下同意的字样,然后返还给他们:“据说今年外地学院有一些比较强的对手,要好好准备一下,当然了这是后话,你们要先通过咱们学院的年级内部预选,中级部一年级的我不担心,你们毕竟比他们高一个年级,对阵三年级的需要注意一下,他们之中的有些人实力已经接近聚灵使了。” “老师,那我们现在都需要准备什么呀?”古蒂娜问。 奇瑞指着那些报名表:“拿上这个表,去研究中心做一个测试,现在就可以去。” “测什么?”钟焉问,他有点担心在他身上测出来什么东西。 奇瑞挥挥手:“天赋测试,去了就知道了。” “好,那一起去。”迈尔主张道。 · · 钟焉等人一路来到了研究中心,门口支着一个遮阳帐篷,帐篷下面坐了两位学姐。 “喂,报名的?”一个短发学姐喊住了他们。 钟焉看向四周,也没别的人在,那只能是说他们了。 “昂……” 另有一个长发学姐问:“几年级的?” “学姐好,我们是中级部二年级的。”薇拉答道。 “可算来了几个中级部的了,表给我,排好队。”短发学姐收了大家的表,整理之后按表格的顺序来排队,排第一的是阿尔法,钟焉高风亮节,让位站在了最后一个。 队排好了,长发学姐到里面和负责检测的老师打了个招呼,确认了现在里面没有其他学员可以正常进行能力检测后,学姐退了出来给大家交代几句,告诉他们待会儿进去之后不要大声喧哗,配合老师的工作……反正就是让干啥就干啥呗,听话就得了。 十来分钟一通讲,都快把大家讲困了,短发学姐抛了个眼神,意思是差不多就进去。随后长发学姐拉开门,短发学姐带着大家进了中心内部。 走进去是一个光亮偏弱的曲形通道,顺着左边拐,跟老师打了个招呼,然后带着他们进了监视区域。这里的墙壁上放着一块52英寸的水晶屏幕,上面闪烁着淡淡的微光。短发学姐将表格交给里面的老师,然后让大家找座位坐下。 很快,他们的名字依次出现在了水晶屏幕上,后面还附带有一些基本信息。基本上就是年级、 班级,这两个不会错,当然,性别通常也不会错,错了就麻烦了,模糊的性别会给本人和他人带来困扰。 钟焉一抬头,看到了大家的年龄,钟焉愣了一下,年龄最大的居然是薇拉和迈尔。 “阿尔法·艾佛森,男,17岁,学院中级部二年级c班。” “古蒂娜·尼努尔塔,女,18岁,学院中级部二年级c班。” “迈尔·霍里斯,男,19岁,学院中级部二年级c班。” “洛曼·霍尔,男,18岁,学院中级部二年级c班。” “薇拉·琳奈,女,19岁,学院中级部二年级c班。” “钟焉,男,17岁,学院中级部二年级c班。” 薇拉好奇地问:“钟焉,你没有姓氏吗?” “我姓钟,焉就是我的名字。”钟焉懒得继续解释下去,华夏人的姓名与别处有很大的差异。其实古蒂娜的姓氏也很奇怪,这是她随便找了个姓氏,她的故土在遥远的东方,那里有两条河流,古老的神只阿奴赐予了他们几乎拥有的一切,那个地方在数千年前的华夏汉语中记载叫做“两河流域”,是两河流域的苏美尔人,而非阿拉伯人。 第109章 天赋测试 其实,阿尔法也并没有用他原有的姓氏,那只会给他带来不必要的麻烦,但他知道自己的姓氏是瞒不住的,早晚一天他要站在这个国家的最高处,将那个姓氏高声告诉所有人。 这里的音响里突然咳咳了两声,然后一个男人的声音从中传来:“可以听到我讲话?第一个,阿尔法·艾佛森,进来。” 学姐在这个等候室的侧面打开了一个小门:“你的学院胸章拿在手里,准备好。” 阿尔法摘下带着校徽的胸章,走进了通道内部。 那块水晶显示屏切换了画面,只剩下阿尔法的名字,名字下面是三个大区域,上面写着“天赋与特别能力”“灵力级别”“奥术师等级”。 “灵力级别”和“奥术师等级”在入学时已经录入,每学期结束或开始时会进行更新。只有“天赋与特别能力”这一项下面是空白的。 突然,一个弹窗出现“天赋正在检测中,请稍后。” 古蒂娜期待道:“哇,真是高级玩意儿,真想买一套这样的设备。” “可惜呀,这东西不容易造,也从不在市面上卖,而且卖,你也买不起。”洛曼毫不留情地泼了盆冷水。 迈尔不屑道:“来,看看你搭档都有什么天赋。” 古蒂娜翻了个白眼,看向屏幕。 突然间,屏幕上的弹窗消失了,阿尔法的“天赋与特别能力”栏下面出现了一项标签【灵能者】。 迈尔摊摊手:“呵,果然,是一般般的天赋。” 这个时候,又出现了两个标签【预演】、【集中】。 【灵能者】:能充分调动体内灵力,体内灵力恢复速度优异。 【预演】:智商优异,可根据细小线索推演事件发展方向。 【集中】:精神专注,不易被幻术系魔法影响。 特别能力:【冬雪之神丝卡蒂本源魔法】。 元素属性:【冰】与【寒冷】。 迈尔眯起眼说:“有点意思。” 他现在好像明白了,原来之前自己不是败给了钟焉,而是败给了阿尔法,这小子的【预演】把全班人玩弄在了股掌之中。 古蒂娜站起来鼓掌:“好耶!好耶!三个天赋!” 传声音响里又响起了男老师的声音:“下一个,古蒂娜做好准备。” 古蒂娜拿出校徽胸章站到了那个小门口,她心想,自己能有一个天赋就不错咯,希望是个和别人不一样的好天赋! 通道门打开,阿尔法一脸轻松地走了进来,古蒂娜和他击了个掌后充满期待地走了进去。 好一会儿后,古蒂娜的测试结果也出来了。 天赋与特别能力一同显现,但是特别能力那一栏却让人不解。 【火灵体】:对火系魔法抗性极高,高温抗性极高,寒冷抗性高,火元素灵力补充迅速,火元素亲和度极高,能将自身与火灵力高度同化。 【柔韧】:身体柔韧性高。 【迅捷】:自身动作速度较快,擅长使用匕首等短兵器。 特别能力:稀有本源魔法,无法具体识别。 元素属性:【火】与【高温】 钟焉心存疑惑,问师姐:“无法具体识别是什么意思?” 师姐说:“也不是什么稀罕事,一来是你们年纪小,有些人本源魔法觉醒较晚,或者就是本源魔法的赐福神明没有被仪器记录在册,或者有些人体质特殊,会干扰仪器的识别之类的。” 古蒂娜走出来,兴奋地坐下来和阿尔法交谈了几句。 音响:“迈尔·霍里斯,到你了。” 这家伙站来了起来,整理了一下自己的着装,颇为高调说:“呵呵,天赋这种东西是与生俱来的,高贵的血液里必然流淌着高贵的天赋。” 钟焉歪歪脑袋,看着迈尔这个讨厌的家伙走进了通道,他突然想到了一个在某本汉语书上看到的一句俗语:“龙生龙,凤生凤,老鼠的儿子会打洞。” 他并不认为这句话和迈尔的话是同一个意思,但似乎同样也包含着血统论的观点。但究竟谁才是“老鼠”呢?是出身高贵,精神卑劣的人?还是精神高贵,出身低微的人? 迈尔进去了一阵子,显示屏上来了反应。 【射击者】:擅长使用射击类武器。 【执念者】:执念愈深,灵力控制能力愈强。 【驭雷】:麻痹免疫,雷元素灵力补充迅速,雷元素亲和度极高,擅长使用雷电系魔法。 特别能力:无法具体识别。 元素属性:【雷】与【合成】。 阿尔法眯起眼看着屏幕上的【合成】,心中暗暗想到:“这可是一种强大的属性,看来迈尔可以在使用火铳时不必补充弹药,倘若在赛场遭遇,得提防一下。” 钟焉心里来了兴趣:“不知道迈尔的雷电属性和冰原雷蛇相比如何。” 迈尔·霍里斯打开门,牛气哄哄的回到了房间,好像自己已经赢下了比赛一样。 随后,洛曼走了进去。 【猎豹】:身体能力高敏捷,高爆发。 【勇气】:不会被具有威吓能力的魔法所控制。 特别能力:【敏捷之神赫尔莫德本源魔法】 元素属性:【风】。 “要到你了。”钟焉微笑着提醒薇拉。 薇拉稍稍有点紧张,站起身打开门,听着老师喊她名字后,走了进去。 很快,屏幕上出现了她的天赋情况。 【魅影】:擅长使用魅惑类的幻术系魔法,自身免疫魅惑系魔法。 【歌颂者】:通过歌唱使用稀有的音波系魔法,具有激励的辅助作用。 特别能力:【音乐之神博拉琪】。 元素:【音】与【辅助】。 薇拉红着脸回来了,她其实对自己的天赋和特别能力并不自豪。因为她的母亲是一个江湖歌女,后来幸运结识并嫁给了自己的贵族父亲。她也常常因此被家族内的其他成员诟病,被同父异母的哥哥弟弟们追着喊:“喂,歌女的孩子。”贵族不可以做歌女这样的职业,他们认为这是低贱的。在他们眼里,大多数为他人提供服务的职业,都是低贱的职业。 “贵族应当享受他人的服侍,而不是去服侍他人!”薇拉的爷爷这么说过。 薇拉拍拍钟焉:“该你了钟焉,加油,里面还挺麻烦的。” “麻烦?” “对,你进去就知道了。” 洛曼轻轻瞥了一眼钟焉,小声对迈尔说:“我就不信他能有什么好天赋,最多就是拳脚利索点而已。” 古蒂娜听见了洛曼的话,翻了个白眼对阿尔法说:“听见了吗,我就搞不大懂,钟焉何必跟这帮人玩到一起去呢。” 钟焉站起身,有点紧张地拿出校徽胸章。之前穆茨老师说过天赋的事情,但是没想到是在这里进行天赋测试,他既期待自己能够开出不一样的天赋,但又担心自己毫无天赋,或是开出些没用的天赋。 “好,最后一个,叫……chongyian?” “是钟焉,麻烦老师们了。”他呼出一口气,打开门走了进去。 第110章 为什么杀薇拉? 打开门,一路穿过幽暗的通道,一个圆柱形水晶棺浮现眼前。看到那东西的时候,钟焉的心脏突然不自主的颤动了两下,他看着那水晶棺,好像在哪里见到过类似的东西。 “钟焉……” 钟焉走过去,摸了摸那水晶棺,非但不冰凉,反而手感温热。 “钟焉……” 钟焉静静地看着水晶棺,脑海里浮现出两个熟悉而又陌生的身影。他闭上眼,这周围的场景如同梦境,女人熟悉的声音在他脑海中响起:“不!让我再看他一眼,亲爱的让我再看他一眼!这是我们的儿子!让他叫我一声妈妈,让他叫我一声……” “钟焉!你在干什么呢?”音响里的声音责问道。 钟焉赶紧睁开眼,思绪回到现场,他环顾四周:“抱歉,是老师吗?” 音响:“是!叫了你好几遍了!上衣脱掉,躺上去。” 钟焉看到了角落里有几个监控水晶,大概老师是从哪里看到的他。那就按照老师说的做,解下上衣,钟焉躺在冰棺上。监控室内的老师打开了仪器开关,水晶棺上幽蓝色的魔法刻印围绕着水晶棺旋转流淌,数道复杂得令人眼花缭乱的法阵在水晶棺下亮起,它们彼此交错,宛若齿轮一般彼此推动对方的运转。 “完全放松,让自己沉浸进去。”老师提醒道。 钟焉闭上了眼睛,两侧的水晶盖缓缓覆盖了钟焉的整个身体。一阵醉人的芬芳注入在了水晶棺内,钟焉闻到后立刻便睡着了。 “钟焉!快跑!” 钟焉突然睁开了双眼:“是薇拉?” 他连忙坐起来,周围却不是水晶棺,也不是什么测试中心,而是在一个石床上,周围是一片原始森林,钟焉惊讶地看向四周,并寻摸着薇拉的声音从何而来。 “薇拉——是你吗?”钟焉高呼着。 太奇怪了,刚刚明明还是室内,可现在的环境是在室外,难道又做梦了?钟焉没有听到薇拉的回应,心中感到更加疑惑了。 “我之前……要做什么来着?”钟焉好像忘记了什么,忘记了自己怎么在这里,刚一回想起室内的场景,就感到一阵头痛。 “杀了他!” 钟焉猛然看向声音处,是泽塔。泽塔怒气冲冲地拎着一把铁矛,身后跟着法里尼和索卡奇,他们各自手持武器,双眼通红。 “泽塔,法里尼,索卡奇?你们怎么也在这里?我们这是在哪儿?发生了什么?”钟焉走上前问道。 泽塔突然将铁矛掷来,钟焉吓了一跳,一个灵巧的闪身躲开了这一击,如果被刺中,只怕必死无疑。为什么要对他下这样的死手?钟焉满眼质疑地看向他们。 泽塔紧握双拳冲了过来:“为班长报仇!解决掉这个杀人犯!” 钟焉扭身就跑,一边跑一边说:“疯了吗?本班长不是在这儿好好的吗?” “住口!你杀死了迈尔班长,还企图替而代之吗?”法里尼怒吼道。 迈尔班长?钟焉感到奇怪,他脚步不敢停歇,被身后这三人追着一路狂奔。钟焉瞧见一棵歪脖子树,脚下轻点,噌噌爬到了树上,随后拉着一条树藤将自己荡向另一棵大树上,如此行进,终于甩掉了身后这三人。 喘息之际,一颗火球猛然冲击在钟焉停歇的大树上,火球四散而去,化成片片燃烧的桃花瓣,将周围拉入火海。剧烈的高温掀起热浪,钟焉急忙调动水灵力在周身形成一道屏障。定睛看向攻击袭来之处,一个红发女子全身笼罩着烈火站在不远处,宛若一朵盛放的烈火玫瑰。 “古蒂娜?”钟焉吃惊地望向她。 古蒂娜冷漠地看向他,似乎是在看着一具已经烧焦的尸体。 “为什么……” “钟焉!你的同伙已经被俘获,你还不快快束手就擒!”阿尔法声音从侧面而来。 钟焉望去,阿尔法将身体压在一个女人身上,手中的刺剑抵在她的脖颈间,那女人正是薇拉。 “阿尔法!你在干什么?”钟焉大吼道。 托尔夫突然从背后袭来,引雷霆之力洞穿了树冠,钟焉刚一转身就被他重重扑倒在地。钟焉控住托尔夫的想要掐断他脖子的双手,可对方力气太大了,钟焉一时间陷入僵持。 “为什么要这样对我,你们在干什么啊?”钟焉问道。 托尔夫双眼通红:“明知故问!你这个黑发小丑勾结薇拉杀了我们最好的兄弟迈尔·霍里斯,这是对你的复仇!” “迈尔·霍里斯?你们最好的兄弟?我一定是在做梦。”钟焉突然觉得好想笑。 “不要杀我!钟焉,救救我!”薇拉哀嚎道。 钟焉侧目而看,不禁大怒! 阿尔法将刺剑缓缓插入薇拉的颈部:“钟焉,看好这一幕,因为下一个就是你。” “住手!阿尔法你给我住手!不管什么过节,她毕竟是我们的同学!你疯了吗?”钟焉不知道哪里来的力气,双手一推将托尔夫掀翻了,随后猛然扑向阿尔法。 阿尔法突然抽出利剑,红色的鲜血从薇拉的颈部飚射而出。钟焉瞪大了双眼,呆在了原地。阿尔法舔舐着鲜血在狂笑,古蒂娜冷漠地看着这一切的发生,托尔夫愤恨地看向钟焉。薇拉的嘴角还在抽搐。 “怎么回事?怎么回事,怎么回事,怎么回事!”钟焉歇斯底里地大吼着。 阿尔法甩去剑上的血,对钟焉说:“令人作呕的家伙,你妒忌迈尔的才能,在班长竞选时输给了迈尔,而后你又勾结薇拉害死了迈尔,你现在是忘了个一干二净吗?你忘记了你是怎么在酒桌上威胁我们的了?你犯案之后就逃跑,逃了这么久,你就该想到有这么一天。” 钟焉摇摇头:“不……不是这样,你说的不对,你说的和我记忆里的对不上,你们是幻象,这里是虚假的世界,我不会相信你们的。” “你凭什么认定这里是虚假的?那何处的世界又是真实的?”古蒂娜用匕首指向钟焉。 如何断定虚妄与真实的区别呢?怎么能确定自己所处的世界是真实的世界呢?钟焉一阵头痛,他连忙闭上双眼:“不要听,不要听……” “寒冰飞刺!”阿尔法使出了灵技。 七枚冰棱飞刺而来,钟焉感到了这股杀意,他突然睁开了双眼,下意识使出了涡流盾,冰棱在接触到涡流盾的一瞬间,就将其冻结,后续的冰棱击碎了涡流盾,其中一枚穿射在钟焉的肩部。 第111章 变态!钟焉的惊人天赋 “啊!”感受到了疼痛,钟焉急忙将冰棱拔出:“聚灵!水道·控水。” 空气中的水灵气源源不断地汇聚在钟焉身边,没有【拘灵臂铠】在,聚灵速度极其缓慢。 “不要给他机会!”阿尔法指挥着大家。 古蒂娜化作烈火猛然袭来,手中匕首亮如明星,直取钟焉首级。钟焉快步拉开身位,身体作揽雀尾的架势,没想到先一步而来的不是古蒂娜,而是身后的托尔夫。托尔夫高大的身子伴随着雷鸣声大踏步而来,片刻已至身后。钟焉重心放低,脚下画圆,弓步侧身云手缠绕住托尔夫双臂,以四两拨千斤的技巧将其震开,紧接着跟步后展手,虚步推掌,用“高探马”一击命中了托尔夫的鸠尾穴。 随后脚尖轻点拉开身位,将聚集的全部水灵力汇聚在双手,接着以“野马分鬃”拉住了刚好飞来的古蒂娜,高温烫手,钟焉没有做出有效攻击,只是将古蒂娜截住后顺势甩飞了出去。 钟焉又一个前滚翻避开了阿尔法的攻击,起身打出一掌水浪,遮蔽了阿尔法的视线。片刻之间,钟焉在空中画出一个“十”来。 “灵技·十字水斩!”这是课上学得东西,钟焉早就烂熟于心。 阿尔法用灵技冰盾抵挡,十字水斩接触到冰盾的瞬间化作实质。钟焉滑步上前,轻打响指,凝聚成冰的十字水斩爆裂开来,被封印其中的风灵力将冰渣扬起,阿尔法下意识地闭上了双眼。 趁此时机,钟焉大踏步上前,用弓步右手冲拳击碎了阿尔法的冰盾,这是《青年长拳》里的一招,附加灵力后其威力果然比太极要凶悍不少。 钟焉乘势拉住阿尔法持剑之手,捏住了阿尔法手上的外关穴,阿尔法手一软,松开了刺剑。钟焉转身侧踢,正中阿尔法下颌,阿尔法被踢懵了。钟焉擒住他往回一拉,转身一个肘击打在了阿尔法的膻中穴。命中的瞬间,一股贯穿力从阿尔法的胸前透到了背后。 阿尔法痛苦不已,倒地不能再起。 钟焉用脚尖挑起阿尔法的剑,右手凌空接住,突然感到背后一阵毛骨悚然,转身时一把巨剑压了过来! 钟焉急忙招架,却被强横的力量砍倒在地,钟焉在地上侧滚避开了致命一击,随后起身后空翻拉开了距离。小子定睛一看,来者一头白发手持精钢巨剑脸戴一只黑色独眼罩,高有两米以上,周身被狂风裹挟却难掩那一身蛮横的肌肉! “泰格利!”钟焉瞪大双眼,难以置信,他从未想过再次与师傅相见会是这种场景。 泰格利横起巨剑,灵力灌入其中:“钟焉,你忘记了我们的约定!” 一阵鸡皮疙瘩从钟焉的背部爬向四肢百骸,钟焉急忙后退十数步,他看向周围的整个场景,已经见不到了阿尔法、古蒂娜等人,只有燃烧的森林和愤怒的泰格利。地上散落的尸体泛起阵阵血腥气,火光点亮了钟焉黑色的瞳孔,那是眼眶中的泪珠在打转。 往事重现,此时此刻恰如彼时彼刻。 “我没忘记泰格利的话,尽管我知道这是幻象,但你还是成功激怒了我。”眼中泪珠掉落,钟焉将其控住,融入在了他操控的流水之中。 泰格利的巨剑聚集了足够的灵力,拖着数米长的风尾,闪烁着耀眼的白光:“西风烈!” 钟焉压低身形,将水灵力裹挟在刺剑之上:“师父……西风烈的技巧我早已掌握了……” 忽然间,刺剑拖出数米长的水尾,空气中的水灵力汇聚而来,钟焉身体微微颤动承受着强制聚灵而带来压力,没有【拘灵臂铠】的情况下聚集灵力,对他来说实在太过勉强。但他无论如何也要使出这一招来,钟焉调整着呼吸,尽可能聚集足够多的灵力。 【西风烈】嘶吼着袭来,钟焉缓缓立起手中之剑,长长的水尾就像是一条游动的巨蛇:“泰格利剑技·西风烈……不,它叫【水龙吟】!呵啊——” 水流卷动着翻涌上前,片片水刃化作巨蛇爆起的鳞片,迎着【西风烈】而去。两种不同元素,但相同招数的剑技碰撞而去,水扰乱了风的流转,风也混入了水浪波涛。激起的漫天水珠,从天而降,化作了狂风骤雨。 风停雨歇后,只见那猎人泰格利背起了巨剑转身离去,留钟焉躺在泥泞之中,呆呆地望向天空。 “还是不及您吗?”钟焉闭上了眼,其他的脚步声又逼近了,看来还得起身再来几轮。 · · “这……”迈尔看到屏幕上钟焉的天赋栏。 天赋: 【兽语者】:可与动物进行交流,可直接通过交流驯化动物。 【天真无邪】:灵魂纯度极高,受幻术类魔法影响能够快速恢复神志,幻术对其难以对其产生直接伤害,邪灵魔法抗性高。 【封印者】:擅长使用封印类魔法,技巧娴熟。 【剑意】:剑类武器亲和度极高,熟练度高,技巧优异。 【悟性】:与高智力表现不同,稀有天赋,详情未知。 【特殊体质】:有灵魂却无灵力,与自然界灵力亲和度高,能聚集多种不同元素灵力,天生便可聚灵,命魂石与其灵魂能够产生呼应,首例出现,详情未知。 【格斗大师】:肉体素质较强,动作灵活,擅长格斗,擅长攻击弱点,能够凭借技巧以弱胜强,所用技巧未有先例,详情未知。 【???】:未知。 【???】:未知。 特别能力:无法具体识别。 元素:【水】、【风】及其他元素。 …… 阿尔法站起来了:“这是……” 他们都不可思议地看着面前的这一幕,连短发学姐也难以置信。 “九项天赋!而且大部分都是我见都没见过的类型,四项可知,三项详情未知,还有两个没有名字的天赋,这是什么怪物?”学姐看着屏幕惊掉了下巴,这个名字怪异,看起来不太爱讲话的学弟居然隐藏着这样的天赋。 突然间屏幕闪动,整个房间里陷入了一片漆黑。 薇拉忍不住惊叫:“啊?怎么回事?” 大约两三分钟后,照明水晶才重新亮起,另一边的钟焉从水晶棺里苏醒过来,轻轻揉了揉脑袋:“刚刚发生了什么?” 音响:“抱歉了钟焉同学,可能是仪器出了问题,测试就先到此为止。” 另一边,音响里另一位老师的声音也响起来了:“各位同学,刚刚我们的仪器应该是出了些故障。” 洛曼笑了:“我就说嘛,他怎么可能会有那么多天赋。” 钟焉打开了门回到了房间里,同学们抛来怪异的目光看向他,钟焉被看得有些不好意思了,揉揉头发憨笑两声便坐回了原座位。 另一边,检测室的老师们各自皱起了眉头。 女老师说:“刚刚你感觉到了什么吗?” 男老师无所谓道:“有一股特殊的力量突然强行中断了测试,我想刚刚那个红头发的女孩子把温度搞得太高了,仪器受热出了点故障,这没什么。” “那几个天赋是准确检测而出的吗?我们怎么往他信息栏里写呀?”女老师犯愁了。 男老师说:“这样,我们就写【兽语者】、【天真无邪】、【封印者】、【剑意】,外带一个稀有的【悟性】,别写太多未知之类的,会显得我们很不专业。” “好的。” 第112章 和薇拉的磨合 学姐领着来到了另一个房间。 “把各自参赛需要使用的武器写出来,标注好武器特性,比赛前会有安检,多余的东西不允许带。” 学姐拿出一张表:“填。” 古蒂娜抱怨道:“怎么老是填表呀,烦死了,明明几句话就能说清楚的事情。” 学姐哼哼唧唧道:“你们呀,还是年龄太小,没出去找过工作,现在到社会上找工作哪儿不得填表呀?需要填的东西还都是些乱七八糟跟你工作关系不大的玩意儿,有的过分的还要求知道你的性取向咧,关键填了他们也不看,就是走个流程,搞个形式,为了显得他们专业罢了,去一家公司填一套表,你要是面试的公司多了,烦都烦死了,咱们这才几张表哇,都是为了你们各自方便才设计的,你们呀,就当是提前接触接触社会。” 钟焉拿着笔写下了千元剑和虎王骨刀,介绍栏里写出了虎王骨刀的来源和材质,写到千元剑的时候因为不知道是什么材质而停住了,学姐皱着眉头瞧着他:“哎呀,又不是什么强得不得了的神器,随便写写就得了。” 钟焉扣扣脑袋,点点头,写了个“铁做的”就没了。学姐刚要收表,钟焉又补充了两种东西,一个是自制元素灵符,一个是【拘灵臂铠】。为了避免引起他人的注意,又因为有了刚刚的经验,钟焉在【拘灵臂铠】后面就只写下了:“能加速聚灵。” 填完表,学姐又讲了些详细规则和赛程安排,薇拉听得仔细,钟焉心不在焉,这事有一个人清楚就行了,晃晃悠悠的一个下午就过去。 夕阳西下,薇拉拉着钟焉去了校练场。 “钟焉,我们来试试配合。”薇拉拿出了一根青色的骨笛:“这是我的法杖,也是我的常用乐器,可以用来吹奏乐曲,不同的旋律能带来不同的效果,你准备一下。” 钟焉点点头拉开了几米距离:“需要我怎么配合你?” 薇拉身姿轻转,一抹淡青色的光晕环绕在了她的身边:“灵技·沉闷。” 话音落,笛声起,悠悠笛声音调低沉绵长,钟焉听到了笛声后突然感觉身体一沉,如同全身灌了铅一般。钟焉大踏步向前走,四肢就像是被套上了枷锁,仿佛连空气也变得黏稠了。一股力量阻拦着他继续向前,想要后退时又阻拦着他后退,就像是在海水中移动一般,周围的一切都有压迫力。这是减速的效果! “灵技·欢欣。”笛声一转,整个音乐节奏突然加快,薇拉周身的青色光晕套在了钟焉身上,并快速闪动着。 钟焉身子一轻,刚刚的减速效果换成了加速效果,身体犹如摆脱了重力束缚一般,用力点动脚尖跃起了两米多高,半空中辗转身形,轻松完成了一个两周转体的后空翻。落地后云手摆动,四肢不觉疲惫似的竟拉出了残影。 “灵技·激昂!”笛声节奏再次变化,高、低音交错鸣动,时而绵长有力,时而轻柔婉转,刚中含柔,柔中带刚,就像是一个孤独的战士用雄浑沧桑的嗓音唱起了战歌。 钟焉顿时感到热血沸腾,双拳紧握充满力量却因为无处发泄而感到苦闷,恨不得找个敌人马上轰出一拳。他认为此刻拥有了能够令人一击毙命的力量,那种自信感充斥在他的每根神经之中。这就是【激昂】的效果。 这时,音乐再次变化,笛声奏出了婉转暧昧的小调。 薇拉用温柔的语气叫道:“焉,看向我,奥术·魅惑。” 钟焉抬头看向薇拉,薇拉的眼神含情脉脉,轻扫头发吟唱出一支小调。微微青光化作丝带从薇拉身边扬起,缓缓游动到了钟焉身边,丝带轻轻拉着钟焉鼓励着他向薇拉走去。钟焉的眼底也亮起了青色的瞳光,身体变得酥麻无力,只想和薇拉靠近。 一步,两步,三步…… 薇拉的歌声停下了,她微微抬头看着钟焉痴情的目光:“看样子很有效果。” 钟焉的鼻子碰到了薇拉,连忙后退晃晃脑袋,钟焉的再看一眼薇拉,自己的身体却出现了反应,连忙抱头蹲下不敢再看她,同时也是为了掩饰身体的尴尬反应:“你对我做了什么?” 薇拉看着这个红着脸的男孩,不由觉得可爱,捂着嘴巴直笑道:“呵呵呵,薇拉可没对你做任何事哦,是某个不害臊的家伙自己走了过来,瞧嗷,你连头发都竖起来了,怎么需要帮你抚平它吗?” 她哪知道,钟焉竖起来的可不止是头发。 “你这招……太……太歹毒了。”钟焉羞得不行。 薇拉卷起头发,轻声说:“明明都是男人自己有色心,犯了错却把责任推脱给女人的妩媚,到头来落下了个歹毒的名声。” 女孩想到了自己的母亲,周身青光暗淡,魔法效果随之褪去。 钟焉自觉说错了话,辩解道:“我的意思是……你这招很强,很厉害,能勾动人心底负面情绪的魔法,都很厉害。” 薇拉走过来扶起钟焉:“这一点也不厉害,再厉害的魅惑,都是以自己为代价的,不过是伪装成猎物的猎人而已,不像你,神情一变,三四个男人不得近身,目光一冷,比你高出一头的家伙,也能被你一招制服,我若有你这般强大,又何必把自己当做诱饵呢。” 钟焉拍拍胸脯:“别担心薇拉,比赛的时候你就站在我身后给我加辅助效果,我挡在前面为你横扫敌人,你瞧,分工明确,咱俩的组合真不错。” 薇拉的眼神变得怪异起来,她听得出钟焉在照顾她的情绪,但这对她来说太别扭了。 薇拉拿出赛程表来岔过了上一个话题:“下周一正式比赛,还有一周时间,到时候抽签决定对手,我建议每天都过来练习一下。” 钟焉竖起大拇指:“没问题,嘿嘿,有你在指定行。” 薇拉别过去脸:“嗯。” 第113章 用雨伞寻找风 钟焉扣响了奇瑞的门。 “进。”奇瑞戴着眼镜正在研究着什么东西。 钟焉走进来关上门:“老师,我想请您指点我一下。” 奇瑞笑了,摘下了眼镜:“指点你什么?我可是听说了,测出来了你有几个稀有天赋,该不会是这方面的事儿。” 钟焉嘿嘿直笑,在奇瑞的办公桌前找了把椅子坐下了:“老师,我有个天赋叫【悟性】,不知道是什么东西,想问问您。” 奇瑞指着钟焉笑了笑,随后把面前的一沓纸推向钟焉:“我已经查过了,上一个在北境出现【悟性】天赋的名人,是一个叫卡尔的机械师,你可以看下资料,他通过这个特别的天赋仅用了三年时间就从启灵术士成为了一个聚灵使级别的奥术师,后来学校无法满足他的需要,他申请了提前毕业,自己研究晶能与机械的关系,后来他的发明改变了我们的生活,比如监控水晶。” “哇,好厉害,如果我能跟他交流一下就好了。”钟焉一看:“好家伙,这人都去世了三百多年了?” 奇瑞点点头:“是的,后来也有出现过几个同样天赋的人,很可惜,要么英年早逝,要么变成了疯子,没有几个再像他一样获得巨大的成就了,所以这个天赋虽然稀有,但是就像是一个诅咒,没听说过它的年轻人不知道它的厉害,而对它有过了解的老师通常会感到头痛,因为不清楚要怎么引导。” “那……” “那就是说,这个天赋就像它的名字一样,更多是靠自己。” 钟焉挠挠脑袋:“怎么靠自己呀?” 奇瑞摊摊手:“其实你就不用管它,因为它显然不是一个战斗类天赋,大抵就是加强了你的学习能力,就像你平时上课时的表现一样,出了错误很快就能自我纠正,教给你的魔法,你甚至能根据效果倒推出它的原理,看待事物时偶尔会见微知着,虽然你平时看起来呆呆的,但是时不时会冒出两句让我感到震惊的话,这大概就是【悟性】带给你的加持效果。” 钟焉叹了口气:“明白了,书呆子专属天赋。” “别那么沮丧嘛,我相信随着你知识量的增加,随着你对世界的认识加深,你就会更加从中受益,这样看来何尝不是一件好事呢,它再告诉你不要急功近利,而是想办法沉下心来……” 钟焉有些不耐烦:“是是是,沉下心来好好学习知识,成为一个对大家有益的人,这话您天天在班里说,我耳朵都磨出茧了……哦对,还有一件事我想问您,我测试出来说我的属性是【水】、【风】以及其他,这是什么意思呢?” 奇瑞沉吟道:“其实,这件事更令我惊讶,因为多元素的学生极少出现,你的情况可能是因为体内缺少灵力,只是对【水】元素和【风】元素有一定的亲和度,所以导致的系统误判,当然也不排除你将来会觉醒出【火】、【雷】、【时间】、【空间】、【封印】等等的,但是按照以往的经验来看,这只会让你所有的元素都很弱小,你可以想想看,人不可能面面俱到,如果把精力分散,反而很难在某个具体行业有所建树。” 钟焉点点头:“明白了,简单说就是没啥用。” “啊这……”奇瑞有些苦恼了。 钟焉察觉到了奇瑞的尴尬,转脸嘿嘿一笑:“老师,那您能不能教教我如何掌控【风】元素灵力?” 奇瑞往椅子上一躺,眯着眼想了一阵儿:“那可能比较难,一般这都是学院初级部才会教的内容,需要引导,我在这方面并不擅长,不过我有一种办法能让你对抗风,说不定对你领悟【风】元素灵力有帮助。” “啊?那也行呀,您说怎么搞,我就怎么搞。”钟焉站起来拍拍胸脯。 奇瑞法杖轻挥,一柄雨伞出现在桌案上:“拿上它,跟我来。” 十几分钟后,钟焉跟着奇瑞来到了一个无人使用的室内校练场。 钟焉打开雨伞来回瞧,没感觉到这伞有什么玄机:“这就是一把普通的雨伞……” “这就是一把普通的雨伞,打开它,我说一下要求。”奇瑞老师挥动法杖,一阵微风在室内卷动:“用你的伞去挡风,不准让伞合上,更不能让雨伞被风吹翻盖儿了,及时调整伞的方向,现在!微风起!” 一阵微风从正面吹来,钟焉用雨伞挡在面前。奇瑞老师手腕一转,微风从钟焉身后吹来,钟焉脚步轻转,又用雨伞去挡住了微风。 “老师,就这?”钟焉没觉得这有什么难的。 奇瑞呵呵笑道:“就这?哦呵呵,现在,劲风起!左边。” 钟焉连忙将雨伞挡在了左边。 “强风起,上边。” 钟焉赶紧将雨伞顶在头上,一股风压袭来,伞盖来回晃动难以稳定。 “这样可不行,从现在开始我不再提醒你方向了,把雨伞想象成一把剑,用它向风刺去,狂风起!” 一阵狂风从下方掀起,钟焉感受到了风力,将雨伞向下压去,但手腕一抖,伞还没来得及变化就被吹翻了伞盖。 狂风平息后,奇瑞玩味地看着钟焉。 钟焉尴尬道:“老师,您的伞坏了。” 奇瑞摇摇头,法杖一挥,钟焉手中的雨伞恢复如初。 “哇……” “哇你个头,狂风起!” 钟焉大喊道:“为啥这次直接上狂风啊?” 在损坏了七次雨伞后,钟焉终于找到了那种微妙的感觉,不论风向如何变化,他总能将雨伞对准风的来向,风顺着雨伞分散,压力被巧妙化解。起初还需要脚步变换位置,到后来钟焉只需晃动手臂腾挪雨伞就可以找到那种感觉,任尔狂风来,我心自从容。 一连训练了三天,钟焉身体疲惫,却乐在其中,其实就像是做游戏一样,蛮有趣的。三天里,除了训练之外,再有就是和薇拉练习如何配合。剩下两天,本来也是周末,钟焉给自己小小的放了个假,外卖也不跑了,就是画画灵符与适应【拘灵臂铠】。 【拘灵臂铠】是个新玩意,只要不用雷蛇和鹰王的本体灵技,光是加速聚灵就足以让他完成预选赛。 第114章 弗尔特的嘱咐 5月24日,周一,抽签。 仅仅两天的时间,学生会就已经布置好了抽签现场和比赛场地,效率还是相当之高的。学院里的学生们一下课就围到了抽签现场,学生会的孩子们站在组成人墙,拉出一条专用过道,骑士团的骑士们全副武装拱卫着抽签台。 钟焉远远望去,乌压压全是人,不由得心里紧张:“薇拉,预选赛几个名额呀?” 薇拉掰着手指数道:“咱们是学院中级部,三个年级,每个年级有a、b、c、d、f班,每个班有1到3组不等,根据目前的统计,2v2一共有32支队伍,最后只能留下4支队伍参加和其他学校的比赛。” 钟焉惊掉了下巴:“那么多队,那要打到什么时候哇?” 薇拉微笑道:“好几个赛场呢,今天抽完签后,明天就开始比赛,上午决出16强,下午决出8强,到了后天就是八进四,到时候会全校公开观赛。” 钟焉神情微动,没说什么,只是点了点头。 不远处,洛曼也在现场,他朝薇拉使了个眼色,薇拉点点头转身对钟焉说:“抽签的事情我来就好,你在这里等我。” 言罢,不等钟焉回答,薇拉挤上去和洛曼低声说了两句话,现场嘈杂,听不清他们在讲什么。只见一个戴着学生会袖标的学长走了过来,带薇拉绕过人群不知去了哪里。钟焉左瞧右瞧心中疑惑,正当时,小胖子弗尔特从人群里挤过来拍了拍钟焉的后背。 弗尔特问:“哥,我听索菲娅姐姐说你要参赛?” 钟焉点点头:“试试看,玩一玩。” 弗尔特竖起了一个大拇指:“心态不错,前两天我见姐姐了,她要参加1v1呢。” 钟焉问:“那她明天有比赛吗?” 弗尔特笑道:“她现在什么身份,根本不用参加这种预选赛,要出场也得是跟别的学院比赛的时候了。” 钟焉点点头。 弗尔特环顾左右,鬼兮兮地凑过来低声问:“哥,那臂铠好用吗,你后来有没有再试试?” 钟焉微微低下身子:“有一说一,非常好用,这次比赛我打算用上去试试。” 弗尔特提醒道:“可以的,但是你可得注意点,别让人发现你的血液能激活命魂石,否则有可能会被人抓去当实验品。” “实验品?”钟焉难以置信。 “对,说不定会抽干你的血液,反正我的炼金老师就挺感兴趣的,不过别担心,他那边我已经糊弄过去了,我只是提醒你别让别人发现你的血液能力,就算不被抓去当实验品,也有可能被误认为是魔人,然后抓起来烧了。” 钟焉一头汗:“这么恐怖……好的,我知道了,我就只用它加速聚灵,这样总没事?” 弗尔特点点头:“这样没事,是可以的。” 此时,薇拉已经走了过来,见到钟焉后,立刻哭哭啼啼起来。钟焉一扭头瞧见了她手里正拿着一个木质号牌,上面写着“双人组11号”。 薇拉瞧见了弗尔特:“这位是?” “哦。”钟焉将弗尔特拉过来:“介绍一下,这是我弟弟弗尔特,弗尔特,这位是薇拉,我们班的女班长。” 弗尔特怯生生地点点头:“姐姐好,你们先忙,我找老师还有事,就不打扰你们了。” 说完,弗尔特扭头就撤了。 钟焉连忙说:“见怪莫怪,你们初次见面,他看你如此美丽有些害羞了……呃,你刚刚哭什么?” 薇拉将号码牌递给钟焉:“我们是11号,明天要对阵的是1号,二年级a班的,据说是本年级实力最强的一组选手。” 钟焉皱起眉头:“合着咱们刚一开始就结束了呀。” 薇拉低着头,委屈巴巴的:“对不起,都是我不好,抽的什么烂号呀。” 钟焉连忙安慰道:“呃呵呵,这号挺好的呀,抽到难度高的才有意思不是,不是你的错,我们好好准备一下。” 薇拉往钟焉怀里一扑:“如果输了,你怪我就行。” 钟焉小脸一红,心跳不由得加快,是伸出手搂也不是,推开也不是,双手无处安放:“不……不会的,如果输了那也是因为我没保护好你嘛。” 二人相互拉扯之际,远处的迈尔看到了这一幕,令人奇怪的是,他非但没有感到气愤,反而露出了一个计划达成的笑容。 · · 次日清晨,第三赛场。 迈尔连续扣动扳机,洛曼如猎豹一般冲上前终结了对手,二人拿下了开门红。 裁判举旗喊道:“双人组13号,迈尔、洛曼获胜。” 迈尔看着躺倒在地的对手,不屑道:“区区一年级f班,也敢当我的对手?” 洛曼和迈尔在台上摆着pose,享受着并不存在的掌声。 台下的古蒂娜一脸无语:“二年级打一年级,还是打f班,他也真好意思。” 阿尔法揉揉脑袋,有点紧张道:“别管他们了,该到咱俩上场了。” 阿尔法和古蒂娜拿出号码牌,在裁判确认后走上了赛场。他们的对手,两个女孩也站到了赛场上。 裁判亮旗:“双人组12号对阵双人组15号,赛场结界开启,双方是否准备完毕?” 对面两个女孩亮出号码牌:“15号准备完毕。” 阿尔法亮出号码牌:“12号准备完毕。” “开始!” 古蒂娜一马当先:“天神之神,安啊,以我之虔诚向您请愿,请赐我火神吉比尔之力,【灵技·烈火玫瑰】。” 场地上掀起一阵强烈的高温,一朵朵盛放的火焰玫瑰遍布在对方的脚下。周围的参赛者们立刻爆发出一阵惊呼。 钟焉急匆匆地赶到了现场,找到了薇拉:“抱歉抱歉,我迟到了,昨晚睡得有点晚,还没到我们?” 薇拉微微皱眉:“没呢,快看比赛,阿尔法和薇拉正在和咱年纪b班的打。” 钟焉看向赛场:“古蒂娜是要先声夺人打压制,为阿尔法争取时间。” 薇拉恍然大悟:“那倒是个不错的战术,对方的主要战力是水属性魔法和光属性魔法,古蒂娜的魔法属性打不出优势,所以干脆先打个气势,然后让阿尔法决定战果。” 15号的双马尾女孩挥动一米长的法杖,双目变化为碧蓝的海洋之色调动灵力压制而来:“深海之神埃吉尔,请您降下庇佑!深海之神埃吉尔本源魔法,【埃吉尔的心潮澎湃】。” 轰然间,场上的红色火焰被蓝色的灵力压制下去了,空气中闪动的蓝色灵力阵阵波动,渐渐变换为实体的水浪。水、火相接之处,滋滋相融,雾气蒸腾,不消片刻水蒸气就弥漫在了整个赛场上。 第115章 冰火双绝 双马尾女孩的同伴大为不满,那个短发女孩指责道:“喂,你搞什么,这样影响我施展魔法。” 光系魔法最怕这种视野不清晰,尤其是雾气蒸腾的环境,自己施展出来的灵技或奥术,很有可能被水珠折射后伤到自己人。 双马尾女孩撇开头:“那你说怎么办,你没看见对方用的火系魔法吗?” 古蒂娜微微一笑:“吼,两位同学还有空吵架呢?试试这招,【灵技·火樱之舞】!” 只见一头红发的古蒂娜突然出现在不到三米的距离处,于半空中高高跃起,双马尾女孩连忙调动场上的流水,结成水盾向上抵挡。果然,她的判断是正确的,在下一刻古蒂娜旋转甩出了数十枚火焰,火焰如樱花般飘落而下,下落轨迹并不规则,只有用大范围的水盾才能抵挡。 正当此时,古蒂娜的火樱之舞中突然飞射出一把短匕,裹着烈火突破了水盾。 短发女孩一把推开双马尾,耳听得仓啷一声,她用手中一个光滑如镜的圆盾弹开了古蒂娜的短匕。 “准备你的下一招,我来打控制,【灵技·耀光】!”短发女孩的镜面圆盾突然爆亮,闪耀着刺眼的光芒发出一阵光束。 古蒂娜的视线突然一白,什么都看不清楚了,她赶紧落地向后翻滚。 “【水之奥术·海神战车】!” 双马尾法杖往前一带,水波中出现了一阵汹涌地波涛,波涛中八匹由水凝成的骏马向古蒂娜突进而去。 阿尔法灵力调动完成,睁开双目大喝道:“古蒂娜躲开!千万不要趴下!” 古蒂娜刚想俯下身子,听到阿尔法的话,连忙侧身翻滚,不料“海神战车”竟然会拐弯,一个转向朝古蒂娜冲去。 “【丝卡蒂的意志】!【丝卡蒂的武库】!”阿尔法身着半身寒霜之甲,手提寒冰刺剑往前一挥,展出一条滑溜溜的冰道,阿尔法顺着冰面滑行而去,从“海神战车”中突破,那八匹骏马瞬间变成了无法动弹的冰雕。 双马尾女孩向同伴大喊道:“快阻止他们!” “晚了!”阿尔法拉住古蒂娜的手,带着她奔向敌人,古蒂娜调动全部灵力,身体温度陡然升高。 寒气与热浪一同冲来,b班的这两个女孩子不知作何应对,竟然呆呆站在原地。 古蒂娜左掌向前:“【吉比尔的触摸】!” 阿尔法右手提剑向前直刺:“【丝卡蒂的嘲弄】!” 短发女孩反应过来,急忙举起盾牌挡在双马尾女孩身前:“喂!别傻站着!” 双马尾女孩连忙调动全部灵力结成水盾护卫在同伴身边:“【灵技·水囚笼】!” 阿尔法与古蒂娜步调一致:“组合灵技·冰火双绝!” 二人抢在她们灵技成型前先一步到达,寒气冻结了“水囚笼”,古蒂娜的【吉比尔的触摸】附带在她的手掌上,在于对方水盾和圆盾接触的瞬间爆发,爆裂的力量将对方炸出了赛场。 胜负已定。 裁判赶紧挥旗终止比赛:“双人组12号,古蒂娜、阿尔法获胜。” “我的天呐……” “他们怎么做到的?” “我记得他俩是c班的,居然开场就压制住了b班的学生,而且还获胜了!” 场下的选手们不由得纷纷感叹,这场比赛结束的也太快了,还没回过神,居然就分出了胜负,本以为还要再打上七八个回合呢。 薇拉异常惊讶:“他们俩怎么这么强?这种水平可以去a班了!” 钟焉分析道:“仅从能够使出水之奥术就可以看得出来,b班那两个姑娘的魔法水平显然是比我们班的平均水平要好的,如果一个回合一个回合的向对方施展魔法,那阿尔法和古蒂娜就很难取得这样的胜果了,但实战可不是魔法秀,阿尔法和古蒂娜的实战经验远胜于对方,二人又都擅长近战,从这一点来说,他们具备了对方不具备的优势,不过阿尔法竟然能在短短几天就与古蒂娜磨合出这样的配合,实在是出乎我的意料。” “出乎你意料的还多着呢!”古蒂娜在阿尔法的搀扶下走了过来,她像个瞎子一样往前摸索。 钟焉:“妈耶,你这是啥造型呀?” 古蒂娜揉揉眼睛:“我被那个光系魔法晃着眼了,啥都看不清,还好有阿尔法的战术在,不然拖下去就太被动了。” 阿尔法耸耸肩:“我先带她去旁边校医那里看下眼睛,不然下午的比赛恐怕就得放弃咯。” 钟焉点点头:“我帮你扶着点。” 薇拉拉着钟焉:“哎呀,快到咱们比赛了,你就别掺和了!” 裁判喊道:“双人组11号,双人组1号,双方选手就位。” “这么快?”钟焉愣了住了。 薇拉拎着钟焉走到了比赛场地上,刚刚那一场进行的太快了,本来应该提前通知他们的,现在只能现场重新检查一下他们各自的武器和装备。 钟焉拿出了登记表上填写的【拘灵臂铠】、灵符、千元剑和虎王骨刀。 学生会的检查员确认后说:“灵符要用多少就拿出来多少,比赛过程中不允许使用空间戒指。” “哎呦,学长不要这么麻烦嘛。”薇拉向对方撒娇道。 钟焉点出来一百张火灵符和一百张水灵符,从检查员那里拿了两个卡槽塞了进去,然后把卡槽插在了腰带上:“这样就行啦,嘿嘿。” “可以,上台。”检查员确认无误了。 钟焉和古蒂娜磨磨唧唧地站到了赛场上,旁边人催促道:“还打不打啊,时间都浪费了下午怎么比赛呀?” 钟焉弯腰赔笑道:“抱歉啊,抱歉,来的有点仓促了,不好意思啊。” 他们的对手站到了台上,看着钟焉这副德行,不屑一顾道:“快点,也就两三分钟就能分出胜负的事,你光准备就准备了五六分钟了。” 薇拉与钟焉站定后,低声对他说:“看见了么,对面那个高个子的男生是a班的班长,叫佛伦,旁边那个女生是他女朋友,a班的萝丝,他俩默契度肯定不低。” “嗯嗯。”钟焉本就紧张,听了薇拉的话,更是如临大敌。双手缓缓伸向背后的双剑。 裁判:“都准备好了吗?” “1号准备完毕。” “11号准备完毕。” “好,开始!”裁判挥动了旗子。 第116章 薇拉的本源魔法,博拉琪的歌 钟焉拔出双剑往前一横,脚下呼呼生风,速度之快令人咂舌,眼瞧着双剑就要斩在对方头上,钟焉停下了,眨眨眼好像想着什么,随后连忙后退数步。佛伦和萝丝人傻了,突然感受到了死亡的威胁,威胁又突然消失,这种感觉就像是吃了老鼠屎一样。尤其是佛伦,一股温热的尿意险些没憋住。 “裁判,刚刚他们这不算输吗?”钟焉问。 裁判吹胡子瞪眼:“不算!你都没碰到人呢!对方还在台上,而且也没有丧失战斗能力。” 钟焉质疑道:“可是,如果我碰到了他们,不小心……不小心杀了他们怎么办?” 场下一阵嬉笑。 “你听到了吗,这个傻小子要杀人呢!” “真是自大,哈哈哈。” “我看呀,他就是蔫儿坏,故意挑衅佛伦呢。” 裁判深呼吸后,沉声道:“再重申一遍规则,如果遭受重伤,会有治愈魔法系的老师第一时间抢救,但要强调一下比赛点到为止,不许下死手,一方丧失战斗能力或者被打下台,则比赛立即结束,如果恶意致对方死亡或使用了未被登记的武器,将会受到校规和法律的双重制裁。” 钟焉嘟起嘴:“这么严重哦,算咯。” 其实详细的规则裁判已经讲过好几遍了,但是钟焉来晚了没听到。既然如此,钟焉干脆收起了双剑,他怕控制不住,不小心失手。 薇拉喊道:“钟焉,你在干嘛?” 钟焉腾空双手,做长拳起势:“不用剑了,这样跟他们打。” 佛伦反应过来后大怒,脸色红如猪肝:“你胆敢羞辱我们?【土之奥术·活沙漠】!” 没想到佛伦竟被气得直接使出奥术,双手摁在比赛台上,身体中的灵力对着地面疯狂输入,原本坚硬的地面发出一阵阵波动,变得松散如沙令人难以保持立足,保持重心都困难。 萝丝手中法杖挥动,点向地面:“【水之奥义·地下河】!” 薇拉连忙朝钟焉大喊:“一定要小心地面,【灵技·欢欣】。” 薇拉的笛声响起,淡绿色的青光笼罩在她和钟焉身上。钟焉直觉身体一轻,脚尖轻点离开地面。正当此时,脚下地面突然裂开,压力逼着地下水流突破土层冲击而来。钟焉凌空翻转躲开了这致命的高压水柱。 落地后,钟焉抬头一看吓了一跳:“我的天!” 水柱喷涌出五米多高,比学校里的喷泉壮观多了。 钟焉愣了一下,回头大喊:“薇拉小心!” 薇拉脚下土层突然爆裂开来,一道巨大的水柱将她高高冲起,【灵技·欢欣】的效果从钟焉身上消失了。果然如此,对方的目的是先攻击辅助。钟焉大步冲向薇拉,突然间又一道水柱在他面前冲出封住了他去接薇拉的道路。钟焉赶紧绕开,左右闪避接近了薇拉,正当此时脚下水柱冲出,钟焉踏着水柱纵身一跃奔向薇拉。 薇拉只觉身体一稳,下一刻便看见了钟焉的脸,钟焉将她抱在了怀中。 “钟焉……” 薇拉话音未落,水柱突然交织在一起变成一个巨大的手掌将他们拉入地面。地下河流涌上来把钟焉和薇拉覆盖,紧接着,变成了沙海的地面像是有生命一般爬着水流,为水流覆盖上一层铠甲。钟焉和薇拉消失在了大家的视线当中。 还没完,佛伦和萝丝拉紧了对方的手,一圈圈魔法符阵从他们脚下扩散:“【土水奥术·流沙吞噬】!” 水与土完全结合起来,变成了潮湿的流沙。一个漩涡在钟焉和薇拉的位置出现,二人陷入地下,搅动着的流沙宛若海浪一般层层涌动,疯狂扑向那个漩涡直到完全看不到地面上再有任何钟焉和薇拉的身影。 场下选手议论纷纷。 “天呐,这届二年级a班的尖子生有点强过头了,这体内得多少灵力才够这么玩呀?” “这么大范围的改变地形,不到聚灵使境界基本上难以有足够的灵力支撑他们完成这个组合技。” “人都被流沙吞了,裁判该喊暂停了。” 裁判皱着眉头迟迟不说话,其他人催促着他暂停比赛,以免出现严重伤亡。 佛伦脸上汗珠滚动,他看向自己的女友,萝丝身体抖动也同样难以继续维持下去了。流沙的效果渐渐平缓,流水也不再暴躁,场上慢慢归于平静。 等了数秒,仍不见再有其他动静出现,裁判亮起了旗子。 “比赛结……”裁判放下了旗子。 “folk segir ae lifie sé es og s?ngur dvergurn var ?fundsjukur” 一个细微的声音悄然响起,是凄美的歌声。议论声平息下来,所有人都竖起耳朵去寻找那个声音的来处。 裁判流露出哀伤的神情:“人们说生命如歌,矮人却因嫉妒杀害了智者克瓦希尔……” “kwahir var tannig ur til hvi bloe hans var rt ae es konar álfavi …… folk segir ae lifie sé es og s?ngur af hverju er lifie svona viekv?t?” “克瓦希尔的血液被制成了仙酒,尝到一点便能成为受人敬仰的诗人,唉,这样古老的故事现在还有人知道。”裁判收起了旗子,静静地看向赛场中央。 佛伦也瞪大眼睛看向那里:“怎么回事?” 萝丝突然感觉到一阵怪异:“我控制不了我召唤出的水了。” 空气中的灵力向场中央涌动,速度越来越快,并渐渐凝为闪烁的实质形态。有人已经看出来了,这是在聚灵。 佛伦慌了,他摁向地面用全部灵力从土中拎出一把土石凝成的战锤。 “亲爱的,别去!”萝丝拉着佛伦。 佛伦挣开萝丝:“必须趁现在!” 他拎着战锤走向场中央,随着那聚灵的效果加快,他跑得更快:“灵技·土……” “破!” 钟焉一声大喝,抱着薇拉从流沙中突然炸出来,这时人们才看到他身上笼罩着一层青色的壁障正在渐渐消失,那壁障正是薇拉的本源魔法【博拉琪的庇佑】,短时间内免疫物理伤害与魔法伤害,需要唱响音乐之神博拉琪的生命之歌才能发动,在钟焉与薇拉被拉入地面的第一时间,薇拉就开始了吟诵,最大限度的规避了流沙绞杀对他们造成的伤害。 与此同时,巨大的灵力流带环绕着钟焉身边化为了流水。佛伦抡起大锤砸向钟焉,钟焉压低身子突然往前打出一记猛踢。 第117章 看了一次就学会了? “【水道·猛浪踢击】!” 汹涌的流水裹住钟焉的小腿冲击在佛伦的战锤上,巨大的力量将佛伦的战锤踢飞了。佛伦错愕地站在原地,呆呆地看向钟焉和薇拉。 钟焉从容地放下薇拉:“你做得很好。” 薇拉的脸出奇地泛起了红晕,退在钟焉身后轻声说:“他们的灵力应该不多了。” 钟焉微笑看着佛伦:“我想是这样。” 萝丝大喊着冲过来:“快回来!” 钟焉双手画圆,将全部灵力聚集在手掌上,佛伦连忙往后跑。 “【水道·流水之触】。”钟焉踏步上前,一掌拍在了佛伦身上。 那原本被萝丝召唤而来的地下水跟着钟焉这一掌一同奔涌而去,在钟焉与佛伦接触的瞬间水灵力用爆裂的方式全部释放而出,宛若决堤之洪,一泻千里,不可阻挡。 萝丝接住了佛伦,二人一同被冲飞到了结界护盾上,待流水散去,这两人已失去了意识。 “比赛结束,11号钟焉、薇拉获胜。”裁判亮旗。救援老师急忙越过结界将佛伦和萝丝抬走。 钟焉和薇拉在众人的惊呼中走下了赛场。裁判让众人退避,随后挥动手中旗帜,强大的灵力降临场地,原本乱糟糟地赛场不到两分钟便复原如初,像是没有受过任何破坏一样。 “你刚刚那招怎么做到的?”薇拉好奇地问。 钟焉挠挠脑袋:“啊,【流水之触】吗?我看古蒂娜用了个【吉比尔之触】,我就想它的原理会不会是将灵力用封印的方式聚集压缩在掌部,设定为接触时解除封印,然后就会出现突然爆发的爆裂效果,所以就试了试。” 薇拉惊讶道:“你看了一次,就模仿出来了?不同的元素性质都不一样啊!” 钟焉憨笑道:“呃,其实原理差不多,不过我没想到威力这么大,只能怪他们自己召唤出了如此大规模的水流,带来的水灵力太充沛了。” 薇拉摇摇头,叹息道:“难以置信,难以置信,难以置信……” 周围不安分的家伙们走过来了。 一个男孩子乐呵呵地朝钟焉打招呼:“嘿嘿,师弟你好啊,你有没有兴趣加入我们社团……” “你刚刚打得好啊,有女朋友了吗?” “诶师弟师弟,你是哪里人呀?” “哪个家族的呀?” 周围人热烈的关注让钟焉有点不好意思:“呃呵呵,我是……” 薇拉看了眼钟焉的发梢,钟焉顺着她的眼神看到了肩上滴落了一滴栗色染料。这是从他头发上落下的,他头发在刚刚的战斗中被打湿了。 钟焉的神色陡然一变,连忙拨开人群向外跑去。 周围人不理解钟焉这是怎么了,薇拉看了看自己衣服上被沾染的栗色颜料后好像明白了什么,猛然抬头寻去,钟焉已经消失不见了。 · · 下午,钟焉重新回到了赛场,低调的避开了人群来到了薇拉身边。 “薇拉,是我。” 薇拉回头看,钟焉戴着兜帽:“你戴这个干嘛?” 钟焉低着头:“这不是上午人多嘛,我……我有点怯场。” “哦,是这样呀?”薇拉:“我还以为是你头发掉色了呢。” 薇拉突然去掀钟焉的兜帽,钟焉一把抓住了薇拉的手腕,但还是被掀去了兜帽。钟焉漏出了一头栗色的头发,看上去比平时还要显黄,除此之外没有任何异常。 “你……”薇拉不知道怎么找台阶下了。 钟焉笑了笑,松开了薇拉的手:“我上午没洗头,当时沾水了看着有点脏,所以我跑了,现在是不是看起来好多了?” 薇拉连忙点头:“啊呵呵……对,对……好多了。” 钟焉岔开话题:“我们下午的对手是谁?” 薇拉指向赛台东南那一侧:“看到了吗,那两个学长,三年级a班的波卡和塔诺斯,这两个人在学院中级部很有名气,公开情报显示他们都是高阶绘灵术士,波卡擅长幻象魔法,塔诺斯擅长炼金魔法。” “哈?炼金魔法?这东西还能用来战斗?”钟焉提出质疑。 薇拉耸耸肩:“谁知道呢,不过据说塔诺斯在本学期已经进入了聚灵使境界,不太好对付呢,嘻嘻。” 聚灵使境界的炼金系,那的确配得上进入a班,或许战斗能力比较弱,但是仅凭这个天赋就足以吸引许多外界的魔法企业。或许塔诺斯也没想拿个什么第一名,就是想通过这个契机来展示一下自己。毕竟中级部已经可以申请毕业了,毕业后可以直接进入社会找工作了。 比赛正在进行当中,过了不久古蒂娜和阿尔法来到了三号赛场。 钟焉瞧见了他们,高高挥手朝他们打招呼。古蒂娜看到了钟焉后,扭身便离开了,看起来神情颇为沮丧。阿尔法和古蒂娜交谈了几句后送古蒂娜离开了赛场,然后自己又走来钟焉这里。 钟焉:“她怎么了?” 阿尔法叹了口气:“别提了,我俩下午在二号赛场的比赛输了,灵技都没用出来几招,憋屈呀。” 薇拉好奇地探过身子:“是不是跟22号小组的比赛,三年级b班的那两个人,一个瘦子和一个胖子。” “对对对,就是他们!”阿尔法懊悔地摇摇头:“我以为我俩战术已经做得很好了,没想到对方藏得那么深。” 钟焉皱起眉头:“怎么回事?别打哑谜。” 阿尔法抬起头:“你听说过空间系魔法吗?” “知道,一个稀有的属性。”钟焉看着他:“详细说说。” “我只能说那个胖子很灵活!其他的等你们比赛结束再说。”阿尔法看了眼薇拉,然后凑在钟焉耳边说:“古蒂娜的心情非常糟糕,这两天抽个空安慰她一下,不然以后朋友都没得做了。” 钟焉疑惑道:“啊?就因为比赛输了?” “你……你还是参加你的好好比赛!”阿尔法朝钟焉胸口捶了一拳后扭身就走了。 裁判助理这时高喊道:“11号,11号在不在?” 薇拉拉着钟焉跑了过去:“在在在!” “做好准备,马上到你们了。” 裁判助理让他们二人在准备区域检查自己的道具和武器。 第118章 分身术?一套钢铁利刃制作的战甲 “比赛结束,8号获胜,下一组11号钟焉、薇拉对战20号波卡、塔诺斯。” 薇拉与钟焉站到了台上,另一边波卡与塔诺斯也走上了赛台。钟焉抬眼一瞧,这波卡竟然趁刚刚那一会儿准备时间换了一身亮晶晶的贵族长袍,长长的黄发随意披散在肩上,露出两个黄莹莹的宝石耳坠,嘴上还涂抹了一层猩红的唇膏,如果不是看他有一米八几的身高和骨架,还真有点难辨雌雄。 往旁边看,那塔诺斯穿着一身钢铁甲胄,披挂着四瓣儿重重的金属战裙,虽然只有一米七几,却显得比波卡要高大许多。 薇拉小声对钟焉说:“瞧,那个穿得像个女孩一样的家伙就是波卡,别小瞧他的那身衣服,应该有特别用处。” 钟焉小声对薇拉说:“我倒是觉得塔诺斯给人的压迫感好强,待会儿可要盯紧他。” 裁判亮旗:“结界起,比赛开始。” 比赛开始了,波卡缓缓走上前用鄙夷的眼神瞧着钟焉,塔诺斯被波卡遮挡在身后,瞧不清在做些什么。这次的对手不同于上午那个组合,没有直接发动灵技的意思,反倒是在等着钟焉和薇拉先行出手。 与对方的从容相比,钟焉心跳如鼓,异常紧张。薇拉手中紧握骨笛,盯着对方的一举一动。双方一时间僵持不下,外界观赛的选手们也屏住了呼吸。对于中级部来说,三年级a班是所有人都渴望进入的班级,里面全是天才,让人猜不准他们会用什么灵技。 十秒过去了,二十秒过去了,三十秒过去了……僵持两分钟。钟焉始终保持着将要拔剑的姿势,而对方似乎也不着急冲上来。 “焉,上不上?”薇拉心里稳不住了。 钟焉额头上冒出汗珠:“我先聚灵。” 说完,钟焉的臂铠闪烁幽光,空气中的水元素加速涌来,周围变得异常潮湿。 另一边,塔诺斯对波卡说:“我准备的差不多了。” 波卡点点头,随后神色从容地缓步走向钟焉。 薇拉连忙说:“现在是不是好机会?” 钟焉蓄势待发,却心里感到纳闷儿,对方似乎没有要动手的意思一样。眼见波卡走得越来越近,钟焉忍不住后退了半步。 “薇拉,给他缓速!”钟焉拔出双剑准备出招。 薇拉奏响骨笛:“【灵技·沉闷】!” 暗青色的光芒附着在波卡身上,波卡却淡然一笑立在了原地,露出满身破绽,干脆不动了。这太古怪了,钟焉正要上前,又退了回来保持着防御姿态。 波卡妖里妖气地说:“怎么了小学弟?我站在这里你都不打我?” 钟焉心中感到奇怪,怎么会有人站着不动让他打?而且对方满身都是破绽,看不出有任何想要反击他的意思。钟焉定下心绪,调整呼吸继续聚灵,周围的水元素愈加充沛。 【灵技·沉闷】的效果消失了。波卡继续走上前,一步,两步,很快便与钟焉拉进了距离,二人只剩下两个身位。 钟焉如大鹏展翅一般亮起双剑,紧盯着波卡,可波卡居然仍然没有停下,而是继续走上前,直至站到了钟焉面前。 “小学弟,你还真是稳得住呢。”波卡伸出手指,缓缓摸向钟焉的眼睛。 钟焉身体犹如紧绷的弓弦,双手握紧了双剑。 这时,波卡的手指终于要触碰到了钟焉。钟焉不再等待了,后退转身向前横斩。眼瞧着虎王骨刀就要斩向了波卡,可波卡却没有任何想要反抗或是逃离的意思。钟焉这时突然觉得不对,急忙收手,却已经来不及了,虎王骨刀穿过了波卡的身体。 突然间,波卡化作了泡影,钟焉刚一收手,那泡影又化作了两个波卡手持匕首冲来。钟焉双剑分别斩去,那两个波卡又化作了泡影变成了四个波卡,手持匕首快步袭来。 钟焉一愣在地上一个翻滚拉开距离:“是分身术吗?” 还没来得及反应,那四个波卡已经扑了过来,钟焉左右连斩,竟然砍出来了八个波卡。 “怎么回事?都是假的吗?”钟焉人傻了,越砍越多怎么打呀? 突然,钟焉一声哀嚎,背后一把匕首刺中了钟焉的腰部。钟焉疼痛不已,转身翻砍过去,对方又化为了泡影,只是这次没再变多。 “薇拉,帮我!”钟焉朝薇拉大喊,仔细一瞧,薇拉也被那帮分身缠住了。 钟焉一脚踢开面前的分身想要过去帮忙,却突然间察觉到了一丝凶戾,连忙用双剑挡在身前。只听得一通乒乓乱响,弹走数道钢刃。钟焉透过双剑缝隙一瞧,塔诺斯一身钢铁战甲融化成了红彤彤的铁水,又从铁水变成了百十把飞刀,飞刀附在塔诺斯身上重新组合而成了新的战甲。 一身由利刃组成了的铠甲! 塔诺斯大踏步而来,浑身利刃犹如龙卷风一般围绕着他快速旋转。钟焉心里一惊,将聚集而来的灵力集中在了双剑之上。面对被利刃裹挟的塔诺斯,只得一边后退一边挥斩,去打落那些利刃。 塔诺斯眼瞧着无法与钟焉再拉近距离,便双手一挥,任凭那百十把飞刀如羽毛一般飞向钟焉。 钟焉双剑狂斩,附着着水灵力的攻击打出阵阵水浪。 塔诺斯双手合十,张开双臂操控着飞刀再度变形,双手往后一拉,四十多柄飞刀变成了一杆长枪回归到了塔诺斯手中,塔诺斯握紧长枪往前刺向钟焉。 钟焉往左侧一闪,用虎王骨刀架住了塔诺斯的长枪,正当此时,塔诺斯右手一控,长枪柔软的像一条蛇,向上一卷牢牢锁住了钟焉的虎王骨刀。这时长枪又变得坚硬无比,任凭钟焉怎样发力,就是无法将虎王骨刀抽出来。 塔诺斯握紧长枪往上一提,钟焉握着虎王骨刀被挑起在半空中。霎时间,剩下的所有飞刀如群蜂狂舞一拥而来,钟焉连忙松开右手,弃了虎王骨刀,跌落地面。紧接着飞刀如暴雨一般下在了钟焉身上。 钟焉左手持千元剑搅动水元素凝结出涡流盾,大部分飞刀都被挡住,但仍有两三把透过了涡流盾插在了钟焉手臂上。钟焉连忙起身,鲜血悄然流向了千元剑剑首的那颗黑色的命魂石。 第119章 第十三斩!断裂的千元剑 钟焉皱着眉头大口喘息着,塔诺斯连续的进攻让钟焉大吃苦头,衣服上出现了多道破口,鲜血从中渗出。 塔诺斯手一抖,将利刃收在身边,将他们组合成了一个硕大的圆圈。波卡的分身再度围了上来,将钟焉困住。 “认输,你们不可能赢,我可不想失手杀了自己学弟。”塔诺斯不屑地说。 钟焉侧目望去,薇拉仍然在与波卡的其他分身缠斗,动作尽显疲态,恐怕难以支撑多久。 “钟焉,不能输!想尽一切办法赢下他们,不用管我!”薇拉大喊道。 钟焉深呼吸调整状态,双手握紧千元剑,突然一股源源不断的水灵力从千元剑之中传来,顺着钟焉的血液逆流而上涌入钟焉体内。这千元剑上的命魂石果然不是凡品,细细感受竟然比虎王带来的反哺灵力还要充沛。 钟焉钟焉戴上了兜帽,将自己头发遮住,他瞳孔变得异常漆黑、深邃:“多谢学长了,不过我搭档说了,我们要赢!” 波卡不屑道:“不自量力的小子,塔诺斯,再来一轮。” 塔诺斯双手挥动,利刃瞬间出动,直指钟焉面门。 钟焉戴着臂铠的左手猛然向前轰去:“流水之触!” 左手与飞刀接触的瞬间爆裂出大量的水灵力,水灵力奔涌冲击,将大量飞刀打落。趁此时机,钟焉紧握千元剑:“拜托你了!” 千元剑突然爆亮,蓝色的水灵力变成了半透明的黑色。黑水笼罩着千元剑拖出三米水尾。 塔诺斯对波卡说:“别忘了,这小子会聚灵,别放松警惕。” 波卡分身来回变换:“我知道,我来了结他!” 突然间,钟焉手臂汗毛竖起,他感知到了一个方向传来的恶意。钟焉看向那个位置大喝道:“【水道·水龙吟】!” 波卡的恶意暴露了自己的位置,钟焉一使劲,将所聚集的灵力快速充入千元剑,双手持剑横斩,水尾瞬间暴增至八米之长。波卡慌了,后退已然来不及了。 流水化作一条巨蛇,奔向波卡,钟焉转身一拉打出一招画圆斩,巨蛇蜿蜒而起将波卡的真身击飞至半空中。 钟焉向前踏步而去再次转身画圆斩,黑水巨蛇咬住了波卡,并将波卡丢向场外。塔诺斯将全部利刃融化炼制成一个巨大的拳套,拳套上亮起红色的光芒,突然延伸出数米长将波卡拉回场内。 波卡分身消散,薇拉赶紧发动灵技:“钟焉!【灵技·激昂】!” 激昂的乐曲奏响而来,钟焉感觉到力量充斥在四肢百骸。 “啊——”钟焉一声怒吼,大踏步奔向塔诺斯:“千元剑,拜托你配合我了!【水道·西风水舞十三斩】!” 塔诺斯向前挥动铁拳碰撞在钟焉的千元剑上,钟焉扭动腰部转身横斩,水蛇激荡在塔诺斯的铁拳上,轰轰作响。 “二斩!”钟焉再次横斩,这次是两剑,两道水波! 塔诺斯挡在波卡身前,用铁拳硬抗两剑:“聚灵!【炼金奥义·金属狂暴领域】!” 塔诺斯八米内变得炙热焦灼,铁拳瞬间分解成一个个铁块,铁块变成了几百个细小的刀片自动攻击范围内的一切敌人。 场下一片惊呼,连裁判都不禁感慨,塔诺斯竟然刚进入聚灵使境界就悟得了领域变化。 钟焉可不管那个!他只觉得有一股子使不完的傻力气:“三斩!四斩!五斩!” 一剑比一剑快,流水扰乱了金属刀片的自动攻击,反而被流水裹挟着攻向塔诺斯。塔诺斯不停地炼化金属,化作一个个临时的护盾抵挡在前。 “七斩!八斩!九斩——”钟焉的双目出现了血丝,千元剑几乎要脱手而出了。 薇拉的笛声愈发激昂,巨大的水压让千元剑出现了弯曲,钟焉几乎很少有机会能遇到这样的对手能硬抗他的十三斩,在激昂的作用下只感到了兴奋,没有了半点害怕和畏惧。 塔诺斯的领域里几乎要被流水完全充斥,阵阵水浪让他呼吸困难:“炼金,长枪!” 刀片全部集中在了塔诺斯面前变成了一面铁盾,抵挡了钟焉的剑后,又迅速化为了一杆通红的铁枪。 黑水碰撞在那铁枪上,熄灭了灼烧着的铁枪,铁枪淬水变得更加坚硬,塔诺斯挥动铁枪拨开流水向钟焉猛刺。 钟焉已经忘乎所以,躁动的力量让他对于塔诺斯的反击感到生气! “十斩!” 十剑斩出,塔诺斯挡住了七剑,剩下三剑带着水刃打在了他的肩部,肩部霎时间绽开了血花。 钟焉步步逼近,将塔诺斯和波卡完全裹挟在流水之中:“我看看你还能撑几剑!十一斩!” 十一剑斩出,塔诺斯长枪被弹开,波卡用匕首替塔诺斯抵挡,不料当场被破开了胸口。 波卡将贵族长袍丢向钟焉,上面闪烁着的亮晶晶的宝石让钟焉感到一阵刺目。钟焉已经明白了那衣服的作用,上面的宝石折射光线会让人产生幻觉,当钟焉斩开那衣服后就会触发幻象。 果然,两个波卡再度出现,钟焉已经不必管这些幻象了,他已经清楚波卡无力再战。 “十一斩!” 钟焉连斩十一剑,所有幻象被搅为了齑粉,连再度分裂的机会都没有。 “十二斩!” 场上已经昏天黑地乱作一团,钟焉虎口渗出鲜血,强硬地拉着千元剑往前猛砍。 一剑两剑…… “十三斩!斩!” 钟焉高高跃起,双手持剑往下猛砍。 突然间,乒乓一声!千元剑扛不住压力折断了!巨大的流水失去了牵引作用,化作一阵巨大的猛浪往前奔涌而出! 塔诺斯将所有金属炼化成一道巨大的盾牌插在地面上。 轰! 数吨重的水浪将塔诺斯的盾牌连同塔诺斯和波卡一同击飞出去! 裁判突然飞到场上,一掌将钟焉击飞打断了钟焉的下一斩:“比赛结束!快!救人!” 笛声歇,薇拉跑过来扶起了钟焉,钟焉血液沸腾,一把推开薇拉想要再战。裁判用一道灵力盾挡在了钟焉面前,钟焉撞在了灵力盾上倒飞而去。 钟焉大吼道:“你干什么!” 裁判指着那边说:“比赛已经结束!对方选手已经无力再战了!” 钟焉挣扎着起身,透过赶来的几位医师瞧见了波卡和塔诺斯。波卡胸口被破开了,大量的鲜血正在外溢,面部表情痛苦不已。 塔诺斯因为架盾抵挡反而双臂骨折,浑身颤抖地看着钟焉的黑色瞳孔:“这……这真是……不可思议……不可思议……” 场下爆发出一阵激烈的议论声。 “这怎么回事,刚刚他们还被压着打的呀!” “没瞧出来吗?那个叫钟焉的小子感知到了波卡的真身,这才有机会翻盘的,盲猜他有什么感知类的天赋。” “钟焉的剑技不凡呀,一剑比一剑猛,只怕骑士学院的学生也未必有这样强大的剑技。” 听着议论,钟焉看了眼自己的剑:“啊!我的剑!” 钟焉连忙在场上来回寻找,看到了断掉的剑刃,钟焉快步跑过去将其拾起:“千元剑……怎么会……” 这是泰格利送给他的礼物。 见波卡和塔诺斯被抬走了,裁判亮旗喊道:“11号钟焉、薇拉获胜。” 薇拉兴奋地跳起来:“太好了!我们赢了!钟焉,我们赢了!” 钟焉失落地跪在地上,看着残剑。 第119章 我没有选择的权利 钟焉躺在床上睁着眼睛看着天花板。 宿舍里,托尔夫在写着他的小说,高大的身子戴着眼镜趴在桌子上,一笔一画的记录着他的日常生活,这是他平日里最爱做的事情。 或许是察觉到了钟焉的低落,托尔夫停下笔看向钟焉。 “你今天不是赢了吗?” 钟焉眨眨眼,叹气道:“是赢了,但是我的剑断了,我还出手重伤了那两位学长。” 托尔夫沉吟道:“莫不是怕他们回头报复你?” 钟焉摇摇脑袋:“那倒不怕,学长们不是死敌,我只是觉得自己做得过头了,越打越控制不住自己,这一段时间总是这样。” 托尔夫擦擦镜片,思索着说:“你这段时间确实怪怪的。” 钟焉侧过头看向托尔夫。 “你发现了吗,你最近偶尔会突然发脾气,比如上周你帮法里尼从餐厅带牛奶那次,他只是问了句为什么不是热的,你就吼了他……呃,我其实不担心你吼我,只是你这样的状态让人……有点害怕,前一阵子发生了什么事吗?”托尔夫耸耸肩膀。 钟焉坐起身:“我做了一件事,做完有点后悔了。” 托尔夫凑过去脑袋:“该不会是向古蒂娜表白了?” “啧,什么呀!” “难道是薇拉?” “哎呀,不是!” 托尔夫一拍大腿:“我知道了,是那个白头发的学姐!” 钟焉扶着额头:“不是这方面的事情。” 托尔夫坐了回去:“哦,那我明白了,我不听了。” “怎么了?” 托尔夫摆摆手:“如果你想告诉我,那我早就该知道了,你不说,那就是这事情不该我知道。” 钟焉没由来觉得好笑,点点头不知如何是好。 托尔夫有意无意地说:“送你这把剑的人,对你来说很重要。” 钟焉抬起头,又去看了看那断裂的千元剑:“是。” 托尔夫叹息道:“我很抱歉,送你剑的人已经离世了?” 钟焉错愕地看向托尔夫,惊讶地说不出话来,只是点点头。 托尔夫低声说:“你在想我怎么知道对嘛,我小时候喜欢玩锤子,用锤子叮叮咚咚地敲打金属,听起来十分悦耳,于是我父亲送了我一个特别棒的锤子,我对它爱不释手,睡觉都要枕着它,直到有一日它被卖掉了……是为了凑学费,那个时候我的父亲已经离世多年,我想当时我的表情应该和你现在这样很像。” 钟焉低下头:“托尔夫……” 托尔夫转过身来咧开嘴巴露出一口大白牙:“不过,我早晚一天会挣大钱,把我的锤子买回来!嘿嘿。” 钟焉看着他半晌说不出一句话来。 托尔夫拍拍钟焉的肩膀:“所以别担心,剑断了,那就再修补回来,心情不好,就要做点让自己心情好的事情,生活充满坎坷,这对谁都一样,但是总得过下去,对不?” 钟焉露出了笑容,点点头:“你像极了人生导师,我很有启发,那么请问托尔夫老师,你的锤子需要多少钱才能赎回来?” 托尔夫掰着手指一二三四地数了数,然后瘫软在椅子上:“最少180纳尔银币,呜呜呜,等我毕业找到了工作再说。” 钟焉试探着问:“你怎么能确定你的锤子不会已经被人买走了呢?” 托尔夫摇摇头:“不会的,我的锤子在奥斯陆的莫里斯当铺,我几乎每个月都会过去看,前天刚去看过,它还在,我跟老板说了我一定会把它买回来。” 钟焉微笑着赞叹道:“从某种意义上来说,托尔夫,你真了不起,我很佩服。” 托尔夫摊摊手:“我还是更佩服你,如果我能像你一样想做什么就做什么,如果我能像你一样有勇气对别人说不,那该多好。” 钟焉站起身看向千元剑,空间戒指一闪而动,泰格利的残剑出现在手中,这沉甸甸的残剑令人感到沉重、压抑,上面被烈火焚弑的痕迹依旧清晰。心中一闪而过的字眼是“复仇”,是西风森林里的大火,是莉亚的断臂,是刺杀额卡斯的任务。这些东西每天都催着他,赶着他,一旦他停下来开始享受美好的校园生活,享受眼下轻松的时光,它们就会出现在钟焉的梦境里一遍又一遍咒骂他的不作为。 钟焉抚摸着泰格利的残剑:“我其实根本没有选择自己生活的权利,我想忘记,想摆脱,但是过往的一切如影随形,逼迫着我成为一个暴戾的人,并且警告着我永远不能停止愤怒……当然,我应当如此,忘记过去就意味着背叛。” 托尔夫提起笔来:“这两句不错,我打算加在我的小说了,说不定哪天小说火了,我就有钱把我的锤子买回来了。” “哈哈哈,真是个好主意。” · · 5月26日,奥斯陆魔法学院内,金勋章大赛预选赛“八进四”现场。 一个飞在半空中的魔法大喇叭不停地重复着:“观赛同学请入座,观赛同学请入座,观赛同学请入座……” 两米高巨大圆形赛台坐落在场地中心,直径至少150米,在圆形赛台周边安置了四个不会熄灭的魔法火炬,圆心处则是一个直径3米的魔法水池,而赛台本身就是土元素凝聚成的。这样一来,这个场地内就能够直接提供给选手“土”、“火”、“水”三大元素,结界不干扰外界风元素进入其中,所以“风”元素也可以同时使用。 这样的设计是为了高级部能够更好地发挥聚灵后的实力,当然也可以为中级部的选手提供一些少量的帮助。这对于已经突破至聚灵使级别的中级部选手,尤其对于钟焉来说,是带来了场地优势的。 半个多小时的时间,学校大部分学生陆陆续续的进入了观赛台,最东侧的主席台上挂起了魔法学院的旗帜,看来各位院长今天都会来。不过,钟焉看不到这些,他此刻正在备战区里和薇拉商量战术。 薇拉拿出两张写满了信息的纸来,上面一个胖子,一个瘦子,都是三年级b班的,也就是打败了古蒂娜和阿尔法的那两位22号的学长。 第120章 天才对天才的碾压 薇拉指着胖子说:“这个学长叫谢尔达·戴维,现年21岁,高阶绘灵术士,来自戴维家族,父亲是个诺尔斯公国的一位伯爵,他主要使用的魔法是空间系魔法,使用的武器是一对儿附魔拳套,打中人之后会令人陷入短暂的眩晕状态。” 钟焉皱起眉头:“那得想办法不能被他打中。” 薇拉点点头,顿了一下说:“可是,他的空间系魔法是【缩地尺】,一种能够快速与目标拉近距离的魔法,古蒂娜和阿尔法就是被这招打败的,我猜他们第一时间就会用这招来对付我。” 钟焉:“天呐,听上去就是瞬间移动,这可太难对付了,怪不得阿尔法说这家伙是个灵活的胖子。” 薇拉摊摊手,拿出另一页纸:“这个瘦子叫格伦南·贝尔,22岁了,留了一级后在今年年初突破到了初阶聚灵使,擅长土属性和风属性双系魔法,在昨天的比赛里有人见他使用了类似于领域的魔法,很难读对付。” 钟焉双手撑着脸看着薇拉:“嗯……你是从哪儿弄到这些情报的?” “情报啊……哈哈哈……”薇拉眼神四处游动:“我……这能算情报吗?他们这些明星学员谁不了解呀?我只是总结了一下。” 钟焉笑而不语,只是点点头。 不一会儿,一个学生会的师姐走了进来:“打扰了,我确认一下,11号钟焉和薇拉对吗?” 二人点点头。 师姐说:“你们的比赛在最后一场,时间很充裕,你们可以检查一下自己比赛道具的准备情况,如果需要就餐或是其他帮助,可以随时来找我。” 二人道了个谢谢,师姐离开了。 钟焉长出一口气:“看来还早呢。” 薇拉拿出骨笛反复看了又看:“那谁知道,万一前面几组打得很快呢。” 听完这句话,钟焉有点紧张了,看不到外边的情况,所有的信息都只能通过学生会师姐那里获知。钟焉拿出灵符,反复清点后将它们全部插在卡槽,又把卡槽插在腰间。如此过去了半个多小时,钟焉又拿出了虎王骨刀,找了个清洁布条反复擦拭。薇拉摇摇头,看着手中整理的情报。 “外边这会儿在干嘛呢?”钟焉好奇地问。 薇拉头也不抬,应付道:“还能干嘛,估计就是院长致辞,副院长致辞,然后是学生会长盖茨致辞,选手代表致辞。” “选手代表?” 薇拉翻了个白眼:“不知道吗?希尔薇娅学姐咯,她也是参赛选手。” 钟焉心里更紧张了:“也就是说她也在现场观赛?” 薇拉笑了笑:“今天基本上全校学生都在观赛,为什么要强调她也在?她对你来说很特别。” 钟焉没回答,继续擦虎王骨刀。 薇拉不在乎地说:“你都快把它擦出包浆了。” “我这不是没事儿可干嘛!”钟焉放下了虎王骨刀。 薇拉看了看时间,又听了听外边的声音:“听,外边有欢呼声,应该已经在打了,先进行的是1v1,1v1有四场比赛,两个中级部和两个高级部的,他们打完就该咱们2v2了,很快的。” 钟焉站起身,竖起耳朵听了听动静,在旁边找了一杯水一口饮下了。 · · 另一边,1v1比赛进入了第三场。 裁判喊道:“下面是学院高级部希尔薇娅,对战学院高级部乔瓦尼!请双方选手登场。” 场下观众一片哗然。 “不是说希尔薇娅学姐预选赛不登场了吗?” “不让她登场是学院的建议,但是希尔薇娅学姐坚持要上。” “这不是有人说她是个花瓶嘛,大概是想要提前证明一下自己。” “好好瞧瞧,谁知道她到底有没有真本事。” …… 这边,一个一米七八的男孩从备战区走了出来,只见他身着一身短打,头发不过六指长,行动干练利落,正是希尔薇娅的对手——乔瓦尼。 乔瓦尼手上拿着两把团扇,双手一展朝地面一挥,猛然间凌空跃起,身体一转便落在了赛台上。 “乔瓦尼,已做好准备。” 这个利落又帅气的上台方式激起场下一阵热烈的欢呼,领导们微笑着用笔指着乔瓦尼向邻座的同仁们称赞着这个年轻的小伙子。 轰—— 希尔薇娅卷起一阵风波,乘风而起,粉色渐变的裙面旋转起来犹如一朵美丽的荷花,所有人的目光陡然投向了希尔薇娅,刚刚的欢呼声瞬间便止住了。一头白色长发微微扬起,希尔薇娅于空中轻点两步,灵巧地落于场地一侧。 不知是谁说了一句:“她好美啊!” 场上场下一阵欢愉的大笑,气氛反倒是活泼了许多。 希尔薇娅单手轻挥,身后五节白色的东西如孔雀开屏一般绽开,并悬浮在其身后。仔细瞧,那正是钟焉送她的生日礼物,分别是一对儿冰原雷蛇的巨牙和三节尾骨。那尾骨经过打磨后,大小相近,尖端锋利无比,比寻常刀剑还要坚硬。 “希尔薇娅,准备就绪。” 裁判点点头,心中暗道,这妮子看起来从容自信,果然不凡:“好,结界起!比赛开始!” 乔瓦尼亮出团扇:“希尔薇娅同学,听说你是法师境界了,我还是第一次跟法师交手,为了表示敬意,还是你先出手。” 希尔薇娅微微一笑:“那你可能就没有机会了哦,【仄费罗斯的冷视】!” 突然之间,希尔薇娅双眼亮如明星,一阵寒意从那目光中直射而来,乔瓦尼愣了一下,下一刻两枚蛇牙爆射而来。 乔瓦尼急忙挥动团扇掀起一阵狂风,自己乘风而起,跃在半空中:“聚灵!风之奥术……” 希尔薇娅挥手向前,先一步控制住了风元素:“【灵技·风息】!” 一股强横的灵力传来,乔瓦尼掀起的狂风在一瞬间便被希尔薇娅压下了,乔瓦尼失去了风的托扶,身体失去重心,与此同时,半空中被两枚蛇牙径直插在了琵琶骨。乔瓦尼似是失去了意识一般掉落在地面上。 轰然一声响动,乔瓦尼抽搐着身子看向天空。他万万没想到,那蛇牙上附带着麻痹效果,只要稍稍触碰就能令他失去对自己身体的控制。 两枚蛇尾骨紧随而来钉住了双臂,最锋利的那枚蛇骨精准抵在了他的喉结处。希尔薇娅对这副蛇牙蛇骨的控制远远高于那个叫塔诺斯的炼金天才,倘若有半分失误就能要掉乔瓦尼的性命。 无论是灵力的控制和强弱,还是对武器的操控,希尔薇娅都远胜于乔瓦尼,这是一场没有悬念的比赛。唯一令人咂舌的是——希尔薇娅年仅17岁。 乔瓦尼的眼角流下泪水,眼前是锋利的蛇骨,双臂失去了知觉,他已经失去了任何翻盘的希望,同样被人称为天才,可天才与天才之间亦有差距。 “我……我输了。” 裁判站在场地上亮起终止比赛:“希尔薇娅胜。” 一片哗然!观赛的学生们完全没有反应过来,他们没看出来希尔薇娅有什么强大的灵技,也没有看到炫酷的奥术奥义,只有单纯的碾压。一个天才对另一个天才的碾压,仅仅需要59秒便可以结束比赛。 第121章 梦境中的奇怪老板 钟焉听着外边一阵山呼海啸,又紧张起来了:“我们待会儿上场了会不会也有这个待遇?” 薇拉忍不住发笑:“你以为我们是谁啊?哪有人会给我们助威的。” 钟焉摇摇头:“那可不一定呢,就凭你这么可爱,我这么帅,怎么也得有两句加油声。” 薇拉笑个不停,她真想不到钟焉是怎么能做到一脸严肃地说出这样的笑话来的。 钟焉抿抿嘴:“笑什么,我认真的。” 薇拉清清嗓子:“我拜托你省省!好好准备一下,调整一下心态,别再逗我了,不然一会儿上场了我不小心吹错了旋律你要负全部责任!” 钟焉长吁一口气:“你瞧你……把我整紧张了,我上个厕所,你去吗?” 薇拉挑着眉头:“喂喂,你上厕所还要我陪啊?” 钟焉挠挠头:“我看你们女孩子上厕所不都喜欢一起去吗?” · · 希尔薇娅回归到了贵宾席上,盖茨起身迎接她,连老师们都赶紧站起来为她道贺,贵宾区里一副众星捧月的光景,真是羡煞旁人。 盖茨拿来一张金丝羊绒披肩:“冷不冷,快披上。” 希尔薇娅半推半就,盖茨为她披在了肩上,细细调整了位置,然后露出一个满意的笑容告诉希尔薇娅,这披肩搭在她身上后显得更加昂贵了。 希尔薇娅尴尬地应付了过去,然后回答着周围人各种问题,比如比赛难不难,比如你用了多少灵力之类的。根本没人关心那个被打败的乔瓦尼,所有人都只是拿他当一个话引子,这就是失败者的下场。 学生会的一位女干事笑着说:“希尔薇娅秘书长,你那位叫钟焉的弟弟今天也有比赛呢。” 希尔薇娅微笑点头:“哦,是吗?一直没怎么顾得上回家,最近都没有联系呢,希望他好好表现。” 其实,小胖子弗尔特早就告诉了她钟焉会参加今天的比赛,但希尔薇娅不想让太多人关注自己和钟焉的关系,所以看似满不在乎地略过了这个话题。希尔薇娅下意识地瞟了一眼盖茨,看到盖茨的眼中流露出不在乎的神情,希尔薇娅心里松了一口气。 · · “我有点饿了,现在过去多久了?”钟焉紧张劲儿过了,只觉得饿。 刚刚不到一个小时的时间里,钟焉至少问了薇拉不下三十个问题了,让人听得耳朵痒痒,薇拉懒得理他,找了本随身带的乐谱琢磨起来。 钟焉见薇拉不接话茬,就去跑到那个师姐那儿,师姐说现在1v1的比赛刚刚结束,马上开始2v2的比赛,一组中级部和一组高级部穿插进行,不过快到中午饭点儿了,中午吃完饭会休息一个小时,让钟焉安心等着。钟焉又回到了座位上,大约半个小时后,师姐走过来告知他们到了中午就餐时间了,比赛暂时终止,观众和领导已经退场吃饭去了。 钟焉听着外边人群熙熙攘攘的声音,居然开始犯困了,师姐送来了两份盒饭,钟焉与薇拉吃饱后便又多出了一个小时的休息时间。 等来等去就是不到上场,钟焉彻底不紧张了,坐在备战区,脑袋往后一歪便睡着了。 梦中,钟焉的意识悄然进入心境。 “钟焉,钟焉。”一个熟悉的男人叫着钟焉的名字。 钟焉茫然地漫步在心境中,越过重重迷雾看到了不老松,钟焉走到不老松旁蜷腿坐下。 “不老松爷爷。”钟焉困乏无比,迷迷糊糊地依着树合上了眼睛。 “有没有一种可能,在心境里睡着后,就醒不过来了哈哈哈。” 钟焉猛然睁开眼往身后一看,一个二三十岁左右的男子正盯着他看,瞧那身上翠绿的衣服上别着商会的徽章,一顶商人帽子被他拿在手中来回的旋转着。 钟焉揉揉眼睛:“老……老板?” 还记得吗,钟焉跑外卖的地方是一家和餐厅合作的商会,这位就是商会的老板,平时不怎么见面,但钟焉还是对他有印象的,一个总爱搞点滑稽事、说点玩笑话的有钱人。但是,他怎么会出现在钟焉的心境里? “哦,我的天,我肯定在做梦。”钟焉闭上眼躺在了地上:“让我好好睡一觉,过几天我肯定会去工作。” 老板在钟焉身边坐下来:“不老松,真是棵好树,喂,钟焉,你还记得你下一场的对手吗?” 钟焉翻了个身,不耐烦道:“记得记得,这跟你有什么关系?我会打败他的。” 老板用手指勾住钟焉的两个鼻孔,笑骂道:“你小子什么时候学会了吹牛?” 钟焉打开他的手,倚在树边打哈欠:“求你了,让我休息会儿。” 瞧着钟焉困成了这幅样子,老板边笑边摇头:“你都中了人家圈套了,还有心思睡觉,真是心大。” 钟焉睁开眼:“圈套?” 老板取下白色的手套,露出修长的手指在面前画了个圈,圆圈中一个模糊的影像显现而出,那是钟焉,黑发的钟焉被钉在了十字架上,赤裸着胸膛满身伤痕。 钟焉打眼一瞧,神色陡然严肃起来:“这是?” 老板指着画面说:“未来的你。” 钟焉看着老板:“我怎么会变成这样,你是什么人?” 老板对钟焉说:“现在还不该你问这些,我要对你说的是,立刻放弃比赛,或者干脆在这一次比赛中输给对方,这样呢,你就能避免这场灾祸。” “为什么?” 老板站起身:“什么为什么,命运女神的把戏罢了,你只是她们取乐的对象。” 钟焉歪歪脑袋:“说话越来越奇怪了,你不说自己是谁,我肯定不能相信你呀。” “喂喂喂,你们华夏神只难道没有教给你一句话吗?叫做‘听人劝,吃饱饭’。”老板抱臂立于钟焉面前。 钟焉站起身:“我只知道我们华夏的神只,绝不像是你这般喜欢开玩笑,再说了,倘若命运使然,我输了比赛就能避免这场灾祸?未来将要发生的事情,即便今天不发生,明天也还会等着我,躲不过去,福兮祸之所伏,祸兮福之所倚,你懂这个道理吗?” 老板哈哈大笑:“这才多久,你居然变得这么牙尖嘴利,从哪儿学的这句话?” “从我们华夏的书籍里!” 老板摇摇头,平复了一下心情:“你不相信我,没关系,你大可以赢下这场比赛,不过你不好赢。” 钟焉凑过去脑袋:“说重点。” 老板诡异地笑了笑:“你有没有听说过一个故事,在地中海沿岸有座神山,那位多情的神王与凡人王后生了个儿子,叫做赫拉克勒斯,赫拉克勒斯后来参与了一场神族与巨人族的大战,大战中有个大地之母盖亚的儿子们所向披靡,无论神明使用怎样的武器都难以杀死他们,你猜赫拉克勒斯是怎么做的?” 钟焉脑袋懵懵的,摇摇头。 老板哈哈大笑:“赫拉克勒斯这家伙,把他们举了起来,哈哈哈哈,是不是很有趣!” 钟焉实在没搞懂老板的笑点在哪里。 “咳咳,那么就是这样咯,回见了您嘞。”老板戴上帽子转身正要离开,却被钟焉一把抓住了胳膊。 “你还没说你是谁呢,最起码应该说说,为什么要告诉我这些。” 老板转身拨开钟焉的手,微微抬起帽子施了个礼,狡猾的眼中流露出讥讽地神情:“因为我觉得这会很有趣,再见。” 说完,老板立刻消失不见了。钟焉环顾四周却没有再看到他的身影。 第122章 变成了1V2了? “醒醒啊!”薇拉啪啪朝钟焉脸上来了两巴掌。 钟焉慌忙惊醒,擦了擦嘴角的口水忙问现在几点钟了。薇拉拉着钟焉站起身来,面前的学姐忍不住发笑。 “该你俩上场了。” 钟焉慌了:“我睡了多久?” 薇拉拉着钟焉就往外走:“睡了多久我不清楚,我只是没想到你长得这么清秀,打呼噜竟然能这么响。” 钟焉边走边检查浑身的装备,往外一瞧,赛台一周全是观众,下午的阳光依旧刺眼,刚睡醒的他眯着眼走上了台。 “好紧张啊,山呼海啸般的掌声,来来!”钟焉语无伦次地给自己打气。 刚一走出来就听到外边魔法大喇叭在播报:“请11号钟焉、薇拉上场,请11号钟焉、薇拉上场。” 裁判看到了这二人斥责道:“再晚点就可以取消你们比赛资格了。” 钟焉连忙道歉,被薇拉拖拽着走上了赛台。观众们并没有掌声和喝彩,钟焉换股一周,似乎是大家都看了好几场比赛了,个个显得疲乏。 往对面瞧去,对手已经准备好了,那一胖一瘦的两人不耐烦地等着钟焉二人。 裁判问:“准备好了吗?” 钟焉刚睡醒,四肢还是麻的,脑袋昏昏沉沉,随声应和道:“准备好了。” 刚说完就后悔了,他根本没准备好。 裁判也不管他,升入半空中亮起旗子:“双方选手已就位,结界起,比赛开始。” “这就开始了?”钟焉心慌得不得了。 薇拉连忙说:“打起精神来呀!” 下一刻,谢尔达·戴维突然出现在了薇拉面前,比赛的进度比钟焉想象中的还要快,一个刚睡醒的人,根本没想起来薇拉和他先前商量好的战术,而谢尔达果真率先攻向了薇拉。 “薇拉!”钟焉快速闪身过去保护薇拉,却不料谢尔达的双拳已经挥出。 电光火石之间,薇拉被击飞至半空中。手中笛子还未奏响,地面上出现了一圈魔法符阵,一双石头融汇的巨型大手将薇拉拽到地面。 钟焉回头一看,那个叫格伦南·贝尔的瘦子手中土黄色魔法光芒亮起,显然是他发动的灵技。 轰—— 尘埃落定处,薇拉躺在地上失去了意识。 裁判急忙终止了比赛:“医护人员,快!” 几个医务处的老师抬着担架将薇拉带出了赛场,一切快得像梦一样。钟焉难以想象地看着这一切的发生,这才刚开始就要结束了? 观赛席上议论纷纷,他们感慨着双方实力的悬殊,并咒骂着钟焉的不作为。还有人在打赌,赌钟焉会不会直接放弃比赛,或是能撑够几个回合。 贵宾席上,希尔薇娅皱起了眉头。另一边,阿尔法和托尔夫等人也为钟焉的情况感到焦急。 阿尔法生气道:“钟焉搞什么啊!” 泽塔拉着阿尔法:“别急别急,是对手太强了,不怪老大,能登上今天的比赛已经很不错了……” 钟焉啪啪给了自己两个大嘴巴子,晃晃脑袋看向对手:“什么情况啊?” 裁判问:“钟焉,你是否还要继续下面的比赛,放弃还是继续?” “放弃?继续?”钟焉站在场上看向四周,这一切显得那么不真实。 嘘声从四面八方传来,钟焉从未受到过这么多人的注视,双手紧张地摸向裤缝,口干舌燥,不知如何是好。这难道就是老板说的“不好赢”?这还有机会能赢吗?如果选择继续,那就是1v2了,独自一人面对一个高阶绘灵术士和一个初阶聚灵使?如果有虎王在,就算两个聚灵使他也不会害怕,可……虎王不在,即便它在,也不能出现于众目睽睽之下登场。 裁判催促道:“快点决定,放弃还是继续?” 看台上不知是谁喊了一句:“放弃,蠢蛋!” 突然间,百千十号人高喊着:“放弃!放弃!放弃……” 钟焉慌了,他想要跑,想要赶紧离开这里,一刻都不想待下去了。这个比赛没那么重要,老板不是说了让自己放弃掉吗,他说的一定有他的道理,听他的错不了,算了算了,还是放弃了,是对手太强,是自己状态不好,这没办法。 钟焉抖动着身子举起手来:“裁判,我……我放……” 一个稚嫩的声音突然从魔法大喇叭里传了出来:“钟焉!你要放弃吗?又要逃跑吗?每次总是给自己找借口,说对手太强,说自己没准备好,懦弱会给你提供一百个理由,但勇敢的选择往往只有一个!她!在看呢!” 钟焉猛然惊醒:“弗尔特,希尔薇娅在看?” 学生会的成员连忙四处查看是谁侵入了魔法大喇叭的系统中了,走到后面一看,一个小胖子正拿着一个工具钳和一个魔法水晶躲在魔法大喇叭的控制台。负责控制的学长不好意思地说:“这个小朋友,是希尔薇娅的弟弟,我……我不方便拦他。” 负责秩序的学长挥挥手,几个人架着小胖子离开了。 钟焉怔怔地站在原地,面对裁判支支吾吾。 这时,一个粗壮的声音从看台的一角传来:“我们也在看呢!班长加油!钟焉加油!” 钟焉看过去,好像是托尔夫。 突然间,那个区域里几十号人陆陆续续地站起了身子:“班长加油!钟焉加油!班长加油……” 场上原本的嘘声一下子消失了,所有人的目光都看向了那里,那是中级部二年级c班。喊话的学生里不止有平民学员,也有贵族学员,有男生,也有女生。这在奥斯陆魔法学院是个不可思议的事情,因为几乎每个班的贵族学员和平民学员都不对付,可现在他们竟然团结一致地为自己的班长加油。 太滑稽了,因为自己的失误导致了搭档败退,1v2几乎没有胜算,或许是总有人喜欢看以弱胜强。真没想到莫名其妙一觉睡醒变成了这么热血的场景,钟焉忍不住笑了。 “哈哈……大家真是可爱,看来我也别无选择。”钟焉从背后拔出虎王骨刀,神色一正:“裁判先生,我申请继续比赛!” 第123章 希尔薇娅心疼了 “比赛继续。”裁判退出了赛台,将场地让给了选手。 院长们交头接耳,点头称赞这个小伙子虽然菜了点,但总归来说还是挺有勇气的,为他点赞。老家伙们像一群政客一般,把套话一遍一遍的重复。坐在观赛区的奇瑞老师却皱起了眉头,他不确定钟焉以一敌二能撑多久。 胖学长谢尔达竖起大拇指:“小学弟,很有勇气,不愧是咱们北境的人。” 钟焉被这么一夸,反倒不自在了,憨笑道:“谢谢学长……” 刷—— 谢尔达发动【缩地尺】,瞬息之间出现在了钟焉面前。 钟焉瞪大了双眼急忙后退,躲过了对方致命的上勾拳,这学长属实有点不讲武德。钟焉左右翻滚来回躲避谢尔达的进攻,令他感到奇怪的是,谢尔达没有立即再次发动【缩地尺】。钟焉小脑袋瓜一转,恍然大悟,这谢尔达的灵技是有间隔时间的,或许是依赖于体内的灵力,一次发动后灵力会大幅降低,需要一定时间恢复才能再次发动,否则身体无法承受空间魔法带来的压力。 接连躲过四五拳,钟焉转身挥剑横斩逼退了谢尔达,与此同时目光瞟向格伦南·贝尔,那家伙双手已经亮起了土黄色的光芒。钟焉马上看一眼脚下,果然,一个直径四米的魔法符阵悄然出现,钟焉用虎王骨刀撑住地面将自己一把顶开,下一秒,一只巨大的石手破土而出。 钟焉心中暗道好险,倘若稍有迟疑,只怕比赛就又结束了,真没想到这两个三年级b班的家伙居然比三年级a班那二人还要难对付。 石手猛然锤击地面,整个赛台震动不已,钟焉连忙跃起躲开了这招,如果承受这番震击或许会遭受晕眩影响。 贵宾区的盖茨眼神微微眯起,心说:“这钟焉真像个灵活的猴子,倘若是我出手,有没有机会第一时间攻击到他呢?” 外人看着钟焉灵活,钟焉自己心里接连叫苦,倘若有薇拉在台上,给他来个辅助魔法或许要轻松许多,可眼下连只能被动挨打,连摸到对方的机会都没有。 这时,谢尔达再次发动了【缩地尺】,一个瞬身来到了钟焉的身后,轰然一拳将钟焉击飞至半空中。胖哥力量大,钟焉险些被他这拳闷出一口血。强忍着疼痛,钟焉读着秒数,再次躲开了石手的攻击。 “1,2,3……”钟焉突然大踏步挥剑冲向格伦南·贝尔。 谢尔达对同伴喊了声:“小心。” 随后快步跟在了钟焉身后,钟焉向后看了眼谢尔达继续查着秒数,往前看,格伦南·贝尔双手突然抬起,钟焉暗叫不好,猛踩地面腾空,又一只石手破土而出向钟焉抓去,钟焉踩着石手借力再起,手中连忙聚灵挥斩,只见虎王骨刀爆闪了一下,石手的一根手指被斩断了。 钟焉在半空中向后空翻,刚刚聚集的全部灵力集中在虎王骨刀上,一个大十字斩挥击而出,石手被击溃了。 “原来也不是多结实的东西嘛,9,10,11……”钟焉继续向前猛冲,提着虎王骨刀冲向格伦南·贝尔。 眼见只有五米远了,钟焉猛然向前挥剑:“斩!” 这一刻,谢尔达瞬身而来,用一双铁拳挡在了钟焉的攻击之下。 “15,15秒用一次。”钟焉心里有数了。 谢尔达打开了钟焉的虎王骨刀,一套组合拳接连轰击而来。钟焉架刀左右抵挡,谢尔达竟然难以近身。 原本沉闷的观赛台上传来一阵惊叹。 “好棒的用刀方式。” “像是某种独特的剑技,看似朴实,但是每一招都很沉稳,简直滴水不漏。” “本来还以为他要被秒杀,现在看来这小子不简单呀。” 另一边,贵宾区里,希尔薇娅露出了一个不经意的笑容。 钟焉紧盯着谢尔达的眼睛憨然一笑:“嘿嘿,师哥知道什么叫身法吗?” 谢尔达越打越急:“什么狗屁身法。” 钟焉突然将虎王骨刀抛向了空中,所有人都被钟焉这奇怪的举动吸引过去了,连谢尔达也下意识看向了空中的虎王骨刀,不知它会不会在落地时触发什么强大的灵技或奥术。 钟焉见谢尔达注意力分散,猛然弓步上前,将左腿插在了谢尔达两腿之间。待到谢尔达反应过来时,钟焉右手已经拉住了他的左拳,双脚被钟焉的左腿绊住,身体失去了重心,在这时钟焉左手成掌猛然挥出:“单鞭!” 所有人一片哗然,在众目睽睽之下,钟焉的左掌精准命中了谢尔达的胸口。 谢尔达飞出两米之远,待他意识到自己被打倒后,钟焉接住了刚好落下的虎王骨刀,自上而下劈了过来。 谢尔达心里一紧:“糟了!” 论灵力,钟焉可能没他高,论魔法天赋,钟焉可能没他厉害,但若论实战经验,钟焉经历过数次生死,只要稳住心态,绝不会逊色于谢尔达这个贵族公子哥。 “【土之奥术·大地狂暴】!”格伦南·贝尔双目亮起,胸口一个大地模样的印记格外耀眼。 大半个赛台像是有了生命一般,疯狂扭动,钟焉刚要上去给谢尔达补刀就被一块凸起的土块挡在了身前。 还没反应过来怎么回事儿,身后两根土刺突然长了出来,钟焉身子一缩躲开了致命一击,却被土刺禁锢住了身体,紧接着,两只石手再度生长出来,用数吨重的力量对着钟焉锤去。 看到这里,观赛台上的阿尔法一拍大腿:“完了。” 泽塔连忙问:“怎么说?” 阿尔法眉头紧锁:“钟焉应该第一时间离开那个区域,现在被困住了,他没有强大的防御灵技只怕是扛不住了。” 轰—— 石手的第一次捶打! 轰—— 石手的第二次捶打! 格伦南·贝尔狠下心来,双手快速挥动捶打。 两只石手跟着他的频率交替砸落,赛台上激起一片尘埃,令人无法看清究竟发生了什么。 贵宾区里,看到这一幕的希尔薇娅猛然站起身来,双拳紧握,周围人惊讶地看向她,不知她要做些什么,希尔薇娅心疼了。见她这般反应,盖茨脸色很是难看。 穆茨老师走了过来,微笑着看向希尔薇娅:“坐下,比赛还没结束。” 希尔薇娅看着穆茨,穆茨神情很是自信,好像确信钟焉不会落败一般。 “是,老师。”希尔薇娅坐下来,平复心情,却不忍看向赛场。 第124章 「封印术·灵力小世界」 几十拳过后,格伦南打累了,停下来大口喘着粗气。 同伴谢尔达都看蒙了,自己这位老哥太暴躁了,猛然锤上这么多拳,会不会把人打成肉酱啊?他二人看向裁判。 裁判却紧盯着尘埃的中心位置迟迟没有喊停比赛,他感觉到了一股强大的灵力正在向那个方向快速聚集。 泽塔等人焦急地坐在看台上为钟焉的处境感到担忧,除了他们以外,其他观众都屏住了呼吸等待着比赛的结果。 啪。 一个清脆的响指声。 突然,场上的四个火炬的火光跳跃不停,格伦南缓缓直起身子,喃喃道:“是风。” 呼—— 猛然间灵风一转,荡去了尘埃土石,钟焉再度出现在了众人的视野当中,但浑身负伤,额角、嘴角都带着鲜红的血液。 格伦南大吃一惊:“不可能,他怎么做到的?” 四周灵风又汇聚而来,集中在了一起,钟焉吃力的晃动着身子将汇聚的风灵力化为了一个圆球抱于双手之间。 希尔薇娅看到这一幕,也同样露出了不可思议地神情,她想不通的事情有两点,首先钟焉如何扛下了那数吨重的攻击?其次,钟焉怎么会聚集出风灵力?如果是虎王状态那希尔薇娅还能理解,但钟焉此刻没有流露出半分戾气,反倒异常沉着冷静,根本不是虎王状态,怎么会聚集出如此大量的风灵力?。 谢尔达心底里产生了畏惧:“你怎么扛下的?你肯定作弊了!” 钟焉淡然一笑:“那你可以再试试。” 谢尔达不由分说,猛然挥动双拳用【缩地尺】瞬身来到了钟焉身后。 钟焉猛然将灵力扩散在体外,形成了一道无形的护盾:“【封印术·灵力小世界】!” 谢尔达双拳砸在这护盾上,拳风难以再进半步,钟焉站在原地纹丝不动。 盖茨心中暗暗吃惊:“将灵力用封印术固化在体外,使其形成一个小型的防御领域,能够承受住一定的攻击,这种封印方式是怎么做到的?为什么和穆茨老师曾经用过的封印术那么像?” 希尔薇娅看向穆茨:“老师,这……” 穆茨笑吟吟道:“这就是悟性,他的天赋,通过短时间的学习就能搞明白事物的原理,不过在我看来他这招还有点缺陷,灵力被封印固化时就不能做其他用处,如果能加以改造,或许在日后可以达到攻守兼备的效果。” 盖茨脸上全是笑意:“想必是老师您亲自指点过他,整个奥斯陆只有您才能教出如此擅长封印术的学子。” 穆茨扭头注视着盖茨:“平日里,我在你们身上倾注的心血应该是最多的。” 盖茨立即收拢了笑意,低头羞愧不语。他本想讥讽穆茨偏心钟焉私自授课,但穆茨一句话便堵住了他嘴巴。 这一边,谢尔达和格伦南必须要考虑另一种战术了。 谢尔达从钟焉身边躲开,大喊道:“格伦南!” 格伦南双手成掌对准钟焉:“【灵技·沙鳄】。” 钟焉看向身下泥土沙化如流水一般,心想必有蹊跷,急忙终止了【封印术·灵力小世界】,风灵力散落在脚下,钟焉踏着一个个风灵力小气团跃向空中。果不其然,两条四米长的“鳄鱼”猛然跃起,险些咬住了钟焉的脚。那鳄鱼是沙子聚集成的,受格伦南的控制攻向钟焉。 又是一个15秒的时间过去了,谢尔达瞬身来到了钟焉上方,一双铁拳砸落,钟焉被他锤到了地面上。 那两只沙鳄趁机咬住了钟焉双臂。 钟焉身子一抖震开了它们,并同时做太极起势之状,这一次不同以往。 只见钟焉双手抱球,两掌掌心相对再度汇聚出一个风灵力球,沙鳄再度撕咬而来。 “野马分鬃。”钟焉左转半身出步,弓步分手,风灵力球锁住了一只沙鳄,趁此时机钟焉右转身抱球往前一推,两只沙鳄撞在了一起。还没完呢,右转落手,左转云手,钟焉并步按掌用云手牵引风灵力,风灵力又牵引着两只沙鳄,双手变化游刃有余,两只沙鳄无法着地,任由钟焉玩弄,在半空中转圈。 当此时,钟焉背部空缺,露出了破绽,谢尔达看到了机会。 “14,15!”钟焉突然转身,将两只沙鳄砸下。 电光火石之间,掐准时机瞬身至钟焉身后的谢尔达被两只沙鳄砸在了地面上。 “啊!”谢尔达一声惨叫后双臂脱臼了。 看台上,全部观众发出一阵惊讶的呼声。 泽塔猛然站起身,激动不已:“我就眨了个眼,发生了什么事?” 阿尔法忍不住露出笑意:“嗨呀,这招太棒了,钟焉故意卖了个破绽等谢尔达攻击他的后背,谢尔达瞅准了机会想要一招制敌,可他没想到自己瞬身的时间被钟焉算准了,钟焉根本不用多想,往身后打就对了,他谢尔达自己会往上面撞!钟焉啊钟焉,你真是太棒了!” 法里尼接连鼓掌:“班长这是把对面的心理掐准了!” 索卡奇偷笑道:“这谢尔达的底裤都被班长看透啦,哈哈哈哈。” 沙鳄被摔的粉碎,荡起一片呛人的沙尘,钟焉往前轻轻挥手散去了沙尘,看到了谢尔达匍匐正在他的脚下,双臂无法动弹。 钟焉冷哼一声,突然放弃了补刀,反而是急速冲向了正在施法的格伦南。 格伦南本欲阻止钟焉对谢尔达造成最后一击,灵技释放在了钟焉与谢尔达之间,他怎么也没想到钟焉居然放弃了谢尔达,反而转身攻向了他。一通手忙脚乱之下,防御灵技还没来得及展开就被钟焉近身了。 钟焉一个前滚翻来到了格伦南面前,双手撑地而起,右脚一记猛踢命中了格伦南的下巴。 “呃!”格伦南倒飞而去。 钟焉调整身形拉起格伦南,对着他的鸠尾穴猛然排出一掌:“【灵技·狂风之触】!” 轰—— 强大的风劲儿透体而出,格伦南身后衣物爆裂,双目大睁,痛苦地跪倒在地上,嘴角渗出缕缕黑血。 钟焉后退半步缓缓收势平息了风灵力:“学长,你们输了。” 呼! “还没呢!”谢尔达闪身出现在钟焉身后,用尽全部力气将钟焉压在了身下。 这时,格伦南挣扎着起身,一声怒吼过后,身上土黄色灵力大涨,周围的土元素躁动不已,地面上的浮土与砂石缓缓升起。 “坏了,他在聚灵!”钟焉扣住谢尔达的鼻孔用力一翻将其推开,随后快步起身再度攻向格伦南。 格伦南双目大闪,用尽全身力气抬起双手,大声喝到:“【土、风融合奥术·沙尘暴】,去!” 突然间,狂风大作,四周砂石汇入其中朝钟焉吹去,连地上躺着的谢尔达都受到了波及,这是无差别的攻击。 “可恶,又是双元素融合奥术!”钟焉吃了一嘴沙子,连忙闭上了眼睛。 巨大的力量推着钟焉向后滚,一瞬之间便被吹走了十几米,钟焉担心被吹出场地,便四肢趴伏在地面上,尽量减少正面的接触。 第125章 院长:“你告诉我这TM是绘灵术士?” 土块飞射,砂砾消磨,钟焉的脸上很快就又多出了数道伤口,衣服被撕扯开了,钟焉裸露着胸膛低头忍耐。 “这样下去不是办法,如果能用命魂石的力量就好了,如果用雷蛇的灵技,两招就能秒了他。” 钟焉想归想,却不敢这样做,唯有咬牙坚持,等待对方的奥术消失。 “【灵技·大石手】!” 轰然间,那两只巨大的石手再度破土而出冲钟焉砸去。 “我去,又来?”钟焉先前聚集的灵力已经散了,来不及使用【封印术·灵力小世界】,只能便躲便聚灵了。 轰隆!轰隆!轰隆…… 一拳又一拳,钟焉在【沙尘暴】中很难自由行动,躲避起来要消耗三倍的体力。 钟焉脑袋转得飞快:“这太奇怪了,明明打中了鸠尾穴,按理说他应该使不出灵技来了,怎么没用呀?难道是我打歪了?不,不对,他不是用得自身灵力,而是聚集的外界灵力发动的奥术,但是这样的聚灵速度和聚灵强度实在可怕,他是怎么做到的?” 钟焉突然就想到了那个梦,梦里老板说他不好赢,还真是不好赢,一波三折。 “你有没有听说过一个故事,大战中有个大地之母盖亚的儿子们所向披靡,无论神明使用怎样的武器都难以杀死他们,你猜赫拉克勒斯是怎么做的?”老板浮现在钟焉的脑袋里。 “赫拉克勒斯把它们举起来了!”钟焉恍然大悟:“明白了!只要他接触着地面就能源源不断地汇聚灵力,就能反复使用灵技或奥术!我明白了!格伦南,我来了!” “聚灵!”钟焉不再躲避或是压低身子等待,而是迎着【沙尘暴】躲开了石手往前去。 另一边,看台上的奇瑞老师焦急不已:“快快快,钟焉,快回想起来你的训练!面对狂风的时候应该怎么做,你知道的呀!” 用雨伞去顶风的感觉……钟焉闭上眼感受着风的来向,单手向前:“风盾!开!” 手中的风盾如同一个雨伞一般,成流线型迎击着【沙尘暴】。 呼——呼—— “找到了!我找到那个感觉了!” 突然间,钟焉朝着百转千回的狂风猛然发起冲击,【沙尘暴】被他手中的风盾分流,又在钟焉的身后汇聚,前方气压小,后方气压大,导致气压反而推动着钟焉向前,风中逆行反而速度更快了! 石手砸向他时会切割【沙尘暴】产生细微的气压变化,钟焉感受着这种变化,精准避开了石手的每次攻击。就像是一只起舞的蝴蝶! 格伦南大吃一惊:“这……这不可能!我知道你,我明明已经了解过你了……一个没爹没娘的家伙……” 话音落,钟焉已经来到了格伦南面前:“你还不了解!” 轰—— 钟焉用裹着风盾的手朝着格伦南的腹部打出一记上勾拳!奇怪的是,格伦南的身体异常沉重,重的像一头大象一般,这是因为身体负担了大量的土灵力!正如阿尔法所说,那个胖子灵活,瘦子反而不动如山。 钟焉迅速将全部灵力聚集在另一只手,爆喝一声:“【灵技·狂风之触】!给我起!” 轰—— 格伦南口中爆出鲜血,身体腾入空中,破口大骂:“我不会输给你这个乡下杂种!” 钟焉往腰间一摸,甩出了全部的水灵符:“散!” 趁此时机,钟焉双手支地,用腿朝着格伦南再蹬一脚! 啪! 紧接着,钟焉打响了响指,百张水灵符同时触发,在半空中爆裂出一片绚烂的水花。 “聚!”钟焉一声大吼压低身子,水花朝钟焉汇聚,凝成了一团蓝色的小球。 格伦南身体将要落地之时,钟焉用太极云手拉住了他,卸去了坠落的力量,顺势再度丢向半空中,再次弓步压低身子,随后身体如弹簧般向上冲去,流水附着在手,钟焉猛然出掌,用出了《二十四式简化太极拳》里的一招:“【太极·如封似闭】,【灵技·流水之触】!” 轰—— 掌心与格伦南接触的瞬间迸发出巨大的爆裂力量,格伦南被高高击飞在半空中,随后如抛物线一般落向了赛场的中心位置,那是一个魔法水池! 钟焉快步跑向水池,手若莲花一掌拍击在水面上,随后腾空而起:“终结技!水、风融合,奥术,奏——水——龙——吟!” 格伦南绝望地看向下方,魔法水池中的水受狂风牵引,冲天而起,形成了一个十米高的巨大水柱!钟焉一手控水,一手控风,双手合十之时,水柱变为了一条大蛇冲向格伦南! 钟焉默默回忆起镜子里的那声龙吟,猛然瞠目大喝:“呵啊——” 和啊—— 狂风快速穿梭在大蛇体内,并从蛇口中猛然狂啸,发出一声惊天的巨吼!那吼声宛若龙吟,震耳欲聋! 轰—— 大蛇吞噬了格伦南的身体,卸去了格伦南身上全部的土灵力,也包括他自身体内储存的灵力。他的身体被顶向三十米高空,大蛇爆裂开来,全部风灵力释放而出,发出一声刺耳的爆鸣。 所有观众急忙捂住了耳朵,连老师和院长们也赶紧施展魔法抵御这声爆鸣。 紧接着格伦南身体坠落而下,钟焉用尽仅存的灵力化出一面涡流盾接住了格伦南,并将他轻轻放下,这家伙已经彻底失去了意识,不具备任何战斗能力了。 钟焉戴上了兜帽,因为一同落下的还有一片细密的雨花。 钟焉缓缓走向虎王骨刀,双手拔起它指向了匍匐在地上的谢尔达。 看向这个少年和他的刀,谢尔达颤动着嘴角:“我……我认输……” 钟焉横刀走向他。 谢尔达已经吓破了胆,大喊起来:“裁判,我认输!我输了!我们输了!” 裁判亮起了指挥旗:“比赛结束!11号,钟焉、薇拉获胜!” “漂亮!” “不可思议!” “好!太好了!他赢了!” 全场爆发出一阵山呼海啸!不论是二年级c班的同学,还是其他不看好钟焉,甚至在开局谩骂钟焉的人,在此刻他们都一致地为钟焉喝彩欢呼。今晚,甚至未来一周内,钟焉都必定是整个学校热议的人物。 主席台上,院长拍案起身:“这是哪个班的学生,快!告诉我!” 院长秘书连忙递上钟焉登记在册的资料:“回院长,中级部二年级c班,钟焉,男,年龄17岁,中阶绘灵术士……” 院长一把夺过资料,确认无误后皱起眉头质问道:“这他妈是绘灵术士?一个会聚灵,会自创灵技,还自创双元素融合奥术的绘灵术士?你们一定是疯了,不然就是我疯了!” 各位副院长满头是汗,他们还是第一次见到须发花白的院长爆粗口。 场中央,钟焉将虎王骨刀收入刀鞘,刚迈出一步便跌倒昏迷了。 贵宾席上,希尔薇娅喜忧参半,忍不住站起身来走下了贵宾席。 盖茨也站起身追在身后:“希尔薇娅,希尔薇娅你去哪?他不会有事的!” 穆茨无奈着摇了摇头,看向场上轻风细雨笼罩着的钟焉,却又忍俊不禁:“又是一场风雨呀。” 第126章 醒来后是你 奥斯陆魔法学生会,会长办公室内拉紧了窗帘。 盖茨一把攥起迈尔·霍里斯的衣领:“这就是你说的计划?你当初是怎么告诉我的,哦呵呵我想起来了,你说这个小子会跟那个叫薇拉的小妮子传出绯闻!你说他会在公开比赛上被打得鼻青脸肿……现在呢?我是让他出丑!不是让他出风头!告诉我,怎么会变成这样!” 迈尔慌忙劝道:“殿下……殿下您别着急,你听我解释……” “说!说不清楚你就和你老爹一起从奥斯陆滚蛋!”盖茨一把将迈尔推向墙面。 迈尔脑袋摔了个包,连忙又爬起来跪好了说:“殿下,我得承认是出现了一点小小的差错,我没想到他会有这样的本事,再给我一次机会!给我一次机会!” 盖茨质问道:“你还要什么机会,你还有什么办法能挽回这样的局面?” 迈尔眼睛一转,连忙说:“今天四强选出来了,两天后就是与外校学生比赛,到时候给他安排强敌,让薇拉拖他后腿,害怕他不出丑吗?” 盖茨不屑一顾:“再强能有多强?他是中级部的,中级部的那些家伙如果都不是他的对手怎么办?我难道能直接给他安排高级部的?” 迈尔奸笑着起身:“输赢其实不重要,有件事我打听出来了。” “什么事?”盖茨问。 迈尔小心翼翼地凑在盖茨耳边说了两句话。 盖茨听完皱起眉头:“当真有这事?” “千真万确!”迈尔笑眯眯道。 盖茨忍不住咧开了嘴角,左右踱步反复思掇,片刻后站定说:“好,不过,下一场你来跟他打。” 迈尔愣了一下:“我……我?殿下,我觉得这件事可以安排别人……” 盖茨用手敲了敲桌子:“如果达不到我要的效果,你知道会怎样?” 迈尔惊出一身冷汗,犹豫后躬下了身子:“一定会让您满意的。” · · “不老松爷爷……”钟焉缓缓睁开了眼睛。 希尔薇娅放下手,背部的春之印记缓缓退散。钟焉昏迷后,她第一时间赶到,跟着老师送他来了医务室,并亲自为钟焉治疗,钟焉身上的伤痕消失的无影无踪。 “希尔薇娅!”钟焉揉揉眼睛。 希尔薇娅捂嘴发笑:“这么惊讶干什么?见到我不开心?” “呃,不……不是,我很开心……呃也不是,我……就是感觉好久没见过你了。”钟焉坐起身,发觉身体舒服了许多,自从先前与那个妖人死战之后,他就一直感到四肢隐隐发麻,没办法使出全部气力。不然单凭钟焉被淬炼过肉体,硬抗那谢尔达的铁拳不是问题。 希尔薇娅微笑着问:“舒服了很多是不是?” 钟焉活动了一下四肢:“是!” 希尔薇娅抓起钟焉的手腕:“所以……现在能不能告诉我你体内为什么有那么严重的暗疾。” 钟焉眼神飘向四处,嘟着嘴巴应付说:“我不之前就总受伤嘛,一直没好。” “不对。”希尔薇娅掰起钟焉的小拇指:“我可记得来奥斯陆之前我就检查过你的身体,该治的早就治好了,说,不说掰断你的手指头!还不给你接上!哼。” “哎哎哎,疼疼疼!”钟焉连忙服软:“我说我说!之前上格斗课我跟同学们比试的时候受的伤。” 希尔薇娅一拳捶在钟焉的胸口,然后转身提着钟焉的虎王骨刀就要走。 “等等,你要去哪?”钟焉赶紧从病床上下来。 希尔薇娅扭头对钟焉说:“我去把你们班同学杀了。” “啊?”钟焉受宠若惊:“不……不至于的,这磕磕碰碰是在所难免的呀。” “磕磕碰碰?”希尔薇娅走过来抓着钟焉的衣服直视着他:“你知道自己受的是什么伤对不对?刺伤刻骨,血管破碎,筋还断过你又找人接上去了,我看得出来!你管这叫磕磕碰碰?开什么玩笑,我真是好奇是什么样的同学要下这样的死手,说,是谁欺负你?” 钟焉吓到了,连忙上去夺虎王骨刀:“希……希尔薇娅,你先冷静一下。” 希尔薇娅和他推攘起来:“哎呀你放开!我怎么冷静啊,有人要杀你呀,他们朝你下死手啊,我必须杀了他们!我要让他们知道谁也不能再伤害我的人!” “哎呀!”钟焉一使劲把虎王骨刀夺了过来:“我……我骗你的!” 希尔薇娅凑近了盯着钟焉的双眼,严肃地紧绷了十数秒后,二人都笑了。 “我就知道!我故意的,我之前说过你说谎骗不了我,你对我说话会脸红的,你个小骗子。”希尔薇娅用小拳头锤在钟焉胸口。 钟焉只顾着憨笑:“啊,有吗?我感觉没脸红呀。” “别打岔,告诉我你怎么受的伤,今天你不交代清楚,我就不走了,坐这儿陪你耗,看看谁能耗过谁。”希尔薇娅嗔怪道。 钟焉害羞地挠挠后脑勺:“嘿嘿,不走了呀?那也行,咱吃饭去。” 希尔薇娅瞪大了眼睛:“吼,你……你还会耍无赖了!几天不见,你变化可不少。” 钟焉理了理头发。 “你干嘛把头发染这么黄,看起来真怪。” 钟焉解释道:“我……我这是为了咱们安全嘛,染成跟当地人一样的发色,省得闹出什么麻烦来。” 希尔薇娅歪歪脑袋:“能出什么麻烦?我还以为今天赢了比赛你能变得自信一点呢,知道嘛,一路上那么多小姐姐说‘哎呀,那个钟焉学弟呀真是又帅气又有实力,不知道有没有女朋友呢’……我也想问问,你有女朋友吗?我听说你在谈恋爱呢。” 钟焉赶紧摆摆手:“我可没有嗷,咱这年龄还小,哪敢想那事儿呀。” “你以为我不知道?她叫……” 钟焉的心提到了嗓子眼:“你是说古……” 希尔薇娅凑近了闻了闻:“嚯,这个女香不错呀,叫薇拉对?” 钟焉松了一口气:“嗨,她啊,不可能!这都谁瞎传的。” “瞎传?哟哟,今天瞧见她被打下场你心疼了,可怜那两个家伙,被你这么一通揍,果然呀,人人都说恋爱中的人惹不起,看来不假。”希尔薇娅故意揶揄他。 “嗨呀!”钟焉拉着希尔薇娅坐下:“我跟你说,是这么回事,她想拿个好名次,但是她只擅长辅助系的魔法,所以就来找我帮忙,她刚好还是班里的女班长,这抬头不见低头见的,如果我拒绝了她,她拉帮结派跟班里闹不和怎么办。” 希尔薇娅弯着眉梢笑他:“瞧不出来呀,你这小心思也够细的,会玩弄政治了?” “那可不,咱是谁呀?用我们老家的汉语说,我可是典型的‘大智若愚’,知道什么意思嘛,就是说外边看着憨,其实里面精细着呢!班里一帮人老拿我当傻子,其实我最聪明。” 希尔薇娅瞧着钟焉那得意洋洋的傻样,笑得合不拢嘴:“我看你是乍一看外面憨,再一看里面惊喜,可仔细看呀,还是里外都憨!” 二人说说笑笑,天色入夜,医务处老师提醒二人该离开了。 钟焉站起来伸了个懒腰,与希尔薇娅一番交谈,心里畅快许多。 “焉,我回去了。”希尔薇娅笑意收拢,眼中流露出些许疲惫。 钟焉连忙说:“好好,陪我这么久,你也累了。” “不不,不是的,跟你说话一点也不累,时间会很慢很慢……我只是觉得如果时间能再慢一点,该多好。”希尔薇娅低着头:“我是觉得回去看到那些人,很累。” 钟焉正色道:“那就别回去了。” 希尔薇娅眼底泛起一丝欣喜:“那我们去哪?” “去……我还没想好,回家怎么样?” “家?我们还有家吗。”希尔薇娅失望地踏出了医务室的门:“我不能总回来,你照顾好自己,别再受伤了,算我求你了。” “没关系,我不怕受伤,哪怕受伤快死掉了,我也知道你能治好我。”钟焉露出一口白牙。 希尔薇娅扭头看了一眼钟焉,没再说什么,稍稍整理了着装消失在了走廊里。 第127章 狗眼看人低 钟焉收好虎王骨刀,对着镜子整了整衣服,跟医务室老师打了个招呼便离开了。 刚出门就碰上了阿尔法、泽塔和托尔夫。 托尔夫朝着钟焉挤眉弄眼:“哟喂,你小子这是时来运转了?我刚刚可看见了,希尔薇娅学姐刚从你这儿出来,说说,你俩怎么着了?” 钟焉:“呃……这……” 泽塔拉着钟焉说:“大哥,我们可在外边等你半天了,肚子都饿了。” “你们一直在外边等我吗?”钟焉心里些许感动。 阿尔法耸耸肩:“是啊,所以,班长先生,大哥先生,不打算请我们吃个饭?” 托尔夫揶揄道:“等他请咱们吃饭?别想了,这小子一个铜币恨不得扣成两半花,当舍友这么久了,一个面包都没请我吃过,谁不知道他是咱班有名儿的铁公鸡呀,也就是学院里不教那些个点石成金的魔法,不然他准去学。” 钟焉哈哈直笑。 泽塔笑道:“去去,瞧你说的,咱钟焉哥能是那样人?他呀,是憋着邀请咱们吃大餐呢,是不是啊大哥?” 钟焉这帮弟兄弄得是哭笑不得:“好好,今天咱心里美,你们吃啥随便挑,咱不敢说全纳尔斯,就在这奥斯陆,甭管多贵的地方,你们说,我今天准请。” 阿尔法指着钟焉对他俩说:“瞧见没,这赢了比赛就是不一样,走走走,就去奥斯陆国际大饭店,托尔夫都跟奇瑞老师打过招呼了,现在就出门还赶得上吃一顿晚餐。” 钟焉顿了一下:“诶,薇拉怎么样了?” 泽塔撇撇嘴:“你管她干什么嘛,人家那边好几个男生伺候着呢,早被菲利普他们接走了,谁知道现在在哪,不是我说你啊大哥,你是把古蒂娜生气那事儿给忘了。” 托尔夫想起来:“说起来,今天古蒂娜请假,没来看你比赛呢。” 钟焉微微皱起眉头:“哦?她去哪了?” 阿尔法锤了一拳钟焉:“真服了你了,我去叫她,你们先去订个餐位” · · 一个小时后,钟焉带着泽塔和托尔夫先行来到了奥斯陆国际大饭店楼下。 五十多米高的建筑物外装饰着金色的明灯,将冷色调的墙体照得发亮。磨砂质感的瓷砖之间穿插着某种大型野兽的兽牙,围绕着饭店一周的是北境的传统英雄与神明的史诗雕塑,展现了神王奥丁与独眼巨人的过往之事,大致就是奥丁为了获取智慧用一只眼睛作为代价,拥有了饮下了智慧之泉的机会,随后将自己倒吊在树上参悟世间万物的故事。 钟焉往门口瞧,两排体态优美的金毛长腿大姐姐站在红毯两边,各自手中握着一朵鲜花以便迎宾,鲜花在北境大陆有着重要的地位,手持鲜花则是表达对客人的敬意。 仔细看,那猩红的毯子上看不见一丝鞋印的痕迹,似乎时刻保持一尘不染的状态,这是因为他们每天都会换一条崭新的完全相同的红毯。 另一个原因是:每波客人进店后,迎宾小姐们都会发动灵技清洁鞋印,如果值班的迎宾忘记了这件事,从而让下一波客人踩到了“不洁”的红地毯,那经理就会扣掉她当月的工资。这种严苛的规矩由来已久,但其实大部分客人根本不介意那红地毯上有没有前者的足迹。不知究竟是为了注重细节,还是为了将那些可爱的迎宾小姐们驯化为听话的奴才。 亦或许,二者兼有。 钟焉被这场面吓住了:“好家伙……这儿吃饭很贵?” 泽塔笑吟吟道:“怎么啦,在学校那会儿咱怎么说的,刚到门口就要赖账?” “呵,谁赖账了,走,进去,不就是烧钱嘛。”钟焉硬着头皮领着他俩就要往里进。 两排迎宾小姐恭敬地弯下芊芊细腰:“恭迎贵客。” 钟焉心里别扭,连忙点头哈腰回礼,见他如此,托尔夫和泽塔这俩土包子也跟着点头哈腰,知道的是来吃饭的,不知道的还以为是来要饭的。 守着门的男接待看着他们皱起眉头拦住去路:“等等,你们是做什么的?” 钟焉一愣看了四周并无旁人,指了指自己:“我们吗?来吃饭的。” “吃饭?知道这是什么地儿吗?” 泽塔嗤笑道:“吃饭的地儿呗,难道是茅厕啊?” 男接待当时就火了:“保安,保安,把这几个捣乱的人弄走,脏不拉几的净说些恶心人的话。” 五六个戴着帽子,穿着与治安官相仿制服的精壮男子不知从何处蹿了出来,将钟焉三人围住。 钟焉眼神扫向周围,随后往前一步踏出,直视着那接待:“这是什么意思?我们来你们这里吃饭就是你们的顾客,不好好接待也就罢了,为何口出妄言,如此轻慢?” 钟焉何人?平日对待朋友和普通人友善是不错,但毕竟也是杀过人的,对于敌人,他控制不住眼中的凶戾。男接待与他对视一眼,不禁吓出一身冷汗来。 “你……你们这个样,哪里是来我们这种地方吃饭的?你们吃得起吗?”男接待支支吾吾起来。 钟焉走上台阶贴近他:“难道你还要检查一下我身上带没带够钱,嗯?” 男接待两脚一软后退撞到了门柱:“快快……还愣着干什么,这摆明是来闹事儿的,赶走他们!” 一保安捋起袖子走过来去抓钟焉的衣领,钟焉反手一握拿住了他的手腕,稍一用力就听到了骨关节嘎吱作响的声音。 “啊呀呀,疼哟!上,一起上!”那保安一招呼,所有人掏出了棍子冲了上去。 “慢!”大堂经理喊住了他们,然后走到接待那里压低声音说:“搞什么!大门口这样乱搞,倘若惊扰了其他客人,你还干不干了?” 男接待谄媚道:“经理,您有所不知,现在世道乱,您瞧这几个小子的穿着,一点贵气都没有,哪里像是能在咱们这里吃饭的人?万一是个什么捣乱的,给客人们造成困扰多不好呀。” 大堂经理上下打量后,沉吟道:“你也是不会办事,看好我是怎么处理的,学着点。” 言罢,大堂经理走上前赔笑道:“三位,抱歉抱歉,是来就餐的,还是来住店的?” 钟焉见他说话还像个人,便也稍稍收回脾气:“我们来吃饭的,还真不知道您这门口有专人识别身份的,” 大堂经理连忙道歉:“哎呦,真是不好意思,他是新来的临时工,培训还不到位,您瞧,谁刚开始工作的时候能把事情做得尽善尽美呢,请您各位恕罪了。” 钟焉长出一口气:“无妨,我们可以进去了?” 第128章 对不同的人,得用不同的法子 “哎,还得打扰您一下,您既然是来吃饭的,有没有提前预定呢?房间号是多少呢?餐桌号可否展示一下?”大堂经理真是个老狐狸! “预定?”钟焉看看泽塔,又看看托尔夫,三人大眼瞪小眼,各自摇头。 “呵呵,小店有规矩,就餐高峰期只接受预定,只有提前预定好了,才能就餐,实在是对不住了。” 钟焉皱起眉头:“我们怎么不知道还需要提前预定……也罢,预定需要提前多久,我们人还没来齐,现在预定赶得上一会儿吃饭就行。” “呃,是这样的,预定一般需要提前一个星期,如果您有需要,我可以提前三天为您预约,在下是大堂经理。”说到自己是大堂经理时,这家伙调门突然升高,生怕周围人听不见似的。 泽塔冷哼一声:“胡说八道!吃个饭还得提前一个星期预定?那我怎么知道一个星期后要不要在这里吃饭,这是什么规矩?分明是店大欺客。” 大堂经理顿首施礼:“抱歉,规矩就是规矩,一行有一行的道理,如果轻易更改,岂不是要乱套?” 钟焉呵呵冷笑,已经听出了端倪,这帮杂碎分明是门缝里看人——把人看扁了。手上空间戒指一闪,丢出一枚银币。噌愣愣银币掉在地上直响,那大堂经理、男接待和保安们看得是眼睛冒光,口干舌燥,半晌说不出话来。一枚银币折合一千铜币,千把块钱就这么丢在地上? 一见此状,泽塔眼珠子一转,口气更横了:“知道这位跟你们老板什么关系吗?敢这么拦门?走,不吃了,回头跟他们老板说一声,把这几个狗眼看人低的家伙早点开了。” 男接待脸色一变,赶紧走上前推了推大堂经理。 大堂经理反应过来后,一把上去抱住了钟焉的手臂:“哎呦哟,这真是太对不起您了,您各位里边请,快,你们几个快去给这几位安排个包间,茶水点心赶紧上!” 钟焉单手一摆将他推开:“不必了,气饱了。” 大堂经理一个巴掌抽在男接待脸上:“看看你干得好事!我就说这几位是贵客,你怎么敢如此怠慢?还不道歉!” 男接待赶忙截住钟焉等人,深鞠躬道歉:“对不起!这真是误会了,先前不知道您是老板的朋友……您瞧您这一身,虽是朴素无华,但这肤色是白里透红,气质高贵,贵气逼人呐!其实呀,刚刚是我们安排的一个小节目哈哈哈,吓到您各位了,我得向您道歉!呵呵呵呵……” 连托尔夫都看不下去了:“行了,尬不尬啊?焉,还在这儿吃吗?” 钟焉看看泽塔。 泽塔两手一摊:“你决定。” 钟焉看看腕表,现在再换地方,也没时间通知阿尔法,如果见不着面找不到人又是麻烦事:“哎,还得提前预定……” 大堂经理连忙说:“嗨呀,预定什么呀,给您安排好了,您快进来。” 钟焉看向门外的喷泉,就是不给好脸,反用出了大堂经理的话:“那哪行啊,一行有一行的规矩,这规矩要是坏了,岂不是乱套了。” 大堂经理哈哈直笑,拉着钟焉往里进:“您可太会开玩笑了,什么规矩不规矩的,为顾客服务就是我们的规矩,来,里面的人,接贵客!” “接——贵客三位!”里面的人应道。 两扇水晶大门拉开,里面又是两排大长腿小姐姐,一身衣物比门外那几位还要清凉。钟焉一进来就被明晃晃的巨型水晶灯晃到了眼,墙上壁画庄严大气,画上人物栩栩如生,金色的旋梯烨烨生辉。这次钟焉学聪明了,没有流露出半点惊讶或者感叹,板着脸跟着接待小姐踏着兽雕白玉金扶手阶梯,走上了三楼。 门外,几个保安看着那银币就上去抢,大堂经理斥责道:“都给我住手,一纳尔银币就能让你们变成这样?像什么样子!没见过世面。” 说完,他快速蹲下身子捡走了银币,然后快步跟上了钟焉等人。 接待小姐将钟焉等人带入了包间,然后微微掀起短裙,躬身施礼后退了出去,看得泽塔险些冒出鼻血来。 大堂经理不知道什么时候跟了进来,乐呵呵直笑:“哟,您喜欢这个?” 泽塔哈喇子都快掉桌上了:“嘿嘿嘿,喜欢……” 大堂经理连忙说:“去,把她喊进来侍候。” 钟焉连忙制止:“不必,菜单拿来。” “哎哎,我马上安排。”说罢,大堂经理在门口拍拍手。 一通高跟鞋的声音传来,一排排小姐姐依次走入房间。 托尔夫大吃一惊:“这是?” 大堂经理拎过来一个女孩,让她背部朝向钟焉三人,这不看不知道,一看可真是惊呆了。这些女孩无一例外地穿着露背装,白皙的背部上用特制的魔法颜料生动地描绘出一样一样菜品,一个女孩代表一样菜。设计者故意将食欲和情色钩织在一起,拨弄男人的心弦,被点中的女孩会和她代表的那样菜一起留下来侍奉客人,她们可以任凭油腻的老男人们揉捏她们的大腿,或者…… 啪。 钟焉忍不住拍桌:“给我拿一份纸质的菜单,别给我整这些花里胡哨的。” 大堂经理赔笑道:“呵呵,您有所不知,这样更环保。” “快去!”钟焉冷下脸来。 “去去去,都散了。”大堂经理将她们驱赶出包间,心中暗自揣度:“嘿,怪,怪,倒是也有这样的客人,爱吃素,讲究人,不知道跟老板什么关系,待会儿得跟上面问问,可不能怠慢了。” 很快,一份普通的菜单呈上,大堂经理道:“门口就有人,您招呼一声随时为您服务,在下先去门口迎宾,若有吩咐我马上就来。” 钟焉再拿出一枚银币,拍在桌上:“如果待会儿有一男一女,说要找钟焉,那你就接上来,哦,那女孩红头发,很好认,辛苦你接一下,他俩脾气不好,可别再有怠慢。” 大堂经理像变戏法一般,指尖一晃便将银币纳入口袋,连连点头:“您放心,肯定安排好。” 言罢,他吃了蜜蜂屎似的乐呵呵退了出去,顺便带上了门。 泽塔忍不住笑起来,见他笑,钟焉和托尔夫也跟着发笑。 泽塔:“哎,大哥,真有你的嘿,你还真把人家给唬住了,你那脸色一变,我都害怕。” 托尔夫问道:“焉,你哪儿来的钱?这可是两纳尔银币啊,够寻常人吃一个多月了。” 钟焉笑容收拢:“钱从哪儿来的,我需要想想再告诉你们,不过经历今天这事,我也算明白了,对付不同的人,得用不同的办法,要打他巴掌,还得给个甜枣,怪不得迈尔·霍里斯这么擅长这种事情,怕是没少来过这种场合。” 第130章 阿尔法的高论(二)|远古遗迹线索 泽塔连忙说:“老大,你先别着急,阿尔法肯定不是这个意思。” 阿尔法拿出一个盛满水的杯子,朝其中一个杯子里倒了一些:“先听我解释,我首先声明,我反对干那些污浊的买卖,请看,这是黑手盟的地盘,我们接管了他们的地盘后,善待这里的居民,为他们提供庇佑,那这里的居民会不会感谢我们?” 古蒂娜翻了个白眼:“收保护费是,这样就是干净的买卖了?” 钟焉说:“不行,我不同意。” 阿尔法皱着眉头:“哎,你们没明白呀,我问你,如果一帮人来你家里要求你姐姐当妓女,要求你弟弟当奴隶,还天天去你家里抢钱,你愿意吗?” 钟焉冷哼一声:“当然不愿意,除非他们想死……” 阿尔法:“好!别打断我,我继续问,现在你只需要拿出一纳尔铜币就能请一帮人保护你,为你提供庇佑,把那些欺负你的家伙赶走,你愿意吗?” 钟焉愣了一下,看向古蒂娜。古蒂娜也愣了,看向托尔夫,托尔夫看向泽塔,大家面面相觑。 泽塔:“有这种好事?那谁能不愿意?那他简直是我的恩人!” 阿尔法看向其他人:“泽塔说得对不对?” 钟焉等人点点头:“对啊……” 阿尔法再问:“好,那如果我拿出这些钱,用来教你们如何保护自己,给你们买武器,买防具,你们愿意不愿意?” 泽塔一拍桌子:“我太愿意了啊。” 阿尔法面露笑容,把每个空杯子都注进水:“把这些帮派一个个扫清后,那你们说,一群经受了我们训练,受我们保护的人,是不是我们的势力?如果他们家家户户都愿意跟着我们,那我们日后无论是经商还是参政,是不是都拥有了话语权?请回答!” “是!” 众人恍然大悟,纷纷点头。 托尔夫赞叹道:“天啊,阿尔法,你果真是个天才,倘若如此,我们肯定能成为奥斯陆里一股抹不去的势力,必定能扎下根来。” 泽塔拍拍脑袋:“哎呀,你说我怎么就想不出来这个点子?你们说为啥其他人想不到这个点子呢?” 钟焉长出一口气:“嗯……很简单,因为那些有权有势的人根本看不起这股来自底层的力量,只会考虑如何榨干他们的最后一滴血。” 古蒂娜举手:“我同意了。” 泽塔:“我也同意,干他呀的!把这些帮派全干掉!” 托尔夫犹豫不决,看向钟焉。 钟焉眉头紧皱:“可是第一步要怎么做呢?” 阿尔法兴奋地看着钟焉:“你已经做出了第一步,【夜幕】的【零】大人。” 泽塔和托尔夫疑惑不解地看向钟焉。 “好的呢,那第二步呢?”钟焉问。 阿尔法的眼中闪动着光芒:“彻底铲除黑手盟!” 咚咚。 所有人心里一紧,目光齐齐盯着门口。 门外传来了大堂经理的声音:“嘿嘿,各位客人,打扰一下,我来送道菜。” 阿尔法看向钟焉。 钟焉摆摆手:“让他进来。” 阿尔法打开门,大堂经理谄媚的走进来,后面跟着身姿婀娜的女子,她俩将一盘巨大的清蒸鱼端到了桌子上,并特意将鱼头朝向了钟焉。 阿尔法:“哟,鱼还能这样做,我头一次见,真是艺术。” 大堂经理弯着眉梢,咧着嘴:“啊呵呵,这叫清蒸大石斑鱼,菜单上都点不着,是我们老板最爱的特色菜,一般人无福消受,但是老板特意吩咐,说钟焉少爷是贵客,有品位,肯定会喜欢,所以特意赠送了您这道菜。” 钟焉满心疑惑:“你们老板知道我?” 大堂经理尴尬一笑:“这……不是您说的你们认识吗?” 泽塔拍了拍钟焉的大腿。 钟焉:“啊哦哦嗯,对……好,谢谢啦,这鱼真不错,看起来不是本地菜。” 大堂经理规规矩矩地站在一旁:“您真是慧眼如炬,实不相瞒呀,这是本店从探险家手里买来的食谱,据说是那些冒险者从远古遗迹里找到的,刚买到手的时候,发现上面有一行奇奇怪怪的符号,比如这个……” 大堂经理取来一支笔,在纸上写了一个歪歪扭扭的“鱼”字。 钟焉大吃一惊:“鱼……汉字!” 大堂经理愣了一下:“啊?什么?” 钟焉连忙笑笑:“没什么没什么……哎,那个探险家还找到什么了其他的东西了吗?” 大堂经理:“哦,还有就是一些带着这种符号的书,据说那个遗迹很难进去,里面还有好多东西没挖掘出来,听说是在厄尔公国东北部,其实也不是什么秘密,如果您感兴趣,我马上找人给您一份地图来。” 钟焉喜出望外,连忙再拿出一枚银币:“我比较感兴趣。” 大堂经理嘿嘿直笑,收下了银币:“哎呀,这多不好意思,您稍等片刻,我去找人准备,待会儿您下楼的时候我再给您,以免现在打搅了各位的雅兴。” “好,好!去,嗨呀太好啦,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这顿饭可吃得太实惠了。”钟焉兴奋地攥紧了双手,目送着大堂经理出去了。 古蒂娜用怪异的眼神看着钟焉:“你这什么毛病呀?” 钟焉摆摆手:“哎没事没事,我的小爱好……我对古玩……呃,对考古有点小研究,阿尔法,接着讲。” 阿尔法点点头:“大家边吃边说,首要的目标就是彻底铲除掉黑手盟,如果想要铲除他们,必须详细掌握他们的情报,还得对城内各方势力的反应竖起耳朵,这是个难办的事。” 钟焉想起了普利策:“或许也不难,这方面我有个渠道,回头你和我一起去拜访一下,就当这事能办成,你继续说下一项。” “好。”阿尔法继续说道:“摸清黑手盟的情况之后,古蒂娜和钟焉招募几个高手,我也去找一些闲人充个数,钟焉那儿有一笔钱,办这些事绰绰有余,等个合适的时机,我们直接去他们的总部据点,干掉他们的首领,然后一拥而上,此事就成了,事成之后收编那些愿意投靠我们的黑手盟成员,发展出来一个完整的【夜幕】组织,然后按照我们之前所说,对那些帮派逐个击破,发展我们的势力。” 泽塔问:“合适的时机是什么时候?” 阿尔法掰着指头算:“这段日子肯定不行,这两天各国的使团就要入城了,肯定是戒备森严,等这些事结束后,差不多就要到六月中旬了,七月份咱们有个校外实践,所以也得等到校外实践结束,一来二去算一算的话,暑假最合适,我们趁暑假把黑手盟先给除掉,然后慢慢发展,反正一年后就要毕业了,如果大家没有升入高级部,那咱们有的是机会,升到学院高级部更好,接触到的高手更多,咱们实力也就越强。” 众人吃吃问问,钟焉的思绪悄悄跑向了别处,他心里还有一块石头没有落地。刺杀欧罗帝国使者,成功了或许还好,如若失败,他还能活着见到这群同学吗? 托尔夫:“这可不是个小事,就怕我们的计划不周全呀。” 阿尔法笑了笑:“凡事都有风险,风险越大,收益越大!焉,你来拿主意,反正是要花你的钱,花你的钱,我们就得听你的。” 钟焉晃过神来起身道:“啊?哦哦,结账是,好,我去买单。” 阿尔法:“啊?” 泽塔:“哈哈哈大哥真是……” 古蒂娜呵呵直乐。 钟焉尴尬地坐下:“哟,我是不是听岔了?” “唉算啦算啦,时间也不早了,反正这事不是一天两天能办成的,今天大家就当听一乐。”阿尔法站起身叫服务员:“买单了。” 钟焉又站起身来,一结账吓一跳,足足花了八纳尔银币,折合八千纳尔铜币,够穷人吃一年的面包了。大家各自起身整理衣物跟着下了楼。而楼梯口,大堂经理早已恭恭敬敬地等候好,旁边一位姑娘手中放着一个红色的托盘,托盘里放着一个精致的信封。 “哟,各位,用餐满意吗?”大堂经理弯下腰,满脸笑意。 泽塔跟个阔少似的昂起头:“满意满意。” 大堂经理连忙递上托盘里的信封:“您要的东西全在里面了,嘿嘿嘿。” 空间戒指微微闪动,钟焉将那信封收下了。 见钟焉等人离去后,大堂经理赶忙告诉身边那个丫头:“快,告诉老板,事已办妥,他收下了。” 第131章 心意与心魔 钟焉包了辆大些的马车,跟大家回了学校。到了宿舍楼下,托尔夫、泽塔和阿尔法先回了宿舍,特意让钟焉去送古蒂娜回宿舍。 钟焉与古蒂娜独处,反倒有些尴尬,二人走走停停已经到了女生宿舍楼下。 “我要上去了。”古蒂娜说。 “好,早点休息。”钟焉挥挥手。 古蒂娜叹了口气,刚一转身,然后突然后撤步踹向钟焉。 钟焉心里一惊,抬手一拦抓住了古蒂娜的脚踝。古蒂娜另一只脚猛然踏地,空中连踢数脚,迫使钟焉松开了手。 “嗯?”钟焉连连后退。 古蒂娜:“嗯什么嗯,怕了?” 钟焉微微一笑,摆开青年长拳的架势:“那来。” 古蒂娜昂起头:“吼,新招式?敢不敢跟我去个地方?” “有什么不敢?”钟焉并不服输。 “跟不上就算输。”古蒂娜头也不回拔腿就跑。 “我先让你一百米!”钟焉哈哈直乐,随后紧跟上去。 二人脚下如风,快步掠过一栋栋宿舍楼,冲入学校的假山,钟焉穷追不舍,古蒂娜时不时回头张望,看到钟焉在身后,她总算开心些了。 呼!呼! 两个人影冲入了学院后山的天鹅湖中,呼呼两声风声,他二人站立在了湖心的小岛上。听到这动静,湖边谈情说爱的情侣们吓了一跳。这天鹅湖是学校的约会圣地,晚上这里灯火暗,静悄悄的,最适合说情话。可现在却来了两个闹腾的小祖宗。 钟焉看看四周:“四面环山,你可不是我的对手。” 古蒂娜弯起嘴角:“哼,对付你还用担心场地?我是怕烧坏了花花草草,出招!” 钟焉笑道:“瞧不起谁呢,我让你先动手。” “【灵技·烈火玫瑰】!”古蒂娜挥手散出一片火焰玫瑰。那玫瑰落入水中却不会立刻熄灭,宛若一个个水中花灯,照亮了湖面。 钟焉后空翻飞离小岛,脚尖轻点浮在水面上,双手一挥召集水灵力驱散了向他包围而去的烈火玫瑰。在这里水灵力极其充沛,配合【拘灵臂铠】后,片刻便能聚集灵力。 古蒂娜再出招:“【灵技·火球术】。” 钟焉召出一面涡流盾,接连抵挡了火球:“就这样?” 古蒂娜嘟起嘴巴红发一扬,整个人急速升温:“【火之奥术·火流星】。” 未被熄灭的烈火玫瑰突然浮跃空中,伴随在古蒂娜身边,同她一起冲向了钟焉。娇艳的红发女孩带着一片盛放的“花朵”朝钟焉袭来,这是一场只属于此处的流星雨。 钟焉带着笑意变化云手,潮生潮起,水波横生。水火相融云雾生,二人四目相对,这一刻对古蒂娜而言仿佛极慢极慢。 火焰被水熄灭,水被火焰蒸发,雾气缭绕之中,钟焉将古蒂娜推开,古蒂娜不能立于水面,险些落入水中,钟焉踏水而去将古蒂娜揽住怀中,抱上了湖心小岛。 古蒂娜身子一软倚在了钟焉怀里,周围烈火玫瑰缓缓黯淡。 感受着怀中女孩的炽热,钟焉内心生出一阵暖意,就像是在黑夜中抱住了太阳,不忍松开。 “焉……我……”古蒂娜感受到了钟焉紧紧相拥的力量,眼眶潮湿起来。 “古蒂娜,请你别说。”钟焉:“别说……” “那请你先不要松开,一会儿……一会儿就行……”古蒂娜将头埋在钟焉怀中,眼泪止不住了。 古蒂娜已经明白了,钟焉不是不懂她的心意,而是不想懂。这也就是为什么几乎周围一圈人都知道古蒂娜喜欢钟焉,唯独钟焉自己“不知道”。如果一个人执意装睡,你又如何叫得醒他? 钟焉用手轻轻拍抚古蒂娜的背部,无声的啜泣过后,古蒂娜问:“我能问问为什么吗?” 钟焉没有回答。 “是因为希尔薇娅学姐吗?” 钟焉没有回答。 “是我不够好,配不上你吗?” 钟焉:“不,你很优秀,你是我见过的最努力的女孩,你吃过很多苦,这一点我们很像。” “那是为什么呢?”古蒂娜穷追不舍。 “我配不上你,我给不了你任何东西。”钟焉松开了怀抱,将古蒂娜缓缓推开,钟焉指了指自己的心口:“我自己清楚,我这里空无一物,只是一具为生存而拼命奔走的躯壳,我不如阿尔法敢想,不如你敢做,不如希尔薇娅强大,也不如西瓜虫那样擅长蜷缩,我总装得洒脱,其实比谁都虚伪。” 古蒂娜问:“为什么这样说自己?你为什么要这样妄自菲薄,你可以不喜欢我,但是你不该这样羞辱自己。” 钟焉摇摇头:“我……我隐瞒了很多事,可能有些事你们并不在乎,但是!我在乎,你们不在乎是因为事不关己,我在乎是因为活下去真的很不容易。” 古蒂娜擦开眼泪:“我不理解。” “我知道!”钟焉皱起眉头一字一顿道:“我也不理解,这个世界欠我太多,又强加给我了太多!” 古蒂娜无奈地摇摇头:“你觉得我也是世界强加给你的?” “我不知道!” 或许是觉得自己语气有些凶了,钟焉长叹一口气,缓缓说:“古蒂娜,你是个很好的女孩,只是我的命总由不得我,有人说‘钟焉呐,你应该复仇!’,也有人说‘焉,活下去,好好活着’呵呵呵……我怀恋着冬日里的那碗热汤面,我也忘不掉冰雪森林里的大火,我渴望去过正常人的日子!但我不能纵容那些对我犯下了罪孽的恶人们各自逍遥!我不知道该怎么做,只能是别人告诉我应该怎么做!说‘钟焉,去,这几个人应该死!’……我本以为我已经走出了那片森林,可现在我却后悔自己没有死在那儿!” “焉……”古蒂娜听不下去了。 钟焉的眼睛爬出血丝:“一旦我做出只属于自己的选择,他们就会爬入我的梦境,像绿油油的爬墙虎那样将我覆盖,让我喘不过气来……好,我去恐惧!我去愤怒!可我是一堆湿柴火,恨不得烧干了自己却只能冒出一阵呛人的黑烟,明明知道自己什么都做不到,还要装出一副大义凛然慷慨赴死的模样,这样的我!这样的我……值得接受你的心意吗?” 啪! 一个巴掌打在了钟焉的脸上,把钟焉打懵了。 古蒂娜掐着腰看着他:“叽叽歪歪你还没完了!不喜欢就不喜欢,拒绝我需要这么多废话吗?你是觉得我输不起?” 钟焉愣住了。 古蒂娜一把薅住钟焉的衣领:“你以为世界就亏欠你一人?搞什么特殊!人生在世,谁不是身不由己,会因为无法做出选择而感到苦恼只是因为你自命不凡罢了!你只是个再平凡不过的普通人,清醒点,可以吗?” 钟焉呆呆地点点头,嘴唇微动:“好……好的。” 二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湖中天鹅鸣啼三声,夜晚依旧平静。 古蒂娜松开钟焉的衣领子,帮他修复平整,轻声说:“不要用温柔来伤害自己,好好准备比赛,我也会看的。” 言罢,古蒂娜一跃而去,空留钟焉于湖心静听天鹅引吭高歌。 第132章 奥斯陆的鸡飞狗跳 “传令,两日后各国使团入城,全城戒备,务必确保城内安全!”骑士长站在骑士面前训话。 众骑士:“是!” 另一边,治安总署。 那身治安官的衣服穿在老霍里斯身上显得怪异无比,却又说不出是哪里不合适。 老霍里斯面对各区治安官负责人交代道:“啊接下来这几天一定得严肃对待,啊不能出半点岔子,啊都给我打起精神来,不能让外国人看咱的笑话,要有礼貌,不能让人觉得咱北境人素质低,啊都记住没?” 众人答:“是!” 老霍里斯特别交代:“这奥斯陆的治安什么时候都可以出问题,唯独这几天不行,跟那些帮派都交代清楚,要找事儿的让他们现在就动手,我现在就带人把敢出头的灭了,他们要是没这个胆儿就给我安分点儿,否则送多少钱都不好使!” “是!” 老霍里斯看看地图啧啧道:“啧啧,这几个棚户区都给我围上,一帮子刁民、贱民!哪怕是现修一面墙把街道堵上,也不能让这群下水道里的耗子冒出来,省得让人看笑话,去,现在就去办。” “是!” 治安官们大步流星迈入贫民区,惊起一阵鸡飞狗跳,敢有不听话的,上来就是一顿毒打,打舒服了再跟他们讲讲法律。若有人问起“不能出来我们怎么谋生?”,如果不吃顿鞭子,就是关牢房。最慈悲的是回你一个:“滚!” 这个节骨眼儿上,帮派们也不敢惹事,反倒帮着治安官们维持秩序,维持的方式也很简单,把那些哭穷喊难的扔河里或者现场埋了,扔上几个,埋上几个,其他人就不敢喊了。 抱怨的人也不止是贫民,那些做生意的、开小店、跑商的也抱怨,治安官对他们还算客气些,会提前讲一句:“一切以大局为重。” 若再不配合,那就是对付贫民的那一套了。 敲敲打打,叮叮咚咚。各个街道该封的封上,不该封的就刷上点新漆,显得“体面”。城中心的主干道上,从城南门到城北门,从城东门到城西门,镶着金边的大红地毯铺了一地,水晶路灯五米一个,漂亮呀。 各个商会、大商人也有事做,他们分摊包下了主干道两侧的商铺,把铺子门面弄得富丽堂皇,街道上摆满鲜花,并且每24小时更换一次鲜花的品种,花儿钱议会来出。这样一来,没有比赛的时候,那些个外国选手、使者也能买到东西,让他们享受到“高品质”的服务。 也有议员觉得:“太过了,没必要这样,搞个跟来了一群爹似的。” 这个时候就会跳出一群人反对:“世界上所有国家都是这样做的,这是为了彰显我们诺尔斯公国的实力!搞得越好咱诺尔斯人越自信!一切都是为了诺尔斯人的荣耀,谁反对谁就是在抹黑咱诺尔斯人的荣耀!即便来得是一帮孙子,也得当成咱爹!” · · 院长办公室内。 秘书:“院长,那个叫钟焉的小伙子,要不要给他特别安排一下,或者藏一手,别全都放出来,以免外校眼红。” 院长:“不必要,我找他班主任聊过了,这小子身体有缺陷,不能存储灵力,但是天生能聚灵,体内不能存灵,这辈子都不可能进入到法师境界,也就是止步于高阶聚灵使!嗯……是个怪才,再看看,如果接下来的比赛他有更好的表现,就给他弄进学院高级部来,随便找哪个年级的a班塞进去,重点培养一下,日后说不定会有一番作为,要是接下来的比赛表现平庸,那就算了。” 秘书点点头:“怪可惜的,希望他能有一番不错的表现。” · · 5月29日,学校的公示栏里张贴了赛程表。学生会给各个选手也发了一份。 钟焉在校练场看着赛程表,心里别扭不已。 “我们怎么会跟他们比试?” 钟焉和薇拉的名字另一端,是迈尔和洛曼。 薇拉笑了:“怕打不过他们?” 钟焉摇摇头:“当然不是,我只是觉得这样很可惜,不能把全部力量用来对付外人,反倒让自己人彼此消磨,怎么会有这样的安排,真怪。” “你觉得迈尔和洛曼是自己人?”薇拉问。 钟焉理所当然地说:“都是咱奥斯陆魔法学院的,面对外国的、外校的,那咱们肯定要团结一心,一致对外呀,况且他俩还是咱同班同学,如果都能站到最后,奇瑞老师得多开心呀,咱c班多有面子呀。” 薇拉避开了这个话题,指向别处:“瞧,那边的女孩子们在看你呢。” 钟焉看过去,几个女孩激动地蹦了起来,远远地朝钟焉招招手,钟焉也礼貌地朝她们招手。对方兴奋地大喊:“钟焉!你们要加油嗷!” 钟焉赶紧鞠了个躬,大声回复:“感谢您的支持!” 这场面看得薇拉大笑不止。 不一会儿,有两个胆大的一年级男生走过来了,从来回的磨蹭着双手上能看出他们内心的拘泥:“钟焉学长,请问,您那招终结技有名字吗?” 钟焉摸摸脑袋,憨笑道:“当时现场起了一个,叫【奏水龙吟】,我还有一招叫【水龙吟】,这个是我家乡的词汇,呃……意思就是水中……啊!耶梦加得你肯定知道,就是像耶梦加得一样的生物,在叫,叫起来像唱歌一样,又好听又威严。” 那两个男生压着激动地心情说:“很棒的名字,学长……您!您真是又强大又平易近人。” 钟焉嘿嘿一笑,脸都红了:“哪里哪里。” “我们有机会成为像学长一样的人吗?”他俩的目光中放射出崇拜的光芒。 钟焉收拢了笑容,仿佛被这话泼了一盆冷水:“大概,你们会比我优秀的。” “谢谢学长!我们会加倍努力的!也请您继续加油,荣耀必将属于您!”这是北境常用的祝福语,规格很高。说完,两个孩子蹦跳着离开了。 钟焉看着虎王骨刀沉默不语。 薇拉放下了手中的骨笛:“支持者太多让你感到困扰了吗,忧郁都写在脸上了,你怎么了?” “没事,我们继续练习。”钟焉轻声说。 薇拉挑起钟焉的下巴轻笑道:“你这个男孩子呀,偶尔也会让人摸不透呢。” 第133章 局中人(一) 经过数日整修,奥斯陆魔法学院里的中央赛场的周围被观赛台高高围起,光是主席台就有三层之高,围绕着主席台周边的是各个国家使团的席位,再往外则是不同的学院的席位。赛台整体看去,像古罗马的斗兽场,也像一个巨大的圆碗。碗底则是选手们熟悉的赛台,依旧还有那四个火炬和一潭池水。 来观赛的不止是学生、使团、贵族,也有其他各界的精英,热闹非凡。 七八个魔法大喇叭像柳絮般漂浮在赛场上空,既能发布通知,又可以将选手的话传向观众席,大幅增加了身临其境的感觉。 此刻,观众们已经入场,选手们也都候在了准备室。焦躁不安或是充满期待的声音七嘴八舌的充斥在这里,令选手们更加紧张了。 这时,一个长着大胡子,头发蓬蓬乱乱的男子走到了赛场上。 他手里拿着一个指挥棒一样的法杖,单手一抖变成了一个麦克风。 “女士们,先生们!全体目光向我看齐!” 这个沧桑深沉的声音响起后,所有人看向了他,吵闹声渐渐平息。 这大胡子用敏锐的眼神扫视一周,犀利的双眼中放射着狂热的激情:“人间五月,正是春夏之交,奥丁的仆从们注视着凡间的一切!你们看到了太阳吗?那是瓦尔基里的呼唤,你们看到了晴空吗?那是英灵殿的屋瓴!在这极寒的北境大陆上,我们的先祖受全奥丁陛下指引而开辟出了一片片农田和牧场,建立了属于我们自己的文明!诺尔斯与北境诸国继承了这一切,告诉我,你们为此感到荣耀吗?” 赛场上一阵山呼海啸:“荣耀永存!荣耀永存!乌拉!乌拉!乌拉!” 准备室里。 钟焉:“哇,外边声音好大,这是怎么了嘛?” 学生会的师姐们安抚道:“别紧张,今天算是正式的金勋章大赛,为了避免尴尬,会有主持人热场,这也是老传统了。” 大胡子主持人:“让我们有请各国使团入场!有请厄尔公国使团!” 热烈的掌声中,一个个国家使团在礼仪小姐的引导下严肃走入各自的席位、 “有请欧陆帝国使团!” 钟焉好像听到了什么,急忙走到门口,透过通道往前去看,只见一队人马穿着正红色的礼服落座,没法看的仔细。 欧陆帝国使者入场时,场上议论纷纷,甚至还传出了嘘声。 “哼,他们也来?” “真是晦气!” “听说他们使团里好几个神圣光明教的,你说里面得有同性恋呀?” 钟焉心里暗暗发笑,早就听爱尔莎说过诺尔斯人不待见欧罗人,但真没想到这群家伙名声能这么臭,真是活该! 使团们全部落座后,大胡子主持人庄严肃穆的面向主席台:“全体起立,恭迎诺尔斯公国元首——诺尔斯大公!” 呜—— 嘟—— 咚咚咚! “乌拉——乌拉——乌拉——” 场地四周响起高亢的号角,裸衣的勇士们锤动着三米多高的大鼓,全场所有人起立相迎,连各国使团也庄严以待。 钟焉感受着这一刻的震撼,喃喃道:“什么样的人才配得上这样的阵仗?” 众星捧月,两队仪仗武士高举着雕花兽牙大旗走上主席台,主席台上的评委、贵族纷纷起立,右拳放于胸口,躬身施礼。 一个男子身穿金缕衣,头戴蓝宝石饰冠,腰间配着一把黄金短剑,剑鞘上雕着一条碧绿的红眼翠蛇。一只胖乎乎的大手握住了剑柄,晃动着身影在武士的拱卫下坐在了主席台最中间的位置。 众人高呼:“恭迎大公!诺尔斯荣耀永存!” 尖细的声音从这人喉咙里传出:“大公事务繁忙暂不出席,由本殿下代替行事。” 大胡子主持人单膝跪地:“恭迎大公子彭同殿下!” 众人:“恭迎大公子彭同殿下!” 来者并非是诺尔斯大公,而是诺尔斯大公的长子、盖茨的哥哥——诺尔斯大公子彭同。 礼毕,众人看去,那主座上的彭同乃是一个白白胖胖的大胖子 大胡子主持人起身面向观众:“金勋章大赛是青年勇士们的舞台,他们将挥洒汗水与鲜血展示强大的魔法与力量,胜利者必将享受万众欢呼,必将受到瓦尔基里的关注!死后也必将进入英灵殿与神王奥丁共饮仙酒!荣耀加身,英灵永存!5v5团体赛最终获胜者,奖励黄金勋章!2v2双人赛最终获胜者,将获得诺尔斯男爵爵位,奖励黄金勋章!1v1单人赛最终获胜者,将由大公亲授子爵爵位,奖金黄金勋章!万事就绪,请彭同殿下宣布比赛开始!” 彭同举起黄金佩剑:“可以开始了!” “是!请裁判入场,请选手准备,请观众们拭目以待!”大胡子主持人退出了赛场。 钟焉笑道:“我喜欢这个大胡子,真有气势!” 裁判走到赛台上,高举指挥旗表明身份:“第一组,双人赛,奥斯陆魔法学院中级部钟焉、薇拉·琳奈,对战奥斯陆魔法学院中级部迈尔·霍里斯、洛曼·霍尔,请双方选手就位!” 钟焉既紧张又期待,他根本不担心自己会输给迈尔和洛曼,于是拉起薇拉的手走出了入场通道,高举双手向观众示意。 “钟焉!钟焉!钟焉!” 看过钟焉比赛的男孩女孩们高声呼喊着钟焉的名字,至少这一刻,钟焉发自内心的享受着比赛的乐趣。 钟焉和薇拉走上比赛台,另一端迈尔和洛曼也准备就绪了。 裁判低声道:“各自介绍一下自己,观众能听见,这是个宣传自己的好机会。” 钟焉点点头,环视赛台,心跳如鼓,大声道:“大家好,我是钟焉!我……我来自奥斯陆魔法学院中级部二年级c班,我……很高兴能站在这里!今天对我来说是场特别的比赛,因为对面也是我的同班同学,很高兴能一起站到赛场上,……薇拉,你来说。” 薇拉低着头不说话,钟焉拍拍她:“说两句呀。” 薇拉一个劲儿摇头,脸色难看。 “你怎么了?”钟焉问。 “诸位!在下迈尔·霍里斯,这位是洛曼,我们准备好了,比赛可以开始了。” 第134章 局中人(二)天地异象 裁判问:“钟焉、薇拉,你们准备好了吗?” 钟焉看了看薇拉:“你是不是不舒服?” 薇拉摇摇头:“你觉得可以了,就开始。” 钟焉先是一愣,而后点点头:“没关系,如果你觉得勉强,或是不忍心跟他们动手,可以在旁边看着,一切交给我就好。” 薇拉点点头。 钟焉:“裁判,钟焉、薇拉准备就绪。” 裁判:“结界起,比赛——开始!” 一道无形的屏障在赛台上方展开,会将强烈的灵力锁在其中,保护赛台外的观众免受波及。 钟焉这次比以往自信许多,连剑都没拔,而是孤身走上前去:“迈尔、洛曼,我准许你们先出招。” “哈啊?”迈尔大笑起来:“哈哈哈哈,一个外族来的孤儿,奔着改变我们诺尔斯种族的目的来到了诺尔斯,如此的一个人,竟然还敢口出妄言?” 迈尔的声音被魔法大喇叭捕捉,并扩大数倍响彻在赛场上空。 钟焉脸色一变:“迈尔,胡说什么呢?我的拳头还没碰到你的脸呢,装什么神经错乱!” 迈尔掏出双枪瞄着钟焉:“我胡说?大家知道嘛,这世界有一种人,是黑色的头发,他们来自遥远的极东之地,卑劣的血脉使他们天生拥有与动物,知道为什么吗?是因为他们的祖先和野兽生活在一起,像一群光着屁股的野猴子!更可怕的是,这种人还有一种令人作呕的传染病,只要碰上他们,只要女孩们和他们发生过关系,生下来的小孩必定是黑头发,再也无法拥有代表着诺尔斯人荣耀的皮肤与毛发,甚至连瞳孔都会变成黑色,那是地狱猎犬的瞳色,这样的人,怎么可以站到这个赛场上?怎么可以出现在奥斯陆魔法学院!这是对诺尔斯无上荣耀的玷污!” 场上的观众议论纷纷,连贵族们都好奇迈尔说的是什么人。 钟焉脸色煞变,低吼着冲上前去:“迈尔·霍里斯!给我闭嘴!” 洛曼五根手指长出紫色的灵气利爪,迎着钟焉冲了上去:“【灵技·急速】!” 瞬息之间,洛曼的爪子就到了钟焉面前。 薇拉的笛声响起,钟焉心说太好了,一圈淡青色的黯淡光环套在了他身上,来得不是【灵技·欢欣】,而是【灵技·沉闷】。钟焉的四肢变得异常沉重,眼看着洛曼的利爪落下,却闪避不得。 “薇拉……” 嗤—— 利爪从钟焉面部滑落,钟焉的眼睛什么都看不见了,下一爪划开了他的胸口,鲜血渗出。 “啊啊啊!迈尔·霍里斯!” 钟焉转身一抖将所有的灵符一起抛出。 响指还未打响,洛曼抓住了钟焉的两只手,随后两腿夹着钟焉的头,将他骑在地面。 迈尔·霍里斯轻笑着走过来,拿出自己制作的水灵符贴在了钟焉的头上。 “我的好班长,我们可是你的同学,制作灵符谁不会啊?” 钟焉知道他要做什么了,苦苦哀求道:“别!别……” “封印,解。”迈尔用运作灵力解封了水灵符,一股水花从钟焉头上爆出, 迈尔·霍里斯拎着钟焉的头发擦了两下,黄色的染发剂脱落了。 “大家看!这钟焉就是不祥的黑发之人!他刻意隐瞒身份混入我们之中,企图成为我们的一员,多么可笑,假以时日恐怕诺尔斯全都是黑发之人了!到那时,恐怕我们这些栗色、金发、白皮肤蓝眼睛的正统北境血脉反而要成了外族了!让一条黑犬夺走你们的家园,你们能同意吗?” 场上一片哗然! 不知是谁喊了一声:“绝不同意!不能让他玷污诺尔斯人的血统!” 紧接着,什么声音都有了。 “不同意!” “他肯定不是奥丁神的信徒!” “非我族类其心必异!” “驱逐外族人!” “让他滚!黑犬!滚!” 薇拉的笛声漫长而又沉闷。 钟焉将脸埋向地面,属于他的喝彩声一去不复返了。到这一刻,钟焉终于明白了薇拉为何要与他参赛,而不是与迈尔参赛;终于明白了为什么薇拉跟他走到现在;终于明白了迈尔为何能憋那么久不找麻烦;终于明白了他人给予你的,随时都能收回去,钱、物、情、荣誉都是身外之物。 迈尔用枪抵住钟焉的后脑勺,将他拉起来:“看看,都看看这个人长着什么模样!” “丑陋!” “恶心!” “让他滚!滚出诺尔斯!” “呵呵呵……”迈尔在钟焉耳边说:“我的好班长,听到了吗?听说你家那个女仆还偷偷施舍底层人,啧啧,多么善良的姑娘,我太喜欢了,你说,她知不知道你是个黑犬?啊,难不成她和你一样,长得都是黑色的毛?连下面也是?” “迈尔·霍里斯——”钟焉暴怒,蓝色的闪电从他手臂上爆裂而出,阵阵雷鸣响起,在他周身化为了一个雷电球笼。 霎时间,天地色变,方才还是万里晴空,此刻乌云笼罩在了奥斯陆的上空。 院长猛然站起身:“怎么回事,是天地异象?” 另一边,穆茨老师看向天空,又看了看钟焉:“不是钟焉引发的。” 迈尔·霍里斯大惊失色,钟焉周身的雷电锁住了他的手臂,突然一阵发麻,接近着浑身抽搐起来。 嘭! 迈尔的枪走火了,朝着天空开了一枪,几乎是同一时刻一道雷电从空中劈下!轰然之间,赛场的结界被劈得粉碎!炸裂的结界激起一阵强烈的灵力波动,魔法大喇叭在一瞬之间全部失灵发出刺耳的轰鸣,滚滚炸雷更是震得人耳发麻。 狂风大起,雷声大作,天地一片昏黄! 观众席上的观众们无不架起灵力盾或是用防御灵技来保护自己。也有胆小的人,赶紧躲入了附近建筑的室内。这不怪他们,因为大部分人,从生下来就没看到过这样的景象,从未听到过这样的雷声! 有人神神叨叨的念叨着:“发怒了……索尔发怒了!这是雷神的怒意!” 骑士们连忙拱卫在彭同身边:“快!保护殿下!” 彭同殿下用袖袍遮住面部,慌忙道:“本殿下不能待在这儿了……快,保护我离开!还……还有,把那个黑头发的给我抓了!” 第135章 局中人(三) 天地异象之下,黑色的头发随风而动,钟焉身披雷霆,宛若神明! 钟焉的双目缓缓睁开,血泪包裹着蓝金色的眼珠,虽然看不见东西,但他知道迈尔正躲在他的身后:“所以,你做了这么多铺垫,就是为了揭开我的秘密?就是为了羞辱我?为了置我于死地?为什么?这样对你有什么好处?” 迈尔慌忙捡起双枪:“去死你!” 嘭嘭两枪发出,雷光弹震颤在钟焉体外却不能再进半步,钟焉举起左臂,【拘灵臂铠】爆发出耀眼的蓝色光芒,钟焉的血液汇入其中,变成了金色的液体缓缓流淌。 钟焉挥手指向迈尔,一道雷霆再次从天而降。 呼——嘭! 裁判飞入场中,早已聚集好的灵力变成了一米厚的护盾接住了这道雷。这裁判并不简单,至少是三星大法师,要知道,奇瑞才只是法师。 “滚开!”钟焉咆哮着。 裁判大喊:“钟焉,比赛终止!” “我说,滚开!”钟焉大踏步而去,用左臂轰向裁判。 裁判挥动指挥旗,一道十米高的土墙猛然间拔地而起将钟焉隔开了。 “雷霆之触!” 轰—— 钟焉一掌轰碎了土墙,巨大的雷霆爆裂而出。 裁判并不慌张,再次挥动指挥旗,碎裂的土墙迅速凝聚,将钟焉裹在其中。 “【土之奥义·土公爵】!” 裁判话音一落,赛场的地面瞬间破碎,土块儿飘向空中化为一个十米高的土巨人! “拿下他!” 土巨人双手一合便擒住了钟焉,钟焉扭动身体却不得动弹半分,这个土巨人的身体坚硬如石,根本不是先前遇到的【石手】能比的。 钟焉等人的所用的魔法,与裁判相比简直是地摊上哄孩子的戏法! 数十个亲卫骑士奔上赛台,将现场团团围住。 “奉彭同殿下之命,逮捕钟焉!”骑士长挥手示意,众骑士一拥而上。 钟焉痛苦地挣扎着、嘶吼着:“迈尔·霍里斯!你毁了我的一切!我必杀你!必杀你!” 雷声滚动,迈尔·霍里斯身体颤抖着看向钟焉。 · · 1v1选手准备室,希尔薇娅专用房间。 希尔薇娅:“外边怎么回事,怎么这么乱?” “秘书长。”学生会干事:“外边突然天色大变,天色落下来了好几道雷,不清楚是怎么回事,场上乱糟糟的,观众都在避难,主席台已经宣布暂时终止比赛了。” 希尔薇娅微微皱眉:“终止比赛?那我什么时候能上场呀。” “您先别考虑这些,今天肯定是打不成了,场上的选手现在还不清楚死活呢。” 希尔薇娅问:“是谁在比赛?” “哟,您不知道啊,双人组,就是那个前一段时间名声大噪的钟焉。” 希尔薇娅噌一下站起来了,愣了两秒后,扭身就要出去。 “您要去哪呀?” “我要去看看外边怎么回事。” 盖茨突然闯了进来,推开保护他的亲卫来到了希尔薇娅面前。 见他呼吸沉重,希尔薇娅连忙问:“外边怎么回事啊?” 盖茨一把将希尔薇娅搂入怀中。 希尔薇娅挣扎起来,盖茨反而抱得更紧了。 “你干什么啊盖茨?” 盖茨紧抱着希尔薇娅,眼泪从眼角滑落:“对不起……” 希尔薇娅疑惑不解,心里又十分着急:“到底怎么了?” 盖茨:“钟焉是外族人身份暴露了,哥哥下令逮捕他。” 希尔薇娅瞳孔大震:“什么意思?外族人?我也是外族人,凭什么抓钟焉,干脆连我一起抓了!” “你听我说!”盖茨大吼道:“钟焉是黑头发,你知道吗?” “哪有怎样?” 盖茨握住希尔薇娅的肩膀,看着她:“在我的家族中有一个古老的传说,有一日祖先问祭祀诺尔斯什么时候能变成一个强大的国家,祭祀说在诺尔斯大公死去的时候。” “什么?” “在诺尔斯大公死前,一个黑头发的人会出现在奥斯陆,他将摧毁诺尔斯大公的心血,为诺尔斯带来无尽的伤痛,而后诺尔斯将获得新生,但那时已经和诺尔斯大公家族没有关系了!今天,黑头发的钟焉站到了赛场上,并且在众目睽睽之下出现,我的哥哥彭同殿下,他是父亲的继承人,他绝不会容许这种事情发生!” 希尔薇娅一巴掌打在盖茨的脸上:“够了!你当我傻?编造这样一个谎言,只为去杀一个无害的少年?走开,让我出去!” 盖茨紧紧抓住希尔薇娅的手:“希尔薇娅,我不会害你的,我不想你趟入浑水。” 希尔薇娅甩开盖茨的胳膊,双腿一蹬,背生双翼,狂风突起,她飞入了赛场。 一个土石巨人屹立在赛场上,手中捏着钟焉的身体。 “放开他!”希尔薇娅大喝道。 骑士长高声说:“我等奉彭同殿下亲命……” “滚!” 希尔薇娅猛然抬手,一道巨型风刃轰击而去,骑士们连忙架盾抵挡,但还是被轰得个七零八落。 白色的头发飘飘然荡起,希尔薇娅立于空中俯视着操控着土石巨人的裁判,二人眼神对视片刻,希尔薇娅额头冒出了细密的汗珠。 “远胜于我……”希尔薇娅皱起了眉头。 裁判看着希尔薇娅:“小姑娘,这里没有你的事,退下,回你的休息室。” “可以!但是你先放了钟焉,他是我的人,岂容你囚禁?” 裁判笑道:“呵呵呵,你还没有爵位加身呢,就敢这么与老夫说话?看来小小的奥斯陆容不下你呀。” “那就别怪我了!呵啊——【风之奥术·风刃领域】” 希尔薇娅周身掀起一阵狂暴的风灵力,风灵力无规则的旋转起来,搅动着四周的一切,形成了一个肃杀的领域。希尔薇娅猛然冲击而去,却不是奔向裁判,而是冲向了土石巨人。 裁判挥动指挥旗:“【土之奥术·加倍重力】。” 轰—— 希尔薇娅突然感觉像是背了一座大山一般,原本灵动的身体突然向下坠落。轰然之间嵌入了地面。 “【土之奥义·石林囚笼】。” 周围的地面猛然出现了数十道巨型地刺,地刺紧紧包围了希尔薇娅,几乎要挤掉她呼吸的空间。希尔薇娅用灵力盾保护自己,可灵力盾与地刺接触的瞬间便被刺破。 第136章 局中人(四)乱世伏笔 周围的观众都被撤离了,连主席台上的院长、贵族们也跑去避难了。 希尔薇娅不再有所保留,空间戒指一闪,七八枚树种子和几十枚花种撒入泥土。 “春之女神芙罗拉啊,本源魔法【芙罗拉的花园】!” 噗——轰! 泥土中猛然钻出了数个参天大树,将那地刺和土层顶破,无数鲜花立刻铺满了地面,植物的根系将土石掏得松软无比。 “去,粉碎它!” 一条条树根沿着地面爬上了土石巨人的身体,树根深深扎入它的背部,数朵鲜花绽放而出,土石巨人的身体瞬间崩解。 裁判惊叹道:“好美的灵技……这般实力,在同辈之中,恐怕无人是你对手,他日必定傲视群雄,何必为了一个少年如此?” 希尔薇娅跃在空中,一棵粗壮的大树长了出来,树冠抵住她的双脚,大树晃动着枝丫甘愿拜服在她的裙摆之下。少女轻盈地立在树冠上,背后的双翼变换,其中一只成了嫩嫩的青绿色,她双眼中的银白色光芒愈盛了。 “你有这样强大的实力,你又何必为难一个少年呢?”希尔薇娅质问道。 裁判微微一笑:“呵呵呵,他的实力有问题。” “他一步步打到现在,能有什么问题?” “一个中阶绘灵术士,却能打出高阶聚灵使的力量,从未用过雷元素魔法,但他的雷元素魔法却能使用的如此得心应手,隐瞒实力也就罢了,隐瞒来历可不行,这么多贵族的使团在此,倘若是个刺客该怎么办?” 裁判挥动指挥旗,一只只巨型石手将钟焉紧紧盖住:“小姑娘,你是选手,不要参与此事,如果他身份没有问题,我会亲自为他作保……只是现在他得去配合调查,诺尔斯人信守承诺,以此为荣,绝不会诬蔑好人,也不会放过恶人。” 骑士们从地上爬起来,冲向被石手压住的钟焉。 希尔薇娅再次打出一道巨型风刃,将他们击飞:“我今天就在这儿,我看谁敢带他走!” “你在藐视法律?” “诺尔斯的法律无权管我!我本就不是诺尔斯人!我们西风族不是没有敌人,多一个……也无妨!”希尔薇娅的脚下出现了两道纹路复杂的银白色封印符阵:“大不了……呃啊……” 一阵头痛袭来,希尔薇娅的眼前昏昏然乱作一片,【风涎症】发作了。她同时使用了西风神仄费罗斯和春之女神芙罗拉的魔法,副作用出现了。希尔薇娅紧咬牙关,身体就像一个黑洞一般,将周围的灵力大肆汇聚在自己体内,目的是——冲破第二道封印。 唿! 一个人影猛然从看台上飞了过来,指尖轻点希尔薇娅的脖颈,终止了她的聚灵。 希尔薇娅回过头一看:“穆茨老师,请您帮帮我!我要冲破封印!” 穆茨皱起眉头:“不,不是现在,钟焉会没事的,我向你保证。” 裁判看清了来者,急忙躬身施礼:“穆茨殿下。” 裁判虽然已是众人敬仰的大法师,但面对身为奥法先师的穆茨,他屁都不算。 啪! 穆茨轻打响指,困住钟焉的石手瞬息间土崩瓦解。 裁判只得低头看向地面,没有再说半个字,他不敢阻止,也没办法阻止,倘若穆茨要动手保人,这奥斯陆之内又有几人拦得住? 骑士们连忙单膝跪地:“穆茨殿下,我等宵小之辈不足挂齿,但请您不要让彭同殿下为难。” “老师,请您救救钟焉。”希尔薇娅的眼中含着泪水。 穆茨长叹一声,若是不救钟焉,只怕希尔薇娅今日非得强行突破第二道封印了。再者,钟焉与他算是忘年之交,他自己也不愿钟焉受难。 穆茨沉默片刻后轻声道:“傻孩子,救人不是你这样救的。” 穆茨揉了揉希尔薇娅的头发,随后落于地面,走到钟焉身前,钟焉已经陷入昏迷之中了。穆茨将一股纯正的灵力汇入钟焉身体,灵力沿着一条条血管走入四肢百骸,修复着钟焉的身体,突然,钟焉的拘灵臂铠闪烁起来。 “居然能用命魂石做这种事,你身上究竟还有多少秘密?”穆茨眉头微微一皱,将【拘灵臂铠】取走了:“我先替你保管了,否则它必然为你招致大祸。” 穆茨缓缓起身,将钟焉抱起来:“人,你们可以带走,随你们怎么查,但是你们要替我告诉彭同殿下,这是我的学生,我穆茨,要保他。” “是是是,我等必然不敢怠慢,绝不会让他半根毫毛受损!” 骑士长亲自上前,从穆茨手中接过钟焉,小心翼翼地用披风裹住他的身体,然后赔了个笑脸后带人离开了。裁判深施一礼,一同告退,他留在这里不会有好事。 希尔薇娅快步走过来:“穆茨老师!这就让他们把钟焉带走了?下一步怎么办啊?” 穆茨拉过希尔薇娅的手,轻轻拍了拍她的手背:“你这个孩子,从未见过你这般慌张,他对你这么重要?” “我……”希尔薇娅不知如何说,只能点点头。 穆茨微微一笑:“这事情会闹到这一步,原因也在你。” “在我?” “仔细想想赛程,仔细想想你身边的人,有些话我不便明说,这是你们这一代人的事,该由你们自己解决。”穆茨松开希尔薇娅的手看向角落里注视着这一切的盖茨。 希尔薇娅跟随着穆茨的目光看了过去,好像明白过来了:“原来如此……” 穆茨叹了口气:“王侯将相最是无情,你这孩子重情,却拼了命要卷入其中,钟焉会变成这样,你应该心里清楚,解铃还须系铃人,好好衡量利弊。” 言罢,穆茨扭身走向场外。 望着穆茨的背影,希尔薇娅双膝一蜷,跪在了地上,不是感谢谁,是疲惫。是因为大打出手而疲惫,更是因为即将要来临的一切而身心疲惫。 “希尔薇娅!”盖茨冲了过来:“你没事?” “没事。”希尔薇娅用疲惫的目光看向他:“盖茨,钟焉只是我的弟弟,是我的家人,他若有事,那必然我也会受到牵连,你能帮帮我吗?” 盖茨义正严词道:“钟焉弟弟绝对不是坏人,我向你保证,他会没事的,只是……这是眼下哥哥占据主位,我贸然去帮助一个与我没有关系的人,恐怕反倒引起他的猜忌。” “你需要我做什么?”希尔薇娅知道盖茨想要说什么。 “如果你是我的……如果你的身份对我有特殊意义,而钟焉又是你的弟弟,想必没人会敢为难他,我也好有个说法。”盖茨舔了下嘴唇:“希尔薇娅,你知道的,我一直对你……我喜欢你,我不是想趁人之危……” 希尔薇娅轻叹一声,随后点头道:“我才17岁。” “没关系,我愿意等你!” “呵呵呵……好。” 远去的穆茨轻吟道:“乌云密布,岁月如初,北境啊北境,又要掀起一场浩浩云雨了吗?” · · 本卷完,下一卷《乱世碎梦》正在更新中! 第1章 释放(一) 序言: 【自是人间险恶,是非曲直总难说。古今亭台楼阁,奈何岁月如梭,化烟雨而入江河。 老妇人泪眼婆娑,儿子征战,如今几何?孤灯一座,老幼悲绝起棺椁。良善人谁不说:惟愿莫再起风波。 再起风波,惶惶蹉跎。】 ——书风雨 ------------------------------------------------------------------------------------------------------- 正文: · · “这么说,那场雷暴确实与他无关?”院长问道。 穆茨回道:“确实无关,凭他一个只会聚灵的孩子……嗨呀,就算他是个聚灵使,那又如何能发动那样的天地异象呢?莫说是他,只怕是您也难以做到。” “那么说,就是恰巧来了一场雷暴?”院长狐疑道。 穆茨轻轻捏住下巴,思索道:“也未必是巧合,这金勋章大赛来了那么多宾客,谁能保证里面没几个想闹事的?我一直观察着赛场的情况,看不出钟焉有任何问题,相信您也一样。” 院长点点头:“嗯……真是邪了门儿了,好巧不巧遇上这种事,说不定真是雷神发了怒,呵呵呵这孩子身上疑点太多,特别是那黑头发,哎呦,黑头发黑瞳孔,我从来没见过这个样的人……哎你说,人还能长成这样?” 穆茨轻笑道:“世界之大,无奇不有,人家不就是头发黑了点嘛,咱们奥斯陆魔法学院一直秉承着包容的原则为国家网罗人才,如今遇上这点事就坏了规矩,只怕也不好?” 院长揉揉脑门:“哎呀,头痛呀。” 穆茨接着说:“这个孩子我是接触过的,待人礼貌,学习刻苦,很爱看书,对古文也颇有研究,说不定日后能帮助我们在相关领域有所建树。” 在一旁迟迟没有说话的奇瑞,赶紧插了一嘴:“院长,穆茨殿下,实不相瞒,这孩子是我的故人收养的孤儿,这位故人当初也毕业于咱们学院,希尔薇娅就是她介绍过来的,人家家长信得过咱们学院,现在孩子出了事我们不管不问,岂不让人寒心?那以后再有优秀人才,谁还会送到咱们这儿呢?” 院长眉头皱成了一个八字:“啧……说实话,光是送来一个希尔薇娅,就已经让咱们受益匪浅了,这以后培养好了,必定能让咱们学院名声大噪呀,可留下钟焉这个黑头发小子难免要惹人非议,不说外界,只怕学生们也容不下他。” 奇瑞老师呵呵笑道:“您想多了,这钟焉是我们班的班长,办事勤快,把班里寒门学子与贵族学子之间的矛盾调和后,更是深得人心,光是这一点就足以令人称道。” 穆茨补充道:“在我平日的相处里,真不觉得他与其他学生在习性上有何迥异之处,换言之,都是正常人,根本不存在流言蜚语里传染病什么的东西。” 院长一拍桌子:“哎呀!你们说这迈尔也是,如果不是他挑拨,哪有今天这桩子事儿啊,就算人家黑点……哪怎么了?碍着他什么事儿了?吃饱了撑得,这小王八蛋!先把他给我关禁闭!停他的课!” 奇瑞有些尴尬,都是自己学生,手心手背都是肉:“院长,倒也不必……” “少少少废话!现在就去办,你可以走了。”院长气得是吹胡子瞪眼。 奇瑞只好起身,施了个礼,给穆茨使了个眼色后离开了。 “哼!”院长老头突然蹦跶起来:“总有那些个学生!仗着爹妈有点材料,就拿自己当成个人物了!一天天不好好学习,就知道耍心眼儿!这是奥斯陆魔法学院,这是学院!是学院!不是他们家的杂货铺,也不是他们家的会议室!还真以为他们说了算了!嘿哟!真是的,气死我了!” “院长,您消消气,犯不着跟孩子计较。”穆茨劝道。 院长深呼吸调整了一下情绪,随后叹气说:“现在我也没有别的办法,先让他们查,如果这孩子没什么问题,就领回来!该上课上课,该学习学习,好好培养一下……哎,行了,你也出去。” 穆茨起身施礼告退:“是,我替钟焉这孩子谢谢院长。” “哎去去去,烦死我老人家了,哼!” · · 城堡内。 彭同来回踱步,胖乎乎的身体渗出油亮的汗水来。 骑士长跪在地上等候他的命令。 “哎,你说这怪不怪,一个小孩,三拨人要保他!”彭同心烦道:“我弟弟要保,婶婶要保,连穆茨和魔法学院也要保,合着我抓人还抓错了?嗨呀,真是个烫手山芋!除了我弟,这俩我惹不起哪个?人也别查了,关上几天,等比赛结束就放了。” “是。” · · 几日后,监狱。 钟焉依着石墙闭目养神,手上戴着沉重的枷锁。牢房里的生活见不得太阳,黑暗是唯一的主色。从昏迷中醒来后,钟焉就一直待在这里,没有人愿意同他讲话,更不会有人回答他的问题,他已经不知道过去了几日,只有面部的伤疤提醒着他,那场糟糕的梦刚过去并不久。 所幸有那日穆茨为他修复了眼睛,不然钟焉一定会变成个瞎子。但这也不重要,倘若一直被关在这黑漆漆的牢房里,看得见东西与看不见东西,又能有多少区别? 他心里清楚,自己是个欧罗帝国来的逃犯,又在奥斯陆杀过人,暗港里留下过他的足迹,赏金猎人工会里存有他的姓名,奥斯陆法律岂能容他。 查,给他们查,查出来或许就是一死,死了也好,清闲了,不用挖空心思去找那【相思如风】了,不用再操心自己究竟是什么人了,也不用再为复仇而感到焦虑了。 都由他们去。 牢房的大门吱吖了几声,从门外投进来了几缕烛光。一个脚步声缓缓走近,到钟焉的牢笼前停下了。 会是谁呢?钟焉心里想,是弗尔特?是希尔薇娅?是古蒂娜?是阿尔法?是奇瑞、穆茨老师?也可能是迈尔,这小子能错过看我笑话的机会? 或许是薇拉,薇拉良心发现过来道歉?那样子该有多可笑啊! 想到这里,钟焉不禁笑出了声。 “这是疯了还是傻了?”一个女人的声音。 不对啊,这声音没听过呀。 钟焉愣了一下,睁开了眼。一个身穿甲胄的女武士站在他面前,并用怪异的眼神看着他。 钟焉想了半天也没想出来这人是谁:“你……你来错房间了?” “可能是。”女武士凑过去看了看他,这里设有特殊的封印结界,奥法先师以下的人用不出任何魔法,照明水晶之类的东西也发挥不出作用。 “你这头发黑了以后,还真有点让人认生,但可以确定,你是钟焉。”女武士站起身。 钟焉皱着眉头瞧着她:“我没见过你,来探监还是来杀我?” “你没见过我,可我见过你。”女武士轻笑道:“没想到昔日平庸的年轻人,竟然把奥斯陆闹成了这个样子,知道现在人家怎么评价你吗?” “爱怎么评价怎么评价。” “他们说,你是个黑发恶魔!” “不是黑犬了?黑发恶魔倒还顺耳些。”钟焉撇着头说。 女武士捂着嘴偷笑,压下了笑意之后,严肃道:“我家主人让我代她向你问好。” 钟焉歪着脑袋:“呵呵,我挺好的,这里多自在呀,不用操心哪天是哪天,想醒就醒,想睡觉就睡觉,根本不用管太阳落没落山。” 女武士淡然一笑:“我知道你想问什么,今天是6月6日,你被关了一个多星期了,金勋章比赛结束了,希尔薇娅获胜了,她现在是诺尔斯公国的子爵,哦,还是三殿下盖茨的女友。” 钟焉的眼神猛然变得凌厉:“这不可能!” “你是说她不可能获胜,还是不可能成为子爵,还是不可能……” 钟焉扑了过去,撞在牢笼上:“她不可能会跟盖茨在一起,她不是那样的女孩!” 女武士摊摊手:“不用跟我说这些,我不关心,我来只是告诉你,我家主人保了你一命,明天会有人放你出来。” “你家主人是谁?为什么要保我?”钟焉盯着她。 女武士蹲下来看着他,表情中全是玩味的笑容,在她看来,钟焉或许是主人的玩具:“以后你会知道的,你很有趣,我叫艾什丽,很高兴认识你,希望下次见面你能把自己收拾的干净点。” 艾什丽站起身,走回来时的路。 钟焉拍打着牢笼,高喊着:“喂!别走!告诉我你家主人是谁!你不说是?我不会承你们的情的,我告诉你,别想利用我!休想!你们休想——” 咚。 牢房的大门发出一声闷响,将洒进来的烛光又全部收回。 “休想……”钟焉怔怔地回忆着艾什丽刚刚说的话:“六六大顺这个词,我再也不信了。” 第2章 释放(二) 一日之后。 牢房的大门哐当一声打开,牢卒走进来三下五除二打开了牢笼,为钟焉除去枷锁。 “你可以走了。” 钟焉看着他:“我东西呢?” 牢卒:“外头有人等你。” “我说,我东西呢?”钟焉一肚子气,空间戒指没了,拘灵臂铠也没了,穿得一身衣服又脏又臭,不知如何换洗。 牢卒理都不理他:“我只奉命干我的事,别的一概不知。” 好一个软硬不吃的牢卒,摁住钟焉的肩膀把他推到了牢房外。 “哪儿有人?”钟焉没好气地问。 牢卒将他领出了大牢,一路往外走。终于见到了刺眼的阳光,钟焉眯缝着眼看向外界的一切,或许是关了太久,钟焉瞧这外边的什么都觉得新鲜,跟牢房里相比,那堆满了垃圾的街道都显得干净。 一辆马车停在街道上,周围四个身穿铁甲的护卫守在马车旁。钟焉看着他们,扯着嘴角发笑。 牢卒把钟焉带到马车旁,随后单膝跪地:“子爵大人,人已带到。” 护卫拿出一包铜币塞在他手里,让牢卒离开了。 钟焉笑了笑:“子爵大人出手挺阔呀。” 车夫施了个礼:“请您上车。” “你让我上我就上?”钟焉扭头就走:“回见。” “衣服都脏了,就这样在大街上逛?”希尔薇娅的声音从马车里传来。 钟焉停下了脚步:“怎么,怕我给殿下您丢人?” 希尔薇娅掀开了马车的帘子:“回家的路还远,坐马车会快一点。” “用不着,我有脚。”钟焉抬脚就往前走。 “让他上车。” “是。” 四名护卫架着钟焉的双手双脚,喊着一二嘿咻,往马车里一丢。扑棱棱一个滚,钟焉眼前一黑,进了马车里,一抬头是希尔薇娅的裙子。 钟焉脸一红,赶紧坐起身,找了个位置安生地做好。 希尔薇娅把手伸向钟焉的脸:“你的伤疤……” 钟焉一把打落希尔薇娅的手:“别动,这样好着呢,男人味你不懂。” 希尔薇娅看着钟焉这幅死孩子欠揍的表情,心里来了气:“你跟我生什么气?我哪里得罪你了?” 钟焉呵呵一笑:“别,我可不敢,您是子爵大人,要得罪也是我得罪了您,岂有您得罪我……” “学院通知我,你要被停课一周。” 钟焉一愣,然后装作满不在乎地样子:“停课而已,又不是开除,我还以为他们有胆子开除我呢,呵呵。” 希尔薇娅翻了个白眼:“原本,你是要被开除的,但是穆茨老师和奇瑞老师说服了院长,把你留下了。” 钟焉眼神微动:“哦……替我……替我谢谢他们。” “这段时间,没有人查你的任何事。”希尔薇娅拿出空间戒指:“你的那个臂铠当日被穆茨老师取下了,他托我转交给你,东西都在戒指里。” 钟焉看着戒指,陷入了沉默。 “你是不是好奇,为什么没人查你,和你猜的差不多,盖茨帮了你。” 钟焉大喊道:“停车,我要下车。” “你不想知道为什么盖茨要帮你吗?” 钟焉拧着脸:“我不想听!让我下去!” “你必须听!”希尔薇娅拉住钟焉的衣领:“因为我当了他的女朋友!” 钟焉捂住耳朵:“我听不见,我听不见……” 希尔薇娅扯下他的双手:“焉!你还要像个小孩子一样吗?能不能成熟点?” 钟焉依着马车,撇着头看向别处,眼眶渐渐湿润:“我喜欢你。” “什么?” 泪水溢出了眼眶:“我喜欢你,我一直以来都喜欢你,从我第一眼看到你的时候我就喜欢你,喜欢到无可救药,我觉得……” 钟焉的喉咙愈发哽咽:“我当时觉得,如果真的有天使,那一定就是你的模样,我愿意为了你去死……” 希尔薇娅一把将钟焉搂入怀中,双唇吻住了他的嘴。钟焉的瞳孔陡然睁大,温热甜蜜的触感挑动着钟焉的每根神经,阵阵花木的香气从女孩的衣服缝隙里透出来,没命似的往钟焉的鼻孔里钻。 钟焉连忙挣扎起来:“不行!我脏!” 希尔薇娅摁住了他的双手,继续与他热吻,钟焉的身体渐渐发烫,双手不自觉得抓住了希尔薇娅的手腕。二人紧紧相拥,恨不得将彼此揉进自己的身体里,永远也不要分开。 “啊!”希尔薇娅突然松开了怀抱,惨叫起来。 钟焉连忙撒开手:“对不起,是不是我太用力了?” 听到里面的动静,随车奔跑的护卫们眼神各异,猜测着里面的情况,车夫更是忍不住想往里瞧。 “嗯啊……”希尔薇娅双手紧抱着头,吃力地承受着头痛带来的折磨。 钟焉急切地询问道:“你怎么了,是风涎症发作了吗?” 希尔薇娅的身体随着马车一同晃动,神经性的痛苦令她睁不开双眼,只能艰难地回答:“是……” 钟焉从希尔薇娅手中夺回那个自己戒指,从中取出一枚小小的药丸:“停车!快!” 车夫根本不搭理他。 “你们殿下犯了头疼,再不停车我砍了你们!”钟焉怒斥道。 马车停下了。 钟焉将药丸塞入希尔薇娅口中,然后轻抚背部让她咽下。希尔薇娅缓了过来,慢慢睁开眼看着钟焉。 钟焉取出一个瓶子交到希尔薇娅手中:“爱尔莎姐姐临走前留下的止疼药,我看她在清单里特意备注了是给你吃的,想必能暂时缓解风涎症。” 希尔薇娅收下了它,疼痛刚刚消失,身体的虚弱感还在,四肢无力只得倚在钟焉身上。 “它发作有多久了?近期频繁吗?”钟焉询问道。 希尔薇娅有气无力地发出几声轻笑:“你这语气,真像个医师……不用操心我了,我不打紧的。” 钟焉抱着希尔薇娅,心疼道:“你何必……何必勉强自己呢?” 希尔薇娅享受了片刻的温柔,又皱起了眉头:“我有我的使命,我是西风族的圣女,我必须为我的族人奉献一切。” “这是你的意愿,还是别人强加给你的意愿?” 希尔薇娅离开了怀抱,坐起身道:“这不重要,我只需要去做就好,盖茨不是诺尔斯大公的第一继承人,他前面还有两个哥哥,这两个哥哥经营多年,门下家臣无数,可谓实力雄厚,盖茨清楚这一点,所以想拉拢我加入他的阵营,如果盖茨能成为未来的诺尔斯大公,那他就会帮助我征伐欧罗帝国,他是个有作为的人,这一点,他比那两个哥哥要强得多。” 钟焉摇摇头,难以置信地看着她:“所以你要帮他跟自己那两个哥哥斗?” 希尔薇娅叹息道:“是,如果我能解开全部封印,必定能为他拿下诺尔斯的继承权,作为交换,他帮我们复仇,仅此而已,所以你根本无需担心我和他的关系,彼此利用罢了。” “你已经出现了风涎症,倘若解开全部封印,你……你能活几年呢?” “正因如此,才需要庞大的国家作为支持,否则单凭我们自己,拿什么跟他们斗?恐怕我们还没成功,我就死了,到时候你们怎么办?我哥哥他怎么办?飞蛾扑火绝非良策,我要的不仅仅是复仇,是复仇之后,西风族依然可以生存下去,代代不息。” 钟焉听罢,紧皱眉头,陷入了沉默。 少女的眼眸中流淌着淡淡的哀伤:“哎,跟你说这些也没有用处,回家……车夫,继续驾车。” 第3章 矮人族的地下坊市(一) 希尔薇娅将钟焉接在家里疗了个伤后,便匆匆离开了,她还没有属于自己的封地,身为国家的子爵只能暂时居住在校内,或许不久后大公会赐给她一个村庄。如果有了属于自己的村子,那就可以把爱尔莎等人迎回来,建立一个新西风村。这是希尔薇娅目前最关心的,为了达到这个目的,她必须表现得顺从而又忠诚,还要多跟上层的贵族来往走动。 钟焉照照镜子,脸上的疤痕淡了许多。脸部的皮肤不同于其他位置,毛细血管很脆,皮肉很薄,完全恢复要久一些。 索菲娅放了热水,准备了干净的毛巾和衣物。 钟焉把身体泡在水里,静静地思考着这段时间经历的事情。那天迈尔故意激怒他,害得他被抓,整个过程中有太多值得回味的地方。 首先是索菲娅的事。迈尔显然是调查了钟焉的基本情况,知道索菲娅的存在,可他究竟对索菲娅了解多少呢?眼下与迈尔之间的过节如此尖锐,他会不会趁钟焉不在家的时候迫害索菲娅? 其次,当日的天气变化实在诡异,为何突然就发生了天地异象?究竟是什么人做的?钟焉思来想去也找不到一个合适的怀疑对象,是赶巧了?这世间哪有那么多巧事,莫非真如外边的传闻一样——雷神索尔发怒了?钟焉想不明白,或许是时候再照一下那个古怪的【灵渊镜】了。 再者,奥斯陆国际大饭店里获得的那个藏宝图,也需要好好研究一下了,如果能找到什么关于远古时代的历史线索,或许就能早点揭开笼罩在华夏古族身上的谜团。说起来,自己的千元剑还断了,虎王骨刀虽然长,虽然也好用,但是比起千元剑,显然是不够锋利的,需要找个靠谱的修剑师傅。 钟焉从热水中探出头来:“也不知道刺杀任务现在怎样了。” 事务繁重,钟焉眉头紧锁,在脑海中按照轻重缓急拟了个任务清单。 任务一:想办法与莉亚碰面,询问刺杀任务现状。 任务二:帮助索菲娅恢复魔法,或教她一些防身术,让她足以自保。 任务三:修复千元剑。 任务四:唤醒虎王。 任务五:根据藏宝图线索,探寻远古遗迹。 “呵……差点忘了,七月份还有校外实践,这时间如何协调得开呀。”钟焉洗了个澡,身体的疲惫缓解了许多。擦干身体后,钟焉穿戴好衣服,看了看时间,已到晚上七点了。有日子没去赏金猎人工会了,应该去瞧一瞧。 钟焉将头发染成栗色,和索菲娅打了个招呼便出门了。 出家门,钟焉看了看自己跑外卖的那个商会,远远望了一眼就走。刚一转身,被面前的家伙吓了一跳。 “老……老板?”钟焉看着这个爱开玩笑的男人,眼神瞬间复杂了起来,他无缘无故出现在自己的梦境里,还告诉了自己那番话,究竟是怎么一回儿事。 “哟,这不钟焉嘛,你可别叫我老板了,有日子没来上班了,怕是在哪儿发了财要做我老板了?”老板戏谑地捏了捏自己的小胡子,眼神里满是讥讽。 钟焉看他神情虽与梦中大不相同,但心中仍有疑惑,便试探道:“呃呵呵呵……老板呀,怎么会呢,我前两天还梦到你了呢。” 老板摆摆手:“去去去,我一把年纪了你跟我开这种玩笑,恶心!我可没有特殊癖好。” 这一句话算是把钟焉噎死了,再多说两句就要被当成同性爱好者了。 “你要真是有心,去帮我买个东西,就算是帮我跑个腿儿,跑腿费我回来给你,有空吗?”老板问。 钟焉想了想:“可是我还有点事儿……不一定顺路。” 老板:“哦是嘛,离这儿不远的,就在77号街。” 钟焉一愣,自己要去的赏金猎人公会,在77号街旁边78号街,这太顺路了,只是……77号街有商店吗? “77号街?那儿能买到什么呀,何况都这个点儿了。” 老板拿出一张纸条:“你去77号街找一个穿粉色衣服的大姐,把这个纸条给她,她自会把东西给你。” 钟焉窘迫道:“77号街上不都是出来……出来卖的大姐嘛,老板,我可不干这事。” “嗨呀,你哪儿那么多废话,又不是让你……让你做什么,就是取个东西,我付过了订金,你帮我补上就行,有那么麻烦吗?不想帮忙就直说,少跟我弯弯绕绕磨磨唧唧的!” 见老板生气,钟焉连忙说:“好好好!我帮!我帮还不行吗?那您就在这儿等着,我取来便给您。” 钟焉接过纸条,麻溜离开了,心中骂道:“这个王八蛋,哪里是让我跑腿儿,分明是怕自己去了不正经的地方让老婆发现了挨揍,还纸条呢,说不定是给哪个相好的送情书呢。” 穿街走巷,一通小跑骂了老板一路,身上出了汗,心里畅快了一点。钟焉往这儿一瞧,果然好几个站街女正在揽客,但是个个都穿着粉衣服!钟焉眉头紧皱:“这哪个事啊?” 一咬牙一跺脚,谁让自己摊上这事儿了呢,挨个问,早点弄完还得去78号街的公会酒馆。 看见一个大姐往那儿一站,扭动着腰肢朝他挤眉弄眼,钟焉叹了口气,臊眉耷眼地走上前:“您是不是……” “哎呀,是!羞死人家了。”这大姐挽着钟焉的胳膊就走。 “不不……不是!你等会儿!” “等什么等嘛,人家等不及啦!”大姐扯着钟焉的衣服摇晃着屁股撒娇。 钟焉赶紧挣脱来走掉了:“抱歉啊,抱歉,我找错人了!不耽误您生意了啊,抱歉!” “哎,怎么回事儿呀,姐妹们,拦住他!” 那大姐话音一落,好几个穿粉衣服的大姐围了过来,将钟焉包围住一通破口大骂。 “死穷鬼!你抱都抱了还想走?” “白嫖是不是?” “不是吓唬你,知道这片儿区的治安官跟我姐姐什么关系嘛!” 钟焉哪里缠得过她们,挤着眼大喊一声:“我是来买货的!” 随后,举起了手中那张纸条。 “都起开,这是我的客人。”一个四十岁左右的粉衣服大姐把她们推开了。 “哟,姐妹们,这么多年我是算白活了,见过老牛吃嫩草的,没想到今天还能见到嫩草吃老牛,真晦气,走走。” 那群站街女们阴阳怪气地留下几句挖苦的话后,去了别处。 那大姐脑门儿上青筋暴跳,撸起袖子就要找她们算账:“她奶奶的,什么叫嫩草吃老牛!” 钟焉连忙阻拦她:“您先等等,这纸条您认识吗?我是受我们商会老板所托来……” 大姐不耐烦地打断他:“哎呀知道知道,跟我来。” 钟焉跟在大姐身后,进了个破破烂烂地小屋,从小屋上二楼后,地面上有一块儿颜色不同木板,大姐指了指:“喏,这儿咯,这下面就是。” “这儿?”钟焉纳了闷儿了:“大姐,这是二楼呀,下面不是一楼吗?那我们何必费劲上来呢?” “打开跳下去你就知道咯,一个充满魔法的世界,有什么不可能?” 钟焉狐疑地掀开了那块儿地板,然后一脸无语地看向大姐,地板下面是土坯,什么也没有,往那儿跳?分明是拿他寻开心。 大姐把木板重新盖好,然后把那张纸条贴在木板上,再打开来后一把将钟焉推了过去。钟焉什么都还没看清呢,一个踉跄摔了下去,扑通一声过后,再抬头一看,周围的景物吓了他一跳。 “我滴个乖乖……” 平整又窄小的石砖道路在他脚下延展,四周开设了各类小店,店主的身高大多是一米左右。天空无日无月,时明时暗,俨然一副地下黑暗集市的模样,周围一圈儿尖耳朵的小矮子正好奇地盯着他看。 一个胖乎乎的一米高的“小家伙”捋了捋自己的胡子说:“是位没见过的客人,哪儿来的?” 钟焉哪里见过这场面,连连后退护住自己的面部。 大姐从背后拎着钟焉的脖领子,将他薅起来,然后对那群小个子们说:“人类世界,奥斯陆来的,别围在这儿。” 钟焉吓得两腿发软:“我……我不是在做噩梦?” 大姐一巴掌拍在他后脑勺:“疼吗?” “疼……” 大姐耸肩摊手道:“看着挺有英气的人,居然这么害怕矮人族。” “矮人族?”钟焉大小眼看向大姐。 大姐:“这世界上的智慧生物不止有人类,矮人、精灵、巨人,他们都和人类一样拥有着智慧,甚至远远领先于人类文明!矮人其实是暗夜精灵的一个分支,传说他们的祖先和巨人发生了关系,生出来的孩子不但没有变大,反而变得小小的,神王奥丁为了不让他们扰乱各界秩序,便将他们安置在了地下,同时也起到了保护他们的效果。” 钟焉不可思议地看着大姐:“您说的这都是真的?矮人真的存在?奥丁神真的存在?” 大姐与钟焉边走边说,随手指了指周边的小个子路人:“你不都看到了嘛,至于奥丁神是否存在,我想你该问问你的老板,你们不是挺熟的嘛。” “我老板?”钟焉愣了一下:“对啊,他究竟是什么人啊?” “噢你可别问我了,他可不喜欢被人点出名字来。”大姐推了一把钟焉:“搞快点儿,我可不喜欢这里的味道。” 沿着道路往前走,穿过一片荆棘做的景观园林,钟焉随着大姐来到了一个铁匠铺子。里面叮咚作响的声音,和淬火的嘶嘶声不绝于耳,听起来很是热闹。 钟焉看了看门牌,上面写得什么全然看不懂。 “进来呀。”大姐在前面喊着。 钟焉连忙跟了进去,瞧着周围正在打铁的矮人,从脚尖震惊到了发梢。 大姐招呼一声:“维达,那位殿下派人来取货了,你快点出来,快点。” “来了来了!催什么催!”隔间传出来一个中年男人的声音。 钟焉看去,一个肌肉虬髯的……精壮小个子走了出来,两撇红红的大胡子随着身体的晃动一上一下,这就是店老板——维达。 维达看了看大姐,愣了三秒,随后爆发出一阵大笑:“噗哈哈哈哈,你今天这个打扮也太特别了!还是换成你本貌。” 大姐柔曼转身,一圈粉色的光芒掩住了身体,光芒散去后,一个金头发尖耳朵的妙龄女子穿着粉色的吊带裙出现在钟焉的视野里。 大姐的声音也变得轻细:“好意思说呢,上边偏偏给我派遣这样的苦差事,我这不是想让你们这些臭男人收收眼珠嘛,省得掉出来。” 钟焉忍不住赞叹道:“好……好漂亮……大姐姐,你是仙女吗?” duang! 大姐一拳捶在钟焉脑袋上:“别跟我提那群烦人的仙女,老娘是精灵族!” “哎哟喂……”钟焉连忙蹲下来揉揉头上的包。 “维达,东西呢?” “两位稍后,我去取。”维达穿上围裙走到储物的仓库里。 “小姐姐,老板究竟让我买什么东西呀?人类的钱能在这儿流通吗?”捂着头钟焉站起身来。 大姐疑惑地看着钟焉,随后翻了个白眼:“看来他也没告诉你什么有用的,维达是这里铁匠铺的老板,他的太爷爷是那个打造出了昆古尼尔和妙尔尼尔的神匠——杜华林。” “昆古尼尔和妙尔尼尔!”钟焉跳了起来,他听说过:“一个是奥丁的枪,一个是索尔的锤!你说的是真的?” 大姐无奈地扶额:“您……您老能别这么大惊小怪的嘛,keep down,ok?” “哎嘿嘿嘿……”钟焉不好意思地笑了笑。 维达晃动着胡子一上一下的走了过来,把一个一米长的铁木黑盒子放到了钟焉面前。 “验货。” “什么货?”钟焉什么都不知道,像一个傻子。 维达亲自打开了盒子,盒子里摆着一个小锤子,看上去与人类用来敲转的普通铁锤子毫无分别。 “这是按照你老板的要求,仿造妙尔尼尔改良后的锤子,刻印了卢恩魔法文字,由特定的人选使用,可以感应雷霆,加速聚集雷元素灵力,威力控制在了妙尔尼尔的千分之一,坚硬无比。”维达取出锤子。 钟焉伸出手,只听得啪嗒一声,静电擦出了电火花,吓得钟焉赶紧缩回手。 维达摇摇头:“看来不是给你用的,放在盒子里就不会有事了,你可以随时带走它。” 钟焉看了看锤子的顶部,没看到什么卢恩文字,只瞧见了人类文字刻着的“托尔夫”。 “托尔夫?”钟焉瞪大了双眼:“我舍友?” 第2章 矮人族的地下坊市(二) “别大惊小怪的,我提醒过你了。”精灵族大姐一副不耐烦的样子。 钟焉连忙点头:“对不起对不起!” “那,没什么问题,可以交货了?”维达将木盒子递给钟焉。 钟焉拿到手里,这盒子像是没有重量一般,随手便拎起来了:“唔……交货。” 维达伸出手:“喏,给我呀。” “什么?钱吗?我问下啊,咱们收不收纳尔银币……” 维达吹胡子瞪眼:“什么钱,你的血!十滴!” “啊?”钟焉连连后退:“不行不行!这可不行!” 维达一把拉住钟焉:“别想赖账,这都是我们说好的事情!” “我可没跟你们说好!谁答应的你找谁去!”钟焉扽开维达,盒子一放下就要往外走。 精灵大姐掐着钟焉的脖子,如同拎小鸡一般将他拎了过来,然后摁在了墙上拉起他的一只胳膊用指甲划开了皮肤。 钟焉大叫起来:“哎呀!救命啊!我上有老下有小哇……” “你全家早没了,忽悠谁呢,又不是割你腰子,叫唤什么!”精灵大姐拿出一个透明的水晶盒子,接住了十滴血,随后用手指抚摸钟焉的伤口,划开的口子就愈合了。 钟焉反应过来:“这就完了?” “不然呢?” 维达驱赶他们:“去去去,订单结束了,你们可以走了!” 钟焉看了看周围叮咚打铁的矮人,又瞧了瞧店铺货架上摆放着的各色武器,冷不丁问道:“咱这儿能修剑吗?” 维达答道:“什么剑?” 钟焉空间戒指一闪而动,取出了断成两截的千元剑:“您瞧瞧这个。” 维达接过手看了看:“嗯……这剑是我造的!你从哪儿得来的?” 钟焉连忙摆手:“不可能,这是我在一个街边摊上买的,哪里比得上神器?” 维达轻念咒语,千元剑的剑首上亮起一圈古怪的文字,剑首上的那颗命魂石也随之散出阵阵幽光。 “错不了,上面用卢恩文字刻印了我的落款,这剑是我年轻时仿造东方剑款式打造的残品,剑首这颗是七阶命魂石,来自耶梦加得的子孙黑水魔蛇——一头9星魔兽,持此剑者能感悟水灵力的变化,甚至可以控制水。” “原来如此!”钟焉恍然大悟,转念一想又撇起大嘴:“那您这技术也不怎么样,这剑我还没用多久呢,您瞧,断了,是不是应该安排一下售后服务,比如保修?” “哼!”维达生气地说:“这剑是我在凡间打造的,用的都是凡铁,凡铁承受不住我的淬炼,所以钢硬易折……” “我认为,用凡人的材料也能打出神器,那才能叫神匠。”钟焉抱臂讥讽道。 维达气得吹胡子瞪眼:“我当时还年轻,技术并不成熟!再说了,这剑的作用本身就是当法杖用的,是为了使用水元素魔法!你拿它做什么了?砍瓜切菜了!连剑都不会用,却指责造剑的人!一分价钱一分货,况且你又不是从我手里买下的,老子凭什么给你保修?” “哎呀,我说你们烦不烦啊。”精灵大姐扯着钟焉:“喂小子,我说过的,我不想在这里待太久,你到底修不修剑?” “哎修修修!”钟焉笑着摸摸手掌:“只要能修好,血管够。” 维达挥舞了两下千元剑:“说出你的需求。” 钟焉:“我没太多需求,就和以前一样就行,这把剑是我已故的师父所赠,对我有特殊意义,我想用它为师父报仇。” 维达从旁边拿出一把大小相同的剑:“一模一样怕是不行,剑会断,跟你用剑的方法有关系,你练几招我瞧瞧问题所在。” 钟焉抄起那把剑走向了庭院:“西风十三斩!” 西风十三斩过后,是西风烈,还有基础的横斩,一通演示过后,维达发觉了问题所在。 维达:“小子,你这都是巨剑、大剑的招数,讲究势大力沉,而这把剑讲究的是轻巧灵动、收放自如,承受不了你的剑招,自然会断。” 钟焉面带喜色:“您懂行啊!不错,我师父用的就是一把大剑!” “呵呵,铸剑人岂会不懂剑?”维达看了看手中的千元剑:“要不给你换一把巨剑。” “巨剑?不行不行!我就要这把!”钟焉坚持道。 维达难为道:“我可不想你再把我造的剑用坏了,要不你下次再来,下次你带块儿好材料来,我给你的剑修补一下,加点重量,这样可以吗?” 钟焉想了想,从空间戒指里取出了几样东西:泰格利的残剑、冰原雷蛇的几片蛇鳞。 “这些用得上吗?” 维达瞧了瞧:“一般般,这个巨剑的残片密度倒是不错,可以把它和你的剑融在一起,重新锻造,然后我再出块儿白银镀上一层,让它增加一些破魔镇邪的属性,再刻上卢恩文字,让它具备可以变大变小之类的功能,准管让它比以前好上百倍!” “好!哎呦太好啦!”钟焉鼓掌欢呼,然后转瞬收拢了笑容,板着脸问:“要多少血?不会是要把我抽干?” “11滴,但是要收你1000银币。” “靠!你都要一千银币了,还要我的血干吗?还多了一滴!” 维达解释道:“我们这里收费都是透明的,一千银币是材料费,10滴你的血是加工费,额外那一滴是为了让剑认主。” “认主?” “来。”维达一伸手,一把通红的大锤子飞入他的手中:“这是我的铁匠锤,滴血认主后,可以随我控制,不管相隔多远,随叫随到。” “就这么定了!”钟焉心动了。 精灵大姐划开了他的手掌,鲜血滴入了盒子。 钟焉说:“再多给您十滴,我想额外买个武器,可以吗?” 维达嘿嘿一笑:“喔,那真是太好了,想要什么武器,你挑。” 二十一滴鲜血滴出,精灵大姐帮着钟焉愈合了伤口。 钟焉随着维达走进商品橱窗:“有没有什么不需要灵力也能使用的武器,最好强一点,女孩子用来防身的。” “那可太多了,来这边。”维达领着钟焉走到一片区域:“这里是仿造远古人类的武器制作的新产品。” 第3章 或许是阿斯加德 这里的墙壁上挂满了枪械,短铳、长铳等等的,做工十分漂亮。 钟焉看着那个一米多长的长铳很不错,通体黢黑,雕着一朵朵灰色的花朵:“这个我看不错。” 维达为钟焉介绍了如何使用,其实说白了就是个狙。钟焉对它很满意,维达用一个朴实的铁木盒子把它包装好,交付给了钟焉。 钟焉收下了盒子,拿出一千银币:“这袋子里刚好一千,您收好,受累再请教一件事,咱们这儿有没有能令人恢复灵力的方法?” 维达摇摇头:“这我不清楚,你应该问问药剂师。” 精灵大姐拉着钟焉往外走:“哎呀,我带你去。” 离开维达的锻造工坊,往集市上一路走,两边都是叫卖的小摊,什么魔法章鱼的第三根触手、冥界生物的眼珠子让钟焉既好奇又害怕。 精灵大姐带着钟焉一路走,走到集市的尽头,拨开一片灌木丛走到了林子里,这里开辟出了一个草药园子,种着各类稀奇古怪的玩意儿。 精灵大姐指了指上面,跟着看过去,是一个树屋。 “懂行的人一般都来这里买。” 精灵大姐敲了敲树干:“您好,西蒙老师,有人来买药。” 树冠上挂着的风铃叮叮咚咚响了几声,藤蔓扭曲生长,变成了一个藤梯。二人顺着藤梯爬到了树冠上,摸进了树屋里头。一个矮人老奶奶正在忙活着调制药剂,这位就是西蒙老师,这一片儿有名的药剂师。 西蒙放下手里的活儿,看了看精灵大姐,乐呵呵道:“哎呦,小姑娘,今天怎么得空来这儿了?” “我想您了,另外,这个人类小伙子是……”精灵大姐趴在西蒙耳边说了几句悄悄话。 西蒙肃然起敬,端坐好问道:“小伙子,你需要什么药剂?” 钟焉答道:“我有位朋友被人类下了一种毒药,这种药令她至今无法使用灵力,您看有没有什么方法能治愈她?” 西蒙想了想,然后从背后拿出了一本笔记,翻了书页反复确认后,调制了一管儿蓝盈盈的药剂。 “【复灵药剂】,可以清除体内限制灵力的毒瘴,还能把灵力恢复到中毒前的水平,没有副作用,但是只能给年轻的人类使用,岁数太大而灵力衰减的人,即便用再多,也无效。” 钟焉收下药剂:“能再来一份吗?” “可以。”西蒙老师手脚麻利,很快又制作出了一份【复灵药剂】。 “一共多少钱?”钟焉问。 “不要钱,我送给你!但是,老朽想要一滴你的血,嘿嘿嘿。”西蒙老师露出贪婪的目光。 都出了二十多滴了,还会在乎这一滴?二话没说,钟焉将一滴血奉上,什么叫“大出血式购物”啊?钟焉做出了实际行动。 从树藤上爬下来,钟焉跟着精灵大姐来到了一个僻静地方。 钟焉问:“这里难道都是用血液进行交易的嘛,为什么他们都想要我的血?” 大姐意味深长地看了一眼钟焉:“你自己知道,或者你将来会知道,走了。” 呼! 一阵旋风过后,大姐领着钟焉回到了那个破屋里。钟焉将两个武器收回了空间戒指。 “哦对了,维达让我告诉你,你的那把剑,少说要一个月才能出炉,慢慢等着。” 钟焉点点头出了屋子,刚一出屋子就被一个瘦瘦的男子拦住了去路,钟焉看他眼熟,仔细想想方知是自己在商会的同事。 同事戴着一双白手套,将手伸向钟焉:“钟焉,你取货太慢了,老板说他要给你个差评,让我替你送给他。” 钟焉谨慎地后退了两步:“你在说什么,我不知道。” 同事从身后取出一封信递给了钟焉。 钟焉打开来一看,皱起了眉头。 上面写道:“钟焉,辛苦啦,真是位称职的员工,想必你这次替我跑腿也颇有收获,跑腿费日后我会给你的,绝不赖账(备注:但说不定我会忘记呢,嘿嘿),总之请你将那柄小锤子和纸条还了——关爱员工的好老板。” 眼前这位也确实是自己的同事,信也没错,还专门加盖了一个商会的章。 钟焉取出东西,连同纸条一起交给了同事:“东西可以给你,但是能不能让我见见他,我有很多疑问想要当面问清楚。” 同事压低了帽檐儿,收下了东西:“老板有点私事,回老家去了,可能要一个多月才能回来,你暂时见不到他。” “他老家在哪?” 同事骑上了停在路边的晶能自行车:“呃……或许是……” 钟焉:“或许是阿斯加德?” “呵呵,谁知道呢,真有趣。” 车铃声叮当作响,同事骑上了车子,消失在了街尾。 钟焉看了一眼这个破屋子,随后扭身前往78号街。 来到78号街,钟焉戴上面具进入了酒馆,酒保领着他进去了里间。 酒保拿出一份资料和一个铜牌子:“【零】,你有段时间没来了,首先祝贺你,你现在是b级赏金猎人了,可以享受专人接待,可以提前预定任务和发布任务,b级及b级以下任务任你优先选择,发布任务的级别不能高于c级,凭借这个身份铜牌,你可以在全世界的公会据点享受这个待遇。” 钟焉收下了铜牌:“谢谢,我想请您帮我联系一下莉亚。” 酒保:“跟我来,她已经在等你了。” 钟焉跟着酒保去了地下室,下面很宽敞,走了几分钟,钟焉进到了一个密室,酒保打开了密室,主动退了出去。 钟焉走进去,看莉亚正在研究一份地图。 莉亚:“坐,受苦了。” 钟焉坐下,摇摇头:“没有,有人罩着我。” “那个叫希尔薇娅的小姑娘?” “大概。” 莉亚把地图推向钟焉:“看得懂吗?” 这是诺尔斯公国的地图,上面用红蓝两种颜色标注了几条线路,并在诺尔斯公国的东部边境,也就是即将到达厄尔公国的位置打了一个红色的圈圈,上面标注了一个地名“蒙克福什”。钟焉注意观察到,蓝色箭头的线路先一步出发,红色箭头线路从小道迂回赶上了蓝色,由此大致了解了情况。 “姐,你的意思是蓝色代表欧罗帝国使团,红色代表我们,他们先一步离开了奥斯陆正在前往厄尔公国,而我们要赶在他们彻底离开诺尔斯公国之前,在蒙克福什截杀他们,是这样吗?”钟焉揣测道。 莉亚流露出赞许的目光:“你竟然会看地图,了不得。” 钟焉嘿嘿一笑:“我在欧罗帝国流浪时走过许多路,走的路多了,那地图上的山山水水就一目了然了。” 第4章 刺杀欧罗帝国使者(一) “不错。”莉亚指着地图说:“先前你意外入狱,我们的任务也就暂时中断了,但是我的人一直在盯他们,他们两日前离开了奥斯陆赶往内斯城,现在应该已经到了内斯城了。” “那我们追得上吗?”钟焉问。 莉亚淡然一笑:“欧罗帝国的使团共有68人,三辆车驾,行军速度不会太快,我们绕过山脊走小路能大幅缩短路程,提前穿插到他们前面,我和其他弟兄们已经商量过了,蒙克福什是最合适的截杀点。” 钟焉仔细看地图,蒙克福什这里是东部丘陵的边缘,此处没有城市与村落,是一片森林,便于设伏。如果再往东就将要进入边境地区,那里有边军驻守,如果放任他们越过蒙克福什,就失去了战机。 莉亚说:“我们必须要赶在他们到达蒙克福什之前,先一步做好埋伏,决不能放任他们任何一人走到边境,否则边军支援,我们有死无生。” 钟焉的心情紧张起来:“我们有多少人?” 莉亚:“算上你,一共30人。” 钟焉皱起眉头:“就靠这点人够吗?他们可是有68人啊。” 莉亚笑了笑:“我们这30人,各个灵力都在中阶绘灵术士以上,还有几人是聚灵使,而且经过训练后,战术娴熟,擅长格斗,都是经历过生死的死士,他们那68人里大部分都是些文职官员,实力不强,全靠诺尔斯各地的骑士团为其提供临时安保,在蒙克福什没有骑士团保护他们,即便他们有一两个聚灵使级别的高手坐镇,也难以抵挡我们的突然袭击。” 钟焉心中忐忑:“您有多少把握?” 莉亚伸出手掌:“有你在,我有十成胜算,但如果他们出了蒙克福什,我就只有三成胜算。” “您……就这么相信我?”钟焉倍感压力。 莉亚走过来,把手放在钟焉的头上:“孩子,你现在是b级赏金猎人,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 “意味着什么?” 莉亚轻叹一口气:“意味着你已经超越了泰格利,意味着你已经是同辈中的佼佼者,意味着你已经是个能让人信得过的大男人了。” 钟焉瞪大了眼睛干笑道:“我?我超越了泰格利?不不不,这不可能,他是高阶聚灵使,他那么强大……” 莉亚摸了摸钟焉的脑袋:“我一直派人暗中保护你、观察你,在我看来,你所展现出的实力和勇气,已经足以媲美高阶聚灵使……” 钟焉打断她:“可那是依赖了外物……我……我一直都在依赖外物,我不像泰格利那样强大,他是完完全全靠着自己获得了大家的尊重,这一点,我永远也无法与他相提并论,我只是个依靠你们保护的,爱作弊的……小丑。” 莉亚揪了揪钟焉的耳朵:“相信自己,自信的男人最靠得住。” “普通而自信吗?我做不到。”钟焉垂下眼皮。 “不,没有人是普通的,每个人都是一个特殊的个体,承载着周围人对他的期待,背负着属于自己的命运,焉,我要你相信自己,你可以做到的。” 莉亚轻轻抱住了钟焉。 钟焉忍不住看了眼她的断臂,沉重地说:“我会努力的。” 莉亚点点头,松开了钟焉:“你的马我已经替你备好,骑着它回家,给你家里的那个小姑娘打个招呼,让她安心等待你得胜归来,明天早上六点出城,我们在奥斯陆东城门外集合。” 钟焉站起身,严肃道:“是。” 暂时告别莉亚,钟焉离开了酒馆,看到一个戴着斗篷的黑衣男子牵来了一匹黑色的大马。这马通体漆黑,唯独头顶有一道纯白的“闪电”纹路。 钟焉摸了摸马头,马儿用头亲切地蹭了蹭钟焉,钟焉很开心,他能感受到马也很开心。 “它有名字吗?”钟焉问。 那男子只说:“它以后是你的了,随你怎么起名”。 钟焉问马儿:“叫你【黑闪电】如何?” 马儿点点头,轻轻嘶鸣了两声,钟焉听得懂,它接受了这个名字。 此刻已至凌晨一时。 钟焉牵着【黑闪电】回到了家中,将【黑闪电】安置在了院子里空闲的马棚。 “我回来了。”钟焉走进屋内,看到了索菲娅还在等他。 索菲娅站起身,恭敬地施了个礼。 钟焉问:“我如果没回来,你要等我一夜吗?” “总是如此,我已经习惯了。”索菲娅整理了裙摆。 钟焉笑了笑,拉着她走进了书房。 “怎么了主人?”索菲娅红着脸问。 钟焉扶着她坐下,然后笑嘻嘻地拿出一个长长的铁木匣子:“我要送你一份礼物,你拎拎看。” 索菲娅将信将疑地拎起了那个匣子:“好……好轻。” “轻就对了!这个匣子由特殊的铁木打造,上面施加了魔法,甭管里面装了多重的东西,只要把匣子关上,拎起来都很轻,是不是很神奇?”钟焉像个孩子一样。 索菲娅点点头,放下了匣子:“所以您要送我一个匣子?” “呃不不不,里面的东西才是最重要的!”钟焉打开匣子,里面是一把长铳。钟焉将瞄镜组装上去,把支架立起来架好,这东西变成了一把大狙。 钟焉介绍说:“这个是仿造远古时代的武器做成的一把长铳,全身由精铁打造,尾部装高纯度的浓缩晶能石,可以长时间维持它的能量来使用射击类的辅助魔法,弹药是由兽类的命魂石打造制成的,命魂石品质越高,弹药的威力就越大。” 钟焉拿出来五发二星命魂石打造的弹药,然后装入了枪膛:“一次只能装填一发,打开保险,扣动扳机就可以使用了,有效射程400米,看,使用起来是不是很简单?” 索菲娅点点头:“您送我这个干什么,这东西有名字吗?” 钟焉:“因为我最近几天要离开奥斯陆一趟,最近不太平,家里被人盯上了,我希望你能保护好自己,至于名字,你取一个。” 索菲娅轻轻抚摸着铳身上雕刻的灰色玫瑰花纹路:“叫【灰殇】。” 钟焉点点头:“好名字,来一滴你的血,让武器认主,这样以后你就可以使用它的。” 索菲娅照做。 钟焉又取出了两管儿药剂:“【复灵药剂】,你一份,我一份,喝下去。” 第5章 刺杀欧罗帝国使者(二) 索菲娅一口饮下【复灵药剂】,没有半点犹豫,她完完全全的相信钟焉,他让做什么,就做什么,哪怕是毒药,她也喝。 淡淡的香气涌入喉中,就像是喝了香甜的美酒,索菲娅的脸蛋泛起红晕,身子一软倒在了钟焉怀中。索菲娅抬头看向钟焉,微微张着嘴巴想要说点什么。 “你……你怎么了?”钟焉担心地看着索菲娅。 索菲娅将双臂环绕在钟焉的脖子上,身体愈加发烫:“主人……我……我身体变得好……好奇怪啊……” 钟焉把手放在索菲娅头上摸了摸:“你发烧了?” “不是啊……主人好笨……”索菲娅抓住钟焉的手,整个脸都如同熟透的番茄一般。 钟焉皱起眉头:“难道这药有问题?是不是药劲儿太大了?索菲娅,你试试能不能使用灵力。” 索菲娅点点头,不情愿地撒开手,后退两步:“【灵技·耀光】。” 没有半点反应。 钟焉生气道:“可恶,被人骗了,果然天上不会掉馅饼,白送的东西不会那么好用。” “啊……呃嗯……”索菲娅身体一阵酥麻,跪倒在地上,脸色一阵红一阵青,肚子开始痉挛起来,突然呕出一口白色的粘稠液体。 “索菲娅!” 钟焉刚想走上前,索菲娅全身突然爆出一阵耀眼的光芒,钟焉连忙退下。 “【灵技·耀光】止!”索菲娅结束了魔法释放。 钟焉急忙走上前将她抱起,索菲娅拉着钟焉的手,周围的灵力不自觉地涌了过来,索菲娅静静地感悟着周围的灵力变化,身体竟自动开始了聚灵。光元素如丝带一般向索菲娅集中,索菲娅的双眼变成了烫金色。 她推开钟焉,双手成祈祷状,直着身子跪在地上,数分钟后,光芒散尽,索菲娅呆滞地站起身来,眼中尽是震惊之色。 “我……我进阶到了聚灵使了!” 钟焉看着她:“你……你是聚灵使了?” “我没想到有朝一日还能再使用魔法……谢谢……谢谢主人!索菲娅此生无以为报,只愿能终身侍奉,赴汤蹈火在所不辞!”索菲娅跪倒钟焉面前,额头贴在地面上哭泣不止。 钟焉扶起索菲娅:“只要你有了自保能力,我就放心了,别哭了索菲娅。” 索菲娅擦干泪水,在旁边低头站着,回忆着自己这几年的遭遇,心中酸甜苦辣难以言说。 “看来,这药确实有用。”钟焉身体颤抖起来,他小心翼翼地拿起剩下的那份药剂,眼中忐忑起来。 “主人,我感受到了身体恢复了灵力,想必您也可以。”索菲娅充满期待。 钟焉点点头,喃喃道:“如果我也有了灵力,我日后也就有机会进入到法师境界了,就再也不是个怪胎了……” 钟焉打开瓶塞,闭上眼一饮而尽,随后静静等待着身体的变化。 索菲娅欣喜地问:“怎么样主人,有没有感受到那种身体的酥麻感?还有那种……那种特别的感觉……” 钟焉没有说话,仍在等待。 过了几分钟,索菲娅再问:“现在呢?” 钟焉还是没有说话,半个小时过去了,钟焉睁开了眼睛,他的身体没有任何变化,灵力也并未在他体内有丝毫的聚集。 “怎么样?”索菲娅问。 啪! 钟焉重重地将瓶子丢开,那药瓶摔得粉碎。他板着脸回了自己房间。 索菲娅看着地上的碎瓶渣,低下头自责道:“索菲娅啊,你尾巴翘太高了,只顾着自己高兴,没体谅主人的情绪。” · · 天未亮,夜未央。 钟焉留下书信一封,骑马赶赴了东城门,待索菲娅看到书信时,钟焉出了城。 莉亚一行人身着灰绿色披风,与钟焉一样,清一色戴着兜帽,钟焉加入了队伍,三十人纵马而行,前往了东部丘陵地区。 “我们要多久才能到?”钟焉问。 莉亚纵马疾行:“三日!” 众人骑着清一色的快马,这些马虽不是兽王,但也都有魔法,三十人快马加鞭,昼夜不息,抄近道走了三天两夜,终于到达了蒙克福什。 莉亚吩咐手下在官道上设下侦察哨,其他人在树林里暂时安营休息。 已至黄昏,莉亚坐在营地研究着地图。其余人趁磨刀擦剑的功夫,吃些干粮。 钟焉见莉亚不吃东西,问道:“莉亚姐,我们起个大锅,我来做点饭。” 莉亚斥责道:“绝对不行!按照路线计算,欧罗帝国的使团今天就会到这附近,如果燃起炊烟,必定让其生疑,吃饭事小,任务事大!” “是……” 钟焉也没多说什么,旁边一个兄弟递过来一块儿面饼,钟焉嚼着面饼思考着怎么动手。 数个小时过去了,钟焉困得不行,这几天都没怎么睡好觉。现在随时都可能发生战斗,钟焉只能强忍着,不仅他,其他人也是如此,但自始至终都没有听到抱怨一句。 又过了几个小时,到了凌晨三时左右,天色已经完全黑了下去,营地里只有一枚黯淡的照明水晶照亮着莉亚沧桑的脸庞。 一个脚步声缓缓走近,是负责侦查的兄弟回来了,他趴在莉亚耳边轻声说了几句话。 莉亚立刻打起了精神:“所有人注意,敌人已经进入了蒙克福什地区,正在官道上向此处赶来,此刻我做最终战术部署,钟焉,你带六人埋伏在预定位置打头阵,务必将其全部截在主干道上,不可前进一步!” 早已分配好的六人跟在钟焉身后。 钟焉答道:“是!” 莉亚:“特洛·哈伯德,你带十人埋伏在道路两侧听我指示,哨声响起即刻破坏道路,让他们不得继续使用马车。” 特洛·哈伯德就是常常与钟焉联络的那个高大男子。 莉亚:“其余人跟着我埋伏在敌人的后方,放敌人进入包围圈,一旦钟焉等人与敌人交上手,立刻收紧包围圈,一个人也不能放过!” 众人齐呼:“是!” 莉亚拔出短剑:“兄弟们,全体进入作战状态,宁死不可放过敌人,各自就位!” “是!” 钟焉带着六个人脚下生风,很快便赶到了预定位置,用杂草覆盖着头上,手下一人使用幻象魔法将大家隐匿起来。 钟焉吩咐道:“你们万万不可使用灵力,躲我远一点,我体内没有灵力,敌人的侦查灵技对我没用,等我率先发起攻击后,你们再策应我,明白了吗?” “明白!”六个手下连忙躲得远远的。 钟焉趴在官道旁边紧张地等待着。 第6章 刺杀欧罗帝国使者(三) 三辆豪华的车驾行驶在官道上,额卡斯抱着孩子睡着了。作为欧罗帝国派往诺尔斯公国的使者,他的待遇并不豪华,只是因为西风侯爵完成了教皇的密令,他才有机会当一把使臣,随行的四个教职人员也和他一样,混日子摸鱼的,干一把出差的活儿,权当是旅游来了。 一声口哨声响起了。 车驾停下了,额卡斯昏昏沉沉地问:“到哪儿了?” 轰隆!轰——! 爆炸声突然响起,顿时惊醒了所有人。平整坚实的官道当场破碎,马车的轮子劈裂开来,马儿们挣脱缰绳狂奔而去。 忽然之间,马鸣声、连续爆炸声、打斗声、惨叫声、喊杀声不绝于耳。 孩子吓哭了,额卡斯抱着孩子朝外大喊:“怎么回事儿?” 外边的护卫:“大人,有刺客!” “多少人?” “不清楚啊大人,他们训练有素都是好手,您带着小公子快跑!” 额卡斯摸了摸孩子:“乖,爸爸出去看看。” “爸爸别去,爸爸别去!”孩子哭啼不止。 “不准发出声音,不管发生什么事,不要发出声音!”额卡斯顾不上哄孩子了,抽出佩剑踹开了车门,刚一下车就跟他们交上了手。额卡斯运转灵力左挥右砍,他一个高阶聚灵使,一般人拦不住他,转瞬之间便击杀两人。 额卡斯大喊:“所有人收缩队形,向马车靠拢!” 莉亚这边的特洛·哈伯德大喊道:“跟我上,阻止他们靠拢!分割包围!” 额卡斯在慌乱中寻找那四名教职人员,找了半天,终于在最后那辆马车附近看到了他们。最后方的这辆马车上装得全是财物,这四个老家伙正在拼了命拿上能拿的东西。 额卡斯勃然大怒,提剑喊道:“都给我停下,不要命了吗?” 其中一人喊道:“额卡斯,你少管!这些财宝都是献给教会的,决不能留给这群盗贼,我们命你速速迎敌,保护我们撤退!” 额卡斯怒不可遏,用剑逼着他们:“你们命我?我才是欧罗帝国的使臣,现在遭遇强敌,你们必须听我指挥,给我冲上去杀敌,否则我现在就可以斩杀尔等!” “哎呀!这事结束了,我必定要向教会告你的状!” 这四个家伙只好拿起法杖去厮杀。 钟焉刚解决了前面的敌人,马上注意到了额卡斯,对手下吩咐道:“你们拦住前路,我去解决敌人的首领!” “是!你小心啊!” 钟焉抄起虎王骨刀,从侧翼突然杀入,当即解决掉了一个老家伙。 额卡斯也注意到了钟焉,连忙使出魔法:“【增幅灵技·力、速】!” 几圈橙色的光晕笼罩在额卡斯身上,他的力量和速度有所提升,挥剑冲向钟焉。 钟焉架刀抵挡,二人看清楚了彼此的脸。 额卡斯皱起眉头:“原来是你!赛场上的那个黑发小鬼!” 钟焉怒目而视:“你记错了!是西风森林里的黑发小鬼!” 刀剑相触,二人又打了七八个回合。 额卡斯:“明白了,西风族的余孽!” 钟焉提刀指向额卡斯:“错了!是送你上路的死神!见过这招吗?【西风烈】!” 【拘灵臂铠】上的鹰王命魂石闪闪发光,风灵力从中溢出,共钟焉使用。钟焉将全部风灵力集中在了虎王骨刀上,转瞬间拖出一个三米长的风尾,狂风肆意搅动着范围内的一切,钟焉杀气腾腾。 自从告别西风森林后,钟焉便开始想,复仇是什么时候?是什么样子?在这一刻,他明白了,什么不用想,什么都不用担心,只需挥刀向前发泄怒火! “斩!” “防御灵技·圣光屏障!”额卡斯的面前凝聚出一个金黄色的灵力盾。 西风烈斩在圣光屏障上,激荡出一阵炫目的光波,额卡斯的圣光屏障轰然破碎。周围护卫被狂风绞杀,如被收割的麦子一般倒下。 这一击,直接击碎了使团队伍的战斗意志。 剩下的教职人员这下什么也顾不得了,连忙趁乱逃向树林:“跑啊!撤!” 见他们跑,那些护卫们也跟着逃跑,一群人逃向了树林里。 莉亚高喊:“一个也不能放过!钟焉你们留下解决残敌,其余人跟我追!” 额卡斯缓缓起身,看着逃跑的护卫,又看了看自己的那辆车驾。他擦拭掉嘴角的鲜血,又拾起剑来,眼神冷峻地面对着钟焉。 钟焉嗤笑道:“我还以为你也要跟着逃跑呢,怎么,你腿脚不利索?” 额卡斯讥讽道:“呵呵,论逃跑我哪里比得上你们这些西风族余孽?你不会觉得凭你这五六号人就能对付得了高阶聚灵使?” “不,我一人足矣。”钟焉挥手道:“你们也去追敌,这里交给我,我要亲手宰了他。” “可是……” “快去,支援莉亚姐!她那里人手不够!”钟焉命令道。 “是!我们走!” 钟焉活动了一下脖子:“现在只剩下你和我了,别说我没让着你。” 额卡斯盛怒道:“狂妄!你不过是个学生!” 钟焉大吼道:“错!我本该连学生都不是!是你们夺走了我的生活!把我们一步步逼成了这样!” “你们犯下了罪孽,理应遭受惩戒!你要跟欧罗帝国做对吗?跟教会做对?你想清楚自己够不够格!从今往后,欧罗帝国和神圣光明教会永无止息地追杀你们,哪怕你们跑到天涯海角,也别想有一天太平日子!” 钟焉怒斥道:“够了!欧罗帝国和狗屁教会怎么就没想到我们会永无止息地追杀他们?从他们挥起屠刀的那一刻开始,他们的生命就已经进入了倒计时!” “呵呵呵哈哈哈哈!”额卡斯大笑道:“不自量力!你今天真的不该来,知道为什么吗?知道教皇为什么要屠灭西风族吗?” 钟焉摇头叹气道:“你真的以为我们不知道?就因为他梦见了西风神踏碎了你们光明神的小庙,对吗?” “错!”额卡斯指着钟焉:“是因为你!教皇梦见了一个自称来自华夏的黑发男子与西风神一同毁灭了神圣光芒教,而他做梦当天,恰巧在西风森林的上空出现了天地异象!从那天比赛过后我就明白了,你……黑发人……天地异象!是因为你,教皇才下令诛杀西风族的!我们侯爷根本与西风族血脉相连,根本不想下杀手!都是因为你!是你害死了他们!你要复仇是吗?那你应该先杀了你自己!” 第7章 刺杀欧罗帝国使者(四) “住口!”钟焉的身体颤抖着,往事一幕幕浮现在他的眼前。 原来如此……原来如此……原来自己才是那个“该死的人”,其他人更像是“殉葬品”。 怒气窸窸窣窣地从钟焉的口鼻中冒出,钟焉因为愤怒而浑身颤栗。他无法接受额卡斯所说的一切,但时而又想起了乌尔德曾说过的“都是因为你害死了泰格利”。 钟焉嘴唇颤动着:“泰格利……泰格利……” 额卡斯瞧着钟焉的可怜样,忍不住嗤笑:“怎么了?要把自己气死了?也好,省得我动手了,你自裁,我会回去禀明教会,就说祸根已除,赦免西风族,这样多好哇!” “你……住口!”钟焉咬紧牙关,双目通红。 “啊对了,那个叫希尔薇娅的新子爵,她是西风族的圣女对,哈哈哈,多棒的孩子,如果不是因为你,她肯定会受到欧罗帝国的优待,别说子爵了,凭她的天赋……” “你不准提她!冰原雷蛇,【雷电牢笼】!” 轰隆! 钟焉臂铠上的蓝色光芒爆闪,一声雷鸣过后,雷电笼罩在了钟焉周身。 “【光之奥术·圣光领域】!” 以额卡斯为中心,强烈的金色光芒扩散出十米开来,将钟焉拢入其中。钟焉掩着双目,伴着雷霆挥剑冲向了额卡斯,一通砍杀却什么都没砍到,钟焉强忍着睁开了双目,根本看不见额卡斯在哪。 “我说过的,就凭你一个还没毕业的学生,怎么跟我斗?”额卡斯的声音在周围响起。 钟焉咬紧牙关聚集灵力,却发现【拘灵臂铠】的聚灵速度下降了至少一半。 一阵杀意突然袭来,钟焉拥有隐藏天赋【杀意感知】,急忙朝左侧架刀抵挡。 乒乓一声响动,钟焉感觉触碰到了敌人的武器,急忙向前挥刀,却又是砍了个空。 “感知系的魔法?难道是天赋?”额卡斯的声音再度响起。 钟焉大吼道:“躲躲藏藏叽叽喳喳,这就是高阶聚灵使的水平?跟奥斯陆的耗子没什么区别!” “所以你说你只是个学生!” “笑话!你以为我的实力只有赛场上那些吗?好!看我这里破了你的领域!鹰王给我听令,给我交出风之灵力!风起!” 鹰王的命魂石爆亮,狂风再度笼罩在钟焉的体外,钟焉脚下生出两对儿小小的风翼,托着钟焉浮起在空中。 “冰原雷蛇!雷动!” 冰原雷蛇的命魂石愈加爆亮,蓝色的光芒瞬间盖过了鹰王的命魂石,妖兽境命魂石远胜于兽王境的!雷电如藤蔓般向外延展而去,发出阵阵低吼,每一道雷电都如同一条游动的毒蛇,带着致命的压迫力。 额卡斯不敢近身了:“企图用两种元素护体吗?” 钟焉呵呵笑道:“两种?【水道·水生】!” 聚集了许久的水灵力化作了一条巨大的水蟒,盘踞在钟焉周身。 额卡斯震惊了:“什么!三种元素同时释放?” 钟焉以云手控制水蟒,风元素穿插其中,瞬间将水蟒扩大了一倍!一条八米长的巨型蟒蛇游动在半空中,钟焉挥动左手,【拘灵臂铠】引动雷元素与巨蟒融合在了一起,那巨蟒竟生出了一片片蓝白色的雷电鳞片,带着可怕的破坏力,刮动着空气中的一切。 额卡斯呆住了,三种元素同时释放,还融合在了一起,这一招怎么抵御?风起、雷动、水生,三元素交织在一起发出瘆人的爆鸣,干扰着额卡斯的圣光领域。 钟焉挥剑引动三元素巨蟒,大喝一声:“【水龙吟·啸雷破魔斩】!去!” 吼! 一声惊天龙吟! 三元素巨蟒奔涌游动,将圣光领域生生撕碎! 额卡斯眼见巨蟒即将游动在车驾附近,急忙扑了过去,倾尽所有灵力架起最强防御灵技挡在马车前。 钟焉看见了额卡斯,索性拉回巨蟒,猛然轰击而去。 额卡斯紧咬牙关,硬生生去接! 轰然之间!方圆百米被雷光充斥,四周树木全被拦腰劈断,雷电引燃了树木,官道两旁燃起了火焰,天空中却又下着细密的小雨。 地上的尸体也支离破碎,【水龙吟·啸雷破魔斩】几乎将周围的一切都摧毁了,唯独那架马车被保全了。 额卡斯一口一口地涌出鲜血,双目失神跪倒在地上,身体因为雷电的作用而阵阵痉挛,衣物被撕裂开来,一眼便能看到烧焦的皮肤。 钟焉从半空中跌落下来,使出这一招几乎耗尽了全身的力量,连聚集灵力都难以做到了。钟焉爬起来,提着虎王骨刀踉跄地走向额卡斯。 “呵呵……呵呵哈哈哈,额卡斯大人,看看这周围,燃烧的森林,破碎的尸体,有想起来什么吗?” 钟焉像一个疯癫的醉酒者,缓缓逼近在额卡斯身前。 俯视着仇敌,钟焉收拢了笑容,双手举起虎王骨刀:“去地狱里等着,你的主子们会接踵而至!” 钟焉挥刀斩向额卡斯! “别杀我爸爸!”一个孩童的声音从马车里传来。 钟焉心里一紧,停下刀,看向马车。 额卡斯瞪大了眼睛死盯着马车,嘴里都是血,他只能口齿不清地喊:“别……别出来!” 马车里,一个六七岁的孩子露出半个脑袋呜咽道:“大哥哥,别杀我爸爸,求求你,别杀我爸爸。” 钟焉冷视着那个孩子,手中握紧了虎王骨刀。他蹲下身子,用膝盖压在额卡斯的胸口,额卡斯又被挤出一大口血来。 虎王骨刀贴在额卡斯的脖颈,钟焉知道,只要自己动动手腕,他就能完成任务。 额卡斯握住虎王骨刀抵在喉间:“杀了……杀了我,但请……请给孩子一条生路!” “你以为我不敢杀你!你知道你们杀了多少西风族孩子吗!我会连他一起杀了,斩草要除根,这我知道!”钟焉暴怒地嘶吼着。 额卡斯看向孩子,对钟焉说:“求你……求你了,你要什么我都答应,但……求你放过孩子……” 孩子大哭着跑向额卡斯,跪在他身边抱着他的手臂:“爸爸!爸爸!” 钟焉眉头紧锁,咬着牙看着这个孩子。 杀……吗? 如果是泰格利会怎么办?如果是利奥会怎么办? 如果……如果是钟焉,钟焉会怎么办? 第8章 刺杀欧罗帝国使者(五) 钟焉? 钟焉是一个孤儿,爹妈只在他的梦里出现过模糊的影子,父亲的爱像是遥不可及的星宿。他当个野人,当过奴隶。六年的奴隶生涯几乎将他的梦想、希望、尊严和……爱摧毁殆尽。如猪狗一般的活着,被人当做牲畜一般对待,没有人期待他,没有人在乎他,更别提有个人站出来保护他。 比起钟焉,这个孩子太幸运,至少他有父亲的保护。 父亲,多么遥不可及的词汇。泰格利给了他希望、尊严,甚至给予了他片刻的亲情,钟焉曾想象过泰格利做他的父亲……可泰格利死了。 这是眼前的这个男人和他的主子们造成的,该杀! “杀……”钟焉哭了,他喊着杀,却无法挥动刀。 是的,眼前这个男人该死,他们让钟焉背负上了复仇的使命! 可……可复仇究竟是什么,要向谁复仇?钟焉知道,只要他动动手指,这个男人就死了,他的任务就完成了。 后果是——世界上又多了一个像自己一样的孤儿。而这个孤儿的仇人,将会是钟焉。他将会担负起他的复仇使命,在十数年后寻找着钟焉,并将刀剑如此刻一般抵在仇人的喉间。彼此间的复仇永不止息,钟焉不害怕他寻仇,但钟焉知道背负着这样的使命有多痛苦。 意味着承受丧失亲人朋友的痛苦,承受着永无宁日的生活,承受提心吊胆的日子,承受着灾难一般的噩梦。 人越是追求什么,就越会成为什么的奴隶。 贪婪财富的人会成为金钱的奴隶,掉入“发财梦”的陷阱;追求情欲的人会成为对方的奴隶,为了他(她)的喜怒哀乐而失去自我;渴望站在世界顶端的人会变成权力的奴隶,因为领导的一声咳嗽而战战兢兢; 追求复仇,也必将成为仇恨的奴隶。 “别杀我爸爸,别杀我爸爸……” “杀了我……放过孩子。” 如果是钟焉会怎么做呢,如果是你会怎么做呢? “呵呵哈哈哈……”钟焉跪在地上掩面痛哭。 明明复仇的机会就在眼前,可他无论如何也做不到在一个孩子面前挥刀杀死他的父亲。 这个天真的孩子,他不想另一个天真的孩子变成如他一样的孤儿。 “你们走。” 钟焉收起刀。 额卡斯不可思议地看向钟焉:“你要……玩猫捉老鼠的把戏?杀了我!” “过来!”钟焉大喝一声,一匹杂色的马儿跑了过来。钟焉拉起额卡斯,将他丢在马背上,然后扶着孩子骑在了马上。 额卡斯大为不解:“为什么?” 钟焉趴在马的耳边说了几句话,随后摸了摸马儿的鬃毛。 “你到底……要干什么?”额卡斯有气无力地问。 钟焉对马儿说:“去。” 马儿缓缓加速,沿着边境走去。 额卡斯用尽气力大喊:“为什么!” 钟焉背过身,将虎王骨刀插在身旁,盘腿坐在地上缓缓闭上了双眼。 · · 东方旭日即将升起,天空中一半鱼白,一半幽蓝,格外宁静。 莉亚带着其他人回来了,三十人剩下十多个,他们的身上沾满了血污,身形疲惫。 “睡着了?”莉亚在钟焉耳边温柔地说。 钟焉不敢睁开眼看她。 莉亚淡然一笑,查验周围的尸体:“战果颇丰呀,嗯?” 她脸色变了:“额卡斯呢?” 钟焉缓缓道:“我放走了他和他的孩子。” 莉亚神情大变:“你说什么?你再说一遍。” 钟焉深呼吸,轻声说:“我放走了额卡斯和他的孩子,我……我对不起您和各位兄弟,我百死难赎,虎王骨刀就在身旁,请您拔出它杀了我。” 莉亚腿一软,跌倒在地上,众人连忙搀扶。 莉亚一字一顿地说:“你知不知道,额卡斯是我们这次行动的主要目标?你知不知道,放了他,我们这次行动就是失败的,大家就是白死的!” 钟焉低下头缓缓睁开眼:“我知道。” 莉亚一把拎起钟焉,瞪着他喊道:“那你知不知道放走他会有什么后果?他马上就会报告给附近的边军,他们会立刻带人追上我们,我们身后的那些骑士团会堵住我们的去路,对我们形成合围联合绞杀!” “我……”钟焉颤抖着唇齿:“当着一个孩子的面杀死他的父亲,我做不到。” “幼稚!”莉亚嘶吼道:“你为什么这么幼稚?我哄也哄了,骂也骂了,你为什么还是像一个长不大的孩子!你知道接下来会变成什么样子吗?额卡斯回去之后,欧罗帝国和教会马上就能知道你这个黑头发的小子还活着!知道西风族还没有被赶尽杀绝!到时候他们派出圣骑士过来,你就没有机会再复仇了!因为!他们!会先一步夺走你的性命!” 莉亚怒不可遏,双目满是血丝。 特洛·哈伯德连忙说:“头儿,我带人去追!” 莉亚一把将钟焉推倒在地:“你现在就给我滚回奥斯陆去,去上你的学!现在就去!滚!以后别让我再看见你!懦夫!” 钟焉连忙起身:“莉亚姐,我……” “滚开!”莉亚将钟焉一脚踹开,随后吹响口哨唤来了他们的马。 莉亚翻身上马对大家说:“除了钟焉以外,其他人立刻上马随我去追,额卡斯肯定是往东跑了,地上有血迹,他受了伤跑不快,我们必须赶在彻底天亮之前追上他!跟我走!” “是!” 众人纵马跟随莉亚往东疾行而去。 钟焉失落地望着他们,心中五味杂陈。 【黑闪电】走到了钟焉身后,用马头轻轻蹭着钟焉的面颊。钟焉擦拭了泪水,收起了虎王骨刀,骑上了【黑闪电】。马儿发出几声温柔的嘶鸣。 钟焉长长地叹了口气,摸了摸马儿的鬃毛:“谢谢你的安慰,黑闪电,我们回去。” 是非对错,钟焉已经弄不清楚了。事到如今,他已经清楚自己厌倦了复仇,放走了额卡斯并没有让他如坐针毡,反而心里轻松了许多。 或许未来某一天自己会后悔,但至少现在他认为,没有挥下那一刀是值得庆幸的,否则他将永远无法解脱。 “驾。” 钟焉骑着黑闪电消失在了道路的西方。 第9章 惶恐不安 咚咚。 “会长,迈尔·霍里斯找您。”学生会的小干事打开门。 希尔薇娅疑惑地抬起头:“迈尔·霍里斯?好熟悉的名字。” 盖茨连忙站起身:“哦是这样的,他父亲是城内的治安署总长,大概是想跟我走动走动……啊对了,希尔薇娅,这个学期快结束了,咱们学生会的财务报表要抓紧时间做一下,你看这会儿有空吗?” 希尔薇娅想了想,站起身去架子上找:“我记得好像弄得差不多了,可能被他们拿走了,我去催一下进度。” “好的,辛苦你啦。”盖茨带着笑容送出了希尔薇娅,见希尔薇娅去了别的办公室,赶紧让那名小干事把迈尔叫过来。 迈尔·霍里斯把门带上,办公室里只剩下他和盖茨。 盖茨皱起眉头:“你搞什么啊,不是跟你说过不要在白天来找我吗?” 迈尔表情惶恐,支支吾吾道:“殿下,我……我实在是这几天睡不好觉。” 盖茨用手指点着迈尔的头:“睡不好觉你来找我?我是大夫还是陪睡?” “啊不不!”迈尔连连后退,苦着脸说:“殿下啊,钟焉出狱了!” 这时,希尔薇娅轻轻扣响办公室的门:“盖茨,你在吗?我要进去咯。” 盖茨连忙说:“希尔薇娅啊,你有什么事吗?” 希尔薇娅皱起眉头,疑惑道:“不是你刚刚叫我去催财务报表嘛,我来给你汇报进度。” “这么快啊?”盖茨心想,有时候大家效率太高也不是好事。 迈尔:“我要不躲起来?” 盖茨:“你先老实点!” 希尔薇娅更加觉得奇怪了:“你和谁在里面?不方便吗?” “啊方便,方便,就我自己!稍等……”盖茨连忙打开书柜。 “我进来了。”希尔薇娅打开门,刚巧看到了这一幕。盖茨正在试图把一个低年级的男孩往书柜里塞。那男孩惶恐不安,幽幽地透过柜门看着希尔薇娅。 “嘶……”希尔薇娅连忙关上了:“啊……那个……抱歉啊,我什么都没看到。” 盖茨连忙打开门对希尔薇娅解释道:“我我我不认识他!我马上让他滚出去!” 迈尔愤恨道:“殿下,您怎么可以这样……我为您付出的还少吗?” 希尔薇娅尴尬地笑了笑:“信息量还挺大……我突然想起来今天我还有事要找穆茨老师,你们……先忙?呵呵,回见。” 希尔薇娅为他们带上了门,赶紧离开了。 盖茨扶着额头倚在门上,他知道希尔薇娅肯定是误会了什么。 迈尔眉头紧皱着从柜子里出来:“殿下,这些事情都是你吩咐我干的,我现在遇到了麻烦了,您不帮我,那我也不怕把事情抖出来。” 盖茨长出一口气,缓缓走近迈尔:“我给你一次机会重新组织语言。” 迈尔憋着气,单膝跪下:“您无论如何得帮我。” “帮什么呀?” “杀了钟焉!” 盖茨连忙堵住迈尔的嘴,然后竖起耳朵听了听门外的动静。确认没人在外边偷听后,盖茨拉着迈尔走到角落里压低声音斥责道:“你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你在让国君的儿子去当杀人犯!你疯了?” “这不是您的本意吗?”迈尔竖起眉头。 盖茨压低声音:“我什么时候让你杀他了?” 迈尔支支吾吾道:“可是……可是眼下我已经彻底得罪他了,您还记得当天他说了什么吗?钟焉当时蹬着我说必定要杀我,他是认真的!他那个眼神……” 盖茨失声笑道:“我的好学弟啊,你好歹也是治安署总长的儿子,你怕他?别在我这儿装怂包,我还不知道你?自己数数你整死过几个人了?你老爹不都帮你压下去了嘛,你老爹手里直接掌握着几千名治安官,你怕个毛线啊。” 迈尔苦着脸哀求道:“殿下!情况不一样啊,我没想到他关了一个多星期又安然无恙地出来了!现在快要回到学校了,他有太多机会能对我下手!您别忘了,他虽然名义上是个绘灵术士,可那实力丝毫不逊色中阶以下的聚灵使,我总不能从我父亲那儿调来些治安官专门保护我?” 学校里有规定,这样做是不能允许的。但盖茨和希尔薇娅除外,他俩拥有着护卫随行入校的特权。 盖茨懒得理他:“我看他不会杀你的,都被放出来了,他肯定要好好上学。” “我听说是您保了他。”迈尔的语气中带着抱怨。 盖茨摊摊手:“你想清楚,钟焉没有触犯法律,是院长和穆茨老师要保,凭他们的地位,保下他不是难事,既然如此,我干嘛不做个顺水人情呢?” “可您这样把我害惨了!”迈尔咬着牙说。 盖茨叹了口气:“我说迈尔·霍里斯,你是不是得了失心疯了?自己吓自己,会让你的精神出问题的。” 迈尔大喊道:“您应该帮我!” “帮你什么啊?” “杀了钟焉!否则我一定将我们的事情抖出去!我得自保!” 盖茨皱起眉头攥住了迈尔的领子:“你……” 这个人已经被吓破胆了,居然敢这么说话。盖茨压下怒意,松开了迈尔的领子摆出微笑:“迈尔,我的好兄弟,要杀人你也得先动动脑子,你瞧,眼下钟焉是学校里的重点关注对象,他如果现在突然死了,那谁会不怀疑你呀?” 迈尔紧盯着盖茨,要听他能说出什么花儿来。 盖茨拍拍迈尔的背:“老弟,没必要急于一时嘛,依我看,你如果真的担心出问题,就先回家躲几天看看情况嘛。” “那我总不能以后不上学了!” “哎,你看,着急了。”盖茨呵呵一笑指着日程表:“瞧,快到七月了,七月份你们年级刚好要去野外实践,实践地点已经定下来了,野外可跟学校不一样,那……难免会有人受伤或者……失踪,说不定会遇上强大的妖兽?” 迈尔恍然大悟:“您是说,让我提前在那儿设伏,趁野外实践的时候把钟焉杀了!” 盖茨连忙摆手:“喂喂喂,我可没说啊,这是你自己胡思乱想!” 迈尔桀桀地笑道:“是,我明白该怎么做了!钟焉……你若不死,我心难安!既然你打算拼命,那也休怪我无情!” 第10章 夫人的往事与“智障”妹妹 叽叽的鸟鸣声从夫人的屋内传来,几名女侍卫恭敬地跪拜在地上。 “艾什丽,那个小子放出来了吗?” 夫人拿着一根羽毛逗弄着笼子里的鸟儿。 艾什丽抬起头:“回夫人,四天前就已经放出来了,据说是希尔薇娅子爵亲自接走了他。” 夫人漫不经心地说:“那个小丫头,还挺喜欢他的嘛,你觉得他俩合适吗?” 艾什丽低下头:“回夫人,属下不敢妄议。” 夫人放下了羽毛:“嗯,懂事,诺娃,最近朝野内可有什么新鲜事?” 常常候在夫人身旁的那名女侍回答道:“回夫人,公爵大人的病又恶化了,有传言说二殿下最近频繁出入公爵的寝宫,这件事传到了彭同殿下的耳朵里去了,让他的党羽颇为不满。” 夫人从侍女手中接过扇子,坐到了椅子上:“老三呢,盖茨最近有没有带话过来?” 诺娃摇摇头:“暂时没有,他们学院快到学期末了,最近事务繁重。” 夫人轻笑道:“他倒是沉得住气,他爹的身体成这样了,还不找机会表现表现,真是聪明人。” 诺娃问:“要不要我提醒一下三殿下?” 夫人:“不,现在谁天天往公爵那儿跑,谁就会引起彭同的注意,枪打出头鸟,盖茨心里清楚要怎么做,就让老大跟老二去斗,斗得越激烈越好。” 诺娃:“是,夫人……夫人,我们到底是要帮谁呢?” 夫人轻轻晃动扇子,笑着说:“明面上要帮着老大,私下里帮老二,暗地里帮老三,实际要帮我们自己。” 夫人站起身拿出一封信来:“去,给我的这位老哥哥带个问候,问问他的病况。” 诺娃站起身接过了信笺告退了。 夫人突然问道:“艾什丽,我们来这里有几年了?” 艾什丽:“回夫人,八年。” 夫人点点头:“八年了,时间过得真快,刚嫁到这里时,我才十八岁,如今我26岁了,他死了七年了,可我还在苟活。” 八年前,诺尔斯公国战火不断,夫人带着妹妹从偏远的罗斯国远嫁此处,嫁给了诺尔斯公爵的弟弟。弟弟是一位年轻的将军,比哥哥小十岁,手握军权横扫各地领主,为哥哥稳定了国家。 后来,哥哥将弟弟派去攻打欧罗帝国。弟弟苦战数月,斩敌无数,战船皆毁,失去了退路。敌人的增援源源不断,可诺尔斯的援军却迟迟未到。最终,这位年轻的将军战死了,夫人失去了自己的丈夫。诺尔斯人与欧罗人的仇恨也愈加深刻。 诺尔斯全境降半旗为他举行了国葬。葬礼上,前来吊唁的公爵哭声震天,可有着【灵犀】天赋的夫人却从他的眼中读出了喜悦。 那一刻,夫人明白了:身为一国之君,容不得一个比自己年轻又富有威信的弟弟存在。 没了丈夫,公爵对这位年轻貌美的弟妹起了贪念,想要将她留在身边。可夫人智慧过人,公爵不能得逞,又不肯将她放走,于是借口让她参政,实则将她困在了奥斯陆。 夫人与丈夫的旧部联系密切,又通过自己独特的天赋暗地里笼络人心,纵横捭阖之间,在议会中获得了重要的席位。丈夫是奥斯陆的英雄,民众们和各界人士也都对夫人心怀敬仰。 如今物是人非,夫人心里的滋味岂是常人可以得知的呢。 夫人叹了口气:“如果他在该多好。” 艾什丽小声问道:“要不要安排您去悼念一下?” “不了。” 悼念并不能让他复活,只能让旁人心中平添疑惑。回想起来,他曾经最大的愿望就是让诺尔斯成为一个强大的国家,一个足以称王称霸的国家。夫人谨记着他的夙愿,若有一日能为他实现这个梦想,那便无愧二人夫妻一场了。 夫人:“走,跟我看看安洁莉娜。” “是。” 艾什丽吩咐其他侍卫备好了马车,亲自侍奉着夫人去了城北的庭院。 下了车,走进院子,直奔后花园。 一个17岁的小姑娘坐在秋千上欢快地笑着,旁边的仆人们各自无精打采地偷懒,见夫人走进来,他们连忙恭恭敬敬地侍奉在小姑娘身边。这个齐刘海散着头发的小姑娘,可爱无比,天真烂漫地露着两颗小虎牙,全然不像是个会有烦恼的人。她就是夫人的亲生妹妹——安洁莉娜。 夫人伸出双臂,面露微笑:“安洁莉娜。” 安洁莉娜马上从秋千上跳了下来抱住了姐姐。 “吃饭了吗?”夫人温柔地抚摸着妹妹的小脑瓜。 安洁莉娜点点头,没有说话。 如果你自己看能发现,这个女孩很奇怪。眼神很怪,总是无法正眼看人,像是失了神一般。 夫人的【灵犀】能看透人的灵魂,安洁莉娜是她见过的灵魂最纯洁的人。但讽刺的是——安洁莉娜先天智力障碍。虽然外表十七岁,内心却和三四岁的小孩差不多。 为了照顾这样一个妹妹,夫人可谓费尽心思,尽管已经换了四五批仆人,但仍然有人敢欺负安洁莉娜。侍奉一个智障女孩,他们没什么好怕的,她甚至不懂得如何告状。 夫人对艾什丽说:“我最担心的就是这个妹妹,如果没有她,我早就可以做我们的大事了,哎。” 艾什丽将拳头放在心口:“夫人,属下愿终生侍奉安洁莉娜小姐,百死不辞。” 夫人叹了口气:“不,你有你的任务,你是个有身份的人,把你留在这里,安洁莉娜会有更多危险。” 艾什丽跪在地上:“是属下无能。” “做事,要找合适的人,我已经找到合适的人选了,你不用为此自责。”夫人想起了那夜看到的男孩,心中若有所思。 艾什丽问:“是什么人,属下将他带来见您。” “一个黑头发的小鬼。” 艾什丽恍然大悟:“钟焉!明白了,属下立刻去办!” “慢着。”夫人沉吟道:“还不是时候。” 安洁莉娜趴在地上玩她的玩具,把脸蛋儿弄得脏兮兮的,夫人蹲下来用丝巾轻轻为她擦脸。 “安洁莉娜……” 第11章 野外生存实践(一) 七月。 钟焉在自己房间里翻箱倒柜的找东西:“索菲娅,我那个背甲和护肩放哪儿了?” 索菲娅抱着一大堆东西走进来:“这儿呢这儿呢,主人,你可真是的,平时东西乱放,到用的时候不好找了,还好我提前给你收起来了。” 钟焉憨笑道:“嘿嘿,我以后注意。” “这话你多说n遍了!” “绝对没有下次了!” “这话也说了n遍了!” 钟焉笑嘻嘻道:“哎呀,辛苦啦索菲娅!” “我建议您多备点吃的,要出去那么久,饿到了怎么办。” “你已经给我拿了好多吃的了,我的空间戒指都快放不下了。” 学校已经正式下发了野外实践的相关通知,后天就要出发了,这一趟要两个星期,大家都在忙着准备所需物资,钟焉和索菲娅一通忙活。 “哎对了。”索菲娅想起了什么,赶忙跑去了书房。 过一会儿,她拿着两封信走进来了:“主人,这两封信您看过了吗?” 钟焉摇摇头,接过信来:“爱尔莎寄来的,另一封是利奥的,这些信弗尔特和希尔薇娅看过了吗?” 索菲娅想了想说:“这两份信就是专门寄给你的,寄给他们的信,我已经趁他们回家的时候转交给他们了。” 钟焉点点头,先打开了爱尔莎的信: “焉,最近过得好吗?我听希尔薇娅说你实力变强了,奇瑞也写信告诉我你在学校表现很好,在班里很受爱戴。焉,你已经成长起来了,我们都为你感到自豪,赫尔说要抽时间和你比试比试,哈哈哈。赫尔让我转告你,让你别小瞧他,自从组建了雇佣兵团以后,队伍发展的很快,现在已经有五百多人了,赫尔现在担任着战团的副团长呢,利奥这小子很想你,说要亲自给你写信,我就不替他啰嗦了。焉,你是个内心敏感的孩子,做事情容易受情绪影响,过去的事情已经过去了,我和乌尔德希望你们三个能好好享受平静的生活,相信泰格利也一样。或许一年后我们就能把你们都接回来,照顾好自己,照顾好希尔薇娅和弗尔特——爱你的爱尔莎、乌尔德。” 钟焉的脸上挂着淡淡的微笑,眼眶有些湿润。 钟焉小心的将信收好,然后打开了利奥的这封信: “焉,你小子臭屁的很!” 刚读完第一句,钟焉的眼泪立马就缩回去了,脸上的笑容凝固了。 继续往下读: “弗尔特跟我说了,他给你造了个能加速聚灵的宝贝,我可告诉你,少依赖这些玩意儿,抽空多练练弓箭,我也算是你的箭术老师,可别给我丢人!希尔薇娅说,你心情不好……男孩子,少给我磨磨唧唧婆婆妈妈的!打起精神来,如果见面的时候让我看见你萎靡不振,我可是要揍你……” “希尔薇娅总是报喜不报忧,她从小到大都是这样,希望你有机会多陪陪她,让那些混账东西离她远点,保护好她。另外,希望你好好珍重自己,外边的事无需担忧,有我们呢——你的大哥利奥。” 钟焉点点头,喃喃道:“谢谢你们。” 深呼吸一口气,钟焉咧开嘴绽放了笑容。 索菲娅也跟着开心:“主人,你看起来心情很好,更……更帅了。” 钟焉一脸的阳光:“呵呵呵,最近日子过得很太平,心情自然好,真希望日子能一直这样下去。” “一定会的。” 自从上次放走了额卡斯之后,钟焉心里放下了许多事,莉亚等人也再没有来找过他了。学校里,迈尔那家伙一直称病请假在家,他的那群小跟班们也安生了许多,班里像往常一样太平,只是跟薇拉说话少了,经历了比赛的事情,二人有了隔阂。 · · 两日后,广场上站满了学生。 奇瑞老师与其他几个班的老师交谈了几句,说说笑笑过后开始正式清点人数。 奇瑞老师喊了一声:“c班,班长点名。” 钟焉站出来:“是!阿尔法。” “到。” “泽塔。” “到。” “托尔夫” …… 点完名,钟焉向奇瑞报告:“c班应到32人,实到31人,迈尔·霍里斯请假。” 奇瑞点点头,站到c班的学生前面:“各位,此次你们将要前往诺尔斯公国与厄尔公国的东北边境,那里气温较低,你们要注意保暖,其他的不必多说,到了那儿将会打散班级,你们可以选择独行或是结队,不管怎么样一切以安全为主,不要贪图表现而丢掉性命,囫囵着过去,囫囵着回来,听明白没有?” “明白!” “好,出发!” 校门外,几十头巨型驯鹿拉着十几辆大车等候着,学生们佩戴着校徽依次上车。最前面是老师的车驾,他们领着驯鹿车走上了官道,出了城门直奔东北方向而去。 驯鹿车又快又平稳,一路上又有骑士团为他们保驾护航,十分安逸。学生们透过车窗看着沿途的景色,时而交谈着风土人情,时而一起合唱歌曲,如同小学生春游一般对这次旅行充满着期待。 · · 三日后,清晨,诺尔斯公国东北边境。 “下车。” “下车下车!” “所有学员立刻下车!” 老师们的命令将熟睡中的学生吵醒了。大家不情愿地揉了揉惺忪睡眼,疲惫地拖动身子下了车,钟焉有空间戒指还算属实,其他学生基本上都是背着大包二包的行李,经过三天的路途,已经失去了对“郊游”的热情了。 阿尔法提醒道:“焉,待会儿你别跟我站太远,咱们几个一起行动。” “好。” 一名带队老师喊道:“现在点人,喊到名字答到。” 古蒂娜小声说:“怎么这么严肃啊?” 点完名字后,几名带队老师互相交谈了一下,确认无误后由奇瑞老师宣布下面的事项。 “所有同学,再往前走就是边境,现在边军会带你们穿越边境,去试炼地点,那是无人区!我们刚刚接到消息,几个小时后会下暴雨,驯鹿车无法进入泥泞地区,所以你们现在就要下车。为了公平,不允许老师进入你们的试炼区域,所有事情全要靠你们自己!地图已经发给你们了,拿起你们的随身物品,遇到危险就点燃配发给你们的【烽火烟】,所有人,跟好骑士长,现在立刻行动,赶在暴雨前进入试炼区域!” “这么着急啊?” “天呐,不会很危险,我好紧张。” “听说每年都有学生失踪或死亡的。” 学生们议论纷纷。 这时,骑士长骑着马走到众人面前大吼一声:“所有人跟上,我不会等你们,因为掉队导致的一切后果由你们自己承担,驾!” 说完,骑士长纵马向北疾行而去。 学生们傻眼了。 “靠,跑这么快赶着投胎呢?” “哎呀,别说了,快跟上!你想留级呀?” 乌泱泱一群学生跑步跟在骑士长身后,有人使用侦查灵技找方向,有人使用增幅灵技提速度,八仙过海各显神通。 第12章 野外生存实践(二) 暴雨降下,前方的道路泥泞不堪,每个人的鞋底都沾着厚厚的泥土。 古蒂娜体力下降的很快:“我……我快不行了!” 钟焉等人轮流搀扶着她,但他们其实也已经疲惫不堪了。徒步狂奔十几公里,又得背着厚厚的行囊,身上衣服全部湿透,脚下的道路还这么难走,一身灵力也所剩无几。谁都没想到,半日之前,他们还能舒舒服服地坐在车里,可现在面临的第一关就让他们如此受罪。 骑士长停下来了,他拔出佩剑指向前方:“从这个古道进去就是你们的试炼之地,去!” 阿尔法埋怨道:“他以为自己在指挥千军万马呢。” 众人朝着一个狭窄的甬道进发,顺着前方依次进入了试炼之地。 钟焉大口喘息着:“哈……呼……我还以为会是个什么魔法宝地呢,这有什么特别的啊?” 钟焉等人结队通过甬道,甬道两侧站立着士兵,大雨滂沱之下,他们不动如山,注视着学生们通过此处。过了这里,就是到达了边境,虽然没有超出诺尔斯公国的领土,但外边也不再有其他驻军了。 所谓无主之地,其实就是野兽、妖兽的乐园。这里环境恶劣,千沟万壑,没有人类能在此长期定居。 大雨压得人喘不过气来,雨珠打在地上激起一阵水气,连前方的道路都看不清楚,更别提远处的情况了。 阿尔法建议道:“焉,咱们找个地方避雨,安顿下来再说。” “好!” 钟焉等人用斗篷盖着头,围在古蒂娜身边,缓步前行。大雨下个不停,到了傍晚,天色昏黄,他们晕三倒四的找到了一个黑漆漆的小山洞。 托尔夫皱着眉头往里瞧:“这儿能行吗?看着怪吓人的。” 钟焉看看古蒂娜:“就这儿,古蒂娜都被雨浇蔫儿了,我先进去看看,你们在外边等我。” 泽塔带上一对儿指虎跟着钟焉。 二人走入山洞,钟焉右手拔出虎王骨刀,左手拿出照明水晶打亮了山洞。 “这里看上去很久以前有人来过。” 钟焉看到了一些烧焦的木炭,不远处还有一些不知道是什么动物的零碎骨架。 泽塔紧跟在钟焉身后瑟瑟发抖:“妈耶……好恐怖啊。” “别紧张,都是死物,没什么好怕的。”钟焉往前走,听到了嘶嘶的风声:“这个山洞不是密闭的,前方可能还有出口,我们去看看。” 泽塔咽了口唾沫:“哥……要不……不看了。” 钟焉撇过头看向泽塔,笑道:“不会你,这就害怕了?” 突然,一个黑影猛然冲来,自上而下发起突袭。 “小心!”泽塔大喊。 钟焉眉头微皱,转身挥刀,那黑影被斩成了两截儿。照明水晶打上去一看,是一条两米多长的大蛇,钟焉刚好斩在了七寸的位置,蛇头还在吐着蛇信子不断挣扎。 泽塔连忙后退数步:“哎呀我的天!” 钟焉将虎王骨刀插在蛇头上结果了它的痛苦,闭上眼细细感受,没有灵魂从虎王骨刀上传过来,看来是一只不到不到兽王境界的普通大蛇。 拔出刀,钟焉继续前行数步,山洞分出两个小洞,地面上铺有茅草,石壁上有打磨过的痕迹,果然有人在这儿住过,或许是去年来试炼的学生留下的痕迹,也可能是某些探险家。 复行数十步,山洞越来越高,空间也越来越狭窄,嘶嘶的风声也愈加清晰,仔细看,上方有个“天窗”,像是一个烟囱,雨水通过此处落进山洞里,在下方的凹槽里积出一个长宽一米的水池。 钟焉舀了一口水喝,确认没什么问题后钟焉将照明水晶嵌在洞顶,让泽塔把大家叫了进来。 阿尔法看了说:“这地方不错,能遮风挡雨,还有充足的可食用淡水,我看可以当个临时据点。” 托尔夫担忧道:“好是好,但是这种好地方其他人也会看上,难免会有人来找麻烦。” 泽塔比划了一番,亮出指虎:“让他们找,咱有这个呢!” 钟焉皱起眉头:“最好还是不要跟他们发生冲突,如果实在担心有麻烦,那就把洞口堵上。” 古蒂娜瑟瑟发抖:“堵着也好,我快冻死了。” 钟焉跑去外边,砍了两棵小树挡在了洞口,又折下一些湿漉漉的树枝回到洞内,有古蒂娜用火系魔法帮忙才点起了柴火,钟焉从戒指里取出锅碗瓢盆和香料,大家吃了一顿美美的蛇羹。 外边瓢泼大雨,里面热气腾腾,这顿饭吃得真叫一个惬意。 外边天色已晚,古蒂娜为大家烘干了衣物,五个人凑在火堆旁聊天。 钟焉指着锅说:“古蒂娜,你瞧,上次我们用得也是这个锅,吃得也是蛇羹呢。” 古蒂娜乐呵呵地聊起了之前的事情。 闲事聊完,钟焉拿出了那个藏宝图。 “大家明天有什么计划吗?”钟焉问。 他们都摇摇头。 阿尔法说:“先等这场大雨过去了再做计划,我想的是去狩猎一些珍奇野兽,回到奥斯陆能卖些钱。” 钟焉歪着嘴一笑:“那不如我们去探险。” “探险?你对这儿了解吗?”托尔夫问。 钟焉将地图铺在地上:“之前咱们去奥斯陆国际大饭店吃饭的时候,他们大堂经理给了我两份地图,是关于一个远古遗迹的,我对远古文字有些了解,所以打算去碰碰运气。” 阿尔法问:“你知道在哪儿吗?” 钟焉点点头,指着大地图说:“看,眼熟吗?” 阿尔法趴过去瞧了瞧:“诺尔斯公国的东北部,接近厄尔公国的边境……哎呦,那不就是这里吗?” 钟焉点点头,又指着小地图:“你们看,这份小地图像不像老师给咱们的试炼之地的地图?” 阿尔法赶紧拿出老师给的地图,对照一番后大吃一惊:“简直一模一样!” 古蒂娜不相信,凑过来:“我看看……天呐,怎么会有这么巧的事!” 钟焉哈哈大笑:“无巧不成书,可能这就是天意,老天爷都在帮我找这个遗迹,说明这个遗迹里真有什么东西对我有用。” 钟焉趴在地图上说:“你们看,我们此刻应该是在试炼之地的西南部,也就是离入空不远的地方,我要找的遗迹在试炼之地的东北边缘之外,也就是即将进入厄尔公国的区域。” 阿尔法皱起眉头:“就是说我们要走一个对角,穿过整个试炼之地,并且还要出了试炼之地,如果被老师发现我们出界……会不会被处分呀?” 钟焉摊摊手:“那就看大家咯,反正我这次是一定要去这里!” 第13章 野外生存实践(三) 阿尔法说:“我对远古遗迹不太了解,会有什么东西吗?” 钟焉想了想说:“可能会有一些书籍之类的,或者古文字……也有可能是一些建筑物。” 阿尔法撇撇嘴:“那些玩意有啥好看的,我觉得还是找点能卖钱的东西最实在。” 钟焉挠挠头:“万一有什么其他宝藏呢?” 阿尔法:“切,远古时代的远古人,能有什么厉害的宝藏?依我看不如多打几头奇珍异兽。” “呃……好,如果不愿去,我也理解。”钟焉臊眉耷眼地躺到了地上。 古蒂娜晃了晃钟焉的胳膊:“我陪你去!” 钟焉摇摇头:“算啦,还是不勉强你们了。” 泽塔不高兴了:“什么叫勉强?我也陪你去!” 托尔夫默默地举起了手,意思是也算他一个。 阿尔法说:“你们可想要想好啊,这地方不在试炼区域之内,而且紧邻着厄尔公国的边境,万一被人当成是偷渡的抓起来怎么办啊?搞不好就弄成了外交事件了,要添大麻烦的!” 泽塔瞟了眼阿尔法:“某些人自己不够意思就别阻止别人的意愿了。” 阿尔法直起身子:“喂!我怎么不够意思了?我是不希望大家贸然以身犯险!之前我跟钟焉不是没有陷入过死地,其中利害你能想清楚吗!” 泽塔也不甘示弱:“我又没说你,你急什么!” 托尔夫缩起了脖子。 古蒂娜把他俩拉开:“哎呀哎呀,别吵了别吵了!我们想一个折中的办法好了。” 钟焉坐起来:“都别心急,阿尔法说得也不无道理,贸然穿越别国的国境线确实太冒险了,依我看不如这样,大家反正也没有其他计划,待在这个山洞里混日子也实在无聊,如果你们愿意跟着我去,那咱们就跑到试炼之地的东北边缘地区瞧一瞧,看看是个啥情况,如果实在有危险,那咱们就折返回来嘛,沿途遇到了什么珍奇野兽,大家也方便一起狩猎,相互之间有个照应,你们说呢?” 阿尔法赶紧举起手:“这样的话,我是没有意见的。” “我也同意!” “同意!” “我也是!” 托尔夫叹了口气:“我倒是同意,就是可惜了这个山洞了。” 古蒂娜笑道:“那你留下看家。” 托尔夫连忙摇摇头:“那我还是跟你们一起,别到时候来一帮人抢山洞,一群人揍我一个。” “哈哈哈哈哈。” 山洞里又欢笑起来。 · · 几个人鬼鬼祟祟地趴在不远处看着那个山洞。 其中一个刀疤脸问:“你说这小子会去那儿吗?” 一个女人眯起眼说:“他肯定会去,老板不会算错的。” 刀疤脸疑惑不解:“大姐头,你说老板为啥非要让他进遗迹呢?咱们直接进去多好啊,宝贝全归咱们了。” “你懂个屁!一个被翻烂了的破遗迹能有什么好宝贝?我们的人早就进去过了,老板是想借此试探一下他,看看他是不是老板要找到的人。” “什么人?” “华夏人。” 刀疤脸大为不解:“华夏人是什么人?对老板有什么用?” 女人冷视着他:“老板自有老板的用意,你打听这么多,是嫌自己命太长了?” “啊不问了不问了!”刀疤脸赶紧捂住嘴。 女人长出一口气:“也不知道这场雨要下多久,鬼天气!你们都给我打起精神来,一刻也不能放松,如果跟丢了,谁的命也留不住!” “是是!” 这几个家伙小声应和,想到杰克·王的手段,都不自觉地打了个哆嗦。仔细看,这个刀疤脸钟焉是见过的,正是为杰克·王管理城东地牢的那个残忍的家伙。钟焉等人救人离开后,他曾说过:“千万别有机会落到老子手里,否则让你们生不如死!” · · 次日清晨,大雨稍歇,钟焉等人一起上路奔赴东北方向。 一连走了两天,整个路上几乎没有看见过什么强大的妖兽,甚至没有受到其他人的干扰,这让本就多疑的阿尔法心中起了忧虑。 “焉,不能再走了。”阿尔法停下来,靠在一块儿巨石上。 钟焉回过头问:“你累了?” “不,不是。”阿尔法皱起眉头:“两天了,我们都快走到地方了,可是路上几乎一只妖兽都没有遇到过,甚至寻常野兽也看不到踪影,你不觉得奇怪吗?” 钟焉思考着这一路上的情况,坐到了另一块山石旁,沉默了数十秒,钟焉托着下巴说:“怪,太怪,试炼之地应该有不少凶险才对,可我们这一路上有点太平过头了。” 阿尔法说:“我总有种感觉,我们好像在往一个圈套里钻,似是有人故意要将我们引过去。” 钟焉皱起眉头,没有说话。 泽塔说:“你俩别吓唬我……说得我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古蒂娜笑道:“这俩人就爱这样,疑神疑鬼的。” 托尔夫:“要不我们原路返回。” 阿尔法看向钟焉:“我也是这个意思。” 钟焉观察了一下四周,思考良久后说:“怪是怪了点,但是我没有感觉到有什么明显的恶意逼近,和我们救人那次是不一样的。” 古蒂娜点点头:“对哦,你能感知到附近的恶意,如果你没感知到,说明没有恶意?” 钟焉摇摇头:“我不能确定,通常有人对我起杀心时,我会感到毛骨悚然,寻常的恶意只能让我感到轻微的不适,现在我什么都没感觉到。” 阿尔法想了想:“你这个感知类的天赋有范围吗?” “那肯定是有,不过我不清楚具体范围有多大。” 阿尔法问:“那我假设一种情况,有人要伏杀我们,而他们正躲在远处你感知不到的地方呢?” 泽塔笑道:“就爱胡说,谁要杀我们?杀我们干什么?他们不想活了?” 阿尔法分析说:“有人故意给了钟焉一份藏宝图,藏宝地点刚好不受诺尔斯公国的管辖,我们的老师也无权插手,如果在那里杀了我们,凶手就可以直接从厄尔公国逃走,学院没有一点办法,他们清除掉了沿途所有的妖兽,就是为了让我们顺利到达他们的作案地点。” 钟焉眯起眼:“你是说给我藏宝图的人,有问题?” 阿尔法站起身:“你的藏宝图刚好和老师给我们的地图相对应,怎么会有这么巧合的事情?” 第14章 野外生存实践(四) 阿尔法接着说:“事出反常必有妖,寻宝也好,试炼也罢,按理说该是困难重重才对,可如今却这么顺利,其中一定有问题,我的建议是立即返回。” 钟焉低着头没有说话。 阿尔法说:“举手表决,同意返回的举手。” 除了钟焉,所有人都举起了手。 “焉……”古蒂娜担忧地看向他。 “这个地方对我很重要,关乎我的身世之谜,不管是不是个圈套我都必须去看看,否则我以后睡不着觉,你们回去。”钟焉孤身继续前行。 “大哥!大哥你先别走啊!”泽塔看了看钟焉,又看了看大家,犹豫要不要跟下去。 托尔夫摇摇头:“有时候他就是这样,太固执。” 古蒂娜嘟起嘴巴埋怨道:“这就把钟焉抛弃了,难道要他孤身犯险?” 阿尔法长叹一口气:“这家伙……哎算了,反正也快到地方了,跟着去,人多总比人少强,真遇到了什么鬼东西了,也好相互照应。” “大哥!等等我们!” 几人又背着行囊追了上去。 · · 一天后,正午,几人果然到达了边境地区。此处海拔较高,气候寒冷,周围已经看不到森林,只有冻土和苔藓。 钟焉等人趴在坑坑洼洼的地上隐蔽着。 “看来也没有我想的那么严峻。”阿尔法收起望远镜:“前方一千米左右有两个哨岗,都不大,最多能容纳二十人,我观察了一下,这里守备很松懈,没有人巡逻。” 钟焉装模作样道:“事出反常必有妖……” 阿尔法说:“不,现在未必,我观察了一下,从这里开始一直往东北方向去,几乎全是冻土层,环境极为恶劣,根本不适合人类居住,甚至也没有什么其他动物,平时就不会有人从这儿经过,他们自然会守备松懈。” 泽塔竖起了大拇指:“阿尔法,牛!” 古蒂娜问:“那我们要过去吗?” 大家看向钟焉。 钟焉纠结了一番:“我自己过去,你们在这里等着我,如果真要有什么危险了,也能尽量减少损失。” 古蒂娜拧了一下钟焉的大腿:“说的什么屁话!” 阿尔法:“不,钟焉说得对,这是理性的思考方式。” 托尔夫有点听不下去了:“阿尔法……” 阿尔法接着说:“但是!人不能太理性了,太理性就没人性了,焉,一起去,我突然对你说得遗迹感到好奇了。” “怎么?” 阿尔法想了想:“我真想知道这样环境恶劣的地方能有什么远古遗迹……这里没有掩体,我们别一起过去,想想办法,分批进去。” “什么办法?” · · 半个小时后,钟焉脚下滑着一块儿冰,用风灵力撑着后背,身上披着白衣服,唰的一下就进入了厄尔公国的领土。脚下的冰是钟焉跟阿尔法混合了水、冰双元素魔法制成的,地上虽然坑坑洼洼的,但是很滑,速度快一下就过去了。远看就像是一块儿飘动的雪花,不会引起太多注意力,其他人也依次效仿,悄默声进入了厄尔公国境内。 又过了数个小时,钟焉等人缓缓移动到了便于藏身的安全位置——一个天然冰洞。 阿尔法传过来之后比钟焉还要兴奋:“原来干这种事这么刺激!我爱了。” 泽塔摸着洞里的冰柱,看花了眼:“这冰得有多少年了?看着像水晶一样。” 阿尔法说:“诺尔斯公国越靠北的位置,冻土层越厚,像这个冰洞,其实就是以前的冰川遗留下来的,这里常年气温寒冷,冰几乎不会化。” 古蒂娜拍了下钟焉的脑瓜:“喂,你说的遗迹呢?” 钟焉看着地图发愁:“应该离咱们不远了,我看上面画的是一个圆柱形的建筑物,可是咱刚刚啥都没看见呀。” 阿尔法往洞外瞧了瞧:“天有点儿黑了,现在找估计也来不及了,咱们干脆休息一下,明天再找?” “好。” · · 刀疤脸心里苦啊:“大姐头,这一路上该清的东西也给他们清了,连岗哨咱们都给支开了,他们在这儿磨蹭什么呢?” 那女人放下望远镜,皱着眉头:“这群家伙怎么这么怂,再往前走走就该到了。” 刀疤脸:“他们有没有可能找不到地方啊?如果找不到,那咱们的计划不就泡汤了吗。” 女人扶额缓了许久:“你,去给他们刻个箭头,标出方向。” “啊?我们是他们的保姆吗?” “趁现在赶紧去!不许惊醒他们!” · · 次日醒来。 托尔夫外出小解,打了个哆嗦,往旁边一看,地上出现了一排稀疏的箭头。 “快快快,都醒醒!” 托尔夫连忙叫醒了众人,拉着他们走到了洞外,大家看着箭头思考起来。 阿尔法:“有人在帮我们。” 古蒂娜:“什么人?” 泽塔:“好人坏人?大人小人?男人女人……” “去!” “嘿嘿嘿,我活跃一下气氛。” 钟焉想到了矮人和精灵,想起了他的老板,那位阿斯加德的人物。钟焉想起同事所说“老板要回老家一趟,大概一个多月左右。” 难道是老板提前回来了?难道是他派人指引自己?这事儿越来越有意思了。 钟焉咧着嘴一笑:“我看,未必是人,但是人家既然把路都指出来了,不妨一去。” 阿尔法看着他:“你知道是谁画的了?” “嘿嘿,或许知道。” · · 稍稍起了些风雪,众人红着耳朵沿着箭头指示方向一路前行,在几公里以外的地方,一个被寒冰裹挟着的圆柱形塔楼出现在了视野当中。 钟焉反复对照了一番,指着这里说:“准是它!” 托尔夫绕着这里转了一个圈:“怎么感觉小小的,有点像我老家的风车……不对啊,这也没门儿呀。” 泽塔抡起拳头:“要不我给它轰开?” 钟焉拦着他:“你别。” 古蒂娜十分诧异:“这远古遗迹……看着怎么这么新呢。” 阿尔法摊摊手:“你别问我,我没来过这种地方,也不太了解远古遗迹之类的玩意。” “这……确实比我想象中要拉垮。”钟焉捏着下巴观察了一圈。 这其实是一个削了尖儿的圆锥体,上面这部分看不出来多大,越往下越粗。钟焉看着下面接着地的部分,拔出虎王骨刀刨了刨,果然下面还很深,看来入口是埋在了地下了。 钟焉指着地说:“我明白了,遗迹在地下,入口应该也是在地下,我们往下挖!” 第15章 野外生存实践(五) 阿尔法和钟焉弄了两个冰钻头,往下挖掘了七八米,发觉下面有一个早就有人挖好的通道,顺着通道斜下着走了二十多米,大家吓了一跳,一个建筑群映入眼帘。白色的墙体相互连接,两扇大门微微掩着。 钟焉对着门用力推了一下,门自动打开,又露出来了一个拱形通道。 这通道全部是由金属打造制成,精美的焊接工艺让人看不出缝隙,像是浑然天成一般。钟焉抚摸着墙壁,却没有感受到寒冷,一直往前走,通道的尽头是一扇密闭的小门。这扇门上看不见锁和钥匙,似乎是上下开的,是智能机械电动门,但是不知如何触发。 钟焉用水渗入门与地面的连接处,阿尔法将水冻成冰使其膨胀,将门顶开了一个两寸高的缝隙,钟焉用虎王骨刀去撬,撬了半天也没能打开。托尔夫推开钟焉,两手扒着门缝全身发力,一声低吼,竟愣生生将门抬起来了。 托尔夫只觉得想要闷出一口血来:“好……好重!你们快进!” 大家赶忙溜了进去,阿尔法用两道冰柱将门撑好,托尔夫一个闪身也跟着进来了,冰柱当即被压碎。 泽塔竖起大拇指:“你力气真不是一般的大。” 托尔夫活动活动筋骨,嘿嘿憨笑两声。 钟焉拿出照明水晶打亮了四周,被眼前的景象惊呆了:“这里……” 阿尔法更为吃惊:“远古人能做到这样?天呐,我们现代人恐怕都做不到。” 四周全是丝滑的金属墙壁,头顶有几个坏掉的吸顶灯,墙壁前方是两道破碎的玻璃门,再往里则是一个前台一般的小办公桌。 钟焉走到这个“前台”,木板竟然还没有糟透,只是上面已经什么东西都没有了。绕过前台往左是一个隐蔽的厕所,往右则又是一个隔着破碎玻璃门的通道。通道里只剩下了一个空荡荡的书架,其余什么东西都没有了。 继续往通道里走,方知这是一个回廊,两边都是房间,就像是酒店一般。每个房间的门都已损坏,随便打开一间,发现里面空荡荡的什么都没有,连墙壁里电路线都被拔走了。 “看来有人把这里搬空了。”阿尔法说。 钟焉喃喃道:“我觉得这里应该摆放一张床,旁边应该是个衣柜……不知道为什么,我觉得这像是一个酒店,但是和酒店有区别,很怪异的区别。” “天呐,你们看这是什么!”古蒂娜的声音在走廊里回响。 钟焉赶忙顺着声音去找古蒂娜,往古蒂娜指向一看,是一具干枯的尸体,还保留着皮肉和头发。 用水晶一照,那头发是黑色的。 钟焉看着这具尸体久久难言,这是一具裹着浴袍的男性尸体,皮肉已经干的不成人形了,似乎碰一下就会碎掉。 和其他房间一样,这里也没有其他东西存在了。 阿尔法捂着鼻子问:“你觉得这人死了多久了?” 钟焉说:“昨日。” “啊?”阿尔法没听懂钟焉的意思。 一切都像是不久前发生的一般。 泽塔指着墙壁浑身颤抖地说:“这……这什么啊,好可怕!” 钟焉看向墙面:“正……正?” 很多个“正”字,多到让人头皮发麻,最角落里靠近尸体位置也有个“正”字,但是没写完。这是为了记录时间,一天就是一个笔画,这个人是被活活困死在这里的。 钟焉叹了口气:“这么多房间却只有一具尸体,真不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 大家又去找其他通道,发现了一个门牌上写有“厨房”字样的大房间,这里也是空荡荡的。四处寻找发现了一个电梯口,强行撬开发现电梯井里堆满了尘埃和碎石——坏掉的。 大家也不知道这是干什么用的,只能绕道。 往那边走,发现了一扇隐蔽的门,上面什么也没有标注,钟焉用力把它拉开来,发现是个步梯。步梯台阶几乎全部都损坏掉了,灰尘、碎石铺了一地,水泥墙上爬满了裂纹。 “这里可能有崩塌的危险。”阿尔法提醒道。 钟焉摆摆手:“没事,我下去看看,你们可以留在上面等我,如果出现了崩塌,就麻烦大家把我挖出来哈哈哈。” “你倒是心大。”古蒂娜没好气地说。 阿尔法:“这样也好,不至于出了问题大家都被困住,你去,需要我们等你多久?” 钟焉想了想:“我先下去瞧瞧,没问题再上来叫你们。” “好。” 钟焉小心翼翼地往下走,十几分后上来了:“下面又是一个门,不清楚里面有多大。” 古蒂娜:“我跟你下去,相互能照应一下,你们在上面等着。” “我也跟你去,看看能不能用相同的办法把门撬开。”阿尔法。 阿尔法头脑聪明,自然不必说。古蒂娜有当赏金猎人的经验,经历过险境,她也是再合适不过的人选了。跟着钟焉往下走二人转了四道楼梯,来到了一个金属门面前。 “这门怎么没门缝儿啊?”阿尔法闷着头找了半天。 古蒂娜:“要不让里面人帮忙开一下?” 阿尔法起了一身鸡皮疙瘩:“这什么地狱笑话!别……别胡说嗷!” 古蒂娜敲了两下门:“有人吗?” 突然间,门上亮起一片复杂的电路,三人吓得连忙后退躲在墙角。 放下手一看,门中间出现了一块儿厚厚的玻璃。 钟焉站起身凑上去看。 滴滴两声,玻璃闪起了红色,不知从哪里来了个机器人的语音:“瞳孔识别失败,访客瞳孔信息未注册,瞳孔识别失败,访客瞳孔信息未注册!” 阿尔法和古蒂娜吓坏了:“啥声啊这是?” 他俩听不懂汉语。 钟焉喃喃道:“未注册?我要怎么进去呢……” 后玻璃下面的金属自动分开,弹出了一块儿操作面板。 机器语音:“请输入密码或验证指纹。” 钟焉看着这个操作面板,心里犯了难,随便输了个密码蒙蒙看,结果毫无疑问还是失败的。指纹验证也是失败的,也同样提示是“未注册”。 钟焉用中文汉语冲机器喊道:“怎么注册啊?” 第16章 中国修建在瑞典的避难所(一) “请将指尖放于面板处,为您验证dna。” 钟焉将指尖放在那个操作面板上,突然一个尖锐物品刺破了他的手指,鲜血渗出后被机器快速的吸走了。 “正在查询,请稍后,正在查询,请稍后……” 钟焉有些紧张,期待着它会做出什么反应。 阿尔法走过来:“你能听懂它在说什么?” 钟焉点点头:“家乡话。” 古蒂娜:“华夏嘛,你说过。” 机器有了新反应:“您好,正在为您申请注册,请确认您的个人信息,钟焉,男,2051年生,国籍为中国,祖籍中国河南,父亲钟行远,母亲陈嫣然,您正在申请进入中国建立的瑞典5号避难所管理室,请问是否需要注册入住本避难所,请回答是或不是。” 阿尔法:“它在说什么?” 古蒂娜看着钟焉:“你怎么哭了,你别吓我啊。” 钟焉张着嘴巴,身体颤抖地看着这扇门,两行泪水控制不住地往下淌。 “原来我真的有父母,钟行远和陈嫣然……钟焉,中国河南……” 钟焉用手捂住眼睛缓了许久。 机器的声音重复着:“您正在申请进入中国建立的瑞典5号避难所管理室,请问是否需要注册入住本避难所,请回答是或不是。” 钟焉擦去了泪水,嘴唇微启:“是。” 机器闪了两道绿光:“已完成注册,请遵守避难所秩序,愿您平安。” 钟焉拍了拍门:“等等!让我进去!避难所外边已经毁了!” 机器再度亮起:“您正在申请进入管理室,请重新验证指纹信息。” 钟焉把手放在面板上。 “验证成功,正在等待管理员同意。” 钟焉眼睛一亮:“管理员?” “管理员已通过了您的访问申请,请勿携带刀、剑、枪支等管制物品。” 机器门咔咔响动,从中间瓦解开启,一个通道映入眼帘,门口是一道道绿色的光线。 “天呐,打开了!”古蒂娜和阿尔法惊奇道。 钟焉伸出手摸了摸光线,没有问题,然后就要往里走,机器扫到了他的虎王骨刀,绿光变成了红光。钟焉将虎王骨刀收入戒指之中,又变成了绿光。 钟焉通过了绿光,古蒂娜和阿尔法也要跟着进去。 机器突然红灯爆闪:“闯入者!闯入者!立即离开!立即离开!自动防御体系即将启动,自动防御体系即将启动!立即离开!立即离开!” 嗡嗡嗡!嗡嗡嗡! 警告声响彻在通道内。 “你们先别进来!”钟焉大喊道。 二人连忙退了出去,门立即关上了。古蒂娜和阿尔法连忙担心起来,疯狂敲门大喊钟焉。 钟焉打开门笑了笑:“看来只有我能进来,真是抱歉,辛苦你们跟我跑这一趟,我觉得这里应该没事,你们在外边等我。” 阿尔法拉着钟焉:“你确定没事吗?” 钟焉微笑着点点头:“这里其实是一个避难所,没事的,里面或许有人,我想跟他见一面,可能他也不愿见别人。” 阿尔法点点头,后退道:“明白了,注意安全,别待太久,我们会在外边一直等着你。” 钟焉点点头,关上了门。 转过身去,通道的照明灯依次亮起,一切都充满了科技感。 钟焉顺着通道往里走:“管理员,你在吗?” 没有人回应,钟焉继续往前走,走到哪里,灯光就在哪里亮起。 “管理员!你在吗?” 钟焉大喊着走到了内部,看到了一个巨型的玻璃花盆,里面长满了植物。钟焉绕着它走了一周,打量着周围,这里有各种看不懂的仪器和操作台,还有几把椅子,一切看起来都很新,没有灰尘,没有脏污。 什么东西嗡嗡地响动着,钟焉低头一看,是一个圆盘一样的扫地机器人。 “你是谁?” 扫地机器人没有说话,它不具备语言功能,自然也不会回应。 另一个声音响起了:“钟焉,你好,我是管理员,请来休闲室。” 一个男人的声音,不是扫地机器人发出来的。 钟焉在里面寻摸着,看到了一个中文门牌写着“休闲室”三个字。 “呵……”钟焉深呼吸,强忍着激动地心情走向休闲室。 这扇门普通极了,和家里的门没有太多区别,只需要拧一下门把手就能打开。钟焉将手放在门把手上,心跳频率愈加变快,甚至脸颊都充血变红了。 他知道,或许只要打开这扇门,就能见到自己的同类了,一个同样黑头发、黑瞳孔的华夏人,对方不会拿你当怪胎,能听懂你说话,知道你名字的意思……华夏族的事情,或许他全都知道。 一切真相,近在咫尺,就在这扇门内。 他的手抖得异常厉害。 钟焉反复问自己:“做好准备了吗?” 男人的声音响起:“钟焉,请进。” 钟焉突然脑子一热,手一用力,打开了门。 · · 女人拿着单筒望远镜看着避难所的方向:“他们进去多久了?” 一个男子说:“有四个小时了。” 刀疤脸说:“要不我们现在进去,在出口一堵,把他们全都抓起来带回去。” 女人摇摇头:“不行。” “怎么不行了?老板不就是要那个黑头发的小子嘛,咱们给他弄过去不就行了?” 女人放下望远镜,皱起眉头:“你怎么那么多主意?” “不是……我说的不对吗?”刀疤脸大为不解。 女人长出一口气:“哎,老板只说了让我们盯紧他并且把他引到这儿来,没让我们做别的事情,你不要轻举妄动。” 刀疤脸指着女人说:“哎呦,瞧瞧你,一点都不会办事!亏你姐姐还是老板秘书呢,一点儿变通都不懂!咱们现在直接进去把人控制住,那咱不就能想干啥就干啥了。” 悄然间,女人的匕首抵住了刀疤脸的喉咙。 “哎,姐……大姐头……你别生气……我……我就是……我就是嘴贱一下……” 女人用冷峻的眼神对视着刀疤脸:“不要教我怎么做事。” “是是是!以后再也不敢了!” 女人的嘴角流露出不屑地笑容:“连个地牢都看不住,你还有脸提我姐姐?如果不是因为你见过他们,凭你的实力,根本不配跟我们一起行动!” “我……我这不是提个建议嘛……” 女人瞪着眼睛:“闭嘴!老板何等聪明,需要你提建议?亏你跟了老板这么多年,连多听话少讲话的规矩都不懂!所有人都给我记住了,老板让干什么就干什么,他自有他的用意,如果擅自行动破坏老板的计划,我就只好先斩后奏了。” 众人连忙答道:“是,属下谨记!” 第17章 中国修建在瑞典的避难所(二) “请坐。” 钟焉呆滞地看着对方,并没有坐下。 “若有招待不周,请直言相告。”对方如人类一般弯了个腰。 钟焉连忙摇头:“不不……只是你怎么会是这个样子?” 面前这位“管理员”没有皮肤,钢铁的骨架外包裹了一层做工精美的人形合金外壳。 管理员礼貌地回答:“我一直是这样,我是智能机器人,是这个避难所的管理员。” “智能机器人是什么人?什么种族吗?”钟焉大为不解。 管理员:“不是种族,甚至不是人类,只是一个由人类制作的类人机器。” 钟焉:“可你能像人类一样说话……还能思考……” 管理员:“我的体内有多个智能处理器,在我的头部是一个中央处理器,它能通过算法达到类似于人类这样思考的能力,处理器包含语言和行动的功能,故而我可以说话,也可以做出动作。” 钟焉不可思议地看着他的头部:“就在这里吗?” “是的。” 钟焉长出一口气:“那……是谁造出了你?” 管理员:“我的设计很复杂,不是一个人制造的,其中一位制造人,你或许认识。” “谁?” “钟行远,中国科学家,你的父亲。” 钟焉大睁着眼睛:“你见过我父亲?” “没有,我的体内有几块儿芯片是他制作的,所以我知道他。”管理员面无表情的说。 “那你知道他去了哪里吗?”钟焉急忙问道:“他过得还好吗?还有,中国在哪里?中国人现在都在哪?” 管理员回答道:“很抱歉,我不知道钟行远去了哪里,我知道中国在哪里,中国位于亚洲大陆东部,古称华夏,是世界上历史最悠久的国家之一,是以汉族为主体民族的多民族大一统国家,2040年,中国一统东亚,成为了世界上最强大最富饶的国家。” “华夏?华夏就是中国?最强大……最富饶……是我的国家吗?” “是的,大部分中国人都生活在那里。” 钟焉的眼眶湿润:“亚洲在哪里?” “亚洲绝大部分地区位于地球的北半球和东半球,全称亚细亚洲,意为‘太阳升起之地’。” 钟焉追问道:“那地球在哪里?” “地球在太阳系,是距离太阳的第三颗行星。” 钟焉继续问:“那太阳系在哪里呢?” 管理员很有耐心:“太阳系位于距银河系中心大约24~27万光年的位置。” “银河系?你说的这些地方都在哪?哎呀!你就告诉我怎么才能去中国!”钟焉急了。 管理员说:“你现在所处的位置是欧洲的瑞典北部,想要去中国最好的办法是坐飞机或者飞船,至于步行……很抱歉,我没有导航的相关功能。” “飞机?什么是飞机?我该去哪儿坐飞机?” 管理员说:“去斯德哥尔摩,那里或许有国际航班。” 钟焉呆呆地看向别处:“你说的……我都不懂……有纸质地图吗?” “很抱歉,我没有这种东西。” 钟焉陷入了沉默。 管理员问:“或许你压力有点大,我可以陪你下象棋。” 这是这个机器人自带的功能,当他认为对方情绪低落时,会触发某些娱乐功能。 钟焉摇摇头:“我不会,再说了,下棋能有什么用呢。” 管理员摁了一下桌子上的按钮,桌面的机械元件快速变动,出现了一个棋盘,七八个小型机械手臂快速地摆好了棋子:“我有教学功能,可以教你。” 钟焉转过身看向棋盘,失笑道:“你就是为了这些而诞生的?” 管理员说:“这是你父亲钟行远赋予我的功能,或许对你有益。” 钟焉抬起头看着他,良久,焉端坐在了棋盘旁:“那你教我。” 管理员:“红子先走,你先来。” 两人一连下了七八局,钟焉已经知晓了其中规律,但却没有赢过一把。 钟焉:“你为什么不会输?” “因为我是机器,由程序组成,能仿照人类思考,却没有感情,没有感情就不会轻易受到棋盘之外的干扰。” 钟焉拿起棋子,缓缓问:“你在这里待了多久?” 管理员说:“8008年零两个月零三天。” 啪嗒。 棋子掉落在棋盘上。 钟焉站起身:“你说什么?” 管理员回答道:“我刚刚说,我在这里待了8008年零两个月零三天。” 钟焉皱着眉头:“你在耍我吗?” 管理员摇摇头:“我不会骗人,我只有能回答的,和不能回答的,能回答的我自然直言相告。” 钟焉凝视着它:“你的意思是……我的父亲已经活了八千多年?” 管理员摇摇头:“我的意思是,你的父亲生活在八千多年前,你也一样。” 钟焉想要一把掀飞棋盘,但是棋盘和桌子是一体的,桌子和地面是一体的,钟焉使了大劲儿差点闪到腰,只好作罢。 “胡扯!哪有人能活八千多年?” 管理员说:“确实如此,历史上并未记载有人能活八千多年,但你的出生时间确实是在公元2051年,今年是公元年,你今年八千零一十七岁了。” 钟焉愣住了:“我活了八千多岁?” 管理员:“或许是。” “这……这怎么可能?” “和大多数人不同,我们的档案里没有你的死亡信息,也就是说没有人为你登记过死亡信息,也没有失踪信息。” 钟焉压低身子问:“那我……我父母呢?” “也没有他们的死亡信息。” 钟焉倚在椅子上长出一口气:“呵……就是说他俩可能也活着?” “不知道。” “我……我居然活了八千多岁,呵呵……呵呵,你们的信息肯定登错了,你的仪器应该是出问题了,时间肯定是不对的。”钟焉干笑道。 管理员:“我的时间记录方式没有发生过变化,换言之,我的时间没出任何问题。” 钟焉摇摇头:“你的那个什么什么处理器八成是该维修了,说不定生锈了。” 管理员点点头:“是的,八千多年了,尽管我用了各种方式抗氧化,但是一部分元件还是生锈了,用人类的话讲‘我时日无多了’。” 钟焉看着管理员,管理员看着他,二人许久没有说话。 第18章 中国修建在瑞典的避难所(三) 又开了一把棋局,钟焉又输了。钟焉心里有事,他想不明白为什么自己活了八千多岁?这简直无法想象,他印象中可从来没有过八千多年的记忆,这八千多年究竟发生了什么?父母是不是还活着?钟焉已经没有下棋的心思了。 钟焉将棋子放下,看了看这个房间:“八千多年,你出去过吗?” “没有。”管理员说。 “为什么不出去看看,待在这里不会无聊吗?” 管理员:“待在这里是我的使命和任务,我不能走出这里。” 为了任务和使命?即便海枯石烂,也要坚守下去的使命? 钟焉问:“你的使命是什么?” “管理好这个避难所,帮助人类延续文明。” “延续文明……难道出现了什么大灾害了吗?” 钟焉想到了那块儿石碑上刻着的字: 【“大水涨起来了……只剩下我了,这种孤独令人难以承受,愿后来者珍爱这个世界……多希望这只是场梦。”】 管理员摇摇头:“不知道,我只知道我要管理好这个避难所,帮助人类延续文明。” 钟焉看着他,缓缓说:“那你知道避难所里那几个房间现在变成了什么样了吗?” 管理员:“我的日志记录了2060年12月13日发生了一场异变,其他国家的人破坏了房间内的摄像头,并随后跟中国人发生了冲突,很快外边就没有电了,后来我就什么都不知道了,你能告诉我现在那里变成什么样了吗。” 钟焉低下头嘴唇微启,却又不知如何说明此事。 管理员看着钟焉:“可以告诉我吗,如果你告诉我外边的情况,我可以送你一份礼物,这是交易,人类之间的这种关系我有所了解。” 钟焉看着他:“不……礼物就不用了……那几个房间里……” 钟焉犹豫不决,他不知道该不该说出口,八千年里发生了多少事,谁知道呢?管理员说了争执钟焉就明白了,八成是发生了某种灾害,食物或其他物资匮乏,人们发生了争斗,死的死,亡的亡。 管理员等待着钟焉的回答,认真地看着他,像一个期待知识的孩子。 “在整个避难所里,已经没有活人了,几乎所有的东西都被破坏或盗走了,唯一留下的是一具黑头发的死尸,大概和我一样,是个华夏……中国人。” 管理员突然站起身了。他呆呆地站在那儿,眼神空洞。 钟焉:“你……你还好?” 管理员问:“人类文明还存在吗?” 钟焉摇摇头:“我不清楚,现在的人管你……管我们那个时代叫远古时代,我没有听说过瑞典、中国……甚至地球、太阳系、银河系……除了我以外,我从未见过别的人是黑头发了。” 管理员杵在原地。 钟焉问:“你心情不好了?” 管理员摇摇头:“我不会有心情。” “可我感觉得到,你心情不好。” 管理员走向门外,来到了管理室。钟焉追了出来。 管理员看了看四周的一切说:“我知道了。” 钟焉问:“你知道什么了?” 管理员低下头:“我知道发生了什么了。” 周围的灯光缓缓暗了下去。 二人在这里站着。钟焉看着中间玻璃罩里的那些植物。 钟焉:“没有。” 管理员转过身子。 钟焉指着那些植物:“它们也有八千多年了吗?” 管理员摇摇头:“不,它们会代谢,一代一谢,我通过可持续能源照料它们,所以你看到的都是八千多年前那些植物的后代。” “我想也是,它们这样延续下去了呢。”钟焉说。 管理员摇摇头:“抱歉,我听不懂。” 钟焉问:“怎样才算文明延续?” 管理员想说什么,庞大的运算在他的大脑里搅动着种种结果,他突然愣了一下,指着钟焉说:“你。” 钟焉看着他,微笑了一下。 管理员看着他:“按照计算,应该……不,你不该是活着的,你的存在超出了运算范围,就像是一个bug。” 钟焉点点头:“我也不懂,但是刚刚下棋的时候我想到一件事。” “什么事呢?” “你真的能算到和预测到我要走的每一步吗?” 管理员看着他:“能,但那是一种极其庞大的运算,每一次落子都会发生变数,不是简单地一次加一,而是如平方或立方一般的运算方式,我只能在你每一次落子后,再重新修正运算参数。” “我听不懂,我只是想说,你能算的透棋盘,却未必算的透外边发生了什么,我本来是抱着知道这一切的目的来找你的,没想到你知道的并不比我多多少。” 管理员摇摇头:“不,我知道很多知识,非常多。” “那你知道魔法吗?现在的人类以使用魔法为生存标准。” 管理员愣住了:“这是新的科学吗?” “或许是。”钟焉看向控制台:“所以这么多年来,你就一直跟它们相处?” “嗯。” “不会孤独吗?” 管理员站在那里,没有说话。 钟焉看向他:“你的知识是有限的,世界可能和你当初认识的世界已经不同了。” 管理员看着他。 钟焉站起身,缓缓说:“这个避难所已经不行了。” 管理员点点头:“我知道。” 钟焉想了想又说:“或许还有其他避难所。” 管理员点点头:“有很多。” 钟焉眨眨眼,继续说:“他们那里或许有幸存者,或许幸存者都去了中国。” 管理员点点头:“或许是。” 钟焉看着他,轻声说:“你也回。” 管理员没有回答。 钟焉走过去说:“带我一起回,我们想办法,回家,我爸爸,你的制造者们,他们或许还在等我们。” 管理员摇摇头:“我的使命是管理这个避难所,维持它的运营,帮助延续人类文明。” 钟焉把手搭在他的肩上:“人类现在活得好好的,不用你帮助延续,但是我需要你帮助,我要你帮我回家。” 管理员摇摇头:“很抱歉,我的使命是管理这个避难所,维持它的运营,帮助……” “够了!”钟焉死盯着他:“你的使命结束了!不需要你了,那些需要你的人或许早就死了!” 第19章 中国修建在瑞典的避难所(四) 管理员沉默了,身上的灯光越发黯淡。 钟焉看着他,觉得自己好像说错话了:“我……我其实想说……” 管理员问:“你能陪我下棋吗?” “嗯?” 管理员说:“我的程序是,当感觉到对方心里不舒服时,可以陪对方下棋来缓解这种情况。” “嗯,你说过了。” “所以,你能陪我下棋吗?” 钟焉摇摇头:“我没有心里不舒服,不用陪我下棋。” “那你可以陪我吗?” 钟焉刚想说些什么,突然明白了管理员的意思,这个机器人“心里不舒服”。 “可以。” 二人又重新回到了棋盘上。 钟焉问:“你为什么会有这种感觉。” 管理员说:“我不知道,八千多年来,你是第一个能够进入这里的人类,我不知道……看到你的时候,我的算法变得奇怪,不知道是不是你们人类所说的‘开心’,但我没有心,我真的不知道。” 钟焉落子了:“世上最难懂的东西,是自己。” · · “多久了,怎么还不出来啊?”托尔夫问阿尔法。 古蒂娜也看向阿尔法。 阿尔法看了下时间:“12个小时了,一个半天,饿了就先吃东西。” 泽塔愁眉苦脸地:“老大真不会有事?” 阿尔法看了看泽塔,又看了看古蒂娜。 “不会有事。”其实他心里也没数。 · · “将军。”钟焉放下了马。 马后炮绝杀。 管理员看着棋盘,难以置信:“我输了。” 钟焉点点头:“你能算,我也能算。” 管理员缓缓抬起手臂放在桌台上,右臂旋转了半周,摁了下后脖颈的按钮取出了一张极其微型的芯片。 “这个,是刚刚你告诉我外边情况,我给你的回报。”管理员说。 钟焉看着这个细小如发的东西问:“这什么?” “智能纳米集成芯片,你父亲做的。” “啊?我父亲做的,有什么用?”钟焉问。 管理员指了指钟焉的脖子:“你进来的时候我扫描过你的身体了,你体内有一个和这个差不多的芯片。” “什么?” “我想,应该是钟行远先生亲自为你安装的,是一个汉语言芯片。” 钟焉吃惊地看着他:“什么意思……” 管理员说:“语言芯片,能给你带来语言系统,不用学习就可以掌握文字,你应该天生就知道汉字,而且知道如何听说读写,这归功于汉语言芯片。” “父亲……那你给我的这个呢?” 管理员说:“这是一枚知识芯片,也是你父亲制作的,当初很多人说它没用,但是钟行远先生坚持认为它是一枚种子,早晚有一天会派得上用场。” “种子?” “是的,这也是它的名字——【种子】,现在它是你的了。” 钟焉看着【种子】,又看了看管理员:“怎么给?” 管理员拉起钟焉:“请跟我来。” 管理员带着钟焉来到了隔壁房间,这里是一个手术室。 “你要做什么?” 管理员展开手术床:“请你躺下。” 钟焉将信将疑地躺下来了。 管理员对着操作面板摁下了几个按钮,然后将这枚芯片放入了一个针管当中。针管里马上充满了红色液体,将芯片包裹其中。随后,管理员摁下了一个按钮。 手术床突然间冒出几个枷锁,将钟焉控制在床上。 钟焉惊慌失措:“你要干什么?” 管理员说:“延续人类文明,为了我最后的使命。” 哧。 一针麻醉剂刺中了钟焉的脊柱。 钟焉的身体渐渐软了下去:“你……你要做什么……” 钟焉陷入了麻醉之中,几个针管分别插在了钟焉的后脖颈,其中包含了【种子】的那一支。 管理员看着钟焉:“你的存在不在我的算法之内,但是看到你,我明白了,我还没有让人类失望,我的使命……完成了,接下来人类的使命,就寄托在你身上了。” · · 钟焉昏昏沉沉地醒来,睁开眼,恍恍惚惚地看见了古蒂娜和阿尔法等人。 “焉,你醒了!能听到我们讲话吗?” 钟焉点点头:“你们怎么进来了?” 古蒂娜担心地看着钟焉:“你自从进了这里到现在,已经足足有三天了,刚才门打开了,我们就进来了。” 钟焉挣扎着坐起身,头部一阵疼痛:“你们没有触发警报?” 阿尔法摇摇头:“这里好像没有管了。” 钟焉看了看周围,原本灯火通明的管理室,此刻看不见半点灯光,只有古蒂娜手中的照明水晶在微微闪耀。 钟焉突然想起了什么,猛然从床上跳下来,从古蒂娜手中拿走照明水晶,在四周来回寻找着什么,他走出手术室,来到了控制仪器面前,所有的仪器都失去了能量。钟焉举起照明水晶,看向中间玻璃罩里的植物。 鲜嫩的绿叶变得枯黄,这些植物都死了。 钟焉看着它们陷入了沉思,他低下头缓缓走进了休息室,那是他和管理员下棋的地方。 推开门,管理员正坐在棋盘旁,看着那盘钟焉获胜的棋局。 钟焉走过去轻轻拍了拍管理员,果然,他已经没有任何反应了。 阿尔法等人追了进来,站在钟焉身后。 托尔夫问:“他是?” 钟焉想了想说:“他是我的朋友。” 钟焉看着管理员手指的方向,那是一个棋子,黑方的统帅——将。钟焉把手轻轻放在【将】上,桌子触发了最后的机关——分崩瓦解。一个八角形的黑色铁盒子显现而出,钟焉抱起铁盒子看着管理员。 “这是你要给我的吗?” 机器人再也不会回答了,钟焉甚至不知道他叫什么名字。 古蒂娜问:“焉,他怎么了?” 钟焉叹了口气,什么都没有说,缓缓走出了休息室,把门带上了。 泽塔:“大哥,现在去哪?” 钟焉环顾四周,眼神中只有忧伤:“这是一个棺材,收容着一个八千年前的故事,我们走,把这里埋葬起来了。” 钟焉等人离开了这个避难所,汇聚流水灌入了洞口,阿尔法动用元素魔法冰封了这里。 这里变成了一个冰堆,像是一个冰碴子垒砌的棺材。 “宝藏呢?是这个盒子吗?” 钟焉看了看这个盒子,不知道如何打开:“或许是,等我们回去之后,再想办法打开。” “嗯嗯。” 第20章 悬崖(一) 钟焉一行人离开了那里,又悄然间穿过了边防,回到了试炼之地的范围内。 刚一进入试炼之地,就遇上了一只鸟型初阶妖兽,众人协力解决了它,收集了一些珍稀材料。而后,他们想要一路返回那个山洞,过程中连续碰上了几个兽王。大家都有所收获,毫发无损,同时也放松了警惕,决定在试炼之地的东北部暂时分兵,尽可能多狩猎和收集一些珍稀材料,争取把这几日没有战斗的时间补回来。 阿尔法、托尔夫、泽塔往南走,钟焉和古蒂娜往西走,争取在西南角的山洞汇合。此时,钟焉还不知道,自己已经落入了一个巨大的陷阱之中,他将因为这趟试炼而追悔莫及。 · · “焉!” “来啦!” 钟焉抄起虎王骨刀猛然横斩出西风烈,将一只巨型蚂蚱拦腰砍成两截!黄绿色的汁液从巨型蚂蚱的腹部爆出,炸了钟焉一脸。 古蒂娜大笑道:“啊呀,你好恶心呀!” “哦,我恶心是,我让你也恶心一下!” “啊,你别过来!” 钟焉突然把擦过脸的手往古蒂娜身上蹭,古蒂娜吓了一跳,二人嬉闹起来。 嬉闹结束,钟焉走到这个大蚂蚱身边,将虎王骨刀插入它的头部,一阵灵魂之力缓缓进入了钟焉的身体,钟焉闭上眼睛感受着毛孔的一呼一吸,身体微微抖动,就像是男孩子上厕所时的最后那阵抽搐。 古蒂娜眼神怪异地看着钟焉:“你像个瘾君子……好变态啊。” 钟焉舒爽地吐出一口气:“你不知道,来之前我见了穆茨老师,他告诉我必须要这样做,我体内受了些伤,需要补充一些灵魂之力,一般纯度较高的是人类,我总不能杀人,所以穆茨老师建议我趁这个机会多狩猎一些妖兽。” 古蒂娜嫌弃地看着钟焉:“随便你咯。” 来这里之前,穆茨为钟焉找到了唤醒虎王的方法,很简单,虎王的灵魂之力被打散了,只要凝聚足够的灵魂之力作为补充,就有机会重新唤醒虎王。钟焉唤醒虎王的目的已经不是为了借助它的力量了,只是因为自己这一段时间里时常容易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他认为这是虎王的灵魂之力被打散后,与他的灵魂发生了融合所产生的。 正所谓,解铃还须系铃人,想要自己正常一点,或许还得先把虎王找回来。 “救救我!”一个女人的声音从远处响起。 钟焉突然竖起了耳朵:“古蒂娜,你听到吗?” 古蒂娜不知所以:“听见什么?” “救命!” 古蒂娜紧张起来了:“听到了,有人喊救命。” “是薇拉!” 钟焉皱起了眉头,看着远处的森林和山崖,钟焉想起了一个场景。他当时测试天赋时,看到了阿尔法、古蒂娜等人联手杀了薇拉。难道…… 这种感觉太糟糕了!他是本班的班长,绝不能允许这种事情发生。 “古蒂娜,你待在这里,千万不要过来!千万不要!”钟焉冷视着古蒂娜,眼神中藏着敌意。 古蒂娜感到莫名其妙:“你什么意思啊?” “我去救人,你留在这里就好。”钟焉甩去虎王骨刀上的绿色血迹,快步冲向声音传来的方向。 古蒂娜大喊:“你等等!你别去!薇拉身边跟的有人呀,你别再掉入她的阴谋里了!” 钟焉看着周围的场景,和当时的幻境太像了。他快步冲入树林,循着声音猛冲而去。 “救命!钟焉救我!” 声音越来越近了,这就是薇拉的声音,钟焉已经可以确定这一点了。 一个人影在前方闪动,是洛曼。 他大喊一声:“钟焉来了,快跑,别让他救下薇拉!” 钟焉傻了:“什么情况?” 洛曼要杀薇拉?菲利普和巴德利在哪呢?菲利普那么喜欢薇拉,绝对不会允许这种事情发生才对呀! 钟焉的大脑飞快运转,脚下也不停歇,风灵力快速向他聚集,钟焉的两只脚的脚踝处生出了白色的小风翼,风翼高速扇动,钟焉踏空而起,如利奥一般灵巧地游走在树冠上。 “给我停下!洛曼,怎么回事!你要干什么?” 洛曼发动灵技,将薇拉扛在肩上,高速奔跑起来。 薇拉拼命大喊:“焉,求求你!救救我!” “该死!”钟焉快速追了上去,往前看是一处悬崖,如果能把洛曼逼向悬崖,那就有机会让他停下。 洛曼也十分配合地往悬崖上跑。 钟焉的【拘灵臂铠】烨烨发光,雷元素聚集而来。 “去!闪雷!” 钟焉甩出一道雷电,劈向洛曼。洛曼险些被击中,竟然将薇拉背在了身后,如果钟焉再次发动这样的灵技,就会连薇拉一起劈中。 “究竟怎么回事?”钟焉不敢停歇,此刻他真后悔没有跟利奥学好弓箭,否则就可以像他一样一箭射中洛曼的腿,让他停下来。 悬崖已经清晰可见,近在眼前,洛曼没有停下的意思,继续往前走。钟焉和他的距离越拉越近,不足十米远了。 钟焉大喊:“洛曼!你要干什么!” 前方就是陡峭的悬崖,洛曼停下来了,转身恶狠狠地看着钟焉。 薇拉哭泣着跪在地上,洛曼抓着她的手,右手拿出了一把尖刀。 “洛曼!不可以!薇拉是你的朋友!” 洛曼大笑道:“朋友?她背叛了我们!迈尔让她害惨了!” 钟焉大为不解:“你在说什么啊?” 薇拉哭道:“上次比赛是我对不起你!可是我也没有办法,我不得不配合迈尔,但是我没有全都听他的,只是给你套上了【沉闷】的灵技……” 钟焉急了:“哎呀,我知道!这事情和你无关,是迈尔·霍里斯逼你的。” 薇拉摇摇头:“焉,别管我了,让他杀了我,就算是我的赎罪了。” 洛曼:“好啊,那我现在就当着咱们好班长的面,把你这贱人的脑袋砍下来送给他!” 钟焉大喝一声:“不可以!洛曼,你想清楚,你没必要这样做!” 洛曼扯着嘴角笑道:“没必要?你想救她?可以呀,你过来让我捅你一刀,这事儿咱们两清了。” 钟焉:“你……” 薇拉大哭道:“焉!快走,求你了!这事跟你无关啊。” 钟焉摇摇头:“不!我既然看到了,就不能允许他这样做。” 洛曼将薇拉推到地上:“好啊,我伟大的好班长,你把你的武器丢掉走过来!” 钟焉问:“一刀,对吗?” “对,就只捅你一刀,不捅你心脏,不会杀你。” 钟焉将虎王骨刀插在地上。 “扔出去,扔到你身后!” 钟焉将虎王骨刀丢到了身后十几米远的地方:“这样总可以了。” 洛曼笑道:“我说的是所有武器!你的那个臂铠也丢掉!别给我耍花招!” 钟焉迟疑了一下,但还是取下了臂铠,丢了出去。 第21章 悬崖(二) “已经没东西能威胁到你了。”钟焉示意身上已经没有武器了。 “不!戒指,把你的戒指也丢出去。”洛曼将尖刀横在薇拉喉间,眼神凶狠。 “洛曼,想不到你胆子这么小。”钟焉取下了戒指,也抛在了身后,随后双手展开示意自己身上什么都没有了。 洛曼用刀指着钟焉:“过来。” “好好好,我过来。”钟焉慢慢走向洛曼,神情自若:“你这样做,就不怕菲利普找你麻烦,你别忘了,他可是对薇拉倾心已久。” 洛曼大吼着:“少废话!快点过来!” “哎呀急什么呀。” 钟焉突然加速上前,洛曼反应过来一刀刺向钟焉胸口,钟焉用脚踩住洛曼的脚尖,双手锁住洛曼拿刀的手腕,身体往后一拉,双臂往上一提反关节打落了洛曼的刀。随后用力往下一压,洛曼就被钟焉制服在了身下。 钟焉嗤笑道:“真是可笑,洛曼,你觉得耍这样的花招对我有用吗?” 洛曼体内灵力迸发,陡然将钟焉震开,凌空转身把钟焉向悬崖踹去,钟焉用太极卸去了洛曼的力量,腰部转身发力将洛曼甩在空中,接着用《青年长拳》里的一招直踹,整好闷在洛曼的胸口。 钟焉拉住洛曼,对着他的鸠尾穴猛然打出一掌,洛曼双眼大睁,舌头外翻,双膝跪地干呕着。 “这次应该打对了,别费劲了,你短时间内不能顺畅使用灵力了。” 钟焉转过身走向薇拉:“说说,你俩怎么回事儿?” “抱歉。”薇拉突然抱住了钟焉,手中尖刀洞穿了钟焉的腹部。薇拉缓缓抽出刀来,又朝着钟焉刺了一刀。钟焉倒下了,震惊地看着薇拉扶起洛曼走向他丢戒指和武器的地方。 钟焉捂住肚子,尽量不让血快速溢出。 树林里,迈尔、菲利普、巴德利走出来了,身后跟着七八个身着便衣的治安官。 薇拉面向钟焉低下了头:“就是这么回事。” 钟焉拧着眉头,痛苦地挣扎着:“怎么会……怎么会是这样?为什么!” 迈尔一把拽住了薇拉的头发:“对啊,薇拉,为什么,为什么不直接杀了他?” 薇拉跪在地上胆怯地说:“你没说让我这样做,我就不会这样做,我全都听你,你让我做什么,我就做什么。” 迈尔拉着她的头发将她抱起来,鼻子嗅了嗅:“嗯……算你乖巧,晚上再收拾你。” 钟焉挣扎着起身,扭头看向了身后,万丈悬崖一眼看不到底,他站在崖顶,旁边没有任何可以躲藏的掩体。 迈尔·霍里斯举起他的双枪,他带来的手下们也已经做好了齐射姿势。 “钟焉,你不是说要杀了我吗?” 钟焉看向迈尔,大口喘着粗气:“所以……你早就埋伏在这里了?” 迈尔洋洋得意道:“不错,等你等得好苦啊,我真没想到你这么轻易就上钩了,怎么,一个被玩烂的女人就这么吸引你?你不会好这口?很可惜,她对我还有用,你只能在地狱里眼巴巴地瞧着咯,哎哟哟,真可怜。” 钟焉握紧了拳头:“你为何一定要如此待我?” 迈尔:“我怎么待你了?我不杀你,难道等你来杀我?弱肉强食本就是世界准则,我只不过是先下手为强罢了!” 钟焉笑了。 他苦笑起来,笑自己愚蠢,弱肉强食?原来自己真的很单纯,莉亚说得没错,这个世界上根本就没有正义!没有!正义是虚伪的谎言。钟焉看着自己的发色,他一次次把自己的头发染成了黄色、栗色,究竟是图什么?是为了融入他们,可现在看来,自己与这个世界实在是格格不入,一个八千年前的人类,怎么会幻想着成为他们的一员? 钟焉麻木地说:“迈尔,不管你信不信,我没打算杀你。” 迈尔嗤笑道:“晚了弟弟,晚了。” 嘭! 迈尔扣动了扳机,火弹命中了钟焉的身体。 正当此时,一阵腾腾烈火从迈尔等人身后猛然掠来。 追在钟焉身后的古蒂娜终于赶到了! “吉比尔,请赐我烈火诛邪之力,以烈焰浇灌我身,我将燃烧生命以绽放烈火之姿!【吉比尔的怒放】!” 又是这招!以燃烧生命为代价的灵技【吉比尔的怒放】。烈火将古蒂娜全身包裹起来,在烈火的覆盖下,一头红发的古蒂娜就像是火焰中最耀眼的一颗火苗,她握紧手中匕首,带着熊熊烈火,于半空中猛然冲向迈尔等人。 迈尔吓了一跳,连忙趴在地上,那些便衣治安官用灵力结成护盾抵挡,但被古蒂娜一击击溃。烈火粘在他们身上,挥之不去,古蒂娜用匕首当场结果一人性命。 迈尔大喊道:“别管她!她不是目标,先杀钟焉,给我开枪!” 迈尔·霍里斯紧握双枪,瞄准了钟焉。 嘭嘭! 两枪发射出去了。 古蒂娜飞出匕首将迈尔·霍里斯手中的双枪打落,迈尔疼痛地嘶吼起来,一双手全是灼伤带来的血泡。 “还他妈愣着干什么!开枪!” 嘭嘭…… 治安官们紧接着一套连发齐射打向钟焉。 这一刻仿佛时间凝固了一般,钟焉总是幻想着能拥有平静的生活,可事不随人愿,死亡又一次逼近了他。 “算了,如果我真的该死,那就让我死……” 钟焉站起身,双手展开迎接攻击,一次次地欺骗,一次次地上钩,已经太累了。他缓缓闭上了双眼,等待结局。 “焉!” 噗噗噗…… 滚烫的红发女孩撞在了他的胸前,为他遮挡。 钟焉猛然睁开眼,子弹打在了古蒂娜身上爆开了一片血花,子弹的冲击力让二人踉跄地滑向悬崖的边缘。钟焉用力抵住崖边,难以置信地看向古蒂娜。女孩的腹部和胸部全是血,子弹透过灵力盾,打烂了她的胸腹。钟焉全身颤抖起来,右手颤巍巍地摸向古蒂娜的脸蛋。 “古蒂娜……你为什么要这样做?” 古蒂娜抱紧了钟焉:“你……你这个笨蛋……” 迈尔大喊着:“送他们上路!” 巴德利突然抱住迈尔:“哥,算了,已经可以了……” “给我滚!”迈尔一脚将巴德利踹开:“给我开枪!” 菲利普扶起巴德利,看向迈尔:“给个教训就可以了,没必要杀人,他俩毕竟是我们同学啊。” “少爷,要不还是算了,这事如果被老爷知道肯定会怪罪下来的。” 那几个治安官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没有人先开枪,如果这一枪开下去,那就是杀了迈尔的同班同学,倘若日后少爷反悔,必定死无葬身之地。 迈尔瞪着薇拉:“去,把他俩给我推下去。” 第22章 悬崖(三) “好!好!”薇拉连忙走上前,她看了看受伤惨烈的古蒂娜,又停下了。 “不许停!” 薇拉深呼吸继续走向前,钟焉缓缓抬起头,盯着薇拉。 “我给你个机会……滚。” 怒意充斥在那双黑色的瞳孔中,再无其他任何东西。 脑袋也想不出办法来,虎王骨刀、拘灵臂铠都被洛曼拿着,灵符、呼救水晶都在戒指里,戒指也在洛曼手里。虎王呢?钟焉已经如此愤怒,可是虎王没有半丝反应,还有谁能救他们?还有谁?当日,精灵大姐说千元剑需要一个多月才能修好,现在……现在已经一个多月了! 薇拉低下头避开钟焉的眼神:“钟焉,你我本就不是同路之人,事到如今,别怪我。” 钟焉突然大喝一声:“千元剑!” 薇拉被吓了一跳,双手猛然向前一推,古蒂娜和钟焉坠下了悬崖。 “呵啊——” 钟焉怒吼声响彻在悬崖之下。 “千元剑!给我来!” 钟焉左臂紧抱着古蒂娜,另一只手伸向空中。这一男一女跌入了云雾。 另一边,迈尔大笑起来:“好!好!总算把这小子解决了,以后我倒要看看谁还敢跟我作对!” 巴德利等人纷纷低下头不敢言语。 薇拉惊魂未定,看见山崖下的云雾,方知自己是在杀人,连连后退下来,瘫软地跪坐在地上。 迈尔拉起薇拉安抚道:“乖,没事了,以后你可以好好留在我身边陪我。” 薇拉抱住了迈尔,身体微微颤抖。 迈尔美人在怀,春风得意:“走,我们可以回去了。” 嚗! 一道音爆撕裂长空,猛然冲下悬崖。 迈尔等人急忙扭头看向悬崖。 钟焉握住千元剑,千元剑带着他和古蒂娜瞬间冲上悬崖。 “迈尔·霍里斯!” 迈尔瞠目结舌,连忙钻到那些治安官背后。钟焉猛然踏地,抱着古蒂娜向前一挥。 镶着秘银的千元剑猛然变为两米多长,巨大的剑气横扫而去,剑首的黑色命魂石沾染了钟焉的血液,如同再度获得了生命,灵力从中涌现而出,黑色的水浪伴随着剑气斩出。 轰然之间,那些治安官的防御灵技土崩瓦解。 钟焉握住千元剑突进而来,水浪将挡在迈尔面前的治安官拍飞了。水浪掠过钟焉的头发,将那黄不拉几的颜色荡涤干净。恢复了原本的黑色。 迈尔将薇拉推向自己身前,钟焉将千元剑插在地上,一个巴掌扇了过去。 “贱人!滚!” 薇拉晕头转向地跪倒在一旁。钟焉拽着迈尔·霍里斯的衣领将他拉起。 巴德利和菲利普唤起全身灵力冲了过来。 钟焉单手一招,千元剑拔地而起将巴德利和菲利普横扫而去,并随后悬在了迈尔·霍里斯的头顶。 看着钟焉愤怒的眼神,和炸起的黑发,迈尔·霍里斯的双腿间流淌出黄色的温热液体:“你……你……” 钟焉一字一顿地说:“我总是幻想着融入你们,我把你们想得太好了,我真是愚蠢!” “你……你要杀我?” 怀里的古蒂娜愈发冰凉,钟焉抱得更紧了:“我没你们那么下作,最起码不会杀害自己的同学!” 牙关紧咬,钟焉看到了地上的那泡尿,他鄙夷地撒开了迈尔·霍里斯的衣领,将他丢在地上,随后一脚踢在了他的命根处。 迈尔·霍里斯痛苦地哀嚎着。 钟焉扫视一圈,已经无人再敢起身了。跪在远处的洛曼已经吓呆了,他手中拿着钟焉的戒指、虎王骨刀和拘灵臂铠,如一只木鸡般看着钟焉。 钟焉走过去取走了戒指,将臂铠和虎王骨刀收回。 “古蒂娜,撑住,如果你死了,我让他们为你殉葬。” 千元剑变大浮在钟焉身前,钟焉抱着古蒂娜跳上千元剑:“走!” 咮! 千元剑载着二人破空而去,直奔西南方向。 远处的草丛里,杰克·王的那几个手下看到了这一幕。 刀疤脸浑身震颤对女人说:“还好我们没有下手,不然就惨了。” 见钟焉飞远了,女人才敢呼出一口气来:“凭他的实力,聚灵使以下无人能敌,聚灵使境界与他难分上下,如果他想下杀手,这几个人连喘气儿的机会都没有。” “我们现在怎么办?” 女人看了看那几个人又看了看飞远的钟焉:“没想到他有飞行能力,也罢,我们走,回去向老板报告。” 突然,一阵脚步声从另一边传出来了。这几人连忙又趴低了身子。 “他们要干什么?他们是……”女人大睁着眼睛看到了不可以思议的一幕…… · · “焉……” “古蒂娜,你不能死!” 古蒂娜的身体愈发冰凉,意识已渐渐模糊。 钟焉失血也很严重,在高速飞行的过程中,身体也同样寒冷,但他的伤口结痂速度要比常人快上许多,无生命之忧。 千元剑快速划过了试炼之地的上空。 边境的守军看到了这一幕,立即紧张起来。 几位骑士长严阵以待:“疑似敌袭!布置空中防御!” “传令!展开空中防御结界!” 钟焉咬紧牙,瞪着下方的人:“都他妈给我滚!” 几位老师看到了这一幕,奇瑞听到声音急忙冲了出来拦住了骑士们。 “等等!那是我的学生!” 奇瑞朝天空大喊:“钟焉吗?怎么回事!” 看到奇瑞,钟焉紧急降下来,破空的气浪吓得周围人赶忙护住面部。 钟焉顾不上疼痛,抱着古蒂娜跑到奇瑞老师面前,语速快得惊人:“老师,我们被迈尔袭击了,古蒂娜快不行了,求你救救她!” “迈尔?怎么回事?我看看情况。”奇瑞用灵力扫视古蒂娜的身体,眉头立刻紧皱起来:“怎么会伤得这么重!维克托老师,快救救我学生!” 专门负责救治工作的维克托老师赶紧冲了过来,从自己的空间戒指里取出急救箱,可他看了眼古蒂娜胸腹惨不忍睹的伤口情况后,愣住了。 “这……身体都被打烂了……” 奇瑞拉住维克托:“有什么办法吗?快救救她!” 钟焉用哀求地眼神看向维克托:“老师,求您救救她!拜托了她是替我挡的枪,她不能死……” 维克托手中拿着药瓶,却无处下手:“我如果把药给她灌下,药水会从食道里漏出来。” 奇瑞怒了:“你有什么办法就先用!别跟我解释这么多!” 其他老师连忙拉住奇瑞:“奇瑞老师,你冷静一下,维克托老师也在想办法呀。” 维克托不再多说,拿出一种稀有的魔法绷带,先把古蒂娜的胸部包起来,然后又把腹部包起来。可是胸腹已经被打得糜烂,血液轻而易举地渗透了魔法绷带。维克托用急救类的治愈系灵技封住了古蒂娜的血管,而后尽可能地输入灵力进去。 第23章 悬崖(四) 维克托老师看了这个情况,实在棘手,他叹了口气:“暂时封住了她的血管,但是时间太长她还是会没命,除非有能活死人肉白骨的灵药存在,不然说什么也没用。” “那你有没有?” “有,但是没办法给她用,即便给她服下了,她也消化不了!我已经用尽了所有魔法了,我尽力了,只能暂时维持她的生命,快带她回学院,让院长们想想办法。” 钟焉连忙又猛磕了三个响头:“多谢老师!多谢老师!” 说完,钟焉抱起古蒂娜乘上了千元剑,他知道谁能救古蒂娜。赫尔曾经也伤得这么重,是希尔薇娅救下的他。如果是希尔薇娅,一定可以救活古蒂娜! 奇瑞拦住钟焉:“你伤得也重,我去送,你留下治伤!” 钟焉看着奇瑞什么也没说,眼中流下了泪水,却不肯放下古蒂娜。倘若不让他亲手送古蒂娜去,如果出了任何问题,他要后悔终生。 奇瑞让出了路:“明白了,你去。” 呼! 千元剑破空而去。 奇瑞握紧双拳:“里面到底怎么回事,迈尔?他不是请假了吗?” 维克托老师走过来说:“这个姑娘受的枪伤很重,看口径像是制式火铳。” 奇瑞眼神一动:“你是说……治安官?” “嗯。” 奇瑞眯起眼思考了一阵,随后猛然醒悟过来:“快,立即叫停试炼!里面出事了,有人恶意干扰试炼!请骑士团配合一下,封锁各个出入口,绝对不能放走任何可疑人员!” · · 钟焉搂紧古蒂娜,眼泪飘散在空中,千元剑直线飞行,直奔奥斯陆。 虽然有维克托帮忙止血,但古蒂娜已经失血过多了,手脚就像冰块儿一样寒冷,脸色煞白,一头红发黯淡无光,再也不见她往日的活泼。钟焉心里明白,古蒂娜帮过他不止一次了,如今又发生这样的事情,钟焉愧疚不已,自己欠了古蒂娜太多,是一个亏欠者,而古蒂娜从未向他要求过什么,也没有逼迫过他被上什么使命或者责任。 钟焉知道,他对不起古蒂娜,但求古蒂娜不要死。 “咳……”古蒂娜还有呼吸,呛出了一口血沫。 钟焉低下头,实在不忍看到古蒂娜变成这样。 后悔! 后悔的事情有太多,后悔不该不听老板在他梦中的劝告——放弃那场比赛。倘若当时放弃比赛,就不会被迈尔当众羞辱,他也不会因此扬言要杀迈尔,迈尔也不会因此下决心要杀钟焉。钟焉也不会被诱上悬崖,古蒂娜也不会变成现在这样。 即便退一万步,如果钟焉能早点拿到千元剑,古蒂娜也不至于伤至如此。钟焉悔恨不已!他也没想到千元剑竟然能被召唤而来,他甚至不知道千元剑是从哪飞来的,因为千元剑应该在地底世界才对,钟焉是赌了一把,没想到它真能突破次元来到这里,否则今日他与古蒂娜已经粉身碎骨了。 二人御剑而行,路过诸个城市。 下面城市中,百姓们和骑士们听到空中的嘶啸之声,纷纷仰头去看。 “哎呦,那是什么呀?” “老鹰?” “会不会是什么妖兽啊?” 骑士们都警觉起来了:“都别看了!快通知奥斯陆!” 钟焉根本无暇顾及旁的,他只有尽力把控平衡,尽可能快速到达奥斯陆。 古蒂娜轻轻抬起手:“焉……我……好冷。” 钟焉将衣服解下围在古蒂娜身上,将她和自己裹在一起:“坚持住啊古蒂娜!就快了!就快到了!” 古蒂娜摇摇头:“我已经感觉到了……我……快死了。” 钟焉心如刀割,紧紧抱住古蒂娜,又不敢使劲太大:“乖,别说傻话!你不会死的!如果你有事,那我就让迈尔他们全家为你殉葬!你也不想看到我滥杀对?不想看到就给我好好活着!” 古蒂娜嘴唇干枯,没力气说话了,残留的一点气力则用手抓住了钟焉的衣服,她不想钟焉离开她。 前方高原之上,一座巨大的城池进入视线之内。 钟焉瞪大眼看着那座城:“到了……到了!” 突然,八名法师境界的奥术师飞入奥斯陆上空展开了一道巨型屏障。 “来者何人?立即减速降到地面去!” 钟焉没有减速,撕心裂肺地大喊道:“我是奥斯陆魔法学院的学生!我要救人!别拦我!” 为首者双手汇聚了一个巨大的火球:“我再说一遍,不管你是谁,立即给我降下去!否则格杀勿论!” 钟焉臂铠爆闪,浑身裹着爆鸣的雷霆,蓝色的雷光照亮了他的脸庞,一头黑发全部炸起,宛若凶神恶煞。 “滚开!” “攻击!” 巨型火球吞噬而来,接近着风元素、雷元素灵技一同奔涌而来,控制系魔法套在了钟焉身上,钟焉如流星般跌落地面。随即,千元剑再度接住二人,带着钟焉绕过了结界高速飞往奥斯陆城内。 那八名奥术师立刻追赶过来,钟焉反手抛出数个雷电球,向他们发动攻击。 但高手毕竟是高手,他们轻松化解了钟焉的攻击,反而截住了钟焉,八人占据八个方位,将钟焉团团围住。 钟焉咬牙怒视着他们:“我说了,我是学院的学生,我要救人,休得拦我!” 为首者傲视钟焉,冷哼道:“救人就可以无视法律?奥斯陆上空禁止飞行,立刻下去!” 钟焉看了下已经合上双眼的古蒂娜心急如焚:“各位大人,小子的同学伤得很重,生命只在朝夕之间,还望你们行个方便,只要能救她一命,日后我任凭你们处置。” “不行!” 钟焉皱起了眉头:“难道通融一下不可以吗?” “不可以!你如果真的担心她,不如立刻降到地面去找个大夫。” 钟焉哀求道:“别人治不了!只有希尔薇娅能治!” 为首者心里一惊,又看了看钟焉的黑发:“你要找希尔薇娅子爵?你们认识?” 钟焉犹如抓到了一颗救命稻草,连忙说:“是!我们认识!请您行个方便!” 那几人商量一番后,为首者说:“可你这是违反法律的,奥斯陆上空禁止飞行,我们怎么知道你是救人,还是要行刺?” 钟焉愤恨道:“你们这群老家伙!根本是狗屁不通!好话歹话我都说了,非要制造麻烦不可?既如此,那我下去便是!我记住你们几人的相貌了,倘若这女孩因此殒命,日后我必杀尔等!” “你!”为首者气得是吹胡子瞪眼。 钟焉快速降下,落在城内的街道上,吓得周围人惊慌失措。钟焉收起千元剑,脚下两对风翼生出,他快速掠过街道直奔奥斯陆魔法学院而去。 第24章 濒死的古蒂娜 “古蒂娜,你还好吗?你别睡着了!你醒醒啊!我们已经到了奥斯陆了,到家了!” 刚一下地面,钟焉的眼泪就夺眶而出,他只觉得心中有千般委屈,为什么那些人就不能通融一下呢?照章办事他能理解,可人命在规章面前就这般渺小吗?如果人都死完了死干净了,那还要规章制度做什么?那规章制度又是给谁服务的呢?钟焉想起来了他和普利策的对话。 那规章制度是为了保护城堡里那群特权者而诞生的,是为了限制禁锢普通人而存在的,自然不会为了普通人而通融。 古蒂娜已经没了反应了,抓着钟焉的手也渐渐卸了力气。 “不要死啊古蒂娜!”钟焉咬着牙拼命往前跑,终于忍不住大喊出来:“希尔薇娅!你在哪?” 钟焉拿出呼救水晶,用力握住它,灵力灌入其中,炫目的蓝色光芒瞬间冲天而起!蓝色的巨大光柱将地面与天空相接在一起,跟随着钟焉一同移动。 钟焉抱着古蒂娜在光柱之中奔跑。他们的行为瞬间激起了全城的警觉。整个奥斯陆的人都看见了那光柱。一时间,骑士团和治安官们集体行动,议会的奥术师们纷纷赶来。 奥斯陆的民众们无不惊讶于这道蓝色光柱的绚烂。贵族们站在花园里,坐在亭台楼阁中欣赏着美丽的蓝色光芒。甚至有人祈祷起来,歌颂神明,有人开始许愿了,期盼着神明给他们更多财富,让他们获得平安、富足的生活。现在他们还不知道,他们的美好期盼是建立在一个生命即将逝去的基础之上的,此时的许愿,将会在未来的某个时刻给他们带来无尽灾厄! “希尔薇娅——” 钟焉撕心裂肺地呼喊着她的名字,治安官们围了过来,手持长枪短铳阻止他继续向前。 “希尔薇娅——” 钟焉哭嚎着,在人群中寻找希尔薇娅的身影,爱尔莎说过,遇到危急时刻,只要点亮呼救水晶,对方就能看到。 装备精良的禁卫骑士团纵马赶来,将现场团团围住,治安官们识趣的躲在一边。 骑士团长将长矛插在地上,抱臂说道:“退下。” 钟焉继续往前走,他感觉到了古蒂娜的身体已经失去了体温:“让开!我要找希尔薇娅!” “哼!子爵大人的名讳,岂是你可以随意称呼的?来人,给我拿下。” 钟焉将古蒂娜揽入怀中,眼睛似是失了神一般扫了眼这群骑士,千元剑缓缓提起,拘灵臂铠雷霆大作,一条黑水巨蛇的虚影隐隐闪烁:“我总是幻想着……能拥有平静安逸的生活,我以为我找到了……” 钟焉踏前一步,空气中惊起一阵爆鸣,雷电牢笼笼罩其身,黑水巨蛇呈现出冰原雷蛇的模样缠绕在钟焉周围。 突然,那巨蛇的眼睛猛然亮起雷光! “挡我者!死!” 钟焉猛然冲上去! 禁卫骑士团结阵完毕。 骑士团长一声令下,大喝道:“竟胆敢大闹奥斯陆,就地处决!” “是!冲!” “慢!” 轰—— 一阵狂风从空中顺着蓝色光柱旋转而下,两只风翼伸展开,扇动狂风,将骑士团和钟焉分离。 骑士团长定睛一看:“希尔薇娅子爵?” 希尔薇娅脚尖轻点落于地面,赶紧跑到钟焉身边,此刻的钟焉重伤后连续飞行数个小时,身心疲惫,双目失神,嘴角流着鲜血,腹部有一个尚未完全结痂的血洞。 “希尔薇娅,你终于来了……”钟焉的眼泪已经流干了。 希尔薇娅大怒,身体一震,释放出一道强烈的灵力波动,将整个街道上的治安官和骑士们全部逼退。 希尔薇娅冷喝道:“谁让你们拦他的?” 骑士团长连忙下马,跪拜在地:“回子爵大人,他……” “他什么他?滚!”希尔薇娅一道风掌拍出,当即将骑士团长震出七米之外。 空中的奥术师们纷纷降落下来。 “子爵大人,让老夫老说几句……”一名为首者刚要下来。 希尔薇娅直接用狂风卷起钟焉和希尔薇娅飞走了,狂风横穿天空,谁拦打谁,根本不给对方任何好脸。 “子爵殿下,咱们禁飞啊!” 另一人赶紧拦住为首者:“别说了,这位殿下若是发怒,只怕没人保得住你,她以后必定会成为奥法先师级别的强者,甚至更高……你不清楚,难道上面不清楚?” 为首者捋了捋胡子:“那这……” “就这么着,让大家散了。” · · 呼! 狂风散去,希尔薇娅、钟焉和古蒂娜落在家的院子里。 钟焉拖着古蒂娜对希尔薇娅说:“希尔薇娅,救救她,拜托了。” 希尔薇娅看了一眼古蒂娜,又看了看钟焉:“不,我先救你。” 钟焉急了:“先救她!她是替我挨得!她如果死了,那我也不必活着!” 希尔薇娅愣住了,她没想到钟焉会有这么大的反应,又看了看古蒂娜,这个女孩子她见过,好像是钟焉的同班同学,还经常跟着钟焉一起去办公室。希尔薇娅皱起眉头。 “哎呀!”钟焉很着急,他抱着古蒂娜一路上楼,来到了自己的房间里,索菲娅看到后吓得一惊。钟焉急匆匆跑到书房,翻找着爱尔莎留下的药。 希尔薇娅走过来:“别找了,我救她。” “好!好!谢谢你希尔薇娅!我就知道你会帮忙的!”钟焉拉着希尔薇娅,慌忙回到自己房间。他趴到床边握起古蒂娜冰凉的手。 “别怕……别怕了古蒂娜,你不会死的,希尔薇娅会救你,你会活下去的。” 希尔薇娅扯下自己华丽的外套来到床边,淡绿色的灵力快速聚集,并不断涌入古蒂娜体内。希尔薇娅背后的春之女神印记闪闪发亮,额头冒出了细密的汗珠。她体内的是神力,虽然目前只能以灵力的形式出现,但还是比寻常人的灵力质量要高。 春之女神的治愈系魔法慢慢生效,古蒂娜有了反应。 “呃啊……” 钟焉将古蒂娜的手抱住,坐在她身边安慰道:“不疼不疼,一会儿就好了啊。” 希尔薇娅冷冷地说:“我没有把握能救下她,她伤得太重了。” 钟焉猛然看向希尔薇娅:“怎么会……你肯定能救她的呀!” 希尔薇娅问:“你太高看我了,再说了,我为什么要救她?” 钟焉傻了:“你……你不想救她?” “她对你很重要?” “对!她对我很重要!” 第25章 你喜欢过我吗 希尔薇娅笑了笑,点点头,手上的动作却停下来了。 钟焉立刻绷紧了身子:“希尔薇娅,你你这是……” 希尔薇娅收拢了笑容不说话,闭上眼睛活动着双臂。 钟焉着急了,他立刻拉住了希尔薇娅:“求你了希尔薇娅!求你了!别开玩笑,她不能死!她救过我的命,我不能亏欠她,你让我做什么我都愿意,以后我什么都听你的,你救救她好不好?” 希尔薇娅淡然一笑:“傻瓜,谁说不救她了,我调整一下灵力。” 说完,纯度更高的春之女神灵力猛然汇入古蒂娜的身体,古蒂娜痛苦地哀嚎着。 钟焉握紧古蒂娜的手,古蒂娜睁开眼侧目看向钟焉:“焉……” “古蒂娜,我在!” “焉……你喜欢过……我吗?” 希尔薇娅缓缓闭上了眼,她不想听这些,她不想救一个情敌,但是钟焉求她,她不得不救。钟焉从未求过她任何事,总是过分的懂事,像一个乖巧的弟弟,现在钟焉求她了,却是为了另一个女孩。而这个女孩还在问钟焉这样的问题。 钟焉将古蒂娜的手放在自己的额头上,紧闭双眼,咬着牙点了点头。 “喜欢过。” 古蒂娜看到了,听到了,心满意足地再次陷入了昏迷。 希尔薇娅心中叹了一口气,心想道,罢了,生命至上。毕竟钟焉从未求过她,这次说什么也得帮。 · · 奇瑞看着面前的景象惊呆了。 一具具尸体七倒八歪的躺在地上,就在悬崖附近。除了那几个便衣治安官,其他的都认识。那是自己的学生:迈尔、洛曼、薇拉、菲利普、巴德利。 维克托老师眉头紧锁:“他们死得很突然,全都睁着眼睛,死不瞑目啊。” 骑士团长蹲下身子查验伤口:“致命的伤口都是细长且光滑,应该是锋利的剑伤,血液大量喷涌,说明他们在死亡之前经历过激烈地打斗、运动使身体快速充血,而后又被凶手一剑封喉,血液才会这样大量涌出。” 维克托走到迈尔身边,看了看他的手:“手部经历过高温灼烧,典型的火焰系魔法伤痕。” 这时,一名随行骑士说道:“这有一把匕首!” 众人走过去查验,奇瑞看到那匕首,瞳孔猛然一震:“古蒂娜的匕首……” 维克托侧目看向奇瑞:“你认得?” “是……是我学生的。”奇瑞低下头,他想到了一个极其糟糕的结果。 骑士团长握住剑,突然发问:“那个叫钟焉的,和她怀里那个女孩,是不是到过这里。” 维克托缓缓呼出一口气:“他用的也是剑……这几个孩子都是贵族学员,这个迈尔·霍里斯我认得,他父亲是奥斯陆治安官总长,这些家长哪个都不好惹,他们一定不会善罢甘休。” 奇瑞握紧双拳站起身:“快,大家找一找,看看还没有别人出入过这里。” 随行骑士们各自对了对眼神,摇摇头。 骑士团长意味深长地看了眼奇瑞,随后指示道:“你们几个去将此事向上面做完整报告,奇瑞老师,这里出了这样的事情,我们要负责,只好麻烦你配合一下了。” 奇瑞眉头紧锁,咬着牙站在原地看着他学生们的尸体,心中五味杂陈,数日之前,他们都还好好的,如今却死不瞑目。 维克托站起身把手搭在了奇瑞身上,叹了口气:“奇瑞,你的学生,太冲动了。” · · 厄尔公国,西风雇佣兵团营地。 爱尔莎的呼救水晶突然有了感应,发出阵阵光波。爱尔莎立即眉头紧锁,走出营帐。乌尔德等人正在带人修整武器。 爱尔莎对乌尔德说:“钟焉那边出事了。” 赫尔、利奥赶紧围了过来。 利奥:“怎么了?” 爱尔莎把呼救水晶拿到大家面前:“我离开奥斯陆之前留给了他们呼救水晶,如今钟焉的这颗已经发动了,应该是遇到了大麻烦,我必须赶紧回一趟奥斯陆!” 乌尔德拉住爱尔莎:“冷静点,如果真是出了事,你自己做不了什么,我跟你一起去。” 利奥打断他们:“等等,乌尔德老师,你得留下来照看营地,此事不宜声张,更不能倾巢而动,我建议我和爱尔莎姐去。” 赫尔拍拍胸脯:“我也去,救钟焉!” 爱尔莎想了想:“还是利奥跟我去,你也很长时间没见妹妹了,赫尔就暂时留下。” “好,我再调拨一百精兵跟着你们,奥恩来带队,你们注意安全。” 火速点兵,奥恩带队,粮草、钱财、药品划拨清楚,众人乔装打扮,扮做平民模样从厄尔公国出发,一路通关,直奔诺尔斯公国首都——奥斯陆。 · · 三天两夜后。 钟焉家中。 他从恍惚中醒来,看向床边的古蒂娜,她依旧没有醒来。这几日,钟焉每天都在做噩梦,梦见古蒂娜从悬崖上坠落,梦见迈尔对着她的脑袋开枪。而他,无力阻止,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一切发生。 希尔薇娅已经离开了,该治的伤她都治过了,连钟焉的伤都好了。但是古蒂娜伤得太重,又耽搁太久,所以尽管外边皮肉已经基本愈合,意识却仍旧处于昏迷当中。希尔薇娅不想看钟焉一脸痴情地守在古蒂娜旁边,心中别扭,便借口有事离开了,临走前还反复交代索菲娅,特意告诉她“要多进去看看,别让他俩单独待太久”。 索菲娅耳聪目明,自然懂得希尔薇娅什么意思,也就照做了,一日三餐都要进来问问钟焉吃不吃饭、喝不喝水,或者累不累,要不要去别的房间休息,她来代班。 钟焉耳朵里听不进去旁的事,一直守在房间内,坐在床边,困了就趴在床边睡,醒了就不停地跟古蒂娜唠叨:“你知道我多后悔吗?”诸如此类的话。 古蒂娜并不给面子,完全没有要苏醒的迹象,钟焉能做的也就是用棉纱往她嘴唇上沾点水,否则她的嘴唇就会干裂。 钟焉醒了以后,索菲娅进来瞧了瞧,也没有多问,径直去了厨房做饭去了。 一直到下午,一阵敲门声惊扰了索菲娅。 咚咚咚! 咚咚咚! 索菲娅急忙开门,打眼一看竟是阿尔法。 “阿尔法少爷,你们都回来了?” 阿尔法急匆匆往里闯,然后把门捂严实了:“钟焉呢?” “在里面。” “我要去找他!” “您等一下,主人现在不想会客!” “此事干系重大!” 言罢,阿尔法直奔楼梯,噌噌噌闯入钟焉的房间去了。 第26章 异变!惊天阴谋!(一) “钟焉,钟焉!” 钟焉神情冷漠地看着阿尔法,指尖放在唇边,示意他不要大声说话。阿尔法侧目看去,古蒂娜脸色雪白,躺在床上没有任何反应。 阿尔法趴过来看了看,又把眼神抛给了钟焉:“古蒂娜她……” “希尔薇娅说她脱离了危险期了,但是不清楚什么时候会醒。”钟焉面无表情,眼神冷漠。 阿尔法走到钟焉身边,试探地问:“是因为迈尔?” 钟焉缓缓握紧双拳:“是。” 阿尔法脑袋一阵发晕,从旁边抽了个椅子坐下来,他缓了缓说:“所以你把迈尔杀了?” “你说什么呢?”钟焉冷着脸问。 “因为迈尔险些杀了古蒂娜,所以你便一怒之下斩杀了迈尔、薇拉、洛曼、巴德利、菲利普和一群迈尔的狗腿子。” 钟焉眉头一皱,站起身来:“胡说什么?” “是不是?” 钟焉一肚子火:“是什么是,我不懂你在说什么!” 阿尔法也急了:“那你告诉我,那天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我为什么要告诉你,事情发生的时候,你在哪?在我需要你的时候,你在哪?在古蒂娜和我被推下悬崖的时候,你在哪?”钟焉一怒之下把身下的椅子踢碎了。 阿尔法一阵怒火喷涌,也站起身把脚下的椅子也踢开了:“我在哪?你灭杀黑手盟几十人的时候你告诉过我吗?你要单独行动你尊重我的意见了吗?你以为我想看见古蒂娜变成样?你知不知道我有多担心你!你总是一意孤行,想到什么就做什么,你想过古蒂娜会变成这样是因为谁吗?你做事有计划吗?” “怪我好了!怪我!你今天来这儿就是为了告诉我这些?好!我知道了,你可以走了!” 索菲娅听到了楼上的动静,关了火走上来,轻轻敲了敲门,打断了二人的争吵。 “主人,阿尔法少爷,请冷静一些,古蒂娜小姐如今还在昏迷当中,如果她醒来绝对不愿看到你们吵架。” “我才不想跟他吵!没心没肺的家伙!”阿尔法背过身去生闷气。 钟焉也背过身去不说话。 索菲娅看了看那两个碎裂的椅子,用围裙擦了擦手,轻步走过来把它们收拾好,然后拎出了门外。见两人气氛尴尬,索菲娅又端来两杯红茶,搬了两把新椅子过来。 “主人,阿尔法少爷来找你肯定是有重要的事情要说,他也是为你着想,你不该对他说那种话。” “哼。”钟焉冷着脸别过头去。 索菲娅弯腰施礼,而后又走到阿尔法身旁:“阿尔法少爷,主人重伤方愈,古蒂娜小姐又迟迟不醒,他心里很难过,总是半夜偷偷哭泣,这几天他都没有出过门,对外边的情况一概不知,希望您能多一些宽容,如果确有大事,咱们可以慢慢说。” 说完,索菲娅又行了个礼。 阿尔法连忙阻止索菲娅行礼:“索菲娅小姐,你辛苦了,先去休息,我会跟他慢慢说的。” “如此,索菲娅不胜感激。” 索菲娅恭敬地退了出去。 “呼……”阿尔法扭过身:“你不知道迈尔他们死了是吗?” 钟焉一愣,转过身:“死了?” “对,迈尔、薇拉、巴德利、洛曼和菲利普,全都死了,致命伤都在喉咙处,全部都是一剑封喉。” 钟焉脸色煞变:“怎么会?” 阿尔法叹了口气:“很惨,血溅五尺,死不瞑目。” “是谁干的?”钟焉问。 阿尔法盯着他:“不是你干的?” “开什么玩笑,我怎么可能会杀他们呢?”钟焉神情严肃,不像是说谎的样子。 阿尔法:“那天究竟发生了什么,你和古蒂娜怎么会出现在那里?” “迈尔等人设下圈套,用薇拉当诱饵把我引到了山崖之上,而后逼我卸去了武器和装备……” 钟焉将事情全部相告:“事情就是这样,我根本没杀他们,只是把他们打伤了,后来我就带古蒂娜一路御剑飞行回了奥斯陆。” 阿尔法背后一阵冷汗:“天啊,如果真不是你干的?又会是谁?” “我……我不知道啊。” 阿尔法紧张起来,在房间里来回踱步,而后站定:“焉,这事难办了。” “怎么说?” 阿尔法指着钟焉:“你,在案发时刻出现了现场,时间、地点基本吻合,先前你又在大赛现场高声扬言要杀迈尔,可有此事?” “有……我好像确实说过。”钟焉慌了。 “这下,嫌疑在你身上,你又吻合了作案时间、作案地点和作案动机,怪不得现在连老师们也怀疑是你做的。” 钟焉回忆着每一个细节:“可我确实没杀人啊。” “你杀没杀谁也不清楚,就连我也不清楚,因为你之前骗过我,就是黑手盟那件事。” “上次是我不对,我向你道歉……” 阿尔法摇摇头:“情感上,我绝对相信你,可理智上,现在除了你之外,找不出第二个嫌疑人,所有人都有理由怀疑你。” 钟焉愣住了:“怎么会这样……我……我没杀人啊,没事的,法律会还我一个清白,最后查明情况会帮我洗脱嫌疑的。” 阿尔法长叹一口气:“这次和上次不一样,迈尔等人的家长已经知道了这件事,现在就在学院里闹呢,都是自己学生,学院也好,老师也罢,他们不能护着你,况且他们也在怀疑人是你杀的。” “可我真的没杀人!” “哎呀,你怎么不明白呢?所有证据都指向你,你有办法证明你没杀人吗?如果有,拿出证据来。” “我……等古蒂娜醒了,她醒了就能帮我证明。”钟焉指向古蒂娜。 阿尔法一把将钟焉的手摁下:“古蒂娜没办法帮你证明,因为如果真是你杀的人,她算是从犯!” 钟焉捂住头:“荒唐!太荒唐了!即便是我杀了人,也不能怪我,是他们先下得杀手。” “焉!你清醒一点好不好?这件事已经立案调查了,治安总署亲自来办这个案子,知道治安总署的总长是谁吗?是迈尔的父亲老霍里斯啊。” 钟焉眼神四处张望,在房间里来回踱步:“那你说,我该怎么办?” 阿尔法拉住钟焉:“跑!现在就跑!跑得越远越好,再也不要回到奥斯陆来,快,收拾行李。” 第27章 异变!惊天阴谋!(二) “跑?” “对!立刻!” 钟焉的心中五味杂陈,看了看床上,古蒂娜仍在昏迷当中,钟焉跑了,她就会是主犯,难道要让她一醒来就进入牢狱? 看了看这房子,想到了索菲娅,索菲娅相当于是个黑户,钟焉跑了,她怎么办?难道眼下送她回欧罗帝国?不,欧罗帝国情况不明,现在回去只怕是自投罗网。再说了,希尔薇娅和弗尔特还在这里,如果他跑了,这二人该怎么办? 当初答应了爱尔莎要照顾希尔薇娅和弗尔特,如今却想着自己逃跑,万一他俩出了事,那岂不是愧对了爱尔莎的信任?带上大家一起跑? 古蒂娜现在不方便动,希尔薇娅不会听他的,弗尔特还有学业。唯一能带着走的就是索菲娅,光他俩跑了,那算什么事?跑了就是畏罪潜逃,要被追击一辈子,钟焉着实不想过那流亡生活了。 如果不跑呢? 不跑说不定这事还有转机,说不定穆茨老师会帮他想办法,或许希尔薇娅也有路子能帮他。对了,还有普利策呢,那个当过记者、名侦探的情报专家,或许可以让他帮忙查一查这个事。 钟焉想了想:“我还是不跑了。” 阿尔法皱起眉头大为不解:“为什么?” “这里太多事情让我放不下心,我跑了,古蒂娜怎么办?况且,会被人追杀一辈子,那种滋味我体验过几分,不想再去经历了。” “事到如今你还在考虑这些?”阿尔法大怒。 钟焉把手放在阿尔法肩上:“兄弟,我知道你是为我考虑,但是逃跑不是男人的选择,如果暴风雨注定要来,那我受着便是。” 阿尔法一把推开钟焉:“哼!” “阿尔法!” 阿尔法头也不回便下楼了。 索菲娅刚好做完了饭,喊道:“阿尔法少爷,您留下用餐。” 阿尔法并不回应,打开大门离开了。 “钟焉啊钟焉,你小子!摊上你这么个兄弟,算老子倒霉。” · · “哼!”老霍里斯将桌案上的全部东西都摔在了地上,办公室里乱糟糟的一片,门口是花瓶的碎片。 几名治安官低着头站在那儿,等候总长发话。 老霍里斯的胸口上下起伏着,脸色一阵青一阵红。 “什么事都不跟我讲!你们来当这个总长好了!” 一个长着两撇大胡子的治安官很是委屈:“总长,少爷的事我们不敢过多干涉啊,他要点人说执行特别行动……我们以为是您的意思,如今还请您节哀顺变。” “滚出去!” “是是!属下告退。” 这几人连忙退了出去,顺手带上了门。 老霍里斯身体一软,依着办公桌瘫坐在了地上。 “迈尔……我的孩子……” 他的双目汩汩,如泉眼一般涌出泪水,窗外的夕阳透过帘子的缝隙打在地毯上,老男人无声地哭泣着,孩子从小到大的一声声“爸爸”犹在耳边。他不是个幸运的家伙,为了跻身上层贵族,他挖空心思去讨好“殿下”们,有人说他是条很会摇尾巴的“狗”。他听到过,但他不在意别人的看法,因为在儿子心里,他是个英雄。为了儿子能不像他一般活着,为了儿子将来能和那些殿下们一样骄傲的活着,他愿意当“狗”。 “挣扎半生,却落得个一场空。”老霍里斯看向那一角斜阳:“儿子,爸爸能为你做的不多,但我一定要将你的仇人绳之以法,哪怕我同他一起死。” 言罢,老霍里斯沉下头又哭泣起来。 · · 欧罗帝国首都,外交大臣府内议事厅。 “额卡斯,你说清楚究竟是谁袭击你们。” 外交大臣端坐在主位上,额卡斯恭敬地跪在地上。 “回大人,正如我先前所说,诺尔斯公国盗贼众多,袭击我们使团的是某个不知名的盗贼团。”额卡斯不敢抬头,他的伤痊愈不久就被要求到此汇报情况。 外交大臣冷哼一声:“笑话,你是高阶聚灵使,路上又有诺尔斯公国的骑士团护卫,寻常的盗贼团能逼得一整个使团几乎全灭?你知不知道教廷派的那四个教士全都惨死?已经多少年没有出现过这种情况了,倘若教廷怪罪下来,你知道后果有多严重吗!到底什么情况,如实说。” 额卡斯犹豫了一瞬,额头冒出了细密的汗珠,但他还是没有把钟焉的情况说出来。 “我……我确实不知他们是什么人。” 外交大臣站起来背过身子:“那你让我怎么跟教廷交代?还是说你想让皇帝陛下难堪?” 额卡斯连忙叩首:“卑职不敢!是卑职疏忽了,当时我们行进的路段刚好是骑士团保护的盲区,又恰好是在夜间,对方突然袭击,我拼死抵抗……” 额卡斯越说越激动,外交大臣打断了他:“好了,额卡斯,我知道你拼死抵抗了,你伤得很重,这我都知道,只是说现在我们需要一个合理的解释,不久后我们要统一口径给皇帝陛下汇报,然后还要报告给教廷,你明白吗?” 额卡斯眼神一动,嘴唇微动,试探地说:“难道……属下不敢妄自解读,请您示下。” 外交大臣屏退左右,朝额卡斯伸伸手,额卡斯恭敬地凑上去,把耳朵竖过去。 “你知道的,北境诸国一直不肯俯首称臣,这对皇帝陛下的大不敬……” 额卡斯点点头:“所以您的意思是希望我怎么说呢?” 外交大臣呵呵一笑,展现了腹黑的一面:“陛下一直有吞并北境的雄心壮志,但是教廷担心我欧罗帝国坐大失去控制,所以总是压着这件事,而今北境诺尔斯公国与厄尔公国边境居然发生了刺杀教廷使者的事情,你说这是不是对教廷的大不敬?那教廷和我们欧罗帝国在这件事情是否有了统一立场了?” 额卡斯恍然大悟,惊出一身冷汗:“您是说,将这件事嫁祸……哦不,您是说,这件事其实就是诺尔斯公国干的!然后我们便有了战争借口,还能获得教廷的支持。” 外交大臣捂嘴暗笑,拍拍额卡斯的肩膀:“你很有前途,但还是差一些,这件事我认为应该是厄尔公国干的,但发生在了诺尔斯公国境内,诺尔斯公国有必要给我们和教廷一个合理的解释,比如……讨伐厄尔公国,而我们暗地里给厄尔公国提供援助,就说指使诺尔斯讨伐他们是教廷的意思,而我们认为诺尔斯是借口想吞并厄尔公国,哈哈哈,让他们俩狗咬狗,这样我们便可以不费吹灰之力拿到我们想要的任何东西,你……你明白该怎么说了?” 额卡斯瞳孔大震,弯下腰来施礼,缓缓道:“是,大人英……明。” 第28章 异变!惊天阴谋!(三) 额卡斯隐约感觉到了,一场惊天巨变将要出现在历史的舞台上了,而舞台大幕正在缓缓拉起。 · · “主人,刚刚有人在门口丢了一封信。”索菲娅拿着一个信封走进来。 钟焉憔悴地接过信来:“那人长什么样?” “没看清。” 信封上写有“【零】亲启”。 钟焉赶紧拆开信,打开来一瞧,钟焉的心如山崩,六神无主。 信:“钟焉,上次的战斗中我们追击额卡斯未果,反倒引起边军的注意,大部分兄弟都牺牲了,莉亚在撤退过程中身负重伤,不治身亡,临终前任命你为新首领,我为副手,但现如今风口正紧,我等残余弟兄被探子盯住了,短时间内还是不要联络了。另外切勿再去赏金猎人公会,那里已经不安全了,各自保重——特洛·哈伯德。” 见钟焉神色大变,索菲娅问:“主人,什么事啊?” 钟焉缓缓站起身来,走到窗台,看向黑漆漆的天空,他的心好似沉入了海底,信笺从手中脱落,钟焉一时胸闷难忍。莉亚待钟焉够好了,她与师父的关系又那样密切……如若当初他没有放走额卡斯,那莉亚就不会舍命追击,也不会就此丧命。钟焉对不起莉亚,对不起泰格利,他不该贪图融入平静的生活而放弃了自己的宿命。 “莉亚姐……都怪我……” 话未说完,钟焉胸中气血翻涌,干呕两声后,竟口喷出鲜血,身体一歪倒地昏迷了。 “主人!主人!” · · 治安总署大院。 总队长立正报告:“报告总长大人,尸检结果核实过了,现场情况也反复确认了,钟焉和古蒂娜是重要嫌疑人,我申请立刻逮捕二人,请您批准!” 老霍里斯看了看金表,此刻是凌晨5时,他麻木地挥了挥手。 “是!”总队长敬了个礼:“特别行动队一队、二队、三队,检查武器装备。” “贵族学员特大谋杀案”特别行动队共150人,分为三队,每队50人,全部都装备了晶能魔法铳枪。 一队长:“报告,一队没有问题,准备就绪!” 二队长:“报告,二队准备就绪!” 三队长:“报告,三队准备就绪!” “听口令!今晚务必抓捕嫌犯钟焉、古蒂娜,如若遭遇抵抗,准许你们开枪,是否明白!” 一百五十人齐声高呼:“明白!” 总队长腰间别着两把短铳,穿着皮靴越过他们向门口走去:“后队变前队,出发!” “慢!”一个年轻人的声音响起。 总队长愣了一下,抬手示意队伍停下。 大院门口站着栗色头发的少年,他的胸前还别着学校的校徽。 总队长大喝一声:“什么人胆敢拦路?” “我是阿尔法·艾佛森,奥斯陆魔法学院中级部二年级c班学生,是迈尔·霍里斯的同学,我要见霍里斯总长。” 老霍里斯抬起眼梢,往阿尔法那里望去,队伍连忙分开一条道。 “阿尔法·艾佛森?” 阿尔法走过来朝老霍里斯鞠了一躬:“贵公子的事情我很抱歉。” 老霍里斯大为不解:“好孩子,如果是来表示哀悼,那你来错时间了。” “不,我是来自首的。” 老霍里斯猛然双目睁圆:“自首什么?哪桩案子?” “迈尔、薇拉他们,是我杀的。” 总队长连忙举起双铳:“还傻站着干什么,拿下他!” 治安官们涌上来将阿尔法摁在了地上,阿尔法并不挣扎。 老霍里斯身子颤抖着弯下腰,有气无力地问:“你杀的?” “是,我杀的。” “你在骗老夫。” “钟焉和古蒂娜没有杀人,他俩重伤了迈尔等人后便急匆匆出了试炼地去疗伤了,你可以对比一下死者的死亡时间,再核实一下钟焉与古蒂娜出了试炼地见到奇瑞老师等人的时间,有人能在那么短的时间内作案后离开试炼地吗?” “继续。” “迈尔与我有过节,见他们重伤,我便趁机杀了他们,我最擅长的武器也是剑,这一点你可以去查。” “很好。” “一人做事一人当,我也没想到会招致这么严重的后果,本以为天衣无缝,却还是这么早就被发现了。” “呵呵呵……” “逮捕我。” 老霍里斯朝总队长伸出手掌来,总队长将一支短铳上了膛放在了老霍里斯的掌心。老霍里斯用短铳对准阿尔法的脑袋。 “年轻人讲义气,为了帮朋友开脱不惜自己顶罪,我佩服你,但是我要告诉你,如果你真的是凶手,我会现在崩了你,因为死的是我亲儿子,你明白吗?” 阿尔法淡然一笑,闭上了双眼:“人就是我杀的,我任你处置。” 老霍里斯咬紧了牙,摸着扳机的食指微微抖动,犹豫了长达一分钟的时间后,老霍里斯放下了短铳。 “收监,按照他说的细节去查,查清之后择日公审,告诉法庭那帮混蛋,如果他真是凶手,就给我判他火刑!活活烧死他!他们要多少钱我都给!” “是,带走,把他给我关到1号死刑犯大牢里。”总队长接过铳枪关上了保险。 老霍里斯气血翻涌,浑身抖动,不停地大口喘气。 总队长站在他身后试探着问:“那……行动?” 老霍里斯平静了一下情绪,恢复了理智:“取消了,他毕竟是希尔薇娅子爵的干弟弟,既然有了新线索,就先去调查,调查清楚再拿人。” “是,那属下告退。” “等等,给他们学院说一下这个事,别把那帮家伙得罪了。” “是,您想的周到,那属下告退。” “还有一件事,查一查这个叫阿尔法的有什么背景没有。” 特大谋杀案的犯人居然送上门自首,这事必有蹊跷,谁不知道摊上这事是难逃一死的呀?老霍里斯担心阿尔法有什么背景或有所依仗,所以心存顾虑。他就是这样一个家伙,虽说为子报仇心切,但他对那些老贵族们畏首畏尾已经成了习惯了。 “是,属下立刻去查,那属下告退了?” “等下……” 老霍里斯扶着额头长呼一口气。 “还有什么事,您吩咐。” 老霍里斯擦了擦眼角,嘱咐道:“唉,找人去我家里告诉管家,让他把迈尔的衣服和东西都收起来,让人看着……难受。” “是……请您节哀。” 第29章 异变!惊天阴谋!(四) 钟焉家中。 “大哥,你醒了?” 泽塔忧心忡忡地看着钟焉。 钟焉恍恍惚惚地从床上坐起身,身子还有些虚弱无力:“泽塔,托尔夫,你们怎么在这儿?” “你昏迷太久了。” “多久?” “索菲雅小姐说你已经昏睡了三天了。” “三天……” 索菲娅恰巧端着托盘走进来,将茶水递给大家。 “主人,好些了吗?” 钟焉摇摇头:“不知道,最近有什么人来过吗?” “只有泽塔和托尔夫少爷,他俩天天来,弗尔特少爷也回家了,说是学校放假了。” 索菲亚说完,钟焉朝她点点头,随后索菲娅退了出去。 钟焉叹了口气:“让你们担心了。” 托尔夫摆摆手:“没有的事,反正也放假啦。” 泽塔和托尔夫使了个眼色,被钟焉察觉到了。 “发生什么事了吗?啊对,古蒂娜呢?” 泽塔:“她还没醒。” “那阿尔法呢?他最近在忙什么?”钟焉觉得奇怪,阿尔法居然没来。 泽塔看了看托尔夫,托尔夫犹豫了一下:“他……他……” 钟焉眨眨眼:“他怎么了?” “哎呀,真墨迹,我说,阿尔法自首去了,他回来以后一直盯着治安总署,两天前见治安总署要实施对你和古蒂娜的抓捕行动,他便说自己是杀害了迈尔等人的凶手,被治安总署收监了。” 钟焉猛然起身:“他为什么要这样做?” 托尔夫低下头:“为你顶罪。” “可是我没杀迈尔他们!”钟焉大喊道。 泽塔摊摊手:“黑手盟的家伙是你杀的。” 钟焉愣了一下:“你们……” 托尔夫:“我们又不傻。” 钟焉扶着额头:“是。” “阿尔法说,你得罪过迈尔,如今他死了,鬼知道他那个治安总长老爹会有多疯狂,即便你不是杀害迈尔他们的凶手,也迟早会被查到杀害黑手盟的事情,黑手盟与治安总署其实是一丘之貉,都穿一条裤子的,借口找你麻烦不是没有可能。”泽塔补充道。 钟焉从床上下来,他开始担心起来了,事情的发展已经超出了他的预想。 托尔夫叹了口气:“再说了,古蒂娜还在昏迷当中,阿尔法不想看着她被这样抓进去。” 钟焉长出一口气,站在窗前看着外边阴郁的天空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阿尔法真的是好兄弟,反倒是自己像个虚伪的小人,口上说着不怕被抓,其实内心是觉得会有人对他伸出援手。没想到代价却是阿尔法,钟焉后悔了,他不该对阿尔法说那样的话。 钟焉眼前昏昏沉沉的,这段时间发生太多事了。他没想到古蒂娜替他挡枪陷入了昏迷,没想到莉亚替他擦屁股牺牲了性命,没想到阿尔法为他顶罪被抓进了牢狱。 钟焉倚在墙上,有气无力:“我该怎么做?阿尔法有交代吗?” 托尔夫站起身走过来:“他说他来拖住时间,让你想办法找出真凶。” “他其实相信我不是凶手,对吗?” “对,我也不信。”托尔夫斩钉截铁地说。 “呵呵……为什么?” 托尔夫扶着钟焉:“在黑手盟找麻烦的时候迈尔救过你,就冲这一点,你就不会杀他。” 钟焉侧目看向托尔夫:“为什么?” “因为我了解你,别忘了,我们是朋友,还是室友,从我第一眼看到你的时候我就觉得你是一个可以相信的人,焉,你说,怎么做,我俩就是来帮忙的。” 泽塔站起身:“大哥,我也一样,一开始是怕你,一直管你当我老大,但是你却从来没有拿我当过小弟,你实力强大但尊重情谊,重视朋友,有仇必报,有恩也必报,从这一点,我服你!你要怎么干,我就怎么干!” 钟焉露出一个惨淡的笑容:“原来我并不是一无是处……” 托尔夫握紧钟焉的肩膀:“你从来都不是一无是处!你是我们的核心,有了你才把我们聚在了一起,你有这样的天赋,你知道如何与大家相处,知道我们的缺点和优点,对于我们的缺点你不在乎,你总是能把我们放在合适的位置上,你是天生的领导者,相信自己,振作起来。” 钟焉缓缓直起身子:“托尔夫,泽塔,谢谢你们,我知道该怎么做了。” 他穿上衣服,小心翼翼地整理好了自己的个人物品,并叫来了索菲娅。 泽塔和托尔夫先退出了房间。 钟焉从戒指里取出了千元剑、虎王骨刀、药品、魔法道具和所有的钱。 “这些命魂石有些是狩猎来的,有些是买来的,你都拿去,当作【灰殇】的弹药。” 索菲娅点点头,收下了命魂石。 钟焉将药品打包好放在一旁:“里面白瓶子里的药丸是给希尔薇娅的,她头痛的时候交代她吃下,剩下的药品你都留着。” “是。” 钟焉又把千元剑和虎王骨刀、拘灵臂铠托付给她:“我的武器就麻烦你来保管了。” 索菲娅这时才觉得有什么不对:“您这是?” “如果我死了,就把他们埋入我的坟墓。” “什么?”索菲娅瞪大了眼睛。 “另外是这些钱,你替我去一趟商会附近的当铺,去赎回一把刻有托尔夫名字的锤子,把它交给托尔夫,剩下的钱一半留给阿尔法,一半你自己拿着,当作回欧罗帝国的路费,不过在那之前,还是拜托你照顾一下古蒂娜,或者把古蒂娜交给阿尔法来照顾。” 索菲娅手中的物品掉落,整个人呆住了:“您……您到底要做什么?” 钟焉像是在交代自己的后事一样,索菲娅越听越不对劲。 钟焉握住索菲娅的双肩:“索菲娅,我不瞒你,尽管我不是凶手我也不能让阿尔法替我顶罪,他有一点做得很对,不能让古蒂娜陷入牢狱,我要把阿尔法替回来。” 索菲娅猛然抱住了钟焉:“不可以!你不可以!” 钟焉叹了口气:“索菲娅,听话。” “我不听!你说了我不是你的仆人,那我就有权利不听你的话!” “你……” 索菲娅仰起头看着钟焉,眼中噙满泪水:“主人,我实在不想你再出事了,索菲娅替你好不好?” 第30章 异变!惊天阴谋!(五) 钟焉霸道地将她揽入怀中:“不行。” “可是!” “索菲娅,你听我说,找出幕后真凶不是我所擅长的,阿尔法比我更合适,如果我来去找凶手,那恐怕会让阿尔法失去生命,我不能这样做,我已经让太多人失望了,我不想再看到别人失望的目光,不想再听到朋友的死讯,所以……” 钟焉抽泣起来:“所以我来替回阿尔法,让他来找凶手,告诉他,让他去城西66号街10号院找一个叫普利策的人,就说是【零】拜托他找出这个凶杀案的真凶……另外,索菲娅,照顾好自己,等我换下了阿尔法之前先不要告诉弗尔特和希尔薇娅这些事。” “为什么啊,这件事希尔薇娅小姐或许能帮你呀!” “她已经帮了我太多,我不想总欠她,因为我没有什么能还她的了。”钟焉松开怀抱:“弗尔特我就不见了,我要走了。” “现在?”索菲娅连忙抓紧了钟焉的衣服:“再等等好不好?” “我晚一分钟,阿尔法就多一分钟危险。” 钟焉掰开索菲娅的手,随后轻步后退,擦了擦眼泪,勉强地露出一个微笑来:“如果我回不来,你就早点回欧罗帝国,别让家人太担心了。” “主人……” 索菲娅泣不成声。 钟焉扭身去了古蒂娜的房间,见她还在安睡,钟焉趴在她的耳边轻声说:“可以和我做个约定吗,当我回来的时候,你一定要醒着见我,好不好?” 古蒂娜依旧没有任何反应。钟焉轻轻整理了她的头发,最后又收拾了一下屋子里的东西。随后他离开了房间走下了楼梯,客厅里泽塔和托尔夫站起身等待着他。这次,钟焉也没有再考虑染发了,既然无法让那敌视他的人接受他,那就不该勉强自己去融入进去。有时候,做自己很难,做自己代价很大。 钟焉走下来,整理了一下衣服:“走。” 泽塔:“你打算怎么办?” 钟焉没有回答,托尔夫拍拍泽塔的肩也没再多问,跟着他出了门。走到院子里,钟焉轻轻摸了摸【黑闪电】的头在它耳边轻声说:“我出去一趟,你要保护好家人呀。” 【黑闪电】前蹄跪伏在地,将头颅低下,好像在为他的主人行礼。 钟焉离开了,走出了家门坐上了一辆马车,去往了治安总署。路上他一句话也没说,闭上眼睛默默地等待着。 马车停下了。 车夫说:“到地方了。” 钟焉掀起帘子下了车,泽塔和托尔夫紧跟着他。 钟焉抬头看了看治安总署的大门,门口站着四个值班的治安官。钟焉扭过身:“你俩在外边等我一下。” 泽塔:“啊,难道你要……” 托尔夫拦住了泽塔:“别说了。” 钟焉露出了微笑,点点头,随后扭身要进治安总署。 治安官立刻拦住了他:“闲人免进!” 钟焉:“我要见你们总长。” “真有意思,总长是谁都能见的?” 钟焉指了指自己的黑头发:“我叫钟焉,请帮我传达一下。” 另一名治安官连忙说:“我去传达,你们在这儿看住他,不要让他离开,也不要对他动手。” 十分钟后,那名治安官跑来了:“钟焉先生,请随我来。” 钟焉随着他进入了治安总署,没有带他去办公室,而是领着他下了地牢。钟焉也不反抗,什么也不问,他比往常要有耐心多了。 地牢打开,靠烛火照明黑漆漆的通道显得十分绵长。钟焉被领到了一个密室里。 打开密室,几名高级别的治安官正伴着老霍里斯看着面前的十字架。十字架上绑了一个瘦瘦的男孩,身上遍布着一道道血痕,钟焉还认得出来,那是阿尔法。 阿尔法缓缓抬起头:“焉……” 钟焉鞠了一躬,随后看向了“观赏席”的主位,一个光头,钟焉也认得他,他们曾有一面之缘,他是老霍里斯。 钟焉又鞠了一躬:“霍里斯叔叔,您好,我是钟焉。” 老霍里斯连忙乐呵呵地站起身:“哟,钟焉少爷啊,来来来,我正在审犯人,一起看一会儿?” 钟焉摇摇头:“不了,我没有这样的兴趣。” “噢,毕竟是希尔薇娅子爵的弟弟,品味还是比我们这些人高啊。”老霍里斯皮笑肉不笑。 钟焉不卑不亢道:“霍里斯叔叔,迈尔的事情我很抱歉,但这事不是阿尔法做的。” 老霍里斯笑了笑,假模假样地摇摇头:“怎么可能呢,不是他难道还是你?” 钟焉:“不是阿尔法,也不是我,但我知道我是最大的嫌疑人,阿尔法是想要替我顶罪才做出了这样的行为,我们都是迈尔的同班同学,对于他的离世,我们都感到抱歉。” 老霍里斯收拢了笑容:“够了,戏没必要继续下去了,我猜到了你或许会过来替他,现在不用多说了,你既然知道自己是最大的嫌疑人,那你就去把他换掉。” 审了几天了,老霍里斯清楚的很,人绝对不是阿尔法杀的,他还是怀疑钟焉,但是他不敢贸然去抓钟焉,阿尔法在这里,钟焉会自投罗网。 钟焉走过去,拿起一把铁棍,猛然挥斩,阿尔法手脚上的镣铐便被砸断了。钟焉接住了阿尔法,解下了绳索。 阿尔法有气无力道:“我不是说了让你去找真凶吗,这里有我拖着呢,你来干什么?” 钟焉将阿尔法扶起来:“找凶手这种动脑子的事情,还是你更适合,合适的人做合适的事,你相信我,我也相信你,我留下等着你。” “糊涂!” “那天你说的话我已经好好想过了,我要再给你道一次歉,是我之前……阿尔法,你是我兄弟,从今往后改不了的兄弟,我做过傻事,我该承受那些代价,而我既然不是杀害迈尔等人的凶手,我也相信你、法律、神明们会证明我的清白,我已经做好了觉悟。” “焉……” 钟焉扶起阿尔法,将他交给了门口的那名治安官:“霍里斯叔叔,你知道他是清白的,你会放了他,对吗?” “看在你愿意亲自过来自首的份儿上,我现在就让人放了他。” “好,谢谢。” 两边的治安官为钟焉套上了枷锁,将他绑在了十字架上。阿尔法被拖出了地牢的密室,密室的大门沉重的关闭了。 “等等!别关门!等等!钟焉!” 阿尔法突然觉得心里一酸,有些别扭,他觉得好像有什么不对,这一切都太顺理成章了,就像是谁故意布置好的一样要害钟焉。 治安官拖着阿尔法往外走,阿尔法撕心裂肺地高喊着:“焉!一定要活着!等着我!” 钟焉听到了,他漠然点点头。 老霍里斯身子后倚,面部变得扭曲而苍白:“好了,现在我们该好好聊聊了……钟焉!” 第31章 异变!惊天阴谋!(六) 奥斯陆魔法学院院长办公室内,院长面前坐着奇瑞和穆茨。 院长:“该说的都说完了?” 奇瑞苦着脸:“是……” “我知道,你们俩很喜欢这个学生,我也喜欢,他很特别,如果我是你们我也会为他求情。”院长站起身指向窗外:“可你们想想,那几个失去生命的孩子,也是你们的学生啊,他们的家长每天都来学院闹,给学院造成的负面影响是不可估量的,你们有没有站在学院的立场上考虑过这件事?有没有站在过我的立场上考虑这件事?” 奇瑞:“可我真的不敢相信钟焉是凶手,这孩子本质善良,又是一个有责任心的班长,他不可能会对自己的同学下杀手!” 院长猛地一拍桌子:“够了!查案子有治安署和法庭,他是不是凶手用不着你来判断,这件事不该我们管!出去!” 奇瑞连忙站起身:“院长,我不是那个意思,都是我的学生,手心手背都是肉……” “出去!”院长打开门。 穆茨拉着奇瑞出去了。 哐! 院长办公室的门猛地关上了。 这也怨不得院长,他自从这件事出来以后,奇瑞就天天来找院长,可另一方面死者家长又天天要求学院给个交代,甚至治安署暗地指使了一帮人制造舆论,说学院偏心凶手,如此一来院长就像是被放在了烧红的铁锅上一般难受。 穆茨安慰道:“奇瑞,这件事你已经尽力了,也不能怪院长,学院不是执法机构,我们不能做出逾越行为。” 奇瑞叹了口气:“我明白,只是我担心钟焉是被诬陷的,如果凶手逍遥法外,我那些可怜的孩子们怎么能瞑目呢?” 穆茨:“这件事恐怕比我们想象中的还要复杂,未来一段时间不会太平了。” 奇瑞看向穆茨:“哦?” 穆茨趴在奇瑞耳边:“老公爵病重了。” 奇瑞愣了片刻,而后突然意识到了什么,猛然侧目看向穆茨:“你是说……” 穆茨连忙捂住奇瑞的嘴:“嘘,此事不可谈论。” 奇瑞点点头,穆茨松开手。 “一场风暴就要来了。” 穆茨面无表情地走向前方。 · · 希尔薇娅放下茶杯,瞪着眼睛看向索菲娅:“为什么不早点告诉我?” 索菲娅低下头:“主人交代过……” “你知道后果有多严重吗?”希尔薇娅站起身,胸口大幅度起伏着。 弗尔特连忙拉住希尔薇娅:“姐姐,先冷静一下。” 希尔薇娅突然感觉头痛欲裂,黄豆大小的汗珠从额头滚落,身子一软倚在了弗尔特身上,索菲娅连忙过来搀扶,并取出一枚钟焉留下的药丸喂到了希尔薇娅口中。 希尔薇娅服下药物缓了一阵,握住索菲娅的手:“他给你的?” “是。” 希尔薇娅捂住脸抽泣起来。 弗尔特一脸老成模样对索菲娅说:“索菲娅姐姐,这件事你办错了,钟焉哥情绪不稳定,很容易做出非理性的判断,你应该第一时间把这件事告诉我们,然后商量一个法子出来。” 索菲娅愧疚地鞠躬道歉:“对不起,是索菲娅不好,索菲娅也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希尔薇娅有气无力地喃喃道:“我得去看看他。” · · “怎么会这样。”夫人眉头微皱。 艾什丽单膝跪地:“这件事现在在奥斯陆发酵的很快,钟焉本来在金勋章大赛上就引起了极大的争议,那天他御剑而行又放射出一道强横的光柱大闹奥斯陆,市民们对他议论纷纷,而城防、治安等多个部门也对钟焉意见很大,认为他目无法纪,再加上那几个惨遭杀害的孩子都有贵族背景,许多议员也对钟焉颇有微词。” 夫人轻挥扇子,迟疑了少许:“这件事议论声最大的是谁?” 艾什丽答道:“目前还是死者的家属声音最大,尽管还没有正式审判,但他们已经认为凶手就是钟焉,并号召要立刻开启公审对钟焉判处极刑。” 夫人思考片刻:“在这种关头闹出这样的大案……老家伙那边情况如何了?” 艾什丽小声说:“据可靠消息称,老公爵又咳了一碗血,医师束手无策,只能尽可能为他续命……还有一件事,边境上厄尔公国突然加派了一倍兵力。” 夫人叹了口气:“这我已经知道了,欧罗帝国的虫豸们,想找麻烦,暗地指使诺尔斯和厄尔两国相斗,他们的密使已经来诺尔斯公国了,老家伙又在病床上,八成是我那亲爱的大侄子来对接,这个荒唐的家伙。” 艾什丽说:“需要我们做些什么特别的行动吗?” 夫人摇摇头:“不,现在这个关头是最考验定力的,谁先露头谁就会引起注意,看着,眼下闹得最凶的人,用不了多久就会付出代价……盯紧老二那边,他有任何动作都要第一时间汇报过来。” “是!” · · 城西66号街10号院。 几个穿着斗篷的人轻轻摁响了门铃,一位仆人走到门口。 “几位是?” “烦请通报,【零】有事相求,要见普利策先生。”阿尔法微微撩开斗篷,露出一丝血腥气。 “是。”仆人不敢怠慢,连忙回去通报了普利策。 很快,几人被请了进来,一路带往普利策的办公室。 这间办公室很大,很明亮,房间内有五六个书架,摆满了各色各样的书籍,同时还有一些样式特别的雕塑和稀奇的摆件。 仆人站在门口:“先生,客人到了。” “请进。” 房门打开了,普利策转动座椅面向众人。 阿尔法微微颔首施礼,随后带着托尔夫和泽塔走进来,仆人为他们摆了三张椅子,又上了三杯茶,随后退出去关上了门。 普利策看向阿尔法:“血腥味儿很重,这位朋友你受伤了。” 阿尔法撤去斗篷,露出一身伤痕:“是,时间紧急,恕我无礼,在下阿尔法,和【零】一样都是【夜幕】成员,代号【诸葛】,今日有事相求。” 普利策淡淡地说:“【零】被抓了,对吗?” 阿尔法愣了一下,看向身边二人,他俩各自摇摇头。 “您怎么知道的?”阿尔法惊讶道。 第32章 异变!惊天阴谋!(七) 普利策拿出一封情报信:“前不久发生了一起关于奥斯陆魔法学院学生的重大谋杀案,死者全是贵族学生,作案嫌疑人是一男一女,一个叫钟焉,另一个叫古蒂娜,案发当天二人皆受重伤从空中乘着一把飞剑来到了奥斯陆,当时红发的女孩古蒂娜已经不省人事了,黑发的男孩钟焉则点亮了一道方圆百里都清晰可见的巨型光柱,随后新晋子爵希尔薇娅带走了他们。” 阿尔法轻呼一口气:“您继续说。” 普利策点点头:“钟焉,黑发,男,曾在金勋章大赛上闹得满城风雨,他平日里靠送外卖赚钱,其实背地里是一名b级赏金猎人,代号【零】,同时还是一个神秘小组织【夜幕】的成员,这个组织曾袭击过杰克·王的秘密地牢,还大闹了杰克·王在城外的酒庄,目的是救出被困的冰菓盆村的青年人。” 阿尔法的双手微微颤颤,鸡皮疙瘩缓慢爬满双臂,背后的汗毛耸立起来:“您还知道什么?” 普利策呵呵一笑:“钟焉就是【零】,他还是希尔薇娅的干弟弟,但实际上二人关系密切,曾一起出没在暗港,他还在暗港买下了一个欧罗族奴隶少女,叫索菲娅,还想知道吗?钟焉等人在到达暗港之前,在无人看管的海域上遭遇海盗袭击,钟焉他们干掉了名为迪克的船长,并卖掉了船只,利用所获钱财在奥斯陆买下了一个老旧别墅,也就是他们现在的家,而后钟焉进入了奥斯陆魔法学院中级部二年级c班,平日总以栗色或黄发示人,似是很忌讳展现自己怪异的黑发。” 阿尔法不动声色的咽了口唾液,有些事连他也不知道。 “您……您居然知道这么多事情。” 普利策微微一笑:“如果想要知道一件事情的真相,情报往往比推理更重要。” 泽塔身子往前伸:“这么说,您有办法能救钟焉?” 普利策玩弄着桌上的摆件:“我没这个把握能救人,我不是大夫,也不是行刑者,做不到决定性的帮助。” 泽塔皱起眉头:“可是您……” 阿尔法拦住泽塔:“我明白您的意思,不需要您救下他,只要能查清凶手是谁就好,剩下的您不必勉强。” 普利策微笑道:“聪明人。” 阿尔法微微颔首:“您过誉了,死的是我们的同班同学,无论如何我们都要查明真相,您有关于这方面的线索吗?” 普利策摇摇头:“很抱歉,没有,这件事现在在整个奥斯陆闹得沸沸扬扬,各种传言纷至而来,已经难辨真假了,我相信不只是我这里,全奥斯陆各方的情报渠道恐怕都很困扰。” “那您可以说一下您的想法。” 普利策点点头,抿了下嘴唇,而后说:“我直说,现在来看,几乎全部的证据都指明了一件事。” “什么事?” “钟焉,就是凶手。” 泽塔站起身:“走,看来我们找错人了。” 托尔夫拉住他:“等等,先等普利策先生把话说完。” 普利策无奈道:“我知道我这样说可能让你们觉得很……很难接受,但是钟焉确实是符合凶手的一切特征,从我之前掌握的情报来看,他曾经扬言要杀迈尔,他俩又有过节,这是作案动机,我又打听了治安署内部的情况,据了解,钟焉基本符合作案的手法和地点。” 阿尔法淡然一笑:“看来您早就关注了这件事,您继续说。” 普利策点点头,拿出一张情报单:“唯一有疑点的是作案时间,从你们学院内部传出的消息来看,钟焉在出了试炼之地的时候与你们的带队老师见了一面,当时的时间大约是13点整,而死者的死亡时间大约是中午12时到13时之间,前后间隔不到1小时,而作案地点距离你们老师的位置常人需要走上至少两天,按照正常的行进速度来说,钟焉不可能有时间作案。” 泽塔连忙回身:“对啊!” 托尔夫拦着泽塔:“嘘,你先别说话。” 阿尔法点点头:“您说的不错,这些事,我也想到了。” 普利策接着说:“但是很可惜,钟焉是乘着一把魔法飞剑离开的,那把剑的速度极快,只用了一个下午的时间就从边境到达了奥斯陆,期间不少人都看到了这一幕,也就是说,如果钟焉是作案后乘着飞剑离开的,那他就具备了作案时间这一特点,也正是因为这一点,没有人选择提出质疑。” 阿尔法又点点头:“这一点我同样想到了。” 普利策接着说:“那么,有两点就显得极为重要了,第一,要搞清楚钟焉那把飞剑的飞行速度,第二确定死者更为具体的死亡时间。” 托尔夫无奈道:“这我们没办法搞清楚呀,眼下钟焉在监牢里,他那把飞剑不知道在哪放着呢,即便能找到,恐怕也是上面附着了只有钟焉能唤醒的魔法,我们测不出速度来。” 阿尔法叹了口气:“具体死亡时间也是一样,除非有特殊的魔法能让死者开口说话。” 泽塔连忙问:“有这种魔法吗?” 普利策想了想:“或许有,我听说过一种魔法叫做【亡语】,在满足一定的条件下可以让死者说话,但不知道谁能施展这种魔法,恐怕施术者最起码得是奥法先师级别的强者。” “奥法先师?”泽塔想了想:“穆茨老师不就是奥法先师吗?咱们学院里院长级别的老师应该也有奥法先师境界的强者。” 阿尔法灵机一动:“穆茨老师曾经为钟焉求过情,他又那么喜欢钟焉,或许我们可以先问问他。” 普利策点点头:“我这边也收集一下其他情报,希望我们都能取得好的进展。” 阿尔法站起身伸出手:“普利策先生,谢谢您。” 普利策站起身握住他的手,突然眼神微动:“你这是……” 阿尔法在握手的时候塞给了普利策一枚金币:“眼下我们很被动,钟焉向我提起过您,让我对您保持敬意,今日一见,您确实有太多过人之处,这件事就拜托您和我们一起努力了。” 普利策笑了笑:“如果是这样的话,那我更得尽心竭力了。” 第33章 异变!惊天阴谋!(八) “啊——啊!”钟焉痛苦地嚎叫着。他的十根手指,都各自从指甲处被插入了一枚竹签。 “啧啧,招了,都知道是你做的。” 说话的是老霍里斯的一名亲信,负责审讯的治安官负责人——贾高斯·雷瓦。他是个十足的变态,以折磨犯人为乐趣,是这个密室的直接负责人。作为一个审讯官,多年来“兢兢业业”苦心研究如何让犯人说出他们想要的话,他坚持“能动手就不多bb”原则,以国内外各种虐待手段做审讯方法,获得了上司的好评和下属的敬畏。 曾经有人说:“这样的人太可怕了,说不定有什么心理疾病。” 老霍里斯为他撑腰说:“我们治安总署是一个团结嘀、有包容性嘀、追求效率嘀队伍,总是要有一些‘奇才’嘀呀。” “我是和他们动手了,但人不是我杀得。”钟焉额头全是汗:“啊!” 贾高斯找了一根小钢针,对准钟焉的锁骨处缓缓插入,并一边捻动它,使创口变大。 钟焉咬着牙恶狠狠地看着他:“我说了不是我杀的,为什么你们不去调查真相,而是在这里折磨我?这样做,你们一辈子都不知谁是凶手!” 贾高斯将针猛地拔出来,看着鲜血从钟焉的伤口中渗出来,他仿佛极度地享受。 “啧啧,你猜怎么着?”贾高斯又拿出一排钢针:“总长大人交代过,你是个有背景的人,让我尽量不要让你身上的伤口太明显,所以我给你准备了好多钢针,它们会从你的指甲里一根穿过去,还会刺透你的皮肤,说不定还能耳朵里插进去,搅动一下你的脑子,嘿嘿嘿。” 钟焉怒视着他:“你听不懂人话?” “哎哟哟,我知道我知道,你要说人不是杀的,我们应该去找凶手什么什么的……但是这是我的职业,也是我的爱好,钟焉先生,请你尊重!”贾高斯笑得像一朵绽放的莲花,四肢晃动着,好似跳着一种怪异的舞蹈:“你放心,我向你保证,我还有很多手段等着你呢!一定包你满意!别这样看着我嘛,好像你能从这儿跳下来打我一顿似的哈哈哈……噢对了,这里覆盖了特殊的结界,监狱内外又是特殊的禁魔石打造的,你用不了魔法!” 钟焉大口地喘着粗气,愤恨地低下头颅。 “很委屈?”贾高斯摇摇头:“我告诉你,进这儿的人没有一个不觉得自己委屈的,但是啊,钟焉先生,你自己心里应该有数,据我们的调查,你好像还有一个特殊身份。” 钟焉的汗毛竖了起来,他惶恐的看着贾高斯那张戏谑地面孔。 “【零】,是吗?是叫这个?”贾高斯捂住嘴巴偷笑:“你杀过人呢!嘿嘿嘿,我见到你的第一面我就猜到啦,因为杀过人的眼神和普通人是不一样的。” 贾高斯突然将五枚钢针插入钟焉的腹部,钟焉痛苦地嘶嚎起来,像一头踩中了捕兽夹的野兽。曾几何时他也是个猎人,如今自己却成了被狩猎的一方,对方或许会活活剥下他的皮,将他的牙齿一颗一颗拔下来,抽出他的骨头,制成某种工具。 钟焉突然明白了虎王为何总是暴戾,那不是它天生就拥有的秉性,而是对于痛苦的反馈。倘若自己也如虎王一般失去了肉体只剩下灵魂,他的痛苦会比虎王小吗? · · 诺玛城,城堡内。 一名密探急匆匆走了进来,老熟人了,护卫没有拦他。他径直走上城堡顶部天台,打开门马上单膝跪地。 “领主大人,最新线报,欧罗帝国密使已经接触上了大公子,他们要求诺尔斯公国对欧罗帝国使团遇袭一事负责,根据传言,凶手是一个盗贼团,有厄尔公国背景,极有可能是厄尔公国下手,故意挑拨诺尔斯公国与欧罗帝国的关系。” 一个令钟焉熟悉的磁性嗓音响起:“议会那边有什么动静?” 探子又拿出第二份线报:“有将军建议立即起兵攻打厄尔公国,趁机夺取东部土地,但是有大臣认为这是欧罗帝国借机发难,有意让北境陷入战乱,议员们没有形成统一意见。” “哦,我那婶婶怎么说?” “夫人称病,没有参加会议。” “呵呵呵,给我。”天台边缘的男人挥了挥手,密探马上将线报递到了他手中。男人接过线报看了看,随后点燃了火焰将它烧成了灰烬。 男人转过身来:“找人去看看我婶婶,去,忙去。” “是!殿下!”密探离开了。 天台角落里,墨绿色短发女孩盯着流云看了半天:“好无聊呀,【棱镜】,我们出去玩?” 这男人,就是【极昼烈阳】的首领【棱镜】,同时也是诺玛城的领主、诺尔斯大公的二儿子——杰拉尔。 杰拉尔扭动身子骨,发出一阵咔咔的响声:“是该活动活动了,真没想到莉亚他们居然真的干了这些事。” 【咔咔】扭过头看向他:“莉亚还活着吗?” “死了,死得很惨。” 【咔咔】天真无邪地说:“她死了能去英灵殿吗?” 杰拉尔笑了笑:“你想去英灵殿吗?” “如果【棱镜】要去,那【咔咔】就要去,有你的地方,自然得有我,对吗?”【咔咔】走过来戳了戳杰拉尔。 杰拉尔将手搭在【咔咔】头上,温柔地说:“如果我要去地狱呢?” “那我就把地狱撕开一个口子,我钻进去找你,嘿嘿。” 【咔咔】钻进了杰拉尔的怀抱中。杰拉尔亲吻了【咔咔】的额头,随后顿了一下惊讶道:“你到法师境界了?” “嘿嘿,二星法师哟!” “真厉害,咔咔。” 流云游动在天空之中,轻轻扬起的风儿吹荡在城外的麦田上,掀起了阵阵青绿色的麦浪。诺玛城和周边村落直属杰拉尔管辖,他是个很有能力的人,这一点,城内的百姓们都知道。这里没有奴隶贸易,执法宽容,人口数量仅次于奥斯陆。 在别人眼里,诺玛城已经够好了,但杰拉尔心中怀揣的梦想不是一个治理小小的诺玛城,更不是维持现状。 这就是【极昼烈阳】存在的原因。 第34章 异变!惊天阴谋!(九) “希尔薇娅殿下,很抱歉,盖茨殿下被大公叫入了寝宫之中,忙着侍奉呢,您还是改日再来。”侍从颔首低眉道。 希尔薇娅攥紧了拳头:“一连两周了,他怎么天天有事?” 侍从一脸的歉意:“这……这不是我这个奴才能决定的,绝非是刁难您,还请您恕罪,如果您生气,就打我泄泄怒。” “罢了!你告诉他,如果再不见我,我就去找其他有能力解决这个事情的人,请他恕罪。”希尔薇娅扭头便离开了。 希尔薇娅心里很急,一连两个星期过去了,钟焉在里面一点消息都没有,她试过用自己的头衔进去,但都失败了,钟焉现在是重大杀人案的头号嫌疑人,她的身份不顶用。唯一能想到的解决办法就是找盖茨出面,名义上她是他的女朋友,原本二人见面再方便不过了,可如今每次去找盖茨,他的侍从就会以各种理由拒绝,还都是希尔薇娅不便议论的理由。 希尔薇娅心里说道:“焉,你在里面可千万不能有事啊。” · · 监狱密室内。 噗! “呃……”钟焉被泼了一身冷水,打了个激灵从昏迷中醒了过来,他的全身上下各个位置都有钢针扎过的痕迹。数日来的反复折磨让钟焉苦不堪言,每当他犯困的时候,亮堂堂的灯光就会打在他的脸上,这是身体与精神的双重折磨。他的双眼周围是乌青的黑眼圈,嘴唇干瘪犹如枯败的花瓣。 才几天时间,钟焉就瘦了十来斤,原本结实的身体,此刻看起来异常消瘦。 钟焉恍恍惚惚地看向前方,密室大门是开着的,几个治安官伴随着光头老霍里斯进来了。 “总长。”贾高斯摆放好座椅,恭敬地侍奉老霍里斯坐到主位上。 密室里各种混杂的味道令人作呕,老霍里斯拿起手帕捂住鼻子:“怎么样了?” 贾高斯点头哈腰道:“经过属下这么多天的努力,他已经承认了自己的另一个身份【零】,并且亲口承认了自己杀害了黑手盟几十名不同等级的成员,还洗劫了他们的赌场,并私自放走了他们的奴仆,这跟我们掌握的线索都对的上。” 老霍里斯缓缓地点点头:“还有呢?” 贾高斯拿出审讯录:“还有在前天,他提到自己是从欧罗帝国跑出来的,之前的身份是欧罗帝国奴隶,他后脖颈的十字奴隶烙印可以印证这一点。” 老霍里斯眯起眼睛:“原来是个下等人,怪不得长得如此丑陋,看来我儿子的死与他脱不了干系。” 钟焉透过垂下的头发缝隙看着老霍里斯:“我……没杀迈尔……” 老霍里斯站起身,从火炉里取出一个烧红的烙铁:“你最好现在全部交代了,这样法庭会给你一个痛快,我的儿子快要下葬了,你刚好赶得上到冥界向他道歉。” 钟焉缓慢地摇了摇头:“不是我杀的……” 嘶—— “啊——”钟焉痛苦地嚎叫着。 滚烫的烙铁印在了钟焉的胸口,蛋白质灼烧的臭味儿散发而出。很快,钟焉那一块儿的皮肤便从红色变成了褐色,熟了。 烙铁放下了,钟焉的嘴角流出口水,双腿之间流出了尿液,极致的疼痛令他失禁,身体已经不受控制了。钟焉还想说些什么,可是嘴巴、舌头都像是变成了别人身上的物件,不听使唤。 老霍里斯抓着钟焉的头发,紧盯着他的眼睛:“很疼是吗?我告诉你!你经受的疼痛不足我心中的千分之一!知道失去儿子有多痛苦吗?一个孩子,从他出生,拳头大小的娃娃,含辛茹苦把他喂养大,让他长大成人……但是却被你残忍地……杀了!你几乎夺走了我的全部!” 钟焉的眼中流出了泪水,不知是共情了老霍里斯的丧子之痛,还是疼痛夺走了他对泪腺的控制权。 “哭?” 老霍里斯从旁边的刑具台上抽出一条沾过水的皮鞭子:“我让你哭!” 啪! 一道清晰地血痕出现在钟焉的躯干上。 啪! 鞭痕处渗出了鲜血来。 一连抽了十几鞭,钟焉再度昏厥了过去。老霍里斯大口地喘着粗气,一旁的贾高斯懂事地接过鞭子,搀扶着老霍里斯。 “总长,您歇歇,咱犯不着为了一个畜生累坏了身子,小少爷的事我也气愤,您放心,在他经历法庭审判之前,我会让他痛不欲生。” 老霍里斯点点头,站直了身子看着钟焉:“目前掌握的证据足以判他死刑了,这场罪恶的凶杀案的凶手特征也与他基本吻合,即便他不愿亲口认罪,也不妨碍他去死了……嘴硬,给我敲掉他几颗牙!” “是。” · · 穆茨的书房内。 “亡语?”穆茨合上书籍:“确实存在这种魔法,我在一本古籍上见到过它的施术原理,但是成功率很低。” 阿尔法像是抓到了救命稻草一般:“太好了,就是说您会用对吗?” 穆茨没有点头,也没有摇头,犹豫道:“我没用过,只是知道它大概的原理,唤醒人体残留的灵力,通过灵力招来亡者的灵魂碎片,使其短暂的与活人对话,这极其考验施术者对于灵力的控制,如果施术者所用的是圣灵力,那么成功率会增加许多。” 阿尔法说:“我相信您可以的。” 穆茨淡然一笑:“我确实可以,但是还有另外一个问题,亡者死亡时间越久,招魂难度越大,这一点就如同野兽妖兽的命魂石,刚死去的妖兽体内灵力没有完全散尽,灵魂也相对完整,这个时候取出的命魂石,质量就要高一些,死亡时间越久,命魂石内蕴藏的灵力就越衰微,人类也是一样,死亡时间越久,灵魂碎片的神志越不清晰,会对【亡语】的效果产生影响。” 阿尔法点点头:“这我明白,我已经打听清楚了,迈尔等人还未入殓,他们的遗骸尚在封存之中,体内灵力或许还没有完全散尽,我相信是可以一试的。” 穆茨露出赞许的目光:“阿尔法,你平日在班里表现得过于低调了,如今看来,智慧过人,头脑清晰,你才是真正的天才,你打算什么时候让我施展【亡语】?事先说明,未经遗属同意,我绝不施展此术。” 阿尔法伸出手指:“三天后,法庭公审现场,我要当众揭露真凶,令他们无法反驳!” 第35章 异变!惊天阴谋!(十) 一辆华贵的马车停在了钟焉的家门口,后面四队卫兵身着礼服侍奉着。车夫打开车门,一个俊美的男子从中走出,正是盖茨。 索菲娅避开了他们,希尔薇娅在门口亲自相迎。 “盖茨殿下。”希尔薇娅拎起裙摆施礼。 盖茨下了马车,三步并作两步要给希尔薇娅一个拥抱。希尔薇娅推开了他,盖茨尴尬地看向四周。 “希尔薇娅,这几天疏忽你了。” “岂敢劳烦殿下挂念,是希尔薇娅无礼了。”希尔薇娅皮笑肉不笑,一副软硬不吃的样子。 盖茨呵呵直笑,冲侍卫打了个招呼,那其中一列卫兵将十个包着紫布包袱皮的礼物盒呈了上来。 “你这是?” 盖茨掀开包袱皮,打开盒子露出里面的珠宝银饰:“一些小礼物,勉强够资格陪衬你,可以收下吗?” 希尔薇娅面色僵硬起来:“盖茨,你知道我要的不是这些。” 盖茨从怀中拿出两封信:“我当然知道,你在担心你那个钟焉弟弟,所以我特地找父亲批准了我们参与法庭公审,有我们俩在现场,没人敢难为钟焉弟弟。” 希尔薇娅想要去拿信封,盖茨往后撤了一步:“你要先答应我把这些礼物都收下才行。” 希尔薇娅点点头,她身后的亲随接过了礼品。 “所以,这几天你去公爵那里,就是为了这个?”希尔薇娅问。 盖茨点点头:“是的,你也知道,我还是个没毕业的学生,在学院里或许大家会给我几分薄面,但出了学校以后,我什么都不是,大哥有权力,二哥有领地,而我……只有你。” “够了,别开玩笑。”希尔薇娅皱起眉头。 盖茨哈哈直笑:“别这么不近人情嘛,为了这两封许可信,我可是煞费苦心,从早到晚伺候父亲起居,总算把他哄开心了,这才答应了我们去旁听,你也知道的,这次案件涉及甚广,又是大哥的人在操办这件事,已经超出了我的控制范围,所以我想咱们先听听是什么情况,如果钟焉不是凶手,我就当场提出质疑,并将此事上报给大哥和父亲。” 希尔薇娅想来,原来先前几次找他,都说他不在,并不是避着不见她,而是早就开始为这件事奔走了,如此倒是自己误会了盖茨。见盖茨满脸带笑又带来了一堆礼物赔罪,希尔薇娅心底倒有些感动。 “盖茨,之前是我误会你了,对不起。” 盖茨将手搭在希尔薇娅肩上:“别说这么生分的话,只要是你,怎样都好。” 希尔薇娅的脸微微泛红,这次没再反驳,只是握住信笺点了点头。 · · 三天后,“贵族学员特大谋杀案”法庭公审现场。 ! “开庭!”法官坐下了:“原告,做陈词。” 贾高斯站起来鞠躬:“是法官大人,被告钟焉,男,现年17岁,【贵族学员特大谋杀案】头号嫌疑人,民族未知,他是奥斯陆魔法学院中级部二年级c班学生,与被害人同属一个班级,据了解,在过去半年内,被告曾多次与迈尔、洛曼等贵族学员发生矛盾,金勋章大赛上被告不敌迈尔与洛曼,扬言要杀死洛曼,而后在试炼之地被告偶遇迈尔、薇拉、洛曼等人,最终残忍杀害了被害人,我方认为被告作案手段残忍,毫无人性,恳请法官对其判处火刑,我方陈述完毕。” 法官点点头:“坐,被告,对于原告的说法,你认同吗?” 钟焉呆滞地站在囚笼里,双目失神。 台下,希尔薇娅握紧了双手,焦急地看向钟焉。 啪!法官的小锤子响起:“被告,说话!” 钟焉抬起头:“我没杀迈尔他们。” 台下,陪审团里,穆茨举起手站起来了:“法官大人。” 法官看了眼穆茨,连忙在脸上挂上了笑意:“穆茨殿下,您有什么事吗?” 穆茨将手背到身后:“被告看起来精神不太好,应该找一位律师替他做辩护,这样才能体现奥斯陆法律的公正性,您认为呢?” 法官与旁边几位陪审法官商议了一下:“应当如此,但律师不能是涉及本案的成员,现场有人愿意为被告做辩护吗?” 穆茨淡然一笑:“被告的律师已经在门外侯着了。” 打开门,普利策一身黑袍,打着领带立在门口:“各位,我是普利策,我申请为被告做辩护。” 台下陪审团里议论纷纷。 有人小声说:“这不是那个名侦探吗?” “他之前还是个有名的记者,没想到居然会为钟焉做辩护,看来这事儿不简单呀。” “当然不简单,据说被告是希尔薇娅子爵的干弟弟,不然凭他一个学生,怎么请得动这样的人物呢。” “咳咳。”盖茨轻咳了两声,注意到他的人立马安静了下来。盖茨与希尔薇娅特意坐在不起眼的位置,就是担心他人议论。 希尔薇娅小声问:“普利策是谁,你安排的人?” 盖茨摇摇头:“不是,我不了解这个人。” 法官点名道:“普利策,进来,我不会给你额外时间让你准备。” “该准备的,已经准备好了。”普利策调整了一下领带,闲庭若步走到了钟焉身旁。 “好久不见了。” 钟焉吃惊地看向普利策:“阿尔法他们找过你了?” “是的。”普利策点点头,望向原告方向的贾高斯:“刚刚你所讲的内容过于简洁了,有一个疑点我想想问问贾高斯先生。” 法官点头许可。 普利策拿出一份名单:“各位,我们都知道被害人的遇害地点发生在试炼之地的山崖上,对吗?” 贾高斯点点头:“对,你想说什么?” 普利策将那份名单交给了书记官:“想要进入试炼之地需要特殊的文件批复,被害人之一迈尔·霍里斯在六月份一直到奥斯陆魔法学院组织野外试炼期间都处于请假的状态,他甚至连野外试炼都请了病假,这份点名册刚好可以印证这一点,我想请问一下原告,一个没有参加试炼的人,怎么会死在试炼之地呢?” 贾高斯愣住了,他看向书记官。 书记官翻阅了点名册:“法官大人,迈尔·霍里斯确实缺席了学院试炼,这份点名册有他们带队老师和院长的签名,是真实证物。” 陪审团里立刻议论起来这件事,连法官也懵了,贾高斯慌忙翻阅自己准备的资料。 不愧是普利策,他提前了解了情况,还亲自联系了学院里的老师,找到了这一关键盲区,第一个问题就问住了对方。 希尔薇娅充满了期待,对这个三十多岁的男子投出了赞许的目光。 “是啊,这太奇怪了,迈尔·霍里斯为什么出现在了不该出现的地方?” “难道说其中另有隐情?” “看来今天会有一场精彩的辩论。” 第36章 异变!惊天阴谋!(十一) 哐! “肃静。”法官放下锤子看向贾高斯:“原告,关于这一点,你有什么要说?” 贾高斯放下手中的材料,结结巴巴道:“法官大人,被告辩护律师的这个问题与本案并无直接联系,并不能反驳我方观点。” “当然有直接联系!”普利策又拿出几份证词交给了书记官:“请看,这是他们同班学生的几份证词,据了解,迈尔·霍里斯多次骚扰同班平民学生,时常欺负同学,并多次挑衅过钟焉,与原告钟焉与迈尔发生矛盾的说法恰恰相反并不相同,是迈尔·霍里斯有意挑衅,并制造、散布谣言攻击钟焉,二人的矛盾是迈尔·霍里斯制造的,而不是钟焉制造的,他本企图害死钟焉,但却不料钟焉无罪释放,而后有意带着治安官私自进入了试炼之地,设下埋伏引诱钟焉,企图杀害钟焉,莫说不是钟焉杀的人,即便是钟焉所杀,他也是为了保护自己,从这一点上来看,钟焉无罪!” 台下顿时一片哗然。 “肃静!”法官看了看书记官递过来的证词,点了点头:“原告,对于被告的观点,你有何要说?” 贾高斯拍案而起:“原告的说法简直荒唐!迈尔·霍里斯是治安署总长的儿子,平日里待人和善,乐于助人,这一点治安署上下都可以作证,找到这样的证词并不难!要多少都行,我随时可以请来证人,对方辩护律师这是在污蔑死者!应该将他立刻驱逐出法庭!” 普利策冷笑道:“无稽之谈,这样,关于现场情况,或许还有许多陪审团成员不了解,我申请让被告钟焉说一下当日的具体情况,请法官大人批准。” “批准。” 普利策看向钟焉:“放平心态,把那天的实际情况说出来。” 钟焉点点头,闭目沉思片刻,随后缓缓说:“我与迈尔确实存在过节,先是班内竞选班长,后是他故意当众羞辱我,但他也帮过我,之前我么班里同学在城区遇到了麻烦,迈尔带了两队治安官帮我解了围,从这一点来说,我欠他一个人情,所以我不会杀他,我的想法从来不是帮助班内的哪一派去打压另一派,我只是单纯的希望无论是贵族学员还是平民学员都能够平等相处,团结一致,因此,我没有理由杀害迈尔·霍里斯,我不存在这样的作案动机。” 贾高斯:“你是否出现在了案发当天!出现在了案发地点!丛林里有一路追逐和打斗的痕迹,你作何解释?” 钟焉顿了一下,继续说道:“当日,我确实出现在了那里,我原本在和古蒂娜在狩猎野兽,忽然听到了薇拉的呼救声,因为是我的同学,我担心她遇到了什么麻烦,便顺着声音寻了过去,却不料看见了洛曼抱着薇拉威胁道要杀薇拉,我追过去想要制止他们,可洛曼速度很快,我就释放了若干不致命的灵技阻止他,他引着我来到了悬崖上,骗我丢弃武器,我便丢弃了武器向他靠近,而后徒手打退了洛曼,救下了薇拉,呵……” 法官问:“然后呢?” 钟焉叹了口气:“薇拉捡起了洛曼的刀,插在了我身上。” 评审席上一片惊呼。 希尔薇娅双拳紧握。 “这个时候,迈尔出现了,他带着一队人,全都手持着晶能魔法铳枪,说我迟早要杀他,他要先动手,于是便朝我射击,我身中数枪,古蒂娜及时赶来打落了迈尔手里的那双短铳,随后替我挡了枪,古蒂娜当时胸腹都被打烂了,迈尔逼迫薇拉将我二人推下了悬崖,坠崖之时,我的唤醒了我的剑,我的剑将我二人救了上来,我打退了他们,随后御剑疾行,飞出了试炼之地,遇上了奇瑞、维克托等带队老师,维克托老师为古蒂娜包扎了伤口,我又迅速御剑而行前往了奥斯陆,找到了希尔薇娅……” 希尔薇娅站起身:“我可以证实这一点!那个叫古蒂娜的女孩受伤极其惨烈,钟焉也身负重伤,是我为他俩疗的伤。” 法官看到了希尔薇娅和她身旁的盖茨,连忙站起身点头施礼:“好的,好的。” 普利策又拿出一份老师方面的证词:“请看,这是奇瑞老师和维克托老师的证词,古蒂娜身负重伤,绝无还击能力,这一点完全可以先排除古蒂娜的嫌疑,而如钟焉所说,他并没有杀害……” 贾高斯突然站起身:“我提出异议!他是犯罪嫌疑人,他的说法是在为自己开脱,首先,除了钟焉以外没有人能够正面被害人有意谋害钟焉,其次,他们或许发生了些许过节,可这恰恰反驳了被告先前所说没有作案动机一事,他极有可能是因为这场不清楚原因过节,怒杀了被害人,从被告方才所言可以确定一点,他擅长使用的武器是剑,而被害人身上的致命伤口也是剑,因为过节被告持剑怒杀被害人,这完全合理!” 普利策微笑着问:“好,那我先请您回顾一下刚刚的问题,古蒂娜身负重伤,无力反击,不可能是作案嫌疑人,对吗?” “这……” “你刚刚说了,致命伤都是剑伤,而古蒂娜使用的武器不是剑。” “是……那又怎样?” 普利策看向法官:“法官大人,既然古蒂娜被排除了嫌疑,她又是现场的另一个目击者,那是不是说古蒂娜可以作为证人?” 法官点点头:“不错,就目前来看,古蒂娜可以作为证人出席,她来了吗?” 钟焉急忙看向门口。 普利策点点头:“古蒂娜陷入昏迷多日,但三天前已经苏醒,就在刚刚,已经有人去请她来了。” 阿尔法突然从门外闯进来,身上全是血。 普利策看向阿尔法,突然预感到了什么不好的事情:“古蒂娜呢?” 阿尔法呆呆地看向钟焉,没有说话。 钟焉瞪大了眼睛:“阿尔法,古蒂娜呢?说话啊!” 阿尔法垂下眼眸:“昨晚,为了保护古蒂娜的安全,我们将她转移到了别处,可今天早上睡醒发现,古蒂娜遇害了。” 钟焉张着嘴巴,紧握着笼子,僵在原地。到头来,他谁也没有保护好。 第37章 异变!惊天阴谋!(十二) “你在说什么呢?”钟焉笑了笑:“阿尔法,不要开玩笑,古蒂娜去哪了?” 阿尔法满身是血,缓缓走入法庭:“焉,我……我对不起你,是我没有保护好古蒂娜。” 普利策眉头紧皱,三天前古蒂娜从昏迷中醒了,说明了现场的情况,本来想请她当面出庭,为了保护她的安全,三天内为她转移了两次,不料还是遭到了毒手,看来真正的凶手比他想象中的还要强大。 法官眯起眼睛:“治安署,立即逮捕阿尔法。” 普利策转头看向法官:“为什么?” 法官说道:“这个叫古蒂娜的女孩先前还见过什么人?” 希尔薇娅再度站起身:“见过我。” 法官不卑不亢道:“那么请问殿下,你见到古蒂娜的时候,她还活着吗?” “活着。” “也就是说,在她活着到死亡,阿尔法都在她左右?” 阿尔法点点头:“是,可我一觉睡醒后,她就死了。” 哐。 法官敲了一下木锤:“本法官认定,阿尔法极有可能是第二嫌疑人,拿下。” 几名治安官包围过来,将阿尔法扣下了,这件事情再度反转,令在场所有人的心中都画了一个大大的问号。 法官说:“本法官之前遇到过这种案件,另外据我了解,阿尔法曾经承认过他才是真正杀害本案被害人的凶手,极有可能是阿尔法杀害了被害人,而后栽赃陷害给了刚好出现在现场的被告,为了避免真凶逃跑,本法官如此做,陪审团的各位没有意见?” 希尔薇娅一时间懵了,她也开始怀疑阿尔法了。不仅是她,现场许多人都在怀疑是不是阿尔法干的,他们推测着案发当天的各种可能性。 陪审团最后的意见是与法官的保持一致。 法官问:“现在唯一的目击证人死了,被告辩护律师,你还有什么要说的?” 普利策眉头紧锁,双手握紧桌案,转过头看向钟焉,钟焉六神无主,如同是已经死了一半的人。事情的发展虽然没有超乎他的想象,但依旧棘手。 “法官大人,这恰恰印证了本案的另一个疑点,当有能够证明被告清白的关键证人出现时,她却惨遭毒手,这不正是说明,凶手另有其人,并且在逍遥法外吗?”普利策严肃道。 另一边的贾高斯也懵了,他突然觉得奇怪,难道是总长他们下的手?没有这个必要呀,按道理应该是找凶手,如果钟焉真的不是凶手,那关键证人的出现就可以帮助找到真凶,如今关键证人却死了。这太不对劲了,不像是要找真凶,像是要想尽一切办法致钟焉于死地。 贾高斯心中浮现了一个又一个问题:“钟焉到底是不是凶手?难道总长大人知道谁是真凶?难道这个真凶,总长大人不敢指出来是谁?如果不是钟焉,又会是谁呢?” 普利策接着说:“请各位再仔细去想,古蒂娜当日身负重伤是怎么回事呢?被告已经说了,是迈尔等人开枪射击所致,既如此,迈尔等人有意谋杀在先,被告正当防卫,并救下了自己的同学,即便在此过程中他意外导致迈尔等人死亡,又算得上是犯罪吗?难道被人都要杀你了,你还不能反抗吗?这样法律尊重人权吗?这样的法律是平等的吗?奥斯陆的法律一向公平公正,为各国各城所称赞,我相信就目前来看,钟焉决不该被判处死刑!” 法官点点头,陪审团里也有了支持钟焉的意见,甚至有人认为钟焉应该无罪。 贾高斯笑了:“这么说,你是承认了钟焉是凶手?” 普利策翻了个白眼:“我说了,目前的证人死了,不能证明钟焉是否杀害了被害人,而即便杀害了被害人也属于正当防卫,他构成不犯罪!” 漂亮的还击。 贾高斯摇摇头:“荒唐,荒唐!钟焉先前杀害了黑手盟二十多人,还加入了非法组织赏金猎人公会,这些事情他亲口承认过,我有他画押过的证词,请法官大人验证,这样一个人,他所说的话究竟可不可信,这样一个人杀人的可能性有多大。” 贾高斯将证词奉上。 法官看了看:“竟有此事,这么说,被告还有其他案件在身。” 普利策立即反驳:“我提出异议!其他案件与本案无关,不应牵扯进来,应该就事论事,难道原告律师小时候尿裤子的事情也可以拿出来指责原告是个不负责任的人?” “你!”贾高斯的脸都绿了:“法官大人,这是人身攻击!” 法官皱起眉头:“肃静,不要说与本案无关的事情,先就事论事。” 普利策:“大家设想一件事,迈尔带的那队人是什么人?是治安官,便衣治安官,而原告恰恰也是便衣治安官,从这一点上来讲,我们有理由怀疑原告的出庭资格,倘若你们本身就想要谋害钟焉,那你们对钟焉的审讯还有意义吗?请看钟焉的身体,数日之内多了那么多伤痕,那对方是否存在屈打成招的嫌疑呢?那这份证词还有意义吗?” 书记官带了几个人走过来查验了钟焉的身体,可谓是遍体鳞伤。 普利策接着说道:“从另一个角度来说,迈尔等人可以带着治安官悄无声息地进入试炼之地,那是不是其他人也有机会进入试炼之地呢?从这一点上来说,是否存在一种可能性,就是说凶手另有其人,目睹了钟焉与被害人发生了冲突后,为了其他目的杀害了被害人,再借机陷害给了钟焉。” 这两个问题抛出来后,法官眉头紧蹙,仔细思索起来,确实存在这种可能性。 普利策说:“既然存在凶手是其他人的可能,那么我申请继续调查,找到真凶。” 贾高斯乐了:“笑话,我们治安总署查了这么长时间了,已经确定的事情,你能调查的比我们还清楚?” 普利策不管他,对法官说:“有一种魔法叫做【亡语】,可以短时间唤醒被害人的灵魂,我们可以问问被害人,谁才是真凶!” 陪审团角落里,有个人突然抖了一下。 法官想了想:“谁能使用这种魔法呢?” 穆茨站起身:“我。” “哦,呵呵,穆茨殿下,是您的话,我很放心,不过这件事需要跟被害人家属商量一下。”法官说:“这样,暂时休庭,大家先去吃个午饭。” 哐,暂时休庭了。 盖茨活动活动身子站了起来:“希尔薇娅,你等下,我去上个厕所。” 希尔薇娅点点头,把目光放向台上,可怜的钟焉像是傻了一样,不言不语。 第38章 异变!惊天阴谋!(十三) 法官们正在吃饭,忽然听到有人敲门。 侍卫打开门,却发现地上多了一个纸条,他将纸条拿过来交给了法官。法官打开纸条一看,顿时冒了一头冷汗。 “不准使用【亡语】——彭同。” 法官心里一紧,这个案子居然会引起大公子彭同的注意,看来事情比想象中还要复杂。法官来回踱步,不停地思考着各个环节,为何彭同殿下不准使用亡语呢?按理说,只要用了这个魔法,就能直接找出凶手呀。难道凶手身份特殊?是彭同殿下的人做的?不对,如果真是如此,那这个案子就不会被立案调查。 书记官看法官神色不对,凑过来问:“怎么了?” 法官摇摇头:“没事……【亡语】这个事暂时搁一搁。” 书记官疑惑道:“为什么啊?” 法官叹了口气,将纸条传给书记官:“你看。” 书记官看了一眼,心中的疑惑更多了,接连称怪:“怪!怪!怪!” 书记官看了看时间:“快到时间了。” · · 希尔薇娅在法庭外偶然间看到了被害人画像,其中一幅下面标着名字“迈尔·霍里斯”。 “这个人,我怎么好像见过,奇怪,在哪见过?”希尔薇娅沉思良久。 盖茨走过来拍了拍希尔薇娅:“走,该进去了。” 希尔薇娅指着那个画像:“这个人我好像见过,但是有点记不清了,他就是迈尔·霍里斯?” 盖茨看了一眼,马上说:“咱们学校的学生,他父亲又是治安署总长,你过生日那天他也在,你肯定是见过的,但这样的小角色你记不清也很正常,走,别在这里耽误时间了。” 希尔薇娅歪着脑袋:“好。” 几个男人从盖茨身前匆匆走过,盖茨与对方短暂对视了片刻,对方点了点头,随后盖茨露出了一个淡然的微笑。看起来,他们应该是认识的,奇怪的是这几个男人没有进去,看着装也不是会来这里的人。 希尔薇娅没有多想,跟着盖茨进入了厅内。 法官刚好缓缓走出来,一切就绪。 法官说:“各位,刚刚接到特殊命令,本次法庭不能使用【亡语】,很抱歉。” 普利策看向法官:“是家属不同意?” 法官摇摇头:“不是,是大公子彭同殿下有令,不允许使用【亡语】。” “啊?怎么回事啊……” “为什么呢,彭同殿下怎么知道要使用亡语?” 希尔薇娅疑惑地看向盖茨:“什么情况,你哥怎么也在关注这个事情?” 盖茨皱起眉头:“难道说钟焉得罪过我大哥的人?” 希尔薇娅看向钟焉:“怎么会呢……” 盖茨伏在希尔薇娅耳边小声说:“我大哥兼任着奥斯陆执政官,奥斯陆内外遍布着他的眼线,我父亲又刚好病重,他大权在握,不知道会做出什么事来。” 希尔薇娅深呼吸:“盖茨,你不用总跟我讲这些,必要的时候我会站在你这边,我想这点似乎不用再彼此确认了?” 盖茨眯起眼睛:“我只是觉得事情蹊跷,为什么我大哥要管这件事?” “为什么?”希尔薇娅也感到困惑。 盖茨说:“会不会……我不敢乱说。” 希尔薇娅看向盖茨:“你是说他或许与此事有直接关系?难道凶手在他的庇佑之下?” 盖茨马上捂住希尔薇娅的嘴:“不可乱讲。” 希尔薇娅挣脱开来:“你好歹也是三殿下,怎么一点胆色都没有?” 二人争执之时,穆茨站起了身子面向法官伸出手来:“法官大人,据我所知彭同殿下正在召集议会商讨国家大事,怎么有时间管这件事,如果您确有法令,请拿出来展示给陪审团。” “这……”法官面露难色。 希尔薇娅猛然站起身:“请法官大人展示。” 盖茨眉头紧皱,拉着希尔薇娅向下坐,台上的钟焉看到了这一幕,低下头闭上了眼睛。 陪审团其他人也议论纷纷,对法官支支吾吾地做法颇有微词。见此情形,书记官朝法官使了个眼色。法官只好点点头,将那份纸条拿了出来。 “请穆茨殿下查阅。” 穆茨拿到纸条,呵呵直笑:“怕是哪个孩子的恶作剧,彭同殿下如果明确要制止使用【亡语】,可以亲自派人送来签有官印的文书,怎会用这种方式通知您呢?呵呵呵。” 法官一脸的尴尬:“是啊,可……” 穆茨微笑道:“不如这样,我现在亲自去问问彭同殿下,确认清楚究竟是怎么回事,好好调查一下这份纸条是谁送来的。” 盖茨站起身:“穆茨老师所言有理,诸位,我哥哥没有用这种方式传令的习惯,不要再耽误时间了,如果家属没有意见,就快些使用【亡语】调查清楚本案,后续如果我大哥怪罪下来,由我来承担。” 希尔薇娅看着盖茨点点头,露出了微笑,心想这家伙关键时刻还是靠得住的。 法官站起身:“那好,被害人家属情绪激动,暂时无法出庭,我派人去询问一下他们的意见,请诸位稍候。” 一名法庭治安官走过来,法官对他交代了几句,随后离开了。 贾高斯整理了一下材料,举手说:“各位,在询问家属意见之前,我想强调一点,这个钟焉,他十恶不赦,杀害黑手盟二十多人,还秘密成立了一个名叫【夜幕】的组织。” 普利策笑道:“你有何证据?” 贾高斯拿出几份证词:“请看,这些是我们治安总署收集的证人证词,他们曾目击过一个黑发的戴面具的男子在黑夜出没。” 普利策摇头道:“本就是捕风捉影的事,又跟黑帮有牵扯,这样的证词可信度太低了。” 贾高斯指着普利策:“就知道你要这么说,我请证人来。” 法官许可了。 一名瘦高个走入法庭,他低眉顺眼地看向堂上的各位大人,警惕地看向贾高斯。钟焉瞥了一眼,这男子正是当日想要抢劫普利策的那个劫匪。 贾高斯走到那证人身边,在他耳边说:“如果你不实话实说,知道后果?” 男子点点头。 第39章 异变!惊天阴谋!(十四) 贾高斯高声说:“他叫宾西,是个可怜的失业男子,数个月前他在夜晚出行,却被一个神秘男子打了一顿,他昏迷在街边,睡醒后被我们治安官发现了,让他来说说,看看那个神秘男子是不是叫钟焉。” 宾西看向普利策,皱起了眉头,眼神中满是厌恶,他仇恨这些有钱人,而且是一身穿戴人模狗样却在夜晚酗酒街头的有钱人。 普利策心头一颤,他好像知道了这个男子是谁。普利策心想这下坏了。 宾西走向普利策:“哼。” 冷哼一声后走向了牢笼里的钟焉。钟焉抬起头看向宾西,宾西蹲下来,点点头:“很意外是不是?” 钟焉失笑道:“最近日子过得还好吗?” 宾西站起来:“别跟我套近乎,我根本没见过你!法官大人,不是同一个人,完全不一样,声音也不同!” 普利策也愣住了,贾高斯人傻了。钟焉笑了笑,没再说话。 法官:“你确定吗?” 宾西:“我过目不忘,确实不是同一个人。” 贾高斯高喊起来:“等等,你之前不是这样说的!” 宾西苦着脸看着贾高斯:“大人,确实不是他。” 贾高斯的脸一阵青一阵红,咬牙切齿道:“好你个流浪汉,没关系!我还有证人。” 有一位证人被传唤上来了,是一个驼背男子。 贾高斯在他耳边说:“你好好看清楚,如果指认成功,我们算你立功,消除你之前的案底,你就可以从事正常的工作,好好赡养你的老娘!” 贾高斯指着他对法官说:“这个驼背的家伙,曾是一个小偷,有一天一个黑头发的面具男抓了他,把他送到了治安署,让他来指认。” 驼背男子就是那一次钟焉抓捕的小偷,他缓缓走到钟焉身边眯起眼睛看了又看,随后小声说:“您辛苦了。” 钟焉说:“你不必为难,你妈妈身体还好吗?” “托您的福。”驼背男子站起身:“不是同一个人。” 贾高斯大叫起来:“胡说八道!按照我们的人物画像,这分明是一个人!” 驼背男子看向法官:“法官大人,不是同一个人,我以人格担保。” 贾高斯抓狂了:“你个小偷有什么人格!你说过是【夜幕】!” 普利策朝小偷微微躬身,随后正色道:“贾高斯先生,小偷也有人格,请你尊重他。” 法官只觉得奇怪,而后一名工作人员进入法庭朝法官点头示意。 法官站起身:“诸位,暂时休庭十五分钟。” 普利策扭身看向钟焉,忍不住露出了微笑,他走向钟焉说:“你是怎么做到的?” 钟焉别过头,抱着膝盖蹲在牢笼里:“如您所说,人都有人格,即便是再十恶不赦的人,也有他们不忍心做的事。” · · 法官回到法庭,再度开庭。 法官说:“被害人家属们对于使用【亡语】这件事没有统一意见。” 这其实可以理解,惊扰死者的灵魂,并且接触他们的遗体,这是对亡者的不敬,并不是所有人都同意这样做。 “但是,迈尔的父亲——治安署总长先生深明大义,为了探寻结果同意了此事,我建议仅对迈尔·霍里斯使用【亡语】,不知陪审团的各位可以接受这件事吗?”法官问。 盖茨眯起了眼睛,随后对身边的希尔薇娅说:“我想上个厕所,出去一趟。” 希尔薇娅拦住了他:“等等,万一待会儿需要你呢,留下来。” “可是……” 陪审团的大部分已经举起了手。 迈尔·霍里斯的遗体被冰棺包裹着送上了法庭,穆茨戴好手套走了上来。多名治安官围了过来,形成出一个安全结界。 穆茨打开冰棺,迈尔·霍里斯的眼睛依然是睁着的。 “可怜的孩子。”穆茨轻念咒语,在遗体身上画出复杂的纹路。 盖茨的手微微颤动,额头上不停地出汗。希尔薇娅不经意间看到了盖茨的异常,心中感到奇怪,但只是微微皱眉又看向了穆茨老师。 啪! 穆茨打动响指:“灵启!” 呼—— 一阵阴风卷入结界之中,迈尔的身体抽搐起来,穆茨刻印在他身上魔法咒印猛然爆亮,迈尔体内残存的微弱灵力被唤醒。 穆茨皱起眉头:“灵力丧失的太多了!灵魂碎片可能会损失很严重,只能记得死前印象最深刻的事情!迈尔啊,孩子,告诉我们真凶是谁。” 在场所有人都站了起来,目不转睛地看向迈尔的遗体,大家屏住呼吸等待着结果,钟焉也站起来,眼神中流露出一丝期盼。 “迈尔·霍里斯!”穆茨突然将指尖指向遗体。 迈尔的遗体猛然坐起来,双眼瞳孔涣散,两只手抓向前方,嘴巴大张起来,几乎要把皮肉撑裂。 “死!死!钟……焉!钟焉!钟焉!” 迈尔·霍里斯连喊三声钟焉,全场所有人都听得一清二楚。钟焉呆滞地站在原地,希尔薇娅的脸变得煞白。 迈尔剧烈地挣扎着,恨不得要从冰棺里跳出来,穆茨用力压制着他,但这样做的后果就是会加速消耗掉迈尔残留的灵魂碎片和灵力。 穆茨大声问:“迈尔·霍里斯,是谁杀得你?告诉我们真凶是谁!” 迈尔·霍里斯疯狂地扭动着身体,朝着穆茨嘶嚎:“钟焉!杀钟焉!杀钟焉!” 穆茨心寒了,难道真是钟焉做的?迈尔·霍里斯的灵魂消耗殆尽了,穆茨缓缓收拢了灵力。 “ga……”迈尔·霍里斯最后的一丝微弱的气息吐出了半个小字。 “什么!”穆茨猛然停止了收拢灵力,再度启用【亡语】,迈尔的身体却没了反应。 老霍里斯从后台角落里走了出来,像一个七八十岁的沧桑老者:“穆茨殿下,我都听到了……” 穆茨看向身边的治安官:“你们听到了吗?” 治安官们点点头:“钟焉。” “不,还有一个字,他没说完。” 老霍里斯走过来,看向自己的儿子,他缓缓低下身子看向迈尔,迈尔的眼睛闭上了。老霍里斯露出一个惨淡的笑容。 “穆茨殿下,就这样,我的儿子……可以休息了。” 穆茨看向众人:“不对,不是钟焉,我申请对其他被害人使用【亡语】!” 陪审团里议论纷纷,对穆茨的行为颇有微词。 法官说:“穆茨殿下,请回。” 所有人都听到了迈尔惨烈而痛苦的嚎叫,听到了那个名字——钟焉。 贾高斯站起身:“真相已经清楚了,请法官大人宣判。” 法官点点头。 普利策举起手:“请等一下,本案还有疑点!” 贾高斯厉声道:“普利策!你够了!你们知道钟焉是什么人吗?他原本是欧罗帝国的奴隶,为了照顾子爵大人的面子,我不想多说,对于这样一个卑贱之人,你还要狡辩到什么时候?” 陪审团里一片哗然。 “难怪是那个样子……” “竟然侍奉过欧罗人!可恶,恶心!” “这样的人怎么不去死呢?” 哐! “本庭宣判,经多项调查,加之【亡语】魔法的认定,可以确定钟焉杀害多名奥斯陆魔法学院学生,死者又是贵族子弟,钟焉的作案手段极其残忍,情节特别恶劣,特判处死刑,以火刑方式执行,于五日后在城市中心广场公开行刑,宣判完毕!” 哐! 这一锤砸下,希尔薇娅的身体软了下去。 第40章 异变!惊天阴谋!(十五) 夜晚,希尔薇娅蒙着头趴在梳妆台上低声哭泣。 弗尔特悄悄打开了院子的大门。 一男一女走了进来。这二人一头银发,身着乌袍低调地进了家门。弗尔特带着他俩走上了楼。打开了希尔薇娅的房间。 希尔薇娅扭过身,用哭肿的双眼看向来者:“爱尔莎姐姐,哥哥!” 希尔薇娅猛然冲了过去,抱住了哥哥。 利奥轻轻抚摸着妹妹的头:“乖,不哭了,我都知道了。” 爱尔莎抱着兄妹俩安抚片刻,随后问道:“索菲娅呢?” 希尔薇娅细细想来,索菲娅没有迎接他二人,实在太奇怪了。 爱尔莎皱起眉头:“这丫头可别做傻事!” 说完,冲上了楼梯,刚好看到索菲娅背着一个长木匣子,穿着一身黑色的女仆装准备下楼。 爱尔莎:“索菲娅,你这是……” “索菲娅要救主人,爱尔莎小姐要一起吗?”索菲娅面无表情地问。 爱尔莎摇摇头:“傻丫头,这事需要从长计议。” 索菲娅点点头:“哦。” 绕开了爱尔莎,索菲娅走下了楼梯。 利奥看向索菲娅:“你一个人,能做的了什么?” 索菲娅轻声说:“能做什么便做什么。” 利奥拦住了她的去路:“你连走出这个门的能力都没有。” “灵技·耀光。”索菲娅的身体猛然爆出一阵强烈的光芒,利奥眼睛一阵刺痛,连忙闭上眼睛扑了过去。 索菲娅挥动木匣子,释放灵力,打出一阵灵力波动,竟将利奥震退了。利奥大吃一惊,希尔薇娅用风灵力控住了索菲娅。 索菲娅说:“希尔薇娅小姐,索菲娅不想跟你动手。” 希尔薇娅收起了灵力:“你以为只有你想救他吗?” 索菲娅说:“你是最有能力做这件事的人,可你却把时间花费在哭泣上,你以为只有你想要为他哭泣吗?” 希尔薇娅俊眉微皱:“你竟然反驳我?” 索菲娅转身正色道:“希尔薇娅小姐,索菲娅的主人只有一个。” 淡淡地灵压从希尔薇娅体内无声地释放而出,光元素灵力也缓缓向索菲娅聚集而来,二人眼瞧着是没有缓和余地一般。利奥抓住了希尔薇娅的手腕,微微摇头。 爱尔莎叹了口气:“看来家里又多了一个聚灵使,这是好事,无论是劫狱还是劫法场,我们的胜算都多了一分。” 希尔薇娅低下头:“如果真要动手,不需要你们。” 爱尔莎走过来,一只手拉住索菲娅,另一只手拉住希尔薇娅:“我们是家人,家人就要学会相互依赖。” 弗尔特从角落里窜出来:“说得没错,我们是一家人,索菲娅姐姐,钟焉哥哥这件事没那么简单,我们需要先想出最有胜算的办法。” 利奥:“我们这次带了一百人,已经化妆成了平民混入了城内,这几天考虑了很多种办法,暴力劫狱的胜算几乎为0。” 希尔薇娅:“如果我解开封印……” 利奥皱起眉头瞪着妹妹:“住口。” 爱尔莎眯起眼睛:“我们需要他们内部的支持。” 正当此时,希尔薇娅的一名侍卫匆匆赶来了,他拿出一张纸条交给了希尔薇娅。希尔薇娅打开来一看内容,眼睛一亮。 内容是:“希尔薇娅,我父亲想要见你——盖茨。” · · 夫人端坐在桌案旁,少有地亲自打开情报。 “就这些了吗?” 艾什丽点点头:“全部都在。” 夫人扶着额头,眼神中露出了疲惫:“看来彭同已经决定了,跟厄尔公国这一仗是避免不了了,诺娃呢,叫进来。” 夫人亲自写了几封书信,诺娃脚步轻巧地走了进来,随后单膝跪地等候命令。 “第一封信给二公子,告诉他我的病还没好,第二封信寄给内阁大臣,里面是我对于这一仗的一些建议,其余的是给那几位将军的,告诉他们留意欧罗帝国方向的动静,去。” “是。”诺娃领了信便出去了。 艾什丽又拿出了“贵族学员特大凶杀案”的庭审记录。 “夫人,这些……您要看看吗?” 夫人接过手:“扫了一眼,呵,这群蠢蛋,居然真就认为会是钟焉杀的人。” 艾什丽捂嘴偷笑,握住了自己的佩剑:“拿剑的人那么多,他们偏偏就认为是钟焉,还不追踪凶器,怎么就不能想想呢,迈尔·霍里斯能带着治安官进入那个鬼地方,其他人就不能吗?” 夫人微笑道:“穆茨呀穆茨,他这样会把自己的学生给害了的,玩魔法的人终究还是敌不过玩人心的人呐。” 艾什丽笑道:“看来一切都在您的掌控之中,现在时机刚好,我们是不是该把那个小鬼保出来?这样一张一弛,能让他死心塌地为您效命。” 夫人摇摇头:“不,帮人是会帮出事的,呵……已经帮出事了,还有五天是吗?” 艾什丽掰着手指算了算:“是。” “五天,足够某些人做出点反应了,先看看,大事要紧。” “是。” · · 死牢之中。 钟焉被悬挂在十字架上,眼里已经没了任何神采。 老霍里斯将烟头从钟焉的肚脐眼上拿了下来,看着钟焉的眼睛。 “孩子,说说话。” 钟焉看向老霍里斯:“你……” 老霍里斯抽出火钳子猛然抽打在钟焉身上、头上、脸上:“没礼貌,叫叔叔呀。” 钟焉尝试过召唤千元剑,却得不到任何回应,从他再被关入此地,老霍里斯就让贾高斯出去了,他用了被贾高斯残忍百十倍的方法摧残着钟焉的神经。 “古蒂娜,是不是你杀的?”钟焉从嘴里吐出一颗牙来,气若游丝。 老霍里斯桀桀笑道:“想知道啊?” 钟焉抬起头看向他,眼神中闪烁着泪光。 “呵呵哈哈哈……是。” 泪滴从钟焉的眼眶中滑落:“为什么?” 老霍里斯走向刑具台:“因为我料到了她能逃脱法律制裁,啧啧,很抱歉,在这个城内,她逃脱不了我的制裁,哦对,还有那个叫阿尔法的,他会死的,你放心。” 钟焉喃喃道:“你和法官是串通好的。” “对,拿人钱财替人消灾,这个阿尔法呀,你俩谁更有种呢?”老霍里斯拿起一个带着尖刺的铁锤:“反正你也要死,要膝盖没用了。” 咚! “啊——啊——”钟焉的声音已经沙哑,可嘶嚎是他唯一能做的事情了。 “右边。” 咚! 膝盖骨粉碎,关节反曲,钟焉的双腿废掉了。 “至少现在我还没听到过你几次求饶,贾高斯说你失禁了好几次,真的假的?难道是我老了么。” “求……求你……” 咚! 这一锤砸碎了钟焉的手骨。 “骨头挺硬。” 这句话太熟悉了,小时候,主人打他的时,也这样说过。只要钟焉不求饶,主人就不会停下,那时的钟焉很倔强,宁可粉身碎骨是血也不愿求饶。没过过好日子的人,骨头不会软。 如今,钟焉的眼神中只剩下了胆怯:“求你了!求你!别……别!” 咚! “你杀我儿子的时候,他求饶了吗?” 咚! 咚! 第41章 异变!惊天阴谋!(十六) 密室里,只剩下钟焉一人了,他不知道这是第几天了。怕死吗?怕,什么都没做成,害怕死后见到泰格利,害怕见到莉亚,害怕见到古蒂娜。哪怕是顶天立地的英雄也怕迟暮,更何况是一个有愧的人,一个懦弱的人,在等待着生命的终焉呢? 他的生命就是沙漏里的快要流尽的沙子,可以数清还剩下多少颗砂砾。在这密室之内,一小时和一天差不了多少,一天和一年也没有什么区别,死亡的恐慌感和无力感已经爬上了那个红隐隐的十字架,就像是爬墙虎一般,从钟焉的脚尖漫过他的胸口,喘息也成了奢侈。 死去的亡灵或许正围绕着钟焉,就像是一群渴望吸血的蚊子。不论钟焉是否闭上眼,他都能看到那一个个熟悉的面孔。 “我好后悔……”钟焉低着头避着灯光:“如果我没有贪图平静的生活,如果我没有奢求活在阳光下……是否你们都能活着……” 奇怪的声音钻进了钟焉的耳朵里。 “钟焉!都怪你!” “焉,算了,跟我走。” “火刑太痛苦了,现在就放弃了。” “你已经让所有人都失望了,大家都认为你是个杀害自己同学的混蛋!” “他们就是想让你死啊!” “太可笑了,怎么会有想要融入他们的想法?” “你不会觉得自己是个人?奴隶就是奴隶!” “华夏?哈哈,那是什么东西?” “你现在这样了,华夏来救你了吗?” “你的爸爸妈妈根本就不爱你!他们早就把你抛弃了!” “希尔薇娅?别逗了,希尔薇娅或许明天就能嫁入豪门了,会管你?” “你真觉得他们把你当家人了?” “算了孩子,你已经承受的够多了,没必要继续下去了……” “就这样,无所谓了……” “无所谓了……” 钟焉喃喃道:“无所谓……了……” · · 奥斯陆城内,奥斯陆堡。 烛光布满整个回廊,黄色的幽光照在金色的墙壁上,水晶铺成的地板散发着星星点点的蓝色荧光,走廊尽头的大厅里传来了欢笑声。 “哈哈哈,盖茨这孩子小时候就是这样。”一位雍容华贵的女妇人举起了水晶杯:“来,爱尔莎,我们再饮。” 这妇人是盖茨的生母,国君的第二位妻子,泰莎夫人。 爱尔莎面带微笑与她共饮。一旁的盖茨目不转睛地看着希尔薇娅,希尔薇娅低下头,任由盖茨的目光在她身上游动。 泰莎夫人看向希尔薇娅:“真是个好女孩,盖茨总跟我提起你。” 泰莎夫人说到这里便没有继续说下去了,只是看着希尔薇娅,意思是等待着她的回应。爱尔莎轻轻推了推希尔薇娅,希尔薇娅抬起头,微笑着看向泰莎夫人,刚刚说的话,她一点都没有听到心里去。 爱尔莎小声说:“希尔薇娅,说话呀。” “啊,噢我……” 盖茨见状连忙打圆场:“哦,母亲,希尔薇娅最近遇上了点麻烦,可能刚刚想起来了,您别太介意。” 夫人放下杯子:“哦,还有人敢找麻烦,是什么事情,方便跟我说说吗,或许我能帮帮忙呢,别看我是个妇人,有些时候还是能给一些好建议的。” 爱尔莎连忙道:“夫人您太谦虚了,看盖茨殿下就知道,您是一位了不起的教育家,只是最近我们家有个孩子身陷囹圄,实在令人难过。” 泰莎夫人微微皱眉:“有这事?嗯……如果是影响不大的小案子,我就派人写封信过去,相信那边的人会给我一个面子的,城内的那个治安署的总长叫什么来着?” 盖茨回道:“回母亲,是霍里斯先生,这个案子比较棘手,那个孩子叫钟焉,杀了人,其中一个还是霍里斯总长的亲儿子。” “噢,这……”泰莎夫人点点头:“这个孩子是你们家的什么人呀,证据确凿吗?” 爱尔莎说:“是希尔薇娅的弟弟,虽说是捡来的,但是家里人都很疼爱他。” 盖茨苦着脸:“我们不认为是他杀的,但是所有证据都指向他,眼下已经宣判了,死刑,还是火刑。” 泰莎夫人惊讶道:“不就杀了他儿子嘛,至于判这么重?” 此言一出,爱尔莎和希尔薇娅心里一惊,原来在真正的大贵族面前,霍里斯那种级别的人物就像阿猫阿狗一样,孩子的命都不算命。 盖茨嘟囔道:“母亲,这霍里斯总长是大哥的人。” “哎呦,你大哥真是薄情,让他说句好话不就行了吗,多大点事呀。”泰莎夫人翻了个白眼,彭同是前任夫人的儿子,与她没有血缘关系,她更疼亲儿子盖茨。 盖茨难为情地看向希尔薇娅:“可是我不知道该怎么跟大哥说。” 泰莎夫人摇摇头:“你这孩子太不懂事,那希尔薇娅的弟弟以后也是你的弟弟,同样也是你大哥的弟弟,都是一家人,有什么话不好说呀?” 盖茨点点头:“母亲教训的是。” 泰莎夫人诧异道:“盖茨,你喜欢希尔薇娅吗?” 盖茨看向希尔薇娅,心跳的极快,嘴唇微微颤动:“我……” 泰莎夫人拍了拍儿子:“你是个大男人了,有什么话不好说的,人家现在都是你女朋友了,对不对?” “是,母亲,我喜欢希尔薇娅。” 泰莎夫人指着儿子:“站起来,面对希尔薇娅说。” 盖茨站起身,眼神坚定地看向希尔薇娅:“希尔薇娅,我喜欢你,我从未见过你这样的女孩,其实从第一眼看到你的时候,我就难以克制自己的心情了,别看我是国君的儿子……其实我很懦弱,懦弱到跟你说话都会紧张,都要思考许久,每次离开过后,不到三秒我就会开始想你,你的头发,你的手,你的眼神,全都刻印在了我的心上,我向奥丁神王发誓,我真心喜欢你,我真希望能永远和你在一起,直至我的生命走到尽头。” 希尔薇娅睁大眼睛看向盖茨,小声道:“喂,你……你说什么呢。” 第42章 异变!惊天阴谋!(十七) 泰莎夫人笑得合不拢嘴,连忙鼓掌道:“太好了,这才是我的儿子,希尔薇娅,实不相瞒,我也很喜欢你,你是个优秀的姑娘,人见人喜,整个奥斯陆贵族圈里都传遍了你的美名,在我心里你就是女武神下凡,连大公也都念叨过你,他说呀,这么好的女孩如果能做他的儿媳妇,那他会开心得连病都能好了。” 见夫人起身,爱尔莎和希尔薇娅也连忙起身,希尔薇娅支支吾吾地不知道如何是好,爱尔莎的脸上不经意地闪过一丝悲意。 泰莎夫人走过去拉起希尔薇娅的手:“孩子,盖茨是我的亲生儿子,也是他父亲最喜欢的孩子,是这个国家未来的储君之一,他或许有些小毛病,但是他善良、温柔、聪明,你觉得他配得上你吗?” 配得上吗?希尔薇娅不敢想,这句话也不能第二个答案。 希尔薇娅点点头。 “哎呀,太好啦。”泰莎夫人显得十分开心,连忙将希尔薇娅和盖茨拉在一起:“我替大公给你们俩做主啦,你们订婚,爱尔莎,作为家长,你认同这门亲事吗?” 爱尔莎的额头冒出了冷汗:“我……泰莎夫人,这件事是我们的荣幸,只是希尔薇娅才17岁,刚从学院毕业……” 泰莎夫人点点头:“哎呀,先订婚嘛,等到希尔薇娅18岁过后再考虑结婚的时候,我呀,先来占个位置,我可不舍得这么好的姑娘当别人家的媳妇。” 希尔薇娅的身体抖动着:“夫人,我最近心里有别的事情,能否容许我想想。” 泰莎夫人愣了一下,她好像被拒绝了,在这个国家里她会被拒绝?泰莎夫人的眼神中明显出现了不悦之色。 盖茨连忙说:“母亲,您忘了,希尔薇娅的弟弟还在牢狱之中,过几日就要行刑了,这种事面前,她哪里有这个心思呀,母亲,照顾一下希尔薇娅的感受。” 希尔薇娅看向盖茨。突然觉得泰莎夫人说得没错,原来这个男孩真的很温柔,在这个时候哪怕母亲不悦,也敢于为她解围。 泰莎夫人点点头:“抱歉,是我疏忽了,不过这两件事不冲突,如果希尔薇娅成了盖茨的未婚妻,那这个国家就不会有人敢动她的弟弟,谁动他,谁就是对我的家人下手。” 盖茨看向希尔薇娅,露出笑容:“听见了吗希尔薇娅,母亲亲自为你保钟焉呀,钟焉有救啦!” 爱尔莎拽了拽希尔薇娅的袖摆:“先谢谢夫人。” 希尔薇娅松开盖茨的手,拎起裙子微微躬身:“希尔薇娅多谢夫人,感谢您……” 泰莎夫人摆摆手:“不,现在谢还早了,你不是还需要考虑几天嘛,那就先考虑清楚,我可能酒喝得有点多了,就先回寝宫了,不必送。” 泰莎夫人扭过身子,两旁的侍女搀扶着她的双手送她离开了大厅。 希尔薇娅呆呆地站在原地。 盖茨站在了她的面前:“希尔薇娅,我……我真心喜欢你,但我尊重你的意见,如果你不愿接受我的心意也没关系的,好好考虑,不论是对于你的事业,还是对于钟焉,这件事都不是坏事,母亲也是真的很中意你,所以她才会为了你而不惜得罪那些贵族和我大哥,想清楚了随时都可以来找我,只是要尽快……钟焉还等着你呢。” 说完,盖茨叹了口气追着母亲离去的身影离开了。 爱尔莎走过来,站在希尔薇娅身旁,想说点什么,可是不知道如何开口。她把手搭在了希尔薇娅的肩上。 希尔薇娅抱着爱尔莎,将头埋在了她的胸前,爱尔莎感觉的到,希尔薇娅在哭泣。 爱尔莎轻轻拍打着希尔薇娅的后背,轻声道:“乖,我们回家。” · · 监狱。 密室的门打开了,一个戴着帽子的男人拎着饭盒走了进来,他小心翼翼地关上了密室的门,然后清理一下刑具台,搬了两把椅子放在了那。 钟焉费力地抬起头,透过乱蓬蓬地头发看向那里,刑具台的声音令他心悸。 “饿了吗?”男人问。 钟焉沙哑地张着嘴巴,却没发出声音。 男人笑嘻嘻地说:“瞧瞧,怎么变成了这样,我来给你送餐了。” 钟焉疑惑地看向他。 男人取下帽子,露出了一个熟悉的面孔:“怎么啦,不记得我了?” 钟焉的瞪大了双眼:“老板?” 是商会老板,让钟焉帮他买东西的那个男人。 老板点点头:“还行,脑子没被打坏掉,看来我回家这段时间发生了很多事,我可听说了,你这段时间没来上班,不想干了?” 钟焉干笑两声,低下了头。 老板打开饭盒,闻了一番:“唔……真香啊,你猜怎么着,回来的路上我去了一趟阿瓦隆那边。” “不是阿斯加德?” 老板指着钟焉说:“哇,你好厉害呀,都猜到我家在哪了,是不是偷偷跟踪我了?你个变态!” 嘴上说的话好似在感到惊讶,可他的表情却显得很平静,好像一切事情都在他的意料之中一般。无聊的笑话顺其自然地插入在对话里,难以想象这是一位——神! 钟焉缓慢地眨动眼睛,好像在思考着什么。 老板站起身:“我确实去了一趟阿瓦隆,找那边的仙女聊了聊天,嘿嘿,异域风情啊,真棒!你见了肯定要流口水,不过你没机会见。” 钟焉依旧保持着相同的神态。 “喂喂喂,我说话不有趣吗?干嘛搞得这么无聊呀,我还以为你被关了这么久,见到我之后会从十字架上蹦下来给我一个大大的拥抱呢,嗷,对不起,忘记了,你手脚都废掉了,蹦下来会变成一坨爬不起来的烂泥,哈哈哈哈哈!” 老板笑了一阵停下来,似乎是自己一个人笑太无趣了,他尴尬地轻咳了两声,随后说:“不要这样嘛,我好歹也是给你帮了忙的,那个叫阿尔法的,我已经托人把他弄出去了,放心,他不会死的。” 钟焉用力抬起头看向老板。 老板鬼鬼地趴在钟焉耳边,笑着小声说:“会死的,是你。” 第43章 异变!惊天阴谋!(十八) 钟焉失笑道:“哦,让我猜猜你的名字。” “好啊,答对有奖。”老板直起身子从背后掏弄着什么东西。 “诡计之神,商业之神和什么什么……之神,洛基先生,我在课本里读到过你的故事。” “好,这是给你的奖励。”老板掏出来了一面镜子,居然是【灵渊镜】,他好像一点也不奇怪钟焉能叫出他的名字。 钟焉瞪大了双眼:“怎么在你这儿,你把索菲娅怎么了?” “嘘,不要吵,她好着呢。”老板又拿出另一个东西,是一个试管模样的玻璃瓶:“这个药水能保你一条命,你最好现在喝下它。” 钟焉狐疑地看向他:“帮我?为什么?” 老板摊摊手:“不是说了嘛, 还欠你跑腿费呢。” 说完,老板掰开钟焉的下巴,将药水一口给他灌下,钟焉无力挣扎,只能任由他摆布。 “好,乖,这就对了,记住了,从现在开始我们做个游戏,你不能喝水,不能吃东西,不能说话,不能以任何形式回答任何人的任何问题,然后慢慢地死去……嘿嘿嘿,很有趣是不是?当然你也可以选择不遵守这条约定,结果就是你会活着,但你熟悉和在乎的人都会在你面前死去,你死或是他们死,自己选。” 老板的眼中展露着一股特殊的魔力,令人胆战心惊。钟焉紧盯着老板,闭紧了自己的嘴巴。之前老板曾经告知过让他放弃比赛,他没有照做,结果落得今天这个下场,这次他怎敢违背呢。 “顺便再告诉你一个秘密,在很多很多年前,有人跟你玩过这个游戏,你其实就像是……一棵树苗,或者别的某种植株,来,看这里。”老板突然把【灵渊镜】对准了钟焉。 钟焉目光与其接触的瞬间,两只眼睛冒出了金色的光芒,他双目圆睁,好像看到了什么不可思议地事物,随后眼皮闭合在一起,陷入了昏迷。 “唔,这东西还真的有用啊。”老板摆弄着【灵渊镜】自言自语。 “嗯,她要来了。”见钟焉昏迷,他捏了捏钟焉的脸,薅下了钟焉几根头发,随后点点头,一个转身便消失不见了。 钟焉恍恍惚惚听到了密室的大门再次响起,却怎么也睁不开眼睛,他像是彻底失去了气力一般。女孩轻柔的脚步声走进了他,淡淡的清香裹住了钟焉的身体,女孩抱住了他,温热的泪水落在了钟焉的伤口上,却一点都不疼,他知道这是希尔薇娅。 希尔薇娅紧紧抱住钟焉的躯体,拼命催动灵力,却没有任何反应,她想要为钟焉疗伤,可这是徒劳的,这里无法使用灵力。 “焉,你能听到我说话,对吗?”希尔薇娅看向钟焉,两只手避开伤口在他的身上轻轻揉抚,钟焉的心跳还在,皮肤仍在发热,就像是一块儿刚刚熄灭的煤炭。 “焉,对不起,事情发展到这一天是我的疏忽,我本以为把你放得离我远远的你就会安全,没想到反而看着你落入了火坑,你说得对,我走上了一条糟糕的路,使命催使着我继续走下去,而我内心却怀念着西风森林里的那个秋夏,焉……” 希尔薇娅抽泣起来。她的哭声传入钟焉耳中,他们像是隔着玻璃窗一般,外边的女孩想要把温柔的话语传递进来,可钟焉却怎么也打不开窗子来作出回应,就像是一个做了半截的梦。 “焉,有些人和事只有在将要失去时才知道他的重要,我不会让你死去,哪怕我替你赴死……焉,盖茨和他母亲已经答应帮助我们了,但条件是我要和盖茨订婚,盖茨是个好人,他很关心你的伤势,所以我们今天才能见这一面,但是……” “焉,你醒醒!你我没有那么多的时间了,我不想和他订婚,我想和你离开这里,什么也不管了!” 和盖茨订婚?钟焉的心,突然掀起一阵绞痛。盖茨……盖茨是个什么人?钟焉真的不了解,他这样的身份,极少能接触盖茨。但他看得出,盖茨很喜欢希尔薇娅,处处维护她、帮她、照顾她。或许,盖茨比他钟焉做得好太多了。如果希尔薇娅跟盖茨订婚,会是怎样一场光景? 盖茨会帮助希尔薇娅完成她的愿望,建立一个新的西风村,让西风族的仇人付出代价。钟焉扪心自问,自己做不到这些,但盖茨可以。呵呵,真是可笑,居然拿自己跟一个国家的储君之一相比,钟焉没由来觉得想笑,自己哪里来的自信呐。利奥说过,希尔薇娅应该嫁给一个强大的男人,一个够资格担负起西风族未来的男人。自己是什么东西?杀人犯、死囚、逃亡的奴隶…… “可是,希尔薇娅……”钟焉的心脏咚咚作响。 希尔薇娅捧着钟焉的面颊,哭红的双眼看着他:“我知道你在听,我知道!我能感觉到,焉……我爱你,我每天都会想起你,想起我们初次见面你对我说的话,想起我们在树洞里你触碰我的印记。” 她的脑子很乱,她才17岁。 “焉,我们之间不知道什么时候有了隔阂,你总是流露出悲伤的神情,让我难以揣摩你的想法……你告诉我,告诉我你是否爱我,你睁开眼睛告诉我你的答案,你爱我,对吗?你只要告诉我‘对’,我就解开全部封印和你杀出去,谁敢挡我们,我就将他绞为齑粉!哪怕是神明也不例外!说,焉,别装下去了。” 钟焉的嘴角微微颤动,却忍住了没有说出口,眼泪从他紧闭的眼角渗出。 希尔薇娅看到了!她抓紧了钟焉的双手:“焉……” 但,钟焉仍然没有回答。 “我明白了,你伤得太重了,没关系,我有药……”希尔薇娅拿出一瓶药水,用药水对准了钟焉的嘴巴,可钟焉嘴巴紧闭,一滴药水都无法流入他的口中。希尔薇娅着急了,她用力去掰钟焉的下巴,想要把他的嘴打开,可钟焉死死咬住嘴,就是不肯放松。 “你不同意我这样做吗?是为了那个叫古蒂娜的女孩。”希尔薇娅好像明白了什么,神情沮丧地放下了药瓶,她低着头,将头抵在钟焉的胸口。 “可是我真的对你……” 密室门外传来几声咳嗽声,这是示意希尔薇娅探视时间结束了。 “再给我一些时间。”希尔薇娅红着眼睛看向门外,她扭过头看向钟焉,神情中尽是悲伤。如果答应了盖茨,那即便救下了钟焉,日后见面也难有机会了,她心里明白盖茨知道她的钟焉的关系。 悔恨的情绪干扰着希尔薇娅的思考,倘若当初不以接触上层圈子的方式去履行使命,是不是他俩之间就不会插入他人了呢。倘若她当初在钟楼上对钟焉能够再坦诚一些,是否就不会像今天一样难过了呢。 希尔薇娅踮起脚,对着钟焉的嘴唇吻了下去,良久,希尔薇娅转身离去了。 第44章 异变!惊天阴谋!(十九) 行刑前的最后一天。 一名专攻占星魔法的老教授猛然闯入院长的办公室。 院长吓了一跳:“怎么了霍格教授?” 霍格大喘着粗气看向院长:“要……要出事了!” 院长连忙搬过来椅子:“坐下说。” 霍格教授一把推开椅子,大吼道:“听清楚,我说,要出事了!” 院长愣了一下,随后全身的汗毛耸立起来:“诸神黄昏?” “不,不是诸神黄昏。” 院长松了一口气:“那你慢慢说。” 霍格摇摇头:“来不及了,立刻召集全院所有副院长,集结全部老师,联系宫廷和议会,让宫廷长老院去奥丁神的神庙等候旨意……另外,做好避难工作!尽快,尽快,尽快!” 院长一头雾水:“这……要不还是先开个会。” 霍格一把抓住院长的衣领:“你这家伙是不是老糊涂了!奥丁神星象王座偏移,奥斯陆的守护星象黯淡,我告诉你,今夜必定会有神谕!” 院长脸色大变,霍格松开了他的衣领,院长手握法杖打开窗户飞身而出。全院老师被紧急召集,护卫学院的骑士团全部集合,联络员纵身飞往了奥斯陆宫廷城堡方向。 宫廷城堡内。 彭同听完联络员的消息后,整个人都坐不住了,脸色变得异常难看。他才刚刚同意与厄尔公国开战,尚未正式宣战就遇上了如此不祥之兆,心中忐忑难安。 侍从站在旁边等待着他的命令。 “立即通知内阁成员来城堡会面,要快!告诉他们此事不可声张。” “是。” 彭同目送着侍卫离开,心中惴惴不安,他看向学院方面派来的联络员:“院长他们在做什么?” 联络员:“回禀殿下,院长正在动员学院的力量,并且开启了防御结界【制衡】,所有奥法先师级别老师都已经到场,等待您和长老院的命令,随时准备前往神殿。” 彭同眉头紧锁:“嗯……我得赶紧向父亲禀告此事。” · · 夫人站起身:“这么着急?” 彭同的侍卫:“内阁成员中,在下已经通知了财政大臣、军事大臣、后勤大臣、外交大臣、辅国大臣,除去兼任着监国大臣的彭同殿下,就只剩下您了,您是英雄公爵夫人,您得赶紧去呀。” 叶卡捷琳娜用【灵犀】感知到,这个侍卫的内心很忐忑,似乎真有大事发生了。她决定再探一探口风,说不好是老家伙不行了,彭同打算洗牌。 叶卡捷琳娜夫人冷笑着问道:“我一无官职,二无实权,只是依仗着亡夫的功勋顶了个【英雄公爵夫人】的虚名而已,这段时间我生了病,不大舒服,相信彭同殿下也清楚,不必非要我前去,难道说是老公爵的命令?” 侍卫摇摇头:“不不,只是彭同殿下的命……呃不,是请求,希望您去。” “抬起头。”夫人紧盯着他的眼睛:“是宫廷里闹不愉快了?” “哦不不,哎,是学院那边的事情,十分紧急。” 夫人点点头,这个侍卫没有说谎。 “学院的事情什么事情轮到内阁亲自处理了?”夫人给一旁的诺娃使了个眼色。 诺娃走过来,笑吟吟地扶起侍卫:“大哥,你先起来说话。” 侍卫刚想拒绝,一个冰凉的金币从诺娃手里滑入了他的袖口。 诺娃拉着侍卫站起身。笑道:“大哥哥,你太紧张了,夫人也是太久没有出去过了,为了避免礼数不周,这才问问您情况。” 金钱加美女,换谁心里不是美滋滋的? 侍卫便嘴快了些:“哎,是这么回事,学院那边突然来了联络员,说是占星占出麻烦事儿了,未来几天奥斯陆或许会有大劫,还说今晚将会降下神谕,让彭同殿下赶紧请示长老院,夫人,您也知道,彭同殿下一向小心谨慎,这样的大事不问问你们的意见只怕出现疏忽惹来老公爵怪罪,还请夫人不要声张,尽快赶过去。” 叶卡捷琳娜点点头,侍卫就匆匆离去了。 诺娃问:“夫人,要我准备车驾吗?” 叶卡捷琳娜徘徊片刻:“准备车驾,同时要把这件事告诉二殿下杰拉尔,要快!告诉他不准出头,此刻谁先出头,谁就先死。” “是!” · · 叶卡捷琳娜稳步走入大厅,正遇着议会内阁里的那老几位正在交谈着什么,眼神交错之际,叶卡捷琳娜已经对现场的情况了然了。她便快步上前,装作焦急之态凑过来。 “怎么回事,咳咳,我病还未痊愈,殿下就要召见我,究竟有什么大事?” 辅国大臣不屑道:“我还以为夫人不来了呢,不来也好,我们已经准备出发了。” 叶卡捷琳娜咳嗽两声,点点头:“您说的是,大事由你们决定就好,我一个妇人做不了什么,那您就跟彭同殿下这么说,我先告退了。” 辅国大臣心里一紧,连忙说:“啊不不,这事我不能说啊,通知你必须到场……” 老奸巨猾的外交大臣呵呵一笑,站出来打圆场:“二位先别着急,夫人还不知道,今晚老公爵要带着我们亲往神殿。” 叶卡捷琳娜眼神快速闪动:“看来老公爵身体康健,真是国家幸事。” 财政大臣凑过来:“今天晚上可能要出变故,都少说两句。” 辅国大臣眉头一挑,刻意问:“什么变故,你难道是要暗示什么?泰莎夫人若见你这般言论,只怕要割下你的舌头。” “嘿!”财政大臣:“你这个老家伙,我暗示什么……” 这时,一名传话侍卫打断了他们的谈话:“老公爵已经起驾,各位大人,快随我来,别让老公爵等着咱们。” 外交大臣连忙挂着笑意:“哦是是是,您辛苦了,我们这就去。” 叶卡捷琳娜夫人看得透他们每个人在想什么,一番尔虞我诈各自猜忌与争斗的景象令她心里直犯恶心。 侍卫引导着他们坐上了特定的车驾,一排车队随着开路的禁卫骑士团赶赴了高处的神殿方向。沿途百姓都被关在了家中,即便不强制他们闭户,他们也不愿见到这群“肉食者”。 第45章 异变!惊天阴谋!(二十) 神殿屹立在奥斯陆地势最高的位置,主殿供奉着的是神王奥丁。 神殿外,学院的人已经恭候多时了。 穆茨轻轻推了推院长,院长赶忙抬起头看向身后,禁卫骑士团拱卫着一辆金马车呈品字形排开,后面的数驾银马车保持着安全距离跟随而来,号角吹动,鼓乐齐鸣,旗帜交错游动,彭同和泰莎夫人搀扶着老公爵走下了马车。 院长瞧见老公爵面目苍白阴冷,心中直打颤,祈祷着神谕不会影响老公爵的生命。 黄金权杖握在手中,老公爵直起身子走入了神殿。泰莎夫人扭身道:“所有人解除刀剑,不准侍卫随行,进来。” 人群中,彭同看了叶卡捷琳娜一眼,那眼神格外暧昧。叶卡捷琳娜一阵恶寒,避开眼神不去对他使用【灵犀】,跟在几位大臣身后低调走入殿堂。穿过殿堂正门,脚下是百米长的金阶,两侧神职人员掌着银色长灯,低头迎接。号角声渐息,鼓乐声亦止。安静的神殿里只剩下了公爵权杖触地的沉闷声响。 老公爵在奥丁神像面前停下了,那是奥丁驾驭着八足神马高举永恒之矛的威严形象,足足三十三米之高,巨大的压迫感令人抬头都颇为费劲。 老公爵走上前,亲吻了神像的坐台,接着退后叩首。与此同时,神职人员高举着昂贵稀有的瓜果贡品站在了神像两侧。所有人都虔诚地施以礼节,各自于心中陈述着自己对神明的无上信仰。 又来了几名负责“洗礼”的神职人员,他们手握金盆,用精修过的松枝蘸取盆中的圣水洒向众人。这圣水是象征着智慧之泉,传闻奥丁曾付出了一只眼睛的代价饮用了一口智慧之泉的泉水了,从而领悟了万事万物存在的意义,还创造了文字造福了人类。 这个洗礼的过程就代表着“奥丁神给予你领悟智慧的权力”。 “全知全能的神圣的伟大的奥丁神陛下,诺尔斯匍匐在您的脚下,时刻等待着您的训诫。”老公爵难得谦卑的低下了头颅。 九十九名圣童吟诵《尼伯龙根》的节选篇章,圣洁的歌声响彻神殿,神职人员们虔诚的跪伏在地,举起松枝恳请奥丁神的降临。突然天色转变,神殿上空云消雾散,浩瀚星宇熠熠生辉,它们拱卫着北极星忽忽闪耀,月亮像是失去了光泽,将自己偷偷隐藏。 不知从哪里出现的萤火虫犹如鹊桥的故事一般,从地面集结出现缓缓涌入神殿,它们盘绕过每一根殿柱,飞过贡品时,贡品悄然消失了。它们在奥丁神像的脚下匍匐而过,又从神殿的七彩天窗飞出,朝着天空飞舞,画出一个萤火之弧,宛若架起了一座连接着天空与地面的桥梁。 吟诵声时而如同啼哭,时而又如欢声笑语,神殿里的人们眼神恍惚,也随着吟诵声时而哭,时而笑,周围的一切犹如梦幻的虚境,让人忘却了烦恼,忘却了自我。突然间,一个无比威严的至高之音从万丈高空压向地面,奥丁的神像金光大作,彩色的光环在他的背后浮现。 那奇妙的发音绝非人间俗语!每个音节都和人类的语言不相同,可它一旦钻入凡人的脑海,每个人又都听得明白。 与此同时,另一个神识悄然集中在了叶卡捷琳娜的身上,她微微侧目看到了圣童队伍里的一个孩子正在对她微笑。她发动【灵犀】,却无法读出任何东西,那孩子嘴唇微动,一个细微的声音进入了叶卡捷琳娜的脑海中。听到那话语,她的双眼猛然睁大,随后双目失神呆滞地拜伏在地。 没有人注意到她的异常。 神殿大祭司缓缓跪下,闭上了双眼,身上的金丝绢帛轻轻飘入了半空中。 不知多久过后,金丝绢帛飘然落地,吟诵之声散去,圣童们都昏睡过去了,萤火虫也随之不见。大祭司缓缓起身,恭敬地捧起了金丝绢帛。 “奥丁陛下谕旨,极昼之日将至,劫难将至,即刻备战,引雷霆之力,诛灭黑发墨瞳祸乱之人。” 金丝绢帛化为飞蛾扑向了烛火。大祭司的声音回荡在神殿里,神谕宣读完毕,众人的神志恢复了清明。 众人齐呼:“恭送全知全能神圣伟大之神王奥丁陛下。” 礼毕,老公爵缓缓起身,疑惑地看向彭同:“彭同,黑发墨瞳祸乱之人,何处会有这样的存在?” 彭同的脑袋像是突然开了窍一般:“禀父亲,有一人名叫钟焉,黑发墨瞳甚为怪异,传言其原为欧罗帝国奴隶,后流浪至此,进入了奥斯陆魔法学院,又因杀害我诺尔斯贵族子女被判处了死刑,明日正午将对他施以火刑,想必杀了他就没事了。” 泰莎夫人愣了一下,但她不傻,装聋作哑站在一旁,她是不会在这种关头为钟焉说话的。 老公爵捋起胡须,摇头叹道:“哪里会有这般简单。” 嘭! 黄金权杖杵地,众大臣拜伏听令。 “传,即刻对钟焉行刑,若发现其他黑发墨瞳者不必审判,就地诛杀,各地领主若有不从,以叛神叛国罪论处,全国各城、乡、村,全部戒严,各地骑士团随时待命,做好战争与救灾避难准备。” 众大臣齐声道:“是。” 这些大人物们立刻都忙活了起来,快马加鞭,飞报速传,从奥斯陆到诺尔斯公国全域,军报、政令、密旨共同协作,不到十日就能将此事通报全国。 奥斯陆的骑士们、军士们严阵以待,各地治安官全体出动进行巡逻和排查黑发墨瞳者与可疑分子,所有商店、商行、铺子等统统关门歇业,百姓们足不出户……今夜起平民百姓们难以安宁了。 叶卡捷琳娜望着匆忙的人群,回忆着刚刚那一幕。是的,她听到了另一位神明的神谕。 她喃喃道:“找钟焉,救下他,他能帮我……” “咳咳,呕咳咳……”老公爵走过来看向叶卡捷琳娜:“弟妹,最近过得可还好?” 叶卡捷琳娜夫人眯起眼睛,随后立刻笑逐颜开:“公爵,您还记得我呀。” 老公爵边咳嗽着边拉起她的一双玉手,桀桀笑道:“我想你呀。” 叶卡捷琳娜猛然抽出手,随后将手放在老公爵背部轻轻拍打:“您咳嗽了哥哥。” “不碍事,看到你,我病好了一大半,费奥多维奇英年早逝,让你守了寡,哎,孩子,多来宫里,我替他补偿你。”说完,老公爵将手臂环绕在了叶卡捷琳娜身上,在她手上留下了一个黏糊糊的吻手礼。 第46章 异变!惊天阴谋!(二十一) 叶卡捷琳娜透过【灵犀】看到了老家伙肮脏龌龊的内心。是的,他正幻想着叶卡捷琳娜身体的每一处角落,并且如之前一样为弟弟早死而感到庆幸……多一秒视线相接,身体就会多一阵恶心与愤怒。她低下头,跪伏在地上,趁机摆脱了揩油。 “哥哥,多谢您依旧如此照顾我,若我丈夫泉下有知,必定日日夜夜期盼您长命百岁,您要照顾好身体,我如今带病在身,等我病好了,一定会去看您,以牛马之侍奉还您恩情。” 老公爵点点头,满意地离去了。 巨大的神像下,叶卡捷琳娜孤零零地保持着跪姿,如同一粒渺小的尘埃。她侧目看向神像,抑制着心中的屈辱与悲愤,默默道:“神王奥丁,若你真有悲悯之心,就不要让这老家伙死得太早。” · · 盖茨急匆匆勒紧缰绳,翻身下马,带着随行侍卫闯入了希尔薇娅院子里。见此情形,埋伏在周围的几十名利奥的精兵包围而来。 盖茨吓了一跳,拔出佩剑指向他们:“什么人?” 爱尔莎急忙喝退他们,领着盖茨走进屋内,希尔薇娅赶紧迎了出来。 “怎么样了?” 盖茨一个劲儿摇头,咬牙切齿道:“神谕说黑发墨瞳者将会造成祸乱,我父亲已经下令即刻处死钟焉,这事儿难了。” 爱尔莎强忍着怒意道:“你们的神明是不是糊涂,他一个孩子连自保都做不到,能祸乱谁?” 盖茨连忙道歉:“爱尔莎小姐,您别生气,事到如今,钟焉已经保不住了。” 希尔薇娅冷冷道:“盖茨,我答应了和你的订婚,可你却没做到答应我的事,没什么好说的了,我要用自己的方式解决了。” 盖茨小声问:“你打算怎么解决?” 希尔薇娅转过身,将宽松的袖子缠绕起来:“谁不想让钟焉活,谁就别想活。” 盖茨拔出佩剑大声喝道:“希尔薇娅,那是我父亲!你要干什么?” “哼,那你就去说服你的父亲,让他停止这种愚蠢的行为。” 盖茨用剑指着希尔薇娅:“你太令我失望了,希尔薇娅,你以为我不知道你和钟焉是什么关系吗?姐弟?可笑,哪家姐弟会在马车里接吻啊?” 希尔薇娅身边的四名侍卫突然拔出佩剑指着爱尔莎和希尔薇娅。 错愕之际,希尔薇娅的【风雷翎】从戒指中显现而出,这是钟焉送给她的冰原雷蛇两枚蛇牙+三段蛇骨组成的群体武器,因为伴飞在希尔薇娅左右像翎羽一般,故而取名【风雷翎】。 【风雷翎】爆射而去,附带麻痹效果使那四名侍卫顷刻间倒地不起。 “你在我身边安插眼线。”希尔薇娅挥动右手,【风雷翎】指向了盖茨。 盖茨收起武器:“钟焉对你很重要,我知道,可你明明同意了做我女朋友还不愿跟他保持距离,这是背叛。” “住口,你一开始怎么告诉我的,你说我们不是真正的情侣,只是把这层关系作为政治资本!” “是!可我爱你,我对你的感情已经远远超出了我们最初的目的,你明明感受到了,却不言不语,你可以拒绝我啊,可是你没有,因为你也需要借这层关系来帮助你实现你的目的,我们是公平的,所以你对钟焉的感情让我们的关系不平衡了!” “够了!事到如今没什么好说的了,我们的事情到此为止了!” 盖茨踏步上前握住了【风雷翎】,并用力把它们拨开:“还没呢,我答应了你要救钟焉,我一定要救,哪怕我死了!” 希尔薇娅不耐烦道:“你在说什么胡话,这里已经不需要你了!” 盖茨走到希尔薇娅面前,看着她:“不,一定需要我,我不能看你冒险,你不必去,我去救他。” “就凭你?”希尔薇娅一掌打退盖茨,盖茨摔倒在地。 他爬起来稳住身形,坚定地看着希尔薇娅:“我已经提前安排好人了,学院里有很多学生拥护我,学生会里的人,不知多少愿为我赴汤蹈火,学院里的一些老师也站在我这边,我的势力并不像你想象中的那么弱小,最起码比你强。” 奥斯陆魔法学院学生会有几百名成员,筛选十分严格,高级部的学员最多,因此可以说大部分人的实力都在聚灵使以上。由几百名聚灵使组成的势力本是一个强大的存在,只是因为集中在学院里,才时常被人所忽略。盖茨意识到了这一点,所以将他们笼络在自己身边,不到三年,这些人毕业后就会成为自己的强大助力,这就是他除了三殿下的身份外的强力资本。 爱尔莎眯起眼睛,意识到了这一点,她将希尔薇娅的手压下,问盖茨:“你有什么计划?” 盖茨挥动佩剑:“行刑现场,钟焉会被确认身份,随后被蒙上头架上火刑架,我已经给父亲和哥哥做了申请,我将会跟治安署一起行动,保护刑场,行刑前,我找一个其他死囚安排在现场,到时候,你们的人来制造骚乱,我的人来保护现场,我趁此时机换掉钟焉,在重新行刑,想想看,尸体被烧毁后,谁知道死的不是钟焉?” 爱尔莎眼睛一亮:“这……确实可行,之后我们再把钟焉送出城带到厄尔公国,事情就结束了。” 盖茨摇摇头:“我知道你们想什么,一起离开诺尔斯对吗?我要告诉你们,我们快要和厄尔公国开战了,为了你们重建西方的村的使命,你们不能离开这个国家,让希尔薇娅与我完婚,我们彼此助力,她帮我获得继承权,我帮你们复仇,讨伐西风侯爵,并且帮你们夺回故土,这是对我们都有利的选择,代价只有一点,就是让钟焉离开你们,尤其是不能再跟希尔薇娅见面。” 希尔薇娅冷笑道:“不少人知道钟焉是我的家人,他离不离开我们有必要吗?” 盖茨:“你们只需要公开声明和钟焉没有瓜葛,其他的我想办法就行,一定会让这件事不了了之。” “可是……” “等你完成使命,夺回故土,我们之间的这个协定就自动解除了,到那时你想和钟焉怎样都随你,希尔薇娅,我只是想心里平衡一点,哪怕是名义上的感情,我也不想听见别人私下议论你和其他男人有什么暧昧不清的关系,最起码在这个国家里,我希望你能给予我一个男人该有的尊严。”盖茨的眼中闪烁着泪光:“为此我不惜牺牲自己,你若有怜悯之心,就答应我,不要再说多余的话了。” 这个条件开得太好了。 爱尔莎握住希尔薇娅的手,在她耳边轻声说:“我会尽力私下找到钟焉,保证他健康地活下去。” 希尔薇娅咬紧了牙齿,双拳紧握。 盖茨催促道:“时间不多了,不是我们的,是钟焉的。” “好了。”希尔薇娅松开了双拳:“我答应你……钟焉就拜托你了。” 第47章 异变!惊天阴谋!(二十二) 两日前。 泽塔抓起托尔夫的衣领:“钟焉要死了,你知道吗?” 托尔夫:“那我们再去搭上我们的命?这不是理智的做法。” 阿尔法一瘸一拐地走向托尔夫:“理智?我只在里面待了两天,就是这个样子了,你知道他在里面受了怎样的摧残吗?” 托尔夫低下了头。 阿尔法将药酒倒在腿部的伤口上,酥麻的疼痛让他的面部扭曲起来。索菲娅一袭利落的着装走进来,看向阿尔法。 阿尔法问:“索菲娅,帮手找到了吗?” 索菲娅摇摇头:“没有。” 三个男人疑惑地看向她。 “如果是那些没有实力的人,再增加多少都没有意义。”索菲娅平静地说道:“如果是主人,他肯定不愿这么多无关之人牵连其中白白送死,所以还是我们自己来,愿意舍弃生命的人胜过那些只会拿钱办事的人。” “索菲娅……”阿尔法看着她,心里不是滋味:“我们来就好,你还是跟着家里人。” 索菲娅扫视他们几人:“可你们也有家人。” 阿尔法家里有个老管家,泽塔有个姐姐,托尔夫有个多病的母亲。讲个地狱笑话,几个人加起来都拼凑不出一个完整的家庭。但是,他们白白牺牲了生命,那家里的亲人该怎么生活呢。 大家沉默了。 索菲娅拿出钱袋来:“这些钱是主人让我给你们的。” 泽塔小声嘀咕着什么,托尔夫的眼睛里冒出了泪光,不知道他们在想什么。 阿尔法拎起钱袋子笑了笑:“太好了,我会拿出一部分给我家里那位老叔叔,这样没有我,他也能活下去。” 索菲娅:“面对生死,所有人都会瞻前顾后,所以大家看到有些不该发生的事情发生时,还是会压制自己,这是内心的懦弱,如果抛弃掉那些让自己担心的事情,从本心出发不去考虑死后的问题,就能想做什么便做什么。” 泽塔拍拍胸脯:“我不担心,与其唯唯诺诺下去,不如干出点名堂,既然认了兄弟,那就不怕替兄弟挨刀子,阿尔法,如果我们活下来,还能按照你的那个计划,做出点大事,对吗?” 阿尔法晃晃身子,点点头。 托尔夫将身体面向墙壁,低头不语。 索菲娅将一个木匣子交给了托尔夫:“这是另外一件东西,主人特地让阿尔法交给你,但是他之前被关押了,我就替他取了过来。” 托尔夫推辞道:“不……我还不是不要……” 索菲娅将木匣子丢到他手里:“打开。” 托尔夫犹豫地打开了它,里面是一把锤子。 他的瞳孔猛然收缩起来,把锤子从里面拿出来,然后在上面寻找着什么,果然,写着“托尔夫”,那是他的名字。这把锤子,是他父亲送给他的那一把,也是他一直以来心心念念想要从当铺赎回来的那一把,是父亲留给他的唯一精神寄托。 父亲死后,托尔夫一直希望能像他一样好好保护家人,保护母亲,成为一个顶天立地的男人。如今却没想到以这样的方式再度将锤子握在了手中。他想起来了,他对钟焉提过这个锤子。 “原来……他把这件事如此放在心上。”托尔夫羞愧地坐在地上。 “别有负担。”索菲娅走到了门口:“托尔夫,主人让我告诉你,你不是个只懂得卑躬屈膝、软弱无能、丧失尊严的人,他说他理解你,忍辱负重想要给母亲更好生活的你……最勇敢,最温柔,这个锤子是他最后能为你做的事,好好活下去。” 索菲娅离开了。 托尔夫小心翼翼地抚摸着锤子:“焉……” · · 浓重的乌云悄悄包住了月亮,星星吓得不敢露面,街面上很安静,安静到能听见数公里外的马蹄声。 火刑架立起来了,它的四周堆满了干柴,只需要一颗火星,就能噼里啪啦的燃烧起来。行刑者和现场的治安官们身板挺得笔直。看来,他们已经做好了准备,只等主角的到来。 马蹄声停下了,囚车也停下了,镣铐摩擦着地面,发出刺耳的哀鸣。 盖茨带着自己的护卫队伴随着老霍里斯和治安总署的精英们,将钟焉押来了城市中心广场。 老霍里斯高喊着:“犯人钟焉已经带到。” 马车里的彭同掀开帘子挥了挥扇子。 他的侍卫点点头,走上前高声道:“确认是否是本人。” 钟焉身旁的治安官掀去了钟焉头上的麻布头套。老霍里斯和盖茨对视一眼,二人点点头,盖茨挥挥手,又给钟焉戴上了头套。 老霍里斯:“确认无误!” 彭同的侍卫高喊道:“可以开始了。” 两名骑士帮着押赴犯人的治安官们将钟焉绑到了柴火堆中间的十字架上,行刑官用一把大刷子蘸取油料刷在钟焉的身上,就像是没加香料的烧烤。 行刑官举起了火把,一切准备就绪。天空中的愁云聚集起来,奥斯陆泛起了淡淡的薄雾。钟焉依旧无法动弹,只能静静地等待着死亡。 老霍里斯看着这一幕,嗓子因为激动而颤抖起来:“行刑!” 燃烧的火把抛向活了柴火堆! 轰! 柴火噼里啪啦燃烧起来,瞬间便掀起了两米多高的火焰,顷刻间在钟焉的周围形成一圈火墙。所有人都紧紧盯着刑场,暗地里埋伏着的利奥举起短弓带着手下准备发号施令。 突然间,呼得一声! 不知是哪里来得一股横风,竟将火焰吹散,将火苗扑灭了! 熟悉的沧桑龙吟在钟焉的耳边响起:“天将降大任于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劳其筋骨,饿其体肤,空乏其身,行拂乱其所为,所以动心忍性,曾益其所不能。人恒过,然后能改;困于心,衡于虑,而后作;征于色,发于声,而后喻……” 天空中的乌云里放射出百里金光照耀而下,将这黑夜染做黄昏!钟焉猛然睁开了双目,环顾四周自己竟然在心境之中,一个黑头发黑瞳孔的年轻男人出现在他的面前冲他微笑起来。 “你好,我是钟行远,感谢你使用这枚芯片,华夏上下五千年,最重要的是什么呢?现在你就知道了。” 第48章 异变!惊天阴谋!(二十三) 男人消失了,一个书库模样的东西化作一阵清风袭掠而去,无数诗篇画卷瞬间铺满了钟焉的整个心境,历史长河中的点点滴滴化作雨露洒满了这心境中的华夏,原本光秃秃的华夏神州长出了无数参天大树,万物霜天竟自由,百鸟争鸣颂神州。 钟焉睁大双眼看着这一幕幕,一幅幅……可歌可泣的华夏民族历史和源远流长的华夏文化深深地嵌入了他的脑海中。 不过白驹过隙,却恍如隔世。管理员给的那枚芯片终于被激活了,五千多年的故事成为了他记忆里的一部分。 钟焉头痛欲裂,周围的一切渐渐变欢迎。 “焉,我可怜的孩子,从生下来你就无法讲话,无法动弹,为了你能认识汉字,我想了许多办法,不知道你会不会用到这枚芯片,这是我将它复制了很多份,这是爸爸留给你的礼物,当你激活了它,你就是一个真正的华夏子民……焉,妈妈让我告诉你,其实我们一直都在。”钟行远的声音破碎远去。 钟焉仰天长啸:“父亲——” 轰隆隆! 震天响的金色雷光劈开了乌云,狂风自上而下吹得人睁不开眼。 “天地异象!这小子果然有问题!”彭同大喊道:“快!继续行刑,不准停下!” 大风快要把周围的房顶给掀翻了,行刑官身后的备用火把全部被吹灭。几名辅助行刑的奥术师结出法阵将钟焉笼罩其中,冲天的火焰从法阵之中猛然冲出来! 正当此时,一枚利箭爆射而来,顶着风压刺透了使用火焰魔法的奥术师。 戴着面罩裹着头巾的利奥翻滚而出大喝一声:“随我杀!” 近百名勇士从院墙里、角落里、酒楼里,四面八方冲击而来,他们武器各异,眼神冷酷,都是历经过生死考验的战士,他们的喊杀声盖过了赫赫风声。 老霍里斯傻眼了,呆呆站在原地。 盖茨一把将他推向后方:“带着你的人保护我哥,他若出了半点闪失,你们都得死!” 这位治安署总长反应过来,连忙拉着手下护卫在彭同卫队左右,拉起一道人墙架起灵力护盾和晶能魔法铳注意着四方来敌。 “快,把人犯钟焉抢下!”盖茨对自己的亲信使了个眼色。 冒着枪林弹雨和各种魔法攻击,亲信冲上去摁住了钟焉,砍断了捆绑绳索将他拉到了后方,虽然出现了意外,但一切都还在按计划进行。 盖茨看向利奥,拔剑冲向前方:“大胆盗匪,休想伤害我哥!” 利奥飞射两箭干掉了盖茨身后的近卫,随后便收起弓箭,二人短兵相接。 呛啷啷两三招过后,盖茨架住了利奥的短剑。 “你能射杀那个马车里的人吗?” 利奥顶开盖茨看了一眼彭同的马车,随后翻转手腕二人再度刀兵相接。 “里面什么人?”利奥问。 盖茨咬牙切齿道:“我哥!” “什么?你疯了。” 利奥跃起身子斜踹一脚,用灵力打出一阵风灵力魔法冲击波,盖茨用寒冰护盾挡住了利奥的攻击。 盖茨催促道:“快!我这边完事了,你朝他射一箭,就有机会逃走了。” 利奥皱起眉头,瞟了一眼自己的手下,他们虽然勇武,但却也是肉体凡胎,伤亡数字在不断扩大,于是他狠下心踏着盖茨的冰盾挽弓跃起:“【仄费罗斯的冷视】,破魔之矢!” 噗! 利箭带着破风之声,笔直地射向人群里的那驾马车,洞穿了一层层灵力护盾,透过人墙钻入了马车之中。 这一箭利奥苦练了许久,弓矢所经之处破坏灵力的聚集,可以无视绝大多数魔法防御。 “殿下!保护殿下!拉警报呼叫增援!快!” “向殿下集结!” 骑士们立刻从战斗中抽身而来,将彭同的位置团团围住,魔法护盾一重又一重的叠加起来。人群乱作一团,警报笛声刺耳欲聋,四面八方的奥斯陆强者听到声音急忙聚集而来。 利奥带着活着的兄弟四散而去,从提前准备好的地道里遁走逃离。 盖茨挥剑大喊:“趁敌人逃离,快快行刑!快快行刑!” 一个与钟焉身形相仿的犯人被戴着头套押上了火刑架,奥术师们罩下结界,用魔法火焰炙烤着“钟焉”。 十数名法师、大法师境界的强者与老鹰一般盘旋而来。 为首一名老者问:“三殿下,发生何事了?” 盖茨大吼:“你们是干什么吃的!来这么晚是想等我大哥的死讯吗?快去为他疗伤!其余人随我追击刺客!” 穆茨老师轻灵一闪,落于地面,而后几名副院长也赶来了。 “这是钟焉?不对……”穆茨双目闪耀看向火刑架,双手微微抬起,打一个响指,一层无形无色的结界覆盖了方圆五百米,结界内所有灵力实力比他弱小的人都无法使用感知系魔法了。 他又看向远处,眉头一皱,刚要说些什么,却发觉盖茨情绪激动异常,便先问道:“怎么回事?” 盖茨道:“穆茨老师,您不去保护我父亲,怎么来这儿了?” 穆茨逼近盖茨,冷声问:“怎么回事?” 看着穆茨冷峻的目光,盖茨的喉结上下游动,身体克制不住的发抖起来。 “老……老师,我……” 穆茨淡然一笑:“这里还有事吗?” 盖茨眼神微动:“没……没了,救救我哥哥。” 穆茨对身后几名副院长说道:“各位,留下一人来给彭同殿下治伤,其余人不必留下了,对方的真实目的尚不明确,极有可能是故意在此处制造骚动,而趁机袭击神殿,尽快随我回防。” 盖茨碎步上前伸出手来:“老师!” 穆茨转身看向盖茨:“不管做什么,都要无愧于心,看到天空了吗,再浓厚的乌云也抵挡不了光明,希望这句话能对你起作用。” 说完,盖茨腾空而起带着副院长们离开了。 盖茨看向这诡异天空,乌云与闪电正在激烈地搏斗着。 他眼睛微微眯起,握紧了手中的佩剑:“穆茨啊,竟然被你看出来了,不过钟焉一样不能活,戏做完了,该我了。” 火刑架与那火刑架上的替死鬼都被焚成了灰烬,盖茨带着全部人马护卫着彭同赶赴神殿。 盖茨临行前走到队尾,亲信悄悄打开了一个一人长的木箱,盖茨斜眼看了一眼,亲信掀开头套,里面果然是钟焉。 “把他处理干净,我不要他再活着出现,做完这件事,你就离开奥斯陆,不要再回来了。”盖茨交代完,便纵马上前,跟上了队伍。 亲信则悄悄消失在了街尾。 见队伍消失,他赶紧打开了木箱子,拍打钟焉的面部。 “喂!醒醒!钟焉,醒醒!” 钟焉恍惚地看向他:“你是?” 那亲信将食指抵在唇间:“嘘,我是叶卡捷琳娜夫人安插在盖茨殿下身边的卧底,你现在安全了,别出声,我带你去她的府邸,她要见你。” 钟焉点点头,闭上了眼睛,木盒子再度掩上。 突然,一道黑光闪过,这名卧底的眼睛失去了神采,被人使用了幻象魔法,随后一个女人走过来,将他的喉管被切为了两截。 女人挥挥手,几名黑衣人快步上前打扫了现场,背起木盒子消失在了暗处。 第49章 异变!惊天阴谋!(二十四) “怎么回事,这到底怎么回事?”阿尔法站在空荡荡地街道上,拔剑四顾心茫然。 一个被斗篷裹得严严实实地男子小心翼翼地查看着周围的情况,他是【极昼烈阳】的人,代号【沙峰】。数日前,阿尔法与【极昼烈阳】获得了联系,说明了奥斯陆内部混乱、戒严的现状,并将古蒂娜偷偷转移给了他们,【沙峰】制造了沙土替身让治安署的人误以为他们成功杀死了古蒂娜。如果古蒂娜不死,那么对方就不会停止追杀古蒂娜。 就像一部电影中所说“你如果活着,那你随时都可能会死,如果你死了,那你才能活着。” 【沙峰】作为【极昼烈阳】派来的特使,负责指导和配合阿尔法,在奥斯陆内部进行潜伏工作,在未来【极昼烈阳】发起重大行动时,他们将会里应外合。 阿尔法问:“所以受刑的是钟焉吗?” 【沙峰】站起身看了看四周:“很难说,钟焉是个没有灵力的人,死得那个是个灵力微弱的人,我倾向于认为钟焉没死,而是被人掉包了。” 泽塔扯下面罩:“是谁要这么做?” 【沙峰】捏起一粒沙尘放在鼻尖嗅了嗅:“外边人的味道,袭击刑场的人是我们不了解的势力。” 阿尔法摸着额头,以侧写天赋将各种线索在脑海中进行拼接,他的大脑如果是一台计算机,那么风扇声现在会大得盖过火车的汽笛。 “一定还有我不知道的,一定还有我没想到的,不应该是这样……细节……细节……”阿尔法的瞳孔中泛起微光,头发如狮子的鬃毛一般尽数炸起:“藏宝图?藏宝图!是谁给了钟焉藏宝图!” 泽塔疑惑地看向阿尔法:“你在说什么?” 突然间,阿尔法紧握双拳,眉头皱紧,鸡皮疙瘩起了一身:“我怎么才想起来这么重要的事情!我简直是个笨蛋,跟我走!” 【沙峰】问:“你想到了什么?” 阿尔法回望着他,眼神之中满是恐惧:“我用侧写看到了一个阴谋,一个我看不透的阴谋,我们必须立刻阻止它继续发展,否则将带来无法想象的后果,【沙峰】阁下,请您联系增援。” 泽塔:“要不要叫上托尔夫?” “呵,让他好好缩在角落里苟且偷生。”阿尔法举起戴着白手套的左手挥动了两下。 远处的房梁上,穿着紧身黑衣装束的索菲娅抱着【灰殇】跃身而下,顺着阿尔法手指的方向移动而去。 · · 钟焉缓缓睁开双目,黑压压的四周只能看到两个幽暗的壁灯。尽管钟焉的四肢尽废不得动弹,对方还是“贴心”地用铁环锁住了他的四肢和脖子,将他牢牢固定在了一张冰冷地铁床上。 “螳螂捕蝉黄雀在后,却不知还有猎人正瞄准着黄雀。”杰克·王脱下礼帽放在一旁露出了自己的光头,环绕在铁床周边:“钟焉,你知道这个典故吗?” 钟焉震惊地看向这个光头:“你是什么人?” 杰克·王将身子伏下,用空洞的黑色瞳孔注视着钟焉:“和你差不多的人。” “黑色瞳孔……华夏子民?” “哦不不。”杰克·王直起身子,如幽灵一般游荡在铁床边缘:“数千年前,我的祖先掌握着大量的财富,是世代相传的顶尖贵族,他们本是华夏的一员,身体内流淌着华夏的血液,可后来华夏发生了变故,我的祖先离开了华夏,带着我们资产在海外有了更好的发展。” 钟焉:“我不明白,你的祖先背叛了华夏?” “呵呵,背叛?”杰克·王:“我也不知道,但是据我家族的记载,在后来世界发生了一场惊天动地的大变革,伟大的神明们降世了,华夏没了,新人类诞生了,我的家族成为了神明们的仆从,故而存留至今,呵呵呵,或许是背叛,数千年来我的族人一直被各种怪病缠身,多有不幸夭折之人,除了我们还有别的华夏家族如此,他们情况更糟糕,甚至整个家族都悄然消亡了。” “为什么?” “在我之前的前辈们认为,我们的体内流淌着肮脏的华夏血液,所以一代又一代,为了融入新世界,而不断与新人类进行联姻,让我们的华夏血脉愈加稀薄了,也渐渐可以使用高强度的魔法了,但是仍让没有改变会提前衰老的现状,你可以猜猜看我的年龄。” 钟焉在黑暗中隐约地看清了那张脸:“五六十岁?” 杰克·王干笑两声,随后站定:“我今年32岁,很糟糕是吗?不,从我这一代开始不会更糟了,因为我已经发现了真相,我们的华夏血脉愈加稀薄才是真正导致脱发、衰老、短寿的原因。” “等等,你说脱发这件事会不会和你不爱晒太阳有关,要减少熬夜,多出来走动……” “闭上嘴!”提到头发,杰克·王的神情变得激动起来:“你根本不知道我们付出了什么代价,你看清楚!” 杰克·王的背后立起了一根猴子尾巴。 “猴子?诺瓦利亚人?” “我们投靠了神明,投靠了新人类!可是在起初,他们不允许我们和新人类繁衍,神明降下旨意,让我的祖先和猴子交配,让我们的体内染上了兽血!他们说,我们华夏人就是一群野蛮的猴子!连他们的子民们也看不起我们!我们被迫变成了诺瓦利亚人的一支!” 钟焉震惊了:“怎么会有这样的事。” 杰克·王摇摇头:“理所应当呀,背叛者不就是这样的下场吗?用我们的时候,把我们当人看,等我们的价值结束了,我们原本的种族被毁灭了,我们就无依无靠连猴子也不如了,这些已成历史了,可我不会忘记,我不该生来便承受这些!因为那不是我犯下的过错。” 钟焉想说什么,可杰克·王不给他机会,挥动着双臂像一个伟大的演说家。 “华夏的血脉其实才是最高贵的,最神圣的,我用了二十多年的时间翻遍了我家族里的藏书,挖掘了南北大陆的多个遗迹,确认了这一点,华夏曾经很强大,华夏的神明曾是世界上最伟大的神明,我的祖先是愚蠢的,不该主动稀释自己的血脉,只要拿到华夏的纯正血脉,加上如今我所获得的魔法之力,我就能成为这个世界上最强大的存在!我将会复仇,从人间的王侯手中夺走权力,把他们的神明推下神坛,将他们的神庙摧毁殆尽!” “华夏的纯正血脉?”钟焉的背后起了一阵寒意。 杰克·王放下高举的双臂,回过头,转身桀桀阴笑道:“传说中华夏留了一位圣子在凡间,他是上个时代就活着的人,他带着华夏的纯正血脉因为特殊的神咒而陷入沉睡,并将在某个时刻苏醒,而我推算了时间,刚好会和我处于同时代……知道吗,我有多期待这位华夏圣子的降临,我曾无数次幻想过他会指引我走向光明,可是等我见到了他,我意识到了,这家伙平庸至极,与其他当这个圣子,不如换做我来。” “你是说……我?” 第50章 异变!惊天阴谋!(二十五) 杰克·王:“看来你已经知道了什么,不错,钟焉,你和我祖先是同时代的华夏人,你有最纯正的华夏血脉,我只需要用魔法仪器将你的血抽出来换到我自己身上,我就能拥有华夏血脉。” 钟焉睁大了双眼:“怎么可能?” 杰克·王突然压低身子,用极近地距离盯着钟焉的眼睛:“华夏之力,远比你想象的,比你表现出来的要强大,你糟蹋了它……你看到了我那条尾巴和我的光头了对,失去了华夏血脉的我,连头发都长不出了,滑稽吗?” 钟焉没感觉到滑稽,只感觉到了恐惧,杰克·王像一个神经错乱的病患,上一秒还像一个富有激情的演说家,下一秒就变成了一个变态。 杰克·王大睁着双眼,摇晃着身体:“亲爱的……焉,把你的血给我!哈哈哈,好吗?” “不……”钟焉避开了杰克·王的眼神。 杰克·王突然抓住钟焉的头发:“不不不,不要拒绝我,你听我说,你是圣子呀!” “不,我不是。” 杰克·王强行拽着钟焉的头发,将他的脸扭了过来:“你是!我一直关注着你!你就是!你给我你的血,给我!你身为圣子没有做出任何贡献,但是现在!至少!你可以拯救我!” 钟焉看着那双眼睛,杰克·王的瞳孔只是在黑暗中看起来漆黑,实际上里面掺杂着狡猾瘆人的黄色。 “我拯救不了任何人,我连自己都拯救不了,我……见到了我的父亲。” “什么?” “我在心境中见到了我的父亲,他向我展示了一些很特别的东西,一些别人不知道的事情。” “什么事?” “华夏的历史,华夏的故事。” “那些我也知道。” “那你有没有感受到什么?” “感受到什么?” “那种奇妙的感觉,一种归属感,认同感,父亲告诉了我一件事,一开始我不知道他为什么要告诉我,但是现在我知道了,那就是让我把那些话告诉你。” 杰克·王来了兴趣:“哦,八千年前的对话,说来听听。” “是一个道理,华夏的秘密或许不是血脉,而是精神认同,你认同华夏的过往,将她的故事当做自己的故事,那么你就是华夏之人,不论你是否拥有华夏血脉,这……我不知道该怎么总结,你能懂我的意思吗?” 杰克·王缓缓站起身:“明白了,既然你肯给,那我就亲自来。” 轰。 杰克·王拉下了旁边的操纵杆,铁床上突然涌出十数个针管插入了钟焉的身体。 “啊!千元剑!” 杰克·王咂咂嘴:“啧啧,没用的,这周围全是铁皮,知道什么意思吗?” “千元剑!来!来!来——” “你连魔法都无法使用,只能靠一把会飞的剑,嗷,有没有好奇过我为什么知道?我知道很多事,你的事,我都知道!” 杰克·王的脚下出现了一个符阵,连接了铁床,铁床的下方又出现了十几个针管,这不是简单的铁床,显然是某种炼金法器。它将钟焉和杰克·王连接在了一起。 杰克·王高举着双臂,大声疾呼道:“我的王国即将建起!你是第一个祭品!” 一阵吸力从针管传来,钟焉的血液被快速抽离,脸色瞬间变得煞白,呼吸急促起来,窒息感让他眼前一黑,头冒金星。 杰克·王看着他:“好好享受,作为交换,我告诉你一个秘密,让你能死而瞑目,知道谁是杀害你同学们的真正凶手吗?” 钟焉强拧着脖子,努力睁大眼睛看着杰克·王。 杰克·王弯着腰在他耳边轻轻说:“是希尔薇娅的身边人,这个国家的大人物,盖茨。” 钟焉的身体猛然一颤,身体青筋暴起,血液流速更快了,也被抽走得更快。 “你傻不愣登地拿着我给你的藏宝图去了边境,我派了我的手下去跟着你,看看你是不是我一直等待着的那个人,事实证明你是,那个遗迹其实早就被我挖空了,没想到你还能进入到里面的隐藏房间,从这一点就能证明你的身份,后来你遭到你那个小同学的设计,进入了圈套,我的人本来是想替你解围的,没想到事情反转,你成功解了围,在你离开后,我的手下们看到了惊人的一幕,一群侍卫队的人,把你的同学全杀了!手段很残忍!他们是盖茨的人,哈哈哈哈,太有趣了!卸磨杀驴,过河拆桥,而后又借刀杀人,这个小殿下啊,可以跟我混。” 钟焉听到这里,血气翻涌,怒意上头。原来自己早就进入了一个圈套,一个环环相扣的圈套。 盖茨为了获得希尔薇娅,从一开始就指使迈尔·霍里斯打压他,而后迈尔·霍里斯失去了价值,又威胁盖茨要将事情公之于众,便有了后来的事情,盖茨秘密派人在后随行。 当日迈尔失败了,杀掉迈尔便可以栽赃陷害给钟焉;如果迈尔成功了,盖茨依然会杀掉迈尔,为希尔薇娅出气,盖茨便能获得希尔薇娅的芳心。 “你觉得他们死得很冤枉?不,他们活该,那个老霍里斯更可怕,能像他一样装作没事发生也真不容易。”杰克·王划开自己的血管,让自己的原血液飙射而出。 “你……你说,老霍里斯知道真相……是吗?”钟焉咬牙切齿地将脑袋努力抬起。 “当然,他又不是傻子!只是装作不知道罢了!堕落在怯懦中也是一种勇气,但我不是这样的人!我要他们统统臣服!”杰克·王的原有血液被渐渐逼出体外,强大的华夏之血涌入他的体内,他的血管躁动着,额头上满是汗水:“啊——华夏,来!来!迎接你新的继承者!” 终于,钟焉的血液被抽空了,杰克·王的体内灌满了华夏之血,他的样貌变得年轻起来,头上长出了黑色的长发,强壮的身体上肌肉虬髯,双腿和双臂粗壮异常。 针管被切断了,杰克·王转过身来看着铁床上的钟焉深鞠一躬:“谢谢。” 钟焉听不到这句话了,发白如雪,皮肤褶皱,像一具干枯的柴火,变成了一具枯尸,他大睁着双目,安静地看向天花板。 他死了。 第51章 异变!惊天阴谋!(二十六) 穆茨猛然转身看向神殿的巨大圆柱,眼睛眯成一条缝,用灵力探知而去。 “穆茨,来。” 那话语中带着特殊的魔力,让穆茨感到亲切无比,不自觉地走了过去。在场的医师们正在抢救彭同,骑士们紧张地看向天空,学校和议会的奥术师们正在商讨机密……大家都在各忙各的,时间的流速仿佛变慢了许多,没人注意到穆茨的反常。 穆茨走到殿柱后,一个小童站在他面前朝他勾手:“附耳过来。” 穆茨先是一愣,随即明白过来:“洛基殿下?” 小童点点头,穆茨蹲下身子恭敬地将耳朵附了过去。 “之前吩咐你的事情,你做得很好,钟焉那边不用你再管了,接下来你去找一个人。” “谁?” “一个拿锤子的家伙,他叫……” 轰!巨大的爆炸声在城市的中心响起,直径数十米光柱拔地而起,所有人的目光都被引了过去,连穆茨也不例外。天空中的云雾被光柱冲散,露出了不知何时便已经升起的太阳。 穆茨皱起眉头:“极昼?不对,不是寻常的极昼现象,这是怎么回事?” 再扭头过去,洛基的化身已经消失不见。 · · 一个长着一头黑色秀发的俊朗男子从铁皮房中走出,他模样大变,如果不是身后拖着一条猴子尾巴,绝对认不出他是杰克·王。 刀疤脸,秘书和秘书的妹妹赶忙在地上跪拜:“恭祝老板!” “刀疤,把里面处理干净,尸体用铅棺封好,其他人把妖兽和诺瓦利亚人都喊出来,我们要在光明之下盛大登场了。”杰克·王没有停下脚步,丢出两管儿钟焉的血液交给了秘书。 · · 千元剑从钟焉家里的方向飞射而出,划过夜空。 阿尔法快速飞奔,泽塔在他身后紧紧跟随着,索菲娅绕过一个个屋头,从暗处跃身而出。 “是千元剑!主人在召唤千元剑!”索菲娅指向一闪而过的千元剑。 阿尔法眉头紧皱,气喘吁吁:“那个方向……果然!跟我来!立刻去奥斯陆国际大饭店!” 他心中责怪道:“我为什么没有早点反应过来!明明是呼之欲出的答案!” 【沙峰】:“前方积压着一股很强大的气势,这已经不是灵力的感觉了,我们敌人可能是超越了奥法先师的存在,要小心!” 阿尔法灵力积蓄完毕,不敢有所保留,仅一个路口便将【丝卡蒂】武库中的全套寒霜铠甲穿戴整齐,手中持握寒霜之矛和寒霜之盾冲在最前方。 这时,杰克·王穿着一身黑色的甲胄,抖弄着长长的红色披风出现在了奥斯陆国际大饭店的楼顶,他的周身隐约闪烁着血色的光芒,整个人缓缓升起在半空中。 “这是……”泽塔抬头一看,顿时觉得双腿发软。大家放缓了脚步,看向浮于半空中的杰克·王。除了他们以外,饭店里的工作人员们也走了出来,他们像膜拜神明的信徒一般,虔诚地将头颅贴在地上。 天空中乌云密布,金色的光辉渐渐淡去,低沉的空气闷得仿佛被凝住了一般,一丝风也听不见。连灰尘都紧张地悬停在空中,不敢稍有动弹。这压抑的气氛令人们禁不住地焦躁惶恐起来,各自都如绷紧的气球一样,只要再来一丁点的压力就能让他们彻底崩溃。 杰克·王抬起了他的右手,对准了天空,另一只手压向了地面。 “危险!”【沙峰】突然身形爆闪,将泽塔和索菲娅摁在地上,他丝毫不敢保留灵力,直接动用a级奥术【沙之奥术·沙魔方】。周围地面瞬间塌陷沙化,沙子把他们抬离地面,并在他们的前、后、左、右、上、下六个方位凝聚成厚实的沙墙,构成了一个棱角分明的立方体。 还不够! 【沙峰】一声低吼,立方体外如俄罗斯套娃一般,又被套上了两层【沙魔方】。可怜的是,顷刻间集结出十八面沙墙竟只是为保命。 紧接着,一道巨大的光柱从杰克·王身体内释放而出,上达天空,下至厚土,强大的力量释放而出,撕破了空气,发出了爆炸般的剧烈轰鸣声。 杰克·王的手下奴仆们,被光柱直接覆盖,他们的身体立刻扭曲起来,如含羞草一般折叠后又打开,无论男女都双目充血,青筋暴起,进入了一种狂化状态,其中的诺瓦利亚人更是激动异常,好似被消去了人性,彻底沦为了妖兽、魔兽。 杰克·王双手一展,灵力波动瞬间掠过大半个奥斯陆,他用这股灵力波动探知到了奥斯陆的强者在何方。 他哈哈大笑起来:“天呐天呐!哈哈哈,这样的力量!这样的力量,这就是华夏的力量吗?太可笑了,钟焉居然使不出这样的力量来,果然我是正确的,凭借着我自身的法师境界实力又获得了华夏之血的加持居然能直接超越奥法先师……即便是神明又能奈我何!不,我就是神明,我就是人间的新王!” 杰克·王右手一抖,房顶上的避雷针立即扭曲变形融为铁水并重新凝聚在他的手掌中,化为了一杆五米多长的巨型长矛。 杰克·王挥动长矛,指向神殿:“奥丁也不过如此了,本王要戴上那奥丁的王冠!我的臣民们,新的纪元开始了!夺下神殿,建立属于我们的国家!” “万岁!” “万岁!” “万岁!” 滔天的高呼声从奥斯陆国际大饭店传向了整个奥斯陆。 【沙峰】呕出一口鲜血,结束了灵力释放。虽然隔着三层厚厚的沙墙,杰克·王释放的爆炸冲击仍然将泽塔当场震晕了过去。 阿尔法震惊地看着自己的身体,冰霜铠甲居然在瞬间崩溃,连手上的冰霜之矛也被震散了,所幸冰霜之盾抵消掉了冲击波,否则他必然也是受伤惨重。一旁的索菲娅受伤最轻,抱着【灰殇】仍然保持着防御姿态。 沙墙崩溃,刚刚还是黑夜,此刻却变成了透亮的白昼。 他们目瞪口呆地看向前方,杰克·王已经不在那里了,成百上千的狂化妖兽从奥斯陆国际大饭店中冲出,魔化的诺瓦利亚人手持各色武器冲上了街头,他们毫无顾忌地释放着魔法,摧毁着沿途的民宅,惨叫声不绝于耳,这些鬼怪们撕咬着人类的身体补充灵魂之力,借此快速提升实力。 火光冲天,哀嚎连连,不过是一刻钟的时间,奥斯陆就变成了人间炼狱。 第52章 英雄登场(一) 阿尔法呆滞地望向前方,灾厄正在伴随极昼覆盖整个奥斯陆,内心的胆怯涌起,逃跑的欲望令他浑身发抖。 阿尔法担忧地说:“不知道钟焉现在怎么样了,如果是他这个傻小子,不知道会怎么办。” “光之奥术·光影迷彩。”索菲娅努力地聚集灵力,将光晕覆盖全身,如光学迷彩一般,让自己的存在感降到极低,就像是隐身了一样。 索菲娅将【灰殇】扛起,手中握着命魂石打造的弹药:“主人不会向邪恶低头,更不会因为实力悬殊而感到怯懦,此刻他一定在挥舞着千元剑与魔人们战斗,所以我也一样会这么做。” 阿尔法敬佩地看向索菲娅:“说得好,这样下去不知道要死多少人,我们杀进去,找到钟焉,和他一起战斗。” 【沙峰】艰难地扛起泽塔:“我先把这小子藏起来,组织的增援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到,你们注意安全。” 望向前方,三个豹形态魔人冲了过来。 嘭! 【灰殇】的子弹干掉了中间的那个。 “大饭店汇合!”索菲娅悄然消失于光辉之中。 “好的女仆小姐。”阿尔法双目亮起,头发再次镀上一层蓝白色的寒霜,每根发丝都如钢针一般立起。他抽出腰间刺剑,丢出两张水系灵符,一刺而出,两道冰瀑冻结了气势汹汹的魔人,随后寒芒一闪,两个魔人被结果了性命。 阿尔法用吸收魔法从他们体内提取了一部分灵力用于补充自身,他的印记贪婪地吸收着敌人的灵力。奥术师可以通过吸收灵力来提升自身位阶,钟焉的吸收能力要更强一些,他不但可以成倍吸收灵力,还能吸收血脉之力,只是自身无法存储灵力,这些东西大部分都被虎王独享了。 他的奋起吸引了其他的魔人的注意,一道道黑漆漆的空洞目光从周围放射而来。这群魔人的实力大多都在绘灵术士阶段,绝对不能放松警惕。 阿尔法的赐福印记爆亮:“【丝卡蒂的践踏】,去!” 刺剑挑起数十道冰晶碎片升入半空,随着阿尔法的一声高呼,冰晶碎片放大了数十倍,从近到远依次砸向地面,犹如丝卡蒂女神的战马铁蹄践踏在大地上,留下了一片片寒霜。寒气炸裂开来,被波及到的魔人立即丧失了战斗能力,阿尔法脚下蹬着冰霜之靴轻盈划过被冰面,如芭蕾舞演员一般旋转跳跃,收割敌人的性命。 赐福神明的强大就好在这点,他会为你带来足够强力的本源魔法,即便你只是个绘灵术士,也能越阶战斗,碾压同级。 “太多敌人了,这样下去不知道还能撑多久。”阿尔法连斩八个魔人后顺着冰面滑向前方,尽可能避免战斗。 · · 奥斯陆某处餐馆,三楼阳台。 粉头发尖耳朵的精灵从房檐上探下脑袋,这就是那位引导过钟焉的精灵大姐,此刻她恢复了本貌调皮地看向洛基。 精灵大姐:“殿下,这才几点呀,怎么就吃上下午茶了?” 洛基也现出本貌,梳理着小麦色的卷发,着一身光鲜亮丽的商人打扮,端坐在遮阳伞下的小桌上,二郎腿随意地翘起,提着高杯抿了一口。 “躲开,女士,你挡着我阳光了。”洛基一脸享受地看向远处。 混乱与暴力正在城内蔓延。 精灵大姐翻身下来,站在洛基身边:“我就不懂了,你为什么要这么做呀?” 洛基咧开笑容看向她:“是不是完全不明白我怎么想的?” 精灵大姐点点头:“完全不明白,你到底是要毁灭这个城市,还是要拯救这个城市?” 洛基站起身,展开双臂:“那就对了,我不能允许这个世界上有谁明白我的想法,就像是此刻,如果你认为我要拯救这座城市,那我偏偏就要毁灭它,而如果你以为我要毁灭它,呵呵呵……哈哈哈,那我偏要拯救它,生活不能总是平静乏味的,不是吗?让任何人都猜不准你的想法很有趣,不是吗?” “呃哈哈,嗯……”精灵大姐的内心一阵恶寒:“那个小孩怎么样了。” 洛基握着栏杆,愁眉苦脸:“大抵是死了。” “哈——啊?”精灵大姐吃惊地看向他:“那小家伙挺可爱的,太可惜了!” 洛基又坏笑起来:“你这么喜欢他,那就去找他。” “什么意思嘛?”精灵大姐连连后退:“殿下,我……我觉得我一直以来很听你的话……” 洛基瞬身在她的背后,将手搭在她的腰间:“是的,那你就听我的。” 精灵大姐附耳过去,洛基在她耳边交代了几句。 精灵大姐的眼睛瞪得老大老大:“这……这不好?” “哎呀!”洛基像个女孩似的撒娇道:“去嘛去嘛。” “别别别,你别这样,你一这样就是要害人,我去就是了。”精灵大姐从楼上一跃而下,在落地前消失了。 这里只留下了这位性格古怪的神明欣赏着远处的残忍光景。 “呵啊,多么美妙的时刻啊……这下华夏的那群老家伙和阿斯加德的崽子们估计要吓一跳,哈哈哈,太有趣了,奥丁老哥会原谅我的?会。”洛基翘起嘴角,举起盛着烈酒的高杯:“敬混乱!” · · 神殿外。 “报!报!”一名士兵匆忙地跑来:“报告,刚刚的爆炸声来自奥斯陆国际大饭店,那里涌出了大批的魔人和妖兽,正在城内制造混乱,还有一个黑头发的神秘强者正在浮空而来,并且在不断屠戮前线士兵!” 老公爵心头一沉:“怎么会这样?盖茨,那个小子确实死了吗?” 盖茨愣了一下,支支吾吾道:“这……死了呀,难道……” 老公爵挥起权杖砸在盖茨身上:“废物!” 大臣和学院的院长连忙劝告:“公爵大人,事到如今还是想想对策。” 正当此时,又一名士兵穿过禁卫骑士团急匆匆赶来:“报!在城内巡查的守军已经与敌人交手了,截止目前城内已经损失353名士兵,其中包括34名骑士!急需强大的奥术师增援!急需增援!” 军事大臣眉头紧皱:“怎么会这样,这才两刻钟的时间啊!” 那名士兵哭丧着脸:“大人,前方的战斗远比想象中要惨烈!” 院长拿出一枚特大号的水晶球,咒语轻念,水晶球中浮现出了前线的画面,数千名魔人正在冲击由骑士和卫士组成的临时战线,战士们奋勇抗衡,无奈敌人太过凶残,他们分割着战士们的尸体,并咀嚼着他们的残肢,眼神中满是贪婪的杀戮欲望。 第53章 英雄登场(二) 院长沉声道:“这群魔人实力增长很快,他们不是简单地吸收灵力,而是在吞噬灵魂,就像妖兽魔兽一样,我们死的人越多,他们能吞噬的灵魂就越多,也会愈加强大。” 辅国大臣捋了捋胡子:“也就是说,如果我们增援前线没有起到歼灭敌人的效果,反而会使敌人一发不可收拾。” 院长点点头。 “院长,麻烦您再多看看前线情况,来人,过来做记录,搞清楚敌人的情况。”辅国大臣的脑袋中思考着什么。 军事大臣带着七八名参谋过来了,他们集中注意力不肯放过任何一个画面,仔细地计算着敌人的数量、实力。 “报!”又一名士兵从城内赶来:“城西500名治安官与约300个魔人正面遭遇,战斗打响不到十分钟的时间内我方损失超过五分之一,在我离开前线时,得知城西治安官队伍已经溃退败逃,魔人占领了五个街区,正在屠戮居民!” 这是个糟糕的消息,对士气的影响不可估量。 财政大臣:“大家必须想想办法啊,城西的商铺很多,如果全部被毁掉,日后重建需要耗费大量的资金!” 老公爵神情紧张,不停地出虚汗:“快拿出个方案来!” 辅国大臣和军事大臣商议完毕。 军事大臣:“大公殿下,请您授受我城内的临时军事指挥权。” 老公爵犹豫片刻,说:“你有什么办法,先说说。” 军事大臣:“时间紧迫,请您相信我。” 泰莎夫人将手搭在老公爵的身上:“现在已经是危急存亡之时了。” 老公爵咬咬牙:“罢了,就交给你们,盖茨,你做副总指挥,好好跟人学习学习。” 周围人透露出不满的目光,都到了这般田地了,老公爵竟然还对军权如此看重。表面上让自己的亲儿子当副手,实际上就是为了掣肘军事大臣。 军事大臣领命拜谢,随后开始布置:“禁卫骑士团听令,调拨150人进入城中,分5队,每队各30人,其中四队分别前往城东、城西、城南、城北,一队负责对四地吃紧地区进行补足,你们的任务不是杀敌,而是监军,对于城内不听调令,企图逃跑的士兵、治安官、骑士,要当场处决。” 军事大臣丢出5枚令牌,这分出来的150人立即骑上战马冲下高地前往任务地点。禁卫骑士团共千人,调出150人不算什么,但是他们的铠甲的旗帜能够代表老公爵,派他们去监军能够有效挽回士气整顿残军。 军事大臣:“通讯员、联络员,以及奥斯陆魔法学院擅长飞行且无重要任务的人,出列。” 一百多号人站了出来。 “此刻起,你们只负责替我传令,保护自己的性命,不必参与战斗。”军事大臣用魔法在他们身上贴上了传令符咒,只要他们还在奥斯陆的范围内,就能听到军事大臣的声音。 参谋长已经在军事图上标注好了位置:“敌人是从城市中心的奥斯陆国际大饭店跑出来的,他们正在城西和城东急速扩张,企图封住奥斯陆的大门,我们在城西有3个骑士团,约900人,有5个卫兵营,约1000人,合计1900人,他们正在处于交战状态。” 军事大臣稳住心神,眯起眼睛,然后问盖茨:“城内有多少治安官你清楚吗?” 盖茨叫来了老霍里斯。 老霍里斯:“将军,城内应该有治安官4000人,他们都分散在各个街区,再由街区负责人……” 军事大臣摆摆手:“够了,人不少,其他的不用告诉我,从现在起,由穆茨殿下和你共同负责治安官队伍的直接指挥,是否清楚?” 老霍里斯点点头:“啊,是是。” 军事大臣用指挥棒指向城西:“我们的神殿在东北部,这里同时也是我们的指挥中心,但是防守密度仍然不够,下面我做三点指示,第一,放弃城西、城南,将该地区全部兵力调集于城北和城东;第二,城东、城北地区的守军立即构建防御阵地,拖延消耗敌军,挫败他们的锐气;第三,城内治安官要就地加入最近的骑士团阵营,依托远程武器的优势对敌人进行游记和干扰,尽可能保障城西、城南的士兵向我们靠拢,如果遭遇敌人,只能打具备优势的歼灭战,去,传令去。” 几名传令员应道:“是,领命。” 院长指向水晶球:“一批高阶妖兽正在向我们的方向赶来,行进速度很快,天空中还有一个怪异的阴影,看不清楚是什么东西。” 穆茨走过来:“我先架起防御封印结界,请各位院长、副院长助我一臂之力。” 指尖轻捻,口中咒语喃喃,各位法师、大法师和奥法先师将灵力唤起,聚集在穆茨周身,银色的光晕从他体内扩展开来,并迅速覆盖了神殿和身边周遭。 “这里安全了,这个封印结界能克制敌人的灵力释放,压制敌人的实力。”穆茨手臂一挥,抖出一根半米长的金属法杖:“我建议将奥术师们按照实力分为不同梯队,准备迎击。” 军事大臣点点头:“嗯,应当如此,真不知道那个黑头发的家伙是什么来头。” 轰! 瞬息之间,一阵强烈的灵压从天而降,在军事大臣的身后出现了一个两米多高的硕大黑影。 杰克·王阴阴笑道:“你们刚刚是在说我?” “啊?敌袭!” 一片惊呼,一位奥法先师拎着军事大臣瞬间离开了那个位置,奥术师们急忙将老公爵、盖茨等一干人全部撤离。 禁卫骑士团快速整合队形,里三层外三层,中间夹着又三层,九重防御结界急速架好,他们架起护盾,单手短铳向最中心的杰克·王三连齐射。 “风灵技·小龙卷。”杰克·王手中长矛一挥,以他为中心的展开了一个直径六米的龙卷风,当场撕裂了禁卫骑士团的阵型。 穆茨皱起眉头:“院长,这人竟然不受我们的结界影响。” 院长瞠目结舌:“这……这人的境界远在你我之上,他使用的已经不是普通的灵力了,而是一种类似于圣灵力的诡魅力量,实力或许在顶级贤者境界了,快,快叫长老院的大人们!” 杰克·王将一举一动尽收耳目,听到院长的话,忍不住狂笑:“贤者?小瞧谁呢,【风·大龙卷】!” “快!快撤入神庙!护城奥术师保护大公!” “所有人趴下!” “快启用炼金魔法防御矩阵!” “什么都别管了,逃!逃!” 第54章 英雄登场(三) 大龙卷风的直径猛然扩张到百米,狂风上接云层,下至大地。呼呼然,周围什么都看不清了,耳边嘈杂的喊叫声被风声吞噬了,叶卡捷琳娜夫人看着这一切发生却无能为力,她在禁卫骑士的护卫下躲进了神殿里,目睹着神殿外的人被风刃绞碎。 穆茨突破龙卷风的限制,赫然升空钻入龙卷风的风眼之中。 杰克·王看到一道银色的闪光破障而来,便翻身一闪驾驭长矛刺了过去。穆茨挥动法杖,地面伸出两只巨型石手猛然合十擒住了杰克的长矛,短时间限制了他的行动。 见此时机,穆茨响指轻打,身上飞出四道灵符解开封印爆出四段五米多高的石柱立定在了风眼之中,石柱上繁花草木的雕刻彼此相依,灵光闪动妙不可言。 “【奥术·四柱封魔阵】,阵启!” 穆茨一声高呼,四个石柱上雕刻的繁花草木以灵力姿态延伸释放,栩栩如生,如触手一般充斥在四个石柱的中心区域,将杰克牢牢锁住,紧接着,这四根柱子银色光芒大闪,将杰克·王的灵力抽入其中,并散入地面。地面吸收了灵力,长出了青草和野花。 杰克一声暴喝,肆无忌惮地将灵力输出在四柱封魔阵上,那灵力形态的繁花草木竟然化为了实体。 “借虚化实!”院长陷入了深深地震惊当中:“快,趁现在全力攻击!” 现场除了穆茨以外,包括院长在内的七位奥法先师毫无保留地释放魔法攻击,还能战斗的骑士和治安官用魔法铳枪发起攻击。 一阵齐射过后,杰克竟然安然无恙,他的周身似是有一层厚厚的无形屏障,牢不可破,魔法攻击不见效果,而金属武器也难以近身半分。只见他单手一挥,现场所有的金属武器都升入空中,握掌成拳用力一凝,这些刀枪剑戟都化作了铁水。 穆茨愣住了:“什……什么,他不是风系吗?” “风?呵呵,很抱歉,风、火、金属、合成、分解、炼金、辅助……我都精通!”杰克:“见识一下,【奥术·铁雹暴雨】!” “防御——” 轰轰轰—— 铁水散落,如暴雨一般,似冰雹一样,砸落在方圆两千米的地面,简直是一次可怕的长达两分钟的轰炸! 待到尘埃落定,杰克·王摆脱了石手的束缚,挥动长矛造起一阵清风扫清了眼前的烟雾,放眼过去,禁卫骑士团里还能站起来的人不过四分之一,寻常的法师级别的奥术师也伤亡惨重,还能战斗的大法师不过三十五人,只有涵盖穆茨在内的八位奥法先师受伤最轻。 除此之外,地面坑坑洼洼被削低了二十公分,连神殿的外墙也受到了波及,留下了枪弹一样的痕迹,所幸神殿有特殊的精灵加护,否则必定扛不住这波冲击。 杰克·王轻笑道:“一个国家的最高权力中心,居然只有这样的实力,不如你们歇歇别干了,让我这个新王来替你们操劳一切。” 空中,首席护城大法师冷嘲道:“瞧瞧你的这头杂毛,跟个猴子似的,还想做人类的王?简直是笑话!” 这句话恰好揭到了杰克·王的伤疤,触怒了他。 杰克·王眼神一冷,爆喝一声:“下来!” 强力的灵力压迫突然袭去,首席猛然身体一沉,就要往下坠落,连忙激活全身灵力,用风系魔法托着身体上浮来抵消向下坠落的力量。 杰克·王用长矛猛然向他一指,首席周围的空气被强行挤压发生爆炸,一声轰鸣过后,这位首席坠落在地,他带着难以置信的目光仰视着杰克的高大身影。 “保护首席!” 所有人再次一起发动魔法攻击,轰向杰克,却仍然不起作用。杰克缓缓走上前,拂袖挥去那些攻击,将长矛插在了那位首席大人的身上。 “记住,你们这些新人类才是猴子!” 首席的血液和灵力、灵魂顺着杰克的长矛被杰克吸入了体内,变成了他的滋补品。 在场所有人,目睹着一切的发生,却无能为力。院长苍老的面容不断地抽搐着,身体止不住地颤栗,身为这个国家的一流强者,他感觉到了死亡逼近的恐惧。 院长:“怎么办!难道诺尔斯公国就要被这么毁灭掉吗?” 穆茨的脑海快速回忆着洛基的神谕,喃喃道:“用锤子的人……要找一个用锤子的人!对!普通的魔法攻击对他不起作用,需要物理攻击才行,院长,我们有没有会用锤子武器的人?” 院长努力地思考着:“没……我印象中没有。” 穆茨皱起眉头看向杰克:“这家伙会不断吸收灵力、灵魂和血液来提升自己的实力,这一点很像我的一位学生,如果任其屠宰,他只会越来越强,不能这样打下去了,我们必须想办法找到我的学生钟焉,或许他有破解之法。” 杰克猛然转身,身形极快地出现在了穆茨身后:“还有空说悄悄话?呵呵,方圆数公里之内,你们的一举一动都像是在我眼皮底下、耳朵旁边,告诉你,你的那个来自华夏的学生已经死了,我杀的。” 吸收了钟焉封存八千年的华夏血脉后,杰克·王拥有接近于传说中千里眼、顺风耳一般的神通,且身体力量强大,行动灵活,能指挥百兽,能吸血吸灵变强,而且全属性自然灵力亲和度大幅提升,能使用各种属性的魔法、灵技。他研究这么多年,就是为了开发这种钟焉不知道如何使用的力量。 眼下,他的实力已经在大贤者境界了,那是超越了法师、大法师、奥法先师、贤者的真正的强者境界,倘若他超越大贤者,迈入圣贤境界,那奥斯陆的强者们就彻底没机会见到明天了。 杰克·王掌心向前轰去,烈火爆裂而出,释放出长达百米的火舌,穆茨猛然转身拉开身位,数道封印符阵抵消掉了杰克·王的偷袭,头发和衣服仍然被烧灼到了,他附近的一位法师境界的老师就没有那么幸运了,被火舌吞噬,当场化为灰烬。 穆茨恶狠狠地怒斥杰克·王:“你究竟是什么人!” “那我做个自我介绍?真蠢呐。”杰克·王桀桀地阴笑起来,在他看来,拿下奥斯陆简直是探囊取物一般简单,但他需要享受一下这种猫捉耗子一样的游戏,也是为了适应自己的力量。 穆茨:“钟焉在哪?” “啧啧,怎么会向敌人问这种问题呢,所以说你们这些新人类呀,就是群垃圾。”杰克凌空画出一个圆圈,水灵力填入其中变成了一面镜子,镜子里是钟焉没有半分生气的枯槁面容。 “啊!焉!”穆茨的双拳握紧了。 杰克·王的舌头在嘴唇间上下游走:“他……很美味。” 穆茨双目通红,他做梦也没有想到过那个天真的孩子居然会变成这般模样:“混蛋!你!你!你必遭天罚!” 第55章 英雄登场(四) “呼……呼呼……第……第27个……”阿尔法筋疲力竭地倚在倒塌的房梁上,脚下是一具冻成了冰渣的魔人尸体,距离奥斯陆国际大饭店不过两公里的路途,他用了两个小时却才走了一半。明明目标已经近在眼前,却好似远在天边遥不可及。 这一路上他已经斩杀了27个魔人、妖兽。对于一个高阶绘灵术士来说,这已经足够令人不可思议了。但是对于他自己来说,还远远不够。 “焉……你到底在在哪啊?”泪水不争气地从阿尔法的眼角滑落,时不时出现的魔人给他紧绷的神经造成了极大地刺激,死亡的恐惧一刻不停地追着他的身影,他前进不得,却又后退无路,如果不是里面实力强大的鬼东西都跑出来完了,那他现在已经是一具尸体了。或许向前要比后退更安全。 “嗷吼,人类……吃!” 阿尔法急忙提剑后跳,躲开了致命一击,他所在位置的房梁被打得粉碎。一只三米大小巨型蜘蛛探出了身子。 “人类……香甜!”蜘蛛口齿不清地开口说话了。 阿尔法的脊梁上猛然起了一身鸡皮疙瘩,会说话的妖兽实在不多,这家伙可能是魔兽! 不错,这正是一只一星魔兽黑狼蛛,防御力较差,但移动速度极快,接近于瞬间移动,吐出的蛛丝坚实无比,寻常刀剑无法斩断,口中的泡沫状黏液能够腐蚀钢铁和木石。休说是个人类绘灵术士,就算是高阶聚灵使也未必是它的对手,阿尔法灵力损耗严重,没有半分胜算。 见它探出身子,阿尔法扭身就跑,径直冲向大饭店的地方。 “呼呼,抓……人类!” 黑狼蛛的尾部飙射出蛛丝喷向阿尔法,阿尔法连忙翻滚挑起地面的污水大喊道:“灵技·冰墙!” 蛛丝锁住冰墙,替阿尔法挡住了一击,黑狼蛛尾巴一甩,冰墙被蛛网抽拽得四分五裂。阿尔法迈步就跑,双脚套上寒冰之靴在地上划出一条冰轨,回头看去不见了黑狼蛛的身影,正在纳闷儿之时,再看向前方,一个黑漆漆毛茸茸的刺挠身影出现在了他的面前张开了血盆大口。 “卧槽!”阿尔法忍不住爆了粗口,压低身子想要从黑狼蛛身下划过去,不料正中黑狼蛛的下怀,它的尾部喷出蛛网将阿尔法的身体黏住,随后身子一甩,阿尔法被丢到了半空中。 嗖嗖几道蛛丝接连喷射,两根路灯之间结出一张八米多长的巨型大网,阿尔法被牢牢锁死在蛛网的正中心。 黑狼蛛硕大的身子如闪电般袭去。 “在这儿!”阿尔法通过【侧写】预判了它的位置,黑狼蛛张开的血盆大口被阿尔法的刺剑抵住。 “啊嘎……疼!人类!死!” 黑狼蛛的口中分泌出白色的泡沫状黏液,阿尔法的刺剑发出滋滋的哀鸣,并快速溶解。 “混蛋!灵技……啊……”阿尔法的体内已经抽不出灵力了,强行调度灵力使他一阵头晕目眩:“只能试试了……嗯啊……聚灵!” 先前的战斗为阿尔法增加了不少战斗经验,通过吸收魔人的灵力,也扩大了他体内灵力存储上限,具备了可以突破到聚灵使的机会,再说他也见过别人聚灵的样子,模仿着来,没吃过猪肉还见过猪跑嘛,何况如今是霸王硬上弓——不行也得行! 一丝丝寒气隐隐闪动,阿尔法的印记再度亮起。 黑狼蛛哪里肯给他这个机会,蜘蛛腿牵动蛛网像大饼卷葱似的将阿尔法裹了起来。恐怖的口器向阿尔法的脑袋咬去。 “糟了!” 嘭! 一枚四阶命魂石打造的子弹洞穿了黑狼蛛的头部,【灰殇】留下的恐怖的斩杀气息吓得阿尔法一阵腿软。 他看向远处,一个角落里闪了一道光明,很明显是索菲娅在问候他。 阿尔法大喊道:“我没事!等等……帮我下来。” 正当此时,有几个魔人向蛛网上的阿尔法扑了过来。 嘭!嘭! 索菲娅快速换弹,干掉了这两个魔人,其他魔人和妖兽们不敢再上来了,随后索菲娅那边没了回应,不知道又躲在了什么位置,狙击手就是这样,贸然现身只会给自己徒增危险。 阿尔法逼着自己强行聚灵,他怎么也想不到自己突破到聚灵使境界居然是在黏糊糊的蜘蛛网上,而且是在一堆魔人和妖兽的围观下…… “聚灵·奥术·寒气四溢!” 阿尔法成功了,他冻结了蛛网,身子一翻,蛛网如玻璃渣般碎落一地。阿尔法拿出腰间的匕首掏出了黑狼蛛的命魂石,顺便吸收了黑狼蛛的灵力,越级吸收灵力阿尔法受到不少滋润,很好地巩固了自己的初阶聚灵使境界。 谁追他,谁就会被不知在何处的索菲娅打爆脑袋。他在魔人们的注视下骚里骚气地跑向了大饭店,魔人们个个气得牙痒痒,却一点办法都没有。 阿尔法冲到大饭店门口,见到一地残落地尸体差点把大前天的晚饭呕吐出来。索菲娅拍了拍他的肩膀,把他扶稳了身子。 “你怎么用了这么久?”索菲娅问。 阿尔法摊摊手:“我实力有限,刚刚才突破到聚灵使,不像你,高阶聚灵使小姐,这地上这堆碎肉是怎么回事?” “我用光系魔法炸的,走了。”索菲娅拉着阿尔法往里进:“千元剑就在前面,我的【灰殇】在颤抖,像是……在哭泣。” 二人闯入其中,气势恢宏的大饭店内也乱糟糟地散落着一地的桌椅板凳和各种餐具,却看不到一个敌人。 阿尔法时刻紧绷着神经早早地聚好了灵力,却无处施展。 “我们走错路了,应该有员工通道之类的地方。”阿尔法说。 “灵技·探视。”索菲娅眼睛亮起,环顾四周后指向一个不起眼的角落:“我看不透那个方向,应该是设置了特殊的魔法结界,主人说过,这叫此地无银三百两,跟我来。” 索菲娅将【灰殇】绑在身后,双手掌心相对在胸前聚出一个明晃晃的光球:“灵技·掌心雷。” 索菲娅将光球打在一堵墙壁上,随后连忙将阿尔法压在身下。 一声轰隆的巨响过后,墙壁崩裂,露出一个隐秘的通道。 阿尔法吃惊地看向她:“索菲娅小姐,我真想知道你在当女仆之前是做什么的。” “抱歉阿尔法少爷,我现在没心情开玩笑。” 索菲娅提着灰殇冲进了通道之中,阿尔法紧随其后。 第56章 英雄登场(五) “说真的,你的教养很好。”阿尔法气喘吁吁地跟在身后:“根本不像是女仆,倒像是贵族世家的小姐,能讲讲你的事吗?” 索菲娅眉头微皱:“阿尔法少爷,调整呼吸,你这样维持不了聚灵状态。” “哈啊,你的冷漠很礼貌。”阿尔法猛然向左边挥手:“冰刺!” 一只小形态蜘蛛被冻成了冰晶。 “呼,看来我今天的缘分全在蜘蛛这种生物上。” 索菲娅停下了脚步,看向前方:“千元剑……” 一个厚重的铁门上插着千元剑,看样子钟焉就在里面,他呼唤了千元剑,但千元剑无法继续穿透这扇门。显然,如果打不开这道门,就意味着他们走入了一个死胡同。 阿尔法走上前看着千元剑:“钟焉的那把剑,停在了这里……我有不好的预感。” 索菲娅瞪了阿尔法一眼,随后上手去拔千元剑。 正当此时,一片黑压压的身影从通道的后方覆盖而来,那是成百上千只魔化的蜘蛛,它们的眼睛亮着红色的血光,贪婪地逼近过来。 一个女人的声音在通道里回响:“果然有人来了,看样子你们和钟焉交情还不错。” 阿尔法猛然回头:“【丝卡蒂的武库】,冰霜之甲,冰霜之履,冰霜之盾,冰霜之矛!” 突破聚灵使后,阿尔法就一直没停下聚灵,一直处于警觉状态的他继续瞬息间便展开了【丝卡蒂的武库】,手中挥舞着矛与盾守在索菲娅身后。 “小鬼,本事不错嘛,想和姐姐过两招?”女人悄然现身,一双黑漆漆的匕首环绕在她的腕部,就像是两只忠诚的猎犬,随时准备扑向面前的这两个猎物。 索菲娅还在尝试拔剑,阿尔法尽可能拖延时间:“好漂亮的小姐姐,你叫什么名字,是在这里做什么工作的?” 女人歪歪脑袋,将头发扎起来盘好:“有趣,想拖延时间吗?没关系,嘴甜的小弟弟,我不是在这里工作的,我姐姐是老板的秘书,我呢,为老板打打下手,干点脏活儿,至于名字嘛,你可以叫我【黑寡妇】。” 阿尔法干笑道:“哈哈哈,真有趣,那娶你的人岂不是倒大霉了?” “别胡说,我还没嫁过人呢。”【黑寡妇】抬起双手,轻轻点动匕首,匕首如闪电般飙射而出,直直地刺向索菲娅。 阿尔法用冰霜之盾替索菲娅抵挡攻击,匕首插在了盾牌上。 “灵技·腐蚀毒素。” 【黑寡妇】话音一落,匕首在冰霜之盾上突然颤抖起来,整个冰霜之盾逐渐变得漆黑无比。这上面刺激性的味道令人下意识地想要躲避,阿尔法赶忙甩掉寒冰之盾,并用一道冰霜将那匕首封在地面。 【黑寡妇】周身暗光一闪:“奥术·蛛群狂暴。” 原本蓄势待发的蜘蛛群不再等待了,他们猛然扑向阿尔法,并在前扑的过程中体型快速变大。这些蜘蛛全都带有神经毒素,哪怕只被咬上一口,也会很快失去行动能力。 “索菲娅,得赶快!”阿尔法周身寒气大作:“奥术·冰霜风暴!” 一阵寒气从阿尔法身边吹向【黑寡妇】,整个通道的温度瞬息间下降了十几摄氏度,沿途的蜘蛛行动速度大幅衰减,阿尔法挥动冰霜之矛快速斩落接近他们的蜘蛛。 “阿尔法少爷,您不知道催促女士是不礼貌的行为吗?”索菲娅也很着急,她拼命去拔千元剑,可无奈千元剑插得太深了。 “这里有上千只蜘蛛,我有足够的耐心陪你们玩,哦忘了跟你们说了,我现在是一名三星法师了。”【黑寡妇】冷笑道。 · · 城西。 治安官队伍已经乱作一团,犹如一群失去了领头羊的羔子,盲目地冲入民宅躲避。派来监军的禁卫骑士在半道上就被截杀了,他们和军事大臣之间无法构建联系。 数百名魔人肆无忌惮地冲入民宅,捕杀居民和治安官,他们吮吸着强者的血液,实力不断地增长。对治安官和骑士们而言,他们和普通人一样,只剩下了绝望和恐惧。 “不!不要吃我!不要不要!” 撕心裂肺的哭喊没几声就结束了,魔人用斧头斩断了一名高级别治安官的脖子,在其他治安官的哀嚎中展示着如何宰割分解人类的身体。 “风刃!”一个清冷的声音从不远处响起,穿着裙子的女孩挥动风翼踏空而来:“西风魔法·狂风嘶啸!” 那魔人中了风刃后,肉身被体内流窜的西风撕成了碎片。 爱尔莎挥动法杖将眼前的魔人击退,随后朝着空中的女孩喊道:“希尔薇娅,快带大家去避难!去魔法学院,那里有结界!” 希尔薇娅如天使一般出现在大家的视线之内:“所有人跟着我!” 有骑士认出了她:“是希尔薇娅子爵!太好啦,我们有救了!” “快,跟着子爵殿下!” 一时间,百姓、骑士、治安官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般争先恐后追在希尔薇娅的裙摆之下。 爱尔莎跟在队尾,不断地抛出药瓶或是击退进犯的魔人。 很可惜,只有她们两个人在,从厄尔公国带来的护卫都跟着利奥逃出了城,没有更多人手能帮助她们,只能眼睁睁地看着避难队伍里不断有人被魔人夺去性命。 希尔薇娅心痛不已,她不停地在想钟焉在哪,或许钟焉已经跟着哥哥出了城,但现在连奥斯陆城内都乱成了这样,哥哥那里会不会也同样遭遇到了麻烦呢?希尔薇娅不敢细想,这突如其来的大灾变超出了她的认知,这地狱般的场景或许比那日西风森林里发生的灾难还要严重 眼下事情还在发展,即便奥斯陆解决掉了敌人,也难以挽回惨痛的损失。因为此时此刻,已经有无数个家庭失去了丈夫、妻子、父母、孩子…… 希尔薇娅看向远处的奥斯陆魔法学院,恨不得自己能带着大家一起飞过去。 “到底发生了什么?”希尔薇娅看向天空的那轮耀日:“这就是极昼吗,不知道比那书里的诸神黄昏如何,大家千万不要有事啊。” 第57章 英雄登场(六) “你竟敢……竟敢划伤我的脸!”【黑寡妇】捂住面部连连后退。 阿尔法握着千元剑保持着刺击姿势,【丝卡蒂的武库】已经全面解除,前胸后背血如莲花,蜘蛛的神经毒素侵蚀着他的身体,意识已经渐渐模糊。 如果不是索菲娅在危急关头拔出了千元剑,他二人就已经死透了。索菲娅的手臂被【黑寡妇】的匕首穿了一个洞,【灰殇】被蛛网黏在了墙壁上,无辜又可怜地等待着主人的解救。 两个高阶聚灵使对付一个三星法师,实在太勉强了。 索菲娅与阿尔法背靠背倚在一起,疲惫地看向这扇黑漆漆的铁门。 “看来,我没机会救主人了。”索菲娅:“阿尔法少爷,拜托你一件事。” 阿尔法转身抱住索菲娅:“我知道你要说什么,但是我不答应,听我说,待会儿我会近身控制住她,你趁机从入口逃走……” “不,主人就在这里,我也要在这里,哪怕我死了也要死在这里。” “索菲娅,你还年轻……” “一直以来,主人总是总是总是一个人……他的孤独你难以想象,我不愿见他在绝望中崩溃,全世界所有人都可以弃他而去,但我不可以,他拯救了我,哪怕末日将至我也要陪在他身边告诉他,他不是一个人,还有我在。” “索菲娅……” “说够了没!去死你们!”【黑寡妇】突然将地上的蜘蛛尸体吸附在她自己身边:“还不够!” 她像是发疯了一般,挥动匕首大肆屠杀起那群为她效劳的蜘蛛,上千只魔化蜘蛛的灵力被她所吸收,原本三星法师的她又突破至四星法师,力量更上一个台阶。然而,她的吸收方式显然不同于普通的奥术师,她背后的皮肤破裂开来,长出了八只毛茸茸的蜘蛛触手。 身子一抖,那蜘蛛触手上的绒毛变成了恐怖的硬化毛刺。 【黑寡妇】猛然一跃,身体吸附在了墙顶,双手往前一拱,一道结实的蛛网喷射而出。 阿尔法挥动千元剑将蛛网斩裂,随后一把推开了索菲娅:“走!” 电光火石之间,【黑寡妇】已至身前,四只触手锁住了千元剑,另外的触手则插入了阿尔法的身体。 索菲娅心痛地呼喊:“不!” “死!”【黑寡妇】挥动匕首插向阿尔法的心脏。 突然间,天花板塌陷了,【黑寡妇】被碎石砸在地面上。还未反应过来是怎么回事呢,一个扛着铁锹穿着黑白条纹长筒袜的女孩将双脚踩在了她的头上。 阿尔法抬头一看:“【咔咔】姐!” 碎石瞬间沙化,将【黑寡妇】的身体包围束缚在地上。 “援军到了。”【沙峰】身后跟着两个青年人缓步从入口处走来:“阿尔法,索菲娅,让你们久等了。” 【黑寡妇】挣扎着侧过头,用狰狞地目光看向【咔咔】:“你是谁!” 【咔咔】从口中拿出棒棒糖,舔了两口:“你好,我叫咔咔,【极昼烈阳】的咔咔,是来收你的。” 【沙峰】身后一名黄头发穿袍子的帅哥拿出一个小本本,用手指在上面画了一个叉:“原名莎莉,女,27岁,代号【黑寡妇】,杰克·王手下的秘密杀手,是杰克·王身边秘书的妹妹,长期为他执行隐秘的谋杀活动,据统计,你无辜残杀过56人,情况属实,证据确凿,【极昼烈阳】做出宣判,判处你——死刑,立即执行。” 这个帅哥同样是【极昼烈阳】的高级别人物,代号【耳朵】,主要负责情报工作。 【咔咔】:“【耳朵】的仪式感呀……哦对了,小姐姐,我补充一下,你的姐姐已经死了,去地狱里陪她,不然她会寂寞的。” 【黑寡妇】瑕疵欲裂:“混蛋——” “咔。” 【咔咔】用铁锹触碰在【黑寡妇】的头部,破碎魔法生效,黑寡妇的体内再难找出一根完整的骨头了。 【沙峰】走上前扶起阿尔法和索菲娅,扭头对身后说:“【草叶】帮他们解毒治伤。” 一位背着药箱的黄发少年点点头,走了过来,他代号【草叶】,是一位高阶聚灵使级别的传奇医师。十三岁便流浪江湖为人治病,一双妙手和一个破药箱,拯救了不知多少人的性命,行医多年坚持一个原则——救治穷苦人分文不取。有他在,二人算是保住性命了。 阿尔法艰难地拱起手:“谢谢,这几位是?” 【沙峰】:“哦,我介绍一下,【咔咔】你见过,她现在是二星法师了,帮你疗伤的这位是【草叶】,高阶聚灵使,但是医术精湛,有他在你们会没事的,还有刚刚判读的臭小子,他叫【耳朵】,是我们的情报专家,一星法师,首领他们已经进入了城内在其他地方掩护民众撤退,所以暂时只派了我们四个过来。” 【耳朵】:“派我们来说明首领很重视你们,所以不用担心,我们会帮助你们解决掉所有问题的。” 阿尔法艰难地抬起手指向铁门:“钟焉可能在里面,我们进不去。” 【咔咔】歪歪脑袋看了眼铁门,然后抬起铁锹戳了戳,铁门立即碎成了大小均等的铁块儿。 索菲娅错愕地看向【咔咔】,这种魔法她还是第一次见到。 “粉碎咯,砂石土木,普通的铁类金属,还有棒棒糖,咔咔一下就碎咯。”【咔咔】如是说着便进顺着展露出的通道进入了这个密闭的铁牢。 【草叶】为二人简单疗伤过后,大家也跟着进去了。 “这里……没有任何打斗的痕迹。”【咔咔】从旁边拎起一个陷入昏迷的刀疤脸:“这家伙显然是睡死过去了。” 阿尔法看向四周,七八个男人横横竖竖的睡在地上,表情甚是安详,用脚踢一踢,没有任何反馈,看来是中了某种能让人陷入昏睡的魔法。索菲娅打量四周,急匆匆把整个铁牢翻了一遍,却没看到钟焉的身影。但是地上残留的鞋袜和衣物证明钟焉在这里待过。 “【草叶】,把这个刀疤脸弄醒,他应该就是先前虐待冰菓盆村被囚青年的其中一个地牢的负责人,或许他知道点什么。” 【草叶】走过来,拿两片薄荷叶泡在瓶子里,然后在瓶子里灌进了辣椒水,摇晃两下,咒语轻念,随后将这瓶药水灌入了刀疤脸的口中。 “这就可以了吗?”【沙峰】问。 “还有一个步骤。”【草叶】捋起袖子,吐了两口唾沫在手上,然后抡圆了胳膊抽了刀疤脸两个大嘴巴子:“妥了,这再不醒我也没辙了。” 刀疤脸缓缓醒来,随后剧烈地咳嗽起来,将胃里的辣椒水呛了出来:“咳咳咳!草!哪个杂碎……” 三把刀子抵在了他的脖子上,面前几位大哥大姐一脸的“慈眉善目”。 “哪个杂碎……哪个砸碎了我那该死的噩梦,我要好好感谢他,请问是您几位大善人吗?小弟我在这儿跪谢了,您几位的大恩大德小弟永世不忘,无奈身无分文,还请容我日后慢慢……”刀疤脸说着就要将刀子拨开。 索菲娅走过来握住了他的下颚,掰开了他的嘴巴,将刀子塞进了他的嘴里。 “少废话,我只问一个问题,说实话活,说谎话死,告诉我那个黑头发的少年在哪。” 第58章 英雄登场(七) “钟焉?他……他没在这儿吗?”刀疤脸好像想到了什么,老板交代过他要把钟焉的给处理干净,可他竟然睡着了,现在这个情况完不成任务没办法向老板交代,想到这儿,冷汗顺着背脊就哗哗往下流:“坏了坏了,老板交代过要把他处理干净的……” “什么处理干净,你把他怎么了,说!”索菲娅用刀子在刀疤脸肩上开了一个洞,她是那样的焦急且愤怒。 刀疤脸惨叫连连:“老板把钟焉抽干了血液杀了,让我把钟焉放在铅棺里拉出去处理干净……” 阿尔法愤怒地提起刀疤脸的衣领:“你说什么!钟焉怎么了!” 刀疤脸支支吾吾道:“死了……钟焉死了,不不不是我杀的,是我们老板,他说什么钟焉的血有用,他就在那个炼金抽血铁床上把钟焉的血抽干了。” “不可能!你确定你亲眼看见钟焉死了?”阿尔法的心凉了半截,他其实多余问下去了。 刀疤脸看向铁床的方向:“诶,铅棺刚刚就在那旁边啊,没……没了?” 【沙峰】一把拎起刀疤脸,将他推向铁床:“把你知道的都说清楚,说!” 刀疤脸看向铁床,心慌不已:“我进来的时候钟焉已经变成了一具枯尸,没有半分血色,那脸干枯褶皱的像树皮一样,就好像死了几百年……呃不是,总之肯定人是死了,我带着兄弟进来清理的时候确认过,他完全死去了。” 索菲娅抓起刀子压在刀疤脸的喉咙上:“你说谎了。” 刀疤脸着急了:“你看你!我没说谎!我对神明起誓,我所说的句句属实!” 【沙峰】握住索菲娅手中的刀子:“别冲动,让他说清楚,我们必须先找到钟焉才能确定他的安危。” 刀疤脸:“这里只有一个出口就是那道铁门,只有我的钥匙能打开,钥匙还在我身上,所以我也不知道谁带走了他,那铅棺很沉很重,一两个力量型的壮年人都弄不动。” 【耳朵】沉吟道:“这实在太奇怪了,除了这道铁门,几乎没有被破坏过的痕迹,怎么进来的,又是怎么带着钟焉出去的?这显然不是【咔咔】这样的破坏类魔法能做到的,倒像是某种空间系魔法,但能掌握高强度空间系魔法的人我实在不了解……” 【咔咔】天真无邪的露出笑容:“好的,既然如此,我们开始新行动,找钟焉!出发!” “啊?”【沙峰】摁住刀疤脸:“等下,这些家伙怎么处理?” “我觉得他们没有什么用处。”【咔咔】走过去捏起刀疤脸的胳膊:“还是碎了。” 刀疤脸一阵尿意从裤子游走到了裤腿,哭嚎道:“别!姐!啊不,奶奶!我有用啊!你们知道我们老板是谁吗,对,你们知道,杰克·王,其实我偷偷知道,他其实是有华夏血统的,他抓来钟焉的目的其实是为了吸收钟焉的纯正华夏血脉,老板本身就是一个魔法实力高强的人,精通多种魔法,还是一位炼金大师,你们肯定想知道更多的对不对?” 【咔咔】露出可爱的笑容:“他不但是个炼金大师,还是个精通料理的厨子,而且有一些特殊的小癖好,另外他还长有一根猴子尾巴,也就是说其实他是个诺瓦利亚人,这些呀,那位秘书姐姐都说了。” “目的!他的目的你们还不知道!”刀疤脸已经吓破了胆:“我……事情结束我才能告诉你,只要你们不杀我。” 【耳朵】笑了:“等到事情结束了,你说或不说都没有意义了,门口那个玩匕首的女人你要不要见一见?已经变成一滩烂泥了!你这家伙,既怕我们,又怕老板,但你想想,你不说现在就得嗝儿屁,而且是粉身碎骨痛苦不堪的那种。” 阿尔法:“刀疤脸,你还记得我吗?昔日我们劫地牢的时候,钟焉就曾规劝你别再走上歪路,你不听,又落得这个下场,你以为每次求饶都有用吗?这几位可不似钟焉那般心软,你好好想想,你也是人类,是北境之人,是奥丁的信徒,倘若真让那杰克·王占据北境,你真会有好日子过吗?别傻了!” 刀疤脸咬咬牙:“他的目的不光是北境……先占领奥斯陆,屠戮整座城市,用全城活人做祭品,为他提供灵魂,滋养实力,接着就是拿下整个诺尔斯公国,然后是北境大陆……最终成为人间的统治者。” 阿尔法摇摇头:“不只是这样,他的真实目的恐怕是消灭人类,让诺瓦利亚人作为新人类主宰人间。” 不寒而栗,众人的汗毛竖了起来。 “有什么办法能阻止他?”【沙峰】问。 刀疤脸低着头。 【沙峰】:“身为人类的你,要帮助他消灭人类?” 刀疤脸侧过头:“人类?人类也好,魔人也罢,谁对我好,对我来说区别不大,自幼丧父丧母的我从小就受人欺负,反倒是老板拿我当个人……呵呵,也不能说对我多好,至少他给了我一口饭吃。” 【沙峰】拦住了想要继续说什么的阿尔法,用沙子做了一对儿手铐,将刀疤脸铐住了。 “那就走,等这件事结束了再处置你。” 刀疤脸:“别逗了,你们真觉得凭你们这些人能阻止他?他可是拥有着压倒性的绝对力量,是不可能被战胜的!” 【咔咔】笑了笑:“说什么呢,外边还有很多人在战斗,每一个对生活有所期待的人都不会容许王先生实现自己的目的,他不是与我们为敌,而是与整个奥斯陆,整个北境,整个人类世界为敌,【棱镜】说过,世界上没有绝对的力量,只要能鼓足勇气团结一心,面对任何敌人都有取胜机会,好啦,你走,回头等我收拾你。” 【沙峰】押着刀疤脸向门外走去,【极昼烈阳】负责善后的人已经在外边等着了。 刀疤脸突然扭过身:“不能让他拿到奥丁的王冠!绝对不能!” “奥丁的王冠?”阿尔法不解。 刀疤脸挣扎道:“或许在神殿,或许这就是他要去神殿的目的,一旦他拿到奥丁的王冠,就真没人能阻止他了!” 【沙峰】看向众人:“怎么办?” 【耳朵】:“我听说过,奥丁在人间留下了一个王冠,那东西具体能力不详,位置不详,但北境的历代国君都想戴上王冠称王,没想到居然在奥斯陆,难道老公爵早有称王之心?” 阿尔法紧咬牙关:“不行,必须把这个关键信息告知国家高层,而且得尽快。” 索菲娅:“那主人怎么办?” “哎……”阿尔法:“钟焉即便活着被我们找到,也是戴罪之身难逃一死,如果我们能把这个消息告诉高层,或许他们能态度反转……总之,如果被杰克·王得逞了,谁都难逃一死,你明白吗索菲娅?” 【沙峰】:“阿尔法说得对,我建议改变计划,立即向神殿方向靠拢!” 【咔咔】:“好,那就这样,晚点再找小钟焉,嘿嘿。” 第59章 英雄登场(八) “呼……呼……呼……” 盖茨的汗水渗透了衣衫,绑起的头发此刻凌乱不已,他已经跑了两个小时,怀中抱着一个漆木红匣。两个小时前,公侯贵族们从神殿后门逃亡,临行前父亲将这个漆木红匣交给了他,告诉他必须拿生命守护它。几乎同一时间,杰克·王和他的魔兽们攻入了奥丁的神殿,人们四散而逃,死伤惨重。 军事大臣当场丧命,禁卫骑士团负责驻守的几支队伍全灭,护城大法师只剩下四人还能战斗,学院陨落了两位副院长。危机时刻,院长耗尽生命拖住了杰克·王,为大家争取了逃命的时间。 盖茨打开匣子:“居然是王冠!” 王冠上镶嵌着七颗明晃晃的宝石,沉甸甸地散发着金色的光芒,王冠的内圈刻印着一句卢恩魔法文字,其意为:“神庭降福光,汝为人间王。” 平静的文字中蕴含着魔法契约,这不是简单的凡人间的契约,而是凡人与神的契约。看文字方知这不是奥丁的王冠,而是奥丁赐予人间国王的王冠。不知戴上它会产生什么奇妙的事情。 “跑!殿下,后面杀来了!”侍卫催促道:“学院是除了神殿之外唯一安全的地方,那里有古老的阵法或许能起到保护作用,您对那里也熟悉,我们快去!” “好,想必学生会的人也在往那赶,长老院的人肯定也明白这一点,我们走!”盖茨将匣子盖紧,裹在怀里继续逃命。 整个城内乱作一团,街道上不时会出现几具零碎的尸体,盖茨毫无惧色,在几名侍卫的护卫下赶赴了学院方向。他们几乎丧失了全部的制空权,天上偶尔会飞来魔法火球,这给他们的行进带来了不小的困难。 · · 奥斯陆魔法学院正门。 “快!大家快进学院避难!”希尔薇娅站在高处引导着人群。 从别处赶来的避难学生自发地站了出来,乱中有序地将人群疏散进入学院的各个区域,并为受伤者提供帮助。 里面,爱尔莎完全忙不过来了,手中的药瓶都空了,伤者难以计数。爱尔莎焦急地四处寻找懂治愈魔法的学生帮助她。 一个老妇人则趁机拽住了她的裙摆:“您救救我的儿子!” 爱尔莎眉头紧蹙,但还是扭过身来蹲下身子,她将地上躺着的那个青年的脑袋侧了过来,一瞧,只剩下了半张脸。 “他被一个魔人啃食了面部,活生生的人啊,被那可恶的魔人吃掉了半张脸,我英俊的儿子啊……” 爱尔莎摇摇头:“阿姨,您等等,我去找药。” “您别走!善良的姑娘啊,求您别走,随便您做点什么,帮帮他,帮帮他好吗!”老妇人的哭啼声令人心碎,但其实,爱尔莎已经无能为力了。这个男子的伤口太深了,面颊骨裸露在外,鼻子没了,只剩下两个空洞的呼吸孔,几乎听不到呼吸声了,生死只在旦夕之间,此刻她根本无能为力。 “阿姨,我唯一能做的就是终结他的苦痛。” 老妇人赶忙紧抱着儿子大哭起来,她哪里舍得。 爱尔莎叹了口气,扭身将要离开。忽而一阵清风落下,希尔薇娅降在地上,身后绿色印记亮起,男子的伤口竟然惊人地开始了愈合。 “啊呀!天使!是天使!”周围人一片惊呼,过来求希尔薇娅救治的人片刻间将她围了个水泄不通。 “你不是该守在门口吗?”爱尔莎责问道。 希尔薇娅头也不抬,忙乎为伤者疗伤:“有比我合适的人选。” 另一边,门口。 一头狮子形态的中阶妖兽不知从哪里冲了过来,径直闯向校门。 忽然间,一对儿巨大的石手猛然破土而出,对准了狮子双手合十,啪叽一声,就像打蚊子一般将狮子拍成了肉饼。 “哼,小小妖兽。” 三十多米高的巨型石人踏步而来立在校门口,他的肩膀上立着一个熟悉的身影,正是金勋章大赛上的那位拿下了钟焉的裁判——大法师普顿。 普顿大声催促:“诸位公民,速速通行!妖兽就要来了!” 是的,他的视线高,能看到远处的妖兽如潮水般赶来。 在学院高处,小胖子弗尔特扛着一个一米长的炮筒瞄向远处,在他旁边,一个比他还胖的男人捻着胡子念叨着:“小子,你可打准点,别伤到人!” 弗尔特:“哎呀知道了老师。” 那个胖乎乎的男人,是弗尔特的老师,奥斯陆魔法学院的九星炼金大法师——克鲁德。他是受学院高层宠幸不已的宝贝,通常不会令他亲自参与任何战斗。他先一步在学院唤醒了魔法炼金矩阵,并让孩子们在占据了多个有利位置,架设炼金魔法炮,只待敌人接近学院周边。 人潮中,一个熟悉的高大身影慌乱地跑向学院大门。 熟人认出了他:“托尔夫?你这么大个头……算了,快逃命。” 托尔夫低下头从石人的胯下钻了过去,再往前就是校门,校门口不停有学生干部高喊:“我们需要人手!同学们主动站出来,拜托了!请同学们主动站出来!拜托了!” “奥斯陆魔法学院的学生们,这正是展现你们勇气的时刻,尤其是当过班干部的,请拿出你们的责任感……” 托尔夫捂紧了耳朵咬着牙挤着眼往前跑。 “小心!” 呼! 咚! 一根巨矛插在了石人的胸口,巨大的冲击力将石人打成了块块碎石,普顿从石人身上跌落,石头当即砸死了七八个人。贵族们让自己的侍卫扒开人群,趁乱插队,钻入了校园内。 一时间,推搡、踩踏之下哀嚎不断,倒在地上的不知多少人被活活踩死。 维持秩序的学生干部高喊:“不要慌乱——” “排队!” “扶伤员!” …… 空中,数道身影破空而来。 为首者乃是穆茨,他浑身是血,从空中落下,双手一挥将石人重新凝聚起来。其他几道飞影则赶忙飞向校园边界的各个方位。 “普顿!守好门口!敌人马上到!”撂下一句话后,穆茨急忙飞向校园内的图书馆。 普顿重新结果石人的控制权,看向那根三米多长的巨矛,不禁吓出了一背冷汗:“太可怕了……究竟是什么敌人一击破坏了我的石人,究竟是什么敌人能让穆茨大师受这样的伤?” 第60章 英雄登场(九) 穆茨冲进图书馆,脚尖点地如滑翔般从窗户闪入五楼,单手一挥打开了他的那间书房,平时稳重的他,此刻也慌乱起来。 “得赶快啊!”穆茨双掌一吸,将书架上的全部书籍收入了空间戒指之中,将书架拉开来,墙面上暴露出一个银色的旋钮,这便是学院的炼金魔法矩阵的核心启动旋钮,弗尔特的老师克鲁德已经激活了矩阵,只差最后一个步骤了。 忽然间,穆茨双目银光大闪,脚下出现了银色的魔法阵,这魔法阵竟然有十数层,层层纹路各异,彼此交织旋转,极其复杂! 穆茨手掌前推逼向墙面的旋钮,阵阵银光如水波一般向外溢出,释放而出的灵力波动扰得整个图书馆内不得安宁,一本本书籍如蝴蝶般被迫起舞。穆茨摇摇头,咬紧牙关,双臂猛然前推,原本溢出的灵力波动被悉数收回,灌入那旋钮之中。旋钮忽然之间有了生命,从中间裂开变成了一张大口,贪婪地吞噬着穆茨灌入其中的灵力。 “拜托了!” 穆茨大吼一声,灵力化为实质,似旋风又如游动的光线,猛然冲击向旋钮。 “【大封印奥义·大幻象奥义·空间封印奥术·遮天封印大阵】!阵启!” · · “那是什么?” 校门口,人们恐惧地看向天空,一个三米多高的黑影拖着一条粗壮的尾巴从白日下掠过。 大法师普顿立即警惕起来:“快!快!放弃伤者,能走动的人立即躲入校园!快——” 与此同时,石人张开了双臂挡向了天空。 那黑影微微降下身躯,展开了猩红的披风,双目孤傲地扫过下方蝼蚁般的人群,没有半分怜悯之意,这就是现在的杰克·王,吸收了众多高手的灵魂与血液后,他比之前更强大。实力进阶到了三阶大贤者境。 “跪下参拜。”杰克·王宛若神明一般,声音震颤着众人的心脏。这恐怖的压迫力降下,实力弱小的普通人不由自主地弯曲了膝盖,将头扣在了地上,硬抗的年轻人口中崩出了血花。 普顿愣生生吓出一身冷汗,抿了下嘴唇,坚毅地操控着石人踏前一步:“休想!” 杰克·王手腕一挥,插在地上的钢铁巨矛被凌空抽起,未等它飞入手中,杰克·王食指冲着石人一点,巨矛带着万钧之力猛然射向石人。 “不……不!”看到这一幕的希尔薇娅瞪大了双眼。 轰然间,石人被轰碎成了石块,普顿倒飞而去,杰克·王再度挥手,那钢铁巨矛化为铁水,变成了百十道钢铁羽毛,于半空中插遍了普顿的全身。 “普顿大法师!” “不!这不是真的!” “快,快避难!” 修炼数十年的一代大法师竟当场殒命。 “呵呵……”杰克·王的浮在空中,那些钢铁重新熔成了钢铁巨矛回到了他的手中。 “女士们,先生们,游戏……开始了!”他凌空睥睨,抬起双臂,后方数不清的妖兽、魔兽、魔人如潮水般涌来,他们在青天白日下肆意屠杀。 血,很快染红了地面,哀嚎压过了哭喊,令人绝望而窒息。难以想象,这不是地狱,而是人间。 希尔薇娅身体僵住了,她忍不住迈向校门口。 爱尔莎急忙拉住她:“不!希尔薇娅,不要去!会有人站出来的!” 妖兽与魔兽冲破了校门,撕咬着自愿帮助民众的学生们。他们连哭都来不及,眼中的绝望令人心碎,谁能救他们?如果人人都只会等待救赎,救赎便永远无法降临。 希尔薇娅再也无法忍受了,她脚下的封印符阵显现而出:“当然会有人站出来,站出来的那个人就是我!” 嘣! 脚下的第二道封印迸裂,空前强大的灵力冲入脚下!她的周身汇聚了狂风,那狂风嘶啸,几乎要拧碎了空间!前所未有的疼痛感瞬间袭来,希尔薇娅只觉得身体要被狂风撕成了碎片,围在她身边的人赶忙避开数十米之远,但仍有人因起暴烈的狂风而被割伤。 爱尔莎带着大家撤向学院深处。 正当此时,希尔薇娅背部的另一个印记一同亮起,那是翠绿色的光芒,代表着芙罗拉的力量。治愈之力抵抗着仄费罗斯的西风之力,希尔薇娅承受着凡人难以想象得苦痛,只得半跪在地。 她双手合十握拳祈祷:“仄费罗斯大人,愿您化作西风常伴吾身,芙罗拉大人,求您助我一臂之力……拜托了!两位神明!我必须站出来!” 轰然间,狂风四散而去,激起巨大的气浪将周围的一切掀翻,气浪所到之处,地面上长出了青嫩的小草与野花。 双翼一展!希尔薇娅猛然蹬离地面破空而起,银翼与青翼不再分离,而是彼此交织,如希尔薇娅的头发一般,变成了由银到青的过渡色。 她的周身笼罩着绚丽的光芒,狂风变成了甲胄护卫着她的身体,花瓣飘在她的身边,甘愿做她的裙摆。 封印解除成功,希尔薇娅超越了法师境,跨过了大法师境界,成为了奥法先师,并直接晋阶至九阶奥法先师! 她挥动翅膀,羽翼洒下数百风刃将数十头跨过了校门的妖兽击杀,单手一挥,戒指里的树种子散在校门口。 “万物生长!” 青色灵光闪动,数十枚树种猛然拔地而起,各自长出百米之高,粗壮的枝干将那些胆敢冒犯而来的魔兽和妖兽捆扎、挤压、控制、穿杀! 待到生长平息后,一片小森林赫然形成于校门口,想要逃进来避难的人有了生存的机会,趁机顺了进来。 “裂地!”杰克·王打出一阵强力的魔法冲击波,地面裂开了一道狭长的通道,将森林分离成两半,为首的魔兽们趁机发动进攻,猛然扑向校园,希尔薇娅暗道不好,一时间灾难再度来袭。毫无还手之力的人群慌乱地向校园的各个藏身之处挤去,但他们就像一群长了腿的肥肉,跑得再快也难逃被吃的命运。 “阵启!”穆茨的声音犹如洪钟一般传遍校园。 与此同时,校园各个方位的高手们一同启动了各自方位的旋钮,一道无形的大幕从图书馆上空展开,将奥斯陆魔法学院的大部分区域笼罩其中,配合炼金矩阵,形成了最强的保护结界——【遮天封印大阵】! 妖兽魔兽们愣住了,刚刚还在眼前的人类,突然消失了!不止看不见,还摸不着!连气味都消失的无影无踪! 第61章 英雄登场(十) 校园内需要保护的人都不见了,希尔薇娅不明白具体是怎么回事,但她清楚这应该是学院的保护结界。没了负担,她心里松了一口气。 希尔薇娅降在最高的那棵树的顶端,凌然望向杰克·王。 “突然多出来一个九阶奥法先师。”杰克·王眯起眼:“有意思,知道我们的差距吗?” 希尔薇娅突然意识到了什么:“你的头发……你是钟焉?不!你是谁,你把钟焉怎么了?” 杰克·王笑了:“呵呵,希尔薇娅小姐,我是华夏族王氏的唯一传承,也是如今的华夏族主人,至于钟焉嘛,他已经被我抽干了血液,死了。” 女孩攥紧了拳头,在心中不断提醒自己保持冷静:“胡说八道,钟焉那么多难关都闯过去了,岂会被你这个不人不畜的东西伤害?先吃我一招!” 【风雷翎】突然射出,三段蛇骨锁位,两枚蛇牙直刺杰克的喉咙,杰克·王避也不避,铁矛化为铁水又变成一道铁盾三两下抵挡了攻击,他未被伤到分毫。 希尔薇娅【战舞】加身,纵身飞向高处,凌空中向下滑翔,身姿一动如银月弯刀飞斩而去,直逼杰克·王的天灵。 杰克·王嘴角一斜嘲笑道:“就这样?” 言罢,挥手召唤铁水凝聚成铁盾向上抵挡,谁知,希尔薇娅突然在半空中刹住,双翼一展,漫天莹莹青光闪烁,杰克·王毫无防备的身下突然袭来数以千计的树叶,片片树叶犹如飞刀一般从多个方向攻向杰克·王。 杰克·王愣了一下,但很快镇定下来:“没用的,魔法攻击对我……” 轰轰—— 那些叶子如暴风骤雨般对杰克·王进行了长达十秒的狂轰乱炸,杰克·王惨叫一声,双手往外猛推,用一道气浪震开了树叶以及不远处准备补伤害的希尔薇娅。 “物理攻击?这树叶不是魔法,而是实物……”杰克·王擦拭身体上的血迹,双目布满血丝:“你……你知道这身血有多高贵吗!你知道我的家族为了这身血等待了多少年吗!你知道钟焉死的时候有多痛苦吗!他做得不好,我得替他完成华夏的事业!你如果深爱钟焉你应该跪下跟随我,你知道吗!” 希尔薇娅调整身姿再度飞跃空中:“你说什么?” 杰克·王的脸扭曲着:“不懂?那我给你好好看看!” 他突然袭向希尔薇娅,希尔薇娅一边左右翻手打出阵阵爆裂气团抵挡,一边急速后退躲闪,一瞬之间两人眼神相交,杰克·王双目一瞪,一道紫光直入希尔薇娅脑海之中。 “好好看看你那钟焉,死的时候就像是一条溺水的狗。” 希尔薇娅身姿僵直,停在了半空中,杰克·王趁机袭取。 突然间,号角声响彻云霄,校内战旗舞动。 穆茨老师的声音如洪钟一般砸在学院坐落的山丘上:“诸位!为了奥斯陆的明天,拜托大家了,命运在我们自己手中,这个封印结界撑不了太久,我们需要自救,消灭敌人才能保全自己!” 杰克·王扫视校园内,他的部下们紧张地看向四周,可穆茨话音落下来了,却没有人冲出来。 穆茨也紧张起来了:“将士们,老师们,同学们,还要坐以待毙吗?为了牺牲的院长,为了牺牲的战友,为了你们的家人和奥斯陆的明天,我们别无选择,随我反攻!” 杰克·王嗤笑起来,他的魔人部下们也不再拘谨,放肆的打砸四周一切可见之物,嘴里谩骂着奥斯陆人的祖宗十八代。 穆茨守着阵法,无法移动,诸位副院长和大法师、奥法先师们也只能干着急,他们一旦离开各自的负责位置,阵法便极容易被解除,眼下谁能拯救这一城百姓呢?唯有他们自己。 穆茨大声疾呼:“谁来……” 杰克·王猛然飞跃在学院的正上方,用全身灵力往下一震,整个学院便如同地震一般颠三倒四:“待宰的羔羊们,别再负隅顽抗了!让你们的国君交出奥丁的王冠,我自会降下怜悯!” 这时,地面突然裂开了一个口子。 一个人影手握千元剑站了出来:“不能给他!” 隐在阵法里躲在人群后的托尔夫认出了他:“阿尔法?” 阿尔法傲然挺立在众目睽睽之下,眼神直抵那空中的杰克·王。 杰克·王俯视着他:“你还没死?” 他身后站出来一行“慈眉善目”的大佬,正是咔咔、沙峰等人。 阿尔法大声说:“杰克·王的真正目的是消灭全人类,他不会放过任何一个人,今日唯有死亡和战斗!如果让他拿到王冠,就再没人能打败他了!英雄的奥斯陆人民啊,做出我们最后的抵抗,只要我们团结……” 轰!轰!轰! 铁水如暴雨一般砸落地面,将阿尔法等人的所在之地轰出一个深深的凹坑来,烟雾散尽后,连个人影都看不到了。 奥斯陆人刚刚提起的信心又被击碎了。 杰克·王冷笑道:“负隅顽抗,死!交出王冠,生。” 盖茨从阵法中显露出身形:“你说的是真的?” 杰克·王看向他手中的匣子:“当然啦,王冠在你手中吗?” 盖茨举起匣子:“王冠给你,但你必须保证不伤害希尔薇娅和奥斯陆的百姓,并且要离开奥斯陆,永不再犯!” “不要给他!孩子,不要给!” “三殿下,他在欺骗你!” 奥斯陆守护阵法的强者们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 杰克·王眼神一亮,俯冲而来,抱着匣子升入半空,打开匣子一看,果然是一个明晃晃的王冠:“哈哈哈哈,你献宝有功,饶你不死。” 盖茨眉头一皱:“那你答应我的事情呢,离开奥斯陆!” 杰克·王将匣子丢向地面:“愚蠢,我何时答应你了。” 说着,他将王冠戴在了头上:“啊……终于到了这一刻……我,我加冕成王!” 盖茨大吼一声:“希尔薇娅!” 话音落,希尔薇娅从绝望的幻境中醒来,她在幻境中看到了钟焉的死亡。 希尔薇娅手握【风雷翎】,好似疯了一般,快如闪电一样,舍身攻向杰克·王。 杰克·王挥手用铁水化盾抵挡,希尔薇娅突然暴怒,脚下最后一重封印无声碎裂,剧烈地风声赫赫然卷起了空前强烈的风暴,天与地之间一个龙卷风渐渐形成,原本耀眼的天日,转瞬间被狂风卷来的乌云遮蔽。 第62章 英雄登场(十一) “强行破除第三道封印,希尔薇娅,不要啊不要。”爱尔莎的心要碎了,她知道这意味着什么,一旦完全解除第三道封印,希尔薇娅就离她母亲的命运不远了。 已经无法从希尔薇娅的眼中看到瞳孔了,她的眼眶中流淌着青色混着银白色的灵力白光,身体内的神性渐渐觉醒,神圣的光芒于风暴中若隐若现,少女暴怒的面孔令杰克·王感到了前所未有的畏惧。 那是令人向往的,想要膜拜而不敢直视的敬畏。 “你!杀了钟焉!” 希尔薇娅并未张口,可她的声音却激荡在杰克·王的脑海里。 杰克·王的身体剧烈地颤抖起来,面色变得惨白:“你……你是神?” 希尔薇娅丢出【风雷翎】猛轰而去,杰克·王的铁盾瞬间破碎铁片,杰克·王强行想要召集它们,但是希尔薇娅带来的巨大风压将它们瞬间吹向了千米之外。希尔薇娅接近了杰克·王,一拳猛轰而去! 杰克·王急忙飞向更高处,钻入龙卷风之中,自上而下用风灵力反向一震!龙卷风被扰乱了,破碎的风流溅射在半空中,将聚集而来的乌云打得粉碎。 希尔薇娅穷追不舍,用灵力向高处打出一道数百米长的风刃。下面的人已经看傻了眼,无论是人类还是魔人都不曾见过这样可怕的风刃。这样规格的战斗早已超出了普通人的认知水平。 杰克·王凌空画出一个符阵,指尖一点,符阵从上到下结出了五道防御墙,风刃打在防御墙上,一连击碎三道防御,却在第四道防御上停下了。 杰克·王回过神来:“呵,我还以为你到了大贤者以上的境界,原来只能打出贤者境的力量,刚好可以当我的补品!” 料定希尔薇娅身体内的力量未被完全激活出来,便决定拼一拼。 杰克·王纵身俯冲,披风一卷变成一杆布棍,劈开了狂风猛然下跃,希尔薇娅被杰克·王突然间的翻转打了个猝不及防,两人半空中圣灵力对冲,激荡的冲击波使得整个奥斯陆上空都能听到剧烈地音爆。 杰克·王双目一闪,两道刺眼的光芒射出,希尔薇娅眼前一花,被杰克·王用布棍从空中戳中腹部向下坠落。 不能给任何机会!杰克·王快速聚集金属,于半空中虚步猛踏,加速追了下来,金属长矛直刺而下,以火元素加持强行破开了希尔薇娅周身的风属性铠甲,顶着希尔薇娅坠落在地面。希尔薇娅口中涌出鲜血,不顾疼痛双手生生抓住了长矛。 轰! 二人坠落的冲击掀翻了周边方圆百米的地面,希尔薇娅怒目而视,双翼高扬,双手抓住了长矛与杰克·王陷入了对峙。 希尔薇娅:“芙罗拉!彰显你的神力!” 突然间,地面再度龟裂,如巨蟒一般的树根和藤蔓破土而出,困住了杰克·王的身体。 杰克·王单手扶住王冠:“你以为你能伤到我吗?我有王冠加持!凡物不可伤我!阿斯加德的神明,给我看看清楚,谁才是人间的王!” 激昂的威压铺天卷地而去,杰克·王狂笑不止。 就在这时,王冠突然变成了荆棘藤蔓包住了杰克·王的面部。 “希尔薇娅!快!”盖茨大喊。 希尔薇娅趁机将长矛从体内拔出,身上的伤口瞬间愈合,【风雷翎】飞入手中,希尔薇娅握紧其中一枚插入杰克·王的胸口,其余四枚相继钉在了杰克·王的肩部和腿部。希尔薇娅用圣灵力催动【风雷翎】,加倍的麻痹效果传入杰克·王的五脏六腑。 盖茨高举真正的王冠站在众人面前:“阿斯加德的神明们,伟大的奥丁神王,你们的信徒正遭受着灭顶之灾,如果你们愿意相信我,那就让我戴上着王冠,继承先辈的意志,战胜世间邪恶!赐我众神之祝福!我,盖茨·诺尔斯,今日称王!” 言罢,盖茨戴上了王冠,突然间天空中亮起一道金光,划过烈日直射在盖茨身上,神圣的金光笼罩着盖茨,盖茨的身体缓缓浮起。 人群中爆发出热烈的呼喊声,这显然是神迹。 “北境之人,你们有王了!”盖茨拔出佩剑。 神圣的宣告瞬间传遍了整个北境,无论是奥斯陆还是诺玛城,无论是诺尔斯公国还是厄尔公国,北境大陆上的每个人都听得清清楚楚,民众们自觉地冲着空中的金光跪拜,而当权者无不惶恐。 “不!不!”杰克·王的眼睛透过荆棘的缝隙看到了神迹中的盖茨,他恨得牙痒痒,眼睛快要瞪出血来了。 盖茨横剑宣令:“以王之名,命诺尔斯各领主带兵勤王,剿灭魔人,诛杀逆党!奥斯陆人,反攻!” 他的声音带着不可违抗的力量,让人不自觉地想要服从,原本怯懦的人们受到了鼓舞。本就是学生会的会长,学生们看到了盖茨,玩了命一般从法阵中冲了出来,与魔人们冲杀在一起。 这时,高处各个位置架设好的炼金魔法炮猛烈开火全力轰击向校园外的魔人。 小胖子弗尔特举起拳头高喊:“耶!我打中了,我把它们干翻了!姐姐加油!” 除了奥斯陆,各地的领主终于明白了怎么回事,奥斯陆遇到了危险,他们必须赶紧前往奥斯陆,于是各地兵马紧急调动起来,快速集结。他们都想见一见这个北境第一位王。 就连希尔薇娅也不禁侧目看向盖茨,那神圣而威严的青年如今成了王。 盖茨注意到了希尔薇娅,轻声说:“我会在你身边……” 咻! 盖茨的剑飞了出去,猛然插在了希尔薇娅的身上,洞穿了她的背部,从软肋穿出。这时的希尔薇娅把所有力量都用来限制杰克·王的行动了,根本毫无防备。盖茨懵了,杰克·王掌心一吸,盖茨的佩剑更深一步,希尔薇娅身子一软,使不出力量。 杰克·王破空荆棘,撞开希尔薇娅,以极快地速度扫清了面前的障碍,径直冲向盖茨。 盖茨手无寸铁,杰克·王抓住盖茨的脖子,如拎小鸡一般将他带向空中。 “你好,我的王。” 杰克·王将狰狞扭曲地面部抵在盖茨眼前,盖茨双目一白,当场失禁了。 “哈哈哈哈,看看!这就是你们的王!”杰克·王握住王冠轻轻一提,将王冠戴在了自己头上,他浮空向上,盖茨坠落向下,转瞬间,新王替旧王。 希尔薇娅招来一阵清风接住了坠落的盖茨,她匍匐在地上看向天空中的杰克·王。 第63章 英雄登场(十二) “我!”杰克·王披风一震,神圣的金光笼罩向他的,身体上的伤口瞬间消失不见,圣洁的气味在阳光下散布,光辉洒向整个奥斯陆。 “我才是你们的王!”杰克·王虚步踏空,手扶黄金王冠道:“我的第一道命令是——奥斯陆放下抵抗,所有人向我臣服!” 声音坠落而来,命令如同不可违抗一般压在每个人的心头。原本手握武器的学生和骑士们,控制不住自己的膝盖,跪拜在地上,奥斯陆的普通百姓匍匐在地,毫无挣扎可能。 杰克·王缓缓降下自己的圣体,一展双臂呼出一口浊气:“我终于进入了圣贤境界。” 圣贤境界便可享受信徒跪拜,信仰他的人愈多,他的实力增长就越快,力量也越强大。 “这就是真正的圣灵力,不可思议,这力量哪里是你们这些垃圾人能掌控的?”杰克·王双掌向前一推,遮天封印大阵羽化不见了。 既然阵法已破,守着就没意思了。穆茨带领各位大法师高手飞跃而来,半空中还未接近杰克·王,就好像撞上了一道无形的屏障,再难飞近过去,只能被限制在半空中不得动弹。 钢铁巨矛飞入杰克·王手中,他翻转手势,巨矛变成了一根赤红色的金属法杖。 “金属狂暴。”杰克·王声音一落,地面上所有的金属都飞入空中,刺向那些大师们。大师们个个如流星般坠落。穆茨也不例外,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身体被金属洞穿,随后身子栽在地上。 空中,十二道光芒划过奥斯陆的上空。 盖茨看向他们,呆呆道:“长老院的大人们,终于来了……” 另一边,【咔咔】从地上扶起了阿尔法。 浑身是血,动弹不得的【沙峰】绝望道:“晚了。” 杰克·王看向那十二个老头,嗤笑道:“最高也不过是个八阶贤者,过来送死吗?” 十二位长老话不多说,凝聚法阵罩在杰克·王的头上,只见无数飞石如子弹般飞落而下。 杰克·王避也不避,站在那里任凭飞石砸下。 飞石无效,火焰又来,天火降落,让整个奥斯陆魔法学院的温度陡然升高。 杰克·王仍然避也不避,站在那里任凭火焰灼烧。 火焰不行,又来水淹。 杰克·王烦了,干脆一抬手,将这个阵法打得个粉碎。 这下,他们明白了,魔法攻击对他无效了。 为首的一名白袍长老趁机翻身破开空间,闪身瞬移在杰克·王的身后,用权杖砸向杰克·王,杰克·王硬抗着,但是仍然没有受到任何伤害,身体一震,掐着这位长老的脖子,将他栽入了泥土中。 另一名紫袍长老跃身而去,双手一挥,一把巨剑出现在手中,刚要挥手一斩。杰克·王权杖一动,手中打出一个魔法矩阵,那魔法矩阵过滤了巨剑,将巨剑化为了铁水。 紫袍长老手中左手一抽,凌空飞出一把短匕,短匕撞在杰克·王的身上发出一声乒乓的撞击声,被弹开了。 “看来是个炼金大师。”杰克·王身形微动,逼近了紫袍长老。 紫袍长老脚下炼金矩阵层层闪耀叠加。 杰克·王用权杖点在紫袍长老的炼金矩阵上,炼金矩阵被解除了。 “我的炼金学造诣不亚于你?”杰克·王看到了紫袍长老身上衣服,微微一笑:“金属制品,找死。” 紫袍长老身上穿得金丝软甲突然绷紧,将他自己束缚起来。杰克·王招来千把刀剑飞向他。 紫袍长老只有保持防御姿势,被死死地压制在地面上不得动弹。稍有松懈就会被挤压成肉泥。他并非普通法师,而是有着“剑圣”之名的贤者境界强者,竟然在杰克·王面前连剑都提不起来。贤者比起圣贤,差太远了。更重要的是,他根本不清楚这个黑头发的家伙是什么来头。 杰克·王玩够了,身体一转,突然身体中飞出十只巨大的手形态虚影,拽着剩下的十位长老,将他们砸向地面,紧接着铁水砸落,如同浇筑一个个铁棺材,将他们同时封印起来。 戴上王冠后,凡人刀剑伤害不了杰克·王,他又免疫魔法攻击,打也不过,杀也杀不死,谁能阻止他?没有丝毫的机会。 杰克·王哈哈大笑:“这就是奥斯陆的强者?这就是北境的人?不过是懦夫!软蛋!一捏就碎!今天灭了你们,明天我将征服世界!” 希尔薇娅站起身来,她虽然破开了身体的三道封印,但是还没有激活全部力量,她的体内是神力,如果能全部激活神力,那她或许也能冲破到这传说中的圣贤境界,希尔薇娅清楚这一点。 “仄费罗斯,芙罗拉,我需要你们的帮助!”希尔薇娅紧张地呼唤神明,但她却感到了死亡来临前的颤栗。 杰克·王察觉到了异常,眼神扫向她,披风从身上飞离,直接裹住了希尔薇娅的身体。他缓缓飞向希尔薇娅,眼神中尽是贪婪,这个女孩就像是一个不断涌现力量的泉眼,如果吸收了她,那自己会不会……成为神? 看向杰克·王,希尔薇娅的眼前浮现出过往的一幕幕场景,这是死前的走马灯吗?复兴西风村的使命,她或许没有机会再实现了。钟焉呢?钟焉在等着自己,这样也好…… 杰克·王来到了希尔薇娅面前,拽着她的头发,将她缓缓提起来,杰克·王轻轻嗅了嗅女孩身上的清香,忍不住用舌尖触碰她的脸蛋。 盖茨哭喊道:“不!不要!” 穆茨大师的脑海飞快的思考。 阿尔法咬牙切齿,还在尝试着拼命凝聚灵力。可他放弃了,闭紧了双眼,不愿见到魔鬼杀害钟焉最憧憬的女孩。 “姐姐!” “弗尔特小心,那边有魔人飞过来了!” 混乱的战斗还未停止,弗尔特的大炮没命似的轰向杰克·王,但还未接近杰克·王,炮弹就会被消散为一抹无害的青烟。 【咔咔】抄起铁锹快步上前,踩着魔人的头颅奔向希尔薇娅。 但是魔人如浪潮一般阻挡着她继续向前。 希尔薇娅闭上了双眼。 嘭! 突然一声枪响! 第64章 此刻正是英雄登场!(十三) 杰克·王的肩部剧烈地抖动了一下,一个小小的血坑出现在了他的肩部。【灰殇】不是凡人的武器。 希尔薇娅猛然张开双眼,只见暴怒的杰克·王打出一拳气浪震翻了远处高塔上架着【灰殇】的索菲娅。高塔轰然倒塌,巨石随着索菲娅一起往地面上坠落。 希尔薇娅得到了机会,一掌拍在杰克·王的胸口,反作用力将自己震飞了出去,她一展双翼朝索菲娅飞去。 她做梦也没想到,关键时候,索菲娅会舍命救自己。 索菲娅看向她,眼神中闪着微光:“找钟焉!” 话音未落,地面突起来了一根石柱。 希尔薇娅凌空一掌打出一个气浪,将索菲娅推向了不知何处。 杰克·王恼羞成怒,身体一跃上前,摁着希尔薇娅将她砸落在地面上,随后不顾形象,拽着希尔薇娅的头发将她拖行数十米,身体一升,把她带向了那根石柱上。 “有人敢在我的面前救你!”杰克·王双目血红:“那我就要当着他们的面处置你!” 杰克·王握住希尔薇娅的脖子,不断施加力量,窒息感从脖子处传来,希尔薇娅双脚腾空,拼命地挣扎起来。 目睹魔鬼杀害自己的学生,穆茨心如刀割:“谁能救她?谁能?谁……” “快!谁来救救她!” “她救过我们!” “而我们却不能救她!” “谁来救救她!神明啊,奥斯陆人祈求你,救救她!” 杰克·王狰狞地狂笑:“神明?懦夫才会祈祷神明!” 风暴雷神索尔的雕像孤零零地耸立在校园里,魔人肆无忌惮地在他的面前残杀人类。缩在人群里的那个男孩,身体在抽搐,呼吸急促起来。 他看向希尔薇娅,想起了钟焉,想起了钟焉的话:“你,并不懦弱。” “救救她!” 希尔薇娅的挣扎愈发的激烈,但力气却越来越小了。她是钟焉最憧憬的女孩,钟焉,你在哪? “救救奥斯陆!” 死亡无时无刻不在发生,谁都渴望活下去,但总要有人牺牲,后退还是前进?这个时候钟焉会怎么做?他不畏生死扑上去吗? “救救人类!” 会! “我们的世界,需要英雄!” 托尔夫好像看到了钟焉的影子冲了上前并微笑着回头看向了他。 “我不是懦夫,我也想……” 不知是过于害怕,还是因为看到了幻觉,托尔夫的脚步不由自主地动了起来,他追着那道幻影,身体颤抖着迈出了身子。 “做英雄。” 托尔夫这个名字意为:成为雷神一般的男人! “呵啊!” 轰隆隆! 晴空一道惊雷落地,托尔夫挥动自己的锤子引动雷霆,闪耀的雷光淬炼着他的肉体,托尔夫的吼声与雷霆融为一体。 “我们不是任人宰割的懦夫!” 托尔夫跃起身子,奋力将锤子丢向杰克·王。 杰克·王眼神刚扫过来,便被锤子打中了面部,巨大的力量将他当场从石柱上砸落。 轰隆! 轰嚓—— 乌云再度袭来,天空中雷霆滚滚,托尔夫挥手召回锤子,飞身接下了希尔薇娅。 在风暴与雷霆之下,一个两米高的汉子,傲然站立在高耸的石柱上,接受着雷霆的洗礼。雷霆充斥在他的双目之中,化作了白色的泪水,不知是出于紧张还是愤怒,他的身体仍然在颤抖。肌肉虬髯的身体彰显出爆炸般的力量感,托尔夫从未像此刻一般昂首挺胸。 而此刻,正是英雄登场! 托尔夫站了出来——一个谁都不会注意的胆小鬼,此刻带着愤怒和勇气向一位圣贤强者发起了挑战。 “啊——” 他突然高吼一声,天空中惊雷炸裂,一瞬间似乎所有人都失去了听觉。托尔夫放下希尔薇娅,踏地而起,挥动锤子砸向了地面,大地四分五裂,无数魔人失去重心跌倒在地,托尔夫弹地而起双脚踏着雷鸣和电光如闪电般划过魔人的阵营。 轰隆隆雷声响起,数百魔人被电光连在一起,天空中的落雷连接着托尔夫的锤子,如镰刀一般将他们收割。真正是所向披靡,势不可挡! 澎湃地力量充斥在托尔夫的每块儿肌肉,他看向天空,高举锤子,用最大的声音呼喊道:“杀!” 欢呼声如银瓶炸裂,所有还有能力再战斗的人都用最大的声音回应着托尔夫。 片刻之间,浪潮逆转了。 但,还不够。多数人还是停留在声援上。托尔夫不管这些,他只需要做好自己的事情就够了。 杰克·王再度缓缓出现在天空中,这一次,他的眼中除了阴狠,还多了些茫然和不解。他想不通这个无名小卒是从哪儿冒出来的,竟然能对戴上王冠还是圣贤境界的自己造成实质性的伤害。 远处,洛基兴奋地抓着栏杆:“太棒了,这样才好看!托尔夫的锤子本来就不是凡铁,更何况又经历了矮人的重铸,威力大大增强,杰克·王这个大傻帽肯定想不到!” 精灵大姐打开魔法传送门出现在了洛基身旁:“我敬爱的洛基殿下,您交代给我的事情办妥了,钟焉被送走了……喂,您这么兴奋的嘛?” 洛基嘿嘿直笑:“你瞧啊,打得多激烈!你说谁能赢,打个赌好不好?” 精灵大姐无奈地扶着额头:“我不管说什么,您期待的答案都是相反的,我可不跟以戏弄人而闻名的神明打赌,不跟我真的很想知道那个大个子是怎么回事。” 洛基歪着嘴抬着手,晃悠着身子直乐呵:“他呀,索尔那小子的人间体。” 精灵大姐愣住了,傻呆呆地站在原地,接着嘴巴咧得老大,眼珠子瞪得溜圆,头发不禁炸了起来。 “有没有搞错!您玩得太大了!索尔殿下知道了要气死了的!您又不是不知道他的人间体是为了迎接什么而存在的,就这么用出来?”精灵大姐浑身发抖:“天呐天呐,闯大祸了,得快点设法阻止……哎呦,您究竟要干什么呀!” 洛基把手搭在精灵大姐肩上,将她揽过来,双眼微微眯起,难得正经地说道:“不要吵闹,大幕才刚刚拉起,有趣的是我不是导演,是和你一样的观众,当然,也可能我们都是台上的演员,生与死,人与神,和平与战争,过去与未来,这场戏会越来越精彩。” 第65章 英雄登场!(十四) “原来如此!”穆茨欣喜若狂:“洛基殿下神谕中拿锤子的人!奥斯陆有救了!” · 杰克·王将双手抬起,闭上了双眼,在他耳中世界安静下来了。 接着,是清晰的呼喊声、哀嚎声,恐惧与愤怒的情绪化为丝丝灵力浮荡在他的身边。杰克·王感受着这些变化,双手合十,结了一个暗红色的魔法印记,印记上刻印着骷髅与骨架的模样,不难看出这是黑魔法。 随着印记的不断完整扩大,压抑的气氛也再次笼罩在了人们上空。不少战斗的人类、魔人停下来仰视着他,仰视着那个直径已有百米的巨大暗红色魔法印记。 “我有股……不祥的预感!”一名奥法先师颤栗道。 冲杀在魔人队列里的托尔夫抬起了头,他喘着粗气,握紧了手中的锤子。天空中就像是多了一道随时会砸下来的铁幕,让他紧张起来。 杰克·王睁开了眼:“没有死,生就毫无意义,人生来就是要死的,但所作所为都是为了更好地活着,因为害怕死亡,人们总会向神明卑躬屈膝,因为他们主宰着这一切。” “你究竟想干什么!”托尔夫踏地而起,一跃至半空之中,奋力挥锤砸向杰克。 杰克·王吃了一次亏,自然不敢硬接,口中吐出一个法阵,化作冰盾挡住了托尔夫。托尔夫砸碎了冰盾,转身而去却不见了杰克·王。 粉碎的冰晶突然旋转起来,速度愈发惊人,它们拖着托尔夫的身体,不让他坠落,又从各个角度切割着托尔夫的皮肤。 托尔夫爆喝一声,用雷电在周身爆破制造气浪震开了冰晶,但睁眼一看,四周全然变了一番景象,他不在空中,而是在一个冰洞之中。四面八方,上下左右,都是不规则的冰面。冰面就像是一面面镜子,映照着托尔夫错愕的脸。 “这……”托尔夫紧握锤子看向四周:“难道是幻象魔法?” 杰克·王的声音从四面八方响起:“你叫什么名字?” 托尔夫立刻警惕起来,紧张地看向四周:“我凭什么告诉你!” “别紧张,孩子,我只是觉得你很有趣。”杰克·王的声音回荡在冰洞中。 托尔夫咬紧牙给了自己一个大嘴巴子:“我不会上你当,赶紧现身,我们像男人一样正面较量!” 呵呵呵的笑声中满是讥讽,杰克·王的笑,令托尔夫浑身不自在。 “你笑什么!” 一面冰镜上的托尔夫神色变得怪异起来,他开口道:“你是不是觉得自己很勇敢?” 托尔夫迅速注意到了那面冰镜,立刻挥锤砸了过去,冰镜被砸裂开来,却又快速分化成了更多面冰镜。托尔夫疑惑不解,再次挥锤砸过去,分化过后的冰镜又碎成了更多冰镜,如此反复,每砸一次都只是让冰镜变得更多,让镜子里的自己变得更加渺小。 “停一停,施暴只会令自己变得渺小,这根本不是勇敢,而是另一种懦弱。”杰克·王的声音再次响起。 托尔夫的悚然后退,缓缓调整呼吸:“这是幻象,这是幻象,老师教过的,对待幻象应该……” “你觉得这里是幻象。”一个和托尔夫一模一样的男人从冰镜中跨出了他的腿。 托尔夫赶紧抄起锤子砸了过去,一把将那只腿砸了个粉碎。他的神经紧绷起来。 “这不是幻象,这是炼金魔法,你在我的炼金魔法矩阵当中。”杰克·王的声音从托尔夫身后响起。 托尔夫拎起锤子砸了过去,却什么都没有砸到,根本没人能在他身后。 “你出来!我们一对一正面打一场!你个懦夫,你怕我!” 突然,一只手从托尔夫身后的一面冰镜中长了出来,死死地锁住了托尔夫的脖子。一个长得和托尔夫一模一样的脑袋也一同钻了出来,他阴笑着与托尔夫面对面。 假托尔夫用杰克·王的声音说道:“这个炼金矩阵没有出口,越懦弱的人,陷进去的时间就会越长,你说我是懦夫,其实是在说你自己,你是不是觉得刚刚砸了我一锤就变成英雄了?啊哈哈哈,在我看来,你还不如那个叫希尔薇娅的小姑娘勇敢,至少她不会和你一样,空有愤怒,却没头没脑。” 托尔夫怒目而视,甩出了锤子将那个假身的脑袋砸了个粉碎,然后用脚底踢了一脚锤子,砸碎了环绕在脖子上的那双手。它们全都碎成了冰渣子。 “说这些对我是没有用的!”托尔夫捡起锤子,活动了一下脖子,与每个冰面都保持着安全距离。 “人类总是这样,越低级的人类,越喜欢自欺欺人,你一个不到聚灵使级别的小孩,却敢于向我这般的圣贤挥动锤子,华夏有言道,初生牛犊不怕虎,你的行为是基于自己的无知。” 托尔夫怒喝道:“老子用不着你来教我做人!” 突然间,脚下的冰面上长出一对儿冰手将他的双腿死死缠绕。与此同时,他的正面,又跨出了一个假托尔夫,并快步向他逼近。 托尔夫双脚不得动弹,索性将手中锤子砸了出去。那假人用冰晶做成的身体卡住了锤子,迅速退回冰面,将锤子冰封在冰体之中。托尔夫尝试将锤子召回,却没有得到回应。 “糟了。”托尔夫慌了,他赶忙引动雷电摧毁了地面上的那双冰手。大踏步跑向锤子。 正当此时,脚下冰刺接连凸起拦住了他的去路,锤子好似陷入了泥沼一般,在寒冰中愈陷愈深,直至消失不见。 “看。”一个冰人出现在了托尔夫身后,并逐渐再次化为托尔夫的样貌:“没了那柄锤子,你什么都不是,你的勇气只是因为有所凭借。” 托尔夫沉重地回过头,看向那个和他一模一样的家伙。 那家伙的声音渐渐从杰克·王变成了托尔夫:“我会杀掉你,然后替代你出现在大家的视野中,接着就是杰克·王被你打败了,你成为了傀儡,服从着我的命令成为人间的主宰,人们自以为赢了,喜气洋洋地接受我给他们安排的现实,这种你无法抗拒的现实出现时,真正的你已经成了一堆白骨。” 托尔夫的身体颤栗起来:“我会打败……” “省省,没有那柄锤子,凭你?可笑,我是圣贤阶。”假托尔夫若无其事地靠近在托尔夫身边,打量着他的身体。 托尔夫咬紧牙,抬起头瞪着他:“你……” 轰! 假托尔夫猛然靠过来,一记膝击正中托尔夫的腹部。托尔夫发出一声闷哼,接着身体一歪,被冰刺顶了起来,他用腋窝夹着冰刺避开了要害。 假托尔夫单手一招,锤子出现在他的手中:“你已经完全是个懦夫了,这才是你的本貌,连你的武器都选择投靠我了,啧啧,真有趣,你要在你自己的锤子下变成一滩肉泥了。” 第66章 英雄登场!(十五) 杰克·王睁开眼睛,缓缓扫视下方的人群:“没有人能救你们了,祈祷神明是不会有用的,不如向我祈祷。” 人们对于托尔夫突然消失错愕不已,绝望再次包围了他们,并且真的有人开始向杰克·王跪拜祈祷。 圣贤阶,可以吸收他人的信仰来使自己增长实力,并且,他还是个魔人,能够靠吞噬恐惧、绝望等负面情绪来使自己更加强大。因此,杰克·王并不着急,他在等那几个强者来向他跪拜,这对他增强实力大有裨益。 希尔薇娅悄悄然躲在远处,用芙罗拉的神力修复自己在战斗中受到的伤痛和损耗。 三殿下盖茨在亲信的掩护下偷偷躲到了人群后方。 【咔咔】用粉碎魔法破出一个地道,将伤者往里面挪,阿尔法拖着受伤的腿也往里面撤。【沙峰】已经失去了意识,【草叶】在忙着救人,【耳朵】守在洞口抵挡魔人。 另一边,爱尔莎也在组织着几个学生将伤员往校园深处送。 那些法师境界以上的强者们承受着来自圣贤阶的无形威压,绝望地看向混乱的天空和天空中的那个高大诡异的杰克·王。 杰克·王还不满意,他指向人群:“我以王的身份,命令你们,向我投降。” 有人跪下了。 并且断断续续地有人承受不住这股压力,匍匐在了魔人的脚下。 穆茨大声疾呼:“诺尔斯人不会向你屈服,神明已经降下神谕,英雄会战胜邪恶!” · · “怎么会这样?” 托尔夫的手脚和脖子都被冰人锁住了,冰锥缓缓刺透了他的皮肤,寒意钻入他的四肢百骸,冻得骨头发酥,汗毛颤抖。 冰人用托尔夫的声音趴在他的耳边说:“你瞧,我说什么来着,我很了解你,懦夫,失败者,没了那柄锤子你什么都不是。” “不……不是!”托尔夫被勒住脖子,窒息感压了过来。 “好好看看这张脸,好好看看你自己,逞英雄?配吗?” 托尔夫的眼前发昏,朦胧之中看到了那个面色苍白,满眼惧色的自己。是啊,自己长期以来都是个懦夫,没有这把锤子,他真的不知道怎么办,丢掉了锤子就好像丢失了信心。 “炼金魔法是一种复合魔法,总而言之,它不是以一种单一元素组成的魔法形式,而是多种元素共同作用,依托法阵形成的魔法程序,既需要硬件,也需要软件,所以我们遇上了一些炼金魔法法阵时,如果无法逃脱,可以使用两种方式……”奇瑞老师上课时的话犹在耳边。 托尔夫的眼角渗出泪水,由于缺氧,他的眼前一片漆黑。 闭上眼,一个人拍了拍他的肩膀。 “喂,托尔夫,快想想答案是什么,晚上回寝室咱们研究研究。” 托尔夫好像听到了钟焉的声音。 “答案……答案是……”他的嘴唇微动。 “是什么?” “一,破坏阵眼,这样能毁坏魔法公式。” “太对了哥们儿!如果找不到阵眼怎么办?” 托尔夫痛苦地摇摇头:“我……我忘记了……” 一阵头晕目眩,钟焉托起了托尔夫的身体。 托尔夫隐约间看见了披头散发面色苍白的钟焉。 钟焉扶住他的肩膀:“大家伙,不要死,大家还等着你呢,快想想二是什么,快呀!” “焉,我做不到……” “你做得到,如果是你,一定可以,你很优秀,不然怎么能在这么棒的班级里当过那么久的班长呢,你从来不是懦夫,你只是太温柔,温柔不是错,越温柔的人越坚强!”钟焉的声音渐渐远去。 “焉……焉!” 托尔夫不知哪里来的力气,突然间剧烈挣扎起来,顾不上鼻涕眼泪,拼命翻转手腕,掰碎了冰人的手。紧接着用头部猛然撞见面前的冰人,鲜血混着冰碴,晕眩带来的麻痹感暂时压住了疼痛,托尔夫单手折断了刺在腹部的那根冰锥,猛然将冰锥反插在冰人的肩部。 他脱离了控制,用手肘猛砸身后的冰人。将冰人的脑袋砸落后,他拎着那颗冰脑袋丢向了前方。 轰咚一下,身前身后的两个冰人碎成了一地冰渣。 托尔夫大口的吮吸着空气,断断续续地说:“二……对整个阵法的……各个方位……进行破坏!” 杰克·王的声音传了过来:“傻大个,你不是这块儿料!” “来!”托尔夫一展手,手中什么都没有,托尔夫闭上眼:“我知道的,我知道,锤子不可能不听从我的召唤,不可能会被你吸走,它一直都在我身边,只是我受你的阵法控制看不到它。” “你……你!” 托尔夫猛然握拳砸向脚下,雷霆之力贯彻向整个空间的各个位置。 “这锤子,不是因为有它我才有勇气,而是因为有勇气,我才够资格使用它!【a级奥术·雷霆爆破】!” 轰隆隆—— 爆炸震开了炼金阵法,冰洞炸裂开来,冰晶瞬间消逝。托尔夫倒喷一口鲜血,凌空暴露在天空中,再度出现在了众人的视线里。 杰克·王被吓到了,他怎么也想不到这个家伙竟然能突破他的【幻象炼金魔法阵·冰川小世界】。杰克·王恼羞成怒,凌空一掌拍了过去。托尔夫招架不及,被愣生生轰了下去,直直栽入了碎裂的地面。 穆茨赶忙跑过去,挤出几丝残余的灵力召唤出几道小型防御结界抵挡杰克·王接下来的进攻。 托尔夫肋骨断了六根,面部抽搐着看向天空中耀眼的杰克·王。 杰克·王大喊道:“没用的!我还有许多法子等着你呢!给我杀!” 魔人们涌向托尔夫的方向。 几名法师站在了穆茨的结界前,硬着头皮挡在那。杰克·王愣了一下,接着,几名学生站了过去,挡在了托尔夫面前。 然后是城内的百姓,甚至还有伤者,他们自发地围成了圆,护卫着托尔夫。 一个学生认出了托尔夫,他回首说:“你叫托尔夫,我知道,你敢做的事,我也敢!” “还有我!” “还有我们!” “反正就是死,拼了!” “保护好大个子,我们先上!” “你们……”托尔夫喘息着,断裂的眉骨无法使他做出更多表情。 穆茨将托尔夫扶起:“托尔夫,你很棒。” 托尔夫摇摇头艰难地说:“老师,我其实……很怕……他太强了,我不是对手……” 穆茨握住他的手,将锤子举起来:“神明告诉我,一个拿着锤子的英雄将会拯救奥斯陆,这个英雄已经出现了。” 托尔夫看向他:“我……我打不过他。” 穆茨充满信心地看向他:“从刚刚的事情中我已经明白,你完全能战胜他!” 几位还活着的强者凑了过来:“孩子,我们去拖住他,剩下的就交给你了。” 说完,他们视死如归般冲出了结界。 希尔薇娅挥动双翼高速飞行而来,话不多说,从穆茨手中接过托尔夫,春之女神的力量灌入了托尔夫的体内,修复着他刚刚被震伤的肉身。 第67章 英雄登场!(十六) 一个个强者倒下了,却有越来越多的民众围了过来,保护着托尔夫。 杰克·王收割着人们的性命,戏谑道:“可怜巴巴的锤子男孩,你需要靠这些弱者来保护,这就是你们失败的证明,这也是卑劣的北方神明们没落的开始!我必将践踏你们最后的尊严,让你们知道我的先祖所经历的痛苦。” 托尔夫受伤的骨头被希尔薇娅治愈了个大概,他环顾周围的人群,眼眶一热,重新振作起来:“我们还没失败呢!” 魔人们撕咬上来,民众们拿起武器抵抗,场面已经毫无秩序可言。双方的利益十分清晰:战斗或是死亡。 希尔薇娅振动双翼,用风锁住托尔夫的身体带着他一起飞入半空,并提醒道:“想办法打落他的王冠!” “我会的。”托尔夫扫视身下,看到奋起抵抗的民众,不由得鼻子一酸,竟来了一股勇气,撕扯喉咙大声喊道:“瓦尔基里会亲自相迎,神后为我们斟满仙酒,为了最后的荣耀,奥斯陆的每一个人都会成为最英勇的战士,我先去!咱们英灵殿见!” 他的声音振聋发聩,美好的誓言激昂在每一个人的心中,连魔人都忍不住赞叹他的勇敢。不论强者还是弱者,不管平民还是贵族,在危急存亡的此刻,他们听到了托尔夫的誓言,团结在了一起。 奥斯陆人高呼:“荣耀属于奥斯陆!杀!杀!” 这下子,不一样了!所有奥斯陆人的内心都燃起了熊熊的火焰,奥斯陆人只剩下了最后的荣耀!这比生命还要重要。为了守护它,他们没有任何退路可言。 一位断臂骑士踉跄地用矛支起身体,他推开了为他治疗伤口的学生,横起长矛向魔人而去。如他一般,伤者们攀爬着要走向战场,负责治疗的学生们也丢掉了手中的药瓶,他们在炮火的掩护下,拔出佩剑冲在了伤兵前。 爱尔莎攥紧了拳头,看向了人群后的缺口,那是逃跑的方向。她犹豫了半秒,还是咬着牙拔出了法杖奔向了战场方向。 阿尔法拉住了【咔咔】:“咔咔姐,带我一起去!” 【咔咔】没理他,抄起铁锹破开阻碍杀向魔人。 【草叶】没有阻止队友,站起身望向残忍暴虐的敌人,回头交代了一句:“【耳朵】,到了英灵殿,我请你喝一杯!” 言罢,丢出烟雾瓶,冲杀了出去。 【耳朵】骂了一句:“妈的……阿尔法,照顾好【沙峰】和你自己,老子不能让这两个疯子比我先死!” 喊杀声不绝于耳,洞里只剩下了阿尔法和【沙峰】,由于外边的反抗战斗愈发激烈,洞里暂时不会有危险。阿尔法暗骂自己的无能,握住【千元剑】陷入了思考。 · · 一支三百余人的魔法骑士团如飓风般掠过奥斯陆附近的高原,为首者身着轻甲,骑乘着高大的青毛烈火马疾驰在前方。他是诺玛城的领主,公爵的二儿子,杰拉尔。同时,也是地下组织【极昼烈阳】的首领【棱镜】。 杰拉尔催促道:“快!再快些!现在情况复杂!我们必须尽快赶到,时间越久,民众的伤亡就会越大!” 这样一支武装本不该出现在这个位置,杰拉尔犯了大忌讳,但现在他顾不上旁的了。骚乱在告诉他,这个时候必须做出决断。 城内的眼线全都失去了联系,不久前又听到了怪异的声音,杰拉尔断定奥斯陆出现了变故,民众或许正在遭受可怕的灾难,他必须一探究竟。 · · 希尔薇娅拎着托尔夫奔向杰克·王:“记住,王冠!” 话音未落,托尔夫被希尔薇娅抛了出去,托尔夫展开雄壮的臂膀,拎起那个小锤子砸向杰克·王。 杰克·王根本不想和那来历不明的锤子硬碰硬,闪身要躲。正当此时,希尔薇娅的西风魔法牵制到了杰克·王,片刻的迟缓,托尔夫已然近身。杰克睁大了眼睛,恐惧地看着那个怒目而来的壮汉。 “不!” 杰克·王嘶声大吼,烈火魔法与风魔法一同打出,与此同时地上的铁矛也应声而来。 噗!杰克·王的铁矛击中了托尔夫,并穿胸而过。 轰!托尔夫的锤子砸中了那精致神圣的王冠。 爆炸的力量将杰克·王和托尔夫一同击落。 在一阵刺目的光芒过后,托尔夫趴在地上费力地抬起头看向眼前的那阵烟尘。所有陷入战斗的人都停下了,与托尔夫一同望向杰克·王坠落的位置。 杰克·王挥去尘埃,捏着王冠的一枚碎片缓缓从地面上起身。三米长的瘦高个子,一个劲儿 颤抖。 “我……我费尽心血这么多年……我的计划,被你们这群蝼蚁!”杰克·王的双目布满了血丝:“毁了!” 不知是哪位长老喊了一声:“寻常武器可以伤到他了,趁现在一起上!” “好!”希尔薇娅猛然从杰克·王的视觉死角跃出,并飙射出【风雷翎】。 杰克·王掌心一吸,长矛回到手中,抬手回身一扫打落了三枚【风雷翎】,另有两枚击中了他拿矛的右臂。 希尔薇娅眼看有了好时机,催动灵力触发【风雷翎】上的麻痹效果。可杰克·王还没被麻痹,突然一枚金属碎片就打在了希尔薇娅的腹部。希尔薇娅瞬间如泄了气的皮球,身后风翼消散,倒栽葱坠落。 杰克·王闪身而来,擒住希尔薇娅的脖颈,托尔夫刚要起身,却被四五个魔人扑倒。 阿尔法大呼:“糟了!” · · 薄雾如轻纱般笼罩在一处大湖之上,芦苇轻动未见鸟鸣,水起涟漪却无游鱼,只见湖光氤氲,一团气团缓缓从湖心升起。 气团散去,一口铅棺降在了湖面上,精灵大姐脚踏水波,轻启棺椁,里面正是死去的钟焉。 精灵大姐摇摇头,用手轻轻抚摸他的面颊:“可怜的小子。” 突然间,湖面似是沸腾了一般,水波激荡,光芒暴乱,强大的灵气锁住了精灵大姐和那口棺材,精灵大姐一时间动弹不得。 “莫非是求死来的?竟敢擅闯阿瓦隆仙湖。” 精灵大姐循着声音找去,在迷雾中窥见了一个怪异的影子,声音是个女人,却不像是人形。精灵大姐的心脏咚咚发颤,恍惚间竟忘记了答话。 第68章 英雄登场!(十七) “聋子吗?”那声音再度响起,与此同时,湖面上的薄雾化成了一条蟒蛇缠绕住了精灵大姐,蛇尾一拍,将棺材和钟焉打入了湖水之中。那股怪影子随之消失不见。 “请等等!阿瓦隆的仙湖女神,我是来自北境大陆的精灵,阿斯加德洛基殿下的从属。”精灵大姐紧张地看向四周。 “阿斯加德?北方神把手伸到我这里做什么,挑衅吗?”仙湖女神的声音从四面八方传来,而那条薄雾化成的蟒蛇却悄然消散掉,棺材和钟焉也再度浮于水面上。 精灵大姐长出一口气,连忙跪拜:“不敢,奉命来此实为有事相求,望您宽恕我的鲁莽。” 仙湖女神的借薄雾化身一个少女模样,悄然出现在棺材的另一旁。 精灵大姐微微抬头,看见了仙湖女神的背影:“女神,我……” “怎么洛基自己不来。”女神先问道。 精灵大姐脑袋瓜子一转,心想:好家伙,你俩果然认识,希望洛基殿下没有怎么惹她。 “洛基殿下目前正在忙公务,无暇抽身,只好派我向您问候。” 仙湖女神冷哼,嗔道:“他?能有什么公务,罢了,告诉他,要来自己来,别托人过来敷衍我。” 精灵大姐连忙说:“洛基殿下一直想来看您,他对您日思夜想,无奈遇到了一件麻烦事,眼下恐怕有性命之忧。” 女神扭过头,瞬息间便来到了精灵大姐的面前,指尖轻动,将精灵大姐扶起:“这家伙又惹什么祸了?” 精灵大姐含泪相告:“是人间出事了,人世间来了个魔头名叫杰克·王,他统御北境魔物残害生灵,还妄图毁坏奥丁陛下的神殿,洛基殿下为了制止骚乱孤身下凡前往奥斯陆,奈何神力受限,只能以命相搏啊。” 做戏做全,精灵大姐一边哭一边编,将洛基战斗的场面描述得活灵活现。 “他是不是傻!神明下凡神力必然受限,贵为一殿之神,怎么可以亲自冒险呢,你们这些从属是干什么的,为什么不保护他?”女神担忧不已,不知道她究竟和洛基是什么关系。 女神越想越着急:“不行,我也得去,亲手把那魔头捏死!” “啊不不!您请听我说,洛基殿下曾告诫我,决不能让您冒险,否则我万死难辞其咎,并且殿下他已经想到了解决之策,但是需要您的帮助。” “怎么帮,还不快说!” 精灵大姐暗喜这恋爱脑女神上套了,于是指向棺材里的钟焉。 仙湖女神瞥了一眼:“一具死尸?” “是的。” 仙湖女神诧异道:“难道让我复活他?这……令死者复生是大忌讳,先前洛基曾化身梅林让我救亚瑟,引得人间战火四起,信仰混乱,如今再行此事,恐怕会招致众神谴责,还有别的办法吗?” 梅林曾是一位人间大法师,抚养亚瑟成王,亚瑟遭背叛身亡,又是梅林请求仙湖女神将亚瑟复活,没成想那梅林居然是洛基变得。 精灵大姐摇摇头:“殿下明白您的苦衷,所以不用您亲手复活他,只需要您将这凡人的灵魂凝聚而来就可以了。” 仙湖女神迟疑片刻,定睛看向棺椁中的这具冰冷凄惨的尸体,皱眉道:“枯尸,一滴血都没了,绝无复生可能了,哎,还用铅棺封骨,怎么如此惨。” 精灵大姐叹息道:“这孩子名叫钟焉,遭魔人所害,愿女神怜悯。” 女神犹豫片刻,环顾仙湖四周,而后一声叹息,挥动衣袖引芦苇抽芯,绒花飘荡,雾气磅礴弥漫。双手舀起湖水泼向铅棺,铅棺竟然腐蚀溶解化为水汽。钟焉的尸体静静地躺在水面上。 “来自远方的亡者啊,受尽磨难,饱经风霜,经历人世间疾苦,肉体之残、灵魂之殇哀痛难消,今吾呼唤汝命,若汝魂灵未灭,请你乘舟而来现身阿瓦隆,钟焉,魂归!” 转瞬间,仙湖之上天昏地暗,看不清周围的景物了。 女神用脚尖点了下钟焉的额头。突然间,一阵阴风袭来,芦苇丛中一盏惨黄的孤灯亮了起来。“女神大人,那是?”精灵大姐仔细看去,那灯好像在一条孤舟之上,愈来愈近了。 “不必惊慌。”女神侧目看去,单手招引那孤舟残灯:“钟焉,来。” 那只船儿乖乖地来到了女神这边,女神托起钟焉的尸体,将他放在了这艘孤舟上,舟头上的灯火扑扑闪烁,女神果断一抓,将那灯火从灯中取出,而后一拍,将它打入了钟焉体内。 “可以了,他的灵魂被我暂时封在了体内,但,维持不了太久,还需要做什么?”女神问。 精灵大姐欣喜道:“如此便好,女神暂且休息,接下来请由我处置。” 说完,精灵拿出了一面古朴的铜镜,正是【灵渊镜】。而后,单手一变,又拿出一个血瓶,精灵小心地在钟焉额头滴下一滴血,而后将血液抹在钟焉的眉眼之处。 女神不解:“这是做什么?” 精灵并未解释,歉意一笑,将【灵渊镜】照向钟焉。 【灵渊镜】一照,钟焉面部血液并发玄黄二色,烨烨生辉。 “这是谁的血,怎么会有这样的变化?”女神追问。 精灵大姐只好相告:“是他自己的血,这孩子名叫钟焉,是一个古族的后人,魔头杰克·王欲抽尽其血获得那个古族神秘力量,洛基殿下先一步设下计策,让我带钟焉去地底世界,借口交易,令他留下了一部分血液,为的就是有机会将他复活。” 女神很不理解:“既如此,当初保护好他不让他死就好了,为什么如此大费周章?” 精灵大姐无奈点头:“确实,我在想或许是洛基殿下想要在人间掀起什么风浪,您也知道,殿下喜好捉弄人,他的想法总令人捉摸不透。” 正当此时,【灵渊镜】突然从精灵手中脱手而出,悬于钟焉面上,又爆闪出一阵金光,嘶啸的怒吼声从中传出,一声龙吟震得整片湖水激荡沸腾,霎时间便将仙湖女神用神技布下的雾霭扫得一清,气浪所到之处芦苇尽数折腰,强大的威压令仙湖女神也不禁小腿发软。精灵大姐离得太近,当场晕厥过去了。 第69章 英雄登场!(十八) 仙湖女神大惊失色:“这是什么声音?好可怕,不行,这样下去必被它毁了阿瓦隆仙湖。” 说完,仙湖女神踏步向前,手携湖水牵引【灵渊镜】。 吼—— 又是一声龙吟,女神手中湖水瞬间蒸发殆尽,她的手指亦被灼伤,滚滚热浪袭来,女神不敢向前,连忙抱起精灵后退数百步,再看向湖心,只能望见一团苍黄之气成一个直径百余米的球状结界,瞧不见里面的任何动静。 · · “我……在哪?” “钟焉。”苍老而威严的声音呼唤着钟焉的名字。 “是谁在叫我?” “孩子,睁开你的眼睛。” 钟焉缓缓睁开双目,艰难地坐起身来,他环顾四周只见一片苍黄,一个黑洞漩涡里传来了巨大的呼吸声。 “来,来,来。” 三声来后,钟焉的灵魂飞入了那漩涡之中。九彩光芒闪烁,五色祥云飘动,钟焉游历其中只觉香气四溢,沉醉不已。 忽而彩云皆散,一个巨大的身影盘坐于钟焉面前。 钟焉定睛一看:“啊!” 面前这尊者,身似蟒而非蟒,鳞似鱼而非鱼,爪似鹰而非鹰,臂似虎而非虎,角似鹿而非鹿,头似驼而非驼,面似马而非马,耳似牛而非牛。颈围烈烈狮鬃,腋藏避水薄膜,背生引雷之鳍,尾有腾云驾雾之翎羽。雷光暗鸣不敢惊扰其身,云雨共生只得辅佐其旁,呼吸之间香气四溢,鳞甲张合金光烨烨。盘千米之神躯,眼含赤光,不怒而威。 “不可思议!”钟焉瞠目结舌:“是龙?” “孩子,还记得我的声音吗?”那神龙微微启口便声如雷震,隆隆作响。 钟焉细细回想:“你是镜子里的那位神明?” 神龙盘旋而动,吹出一口祥云将钟焉托起至龙首前:“不错,孩子,你可知道何为华夏?” 钟焉细细去想,却头痛欲裂。神龙轻呵一口气吹拂在钟焉身上,钟焉缓过头痛,顿时觉得身体轻巧无比。 神龙启口道:“昔日,神州大地生伏羲氏与女娲氏,他们参悟天地变化,通五行晓四时而知阴阳,创立了早期的人类部族文明,后而衍生出母系氏族华胥氏,华胥氏又衍有熊氏,有熊氏衍轩辕氏、神农氏,而后千年传承,人类部落代代生息,自大禹父子开启了父系王朝夏,故而,华胥氏与夏王朝及其后人,便是华夏人,他们在神州大地上建立的文明便是华夏文明。” 钟焉:“华……夏,原来如此,这名字体现出了母系氏族与父系氏族交替演变,记录了他们的代代传承。” “数千年的时光里,华夏创造了璀璨的文明奇迹,他们永不屈服,永远向前,他们站立在大地上却也仰望着宇宙星河,他们创造了我,却以我为祖先。”神龙微微颔首,忽而腾飞而起,翻转身姿搅动风云,其中蕴藏着极为玄妙的力量。 钟焉看呆了,似有参悟:“如此绝美,易图……我好像感受到了什么。” 神龙忽而飞身而下,将硕大的头颅抵近钟焉:“焉,你愿意承担起复兴华夏的使命吗?” 钟焉愣了一下,想要张嘴说些什么,话到嘴边又退后了两步:“我的父母在哪里?还有,云山君怎么了?还有,我是不是死了?” 神龙见钟焉迟疑,巨大的瞳孔中泛起了一阵涟漪:“孩子……有些真相你必须知道,但不是现在。” 钟焉低下头:“真相……我一直在找真相,呵呵,你知道吗,我一直幻想着父母能来找我,把我从人间地狱接走,过上像其他孩子一样正常的生活,华夏不华夏的其实……现在我死了其实也无所谓了,这何尝不是一种解脱。” 神龙轻轻将龙尾摆过来,围在钟焉身边,神龙怜悯这个可怜的孩子,但神龙知道这是钟焉必须经历的苦痛。 钟焉轻轻擦拭了眼角的泪珠,笑着说道:“当然啦,如果你愿意告诉我爸妈他们过得好不好,那我还是愿意听的,反正……反正我都死了,祝福他们就好啦。” 神龙顿了顿,忽而感知到了什么,龙爪轻挥,浮云凝聚成一个圆,而后其中浮现出了如炼狱一般的人间惨状。 神龙:“焉,你的朋友们正在经历生死。” 钟焉摸摸脑壳用力地回忆着:“朋友?” 只见浮云现影,钟焉看到了伤残的阿尔法,倒在塔楼碎石下的索菲娅,筋疲力竭的穆茨老师,还有手握锤子挣扎起身的托尔夫,以及那个如天使一般的女孩——希尔薇娅。她被一只长满了黑毛的脏手握住了脖子。 “希尔薇娅!”钟焉的面部突然出现了剧烈的抽搐,愤怒地嘴角向两边咧着,双目如同喷火一般将视角移向那个混蛋——杰克·王。 “神龙!这魔头……”钟焉急切问道。 神龙将身体盘起:“孩子,你是华夏族人,而这魔头之先祖王氏一支也是华夏族之人,他们背叛了华夏拜他神为其主共灭华夏,华夏覆灭,他们的新主子把他们变成了半人半魔的邪祟,华夏之血能感天地造化,受万灵拥戴,这魔头得到了你的血液,实力大增,凡世间难有敌手,但他心术不正,必不得道。” 钟焉问:“那为什么我有华夏之血却只是个废物!” 神龙避而不答,沉默不语。云雾之中,杰克·王单手聚出铁爪指向希尔薇娅的额头。 钟焉急了:“救救我的朋友!” 忽然间,时间仿佛凝固了一般,杰克·王的手在黏稠的空气中缓慢逼近希尔薇娅。 神龙问:“孩子,我可以满足你一个愿望。” 焉:“好,那请您救救他们,诛灭这个魔头!” 神龙叹息一声:“你不想重生吗?” 焉的瞳孔大震:“我可以复活?” 神龙:“复活后,你将会拥有神力,背负华夏的使命,寻找到那些你想知道的真相!” “啊!”钟焉的身体微微颤抖:“那……” 神龙:“孩子,我已经是强弩之末,请你原谅我,救你和救他们,只能二选一。” 钟焉低下了头,再抬头时,杰克·王的铁爪已经抵在了希尔薇娅的额头。 “孩子,生命是短暂的,生命总会有遗憾,你复活后伏魔诛邪乃是天命……” “救他们。”钟焉。 神龙缓缓回首,凝视着钟焉,眼中唯有怜悯:“孩子。” 钟焉紧握双拳:“请您救救我的朋友,请您救救满城无辜百姓。” “焉,如今你才是真正的华夏族人了。”神龙长叹一声,化为一道金光带着钟焉直奔云雾之中。 · · 第70章 英雄登场!(十九) · · “托尔夫!希尔薇娅拜托你了。” 托尔夫身体一震,好似又听见了钟焉的声音。他右手成掌将锤子召回手中,远远眺望着那尊残破的索尔神像。 托尔夫愤怒呐喊道:“雷霆与风暴的主人啊,你曾于冰霜之中战胜巨人,曾打败巨蛇,你秉持神力久居神庭,可你的信徒现在是什么模样,他连自己的朋友都无法保护,连朋友的嘱托都无法完成,你号称是神庭中最勇敢的男人,却纵容我成为懦夫!你把我的生命拿去!” 言罢,托尔夫将锤子奋力砸向索尔神像。 一瞬之间,天空中雷霆大作吸引了杰克·王的注意力,眼见那雷霆之锤引雷霆而去,索尔神像分崩离析迸发万丈雷光,闪耀夺目。 万丈光芒中只听得托尔夫的怒吼:“索尔!你听到了吗!” 呼!风暴骤起,雷暴漫天,如大山一般庞大的雷云幻化成了和托尔夫一样的面孔,只是如神明一般毫无感情,冰冷威严,他忽然睁开了双目,射出闪闪雷光! 雷霆如瀑布一般顺天直下倾注在托尔夫的肉身上,托尔夫疼痛大喊,雷声盖过了他的喊声。索尔的神像碎片被雷霆洗练化为片片铠甲吸附在托尔夫的身体上,胸铠被雷霆刻印出了一头巨兽,战裙上雷光闪烁,臂铠、胫甲缓缓凝成。 杰克·王大惊失色:“这……这个气息,这不对!莫非神明降世?” “呵!”托尔夫高举右手,战锤入手,雷霆之力灌入其中,雷电凝聚成雷光战锤,比以往大了十几倍,当此时,天上的雷霆落尽化为了液状如披风般拖曳在托尔夫的肩上,托尔夫猛然睁开双目,不见瞳孔,只有流淌着的雷光。 身披雷霆震天地,宛若神明现人间。托尔夫以自己为祭品,获得了真正的风暴雷神索尔之力。 “恶魔!受死!”托尔夫踏地而起,挥起战锤引动雷霆,一击震在了半空中,空间扭曲了,杰克·王握住希尔薇娅的手被天雷劈断。 希尔薇娅失去了着力点,从半空中坠落,忽而一阵清风托起了她,将她轻轻放在了地上。希尔薇娅陷入了昏迷,对这冷不丁的温柔毫不知情。 另一边,托尔夫单手一控,凌空召唤出一个雷电牢笼将杰克·王锁在了半空中。而此刻,杰克·王才刚刚意识到自己痛失一臂。 “啊……啊!” 杰克·王大喊大叫起来,他怎么也没想到这突如其来的变故会使他遭此重创,一晃神便泄了劲儿,身上满是破绽,雷电牢笼在托尔夫的操纵下化身成一张长满了獠牙的巨口,死死地咬住了这个恶魔的身躯。 托尔夫时间有限,不再等待,他飞身而去,披挂雷霆抡起战锤砸向了杰克·王的头颅。 “瞬闪!”杰克·王猛然抖动身躯想凭空闪动移动身体,但这个方圆百米的空间已经遍布雷霆,他的空间魔法被干扰了,雷电将他拉了回来。但这一瞬之间的变化,导致了锤子没有砸中杰克的头,而是命中了他的后背。 泰山压顶一般,杰克·王承受了毁灭与制裁的巨力,被重重击落在地,大地被砸出了一个十数米的深坑。托尔夫哪肯罢休,他抡圆了战锤,带着呼呼的风声,牵引雷霆而下,震开了激荡的尘埃,再次砸向杰克·王。 毁灭的气息压迫而来,杰克·王感受到了死亡的窒息。正当此时,他手下一名魔人裂开了地面,挖出一个井口大小的竖洞,瞬间将杰克·王从地面拉入了地下。 托尔夫怒不可遏,将雷霆注入那口深井,爆裂的雷霆将方圆百米的地面皆尽破碎损毁,杰克·王被他从地下震了出来,一众魔人不畏生死挡在了杰克·王的面前。托尔夫驱散尘埃向杰克·王丢出了战锤【仿·妙尔尼尔】。 【仿·妙尔尼尔】似是无法被被停止一般前进着,魔人用肉身抵挡,托尔夫奔向前方,单手一指,【仿·妙尔尼尔】与托尔夫的手指之间连起了雷电,将它与主人之间的数十名魔人打成了灰烬。 杰克·王将一众魔人魔将推向前方,自己呕出红血以血结画着某种法阵。 众魔压制而来,托尔夫凌空一翻按住两个魔人的后颈,雷电附着而去,当即灭除。而后一记扫踢把前方三个大法师级别的魔将击倒,用力轰向地面将他们震浮在半空中,接着飞身掠过他们,雷霆披风飘动而去夺了他们性命。 四五个肉体强横的魔人各持武器一同砍在了托尔夫身上,却难透他战甲半分,托尔夫人高马大如提小鸡一般抓起两个魔人四处挥打,所到之处雷光激荡。魔人越扑越多,托尔夫召唤雷电劈向自己,雷霆向四面八方扩散,化作八只战马冲散了魔人。 眼瞧见那杰克·王似有古怪,托尔夫手腕一抖召回【仿·妙尔尼尔】,牵引雷霆大杀四方。那些法师境界以下的小魔头稍一触及便殒命当场,而肉体强悍程度远超人类的那些个大法师境界的魔人在他面前只能被当狗打。实力远超妖兽的魔兽们,各个畏畏缩缩,竟还有甚者吓得失禁,只能任凭宰割。 “索尔降世也不过如此了!” 穆茨与一众强者的看得发呆,他们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远处看到这一幕的人赶紧跪了下来,感谢诸神回应了他们的祷告。可怜托尔夫,牺牲自己却为那冷漠的诸神赚取了信徒的虔诚。 托尔夫已经顾不得这些了,他已经感知到了自己的生命到了终点,为了不浪费自己的牺牲,他必须再奋力一搏。 “啊——” 托尔夫怒吼着冲出了包围,却发现杰克·王消失不见了。抬头一看,那杰克·王飞逃向了天空。 “给我回来!”托尔夫这一喝,直达九霄云外,忽然乌云中一道雷霆化为巨手擒住了已经到达千米之外的杰克·王,并将他拉向了托尔夫。 穆茨紧盯着半空,大呼:“好机会!” 托尔夫忍着巨大的痛苦,践踏地面飞身入空,他亲吻了战锤,闭上了双眼,化身一道雷霆自下而上轰向了万分惊恐的杰克·王。 “焉,我能做的就这些了……妈妈,我是否成为了像爸爸一样勇敢的男人?” 万众瞩目,人类屏住了呼吸,用满是希望的目光扬起了头颅,望着托尔夫的最后一击。 轰—— 天空中爆发了巨大的震动,一时间所有人陷入了耳鸣,仿佛一切重归寂静。 夺目的光辉闪耀过后,杰克·王拖着黑烟坠向了地面。 轰然一声,杰克·王熄灭在了尘埃之中。 托尔夫伴随而下,却是脚尖轻踩立在了索尔破碎的神像上。因为雷电的缘故,他失去了视力,看不见任何东西,这是死亡的前兆,周围的一切过分的安静,错让他以为自己连听力也消失了。 他不知道要做些什么,也不知道是不是为了证明什么,托尔夫缓缓举起了战锤。 忽然间,人类爆发了呼天喊地的喝彩,仿佛雷声再起。 托尔夫笑了,他呆呆地站在原地,感受着神力的消退,【仿·妙尔尼尔】从手中滑落,而后身体也失去了支撑的力量,跪倒在地。 第71章 英雄登场!结束(二十) 魔人们四处奔逃,慌忙逃离现场。骑士、武者和魔法师趁机发起了反击,追杀那些跑得慢的家伙。他们胜利的姿态和灾难来临前一样高傲、高贵。 “赢了!赢了!我们赢了!”人群欢欣鼓舞的庆贺。 阿尔法则忧虑地看向托尔夫,他踉踉跄跄地走向他,却被那些贵族和强者们抢了先。 一个长老飞向了托尔夫,将他抱在怀中:“孩子,你还好吗?” 托尔夫费力地点点头,只有他本人知道,自己的生命已经耗尽了,终点要来了。 一个贵族妇女连忙说:“您刚刚的表现真英勇!我代表我的家族向您致敬!” 另一个贵族拉着两个医师过来,要给托尔夫看看伤势,还有几人不出意外地对托尔夫的战锤【仿·妙尔尼尔】来了“好奇心”。 人们沉浸在胜利的喜悦中,仿佛忘记了伤痛。 有几个勇敢的家伙走向杰克·王的尸体,他们撸起袖子吐出一口痰:“妈的,我要好好揍一下这个混蛋!” “对,在他身上撒泡尿!” 正当此时,忽然间,那尘埃散尽之处,一个血阵猛然浮起。 那几个勇士顿时吓得屁滚尿流,慌不择路。围在托尔夫身边的人连忙往后跑去,抢夺他们原有的安全位置。 杰克·王破损的肉身浮在血阵中,地上魔人、魔兽的尸体突然动了起来,尸体的残血被吸入了血阵中,那些跑得慢的魔物则连同肉身一起被卷入了血阵之中。杰克·王肆意吸收着它们的滋养。 “【秘术·大血祭】” 杰克·王的身体瞬间膨胀了起来,他用华夏之血牵引百兽百魔之血,将灵力与各种血脉之力一股脑地抽入自己的肉身里,三米高的身躯发生了变异,变成了足足六米多高。他长出了一对硕大的羊角,背后生出了一副黑漆漆地蜻蜓翅膀,猴子尾巴愈发粗壮,双腿如马的后腿一般反曲,脚掌似野兽一样长出了长长的指甲。浑身长着黑漆漆的绒毛,除了那张脸,便没了人类模样。 杰克·王虚空一踏,瞬身来到了托尔夫面前,好奇地观察着奄奄一息的托尔夫,并用鼻子嗅了嗅。 而后他用尖牙挤出了嘶哑低沉的声音:“我承认,你很勇敢。” 托尔夫意识到了变故,他费尽力气摸向【仿·妙尔尼尔】。杰克·王拽着托尔夫的头发将他拖在身后。 “但你的勇敢救不了他们,你卑微的献祭了自己获得了神明的怜悯,而我将用这世间的魔物和人类为祭品,将你的神明拉下神坛!并,一个一个杀死他们!” 杰克·王将托尔夫重重丢向人类,人类无不恐惧躲闪,没有人敢上前接一下本就被雷电严重灼伤的托尔夫。 “看看,好好看看,这就是你保护的人!他们只会祷告和哀求而已,这些等待着别人为他们出头的人,与猪狗何异?你相信吗,只要我现在承诺给予他们活下去的权利,安慰他们两句,再给他们一些水和食物,他们便会跪拜在我的脚下,奉我为神明!会忘记我刚刚杀掉了他们的亲人,会自己替我辩解,会说陛下也是不得已!” 杰克·王连连大笑,转而却又冷下了脸:“但我不会这样做,我不需要猪狗的侍奉,只是很抱歉,为了这群垃圾,我得先杀掉你们这些勇者。” 托尔夫已经倦了,杰克·王的声音在他的耳边渐渐远去,他闭上了沉重的眼皮,只想好好睡一觉。英雄的落幕,令刚刚欢呼雀跃的人类阵营霎时间陷入了彻底的绝望。现在已经没有人是杰克·王的对手了,众人生死只在杰克·王的一念之间。 杰克·王单手一挥,铁矛凝聚在手,一个直径千米的恐怖血红色符阵瞬间扩散而出,符阵亮起,所有人、兽、魔只觉得血管即将破裂,要被这法阵吸干。凭杰克·王此时的实力,莫说这些大法师,即便是贤者、大贤者也只有听任宰割的份儿了。 杰克·王桀桀阴笑:“让我,开始。” 嘭! 一枚子弹嵌入了杰克·王的眉心。原来是醒来的索菲娅开的枪,她用最后一枚命魂石子弹打中了杰克·王。 “趁现在!” 阿尔法大喊一声冲出来,做好准备的【咔咔】碎裂了杰克·王脚下的土地,一时间牵制住了杰克·王的注意力。阿尔法腿脚不便,无法继续上前,索性拿着千元剑奋力向杰克·王丢了出去。 杰克·王肋间又多长出了两条臂膀,双手合十握住了千元剑的锋刃。 正当此时,狂风大作,吹得飞沙走石令人睁不开眼,嘶啸之声如同百万天兵叫阵喊杀,杰克·王的翅膀竟被当场折断,他抬头一望只见天空中惊现九彩祥云,云中降下一道金雷,酷似金龙一跃而下。杰克·王未曾见过这般景象,陷入了呆滞之中。 神龙苍老而威严的声音亮如洪钟:“大胆妖孽,还不显出本貌!山君听旨,封汝为白虎郎中,命汝诛魔镇邪,协助钟焉。” 杰克·王突然觉得自己气血沸腾,伟岸的身形难以维持,隐隐显出原本的丑态,一股难以压制的血脉之力透体而出化作一头猛虎。这正是融入在了钟焉血脉之中的虎王山君,它本藏身于钟焉体内,却被杰克·王一同吸入身体,此刻被神龙一言唤醒。 杰克·王华夏之血四散逃逸而出,他拼命凝聚血阵要挽留,却收效甚微。 虎王一声咆哮咬住了杰克·王的脖子。杰克·王痛苦万分,陷入挣扎之中。与此同时,一道金光降下,钟焉金色的灵体显现握住千元剑的剑首,双目怒视杰克·王。 杰克·王大惊失色,已然是六神无主:“钟……钟焉!” 少年英气勃发:“以华夏之名,诛魔讨逆!” 钟焉双手一同发力,猛然一推将千元剑插入了杰克·王体内,天空中金雷顺势降下劈中了杰克·王。只听得杰克·王惨叫一声,体内兽血、人血、魔血皆尽散去,身体衰弱缩小,毛发尽失,显出本貌。 “不!不!我不承认!我是……我才是华夏的继承人!” 钟焉双手一转,杰克·王的身体随之崩裂,山君顺势将其吞噬。钟焉将剑插在地上,转身看向了远处的希尔薇娅,又看见了只剩一口气的托尔夫。他遗憾的低下头,最终朝托尔夫走去,托尔夫好像感知到了什么,他颤颤巍巍地伸出了手。 钟焉紧紧抓住了他的手,将这个满身伤痕的壮汉扶在怀中:“好兄弟,辛苦你了。” “焉……”托尔夫点点头。 钟焉朝天喊道:“神龙,救救他,你答应过我!” 一道金光降下,转瞬间,托尔夫消失不见了。钟焉虽然不知道托尔夫去了哪里,但料定神龙不能骗他。他站起身来,留恋的看了一眼人间,随后便消失了。 此刻,飞沙走石落定,狂风止息,众人回过神来,不知道刚刚发生了什么,只看见了原本杰克·王所在之处只剩下一滩血污,而中间立着一把千元剑。而魔兽与魔人早已逃了个精光。 天空中金光消弭,雷云尽散,极昼结束,已至黄昏。 “希尔薇娅,你醒了!”盖茨将希尔薇娅抱在怀中。 希尔薇娅:“敌人呢!” 盖茨抚摸着希尔薇娅的脸颊:“别担心了,我已经带领大家解决了战斗。” 希尔薇娅望向天空,没说什么,只是点了点头,她从昏迷中醒来,未来得及多做感慨便加入了治疗伤者的队伍。 二殿下杰拉尔带领援军狼狈杀来,只见盖茨重整军队,四处宣扬他们已经斩杀了魔人。杰拉尔带领将士修缮百姓住所,而后又被大臣们以公爵密令勒令返回了诺玛城。 这场不到两天的巨大灾变,终于告一段落。 第72章 渡冥河遇庄周传道 破损的神殿里,洛基一身礼服打扮,孤身站在奥丁巨大的神像下昂首相视。 不一会儿,一个急促的脚步声从偏殿小跑而来,一个蒙着头的神职人员拜伏在了洛基身后。 洛基并未回身:“讲。” 那人说:“殿下,那钟焉并未复生。” “我预料会有这样的变化。”洛基这才转过身来,从那人身边走过:“华夏的家伙总是这样,八千年前是这样,现在依然一样,呵呵,有时候他们的想法比我还古怪……送去冥河,我就不信这样他们还会无动于衷。” 洛基似乎在预谋着某事,但没人猜得透他的心思,但他的下属只管遵命就是。 · · 黑漆漆的河水看不到尽头,唯有水岸处亮着一盏孤灯。载着孤灯的是一艘孤舟。 压着帽檐的船夫伸出手掌,精灵大姐将一枚金币放在了他的掌中。 船夫看了眼,问:“他的呢?” 按照此处的习俗与约定,应当在船上放两枚金币,一枚是给船夫的,另一枚要打点冥河尽头的家伙。 “没有他的,也用不着。”精灵大姐回身便离开了河岸。 幽幽的微光看不清船夫的神情,他也没说什么,木浆杵岸载着钟焉的灵魂沿着冥河消失在了黑暗之中。 船夫载着钟焉的灵魂,行至半道听到了悲凉的埙声。船夫从未听过这样的乐器,不由得放满了速度,寻找声音的来源。忽然埙声消失不见了,船夫再回头,惊讶地发现船上的那盏灵魂孤灯消失不见了。 精灵大姐回到人间,将钟焉的尸体重新放入棺椁,命令几个仆从将棺椁搬运在了北境人迹罕至的森林中。掩埋前,精灵大姐将收集来的钟焉血液全部注入了钟焉的体内,随后封棺将他埋入了森林之中。 随后招来一只信鸽,将此事报告给了她的老板。 · · “钟焉!钟焉!” 那人用力推了推钟焉,钟焉猛然一醒,看到了眼前人。 这人一头长发,放浪形骸,毫无拘束,手中提着一壶酒,腰间别着一把剑。 “喝啊!”那人将酒倒满在了钟焉的杯中。 钟焉定了定神,努力想要回想起什么,他环顾四周,只见到了一片不明不暗的混沌空间。钟焉看了看酒杯,又看了看眼前人。 “你是?” 那人豪爽大笑,也不管他,只吟道:“君不见,黄河之水天上来,奔流到海不复回。君不见,高堂明镜悲白发,朝如青丝暮成雪……” 钟焉脱口而出:“将进酒!阁下莫非李太白?” 此人正是李白。 李白呵呵直笑:“你在搞什么名堂,怎么突然像是刚见面似的,是什么新玩笑吗?” 钟焉一时间不知作何感慨:“十步杀一人,千里不留行,你是顶尖的剑客。” 李白嘿嘿一笑:“这句诗其实是……” 李白话音未落,一只蝴蝶飞过,化作一个老者夺过了李白的酒壶。 老者言道:“那是我的徒弟们写的我的事。” 李白连忙起身对老者拜了又拜:“庄子。” 李白侧目对钟焉说:“我是他的迷弟,嘿嘿。” 老者竟是道家庄周。 庄周身上未携一剑,拉住李白与钟焉坐下来:“剑有三,曰天子剑,诸侯剑,庶人剑。” 钟焉眼中无神,好像回忆起了什么,一段段文字从脑海深处飘来,喃喃道:“天子之剑……包以四夷,裹以四时,绕以渤海,带以常山;制以五行,论以刑德;开以阴阳,持以春秋,行以秋冬……此剑,直之无前,举之无上,案之无下,运之无旁,上决浮云,下绝地纪。此剑一用,匡诸侯,服天下。”(《庄子·说剑》) 李白点点头,起身舞剑,身似游龙。他的剑法完全不同于钟焉在泰格利那里所学的剑法,身法轻盈,避实击虚,手腕翻转之间暗藏锋利。钟焉似乎有所顿悟。 庄周乐呵呵直笑:“既然知道天子之剑,诸侯剑与庶人剑我便不必多言了,但是钟焉小友,你知道如何获取天子之剑吗?” 钟焉摇摇头。 庄周饮下一杯酒,长叹一声:“乃需悟得天道。” 钟焉愣了愣神:“何为天道?” 庄周:“人饿了就要吃饭,渴了便要喝水,不吃不喝身体缺乏营养就会死亡,然而人吃饱喝足,依然会死亡,因为每个人的生命都是有限的。” 钟焉笑了:“这不就是大实话吗?” 庄周点点头:“是啊,凡世间的道理就是如此简单,人总是为了这些简单的道理穷极一生颠簸流离,至死方知尽头乃是。” 李白舞剑毕,收剑饮酒,放下酒杯:“人人都想要成为谁,但是做自己才最舒服。” “做自己。”钟焉站起身来,似有顿悟,但却总好像有那么一道捅不破的窗户纸,令他雾里看花终隔一层。 钟焉觉得全身发痒,鸡皮疙瘩此起彼伏,一时间恍恍惚惚陷入了沉思。 李白见有不妥,便在钟焉肩膀上拍了拍:“喂,小友,醒醒啊,你还有其他事情要做。” 庄周乐呵呵笑道:“由他,由他。” 随后,庄周拎起酒壶拉着李白逍遥而去。 斗转星移不知几何,忽然一阵狂风大作,巨大的地狱三头犬扑了过来。钟焉惊醒,却被地狱犬死死咬住了臂膀。危难之时,忽然间一名战将绝尘而来,持枪飞刺。当即戳瞎了地狱三头犬的一只眼睛。 地狱三头犬松口放开了钟焉,而后一声长啸,唤来了数千冥界死侍。 那持矛之人大喝一声,身后数千骑兵喊杀而来,当即与那些冥界死侍战斗在一起。 “先生教我的,是顺其自然。”钟焉好似回过味儿来了。 战将大喝一声,将一根长矛甩给了钟焉:“你若是个男人,就随我拼杀!” 钟焉愣了愣,握紧了长矛突入阵中,左右拼杀,险些被敌人擒住,幸得两名战士搭救方才脱险。 一名百夫长喊道:“我队下马,钟焉归阵!” 钟焉听到有人喊他,扭身看向后方,见一队士兵齐齐下马,将马匹围在中间,留下了一个缺位。 百夫长拿剑指着他:“叫你呢,听不见吗!” 第73章 钟焉误入古战场 相逢英豪遇名将 “啊?呃……哦。”钟焉赶忙拎着长矛站在了缺位上,一个圆形战阵完整了。 敌人冲杀过来,百夫长喊了声跪,钟焉随着众人屈膝半跪,举着长矛迎着冲锋过来的敌人,敌人大多是撞死在了长矛上。 见敌人没了冲锋势头,那为首战将大喊一声带领骑兵再度发起冲锋,一举击溃了敌人。敌人四散而逃。 那战将取下头盔露出重瞳,下马拎起了钟焉:“你这小子,担得起大任吗?” 钟焉被战将一把推开,钟焉踉跄两步站稳了身子:“你是谁?” 百夫长道:“此乃项王!” 钟焉努力地搅动脑汁:“西楚霸王项羽?” 项羽道:“你走,我要开战了。” 钟焉疑惑道:“走?开战?你和谁开战。” 项羽大喝一声:“走!” “走!走!走!”手下数千战骑齐声驱赶钟焉。 钟焉慌忙奔走,穿越草原森林,不知过了多久又遇到一队人马疾驰而来。 领头的战将喊道:“奉大将军韩信之命,捉拿项羽!” 他们并未停留,只是侧目看了一眼钟焉便匆匆而去。 钟焉捂着头,眼前一花:“西楚霸王项羽……兵仙韩信……为什么我知道这些人?” 正当此时,一队游牧民族打扮的骑兵冲杀而来。钟焉慌忙想要躲避,却无处可以藏身。危难之际,又出现了一队人马,他们手持重盾,身穿重甲,配备钩镰枪结成数个方阵。 为首一人身着银甲举起令旗,方阵交替变化,呈现鱼鳞一般的形状。双方弓弩互射,只见漫天皆是黑压压的箭雨。 一战将策马而来将钟焉带到了为首者身旁。 “岳元帅,人已带到。” 岳元帅点点头,对钟焉施了个礼:“在下岳飞,阁下便是钟焉?” 钟焉点点头。 岳飞轻捻长须叹了口气:“破碎山河已不再,牙门旌旗哀……哎,华夏就拜托你了,这里有岳家军挡着,你且去。” 钟焉:“请等等!” “钟焉,走。”一位士兵目光灼灼地看着钟焉。 “可是我想知道……”钟焉想说什么,但看着对方严肃的神情,终是叹了口气,从后方让开的道路离开了。钟焉埋着头,一路向前,混沌的天空看不清前方的道路,弥漫的云雾中只有无尽的孤独。 钟焉倒下了。 再醒来,却是在一条溪水边,一个戴着斗笠的老者向水面抛出了一根直直的鱼钩。 钟焉钓过鱼,他笑了:“老爷爷,你这样怎么钓的到鱼呢?” 老者轻捋胡须,乐呵呵道:“愿者上钩。” “愿者上钩?”钟焉喃喃,反复念叨着这几个字,他坐在老者身旁望向平静的水面。 良久,钟焉问:“你钓的是鱼吗?” 老者绷不住笑了,却没有回答,收起鱼钩走向了茅草屋。 忽然间,水中直冒泡泡,钟焉料定有鱼又见溪水不深,他想帮帮这个老者,于是便一跃而下。顿时波涛四起,白浪滚滚,钟焉将要窒息之际,一只手抓住了他的衣领,用力一拽。钟焉只觉得潮湿的衣服瞬间干爽了,浑身似是被洗涤了一番,清爽无比。 再看四周,哪里有什么溪水,只有满地石砖和雕梁画栋。钟焉循着光亮走去,来到了一个高耸的看台上。 突然有人从背后轻轻拍了拍他的肩,他吓一激灵,转身使出太极擒住对方手肘,对方却纹丝不动,笑容满面。 打眼一瞧,正是方才钓鱼的老者。钟焉连忙松开手:“‘愿者上钩’爷爷?” 老者呵呵直笑:“你就是愿者,来,随我来。” 老者一挥袖,两旁旌旗招展,卫士精神抖擞。钟焉跟随老者走向看台边缘,透过云雾极目远眺,见到了无数士兵正在不同战场厮杀。每个战场的规模有大有小,各自穿着不一,有秦军勇士,有胡服骑射的赵国骑兵,也有手持环首刀飞斩匈奴的汉军,还有装备精良的唐军,在别处甚至还有配备火器、大炮的宋、元、明的将士。他们各自在打各自的仗,却是为了大抵相同的目的——胜利与延续。 钟焉看呆了,他指着一处玄妙战阵问:“这是什么?” 老者答道:“乃我弟子诸葛孔明之八阵图,休、生、伤、杜、景、死、惊、开八门变化无穷,玄妙无比。” 钟焉点点头,又看向拿着竹子和盾牌结成小队的队伍:“他们这是在做什么?” 那小队的为首将领龙精虎猛,弯弓搭箭,几乎箭无虚发,只见他朝着钟焉的方向遥遥高喊:“封侯非我意,惟愿海波平!”(戚继光的诗) 老者答道:“这是戚家军,他们正在对付倭寇,这种作战方式能用极小的伤亡代价换取胜利。” “好厉害!”钟焉转身看向另一处正在岸边作战的队伍,他们结成了弧形朝敌人发射弓弩箭。 老者点点头:“此乃却月阵,善加使用会有更好的效果。” 钟焉又问:“那支队伍又是怎么回事,为什么同样三通鼓,他们能赢?” 老者笑道:“那是曹刿下的令,‘一鼓作气,再而衰,三而竭’你可要好好学学。” 钟焉扭头看向身边的老者:“老爷爷,您怎么什么都知道,您是不是什么神仙啊?” 老者捋了捋胡须,片刻后抻了抻袖子,对着钟焉恭敬地施了个礼:“在下姜尚,姜子牙,拜见华夏继承者。” 钟焉连忙扶起老者:“姜子牙?姜爷爷,你这是……” 姜子牙拉住钟焉的手,让他看向战场:“请你好好看看,把这些记在心中,领会精髓。” 钟焉细心观察着每一个战场的变化,将阵法、口令熟记心中。 一晃不知又过了多少时日,钟焉的眼睛又酸又累,他摇摇头:“我不懂,为什么要打仗?为什么要胜利?” “战争的目的是为了消灭战争!”一个带着方言的声音出现了。 钟焉连忙打起精神,循着声音看去,一支打着红旗的队伍整齐地走出了山林,他们不畏生死,拔山涉险,粉碎了一个又一个包围圈。他们是赤水河沿岸绣着五角红星的布帽子,他们是雪山草地上的足迹,太行山上对付黄皮子绿军盔的大刀长矛,是高亢不屈的冲锋号,是延安为大娘挑水的扁担,是那上甘岭防空洞里的炒面就雪……他们,是一支哪怕百分百战损仍不会溃散的队伍!他们在高歌! 钟焉竖起耳朵听 “第一一切行动听指挥,步调一致才能得胜利;第二不拿群众一针线,群众对我拥护又喜欢……” 泪水本能地掉出了钟焉的眼眶:“世界上居然有这样的队伍……顺其自然?不,顺着风摇摆的是草木,逆着风高歌向前的是人!” 再回首,老者已然消失不见了。 “姜爷爷!你还没告诉我他们是谁?姜爷爷!你去哪了?” 第74章 伏羲女娲!轩辕氏!是家人 钟焉跑下看台,一路奔走,游遍亭台楼阁,见到了许多诗人、文豪,见到了文天祥,见到了郑成功……他没有停下脚步一路奔寻姜子牙,走出了亭台楼阁,扑入了漫天遍野的油菜花。 一抬头,见一个大石头上坐着一个身披兽皮的俊朗男子。他正在聚精会神的研究着什么。 钟焉拱手施礼:“这位大哥,请问你没有见到一个戴着斗笠的老爷爷就此经过?” “老爷爷?”那男子笑了笑:“你是钟焉。” 钟焉愣了:“怎么你也知道我?请问大哥怎么称呼?” 男子从石头上走下来:“我姓风,他们叫我伏羲。” 钟焉吓了一跳:“什么!你是伏羲?华夏的始祖伏羲?” 伏羲乐了:“傻小子,没想到我会有这样的后人,怎么样,现在的生活过得愉快吗?” 钟焉一把抱住伏羲:“老祖宗,我爸妈在哪里,求求你告诉我!” 伏羲嫌弃地推开眼泪鼻涕一大堆的钟焉,拉着他的手坐到石头上,石头上摆着一堆树枝,这些树枝被分为长的和短的两种,每两个短的能组成一个长的。 钟焉一眼认出了这些玩意,他下意识地动手将他们摆成了《易图》中的八卦图案。 伏羲拍了拍钟焉的背:“好小子!真棒!” 钟焉说:“别逗我了,你们一直在偷偷暗示着我,这图案究竟代表什么意思?” 伏羲指了指天空:“你看,现在太阳在我们头顶,是最热最晒的时候,这个时候我用三根长的来表示,代表太阳,最冷的时候,刚好与它相对,就是三根短的,有人管它太阴。” 钟焉:“可这我已经在刚刚的看台上,听几个文人说过了,但他们说得对吗?他们说这图案是你首创的。” 伏羲摸着钟焉的脑袋,宠溺地笑了:“傻小子,我一个人哪有这样的创造力,这是我们世世代代的华夏人共同创造和完成的,它可以用来当成是对太阳起落的记录,也能当作四季的变化,关键在于你怎么使用它,普天之下自有冥冥天数,这天数也叫规律,只要你能寻找到规律,就能悟出道理,这就是悟道。” 钟焉委屈道:“我不会悟道。” 伏羲擦了擦钟焉脸上的灰:“别心急,好好观察生活,你的悟性超然,你是华夏的继承者,是我选中的人,你一定可以做到……这么多年,受委屈了?” 钟焉摇摇头,但是又猛猛地点点头:“有人欺负我。” 伏羲捏了捏钟焉的胳膊:“你有胳膊有腿儿的,谁欺负你,你就揍他!” 钟焉叹了口气:“可我不是他们的对手。” 伏羲道:“我告诉你啊,打架的时候,你先这样,然后再那样,揪他的小……哎呀哎呀疼疼疼!” 一个女孩子拧着伏羲的耳朵把他从石头上拽了下来:“好啊你,天天不教孩子学点好的,万一变成了坏人怎么办!” 伏羲连忙求饶:“娲,我错了我错了,你来讲!” 钟焉连忙从石头上下来:“您是女娲娘娘?” 女娲一把将钟焉抱在了怀里,用手掌轻抚钟焉的后背,如母亲哄孩子一般心疼他。 “焉,我的好孩子,如果再遇到有人欺负你,我告诉你,你用指甲去抓他的脸!用石头丢他,带着小伙伴不理他!” 钟焉连忙从女娲怀里钻了出来:“啊……啊?” 就在这时候,号角吹奏,一队人马走来了。 女娲看向来者,叹了口气:“小轩辕,我还想和焉儿多说几句。” 为首者从战车上走下来,他摇摇头:“女娲大人,敌人已经集结了。” 女娲的眼中流出泪水,她弯下身子看向钟焉:“焉儿,要爱惜自己的身体,不要再伤害自己,不要太在意别人的看法,不要把错误都归结于自己……焉,我希望你明白,无论何时何地,无论世界上谁反对你,谁仇恨你,你都要记得,一定有人还在世界的某个角落爱着你,为了他们你好好活着!” 女娲一股脑地说了一大堆话,钟焉还没反应过来就被轩辕拉上了战车。战车隆隆驶向远处,伏羲带着女娲跟在战车后追赶:“焉,好好照顾自己!” 钟焉呆呆地说:“好好活着……可我已经死了。” 仁和的轩辕平静答道:“不,你会活着。” 很快,战车驶过了钟焉曾目睹的战场,无数个目光投向了他们,轩辕驾车带钟焉走向了战场的中心位置,所有人都靠了过来。 轩辕拉着钟焉下了车,随后走向了一个土丘。他们站在高处望向下面的人,良久,轩辕没有说话,钟焉有些紧张无措,他没有见过这么多张面孔。但他又感觉无比亲切,因为这些面孔都和他一样,都是黑头发,米白色的皮肤,黑色的瞳孔。钟焉站在他们中间,一点也不觉得自己是个异类了,他好像找到了亲人。 这时,轩辕说话了:“诸位!” 风停止了呼吸,所有人都绷住了身体,目光灼灼地看向他。 轩辕点点头:“诸位华夏子民,我们终于等到他了!” “呼哈!” “呼哈!” “呼哈!” 上亿人的呼喊喝彩使得大地隆隆发震! 轩辕严肃道:“诸位!钟焉,是我们仅剩的,在人世间唯一存活下来的后人!他是我们的孩子。” 钟焉愣了:“唯一……” 他好像明白了什么。 轩辕搂着钟焉的肩膀,抿了下嘴唇,皱起眉头,话锋轻柔了下来:“我们世世代代传承,总是希望孩子们能过得好一点,希望他们能健康、平安的活下去,为了这个目的,我们学会了耕织,我们制服了大水,我们打败了一个又一个侵略者……孩子是我们的希望!你们或许是勇士,是战士,是文豪,也可能是普通人,但无论你们是谁,无所谓!因为我们有共同的标签——孩子或父母,这就是华夏传承的意义。” 钟焉的心里咯噔了一下,他好像听出了轩辕黄帝话中的意思,他大概猜到了什么。 第75章 一息尚存!华夏不亡 轩辕举起了钟焉的手,对所有人说:“我们在这里等待了上万年!就是为了这一刻,死亡并不可怕,可怕的是留有遗憾!我曾看到华夏的毁灭,但看到这孩子的时候,我明白了,华夏永远不会灭亡!” 钟焉扭头看向泪水连连的轩辕:“黄帝陛下,什么意思!” 轩辕一把将钟焉托举起来:“孩子,这里的人早已死去,但他们却选择留在了这个冥界与人间的中间地带,经历了永不休止的战争,努力建立起了一个精神世界,这个世界是为你建立的。” 钟焉大为不解:“为我?” 黄帝说:“我们将用我们最后残存的灵魂将你带回人间,你会复活。” 钟焉震惊了:“那你们呢!” 黄帝释然一笑:“魂飞魄散。” 钟焉愣了,他急忙摇头:“不!不不!不要这样,为什么是我?我值得你们这样做吗?” 周围的人群缓缓涌了过来,向钟焉和黄帝集中。 黄帝反问钟焉:“你明白什么是华夏了吗?” 钟焉呆住了,他不敢回答。但越来越多的人凑了过来,他们共同举起了手,向上托举钟焉。 黄帝说:“孩子,华夏不是什么皮肤,什么头发,什么血决定的,华夏是什么过去是由我们决定的,今后则是由你来决定。” 一股强大的托举力量将钟焉送入了半空中。人群的边缘,有人的身体化成了泡影,逐渐消逝。 钟焉大喊:“不!停下,我要留下陪着你们!” 人群中有人大喊:“你有你自己的使命!” “钟焉!” “别让我们小瞧你!当然啦,也别小瞧我们!对了!也别小瞧别人!” “记住!以后给我挺起胸膛,你今后将代表华夏!” “别给老子丢人!哈哈哈!” “去钟焉!” “焉儿!” “无论敌人多强大,华夏永不屈服!” “自古以来多少人要让我们臣服,而他们的下场要么是被我们打败,要么则是变成了我们的一部分!” “一息尚存,华夏不亡!” 人群渐渐变成了破碎的泡影,钟焉缓缓升入了高空,他听到了,这些他都听到了,但他也听到了有人咬着牙在承受着魂飞魄散的痛苦。一双双手,一个个目光,他们昂起头看向远去的钟焉。 钟焉渐渐消失在天际,他朝着下方努力去喊:“一息尚存,华夏不亡!钟焉尚存,华夏必兴!” 就这样,钟焉离开了这里。他们或许听到了。 · · 冥河尽头,冥界。 钟焉的灵魂突然从河中一跃而出。他爬上岸,站在了幽暗的冥界。他周身包裹着一层金光与这里黑暗的环境格格不入。 刚刚拉着一个人到达此处的孤舟船夫惊叹道:“我还是第一次见到有灵魂能沉入冥河再度浮起的!这需要多么庞大的灵魂力量才能做到啊!” 钟焉看到了他,连忙走过去:“你好,请问这里是哪儿?” 那船夫说:“这里是……提问之前,你应该给我一枚金币。” 钟焉摇摇头:“我身上没有金币。” 这时,一个鬼影晃了过来,他不可思议地嘶吼道:“钟焉!” 钟焉吓了一跳,连忙一个翻滚离开此处,随后看向了来者:“啊!迈尔?” 居然是迈尔的鬼魂,他不知为何不愿进入冥界深处安息,而是一直停留在这渡口。 迈尔看见是钟焉,便要去扑。钟焉吓了一跳,转身就跑,一个后面追,一个后面跑。不知不觉竟跑向了冥界里。 迈尔嘶吼着:“抓!杀!” 钟焉朝身后看了一眼,没注意撞上了一个什么玩意,一抬头,居然是洛曼等人,他们一把扑倒了钟焉。 “都说死党死党,我可算明白是什么意思了,到死都是一伙儿人。” 迈尔抓住了钟焉头,上去就要撕咬,却被一个女鬼拦住了。钟焉定睛一看,正是昔日的同学——薇拉。 迈尔狰狞地嘶吼:“杀……杀!” 薇拉劝道:“迈尔,他也死了。” 迈尔等人愣了一下,随即松开了钟焉,露出了疑惑地神色。 薇拉:“这里是冥界,人类失去生命,灵魂便会渡河而来,最终安息于冥界深处。” 迈尔看向钟焉,眼中尽是暴戾。 钟焉:“别这样看着我,你这个混蛋,我还没找你算账呢!” 迈尔愤怒地又扑向钟焉,钟焉却一手将其摁倒在潮湿的草地上。 “杀……钟焉!”迈尔生气道。 钟焉问:“回答我两个问题,第一个问题,你们守在这里干什么?是不是知道我要死了,所以留在这儿要害我!” 迈尔不停挣扎,不回答钟焉的问题。 薇拉走过来握住钟焉的手臂:“别这样,他也很痛苦。” 钟焉道:“痛苦的人多了!你们当初害我的时候怎么没想到这一点!” 薇拉屈膝跪在地上:“焉,我向你道歉。” “道歉有用吗?如果不是因为你们,我会死吗?如果不是因为你们,古蒂娜会死吗!” 钟焉的怒意上头,一把推开了薇拉。洛曼等人见状立即朝钟焉再度扑打而来。 薇拉大喊:“停手!不要!都住手!钟焉,你听着,古蒂娜或许没有死!” 钟焉的身子突然定住了,他缓缓看向薇拉:“你说什么?你再说一遍!” 薇拉低下头:“我也不确定,但是我们死后便一直守在这个渡口,照理说如果古蒂娜死了,她可能会经过这里,但我们没见到她。” 钟焉一把推开洛曼等人,骑在迈尔身上怔怔地思考着。 薇拉歉意道:“当然,并非所有人死去都会来到这里,因为这个世界的死神不止一个,不同的信仰会有不同的使者引渡……不过,我真的很抱歉当初做了那些事情。” 钟焉冷哼一声,却在心中画上了大大的问号。 迈尔挣扎道:“杀……杀!” 钟焉大吼:“闭嘴你这个混蛋!” 薇拉:“焉……班长,迈尔不是要留在这里害你,他在这儿是为了等别人。” 钟焉质疑道:“你以为事到如今,我还会相信你们吗?” 薇拉眼中满是悔恨:“迈尔在等真凶。” 钟焉一愣:“什么意思?” 薇拉回答道:“当初让我们设计害你的,其实是盖茨,而杀害我们的人,也确实另有其人。” 钟焉大为震惊:“什么!” 第76章 薇拉的请求|项羽、赵云、霍去病何在? 洛曼等人点点头,肯定了此事。 薇拉接着说:“迈尔现在的灵魂是不完整的,他常常会失去理智,如同一个怪物,因为有人曾祭魂将他的部分灵魂剥离到了人间。” 钟焉说:“我知道,法庭上,迈尔的灵魂被召了去,他在法庭上指认我是凶手。” 薇拉:“你并不是凶手,迈尔在灵魂受损前曾经思考过,他其实留下了许多痕迹,按理说他的父亲治安总署大人是可以找到答案的,但他不理解,为什么凶手一直没有被缉拿而来。” 钟焉生气道:“因为他那个混蛋父亲一心要害死我,把我当凶手了,自然真凶要逍遥法外。” 薇拉跪拜在地上:“真的很抱歉,钟焉,真的很抱歉。” 迈尔的残魂也将头低下了。 钟焉站起身,从迈尔身上起来了。 “就这样,我要走了。”钟焉整理了下衣服就要离开。 薇拉问:“你去哪?” 钟焉说:“我要回去,重回人间。” 薇拉不可思议道:“什么!这怎么可能?我们也可以重回人间吗?” 钟焉侧过头:“你不知道我经历了什么,你不知道我的族人为了我活下去付出了多少牺牲,万千的灵魂将我从冥河中托举上来,你如果想重回人间,那就让你的族人也这样做,去求求你的神,呵呵。” 说完,钟焉便要离开。 薇拉喊道:“请等一下!” 钟焉不耐烦道:“说。” 薇拉:“你真的能回去吗?” 钟焉握了握手腕:“一定可以。” 薇拉:“那能求你一件事吗?” 钟焉冷冷地拒绝了:“不能。” 薇拉跑过去跪在了钟焉面前:“班长……我不是为了自己求你。” 钟焉避开她:“不要再纠缠我,我已经受够了你们的把戏。” 薇拉哭了:“班长,我是希望你能查出真凶,查到凶手的庇护者!我们不想不明不白地冤死。” 钟焉的心软了,但他嘴硬:“那是我的事。” 薇拉哭喊道:“拜托了,否则我们永远也无法得到安息,求你看在我们是同学一场,答应我们!” 钟焉扭过头,咬紧了牙:“知道了烦死了。” 薇拉起身一把抱住了钟焉。 “松开我。” 薇拉哭啼不止:“这段时间,我见到了许多熟悉的人来到了冥界。” 钟焉愣了,他颤抖着嘴唇,忍了忍不敢问。 薇拉哭道:“有我们吃饭的那家店的老板,有校长,还有很多老师……” 钟焉浑身抖动了起来,他握紧了双拳:“不要再说了。” 薇拉:“我们见到了……见到了奇瑞老师,对不起班长,我们真的知道错了。” “走开!”钟焉一把将薇拉推开,随后越走越快,愤怒的奔跑起来。他不想听,也不愿听。 钟焉一边奔跑,一边哭泣,奇瑞老师那么好的一个人却死于这场灾祸。 “啊——” 钟焉一路狂奔,朝着一个他不知道的方向跑去。 · · 跑了许久,钟焉突然看到前面有一大片黑压压的戾气朝他而来。 钟焉仔细看去,那群人也是黑头发,模样与华夏人类似,却是各种奇形怪状,丑恶无比。 回想起黄帝说的话,钟焉突然惊起一阵冷汗:“原来是跟这些人开战吗?谁来作战?” 正当此时,那些恶鬼中间出现了一个数米之高的庞大身影。 钟焉定睛一看:“啊,杰克·王!” 杰克·王桀桀阴笑:“呵哈哈哈哈,来啊,抓住钟焉,我们重返人间!” 钟焉急忙逃跑,无数恶鬼如云雾一般对钟焉围追堵截,封住了他的去路。钟焉蹬着一个恶鬼的头蹦了出来,却又被围住了。 杰克·王癫狂大笑:“想不到钟焉,我就知道华夏的那些家伙给你留了后手,但我也有后手!看看这里的人,他们都曾是华夏族的后裔,却被华夏驱赶……” 钟焉摆摆手:“行了行了!我知道了,这群鬼东西都是华夏的叛徒,我没说错。” 杰克·王被钟焉呛住,他觉得奇怪,怎么钟焉这小子现在像是变了个人似的,一点没了当初那种懦弱好欺负的样子。 “钟焉,你说我们是叛徒?凭什么,你对华夏做了什么贡献,你有什么资格在这里理直气壮!”杰克·王一挥手,恶鬼们扑向了钟焉。 钟焉避无可避,连忙捂住头要缩起来。 危急之时,只见他身上的金光闪烁,将一众恶鬼击退。 钟焉顿时觉得一阵温暖,睁开眼,发现一只手正放在他的头上。 “不是交代你了,挺起胸膛,不过是一群背叛者,没什么好怕的。” 见了来者,钟焉喜上眉梢:“姜爷爷!” 姜子牙手一挥,平地竟浮起一座高台,接着拿出一道令旗交给了钟焉。 “点将,让我看看你的学到了什么。” 钟焉立于高台,手执令旗点将:“项羽何在?” 忽然间,乌骓马嘶啸而来,项羽提着霸王枪指向钟焉笑道:“你可真有胆子,居然让本王为你征战!” 钟焉施了一礼:“请项王为骑兵统领,引三千人马,在后方待命。” “遵命!”项羽一展战袍,身后出现了三千铁骑相随于后方待命。 钟焉继续点将:“霍去病、李广何在!” 一个英雄少年策马而来,正是霍去病:“末将在!” 李广左右挎弓紧紧相随:“末将在!” “张辽何在?” 张辽亦策马而来:“末将在!” “赵奢、李牧、蒙恬、王翦何在?” 三位将军齐声答曰:“末将在!” 钟焉挥动令旗:“张辽为前部先锋引八百人对敌阵发起冲锋,蒙恬、王翦、霍去病引三千人马为左路军利用骑兵优势进行迂回直插敌后,赵奢、李牧、李广为右路军引三千弓骑兵率先骚扰袭敌,而后射住敌军阵脚,待步兵发起总攻后方可撤离!” 众将军齐声答道:“末将领命!” 钟焉再度挥动令旗:“关羽、张飞听令!” 英气逼人的关羽和杀气腾腾的张飞出现在台下:“吾等在此,奉主公之命听候差遣!” 钟焉施了个礼:“二位将军各引八百步兵,待张辽将军突入敌阵撕开口子之时,二位将军穿插其中,将敌人进行分割!” 关羽、张飞:“领命!” 钟焉的心情畅快无比,就像是个拿到考卷一看考题全都是自己复习过的考生。 “周瑜、赵云、黄忠、太史慈、周泰!” 五位将军答曰:“末将在!” 第77章 项羽冲阵!赵子龙在此 钟焉挥动令旗:“命诸位将军引五千军士结成中军,以周瑜将军为中军主将,黄忠将军和太史慈将军为副将,带领四千人向前推进收割敌军,赵云、周泰两位将军则各引五百人护卫点将台,击退来犯之敌!” 五位将军齐声喊道:“末将领命!” 钟焉正要再度挥动令旗,却被姜子牙拦下了。 姜子牙一脸无语:“可以了可以了,你要的这个将军阵容古往今来不知道要羡慕死多少人,你要清楚一点,不是任何时候你都能拥有这么强大的将领和军队,用最小的代价获得最大的收益,这才是兵法奥义。” 这时钟焉身后又走来一位年轻的将军:“祖师爷说得对,并不是每场战争我们都有优势,能运用战争所有的相关信息进行神鬼莫测之变化,以最小的代价获得最大的成功,这才是用兵。” 钟焉见了这人,连忙深施一礼:“孙将军。” 这正是十八岁写出《孙子兵法》的兵家圣人,孙武子。 孙武子看了看战场布局,点点头:“你是想分割敌人,将他们尽数歼灭在此。” 钟焉点点头,很高兴。 孙武子拍了拍钟焉的肩:“还不错,但还能更好,希望你领悟‘兵无常势,水无常形’,此乃兵道。” 姜子牙闭上眼点点头,沉重地相告:“孩子,为了使你出冥河,黄帝他们牺牲了自己的灵魂,将华夏托付给了你,而我们其实就是你身上的这道金光,能暂时保你周全,你离开冥界后,我们就会消失,这或许是我们最后见得一面了,以后的路,要好好走。” 钟焉却自信地点了点自己的心口:“你们不会消失,你们在这里,只要我记得你们,你们就会永远存在下去。” 姜子牙睁开一只眼睛看向孙武子:“看来,他明白了,啊呵呵呵。” 孙武子乐呵呵摇摇头:“傻却又不傻,有悟性又有灵气,真是难能可贵。” 钟焉挠挠头:“可惜对面的家伙不明白啊。” · 另一边,杰克·王见到了华夏军团后狂怒不止。他带领的贼兵面对飞将军李广等人的弓骑兵袭扰无可奈何。 “好个钟焉!你们安敢如此!来啊,那就比一比!” 杰克·王发号施令,这群逆贼也一齐发起了冲锋。 张辽大喝一声提枪突刺而来,八百铁骑骁勇善战,轻而易举地破开了逆贼军团的前阵,撕开了一个口子。 杰克·王慌了:“不要畏惧!快,把这帮人包围起来!” 关羽一捋长髯侧目冷笑一声:“匹夫。” 随后关羽和张飞带兵扎入敌阵,阻止了敌军的合围。敌人的前阵被打开了一个深深的“v”形口子,并且越拉越深。 贼兵前方刚刚被关羽等人冲翻,后面又紧接着遇到了周瑜等人的碾压和收割,一时间无法向前半步,士气严重受挫。 杰克·王骂道:“给我冲!怕什么!你们这群废物!” 后面一个贼兵报告而来:“大王!我军的后方被攻破了!” 杰克·王一愣:“什么……” 贼兵报告道:“为首将领骁勇善战,已经在我们后面撕开了一个口子!” 杰克·王飞快地思考着:“钟焉将我们前后各自撕开一个口子,目的是为了直接奔我而来……不行!不能这样!快,所有人向我集中!” 钟焉站在高台上看着军阵变化,不禁笑出了声:“传令,命后军的项王骑兵做好准备,待我举起令旗便发起冲锋!” 杰克·王的军阵已然被撕裂,他为了被落入万军包围,尽可能的集中兵力在自身周围,但代价则是三分之一的兵力被分割出去了。杰克·王横下心,干脆下令这剩下三分之二的人随他一齐从右侧忍着弓骑兵的骚扰对钟焉的点将台发起冲锋。 “好!”钟焉下令:“命周瑜将军给敌军主将让出道路,将兵力集中包围敌军的少部分人马,先给我吃掉他那三分之一!” “是!” 周瑜的步兵让出道路后,弓骑兵可以毫无顾忌地对杰克·王的主力射击,杰克·王一路进攻没有歼灭掉钟焉的有生力量,自身却损失惨重,而那三分之一的人马已经是钟焉嘴里的肉了,除了放弃别无他法。 杰克·王冒着箭雨大喊道:“冲!给我冲!只要捉住钟焉我们就赢了!” 眼见钟焉的点将台越来越近,杰克·王兴奋不已。 钟焉却突然高举令旗:“就是现在,拜托了项王!” 壮硕高大的身影骑着乌骓马提着霸王枪,带领三千铁骑浩浩荡荡猛冲而来,杰克·王的贼兵傻眼了,面对项羽强悍的气势一时间竟不敢向前。一鼓作气,再而衰,三而竭。杰克·王不懂这个道理,他已经发起了数次冲锋,却都未能取得任何战果,手下贼兵恶鬼已经没了斗志。这时又突然遇上项羽的精锐骑兵,只有失败。 项羽大喝一声:“贼军叛将,休走!” 前部贼兵落荒而逃,杰克·王只得亲自迎了上去,与项羽交缠在一起。 钟焉见状下令:“命李广、李牧等将军的右路弓骑兵转为近战,从右后方收割敌军主力;命周瑜将军分出一路兵马,在左后方迎击敌军主力的溃兵!” 姜子牙点点头:“嗯,把握时机,预测对方的下一步动向,很好。” 果不其然,弓骑兵从敌人右后方袭扰敌军,敌人的前方又遇到了项羽的冲锋,大量的敌人从左后方逃跑。在逃跑的方向上,周瑜拍黄忠用弓弩手进行阻击,大量收割敌人,致使敌军死伤惨重。 杰克·王见钟焉次次挥动令旗,又气又恼,他仗着自己身形高大,猛然一扑绕开了项羽,带领几十个贼兵突围而来,快速到达了钟焉的点将台下。 受限于自己是灵体状态,人类无法在冥界使出强大的魔法。因为一旦使用魔法就会伤及自己的灵魂,在冥界无法补充灵气,灵魂受损是无法修复的。 杰克·王大喊道:“钟焉,我抓到你了!你输了!” 赵云提抢拍马而来:“我乃常山赵子龙,贼将休得猖狂!” 第78章 “你不想知道真相?”“原来是他!” 杰克·王用利爪拍了过去,却被周泰用长枪顶住了他的爪子,赵云提枪便刺,愣是穿过杰克·王的手掌将他挑翻在地。 钟焉抚掌喝彩:“好!众将军速擒此贼!” 项羽杀败了杰克·王的人马,提枪杀来,杰克·王刚要起身却被项羽一枪又砸在了地上。杰克·王背后长出双臂握住了霸王枪与项羽争夺起来。 当此时,关羽、张飞等将得胜回援,共同用兵器将杰克·王压在了地上,将他制服住了。杰克·王没了气力,无法挣扎,只能垂头丧气。 钟焉与姜子牙和孙武子一同走下看台,站在这个体态变异的杰克·王面前。 杰克·王眼珠子一转,低下头沉声道:“我输了。” 钟焉点点头:“好,服输便好,来啊,斩了!” 杰克·王大叫一声:“等等,你还记不记得是谁杀的你?” 钟焉愣了一下,突然开始头痛,钟焉忍着似是无事发生:“是你。” 杰克·王提醒他:“你还记不得你死前,我告诉你的真相。” 钟焉努力回想:“什么真相。” 杰克·王呵呵大笑:“你居然忘了,多么可悲啊,迈尔那几个小家伙找你了!哈哈哈哈,他们死都不知道自己怎么死的,都是一帮蠢货!” 钟焉颇有怒意:“你说什么!” 杰克·王说:“你是中了我设计的圈套!我知道有你这号人后,便一直注意你的行踪,你来到我的大饭店,拿到的藏宝图,哈哈哈哈,那是我给你的!知道为什么吗?因为我要把你引入那个庇护所,庇护所下面有个地下室,里面有个打不开的门,但是你打开了,这让我更加确定你就是传说中的那个人,来自八千年前的华夏人!你身上有纯正的华夏之血,只要得到你的血,我就能成为华夏的继承者,得到宝贵的财富,得到无上的神力!” 钟焉皱起眉头:“疯子。” 杰克·王:“但是暗中保护你的人太多了,我不好直接下手,但是有人比我还想杀你,你猜猜是谁?是三殿下盖茨,这个蠢货,他为了得到那个叫希尔薇娅的姑娘,便一直让他的小马仔,那个叫迈尔的小子排挤你,没想到越排挤,你反而越出风头,于是他就忽悠迈尔·霍里斯,偷偷告诉了他你们的试炼地点,暗示他可以称病请假提前布置好在试炼地点设伏。” 钟焉的嘴巴张了起来,他难以置信:“什么?” 杰克·王桀桀阴笑道:“因为有那个叫古蒂娜的小姑娘在,迈尔等人没能杀掉你,你带着古蒂娜离开后,又有一拨人出现了,他们杀了迈尔这些蠢货!你知道他们是谁吗?正是这个可笑公国的三殿下盖茨的亲信,他为了怕自己和迈尔合谋害你的事情泄露,便杀了迈尔等人灭口!” 钟焉震惊无比:“原来是他!” 杰克·王接着说:“不仅如此,他怕你不死,又想尽了各种办法要让法庭判处你死刑,甚至 不惜假借他最讨厌的大哥的名义给法官写密令!一边谋害你,他还要一边装作搭救你,为什么?是为了彻底地得到希尔薇娅!他要让这个女孩感激他,爱慕他,呵呵呵,多么恶心!再告诉你一个秘密,迈尔·霍里斯的父亲老霍里斯,他知道谁是杀害儿子的真凶!但是为了家族的延续,他选择了妥协,继续给盖茨当狗!所谓的父爱如山,呵呸!虚伪!” 钟焉愤怒了,他怒不可遏地抓住杰克·王的脖子:“你在欺骗我!” 杰克·王笑嘻嘻道:“我说的句句属实,不然你以为你为什么当时会落到我的手里?告诉你,是因为希尔薇娅和她的哥哥要搭救你,而盖茨害怕他们真的一时冲动救下你,便答应用个替身换下你,因为如果不这样,学院也可能会有老师暗地救你!比如那个弱鸡穆茨!” 钟焉掐紧了杰克·王的脖子:“我不许你侮辱我的老师!” 杰克·王:“掐死我,后面的精彩故事你就听不到了!告诉你,他用替身换掉你,然后安排了杀手要将你杀死在城外!这样就能神不知鬼不觉!他还告诉希尔薇娅,以再也不能见你为条件,才能救你!多么可笑啊,那个单纯的小姑娘就这样相信了他,还把他当做是可以托付终身的恩人!” 钟焉顿时一阵心痛,悲伤席卷而来慌了神。 杰克·王见状继续说道:“你再想想,老公爵重病缠身,谁都知道他撑不了几年了,于是行刑当天,希尔薇娅的哥哥在现场制造混乱,盖茨为了夺取继承人的位置,便示意他一箭射杀了大公子彭同殿下哈哈哈哈,这样将来如果希尔薇娅不听话,盖茨就会把彭同之死归结在她哥哥身上来要挟她,让她做什么就得做什么!啧啧,这就是骑在你们头上的家伙的所作所为!呵呵呵,你说这种人叫什么玩意?你们见他们光鲜亮丽还敬着他们,多可笑啊!” 钟焉:“禽兽不如的混蛋!” 杰克·王见钟焉顺着他的话再往下接,便开始将身子往前凑:“太糟了,我本想替你除掉他们的,因为我很同情你,你想想,关心你的人本来就没几个,古蒂娜,让盖茨再次派人给害了……希尔薇娅,啧啧,要跟盖茨完婚了,等你复活后,他俩孩子都有了!你说,如果遇到这种情况,你该怎么办,是戳破真相杀了希尔薇娅孩子的父亲?还是不打扰他们比较好呢?忍气吞声算了,对大家来说未尝不是一件好事啊。” 钟焉松开了手,低着头不做言语。 趁此时机,杰克·王突然扑了上去,他燃烧了自己的灵魂使用魔法,将众将军手中的兵器用灵力波震开,随后释放烈火魔法往四周一拍,那些将军全都消失不见了。 孙武子连忙拉着钟焉向后:“集中注意力,不要被敌人乱了心智!” 姜子牙出手了,他手中轻掐一诀,刚要飞起来的杰克·王顿时又栽在了地上。 钟焉从孙武子腰间抽出宝剑刺入杰克·王的心脏处!杰克·王想要使用魔法还击,却被姜子牙死死限制住了。 第79章 北境的变化!权力争夺和战争乌云 “不!不该是这样!”杰克·王嘴角流出血液,他不甘心道:“为什么,明明华夏之血在我身上,为什么华夏还是选择了你!这不对!” 钟焉沉声道:“能当华夏的继承者,不在于他体内流淌着什么样的血液,不在于他是什么肤色的人,不在于他是不是有黑色瞳孔或是黑色的头发……你还不明白嘛,那个庇护所里最宝贵的东西就是记载了华夏历史的书籍,你却没把它们当回事。” 杰克·王瞪大了双目:“什么意思?” 钟焉将宝剑从杰克·王的心脏中抽了出来:“华夏的继承不在于血脉继承,而在于精神认同,你认同华夏,你就是华夏的后人,你若丢失了华夏代代相传的精神,那你即便拥有华夏人的模样,也不能算是华夏人。” 杰克·王呆滞地思考着钟焉的话:“精神认同,而不是血脉继承……呵,呵呵呵……难怪我不是你的对手,原来你已经得到了华夏传承,我……我输了。” 杰克·王的最后一搏也终归是以失败告终。 钟焉抬起手,战士们一拥而上彻底处决了这个魔头。 孙武子的脸上泛起了笑意:“数千年了,终于彻底扫清了华夏的叛徒,钟焉,希望你能建立起一个新华夏。” 钟焉将宝剑还给了孙武子:“希望今后的华夏不会再有叛徒。” 孙武子看向宝剑的锋刃:“如果再有,他们需知,即便是做了鬼,也不会被放过。” 姜子牙捋了捋胡须:“焉,该上路了。” 钟焉点点头:“嗯,我不能久留于此,我还有很多事要做!” · · 奥斯陆城内。 可怜的人们经历了丧失亲人痛苦,却又要被人奴役。他们花费了两个月的时间才掩埋好家人的尸体,如今又被公侯贵族们要求重建奥斯陆,失去了家庭、产业、财富的他们沦为了贱民,如果不工作就会失去食物和水。 逃离此处到别处谋生?等待着你的将会是皮鞭,或者是宰割刀。 老公爵的病更重了,几乎下不来床了。彭同中了利奥的利箭后又遭遇了魔人的袭击,最终失去了生命。有大臣认为应当速速召回二殿下杰拉尔做好顺位继承的准备,但另一部分人则认为三殿下盖茨平息暴乱有功,加上他曾用王冠宣称为王,应该他来继承这个国家。一来二去没个主意,而国内又因为盖茨先前“让各地自行组织武装剿灭魔人”的公开命令而危机四伏,各领主有了自己的兵力,便有了互相吞并壮大实力割据一方的念头。 盖茨有希尔薇娅在身旁相助,大家畏惧他。最终大臣们和盖茨达成了协议,用稳定国家的借口把二殿下杰拉尔定在了诺玛城,让盖茨担任奥斯陆首席执政官先控制局面,然后将称王的事情顺理成章的接下来,也就是让颇为威信的老公爵进阶为国王,待到以后老公爵逝世后,盖茨再继承王位。 于是,他们收集了王冠的碎片,老公爵在长老院的支持下,在神殿里完成了进阶仪式,称北境王,诺尔斯公国改称北境王国。二殿下杰拉尔册封为北境王国王子并加封为诺玛公爵,领地为诺玛城及周边村落。三殿下盖茨被册封为北境王国王子,无封地,但被授予奥斯陆首席执政官及王国禁卫骑士团团长的职务。盖茨逐步掌握首都奥斯陆的政权和军权。 初次以外,原本非名门出身的奥斯陆治安署总长老霍里斯竟被破天荒提拔为了伯爵。这一切都是盖茨与诸位大臣的手笔。 积怨已久的北境大陆各方势力本就蠢蠢欲动,有欧罗帝国暗地挑唆的厄尔公国更是与诺尔斯公国摩擦不断。于是,诺尔斯公国刚刚进阶王国,厄尔公国就发出了强烈的谴责。年轻热血的盖茨急于建立威望,便假借父王的名义召开议会,促使王国对厄尔公国宣战,并调集八万边军出兵讨伐。 本就立国未稳的北境王国重燃战火,不仅与厄尔公国陷入了交战状态,国内的领主也开始趁乱相互攻击,彼此兼并以求获得更大的话语权。 “哼!”盖茨将报告甩在桌案上:“东边的厄尔公国欠揍,西边的那几个领主也要找死!” 辅国大臣站在一旁连忙劝道:“殿下,请您消消气,可否让老夫看一看?” “看看!”盖茨站起身看向窗外发火道:“伯洛夫!一个小小的伯爵!他借我先前的勤王除魔命令大量招兵买马,吞并了周围的三个伯爵领,还要求父王封他为侯爵!这些贱奴才!” 希尔薇娅端上一杯咖啡安慰盖茨:“盖茨,不要生气了,我会帮你惩戒他们的。” 盖茨接过咖啡,握住了希尔薇娅的手:“亲爱的,这种事情不能劳烦你出手,辛苦了快坐一下,眼下对你我而言,筹备婚事最重要。” 希尔薇娅坐在盖茨的座位上,听着这个男人对那几个大臣和将领发号施令,盖茨无微不至的关怀令她感到安心,但总觉得差了点什么。 · · 诺玛城内。 杰拉尔接过了战报,仔细查看一番后,皱起眉头:“让我调兵打伯洛夫?愚蠢的行为,这断断不是父亲的决定。” 杰拉尔的幕僚之一乔吉亚·塔特则挑明了说:“当然,殿下,这肯定是辅国大臣与盖茨王子的诡计,盖茨王子想要继承王位,但他担心您成为他的绊脚石,于是便让您去攻打伯洛夫,若您败给了伯洛夫必然威信大减,甚至有性命之忧,即便您胜了伯洛夫也至少是损兵折将,但他却可以借由此事增添自己的威望,真是一石二鸟。” 杰拉尔点点头放下战报:“那您觉得眼下该怎么办?” 乔吉亚·塔特:“先回复使者,表明您一定会遵守国王的命令,但是要表明自己缺少粮草,需要奥斯陆供应粮食才能动兵,只要粮草到了,就发兵。” 杰拉尔站起身,疑惑道:“眼下奥斯陆恐怕是饥民遍地,不会给我们粮草的。” 乔吉亚·塔特轻描淡写道:“既如此,我们便有了借口不发兵。” 杰拉尔转身问:“如果硬要我出兵呢?” 第80章 钟焉复活精灵与百兽观礼!暴雨下的呐喊 或有声或无声 乔吉亚·塔特:“那我们就借口说我们自己筹备粮草,召集兵马需要一定的时日,先拖着。” 杰拉尔点点头:“要拖多久呢,如果时间太长,恐怕他们借父王的名义责备我。” 乔吉亚·塔特:“殿下,您想啊,您手里有了充足的粮草、兵力,他们谁敢责备你?如若降下责备,您可以联合伯洛夫等诸侯一举攻入奥斯陆。” 杰拉尔摇摇头:“不,这样不妥,父亲尚处于病魔缠身之际,况且奥斯陆人民刚刚经受劫难,我这样做只会失去他们的支持。” 乔吉亚·塔特笑了笑:“那就假装出兵去打伯洛夫,然后再宣称诺玛城与奥斯陆附近有流窜的盗匪、魔人,为了保护奥斯陆和诺玛城,您再回兵防守,总而言之,不必真的动兵,先拖上一拖,想办法与国王陛下进行接触。” 轻描淡写之间,乔吉亚·塔特便化解了眼下的危机。多年来杰拉尔能够将诺玛城治理的井井有条安居乐业,乔吉亚·塔特功不可没,这位出身平民的幕僚却不敢居功,在他看来贵族政治把控下的北境王国里,能得到王子的如此重用实在难能可贵,他相信这位英俊的王子必定能带领北境的普通人走出一条新道路。 杰拉尔回首看向乔吉亚·塔特:“好,请您随我回复使者。” 回复完使者后,杰拉尔对奥斯陆的情况仍忧心忡忡,他再度化身【棱镜】,带着【咔咔】、【沙峰】等人秘密潜入了奥斯陆境内。 · · 天上乌云翻滚,空气沉闷。 庭院的走廊上,一袭黑纱袍的叶卡捷琳娜夫人静静地望着院子里奔跑嬉戏的妹妹,好似在思考着什么。自盖茨拿到权力以后,她就被刻意边缘化了,如今门可罗雀,连王国会议这么重要的事情也不被允许参加,却还偏偏给了她一个挂名的副议长。夫人清楚,盖茨仍想利用她的声望为他自己增加合法性,但不允许夫人干涉他的决定。 盖茨的身旁有希尔薇娅这种级别的强者支持,违背他的意愿不会有好结果。而如今的奥斯陆一片死气沉沉,城市里饥民遍地,奴隶成群,治安官与骑士团耀武扬威的鞭笞着人民,而有些贵族们却是照样享乐……这哪里是首都,更像是一个半开放式的监狱。 夫人轻轻呵出一口气,眉毛不由得紧蹙起来。 佩剑的艾什丽走过来,举着一把伞撑在夫人身旁:“夫人,快下雨了。” 轰隆隆,天上传来了一声闷雷。夫人并无一丝惧色,反而抬起头凝视着天空。 诺娃提醒道:“夫人,打雷了,咱们回屋,暴雨要来了。” “是啊……”夫人点点头:“要来了。” 轰嚓嚓一记响雷过后,天空中飘下了雨滴。安吉丽娜被雷声吓到了,她摔了个屁股墩儿呜呜大哭起来,诺娃赶忙走过去为她撑伞,三位侍女仆从扶起了安吉丽娜,要把她带回室内。 夫人望向妹妹满心忧愁:“安吉丽娜,我的妹妹,希望这场雨不要打湿你的衣角。” 轰隆隆几声雷后,雨下得更大了。 · 城堡上,盖茨打开窗子与希尔薇娅站在阳台上,观赏着天空中的雷光。 盖茨从身后轻轻搂住了希尔薇娅的腰:“父王已经同意加封你为伯爵了。” 希尔薇娅有些不适,别扭地用自己的手卡住了盖茨的手腕。 盖茨接着说:“我给你选了一处伯爵领,那里气候温润,静谧的森林外是一片牧场,旁边还有一片湖泊,湖水很干净,就像是一块儿蓝宝石,等我们稳定下来,你就可以带着你的族人开始新的生活。” 希尔薇娅的心砰砰作响,她放下了警惕将头倚在盖茨的胸膛:“盖茨,你为我做得太多了。” 盖茨把下巴放在希尔薇娅头上轻轻蹭了蹭:“还不够,我会和你一起到那里去生活,永远陪着你。” · 轰隆——大雨下的普通人被刹那闪过的雷电照亮了麻木的脸庞。 “快!快!” 城中的百姓们被大雨浇湿了身体,在泥泞之中抢救刚刚搭好的房子。木材被雨浸泡后更沉重了,奴隶们扛着粗壮的木材在暴雨中沉默无言,只有手脚上的镣铐在叮当作响。 另一边,索菲娅听到了院子里的动静,急忙去看,眼见钟焉的马儿【黑闪电】正在拼命挣脱缰绳。电闪雷鸣中,马儿皮毛乌黑油亮,结实有力的肌肉不断发力,一阵又一阵地对束缚着它的缰绳发起挑战! “黑闪电!你要去哪?”索菲娅透过窗户大喊。 马儿用尽全身力气,四肢在草地上嵌入了深深地凹槽,呼的一声,挣开了束缚,它骄傲地昂起了头颅,看向了天空。 “黑闪电……”索菲娅若有所思。 【黑闪电】一声长鸣后告别了索菲娅。 而在千里之外! 地上的泥土被雨水冲刷开,露出了一口棺材。 突然间,棺材的盖子突突震动着,忽然棺材里的人用尽全身力量向上一推,睁开眼重见天日!不是别人,正是钟焉。 他从棺椁中站了起来,四周挤满了动物,驼鹿、蟒蛇、野雉、猴子……他们惊讶而敬畏地围在钟焉身边,躲在远处的精灵也好奇地看着这个人类,这是一场观礼盛典。 钟焉将长发拨在身后,忘情地呼吸着这里的空气。 在精灵与百兽的见证下,钟焉在暴雨的洗礼下重获新生, · · 复活后的钟焉,第一件事就是想要赶回奥斯陆,但他刚刚复活不久,身体仍然虚弱,不巧的是多日的暴雨,使他狼狈不堪,饥寒交迫。在历经半个多月的辛苦跋涉后,钟焉终于走出了森林,昏倒在了森林外的一条野路上。 一日后,雨过天晴,一位少女抖落了草叶上的雨露,扶起了钟焉。 钟焉朦胧之中看见一个清纯的笑容,喃喃出一句“希尔薇娅”后再度昏睡过去做了一个甜甜的美梦。 忽而觉得一阵温暖,钟焉睁开了眼睛,看到了一旁微弱的火焰。 旁边一个小男孩伸出脑袋凑过来看着他:“你醒了?” “呃……嗯……”钟焉想说什么,可身体一点力气都没有。小男孩跑到别屋找来了他的姐姐。女孩掀开打满补丁的破布帘子走出来,她从石锅里盛出一碗米粥,然后抱起钟焉,喂他喝了下去。 钟焉努力睁开眼睛去看,确定了眼前的女孩不是希尔薇娅。她看起来比希尔薇娅还要小两岁,稚嫩的脸庞略显青涩,但模样没话说,在这个偏僻贫穷的村子里很难见到这样比她好看的姑娘。 “你……救了我?”钟焉努力说话,女孩却只是盈盈微笑,没有回答。 男孩则说:“姐姐听不见,也不会说话。” 第81章 她为什么总是晚上出去早上回来?(一) 原来是聋哑人,钟焉又想说什么,可这下又不知道从何说起,他还是头回和聋哑人打交道,并且还是被对方照顾,一时间竟然害羞起来了,低着头不好意思看女孩。 女孩没注意到这么多乱七八糟的想法,抬着钟焉的下巴继续喂他热汤。 男孩说:“今天早上姐姐回家的时候,在路上看到你倒在地上,就让我帮忙把你扶到我家来了。” 钟焉想表达谢意,可即便使上吃奶的劲儿也只能挤出毫无气力的一句“谢谢。” 喂过热汤,天色已黑,钟焉有些犯困,隐隐约约之间看到了女孩外出了,等了许久也未见她回来。 钟焉心想:“一个聋哑的柔弱女孩,大晚上外出做什么,安全吗?” 想来想去,钟焉实在困得不行,上下眼皮一合睡了个不省人事。 · 第二天,钟焉早早地醒了过来,小男孩还在熟睡,外边却有几双眼睛盯上了他。会是谁呢?莫非已经有人知道了他复活的消息,难道是盖茨派人来杀他?钟焉心想应当不会,他才刚刚走出森林,也没有做什么高调的事情,盖茨岂能知道他? 稍稍运作气力,钟焉喊了一声:“谁!” 外边的人影便即刻消失不见了,听脚步声和呼吸感觉,钟焉认定只是普通人,或许是村里见到外人有些好奇罢了。 一日之计在于晨,在这样安静的小村子里,钟焉却没有松懈下来,他眯起眼睛盘腿而坐静静感受身体的情况。半个小时过后,钟焉失望地吐出一口叹息,体内似乎仍然没有灵力,看来自己并没有因为重生而获得积攒灵力的能力。 钟焉身体多处肌肉拉伤,挪动身子便疼得厉害,使不上来太大劲儿,索性就那么坐着,观察着这个茅草屋。天花板上满是缝隙,能够看见顶子上的茅草,隔着半扇破布门帘能看见里屋有张木床。弟弟没有睡在木床上,怕冷的他和钟焉一起围着火炉睡在地上,地板砖破了一块儿又一块儿,比起钟焉当初在西风村的屋子还要可怜。 仔细瞧了瞧,除了床和火炉,这里几乎没有其他家具,连椅子都没有,一眼望去就是四面墙壁。用家徒四壁来形容,再合适不过了。 这时,略带疲惫的脚步声从外边响起,钟焉赶忙竖起耳朵,盯着残破的门板。 门板被打开后,钟焉看了看,原来是那个聋哑姑娘回来了。 钟焉下意识说:“你回来了。” 话一出口,钟焉便暗道自己是个傻瓜,对方根本听不见。可女孩见他张口,大概是懂了他说什么,用手比划了一下,钟焉并没有看懂,只是不好意思地憨笑和点头。 那个小弟弟被钟焉的声音吵醒了,他揉了揉眼睛赶忙起身接过姐姐手中的篮子,然后把姐姐扶到了里屋的床上伺候她睡下了。 钟焉清清嗓子对男孩说:“那个……谢谢你们啊。” 男孩一边拿出篮子里的肉和面包,一边烧着炉子说:“姐姐刚刚是问你饿不饿。” 钟焉想想女孩刚才的手势,这才明白过来,他尴尬地回应:“哦,就是,还行。” “吃,今天能吃肉。”男孩也不多说什么,连带着钟焉的份儿,煮起肉汤来。 火苗烧旺,吊起陶锅里水渐渐沸腾,男孩把一块儿肉下了进去。香味儿不一会儿便传出来了。 钟焉咽了咽口水,和男孩对视了一眼,尴尬一笑没话找话:“小弟弟,你多大了?” 男孩回道:“十一岁。” 钟焉点点头继续尬聊:“好啊,十一岁好……呃,叫什么名字呀?” 男孩手里的活儿不停:“没名字,我出生没多久爹妈就死了,还没来得及给我取名字,姐姐不识字,没法给我取名,再说了姐姐是聋哑人,即便我有名字,她也喊不出来。” 同样也是没怎么见过父母的苦命孩子,还是一对儿姐弟俩,回想起来与古蒂娜的经历很像,钟焉不由得同情起对方来。 钟焉道:“那我怎么称呼你和你姐姐呢?” 男孩嘟起嘴巴:“随便你,我们不是这个村子的人,逃难过来的,跟村里人也不怎么打交道,没有称呼的必要。” 钟焉点点头不再多说什么了,只是好奇起来,这样可怜的一对儿姐弟是怎么能吃上肉的。 饭做好了,男孩给钟焉盛了满满一碗肉,自己却只吃一点,其余的全都留在锅里,那是给姐姐吃的。 早已饥肠辘辘的钟焉,大口大口地享用着肉汤,越吃越有劲儿,男孩皱起眉头不好意思多说什么。 钟焉吃完了碗里的,又看向了锅里。男孩赶紧把锅盖上,嘟着嘴巴说:“这是给姐姐的。” “啊……”钟焉放下碗勺:“放心,我吃饱了,嘿嘿嘿。” 吃饱喝足,钟焉终于能勉强站起身活动身子骨了。 这时候女孩也醒了,她闻到了肉汤的味道,微笑着摸了摸弟弟的脑袋,然后开始吃饭。 正吃着呢,外边突然来了一阵乱糟糟的石头子儿砸门板的声音。 “小孩没娘!小孩没娘!哈哈哈哈!砸他们!” 钟焉皱起眉头看向外边,是几个小孩在调皮捣蛋。 他心想:“老子教训几个小孩的力气还是有的。” 钟焉气呼呼地打开门板,自己还没出去,小男孩却已经抄起一根木棒“上阵厮杀”了。女孩赶紧出去拦住了弟弟,抄起木棒吓走了那群孩子。 丢下木棒,女孩看了看弟弟被抓伤的脸,表情又是心疼又是埋怨。 钟焉看到这场景,忍不住叹气。这场景并不稀奇,只是他在城里好日子过得太久了,险些忘记了生活在底层的普通人有多不容易。 女孩带着弟弟回到了屋里,钟焉从外边的草地里拽了几片他熟悉的叶子走进来,用手捏出汁液敷在男孩的伤口上。女孩对钟焉投来了感谢的目光,钟焉朝她点点头。 “别动,这样好得快。”钟焉小心的为男孩处理了伤口:“疼吗?” 男孩赌气道:“这算什么!” 说到底还是个孩子呀,钟焉忍不住露出了笑容,揉揉小家伙的脑袋:“打架不是这样的,明天我教你。” 男孩昂起头看向钟焉:“你打架很厉害吗?” 钟焉骄傲地说:“当然了,连老虎都不是我的对手!” 男孩撇过头去:“吹牛!” 第82章 她为什么总是晚上出去早上回来?(二) 一连又过了两日,女孩又大晚上出去,第二天才回来,钟焉吃了几顿肉,身体也恢复的很快,为了报答姐弟俩,他这天早早地起床做了一把石斧,用石斧砍了些木头,除去烧柴用的,还用剩下的木头做了两把简陋的木剑。 大早上看到钟焉在外边练剑,男孩投来了崇拜的目光。于是钟焉便从最基础的开始,教男孩怎么握剑,怎么挥剑。就这样度过了几天时光,钟焉一边探索周围的情况,一边帮助姐弟俩,三个人渐渐熟悉起来了,女孩看着钟焉的眼神也越来越温柔。 这天,钟焉打算辞行,临行前的晚上女孩又外出了。钟焉不放心女孩总是这样夜间外出,便悄悄在身后跟了过去。 黑夜中,穿过村子走了几里地,前方居然有一座小小的营地。钟焉细细观察一番,这里大约有近百武装,花里胡哨的非制式武器让钟焉猜测出这应该是一支小规模的雇佣兵军团。 钟焉的好奇心上来了:“奇怪,她来这里做什么?” 营火闪烁,除了女孩还有其他女生,她们在一名士兵的引领下熟络地走入营帐内。不久后,钟焉听到了女子的呻吟,看到了营帐上的男女身影。钟焉握紧了双拳,眼神复杂地看向别处。久后钟焉一声叹息离开了营地附近。 · 次日清晨,女孩拎着烤鸭、果酱和罐头回到了家里,来回找了找没见到钟焉,弟弟告诉姐姐钟焉半夜的时候就离去了。女孩站在门口看向远处的道路,心情有些失落。 日上三竿,正在擦拭木剑的弟弟听到了外边的动静,他出来一看,居然是钟焉。 钟焉费劲儿拖拽着一头死了的野猪,腰间还挂着两只活野鸡。他的举动,引起了村子里其他的人注意。但这些人都是鬼兮兮地看着,连个打招呼的都没有。 弟弟连忙跑过来帮忙:“哥哥,这是你从哪里弄来的?” 钟焉一身大汗:“野猪是我猎杀的,这两只鸡是我捉的,这头猪得有个三四百斤,够吃好久了,这两只野鸡……” 姐姐站在门口看向钟焉,她清纯的眼神中又有了光彩,阳光照在她的身上仿佛为她披上了一层金色的纱。 四目相对,钟焉竟看的有些出神,憨里憨气地回了个微笑。 弟弟问:“野鸡怎么了?” “哦。”钟焉继续说:“这两只野鸡一个是公的,一个是母的,你们先养到家里,每天剁些谷物野草给它们,然后等它们下蛋生小鸡,小鸡长大了以后呢你们就有了更多鸡,公的留一个用来和母的交配,其他公的就可以杀了吃肉,等到它们延续个两三代,你俩就有吃不完的鸡蛋和鸡肉了……” 弟弟松开了手:“你的意思是你不和我们一起生活吗?” 钟焉愣了一下:“一起?呃……当然不,我没有说过要和你们一起生活,我还得回去找……” 弟弟跑进了屋里,把姐姐也拉了进去,然后哐当一声关上了门板。 “喂!”钟焉人傻了:“搞什么啊小子!” 弟弟隔着门喊:“我们不能要你的野猪和野鸡。” 钟焉先把野猪放在门外:“为什么?” 弟弟:“只有劳动才能获取食物,我们没有劳动,也没有帮助你什么,你的礼物太重了,我们不能要。” 钟焉的嘴角都笑歪了:“那为什么刚刚可以?” “那是因为……”弟弟声音放小:“我以为你要和我们一起生活。” 大概是姐姐从小教他的。真是个纯洁的孩子,他居然不认为自己和姐姐给了钟焉多大的帮助,也不接受不劳而获的东西。 钟焉觉得好,也不多讲,拿起用剩下的柴火,劈成几个竖条,又精致地做了些木钉,四下五除二忙活了起来。 这一忙就到了傍晚,夕阳西下,钟焉累得满身汗。 姐姐打开门看到了钟焉还在。 钟焉笑着看向她,用手指了指旁边刚围好的鸡窝,然后把野鸡放了进去,比划了一下喂鸡吃东西,然后鸡会下蛋。 姐姐被钟焉逗得发笑。她笑起来很好看,大胆地露着两个酒窝,并不像其他女孩子一样捂着嘴巴。 女孩弯腰鞠了个躬,在表达自己的谢意。然后走上前,拉起钟焉的手回到了屋里,把烤鸡摆到了他的面前。 钟焉他微微皱眉,却不忍心吃,他知道这烤鸭是怎么来的,钟焉不知怎的,总觉得吃它就好像在吃女孩,切开它就好像是在剥蚀女孩的肉体和灵魂。 见钟焉不吃,女孩着急的比划了一番。 弟弟:“姐姐说,这是专门留给你吃的,很好吃,你快尝尝。” 钟焉点点头,抬起手又放下了:“弟弟,我不能吃,这食物只有你和姐姐能吃。” 弟弟大为不解:“啊,为什么呢?你不喜欢吃烤鸭吗?” 钟焉摇摇头,他看着烤鸭神色凝重:“弟弟,可以答应我一件事吗?” 弟弟:“什么事?” 钟焉摸着弟弟的脑袋,然后抬头看向姐姐:“以后不要再让姐姐晚上出去了,你是个男子汉,要保护她。” 弟弟没明白钟焉什么意思,按照原话用手语告诉了姐姐。姐姐的眼中一下子失去了光泽,好像被戳破了什么希望,她站起身将头埋下,而后转身回了里屋。看来钟焉已经知道了她的事情,她无法面对钟焉了。 弟弟扭过头看向钟焉:“姐姐好像很难过。” 钟焉将弟弟一把揽入怀中:“嗯。” · · 夜深了,弟弟睡着了,钟焉轻轻地打开门板走到了外边。 钟焉看向围栏里的鸡,又看了看那个够吃好几天的野猪,叹了口气,正要就此离去,却又听到了身后的脚步声。 回过头看去,原来女孩没有睡着。她与钟焉遥遥对视一眼,而后走过来将一个包袱递给了钟焉。 钟焉打开包袱,里面是几个苹果和大饼,还有一个水囊。想起来,许久之前,利奥也曾送给过钟焉一个水囊。这些东西不是女孩家里的,看来她昨晚外出为的就是能给钟焉准备这些路上用的东西。 钟焉摇摇头,女孩朝钟焉胸口打了一拳,然后“强硬”地把包袱挂在了钟焉肩上。既如此,也不便推辞了,钟焉学着女孩表达谢意的方式,朝她鞠了一躬。 女孩把钟焉扶起来,用手指了指胸口,然后指了指钟焉。随后,她的脸泛起了红晕。 笨蛋钟焉瞪大了眼睛没有明白意思,女孩低下头转身小跑回去了。 第83章 她为什么总是晚上出去早上回来?(三) 告别后,钟焉趁着夜色一路向北而去。冥河里的奇遇使钟焉对天象有了新的认识,他观察夜晚的星辰能够判断出如今已经将近冬季,可此地草木尚青,相对于奥斯陆必然是更加靠近南方。 走到第二天晌午,钟焉有些疲乏,为了避免野兽的骚扰,钟焉找了棵高大的树木,准备再睡一觉。眼还没闭上,忽然望见了村子附近在鱼白的天空下冒起了黑烟。 钟焉打了个激灵,联想起附近有雇佣兵的营地,顿时暗叫一声不好,随后呲溜从树干滑下来,快步奔向村子。 · 这个村子位于厄尔公国的西南边陲,与如今的北境王国的国境线相接。北部是山,阻挡了寒冷的朔风南下,而继续往南则是海洋,故而常年气候温润,到了现在的十一月份仍不寒冷。 由于地理位置较为偏僻,所以尽管两国已经交战,却没有大军压境。但流动的佣兵团、盗贼团却是此处的常客,他们有仗打的时候就过山去打仗,不打的时候,时不时便会来到这里打打秋风。因此,此处虽然条件不错,却人口稀少,经济条件落后。 如今正在此处安营的是一个百十人不到的小型佣兵团,他们在前线遭遇到了北境王国的边军,吃了败仗便在这里落草为寇,鱼肉百姓,但他们的好景不长,另一支佣兵团也看上了这里。 新来的佣兵团效忠于北境王国,与他们是敌对势力,自然话不多,在昨晚,双方发生了战斗。这个百十人不到的佣兵团被新来的吃掉了。 新来的抱着赶尽杀绝的想法袭入了这个村子,一场劫难即将到来。 村里的人大半被抓起来了,他们此刻被要求集结在村外,等待佣兵团团长的发落。 “谁是这个村的村长啊?”佣兵团的团长问。 问了一遍没人回答。 佣兵团长拿起刀走到他们中间,挑了一个人当即砍下了脑袋:“我立个规矩,我提问的时候必须有人回答,没人回答,我就杀,听懂了都?我再问一遍,谁是村长?” 一个村子里的男人惶恐地说:“将军,村长一家昨天晚上就逃走了。” 佣兵团长拎着刀看向他,那男人不敢对视被吓得瑟瑟发抖,其余的村民更是低下头选择默不作声。这样的情况让佣兵团长改变了屠村的想法。 他走向那人笑了:“以后你就是这个村子的村长了,村长先生,我的战士们需要吃饭了。” 男人连忙说:“我马上为您和您高贵的战士们准备食物。” 佣兵团长点点头,在村口扎下营地,清点获得的财物和各式战利品。 男人回到村里,人们都不想主动献上食物,他也一样。聋哑女孩和弟弟是后来才搬入村子的,一直不合群,且家里没有主事的男人,村民们便要求宰割那只钟焉打来的野猪,并且杀了那两只野鸡。 弟弟受了委屈,哭闹起来,怎么也不愿意他们杀那两只野鸡,那是钟焉留给他们姐弟俩的希望。 村民们埋怨起来:“你们姐弟俩要这些干什么,你姐姐会跟男人睡觉,让她多跟男人睡几觉什么你不又有吃喝了,呵呵,婊子姐姐,杂种弟弟,赶紧让开。” 他们用下流的话语咒骂着女孩,女孩听不见,也说不出,默默承受着这一切。 可是弟弟不接受这样的羞辱,他拔出木剑对着那些欺软怕硬的家伙:“你们害怕盗贼就来欺负我姐姐!” 姐姐拦住了弟弟,可对方却来劲儿了,夺过弟弟的木剑一把折断,然后推开他俩进屋抢东西。这群家伙,早就对他们屋里的一切觊觎已久,其中就有早前被钟焉吓走的人。 临近傍晚,食物烹饪已毕,村民们乖乖地将食物呈上给了佣兵团。 佣兵团长将食物分给手下,刚一分完,顿时勃然大怒:“怎么只有这么点,老子一百多个弟兄吃得饱吗,把所有村民都给我叫过来!” 新村长乖乖集结好了村民,站在那里低着头等着训话。 佣兵团长上去就是一脚,将他踹倒在地,随后用皮鞭不由分说地抽打在他身上,打得他哭爹喊娘叫爷爷。 “爷爷!爷爷!别打了!” 男人的家里人跑过来劝:“大人,您等等!” 佣兵团长大怒:“等什么等,敢这么怠慢我的弟兄,我宰了你们。” 村民连忙各自求饶。 一个中年妇女说:“还有粮食,您给我们一次将功补过的机会,我们马上做好给您送来。” 佣兵团长拔出刀子:“到他妈饭点儿了,老子干等着你们做饭?” 忽然间,佣兵团长看到了那中年妇女身旁的聋哑女孩,顿时眼睛冒绿光,直勾勾地盯着她。女孩抱着弟弟紧低着头。旁边的村民看懂了,他们一把将聋哑女孩推了出去。 有人谄媚地说:“您看,让这小妮子伺候您一阵,您各位玩开心了,刚好也该吃饭了,这不是美事儿吗?” “哦?”佣兵团长用刀尖抬起女孩的下巴:“站起来。” 女孩没动静,只是惊恐地看着他。 旁边人说:“她是个聋子,听不见。” 说着几个人把女孩拉起来,然后开始撕扯她的衣服。 “她本来就是个婊子,让她救救大家不好吗?” 弟弟哭闹不止,拼命阻止,佣兵团长一脚把他踹开了。看清了女孩模样,佣兵团长露出淫笑,满意地收起了刀,挥挥手退下了那群村民。 “哟,这聋子我还真没玩过,弟兄们,一起玩玩,听听聋子是怎么叫的,啊?” “哈哈哈哈……” 这群禽兽不如的东西当着弟弟的面将女孩的衣服扯净,一双双魔手触摸在女孩白皙的肌肤上。女孩惊恐万分,拼命想要往外跑,但她的力气哪比得过这群杀人越货的家伙呢。天有不公,命运总是欺负弱小而善良的人。 一众淫贼事已就毕,女孩奄奄一息,弟弟跑过来抱着她大哭不止,村民们则奉上了佳肴冷漠地看着眼前的一切。女孩看向村民,瞳孔缩小又放大,她摸了摸弟弟的脑袋,随后身下流着血拉着弟弟的手走了出去。走到门外,见到了被搬了个一干二净的家,心中万念俱灰。看向门板,那如遮羞布一般的门板,曾经庇护着她和弟弟的门板,被他们拉走当了柴火烧掉了。 “啊……”女孩发出了呜呜丫丫的一声凄厉哭喊,好似再说什么,她推开弟弟,一头撞死在了墙上。 第84章 “我来讨个公道!”钟焉杀戒大开 弟弟看到了死去的姐姐,瞳孔突然怔住了,他发疯似得拎起了一根木棍冲向了营地,门口的村民拦住他,弟弟拿着木棍挥打,却被他们推翻在地。营地里的雇佣军根本没注意到外边发生的事情,大口吃肉大口喝酒,不时传来一阵又一阵大笑。 弟弟咬牙切齿地看向这群人,他折断了木棍露出一根尖刺朝推攘他的人刺去,对方一把夺过木棍,反向他刺去,正当此时,一只手拦住了这根木棍。 村民看向来者,只见到一头黑发下埋着一张阴沉无比的脸。 不错,正是钟焉,他马不停蹄不休不眠终于在此刻赶到。 钟焉推开那村民,扶起弟弟问:“怎么回事?” 弟弟见到钟焉大哭不止,颤抖着手指向死去的姐姐。钟焉顺着手往前一看,顿时怒不可遏,他解下了披在身上的兽皮盖住了女孩裸露的躯体,随后握紧双拳走向人群。 村民拦住他:“你……你不要命了,里面的都是群大爷,你要干什么,连累了村里人大家都得死啊!” 钟焉愤然出手捏住了他的喉咙,上下牙齿咬得咔咔作响:“那就……都死!” 虎口发力,那人脖子一响被钟焉当即掐死。 “杀人了!杀人了!” 那群村民当即作鸟兽溃散。外边的骚乱立刻引起了营地内佣兵团的注意,他们放下杯子碗盘,拿起了武器,还没冲出去,就已经见到来者自己走进来了。 佣兵团长疑惑道:“只有一个人?一个人也要小心,不要轻敌!” 钟焉裸露着身上的肌肉,伸出精壮的小臂冷声唤道:“华夏钟焉请御封白虎郎中虎王山君归位,千元剑,来。” 千里之外的奥斯陆里,杰克·王的棺椁中一股强大的血脉之力猛然破棺而出飞入空中乘云而去。而另一边,正在熟睡中的阿尔法突然惊醒,眼见那千元剑突破屋顶飞了出去。 一名佣兵讥笑道:“嘟囔什么玩意呢,以为喊几声能让你今天不死是,不如赶紧跪下来说清楚你是来干啥的,我们老大说不定还能饶你一命。” “来干啥?我来讨个公道!”钟焉目光一侧,猛然冲向他飞身用手肘朝着那佣兵的脸砸下,瞬息之间将他制服,钟焉四指猛戳,破开了他的喉管,将他当场斩杀。 在场所有人都被钟焉狠辣的出手震慑住了,目光慌张地看向佣兵团长。 佣兵团长心里一紧,拔出刀喝道:“上,给我砍下他的脑袋!” 四五个人挥舞着尖刀、战锤朝钟焉而来,钟焉丝毫不惧,小碎步拉开身位用太极手法擒住最靠前的人,反关节错位卸掉了他的胳膊,撩阴腿一抬将他废掉。而后两人跟上,钟焉伸出两指戳瞎了一人双目,又转身贴面用前后相同的手法卸掉了另一人的臂膀。 围上来的人多了,他们身上又有铠甲护体,钟焉脚尖一提抄起一把弯刀左挥右砍,血光四溅。 那佣兵团长见钟焉身法古怪,七八个手下没伤到他半分,不由得重视起来。 佣兵团长:“所有人不要乱,第一队准备弩箭,二队架盾结阵,三队用闪光魔法。” 这三支队伍立即做好分工各自部署,钟焉哪里肯给他们这个机会,他提刀而去快步上前直奔佣兵团长而去。敌人见到这个情况,连连惊呼上前抵挡,刚刚完成的部署只得作罢,钟焉黏在敌人身前,使对方的弩箭不敢轻易释放,否则将有很大概率射伤自己人。 佣兵团长大骂一声,提起手中的大砍刀杀入阵中。 这厮力气大,钟焉左右招架抵挡,手中的弯刀被对方砍出一道道锯齿。 佣兵团长一拍胸脯,灵力释放而出,顿时肌肉似爆炸一般,双眼通红,四肢充满了澎湃地力量。这是一种辅助系魔法,能给自己提供类似于狂化的魔法加成,在一定时间内增强力量和肉体抗性。 钟焉找了个破绽砍在对方脖子上,却只听见叮咣一声,刀崩开了。 佣兵团长大喝一声挥刀斩下:“受死。” 钟焉快速出指点中对方手肘的曲池穴,见对方手部行动果然有所迟缓,便接连封住他的手五里等穴道,佣兵团长右臂一软,手中大刀哐当落地,他神色异常地看向钟焉。为了帮助老大,佣兵团众贼一拥而上,钟焉低身出腿横扫一圈逼退他们,而后弹身而起向上猛然伸手一接:“来!” 轰然之间,一阵暴风般的气流从天空直达地面,山君血气归于钟焉体内,蛮横的杀伐之气笼罩在钟焉身上。 钟焉睁开双眼,露出虎目大喝一声,虎啸之声吓得贼寇肝胆俱碎。 噌! 一把剑首嵌着黑色命魂石的古朴长剑插在了钟焉面前的地面上,它嗡嗡作响似是因为见到了阔别重逢的主人而兴奋无比。 佣兵团长慌了:“你……你究竟是什么人?你跟我们作对会付出代价的!” 钟焉拔出千元剑,缓缓走向他,眼中只有森然可怖的杀意:“你们欺凌一个柔弱女孩的时候,怎么没想过自己会付出代价?” 佣兵团长捡起大刀,下意识地往后退:“我可告诉你,我们是北境王国的佣兵团,我们直属王室的!” 钟焉眯起眼步步紧逼:“王室?哪个王?” 佣兵团长:“你知道盖茨殿下吗,不知道,呵,我们在边境还有八万大军,只要……” 钟焉一声爆喝闪身滑斩,佣兵团长尸首分离。 钟焉阴着脸看向其他人:“原来你们是盖茨养的狗,好,好,好。” 眼见钟焉愈加不可抑制地暴怒起来,手臂上如老虎一般的黑白斑纹隐隐显现,浑身戾气四散而出,胆小的竟当场尿了裤子。 “啊……跑……跑!”“恶魔!是厄尔公国的恶魔!” 佣兵团立即溃散,连武器都顾不上了。 “【勿以善小而不为,勿以恶小而为之】,今天如果放过他们中的人任何一个人,便是对善良的欺凌,便是对罪恶的纵容,虎王,吃掉他们的灵魂,一个不留!”钟焉虎王形态显现,双臂变虎臂,背部高高隆起,手执千元剑大肆屠杀。每杀一人,山君便透体而出吞噬他们的灵魂,将他们的灵魂嚼得粉碎。 第85章 “给你取个华夏名字,叫恕” 一阵杀戮过后,钟焉浑身是血,喘着粗气倚剑环顾四周,尽管他下手够快够狠辣,仍然还是避免不了有几个家伙成功逃脱。身体刚刚恢复不久,体力跟不上,加上连续两日未曾有过休息,状态自然不够好,况且虎王刚刚重回体内,还需要重新适应它的暴戾杀伐之气,钟焉不追了,他举起一缸水浇在自己身上让自己冷静了下来,同时也洗掉了污血。 钟焉看向千元剑,心里多有担忧,不知道它是从何处飞来找到的自己,如此召回他,只怕还是会引起奥斯陆方面的注意,他最担心便是已经有人知道了他的复活。 兵法云:【出其不意,攻其无备】。如果被别人知晓了他的行动,就难以顺利杀回奥斯陆了。 男孩的啼哭声打断了钟焉的思考,钟焉站起身走出了营地,村民早已四散而逃消失不见,只留下了男孩守在姐姐的尸体身边。 钟焉哀叹一声,走过去将男孩扶起:“男子汉……哭有什么用。” 男孩看向一头黑发的钟焉,止住了哭声。 钟焉:“跟我走,离开这里,我会教你练剑,教你练拳,长大后去拯救像你姐姐一样的人。” 男孩哭得更凶了,钟焉站起身打扫战场,取了几件衣服和护甲,拿了点有用的东西,随后推倒了火炬点燃了这座营地,大火烧的很烈,引燃了整座村子。 熊熊的烈火中,钟焉拉着哭泣的弟弟离开了这里。 · · 数日后,钟焉带着弟弟来到了山脉之中,夜晚他看着星星确定行进方向。 弟弟好奇地问:“你在看什么?” 钟焉说:“看……道。” 弟弟:“道?道是什么?” 钟焉摸着弟弟的脑袋:“道是方向,大道之行也……总之,看看天空,有时候会思考自己要的是什么,而思考的过程便是在寻道、悟道,悟什么道就是走什么路,走什么路就是做什么人。” 弟弟看向他:“哥哥,你知道的好多啊,你为什么这么厉害。” 钟焉淡然一笑:“厉害的不是我,而是……我来自一个遥远的少有人知的族群,它叫华夏,哦对了,你还没有名字是吗?不如我给你起一个华夏名字。” 弟弟点点头:“能请你起一个能让我不忘记过去的名字吗?我不想忘记仇恨,如果忘记了仇恨,那就是背叛了姐姐。” 钟焉愣了下,不忘记过去?这孩子在有些地方和钟焉很像,偏执,但这样的性格对一个孩子的成长来说太痛苦了,背负仇恨而活,就会忘记自己。钟焉想了想,用树枝在地上写了大大的“恕”字。然后又标注了它的读音。 “恕?是我要的那个意思吗?”男孩问。 钟焉微微点点头:“大概是,这个字有很多意思,是华夏的字,以后你随我姓,就叫钟恕,你愿意吗?” “我愿意,你能不能给我讲讲华夏的故事?” “好,那就先从女娲伏羲说起,在很久很久以前……” · · 山上休整两日后,钟焉带上钟恕御剑升空向北而去,头次上天,钟恕吓得变成了树袋熊,死死抓住钟焉不敢撒手。 行至东北部,钟焉向下一看,地面上战火缭绕,杀气腾腾,各种法师的战斗魔法绚丽的像是春天里的花园。钟焉冷冷一笑,但想起之前御剑飞行会有高手拦截,便不敢继续飞行了。他躲开战场,找了个人迹罕至地形复杂的无人区降了下来。 二人穿林过草,又走了半个多月,终于从厄尔公国绕进了现今北境王国的境内。这里少有边军,边塞空虚,看样子应当是兵力都调入了主战场。钟焉一边走一边做分析,脑袋瓜里在思考北境王国与厄尔公国之间战争的胜负手。 又是吃来又是睡,边走边看终于走到了有人烟的地方。钟焉带上斗篷,遮住这头长长的黑发,而后又带上了一个面具,严严实实地不让人看到自己的华夏人面孔。 但重要的是!与此前不同,他不再是自卑,而是为了安全和低调。接受了华夏历史传承的钟焉不但不为自己与他人不同而自卑,反而以自己是华夏人而感到骄傲。 “这里的村子被洗劫了。”钟焉皱起眉头打量着村子上下,这里大半个村都有被焚毁的痕迹。 钟恕看到一个老人正在坍塌的房屋下奋力拖拽着一块儿木头,他拽拽钟焉的衣角指了指那个老人。 钟焉摸摸他的脑袋,然后走过去助老人一臂之力。老人从下面取出了几坛子腌菜,看样子这是他能找到的仅存的食物。 老人连忙答谢:“哎呀大人,谢谢你。” 钟焉问:“老人家,这里发生了什么事?” “怎么,您刚到这里?”老人:“我是这个村子的村长,上个月来了一伙儿盗贼,把这里洗劫一空。” 钟焉诧异道:“这里怎么会有盗贼,不远处可是有边军的驻防啊,您没有向他们求救吗?” 老人一声苦笑:“他们是一伙儿的。” 钟焉更加不解了:“既然是盗贼,怎么会和边军是一伙儿的?” 老人娓娓道来:“四个多月前,据说奥斯陆发生了灾难,大片大片的魔人和妖兽跑了出来,上面的大人物为了剿灭妖兽就纵容领主们自己招兵买马扩展队伍,没成想这些领主们各自有各自的主意,他们手里头人多了,就开始你打我,我打你,拉人头抢地盘。” 钟焉转念想,这不就是东汉末年朝廷允许各州郡自己招兵应对黄巾军吗,简直是饮鸩止渴,祸患无穷。 老人接着说:“打来打去的,国家又跟邻国开了战,领主们都带着兵往东边跑,跟边军混在了一起,本来仗打得好好的,可有些领主就打起了歪主意,要么是来村子里拉壮丁充军,要么就是趁乱把村子劫了,你看看,现在村里一个青年男女都没了,哎,要是只有我们村是这样倒也认命了,可我向周围乞讨一圈才知道,附近的村子大多都变成这样了,有的比我们还惨,谁都吃不上饭咯,这老百姓啊……哈哎。” 第86章 特罗尔海姆城 钟焉叹了口气,从怀里拿出一块儿风干肉递给了老人。 “哎呀,哎呀大人,您这是?” “给您的,受累再问您一件事,这里离奥斯陆还有多远,怎么走更近?” “哟,那可远着呢!”老人连忙站到路上,指着东北方向:“从这儿一直走大概40公里外有个城镇叫特罗尔海姆,过了特罗尔海姆有两条路,一条是小路,到奥斯陆大概有260公里,中间都是村子,另一条路是大路,离奥斯陆大概300多公里,中间有几个城镇,镇子里能租马车,路上方便。” 钟焉连连称谢,随后告别了老人往东北而去。 钟恕问:“哥哥,咱们为什么不用剑飞过去呢,那样不是省事儿多了吗?” 钟焉摇摇头:“欲速则不达,我们先去特洛尔海姆,对了,交代你一下,不要告诉别人我的姓名,如果有外人在场,你又有急事要提醒我,那就用简单的华夏语和我说,到了城镇里会遇到很多人,你要好好记住,低调行事,不能哭闹。” 钟恕问:“城镇里会有坏人吗?” 钟焉笑了:“或许,或许在他们口中我才是坏人。” · · 行至夜间,二人入不得城内,因为战事原因,东北大部分城镇都实行了宵禁,城门紧锁,又有卫兵看护。二人在城外休息了一晚,钟焉为钟恕恶补了一些华夏字词和进城之后的注意事项。 一直到第二天晌午,两人肚子有些饿了,跟着一个赶牲畜进城的商队混了进去。钟焉带着钟恕卖掉了之前在那个佣兵团里取得的财物,东西不多,换到了12纳尔银币。钟焉找了个面摊儿和钟恕吃了碗面,耳朵里听到左右人在交谈着近况,大多是对战事前景不明朗的担忧和对物价上涨的埋怨。 吃完饭,钟焉找了个偏僻的旅店带钟恕住下了,等钟恕睡着,自己悄默声溜到了街巷里。 “卫兵巡逻的频率太高了,还是算了。” 街里明显没有什么人出行,钟焉本想找赏金猎人公会的酒馆打听打听情报,却苦于头次来到特罗尔海姆,根本不知道公会在哪,思来想去为了避免打草惊蛇,只得回到了旅店里。 到了第二天,钟焉领着钟恕去买了些干粮和必备药水,又给钟恕配了一身内搭的软甲和短匕,一边买东西一边打听最近的事情。 “哟,这么大的事您不知道啊?”护具店老板很惊讶。 钟焉随口糊弄了一下:“嗯,我住在野外狩猎妖兽,有大半年了。” 护具店老板也没多想:“哦,那难怪,这诺尔斯公国改称北境王国也是这几个月的事儿,哎,现在外边传什么的都有。” 钟焉装作漫不经心的样子,边挑东西边搭话:“您说来听听呢。” 护具店老板低下头把嘴巴凑到钟焉耳边压低声音:“据说老公爵死了,大公子彭同殿下也死了,是这盖茨殿下想称王,他身边有个九阶巅峰奥法先师,还是个女的,哎呦,这位女强者对盖茨殿下爱的不行,执意要帮扶他坐上王位呢!” 钟焉的身子明显迟缓了一下,而后笑了笑:“不会?” 护具店老板:“怎么不会,你想想啊,那……嘘……” 护具店老板看看四周没有旁人又把声音压得更低:“盖茨这小王八蛋排行老三,没干过是什么实事儿,连战场都没上过,这国人都知道,你再想想为啥现在他是奥斯陆的首席执政官啊?你仔细品品,欸对不对,那老二叫杰拉尔是诺玛城的领主,早年间跟【英雄公爵】平过叛乱呢,按资历按影响,哪儿轮得到盖茨这混小子,你看看现在国家成什么样了。” 钟焉点点头:“你刚刚说【英雄公爵】?” 护具店老板诧异起来:“【英雄公爵】你都不知道!你是不是北境的人啊,他是老公爵的弟弟,当初国内领主各自为战,是他帮助老公爵用军事手段稳定住了局面,而后又被老公爵逼着去打欧罗帝国,哎,最后全军覆没,据说是老公爵故意不派援兵,妒杀了自己的亲弟弟……这事儿北境人家喻户晓啊,别说咱们国家,就是厄尔公国也有不少人知道,多少人敌人听到他就胆寒啊。” 钟焉装作恍然大悟的样子:“哦,怎么会不知道呢,如果现在他还在世,这仗就好打了。” 护具店老板一拍巴掌:“那谁说不是嘛,哎,只可惜啊。” “可惜什么?” “可惜【英雄公爵】没有子嗣,只有一位遗孀,据说呀,她被软禁在了奥斯陆,永远也走不出那座城了。” 钟焉付了账与钟恕离开了。 钟恕:“他说得那些是什么意思?” 钟焉摸摸弟弟的脑袋:“没什么,走,我们去租马车。” 二人兜兜转转在集市上找马车。这不问不知道,一问吓一跳,坐马车到奥斯陆居然要80纳尔银币!而他俩除去这两天的花销,手里只剩下5纳尔银币了,这远远不够支付车费。钟焉忍不住埋怨起来车夫开价过高。 车夫也讲话了:“哎呦,从这儿往奥斯陆中间要过三个城镇,中间好几个卡口,现在是战乱啊,每个卡口都得要好处费,光过路都得花个三四十纳尔银币!再说了,那片儿整闹着魔人魔兽呢,这路上还得找些有本事的探险者帮忙护送一段,这里里外外都得花钱呐。” 钟焉懒得跟他缠,换了四五个车夫,结果一问都是这个价。钟焉脾气上来了,既然如此那就不坐马车了,省点钱,也低调一点,走小路还能近四十多公里呢。心一横,钟焉带着钟恕就上路了,小弟弟走不动了,钟焉就背着他走。走了几十公里又到了夜里,钟焉见这儿有村子,就投了户人家,给了点钱住上一晚。 到了晚上,耳听得门外哐当哐当马蹄声作响,钟焉打了个激灵,从屋里钻出来后,被主人家拦住了。 “嘘,您别惊动他们,最近常有抢劫啊!”主人家劝钟焉回屋休息。 第87章 重遇特洛·哈伯德 钟焉点点头,回到了屋内,忽而听得外边有女孩的哭喊声和打斗声。 “既然让我碰上了,就没有不管的道理!” 钟焉坐不住了,他安置好钟恕,给主人家交代了一声,随后打开门到了外边。 “住手!” 这不看不要紧,一看可吓了一跳,这伙儿人个个人高马大,为首者身附甲胄气势汹汹。马匪头领勒马回首看见了戴着面具裹着斗篷的钟焉怎么看怎么眼熟,愣了片刻竟然忘记说话了。 钟焉哪管那些,拎起千元剑快步上前就是直刺。 那头领慌忙说:“等等,你是谁?” 钟焉刹住脚步,用剑指着对方:“你是谁,把面罩摘下来!” 那人摇摇头:“哼,你怎么不摘,看来是诚心要找麻烦,弟兄们动手。” 几名马匪骑马提刀挥杀而来,钟焉手中千元剑削铁如泥,噌愣愣武器交错,对方的刀剑被钟焉斩断。 射人先射马,擒贼先擒王。钟焉踏地而起,空中横扫将对方踢落马下。电光火石之间,十几名匪寇与钟焉战斗在了一起。那马匪首领突然丢出两枚飞镖趁钟焉不备,射中了钟焉的右臂,与先前不同,这伙人的配合相当默契。 钟焉心一横,打算唤出山君,但又细想此处乃是村落,且离城镇不远,如果动静太大必然会暴露行踪。他且战且退,与对方拉开了身位,而后转身就要逃向村外。 马匪首领喊了一声:“慢!你是想把我们引出村外?” 钟焉见对方识破只好作罢,提剑想要再战。 马匪首领:“我们也不想毁村伤人,所以没有动用魔法,你要是真有胆子,敢不敢明日天亮村外再战?” 钟焉冷哼一声:“莫不是要叫援兵?我会上你的当?可笑,受死!” 马匪首领道:“好!【灵技·雷斩】” 言罢,马匪头领驾马飞驰而来,手中长刀划出一道幽蓝的雷光。钟焉慌忙躲避,聚灵于剑凌空斩出一剑风刃,电闪雷鸣风声赫赫,钟焉的斗篷被吹落漏出一头黑色的长发。 马匪头领看到后呆住了,连忙收手。 钟焉见对方有破绽,挥剑喝到:“小蟊贼,让你见识见识【西风十三斩】!” 眼见千元剑将要劈在他脸上,马匪头领急忙丢下刀喊道:“你是【零】?” 钟焉听到这句,慌忙停手,奋力抬起剑身才保住了对方性命。 马匪头领掀下自己的面罩,露出了一个熟悉的面孔:“是我,特洛·哈伯德。” 特洛·哈伯德正是昔日莉亚的副手,他曾与钟焉联手伏击过欧罗帝国使臣,钟焉自然是记得这个高大的汉子。不过,当初莉亚死后曾交代让特洛·哈伯德帮助钟焉,他没有照做,而是选择自己拉走了人马不知到了何处。 “是你?”钟焉沉下脸摘掉了面具:“多日未见,堂堂的赏金猎人竟干起了打家劫舍的勾当!你对得起莉亚姐吗?” 特洛·哈伯德摇摇头:“不,你误会了,如今战乱,各城纷扰,赏金猎人公会没办法正常运作,我也只是带兄弟们找口吃的。” 钟焉把剑横在特洛·哈伯德脖子上:“哼,你知道现在村民们管你们叫什么吗?马匪!” 特洛·哈伯德连忙解释:“他们搞错了,这附近确实有马匪,我们来得路上已经杀了三波马匪了,如今来到这个村里,一是想找个地方休息,二是为了获得马匪的线索。” 钟焉眯起眼睛紧盯着特洛·哈伯德的眼睛,看得特洛·哈伯德背后起了一阵鸡皮疙瘩。 特洛·哈伯德继续说:“我们听说了附近有马匪的窝点,正打算杀到他们的老窝里,但是听说他们在村子里有眼线,所以夜间排查,惊扰到村民实属无奈。” 钟焉冷声问:“我怎么信你?” 特洛·哈伯德:“明天一早你可以和我们一起去剿匪,他们的窝点就在村子北部二十公里左右的树林里。” “好。”钟焉收起千元剑转身走向住处:“希望你明白,我取你们的性命就像喝水一样简单,今晚你们住在门口不得进入任何一户人家,如有异动休怪我无情。” 见钟焉进入屋内,特洛·哈伯德站起身忽而觉得胸前一冷,低头一瞧,自己的胸甲不知在何时被划透了一个叉。 特洛·哈伯德深呼一口气:“他的剑术比当初强上太多了,气势远非从前可比,看来当初莉亚是对的。” 果然整整一个晚上,特洛·哈伯德一行人马老老实实地都待在村里的街道上休息。直到第二天天光大亮,钟焉一袭黑衣披着斗篷戴着面具走到了屋门外,临出门前,钟焉反复交代主人家好好照顾钟恕,自己则跟着特洛·哈伯德出了村直奔北方而去。 “还有多远?”钟焉骑马问道。 特洛·哈伯德拿着地图左看右看:“应该就在附近了,瞧,那片林子。” 钟焉勒马细细感受:“让所有人做好准备,里面有杀气。” 特洛·哈伯德用感知魔法向其中查探,而后摇摇头:“没什么事儿,走,你对盗贼不了解,像他们这种家伙会缩在林子深处,前队三人,后队三人,其余人在我左右,各自间隔不要小于十米。” 手下人齐声道:“是!” 看得出来,特洛·哈伯德并不愿意让钟焉指挥他的队伍,由他带队坐镇中心,这队十几号人的队伍大摇大摆地进入了林子里。越往里走,林子越密,瑟瑟风声触动了林间树叶。钟焉小心翼翼地看向四周。 特洛·哈伯德说:“我们跟他们交过三次手了,这伙人实力平平,为首的也只是个中阶聚灵使,先前抓到的俘虏说他们窝里只有二十多个人,虽未证实,但也无妨,别说二十,凭我们的实力就算他们是三四十人也只有送死的份儿。” 钟焉侧目看向他:“这么自信?” 特洛·哈伯德轻笑道:“我这里八位聚灵使,七位绘灵术士,他们各自肉体能力都比一般的卫士长强,还有一个药师,而且我们都穿甲了,他们能比吗?” 第88章 尸体!井? 十米外前队三人打了个手势,示意前方发现了尸体。 “尸体?”特洛·哈伯德张望四周,疑惑片刻示意队伍继续前进。 钟焉听到了风中似有一股腥臭味儿,忍不住皱起了眉头,四处观察枯败的树杈上停落着几只乌鸦,这些喜爱腐食的家伙好像在等待食物。 继续前行,见到了一地干枯的血迹,血迹一直延伸到树林中一个极低矮的房屋中,房屋旁有两具不完整的尸体,一个是人的,另一个是马的。行凶者似乎有什么怪异的癖好,将这二者拼在了一起。 钟焉谨慎提醒:“不要向前了,用火系魔法把屋子烧掉,若有活物必然自己出来,若无活物,这样处理也算干净。” 特洛·哈伯德不屑一笑,压低声音说:“【零】你怕了,也对,你年纪还小,好好学着,探查情况需要细心和勇气。” 特洛·哈伯德做了个手势,命令全员下马持剑举盾向屋舍前进。众人下马,钟焉也不例外。他们结成一个圆阵,压低身形,警惕的逼近那个屋子。眼神扫过门口那两具怪异的尸体,不由得心生恶寒。 吖!吖! “啊!”一个手下吓了一跳,慌乱转身举盾。 特洛·哈伯德:“是乌鸦,不要慌乱,你们三个进屋里看看情况,四个人留在门口接应,其余人守在外面,做好魔法攻击准备。” “是!” 三个胆子大的家伙推开门,走了进去,进去就没了动静。众人的心悬了起来,十多分钟后一个人走了出来,手里还拎着一个沾着血的某种动物的巨大手掌。 特洛·哈伯德:“里面情况怎么样?” 那人说:“这个矮房子只是个掩护,它下面是一口井,靠绳梯上下,井里有东西泛金光,可能是金子,他俩守在井口,让我出来给您汇报定夺。” 特洛·哈伯德轻捻小胡须笑道:“看来这伙马匪的财宝就在那口井里,【零】,敢不敢和我下去看看?” 钟焉冷声道:“有什么不敢?” 特洛·哈伯德:“好,再来四个人,其余人守在外边,如果有异常动静及时进来汇报。” 说完,前面那个小子用火系魔法点燃了一根木棒做火炬递给了钟焉,他带着大家走入了房屋内。刚一进去,钟焉差点没被那股腥臭味儿熏死,用火炬照向身旁,只看到一地粘稠发臭的黑血和碎肉。再往前走拐入一个房间,果然见到了一口黝黑的井。 “嗯?”带路的手下疑惑起来:“他俩呢?” 钟焉身后有人说:“会不会是看到里面有金子,想自己先下去先藏两个?” 特洛·哈伯德感觉事情不对:“你,在洞口叫叫他们。” 带路者点点头,用火把往里头照了照:“喂,里面情况怎么样啊?” 没有回应,带路者看向特洛·哈伯德,特洛·哈伯德示意再叫。 带路者:“嘿!老大叫你们啊!听见了回一声!” 还是没有回应。 特洛·哈伯德走向井口,丢下去一颗照明水晶,果然井内反射出金色的光芒,看来真有黄金。 他犹豫片刻对钟焉说:“你守在洞口,我们下去看看。” “小心。”钟焉大喊一声连忙抓住特洛·哈伯德的衣服。 突然井中猛然伸出一只巨手从背后将特洛·哈伯德拖进了井中消失不见,钟焉的火把掉落地上熄灭了,那照明水晶也不见了光芒。恐惧瞬间笼罩在了众人心头。 “老大!老大!”手下慌忙大喊,外面的人听到动静要冲进来。 钟焉眉头一皱,横下心纵身一跃跳入井中:“哈伯德!” “【零】!救我!啊啊!” 特洛·哈伯德的声音从前方传来。四周见不到半点光亮,看不清道路。钟焉闭上眼细细感受,强烈的恶意在特洛·哈伯德的声音传来之处。钟焉拔出千元剑快步冲了过去,突然间一双血红色的双眼出现在钟焉身侧,钟焉想也没想一剑横斩砍瞎了对方的眼睛,嘶吼声在钟焉身边传来,突然前方也传来了几声不相同的嚎叫,看来敌人不止一个。 “山君!” 唤了一声,山君却没有出现。山君不听话,钟焉便尝试聚灵,但这里灵气稀薄,钟焉聚灵失败。情急之下,钟焉只得一声怒吼先给自己壮壮胆…… 听到钟焉声音,几个高大的影子从前方闯了过来,它们的手掌比人的脑袋还大,断然不是人类,但姿势却与人类颇为相近。钟焉虽然看不清楚,但料定必是魔人,凭借自己【杀意感知】的天赋灵活游走之间左突右刺,只顾向前。 “啊!杀啊!杀!”哈伯德的声音从前方传来。 钟焉喊了一声:“哈伯德,不要慌乱!如果你有行动能力,就往我这儿靠近!” “好!” 哈伯德挥舞着长剑和盾牌向钟焉靠近,钟焉突然感觉到了有剑劈来,闪身一避连忙踹倒了对方,正是慌了神的特洛·哈伯德。 “你他妈差点砍死我!”钟焉手中千元剑削铁如泥,魔人的惨叫声不绝于耳。钟焉无心恋战,左手拎起哈伯德,右手回身一刺大喝一声:“长!” 经矮人重铸附有魔法文字的千元剑霎时间长出三米之长,在狭窄的地下洞穴里顶开了挡路的魔人。 “长!短!长!短!长……” 千元剑一会儿长一会儿短,像个捣蒜的蒜杵一样戳开了前方的道路,钟焉真没想到千元剑有一天会被他这样使用。前方道路通畅,钟焉抓住千元剑跑到井口下喊了一声:“起!” 千元剑拉着二人飞出井中,身下仍有魔人穷追不舍,险些抓住了钟焉的脚。所幸千元剑速度快,带着他二人破开屋顶冲天而出。 “所有人,立刻离开!”钟焉代替哈伯德发号施令。 哈伯德大喊:“不行,这是魔人,他们会追到村庄里!” 这话不错,但眼下无可奈何:“先离开再说!” 说话之间,魔人已经杀出,他们手中利爪擒住了洞口的几人,用力一捏爆开了一阵血雾,屋里几人救不了了。魔人不肯罢休,冲出屋来疯狂地跑向其他人。钟焉和哈伯德在空中虽能幸免,但那些兄弟都是跟了哈伯德几年的人,又是莉亚的旧部,怎能坐视不管呢? 第89章 魔人?她来了 “快上马!” 钟焉将哈伯德放在他的马旁,自己手执千元剑飞身而去杀向魔人。 阳光下,他们看清了敌人的样貌,这群魔人身上几乎没有皮肤,三米多高的身躯裸露着血管和肌肉线条,有的像熊,有的像虎豹。口中黄幽幽的獠牙上还粘着血肉沫儿,双眼通红似乎已经没了人类的神智。哈伯德的手下与魔人交过手,自然知道对方的恐怖,事发突然,这群老手猝不及防,陷入了慌乱之中。 钟焉一把从魔人手中救走一名弟兄,随后反手一剑插在了对方的眼睛上。钟焉身似游龙,穿梭在魔人之间,一边聚灵一边用千元剑结合【西风十三斩】牵制住了魔人们的注意力。可惜的是,只有钟焉的千元剑能有效杀伤敌人,其他人的普通刀剑难以刺入魔人的身体。 一名聚灵使使用了火焰魔法,将火球砸向了魔人,魔人被有效灼伤了。 “火焰对他们有用!” 钟焉看了一眼情况,怒斥道:“哈伯德!你是干什么吃的,让大家用魔法攻击!” 哈伯德惊魂未定不知如何是好。 灵力聚集的差不多了,钟焉与魔人拉开身位,高喝一声:“算了!全员上马后撤!” 千元剑瞬间变成了三米多长的巨剑,风灵力乱流汇聚其中,钟焉还不满足,他压低身形不着急释放,而是咬破指尖在千元剑的剑首上滴入一滴血,剑首的那颗黑色水系命魂石泛起了暗暗紫光,周围的水元素伴随着千元剑一同舞动起来。 “好!我记住这个感觉了!”钟焉爆喝一声:“【水龙吟·西风烈】!” 风元素与水元素交替合鸣发出了类似龙吟之声。钟焉挥剑而出,十米长的巨大风流拉出一条水瀑挥斩而出,巨大的动静惹得山林中鸟兽皆惊,近前的四五个魔人被钟焉这一击拦腰斩断。 钟焉大喘着粗气,却没想到还有魔人又冲了过来:“呼……呵……糟了。” 嘭! 咻! 一枚子弹飞来,正中眉心,一名魔人当即倒地。 钟焉愣了一下,突然警惕的看向四周。 嘭! 嘭!嘭! 数声枪声起,一枪带走一个魔人。这下,局势彻底扭转,轮到魔人慌了,仅剩两名活着的魔人扭身就跑。 所有人都注意到了这个动静,他们畏畏缩缩不知道又是何方神圣。钟焉的嘴角突然泛起了微笑,他不愿错失良机:“趁现在,利用魔法攻击将那两个魔人灭掉。” 众人跨马而去,钟焉则看向身后。 一匹黑色的骏马在阳光的照射下展现着油亮的皮肤和肌肉,它马鬃飞扬四蹄奔驰而来。 钟焉收起千元剑,摘下了面具和斗篷:“是【黑闪电】。” 马上的女孩背着【灰殇】翻身下马,一个飞扑抱住了钟焉。 “索……索菲娅!” 钟焉轻轻抚摸着那头金色的长发,心中百感交集。 “我……我就知道……就知道你没死!主人!”索菲娅抱紧了钟焉大哭不止。 钟焉心疼不已,也紧紧抱住了索菲娅:“总之……我还活着。” 哈伯德带人杀掉了那两只魔人,随后将弟兄们的尸体抬了出来,又在井中取出了一箱金子。他们打扫了战场,围在钟焉身边。两个小时过去了,钟焉还被索菲娅紧紧抱着,脖子都酸了。 “索菲娅,大家看着呢,先放下手。”钟焉有些难为情。 “我不!我放开你又要走了。”索菲娅嗔怪道。 “我不走,真的,你先松开,以后我再也不走了。” “骗人!你走了整整141天,我每天都在想你!” 哈伯德等人起了一身鸡皮疙瘩:“二位,打断一下……” 索菲娅随手轰出一道光波:“闭嘴!” 一棵大树拦腰被光波打中后拦腰断裂,哈伯德吓了一跳,慌忙躲避:“至少是高阶聚灵使!” 索菲娅抬起头,板着脸说:“搞清楚,我是二星法师。” 哈伯德连忙行礼:“尊敬的法师大人!特洛·哈伯德向您致敬,感谢您的出手相救。” 钟焉喜出望外,他趁机挣脱索菲娅,握住了她的双肩:“天呐,你怎么变成法师了!” 索菲娅擦擦眼泪:“极昼当日,千元剑被召唤了,于是我猜测你没有死,而是被困在了杰克·王的奥斯陆国际大饭店里,我与阿尔法他们前往营救,却没想到城内突发异变,杰克·王变成了实力强大的魔人,带领他的魔军血洗了奥斯陆,我和阿尔法一路斩杀魔人和妖兽,最终进入了一个铁牢,在那里有人告诉我们你被杰克·王抽干血液杀害了,于是我们只好先和【极昼烈阳】的人去讨伐杰克·王……” 索菲娅讲述了城中的灾变以及后来发生的事情,讲了托尔夫的奋战和希尔薇娅险些被杰克·王所杀,而后不知是何缘故杰克·王死了。还讲了盖茨如何如何对外宣传是自己感召了神明救了奥斯陆,又提到现在这个国家变成了北境王国,讲述了奥斯陆的凄惨现状。 钟焉握紧了拳头:“这个不要脸的混蛋,杰克·王那是我……你继续说。” 索菲娅:“那天过后,我掰着指头数日子,过了整整八十一天……” 钟焉神色一动:“原来我历经了九九八十一天才复生。” “什么?” “哦,没什么,你是怎么找到我的?” 索菲娅摸了摸【黑闪电】的脑袋:“是它,那天狂风暴雨中【黑闪电】挣脱了缰绳跑了出去,我带上你交给我的东西就去追它,就这样又过了60天,我一路上遇到了魔人、妖兽、坏人……我把他们全干掉了,吸收了妖兽的灵力,我感悟到了法师境界的感觉,于是就突破了,后来跟着【黑闪电】往这里走,听到林中有动静,【黑闪电】突然不受我控制狂奔而来,果然就找到了你!它真是最好的马儿!” 索菲娅抱紧了【黑闪电】,在它面颊上吻了一口,这匹色马两个鼻孔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兴奋不已。 钟焉摸了摸【黑闪电】的马鬃,【黑闪电】蜷起四蹄跪在地上对钟焉俯下马首,似是行礼一般。 “你果然有灵性,起来【黑闪电】。”钟焉淡然一笑,心中百感交集。索菲娅虽然说得轻描淡写,但她一路上一定遇到了许多危险。 “索菲娅,我……” 索菲娅从马鞍旁取下了【虎王骨刀】,而后又从手中取下了钟焉的空间戒指:“现在,物归原主了,主人,接下来你要做什么?” 钟焉将【虎王骨刀】背在身后,接过戒指细细看着戒指内侧的刻字“希尔薇娅”。 “我决定回奥斯陆办点事情。”钟焉心沉似水,波澜不惊,从脸上看不出他在想什么:“不过,我们要先回一趟这附近的村子,你要一起吗?” “不管你去哪,索菲娅都会永远相随。” 第90章 重回奥斯陆 “各位乡亲父老,,这些财宝我将会分给大家一半,足以让各位重建你们的村庄,剩下的我另有他用,希望大家体谅,事情就是这样,这个村子暂时安全了。”钟焉将马匪被魔人杀害,而魔人又被他们翦灭的事情告诉了惶恐的村民。钟恕乖乖在旁边听着,内心满是崇拜。 村长站出来恭敬地问:“英雄啊,能否告知姓名?” 钟焉指了指身边的特洛·哈伯德:“这位是特洛·哈伯德,他和他兄弟们是赏金猎人……是游侠,您记住他们的就可以了。” 特洛·哈伯德悄声问:“喂,【零】,游客我知道,游侠是什么?” 村长看向钟焉:“那您的尊姓大名呢,感谢您救了我们村子,我们想为您立下一块儿纪念碑,记录您各位的事迹,让我们的子子孙孙代代相传!” 钟焉摸着【黑闪电】的脑袋,犹豫了片刻:“各位,我是……” 钟恕大声说:“他是我的哥哥,来自华夏的钟焉。” 钟焉急忙捂住钟恕的嘴巴:“你怎么回事,我不是告诉你要低调行事吗?” “华夏的钟焉殿下,我们记下了。”村长眼含热泪。 村民们一起走上前站在村长身后,大家一同鞠躬深谢:“钟焉殿下,我们向您们的恩情致意最崇高的敬意!” 钟焉深呼一口气:“请大家隐瞒我的事情,不要向人透露我的姓名,拜托了。” · · 钟焉重新上路,向奥斯陆进发。与之前不同,现在他身后多了几个身影。 “一,二,三……八,九,你的人只剩下九个了。”钟焉骑着马,身前坐着钟恕,身后坐着索菲娅。 特洛·哈伯德点点头:“那些弟兄我埋在了那个村子外边的土岗了,这有什么办法,干我们这行的,脑袋绑在裤腰带上,死人再正常不过了,呵呵,自从莉亚死后,我们也不知道该干些什么,瞎混,多活一天少活一天,有什么区别。” 钟焉轻叹一口气:“值此乱世,人命如同草芥,但正因如此,我们更要珍视生命。” “因为世界上,永远会有人在意你。”钟焉将手放在心口闭上眼睛细细感受,数秒后睁开了眼睛:“我好像变强了。” 索菲娅将头从钟焉背后凑过来,娇羞的问:“体内能存储灵力了?” 钟焉摇摇头:“不知道,晚些我再观察一下。” 特洛·哈伯德:“所以你现在回奥斯陆要干什么?何不就此当……游客是吗?哦对,是游侠,解救村庄,除灭魔人,还有钱挣,多棒的生活啊。” 钟焉目视远方:“钱对我没有太多意义,它只是实现目的的一种工具,人不应该是为了钱财而工作,工作是为了更美好的生活,而这个过程中钱能提供一些帮助,仅此而已。” 特洛·哈伯德冷嘲热讽道:“啊对对对,对您没有太多意义,但是对我们赏金猎人来说可不一样,赏金猎人为的就是钱,您不需要,那么请问能把那些金子都还给我吗?” 索菲娅侧目投给特洛·哈伯德一个“凶悍”的眼神,警告他闭上嘴。 钟焉没有看到索菲娅的这一面,但看到特洛·哈伯德打了个寒颤的模样,实在忍俊不禁:“钱当然会给你们,但不是现在,以后我会分次结清。” 特洛·哈伯德:“喂喂喂,钟焉,你这是让我们给你打工的意思啊。” 钟焉反道:“这样不好吗,难道要看你一个个把莉亚姐旧日的弟兄全部送葬?” 特洛·哈伯德不吭声了。 钟焉驾马前行:“跟紧,奥斯陆就在眼前了!” 特洛·哈伯德喃喃道:“他已经不是当初那个少年了,老练的像莉亚姐一样。” 手下凑在特洛·哈伯德身边:“老大,我们跟不跟?” 特洛·哈伯德翻了个白眼:“以后别叫我老大了,他才是老大,走,全都跟上!” 落日残阳将最后一抹霞光投在了他们的脸上,众人消失在了东北方向。 · · 希尔薇娅坐在华丽的马车上从破败的街道上穿行而过,身边的盖茨拉下了车窗上的帘子挡住了外边劳作的苦工和奴隶。 希尔薇娅问:“盖茨,你会不会太着急了,外边的景象让我心里不舒服。” 盖茨闭上眼睛满不在乎道:“奥丁神将智慧洒向人间,可并非人人都是智者,为什么?因为有些人注定要比别人聪明,有些人则注定要比别人愚蠢,这样才有了人世间的等级,世界如此参差又何必怜悯这些奴隶。” 希尔薇娅微微皱眉,有些不悦,她想起了一个人。 盖茨将目光投去,握住了希尔薇娅的手:“或许我的话过分了,但无论如何,有些人的命运是注定的,就像我会遇见你。” 头又痛了起来,这是【风涎症】在发作,希尔薇娅闭上眼睛不愿多讲。马车飞快地驶离了奥斯陆城。 一个奴隶抬起头看到了马车走去,他凑向身边一个挥舞着鞭子的骑士压低了声音:“快向首领报告,他们出城了。” “都好好干活,谁抬头我打谁!”骑士假模假样大喊一声,随后也压低声音快速说道:“首领已经在城内了,我会向他报告的,另外传达给你一个任务,晚上继续给工人和奴隶开会,让他们意识到自己的处境。” “是。” “辛苦了。”说完,这骑士向那奴隶抽了一鞭子:“有什么好嘟囔的!你饿?我还饿呢,干活!” · 奥斯陆城内,某酒馆的二层露天区域。 钟焉放下报纸露出眼睛看向楼下的街道,这里早已经没了昔日的热闹,叮叮咚咚的修筑声倒是不绝于耳。 钟恕天真地问:“哥哥,奥斯陆的人为什么这么爱修房子啊?” 特洛·哈伯德放下酒杯:“呵呵,因为有傻瓜逼他们这样做,他们修的可不只是自己的房子,瞧瞧,又得修路,又得修城,还得修一修他们王室的狗屁城堡,嘿呀,修就修,还不给人发点钱,非要抓一大把奴隶给他们干活,你说这……” 酒馆的侍者连忙惶恐道:“抱歉抱歉啊,几位客人,千万不敢乱说啊,现在这世道您也看到了,城里管得严,治安官天天在抓发表不满言论的人,当街打死人的都有,算您照顾我们,小店再送您各位每人一杯柠檬水降降火气,千万别再说那些话了。” 钟焉眯起眼睛观察着这一切,什么话都没说,继续看报纸。他当过奴隶,同情奴隶,换做以前,他可能早就冲上街阻止那群挥鞭子的畜生了。但眼下,他还有很多事情要做。 第91章 “什么!我的身体堪比四星魔兽?” 晚上,一行人住在了一幢旅馆中。 小朋友钟恕白天耗尽了精力,累得是倒头就睡。钟焉总觉得身体有些不对劲,他静静地在床上打坐起来,不知何时竟也迷迷糊糊睡着了。 呼—— 一阵风起,钟焉回望四周,却发现自己在一棵松树旁坐着。 “不老松爷爷……这里是心境吗,这么多天,终于又能进来了。”钟焉有些惊喜,他飞身而下观察着这里的变化,地面上已经不再是只有小草,放眼看去,多出来了几片森林。钟焉四处观察,看到了那两条流动的河水。 钟焉跳入水中,而后惊喜地钻了出来:“这里当初只是两条小溪,如今已经变成了小河,多日不见,变化良多,啊,那里,那座山是……总之和我在冥界华夏先祖绘制的地图里看到的颇为近似,这里果然是华夏的山川,这种的亲切感,太棒啦!哈哈哈,太棒啦!” “喂!”一个声音从背后传来,音色与钟焉相似,却比钟焉的声音粗上许多。 钟焉循着声音望去大吃一惊,他看到了自己,只不过是虎王形态的自己。 “是我,笨蛋。” 钟焉回过神来:“虎王……呃不,山君?” 山君量了量自己的肌肉,随后卧在地上傲气十足地说:“本座如今是白虎郎中!” 钟焉摸摸脑袋:“好像是个华夏官名,你自封的?” 山君气得捶地而起:“老子这名号是神明亲封的,你放尊重点!” 钟焉哈哈大笑:“哎呀逗你的逗你的,华夏神龙亲封你为白虎郎中,让你帮我,我当然记得!” 山君眼神凶巴巴地瞥向一旁:“别把你那装傻充楞的本事对本座使,你一肚子心眼儿我可看得一清二楚,再说了你还没有让我认可,我才不想帮你。” 钟焉乐呵呵走过去和山君勾肩搭背:“哎呀,山君大人呐,不要这个样子嘛,你看哈,咱俩也算是多次历经生死了,简直比亲兄弟还亲呀。” 山君一抖肩膀:“去去去,少套近乎,我可告诉你,以前帮你那是交易,现在我是身负使命,你既然当了华夏少主,总得表现出来了你配当这个家儿才行。” 钟焉问:“哟,那我得问问您,我怎么才配当这个家啊?” 山君冷哼一声:“杀两个神给我瞧瞧。” 钟焉一巴掌拍在山君背上,立刻就翻脸了:“好你个大老虎!胡说八道啥呢,你给我找两个神过来,你以为大街上买白菜呢?真行啊你,不想好好干直说,我可告诉你,神龙厉害着呢,咱们一举一动它老人家看得一清二楚,你这样消极怠工迟早让神龙给你名号废了!神龙!神龙!你听见了吗?” 山君赶紧起身堵住钟焉的嘴:“嘿!嘿!嘿!干嘛啊你?瞎嚷嚷啥啊,我不就跟你开一玩笑嘛,至于吗你!怎么着,死过一回你厉害了啊,会拿捏我了是不?” 钟焉撬开山君的手,从背后跳过去一个锁喉勒住了山君的脖子:“少废话你,这里是心境,你可未必打得过我,你就说以后帮不帮忙!” 钟焉用力很大,山君的眼珠子都快让他挤出来了。 “你小子……呃……耍无赖跟谁……呃学的?” 钟焉嘿嘿一笑:“刘季大哥教的!服不服?” “你丫的松手!” “不松!” “松开!我快断气儿了!” “你服不服?” 山君拍拍钟焉的手臂:“服了!” 钟焉松开手,山君喘了两口气然后突然扑过来要锁住钟焉的脖子,钟焉身子一缩,两只手朝山君腋下挠去,山君痒痒肉一抖身上没了力气在地上打滚儿求饶。这俩家伙就像是两个打闹的孩子。 钟焉压在山君身上:“叫老大!不然以后我天天来心境里欺负你,诶嘿,就专门抓你痒痒肉!” 山君没好气儿地服了个软:“老大。” 这只大老虎想过一万种可能会被钟焉降服的套路,可怎么也没想到会是以这种方式变成了他的小弟。 钟焉端坐好竖起两根手指:“第一,你为什么变成了我的样子,第二,为什么不帮我?” 虎王摁下钟焉的手指头说道:“哼,本座已经不是当初的本座了。” “好好说话,否则挠痒痒伺候!” “咳咳,杰克·王那老小子你还记得。” “认得,在冥界我又跟他干了一仗,他不是我对手。” 山君翻了个白眼:“那是因为我在他死前吞噬掉了他身体中一半儿的血脉之力和灵魂之力。” 钟焉捂着嘴装作吃惊的样子:“妈耶,你好厉害。” 山君接着说道:“我把他的这些力量带入了你的体内了,你的身体很神奇,与他完全不同,那些魔兽魔人的血脉之力一进入你的身体就立刻被净化消融,祛除了杂质后化作了你身体本源的血脉之力,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 钟焉好奇心大起:“意味着什么?” 山君锤了锤钟焉的身子:“意味着只要你将这部分力量完全与你匹配后,你的身体强度和自愈能力将堪比四星魔兽!根本不需要我出手,当我意识到了这些后,那天你遇上魔人,我没有第一时间出手,就是想多给你一些战斗的机会,这能帮助你尽快匹配这样的力量。” 钟焉一拍脑门:“原来如此。” 山君拍拍自己胸脯:“当然啦,还是比不过我,凭我现在的实力,对付九星以下的魔兽简直是手拿把攥!因为我也从中受益了,加上你的智慧对能够对我的灵魂产生影响,我和你的融合度也越来越高,自然也就变成了接近人类的形态。” 钟焉突然鬼兮兮地上下打量山君,然后一本正经地说:“嗯,这样不错,像我,帅多了!” “我去你的!” 山君与钟焉又大闹一番,钟焉有些疲惫了,二人躺在河边的草地上看向湛蓝的天空。 山君:“你有心事。” 钟焉点点头:“嗯。” 山君侧目看向他:“害怕自己仍然不是那群家伙的对手?” 钟焉叹了口气:“我在担心希尔薇娅。” 第92章 “不!你有了”终于不再是废柴 山君嗤笑道:“担心她干嘛?那天她险些突破了她的第二重封印,虽然被杰克·王打断了,但是至少也将自身实力稳定在了九阶奥法先师境界,距离人类贤者境仅一步之遥,这已经是不少人类穷极一生也难以达到的高度了。” 钟焉轻声说:“正因如此我才担心,她实力强大,却在被盖茨利用,我怕她会做出让她自己后悔的傻事,我想帮她,可我的实力只怕永远也达不到她那样的程度,她就像天上的星辰,而我却是地上的泥沙,我想帮她,但我配吗?” 山君拍拍钟焉安慰道:“别这样想,她不过是个西风族圣女而已,你可是正牌儿华夏少主,你不比她差。” 钟焉摇摇头:“我的实力无法增长,只能依靠外物加快聚灵速度才能正常使用魔法,亏得我上学的时候那么认真,我是【无灵子】,体内没有灵力,一点屁用没有。” 山君一把将钟焉拉了起来:“不,你有了!” 钟焉一愣:“哈?你在说什么鬼话,小心我锁你喉啊。” “什么玩意儿!”山君一撇大嘴:“你给老子正经点,认真说,最近我感觉到了你体内有一股极其特殊的灵力游荡在体内。” 钟焉神色一变:“我也觉得自己最近体内有些不对劲,好像有一股异样的东西在我体内游走。” 山君严肃道:“人类的灵力几乎都是与生俱来的,但是你想想看,灵力为什么会增长呢?那是因为除了先天存灵外,人类也能后天储灵!增加灵力的方式很多,除了与自然的感悟外,还能通过对神明的虔诚信仰获得自然界的灵力补助,也可以通过与他人的厮杀,吸收掉其他人、妖兽、魔兽的灵力,我一直在帮你吸收,但是大部分都化成了血脉之力,或许有什么其他原因导致了你的身体发生了异变,你得先试着把灵力凝聚过来。” 钟焉反复琢磨着山君的话:“先天……后天……似乎与华夏道家的修炼之术暗合,我在冥界遇到华夏先辈也跟我讲过什么先天八卦与后天八卦之类的东西……啧,可是怎么才能把灵力凝聚起来?” 山君猛地敲了下钟焉的脑壳:“笨呐你,聚灵你不会嘛?现在你是在你的心境中,你的身体就像是外边的自然界,你在这里聚灵不就相当于是把你体内散乱游走的灵力聚集过来了嘛!” “我丢!虎子你好聪明啊!” “不许叫我虎子!” 钟焉喜出望外:“对啊,聚灵啊!等我!” 坐定后,钟焉闭上了眼睛,他集中全部注意力在四周感知游走的灵力,突然间钟焉睁开眼睛,上下翻手掌心相对,心境之中刮起了一阵狂风,而后又是大雨滂沱,云雨翻涌河水奔腾。钟焉调整呼吸喊了一声:“聚!” 霎时间风平浪静!钟焉的掌心之间凝聚出了一团西瓜大小的光球。 “糟了,我控制不了它!”钟焉刚要松手,可光球却想要崩溃:“一松手就要散!” “天呐,真的有!”山君催促道:“快想办法把它固定住!想想办法!华夏的先祖没教你几招吗?” “华夏的办法……什么办法……兵法?奇门?剑术?诗词歌赋?广播体操?” 山君比钟焉还急:“哎呀,什么玩意儿啊,别装傻充愣了,真急死我了!灵力与世界的本源息息相关,它是一种能量,怎么样才能让这股能量稳定下来,那一定是接近于人类对于世界本源的理解!” “能量?本源……”钟焉突然想到了伏羲,而后双眼紧闭想象《易图》里的八卦图案。 那团光球被钟焉重新塑形,渐渐旋转起来,旋转之中又被分作两团,一团为黑,一团为白,二者你中有我,我中有你,彼此追赶交替循环。 钟焉定神念道:“一气分阴阳!八卦互演形!乾坤相辅成!万物就此生!” 轰——嗡! 手中光球分散成了一个八卦阴阳鱼,一阴一阳各自交替演化,中间阴阳鱼缓缓旋转彼此难分。钟焉试探着放下了双手它也不会散去,这股灵力终于稳定下来了! 山君看得出神:“妙!妙!妙啊!” 钟焉轻呼一口气:“你怎么开始学猫叫了?” 山君两只虎掌一拍,两眼放光:“我能摸摸它吗?” “不能。”钟焉正襟危坐,满脸的严肃,一挥手,那八卦阴阳鱼悬浮在了钟焉的肩背后面,钟焉缓缓起身,与山君对视两秒后突然做了个鬼脸,兴奋道:“耶!我成功了!我有灵力啦,我能修炼啦!” 这小子绷不住自己内心的狂喜了。 · “咚咚……咚咚咚……” 一阵敲门声响起,钟焉突然从心境中醒来,他走过去打开门,站在门口的是索菲娅。 索菲娅见钟焉脸上带着笑意,她心里也莫名高兴:“主人,该吃早餐啦,我给您带来了。” “噢,太好了,恕儿醒醒,吃早饭咯!”钟焉把索菲娅拉进来关上了门。索菲娅端着面包和牛奶放在了桌子上,钟恕刚醒还在犯癔症。钟焉走过去一把将他抱起来,凌空将他翻了一个圈,然后放在了椅子上,钟焉一把将面包塞进了他嘴里,然后自己乐呵呵傻笑。这仨人坐一块儿,乍一看还真像一家三口。 索菲娅看着钟焉的神情,她眼中柔情似水,挂着淡淡的笑意。 钟焉捏了捏她的下巴:“笑什么?” 索菲娅的脸歘一下就红了:“没……没什么,就是觉得您今天好像很阳光。” “有点傻气?” “呃不不,一点也不傻!索菲娅很喜欢……喜欢这样的主人。”索菲娅的神情有些不自然,只觉得脸蛋儿发热,手指不受控制地玩弄起来自己的头发。 钟焉将面包递到她手中:“嘿嘿,吃。” 索菲娅心中暖暖的咬下一口面包:“总觉得主人变化很大,比以前爱笑了,感觉心态也很积极,啊,而且好像个子变高了!” 钟焉站起身:“真的吗?” 索菲娅也站起身,用手比了比:“真的长高了!现在我才到你下巴这儿。” 确实长高了,现在的钟焉个子已经超过了一米八,钟焉很开心拉着索菲娅坐下了。 第93章 “我去问个事 自己就行” 索菲娅把倒了杯牛奶递给钟恕:“钟恕少爷多吃点,争取以后能长得比主人还高。” “哦,那他可多多吃点,哈哈哈。” 索菲娅无意间感慨道:“如果爱尔莎小姐也能看到您的变化,一定会开心,说起来,我们回来以后还没有告诉他们呢,阿尔法还以为您真的……” 钟焉看着牛奶,神色沉了下来:“先……先不要告诉他们,也不要跟他们接触。” 索菲娅愣了一下,见钟焉的好心情突然收了回去,只觉得自己好像说错了什么话,老老实实地垂下眼皮吃饭。 钟焉吃完饭,站起身摸了摸千元剑,而后空间戒指一闪将剑收走,同时又换上了一身干净的衣服,里面是羊绒衫,外边套了层带着帽子黑色的大衣,宽松舒适的裤子搭配脚下一双黑皮靴。 钟恕:“哥哥,你要出去吗?” 钟焉点点头:“我去问个事。” 索菲娅:“索菲娅陪你一起去。” 钟焉摆摆手:“我自己去就行,下午就回来,哦对了,这些钱留给你,给特洛·哈伯德他们找个低调的住所,要方便联络。” 索菲娅接过一袋金子:“好的,我尽快去办。” 钟焉又交代了一句:“别让他们在赏金猎人公会露面,如果他们没事情做,就让他们去调查城内的布防情况,给他们发酬金,具体多少你定就行。” “明白。”索菲娅指了指钟焉的头发:“主人,你的头发太长了。” 钟焉对着镜子照了一下,而后微微一笑,他取出一块儿皮革将绑住头发,然后拿了一根木头插在中间做成发冠,一通摆弄竖起了一个高高的马尾。 他满意地看了看镜子,喃喃道:“这样算是及冠了。” 钟焉清秀的面孔配上束发的造型,整体身形仿佛又高了许多,眉宇之间一股英气隐隐欲发,黑色的瞳孔散发着独特的魅力。 “糟糕糟糕糟糕!主人好帅!”索菲娅心中说道。钟焉如今的造型让她看得心中小鹿乱撞,本就天气干燥,她赶紧捂住了鼻子,又像个傻瓜一样竖起大拇指呆在原地。 钟焉看向她问:“这样不妥吗,要不我先换回来……” “不不不!保持!就这样!” 钟恕举拳欢笑道:“哥哥好好看!” · · 普利策打开窗户呼吸了一口干净的空气,他最近一直睡得很晚,起得也很晚,院子里的残垣断壁和他脸上潦草的胡茬很搭。端起一杯清水,他当是品酒一般喝下,随后走到桌前凝视着妻子的照片发呆。日日如此。 呼得一阵轻风过,帘子悄悄晃动了两下。 普利策抬起头,一个利索的身影褪去了头上的帽子。正是钟焉,他用隐匿魔法和太极的呼吸方式极大地降低了自己的存在感,一路上几乎没人注意过他。 “普利策先生,好久不见。”钟焉五味杂陈地看向老朋友。 普利策呆滞地看了钟焉两眼,然后赶紧站起身揉了揉眼睛,眼前的这个人他当然认识,可又好像有些陌生,难以置信一个“死去”的人居然会再度站到他的面前。 普利策震惊道:“你是钟焉!” 钟焉顿首敬意:“当初多谢您在法庭上为我讲话,钟焉不敢相忘,如今特来拜会。” 普利策从桌子后面走过来,他试探着捏了捏钟焉的身体,瞪大了眼睛压低声音:“你没死?” 钟焉淡然一笑:“侥幸活着。” 一时间,各种复杂的心情从普利策心中泛起,有愧疚,有激动,有委屈,也有担忧,各种感受化为了一阵酸意涌了上来。普利策眼中含泪紧紧抱住了钟焉。 良久后,二人平复了心情。 钟焉问:“家里只有您自己吗?” 普利策沉重地回忆起那一日:“极昼那日魔人魔兽满城吃人,仆人为了救我被魔人夺走了性命,我躲在地下室里侥幸避过一劫,灾难结束我出来了,他已经尸骨无存。” 钟焉低下头:“人有旦夕祸福,请您节哀。” 普利策:“如今全国各地都动荡不安,边境又在交战,你从哪里来的,来了要做什么?” 钟焉抿了下嘴唇,淡淡地回了一句:“让有罪的人倒下。” 普利策疑惑道:“要怎么做?” 钟焉:“请您帮我一件事,调查一下霍里斯家现在的情况,另外我还想知道现在这个狗屁王室里究竟在发生些什么。” 普利策扶额说:“这和你要做的事情有关吗?” 钟焉站起身躬身施礼:“是的,请您务必帮我,必有重谢。” 普利策面露难色:“我已经很久没做这些事情了。” 钟焉冷下脸:“我告诉您一件事,老霍里斯可能知道他儿子死亡的真相,但是他为了家族利益选择了与凶手合作,而幕后真凶不是别人,而是当今的王子,盖茨!” 此言一出,犹如晴天霹雳,普利策大张着嘴巴惊讶到说不出话来。 钟焉:“普利策先生,你看过现在城里的情况吗,你看见那些奴隶了吗?” 普利策点点头,心情沉重起来。 钟焉:“我不知道该怎么说,用华夏的话讲,盖茨是个【无道】之人,这样的人只会带给奥斯陆人无穷的祸患,您知道现在一个面包什么价钱吗?” 普利策叹了口气:“你是不是为了那个女孩,女伯爵希尔薇娅。” 钟焉脸色骤变:“她……现在是女伯爵?” 普利策点点头:“具体的情况我还需要了解。” 钟焉直言相告:“实话实说,是为了她,我希望在我有能力解决问题的时候让她认清楚那个伪君子的真面目……更重要的是,她患有一种【风涎症】,实力越强大,她就越痛苦,越危险,我不想承受失去她的痛苦,不想和您一样生活在遗憾之中。” 这一句话深深地触动了普利策,他看向亡妻的照片沉默不语,良久点了点头:“好,我帮你,但是不白帮,我已经吃不起饭了。” 钟焉将身后的袋子递给了普利策:“烤鸡,先垫垫。” “我不是乞丐。” 钟焉拿出一个钱袋子:“麻烦您了。” 第94章 夜闯伯爵府 钟焉回到了旅馆后,索菲娅已经把特洛·哈伯德等人在城东找了处住所安排妥当了,这几人褪去了战士模样,穿着成普通人混迹在城内替钟焉了解布防情况,同时也负责打探一些有趣的消息,算是给他们安排了一个差事。 三天后,有人秘密地送来了一封信,索菲娅转交给了钟焉。 拆开信一看,正是普利策的消息,信中说他没有很好地完成钟焉交给他的任务,但是了解到了老霍里斯的一些近期情况。老霍里斯已经没有了对治安署的实际控制权,但因为有了伯爵的爵位,常常会有人拜访他,据说他能在盖茨那里替人说好话。 钟焉放下信来,在房间里左右踱步,心中想起的全是冥界里薇拉说得那番话。一个下午的时间过去,钟焉做出了决定,他要夜闯伯爵府当面问明白。 “索菲娅,照顾好钟恕,我要出去一趟。”钟焉换好了衣服准备出门。 索菲娅问:“您什么时候回来?” 钟焉:“不知道,可能今天,可能明天,也可能更晚,这几天不管发生什么你都不要担心我,如果三天内我没回来,你就去找普利策先生,他能找到我。” 索菲娅知道钟焉可能要犯险,也清楚自己拦不住他,只好点点头:“好,您一定要好好照顾自己,我和钟恕少爷会牵挂您的。” · 霍里斯伯爵府外有两队士兵日夜站岗,伯爵府内灯光闪烁,仆人们刚刚忙活完,他们撤掉了餐桌上的残羹剩饭,洗刷一番各自休息去了。 一个女仆搀扶着老霍里斯走进了一个小礼堂中,霍里斯照常祭奠了儿子,而后回到了自己的书房,他没注意到,自己刚刚离开了礼堂,身后一个黑夜便跟上了他。 退去女仆,老霍里斯在书房的书架上取下了一本书,拿下来一打开,里面竟然夹着一封密信,老霍里斯取出密信拜读一番后,跪在地上接连叩首,这也是他的日常。 刚刚起身,烛光呼得一声熄灭了,一个人影走了过来,拿起了密信。 老霍里斯心里一惊:“什么人?” 钟焉去了兜帽,看着他:“您不记得我了?” 老霍里斯定睛一看,连连后退:“啊!鬼!鬼啊!来人呐,来人!” 钟焉:“嘘,别嚷。” 老霍里斯吓得惊魂未定:“钟钟……焉!你要干什么,你害死我儿子后连我也不愿放过吗?你的区区亡魂别想伤着我!” 钟焉冷笑一声:“你儿子不是盖茨杀的吗?” 老霍里斯突然失了声,张着嘴巴阿巴阿巴地看向钟焉。 钟焉打开密信:“不然他为何给你爵位,还在信中虚与委蛇劝你不必再把精力放在治安署上,你早就查到了真相,对吗?” 老霍里斯一口否定:“你在放屁!” 钟焉戒指一闪将密信收入其中,而后淡淡说道:“你真觉得盖茨这是慰藉你?呵呵,他明面上光耀了你的家族门庭,实际上却夺走了你的职权,目的有二,其一是想全面获得对奥斯陆的控制权,这或许是他密谋已久的事情,否则不会凭迈尔的身份又有什么资格能与他结识?其二,他是怕你继续调查他儿子死亡的真相,想借此事封口。” 老霍里斯怒斥道:“住口!” 钟焉摇摇头:“霍里斯叔叔啊,你毕竟是迈尔同学的父亲!他又怎么可能会一直放任你活在世上?万一你哪天想不开了要给儿子报仇怎么办呢,你知道盖茨会怎样做吗?像当初害死迈尔一样,或假借他人之手,或给你安排个罪名!” 老霍里斯指着钟焉吼道:“别再说了,他不会对我也这样做!” 钟焉大怒:“你承认自己知道他当初是这样做得了?” 老霍里斯沉默了。 钟焉眯起眼睛冷视着老霍里斯:“当初在试炼之地盖茨也埋伏了一拨人马,他将试炼之地的位置告诉迈尔,不管迈尔能不能杀掉我,盖茨的人都会出现将迈尔等人杀害,并将罪名嫁祸给我,这事儿你也认?” 老霍里斯抬起头瞪大眼睛看着钟焉,但嘴巴里没有吐露出半个字。那表情似是在说:“你居然知道了!” 钟焉从老霍里斯桌上拿出一支笔来,将事情的来龙去脉记了下来,又问道:“你没想过给你儿子报仇吗?” 老霍里斯低下头,依然一言不发。 钟焉叹了口气:“迈尔在下面守着,他盼望着你抓到凶手后能给他一个交代。” 老霍里斯转过头,双眼通红地看向钟焉:“你在说谎!迈尔的灵魂都毁灭了!” 钟焉:“当初法庭上只招来了他一部分魂魄,残魂仍在冥河的尽头等待着。” 老霍里斯攥紧了双拳,上下牙齿死死相扣。 钟焉:“当初我在地牢里吃尽了你的苦头,你害我不浅,但我不因此事记恨你,因为我真以为你把我当成了凶手,但后来我想不通,你虽然是个该死的坏人,但不是一个蠢材,你能查清真相,可你既然查清了事情真相为什么不把事情公布出来给你儿子一个交代呢?当时的盖茨没有如今这般只手遮天,你是有所图,对吗?为了一个爵位,值得吗?” 老霍里斯眼中含血,双手抓紧了裤子,布料被抓得快破损了。 钟焉写完了事实情况,而后走到他面前给他看了一眼:“是这样,还有什么要补充的?” 老霍里斯不敢看,他低下头浑身发抖。 “既然你不敢公布,没关系,念在我与迈尔同学一场,你与我的事情,我既往不咎,我替你公布这件事,我来与盖茨对质。”说着,钟焉抓住了老霍里斯的一只手,用力将它抬起,指甲刺破老霍里斯的手指逼他在那张纸上摁手印。 老霍里斯突然一把夺过那张纸,将纸撕得粉碎:“不!不能,绝对不可以这样做!” 钟焉说:“我以性命担保,只要揪出盖茨,你必定不会被他所害!” 老霍里斯歇斯底里地嚎叫:“休想!我们祖祖辈辈就盼着这样一个爵位,你是个贱命人,你有什么资格管我家的事!为了能够世袭这样一个爵位,迈尔死得值!” 第95章 “有刺客!” 钟焉抬起手指着老霍里斯:“住口!你就不怕没人给你养老吗!” 老霍里斯一把打开钟焉的手:“儿子没了我可以再生,只要有钱有地位,我霍里斯家族就能在这个世界中永远传下去,我们会成为真正的贵族!再也不用和你这种贱民为伍,你知不知道这里面的含金量,我就想过获得这些需要代价,很大的代价!哪怕死十个儿子,它也值!” 钟焉怒不可遏,一拳将老霍里斯击倒,他拎起老霍里斯的衣领把他拎了起来,钟焉止不住地摇头,后牙紧咬:“虎毒尚且不食子!你这哪里是为了家族荣誉,你这是再吃你儿子的血肉呐!” 老霍里斯还在诡辩:“那也是我的儿子,我想怎样用不着你个外人管!” “好!好好好,既然如此咱们新仇旧账一起算!”钟焉擒住老霍里斯,右手从戒指中取出千元剑:“迈尔那条命我且不算,身为治安总署署长,恶意包庇真凶,薇拉、巴德利、洛曼和菲利普等人的家长你对得起吗?你明知我是冤枉的却还故意害我,以至于魔头杰克·王得了我的血液实力大增害死城里多少无辜百姓,那些亡魂你对得起吗?你啊,为虎作伥天理难容!今日若不杀你,必然更多人遭殃!” 老霍里斯死死掐住钟焉的手:“你……你到底是不是亡魂?” 钟焉一把将老霍里斯推在地上,举起千元剑冷视道:“我替亡魂讨个公道!” 老霍里斯放声大喊:“来人啊,有鬼杀人呐!快来人呐!快!” “我倒要看看你到了冥界,有何面目见你的儿子!有何面目见城中数万无辜亡魂!” 剑光一闪,老霍里斯当即殒命。 外边声音乱作一片,钟焉将门反锁,而后翻身来到桌案上,上下一通找找有没有老霍里斯与盖茨联络的其他密信,时间紧迫,外边就要踹门,钟焉索性将书架上的那几本相邻的书全部收入戒指之中,而后快速重新找了张纸将刚刚所讲的事件原委写了一遍,在破门前拉起老霍里斯的手摁了个血印。 随后纵身一跃转身凌空喝道:“【灵技·烈火丛生】” 嘭的一声,外边的侍女、侍卫和家丁破开了门一拥而入,他们被地上的死尸和房里的火焰吓了个惊慌失措,可钟焉已经翻身跳到了地面上。 “抓凶手呐!” 楼上一声喊,楼下全动了,钟焉手握千元剑左右横扫,连斩数名家丁,动作之迅速令人胆寒。 管家瞧了一眼那人,顿时吓得连连后退:“鬼!鬼啊!” 钟焉见自己被认出,快步上前一剑将那管家刺死,侍卫用魔法铳近距离对准钟焉乱射一通,这些魔法铳近距离威力巨大,钟焉不小心背部中了数枪,又不得恋战,只好再度释放火焰魔法晃住众人趁机突出重围,借助千元剑一个闪身消失在夜色中。 “快,调巡逻队过来帮忙!” “立刻通知骑士团,封锁周边街道!” “往那边找找,凶手刚刚是在那个方向消失的!” “先灭火!” “一个可疑的人也不能放过!” 一个胡同的灌木中传来了疼痛的喘息声,钟焉的肩膀上被魔法铳开了一个大口子,这个级别的魔法铳取人性命实在轻松,所幸钟焉的肉体实力已经远非寻常人可比,否则今天就要再死一次了。 “那边有动静!” “走,你们三个跟我过来!” 有四个手持魔法铳的治安官逼近而来。钟焉立即屏住了呼吸,右手紧紧握住千元剑,如果要动手一定得抢在这几人开枪前,否则枪声会招来更多治安官。 “怎么回事儿啊,城里怎么乱糟糟的?” 治安官的视线顺着声音过去看到了一辆华丽的马车,外头坐了一个车夫和一个佩剑女孩,这车驾他们认得出。这几人赶紧把枪口放下,带头的小队长走过去点头哈腰。 “回禀……” 那佩剑女孩鄙夷道:“退下,城里这么乱,你们治安官都是干什么吃得!如果车里人受了惊吓,我非宰了你!” 小队长连忙冲着车厢单膝跪下:“哎呀,夫人您受惊了,夜里有刺客谋害署长大人,我们正在抓刺客,事发突然请您恕罪,我马上调集人过来护送您。” 车内的夫人淡淡说道:“既如此也就不必了,忙你们的公务去。” “走,这是那位夫人的车驾,别惊扰她!” “用不用护送一下?” “别想着拍马屁了,一会儿又得挨吵!” 几人压低声音灰溜溜离开。他们虽然走了,马车却停着没动,钟焉闭气匿息尽可能让自己的存在感降到最低。 “快跟我走!”车上佩剑女子跳下车来径直攥住了钟焉,拎着他就钻进了马车之中。车夫挥动缰绳,马车离开了此处。 钟焉惊魂未定,疼出了一身冷汗。 “伤得重吗?” 钟焉抬起头看向那说话的女子,一身低调的黑色纱袍,连头上也佩戴着黑面纱。这正是那位曾派人暗中帮助他的夫人。夫人与他对视片刻,见他灵魂仍然干净无暇,只是有些愤怒和紧张,她下意识点了点头。钟焉疼得龇牙咧嘴,鼻子上全是汗珠,却还强撑着握紧千元剑。 艾什丽手法娴熟地为钟焉包扎止血。 夫人的脸上却看不出任何表情,好像是在微笑,却又好像不是,她拿起手帕为钟焉轻轻擦了擦脸上的汗:“别紧张,你旁边这个女孩叫艾什丽,她曾经去牢里见过你。” 钟焉挤出几个字来:“我记性没那么差,你就是她说得那位夫人?” 艾什丽的剑横在了钟焉的喉结上:“钟焉,不得无礼,这位是【英雄伯爵夫人】、王国议会副议长……” 钟焉:“原来你就是那位名声赫赫的英雄伯爵夫人,为什么救我?” 马车吱吱扭扭停下了。 车夫:“禀夫人,外边有百十个治安官守住了路口。” 说着,几个带头的队长已经走上前来:“是夫人吗,刚刚可有刺客经过?” 第96章 竟敢调戏我 艾什丽与夫人对视一眼,钟焉紧闭气息不敢发出声响。 见车内没有出声,为首的其中一位大队长面无表情,一名副大队长给旁边一名中队长一个眼色,那名中队长又给一个小治安官使了个眼色。那名小治安官一脸无奈,只好上前一步。 他故意高喊着让所有人都听见:“马车经过了血迹消失的地方,恐怕是有刺客劫持了夫人的车驾,长官们有命令,为了夫人的安全,随我去搜。” 话音落,没人跟他去,他回头看了一眼队长,只好自己硬着头皮上前:“我也是为了夫人的安全……” 艾什丽从车内瞬间移动到了车外一剑将其斩杀。 “啊,瞬间移动,高级别空间类魔法!” “是那位【剑姬】啊!” 艾什丽用流水魔法洗去了剑上的污血,站在车旁冷视为首的那名治安官大队长:“你们办事不力,夫人已经受惊,你们若诚心讨死我一定成全,议会里我会好好说说你们这些饭桶的光辉事迹!” 那队长呵呵直笑却不让开道路:“剑姬殿下您说笑了,您那么紧张干什么嘛……我看着都替您着慌。” 艾什丽横剑指着他:“你在说什么废话!” 大队长:“哎哎,别这样,您别这样,保护霍里斯伯爵的安全是王子殿下的亲命,我们也是公事公办,您看,车里要是没刺客您紧张什么嘛,这弟兄们都对英雄伯爵敬仰无比啊,都想见见咱英雄伯爵夫人,您看怎么说,我们给夫人请个安?” 没想到这个家伙竟然如此难缠,仔细看去不是熟面孔,应该是盖茨新调过来不久的心腹。 艾什丽皱眉冷视:“我已经说过了夫人受惊不可打扰,居然还敢如此无礼,那就别怪……” “艾什丽。”夫人的声音从马车中传来。 艾什丽走到夫人跟前:“夫人,怎么办?” 夫人对外边说道:“既然他愿意看看我,那就请他过来。” 艾什丽:“可是……” 夫人:“那位队长,进来看看。” “诶,是是是!夫人莫惊,属下这就来了。”说完那大队长就走上前去,紧张地掀开了帘子。 打开帘子一看,果真只有夫人一人在内。 “这……没有灯火,属下不能看清啊。” 夫人把脸往前伸,轻轻揭下面纱:“那您好好看看。” 这面纱一下,那大队长看得心惊,月光与火光映射在这样一双优雅动人的面容上像是失去了色彩,淡淡的长眉中皆是柔情,一双灰色的瞳孔中仿佛埋藏着闪光的水晶,正红色的朱唇轻启隐约看见了洁白的牙齿,光滑的脖颈妩媚异常!他哪里见得过这样的美女? “啊……”大队长眼睛都看直了:“这就是夫人……” 夫人妩媚一笑:“看到了吗?” “看到了,属下看到了!” “好看吗?” “好看,绝世容颜!这样的一张脸,不论放在哪里都是一等一的美人啊!” 夫人点点头:“您想进车内坐坐?” 那大队长心里乐开了花:“这……这我……我可以吗?” 夫人笑了,那大队长也跟着笑,夫人放下了帘子。艾什丽突然闪现在大队长身后,一剑将其斩杀。 “狗东西!”艾什丽将他的尸体一脚踢开:“便是王子殿下也不敢如此!” 夫人坐在车中柔声道:“这么晚了没抓到刺客却有时间找借口调戏我,诸位也真是辛苦了,还有人想给我请安吗?” 艾什丽提着剑看着那几名中队长和小队长,眼神中尽是杀机。 “属下不敢!”他们赶紧闭眼下跪,其他人跟随着就跪在了路边让开了道路。 “看来大家兴致不高,几位若是空闲,我一定好好陪陪你们。”夫人留下这么一句话,吓得众人哆嗦不已,连声悔过求饶。 艾什丽护在马车旁一起离开了。 过了数分钟,听见马车声消失才敢起身。 中队长问副大队长:“长官,怎么办?我用灵力悄悄探查了,确实没有人,不过有一段路确实有血迹,要不要派人在后面跟一段?” 副大队长一脚将他踹倒在地:“你他妈傻啊!那是【英雄伯爵夫人】,不是他妈窑姐儿!你混到这个位置还听不懂人话就他妈赶紧去死,少他妈连累老子!” 其实他是治安署里干了多年的老人了,那个被杀的大队长是调过来夺控制权的,现在可好了,大人物亲自为他排除掉异己了。别说车里没刺客,就是有刺客也不该这样随便查,大人物诚心要保的人,哪里是他们能管的。 艾什丽跳上马车:“夫人,没人跟了。” 夫人拍了拍裙子后面:“好了钟焉,可以出来了。” 艾什丽满脸的震惊:“他居然胆敢藏在您的裙子后面,这……这太不可思议了,太无礼了!” “是我的主意。”夫人掀开裙子:“钟焉,醒醒!钟焉,你怎么了?” “他好像昏过去了。” · · 两天后。 房间里,索菲娅焦急地站起身,特洛·哈伯德将一封信递上,索菲娅赶紧拆开来。 特洛·哈伯德:“总之,情况就是这么个情况,八成啊,这事儿就是钟焉干得,他现在失踪也肯定跟这个事儿有关系,你也别太担心,现在那帮傻瓜治安官还在满城搜捕凶手,这就是说钟焉不在他们手里。” 索菲娅拧起眉头:“那他会在哪儿?” 特洛·哈伯德:“只要不在治安官手里,在哪都行,这小子的身手,三四个高阶聚灵使一起上都未必能拿住他。” 他的话不无道理,索菲娅放下信长出一口气,心中暗道还是得尽快联系普利策。 · 叶卡捷琳娜夫人别院。 “别动。” “呃啊……” “老实点!我还没用力呢。” 一间干净的房间里,钟焉平趴在床上,身边坐着个可爱乖巧的短发侍女,这女孩也与钟焉见过,最初夫人看到钟焉的第一面就是她陪着夫人在马车里。她不仅仅是夫人的侍女,同时也算是半个秘书,时常与她一同在议会中露面。不仅如此,因为她样貌可爱,许多贵族与官员都对她抱有好感,夫人便顺理成章让她在其中做些沟通联系的工作。 第97章 别扒我裤子 真名字是什么早就不知道了,夫人叫她诺娃,今年年芳19,从小跟在夫人身边,忠心不二。 钟焉苦着脸:“大姐,你这手法跟兽医学的?” 诺娃一使劲揭掉了最后一片纱布,钟焉歘一下就蹦起来了。 钟焉:“你干嘛啊?” 诺娃扮了个鬼脸:“你才是大姐,给你去个包扎鬼叫什么,是不是男人啊。” “不是……”钟焉一脸的不可思议:“那疼不疼的跟是不是男人有啥关系,怎么着,我还得让你看看啊?” 诺娃不但不害羞,反倒把眼睛眯成了月牙,鬼兮兮抬起两只手抓来抓去:“好啊,这可是你说得,让我看看。” 钟焉连忙就往后撤:“你要干嘛啊,这儿还有人管没人管了?” 诺娃顺势就压在了钟焉身上,上来就扒他裤子:“上半身都让我看完了,我都不害羞,你害羞什么,不要反抗了!” 钟焉死死抓住裤腰:“来人呐,有女色魔啊!来人……” 嘭,门被推开,艾什丽走了进来。 “嚷什么?怕人不知道你钟焉在这儿?” 钟焉赶紧就闭上了嘴。 艾什丽又看向诺娃手上的动作,嗡得一下就上头了:“靠,诺娃你在干什么?疯丫头快起来,夫人马上进来了。” 诺娃连忙站起来整理着装嘀咕道:“我不是好奇嘛!” “好奇个鬼,你没见过男人吗?” “哎呀,他不一样的嘛!” “嘘。” 两位侍女搀扶着夫人走了进来,二人连忙跪下迎候。 夫人没有戴面纱,示意二人起身:“在外边就听见你们在闹,这么喜欢他?” 两人不敢吭声,老老实实地站到了夫人身后。钟焉却一副吊儿郎当的样子侧躺在床上别过去头。 夫人淡然一笑:“你们都先出去。” 艾什丽:“夫人,我觉得还是……” “去,去忙。” 艾什丽施了个礼:“是。” 侍女们都出去了,房间里只剩下了夫人和钟焉,二人没有说话,空气中充满了尴尬。夫人走到床边去看钟焉的眼睛,钟焉不肯与她相视,像个孩子般赌气地闭上眼睛。 “那么深的伤口愈合的这么快。”夫人看了眼桌子上丝毫未动的饭菜:“如果多吃点饭,补充点营养会更好,你身体不好起来,是走不出这个院子的。” 钟焉:“哼,笑话,只要我唤一声我的剑,片刻就能杀出去。” 夫人笑盈盈道:“你的剑唤不来的,你又不是没试过,我把它和你的戒指保存起来了,我劝你还是好好吃饭,比在这里撒娇有用。” 钟焉一翻身坐起来:“哎呀你把我剑还我。” 夫人将手指挡在钟焉嘴巴上:“偏不。” 钟焉一把抓住夫人的手:“你到底要什么啊,你把我软禁在这里究竟什么目的!” 夫人看了看被抓住的手,然后轻轻眨眨眼把脸凑在钟焉跟前与他对视:“内心敏感、冲动、要强,有正义感,做事有点小马虎,偶尔也有些鬼机灵,时不时喜欢装傻充愣,你有当艺术家的潜质,只可惜……” 夫人这一通话,钟焉只觉得自己好像被人戳透了内心一般,殊不知这就是夫人【灵犀】天赋的厉害之处,不是读心术,胜似读心术。只要与其对视,就会被拿捏。 钟焉:“只可惜什么?” 夫人将手收了回去:“只可惜你来自华夏。” 钟焉的脸色煞变,一阵青一阵白。 “别紧张,大部分人不知道什么是华夏,那是一个神秘的地方,几乎找不到什么可靠的记载,但有些探险家认为一种象形文字石碑上能看到华夏的影子,就是解读起来太困难了,并且也没有什么价值,所以你这个北境至少在北境是安全的。” 紧张的心跳声在钟焉的胸腔中回荡,他轻呼一口气使自己尽可能放松下来。不知是何缘故,千元剑居然无法被召唤过来,这成了钟焉现在最担心的事情,要知道千元剑可是经过矮人精灵混着他的血一起锻造成,当初它在地底世界都能被唤出来,如今却完全感知不到,莫不是被毁了? 夫人的嘴角微微扬起:“还在想你的剑?它没事儿,我只是用了一种很简单的办法把它束缚住了,我说了,你现在出去很危险,尤其是从这里出去,一露面就会被盯上。” 太奇怪了,这个夫人究竟是何许人也,为什么几次三番要帮他?虽然钟焉也清楚不快点出去索菲娅他们会着急,但他此刻更好奇夫人到底要做什么,更特别的是夫人似乎对他很了解,连想什么都知道。 钟焉叹了口气:“为什么帮我?” 夫人把饭拿了过来:“吃了,吃了我就告诉你。” 钟焉看了眼饭菜,犹犹豫豫地接过手。 “吃,没毒,我就坐这儿看你吃完。” 既然如此,也没有什么办法,如果真是有什么毒,对他的身体也未必能造成什么伤害,况且对方如果真要伤害自己,又何必是在现在呢?本来也饿了,钟焉索性三下五除吃了个干净。 夫人站起身往门外走。 “诶,你还没告诉我呢!”钟焉起身去追,艾什丽一个闪身挡在了门口,一掌将钟焉推回了屋里。 “劲儿挺大啊你。”钟焉硬是往外闯:“我还不信了” 艾什丽拔出剑横在钟焉面前:“闯啊,闯啊你。” “嘿哟我去,你们是不是有什么特殊癖好啊,抓着男人就软禁着还扒我裤子!”钟焉气儿不打一处来:“来来来,往这儿砍来,我宁死也不要被玷污!” 艾什丽一巴掌拍在钟焉头上,钟焉手若游龙,趁机捉住艾什丽的手肘,往前一拉便要夺走她的剑。瞬息之间,艾什丽瞬间移动脱离控制,拉开两米身位后用剑尖精准抵住钟焉的喉结,钟焉根本没有时间反应,呆在原地不敢动弹。 “无吟唱瞬间移动……特殊的高阶空间系魔法吗?” 艾什丽提剑向前走,钟焉只得乖乖后退,不敢做任何多余动作。 艾什丽的眼神比她的剑更有威慑力:“再敢对我的剑动心思,我必定杀你,即便你是夫人请来的客人。” “好……好的。”钟焉冷汗直冒:“艾什丽姐姐,我……我给你道歉,我……我错了。” “哼。”艾什丽收剑入鞘关上门离开了。 钟焉深呼一口气:“真是……真是一群怪女人,我怎么会落到她们的窝点!这真是唐僧掉入了女儿国——福祸难说。” 第98章 金狮骑士团 清晨,无名郊野。 旗帜高扬,一支三百多人的骑士团集结成一个方队,其中男女不一,手中武器不一,却穿着统一的新式金色盔甲,披风上印着一个共同徽章——金色的狮头。 盖茨骑着白马从中穿行而过:“你们大多来自一个共同的地方——奥斯陆魔法学院,多年来,你们当我是你们的学长,是你们的会长,你们中的每一个面孔我都熟悉,而今天起我们将会多一个新的关系——你们的首领。” 希尔薇娅也乘着一匹白马在远处看着意气风发的盖茨。 盖茨扬起马鞭:“能进入这个骑士团,就意味着你们至少是高阶聚灵使以上的魔法境界,意味着你们的格斗能力应当比寻常骑士团的骑士长要强!你们……都是我这么多年来精挑细选的心腹,如今北境风云变幻,国家动荡不安,其根源就在于那些早有不臣之心的诸侯!对于他们,应当怎么办?” 骑士们高呼:“杀!杀!杀!” 盖茨抬起手,众人停下呼喊。 “为了这个国家,为了王室的传承也为了你们自己的荣耀,金狮骑士团就此成立,从今以后你们不必向除我之外的任何人低头参拜!” “为殿下效命!” “为殿下效命!” “为殿下效命!” …… · 奥斯陆,棚户区某废弃厂房里。 【棱镜】正在查看一堆脏兮兮地劳动工具。 “首领,盖茨的消息来了,他身后多了一支三百多人的青年骑士团,每个人都是高阶聚灵使,个个都是一个打十个的勇士,号称金狮骑士团,盖茨本人兼任该骑士团团长。”【耳朵】合上报告,恭敬地站在【棱镜】身旁。 【棱镜】放下手中的刨子,他看向一旁的【沙峰】:“居然突然拉起了这么一支队伍,【沙峰】,平日里你最稳重,说说你的看法。” 【沙峰】顿首施礼:“是,首领!我认为……这不足为奇,以盖茨的年龄早就该毕业了,可他一直留在奥斯陆魔法学院把控学生会,其目的就是为了发展自己的势力,学校是人才的集中地,算上这几届毕业生,拉出三百多个高阶聚灵使不算什么,我推测还有很多人已经被盖茨安排进了议会、治安署、禁卫骑士团和边军等多个部门,至于说这个金狮骑士团战力如何……呵呵,学生军而已,对付些强盗匪徒自然没问题,但他们的作战方式脱离不了学院里教的那一套东西。” 【棱镜】点点头,转身看向了身边的一个戴着刻花面具的红发女子:“【红女】,你是学院里出来的,你觉得呢?” 【红女】取下面具露出了自己的真容,居然是古蒂娜!【红女】是她当赏金猎人时的代号,如今加入了【极昼烈阳】并没有改变自己的代号。 【红女】:“回首领,奥斯陆魔法学院是整个北境最大最顶尖的魔法师学府,在这个学院里不仅需要全面系统的学习魔法,高级部更是需要学习格斗、马术、战术模拟等知识,而且学院经常安排学生外出试炼,他们是有战斗经验的,更何况是一群高阶聚灵使,要知道普通的骑士能成为聚灵使的基本上都能当个高职的骑士长了……综合来看,无论是天赋、知识还是能力都远非普通骑士可比,这样一支骑士团势必会对局势产生更大的影响,如果他们会成为我们的对手,那将会给我们带来强大的压力。” 此话一出,众人激烈讨论起来。有人说金狮骑士团名过其实了,也有人对古蒂娜的说法表示赞同。 “好了。”【棱镜】站起身:“金狮骑士团,他们四处与盗贼团交战并非是为了北境人民,荡寇剿匪只是磨刀石而已,其目的只有一个……窃取国家权力并压迫人民维系腐朽的统治!这与我们的目的从根本上是相反的!必须加以警惕,做好与其一战的准备!” 【极昼烈阳】众人:“是!” 【棱镜】看向地上的劳动工具:“让诺玛的队伍加紧操练,和奥斯陆的奴隶、工匠和小商贩保持好沟通,教授他们知识,觉醒他们……为了北境人民永久远离战火,为了我们的理想,必须实施终极魔法——【the revotion】。” 【极昼烈阳】众人齐呼:“是,为了更美好的明天!” “呼……”【棱镜】的眼中闪过理想的火花,双拳紧握:“为了更美好的明天……” · · 两日后,冬季的北境愈发的寒冷,奥斯陆下起了小雪。 “喂,起来了,你怎么能睡一整天啊你。”诺娃揉搓着床上躺着的钟焉。 钟焉眯缝着惺忪睡眼嘟囔道:“我能出去了?” 诺娃点了下钟焉的脑门:“哎呀你快醒醒,夫人叫你吃晚宴,都傍晚了,夫人已经入座了!” 钟焉揉了揉眼睛:“晚宴?” 诺娃用流水魔法给钟焉打了个激灵,毛巾拿上来三下五除二给他得干干净净的,崭新的礼服拿上来直接套。 钟焉没反应过来:“别别别诺娃!别动我头发!嘿!怎么还动上刀了你!” “刮你胡子呢,还有你这头发,都长成什么样了,你是女孩子嘛?” 十分钟不到一个焕然一新的钟焉诞生了,又变回了干净利落的短发,搭配黑色的晚礼服被诺娃拉了出去。 “这多少天了,终于能出这个屋了。” 钟焉侧目看向了院子,一个穿着雪白绒裙的女孩正昂着头看向天空中簌簌飘落的雪花。钟焉看着那个身影,心中一股莫名的情绪延伸而出,他想要知道这个女孩是谁,究竟在想什么。灵力不自觉探了过去,触碰到对方后钟焉的眼睛瞪大了,这个女孩几乎没有灵力,她的那种难以描述的感觉异常怪异。 “她……她是?” 诺娃拉了一把钟焉:“走快你,一会儿就知道了。” 第99章 夫人的晚宴 侍女打开了厅门,钟焉在诺娃的带领下从容地走进了这个低调的大厅。大厅中间摆放着一条长长的餐桌,桌案上明晃晃的烛光映射着惨白的桌布,一道菜都没有。夫人依旧是身着一袭黑衣,闭目端坐在长桌的尽头。 诺娃拉住钟焉站到了一旁。 钟焉:“饭呢?” “闭嘴。”诺娃压低声音死死拉住钟焉,恭敬地站在一旁丝毫不敢发出动静。 夫人睁开眼:“焉,入席。” 钟焉冲着诺娃嬉皮笑脸,一个箭步坐在了夫人身旁的侧座。 夫人:“上菜。” 艾什丽推开后门,两个侍女推着一个大号的餐车走了进来,餐车上盖着一块儿红布,红布不停地弹动,似是盖着的是个活物。 钟焉笑道:“是条大鱼,这么有精神?” 夫人看着钟焉淡然一笑:“既然你感兴趣,那就打开来看看。” 艾什丽点头,用剑挑开红布,一个被五花大绑的人在车上拼命挣扎。看模样是个男人,脸上的刀疤清晰可见,这个人钟焉见过。 钟焉猛然站起身来,他指向餐车上的刀疤脸,惊讶地说不出话来。 “这才是第一道菜,别着急。”夫人:“还记得他吗,你曾在城东的地牢里救出了冰菓盆村的青年,那个地牢的头目就是这个刀疤脸,他的名字叫克里斯,是杰克·王的手下,极昼当天我安排人搭救你,却被杰克·王截胡,领头的就是他。” 钟焉的鸡皮疙瘩起了一身。 夫人接着说道:“当初你在试炼之地,他受杰克·王的命令一直尾随着你,你和迈尔等人的冲突,以及迈尔等人死亡的真相,他都看到了。” 钟焉身体突然发麻起来,下意识地往餐车走去,艾什丽拦住了他。 夫人:“把‘餐具’给他。” 一名侍女抽出一把镶嵌着宝石的短匕交到了钟焉手中,钟焉接过匕首回头望向夫人,满眼皆是疑惑和不可思议。 夫人凝视着他:“艾什丽,让钟焉用餐。” 艾什丽放开钟焉往前一推,将钟焉推向餐车。钟焉低下头,看向餐车中不断挣扎的刀疤脸。 钟焉回头看向夫人:“您要我杀他?” 夫人不答话,只是微笑着看向他。 钟焉摇摇头:“既然他是现场的目击证人,那就不能杀他,他能为我证明清白。” 噗!鲜血飙飞。 “唔……呃!” 刀疤脸克里斯的喉管被侍女切开,当即断了气。另一名侍女同时用一块儿白布挡在了钟焉身上,防止血污沾染他。 钟焉颤抖地回过头看向这一幕,他愤怒地扯开白布看到了已经断气刀疤脸,转头看向夫人,艾什丽在瞬息之间夺走了他手中的匕首。 钟焉:“为什么!你不是要帮我嘛,为什么要杀他,还怎么能证明我的清白,你知不知道……” 艾什丽堵住了钟焉的嘴巴。 夫人:“上第二道菜。” 这道餐车退下,另一辆餐车被推来,同样盖着红布。钟焉的目光跟了过去,红布撤掉,同样是一个被绑缚住的男人。 夫人:“他叫贾高斯,霍里斯的亲信,你在牢笼里所受的酷刑大多拜他所赐,他对你的折磨,今天将会落到他自己身上,焉,好好看着。” 艾什丽拿住钟焉掰开他的眼睛让他看着餐车。侍女接过匕首插在了贾高斯腿上,手腕翻转之间剃开了皮肉露出了胫骨。 “唔!唔!唔!” 贾高斯无法喊出话来,两只眼眶因为疼痛瞪得极大,布满血丝的眼珠险些要蹦了出来。他扭曲着脖子看向钟焉,那眼神中满是恐惧。 “继续!” “是。” 匕首避开了动脉,灵活地穿插在贾高斯的腿部,很快将他大腿上的肌肉分层剥离。另一名侍女拿出一柄小锤子敲碎了膝盖上的两块儿半月板。他的裆部流出了黄色的液体,那是神经刺激造成的失禁。 “把他嘴打开,让钟焉听听。” 侍女去掉了贾高斯嘴上的封条,求饶声立即传了出来。 “啊!啊啊……钟焉,饶过我钟焉!我错了,我知道错了……我给你当狗好不好,我给你当狗……饶了我,求求你饶了我……啊呃……啊!” 听到贾高斯的声音,钟焉的身体不自觉地开始颤抖,痛苦的回忆涌上心头,烙铁、沾了冷水的鞭子和各种叫得上来、叫不上来的刑具浮现在眼前,冰冷窒息的感觉再度席卷而来。 侍女手中的刀子没有停下,哀嚎声一遍遍冲击着钟焉的神志,恐惧与愤怒交织在他的心中。一股凶狠的戾气从钟焉身上释放而出。 夫人:“你在他手中是个幸运儿,牢笼中被他折磨死的人不计其数,他不为正义,不为法律,更没有道德可言,折磨生者对他来说是一种娱乐。” 钟焉猛然抬起头,身上的戾气转瞬间化作了更怕的东西——杀意! 艾什丽惊觉钟焉的力量变得奇大无比,凭她的实力要压制钟焉居然感觉到了吃力:“夫人!” 夫人淡然一笑:“好了,可以了。” 侍女割断了贾高斯的喉咙,钟焉看着那双血红的双眼,身体止不住地抖动起来。 “啊!为什么要让我再次回忆起这些,你究竟要干什么?”钟焉发疯似得大喊。 夫人站起身:“要看看第三道菜吗?” 钟焉:“够了!” 夫人:“上菜。” 又是一架餐车推上来,同样盖着红布,红布下仍然有人在挣扎。 夫人:“你的师父叫泰格利,他教给你剑术,却不想西风森林里的一把火烧掉了你对未来的希望,你们渡海北上,经过了暗港,暗港里你遇到了一个来自欧罗帝国的金发女孩,她叫索菲娅,爱尔莎带着你们一起生活,对了,你还有个可爱的小弟弟……或者说是两个,因为多了一个叫钟恕……” “够了,可以了!” 钟焉对眼前的夫人感到深深的畏惧,她的能量已经远超钟焉的想象了,似乎自己的一举一动都在夫人的监视之下,而自己却浑然不知。她虽然如此低调,却可以轻易抓来钟焉想抓却抓不到的人,并且绑缚成猪狗一般随意宰割。 夫人笑了笑,摇摇头:“你还当过赏金猎人,还十分幸运的见过【极昼烈阳】的首领【棱镜】……你见过许多有趣的人,只是不清楚你还能不能认出他们的样貌,你猜猜看这红布下盖着的是哪一位呢?” 钟焉浑身发冷,颤抖着身体回头望向那冰冷的餐车,无数个糟糕的想法涌上了心头,钟焉知道,只要红布掀开,不管是谁都无法活着离开。 夫人:“要不要打开看看?” 钟焉慌忙摇头:“不!不……夫人……” 第100章 安洁莉娜 夫人伸出手来:“钟焉,来,坐下说。” “不不,夫人,我坐末席便好。” 被搞了这么一出,钟焉哪里还敢靠近夫人,他的嬉皮笑脸一扫而空,满面都是敬畏之色,甚至已经不敢再直视夫人,因为他只要看见夫人那双银灰色的瞳孔,就好像自己的内心再没了秘密。 夫人笑了笑:“我要你坐我身边,不乖了吗?” 钟焉的喉结上下颤动,低着头小心翼翼地走向夫人。夫人拉起他的手,将他安置在身旁的座位上,夫人看着他觉得好笑,伸出手来摸了摸这小子的头。侍女们撤去了餐车,清理了地上的血污,打扫干净后,挨个端来了烤鸡、沙拉、面包、葡萄酒、奶制品。 刀叉放在了钟焉面前,他迟迟不敢先动,各种疑问从心底浮起,自己却没有思考的胆量,似乎只要自己一思考就会被夫人察觉,这种会被看透一切想法所带来的恐惧远远胜于架在脖子上的利刃。 夫人对诺娃说:“安洁莉娜呢?” 诺娃躬身道:“小姐在院子里看雪。” 夫人:“叫她来吃饭。” “是。”诺娃躬身退了出去,很快那个穿着白色绒裙的女孩被诺娃牵着手带了进来。诺娃将她带到了夫人的左侧席位,与钟焉相对的位置坐下了。饭菜已经上齐,夫人挥手示意众人退下,大厅里只剩下她与钟焉和安洁莉娜。 钟焉抬起头看向安洁莉娜,这个女孩有着和夫人一样的银灰色瞳孔和微微发黄发红的大陆东方发色。她皮肤干净透亮,用肤如凝脂来形容再贴切不过了。只是她的行为很奇怪,看上去也有十六七岁了,却像个小孩子一样时不时做鬼脸、撒娇,脸上看不出半分忧虑,只有单纯与快乐。 夫人打断了钟焉的注视:“钟焉,我介绍一下,这是安洁莉娜,我的亲生妹妹,安洁莉娜,这是钟焉哥哥,叫哥哥。” “钟焉哥哥!”安洁莉娜莫名其妙地开心着,两只手鼓起掌来。 “好,乖,吃饭。”夫人将肉切成小块儿,收起了安洁莉娜的餐刀,只给她留下了叉子,安洁莉娜用叉子往嘴里送食物,很快就把自己弄上了满脸油污。 “瞧瞧,又把自己变成变成小花猫了。”夫人用餐巾轻轻为妹妹擦去了污渍:“钟焉,你是不是很好奇,为什么安洁莉娜的表现与常人不同。” 钟焉小心的点点头。 夫人轻轻叹了口气:“吁,我和安洁莉娜来自北境大陆的遥远东方,那里有一个曾经强盛的古老帝国,我是那个国家的公主,因为种种原因,国家灭亡了,我带着妹妹远嫁至此。” 钟焉问:“是什么原因?” 夫人看向钟焉:“和你很像。” 钟焉的心头一颤:“什么很像……” “焉,你没有灵力,对吗?” 钟焉的呼吸略显局促:“是……是的。” 夫人:“几百年间,我们家族的子嗣一代比一代灵力资质弱,到了我这一代几乎已经无法使用魔法,乱臣贼子假借神明降旨趁机夺权谋反,杀死了我的父亲。” 钟焉难以置信:“什么!” 夫人:“我体内灵力稀薄,而安洁莉娜则更甚,正如你所看见的,她……我的妹妹智力存在障碍,也就是人们口中的……白痴。” 钟焉缓缓看向安洁莉娜,同情与悲悯不自觉地流露而出。 夫人:“但安洁莉娜是个好孩子,和你一样天真,单纯……但你和安洁莉娜毕竟不一样,你经历过太多太多悲伤的痛苦的事情,这些事埋藏在你的心底里,而你却依旧拥有着干净的灵魂。” 钟焉低下头,夫人摘下丝织手套,将手搭在了钟焉的拳头上。 夫人问:“泰格利对你而言是很重要的人,对吗?” 钟焉将头埋得更低了:“是,我拿他当我的父亲……我……我从小没见过我的亲生父母,我当了很久很久的……奴隶,低贱的奴隶,与狗住在一起,是泰格利教了我剑术,给了我尊严……他对我而言很重要!” 过往的回忆刺痛了钟焉的心,尽管他现在已经远比之前强大,却还是难以逃脱情感的束缚。啜泣声夹杂在钟焉的话语中,他又变回了一个孩子。 夫人叹息一声将钟焉搂了过来:“不哭,不哭,我知道,我都知道。” 钟焉:“如果我能像泰格利一样强大……” 夫人:“你已经比泰格利强大了,甚至远胜于他。” 钟焉:“不,泰格利保护西风村,保护了我,而我却无法却没有能力保护我想保护的人……古蒂娜……奇瑞老师……我原以为来到了北境能开始新的生活,能像正常人一样生活下去,我试着融入却四处碰壁,甚至还背负了不属于我的罪名,我不想招惹任何人,可是……我想带希尔薇娅离开这里。” 夫人:“焉,这些不是你的错。” 安洁莉娜的脸上露出了悲伤的神色:“钟焉哥哥在哭,姐姐,钟焉哥哥很难过。” “钟焉哥哥没事,他只是需要帮助。”夫人摸了摸钟焉的头:“焉,你真的觉得靠人证物证就能洗脱你的罪名?你真的觉得洗脱了罪名,你就能带希尔薇娅离开奥斯陆吗?” 钟焉摇摇头:“我不知道。” 夫人:“你需要一个真正的容身之所,你需要不必再躲躲藏藏,不必掩盖头发的颜色而光明正大的出现在众人的视野中,法律给不了你这些。” 钟焉从夫人的怀中缓缓抬起头。 夫人在他的耳边轻声说:“但我可以给你。” 钟焉拭去眼角的泪水:“您能帮我?” 夫人为钟焉整理了衣领:“是你自己帮你自己。” 钟焉:“什么……” 夫人:“数年前,我嫁入这个国家,成为了国君的弟媳,我的丈夫在国家危难之际稳定了局势,收获了将军们的爱戴,可他却因此惹祸上身,被阴谋陷害最终身死异乡,国君收走了他的领土还企图霸占我。” 又是一件令人震惊的事情,钟焉问:“难道是……诺尔斯大公。” 夫人淡然一笑:“或者说,该叫他国王陛下,为了保护妹妹,我游走于权谋之间,奔走在议会之中,虽然幸免于难,却被终身软禁在了奥斯陆之中,成了他的笼中鸟。” 第101章 以后给我做事吧 阴狠的国王害死了自己的亲生弟弟,甚至还企图霸占弟媳,他的阴谋并非无人知晓,人们只是迫于他的手段而选择保持沉默。艾什丽与诺娃原本是夫人的贴身侍女,多年来她们协助夫人,暗地发展情报网络,夫人虽然人无法走出奥斯陆,但她的手却能触摸到整个北境大陆。 她与丈夫本是政治婚姻,没有婚姻之实,但她由衷钦佩自己的丈夫——那个当之无愧的英雄伯爵。 为了保全自己,为了讨伐迫害弟弟的国王,更是为了延续丈夫的遗志使北境联合在一起成为一个伟大的国家,她花费了多年心血做出了精心的布置。而神殿里洛基在她耳畔的神启迪了她——必须将钟焉拉到自己这边。 即便抛开这些,夫人也不愿钟焉继续迷失在茫茫人海。 一切的一切既是因果报应,也是上天注定。 钟焉听完了夫人的讲述陷入了震惊与深思之中,他忽然间感觉到自己好像认识到了一个更大的世界,而他将参与到这个大世界的变革之中。他本不想陷身于权谋之中,却不料自己早就因为权谋而成为了牺牲品。 夫人:“还有很多事情我无法现在给你解释,但我可以告诉你——我绝不是站在盖茨这边,所以,钟焉,今后给我做事。” 听完了这么多事情,钟焉也清楚地认识到夫人也绝不可能会站在盖茨那边,他们不会是一路人,甚至是敌人!也就是说,夫人与钟焉有着共同的敌人。 钟焉低下头轻声问:“需要我做什么?” 夫人握住钟焉的手:“你愿意当我的弟弟吗?” 钟焉猛然抬起头:“我……我不敢有这样的想法。” 夫人温柔地看向钟焉:“从看到你的第一眼,我就觉得我们很亲近,你可能不知道有多少人暗地要对付你,而我一直派人保护着你。” 即便是这份恩情,钟焉也不知道该如何去还了。 夫人:“别紧张,你只需要保护好你自己,保护好安洁莉娜,我希望你们能够平安度过这场暴风雪,活在一个新时代。” 钟焉不解地看向夫人:“我……我。” 夫人:“今天太晚了,沉重而悲伤的事情令人心累,早点回去休息,明天又是崭新的一天,慢慢地你也会认识到我并不是他们口中的‘黑寡妇’……诺娃,收拾一下,大家该休息了。” 诺娃带着侍女们走进来:“是,夫人。” · · 雪越下越大,簌簌飘落的雪片盖满了山丘,奥斯陆的街道上行人甚少,两旁的商店无人问津。大部分人兜里已经没有几个子儿,物价又变得奇高无比,原本2纳尔铜币就可以买到一块儿填肚子的面包,可现在得花50纳尔铜币才能搞到一块儿面包。城里的蔬菜已经断货许久了,肉倒还时不时能弄到一些。 大雪一连下了三四天,奥斯陆街道上的雪已经积出了半人高,因为没人出来活动,治安官清闲起来了,只有奴隶和工匠们仍旧忙个不停,宫殿和神殿刚刚修好,城墙也修好了大半,新的命令却要求他们加固城墙外的防御工事。 不满的情绪在城中酝酿,一部分工匠和奴隶已经忍无可忍…… “所以这是一场错误的战争,无论是北境王国还是厄尔公国,受害者都是你我这样的普通人!而真正受益的是骑在你们头上压迫你们的贵族统治者!我们凭什么要为他们卖命,寒冬已经到来,奥斯陆人民买不起面包,而这群贵族统治者却仍在大鱼大肉,他们宁可将食物浪费也不愿分给你们,他们不知道创造这一切美好事物的是你们,而不是他们!” 【棱镜】的话音落下,废旧的工厂里响起了热烈而长久的掌声。这是他的第不知道多少次演讲,来的人越来越多,工厂里挤进来了一千多人,有奴隶、工匠、手工业者、小贩和农民。 【棱镜】站在一座废弃的机器上喊道:“各位!看看眼下的奥斯陆,我们不该生活得如此糟糕,我们应该去争取属于自己的权利——创造一个崭新的国家,在新国家里不再有奴隶和贵族,不再有国王和王子,我们选举出你我之中善良而贤能的人组成议会,建立起一个人民共和国!而它的主人是我们!你们同意吗?” 【沙峰】站在一旁振臂呼应:“同意!同意!” 数千人齐声呼应:“同意!” 一个商人站了出来:“请问,我们需要怎么做呢?” 【棱镜】指向工厂外:“击败禁卫军,夺取王室的城堡和议会大厦,控制整个奥斯陆!” 此言一出,下面的人立刻议论起来,畏惧和为难的情绪在人群中快速传递。 · 夫人别院内。 “钟焉哥哥,你抱抱我好不好?” 安洁莉娜正在和钟焉撒娇,自从那场晚宴过后,钟焉对夫人发自内心的敬畏,对安洁莉娜是发自内心的同情。 钟焉揉揉她的脑袋瓜:“抱你干什么去呀?” 安洁莉娜被钟焉摸脑袋更开心了,她蹭在钟焉的怀里:“把我丢到雪里去!我要在里面挖一个洞穴,然后和你一起在里面玩。” 她总会有些奇怪的想法惹得钟焉像个憨包似的发笑却又不知道该如何回答。 “钟焉。” 艾什丽在走廊上喊他。 “啊,来了。”钟焉捏了捏安洁莉娜的脸蛋:“安洁莉娜,我晚点再陪你。” 将要转身离去时,安洁莉娜突然抓住了钟焉的手:“我不要,我不要一个人。” 女孩冷不丁的这句话戳中了钟焉的心,他又何尝不是总落得个孤独一人呢?钟焉皱起眉头又舒展开来,转过身刮了下安洁莉娜的小鼻子:“放心,哥哥会回来陪你的。” 说完,钟焉一个箭步踩着庭院里的假石飞身跳在了走廊里。 “什么事?” 艾什丽将钟焉的空间戒指放在了钟焉手中:“剑留下,人可以出去了。” 钟焉一愣:“什么意思?” 艾什丽:“那个叫索菲娅的女孩,正联合普利策在城里四处找你,时间久了他们会引起别人的注意,夫人让你先回去一趟安顿一下他们。” 钟焉笑道:“原来如此,那何不把剑还我,还是不放心我对吗,怕我一走了之。” 艾什丽摇摇头只想发笑:“一走了之?第一,你不会这样做,第二,你也做不到。” “哼。”钟焉翻了个白眼:“从哪出去?” 第102章 再遇阿尔法 没了千元剑,钟焉自然是无法短时间内离开奥斯陆了。大雪弥漫,他穿着一身黑衣出现在街道上很是扎眼,他匆匆而行快速消失在了高矮不一的楼房之间,只留下了一排潦草的脚印。 索菲娅打开门,赶紧将钟焉拉进了房间。 “主人!你知不知道我……” 钟焉捂住了索菲娅的嘴巴:“嘘,索菲娅,我有事情要告诉你。” 安抚了钟恕,二人坐下来,钟焉将他刺杀霍里斯和夫人保护他的事情告诉了索菲娅。 索菲娅听完了以后由衷赞叹道:“我的天,居然会有这样一位不可思议的夫人,作为女性,她让我敬佩。” 钟焉摇摇头:“不,是作为一个人,二十多岁的年龄居然有如此经历和非凡的认识,她令我折服。” 索菲娅:“所以主人,今后你打算怎么做?” 钟焉沉思良久:“我啊……我觉得夫人说得对,法律给不了我公平和清白,重新审判更不可能改变这一切,而当今的北境风云激荡正是变革将要到来的前兆,为了应对即将到来的狂风暴雪,我们需要在奥斯陆发展力量,我想这或许也是夫人真正要我做的事情。” 索菲娅点点头:“我能帮您分担什么吗?” 钟焉:“之前我的想法是让你们尽可能隐蔽起来,我孤身去见希尔薇娅告诉她盖茨的真正面目,但如今看来盖茨的势力是我们不得不面对的,所以……阿尔法最近有什么消息吗,我和他已经许久未曾见面了。” “他就在城中,具体做什么我不清楚。”索菲娅:“您要不要先回家一趟?” 钟焉想了想:“家里现在都谁在?” 索菲娅:“我专门探过了,家里没人,爱尔莎小姐和利奥少爷应该去找乌尔德先生了,弗尔特小少爷一直住在学院里,至于希尔薇娅小姐……她……” “不必说了。”钟焉的拇指摸到了戒指上希尔薇娅的名字,双拳紧握。 · · 城西,地下隐蔽通道。 “弟兄们都起了吗?”阿尔法看向泽塔。 泽塔点了点人数:“城西的二百三十个弟兄全在这儿了,城北还有一百六十人,法里尼和索卡奇已经在那边做好了准备。” “好,今晚继续行动,彻底灭了黑手盟!”阿尔法拔出了一把刺剑。 数百人分成各个小队隐蔽潜行到了城西与城北的交界处,这里是黑手盟的老窝。数个月内,阿尔法已经多次与黑手盟交手,这次总算弄清楚了他们的核心据点——一个米面仓库。 两拨人二话不说争斗起来,阿尔法与泽塔闯入米铺下隐藏的地下窝点,一番厮杀搞得寒气四溢,两个小时后二人一身伤走上来。 泽塔拖着一个被打成重伤的壮汉跟着阿尔法来到了上面。 “行动失败了。”阿尔法:“他们的首领没在这儿。” 泽塔擦了擦嘴角的血,逼问那个壮汉:“你们老大呢,说!” 那壮汉迷迷糊糊道:“大哥,我……我不知道哇。” 泽塔:“妈的,我看你是想死!” “算了。”阿尔法摆摆手:“真没想到黑手盟居然在这里囤积了这么多粮食,这些米面足够几千个普通家庭吃上一个月,泽塔,你守在这里把地盘打扫干净,我去法里尼和索卡奇那边看看,说不定他们首领跑那边去了。” 泽塔:“行,有我呢,你去,小心点治安官,天一亮他们该巡查的。” · 阿尔法用寒冰魔法简单处理了自己的伤势,带着五六个人匆忙奔向城北。 忽然间,一个冰冷的眼神扫过了阿尔法的身影,阿尔法突然停下了,他示意众人停下脚步,小心地拔出了剑。感知系魔法全面展开却什么都没探知到,阿尔法的天赋【侧写】运作起来,眼神望向了一个狭窄而深长的胡同。 呼! 一个人影突然从中杀出,阿尔法还未看清便已经感觉到了扑面而来的风系魔法。 阿尔法:“小心!丝卡蒂的……” 一个黑衣人脚步灵动躲闪开了阿尔法的攻击,只用两根手指便将阿尔法的佩剑弹开,他绕过阿尔法在他后的手下间左右穿梭,宛若游龙踏行云,真似长风过竹林!几个呼吸之间,阿尔法的手下各自被封穴道,失去气力倒地不起。 阿尔法尚处震惊之中,黑衣人的剑却已经抵住了他的下巴。黑衣人步步上前,将阿尔法逼入了那条黑黝黝的胡同里。 阿尔法眼睛低下一看:“虎王骨剑!你是谁?” 黑衣人掀下斗篷露出了真容,那是独一无二的黑发和黑色的瞳孔,柔和的面部棱角中藏着淡淡的英气。 阿尔法的眼睛缓缓睁大,嘴巴大张难以置信:“钟……钟焉?” 没错,这黑衣人正是钟焉。 钟焉收起了虎王骨剑深深注视着阿尔法:“好久不见。” 阿尔法的双腿一软,瘫坐在地上,天赋【侧写】怎么也发动不起来,脑子像是崩溃了一般被迫停止了思考。他幻想过钟焉没死,但理智告诉他必须接受钟焉已死的事实,好不容易让自己的情绪挺了过来,却不料他又再度出现。 钟焉将一个包袱丢在了地上:“黑手盟首领。” 原来,钟焉通过情报得知了阿尔法的行动,趁乱先一步将黑手盟的首领诛杀了。 阿尔法抬起头来,脸上全是不可思议,即便如他一般冷静的人此刻也难以让聪明的智商重新占领大脑的高地。 钟焉:“阿尔法,现在可以告诉我你为什么要混迹在地下黑帮之中了吗?” 阿尔法长长的呵出一口热气:“所以你没死是吗?” 钟焉:“如果是别人这么问,我会告诉他我没死,如果是你,我不想隐瞒,我的确死了,但我活了过来。” 阿尔法站起来试探着捏了捏钟焉的手臂,又捏了捏肩膀,然后捏了捏钟焉的脸……钟焉任由他来,阿尔法确认了眼前是个活人,对着钟焉胸口闷了一拳。 “为什么不早点告诉我?” 第103章 长夜已过 当有黎明 钟焉绷着脸。 阿尔法又是一拳:“知不知道老子多担心你!” 钟焉依旧不说话,阿尔法一拳接着一拳,直到他累得气喘吁吁。 钟焉笑了:“受了伤还这么有劲儿,实力见长啊。” 阿尔法看着钟焉绷不住也笑了,他嘴上笑,眼睛却在哭,低下头眼泪一抹抱住了钟焉:“老子现在是高阶聚灵使。” 一番叙旧,二人的心情都平复了下来,钟焉为阿尔法的手下解开了穴道,让他们先去城北完成任务。接着阿尔法告诉了钟焉极昼之后发生的事情。 先是【极昼烈阳】想拉阿尔法入伙,他没有同意,选择了和泽塔等人留在奥斯陆城内给学院帮忙,城内盗贼横生,阿尔法本就看不惯这些,尤其是对曾经向钟焉下过死手的黑手盟充满了厌恶。于是,他利用上了当初钟焉托索菲娅留给他的那些银币,招揽人手,开帮立派,四处争斗打败了多个黑帮组织。 又因为他们处处帮扶弱者,在棚户区颇有声望,有了一定的支持者,又拉了一些同学入伙增加队伍实力,很快便吞掉了黑手盟的多个据点。当然,自从钟焉下死手一口气重挫黑手盟之后,黑手盟就遭到了其他帮派势力的趁火打劫,“奥斯陆第一黑帮”的名头早就名存实亡了。 钟焉听完后若有所思:“你们现在一共有多少人?” 阿尔法想了想:“今天的战斗折了些人,满打满算的话,大约有六百多人能用。” 钟焉吓了一跳:“这么多人?那你们这个帮派有名字吗?” 阿尔法鬼兮兮地贱笑两声:“那是你该考虑的事情。” 钟焉:“什么意思?” 阿尔法:“因为,你是这个帮派的头儿!” 钟焉听得一愣,似是没回过神一般,良久脑袋往前一探:“啥?” 阿尔法拍拍胸脯:“你可得好好谢谢我,在最初我就告诉入帮派的人,说老大代号【零】,是原本【夜幕】的首领,你猜怎么着,还真有不少人冲着【夜幕】要加入的,真不知道你背着我们做了多少好事。” “嘿!不是我说你怎么……”钟焉气儿不打一处来,还好他活着,要不然不知道阿尔法会怎么样一直拿着他的名号招摇撞骗下去。 阿尔法指着他瞪大眼睛问:“你别冲我龇牙咧嘴,你就说【夜幕】是不是创立的,你是不是代号【零】,咱们当初是不是干的好事?” 钟焉脑袋嗡嗡的:“是……是……” 阿尔法一拍钟焉肩膀:“那你是不是该给咱们的帮派起个新名字?” “是……”钟焉回过神来:“嘿我说,你怎么忽悠起我来了,我可告诉你,我没时间参与帮派的事情,而且我现在身份很敏感,如果身份暴露指不定会招惹来……” 阿尔法拉着钟焉站起来:“别废话了钟焉,你都活过来了,这个帮派自然就归你了,况且本来就跟大家说了你才是真正的首领。” 钟焉摆摆手:“不不不,你们为了这个帮派付出了这么多的心血,我不能……” 阿尔法:“别废话,先起名字,你还是改不了那股子磨磨唧唧的劲儿,瞧,天都快亮了。” 深邃的黑夜即将褪去,东方天际显现出鱼白之色,黑夜与白日之间的过渡美不胜收。对钟焉而言,漫漫长夜已成过往,他逐渐明白了自己的想法,也有了要做的事情。人们常说:生死关头才能知道自己是一个怎样的人。 钟焉已经历经了生死,获得了重生,这一次他不会再选择懦弱和妥协。 他说:“长夜已过,当有黎明,就叫……” 阿尔法竖起大拇指:“就叫【黎明】对不对,和我想的一样!” 钟焉:“哈哈哈,不,我想说叫【侠盟】,‘侠’在华夏里代表锄强扶弱。” 阿尔法自然明白钟焉的深意,他释怀一笑:“原来是这样,那这个名字不错,哦对了,再告诉你一个秘密,古蒂娜还活着。” · 阿尔法将当初的事情悉数告知了钟焉,原来古蒂娜当初只是假死,受了【极昼烈阳】的帮助离开了奥斯陆,并在后来苏醒得知了钟焉的死讯,于是便加入了组织,为了终结贵族统治而成为了【极昼烈阳】的一员。 钟焉也将自己当初被冤枉的真相告诉了阿尔法,并且给他看了老霍里斯与盖茨的密信,以及钟焉记下的老霍里斯与他的对话。阿尔法的智商远超常人,很快便清醒过来,并正确地分析出盖茨正是幕后真凶,而杰克·王是利用了盖茨的环节中的漏洞才将钟焉顺理成章地夺走了。 二人一同回到了帮派的总部据点,一夜的交谈并无疲惫之感,反而谈起了更多往事。在钟焉的准许下,泽塔、法里尼和索卡奇也亲自赶了回来与他相见。众人惊讶过后便是唏嘘感慨,短短半年的时间里他们居然经历了如此之多的变故。 当然,经历越多,人成长也就越快。现在的阿尔法是高阶聚灵使巅峰,泽塔、法里尼和索卡奇也都到达了中阶聚灵使境界。实力也已经远超当初。 泽塔放下茶碗:“诶,老大,别光问我们啊,你现在是什么境界了?” 索卡奇知道钟焉体内不能存灵力,见泽塔所问有些仓促便急忙想要岔开话题,阿尔法的脸上也有点挂不住。 法里尼:“老大,其实灵力不是最关键的,这其实都无所谓,有我们在呢……” 人生在世,没有实力终究是成不了事,再好的朋友,如果你没有让他认可的实力,也只有渐行渐远的结局。钟焉明白这一点,他喝口茶水,神态自若地放下了茶碗。 “我嘛,我也不知道,你们看看呢。” 说完,钟焉指尖一抬,碗里的水跳了出来,在桌面上化成了一条游龙模样,忽而蹦蹦跳跳,忽而上下翻飞,钟焉神色一变,那团水霎时间凝结成冰。 钟焉微微张口,一团火焰喷出将冰团融化成水,一个小小的风涡流托住了水回落在碗中。 泽塔一头雾水:“什么意思啊?” “没有聚灵……”阿尔法:“你体内有灵力了?” 钟焉点点头。 索卡奇:“有水、寒冰、火、风四种元素。” 钟焉摇摇头,而后身上雷光闪烁,身后的地面上长出了两根小小的土石柱子,两道细细的藤蔓从地上长出绕柱攀爬。 法里尼震惊了:“这……除了雷电、土,居然还有木系魔法!老大,你不会是全元素师?” 钟焉不解道:“那是什么,我怎么在学校里没听过。” 法里尼咂舌道:“啧啧,当然,奥斯陆魔法学院已经数百年没有出现过全元素魔法师了,这都是传说中的存在,有些人天生灵力特殊,能够感知和运用各种自然元素,换句话说,这样的灵力或许并不是以某种元素的形态存在,而是自然界的本源灵力,是各元素之母,可以像你这样将灵力改变成各个形态!” 第104章 水能载舟 亦能覆舟 阿尔法指了指石柱上的两根藤蔓:“植物系或者木系的魔法,在我印象中能够使用的人不多,即便能用,也得依赖于树种子,相当于是催化生长,而你居然能够凭空做到这一切,简直不可思议。” 钟焉问:“那你觉得我的魔法境界算什么程度?” 阿尔法一番深思:“法师以下难以做到这些,我觉得你算是法师境界了,具体是几星很难判断,现在魔法师公会无法正常运转,有机会你可以测试一下,而且有了他们的认可,你就有资格独立建立自己的工作室,还能获得国家的资金扶持。” 钟焉淡然一笑:“无所谓,我已经不需要那样的认可了。” 阿尔法深深注视着钟焉的笑容,这个曾经内心敏感的钟焉,如今满面都是自信。 他由衷感慨道:“焉,你变强了。” 钟焉握紧拳头:“如果是孤身一人,再强大也无济于事,但如果有你们相助,我们一定可以做一些大事。” 泽塔眼睛直冒光:“老大,你有什么想法!” 钟焉站起身环顾屋内,这个阴暗潮湿的环境即便是在正午也无法让人感到温暖。 钟焉问:“欺压者身居高堂耀武扬威,而良善者却只能躲藏于陋室之中,这是什么道理?” 阿尔法等人面面相觑。 钟焉又问:“维护治安与公平正义,本不该你们来做,可如果你们不做,这棚户区里的人们无处申冤,这是谁的不作为?” 索卡奇:“奥斯陆的治安署就是一个纸糊的,他们才是真正的最大的黑帮,税务是交给他们的保护费,他们只是贵族养的看门狗。” 泽塔:“我从小生活贫瘠,几乎没有出路,遇到麻烦向他们求助得到的反而是指责和欺压,对我来说,听到他们的名字不但不会让我感到心安,反而害怕……” 法里尼:“我生活在中等收入家庭,家里办事情总少不了要给他们好处费,已经习惯了。” 钟焉指向法里尼:“不该习惯,有了这样的习惯只会一味纵容他们骑在我们的头上拉屎撒尿!” 泽塔:“说得对!老大,你说,该怎么干,干谁?” 钟焉分析道:“一个国家最重要的不是国王,而是民众,民众与国王的关系是水与舟的关系,水能载舟,亦能覆舟!如今国家陷入动荡,其关键是以盖茨等人为首的贵族集团为了一己私利,擅自发动战争,争权夺利!我们应当……” 阿尔法:“应当团结民众?焉,抱歉,我想打断一下,你这样的言论似乎和【极昼烈阳】很像。” 钟焉疑惑道:“他们?” “是的,他们正在这样做。”阿尔法叹了口气:“但我认为……呵呵,焉,这样的想法太激进了,推翻国王与贵族,让民众来统治一个国家,简直不可思议,我们的邻国厄尔公国就是例子,他们历史上也曾推翻过国君的统治,民众领导国家,结果民众的首领变成了新的国君,新国君不懂得如何治理国家,反而逐步丧失了对国家的领导权,国家反而被一群大商人们控制住了,商人逐利害怕风险,一旦遇到战争厄尔公国就会落入下风,遭殃的仍旧是普通国民……总之这一切毫无意义。” 被浇了这么一盆冷水,钟焉面上多少有点挂不住,但是至少也明白了为什么阿尔法此前没有同意加入极昼烈阳,细细想来阿尔法本是贵族出身,具体哪个家族不清楚,虽然没落了,但终究还是放不下希望复兴家族的执念。也难怪他既不愿意与盖茨这帮人为伍,也不愿意同【极昼烈阳】一道。 阿尔法:“钟焉,我们之间应当是有话直说的,所以我才会反驳你,在我看来,一个国家必须要有强有力的国君来维系整个盘面,一个势力也同样需要一个强有力的领袖,这是因为当前形势外界强敌林立,譬如现在国王无法主持大局,才会给厄尔公国机会,也会让盖茨抓到权利……一句话,没有强力的国君,外界势力稍微给点压力,国内就会出现各种乱子。” 他的话不无道理,反而更加适应当前的形势,钟焉听后若有所思,不禁感叹阿尔法的才智,并认可他的想法。 阿尔法:“焉,敢不敢和我打一个赌?” 钟焉来了兴趣:“你说。” 阿尔法:“【极昼烈阳】会以失败告终。” 钟焉心中仍有疑虑:“未必,如果他们真的能够团结大多数人……” 阿尔法:“好,既然如此,赌约成立,如果我输了,你要怎样都行,如果我赢了,你要答应我一件事。” 钟焉:“这么便宜的买卖?好啊,我听听看,是什么事?” 阿尔法环顾众人眼神坚定而炙热:“带领我们建立起一个属于我们自己的势力!” 钟焉愣了半晌:“你真觉得我能做到?” 阿尔法拉住钟焉:“不知为什么,我总觉得,如果是你,一定可以。” 钟焉闭上眼睛回想到了在冥河中的种种经历,这种被人信任的感觉,令他舒适,但有时候这又像是一座大山,压得人喘不过气。 长出一口气,钟焉点点头握住了阿尔法的手:“好,如果真有那样的机会……我答应你。” 咚咚。 有人敲门,是帮派里负责传信的手下,打开门,他将一封信交到了阿尔法手中。 阿尔法看了信封又递给了钟焉:“奇怪……给你的。” 钟焉拆开信,只见里面写了着这么几句话: “你喜欢待在外边,我也不强迫,黑手盟的事情已经被治安署获知,盖茨一旦回到奥斯陆就会对你的伙伴们下手,为了你和他们的安全——出城。” 想想也知道,必然是夫人的信。真没想到夫人居然如此厉害,即便钟焉身在帮派仍能知道他的一举一动。盖茨即将回到奥斯陆,就目前来看,他不但能动用禁卫骑士团,还控制着治安署,可以说能够调动上万的军力。 “又有一封信。”阿尔法从手下手中接过信又递给了钟焉:“还是给你的,你这业务挺繁忙啊,不少人挂念你呢。” 第105章 这家伙要回来了 得撤退 钟焉再拆开第二封信,里面写道: “王子盖茨成立了一支强大的骑士团,有三百多人,号称金狮骑士团,每个成员都在高阶聚灵使及其以上境界,他带着这支队伍外出游猎展示实力,周遭领主无不畏惧臣服,传言盖茨将肃清奥斯陆的反对者,恐盖茨将会在不久后回城,务必多加小心——普利策。” 什么,居然会有这样的队伍?每个人都有高阶聚灵使以上的实力,这已经远远超出了寻常骑士团的实力。换句话说,在场五个人里,除去钟焉,实力最强的阿尔法也只是勉强有资格加入其中当个普通骑士。 收起信,钟焉的脸色异常难看,他眉头紧皱站在原地一言不发。 阿尔法:“焉,怎么了?是不是遇到什么麻烦了,别忘了,你现在可是【侠盟】的首领,有我们在,不会让人对你怎样的。” 钟焉长叹一口气:“如果只有我一个人倒也没事,最令我担心的反而你们。” 泽塔呵呵直笑:“大哥,开什么玩笑啊,咱们现在六百多号人,又有你坐镇,有什么好担心的,就那黑手盟,曾经也是奥斯陆里数一数二的帮派势力,现在不是让我们给灭掉了嘛。” 钟焉:“黑手盟曾经是治安署的‘纳税大户’,灭掉了他们已经引起了治安署的注意了,但现在治安署什么都不做因为盖茨没回来,他们不敢擅作主张,但现在的问题是盖茨迟早要回来,并且带了一支骑士团,眼下国王病重不起,大王子身死,储君之位未定,他急于立威必然会在奥斯陆有所行动,【侠盟】现在很危险。” “啊,这怎么办啊这……” “如果是这样我们恐怕在奥斯陆待不下去。” 大家有点慌了。 阿尔法问:“盖茨的这支骑士团什么成色,多少人。” “我懂你意思,伏击他们?”钟焉摇摇头:“这支骑士团每个人实力都在高阶聚灵使以上,总数在三百人以上。” 阿尔法瞳孔猛震:“什么……三百多个高阶聚灵使?” 这就是有无背景的差距,身为国家王子的盖茨,可以拉起一支三百多名高阶聚灵使的骑士团,而他们侠盟里大部分成员甚至还不到中阶绘灵术士。 法里尼:“这简直难以想象,班长,情报可靠吗?” “可靠。”钟焉回味道:“其实……也是意料之中,盖茨当了那么久学生会长,他又是王子,自然追随者众多,三百多高阶聚灵使算是少了,如果算上一些中低阶聚灵使,他靠私人武装就能拉起上千人的队伍。” 阿尔法:“既然如此,如果他真的要动手,我们是没有机会对抗的,焉,你是怎么打算的?” 钟焉轻轻拍了拍阿尔法的肩头:“既然他对奥斯陆控制欲这么强,那就给他好了,你不是从黑手盟那里劫了个粮仓嘛,带着人和粮食离开奥斯陆,在城郊中建立隐秘的根据地,先尽可能保障大家活下来。” 虽说如此,但离开奥斯陆到郊野中生活十分艰苦,队伍里可能有人并不愿意这样做,况且很多人还有一家老小,离开已经适应下来的生存环境是需要反复斟酌的。况且转移物资、人员调动、建立新据点有太多细节性的东西需要商榷了,几人陷入了反复的争论之中。 眼见又到了晚上,钟焉有些疲惫了。 钟焉:“阿尔法,时间紧迫,三天内一定要讨论出个结果,我还有其他人要安排,我会找人专门和你们保持联络,注意安全。” 告别了阿尔法等人,钟焉趁着夜色赶回了旅馆内。索菲娅与钟焉商量了一下,叫来了特洛·哈伯德。钟焉让特洛·哈伯德安排了一个人专门负责与【侠盟】联系,又安排了一个人负责保护普利策。其余人让他们混迹在城门守卫中,为未来几天的转移提供方便。 特洛·哈伯德的这支人虽然只有九人,但各个都是专业的赏金猎人出身,如今实力都在中阶聚灵使以上,他们多年来对莉亚忠心不二,如今钟焉救过他们的命,有对他们如此厚待,自然要比鱼龙混杂的【侠盟】要可靠的多。 失去了他们,钟焉还是钟焉,但他们如果失去了钟焉,又只能再去过那吃了上顿儿没下顿儿的日子。 做完部署后,钟焉方才敢合上眼。 一合眼,钟焉便进入了心境之中。 呼的一声,钟焉睁开眼见到了心境中的山君。 山君:“不错,你的肉体强度有所上升,炼化的血脉力量已经达到了五分之一。” 钟焉倍感压力:“才五分之一啊,哎,还不行,我得尽快变强。” 山君:“怎么这么有上进心了,你真打算给那个夫人卖命?” 钟焉点点头:“眼下来看,夫人的情报网能帮我,也能威胁我,如果我不为她做事,顷刻间艾什丽就能杀了我,即便不杀我,抓住索菲娅等人对他们来说实在太轻松了,我现在有些理解了希尔薇娅当初所说的话。” “什么话?” “凭我当时的实力,触及到她所接触的阶层只会为我自己招来祸患。”钟焉叹了口气:“我必须尽快变强,山君,有什么方法能帮帮我吗?” 山君想了想:“首先第一点,你虽然有了灵力,但是太虚了,第二点,你的格斗能力还有更多的上升空间……总的来说,你需要更多战斗,最好找一些强大的魔兽,与它们战斗,吸收他们的灵力和血脉之力,让自己变得更强。” 钟焉:“好,出城后与魔兽战斗也是在所难免的事情,这一点我会做的,还有没有其他办法?” 山君站起身坏笑道:“有,在心境里跟我对练,这样能锤炼你的灵魂,你也可以顺道在这儿多多使用魔法,反正是在你心境里,你想怎么玩都行,也不会有所消耗。” 钟焉识破了山君的想法:“喂喂喂,我看你就是太无聊了让我陪你解闷儿的!” 山君:“少废话,接招!” 二人你攻我打,身形交替变化,各种魔法元素在心境中激荡,多种钟焉学过却不熟悉的灵技也用了出来,短短一夜,钟焉对魔法又有了新的掌握,战斗技巧也有所提升。毫无疑问,与山君的对练让钟焉受益匪浅,这只人形大老虎比以前强大多了。 第106章 总有不长眼的 三日后。 钟焉从心境中醒来,索菲娅带来了早餐和一封信。 这信是阿尔法寄来的,钟焉拆开信看了看内容,主要是说天气寒冷,迁徙不便,有些人不愿意离开奥斯陆,但他们也知道这其中的利害,所以仍有五百人左右愿意离开奥斯陆,但是他们有些人是拖儿带女的,满打满算,五百多名【侠盟】成员要带着一千多名家属,兹事体大,想让钟焉拿个主意,看看迁徙到什么地方比较合适。 钟焉放下信来才想到这个问题,只顾着离开奥斯陆,却忘记了最重要事情——找一个合适的迁徙点。 “索菲娅,你照顾好钟恕,我出城一趟。”交代完事情,钟焉牵着黑闪电便要外出。 刚到城门口,一伙儿人挡在了他的面前。 “你这匹马不错。”为首一人戴着贵族头巾,身披一身绒袍,看上去像个有钱的主儿。 钟焉上下打量对方一番,压低了斗篷:“多谢称赞,我还有事,不便打扰。” 那贵族抬手便拦:“慢着,这马多少钱,我买了。” 钟焉的心悬了起来,青天白日,如果跟他纠缠起来只怕会引起不必要的注意。 “抱歉,我不卖。”钟焉说完便要走。 三四个侍卫手臂一展把钟焉围住了。 一个长着满脸胡茬的家伙呜呜喳喳道:“你别放肆,我们主人要买,你敢不卖?” 钟焉冷笑一声:“你要强买强卖不成?” 那贵族从袍子下取出一袋钱币:“够不够?” 钟焉一拎这包钱,眉头皱了起来,最多也就只有500纳尔铜币,换做以前买一匹好点的驴子或许还行,现如今物价飞涨,这点钱连个马鞍都买不起。看来对方这是打算巧取豪夺。 他把钱袋子还给对方,又扔给他一枚银币:“我还有事,不奉陪了。” “哟,站住!”那贵族一把攥住了钟焉的袖袍:“什么意思,羞辱我?” 钟焉将那枚银币夺了过来:“不要算咯。” 那贵族呵呵直笑:“好好好,来人啊,有人当街抢劫!” 这么一叫唤,钟焉慌了,如果人都被他引过来,势必会招惹来治安官,到时候就麻烦了。 “且慢且慢,您别叫。”钟焉赶紧赔上了笑脸:“您到底要干什么?” 那贵族:“你这匹黑马,我看中了,本来是想公平买卖,没想到你这么不识趣,现在马留下,你人可以走了。” 眼看对方是不依不饶,钟焉计上心头。 钟焉:“诶呦,嘿嘿……这……您是喜欢马,您看我哪里配得上这么一匹骏马啊,刚刚是我不识趣,其实我呀,是个马贩子,这匹马不算是我最好的马,您要真喜欢好马,我带您去瞧瞧?” 那贵族来了兴趣:“好,如果你真有好马,我肯定出钱买,快说,你的马都放在哪儿了?” 钟焉:“诶呦,我正要去呢,您几位跟我来。” 贵族男子心中暗道:“我们五个人还怕你一个不成,量你也耍不了什么花招。” “头前带路。” 钟焉牵着马,身后跟着那贵族男子和他的四名侍卫,他心中颇为烦躁。带着他们七拐八拐,却怎么都甩不掉,这群家伙呜呜喳喳的跟在身后不停催促,还挥着拳头辱骂钟焉逼他走快点。钟焉索性横下心来,这可是你们自己想找麻烦! 眼瞧着就到了中午,钟焉领着这五人就出了城门。门口有个守卫是特洛·哈伯德安插的眼线,钟焉与他使了个眼色,这门卫赶紧就去联络特洛·哈伯德。 他们不知道,这样异常的举动已经让人盯上了他们。 正在街边的一名乞丐悄然收起了破碗快步跑进了后面的草棚子里找到了一名马夫。 “哎,你看那帮人,不对劲啊。” “你先盯着,我去报告首领。” · 奥斯陆东门城外郊野。 出了城门,钟焉带着他们走过一个土丘,来到一片洼地里,前几日的积雪化成了水,这里泥泞不堪,已经远离了城门守卫的视线。 那贵族一把拽住了钟焉:“到底还要走多远?” 钟焉冷下脸来:“快了。” 侍卫大骂道:“我看你小子是犟驴身上长癞子——皮痒了!弟兄们揍他!” 钟焉吹了个口哨,那贵族转过头一看,五个干练的人影翻下土丘围住了他们。 钟焉冷笑两声,抓住了那名贵族的衣领:“现在,您还想抢我的马吗?” 那贵族眼见形势不利连忙改口:“不不不,误会了,我是诚心买马的。” 钟焉:“放屁,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在想什么,特洛·哈伯德。” 特洛·哈伯德走上前:“得嘞,这脏活儿啊,还得是我干。” 那贵族眼见情况不妙,一把抱住了钟焉,从背后锁住了钟焉的脖子,四名侍卫上来就要直接招呼钟焉。 钟焉腰部一扭,将那他们甩开,一脚上去将那贵族踢到了泥坑里。 “我叫你们找麻烦!”特洛·哈伯德重拳出击,将他们揍了个七荤八素。 那贵族满脸是血拼命哀求道:“几位爷爷,别打了别打了!我给钱,你们要什么我都给!” 说着,那贵族解下钱袋子,又取下了戒指、项链等饰品,特洛·哈伯德打眼一瞧,这些玩意值好几十金币呢。 “头儿,这……”特洛·哈伯德眼神询问钟焉。 钟焉挥挥手:“行了,把他们的武器和铠甲都收缴了,放他们离开。” 那贵族连忙跪下直磕头:“哎呦,您真是仁慈,奥丁神祝福您呐!” “还不快滚!”钟焉一脚将他们踹开:“告诉你们,以后别再招惹我们【极昼烈阳】,滚!” “是!是!” 钟焉故意这样说,是为了避免引起不必要的关注,反正【极昼烈阳】一直在做打抱不平的事情,多一件也无妨。最关键的是钟焉全程没有被对方看到自己的头发,不然这几人今天只有一个下场——死。 咻咻咻! 几枚石子飙射,刚跑出泥坑的这几个贵族当场丢了性命。 钟焉:“警戒!” 特洛·哈伯德捡起盾牌挡在钟焉身前,另外几人连忙架起武器守在钟焉的周围。钟焉戒指一动,取出了虎王骨剑。 一个人影站在了土丘上,居高临下看向钟焉。 钟焉抬起头来望向那人,一股莫名的熟悉感袭来。 第107章 新冰菓盆村 钟焉赶忙戴上了面具。 为首那人不是别人,正是【极昼烈阳】的首领——【棱镜】。 “让我看看,是谁这么大胆子,敢冒用我们【极昼烈阳】的名头。” 一个拿着铲子的墨绿色头发少女出现在了那个人影身后:“【棱镜】,埋不埋?” 【棱镜】笑道:“当然不埋,没看出来吗,这位……可是我们的老朋友了,是,钟焉。” 钟焉心头一颤,取下面具:“是你。” 【棱镜】带着【咔咔】走下土丘,二人对视良久。 【棱镜】伸出手来:“钟焉,好久不见。” 特洛·哈伯德:“【极昼烈阳】的神秘首领【棱镜】?居然只有三十岁左右的模样……头儿,小心点,这【棱镜】几乎从不轻易现身,不清楚他究竟是什么来意。” 钟焉示意特洛等人放下武器:“没事,【棱镜】大哥,你见到我居然不惊讶?” 【棱镜】走到钟焉面前握住了钟焉的手:“哼哼,因为我知道你早晚还会出现在我面前。” 钟焉心头疑虑重重,他放下手:“你早就知道我还活着?” 【棱镜】笑了笑:“不说废话了,你想把阿尔法他们带离奥斯陆对吗?” 靠!怎么这帮人的情报能力一个比一个强,看来【侠盟】早就被其他势力渗透了个干净,果然,组织的运营模式如果过于松散,基本上就是没有秘密。钟焉满脸黑线,不知道说啥好了。 【棱镜】拿出一张地图交给了钟焉:“还记得冰菓盆村吗,这是他们的新地址,位于三处诸侯领地的交界地带,更靠近诺玛城,考虑一下?” 钟焉打开地图一看,果然如【棱镜】所言,上面也清晰地标注了新冰菓盆村的位置。 特洛·哈伯德凑到钟焉耳边说了一句:“我用灵力探知了一下,那个绿头发美女比我厉害,至少是法师境界,她的灵力给我的感觉很特别,好像是某种魔法能力的变异。” 这还用他讲?【咔咔】擅长的粉碎魔法令钟焉畏惧不已,他实在想不到如果跟【咔咔】交手会落得什么下场。 嘶嘶马鸣响起,一队轻骑来到了这里,为首者翻身下马来到了【棱镜】身边。钟焉细细打量此人,用意识向前一探,这人的实力同样也是在法师以上,一身轻甲,身上挎着一副长弓,腰间有两个箭囊,各自装了四五十支箭。看来这人不但擅长魔法,还是个厉害的弓箭手。 骑马居然带长弓,而不是用短弓。钟焉心想不知道此人的箭术与利奥相比如何。 “我介绍一下,这位是【长弓】米利特,有他的骑兵保护,我们很安全。”【棱镜】:“马匹已经备好,要不要跟我去新冰菓盆村看看?” 钟焉扫过去一看,这群骑兵全都带着弓矢,算是一个五十多人的骑射中队了,真想不到【极昼烈阳】的实力究竟如何,居然能有如此专业的弓骑手保护。 目前的情况来看,钟焉别无选择,【棱镜】曾经救过他,应该没必要害他。眼下提供帮助无非是希望他能加入【极昼烈阳】而已,但人家嘴上也没有直接提,钟焉没有理由先一步拒绝。 “看来盛情难却,如此就多谢您了。” 【长弓】米利特头前带队,特洛·哈伯德等人跟在队尾。钟焉与【棱镜】在队伍中间聊起了当初冰菓盆村的种种情况。 几人都是轻装,一个昼夜便来到了诺玛城附近的郊野。 【棱镜】拿着马鞭指向前方:“钟焉,往那儿看。” 钟焉顺着看去,一个整齐的村落冒着袅袅炊烟,百亩新开垦的农田上种植着抗冻的冬季蔬菜。村口还有青年手执长矛站岗,一切井然有序,比当初要好上太多了。 米利特勒马走来:“这都是首领的安排,这个村子迁到这里以后,首领就让我们帮助村民开垦了一部分田地,虽然他们失去了原有的土地无法继续种植冰葡萄,但维持温饱不成问题,后来有流民途经此地,村民们热情的接待了他们,现在这个村子有七百多人口,其中两三百都是青壮年。” 钟焉摇头轻叹:“这真是……了不起。” 【棱镜】:“大家下马,让骑兵驻扎在村外,别惊扰村民。” “是!” 钟焉:“特洛·哈伯德,你们也在外边等着。” “是。” 钟焉跟着【棱镜】向村内走去,跟村口的站岗的青年交谈了几句后,二人进了村子,一个让钟焉眼熟的青年人热情地迎了过来。 钟焉一眼认出了他:“卢卡?” 【棱镜】介绍道:“哦,卢卡,你能认得他吗?” 卢卡看着钟焉左瞧右瞧不敢认,钟焉无奈一笑,戴上了那个象征着【零】的面具。 卢卡一下蹦了起来:“哎呀,乡亲们,是咱们的大恩人,是【夜幕】的【零】大人呐,都快出来啊!” 话音未落,村民们热情地涌了过来将钟焉团团围住。 “哎呀,您总算来了!” “想念您啊,当初您……” 钟焉有些不好意思,跟大家拉了拉家常。 【棱镜】:“卢卡,我们赶路有些累了,以后【零】会经常来村里,有时间说话的,让大家先忙去,我们进屋里说。” “好好好。”卢卡:“大家忙去,来,二位大人,去我家。” 二人走进了一个干净整洁的两层小木楼,打开门在屋内坐下,一位年轻的妇女为他们倒水。 卢卡:“这位是我的妻子,您可能不记得她了,但是她还记得您,您是我们的恩人。” 看到眼前的种种美好,钟焉心中感慨万分,脸上不自觉地挂着笑意,再普通不过的热茶喝到嘴里都带着甜味儿。 【棱镜】:“卢卡现在是村长,他把村子管理的很好。” 卢卡为人朴实,听到人夸便憨憨傻笑:“我也没做什么,主要是【极昼烈阳】的各位帮我们,还有就是诺玛城的领主杰拉尔,给我们送来了种子还有新农具,还派了工匠帮我们建村子,当然,这多亏了您,如果不是您当初把我们从那个地狱中解救出来,我们村子可能早就完蛋了。” 第108章 夫人的新命令?太奇怪 正在三人寒暄之时,米利特突然着急忙慌地闯进来,他看到钟焉和卢卡还在,犹豫了一番又关上门站在旁边等候。 钟焉觉得有古怪:“【棱镜】大哥,是不是有什么急事儿啊?” 【棱镜】回头看向米利特:“有什么直说。” 米利特低下头:“是军务。” 【棱镜】:“我知道,说。” 米利特扫了几眼钟焉,随后便说道:“伯洛夫突然向诺玛城与奥斯陆方向布置兵力,并且掠夺了几个村庄,四处抓壮丁。” 【棱镜】:“他们有多少兵力?” 米利特:“整整一个师团,步兵、骑兵、弓手、魔法师等,共两千人。” “偏偏在这种时候!”【棱镜】的脸色突然变得异常难看,他站起身,空间戒指一闪,身体套上了一层铠甲,犹豫再三后【棱镜】对钟焉说:“未来几天诺玛城西部会十分凶险,焉,我会派人尽可能为你的人提供便利,不过这里虽然处于诺玛城东北部,但仍然要小心谨慎。” 一番交谈后,【棱镜】等人匆匆离去,钟焉确定还是要先把众人迁徙过来,他书信一份,派特洛·哈伯德到奥斯陆知会阿尔法、索菲娅、普利策等人。 接到书信的阿尔法心中满是疑虑,【极昼烈阳】为什么愿意无条件地帮助他们呢? 眼下容不得多想,只有见到钟焉才能细细合计此事。在钟焉的牵头下,索菲娅、普利策等人与阿尔法暗中照应,特洛·哈伯德的人在城门安插内线,又买通了沿途巡逻的骑士,假扮商队分五日离开奥斯陆。 一路上虽有坎坷,但大家秉着低调行事的原则,以钱财当敲门砖,又雇佣了一些愿意当护卫的骑士,耗时半月分批赶赴了新冰菓盆村。 可就当【侠盟】有序赶赴新冰菓盆村的时间里,一场无法避免的战役已经在诺玛城周遭打响。而正在规划【侠盟】这一千五百多号男女老少如何安居的钟焉,也收到了来自夫人的又一封密信。 · 新冰菓盆村,村东郊野。此时距离【棱镜】等人离开已有五日,当地青年和百姓,正在砍伐木材搭建房屋,男女老少一齐干活,虽是冰天雪地,却各个都出得一身大汗,干劲儿火热。 “对,这里,还有这里,这些地方扩展成大型的民房,都安排成大通铺,每间房要能够住下20个人,按照这个标准来。”钟焉正在和年轻的村长卢卡讲稿纸上的设计。 卢卡一边听一边记:“好的,嗯,您放心,大家是有建设村子的经验的,熟练着呢,现在您看到的已经搭好了有六间了。” 钟焉点点头,面上带笑,心里却是着急,六间房也只不过是能容得下120人,即便挤一挤也只够150人住。不能全把压力给到村民们,等侠盟第一批人到达后,得尽快安排他们加入到建设队伍中。 “村长,村长!”一个年轻的小伙子跑了过来:“村口来了一个商队,二百多人,头前有十几个骑士开路。” 卢卡:“别慌,是诺玛城的骑士吗?” 小伙子摇摇头:“不是,没有旗帜。” 这回轮到卢卡心里慌了,他看向钟焉,心里没主意了。 钟焉拍拍卢卡:“好,没事,你带十几个魔法能力差不多的年轻人带上刀剑盾牌到村口集合,其他人暂时休息一下,该吃饭吃饭。” 这边钟焉说完,口哨一吹,【黑闪电】赶来,钟焉翻身上马挎着虎王骨剑即去,卢卡应了一声马上就去办了。 正合计来的是不是阿尔法他们,低头一看发现【黑闪电】的马鞍上插着一封信。 钟焉拆开信一瞧,信中写道: 尽快加入【极昼烈阳】,你可以为他们提供一切必要的帮助,但不可使【侠盟】成为【极昼烈阳】的一部分——夫人。 这是什么意思?夫人为什么要钟焉加入【极昼烈阳】呢,难道说她与【极昼烈阳】有什么联系?究竟是什么样的联系呢。这下可把钟焉搞糊涂了。 索性心中先记下内容,如果【棱镜】真有什么吩咐,那再说便是。钟焉手心一暖,一团火焰烧却了这封密信。而后马不停蹄赶赴村口。 到了村口,远远看去,十几个散骑排成一个锥形立在商队前,钟焉勒马走过去遥遥相望,这时候冰菓盆村的十几个青年也来到了这里拱卫在钟焉身边。 为首一名骑士喊道:“叫你们村长出来,就说泽塔大人到此,让他速速相迎。” 听到这句话,钟焉心里一乐,冲着对面喊去:“叫泽塔出来,就说侠盟首领在此,让他速速相迎。” 钟焉着一声喊,商队马车里赶忙跑出来了一个栗色头发、中等身材的身着铠甲、戴着重配腕甲的年轻人。 不是别人,正是泽塔:“老大!哈哈哈,我们来了!” 朔朔北风中,泽塔带着人冲向钟焉,二人热情地搂抱起来。泽塔讲述了从离开奥斯陆这一路的艰辛和不易,告诉了钟焉他们招揽了十几名散骑相助。 钟焉:“也就是说,这二百多人全是侠盟的骨干?泽塔,阿尔法他们呢?” 泽塔:“哦,是这样的,阿尔法让我先把钱财和工具运来,说是帮你建村子用得到,他和法里尼、索卡奇带了一千二百多人分批次运粮食,现在应该已经汇合,但是人数众多,又没有足够的马车,所以速度缓慢,可能还得好几天才能到。” 俩人正说着呢,钟焉安排了一下,要求队伍不能进村子,径直前往村东的郊野。二百多人分成四批,两批人先休息,另外两批人里一批负责加入村民队伍建房子,另一批照着图纸挖土,土里铺架好大块儿的木板,这就是粮仓了。大小伙子们干活麻利,自己盖房子自己住,个个都很兴奋,泽塔带头干活,两拨人轮替休息,不分昼夜的施工,只要等到阿尔法的运粮队一到,粮食往里头一埋,这个冬天就饿不住了。 这一天眼瞧着就要过去了,可深夜的一队人马的匆匆赶来打破了村子的宁静。 第109章 敌袭!钟焉参战 · 深夜,冰菓盆村,村西。 一个探子跑到村子周围悄无声息地观察了一番,而后跑了回来,他趴在一个三十多岁的络腮胡男子身边说了几句。 那男子听完一乐,从雪地里站了起来,他用探知系魔法又仔细朝村子看了一番,确定了情报后,向身后挥了挥手,身后150名身披白色斗篷窝在雪地里隐藏着的战士站起了身子。他们铠甲上雕刻着清一色的斧头式纹章,每个人都配备了统一的战斧和木盾。 这不是什么雇佣军,也不是什么盗贼,这是一支专业的小规模战团,同属于一个家族——里瑟家族,他们是伯洛夫的人。这个为首的大胡子,名为斯诺温·里瑟。 “居然是一个地图上从未标注过的村子,这下可让我捡到便宜了。”斯诺温·里瑟从腰间抽出两把长柄战斧指向冰菓盆村:“战士们!目标,前方村落,洗劫他们,跟我冲!” 乌拉拉一阵大喊,这队人马直奔新冰菓盆村而去,手中火焰魔法丢出点燃了村子。 · 冰菓盆村,东郊。 正在心境中修炼的钟焉突然被一阵剧烈地晃动摇醒,睁开眼一瞧,正是满眼红血丝的卢卡。 “大人!大人!敌袭!”卢卡带着哭腔央求道:“求您再救救村子!” 听到“敌袭”二字,钟焉立马打了个激灵,他站起身来连忙就走出了这个临时搭建的小屋,外边乱做了一锅粥,泽塔等人慌乱地召集人手、点名、拿武器。夜里头匆匆点燃了火炬,有人不甚将用来搭建房屋的木板也点燃了。 钟焉眉头一皱,大喊一声:“慌什么!” 乱匆匆的人群把目光全部集中向了钟焉。 钟焉问泽塔:“敌人在哪?有多少人?” 泽塔摸摸后脑勺:“这……” 钟焉一巴掌拍在了泽塔背上:“什么都搞不清楚你慌什么?” 卢卡赶紧回答道:“敌人冲进了村子里,得有个一百多号人,全都手持战斧,他们还把村子给点了……哎呀,咱们村的年轻人都在这工地上住的,村里头全是老弱妇孺啊,这下可……” “好了,知道了。”钟焉一挥手示意他闭嘴。 钟焉来回踱了数步,心中暗暗思考,这个时候怎么会有人突然来到这新冰菓盆村洗劫呢,要么是有预谋的,要么是突发遭遇。他仔细回想起来,数日之前【棱镜】曾告诉过他诺玛城的西部不太平,可村子在诺玛城的东北部啊,难道说是诺玛城的士兵干的? 不,不应该,村民很信赖诺玛城的士兵,他们之间的关系不会这么糟糕。难道是当日所说的伯洛夫杀来了?也不对,他们那么多人,怎么可能毫无动静地突破诺玛城在西部的防线呢? 钟焉站定了对众人说:“所有人不必慌乱,这波人是一群小规模的乱军,他们一无长久粮草,而无后援,只能靠洗劫村子维持行军,只要我们能对他们造成一定地打击,敌人必然败退,现在听我指令,村民和年轻人立即化雪造水做好灭火准备,【侠盟】的人随机分成十队,每队二十人,各自选出一名队长,扯兽皮粗布为旗帜,带好所有的武器装备和治疗药水!” 钟焉说得太快,大家发愣站在原地。 泽塔骂了一声:“没听见首领的话吗,还不赶快,杵在原地等死吗?” 这一声骂后,众人醒悟过来,慌忙按照钟焉的命令列队。 钟焉看向那十几名骑士:“诸位,你们原是骑士,规矩比我清楚,我不需要你们杀敌,你们给我守在队伍后面当监军,看谁有不听我命令的、畏战不前的、当逃兵的,当即诛杀,当然,如果你们敢滥杀无辜,或是不听我命令,也别怪我的剑快。” 钟焉亮出虎王骨剑,用力一挥斩出一道剑气竟然将一棵圆木愣生生斩成两截。 这些骑士们赶忙骑上马挥剑催促起来【侠盟】的人,这一下,所有人动作和速度更快了,他们不是没听见钟焉的话,这要命的时候,不清楚这位首领什么脾气,但从他行事如此果断沉稳,料定他也是个说杀人就杀人的主。 十分钟不到,队伍整理完毕。 钟焉骑上【黑闪电】,举剑高喝:“保卫家园,随我杀敌!” 泽塔带头喊:“杀!杀!” 众人齐声呼:“杀!杀!杀!” 好,队伍有序,旗帜高扬,大家士气高涨,钟焉和泽塔骑马带队奔向村子。 · 村子内。 “不要啊,不要我的孩子!” “杀,只留下年轻女人!” 一边是哭喊声,一边是砍杀声,两边声音此起彼伏火焰将房屋烧焦,又多了几分噼里啪啦的炸裂声。 “看看这帮蠢货,去,找找屋里有没有粮食!”斯诺温·里瑟哈哈大笑,挥动斧子手起刀落,无情地收割着无辜村民的性命。 一名小男孩眼看着自己的妈妈被擒住,自己只能站在原地大声哭喊:“混蛋,【零】一定会杀了你们这群坏人!呜呜……” 斯诺温转动斧子走向他:“杀了我们?呵呵哈哈哈,能杀了我们的人,还没出生呢,小杂种,我先砍你俩胳膊给你妈瞧瞧!” 急促的马蹄声大踏步奔向村口,一个声音先一步传来:“住手!” 其声音之洪亮竟使得火焰一阵扑朔。 斯诺温遥遥看向村口,只见一个骑着黑马的戴面具的年轻人勒马立在村口。 小男孩激动地大喊道:“是【零】!他来了,你们完蛋了!” 斯诺温抬手一斧竟将男孩当场杀害,妇人的哭嚎声再度爆发而来。 钟焉眼瞧着这一幕发生,拳头紧握,恨不得要掐出血来。 “你妈的!”钟焉取下了面具,露出了愤怒而狰狞地面目:“泽塔,你带一到八队作战和解救村民,其余两队人跟我来,砍了这群畜生!杀!” 泽塔:“是!杀啊!” 愤怒使钟焉无法保持理智,他顾不上展开队形,带了两队人冲向斯诺温·里瑟。 两侧斧子兵冲向钟焉,钟焉看都不看他们一眼,火焰魔法丢出将他们轰开,身后两队【侠盟】战士进行收割。 第110章 不能留余地,得用那东西 钟焉左劈右砍,剑气四溢,在乱战中快速地突破至斯诺温的身前。斯诺温双斧横扫,钟焉翻身下马一脚蹬开【黑闪电】防止它受伤,而后纵身竖劈直取斯诺温·里瑟。 强横的风浪劈下,斯诺温·里瑟竟然感受到了死亡的威胁。好在身边亲卫迅速结成盾阵,灵力盾也加护而来,叮铃哐当一声响,倒下了两名士兵,也成功化解了钟焉的攻势。 十数个盾斧战士围上了钟焉,他们展开了一道冰雪魔法,小范围降低了气温,钟焉只觉得脚下一寒,冰雪禁锢住了他的双腿,而后数十个冰棱从盾牌上的魔法刻印中飚射而出,时不时还夹杂着锋利的斧子挥砍。 一被对方限制住就出了麻烦,越来越多动作麻利、配合默契娴熟的盾斧兵涌了过来。钟焉的肩部、腿部、背部均被砍伤。面对训练有素的职业士兵,钟焉以一敌二十,慌忙招架都已经很难了,更别提能取得什么优势。 钟焉扫向一眼外围,自己陷落敌阵牵制了这么多敌人却并没能让泽塔他们压制敌人,相反,强大的敌人们正在快速杀伤【侠盟】的战士,每分每秒都有伤亡。 这样下去只有坐以待毙!钟焉暴喝一声,虎王骨剑四方划斩取得了片刻的喘息之机。他顾不得多想,戒指一亮,数十张水灵系魔法符从手中拍出,而后虎王骨剑向前一掷,双手画出魔法符咒。 “【灵技·寒流】!”随着钟焉一声呼喊,魔法符咒顿时化作一团寒雾吞噬了空中的水流,一道长长的冰柱顶着虎王骨剑往前猛突。 只见敌军之中,众敌人一同凝结魔法符咒,斯诺温引领他们使用集体魔法:“【丝卡蒂的吐息】!” 这是和阿尔法相同的神只眷顾,一股远胜钟焉的寒气摧残而来,它宛如实质,长达十数米,像是喷射而出的蓝色火焰,却极寒无比,钟焉凝结出的魔法冰柱如同鸡蛋碰上了石头,顷刻间荡然无存,虎王骨剑也被重重打回。 眼见钟焉惨叫一声,翻身倒地躲避魔法攻击,【侠盟】的战士们赶忙掩护他,三个好弟兄被【丝卡蒂的吐息】命中,当场化作了冰雕,飞斧砸来碎成了冰渣。 “首领!” “老大!” 拉回钟焉,揭下面具后才发现钟焉的左脸已经被严重冻伤,耳朵上全是寒气,面部僵硬做不出任何表情。敌人配合之默契,作战能力之强大远超钟焉想象。此刻的新冰菓盆村就是战场,己方的伤亡在不断地增加,敌人却越战越酣。 如此下去全部溃败将成定局,钟焉必须尽快取得优势! 斯诺温·里瑟推开身前的人墙,手握战斧大摇大摆地走了出来。 他上下一番打量:“黑头发……你是哪个族的,不会是你妈跟什么魔人生下的杂种?” 敌人们放肆大笑。 左手抹去脸上冰渣,钟焉迎着钻心的疼痛睁开了左眼,他张大嘴巴活动了一下面部,推开保护他的弟兄站起身来。 “你又是哪个族的什么杂种?”钟焉冷冷问道。 斯诺温·里瑟嘲笑道:“你这种无名之辈能站在我面前就已经是上天对你的恩赐了,居然还恬不知耻地向我发问?好啊小杂碎,就冲你刚刚敢和我战斗,告诉你,老子是纯血的北境人,斯诺温·里瑟,里瑟家族知道么,战士世家,不是你们这些猪狗牲畜一般的人,识相点让你的人赶紧投降,我会饶你一条命,说不定还能让你有机会侍奉伯洛夫殿下,听懂了吗?” 空间戒指幽幽闪烁,钟焉的左臂上久违地覆上了那副经过改良的【拘灵臂铠】,这臂铠能大幅增加聚灵效率,曾经是钟焉制敌克胜的重要助力。 “对无辜之人痛下杀手的人也配称作是战士?”钟焉的身体周边隐隐雷光闪动,空气中暴躁的雷元素正向他快速集中:“里瑟家族是,他日我必灭之!” 斯诺温·里瑟昂首不屑道:“你也配?【丝卡蒂的武库】,寒冰之盔,寒冰之甲,寒冰之履,寒冰战斧,都给我来!” 冰天雪地中本就充斥着寒气元素,这斯诺温聚灵速度极快,身上一身寒冰套装瞬间凝结,其厚度、硬度看来都远胜当初的阿尔法。更可怕的是那一对战斧,寒气围绕斧头似云雾一般缓缓流转,而斯诺温自己却不受影响。 看来,这家伙的实力绝对不是聚灵使可比的,甚至可以说是钟焉见过的普通人中少有的强者,至少是四阶以上的法师境界! 钟焉与他相距二十米之远,可对方身上那股极有威慑力的寒冷却仿佛已经透过了他的身体。这就是寒冰系魔法师在雪日作战的优势。 灵力快速涌来,钟焉调整呼吸,尽力克制因寒冷和愤怒而不断抖动的身体,将注意力转移到外界的环境中。 斯诺温先一步发难,挥动斧子劈向钟焉。钟焉连连退却,可逼来的寒气让他的鞋底与地面不断粘连,动作越来越迟缓。剑刃与斧刃相碰,没有发出清脆的乒乓声,而是黏稠闷声,不过几个呼吸之间的招架,虎王骨剑已经附着上了一层难以抹去的寒气,这样下去剑体会越来越脆,随时都可能会崩断。 山君的声音在钟焉脑海中浮现:“焉,别勉强,让我来。” 钟焉牙关紧咬,他不是不愿意让山君相助,只是在场人太多,如果暴露了山君,恐怕不好向大家解释。 “不,我还可以!”钟焉拒绝了山君,挥剑画圆斩缓解敌人的攻势,而后用华夏式的剑招,用“谢步”压低身形向上斜刺使出一招“仙人指路”,避实就虚刺中了斯诺温。可是身着一身寒冰之甲的斯诺温并未受到丝毫伤害,虎王骨剑毕竟不是千元剑,不能削铁如泥轻松破甲。 “寒冰横扫!”斯诺温丝毫未损气势更盛,竟直接震开虎王骨剑,双臂大开握紧战斧,借助脚下寒冰如陀螺般旋转起来,他速度越来越快,甩出的寒气带着充满恶意的杀机向四面八方炸开,钟焉的两队人顷刻间折了一半。 “可恶!”钟焉咬破手指将自己的血液抹在【拘灵臂铠】之上:“快给我加速聚灵!” 第111章 变数!丝卡蒂的梳妆镜 斯诺温的手下战士扑向了钟焉,眼见一片斧子飞来,钟焉闭上眼睛稳定呼吸,不知为何脑海中居然回忆起来广播体操:“一二三四……二二三四……” 斧子已经到脸上了! 钟焉猛然睁开双眼,爆裂地气流、寒流在他身上激荡,钟焉一掌推出,面前敌人顷刻间被弹开。 斯诺温停下来,定睛看向钟焉方向,却只看到一片激荡的雪雾。他用灵识探知,看到了一股可怕的元素灵力正在向钟焉以恐怖的速度集中,以至于钟焉身边的敌人竟然短暂时间内无法聚灵。因为在这个小范围内的所有灵力几乎被钟焉掠夺一空。 钟焉左臂一挥,手腕轻抖,雷电霹雳作响震开了掩盖在他身前的雪雾。仔细看,那拘灵臂铠似乎又有不同了,上面镶着的那枚蓝色的命魂石幽幽发出紫色的光晕,一阵嘶嘶声从其中钟焉身边传来,不安分的雷元素渐渐显现成一条像是巨蟒的形状盘在钟焉身边。 斯诺温这个时候突然觉得有些不对劲了,眼前的这个黑发小子貌似真和魔兽有什么关系! “不对劲……不对劲有古怪,快结阵!”斯诺温由喃喃自语变成大声命令,手下战士赶忙向他凑来。 钟焉的眼睛闪过一丝蓝紫色的狠厉光芒,霎时间周身雷霆大作,钟焉舞剑起雷,雷电随之起舞宛若一条游动的冰原雷蛇。 “灵技·雷蛇狂舞!” 剑锋所指,雷电狂鸣,爆裂的力量顺着钟焉的双臂而出,由剑尖而发,扭曲的雷电环绕在身。 钟焉舞剑奔向敌阵:“剑技·雷舞西风十三斩!” “快拦住他!” 寒冰铠甲几乎无法防御雷电魔法,斯诺温着急了,拉住手下战士结成三道盾墙。 “二斩!三斩!四斩!” 纵横的剑气舞动雷霆,钟焉剑刃所到之处的五米内敌人会受到麻痹效果。钟焉所用剑技仍是泰格利所传剑技,但是脚下步伐却吸取了昔日他见李白舞剑之姿态,时而刚猛迅捷,时而游动轻盈,二者相互变换令敌人难以防范,这是融入了华夏风格的剑技。 斯诺温有点慌了,这钟焉一剑比一剑威力大,斩击速度也一剑比一剑快,十斩过去,钟焉已经挥出了五十五剑,一剑胜一剑,威力相较于最初那一剑,是它的550! “必须拦住你……【丝卡蒂的怒斥】!”斯诺温翻身跃向空中,身若弯弓,寒流四起,两只战斧合在一起,身后出现了一个五米多大的战斧形状冰晶,身子一弹自上而下向钟焉猛劈。 钟焉挥剑越来越快,双手持剑一通狂斩,终于达到了第十一斩,身前敌人被他尽数挑翻!雷电化作的雷蛇虚影自下而上撞击那空中砸来的巨大冰斧! 轰然之间,雷光散落满地,冰晶玉碎半空。二者灵力交锋,冰晶伴着雷光闪烁,这个瞬间像是一幅绝美的想象画作。可这毕竟不是画,杀机四伏,你死我活才是真的。 斯诺温突破而来,战斧朝着钟焉首级砍来。 “【灵技·土石碑林】起!”钟焉一声喝,脚下地面突然破裂,土石凝聚数道石碑挡在了钟焉的左右和身后。斯诺温的斧子没有砍到钟焉的首级,石碑卡住了他的双斧。 还没完,钟焉当即再喝一声:“【灵技·雷电牢笼】!” 左手张开,一个雷电球瞬间扩张到直径五米的范围内,斯诺温·里瑟的身体被静电囚禁在半空中,雷电被寒冰铠甲引流至全身上下,身体随即麻痹不听使唤。 斯诺温惊了:“竟然能……同时使用两种强大的元素魔法?” 钟焉手中虎王骨剑风元素在同一时间暴起,他不能给斯诺温任何思考的机会。 “【西风烈】!” 一剑斩出,十米长的狂风如绞肉机一般嘶啸而去,斯诺温在半空中硬生生被击飞出数十米,身上的寒冰之甲透了气儿,锋利的风元素在他那层冰罩子上钻出了数十个眼儿,每个眼儿里都有风元素不断渗透。 钟焉大踏步上前散落漫天水灵符,一个响指打落,水流从这上百张水灵符之中涌出,并汇聚成一道十米高的巨浪。钟焉将水浪牵引,用太极拳的方式将它们压缩凝结成一个手掌大小的超高密度水团。 他一跃而起,于半空中一掌击向正在坠落的斯诺温。 “【灵技·流水之触】,崩!”这是钟焉下的死手,这一击下去,必定叫这大络腮胡骨骼尽碎! 斯诺温倒也不是等闲之辈,他半空中双斧交叉成防御姿态,一个奥妙的灵力符阵显现而出,大喝一声:“【丝卡蒂的梳妆镜】!” 他等的就是这一刻,【丝卡蒂的梳妆镜】能够反弹一半的魔法伤害,钟焉哪里知道,阿尔法之前根本用不出这样高阶的魔法。 二人相触瞬间,迸裂的流水轰然爆开,钟焉与斯诺温两人各自倒飞而去。 “大哥!” 泽塔看到这一幕心急如焚,赶忙击退身前的敌人,飞快冲过去接住了钟焉,而斯诺温也被手下战士平稳接住。两边看去,二人都不好受。钟焉难受得想要吐血,却只能呕出水来,手臂充斥着反冲的水灵力,看上去肿胀无比。那斯诺温全身寒冰之甲已然瓦解,只剩下一身铁甲,手臂反曲,看起来应该是骨折了。 斯诺温用寒冰魔法冻结了受伤的左臂,这样不能起什么治疗效果,但足够令他忘记疼痛。 “小子……我得承认,你看起来年纪不大,却拥有五阶法师以上的战力,还拥有能够同时使用多种魔法元素的力量……你是个天才,但是很可惜,你遇到了我!战争不是两个人的你死我活,而是双方的对决!” 钟焉也不甘示弱:“废什么话,有本事再来!” “呵呵呵……”斯诺温摇摇头:“我不傻,你们这群毫无军事素养的家伙根本不是我战团的对手,你着急和我打就是想通过击破我来使我们败退,可是啊,你没这个能力,现在你这个状态杀不了我,我也杀不了你,但是你看看四周,我的战士们已经取得了压倒性的胜利,最后你会被我的战士们抓住砍去脑袋!” 第112章 支援!久违了古蒂娜 糟了,看样子这个斯诺温并不是个蠢蛋,相反,他头脑很清晰,完全看穿了钟焉的意图,现在只需要等他的战团干掉钟焉的人,而后围殴钟焉就可以了。他不会轻易撤退的,虽然钟焉是块儿难啃的硬骨头,但他既然张嘴咬了,就得把钟焉嚼碎。 钟焉艰难起身,他用灵力缓缓逼出肿胀处的水元素企图再战。 “哈哈哈,没机会了!”斯诺温·里瑟:“所有人,围住那个黑发小子,给我砍烂他!” 命令一出,所有斧子战士冲向了钟焉。 突然间,一枚火焰匕首突刺而来,瞬间取了六人性命。 “我看你敢!” 所有人的目光都寻着这个女人的声音看向了房顶,一个赤红色头发的女子戴着刻花面具,一身重紫色花袖战衣,手中反复结出一个复杂的印记。 钟焉苦笑一声,知道是谁了。 “天神之神,安啊,以我之虔诚向您请愿,请您以吉比尔之火焰焚灭恶徒,【灵技·烈火玫瑰】!” 正在敌人注视着她时,他们忽略了脚下已然凝结出的魔法印记,霎时间火焰猛然从地面长出,似玫瑰花枝一般突刺上来,接着散掉化作一朵朵玫瑰花瓣飘荡在敌人身边。 是群体性攻击!这一下让敌人乱了阵脚,他们赶忙扑灭身上火焰,或是用水魔法,或是解掉燃烧的袍子,或是干脆躺在地上打滚儿…… “不要乱!不要乱!”斯诺温·里瑟努力稳定局面。 这时候,一阵急促的马蹄声从村外赶来,听脚步是轻骑兵,泽塔回头望去,见约有两百骑兵挽弓而来,为首一人眉头紧皱,一脸得严肃不好惹,更奇怪的是他拿的居然是个长弓,这人臂展像是猿猴一般,一看就是个射箭的好手。 泽塔扶住钟焉,脸上露出了焦虑神色:“糟了老大,又来一拨人!” 钟焉摇摇头,艰难地露出一笑:“没事了,是米利特,是援军到了。” 说完,他坐在了地上闭上了双目催动血脉之力与灵力双循环调整状态。 米利特命令道:“杀死入侵敌军,一个也不要放过!” “哎呀!是米利特!”斯诺温·里瑟满心颓败:“分散撤退!快!快撤!” 他们撤,他们射。米利特张弓搭箭,一箭带走一人性命,瞄得全是后脖颈。手下骑兵将敌人赶出村外,而后策马奔腾形成游动的包围圈,一波波射击带走一茬茬敌人性命。同样是专业的,米利特的手下一样训练有素,不比他斯诺温·里瑟差。 “追!一定要抓住斯诺温·里瑟!”米利特带着人冲出村外追击敌军去了。 古蒂娜从屋顶跃下,赶忙揭掉面具:“钟焉伤得怎么样?” 泽塔支支吾吾直发愣:“古蒂娜?这……你……好久不见……” 他当然知道古蒂娜没死的消息,阿尔法当泽塔是兄弟,没有瞒他,只是他这么长时间没见,古蒂娜现在居然这么强,而且看穿着打扮好像更成熟了,更好看了……泽塔眼睛都看直了。 “行了行了行了”古蒂娜不耐烦地推开泽塔,然后亲自来到钟焉面前,她看到钟焉面色痛苦,手臂肿胀,便擅自打断了钟焉的自我调理,用自己的火灵力将钟焉手臂中的水元素快速逼出,而后从腰间的口袋里取出药来涂抹在了伤处,扯开战衣的裙边做绷带将钟焉的其他伤口做了简单地止血包扎。 钟焉疲惫地睁开双眼,他看到古蒂娜心中没由来的一阵酸楚,或许是歉意,或许是怀念,复杂的情绪让他的眼神看上去多了些深情,他知道古蒂娜没死,他知道古蒂娜会安全,但是如今见了面,那么多想说的话却又说不出口了。 二人对视沉默良久,钟焉嘴角轻轻颤动:“古蒂娜,好久不见。” 古蒂娜一把抱住了钟焉,眼中全是泪水,自她醒来以后就一直在找钟焉,听说了钟焉的各种下落,她经历了复杂的情绪更迭,每天晚上做梦都是钟焉与她的种种回忆。这种难熬的日子几度令她崩溃不能自已。如今想见的人终于见到了,太多话想对他说,可喉咙哽咽也不知道从何说起。 二人相见无言,惟有泪千行。 泽塔小声嘟囔道:“我寻思老大说得话跟我没啥不一样的啊,区别对待嘛这不是。” “滚!”古蒂娜挥出一个摆拳,泽塔赶紧就躲。 “哎呀,打着我了,肩上……肩上有伤。”钟焉惨叫一声。 古蒂娜赶紧看看:“哪儿啊,哪儿我看看,是这儿吗?” 卢卡等人也已经带着一些村民赶来了,泽塔示意大家不便打扰钟焉与古蒂娜,让大家该灭火的灭火,该救人的救人。 · · 心境之中。 山君用那双毛茸茸的大手摇晃着钟焉的身体。 钟焉恍恍惚惚地看到了山君:“怎么回事?” 山君:“你昏迷了,下意识地进入了心境。” 在心境中,钟焉身体的疼痛依旧清晰。左半边脸仍然生疼,寒气似乎还没退却,手上的肿胀感也没有完全消除掉。钟焉垂下头似乎在想什么。 山君能够感受到他的情绪:“喂,小子,别颓废,要知道你今天面对的对手是个四阶法师,在没有我出手的情况下,你能和他战平已经能说明你比以前强大了,而且这次你的外伤恢复速度也已经远超从前,只要多来几场战斗,你会一次比一次强。” 钟焉摇摇头:“这还不够,我不能只依赖于能抗能打,我对魔法的掌握能力还差得很远,想想穆茨老师对封印术的精妙掌控,想想希尔薇娅那种可以瞬间调动灵力的能力,简直不可思议……” 山君拍拍钟焉的肩膀,无意中说道:“哎,不一样的,你想想他们从小到大接触到的都是什么,你呢……呃,我不是想提你的伤心事,他们这些人类都有神明眷顾,自然会有来自他们神明启迪的特殊感悟,说起来挺有趣,你和他们相比就不像是人类,就像我和他们比,我也不是人类……嗨,什么乱七八糟,我说不清楚。” 第113章 山君:“焉,你了不起” 说者无心,听者有意。山君的一番话突然启发了钟焉,钟焉恍惚起身反复品味着山君的话,那其中包含着一个关键的因素,钟焉和他们不一样,他们接受的是完全不同的文化和思想。如果一个人的思想可以决定他的行为,那么为什么不同思想的人不可以运用不同的魔法呢? 钟焉仿佛突然间顿悟了一般,他两手张开在心境中一吸,那个由灵力组成的八卦来到了他的面前。与此前不同,钟焉大胆地将八卦的顺序来回倒腾和组合,竟然推出了八八六十四种变化,而这每一种变化竟然都能够通过改变阴数阳数来实现。 “天呐……”钟焉的只觉得头皮发麻,背后直起鸡皮疙瘩。 钟焉的双手不停地变换,那八八六十四种变化居然拥有各自不同的形态,或激烈如火,或寒冷如冰,有金木水火土五行的相生相克,有雷电风雨的自然现象。并且这些现象居然和真实存在的一样,钟焉居然能够从其中感受到自然界的灵力。 “难道说……”钟焉咽了下口水做了一次大胆的尝试:“聚……聚灵。” 噗噗灵气从八卦图案中的涌出,然后聚集在了钟焉的灵魂上。于此同时,整个心境中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日月交替,斗转星移,仿佛与真实世界无异。而更奇怪的是,这里的灵气正随着钟焉的聚灵而不断增长,钟焉灵魂体脚下的野草野花正在飞快地成长。 当钟焉变化一种卦象时,野草野花又枯萎了,但是再度生长却又长得更加鲜嫩和茁壮。换句话说,钟焉的行为仿佛是在凭空创造灵气,并且让这股灵气加入到了心境的内部生态循环之中。也就是说,整个心境的灵气正在不断增长。 山君震惊了:“这是无中生有么,这……这你是怎么做到的?这难道不是神明才能做到的事情吗!” “不!”钟焉摇摇头:“我不知道这是不是无中生有的,我只是突然意识到这样做可行,山君,来,试试这个,巽风起!” 钟焉一声号令,心境中刮起了一阵空前的飓风,狂风吹落树叶,吹折了百草,吹得飞沙走石!强大的风压令熟悉风元素的山君也不禁感到畏惧,他匍匐在地上连眼睛都睁不开。 “果然!”钟焉大喜:“乾!坤!震!” 心境中翻天覆地,原本混沌的气体发生了分离,清者上升成天,浊者下沉入地。加上狂风的吹拂,天空中的水汽凝聚成了乌云,不均匀的气体相互作用,乌云中响起了隆隆的雷声。 唔嚓嚓一道闪电劈落在大树上,霎时间火焰燃烧了起来。 这时候又下起了雨,火焰与寒冷的雨水抗争起来。 钟焉一把拉起山君,带着他一跃而起升入半空中。 “看。”钟焉抬手指着说:“天为乾,地为坤,雷为震,风为巽,水为坎,火为离,山为艮,泽为兑。” 山君听得真切,而心境中的变化则随着那八卦的推演而发生了更多的变化,天地来回颠倒,四方旋转不停,雨水落在地上汇成了湖泊勾连那两条河,这两条大河变得更加宽广了,奔腾不息,充满了力量。在河水的滋养下,两岸百草丰茂,生机勃勃。 钟焉双手结印操控八卦,天地不再浮动颠倒,四方不再旋转变化,他们有规律地接受日月光辉的照耀,享受着星星的注视。 钟焉兴奋道:“现在这心境有方位了,看,那两条溪水现在变得多么伟岸,靠北的这个叫河,靠南的这个叫江。” 山君抬起头:“太像真实世界了,只是天上的太阳和月亮看着有点假,星星也不够多。” 这一句话就像是泼了盆冷水,钟焉带着山君落回了地面。 “对啊,我还不知道如何推演日月星辰变化,也不知道这心境里的太阳和月亮是怎么来的,可能和我对世界的感悟存在联系。”钟焉经过思索后对山君说。 山君摸摸脑袋,随后由衷地竖起了一个大拇指:“焉,说实话,你真了不起。” 听到这话,钟焉先是一愣,而后露出了一个哭笑不得的表情。在他的印象中,山君不骂他就已经不错了,还从未对他说过这样高度认可的话。 钟焉:“为什么你突然这样说?” 山君沉思道:“原本只是觉得你是华夏无可奈何的选择,现在总觉得……我有一种感觉,你会是他们最好的选择……” 山君的话还未说完,钟焉突然从心境中消失了,山君也不知道钟焉听没听见,微笑着长出了一口气,转眼看向这大变了模样的钟焉心境世界,眼神中流露着敬佩与感动。在他看来,当初那个让他瞧不起的少年,如今再也无法令他小觑。 “醒醒,焉,醒醒。”古蒂娜拉着钟焉一顿疯狂摇晃。 钟焉迷迷糊糊醒来,眼前是古蒂娜皎洁的面容和急切的神情。 “呵啊,古蒂娜。”钟焉呼出一口浊气,觉得身体轻盈了许多。掀开被子一瞧,身上的伤痕已经消失不见,贴身的衣服也已经被里里外外换了一套。此刻已经是正午,钟焉相当于是睡了一觉。 钟焉的脸突然羞红起来:“你……你帮我换的衣服?” 古蒂娜严肃道:“我是为了给你检查伤口,昨天晚上你的面部、肩部、手臂甚至腹部……呃,都有不同程度的伤,我不放心别人,所以亲自动的手。” 说着说着,古蒂娜的鼻子下冒出了鼻血。这与她严肃的表情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你怎么了?”钟焉关切道。 “没事没事。”古蒂娜摁下钟焉健壮有力的手臂,一本正经道:“用了点火焰系魔法,干,燥,流鼻血很正常,不要碰我,不然会流得更厉害……啊对了,你的伤口恢复了,我就是想跟你说这个来着……身体还是挺棒的。” “啊……呃哦。”钟焉赶紧从床榻上起来,空间戒指一闪,套了一身利落的黑色外衣。 第114章 “他们是为我们牺牲的” “你长高了。”古蒂娜撇过头:“比以前更帅了。” 钟焉傻傻地站在原地,不知道说什么好,他这仔细一想,古蒂娜分明是趁着昨晚为他更衣把他里里外外全给看光了。想到这里钟焉心里一阵尴尬,有点害羞,又有点憋屈。憋屈又有什么用呢,总不能自己也给古蒂娜换一身衣服报复一下。 古蒂娜见钟焉不说话,便站起身退了出去。片刻后,泽塔冲了进来。 “老大,你醒了!”泽塔冒冒失失的样子让钟焉有点头痛。 钟焉点点头:“对,昨夜的战斗伤亡如何?” 泽塔说:“我方200名战士,73人阵亡,57人受伤;敌方战团150人,110人阵亡,俘获13人,其余人在逃,米利特已经派人追寻了,他说这些敌人无路可逃一定都能全部抓获……” 居然如此惨烈,二百多侠盟的精英居然刚到新据点就死伤过半。要知道那些人可都是情愿相信他们而逃离奥斯陆追随他们到此的呀!这叫钟焉如何跟阿尔法交代。他想发火,却又发不出来,冲谁发火?【棱镜】?是,米利特来得有些晚,但他毕竟做到了他的承诺,如果不是昨晚米利特赶来,恐怕这整个村子就要落得一个无一幸免的下场了。 冲敌人发火?怎么发,自己不是人家对手,发火有什么用。 钟焉越想越急,皱起眉头看向泽塔,心中的无名火压不住了:“村民的伤亡情况呢?你统计了吗,泽塔啊泽塔,你知不知道这是谁的村子,不是我们村子,是那些村民的村子!你眼里只有我们和敌人吗?” “大……大哥,我不是……”泽塔是见过钟焉发火的表情的,他一见到钟焉这个眼神,没由来觉得胆怯,支支吾吾说不出半句话来。 “好了。”米利特推门进来,一脸冷漠地说:“钟焉,别冲自己人发火,仗打得不好又没人怪你。” 什么叫仗打得不好?他们是什么配置,敌人是什么配置,那是一个量级的嘛。怎么说钟焉也是在冥河下跟姜子牙学了兵法的,被一个不知道来头的米利特这样嘲讽,钟焉气儿不打一处来。 钟焉指着他喊道:“【棱镜】呢,我要见他!为什么会有敌人突袭到这里来,为什么没有提前给我们情报,你们究竟让这里的村民怎么办?你有没有想过,这些敌人是冲谁来的,如果是冲我们,那村民们会不会认为是我们给他们招来了祸患!” 米利特一摆手:“行了,别冲我龇牙咧嘴,这股敌人是伯洛夫派来的,专门在前方交战的时候跑到诺玛城的后方洗劫村子,我已经跟卢卡说过了情况,你不是要村民的伤亡情况么,卢卡统计好了,自己出来听。” 钟焉双拳紧握走到门口,带着火气看了一眼米利特,米利特不理睬他,向后退了一步将门口让开。钟焉往外一看,握紧的双拳松开了。 外边几百号村民跪在了钟焉屋外,卢卡跪在最前面,低着头沉默哭泣。钟焉抬望眼看去,村子里的火虽然熄灭了,但还冒着黑烟。多好的村子啊,这画面令钟焉心疼。 钟焉赶忙走上前扶卢卡:“卢卡,这是干什么,你快让大家起来。” “大人,您让我跪着。”卢卡擦了把眼泪:“请您受冰菓盆村村民一拜。” 村民们声音不齐,但都带着哭腔:“感谢大人救命之恩!” 说完,众人对着钟焉磕头行礼。钟焉连忙去扶,刚扶起小的,老的又跪下了。 “米利特大人已经告诉我们了。”卢卡:“这是伯洛夫领主的手下小军团之一,他们已经洗劫了诺玛城的多个村庄,被洗劫过的村子几乎全被灭口,只有我们村子损失最小,我们不是为自己哭,是为了侠盟的战士们,他们为了保护我们这些普通人白白牺牲了生命啊!” 卢卡说完,村民们嚎啕大哭。 泽塔低下头,从屋内缓缓走出,这时候钟焉才发现泽塔的腿部也有伤。钟焉的鼻子发酸,他走过去搂住了泽塔,心中为自己刚刚的发火而感到自责。 泽塔叹息一声:“哥啊,我们的人……” 话还没说完,泽塔这个大大咧咧的家伙也声音哽咽了。 “泽塔,我的好兄弟,弟兄们……都是好样的。”钟焉抱紧了泽塔,重重地拍了拍泽塔的后背。 良久,钟焉松开了泽塔,他走上前一把将卢卡扶起,然后也将他紧紧抱住:“卢卡,是的,他们是为了村民们牺牲的,但是有一点说得不对,他们不是白白牺牲!他们保住了冰菓盆村,保住了你们,所以你们一定要好好地活着,替他们照顾好他们的家属,可以吗?” 卢卡哭红了眼:“我们一定会这样做的!” “好,好!”钟焉松开卢卡:“先让大家都起来,地上凉,我有话要跟大家说。” 卢卡点点头,转身去扶村民们:“大家都起来,都起来,大人有话要跟我们说!” 所有人都站了起来,钟焉注意到,有小孩子也眼角挂着泪珠。钟焉走上前为他擦了眼泪,抹了抹鼻涕。 “各位!”钟焉提起一口气来:“你们你知道吗,在来这里之前,我已经去过了东部的很多村子,在那里,有些村子别说活人,连根能够支起房子的房梁都没了。” 众人紧紧看着钟焉。 钟焉走到高处,找了块儿磨盘站了上去:“各位啊,你们看到了,这世界并不像我们想象中那样太平,它危机四伏,秩序混乱,强者凌辱弱者,残忍者在杀害无辜者,恶人在欺负善良的人!每时每刻都有人死于非命,这是谁的错?” 他的声音洪亮,响彻到能让每个人听清。 钟焉的目光扫过每一个人,却没人能对他的问题给出一个合适的答案。 “或许有人已经知道了。”钟焉:“是战争的错!因为某些人的自作主张,因为他们的争权夺利,让这个国家陷入了战争之中,无休止地攻伐,毫无理由地彼此侵略,相同民族的人也好,不同民族的人也罢,大家彼此憎恶,让罪恶遍地开花!” 第115章 “你罪该万死” 米利特缓慢地眨着眼睛,这些老生常谈的东西他听够了,他对钟焉的话没有什么兴趣。在他看来,这些话只能给这些普通的没什么见识的村民讲讲。 “我知道,你们有些人会说,那对,是战争的错,我们应该反对战争,应该用爱和包容……什么什么的,不!这错误的战争已经到来,它们会吞噬这片土地上的每一个人,爱和包容的时代已经过去了,你包容和爱那些敌人,那些敌人会包容和爱你们吗?该怎么做?放下武器?不,放下武器将意味着放弃保护自己的权利,只有主动拿起武器才能赢得活下去的可能。”钟焉捡起一把剑来:“用战争来反对战争!用保护弱者的战争,去对抗欺凌弱者的战争!村民们,不要悲伤,不要气馁,逝者已逝,我们还要继续保护我们的家园,谁敢进犯我们的家园,我们就要同他们战斗到底!” 米利特忍不住抬起头,高看了钟焉一眼,他原以为钟焉要说出点什么投降主义的话,没想到这小子居然也是个倔脾气。 钟焉的一番演讲后,扭头看向米利特:“那些敌人呢?统统带过来。” “其他的都送往【棱镜】那里了,但是猜你要审讯,所以特意给你留了这家伙。”米利特挥挥手,几名战士扛着被五花大绑的斯诺温·里瑟。 米利特:“斯诺温·里瑟,是伯洛夫手下骁勇善战的将领之一,来自里瑟家族,祖上的里瑟将军曾经也是名声赫赫,算是名门望族了。” 钟焉去掉了斯诺温·里瑟口中塞着的布团:“战犯斯诺温·里瑟,你还有什么话要讲。” 斯诺温·里瑟大骂道:“好你个小杂种,快把老子放了,我可告诉你,伯洛夫将军早晚会找你问罪,到时候你们整个村子都得完蛋!” 钟焉把剑横在斯诺温脖子上:“即便有那一天,你也看不到了。” 斯诺温脸色突得苍白起来:“你……你不会要杀我,你敢杀贵族!你疯了吗?我们家族不会放过你的!” 钟焉大吼道:“那你杀人的时候,就没有想过那些被你杀害的无辜百姓和他们的家人会放过你吗!看看这个村子,看看这些人,他们好端端的家园被毁了,他们的亲人长眠于战火中再也无法睁开眼了,造成这一切的是你!你不该被杀吗?我只恨不能杀你一万次!斯诺温·里瑟,你罪该万死啊!” 斯诺温看向村民们愤恨的目光,再看看钟焉手中锋利的剑,他突然明白了,自己这下彻底完蛋了,于是,鼻涕、眼泪和尿全出来了。 钟焉拍拍斯诺温的头:“到了冥河,好好反思自己的罪过,用不了多久,那个该死的伯洛夫也会到下面陪你。” “不……不,别杀我,别杀我,你不能杀我!我是贵族,我祖上有战功……” “呵啊!”钟焉大动作挥剑,将斯诺温一刀两断。 钟焉提剑高呼:“保卫家园,战斗到底!” 卢卡挥拳应声道:“保卫家园,战斗到底!” 村民们男女老少齐声高喊:“保卫家园,战斗到底!保卫家园,战斗到底!保卫家园……” · · 众人的士气高涨,侠盟的战士们当着全村人的面接受了荣誉和认可,他们从未有过这样的感受,这种被人敬仰的感觉让他们心中多了一股特别的力量。这种影响不但会让他们更加乐意奉献,还让他们的魔法能力所有提高,其中有些人竟然从高阶绘灵术士进阶到了初阶聚灵使,这微妙的感觉让人说不清道不明。 钟焉也觉得自己的实力有所提高,他没多想,单纯的觉得应该是和自己在心境中的变化有关系。 一日过后,一切再度回到正轨,大家继续忙碌起来,建房屋的速度反而更快了,侠盟的战士们也与村民们更加亲近了。 正当钟焉巡视各处情况时,他突然想到了一件重要的却被忽视的事情。于是,他急忙找来了米利特。 “米利特,像斯诺温这样的小规模战团在诺玛城范围内有多少?”钟焉拿着地图问。 米利特思索片刻:“前几日我们发现了两支,已经被消灭掉了,但是保不齐还有。” 钟焉指着地图,那是奥斯陆与诺玛之间的交界地带,是阿尔法他们的必经之路:“这里你们去过了吗?” 米利特:“五日前为了掩护你们的人,我专门巡视了一圈,没什么事。” “五日前……”钟焉边想边说:“按照【棱镜】所说,敌人主要在诺玛城西部,而一日之前竟然有敌人摸到了我们这里,也就是的东北部,按照敌人的效率看,如果他们从南边道路迂回而来,到达奥斯陆与诺玛城之间并非没有可能,况且这里也有其他村子,而这些村子都是位于两城之间,常年有商队经过,相对富饶……糟了!” 米利特:“怎么了?” “快!”钟焉边说边收地图:“阿尔法他们也是装作商队来的,而敌人不可能放过这里,他们有被袭击的风险,必须尽快带人过去!” 米利特跟着钟焉走出屋子:“别着急,你们侠盟剩不多少人了,还是修房子,我派人去,我的人都是骑兵,我亲自带队一天时间就能赶到。” “好。”钟焉拉住米利特:“我跟你们一起去!” · · 阿尔法走在队尾,这里都是侠盟的家属,尽是老弱,照顾起来本就不容易,又得负责运输最重要的粮食,这十几辆沉甸甸的大车在泥泞的道路上走不快,弥漫的风雪令队伍行进得更加缓慢。好在这一路上没有遇到太多麻烦,这得多亏了泽塔他们带人先一步扫清了路上的盗贼。 法里尼从队伍中间跑了过来:“阿尔法,吃点东西,这都中午了。” 阿尔法看了看疲惫的大家,心里为行进速度感到着急,却又无可奈何:“好,那就让大家都先停一停,吃点东西继续赶路。” 队伍又停下了,大家生火做饭,吃着东西也暖和。 行走在队伍排头的索卡奇没有吃饭,而是带人在四周警戒,他冻得瑟瑟发抖,眼睛眨巴眨巴看着远处的雪雾,突然一阵狂风吹过,索卡奇瞪大眼睛看到了远处似乎有反光的铠甲,擅长探知系魔法的他果断用灵识扫了过去。 突然间,那片雪地里站出来了一排一排的人,这些人手中握着战斧,眼神凶残而贪婪。 “敌袭!”索卡奇大喊着跑向队尾:“敌袭!所有人警戒,不要吃了!快!老人和孩子往后面跑,其他人拿武器准备战斗!” 第116章 三拨人马? 阿尔法跑在队伍最前方,灵力快速聚集,一身寒冰套装穿戴完毕,一手冰矛,一手冰盾,做好了迎接战斗的准备。 法里尼的火焰魔法在这冰天雪地里显得极其微弱,但他仍然勇敢地站在众人身前,陪伴在阿尔法左右。 “杀!”一个女人的声音响起,另一波拿着五花八门武器的人赶到了战场,抢在敌人对阿尔法等人发动攻击前先一步与那群战斧战士缠斗起来。 索卡奇指着前方对阿尔法说:“阿尔法,快看,好像有人帮我们。” 法里尼:“看样子好像是一伙儿盗贼团,说不定也是来截杀我们的,他们狗咬狗,我们快组织大家离开这里!” 说得容易,哪有那么好撤离。别说这几大车物资,光是一千多号人就已经乱成了一团了。阿尔法一边让人维护秩序,还得一边让人保护物资,还得时不时防着有敌人冲过来。阿尔法出了一头的汗,左右为难招架不住场面。 正在乱战之时,一阵急促的马蹄声从前方赶来,他们手执弓箭,一阵散射过后,混入风雪之中的箭雨大量杀伤了那群战斧士兵。 为首一人骑着一匹黑马在白花花的雪地里格外惹眼,不是别人正是钟焉。 钟焉翻身砍翻左右敌人,手中风元素魔法随着剑刃斩出,大量的收割着敌人的性命,敌人的灵魂之力和血脉之力疯狂地涌入他的体内,钟焉越杀越狂,让米利特大为震惊。 原来无所顾忌的钟焉这么能打啊? “米利特!”那盗贼团中的女首领认出了来者。 米利特急忙勒马:“凯特琳?你怎么在这儿?” 不错,那伙儿盗贼团是雪影盗贼团,首领就是曾经差点把钟焉当了压寨男人的女首领凯特琳。当初钟焉也是从凯特琳她们口中得知了【极昼烈阳】这个组织的存在。 “我接到了【棱镜】的密信知道诺玛城有难,他让我来帮忙!”凯特琳手中匕首飞射,冒着寒光穿梭在敌人之间。 她眼神一扫,看到了血战中的钟焉:“那位是?” 米利特弯弓搭箭:“晚点再说,让你的人赶快撤出战斗,尽可能减少伤亡,这里交给我们就可以了。” 瞄准了敌军主将,利箭飞射而出。 嘭! 一枚子弹先于利箭干掉了敌人的主将。米利特大为震惊,他眼神四处寻找开枪者的位置。 更震惊的是敌人,他们人都没瞧见,主将就死了,霎时间乱成一团四处奔逃。 “你快收割敌人,记住战利品分我一半。”钟焉。 米利特听傻了:“不是……怎么……啥玩意啊这就一半儿分给你了?” 钟焉不理他,一声虎啸朝着人群大喊:“阿尔法何在?” 远处看到了一切的索卡奇兴奋地大喊:“班长!我们在这儿!” 钟焉骑着【黑闪电】劈开一条道路来到了阿尔法等人面前。 阿尔法人都看懵了:“焉,你这……这么猛的嘛?” 钟焉说:“快组织人打扫战场,武器、铠甲、佩饰什么都不要放过,把敌人扒干净然后掩埋尸体,快,做完这些让大家尽快赶路,不要拖延。” 阿尔法点点头:“是!” 不到一个小时的时间,这伙儿敌人被全部歼灭。 · · 这是一场突发性的战斗,所幸有钟焉等人的赶来,不然后果必然十分惨烈。 大家快速打扫了战场,掩埋了敌人的尸体后继续朝着新冰菓盆村行进。时光已经到了午后,雪不下了,阳光晒在人身上添了几分暖意。雪影盗贼团一百多号人在前面开路,侠盟的这帮子老弱病残跟在他们后面,米利特的骑兵在两翼护卫,在钟焉的催促下,大家的行进速度快了不少。 阿尔法得到一匹马,跟在钟焉身边走在队伍中间。 阿尔法:“焉,我真好奇你现在是什么实力。” 钟焉拍拍胸脯:“前天我刚跟一个四阶法师打了个平手,你说呢。” 二人一番交谈,这几天冰菓盆村的情况,以及那场洗劫村子的战斗,还有自己和斯诺温·里瑟的战斗细节,钟焉全数告诉了阿尔法。 阿尔法点点头:“我突然意识到一件事。” 钟焉侧目看向他:“你说。” 阿尔法:“我推测,伯洛夫在诺玛城西部正面战场的主要目的是为了牵制诺玛城的兵力,这些分散出来的小队才是他的真刀子,洗劫诺玛城周边的村子不是顺手的事情,而是他的主要目的,尽可能减少损失,获得物资,只要拿到了足够的战利品,他就会撤退。” 钟焉有点好奇:“你为什么这样判断呢?” 阿尔法:“诶,这不是明摆着的事儿嘛,你想啊,诺玛城的领主你知道是谁吗?” 钟焉摇摇头:“是谁呢?” 阿尔法:“二王子,杰拉尔!” “哦?”钟焉饶有兴致的问:“就是盖茨的亲哥?” “对!”阿尔法继续说:“现在全国大乱,像伯洛夫这样的领主个个借着王命互相攻伐兼并,扩张自己的领土,势力增长迅速,你说谁最着急?” 钟焉:“国王?” “他?早有消息说陛下已经病入膏肓了,他还有功夫着急这些?”阿尔法伸出两根手指说:“真正着急的其实是这两位王子,大王子彭同死后,二王子和三王子一定会争夺储君之位,就目前的形势来看,三王子盖茨已经基本控制住了奥斯陆,这意味着他同时也控制住了贵族议会,依我看现在许多国王的命令都不是国王本人的,而是这盖茨的。” 钟焉乐呵呵一笑:“你别说,还真有点《三国演义》里【挟天子以令诸侯】的意思了。” “是啊,所以说你那些华夏小说了不起。”阿尔法接着讲:“盖茨接着国王的名义要求二王子杰拉尔对抗伯洛夫,你说目的在什么?” 钟焉:“鹬蚌相争渔翁得利,他想看杰拉尔和伯洛夫两败俱伤,然后自己再亲自出手稳定局面,最终夺得王位。” 阿尔法点点头:“伯洛夫不是个蠢人,相反,他狡猾而残忍,并且贪得无厌,他既希望能得到更高爵位,又不想被盖茨所利用,攻打诺玛城是为了做给盖茨看的,盖茨希望看到杰拉尔被打得满地找牙,但是伯洛夫如果太轻易在正面战场取得优势,又必定会招来盖茨的戒备……你信不信,伯洛夫肯定已经在暗地里给盖茨献媚了,毕竟谁都知道杰拉尔越是被削弱,盖茨继承王位的可能性就越大。” 第117章 争辩!该允许存在奴隶吗 钟焉点点头:“明白了,盖茨让杰拉尔打伯洛夫,这给了伯洛夫出兵的借口,伯洛夫通过与杰拉尔交战来获得盖茨给他的好处,而杰拉尔为了保全自己,不愿意和伯洛夫交战,如此一来正面战场双方都不会动手,但是为了不白白出兵,伯洛夫又派人洗劫村子……啧,这三拨人真是各自心怀鬼胎啊。” 阿尔法:“所以,现在正面战场反而最安全。” 钟焉竖起了大拇指,心想阿尔法这小子真是聪明,同时又问道:“你好像对伯洛夫很了解啊。” 阿尔法的脸色歘得一下变得难看起来:“呃……他……他和我家族惨遭灭门有关系。” 钟焉的眼睛瞪得老大,他突然想起了那个斯诺温·里瑟和阿尔法所用魔法乃是同宗。 “难道你是里瑟家族的?”钟焉问。 阿尔法眯起眼睛:“里瑟家族不过是一群白眼狼,他们也是我的仇人,早晚一天我要灭了他们。” 钟焉刚想询问详情,米利特带着凯特琳凑到了他们身边。 “二位。”米利特不合时宜地打断了钟焉和阿尔法,他指着凯特琳:“我介绍一下,这位是我们【极昼烈阳】的好伙伴,长我几岁的好大姐,道上号称【雪影】,是雪影盗贼团首领,凯特琳。” 钟焉眼珠子一瞪:“凯特琳!” 凯特琳凑近一看这个黑头发小子:“你是……那个红头发女孩的男朋友……叫……嗯……囱烟!” 米利特尴尬地轻咳两声:“是钟焉,姐,你们见过?” “哟,何止是见过啊。”凯特琳对着钟焉上下一顿瞧,脸上露出了坏笑:“才过去多长时间,现在你个子这么高了,人也精神了不少,模样太俊了,哎呀真是可惜,当初就不该放你走。” 钟焉摸着后脑勺乐呵呵直笑。 凯特琳翻了个白眼:“就是这股子傻样还没变,诶,你的小女友呢?” 阿尔法、米利特:“小女友?” 凯特琳:“古蒂娜啊。” 米利特一副了然于胸的模样看向钟焉:“你们果然是这种关系。” 钟焉连忙摆手:“喂喂喂,别乱讲啊!” 米利特:“哼,我已经明白了。” 钟焉满脸黑线:“不是大哥你明白啥了你明白?” 凯特琳摊开手叹了口气:“钟焉,不要当不负责任的男人。” 米利特冷哼道:“我看他就是这样的人。” 突然间,一阵寒意锁定了米利特的后脑,米利特心里莫名的一阵惶恐。阿尔法看向身后,然后趴在钟焉身边说了几句话。大致是索菲娅跟他说过自己身份不便,没有钟焉的命令不敢随便露面,以免招来麻烦,毕竟她是个欧罗人。 “没关系,让大家认识一下。”钟焉回头喊了一声:“索菲娅,来。” 金发碧眼的索菲娅跳下马车,掀去头上的袍子快步走上来,钟焉一伸手将她拉上自己的马。索菲娅没好气地瞥了一眼米利特,然后歪着脑袋看向别处,米利特否定钟焉让她很不高兴。 钟焉:“啊,我介绍一下,这位是索菲娅,我的家人,索菲娅,这位是【雪影】凯特琳,这位【长弓】米利特,这帮骑兵的头儿,这几次多亏他出手相助我们才没有受到比较大的损失。” 索菲娅一听,便收敛了小情绪,有礼有节地回应道:“女仆索菲娅见过各位大人,感谢你们对我主人的帮助。” “主人?”米利特的表情变得颇为不善:“钟焉,想不到你是这种人。” 【极昼烈阳】有规定,禁止奴役奴隶,禁止私人买卖仆从,禁止建立主仆关系。他们是要反对奴隶制的。 索菲娅:“米利特大人,索菲娅几年前被人贩卖到暗港,过着永无天日的生活,是我主钟焉解救了我,他比你还要痛恨奴隶制度,我是自愿侍奉主人的。” “你说他比我还要痛恨奴隶制,呵呵,我不敢苟同。”米利特:“不管怎么说,这样的主仆关系不可能是平等友善的,索菲娅,你记住,任何让你称他为主人的人,都不是好人,而我们组织就是要摧毁……” 索菲娅:“抱歉米利特先生,请您注意言辞,如果你不能尊重我的主人,那我也不会尊重你。” 他俩的对话让钟焉沉默无言,做过那么多年奴隶的他,真的不敢想象如今的自己。米利特的话似乎是在点他一样,把自己的骄傲一下拉回了沉痛过往。 阿尔法打圆场:“啊好了好了,别说这些了,对了米利特,你知道么,刚刚可是索菲娅一枪狙杀了敌人的主将,对于魔法枪械这一块儿,她可是好手。” 面上笑嘻嘻,心里p,刚刚米利特那段话让阿尔法烦得慌,这就是他不想加入【极昼烈阳】的原因之一,他讨厌别人把自己的观点强制性要求给每个人。世界不是非黑即白的,人与人之间又总是存在着这样或是那样的误会,你不让别人高人一等,那这样要求别人的你,在提要求的时候不也是高人一等? 当然,米利特现在还认识不到这一点。他只对阿尔法的话感到吃惊,在那么远的距离里,在雪花飞舞的场景里,她能先人一步击杀敌将,这太了不起了。米利特再仔细看看这个金发碧眼的女孩,她美丽而优雅,强大却谦逊。 可惜了,这么好的女孩却是钟焉这个傻小子的女仆!这么一想,米利特对索菲娅产生了一种莫名的情愫,他同情这个女孩,如果有机会,他一定要让索菲娅脱离奴隶身份。想到这里,米利特的信仰更加坚定了,对【棱镜】的宏远理想更有动力了——一定要发动终极魔法【the revotion】。 不过呢,他这么多心理活动和自作多情大家没人在意,钟焉和凯特琳忙着叙旧,索菲娅和阿尔法在聊天,大家在忙着赶路,只有他在脑补着一出盛大的战斗。哎,这个闷葫芦。 从某种角度上讲,米利特是另一品种的傻瓜。 第118章 胜利会师!共建新村 队伍行进了四天,侠盟的大部人马终于翻过了奥斯陆北部丘陵,这一千多号人来到了新冰菓盆村。 泽塔带着先遣队伍和带着村民们的村长卢卡围在村口迎接他们。双方胜利会师,卢卡亲切地拥抱阿尔法等人,村民们对待侠盟的家属们如同对待自己的家人一样,他们热情的分享着各种瓜果和自酿酒,众人兴奋不已。 在大家忙着庆祝的时候,钟焉不敢休息。 钟焉、阿尔法、卢卡忙着规划着村子的建设,三个人彻夜不眠。 “好,就这样,把新冰菓盆村的东郊大范围建设起来,中间地带用来居住,东边干脆改造成粮仓和军营,既然是咱们自己建设的新村子,干脆以后就叫新村。”钟焉敲定了最终方案。 次日,按照三人的共同规划,侠盟的人和村民们被划分成三部分。第一部分是年轻人,他们主要负责伐木和采石,并且将这些原材料运输到村子东郊。第二部分是有经验的大叔们,他们都是建房子的好手,主要负责建设安置房。第三部分是妇女们,她们帮着运粮食,把从奥斯陆运来的粮食大量地填入粮仓。 在这个充满魔法的世界,这些困难重重的事情也可以轻松完成,大家乐呵呵地忙碌着,所有人都期盼着新村的建成。 人多好干活!很快,二十人一间的安置房一座座拔地而起,不到十天就建起了30间,足以容纳600人,这些房子在军营区域,主要是给年轻人住的。各家各户的小屋也建了起来,有石头的,有木头的,有茅草的,他们密密麻麻的挨在了原新冰菓盆村旁,直接扩张了整个村子的面积。 就这样,这新来的一千多号人大部分都被安置好了。可见,提前做规划有多重要。 这边热热闹闹的,另一边阿尔法和卢卡快累倒了,他们要在其中四方调度,忙得不可开交,还要特别注意双方不要发生矛盾,可谓是操碎了心。 钟焉哪儿去了?他正和古蒂娜开心着呢。 · · 北部森林。 “驾!”钟焉骑着【黑闪电】穿梭在林间,他眼神紧盯着前面逃跑的身影。 古蒂娜策马追在后面:“焉,是高阶妖兽寒刺雷蝎!” 钟焉提着虎王骨剑骑得更快了:“我知道,留住它!” 被逼出冰面的寒刺雷蝎依然速度很快,它个头不算大,身长两米多点,像是披着一层透明的寒冰壳子,体内的血管清晰可见。 钟焉从戒指里取出一套弓箭,弯弓搭箭咻得一声,没射中,再来,又没射中,又来,射中了,但是箭矢从寒刺雷蝎的身体上弹开了。 “哈哈哈,你行不行啊?”古蒂娜大声嘲笑起来。 钟焉尴尬不已,收起弓箭:“早知道带上索菲娅了。” “我看啊。”古蒂娜追上来:“你还是别想了,米利特这几天总找索菲娅,还是给人家留点单独相处的空间。” 钟焉:“哼,那得看索菲娅的意思!古蒂娜,快动手留住它,要被它跑掉了。” “跑不了,区区一个高阶妖兽!”古蒂娜纵身而起,匕首飞射而出,一道烈焰跟着降下,阻拦了寒刺雷蝎的速度。 钟焉跳下马来:“我就知道这家伙果然怕火,瞧我的,【土灵技·飞岩石】、【火灵技·爆燃】,结合起来就是——【奥术·爆裂陨岩】!” 数块儿岩石被钟焉弹在空中,火焰魔法撞上去,二者发生了爆燃,岩石被分成了数十个燃烧着的小石块儿,从空中降下砸在了冰刺雷蝎身上。与此同时,钟焉手中快速地画着复杂的符阵。 冰刺雷蝎身体一阵抽搐,而后转过头愤怒地朝钟焉冲了过去。 钟焉不慌不忙,他结好了一个银色的符阵,响指轻打。封印术从符阵中显现而出,冰刺雷蝎就这样落入了钟焉设下的套,使不出攻击魔法,身体也不得动弹。 古蒂娜与钟焉互相点了个头,她翻身踏着一个粗树,收回匕首然后空中转体燃烧起来,一个下劈刺中了冰刺雷蝎的头。蝎子负隅顽抗,用尽最后的力气将带着毒刺的尾巴扎向古蒂娜。 钟焉再打一个响指,地面上快速长出了藤蔓将蝎子尾巴拉住了。古蒂娜死死握住匕首,直至冰刺雷蝎的生命终结。 “第五只,吸收了它的灵力我就能进阶到3星法师了。”古蒂娜将冰刺雷蝎的命魂石剥了出来,碾碎它吸收了其中的灵魂。 钟焉则将虎王骨剑插在了冰刺雷蝎的体内,蓝莹莹的血液顺着虎王骨剑被钟焉吸收了个干干净净。 “呼……”钟焉的身体一阵清凉:“舒服。” 二人一番收拾,取走了有用的材料,然后火化了冰刺雷蝎离开了森林。 · · 新村。 钟焉带着古蒂娜来到了开会的小屋。 “阿尔法,我们回来了。”古蒂娜高兴地跳下马。 法里尼走出来:“哟,约会结束了?” 古蒂娜:“嘿嘿,羡慕。” 阿尔法一脸无精打采地走了出来:“可算回来了,该你们替我班儿了啊,我得好好休息一下了。” 钟焉从空间戒指中取出一堆稀有材料:“等等嘛,喂,看看这个。” 阿尔法看向一根巨大的蝎子尾巴:“靠,这什么东西。” 钟焉:“冰刺雷蝎的尾巴,里面有根尾针,长约三尺,我算了算刚好可以给你做把新剑,不但有寒冰属性,还有麻痹属性,实打实地好东西。” 法里尼笑呵呵凑过来:“班长,有我的吗?” “给,这是你的,一星魔兽黑火鸟的尾羽和命魂石,还有给索卡奇的,是个风系高阶妖兽,短刺刺猬的外甲,还有给卢卡的……好了,剩下的命魂石要给索菲娅,就别惦记了哈。”钟焉挑挑拣拣,可把大家馋坏了。 法里尼拿着自己的礼物兴奋地直跳脚。 阿尔法犯了愁:“不好办呀,这是高阶妖兽的材料,没有个好铁匠用不了。” 钟焉站起身:“啊,这倒是个要紧事,得找个厉害点的铁匠。” “我这不是给你带来了,【咔咔】,去把【老铁匠】叫过来,让他这几天留在村里帮忙。”【棱镜】推开门站在阳光下微笑着看向钟焉:“几天不见,村子发展的不错。” 一头墨绿色头发戴着帽子的【咔咔】嚼着糖果走过钟焉身边,然后拍了拍他的肩膀,给钟焉吓得,生怕自己的肩膀让她的魔法碎了。 “呃呵呵……【咔咔】姐,好久不见。”钟焉看向阿尔法:“【棱镜】来了你怎么不早告诉我。” 阿尔法直打哈切:“你们聊,让我歇歇。” 第119章 谁是国家的创造者 大家坐定,寒暄已毕。屏退闲人,房间内只留下了钟焉和【棱镜】。 【棱镜】放下手中的陶杯,开门见山问道:“钟焉,你以后打算做什么?” 钟焉被猛地问了一句,心里还没想清楚怎么回答,总不能告诉【棱镜】自己想要复兴华夏,难道告诉【棱镜】自己想和盖茨碰一碰?会被对方嘲笑不自量力。 他喃喃道:“首先……得建好新村,然后……” 【棱镜】抬手一挥,房间的室内环境转瞬间变了一番模样,高耸的城楼此起彼伏,远处的山丘连绵不绝,河水静静流淌,四季快速变化。 这突然起来的变化引得钟焉的双瞳震惊不已。【棱镜】拉住钟焉喊了一声走,于是二人如脚下乘风,瞬间移动到了奥斯陆王国议会的顶楼上。还记得上次【棱镜】这么做是在诺玛城,钟焉难以想象他是怎么做到这一切的。 “奥斯陆,你认得。”【棱镜】指着脚下:“但你未必认得它,这里是王国议会大楼,城内最高的建筑物之一,不止奥斯陆,整个北境王国都归它管,能进入这里的大臣们无一不是贵族名门。” 钟焉点点头:“听你这么说,好像这座大楼是全国最有权力的大楼,难道王宫会比它差?” 【棱镜】笑道:“当然,王宫只是国王和他的家属们居住的地方而已,并不是国王在哪,哪儿就是权力的最高点。” 钟焉:“可纵使这座大楼再厉害,也不过是国王的工具而已,不是吗,这大楼被国王掌控着,如今三王子盖茨掌控着它,所以盖茨就成为了如今最有权力的人。” “当然不是。”【棱镜】摇摇头:“这座大楼代表着贵族群体的利益,国王与它利益一致,它就听国王的,如果国王违背了它的意志,那国王就不再是国王了……它不是国王的工具,相反,国王是它的工具,国王要代表它,要为它牟利,正如现在的盖茨一样,这孩子根本不清楚这座大楼意味着什么。” 钟焉:“你的说法很有趣,让我想起了之前给我看得书,叫《辩证法》对吗?” 【棱镜】点点头:“对,但我想告诉你的不是这些。” 说完,他握住钟焉的肩膀,脚尖一跳来到了城墙上。成片成片的奴隶没日没夜的修筑着城防,铺垫着街道,他们埋下头匍匐着身子,在冰天雪地里,汗水融化了又冻结,身上满是冻疮,手上全是老茧,肩膀上尽是被鞭子抽出的血痕和淤青。 “看。”【棱镜】指向王国议会大楼。 钟焉沿着他的手望去,奴隶们匍匐在地,一直涌向王国议会大楼下,他们一遍又一遍地翻新和扩建那座威严高耸的大楼,永远得不到休息。 “你知道这些人是什么人吗?”棱镜问。 钟焉脱口而出:“奴隶。” 棱镜:“他们是这个国家的子民,这里的奴隶们,大多数都是这奥斯陆原有的普通居民,或因为灾难,或因为债务,他们丢失了自己的尊严,成为了架起那座大楼的一块块儿泥巴,他们辛苦地工作着,却得不到半分怜悯,相反,大楼里的那群人悠然自得地享受着这一切。” 钟焉反问道:“生而为贵族,他们不该享受吗?” 棱镜:“呵呵,贵族,你去找找他们家族的历史,哪个不是杀人越货的强盗,哪个不是偷鸡摸狗的贼子,他们自己从别人手中掠夺了土地、财富,又为自己进行了美化,吹嘘自己祖上的光辉事迹,贬低现在这些沦为奴隶的普通人,说他们落到这样的境地是因为懒惰,那请问,是谁抢走了这些奴隶的土地,谁夺走了他们手中的财富?不正是这些贵族嘛,他们一个个的,靠着有财力,有人力,有武力,威吓着那些想要爬上来的人!凭什么那些辛勤工作的人要跪在地上,又凭什么这些贪婪虚伪暴虐的人该享受?” 钟焉被棱镜突如其来的问话镇住了,他的大脑仿佛打开了一块儿天窗,窗户外是棱镜振聋发聩的声音。钟焉当过奴隶,他知道,他懂! 棱镜:“你说,我们脚下这城墙是谁修的?” 钟焉:“是奴隶……” 棱镜:“你看,那道路是谁修的?” 钟焉:“是奴隶和普通的人们。” 棱镜带着钟焉飞入半空:“你看这奥斯陆,这每一座房屋,每一个商铺,每一条街道,一砖一瓦,都是谁创造的,奥斯陆的盛大与繁华又是谁创造的?” 钟焉的心中突然有了一股力量,它在钟焉的胸口中澎湃:“是奥斯陆千千万万的人民大众创造的!” 棱镜放下钟焉,二人急速降落在了城市的中心广场,他一把推开了广场中间正在讲贵族英雄事迹的吹捧者,自己带着钟焉站到了中间,面对着周围不尽涌来的人群。 棱镜高喊着:“是奥斯陆人民创造了奥斯陆,凭什么受益者是践踏在奥斯陆人民头上的贵族!是北境的劳苦大众养活了这个国家,凭什么王国议会的大楼里看不见一个能代表他们的人?谁来回答这个问题,谁来?钟焉,回答我的问题!” 鸡皮疙瘩在钟焉的身上此起彼伏,他的头皮一阵又一阵的发麻,周围的围观者掀起了一波又一波的高呼声。钟焉回答不了这个问题,他只能攥紧双拳,看向那高耸的议会大楼。 棱镜:“你思考下这些问题,会有答案的。” 说完,棱镜消失在了人群之中,钟焉茫然地面对着冲上来的人群。 “救救我们!” “钟焉,你也曾是奴隶啊!” “你忘记了曾经是奴隶将你救了出来吗?” “钟焉!” “钟焉!!” 钟焉猛然睁开了双眼,剧烈地摇晃让他醒来。醒来却不是现实世界,是在心境中。唤醒他的不是棱镜,而是山君。 “大老虎……呃……” 山君:“你中了幻象类的魔法。” “不对啊,天赋测试的时候我记得我应该不会轻易中幻象魔法的。”钟焉摸了摸脑袋和身体,一切并无异常。 他站起身环顾心境,自己刚刚所见到的一切好像还在眼前。钟焉来回踱步,思考着棱镜的问题,那些问题他曾经思考过,但是没有深究过。如今棱镜这般问出,反倒让钟焉更加想得到答案了。 仔细想来这段时间自己所做的事情,他陷入了沉默。 第120章 行侠道!加入组织 好像一切都是环境逼着他做的,是事情在推着他走,而非他以自己的意志做主导。细细想,钟焉觉得自己应该先做点什么。他忽然想到了云山告诉他的“道”。道有道路的意思,打算做什么就是打算走什么路,走什么路,就是在修什么道。如果明白了自己要做的事情是什么,并且为此立下规矩,找寻其中的真理和规律,那必然将会有所得。 “得?德?”钟焉恍然间似乎有何顿悟:“原来道德值得是这个,看来需要在心境中好好找一下《道德经》了。” 山君:“找什么?” 钟焉转过头看向虎王:“找我的道。” 山君一脸嫌弃:“别再又说傻话了,你打算找什么道?” “我想帮助弱者在这个动荡不安的北境得到安稳的生活,锄强扶弱……”钟焉看向山君:“行侠仗义,干死所有坏人!” 山君憋不住捧腹大笑:“怎么干死他们?” 钟焉中二起来了:“用我的两把剑,虎王骨剑斩魔,千元剑诛恶!” 山君捂着嘴偷笑:“行,竟然还有明确的分工,整挺好。” 钟焉皱起八字眉:“严肃点,别笑,我在说正经事。” 山君:“我也在正经的笑,哈哈哈哈哈。” “唉。”钟焉:“先前夫人也给了我密信让我加入【极昼烈阳】,看来她也在暗暗赞成这种做法,真是和我不谋而合,既然如此,我想做一个决定。” 山君收起笑容:“你说说,我听听。” 钟焉:“加入【极昼烈阳】,行侠道,以剑证道!做华夏传说里的那种大侠,并领悟剑法的真谛!侠道与剑道,这就是我要修的道!” “呵呵,听上去好像做出了一个重大的人生决定。”山君:“但是凭你要怎么做?” 钟焉拍拍胸脯:“拜托啊大哥,我可是华夏传人,那么多浩如烟海的知识,那么多传说,就埋藏在这心境中,我拥有的东西,不必那些有着神明崇拜的家伙少!单说这侠,他们就没有侠的概念,上回我说我是游侠,当地村民都不知道是个啥,而咱们华夏可不一样,侠之大者为国为民……” 山君赶紧把耳朵塞住:“好了好了好了,你行你行,赶紧去忙你的!” “哦对了大老虎,你能不能在心境中帮我找点东西。”钟焉问:“我记得之前父亲留给我的有个知识芯片,但是或许是因为战斗对我造成了创伤,这些东西在我脑海中时有时无,或许变成了记忆碎片。” “记忆碎片是,行,我给你找找,有啥好处?”山君不耐烦地问。 钟焉摊摊手:“我听说森林北边的峡谷里有一只四星魔兽,袭击过许多商队,是个猫科魔兽,与你血脉相近,那命魂石和血脉之力对你可有不少帮助……不过呢,啥时候去就不一定了,毕竟我现在也比较忙……” 山君两眼冒星星:“尽快去!最好让我也出手,好长时间没跟魔兽打架了我心里痒痒!刚好还能测试一下我现在的实力。” “咳咳,但是我还得忙着在心境里找东西,这都需要耗费时间的。”钟焉背过身子,眼神偷偷瞄向山君。 山君一拍手站起来了:“我给你找!” “好,就这么定了,找到了读给我听,拜拜您嘞!” 钟焉从心境中一跃而出,身子一动一抬头跟古蒂娜撞了个眼冒金星。 “嘶啊……”古蒂娜捂着脑袋蹲在地上。 “哎呀,对不起。”钟焉一看自己正躺在床上,他连忙扶起古蒂娜,突然心想又觉得不对:“你……你刚刚离我那么近干什么?” 古蒂娜的脸歘一下就红了:“我……我……谁理你近了,不要脸!我是看你睡着了……我我我是看你是不是陪我狩猎的时候受伤了。” 钟焉的眼神变得怪异起来:“你不会又帮我检查了一下……” “没有!”古蒂娜羞恼地要离开房间 这时打水回来的索菲娅恰巧和古蒂娜撞了个满怀,哗啦啦一盆水把二人的上半身全弄湿了。 “诶,没事……”钟焉。 索菲娅吃惊地看着古蒂娜:“古蒂娜小姐,你怎么在主人房间里?” 看来,她是没打招呼偷偷溜进来的,进来以后看见钟焉熟睡就忍不住捏了捏钟焉的脸,见钟焉睡得像个死猪一样,她萌生了一些大胆地想法,刚要实施却赶上了钟焉醒来,现在又被索菲娅抓了个正着。 “唉呦喂要了我的亲命了……”古蒂娜尴尬地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钟焉看出了古蒂娜的尴尬,便岔开话题:“索菲娅,快换身衣服,天冷别受凉了。” “哦……哦。”索菲娅:“那您等我一下,待会儿我再重新给您打盆水。” “无所谓的,灵技·清洁。”一层淡淡的水膜在钟焉身上浮现又散去,整个人瞬间又干净了。 钟焉:“跟钟恕说一下,让他把我叫给他的字默写一遍,吃饭前我检查,然后叫一下阿尔法、卢卡、泽塔、法里尼和索卡奇,我想和他们开个会。” “好的,我马上去办。”索菲娅退了出去。 古蒂娜鬼鬼祟祟地跟在索菲娅身后要直接溜出去。 钟焉:“等下,古蒂娜,我有事要和你说。” 索菲娅回头别有深意地看了一眼古蒂娜,似乎再说: “你可不要做什么奇奇怪怪的事情。” “放心我绝对不会的!” · · “所以你要通过我加入组织!”古蒂娜瞪大了双眼。 钟焉点点头:“不行吗?” 古蒂娜一拍桌子:“太行了呀!首领肯定很高兴,你要加入进来的话,我还能有奖励金可以拿!我分你一半!” 钟焉摆摆手:“嗨,咱俩这关系还提什么钱……能有多少?” 古蒂娜:“我忘记了,这事儿得问问首领,今天来原本就是想跟你告别的,因为我们还有任务,首领已经带着咔咔姐和米利特他们先走了,现在特殊时期,我没办法直接让你加入,要不你给我当小弟,当我的下线,给我干助力,怎么样,姐罩着你,每个月给你发5纳尔银币。” 第121章 村委办 钟焉挠挠头:“这……要干就得干点有层次的……” 古蒂娜攥着钟焉的衣领:“你说谁没层次?” “错了错了,我错了!”钟焉握住古蒂娜的手:“您是我见过的最有层次的人,我不是那个意思,我是觉得,我想在首领面前多表现表现,帮你们这些资深干部分担一些压力……而且,我还有很多事情没想通,希望能跟【棱镜】直接聊聊。” 古蒂娜松开钟焉的衣领:“那你跟着我去诺玛城,见到首领我帮你说说。” “好,一言为定。” 咚咚。 索菲娅的声音从门外传来:“打扰一下,主人,该吃饭了,大家都等着你呢。” 古蒂娜:“你忙,我收拾收拾东西等你。” “好。”钟焉走出门房:“来了来了。” 走出屋子,沿途的村民们跟钟焉打招呼,钟焉也很开心地回应。整个村子一片欣欣向荣。钟焉感慨了几句,跟着索菲娅来到了一个新搭建的木石屋子。门口立了个门牌,写着“新村委员会办公室”这样的标识,简单说就是村委办。看这漂亮的字体,准是阿尔法写得。 索菲娅:“这是【棱镜】先生的建议,他跟阿尔法说新村人口太多,事情太杂,成立一个委员会可以让大家一起讨论事情,建设、训练、巡逻,还有粮食分配这些的,都可以在这里商讨,昨天才弄上去的牌子,把阿尔法少爷忙坏了。” 钟焉点点头:“真是个好主意,我之前也有过这样的想法。” 推开门走进去,钟恕迎着就跑来了:“哥哥!你看我的头发。” “哟,这发型谁给你弄得,挺精神,作业呢,拿来我看看。” “这个是钟字,这个是恕字,还有……”钟恕拿出写字纸来,把一个个字放在钟焉面前读给他听。 “嗯,好,字写得真棒,去,先吃饭,下午记得练会儿剑。” “好。” 阿尔法叫道:“你也该吃饭了大哥,菜都凉了!” 圆桌上,阿尔法等人都坐好了位置,桌上摆了一些清淡的食物。这些都是卢卡的老婆亲手做的,虽然朴素,但是很温馨。 钟焉憨笑着走上饭桌,转过头回看这个屋子,看到了那些建设图纸被整整齐齐地贴在了墙上,各种工具,还有房屋材料样品也干干净净地摆在工作桌上。 “我看有几张新图纸啊。”钟焉乐呵呵道:“谁画的这么好?” 阿尔法把面包塞给钟焉,索菲娅递上刀叉。 法里尼:“哦,是这样的,咱们侠盟里头干什么的都有,大家都挺愿意出力的,这不,前几天有个大叔指出来说咱们有些规划不合理,他以前搞建筑的,一上手还真是不一样,很专业。” 钟焉竖起大拇指:“人才,一定得好好相待。” 泽塔憨笑道:“大哥,阿尔法都安排好了,你就被操心了,天天睡大觉。” “嘿……”钟焉。 阿尔法:“泽塔不是那个意思,什么,就是说你该谈恋爱就好好谈,不耽误,我们理解。” 钟焉:“啊?不是我……” 索卡奇:“哦对了哥,除了这个大叔以外,还有一些其他的人才,比如木工,比如种地的能手,还有会打猎的,会养殖的,还有擅长组织人的,挖掘出来好多人。” 钟焉边吃边说:“好,好事,要么说人多力量大呢。” 阿尔法:“嗯,其实出来之前我们对这个事情还有很多不同看法,包括侠盟里的弟兄们,并不全都愿意来,而来了的人又是拖家带口的,当时我们想带这么多家属真是……” “累赘吗?”钟焉摇摇头:“我一直都不觉得累赘,相反,他们才是这里真正需要的人。” 阿尔法点点头:“是的,你的判断是正确的,他们有着丰富的生活经验,各自都有着不同的人生经历和生存技能,只是之前觉得纳闷儿,为什么他们当初在奥斯陆没有表露出这样的能力呢,现在看来,他们是缺少足够的施展空间。” 钟焉打了个比方:“你说同样一颗种子,埋在土堆里和埋在金堆里能一样吗?土虽然没有黄金昂贵,但是它能让种子生根发芽,金矿虽然昂贵又高级,却未必适合普通的种子生存,换句话说,环境对人真的很重要,有个小故事。” 阿尔法:“你说。” 钟焉:“说是这个很久很久以前,有个叫晏子的人物去外国做国事访问,这个国家的国王为了羞辱他,就在吃饭的时候特意叫了一个和晏子同国的罪犯在饭局上走过,国王就说你们国家的人不行啊,在我们这儿当盗贼。” 泽塔:“然后呢?” 钟焉喝下一口热汤:“然后晏子就说了,有一种橘子在河的南岸就能长成果实丰满的橘子,在河的北岸生长就会变成又小又苦的枳,他就问国王这是橘子的问题还是水土环境的问题,为啥我们国家的人在我们那儿就能安居乐业当遵纪守法好公民,在你们这儿就会变成盗贼了呢?一下子把国王说惭愧了,哈哈哈哈。” 钟恕高兴地站起来:“我知道我知道,哥哥讲过,这叫【橘生淮南则为橘,橘生淮北则为枳】!” “聪明!”钟焉擦擦嘴巴:“所以说啊,这个世界上没有废人,关键是能不能找到合适自己的环境。” “橘生淮南则为橘,橘生淮北则为枳。”阿尔法喃喃道:“这是华夏语?没想到其中竟然有这么一个故事在里面一种很奇怪的感觉,我听完这个故事以后,感觉好像顿悟了一些东西,妙,真妙!。” 钟焉点点头:“我记得根据在学院里学习的记载,灵力的强弱有时候可以通过冥想来改善,多思考多顿悟,对咱们有好处,我给钟恕讲了好多小故事,回头让他分享给大家。” “好耶!”钟恕高兴地跳脚。 大家饭都吃得差不多了,索菲娅端上来几杯热茶:“好好吃饭钟恕少爷,菜汤要洒身上了。” “索菲娅小姐,您放着,待会儿我和我妻子来收拾。”卢卡帮着索菲娅递茶水:“刚刚几位大人说得,也让我思考了很多,其实我从没想过我们冰菓盆村人会有这么好的运气,被钟焉大人救了两次,还变成了如今这么大的一个定居点,想想真是不可思议,如果我们就这样一直下去,未来说不定会变成一个小镇哈哈哈。” 第122章 不服就干一架 钟焉微笑着点点头:“到时候你就不是村长了,是镇长,这诺玛城的领主得好好感谢你。” 卢卡:“嗨呀,其实我们也得感谢诺玛城的领主,和其他村子不一样,他们一直没有收过我们村子的税,还提供了很多帮助,如果有机会我真想见见领主大人,好好报答一下他。” 卢卡的妻子走过来帮着索菲娅撤盘子,她说:“你呀,就别想这么多了,人家领主大人说不定是太忙忘记了,哪有机会见你这种小人物。” 见他们二人打情骂俏,钟焉等人乐呵呵直笑,帮着把餐具什么的一起收了收。东西都撤下去以后,钟焉带着大家又回到了桌上。 “刚刚卢卡倒是提醒我了,这个诺玛城的领主我一直搞不清他要干什么,为什么会这么体恤村民,我想去一趟诺玛城,看看情况。” 阿尔法愣了一下:“你要离开新村一段时间?” 钟焉:“对,我要和古蒂娜一起去一趟诺玛城。” 阿尔法站起身:“不行。” 索菲娅停下了手中的活儿,站在旁边看着钟焉。 钟焉:“怎么了?” 阿尔法:“现在诺玛城外边正在打仗呢,且不说别的,你是忘了那流窜过来的两支小战团了吗,万一你路上被他们截住了怎么办?多危险啊。” 钟焉笑了:“古蒂娜一个女孩子都敢去,我和她一起怕什么。” 泽塔一摊手:“你看看,老大,古蒂娜身后有【极昼烈阳】罩着呢,能一样吗。” 钟焉:“我说了我和她一起呀!” 阿尔法摆摆手:“那也不行,新村现在正是建设的关键时期,离不了你,我可告诉你,别想当甩手掌柜!光享受名誉不干活,我不同意!” 法里尼:“我也不同意。” 索卡奇:“加一。” 卢卡:“别走了大人,现在村子多好啊,在咱这儿有吃有喝的,你跑到外头干什么去呀。” 钟焉:“我是有事情要做,你刚刚不也说了吗,想见见领主,我替你先去瞧瞧。” 卢卡的妻子拧了一把卢卡:“都怪你刚刚多嘴!” 卢卡疼得滋儿哇乱叫,被妻子拽了出去。他俩一走,阿尔法开始发作了,他一把扯下领子上的条带,气愤地扔在桌子上。 “你到底要干什么去!” 钟焉不想直说:“我想去找棱镜,看看他们现在都在干啥。” 阿尔法直接点破了:“你是不是想加入他们!” 钟焉的脸色难看起来,手指比在嘴边示意他们小声点。 “我们刚刚稳定下来。”阿尔法生气地拍桌子:“你为什么不提前说,什么时候做的决定,是不是因为昨天见了一面棱镜!为什么不和我们商量,这事儿你跟索菲娅说了吗?” 索菲娅扔下抹布离开了。 “诶,索菲娅!”钟焉叫她也不回。 即便是索菲娅,也是有情绪的,她好不容易找到钟焉,和钟焉待不多久又得分开,钟焉又要出去瞎跑。每次钟焉离开,索菲娅都是提心吊胆的每天睡不好觉,如果钟焉有良心,也该为她想想。她在这北境大陆无亲无故,就守着钟焉活的,如果钟焉真的出事儿了,她怎么办?本以为这次建立了新村以后,大家算是有个稳定的根据地了,谁知道钟焉又要作妖。换谁不生气? 钟焉也很为难:“这是干什么嘛,我这不是正在跟你们商量嘛。” “你呀!你呀!”阿尔法背过身去不想多说什么了。 钟焉:“阿尔法,你想啊,这几次遇险都是谁帮的忙,如果没有极昼烈阳派来米利特他们帮忙,恐怕新村还没建起来就毁于战火了,你说他们给咱们帮了这么多忙,咱们替他们做了什么?泽塔,你说说。” 泽塔笑也不是,生气也不是,歪着头看向别处假装听不见。 法里尼:“班长,我们是担心你。” 钟焉:“我知道,我当然知道你们担心我,但是你说这个人情是不是得还?我是不是应该过去给人家帮几天忙?” 索卡奇举手发言道:“哥啊,我说两句,你这事儿想的不对,欠人情也不是你一个人欠,那是我们大家一起欠的,要还也该是我们一起还,你自己去算什么呀,不知道的还以为你跟古蒂娜私奔了呢。” 钟焉眼珠子瞪得老大:“诶,这什么话!” “这话对。”泽塔把头看向索卡奇,给他树了一个大拇指。 钟焉也来气了,一拍桌子:“少给老子叽叽歪歪的,我告诉你们!我还去定了!” 阿尔法扭过头来指着钟焉:“你冲谁撒野呢?你还吹胡子瞪眼了你!” 钟焉扒开他的手指:“怎么着!” “你小子有心吗你!”阿尔法推了一把钟焉。 “我有你大爷!”钟焉反手把阿尔法推倒了。 好家伙,不由分说这一帮年轻人踮起东西咣当乱摔,当场就打起来了,场面那叫一个血腥,还都比较文明,光动手不用魔法。刚修好没多久的屋子快让他们整散架了。当然了,这样赤手空拳,他们几个加起来也不是钟焉的对手。 他们一动手,忘了钟恕还在旁边呢,小朋友吓得哇哇直哭。一时间,打骂声,摔东西声,还有小孩的哭声掺和在一起,那叫一个糟心。 “干什么呢,孩子还在这儿呢!”索菲娅推开门走进来捂住了钟恕的眼睛:“乖乖,不哭不哭。” 再一看,地上几个人已经拧成麻花团了。 索菲娅:“我真服了你们几位了,能不能有点大人样子,外边邻居们都在问里面在干什么呢,能不能注意点形象,能不能照顾一下孩子?” 钟焉和阿尔法对了个眼儿,二人各自哼了一声,撇过头看向别处。大家都站起身整理衣服。 钟焉趴地上瞅来瞅去:“我鞋呢?刚才谁把我鞋拽走了?” “噗哈哈哈哈……” 也都打没劲儿了,看到钟焉的傻样,在看看彼此狼狈的模样,大家忍不住大笑起来。 索菲娅:“真搞不懂你们男孩子,刚才还打得死去活来,这会儿又像没事儿人一样,阿尔法少爷,您别管他了,让他去。” 阿尔法指着钟焉:“喂,你知道你现在像什么吗?” 第123章 你够资格吗? 钟焉穿鞋子:“像什么?” 法里尼:“渣男。” 泽塔补一句:“哎,对咯,还是丢下老婆孩子要跟别人私奔的那种。” “哎呀,你们真是没正经!”索菲娅抱着钟恕出去了。 索卡奇连忙问:“有个事我还挺好奇,哥,你说索菲娅和古蒂娜,你到底更喜欢谁呀?” 钟焉:“喂……” 法里尼拍了拍索卡奇的肩:“他不是已经选了吗,这么着急跟人家走,还不懂吗,潜意识里已经做出选择了。” 索卡奇:“但我觉得其实索菲娅更好一点啊,实力强大,而且很照顾人,那么温柔,而且还优雅漂亮。” “这你说的不对啊,人家古蒂娜也好看啊,当初上学那会儿多少人暗恋她呢。”泽塔:“依我看啊,选古蒂娜是对的,因为索菲娅一直会陪在老大身边,古蒂娜就不一样了,那你得追着走。” “哼。”阿尔法摇摇头:“这人呐,得到的时候永远不知道珍惜,等到失去的时候才会知道对方的重要性。” 钟焉:“打住!都打住啊,别瞎说,我跟她俩不是那种关系。” 是啊,他谁不想选,他想选的人现在正跟人家盖茨热乎着呢。其实可能他自己也搞不清什么喜欢什么爱,但是他幻想过如果有一天和希尔薇娅结婚会是怎样的一种场景。 “我这次可能会去的时间长一点,你们看好家,这儿以后就是咱的根据地了,我出去一趟认识点厉害的人,回头拉过来给你们帮忙。”钟焉:“哦对了,如果有些关于纠纷上的事情难以裁决,那就找普利策先生,他对法律这一块儿比较熟,同时人脉也广,会搞情报。” 先前转移到这里的时候,索菲娅专门把普利策先生也接了过来。所以现在普利策就在新村,只是钟焉一直没空和他详聊。阿尔法是见过普利策的,对他自然也熟悉。 阿尔法也没劲儿和钟焉争执了:“知道了,你该忙忙去,得空多让人捎信儿回来,别出去太久,路上注意安全。” “注意安全。” “早点回来。” · · 钟焉和古蒂娜骑着马朝着诺玛城的方向奔跑在斜阳下。 古蒂娜:“你脸上谁给打的?” “啊,那……那没事,没谁,赶路。” · · 诺玛城,极昼烈阳据点内。 【棱镜】不在,【咔咔】和【沙峰】接待了钟焉。钟焉一脸自信地说出了自己希望加入组织的想法,古蒂娜也帮他说话。钟焉心想凭自己现在的实力,加入极昼烈阳应该不成问题,他们没有任何理由拒绝,自己甚至已经开始幻象会给他分配什么样的任务了。 【咔咔】却是一脸的满不在乎:“哦,这样子呀。” 钟焉骄傲地挂着微笑:“所以要给我分配什么样的任务,我已经准备好了。” 【咔咔】含着嘴巴里的棒棒糖,把腿翘到椅子上:“啊?我还没同意你加入呢。” 【沙峰】看向【咔咔】,小声说:“呃,我觉得先让他加入,咔咔,你想啊,这……” 【咔咔】眨巴眨眼睛,不假思索道:“不要,不让他加入。” 钟焉脸上的笑容僵住了:“啊?我没听错。” 【咔咔】:“我说我不让你加入。” 钟焉瞪大了眼睛:“为什么?” 【咔咔】:“你说说你能干点什么?” 钟焉笑了:“开玩笑,能干什么?不说别的,就凭我手中这把剑,连四阶法师都不见得是我的对手,如果遇到敌人了……” “得了,吹牛。”【咔咔】嚼碎了嘴巴里的糖果:“战斗用不着你,有的是人比你强。” 钟焉来气了,一拍桌子站了起来,当着古蒂娜的面他被【咔咔】这么瞧不起怎么能行。 “比我强?我看不见得,这里除了【棱镜】,我看未必几个人是我对手!” 古蒂娜紧张兮兮地拽着钟焉的衣角:“别这么说,快坐下。” 【沙峰】扶着额头不说话了。 【咔咔】站起身把脸贴近在钟焉面前,然后突然神经兮兮的傻笑起来了。 钟焉:“笑什么?” 【咔咔】:“我才二阶法师,你觉得我是你的对手吗?” 钟焉心里打了个咯噔,他咽了口唾沫,逞强道:“那得试试才知道。” 【咔咔】拍拍钟焉的肩膀,扭头对古蒂娜说道:“带他去操练场。” 古蒂娜:“咔咔姐!” 【咔咔】:“放心好啦,我尽量不会让他碎掉。” 说完,【咔咔】和【沙峰】先行去了操练场。古蒂娜扭头看向钟焉,狠狠点着他的眉头。 “你呀!” 钟焉还不服气:“谁让她瞧不起我。” 说完,二人东穿西走,来到了城内一处与外界隔离开的独立小院,院子里摆放着各类木头桩子和练习刀剑,院子的中间用土石搭建了一个直径有五十米的比武台,几个组织内的成员正在训练,看到【咔咔】等人到来,打了个招呼停下了手里的活儿准备看戏。 钟焉一看,心说这我熟啊,当初在学校比赛的时候他也是有过一时风头的。 “说,怎么个规则。”钟焉跳上高台。 【咔咔】拿出一把铁锹:“无规则,你能杀死我就算你赢。” 钟焉心里那叫一个无语:“这……没必要。” 【沙峰】一脸的汗:“要不这样,不论输赢,就切磋一下,限时五分钟,咔咔,下手轻点。” 【咔咔】做了个鬼脸:“好的,沙峰大哥,嘻嘻。” 钟焉拿了一把练习用的未开刃钝剑:“我用这个,以免伤着你。” 她拖着铁锹走上了台子,一步两步三步……她满身破绽地站在了钟焉面前,二人相隔不过半米,一伸手就能触碰到对方的身体,钟焉哪里见过这样打架的,身体绷紧了站在原地,心里不甘示弱,挺胸而立,那讲话儿了,那是一身的傲骨啊。 【沙峰】:“开始。” 【咔咔】先声夺人,左手猛然抬起触摸钟焉的下巴。 钟焉反应很快,脚尖一点将身体向后弹出,他知道【咔咔】是用的一种特殊的分解魔法,似乎能够将物体直接破碎,最可怕的是,她发动魔法的方式是瞬发的!无须结印画阵,无须吟唱。 【咔咔】攻势极猛,手掌干脆摁在地面,钟焉后跳落地瞬间,整个看台轰然破碎崩裂。 “玩这么狠!” 钟焉在吃惊中失去了着力点,脚下一虚陷进了破碎的土石块儿里。于此同时,他赶紧调动灵力,两侧土石转瞬间凝成一双大手挡在他身前。接着,钟焉双手一撑从土里钻出,水灵力在掌心凝聚,他将发动威力巨大的流水之触。 可是! 【咔咔】一铁锹戳过去,分解了土石大手,转身躲开碎石,回首迎着钟焉的掌心一去,钟焉手中凝聚的流水轰然散去。 “什么!难道!把我的流水也破碎掉了!” 钟焉没有过多时间惊讶,他抬起钝剑横扫而去。 【咔咔】蹲下身子躲避攻击,又挥起铁锹将钟焉的钝剑挑开,在剑被挑在半空中的时候,铁锹上魔法发作,钟焉的钝剑当场破碎成了一片一片。从躲避钟焉的进攻到反击钟焉,整个过程如行云流水一气呵成! 一铁锹上去砸在了钟焉的头上,随后钟焉脚下地面再度破碎,他陷入了地里,只留出了一个脑袋,脑袋上两只大睁的双眼写满了震惊。 “现在呢,加入组织,你够资格吗?”说完,【咔咔】用铁锹铲了一铲子土盖在了钟焉脸上。 第124章 证明自己的机会 “噗,呸!”钟焉将嘴巴里的泥土吐出来:“我不服!” 【咔咔】回头看向钟焉:“你有什么不服?” 钟焉:“我还没有使出全部的实力!” 古蒂娜:“焉,别说了!” 旁边有人嘲讽道:“真实的战斗谁会给你机会让你用全力?” “就是嘛。” “这小子,差得远呢。” 【咔咔】:“嘻嘻,那再打一次,让你先出手,怎么样?” 古蒂娜劝阻道:“焉,你打不过咔咔姐的,她……” “嘘。”【咔咔】:“小红,你别管嘛。” 古蒂娜的代号叫【红女】,【咔咔】喜欢叫她小红。这个古灵精怪的女孩,她的行为处事与自己的发育情况完全不相称。 钟焉重新站起来,拔出了虎王骨剑。 【咔咔】:“我看你是不想要这把剑了。” 风灵力轰然暴起,裹挟在虎王骨剑周身,片片激荡的风灵力碎片带着切割的属性,如果【咔咔】贸然用手触碰,难免要受到伤害。钟焉认为,风灵力与水灵力不同,灵动迅捷的风不似流水那般容易被捕捉到。而且风灵力本身就是碎片化的,即便再被破碎又待怎样? 钟焉:“时间还没结束呢,对?” 【沙峰】呵呵直笑:“看来有点意思了,再给你们五分钟。” 钟焉凝视着【咔咔】,寒气涌上头部使用了【镇定】的魔法效果,这能让他的思维保持清晰,不轻易冲动。同时,他的眼神中也悄然流露出了一抹淡然的杀意。钟焉缓缓闭上眼,心中暗暗道:“杀意感知,杀意感知……给我预判她的动作。” 【咔咔】一脸无辜地看向钟焉做着这一切,好似在看一个不知好歹的傻瓜。 【沙峰】:“开始!” 钟焉睁开眼,左臂戴上【拘灵臂铠】不紧不慢地开始聚灵,强大的灵气快速向钟焉集中起来。【咔咔】说话算话,并没有先一步攻击钟焉,而是用铁锹支着身体,好奇地看着钟焉的一举一动,但那轻松的神情和普通人在看小猫小狗玩耍时没什么区别。 方圆百米之内皆有赫赫风声,风灵力疯狂地涌在钟焉的身边,聚集出了一个躁动着得恐怖的风球。 “这是法师境界?” 旁边有人小声嘀咕道:“刚刚能那么迅速地用出土属性和水魔法,现在又能把这么庞大的风属性灵力控在身边,这小子不简单。” 【沙峰】在心中暗道:“竟然有这样的实力,倘若是我与他对决,必定要吃上不少苦头。” 古蒂娜也颇为惊讶:“聚集这样庞大的风灵力,焉,你打算怎么做?” 钟焉:“【奥术·碎石阵】!” 脚下原本就破碎的赛台一瞬间震颤起来,碎石被崩了起来,犹如一个个跳动舞者。也不知道【咔咔】是早就看穿了一切,还是对此根本无所谓。她随意地挥动铁锹挡开攻击她的碎石,连脚步都没有移动一下。 “什么!聚集的是风属性灵气,但是用出来的是土属性奥术?” “竟然可以一心二用,同时操纵两种元素!” 场下一片惊呼。 钟焉顺手挥出一掌:“巽风,起!【奥术·八面来风】!” 他身上的风球霎时间散入周围的空间中,狂风骤然兴起,裹挟着那些石块儿以更快的速度无规则地搅荡起来!石块儿彼此冲击消磨变成了更小碎屑。 “【奥术·碎石沙尘暴】,攻!”钟焉一声爆喝,狂风扔他摆弄,一股脑冲向【咔咔】。 【沙峰】:“这小子!单论对土系魔法的掌控未必是我对手,但是他居然能够通过不同元素的相互组合来弥补这样的差距,他究竟会多少种魔法奥术?” 他哪里知道,钟焉有着几乎过目不忘的本领,他在学院里学到的知识远远不止课堂上那么多。平日他总会去图书馆,跟穆茨一起阅读各种各样的书籍,即便不算上穆茨教他的,他自学的高阶奥术级魔法都远超学院高级部的师哥师姐。以往受限于体内无法存灵而不得发挥,现在可谓是脱笼之鸟,天高任他去,海阔任他游。 古蒂娜恍然大悟:“原来如此,咔咔姐擅长的是粉碎魔法,可这碎石沙尘越粉碎就会越密集,如此便只要钟焉能够持续操控风灵力,攻击就会一直继续下去。” “越来越有意思了!” “看来这小子的实力已经能在组织里排到前十了。” “你们说谁会赢?” “呵呵,难说,毕竟那可是咔咔啊。” “你不会觉得靠这东西就能对我造成伤害。”【咔咔】立于碎石沙尘暴的中心巍然不动,周身浮现起一层厚厚的灵力屏障。她根本不需要慌乱,这个奥术虽然声势浩大,但攻击分布散漫,只要在周身架好灵力屏障做好防御就可以了。她甚至都没有聚灵。 这里要说一下,钟焉之所以能够达到法师境界的实力多半是借助他超乎常人的聚灵速度。若是论体内本有的灵力多少,钟焉跟【咔咔】就没有可比性了。这算是一种靠后天努力来弥补先天不足的结果。 钟焉:“呵呵,你不会觉得我也只能如此?” 钟焉左手控住碎石沙尘暴,右手横起了虎王骨剑:“西风大剑泰格利亲传剑技【西风烈】,凝!” 咚,咚。钟焉的心脏突然震颤起来,整个人像是要从左右两边被撕裂开一样。一边稳定住一个庞大的奥术级魔法,又要释放出一个强力的攻击魔法,这相当于身体中需要两个不同方位凝聚灵力的点,如果不是钟焉的身体强度远胜常人,恐怕已经崩溃了。 他调整呼吸,努力在碎石沙尘暴威力不减的条件下将灵力灌入虎王骨剑。虎王骨剑艰难地长出了一条五米长的风尾。 “我的老天呐,这小子是个什么玩意儿?” “变态!太变态了,居然在这样的条件下将暴躁而不稳定的风灵力裹在了剑上!” 整个赛台下议论纷纷,好像胜利的天平像钟焉发生了一丝倾斜。 “呃啊……还不够!”钟焉紧紧握住虎王骨剑:“雷元素,给我来!” 蓝紫色的光芒从臂铠上冰原雷蛇的命魂石上释放而出,电流噼里啪啦地传到了钟焉的右臂,但是到了手腕就难以再前进下去了。钟焉好似强弩之末,任凭如何努力也无法在从周边环境中以聚灵的方式获得雷元素,只能疯狂地用意志引导命魂石里的雷元素。 第125章 被随意拿捏的钟焉 “给我过去啊!” 冰原雷蛇的命魂石发出了耀眼的光芒,钟焉的身后隐隐浮现出一条巨蛇的虚影,不同以往,这次的雷蛇虚影好像有了生命一般,两只眼睛闪烁着摄人心魄的白光。巨蛇一声嘶鸣,雷电突破了钟焉的手腕,灌入了虎王骨剑之上,风雷两种元素交替作响,雷光闪烁,风声赫赫。即便实力不济的人也看得出来,钟焉接下来要挥出威力恐怖的一剑。 【沙峰】身上的鸡皮疙瘩犹如巨石激起千层浪,他嘴角抽搐,双目大睁:“我现在好像明白为什么当初要那么大的风险去救他了,他值得我们这样做。” “奥术剑技·雷震西风烈,”钟焉一声咆哮踏步挥剑:“斩!” “等等!”【沙峰】刚刚反应过来不对,连忙要终止比赛。 可是已经太晚了,钟焉这一剑扭曲了空间嘶啸而去,裹挟着雷元素和风元素的斩击已然挥出!钟焉最擅长的是水系魔法,但之所以用雷元素和风元素,最重要的是这两种元素运行速度更快,更不易像水一样被【咔咔】碎裂。 嘶呼—— 钟焉:“躲,躲开!” 【咔咔】嘻嘻一笑,抬起了一直没动的铁锹向左侧格挡,随后墨绿色的头发被传来的风灵力和雷灵力炸起,诡异的是【咔咔】的瞳孔突然也亮起了绿色的光芒。 砰然一声,铁锹接住了钟焉的斩击,雷震西风烈瞬间分解散尽。 “什么!”钟焉的瞳孔大睁,难以置信,心中一瞬间失神,左手操控的碎石沙尘暴也崩溃了。 “不让你咯!”【咔咔】抄起铁锹向钟焉大步冲来。 钟焉怕了,这下他真的怕了,他赶紧收起了虎王骨剑,以免【咔咔】将它粉碎掉。脚步不由自主地开始退缩,【咔咔】双手拿着铁锹笑着追在钟焉身后。 “为什么……为什么会这样,雷震西风烈居然失效了,怎么回事,这究竟是怎么回事。”钟焉一边逃跑一边思考,手中不断打出各种元素灵技阻拦【咔咔】。但【咔咔】就像是影子一般紧紧跟在钟焉身后,她微笑的模样在钟焉看来也不再可爱治愈,倒像是一个挥之不去的噩梦。 钟焉感受到了一种前所未有的压迫感,这不是对方主动释放出的威压,这种感觉太奇怪了。更奇怪的是自己的天赋【杀意感知】完全没有派上作用,他感觉不到【咔咔】的任何杀意! 或许对咔咔而言,这只是她的游戏。而这个游戏的结局是,只要她触碰到钟焉,钟焉就输了。所以,钟焉的近战能力完全无法使用,他的点穴、太极、长拳还有那个不靠谱的第十八套广播体操,一点用都没了。 怎么办?已经到了赛台的边缘。 【咔咔】放下铁锹,伸出双手眯起眼睛微笑道:“抓到你咯!” “啊!啊……灵力盾,灵力盾!”钟焉架起灵力盾。 【咔咔】的双手触碰到那层盾后,灵力盾转瞬间瓦解崩溃。与此同时,崩溃的还有钟焉本人。他索性直接跳下了赛台,本以为已经结束了,可回头一看【咔咔】也跳下来了,两只手向前伸着继续追着他。 “啊啊啊,我认输了!”钟焉拔腿就跑,【咔咔】在身后穷追不舍。 两个人绕着擂台跑了两圈,【咔咔】把钟焉逼在了墙角里。钟焉无处可逃,慌张地看向【咔咔】:“我……我我认输了呀咔咔姐。” “嘿!嘿!嘿!”【咔咔】笑得很诡异,她的两只手缓缓摸向钟焉。 “错了!姐我错了!我认错!我服了我服了!”钟焉缩紧了身子闭上眼:“啊哎呀,呜呜,姐姐放过我,我真知道错了……” 手上的温暖传到了钟焉的头上,【咔咔】轻轻摸了摸钟焉的脑袋。 “以后你给我当小弟,嘻嘻。” 钟焉睁开眼,眼神中的惊恐渐渐消失。 “那……那我算是加入组织了?” 【咔咔】扣扣脑袋,露出了纠结的神情:“嗷,差点忘记啦,得棱镜同意才行呢,我说的不算哦,嘻嘻。” 钟焉站起来抓狂吐槽:“搞了半天你说了不算啊喂!” “哎嘿嘿……我觉得好玩嘛。”【咔咔】吐着舌头把脑袋歪向别处。 “啊啊啊!” · · 诺玛城,西部军阵大营主营内。 米利特递上军情信:“殿下,前方探马来报,敌军正在后撤。” “后撤?”棱镜接过军情信拆开来反复看了又看:“为什么会突然后撤?” 营外侍卫:“报!殿下,有密信。” 米利特接过密信交给了棱镜。 “是【耳朵】从奥斯陆送来的。” 棱镜打开密信,上下看了一遍,突然站起身:“难怪……立即下令,全军撤回诺玛城。” 米利特:“现在?殿下,不趁机追击伯洛夫吗?” 棱镜收起密信摇摇头:“不,绝对不能。” 米利特:“可是如果失此良机……” “是盖茨,盖茨已经带着他的金狮骑士团到了奥斯陆与诺玛城的交界地带,他们人少,又都是精良的骑士,身边还带着希尔薇娅,只需一日之内便能到达诺玛城,必须立即返回城内,严闭各处城门,从沿途增加警戒哨岗!”棱镜。 米利特:“是!” 棱镜看向地图,拳头紧握:“终于要开始了。” · · 诺玛城与奥斯陆交界处。 “报!” 盖茨:“讲。” “殿下,伯洛夫已经向西撤军,沿途烧毁了营寨,诺玛城方面也有了撤军迹象。” 盖茨微笑着点点头:“知道了。” 希尔薇娅看向盖茨:“盖茨,发生了什么,你打算怎么做。” 盖茨:“哦,没事,一切都和我预想的差不多,果然我二哥也不是傻子,那伯洛夫也是个老狐狸,看来不能直接吃掉他们了。” 第126章 杰拉尔的长叹 代号【棱镜】的杰拉尔立于城门的门楼上看着远处空荡荡的郊野陷入了沉思。是的,伯洛夫彻底退兵了,他也退兵了。幕僚告诉自己不必担心,他认为盖茨下一步的行动应该是返回奥斯陆。 最新的情报也证实了这一点,盖茨将部队带入了奥斯陆城内。 眼下的危机虽然解除了,但他一点也开心不起来。即便不是同一个母亲所生,盖茨也仍然是他的亲弟弟,尽管不愿承认,但他们已经因为立场的不同而处于了紧张的关系之中了。 “唉。” 杰拉尔深深叹了口气。自己的母亲早早去世,大哥彭同又死于非命,疑点重重,如今父亲病重时日无多,不久后,与他有血缘关系的亲人就只剩下这个充满野心的弟弟了。从现状来看,盖茨是希望接替父亲成为贵族们的代言人,这孩子从小就像父亲,因此也最得父亲的宠爱,如果他继任称王,势必会用更加严苛的手段奴役北境人民。但是从擅自发动战争这一点看就几乎是毫无疑问了。 盖茨会治国吗?他真的能治理好这个国家吗? 想到这里,杰拉尔连声苦笑。如果盖茨会治理国家,又怎么可以允许诸侯们擅自拥兵自重呢?如果他不会治理国家,又怎么做到的能够将大臣们快速笼络在他那边的呢?盖茨这孩子,是个玩弄权术的阴谋家,不是蠢人,但确实是个坏人。 再想想自己,因为与父亲有过数次争执而被调离了奥斯陆,又把他放在了诺玛城这个父亲眼皮子底下的小城。他在诺玛城担任领主已经十多年了,比陪在父亲身边的时间都要长。这十几年里,他看见过太多太多的物是人非,见过太多太多的民生疾苦了。这些非但没有改变他的志向,反而使他清晰了人生的目标——用自下而上的力量重构北境! 十多年里,他苦心经营诺玛城,一边帮助诺玛人获得相对温和的生活,一边暗地发展【极昼烈阳】。中间,他的叔父【英雄公爵】启发过他,也曾带他打过仗。自认为不算聪明的他,凭借着努力和丰富的学识弥补了与两位兄弟的差距,在政治、军事、调查、情报、垦荒、建设等多个领域都有所建树。 至于他的魔法能力如何,这件事极少有人谈及。其实,杰拉尔在启灵后没多久就被人称作是注定无用的庸才了。他天生便有一个“缺陷”——无法修炼元素魔法。 也就是说,杰拉尔无法使用【火球术】之类的普通攻击或防御灵技,更别提一些强大的奥术系魔法了。他做不到,这也是他被自己的亲生父亲丢在诺玛城而不是带在身边培养的潜在原因。 被亲生父亲放弃了。 虽然如此,他却并不怨恨父亲,老诺尔斯生病后,杰拉尔时常去探望。可探望太多了,便有大臣猜忌他,认为他对储君位置虎视眈眈,是彭同的敌人。故而,哥哥彭同与杰拉尔的关系也早已日渐生疏。 母亲亡故,亲人中,唯有亲叔叔【英雄公爵】疼爱他,在侄子辈儿里平等地对待他。曾经叔叔也怀有远大的理想,希望他们领导下的北境会变成一个强大富饶的国家,希望所有北境人民活得有尊严,有底气。 可后来,叔叔也没了。战死沙场,同样是疑点重重。 “搬弄权术,彼此猜忌,相互攻讦,这样的北境只会在内耗中走向凋敝。” 杰拉尔清楚,这其中都是那该死的贵族统治权在惹祸。靠换一个人当国王,或是换一个人当公爵是无法改变这一切的,历史将会不断地重演下去,永无止境。如果想要变革,就需要付诸巨大的努力,要流血牺牲,要自下而上暴力重建,而非自上而下的“纠错”。 清楚北境人民需要什么的,只有北境人民自己!谁也无法替代。想要给予他们所需的,就要把权力给他们,让他们自己来做出抉择。 杰拉尔走下的城门口,他收起了肩上的披风,解下了甲胄,再次成为【棱镜】的模样走入了诺玛城内的总部据点。 · · 总部据点。 【咔咔】盘着腿坐在磨盘上:“不对呀不对,我是这么想的,流水难道就不会被粉碎吗?风难道就不会破碎吗?你试着这样想想看。” “哦——哦!哦……”钟焉:“想不明白呀。” 【咔咔】无奈地摇摇头,嘟起嘴巴抱怨道:“我还以为你挺聪明的,这都几天了,没一点长进,早知道不费事儿教你了。” 钟焉扣扣耳屎:“咔咔姐,话咱不能这么说,你想啊,你教其他人的时候,其他人就能教明白了?有没有可能是你的教法有问题呢。” 【咔咔】的眼睛冒着红光,下一秒黑着脸出现在钟焉的面前:“哈?笨蛋也敢质疑老师了,我看你是胆子不小呃,看来得给你全身的骨头可以重新拼一下了。” “啊!嗷嗷!”钟焉调头就往院外跑:“我错了啊,绿短发大姐姐要杀人了!” duang! “嘶啊……” “哎呀,对不起!我不是故意撞……呃?棱镜!” 钟焉刚巧撞倒了回来不久的棱镜。 “焉?啊呵呵,没事没事,你怎么不好好在新村待着,跑到我诺玛城来干什么?”棱镜拍了拍身上的土。 “什么叫你的诺玛城,说得你好像都当了领主似的。”钟焉抱臂而立说:“哎,跟你说,我来这儿两件事,其一是加入组织,其二是……” 棱镜眼睛一亮:“你要加入我们,怎么,以后打算跟我混了?” 钟焉点点头:“对对对,我想了啊,治理村子有阿尔法他们呢,我在那儿帮不上太多忙,净多余添乱,所以我决定加入组织,锄强扶弱,行侠仗义!顺便问问你……咳咳,就是那天你给我看的那些东西,我也想找个自己的答案。” 棱镜看了眼【咔咔】,【咔咔】使了个鬼脸。 棱镜咳咳两声,装作严肃地样子:“我还以为你会带着整个新村投奔我们,如果只是你自己来……咳咳,我们组织的纪律和门槛可是很高的。” 第127章 糟了!春日节快到了 “哎呀咔咔姐,你别搞我了。”钟焉回头说了一声又扭回来:“得了,哪有那么高的门槛,我早打听清楚了,我这个实力在组织里起步都是个干部,你们老这样,好像门槛儿给我一个人设的似的。” “啊呵呵呵。”棱镜拍拍钟焉的肩膀:“看来你和大家相处的蛮不错,你身上有一种特殊的亲和力,我和大家一样很喜欢你,小钟焉,欢迎你加入极昼烈阳。” “哎呀我不小!我都快十八了。”钟焉拨开棱镜的手说道。 “哦?”棱镜一边活动身子一边往院里走:“什么时候十八岁生日,告诉我,我给你准备生日礼物。” “嗨呀不用,春日节。” 说完,钟焉突然想起了什么!春日节不止算他的生日,更是希尔薇娅的生日。希尔薇娅过完生日就18岁了。糟糕了,过完生日希尔薇娅就成年了,盖茨就可以和希尔薇娅结婚了! 棱镜回头看向钟焉:“怎么了,突然脸色这么难看。” 钟焉猛然抬起头,皱起眉头瞪大眼睛问棱镜:“春日节还有几天?” 棱镜以为钟焉着急过生日,笑着说:“21天,三个星期就到了,放心,我会记得给你准备礼物!不用这样子反复提醒我,真过分。” “21天!”钟焉呆滞了:“想要救希尔薇娅必须提前准备增强实力啊,这需要时间的,我怎么把这么重要的事情给抛到脑后去了!哎呀,我这个猪脑子!” 钟焉两只手不停地拍打着自己的脑袋。 棱镜急忙拦住他:“哎哎,怎么了怎么了,咔咔,你怎么欺负钟焉了?” 咔咔满不在乎地耸耸肩:“应该是他想到了什么别的事,自己在和自己打架呢,哎?自己跟自己打的话,谁能赢啊?如果我用破碎魔法来破碎我的破碎魔法,那我的破碎魔法会不会被破碎魔法给破碎呢?不对,应该是破碎魔法破碎了破碎魔法的……” 得嘞,原本就有点神经质的咔咔也疯了。早就有人吐槽过棱镜这里像是个问题儿童收容所,真是一点不假。 “停!停!都停下!”棱镜拿出一块儿冰魔石放在了钟焉的额头上:“冷静下来钟焉,告诉我怎么了。” 冰魔石很快发挥了作用,并随之消融。钟焉稳定住了情绪,却依旧不肯说,只是摇头叹气带跺脚,标准的loser三连了。 棱镜:“难道,春日节是希尔薇娅的生日?” 钟焉抬起头看向棱镜,两人对视良久,随后钟焉点点头,把头低下了。 棱镜摸了摸钟焉的头:“明白了,以盖茨的性子,他可能会急着和希尔薇娅完婚,等希尔薇娅成了他的妻子,他就可以放手去做任何事了。” “我应该早点做准备,凭我现在的实力,恐怕对上盖茨没有太大胜算。” 棱镜捏了捏钟焉的耳朵:“相信我,不是没有太大胜算,是毫无胜算。” 钟焉:“若我拼命,杀了盖茨还是能做到的。” 棱镜摇摇头:“盖茨掌控着这个国家的首都奥斯陆,首都禁卫骑士团、治安署、议会都得听他的,王宫又有一众强者护卫,奥斯陆魔法学院和奥斯陆魔法公会即便不听他调遣,也不会仍由你杀害王子,更何况,他现在是贵族统治阶层的代言人,那些人家里头谁没几个实力强大的家臣呢?他们会看着你杀了盖茨?好,即便这些人加一块儿都不是你的对手,你知不知道长老院?十二个奥法先师巅峰境界以上的老怪物,据传闻,其中有几位还到达了贤者境界。” 钟焉猛然抬起头:“贤者境界?比奥法先师还要强大的境界?” 棱镜这一边说一边数,钟焉越来越没底气了,又蹦跶出几个贤者境界,这还打个屁?早在之前的时候,他已经奥法先师级别的穆茨就已经顶尖实力的存在了。可当他借助神龙之力终结杰克·王的时候,他意识到了,有些级别的存在远远不是奥法先师可以媲美的,只是他没有进入过奥法先师境界,那是一种什么感觉,他很难确切地进行对比。 总而言之,比他强就对了。不但比他强,甚至比希尔薇娅还要强。 当然了,希尔薇娅的第二道封印没有完全解除,因此现在才会是停滞在奥法先师巅峰境界。 棱镜:“长老院的那帮老家伙我清楚,虽说只有异教徒、异族危及王室安危的情况下他们才会出手,但是你觉得自己算不算异教徒?算不上异族?你要干的事,算不算威胁王室安危?” 钟焉心累啊,他仰着脖子看向天空,眼睛又酸又疼:“明白了,怪不得,怪不得那么多厉害的领主也好,强大的边军也罢,即便都知道盖茨是个王八蛋,也不敢轻易进兵来犯奥斯陆,而盖茨假借王命搞【挟天子以令诸侯】这招才会如此好用。” 难道就没有办法了吗?有啊,21天是,直接21天内突破到贤者境界呗,这样跟谁都能碰一碰了。钟焉算了算,假设自己现在是四阶法师,他需要再修炼到九阶法师圆满,才能达到大法师境界,然后又是一到九阶修圆满。然后进入奥法先师境界,又是一到九阶,然后突破到贤者境界。 “一共是……”钟焉崩溃了:“靠,即便我从今天起开始修炼,一天提升一阶都不够啊!” 一天提升一阶?那不算上突破需要的时间吗?不需要将灵力炼化成有效灵力的时间吗?而且,他上哪弄那么多灵力来炼化啊! 钟焉瘫坐在地上,发起呆来。 棱镜:“啊……呃,焉,别太着急了,靠个人的实力是无法与一个完整而庞大的势力对冲的。” 钟焉噌一下就蹦起来握住棱镜的手:“首领,就等您这句话了,救下希尔薇娅,一起杀盖茨!凭你的实力,还有咔咔姐这些牛人在,区区几千几万的虾兵蟹将算得了什么!” 棱镜反应了一大会儿,赶紧把手抽回来:“喂,你小子学坏了,怎么老想套路人,上次米利特缴获的战利品,你说,为啥一半儿就变成你的了,你跟我说了没?” 钟焉伸出手挡住棱镜:“别说了,首领,我已经知道你的意思了,咱【极昼烈阳】就是专门帮俺们这些穷苦人翻身的,扶危济困、拯救苍生的时机已经到来了!我就是你们首要的帮扶对象,诶对了,组织的内部成员是不是应该可以获得优先帮助?” 第128章 究竟什么是极昼烈阳?(上) 棱镜摇摇头。他往后走了几步,徘徊又站定。 沙峰听到了他们的对话,从院子外走进来:“焉,不要让首领为难,敌人的实力现在太强大了,在绝对实力面前我们贸然挑战……” “以卵击石是吗?”钟焉:“沙峰大哥,他们虽然实力强大,但并非不可战胜,就像棱镜让我看过得《辩证法》,事物不是绝对的,而是相对的,变化着的,弱小的我们也有强于对手的地方,强大的敌人也有比我们脆弱地方,我认为这个世界上不存在所谓的绝对力量,以吾之实击敌之虚,怎么就不能赢呢?” 沙峰苦笑道:“焉,很多道理并非只有你知道,实践起来太难了,况且怎么能因为自己的一己私心而让大家冒险呢,你刚进入组织不久,你还不够了解我们要……” 钟焉厉声打断他:“如果希尔薇娅真的和盖茨结婚了,那盖茨一派就会更加强大!明白吗?想办法让我接触到希尔薇娅,只要见到她,能将她拉入我们的阵营,那双方实力就不会那样悬殊了!即便我是完全出于私心,我想我们至少是在这方面有着共同的目的……更何况,我不愿希尔薇娅的力量被用来胡作非为,那不仅是她和我的灾难,也是北境国民的灾难。” “说得好。”棱镜缓缓扭过身:“那你说说,怎么要具体怎么做?” 钟焉张着嘴:“我……我还没有很具体的想法。” 棱镜的嘴角忍不住倾斜起来,他走过来拍拍钟焉的肩,然后绕过钟焉走进了屋内,咔咔跟在他的身后把门带上了。 “喂!” 钟焉要跟上去,却被沙峰拦下了,沙峰示意钟焉暂时不要打扰棱镜。 沙峰:“很多事情不是一蹴而就的,一拍桌子就定了,一拍大腿就干了,那是那群无耻的贵族蠢猪们才会做的事,焉,给首领一点时间,让他好好思考一下。” “可是我……”钟焉的眉毛都快拧成一个“川”字了。 “好了好了,来,我跟你说。”沙峰拉着钟焉往院子外边走:“钟焉,虽说你和首领早就认识了,但你来组织里才几天啊?你太年轻了,很多事情看不明白,你说的那些道理难道首领不清楚吗?” 钟焉一脸的丧气,有点不服气地点点头,但还是想多说两句。 沙峰把手搭在钟焉肩上:“你知道为什么咱们组织会得到这么多人支持吗,嗯?我告诉你,就是因为首领把每个人都当成是人。” 钟焉歪着脖子:“把人当成人,这不废话吗,谁不是把人都当成人?” 沙峰摆摆手:“欸!我还告诉你,第一,不是谁都把人当成人,第二,不是所有的人都算个人。” 这两句话有点意思,钟焉听懂了,但他皮笑肉不笑,扯着嘴角点点头,让沙峰以为他没懂。 沙峰:“有些人他们贵族生活过惯了,他们接触的人也都是同阶层的贵族,那自然以为他们的生活才是一个普通人该有的生活,而住在乡下的平民、城里的贫民、你、我在他们眼里就不算是人,他们出于贵族的礼仪会假模假样的对你微笑,告诉你他们在意你,可实际在他们心里你甚至不如他们院里养的一条会握手的狗重要,而这些握着许多狗腿子的人偏偏也是握着权力的人。” 钟焉:“这没什么好说的,我已经见过了这样的人,了解这样的人不要看他们怎么在面儿上的光辉伟岸,只需要看看他们的子女都干了什么,做了什么,说了什么,就全明白了。” “你说到点子上了。”沙峰竖起大拇指:“再说第二种人,他们永远不关心未来,永远不思考真相,似乎一切都和他们无关,每天只有吃喝拉撒睡,醒着的时候满脑子也就最多只有交配和玩乐,睡着的时候做的梦也不过是自己发了个大财,可那些他们认为与自己无关的大事只要稍微发生一点波澜就能让他们的生活毁灭,这样的人你想帮他,他却觉得你是在害他,觉得你烦或是吵闹!你说这样如猪狗一般完全不肯动一动脑子的,活在欺骗里的人,能算做是人吗?” 钟焉:“这……我无所谓他们算不算是人,这样的人也不会与我发生较深的接触,而且我觉得我也曾是这样的人,你说的太过火了,如果换成别人,会因为你这句话变着法骂你和诋毁你。” “好好。”沙峰无奈地摊摊手:“我承认说得太过火了,之所以会说得这么过火,是因为我也曾是这样的人,所以我不是有意说别人不是,而是在贬斥过去的自己,换句话说,这些人都把自己当做平凡的普通人,面对他们,有能力思考的人想得都是怎么利用和压榨他们,或者像你一样不与他们过多接触……可有个人不一样。” 钟焉看着沙峰的眼睛,猜到他的话:“你要说的是棱镜?呵,不用给我洗脑,你是想把棱镜在我心里也变成一个圣人,我和棱镜不是那样的关系,我加入【极昼烈阳】也不是为了给他献身,我是有自己的想法,帮助弱小,行侠仗义,认真修行,走我自己的【道】。” 沙峰平静地看着他:“加入【极昼烈阳】的每个人都不是为了棱镜献身,连棱镜自己也不是为了自己献身,虽然不知道你说的【道】是个什么东西,但我想那个东西和我们每个人心中的信念和意志是一样的东西,我们加入进来就是为了将它贯彻到底。” 钟焉笑了,他无奈地摇摇头,而后又细品了沙峰的话。其实沙峰说得没错,好像是一个东西。 钟焉:“你接着说。” 沙峰:“与多数人不同,棱镜不但知道上述的两种人,他还希望帮助到那些不能称之为人的人,他认为导致这些人如此麻木的不是他们自己犯了什么过错,而是现实的摧残和第一种人的迫害,因此他反而主动去认识和接触这些普通人或者说底层人,他渴望唤醒他们,并帮助他们,因为他知道一个国家的强大靠的不是某几个人的强大,而是全部国民的强大,棱镜尊重和保障他们的权利,让他们意识到了生而为人也有尊严。” 第129章 究竟什么是极昼烈阳?(下) 钟焉点点头表示认可:“确实厉害,但是和棱镜出身底层有关系,他也是想要帮助同样出身底层的其他人。” 沙峰:“不,你错了,或者说恰恰相反。” “哦?”钟焉的目光转动,认真思考起来:“难道说棱镜也是贵族家庭出身?” “不止如此。”沙峰笑了笑不再说棱镜的事情:“你知道究竟什么是【极昼烈阳】吗?” 钟焉摊摊手诧异道:“我知道啊,不就是咱们这个组织么。” 沙峰:“很多人揣测究竟这个组织为什么叫【极昼烈阳】,有这么两种说法。” 钟焉:“这个可以讲讲,我也挺好奇的。” 沙峰:“第一种说法,不论这个世界发生了什么,极昼日的烈阳都会照常温暖整个人间,哪怕是在更遥远更寒冷的北方,它都是日照最长,最温暖的一天,组织要做的事情或许会失败,但无论失败多少次都会重来,太阳的光辉永远不会磨灭,而且代表光明的极昼是与代表黑暗的极夜相对的,只要世界上还有无尽黑暗的一天,充满光明的那一天也会如期而至,它代表着不屈的希望,倘若我们的事业失败了,我们都死了,不必害怕,不必绝望,因为迟早会有后来者。” 钟焉哈出一口气搓了搓手:“浪漫的理想者,听着都让人暖和。” 他似乎没有表露出任何表情,可钟焉的心里却实实在在地记住了这段话,或许若干年后他会再度回忆起这一天的这一段话。 沙峰:“另一种说法是棱镜告诉我的。” 钟焉:“他怎么说的。” 沙峰:“他说我给别人解释【极昼烈阳】代表的意义时像个傻瓜,他说这就是个名字,是个代号,我们可以叫【极昼烈阳】,敌人也可以叫【极昼烈阳】,甚至敌人可以把我们毁灭了,然后管自己叫【极昼烈阳】而胡作非为,把这个名字搞臭,把我们搞臭……所以什么名字无所谓,随便谁都能用,也可以随便用个别的,好听好记好懂就行,不要看多么美化的说明,要看实际做的事。” 钟焉哈哈大笑:“这是他会说的话,不过确实如此,我觉得棱镜说得更对更好,你觉得呢?” 沙峰也跟着笑了笑:“我觉得都很好。” 钟焉点点头:“明白了,究竟什么是极昼烈阳哈哈哈,其实无所谓,就像有人称自己是端庄典雅的王子,但干的事情却是如此的卑鄙阴险。” 沙峰:“我跟你讲了这些是告诉你,如果要发生什么决策,棱镜不会一个人说了算,事关大家的利益,他得说服大部分人同意,如果是以你为了解救你的梦中情女为理由,你觉得大家能同意吗?” “啊呀……”钟焉无语了,两只手捂住脸上下用劲儿来回搓:“我都说了不是为了这些啊……” 沙峰:“但有人会这么认为,请不要用你的智商来要求所有人,明白吗?另外,有些事情其实……在首领没有告诉你之前,我对你一个字都不能说,我只是告诉你,不要着急和担心,那没有用。” 钟焉把手掌张开露出眼睛:“你们瞒着我,有什么事情不能说?太不够意思了,好歹我也是组织的一份子了” 沙峰:“吼哦,说得好像你没有事情瞒着我们一样,我问你,极昼那天你去哪了,还有,我们抓到了刀疤脸,他明明说你被放干血死了,那现在站我面前的是什么,鬼啊?我难道不想知道吗,可是我不也没问你,臭小子总想耍耍赖皮。” 这要是再继续聊下去,沙峰肯定就非得问自己死而复生的事情和极昼最后发生的事情了,这些事一来说了不好,二来与他们无关,也没什么好说的,说得越多越麻烦。钟焉只能作罢,怪笑两声便不再继续追问组织的事儿了。 · · 一夜。 这一夜钟焉过得很难,他觉得距离春日节又少了一天,只剩下二十天了,而自己碌碌无为每分每秒都是觉得焦虑。眼下尽快提升实力最重要,钟焉干脆闭上眼睛进入了心境之中。 进入心境,脚尖一点,钟焉立在山君经常待着的土丘之上。环顾四周却未见山君何在。这可真是纳了闷儿了。这大老虎干什么去了? “哦,我上次让它帮我在心境里寻记忆碎片来着。” 想起来了,但是不对劲儿啊,他呼唤山君,却得不到回应,这可真是奇了怪了。这山君能跑到哪儿去呢?叫也不回可太不对了。 “大老虎——” 左找右找就是看不到虎王,钟焉着急了。他用心去感受虎王的位置,踏云而去,眼睛向扫,仔细搜寻起来。 “哎呀,这要找到什么时候啊!”钟焉捏着拳头:“诶,这是我的心境,是不是我干什么都可以?” 钟焉从云端跃下,他召唤来了八卦阴阳鱼,然后轻轻拨动了几个爻。 “用土照着我自己捏一下外形,像女娲娘娘一样……然后在里面灌点水,不错不错,搞点风,这个位置弄点火,哎呀错了,再来……成了!” 钟焉捏出来了一个一模一样的自己:“还挺像回事儿,把灵力灌输进去当成经脉,然后阴阳八卦鱼放身后……哈哈哈,太像了,自己看自己真搞笑。” 天呐,钟焉好像造了个人出来,可是这个人空有灵力做成的虚假躯壳,没有灵魂,不会动,也不会说话。钟焉仔细思考了一番,他用灵力操控着这个假人和他做着一模一样的动作。忽然间一不小心,灵力崩了,这股用灵力做成的外壳散入了钟焉体内。 “给我重新分回去!凝!” 那个假自己又被分出了,分出去的瞬间又碎掉了。钟焉突然感觉将他分出去的瞬间,自己好似也往前踏了一步。这种感觉很微妙,好像换了一个视角在看自己一样。钟焉细细回味着这股感受,想象着自己正在对面看着自己,而自己又在此处看着对方。 一股散落的灵力悄悄从钟焉体内分出,他的一部分意识也被分出。忽然睁开眼,钟焉看到对方也睁开了眼。虽然看上去只是有人的外形,却可以按照钟焉的意识活动了。他就像是钟焉跑出来的意识,他能看到的,钟焉也可以看到。钟焉完全不知道,他做了一件多么可怕的事情。他将自己的意识塑造了一个分身。即便是长老院的那群老家伙也会吓一跳。这不是分身术那么简单! 但钟焉居然通过这个方法掌握了分身术。 第130章 你见过长翅膀的蛇吗 钟焉二话不说,手中凝阵,用封印术赶紧限制住了这个分身的形状,这样才让他这个分身稳定下来。 一番功夫下来,钟焉仿佛身体被掏空,累得不行,他拍拍分身:“去,你往那边,我往这边,兵分两路找山君。” “钟焉,我在这儿!”山君的声音在钟焉的耳边响起。 钟焉感应到了山君,在正东方向,那里是心境里大陆的尽头。钟焉听得出来,山君应该是遇到麻烦了,声音疲惫而无力。 钟焉:“大老虎,你遇到什么情况了?” 继续问下去,那边却没了声音。 “什么啊?”钟焉意念一闪将分身收回体内,然后全速飞行直奔山君的方向而去。 另一边,山君已经不再维持人类形态,化出真身,一只体长十数米的黑纹白毛的巨大白虎。他被一条比他身体还要庞大的巨蟒捆住了身子,那只大蟒长了一对儿八米长的巨大鹰翼,肉身散发着蓝色的雷光,一阵阵雷电从身上传来,山君被电麻了。 可怜的大老虎,两只爪子虽然破开了巨蟒的鳞甲,却也因此陷入了对方的肉里,只能僵持下去,但是麻痹效果的阵阵来袭,让它的意识渐渐迷失,使不出力气。 “该死的蚯蚓!”山君怒骂道。 那大蛇嘴也够臭:“该死的臭猫,我看你能扛多久!” 咻! 一枚火球打了过来,大蛇用尾巴将火球打散,脖子一转看到了飞在天空中的钟焉。它眼神更凶恶了,嘴巴一张吐出一口雷电毒液。 钟焉刚想躲避,那大蛇又来了一口,这一口雷电毒液在空中编成了一张巨网直奔钟焉而去。 “糟了,难道是冰原雷蛇?”钟焉:“分身术!” 召出分身,分身往下冲,钟焉向上飞,那张大网包住了分身,边缘一甩没抓到钟焉的本体。滋滋雷电发作,分身的疼痛感真实地传递给了钟焉。 “啊!居然还会这样。” 这下可以确定了,他的分身不但能分走他的意识,共享视觉、听觉和触觉,还能与他共享疼痛,也就是说,感知是完全互通的。 分身被雷电大网集中后消散成了灵力回到了钟焉这里。 “在我的心境里,岂容你放肆!”钟焉手中结印,八卦阴阳鱼转移而来,二指拨动六爻改变卦象,一瞬间大地破裂,一座高峰巨蟒身下拔地而起,这么一顶,巨蟒松开了山君两只翅膀一扑腾,向北飞去了。 反正是在心境里,钟焉也不着急追,先落地查看山君的伤势。 “怎么搞的,这儿怎么多了这么个玩意儿?”钟焉一边说,一边用灵力帮助山君恢复伤势。 山君:“好家伙,你还好意思说,你是不是又用冰原雷蛇的命魂石了?” 钟焉点点头:“和这有什么关系?” 山君没好气地说:“你呀,你忘了你的血对魔物有特殊作用了?它的命魂石已经受你血液滋润多时了,本就没有死透的灵魂不知道什么时候瞧瞧觉醒了,它在你的心境中安窝,蓄积力量,前不久你又用了那个破臂铠,臂铠上除了它的命魂石还有一个鹰王的命魂石,你没有控制好灵力,它二者互通互融了,鹰王的基础实力比它弱,它就吞噬了鹰王的灵魂,然后生出了双翼,变成了腾蛇,又偷偷汲取了你的血脉之力,如今它灵魂变异,直接进化成了凶兽,实力大增,灵智可以媲美人类。” “腾蛇?”钟焉摸摸脑壳:“听上去像是华夏的凶兽,这也行吗?” 山君:“你那天怎么说的,什么环境就会养什么人,这对兽类也一样,你的心境不就是个小华夏吗?对了,你刚刚用的什么招数,真奇怪,感觉好像有两个你。” 还真是一方水土养一方妖怪。不止是冰原雷蛇,就是山君也是在钟焉的体内才发生了变异的。看来鹰王的命魂石废掉了,以后无法使用短时间的飞行技能了。 “分身术,先不说那么多了。”钟焉:“这家伙有什么本领,快跟我说说。” 山君站起身抖了抖毛:“不但能腾云驾雾,自由飞翔,还极其擅长使用雷电系魔法,嗨呀,你说那鹰王的命魂石给我融了多好!” “走,抓它吖的!”钟焉骑在山君身上,一人一虎脚下乘云而起。 掠过万千浮云,跨越百千高山,钟焉和山君在腾蛇身后穷追不舍,钟焉手中拨动八卦阴阳鱼,使出巽风调整风向,腾蛇受到风力阻拦,速度降了下来。 “西风印!结!”钟焉手中凝出一团白光,背后跟着出现了一个纹路复杂的封印符阵。接着,他又默念一串魔法咒语,第二种奇特的封印术显现而出,这是穆茨教他的,或者算是他自己在穆茨笔记上学来的。 “减灵阵,结!” 腾蛇见事态不妙,转身吐出一口雷电毒液,然后双目一亮,将自己周圆千米内都拉入了巨大的雷电囚笼中。虎王吐出一口罡风打散了腾蛇的雷电毒液,霎时间电光大作遮蔽了他和钟焉的视线。再睁开眼却见到腾蛇以极快得速度朝他们飞来。 “西风印,减灵印,去!” 两种封印阵同时发挥作用,腾蛇的雷电囚笼转瞬间被解除,再吐出雷电毒液却无法使出全部力量,威力大减。 腾蛇愤恨不已,张开血盆大口朝他们咬来。 “你攻正面,我攻上面!”钟焉从山君背上一跃而起,然后接连拍出四五个大型火球术。 山君愣了一下:“啊?喂喂喂!我不会飞啊!” 山君从高空中向下跌落。 “哎呀,忘了这茬儿了!” 钟焉身形一转急忙飞下来接住山君,然后用一团云雾将山君托起,自己则又向上空飞去。 “分身术!走你!” 钟焉霎时间分成两人,一左一右向腾蛇两侧飞去。但是钟焉的分身是半透明的灵力形态,与他本人差异很大。腾蛇不管难么多,直奔钟焉本体而去。 两只大牙即将咬落,钟焉对着腾蛇的大嘴放出了一团狂风,大风往里一灌,直接把腾蛇的身子撑圆了,腾蛇赶紧闭上了嘴巴,身子一缩神情变得异常起来。它蛇身来回地盘旋,忽然一转身将尾巴对着钟焉放了个有史以来最大的屁! “啊呀!哕!” 钟焉捂住鼻子飞向远处,手中风团拍出将臭气打散。 腾蛇放肆大笑道:“嘿嘿,来啊来啊,小崽子,还有啥好吃的,再给我来点,你看我怎么还给你!” 钟焉气得,眉毛凝成了一个八:“真他妈恶心啊!” 第131章 用你给俺虎哥做包包 嘴上骂着,手上动作却不停息,另一边钟焉的分身也在悄悄聚集和吸收着空间内的灵力。 “哼,小不点,我说你当初是怎么打败的我呢,来了这儿我全明白了,不就靠那只臭猫嘛!现在它也不是我对手,我看你还能拿我怎么办,我告诉你,以后这儿归我了,你的身体也归我了!我就是这儿的主人!” 腾蛇洋洋得意地发表着它的宣言。山君听得那叫一个真切,要么说他怎么这么讨厌蛇呢,恶心不说,还特不要脸,也不想想这是谁的地盘。当初山君刚来这儿,钟焉还比较稚嫩的时候,他就知道在这里惹不起钟焉了,现在钟焉油的像一根老油条,这下好了,不定怎么收势腾蛇了。 腾蛇:“小不点,老老实实认输!我饶你一命,允许你保留神识。” “哈啊?小不点?”钟焉双手一展召回出八卦阴阳鱼:“知不知道这里是谁的地盘?你这家伙……真敢说啊!【华夏秘法·摩乾轧坤】!” 双指一立,钟焉猛然暴喝一声,忽然间云雾疯狂涌向腾蛇身后而去。腾蛇吓了一跳,闭上了双眼架起灵力护盾,同时紧闭鳞片做好了防御姿态。 “嗯啊?我……我没事儿啊。”腾蛇睁开眼看了看身体,然后又看向钟焉:“就这?还敢戏弄我,别说我没给你机会!” 说完,腾蛇猛然扑向钟焉,钟焉站在原地缓缓抬起头,嘴角挂着坏坏的笑容。 看来钟焉这已经被吓傻了,腾蛇心想这下我赢定了,就在即将扑到钟焉身上的时候,身子突然无法继续前进了。 腾蛇诧异地看向钟焉,钟焉指了指腾蛇身后。腾蛇缓缓回首,一看身后,眼珠子快吓掉了。一个巨人,或者说是巨巨巨巨巨……巨人,站在腾蛇的身后,用两根手指捏住了腾蛇的小尾巴。对,跟他比,腾蛇这确实算个小尾巴。 那是一个巨大化的顶天立地的钟焉,原来从一开始钟焉就在让分身聚集灵力,并且他也帮助分身一起聚集了灵力,在刚刚的那一次佯攻中把灵力输给了分身。这巨大的分身,就像是《西游记》里孙悟空和二郎神的神通——法天象地。钟焉用了乾卦和坤卦组合,将庞大的灵力凝给了分身,创造出了这样一个类似于【奥术·巨大化】的超级效果。 “现在,该我了。”钟焉扭了扭脖子:“【奥术·巨力】、【奥术·石拳铠】!” 力量短时间提升四倍,双手硬化附着上了一层石头拳甲。钟焉上去一套组合拳对着腾蛇的脑袋打了个七荤八素眼冒金星,腾蛇甩甩头刚迷瞪过来,然后摩乾轧坤状态下的钟焉分身拎着腾身砸在了地上。 腾蛇:“啊!本座……” 分身拎着腾蛇的尾巴把它拎起来又反向摔了一下。 腾蛇一口血喷了出来:“呃,我……” 钟焉:“我让你狂!给我把它摔匀实了,我要拆了它的蛇皮给俺虎哥做包包!” “呃……”山君表示很无语:“倒也不用,打服它就行。” 于是乎,分身拎着腾蛇的尾巴左右反复甩手持续性摔击,腾蛇的两只巨大的蛇牙被摔崩了,肚子里五脏六腑的位置乱七八糟。如果不是灵魂状态,这腾蛇够死两回了。 山君看得是一脑门子汗,深吸一口气暗暗发誓,以后绝对不能再惹钟焉这小子了,这下手也太狠了! 腾蛇:“服……” 分身继续摔。 钟焉:“等会儿等会儿!” 分身停下来了。腾蛇喷出一口血沫子:“服你大爷!” 好了,不用钟焉说了,分身拎着腾蛇转了一个方向继续开摔,摔掉了腾蛇一身鳞片还不解气,往旁边看到有座山。分身一脚蹬过去把山踢碎,得着一个锋利的山尖尖儿,分身拎起腾蛇瞄了瞄,就像是在看一条蚯蚓,他捏着腾蛇又看了看山尖尖儿。 腾蛇在半昏迷中看到了那个锋利的山尖尖儿,它咽了口气儿,吓软了。 山君:“诶好了好了!你这一下下去它要彻底玩完了。” 分身看了眼钟焉,点点头,然后把腾蛇放在地上,用脚轻轻踩住尾巴,两只手捏住了腾蛇的双翼,这个动作……是要扯! 山君:“哎呀,我的妈呀,太血腥了!” 好家伙,这俩手要是一用力,腾蛇这俩翅膀别想要了。 正要扯呢,腾蛇说话了:“等会儿……我……我服了,大哥我服了。” 分身看向钟焉,然后松开一只手,另一只手捏住腾蛇的身子,意思是:“那要不先扯掉一只翅膀?” 钟焉头上出了一滴冷汗,憨憨的笑了笑,伸伸手让分身把腾蛇放下来。分身一松手,唧一下腾蛇坠在了地上,又摔了一下子,腾蛇好悬没断气儿。 钟焉和山君走到腾蛇面前“友好”地看着它。 腾蛇看着钟焉那张“人畜无害”的笑脸,吓得把身体团成一团,脑袋缩在中间不敢漏出来。 山君:“蚯蚓,怎么说?” 腾蛇畏惧地看向钟焉,不敢说话。 钟焉掐着腰仰着脖儿:“听说你要在这儿当老大?” 腾蛇:“没有没有!” “哦。”钟焉:“听说还我投降了,你就打算放我一条生路?” 腾蛇谄媚道:“大哥,你记错了,是我说希望大哥您,您呐,放我一条生路……” “哦。”钟焉擤下了鼻子,走上前拍拍腾蛇的脑门儿:“小蚯啊……” 神t“小蚯”,这外号起得也是没谁了。钟焉这个吊儿郎当样也不知道跟谁学得,收拾了一顿腾蛇,心里这个美啊,不能更拽了。毕竟那可是凶兽级别的存在,被他用这种方式碾压……舒坦!爽! 现实世界我遇到个妖兽魔兽唯唯诺诺,心境世界欺负凶兽我重拳出击。不为别哒!一句话:“我的地盘,我做主!谁敢跟我装一下试试!” 丫的,自己地盘还不能硬气点儿了?对不对。 山君在旁边看得那叫一个真切,他见过唯唯诺诺的钟焉,见过哭爹喊娘的钟焉,见过一肚子心眼的钟焉,见过天赋超然的钟焉……这个流氓似的钟焉是哪儿来的?果然,自己老妈小时候教育他的没错:乖,别瞎跟人类玩,这群灵长动物太复杂了。 第132章 山君的好建议 钟焉:“小蚯啊,这个啊……呃……以后啊……老老实实的,啊。” 这一套丝滑语态停连,要是当领导起码能当个副厅。 “欸欸!是。”腾蛇乖乖地用脑袋蹭蹭钟焉:“大哥,我老实,我最老实了,以后你就是俺大哥,我肯定比那个大猫听话,我可跟您说实话,这大猫跟我干仗的时候啊,骂了您好几句呢。” 山君蒙圈了:“嘿!我说你……” 好嘛,这腾蛇,最起码能干个正处。刚投诚就开始拉踩了,这玩意你说要放到办公室里得多闹心啊。 好了,不管怎么说,算是把腾蛇收拾服了。分身的摩乾轧坤状态也解除了,钟焉累坏了。其实灭了腾蛇也可以,但念在它修行不易,又曾是死于钟焉之手,钟焉还是打算给它一次机会。而且山君也觉得腾蛇可以留下当个助力,反正它是已经把鹰王的魂魄给吸收了,还是个变异凶兽,说明天赋不一般。 给腾蛇说了说在这里留下可以有共享灵力和血脉之力滋润的好处,告诉它只要好好干,日后大有前途,说不定有朝一日可以魂归现实世界再次肉体重生。 钟焉说完就开始聚灵养灵了,分身站在一旁给他护法,让山君给腾蛇讲讲规矩。腾蛇也表示自己一定好好效力,但是目前伤得比较重,短时间内需要静养。说完,山君就给它安排了固定住所,让它静养去了。 山君:“焉,你情况怎么样?” 钟焉缓缓睁开眼:“好似刚刚全力聚灵参加战斗时实力有所提升,但是因为是在心境里,我不清楚实际实力提升到了哪一步……唉,春日节快到了,希尔薇娅即将十八岁,她成年,就意味着盖茨那个臭虫要和她结婚了。” 山君化作人形盘腿坐下:“你在担心这个事啊。” 钟焉摇摇头:“我不是担心,我是无奈,她与盖茨订过婚了,这件事我先前就打听到了,时间就定在春日节的次日,也就是希尔薇娅成年后的第二天,我现在明白了为什么盖茨要带着他的骑士团四处打一圈了,他一边炫耀实力,一边彰显存在感,同时告诉所有人希尔薇娅是他未婚妻,而如今突然回奥斯陆,应该就是为了准备婚礼。” 钟焉抓起了一把泥土叹了口气:“他们说的对,盖茨的支撑力量太强大,我和他比可能就像是一坨烂泥巴。” 山君握住钟焉的肩膀:“说什么呢,即便你是一坨烂泥巴,也得丢出去糊到他的脸上!” 钟焉丧气道:“可他是北境王国的王子啊!” “你还是华夏的少主呢!”山君坚定地看向钟焉:“焉,我不喜欢你垂头丧气自怨自艾的样子,这样的你弱爆了!你应该回想一下刚刚战斗时的你,你知道嘛……你自信的样子,那种状态下,我觉得你什么都能做到,你可以打败一切敌人……只要你敢!” 钟焉抬起头看向山君,转眼过去从他遇到山君到现在,已经接近两年了。当初那只嚷嚷着要吃他的大老虎,如今已经是神龙亲封的白虎郎中了。钟焉也不再是当初的那个怯懦少年了。 山君在钟焉的体内见证了这个少年的蜕变,他几乎知道钟焉的所有悲伤,所有不甘和委屈,后来也会跟着钟焉的喜悦而感到同样的喜悦。他每一天都在看着钟焉,看着他从一个孩子,变成一个有责任有担当的大人。除了同情以外,山君发自内心地认可钟焉。 或许是这两年确实发生了太多太多的变故,才山君从敌对者变成了支持者。 他二者,可谓是真正的从相识到相知。他懂钟焉。 钟焉的眼神中倒映着山君坚定的信任,他们俩像是一对儿亲兄弟,生死相依,比亲兄弟还亲。 “可是我该怎么做,我的实力比他们差太多了。”钟焉深呼一口气。 山君:“那就好好修炼啊!” 钟焉:“我不是为自己找借口,而是这段时间一直太忙了,我没时间在心境里一直修炼,况且……现在时间太紧了。” 山君点点头,确实如此。其实若论悟性,钟焉可以说是绝顶的天才,他不但在短时间内掌握了穆茨研究了那么多年的复杂的封印术,还能自己悟出这么多的变化,比如分身术……分身术?分身术! 啪嗒一拍脑门,山君站起来了,他指着钟焉的分身问:“他是不是能聚灵?” 钟焉看了看分身,分身看看他俩,然后点点头。 山君对钟焉分身说:“快,你把八卦阴阳鱼召出来。” 分身理解了山君的意思,他盘腿坐下召唤来了八卦阴阳鱼,然后开始聚灵。果然,和钟焉一样,体外的灵力能进入心境之中,并且可以炼化这股灵力进入自己体内。 山君一拍大腿:“哈哈!我就知道!” 钟焉恍然大悟:“天呐,这样的话,我只要分心分神,就可以一边在现实世界行动,一边在体内炼化灵力增长境界!天呐,虎哥,你真是天才!” 分身不能说话,他朝山君比了个大拇指。 钟焉仔细观察了一番,分身是半透明的,可以看到体内的经脉和关键的穴位,在聚集灵力的时候,分身体内最亮的位置在丹田。并且丹田位置会有一个更小的阴阳鱼在旋转。钟焉看分身就如同看自己,这样清晰地观察,钟焉完全了解了体内的灵力走向,原来最重要的位置是在丹田处。难怪他只要一聚灵就要调整呼吸,而调整呼吸的时候小腹必然会鼓起来。这是因为灵气就在这里蓄积的。 了解了这一点,钟焉忽然对穴位有了更深一层的理解。只要在敌人的穴位进行打击,不但可以干扰敌人的血液循环,还可以阻断灵气的运动。如果打中丹田,想必敌人的灵力会被打散,但具体会怎样,还得试试才知道。 钟焉不着急和分身对练,他坐下来试着和分身一起聚灵,如果他俩能一起聚灵和炼化灵力,那修炼速度将会成倍提升。 一番尝试后,钟焉放弃了,太难了。双方共同聚灵意味着要一心四用,稍有不慎就会将八卦阴阳鱼拉到另一方,很难控制。人心不足蛇吞象,钟焉放心交给分身来了。他离开了心境,顺便让山君也好好休息一下,毕竟他也遭遇了这么一番苦战。 况且,钟焉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第133章 A级高危任务 钟焉房间内。 “醒醒,醒醒。”古蒂娜剧烈地晃动着钟焉的身体。 钟焉迷迷瞪瞪睁开了眼:“啊,古蒂娜?” 古蒂娜:“你吓死我了,这会儿都正午了,你要再不醒我都打算找医师了。” 钟焉摸摸脑袋,分离神识令他不适,在心境中还不明显,现在就好像身体被掏空了似的,对身体的掌控大不如前。看来还需要多多活动,好好适应一下这个状态。 “你不舒服?”古蒂娜关切道。 “我……我没事,可能睡得时间有点长,身体有点发麻。”钟焉穿好衣服,从床上蹦下来,他现在已经已经不奇怪古蒂娜闯进他房间里看他衣衫不整的模样了。 毕竟这段时间一直都是这样,在据点里吃饭要提前给组织报一下,组织会安排在食堂统一吃饭。的,能省点饭钱。他和古蒂娜这段时间都在据点里,钟焉对据点还不够熟悉,所以每天都是古蒂娜一早起来叫他一起吃饭。 “焉,吃饭去,吃完饭还有任务。” 钟焉看向古蒂娜:“任务,可我打算外出一趟。” 古蒂娜:“去哪?” 钟焉:“我想去一趟北部,猎杀你之前跟我说过的那只四星魔兽。” 古蒂娜瞪大了眼睛:“今天吗?” 钟焉:“事不宜迟,越早越好,你说的任务是什么任务,不会又是帮城里老太太扫垃圾,带小朋友做游戏这类的,这都干了三天这种活儿了,我可不想浪费时间。” 古蒂娜掐着腰晃晃头发:“你还抱怨上了,我看你给老人小孩扫垃圾、做游戏的时候挺开心的呀。” “少来。”钟焉穿上鞋子,用清洁术把把自己弄得干干净净:“赶紧说,是什么任务。” 古蒂娜拿出任务书递给钟焉:“之前的那都是日常义务,这才是真正的任务,和赏金猎人工会里一样做了分级,这次的任务难度是【a级】,危险程度【高危】。” “a级任务?”钟焉接过手,把任务书打开:“【猎魔行动】,吼,有意思。” 【极昼烈阳】a级任务【猎魔行动】: “不久前,有一名叫【柏德】的高阶魔人多次出现在西托城附近,七日前他袭击了西托城附近的南兰村,并在近日到达北兰村杀害了多名村民,拐走了一个小孩,村民向当地骑士团求助未果,特来向极昼烈阳寻求帮助,我们在当地的情报人员证实了此事,但同时向组织报告称【柏德】已经不见踪影,为了防止他不知何时再度出现,并解救被拐儿童,组织特此下达本次任务。” 任务目标一:调查魔人【柏德】的踪迹,找到他和被拐儿童的下落。 任务目标二:除掉魔人【柏德】,解救被拐儿童,若无十足把握请放弃此目标并及时求援。 任务要求:不得随意暴露自己是组织成员;不得伤害无辜;发挥团队作用避免受伤;尽力保护被拐儿童的生命安全;及时上报任务进度。 任务时限:一周之内。 钟焉皱起眉头:“这任务好麻烦啊,能换别人做吗。” “我说你呀,怎么回事儿,一会儿嫌任务简单,一会儿又嫌麻烦。”古蒂娜夺回任务书收到腰间的口袋里:“这是指派任务,不能拒绝。” “可是……” “没什么好可是的了,赶紧吃饭,吃完饭就准备出发。” 古蒂娜拽着钟焉就往外边走。 “哎哎,任务上说是团队任务,是咱俩吗?” 古蒂娜回头做了个鬼脸:“你就那么想和我单独完成任务呀,可惜呢,你第一次做这么难的任务,会有前辈带你呢,咱们仨一起。” “前辈?” · · 清晨,西托城附近,三个人骑着马出现在黎明下。 钟焉乏力地看向左边的古蒂娜,又无奈地看向右边的咔咔姐。 “哎,我就知道是这样。” 古蒂娜挑事一样说:“有咔咔姐带着多好啊,你有什么不满?” 钟焉俩手一摊:“我没有不满,我只希望咔咔姐别老揍我了。” 古蒂娜:“是这样吗,我看你还挺喜欢挨揍呢。” 这是他们离开诺玛城的次日了,骑着快马走了一夜。古蒂娜和钟焉说笑打闹就没怎么停过。这样正常,不然连夜赶路到现在每个人拌嘴早就困得睡着了。 咔咔则当做什么都没听到一样,面无表情地注视着前行的道路。她和平时一样,嘴巴里含着一颗圆滚滚的糖果,把腮帮子撑得鼓鼓的,像一只仓鼠。 还没有到春日节,眼下的这几天气温依然很低。听说附近有两条不小的河流,一条在西托城郊野的东部,另一条在西托城的西部,北起北兰村,向南路过南兰村,往下延展绕过诺玛城一直流向大海。眼下是虽是冬季,但仍然水汽充足,周围的环境湿度很大,钟焉三人往南兰村方向走,天空中还会时不时飘着雪花。 “焉,你怕冷吗,我看你有点发抖。”古蒂娜眼珠子溜圆地看向钟焉,她的小算盘打得可真够响,要不是希尔薇娅以为钟焉死了,恐怕她在奥斯陆都能听见古蒂娜的算盘声。 钟焉呵出一口热气搓搓手:“这里的冷是一种透骨的湿冷,即便我用灵力也无法完全抵御。” “哦,那……”古蒂娜抿了下嘴唇,从袖子里掏出一颗红彤彤的宝石:“那这个送给你。” 钟焉没想太多,接过手感觉到了那枚宝石上传来的阵阵热感,很快两只手就不发冷了。 “哇,这什么宝贝啊?”钟焉仔细盘弄着这颗宝石,很开心。 “它是一枚【热灵宝石】,能帮助佩戴者抵抗一定程度的寒冷,你戴上它就不冷了。”古蒂娜又拿出一条用自己的头发编织出红色绳带,她把用绳带套住热灵宝石制成了一个简易项链戴在了钟焉的脖子上。 钟焉摸了摸项链:“这是你的头发吗?” 古蒂娜不说话光是害羞地点头,手指不停地盘弄着自己的红发。 钟焉想了想说:“我……我不能收,如果你冷了怎么办?” 古蒂娜脸红了:“哎呀,笨蛋,我……我的体质可以抵御这样的寒冷。” 咔咔扫了一眼她:“钟焉是在关心你。” 古蒂娜的脸瞬间红透了:“关心我干什么呀……我……我没事的!哎呀钟焉这个笨蛋!” 钟焉无辜地摸摸脑袋:“我怎么成笨蛋了?” 第134章 被杀害的情报人员 古蒂娜照着钟焉胸口来了一拳:“闭嘴,都怪你。” “喔,怎么了就都怪我了……”钟焉揉揉胸口嘟嘟囔囔。 咔咔勒住缰绳停下了。钟焉和古蒂娜以为自己太吵了惹到了咔咔,赶紧闭上了嘴,低着头等着挨骂。 咔咔嚼碎了嘴巴里的糖果,目光紧紧看向前方。 古蒂娜循着她的目光看过去,突然瞪大了双眼:“怎……怎么会!” 一个村子出现在了他们的视野中,村外躺着几具已经冻得干瘪了的尸体。再往远看,村子被破坏得相当严重,大部分的房屋都有战斗的痕迹。 钟焉赶紧拿出地图进行比对:“是南兰村。” 咔咔点点头,驾马前行往村子里进。钟焉和古蒂娜拿出各自武器,驾马分离在咔咔的左后方和右后方,三个人彼此保持着五米距离,组成了一个攻防一体的三角站位。 进入村子,更多的尸体出现在了视野当中。他们身上大多是刀、剑、矛等人类武器造成的伤口。仔细检查一番,村子里一点财物都没剩下,能被拿走的几乎都被拿走了,拿不走的则遭到了严重破坏。倒塌的房屋上有一层燃烧过的灰烬,在湿冷的空气中散发着难闻的臭味。 “这不像是魔人袭击,倒像是盗贼的洗劫。”钟焉分析道。 咔咔走向村子的深处,她忽然看到了一具特别的尸体,一个被木楔子钉在树上的年轻男子。咔咔从马上下来,看了看这个不幸的人。即便是她,眼神中也多了一分怒意。 “这是我们的情报人员,他死了。” 古蒂娜和钟焉都赶紧走了过来进行查验。 古蒂娜:“这……如果是这样,那我们的调查就不好开展了。” 钟焉仔细地看了看这名死去的情报人员,他的穿着打扮和普通村民并无太多不同,但只有他的死法最特别。 “看来有人认出了他的身份,并且特意杀死了他,我们需要确定一下死亡时间。” 古蒂娜尝试用她的秘术探测死者的灵魂损失情况,借此可以推断出一个大概的死亡时间,但是失败了,死者的灵魂早就被特有的魔法散掉了,能看得出对方至少是有实力较强的奥术师协助。 钟焉:“不如测一下其他村民的死亡时间,然后我们按照他的伤口情况作比对,如果差不多,那就么死亡时间应该也是大致相同的。” 咔咔打了个响舌向钟焉比了个大拇指:“聪明。” 古蒂娜按照钟焉的方法尝试了一下,按照他们的灵魂损失情况做了个比对。三人对结果进行了一个判断,大致推算出这里的人死于五日前,与魔人袭击村子的时间应当是间隔不远的,但明显是晚于魔人袭击的时间之后,并且村子里没有魔人的痕迹。 那问题就来了,魔人究竟有没有袭击村子,如果没有,那这满村的人又死于谁手?还有,情报人员究竟怎么被认出来的,他提供的情报是否有误了呢?怀着这两个问题在,下一步他们又该怎么办呢,是放弃调查先回总部反馈情况?还是去一趟北兰村继续调查? 疑云笼罩在三人心头,可事情的复杂让原本就紧迫的任务时间显得更加捉襟见肘了。一番商量过后,有丰富任务经验的咔咔有了安排。 咔咔:“我先去北兰村查看情况,你们两个速回总部直接向棱镜汇报。” 古蒂娜:“不行啊咔咔姐,这个时候跑一趟总部再去北兰村找你,即便路上不得休息也得三四天时间,况且首领是希望多多锻炼我和钟焉,即便您一个人不惧危险,也不该让我们错失这样的锻炼时机呀。” 咔咔:“和我们对接的情报人员死了,这意味着可能有人已经得知了我们的行踪,这样的事情并非没有发生过。” 钟焉捏住下巴好像明白了什么:“【极昼烈阳】一直是被通缉的对象,如今这个情况倒像是有人在给我们下套,我建议不如直接放弃任务,早点回诺玛城,先汇报一下情况,看看是不是得罪谁了。” 古蒂娜嘟起嘴:“要回你自己回不就好了,干嘛非得拉上我和咔咔姐。” 钟焉说:“如果是我大张旗鼓地杀掉了敌人的情报人员,那么必然会让对方心里生疑,这样一来敌人内部就会产生不同意见,那么就可能造成对方分头行动,一旦敌人分头,实力就会大打折扣,那么我再集中优势力量攻克其中一部分,再集中力量攻击另一部分,不就可以完胜了。” 古蒂娜撇着嘴:“胆小鬼,嘁,那你说该怎么办?” 钟焉正色道:“我可不是胆小鬼,依我看南兰村出现这样的变化,北兰村就会成为分化我们的诱饵,如果我和古蒂娜往诺玛城撤退,极有可能遭到敌人的截杀,现在我们在明处,敌人在暗处,在不清楚敌人是谁的情况下,不能擅自分化,所以一起退回诺玛城最好。” 古蒂娜:“你就是不想完成任务,昨天叫你来的时候你就是这样,我看你是一心想着去猎杀魔兽。” 钟焉辩解道:“哎哎,我可不是啊,这私事和公事我还是能分清……” 咔咔打断两人:“好了,不要吵,钟焉想法有道理,不如这样,我们三人一起先去西托城,我们在西托城有线人,托线人替我们给总部汇报情况,然后我们一起去北兰村。” 钟焉点点头:“这样也好。” 古蒂娜:“这样好了,焉,我和咔咔姐会保护你的,呵呵呵。” “呃。”钟焉无语了。 · · 傍晚,西托城在关闭城门前迎来了钟焉这三人三马。 西托城是北境王国的一个商贸重镇,他靠近安逸富有的诺玛城,位于中部丘陵之间,四个城门对应着四条商道,东部郊野有一条运河,现在河水结冰漕运不通看不出什么,但再过了几个月冰化了以后就知道它的热闹了。 咔咔带着古蒂娜顺利地进入了城内,留钟焉一人在城外守着他们的三匹马。 第135章 神秘老人的忠告 古蒂娜随着咔咔拜访了线人,说明了情况,随后补充了一些新鲜口粮,趁着夜色翻出城墙跟钟焉再度汇合。时间急迫,北兰村情况不明,他们不能多休息,只得如此。 三人骑着快马一路向北奔走,夜间穿越了一片小丘陵,直奔北兰村。天色眼看就要亮了,三个人昼夜赶路都有些疲惫,颓乏之际忽然看到丘陵尽头的平原上出现了一条河,顺着河往北看去有个小屋,屋外有个小院儿,院儿里烧着火堆,一个老人正在哭泣。 咔咔面无表情:“这里离北兰村不远,怎么会有一个老人……走,跟我去看看。” 三个人走到院子外边下了马,钟焉壮着胆子去问话。 “老伯,你哭什么呀?” 那老人抬头看了一眼钟焉,没说话,只是反复地对着他上下打量起来。 古蒂娜看对方不应钟焉,便走上前接着说:“老爷爷,你别害怕,我们是路过的探险者,刚刚听到你在哭泣,是有什么伤心事吗?” 老伯擦擦眼泪站起身:“啊,我……我没事,善良的孩子们,吃饭了吗?” 说着,老伯打开了院门迎进来了古蒂娜三人,然后拿出了三个土豆就要放在火堆上烤。 “您不用忙活了,我们仨不饿。”嘴上这么说,古蒂娜的肚子咕嘟直响。 咔咔拦住了老伯,她拿出补给的口粮示意老伯自己有的吃,她给钟焉和古蒂娜分了分,然后给了老伯两天的吃食。 大家烤着火,边吃边说。可钟焉在旁边听着,心里下意识起了防备。这个老伯有些不对劲,虽说这儿到北兰村不远,但毕竟还有些距离,大半夜的有这么一户人家,还只有他自己住,还哭,这本身就是个怪事了。再者说,钟焉先前问话时,这老人家不像是害怕,而是在刻意打量他,这就更奇怪了,一个身强力壮背着剑的男人问话,一个孤寡老人就不怕是强盗? 钟焉问道:“老伯,你自己住这儿吗?” 老伯答道:“对,就剩下我自己了。” 钟焉笑了笑,接着问道:“那要是遇到强盗和小偷,您不怕吗?” 老伯跟着笑了笑:“年轻人,这盗匪啊也有盗匪的行事准则,他们为的是钱财,我穷得叮当响,家里什么都没有,这强盗抢我什么呢,小偷有能偷到什么呢,要财的会抢财,要命的才会害命。” 老伯的话似乎另有深意,但钟焉仍然没有放下疑虑。 他接着问:“那您就不怕野兽吗?野兽可是会吃人的呀。” 老伯捋了捋胡子:“冬天河水上冻,野兽们早就躲入了深山,哪来的野兽呀。” 钟焉:“可您总不是只有冬天住在这儿,春天来了河水化冻,野兽总要出来喝水觅食的。” 老伯:“我身上能有几斤肉呢,野兽瞧不上我,再说了,冬天有冬天的活法,夏天有夏天的方法,季节会变,野兽的活动规律会变,人当然也会变。” “人也会变……”钟焉喃喃道。 老伯:“会变,年轻人会更加强壮,老年人会更加衰老,这是身体上的变化,胆小的人也会变得胆大,胆大的人可能会变得胆小,这是人内心的变化,有人怕被野兽吃了,日日夜夜防着它,可仍然难逃一劫,有人天天盼着死,反倒还能活着,你说奇怪不奇怪?” 古蒂娜搓搓手:“奇怪什么,有些事本就很难说嘛,所以老伯伯是对的,没有必要害怕这个害怕那个的,到头来没被野兽吃掉,反而自己把自己吓死了。” “呵呵呵……”老伯将一颗烤好的土豆递给了古蒂娜:“姑娘,尝尝。” 尽管他们有食物,但老伯还是烤了两个土豆,盛情难却,古蒂娜也不推辞了,接过土豆吃了口热乎的。老伯也给咔咔来了一个,钟焉没有因为他的区别对待而感到不满,他正在细细品味着老人先前的话。 咔咔捧着土豆:“老伯伯,你没有其他家人了吗?” 老伯低着头:“哎,我还有一个儿子,我刚才哭就是因为我这儿子。” “哦?”钟焉问:“您的儿子怎么了?” 深叹一口气,老人这才讲出了自己的故事。原来,他原有一个儿子和一个儿媳,半年前他们遭遇了一场劫难,儿子和儿媳妇发现了一个宝石矿,夫妻二人开采了一些宝石拿到城里去卖,没想到路上遭遇劫匪抢走了他们的宝石,为了寻求帮助,他们向西托城的骑士求助,并答应分给他们一半的被劫宝石。几名骑士答应夫妻二人的请求,找到了劫匪追回了财物。可发现宝石价值的骑士们将全部被劫宝石占为了己有,还威胁夫妻二人要他们说出宝石矿的所在。 丈夫知道带他们去宝石矿将会遭遇不测,便要让骑士们答应放走妻子,他自己带他们去。于是,骑士放走了妻子,丈夫领着骑士们到了宝石矿的所在之处。 数月前,丈夫回到了老伯这里,他浑身是血,口中谩骂着神明不长眼,老伯让他不要说这些,会招来不幸。果然,小孙子在河面刚刚结冰的时候在冰面上玩耍,冰面裂开,小孙子坠入了河水中尸骨无存。 悲痛欲绝的男人沿着河水向下游找去,从此便再没了消息。 “唉。” 钟焉和古蒂娜一声长叹。 咔咔好像听到了关键信息:“老伯,这条河的下游是南兰村,上游是北兰村,对不对?” 老伯点点头:“对。” 咔咔:“您儿媳是哪里人?” 老伯:“南兰村人。” 咔咔继续追问道:“那个宝石矿在哪里?” 老伯摇摇头:“我不知道,姑娘,不论你们是去北兰村,还是去找宝石矿,我都劝你们别去了。” 钟焉问:“为什么?” 老伯熄灭了火堆,站起身往屋里走:“我送你们一句忠告,看到自己不该看的东西,猜到了不该猜透的秘密,必定会为自己招来灾祸,你们走。” 钟焉喃喃道:“老伯所言,恰如【察见渊鱼者不祥,智料隐匿者有殃】之意。” 三人站起身,彼此交换了眼神。既然人家不留,继续待在这里也没有意义了。 恰逢此时天色初现微光,已然又一个清晨了。老人的忠告或许是担心他们的安全,毕竟附近有魔人出没。老人是个普通人,他担心安全是正常的,而他们的实力不是普通人能媲美的,根本不害怕。阳光稍稍驱散了晨雾,他们骑上马已经走出了数百米远。 就在此时,古蒂娜回头看了一眼,惊得浑身发抖。 “那个院子……不……不见了!” 咔咔和钟焉皱紧了眉头,三个人彼此相望,眼神里都藏着各自的故事。 “昼夜赶路太累了,走,到了北兰村休息一下。”咔咔引马向前,三人继续向北兰村赶去,将那个消失的院子和神秘的老人抛在身后。 第136章 北兰村诡事 北兰村的村口荒凉无比,这个村子很奇怪,既没有农田,也不养牲畜,高低不平的房子拥挤的排在一起,令人感官上颇为不适。咔咔三人到达了村外,却被高低不一的矮墙篱笆挡住了,钟焉跃起身扫了一眼,看到了里面有些人家门口放着矿工锄。 古蒂娜:“进去找个村民问问情况?” 咔咔点点头,于是三人下马绕过矮墙找到村子大门口,步行进去了。 “怎么没人啊?” 古蒂娜感到十分诧异。 钟焉天赋开启,感知到了周围有数十个含有恶意的目光向他们投射而来。钟焉的心神紧绷,下意识从戒指中取出了一把短匕藏在袖口里。 咔咔似乎什么都没感觉到,她满不在乎地走向左边的一户人家,然后哐哐哐敲门。 “开个门,我打听个事儿。” 没人回应她。 古蒂娜有些紧张地靠近钟焉:“喂,我怎么感觉这里气氛这么不对劲啊。” “你说对了。”钟焉悄悄塞给她一枚匕首:“随时准备战斗。” 咔咔:“哈喽,有人吗,我是来发糖果的,回答问题有金币哦。” 这个没心没肺没神经的绿头发妹子总是这样奇奇怪怪的,她不停地敲着门,消磨着门里面那些人的耐心。 终于,里面的人不堪其扰,打开门缝用沙哑的声音说:“不管你们是谁,滚出我们的村子。” “你丫的,敢这么跟我们……”古蒂娜顺着门缝推开门,她看到了对方的面孔不由得受到了惊吓:“啊!” 门里的那个人,一条手臂是萎缩着的,脸上只有一只独眼,嘴巴上下唇之间连着肉丝,像是被缝住了嘴巴一样,他张嘴的时候就像是打开了一张恐怖而丑陋的网。 听到惊叫的瞬间,钟焉飞一样扑了过去,一把拉回了古蒂娜,手中匕首亮出来横在身前。 咔咔:“焉,别动手!” 既然被看到了,那就没有什么好藏的了,屋里的人敞开门走了出来,其他的房屋内也打开了门,一个两个三个……越来越多的村民手执着长短不一、五花八门的武器走了出来。他们的穿着和手里的家伙不统一,但他们的身体都有着一个诡异的共性——残缺、畸形,甚至是丑陋。 咔咔缓缓后退,三个人背靠背聚在一起,村民们缓缓走上来将他们围住了。 无声的沉默压抑在村子内,紧张的气氛令双方剑拔弩张,战斗一触即发。 钟焉收回匕首,拿出了虎王骨剑,他神色严厉地扫视了一眼这群村民。在他身侧的古蒂娜正在缓缓升高自己的体温,做着战斗准备。 咔咔站了出来,她举起手示意自己没有武器:“各位北兰村的村民,你们好,我叫咔咔,来自极昼烈阳,请问是你们向我们寻求了帮助吗?嘻嘻,我们不是你们的敌人,麻烦出来个代表和我谈话。” 村民们交换了一个眼神,一个独腿的中年男人走上前:“我们不知道什么极昼烈阳,滚,离开我们的村子!” 咔咔微笑道:“可是我听说你们丢了个孩子,难道你们不需要……” “滚!”一个妇女突然情绪激动起来。 即便是咔咔也愣了片刻,她站在原地仔细地观察着周围人的情绪。 那个独腿的中年男人握住一把生锈的砍刀指着他们:“我不会相信你们的,最后警告一次,滚出我们的村子,现在!” 这可太奇怪了,寻求帮助的明明是北兰村的村民呀,难道不是吗?事情的愈加扑朔迷离,本以为北兰村能为他们带来线索,可现在的僵局让线索又断了。 无可奈何,极昼烈阳有规矩,不能和村民发生冲突。咔咔示意钟焉和古蒂娜放下武器,随后三人慢慢地向村口退去。村民们步步相随,一直把他们“送”到村口才停下,他们愤恨的目光令三人十分不解。 “走。”咔咔只得先带着钟焉和古蒂娜离开村子。 三人从北兰村离开,也不知道先干什么好,四下毫无头绪,便来到了附近的那条河边。 古蒂娜闷着头不说话,钟焉心里全是疑问。 咔咔捡起一个石块儿砸向冰面,她也是在自我发泄。沉默许久后,咔咔坐了下来。 “很奇怪是不是?”咔咔没由来问了一句。 古蒂娜看向咔咔。 钟焉点点头:“是的,他们的身体残缺状况很诡异,最初我以为是魔人,但实际上我感受了对方的灵力情况,只是普通的村民,甚至大部分人还没有启灵。” 咔咔:“你说对了,他们不是魔人而是被诅咒的普通人。” 古蒂娜恍然大悟,她想了想,那些人确实像钟焉和咔咔所说。 但是……诅咒是什么东西? 钟焉问:“咔咔姐,什么是诅咒?” 咔咔:“棱镜说过,人类拥有信仰,信仰会给人类带来福报,一般来说,人们认为灵力的所得正是来自于他们所信仰的神明,神明赐福了信徒,给予我们眷顾,让我们拥有了魔法。” “原来如此。”钟焉:“之前听别人讲过其他的说法……呃,不过,这和诅咒有什么关系呢?” 古蒂娜:“神明既可以赐福人类,也可以诅咒人类,赐福会带来福报,诅咒会带来灾厄。” 咔咔点点头:“是的。” 钟焉有点不解:“那神明什么情况下会诅咒人类呢?” 古蒂娜:“得罪了神明,就会受到诅咒。” 钟焉忍不住笑了:“没想到这片大陆上的神明这么小心眼,公报私仇实在是……” 古蒂娜一把捂住钟焉的嘴巴:“你闭嘴你,有些神明脾气怪而已,当然也有邪神之类的存在。” 钟焉拿下古蒂娜的手:“那什么样的神算邪神,什么样的神算好神呢?” 咔咔:“事实上,人类无权评判神明的好坏,没有资格对神明下定义。” 钟焉摇摇头:“我认为神明……” “好了。”咔咔:“你想说的我知道是什么,在这一点上你和棱镜简直如出一辙,但是我希望你不要总是挂在嘴边上,因为人人皆有信仰,乱说话会惹来其他伙伴的不满。” 古蒂娜指着钟焉的脑袋:“对啊,好好听听咔咔姐的。” 第137章 任务难度再次升高 钟焉:“哎呀行了行了,咔咔,你突然这么正经,搞得我很不适应,咱还是聊聊眼下的,这北兰村不配合,我们该怎么办。” “这次任务有很多方面扑朔迷离,可能难度要上升不少,不过a级任务就是这样。”咔咔拿出一颗糖果放在了嘴巴里,随即露出了微笑:“焉,要放弃吗?” 要放弃吗?钟焉咬了咬嘴唇。距离春日节的时间已经所剩无几了,像现在这样面对一个扑朔迷离看不清线索的目的,真的有意义吗?就像是在浪费时间,继续这样下去让钟焉也感到了焦虑。 钟焉:“如果是这样的话,我……” 古蒂娜站起来:“怎么可以放弃呢!焉,你看看那些被诅咒的村民,虽然刚刚我也被吓到了,但我明白他们一定比我们更加痛苦,这个任务的背后说不定就和诅咒有关,不畏困难拯救弱者和迷途之人,这不正是极昼烈阳该做的事情吗?焉,我们在夜幕的时候也希望贯彻这样的道路,对吗?焉。” 她的话让钟焉陷入了沉默。的确,对钟焉而言,时间实在是太紧迫,一天天流逝的时间就像是一面快要砸下来的巨石,让他喘不过气。可对于村民呢?为什么会求助极昼烈阳,毫无疑问,是没人愿意为他们提供帮助了。如果连极昼烈阳也不相助,那他们恐怕只能永远带着诅咒活在等待之中了。 当然,抛开这些不谈,钟焉也不便放弃。他清楚地记得为什么要加入极昼烈阳,是为了“道”,为了自己的“侠道”。如果为了自己的私心而放弃了已经选择的道路,那与之前那个不成熟的自己又有何分别呢?自己又和盖茨那个王八蛋有什么分别呢,那样的话,自己又凭什么资格踹开盖茨而带走希尔薇娅呢。 咔咔嘻嘻笑着看向钟焉。 钟焉抬起头:“我不会放弃已经选择的道路,虽然任务难度有所提升,但是并非没有突破口。” 咔咔:“嘻嘻,钟焉有办法了。” 钟焉摊摊手:“没什么好办法,我只是觉得奇怪,现在村民们不愿意让我们提供帮助,或许存在两个可能,第一是他们对我们有什么误会或是难言之隐,第二则是请求帮助的不是北兰村,而是村里的某个村民,或者另有其人。” 咔咔:“你注意到了什么?” 钟焉:“这个村子的古怪除了诅咒以外,还有别的,他们没有耕地,也没有牧场,那他们如何获取食物来源呢?在村子里我其实注意到了,他们很多人家门口放有挖矿用的工具,或许这正是问题的关键所在,还记得那个黎明前我们碰到的老伯吗?” 说到这里,古蒂娜表示她记得老伯提到过儿子找到了一处宝矿,并因此被一些骑士纠缠。钟焉点了出来,他认为这那个宝矿的地点可能离北兰村不远。钟焉铺开了地图,指了指一处北兰村的西北部,那里是这条河流的源头,是一个无名的小山脉。 从距离上看,这里的确可能是村民和老伯儿子挖矿的地方。不知道为什么,钟焉总觉得那个老伯儿子的事情会跟这个村子有关,甚至跟他们这个任务有关。他有一种直觉,冥冥中认为那个魔人或许和老人的儿子有关联。 钟焉拍了拍脑袋:“哎,如果阿尔法在这里就好了,凭借他的天赋,恐怕现在已经知道答案了。” 古蒂娜想了想:“你的分析很对,但是我觉得漏了一个最重要的事情,那就是找到任务的委托人。” 钟焉:“我当然知道这一点,但眼下联络人身死,村民又是这个态度,上哪找委托人啊?我觉得委托人可能已经知道了情报联络员死亡的事情,出于对自己安全的考虑,现在不敢来和我们见面。” 咔咔盘着腿,忽然间抬起头看向钟焉身后的方向:“来了。” 钟焉站起来转过身,看到一个十三四的孩子怯生生地走了过来。 那是一个男孩,他的手指全都连在了一起,像是鸭蹼一般,看得出来这也是受到了诅咒的影响。他来自北兰村。 钟焉三人迎着他走了过去,孩子站在原地有点害怕。他的衣物并不厚实,被冻得瑟瑟发抖。 古蒂娜在掌心化出一团火焰:“暖和一下。” 孩子怯生生地伸出了那双畸形的手,犹豫了一下又把手缩回了袖子。 古蒂娜摸了摸他的脑袋:“我叫古蒂娜,你叫什么名字?” 孩子没有告知姓名,直接问道:“你们是不是可以接受委托……然后给我们帮忙。” 古蒂娜与咔咔和钟焉对视了一眼。咔咔没说话,把眼神给到了钟焉。 钟焉蹲下身子问小朋友:“你有什么需要帮助的吗?” “能帮我找到弟弟吗?”孩子小心翼翼地从口袋里摸出一枚铜币。 钟焉忍不住笑了,他想起了钟恕。 见钟焉发笑,孩子的脸瞬间红了起来,他说:“这是定钱,你们帮我找到弟弟以后,我会再给你别的。” 钟焉捏了捏孩子的脸:“你知道我们是什么人吗,是家里大人让你来的吗?” 孩子摇摇头:“我不知道,我弟弟被人抢走了,阿妈很难过,之前村子里有人来过,说帮我们找我弟弟,但是他们其实是想骗我们的矿源,村里人说你们也是骗子,是想来抢我们东西的强盗,但是我觉得你们不像坏人。” 原来如此,怪不得村民们对他们的态度这般恶劣,看来是有人先他们一步来过村子了。但是这仍然让钟焉感到奇怪,村民们似乎真的不清楚他们极昼烈阳,既然不认识他们,又是怎么找到情报人员委托任务的呢?或许这个孩子能为他们带来突破。 钟焉:“能不能详细说说你弟弟事情?” 孩子点点头,将弟弟被人抢走的事情讲了讲。大致是这样的,六天前一个身份不明的男人来到了村里,看到了弟弟以后,突然就失声痛哭并随即抢走了弟弟。村里人追出去,只见一道黑烟过后,那个人没了踪影。村里有顶事儿的说这是魔人,抢走小孩是要拿去吃了。刚好有几个外乡人来了这里,说他们能找到魔人,让村民告诉他们矿源在哪,双方争吵起来,甚至大打出手,于是这个事儿就没了后续,一直就到了钟焉三人今日到了村子。 第138章 精灵族?魔人的诧异 钟焉问:“那这几天村里人有出去找过吗?” 孩子摇摇头:“村里好多人不让找,因为之前也丢过小孩,都没找到。” 钟焉继续接着问:“之前来找你们的人是什么样子的?” 孩子也描述不上来,但他听村里大人说,这些人可能是从西托城来的。 钟焉若有所思,他追问道:“最近村里人去工作了吗?” 孩子又摇摇头:“已经半年没出去过了,大人说外边不安全。” 钟焉又问:“那你们平时吃什么,哪里来的食物?” 孩子说他们是和往来的商人用石头换的食物,但是那些商人已经很久没来了。钟焉接连发问,总算问到了一点东西。他指了指河流上游,问孩子家里大人以前是不是从这里进山去工作,孩子点点头,钟焉基本可以确定了这里确实是个矿山。而钟焉也通过询问得知,矿山这里有木屋等基本建筑,是个可以居住的地方。而除了北兰村以外,这周围基本上没有其他村落了。 直觉告诉钟焉,必须要去一趟矿山。 钟焉:“小朋友,你先回家,别让家里人担心。” 小孩问:“那你们可以算是答应了我的委托吗?” 三个人都笑了。 钟焉举起拳头:“我不保证能帮到你,但我会尽力,好吗?” 小孩点点头,他把铜币递给钟焉。钟焉推辞着不要,但是古蒂娜示意钟焉先收下。小朋友转身离开的瞬间,古蒂娜又拿出了一枚铜币塞进了小朋友的口袋。 咔咔:“好,去矿山看看。” 钟焉看了看掌心的那枚被盘出了包浆的铜币:“我也正有此意。” 古蒂娜过去牵马:“那还等什么,走。” · · 路途并不遥远,顺着河流一直向上游走,三人快马加鞭,很快便在下午赶到了矿山。 咔咔看到了那些被开采的矿石,轻松地带着钟焉和古蒂娜找到了被虚掩的入口。顺着入口一直走,他们看到了地上的血迹。从入口进入洞穴复行百步后,豁然间又看到了天空,两侧陡峭的悬崖间夹着一条十米长的过道。 这座山就像是中间被劈开了一样,让人感觉神奇又震撼。顺着过道往里走,两侧山石中间夹杂的蓝色宝石熠熠生辉。没想到未经打磨的生石竟都如此好看,连古蒂娜和咔咔都叫不出这种宝石的名字。 “别动它们。”咔咔提醒道:“这里有战斗痕迹,保持注意力。” 既然咔咔都发话了,钟焉和古蒂娜都老老实实地管住了自己的手。三个人顺着血迹继续往里走。 钟焉耳朵里好像听到了什么:“嘘……听,前面……” 三人停下了脚步,躲在参差的石头缝里竖起了耳朵。 “呜呜呜,我的孩子……哈哈哈,他们活该!活该!” 这个时而哭泣时而欢呼的癫狂声音让人毛骨悚然。古蒂娜拿出一个水晶球缓缓伸出来,淡淡的灵力注入其中,水晶球起了反应,萦绕的光芒愈发的红。这是一个可以检测魔兽大概实力的宝物,只需要将灵力引入其中,它就可以通过魔物的气息来判断实力。 古蒂娜惊讶道:“水晶球有了反应,果然是魔人,实力……” 钟焉:“实力如何?” 水晶球越来越红,越来越不稳定。 古蒂娜:“如果按照魔兽的标准算,已经超过了六星魔兽……七星……还在继续上升,这太奇怪了,也可能因为这里矿山,水晶球失灵了。” 说到这里,突然间水晶球砰然碎裂。玻璃爆碎的声音回荡在这个峡谷走廊里,反复打在墙壁上,又回弹。 “谁!”魔人注意到了他们,脚步声快速逼近。 “走!”钟焉拉着咔咔和古蒂娜就往原路跑。 开玩笑,敌人的实力至少是七星魔兽了,这是什么概念?五星魔兽或许要九阶法师才能应付,想要对付七星魔兽,没有大法师境界的实力,简直是找死。 噗! 一阵黑烟闪过,那魔人赫然出现在了钟焉三人的前方,他浑身冒着黑色的烟雾,挡住了前往出口的道路。 “准备战斗!” 同一时间,三个人各自拿出武器转为战斗形态。 钟焉站在最前方横着虎王骨剑迎着敌人冲上去了。古蒂娜发挥着法师的作用,她一边挥舞匕首,一边进行魔法吟唱,红色的符阵出现在了面前。 咔咔最淡定,她拎着铁锹站在古蒂娜身旁静静等待着。 钟焉:“剑技·西风十三斩!” 魔人看向钟焉,目光交接,一瞬间,钟焉只觉得自己的动作很慢很慢,心中暗叫一声不好。果然,魔人出手快如闪电,双臂一挥,两只黑压压的巨大利爪向钟焉攻去。钟焉转攻为守,硬抗了敌人的攻击,被魔人击飞在半空中。 钟焉觉得敌人好似瞬移一般:“好快!” 魔人猛然再化作一道烟雾散去,又凝聚在半空中截住了钟焉,双手抱拳挥砸而来!这一击下去,宛如霹雳摧山崩。钟焉被重重地砸在地面上,口中鲜血飙出。这是一座石山,地面都是硬邦邦的石头,没有什么泥土。钟焉仍然在地面上留下了一个凹坑,肋骨当即断了五根。 这还是钟焉的身体强度,换成一般人,恐怕要已经碎掉了。 “奥术·烈火藤蔓!” 为了掩护钟焉,古蒂娜的奥术只能提前释放,尚未凝结成型的烈火藤蔓释放而出,急匆匆绞杀魔人而去。狭窄的空间里,古蒂娜的魔法几乎可以全覆盖。 烈焰触碰到魔人的瞬间,魔人又化作了烟雾,这次对魔人造成了实际伤害,可惜伤害不够。看来魔法伤害对这家伙更有效,他意识到了古蒂娜的威胁,用灵力化作护盾抵挡了伤害,随后跃向空中俯冲而来,直取古蒂娜。他没有意识到,自己已经中了咔咔的圈套。 咔咔摁下古蒂娜的手,随手一推将古蒂娜推向身后,她铁锹上挑迎着魔人。二人接触瞬间,咔咔用粉碎魔法瓦解了魔人的灵力护盾,魔人突然感到一阵恐惧,在咔咔触碰到他身体的前一秒化作了烟雾急忙后撤。 咔咔步步紧逼:“古蒂娜,先去救钟焉。” 魔人双手瞬间拉长了十几米,从石壁上扣下来两块儿巨石砸向咔咔。 咔咔瞳孔一闪,双脚一抬踹开了两块儿巨石,并瞬间将它们瓦解。墨绿色的头发在尘雾中飘动,咔咔面无表情地盯着魔人的动作。 那魔人用鼻子嗅了嗅,一脸诧异:“精灵族?” 第139章 秘术·本源解放 听魔人这般说,古蒂娜和钟焉的目光齐齐看向咔咔。 “你还见过精灵。”更吃惊的是咔咔,她没想到这魔人还见过精灵:“看来你来头不小。” 魔人将利爪伸向胸膛,双手一撕破开一个口子,从胸腹中拔出一把弯刀,伤口自动愈合了。那弯刀通体漆黑,却暗暗闪着金光,一眼看去便知道并非凡物。魔人将这把暗金弯刀抖了抖,抖却污血后,暗金弯刀被魔人身上的黑烟裹挟,漆黑飘零的烟雾在这暗金弯刀上看起来诡异十足。 咔咔感受到了那武器的威胁,下意识后退了半步,稳了稳心神快速聚灵,周身闪动着墨绿色的盈盈光芒。咔咔咬破手指,滴落血液在空中画出一个内藏星星图案的三角型符阵,而后掌心向其摁住,一个与符阵一模一样的金绿色印记在咔咔额头上浮现。 “秘术·本源解放!” 霎时间光芒闪耀,咔咔全身的墨绿色变成了绿金色,短发在光芒中快速生长,几个呼吸之间竟长出了一米之长。强大而圣洁的气息在透体而出,疯狂涌动的自然之力向咔咔集中,她的衣物乃是凡物,无法承受这股力量,也或许是粉碎魔法不再受其制约,上下衣物逐一破碎。 咔咔的长袜破裂消散,露出了纤长美丽的双腿,皮肤在圣光中变得更加白皙通透,整个人的肌肤如同一块羊脂美玉。 “好……好美……” 不止是钟焉,连古蒂娜都看傻眼了。 咔咔手指一挥,一层绿金色的灵气外衣遮住了她的身体。手中铁锹变换成一根魔法杖浮在咔咔的胸前。咔咔握住法杖,突然间强烈的威压迸发而出,铺天盖地般充斥在整个峡谷内。 好家伙,原来那铁锹不是凡物,人也不是凡人。难怪钟焉只能任由咔咔欺负。 魔人冷笑三声,走在墙边徒手抠出一块儿蓝晶石,嚼嚼咽进了肚子去:“呜呃……小精灵,现在游戏开始了。” 呜呜呜,峡谷内阴风阵阵,似有小孩啼哭,也如猫叫一般,黑漆漆烟雾缭绕,压抑的气息从魔人身上传来,与咔咔相比还要略胜一筹。 一个圣洁灵动,一个邪恶压抑,二者气息彼此相克,彼此吞噬。古蒂娜只觉得身体一虚,双腿发软险些歪倒。咔咔和魔人改变了这里的灵气环境,古蒂娜不敢聚灵,愣生生将体内灵力用自己的秘法燃烧起来,硬扛着压力走到钟焉身边将其扶起。 咔咔久违地皱起眉头,上一次露出这样的表情,还是在杰克·王陷落奥斯陆城之时。 咔咔:“古蒂娜,带钟焉离开,要快!” “是!”古蒂娜看了眼受伤惨重的钟焉,又回头看向咔咔:“那您呢?” 咔咔:“快走!” 古蒂娜看向前方道路已经被魔人挡住,她拿出探路灵虫,亮盈盈的大号萤火虫往反方向飞去,看来反方向也有道路。她扶住钟焉跟着探路灵虫向反方向跑去。 钟焉强忍着疼痛指了指旁边祭坛模样的东西:“带上孩子。” 古蒂娜跑上那祭坛,果然见到了一个约摸三岁大的小男孩。她一把将孩子抱在肩上,随后扶着钟焉就跑。 魔人大惊,连忙去追:“住手!住手!把孩子放下!” 咔咔轰出一记无形的气浪,魔人消散成烟雾躲避,身后的石壁立即碎成了齑粉。 “阻魔结界!”咔咔法杖一挥召唤出一面绿金色的水晶墙当魔人面前。 魔人恶狠狠地看向咔咔,紧紧攥住了手中的弯刀。 咔咔侧目看到钟焉和古蒂娜已经跑出了一定的距离,呼出一口气定睛锁住魔人:“我倒要看看,你究竟是什么东西!” · · 奥斯陆,王宫内。 “好!真是好,比我当初结婚时的婚纱还高贵,就这件,拿去给王子看看。” 泰莎夫人选了一件白色的黄金蕾丝抹胸婚纱裙,上面点缀着九十九颗会自己释放光芒的华光宝石,即便是在没有灯光的黑暗之中,人们也能看清它的华美。其昂贵不必多说,恐怕放眼整个北境大陆,也找不出第二件来。 管事的带着设计师和八位女仆,小心翼翼地捧着婚纱走上楼,在侍卫的带领下走到了那扇原本属于国王的书房内。 还没敲门,就听到了里面摔砸东西的声音。 盖茨化身桌面清理大师,噼里啪啦让桌上的杯子碎了一地。 盖茨:“阴魂不散!阴魂不散!” 桌前齐刷刷跪了一排人,他们瑟瑟发抖不敢抬头。 盖茨拎起一个中年男人:“你!给我说个办法!” 男人眼神惶恐支支吾吾道:“殿下……殿下您……您息怒啊……” “啊!”盖茨拔出剑噗嗤就是一刺,当即将那男人杀死。 “啊……” 其他人跪在地上抖得更厉害了。 盖茨又拎起一个戴着眼镜的男子:“你,告诉我怎么办,你不是号称【王室智囊】?啊,说话!” 这位眼镜大叔慌慌张张扶眼镜,一不小心把眼镜掉地上了,瞎着眼说:“啊……殿下,有办法!我有办法!” 盖茨松开他的衣领一把将他推翻:“那还不快说!” 眼镜大叔连忙又跪好了说:“殿下,如果这个钟焉真的还没死,那他一定会在您大婚之日来捣乱,到时候您只需要设下埋伏就可以将他扑杀,而且现在国内暗潮涌动,有些阴沟里的耗子被您打压着一直不敢露头,您借此机会不但能扑杀钟焉,还能将这些耗子也一起抓住。” “蠢货!”盖茨听完大怒,他走过去狠狠地踹倒了这位【王室智囊】,接连一顿猛踢:“蠢货蠢货蠢货!你难道!要让他们破坏我的婚礼吗!你们这群蠢驴!” 眼镜大叔被踢得是浑身冒血,盖茨才肯作罢,他喘着粗气看着手中的利剑,眼神也狠毒起来:“好啊你钟焉,死一次不够,那就让你死两次!三次!一百次!一万次!传我的命令,禁卫骑士团发兵六百给我灭掉那个破村子!把钟焉的狗窝给我踏平!抓住钟焉就地格杀!” “是!” “滚出去!” 这堆亲信悻悻而逃,退出了房间,被杀死的那位也赶紧被人抬了出去。 第140章 盖茨的阴谋 盖茨转身回到桌案前,看着钟焉的名字出现在情报上,眼睛瞪得快要出血了。他才知道钟焉没死,不但没死还带了一帮人建了个村子。这是他绝对不能允许的事情,钟焉活着就是个威胁。他更怕钟焉知道了当初的秘密,并将这秘密点破。而现在想来,前不久老霍里斯的死多半也是钟焉干的,钟焉很可能已经弄清了当初的事情。 “我绝对不能让一个异族少年坏了我北境的未来!钟焉啊钟焉,你就老老实实死了,不好吗?为什么还活着,为什么!” 咚咚。 两声敲门声响起,盖茨抬头看去,侍卫畏畏缩缩地禀报到:“殿下,婚纱选出来了,王后让您过目。” “知道了,进来。”盖茨不耐烦地收起密信。 设计师刚刚见到了那具被抬出去的尸体,紧张到无法正常说话,旁边管事儿的有经验,他让大家把婚纱抬起来,先让盖茨看看。 一阵华光闪耀,盖茨下意识抬起头看到了婚纱。他站起身走到婚纱前,仆人跪在地上将婚纱立起来如一人高,完整地展示着婚纱的各个细节。管事儿的推了推设计师,设计师这才晃过神来,将提前背好的介绍稿一口气儿背了出来。 盖茨完全没听他在讲什么,他注视着婚纱若有所思,想象着希尔薇娅穿上它的样子,盖茨忍不住抚摸起婚纱来,好似自己正在抚摸希尔薇娅一般,沉醉不已。 设计师都讲完了一大会儿了,见盖茨还在看婚纱,不知道该怎么办,就又背诵了一遍对这款婚纱的介绍。一连背诵了三遍,盖茨忽然想到了什么,他摆摆手让设计师闭嘴。 管事儿的仆从头子低着脑袋凑过来:“殿下,您看怎么样?” “我母后怎么说?” “王后很满意,从一千件婚纱里一眼挑中了这一件,她说只要您也觉得好,那就定下了。” 盖茨点点头。 管事儿的问:“殿下,现王后已经看过,那要不要给未来的王后希尔薇娅小姐看看吗?” 这管事儿会说话,他这话音一落,盖茨还真就露出了笑容,这一笑也算是消了气儿,脑子就跟着转起来了。 盖茨的眼皮上下翻了两番:“不,不用了,本殿下要给她一个惊喜。” 设计师:“呃,王子殿下,那是不是就确定是这件了?” 盖茨的嘴角倾斜,眼睛微微眯起:“不,还得改改,要……加点东西。” · · 矿山,峡谷内。 咔咔已经累得筋疲力竭,一身的灵力几乎要被抽干了,可那魔人却有蓝晶石不断补充力量。咔咔的粉碎魔法在同级别可以说是超一流的存在,跨级别斩杀强者也有相当机会。可是,眼前的这个魔人却是个例外,他那诡异的烟雾化魔法让咔咔根本没有机会接触到他,咔咔屡屡将要得手,却都总是差一点。 随着魔人对她的不断消耗,咔咔与对方的实力差距也越发明显了。 咔咔不是纯血精灵,她是人族和精灵族的混血,能顺利活下来并且没有畸形、残疾已经是万幸。理论上讲,她也算是诺瓦利亚人的一种,她小时候不能很好地控制自己天生的破碎魔法,误杀朋友、毁坏房屋……她闯过各种祸事,从小生活在被排斥和厌恶的声音中。幸运的是,她遇到了棱镜。 甩甩脑袋瓜子,咔咔停下自己的回忆,眼下精灵状态已经难以维持下去,敌人实力强大,那把暗金弯刀更是不清楚有什么奥秘在其中,咔咔感受到了仅次于杰克·王带来的压迫感。 又一个回合下来了,咔咔只觉得心脏快要爆裂了,她必须马上解除【本源解放】状态。 魔人轻轻舔舐了刀尖:“小精灵,嘶!你撑不了多久了,我劝你死之前让他们把孩子还给我!这样我还会让你的死相比他们好看些。” · · 峡谷外。 “焉,我必须告诉你。”古蒂娜:“好消息是我们走出了峡谷,坏消息是这里完全没有人迹,没有任何道路,下山很困难。” 二人望着满眼的石头,心里那叫一个苦啊。看来这是一座石头山,此处怪石丛生,洞穴遍地,让人一眼分不清东西南北上下左右。 钟焉深呼一口气盘腿坐下:“古蒂娜,找水源的方向。” “哦对啊,只要找到水源方向,我们就能重新知道来时的路,你真聪明。”古蒂娜引导着探路灵虫去寻找水源。 心境内虎王山君传出话来:“小子,你怎么样了?” 钟焉:“很糟,伤得很重,我肋骨断了,我吃过这种苦,我知道,山君,你觉得咔咔打得过那个魔人吗?” 山君:“够呛,那个魔人并非是什么妖兽或者魔兽混血,你应该看得出来,他身上没有兽类的气息,他的来头一定不小,说不定还会有什么特殊的秘法……不过令我意外的是,那个绿头发小姑娘居然是个精灵,我一直没闻出来……” 钟焉:“大哥,这都什么时候了你就别当变态了,想想招儿哇,还有,把腾蛇叫起来,我的心境不是白给它住的!” “知道了知道了,我先帮你恢复伤势。” 在山君的帮助下,钟焉调动了全部的血脉之力,断裂的骨头缓缓修复,胸口的裂痕也在快速愈合。 古蒂娜气喘吁吁跑过来:“找到了找到了,焉,快下山。” 钟焉睁开双目站起身来,跟着古蒂娜走,果然问到了水汽。 “螣蛇乘雾,起!” 雾气凭空凝聚,托着钟焉和古蒂娜飞入半空之中。 古蒂娜:“哇,焉,你没有那千元剑也能飞?” 钟焉:“维持不了太久,我放你下来,你先把孩子送回北兰村,我去接应咔咔姐。” 说着,钟焉带着古蒂娜落到山下。古蒂娜不肯走,拽着钟焉非要一起行动。钟焉看了看那个孩子。 钟焉:“怪事,被魔人带走这么久,居然没有受到伤害。” 古蒂娜摸摸小孩脑袋:“这小朋友会说话吗?” 小孩怯生生缩起脑袋,露出眼睛偷偷观察钟焉和古蒂娜。 古蒂娜突然问钟焉:“这孩子真是北兰村的?” 第141章 她发现了一个古怪事 钟焉:“怎么了?” 古蒂娜:“你看,小朋友白白净净的,四肢健全,这……” “没有被诅咒?”钟焉心里的疑问更多了。 他认真回忆着每一个细节,魔人没有伤害孩子,孩子也没有受到诅咒,魔人吃了那种蓝晶石能够获得灵力,这里是个矿山,北兰村以挖矿为生,北兰村的人都受到了诅咒,一个男人挖了矿石被骑士抓住去矿山寻宝,男人的孩子丢了,矿山里的血迹…… “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天寒地冻的环境里,钟焉的脊梁上冒出了汗珠。他意识到这件事的复杂程度已经远远超出了他的想象。 山君提醒道:“焉,先去救那个精灵混血的小姑娘,再拖下去她可能就没命了。” 是的,钟焉来不及思考太多了,身上的伤势已经恢复了七七八八,必须赶紧去帮咔咔。 “古蒂娜,你先去找马匹,带着孩子回到我们在北兰村外休息的地方,我先接应咔咔姐,到时候和你汇合后再一起进村。” 古蒂娜摇摇头:“我不!” 钟焉:“得赶快,我得救咔咔。” 古蒂娜拽着钟焉衣服晃悠道:“哎呀,我们一起嘛,多个人多个帮手!” 钟焉抓住古蒂娜的手走到古蒂娜面前,神情严肃而认真:“这个事情疑点重重,恐怕走错一步都存在巨大的风险,为了这孩子的安全,你必须带他先回去,我有飞行魔法,可以帮助咔咔,放心,我们不会恋战,脱身后立刻就来找你,你要注意安全,能答应我吗?” 古蒂娜看着钟焉墨色的瞳孔,手上感受着男人带来的温暖,脸蛋瞬间红了起来。 “我……我答应你。” 古蒂娜有些羞涩地回应了钟焉的请求,她微微低下头根本没在想钟焉说什么,内心说了一万遍:“好帅好帅好帅好帅好帅好帅好帅好帅好帅!” 等回过头的时候,钟焉已经飞离了她身边。 · 矿山内。 魔人轻轻舔舐着暗金弯刀上的血液,那是咔咔的。 “精灵的味道……啊,美味!我还需要更多!” 咔咔捂住大腿上的伤口,用简单的治愈魔法去治愈伤口,却发现根本不起效果,血流不止。不仅如此,咔咔感觉到了一股虚弱感觉正在从心底爬起,这股力量让她本就难以支持下去的精灵状态更加不稳定了。灵气衣装若隐若现,咔咔的雪白的肌肤裸露出来。 魔人:“噢,天呐,你早该这样。” 魔人轰出一掌烟雾,咔咔使用粉碎魔法将其破灭,却不料魔人化作烟雾出现在了咔咔身后。咔咔急忙用法杖抵挡暗金弯刀,魔人对着咔咔的腹部猛踹一脚。 咔咔口中呕出鲜血倒飞而出,身上的灵气衣装完全消失,法杖也变回了铲子。 “就这样结束了吗……棱镜,我……我还没有……” 呼! 壮实的臂膀稳稳地接住了咔咔,黑色长袍抖出裹住了咔咔白皙的胴体。 “啊,焉!”咔咔侧目看去,面部棱角柔和的钟焉英气勃发。 钟焉将咔咔扶好:“我们走!” 说着,钟焉和咔咔脚下乘雾一跃而起。 魔人大喝一声:“下来!” 一道气浪激荡而来,搅碎了二人脚下的云雾,还没飞起来,又栽落在地。 “这下可麻烦了。”钟焉拔出虎王骨剑挡在咔咔面前:“姐,你先走。” 咔咔也是慌了神,下意识问了句废话:“我待会儿伺机逃走。” 魔人化作烟雾突然袭来,钟焉顾不上讲话,连忙躲闪,这次他可学聪明了,跟这么强大的魔人硬碰硬占不到便宜。 咔咔提醒道:“小心他的刀,不能被它伤到。” 钟焉脚下步伐从容,虎王骨剑宛若游龙,挑、劈、点、架、砍、刺应对自然,单论剑法而言,专注状态下的钟焉完全不输这魔人。 一口气十几个回合下来,魔人竟然连钟焉的衣服都没碰到,不由得大怒。 “你!”魔人认真对视钟焉,突然一愣:“你……你是什么东西?” 钟焉后撤半步,戴上拘灵臂铠,双手架剑在侧,灵力如旋风般聚集而来,他口中说了一句华夏语:“我是你大爷。” 魔人没听懂,还在问:“你说什么?” “我说,西风烈!”钟焉挥剑斩去,一道气浪劈了过去。 魔人硬抗下了钟焉的斩击,冷笑道:“就只有这样?” 斩出的气浪消散,可虎王骨剑上的气浪还在。钟焉要尝试一种新玩法,将西风烈与西风十三斩结合在一起! “当然不是。”钟焉一笑,一边聚灵一边将体内灵气供奉在剑上:“每一斩都是西风烈!【剑技·巽·西风烈·十三斩】!斩!” 呼!呼!呼! 西风十三斩的奥义所在就是一击更比一击强,西风烈的特点则是集中强大的风属性灵气进行强烈的大范围斩击。二者结合在一起后,就是一击更比一击强,一击更比一击快的大范围风属性斩击。 这样奢华地使用灵力,是以前的钟焉想都不敢想的事情,可现如今他已经不再是从前的他了,多日来意识分身在体内聚集了大量的本源灵力,足够他玩上一玩了。并且,驯服了腾蛇后,钟焉又可以自由使用拘灵臂铠了,这对他此刻而言,就意味着有源源不断地灵气供给。 “你为什么敢在我的领域内聚灵?”魔人用暗金弯刀左右抵挡,时不时则消散成黑烟躲避攻击。一脑门子的问号打在了他的心头。 他释放出的黑色烟雾会形成一个属于他的领域,在这个领域内充满着邪恶而压抑的气息,能够改变灵气的质量,如果贸然聚灵将其吸收在体内,会给人体带来意想不到地伤害。古蒂娜意识到了那样的威胁,她当时就不敢贸然聚灵,可钟焉像是不怕死似的,该怎么做还是怎么做。 钟焉并不是没有意识到,也不是傻子。相反,他清晰地感受到了这股令他浑身刺挠的气息是一股蛮横的邪气。他认为,既然邪气蛮横,他就该更加勇敢,邪不压正,岂有畏惧? “区区邪气,岂能损我?邪气愈弥,正气愈盛!正邪相对,如阴阳相伴,彼此互生!我要拿你的邪气练我的正气!” 第142章 汉字还能这样用? 钟焉嘟嘟哒哒嘴巴里念叨了一大堆,魔人和咔咔是一句也没听懂。没听懂正常,这话也只有他自己懂,别人懂了也没啥用。但就是抱着这样的信念,钟焉就是能聚灵,不但可以聚灵,还将这股邪气在体内缓缓炼化吸收。 “你真是……难缠!”魔人一声暴喝引发了领域内的灵力轰动,钟焉的挥砍总算是被打断了,如若不然这个峡谷怕是要被钟焉砍成稀巴烂了。与此同时,魔人的身高暴涨不止,他的身体也在发生分裂。 黑色的烟雾缓缓分成两部分,化成了两个魔人。 咔咔赶紧站起身来:“焉,我挡住他,你快逃,他的形态发生了变化,我已经无法确定他现在的实力段位了!” 钟焉:“大姐,我是来救你的,不是让你给我垫后的。” 说话间,魔人和他的分身已经长出十米之高。 咔咔屏气凝神,蘸取几滴血液,指尖轻挥在面前画出神秘而古老的文字,比之前的还要复杂。 钟焉只感觉到咔咔的脸色越来越惨白,一定是打算用什么有损命数的秘法。钟焉一伸手拦住了咔咔。 咔咔又气又恼:“你干什么?” 钟焉:“咔咔姐,别这样。” 咔咔:“都到这个时候了,我如果不用精灵族秘法拼一下,难道让你来?” 钟焉突然脑袋瓜子一转:“教我这种文字!” 咔咔一巴掌拍在钟焉脑门上,无奈道:“那是我们本族文字,用你自己的去!” 正当此时,魔人已经完成了二阶段形态变化,一个魔人手上拿着暗金弯刀挥砍向咔咔,另一个朝钟焉而去。 两个人再次陷入了完全的被动,躲避稍有偏差就会当场殒命,咔咔心里这个气啊,钟焉不听指挥,他们错失了机会,眼下只怕是两人都要交代给在这里了。 与她相反,钟焉反复思考着咔咔的秘法和她的话。 钟焉突然有了一种想法:“我也得试试华夏的文字!” “分身术!” 钟焉猛然后跃,身体内一股不同寻常的灵气透体而出,响指轻打,那灵气凝成人形,长出骨骼、皮肤、头发,幻化出衣物,一个转身变成了钟焉的模样。这是钟焉第一次在体外现实世界使用出分身术,意外地很成功。这便是在心境中多次模拟和实验的好处,关键时刻能救命。 钟焉将虎王骨剑抛给分身,分身接过手来直奔魔人而去。 咔咔顾不上惊讶,连忙与分身打起配合来,这分身如同钟焉本人一般,剑术一样了得。 钟焉闭上眼睛回忆咔咔的做法,将身上所剩的全部灵力调动了起来。 山君提醒道:“焉,想清楚再试,说不准会带来未知的风险。” “顾不了那么多了。”钟焉猛然睁开眼,咬破手指在空中挥洒,如书法家一般写出了一个大大的“解”字。 钟焉伸出掌心触摸它的一瞬间大喊一声:“本源解放!” 那个大大的“解”字凭空消散,却并未发生其他的任何不同之处。 “没……没反应?”钟焉:“我额头又出现字吗?” 说着,钟焉随手掏出了【灵渊镜】,对着镜子一照,镜子里钟焉的双目突然间流出了烫金色的泪水,一个大大的“解”字出现在镜子里。澎湃的力量霎时间充满了钟焉的四肢百骸奇经八脉,与此前不同,这不是外界进入体内的力量,这是体内自生的力量。 突然间出现在强大力量负担在身,如同身上扛着一口巨鼎,重压之下,钟焉忍不住一声长啸。 “呵啊——” 昂—— 喊声突然放大了数百倍,由人声化作了清澈震撼的龙吟,片刻间塞满了整个峡谷。 魔人下意识地往后退却,身子似是本能一般,不由自主地缩了起来。咔咔急忙看向钟焉的方向,不看不知道,一看是吓一跳。 此刻的钟焉带着巨大的威压稳稳地踏在地上,以他为中心,周围的地面出现了蛛网一样的裂痕。 烫金色的泪水停留在钟焉的眼角不肯逝去,黑色的头发无风自起,昂扬舞动。咔咔不知道为什么,突然觉得很累,很累。她的脖颈变得酸痛,本就受伤的身体难以支撑她站立着,她不由自主地跪伏在地。 咔咔难以置信:“这……这难道是威压?” 钟焉究竟是什么来头,居然能让她这个精灵族血统的法师感受到如此强大的威压!而且与杰克·王的威压不同,钟焉身上的这股气息威严而宽厚,强大之中带着温暖,让咔咔说不出讨厌来,反倒与她的圣洁气息相似,让她不自觉地生出敬意。 “钟……”刚想叫出钟焉的名字,可咔咔的嘴巴却突然间变得很累,说别的可以,唯独叫钟焉的名字叫不出口。 钟焉的轻轻揩去眼角的泪水,放下手中的镜子,手腕一转示意咔咔起身。咔咔好似突然间不受那气息地克制了一般,身体突然又轻盈起来,在低头看,原本无法结痂的伤痕,此刻已经止住了血液。看来,钟焉的气息不但完美压制了魔人的气息,还破除了那暗金弯刀上的奇异效果。 魔人难以置信地看向钟焉:“不!这不可能!除非你是神!” 钟焉翻手向下一压,道了一声:“压!” 一个巨大的“压”字凭空显现,愣生生砸在了魔人身上,魔人和他的分身变得古怪起来,时大时小,被一股毫无道理可讲的力量挤压成了原来的大小。 魔人痛苦异常,跪倒在地面上,两个魔人又合在了一起,变成了最初的形态。 “舞!” 一个大大的“舞”字出现在钟焉的分身头上。分身的速度和力量突然间变快了许多,挥舞着虎王骨剑攻向魔人,魔人强行招架,钟焉分身一剑挑开了魔人的暗金弯刀,又一剑刺出,穿过了魔人的身体。 “你上当了!”魔人的身体并未受到损伤,他的身体早已化作了烟雾状,又凝为实体夹住了虎王骨剑,用力一扯将钟焉的分身往前带倒,利爪攻向分身的手腕,分身下意识躲避,松开了虎王骨剑。 第143章 帮助魔人 魔人如同脱困了一般,急忙跑到旁边的蓝晶石处,两手抛出矿石,大口大口地咀嚼起来。咀嚼还不满意,他发动灵力,漆黑的烟雾汲取着蓝晶石中的力量,不到片刻就把蓝晶石吸干了,原本美丽的宝石,变成了黑漆漆地干枯的煤矿。 “魔人,我且问你,那孩子与你什么关系,你为什么要守着这座矿山,北兰村的诅咒又是从何而来?”钟焉的声音震颤在峡谷之中。 “想知道?”魔人抹了抹嘴,周身黑漆漆地烟雾中蓝色光芒闪烁,魔人的眼睛也变成了蓝色。 魔人:“那就先把孩子还给我!” 说完,魔人的身高再度长出十数米之高,与此前不同,他的身上出现了一层蓝色的带刺甲胄。魔人一声高吼,手中多出了一把冰蓝色的巨镐。 看来不分个胜负,这家伙是不会老实交代的。 钟焉索性收回分身,脚尖一点浮于半空之中,掌心一控,一个巨大的“坎”字出现在钟焉与魔人之间。 “你以为魔法还会对我有用?”魔人不甘示弱,挥舞巨镐砸向钟焉:“我告诉你,现在的我已经不是魔法可以……” “坎!”钟焉指尖一点,“坎”字化作滔天巨浪倾泻而出。数十吨水流在这么一个瞬间爆发而出,魔人纵有千钧之力也无法抵挡,片刻间被击倒在地。水流还在继续爆发,整个峡谷里很快便积出了数米高的水流。 咔咔急忙飞檐走壁站到了高处,否则也要受到波及。钟焉的这股力量真的还能被称作是魔法吗?即便是见多识广的她,也从未看到过这样的场面。那流水不是灵气化成的,而是真实的流水,普通的自然界的流水,就好像本就应该有这么多水从这里出现一样。 魔人企图化成烟雾躲避攻击,可这在早前就被钟焉识破了,他的烟雾形态不能时刻维持,而且存在间歇时间。可钟焉的水流攻击却源源不断,滔滔不绝。这魔人就好像一块儿脏抹布,被丢到了滚筒洗衣机里,上下左右,逆时针,顺时针,来回反复的被卷动。都给他洗变形儿了,再洗恐怕要掉色了。 “止!” 一声止后,流水不再继续释放,但积水还在,钟焉一挥手将流水散了出去,流水顺着源头涌入河道。下游的人可能会很惊讶,原本结冻的河流怎么它就又流水了呢?但这个问题显然不是此刻钟焉所关心的。 钟焉落下来,看着被折磨变形的魔人,道:“我是钟焉,告诉我你的名字。” 魔人已经没了那股子狂妄,只有乏力和虚弱,摇摇头:“我忘记了。” 钟焉:“你在这里多久了?” 魔人:“或许五年,或许十年,或许上百年,时间对我而言,已经不再重要。” 钟焉:“你知道吗,北兰村的村民受到了很严重的诅咒,只有那个孩子身上没有诅咒,可你绑架了他。” 魔人:“不……我想救他,是神明降下了诅咒,我也曾有过一个孩子,那个时候……或许……或许我还是个人类。” 钟焉缓缓卸去了本源解放的状态,走到魔人面前。 咔咔催促道:“焉,你在干什么,快干掉他,或者我们离开。” 钟焉没管咔咔,他蹲在魔人面前:“让我猜猜,或许原本没有北兰村,只有南兰村,你和你的妻子、儿子、父亲都生活在那里,对吗?” 魔人抬起头,瞳孔中的红色逐渐褪去,他怔怔地看向钟焉,一脸的难以置信。他缓慢的思考着,低下头看向自己的手,利刃如烟雾般散去,露出了一双属于人类的手,那双手上布满了伤痕。 “对……你说得对。” 钟焉:“某天,你和妻子发现了这座山里的秘密,你们挖掘了矿石打算卖给城里人,却不料被骑士们趁火打劫,你让妻子带着孩子回了村,自己带着那些骑士们来了这座矿山,对吗?” 魔人的身体颤抖起来:“没错……没错!他们……他们要杀了我,他们用我的妻子和儿子威胁我!” 咔咔听到了魔人的话,突然想起了那场黎明前的相遇,那个老人讲的故事。汗毛耸立了起来。 钟焉的眼神中流露出了怜悯的神色,他将手搭在魔人的肩膀上:“数月前,你见过你的父亲,对吗?” “是的。”魔人点点头,又摇摇头:“啊不,我的父亲早已亡故……不对,我见到的究竟是谁……是谁?是欺骗我的恶神!他们太坏了……他们先是诓骗我这里有宝藏……又……又诅咒我……” 钟焉拍拍他的肩膀:“我们见过你的父亲了,他……他很担心你,或许是因为这样,他告诉了我们你的事情,不过我想,那一定已经是很久很久之前的事情了……能把你记得的事情都告诉我吗,或许我可以帮你。” 魔人盯住钟焉的眼睛:“帮我?” “对,我帮你。”钟焉的眼中没有一丝敌意,只有同情和诚恳,他大概已经猜到了事情的真相。 魔人从未见过如此清澈无邪的眼眸,他的双手缓缓握住了钟焉的手:“好,我告诉你。” 咔咔也凑了过来,二人细细听着魔人的讲述,咔咔的眼睛瞪得很大。尽管她的经历丰富,却从未遇到过这样的故事。不知过了多久,魔人终于把自己所知道的一切都讲完了。 听完这件事,钟焉轻声叹了口气。 咔咔:“焉,你打算怎么做?” 钟焉眉头微皱:“走,去北兰村,现在到了那里,必将真相大白。” 魔人颤巍巍站起身:“请您……恩准我同往,我也想知道后来究竟发生了什么。” 钟焉看向魔人,沉默片刻后点点头:“好,但是你必须答应我一个条件,那就是听我的,我不希望你吓到他们。” 魔人跪下来:“我愿意化作您的影子。” 说完,魔人化作了一团漆黑的烟雾融入在了钟焉的影子里。就这样,钟焉带着咔咔和魔人顺着原路一同离开了矿山,在山脚下找到了自己的马,二人不做停息,直奔北兰村而去。 · 第144章 西托城的骑士 一个夜晚的功夫,二人顺着河流摸到了北兰村外,转眼又是一个清晨。这样经历疲惫的战斗,又日夜不歇的赶路,换成一般人,别说是不是法师,即便是大法师也受不了。 所以,这里要明确一下,并不是所有奥术师都会近身战斗。他们中的绝大多数人从事的工作仍然是帮助城市建设,或者治学,或者搞经济。这很正常,就像并不是所有的大学生都打仗。有些奥术师擅长战斗,有些不擅长。即便是擅长战斗的法师里,也各有专长。所以骑士仍然具有优势,他们的身体素质远比一些战斗法师要好。 即便是某些法师境界的奥术师,也有过被某个军士长、骑士团长轻松击败的例子。所以更多时候,法师未必敢跟骑士们叫嚣。就像我们的世界里,有学问的教授未必敢惹大头兵,而富有战斗经历的士兵,一般来说也犯不着去惹学校里的教授。人生在世,各有各的活法,各有各的苦楚,混口饭吃罢了。 忽然间,钟焉耳听得一阵骚乱。经历过一次本源解放后,钟焉的听觉和视觉好似比以前更加伶俐了。钟焉勒马望去,看到百余名训练有素的骑兵正在北兰村与村民厮杀。坏了,怎么偏偏在这个时候?再细细感知,并未见到有古蒂娜的身影活跃。她可不是袖手旁观的人,莫不是她出了什么事?想到这里,钟焉不由分说,两腿一夹喊了一声快,座下的【黑闪电】脚下乘风疾驰而去冲向村子。 咔咔紧随其后,她的马却不如【黑闪电】快,只能追着上前。 钟焉大喊道:“西托城的骑士们听着,都给我住手!快快住手!” 他这么一喊,目的就是为了吸引那群骑兵的注意力。果不其然,没有打旗号的骑兵们纷纷诧异地看向钟焉,为首的骑士长正在纳闷儿这个黑头发小子是哪来的,又是怎么知道他们是从西托城来的。 迟疑之间,钟焉已经冲到了村内,身陷装备精良的骑兵之间。钟焉长相与他人差异明显,没有拔出兵刃,所有人都停下了厮杀观察着钟焉,又面面相觑,不知道这家伙什么情况。 骑士长问:“喂,你是干什么的,怎么知道我们是西托城的骑士?” 钟焉一眼望见了他,等的就是要让对方先开口,谁先问谁就是带头的,比自己扯着嗓子喊省事儿多了。 钟焉勒马上前:“我当然知道,我不仅知道你们是西托城的骑士,我还知道你们要来北兰村干什么。” 骑士长嗤笑道:“这么说,你是来出头的?” 钟焉丢出一块儿蓝晶石扔在地上:“出头谈不上,你不先看看这东西?” 身边一名骑士赶紧从地上捡起蓝晶石,然后拿给了骑士长。 骑士长愣了一下,随即笑道:“好好好。” 钟焉响指轻打,那块儿蓝晶石突然爆炸变成了灰烬。 “竟敢戏耍我!砍了他!”骑士长一声令下,骑士们提剑便来。 钟焉:“且慢!你们不就是想知道这东西从哪来的吗?” 骑士长:“都住手,让他说完。” 钟焉看向北兰村的村民:“我已经去过矿源地,也见到了守山的恶魔。” 此话一出,村民们纷纷看向钟焉,他们的眼中流露出了难以置信的神色。此刻,咔咔守在外边以防不测,所有人都静静等待着钟焉的下一句话。 钟焉:“北兰村靠近河流,然而村民却不从事任何耕种、渔猎的生活,从第一次进村子的时候我就在想,他们靠什么生活,直到进入了矿源地见到了守山恶魔我才明白一切,他们长期以来靠开采和售卖这种矿石为生。” 这么块小小的石头里,蕴藏着能被人吸收利用的天然灵力,其价值比一般的妖兽命魂石还要高。这么一座矿山在,武装起来一整个村子的聚灵使不成问题。可为什么村民们却实力如此弱小呢? 这要从一个古老的故事讲起。传说神王奥丁打败了冰霜巨人部落,其中一个巨人躲到了人界,呕出了一口血痰,落到了北境大陆的地面上。风吹雨淋不知过了多久,那痰凝结成了富有高纯度灵力的矿石,变成了一座大山。 事情讲到这里看似与人类关系不大,可在两百年前,一对儿南兰村的夫妇偶然间发现了这座矿山,挖出了几块蓝莹莹的宝石想拿到西托城贩卖,路上却横遭骑士抢夺。丈夫让妻子带着儿子回到了南兰村,保守这个秘密,自己引诱了贪婪的骑士们前往了矿山。 在矿山,丈夫意外获得了矿石里的灵力,与骑士们同归于尽了。丈夫的儿子长大后,便离开了南兰村,带着家里的其他人去寻找父亲的下落,后来又误入了这座矿山,采集了矿石拿去卖钱,一来二去建立了北兰村,时间长了便忘记了寻找父亲的初衷。 父亲因为贪婪失去了生命,儿子却偏偏要重蹈覆辙。 神明得知此事,降下诅咒,唤醒了山中的亡魂,也就是孩子的父亲,让他从此成了这座山中的恶魔,也就是与钟焉作战的那个魔人。 不仅如此,诸神还让整个北兰村的村民变成了人不人鬼不鬼的怪物,并且让他们无法使用矿石中的灵力,只能以开采矿石售卖为生,除此以外种农作物也好,渔猎也好,都不会得到任何结果。 越是追求什么,越会成为什么的奴隶。他们不敢离开村子,他们的模样一旦离开北兰村就会被人驱逐和殴打。北兰村人实际上成了只能留在这里开矿为生的奴隶。 而失去了理智的魔人,始终念念不忘自己的妻儿,北兰村人类的气味令他熟悉,他就总要求北兰村人替他找孩子,否则就禁止他们开矿。无奈,北兰村人以献祭的方式不定期交出一个孩子送给魔人,以获得开采权。 难道说村里的人就没想过请一批有能力的人来赶走魔人吗? 第145章 化解三方矛盾 当然有,可一批一批的人来了,他们多半的目的是为了获得矿源地的所在,要么无功而返,要么丢失性命。其中又有这些不可外传的秘密,故而当钟焉三人来到北兰村时会遭受那般的排斥。加上出于利益目的,他们渐渐放弃了这样的想法,顺从了山里的那个恶魔,乖乖地献上了孩童。 说到这里,村民们低下了头颅,放下了手中的土武器。 钟焉看向一名村民:“其实,那个恶魔并没有伤害孩子的意思,他只想见见自己的儿子,他是你们的祖先,你们有着亲近的血缘,糟糕的是,他并没有能力养活孩子,被送去矿山的孩子多半夭折在了他的身边。” 骑士长鼓鼓掌:“有趣的故事,但这不是我关心的。” 钟焉看向骑士长:“我知道,你们好奇的是,为什么我可以从矿山里活着回来并且没有受到诅咒,我不知道你们受谁指使,但我知道近百年来,西托城的骑士多次尝试过寻找矿山,并且有人进去过,这一点从矿山内的尸体中可以看出来,你们的人进去就会被杀死,甚至许多人尸骨无存,这是当然的,因为你们也背负着同样的诅咒,这个诅咒的名字叫贪婪。” 骑士长嗤笑道:“你就要说这些?” 钟焉:“你们本可以继续买下村民手里的矿石,但是因为近些时间战乱突起,矿石产量下降,于是你们就开始追根溯源,又让更多骑士丢了性命,倘若你们没有这么贪,那些骑士就不用死。” 骑士长拔出佩剑指向钟焉:“我不是来听你训话的,告诉我,怎么才能顺利进入矿山。” 钟焉叹了口气:“进入矿山已经没有意义了,我刚刚给你的那一块石头,是最后一块,其余的都已经被魔人消耗掉了。” 骑士长眯起眼睛:“耍我?” 钟焉拿出暗金弯刀:“这是魔人的武器,他已经不在矿山了,我可以证明这一切,另外,村民们,以后你们再也不用献祭孩子了。” 骑士长:“既然如此,那……那留着这个村子的丑八怪也没用了,反正我对那些矿石也不感兴趣,我倒是更讨厌这群人不人鬼不鬼的家伙,杀了他们!” 钟焉制止道:“住手!” 骑士长:“你废话真多!” 钟焉:“如果我没猜错,你们为了调查这些事情,去过南兰村,与他们发生了争执,并且屠了他们整个村!” 骑士长满不在乎地摊摊手:“对,谁叫他们本是同宗,我也是替神明除恶,万一哪天他们也变成了怪物呢?” 钟焉皱起了眉头:“那红头发的女孩和孩子呢!” 骑士长:“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我没工夫去注意这些下等人的发色,你自己去尸体堆里找找,别打扰我的弟兄们干脏活,滚!” 话音一落,厮杀又开始了。哀嚎声再度响起,弱小的村民被单方面屠杀。 钟焉纵马前突,一掌将骑士长从马上击落,连灵力都没用。这小子愣了一下,明显感觉到如今的他比以前力气还要大。他擒住骑士长喝令所有人停下手。 咔咔看到这一幕并没有着急出手,而是选择在一旁观望。 村民大喊道:“快杀了那个骑士长!” 骑士长闭上眼睛:“呵,杀了我,你赢了。” 钟焉:“各位村民,你们究竟知不知道矿山里的恶魔就是你们的祖先?” 没有村民愿意回答这个问题。 钟焉接着又问:“你们近期丢失的那个孩子,他被我们的人救出去了,他很特别,身上没有诅咒,你们知道这件事,对吗?” 这个时候,孩子的母亲站了出来:“我知道。” 钟焉点点头:“这是一个好的开始,矿石已经枯竭,孩子也没了诅咒,未来只要你们重新开始生活,一切都会回过正常。” 一名村民站了出来:“你凭什么能断定,即便神明放过了我们,这些骑士会放过我们吗?贪婪一旦开始,就没有止境,我们放弃了现在的生活,等待我们的只有毁灭和死亡。” 骑士长:“他说得对。” 钟焉摇摇头:“不会的,你们正常的耕种,交税,对西托城仍然有价值,一个小小的骑士长说得不算。” 骑士长笑道:“注意你的言辞,先生,什么叫小小的骑士长?你可以杀了我,但是我的兄弟们照样会灭了这个村子,你无法阻止所有人。” 就在这时,一队快马弓骑兵急匆匆赶来,为首者两人,一个是古蒂娜,一个是米利特。 古蒂娜大喊道:“焉,援兵来了!” 这次该钟焉笑了,他看向骑士长:“小小的骑士长先生,如果你不想全军覆没,那就还是乖乖撤兵。” 说完,他松开了骑士长。外边的弓骑兵将这里团团围住,锋利的箭矢逼迫着骑士长和他的人只能放下兵器。 骑士长:“好,我承认,现在看来已经没有意义了,能调动两百弓骑兵,看来你是个大人物,这就是极昼烈阳的人吗?” 钟焉看着他:“看来你什么都知道。” “对。”骑士长指向钟焉说:“如果不是领主大人不希望你们进来插一脚,我也犯不着屠了整个南兰村,这件事该你们负责。” 钟焉没说什么,拿出纸笔写了一封信,在上面陈述了整个事件的原委和其中利弊,并建议西托城领主不要再继续贪婪和暴虐的行为。在信的下半部分内容上又写道:“如果你们仍然一意孤行,那我们会让整个北境大陆都知道你们藏着这种宝石,到时候你们将会树敌无数,最终自取灭亡。” 信写完后,钟焉将它折好交给了骑士长:“将它带给你们的领主,他会正确判断该怎么做。” 骑士长:“开玩笑吗,你让我给你当信使?” 钟焉拔出剑在骑士长的胸前轻轻刺进去两指深,而后又拔出来抵在骑士长的喉咙:“你别无选择。” 骑士长愣住了,他接过信来,意味深长地看向钟焉:“你年纪看起来并不大,却有勇有谋,说实话,我佩服,我叫卡宾,能告诉我你的名字吗?” 钟焉把骑士长的剑丢还给他:“不必了,你可以走了。” 骑士长收好信和剑,骑上了自己的马带着自己的人离开了,临走时又着重看了一眼钟焉。这帮人离开后,危机便算是解除了。古蒂娜带着那个孩子走到村民中间。 她举起孩子:“你们的孩子,回来了!” 第146章 获得免魔伤害的黑烟斗篷 村民们眼含热泪去拥抱这个象征着未来和希望的孩子,孩子的母亲和哥哥不停地对钟焉等人表示感谢。 村子里的话事人走到钟焉和古蒂娜面前,他深沉地表示歉意:“我为我们之前的言行向各位大人致歉,感谢你们带回了我们的孩子,其实我猜测过那位恶魔大人就是我们的先祖,但他已经失去了理智,不再是人类,哎,很抱歉给你们带来了麻烦。” 钟焉:“没关系,大叔,相信我,以后村子里不再会有诅咒了,魔人已经消失了……其实,他一直就是想见见自己的孩子,并不想伤害你们,你有什么话要对他说吗?” 大叔沉默良久,而后摇摇头:“我不知道……现在说这些也没有意义了。” 钟焉微笑片刻,点点头:“总而言之,事情已经解决,骑士们也不会再欺负你们了,好好生活,我们也要走了。” 孩子的母亲:“大人,我们能请您各位吃个饭吗?” 古蒂娜代替钟焉婉拒:“谢谢阿姨的好意,不过我们还有其他事情要处理。” 那个需要帮助找弟弟的孩子跑了过来,他拿出三枚铜币交到了钟焉手里:“大哥哥,谢谢你们帮我找到了弟弟,我……我其实只有这么多。” 钟焉摸了摸他的脑袋,然后笑着将铜币还给了他。 这个大孩子问:“大哥哥,你们以后还会再来吗?” 钟焉转过身去找自己的马:“或许。” “大哥哥你叫什么名字?” 钟焉犹豫了一下,没有回答。古蒂娜笑着说:“他叫钟焉,来自华夏,是一个很厉害的人,以后你们也要争取变成这样厉害的人。” “我会的,以后我们会让村子变得更好!” 钟焉刚想制止,但听到孩子这样回答,钟焉心想也就算了。太阳很大,照的人暖暖的,钟焉的影子浓重,拉得很长仿佛不愿走一般。钟焉低下头看向影子。正在这时,那个管事儿的大叔往前追了几步。 大叔:“其实!” 钟焉停下了步子,扭过头看向他。 大叔:“如果他能知道的话,其实他的孩子一直想着他,建立这个村子或许就是为了离他更近一些……或许,总之一直以来……” 大叔躬下身子:“承蒙他的关照了。” 村民们跟着大叔对着钟焉深鞠了一躬。 钟焉的影子抖动了一下,钟焉低下头看向他,影子不再僵硬,顺着钟焉爬到了他的肩膀,与钟焉融为一体。 一个细小的声音仿佛说了一句:“谢谢。” 随后,影子中的那股意志在暖阳下缓缓消融。钟焉露出了欣慰的笑容,他没再多说什么,骑上了【黑闪电】带着米利特、古蒂娜、咔咔和一众人马在村民的目送中离开了北兰村。 钟焉缓缓地察觉到,自己的体内,本源的灵力不但得到了补充,还变得更加强大了。他以为这是魔人的力量都被他吸收了,所以并没有在意这其中与村民们对他的崇拜所带来的收益。魔人确实给钟焉带来了极大地灵力补充,这需要一定时间的炼化,如果炼化了这股灵力,想必冲破大法师境界不成问题。 另外,魔人自身的特性还带来了额外的加持,它在必要的时候会从影子中分离出一部分变成【黑气斗篷】。这件斗篷就像瀑布,剪不断,无法被物理攻击破坏,同时还能抵御和化解一定程度的魔法攻击。也就是说,如果遇到对手,对方再也不能通过魔法攻击对钟焉造成严重的实质伤害了。但它的缺点是无法帮钟焉抵御物理伤害,你拿剑刺它,它会像烟雾一般让你轻松洞穿,拔出剑后又会自动复原。 这在钟焉现在看来有点鸡肋,但在以后将会如拘灵臂铠一样成为他的强大助力。 · · 现在赶路就不再像之前来的时候那么狼狈了,一路上有吃有喝,大家聊得不亦乐乎。 古蒂娜:“哦!原来在那个时候你就已经想到这些了,真没看出来,你的脑袋瓜子有时候比阿尔法还灵。” 钟焉:“其实这不是我有多聪明,运气,如果没有那个老者点拨,我哪里想得到这一层呢,唉,现在想想,仍然有很多事情我没有完全想通。” 咔咔拍了拍钟焉:“你已经做得很好了,甚至可以说堪称完美,你没有杀那个骑士长,看得出来你想的很长远,有谋略,有胆识,有实力,还有……不再像以前一样那么感情用事,我都快认不出你是谁了。” 米利特:“钟焉,能得到咔咔姐这样夸赞的,你是头一个,看来这次你的表现真得很不错,能讲讲战斗细节吗?” “啊,说起这个。”钟焉歪着身子往咔咔的大腿内侧看:“你的伤口好了吗?” 咔咔一巴掌将钟焉扇下马,她居然会脸红:“你在往哪里看,笨蛋!” · · 诺玛城,领主城堡内。 代号【棱镜】的极昼烈阳首领也就是二王子杰拉尔。此刻,他正糟心地看着情报:“盖茨这个混蛋!” 作为幕僚的乔吉亚·塔特劝道:“殿下,盖茨所作所为是在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您不用担心,他猖狂不了几日了。” 杰拉尔捂着头:“可是新村的村民怎么办?我怎么向他们交代!必须出兵制止。” 乔吉亚·塔特:“您……您太顾及这些了,眼下盖茨知道了钟焉还活着,因此才大发怒火,我们什么都不需要做,只需要藏好钟焉即可,等到盖茨发现新村根本没有钟焉后,他就会变成一个被人唾弃的小丑,您试想一下,哪里有王子因为怀疑情敌还活着就可以擅自攻打别人村子的?有了这样的先例,北境诸侯必将人人自危,人们会担心盖茨再因为一个莫须有的罪名来攻打他们,盖茨这是一个昏招。” 杰拉尔:“可如果我们不出兵,那将会有许多村民死去!” 乔吉亚·塔特深施一礼:“殿下,您如果出兵,不但会过早暴露实力,还会引起人们的猜忌,大家回想,莫非钟焉真的活着,莫非您隐匿了钟焉?到时候,非但救不了新村的村民,还会让周围村子的村民、诺玛城的士兵和居民,以及更多人陷入到难以取胜的战争中,到那时会死更多人,死伤者会比新村的村民多上十倍百倍,这是您愿意看到的吗?” 杰拉尔紧紧攥住了双拳,将情报信捏成了干瘪的纸团。 第147章 棱镜就是杰拉尔 · · 诺玛城城内,极昼烈阳总部据点。 【沙峰】听得吃惊:“那后来呢?” 钟焉将这次任务的后续娓娓道来。大家像听故事一样听得入迷了,这样高难度的任务,居然能执行下来,这在极昼烈阳组织成立以来,都是极为少见的。古蒂娜在旁边证实钟焉没有吹牛,大家有说有笑,气氛不亦乐乎。 事情讲完,听着大家的吹捧,钟焉却看着日历陷入了沉思,距离春日节仅剩12天。虽说这次经历让他的个人实力进一步得到了增长,可对于如何战胜盖茨,他仍然没有头绪。 就在这个时候,身旁一个人递了杯水过来,钟焉道了声谢接过手,刚低头一看,竟发现杯底浮现了一段文字,大意为:“新村有难。” 钟焉噌一下站起来了,他放下水杯急忙去追那人,周围人大为不解,可反应过来后,钟焉已经从屋里跑到了院子外边。那人不见踪影,或许是混入组织里的什么奸细。钟焉边想边走,刚出了据点,身后一人拍了拍钟焉肩膀。 钟焉下意识摁住了对方的肘关节和肩关节,身子一屈,赫赫威风除去了对方的斗篷。钟焉这才看清来者。 “特洛·哈伯德?” 哈伯德神色匆匆,二话没说拉住钟焉往墙角走。 钟焉阻止了他:“不必了,诺玛城不似……” 特洛·哈伯德表情很着急,他趴在钟焉耳边说:“两件大事,第一,三日前奥斯陆方面派出了六百名骑士朝新村进发,速度很快,估计已经打到了新村,阿尔法让我来找你,另外我把小少爷钟恕接过来了。” 钟焉心头一震:“什么!他们的目的是什么?” 特洛·哈伯德接着说:“这……我们还没弄清楚,他们来得很突然,没有任何预兆。” 钟焉沉默了数秒,而后问:“恕儿现在在哪?” 特洛·哈伯德:“已经被我们安排在了诺玛城内,我派了三个弟兄保护他,他现在很安全,你要见见吗?” 钟焉挥挥手:“不必,我相信你……呵啊……我们得……得赶紧找帮手,不行,我得跟棱镜说!” 特洛·哈伯德:“不可以,您先等等,这是我要说的第二件事,恐怕是一个天大的阴谋,多少年来无数人想要调查的真相……” 钟焉急了:“说重点。” 特洛·哈伯德不敢说,他拿出一封信交在了钟焉手中:“您自己看。” 打开情报信,里面写了很多东西,但都是在证明一件事:“极昼烈阳的首领棱镜,就是当今二王子、诺玛城的领主——杰拉尔·诺尔斯。” 看完这些,钟焉的心头又是一颤。 “还有谁知道此事?” 哈伯德:“我们这里应该只有你我知道,至于其他势力,我就不清楚了。” “棱镜……杰拉尔……原来如此,原来如此啊……归根到底,我们都是棋子,而你们才是棋手……我必须尽快回村里。”钟焉闭上眼睛揉了揉额头,这时候,古蒂娜从里面追了出来。钟焉赶紧收起了情报信,并嘱咐特洛·哈伯德不可向任何人再提这件事。特洛·哈伯德点了点头,一个闪身消失在人群中。 古蒂娜:“钟焉,你怎么跑出来了?” 钟焉冷着脸看向古蒂娜。 古蒂娜有些不知所措:“怎么了?” 钟焉:“新村出事了,我要走了。” 撂下这么一句话,钟焉走到据点内,一股脑拿起武器和装备就去找【黑闪电】。古蒂娜追在他身后不停地询问到底发生了什么。旁人也纳闷儿钟焉刚刚还好好的,怎么现在脸这么臭,大家围过来不让钟焉走。 一来二去,钟焉喊了一声:“新村出事了!就在我们执行任务的时候,奥斯陆派了一队两百人的骑兵去袭击我的村子!” 此言一出,周围瞬间变得鸦雀无声。 米利特走过来:“吵什么,钟焉,我带二百人跟你去。” “哎哎,我也去我也去!” “这都是自家人,我们也去帮忙!” “真是可恶啊,要给奥斯陆的那群家伙一个教训才行。” 古蒂娜:“你看啊焉,大家都愿意帮忙,不就是二百个敌人吗,不要这样。” 这时候,外边三个人影走了进来。分别是【咔咔】、【棱镜】和一个十分高大威猛的壮汉,他是【傻大个】冬尼。 【傻大个】粗着嗓子嚷嚷着:“去?没有命令你们要去哪?我看你们是忘了规矩了!” 说着,【傻大个】走到了钟焉身前,钟焉骑在马上,却仍要仰视【傻大个】冬尼,否则只能看到他的胸毛。冬尼鼻子出了一口气,凶狠地看向钟焉。 “下来!” 钟焉右手摸向虎王骨剑冷视着冬尼,双方用眼神对峙着。 “冬尼,别这样。”棱镜走了进来,示意冬尼站到一旁。他环顾众人:“都先回去,我来跟钟焉说。” 钟焉问棱镜:“你也知道这件事对不对?” 棱镜问:“你怎么确定我知道呢?” 钟焉皱起了眉头:“你一定知道,我没时间废话,棱镜,帮我!” 棱镜深呼一口气:“敌人不是两百,是六百,而且是六百名训练有素、装备精良的奥斯陆城市骑士,你们还愿意跟钟焉去吗?” “什么,六百!那可是两个完整编制的骑士团了!” “这……” 大家不敢着急抢着出头了,就连米利特也陷入了沉默。对上这样规模的骑士团,必定死伤惨重,没有棱镜的命令,谁也付不起这个责任。况且,棱镜交代过,这段时间要尽可能低调,为不久后的“特大行动”做准备。 钟焉急了:“六百又如何,我们的目的不在于消灭敌人,而在于救村子,新村不同于一般村落,他们有抵抗力量,我们只需要给敌人造成迎头痛击就可以达到目的。” 【沙峰】:“焉,这次我得反驳你,如果我们击退了敌人,只会让更多敌人注意到我们的存在,极昼烈阳一直以来都没有暴露过意图,如果敌人察觉到组织对新村很在意,那他们一定会派出更多兵力集中攻打新村,到那时,新村的居民们更难存活!” 第148章 尊敬的村干部急回他忠诚的村子 钟焉瞪大眼睛:“那好,你让首领即刻出兵攻打奥斯陆,新村之围必然自解。” 大家目瞪口呆地看向钟焉。 “你开什么玩笑!” “直接攻打奥斯陆?如果奥斯陆那么好打,早就不是首都了。” “我们哪有兵力能打奥斯陆?” 大家纷纷质疑钟焉,只有棱镜知道钟焉在说什么,看来钟焉已经知道了棱镜的身份。两人的目光再次相对,可这一次,钟焉的目光之中好似多了一层薄雾,这道薄雾叫猜疑。 钟焉对棱镜说:“一个口口声声以帮扶弱者为己任的组织,眼下却为了自己的利益而选择视而不见,这不是我要找的道,我不管你究竟是什么人,或要干什么,如果你阻止我救我的朋友,那就会成为我的敌人,我话讲完了,驾!” 说完,钟焉驾马驱开人群往外闯。【傻大个】想拦住他,咔咔却阻止【傻大个】这么做。钟焉就此走出了据点。古蒂娜犹豫了一下,她咬了咬嘴唇,硬着头皮追了出去。 大家瞠目结舌地看向他们的首领棱镜,棱镜站在原地没有说话,也没有做任何动作。 【傻大个】喊了一声:“散了!” 大家各自怀着不同的情绪散去了。 待众人散去,咔咔轻轻捏了捏棱镜的肩膀:“我知道,其实今天本来你是要表扬他的,发生这样的事情你也不舒服,对吗?” 棱镜垂下眼眸,握住了咔咔的手。 · · 诺玛城外,东北方向。 “焉!你们等等我!”古蒂娜骑着一匹快马紧追在后。 特洛·哈伯德跟在钟焉身旁问:“怎么办?” 钟焉咬了咬牙齿,稍微放慢了速度让古蒂娜追上了。 古蒂娜喘着粗气说:“焉,你不该这样对首领。” 钟焉愤怒道:“你知道什么!” 古蒂娜第一次被钟焉这样吼,好像胸口突然被什么什么东西噎了一下。 古蒂娜:“焉……我……” 钟焉抓紧了手中的缰绳:“所谓的正义,所谓的极昼烈阳,所谓的推翻贵族统治,不过是又一盘棋局,你我皆为棋子,盖茨和棱镜才是棋手!可我受够了,我要掀了这盘棋!” 古蒂娜目视前方:“焉,这里面一定有误会,但不管怎样,我会选择先帮你。” 特洛·哈伯德指向北方:“快看,那儿有人群!” 钟焉策马冲了过去,那群人眼见跑不掉了,慌慌张张趴在地上哀求和祷告。钟焉勒住马停下,特洛·哈伯德和古蒂娜紧随其后。 “你们是哪里人?”钟焉大声问。 那些人不敢直接作答。有个长者抬头看了一眼认出了钟焉,一时间眼泪鼻涕一把抓,跪在地上往钟焉身边哭诉:“哎呀,感谢诸神呐,钟焉大人,我们见到你了,村子昨天遭到了袭击,年轻人都在战斗,但是敌人太多了,阿尔法大人让我们先逃难了!您救救大家!求求您了!” 钟焉连忙下马将这些人扶起:“快快请起,这些钱和粮食您各位先拿着,我现在就回村子。” 说完,钟焉马不停蹄继续往村子方向跑。 特洛·哈伯德自责道:“都是我的问题,我应该早点找到你!” “闭嘴!我现在不想听这个!”钟焉从未有过的神色严厉。 古蒂娜还没见过钟焉这么生气,她一路上不敢多说话,默默跟在钟焉身侧。三人快马加鞭,急匆匆往村子方向跑。 就在这时又遇到了零零散散的人群,这次不一样,遇到的都是年轻人,而且多有负伤。 钟焉大声呼喊:“你们是新村的村民还是侠盟的成员?战况如何?” 一名年轻人捶打着地面哭喊道:“败了!阿尔法大人战死了!敌人太多太强大,我们溃败了!” “什么!”古蒂娜猛吸一口寒气,捂住了嘴巴,眼神呆滞地看向钟焉。 钟焉没有下马,他两腿一加,狠狠地拍打了【黑闪电】:“给我再快点!” 【黑闪电】好似理解钟焉的心情,它尽自己最快的速度,毫无保留地奔驰在前。遇到的溃败逃走的人群越来越多,冲天的烟雾出现在视野里,弥漫在新村上空。钟焉的脸异常狰狞,他的脑海中闪现出各种往日的画面。言语已经无法表达钟焉的心情,他只恨自己不能再快。 特洛·哈伯德和古蒂娜继续在钟焉身后追赶,可他们之间已经甩开了距离。 新村近在眼前,逃跑出来的人看着逆行而去的钟焉,他们跪在地上嚎啕大哭,乘骑着黑马的钟焉在他们的绝望时刻再度出现在他们的眼前。钟焉一紧缰绳,【黑闪电】高高跃起,跨过灌木丛进入了新村。 忽然间,钟焉在一张担架上看到了熟悉的人影,他默然张开了嘴巴,却说不出一句话来。那副担架上躺着的是泽塔,断了一只手臂的泽塔。 泽塔的眼中满是绝望,他看到了钟焉,两人目光交错之际,泽塔喊了一声:“大哥,快走!他们是来找你的!” 正在此时,数名装备精良的钢甲骑士挥舞着利剑劈开人群突破而来。钟焉回头看向那群骑士,这群毫无人性的畜生洋洋得意,还兴奋不已地吹着口哨。就这么一瞬间,周围的一切仿佛变得极慢极慢。钟焉的眼神中,一股隐藏已久的气息瞬间爆发而出,那不是戾气了,是带着极强压迫感的赫赫杀气!杀气中带着的寒意犹如实质,令敌人立即注意到了他。 “尔等……当死!” 钟焉驾马迎了过去,距离不到一米之时,他肩上黑烟斗篷自然垂落展开,手中虎王骨剑唤出,一招十字横斩将对方连人带马砍成四段。另外一个敌人刚刚反应过来,钟焉跳了过去,一剑顶上,剑锋透过下巴贯穿天灵盖,将头盔顶了起来。钟焉毫无保留地发泄着力量,挥剑一甩将对方连头带人甩了出去。 另外三名骑士被钟焉冷酷残忍的手段当场震慑,吓得站在原地不敢动弹。钟焉想要使出魔法,却突然感觉到了黑烟斗篷的束缚,能使出的魔法攻击威力大大下降。这是黑烟斗篷的副作用,它既能限制敌人对钟焉造成魔法攻击,同时也会让钟焉无法顺利使用魔法。 第149章 阿尔法生死不明 钟焉索性不管那么多了,他一跃而起,单手摁住对方的面门,愣生生凭蛮力将敌人的头摁在了泥土里,右手用虎王骨剑猛地一挥将敌人斩成两截。而后一脚踹翻了另一名敌人的马,用蛮力拎起马脚将落在地上的敌人生生砸死。 片刻之间,钟焉连杀八名骑士!迅速扫清了眼前的威胁,钟焉的出手引来了关注。索卡奇一个翻滚快速赶到钟焉身边,带着灰殇的索菲娅从房顶跃下,也跑了过来。 索菲娅:“主人,您怎么来了,敌人的意图在你,我没有子弹了,咱们快走。” 索卡奇:“大哥,我们在村外安置的军营陷入了敌人的重围!大家为了拖延敌人掩护村民撤退,死伤惨重啊!” 钟焉咬紧牙关轻轻呵出一口热气:“阿尔法呢?” 索卡奇:“在军营的混战中,阿尔法被敌人投掷的长矛刺中了胸口后倒下了,法里尼让我们先走,自己带人去救阿尔法了,现在他们二人都生死不明啊!大哥,怎么办?” 钟焉看了看手中的虎王骨剑,又看了看源源不断冲过来的敌人,他握紧了剑柄。 “索卡奇,你和索菲娅组织撤退,让老弱病残分散突围,不要集中在一个方向,一个老幼都不能留给敌人,还有战斗能力的年轻人在这里留下断后,让他们放倒房子设置障碍,组织敌人的骑兵行进速率,我去救阿尔法他们。” 索卡奇:“可是……” 钟焉一把攥住索卡奇的衣领,大吼道:“照做!一分钟也不要耽搁!” “是!” 索菲娅和索卡奇赶紧去执行钟焉的命令。 这个时候,古蒂娜和特洛·哈伯德匆匆赶来。 “特洛·哈伯德!”钟焉严肃道:“给你一个任务,尽快搜寻卢卡、普利策等人的下落,找到他们以后,让他们跟在索卡奇和索菲娅身边一起撤离。” “是,我现在就去!”特洛·哈伯德这个时候没有丝毫开玩笑的样子了,他是个分得清楚场合的人。 钟焉看向古蒂娜:“古蒂娜,你……” 古蒂娜抢先一步说:“我跟你一起去救阿尔法,他是我们共同的同学和朋友,我必须去。” 钟焉点点头,没说什么,二人上马冲上前去,迎着时不时冲杀来的骑士,手上动作丝毫不留情面。毕竟是两个法师境界的高手,又有一流的格斗能力,他们两个配合默契,一路上连斩十三人,不一会儿便从村南杀出到了村北。甩掉了追击的敌人往东闯去。 往东一看,那真叫一个火光冲天,外边三百多名骑士绕行砍杀,里面人刚一突围就遭到了骑士们的联合绞杀,根本没有逃生机会。 钟焉马不停蹄,他看向古蒂娜:“听我说,你绕行到营地西边使用群体魔法尽可能吸引敌人注意力,我用分身绕行到营地东边往里面突破,到时候我会择机闯入敌人包围圈的薄弱部分,只要我一进去,你那里的压力就会减轻,到时候你就撤离!” 古蒂娜:“那你呢?” 钟焉:“我到时候再想办法,先进去再说!驾!” 交代完了,钟焉策马向营地外的西边绕去,古蒂娜深深看了一眼钟焉,而后照钟焉说的去做。 “分身!”钟焉召唤出分身,分身劫了一匹马往营地西边杀去。钟焉绕着营地远远周旋,他耐心地等待着敌人的包围出现缺口。 “钟焉,冷静!越是危急关头越要冷静,不要思考悲伤与愤怒,要想想该怎么做才能尽可能减少损失。”钟焉默默地告知自己这些话,他太愤怒了,以至于身体的温度都远远高于平常,但这不是好事,他不要愤怒,他要自己人尽可能活着,要敌人尽可能毁灭。 果然,钟焉感觉得到分身已经在和敌人交手了,战斗很激烈,分身使出了多种元素魔法,很快就吸引了牵制了十数名骑士,还有许多骑士正在向分身赶去。另一边,善于运用群体魔法的古蒂娜也受到了敌人的关注。古蒂娜和分身就像南极和北极,敌人向这两个极点发起进攻,中间的防守变得稀薄,这个位置就好比是赤道,而钟焉要做的就是前往“赤道”打开一个缺口。 话不多说,钟焉眼见敌人破绽已出,随后提剑拍马扎了进去。身后突然遭到攻击,敌人的阵型混乱,还没看清来者,便被钟焉连斩五人。 钟焉一边往里冲杀,一边高声喊叫:“极昼烈阳的援兵到了,反击!反击!” 他的声音很大,运用出灵力呼喊,似虎啸龙吟一般!听到钟焉的呼喊,被围困在军营中的年轻人和斗士们瞬间士气大振,拿起武器进行反击。被突然搅乱阵型的敌人听到极昼烈阳来了援兵,霎时间乱成了一锅粥。 钟焉大声呼喊:“将盖茨的狗儿子们包围起来,一个也不要放过!杀!” 说完,钟焉再度连斩三人,混战中,钟焉斩杀了一名敌军小队长。敌人慌乱不已,有数十名骑士向营地外慌忙撤离,他们一跑,其他人还以为钟焉所言属实,急忙跟着往外撤,敌人陷入了短暂的混乱。 趁此时机,钟焉抓住一名年轻人:“别怕,我是钟焉,我来救你们了!” 那是一名侠盟的年轻人,这么长时间的厮杀已经使他神情麻木,他看到钟焉只是点了点头:“嗯……啊。” 钟焉给了他一巴掌:“清醒点,阿尔法和法里尼在哪?” 另一名年轻人走过来对钟焉喊道:“首领大人,雪影盗贼团的凯瑟琳统领和他们在一起,刚刚看到东边有人支援,他们一起向东做最后突围了!我们是留下牵制敌人的!” 东边?是古蒂娜进攻的区域,看来古蒂娜的奋战引起了他们的注意。那里现在情况不明,钟焉没有其他选择,只能尽快赶过去支援他们。 钟焉拉着这几名侠盟成员:“兄弟们,你们很勇敢,勇敢的人不该死,跟在我身后,不要太近,也不要太远,咱们去和他们汇合!我会把你们一起带出去,走!” “是!” 第150章 杀了钟焉封伯爵 十几个人跟在钟焉身后,钟焉左突右杀向东而去。敌人的防守越来越严密,前方的战斗情况也越来越激烈。不知怎的,看着火光、雪地和烧毁的房屋,钟焉想起了两年前的那场西风村劫难。 难道又要再经历一遍这样的痛苦? “不!”钟焉的双拳暴起了青筋,他绝对不允许这样的事情再次发生! 钟焉一跃而起,收起黑烟斗篷,双手聚在胸前:“奥术·风雨雷三元素融合术·狂风骤雨!” 双手之间凝聚起的风灵力、雷灵力和水灵力被封印术凝聚在一起,一同抛入空中。只听得一声响指,霎时间三元素彼此作用,又相互排斥,响雷阵阵,风雨交加。三元素的共同发作下,一个利于钟焉发挥的领域陡然形成。 “剑技·西风烈·雷鸣水龙吟!” 眼前刚反应过来的敌人听见了一声高亢的龙吟,转过头就见到一条水龙自下而上腾空而去,他们的身体跟随着水龙被送入半空,雷声激荡几声过后,也就没了性命。钟焉久违的再用出了这一招,虽然依旧是让他用完后身体一虚,但不同的是,威力更胜从前。 钟焉身体一虚,另一边分身自动消失了,庞大的灵力再度回到了钟焉体内,钟焉继续向前冲杀。钟焉的这一招用出来后,基本上是他的本校同学的,都能认出来。 古蒂娜高声呼喊:“焉,我们在这儿!” 听到声音,钟焉马蹄一抬,践踏着敌人的尸体出现在了古蒂娜、法里尼、凯瑟琳等一众人面前。钟焉勒住马首,前蹄高扬,低头一看,法里尼背着已经昏迷不醒的阿尔法,眼眶中满是泪水。 法里尼哭喊道:“大哥!” 钟焉翻身下马,跑到法里尼身边。 “阿尔法怎么样了?” 法里尼不敢将阿尔法放下:“我们已经被困了一天一夜了,二哥(阿尔法)受了重伤不省人事,如果再突不出去,只怕是……” 钟焉从戒指中取出两瓶药,一瓶内服,一瓶外敷,这是当初爱尔莎留的药,对外伤有不错的效果。眼下只能指望它有用了。 战斗还在继续,还有战士在不断地倒下,凯瑟琳没有时间与钟焉闲话,只能尽可能与古蒂娜和其他战士一起杀敌。钟焉看得真叫一个心急,越来越多的敌人围了过来,他们放弃了散乱的进攻,转而开始重组阵型,用防御抵抗新村战士们的进攻,逐渐结成一个新的包围圈。 长途跋涉,钟焉的疲惫感正在试图压垮他。试图压垮他的,还有悲伤与绝望。周围的尸体太多了,钟焉不敢看,那都是他见过的人,熟悉的人。 这样突围恐怕机会不大,只能利用个体优势被动防守了。而一旦敌人的阵型正式结成,留给他们的就只剩下敌人绞肉机一般的有序的连续进攻了。 “把药分给所有还有战斗意识的人,尽快补满灵力、包扎伤口。”钟焉一股脑将各种急救药和灵力恢复剂全部拿了出来,然后双手摁住地面,灵气缓缓输送下去:“奥术·土石林!” 一时间,数十根石柱毫无规则的竖起在了他们之间,它们可以抵御骑兵的冲击。 几名土系奥术师跟着钟焉一起这么做,他们极尽可能地消耗掉全部的灵力竖起了上百根土石柱子,一个由土石形成的小“森林”长了出来。钟焉一跃而起,跳在石柱的顶端,如同踩梅花桩一般游走其上,观察着己方和敌方。 自己这里能参加战斗的,不超过一百人,还都只是步兵了,而敌人几乎全部都是精甲骑士,足足在四百人以上,无论是战斗力,还是防御力,钟焉他们都没有可比性。四百多人,对方一次性投掷长矛就可以带走自己这里的大部分生命。甚至连钟焉自己也难以脱困,他太疲惫了,连续的战斗,让他的手不由自主的发抖。 钟焉拿出了灵渊镜,试图再次本源解放,可镜子里只有自己憔悴的面容和焦急的眼神,再无其他反应,看来本源解放并不是那么好用。或许和体内的灵力消耗有关系。他只能再次披上黑烟斗篷,尽可能用肉搏杀敌,保存灵力。 “有意思,死之前还知道照照镜子,你小子是谁?”一个骑着白色高头大马的金头盔骑士出现在敌人的阵型前。他叫姆哈特,是盖茨的心腹,来自一个贵族世家,境界未知。身边两个掌旗官,一个举着象征着奥斯陆的旗帜,另一个举着姆哈特的家族纹章旗。那面纹章旗上画着一个插着长矛的巨熊,为惨烈的战场上多添了几分肃杀。 钟焉眯起眼睛,突然间脚踝一动,身子猛然间弹射过去,反手握住虎王骨剑,凌空中旋转舞动,片刻间就到了姆哈特的面前。 电光火石,姆哈特用盾牌架住了钟焉的剑,钟焉两腿夹着姆哈特的马首,两个人只有一剑的距离。两个人拼着力气彼此谁也不肯想让。 钟焉用力压下了姆哈特的盾牌,他盯着姆哈特的眼睛:“我,就是你们要找的钟焉!” 说完,姆哈特身边的两面旗帜折断了。 姆哈特的瞳孔一震:“杀了他!封伯爵!” 钟焉冷笑道:“看来我的市场价还不低!” 说完,两脚一踏,斜身侧踢,姆哈特的马当场被踢翻,姆哈特急忙跳下马,奈何一身甲胄太沉,栽倒在地。钟焉提剑便刺,又被姆哈特的盾牌挡住。如果千元剑在就好了,千元剑无坚不摧,必定可以刺破盾牌。 周围的骑士包夹过来,原本集结的阵型又不复存在了。这就是钟焉的目的,不能给敌人结成阵型机会的,要尽可能扰乱他们的进攻计划,有效调动敌人,让敌人按照钟焉的意图行动。 黑烟斗篷在身,对方的魔法施展出来打在钟焉身上不起作用,钟焉在其中一番劈砍,哪儿人多密集,就往哪儿钻,对方一会儿下马,一会儿上马,让钟焉袭扰的苦不堪言。 第151章 你不是想太多 而是想太少 姆哈特喊道:“困住他,给我耗!防御,防御!” 钟焉与敌人缠斗,转身又钻入石柱之间,敌人追了进来,长武器无法施展,盾牌行动不便。钟焉利用这个地形,接连斩杀八人,但不一会儿,敌人也利用起这个特点,将钟焉困住。凯瑟琳趁机杀出来,握住双刀挥砍敌人,帮助钟焉分担压力。 姆哈特:“分队行进!不要混乱,第一队下马往里进,第二队下马跳到石柱上往下刺!对,就这样!太棒了,抓住了钟焉和这群匪徒,我保证你们全都能得到爵位!” 敌人士气高涨,钟焉越来越捉襟见肘,原本对他有利的石柱,现在成了他的困扰。看准机会的古蒂娜再度加入战斗,她在敌人较为密集的地方布下阵法,然后突然使出群体范围的火系魔法,敌人多人被严重灼伤。钟焉、古蒂娜和凯瑟琳相互配合,勉强支撑着残局。 姆哈特哈哈大笑:“我看你们还能支撑多久,钟焉啊钟焉,就会点小聪明,刚刚那个扯着嗓子喊有援兵的就是你,哈哈哈!” 这石柱林就像是一个即将干涸的池塘,钟焉等人现在就是一群翻腾的鱼,有力气的时候竭力翻腾,把力气都用完了,最终也就逃不过一个被一网打尽的局面。 法里尼喊道:“大哥,你能突出去的,你先走!别管我们了,敌人的目标是你!” 钟焉一边打退一个个敌人,一边回应道:“你这是错误的想法,凭我一个人,想从四五百号人里突围,没有那么容易,跟他们耗!拼一个算一个,我就不信天要绝我!都打起精神来,他们想把我们吃掉,还没那么容易。” 事实如此,姆哈特的人马也很疲惫,他们拖着厚厚的战甲已经战斗了一天一夜,即便不需要睡觉,也总要吃饭喝水的,如此僵持下去,姆哈特同样感到着急。 副官询问道:“大人,要不要派人回去请援兵?” 这里与奥斯陆两地之间一来一往最少需要三个日夜,即便再派一支骑兵也得三天后才能到达。从眼下的情形判断,结束战斗应当用不了三天。 姆哈特:“请援不必,他们撑不了多久了,倒是可以写一份密信提前为兄弟们请功,就说目标已经被困住,最多四日便可将其首级献给殿下,眼下只是发现了一些不服从殿下的逆贼,我,顺便扫清他们,就这样,去。” “是。” 姆哈特自信满满地看着苦战的钟焉:“钟焉啊钟焉,看来你真的有些能耐,只可惜你惹错了人。” “啊!”钟焉从敌人的尸体中拔出虎王骨剑,被鲜血浸染的虎王骨剑已经来不及吸收掉那些血液,滴答着猩红而黏稠的血沫子,剑刃也出现了崩口。钟焉的手微微颤动,一路赶来的他没吃什么东西,头有些发晕。 山君的声音在钟焉的心境中响起:“焉,别勉强自己,必要的时候让我来。” 钟焉踹开左侧的敌人,避开了后方的攻击,用力捏了捏酸痛的小臂:“还能坚持,我不能太早拿出全部底牌,对面那个骑士头子实力不弱,得防他一手,等他等不及了亲自上场的时候,只要我击杀了他,敌军就会溃败。” 既然如此,山君也不便多说,默默地给钟焉输送经过炼化的血脉之力。钟焉在体内的意识分身也全力输送炼化后的灵力,供给钟焉的灵力消耗和体力恢复。以至于打到现在,他身上都没有留下一处疤痕。 这样的滋味儿并不好受,一对一的话,钟焉不怕对面任何一个人,但是敌人源源不断地攻势,让他感到前所未有的压力,他只能尽量确保每次出手都能斩杀一名敌军,否则他就会陷入无法摆脱的困境。糟糕的是,钟焉已经从一招杀一人,变成三招杀一人了。 眼见敌人围得越来越多,钟焉撤去黑烟斗篷来一波大的:“来,都来!剑技·西风烈!” 庞大的风元素斩切肆虐而去,敌人的注意力很集中,他们防备着钟焉,各种防御架起来抵挡,即便是强大的西风烈,也只能一招斩杀五人,伤八人。 西风烈摧毁石柱后,钟焉身后的弟兄们又得赶紧将灵力榨出来再把石柱补上。钟焉释放出魔法攻击后,敌人立刻又以魔法攻击还击,无奈,钟焉只能再披上黑烟斗篷。 · · 奥斯陆,叶卡捷琳娜夫人别院。 艾什丽追在夫人身旁:“夫人,属下问句不该问的,难道我们真的不管钟焉吗?” 夫人看着庭院里枯败的树木默不作声。 诺娃:“艾什丽,这你就不懂了,如果钟焉连这点人都收拾不掉,那他对我们又能有什么用呢?” 艾什丽的眉毛微微皱起:“可那是一般的骑兵,是奥斯陆的骑士团呀,装备精良,训练有素,基本上都是在上次的极昼日劫难中战斗过的人,无论是作战能力,还是他们的决心,都不能小看。” 诺娃轻轻一笑:“得了,就城市骑士团那群废物,顶多也就是欺负欺负城里修补城墙的奴隶,怎么能和钟焉比呢,说不定啊,一见面就被钟焉吓得跑回来了,是夫人。” 夫人低下头:“上次钟焉教过我一句话,他说重赏之下必有勇夫……想必钟焉这次不会好过,但我们不能帮他,帮他就会暴露我们,这是愚蠢的行为。” 艾什丽犹豫了一下,而后上前低声问:“要不,把钟焉的那把剑给他?” 夫人侧目看向艾什丽:“艾什丽,一个人总要有所经历,这样的困难他今天逃掉了,日后也会再缠住他……况且,会有人帮他的,我向你保证,可以么。” 艾什丽连忙单膝跪下:“属下不敢!是我想太多了,请夫人原谅。” “起来。”夫人整理了一下袍子,回身走向走廊:“你不是想得太多了,是想得太少了。” “是……”艾什丽抬起头望着夫人的背影,轻轻擦了擦额头的冷汗。 · · 第152章 一如既往 “呵……呵……”钟焉的身上冒着白烟,沸腾的热血已经不知几次将汗水蒸干。石柱之间尽是堆积的尸体,有敌人的,也有自己人的。回头看向古蒂娜,她已经几乎使不出魔法了,灵力的枯竭让她感到窒息,凯瑟琳已经多处负伤,她的手下也已经伤亡过半。 法里尼接替了钟焉的位置,给了他一丝喘息的机会。钟焉跑过去,扶住古蒂娜,为她按压肩部和背部的穴道,这能让她稍微好些。 古蒂娜疲惫地摇摇头:“焉……你……你走。” 钟焉咬着牙关:“不,我不走,走是死路一条,留下来还能跟大家一起多杀几个敌人。” 古蒂娜拉住钟焉的手:“焉,其实这样也好。” 钟焉苦笑两声:“哪里好了,你糊涂了,傻姑娘。” 古蒂娜深情地看着钟焉:“能和你死在一起,就很好。” 环顾四周,再看看古蒂娜,钟焉不由得悲从中来:“我向你保证,我们死不了,看看,我们又干掉了近百名敌人,用不了多久,敌人的头头就会上场,我只要干掉他,敌人肯定会溃败,古蒂娜,你要有信心……” 古蒂娜摇摇头,她轻轻凑在钟焉耳边,想说什么,可又没说出口,最后心里的话都变成了一个吻。古蒂娜亲吻了钟焉的面颊,钟焉的身体颤抖了一下,他没有挣扎,而是看着自己手中破败的虎王骨剑。 钟焉:“从最开始是它,现在还是它。” 古蒂娜的眼角滴落了一颗泪珠。战斗还在继续,敌人很累,自己这边的战士们更累。钟焉深呼吸,静静平复自己。 嘭! 忽然间,一声枪响传来,一名敌人应声倒地。 还有脚步声,是很密集的脚步声!还有男男女女的喊打喊杀声!这些声音都往一个方向来,那就是被重重围困的此处。 钟焉急忙看向枪响之处:“是索菲娅?” 法里尼跳上石柱:“不,不只有索菲娅,还有索卡奇,还有……还有村长卢卡,还有村民,很多村民,有年轻人,还有老年人,男女老少全来了!他们拿着菜刀、木棒还有锅铲,还有一堆五花八门……” 钟焉也急忙站到石柱上去看。索卡奇跑陪在卢卡身边冲在前面!再看那里,是索菲娅,她骑着【黑闪电】游走而来,时而用光系魔法攻击敌人的视野,时而开枪射击,她一定是获得了谁给的弹药补给。 那些男女老少们实力弱小却也在冲来,他们的眼神中不是没有恐惧,可更多的是决心,保护自己家园的决心。 “杀死敌人!和他们拼了!”村长卢卡的眼里都是血丝,他没有恐惧,只有愤怒,他亲眼目睹了村子的毁灭。是他把村民和溃败的战士号召来的。 姆哈特震惊了:“怎么可能,这群蝼蚁不是已经被我击溃了吗?” 身边的骑士急忙护卫在姆哈特身边,利用身体当盾牌,防止他被索菲娅的子弹刺杀。原本注意力都在钟焉身上的骑士团,看到突然赶来的人潮,顿时卸了劲,他们也早已是强弩之末了。骑士们乱糟糟的都往里面躲。有些下马作战的骑士,又得赶紧找马骑着作战。 姆哈特手下的小队长忙催促着各自的队员:“都别慌!他们没有什么战斗力,整理好队形!” 姆哈特本人:“第七小队负责对付这群杂碎,其余人赶紧杀了钟焉!” 第七队的队长看着气势汹汹的村民犯了难:“这……这怎么对付呀?” 姆哈特怒吼道:“少废话!去给我杀!” 感到震惊的又岂止是敌人呢? 这一边,凯瑟琳看向钟焉:“钟焉,怎么办,要趁机撤离吗?” 钟焉缓缓挥挥手,因为他看到了远处的另一拨人马。 “诺玛城第三骑士团奉命救援新村!贼众受死!” “长弓米利特在此!贼将受死!” 传令兵慌张跑到姆哈特身边:“坏了!坏了!诺玛城的骑士团对我们发起了突袭,他们还有两百弓骑兵,带头的是诺玛城将领米利特!” “你慌什么!我们还有这么多人呢!”姆哈特一脚踹开传令兵:“传我令,立即收缩阵型,分为三大队,一大队向敌人弓骑兵发起正面突袭,死死咬住他们,第二大队结成防御阵型与他们正面搏击,三大队随我诛杀钟焉!杀!” 法里尼急忙跑到钟焉面前,钟焉一把推开他:“你保护好阿尔法!” 古蒂娜一扫颓势,转而欣喜若狂:“看,焉,我们的人来了。” 诺玛城第三骑士团约三百人,米利特的弓骑兵有两百人,加起来一共五百有效战力,但是他们为了能赶过来及时支援,几乎都是轻装上阵。也就是说,诺玛城来的援兵在装备比起姆哈特的人马差的不是一星半点儿。这也就是姆哈特自信的本钱。 因此,看透这一点的钟焉依然面色凝重,如果打不好,恐怕依然会伤亡惨重。 钟焉咬了咬牙,对身边人高喊道:“弟兄们!援军已到,歼灭仇敌就在此时!反击!全体反击!” 凯瑟琳对自己部下高喊道:“反击!” “反击!” “冲啊!” “这群王八蛋一个也不能放过!” 一声虎啸发起震慑。 钟焉率先出击,撤去黑烟斗篷,装上拘灵臂铠,一鼓作气接连使出雷电球笼和流水之触,迎着姆哈特所在的敌第三大队崩开了一个缺口。 姆哈特看傻了:“好啊,你果然有所保留!” “呵,这也能叫有所保留?那你看看这个呢!”钟焉一拍地板,打了一个响指:“万水千山!” 钟焉从战斗之初就悄无声息地在地下布下了一个大阵,利用意识分身输送灵力进行维持,有运用封印术进行压制。体量巨大的水元素、土元素在封印中躁动不安,随着这声响指,它们破开地面迸发而出,上百个石柱子如地刺一般长了出来,水元素喷涌而出,呈漩涡状将敌人卷入其中,而后又一泻千里。 姆哈特反应迅速,他驾马避开了最凶险之处:“不过如此!看我的……” 第153章 竭尽全力 “还没完呢!”钟焉挥掌而去,打出一股恐怖的寒气:“奥术·大冰封!” 原本是泥石流,现在是上了冻的泥石流。马脚被冻住,数十名敌军被牢牢限制在原地,动弹不得。 姆哈特惊住了:“他到底能使用多少种元素?能使出这样威力的魔法,实力绝不会低于五星法师了,可这样连续使出组合技……只怕来个大法师也未必是他敌手!该死,轻敌了!” “呼……腾蛇,山君,我要你俩帮我!”钟焉的双手紧紧握住虎王骨剑,周围的灵力被他源源不断地聚在双手,他似乎在准备什么大招。 腾蛇和山君一同听命,灵力任由钟焉拿去用。钟焉的身后闪现着两个图腾,一个是威风八面的白虎,一个是雷光闪烁的两翼腾蛇。他身子一轻,缓缓升入半空,身体却感到充斥着前所未有的巨力,双目猛然睁开,一只眼睛流淌着蓝白色的雷光,一只眼睛则变成了凶戾的虎目。 姆哈特瞪着大眼盯着缓缓升空的钟焉:“他……他他妈还会飞?不好,全体防御!下马!下马!挡住他的攻击!” 虎王骨剑划破掌心,钟焉以血祭剑,山君的意识也钻入剑身!霎时间,虎王骨剑宛如有了全新的生命一般,嘶啸的风声宛如咆哮的虎啸,噼里啪啦的雷电也乖乖涌入其中。但仅仅如此,仍是不够,钟焉不惜调动意识分身留取的灵力,再加上刚刚聚集的外界灵力,在半空中尽可能的集中力量和注意力。 他的异常不仅引起了敌人的注意,连自己人和援兵也好奇地望向了他。大家都想知道,如果钟焉这一剑斩下去,会怎样。 “蓄积!” 钟焉默默告诉自己,这是最基础的,这也是以往他常做的,集中起来,然后在一个点进行爆发。他耐心的等待着,而后慢慢做着西风十三斩的姿态,那是泰格利教给他的剑技。钟焉的斩击越来越快,越来越轻,他在半空中舞动着,身体却缓缓下落,犹如一片浮动的羽毛。 钟焉的脑海中忽然有了泰格利的一段话:“你要从基础练起……剑术是为了夺人性命,如果一剑能杀死敌人,又何必使出十三斩呢,所以最高明的剑术,往往是最朴实无华的,最高明的剑客,往往一剑就能结束对手的生命。” “泰格利,又想起你了。”钟焉睁开眼睛淡然地看向姆哈特。 姆哈特看着钟焉,忽然眉头舒展开了,剑未落下,他却仿佛提前感知到了死亡。 “泰格利至高一剑!斩!” 一声斩字,钟焉轻巧地落在了地面,而后震去剑上的血迹,将虎王骨剑收入背后的剑鞘。 嘣! 噗噗—— 一连串的爆炸声响起,姆哈特和他身边五十余名受困骑士全部爆成血雾。 “天……天呐!” “这究竟是什么实力!” “完蛋了,我们输了!快撤!” “快撤!” 眼见领导被钟焉抹杀,敌军瞬间溃败逃亡。 古蒂娜急忙跑到钟焉身边,扶住了钟焉。她离近一看,才发现钟焉的脸色异常苍白。与以往不同,钟焉的手总是热乎乎的,此刻钟焉的手就像是一块儿冰。仔细看,钟焉掌心的伤痕也没有像往常一样快速愈合。这就是为什么钟焉等到现在才肯用这一招的原因,一击必杀所带来的消耗实在是太大了。 古蒂娜紧紧抱住钟焉,用体温去温暖他:“焉,你现在什么感觉?” 钟焉淡然一笑:“就感觉……剑道也挺没意思的。” 古蒂娜捏住钟焉的下巴:“我是问你有没有不舒服,你身体冷得吓人!” 钟焉轻轻推开古蒂娜,然后从胸口拿出古蒂娜送他的宝石:“有它在,我一会儿就好了,你去叫米利特来见我……另外,不要跟任何人提我现在的情况。” 没等古蒂娜去叫,米利特已经带兵杀穿包围圈,突破到钟焉面前。他看了看钟焉的情况,钟焉昂着头立在那,似是还在生气一般。米利特下了马站在钟焉面前不知道说什么好。 钟焉指向敌军:“米利特,你们不来,我也可以歼灭敌军,但既然来帮我们,就帮到底,贼首我已经解决了,剩下的就看看你们诺玛城会不会打了。” 米利特点点头,犹豫了一下说:“首领……哎,殿下说,关于他身份的事情,他原本是想找个时机再告诉你们的,现在变成这样有许多误会在其中,他希望你俩有机会还是能好好谈谈。” 钟焉微笑道:“好。” 米利特自觉有些尴尬,也不再多说什么,翻身上马就要杀去。 钟焉补了一句:“我劝你还是把敌人全歼比较好,这样能给首领多一点时间做准备。” 米利特不解地看向钟焉。 钟焉:“你们弓骑马快,先一步部署到敌人要撤退的南部设下包围圈,让诺玛城的第三骑士团分三路把残敌往南赶,等敌人进入了你的埋伏,就会变成四路合围,以最小代价全歼敌军。” 米利特点点头:“好,我照做。” 有些家伙是这样的,你跟他说背后的各种深层原因,他听不懂,只需要告诉他该怎么做就可以了,米利特就是这样的人。全歼敌军的好处就是,奥斯陆的敌人不会第一时间反应过来,就可以让棱镜,或者说是杰拉尔,让他有更多时间做军事和政治上的准备工作,防止盖茨第一时间反咬。 招呼完这一切,钟焉转过身看向仍然倒地不起的阿尔法,钟焉走过去,一步两步……五步,啪,钟焉晕倒了。 “焉!” · · “焉,你醒了?”古蒂娜扶起钟焉。 钟焉揉了揉脑袋看向周围的环境。 古蒂娜递上一碗水:“你昏了两天,是索菲娅帮忙把你背回去的,现在咱们在新村,目前很安全。” “阿尔法……” 索菲娅推开门走了进来:“阿尔法少爷已经脱离了危险,今天上午还醒了一阵,是极昼烈阳的医师救了他,医师说他想要完全恢复还需要一段时间。” 第154章 棱镜摊牌 听到阿尔法得到了救治,钟焉才喝下一口水。他将水杯还给古蒂娜,回忆着这段时间经历的事情。一会儿,他又解下了手上的绷带,看到手掌上的伤痕已经完全消失不见,松了一口气。他不清楚为什么照了灵渊镜没有用,倒是对剑法的理解上升到了一个新的层面。 扭头看向虎王骨剑,它静静地待在角落里。钟焉掀开被子,踉跄地走下床,古蒂娜扶着他走到虎王骨剑旁。钟焉抽出剑来,看了看剑身,上面多出来了十几个崩口,如果再用,怕是有折断的风险。 他叹了口气,将剑收回。心想着,如果再能找矮人重铸一下虎王骨剑就好了。或者,回到奥斯陆,找夫人拿回自己的千元剑。应当如此,奥斯陆必须回。 古蒂娜:“焉,你看起来很焦虑。” 钟焉点点头,没有说话。 “距离春日节还有九天。”索菲娅说道。 钟焉看向索菲娅,嘴角动了动,依旧一言不发,他摸了摸戒指,戒指一闪,身上多了一身新衣服。清洁魔法发动,钟焉扫却颓容,向屋外走去。到了外边,看到了破败不堪的村子,钟焉微微皱眉。 他沿途走去,村里人不时和他打招呼。钟焉神色凝重,只是点头回应。他漫无目的的走着,走向了一处熟悉的房屋,那里原是新村的村委办公室。如今只剩下了一片燃烧了一半的废墟。 钟焉没有停留,继续向前走,走着走着,看到了卢卡。卢卡站在房屋前,眼中尽是红血丝,他看了一眼钟焉,低下了头,眼泪又止不住往下掉。钟焉走过去,站在他的面前停下了。侧头往屋内看,屋子里停放着一个简陋的桦木棺材,两个老人正抱着棺材哭泣。 卢卡擦擦眼泪:“大人,原谅我……我的妻子遇难了。” 钟焉怔了一下,他依旧没有说话。他把身子缓缓往前靠,两只手抬起来抱住了卢卡。良久,钟焉拍了拍卢卡的背,松开了他。继续往前走,钟焉看到了许多草席,每一个破草席里都裹着一个人。每个破草席旁,都有人哭泣。钟焉想,大概里面是他们的家人,或者朋友。 “大哥。” 法里尼叫住了钟焉。他的头上包了厚厚的绷带,肩膀上的伤依旧很重。钟焉走过去,法里尼带着他来到了一个屋舍内,屋子里索卡奇正陪伴在泽塔身边。泽塔倚在床头,虚弱地看向钟焉。绷带依旧换了不知多少遍,可他的断臂仍有渗血的迹象,伤得太重了。 钟焉坐在床边,看着泽塔的断臂陷入了沉默。 “我……我没事。”泽塔把头埋得很低。 钟焉抿了抿嘴唇,说不出一个字来。 索卡奇问:“大哥,敌人还会再来吗?” 钟焉摇摇头:“不能确定。” 索卡奇恐慌得问:“那如果他们又来,我们该怎么办?” 面对索卡奇的问题,钟焉心里还没有对策,他只能学着泽塔把头埋低些。 法里尼锤了下房梁:“再来就把他们杀光!杀了盖茨这个混蛋!” “谁去杀?” 一个声音从门外响起。钟焉听到了这个熟悉的声音,并没有回头。 来的人是棱镜。 棱镜:“焉,事情变成这样,接下来将会发生很多大事,要不要和我谈谈?” 钟焉问:“什么大事?” “或许是……奥斯陆城内军民哗变,再或者三王子盖茨遇刺身亡。”棱镜依着门框站着,身后的门外亮堂堂的,门里黑漆漆的,看不清他的表情。 “如果是这样的大事……”钟焉缓缓站起身,转过头看向棱镜:“那我们是可以谈谈。” · · 北境王国东部。 “快!一天都不能耽搁!” 一名将军正焦急地催促着手下的八千战士,他们是从边境线上撤下来的,不知是接到了什么消息,他们此刻正急匆匆地往奥斯陆方向赶。值得注意的是,他们行进的道路几乎都避开了岗哨盘问,似是在隐秘行军。 副将问:“将军,走这样隐蔽的道路实在太拖时间了,我们能按照约定时间到达吗?” 将军骑在大马上皱起眉头:“没有能不能,只有必须能,给我丢掉所有重型辎重,抓紧时间赶路,如果谁暴露行踪,或者拖延时间,就地砍头,这是死命令,都给我记住了!” “是!” 将军神色凝重,看着面前的队伍,心中说不出的焦虑。为了尽快赶到奥斯陆,他们不分昼夜,已经急行军多日了,一路上为了避免受到干预,走的全是荒无人烟的小道。所幸有较为可靠的情报作为支撑,大部分军队又都分布在要紧的边境地区,沿途存在道路相对好走的真空地带,他们游走其间,如今已经避开了多个军事重镇。 将军从怀中小心翼翼地拿出了一把黄金匕首,它昔日的主人是北境大名鼎鼎的英雄。 “但愿我们能赶上,否则我怎么对得起您啊。” · · “坐下说。”棱镜打了个响指解除了面部的伪装,露出了栗色的长发和柔和发白的面容。棱镜用一根皮绳将头发扎了起来,随后坐在了钟焉的对面。 钟焉:“这就是你的真面容,杰拉尔殿下。” 杰拉尔轻轻喝了一口热水:“真面容从不是外表能看出来的,就像你,你虽然是一头黑发,却与杰克·王完全不同,不是么。” 钟焉不屑道:“他?呵呵,不是我与他不同,是他与我不同,杰克·王只不过是一个叛徒。” 杰拉尔:“我听说过一些有关华夏的上古传说,但不多,我知道你自称是华夏后裔,你不说,所以我一直没问,因为就像我的身份,你不问,我也不多说,但是如果你问了,我未必不会回答,所以一样的,这不算是秘密,只是没聊透。” 钟焉笑了笑,他摇摇头转入下一个话题:“你那个打响指的习惯,是和谁学的?” 杰拉尔摊摊手:“你都猜到了,是穆茨大师,他曾经也是我的老师,所以我们算是师兄弟,当然,盖茨也是。” 钟焉:“我不是来套近乎的。” 杰拉尔:“当然,我也不是。” 两个人陷入了短暂的沉默。 第155章 盖茨的绝妙陷阱 气氛变得微妙起来,杰拉尔笑了笑看着钟焉的眼睛。 钟焉皱起眉头说:“盖茨是你的弟弟。” “对,血缘关系上可以这么说。” 钟焉看向他:“所以你说刺杀盖茨我不信!” 杰拉尔点点头:“我也没打算杀盖茨。” 钟焉有些不耐烦:“你在逗我玩吗?我不想啰嗦,你有计划就直接说。” 杰拉尔从他自己的空间戒指取出一份奥斯陆城防地图,上面标注了最新的奥斯陆城防的具体情况,同时还特别标注了几个重点区域,分别是四处军营、禁军骑士团驻地、议会大厦和王宫。其清晰程度让钟焉不禁暗暗吃惊。不愧是极昼烈阳,他们这些东西搞得比特洛·哈伯德他们还要专业。 “这是奥斯陆的城防图。”杰拉尔说。 钟焉快速地在脑海中记下了整张地图:“昂,我知道。” 杰拉尔:“还有你不知道的,你知道奥斯陆的贵族集团住在哪个区域吗?” 钟焉不假思索:“城东,我送过外卖。” 杰拉尔:“哪里的棚户区最多?” 钟焉想了想:“每个区都有棚户区,最多的可能在城北或是城南。” 杰拉尔:“奥斯陆的贫民有多少?” 钟焉咬了咬嘴唇:“这我只看过十年前的数据,大概有……” 杰拉尔继续问:“现在奥斯陆城内的奴隶有多少?” “这……” 杰拉尔接连发问:“因为待遇问题而有不满情绪的骑士占多少比例?被迫参与修城的工匠有多少?上次极昼日劫难后流离失所的人有多少?奥斯陆在这个冬天因为饥饿与寒冷而死亡的人有多少?苟活下来的人有多少……” 钟焉回避着杰拉尔的眼神:“我……我没有调查过。” 杰拉尔逼近钟焉面前:“那他们之中对现今贵族集团不满的有多少?” 钟焉喃喃道:“一定很多。” 杰拉尔又问:“那你说,谁能帮他们?” 钟焉瞪大眼睛看向杰拉尔:“明白了,但这需要时间来准备。” 杰拉尔笑了:“为此,极昼烈阳已经准备了多年,现在我们已经在城内有了良好的群众基础,这就像是一个干燥的火药桶,只差一颗火星子。” 钟焉沉默了许久,他喝了杯茶,踱了几步后又站定,看向杰拉尔:“盖茨以私人恩怨贸然屠杀无辜村民,北境民众忍无可忍,极昼烈阳带领穷苦人讨伐盖茨所代表的贵族统治集团……时间就在他的大婚之日。” 杰拉尔伸出手:“事已至此,合作。” 钟焉皱起眉头犹豫不决:“你有具体的计划吗?” “有,发动终极魔法——the revotion。” · · 两日后。 盖茨一把推倒了面前的桌子:“你确定他们全军覆没?” “是是……是,已经调查两天。” 情报员跪在地上不敢起身。 “废物!饭桶!” 咚咚。 “进。” 来的是一位女秘书,她专门负责替盖茨打理奥斯陆城内的事务。 女秘书恭敬跪下施礼:“殿下,近日城内突然有传言称您向诺玛城东北部的一个村庄发动了屠杀,派了六百名骑士……” 盖茨:“然后呢?” 女秘书余光扫视了一眼乱糟糟的办公室,她压低声音:“然后没成功,还全军覆没了。” 盖茨的脸歘一下就白了,他转过身拉住女秘书:“这传言是怎么来的?” 女秘书低着头:“有人写了很多这样内容的信,在城内散布,我们抓了几个散布者,已经交由治安署审讯了……殿下,这显然是有人故意散布这样的消息。” 盖茨握紧双拳:“哼,一定是我二哥搞的鬼,这家伙,想必我派出去的六百人全军覆没也一定和他有关,看来他是知道了什么,该死!他这招棋下得太阴险,愣生生吃掉我六百人,如果是其他原因,我一定可以找个借口夺了他的兵权,现在他反而故意把事情扩大,我却只能把事情压着!” 女秘书问:“呃,殿下,为什么?” 盖茨:“废话!难道要让人家以为我在为了希尔薇娅和一群贱民争风吃醋吗?” 女秘书赶紧跪下:“殿下……我……我不该……” “别说了,现在立刻把这件事压下去!谁谈论,就把谁抓起来,如果抓到指使者,当街斩首,一定不能让希尔薇娅知道这件事,懂了没有?” “是,我现在就去办。”女秘书退了出去。 盖茨扶着额头往后倚,王室奴仆连忙把椅子放在他身后,扶着他坐下。盖茨动动手指,情报员也赶紧离开了。这个时候,一个戴着眼镜的大叔敲敲门进来了,他就是那位【王室智囊】塞姆勒。他走进来冲两边侍卫卖了个笑脸,侍卫们很自觉地出去了,顺便轻轻地关上了门。 塞姆勒小心翼翼地跪在地上:“殿下,您找我?” 盖茨将几封情报信丢在了地上:“看看,说说想法,出出主意。” 塞姆勒连忙匍匐着来到盖茨脚下,将信件捡起来反复研读。 盖茨:“啧,说话!” “欸,是是,呃……”塞姆勒推了推眼镜:“可以得出几个判断,首先是这个钟焉,确实还活着,而且您派出的那六百人全军覆没应该是和二王子有关。” 盖茨不耐烦地把脸撇向一边:“说点我不知道,可以吗?” “呃……是是……”塞姆勒稍稍起身:“可以推断,这个钟焉大概率已经被拉拢到了二王子那里,他们要干的就一件事,呃……就是对付您,通过各种肮脏手段把您拉下来,目前为止这个……这个抹黑您的形象啊,就是其中一步。” “嗯。”盖茨接过奴仆手中泡好的红茶,品了一口放下来:“继续。” 塞姆勒:“殿下,您想啊,他们先是诬蔑您,然后否定您继位的合法性,那下一步就是要夺取奥斯陆,当然了,奥斯陆的兵力自然是远胜诺玛城的,所以我不认为他们真的会和您正面硬碰硬,或许他们会搞些暗杀之类的小动作。” 盖茨笑了:“暗杀我?如果他们真有这个胆子,就让他们来。” 第156章 希尔薇娅的想法 “呃……是是……”塞姆勒连连点头:“但卑职认为,还是应该加强防范,可以考虑一下我上次的向您提供的计策,那就是设下一个圈套,让他们认为您在大婚之日现身城中,这样就可以把他们引出来,然后就可以……” “我的大婚之日就是他们的死期!”盖茨站起身:“塞姆勒,将我和希尔薇娅的婚礼流程公布全城,将婚礼地点从王宫改在奥斯陆城市中心广场,通知所有亲贵带上各自的高级护卫参加仪式,并且邀请学院里的老师们参加一同典礼,要把声势给我造大!让他们以为我真的会出现在那里,然后我和希尔薇娅在王宫或者神庙里秘密完婚,这样一来呵呵呵……” “殿下您英明啊!”塞姆勒搓搓手:“但是……呃,我认为您应该再多做一些埋伏,同时这几天应该放弃对城内戒严,这样的话呢,那些逆贼就会趁机聚在一起,这是将他们一网打尽的绝好机会,如果能剪掉二王子的羽翼,那这您就是唯一有能力继承王位的王子了。” “唔哈哈哈哈……”盖茨点点头,笑意挂在嘴角怎么都止不住:“这样一来,只要我顺利完婚,就有了合法继承王位的资格,很好,塞姆勒,去,交给你去办了,只要我登上宝座,一定会让你和你的家族世代享受荣耀。” 塞姆勒兴奋地推了推眼镜,两条腿扑通跪在地上:“卑职一定忠心效劳。” 应付两句,塞姆勒退了出去。盖茨一扫愁容,乐呵呵幻想着自己登基称王的那一天。 盖茨:“哦,对了,希尔薇娅这几天在做什么?” 奴仆:“殿下,希尔薇娅殿下她目前正在家里跟娘家人在一块儿待着呢,她的哥哥呀,大老远从边境过来瞧她呢。” 盖茨:“好,婚纱她试过了吗?” · · 奥斯陆城东,希尔薇娅家。 希尔薇娅穿上婚纱,悠悠然转了一个又一个圈圈。婚纱上的宝石在灯光的照耀下闪闪发亮,即便没有灯光,婚纱也会自己放射出炫目的光彩。美丽的希尔薇娅,她穿上洁白的婚纱比精灵和仙子还要动人。 希尔薇娅巧笑嫣然,回头看向大家:“好看吗?” 爱尔莎抚掌称赞:“太美了,亲爱的,看到你我想到了你的母亲,乌尔德你说呢?” 乌尔德放下茶杯和糕点:“毕竟是我们西风族的圣女,放眼整个北境都不会再有比我们希尔薇娅更美丽的女子。” 希尔薇娅笑道:“我是说婚纱。” 乌尔德看看利奥:“利奥,你的妹妹,你应该亲自评价一下。” “美,希尔薇娅不再是那个小孩子了,哎。”利奥叹了口气,他站起身看向窗外:“只是……” 就在这时,又一队王室奴仆进来了,他们手中捧着多个华丽的大箱子。 赫尔跟在他们身后:“来,看看,又一批礼物送来了。” 打开箱子一看,里面是各式各样的贵族华丽衣装,负责送这些衣服的人说,按照规矩他们到时候参加宴会和典礼,都得穿这些上等人的服装,不能给王室丢脸。同时,新的婚礼方案也已经公布出来了,甚至昭告了全城人。 乌尔德拿起公告看了看:“既然全城公告,那应该就不会再改了,就剩六天了,也没时间改动了。” 希尔薇娅换掉了婚纱,穿着常服走了出来。 爱尔莎:“怎么样亲爱的,再有六天你就是王子妃了,紧张吗?” “有点。”希尔薇娅笑了笑,然后神色变得难看起来,她捂着头蹲下了身子。看来,【风涎症】又发作了。 爱尔莎把药递上,然后让大家把窗户都关闭掉,这病很怕风,越吹风头就会越疼。希尔薇娅吃了爱尔莎炼制的药,稍稍有些好转,俯下身子一看,希尔薇娅的胸口就那么一会儿就满是汗水。 爱尔莎:“看来,这药的用处越来越小了,我得想办法研制新药。” 希尔薇娅摆摆手:“不当紧,姐姐,让我休息会儿。” 利奥叹了一口气,走上前将妹妹背回她的房间。希尔薇娅躺在床上,哥哥为她盖上被子,而后走到床边看向外面。 “哥哥,新衣服你试过了吗?你穿上一定比所有人都帅气。”希尔薇娅看向他。 利奥看向窗外:“那些衣服不是我的风格,我不习惯贵族的那套东西。” “哥,那些衣服你一定得穿啊,也必须习惯。”希尔薇娅闭上眼睛:“为了西风族的将来,只能如此。” 利奥叹了口气:“希尔薇娅,你是我唯一的妹妹,母亲临死前让我无论如何也要保护好你,到了现在我的想法松动了,对我来说,这个世界上,没有任何事物比你更珍贵,即便是西风族的未来……盖茨不是一个值得托付的人,他暗地算计,让我杀了他的哥哥。” 同样是兄弟姐妹,利奥是这样的爱希尔薇娅,盖茨却是另一种人。自从射杀彭同那日以后,利奥就深深地厌恶起盖茨了,一个为了目的而选择害死手足兄弟的人,无法赢得利奥的尊重。同时,利奥也不断开始反省自己,如果为了西风族的发展而把妹妹嫁给这种人,那自己是否就变成了和盖茨一样的混蛋?他后悔,但他不能在大家面前提出来,那会损害西风族的集体利益。 他现在只想尊重希尔薇娅的想法,如果她不愿意,那么即便刀山火海,利奥也将会带着妹妹闯出去。 希尔薇娅眼角的泪水悄然滑落枕上,她知道哥哥的想法。 希尔薇娅:“哥,我是西风族的圣女,这个名头不仅仅代表着使命,也是一种诅咒,我会妈妈……和历代圣女一样因为【风涎症】而早早死去,我的生命是短暂的,在有限的时间内我希望自己能多做一些事,西风族的延续,就是我生命的延续。” 唰。 利奥拉上了百叶窗,房间里变得一片昏暗,他不想让妹妹看到他难过悲伤的表情。 使命在身,有时不是荣耀,而是一种悲哀。希尔薇娅比任何人都了解这样的痛苦,她也清楚自己无法长久的陪在家人身边。她在一次次的痛苦中,理智地看待生死,以有限的生命,尽可能为族人多做一些事。 况且,如果她不在了,西风族不知道又要遭受怎样的打击。为了让族人好好存活下去,她只能想办法让西风族托付给一向与欧罗帝国不合的北境王室。让族人们套上那层贵族的外衣,或许就是给了西风族更加长久的未来。 希尔薇娅:“哥哥,去试试新衣服,以后你们要经常穿着它,这就是我能为西风族所做的事情,也是为你能做的仅有的事,让我休息一下,这几天还需要熟悉一下婚礼的安排,哥哥,你去跟大家说说,让他们别担心我。” “嗯。”利奥悄无声息地擦掉了眼角的泪水。 第157章 部署前夜 叶卡捷琳娜夫人别院。 诺娃:“夫人,钟焉已经进入了城内。” 夫人点点头,看了看城内的地图:“他收到你们前些天的联络信了吗?” 艾什丽:“收到了,我们在极昼烈阳里安插的内线确认过了。” 诺娃:“从目前来看,钟焉的行动是按照我们的联络在走的,夫人,时间越发紧张了,要不要把钟焉叫来再谈谈?” “我也想过。”夫人剥开一个橘子分给她们俩:“但还是不必了,越少接触,越不容易暴露,你没看出来盖茨现在走的棋吗,他就是要把他的反对者尽可能引出来,然后一网打尽。” 夫人从桌子上拿出一份请柬:“现在,城里的多数贵族都收到了这份婚礼邀请,我也不例外,盖茨特意提出让大家可以带侍卫参加,这很高明,他要给一个机会,让贵族中的反对者也跳出来,同时让贵族中的支持者帮他平叛,贵族之间互斗,盖茨再带着他的可靠武装力量定胜负,削弱大家的实力,巩固他自己的威信,一个举措带来了诸多好处。” 是的,盖茨这招如果要让钟焉说,那就叫做先引蛇出洞,再坐山观虎斗,最后一箭三雕,把好处全部收入腰包。 诺娃:“要不就说您病了,咱们不参加?” 夫人:“那只会招来更多猜忌。” 诺娃:“我觉得还是安全第一。” 夫人看向艾什丽:“有艾什丽在,我很安全,剩下的交给钟焉。” · · 棚户区废弃砖厂内。 数百名工人代表坐在地上,【沙峰】站在台上高声呼喊,旁边站着钟焉。 【沙峰】:“这位就是新村的代表,他就是钟焉,他和你们一样,是受过苦难的人,他曾经是个奴隶,为了生存逃离了囚笼,以自由人的身份来到了北境大陆,可是呢,我们北境的贵族更加过分,他们不但处处打压钟焉,还企图置他于死地!就让他来讲讲,大家欢迎。” 台下响起了热烈的掌声,钟焉有些不知所措,他讲述了一些自己的亲身经历,大家听得入迷,钟焉越讲越自然,越讲心里越来气。当然,这些稿子的一部分是组织提前为他准备好的。 钟焉:“所以,我也得出一个道理,正如首领棱镜所说,如果不打破打碎贵族统治,那么即便我们摆脱了奴隶身份,也无法甩掉被迫害的命运!” 哗啦啦,台下掌声雷动,大家激动地站起身来为钟焉鼓掌。 “各位,今天首领来到了我们现场!” 大家齐刷刷向一旁看去,咔咔举着火把跟着棱镜走上了看台。 棱镜严肃道:“各位,我们要面临的敌人是空前强大的,但是这么长的时间里,我们已经做出了充分的准备,以盖茨为首的贵族集团已经暴露了破绽,春日节当天,就是我们与他们的总决战!” “决战!” “拼了!” 棱镜:“我将会亲自指挥,与各位一起上阵!” “必胜必胜!” “为了未来的希望!为了发动终极魔法the revotion!现在由我做出正式部署,奴隶们在婚礼当天发动暴动,工匠夺取工具和武器,支持我们的骑士会接应我们……” 钟焉擦了擦额头的汗水,站在一旁看向棱镜。他望向欢呼的人群,沉默不语。想要靠奴隶、工匠和一些骑士就能取得胜利,这样真的可行吗?钟焉看向咔咔手中的那团火炬,他其实并不在乎这些,他的目的只有一个,那就是趁乱杀了盖茨,越乱越好下手。至于其他的,夫人那边的行动,他还不清楚,但是夫人承诺会帮助他,给他机会,那应该也会在当天出手相助。 · · 奥斯陆,春日节前一晚。 工厂内,极昼烈阳临时作战指挥部。 “这里,这里,还有这里,要多加人手,加强进攻能力,那个地方得多注意……”棱镜还在跟其他人交代任务。 钟焉坐在一旁打磨虎王骨剑,并挑选一些合适的软甲。 咔咔走过来坐在钟焉身边:“怎么了,古蒂娜不理你,你伤心了?” 钟焉摇摇头:“没有。” 咔咔:“其实你不用在意那么多,直接换个说法就好了,比如你是为了救大家,所以才必须阻止盖茨和希尔薇娅完婚。” 钟焉:“私事和公事得分开,拿着一个漂亮的借口去欺骗她,我做不到。” 咔咔:“嗯,也好,反正明天过后,你可以带着希尔薇娅想去哪里就去哪里了。” 钟焉:“我现在也不确定自己是为了希尔薇娅要杀盖茨,还是为了其他的事情要杀盖茨了,但是毫无疑问,盖茨做了太多伤天害理的事情,无论于公于私,我都容不下他,他必须死。” “钟焉、咔咔,你们来。”棱镜叫他俩。 咔咔拉着钟焉跑到了棱镜身边,咔咔把手背在身后:“嘻嘻,棱镜,终于说到我俩了,你打算怎么安排。” 棱镜指向地图:“现在奥斯陆的各个战略要点已经做好了安排,只剩下了城市中心广场,那里贵族最多,也是防守最强的地方,盖茨和希尔薇娅也会在这里完婚,所以这里最重要,但我认为只需要一招就可以逆转形势!那就是你,钟焉。” 钟焉:“你说,需要我怎么做。” 棱镜:“盖茨身边的最强战力,不出所料就是希尔薇娅,她是盖茨的未婚妻,初看也是最可靠的,但是只要你出现在现场,与希尔薇娅突然相见,再说服希尔薇娅倒戈,那么就可以一举端掉整个贵族集团。” 钟焉皱起眉头:“我会尽力说服她的,我有证据能够证明盖茨对我的加害,只要当场对质,盖茨定会原形毕露。” “好。”棱镜看向咔咔:“咔咔,你和钟焉一起行动。” 咔咔愣了一下:“那谁来保护你?” 棱镜:“我已经安排了古蒂娜,有她在,对上一般的法师没问题的。” 钟焉看向地图上的部署,提了一个疑问:“如果失败了,该怎么撤退?” 棱镜摇摇头:“不会失败的,只要你们能够把控好城市中心广场,我会让傻大个冬尼带人破坏城门,到时候城门大开,我在诺玛城的四千人马会趁机杀入城内,控制住各个要点。” 第158章 我即将见到魂牵梦绕的她 钟焉认真想了下:“治安署经过改编,应该还保留着五千人的规模,城市骑士团及各个卫兵团得有个六七千人,禁卫骑士团有三千人,盖茨身边的金狮骑士团也有三百人,就算不看那些贵族家族的私兵,至少我们也得面对一万多名训练有素的敌人。” 棱镜点点头:“你说的对,但是奴隶有六千人,工匠有三千人,城市骑士团中愿意起义的人应该至少有一千多,这足以掀起浩大的声势,只要我们声势够大,盖茨的反对者就会趁机响应我们,我们的力量就会像滚雪球一般越来越大,最后发展成势不可当的浩大声势,你以为盖茨的那些手下真愿意为他卖命?” 咔咔笑着说:“这个我知道,他们只会为钱卖命,我们一打,他们就会逃,就像以前一样!” 棱镜拍了拍钟焉的肩膀:“焉,我知道你害怕,你很年轻,我想告诉你,要做什么就放手去做,做好你的事,就可以为全局增加优势。” 钟焉又深深地看了一眼布防图:“我觉得还有问题……” 旁边一个大哥笑了笑:“钟焉,现在是要打一场大仗,你不懂,所以干好你能干的事情就行了,咱们这里呀,如果论打仗,首领早年间跟随过英雄公爵,还没几个人能和首领比。” 棱镜从怀中拿出一块儿怀表,交到了钟焉手中:“这块儿表跟了我很多年,你留好,事情结束后记得还我,记住,明天晚上六点,就是我们发动总攻的时刻,去,去找你的位置。” 咔咔走上前抱住了棱镜:“棱镜,你答应过我的,取得了最后的胜利要陪我去海上玩几天的,不要反悔。” 棱镜愣了一下,摸了摸咔咔的脑袋笑了笑:“我会的,如果有机会,我们就找一个小岛,过上你想过的生活。” “走。” · · 凌晨二时五十一分。三月一日,春日节。 钟焉拿出怀表看了看,又收回了口袋里。他换了一身几乎和泰格利送他的一模一样的衣服,羊毛大衣,里面是黑色的羊毛衫,套着软甲、肩甲和背甲,他像那时一样把剑插在背后的背甲上。 为什么要穿这一身?很简单,钟焉希望希尔薇娅一看见他就能立刻回想起以往的共同经历。时间越发紧迫,他又紧张,又激动,还有害怕。他最怕的是希尔薇娅不肯认他,那或许比杀了他还令他难过。 城市中心广场三百米开外有一个视野不错的酒馆,咔咔陪着钟焉藏身于这家倒闭的酒馆二楼,黑漆漆的房间里,从窗户透进来夜光,照着咔咔毫无恐惧的神色。她和钟焉不一样,她相信这就是最后一战,此战过后,棱镜就可以陪着她到处跑着玩了。所以,咔咔的心中只有期待,和思考如何最棒的完成任务。 哒哒哒哒…… 整齐而密集的踏步声响起,是王室的禁卫,他们在凌晨三点准时到达了城市中心广场,随行而来的还有礼官,他们带着各种工具和材料来到现场,然后使用魔法将那些玩意儿搭建成一个平台,又竖起了几盏代表着王室的灯,场地中心立了一块儿代表着王室的大旗,会场两边按照席位还插了几排不同的旗帜,它们代表着要到会的各个大家族或是机构。 “焉,你看看。”咔咔压低声音唤来钟焉。 钟焉蹑手蹑足走过来趴在床边往外看:“怎么了?” “嘿嘿,没事,就是觉得还挺好看的,让你看看。” 钟焉:“你……” 咔咔:“喂,焉,你有没有想象过,这里如果是你和希尔薇娅结婚,会是什么样吗,你会请我们来吗?” 钟焉害羞了:“我跟她什么都还不是……结……结什么婚啊。” “我就是说,你结婚叫不叫我们?我和棱镜,难道不是你的好朋友吗?”咔咔问。 “当……当然了,如果结婚,就……就叫你们来吃饭。”钟焉挠挠头:“其实我真的不敢想,尤其是担心我们的任务失败,对了咔咔姐,你是不是喜欢棱镜啊?我看你俩的关系好像跟别人不一样……咔咔姐?咔咔……” “呼……呼……” 钟焉赶紧捂住咔咔的嘴巴:“大姐,你怎么说睡就能睡啊!而且这个时候睡着了你就别打呼噜了啊喂!” 算了算了,现在这个点儿如果不让她睡,那就得连续十几个小时不得休息,甚至是一整天。钟焉看向窗外,自己盯着。外边的治安官到位了,他们列队围住了广场的东西南北四个边儿。钟焉一边记住人数的变化,一边拿出一个煮好的土豆吃了起来,为了应对各种变化,必须保证自己有充足的体力。在酒馆的对面,也就是中心广场的对角,那里还有一处商铺,极昼烈阳在商铺里布置了人手以帮助钟焉。钟焉定睛看去,他的视线拉得极远,只要没有干扰,他就能看清一公里以内任何他想看清楚的东西。 这样的变化,是自从他上次使用本源解放之后带来的。自那以后,除了视觉以外,他的听觉和感知能力也都大幅得到了提升。可以说,作为一个动物,他是极为灵敏的。另外,他的力量和气息也得到了大幅增强,现在对他来说,可以轻松做到闭气十几分钟,还能举起比他自己重四五倍的东西。 时针走得很快,天也渐渐亮了起来。为了避免被发现,钟焉缩下身子,不再继续观察外边的情况,顺便叫醒了咔咔,轮替一下,他也要打个盹儿。 一转眼,又过了数个小时。外边开始吹吹打打起来,是交响乐团在暖场,一些名流也逐渐在来到了现场。音乐声下,贵族们彼此嘘寒问暖,好不热闹。他们这儿一热闹,可把钟焉给吵醒了。 钟焉身体抽搐了一下,猛然醒来看了看怀表。时间显示已经到了下午三点,钟焉有些焦虑,不禁开始责备自己睡得太久了,又不开心地问咔咔为什么不叫醒他。 第159章 终极魔法THE REVOLUTION “无所谓的,你多睡儿,他们结婚的时候你没在睡就好。”咔咔一句话堵住了钟焉的嘴。 钟焉和咔咔极力隐蔽自己的灵力和气息,以免被敌人察觉。但是令钟焉感到奇怪的是,似乎敌人并没有在四周展开搜索的意图。这样的疏漏很不自然,这不像是盖茨这样的人精会办出来的事。 “不对劲。”钟焉:“我觉得奇怪,他们为什么不搜下附近啊?” 咔咔:“这不是好事儿吗?” 钟焉眯起眼睛:“好事儿,但是怎么会有这样的好事儿呢?咔咔姐,我们在广场附近布置了多少人手?” 咔咔:“一百多人,基本上都是组织的精英骨干,其中大部分人的实力都在初阶聚灵使级别,不弱了。” “嘶……”钟焉仔细回忆着地图:“这里是城市的正中心,是敌人最便于支援的地方,然后是西城门,是诺玛城主力部队进攻的地方……坏了!” 一个阴谋!一个惊天的阴谋!钟焉突然意识到了事情的不对劲,下午六点发动总攻,现在是下午三点半,如果盖茨和希尔薇娅没有按时到此会怎样?或者,假如他们干脆就不来这里,会怎么办?那就是一定会是诺玛城的部队强攻奥斯陆西城门,然后城内各处爆发骚乱,他们都可以执行任务,只有钟焉和咔咔这里的任务可能无法完成。 咔咔:“你睡糊涂了?” 钟焉从戒指里取出纸笔:“你看,这是城门,这是我们,我们的精英骨干都围在广场区域,这没错的,如果盖茨到场,我们能按照计划进行……再看城门……” “说简单些。” 钟焉拍下纸笔:“我怀疑这里可能是一个诱饵,一旦我们先一步暴露,而敌人只需要重兵防守城门,就会立刻变成关门打狗的态势!大家在城内会有危险。” 咔咔:“内外接应,城门一定能打开,你的担心很多余。” 钟焉:“好,即便主力部队进入城内,呃……进入城内……” 咔咔:“进入城内随我们一起干掉敌人,就这样,很简单。” 钟焉:“万一盖茨和希尔薇娅不出现在这里呢?” 咔咔:“他们必须出现在这里,否则就是在耍那群贵族集团,这样树敌对他没好处,我们早就分析过了,焉,你太紧张了。” “好像是没什么问题……但……但我总觉得不对劲,你不觉得城内过分安静吗?”钟焉心情很忐忑。 咔咔:“我觉得很热闹啊,你看看下面那群人,有说有笑的,焉,放轻松,这周围到处都是我们的人,大家会一起的,别担心,我们一定能完成任务。” “战场会怎样,只有打起来才知道。”钟焉深呼一口气看向窗外,一辆熟悉的马车来到了广场外。马车里下来了一行人,是叶卡捷琳娜夫人她们。看到她们也在,钟焉心里安稳了一些。真要打起来,她们还能立刻帮得上忙。 交响乐进入了下一个篇章,王宫的侍卫们抬着食物与美酒进入了会场。钟焉看了看怀表,时间已经来到了下午五点。 钟焉:“这个时候了,也不知道其他队伍部署情况如何了。” 咔咔:“估计主力部队的先头队伍已经赶到了,肯定是米利特打先锋,乔吉亚·塔特和德卡罗带大军在后跟随。” “德卡罗是谁?”钟焉问。 咔咔:“也是诺玛城的将领,跟了棱镜很多年了。” 钟焉:“那他打仗厉害吗?” 咔咔:“厉害,但是应该比不上棱镜,不过没关系,有乔吉亚·塔特在呢,他是个很聪明的人,很会出主意。” 钟焉想了想,问:“咔咔姐,你说为啥棱镜大哥不好好发展军事,通过一场场军事战争来夺取北境王国,然后在推行他的主张,这样不好吗?” 咔咔:“棱镜说过,要让民众靠自己的力量来夺取权利他们才会珍惜,否则以其他方式带来成功,对民众来说就像是一场恩赐,如果哪天棱镜没了,民众就又会四处求人,而不知道自己斗争了,只有带着大家经历一遍,他们才会知道怎么做,这其实是教给大家方法。” “棱镜他……”钟焉摇摇头:“是个理想主义者。” 咔咔做了个鬼脸:“略略略,他是个很现实的人好叭,他看到了不公,看到了人世间的残忍,并且付诸行动去改变这一切,比起那些只会哭哭和只会祈祷的人来说,他很务实,诺玛城的人民生活的不是很好嘛,这就是最棒的例证。” 钟焉:“你说得对,让我看看时间,唔……五点半了,马上就要六点了。” 二人探出脑袋向外观察,下面的贵族们已经悉数到场,他们身后的侍卫恭敬地站在身后,交响乐停了下来,王室的礼官开始致辞。他们叽里呱啦说了一大串,光是要感谢的人名儿都念了十多分钟。而就在这时,一辆极其奢华的王室婚礼马车在禁卫的簇拥下来到了婚礼现场,只待礼官说仪式开始,马车上的新人就会下来。 钟焉尝试用神识去刺探马车里的情况,可是那驾被魔法覆盖的马车,完全屏蔽掉了各类探知魔法。看着表,还剩下最后三分钟,钟焉蹲着身子,随时准备着能够一跃而起冲上广场。他再次感知了一下千元剑,依旧没有反应。钟焉把手放在虎王骨剑上,心跳变得很快,呼吸也有些局促,旧日的回忆涌上心头,马上他就将见到希尔薇娅了。 咔咔看到了钟焉的手在抖,她轻轻把手握在钟焉手上,给了他一个微笑。 “就快了。” “是……就快了!” 礼官说完致辞,接着说道:“各位礼宾,让我们欢迎王子殿下与新娘希尔薇娅小姐。” 马车打开了,一个穿着白色贵族婚礼服的男子挽着一个穿着婚纱的女孩下了马车,他们戴着礼帽与头纱,让常人看不清面容。 钟焉眼睛一瞪,顿时慌了:“不对,这不是希尔薇娅!那男的也不是盖茨!有诈,必须立刻停止行动!” 咔咔:“什么!你确定吗?” 时间刚好到了六点,嘭嘭几声爆炸,烟花在天空中绚丽绽放。在大家惊叹欢呼的气氛下,新娘与新郎来到了礼台的中央。而于此同时,周围负责掩护钟焉行动的极昼烈阳干部们倾巢出动,一百多号人从周围的建筑物中翻越而出,杀向了人群。 “终极魔法the revotion,现在发动!” “终结贵族统治!” “弟兄们,为行动争取时间!” 第160章 勇敢钟焉 不怕困难 完了,他们已经落入了陷阱。 钟焉直起身子站在原地,他皱起眉头看向乱作一团的人群。维护现场秩序的治安官队伍很快被撕开了口子,贵族们乱作一团,而几个慌乱的眼神彼此示意,突然间贵族的侍卫里有人冲上了礼台,他们趁乱刺杀“王子”和“新娘”。而贵族中亲近王子的一派则上前护驾。 短短两分钟,局势发生了意想不到的变化,各路人马陷入了混战,或是为了保护自己的主子,或是为了杀王子,他们不清楚谁是敌人,也搞不清谁是朋友,现场完全失控了。婚礼会场变成了养蛊现场,你杀我,我杀你,你不杀我,我得杀你,我不杀你,你来杀我…… 一些亲近大王子彭同的贵族本就对盖茨心生忌惮,此刻突然袭来刺客,让他们误认为是盖茨打算对他们下杀手。而亲近盖茨的贵族,本就猜忌其他党派的贵族,现场来了刺客,他们便立刻产生了联想,对其他贵族大打出手。这些复杂的情况,确实不在钟焉等人的计算之内。 “怎么回事……怎么会这样!”钟焉呆呆地看向下方的变化。 眼见混战之中,极昼烈阳的干部死伤人数不断增加,咔咔心里急了。虽然钟焉说那是假盖茨和假希尔薇娅,但是下面的贵族都是货真价实的,能干掉他们,也不算干部们白白牺牲。 咔咔掂起铲子踩在窗台上:“焉,先清除掉眼下的威胁,然后我们再去真正的盖茨。” 说完,咔咔一跃而下。铁锹舞动,破开地面直接杀入了广场,与战友们一起对付敌人。 “怎么办……钟焉,你该怎么办?”钟焉握紧双拳,自己反复问自己。 毫无疑问,他们的计划已经发生了变数。望下仔细观察,钟焉并没有看到所谓的金狮骑士团,也没有见到穆茨大师,按说他的级别和身份绝对有资格参加,而且盖茨也是必须邀请他的。再瞧瞧,学院里只来了一些法师和大法师境界的教授,那些实力高强的人一个也没有参加。 即便不算他们,盖茨的父母为何没有到场?王子结婚,国王不来?即便国王有病不来,那么王后也该来呀。 种种迹象表明,盖茨和希尔薇娅压根儿就不会来中心广场!这里是一个纯粹的圈套!为了下这个圈套,盖茨很舍得本钱,即便是他的叔母叶卡捷琳娜夫人都被当做掩护扔在这儿了。再看看的话,还有几名大臣…… 这筐鱼够大的,但却不是钟焉需要。该怎么办?他看了看奋战的咔咔,手中的虎王骨剑握得更紧了。 “别去。” 身后一人叫住了钟焉。 钟焉回身架起剑看向对方,在夜光下,他看清了来者:“艾什丽?你不去保护夫人,来这儿做什么?” 艾什丽严肃地看向钟焉:“焉,事态紧急,我简短截说,你们已经掉入了圈套,诺玛城的援军也出了问题,不会按时抵达了,杰拉尔恐怕要以失败告终,夫人让我问你,你究竟还想不想翻身,还想不想为她效力。” 钟焉迟疑了片刻,艾什丽的剑转瞬之间便已经抵在了钟焉的下巴:“夫人说,你的想法很单纯,为新村报仇,为极昼烈阳报恩,带希尔薇娅离开,她都可以帮你,事到如今,她只需要你的承诺。” 钟焉眉头紧皱:“怎么帮我,把千元剑还给我?” “不止如此,自己看。”艾什丽将一叠魔法文字在钟焉面前显现,里面记载的内容让钟焉大吃一惊。 他的一举一动,盖茨的一举一动,极昼烈阳的一举一动,原来都在夫人的掌控中。更加令他惊讶的,还有一封密信,看到其中的内容,钟焉的瞳孔猛然一震。 钟焉咬了咬牙:“夫人要我怎么做?我不可能此刻背叛极昼烈阳啊!” 艾什丽摇摇头:“夫人要求你,竭力帮助极昼烈阳,我们的人,会帮你一起行动。” “让我帮极昼烈阳?”钟焉愣住了,他攥紧了拳头:“好,如果夫人真的能帮我完成这三件事,我必定誓死效忠!” “好,这些给你,我们和夫人等着你。” 艾什丽留下了各方的情报信息和任务内容,随后一个瞬身离开了这里。她要尽快去保护夫人。 “呵……任务一,帮助杰拉尔解围,他所在的指挥中心已经被敌人察觉……妈的!” 还没读完,钟焉收起信,一个翻身跃出窗外,在下面的混战之中,钟焉杀了一个骑士,夺了一匹快马,随后直奔城北而去。见他离去,极昼烈阳的干部们有几个眼尖的,还有几个是夫人安插在进来的,他们也都夺了马匹跟着钟焉跑了。 · · 城北,工厂,极昼烈阳临时指挥部。 “报!首领,厂区内出现了多名身份不明的敌人!” “首领,不好了!有大约数百名治安官突袭了我们指挥部的外围防区!” 古蒂娜慌张地看向棱镜:“首领,怎么会这样?” 棱镜皱起眉头:“不要慌张,所有人按照预定方案行事!” 嘭嘭嘭…… 一连串魔法铳齐射,极昼烈阳死伤惨重。治安官踏着尸体翻跃厂房的窗户,两颗炸弹丢出来,将厂房的墙壁炸了个稀烂。 棱镜:“怎么回事?” 一名手下:“首领勿慌,我去看看!护卫队跟我来!” 护卫队冲了过去,刚好与治安官打了个照面,一番厮杀过后,棱镜的护卫队消灭了这支治安官小队,但糟糕的是,敌人还有上百人在外围架枪齐射,火力压制住了他们。 棱镜手下的骨干都被派到了外边作战,他身边的护卫虽然忠心耿耿,作战能力却极其有限。 “首领,我去解决他们!” 古蒂娜孤身冲入了作战区域,两个回合下来就陷入敌人的压制。 棱镜看到了外边的情况,他打开地图仔细看了看:“看来敌人发现了我的行踪,不好……恐怕其他几路部队也有危险。” 正当此时,外边忽然一阵马蹄声踏碎了敌人的阵型。不是别人,正是钟焉,钟焉带着十几个人骑马挥砍而来,迎面斩杀了数十名治安官。 第161章 虚张声势 钟焉高声喊道:“古蒂娜、棱镜,你们还安全吗?” “焉!我们在这儿!”古蒂娜听到了是钟焉来了,喜出望外对棱镜说:“首领,是钟焉,他来救我们了!” 棱镜皱紧了眉头:“这个时间,他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钟焉骑马一阵挥砍,敌人被钟焉逼迫转为近战。这群饭桶不过是一群绘灵术士,等级稍高的也就是初阶聚灵使而已,面对钟焉和这十几名精锐,完全没有可比性。但敌人数量众多,一时间还是让钟焉等人陷入了困局。 “主人小心!” 一声主人,钟焉往楼上看去,嘭的一声枪响,敌人的一名中队长脑袋开了花。 “索菲娅?你怎么在这儿?” 索菲娅还没来得及解释,又来了五六人骑马疾驰而来,帮助钟焉斩杀敌人。为首那人摘下面罩,让钟焉看了看面容,居然是特洛·哈伯德。钟焉等人在外猛打,古蒂娜带着护卫队从里面向外突破,敌人腹背受敌,瞬间溃散。 击败了敌人,钟焉拉住特洛哈伯德:“谁让你们来的!” 特洛·哈伯德一脑门子问号:“大哥,不是你写密信让我们进来协助吗?” 钟焉身后一人伏在钟焉耳边说:“夫人自有安排,钟焉大人做好自己的事情即可,不要多问了。” 这话一出,钟焉的背后汗毛耸立,想不到夫人居然将眼线安插的如此周密,甚至还能误传情报调动他的人。这样一位人物,如果站在你这边还好,如果与你为敌,那真是太可怕了。眼下还看不懂夫人的想法,或许她是想暗中帮助极昼烈阳。 棱镜在古蒂娜的搀扶下走了出来,一见面就是质问:“钟焉!你搞什么鬼,为什么不按照计划行事?城市中心广场情况怎么样了,盖茨和希尔薇娅怎么样了?” 钟焉翻身下马拉住了棱镜:“计划有变,城市中心广场的婚礼是个圈套,盖茨和希尔薇娅没在那儿,现在咔咔姐正在带着极昼烈阳的骨干在那里奋战拖延,但我想要不了多久敌人就会对他们发起合围,棱镜,不,首领,必须马上下令让咔咔姐他们撤离,另外,援军还没有赶到,我怀疑已经出了问题!还有,指挥部的位置已经暴露,必须立刻转移!” “什么!”棱镜拿出地图仔细查验核对。 这时,情报人员急匆匆报告:“报告首领,据米利特和乔吉亚·塔特的消息称,德卡罗叛变了!援军现在被困在了城外,敌人正在试图包围他们。” 棱镜的心里咯噔一声,他的声音瞬间变得嘶哑低沉,语气里尽是惊讶和不甘心:“德卡罗怎么会……情报准确吗?” 钟焉横起眉头,提剑勒马道:“战场情况瞬息万变,一切皆有可能,请给我派一队人,我带着他们去西城门,如果那个叫德卡罗的果真叛变,我砍了他!” 棱镜:“不不不,不可冲动!” 这时候,另一名传令员赶来了:“报!城北主干道突然杀出一队禁卫骑士,大约一百七十人,还有七八名奥术师,沙峰的人被他们阻挡住了,敌人的增援正在不断赶来,那里急需支援!” 棱镜试图让自己冷静下来,不断计算着各处空闲的可用人马。 钟焉建议道:“指挥部已经暴露,我们待在这里没有意义,城北主干道距离这里不远,不如我们先向他们靠拢,一来保证你能继续指挥战斗,二来可以为沙峰提供支援!” 棱镜拍板儿了:“好,先去帮沙峰,所有人立刻随行转移向城北主干道靠拢!” 好家伙,这么一大伙儿人吭哧吭哧收拾东西,带好武器,检查弹药,随手还从地上拿了些治安官们丢弃的魔法铳,满打满算三百多号人立刻行动起来。钟焉带着有马匹的纵马冲锋在前,一路上又斩杀了部分敌人溃散的残兵败将。 不一会儿,前方的喊打喊杀声涌入耳中,沙峰带着上千号人与敌人的禁卫骑士乱战在一起。本身就乱,敌人突然看到了钟焉等人杀气腾腾前来增援,不禁慌张起来,为首一人刚喊了一声,话还没出口,就被索菲娅用灰殇狙杀。 钟焉夹住马身往右一带钻入了一条小道,再出现时,他已经绕到了敌人的身后,那里有七名奥术师,其中一人实力接近四星法师。一声喊杀,这些不擅近战的奥术师顿时乱了阵脚,钟焉一记西风烈打出,当场斩杀两人。 那名实力高强的法师赶紧升空,钟焉心里暗暗唤醒腾蛇,踏马而起乘着云雾升空,五六招乱斗下来,钟焉逼近敌人,给对方来了致命一击。还没降下身体,钟焉于空中射下数道火球让不知情况的禁卫骑士吓了一跳,刚反应过来,古蒂娜一招烈火之触崩了过去,将他们的士气彻底击溃。 乌泱泱人潮涌动,别说你有多大神通,滚落马来受上千人践踏,即便不死也得断气。棱镜一声冲锋喊出,沙峰带着的这上千号人士气大振,愣生生将这股敌人尽数歼灭。 再说敌人的支援部队,一支支几十号人的小分队看到这情形,赶紧就掉头跑哇,连过两招的意思都没有。也真是可笑,平日里各个威风八面的骑士老爷、奥术师老爷们,见到奴隶和工匠们的集体愤怒,也知道个怕。 钟焉从地上捡起一面禁卫骑士团的旗子,片刻后跑到棱镜身边去说:“首领,让弟兄们换上骑士们的铠甲,举起他们旗子,再遇到强敌就让大家喊‘禁卫骑士团起义了!我们的援军也到了!’我想会有意想不到的效果。” 棱镜接过钟焉手中的旗子:“这招你怎么想到的?” “华夏语中,有一招叫【虚张声势】……现在不是解释的时候,快让大家行动,我带人去城门口接应援军。” 话没说完,钟焉带着他的人从骑士们身上剥下铠甲,命令他们穿上,然后又扯下一些红布系在胸前作为便于相认的标记。钟焉比其他人方便,戒指扫了一下,收走一套铠甲,戒指再一亮,铠甲直接套在了自己身上。 第162章 跟反派就别慷慨陈词了 不知道的还以为你是说脱口秀的 棱镜:“这些伪装你多拿点,多带些人去。” 钟焉整理了一下穿戴:“那你们呢?” 棱镜一笑,响指一打,变幻出一队四五十人的禁卫骑士幻象:“我还能变出更多。” 沙峰带人高声喊道:“禁卫骑士团也起义了!我们必胜!兄弟姐妹们,将不降者彻底扫除!杀!” “杀!” “杀!” “杀!” 钟焉与棱镜对视一眼,点头致意后骑上一匹新马带着百十人往城门楼赶去。棱镜率领着大部队大踏步前进横扫奥斯陆城北区域,一路上势如破竹。下一步,极昼烈阳便要汇总各路人马对城东区域的富人街区发起猛烈进攻,进而将会夺取王宫所在的城堡。 而这一边,钟焉由城北向城西,百十号人马,全是骑兵,行进速度飞快。路上偶尔出现一些被起义队伍击溃的游兵散勇宛若惊弓之鸟,根本不敢抵抗。再往前走,他们看到了“热闹”的西城门。 一个巨人般的汉子吭哧吭哧举着一根五米长的大石柱子站在城门前来回横扫,所向披靡,骑士们用刀扎他扎不动,用魔法攻击他,他也扛得住,防御力和攻击力都十分惊人。钟焉眼神一扫,察觉到了原因,这个大家伙将“灵技·硬化”开发到了奥术级别,防御力提升到了一个极其可怕的层次,只怕法师以下的魔法不会对他造成实质性的伤害。 至于那身巨力,一部分是其他的魔法加成,主要的则是他自身从娘胎里带的。 “傻大个冬尼?” 走近了钟焉才认出来。冬尼看见钟焉这队人,举着大柱子冲过来了。 “喂!他妈自己人你个傻大个!” 钟焉抬手想挡,冬尼却在最后一刻轻轻放下,钟焉瞬间用风系魔法将大柱子控住。 冬尼动动手腕,扭扭脖子:“老子不瞎,就是累了让你帮我举一下,真以为叫傻大个我就傻啊?” “去你的。”钟焉一把又把巨柱丢给了冬尼:“这……你干掉了多少人?” 钟焉看到城门口堆积成小山包一样的尸体,震惊了。冬尼这边的战友很勇猛,尽管折损率已经超过了百分之八十,却依旧占据上风,他们大多是一些不怕死的死奴隶。城门口的城市骑士团原本有一千二百多人,现在抵抗力量基本已经完全被冬尼的队伍压制了,可见冬尼的强悍。 冬尼突然把耳朵伏在地上:“又来了,这批有八百多人,敌人的增援没停过,我们的援军到哪儿了?” 钟焉:“快别废话了,帮我打开城门,我去带人找援军。” 冬尼摸了摸自己的大光头,咧着嘴笑:“呵呵,我看你小子是想带人逃跑!” “哪儿来的废话,城外援军迟迟不来是出现了问题,我从棱镜那里赶来的,现在城内的敌人一时间被我们搞乱了,但是总体来说他们的力量仍然强过我们,必须立刻迎接援军,援军进城一战可定乾坤!” 冬尼:“啥钱啥啥……” 钟焉无语了。 特洛·哈伯德说:“里面战斗很艰难,援军不来,行动就完蛋了,首领也要完蛋了,现在全靠我们去接援军了。” 冬尼一愣,转头对弟兄们说:“拉绳子,开门!” 十几个人在楼上扽着绳索往上拉门闩的第一道机关,很是吃力。冬尼走过去一抬一推,打开了第一道城门,低着头猫着身子门道里走,往下一蹲,对着第二道锯齿城门俩手一抬,生生将十吨重的锯齿城门抬了起来。这个锯齿城门是网状的,能透风,却不能过人,看起来很麻烦。 真吓人,大个子脸都憋红了:“快过!” 钟焉命令:“过城门!” 身后八百多名步行硬甲卫兵冲了过来:“阻止他们!夺回城门!” 钟焉:“快!大个子,这么多人你们守得住吗?” 冬尼:“可以……快过!别让我浪费太多力气!” “快快快!”钟焉有些担心:“大个子,让我把城门炸了!” 钟焉的人马都冲了出来,钟焉也出来了。冬尼两手一松把城门撂下了,顿时觉得身子一轻。 俩人隔着门,冬尼说:“这道门的主材料是禁魔石,一般的魔法毁不掉它,炼金师又用了复杂的炼金工艺加强了它的防御力,你毁成墙都比毁它容易。” 毁城墙?呃……这城墙十几米厚……而且刚修过,更结实了…… “活下来,到时候给我们开门!”钟焉也不废话,驾马带人就跑。 冬尼搁后边喊:“行!你也活着啊,把援军一定得带来!” 转过头,八百多名步兵举着战斧、流星锤冲了过来。更糟糕的是,天上还飞着仨护城法师。 冬尼面露难色,举起巨柱自言自语:“钟焉,一定得回来啊……” · · 城外二十公里处。 诺玛城的人马陷入了彼此对峙,他们也不动手,也不停手,举着武器看着俩头头犯愁。军阵自动变成了两个核心,一圈围着的是叛变的德卡罗,另一圈儿是乔吉亚·塔特。 乔吉亚·塔特慷慨陈词,激烈地演讲:“难道我们就要这样下去吗?你们忘记了杰拉尔殿下的教诲了吗?为了我们崇高的理想,必须立刻赶往奥斯陆支援,怎么可以临阵脱逃!德卡罗是胆小鬼,难道你们也是吗?” 德卡罗在军阵之中喊道:“喂,臭读书的,少尼玛放歪屁,别逼我杀你!” 乔吉亚·塔特悲愤的指着德卡罗:“你呀,为什么见识这么短浅?德卡罗,我不想让大家兄弟相残,我再重复一遍我最初的话,你现在想清楚赶紧和我一起支援殿下,什么事儿都可以不计较!” 德卡罗冷笑道:“哼哼,不想让大家兄弟相残?那他杰拉尔不是在手足相残?真有意思嗷,还起个外号叫棱镜儿,咋他妈早不告诉我呢,哦,临事儿前了跟我说了,合着我干这么多年就没混到心腹呗,我不去。” 乔吉亚·塔特:“盖茨他们给了你多少好处?” 第163章 来个二十公里小长跑锻炼一下 德卡罗不屑道:“我看不上那个黄毛小子,他还不如杰拉尔呢,我就是反对你们的主张,凭什么他妈就终结贵族阶层了?老子家族世代为将,日子过挺好的,哦,你们说句话就让我们这些人就……就倒台……就死呗!是不?那我们这么多弟兄骑士也干得好好的,凭什么为那帮臭奴隶卖命?不是……乔吉亚·塔特,你想想,十条奴隶的命能不能抵得过咱这些弟兄一身铠甲贵?” 乔吉亚·塔特大声斥责:“这不能比!德卡罗,你个满脑子长横肉的武夫,别以为我怕你!你到底想干什么!你要什么条件你说!” 德卡罗撇着嘴掐着腰坐马上笑:“呵呵呵……喂你们读书的发火儿是不是都这样?呵呵呵,老弟,你仔细合计一个事儿啊,奥斯陆是首都,首都大乱,就会是全国大乱,杰拉尔和盖茨是兄弟俩,他俩谁死了都会极大削弱王室的力量,到时候会怎样,嗯?我告诉你,全国的领主们会各自占据城池,相互攻伐,最后谁实力强大,谁人多地盘大,谁就是新王!” 钟焉等人骑马匆匆赶来,黑夜中看到了前方军伍的炬火。他示意众人加快行进。 这一边,大家都听这俩人辩论呢,都听入神了,没有放侦察哨。 德卡罗讲得眉飞色舞:“现在只要弟兄们在这儿等就可以了,等里面斗个你死我活,咱们再出手,这不就能白捡个便宜吗?再说了,即便不掺和,哎,我带着大家回诺玛城,弟兄们也都不用冒生命危险了……” 这边一阵急促的马蹄声踏破了残雪映入将士们耳中,眨眼的功夫,钟焉等人已近眼前。 钟焉大喊:“都别动手!自己人?” 诺玛城的战士们一脑门子问号,现在这个情况你到底是哪边的自己人? 钟焉遥遥喊道:“德卡罗将军何在?哪位是德卡罗将军?” 德卡罗没见过钟焉,但见他穿了一身禁卫骑士团的盔甲,很是纳闷儿,难道是盖茨要来开个好价钱?他举了举手,只应了一声。乔吉亚·塔特如临大敌,背后出了一身的汗,他身边的士兵赶紧准备战斗。 “臭读书的,瞧见没?”德卡罗笑了:“喂喂,我在,我就是德卡罗!诺玛城的大将德卡罗。” “您就是德卡罗将军?”钟焉骑着马直奔他而来,面上露出礼貌地微笑,并点头致意。 “是我。”德卡罗乐呵呵地点头回礼。 二人马首交错的瞬间,虎王骨剑拔出又收回,德卡罗人头落地。特洛·哈伯德等人赶忙冲到了现场护卫在钟焉左右。 钟焉一脚将德卡罗的残躯踹下马,然后看向乔吉亚·塔特:“你跟他废什么话!” 乔吉亚·塔特还一脸懵:“你……你……” 钟焉厉声道:“我是钟焉,众将士勿慌,德卡罗叛变一事首领已经获知,特派我来扫清叛徒,帮助大家尽快赶赴奥斯陆解决残敌!我请问一下,还有没有和德卡罗有一样想法的,请站过来。” 好家伙,这谁敢啊! 钟焉又问:“好,我奉首领之命前来督军,时间就是生命,不要发呆了,加快行进,二十分钟必须赶到奥斯陆!清楚没有?” 一个小兵抱怨了一句:“二十分钟怎么可能啊?这家伙……” 钟焉使了个眼神,特洛·哈伯德骑着马过去,当场拔刀将抱怨的小兵斩杀。 乔吉亚·塔特:“喂!钟焉你……” 钟焉:“使命在身,特事特办!现在还剩十九分钟,我看谁还敢耽误我一秒!各队队长,整队!” “这……”队长们纷纷看向乔吉亚·塔特。 乔吉亚·塔特叹了口气:“没听见吗,全体列队,向奥斯陆急行军!” “是!” “调整为急行军队列!” 咚咚,咚咚…… 四千步骑兵急行军往奥斯陆方向前进。 钟焉高声对他的人喊道:“听着,跟在队尾,谁落在你们后面就地斩杀!” 特洛·哈伯德等人齐声道:“是!” “驾!” 钟焉带着他的督战队如狼群一般咬在队尾,诺玛城的将士们如逃命的羊群,使出了吃奶的劲儿往前跑,生怕落在后面。可怜那些步兵,被逼出了一身的潜力,各种提速魔法没命的用,跑得比马都快。 二十公里的距离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缩短,二十分钟还真就赶到了奥斯陆西城门外。这一来一去,又快一个小时了。到了门口才发现还怨不得钟焉无情,冬尼的人已经没剩几个了。 城门的战斗异常惨烈,对面又来了一批增援,上千敌人夺城门,天上七八个护城法师,那各种灵技和奥术,是不要钱一样往冬尼身上丢。就这一来一去的功夫,冬尼身上已经遍布伤痕。 “傻大个!开门!援军到了!” “哦!”冬尼苦着脸冲楼上喊:“开门!” 连喊了三声开门没人应,大抵是楼上的弟兄们都壮烈了。冬尼抄起巨柱往城门上砸,一连砸了七八下,城门没有明显破损,大个子一边扛着攻击,一边去抬门闩,抬起门闩,推开门,把巨柱一躺卡住第一道城门,然后去抬那个锯齿城门。 四千多人在门口等着呢! 钟焉看到了冬尼的一身伤,但还是忍不住催促道:“快啊!” “哦,好!”冬尼憋红了脸,使出了吃奶的劲儿往上抬,但毕竟受了伤,已经没有上一次抬城门的力气了,连起了三次,城门都没被抬起。 钟焉二话不说翻身下马,撸起袖子帮忙一块儿起城门。见此情形,其他人也赶紧上前帮忙。 “啊!”钟焉一声虎啸,陷入凹槽里的城门被启了出来,往下一看凹槽才知道刚刚是被卡出了,怨不得冬尼。 “快过!”钟焉和冬尼举着城门往上抬。 战士们压低身子往里进,刚进去一露面,敌人的各种攻击如潮水般用来,十几个刚进去的战士当场送了命。这样不行啊,敌人的法师升在空中向外攻击乔吉亚·塔特等人的阵列。敌人刚刚爬上城墙的弓箭手也发起了射击。 “防御!防御!”乔吉亚·塔特喊道:“钟焉,你能不能带人解决一下门口的敌人,这样耗下去我们会全交代在这里!” 第164章 你扛不住啊!我扛得住! 钟焉咬着牙看向冬尼:“傻大个,你自己的话能扛着吗?” 冬尼点点头:“咱个儿大,能行!” 钟焉回身看了一眼队伍,又对冬尼说:“队伍有点长,你得撑住啊,千万不能松下城门!” 如果冬尼中途松下城门,队伍就会被切成两部分,进去的人得完蛋,外边的人也得完蛋,至少也会造成极大的损失。 傻大个:“钟焉,你确定这些援军都进去了能帮助首领他们打赢?” 钟焉点点头:“我向你保证,一定能!” “好!”冬尼咬紧了牙关:“你松手!” 只见他使出全身力气猛地往上一提,然后肩膀一接,顶住了城门的锯齿,把城门扛在了肩上。那锯齿带着十吨的重压,当场破开了冬尼的肩部防御,深深嵌进了他的皮肉。冬尼恨不得把牙都咬碎了!楞没喊一声疼,两腿一直那叫一个顶天立地! 看到了!但是顾不了那么多了。钟焉捡了个盾牌,一个翻滚冲了进去,身后的战士们紧随其后。对面的魔法攻击如狂风骤雨一般打来,钟焉披着黑烟斗篷往前顶。脚步加快接近了敌人,敌人的刀剑挥砍而来,钟焉身后的战士们一拥而去! “呵啊!流水之触!”钟焉收起黑烟斗篷,运用太极的劲力掌心一翻,向敌人猛然崩去。水浪迸发,太极刚柔之劲透体而去,敌人的前排的盾牌阵瞬间四分五裂。诺玛城的前锋战士趁机夺取了有利位置,后续人马源源不断地冲关。 钟焉回头看向冬尼,傻大个看起来已经是耗尽了体力,钟焉于心不忍要去替他:“你顶不住的!” 冬尼抖动着身子强撑:“去做你的事,我顶得住!” 忽然一个护城法师周身变化出五道利刃,抱着舍身一击的心思对冬尼发起了猛然冲击,利刃插在了冬尼受伤的肩部,那法师对着利刃猛踩一脚,刃尖儿直抵脊柱,冬尼忍着剧痛一声大吼,没有退却半步,他此刻绝不能放下城门。 冬尼大喊道:“钟焉!城门有我,其他的就拜托你了!” 钟焉乘云踏雾提剑厮杀而去,在弓箭手和己方奥术师的协助下,与那七八名护城法师大战了数十个回合,他身上多了八九道伤痕,敌人也皆尽殒命。与此同时,诺玛城的这四千人马也终于全部闯过了城门。 “傻大个,可以放下城门了。”钟焉喘着粗气,以为冬尼没听见,又喊了一声:“冬尼,我说可以放下城门了!” 乔吉亚·塔特站在冬尼的另一侧,看到了一处更为致命的伤疤,那是一根炼金长矛,不知何时贯穿了冬尼腹部。钟焉顺着他的目光看去,冬尼的血早已经遍布满地。冬尼死了,他死的时候仍然保持着高举城门的姿势,至死也未曾放下。 乔吉亚·塔特:“为了理想,他付出了全部。” 回想起冬尼那句“其他的就拜托你了!”钟焉才明白过来意思,他轻叹一声,脱下头盔朝冬尼深鞠一躬。不必过于悲伤,钟焉此刻也不会过于感慨,他安慰自己说这家伙本来跟他也不熟。可越是这样想,他却越是深深记住了冬尼。 两声轻笑,钟焉提剑上马,为了避免更多冬尼这样的牺牲。他不能耽搁时间,这三四千战士看着他呢。 忽然间,钟焉皱起了眉头:“乔吉亚·塔特,米利特呢?他不是先锋嘛,人呢!” 乔吉亚·塔特也有点懵:“你没见到他?我以为是他把你叫来的,米利特带着二百名亲卫弓骑比我们行进的快,他应该比我们先到啊!” 钟焉还能说什么,眼下各处都乱糟糟的,联系不上也正常,说不定先一步参战了。拿出怀表一看时间,已经晚上九点半了,这不知不觉间过去了三个半小时了,也不知道咔咔那里战况如何。 “乔吉亚·塔特,城北道路我来时已经扫清,我建议你带着主力部队立即前往城南,尽快击溃敌人城南的军营,我带着我的人走主干道前往城市中心广场接应咔咔他们,一个小时后你我棱镜,三路会师于城东区域。”钟焉收起怀表。 乔吉亚·塔特点点头,随即下令:“跟我来,对城南区域发起进攻!” “是!” · · “保护夫人!”诺娃招呼着人手。 多年来,他们在贵族之中拉拢了一批人,即便没有被拉拢过来的贵族,对夫人也是充满敬意的。这份敬意甚至超过了王后泰莎夫人。那些学院里的老师和教授大多受过夫人好处,他们自然第一时间选择站在夫人身边保护她。 还有一些贵族,他们曾做过英雄公爵的旧部下,或者被夫人在议会里提携过,算起来,在场得有个几十号人,他们也一样会保护夫人。而且今晚被聚集在这里的贵族,大多都不能得到王室的信赖。不然也不会被当做弃子丢在这里让他们乱斗。 这本是盖茨一箭三雕里的其中一头雕,可他没想到,恰恰给了夫人更加便利的机会。至少不用亲自召集他们了。 夫人步履从容向广场外的马车走去。艾什丽掀开帘子,夫人坐上了她的那辆专属马车。夫人坐在马车里缓了片刻,外边的贵族们为她干掉了挡路的敌人。 外边丁零当啷的武器交接声、魔法的作用声、喊杀声透过马车传入夫人耳中。突然,夫人笑了。她发自内心地笑,或者说是窃喜?这很少见。夫人轻轻呵出一口气,调整了呼吸,收起了笑容。 对车外说:“走,走慢点儿,先去王宫,瞧瞧咱们那位国王陛下。” 诺娃笑道:“是,夫人。” 车驾外的拥趸者们,紧跟在旁边,他们之中,光是法师都有十几位。牵连近百人跟着夫人离开了广场。剩下那帮子人已经拼得快不行了,各方都到达了油尽灯枯的地步。 咔咔无力地看向夫人那群人,缓缓碎掉了插在她腹部的冰锥。她的身边是一堆高手的尸体,刚刚被她干掉的那个是一个有名的大法师,她真的尽力了。 “棱镜……” · · 第165章 结婚现场不允许娘家人来? 奥斯陆,奥丁神殿。 希尔薇娅穿着那件婚纱从后殿踏入前殿,她身旁,没有哥哥挽着她的手,身后爱尔莎、弗尔特、乌尔德等人全都没在场。有的只是花童、神官。 盖茨一身戎甲迎了过去:“亲爱的,你真美。” 神殿中圣火的照耀下,希尔薇娅的脸微微泛红。不过,她感到有些奇怪。 “盖茨,我的家人呢?”希尔薇娅问:“他们怎么没跟我一起?” 盖茨牵起她的手轻轻一吻,说:“今晚过后,我也是你的家人,看,妈妈也在。” 泰莎夫人在一旁昂着脖子露了个微笑,她的眼中是说不尽的高傲。显然,还没过门,就想给希尔薇娅下马威了,婆媳关系自古以来,古今中外,都是个令人一言难尽的玩意。再仔细看看到场的人员,辅国大臣父子,财政大臣父女,还有一些披着斗篷的老者,以及平日里不怎会出现的特殊人物。 作为嘉宾到场的,基本都是北境最有权势的贵族,次一点的也得是个侯爵。庄严的奥丁神像下显然容不得身份卑微的异教徒。他们默认希尔薇娅的族人没到场是件正常的事儿。 希尔薇娅的脸色有些不自然,她本来就不是个小女人的性子,选择盖茨也是为了族人的长久之计。可现在这个场面,让她有些难以接受。至少意味着,王室并没有完全接纳西风族。其实本来就是这样,西风族对于北境王室的而言毫无价值,他们只要希尔薇娅,或者说只要这个天赋异禀的西风族圣女。 “这不符合我们西风族的规矩。” 希尔薇娅没有小声嘀咕,而是当面说了出来,让在场者都听到。 泰莎夫人撇撇嘴:“哎呀你们西风族有西风族的规矩,王室就没有王室的规矩吗?” 常言道是客随主便,但是结婚这种事,总要考虑全乎,毕竟是双方的大事儿,不能让其中一方憋着气。再说了,让西风族在场正是为了族人考虑,到场的权贵越多,越能让他们和自己的家人认识认识,将来出了什么事儿,可以做保护伞,罩着点。所以希尔薇娅没有搭理泰莎夫人,而是收回了自己的手,站在原地等着回应。 一位老者缓声道:“希尔薇娅,这里是神殿,奥丁神看着呢。” 希尔薇娅认出了这个老家伙,北境王国十二长老之一,上次大战杰克·王的时候,这个老东西出过手,应该是个刚刚步入贤者境的强者。不过嘛,单从实力讲,希尔薇娅可不怕他,她已经是奥法先师巅峰境界。这还是第二道封印没有被完全解开的情况下,如果完全解开第二道封印,她至少也会到达贤者境。 “奥丁神看着,我们西风神也看着呢。”希尔薇娅微笑地看向那名老者。 “你……” “这……” “看来礼仪还是没学到位。” 窃窃私语之声在殿内响起。 盖茨皱起眉头:“好了,有话直讲,又何必小声埋怨,希尔薇娅毕竟是西风族的圣女,她遵守自己的信仰有什么不可啊?” 泰莎夫人看向盖茨,努努嘴,翻了个白眼。 盖茨转身对希尔薇娅说:“亲爱的,这件事情是我没安排好,不过今天婚礼很特别,我们不如这样,现在神殿内举行一场,过几日再到王宫办一场盛大的宴席,请来全城的贵族,到时候我父王也参加,让你的家人们都到场。” 希尔薇娅险些答应,思考片刻,她抬头问道:“他们现在在哪?” 盖茨尴尬地笑了几声,而后收起笑容伏在希尔薇娅耳边说:“城里出现了叛军,利奥他们和禁卫军一起去平叛了,你知道的,你哥哥不愿意任何人打搅你的婚礼,怕你担心,所以没告诉你。” 希尔薇娅垂下眼眸打量了盖茨的这一身漂亮的盔甲,她笑了:“盖茨,你骗我?” 一句你骗我,盖茨吓出了一背的汗。 “不不,我……我单独跟你说。”他支支吾吾,拉起希尔薇娅就往后殿走,完全不管什么礼仪。 · · 城内,盖茨的某处私人庭院。 利奥深呼一口气:“九点了,究竟要让我们等到什么时候?” 赫尔问:“利奥,你说有没有可能我们被耍了?” 弗尔特牛气哄哄道:“谁敢啊,除非他们惹得起希尔薇娅姐。” 赫尔:“小胖子,那你说啊,通知的是晚上六点,城市中心广场,嗷,半道把我们拉这儿让我们等着是啥意思呢?你听外边这多热闹,敲敲打打的,也真怪了,他们这是什么鬼习俗啊。” 弗尔特嘿嘿一笑:“再等等嘛,希尔薇娅姐姐可受欢迎了,咱们又是娘家人,级别高,重要的人物肯定是最后登场呀。” 这时候,乌尔德从外边走了进来。 爱尔莎马上站起来:“怎么样了,现在是什么情况?” 乌尔德摇摇头,端起一杯水一饮而尽,然后说:“跟这群卫兵没话可套,他们也不清楚为什么这么安排,只是按照规矩办事。” 爱尔莎忧心忡忡:“我总觉得不安,就好像……好像要出什么大事儿一样,上次有这种感觉还是在……哎。” 赫尔安慰道:“大姐,你说得更吓人了,别瞎想了,今天怎么说也是个好日子,别提那些事。” 乌尔德沉了一口气,缓缓说:“我怀疑城里出现了什么骚乱,风里有股子血腥味。” 利奥把目光投了过来:“其实我也感觉到了,乌尔德,现在还能联系到奥恩他们吗?” 乌尔德摇摇头:“不能,也不方便。” 利奥:“我得出去看看。” 乌尔德:“等等!” 利奥:“现在我们不清楚希尔薇娅她在哪……” 乌尔德斥责道:“知道又怎样,凭她的实力,这奥斯陆有几个能难为她?” 爱尔莎:“可是,我们总不能干等。” 乌尔德找了张椅子坐下来捂着额头:“必须等,如果城里真的出了什么状况,那我们更不能随便行动,有时候做的越多,错的越多,倒不如什么都不做。” · · 第166章 强敌!奥法先师临来,九死一生 “人呢?” 钟焉站在城市中心广场,眼中满是疑惑。敌人没了,自己人也没了,只有一地乱七八糟的尸体,翻过来翻过去,就是找不到咔咔。 特洛·哈伯德抓起自己队伍里一名夫人的线人:“说,现在到底什么情况!” 线人掰开特洛·哈伯德的手:“我们不知道,该知道的时候,会有人通知的。” 特洛·哈伯德跑回钟焉身边:“现在怎么办?” 闭上眼,钟焉回忆起里的城防图,再掏出那一堆情报信,找夫人安排给他的任务。主要是帮助杰拉尔渡过难关和解决城门的敌人,这两点他都已经完成了,还需要做什么呢?目前来说,城北的区域已经被扫清,城南的区域也会很快被击溃。敌人的治安官队伍如同鸟兽般散去,他们的骑士团和卫兵也零零散散的,完全不够看。 难道,奥斯陆的防守力量真的这么弱吗? 学院里的那帮子大法师、奥法先师哪儿去了?即便学院不参与,那群贵族的私人武装呢?好,即便假设贵族们都缩起了自己的脑袋,那金狮骑士团又哪儿去了?闹成这样,盖茨应该没工夫和希尔薇娅完婚,那他去哪了呢? 就这么会儿功夫,一个个问题爆炸一样连串出现,并渐渐铺成了一个面。 “不好!”钟焉突然意识到了:“围师必阙,我们的队伍都在往城东集中,可城东是敌人根基最深的区域,困兽犹斗,如果大量的敌人向这个区域集中,最终退无可退殊死一搏,该怎么办?” 特洛·哈伯德:“你在说什么?” 钟焉气得捶墙:“盖茨可能把主要力量都集中在了城东区域,甚至金狮骑士团也会在那!他们要把力量集中起来,以逸待劳,目的是彻底消灭极昼烈阳主力。” 特洛·哈伯德皱起眉头:“那我们现在怎么办?” “必须立刻去找棱镜,走!” 钟焉驱马前行,两腿一夹,马定住了,钟焉怔怔地看向周围。他这百十号人的队伍里,在这么个功夫的档口,每一匹马都不能走动了。特洛·哈伯德纳闷儿了,他挥动鞭子抽打马屁股,马只顾嘶鸣,就是不肯往前走。 “不用费工夫了。”钟焉跳下马,站到了众人身前:“是兽类的血脉压制。” 幽暗的大街尽头好似藏着某种神秘,望过去,一股寒冷悄然袭来,那是杀意,寒冷彻骨的杀意。对方的杀意比钟焉强上十倍,更糟糕的是,敌人还没有展现出任何的灵气,或是魔法。未曾露面,便已经令人心生畏惧。 特洛·哈伯德等人急忙下马拿起武器,架起灵气盾和灵气甲胄,戒备地守在钟焉身后。 特洛·哈伯德:“难道是妖兽?总不可能……不可能是魔兽!” 钟焉没有回答,他从背后拔出了虎王骨剑,双手握剑紧视前方。 这时,一双双眼睛闪着淡蓝色的寒芒从广场的四面八方出现,十头像狼一样的动物出现在他们附近。这些狼,每一头都有一人高,身长七米左右,那利爪长过人类的小臂,微微张启的狼嘴里布满了利齿,口中淌下的唾液,每一滴都象征着对生命的贪婪。 强壮,阴狠,凶戾,可能还十分敏捷。这十头狼,至少都有一星魔兽的实力,它们的智慧可以听到人类的语言。十头一星魔兽!钟焉可能只有七八阶法师的实力。除他以外,身后这帮弟兄,最高的实力也不过是二阶法师,硬碰硬至少会付出四分之三的伤亡代价,这下……栽了。 特洛·哈伯德的手在发抖:“喂喂……我说大哥啊,有办法没?” 钟焉眯起眼睛,继续盯着前方。 一个粗犷的声音在前方响起:“哼,他一个小小的法师,能有什么办法。” 好大的口气,多少人一辈子都进入不了法师境界,能达到三阶法师就算是高材生了,更何况是剑、魔双修的钟焉,可对方似乎丝毫不把钟焉放在眼里。好像没到大法师境界都入不了他的法眼似的。 话音落,钟焉紧盯的方向出现了一个高大的壮硕男子,那人模样年近四十,穿着一身兽类皮毛,像是披风,又如大氅,里面衬着一套黄铜色的贵族拼接铠甲,身高两米,甲胄下肌肉隆起,硬汉气场得个八米。往上瞧,脑袋上干净的看不见一根毛,脸上却攒着一堆厚重的胡须。胡须还专门扎了三个小辫子,也不知道是懒得打理,还是什么新的时尚风格。 但有一点可以确定,这家伙非常不好惹! 面对强敌,钟焉微微调整呼吸,他怕自己呼吸声过重,让对方感受到他的胆怯。 钟焉朗声问道:“我就是钟焉,你叫什么名字?” 那人三步踏前,一步八米,猛然间逼近到了钟焉面前停下,强横的威压直冲而来,钟焉顿时觉得脚步一松,口喷鲜血,反应过来时已经倒飞而去,幸好被特洛·哈伯德等人接住。 那壮汉不屑道:“什么钟焉冲焉,没听说过,不过是法师境界的无名小卒也敢问本座的名字,真是嫌命长。” 什么意思,不是冲钟焉来的? 特洛·哈伯德等人将钟焉扶起,钟焉擦了擦嘴角的血,只觉得胸口如同翻江倒海一般,痛苦异常。 山君感受到了强敌的气息,从心境中提醒钟焉:“我看不透他的实力,至少超越了大法师境界,焉,即便我和腾蛇一起帮你,也难有胜算。” 什么?超越了大法师境界!那难道……难道面前的这个家伙是个奥法先师!钟焉想过会遭遇强敌,但没想到刚杀回奥斯陆就碰上了这个级别的强者。横跨了整整一个大境界还多,仅仅是一道带着威压的冲击就崩的钟焉口喷鲜血,这样的实力差距,与之相较,自己弱小的如同蝼蚁一般。或许敌人的下一击,就可以夺走他的性命。 怎么办,逃?旁边还有十头狼围着呢。钟焉脑袋转得飞快,求生的本能驱使着他必须赶紧说点什么。咋整,跪地求饶?大丈夫能屈能伸……不行不行,身后一帮人看着呢,太没尊严了!硬气点?对,这样能死得有尊严一些……要不折中一下,给人来段儿相声?不好,关键自己也学过啊…… 第167章 人为了保命能做出很多离谱的事儿 说很多离谱的话 山君听着钟焉的心声,无语到了极点。 突然,脑袋瓜子一转,钟焉深鞠施礼露出笑脸:“大人,卑职奉王子盖茨之命,正在打击进攻奥斯陆的敌人,刚刚有点紧张,说话冒犯到您了,还请您恕罪。” 钟焉余光扫视了一圈,心中暗道,还好自己的人都穿着禁卫骑士的盔甲,只能蒙一蒙了。 “盖茨?你们是他手下?”那人眉头一沉:“哼,这个混小子到底在搞什么东西,把城里弄得乱糟糟的。” 怪不得不知道钟焉,原来对方和盖茨也不是一派的,那刚好,再套两句话。 钟焉赔笑道:“大人,王子的事情我们怎敢议论呢,有命令咱们只管去干就是了,您说呢?” “哼!”那人沉声道:“命令?他也敢命令我?你真不知道我是谁么!” 钟焉谄媚道:“您看,我一个小小的法师,哪里有机会见过您这样的强者啊,说实话,刚刚看到这十头狼的时候我吓一跳,还以为城里又进了魔兽呢。” 那人道:“那十头狼乃是一母同胎的北境雪魔狼,是本座从小饲养的魔宠,岂是寻常魔兽可以比拟的?别说进城,就是带进王宫里,也没几人敢说个不,且不说实力,单说姻亲关系,本座的姑母,是国王的母亲,盖茨的姑奶奶,论起来,盖茨得管我喊叔。” 钟焉故作吃惊:“什么,盖茨殿下都得管您喊叔叔?您……您究竟是?” 那人抱臂侧立,竖起大拇哥骄傲道:“当年征讨欧罗帝国,英雄公爵领的是西路军,我是东路军,我与众将军击退敌人东线主力,那打得叫一个漂亮……【驭狼侯】哈米德·罗森,你没听你爸妈讲过?” “哎呀!”钟焉上去就抱住了他:“原来您就是【驭狼侯】罗森殿下啊!哎呀!我是何等幸运啊,弟兄们,咱们多幸运啊,只听说过没见过的传奇人物啊,还不快拜一拜!” 钟焉使了个眼色,特洛·哈伯德等人赶紧就接住了。 “哎哟哟,天呐!幸运啊!我太幸运了,我死而无憾了!” 演技太浮夸了,但是罗森显然很受用。 钟焉继续吹捧:“殿下呀,您知道我们民间都是怎么传说您的吗?” 罗森饶有兴致,倒没有一脚踢开钟焉,摆着造型问道:“哦?怎么传说的。” 钟焉抚掌赞叹道:“从小我爸妈就讲啊,咱们北境有一个顶级的大大大英雄啊!那就是您啊,说是见一见您的面,那就好比见到了索尔神的真人呐,若是能和您说一句话,哎呦!了不得啊,那这个人这辈子都交好运呐!您就是勇气与力量的完美化身,您就是英灵殿里下落凡间的勇士!再可怕的敌人,那遇到了您,都不够看的……” 好家伙,这一通小词儿整的,钟焉一边擦嘴角的血,一边叭叭叭地尬吹,罗森那大嘴都快裂到耳朵根子了,心里停不了的受用,脸上是止不住的笑意,就差乐出声了。 给罗森美的:“啊这个有点夸张了,我呀,也没那么大名气。” 特洛·哈伯德:“啊不不,家家户户都知道,我是住在北境西边的,我们都知道您!哎呀,都传说啊,那欧罗帝国就是怕您,要不然继续打下去,他们得灭国!” 罗森乐呵呵地提提腰带,整理了一下自己的铠甲:“他们真这么说的?” 钟焉那叫一个入戏:“哎呀,太真了,比真金都真!他们还说,您有一副慷慨助人的好心肠呢!北境不能没有您呐!” 他摸摸自己的大秃瓢,多少有点不好意思了:“我也是做点自己力所能及的嘛,刚才真是……哎嗨,伤到自己人,小……小什么焉儿,你没事?” 钟焉握住罗森的手,眼睛里直放光:“罗森殿下,您太客气了!能被您碰一下那都是我的福分,能被您打,那说明我天天向众神祈祷有了回应!来,您再给我来两下!” 好嘛,这一套套的,给罗森整不会了。主要是钟焉玩得这……多少有点变态了。 罗森把手收回去背到身后:“你头发怎么黑了。” 钟焉:“哎呦,找了个占卜师给我算过,说我天生命不好,遇到贵人头发就恢复成正常颜色,我今儿算是明白了,您就是贵人,今天晚上完成任务回去,明儿就不黑了!” 罗森嘴角直抽抽:“咳咳,今天晚上这到底什么情况,怎么没人通告本座?没事,小焉儿,你只管说,盖茨这小子,你们怕他,我可不怕,他还得怕我呢。” 钟焉头一低,脑瓜子直转,忽而一抬头,眼里全是无奈:“我不是不愿意告诉您啊,只是谁不知道您的名声,遇到有损咱北境的事儿您必须得管一管,但是这事儿是盖茨殿下理亏,所以我不能说啊,我一说您肯定要管,您要不管,那您还算北境万民敬仰的大大大英雄【驭狼侯】罗森殿下吗,是不是?” 罗森:“那是啊……哎,你说,到底咋回事。” 特洛·哈伯德坏啊,他眼珠子滴溜一转,上前说道:“殿下,救救北境!我跟您实话说了!” 钟焉上去假模假样阻止他:“不能啊,不能说啊,你说了以后让罗森殿下怎么下得来台啊,他不能管啊!” 旁边人拉住钟焉:“说,咱罗森殿下不怕这个。” 特洛·哈伯德伏过去身子皱着眉说:“罗森殿下,实不相瞒,您的哥哥国王陛下已经快不行了,这盖茨殿下等不及了,今天晚上非要提前继承王位啊!这可把老公爵气坏了呀。” 罗森脸一沉:“什么?不可能,他还没完婚,没完婚的孩子不算能主事儿的人,没有继承资格,即便议会没人敢吭气儿,长老院也不可能坏这个规矩。” 钟焉骂道:“谁让你小子说了,他要今晚结婚,然后害死老国王的事情如果让罗森殿下知道了该怎么办!” 罗森的身体一震:“什么?” 特洛·哈伯德一拍手:“还能怎么办,罗森殿下好歹也是他的叔叔,结婚继位这么大的事儿,他都不请罗森殿下到场,你说这叫什么事?” 第168章 刚忽悠瘸一个 又来一个! 钟焉:“哎呀,那不是有二王子呢嘛,杰拉尔殿下已经去救老国王了,他正在阻止盖茨殿下呢,你呀,少说两句,非要气坏了罗森殿下吗?他的为人,他的人格,这么高尚的人,他能不管?” 罗森的眉头压得极低,两个大眼快挤成一条缝了:“明白了,今天盖茨强行完婚,逼他父亲传位,杰拉尔带人阻拦他,是也不是?” 钟焉叹了口气:“哎呀,真是什么都瞒不过您呐,这兄弟俩要说都是您的侄子啊,彭同殿下刚去世不久,如果他俩要有什么闪失,您说这不是伤了咱们北境的实力嘛!现在又是战争年代,这不是给厄尔公国的贼子们大举进攻的机会嘛!” 罗森双拳紧握,身上威压赫赫如风:“这是绝对不能出现的事,否则怎么对得起英雄公爵……哎呀!事情发生多久了,你们……你们怎么不早点告诉我?” 钟焉苦着脸:“罗森殿下啊,您是多么好的一个人啊,我是怕您不是盖茨殿下的对手啊,您想啊,杰拉尔也曾与英雄公爵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长老院又一直打压英雄公爵……哎,就是他们中的某些人出的坏招儿,就是想重演一遍兄弟俩互相残杀的惨剧,所以蒙蔽了盖茨殿下,这才有了现在这般的情况啊,您听我的,您别去,那些个长老个个实力不凡,您要吃亏啊!” 说完,钟焉是堵在罗森身后,拦住他的去路。 “哼!我会怕他们?一帮老头儿天天啥事儿不干吃饱了撑的!”罗森一把推开钟焉:“我必须去!” 钟焉“苦口婆心”,非要劝:“您不知道他们在哪啊,您不能去啊,危险啊,伟大的勇敢的罗森殿下啊。” “不就是奥丁神殿嘛。”罗森又一次推开钟焉:“谁都不能拦我!谁拦我跟谁急,今天绝对不能让盖茨这个小混蛋得逞,都闪开!” 特洛·哈伯德拉住钟焉:“知道你是为了罗森殿下好,但是这是罗森殿下的家事儿,他得管,他不管不行啊!难道真要看着盖茨殿下夺了王位,杀了亲哥,害了亲爹吗?” 听到这话,罗森这个恨呐!他吹了个口哨,十头狼结群并列,戒指一闪,一副车驾显现,魔法套绳拴住十个狼颈,喊了一声走,乌泱泱直奔东西方向高丘上的神殿而去。 “走了吗?” “走了。” “走远了吗?” “走远了。” “呼……”钟焉长出一口气,身子一软坐在了地上:“我们差点全死在这儿。” 这话一出,有些没搞懂情况的弟兄才知道怕,连钟焉都确信不是对手,更别提他们了,一句话让他们背后的汗湿透了盔甲里的衣衫。 钟焉拍了拍这身盔甲:“这玩意真是救了老子亲命了。” 其实,救了钟焉的哪里是这套盔甲,还是情报。如果他事先不知道杰拉尔与盖茨、英雄公爵、老国王和长老院这其中错综复杂的情况,就不可能让罗森信以为真。当然,运气更重要,如果这个罗森是盖茨那一派的人,那说再多恐怕也是在劫难逃。 特洛·哈伯德竖起大拇指那叫一个佩服:“焉……额不对,今天以后我彻底服了,就说了这么一番话,下来不但保住了弟兄们的命,还给盖茨拉了个敌人,你是大哥,大哥,小弟服了。” 钟焉推开他,没好气道:“服你妹,咳咳……让我缓缓。” 刚刚受的伤有点重,钟焉胸口仍然有着强烈的不适,就像是喝了一夜的大酒,然后又哇哇吐,吐还没吐完,吐了一半,还在胸口噎了一半,回不去也出不了,难受。 双腿盘坐,眼睛一闭,呼! 钟焉的意识瞬间进入了心境之中。 “咳咳……咳咳……”钟焉:“差点没命,山君!吓死老子了!” 山君连忙过来扶,腾蛇贴心地把尾巴甩过来让钟焉靠着。 钟焉抖着手:“说,我机智不?” 腾蛇:“老大,您简直了!” 钟焉歪着脖子看它:“怎么说。” 腾蛇:“简直不能有人比您更奸诈了。” “哈哈哈哈!”山君捧腹大笑:“焉,我看你也别当侠了,你这样的人,修不成你要的什么侠道!不如找个单位上班,搞不好能混个大臣。” 钟焉摆摆手:“你不懂,要当大侠我必须得先活着,我活着是为了更大的意义,如果因为一点麻烦就拼死拼活放弃生命,那这样的人纯粹是个蠢材,我在冥河里,他们给我看过一本书叫《鬼谷子》,讲捭阖之道的,意思就是……哎呀,反正很神奇的书,不止提升了我的游说能力,用在多日多次的战斗上,还让我对剑法有了新的领悟,就好像即将突破了某种瓶颈,我现在觉得,如果敌人和我一样都用剑,我会很有把握战胜敌人。” 山君:“捭阖,你讲过,其实就是另一种形式的阴阳,一进一退,一开一闭,一男一女……都是一个意思。” 钟焉:“去去去,你悟性太差,主要是为了达到目的,有时候主动攻击未必是最有用的,露出破绽,或是退让一步,反而能有奇效。” 山君一边帮钟焉恢复身体一边说:“我有个好消息要告诉你,你这段时间,灵力确实提升的很快,因为你的消耗很大,意识分身就需要发动更大的速度来聚灵,你可能要快要突破至大法师境界了,另外,经过几次血战,虎王骨剑吸收了许多血液,我和腾蛇帮你炼化了血脉之力,你的肉体实力已经完全达到了四星魔兽的水准。” 腾蛇插了一句:“其实我觉得能达到更高层次,上次老大用了个什么解放秘术,直接拓宽了他的血脉,还将血脉炼化的更加强大了,这是属于老大的独一无二的血脉,摒除一大部分的妖兽戾气,不然凭刚刚那个人类强者的实力,一定会感知到我和山君大哥藏在你体内。” “呼……还好是这样,不然不知道又会出现什么意外。”钟焉站起身活动活动:“其实我感觉到了,自上次过后,我的灵力强度有了明显的变化,身体上,视觉、听觉、力量、速度有有了空前的提升,大法师以下的敌人,对我来说已经不在话下。” 呼! 话还没说完,钟焉的意识瞬间被拉出了心境,并且断绝了和山君、腾蛇的意识沟通。一股无形的力量好似从空中罩了下来,形成了一个大范围的结界。想要达到这种实力,大法师是做不到的。 得嘞,又一位奥法先师。 钟焉赶忙站起身:“糟了。” 队伍一个法师震颤道:“是……是结界,好强大的结界!我无法聚灵了。” 特洛·哈伯德一脑门子汗:“怎么办,看来又是一个强者。” “你说的没错,是一位奥法先师,不过是敌是友,还不清楚。”钟焉看向天空:“我说的对吗,穆茨老师。” 第169章 听他吹!谁是剑圣? 犹豫片刻,穆茨从空中降下,他抖了抖袍子看向钟焉,神情复杂。 特洛·哈伯德吓得发抖,惊慌失措压低声音在钟焉耳畔问:“难道是穆茨大师?那位天才的封印术奥法先师?” “是的,这位就是穆茨大师。”钟焉从容走向穆茨:“老师,好久不见。” 一瞬间,穆茨的眼泪将要湿润,他克制住自己的情绪,只是点点头:“焉,终于见面了,能否回答我两件事。” 钟焉躬身施礼:“老师,您问。” 穆茨响指一打,大封印术中又布置了一个小的结界,这个结界将他和钟焉与其他人隔绝。这样,外人就听不到他们的声音了。 穆茨:“杰克·王是不是你杀的?” 听闻此言,钟焉瞳孔一震。他当初已经是灵魂状态,得遇神龙相助,借神力斩杀了杰克·王,当时有神力金光与天地异象做掩护,穆茨是如何得知的?知道奥法先师厉害,但是不会有这么厉害! 在沉默之中震惊良久,钟焉选择了承认:“是。” 穆茨点点头:“好,印证了我的猜想。” 钟焉反问:“您是如何判断出是我杀了他?” 穆茨看向天空:“凡世间能做到此事的,恐怕只有那个叫托尔夫的孩子,他受神谕诛杀杰克·王尚且无法成功,那放眼整个北境,就没有人办得到了,即便是希尔薇娅完全解开了第二道封印,也未必能彻底杀死杰克·王。” “既然如此,那为什么是我呢?” 穆茨把目光落回钟焉身上:“因为你是特别的,华夏之子……那些华夏书籍,我又反复读了,里面藏着一种……一种难以言喻的力量,好像是一种精神,坚毅顽强,气势蓬勃,但又不仅仅如此,我在你的身上能看到这种感觉,我觉得你这孩子了不起。” 钟焉垂下头,没有说话。 穆茨收起眼神中的希冀,问第二件事:“你这次来,是不是和杰拉尔一起的?” 钟焉没有犹豫:“是。” 穆茨:“好……哎,焉,你可以就此停手吗?不要再继续前进了。” 钟焉说:“不可以,杰拉尔他的队伍里都是底层贫弱的百姓,不帮他,他们面对你们就会失败。” 穆茨从钟焉身边走过,站定说:“我现在是学院的院长,同时在议会负责教育,有权监管其他学院,我已经告知了各学院的老师、教授、院长和在校学生,不会让他们参加这场内斗,所以我想告诉你,孩子,我没有政治立场,不是你的敌人。” 钟焉笑了:“那您就不该阻拦我。” 穆茨背对着钟焉:“你、盖茨、杰拉尔都曾是我的学生,我不想看到你们相互残害,更不愿看你白白送死。” 钟焉辩白道:“于杰拉尔和盖茨而言,他们不是相互残害的私人恩怨,而是代表两个群体在争夺属于他们各自的权益,于我来说,我和盖茨的恩怨已经到了很深的地步,您阻止我,那么希尔薇娅就被盖茨霸占了,所以您阻止我就是在害我,我知道您对我寄予了厚望,但盖茨派兵残害新村父老乡亲,如果我不和他拼一场,又怎么对得起他们对我的厚望?” “够了!”穆茨:“你知道极昼日那天死了多少人吗?” 钟焉喊道:“那您知道为什么极昼日那天会死那么多人吗!那么多人……托尔夫,奇瑞老师,院长……他们是为了阻止这场灾难而死的,而这场灾难的责任,盖茨难逃其咎,他阴谋陷害我,又将我转交给杰克·王那个邪魔,他吸了我的血获得了特殊的力量,所以城里才会变成那样!迈尔、薇拉他们也是受盖茨指使又被他害死的,我有证据。” 说着,钟焉将盖茨与老霍里斯的来往密信,以及其他搜集的证据,一起拿了出来。 穆茨详细看了看,眉头紧皱:“即便如此,也不能证明是盖茨……” “我在冥界遇到了他们!”钟焉大喊道。 穆茨愣住了:“你……你说什么?” “我已经获悉了真相,别人相不相信已经不重要了,我从地狱中走来,穿越死生两界,为的就是诛杀盖茨,谁也无法阻止我了。” 钟焉将虎王骨剑放在穆茨脚下,然后解下上身甲胄。 “老师,您对我有知遇之恩,我不会和您动手的,更何况我也不是您的对手,如果您一定要阻止我,那么,请斩我头。” 说完,钟焉给穆茨跪下了。 呼嚓嚓一道惊雷刺空,明月的光辉转瞬间被万里的乌云掩去,狂风卷土而起,雪花飘落人间。这春日节下雪,真是难得一见异象。 穆茨看到了这一切,他设下的结界解开了。把钟焉的甲胄穿戴好,拿起虎王骨剑,穆茨将其放回了钟焉背后的剑鞘。 “孩子,即便学院不参与,你们也不是他们的对手啊。”穆茨将钟焉扶起。 钟焉:“没事儿,我刚刚说服了一个奥法先师高手帮助我们。” 穆茨诧异道:“你说的是罗森?他哪里是什么高手。” 钟焉:“可他说,他当初……” 他把罗森的话,原原本本讲给穆茨。 “什么?听他吹!他才刚进入奥法先师没多久,哪里会是那群长老的对手。”穆茨拂袖摇头,深感无语。 钟焉:“那群长老真有那么厉害?什么境界?” 穆茨:“长老院的长老共十二人,上次极昼日大战后,死了五个,还剩七个,七个里面,五名奥法先师,两名贤者,一位是大长老,他年龄大了,或许不参与此事,但是另一位则不然,他是盖茨的剑术教师。” 钟焉皱起眉头:“哦?拿剑的贤者?难道是……” 穆茨:“【剑圣】奥诺拉托·亚内斯,他是半步贤者,一个介于奥法先师巅峰圆满与贤者境界之间的水平,他卡在这里很多年了,但他的剑法却可以说在北境是举世无双,他的弟子也都是剑术上的强者,例如那位夫人的侍女。” 钟焉喃喃道:“艾什丽?” 穆茨愣了一下:“你认识?” 第170章 突破至大法师境界 钟焉:“这不重要,老师,快把你的所有结界都打开,我们得尽快赶赴战场。” 穆茨深深地看了钟焉一眼,轻叹一声,随后掌心往下一压,顺势而来的庞大压力倾泻在钟焉身上。 “呃啊!”钟焉的每根骨头都在咯嘣作响,身上的肌肉膨胀,好似要炸裂一般。双腿止不住的颤抖,几乎要跪下。钟焉的脚步无法动弹,他拼命的想要挪动,却被死死地钉在原地。 穆茨:“调整呼吸,站直了。” “呼……”钟焉闭上双目,缓缓调整呼吸,从一分钟二十次变成一分钟百次,然后又从一分钟百次变成了一分钟一次,接着是两分钟一次……他好像看到了心境,看到了心境中那个盘腿而坐的自己,那个自己屏气凝神,丝毫不受外界影响,他怀中抱着的那个八卦图,飞快的旋转起来,好似一个最高档位的风扇。 穆茨另一只手轻轻抖动袖袍,一股纯净的灵力经过他结界的净化源源不断地来到了钟焉身边。 钟焉的身体好似一个旋涡,将这些纯净的灵气一分不少的吸收殆尽。穆茨微微皱眉,说实话,钟焉聚灵的速度吓到他了,这根本不像是法师能达到的效率。 膨胀的想要炸裂的肌肉稳定下来了,疼痛过后,转而是一阵酥麻的痒感。钟焉闭目凝神,他心中的那个八卦图阵,霎时间从意识分身那里扩散而出,转而变成了一个直径十米的巨大圆形平台,将他心境中的那个屏气凝神的意识分身轻轻托起。就这么一瞬间,他的心境发生了惊天动地变化,百草更加丰茂了,那两条象征着长江和黄河的河流更加宽广了,河面扩张到了近乎百米,河流的流速。 随着心境中万物的变化,钟焉只觉得自己的视角在不断升高,逐渐突破了云层,然后飞出了心境。奇怪的是,与以往不同,意识飘出心境后,钟焉仍是闭着眼的,可他依旧能看见东西。他看到了自己。 看到了自己正不断调整呼吸,顶着压力站在穆茨面前,周围的一切尽收眼底。 是的,他看到了自己。 惊讶中,钟焉忽然下意识睁开了眼,视角转瞬间回到了正常视角,他看到了穆茨脸上的汗水。 穆茨看到了钟焉完好无损地顶住了他给的压力,于是说:“要小心点。” 他两手一松,挤压感和禁锢感瞬间消弭。钟焉只觉得一阵畅快,暴喝一声,身上炸出了一阵强烈的灵力威压。身边云雾蒸腾,体内虎王的血脉之力蓬勃而出,几乎要收不住了。 “呵!”钟焉双拳紧握,猛然踏地,地面霎时间龟裂出了数十米直径的蛛网状裂痕。 身后那群手下们,只觉得刚烈的强风和潮湿的水汽扑面而来,空气中微微发麻的电火花挑动着他们的发梢。危险的感觉迫使他们后退。 钟焉急忙收回这些力量,不让它们流泻出去,而后细细感知一番,只觉得自己的力量更大了,双腿也更加有力了,好似两腿一弹,可以轻松跃起十米之高。体内庞大的灵力让他感觉到了前所未有的信心。如果是现在,他至少能用出十招【水龙吟·啸雷破魔斩】。 原来如此,刚才穆茨帮钟焉这段时间积累和吸收的灵气挤压坍缩凝在了一起,又引导了一些灵力进入了他的体内,从而导致了他的身体发生了质的改变。 钟焉欣喜地对着穆茨深鞠一躬:“感谢老师!” 穆茨将两只手缩回袖袍:“恭喜你,钟焉大法师,你到了一个新的境界,我察觉到了,你和别人确实不一样,你体内的魔法元素种类远超常人,如果划分起来,专用炼金魔法的大法师可以被人称作炼金大法师,专用火焰魔法的大法师可以称为火焰大法师,而你,孩子,我认为你应该算是世间少有的元素大法师,只要你能够善用各种元素的组合,你将远胜同阶的敌手。” 钟焉再次深鞠一躬:“感谢老师!哦对了,老师,您现在是什么境界?” 穆茨泯然一笑,轻叹一声:“谁知道呢,焉,你还很年轻,你有自己的热血和抱负,有自己的追求和向往,可早晚一日,你或许会发现这些都不值得你为此拼上性命,我知道劝是劝不住你了,只希望你能寻找到一个答案,认识清楚你究竟是一个怎样的人,究竟要的是什么,给你这个答案的或许是绵延万里的山路,或许是滔滔不绝的江海,也可能是一段关系的崩塌,再或者同每个人一样,是陪伴你的岁月长河。” 呼!话音落,穆茨转瞬间消失在了钟焉的面前。 钟焉愣了一下:“穆茨老师的实力和境界远胜驭狼侯,难道已经到达了贤者境?” 特洛·哈伯德喊道:“老大,我们耽搁太久了!” 钟焉对马儿喊道:“来。” 说完,马儿乖乖地来到钟焉的身边,钟焉整理着装和武器,骑上马对众人说道:“我已经突破至大法师境界,只要我们同心作战,敌人不足为虑,随我来!” 言罢,众人紧随钟焉身后,直奔城东而去。 · · 神殿。 盖茨从后殿走出,来到长老和亲信大臣们面前:“我已经和希尔薇娅谈过了,不允许她的家人在场实在是有些说不过去……” 传令亲兵从殿外闯了进来:“殿下!殿下!” 盖茨:“说。” 传令亲兵面上喜悦,跪在地上答道:“军事大臣萨尔多安殿下让我向您禀报,敌人进入了我们在城东的包围圈,目前正在对敌人发起合围总攻,敌人死伤惨重,再有几个小时,就能取胜,另外,敌人的头目极昼烈阳的首领棱镜,也已经被我们困住,用不了多久即刻辨明真身。” 盖茨大笑道:“好!告诉萨尔多安,让他全力进攻,不要吝啬兵力,务必歼灭全部敌人,一个也不准留。” “是!”传令亲兵告退。 辅国大臣起身恭贺道:“恭喜殿下,看来您的敌人看不到黎明了。” 盖茨冷笑一声:“哼,区区一群匪寇,如果没有杰拉尔支持又能怎样?这下可以找到他叛国作乱的证据了,等我消灭了这帮匪寇,然后问罪杰拉尔,到时候再把他押到父王身边,父王就不会再有那么多。” 第171章 上一代的恩怨与这一代的结果 王宫内。 夫人的高跟鞋踏在沾着血的地板上,自己派系的亲信贵族紧随她身后。 “夫人!夫人饶命啊!” “我们” “请夫人怜悯!”那些一众不知情的贵族拜倒在夫人面前,各个浑身发抖。 王宫侍卫长单膝跪在夫人身旁:“禀夫人,王宫侍卫长库洛愿为您效力,宫殿内的所有威胁都已经被排除,殿外武士也都按照诺娃小姐的吩咐换成了自己人。” 夫人掀去黑色的面纱,极其罕见地露出了面容:“我们的王呢?” 库洛:“国王殿下在三楼。” 诺娃笑嘻嘻地看向夫人:“夫人,咱们去看看?我陪您一起。” 夫人轻轻抚摸了诺娃的脸:“好孩子,我们走。” 诺娃带了四个人护卫夫人上楼,艾什丽抽出剑来,按照之前选定的名单,拉出了几个有威胁且一直与夫人为敌的贵族。 艾什丽:“这几个,砍了。” “是,大人!”库洛站起身拔出剑将他们挨个斩首。 鲜血崩到了其他贵族脸上,他们吓得浑身抽搐,面色发白,止不住地求饶。 艾什丽提着剑在他们身边缓缓走动:“各位大人,不必惊慌,这几个人都是里通敌国,犯下大罪的混蛋,他们罪大恶极,还一直胆敢迫害英雄公爵殿下的遗孀,简直是死有余辜!而你们不一样,对吗?” “我们一直很尊敬英雄公爵殿下和夫人呐!大人啊,请您饶命啊!” “放心。”艾什丽:“你们中的大部分人,我都是了解的,比如宾法鲁伯爵,您最近刚添了个私生子,对吗?你看,这都是些不打紧的事,至于某些打紧的事儿到了这个时候了,夫人也狠不下心,她呀,她总是觉得您各位还能改的,但是我总说未必。” “能……能啊,我们一定好好改,请您一定给我们机会。” 艾什丽问:“现在两位王子在城中胡闹,他们把好端端的奥斯陆搅得这么乱,你们说国王陛下该有多生气啊!这个时候需要自家人来主事,你们说……” 宾法鲁伯爵:“叶卡捷琳娜夫人是国家的英雄公爵夫人,论爵位、人品、名望和能力,都应该由夫人主事,我代表全族支持夫人主事!愿为夫人效劳!” 其他几名伯爵也跟着附和:“愿为夫人效劳!” 卡恩侯爵名望深,资历重,可眼下他也已经是笼中之鸟,赶紧也站好队,先保命再说:“愿为夫人效劳!” 一看连侯爵都选边了,其他大部分人自然也跟着站到了夫人这边。艾什丽注意到了有几个犹豫不决的家伙。 艾什丽身后的一位功勋侯爵抄起一把斧子,拎着过去将那几个不聪明的家伙给砍了。其实没什么可说的,夫人这边大多是她丈夫的旧部,或者旧友,这帮人几乎都是上过战场的,其中一大部分人还是有功勋的,都是狠人。英雄公爵死后,这些人大多都遭受了打压,一直等的就是今天这个机会。 · 这一边,走上三楼,护卫推开了国王的卧室。 “是……是谁……”老国王有一口没一口的喘着粗气:“拿水……” 可怜的老东西,连水都没人给喂一口,还不如窝棚里瘸腿的驽马。他就躺在床上,被一重重绣着金丝的蚕被裹着,脸上几乎没了血肉,只剩下一层发暗的枯皮,好像一个能说话的木乃伊。人嘛,老了,年纪大了,加上重病也就是这样了。 “亲爱的老公爵哥哥,好久不见。”夫人面带笑容走进了房间,她撩开纱帐看向老国王:“是我,娜塔莎。” 老国王的瞳孔大睁,他费劲儿地抬起手,叫唤道:“来……来人……” 夫人眯起眼睛殷切笑道:“哥哥,别费力气了,你害死亲弟弟的时候就该想到有这么一天,你不是一直希望我能入宫陪你吗,我来了。” 老国王抖动着手指向夫人:“你来……你来做什么……我的儿子……在哪?” 夫人:“哪个儿子?彭同?他啊,早就被您的三儿子盖茨给杀了,至于您的二儿子杰拉尔,您虽然一直不怎么看好他,可他很争气,现在整和盖茨厮杀着呢。” 老国王的目光中流露出惊恐地神色:“你做了什么?” 夫人温柔地说:“我知道您在想什么,并且,我一直都知道,呵呵呵呵……” 她趴在老国王的耳边轻轻说:“我知道是您害死了我的丈夫,还知道您想对我做的所有的龌龊事,说实话当时我很惊讶,就像您现在这样惊讶……你猜猜发生了什么,你害死自己的亲生弟弟,我也要让你的孩子继承这一切,让他们也彼此残害和厮杀,这还不算完,他们中任何人即便活下来,也不可能从你手中继承王位。” 老国王:“你……你……” 夫人直起身子:“是的,我来继承,不过我不是从你手中继承王位,我要做的是彻底毁灭你和你的羽翼,然后统一整个北境,建立起一个更庞大更强盛的国家,进而成为这个国家的女皇!” 老国王摇摇头:“神明……神明不会同意……” 夫人冷笑道:“老东西,等你死了,你猜神明会不会同意?” 老国王扯着嗓子撕心裂肺地喊道:“来人!侍卫!有人要杀王!” 接连喊了三声,无人应答,老国王几乎耗尽了自己最后的气力。 夫人轻声道:“来人。” “在!” 诺娃带着四名护卫进入了房间。 夫人带上了她的黑色面纱:“处理干净。” “是!” 数分钟后,夫人缓缓走下台阶。 艾什丽站在楼下禀报道:“夫人,黄金权杖被盖茨拿去神殿了。” 夫人轻叹一口气:“这个孩子,真不让人省心。” 说是如此,其实夫人的年龄应当与盖茨相差不大,可以说是同龄人。但是,她的身份是盖茨的叔母,何况又站在这样一个位置,年轻貌美的她只得装出一副老态沉稳的模样。环视下方,与他们对视,夫人用【灵犀】感知到了他们每个人的想法,多半是畏惧,不服她的人已经被艾什丽处理干净了。 见大家如此,夫人心满意足:“外边战况怎么样了?” 一名勋爵贵族说:“回夫人,他们双方都伤亡惨重,总体来说仍是盖茨一方占据上风,他的金狮骑士团还没动,就驻扎在神殿的山脚下。” 夫人点点头:“好,那就请各位稍稍休息一下,等孩子们闹够了气消了,本夫人再去调停。” “是,谨遵夫人之命!” 第172章 运气真好 发现了敌人的指挥部 “老大,你看!”特洛·哈伯德指着一排房屋。 钟焉瞧了瞧:“那里……地图上标记过这里,貌似是治安署的地盘。” 特洛·哈伯德:“错不了,有治安官。” 钟焉用鼻子轻轻嗅了嗅,他闻到了一股极具诱惑力的气息:“好东西,走,随我攻下这里!” 这里是治安署的一个隐蔽式的仓库,里面囤放了大量的未加工的命魂石,还有一批魔法铳枪,除此之外还囤放了一系列治安官的随身装备。幸运的是,由于大量人员被集中在了东区,这里的防守十分松懈。 在钟焉的率领下,他的这支队伍轻松攻破了这里的防守,夺取了整个仓库。打开一看,大家伙儿都惊呆了,里面剩余的崭新的魔法铳枪足足可以武装起来四百多人,命魂石不计其数。打开仓库一看,里面还有各式其他武备,例如能够抵御一部分魔法攻击的晶体盾牌,总之都还算是好东西。 “还愣着干啥啊!能用得拿上,能穿得穿上,检查一下有没有加工成型的弹药,有多少拿多少。”钟焉吩咐道。 特洛·哈伯德整得跟个副官似的,招呼着大家去拿东西。钟焉望着面前堆成了小山一样的命魂石直发呆,他突然就意识到了为啥之前杰拉尔不让他去跟盖茨直接斗。自己千辛万苦才得到了那么几颗命魂石,而对方的仅是治安署里的命魂石就都已经堆成了小山包。跟不要钱似的! 妈的!真可气。钟焉拿起一块儿命魂石,唧放嘴里了,嚼嚼咽到了肚子里,并尝试吸收其中的灵力。但这样效率太低了,钟焉拿出拘灵臂铠,划破手臂让鲜血顺着拘灵臂铠流到了那堆命魂石上。开始聚灵,命魂石里残存的灵魂之力和血脉之力被钟焉用拘灵臂铠一股脑地吸收了。 吸了一大会儿还没吸完,命魂石里一颗土黄色的命魂石散发出一阵荧光。钟焉拿出那颗土黄色的命魂石,捏了捏,还有点q弹,很大一颗,看上去至少是颗五六阶的高等级命魂石,不知道怎么会被放在这里,这帮治安官,真是糟蹋东西。 钟焉捏起这颗不清楚是啥的命魂石放在了拘灵臂铠上。拘灵臂铠的凹槽牢牢咬住了这颗命魂石,一边供给它钟焉的血液,一边从其中抽出灵魂引入钟焉体内。 没管那么多,钟焉好一阵吸收,很快把自己的实力从大法师境界从1阶提升到了3阶,简直不要太快乐。 “钟焉老大,大家准备好了。”特洛·哈伯德扛着一支魔法长铳,腰间别着两把短铳。 钟焉扫量了一下,这一百多号人脸上都挂着笑。刚弄了一套禁卫骑士团的铠甲,又配了一身治安官的装备,换谁都得乐。看了看,这还一大堆命魂石没吸收完呢。不管那么多了,戒指一闪,钟焉将这些命魂石全数收入囊中。 钟焉:“好,没吃过野猪肉也见过野猪跑,这玩意怎么用的,应该不用我教你们了,上马,以最快速度支援主力部队。” “是!” 骑上高头大马,百十号人跑得飞快,可越往东走,心里越犯嘀咕,怎么人都没影儿了?再往前走,尸体一个接一个,敌人的、自己人的都有。越往前走,尸体越多,可越往前走,自己人尸体的占比就越高。 “哈……哈……呼……”几个工人打扮的伤兵正在往西逃窜。 钟焉策马冲上去拦住了他们:“站住,你们是谁的人?” 这几个逃兵看到钟焉的打扮吓坏了,跪在地上一个劲儿磕头。 钟焉:“不用怕,我是极昼烈阳的,告诉我前面什么情况。” 几句解释,双方辨别了身份,这几个人是沙峰的手下。 伤兵:“别去了!别去了!” 另一名伤兵:“前方是地狱!” 钟焉皱紧了眉头:“沙峰呢?” 伤兵:“战死了,我们这一支已经溃败,能逃的逃,逃不掉的都死了。” “什么!”钟焉大吃一惊:“那棱镜呢,他在哪里?” 伤兵:“不知道,不知道!让我们走!求你了!” 一口怒气咽入胸中,钟焉凝视正东方向:“走!跟我来。” 带着人马继续向东,果然,大量的工匠正在逃亡,他们见到钟焉吓得魂飞魄散,赶紧躲避。 钟焉:“大喊道!不要逃,都不要逃!我是极昼烈阳的!跟上我的队伍,支援主力!” 他这么一喊,这些人逃得更快了。兵败如山倒,这个时候谁也拦不住。 没办法,钟焉只能继续带着自己的人往前冲。接连过了四条大街,终于听到了冲天的呐喊。敌人结成了不同的结界,将极昼烈阳的队伍分割了。另一边,人潮涌动,战况激烈,仔细看原来是诺玛城的主力部队,用目光点了点人马,至少折损过半了。 乔吉·亚塔特挥舞着宝剑在战阵中喊道:“杀!向友军方向突围!” “乔吉·亚塔特!”钟焉大喊。 战场太乱了,隔着结界更听不见了。敌人巧妙地布下结界,隔绝了声音,这让结界内的人有了一种孤军作战的感觉,极大地影响了士气。 特洛·哈伯德指向一侧:“头儿,你看那儿!” 钟焉顺着他手指的方向看去,一处较高的大型别墅群上,几名贵族模样的人正在观察战场,为首一人身穿精美的铠甲,梳着精神的小背头,捏着小胡子从容淡定。再看他附近,至少十二面大旗,每一面旗帜代表着一个骑士团。十二面旗帜,意味着他指挥着十二个骑士团。也就是说,他可能指挥着三四千人。 如果在算上那些零零散散的治安官,他至少控制着五千号人。 再瞧瞧他周围,由于主要兵力正在对极昼烈阳合围绞杀,他身边只留有一个骑士团。这对钟焉来说,简直是一件不能在幸运的事情了。 钟焉大喜过望:“太好了,你们都随我来。” 交代了几句,手下人都明白该怎么做了,他们表现得很兴奋,特洛·哈伯德则接连称妙。二话不说,他们扯下了身上辨别身份用的红布条。钟焉用魔法变换了一下造型,把自己的黑头发隐匿起来了。 第173章 奇袭!斩杀军事大臣! “属下等奉盖茨殿下之命前来督战!” “属下等奉命督战!” “指挥官何在?” 军事大臣萨尔多安低下头看向这一批禁卫骑士团。 副将说:“这个时候来督战?” 萨尔多安吐下一口唾沫:“我们这位王子殿下,疑心病太重。” 副将:“您看……” 萨尔多安从椅子上站起来:“请上来,督战队一般都是殿下的亲信,怠慢不得。” “是。”副将急匆匆从天台上下来将钟焉等人迎进来。 钟焉板着脸一副软硬不吃的模样:“将军呢?” 副将赔笑道:“将军正在楼上坐镇,暂时比较忙,您各位辛苦了,先喝口茶水。” 说着,副将解下一枚空间戒指悄无声息地塞在了钟焉的手中,两个人相视一笑。副将对着钟焉一个劲儿的挤眉弄眼。 钟焉收下了戒指,转眼正色道:“咳咳,你们也辛苦了,但是我等毕竟任务在身,带我们上楼,把该走的流程走完,这样对大家都好。” 副将有些为难:“呃……军事大臣的脾气您也知道,他忙着的时候我建议还是不要打扰比较好。” 特洛·哈伯德喝到:“什么话!他脾气大能大的过殿下?我看你真是……” “欸,不要这样,都是给殿下干活的。”钟焉挡住特洛·哈伯德,转而对那名副将说:“你的难处我们也明白,但是我这么多弟兄看着呢,我不上去见个面,恐怕不好交代,我不让你为难,你也别让我为难,说一千道一万,咱们毕竟是自己人,您说呢?” 副将咬咬牙,点点头:“那行,您跟我上去,其他兄弟就先在下面等等,毕竟是天台,也站不了那么多人。” 特洛·哈伯德:“讨价还价!” “欸欸,就这样。”钟焉给特洛·哈伯德使了个眼色:“你们在楼下好好站岗,如果有逃兵,有不听话的,知道怎么办就行了,啊。” 特洛·哈伯德马上会意:“是!属下领命。” 钟焉跟随副将走上楼。 副将有一句没一句的尬聊:“您真是了不起,这么年轻就能得到盖茨殿下的信任,以后前途无量啊。” “呃?啊,哈哈哈……是是,盖茨殿下毕竟算是我的师哥,我们又是同一个老师,我跟殿下的关系可不是常人能比的。”钟焉坏笑道。 副将竖起大拇指:“哎呦,原来是奥斯陆魔法学院的高材生啊,那真是难怪了,殿下提拔了好多人呐,都是学院里出来的,真是羡慕啊,你说我就没这个福气,如果我当时去读奥斯陆魔法学院而不是上了战士学院……” 二人你一句我一句,走到了天台上。 隔着一道人墙,钟焉望见了里面的那群指挥官。 钟焉努了努嘴,副将笑了笑赶忙过去通报。不一会儿,有人将钟焉请了过去。穿过人墙,军事大臣面带骄傲地站起身看向钟焉。 钟焉单手抱胸行了个军礼:“将军,辛苦了,我代表殿下前来慰问您。” 军事大臣提了提腰带冷笑道:“不是督战队吗?” 钟焉笑道:“呵呵呵,哪里哪里,殿下对将军十分信任,他知道您在前线很辛苦,让我准备了一百名宫廷美女和两千壶美酒,稍后就会送到。” 这句话一出口,两人火速拉进了距离。 军事大臣乐了:“殿下还是很体贴我们这群粗人的嘛,呃……你也辛苦了,那……” 钟焉连忙截断他的话:“目下战况如何,我得先派人给殿下汇报,我也是个跑腿儿的命,您受累讲讲别让我难做。” 军事大臣点点头:“哦,那是自然,现在是这样的,我按照原计划在城东布置了一个圈套,敌人几乎全部落入了我们的陷阱,我手里的八千人,其中三千布置在了另外三个城门,又拿出两千人负责诱敌深入,其余四千人都在这城东,目前已经把城东区域分割成了几个包围圈,两个小时的功夫,大约已经歼灭了五千多匪寇,敌人剩余的这四千多号人不足为虑,毕竟敌人的平均实力比我们差很多,哪怕他们人数比我们多一倍,也不是对手。” 钟焉拿出纸笔,边说边记:“嗯嗯,那您下一步的计划呢?” 军事大臣指了指远处的四个较高的建筑物楼顶:“我已经安排了奥术师在这几个区域启动了结界干扰他们的视听,而刚刚战士们又干掉了敌人的几个头目,可以说敌人的士气现在严重受挫,值得一提的是,敌人中有一个头目擅长使用幻象魔法,他一直在尝试稳定士气,拖延了一定的时间,但是没关系,我即将发动全面攻击,无论如何也绝不会让他们活着看到天明,这一点请殿下放心,绝对不会耽搁他们在神殿内的计划。” 钟焉记完了,收起纸笔,兴奋地伸出手走向前:“那我要提前恭喜您了,实不相瞒,殿下向我吐露,他已经规划好了一片新的封地,专门就是给您的,这件事儿现在只有我知道,您可要保密。” “哦?”军事大臣很开心,他下意识地迎住了钟焉,和他握手:“这真是令人愉悦的好消息,消息准确吗?” 钟焉狠狠地点点头:“千真万确!到时候您可别忘记我呀。” 军事大臣哈哈大笑:“那是自然,啊对了小兄弟,你叫什么名字?” 一道寒芒闪过,虎王骨剑上的风元素犀利而优雅。 钟焉甩掉了剑身上的血:“我叫……钟焉。” 军事大臣的脖子上裂开了一条血痕,转瞬间人头落地。 副将人都吓傻了:“啊……啊!将军!将军!敌袭啊!来人啊!” 这一声喊,楼下的特洛·哈伯德带着弟兄们霎时间行动起来,他们凭借着督战队的身份在刚刚已经分布在了有利位置,现在就像是切瓜砍菜一般,将敌人悉数斩杀,几个呼吸之间干掉了仅百名敌人。 特洛·哈伯德带着二十多号人冲了上去,魔法铳接连发动,打得敌人不敢抬头。很快便冲上了天台。到了天台上一看,钟焉和钟焉的分身已经干掉了几名实力最强的敌人,稳定住了局面。 第174章 乱挥旗帜见奇效,数千敌军乱糟糟 钟焉拿剑逼着副将:“说,怎么给这些队伍发命令?” 副将咬着牙:“我……我不能说!” 钟焉一剑便砍了他,然后拎起另一名敌人,这家伙本就是个传令官,钟焉眼里一股子狠劲:“三秒钟回答我的问题,三,二……” 传令官:“我说我说!” 传令官按照钟焉的指示对各支部队发起命令,他挥舞着旗子打命令。 特洛·哈伯德一脚踹开了他:“磨叽死了,这个时候就该按照我的招儿来。” 夺过旗子,特洛·哈伯德一通乱舞,拿起这一面,耍够了又拿起那一面,几面旗子来回招展,跟跳大神的似的。他这边玩爽了,各个骑士团可看蒙圈了。 “这啥意思啊?” “好像是第八骑士团叛变了,让我们优先干掉第八骑士团。” 另一边,奥术师队伍也迷糊了。 “什么?让我们给敌人发动集体清洁魔法?难道是嫌弃这些匪徒太脏?” “搞毛啊,打仗呢这么不严肃!” “指挥官一定有他的深意,快!照做!” …… 在特洛·哈伯德癫狂乱舞之下,结界打开了,极昼烈阳各个主力部队恢复了联络,还顺便在敌人奥术师的帮助下清洁了身体,搞得跟洗了个澡一样,很舒服……而敌人这边,奥斯陆城市骑士团和禁卫骑士团、治安官打成了一团,并且互相指责对方是叛徒。 钟焉对几个来自极昼烈阳的手下说:“快,你们去告诉棱镜,尽快离开此处,速速带着主力部队前往神殿,盖茨在那里!” “是!” 很快,极昼烈阳打开了一个通道,向神殿方向转移。而钟焉和特洛·哈伯德还继续带人舞动旗子,看着敌人乱做一团,他们玩得那叫一个不亦乐乎。 · · “报!”传令兵火速跑到了神殿内,跪倒在地。 盖茨脸上挂着笑:“这么快就见分晓了?” 传令兵神色紧张:“不!殿下,三千多名匪徒正在朝神殿方向进发,此刻已经来到了山脚下!带队的那人说要见您,他……他说……他说他是您的哥哥。” 盖茨一下子挂不住了,脸上的笑意转瞬间崩塌,双拳紧握,神色难看。 几名长老站起了身子:“殿下,看来此事是您的家事,烦请您容许我等在偏殿静候,喜酒我们就晚点再喝。” “老东西们!”一个暴躁的声音闯入殿内,不是别人,正是驭狼侯罗森。 盖茨吓了一跳:“是谁?” 罗森气鼓鼓地走进来,身后十匹狼在殿外候着。 一名大臣认出了他:“罗森殿下?您怎么来了!” 罗森怒气冲冲指着盖茨:“你问他!” 盖茨愣了,不知所以:“罗森叔叔,您……您怎么了,这么生气。” 罗森冷哼一声:“生气?你都快把家拆了,我能不生气?” 盖茨摇摇头:“您这是什么意思?” 罗森:“少废话,跟我出去,同你哥哥把话讲明白!一家人有什么不能坐下谈的。” 盖茨连连后退:“罗森叔叔,你这是胡闹。” 罗森气不打出一来:“你小子,说什么呢?” 说着,罗森气冲冲往前走。 盖茨连忙往里走:“哈米德·罗森,我警告你,赶紧后退不要胡来,如果你是杰拉尔的人,那我劝你赶紧收手!本殿下可以保证留下他的性命,退后,听见了吗?” 罗森眼睛瞪得老大:“盖茨!你怎么敢这么对我说话!” 盖茨:“拦住他!” 霎时间,一阵清风闪过,一位留着山羊胡的老者挡在了盖茨与罗森之间。他轻轻握住手中的细长的随身宝剑,捋着胡子看向罗森。 罗森皱起眉头:“剑圣……你,让开,这是我们的家事。” 剑圣缓缓走向罗森:“罗森殿下,后退是我能给你的最好忠告。” 罗森扭了扭脖子:“就知道是你们这帮老家伙在忽悠盖茨和杰拉尔,走,出去打。” 说着,罗森和剑圣离开了神殿内,二人不由分说动起了手。盖茨很是纳闷儿,这个半吊子没脑子的罗森怎么突然来了。眼下长老院里只有剑圣真心愿意帮自己,其他长老还在等结果,在他们眼里,无论怎么闹,无论打什么旗号,实质上无非是两位王子在争夺继承权,历史上也有过这样的案例,这种损伤元气的内斗,长老院实在不便参与。如果不是盖茨扯虎皮做大旗,又接着自己大婚的名义,恐怕他们今天都不会来到现场。 可剑圣不一样,他是盖茨的剑术教师,关系非同寻常,又实力高强,其他长老懒得管,自己守住规矩不干预就好了。 各位大臣心里也有自己的小打算,他其实也不想参与这种事儿,盖茨胜了他,他就是盖茨最大的政治威胁,盖茨输了,他可能要被杰拉尔送去陪葬。总而言之,眼下这个局面又变得破朔迷离起来,不站队可能会活得旧一些。 辅国大臣:“殿下,臣年龄大了,身体虚弱,在这儿等久了略感不适,能否让我去行个方便?” 财政大臣和其他几位大臣随声附和道:“臣等也是。” 这不明摆着的嘛,几个大老爷们儿上厕所还得一块儿啊?但是你能怎样,难道明着不让他们走,让别人憋着不许上厕所也不合适,何况确实在这儿等得够久了。希尔薇娅又在此时如此不给他面子,真是难办。 盖茨绷着脸:“那就麻烦各位快去快回了,不然可能错过好戏。” 辅国大臣深施一礼:“是,我等着您的好戏。” 说完,这几位大臣都去了偏殿。盖茨攥紧了拳头,背对着站立在神像下,这下可急坏了传令兵。 传令兵:“殿下,外边可怎么办?” 盖茨大吼道:“慌什么!出动金狮骑士团,把敌人给我撕碎,抓住敌人的首领,要快!” “是……是!” · · 钟焉拉住特洛·哈伯德:“走了走了,可以了!” “好好。”特洛·哈伯德好似还没尽兴一般,疯狂地摇晃着旗子。 钟焉拍了一下特洛·哈伯德:“好你个头,快走,赶紧去找棱镜。” 远处,一队贵族车驾从王宫而来,钟焉愣了下,定睛看去,错不了,其中那一辆是夫人的车驾。队伍里夫人安插的眼线快步来到钟焉面前。 他说:“快去见夫人。” 第175章 极昼烈阳大败!惨败! 钟焉皱起了眉头,他来回踱了几步,而后抬头说:“不见。” 那眼线说:“你必须得见!” 特洛·哈伯德拧着脸拿住那名眼线:“见你个头,现在得听老大的。” 眼线伏在钟焉耳边说:“你不会现在想反水,想想新村,阿尔法还没醒呢,钟恕在诺玛城对吗,夫人安排了人去照顾他们,你以为夫人是为了谁?是你,钟焉,不要让夫人失望。” 特洛·哈伯德撸起袖子就要给他来个大电炮儿:“你还敢威胁……” 眼线:“你可以试试直接杀了我,我们随时可以当弃子。” “慢。”钟焉拉开了他们俩:“我一直有个疑问,夫人为什么要让我帮极昼烈阳?看来事情清楚了,让极昼烈阳去当炮灰,与盖茨火拼,夫人鹬蚌相争渔翁得利。” 眼线:“钟焉,你应该看得出来,极昼烈阳的做事方法并不成熟,而杰拉尔王子……他太幼稚了,你还没注意到吗,他只发动了奴隶和工匠,而城里大部分人,只要他们的生活还稍微能过得去一丁点,他们就不会站出来帮杰拉尔,他已经输了。” 钟焉沉默许久,来回走动,又站定,焦虑的神色不难从他脸上看出来。 特洛·哈伯德问:“你怎么想?” 怎么想?夫人是个让他看不透的人,新村成了她手中的一张牌,千元剑也在她那里,极昼烈阳即便胜了,自己一样逃不走。现在看来其实自己很卑劣,直到此刻他才觉出味儿来,原来自己变成了夫人安插在极昼烈阳组织内部的间谍。 或许自己这段时间来一直这么顺利,也都是夫人暗地里协调安排的,得到了好处自然有代价。他只能安慰自己说:“没关系,我已经尽可能地帮助极昼烈阳了,不亏欠了。” 真的不亏欠?无奈地一声叹息,钟焉看向了夫人的车驾。 · · 神殿下的战斗十分激烈,敌人以逸待劳,两个禁卫骑士团外加一个金狮骑士团,不过六七百号人,却打得极昼烈阳的人四散而逃,伤亡大半。为了保护其他人离开,棱镜舍身临战,最终被敌人俘获。 约摸半个小时后,钟焉带人来到了神殿坐落的山脚下,看到了惨烈的战场。 地上堆积满地的尸体已经说明了一切,他翻身下马,看到了一个熟悉的人影,那是一个中年奴隶,他一心跟着棱镜去拼命,可眼下,他已经跟不上了,腿已经断了。 “大叔!”钟焉去扶他。 奴隶大叔:“自……自由……” 钟焉抖动着奴隶大叔的身体:“人都去哪里了?” 奴隶大叔:“败了,死了,首领被抓了。” 他的手指向了山巅的神殿,那座庞大的神殿在钟焉的眼中变得很大很大,好似比这座山还要大,给钟焉带来了极大的压力。他想到了战斗的惨烈,却没想到会失败的如此之快。一瞬间,自责涌上心头。 “如果我能再早一步……” “还有活着的吗?还有活着的吗?”一个女娃子的声音从远处传来,她的声音嘶哑,带着哭腔。 钟焉站起身看向她:“那是古蒂娜?” 他跨过满地的尸体一晃一晃地快步跑了过去:“古蒂娜!” “还有活着的吗?还有吗?”古蒂娜在地上来回地翻动尸体,好似疯了一般,完全没有听到钟焉在喊她。 钟焉跑到她身边一把拉住了她:“古蒂娜,你还好吗?” 仔细看,她的背部有一道半米长的口子,血液污漫了她的内外衣襟。再仔细瞧,她的手上已经有多处烫伤了,看得出来了她使用火焰魔法已经遭受到了严重的反噬,这是魔法使用过度的表现。可怜的女孩子,她平日里爱惜的那一头红色长发,在战斗中没了大半,剩下不多也是断的断,残的残。 古蒂娜抬起头,布满血丝的双眼看向钟焉。 “焉?” 钟焉将她扶起来:“是我,古蒂娜。” 古蒂娜的脸上表情很痛苦,她一句话想要说出口,却怎么也张不开嘴巴,红唇微启,突然间一口血喷了出来。 钟焉赶紧将灵力输送到她的体内:“没事的古蒂娜,别急,别急,慢慢来。” 古蒂娜摇摇头,抓紧了钟焉的手:“快去救首领,他为了保护大家,被敌人抓去了,焉,快去。” 钟焉点点头:“好,好,我现在就去,你放心啊,古蒂娜,这里是药,你快休息。” 古蒂娜结果药,突然从背后抱住了钟焉:“不,焉,你别去了!” 钟焉:“别着急古蒂娜,怎么了?” 古蒂娜哭道:“焉,我不想……我不想你去,太危险了!我已经失去了太多太多朋友……他们一个接一个的倒在我的面前……焉,你不一样,我喜欢你,我爱你,我不愿你去!焉,我们逃,这件事的困难已经远超我们的想象,他们有炸弹,有源源不断的兵员,我们……” 钟焉解开她的手,将她揽入怀中:“古蒂娜,你听我说……” “焉……”古蒂娜紧紧抱着钟焉不肯撒开,呼吸愈发紧促,好似再说一句就要没了气:“焉,带我走……” 特洛·哈伯德等人静静地等在一旁,他们也看到了这里的惨状。前前后后上万人,打到这里居然全军覆没了。难道金狮骑士团就这么强大吗?难道敌人真的就不可战胜吗?这些问题变成了一个大大的问好浮现在每个人心底。 钟焉将古蒂娜的头深深埋入自己的胸口。古蒂娜本就近乎油尽灯枯,说完话,昏死过去了。 “古蒂娜,你醒醒!古蒂娜,古蒂娜……” 看着面色苍白,头发天空中雷电作响,轰隆隆催得人心慌。钟焉正视着天空中的乌云,眉毛紧皱。真好,他与盖茨又多了一条梁子。轻轻放下古蒂娜,山君的气息透体而出,戾气向四周纵横弥漫。 钟焉满腔的怒意遏制不住喷涌而出:“盖茨!即便还有千难万险,即便万神阻拦,我也必杀你!” 他的声音从山脚爬上山坡,震住了雷霆,也惊扰了强敌。金狮骑士团注意到了他,招摇的旗帜随风舞动,三百名骑士调转马头,指挥官举起了长矛,一瞬间,铁蹄雷动,顺势而下,迎着钟焉的怒意而来。 钟焉大喝道:“上马,迎敌!” 第176章 杰拉尔疑似身死 钟焉盖茨仇人相见 · · 雷声宛若战鼓,兴奋地为死亡助兴,殿外打得热闹,天上罗森与剑圣也斗得激烈。 神殿内又是另一番场景。 杰拉尔被除去了伪装,露出了真容,士兵抓着他的头发,将他甩到了神殿里如镜子一样光滑的地板上。地板的倒影中,奥丁的神像无情地俯视着他。这是对失败者的送别。外边轰隆隆的雷声,好似催人上刑场的催命一般。 诸位大臣被请了出来,他们位列两旁观礼。神官们守在奥丁的神像下,低头不语。唯独希尔薇娅和其他长老仍不露面。 “咳咳……”杰拉尔抬起头看向前方。 盖茨转过身来昂首藐视着他:“哥哥,原来杰拉尔就是棱镜,原来你就是极昼烈阳的首领,你呀,让大家这么多年猜得好苦。” 杰拉尔咳嗽不止,一不小心吐下了一口血。 盖茨摇头叹息:“我实在是不能理解,你为什么要跟一群猪狗不如的垃圾人混在一起,你看看,你为了他们跟我拼,结果怎样?不还是有那么多的逃兵,你说你要号召奥斯陆全城人跟我打,可实际上呢,也就是那群臭奴隶愿意帮你,稍微聪明点的,像那群工匠,一打就跑,喂,哥,你信吗,如果当时我下一道命令,告诉你的那群人,谁能够把你交出来,谁就可以免去死罪,并且获得爵位……那!你猜他们会怎么做?” 杰拉尔没有回答。 盖茨握住宝剑摇头晃脑道:“你呀你呀,你不懂,越低贱的人越是可恶,就像那个叫钟焉的家伙一样,哦对,你还把他拉入到了你的阵营,你真是……玷污了王室的荣耀!” 杰拉尔惨笑:“荣耀?” 盖茨蹲下身子:“你希望建立的那个社会是不存在的,注定失败,只会给我们的国家添乱子,而我不一样,我会继承王位,稳定住整个国家,然后让北境王国称霸列国,再也不必担心欧罗帝国……” “我们的国家?盖茨,国家不是一两个人的国家,国家是国人的国家,生活在这里的每个人都有权利决定它的一切。” 盖茨抽动着嘴角,冷笑道:“我不和你废话,告诉我,钟焉在哪?” 杰拉尔叹息道:“盖茨,你……” 他的话卡在嘴边,说不出口了。 盖茨直起身子拔出宝剑:“差不多行了,这神殿里布满了禁魔石,你那些骗人用的幻象魔法使不出来,就想动嘴皮子,可我不是那么心软的人,况且咱俩也不是一个妈,我只需要你告诉我钟焉在哪,说出来,我至少能你葬入王室的墓地。” 杰拉尔的目光中流露出悲痛的神色,自己的这个弟弟居然已经被权力腐蚀到了这样的田地。 盖茨催促道:“我再问一遍,钟焉在哪?” “盖茨,你呀。”杰拉尔闭上了眼睛,他笑了。 盖茨:“准备动刑,本王子要替父王清理门户。” 左右两侧武士摁着杰拉尔跪在奥丁神像下,神官对着杰拉尔的脖子浇下了烈酒。行刑武士取下神官手中的行刑斧,抵在了杰拉尔的脖子上。 盖茨抓着杰拉尔的头发恶狠狠地问:“哥哥,你也是王子,我们本该在同一个战线,如果你老老实实地愿意帮我登上大位,又怎么会有这么一天?时到今日你也别怪我!” 杰拉尔没说话,他不顾盖茨抓着头发,硬是对着奥丁的神像磕了三个头。双眼紧闭,杰拉尔的眼角溢出了泪珠。 盖茨恼羞成怒,一脚将踩在了杰拉尔的头上,他大吼道:“说!钟焉在哪?” “我不就在这儿么。” 轰嚓嚓一道雷光闪过,一个黑影出现在了神殿门口。钟焉提着剑走了进来,雷光下,他的影子拉得很长很长,钟焉丢掉手中头盔,甩了甩头发上的血渍。他那模样,好似刚洗了个血水澡。 盖茨慌了:“钟……钟焉?” “这是怎么了盖茨,你不是一直想找我吗,现在我来了,你怎么怕了?你这怂包。”钟焉冷着脸走了进来。 殿内的侍卫保护在盖茨身边。 “放肆!” “竟敢直呼殿下姓名,你好大的胆子!” 钟焉忍不住冷笑:“盖茨,你一直再找我,而我也一样是对你朝思暮想……直至今日。” 盖茨:“好,这样好,那这样省得我找了,咱们今天把事情都给解决了。” 武士们一拥而上,冲上前去抓钟焉。 盖茨看向杰拉尔,杰拉尔甩开束缚,睁开眼睛,扭过头站起身来大笑着对钟焉说:“焉,他们杀不死我,哈哈哈哈!” 盖茨大怒,他手中宝剑出鞘,将杰拉尔当场刺死。杰拉尔看向钟焉,他的瞳孔微微转动,看不清究竟是在尝试发动魔法,还是眼中含着泪光。 钟焉看到了这一幕:“棱镜大哥!” 两人对视的瞬间,杰拉尔露出了笑容,不过这一次与以往不同,他好似开玩笑一般,露出的是嬉笑。 棱镜的口中溢出血沫子:“没事……杀不死……我……【the revotion】早晚会……会……成功……” 杰拉尔注视着钟焉,眼神中满是希冀。有那么一瞬间,钟焉好像看到了杰拉尔眼中的魔法,好似又进入了他的幻象,看到了他能看到的世界。 钟焉鼻子一酸:“棱镜……” 敌人不会给你吊唁的时间,刀刃袭来,钟焉左右抵挡,将他们击退。为什么是击退呢,因为这些殿内武士穿得全是厚厚的全包裹铠甲,防御力极高,不能使用对应魔法的情况下,虎王骨剑砍不透。 一排排武士袭了过来,钟焉被逼得连连后退。也不管那么多了,索性先把他们引出神殿。钟焉边打边退,退出了神殿。 盖茨擦了擦额角的汗:“金狮骑士团在干什么呢!让他们出动,快!” “好侄子。”一个女子的声音传入殿内。 钟焉一掌轰开了那些殿前武士,打开了道路。他闪开身子,为来者让出了位置,除了夫人,还能是谁? 盖茨眼睛大睁,满脸不可思:“是你?” 第177章 梦中情女太无情 钟焉心里冷冰冰 曾几何时,他与这位叔母关系何其密切,借由她的影响力,盖茨笼络了不少人。原以为自己控制住了局面,将夫人冷置在一旁,对他已经够不上威胁,可他是千算万算也没想到,今天会以这种方式再碰面。 “好孩子,我们有些日子没见了,我还以为你把婶婶给忘了。”夫人走进神殿之中,艾什丽和钟焉守在两侧。 夫人优雅地撤去头上的黑纱:“见到婶婶不行礼吗?” “你!”盖茨提着剑指向她:“你来做什么,我的金狮骑士团呢?” 夫人看向杰拉尔的尸体:“盖茨,你亲手杀了自己的哥哥?” 盖茨横着眉头:“是又如何?来呀!” 一声来呀,左右上百个武士不知从哪钻了出来。 · · 剑圣看到了神殿外的异常,他一剑顶开了罗森,然后一脚踹向罗森的面门。 罗森捂着鼻子:“娘的!你个老不死的……” 剑圣:“够了罗森,别胡闹了,还没看出来吗,你被人利用了,殿下有难,我必须赶紧下去。” 罗森擦了擦鼻血,仍不服气:“到底是谁在胡闹,连北境的小兵儿都知道,你以为我不清楚?我看你的剑术也不过如此,是怕我把你从长老的位置上顶下去!狼崽子们,咬他!” 十匹魔狼各自身插双翼,直扑剑圣而去。 如此纠缠实在耽误事,不能再让着他。剑圣眉头一皱,一道魔法符阵显现,手中利剑穿阵而过,变换成十五柄一模一样的飞剑。 “七横八纵!” 七把剑横刺,八柄剑纵突。动如雷霆,快似闪电,联合成一个井字,十匹魔狼瞬间被斩杀。 “啊!”罗森心里在滴血:“我的狼崽子!老不死的!我跟你拼了!” “回!”利剑回到剑圣手中,他身体一压,一身灵力蓄积待发:“刺!” 剑圣身随剑走,迎着罗森而去。 罗森戒指一闪,两只战斧横扫而来。 轰隆隆一声惊雷过后,两支战斧掉落。脚尖一点,剑圣轻巧落地。收起利剑,拿起手帕包住了肩部的伤口,左手一抬接住了从空中栽落的罗森。半死的罗森被甩在地上,胸口处铠甲破碎,血如泉涌。这下,他可没法跟剑圣纠缠了。 · · 上百名武士如铁桶一般围住了盖茨。 盖茨指着夫人说道:“你这个贱人,真可笑啊,你觉得凭借着那点谍战的手段就能拼得过我?告诉你,你也在我的计划之中,今天刚好,你愿意冒出来,那就一块儿陪杰拉尔上路,我的金狮骑士团和大军马上就到!” 钟焉默不作声,冷冷地看向盖茨。 “王子殿下,你好放肆!”夫人的一名贵族亲随率先发难,举起一面贵族圆盾冲了过去。 咻! 忽然间,一道利箭射下,透过盾牌射穿了他的手臂。 看向二楼,利奥举起他的弯弓对准了夫人等人。在他身后,乌尔德、爱尔莎、赫尔、奥恩等人露出了身影。 钟焉冷着脸挡在了夫人面前:“好久不见。” “焉,你果然还活着。”利奥的话语中意味深长。 爱尔莎催促道:“焉!快过来,不要做反叛者!” 艾什丽看向钟焉,微微调动了剑尖的方向。夫人什么话也没说,镇定自若地站在他二人身后。 钟焉冷冰冰地问:“你们要帮助盖茨……希尔薇娅在哪?” “焉,别怪大家,是我让他们这样做的。”希尔薇娅从后殿走出来,站在了盖茨身旁。 钟焉看向她:“希尔薇娅……” 希尔薇娅一袭闪耀夺目的婚纱,眼睛却哭得发红:“焉……你长高了。” 钟焉大声问:“你要嫁给盖茨吗?” 希尔薇娅抿了抿嘴唇:“不然呢,嫁给你?” 钟焉:“我……” 希尔薇娅:“我是西风族的圣女,他是北境的王子,这样不好吗,你不祝福我们吗?” 钟焉:“王子?是王子又怎么样,他做的事情畜生不如!” 希尔薇娅摇摇头:“我只是一个女孩子,我不关心政事,我只知道他对我好。” 钟焉:“可是……可是你怎么知道只有他能对你好,这世界上难道除了他盖茨,就没别人了吗?” 希尔薇娅:“焉,你什么时候才能学会有话直说,你太幼稚了,我给过你机会,你放弃了。” 刺痛的感觉让钟焉下意识地捂住了心口:“我……我那时候不够自信,我觉得自己不配……” 希尔薇娅:“难道你现在就配了吗?” 钟焉诉说道:“我经历许多九死一生的事情,我体内能存有灵力了……啊对……我现在已经不是聚灵使了……我的剑法还上了一个新的境界,甚至可能超过了泰格利……你还不知道,我们太久没见,我学会了很多东西……” 他像个孩子一样汇报着自己的进步和努力,不停地描述着自己这段时间的经历。平时他不这样,只有在希尔薇娅面前会这么幼稚。可女孩子不会喜欢幼稚的男孩。钟焉啊,惹人心疼。 艾什丽压低声音说:“钟焉,够了,你这样说是没用的。” 钟焉:“我必须说!我想把我的事情全都告诉她。” 希尔薇娅:“好,焉,我问你,你喜欢我吗?” 猛然这么一句,钟焉被问蒙了,他红着脸支支吾吾道:“我……我想把你救出来,我想带你去找【相思如风】,我想带你和西风族的大家去……” “够了,我用不着你救。”希尔薇娅的眼角流出了一颗泪滴,她说:“焉,这个世界没你想象的那么简单,人的命运总是不受自己掌控。” 钟焉争辩道:“我知道啊,可是我们经历了那么多过往,如果没有你,我恐怕早就死了,根本不会有今天……” “直说,焉,我不喜欢你,你也只是想报恩,不过我不需要你的帮助,更用不着你来报恩,你也本就不是西风族的人,如果不是因为当初当初的误会,或许我们今天就不会见面,焉,离开这里,趁现在,走得越远越好。” “什么……”钟焉怔怔地看向希尔薇娅:“这不是你的本意对不对,你被盖茨胁迫了对不对?” 利奥皱起眉头,他当然听懂了希尔薇娅话中的真意:“钟焉,你跟这里的任何人都没有半分瓜葛,少掺和,走啊!” 第178章 手握黄金权杖 八千将士护驾 “希尔薇娅准许你离开,那我自然没有意见,还不快滚!”盖茨露出得意的笑容,伸出手去抓希尔薇娅的手,希尔薇娅将盖茨的手打落。这个细节,被夫人看在眼里。 钟焉低下头,他的心好像被剑刺中了一样,不是疼痛,而是没了感觉。他面无表情地提着剑,站在原地,好似一条丧家之犬。看到这一幕,夫人的心里有股说不出的滋味儿。他原以为,只要见到希尔薇娅,一切都会变好,乱糟糟的事情会结束,他会带希尔薇娅离开,去任何想去的地方。可是他错了。 夫人站了出来,陪在钟焉身边,她对希尔薇娅说:“好久不见了,希尔薇娅,还记得我吗?” 希尔薇娅施了一礼,恭敬道:“夫人,当初您的帮助,我都明白。” 夫人摇摇头:“你不明白,希尔薇娅,据我所知你的性格绝不是小女人,怎么如今变得如此依赖男人了?” 希尔薇娅淡淡地说:“据我所知,夫人您的名号是【英雄公爵夫人】。” 两个女人打嘴仗,画面上优雅,话音里却藏着刀锋。不过这不是夫人的目的,她不是个喜欢跟人磨嘴皮子的女人。其实这一点,希尔薇娅也是一样的。 夫人:“是的,我的丈夫……懦夫们畏惧他,他死了,懦夫们仍然畏惧他,因为我还活着,我理解你的做法,婚姻和爱情有时候是两码事,你希望为西风族托付一个未来,但是选对人很重要。” 希尔薇娅:“夫人,我很尊敬您,但是我跟谁结婚是我的私事,就不用您赐教了。” 微微一笑,夫人心想道,这真是个有脾气的姑娘,像她。 盖茨冷笑道:“把黄金权杖拿来。” 身后的神官将重重的黄金权杖抬了出来,盖茨握住黄金权杖,好不威风。 盖茨:“本王子受国王陛下之命,暂行王权!我命令,凡在场之人,跪下称臣者不杀,传众长老奉礼!传殿外金狮骑士团进来侍驾!” 偏殿里长老们出来了。见盖茨手握黄金权杖,他们使了个眼色跪下参拜。辅国大臣等人刚想跪下,却又觉得不对劲,他站起身,带着财政大臣悄悄躲到了角落。 盖茨皱起眉头:“传殿外金狮骑士团入殿!” 一连喊了三声,外边无人应答。 “殿外还有何人,进来侍驾!” “报!金狮骑士团……金狮骑士团!”一名传令兵冒死冲了进来。还没等他说完话,身后人已经来了。 “臣前来侍驾!”厚重的脚步声伴随着一个浑厚的嗓音从殿外传来。 听到有人回应,盖茨哈哈大笑:“婶婶,你输了!” 众人的目光一齐望去,看看究竟是谁。 仔细看,一位将军脚踏镶银狼皮靴,身穿硬面宝石甲,肩挂血色暗纹披风,头戴半覆面饿狼盔,头盔下红色的络腮胡微微发卷,双目中寒光迸射,不怒而自威。他看向那名传令兵,拔出佩剑,将他当场格杀。 “臣,阿图罗·丘林,奉命入殿侍驾。”将军利索地砍下传令兵的头颅,丢给了殿内的武士。 辅国大臣大吃一惊:“【血衣将军】阿图罗!他不是在边境打仗吗?” 盖茨身子发抖:“你……你是来帮我的?” “哼!”阿图罗一撩披风跪在了夫人身边:“夫人,属下来迟,请您降罪,臣麾下三万精兵已控制住城内大小要塞,奥斯陆尽在掌握之中,殿外八千将士听候差遣。” 诺娃走进来笑嘻嘻道:“夫人,乱军金狮骑士团已经投降了,按照您的旨意,尽量留了他们活口。” “来得不迟,来得刚刚好,阿图罗将军辛苦了,请起。”夫人微微一笑,眉眼扫过了殿内众人。 盖茨:“不……不可能!不可能,这不是真的!你们从哪调集的三万精兵?假的!快,一起上拿下这群反贼!利奥,射死他!快放箭啊你!” 阿图罗冷哼一声,挥手道:“护驾!” 身后源源不断地挤进来边军打扮的士兵,他们各个都是老兵,虽然都是轻装上阵,但面对殿内装备精良的武士,却毫无惧色。胡腾腾,一下子涌进来三四百人,将殿内众人包围起来。几十名资深弓箭手瞄准了二楼的利奥等人。 辅国大臣慌了,他连忙和财政大臣往后躲。士兵们拿住他俩摁在了地上。慌得何止是他们二人,殿内的长老们也慌了。这神殿里到处都是禁魔石,怎么打?即便出去了,也只能说仗着飞行魔法跑掉。若是一次性面对个几百人,他们倒也不惧,可夫人有三万将士啊! 那长老们咋办?不办,看戏。 真有三万?当然没有,阿图罗也是个精明人,他只带了八千人,顺着极昼烈阳打开的西城门一路就冲过来了,几乎没怎么费力气。路上还轻而易举地收编了那群乱作一团的骑士,根本没有损兵折将。 唯一的战斗就是刚刚殿外帮钟焉处理了金狮骑士团。三百人和八千人,那个数量从视觉上看相差是很大的,金狮骑士团说到底也都是学生兵,面对参加过战场厮杀的大批量边军,气势上就挨了一大头,还没怎么着呢就投降了。这也不怨学生兵们,至少他们比城内那群老爷兵抵抗的时间要长一些。 事情发展到这一步,希尔薇娅也蒙圈了。翻转来的太突然。 “你……你们居然敢违抗王命擅自进驻奥斯陆!”盖茨握着黄金权杖的手止不住的颤抖。 夫人冷笑着问:“王命?王都没了命了,还管什么王命。” 盖茨怔怔道:“你把我父王怎么了?” 夫人:“你不是盼着他死吗,他被你盼死了,盖茨,谋害国王陛下,你还不知罪?众将士,将盖茨拿下!” “慢!” 还能有翻转,盖茨带着希望的目光看向殿外。 剑圣手中执剑缓缓走入殿内:“夫人,你这样做不合规矩。” 夫人眼神扫过其他长老,那些长老们低下头表示没他们事儿。大长老没在,剑圣是长老院里最能打的,可能也是现场最能打的。 第179章 剑圣一人威慑全场 夫人有计钟焉在旁 阿图罗解下头盔拔出配剑:“在这里,我的剑,就是夫人的规矩,上!” “杀!” 十名资深战士持剑持盾一拥而去。 剑圣拔出剑,丢掉剑鞘,挥斩接上挑,起身突刺,剑刃一扫,十名战士当场毙命。 艾什丽大吃一惊,心中暗道:“即便这里不能用魔法,他也能这么快!不愧是剑圣。” 剑圣指向阿图罗:“阿图罗,我的剑是长老院的规矩,长老院的规矩,任何人都必须遵守,没有例外。” “哼。” 阿图罗提剑冲了过去,他横斩,剑圣便用竖起剑挡,他直刺,剑圣便挥剑挑开。三两招过后,剑圣占据上风,侧踢接转身斜刺,脚下步履从容,招招逼向阿图罗的脖子。论剑术,阿图罗多年来纵横沙场,并不弱,可面对剑圣却丝毫无法占据优势。 “夫人。”艾什丽拔出剑。 夫人:“去。” 艾什丽提剑冲上去,二人协力攻击剑圣,剑圣挥舞利剑的速度快了一倍,一样压制住了二人。 艾什丽:“将军,你攻左侧,我攻右侧!” 阿图罗:“好!” 二人企图从左右两端进攻,硬逼剑圣露出破绽。 剑圣向左拉进一步,抵近阿图罗,脚下突然步子一变,斜身一次宛若仙人指路一般反向刺中了艾什丽的肩膀。 钟焉从低沉的情绪中恢复过来,眼睛微眯看着剑圣的身法:“变化很快,夫人,让他俩撤回来,否则十招过后,艾什丽性命难存。” 不等夫人命令,艾什丽和阿图罗已经撤了下来,身旁将士牵制剑圣为他们提供掩护。 夫人的眼中难得出现一丝担忧:“艾什丽,快去包扎伤口。” 艾什丽摇摇头,她的背上被冷汗浸湿了:“好强,招招致命,但凡我刚刚有一点失误,恐怕手臂就没了。” 二打一,在艾什丽没有失误的情况下,剑圣仍然能击伤艾什丽,这就是技艺上差距。剑圣从小到大痴迷剑术,没有结过婚,没有生过孩子。他唯一的传人就是盖茨,盖茨对他来说,不仅仅是王子那么简单。所以今天,无论如何,他一定要帮盖茨。 诺娃:“看来没人是他的对手了。” 钟焉摇摇头:“未必。” 他看向了自己的虎王骨剑,有跃跃一试的想法。这么久以来,他也是痴迷剑术,说实话,若单论剑术,他还没有遇到一个真正比他强的对手。作为大剑士泰格利的弟子,他想挑战一下这位剑圣。 艾什丽劝阻钟焉:“别想了,剑圣的剑传闻是以月亮上掉下来的陨石为材料,找了四位炼金大师和八位铁匠共同打造的名剑,叫【残月剑】,结合他的剑技【残月剑法】,一生未逢敌手,你连我都战胜不了,就别过去送死了,让战士们用车轮战消耗他。” 话音落,剑圣大踏步高速斩切,连杀了二十八名边军战士。虽然无法用出魔法,但老家伙可以使用威压,他以半步贤者的威压又击退了数十米战士。众人不禁心生畏惧。 盖茨催促道:“老师,罪魁祸首就是叶卡捷琳娜夫人,一定要杀了她。” 剑圣的目光如同锋利的剑,直直的看向夫人。钟焉直起身子要往前走。 夫人拉住钟焉伏在他耳边说:“焉,千元剑就藏在殿内的……去。” 钟焉:“好,您小心。” 说完,钟焉身子一跃翻上了二楼。赫尔拿出战斧挡在他面前。 赫尔:“钟焉,好久没见,咱俩亲热亲热?” 钟焉:“赫尔大哥,我没时间胡闹。” 赫尔气儿不打出来,提起斧子就要砍,钟焉是避也不避,挡也不挡,仅仅是淡漠地看着他。赫尔举起斧子停在半空中,两个人僵着。 爱尔莎:“赫尔,不要闹了。” “这小子真没意思。”赫尔放下斧子,钟焉撞开他走了过去。 路过利奥身边,钟焉停下了,利奥放下了弓箭。 “那个水袋你还在用吗?” “你送的,我一直留着。” 钟焉继续向前走。 乌尔德问:“焉,你离开,是最好的选择。” 钟焉没回头:“我已经学会自己做选择了。” 乌尔德:“做出选择,需要代价和实力,甚至有人要因此牺牲,一个错误的选择会将他们的牺牲全部浪费掉,你现在所做的一切让西风族这么久一来的艰辛付出都变成了泡沫,你到底懂不懂?” “你们以西风族的名义绑架了希尔薇娅,让她做出了她不愿做的选择……而我,会杀了那个剑圣,用泰格利给我的剑,让你们看到……”钟焉回过头冷冷地看向乌尔德:“我也有资格。” 这一眼,杀气迸发。 爱尔莎的眉毛皱了起来,她真不愿意看到这样的场景。 “老爷小心。”奥恩举起剑挡在乌尔德身前。 或许是感受到了钟焉身上的那股完全不同以往的威慑力,乌尔德推开了奥恩,将他的剑丢在了地上。赫尔收起了斧子,利奥将弓挽在了身后。 钟焉踏步而起,直奔三楼,神殿的顶层阁楼。他双手拽,扽开了门上的锁链,推开门看到了在天使雕像手中的千元剑。千元剑本就有灵性,与钟焉血脉相连,见到久日未见的主人,激动地震颤起来。那天使雕像通体由禁魔石打造,封印级别很强,又被封在这布满禁魔石的神殿内,难怪钟焉一直感应不到它。 真是难以想象夫人究竟是个怎样城府的人,她居然提前将剑藏在了神殿。难道她早就知道这里会成为最终的矛盾爆发地? ·· 夫人沉稳自信地看向剑圣:“长老,一直以来我都很尊敬您,您不仅是长老院的剑圣,更是北境王国的剑圣,放眼北境各国,恐怕也难找到像您一样德高望重,实力强大的老者。” 长老把剑放在身旁,静静走向夫人。他脚下是上百具战士的尸体。 夫人:“盖茨是个好孩子,我也清楚您一直拿他当您的亲生孩子一样对待,为了北境,您付出了太多,北境欠你的。” 第180章 兴亡战乱将士死沙场 慷慨激昂夫人神殿羞儿郎 长老:“那是我的荣幸。” 夫人点点头,微笑道:“还记得当日,也是在神殿,杰克·王险些突破神殿,危急关头是您带着众位长老阻止了他,为了保护奥斯陆人,您险些牺牲性命。” 长老:“那是我该做的,我是长老,在危急关头保护国家,没什么可夸耀的。” 夫人:“可如今,盖茨杀了自己的兄长,与全城为敌,甚至连边军将领都看不下去了,盖茨发动了一场错误的战争,把整个国家引向毁灭的边缘,您与众将士辛苦保下的奥斯陆,现在却因为盖茨遭了殃,您是盖茨的老师,您帮助他我能理解,但是您真的要为了自己的弟子而放任整个国家陷入动荡?” 长老:“夫人,我已经多年不问政事了,至于盖茨杀兄一事,是杰拉尔先行违反规矩带兵入城发动叛乱,其错在他,你诈不住我。” 夫人摇摇头:“我说的不是杰拉尔,是彭同,害死他的是盖茨。” 剑圣的步子止住了,他迟疑了片刻,而后问:“谁能证明?” 盖茨慌了:“老师,这个女人在骗你!” “我能证明!” 希尔薇娅抬起头看向上方:“啊,哥哥……” 利奥举起手:“彭同殿下受伤当晚,我在场,是盖茨逼我射杀了彭同殿下。” 剑圣看向盖茨,盖茨满头是汗,眼神慌乱。如此看,剑圣心中一紧,已经有了答案。 但他仍然说:“射杀彭同殿下,可是死罪。” 利奥:“敢做就敢当。” “哥哥!”希尔薇娅的头疼了起来,盖茨赶紧扶住她,并说:“老师,不要被他们蒙蔽了!” 夫人厉声道:“为了自己的私欲,盖茨先是杀害了同学,犯下了贵族学生谋杀案,又将此事栽赃陷害给了钟焉,在要处死钟焉的当日,盖茨为了讨女孩的芳心,又联合利奥去劫法场,其目的不是为了钟焉获救,而是为了害死法场上的彭同!背地里他还勾结魔人,直至局面失控,神怒人怨,才发生了极昼日大劫难!” 盖茨:“胡说八道!我什么时候也没勾结魔人,我当时根本不知道杰克·王是魔人!这一点我绝不承认!” 诺娃:“那你是承认自己杀害彭同,犯下贵族学生谋杀案,和栽赃钟焉的事情咯?” 希尔薇娅的眼神变得愈发冰冷,她缓缓看向盖茨,难以置信地问:“你一直在欺骗我?” “我……我……”盖茨的身体剧烈颤抖起来:“不……不是……” 夫人道:“一场劫难下来,我长老院多位长老殒身,全城奥术师伤亡近四分之三,城内直接减员三分之一!这还不算完,劫难过后,盖茨强征劳力指使无数平民沦为奴隶,好端端奥斯陆公民变成了无家可归者!他还擅自下令,允许各地领主私自募兵,致使各领主之间相互吞并,彼此攻讦,极大地削弱了我们的国力,让我们对厄尔公国的战争上接连失利!让刚刚经历了大劫的国民过上了雪上加霜的生活……长老们,大臣们!你们去看一看,看看东部还有几个村子没有经受洗劫!看看东部边境上还有几户人家!” 整个神殿内陷入了一片寂静,夫人走向奥丁的神像,细细的鞋跟却震动着整个大殿。她看向奥丁的那座威严的神像,一股怒气没由来的填满了整个胸腔。 夫人竖着眉毛指向众人厉声呵斥道:“你们号称是国家的领导者,接受着他们臣民的供奉,可你们摸摸自己的心,问问自己心里想过他们吗?抬起头来,对着奥丁,问问他,自己还有脸站在这里吗?怎么,不说话了?呵呵,你们这群男人,老的老少的少,慕恋强权,贪财好色,不敢出国门迎敌,却敢缩在这里拿着剑对着我这么一个没了丈夫的女人,这就是你们的担当么,这就是你们的勇气么!我如果是你们,我早就羞死了!” 武士们各自羞耻地垂头丧气,那些长老们和大臣们,各自苦着脸皱着眉,谁也不敢抬起头看夫人一眼。而夫人的话,一句也没说剑圣,却句句直戳剑圣的软肋。剑圣皱起了眉头,看向地板里自己的倒影,手中的剑摇摇欲坠。 “老师!”盖茨带着哭腔:“老师!” 剑圣咬着牙抬起剑:“夫人,你说得对,我不配站在这里,但是我不能不管他,他是先王唯一的孩子了,也是我唯一的弟子,千般恩怨与万般过错就由我来承担,事后我会自裁。” “哼,话都说到这个份儿上了,你还不醒悟!我用你自裁?”夫人从容后退:“钟焉。” 钟焉猛然间一跃而下,他拔出千元剑巍巍然立于剑圣面前:“夫人,我在。” 剑圣释放出威压直逼钟焉而来:“你就是钟焉?” “不错,是你爷爷我。” 钟焉深呼吸,体内血气自然流转,充斥在每一寸肌肉上。刚刚夫人的话太解恨了,他都听到了,此刻,他没了思想包袱,也不必管希尔薇娅向着谁。无论如何,除掉盖茨都符合道理。因此,他什么都不用想了,享受这一刻剑术的比拼就好了。 周围人自觉地往后站,为他们提供了一片足够大的比斗空间。 钟焉从容地从背后拔出千元剑,腿成弓步,左手前指,右手执剑在后与左手一同指向剑圣。这是某种华夏剑术的架势。 剑圣皱起眉头,心中暗道:“嗯?这架势……满身都是破绽啊。” 艾什丽紧张地看向他们:“钟焉这样不行的,夫人,我去帮他?” 夫人摇摇头,她刚刚在和钟焉的对视时发动了【灵犀】,她知道钟焉不是盲目自信。 剑圣问:“你的剑术是跟谁学的?” 钟焉答道:“你祖宗。” 实在是太不礼貌了。 “希望你不会给你的老师丢人。”剑圣微微皱起了眉头。 第181章 《孙子兵法》悟剑道 他若心稳我怒扰 钟焉笑骂道:“你算什么东西,也配提我老师?你是个小辈,我让你先出手。” 忍不了!堂堂北境王国第一剑圣,居然被一个小儿郎如此戏弄,换谁都得生气。不由分说,剑圣提剑而来,直取钟焉面门。 这恰恰是钟焉想要的效果。经过这么时间的大小战场实战,钟焉将剑术与兵法结合在了一起。《孙子兵法》曰:【乱而取之,怒而挠之,攻其无备,出其不意】。 他堂堂剑圣,心中自有骄傲。钟焉利用这一点,故意侮辱他,就是要让他发怒,扰乱他的心态,出其不意,攻其无备,最终趁乱取胜。 剑到面前,钟焉架招抵挡,挥剑一挡拆,感觉真不一样。说实话,千元剑对付人类敌手真是好用。别忘了,虽然没了魔法,可钟焉力气远超常人,脚法又很灵敏,剑圣一招未能取得结果,心态果然稳不住了。 剑圣瞪着钟焉:“剑技·大切!” 话音落,剑如疾风,一招斩切压了过来!钟焉用千元剑抵挡,挡了一下只觉着对方的力气竟然比他还大,不多考虑,步子一变,蜷起身子一个翻滚躲开了。回首再看原地,光溜溜的地板被齐齐切成两半。 钟焉站起身,这时自己的肩铠好似才反应过来似的,断成两截,一个出溜从钟焉身上滑落在地。后知后觉,刚刚如果躲得再慢一点,恐怕断地就是脖子了,冷汗歘一下冒出来了。 艾什丽:“焉,他肩部有伤。” 剑圣扫了一眼艾什丽,又看向钟焉:“怎么,还需要外援吗?” 钟焉调整了一下呼吸,指着剑圣笑骂道:“老东西,我跟你耍耍,你还玩命儿了!” 剑圣提剑指向钟焉,眉头凝成了一个川子:“我劝你说话规矩点,至少不会死得太难看。” “昂,昂。”钟焉换了一招架势:“那你先试试咯。” 步子一沉,剑圣握住剑首长驱直入,直直刺向钟焉的心脏。钟焉全然不惧,用一样的方法握住剑首,迎着剑圣刺向他受伤的肩部。 “哼。”钟焉冷哼一声,两人交错瞬间步子忽然一变。 剑圣:“你上当了。” 艾什丽不提醒还好,她一说,剑圣便料准了钟焉要对他肩部伤处下手。剑圣步子与钟焉一同变换,二人迅速交错又拉开。 钟焉胸口的铠甲被破开了,剑圣的肋部衣衫也破了。 剑圣看了看自己的衣服点头称赞道:“好啊,原来你故意让我以为你要对我的肩部下手,实际上却也和我一样,另有目的。” “别说得我好像对你多感兴趣一样好么。” 钟焉索性一扯,将铠甲丢掉。然后脱下外套,只留着黑色的修身单衣,腿上的铠甲略显笨重,他用千元剑一扫,将腿甲也解下了。 众人露出了担忧之色,希尔薇娅也不例外,她攥紧了拳头揪心的看向钟焉。 剑圣看到了钟焉脖颈后的十字烙印:“这是奴隶的印记?你是奴隶?” 钟焉小跳两下,活动活动脚踝:“是有怎样呢?” 剑圣收起剑,嫌弃道:“我的剑不杀奴隶,你可以滚了。” 钟焉咂舌道:“啧啧,老东西,你以为大家不知道你在想什么?怕输给一个奴隶丢大人!略略略,要是玩不起你就赶紧认输,少来那些没用的。” 剑圣的怒气已经到了喉咙眼儿了:“你真以为我杀不了你?” 钟焉敞开胸膛,大胆地露出自己的胸腹肌肉:“来,老东西,如果能蹭破老子的皮,也算你没白活这么大岁数。” “大胆!”剑圣回身反踏殿柱,身如旋风一般弹射向钟焉,残月剑发出隐隐鸣响。 钟焉:“来得好!” 二人不再试探,剑圣倾力猛攻,钟焉左右抵挡。乒乒乓乓剑刃交错之间,火星迸发,寒光闪烁,旁人避之唯恐不及,观者真叫个胆战心惊。 剑圣刺钟焉脚步,钟焉便以剑劈剑圣的肩膀,这叫围魏救赵。钟焉瞄着剑圣心口,却刺得是剑圣的裆部,这叫做指东打西。剑圣被钟焉激怒,虽然剑术已入化境,出招仍旧自然流畅,却屡屡被钟焉后手反制。 你来我往,几个呼吸之间,两人已过了三十余招。钟焉脸上挂彩,却愈战愈勇,一剑胜过一剑。他这是把西风十三斩的技法用出来了。再瞧瞧他那步法,时而虚步后撤,时而碎步向前,看似慢,实则快,他把太极的技巧也使出来了。 许多东西,练到极致的时候总是道理总是相近的,正如兵法与剑法相通。归根到底,是要保全自己,杀伤敌人。明白了这一点,反而没那么复杂了,技法都是最简单的技法,可结合起来虚虚实实,就变化多端了。 剑圣虽然也到了由繁入简的境界,却始终缺少这么点理论,故而悟不出剑术的道来,在技法上逊色钟焉半分。但他毕竟是个老剑士了,应对的经验还是有的。更多时候,他是凭借着肌肉记忆在出招。 他的残月剑法攻击犀利,直来直往,每一剑都有着十足的威慑力,结合脚下步子,那真叫一个稳准狠。 而钟焉的剑法,经过在冥河中的修炼,取众家之长,技艺精妙且变化多端,虚招里忽然来一下短促夺命的直刺,总让人猝不及防。 一个似月照大江,一个如游龙渡海,八十多个回合下来,二人你争我往,好不痛快! “残月剑技·月华斩!”剑圣忽然拉开了步子,执剑上下开合连续竖劈接上挑接直刺。 凌厉的剑气扑面而来,钟焉不跟他斗,一个翻身跃上了二楼。 剑圣喊道:“跑什么!胆小鬼,你的勇气呢,你配拿剑吗?” 钟焉笑道:“老头儿,你急什么,跟你斗太无趣了,我跟我兄弟说两句话解解闷儿。” 说着,钟焉走向利奥,趴在他耳边佯装在说些什么。 利奥皱起眉头:“嗯?” 其实钟焉什么都没说,他故意指了指利奥的弓。利奥不明所以,取下弓拿在手中反复观看。这个举动让剑圣注意到了,当然这是故意的。钟焉看着剑圣冷冷发笑,往前虚踏一步,落回了一楼。 第182章 点穴功夫出奇效 剑斩长老只一招 不清楚钟焉到底跟利奥说了什么,而剑圣从此刻便无法再专心对付钟焉了,他必须分出心神防备着利奥的一举一动。你可以不防试试,会发生什么就不好说了。这是钟焉的阳谋,这小子真坏啊。 钟焉:“来,出了一身汗,我活动开了,再来一百回合,谁怕谁是孙儿!” 剑圣摆出架势等着钟焉,他不敢贸然进攻了,余光还看着利奥呢。利奥的位置是最有利的弓手位置,他站在二楼的回廊上居高临下,一楼的每个人都可能会成为他的猎物。 钟焉说:“你看他干什么啊,我跟他什么都没说,放心打我们的,我不是那么不讲规矩的人。” 剑圣摸不清钟焉的套路,迟疑着不敢进攻。钟焉眉头一松,笑了。忽然,他身形一动,脚下步子如闪电般快速袭去,反手握住千元剑转着圈儿来了个旋风斩,剑圣快速拉开距离,接连抵挡。 “吔!”钟焉暴喝一声,使出全身力气高速连斩,他一改方才虚虚实实的打法,步步紧逼,快速猛打猛冲。剑圣要的就是这种感觉,他也兴奋起来了,迎着钟焉快速抵挡与挥砍。要说其实练剑挺没意思的,因为真打起来其实也就是为了杀敌,也就是最简单的那几招。 钟焉越来越快,呼吸也越来越急促,剑圣也一样,假设钟焉的速度是一,剑圣就要强行把自己的速度拉高到二,钟焉的速度如果也到了二,剑圣就会逼着自己把速度拉到三。总之,他一定要压制住钟焉,只要钟焉稍有松懈,他就可以将钟焉一击毙命。 两人的肌肉和神经都兴奋起来了,双方的招式既紧张又放纵。 忽然间,钟焉喊一声:“好机会,射杀盖茨。” 剑圣连忙看向利奥和盖茨。钟焉趁机直刺而去,剑圣这才发觉上当,连忙使出力气挑开钟焉的直刺。钟焉虽然直刺不成,但仍旧不肯放弃这么好的机会,他反手一指点在了剑圣手臂上的穴道。 剑圣一脚侧踹将钟焉蹬了出去。 二人拉开身形,钟焉前胸的衣服裂开,露出了血痕。剑圣的右臂疼痛发麻,甚至快速肿胀起来,为了不让人察觉,他便悄悄换成了左手持剑。 盖茨:“好!” 夫人:“钟焉!” 艾什丽:“焉!” “啊!”希尔薇娅。 阿图罗面色凝重。 “都别上前!”钟焉抬手止住了众人:“这是剑圣和我的对决。” 剑圣的嘴角微微扬起:“钟焉,我承认你很优秀,作为一个剑士,你年纪轻轻便有了这样的水准,只怕放眼整个大陆,也没有几人能在你这个年龄达到这样的境界,假以时日必定会成为第一剑圣,老夫爱惜你的天赋,今日放你一马,你走,就算是我与你打了个平手,来日希望你能有资格再来挑战……” “少废话。”钟焉冷冷地看向剑圣。 剑圣微微眯起眼睛:“你那些小伎俩还没用吗,怎么不明白呢,你连伤到我的机会都没有,自己却险些丧命,一定要选择夭折在这里吗?” 钟焉拖着剑缓缓向剑圣右侧绕去:“那好啊,我不用小伎俩了,我们一剑定胜负。” “你真的觉得自己可以做到?”剑圣的右臂藏在身后,向自己的左侧缓缓移动。 二人的心中各有想法,目光紧锁对方,绕着中央兜起圈子来。 钟焉一边变换脚步,一边冷笑道:“你不敢?” 剑圣摇摇头:“你是真的对生死没有感念吗?” “生死?”钟焉突然转向快步向剑圣左侧打去:“这里没有人比我更清楚生死!而真正的剑客,往往只需要一招……” 剑圣下意识往右闪,钟焉自上而下挑出一剑,剑圣急忙持剑下压。两剑相交变成了一个十字,由于剑圣这回是左手持剑,他在右边的力量就要弱上许多。钟焉拉着千元剑顺势滑向右侧,剑圣连忙换回右手持剑,钟焉弓步上前为自己的手臂提供更多力量,而剑圣的右臂被钟焉点穴使不上力气,钟焉提剑横斩突破了剑圣的防守,虚实变化之间刺中了剑圣的心脏。 “一招就可以……定生死。” 就这么一个呼吸的功夫,在众目睽睽之下,在上千双眼睛的惊愕之中,决定了生死,也揭晓了胜负。 艾什丽难以置信:“钟焉……钟焉打败了剑圣!” 太快了,也太奇怪了,怎么突然剑圣就……就不行了呢?这突如其来的胜负结果,让习练剑术多年的艾什丽也看迷糊了。 “殿……殿下……”剑圣的意识逐渐模糊,他看向盖茨,伸出手耗尽了最后的力量。 钟焉拔出剑,将剑圣平放在地上,一改方才二流子的口吻:“您无愧于第一剑圣的名号,请您原谅我先前的无礼,为了胜利我别无他法……至于王子殿下,他很快就会去陪你。” 钟焉震去剑上的血,傲然立于大殿中央,将目光转向盖茨。 “喔!” 人群中爆发出空前的欢呼声,胜利的氛围提前来到了夫人的阵营。 阿图罗提剑指向那些殿内武士:“你们已经失去了最后的靠山,还不投降,难道等死吗?” 那些武士们本就被夫人骂透彻了,现在只好放下了武器,各自跪在了地上。 盖茨提着剑喊道:“都不许跪,站起来!都给本王子站起来!本王子还没认输,你们怕什么!” 提着剑,钟焉从容地走向盖茨。投降的武士们纷纷让出道路。 希尔薇娅看向越来越近的钟焉,心里说不出是什么滋味:“焉……” 夫人:“希尔薇娅,你希望给西风族一个好归宿,我明白,但盖茨绝对不是一个正确的选择。” 希尔薇娅低下了头。 盖茨忽然疯了似的抓住了希尔薇娅的手:“你去,去替我把他们杀了!” 利奥一跃而下:“你放开她!” 盖茨歇斯底里地大喊道:“滚!都滚!希尔薇娅,我们没还没输对吗,还没输!你……你快,把你的封印解开,我们把他们全杀了!全杀了!” 第183章 王子失势歇斯底里 新娘惨遭乍泄春光 希尔薇娅挣脱盖茨:“冷静下来盖茨,现在已经不是硬拼的时候了。” 盖茨一把抓住希尔薇娅的头发,扯着她的婚纱,然后从怀中拿出了一把炼金秘银短匕。他刺破了希尔薇娅的皮肤,又刺破了自己的皮肤。盖茨拽住希尔薇娅的手,二人的血液汇集在盖茨的掌心,结成了一道特殊的魔法符阵。 霎时间,一阵强烈的波动震开了他二人身旁的所有人。 诺娃诧异道:“神殿内不是不能使用魔法吗?” 别问夫人,夫人也不懂。 一位长老说道:“那不是一般的魔法,希尔薇娅体内也不是灵力,而是圣灵力,或者更高阶的存在,禁魔石只能压制他们,却无法阻止他们,殿下是想要抽出希尔薇娅体内的力量为自己所用。” 钟焉皱起眉头:“希尔薇娅,快撒开他!” 希尔薇娅不停地挣扎,奈何盖茨已经疯狂了,她没有特意练习过格斗,力气比不过盖茨。既然如此,那便干脆使用魔法把这里掀翻好了!希尔薇娅调动体内的两种灵力,想要强行使用魔法。可她稍一调动,身上的婚纱便如同紧箍咒一样吸吮着她的身体,力量反而更快流失向盖茨。 果然,盖茨早就在婚纱上做过了手脚。 感受着强大的力量进入自己体内,盖茨浑身发胀,双眼血红。前所未有的强大和自信,正逐渐吞噬他最后的理智。 利奥张弓搭箭瞄准盖茨:“希尔薇娅,别动!” 钟焉阻止他:“太冒险了,让我来!” 长老:“不好,这样下去恐怕会引发灵力爆炸,盖茨殿下要和殿内的所有人同归于尽啊!” “啊?” “都退下!”希尔薇娅咬紧了牙,把自己另一只手伸向了婚纱裙:“我……我不需要你们救!” 说着,希尔薇娅用力一扯,将婚纱裙撕裂开来,一瞬间春光乍泄,洁白的肌肤显现在奥丁神像的注视下。没了婚纱上的机关,希尔薇娅瞬间占据了主导权,奋力一拉,将被吸走的力量全部收了回来。 盖茨像一个泄了气的皮球,松掉了希尔薇娅的手,身子软了下去,跪倒在地上。利奥赶紧解下自己的衣服包住了希尔薇娅的身子。 危机解除了。 “我原以为……”钟焉提着剑走向盖茨:“你至少会以剑的方式与我决出个生死,却没想到,你不过是外强中干,中看不中用。” 盖茨狼狈地晃动着身子,四下寻找着什么,忽然,他看到了滚落在奥丁神像脚下的黄金权杖,他爬了过去,去捡那梦寐以求的权力象征。钟焉追在他身后,像是在驱赶一条狗。 希尔薇娅于心不忍:“钟焉,住手!不能杀他,他是王子!” 钟焉:“可他曾杀过我。” 希尔薇娅:“算我求你了,焉,放他一条生路,他已经无法再继续做错事了,看在他这么长时间来一直对我和西风族宽厚相待的份上,我求你放过他,你什么要求我都答应你,求你了,焉!你有在听我说吗?” 钟焉的脚步没有丝毫迟疑:“在刚刚,我已经想明白了,这不是你我他三人的私怨,为了给薇拉这些惨死的同学一个交代,为了祭奠极昼日丧生的奥斯陆人,为了保护新村的无辜百姓,为卢卡的妻子,为阿尔法、泽塔、古蒂娜、棱镜……我必须做我该做的一切,若是错过了今夜这样的机会,我将难以想象自己会变成一个怎样的人。” 夫人忽然想到什么:“钟焉,算了,留盖茨的性命,其他事情都由着你。” 盖茨举起黄金权杖,晃悠着身子转身看向钟焉:“看到了么,你不能杀我!哈哈哈哈……呃……啊……” 噗,千元剑插进了盖茨的胸腹。 希尔薇娅崩溃大喊:“不要!” 夫人:“为长远打算,不可以!” “这样就好。”钟焉往上一提,盖茨血溅五步。现在,说什么都晚了。 夫人摇摇头,走向盖茨。 她看向钟焉,钟焉的脸上露出了释怀般的笑容。她没说什么,转过头从盖茨手中接过了权杖。 “历史是一部血腥的故事书,读者人人都希望自己是书中人,而书中人却恰恰相反……今天,北境的历史又掀开了新的一页,它或许需要一个女主人公了。”夫人看了看黄金权杖,她举起黄金权杖仰视着奥丁的神像:“我,娜塔莎·叶卡捷琳娜·诺尔斯,向奥丁宣誓,将会带领北境人民建立起一个更加强大的繁荣富强的国家,是奥斯陆,终点则是世界的边境,这一定是一条艰辛的路程,但我们将从王国走向帝国!” 除钟焉外,其余众人后退三步,整整齐齐站立着。 噔! 黄金权杖杵地,夫人向众人宣布道:“而我,将是这个国家新的主宰!” 众人齐齐跪拜在她的脚下:“我等拜见女王陛下!” “拜见女王陛下!” 希尔薇娅和利奥等西风族人眼中仍有担忧之色,不敢参拜。 夫人看向他们:“即日起,西风族正式准入北境籍,赐乌尔德伯爵爵位,赐利奥伯爵爵位,赐赫尔子爵爵位,赐弗尔特男爵爵位,赐奥恩男爵爵位,赐爱尔莎奥斯陆大医师职位,爱尔莎,我会给你一座专用医学研究所,另外我还要给你们西风族一处伯爵领,西风族族人可世袭罔替,你们愿意留下吗?希尔薇娅,你是圣女,表个态。” 幸福来得太突然,西风族的大家只觉得自己好似活在梦里一般。夫人所给的,都是他们梦寐以求的。 爱尔莎把手搭在了希尔薇娅肩上。 希尔薇娅擦了擦眼泪,单膝跪下了:“感谢夫人……呃不,感谢女王陛下,以后我们西风族一定会尽己所能帮助您。” 西风族众人一齐拜倒在地:“谢女王陛下!今后愿为陛下效劳。” 这就是夫人想要的,其实很简单的东西,不知道为什么盖茨这个家伙却搞得那么费劲。 夫人手一抬:“希尔薇娅,请起,今后我免去你的跪拜礼。” 第184章 仇人已死好似大圆满 夫人政变成功掌权 希尔薇娅心里一慌:“这……这我怎么敢呢。” 夫人走过去扶起她对众人说道:“这段时间几经磨难,长老院编制空缺已久,希尔薇娅的实力想必诸位知道,我想请她当我们的长老。” 希尔薇娅:“不不,夫人,我不是奥丁神的眷族,我没有资格进入长老院,请您不要为我破规矩。” “长老院今后的规矩只有一条!”夫人:“那就是竭尽所能保护北境,我不论你是什么信仰,保护北境,就是在保护奥丁的子民,就够资格当这个长老。” 众人齐声道:“参见新长老!” 那些老长老自然也不敢有什么意见,毕竟夫人还没跟他们算账呢,这个时候顺着夫人的脾气走才是明哲保身的良策。 夫人看向将军:“阿图罗。” 阿图罗:“臣在!” 夫人:“你一路赶来,辛苦了,你说我该赏你什么好?” 阿图罗:“只要臣能继续侍奉在夫人左右,便足矣。” 他才能出色,本是一个侯爵,受排挤多年,如今也该往上升一升了。直接升公爵?不,阿图罗对于夫人来说还要继续用,继续用就要给人家继续上升的空间,他不同于希尔薇娅,不可以让他一步登天。 “阿图罗将军,你平叛护驾有功,我封你为护国将军,军事大臣的职务空缺出来了,今后你就留在奥斯陆担任军事大臣,护国保驾。”夫人她看向了诺娃,笑道:“你和阿图罗将军也认识多年了。” 阿图罗将军和诺娃对视一眼,二人羞红了脸。 夫人:“我封诺娃为护国将军夫人,阿图罗,你没意见?” 阿图罗脸红透了,脑袋热乎乎得都快冒出蒸汽来了:“没……绝对没意见!” 夫人:“我可是一直把诺娃当成我的亲妹妹,你可要好好待她,如果她受了委屈,我可是要向你问罪的。” 阿图罗猛磕一个响头:“是!臣以后一定好好对诺娃小姐……呃不是……谢陛下成全,臣今后将继续誓死效忠女王陛下!” 夫人松了一口气:“其余有功之人,我清点名册后会尽数封赏,今天先到这里,我……有些累了。” 敲打了长老院,稳住了军权,大局基本稳定住了。此刻夜色褪去,奥斯陆迎来了一个崭新的黎明。 这个国家的新任继承者,第一位女王,她站起身拄着沉重的黄金权杖走向了殿外。 殿外,八千将士与一众贵族齐齐跪倒在地:“恭迎女王陛下!女王陛下万岁!我等誓死效忠女王陛下!” 夫人:“多好的北境,多好的春天啊。” · · 一个月后。 为了稳妥起见,夫人并没有着急将国王和两位王子的死讯通报出去,也没有将自己称王的事情宣告给各个领主。夫人很聪明,她利用盖茨之前挂给她的虚职——议会秘书长,这样一个职位,借着王国议会施行着自己的权力。逐步把不听话的人都换成了自己人,或是便于控制的新人。那日之后,护国将军阿图罗收编了奥斯陆的全部作战单位,并重新整合编制,这下真的有三万兵马了。硬实力到位了,其他的都好办了。夫人本就有着相当的政治经验,在她的强硬手腕和果决处置下,奥斯陆基本恢复了正常的秩序。 但,又一片战争的乌云正悄悄蒙上北境的天空。 “好,封赏的名册我都看过了,去办。”叶卡捷琳娜夫人疲倦地搓了搓眼睛。 窗外的大雨下个不停,这一个月来总下雨。雨水冲刷着奥斯陆里的血腥味儿,带来了虚假而短暂的安逸。近一个月来,夫人日日忙到深夜,今夜也不例外。 艾什丽扶起扶起:“陛下……” 夫人嗔怪道:“你这丫头,说了多少遍了,这段时间不要这样称呼我。” 她活动了一下脖子,看向窗外的夜雨。 侍女换了一颗照明水晶,艾什丽又抱来一摞名册:“夫人,赏的您看完了,罚的还等您定呢。” “啊?”夫人捏着脖子看向玻璃:“艾什丽,你有没有觉得我最近变丑了?” 艾什丽摇摇头,对夫人没由来的这句话疑惑不解,她的印象中夫人是不会问这些问题的。 艾什丽:“您怎么这么问呢?” 夫人无奈地转过头看向那一摞名册:“日日夜夜批改文件,简直没完没了,艾什丽,我还很年轻,不比你大几岁,我不想提前变成一个中年妇女。” 艾什丽不明白夫人是什么意思,低下头有些委屈:“可能是我的工作没做好,让您受累了。” “呃……”夫人扶额说:“不……这段时间真是忙坏了,我有点后悔把诺娃赐给阿图罗了,如果她在,咱们俩至少还能出去驾车出去转转。” 艾什丽不同于诺娃,她的工作一直接近于担任夫人的贴身侍卫,并不擅长政务。而长期以来被夫人派去联络官员的诺娃,在这一块儿却是个好手。但是现在诺娃显然有更重要的工作,那就是守在阿图罗身边。毕竟是敏感时期,诺娃的夫人最忠诚最机灵的亲信之一,有她在阿图罗身边做监视,夫人才能安心。 这些事情,艾什丽大概也明白,没办法为夫人分忧,她不会有怨言,只会在心里痛骂自己没用。 夫人坐下来看向名册,她在这群等待着惩罚的家伙之中看到了几个人。其中一个名字,叫塞姆勒。 “塞姆勒?这个人我记得是……”夫人想到了什么:“好像是盖茨他爹的宫内旧臣,当时有人说他是王室的智囊。” 艾什丽看了看这个人,立马找出了对应的材料:“塞姆勒,男,45岁,奥斯陆郊县人,平民出身,父母早亡,自小给贵族养马,十五年前得遇先王带各贵族世家子弟出游,他抓住了机会为先国王献了政论,先国王爱惜他的才能,称他是【王室智囊】,留他在宫中负责整理文件和编辑材料,但因为其出身低劣,一直未能受到重用……夫人,一个月前盖茨在城内布下的三重圈套,就是他提出来的。” “我说盖茨当时怎么这么机灵,让我们费了那么大劲,原来是有高人相助。”夫人摸了摸下巴,缓慢地眨了眨眼睛。 片刻后,夫人指着这个名字:“他现在在哪?” 艾什丽:“被关在了奥斯陆监狱,在政治犯的牢房区域,就关在钟焉的隔壁。” “哦?”夫人禁不住发笑:“钟焉最近还好吗?” 艾什丽:“按您的吩咐,我已经多次探视过了,他说住得很踏实,不用您派人探视。” 夫人玩味地笑道:“臭小子犟脾气,杀了王子能保住命就不错了,还敢跟我耗性子……行,他住得惯就让他继续住着,你亲自去趟监狱,当着他的面把塞姆勒给我请过来。” “是,我这就去办。”艾什丽说去就要去,执行力这一块儿,她是杠杠的。 夫人叫住她:“今天太晚了,明天,明天带上索菲娅一起去,让他们说说话。” “是。” 第185章 昔日敌人住隔壁 隐瞒身份蹲监狱 · · 次日中午,奥斯陆监狱。 牢头儿:“开饭了开饭了,都醒醒。” “你的。” “053号,今天没有你的餐。” 正在闭目养神暗自修炼的钟焉睁开了眼,他没好气地问:“是不是她又来了?” 牢头儿:“别多问!” 隔壁一人蓬头垢面,掀开头发露出了两个脏兮兮的宝石眼镜片,这就是塞姆勒。 见牢头路过他却没饭,塞姆勒慌了:“长官,喂喂……长官,我的呢?” “你的?”牢头哼唧一声:“上面交代了,今天过后,你用不着吃这儿的饭了。” “啊?”塞姆勒身子一软,倚在了牢门上:“命运呐命运,你太无情,塞姆勒啊塞姆勒,你太悲惨,呜呜呜……” “大老爷们儿哭什么。”钟焉在隔壁不耐烦地问。 塞姆勒扒着牢房对钟焉诉苦:“你不知道啊,我……” “我我我!我爹妈死得早,我老婆跟人跑……大哥!”钟焉丢过去一把茅草:“我再不知道呢!你都说了不下八百遍了,从咱俩关在这里头一天你就跟我哼唧这些,我听麻了,今儿我又得见人,得保持个好心情,你呀,你放过我,待会儿我的饭到了分你一半儿。” 塞姆勒擦擦眼泪鼻涕:“不一样,我犯的是大罪,早晚是个死刑,牢头刚刚那意思,想必今天就要把我押赴刑场杀头了,哎呀!命运啊命运……” “停停停!”钟焉掏了掏耳朵:“真有意思,关在这儿的哪不是个犯了大罪,你怎么知道自己就是死刑,真逗。” 塞姆勒取下眼镜片擦了擦,委屈巴巴道:“那不一样嘛,我是给先王和王子干活儿的,又不像你,一看就是有后台有关系,犯了事儿没人捞我。” “噗。”钟焉吹了吹小拇指上的耳屎,不屑道:“不就给盖茨那个骚包出了几条馊主意么,你不说了是他逼你的,有什么呀,估计也就是拉你出去干几年苦力就放了。” “哎,出事儿当天我老婆就带着孩子跑了,说要跟我断绝关系,我又这么大岁数了,这要真是干苦力把我累死了,估计连个收尸都没有……”塞姆勒重新戴好眼镜看向钟焉:“喂,小兄弟,你到底是犯了啥罪啊,我都跟你说了我的情况了,你也告诉告诉我呗,今儿要真是把我拉走了,以后你想说我可都没机会听。” “我?”钟焉指了指头发:“头发掉色罪,莫名其妙变成了黑发,有人说我长得像某个英俊潇洒的异族少年郎,所以就把我抓起来了。” “啊?”塞姆勒:“哦!” 塞姆勒压低声音凑过去问:“你是说钟焉吗?” 钟焉乐了,他往塞姆勒那边挪了挪身子,也装模作样地压低声音:“对,像不像?” 塞姆勒摇摇头:“不像,据说他是个很凶戾的人,你跟他没法比……嗨呀,我说兄弟你也够冤的,说实话,自从极昼日之后,上面是到处抓人,头发沾上一点黑就做牢,我可知道嘿,光这茬子事儿抓了好几百号人呢。” 钟焉:“听说了,有人比我冤,头发沾上了黑灰都给判了个死刑。” 塞姆勒一副懂哥模样:“你看看,稚嫩了不是,哪有几个真判死刑的,都是为了要挟他们!” 钟焉侧过头看向他:“要挟他们干什么?” “还不是要这个!”塞姆勒比划了一下:“钱嘛!对不对,这玩意儿你说和绑票勒索有什么区别,哎,上面一拍脑门子想出来的一句话,都能成为下面当官儿的扣帽子勒索平民的借口,这世道哇……要我说啊,什么黑头发绿头发黄头发的,不都一个样,吃饭睡觉拉屎,什么人里头都有好的,都有坏的,不能凭外貌、出身、文化程度和灵力高低这些东西来对人下结论,得看这个人说的是什么话,做出来的是什么行为。” 钟焉竖起大拇指:“你是少有的能做出理智判断的人。” 塞姆勒一耸肩,又开始哭了:“有什么用啊,说到底我这辈子算是完了。” 这时,外边传来了讲话声。 “053和054都醒着呢,您提前打过招呼,我们也就没安排他们的饭,这段时间粮食比较紧张,您也知道。”牢头的声音越来越近了,他身后跟着两个披着丝质猩红斗篷的女子。 塞姆勒大哭道:“完了!完了!送我上路来了!” 钟焉隔着牢房伸出手一把拉住塞姆勒,堵上了他的嘴:“嘘!待会儿要是他们问,你就说我睡着了。” 说完,钟焉一个翻身窝进了茅草床上,转头面向墙壁就开始装睡。 三人走到了054号牢房的门口。牢头指了指哭唧唧的塞姆勒,然后又指了指隔壁的钟焉。 艾什丽看向装睡的钟焉,翻了个白眼。她趴在索菲娅身旁交代了几句,然后看向了塞姆勒。 艾什丽站得直直的:“你就是塞姆勒?抬起头来。” 塞姆勒怯生生地抬起头:“小姐,您今天是来找我的?您不是应该找隔壁这位老弟么?” 这一听,有点不对劲。艾什丽不找钟焉,去找塞姆勒干啥?钟焉竖起耳朵听动静。 艾什丽:“不然还能找谁,你和他不一样,上面知道你有才识,打算见见你,他得在这儿关一辈子,跟他有关系的都得清算,怎么,你和他很熟悉?如果是这样的话,那今天可要另说了。” 塞姆勒连连摆手:“不熟不熟!没说过话!” “妈的……”钟焉闭着眼咬牙切齿。 艾什丽调侃道:“什么声音,你们这儿闹耗子?这耗子磨牙可不行,省得把牢房咬坏了。” 牢头儿:“哎,常年经费有限,这条件自然是差点。” 艾什丽翻了个白眼:“你真是三句话不离诉苦,得了,把054牢房打开,给他换身衣服,我要带走。” 牢头赶紧打开锁:“哎,是。” 艾什丽走向053牢房,然后故意让钟焉听见:“索菲娅,你看一眼,人就在这儿呢,日子好得很,今天看两眼得了,看完以后就没机会了,毕竟我也忙。” 听到索菲娅的名字,钟焉的心突然就揪起来了。 第186章 让我效力也可以 帮我找媳妇 索菲娅走近前,担忧地看向里面那个装睡的家伙:“主人……我……” 艾什丽轻咳了两声提醒索菲娅。 索菲娅收了收思绪,平复了一下心情:“我过得很好,您不用担心,另外,新村也很好,阿尔法少爷醒了,泽塔少爷很开心,钟恕少爷每天都在认真学习,现在村子建设得很漂亮,大家过上了新生活,吃的用的都不差,您安心坐牢就好……” 艾什丽:“时间到了,索菲娅,走。” 说完,艾什丽拎着索菲娅扭身就走。 钟焉蹭一下从床上蹦起来了:“等等!” 艾什丽:“走,别理他。” 索菲娅:“主人,我走了,您休息。” 钟焉伸出手挥个不停:“不是……哟喂!大姐你等会儿,聊聊,咱聊聊!索菲娅你别走,我还有问题……” “对不起,没空。”艾什丽撂下一句话离开了:“让你之前浪费我时间。” 钟焉喊道:“喂,至少把饭放下啊!我还没吃饭呢,他们不管饭了呀!喂——” · · 三日后。 “对于过去那些一直打压我们的,必须给他们足够的报复!否则无法稳住大家的心。” “反对,现在正是用人之际,彼此攻讦要到什么时候,这样下去又得乱!” “用人也不能用平民,他们会破坏掉国家的统治基础!” “胡说八道!你本人还用平民做幕僚呢,怎么不见你说?” 议会大楼里,这半个多月来一直很热闹。夫人在各个派别都提拔上来了一些代表人物,让他们彼此制衡,相互打压。但副作用就是,无法达成更多共识! “好,今天先到这里,散会。”夫人坐在会议大厅内,听完了各位代表的提案和汇报。 送别了各位参会代表,塞姆勒独自坐在会议室的角落里拿着纸笔乖巧地等待着夫人的召见。果不其然,夫人在艾什丽耳边说了几句话,然后离开了会议室。 艾什丽走过来:“塞姆勒先生,请随我来。” “哎,劳烦大人了。”塞姆勒点头哈腰跟在身后。 穿过长长的回廊,艾什丽带他来到了一间休息室,卫兵打开门,塞姆勒走了进去。他总觉得这样的场景有些熟悉。进去之后,塞姆勒赶紧就跪下了,低着头不敢抬头看向前方。 夫人:“你也来了两天了,一直没怎么接待你,塞姆勒先生,谈谈感受。” 塞姆勒十分紧张:“我……属下……属下只觉得很幸运,能得到夫人的重新启用,属下满怀感激,愿为您效劳。” “呵呵呵。”夫人轻笑道:“我问的不是这些,我是问你今天会议的内容,你也知道,奥斯陆被两个王子折腾得不轻,现在要做的事情太多了,你觉得应该先从哪一件入手?” “呃……” 才刚刚到春天,天气还微微发愣,塞姆勒的头上却汗水直流。 见他支支吾吾不回答,夫人略显不悦:“你是聋子吗?” 塞姆勒赶紧磕头:“呃,不是不是!夫人,属下岁数大了,听到您讲话就紧张,我的见识也比较短浅,怕哪句说得不对惹您生气。” 夫人的眉头皱了起来。 艾什丽催促道:“让你说你就说,哪来的这么多废话,你说得对,夫人听你的,你说得不对,夫人也不会因为你一两句话就问你罪。” “可是……” 夫人站起身:“塞姆勒,我看了你的经历,当年你敢在一众侍卫的阻拦下跑到先王面前谏言,我以为你是个无畏的人,如今看来只是个胆小鬼,罢了,若是这样,你还是回你的牢房。” 说完,夫人便要走。 “夫人且慢!”塞姆勒擦了擦汗:“十几年来,我经历了太多是非,已经没有当年的胆量了,您让我说我可以说,但是请您答应我一件事。” 艾什丽连忙转过头拔剑:“敢和夫人谈条件,你不要命了?” 塞姆勒:“您要是不答应,那就杀了我!” “艾什丽。”夫人转过头俯视着塞姆勒,神态上说不尽的威严:“我倒要听听他有什么条件。” 塞姆勒只对视一眼,便觉得浑身发冷,他连忙又跪好了低下头:“请……请夫人帮我把老婆孩子找回来。” 夫人和艾什丽对视一眼,忍不住笑了:“这……这算什么条件?” 塞姆勒:“之前我老婆就瞧不起我,数落我没用,一出事她就带着孩子跑了,我现在是光棍儿一个,活着也没意思了,您得帮我。” 好一个塞姆勒,心机颇深。他哪里是要找老婆孩子,他是主动要给夫人手里放些把柄,让夫人觉得能掌控他,有了人质在夫人手中,他只要忠心效力,那么夫人就不会对他产生过多的猜忌。只不过,抬头的一瞬间,夫人看透了。 夫人:“好,我答应你,艾什丽,这件事你去办。” 艾什丽:“是。” 塞姆勒连磕三个大头:“如果可以的话,能否再赏我一个宅子……我……我没地方住了。” 夫人:“你还什么功都没立,就像骗我一套宅子?塞姆勒啊,你不要蹬鼻子上脸。” 摇摇头,夫人重回主座:“我是个女人,撑住这个国家并不容易,你也看到了,议会里吵闹的很,连最基本的意见都无法统一,我手里无人可用,把事情全都耽误了,哪里有时间给你弄宅子。” “是是……”塞姆勒推了推眼镜:“您现在的当务之急是找帮手。” 夫人:“所以把你找来了。” 塞姆勒想了想说:“夫人,您觉得为什么先王不肯重用我呢?” 夫人:“因为你的出身。” 塞姆勒:“夫人果然圣明,不错,我是个贱民出身,别说是贱民,哪怕是平民,也很难受到国家的重用,为什么?因为我们的国家根基就是贵族统治的体系,公侯伯子男,这些大贵族们多半有自己的领土,有属于自己的武装,骑士算是最低级的贵族,他们如同树根一样分布在王国的土地里,基本上垄断了政权、军权、财政权,而领土上的子民不是国王的子民,而是属于这些贵族的财产,打起仗来他们不会帮国王,而是只能服从他们的领主,所以从这一点来看,您确实需要帮手,因为即便您真的登临大位,能控制的也不过是奥斯陆,和历代国家主君一样,要受到贵族领主们的牵制。” 第187章 王室智囊入内阁 主角叛逆遭她戏 夫人:“是这样,继续。” “是是,呃……”塞姆勒推了推眼镜:“与历代国家主君不一样的是,您得到这个位置用的方法最凶险,也最难获得支持,如果盖茨殿下不死,您至少可以挟持他,以他的名义发号施令,可如今王子都死完了,不管您如何对此事进行解释,贵族们都会认为是您害死了王子,因为您是最大的利益获得者,虽然眼下您封闭了消息,但有些事儿不是一道城墙就能拦住的,您能获得王位,那么其他贵族便会认为他们也有这个资格,所以毫无疑问,用不了多长时间,他们准备的差不多了,必定会组建起联军,对您发动联合攻击。” 夫人叹了口气:“这也正是我最担心的事情,不要再兜圈子了,说说你的办法。” 塞姆勒:“属下不懂军事,没什么好办法,但是有一点很重要,这要回到我们人才上的话题,您需要帮手,谁才是您的帮手呢,像我这样的平民吗?不,如果您在现在这个时刻扶平民上位,那么您的处境会更为难,因为帮助您夺权的,是您这一派别的贵族,说到底,还是贵族。” 夫人:“你的意思是,让我把他们提上来?嗯……塞姆勒,他们太激进了,我现在都已经有些无法制衡他们了,这样做或许会更加激化矛盾,旧臣派会掀起强烈的反抗。” “夫人,正是如此!”塞姆勒:“所以,您在提拔的时候要遵循一个原则,首先是放出那些旧大臣,让他们继续担任原职务戴罪立功,然后把您的亲信贵族安插在中层,给那些旧大臣施加阻力,毫无因为,您的亲信们不会服气,但是矛头不会对准您了,而是会对准这些旧大臣,所以,大职务用旧臣,中层用亲贵,至于基层,要把各方势力糅杂在一起!在他们互斗的同时,逐渐将爵位与职位分开。” 夫人摇摇头:“那他们斗来斗去的我也受不了,我手里一摊子事儿呢,得有人干活。” 塞姆勒:“所以,我的第二个建议是,将职位也分开,让有些职位看似大,却实际无权,有些职位看似小,实际有权,划分出内阁与外阁,外阁就交给那些人,而我们这些平民幕僚就可以放在您的内阁,为您想点子,为您干活,还能避免刺激贵族集团的神经。” 这真是个好建议,被提拔上来的平民一定会对夫人感恩戴德,忠心耿耿。让他们进入自己的内阁,既避免了跟贵族集团发生阶级矛盾,又可以放心干实事。外阁是面子,让贵族们去争去抢,内阁是里子,让他们在风浪下悄悄改革。 夫人点点头:“好,你的方案可行,艾什丽,立即组建王国议会秘书办,在议会的顶楼腾出来一间办公室,塞姆勒,以后你就在秘书办为我做事,你是内阁的第一位成员了,你要的宅子,明天就能住上。” 塞姆勒连忙叩首谢恩:“谢夫人大恩,今后愿为夫人效死命!” 夫人走到他身后:“记住,行事可以谨慎,但不要过于胆小,遇到阻碍,我会为你撑腰。” “是!” 在艾什丽跟在夫人身后离开了休息室。塞姆勒跪了半天,听见夫人脚步声走远了,他兴奋地蹦了起来。 塞姆勒激动地自言自语:“十几年了,头一次!头一次!神啊,我塞姆勒终于要转运了!” · · 数日后,艾什丽又来到了监狱里。 说实话,钟焉心里不太平衡,夫人当初在府邸里答应他的事情都没做到,还把希尔薇娅封为了长老,两个人地位相差更多了。尽管那夜希尔薇娅说得话刺激了钟焉,让钟焉想开了,俩人可以不在一起,但他多少还是有点不服气。明明自己功劳这么大,却没有任何封赏,还关进了牢房,不爽!很不爽!他不想和朋友们拉开那么大的距离。 这一点还真让夫人给算着了。外边改天换地,朋友们都过得很好,只有自己还关在大牢里,换谁都沉不住气了。其实最开始夫人就是为了保护钟焉,才把他关入了大牢。钟焉自己心里较劲,对艾什丽说了狠话,赌气不愿出来,这才惹了这么一出。 自从见过索菲娅以后,钟焉天天想出来,在牢房里闹事,最后没办法了,牢头告诉了艾什丽,艾什丽又告诉了夫人。夫人便让艾什丽去牢里接钟焉。 她掐着腰问钟焉:“你不是不乐意出来吗?” 钟焉直起身子牛得不行:“现在正是用人之际,我得给夫人办事儿啊!” 艾什丽耸了耸肩:“我记得当初某人好像说过不会再为夫人效劳了。” 钟焉:“那也不能怪我啊,莫名其妙的凭什么关我啊!” 艾什丽翻了个白眼扯住钟焉的领子,压低了声音说:“你是不是傻,你杀的可是王子!而且是最后一位王子,杀了他,国家没了继承人,夫人是顶着巨大的压力的,如果不是夫人比较爱护你,你能活到现在都是奇迹。” 她跟随了夫人这么多年,她清楚夫人的脾气,说杀就杀,说办就办,夫人不是那么顾忌人情的人。钟焉本可以当做弃子丢掉,可夫人没有这么做,艾什丽把话都说透了。 钟焉:“这些虚招子,那都是给外人做着看的,咱都是自己人,你说这些就没意思了。” 艾什丽推开他:“谁跟你自己人!” 钟焉有些生气了:“喂喂喂,你不会真以为这个破牢房还能困得住我?” 艾什丽瞥了他两眼:“我劝你不要,古蒂娜和索菲娅,现在都在夫人那里呢,新村附近又驻扎了三千多精锐将士,希望你不要给大家添麻烦。” 钟焉:“这是威胁我!” 艾什丽:“不是威胁,是替他们转告你,他们过得挺好的,你安心坐牢就可以了。” 丫的,这招可真够绝的。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他即便能逃走,可他不能带着新村一块儿跑啊。这下可真是被拿捏住了。 第188章 “要怎么重用我?”“带小孩” 钟焉叹了口气,也不倔了:“那你说,怎么才能让我出去。” 艾什丽:“别出去了,这里边不挺好的嘛。” 钟焉都无奈了:“大姐,大姐姐!我都不闹了,你也消停消停,我在这里面都快呆疯了!连个说话的人都没有,你就行行好,让我出去。” 艾什丽:“之前喊你出来你不愿意,现在没有什么比较好的岗位了,你这个人呢,又不安分,没活儿干指定给夫人惹麻烦。” 钟焉:“不会的不会的,不用太好的岗位,我什么活儿都能干!一不怕脏,二不怕累,三不怕漂亮小妹妹。” 艾什丽凑过去睁大眼:“真的?” 钟焉疯狂点头:“真的真的!只要让我出去,我啥都能干!” “嗯……”艾什丽故作思考状:“还真有一件十分重要的好差事,就怕你不愿意。” 钟焉似是抓住了救命稻草一般,上前隔着牢房柱子握住了艾什丽的手:“好姐姐,我愿意!绝无怨言!” 艾什丽:“牢头,给他开门。” · · 叶卡捷琳娜夫人别院,安洁莉娜住处。 “嘻嘻嘻,钟焉哥哥。”安洁莉娜抱着钟焉不肯撒手,脸上都是饼干渣,蹭钟焉脖子上哪儿都是。 钟焉面无表情地看向艾什丽,声音里多少带点委屈:“这就是十分重要的好差事?这不就带孩子么!” 说是带孩子,安洁莉娜都快十八了,如果不是智力问题,她说不定比钟焉还成熟呢。 艾什丽:“出来的时候怎么说的,现在你又不满意了?” 钟焉一边给安洁莉娜擦嘴一边说:“不是,我就是觉得我能做更重要的工作,就比如说当个将军,指挥军队什么的,再不行就负责练练兵,这些都是我的专长啊。” 艾什丽抱臂站在一旁:“嘁,打仗用还得着你?你才指挥过几个人,会打仗吗?耍耍剑还行,真要军队交给你,我们怕是都要上绞刑架了。” “嘿!我说,别瞧不起人好不好。”钟焉:“就算耍剑也行啊,把我剑给我,千元剑和虎王骨剑至少给我留一个。” 艾什丽:“这里安全得很,用不着你动刀剑。” 钟焉真是无语了,他点点头:“行,那不说这些了,至少让我见见夫人总可以?” 艾什丽:“夫人有空就会过来,你等着。” 等着。日头跑得飞快,这一等就是数月。数月来,钟焉每天都在院子里陪安洁莉娜玩耍,玩得他都有些烦了。安洁莉娜是个可爱又可怜的姑娘,没人把她当成一个正常人,照顾她的人都知道她有点毛病。在钟焉的观察下,偶尔仆人们会欺负她。从她有一搭没一搭的话语里,钟焉也慢慢得知了安洁莉娜的经历。 在夫人还没嫁入北境王国的时候,安洁莉娜就时常遭受同龄人的霸凌。 她说:“玩咬鞋子的游戏,咬鞋子!” 那些不怀好意的人,将鞋子塞进安洁莉娜的嘴巴里,诓骗她是在做游戏。这样的生活一直持续到夫人嫁入北境。本以为有了新的生活,可英雄公爵的逝去,又给夫人的生活带来了灾难性的打击。 她被调来奥斯陆后,起初都是亲自下厨做饭。那些高傲的仆人不会为她们这两个失去了靠山的姐妹俩服务。后来夫人一步步掌控了局面,却渐渐没了精力照顾安洁莉娜。因此,就会有人偷偷欺负这个小主子,就像欺负半瘫痪的老人。 好在,如今有钟焉的照顾,这些事情没再出现过了。钟焉像对待亲妹妹一样对待安洁莉娜,安洁莉娜好像也把钟焉当成了自己的亲哥哥。两个人,一个是“怪胎”,一个是“智障”,却变成了无话不谈的好友。虽然他们都没办法完全理解对方在讲些什么,但钟焉内心深处的善良和安洁莉娜的单纯,就像是磁铁的正负极,切合在了一起。 钟焉偶尔会埋怨夫人,埋怨她为何不来瞧瞧自己的亲妹妹,同时,他也十分好奇现在外界发生了什么变化,他想知道朋友们现在都过得怎么样?可不仅夫人没来过,就连艾什丽也没再来过,只是偶尔会托人送点东西。 为什么夫人不来呢?这数个月,北境发生了很多事。 其一,由于杰拉尔的身亡,诺玛城变成了无主之地,接连发生了多起群体暴力事件。在城外包围数月,阿图罗最终配合内部的奸细,里应外合拿下了诺玛城和其周边地区。在夫人的特别批示下,新村成为了一个自治地区,只需要定期缴纳税款。 其二,西部多个城邦相互兼并,引发了多场战争,其中两场战役的规模突破了两万兵员,打得相当激烈。 其三,在北境王国的东部,也就是与厄尔公国作战的前线上,北境王国接连失利,节节败退,失去了五城八镇。前线兵源不足,粮草告急,士气低落。 其四,夫人夺权王子身死的消息已经在北境的各个角落传递,南部靠海的区域,十余位领主联名上信对议会发出了质问,并要求带兵勤王。压力越来越大了。 其五,奥斯陆城内,夫人的新贵派与旧臣派发生了冲突,有不明身份浑水摸鱼的势力涌入了奥斯陆,发生了多期谋杀案。其中,财政大臣遇刺身亡,成为了这里最大的一桩命案。抗议的声音每日都在议会里回响,甚至有人暗暗将矛头指向了夫人。 新老派别的矛盾,不同阶级的矛盾,实力逐渐壮大的地方割据政权与中央统治的矛盾……这些错综复杂的矛盾像一座座大山压在了夫人的身上,又如同毛躁的线团,缠在一起形成了束缚。将夫人牢牢地困在了工作岗位上,所以根本没空管安洁莉娜,甚至有可能都把钟焉忘了。 这些事,钟焉都不知道。 他只知道每天带着安洁莉娜躺在楼顶上吹吹日渐温暖的夜风,他的生活似乎一下子安逸下来了。直到这一夜…… “哈,安洁莉娜你输给我咯。”钟焉捏了捏安洁莉娜的鼻子。 她犟了犟鼻子,露出了呆呆的笑容。这个可爱的小姑娘,浑身上下洁白如玉,却能每天都把脸蛋和爪子玩得黑乎乎的。以前夫人有要求,必须给安洁莉娜每天梳头,编辫子。可自从钟焉来了这个地方,这个规矩就免了,栗色的头发甩呀甩的,晚上睡前什么样,白天起来还什么样,不耽误俩人玩,省事儿。 第189章 夜遇刺客正合我意 小试牛刀今非昔比 帮她清洗过脸和手,钟焉也该休息了,可安洁莉娜又闹了起来。 “嘻嘻,今天也要一起睡。”安洁莉娜鬼兮兮地指了指自己的床。 旁边的仆人装作没听见,拿走了洗漱盆和毛巾退了出去。 钟焉的脸一红:“不,安洁莉娜,以后不要说这样的话,会让大家误会的。” “一起睡一起睡一起睡!”安洁莉娜抱着钟焉的胳膊直撒娇,两只脚丫子一甩,脱了鞋子就往钟焉身上爬,像个八爪鱼一样“吸附”在钟焉身上。 钟焉怕弄疼她:“你这样的话,我也要用我的独门秘诀了!” “不管不管不管,嗯嗯嗯!”安洁莉娜跟个拖拉机似的嗯哧来嗯哧去的,就是不肯撒手。 钟焉一手扶着她的后背怕她摔着,另一只手突然伸到了安洁莉娜的腋下,格叽格叽挠她的痒痒肉。安洁莉娜笑得合不拢嘴,连忙松手求饶。钟焉一个公主抱把她送到了床上塞进了杯子里。 “晚安。” 回到自己房间,钟焉拿出了拘灵臂铠,研究上面新放置进去的那颗黄色的大号命魂石。摸一摸,盘一盘,钟焉估计这玩意儿应该至少是个魔兽级别的命魂石,而且还是土系的。说实在的,现在命魂石对他来说已经没有以前那么重要,自从体内可以存灵后,钟焉的实力一路高涨,从当初一个小小的聚灵使,修炼到现在的四阶大法师境界。这几颗命魂石虽然能给他的实力带来一定的加成效果,但目前看,随着钟焉自身实力的逐渐强大,这样的加成占比分量会越来越低。 如今的钟焉,放眼整个奥斯陆……呃,别的不说,就这个小小的破院子,只要他想出去,没几个人能拦得住他。 但为啥不出来呢?哎嗨,主要是对夫人有点发怯。钟焉的感官超乎常人,直觉上则更为奇妙,他不知为什么,每当和夫人对视的时候,就有一种本能的畏惧,好像自己在她面前是赤身裸体,藏不住任何秘密。有时候,他觉得夫人可能知晓他的一举一动,甚至吃多少饭,睡多久觉。 但他又能感觉出来夫人对他没有恶意,这反倒让他更难以揣摩夫人究竟是一个怎样的人了。可以说,钟焉对于夫人是又敬又畏的,好似全天下还只有夫人会让他如此。 盘腿坐好,钟焉闭上眼睛便要进入心境开始他今晚的修炼。 忽然间,外边的惊喊声打乱了他的节奏。 “抓刺客!抓刺客!” 钟焉猛然睁开双目,鞋子都没来得及穿,脚尖一点,推开门踏风而行。刚出门,眼见两个身着黑衣的刺客拿着便携式手弩干掉了几个护院的卫兵,往里硬闯。 卫兵队长告诉钟焉:“大人小心,快回屋子里!” 小心?你们什么境界,俺钟焉什么境界!刺客来得好,刚好让钟焉试试自己的新境界,好长时间没动手了,钟焉心里痒痒啊。 “去里院保护小姐,区区两个刺客,看我把他们擒下来。” 说着,钟焉脚尖于半空中虚踏一步,身形一恍,便闪出十米之远。 咻咻!两名刺客射出弩箭,钟焉悠然闪躲,未受丝毫影响。一名刺客立即结印,身上爆发出一阵耀眼的光芒。另一名刺客丢出三口飞刀,手指一挥,那飞刀瞬间变成了三百口,如暴雨一般砸向钟焉。 钟焉左手向前道了一声:“控!” 三百口飞刀悬停在了钟焉身前一米之处,无论刺客如何发功,那飞刀也难再近前半分。 钟焉右手成掌放在腰间,双脚踏地重心放低,灵力聚集在钟焉的右手掌心:“蓄!” 一名刺客喊道:“不好!快逃!” “发!” 钟焉击出右掌,澎湃的灵力似野马脱缰!一道高强度的风系气浪猛然冲击而去,周围的空气因为高强度的挤压而发出一阵轰鸣。 两名刺客连忙躲避,其中一人稍慢半步,吃到了攻击,口中鲜血四溢,身如断线风筝,倒飞而出。 “哼,不过如此,就你们也敢行刺?”钟焉活动了一下脖子,闲庭信步追上前去。 “跟你拼了!”倒地的刺客喊了一声,手中丢出一枚球形物体,轰然之间发生了爆炸。钟焉遮住眼睛和耳朵,后退躲避。 爆炸后,钟焉睁开眼去瞧,外院的院墙只剩下了残砖烂瓦,不见了那两个刺客的身影。 卫兵队长:“地上有血迹,他们跑了!” “跑?”钟焉冷笑道:“在我眼皮子底下跑掉,那我岂不是太没面子了!你们留下保护院里人,尤其是要照顾好小姐,我去去便回。” 卫兵队长:“哎!大人,夫人有令,你不能擅自离开庭院啊!” “特殊情况,特殊处理!” 撂下一句话,钟焉脚下乘风,踏空追去。 卫兵队长急了:“这可坏了,你们几个,快跟去!” “是!” 那两名刺客相互搀扶,急匆匆往城里的犄角旮旯里跑,抬头一看,钟焉猛然从空中落地,挡在了他二人面前。 “分头跑!” “好!” 钟焉笑了:“二位,还是留步。” 响指一打,分身出体,两人身前各自站了一个钟焉拦住了去路。 使飞刀那位身受重伤自知是跑不掉了,便说道:“我拖住他,你快走!” 言罢,小型炼金魔法矩阵展开,一个武器库模样的虚影显现而出,他拿出成排的飞刀快速投掷向钟焉。另一人叹息一声,身形幻化,进入了隐身状态,并在隐身的瞬间撒出一把魔法符纸,符纸中火灵力爆发,遮住了钟焉分身的视线。 钟焉冷哼一声:“小把戏,【奥术·风之束缚】,【奥术·水浪奔涌】,【奥术·破灵雷霆】,【奥术·寒霜噬体】!” 他与分身各自发动奥术级魔法,四种元素接替使用,两个刺客还没来得及施展各自的能力就被钟焉当场击败。或许是太久没动手了,钟焉心里很兴奋,同时也觉得不可思议,原来击败对手这么轻松。人总是这样,一旦跨越了之前经历的困难坎坷,就总会忘记过往的战斗多辛苦。 “哟,一个低阶法师,一个高阶聚灵使。”钟焉走向那名法师:“原来法师在大法师面前这么不堪一击呀,真好奇我以前都是怎么跨阶取胜的。” 第190章 昔日相遇同仇敌忾 如今又见有你无他 现在回想起来,希尔薇娅当初说他弱小并不是打击他,而是事实。站在当时希尔薇娅的角度来看,打败当初只能聚灵的钟焉,要比捏死一只蚂蚁还简单。 两名刺客都被半冰冻在原地,没有什么抵抗能力了。 “让我瞧瞧,刺客先生长什么样子。”钟焉蹲下身子,扯下了那名法师的面罩:“是你?” 看到对方面容的一瞬间,钟焉懵了。面前的这个人,不是别人,正是极昼烈阳的情报专家【耳朵】。他昔日在极昼烈阳的总部据点,与【耳朵】有过一面之缘。 【耳朵】咬着牙,充满恨意地看向钟焉:“钟焉,你还记得我!” “当然!”钟焉连忙解除了冰冻魔法:“真是抱歉,我下手有点重了,我们见过的,你是组织的情报专家,上次我们在据点的时候,棱镜还……” “住口!”【耳朵】扶着受伤的肩膀:“不准你再提棱镜!你不配!” 这话从何说起?钟焉把目光看向另一人,那个也是极昼烈阳的干部成员。 钟焉:“【耳朵】大哥,我们之间是不是有什么误会?” 【耳朵】指着钟焉恶狠狠道:“少来装无辜,我们都被你骗了!你从一开始就是卧底在组织内的奸细!我已经查过了,组织的行动失败后,有些人活了下来,其中一些人变成了现在的治安官,他们之前也是混入组织内的奸细,而他们在那晚的行动中都跟着你!” 钟焉长呼一口气:“等等,你听我解释……” 【耳朵】笑了:“解释?好啊,给你解释的权利,我问你几个问题,第一,当晚的行动中,你原本应当与咔咔一起行动,为什么你没有按照计划行事,而是突然消失后又出现在了指挥部?” “我……”钟焉总不能把艾什丽找他并给他情报的事情说出来。 “答不上来?第二个问题,神殿山下,你见到了古蒂娜后,古蒂娜很快就被夫人的贵族武装抓走了,而后他们紧随其后,与你一同进入了神殿,接着就发生了反转,棱镜死了!棱镜的死和你有没有关系?” 钟焉露出无奈的目光:“你怀疑我杀了棱镜?” 【耳朵】冷笑道:“我没这么说,可我的线人告诉我,你还杀了剑圣!你有能力杀剑圣,没能力救下棱镜?是你不想救,还是夫人不让你救?” “不……” 【耳朵】抓住了钟焉的衣领:“第三个问题,你如果和夫人没有关系,为什么你现在还活着,并且还能和她的亲妹妹住在一个院子里,啊?回答我!” 钟焉眉头紧皱,却不知作何辩解:“是……我和夫人认识,但是我起初没有想那么多……” 【耳朵】目光鄙夷地问:“怎么,你想说那位夫人利用了你?好啊,就当我脑袋被驴踢了,再让你继续狡辩,她怎么利用你的,说来听听。” 这要从何说起呀,钟焉自己心里本身就很没底。他确实本身就和夫人见过面,沟通过想法,但是他真没想到事情会那样发展。要说自己没有责任,那是不可能的,但自己心里的想法很模糊,当初他是抱着走一步看一步的心态来的,并非是【耳朵】所说的那么坏。 他想解释,但是又觉得没有太多可解释的东西。有时候钟焉会想,假如人与人之间能够不仅凭语言就能够知道对方的全部心理活动,那是不是就不会出现误会,大家就能互相理解,世间也就没了争端了。但,这是不可能的,至少眼下,他与【耳朵】做不到这样。 【耳朵】悲戚道:“你知道么,棱镜曾经把你视作他的继承者去看待,他对你寄予了厚望,而你却背叛了他,背叛了组织,背叛了所有人,我们都成了小丑!被你愚弄的小丑!” 钟焉垂下眼眸,全然没了刚刚那副抓刺客的兴奋劲儿:“【耳朵】……大哥……” 【耳朵】:“还有,组织被打散了,有人失踪了……告诉我,米利特和咔咔现在在哪儿?” 钟焉抬起头:“他们没和你们在一起?当时到处都在厮杀,我去现场的时候已经不见了咔咔,米利特消失的情况我以为你会比我更清楚,因为乔吉亚·塔特他当时也在场!” 【耳朵】:“乔吉亚·塔特当天就牺牲了!” 钟焉:“我……我真的不知道他们在哪,他们失踪是好事,至少说明可能还活着,他们俩给了我很大的帮助,如果我可以帮他们,我肯定不留余力地要做什么。” 【耳朵】笑骂道:“你呀,钟焉!你真该死!事到如今你能帮什么,好啊,帮我们杀了夫人,你愿意吗?” “我……”钟焉叹息道:“杀了她对组织有什么帮助?” 【耳朵】:“复仇!” 钟焉瞪着眼看向他:“复仇?为谁复仇?为棱镜?棱镜是盖茨杀的,我已经……为组织复仇?组织不需要复仇,组织需要的难道不是延续棱镜的愿望?极昼烈阳不是赏金猎人的组织,极昼烈阳做事,为的难道不是一个更好地社会?” 【耳朵】:“你一个叛徒,有什么资格点评组织?” 钟焉拧下【耳朵】抓着他衣领的手。 “我只知道,动乱让太多人流离失所,甚至丢失性命,北境人民已经深受其害,这一切的根源在于胡作非为的盖茨,如今盖茨已死,有夫人在,她的手段更成熟,如果她能稳定住局面,那对大家都有好处,我不会去刺杀她。”钟焉道。 【耳朵】:“你就这么愿意忠心耿耿地当她的狗?” 钟焉眉头紧皱,目光如炬:“我不是谁的狗!我只知道组织失败了,夫人成功了,大家的生活安定下来了,就这样。” 【耳朵】对着钟焉展开双臂敞开胸膛:“那也没什么可说的了,那好,既然如此,我们就是敌人,杀了我。” 两人目光相对,谁也不肯想让。 沉默片刻,钟焉低头看向别处:“无论如何,我想棱镜不愿看到你们变成现在这样,今天你问的太突然,也可能是我这段时间过得太安逸了,这其中的很多事我暂时不知道从何说起,但我相信以后我们会消除误会,你们走。” “你真愿意放过我们?”【耳朵】问。 第191章 妹妹丢了她很生气 给个机会当你是弟 钟焉:“咔咔和米利特,我会尽我所能找到他们。” 【耳朵】没再说什么,点了点头,退后了几步。突然,旁边那名炼金系聚灵使走了过来,站到了钟焉面前。 钟焉看向他:“你还要说什么?” 滋滋! “啊!” 两道喷雾突然喷在了钟焉的脸上。钟焉连忙摆手挥开那股气体,然后赶忙使用了清洁术。但他还是中招了,昏迷感从面部爬向了四肢,钟焉费尽力气稳定身形,却越来越迷糊。 聚灵使:“【草叶】的配方真有用,趁现在杀了他!” 【耳朵】迟疑了片刻,这时候,卫兵赶来了,高喊着抓刺客。 “算了,撤。” 二人重新戴好面罩,闪身挤入夜色中,很快便消失不见了。 “别……别追了……”钟焉头脑昏沉,倒在了地上。 · 呼啦一盆水浇在了钟焉的脸上,猛然醒来,已是黎明时分。环顾四周,院子里一片狼藉,护院的卫兵们被卸了甲,齐齐的跪在地上不敢抬头。 “怎么回事儿?”钟焉捂着头,踉跄地站起身。 艾什丽厉声道:“钟焉!” 钟焉回过头看到了艾什丽,她身后站着两位侍女和两排身穿金甲的精锐武士,侍女的伞盖下,一个穿着黑色纱袍的女人缓缓转过身来。 钟焉愣了一下:“夫人?” 艾什丽:“还不跪下!” 钟焉还有点迷糊,捂着头揉了揉眼睛:“这是怎么回事?” 夫人的脸上看不到任何表情,严肃的气氛让人禁不住发抖。 艾什丽走上前一把攥住了钟焉的衣领:“怎么回事?安洁莉娜呢!” 这一句话,钟焉回想起了昏迷前发生的一切。瞬间清醒过来,与此同时,他的脸色变得苍白,手脚微微发冷。 钟焉看向跪在地上的护院卫兵:“你们队长呢?” 没人回答他。 钟焉慌了,连忙问:“安洁莉娜去哪了?我昨天不是交代过你们保护她吗?” 艾什丽一记重拳捶在了钟焉的腹部:“你到问起罪来了,让你不要离开院子,你为什么不听?” 钟焉:“我去追刺客了呀!” 艾什丽:“刺客有几人?” 钟焉:“两人。” 艾什丽:“什么实力?” 钟焉:“最高也只是个法师。” 艾什丽:“那他们人呢?” “我……”瞟了眼夫人,钟焉低下头不敢说话。 艾什丽瞪着他:“我告诉你!刺客有三人,两个人把你引了出去,另一人趁机突袭进院内,杀死了卫兵队长,绑走了安洁莉娜!我问过卫兵了,卫兵队长几次劝你留下,你都不听,你贸然离开,他又不得不派兵去保护你!夫人那么信任你,把自己的亲妹妹交给你,可你却把她弄丢了!你呀,钟焉,我真想一剑杀了你!” 说着,艾什丽拔出剑来指向钟焉。 “艾什丽。”夫人制止了她,缓缓上前一步冷冰冰地看着钟焉:“钟焉,安洁莉娜一直很喜欢你,她对你是百般信赖,对吗?” 想起了安洁莉娜天真无邪的面容,又想起了【耳朵】那愤恨的眼神,钟焉的脸色更苍白了。 钟焉躬下身子,懊恼地说:“我……我对不起安洁莉娜,对不起您的信任,这都是我的错。” “犯了错误,总要有人来承担。”夫人转过身去,回到了刚才的位置,袖袍一挥,武士们举起大剑将地上跪着的卫兵处决了。 “啊!”钟焉懵了。 处决了卫兵,紧接着,武士们又把院子里的仆人们被抓起来押了过来,摁在了地上。 “求求您了!不要啊!” “夫人!求您怜悯我们!” 这些昔日里照顾钟焉和安洁莉娜的无辜仆人们,痛苦着高喊饶命。 钟焉连忙制止:“不要!这是我的错,和他们无关啊!” 艾什丽:“现在说这些还有用吗?钟焉,小姐出了事,任何有关联的人都得为她陪葬!你以为你能逃避过去么,告诉你,所有和你有瓜葛的人,都会受到牵连!而且会死在你前面。” 钟焉的眼眶微微发红:“我会找到安洁莉娜的!” 艾什丽:“用不着你,你现在就寄希望于小姐还活着!” 钟焉看向夫人:“请您……请您给我一个机会,安洁莉娜失踪,我难辞其罪,祸因我起,就让我来找!” 夫人没有作出回应。艾什丽举起手,准备下达对那些仆从的处决令。 钟焉急了:“三天!就三天,如果我找不到安洁莉娜,您再杀我也不迟!” 艾什丽看向夫人,夫人依旧没有回应。 “夫人,我……求您了。” 钟焉咬了咬牙,眼中闪烁着泪光。他右脚退后一步,弯起膝盖压低了身形。委屈,不甘心,懊悔,愧疚,担忧……复杂的情绪让钟焉别无他法,他只能跪下求夫人给他一个机会来赎罪。 “别跪了。”夫人转过身挥手制止了将要跪下的钟焉。 钟焉可怜巴巴地看向夫人,眼神中写满了恳求。 夫人走到钟焉身边,她抬起手揩拭掉了钟焉眼角的泪珠。这突如其来的大姐姐行为,让钟焉像个孩子般抽泣起来。 “我知道,这件事是极昼烈阳的残党做的,杰拉尔惨遭遇害后,他们无人约束,变得肆无忌惮起来,甚至于利用你的仁慈欺骗你,并伤害无辜的安洁莉娜,他们已经不再是以往那个充满正义感的极昼烈阳了,他们现在是危害无辜者的暴徒。” 握住钟焉的手,夫人面露悲伤:“焉,我和你很像,从小便失去了父母,安吉丽娜是我在这个世界上唯一的亲人了,但从第一眼见到你,我觉得自己好像多了个亲弟弟,你和安洁莉娜一样,单纯,善良,并且你是个有责任感的男孩子,所以我才把安洁莉娜交给你来保护,除了你,谁我也不放心。” 三两句话,夫人快速拉近了与钟焉之间的距离,并站在了钟焉的角度为他说话。暖心而亲切的话语,让钟焉陷入了深深的愧疚。 钟焉抽泣道:“夫人,我……对不起。” 夫人轻轻拍了拍钟焉的手背:“焉,我的好弟弟,我只能给你一天时间,你能把安洁莉娜从他们手中带回来吗?” 第192章 正义组织行不义 钟焉下手很暴力 钟焉:“我将竭尽所能,哪怕付出自己的生命也不会让安洁莉娜受到半分伤害!” 夫人疲惫地微笑道:“去。” 钟焉抱拳施礼:“是!” 夫人从他身边走过,离开了院子,院子里的仆人哀求着钟焉一定要找到凶手回来救他们。 “给你一个忠告,行事要低调,不要让事态扩大化,如果让别有用心的人知道小姐丢了,将会死很多人,甚至会再度掀起叛乱。”艾什丽丢给了钟焉一份情报,恶狠狠地瞪了他一眼,随着夫人一起离开了。 打开情报一看,里面标注了七处据点,其中六处在奥斯陆城内,只有一处是在城外郊区的村子。 钟焉二话不说,戒指一闪换了身利索的行头,径直快步走出了院子。出了院子,一个踏地越过高墙离开了胡同。听到动静转身看向身后,十几个不明身份的人站起身观察他。别人不知道这些人是谁,可瞒不过钟焉。这是特洛·哈伯德的手下,都是可靠的人,他们偷偷渗透在这里已经很久了,一直等着钟焉出来。 钟焉喊了一声:“都过来!” 众人齐刷刷凑上来行礼:“老大!” 一旁,特洛·哈伯德从屋顶上翻了下来:“老大,恭喜你啊,终于……” 钟焉将情报甩给他:“没时间废话,我只给你们半天时间,按照上面标注的位置,挨个给我搜!一旦找到一个被绑的女孩,立即向我汇报!” 特洛·哈伯德看了眼位置,其中两个他认出来了:“极昼烈阳的暗桩?老大,如果跟他们发生冲突了……” 钟焉的眼神中闪过一丝狠辣:“杀!后果我来承担!” 愣了一下,特洛·哈伯德意识到事情不对,赶忙严肃道:“是!” 就这样,一口饭没吃,一口水没喝,钟焉和他的人马不停蹄地挨个搜索那几个据点,同时也没放过其他可疑区域。很快,天色渐晚,夕阳西下,标注在城内的区域都搜遍。他们从极昼烈阳的成员口中得知,【耳朵】等骨干曾在城内停留了一夜,如今已经离开了奥斯陆。 特洛·哈伯德指了指郊区的这个村子:“看来得去这儿看看了。” 钟焉:“你们留在城内继续搜,重点要找医馆,他们受了重伤走不远,我自己出城。” 为了不惊动各方势力,钟焉不敢贸然乘云踏雾了,手下找来一匹快马,钟焉穿着斗篷骑着马飞奔出了奥斯陆,直奔那个小村庄。 · · 另一边,【耳朵】紧闭着双眼,【草叶】谨慎地为他们几个行刺的人上药。 【草叶】:“果然是我们设想的那样吗?” “嗯。”【耳朵】点点头,没多说什么。 【草叶】哀叹一声:“没想到会变成这样,如果首领还在,不知道他会怎么处理。” 【耳朵】睁开眼:“杀!叛徒必须死!” 【草叶】:“那个小姑娘呢,你打算怎么办?” 【耳朵】摇摇头:“她……她对她姐姐做的事一无所知,如传闻中的那样,智力有问题,是个白痴,我没打算杀她,但是可以利用她,逼她姐姐就范。” 昨晚那名钟焉没见到的刺客推开门走进来,他小心翼翼地掩上门,拿起了一杯水喝。这个人代号【幽】,不是极昼烈阳的原成员,是近期加入进来的。他以前曾是某位贵族的贴身侍卫,过去由于种种巧合,他曾经见过安洁莉娜一面。后来因为政变,家主被夫人的亲信杀死,便和极昼烈阳成为了合作关系。抓安洁莉娜来威胁夫人的主意,就是他想出来的。 【耳朵】:“喂,她怎么样了?” 【幽】放下杯子,用沙哑难听的声音说:“醒了。” 【耳朵】:“你没对她怎样?” 【幽】的眼神中闪过一丝不悦:“你在怜悯她?这可不是做大事该有的心态。” 【耳朵】:“可她是个无辜的没有任何反抗能力的……” “谁不无辜?”【幽】鄙夷地看向他:“哼,我没对她怎样,你们这些人呐,难怪会失败。” “你!”【耳朵】站起身,肩部的撕裂感又让他坐下了,疼痛让他的面部扭曲起来:“别再让我听到你侮辱极昼烈阳,否则后果自负!” 【草叶】叹息一声,收拾了一下治疗用的东西:“我去拿些新绷带。” 刚打开门,门外急匆匆闯进来一名骨干成员。 “不好了!他……他来了!” “谁?慢慢说。” 这时,外边响起了马儿的嘶鸣声。 钟焉勒住缰绳大喝一声:“棱镜给我出来!” 他喊别的没用,一喊“棱镜”,极昼烈阳的人忍不住了,村民们也忍不住了,乌泱泱手持利刃、法杖、农具,全出来了。看到了钟焉,怒意快速传播在他们之间。 【草叶】停下了脚步:“是钟焉。” 【幽】:“快,立刻带着人质离开!” 言罢,【幽】跑到了隔壁去找安洁莉娜。 “杀了叛徒!”村民们围着钟焉一冲而上。 钟焉左手一挥,一个结界迅速扩展而出,方圆百米之内,各种元素如同活了一般,显现而出。 “裂地!” 地面如蛛网般破碎,冲上来的村民趔趄地摔倒。 “奥术·降灵重雨。”钟焉右手一控,凝出空气中的水灵力,往下一拉,水灵力如暴雨般压在了地面。 一个村民从背后拿着钢叉刺中了钟焉的马匹。钟焉跳下马来,一脚踹开了那名村民。他用感知魔法探过去,找到了躲在房屋里的【耳朵】。钟焉走过去,左右拍出风波将拦路的村民打开,所向披靡,无人能阻拦钟焉前进的步伐。 “把安洁莉娜交出来!” 钟焉一声怒吼,带着杀气的威压狂暴地扑向那座房屋。【幽】抱着一个麻袋从屋内跑了出去。钟焉足下发力,身形爆闪冲了过去。 【幽】大喊道:“拦住他!” 话音未落,钟焉的左掌击中了他的腹部,掌心一拧,风灵力轰然而出,【幽】的腹部被破开了一个巨大的伤口。 【幽】在最后一刻,猛然用灵力将麻袋丢了出去。钟焉大怒,一掌轰在了他的天灵盖上,将这个他没见过的家伙一击毙命。转过头,钟焉脚下乘风,一步踏出接过了麻袋。打开麻袋一看,里面只是一床棉被。 第193章 起兵三万找麻烦 战争已至要征南 再看去,【草叶】带着人抱着真正的安洁莉娜往村外跑去。被愚弄的感觉并不好受,这让本就满怀愤怒的钟焉更加凶戾。 “【草叶】快跑!”【耳朵】一步踏前,带着众人拦在了钟焉面前。【草叶】担忧地回望他们。 实力过于悬殊,片刻之间,钟焉击败了【耳朵】,拎着他轰开人群朝【草叶】而来。 【耳朵】拼命挣扎着大喊:“跑!跑啊!” 【草叶】没有跑,而是停下了,站在原地将安洁莉娜放下来。他没有选择,用安洁莉娜换【耳朵】,对他来说必须的。 钟焉的眼神中写满了无情,他一把将【耳朵】丢了过去,然后走过来,指尖一弹崩开了安洁莉娜身上的绳索,牵住了她的手。安洁莉娜好像受到了严重的惊吓,浑身颤抖,六神无主。钟焉轻轻摸了摸安洁莉娜的头,然后带着她向外走。 月光下,众人神情各异。 “钟焉,你真的要与极昼烈阳为敌吗?”【草叶】问。 钟焉停下了脚步:“棱镜死了,盖茨也死了,可你们还活着,仇恨的时代结束了,我不想再做谁的敌人,谁也不要与我为敌,我只想沉溺在安逸的生活中,直至老去。” 【耳朵】大喊一声,抽出匕首刺向安洁莉娜。钟焉转身打落匕首,反手一震,匕首倒插在【耳朵】的心口。安洁莉娜感觉到钟焉的手突然颤抖了一下。 【耳朵】难以置信地抬起头,瞪大了血目看向钟焉:“永远……永远不会结束……你……你不可能过上……你想要的……呃啊……生活……” 噗,【耳朵】的口鼻中喷出了鲜血,倒在了地上。 【草叶】:“【耳朵】!” 他扑过来抱住了自己的好兄弟,止血用的绷带拼命的压住创口,治愈魔法无所保留地施展,可尽管如此,也无法阻止【耳朵】生命的快速流逝。 不知为何,安洁莉娜哭了。钟焉的嘴角微微启闭,但他知道说什么也没用了,带着安洁莉娜渐渐远去。 · · 王宫内。 推开侍女,夫人快步走出房间,一路跑下阶梯,慌张地来到了大殿内。 殿内,艾什丽抬着头望着夫人,她几乎从未见过夫人这样紧张。在艾什丽身边,站着呆滞的安洁莉娜。夫人一把冲了过去,紧紧地将安洁莉娜揽入了怀中,然后又在她浑身上下看了看,索幸没有明显的伤痕,长呼一口气,紧紧抱住抱住了安洁莉娜。 安洁莉娜如孩子般啼哭起来,喃喃道:“姐姐……姐姐……” “不怕,不怕,姐姐在……”夫人看向艾什丽:“钟焉呢?” 艾什丽:“正在殿外等候。” 夫人:“传他进来。” 艾什丽:“是。” 夫人:“等等。” 艾什丽:“是。” “去办点事,把那几个极昼烈阳的暗桩都处理了,不准让他们再踏入奥斯陆一步!还有……”夫人的眼底浮现了一丝寒意:“以后别院不住了,派人把那里打扫干净,这些事不要让钟焉知晓。” “是……”艾什丽的声音微微颤抖,施了个礼退出了大殿。 很快,钟焉走了进来。 “钟焉,拜见夫人。” 夫人:“不必跪了,从今以后你见我都不用跪了。” 钟焉拱手施礼:“谢夫人恩典。” 夫人轻轻拍抚安洁莉娜的背,安洁莉娜在夫人怀中偷偷看向钟焉,渐渐止住了哭啼。 夫人:“没有受伤?” 钟焉摇摇头:“没有。” 夫人:“焉,这件事你做得很好,安洁莉娜需要你,我封你为侍驾右护卫,你就暂留宫中。” 钟焉摆手:“不不……夫人,我一个男人留在宫内只怕不妥。” 夫人:“索菲娅和古蒂娜也在宫中,你们好久没见了,我这样安排,也是为了给你们一个方便。” 楼上,侍女带着索菲娅出现在钟焉的视野中。 卫士捧着一套黑色的布甲走了过来。 钟焉低下头:“是。” · · 转眼,钟焉随行在夫人驾前已有两月。这两月间,钟焉见到了夫人的操劳,也看到了局势的日渐紧张。比较好的是,奥斯陆城内的政局大致稳定了下来,而以奥斯陆为核心,周围的诺玛城、诺玛城、凯罗德姆、拜勒姆、诺森城、伦斯克和阿斯克尔等城市与城镇,已经被阿图罗等将军收复。 而在西边,弗莱斯贝格的领主也表示了愿意向夫人效忠,但条件是要求夫人出兵协助他攻打在西边日益壮大的伯洛夫。伯洛夫手里至少有三四万兵力,甚至更多,眼下与伯洛夫为敌显然是种冒险行为,夫人表示愿意先为他出面调停。这是缓兵之计。 这头儿能缓,另外两头缓不了。 一个是继续在东部扩张的厄尔公国,他们接连取胜,北境王国的边军已经从进攻变成了退守,将士们依赖着东部的两个侯国苦苦坚持,随时都有可能全线崩溃,边境将士宣布向夫人效忠,但要求供给他们兵员和粮食。现在内忧外困,上哪给他们找兵员和粮食?为了这件事,议会的议员们每天都在吵架,甚至动手。 但,眼下来说,最要紧的是南部。 “一共是四个家族,合计九位领主,带头的滕莎家族的古波侯爵,他们集结了两万七千人,从滕莎贝格出发,在上周已经抵达了胡夫城,胡夫城的领主和守将拒开城,他们便以勤王平叛的名义攻破了城池,领主全族上下无一幸免,城中居民也遭受了洗劫,胡夫城受损严重,他们补给完成后,下一个目标应该是桑德城。” 读到这里,塞姆勒抬起头瞄了一眼坐在躺椅上的夫人。 夫人睁开眼:“继续。” “呃……是……咳咳……”塞姆勒清了清嗓子:“桑德城是座小城,没有多少守军,原本算是胡夫城的治下,他们已经向我们寄出了求援信,但即便我们现在出兵,也难以赶在桑德城失陷前抵达。” 夫人皱起了眉头:“那就是得放弃了?” 塞姆勒低下脑袋,嘟嘟囔囔道:“只能放弃了。” 第194章 夜入闺房不紧张 她很温柔我很愁 夫人示意侍女拿了一杯茶水递给塞姆勒。 “谢夫人赐茶。”塞姆勒接过茶水,他眼珠子咕噜噜直转:“为了避免这样的事情再度发生,我建议即刻调兵南下。” “调多少,南下去哪?”夫人皱着眉头闭着眼。 塞姆勒指向地图:“全速赶赴德拉蒙,这里是奥斯陆与南部诸城之间最大的城市,人口众多,又十分富庶,并且,德拉蒙的领主目前明面上没有对奥斯陆的政局变化发表过态度,我认为可以争取一下。” 夫人睁开眼,站起身来看向地图,她抬起手又放下了,显然有些犹豫。 塞姆勒看出了夫人的犹豫,他不好多说什么:“呃……臣不懂军事,此事可以再议,呵呵……再议……” 夫人叹了口气:“调兵需要时间,你先退下。” “是,臣告退。”塞姆勒退出了议事厅。 钟焉和艾什丽从屏风后走了出来。夫人看向地图,忍不住又叹了口气。 艾什丽问:“夫人,您好像今天好像比平日更疲惫。” 夫人指了指德拉蒙:“德拉玛的领主是加尔萨家族的现任族长马修伯爵,别看他只是个伯爵,曾经也是北境威名赫赫的大人物。” 艾什丽想了想:“难道就是当年的马修·加尔萨将军?” “就是他。”夫人摇摇头:“这个老家伙,他算是我丈夫的老师,按辈分,我得喊他一声叔叔,当初我的丈夫执意听他那个死哥哥的命令,一定要南下,马修将军知道其中有诈,苦口婆心劝阻他,最终两人翻了脸,大吵了一架后关系决裂,那一次也成为了他们俩见过的最后一面,这么多年过去了,也不知道他现在身体如何。” 艾什丽:“如果有这重关系在,他一定会帮您,那您按照塞姆勒的建议调兵过去就好了呀。” 夫人缓慢地抿了抿眼睛:“哪有那么简单,他应该早就知道了我的动作,但是一直没有表态,有时候,不表态就是一种表态。” 钟焉插了一嘴:“不明确支持您,就是不支持您,您在担心这个。” 夫人看向钟焉,点了点头:“对。” 钟焉搓搓手,有些不好意思地走到地图前:“夫人,我……我可以说说我的看法吗?” 艾什丽:“焉,不得无礼!” 夫人扶着额头:“好了,明天把这件事交由议会讨论一下,今天有点晚了,我今天有点不舒服需要休息了。” 钟焉拱起手低下头:“是……” 这段时间实在是太忙碌了,夫人的天赋【灵犀】是无法自己关停的,她参加会议就会感知到各种复杂的、负面的情绪和信息,这让她更显疲惫了。以往,她的办法是戴上黑色头纱,能避免与一些不必要的人展开眼神接触。这能让她舒服些,但近期她不能这么做。 侍女搀扶着夫人离开了议事厅。 钟焉和艾什丽低头送别她。待夫人走后,艾什丽戳了戳钟焉。 “我说你,能不能不要像个孩子一样。” 钟焉不服气:“我哪儿像个孩子了?” 艾什丽点了点钟焉的脑门:“这儿!夫人都累一天了,你还急着表现自己,像个求家长夸夸自己作业完成情况的小朋友,真是不懂事。” 钟焉一把抓住艾什丽的手:“喂,我只是想帮忙而已。” 艾什丽抽回自己的手:“你做好自己身为护卫的本职工作,不让夫人操心,就算是帮大忙了。” 钟焉有些生气:“那也请你做好自己身为护卫的本职工作,少管我。” 艾什丽:“我管你是应该的!” 钟焉抱臂坐在一旁喝了口茶水:“你是侍驾左护卫,我是侍驾右护卫,按道理咱俩平级,你管不着我。” “你!”艾什丽:“我是怕你说错话,惹……惹夫人不开心。” 钟焉看了眼艾什丽,然后走过来站在她面前,与她对视:“你是怕我惹麻烦,夫人一生气杀了我,你就没伴儿了。” 二人的目光拉得很近,艾什丽甚至可以感觉到钟焉的鼻息,那双墨色的瞳孔里倒映着艾什丽错愕的神情和微微发红的脸。 “你你……你走开!”艾什丽一把推开钟焉:“要死!以后没人管你。” 说着,艾什丽扭身离开了议事厅跑回了自己的房间。 “嘁,谁说没人管我。”钟焉抱着剑也离开了议事厅。 走到回廊里,古蒂娜悄悄打开了自己的房门,朝钟焉招了招手。钟焉瞟了下四周,趁卫兵一个不注意,闪身钻进了古蒂娜的房间,并顺手拧紧了房门。 经历了上次的事故,古蒂娜的头发就一直是齐肩的短发。气温本就暖和了,她屋里还更热一些,古蒂娜穿着一个米色的吊带背心,展示着自己好似白醋泡过一般的锁骨和肌肤,展开双臂将钟焉拉了过来。 古蒂娜:“嘻嘻,焉,快来,等你好久了。” 钟焉:“啊,这样不好?” 古蒂娜:“没事的,就这点事,你还怕谁知道啊?” 钟焉解下外套,迫不及待地搓了搓手:“那……那我就不客气了,嘿嘿嘿。” 古蒂娜帮钟焉把外套挂在了衣架上:“又不是第一次了,装什么呀,看你那傻样!” 钟焉坐到餐桌旁,拿起香喷喷地大鸡腿,往嘴里一塞,再一吐,就只剩下骨头了。除了鸡腿,还有水果沙拉和海鲜粥,这些都是古蒂娜做的。平日里,夫人哪儿用不着古蒂娜做什么事,但又不准她随意出宫,古蒂娜闲着无聊就在自己的房间内做做饭,一开始是让钟焉来“试毒”的,慢慢地这里就成了钟焉的小灶。 为了避免火灾,宫里其实是严禁私自开火的,但谁能想到古蒂娜会把自己独树一帜的火焰魔法拿来干这事儿。 “味道怎么样?”古蒂娜坐在对面期待着钟焉的评价。 “好!” “好什么呀!” “好吃!” “哎呀,打死你!好好说。” 钟焉抹了抹嘴上的油,憨笑道:“嘿嘿嘿,比昨天好吃多了,比前天好吃更多了,比大前天好吃更更多……” “喝你的粥!”古蒂娜没好气地白了他一眼。 “嗝~”钟焉抱怨道:“每次跟夫人一起用餐,我都很紧张,规矩还多!她们食量小,我食量大,她们吃完了我就得赶紧站起来跟着走,你想,我又不能说‘夫人,请等一下,让我再扒拉两口’,所以几乎次次吃不饱,幸好有你,不然我当差的时候非得饿晕过去。” 第195章 看似无意实有意 开会商议征南计 古蒂娜抿了抿嘴唇,害羞地问:“那我是不是很重要呀?” 钟焉一拍桌子:“古蒂娜,你!红头发的女孩,你拯救了我,相当于拯救世界,你说你重不重要?” “别胡说八道,正经点!”古蒂娜压低嗓门吐槽道。 钟焉摸摸后脑勺:“那……那说点什么呀?” 古蒂娜想了想,把身子凑近了一些:“你……你打算以后一直待在宫内吗?” 钟焉摇摇头:“那多不合适呀。” “对对!” 古蒂娜撩了下自己耳旁的头发,眼神瞟了下钟焉,又把头发撩了回去,怎么摆弄都不太合适,她索性放下了手。接着,她的两根食指又开始了不由自主地画圈圈。 钟焉没注意到这些,他随手拿起了古蒂娜的丝帕擦了擦嘴巴。 烛光下,古蒂娜的脸微微发烫:“那个……焉,我问你呀……” “昂?”钟焉放下了丝帕,揉了揉自己胀鼓鼓的肚皮。 古蒂娜的心脏嘣嘣跳:“你……假如你出去了……你想不想还能天天吃我给你做的饭?” 钟焉拍拍肚皮:“废话,肯定想啊。” 古蒂娜鼓起勇气问:“为什么?” 钟焉:“不用花钱呀。” “滚出去!” · · 次日,议会大厅。 “必须把德拉蒙争取过来,它的战略意义太重大了!” “我反对,出兵德拉蒙是冒险行为,马修已经多年没有跟我们联络了,怕是早就站到了别处,说不定还跟欧罗帝国有一腿呢。” “说什么呢,马修将军曾经立下了那么多战功,不论出于何种原因,你不该侮辱他的荣誉!” “啊,对呀,对呀!” “对你个头!他就是个顽固的老头,你们真是天真,我们把大军压过去,如果他不同意归顺,那就抢在敌人之前打下城池抢夺先机。” “你真是个笨蛋,知不知道德拉蒙离我们有多远,知不知道德拉蒙离胡夫城有多近?” “你是笨蛋!” “你是……” 和往常一样,议会里乱糟糟的。夫人握着黄金权杖坐在首席的位置上,静静地等他们吵完,并观察着每个人心里的想法。说实话,太无聊了。 钟焉没忍住,隔着黑斗篷,打了个哈切。艾什丽悄悄掐住了钟焉的手臂。 “嘶!”钟焉把手臂缩起来,白了一眼艾什丽。 艾什丽看到了斗篷里钟焉的眼睛有些不对劲,贴近他,把声音压得极低,仅限于他俩能够听见:“喂,你左眼怎么肿了?” 钟焉把斗篷帽子的部分往下拽了拽:“没事,就……不小心磕了一下。” 艾什丽眯起眼睛:“你又去偷找那个女人了。” 钟焉:“怎么,你吃醋了?” “我希望你不要忘记自己的职责,王宫不是你胡作非为的地方!”艾什丽狠狠地踩住了钟焉的脚。 “嗷呼……轻点!”钟焉疼得差点嚎一嗓子。 “嗯,咳。”夫人轻咳了一下,侧头眼神警告他俩。 但是,这一声轻咳,不禁钟焉和艾什丽不敢说话了,整个议会大厅都安静下来了。所有人都颇为紧张地看向夫人。夫人有些尴尬,露出了一个微笑,然后看向卡恩侯爵。 “卡恩,你也是上过战场立过功勋的人,你来说说。” 卡恩站起身环顾众人:“这事儿其实没什么好说的,我们有夫人在,国家复兴是必然的,某些人,服也好,不服也好,都阻挡不了历史的洪流,平叛逆收领土本就是一道绕不过的坎儿,与其晚打,不如早打,管他什么资历,只要夫人一声令下,我便率领铁骑踏碎德拉蒙,直取胡夫城!” “好,好啊,好样的!” “哎呀,真是好,有卡恩将军在,马修算什么嘛。” 由此可见,大部分人还是比较认可卡恩的这通发言,不为别的,忠勇的精神实属令人钦佩。 钟焉轻声嗤笑了一下。 “各位议员日夜为国操劳,卡恩将军等将士又这般忠勇,如此一来大事必成,国家必兴。”夫人手握权杖杵了一下地面,站起身来:“我决议,传令阿图罗将军,即刻抽调三万兵马,由卡恩将军担任主将,赫卡姆将军与瑞克将军担任副将,谢斯基伯爵任参谋长,布鲁伯爵任军需总长,南下平叛!” 众人全体起立:“是!” 咚!权杖杵地。 “散会。” · 马车上,钟焉闷闷不乐,表情有些怪异。 夫人看了一眼他:“对了,你昨天好像说有自己的看法,说来听听。” 钟焉嘟起嘴:“我能有什么看法。” 夫人:“嗯?” 艾什丽:“您别理他,他神经病又犯了。” 钟焉:“说谁呢你!” 艾什丽:“说你!” “好了好了,不要闹了,刚从里边出来,就让我歇歇耳朵!”夫人扶着额头倚在座椅上。 “是。” “是……” 歇了一会儿,夫人活动了一下脖子:“我平日就是太纵容你们了,在我面前放肆也就罢了,还敢在议会里拌嘴,也不分分场合,礼仪课都白上了?” 艾什丽有些委屈:“夫人,我没有和他拌嘴,是这小子不懂规矩,他昨晚跑到那个红发女孩屋里去了。” 夫人一脸在线吃瓜的表情:“哦,有这事?” 钟焉连忙辩解:“没有没有啊!” 艾什丽一把扯下钟焉的斗篷:“那你的左眼是怎么肿的?” 钟焉连忙捂住眼睛:“我不说了是磕的嘛!” 夫人:“胡说八道,谁能把眼睛磕成这样,到底去没去招惹古蒂娜,讲实话。” 钟焉放下手,低下头:“去是去了,但是没招惹人家。” 艾什丽:“大晚上不睡觉,不是招惹她又是干嘛?” 钟焉委屈巴巴道:“我就是吃了个饭。” 艾什丽:“哦,白天没吃饭是,大晚上睡觉的时候吃饭?吃个饭还非要去她屋里吃,还把眼睛吃肿了,你可真行,夫人面前还敢撒谎。” 夫人忍不住用袖子捂住脸偷笑,同样是争吵,这马车内的争执可比议会里的争执有趣多了。想了想,夫人的脸上带了点担忧之色。 钟焉偷瞄了眼夫人,说道:“假如大兵压境,即便跟领主关系好,对方也难免会有猜忌。” 夫人看向钟焉:“你说什么?” 第196章 钟焉巧献计 夫人受非议 钟焉低下头避开夫人的眼神:“德拉蒙距离奥斯陆有七十多公里,道路相对崎岖,三万大军跑过去,需要多少时间呢?而德拉蒙到胡夫不到四十公里,南方诸侯到德拉蒙又需要多少时间呢?” 夫人:“这些事已经有人说过了,南方诸侯需要时间做准备,他们刚打完仗,又得打桑德城,我们的军队现在行动,是有机会抢在他们之前到达德拉蒙的。” 钟焉:“我们现在整合编制后,大约有四万多的可用人马,胡夫城通往奥斯陆有两条陆路,一条是胡夫城正北,也就是德拉蒙所在大路,另一条在东北方向的小路,这里只要绕开斯维尔科,北过汝肯城,就能直达阿斯克尔城。” 夫人若有所思:“继续讲。” 钟焉:“阿斯克尔城是这两条道路的交汇之处,等于说是一个【y】形的区域,是奥斯陆向南的重要门户,现在就在我们的掌握之中,如果我们把兵力大量派往德拉蒙,可能会出现一个很糟糕的局面。” 夫人:“德拉蒙有可能会被逼反,马修可能会和我们打一仗。” 钟焉:“这还不是最糟糕的,有可能敌人压根就不去德拉蒙和马修硬碰硬,而是直接绕道斯维尔科丘陵半岛上的小路,直接抵达阿斯克尔城,这样我们的三万大军就被敌人截断了后路,到时候敌人就多了选择,其一是联合马修伯爵围歼我们的三万人马,其二是直接挥师北上,直捣奥斯陆,我们剩下这一万多的防守力量,挡得住他们吗?” 那将是一个腹背受敌的场面,敌人将占据完全的主动,而夫人这一方将会陷入危机。 夫人恍然大悟,冒出了一身冷汗:“停车,艾什丽,传我令,即刻告知卡恩将军,把大军驻扎在阿斯克尔城,据守道路,严禁继续向南!” 艾什丽:“是!” 艾什丽一个瞬间移动,离开了马车。 恐惧在后背排成了细密的汗珠。 夫人:“焉,你是什么时候想明白的?” 钟焉抬起头,憨笑道:“其实我昨天晚上想说来着,但是当时您太累了,我就没敢说。” 夫人严厉地训斥道:“你怕什么!以后记住,这样重要的事情,必须尽早说!” 钟焉连连称是,低下头道歉,待夫人气消,他又嘟囔起来了。 钟焉:“其实……我觉得侍卫确实不该随便议论政事,怕人家说闲话。” 夫人看了看钟焉鬼兮兮的眼神,一下就明白了他的想法,想来想去,忍不住笑了。 夫人:“怎么,给我当侍卫,委屈你了?” 钟焉抿了抿嘴唇,把眼神看向别处:“能给您当侍卫是我的荣幸,我就是怕人说闲话,毕竟我一个男人,老住在宫里也不太好。” 夫人伸出手来把住了钟焉的下巴,把他的脸扭了过来:“焉,你清楚自己的处境吗?你是个聪明的男孩,我很喜欢你,把你留在我身边不是让你保护我,而是我在保护你。” “我……我知道,谢谢您一直以来的照顾,钟焉心里明白。”钟焉总觉得这样被夫人捏着下巴有点羞羞的,又不敢挣扎,表情很不自然。 夫人:“看着我的眼睛,呵,焉,你不明白,对你,我有三个选择,你想知道吗?” 钟焉:“其中一个不会是杀了我?” 夫人笑了:“对,第一个就是让你不明不白的死去,把所有罪名都压到你身上,然后宣告世人找到了杀害两位王子的凶手,我替他们报了仇,大家需要感谢我,我便可以省去不少麻烦,并获得更多的支持。” 钟焉咽了下唾液:“然……然后呢,您说说第二个选择呢?” 夫人:“那就是一辈子隐姓埋名,留在我身边,让我看得到你,永远不能离开我的视线一步,这样或许不太自由,但你和你的朋友们都会过得很好。” 钟焉:“这样不行的呀,万一哪天我想出来逛逛……” 夫人把嘴唇贴在钟焉耳边:“你尽可以试着离开,但古蒂娜、索菲娅、钟恕和新村,甚至是希尔薇娅和整个西风族,他们一个都跑不了,说不定我哪天想你了,就会杀了他们,逼你现身。” 一直以来,夫人都有一个“黑寡妇”的绰号,如今看来真是名不虚传。 钟焉:“猜到会是这样,但我没想到您会说的这么直接……呃,如果可以的话,我想听听第三个选项。” 夫人把身子拉回来,重新坐正:“第三个,那就是让你活在阳光下,让所有人都知道你的存在。” 钟焉:“就它了!” 夫人:“好啊,那你就要证明你的价值。” 钟焉:“怎么证明?” 夫人:“最起码,要对国家有用,对我有用,要让众人服气,让他们知道即便你是个异族人,即便是你杀了盖茨,却拿你没办法,在这片土地上,你得比盖茨这个王子更重要。” 钟焉沉默了。 夫人:“有话就说。” 钟焉:“我觉得您不给我机会呀,一直留在您身边,我哪里有机会展现出来自己的作用呢。” 夫人:“机会自己找,机会一直都有,就看你有没有那个眼色,够不够那个资格。” 钟焉举起手:“那我向您申请一下,我去带兵打这一仗可以吗?” 夫人诧异地看向他:“你要不要想想你说的是什么话。” 钟焉低下头:“呃……没事儿了。” 带兵打仗,三万大军交给钟焉?闹呢,就目前来说,他能服众么,社会是很现实的,无法服众的人当不了将军。有卡恩这帮人在前面站着,哪里轮得到他钟焉呢。 · · 夫人的命令很快传达到了卡恩和诸位将士那里,连议会也知道了此事。固守阿斯克尔是个好主意,但那意味着放弃阿斯克尔以南的全部土地,坐视南方诸侯控制德拉蒙、汝肯两片区域。还没打呢就先放弃,这实在是令人不爽,一时间众人议论纷纷。甚至有人直接建议卡恩拒绝夫人的这项命令。 他们说:“她一个女人,不懂打仗。” 第197章 路上再遇刺客 幸有将军解围 但卡恩不能这样做,他力排众议,坚决地执行了夫人的命令。别问,问就是一家老小都在夫人手中。三万大军很快集结完毕,不到两天就开拔了,一路南下直达阿斯克尔,路上只用了三天时间。 到了阿斯克尔城,卡恩按照既定策略进行布防,阿斯克尔城固若金汤。 不知道南方诸侯是从哪里得到的情报,获知了卡恩固守阿斯克尔的策略,他们便大胆地攻下了胡夫城周边除德拉蒙以外的几个城镇,然后没有贸然北上,而是花费了半个月的时间拿下了斯维尔科半岛,重新整编了兵力。 见此情形,许吕姆、汝肯等胡夫城东北部的领主们选择了投降或加入,这样一来,南方诸侯变成了中南十二路诸侯,合兵四万两千人,对外号称五万大军,一时间士气大增,挥师北上,驻扎在了阿斯克尔城与汝肯城之间的郊野地带——阿汝平原。 · 阿斯克尔城,作战参议厅内。 副将赫卡姆气愤地将头盔甩在了桌上:“我早就说过,这是胡闹!仗还没打,就先把那么多领土白白送给了人家,现在好了,敌人到我们家门口了!” 副将瑞克:“这是干什么,消消气。” 赫卡姆:“消不了!敌人日日夜夜在城外辱骂,我能不气吗?都怪……都怪上边,不会打仗瞎指挥什么呀!” “你在说我吗?”主将卡恩和参谋从里面的会议室里走了出来。 瑞克赶紧打圆场:“啊不不不,他说我呢,我俩开玩笑呢。” 赫卡姆气冲冲对卡恩道:“将军!您知道我说的不是您,是……是那位。” 卡恩眼神冷峻地看向他:“说她更不行,我告诉你们,越到这个时候越是要团结,眼下这个情况胜负未定,敌人虽然兵力多,但未必能从我们手里夺下这座城,如果我们内部先出了问题只会败得更快。” 赫卡姆:“我……” 参谋长谢斯基伯爵使了个眼色:“还不快认错。” 赫卡姆低下头施礼道:“是……您说得对,我以后会注意的。” 谢斯基伯爵:“好了,这件事到此为止,我们开完会,现在和两位将军传达一下,未来几日一定要注意城内的秩序,瑞克将军,劳烦你带领三千人马去城外北郊清理一下道路,做好接待准备。” 瑞克:“接待?谁要来?” 卡恩将军:“不许多问,做好你的工作,坚决不能出现任何纰漏。” 瑞克行了个军礼:“是,保证完成任务!” · · 一日过后,清晨。 六百名禁卫骑士护送着三驾低调的马车行驶在宽敞的大路上。 中间那驾马车里坐着三个人。 钟焉掀开帘子:“看,那边有湖,哇,还有鸟。” 艾什丽拿出地图跟夫人讲:“我们现在已经离开了拜勒姆的郊野,走在通往阿斯克尔城的主干道上,下午就能到,卡恩侯爵安排的人应该就在不远处了。” 夫人点点头,闭目养神。 钟焉:“哇,好美的环境!” 几日前,南方诸侯来信,告知卡恩希望合谈。合谈需要条件,其一是要求承认议会目前实际掌控区域归他们所有,其二就是必须夫人亲自来谈。目前战争情况不明,敌人的数量越来越多了,而西部的反叛势力已经蠢蠢欲动。为了尽快结束南部的战争,夫人愿意冒险。 所以,在不通知议会的情况下,夫人连夜从奥斯陆出发,赶往阿斯克尔。为了安全,他们行踪高度保密,带上了钟焉、艾什丽和两个最为精锐的禁卫骑士团。 艾什丽:“夫人,其实我有些担心,这样会不会太冒险了?” 夫人:“如果能说动他们老老实实回去,那这次冒险很划算。” 钟焉指着窗外:“你们看那里,如果……” 艾什丽上去就是一拳:“你能不能安静点!” 钟焉悻悻地拉上了帘子。 艾什丽担忧地看向夫人:“我就怕合谈是假,趁机暗算才是真。” 夫人:“有你们在,我倒是不怕暗算,只怕他们不肯走,我们又打不赢。” 钟焉似是胸有成竹一般:“夫人,请您相信,敌军必败,我们这次必胜。” 夫人敷衍道:“嗯。” 咻! 轰! 一道冲击波从天而降,险些击中了夫人的马车。 “有刺客!全体进入战斗岗位!” “不要乱,保护马车!” “架盾架盾架盾!” 夫人缓缓睁开眼:“去。” 钟焉手握千元剑,飞身冲出马车,眼见三名奥术师在天上酝酿着下一波魔法攻击。他拔剑升空,与敌人缠斗起来。 禁卫骑士总长库洛贴在马车旁对里面说:“夫人,不好了,道路两侧出现了大约四百多名匪徒!” 艾什丽瞬间移动,抱着剑出现在马车外:“守好这三架马车,不要让任何敌人靠近,其余人准备战……” “杀!” 正前方,约三千人马浩浩荡荡冲了过来。 库洛咬紧了牙:“这……” “不必慌乱,自己人。”艾什丽定睛看去,带头的是瑞克将军,他带领着援军过来了。 在瑞克和禁卫骑士团的联合绞杀下,敌人迅速溃败。与此同时,钟焉也结束了他的战斗,三名奥术师全都被他斩于剑下。 清理了现场,瑞克看到了艾什丽,愣了一下赶紧翻身下马跪到了马车前。 “瑞克护驾来迟,请……请您恕罪。” 夫人掀开帘子,从马车内走出来,她一身黑纱袍,环顾四周,将士们立即全部跪下。 钟焉执剑站到了夫人身侧:“您怎么出来了?” “有人行刺,证明我们的行踪已经泄露。”夫人:“也罢,都起来,瑞克将军,我们要尽快进入阿斯克尔,劳烦你了。” 瑞克很兴奋:“这是我的荣幸!将士们,夫人驾临前线,当誓死相护!” “夫人驾临,誓死相护!”将士们齐声高呼。 库克:“这……瑞克将军,这件事是机密,太招摇了……” 瑞克:“夫人的行踪已经暴露,那不如就把这事儿放在明面上。” 钟焉深深地望了瑞克一眼,对夫人讲:“这大哥厉害呀。” 夫人别有深意地一笑:“是个聪明人。” 第198章 两军阵前谈判 女将也得搜身 果然,照瑞克的安排,将士们高喊了一路,声势浩大地将夫人迎接至了城内,满城人都知道了夫人驾临。她一个女人竟敢亲自跑到前线,这件事很快成为了美谈,大大提振了城中的士气。夫人看得很准,瑞克是个聪明人。 得知事情发生变化,卡恩等人索性也就大张旗鼓地在城中欢迎,带着夫人一行人巡视了整座城池。夫人即将亲自与敌人谈判的事也一同传遍了全城上下,众将士和城中百姓无不称赞夫人的勇气。就连原本对夫人的命令有些意见的赫卡姆也感到由衷的钦佩。 一群大男人,居然由一个女人来保护,这件事让人既感动又愧疚。这种事情,从来都是只在故事里听说,如今这么一个人物就活生生地出现在他们面前。见过了夫人的尊容,全城上下一心,不少人劝夫人别去,他们宁可战死,也不希望这样一位高尚的夫人出现任何闪失。阿斯克尔城的士气和民心达到了最高点。 这件事,传入了敌军之中,甚至传到了德拉蒙的百姓耳中。 · 阿汝平原,南方诸侯大军军营,统领大帐内。 古波侯爵将一封信丢在了火盆里:“哼,这个黑寡妇,还真有一套,数年前她丈夫还在世的时候,我见过她一面,那时候她还是个不敢讲话的小丫头,不曾想现在竟有这么大的胆子,哎呀,命运这个东西,真是奇妙。” 普拉伯爵用一根树枝拨了拨盆里的碳:“大哥,那你说我们的命运会怎样?” 他是古波侯爵同父异母的弟弟,二人都归属于滕莎家族。 古波:“命运只有神明知晓,我们只能尽全力做好自己能做到的。” 普拉皱起眉头放下了树枝:“全军后退五公里,还要在中间地带设置一个会谈营帐,真的按照她信上的要求来?我担心这里面有诈。” 在那封信上,夫人提出了要求,会谈双方要在安全区域见面,为了保证双方权益,必须各自退后五公里,留出一个足够安全的真空地带,她只带一百名随行侍卫,为了公平,每位诸侯最多只能带十位亲兵到场。 古波:“是她担心我们有诈,所以才提这样的要求,她如果不提要求,我反倒不敢让她来了,呵呵呵……” 说着,古波的脸色变得狠毒起来:“记住,合谈是假,绑架是真!我们十二位诸侯,虽然只能各带十名亲兵,但是会谈场地是我们来布置的,现场可以多安排点接待的,端茶的,倒水的,拉帘子的,扫地的……塞进去个五六十号人,打扮得普通点,到时候听我一声令下,擒住这个女人!” 普拉:“直接杀了不行吗?” 古波:“杀了她,卡恩手里的大军还在,我们依然难以跨过阿斯克尔,擒住她,就可以要挟卡恩,要挟整个奥斯陆,到时候我们便可以用极小的代价换来极大的收获。” 普拉:“记住了,我会多做安排的。” · · 会谈当日。 按照约定,双方后退五公里,留下了一个真空地带。在正中心的草地上,一个简易的露天营帐出现在了夫人的眼中。夫人和她的属下已经在城外做好了准备,随时可以过去。艾什丽毕竟是奥斯陆有名的剑姬,名声大,只怕那些人早就有所防备。为了留一手出其不意的底牌,夫人安排钟焉穿着和随行禁卫一模一样的甲胄,收纳气息隐藏在队伍里,必要时再出现。 艾什丽仍有担心:“夫人,我们的人都准备好,他们都是好手,算上我和钟焉,一共百人,都配有精甲和马匹,您衣服穿好软甲了吗?” “嗯。”夫人深呼吸,目光紧紧看向前方:“再交代一下卡恩,如果出现异动,一定要按计划行事。” 艾什丽:“是。” 嘣,一声炮响,天生炸开了一道白色的光芒,接着,上百只和平鸽飞入天空。十二诸侯骑着骏马各自带着十名亲卫向会谈地点走来。 夫人整理了衣着,进入了马车:“我们也去。” 轰隆隆车轮滚动,在将士们的目送下,夫人的车驾抵达了会谈区域,而对方只早到了一步,为了羞辱夫人,他们抢先撩开帷幔进入了营帐,并占据了主位,只给夫人留了个末席。 库洛正要掀开帷幔迎夫人进去,却被门口的接待拦住了。 负责接待的人说:“慢着,先搜身。” 库洛说:“事先可没说不能带武器。” 接待:“这位大人,进入会场只能带刀剑和盾牌,搜身是为了避免有人携带弓弩、飞镖、奥术炸弹之类的东西,来的都是大人物,万一混进来了奸细,制造事故,谁能担负这个责任呢?刚刚进去的诸位都经过了搜身,难道您各位就那么特殊吗?” 说着,接待指了指左边的一排木匣子,里面是各个诸侯和亲卫们的东西,一眼看得出来,里面放了好几枚空间戒指。 常言道,明枪易躲,暗箭难防。万一真有人带个什么不易察觉手弩袖箭,生死只在一瞬之间,根本没时间反应。所以,对方的这个要求并非没有道理。 里面一位诸侯高声道:“呵呵,他们怕不是想搞什么小动作,一说要搜身就害怕了。” 另一位诸侯附和道:“也难怪嘛,毕竟是黑寡妇,她也只会干点这种见不得人的事。” “你们!”库洛的脸瞬间因为愤怒而涨红。 夫人劝阻:“罢了,库洛,让他们搜。” “是。”库洛忍着怒火交出了自己的空间戒指,然后张开手臂,任由那帮杂碎上下摸索。 其他人也一样,避免不了要被搜身。钟焉趁对方一个不注意,贴近马车将自己的空间戒指拔下来丢了进去。艾什丽则将她的戒指悄悄递给了夫人。夫人接过他俩的戒指,藏在了袖袍里。 其他人都搜完了,那群接待把目光放到了马车上。 艾什丽怒视着他。 接待:“女将军,您如果不进去,可以不搜身。” 第199章 诸侯账内戏女人 夫人舌战诡计深 艾什丽咬着牙跳下马车,展开了双臂。这帮接待果然手脚不干净,刻意在艾什丽身上多停留了一阵。 艾什丽:“你摸够了没?” 接待贱笑道:“这里还没检查呢。” 说着,他把手伸向了艾什丽的胸部。 钟焉走过来一把攥住了他的手,趁别人不注意在他掌心塞了一块儿金币,赔笑道:“大人,没必要,众目睽睽之下你不要给自己主子丢人呀,传出去只怕会让人笑话。” 接待一把打落钟焉的手,把金币丢在了地上:“行,那她过了,里面的夫人,请下车。” 侍卫搀扶着夫人走下了马车,夫人一袭黑纱袍,带着头纱便往里进。 接待挡住了夫人去路:“急什么,我们还没检查呢。” “放肆!” 库洛、艾什丽与随行侍卫一同拔出腰间佩剑,抵在他的脖颈上。 里面喊道:“她一定是带了什么不可告人的东西,和谈是假!大家拿起武器!” 一时间,会场内外剑拔弩张。这一眼看过去,是敌是友清清楚楚,这群接待全都是古波他们特意安排的人。 夫人明白了,点点头,笑道:“古波大哥,何必如此紧张呢,不就是怕我一不小心暗杀了你么,来来来,搜。” “不过我毕竟是个寡妇,被人上下其手,只怕身后的数万将士和我丈夫的旧部不会答应,搜可以,只能这个奴才一人搜,但我有言在先,如果没搜出什么不可告人的东西,可得有人为此事负责任。”解下黑纱袍,夫人展开手臂看向那位接待。 所有人全都怒目而视紧盯着他,接待的冷汗下来了。此刻,他不搜也得搜了。 接待把手放在了夫人的袖袍里,检查了一下,并无异物,手上也没有戒指。夫人料到会有这种情况,在刚才已经把几枚空间戒指都藏在了马车里,并没有带在身上。 搜来搜去,什么也没搜到,接待把手伸向了夫人腰间。 “嗯?” “大胆!” 夫人笑了:“没事,让他搜。” 接待一摸,在夫人的腰带里找到一枚戒指。 接待大喊:“找到一枚戒指!” 气氛一下子又紧张起来。 夫人:“这是英雄公爵赐我的婚戒,没有储物能力,只是一个银戒指,戒指里有他的刻字,你且看看是不是这样。” 普拉伯爵:“检查一下。” “是。”接待仔细看了看,果然只是一枚婚戒,他还给了夫人:“是这样的……” “好,我们能进了吗?”夫人笑着问他。 他们后撤一步让开了道路,众人收起了刀剑,进入了会场。 夫人给艾什丽使了个眼色,艾什丽点点头,留在了队尾等夫人他们先进去,自带二十人守住了门口。 见夫人到帐,诸侯们并未起身。古波坐在首位,像是没看到她一样,举起酒杯先和其他人喝酒。 “诸位好酒兴,我也来陪大家饮一杯。”夫人在末席并未坐下,而是先端起了一杯酒。 诸侯轻蔑地看向她,夫人并不在意,而是将杯中酒一饮而尽。 普拉伯爵:“想不到咱们这位黑寡妇,还挺有胆量,少喝点,别一会儿喝吐了败坏大家的兴致。” “哈哈哈哈。”诸侯和他们亲卫大笑。 夫人取下头纱,优雅地看向他:“这位就是古波侯爵的弟弟普拉伯爵,都说滕莎家族是南部首屈一指的名门望族,怪不得普拉伯爵虽然没有立下战功,也能坐在主位,到底是有才能不如会投胎呀。” 普拉一把放下杯子,起身指着夫人:“你敢羞辱我!” 夫人笑道:“十二年前北境大乱,南方诸侯相互兼并,你带着三千人马入侵诺维伯爵的领地,却被诺维伯爵以五百人击溃,你本人险些被俘虏,九年前欧罗帝国海军入侵,你哥哥交给你四十艘战船,你以多敌少却打了个名震北境的大败仗,你本人差点丧命,如果不是英雄公爵南下,只怕你把南方诸侯的脸都丢尽了。” “他说我羞辱他,怎么羞辱了?哦,因为我把他做的事情都说了一遍……”夫人环顾坐席,看到了诺维伯爵:“刚好诺维伯爵也在场,诺维伯爵,你可得小心呀,普拉还一直盯着你的领地呢。” 诺维低下头不说话。 普拉调整了情绪,重新坐了下来,冷笑道:“少在这里离间我们的关系,数年前谁没有点纠纷,不妨碍现在我们是血盟。” 夫人:“哦,在你们起兵北上前我得到一份情报,你让你儿子专门留下了五六千人秘密潜伏在你和诺维伯爵在领地上的争议地区,既然现在都是血盟,你这样做是什么意思?” 诺维的脸色当场就变了,他紧紧捏着杯子,看向普拉。 普拉慌了:“你……你在造谣!” 夫人冷视着他:“你要我拿出情报吗,里面有你和你儿子的亲笔信,假如北上失利,你便让你儿子趁机夺取诺维的领地,在南部占据有利事态,这样一来,盟军失败你不败,真是好算计呀!” 诺维怒视着普拉。 夫人把手伸向袖袍,普拉紧张地看向她的手。 古波不再沉默:“夫人,大家今天是来合谈的,不要把事情搞砸!” 夫人一把掏出袖子里的信封,见自己的事情将要败露,普拉一紧张,拔出了佩剑看向夫人和诺维,诺维大惊失色。 把信封往前一丢,夫人笑了:“普拉,我逗你的,干嘛一副要杀人灭口的姿态,我根本没有什么情报信,这只是古波侯爵先前给我的邀请函,大家别紧张,我只是开个玩笑,来来来,继续饮酒。” 这一番点到为止的戏耍,成功引起了诸侯之间的彼此猜忌。局面搞得这么紧张,大家哪里还有心思饮酒呀。 古波侯爵用眼神扫视列为诸侯,稳定住局面,切入了主题:“还记得上次见你的时候,你还是个不爱说话的小丫头,没想到现在你的小把戏会这么多,不过这不重要,今天和你见面,我就是想问你两件事。” 第200章 话不投机半句多 提剑杀破诸侯胆 夫人顿首施礼:“见面的事情我有印象,上次见面我在婚礼上嫁给了英雄公爵殿下,这次见面我却成了可怜的寡妇,您不一样,时隔多年,您不但是滕莎家族的现任族长,还是南部最有声望的侯爵,有什么问题,您尽管问,我一定知无不答,但希望您不要欺负我这个弱女子。” 四个大字,道德绑架! 古波感觉到了夫人的难缠,似乎他想什么,夫人都知道,总能掐住他。 古波:“好,国王陛下是不是已经离世?” 众人的目光一下子被聚集在了夫人身上,夫人沉默了片刻,而后点点头:“是。” 古波:“你是不是发动了政变,控制了奥斯陆?” 会场里一下子安静了下来,风吹酒杯发出的呜鸣声,可以听得一清二楚。 夫人摇摇头:“不是。” 古波不屑道:“敢做不敢认,难道非要等着我们攻到奥斯陆,你才肯公布真相吗?” 夫人:“真相?是有人发动了政变,不过不是我,而是两位王子,盖茨害死了王长子彭同,还秘密软禁了国王陛下,并在他大婚之日将陛下杀害,欲加冕称王,杰拉尔提前知道了盖茨的阴谋,便攻破奥斯陆兴师问罪,两位王子相斗,首都大乱,为了阻止情况继续恶化,我不得不召集亡夫旧部,保护奥斯陆,可当我赶到现场,两位王子已然双双殒命。” 普拉:“呵!这样的谎言会有人信?” 夫人看向他:“普拉,要我继续讲讲你的谎言吗?” 普拉好似被噎住了一般,老老实实闭上了嘴。 古波:“你擅自调兵驻防奥斯陆,这是谋反!” 夫人环顾诸侯:“我谋反?呵呵,国王陛下是我亡夫的兄长,这个国家本就是他们兄弟俩的,哥哥死了,弟弟就得看好这个家,弟弟死了,责任就在弟媳妇身上,何况我本就是王国议会的负责人,维护国家稳定我是第一责任人,说到底,北境本就是我们家的,而你们不过是一帮臣子!却敢擅离领地,带兵北上,究竟谁才是谋反?” “胡言乱语!” “竟敢说我们谋反?” “简直是天大的笑话。” “奥丁会诅咒她的。” 诸侯们炸开了锅,骂骂咧咧地站起身指责夫人。 夫人提高了声音:“如此亢奋,是我戳破了你们的真实意图了!” 古波侯爵站起身看向夫人:“看来和你没有什么好谈的了,到了这一步,你只有一个选择,让议会承认我们的现有领土,命令卡恩撤出阿斯克尔城。” 夫人也缓缓站起身来,对视着古波,毫无惧色:“我如果不呢?” 古波一把掀翻了桌案,拔出佩剑:“把她给我拿下。” “杀!”众诸侯齐齐亮出武器,亲卫们一拥而上,门外接待撤去伪装,拿出早已藏好的弓弩射向夫人的手下。与此同时,外边的地面土层破开,上千士兵从涌了出来将会场包围。原来古波还留了这么一手。 一时间,杀声震天,情形危急! 库洛大喊一声:“保护夫人!杀出去!” 盾牌合围,变成一个龟甲阵保护着夫人往外走。库洛带着人往前冲杀,艾什丽在外接应,她看准刚刚那名放肆的接待,三两剑下去砍断了他的手脚,最后一剑才夺他性命。一边往里接,另一边往外闯。奈何敌人众多,还是陷入了苦战。 普拉奸笑道:“骚娘们,事到如今,你们还能往哪走?” 说着,普拉提剑杀死了两名夫人的卫士,带着亲卫杀向夫人,情急时刻,夫人镇定自若,后退两步喊了一声:“钟焉何在?” “钟焉在此!”钟焉一掌轰开眼前敌兵,拔剑越过人群,挡在夫人面前,一剑削去了普拉的手臂。 “啊啊啊!混蛋!混蛋!杀,别留活口!给我杀!”普拉痛苦地嘶吼起来。 古波大怒:“普拉!好啊,好,谁能杀了那个剑士,我赏他一个子爵!” “我只值一个子爵?”钟焉指尖擦去剑上血迹,随后用风灵力罩住了夫人那里,自己提剑左右挥杀。 艾什丽一个瞬间移动来到了钟焉身边:“不要恋战,保护夫人迅速撤退,敌人的大军正在朝我们而来。” 说完,她把空间戒指还给了钟焉和库洛等人,又回到了门口拼杀。场面太混乱了,夫人手下不过只有一百亲随,却各个勇猛善战,为了保护夫人,他们完全不怕牺牲,不要命似的冲击着敌人的包围圈。而敌人也同样不甘示弱,提前埋伏在这里的,大多是古波的死士,一百人打一千人,却打出了两万人大战的气势。 “水龙吟!”钟焉一剑斩出漫天雨花,踏着雨花执剑升空,释放了寒气属性的灵力:“来,奥术·冰雨急下!” 雨花化作冰棱,呼啦啦往下砸,短暂压制了咬在尾部的敌军。但是很快,敌人又上来了,眼瞧着敌军的骑兵越来越近,钟焉心里有点着急了。 钟焉高喊道:“艾什丽,这样不是办法,用你的优势,宰两个猪猴!” 艾什丽握剑斩杀身边的敌人,高声回应道:“我知道该怎么做,还轮不到你命令我!” 真无语,钟焉降落地面,挥剑横斩:“西风烈!” 千元剑转瞬伸缩变成了三米长的大剑,又拖出一道十几米的巨大风尾向敌军而去,当即如割草一般杀伤了几十名敌军。 有钟焉在后拦截,又有库洛在前冲锋,艾什丽利用自己的瞬移能力夺回了一部分马匹,赶紧让先撤出来的人骑上马,集中向北冲锋打开口子。 古波看着钟焉吃惊道:“魔法实力至少算是个大法师,搏杀技巧又如此惊艳,这是什么人,那寡妇身边怎么还藏着这样的狠角色!” 众人都不知道钟焉姓甚名谁,更不清楚他是从哪冒出来的。 钟焉越战越勇,魔法搭配剑技,杀退了六波敌兵,斩百人!帮助库洛将夫人送上马车。而后,钟焉让库洛先走,自己带着十个人抢夺了马匹,反倒向古波等诸侯们冲杀而去。 那群诸侯亲卫虽然各个都是千里挑一的好手,但哪里是钟焉的对手,钟焉丢弃盾牌,将灵力附着在身化作灵力铠甲,一手挥着千元剑,一手舞着虎王骨剑,一剑破甲毙命,一剑魔法退敌,所向披靡,不可阻挡。 古波慌了:“拦住他!” 第201章 危难关头谁保驾 圣女现身展威压 一声令下,大队人马急匆匆闯入营帐挡在诸侯身前,犹如一道铁墙,逼得钟焉不能继续前进。正当此时,艾什丽一个瞬间移动,来到了一名诸侯身侧,趁其不备,抬手一剑将其斩杀,五个呼吸后又瞬身离去。 诸侯那边顿时陷入了大乱,所有亲卫不敢再离开自己主人一步,团团收缩在一起,做防御姿态。 “哈哈哈,一帮贪生怕死的小贼!”钟焉提起气息,将虎王的力量使了出来,发出虎啸:“还不快滚!” 他的实力早已今非昔比,这一声气势磅礴的虎啸,引得地面微微发震,近前者当场吐血昏厥,吓得敌人连连后退,挤在一起不敢抬头直视钟焉。钟焉嚣张地看向满脸震惊的古波侯爵。 艾什丽一把拽住了钟焉坐在他的马背上:“别耍帅了,敌人的主力已经发动进攻了,快走!” 钟焉拉住艾什丽的手放在腰间:“坐稳了,驾。” 二人带着弟兄们再次杀出了会场,一路上连斩数十人,追上了马车。直到钟焉和艾什丽走远了,诸侯们才敢喘气。也正在此刻,他们的主力骑兵也赶到了。 古波大怒:“追!不论生死,绝对不能放走他们!” 众将士齐声道:“是!” 他们都是骑兵,拿出弓箭,一边追一边射,死死咬住队尾。艾什丽一个瞬身来到了马车尾部,用挥动佩剑运营魔法抵挡袭扰马车的弓矢。 钟焉、库洛各自引兵护卫两翼,双方纠缠在一起难解难分。钟焉索性让库洛离开,自己留下殿后阻拦一阵,这才让马车与敌人拉开距离。可实际上,也不过只有数百米的距离。随着敌人的冲杀,自己身边的弟兄一个个倒下,只剩下了钟焉自己。钟焉索性展开元素领域,放了一波元素组合技,然后丢弃马匹御剑飞入空中逃离。 远处,科恩等将军看得真切,他们按照计划立即出兵。瑞克和赫卡姆冲锋在前,以最快地速度接应夫人。 而正当此时,敌人的奥术师也已经到场,他们瞄向马车,直接释放了一种爆炸性魔法。艾什丽咬着牙硬抗,被当场轰开,马车的轮子被炸毁了。 赫卡姆遥遥喊道:“小心!快避开!” 数千骑兵乌泱泱追了上来,距离马车越来越近,一下子,气氛紧张到了极点。 艾什丽好似忘记了伤痛一般,再度站起身来瞬移到马车旁:“保护夫人!” 钟焉:“保护夫人!” 库洛:“停止撤退,和他们拼了!” “是!” 剩余有四十多名亲随,他们不再继续后撤,骑着马架起剑盾团团围在马车旁,准备着最后一搏。 瑞克和赫卡姆各带一千骑兵终于赶到了距离马车一公里的范围内,奈何敌众我寡,敌人先一步抢占了地形,双方对峙起来。 钟焉落地挡在众人身前,手心微微冒汗。敌人的距离越来越近,越来越近,只有不到三百步了。钟焉的脑海里快速地思考着全部能够脱身的法子,拘灵臂铠疯狂地吸收着周围的灵力,做好殊死一搏的准备。 这时候,一股极其可怕的威压出现在了上空中,诸侯军停下了脚步,呆滞地看向了天空。双方的马匹不由自主地四蹄颤动,不敢前行。 正在纳闷儿之时,古波等人抬起头来,只见一名身穿青色裙袍的白发女子张开一绿一银两色羽翼,立在半空之中。那女子身后浮动着两枚大型蛇牙和三节大蛇骨,正是【风雷翎】。来者并非他人,乃是当今北境王室新晋长老——希尔薇娅。 古波:“你是谁,报上姓名!” 希尔薇娅没有说话,眼神冷漠轻蔑。 库洛抬起宝剑高喊:“恭迎长老!” 众人士气大振,齐声道:“恭迎长老!” 钟焉抬起头,心中大喜,但很快又收拢了喜悦的神色,拉回了目光看向敌人。艾什丽见希尔薇娅赶到,便松了一口气,摁住伤口倚在了马车上。 古波大怒:“哼,不过是个小姑娘,别管她,都给我上,谁能夺下马车杀了夫人,我赏城池一座!” “是!”众将士刀拍马臀,冲了上来。 面对冲上来的数千人马,希尔薇娅挥动了袖袍。 一瞬间,赫赫风声震耳欲聋,风灵力犹如奔涌不息的大江大河,从左到右横扫而去,敌人的前排好似失重一般,又似秋风扫落叶一样,连人带马被整片掀翻。 希尔薇娅蔑视敌人,说:“我说过的,都——别——动!” 古波大惊失色:“奥术师!我们的奥术师呢!” 一名奥术师道:“殿下快撤!” 古波拉住他:“你们是干什么吃的!” 话音未落,希尔薇娅打出一击风掌,将古波所在方阵尽数吹翻。 希尔薇娅:“我说了,都别动。” 现场一下子安静了下来。朴实无华的一击,敌方却无人挡得住,这强大的实力当场震撼了所有人。这样强大的力量已经远远超出了他们的想象,敌军感到了深深地恐惧,瞠目结舌地望向空中的那个女孩。 “古……波。”夫人丢下了带血的黑袍,走出了马车。艾什丽搀扶着她,钟焉手中土系魔法施展,一个个阶梯出现在夫人面前。夫人推开了艾什丽,一步步踏上了阶梯,在众人的注视下站到了高处。希尔薇娅自觉地降下到比夫人略低一级的位置。 夫人:“古波!” 古波艰难站起身,擦掉了嘴角的血,拔出剑站了出来,抬头看向夫人:“女人,下来!” 夫人嗤笑道:“古波啊古波,一群大男人为了对付我一个女人,你们十二路诸侯,起兵五万谋反,如今我近在眼前,你们却动我不得,不丢人吗?” 古波怒吼道:“你才是谋反!你要窃取这个国家,我早就知道你要称王了!我告诉你,不可能!你不配?” “我不配?”夫人摇摇头,站直了身子环视四周:“数百年了,北境纷争不止,多少人流离失所,多少人死于战乱?祸根不在别处,就在你们这些心怀祸心的诸侯!我一个死了丈夫的女人都知道要在这个时候站出来稳住局面,而你们呢?不去打击别国的敌人,却借着勤王的名义带着大军发动内乱!我敢问尔等,奥斯陆大乱之时,你们在哪?边境上,边军誓死保卫国家的时候,你们又在哪?你们吃着国家的粮食,又要从百姓手中抢饭,国家需要你们的时候,你们一个个却只想着自己能占据多少领土,掠夺多少北境的子民!你们羞不羞耻,还要不要脸面!说我不配,难道你们配?” 第202章 这个王,我还就当定了! 句句诛心,诸侯们被夫人骂得抬不起头来。 夫人叹气一声,从空间戒指中取出了黄金权杖:“这就是黄金权杖,先王亲自把他交到了我的手中,你们不是要拿吗?我问问,谁要拿它,尽管站出来!只要你担得起这个重任,我,叶卡捷琳娜让给你!” 话音落,希尔薇娅扫视众人,手中风灵力闪烁着耀眼的银光。 己方众人振臂高呼三声:“女王陛下!” 夫人拿起黄金权杖指向敌军,沉下气,高声宣布:“我告诉你们!这个王,我当定了!臣服,或者死亡!” 古波举起剑来:“杀了她!” 夫人高举权杖:“将士们,为了本王,为了北境的未来,去建立自己的功勋!” 瑞克、赫卡姆:“杀!” 卡恩带领两万人马杀出。 就这样,双方展开了一场惨烈的战斗。夫人一方以寡敌众,却上下同心,将士勇猛,卡恩、瑞克、赫卡姆等人身先士卒,又有希尔薇娅相助,将敌人杀了个大败。 一个下午的时间便结束了战斗,正所谓兵败如山倒,敌军一路胜利,遭到这样的大败,瞬间士气跌落谷底,手下兵卒或逃亡或投降。 十二路诸侯,死了一位,降了三位,逃了四位。只剩下了四路,也就是古波侯爵、普拉伯爵、诺维伯爵和法尼亚伯爵。人数从所谓的五万大军,削减到不足一万。他们撤出了战场,向南而去。 卡恩将军取得了空前大捷,名震千里之外。 · · 阿斯克尔城,庆功晚宴。 “来来来,喝!” “哈哈哈,好酒啊,好酒!” “真是痛快!” 瑞克笑道:“能不痛快吗,以少胜多,这太涨士气了。” 赫卡姆端起酒杯一饮而尽:“这帮敌人就会吹牛,什么五万精锐大军,根本不够我杀的,也就是跑得快,不然我非得抓住古波那个老小子献给女王!” 卡恩举起酒杯站起身:“今天能有这样的大胜,功劳都在女王陛下,来来来,我们敬陛下!” 赫卡姆欢实得很,一步跳到桌子上,当即对着主座跪下了:“敬女王陛下!以前我有眼无珠,不知道陛下的气魄,现在我……我服!谁要是胆敢不和陛下一条心,我第一个宰了他!” 说完,一饮而尽。众将士一饮而尽,放下了酒杯。坐在卡恩身旁的参谋长谢斯基伯爵好像心里有事,余光看向主座露出了一丝不甘的神色。 其实夫人并未在场,主座是空着的,他们是走个形式。 夫人在哪呢?她白天受了伤,在临时寝殿中正在包扎伤口。 寝殿。 艾什丽问:“医师,伤情怎么样?” 医师摇摇头:“夫人的外伤,我已经疗治结束,但内伤……哎,我不敢说慌,伤到了骨骼和内脏,需要漫长的恢复,即便治好了也难免会有后遗症。” 艾什丽的心揪了起来:“怎么会这样,那您有什么办法吗?” 医师摇摇头:“敌人用的不是寻常魔法,灵力在爆炸的一瞬间进入了夫人的体内,夫人自身体内灵力稀薄,能扛下来已经是个奇迹了,恕我无能,我建议夫人尽快返回奥斯陆,找爱尔莎大医师救治。” 夫人满脸汗珠虚弱地点了点头。 艾什丽看着夫人,心里难受,自己扇了自己一个巴掌,自责道:“都怪我,是我无能才让您受了重伤,我该死!” 钟焉:“不不,夫人,这不是艾什丽的错,她已经尽全力保护您了,她自己也受了重伤,要怪就怪我,如果我当时能多多注意敌人的动向……” “好了……”夫人摆了摆手:“你们呀,尽力了……哎,我又不是要死了,干什么嘛……” 这时,一阵清风过,门打开了。 希尔薇娅走了进来:“陛下,让我来。” 医师点了个头,退下了。钟焉见到希尔薇娅,眼神看向一旁,不愿同她讲话。希尔薇娅也不理会他,径直来到了夫人身旁。这俩人好似分手后情侣,关系很奇怪。 春之女神的力量缓缓输送到了夫人体内,夫人的伤口愈合起来,体内受损之处也被修复。很快,夫人便痊愈了,好似没受伤一样,拆开绷带,连伤痕都看不到。 艾什丽惊讶地看向希尔薇娅:“长老,您……” 希尔薇娅拉起艾什丽,微笑道:“把手伸过来。” 很快,艾什丽的伤也痊愈了。 夫人坐起来拉着希尔薇娅坐在她的床榻上:“之前只是知道你救人的能力无比强大,没想到亲身体验起来这么神奇,我好像一点事儿也没了,我的好妹妹,你真是让我喜爱,今天多亏有你呀。” 希尔薇娅恭敬道:“您对西风族的恩情,我时刻铭记在心,只要能帮到您,那就是我的荣幸。” 夫人点点头:“好,带你过来真是最正确的决定,钟焉,你说是?” “啊?嗯……昂。”钟焉看向别处,一会儿倒弄一下花瓶,一会儿翻翻柜子,不愿接茬。 希尔薇娅的眼神略有变化。夫人将她的心理活动看得一清二楚,她也不戳破,笑了笑说起别的事来。 夫人:“几日前,我给马修伯爵写了信,相信很快就能见效了。” 希尔薇娅:“德拉蒙的那位领主吗?” 夫人:“对,就是他,我把桑德城及周边村庄都封给了他,这样一来,南边的战事就算是告一段落了,你们知道为什么吗?” 钟焉忍不住转过身参与话题:“桑德城是古波等人连接南方的重要枢纽,马修年迈,面对五万敌军,他得到这样的赐封,不愿也不敢动,但如今南方诸侯大败,马修有了一战之力,他必然会接受您的赐封,抢占桑德城!这样一来,敌军就被截断了后路,马修也会自然而然的倒向您。” 夫人看钟焉兴奋的样子,忍不住发笑:“不错,那我请问一下这位大谋士,你还有什么建议吗?” 钟焉不好意思地摸了摸后脑勺:“我哪有什么建议,不过我认为,应该痛打落水狗!及时出兵南下,趁机收复汝肯、许吕姆、斯维尔科等地区,这样我们就掌握了重要的南下通道。” 夫人点点头:“嗯,这一点和卡恩他们想得差不多,不过还不够,我会提出要求,让马修一同出兵,继续南下,帮助我们的大军拿下胡夫等城市,他若答应,那南方的问题就基本解决了,他如果不答应,那就连他一起讨伐。” 第203章 借口反贪抓内贼 重建[夜幕]出宫门 钟焉竖起大拇指:“我真是太敬佩您了,高明!霸气!威武……” “行了行了行了。”夫人看向希尔薇娅:“你看这小子,现在拍马屁的功夫见长了。” 希尔薇娅笑了笑看向钟焉,钟焉收拢的笑容扭头看向了别处。两个人的尴尬,充斥在整个房间里。 夫人使了个眼色。 艾什丽连忙说:“长老,钟焉,今天不早了,让夫人休息,明天一早咱们得回奥斯陆。” 钟焉和希尔薇娅各退一步,抬手施礼:“是。” 如果离开奥斯陆太久,只怕那些旧势力又要抬头。夫人一行人在次日离开了阿斯克尔,返回了奥斯陆。与此同时,捷报也一同传到了议会之中,奥斯陆全体上下对夫人都有了更为积极的评价。 并且,一切都不出夫人所料,半个月后,最新的情报来了。马修甘愿效忠夫人,并占据了桑德城,卡恩带着大军不但收复了汝肯、许吕姆和斯维尔科,还联合马修伯爵攻下了胡夫和霍尔莫斯。合计收复了五城三镇十六村,名声大噪。 而南方诸侯这边,本就和普拉有过节的诺维也忍不住了,他联合法尼亚伯爵在战斗中突然倒戈,打了古波一个措手不及。最终,古波和普拉死在了桑德城东部的海滨。事后,诺维伯爵又怕滕莎家族报复,与法尼亚伯爵一同宣布向夫人效忠。 南方各诸侯和家族纷纷加入了这一阵营,一同举兵毁灭了滕莎家族。夫人没有耗费多少周折,便将奥斯陆南向的十五座城市收入囊中。就此,除西南丘陵地区以外,南方海滨地区基本结束了纷争。 · · 王宫内。 夫人责问道:“查清楚了吗?” 艾什丽跪在地上:“我们暗中调查了所有可疑人员,有了几个目标,但是都没有确切的证据能够证明他们就是当初向您行刺的幕后主使。” 夫人:“艾什丽,这样的问题不该出现!” 艾什丽把头埋得很低:“是……请您责罚。” “责罚?”夫人摆了摆手:“我要的是解决方法,西边的势力一天天壮大,大战只在一触之间,如果不把他们揪出来,不知道又会出现什么后果。” 艾什丽低下头:“我……我可以把可疑人员先抓起来……” 夫人皱起眉头看向艾什丽:“笑话!名单上这几个家伙都是要么是大臣,要么是在军中担任要职,贸然抓起来,只会引来更多麻烦。” “呃……是这样。”塞姆勒:“夫人,对付这些人不能动作太大,假如以行刺谋反的罪名去调查他们,又没查出来实质性证据,只怕会失去人心,我建议以贪腐的角度进行调查,整治奥斯陆的风气,在搜查和打压时暗中寻找证据,至少可以吓吓他们。” 好一招轻拿重放,敲山震虎。 夫人转过头想了想:“让哪个部门来做?治安署吗?” 塞姆勒:“治安署恐怕没这个效率,应当建立一个直属于您的特别行动部门,得找个合适的人选,让官员们知道这个部门与您有关,但您又不直接承认,不要明着跟他们斗,这样斗输了也不会损害您的威信,赢了会让他们更怕您。” 夫人站在那里沉默良久,然后转过身来对塞姆勒:“我倒是有个人,钟焉,出来。” 塞姆勒一愣:“钟焉?” 钟焉从屏风后走了出来施礼道:“夫人,塞姆勒大人。” 塞姆勒擦了擦眼镜片,仔细看了看,忽然吓得一身冷汗,连连后退:“这……这!” 钟焉笑了笑:“塞姆勒大人,您不认识我了吗?” “抓抓……抓……”塞姆勒吓坏了。 夫人:“都是自己人,别紧张。” “喔哟哟,这真是……命运这玩意它真是有趣。”塞姆勒回想起来,眼前这名年轻人,正是当日住他隔壁的那个黑发小子。 夫人看向钟焉:“刚刚塞姆勒所说的,你也听到了,怎么样,能做好吗?” 钟焉摸了摸后脑勺,憨笑道:“我还是希望能时常陪在您身边。” “我还不知道你,滑头!”夫人:“艾什丽,他之前那个小组叫什么来着?” 艾什丽:“禀夫人,该小组为【夜幕】,钟焉代号【零】。” 夫人:“好,钟焉,从此刻起任命你为【夜幕】特别行动队队长,代号【零】。” 钟焉嘟着嘴:“我本来就是【夜幕】的头儿来着。” 夫人没好气道:“你那是野生组织,我亲自任命后就是官方组织,记住了,以后只需对我一人负责,艾什丽,把名单给他。” 钟焉接过名单:“哇,这些家伙可不好惹,都是大鱼呀。” 夫人:“那就把水搅浑。” 钟焉恍然大悟:“哦,浑水摸鱼!” “随你怎么说。” 钟焉:“那您打算给我派几个人呀?” 夫人白了他一眼:“我一不给你派人,二不给你发钱,自己想办法,干好了有奖励,干不好饶不了你。” 听了这话,钟焉的脸上一头黑线,夫人这明摆着耍无赖嘛。但是你没有办法,老板有时候就是这样,不讲道理,更何况还是个女老板。 钟焉不忿道:“行,那我能出宫了嘛?” 夫人:“你去哪我不管,但安洁莉娜会想你的,需要你回来的时候我必须看见你好好地站在我面前,在外边注意安全。” 钟焉深施一礼:“是。” · · 隔天,夜色中,钟焉腾云驾雾,偷偷溜进了奥斯陆魔法学院,然后躲开了暗处的机关和封印,跳到了学院行政办公大楼的顶楼。他也不急,怀揣着一本东西,静静地等着。 忽然,一股威压淡淡地飘来,楼顶上又多了一个留着胡须的儒雅帅大叔,他就是当今奥斯陆魔法学院的院长——穆茨大师。 “臭小子,你知道过来看我了?”穆茨背手立于一侧。 钟焉嘿嘿嘿傻笑着跑到了穆茨身边:“老师,你可错怪我了,早些日子我被关进了牢房,最近一段时间又被夫人秘密软禁,我呀,出来之后第一时间就是来看您。” 穆茨:“怀里揣的什么东西?” 钟焉鬼兮兮地拿出了一本自制书,上面写了四个华夏字:“成语大全。” 穆茨来了兴趣:“噢,讲的什么?” 第204章 在魔法世界传播华夏文化 钟焉打了个响指,一只魔法萤虫飞到了他们身旁,照亮了二人的脸和钟焉手中的书。钟焉将书翻开来:“您可以理解为是故事书,我之前没事儿干的时候,把我们家乡的小故事一个个写了下来,每个故事都对应着总结性的词汇,叫成语,一提成语,基本上就可以想到故事里的内容和道理,我专门加了注释和读音,给,您看看。” “汪洋不老?”穆茨。 钟焉:“是【亡羊补牢】,意思是指羊逃跑了再去修补羊圈,还不算晚,比喻出了问题以后想办法补救,免得以后继续受损失。” “原来如此啊,在北境其实也有类似的谚语,不同的文化之间亦有着相通之处。”穆茨接过手,一页页翻看:“有意思!太有意思了!诶,这书借给我看看。” 即便他博览群书,知识渊博,哪里看过这些玩意呢。穆茨的眼睛就没离开过这本书,一上手便看得入迷,真不愧是北境第一书痴。 钟焉:“瞧您说的,见外了不是,哪里还用借,我带过来就是专门送您的。” 穆茨很开心,摸了摸钟焉脑袋,眼睛却没离开过书本:“好,好啊,好小子。” 钟焉也是觉得好笑,施了一礼:“老师,您回去慢慢看,我就先走了。” 穆茨赶紧合上书:“等等,你现在算是什么情况,仍然不能公开身份吗?” 钟焉扣扣脑袋:“怎么说呢,公开身份还需时日,我现在算是给夫人打打零工,干点杂活儿之类的。” “也好,她不是个一般的女人,跟着她你应该很快就能发挥出自己的才能。”穆茨轻捋胡须,想了想,又问:“你体内的小家伙们怎么样了,还调皮吗?” 钟焉拍了拍胸脯:“很乖,不过这个东西,您能帮我鉴定一下嘛?” 说着,钟焉拿出了拘灵臂铠,展示了上面那颗黄色的命魂石:“我试着唤醒它,但几次都失败了,不知道是什么妖兽的命魂石。” 穆茨微微皱起眉头,认真看了看:“这可不是妖兽的命魂石,命魂石从劣到优可评定为一阶、二阶、三阶,乃至九阶,劣质低阶命魂石的可以当做能源消耗品使用,高阶的命魂石可以帮助提升魔法境界,也可以从一些命魂石中获得技能,你这颗成色很好,至少是枚七阶命魂石,应该来自某个八星以上的土系魔兽。” 钟焉问:“那这玩意值钱吗?” 穆茨:“我这么说,八星以上的魔兽在北境很少见,即便是我,也很难找到这样的命魂石,这东西不要卖,如果碰到比你强大的敌人,尽量不要让他们看到它的存在,以免招来祸患。” 长呼一口气,钟焉心里有数了:“好的,谢谢老师。” 穆茨:“对了,你不见见弗尔特吗?这小子现在可是学院里的名人,尤其是在炼金系,老师们都把他当成宝贝一样捧着。” 钟焉:“有这种事,为什么?” 穆茨:“天才炼金魔法师。” 钟焉恍然大悟,又有些惊讶:“这真是让我没想到,原来这小子才是天赋最高的人……不过我现在身份特别,怕给他招来不幸,暂时不便见面,能否请您替我问个好呢。” 穆茨:“嗯,你有什么要转达的,说来听听。” 钟焉想了想,慢慢说道:“就说,小胖子,你给我的东西很好用,哥哥用它干掉了许多敌人,因为缘故,哥哥暂时不便见你,但终有一日,我们都会站在世人面前,让他们见证我们的荣耀……就这样,哈哈哈。” 听了钟焉的话,穆茨颇感欣慰,当初那个自卑的少年,如今已经从内到外都成为了一个强大的人,究竟要承受多少变故,才配得上如今的蜕变呀。 穆茨把手搭在钟焉肩上:“焉,去。” · · 离了学院,钟焉立马联系了特洛·哈伯德,告知了自己如今的处境,随后让他召集了十个精干弟兄,一同去往了新村。 早早地,天光大亮。 普利策先生推开了村委办公室的门,按照往常那样先烧一壶开水,然后打开窗户,整理桌案。扭头一看,里面那件办公室里,椅子上坐着一个人正在阅读工作日志。 普利策:“阿尔法,看来你今天才是第一个到的,吃早餐了么。” 对方没有回答,普利策也不在意,将外套挂在衣架上。 这时,外面传来了说笑声,阿尔法和卢卡推开门进来了。 阿尔法、卢卡:“普利策先生,早啊。” “嗯,早……嗯,等等,你是阿尔法!”普利策笑着点点头,忽然想起了什么,扭头看向里间:“那他是谁?” 阿尔法:“您在说什么呢……啊?” 钟焉放下了工作日志,双手放在桌子上,微笑着看向他们:“早啊,各位老友。” 卢卡:“啊,钟焉殿下!” 普利策惊得手中外套掉落在地:“我一定是还在梦里!” 阿尔法短暂吃惊了一下,而后笑道:“你可真是的,来了也不提前打个招呼。” 钟焉站起身和他们拥抱:“新村现在居然有三千多口人……抱歉,我没有经过你们同意,擅自看了这本工作日志。” 阿尔法对着钟焉胸口来了一拳:“你小子少说这种见外的话。” 卢卡:“那本来就是写给您看的,我们一直想着您能回来,这真是太好了!” 普利策赶紧拿出一个新茶杯:“太好了,焉,我给你倒水。” “麻烦您了普利策先生。”钟焉拉着阿尔法笑道:“你对我回来,好像不怎么吃惊呀。” 阿尔法:“我总觉得你最近要回来,来来来,坐下,说说近况。” 三人欢笑着讲话叙旧,从离开新村,到回到新村,这半年多来方便说的,基本上都说了。新村的变化让钟焉大感惊讶,一个新建立的小村庄,居然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拥有三千多的人口,开垦了两千多亩田地,能自制农具和各种铁器,还维持着八百人规模的民兵武装。村内还井然有序,大家像一家人一眼生活,基本上没有大的纠纷。 这种成绩可不是一般人能够做到的。卢卡笑着把功劳归给了阿尔法和普利策二人,其实他在大家心目中是威信最高的。 第205章 朋友被骗成舔狗 钟焉无奈救失恋 卢卡:“前段时间,诺玛城爆发几场骚乱,附近村子大多遭受了劫掠,唯独新村安然无事,于是很多人逃到了这里,我们就帮助他们,给新来的人建房子,帮助他们落户,慢慢地人就多起来了,普利策先生制定了严明的村规,所以目前秩序上也很稳定。” 普利策:“我其实没什么功劳,村子附近有几支来自奥斯陆的骑士团经常巡逻,村内又有咱们自己的民兵,劫匪们不敢在这里放肆,一传十,十传百,外面人自然都愿意到这里生活。” 阿尔法:“我觉得最主要的,还是基础打得好,去年从黑手盟那里获得了大量的粮食,保证了到这里的人都能吃上饭,这很不容易,据我了解,现在奥斯陆和诺玛城都很缺粮食……哦对了,为了避免有人盯上新村,我专门封锁了咱们有粮食的事儿,这个你不用担心。” 钟焉哈哈一乐:“有你们在,我有什么可担心的,那几个小子呢?” 说到这里,阿尔法的眼神变了,担忧之色被钟焉看得一清二楚。 钟焉:“怎么了,不会是出了什么事?” 卢卡:“法里尼大人带着大家种地去了,他最近都睡在田里,另外两位……” 阿尔法叹了口气,说道:“索卡奇这小子失恋了,已经有段时间不出门了,泽塔情况要糟糕一些,他断了一只胳膊,觉得自己变成了残废,成了没用的人,整日消沉,还动不动就发脾气,连饭都不肯吃。” 钟焉皱起眉头,摇摇头:“哎,这样也不是办法呀……对了,钟恕那小子呢?” “哦,他呀,呵呵呵。”普利策提起钟恕心里直笑:“我可太喜欢这小家伙了,他现在办了个小学堂,年纪不大,却当起了老师。” 钟焉没明白:“当老师?他怎么当得了老师呢。” 普利策乐呵呵道:“焉,不要误会,他确确实实在教大家东西,你看这个。” 说着,普利策在桌上写了几个象形字。钟焉一眼认出来了,这是华夏字,也就是汉字。 普利策:“钟恕这孩子讲了,他说你之所以那么厉害呀,都是因为这些字,所以大家只要学习了这些字,也都能变得强大,他还鼓励大家讲这种语言。” 钟焉:“华夏语?” 普利策:“对对对,华夏语,我也学会了几句,你听着,咳咳,你好,我是普利策,是个一喝就醉的臭大叔……什么意思呀。” “噗哈哈哈……”钟焉忍不住捧腹大笑:“这小子太调皮了,对不起普利策先生,我今天见了他一定亲自教训他。” 话虽如此,钟焉心中却忍不住赞叹钟恕的学习能力,没想到自己只不过教了他短短几个月,钟恕就能把这些东西灵活运用,甚至还传播起来。想到这里,钟焉突然觉得钟恕的办法很好!华夏文字就是华夏真实存在的证据,如果能让更多人讲华夏语,写华夏字,那么自己也能感受到如同在家乡的感觉。 想到这里,钟焉决定创造一些用华夏语书写的特别魔法,这样就会有更多人学习和使用它。但这不是眼下最着急的事情。 几人一番交谈,钟焉决定表达来意。 钟焉:“各位,实不相瞒,我最近需要一些可靠的人手做事,你们愿不愿意陪我回奥斯陆呢。” 普利策沉默了,把眼神放在了阿尔法身上,钟焉看向阿尔法。 阿尔法:“焉,奥斯陆政局变化太快,是个是非地,普利策先生不愿回去,我……如果你能留下打理新村,我倒是愿意去奥斯陆,我的一位老管家还在那里,一直没机会接过来,这么久了,想必他也很担心我,可是眼下新村正在发展的关键期,我们离不开。” 想想也是,能在这里当无拘无束的村长,谁又会愿意回到危机重重的奥斯陆呢。钟焉也不便强求,只好退一步。 钟焉:“那好,我去看看泽塔和索卡奇,他俩可以跟我走?” 阿尔法:“当然了,你是老大,你说的算,焉,我刚刚拒绝你并没有别的意思,只是出于理性考虑问题,如果真的非我不可,我会照做。” 卢卡:“是的,钟焉殿下,您是我们全村的恩人,只要您一声令下,就是让我们集体搬离新村,我们也照做,在这个村子里,您才是真正的领袖。” “这……这让我太难为情了。”钟焉站起身:“你们继续忙,我去看看那两个消沉的家伙。” 普利策挽留道:“焉,吃早餐了嘛,吃了饭再走。” “啊不不,我吃过了。” 大家送着钟焉离了办公室,钟焉低调地避开行人,绕着村子考察了一番,感慨地点了点头,心中暗道这几个家伙真是了不起。随后,他来到了索卡奇的家里。到了门口,看见门是从里面反锁着的,钟焉敲了敲门。 里面骂道:“谁啊,不是说了别烦我嘛!” 钟焉一脸尴尬:“咳咳,索卡奇,好久不见,我来看你了。” 只听见里面出溜一下子,有人从床上跳下来,然后快步跑到了门前打开了门。 索卡奇震惊地看着钟焉:“大哥!” 仔细观察一番,这小子头发乱蓬蓬的,脸上脏兮兮的都是油,不知道几天没洗洗漱了,一张嘴巴还有点口臭。他眼皮子浮肿,鼻子也有点发红,好像刚哭过似得。正要往里进,却闻到屋里一股子霉气,差点让钟焉窒息了。 钟焉赶忙退出来喘了口气:“好家伙,大风大浪都经过去了,今天却差点死你屋里。” 索卡奇难为情地踢踏着一双破鞋。钟焉看了看,他撸起了袖子把他摁了进去。几十秒后,钟焉拎着穿好衣服换好鞋子的索卡奇,握住千元剑一个闪身带他飞入了空中。 看到下面一块儿明净的湖泊,二人才落下来。 钟焉:“看看这儿,美吗?” 索卡奇消沉地应付了一句:“美。” 钟焉走过去抬起索卡奇的头:“仔细看一看,听一听。” 明净的湖泊中倒映着天上洁白的云朵和近处秀气的小山坡。往那边看去,绿莹莹的草地上几匹野马在溜达,老马追逐着小马驹,时不时发出几声马鸣。背后的树林是鸟儿们的天堂,它们附和着林间的清风,唱着一首无词无句的歌谣。 第206章 不就这玩意嘛 谁有就抢谁的 钟焉朝湖水丢下一枚野石,打破了平静的湖面,荡出了一圈圈涟漪。 钟焉随口作了句打油诗:“黄花戏幽草,野马伴年少,白云无归处,蓝湖以心照。” 好一个休闲自在的人间仙境。 “哎。”索卡奇叹了口气。 钟焉走到他身边坐下来:“多好的美景啊,如果她也能陪你一起看,该多好呀。” 索卡奇抬起头看向笑眯眯的钟焉:“哥,你都知道了?” 钟焉摇摇头:“不知道,但是你的心情,哥还挺理解,哎。” 索卡奇:“你也失恋了?” “我失恋个屁,恋都没恋成,哪有资格失。”钟焉忍不住爆粗口。 索卡奇看向愤愤不平的钟焉,忍不住笑了:“那你比我还惨。” 钟焉:“讲讲呗,咋回事儿,你是上学的时候谈的那个吗,叫什么来着?” 索卡奇:“森娜。” 钟焉:“对对对,咱们隔壁班的,还和你一个老家,我记得好像是留了个大辫子,蛮好看的,人也实诚,当时可真是羡慕死你了,你是咱们这几个人里头第一个找到女朋友的,我还记得你当时天天给她买煎饼,最后好像是在煎饼里塞了个纸条,然后约到了天鹅湖表白的……” “停!”索卡奇尴尬地都快用脚趾抠出来三室一厅了:“别提那些了,我当时……哎呀,我当时太幼稚了,不该对她那么好,浪费了我的时间和感情。” 钟焉有些疑惑:“这是怎么说,我觉得人家那姑娘挺好的呀。” 索卡奇捡起一枚石块抛向湖中,然后握紧了拳头说:“她跟别人在一起了。” 钟焉:“呃……这个嘛,老师说过,恋爱是自由的,不能不允许人家喜欢别人呀。” “不是这样!”索卡奇有些生气,平复下心情后,说道:“我也是后来才知道,原来在我们还没分手的时候,她就已经和别人在一起了,奥斯陆发生了那些事,我和她短暂地失去了联系,后来我一直在寻找她的下落,希望把她接回新村,终于托人找到了她,可没想到她让人转告我不要再找她了,她已经和一位富家子弟住在一起了,并且从极昼日过后,他们就一直住在一起。” 钟焉皱起了眉头,仔细思考了一番,然后问:“你是什么时候得知的这个消息?” 索卡奇:“现在是六月,差不多是四个月前,也就是春日节过后的第二个月,不过我不是从那时候感觉到难过的。” 钟焉:“仔细讲讲。” 索卡奇:“四个月前我得知了她的情况,我想她可能是遇到了难处,我说如果她有麻烦,我可以过去帮她,如果真的要分手,也该见一面,毕竟在老家,我们是一个村子的,以后说不定还要见面的,不能搞得这么不清不楚。” 钟焉:“你继续,我听着呢。” 索卡奇:“我们用信件联系了两个月,两个月前她告诉我,她其实很早就和那位富家子弟有了关系,只是因为他们关系不稳定才没有那么早就把我甩了,她还说平民是没有出路的,只有嫁给贵族才能实现阶层跨越,实现她的梦想,并且让父母过上更好的生活,她说……” 钟焉:“说什么?” 索卡奇:“说我是个废物,就算再努力,也弥补不了天赋、血脉、家世和财富上的差距。” 钟焉倒吸一口气,陷入了沉默。 索卡奇摇摇头,站起身往后走:“最糟糕的……是她说得没错,一点也没错,这就是现实。” “索卡奇。”钟焉起身叫住他,然后戒指一闪,丢出一袋金币:“数数,有多少。” 索卡奇扭过头接住了那袋子金币,一脸的震惊:“这……这……” 钟焉:“谁他妈还没几个有钱的亲戚朋友,跟我干,你将来拥有的会比这些还要多。” 索卡奇难以描述心中的震撼:“大哥,你哪来的这么多钱?” 钟焉倒是不避讳:“抢的。” 索卡奇:“这么多,抢谁的?” 钟焉:“谁有就抢谁的,怎么样,跟我去奥斯陆,迟早一天你会比那个富家子弟还富。” 索卡奇想了想,把那袋子金币还给了钟焉:“不行不行,抢肯定不行,这……这违法呀。” “别傻了兄弟。”钟焉走过去把手搭在索卡奇肩上:“你以为他们不是抢的?只不过人家抢得早,抢完了立了个法,不让别人抢了,实际上他们还在偷偷抢,变着花样抢,积累财富就是这么回事。” 索卡奇咬了咬牙:“需要怎么做?事先声明,我无法对无辜者下手。” 钟焉笑了:“你放心,我们下手的,没有无辜者,不禁不会破坏社会秩序,还能帮助构建新秩序,嘿嘿嘿,给你三秒钟考虑,机不可失时不再来,三,二……” “好,”索卡奇松口了,他深呼两口气,看了看碧蓝的天空,然后看向钟焉说:“大哥,我怎么觉得你变坏了。” 钟焉捏了捏下巴,贱兮兮道:“我若不坏,兄弟缺爱,不这样怎么帮你?” 两人对视一眼,然后哈哈大笑起来。 这样一来,索卡奇的问题解决了,他同意帮助钟焉了。不管怎么说,钟焉算是多了个好帮手。对兄弟,钟焉没二话,他拿出了一堆成色尚佳的命魂石,一股脑让索卡奇吸收了其中的灵力和灵魂碎片。然后又教他太极的呼吸方法,以及长拳的架势。 这样一来,索卡奇便有了能够提升至法师境界的机会,格斗能力也会进入到新的境界,一口吃不成个胖子,师父领进门,修行在个人。只要索卡奇勤加练习,相信用不了多少时日就会有较大的进步。 解决了这茬子事儿,钟焉带索卡奇飞回了新村,晚上的时候去看了看钟恕。钟恕见到钟焉是眼泪哗哗,两个人说不完的话。在他的眼里,除了死去的姐姐,也只有钟焉和他最亲了。钟焉自然也是拿他当亲弟弟一般对待,好吃好喝好玩的,能给的都给他。 一个晚上过去,钟恕睡了个踏实觉,钟焉则耗费了一个晚上,又把《成语大全》写了一本,然后在几个成语中加入了灵力,并设计出一些对应的魔法,这应该可以大大提升大家学习的兴趣。 次日早上,这些东西全部交给了钟恕,告诉他好好研究一下,然后教给大家。不仅如此,钟焉还留下了一些钱,一部分用来建设学堂,剩下的则供钟恕日常花销。有卢卡他们在,钟恕传学的事情应该没有什么阻碍。 第207章 “好姐姐别生气 为我不值当” 这件事解决完了,最后就是比较难办的——泽塔。 推开泽塔的家门,泽塔死气沉沉地坐在房间里,眼睛盯着昔日的圈套。变成了独臂的他,恐怕再也不能打拳了,等于说武力值大打折扣。村里人心疼他,舍不得让他干活,他更难受了,觉得大家嫌弃他,认为自己是个无用之人了。 索卡奇:“泽塔,看看谁来了?” 泽塔绷着脸,站起身看了看来者,见到钟焉,他也不惊讶,因为昨天就有人告诉他钟焉回来了。他自卑的扯了扯袖子,遮掩自己的断臂。 钟焉走过去,一把扯断了那根袖子。 泽塔怒道:“你干什么!” 钟焉:“断了?” 泽塔把脸歪向一边:“你不是早就知道么。” 钟焉叹了口气,坐下来想了想,然后说:“泽塔,你还认我这个大哥吗?” 泽塔低下头:“当然认。” “好。”钟焉诚恳地说:“那你愿意帮我吗?” 泽塔抬起头:“我……我是个残废,我能帮你什么?” 钟焉:“只有觉得自己是个残废的人,才会是真正的残废,我需要你做的事情很多,而且非你不可。” 泽塔:“非我不可?” 钟焉点点头,诚恳地看着他:“我们回奥斯陆,查案子,你对奥斯陆的黑道比我熟,他们要跟他们打交道,没你不行,怎么样,能不能干?” 泽塔:“能……” 钟焉:“你看,我们大家依然需要你,谁会把你当成残废呢,况且,我在奥斯陆认识的有医师,可以帮你疗伤,说不定还能接一个新手臂。” 泽塔难以置信道:“我的手臂还能恢复?” 钟焉:“我觉得能。” 其实,他想到了希尔薇娅,以她的实力,或许能做到。不过话虽如此,他如何找希尔薇娅开这个口呢?他们俩关系现在这么尴尬,见面都不说话,怎么让她帮忙呀。钟焉心里发愁,但现在必须得给泽塔这样一个希望。 泽塔:“大哥,你不是在忽悠我,我……我怕去了奥斯陆给你拖后腿,况且治伤需要很多钱的。” 钟焉问索卡奇:“咱会缺钱吗?” 索卡奇笑道:“不会!” 钟焉:“缺钱怎么办?” 索卡奇:“抢啊!” 好家伙,一天工夫,索卡奇从一个守秩序的好青年,变成了法外狂徒二流子。 钟焉满脸黑线,真不知道昨天是不是自己说得有点过了,以至于这小子当真了:“别胡说哈,咱不是打家劫舍的,至于干什么,你们俩相信我就好,到了奥斯陆,你们只需要对我负责,不用管任何人的脸色,哪怕是当世公侯,也无需怕他们,干不干?” 泽塔站起身:“哥,只要你不嫌弃我,我干!” 索卡奇:“我这儿肯定没问题呀!” 钟焉拉住二人:“好兄弟,兄弟齐心,其利断金!有你们在,我放心!” 嘶—— 外面传来了一声昂扬的马鸣。 法里尼牵着缰绳和阿尔法他们来到了院子里。 法里尼喊道:“大哥,你的【黑闪电】。” 钟焉兴奋地跑了出来,一蹦就跳上了马背:“乖乖,你可想死我了。” 卢卡又牵来两匹马:“我都准备好了,还要路上,吃得,喝得……” 索卡奇笑道:“卢卡大哥,你准备的好齐全呀。” 阿尔法锤了索卡奇一拳:“你小子,不憋在屋里哭了?” “哈哈哈哈……” “哈哈哈……” 落日的余晖下,特洛·哈伯德等人追在后面,钟焉兄弟三人骑着骏马奔驰在长满了青草的山坡上,吹着悠扬的口哨向奥斯陆而去。 · · 三日后,王宫内。 “目前,【夜幕】设立了三个组,一组组长特洛·哈伯德,二组组长泽塔,三组组长索卡奇,每组配置五名组员,算上我,一共19名成员,现在都安置城中的旅馆内,以上。”钟焉汇报完毕。 夫人:“完了?” 钟焉点点头:“是的。” 夫人皱起眉头:“你的效率比我想象中还低,我不关心你几个组,多少成员,我要的是你行动起来,给我干事!” “呃……”钟焉的额头冒出了汗水:“夫人,主要是……这个弟兄们现在连个办公场所都没有哇,连武器都不统一,甚至没有行动制服。” 夫人拍了拍椅子:“大哥?” “啊不不不……我错了,我错了,您别生气。”钟焉低下头认错。 夫人:“你是不是听不懂我的话?我就很纳闷儿,我都被你气懵了,没有统一的武器和制服和你没有开展实质性工作有什么关系?” 钟焉赔笑道:“这个……姐……呃不是,夫人……属下不是那个意思……” 夫人叹了口气:“你可真是我的好弟弟,没有办公场所就去找,武器自己配,我之前把话说得很清楚了,艾什丽你说呢,钟焉,我每天已经活得很不容易了,你就别再气你姐了,可以嘛?” 钟焉不停地赔笑哄夫人:“是是……姐姐别生气,为我生气不值当。” 艾什丽:“焉,有些话不要让别人点透,夫人最近每日都很辛劳,但仍然没有忘记你,你看这是什么。” 说着,艾什丽拿过来几枚黑色的身份牌。这些身份牌上既没有名字,也没有标识,但它们都登录进了奥斯陆官员系统,可以被魔法识别系统识别,能够进入一些需要特殊权限的区域,同时,治安署也可以根据身份牌来辨别官员身份的真伪。 但,这几枚是特别的,只能辨别真伪,不能查出来具体的个人信息,除了夫人和艾什丽以外,没人拥有查询他们个人信息的权限,哪怕是议会也不行。 艾什丽:“你的已经登记过了,其他人的,你按照操作说明自己处理就好,先给你四枚,你和组长用,不够了再来拿。” “好东西。”钟焉乐呵呵收下了。 想了想,钟焉又问:“夫人,那我可就按照自己想法来了。” 夫人:“再问这种蠢话,我就把你的舌头割下来,滚蛋!” “是!” 第208章 干的是锦衣卫的活 操的是治安署的心 · · 次日晚,钟焉带着特洛·哈伯德、索卡奇和泽塔,一行四人,直奔奥斯陆治安总署而去。 索卡奇有点怯场:“大哥,我们干这事儿的,去治安总署不好?” 泽塔:“你真以为大哥带着咱打劫呀?” 钟焉看了看泽塔,嘿嘿一笑,脚下步子快了几分。 特洛·哈伯德:“坏了,真是要去打劫。” 大晚上的,钟焉带着三人跳入了治安总署内,看到了熟悉的布置,钟焉心里直想笑。但他装模作样地绷着脸,带着他仨绕过了守卫直接就往总长办公室楼下走。往上一抬头,灯还亮着,钟焉戴上【零】的面具和斗篷,遮住了脸和头发。 办公室里,总长办公室负责人正趴在桌上睡觉,突然感觉到桌子一阵晃动,迷迷糊糊睁开了眼。这不睁眼不要紧,一睁眼可吓一跳,四个黑衣男子提着刀剑坐在办公桌看着他。 “妈耶!”办公室负责人赶紧就往桌子底下钻:“有贼!有贼啊!” 太稀罕了,这年头贼都敢来总长办公室了!还坐桌上! 特洛·哈伯德一把将这小子从桌子底下提出来:“喂,说谁是贼呢,好好看看你几个爷爷是干啥的。” 说着,钟焉丢出了一块儿黑色的身份牌,上面既没有标注姓名,也没有写出职务和部门。那可怜的家伙来回看了又看,就是没整明白。 “几位爷爷,啥意思啊?” 钟焉起了范儿:“哼,我等奉命调查治安总署贪腐案,去,把你们总长喊来。” 那人挠了挠头:“喊我们总长!奉命……奉谁的命?” 特洛·哈伯德一把攥住这人的领子:“你还敢问!这位是【夜幕】特别行动队的队长,有先斩后奏之权,不受任何部门节制,告诉你们总长,我们就在这办公室等他,但只能等十分钟,否则一切后果他来承担。” “啊,是是!真是邪了门了……我马上去!您稍等!” 十分钟后,治安署噌噌噌跑上来了几十个人,下面又有几十个人,他们提着魔法铳枪瞄准了办公室的门窗。带头的是个长着雀斑的黄头发白胖子,这胖子就是现任治安署的总长,他一脚踹开了门,进去就是嚷嚷。 总长挥起皮鞭砸在了桌子上:“怎么着,来我办公室砸场子!你们他妈谁啊?” 索卡奇心里有点慌,用手戳了戳泽塔,眼神看向了钟焉。 “好啊,上一个敢跟这么跟我说话的,是老霍里斯,也是个总长,不过呢……他死了。”钟焉站起来走到总长面前,把身份牌压在了他脸上,戏谑地看着他。总长感觉不大对劲,眼前这个人完全不虚他,还敢拿霍里斯说事儿。 总长接过身份牌,来回看了看,只觉得奇怪,确实是官员特有的身份牌,上面却什么东西都没写,于是扔给了身后的助理:“验一下。” 助理拿出专门的仪器一扫,愣住了,然后又拿出另一个识别仪器,扫完之后,抬起头看着总长不敢说话了。 总长一把攥住他的领子:“搞什么,是不是假的!” 助理趴在总长耳边说:“大人,不对劲,能确认是登记过的身份牌,但是只有编号,查不到具体信息。” 总长:“什么意思,查不到他们是哪个部门的?” 助理:“权限级别和议会一个等级……恐怕不低于上面的那几位大人,您看……” 这话一听,总长背后的衣服一下就湿透了,他马上换了副嘴脸,笑嘻嘻道:“哦,原来……原来是上面来的大人,呵呵呵,几位大人,多有得罪了。” 钟焉:“去,把门关上。” 泽塔走过去,一把合上了门。 特洛·哈伯德拧着总长的胳膊,把他的脸压在了桌面上:“罗恩·斯旺森,男,现年38岁,原王国法院执行局副局长,今年2月24日就任奥斯陆治安总署总长一职,经调查,过去曾与旧财政部投资局官员有不明资金往来,据调查,罗恩有一子,曾就读于奥斯陆魔法学院高级部,于去年年末加入了金狮骑士团,金狮骑士团作乱时,其子趁机逃走,现下落不明。” 这些情报都来自于艾什丽,自然是准确无误。 罗恩总长的脸色瞬间变得煞白,四肢百骸没了力气,虚汗直冒:“大人……各位大人,你……你们到底是干什么的啊?” 钟焉坐在桌子上看着罗恩:“【夜幕】特别调查队,受上命调查贪腐官员,以及……” 说到这里,钟焉顿了一下:“以及那些对夫人不听话不忠心的两面派,罗恩,不要觉得自己手里有人有枪就能隐瞒一切,别说是你,就是议会里的大员,我也照查不误,特洛组长,先放开他。” 特洛·哈伯德一松手,罗恩一个出溜从桌上摔倒了地上,摔了个屁股墩儿。但他已经吓懵了,连个疼都不敢喊,眼神呆滞地瘫坐在地。 听到这里,外边趴在门口偷听的人总算明白了,这几个黑衣人果然来头不小。 钟焉:“让外边人散了,都回到工作岗位去,这是秘密办案,提醒一下他们。” “是!”泽塔打开门:“今天的事与你们无关,所有人立即回到你们的工作岗位,没事儿的就赶紧回家,告诉你们,谁敢泄露今晚的办案情况,谁就要对产生不良后果负全责,散了!” “是,大人!” “快走快走,别在这儿添乱。” 劝散了那些实枪核弹的治安官,泽塔关上了门,守在门口。 钟焉从桌子上下来,转过身走到桌子后面,在皮椅上坐下,特洛·哈伯德与索卡奇站在两侧,三人看向面前的这个胖子。 罗恩浑身发抖,脸色苍白。 “来,罗恩总长,我请你喝杯茶压压惊。”钟焉倒了一杯茶水,让索卡奇递给了罗恩。 罗恩的手抖个不停,接过茶还没喝进嘴里就全撒完了。 见他如此,钟焉笑了:“罗恩总长,不必害怕,让他们都散了也是为了给你一个面子,其实我们也做了些后续调查,你受贿的金额并不大,对方是让你把他家孩子安排工作,你算是个老实人了,没有参与过破坏法院判决的事情,上面也说了,只要你交代清楚情况,把赃款交出来,还是愿意给你一个机会的。” 罗恩一听,好似抓住了救命稻草:“哎呀,大人呐,您真是英明啊,说得对,我只是给他家孩子安排了一个工作,没有干什么迫害他人的事情呀,我交代,我全都交代,您给我一个机会!” 第209章 特殊酒店藏猫腻 城内失踪皆美女 “但是。”钟焉指着罗恩:“你儿子的事情要比你严重得多,金狮骑士团是武装叛乱,意图谋反。” 罗恩一听这个定性,心里凉透了。 钟焉:“你儿子现在在哪?” 可怜天下父母心,罗恩哇得一声哭出来了:“大人!大人呐,孩子不懂事呀,他是被人忽悠了呀,他哪里知道那么多事情,再说了,当初金狮骑士团可是盖……” “嗯?”钟焉:“注意你的言词。” 罗恩把刚刚的话咽回去,想了想说:“大人,我对夫人的忠心大家都知道,自从把我调到这样的岗位上,我每天想着的就是如何报答夫人的恩情,我只有这么一个儿子,您让我以后老了怎么办呐!大人,只要您愿意给他一个机会,您让我做什么,我都愿意。” 钟焉嗤笑道:“刚刚给完你机会,又要给你儿子机会,我的机会全给你们了,谁给我机会?你觉得我们风里来雨里去的,是在跟你闹着玩吗?” 罗恩连忙磕头:“大人,求求您了,您是我们全家的恩人,以后只要您有需要,我们全家上阵为您效劳!” 钟焉走过去把罗恩扶起来:“罗恩总长,你看,这是做什么,快别磕头了,您对夫人的忠心,我都知道,不要说什么为我效劳的话,这奥斯陆只有一个人值得你效劳,那就是夫人,这样,我替您求个情?” 罗恩喜出望外,连忙又要磕头:“您是大恩人呐!您善良啊,奥丁保佑您呐!万神祝福您呐!” 这些话让钟焉几人听得心里膈应,但基本的效果已经有了。 钟焉:“罗恩总长,实不相瞒,你的事情我们还没有上报,见您也是个老实忠诚的人,我很感动,这样,就当我帮您个忙,我先不往上报告你的事,给你将功补过的时间,可以吗?” “哎呀,那真是太好了,我已经好好表现!”罗恩心里很震惊,他儿子谋反的事情居然人家一句话就能压下来。 钟焉点点头:“哎,不过呢,上面对我们可是有要求的,这几天必须得拿出点成绩来,给了你时间,我们就难做了,你有所不知,我们时间紧任务重,连个合适的办公地点都没有。” 罗恩:“在城市中心广场旁,我有一个私人办公室,那里附近的几间房也是我的,平时没人住,打扫得很干净,现在都交给您了!” 说着,罗恩从怀中掏出一串钥匙。 钟焉:“这恐怕不太好。” 罗恩拉住钟焉的手,伏在他耳边说:“我在那存放了一些东西,您随便用。” 钟焉笑了:“既然您这么愿意配合我们,那我们暂住一段时间,按照正常的市场价格向您支付租金。” 罗恩:“您说哪里话,都是为国家办事,只要您有任何需要,我全力协助!” “好。”钟焉拉起罗恩,从旁边扯了把椅子,二人坐好后,钟焉说:“您看,我们也不是来讹诈您的,而是实实在在办差事的,总要查出几个家伙来给上面一个交代。” 罗恩想了想,赶紧从办公桌的抽屉里拿出几份材料:“我特别理解几位大人,您看,其实这几桩案子我早就想查了,奈何平时比较忙……今天您来了,您先看看。” 这几个文件打开来,挨个查看一番,有些扫兴。要知道,查贪腐并不是夫人的实际目的,真正要调查的,是名单上那些大臣们和刺杀事件有没有关联。所以,里通外国势力或是秘密组织谋反的,才是钟焉真正关心的。其余的,对于他们而言,都是鸡毛蒜皮的小事儿。 “这些……”刚要拒绝,钟焉忽然看到一个特别的案子——“新贵梦幻酒店”。 “情报一,去年十月,曾有人举报该酒店为不良场所,据说里面有近百名失足女子,并且多是年轻貌美,知情人称她们多半来自外地,也有少数奥斯陆本地女性……一个月前,一名诺玛城的男性认定他失踪的女儿在这里,随后便失踪了,治安署对其进行调查,发现多起失踪案均与该酒店有关。” “情报二,酒店内曾现身一名叫做本多·加蒂的男性学者,该学者原是奥斯陆首都图书馆的负责人,后来因为不明原因消失了六年,近期却突然在奥斯陆出现,与新旧官员活动频繁。” “情报三,有传闻称,该酒店幕后老板不止一位,最大的东家是一名厄尔公国的商人,还有人曾见到财政大臣之子到此住宿,该酒店每个月的月末有五天不接受普通客人,期间需要特殊邀请函才能入内。” 钟焉神色凝重,好像明白了什么,脑海中反复思考着其中的联系。 罗恩总长:“呃……大人?” 钟焉站起身:“罗恩总长,麻烦您让手下把一年内所有年轻女性失踪案件的相关资料全部调出来,特洛,你跟总长去安置一下我们的办公地点,搞几个审讯室出来,索卡奇,带着弟兄们去收拾一下住处,明天去找几身贵族衣服。” 三人:“是!” 说着,钟焉将那几份资料收入戒指,然后拉开窗户脚尖一蹬,消失在了夜空当中。 罗恩扒着窗户往外看,震惊地合不拢嘴:“好……好家伙,这位大人到底是什么实力?” 特洛·哈伯德笑着拍了拍他的肩膀:“这位呀,论魔法,他是穆茨大师点头承认的元素魔法大师,论剑法,说他是奥斯陆第一剑士也不错,论功绩,他曾在万军从中救下过夫人,一怒而诸侯惧,你说他算是什么实力?” 罗恩拿出手帕擦了擦额头的汗:“太……太强了,这位大人究竟是呀?” 特洛·哈伯德笑了笑:“别问,知道太多对你没好处。” · · 王宫内。 艾什丽头发乱蓬蓬黑着眼眶熬着夜:“你可真会挑时候,你不用睡觉的嘛?你不睡,别人也要睡的呀!” 钟焉拉着艾什丽的手赔笑道:“哎呀,艾什丽,好姐姐,你就帮帮忙嘛。” 艾什丽翻来钟焉给的资料看了看:“这地方……” 钟焉:“怎么说?” 艾什丽皱起眉头:“有问题。” “对!” 第210章 这群变态!短期内我不吃牛羊肉了 艾什丽面色凝重:“焉,给我一点时间,明天我向夫人汇报后才能调查这个酒店的幕后情况,在此之前,你和你的人不要有任何动作。” 钟焉下意识说了句华夏语:“避免打草惊蛇嘛,这个道理我懂。” “你说什么?”艾什丽。 钟焉:“哦,我是说你放心,等有了你的情报,我再动手,给你一个地址,有消息了就派人送到这里,这段时间尽量减少直接接触。” 艾什丽:“嗯,很对。” · · 两日后,【夜幕】建立起了自己的总部据点,特洛·哈伯德很利索,他跟泽塔一起收拾出了四间办公室和两间审讯室,还腾出了一间仓库,大家的宿舍就在隔壁楼。索卡奇弄来了两套制服,一套是贵族礼服,另一套是黑色棉麻的行动服。罗恩也按时整理好了案件资料送了过来。 钟焉指着这个黑色的行动服:“太单薄了。” 索卡奇:“哥,天气热了,太厚不舒服。” 钟焉敲了下索卡奇的脑袋瓜:“傻啊,我是说防御性太差了,改一下,做一层软甲在里面,别怕花钱。” 特洛·哈伯德奸笑道:“咱们现在可真是不缺钱,老大,你猜怎么着,那天我们过来收拾房间的时候,在夹层找到一箱宝贝,里面大概有三百多金币,老沉了!” 泽塔:“应该都是总长罗恩的私人财产,大概是想贿赂我们。” 索卡奇下巴都快掉下来了:“靠,哥,我现在知道你当初那话是什么意思了,这……这也太多了!” 居然有那么多,钟焉心里也很吃惊,他捏着下巴想了想,说:“既然如此,把这笔钱全部充公,当成我们的经费,特洛,从当初最早跟着咱们的弟兄里挑一个靠谱的,让他负责管钱。” 特洛·哈伯德:“那就卡菲,这小子最早的时候就是跟着大姐头的,咱们对他知根知底。” 钟焉:“好,那就让卡菲当财务负责记账,索卡奇,你负责监督各项收支,刚好你也要用,不过得记住了,要花钱得打个条子,谁用谁申请,我签字了才能批。” 特洛·哈伯德搓了搓手:“这……这有点太严了,我还寻思先拿着带兄弟们喝个酒呢。” 钟焉:“少来,败家玩意儿,我给你的钱,你是一点都没存下来,既然咱们是正规组织,就得有严格的纪律,一切行动听指挥,要喝酒我出钱。” 特洛·哈伯德:“是……” 这笔钱怎么用呢?仔细想了想,钟焉交代了一下索卡奇,让他去一趟黑市,买点便宜的空间戒指,每个弟兄都得有一个,再给每个人配置两把贴身的短匕、佩剑,还有能够增加跳跃能力的魔法靴子,找个工匠改一改,把行动服都加上基本的防水防火防刺防爆属性。丫的!有钱就得可劲儿花,都得花兄弟们身上!武装到牙齿! 泽塔提了个建议,每个人都配一副面具,按照钟焉的面具做模板,刻上花纹,在不太显眼的位置标上华夏的数字,这样一来外人看不到,内部人员能在行动时互相辨认。钟焉代号是【零】,那么一组组长特洛·哈伯德就是【零壹】,那一组成员则分别为【零壹壹】、【零壹贰】、【零壹叁】……同理,泽塔就是【零贰】,索卡奇就是【零叁】,他们的组员就按照同样的逻辑在后面加一个数字来代表身份。 钟焉拍板:“主意不错,把制服、靴子、戒指、武器也都这样弄,谁弄丢谁自己弄套一模一样的来。” 手下抱来了案卷放在了桌子上:“头儿,全在这儿了。” “我靠,这么多!”钟焉看到那堆成了小山一样的资料,心里发苦啊,他突然能感受到夫人的痛苦了。 特洛·哈伯德:“这些是近一年来奥斯陆及周边村郊全部妇女失踪案的资料,治安总署不但把它们汇总在了一起,还在里面加了注释,我初步统计了一下,近一年内大约有三百多人失踪,其中百分之七十的失踪妇女集中在十四岁到二十八岁之间,剩下百分之三十分布在其他各个区间,跟咱们要查的事儿关联性不大。” 钟焉忍不住称赞道:“看来那帮家伙也不全是吃干饭的,效率比我想象中的要高,嗯……把那三成无关的还给罗恩那家伙,剩下的我们分一分,一起看一下。” “好。” 说干就干,四个人一分,挨个比对失踪人的情况,把每个案子都过了一遍。钟焉的阅读能力远远胜过他们,只用了他们不到十分之一的时间就把自己的那部分看完了。等到他们看完,钟焉又把所有的案卷一起过了一遍,看得那叫一个心累。 特洛·哈伯德:“头儿,点过了,14到28岁之间的,一共有223名女性失踪,其中31人是找到了下落,但都是遗体。” 泽塔:“这些遗体都有共同的特点,大多是肢体严重扭曲变形,身上有很严重的鞭痕,面部、胸部和下体都遭到了恶意损毁,看痕迹,治安官判断是野兽撕咬造成,但不清楚是什么动物。” 索卡奇看得浑身哆嗦,不敢说话。 “你们看得很仔细。”钟焉点点头:“但忽略了两个细节,遗体遭受破坏的部位附着着盐类物质。” 特洛·哈伯德:“奥斯陆南郊有一片枯海,这些尸体大多是在这里被发现的,有盐很正常。” 钟焉:“不,再仔细看一下去年11月份的那个案子,有人在现场称,这不是海盐,而是一种高级的食用盐。” 索卡奇又找出那个案卷,打开来看了看:“我……我想到了一个很糟糕的画面。” 特洛·哈伯德玩味的笑道:“别害怕小老弟,说出来听听。” 索卡奇:“他们用盐附着在死者身上,然后用牛羊啃食她们……呕……哕!” 或许是想到了这个画面,索卡奇剧烈地干呕起来。 特洛·哈伯德站起来帮索卡奇抚背,一边拍一边笑:“看来凶手都是一帮变态,小老弟,能想象到那个画面,你也挺变态的,怎么样,晚上要不要吃点牛排和羊肋骨压压惊。” “呕——” 这下子,索卡奇直接吐了出来。短期内,他应该不会想吃牛羊肉了。 第211章 案件扑朔迷离 尸体再现海边 泽塔:“索卡奇,兄弟,忍着点嘛!” “好了好了,去厕所吐,哈伯德,你帮着收拾一下。”钟焉无奈地捂起鼻子。 “为什么是我来收拾,哎呀,真是的。”特洛·哈伯德一边抱怨一边动手。 泽塔:“现在还不能完全证明这些失踪人员和死亡人员都是新贵梦幻酒店干的,我们缺少证据。” 特洛·哈伯德:“直接进酒店查查不就知道了。” 现在去意味着打草惊蛇,钟焉摇了摇头。心想如果阿尔法在这里就好了,可惜他那么忙,不愿意过来。 趁收拾屋子的时候,钟焉想到了一个令他感到困惑的事情。 钟焉:“尸体为什么会出现在海边呢?” 泽塔:“或许是他们将尸体运了出来?” 钟焉:“这不太现实,之前盖茨控制着城防的时候,对奥斯陆的进出人员卡得很严,但依然在海边发现了尸体,这说明什么?更何况,如果他们能直接把尸体运出来,找个乱坟岗埋了不就好了,又何必如此大费周章运到海边呢?” 泽塔想了想:“大哥,要不我们去现场搜一下,以前我在这片区域待过一段时间,有个打渔的叔叔和我认识。” 皱起眉头沉默良久,钟焉点了点头:“好,你带二组一起去,穿普通人的衣服,在不引起别人注意的情况下,尽可能把现场的全部情况都记下来,有情况立即汇报。” “是。”泽塔扭身出来到隔壁办公室:“有行动,二组,都跟我来。” “是,组长。” 钟焉来回踱了几步,站定后叫住了特洛·哈伯德:“收拾差不多就行了,给你个任务,带几个弟兄调查一下城内价格较高的食用盐都有几种,产自哪里,谁买的最多,三天内我需要一个答案。” 特洛·哈伯德拱拱手:“行嘞,小弟我这就去办。” “别贫嘴,别喝酒。” “好啦,知道。” 索卡奇从厕所里出来:“哥,那我啥任务呀?” 钟焉皱起眉头:“你先把后勤的问题解决,衣服和装备什么的,多久能办完?” 索卡奇伸出五根手指:“五天。” 钟焉伸出三根手指:“最多三天,三天后我们随时可能展开行动,要是耽误了时间,你就老老实实回新村陪着法里尼开荒去。” 索卡奇张大了嘴巴:“我我……我现在就去办。” 说完,一溜烟儿带着三组消失了。整个总部就剩下了财务卡菲和钟焉这个老大。 单独面对老大,卡菲有点不知所措,站起来:“头儿,要不……要不我也干点啥?” “忙你的。”挥挥手,钟焉瘫坐在椅子上:“破案这种活儿,真不是我能干的呀,阿尔法呀阿尔法,你要是愿意给老子帮忙该多好。” · · 话分两头,咱们先说一边。 泽塔带着人出了南门一路往海边走,来到了附近的滨海小镇,这个镇子由来已久,据说有奥斯陆的时候,这个镇子就建立起来了,后来经受了几次战乱,镇子人口大减。幸运的是,这里有个港口,每年的夏季和冬季,都会有许多游客,或是往来的商人,因此这里虽然条件相对一般,但还是挺有钱的。 说起来,泽塔以前打黑拳的时候,组织里的一位投资人就是这里的渔民,也就是他口中的那位叔叔。后来黑手盟过于猖獗,人家停止了投资,回到这里过小日子了。 泽塔跟他很熟悉,当初上学的钱就是这位叔叔资助的。大叔没有儿子,只有一个闺女,和泽塔很小的时候就在一起玩,只比泽塔小一岁,两个人也算得上青梅竹马,两小无猜。只可惜泽塔知道自己条件差,一直以来不敢有任何进一步发展的想法。 来到了滨海小镇,泽塔第一时间就是拜访叔叔,他还专门买了酒和鲜花,酒是给叔叔的,鲜花是给叔叔的这位女儿。好长时间没见面,如今一碰面,还是和以前一样亲近,看着泽塔的断臂,叔叔百感交集。他告诉泽塔,当初资助泽塔上学,就是希望他能有更好的出路,远离纷争与苦难。 说着说着,就这样度过了一个晚上。 次日清晨起来,一名手下叫醒了泽塔,说在一公里外了一具女性遗体。泽塔连忙出了门,连早餐都没吃。叔叔的女儿沙丽,悄悄跟在了泽塔等人身后。 到了现场,周围的围观者很多,泽塔等人混迹在人群中,悄悄观察着那具尸体,果然,和之前案卷中记录的情况一样,尸体面目全非,多出有鞭痕。很快,小镇的治安官也赶来了,他们劝散了围观群众,将现场保护了起来。 泽塔站出来,拿出了一个治安总署的身份牌,这是他之前特意找罗恩总长要的,眼下派上了用场。 泽塔:“几位兄弟,我是奥斯陆治安总署。” 小镇治安官敬了个礼:“长官好。” 泽塔:“尸体情况如何?” 小镇治安官:“长官,目前还没有结果,我不能向您透露,如果您需要资料,按照流程下一份文件,我们会尽快上报。” “你看,都是给上边办事的,来回走一趟流程会耗费不少时间的,到时候只怕影响案件进度。”泽塔笑了笑,走近他,将一枚银币塞在了他手里。 “咳咳……”小镇治安官看了看旁边正在忙碌的同事,拉着泽塔来到一旁,压低声音说:“长官,您是来查失踪案的?” 泽塔笑了笑:“兄弟,都是自己人,你就别套我话了。” 小镇治安官:“好,好,我只是提醒您,这案子不简单,而且是连续作案,后面和某个大型利益集团有关,小镇里也有他们的人,我们惹不起,这件事您最好还是调总部人过来查。” 好家伙,油盐不进,啥也不肯说。 泽塔绷起脸来:“死者的死亡时间能告诉我?” 小镇治安官环顾四周,压低了声音:“应该和往常一样,死亡时间已经超过了一天,而且尸体有水泡痕迹,面部有少量特殊盐分……这是我们掌握的情况,剩下的我们不会继续查了,你要查就调人过来查。” 说完,小镇治安官回到了尸体现场。 第212章 命案现场遭遇青梅竹马 “嘶嘿!”泽塔这个气,差点没忍住骂人。 忽然间,他看到不远处有一堵低矮的院墙。泽塔没由来得赶紧古怪,趁别人没注意,悄悄绕了过去。 细细观察这堵墙来,上面全是年代久远的青砖,墙不高,倒像是某种建筑物的平台,但上面又什么都没有架。泽塔把手按在了墙面上,来回地摸索。 “嘿!” 泽塔吓了一跳,转过身来松了一口气:“是你呀,沙丽,你怎么跟过来了?” 沙丽摸了摸自己的大耳环,笑嘻嘻道:“怎么了,治安官大人,被我一个小姑娘跟踪了都不知道?” 泽塔难为情地说:“我不是什么治安官,沙丽,你搞错了。” 沙丽:“不是治安官那是什么?嘻嘻,真没想到,你现在混得不错呀,从黑道走上白道了,这样也好,我倒是蛮喜欢男孩子当治安官的,拿着魔法铳打坏人,多威风呀。” 泽塔小脸一红,扭头看向别处:“你……你喜欢就好,但这件事别跟别人讲。” 沙丽:“为什么,当治安官多好呀,有什么不能讲的,对了,你昨天怎么不把这件事告诉我爸爸呢,他一定会为你感到高兴的。” 泽塔:“不不不,千万别告诉任何人,我在执行一项保密任务。” “保密任务!”沙丽来了劲儿,瞪大眼睛好奇地观望着四周:“是不是在找什么坏人,我帮你一起找,我也很厉害的!” 说着,沙丽学着泽塔刚刚的样子上下对着那堵长长的矮墙摸索了起来。 泽塔:“别别别!” 突然,滑溜一下子,沙丽重心一歪,钻进了墙里。是的,没错,她穿进了墙里。 “沙丽!”泽塔一慌,跟着沙丽扑了进去。 两个人摔了一跤,抬起头看向四周,到处都是黑漆漆的。 沙丽好像摸到了什么:“有水?” 泽塔赶紧摸了摸四周:“这……这儿好像是个管道……怎么会有一个管道呢,难道!” 他回想起了刚刚小镇治安官的话:“尸体泡过水……” 又想起了钟焉和他们开会时提的问题:“尸体怎么会出现在海边?” “明白了!我明白了!”泽塔拿出照明水晶咬在嘴巴里,照亮了管道,然后顺着管道往里面攀爬。 沙丽有点害怕,犹豫了一下跟了上去:“喂,泽塔,你这家伙,慢一点!等等我。” 泽塔越往里爬,越觉得里面空间大,不一会,他们不必再蜷着身子了,一个庞大的地下通道出现在了他的面前。 把嘴里的照明水晶交给了沙丽,泽塔走到前面观察着四周。 这是一个废弃的城市的地下道,在很久很久以前,这里曾是奥斯陆旧城区的遗址,旧时代残留下来的下水道大的超乎想象。但是因为排水功能已经不那么好用了,这地下道就被废弃了,后来人在这个基础上修建了新的魔法管道,两套系统有相接之处,但也有不通之处。说起来,泽塔小时候还经常带着拳馆里的孩子们钻下水道呢。 然而这里,显然就是被废弃的那部分。如果没猜错的话,这部分管道应该能够直接同往新贵梦幻酒店。 要过去看看吗?泽塔有这个想法,但比较沙丽跟在身旁,多有不便。再说了,好歹也得跟弟兄们说一声呀,万一遭遇敌人打不过就完蛋咯。 保险起见,泽塔带着沙丽退出了管道。 沙丽:“唔,还是外边空气好些,里面的味道真恶心。” 泽塔拉着沙丽严肃地说:“听我的,沙丽,千万不能把今天的事情说出来,我要回奥斯陆了,你快回家。” 沙丽搞怪敬了个礼:“好的长官!” 说着,泽塔的组员们过来了。 组员:“组长,终于找到你了,我们有新发现。” 泽塔整理了一下衣服:“好,那就回总部说。” 组员们:“是!” 泽塔摸了摸沙丽的头:“再见沙丽,替我跟叔叔说一声。” 说完,泽塔带着五个组员离开了这里。 沙丽兴奋地蹦了起来:“酷!” 然而,他们并不知道,已经有一双眼睛注意到了他们的动作。 · · 说完了泽塔查案的事情,再说说另一边,战争。 伯洛夫集结了三万大军,请了六个佣兵团,一共七万多人,从西边攻下了福莱斯贝格,并当众处决了福莱斯贝格的领主。这件事在北境引起了轩然大波,福莱斯贝格的领主在此前已经宣称为夫人效忠了,伯洛夫无视了夫人的调停,选择了直接动手。 还以这种方式宣告自己获得了福莱斯贝格,这是狠狠地打夫人的脸。议会很愤怒,他们认为伯洛夫的行为是对奥斯陆的正面挑衅,与宣战无异! 无论是旧臣,还是新贵,他们一致同意出兵,要和伯洛夫展开决战。一直行事果决的夫人却犯了难,毫无疑问现在的伯洛夫是除了夫人以外,在北境实际控制面积第二大的领主,并且握有七万大军,又经历了这么多场恶战,绝不是好惹的。另一方面,东部边境上,边军已经苦不堪言了,原本的精锐部队,现在连饱饭都吃不上。 打是肯定要打的,怎么打,先打谁,都是大问题。 经过之前的战役,夫人手中现有六万兵力,其中要留给卡恩侯爵一万兵力镇守南部,威慑刚刚稳定下来的南部诸侯。又得交给阿图罗将军两万人马在东部驻守,以免边军溃败后,敌人长驱直入抵达奥斯陆。 满打满算,还剩下不过三万士兵。 这三万士兵散布在奥斯陆西部的这几个城镇,要镇守城市,以免发生内乱,如此看来几乎没有主动进攻的余力。 这还不算完,即便要主动出击,谁来领兵呢? 卡恩将军在南部离不开,阿图罗将军守在东部不能动。派谁去?赫卡姆、瑞克倒是能作战,但先前刺杀夫人的人没有查清,万一其中二人里有人与敌军勾结怎么办?大军交到他们手里,突然掉过头来反打,那必然是一步死棋。 想到这些事,夫人只觉得焦头烂额。她真希望能有个人站出来,替她摆平这一切,如果自己的丈夫英雄公爵尚在,那这么一个小小的伯洛夫能掀起什么浪花来?如果真有一个人能站出来搞定这一切,哪怕是让她嫁给他,然后远离政治,她也愿意。 第213章 凶手黑白两道背景大 队友心生退意不想查 · · 当日,【夜幕】总部。 “大哥,那里果然有问题!这是现场目击者的证词,还有那个废弃管道的情况,我已经拜托罗恩总长派人过去了,他们查验了尸体,有重大发现!” 泽塔把他们搜查小组的资料放到了钟焉面前,钟焉打开来一看,马上明白了情况。 特洛·哈伯德:“我这边也搞定了,你要我查的东西都查出来了,盐。” 仔细比对,尸体上的那种盐确实不是海盐,而是一种高级的进口食用盐,来自厄尔公国。每年都会来三批货,大部分都供给了这个新贵梦幻酒店。并且,基本可以推断,该酒店囚禁了大量年轻貌美的女子,这些女子极有可能就是那些失踪案的受害人。并且,传闻该酒店内,有一批厄尔公国的进口过来的山羊。那些山羊,可以现宰现吃。 钟焉一拍桌子:“果然如此,我明白了,他们非法拘禁和买卖大量年轻女性,然后使她们供一些不明身份的上层人士玩乐,他们把被折磨至死的女孩面部涂上盐,让山羊啃食女孩的身体,然后把她们丢到废弃下水道内,经过一天的漂流遗弃在海边……” 想来想去,钟焉觉得又有点说不通:“不对呀,为什么要让山羊来啃食女孩呢?毁尸灭迹的方法很多,为什么要选择这一种?另外,尸体为什么会经过下水道漂流到海边,却没人注意到下水道呢?” 泽塔:“下水道的洞口经过了幻象类魔法处理,那是一种视觉幻象,看起来好像没有口子,实际上动手一摸就露馅。” 钟焉:“那尸体发现的位置和下水道洞口有多远呢?” 泽塔:“大约几十米……欸……对啊,怎么会有几十米呢?” 特洛·哈伯德摊摊手:“我知道,大概是尸体没死透,自己站起来又跑了几十米呗。” 索卡奇:“特洛大哥,这玩笑可一点都不好玩。” 特洛摸摸后脑勺尴尬一笑:“好,我还以为挺可乐儿的呢。” 正在这时,一组的成员代号【零壹壹】来到了楼上。 【零壹壹】:“头儿,刚刚有个人路过,他留下了一包资料就消失了。” 特洛:“哟,大概是老大的相好又送信来了,哈哈哈。” “闭嘴。”钟焉接过了包裹打开来看,果然,是艾什丽送来的,经过了一层加密封印处理,看起来全是白纸。钟焉抬手抹去了魔法封印,字迹显现而出。 最上面,信中写道:“焉,我们调去了所有的相关资料,查证了关于新贵梦幻酒店的信息,经过调查,该酒店情况极为复杂,牵扯了许多贵族和大臣,与境外势力有着极深的渊源,现将部分可提供信息交付于你,夫人嘱咐你,慎重,慎重,慎重。” 一连三个慎重,可见事情不简单。 情报显示,该酒店原名梦幻酒店,建于三年前,起初的老板是杰克·王。 只是看到这里,钟焉便已眉头紧锁。 杰克·王生前为了募集资金,将这个酒店转给了别人,是一个欧罗帝国的商人。这个商人后来回了国,又把酒店的所有权分别转让给了这么几个人——北境王国财政大臣长子尼扎尔、北境王国军事大臣长子波尔森、厄尔公国商人布莱特、奥斯陆本地商人纳瓦罗。 军事大臣死后,波尔森入狱。厄尔公国商人布莱特成了该酒店的最大股东。 该酒店分为有地上五层和地下五层,上面五层以常规酒店服务示人,而下方的五层却是一个糟糕的罪恶世界。城里的贵族们有相当一部分人知晓这里的存在,甚至有一些位高权重的人还是其中的会员。在这里,有歌舞厅,有拍卖场,有赌场……他们纵情享乐,吃着世界各地的美食,玩着不同肤色的美女。 为了得到不同的女性,他们暗地里做着人口买卖的龌龊勾当,趁乱制造了多起失踪案,除此以外,他们还是暗港最大的合作伙伴。 因为往来的都是大人物,这里自然而然成为了重要的情报交换场所,官员们极有可能在泄露机密,里通敌国。其中已经查明,原奥斯陆学者本多·加蒂,在六年前叛逃至欧罗帝国,后被派往厄尔公国协助对抗北境王国,不久前他回到了奥斯陆,极有可能在从事间谍工作。 特别注明:早前针对夫人的刺杀,或与他有直接联系,此人是重点缉拿对象。 “我滴个乖乖……”钟焉长出一口气:“妈的,这群畜生,把所有能犯的法都给犯尽了,所有不当人的事都给干完了!不但和杰克·王有千丝万缕的联系,还他妈是暗港的大客户,还里通敌国!” 几个人全懵了。 特洛·哈伯德是知道暗港这个地方有多可怕的,他不自觉地冒冷汗:“这……这真的是我们这几个人能管得了的事儿?” 钟焉坐下来歇了歇脑子:“必须得……从长计议。” 特洛·哈伯德趴过来:“头儿,要不这事儿咱别管了,就当不知道得了。” 泽塔不满地说:“特洛组长,这不是你该考虑的事情,如果没胆子,我们行动的时候,你可以躲在办公室里。” 特洛·哈伯德火了:“喂!我是为弟兄们的安全考虑,知不知道咱们面对的是什么级别的怪物?我告诉你,跟暗港有关系的,全都是黑到不能再黑的黑道,他们中的几乎每个人都沾着命案,以前我当赏金猎人的时候和他们打过交道,我比你清楚他们有多残忍!” 索卡奇:“别……别吵架,听听大哥怎么说。” 特洛·哈伯德抱臂看向钟焉不说话。 “嗯……”钟焉愁眉苦脸地撑着桌子站起来:“特洛·哈伯德说的不假,这帮人很难对付……这样,我们先去滨海小镇再看一下,我觉得现场仍然有很多疑点,刚好,大家还没有一起行动过,趁这次机会都换上新装备集体出动一次。” 特洛·哈伯德挠挠头:“不是,咱别在里面搅和了行不?” 钟焉怒斥道:“你在怕什么?” 特洛·哈伯德:“都站在他们身后的很可能是整个北境的黑恶势力!” 钟焉:“你背后还站着我呢,我们背后还站着整个奥斯陆呢!” 第214章 又有少女失踪 竟是青梅竹马 特洛·哈伯德见钟焉脾气上来了,也不敢再大声嚷嚷了,小声嘟囔一句:“我现在算是知道为啥治安总署不敢管这个这个地儿了。” 钟焉冷视着他:“哈伯德,你记住,之所以有【夜幕】,就是因为有些事靠不住治安总署,那么多失踪的人,难道不管吗?如果我们的组织刚刚站住脚就学治安总署那一套,那我们干脆现在就解散好了!但是我得提前说一句,如果解散了,同样会有人要我们的命,他们可比那群下水道里的老鼠要可怕。” 特洛·哈伯德老老实实地站好了:“是,我刚刚说错话了,向您道歉,也向泽塔兄弟道歉。” 说着,特洛·哈伯德伸出右手想跟泽塔握手,泽塔愣了一下,看向了自己断掉的右臂,然后又看了看特洛·哈伯德。一时间,气氛有些尴尬。 “呃……啊……我我……我不是故意的,我没有别的意思。”特洛·哈伯德赶紧换成左手。 泽塔阴着脸打开了他的手,从他身边走开了。 钟焉轻咳两声:“好了,听我命令,卡菲留下看家,其余所有人,换上行动服,带上新装备,拿好空间戒指,五个小时后,前往滨海小镇执行调查任务,一切由我统一指挥。” 众人:“是,队长!” 吃完饭,五个小时后,天色已然全黑。 【夜幕】十八人穿着黑色的行动服,脚踩魔法神行靴,一跃蹦出数米,灵巧地飞檐走壁,仅用了一个小时就绕开了卫兵翻越了南城墙。钟焉对城内的布防熟得很,有他带队,能大大提高行动效率,并且不会轻易被人发现。 很快,【夜幕】全队在半夜赶到了滨海小镇。 钟焉挥手:“所有人,隐蔽行动,分散到海滩区域。” “是!” 索卡奇的耳朵动了动:“有声音。” 钟焉闭上眼静听,听到了有人在喊叫,好似在寻人。 “沙丽!你在哪!” “沙丽,你爸爸在找你!” 钟焉:“沙丽,听起来是个女孩的名字。” 泽塔一愣:“沙丽?坏了!那是我叔叔的女儿,大哥,我得赶紧去看看。” 钟焉:“我和你一起去,一组在附近警戒,三组去海边继续执行任务。” 特洛·哈伯德:“是。” “是!”索卡奇带着他的三组赶往了发现尸体的海边。 空间戒指一闪,泽塔和钟焉换成了普通人的衣着。走过去一看,一群人挑着灯在小镇里找人。泽塔一眼认出了焦急的叔叔。他快步跑过去,来到了叔叔身边。 “呃,泽塔?”叔叔感到诧异。 泽塔握住了叔叔的手:“叔叔,出了什么事?” 叔叔满脸焦虑神色:“出事了,沙丽找不到了!” 泽塔:“什么时候的事情?” 叔叔:“昨天早上你出门的时候,沙丽跟着你一起出去了,后来就再也没回来,孩子,你见到她了吗?” 一阵鸡皮疙瘩从泽塔背后升起,他昨天没有送沙丽回家,而是自己先赶回了奥斯陆。这下糟糕了,回想起小镇治安官的话,小镇里有酒店方面的人,极有可能在搜查的过程中,让他们注意到了泽塔和沙丽。 他们不敢贸然对泽塔动手,却偷偷掳走了沙丽。想到这里,想到残忍的敌人,泽塔的心瞬间凉透了。他呆滞地站在原地,不知如何是好。 钟焉拍了拍他的肩膀:“你怎么了?” 叔叔:“这位是?” 钟焉:“啊,叔叔好,我是泽塔的兄弟,沙丽离开家门前有没有说什么话?” 叔叔无奈地摇摇头:“什么都没有。” 泽塔握紧了拳头,眉头拧了起来:“大哥,我们的行动暴露了,有人趁机绑架了沙丽。” 叔叔:“啊?绑架,你们说什么?” 钟焉连忙安抚道:“您别着急,泽塔,不要胡说。” 泽塔走过来紧紧握住了钟焉的手:“哥,你得帮我,沙丽对我而言是很重要的人!哥,我求你了!” “别慌。”钟焉拍了拍泽塔的背,扭头看向二组里的【零贰肆】:“带感知灵虫了吗?” “带了。”【零贰肆】擅长感知魔法,他会随身携带一些感知系的魔法道具。 钟焉:“叔叔,麻烦您拿一些沙丽的衣物,最好带有头发之类的东西。” 叔叔连忙带着几人回到了家里,取出了一把带着头发的梳子,这是沙丽的。 【零贰肆】拿出感知灵虫在上面闻了闻,灵虫很快有了反应,顺着一个方向飞了过去,背后拖着淡淡的荧光。 钟焉:“走,跟上去。” 泽塔:“叔叔,您留下,和大家待在一起,千万别随便出来。” 说完,几人脚步麻利地跟上了感知灵虫,感知灵虫一直飞到了那片沙滩,然后在那堵矮墙旁盘旋,盘旋后又飞了出来,来到了码头旁,码头附近有两间小屋。附近刚好三组人都在。 钟焉:“任务变更,全力寻找一名叫做沙丽的女孩,立即向码头行动!” “是!” 所有人换上了行动武装,飞奔向码头的屋子。 到了码头,钟焉用灵力探知里面的情况,好像什么人都没有。钟焉走过去,一脚踹开了房门。果然,里面一个人都没有。感知灵虫停留在了屋子里的一根木梁处,仔细看,木梁下有血迹,看来这是沙丽的血。 “可恶!”泽塔重重锤向地板,整个房子剧烈地晃动了一下:“我一定要杀了这群混蛋!” 钟焉:“【零贰】,保持冷静,【零贰肆】,继续寻找。” “是。” 感知灵虫再度飞舞起来,又从码头飞回了那个废弃的下水管道。众人跟了过去,围在入口处。 特洛·哈伯德:“看来这里面果然有问题,如果真如【零贰】所说,只怕我们的意图已经暴露了,这次的行动已经没有意义了。” 泽塔一把攥住了特洛·哈伯德的衣领:“什么叫没有意义?你敢不敢再说一遍!” 特洛·哈伯德:“我说的有错吗,你太愚蠢了,行动一点都不谨慎才会导致出现这样的纰漏!” 大家赶紧把他二人分开。 第215章 互相指责心不齐 钟焉撂话稳情绪 钟焉想了想:“我觉得没有糟,我们虽然暴露了,但是敌人应该不会在意我们的搜查,别忘了,那么多治安官搜查过,最后都是不了了之,他们不清楚我们的身份,泽塔又是以治安官的身份现身的,我想不会影响全局,所以这个时候大家应该镇定下来,不要内讧,敌人本就强大,如果我们还没有敌人团结,那怎么能取胜呢。” 众人不说话了,泽塔自责地捶着自己的胸口。 “今天是几号?”钟焉忽然问。 索卡奇:“6月24日。” “资料里提过,这个酒店每个月月末,会有五天时间留给重要的客人。”钟焉缓缓点了点头:“也就是明天,我们还有机会。” 特洛·哈伯德:“你打算怎么做?” 钟焉:“很简单,如果他们真的感受到了我们的威胁,明天他们就不会冒险接待贵客,这样的话,我们干脆明牌跟他们打,直接派治安官进去搜查,盯死各个出入口,包括这个管道,他们应该就不敢对沙丽这些女孩动手了。” 还是特洛·哈伯德脑子快:“呵噢,明白了,如果要是他们明天照常接待贵客,那就证明对方根本没把我们放在眼里,我们就可以继续暗中调查,甚至可以想办法混进去解救沙丽。” 钟焉:“不,如果他们照常接待,我就设法调集治安总署、禁卫骑士团联合行动,他们在明,我们在暗,两面夹击,直接拿下整个新贵梦幻酒店,把他们这些大鱼一网打尽!” 特洛·哈伯德错愕地看着钟焉,呼了口气说:“你这家伙,总是做出让人意想不到的决定,但这样做是正确的,在敌人藐视我们的时候给他们来个意想不到的打击,真棒!” 钟焉命令道:“一组留下盯死了,有任何发现都要向我及时汇报。” 特洛·哈伯德和一组全体:“是!” 钟焉拍了拍泽塔的肩膀:“兄弟,我知道你的心情,但越是这个时候,越要保持冷静,我向你保证,任何人胆敢伤害这个女孩都将付出生命代价,不管他是什么人,是什么身份。” 泽塔的眼中闪烁着泪花,紧紧地抱住了钟焉:“大哥!” 钟焉轻轻拍着他的背:“谁惹我们兄弟,我杀他全家!” · · 天亮前,钟焉直接来到了王宫内将自己的想法报告给了艾什丽和夫人。希望他们调拨两个精锐的禁卫骑士团,以换防的名义在晚上靠近梦幻酒店,这件事夫人批准了。钟焉又告知了他希望调动治安总署的事情,夫人也批准了。 除此之外,为了避免行动失败,夫人把艾什丽和库洛也派给了钟焉。本次行动,最高指挥权在钟焉手中。不提前通知治安总署,也不告诉禁卫骑士团内的个人,这件事除了【夜幕】以外,只有夫人、钟焉、艾什丽和库洛知道。禁卫骑士团成员真的以为他们就是去换防而已。保密工作做得很细。 果然,新贵梦幻酒店好似无事发生一样,没有采取任何手段加以防范,他们根本不知道【夜幕】,也不管泽塔那次的搜查有什么目的。玩的就是一个有恃无恐,人家有大人物撑腰,毫不在意你们这些虾兵蟹将如何闹腾,随便你们查,查到那些大人物,照样还是不了了之。 他们哪里知道,夫人已经下了决心。 夜晚很快到来了,钟焉隐匿气息,站在附近的一处钟楼上,静静地观察着里面的动静。艾什丽腰系宝剑站在一旁,陪着他。大人物一个个低调地进场,钟焉看起来并不着急。 艾什丽:“什么时候行动?” “再等等。” 奉命换防的两个禁卫骑士团,很快路过了酒店的不远处。相隔只有两条街。 艾什丽:“差不多了,禁卫骑士团都到了,你还得要不要治安总署协助了,总得通知一下?” 钟焉拿的眼睛如老鹰一般,清晰地观察着酒店外的举动,心里默默地数着数。 艾什丽:“喂,禁卫骑士团要走过了!” 钟焉收回了目光:“继续等。” 艾什丽抓着钟焉的衣领:“喂,你会不会抓人呀?” 钟焉握住她的手,让她放开了自己的衣领:“少了几条鱼。” 艾什丽:“少了谁?” 钟焉:“那个叫本多·加蒂的学者,还有财政大臣的儿子,这两个人是关键目标,如果不能抓他们一个现行,那我们一样等同于失败。” 这个时候,泽塔带着面具,穿着行动行动武装,飞身攀爬上来。 泽塔:“【零】,什么时候动手?” 钟焉:“【零贰】,还得再等。” 泽塔咬了咬牙:“我担心……” 钟焉:“你担心拖延了时间,他们会伤害沙丽。” 泽塔:“是。” 钟焉:“我也同样担心,但眼下目标没有出现,如果抓不到罪魁祸首,那这场行动就算是失败的。” 泽塔:“是……我都听你的。” 钟焉:“好,带着弟兄们继续做准备,有情况我会立刻叫你们,保持清醒。” “是。” 就这样,夜色由深入浅,一直到了黎明前,目标人物也没有出现。 艾什丽困得不行了:“我说大哥,晚上都过去了,你拖太久了,我还打算跟夫人今天去议会呢。” 钟焉双腿都站得发麻了,他分出分身来,紧盯着目标区域,自己先蹲下来休息一下。 “这件事比在议会吵架重要……议会?” 钟焉忽然想明白了什么:“今天议会有会议?” 艾什丽:“是啊。” 钟焉:“怎么不早说!明白了,怪不得他们昨天没来,今天议会里一定会有重要的议题,他们要在开完会以后才敢来这儿,并且开完会以后,他们一定会来这儿,因为要把情报卖给敌人!” 艾什丽一下子精神了:“对!今天的会议内容是决定对伯洛夫作战的将领名单,名单里很可能已经布置进去了他们的人。” 钟焉恍然大悟:“怪不得,原来是这样重要的情报……不行,艾什丽,你必须赶快回到夫人身边,一切照常进行,千万不能让他们发现你有什么特别举动。” “嗯。”艾什丽瞬间移动,消失不见。 第216章 行动前夕再反转 为查案二人翻脸 这时候,一名手下爬上了钟楼,是一组的【零壹壹】。 【零壹壹】敏捷地跳到钟焉身边:“队长,那个废弃地下管道我们探过了,有重大发现!” 钟焉:“什么发现?” 【零壹壹】:“有两种道路能够通往酒店,一种是密道,有两条,连接着酒店的地下部分,另一种主要是下水道,通着酒店的厕所,连着很多个房间,至少有二十四条。” 钟焉握住栏杆有些发愁:“这么多呀。” 【零壹壹】:“特洛组长希望能换上贵族的衣服,带着大家从密道偷偷溜进去,晚上的时候混入其中,以便调查和接应。” 钟焉:“好,但是一切以弟兄们的安全为第一位。” “是。” 就这样从夜到明,从明到夜,夜晚再度蒙上了奥斯陆。再过两个小时,禁卫骑士团会按照预先的命令和昨晚一样重复换防。除了钟焉等人,没人知道他们是在抽什么风。 钟焉紧紧地盯着目标区域,双眼通红。 呼!艾什丽瞬间移动,来到了钟焉身边。 钟焉神色略显疲惫:“怎么样了?” 艾什丽紧绷着脸:“钟焉,事情出现了变化,行动取消。” “你说什么?”钟焉瞪着她:“是你的建议,还是夫人的命令,告诉我理由和原因。” 艾什丽:“很糟糕,今天会议上有人提了一个方案……呃,怎么说呢,阿图罗将军传来消息,边军在东线快崩溃了,国家丢失了大量的领土,西边的伯洛夫又铁了心要与我们为敌,两线作战太吃力了,有人提议向厄尔公国割地求和。” 钟焉有些错愕,但很快清楚了原因:“这和今晚的行动有什么关系……哦,明白了,这个幕后老板八成是厄尔公国的什么大人物,撕破脸不好,夫人再考虑卖给人情给他们,以便磋商。” “差不多。”艾什丽望着远处的新贵梦幻酒店。 钟焉自嘲地笑了笑:“等于说是白忙活了,真可笑,一个犯罪团伙,一群坏事做尽的家伙,我们废了那么多事,到头来却还是动不了他们。” 艾什丽:“也不算,至少积累了办事经验,这对你来说,是一次很好的成长。” “呵呵。”钟焉不作答,看向新贵梦幻酒店。 忽然间,两架马车停到了新贵梦幻酒店的后街,看到那些素质专业的护卫,钟焉立刻提起了精神。果然,资料里的人物出现了,一个带着白色礼帽留着小胡子的男子走下了第一辆马车,是那个学者——本多·加蒂,与此同时,第二辆马车里一个身着昂贵礼服的男子也笑吟吟走了下来,钟焉一眼判断出了他的身份。 钟焉:“本多·加蒂和前财政大臣长子尼扎尔。” 很快,泽塔和索卡奇来到了钟楼上。 泽塔:“大哥,目标出现了。” 索卡奇:“我们的人已经就位,随时可以行动。” 泽塔:“要等骑士团吗?” 看着二人的那股子积极劲儿,艾什丽也有点于心不忍,她看向了钟焉,希望钟焉来告诉他们情况。 气氛有些紧张,钟焉回头看向泽塔,低下头又看了看新贵梦幻酒店。 他指了几个地区:“索卡奇,把你的三组散布周围的街区,通知附近的治安官,就说这里在修路,让他们把周围封锁起来,只准贵族往里进,把平民都赶出去,以免误伤,泽塔,把你们二组的人集中布置在后门区域,随时准备行动。” 索卡奇、泽塔:“是!” 艾什丽一脸错愕:“喂,不是说了取消行动吗?” 钟焉:“我再问一遍,这是你的建议,还是夫人的命令?” 艾什丽无奈地摊开手:“这不是我的建议,也不是夫人的命令,你得给夫人思考时间。” 钟焉质问道:“思考什么?割地求和?别闹了,谈判是需要筹码的,如今敌强我弱,即便卖给他们这个人情,他们也不会感谢夫人,只会认为这是妥协,可假如我把这群大雨都抓起来扣在手里,夫人反而更加占据主动权……再说了,我真想不通,边军将士用生命守了一年,那些疆土说不要就不要了?” 艾什丽拔出剑抵在钟焉身旁:“这不是你该考虑的事,你该考虑的是如何帮助夫人,而不是添麻烦!” 钟焉握住剑瞪着她:“艾什丽,刀剑应该对向敌人!” 艾什丽:“如果你有异心,你就是我的敌人,焉,听我的,先别着急,跟夫人汇报一下。” 钟焉:“那你现在就去汇报。” 艾什丽:“焉,你现在的状态让我很担心你会做出超出理智的事来,你得和我亲自去。” 钟焉:“艾什丽!” 叹了口气,钟焉松开了握剑的手:“我兄弟的家人……一个女孩,她就在里面,随时会有危险,除了她以外,里面还有很多无辜地女孩,或是受了骗,或是被强抓到此,每过一分钟,她们就会多一重危险,你也是个女孩子,假如你遭遇了这样的事,你会希望自己成为政治牺牲品吗?” 艾什丽放下剑:“只要是为了夫人,即便让我死,我也愿意。” “呵……你真是……”钟焉长出一口气:“为什么跟你解释问题这么费劲?” 艾什丽:“我也在想,为什么让你去找夫人汇报一下这么费劲。” 钟焉直说了:“我见了夫人会有两种可能,第一种,她同意继续行动,第二种,她不同意继续行动或是犹豫,而我无法接受第二种可能,如果这样做,我对不起我的兄弟!所以,艾什丽,今天晚上我必须要动手。” 艾什丽:“看来我们得打一架了。” 钟焉:“我不跟你打,我只是很明确地告诉你,这项行动本身就经过了夫人的同意,在她没有撤销命令之前,最高指挥权在我不在你,除非你现在让她取消行动。” 艾什丽:“你!” 钟焉:“艾什丽,我发现一个问题,你有点笨。” 艾什丽:“大胆,钟焉,你敢羞辱我?” 第217章 “臭无赖 从我身上下来” 听到钟焉的话,艾什丽提剑便刺,她好歹也是大名鼎鼎的剑姬,殿前头号女武士,哪里听得了钟焉这话。钟焉闪身一躲,避开了艾什丽的直刺,在狭小的空间里快速伸出双指点向艾什丽的手臂,艾什丽对钟焉的点穴早有防备,一个瞬间移动消失在了原地。 “后面!”钟焉突然转身伸出手来。 恰巧艾什丽的剑抵近,钟焉没有丝毫犹豫继续往前压,眼见就要刺穿了钟焉胸口,钟焉知道艾什丽的瞬间移动存在冷却时间,他不肯错过这个机会,艾什丽避无可避,又不能真得杀了钟焉,只好赶忙把剑挪开。 这一挪,艾什丽胸前便没了防备。钟焉左手擒住艾什丽持剑的右臂,用力掐住穴位,艾什丽的手腕卸力,宝剑脱离。还没完,钟焉右手锁住了艾什丽的脖子。双脚快步前逼,把全部的力气都使了出来。瞬息之间,艾什丽即将被钟焉顶到墙上,如果是这样,艾什丽将完全丧失行动能力。 于是,艾什丽狠狠地踩住了钟焉的脚面。好家伙,二人失去重心摔倒在地,打了两个滚儿,钟焉感受到了艾什丽柔软的嘴唇,两个人都懵了。 从小到大,艾什丽哪里经过这样的事情!表情从难以置信地错愕,转变到了羞耻的愤怒。 “你他妈敢亲我,我杀了你!”艾什丽都爆粗口了,剧烈挣扎起来。 钟焉的脸歘一下就红了,可如果现在松开艾什丽,搞不好她真会杀人。怎么办怎么办!这可真是骑虎难下了。 艾什丽不停地挣扎:“我今天一定要杀了你!放开我!” 钟焉死死地摁住她:“我傻啊?不放!” “放不放?” “不放!” “我……嗯……呃!” 虽说从身上精细的肌肉就能看出艾什丽的力气远比一般人要大得多,但钟焉能扛起十吨重的城门,无论如何艾什丽都挣脱不开。 “啊!” 艾什丽要喊,她要是闹出动静来,只怕会破坏今晚的行动。钟焉一紧张,捏住脖子右手卡得更用力了,艾什丽喘不过气来,呼吸愈发急促。 钟焉:“别喊!” “你……你快……我喘不过气……” 好悬没给艾什丽掐死,钟焉稍微松开一点让艾什丽喘气,没想到艾什丽一低头用嘴巴咬住了钟焉的右手的虎口。 “哎呀!”钟焉只觉得钻心得疼,又不敢喊,右手猛地一抽,不小心给艾什丽来了一个大嘴巴子。接着,钟焉又继续锁着艾什丽的喉咙。 完了,这下误会深了。 “你……” 艾什丽震惊地看着钟焉,可钟焉还像个无赖一样骑在她的身上,艾什丽怎么也挣不脱,无力又无奈,委屈的泪水滑落从这位剑姬的眼角滑落。她不算是冰山女孩,但跟随夫人多年,自认为实力高强,又见多识广,性子远比一般人高傲,钟焉这一巴掌让艾什丽的尊严扫地。 这么多年了,连夫人都不会轻易打骂她,钟焉居然给了她一个大嘴巴子!还亲了她!这么多年来,敢碰她的男人都死完了,可对待钟焉,她一点办法都没有,只能任由对方骑在自己身上。她被钟焉完全制服,没有卡住喉咙不能正常呼吸,灵力无法调配,瞬移也做不到。 钟焉慌了:“我……我……对不起艾什丽,我不是故意的!” 艾什丽的声音已经略带哭腔:“那你还不从我身上滚下去!” 钟焉:“那肯定不行,刚刚我松开一点你就咬我,我要是松手,你肯定杀我!” 眼前这个大小伙子呆呆傻傻却又这般无赖,艾什丽又气又羞,只能流着眼泪把头扭向一旁。 钟焉:“你怎么不说话了?” 艾什丽真哭了:“松开我。” 钟焉:“你先答应我不跟我闹。” “你……我腿麻了。”艾什丽的语气中已经没了昔日的高傲,委屈巴巴的,听着像是撒娇。 钟焉看了看身下,自己的腿压住了艾什丽的腿,他稍微挪了挪:“我待会儿给你揉揉。” 艾什丽哭成了花脸:“你松开我呀!” 钟焉:“我松开你,然后你瞬间移动拿剑杀我?我不敢。” “你无赖!”艾什丽有点急了。 钟焉好像有所领悟:“那你答应我,松开你以后,什么事儿都得听我的。” 艾什丽:“休想。” 钟焉:“那咱俩各退一步,松开你以后,你不能杀我,帮我完成今晚的行动,事后咱俩这事儿都不外传,行吗?” 艾什丽没有回答,流着泪看向一边,也没劲儿了,她也不挣扎,就剩下哭了。 钟焉:“哎哎,你别哭呀,挺好看一姑娘,哭成大花脸了,我其实也不是不想放,主要是今晚的行动太重要了,我也是为了夫人好,你想啊,咱们把那些间谍都抓住了,厄尔公国必然有所忌惮,可能会提出交换人质,这样不就有谈判筹码了嘛。” 艾什丽默默抽泣。 钟焉轻声问:“我松开你,你别杀我啊!” “我才不会杀你,臭无赖。”艾什丽鼻涕都快流嘴里了。 钟焉没由来觉得好笑,他感知不到艾什丽身上的敌意了,索性缓缓松开了手。艾什丽确实也没有抵抗,也不瞬移拿剑,而是坐起来靠着墙角抹眼泪。这样一幕,到让钟焉觉得艾什丽有些可怜,从小到大跟在夫人身边,见惯了血雨腥风,明明年纪不大,却总装得比谁都成熟。这么一哭,反倒惹人怜惜。 嘿嘿憨笑两声,摆出一副人畜无害的模样,钟焉凑上来用手捏住了艾什丽的腿。 “你干嘛!”艾什丽也不挣扎。 钟焉:“你不是腿麻了嘛,我刚刚答应过你的,要给你揉腿。” “走开呀你,烦人精。”艾什丽蹬出去一脚,一用力,不小心吹了大个鼻涕,今天她在钟焉面前算是把人丢尽了。 钟焉憨笑着提起自己的袖子,寻上去擦掉了艾什丽的眼泪和鼻涕。人或多或少都逃不过慕强心理,刚刚还那般强大野蛮的钟焉,此刻对她温柔起来,反倒让艾什丽心中有了一股酸酸的滋味。 钟楼顶部气氛暧昧,楼下却着急了。 “大哥,机会来了,禁卫骑士团的……呃……呃?”索卡奇一个翻身上来了,看到眼前这样一幅场景,有些懵圈,他尴尬地停住了脚步,三人你看我,我看看你,索卡奇又尴尬转身往楼下走。 第218章 [夜幕]办案 要么趴下 要么格杀 钟焉:“情况如何?” “咳咳……”索卡奇慢慢转过身,钟焉神色冷峻,艾什丽抱剑而立,二人瞬间便换做了一副严肃到不得了的模样,这转换的速度不禁让索卡奇怀疑自己刚刚是不是看到了什么幻觉。 钟焉:“说啊!” 索卡奇:“换防的两个禁卫骑士团已经来到了附近的街区,酒店里来了许多意想不到的大鱼,现在都在我们的监视之中,一组传来消息,【零贰】一个小时前已经带人从密道混了进去,二组也发来信号,随时可以行动。” 钟焉:“好!索卡奇,立即联系罗恩总长,就说今晚要吃一桌大席,我们等不了他,要先开动了!告诉他,想上桌也行,把住城门的各个入口,封锁下水道,再带一千人过来帮忙上菜,否则连汤他都喝不上!” 索卡奇:“是!” 钟焉拉起艾什丽的手,语气缓和地说:“艾什丽,禁卫骑士团那里就麻烦你了,让库洛大人现在行动。” 艾什丽:“那你呢?” “我?我亲自会会这帮狗东西。”钟焉站在钟楼的边缘,俯视着下方的城市。 艾什丽:“喂,你自己可以吗?他们肯定有高手的!” 钟焉拔出千元剑回首看向艾什丽:“多高的高手?比天还高吗?” 说着,钟焉纵身一跃,手握千元剑飞身而去。 “喂!”艾什丽轻咬嘴唇:“耍帅的臭无赖。” 瞬间移动,艾什丽也消失在了钟楼上。 · 钟焉飞至新贵梦幻酒店上空,单手结下三道阵法:“探灵阵,启!束灵阵,启!疾风骤雨狂雷阵·启!” 探灵阵——自动识别阵法范围内人员的灵力强弱。 束灵阵——限制阵法内法师以下的敌人聚灵。 疾风骤雨狂雷阵——风、雨、雷三元素自动从空气中剥离,更易被钟焉直接触发和聚集。 三道阵法开启,酒店内一众高手警觉起来,做贼心虚,他们没有第一时间现身,而是打算先观察情况。与此同时,泽塔带人从后面杀入。 “【夜幕】办案,不想死的趴在地上别动!”泽塔等人一袭黑色行动服,头戴面具,杀气腾腾地闯了进去。 这一边,钟焉在空中留下了分身维持阵法,自己本体脚尖轻点,戴着专属于他的【零】号面具,穿着黑色行动服,手执千元剑,孤身一人降在了酒店大花园里。 一名带着“接待经理”身份牌,梳着油头的男人走了过来推攘钟焉:“喂喂喂,你是什么人,知不知道这是什么地方?” 在探灵阵下,钟焉清晰感知到了对方的实力,不过是个高阶的绘灵术士。 “趴下。”钟焉身上的威压肆无忌惮地压了过去,那名经理立即心虚气喘,腿肚子一软栽倒在地。 “啊呀!” “杀人了,杀人啦!” 花园里的人陷入了恐慌之中。 钟焉环视四周,压低了声线:“各位,【夜幕】办案,不想死的趴下,否则……!” 还未说完,一名贵族打扮的男子便叫嚣道:“你丫装什么呢,什么玩意儿啊,知道老子是谁吗?咱这里哪个不是公侯氏族,你哪个部门的?竟敢这么放肆!” “灵技·飞雨。”空气中的水灵力化作雨滴,钟焉抬手一弹,数十枚雨滴好似飞针穿线,霎时间射穿了那小子的全身要害,当场重伤昏迷。 钟焉手执千元剑向前缓缓走去:“再说一遍,【夜幕】办案……” 忽然间,一道利刃飙射而来,钟焉闪身躲避,利刃却带有自动追踪的魔法,咬向了钟焉。钟焉后退一步,反手一剑将其击飞。 这时候,二楼的一个聚灵使飞了出来,斗篷一展,九十几把飞刀瞅准了钟焉,一股脑飚射而出。 “这都什么年代了,还玩这个?” 吐槽归吐槽,钟焉可没有放松警惕,左手一控,雷电囚笼出现,飞刀之间彼此连电被钟焉凝在了一起。 “破!” 气流崩动,飞刀反向射出,朝它的主人而去。电光火石之间,这名敌人被自己的飞刀炸成了刺猬,当场殒命。 “一起上!” 十几名高阶聚灵使从酒店的安保队伍中杀出,近前者手执利器,在后者法杖摇晃。一时间,敌人在魔法攻击的掩护下,一同杀了出来。 轻笑一声,黑烟斗篷从肩部抖出,敌人的魔法攻击无法对钟焉造成任何伤害。钟焉脚步闪躲,剑似游龙,穿梭在敌人当中。自昔日与剑圣的对决过后,钟焉对剑的领悟已经到达了触摸到“道”的地步,谁又能是他的对手呢?没有华丽的招式,只有一剑接一剑的斩杀,招招命中要害,一斩则杀一人。 不过几个呼吸之间,这些敌人便悉数毙命倒在了钟焉脚下。 “呵呵,不过如此。”钟焉震去剑上残血,冷视众人:“最后一遍,【夜幕】办案,不想死的全都趴下,否则就地……” “让我看看你到底是什么实力!” 说着,一名法师境界的强者从三楼飞出,飞下来的瞬间,这家伙使出了幻象魔法,一下子变出了十几个分身。各自使用不同魔法围攻向钟焉。 “又打断我!” 钟焉收起黑烟斗篷,一跃而起,周身雷电激荡,水汽在空中散布,雷电伴随着水汽扩大了范围和威力,如环形闪电一般发出一道爆震,直接破掉了敌人的幻象,将敌人击倒在地。钟焉想也不想,直接冲上去踩住敌人的胸口,给他脖子来了一剑。 “好……呃……好快……” 得嘞,这哥们儿死得最惨。 好嘛,钟焉这个解气啊,喊道:“【夜幕】办案,要么趴下,要么等死!” 环顾四周,哪儿还有人啊!要么刚刚被他的魔法误伤击倒了,要么就跑酒店里了,根本没人傻站在原地等他。 “呵……算了。”钟焉拔出剑继续往前走:“就只有这点水平,啊?如果是这样的话,那今天这活儿可有点太轻松了。” 他之所以这么嚣张,不是为了装13,而是希望自己能够尽可能地吸引敌方高手的注意力,这样能为后门的泽塔以及里面的特洛·哈伯德尽可能分散压力。 第219章 八名高手齐现身 六百骑士伸援手 忽然间,一阵罡风从酒店里杀了出来,钟焉感受到了强大的压力,忽然左侧飞出一把战斧,钟焉急忙闪躲开来,战斧又回到了敌人手中。就这么一个躲闪的时间,八名实力不详的强者来到了院子里。这八人没有特定装束,武器也各自不同,看起来不是一家人,应当是里面那些贵族各自的保镖。 钟焉笑了:“总算露面了。” “这个小杂碎我看上了,老子要拿他配酒,你们别管。”拿斧子的家伙站了出来,他一身特制的魔兽皮甲结合着壮硕的身形,看起来十分抗揍,那头上戴着半敷面的恶鬼头盔倒挺有威慑力的,主要是丑得让人感觉恐怖。 另一个背着大号剪刀类型武器的妖娆男子并不买他的帐:“哟,真是抱歉,我家主人先看上他了,你就别想了。” 钟焉扫了一眼,估计了一下,这俩人至少有法师巅峰圆满境界的实力,看他们的身形和武器,应该也和钟焉一样,属于既擅长魔法,又有着强大肉体格斗能力的双修变态。想也不用想,他们肯定都是暗港那边有名的人物。 中间一名苟着腰的怪老头敲了敲拐棍:“你们俩就别争了,我看你们一切上都不是他的对手,瞧呀,他都不害怕的,嘿嘿嘿。” 这桀桀的阴笑声让钟焉心里发毛,如果没猜错,应该是个黑魔法师。 钟焉清了清嗓子客气几句:“咳咳……那什么,我自我介绍一下,在下【夜幕】首领【零】,是来杀你们各位的,你们也不用自我介绍了哈,反正事后我们会根据尸体查出来你们的身份,杀完你们呢,我还得抓你们的主子伏法归案,所以大家也别客气了,一个一个来或是一起上都行,啊,都行哈。” 怪老头儿阴笑道:“嘿嘿嘿,没听过什么【夜幕】,敢来这儿抓人,谁给你的胆子呢?” 一阵腥臭的味道从他身上散发出来,直扑钟焉而去。是毒! 钟焉反手挥出一道风墙将其阻绝,没想到对方的毒气居然侵蚀掉了他的风墙渗透过来了。钟焉连忙轰出一掌将毒气打散,怪老头儿用手杖一点,毒气凝成一个巨拳朝钟焉砸下。钟焉抬手硬接,却不料毒气再度腐蚀下来,连忙闪身离开了那个区域,后退了拉开了十数米。 钟焉心中暗骂:“靠,这鬼老汉儿是个大法师!居然还能腐蚀我的灵技,倒有点像咔咔姐的粉碎魔法,一样的不讲道理!” 怪老头儿更惊讶:“了不起,是位年轻的大法师?” 拿大剪刀那货:“哦?居然比我强,不行,他太优秀了,得死。” 握战斧的壮汉:“那就允许你们和我一起动手。” 八名高手正要一齐动手,忽然一道凌厉的倩影瞬间移动到了那怪老头儿身后,一剑洞穿了他的腹部。不是别人,正是奥斯陆剑姬艾什丽。 怪老头儿并不觉得痛,只是有些惊讶:“啊?” “啊你个头!” 艾什丽压低身形一个扫堂腿将其踢翻,然后在对方倾倒的瞬间,猛然砍了数十剑,看得出来她把情绪都发泄给了敌人。这其实是一种能很好缓解焦虑的方法。 砍完数十剑,这个黑魔法师怪老头儿都没人样了!左右敌人连忙向艾什丽发起反击,艾什丽迅猛出剑,招架抵挡与敌人缠斗。 “漂亮艾什丽!”钟焉重心下沉,全身气势暴涨:“蓄!” 千元剑随之转化为三米巨剑形态。 同时,拘灵臂铠灵光闪烁,他的身体周围涌现出狂暴的风灵力,由于凝聚的风灵力又多又凶,以至于周围的空间都出现了微微的扭曲,使人看不清钟焉的面部。 这才只是聚灵而已呀!连攻击或者防御姿态都算不上! “糟了,快阻止他!” “这小子比我们想象中还强大!” 这时,库洛带着两个骑士团,合计留百余名精英骑士踏破了院子冲了进来。 库洛骑在高头大马上一声命令:“奉夫人密令,抓捕反贼!” “糟了,快撤!”这八人瞬间乱了阵脚。 艾什丽趁机瞬移回到了钟焉身后。 “发!”钟焉猛然抬首,提剑大范围横斩:“西风烈!” 一道二十米长的巨大风刃随剑斩出,放肆地切割着敌人的防御技能。怪老头儿用毒气把自己的身体拼接在一起,刚想说一句老子没事儿,却不料正面迎上了西风烈,避无可避!重组的身体被风刃中细密而狂暴的气流反复切割绞碎。 崩的一声,怪老头儿爆成了腥臭的血雾。钟焉直接释放出强烈的火焰魔法,将其焚烧殆尽,不留任何机会! 就这么一套组合下来,八名强敌,死了一个,伤了七个。 钟焉握住巨剑退守在艾什丽身旁,两人一左一右拗了个造型。众骑士一声呐喊,整齐列阵。 钟焉嚣张道:“刚刚是哪个问我谁给的胆子呀?站出来!” 艾什丽说:“就是没了的那个。” “哦……呃……是嘛。”钟焉挠了挠头,看向库洛:“库洛大哥,上面都交给你们了,我下去抓目标。” 库洛:“嗯,放心,有我这些兄弟在,他们一个也跑不了!” · · 新贵梦幻酒店,地下负三层。 由于突然传来外边禁卫骑士团强攻酒店的消息,这些浪迹于此的腌臜贵族们已经乱做了一团,有的甚至裤子都没穿好就从房间里蹿了出来。可怜的女孩们慌乱地来回跑动,生怕那些鸡头鸭头一着急杀了她们毁尸灭迹。 显然,这群混蛋已经开始这么做了。 特洛·哈伯德等人跟着乱七八糟地人群像没头苍蝇一样来回转。 【零壹壹】压低声音:“组长,你看那!” “嗯?” 特洛·哈伯德望了过去,回廊那边有一排充满着性暗示的特殊房间。几个猥琐的家伙慌张地从里面跑出来,鞋子都没穿。用鼻子闻一闻,里面一股子浓烈而特殊的气息扑面而来。这种味道很负责,有血和酒的腥味儿,有汗和袜子的臭味儿,还有羊膻味和烤肉味,最糟糕的,他们还用了很重很重的香水味去掩盖那些味道。 这么多乱七八糟的气味混在一起,一般人可真受不了。 第220章 细思恐极 山羊? “过去看看。”特洛·哈伯德迈开步子走了过去。 身旁的【零壹壹】拉住他指了指周围的环境,再次提醒他这里面布置了禁魔石,使用不了魔法,只能肉搏。特洛·哈伯德心里有数,把手伸到袖子里摸着匕首,若无其事地往目标位置靠。 慌乱的人群彼此碰撞,一组曲曲折折地挤到了前面。可刚到那排房间门口,正好撞到了几个保镖模样的壮汉。对方叫喊几声推开了【零壹壹】,特洛·哈伯德一言不发,掏出匕首刺中了对方的脖颈,【零壹贰】和【零壹叄】出手快如闪电,四人一齐动手,片刻解决了敌人,然后趁人不备,推门而入,将尸体拉进屋里。 一组的成员是最精锐的,他们是昔日跟随莉亚姐的老部下,当了多年的赏金猎人,后来跟着特洛·哈伯德在大陆上四处流浪,过了一段时间九死一生的生活,被钟焉收服后,又执行过多次调查、潜入和袭杀任务。能力方面,他们几乎是全能的,同时还忠心耿耿,行事果断,与特洛·哈伯德默契十足。 在不考虑魔法影响的情况下,取敌性命只在瞬息之间,所以钟焉才会放心让他们混进来。 “嘘。” 回过头,一排笼子出现在他们眼中,笼子里全是女人,她们紧抱着身子,眼神惊恐。特洛·哈伯德打量了一下四周的环境,这个房间很大,足足有百十平米,是个细长的矩形结构,又没有床,看起来不像是取乐之所,倒像是一个仓库。 【零壹叄】指了指身后挂着的门牌:“二号畜女仓库。” “妈的,那群变态,这是把人当牲口。”特洛·哈伯德皱起眉头,回头看向这群可怜的女孩有些发愁。 仔细数了数,一共20个笼子,每个笼子里一到两个女孩,眼下接应他们的人还没到,如果贸然带她们离开有很大的风险。再看看这些女子,大部分衣物都是完整的,应该还没有遭到变态们侵害,不如先把她们留下来。 特洛·哈伯德使了个眼色给【零壹壹】。 【零壹壹】收起刀子蹲下身来走到笼子前对女孩们说:“不要怕,各位姐姐妹妹,我们是【夜幕】的,一会儿我们的人就会攻进来解救大家,你们在这里安心等待,不要慌乱。” 说完,【零壹壹】露出一个让人安心的笑容,站起身便要随一组离开。 角落里一个女子喊了一声:“请等一等!刚刚和我关在一个笼子里的女孩被抓走了,她人很好,叫做沙丽,请你们救救她,拜托了!” 听到这个名字,特洛·哈伯德整个人震了一下,他连忙走到那个女孩面前。 “你知道她被带去哪了吗?” 女孩说:“说是调教房,我没去过我也不知道,被带走的女孩都再没见过面了。” 特洛·哈伯德:“有几个人带走的她,带走她的人有没有什么明显特征?” 女孩:“我记得有个人叫【山羊】,留着山羊胡子,个子不高,脸很瘦……啊,对了,他们都穿着羊皮坎肩,带着一些东方口音,可能是厄尔公国人。” 他的脑海中回忆起了刚刚在大厅里的画面,猛然间想起了确有几个穿着羊皮坎肩的家伙与他们擦肩而过往负四楼走去,那几个家伙羊膻味儿很重。 “糟了,那个叫沙丽的姑娘有危险。”特洛·哈伯德站起身带着一组兄弟们离开了房间,转身拨开人群走向楼梯,那是他们刚刚上来的地方。 沙丽是泽塔的青梅竹马,既然进了一个组织,都跟了钟焉,那不管有什么过节,都是自家弟兄,说什么也得救下沙丽。 盯在楼梯过道的【零壹肆】与他们对视一眼,随后五人一起下了楼。 负四楼没有那么多人了,一组一眼锁定了那几个穿着羊皮坎肩的人,他们缓步跟了过去,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从他们身后路过,然后快速捂住一个人的口鼻,拽着他摁在了隔壁一个黑漆漆的空房间里。 几个巴掌砸过去,问清楚了调教房的位置,特洛·哈伯德手起刀落,将其喉咙割断。随后打开门出来,走过两个回廊找到了一个密闭的房间。【零壹壹】对着门上去就是一脚,踹开房门冲了进去,打开门一看,几个赤裸着身子的女子被吊在房间里。 她们的身上满是鞭痕,还涂抹着厚厚的一层食盐,下面十几只高壮的公羊正舔舐着她们的身体。而在角落里,一个女孩已经被山羊啃去了面部和胸部,静静躺在地上只剩奄奄一息。五人看到此状,不由得怒从中来。 一个留着山羊胡的瘦小男人惊诧地问道:“你们是谁,没花钱不能进这儿!” “哦,好好好,要钱是。”特洛·哈伯德快步走上前冲着山羊胡男人伸出手来:“这些够不够?” 手握成拳,对着【山羊】的眼睛就是一个大电炮!【山羊】还没明白过来怎么回事儿呢,腹部又挨了一脚,【山羊】的手下都看懵了,看着这几位凶神恶煞穿着贵族服侍的爷爷,没一个敢帮忙的。 一组的弟兄可不管他们帮不帮忙,直接上去把他们摁死在地上,七荤八素一通招呼,将他们打晕。 “谁叫沙丽,泽塔让我们来救你!”特洛·哈伯德割断绳子,将房间内被吊起来的几个女孩放下。 “泽塔……泽……”中间那名小麦色皮肤戴着大耳环的女孩伸出了手。她的脸上泪痕未干,背后被皮鞭打得是皮开肉绽,手臂多是抓痕。她身上仍有衣物,在这几位女孩中算是情况最好的一个。还好特洛·哈伯德来得及时,否则后果不堪设想。 特洛·哈伯德走过去扶起她,握住了她的手:“你叫沙丽吗?” 沙丽目光呆滞地问:“泽塔在哪,我……我想见他。” “你马上就能见到。”特洛·哈伯德连忙将其背在身上,说着便要往外走。 【零壹壹】打算结果掉【山羊】,对方却指了指墙壁上那一块儿三米长一米宽的大号水晶玻璃。玻璃后面,一群老男人原本正在享受调教房里的刺激画面,而此刻,他们都站起了身子,愤怒地呼喊着负四层的管理员。 第221章 特洛·哈伯德大危机 “糟了,准备战斗!”【零壹壹】快速拔出一双匕首挡在门口。 门口几个高壮的秩序管理员破门而入,手持铁棍砸了过来,【零壹壹】动作迅速,躲开了敌人的攻击,反手刺死了一名秩序管理员。奈何敌人太多,他们拿着铁棍一通乱舞,将【零壹壹】打伤,一组弟兄们与他们奋战在一起。 场面霎时间陷入混乱,特洛·哈伯德下意识地启用魔法,可什么都没有发生,他只好从口袋里掏出几枚秘制的烟雾弹丢了出去,在弹丸爆裂的瞬间戴上了面具。一组的队员们迅速戴上面具,背起女孩们砸碎了水晶玻璃,在混战中杀了出去。 跑出房间的瞬间,一把飞刀刺了过来,特洛·哈伯德的肩膀一沉,摔倒在地,他忍着剧痛抬起手臂撑住了沙丽,手肘压在了碎玻璃渣子上。【零壹壹】连忙将他二人扶起,大家拼了命往楼梯跑。 轰隆隆一道石门落下,负四楼与负三楼之间的人群被强行分隔,一组失去了向上逃脱的机会。 【零壹三】:“糟糕,楼梯被封住了。” “咳咳咳……呛死老子了!抓住他们!” 敌人追击过来了。 特洛·哈伯德拔出肘部的碎玻璃看向了负四楼和负五楼之间的楼梯:“往下跑!” 一组推开惊慌失措的人群,往负五楼逃去。 · · 索卡奇从敌人胸口拔出自己的佩剑,颤抖着手甩去了血液。虽说不是第一次了,可夺人性命的感触仍令他不适。他觉得,或许自己骨子里就是个懦夫,他讨厌双手染上黏稠血液的滋味。 【零叁壹】解决了残敌,拍了拍索卡奇背:“组长,你还好吗?” 索卡奇摇摇头,又赶忙点点头:“还……还好,哎,我不是个当组长的料。” 【零叁壹】重新束好马尾,她的面具下露出安慰的眼神:“你和【零】一样,是个温柔的人,很早的时候【零壹】也是如此,凡事总要有个过程,别太勉强。” “特洛大哥?” “嗯,别看现在他那个样子,几年前还是个喜欢流眼泪的家伙呢。” “那真是个怪异的画面。” 【零叁壹】作为现在【夜幕】里唯一的女孩子,总能说出一些别人不便说的话。她心思细腻,语气柔和,同时又实力强大,钟焉特地把她分在了三组,大概是考虑到了索卡奇的难处。 乌泱泱一千多名治安官集结而来,罗恩总长提着魔法长铳,气喘吁吁跑了过来。 “我们把外边都搞定了,连个鸟都飞不出去,现在要进去吗?”罗恩喘了一大口气。 索卡奇:“辛苦诸位了,我这里也搞定了,总长大人,请您协助抓捕。” 以酒店为核心,周围街道、下水道,里三层外三层,全都是治安官。罗恩是个会表现的人,关键时刻还真敢弄点大场面。 “立功表现的时候到了!不要漏掉任何一个能喘气的!”总长和索卡奇带着大队人马冲了进去。 很快,楼上五层的所有人都被逮捕。索卡奇与钟焉汇合,随着艾什丽、库洛,带着百名精英骑士来到了地下楼层,占据了向上的通道,将敌人驱赶向下驱赶。 与此同时,另一边,骑士和治安官接手了酒店的后门,泽塔和二组的弟兄们先一步杀入了负三楼。仅半个小时,他们便瓦解了敌人的反抗力量。大批要犯被当场擒获,其中不少都是议会里的熟面孔。这些家伙看到了艾什丽以后,一部分赶紧捂住面部怕被认出来,另一部分则爬到艾什丽的脚边求饶。 钟焉不让艾什丽为难,主动站出来,像踢球似得一脚一个把他们驱开。 钟焉笑道:“怎么样艾什丽,有没有超乎你的想象?” 艾什丽看到这些家伙直犯恶心:“就目前来看,收获已经远远超出了预先情报,这群混蛋,口口声声效忠夫人,却胆敢做出这样的事来。” 钟焉:“这算不上什么收获,我们的核心目标,相信一组和二组正在努力,走,我们去下一层,三组留下,把已经控制住的楼层巡视一遍,认真搜查各个房间,不要放过任何死角,做好记录。” 索卡奇:“是!” · · 负五楼。 “呵呵……呼……快……” 特洛·哈伯德在楼梯上洒下铁蒺藜,带着大家冲入负五楼的回廊,刚一下来就遭到了几名敌人的打击。电光火石之间,噼里啪啦一波交手,一组不敌,急忙找了个房间躲了进去,反手锁住门,又用一堆乱七八糟的东西抵在门口,将门封死,一组的弟兄们死死的堵住门。这间房间里没有亮灯,黑漆漆一片。 沙丽惊呼:“先生,您在流血。” 门外的敌人一边叫喊,一边撞击。特洛·哈伯德没有恐惧,黏稠的血液还在流失,他只觉得愈发寒冷。 黑暗中,特洛·哈伯德失笑,莫名回想起十年前,他十七岁,背着妹妹躲进了黑漆漆的地下室。敌人的撞门声像海浪一样,一波一波地冲击着他的理智,黏稠的血液从妹妹的腹部涌出,身体和意识逐渐冰冷。如今,时过境迁,要死的变成了自己。 “喂!清醒点特洛!” 【零壹壹】摘下面具,他拿出纱布裹成团,在拔出飞刀的瞬间用纱布团压住了伤口,接着用绷带快速缠绕在特洛·哈伯德的肩部。血流的太多了,很快便用掉了全部的绷带。 沙丽忍不住哭泣起来:“先生,您救了我,我实在不知道该如何感谢您,愿神明怜悯,请您不要死!” 【零壹壹】:“这家伙不会那么容易死的!” 说着,他拿出特制药水,外敷加内服,止住了血液。 特洛·哈伯德:“说得对……钟焉还欠老子工钱没给呢,老子才不死。” 咚!咚! “出来!让我们逮到你们,可由你们好受的!”门外的敌人好像更多了。 与另外几个昏迷的女孩不同,沙丽打起了精神,帮大家一起堵门。 第222章 内疚!遭受凌辱的她 特洛·哈伯德:“快……找一下,看看还有什么能用的,只要能拖到钟焉那小子过来,大家就有救了。” 【零壹壹】拿出照明水晶看清了房间,这里好像是个睡觉的卧室,他二话不说过去搬床,将床挪向门口。就这么个推拉的动作,【零壹壹】感觉到了好像有个什么东西被绑在了床脚,他拿出照明水晶一扫,特洛·哈伯德愣住了。 “特洛,她看起来很眼熟。” “是她!这怎么……怎么可能……” 一个墨绿色头发的女孩浑身赤裸,满身淤青,双手被红绳绑缚在床脚,脸色发紫,眼睛微张。是那位曾在极昼日冒死救人的女英雄、极昼烈阳的强者——【咔咔】。她被灌了一种药,无法入睡,也不得清醒,双目失神,身体麻木。 特洛·哈伯德挣扎着站起身,他心里止不住愤怒:“这群混蛋王八蛋,该杀他们一万遍也不够!开门,老子跟他们拼了!” 【零壹叁】一边抵住门,一边推特洛:“冷静,冷静下来!” 不由分说,【零壹壹】拿出昏睡熏香在特洛·哈伯德鼻子下过了一遍,特洛失去意识昏倒了。 正当此时,门外传来了刀剑声和敌人的惨叫声。 “统统抓起来!”钟焉的声音到了负五楼。 【零壹壹】喜出望外:“太好了,老大到了,我们有救了。” 泽塔:“所有人不得轻举妄动!” 敌人自知抵抗无望,放下武器,趴在地上束手就擒。 沙丽听到了这个熟悉的声音:“泽塔,我在这儿!” 泽塔循着声音找了过去,一组打开门迎接二组,沙丽扑在泽塔怀里,二人落泪哭泣,画面温馨又美好。 钟焉破开了中间那豪华的会议室,制服了将要自尽的叛变学者本多·加蒂。大家一同抓捕了前财政大臣长子尼扎尔、前军事大臣长子波尔森、厄尔公国商人布莱特、奥斯陆本地商人纳瓦罗。还有另外一个熟面孔——当初南下平乱大军的参谋总长谢斯基伯爵。 “谢斯基伯爵,原来是你,怪不得当初夫人会遭到刺杀。”艾什丽震惊了。 谢斯基伯爵想要挣脱束缚:“你和她一样,不过是愚蠢的女人,你们知道什么!这个国家即将毁灭,我在用自己拯救大家!” 艾什丽难以置信:“勾结敌国就是拯救国家?” 谢斯基大喊道:“厄尔公国有欧罗人支持,我们不可能赢!这场仗打下去,对所有人都没好处,我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实现北境的和平!” 钟焉:“闭嘴,老东西,清白也好,有罪也罢,你还是好好想想怎么面对前线死战的将士,全部押走。” “是!” 库洛:“这样一来,就全部解决了,我们的任务完成了。” 钟焉:“库洛大哥,感谢你和骑士团的帮助。” 库洛:“我只是按令行事,剩下的就交给治安总署,我得尽快带人回防宫殿,城里发生这样的大事,我担心会出现骚乱。” 钟焉:“好的,艾什丽,你呢?” “我……我先陪你把现场的事情料理干净,你这家伙,做事太莽撞……”艾什丽撇过头看向泽塔和丽莎的方向:“不管怎么说,恭喜你,收获了一网大鱼,还解救了同伴……真是令人羡慕的场景,你的能力和判断,我认可了。” “这话从你口中说出,还真不容易。”钟焉嘿嘿直笑走向泽塔他们。 泽塔轻轻拍了拍她的后背:“沙丽,我大哥来了,先松开我。” 沙丽反而抱得更紧:“不要,我害怕,泽塔别离开我。” 钟焉没有打扰他们,而是走到房间里,蹲了下来看向昏迷的特洛·哈伯德。二组正在为他和一组的其他弟兄治疗。 “伤得好重。” 钟焉微微皱眉,飞刀穿透了内甲,在特洛·哈伯德的肩部留下了贯穿伤。看来他们遭遇了颇有实力的敌人,钟焉不由得心疼弟兄,心中合计内甲还得升级。总体来说这些装备还是发挥了效益的,至少没死人。 沙丽眼中含泪:“是这位大哥,他找到了我,把我从凶险的坏人手中解救,如果不是为了救我,想必他也不会受这么重的伤,泽塔,他是你的同事吗?” 钟焉回头看向泽塔,泽塔既羞愧又感动。 “他是我兄弟。”泽塔深深地看着昏迷的特洛·哈伯德。 钟焉欣慰一笑,转过头扫视房间,突然笑不出来了。 【零壹壹】拿起照明水晶:“哦,头儿,这个女子组长好像认识。” 钟焉看清了,是咔咔姐。笑容转瞬间消失,愤怒从心中猛然浮起。他做梦也想不到这样的场景,她那么强大,那么天真善良的人,怎么会遇到这样的事情。想起来了,那晚他不顾咔咔擅自离开,后来就再也没见到她。没想到再见面会是在这里。 难以置信,难以置信! 透骨的寒意穿心而过,钟焉整个人颤抖起来。他跪在地上伸出手,缓缓爬向咔咔,周围人被钟焉的举动吓到了,整个楼层都安静了下来。 “为什么……” 负罪感、无力感,交织成了罗网束缚住了钟焉。他抱起咔咔,良久未言。往日种种如在耳边。 咔咔的嘴巴一直张着,刚想说什么,口水就止不住地流。她的大腿上满是手印和淤青,钟焉不敢看。【零壹壹】掌着照明水晶蹲在钟焉身旁。 钟焉缓缓抬起手捏住了照明水晶,闭上眼一用力,将它捏爆。 “啊……” 【零壹壹】明白过来事情不对,赶紧捧着水晶碎片退后,同时驱散了房间里的人,让所有人在外等候。 房间里漆黑一片,钟焉缓缓睁开眼,他的目光灼烧着黑暗。强横的杀意弥散又收拢,如钟焉的情绪一样,徘徊在难以克制的边缘。 咔咔对钟焉而言,亦师亦友。是他发自内心尊敬而向往的人,咔咔是体内有着精灵的血脉,那股圣洁的气息钟焉至今还记得。可现在……钟焉不敢想咔咔在这里待了多久,不敢想咔咔经历了怎样的折磨。 第223章 崩坏之心!空前强大的爆炸性攻击 他钟焉,对不起棱镜。 泪水打在咔咔的面颊上,咔咔疲惫地抬起手:“棱镜……” 钟焉咬紧了牙,拳头握出了血。他解下衣袍裹住了咔咔,将她包的严严实实,不准任何人亵渎。他抱着咔咔推开了门,大家低着头不敢直视他。 唯独艾什丽问:“这个女孩是谁?” 钟焉没有回答她,跨过了门槛往外走,又站定。 “【夜幕】听着。”他的语气前所未有的冰冷。 “请下令!”所有【夜幕】成员站直了身子听候命令。 沉默了十数秒,钟焉的面具下淌出了泪水:“算了。” 泽塔愣了下:“大哥?” “配合治安总署,把事情办好,每件案子都要有头有尾,每个人都要查清身份,找到这些女孩的亲属,让他们的家人带她们回家。” 泽塔:“是,一定完成任务!” 钟焉叹息一声,抱着咔咔姐离开,艾什丽追在身后,叫来了宫廷医师带咔咔去治疗。忽然听到有人在交谈索卡奇的事情,钟焉走到了负一楼,来到了一间房。房间的客厅里,索卡奇呆滞地瘫坐在地,客厅里,有一个女孩被七八根红绳捆绑吊起,浑身赤裸悬在天花板下,已经失去了生命。 她是索卡奇的前女友,森娜。 索卡奇没有眼泪,没有悲伤,没有愤怒,他一动不动坐在森娜面前,格外的安静,看不出任何表情。见钟焉到来,索卡奇站起身。钟焉低着头抱住了索卡奇,用力拍了拍索卡奇的背,然后勾着他的脖子,不让他再看那个女孩,强行带他离开了。 夜尽天明。 钟焉和索卡奇戴着面具,在豪华的喷泉前站了许久,望着这个酒店大楼一言不发。 治安官将里面的人押出来,将物资和各项证据悉数运出。进进出出的人们在讲些什么,过来的人或对他谩骂,或对他感恩。钟焉好像听不见了,好像也看不见了,他只是站在那里,脑子里全是回忆。他想,或许自己做错了什么,但,再也无法弥补了。 艾什丽站在他的身后,静静地看着他。她觉得很奇怪,这个平日爱表现的幼稚家伙,今天居然这么安静。 罗恩总长走过来向泽塔说:“大人,里面都清理干净了,一人不落,东西也一件不差,共解救了278名失踪人员,比案件里登记的还要多,同时我们逮捕了嫌犯498名,其中重要嫌犯48名,还有死亡人员的名单也统计出来了。” 泽塔深鞠一躬:“您各位辛苦了,我代受害者的家属先替您表示感谢。” 罗恩总长倒有些不好意思:“大人说哪里话,呃……你们先忙,有需要随时叫我。” 泽塔走到钟焉身侧:“大哥,办妥了,大楼清空了。” 钟焉抬起左手手腕,对准了酒店,拘灵臂铠全力发动,周围的灵气急速收拢,形成了一个让人无法呼吸的灵力旋涡。一时间,风元素、火元素、雷元素,三元素一齐作响,逐渐融合成了橙色的灵力圆球。 “蓄!” 灵力圆球猛然增大了百倍,直接扩张到了十米。周围百米内掀起了一阵恐怖的灵力波动,艾什丽一个瞬身将钟焉身旁的泽塔和索卡奇带离。 艾什丽惊呼:“这傻瓜要干什么!” “蓄!”钟焉的左手剧烈地颤抖起来,拘灵臂铠的温度快速升高,钟焉的手臂被灼伤了,他吃力地用右手握住了左腕,架起弓步承受着强行融合大量元素所带来的痛苦。 千米之内,风、火、雷三元素被大量聚拢在这里,周围的空间隐隐扭曲变形。强大的力量带来了前所未有的压力,钟焉脚下的土地龟裂破碎。十分钟过去了,钟焉还没有停下聚灵,那个恐怖的灵力圆球已经扩展到了直接二十米的大小,随时都有爆裂的可能,危险的气息惊动了城内的大小高手。 噗。 钟焉留在空中的分身难以维持下去,崩散成一道灵气回到了钟焉的体内。与此同时,钟焉背后隐隐浮现出两个虚影,一个是凶猛威严的白虎,一个是身躯蜿蜒的腾蛇。阵阵虎啸中夹杂着蛇信子的吐息声,令人感到恐惧。 随着分身的消失,封印结界也一同崩坏,钟焉皱起了眉头,他不能立即释放出这个灵力圆球,只能继续蓄积它,等待着强者出现。 “巽!离!震!” 钟焉分出右手,画出八卦,用写出了巽、离、震三个华夏字,随着钟焉边写边念,这三个字一闪而过,融入了灵气圆球当中。那个将要爆裂的玩意,猛然增大,将直径扩张到了五十米。恐怖的气息席卷整个院落,周围的街道掀起了灼烈的狂风和霹雳作响的电火花。钟焉的面具破裂,滑落在脚下。 千米之外,被惊动的穆茨大师掠过天空,飞身而来,立在酒店上空,不由分说展开了五道巨大的结界,将这股气息压制在结界之内。看到穆茨赶来,钟焉安心了。 他努力的压制这个灵力圆球,使其变得可以操控。 几乎是前后脚,一道倩影御风而来,希尔薇娅站在穆茨大师身旁看到了下方的钟焉。 希尔薇娅微微启口:“这……” 穆茨:“别阻止他,这个力量已经超出了他的实力,现在阻止他,将发生不可预料的后果,这孩子,又钻牛角尖了。” 希尔薇娅的眉头微锁,流露出担忧之色。 “呵啊——” 钟焉的手臂的衣服全部爆裂,他奋力一凝,将这个直接五十米的巨大球体猛然坍缩到拳头大小,颜色变成了黑紫色。一口血液飙出,钟焉双目通红,他看向酒店的大楼,如太极手法一般,用双手盘动球体,将三股元素旋转糅合,然后猛然拍出。 钟焉:“崩坏之心!” 圆球以极慢的速度缓缓飘向酒店大楼。 穆茨瞳孔猛震:“要来了,希尔薇娅,压制!” “是,老师。”希尔薇娅将灵力注入穆茨的结界,形成一道厚厚的风系屏障。 “这小子乱来!”艾什丽瞬身而去,来到钟焉身边,一个巴掌打在他的脸上,然后拎着他往外结界外跑。 第224章 它如新日 我独沉沦 崩坏之心接触到了大楼,轰然之间发出了耀眼的光芒,刚刚升起的太阳都比它不及。下一刻,巨大的爆炸吞噬了结界内的一切,在危险到来的最后半秒,艾什丽瞬身冷却结束,带着钟焉逃离了结界。 轰! 巨大的爆炸惊颤了整座城市。 穆茨不敢丝毫怠慢,咬破手指,用鲜血快速书写出一串魔法咒语:“秘术·神后弗丽嘉之守护!” 三重结界霎时间融合在一起,一个女神模样的淡淡虚影浮现,将爆炸的威力牢牢锁在结界之内。 半分钟后,一切回归平静,旭日东升。结界解除后,希尔薇娅将爆炸的粉尘压在了地面上。 所有看到爆炸的人都惊呆了,他们难以想象钟焉的实力究竟到了什么样的地步。 “疯子,你差点造成大事故!”艾什丽从震惊中清醒过来,她又是一个巴掌过去,钟焉面无表情地抓住了她的手。 【夜幕】成员已经驱散了周围的全部人群,穆茨带着希尔薇娅降落在钟焉身旁。 穆茨看到了钟焉的手:“严重的灼伤,希尔薇娅。” “是,老师。” 希尔薇娅走上前,与艾什丽对视一眼,艾什丽抽出手,瞪了一眼钟焉便扭身离开了。希尔薇娅看向钟焉伸出手来。 “把手给我。” 钟焉低着头,抬起了手臂。希尔薇娅接了过来,感受着钟焉的体温,指尖好似触电一般,缩了回去,又伸出来轻轻抚摸在钟焉的伤口,春之女神的力量缓缓灌入,为钟焉修复伤口。 穆茨轻捋胡须,忍不住责备道:“焉,你这孩子,太乱来了,倘若我和希尔薇娅没有及时赶到,这整个街区都会被你毁掉,光是爆炸的余波都能杀伤奥斯陆不少平民,况且,你使用了远超你实力境界的魔法,很容易遭到反噬,换成别人,能保住半个身体都是万幸,以后不能再用这招了。” 钟焉:“是……老师。” 穆茨:“不过,你很有原创精神,将三种不同元素在同一时间,按照同一比例聚集、融合在一起,以彼此流转的方式,让灵力在运动中维持出一个相对稳定的形态,又能在此基础上进行压缩,从而大大增强威力,这样的发明创造,我希望你能延续下去。” 这招也不是那么容易用出来了,在拘灵臂铠的加持下,还得聚灵半个小时,一击便抽空了体内的全部灵力,连山君和腾蛇都被搬了出来,也没能抵抗住对身体的冲击。况且没有敌人会傻傻的站在原地等你轰。总结一下——这招不实用。 钟焉:“是,老师。” 穆茨:“焉,你怎么了?” “我后悔了。”钟焉。 希尔薇娅抬起头,看向钟焉。 钟焉:“我的选择出现了超出我预料的后果,我……我想离开这里。” 穆茨背过身去:“你觉得对不起杰拉尔?” 钟焉:“不止。” 穆茨:“你需要自己寻找答案,但依照我的经验,人在冲动时做出的选择和说出的话,往往会更糟糕,答案要通过计算和调查得出。” 钟焉长出一口气:“谢谢老师。” 希尔薇娅低着头继续为钟焉疗伤,钟焉看着希尔薇娅的手放在他的手臂上,灵力缓缓流动,二人都没说话。 穆茨:“钟焉伤得很重?要治疗这么久呀。” “啊?啊……”希尔薇娅的脸红了:“他伤到了体内,是这样的,老师,你听我编……听我解释,我要先修复内伤,然后再修复体外伤口,这样不容易留下隐患……” 气氛有些微妙,想也知道,希尔薇娅是有意放缓治疗速度,这样可以多握一会儿钟焉的手臂。 穆茨好像懂了:“那你们慢慢来,我回去开会了。” “老师等等我,我要回长老院跟大家说一下情况。” 希尔薇娅猛地把灵力一股脑输了过去,钟焉的伤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消失不见。穆茨和希尔薇娅一同升空,离开了。 太阳升起,温暖重回大地,熬了几天的钟焉已经疲惫到了极点。这里的所见所闻让他的心情有些崩溃,需要好好休息一下。千元剑在手,咻的一声,钟焉御剑离去,奔新村而去。 · 十日后,从梦幻酒店解救出大量失踪人员并将酒店彻底炸毁的事情传遍了奥斯陆的大街小巷,甚至周围的城镇、乡村里也都知晓了此事。人们乐此不疲地谈论着这件大好事,歌颂着叶卡捷琳娜夫人的英明。 同时,不知道是谁泄露了消息,让【夜幕】这个秘密组织出现在了民众的视野里。他们传唱着【夜幕】办案的故事,将其中的成员描述成了一个个实力强大的英雄。尽管大多数人根本都没见过【夜幕】,却不妨碍他们讴歌着英雄们在战斗中的英勇表现。 一传十,十传百,很快这件事就上升到了舆论热度的最高点。用现在话讲,那属于是“热搜第一”了。夫人的威信,竟然一时间盖过了她的亡夫【英雄公爵】殿下,大量的国民议论着这样一个话题——北境要迎来一位女王了。 而沉浸在愧疚和自我批判之中的钟焉,对这个情况,还一无所知。 · 新村,钟焉临时居所。 咚咚咚,敲门声响起。外边传来了普利策先生的咳嗽声。 “您稍等!”钟焉慌里慌张换好衣服,开门迎接。门一打开,普利策和阿尔法一同出现在钟焉面前。钟焉迎着他俩进了屋,忙活着洗杯子倒水。 普利策乐呵呵道:“焉,恭喜你呀。” 钟焉没明白:“恭喜我什么?” 阿尔法:“啊,你还不知道?你现在可变成了家喻户晓的英雄人物。” “我?英雄?”钟焉糊涂了,放下杯子:“大早上起来拿我开涮是不是?” 三人坐下来哈哈一笑,普利策将来龙去脉一说,钟焉才明白过来。 钟焉:“他们只是知道【夜幕】,并不知道【零】的真实身份,也不知道我。” 普利策饶有深意地问:“那你是希望他们知道你呢,还是不希望他们知道你呢?” 钟焉眼神上下瞟,绕开了他的问题:“舆论的呼声超出了我的预想,可能是案子办得不错,获得了大家的认可。” 第225章 突然到访的剑姬 为了避开普利策的那个问题,钟焉讲起了办案的细节,以及部署的过程。阿尔法边听边摇头,在钟焉讲完以后,阿尔法忍不住开始吐槽。 阿尔法:“这也能叫办得不错?” 钟焉没好气道:“哦,那你说说哪儿不行,得给出替换意见。” 阿尔法:“太糟了,焉,你对那么多失踪案件进行了无用调查,而且做事方法十分冒险,更多时候是靠着运气才勉强达到了目的,哦,天呐,槽点太多了,我不知道该从哪一个开始讲了。” 钟焉盯着他,气鼓鼓道:“我又不是你,你有天赋【侧写】,能预判对手的行动……” 阿尔法:“我打断一下,我的天赋【侧写】,并没有预测能力,它只能帮助我了解某个现场,某个场景,过去发生了什么事情,换句话说,我得知的是过去,而不是下一刻的未来。” 钟焉:“可是我记得你之前在战斗中能预判对方下一步的出招啊!” 阿尔法:“拜托,那是对过去的总结,然后做出的常人都能做到的判断,这一点我或许不如你,你考虑的东西太杂太琐碎了,所以影响了你的判断……好了,不谈这些了,说点眼下的要紧事。” 钟焉:“什么要紧事?” 阿尔法看了眼普利策先生,普利策点点头,清了清嗓子拿出了地图。 普利策指着地图说:“我西边的友人告诉我,伯洛夫的军队即将有所动作,他们的一支部队已经在距离诺玛城北部六十里内的郊野设下了营寨,阿尔法判断,伯洛夫为了获取补给,极有可能洗劫诺玛城周遭村落,而新村又恰好在敌人与诺玛城之间,这或许意味着新村将遭到毁灭性打击。” 阿尔法严肃道:“我们现在的村卫民兵团只有三百人,扩充一下,也最多只有五百人,兵器和家具只够装备四百人,经历过上次的战斗,倒是缴获了三百多匹马,但很多人根本不会骑马,形势很危险。” 钟焉问:“普利策先生,对方来了多少兵,装备如何,骑兵多还是步兵多,有没有弓箭手和奥术师?” 普利策摇摇头:“情报有限,敌人可能使用了隐蔽魔法,派出去探查的人一无所获。” 阿尔法打断道:“焉,即便敌人只有一个骑士团,我们也不想和他们作战,大家来到新村,都是为了求生,谁愿意赴死呢,何况村子会遭到破坏,所有人都不愿意看到这个,你明白吗?” 钟焉埋下头,陷入了沉默。阿尔法也很发愁,不想多说什么。 普利策:“焉,你看有没有什么办法能避免与伯洛夫作战?” “有。”钟焉抬起头:“消灭伯洛夫,以战止战。” 听到这句话,普利策和阿尔法大眼瞪小眼。伯洛夫有七万大军啊!钟焉的想法简直是痴人说梦。 阿尔法:“大哥,你是不是睡糊涂了?你要明白,不是每个人都像你一样能以一敌百。” 钟焉摇摇头:“我明白你们想说什么,在其中斡旋,暗地投靠伯洛夫,是这样吗,你要清楚,伯洛夫现在是北境的头号叛贼,一旦与他沾上关系,还不等他打过来,驻扎在诺玛城的王国骑士团就会把新村整个踏平。” 阿尔法长叹一口气:“伯洛夫和我的家族有着血海深仇,如果不是为了新村这么多百姓,我才不想和他有半点联系,所以我们才来问你,在我们大家心中,你对这个村子的意义高过任何人,如果你决定打,这个村子里百分之八九十的人都会拼命,但是你忍心吗?” 钟焉:“不是谁忍不忍心的问题,空谈和平只能失去和平,既然眼瞧着战斗无法避免,那就只能做好应对,或者逃离,现在带大家离开新村,他们愿意吗?” 普利策摇摇头:“大家已经在这里安家了,谁也不想离开。” 钟焉:“既然如此,就以村子为中心布防,在村子的北部每隔五里地建一座了望塔,安排村卫日夜骑马联络和换防,借此训练大家的骑术,发动村里的百姓,让大家在村内挖出几条向南撤退的地道,在村外构建环形工事,挖战壕、陷马坑,再在里面大量布置陷阱。” 阿尔法边听边记。 钟焉拿出封印灵符:“这是最关键的,我的特制灵符,在村内召集一批能够绘灵的人,把这些灵符作为范本,将大量的水封印进去,然后写上华夏【水】字,分布在陷马坑里。” 阿尔法一听,乐了:“巧妙的安排,好,我会照做。” 钟焉:“至于大家的基础训练,我亲自来……” 哐当一声,门被推开了,一个穿着紫色战斗铠甲,配着宝剑的女人出现在三人视野之中。 阿尔法噌一下就站起来了:“【剑姬】艾什丽?” 艾什丽也是一愣:“阿尔法,你在啊。” 钟焉懵了:“你们认识?” 阿尔法低着头看向别处,艾什丽施了个礼,转过头来看向钟焉:“跟我走一趟,上面急召。” 钟焉:“偏偏是在这个时候,我还有……” 艾什丽走过来拽着钟焉的衣服就往外走:“别废话了,快点。” · · 钟焉带着艾什丽御剑而行,以最快的速度离开了新村,到达了奥斯陆。二人没有片刻停歇,亮出了身份牌,径直进入了王国议会大厦。 议会大厅内一片祥和气氛,毫无疑问,与夫人利益冲突的家伙们因为钟焉的暴力行动,被一网打尽。那些贵族的产业很快就会被其他贵族分割替代,还能坐在议会大厅里的人,都是既得利益者。他们既欣赏夫人手下的【夜幕】,也感到畏惧,甚至相当一部分人知晓钟焉就在其中。因此,他们借着这场会议,想让夫人把钟焉抬到明面上。 不可见的威胁,显现在明面上,总比在暗地里好对付。然而,这一切也都被夫人看透了,夫人的选择是将计就计。 议会厅大门紧锁着,艾什丽帮钟焉整理了着装,掀去了他的兜帽,使他露出真容。 艾什丽高声道:“启禀夫人、诸位大人,人已带到,艾什丽复命。” “进。” 第226章 奚落?侮辱!首次亮明身份 夫人的声音从里面传来,两侧卫兵恭敬地打开大门,艾什丽带着钟焉走进了厅内,然后自己向后退却,让钟焉一人独享众位议员的视野。 黑色的头发,与墨色的瞳孔,清秀的面容,精干的装作,钟焉傻愣愣地站在原地,无措地看向夫人。 大厅内的议论声瞬间炸开了锅,就像是误入了农村的旱厕,嗡嗡嗡的声音好似上百只没吃饱的苍蝇。钟焉的样貌,让他们既感到不适,又觉得意外。一些早已死去的话题,又被搬上了桌面。 “黑瞳孔,黑头发,传说中被诅咒的一类人!” “这就是那个被下令处决的祸害呀。” “我还以为是长着青面獠牙,怎么看起来一股子……清澈的愚蠢。” “真的是他端掉了新贵梦幻酒店?你们信吗,呵呵。” “或许他会点什么黑魔法,真想不到北境也沦落到了这般田地。” “依我看,说不定是个诺瓦利亚人,杂交品种。” …… 细密的诋毁轰炸着钟焉的双耳,无端的恶意如浪潮般涌动,他握紧了双拳,埋着头看向地面。 夫人暗叹一声,心想果然还是早了点。 “诸位。”夫人站起身,用黄金权杖杵向地面:“由我介绍一下,这位是钟焉,我可靠的亲随护卫,他是个好孩子,我把他当做我的弟弟,新贵梦幻酒店祸党就是他一网打尽的,也是这几天你们一直希望见到的人。” 夫人话音落下,议会大厅里出现了一阵淅淅沥沥的掌声,这掌声随着夫人的环视而逐渐热烈。钟焉抬起头看向夫人,眼神中带着让人难为情的感激之色。 夫人很喜欢看到钟焉眼神中的感激,她满意地点点头,示意钟焉和艾什丽站在她的身后。今天摆在明面上,那就意味着明天会有无数双眼睛紧盯着钟焉,还不知道要掀起怎样的风波。 现任内阁首席塞姆勒:“好的,尊敬的各位议员先生,回到议题上来,目前,针对反叛者伯洛夫的军事部署已经展开,经过几轮号召,目前加入我军的领主有八位,集结了三万人马,瑞克将军也从南线调了回来,现在需要讨论一下,谁担任主将,谁担任参谋长,先请瑞克将军发言。” 末席,褪去戎装的瑞克站起身来,他是个精明能干的人,不到三十岁,栗色的头发似钢针一样挺立着。 瑞克:“尊敬的夫人,尊敬的各位议员,很感谢你们给我的发言机会,我也明白为什么会将我从南线调回来,请原谅,我年轻,作战经验不足,资历浅,实在是不能担任主将,愿做一副将领兵效劳。” 此言一出,夫人的眼中闪过一丝失望。大厅内又炸开了锅,议论声此起彼伏。其实大家心里都明白,三万打七万,怎么打?这样大的劣势,如何能取胜呢,而且这一仗太关键了,打赢了毫无疑问是英雄。但如果输了,只怕奥斯陆就保不住了,这样的责任谁也担负不起。 瑞克是个聪明人,聪明人总喜欢算计,不喜欢被算计。他对夫人的忠心是日月可鉴的,叫他来,他火速赶了回来,叫他打,他愿意当副将冲锋陷阵。但那么多场战役不让他上,现在陷入了危局又让他来顶包,换谁也不愿意。 “我的发言完毕。”瑞克施礼坐下。 崔斯特议员发言:“瑞克将军你这是推卸责任,参战领主也罢,将军也罢,骑士团的人也罢,一个个都不愿当主将,那这个仗还怎么打?” 瑞克摇着头笑了笑,安坐在椅子上,并不做声。 崔斯特议员:“难道我们北境的人都是怂包,无人敢面对这么一个小小的叛贼?” 胡佛议员发言:“崔斯特先生,我相信您一定不是个怂包,不如就请您到前线指挥作战。” “呃……这……”崔斯特收起了慷慨陈词,涨红了脸坐下了。 大厅里响起了一阵嘲笑。夫人面无表情地放下了头上的黑纱,尽管看不到她的神色,但想也明白夫人对此感到了不悦。 塞姆勒敲了敲面前的小木锤:“肃静!肃静!各位,敌人不会给我们太多讨论的时间,伯洛夫在西线的部署已经基本完成,东线又面临着厄尔公国新一波的攻势,我们必须有所觉悟!请辅国大臣发言。” 辅国大臣还是那个辅国大臣,他的党羽被剪去大半,现在影响力极其有限,看着夫人一党一步步陷入困局,他大有一副看热闹不嫌事儿大的心理,只是表面上还要装一装样子。 辅国大臣站起身:“咳咳……老朽年迈,很多事情看得不一定对,在夫人的英明领导下,整个北境现在是空前的团结,我认为谁当主将都可以,只要有夫人在,我们的政权就不会倒塌。” 胡佛讥讽道:“大臣啊,你倒是一点都不着急啊,场面话还是和以前一样动听,什么叫谁当主将都可以,难道随便拉一个人都能打胜仗?您资历深,见过事,那您当主将。” 辅国大臣奸猾一笑:“老朽对于国家是忠心耿耿,只要夫人同意我上,我一定会和敌人拼命,可是连我这样的老家伙都被派上去,只怕敌人会笑话我们的年轻人没有斗志,反而助长他们的士气,我建议还是选一位年轻人。” 废话,这老家伙一直心怀鬼胎,真要让他当主将,说不定会故意把事情全搞砸,然后迎着伯洛夫打开奥斯陆的城门。当然不会派他上。 胡佛:“太可笑了,您的意思是随便找个年轻人顶上,好啊,既然您有了这样的主张,我看不如就在这议会大厅里选一个,您看看谁合适,哦,钟焉就不错,选他。” “哈哈哈哈哈……” 大厅里一阵哄堂大笑。为什么呢,钟焉是个外族人,又出身低贱,说选他明显就是玩笑话,主要是为了调侃辅国大臣。但这么开玩笑,钟焉就不乐意了,他自认是会打仗的,得到这么一个机会,上去就要抓住。 “我愿意!”钟焉往前踏了一步。 大厅里的笑声更大了。夫人微微侧目,以眼神示意钟焉退下。 第227章 钟焉:“我愿意” 钟焉像是没看到一般,反而站得更靠前了:“伯洛夫一步步逼近,就是为了施压,他早就料到了会有这么一帮人彼此推托,所以缓缓逼近,却始终不打,继续下去只会贻误战机!被他占尽有利位置。” 大厅里的笑声熄灭了。众人看向钟焉,他们没想到这个小子居然当真了。 一个一直没说话的议员站起来了,叫约里克,他曾是老霍里斯的朋友。 约里克:“诸位大臣、议员,你们笑什么,就这么不相信这位年轻人嘛,别忘了,新贵梦幻酒店就是被他一窝端掉的,能做到这样的事情,除了勇气以外还需要谋略和智慧,试问诸位,除了他,你们谁能办得到?” 约里克向钟焉顿首施礼,钟焉连忙还礼,并送去了一个充满敬意的微笑。 约里克:“毕竟是夫人身边的亲随,一定不是个寻常人物,我支持他。” 此言一出,几名平时不怎么说话的议员纷纷应和,表示支持。一些人又害怕夫人生气,不敢提出反对意见。辅国大臣闭上眼睛默不作声,微笑着玩弄着自己的手指。 胡佛:“约里克,你糊涂了吗,开什么玩笑!他一个外族人,连拿得出手的战功都没有,怎么上战场,难道你想让伯洛夫替你我收尸吗?” 约里克:“糊涂的是你,胡佛先生,我们要的是真正有才能的人,何必在意他的出身呢?” 胡佛:“我不想过多讨论他的出身,他太年轻了,没有上过战场,没有统率过三万大军,你的提议是胡闹,会将我们引向彻底的失败!” 钟焉反驳:“你怎么知道我就一定会失败?” 夫人终于忍不住了:“好了,诸位,这个议题先……” 出人意料,钟焉竟然公然打断了夫人的话:“如果输了,我愿意自刎谢罪!” 夫人皱起眉头:“钟焉!” 钟焉回头看向夫人:“兵者,国之大事,死生之地,不可不察也,这是我们华夏族对于军事重要性的理解,我深知其中的深浅。” 约里克:“大家听到了吗,钟焉他可以,为什么不给他一个机会呢?” 胡佛:“约里克,闭嘴,这是主将的职位!意义重大,不是小孩子过家家。” “够了!”夫人用权杖猛然杵地,发出了震耳的响声。 钟焉还不甘心,目光灼灼地看向夫人。 夫人冷冷地看着钟焉:“你很希望上战场?” 艾什丽不停地给钟焉递眼神,希望他能赶紧道个歉认个错,或者承认自己刚刚是热血上头胡说八道。 可此时的钟焉,根本不清楚自己已经落入了那些议员的话术陷阱之中了,他被抬上来,又没有台阶,怎么下得去呢。只能犟着鼻子点点头。 夫人心里这个气呀,她翻了个白眼,扫视大厅内的众人:“先生们,敌人已经打到了家门口,还要继续争执下去吗?” 约里克举手发言:“夫人,请允许我说一句,为了团结更多人,把您的侍卫也派上战场,可以起到鼓舞士气的作用。” 夫人少有地厌烦:“让他上战场是吗,好,钟焉,既然你这么积极,那就去,到军营里效命去。” 钟焉面露喜色:“是!” 夫人忍着怒气看向塞姆勒:“按照拟定名单进行投票,今天之内定下来最终人员,再拖下去,我就亲自带兵,你们在座的所有人,都得给我冲在最前线!” 塞姆勒慌忙起身:“呃……是是!” “其他人是没长耳朵还是没长嘴!”夫人的语气少有的愤怒。 在场所有人赶紧起身,一齐答道:“是,请夫人息怒!” “哼。”夫人将黄金权杖往桌上一丢,甩着纱袍离开了。艾什丽紧随其后,钟焉不明所以,只觉得夫人生气好似与他有关,赶紧就跟在后面一齐走到了回廊。 钟焉:“夫人,我……” 夫人没理他,艾什丽挡在钟焉面前。 “夫人让我告诉你,忙你的去,她不想见你。” 钟焉试图辩解:“我……艾什丽,麻烦跟夫人说一下,我刚刚有些失礼,但其实……” 艾什丽打断了他:“不用说了,钟焉,夫人不想听,我也不会替你转达。” 钟焉垂下脑袋,懊恼自己在大厅里的失态。艾什丽看着他那委屈巴巴的样子,轻叹了一口气,翻了个白眼儿扭身离去跟上了夫人的仪仗队。 回到专属休息室,艾什丽关上门将仪仗队和其他护卫挡在门外。夫人倚在摇椅上,拿出扇子扇个不停。看得出来,她今天格外烦闷。艾什丽想替钟焉说两句,但又无从下口,只能战战兢兢地侍卫在夫人身侧,倒上一杯热茶恭敬奉上。 夫人放下扇子,喝了一口茶,然后又全部吐了出去,质问道:“怎么是热的,是觉得我的心情还不够糟吗?” 艾什丽赶紧结果茶杯,拿出丝帕为夫人擦拭下巴上的茶水。 “行了。”夫人推开她的手:“没一个让我省心的!” 艾什丽乖巧地站在一旁停训。 夫人指了指门外,难以置信地说:“你说他……他怎么能蠢成这样!” 艾什丽不敢回答。 夫人猛地站起来:“给个套子就要往里钻,他分不清好坏吗?这个傻瓜,我要护他多少次,他才能明白我的用心,还敢拍着胸脯说‘我要当主将’!傻瓜!呆子!蠢货!统率三万人马打仗不是拉一帮人打架……混小子,还敢打断我,无视我!谁对他好,他就要顺着杆子往上爬,骑在脸上拉屎撒尿!” 门外的库洛使了个眼色,仪仗队和护卫们,自觉地站得更远了一些。 艾什丽又倒了一杯清水:“夫人,请别生气了,我会替您好好教训他的。” “教训?”夫人冷哼一声:“教训有得是,正在等着他呢,你能给他什么教训?把他拖到我面前活活捂死好了。” “啊……夫人,这……”艾什丽的神色有些慌张。 夫人挥了下袖子:“我这是气话。” 艾什丽松了一口气,就这么一个瞬间,夫人看到了艾什丽的眼神。她的【灵犀】下意识发动,察觉到了异样。 第228章 怕女孩服软,怕男孩逞强,怕迷心坠情网,患得患失总寻常 夫人微微眯起眼睛盯着艾什丽:“换做以前,你应该会说‘我马上去做’,怎么,钟焉对你做了什么?” “不……不,没有,我只是站在您的角度考虑问题,说不定钟焉真的能打仗……即便不能,他对您来说总归是有用的,杀了他会损害您的利益,我是为您着想。”艾什丽的连忙低下头躲避夫人的目光。 “哦?”夫人笑了,她点点头,沉吟片刻问道:“艾什丽,你今年21岁了,该嫁人的年龄了,艾什丽,我给你一个机会,告诉我,最近是不是有喜欢的人了,如果有,我一定帮助你。” 艾什丽一惊,连忙跪下:“夫人!艾什丽不愿嫁人,艾什丽只想永远追随您,直至死亡!艾什丽是您的剑,剑只有忠诚,没有世俗的情爱,永远不会改变!” 夫人拿起扇子轻轻摇晃起来:“你觉得钟焉怎么样?” 艾什丽把头叩在地上:“他言行举止处处失礼,还常有僭越,而且总和各种女子有着不清不楚的关系,我非常讨厌这种人,但是他对您有用,所以我会才一直容忍他。” “哦,这样啊。”夫人似有意似无意:“我还以为你喜欢他呢。” 艾什丽猛然抬起头,声音很大:“这怎么可能,夫人,您把我想得太糟了!” 夫人笑了笑,连忙扶起艾什丽:“好妹妹,我开玩笑的,别生气。” 艾什丽连忙摆手:“不不,夫人,我没有生气,是我失态了。” “好了好了,快起来。”夫人饶有深意地看向大门,久后:“把那个红头发的女孩从王宫里接出去,送到钟焉身边。” 艾什丽:“这……这不好,钟焉会不会直接离开北境?” 夫人:“他敢。” · · 一天后,【夜幕】办公处。 “钟焉!钟焉!” 外边一个声音在叫喊着他的名字,晃动着一楼的大门,硬要往里闯。 一名夜幕成员连忙走出来阻拦她:“你是什么人,竟然敢在这里胡闹。” 红发女孩看到对方更兴奋了:“天呐,这就是现在的【夜幕】,钟焉整得真不错!” 对方:“喂,闭嘴后退,这是对你的警告!” 【零贰叁】走下来:“【零叁肆】,怎么回事?” 【零叁肆】:“这个女孩要往里闯,她还知道这是哪儿。” 【零贰叁】对她上下打量一番,总觉得眼熟,好似在哪里见过。但是呢,以往的古蒂娜总是一身干练的战衣,今天现身,却穿着裙子,留着一头短发,看起来格外乖巧。 【零贰叁】:“报一下你的身份。” 古蒂娜乐了:“难道钟焉没跟你们讲过我是谁?” 二人面面相觑。 “好啊,我看这小子是把我给忘了!” 古蒂娜推开两人就要往里闯,二人掏出短剑阻拦,手一伸出来就感到了一股热浪,急忙退后三米之远。古蒂娜的瞳孔中亮起一阵火光,她的掌心出现了一团赤红色的火焰,并随着她指尖的挑动而不断变换形态。 钟焉慌慌张张从楼上跑了下来:“古蒂娜?都别动手!” 古蒂娜看到钟焉,心中一喜,脸上是止不住的笑容。她一个猛子扑到了钟焉身上,像八爪鱼一样紧紧吸着钟焉。 “焉!我好想你,你再不下来我就要防火烧街了。” 【零贰叁】和【零叁肆】看着钟焉,钟焉赶紧把古蒂娜放下来,摊了摊手:“她真的能做到,给你们二位介绍一下,这位代号【红女】,是【夜幕】的早期成员。” 古蒂娜挽着钟焉的手臂强调道:“是发起人!” 见到古蒂娜,钟焉心里自然开心,但也少不了一脑门子汗:“是是是,好了,别在外边张扬了,都上来。” 上了楼,古蒂娜随着钟焉进入了办公室。钟焉没有私人办公室,他与特洛·哈伯德、泽塔、索卡奇在同一间房办公,一来节省空间,二来方便直接沟通,提升工作效率。这会儿不凑巧,泽塔前两天带人去了滨海小镇做调查任务,顺便陪陪沙丽,现在那位姑娘是他的女朋友。而索卡奇还沉浸在复杂的情绪中无法自拔,他每天都要抽出时间到城外修炼,渴望通过这种方式变得更加强大。现在还没回来。 而特洛·哈伯德则是照常穿着便服到城内收集各类情报,要晚点才能回来。眼下,这间办公室里只有钟焉和古蒂娜。尽管这样做会容易让人误会,【零贰叁】仍旧贴心地为他二人关上了房门。 门一关,古蒂娜扑腾一下又抱住了钟焉。 钟焉试图推开她:“喂喂喂,别这样,会让弟兄们误会的!” 推了两下没推开,怀中传来了古蒂娜的抽泣声。 “我还以为再也见不到你了!” 心一软,钟焉也不忍再推开她,双手犹犹豫豫地放在了古蒂娜的背后,轻轻拍抚。 “自从你上次离开,我每天都在想你,我试了几次想从里面偷跑出来,但是卫兵管得严,我又怕给你惹祸……”古蒂娜的呜咽声令人心疼。 真没想到,不过些许时日未见,古蒂娜竟会有这样的情绪。也难怪,再强大的人,在喜欢的人面前都会暴露自己脆弱,男女都一样,只是表达方式略不同。 吟游诗人常说:最怕女孩服软,最怕男孩逞强,最怕迷心坠情网,患得患失总寻常。 钟焉:“你的鼻涕流我衣服上了。” 古蒂娜连忙抬起头擦了擦鼻涕,猛捶他的胸膛:“哪有!” “哦哦,好疼!”钟焉煞有介事地捂住胸口。 “怎么回事,是不是最近又受伤了?让我看看!”古蒂娜说着就要掀开钟焉的衣服。 钟焉抓住古蒂娜的手,刮了一下她的鼻子:“色鬼。” “你才是色鬼!我不理你了!”古蒂娜扭头就往外走。 钟焉一把将她拉了回来,二人目光相接,看着古蒂娜委屈巴巴的样子,钟焉没由来觉得好笑。 他用袖子轻轻地擦着古蒂娜脸上的泪水:“这还是那个心如烈火的红女大人嘛,都哭成个大花脸了。” 第229章 自负自恋 人皆有之 昨晚得知能出宫见钟焉,古蒂娜一宿没睡。尽管时间有限,但她的这一身,仍能看得出来是精心打扮过的。钟焉虽然有时神经大条,但多少也能看得出来古蒂娜形象上的改变。 古蒂娜背过手去挺胸颔首看向别处,害羞地问:“干嘛一直看,有那么好看嘛?” 钟焉摸了摸脑袋,憨笑道:“太好看了,那些贵族小姐的气质跟你没法比。” “这么好看当你女朋友行不行?” 话问得太突然,钟焉愣了一下:“呃……我……” 古蒂娜拍着钟焉的胸口大笑起来:“我开玩笑的,你不会当真了,想让我做你女朋友还是下辈子,我可不会给你这样的便宜机会。” 钟焉摊了摊手,尴尬地站在那里点头赔笑:“嗯……” 女孩轻叹了一口气,别过身子在办公室里胡乱转起来,时不时地拿文件装作翻看的样子,好似什么都没有发生。钟焉傻傻地站在原地,手放前面不妥,背在身后又觉得奇怪。长达三分钟的沉默,让氛围更添几分微妙。 钟焉打破了僵局:“古蒂娜。” 女孩的身体颤了一下,脸瞬间就红了,她背对着钟焉不敢回头:“我在听。” “呃……那个……其实……” 钟焉挠了挠头:“对了,你是怎么出来的?” 古蒂娜放下了手上的文件:“夫人说让我陪在你身边,保护你的安全。” 钟焉:“别闹,这怎么可能?” 古蒂娜转过身来:“是真的,艾什丽小姐亲自送我过来的,并且告诉我,只要在这个楼下大喊你的名字,你会来接我,如果你不见我,她就把我带回去。” 钟焉有些不敢相信:“这……为什么?” 古蒂娜:“不为什么,哦对,艾什丽说,人的耐心是有限的,夫人的耐心更是如此,说是让你不要次次让她失望……大概是这样,真奇怪,你是最近做错了什么事吗?” “呼……我冒犯了夫人,夫人没有责罚我,反而将你放了出来……”钟焉感受到了一股沉重的压力:“看来我必须要取得一些有力的战功,才能对得起她。” 古蒂娜走到钟焉面前:“战功?” 钟焉轻咬嘴唇,找了把椅子坐下来:“要打仗了,我……我主动申请调往前线担任将领,并且夫人算是同意了我上前线。” 听到这个消息,古蒂娜沉默不语。朋友一个个倒在面前,鲜血散若雨滴,回流在身旁积成血红色的小水洼,粘在身上格外的黏稠……大半年过去了,梦回那个夜晚,古蒂娜仍会惊醒,如今的她,格外厌恶纷争,厌恶死亡。 钟焉:“很可笑,我这样一个没打过仗的人,居然敢毛遂自荐,哦,意思就是我自己推荐了自己,而且是当着议会里全体议员的面儿。” 古蒂娜站在钟焉面前看着他:“焉,不要露出这样的表情,不论你是谁,生活在这个世上总免不了遭受诋毁和奚落,不要因为遭受了别人的嘲笑而对自己产生怀疑,你要明白,至少我会一直一直相信你……但关键是你自己要有信心。” 钟焉叹了口气:“嗯……我明白你的意思。” “傻瓜,你才不明白呢。”古蒂娜摸了摸钟焉的脑袋:“我一直觉得,只要是你希望做到的事情,只要全心全意投入其中,就一定能做到!或许偶尔我也无法陪在你身边支持你……但没关系,任何时候都不要对自己失望,因为始终有人在世间的某个角落里对你有所期望,焉,如果你真的要上战场的话,我会陪你一起。” “古蒂娜……”钟焉抬起头,深深地看着面前这个女孩。 孤独触碰温柔,或是人与人之间最美好的场景。请珍惜每一个对你有所期待的人,他们是你真正的贵人。试问天下,除却父母,又有几人能够一直守候在你身边支持着你呢。 · · 军事指挥的名单终于敲定了:主将格鲁兹,副将瑞克,副将皮特罗,总参谋长劳斯,军需总长胡佛。 总兵力三万三千人,分为九个兵团,由八位领主负责第一到八兵团,由钟焉负责第九兵团。每个兵团分配人数不等。钟焉的第九兵团只有整两千人,是九个兵团里人数最少的,人少没关系,钟焉心里美,成天是想着盼着露一手,如今总算是个来了个机会。 泽塔等人说要跟随钟焉一起,皆被钟焉婉拒。 他言道:“不过是七万小贼,收拾他们用不了几日,临战之前,敌人极有可能会混入城中作乱,你们留下,别耽误了【夜幕】的使命,我去去便回,等着我立功凯旋的消息。” 安排好了【夜幕】之事,钟焉带着古蒂娜骑着【黑闪电】跨过山丘越陇田,直奔四十里外的军营大寨。 吃过了早饭,天色微亮,接引军官带着钟焉二人到了大寨门口,两列将士林立,战鼓雷鸣,长矛锋锐,盔甲锃亮。有道是良相头上进贤冠,猛将腰间大羽箭。 钟焉哪肯落后于人,身穿皮甲附银鳞,肩披绣龙皂白袍,腰间虎吞隔双剑,脚下铁靴似乘风。好一个威风凛凛,得意洋洋。古蒂娜一身女法师行头,扎好了袖子,露出一双皓腕玉手,打扮得利利索索。二人往门口一站,等着主将传命。 没成想,这么一站就是半天,等到中午开饭了也没人再管他们了。 旁边小兵窃笑二人:“瞧,咱们这儿来了俩傻子嘿,打扮的那么漂亮,搁这儿当模特呢。” 钟焉嘴上不说,表情却瞒不过古蒂娜。 古蒂娜:“焉,犯不着跟他们生气。” “我没生气。”钟焉深吸一口气,定了定神,继续等。 吃过了中午饭,大寨里陆陆续续走出来不少人,他们或是有说有笑,或是愁眉苦脸,看起来都是将军和领主。 钟焉心里奇怪,但和他们又都不熟悉,不好多问,怯生生左右徘徊。 打旁边来了一个巡逻队长,见他二人行为奇怪,便问:“什么人,躲在这机要之处做什么?” 本就站了一多会儿,心中烦躁,自己好歹是个兵团长,却被一个巡逻的如此质问,忍不住骂道:“你是什么人,瞎了你的眼,不知道我是谁吗?” 第230章 我是第九兵团的兵团长 先前连面都没见过,他哪里知道钟焉是谁,只觉得钟焉长相奇特,一头黑发,异于常人,伸手一招呼,叫来了二三十巡逻兵。 巡逻队长大喝一声:“拿下他们。” 古蒂娜:“啊,这位小哥哥,我们是……” 古蒂娜话还没说完,钟焉一个闪身冲了上去,抓着巡逻队长,摘了他的头盔,抬手就是一个大嘴巴子。 钟焉:“我是第九兵团的兵团长!” 古蒂娜:“焉,冷静!” “住手。”一个身着赤色铜皮铠的将军掀开了帐幕,止住了众人。 钟焉上下打量一番,这人年龄约摸有个三十上下,一米八九左右,留了个寸头,脸上皮肤很糙,手里拿着一个橘子。 那人问道:“你是谁,为什么殴打士兵?” 钟焉:“你又是谁?” 这时,瑞克急忙从里面走出来,他一眼认出了钟焉。 瑞克站在二人中间:“呃,将军,我来介绍一下,这位黑发小哥就是第九兵团的兵团长钟焉。” “哼。”钟焉松开手,将那巡逻队长推开。 瑞克走到钟焉近前:“钟焉,不要无礼,这位是格鲁兹将军,咱们的主将。” 再次打量一番,格鲁兹眯起眼睛,剥着手里的橘子,也打量着钟焉。钟焉心中不服,昂着头看向别处。 格鲁兹冷笑道:“夫人身边的亲随都这么傲慢无礼吗,钟焉兵团长,我再问你一遍,为什么打我的士兵?” 钟焉:“他先对我无礼。” 格鲁兹:“哦,巡逻队长,你对第九兵团长怎么无礼了?” 巡逻队长心里委屈:“我只是例行盘问,兵团长脾气大,不回话,还打我,大家都看到了。” “对,我们看到了!” “还兵团长呢,没打过敌人,倒是对自己人下手挺狠。” 钟焉的脸上一阵红一阵黑,他也知道自己刚刚做得不对,苦于没有台阶可下。 瑞克过去抓住那个巡逻队长压低声音训斥:“别添乱了,都闭嘴!” 旁边一名士兵喊道:“我们做了自己该做的事情,怎么是添乱呢,他乱打人难道还是我们的错?” 格鲁兹走下台阶,站到钟焉面前冷视着他:“钟焉兵团长,你如何解释?” 钟焉同样以眼神还击:“是我打的,你要怎样?” 格鲁兹:“军营之中自有军法军规,寻衅私斗,打二十皮鞭。” 瑞克赶忙伏在格鲁兹耳边:“不可不可,将军,这不是什么大事,双方道个歉就这么算了,你别忘了钟焉是夫人亲派的……” 格鲁兹眼神一挑,怒道:“那又怎样,他是夫人亲派的,难道你我就不是?别说他只是夫人的侍卫,就算是夫人的亲弟弟,犯了我的军规照样得罚!来人,脱了他的甲胄,给我打!” 瑞克连忙阻拦:“别脱甲,别脱甲了!” “脱就脱,不必替我辩解。”钟焉拨开瑞克,当着众人的面自己卸了那一身漂亮的银鳞皮甲:“打!” 格鲁兹从士兵手中拿过皮鞭,交到瑞克手中:“你来行刑,二十重鞭,我亲自观刑。” “是,将军。”瑞克无奈接过鞭子:“钟焉……” “瑞克将军不必多说,但打无妨。”钟焉站在原地。 啪! “一。”格鲁兹数着。 啪! “二。” 劈里啪啦,一连抽了整二十鞭,钟焉身上一道道血红的印子,他站着受刑硬是一声都没吭。其实这也不算什么,以他的体格,别说二十鞭,就是二百鞭也扛得住。但是受不受伤不算什么,这二十鞭下去,钟焉算是把人丢尽了。 格鲁兹:“巡逻队长,不管怎么说,你毕竟冒犯了兵团长,给他道个歉,这事儿就这么过去了。” 巡逻队长老老实实地走过来给钟焉鞠躬道歉,钟焉冷哼一声,没做回应,古蒂娜帮着他穿回了盔甲。 格鲁兹将手中的橘子分了一半给古蒂娜:“美丽的姑娘,带着这位傲慢将军找你们九兵团驻地去。” “这……”古蒂娜没有接,看向了钟焉。 钟焉直接问道:“为什么开会不叫我们?” 格鲁兹:“我是主将,开会叫谁不叫谁,不需要向你解释。” 钟焉:“那你最起码应该告诉我们任务。” 格鲁兹用手指戳了戳钟焉的胸口:“好,我告诉你,你们九兵团在军营里待着,好好吃饭拉屎睡觉就是你们的任务。” “你!” 格鲁兹:“那个谁,带着他们九兵团驻地。” 一个士兵跑了过来:“是!” “哼。”钟焉扭身便要走。 格鲁兹:“你很特殊吗?” 钟焉回头看向他:“你什么意思?” 格鲁兹:“在这个军营里的军规还有一条,接到我的任务和命令,应该说‘遵命,将军’,我给你布置过任务了,你现在应该怎么说?” 钟焉握紧了双拳,从牙缝里挤出来这四个字:“遵命,将军!” 格鲁兹:“好,这就是进入军营的第一课,很不错,本将军赏你半个橘子。” 他将半个橘子拍在了钟焉身上,钟焉接住了差点掉地上的橘子,瞪着他:“谢谢您,将军。” 言罢,把橘子捏碎了在手,扭身便带着古蒂娜离开了。 见此情形,瑞克很是无奈,他走过来想说两句。 格鲁兹抬手止住了他的话:“我知道你要说什么,但我就是瞧不起这种没打过仗还总觉得自己能当将军的笨蛋,我十五岁入伍,至今打了快二十年的仗才有机会当将军,他凭什么?就凭他和夫人有着不清不楚的关系?靠女人混上来的家伙,呵忒,垃圾。” 瑞克:“您不知道,他也是上过战场的,当初以一敌百在重围之中救下夫人的就是他。” 格鲁兹:“瑞克,你我都清楚,能在战场上杀敌和能带兵打仗是两回事,看着,这个小子不添乱就不错了。” · · 二十里地外的后方,钟焉和古蒂娜下了马。 眼前,四十多座棕褐色的大号营帐赫然驻扎在深绿色的草地上。强壮的马匹阵阵嘶鸣,战士正在为马儿梳毛。这些战士看起来很强壮,都是算是训练有素的那一种,从他们的表情上看,倒像是没见过战场的那一种。很显然,招的是好兵,但都是新兵。 第231章 吃个饱饭 晚上开干 钟焉快步走进去,高举令牌走到了营寨中间的土木台子上。 “我叫钟焉,是你们的兵团长,传我命令,立刻停下你们手中的工作,十声之内按队集结,一、二……” 十声过后,众士兵共两千人,集结完毕。 仆仆的风声掠过营寨,士兵们好奇地看着这个年轻的兵团长。他们心想,这么年轻的一个人能当他们的领导者吗? 钟焉放下令牌,大声说:“很好,初次见面,你们没有让我失望,我也不希望让你们失望,【奥术·两袖清风】。” 双手一抖,两团清风猛然激荡而出,钟焉高举手臂将狂风收拢,用力一捏化为一个球体,掌心一拍将其击散。狂乱的风啸声迸发而出,以他为中心的,地上的草叶被齐刷刷折断在半空中。 “【奥术·火萤飞舞】!”古蒂娜右手舞动,左手画印,呼的一声将空中的草叶点燃成一个个小火团。空气中的温度陡然升高,在那些士兵崇拜的神色中将草叶烧成了灰烬。 这需要精准的灵力控制才能做到,观赏性直接拉满。 钟焉指着士兵们:“告诉我,你们之中谁的力气最大?” “昆塔!对,昆塔!是队长!” 钟焉:“谁是昆塔,站过来。” 一名身材高大的队长拍了拍胸脯走到了钟焉身旁:“我是!” 钟焉朝他招招手:“全力向我挥拳。” 昆塔犹豫了一下,然后右手成拳向钟焉砸去。钟焉也不躲避,左手一抬,用手掌接住了拳头,身体纹丝不动。 钟焉故意激他:“如果只有这种水平,那你的队长还是别干了。” 昆塔的表情歘一下就变了,腰腿一沉,肩部带动肘部,肘部带动拳掌,灵力一聚集,朝着钟焉的面门全力打出一拳。钟焉也不聚灵,左手收回来,再次精准地挡住昆塔的拳头,同时左脚前踏变为弓步插在昆塔两腿之间,右手拿住昆塔的手肘往外猛地一提。 将近两米高的昆塔霎时间丢失了重心,还没反应过来怎么一会儿事儿,自己已经摔在了地上,给土木台砸出一个大坑。 自己在军营中大小是个人物,吃了这么一个大亏哪里肯作罢。昆塔拍地而起,双掌合十发动魔法,皮肤表层硬化,两手一探,两只拳头长成了两把千斤铜锤。哇呀呀一砸,钟焉双腿一抬,踩着昆塔的肩膀站在了他的身上。 昆塔一抬头:“好机会!” 双锤挥舞而去,钟焉侧身翻转抓住了他的手,顺势一牵,昆塔失去了重心,身体杵在了泥里。他反应也快,赶忙起身找钟焉的位置,却不料刚看到钟焉的影子,自己的胸、腹、臂就遭受了如同暴雨一般打击。 钟焉封了他躯干上三十六道穴位,一阵酥麻之感遍布全身。昆塔好似被打了麻醉剂一般,身体软布楞登瘫在地上,硬化状态解除,双手也变成了正常模样。在昆塔的感受中,自己好像被虐了半天,实际上在其他人的视角下,整个过程还不到一分钟。 这一下子可把大家吓坏了,唏嘘声此起彼伏,新来的这个兵团长年龄虽小,实力可不弱呀。 钟焉扶起昆塔,为他依次解开了穴道,昆塔这才能动弹,刚张嘴第一句话就是:“佩服。” 立威已毕,钟焉整点军马,让众人按照他们以往的训练风格加练,然后吩咐后勤兵准备好夜间伙食。众人操练过后已是下午五点左右,古蒂娜要求所有人立刻睡觉休息。 回到兵团长大帐,钟焉看着地图来回模拟,寻找可以主动出击的战略点。 古蒂娜来到账内,以自己之前的所见所闻,跟钟焉讲述对应的地形。 最终,钟焉指向了南内斯塔城与伦内尔城之间的一条小道。 钟焉:“不久前,我在新村待了一阵子,阿尔法告诉我,有一伙身份不明的敌人在新村北部的郊野聚集,人数不详,我推测他们的意图是在此地大量屯兵,对诺玛城发动奇袭,诺玛城是奥斯陆的屏障,如果一旦被敌军拿下,奥斯陆就成了敌人的掌中之物。” 古蒂娜:“你打算怎么做?” 钟焉:“南内斯塔与伦内尔之间有条无名小路,可以延伸到敌人的这片野地,这里很可能就是敌人的补给路线,我决定今晚出兵,运用我们华夏的兵法,带一支骑兵对此地发起奇袭,绕后截断敌军的退路,然后九兵团掩杀过去,杀他们一个措手不及。” 古蒂娜:“如果敌人比我们人数多怎么办?” 钟焉笑了笑:“出其不意攻其无备,夜间进攻,敌人即便比我们人多也无妨,我们搞不清他们的人数,他们也搞不清我们的人数,只要全力进攻,敌人必定会陷入慌乱。” 古蒂娜:“我都听你的,但是我建议还是先侦查一下情况。” 钟焉不屑地摆摆手:“不必,战场打得就是心理博弈,反复侦查只会贻误战机,还有可能被敌人识破计划。” 古蒂娜:“那我们什么时候出发?” 钟焉拿出怀表看了看:“天还没黑,战士们才睡了不到四个小时,再等等。” 这么一会儿时间,古蒂娜跑到伙房叫他们开始做饭,钟焉微微眯眼休息了一阵子。两小时后,天色暗如水墨,银月遥挂天空。饭已做熟,闻到香味,钟焉噌的一下站起来,握着号角站在了训练场中间。 嘟——嘟—— 号角连吹三声,众将士揉着眼从睡梦中醒来,口中抱怨着乱七八糟的作息时间。 钟焉大声呼喊道:“第九兵团即将执行重大作战任务,给你们十五分钟时间,吃个饱饭。” 副官有些懵逼,走到钟焉近前:“兵团长,什么重大作战任务,是总指挥部下达的任务吗,我怎么没听说呀?” 钟焉哼哼一笑:“只是我下达的任务,你现在知道就可以了。” 副官俩眼睁得溜圆:“这……没有上级命令,我们不能所以出兵呀,兵团长,得提前报告一下!” “好,那报告的事情就交给你了。”钟焉接过一碗粥来,一饮而尽,随后翻身上马:“士兵们,让副官报告去,咱们去杀敌人一个片甲不留,出兵!” 钟焉和古蒂娜带着全部兵力,共两千人马一齐离去。副官望着他们的身影又急又气,战马都被骑走了,只剩下一匹毛驴,副官骑着毛驴急往总指挥部营地而去。 第232章 八十里奇袭敌后万人营寨 · · 他们几乎没有携带任何重型物资,钟焉催个不停,部队跑得飞快,步兵被远远地甩在了身后。仅仅两个小时便跑了八十多里,战马都累得气喘吁吁,更别提人了。环顾四周黑漆漆一片几乎没有太多参照物,但钟焉心里一直模拟着行进路线。 “驾!驾!驭——地图。” 钟焉伸出手,古蒂娜将地图给他。 “我们即将穿越到敌人的后方。”钟焉指了指左前方:“那一带是个凹地,平视的话,看不到里面有什么,如果是我,我会在里面埋伏一支奇兵。” 古蒂娜:“所以我们改变计划包围那片凹地?” “不。”钟焉摇了摇头:“出其不意攻其无备,凹地之处,敌人很可能做有准备,一旦对其发起进攻,他们后方的援军就会得知消息。” 古蒂娜:“那你打算怎么做?” 钟焉:“按照原计划,直插敌人后方,我偏要当一次搅屎棍,把这里搅乱!” 古蒂娜有些错愕,即便是她,也明白深入冒进的风险:“焉,我反对这个想法。” 钟焉露出自信的笑容:“古蒂娜小姐,请叫我兵团长大人,这两千多人都得听我的,你也不例外。” 古蒂娜:“焉,我能明白你的想法,被羞辱的感觉很不好,但正因如此,我们更要谦虚谨慎,把这个凹地的敌人吃掉,立个小功就好了。” 听到这话,钟焉冷下脸来:“我们擅自动兵,他们岂能罢休,要立功就得立个大功,否则就是亏本买卖。” 古蒂娜:“焉,可是……” “没什么好可是的。”钟焉挥手下令:“全军隐蔽行动,不许发出任何动静!” 马摘铜铃,军士衔枚。全军隐蔽,疾走二十里径直插入了敌军的中心地带,也就是南内斯塔与伦内尔之间的野林带。钟焉先一步上前,匿了气息悄悄摸了过去,果然看到了一条乡间小路延展在两城之间。敌军在此几乎没有设防,连个了望塔都瞧不着,只在道路两侧看到了零零散散的几个小规模营地。 营地的篝火还在燃烧,但看得出来已经有阵子没添新柴了,负责守夜的士兵在偷偷打盹儿。钟焉闭上眼睛,将灵力融入晚风之中,向四周游荡。摇曳的花草,沙沙作响的树叶,无一不在回应着钟焉的呼唤。这样的能力,通常只有法师及法师以上的境界才能拥有,并且会随着境界的提升而提升。 “找到了。”钟焉睁开了眼,身形一闪隐入黑夜之中。 片刻后,钟焉回到了部队身边。 古蒂娜急切地询问:“怎么样?” 钟焉一脸轻松:“没问题的,现在还有三个小时天亮,只要我们快速进攻取得战果,然后在天亮前迅速转移就可以了。” 古蒂娜:“好,那抓紧时间。” 钟焉:“我带八百骑兵正面突袭劫营,剩下一千两百人交给你,你带着人绕到南侧,我们两面夹击。” 古蒂娜:“这怎么能行呢,我根本不会指挥啊,你要不把你的分身留下。” 钟焉:“我的分身不能说话……也行,我把他留在你身边,一来可以保护你,二来提醒你什么时候进攻,就这么定了,全体!准备行动!” · · 浓浓的夜色裹挟着困意,敌人已经在这里驻扎了半个月了,没有接到任何行动的命令,紧张的战斗似乎与他们无关一样。长时间的安逸,难免让人懈怠,巡逻的士兵好似发昏一般,提着灯闭着眼,来回那几个地方转悠。 忽然一阵疾风袭来,巡逻兵揉眼一瞧,满地的轻骑兵震动着大地朝大营冲来。 钟焉:“队形展开!两翼扩展!” 骑兵队伍瞬间散成一个雁形阵,在敌方视角看来,好似有千军万马一般,气势如虹,人数不详。 巡逻兵:“敌袭!敌袭!” 钟焉拔出千元剑和虎王骨刀,振臂一呼:“杀!” “杀!” 冲天的杀声压了过去,敌人的营门被轻松突破,第一线的敌军被战马践踏在脚下;第二线的敌人还没拿起武器就身首异处;第三线的敌人反应过来怎么回事儿了,但已经无力回天;第四线的兵士索性丢盔弃甲往后逃窜。 整个场面,那叫一个势如破竹! 可,往里一进,钟焉察觉出来不对劲了。这座大营后面还连着一座大营,两处营寨大的吓人,敌军密密麻麻人数远超他们。一遍杀一遍数,这一算,不对劲了! 上万敌军!这是个万人营寨!钟焉做梦也没想到,敌人的重兵居然没有压在诺玛城的正面战场,而是囤积在这偏僻靠北的郊野!怎么办?撤退吗,现在撤退,敌人恐怕很快就会反应过来,如果他们反追,那在这个没有援兵的敌后战场,只有死路一条。 打!继续打!狠狠打!把敌人的意志彻底击垮!让他们不敢有半点抵抗的想法! 钟焉大喝一声:“三千人向东进攻,三千人向西猛打,留下五千人给我找到敌人的主将!” 他这么一喊,别说敌人,自己人也懵了,心说兵团长搁这儿做梦呢?昆塔回头看向钟焉,不知何意。 钟焉怒斥道:“看什么看,杀啊!” 这些新兵蛋子虽然脑子不好使,但是勇气还是有的,面对一群受惊溃退的敌人,傻子也知道怎么干。呼嚓呼嚓,弟兄们一遍放火一遍砍。 另一边,已经就位的主力部队等到了钟焉的信号,钟焉的分身站起身,指了指前方,然后拔腿就往前跑,一边跑,一遍凝聚灵力。 古蒂娜看傻了:“啊……第一队你们……哎呀,总之就是全员冲锋!冲呀!” 两拨人,分别从两个方向发起进攻,刚逃出来的敌人遭遇了古蒂娜等人。这还有啥说的,古蒂娜用火系魔法一通乱炸,钟焉的分身使用封印术限制敌军行动。 敌人的大营主帐里,一个将军模样的人急忙穿戴好盔甲,提着长矛跑了出来。 “都别慌,都别慌,查清袭击人数!” 小兵甲:“将军,快跑,敌人来了一两万。” 第233章 事实证明爱占小便宜的人死亡概率更高——据钟焉的回忆 小兵乙:“胡说,我看到了,他们至少有十万兵马!” 敌将蒙圈了:“什么?不是说奥斯陆的敌人总共也才三万人吗,哪儿来的十万兵马,就算他们全军出击也不应该啊……也不对啊,这儿是我军腹地,而且一直是隐蔽状态,敌人怎么可能在我们毫不知情的情况下全军突袭到此?” 啪啪两箭,身旁两个小兵当场毙命。将军一歪头,一把利剑抵在了喉间,黑夜中,一个黑发男子冷视着他,顿时血凉了一半。 “恶恶……恶魔吗?” 咻咻两指过去,灵力透过盔甲封住了这名敌将的穴道,敌将瞬间卸了力,使不出魔法来。 钟焉拿剑逼着他:“你就是这里的主将,说,你叫什么名字?” 敌将浑身发抖,尿了一地:“魔……魔……” “魔你个头!不说是,我先砍你一条胳膊!” 敌将:“啊呀,饶命饶命!我……我是第三军团主将卡尔罗·哥德温,请您一定不要伤害我,我的家族会给您丰厚的谢礼!” 钟焉啐了一口:“看看,当主将的都是些什么东西!说,你们第三军团有多少人,最近在执行什么任务。” 卡尔罗:“啊啊……这……” 钟焉指了指燃烧的营寨:“看清楚,你们已经败得一塌糊涂了,怎么,你要为这座大营殉葬?” 卡尔罗不甘心地跪在地上,眼中流着耻辱的泪水:“好,第三军团,共一万两千人,奉命在此集结,为下一阶段任务做准备……” 钟焉:“我是问你们近期的任务!别打官腔绕弯子!” 卡尔罗:“我们……我们在囤积粮草,后面那座大营就是我们的粮草囤积点。” 钟焉的意识一闪,分身瞬间得到了感应,马上升空找到了几个粮仓模样的营帐,手中灵力转换聚集了一个一人大的火球,轰然一下发了过去,大火燃烧了起来。 “放火?我擅长!”古蒂娜看向那个方向,手中法杖挥舞,画出一个直径十数米的巨大红色符阵。 “本源魔法·花火献祭!” 噗噗噗…… 一连串花朵模样的火焰窜了过去,霎时间将那些粮仓全部点燃,冲天的火光烧红了半边天。卡尔罗看到了那个燃烧的方向,气得直哭。 “你们怎么烧了!” 钟焉笑了笑:“带不走,当然要烧了,实话告诉你,我们只有两千人。” 卡尔罗陷入了深深的错愕:“你……你们……” 咔嚓一剑,卡尔罗·哥德温死尸倒地。 望着自己的士兵追赶着敌人,钟焉满意地擦了擦剑:“今天才算是见着了什么叫现实版的‘兵败如山倒’。” 说得不错,一旦陷入混乱,狼群还不如群羊。亡命之人,连自己的队友都不顾了,互相践踏着奔走逃命,只怕被钟焉九兵团干掉的人,还没有死于他们自己人之手的多。 看了看时间,钟焉觉得差不多了。他吹了声口哨唤来了【黑闪电】,然后收回了分身,疾行到古蒂娜身边。 古蒂娜喊道:“焉,现在要干什么?” 钟焉环顾四周:“叫大家集合,撤退!” 古蒂娜:“好——大家集合了!” “呵啊,多美妙,两千打一万二,面对十一倍的敌人,也能取得如此大胜,第一场仗就能打这么漂亮,我倒要看看这回该不该我来当主将,哼。” 钟焉心里正琢磨呢,另一件事儿却正在朝意料不到的方向发展——士兵争抢战利品。 大量的敌军丢下盔甲和武器逃亡,满地都是战利品,更别提营帐内还藏有许多值钱的武器。这些新兵蛋子可看傻了眼,他们倒都是些“明白人”,上了战场不忘发财,玩命儿的把值钱东西往衣服里塞。小件的赛衣服里,大件的拿手里,自己拿不动的,就往战马身上挂,心里那叫一个美。 古蒂娜不停地催促着:“别拿了,拿差不多行了,要集合了,你们听不到吗?” “你说我们干什么,兵团长不是也在搜刮战利品呢?” “就是就是!” 往不远处一瞧,钟焉确实正在敌军的主账里待着,不知道在干什么,他在那几座看起来比较特别的营帐内来回的进进出出,搜索着东西。 古蒂娜跑了进去,撕开帐布:“焉,你在干嘛,需要帮忙吗?” 钟焉:“我在找敌人的地图……嗯?你怎么在这儿,大家集合好了吗,马上天亮了。” 古蒂娜:“他们不听我的呀,没人在集合!” 拿出怀表一看,再有不到一个小时就天亮,到时候他们就会完全暴露在敌人的视野里,成为敌人的靶子!钟焉慌了。他连忙走出来,拔出剑闪动了一声雷鸣。 “集合!” 大家犹犹豫豫地看向兵团长,又看了看地上大把大把的战利品。 钟焉一声虎啸:“立刻集合!违令者斩!” 这么一说,大家心有不舍地各自牵马上马,带着一大堆一大堆的东西开始集合。 “你们真是疯了!”钟焉走过去,看到一个士兵用帐篷布包着比马还沉的一堆玩意拖在身后,顿时来了气。他走过去一剑划开帐篷布,里面的盔甲、武器散露出来。 “哎,兵团长,你这是干什么……” 钟焉一脚将那名士兵踹倒,指着那些战利品问:“这些东西比你的命值钱吗?啊!天马上就要亮了,敌人的增援会很快赶到,这些东西你们一点也带不走,还会把性命一起留下!快,所有人立刻把这些东西丢下!不要带着!快啊!” 昆塔劝道:“兵团长,您消消气,这哪有士兵打仗不为发财的呀,嘿嘿,您看……” “给我闭嘴!”钟焉站在高处:“我们现在正在敌人的腹地!大量的敌军四散逃亡,冲天的火光会把这里的情况带给周围的每一个敌人!我答应大家,奖赏一定会有的,但是必须尽快离开!回去以后,我保证每个人都会得到丰厚的奖赏!” “这……” “相信兵团长!” “他说的有道理呀。” “嗯嗯。” “嗨,我还是小小的带一点,嘿嘿嘿。” 第234章 身陷重围 兵败逃亡 一边说着,一遍集合,慢吞吞的执行速度耽误了大量的时间。 钟焉查了查人数,心说不对:“怎么只有一千多人?其他人呢!” “报告!他们有些人还在南部的营帐,被一股残敌拖住了。” “该死!”望着鱼白的天色,钟焉的心直发慌,士兵的执行情况太糟了。拖拖拉拉耗费了太久的时间。 钟焉:“不等了!立刻撤离!” “兵团长,不能撤啊,那都是咱自己弟兄!” “我们愿意去救他们!” “咱们很强呀,敌人看见咱们就跑。” 钟焉气得要吐血,他想指着这群人破口大骂,但又怕队伍哗变,强忍着怒意:“没时间了,跟着我立刻按照原路返回!古蒂娜,跟好我,驾!” 说完,钟焉骑马就跑。后面拖拖拉拉的人纠结了一下,赶紧往前追,跟拉稀似得拖了一长溜,早就没了阵型。 天色已亮,敌第三军团周围的部队很快反应过来了,他们快速向事发地点集结。钟焉快马加鞭,催促着【黑闪电】疾驰。【黑闪电】脚下像是乘了风一般,将身后的马儿甩在身后,只有古蒂娜这一骑紧紧跟在身边。 左边:“杀!” 右边:“杀!” 正前方:“不要放走他们!” “糟了!”钟焉的眉毛拧成了一个八字,拔出双剑带着古蒂娜杀入了敌阵。 数千敌人将他们重重围困,钟焉左突右奔皆不得果。抬头一看,呼呼呼一阵标枪飞了出来,像暴雨一般掠过他们正上方,猛袭九兵团。两波标枪飞矛过后,九兵团伤了大半!百人当场毙命。 “兵团长!救救我们!” “你在哪里呀,兵团长!” 古蒂娜看向钟焉:“焉,怎么办?” 钟焉握这了拳头,身体肌肉隆起,身体一亮,化出分身牵制敌人,自己带着古蒂娜往身后杀去。毕竟是自己的士兵,哪里忍心他们这样丢了命!刚一转身,突然一名假死的敌人抬起长矛对准了钟焉。 扑哧一声!长矛穿过了【黑闪电】的脖子,扎在了钟焉身上。 “【黑闪电】!” 好马儿,强忍着疼痛不肯倒下,发出了一阵悲鸣! 钟焉翻身下马,砍断了长矛结果了那名敌人,然后紧紧抱住了【黑闪电】的身体。这匹马儿对他来说意义非凡,乃是当初莉亚赠送给他的,后来索菲娅又骑着它不远千里找到了钟焉,并跟随钟焉多次深入险境。它和【山君】一样,都是钟焉亲密的战友。 “【黑闪电】……坚持住!”钟焉咬着牙看向周围越来越多的敌军。 “杀了他!” “呵啊!西风十三连斩·西风烈!” 十三连斩舞动,钟焉手挥双剑,每一剑都携带着搅荡战场的烈风,且一剑胜过一剑。强横的剑法搭配范围攻击,钟焉化身绞肉机,在敌军中间大量杀伤敌人。古蒂娜和钟焉保持着距离,生怕被那恐怖的烈风波及。 在钟焉的奋起下,敌军的攻势被打退。钟焉和古蒂娜来到了战士们身边。 “把能丢的东西全都丢下!除了你们的人!”钟焉红着眼催促道。 “啊……是!” “丢掉,快丢!” 敌军将钟焉和九兵团团团围住,战弩就位,扑棱棱一通弩箭射出,钟焉挥剑斩去一半。 钟焉:“九兵团!跟紧我!杀!” 一波冲锋过后,敌人伤亡两百人,九兵团只剩下两百人。 昆塔的大腿被砍断了,他颤巍巍扶着钟焉:“兵团长,都怪我们没听你的话……我知道你能走的,你们快走!别管我了!” 钟焉:“闭嘴!相信我,我能把你们带过来,就能把你们带出去!” 望着十几倍与己方的敌军,钟焉的心提到了嗓子眼。 敌军:“投矛!” 一阵标枪长矛再次降下,钟焉挥剑挡在战士们面前抵挡。 敌军长官笑道:“你这个小子倒是挺能打,可惜没用,战场不是打架斗殴,你能保住自己,保得住他们吗?” 回头看,钟焉身上还能站起来了,不超过二十个人了。刚刚还在说话的昆塔,现在被五根长矛穿过了身体钉在了地上。 古蒂娜:“焉,我来掩护你,吉比尔,请赐我烈火诛邪之力,以烈焰浇灌我身,我将燃烧生命……” 钟焉抓住了古蒂娜的手,阻止她献祭生命力而发动魔法,他的心凉了:“古蒂娜……不必了,我们输了……” 古蒂娜与钟焉对视,看到了钟焉眼中的呆滞,自己一狠,咬破了嘴唇,她挣脱双手,蘸取嘴唇上的血液在身上化出符阵:“赐我烈火诛邪之力,以烈焰浇灌我身,我将燃烧生命以绽放烈火之姿……” 钟焉打断了她:“我们走。” “拦住他们!” “兵团长,快跑!” “长矛!给我扔!” 钟焉发动灵力,散出一场雨水,然后发动雷灵力猛然一震,长矛悉数落地,敌军眼前一阵亮,反应过来后,千元剑已经带着钟焉和古蒂娜飞升入空。 低头看去,敌军扑向那二十多名九兵团战士,如杀猪宰羊一般将他们屠戮殆尽。敌军发泄似得对着钟焉的战马【黑闪电】刀砍斧劈,直至完全肢解,让钟焉听到那最后一声马儿的嘶鸣。 “不……”古蒂娜的身体止不住颤抖。 千元剑飞得更快了,钟焉带着古蒂娜疾驰向南。 古蒂娜:“糟了,焉,来了!” 上百名奥术师飞升入空,把钟焉将要经过的位置封锁。钟焉暗骂一声,踏着千元剑向反方向绕,却不料又有几十名奥术师阻拦。 古蒂娜无奈地摇摇头:“人太多了,光大法师都有十几个。” 钟焉双手一转,变出一个八卦符阵,在敌人的封印结界之中又塞进了一个封印结界。八名法师没有反应过来,贸然冲了进去,钟焉化出分身,趁敌人聚灵失败的空隙,斩杀了其中三人。另外五人见情况不妙,急忙撤了出去。 敌人不再上当了,而是用灵力不断缩小封印范围,挤压着钟焉的结界。 为首一名大法师忍不住嘲讽:“真可笑,怎么会有这种傻子,喂!这可是在打仗啊,你是怎么想的,居然敢带两千人就过来?” 第235章 亲吻能让人长寿——据钟焉的回忆 “啊!我杀了你们!”钟焉怒吼着要往前冲。 古蒂娜紧紧抱住钟焉:“焉,冷静下来!他们是在故意激怒你,别上当。” 钟焉:“这些杂碎,我一剑就能杀一个!连剑圣都不是我的对手,他们怎么敢对我这样说话,古蒂娜,我杀出一个缺口来,你想办法逃走,你看,我一定可以……唔……” 古蒂娜吻在了钟焉的嘴上,钟焉一愣,清醒过来,燥怒的心渐渐平息。 他闭上眼睛,用灵力在身上游走一圈,然后猛然一震。钟焉在惨烈的战斗中迷失,没能守住心神,现在才反应过来自己刚刚不仅中了敌人的激怒计策,还不知何时被下了一种扰乱心神的魔法。看来敌人那里有高手。 古蒂娜含泪看向钟焉:“焉,冷静下来,我们先逃出去。” 上下左右,只有上方空缺。钟焉重新振作,带着古蒂娜和分身,三人往后方猛然冲去。敌人急忙向后方的位置增加人手,在这个瞬息,钟焉的分身突然发动了强力的风系魔法进行自杀式的冲击。钟焉和古蒂娜乘千元剑疾驰而上,打破了结界,升入云端。敌人击杀了钟焉的分身,钟焉呕出一口鲜血,稳定了身形甩开了敌人。 千元剑从上到下,划出了一道高幅度的弧线。 “杀!击退敌军!” “冲啊!” 往下一看,瑞克将军带着本部第二兵团七千人马赶到接应,后续还有两个兵团在左右两翼接应。 瑞克朝着天空大喊:“钟焉,来这儿!” 钟焉急忙带着古蒂娜降了过去,敌人的奥术师穷追在后。 瑞克挥剑指向他们:“放!” 呼啦啦箭矢如雨,那些奥术师急忙升高躲避,他们错失了击杀钟焉的绝佳机会。 钟焉和古蒂娜落了下来,来到了军阵后方。瑞克带着人拼了命向前冲杀,一直杀到傍晚,敌军受到了重创,瑞克也损兵折将,双方各自撤离。 · · 夜晚,格鲁兹军营主帐。 瑞克汇报着结果:“本次战役,我军斩杀敌军七千人,获得战马三百匹,缴得物资十五车,敌第四、五军团损失惨重,已经撤离了原驻地向南内斯塔和轮内尔城内转移,我部二兵团损伤一千两百人,五军团损伤八百人,六兵团损伤一千八百人,九兵团……” 格鲁兹将鞭子甩在了桌上:“念!” 瑞克看向站在一旁灰头土脸的钟焉:“钟焉兵团长,九兵团的情况还是你来说。” 钟焉的喉结上下游动,干裂的嘴唇挤出来几个字:“九兵团没了……” 格鲁兹站起来,快步走到钟焉面前,怒不可遏地看着他:“告诉我,九兵团哪儿去了,为什么九兵团会擅自行动,是谁给他们的命令?” 钟焉低着头:“是我的下的命令,我知道敌军在南斯内塔和伦内尔之间驻扎了一部分隐蔽的人马,我带着九兵团趁着夜色绕后掩杀了过去,但是没想到敌军在那里驻扎了一万两千人,敌军的主将告诉我那是他们的第三军团,还是重要的粮草库,敌军没反应过来,被我部九兵团击溃,我烧了他们的粮草,没想到战士们在撤退时贪恋战利品,耽误了最佳撤离时间,最终我……我九兵团覆灭。” “呵呵呵……”格鲁兹都不知道说什么好了:“你呀你呀,钟焉,你说你带着九兵团两千人击溃了敌人的整个第三军团?那可是你十一倍之多的敌人!满口胡言,谁能证明?” 钟焉点点头:“是的,确实击溃了,敌第三军团主将叫卡罗尔·哥德温。” 格鲁兹:“得了,让我告诉你发生了什么,你不服命令轻敌冒进,让整个九兵团被敌人消灭,而你呢,居然凭借着逃跑的才能,带着自己女人撇下队伍先走了!钟焉,你告诉我,九兵团的那些战士凭什么不能跑回来,他们和你一样是有血有肉的人,他们有自己的家庭,有自己的父母兄弟妻子孩子……他们听了你的命令失去了这一切,天呐,为什么死的不是你?” 钟焉把头埋的很低很低。 格鲁兹的话像刀子一样刮动着钟焉的心:“居然……呵呵,居然还想当主将,好啊,这个主将给你当!不到一天的时间就送了一整个兵团给敌人,你当主将,恐怕十天之后奥斯陆就可以完整地交到伯洛夫手中了!我呀,我替伯洛夫谢谢你了,谢谢!” 瑞克:“将军,消消气,敌第三军团的情况我们应该很快就能得到消息了,那卡罗尔毕竟是哥德温家的长子,算是叛军头目之一了,如果钟焉真的击杀了他,那也是大功一件呀。” 格鲁兹:“功?哼,卡罗尔那个怂包谁不能杀,那不过是我砧板上的一块肉,想杀他还不容易么,我就想问问,某些人说过愿意立军令状的,违抗命令把九兵团搞没了,还让其他几个兵团损兵折将,这笔账该怎么算?哦,对了,钟焉只是说过要立军令状,可实际上没有,真好啊,我是不是该祝贺他逃过一劫?可笑,光是战场抗命这一条,我就能砍了他!” 瑞克:“不不不,不可不可,钟焉今天的作战很勇猛,大家都看到了,他在空中斩杀了敌方三名奥术师,还……” 格鲁兹瞪了一眼瑞克:“瑞克将军,国有国法,军有军规,你这么爱说,那你说说该如何处置他。” 从未有过耻辱感从上到下刺激着钟焉的每一根神经,别说钻地缝了,只要一想到九兵团的那些战士,钟焉就觉得心如刀割。诚然,最后是有一些战士不听话耽误了时间,但这毫无疑问也是钟焉带兵上的问题。如果自己能再多训练几天,如果自己不轻敌冒进,如果自己的命令在果断一些,如果自己当初好好地待在驻地,那两千战士也不至于惨死沙场。 “我愿自裁谢罪。”钟焉说出了一句狠话。 瑞克的心凉了半截,格鲁兹翻了个白眼。 第236章 北境第一部《公民法案》横空出世 “抽他两百皮鞭,让他滚蛋,我的军营里不要这种想靠自杀来逃避责任的蠢蛋!”格鲁兹背过身。 “是!”趁格鲁兹将军没改变主意,瑞克赶紧拉着钟焉往外走。 剥开衣服趴在圆木上,两百皮鞭打过去,皮鞭断了五根。 格鲁兹在营帐内喊道:“身上的皮跟脸皮一样厚,瑞克,别浪费我的鞭子了,让他滚,我不想再看见他!再让我看见他一次,剩下的鞭子你就得替他挨,真晦气。” 瑞克赶忙扶起了钟焉:“钟焉,快回奥斯陆,到夫人身边效命更适合你。” 钟焉穿好衣服,低着头往营外走。两旁的士兵鄙夷地看着他。营外,古蒂娜已经等了很久很久了。见钟焉出来,古蒂娜张开了双臂。 等来的却不是拥抱,而是钟焉的无视。钟焉从她身边走过,落寞地拖着身子往外走。古蒂娜跟在他身后。 越走越远,越走越偏。转眼间,竟不知不觉回到了九兵团的驻地。望着空荡荡的营寨,钟焉再也忍不住了。这么大的男孩子,捂着眼睛失声痛哭。 “我……我输了!我打了败仗!” 古蒂娜站到钟焉身前,将钟焉揽在了怀里。他没再挣扎,依偎在了女孩温柔的胸口大哭不止。 · · 第九兵团覆没的消息很快传遍了全军上下,钟焉的名字臭到了极点,其他各兵团的士兵都在庆幸自己的兵团长不是钟焉。有人开始想象钟焉的身份和背景,为他捏造了许多身份,例如某个世家大族的怪胎公子哥,或者夫人的男宠,再或者就是国外商人的私生子。不然为什么一个不会打仗的人会被派到战场上?这不合理,尽管是议会和夫人做出的决定。 名望一扫而空,好在有人刻意将舆论影响到另一边,才没有对夫人的颜面造成较大的损伤。 战争还在继续,敌人封锁了第三军团被击溃的消息,他们调整了战略目标,放弃了从北部进攻的意图,转为绕道南部寻求战机。两三场小规模的碰撞,伯洛夫没有占到便宜,军队的战意正在衰减。 王宫内,内阁首席塞姆勒恭敬地站在阶下,等着夫人的评价。 “好,打得好。”夫人挂着笑容放下了战报。 塞姆勒:“这都是您用对了人。” 夫人满意地点点头:“格鲁兹确实是个人才,小家族出身,却见识不凡,瑞克又善于应变,诸神佑我呀,只可惜了钟焉,哎,令人失望。” “呃,是是是。”塞姆勒:“其实属下以为,敌人的动向很有意思。” 夫人:“怎么有意思了?” 塞姆勒憨笑道:“呃……夫人,属下不擅长打仗,但也知道打仗打得是后勤补给,自钟焉那日违抗命令突袭敌军之后,敌人的行动明显着急了许多,他们正在疯狂地掠夺身后的村镇,而且渴望着能打一场胜仗,就好像是……呃,属下不敢贸然下结论,但我总觉得好像他们的补给出了点问题。” 夫人翻了个白眼,心想塞姆勒这个家伙情报还挺灵光:“你是说钟焉突袭了敌第三军团,还烧了他们的粮草。” 塞姆勒心里一惊:“不愧是您,我认为这件事钟焉没有撒谎。” 夫人:“我当然知道,只不过现在还搞不清楚伯洛夫究竟损失了多少物资,哎,塞姆勒,我要提醒你,作为我的心腹,你不必揣测我的想法,做好你自己的事情,我不会亏待你,至于钟焉这小子,我并非与他人一样在质疑他的能力若何,我只是在想他不听话的毛病什么时候能改改,这次保住了命,下次呢?” “啊是是是!”塞姆勒连连顿首:“是属下多嘴了。” 夫人拿起扇子轻轻摇晃:“你毕竟是内阁首席,要操心的事情比较多,各方面你多提醒一下也好,现在敌军失利,格鲁兹建议稳扎稳打,说说你的看法。” 塞姆勒:“是!从眼下来看,敌人或许粮草受损,或许是急于求成,贸然出击,被我军顿挫了他们的进攻意图,但从全局来看,我方仍然整体处于劣势,因此,没有十足的把握,就应该稳扎稳打,不过我有一计,可以扭转局势,让胜利的天平向我方倾斜。” 夫人看着塞姆勒的眼神,缓缓问:“代价不浅?” 塞姆勒:“眼下,东部战场接连失利,西部战场又如此焦灼,倘若伯洛夫取得少许胜利,我们就要崩盘,代价必然有,属下只是提个计策,行与不行,还是在您。” 三天后,夫人力排众议,在议会通过了一项新法案《公民法案》: 以众神之意志,赐予凡人自由。 以伯洛夫为首的西部地区军事领主屡屡反叛,擅自发动战争,破坏了北境大陆的和平与稳定,还四处劫掠,指使我北境公民陷入生死两难之境,经王国议会决议,凡伯洛夫所在的西部地区,无论是乡下人还是城镇人,都不再归属于自己的领主,而是国家的公民,我将土地还给你们,将房屋还给你们,取消领主对你们的一切税务。 此后,只需为你们自己和王国议会负责,不要害怕领主的威胁,我将代表众神守护你们的利益。 ——娜塔莎·叶卡捷琳娜 各部门誊抄了上万份《公民法案》,派了上百名信使向西部传递,快马加鞭,魔法传音。仅仅十天,西部的大小城镇、乡村和土寨都得到了消息。这份文件横空出世,很快掀起了轩然大波!它破坏了领主制度,保障了公民权益。 西部的领主看到它以后,对夫人恨得牙痒痒,他们更加团结,一定要将夫人打败!而西部的公民看到后,则拿起了草叉、菜刀、铁锤和笔杆子,他们决心拥护夫人,为了维护自己的利益势必要将领主从他们的土地上驱逐出去。 敌军之中,大多是领主的子民,他们得知了这个消息,又激动又担心。他们激动的是回去以后就拥有了自己的田地,担心的则是自己能否活着享受这一切。 对伯洛夫而言,一场灾难即将降临,他必须尽快做出决断!那就是——立即发动全面攻势。 而此时此刻,意志受挫的钟焉,正在古蒂娜的陪同下,待在新村反思。 第237章 在屋里亲热的二人被碎嘴的家伙撞破 “快看快看!”法里尼举着报纸冲进了村委办。 普利策先生接过了他手中的报纸,为大家宣读起来,然后得出了一个结论:“看来,最近要打大战了。” 阿尔法听完有些担心:“普利策先生,您怎么看待《公民法案》呢?” 普利策笑了笑,摘下眼镜擦了擦镜片:“说实话,像做梦一样,这位夫人是个了不起的人物,北境大陆上历代的统治者都知道,领主既是他们的拥护者,又是他们权力的竞争者,改变这一切的方法就是取消领主制,改为公民制,但后果和代价是无法估量的,叶卡捷琳娜夫人拥有着超人的勇气和决心,依我看啊,伯洛夫必败无疑,而夫人将会成为国家新任的统治者,并且会是一个史无前例的伟大人物。” 阿尔法:“她确实不一般,她似乎有着洞察人心的能力,有时会让人感到畏惧。” 普利策:“你见过她?” 阿尔法叹了口气:“见过……我在想,这个法案是否意味着,每个村子都会像新村一样,只给国家交税就可以了?” 普利策:“就是这个意思,变相废掉了西部的领主,夫人这样做,可能会让其他一些拥护她的领主也感到危机,不过那不是眼下的事情,伯洛夫要发动全面攻势了,新村可能会受到波及。” 村长卢卡从躺椅上坐起来:“没什么好怕的,钟焉殿下就在村内呢,有他在,什么敌人都会被打败。” 普利策和阿尔法对视了一眼,二人叹了口气。 · · 中午,钟焉小屋。 古蒂娜将一碗热粥端到了窗前,然后勾着钟焉的脖子,将他扶起来依着床头板。钟焉面无血色,看起来很疲惫,热粥看也不看,更别提吃了,钟焉摇摇头,只说了两个字:“不吃。” 古蒂娜:“不吃东西怎么行呢,这段时间你天天如此,本来就有伤,身体再饿坏了怎么办。” 钟焉:“我这样的人,吃这么好的粥,是在浪费食物。” 古蒂娜很生气,她再也忍不下去了,端起粥泼在了地上。 “你……咳咳……”钟焉一抬手,伤口又崩开了。 古蒂娜:“再好的粥,你不吃,那就是浪费!这个世界上,没有什么比你自己的健康更重要,不就是打了一次败仗嘛,下次打赢就好了呀!为什么要这么折磨自己呢,给你上药你不肯,让你吃饭你不肯,那你说你想怎样?” 钟焉握紧了杯子:“我想去死。” 古蒂娜往衣服里摸,掏出一把随身用的短匕:“要死是,我陪你,这样,我先死,然后你再死,省得我埋你。” 钟焉握住了古蒂娜的匕首:“你又是何苦呢,我……我活成了一个笑话,夫人也好,战士们也好,他们对我寄予厚望,我自己还吹了个大牛,幻想着能做个百战百胜的将军……没机会了,第一场仗就打输了,两千多人,一个上午几个小时,全没了,还有我心爱的【黑闪电】,它陪了我那么久,一想到它的悲鸣,我就恨不得杀了我自己,如果我没有……” 古蒂娜:“如果我当初没有生在偏远的东方小国,我就不会经历战乱,如果不经历战乱,我的父母就不会在流亡中死去,如果我的父母没有死去,我和弟弟就不会流浪到此,如果我们没有流浪到此,弟弟就不会饿死,如果弟弟没有饿死,我就不会遇到极昼烈阳,就不会发生后续的一切……就不会遇到你。” 钟焉羞愧难当,眼中只剩下泪水。同样的,古蒂娜的泪腺也不再受控。 古蒂娜放下刀子,扶起钟焉的脸,两双泪眼深深对视:“焉,哪有那么多如果,至少你还在我眼前,我还在你身边。” “古蒂娜……我……” 古蒂娜轻轻闭上双眼,二人的嘴唇触碰在了一起。湿润的心黏合着干裂的唇,钟焉怀抱着古蒂娜,与她拥吻。 咚咚咚,有人敲门。 法里尼的声音不合时宜地传了过来:“大哥,吃过饭了吗?我是小法,开个门呗。” 古蒂娜:“我去开……” “别管了。”钟焉挽住了她的腰,轻抚她的背,二人额头相贴,嘴唇相对,彼此相视一眼继续沟通感情上的事。 咚咚咚,法里尼拍得屋门吱呀作响。 法里尼:“大哥,你不会在睡午觉?开个门呀,让我进来。” 二人的嘴唇之间拉出一条丝线,钟焉叹了口气,在古蒂娜耳畔轻声说:“可能有急事。” 燥热的身体酥麻发软,古蒂娜眼神从未有过的妩媚。 古蒂娜搂着钟焉的脖子:“让他们着急去,继续……” 嗯,继续,两个人四只手,伸进了衣服里上下摸索起来。 哐哐哐!法里尼开始砸门了。 法里尼:“大哥,你怎么了,我听说你受伤了,不会昏倒了!我现在进去救你!” 正准备要踹门,古蒂娜绷着脸把门打开了,法里尼刚一抬脚,重心一歪闪了进来摔了个狗啃泥。一抬头看见钟焉在床上系衣服扣子,古蒂娜脸色娇红,握着短匕不满地瞥向法里尼。 法里尼顿感不妙:“我……我是不是来的不是时候?” “咳咳……”钟焉清了清嗓子:“没有,坐。” 古蒂娜搬了把椅子往法里尼旁边一磕,从门后拿起扫帚打扫泼在地上的粥。 法里尼挠了挠头,拘谨地道了个歉:“那个……古蒂娜,我……我不是……我不知道……对不起呀。” 古蒂娜没好气道:“你们聊,我再去做一碗。” 法里尼:“给我也来一碗呗。” “来你个头!” 灶台在院子里,古蒂娜翻了个白眼出去做饭了。 “哎呀,这真是没想到哇没想到,都住家里了,不愧是大哥。”法里尼又想憨笑,又想坏笑,拘谨地看着钟焉,忍不住捂嘴。 “行了你。”钟焉下了床,换了身外衣,穿上了古蒂娜拿来的新鞋子:“有急事?” “啊,这么回事。”法里尼站起来把椅子往床边挪了挪:“大哥,你还不知道,要打大仗了!” 或许是有了心理阴影,听到“打仗”这俩字,钟焉就觉得眼前发灰发暗,一阵头晕,伤口又隐隐作痛。钟焉拆开了绷带,看到了正在流血,便拿了瓶药水滴在上面,又是一阵钻心的疼。 第238章 我滴个老奥丁啊 尾在蛋稀 法里尼给他递药瓶:“前不久王国议会通过了《公民法案》,我的个老奥丁啊,炸了锅了!现在不知咋地,伯洛夫又气又恼,要发动全面攻势,阿尔法和普利策先生说了,新村有危险啊,那个词儿咋说的,上次钟恕教我了,叫……啊对,尾在蛋稀!” “是‘危在旦夕’,咋学的。”钟焉差点被法里尼逗乐了。 “反正是那个意思嘛,卢卡说没事儿,只要有你在,啥危险也不怕。”法里尼放下药瓶,接过新的绷带帮钟焉缠上,下意识吐槽道:“真奇怪,以你的恢复速度还用得着这玩意?阿尔法说你有心事,嗨,其实我也知道,不就战场受了挫嘛,我觉得,能让你受挫的敌人,那实力肯定很强,你都吃亏了,换别人只会更惨!总之,下午大家要开会聊这个事儿,我说前一段时间忙着搞防御工事也没来看你,这次好好跟你聊聊,下午咱直接一块儿去,对了,带上古蒂娜?” 还是和以前一样,法里尼关键时候不敢说话,私下里却是个嘴碎的主儿,有一茬没一茬的,话多的吓人。大概也就是这个原因,他挺擅长和别人沟通的,又是个热心肠,村里的男女老少和他关系都不错,法里尼也喜欢跟大家相处,因此总是冲在一线跟大家一块儿干活。他的视力很好,在做工的时候经由他检查过的项目,基本上都不会有问题。虽然是个话痨,但做事很可靠。 法里尼说了一大堆,钟焉就回了俩字:“不去。” “啊?别不去啊我的哥,你不去我们这会怎么开呀,我这几天又把防御工事加固了一下,阿尔法他们几个还等着你做人员的部署呢,都得听你的,哦,哥,你是不是觉得平时不咋叫你去,遇到事儿了才找你,让你有点不舒服?嗨,大哥呀,放宽心,都没外人,就算阿尔法现在搁村里比你干的事儿多又咋了,村民全都心想着你呢,我也是啊,你别忘了,当初咱们几个能玩一块,还是因为你,你可是咱班长啊,现在出了事了,你这个当班长的是不是应该站出来……” 不打断他,他能自己说个一天一夜。 钟焉扔下来四个字:“真不想去。” 法里尼皱巴着脸:“大哥,你咋了,你咋这样呢,你是不是心里没我们了?” 这急赤白脸说了一大堆,古蒂娜饭都做好了,三碗热粥端到了桌上,摆好了餐具和桌椅,三人吃午饭。 法里尼:“古蒂娜,你都当大嫂了,也不提前知会一声,还同学呢,还好朋友呢,嘁!” 古蒂娜:“谁是你大嫂,吃你的,吃我做的饭还堵不住你的嘴,从进门就开始嚷嚷,再吵我就把你轰出去。” 法里尼:“嘿,你看看,还不承认,不承认还把我轰出去?凭啥,这就是开始当女主人了呀,嘿嘿嘿,大哥,你俩这算是地下恋情?要我保密不,没事儿嗨,我给你保密,不要保密费!但是我有个条件,你要不答应,明天全村男女老少都得知道你俩在屋里偷偷摸摸搞事情,好家伙,那大白天的,孤男寡女锁着门,一进去俩人小脸儿倍儿红,这要是一年半载的,小孩都得有了。” “咳咳咳,咳!啊……”钟焉好悬没被呛死:“行了,开会是,我去还不行吗?” “妥了大哥,除了我,明天谁也知不道这消息,诶,这事儿能跟阿尔法他们讲吗?” “法里尼,你……以后你是我大哥!” · · 午后,新村,村委办。 门吱呀一声打开,法里尼推着钟焉进来了,古蒂娜陪同在后,带上了门。看到核心人物来了,大家面露喜色,起身给他们让座位。 阿尔法:“瞧瞧,谁来了,来来来,让我们精神领袖坐这里。” “我可不是。”钟焉努着嘴坐到了主位。 卢卡很开心:“只要您在,我们什么都不怕。” “哎。”钟焉叹了口气。 普利策先生铺开地图看向钟焉:“我们现在了解的情报不多,但是至少有一点可以肯定,马上就要打大仗,村子里可用的武装人员有三四百人,如何在接下来的战争中生存下去,这是个大问题,在这方面,我认为在座的没有谁比你更有发言权。” 钟焉摆了摆手:“我……我不行的。” 阿尔法:“敌人还没来呢,怎么说不行呢?况且,你之前不是带着大家打败敌人好几次嘛。” “不一样,我们那种打法不过算是村斗,而现在面临在眼前的是一场战争,敌人的人数远胜于我们,稍有一点失误,就会满盘皆输。” 钟焉低着眉头,描绘着敌人的强大。丧气话一句接着一句,原本对钟焉抱有期待的大家,陷入了沉默。 阿尔法站起来,走到窗边,看向窗外。望着窗外洋溢着笑脸的村民,他的心绷得紧紧的。 他问:“所以你的意思是,敌人来了我们就投降?如果是这样的话,之前还让我们修防御工事干什么,如果是这样的话,那我们……” 普利策赶紧劝和:“阿尔法,别急别急,刚刚钟焉只是说了困难,解决办法一定有的,对钟焉?” 钟焉站起身,握紧了拳头,又松开,叹了口气走到了门口。 “或许有,但我没有,找别人。” 言罢,他离开了办公室,留下一屋子人在沉默中彼此错愕相视。 古蒂娜:“他……他最近……” 阿尔法抬起手:“别说了,九兵团的事情我们知道,现在还是想想解决办法。” 卢卡:“可是,哎,没有钟焉殿下的帮助,我们能做得了什么?” 法里尼:“大哥还在消沉的情绪里,其实要我说,打一次败仗没什么的,如果换做别人,打一次胜仗都很难,本来就是以寡敌众,会失败不是很正常?重新来过就好啦呀。” 古蒂娜摇摇头:“不,人与人是不一样的,每个人对自己的期待也是不同的,对焉来说,他在自己最有自信的事情上遭到了严重的打击,而且他跟我讲过,他希望自己能做一个百战百胜的将军,事实却是首战大败,还被敌人消灭了自己的队伍,他会有心理阴影,他不想带着大家参与下一场战争,其实是不希望对他充满期待的人,也如九兵团一样,在自己手里被敌人消灭。” 第239章 女领导的点拨 普利策笑了笑,摸了摸胡子看向古蒂娜:“古蒂娜小姐,毫无疑问,你是这个屋子里最懂钟焉的人。” 古蒂娜:“不不,我不是想让自己表现的很懂……” “你和钟焉让我想起了自己的青春。”普利策微笑着轻叹了一口气:“那时候,我也是个四处碰壁的人,还好我的妻子一直陪伴在我的身边,所以我想……眼下能打开钟焉心结的人,就是你。” 普利策看向古蒂娜,古蒂娜低下头,摸了摸红色的短发。 法里尼:“古蒂娜,就交给你了。” 古蒂娜:“可是我已经对他说了很多,再说下去,他会不会讨厌我?至少我就比较讨厌别人一直对我唠叨。” 卢卡:“那就换个方法?” 古蒂娜:“什么方法呢?” 阿尔法:“不管什么方法,总之,都拜托你了,古蒂娜。” 古蒂娜不满道:“喂喂,你们不要这样,越是这样我反而越不想……哎呀,我不希望我和他的发展受到外界的影响。” 普利策:“感情是很纯粹的东西,不管怎样,祝福你们。” “你们这群男人,全都没个正型!”古蒂娜的脸变得异常羞红,她转过身犹豫了片刻,夺门而出跑到外边找钟焉。 一出门,钟焉没在外边,也不在自己家里,好像离开了。一打听才知道,刚刚来了几个外人和钟焉说话,说完话后,钟焉跟着他们一起离开了。古蒂娜担忧地望向天空。 · · 王宫内。侍卫都被撤去,连艾什丽也被支走,这里只有夫人和钟焉二人。 “不说话?”夫人站在二楼的回廊上俯身看向大厅里站着的钟焉。 钟焉颓丧地垂着脑袋,两只手拧巴地摩挲着衣角。 夫人:“那我替你说,我钟焉,战败了,败得很惨,直接葬送的整个九兵团,天呐,我简直是天底下最失败的人,还有比这更糟糕的事情吗?那两千名士兵,他们都有自己的家庭,有自己的父亲和母亲,有些甚至有妻子,有刚出生的孩子,他们把生命交给了我钟焉,可是呢,呵呵,我居然带着他们送了命,而我钟焉自己却跑回来了!” 钟焉:“别说了,是我的错!” 夫人:“我钟焉是谁,战场上一声大吼,吓得南方诸侯胆寒心碎,神殿里一剑挥去,连剑圣也败下阵来,像我钟焉这样的人,只能接受成功,不能接受失败!至于九兵团,这群杂兵不是我钟焉亲手训练出来的,不听话,活该他们没命!” 钟焉:“不!不是他们的错,是我粗心大意没有考虑周全。” “不不不,不怪你,你可是上来就要当三万兵马主将的人,能统御三万人,却统御不了两千人,那说明问题还是在那两千人身上。” 钟焉:“求您别说了。” 夫人的话像刀子一样戳着钟焉的心,夫人说得全都是钟焉内心中存在着的想法,钟焉对自己逃脱责任的想法感到羞耻,但又下意识希望找出点借口。钟焉的拧巴被夫人完全看穿,甚至不用刻意发动【灵犀】,夫人颇感无奈。 夫人扶着回廊的黄金围栏,缓缓问:“焉,你觉得这次你会失败的主要原因是什么?” 钟焉:“我太急了,对我的士兵了解的不够充分,士兵缺少约束,兵力也太少,但我认为自己在指挥上没有问题。” 夫人摇摇头:“先不谈指挥,我问你,当日在议会中,你为什么要主动要抢主将之位?” 钟焉:“我觉得自己能担当这个位置,而且当时那些人在奚落我,我想证明自己。” 夫人:“那你觉得当日在议会里,谁是想害你的,谁是想帮你的?” 钟焉仔细回忆了一下:“约里克议员一直在帮我说话,胡佛议员总在排斥我。” 夫人讪笑道:“这就是问题的关键,你根本分不清谁在为你好,谁在处心积虑害你,你知道约里克和老霍里斯是什么关系吗?” 听到那个熟悉而久远的名字,钟焉猛然抬起头看向夫人,眼神中尽是清澈的愚蠢。 夫人:“约里克和老霍里斯是多年的旧友,约里克的侄女叫薇拉,你应该还记得,她和老霍里斯的儿子迈尔·霍里斯关系很好,并且约里克和老霍里斯二人本就在私下经常来往,交情很深,老霍里斯是你杀的,你暗杀他的前一晚,约里克刚和老霍里斯喝了一顿大酒,这些你知道吗?” 钟焉愣了:“约里克是薇拉的叔叔?” 夫人:“是的,亲叔叔,别忘了,大部分仍然认为你是杀害薇拉这些孩子的凶手,他能不恨你吗,能不害你吗,他说的话能是为你好吗?” 钟焉的背后冒出了细密的冷汗:“那么多人都讨厌我,而他话里话外一直在帮我,我跟他是第一次见面,按道理他不该这样做,更何况几乎没有人知道我会打仗,谁会支持一个白脖儿担任三军统帅?这样反常的事情我居然没有察觉到,怪不得那天他一直在捧我的场,原来……原来他是想要捧杀我!” 好似是不争气的傻弟弟终于开了窍,夫人拍了拍栏杆,露出欣慰的目光:“好,穆茨总跟我说你这孩子悟性强,确实是一点就透。” 钟焉气得咬牙跺脚:“我怎么这么容易上当!” 夫人:“你这孩子,有时候就是太着急了,记住,要害你的人未必言语激烈,想帮你的人也不总是暖言暖语,人心的善恶总是被表象包裹。” 钟焉:“华夏人说‘良药苦口利于病,忠言逆耳利于行’,大概与这个意思相通。” 夫人缓缓走下台阶:“呵,我不知道那是什么意思,总之,你的心思太好猜了,他们不只是希望你死在战场上,还想通过这件事破坏我的声望,不过这都在意料之中,约里克也已经被处理掉了,不过他这一派人有些还有用,得留着,也算是让你长个记性,以后说话做事,多多思考,听人说话和做事,多问个为什么。” 钟焉:“是……我……我明白您那天为什么那么生气了,属下向您道歉。” 第240章 【神谕】命运之人,奉冠而来,风熄反叛之火,女子加冕 夫人:“我不要道歉,我要你清楚地认识自己,好好想想约里克的事情和你的失败有什么关联,想的到吗?那我告诉你,你过于招摇和自信,又加上沾了一重我的关系,难免会让一些凭本事混起来的人讨厌你,比如格鲁兹,他打了那么多年仗,才一步步从底层士兵成长为将军,而你却要一步登天!哼,他不会把你放在眼里,还会觉得你是眼睛里的一枚沙子,你在军营中肯定会受到他的排挤和针对,你受到了羞辱,急于表现,立功自证,于是匆促出战,这才葬送了九兵团。” 钟焉懊悔不已:“团结合作真的很重要,假若我能好好和格鲁兹将军沟通一下,在他的策应下,我再奇袭敌第三军团,或许就能完胜。” 夫人:“奥斯陆有句俗语,叫做‘不要为了已经洒掉的牛奶而哭泣’,现在后悔已经晚了,你在军队里已经臭掉了,还是回到我的身边,我又另一项任务要交给你。” 钟焉:“什么任务?” 夫人走到钟焉面前,露出了一个诡秘的笑容:“帮我找个碎片。” 一幅裁剪过的地图被夫人从戒指里取出,地图上标注了一个红色的圈圈。钟焉仔细看了看,这个地方在北境的北域,那个地方条件恶劣,即便是炎炎夏日,仍被冰雪所覆盖着。钟焉搞不懂,夫人要什么。 钟焉:“是个什么类型的碎片呢?” “那是一个……” 夫人微笑着,拍了拍手。卫士长打开侧门,十二名精锐的秘密武士挎剑相随,他们在夫人五步近前之范围停下,卫士长库洛当即跪下,露出了身后的那名神官,神官也跟着跪下,恭敬地垂下头颅举着手中厚重古朴的纹花金属匣子。 夫人走过去,将手掌敷上,轻抚盖子,盖子上的花纹按照某种特定的顺序依次明暗交替,盖子仿佛有了灵性一般,自动打开,猩红色的内饰托着一个破损的王冠。 “那是一个……一个将会改变北境的碎片,钟焉,这个王冠在极昼日那天破碎成了33枚碎片,王冠的破碎代表着王权的崩塌,这个国家迎来了最难过的时期,而事到如今,它得再次现世,因为这个国家需要一个引领众人的存在——王。”夫人的眼神中少有地流露出对权力的渴望,她目光灼灼地看向盯着钟焉,汗毛在钟焉的背后一根根竖起。 “您……您……” 钟焉下意识地向后挪动了半步,夫人上手抓住了钟焉的肩膀,在他耳畔轻声调整自己的呼吸,而后问道:“你将会迎来了属于你、你们的女王。” “是……” 松开手,钟焉的身形轻轻晃动,夫人调整了情绪,轻呼一口气,转过身盖上了盖子。 “33枚……嗯,其中32枚都在这里,只差最后一枚碎片了,它在一个很特殊的地方,你必须尽快去。” 钟焉:“可是……您知道的,伯洛夫即将发动新一轮的攻势,我不确定会不会波及到新村,那里有我太多的朋友,我不能……” “钟焉!”夫人的声音一转,语气严厉:“我当然知道,所以你才必须找到这枚碎片,而且尽快!这关乎所有人的性命,也包括你那个可怜巴巴的新村。” 钟焉:“非我不可吗,这件事艾什丽也能做,以她瞬移的能力而言,找个王冠碎片不过是探囊取物一般简单。” “必须是你!少找借口推辞,这件事你不能拒绝。” 深吸一口气,夫人平复了一下心情:“你不知道,为了找王冠碎片,已经有太多人牺牲了自己的生命,可他们却无法在自己为之奋斗的历史上留下名字……呵……焉,我做了一个梦,梦中神明降世,他看着我指向了茫茫冰雪,雪雾之中,你破风而来。” 钟焉:“梦或许是相反的。” “你他妈的……”夫人忍不住爆出了粗口,扭头环看库洛等人,顿了一下:“你们先退下。” “是。” 待到库洛护送王冠退出大厅,关上了门。夫人忍不住上手去拧钟焉的耳朵,控制着力气把他拽了过来,钟焉委屈巴巴,连连喊疼。 夫人忍不住骂道:“你是傻子吗,这是神谕!呵……你是怎么做到能让我这么生气的,该死的,如果你真是我弟弟,我一定要拿鞭子抽你……呼……” 努力调整了一下心态,夫人放掉了钟焉的耳朵。 “【黑发之男,乃命运之人,奉冠而来,风熄反叛之火,女子加冕,合北境而为主】,这是梦中神明的预言。”夫人深沉地看向钟焉:“大长老已经解读了其中的含义,你就是那个命运之人,因此,这最后一枚碎片,非你不可。” 神明?不知为何,钟焉脑海里回忆起了一个模糊的身影,越是细想便越模糊。 钟焉将信将疑:“我自己吗?” “对,你自己。”夫人顿了一下:“焉,新村你大可放心,有格鲁兹在,不会出现什么状况,哦对了,你很喜欢新村对吗,这件事过后,我会把新村正式划为一个自治地区,全权交由你,再赐封你一个爵位。” 钟焉:“这倒没什么……” 夫人:“我还会给新村拨一批石料用于基础设施上的建设,再派过去优秀的教师帮助孩子们建立学堂,还可以让奥术师公会在新村建个分点,另外会派给你一支骑士团,城里这么多骑士团,除了我的禁卫,其他的随你挑。” 这简直太棒了!石料可以让新村建起更加结实的房屋和城墙,教师可以提高村民的受教育水平,奥术师公会能够帮助人们更好的使用魔法,并且给大家评定魔法等级,毫无疑问会吸引更多人才过来。以上这些都是新村急缺的,更别提骑士团了,如果新村能拥有一支自己的独立军事力量,钟焉可以训练出一支更能帮助他发挥军事才华的队伍,能大大提高新村在这个乱世中的生存几率。 他的眼睛快冒出星星来了:“您可不能骗我!” 夫人苦笑道:“本殿下承认,有时确实会说些善意的谎言,可说不上来为什么,我唯独不想欺骗你,所以麻烦你,不要再说这样的傻话可以吗?” “嘻嘻嘻。”钟焉憨笑两声:“好,你不骗我,我也不误会你,咱俩击掌为誓。” 啪!二人击掌。 第241章 原野上的风 与你相拥入眠 “好嘞,那我走了。”钟焉整理了一下着装,扭身小跑着往门外跑。 “喂,到晚宴时间了。” 钟焉摆摆手:“饭且温下,某去去便回!” 门一开一关,钟焉离开了,独留夫人一人空荡荡望向门口。 “且温下……什么意思?”夫人失笑着摇摇头:“真是个可爱的弟弟,让人想时不时欺负他一下。” 转身向上走,夫人迈上台阶,惊然侧目发现一个金发女子正在石柱后等着她。 夫人的眉头微皱:“索菲娅?” 索菲娅恭敬地施了个侍女的礼仪,而后抬起头直视着夫人的眼睛,与众人不同,她全无惧色。 索菲娅:“夫人好手段,看来您希望将他一辈子留在北境。” “你……”夫人的瞳孔猛然收缩:“呵啊,原来如此,我早该察觉到的,你是赛特人,怪不得,看来你们很早就盯上了他。” 索菲娅轻轻掀起裙子,顿首施礼,淡然转身背对夫人:“卓尔不群的雄鹰不会贪恋鸟笼,你留不住他。” “雄鹰也有归宿,北境亦非鸟笼,他会变成一把利剑,斩断你们赋予时代的枷锁。” 夫人不屑一笑,转过身朝另一个方向走去。 索菲娅轻咬嘴唇:“他需要一个更大的舞台,我会带他去往更高贵的世界。” “命运早已做出选择,我会认你清这一切。” 夫人的声音回荡在索菲娅身后。 宫殿大厅 夜晚,钟焉仍然先回到了新村。尽管夫人说了有格鲁兹在不会有问题,但钟焉还是不够放心,思来想去,他御剑飞行绕着村子上空转了一圈又一圈。并且反反复复侦查了周围的地形,分析了附近的敌情。 钟焉降下来,落在原野上远远地望着村子,忧愁写满了他的五官。 “地势平坦适合发展,但也意味着无险可守,倘若遭受攻击,只能往最近的诺玛城逃亡……但,如果敌人在那时主攻诺玛城,那撤向诺玛城就是找死,哎,看来只能提前分批撤离,保存有生力量。”钟焉锤了锤脑袋:“数万大军,唉咦,我真是个没用的人。” “焉。” 身后有人远远地呼唤着钟焉。他站起身来回头瞧去,古蒂娜穿着赤红色的连体裙与他遥遥相望。 钟焉:“唔,古蒂娜。” 皎洁的月光打在二人的脸上,空气中甘甜的泥土味沁人心脾。古蒂娜的裙摆轻轻晃动,白皙的肌肤不时显露。她缓缓向钟焉走来,将红色的秀发挽在耳后。 “我……我有话要对你说。”古蒂娜的脸蛋微微泛起红晕。 钟焉低下头,眼神躲避:“啊……那……那会是什么呢,我想应该新村的事情。” “不,仅你我,是钟焉和古蒂娜的事情。”古蒂娜握住了钟焉的手,阻止他逃去。 钟焉的心跳得很快,古蒂娜感受到了。 钟焉:“今天有点晚,我们下次再聊?” 古蒂娜:“我不,你总是这样,一次又一次的回避,不仅是回避我的真情,还回避着你自己的实感。” “我……我没有……”钟焉不自觉地开始结巴。 古蒂娜捧起钟焉的脸:“那你就看着我,看着我的眼睛,对我说‘古蒂娜我不喜欢你’,说啊!” “这……这……古蒂娜……很多事情……你需要让我想一想,唔,再想想……” “还想什么想,你如果真的不喜欢我,为什么连直视我眼睛都做不到?如果你我彼此相视,我不信你不知道这么久以来彼此的心意!焉,别再逃避了,也别再欺骗自己了,拿出勇气来,做你自己想做的事。” 二人目光相交,彼此深深的触碰了彼此的心意。对视的瞬间,钟焉仿佛回到了昔日的街道,与古蒂娜的初次对话,又好像看到了在冰原中,那次在帐篷里面不经意的接触。她是那个愿意主动伸出援手的女孩,她是那个愿意为他燃烧自己的女孩,她是那个为他挡枪而敢于直面死亡的女孩,也是第一个向他说出心意的女孩。 多少次生死徘徊,他曾险些失去古蒂娜,那种痛彻心扉的感觉犹在怀间。 “古蒂娜,你为我承受了太多,我……我不知道怎样回应你,才配得上这一路的坎坷,何况我总是个幼稚的、失败的人。” “焉,我理解的自我批判,但世界上没有谁是完美的,即便是姣美的月亮也有圆缺,美丽的花朵也会反复的枯萎和盛放,我只想让你明白,无论是怎样的考验,我都愿与你携手同行,即便哪一日整个世界都弃你而去,我也会守在你的身边,一直支持着你,这是独属于我的浪漫,没有任何理由,如果一定要找个理由,那一定是——” 钟焉的胸口传来一丝暖意:“古蒂娜……” “焉,我爱你。” 古蒂娜闭上了眼睛,轻轻踮起脚尖,钟焉的心中掀起波涛,他挽住女孩的纤腰,将她揽住怀中,狂风暴雨般拥吻让周围的空气也变得温润。月亮害羞地把自己藏了起来,蛐蛐的啼鸣在耳朵里渐渐远去。 “古蒂娜,我也爱你。” 钟焉与古蒂娜仿佛陷入了沉醉,他们感受着彼此的体温,谁也不忍分开。 风儿吹过原野,掀起阵阵波浪 月亮唤来一片云彩做薄纱,轻轻掩住自己身影,风儿轻轻吹过,原野上阵阵。水涧边,哟哟鹿鸣附声应和,水中的鱼儿跃起欢呼。天地间,不受控的水灵力与火灵力竟在彼此交融,时而令人清凉舒适,时而令人热情豪放。万兽顿首贺礼,百灵皆献敬意。 长久的呼唤与交流,从夜色直至鱼白,月光隐去,太阳初升,天地万物迎来了新的一天。 古蒂娜从钟焉的怀抱中解脱,穿戴好衣服,轻轻梳理着鬓发,脸上的红晕还未褪去。钟焉从温柔乡中苏醒,沉醉的痴望着他的女人。 古蒂娜轻抿嘴唇,娇羞地问:“你在看什么?” “古蒂娜,你好美,我想再亲你一下。” “讨厌,你都把我嘴唇咬肿了。” “啊,我……我不是故意的……” “啊什么啊,刚刚那么狠心,现在又装好人,坏蛋!” 第242章 踏北而行 于旅途之中见世界 亦见自己 钟焉笑了笑,亲吻了古蒂娜的额头,随后将她拉起,古蒂娜只觉得天旋地转,两腿颤抖发软,站都站不住,身子一歪又倚在钟焉的怀里。好像被什么东西硌到了,古蒂娜向钟焉的胸口摸去,掏出了一件熟悉的东西。 “是【热灵宝石】,你还在戴着呢?”古蒂娜:“现在天气不冷了,可以摘掉的。” 钟焉:“戴着它,我就觉得你在我身边。” 古蒂娜轻声问:“焉,你会一直陪着我吗?” “我答应你,一定会。” 晨风张开怀抱,轻柔地搂着二人。钟焉的手轻轻穿插在古蒂娜的短发中,短暂的温存过后,他带着古蒂娜回到了村内的小屋里。休息片刻,钟焉做好了饭菜,一顿饱餐过后,钟焉精神焕发,信心满满,他觉得自己好像什么事情都能做到。 古蒂娜:“将要到来的危机,你打算怎么办?” “我已经有了想法。” 找来一张纸,钟焉提笔留字,随后将其折入信封。他又奇思妙想,拿出两张黄纸,咬破手指在上面写了一个“心”字,复杂的封印术闪动光辉,魔法术式着落其上。钟焉将其叠成了两个纸荷包,一个自己留着,另一个同信封一起交给了古蒂娜。 钟焉:“信封交给阿尔法,危急关头拆开,自有应对之策,这个荷包是留给你的,想我了或者遇到麻烦了就把它放在手里灌注你的灵力,我会得到感应来见你。” 古蒂娜接过手,疑惑道:“你呢,你要去哪?” 钟焉拍了拍自己的胸膛:“我要去办一件只有我才能办到的事情,它将会彻底扭转战局。” 古蒂娜:“去哪里,告诉我,会不会有危险,不能带我一起去吗?” 钟焉摸摸古蒂娜的头:“你有你的任务,我也有我的使命,自今日起,我不会再冒险做蠢事,因为我已经不再是一个人了,安心等我。” “嗯。” · · 离别古蒂娜,钟焉御剑北行升入高空,迎着烈烈寒风而去。行约千里后,钟焉只觉着浑身都快冻僵了,灵力也无法抵抗寒冷。他换上了厚厚的羊绒大衣,从高空降下。在空中急速飞行时,温度接近零下三十度,天地之气,自然界的严寒,并不是人类依靠魔法就能完全抵消的。 他只好收起千元剑,手中不停地揉搓着【热灵宝石】。忽然前方人影闪烁,一支探险家小队踏着雪地出现钟焉的视野里。钟焉的脸上绽放笑容,同时又在心里提高了警惕,观察了一番,见那群人好似都是年轻人,便决定上前打个招呼。 对方见到钟焉也并未生出疑心,一问才知他们来自东部,经常游历到此是为了研究北域的动物习性,这次同样也是以调研为主。听钟焉说自己来自奥斯陆,他们也很热情,反正都是年轻人,便决定结伴同行。从此继续向北,走了一天,步行了大约二三十里,极光笼罩天空,美不胜收。 钟焉忙着感叹沿途风景,一转头才发现来到了一座小城镇。大家进入了城内,找了家酒馆,烈酒入喉,瞬间寒意全无,卖唱的流浪诗人竟一边拉动小提琴,又能一边吹着风笛,酒馆里欢乐的气氛让人感觉不到任何战争的阴霾。钟焉望着酒杯,回想起了几年前的自己,和再也见不到的故人。 出了酒馆,钟焉告别了他们,行走在鹅卵石铺成的街道上,望着低矮的房屋,钟焉用手打落肩头的雪。往来的人并不多,却鲜有人关注醉醺醺的钟焉,也不会有谁在意他与众不同的发色。钟焉跌跌撞撞来到一家旅馆前,丢下一枚银币,得到了最好的一间客房。 一觉睡到自然醒,外边的雪停了,钟焉洗了把脸,站在落地窗前,望着这座盖着“白礼帽”的小城。 “去见识世界的美好。” 泰格利的话犹在耳边,钟焉不禁在想,如果当初西风村没有遭受毁灭,他是不是会有机会和师父一起来这里修行。不过两三年的时间而已,他竟得到了那么多,又失去了那么多,除了天冷会下雪,其他的一切都在变化,连他自己也不例外。有时候命运就是这样的奇怪,小时候喜欢苹果,长大后却爱上了梨的汁水,而指不定哪天,手中的梨又会被命运悄悄地换成苹果。 外边响起敲门声,打断了钟焉的思绪。 店老板把食物端入了钟焉的房间,那是一份干锵鱼拌饭,浇上了秘制酱汁提升了鲜香的味道,配菜是一碟黄色的腌萝卜,略显朴素,但爽口解腻。 吃饱后,钟焉没有久留,用魔法烘干了衣物,到楼下找了辆马车,乘着马车继续北行。周转了多个城市,钟焉一边赶路,一边收集情报,了解了北地情况。越往北人烟越稀少,钟焉放弃了马车,冒着严寒饮着烈酒在低空中御剑而行,约摸五天后,钟焉终于到达了地图上的那个区域——灵恩。 这是一个古老的旧港口,没人知道它已经存在了多少年头。在路上有探险家告诉钟焉,传说中这里是神界与人间的交汇处,难以用语言描述的极光,炫美的笼罩此地,一年四季都能看到。 在这里没有春夏和秋天,只有永恒的冬季,夜晚总是很漫长。 “呼。”钟焉哈出一口白气。 天气寒冷,钟焉看着地图四处游走,情报里的线索很有限。他实在不知道怎么寻找王冠的碎片,只能分出分身来,站在两片不同的区域用探知系魔法拉网式搜寻。 “如果古蒂娜在这里就好了,她比我更擅长感知,还会用那种感知类型的小虫子。”钟焉自言自语道。 “喂。”山君在钟焉体内苏醒:“焉,这里好冷,我帮你一起找,找完东西尽快回去。” 钟焉:“你愿意帮忙可就太棒了。” 在冰天雪地里漫无目的的寻找,四周白茫茫的一切愈发乏味,令人困倦。半天的寻找时间漫长的好似过了一个世纪,沉静的天空中一直挂着海带似的极光,它们很有迷惑性,让人分不清是白昼还是夜晚。钟焉收回了分身,疲惫地窝在雪地里直打瞌睡。 “喂,小子,别睡啊,别睡着了你听到了吗?快来心境里,守住心神啊,喂……” “好困……让我……休息一下。” 第243章 汽车!电脑!奶茶店!我这是穿越了? 山君的呼喊声渐渐模糊,钟焉的眼皮低沉,四肢逐渐僵硬。寒冷吞噬了钟焉的一切,连心境也受到了波及,钟焉的心境下起了雪,冰雪的覆盖下,山君、腾蛇也都陷入了昏睡之中。 “哎呀哎呀,怎么会有这么不小心的小鬼头,擅闯冬之女神丝卡蒂的领域可是要吃苦头的,那娘们儿可不好惹。” 说着,三只狮子一样大的雪橇犬拉着一个豪华的红色雪橇停在了钟焉身边,这三只雪橇犬您猜是哪三只?对了,它们是擅长微笑的萨摩耶,胖成猪的阿拉斯加,还有那精神不大正常的哈士奇。雪橇上的男人放下了缰绳,摘下高高的礼帽,用手套打落上面的积雪。这个男人调皮地用雪在脸上沾了两撇儿胡子,看起来很滑稽。 他走下雪橇,抖了抖深绿色的大衣,用大衣将钟焉包裹起来抱到了雪橇上。看着钟焉熟睡的模样,男人会心一笑。 “啊——”男人点点头:“事情变得更有趣儿了。” · 滴。 一滴水打在了钟焉的额头,他睁开了双眼,看到了二楼的空调外机。钟焉坐起身来环顾四周,发现自己竟然在一条狭窄的胡同里,动了动身体,摸着墙壁从胡同里走出来,钟焉瞳孔大震。 “嘀嘀!”汽车急匆匆地从他面前驶过,车里的人穿着时髦又新潮的衣物。 往来的行人大都穿着大衣,拎着色彩鲜艳的包包,街道里橱窗中售卖着新式电脑,人们的穿搭与钟焉生活中的世界大不一样,但语言却是大致相通的。而更令钟焉感到震惊的是,街道上居然有和他一样黑头发的华夏面孔。 没多想,钟焉快步走上去就要打招呼。 刚一张嘴,喉咙却仿佛被什么噎住了一般,吐不出半个音节。 对方笑了笑,看着钟焉奇特的黑衣剑士打扮,说:“spy?ol,bro。” 钟焉愣了一下,没明白过来意思,目送着对方离开了。这环境的变化让他感到既陌生又熟悉,冥冥之中好似有一股力量操弄着这一切,故意给他看。奇异之中蕴藏着令他恐惧的威胁。 “喂。”身后有人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 钟焉一个前滚翻快速转身抽剑摆出防御反击架势,心中暗道:“居然能在我不曾察觉的情况下触碰我,实力必定不凡!” 面前的黑色短直发女子莞尔一笑,她披着灰驼羊绒大衣,手中捧着一杯热奶茶:“要来一杯热奶茶吗?” 钟焉愣了一下,没懂对方的意思,保持着持剑姿势,全身神经紧绷。 女子换用汉语:“很酷的姿势,你从华夏来的,会说汉语吗?” 钟焉的眼睛渐渐瞪大,他细细打量了一番对方的模样,将剑收回背后,难以抑制内心强烈的激动:“你……你也是华夏人吗?” 女子将手指放在脸颊上,思考了一下,随后将热奶茶递给钟焉:“我算半个华夏人,来,尝尝,我自己做的。” 钟焉接过热乎的奶茶,捧在手里感受到了温暖,女子将纸吸管插进去,怼在钟焉嘴边:“全糖的,可能会比较甜,不过天冷就应该喝点糖分大的,别客气,我请客。” 在她的身上,钟焉感受不到任何的恶意,他的心里很激动,有很多话想要问她,尝了一口奶茶,甜丝丝的味道让他难以忘怀:“好好喝!” “红豆的,东方口味,猜你应该是喜欢的。”女子笑了笑指向旁边的一家奶茶门店:“那家店是我开的,对了,你是做街头表演的吗,街头艺术?” “是什么意思?”钟焉摇摇头。 女子:“哦哦,抱歉,这里日常会有街头艺人靠打赏为生,我以为你也是。” 钟焉:“小姐姐,你刚刚说你是半个华夏人,是什么意思,你是不是从华夏来的,这里是不是华夏?” 女子歪歪头,对钟焉的问题感到好笑,店里来了客人,女子应了一声赶紧赶过去了,钟焉跟在她身后到了店门口,在旁边乖巧地等待着女子忙活完回答他。 “hi girl,take it。” “thanks。” 将奶茶给客人后,女子顺手拿出一块儿热毛巾递给钟焉。 女子:“我并没有去过华夏,我的父母是地道的华夏人,但他们很早就来了挪威,八年前我和我丈夫结婚,在灵恩定居,他是做科研的,研究气候方面的,你也知道现在气候上的情况,为了方便他工作,我就开了家奶茶店,啊对了,他也很喜欢红豆口味儿的。” 钟焉忍不住问:“那您了解华夏吗,您知不知道华夏在哪?” 女子:“啊,华夏呀,大概在东边?不清楚,需要到奥斯陆坐飞机才能到。” “飞机?奥斯陆?”钟焉一头雾水:“您去过奥斯陆?” 女子:“当然,我的父母住在奥斯陆。” 钟焉皱起眉头:“奥斯陆现在的形式很严峻,盖茨把一切都搞砸了,全靠夫人撑着。” 女子眨了眨眼睛,笑道:“什么,有趣,盖茨是谁,你的朋友吗?” 钟焉:“那种家伙怎么可能会和我是朋友,怎么,您不知道盖茨吗?那……夫人总该知道,她很有名,别告诉你们没听过英雄公爵的故事,毕竟他可是北境大陆家喻户晓的人物,哈哈哈。” “哈哈哈,很有趣,这是你写的故事,还是什么小说电视剧?” 钟焉的表情有些不自然:“呃……好,可能这里比较偏远,消息传递有些闭塞,总之有空多和父母联系一下,毕竟他们在奥斯陆。” “昨天刚和他们视频通话过,他们身体很健康,在帮我领着孩子,瞧,我们去年的照片。” 一张亚洲家庭的全家福照片被她从手机里翻出来。钟焉看到照片的一瞬间,只觉得大脑嗡的一下,整个人好似触电一般,头发不自觉直立。 “这照片拍的不错,我把它彩印了一份,放进了时间胶囊,上次去丹麦旅游的时候埋了起来,嘿嘿,那地方只有我知道,我想呀,等孩子们长大些了,再带他们去一次丹麦,然后给他们一个藏宝图,让他们去挖,挖呀挖呀,挖出来了我藏的时间胶囊,打开一开,surprise!哈哈哈……” 女子自顾自地猜测着孩子们找到照片的惊喜时刻。钟焉整个人却都陷入了难以用语言描述的复杂情绪之中,他红着眼睛低下了头。 第244章 末日海啸 那照片,钟焉见过,昔日云山君带他找仙草,拔出了一个时间胶囊,里面的那张照片和女子手机里这张一模一样。他好像明白了,他明白的很快。这里不是北境,或者说不是他生活的那个北境。 “究竟是怎么回事?” 钟焉猛然抬起头,他问:“请问你知道今年是哪一年嘛?” “哈?”女子愣了,转而笑道:“你在开玩笑嘛,今年当然是……” 话音未落,女子霎时间从店里凭空消失,钟焉转头环顾四周,街道上的人惊呼着拼命奔跑。 钟焉追了出去:“喂,究竟怎么回事,发生了什么!” 他们看到了钟焉,仿佛看到了洪水猛兽,更加拼命的奔逃起来,他们跑,钟焉就去追,人们慌忙躲避钟焉。 “快跑!他要来了!” 随着钟焉的追逐,街道的路面龟裂破损,大地摇晃起来,潮汐的声音越来越近,好似就在钟焉身后。路灯胡乱明暗,并随着钟焉的靠近而倒塌崩溃。 “怎么回事?”钟焉茫然地看向周围的一切。 他想触摸的任何东西都会崩溃消逝,回头看向奶茶店的瞬间,海浪翻涌将他肉眼可见的一切统统吞噬。 “魔法吗?千元剑,飞!” 钟焉的呼唤没有反应,千元剑好像失去了飞行能力。这就糟糕了,他不会游泳的。呛了几口海水,冰凉苦咸的味道让他腮帮子发酸,钟焉抓住了一根杆子当做救命稻草,将头探出了水面。睁眼望去,整座城市已经完全被海水淹没,只剩下几座高楼苦苦支撑。 “灵技·厚土!”钟焉试图发动魔法,得不到任何灵力的回应。他咬破手指,在柱子上写下魔法咒语,试图用符咒的方式发动魔法,可依旧没有任何效果。 “这不对!这不对……我不能死,古蒂娜还在等我,新村还在等我,奥斯陆一城的人还在等我,怎么办,为什么魔法不起作用,该怎么办?” 面对大自然的暴怒,钟焉的心中只剩下无尽的恐惧和绝望,突然一个大浪打来,钟焉被拍入水中,失去了意识。海浪下,港口、码头、汽车、船只……它们静静地泡在水里,陪在钟焉身边。 黑暗之中,一只手握住了钟焉的手臂,将他拖向远方。 “咳咳……”钟焉疲惫地睁开了双眼:“这里是?” 钟焉看着白色的天花板静静发呆,这是一个十平米的小房间,地方不大,却能感受到温馨。被子之下,他穿着蓝色睡衣,毛茸茸的棉拖鞋就在床边摆着。阳光透着窗户洒进来,书桌上的电脑键盘少了一个键。 “焉,起床吃饭了,再赖床我可是要揍你。”一个女人的声音从房间外传来。 这场景并不算多美,但钟焉想落泪。 “听到没有!”女人催促着走过来,打开钟焉房门一看,钟焉已经穿好了衣服低着头站在了门口等她。 女人把锅铲往后收了收,关心的问:“儿子,怎么了,今天才叫你两次你就起床了,这是打算痛改前非了?” 钟焉低着头,一边笑一边哭:“我……” “哟,怎么了儿子?”女人想要低头看钟焉的脸,钟焉却躲着她,不敢看。 他总有一种感觉,只要看一眼,看一眼她的真实样子就会立即消失。 “老公,儿子哭了。”女人转过头看向餐桌上正在刷手机的男人。 男人:“你别管,我们男子汉的眼泪不是你们妇道人家能理解的,来儿子,过来吃饭,有啥事跟爹说。” 钟焉点点头,走向餐桌。桌子上的食物并不算丰富,蒜薹炒鸡蛋,煎午餐肉,还有一杯牛奶,很家常的饭菜。可钟焉一次也没有吃到过。 男人:“儿子,坐下说,不会是失恋了?” 女人吵道:“你再胡说八道,没一点正经的,他才十九,恋什么恋!” 真实的对话让钟焉放松下来,钟焉望着饭菜,擦了擦眼泪,而后抬起头笑道:“没事儿,爸妈,我就是做了个梦,一个长梦,很奇特的梦,梦里我……” 话未说完,钟焉不小心睁开眼睛,他二人消失了,和以往一样,这次也同样没有看清他们的脸。钟焉握紧了双拳,桌上的饭菜消失了,桌子也消失了,房子消失了,世界崩塌损毁。不怕未曾有,只怕有变无。空落落形单影只,心颤颤五味杂糅。一股怒火涌腔而出。 “够了——不要再愚弄我!”钟焉望着四周大吼:“我不管你是谁,要打就出来啊,一直躲着不敢示人,大怂包,来啊!不要再耍我了,看到我被当成小狗一样戏耍,你们就那么开心吗!” 钟焉的声音打得很远,大约三四秒后,他的声音弹了回来,动荡在他的身边。轻轻呼出一口气,没有白烟,钟焉发觉这里没有寒气,只有一片黑暗,触摸脚下的土地,好似是岩石。难道自己在洞穴里?有回声,应该是。 “冷静下来……冷静下来……” 在心底反复自言自语,却听不到了山君以往的吐槽。是的,他感知不到山君和腾蛇,闭上眼睛也无法进入心境,分身也不能使用。试了试发动火系魔法,失败了。灵力还在,但似乎受到了禁锢,在这里无法被钟焉调动。擦了擦空间戒指,未出现任何效果,里面的东西一件也取不出来。基本上等于说——无法使用魔法。 往身后找了找,千元剑还在。 “不幸中的万幸,得搞清楚这里是在哪。” 他活动了一下筋骨,拔出了千元剑:“千元剑,飞!” 千元剑的剑首,那枚黑色的命魂石微微闪动,剑身上刻印的卢恩文字亮起,魔法符咒显现,跳出剑身在钟焉身边环绕,起字意为:“剑主名钟焉,斩却万物不损坚,长短变无穷,黑水魔蛇化剑灵,剑随心意必效忠。” 卢恩文字点亮了周围的空间,钟焉没有看到墙壁或者边界,它们回到了剑身上,千元剑轻微抖动片刻,忽然带着钟焉冲天而起。 “我去!千元剑,变,三米三!” 第245章 老鼠和猫咪 宝剑变咸鱼 千元剑变成了一把三米三的大剑,钟焉握着剑柄将其踏在脚下,千元剑稳稳地驮着钟焉朝前方飞去。钟焉相信,有回声就意味着有边界,先到边界处,然后循着边界找出口。一开始还不敢飞快,怕撞到墙壁上,后来他就急了,因为飞了十几分钟都没有看到任何墙壁之类的东西。心里一急,钟焉调转剑身往天上飞去。 “我还就不信了,没有边,你还能没有顶不成?” 往上刚飞了十数米,突然一股大风压着钟焉往下坠,钟焉咬着牙逆风而行,强大的风力吹得他浑身骨头嘎巴响,越是较劲,那股风就越大,故意包裹而来,挤压着他。窒息感再度侵蚀而来,钟焉的脸都变形了,身体好似被拉长一般。 “究竟……究竟是谁?啊——” 再强大的肉体也难以抵抗这样的疼痛,钟焉放开了嘶吼长啸,他的声音很快化为了回声弹了回来撞击着他鼓膜。越疼越想叫,越叫就越疼。可即便如此钟焉也不愿放弃往上飞。生来带着的那股子倔劲儿化为了最后的意志防线。 “你越不敢让我向上,我越要向上!你是妖魔鬼怪也好,神明也罢,既然你想拧碎了我,那就来啊!” 意识越发模糊,周围本就是一片黑暗,钟焉已经无法确定自己是不是还在往上飞了,方向感已经消失,他只知道逆着那股力量就是正确的方向。 茫茫宇宙间,人类渺小的宛若尘埃。前行的道路在哪里,谁也不知道,有人说人生重要的是结果,有人说人生重要的是过程。其中是非对错难以论说,但人生的结果与终点只有一个——死亡。从出生的那一刻起,生物就在朝着死亡进发,谁也无法改变。可生物们总是希望让自己的生命以各种形式留下或延续,如此,算不算是生命的逆行?每一个享受过程而不甘心结果的人,都是伟大的。 在这一片虚无之中,一道道细微的光芒逆着钟焉显现而出,光芒之中记录着爬行动物进入大海,大海生物走向陆地,沧海桑田,人类建起了伟大的文明,创造了不可思议的历史,钟焉无意识地从它们身边经过,仿佛成为了时间的旅客,文明的旅途被拉成了一条漫长的丝线,直至崩断。 钟焉的精神终究是崩溃了,千元剑失去了控制,带着他坠向地面。地面消失了,变成了无底的大河,河水中每一个泡沫和浪花都包裹着一个时代的兴衰回忆。 昔日孔子望川而叹:逝者如斯! 或许他与钟焉看到的是同一条河流,也或许我们都终将汇入这同一条河流。 代表着时间的长河推着钟焉向前,钟焉闭上眼陷入了沉睡。 直至,争吵声响起。 那是两个人的声音,一个是男人,一个是女人。男人的声音深沉而优雅,女人的声音平静却有力。 男人说:“爱、光芒、正义慷慨,这才是人们永恒不变的追求。” 女人说:“恨,夜色、追逐利益,这才是人类隐秘的内心世界。” 钟焉被他们的声音吵醒,揉动惺忪睡眼,环看四周已不见大河,只有黑石天然堆砌而成的海边洲头,抬头看天色一半晴朗,一半阴雨,公平而均匀的将它们各自的特色洒在钟焉的左右两边。 往左看,那说话的并非是男人,而是一只戴着宝石金冠的大老鼠。往右看,那反驳的也不是女人,而是一只银灰色渐层毛发的大猫咪,它的手里握着一把纯银的匕首。 钟焉站起来,他本能地把那浸透在绵绵阴雨右半边身子往左边的晴朗下挪动。 大猫咪喝道:“不许动,不许过去!” 钟焉愣了一下,转过头看向大猫咪,刚想说道两句,没等开口,身后大老鼠先他一步讲话了。 大老鼠:“阿尔忒弥斯,他只是做出了本能的选择。” 大猫咪:“阿波罗,他的本能只是趋利避害,阴雨湿潮,他被浸泡了太久,所以才会渴望阳光,本质仍是在争取自己的私利,如果任他在旱田里曝晒十年,你猜他又会做什么选择?” 大老鼠:“如果这样做能够让他开心快乐,让内心充满阳光,那外界的阴雨也就是阳光的另一种体现,我们可以收了各自变化,阿尔忒弥斯,这第一场赌你已经输给我了,小孩,你可以站过来了。” “好的。”钟焉点点头向左边走去。 “站住!”大猫咪握住匕首指向钟焉:“我不许去,否则就杀了你。” 听话音一回头,那匕首远在猫咪手中,却好似插在钟焉眼前,动态的变化让钟焉感受到了可怕的威胁。钟焉二话不说,一招手唤来了千元剑,提剑指着大猫咪,眼中满是戒备。 大老鼠不紧不慢地说道:“放下剑,男孩,宽恕她。” 一看这边,大老鼠身上散发着炙热的光芒,带着屈人之威向钟焉笼罩而来。 钟焉一咬牙,啐了一口:“妈的,我知道了,就是你俩一直在玩我是,看剑!” 说着,钟焉腿若弹簧,一脚蹬出将身子送向天空要使出一招大范围的西风烈。正当剑意显露锋芒,大老鼠抬手一指,呼啦一声!钟焉一剑挥出,未见半分风起,低眼一瞧,千元剑变成了一条晒干金枪鱼。 “这……这是什么魔法?” 钟焉人傻了,任他怎样呼唤,千元剑都没能变回原样,他摸着咸鱼看了半天,肉质紧实,还带着咸腥味,腌得不错,说不定还挺下饭…… 这世界的魔法千奇百怪,大多来自神明的恩惠与自然界的各种诡秘力量,各式各样难以穷尽,又有人间法师总结编绘,创造了更加精密且变化多样的奥术魔法。但无论怎么说,大部分人难以做到如点石成金这样直接改变物质构成的神奇变化。因为人类能够运用的魔法绝大多数要通过灵力实现,而灵力本身的性质是自然界决定的,除了人体经过启灵在体内聚集的之外,其他的随用随取。 第246章 太阳神和他的姊妹 打个比方,要施展水系魔法,直接聚集水灵力就好了呀,但你把山林土木直接变成江河湖海就离谱了,这是夺天地造化之能,哪里是寻常人可以做到的,这也就是为什么掌握和使用炼金魔法如此之难。至于其他非元素类的魔法,比如幻象系魔法,原理略有不同,但也大体如此。 书归正传,钟焉手中千元剑被化身为巨型老鼠的阿波罗一念变成了大咸鱼干,人都看傻了。另一边,阿波罗的妹妹——那个大猫咪阿尔忒弥斯手中银月造型的匕首熠熠生辉,眼见着就要飙飞到钟焉身上,阿波罗嘴角轻动,一道金色的光辉照耀在了钟焉身上,将匕首弹开了。 阿尔忒弥斯心中不满,收回匕首握在手中,身子一闪,如豹子一般扑向了阿波罗。金光闪烁,阿波罗原地消失,再次出现时,已经到了钟焉身边。阿尔忒弥斯二话不说,再次杀来,兄妹二人,呃不,兄妹二神缠斗在一起,日光月华斩暮色,金芒银锐崩山石。 打得那叫一个凶啊,钟焉握着条咸鱼夹在相斗二神的旁手足无措,也不知道该怎么好了。 阿波罗:“你不该这样,收手阿尔忒弥斯!” 阿尔忒弥斯:“从小到大什么都是你的,连光辉伟正的形象也得是你的!都是你的也就算了,凭什么我不能争取?凭什么我的争抢在你眼里就是胡闹!” 阿波罗:“我们各有各的职责,我司日,你司月,我守着白天,你朗照着黑夜,有什么不对?” 阿尔忒弥斯:“可世人不懂我的温柔,以为我暴虐。” 阿波罗:“暴虐?我亲爱的妹妹,你的温柔我岂会不知?何必在意凡人的目光。” 阿尔忒弥斯:“你不在意是,那好啊,你去告诉告诉世人你才是那个总发脾气的人,别把屎盆子都扣我头上。” 阿波罗:“够了阿尔忒弥斯,这件事不行,我在人类的眼中必须如此。” “那还谈什么,今天就分出个高下来,你要是输了,以后太阳神我当!”阿尔忒弥斯化身月光,集中力量飞刺而去。 轰然一声,海崖四崩五裂,日月之力交替闪烁,那场面,十个和尚偷看五个美女洗澡——五光十色! “卧槽!”钟焉踏着飞石旋转腾挪,左右躲避,神明之间的战斗即便不是冲着他来的也得跑得远远的,受到一点波及都有丧命的风险。百丈高的海崖分崩离析,钟焉只有护着咸鱼随着碎石坠落海中。 几遍沉浮,钟焉从海里钻出来,海崖已经变成了碎石滩。碎石滩两侧大老鼠和大猫咪各自身负重伤,但都不甘示弱,维持着神力僵持在原地。 钟焉抱着咸鱼走上岸:“喂喂,你们打这么激烈干什么,我刚刚听明白了,你俩是兄妹俩对不对?” 阿波罗遥遥喊道:“这是我俩的事情,凡人,你且退下。” 阿尔忒弥斯:“不准退,凡人,我要你站到我这边来!” 钟焉:“哎呀行了行了,你们的事儿我不操心,我本来也是过路的,大老鼠,你把我的剑变回来好不好?” 阿波罗:“可以,先等战斗结束。” 阿尔忒弥斯:“我也可以把你的剑变回来,凡人,把你的剑给我,你来助我一臂之力,我就让它恢复原样。” 钟焉看了看大猫咪,又看了看手中的咸鱼:“不行不行,你把我鱼吃了怎么办?” 阿尔忒弥斯:“笨蛋,你在胡说什么!” 钟焉:“猫吃鱼啊!” “噗嗤……”阿波罗忍俊不禁。 阿尔忒弥斯:“够了,我直说了,小子,我们两个里面你必须选一个!” 钟焉:“选什么,为什么?” 阿尔忒弥斯:“不为什么,我倒要看看我和他谁更有魅力。” 阿波罗:“如果是比这个,那太抱歉了,我是不能输给你的,那么人类小子,请你诚实选择。” 这太阳神和月亮神冲突的点可能有更深层次的原因,但他们的比较,更像是一场孩子间的游戏。钟焉干站在中间发愣,这怎么选? 钟焉:“我对你们又不了解,让我从你们俩之间硬选怎么选,再说了,你俩都是神,我选谁都注定要得罪另一个,这对我来说有什么好处?” 阿尔忒弥斯:“你想要什么,权力?力量?金钱?还是爱情?你选。” 阿波罗:“我的妹妹,你这样就像是个商人,让我来提,小子,你也知道了,我和她分别是太阳神和月亮神,我们有不同的职责和主张,那么就从我们的主张来做个选择,你说好吗?” 钟焉:“这……” 阿波罗在王冠上抠下一块红色的宝石,他手一扔,将宝石抛在了他和妹妹之间的中间地带,那宝石闪烁着猩红色的光芒,内部有金色的丝线流转,璀璨夺目,令人难以转移视线。 阿波罗:“北境大陆供奉的神主是奥丁,他是阿萨神族的神王,这颗石头,可以召唤出一顶由他赐福的王冠。” 钟焉一愣,心中暗道:“莫非这颗宝石是我要找的最后一枚碎片?” 阿尔忒弥斯:“它代表着人间的世俗权力,有着超脱凡人的力量,就它了,我来说玩法。” 钟焉:“什么玩法?” 话音落,阿尔忒弥斯的额头中间长出了第三只眼,眼睛睁开露出了银白色的瞳孔,其状酷似月亮。这是月之眼,月之眼转动,烨烨光辉闪烁。阿尔忒弥斯正在了解人间的事情,而另一边,阿波罗微微一笑,他放出一道道金光向阿尔忒弥斯的月之眼遮盖而去,让她不能尽可能地了解全部的人间之事。 久久,阿尔忒弥斯隐去了月之眼:“我已获知,北境大陆上将出现一位女王,她已经集齐了王冠的其余全部碎片,只差这么一块儿嵌冠宝石,而你,钟焉,你也并非凡人,而且你其实是那个女人的使者,此番来,就是为了找这么一块儿宝石,我说得对吗?” 钟焉点头如捣蒜:“是是是,神明果然厉害。” 第247章 不过是神明的一场游戏 阿波罗悄悄发笑,而后严肃起来正色道:“既然如此,这颗宝石就给钟焉。” “当真?”钟焉心里一惊,这就到手了? 阿波罗摊摊手:“当然,我代表着光芒、正义、誓言,凡阳光之下,没有我说了不算数的话,你要它一定是有要紧事,拿去。” 钟焉一乐,心里自然而然对那阿波罗的印象好上了几分:“太好了,谢谢阿波罗殿下。” 说罢,自己上前就要取。 阿尔忒弥斯:“慢着。” 一个“慢着”,宝石瞬间与钟焉有了十米之远。 阿尔忒弥斯:“我想问钟焉一些问题。” 阿波罗在一旁发笑:“你问。” 阿尔忒弥斯:“钟焉,你是擅长战斗的,凡人之中,四分之三的人都不是你的对手,并且你还会变得更加强大,你有这样的力量,足以成为让众人仰望的存在,没有想过要成为什么样的人?” 钟焉望着猫咪的眼神,自己反倒有些无措:“应该想过……我想……嗯,我想过好自己的人生,成为一个快乐的人。” 阿尔忒弥斯摇摇头:“这太笼统了,一个人要成为什么样的人,往往不由他自己决定,而是看他在人类社会中被怎样看待。” 钟焉的悟性很好,但阿尔忒弥斯还是把他给问蒙了:“没太懂,但我这么说不知道是否是您要的答案,我想要建立起自己的族群,拥有自己的栖息之地。” 阿尔忒弥斯:“对了!你要怎样实现它呢?” 说白了,钟焉知道自己担负着复兴华夏的使命,他就是想再造华夏。但华夏神族与现在诸神的关系,钟焉无法获知,他不敢随便透露这些内容,只能笼统作答。 钟焉:“首先是,我获得众人的认可,跟随叶卡捷琳娜夫人打下一些领土,然后慢慢地拥有自己的一席之地,然后娶妻生子繁衍生息。” 阿波罗哈哈大笑。 钟焉不解:“这……这有什么值得发笑的地方吗?” 阿尔忒弥斯:“别管他,让我们继续,钟焉,你有没有思考过人类该以怎样的方式存在,你就没有想要改变的地方?你明白我的意思嘛?” 钟焉抬头道:“有,我希望这个世界能成为一个大同世界,天下一统,人人平等,不再互相攻伐厮杀,每个人都能拥有快乐的生活。” “好!”阿尔忒弥斯满意地点点头:“现在,我给你一个机会实现这个理想。” 钟焉俩眼瞪得斗大:“好呀,真是个大神啊,这你都能做到?” 阿尔忒弥斯:“不是我做到,而是你做到。” 钟焉:“什么意思?” 阿尔忒弥斯:“接住。” 唰一下,那颗红色宝石飞入钟焉手中。 阿尔忒弥斯:“你拿王冠,你成为王,去打下你的疆土,建立你的国家,你来成为世俗权力的拥有者,你来裁定人间事!” 仓朗朗宛若一道霹雳刺中钟焉心弦,钟焉的头发都立起来了。 阿尔忒弥斯:“来,做决定!” 钟焉的手颤抖起来了,他的嘴唇哆哆嗦嗦:“就靠这块儿红色的宝石?” 阿尔忒弥斯:“对,我告诉你,别人集齐多少王冠碎片都没用,只要你有它,只要你想,其他碎片都会受到感召聚集而来。” 钟焉怔怔的看着宝石,红色的光芒映射在他的脸上。果然,宝石光芒大闪,王冠的碎片宛若大树的枝叶,缓缓生长而出,直至一个完整的王冠出现在了钟焉手中。而与此同时的另一边,奥斯陆的王宫里乱成了一锅粥,所有的王冠碎片都消失了!他们哪里知道,一整个王冠现在都在钟焉手中! 世俗权力就在他的手中,有了它,钟焉即刻便可称王,他将有无数的追随者,他要干什么,他的追随者都会为之赴汤蹈火,在所不辞!王冠的拥有者代表着神王的认可,就是傻子也会心动。钟焉的眼中满是王冠,目光怎么也移不开。 阿尔忒弥斯笑了:“钟焉,你可做到的,你不必任何人差,你将是它的主人!钟焉,戴上它,即可加冕成王,我来为你见证,你将受到月亮的守护,只要你戴上它,此后只要是月夜,就没有人可以伤害你!” 阿波罗脸上的笑容消散,不自觉地紧张起来。 “我……我要把它带回去。” 阿尔忒弥斯:“你说什么?” 钟焉深呼吸:“我得把它带回去,夫人还在等着我。” 阿尔忒弥斯的耳朵一动,浑身猫毛炸起:“你知不知道你在说什么,你不是有宏大的理想抱负吗?现在你就有机会自己去实现它了呀!” 钟焉缓缓平息了心情:“我答应了夫人要把王冠给她,说到就要做到,她对我有恩,我不可以背叛她,况且没有这顶冠,我一样会实现自己的理想。” 阿尔忒弥斯:“傻子!你是个傻子!利益面前你怎么能考虑这些事情!” 钟焉:“抱歉,夫人还有我的伙伴们,他们正等我回去,这个王冠能救下他们性命便是对我而言的最大帮助。” “你!你……”阿尔忒弥斯难以置信,她恨不得下一刻就用爪子切断钟焉的喉咙。 阿波罗哈哈大笑:“看,你输了。” 钟焉:“什么意思?我做错了什么吗?” 阿波罗:“不,你做得很好,钟焉,从你来这里之前我们的就在做一个赌局,赌局的内容就是人心,你做出了你的选择,我很欣赏,现在游戏结束了,这个王冠归你了,另外,我还要给王冠多一道赐福,让它拥有更强大的力量。” 阿波罗一挥手,钟焉怀里的咸鱼变回了千元剑。 钟焉大喜:“太好了,阿波罗殿下,我感谢您!” 他对阿波罗的殷勤让本就输掉赌局的阿尔忒弥斯大为不爽。 “够了够了!”阿尔忒弥斯指着钟焉:“你会为你的选择付出代价!” 阿波罗站在钟焉身前庇护着他,对妹妹说道:“阿尔忒弥斯,这边是人性刚强的一面。” 阿尔忒弥斯:“胡扯!你以为他这是刚强?错了,这反而是软弱的表现,他明明已经动心,却不敢直面自己的本性,这不是软弱又是什么?虚假的仁仁爱爱,只会变成一道枷锁,最终让他一无所有!” 第248章 新村战役!(一) 阿波罗:“注意你的言辞,亲爱的,小心变成诅咒!” 阿尔忒弥斯:“我是要诅咒他,但不是以这种形式,钟焉,我讨厌你的懦弱,讨厌你的委曲求全,讨厌你的瞻前顾后,你算什么东西,你枉有洞察恶意的本领,枉有过目不忘的本事,却看不透自己的本心,想不起人性的善恶,我要剥夺你的能力,变成庸俗之人!滚!从我面前消失!” 一股强烈的意念冲击而来,钟焉还没反应过来怎么回事儿,阿波罗大叫一声不好,猛地推开了钟焉。 “快走,去做你要做的事情!” · “啊!”钟焉猛然惊醒,额头上满是汗水。 篝火照亮了他的惶恐,钟焉长呼一口气,擦了擦汗水:“难道是一场梦?” “是不是梦,只有你自己能搞清楚,接着。”一个熟悉的声音传来,随着话音一同被抛过来的,还有一个王冠。 下意识接过手,钟焉定睛一看,上面镶嵌着阿波罗给的红宝石,就是那个王冠。寻着声音望去,一个穿着花袖金丝白衬衫的大个子站在帐篷口背对着他。 钟焉站起身看向他,眼神却有些恍惚:“你是?” 对方笑了笑:“虽说没当你几天老板,但也不该忘得这么快,焉,不记得我了?” 钟焉一惊:“洛基殿下?” 洛基转过身来,并未以真面目相示,而是戴着一张白银制成的野猪面具。 钟焉手足无措,也不知道是不是应该鞠个躬拜一下。 洛基走进来盘腿坐下:“坐,别紧张,咱是老熟人了。” 钟焉刚要坐,转身一瞧才发现毯子上铺着的是一个绿呢子大衣,显然是对方的,钟焉不由得心中一暖。 洛基:“我看你窝在雪里冻僵了,就把你带到这儿了,身上还冷吗?” 钟焉赶忙将大衣拿起来掸了掸递还给对方:“不冷不冷,谢谢您啊。” 洛基笑了:“你穿着,这里的风雪受丝卡蒂神力影响,不是凡人能够抵御的,没有它你走不出这片领域。” 钟焉憨笑两下,客客气气地把大衣穿上了。 洛基:“你对时间还有概念吗?” 一说这个,钟焉一愣,这心里一合计,自己这是来了多久了?前前后后一通忙活,他哪里还有时间概念啊,左右细细一想,不由得焦虑起来。 钟焉:“我这是……” 洛基:“从你出发到现在,已经过去了……” 钟焉的心悬到了嗓子眼儿。 “整整一年。” “啊!”钟焉一惊,噌一下蹦起来了:“怎么这么久,坏了坏了坏了!奥斯陆怎么样了,大家怎么样了?” 洛基轻笑一声:“怎么了,着急什么?” 钟焉心里慌啊,在帐篷里不大的空间里来回地踱步:“这这……夫人输了怎么办啊!” 洛基:“你这么想让她赢吗,我倒想问问,这场仗的胜利对你而言有意义吗?” 钟焉急得直跺脚:“当然有啊!” 洛基抬起头对视着他:“什么意义?” 钟焉:“这还用问,如果夫人输了,奥斯陆就会被破城,免不了又是一场屠杀,那么多普通人怎么办,再说了,我还有许多朋友在,如果输了,他们何去何从啊!新村怎么办,西风族怎么办?” 洛基轻笑:“你有你的人生,他们有他们的命运,你管得着吗?” 钟焉:“管得着,而且我必须管!人生就是一根麻绳,那些需要你的人就是一根根线,他们编织在一起,才是我的人生。” 洛基站起身:“行了,不逗你了,不是一年,是两周,告诉你哦,奥斯陆危在旦夕,快忙你的去。” 钟焉长叹一口气,翻了个白眼:“你吓死我了,我得赶紧走,有地图吗,我得知道自己在哪。” 洛基一挥手收起了帐篷,随手指向了南方:“那个方向,快去。” 钟焉:“哦哦,好的,欸等会儿,洛基殿下,你一神明,还是这么有名的大神,为什么帮我?” 洛基捧腹大笑,走到钟焉身边搂着他:“因为啊……” 钟焉疑惑地看向洛基,洛基两指一点触碰了钟焉的额头,钟焉愣了一下,他脑海中关于洛基的记忆渐渐寒冷,好似被封印起来。 “因为好玩,相信我钟焉,一定会很好玩的。” · · 嘶啸的大风之下,精锐的风狼骑士团缓缓出现在新村的正北方向。这群骑士不一般,他们的胯下不是战马,而是一头头身长五米的饿狼。这群畜生各个红着眼,眼巴巴地盯着新村,它们的任务就是洗劫掉这个村子,进行一波补给。 新村的村寨塔楼上,阿尔法等人已经把心提到了嘴里,好像一说话就能蹦出来。 “整一千人,我还是第一次见到这么大规模的骑士团。”【雪影】凯瑟琳忧心忡忡。前不久她一直带着雪影盗贼团在外历练,壮大了人马,也提升了队伍的整体素质,眼下手里二百多号人各个都是好手。 法里尼:“大姐头,咱们也不缺人,你看哈,你手里二百号精英,咱们村里还训练了一批精锐,上上下下一通计算,咱们能有个一千二百人的力量,比他们人多。” “哎,不一样啊。”普利策先生推了推眼镜:“风狼骑士团,号称是一个骑士团,而人数比一般骑士团三倍还多,而这个风狼骑士团长期驻扎西南边境,既要平叛逆,又要面对欧罗帝国的试探,其首领的战斗经验远非寻常将领可比。” 村长卢卡直言:“就不说别的,那可是一千个精锐骑士,和一千头狼,光是这群狼,我们一千两百多号人能对付得了吗?” “难道真的没办法了吗?” “不。”阿尔法从怀中拿出一封信:“还有它。” 这是钟焉留下的破敌之策,众人的目光集中在了这封薄薄的信件上。 · 新村寨门大敞,寨门里看不到一个兵丁,也没见着一个村民,阿尔法手心一把汗,强忍着压力走上了寨门楼上。眼瞧着下面的群狼,心跳的像是打雷一般。错不了,钟焉的保底招数是空城计。 风狼骑士团首领沃克骑着一匹身长十米的巨狼,躲在战士们中间遥望着寨门上的阿尔法。 第249章 新村战役!(二) 沃克摸了摸胡茬,心里摸不准了:“打了这么多年仗,头回遇到这种情况,什么意思?” 阿尔法回头望了一眼弟兄们,弟兄们只能用目光给他打气。交换了一个眼神,阿尔法深吸一口气,大喊道:“外面的小贼们听着,告诉你们,这里就我一个人,今天你们有一个算一个,只管进来,保证叫你们有来无回!” 话音落,阿尔法深感这个事儿不该他来干,语气缺少气势。嗓门儿也不算大,但其实也够外边人听见了。 这边他这么一喊,风狼骑士团站不住了,恨不得分分钟冲上去拧碎了阿尔法,但没有沃克发令,谁也不敢动一步。 沃克细想:“拙劣的谎言,明明刚才还在跟后面使眼色,必定有埋伏。” 副将言道:“有就有呗,量他一个村子,能藏得住多少伏兵,咱们弟兄们一齐上,还不把他们撕碎?” 沃克是个精细人,他才不会蛮干,不管怎么说,风狼骑士团也是己方的精锐部队,如果在这里受了挫,自己难辞其罪。先试探一下。 “你,还有你,你们两个进去瞧瞧。” “是,首领。” 两个狼骑士扑过去了,直勾勾奔着寨门去了。好么,这能随便闯?别忘了,早在几个月前,新村就开始布防了,这村里村外到处都是陷阱,还有钟焉散布的各元素灵符。俩狼骑兵一骨碌可就栽进了陷坑里,陷坑里全是刺儿,管你狼不狼的,也都是血肉凡胎,猛扎一下全撂了,俩狼骑兵被困住了,半死不活直叫唤,一个劲儿得求救。 “啧!你们几个,快去救他俩。”沃克眉毛拧起来了。 四五个狼骑兵吭哧吭哧往前上,劈里啪啦雷灵符发动,全栽了。 阿尔法哈哈大笑:“喂,行不行啊你们!我可在这儿等着呢,一会儿可该吃中午饭了。” 果然如钟焉预料的一样,敌人越有经验,反而会越谨慎。沃克又派了十几个手下小心翼翼地摸到了那几个中了陷阱的弟兄身边,连着狼带着人一起救出来了,惨得哎哟喂! 如果换成一般人,一定觉得很没面子,但沃克不会,他很清楚战场上好面子会有什么后果,他也很清楚新村里必定有埋伏。但是……就这么撤了?说实话心有不甘。 “果然,第三军团主将卡尔罗·哥德温能被斩杀,敌人那里一定有强横的底牌,呵呵,真是可笑,我们的情报幕僚不知道在干什么,打了这么久连对手是谁都摸不清。”沃克死死盯着上面的阿尔法。 阿尔法心里直发颤,干笑两声掩饰内心的慌张,转头说:“准备吃饭咯。” “小心,看清地形,注意戒备。”沃克心里想:“【吃饭】是什么暗号?要发生什么事儿了?” 僵持了一会儿,古蒂娜端了碗米饭送了上来。 阿尔法:“哟喂,看看看看,跟你们说啊,我们这里呀,是个大粮仓,缺啥就是不缺饭,你们要想吃就赶紧来,早就听说了,你们那边断粮了是,来来来,进来吃饭。” 合着就是真吃饭啊?沃克大拳头攥成了小沙包,心里那叫一个气啊! 副将扭头看向沃克:“首领,怎么办?” “混蛋,能怎么办?难道让弟兄们在这儿陪他吃饭?” 副将:“那我们……” 沃克:“里面明显有埋伏,外边又全是陷阱,只怕这里本就是敌人的诱饵,即便杀穿了这里也得不到什么好处。” 副将:“可是咱们的补给怎么办?” “哼,饿谁他们也不敢饿我们风狼骑士团,越是着急的时候越要冷静,撤退,我倒要看看他们敢不敢追。” 乌泱泱人潮褪去,寨门上的阿尔法松了一口气。村里爆发出一阵欢呼,法里尼连忙把阿尔法和古蒂娜迎下来。虽说也经历过厮杀场面,但并不是所有人的心理素质都足够好,比如卢卡,他心有余悸,仍止不住双腿发抖,嘴唇都白了。 普利策竖起大拇哥:“阿尔法,真了不起,从古至今,我还是第一次见到这样的事,以弱敌强,竟然不费一兵一卒就退去了敌人的精锐部队,这绝对可以载入北境大陆的历史。” 阿尔法摆摆手:“我都快吓死了,只是直觉告诉我,钟焉提出这样的方案,必定有他的想法在。” 法里尼:“害,大哥这都快小一个月没消息了,也不知道现在如何,不说这个了,二哥,咱要不要追一下敌军,驱赶一下他们。” 卢卡:“别别别,各位老大,万一有了一丝一毫的损失,就会有一个家庭遭受到严重的打击,这样,我安排人做些酒席,咱们先去喝两杯,压压惊如何。” 凯瑟琳:“我也觉得还是保存实力较好,一切等待钟焉回来再做定夺。” 法里尼:“可是……” 凯瑟琳打断他:“如果追出去与敌人发生遭遇战,我们必定受伤惨重。” 法里尼:“二哥,你来考虑。” “我个人还是认为不追比较好,但敌人如此胆小……如果钟焉在就好了,他在打仗上更加果断一些。”阿尔法往下北方的烟尘,心中隐隐有股子不踏实的感觉。讲道理,追出去敌人真的敢回头吗?难说!但如果发生了遭遇战,就会有损失,正如卢卡所说,哪怕死一个人,都会造成一个家庭的绝望。在这里,除了钟焉,没人有这个胆量担负这样的责任。 见众人意见不合,古蒂娜急忙拉着大家,张罗着先去吃饭。怎么说也到了饭点儿了,他们饿着没事儿,村里这么多人跟着紧张饿肚子就不好了。 罢了,阿尔法一拍屁股下了楼,卢卡吩咐生火造饭,村卫们轮换值班,村子里炊烟袅袅。毕竟上千号人吃饭,需要点时间,那么一会儿功夫,村民代表们纷纷赶来祝贺阿尔法等人,称赞村委办的机智勇敢。胜利的氛围比美酒还醉人,任谁也难免红着脸咧开嘴,心中长出来自豪感。 吃饭带喝酒,酒桌上,除了法里尼去招呼村民外,阿尔法等一干村委聚齐了一整桌。凯瑟琳叫上了几个关系要好的女下属参与进来,跟这群老爷们儿对对眼儿。 第250章 新村战役(三) 酒过三巡,除了阿尔法不饮酒以外,其他人已经喝得醉醺醺了。 卢卡晃着身子举起酒杯:“我真没想到啊,我卢卡居然有这样的机会,能遇到诸位,这是我的幸运,我先干为敬。” 古蒂娜:“卢卡大哥,少喝一些。” 普利策也喝红了脸:“谁知道,名声赫赫的风狼骑士团居然就这样灰溜溜地跑了,哈哈哈,他们绝对想不到我们其实根本打不过他们。” 凯瑟琳一想到这里,笑得直拍桌子合不拢嘴。 卢卡:“欸,普利策先生,打不过?我看不见得,别小瞧咱们新村,当初新村夜战和新村保卫战,两场战役歼灭千名敌人,收获武器战甲六七百套,战马两百匹,又收了一些散兵,咱们几个月的时间就武装出了一支三百人的完整骑士团,试问哪个村子能拥有一支属于自己的骑士团?” 阿尔法笑道:“别忘了侠盟,多日操练和筛选,侠盟现在有七百熟练战力,别说村子,打下一个寨子都没问题。” 卢卡:“侠盟是咱们新村的基石,新村骑士团是咱们的坚实盾牌,真得!根本不虚他们风狼骑士团,他们敢进来,就让他们出不去。” “哼。”凯瑟琳放下酒杯:“怎么,是把我雪影盗贼团当外人了?” 卢卡愣了一下,连忙赔笑:“不不不,哪里哪里,大姐头的队伍实力不凡,多次相助,是新村最好的朋友。” 古蒂娜赶紧打圆场:“卢卡大哥,哪里还是朋友,凯瑟琳姐姐是咱们自己人,雪影盗贼团是咱们新村的一份子,大家汇聚在新村,一起经历了这么多事,未来少了谁也不行,来,我提议咱们一起干一杯,为了更美好的未来!” 阿尔法:“好,那我也来陪你们喝一杯。” “来来来,干了!” “干了干了!” 这一喝一闹,太阳下山,天色垂暮。村子里的人们酒足饭饱,放松了警惕。 凯瑟琳已经喝嗨了,拉着自己的女下属冲阿尔法嚷道:“阿尔法,我这个妹妹怎么样?” 阿尔法打了个酒嗝儿,竖起大拇指:“好!” “多好?” 阿尔法拍拍桌子,晕乎乎道:“简直不要太好,除了古蒂娜,也除了你,就属她好了。” 古蒂娜:“阿尔法,少喝点。” 阿尔法一摆手:“欸,今天得陪大姐头喝美了,这不是给我介绍女朋友呢嘛,你是有钟焉了,我可是单身。” 凯瑟琳拉着女下属问:“喜欢这个弟弟嘛?” 那女孩止不住点头,面色红润,看着阿尔法的眼神都快拉丝儿了。 凯瑟琳:“那太好了,既然彼此有意,你们一会儿该干什么干什么去,我就不管了,年轻人嘛,普利策先生,您别笑,都是过来人,要不给您也介绍一个?” “喔不不,呵呵呵,我这个岁数了就别开我玩笑了。”普利策站起身晃晃头:“大家慢吃慢喝,我再喝就要发酒疯了,先走一步。” 阿尔法:“别走啊普利策先生,我不是干那事儿的人,您且留下,来来,来杯清水给普利策先生。” 天快黑透了,这边正闹着呢,突然一匹快马疾驰奔来,仔细看去是法里尼来了。法里尼翻身下马,急忙跑到阿尔法身边,伏在他耳畔说:“出事了,北部、西部和南部三个方向都有大股敌人袭来,尤其是北部的敌人,他们侵略性极强,已经拔掉了我们在北部的所有了望塔。” “啊!”阿尔法猛地抬头:“有没有看清多少人?” 一看情况不对,桌上所有人都捏了把汗,齐刷刷看向法里尼。 法里尼抿了抿嘴唇:“至少有上万人。” “什么!” “怎么会这样!” 阿尔法双手压下:“嘘,请大家保持冷静,先不要声张以免造成恐慌。” 法里尼:“二哥,敌人来得很快,恐怕马上就要杀到村口了!快拿个主意。” 突如其来的变故让阿尔法此刻犹如泰山压顶,就这么几句话的功夫,身上汗如雨下,酒精借着汗一下子就挥发完了,当时就清醒了。阿尔法深呼一口气,从桌边拿起了佩剑。 普利策:“莫非敌人在发动新一轮的全面攻势?但没道理要冲着新村来呀。” 阿尔法尽可能让自己保持冷静:“凯瑟琳,你怎么样,还清醒吗?” 凯瑟琳站起身:“没问题,喝得正好,真是要拼那也正在我兴头上。” 阿尔法没那么多废话:“麻烦你带着雪影盗贼团加强村子南部的防守,卢卡,现在快去叫醒所有睡着的人,男女老少都要做好突围准备。” 卢卡:“啊,要放弃新村吗?” 阿尔法:“普利策先生,清点武备库,做好后勤运输准备,法里尼快去整顿骑士团,古蒂娜,你跟我去北边寨门上看看,一定要跟好我,大家快去。” “是!” 尽管嘴上不说,但任谁都看得出阿尔法此刻的压力,万人来袭,将近十倍的敌人,新村或将毁于今夜。古蒂娜心里牵挂着钟恕,毕竟是钟焉认的弟弟,她自认算是个嫂子,钟焉不在,她有这个责任护着那孩子。但现在这个情况,古蒂娜是为数不多的高级别战力,她得优先考虑大局。 古蒂娜跟卢卡交代了两句,托他照顾钟恕,随后便跟着阿尔法直奔北门楼。 刚一到北门楼,冲天的杀气夹杂着风尘就压了过来,阿尔法握紧了佩剑往下观瞧,乌压压黑云一片!狼嚎声不绝于耳,打头阵的正是那白天吃了瘪的风狼骑士团。敌将之中不知是谁喊了声举火,呼呼啦啦站出来一千号人均匀地插在队伍当中,齐刷刷举起了火炬,好似一片火云,在黑暗中将风狼骑士团照的是一清二楚,气势汹汹! 风狼骑士团首领沃克指着北门楼上的阿尔法大喝道:“小小的乡村野徒,我已知晓你寨中并无多少战力,竟敢愚弄我们风狼骑士团,今夜我要踏碎了你们的寨门,血洗你们的村子,你若是懂点事,就速速卸甲,开门请降,我可以留你村中妇孺的性命!否则寨门一破,男女老幼一个不留。” 第251章 新村战役(四) 实话实说,这个场面,真正能有胆子喊一声“去你丫的”需要莫大的勇气。自古以来,屠城屠村都是极为有力的威胁手段,能震慑到相当一部分人,但这其中并不包括阿尔法。眼下的景象足以让人绝望,阿尔法立于门楼上,双眉倒竖,心肝发颤,却说不出半句软话。他自幼便见识过厮杀,经历过家族覆灭,他知道下面这群人不是什么信守承诺的家伙,开门请降只有死路一条。 但他也说不出一个“不”字来,只能是僵着身子站在北门楼上怒瞪着双眼陷入沉默。 倒是古蒂娜,本就是火属性魔法的使用者,又是个不服输的女孩,她站到阿尔法身旁冲楼下喊道:“去死你,丑八怪!骑着狗打仗的白痴,你不如问问你妈会不会投降。” 沃克被古蒂娜这一骂给骂懵了,骑狗?丑八怪? 阿尔法惊呆了,他知道古蒂娜脾气不好,但没想到这么会怼人。 沃克气急败坏,大手一挥,喊道:“进攻!” 一声雷震般的怒吼过后,一千支重标枪冲着新村飞射而来,阿尔法压着古蒂娜往下躲,举起盾牌听着暴雨一般的射击声。一波投射过后,新村的寨门楼损坏严重,了望塔被穿成了刺猬,里面的村卫当场去世,毕竟是木石结构,哪里挡得住这样的冲击。 古蒂娜顺着缝隙向外观察,敌方左翼的弓箭手又放出了一轮箭雨。阿尔法拉着古蒂娜和几名亲卫就往下跑,与此同时穿上了冰霜之甲。 门口的小队长拼命抵住门:“身后就是我们的家园!一定要死死守住,一个敌人都不能放进来。” 可下一秒,大门便被敌人的重装战士攻破,守门的两支己方小队顽强抵抗,可战斗了不到了一分钟便全员牺牲。 虽然在阿尔法意料之中,但还是太快了! 古蒂娜后悔道:“坏了,我好像说错话了。” 阿尔法拉着她就跑:“就算你说好话对面也不会乖乖撤退,先收缩兵力,掩护村民向东突围!” “抓住贼首记头功!”沃克的狼骑兵已经突破了村子,目标直指阿尔法。 身边二十名侠盟成员立即结成盾阵:“挡住他们,掩护大家撤退!” “是!” 有了清晰的目标,被打散的兵力立刻集中起来 古蒂娜紧紧跟在阿尔法身后,二人以最快的速度向东部移动,忍不住回头看了一眼,那些侠盟的骨干成员被敌人轻松突破,饿狼无情地撕咬这他们的残躯。一名侠盟成员握住刀插中了一头狼的脖颈,另一只手被饿狼身上的骑士用长矛钉在了地上,他坚持不了太久。 “我得回去救他!” 古蒂娜刚一转身,又被阿尔法拉住了手臂。 阿尔法:“拜托了古蒂娜,不要浪费他为我们争取的时间!” 狼爪拍下,古蒂娜实在不忍心再看,一声叹息转身撤离。 在村北被攻破的同时,村南也爆发了激烈的战斗。雪影盗贼团对村子外的一支不明身份的兵团的先遣队发起了压制攻击,这支兵团大约有两千人,拿着五花八门的武器,奇怪的是他们战斗欲望并不强烈,似乎在尝试绕过雪影盗贼团。 “阿尔法!” 在乱哄哄的人群和冲天的火光里,法里尼一眼便看到了急忙逃过来的阿尔法和古蒂娜。阿尔法三步并作两步,闪身来到了法里尼身边,并暂时解除了身上的冰霜之甲留个喘息时间。 古蒂娜替阿尔法问道:“北部的防守已经被敌人突破,法里尼,你这边情况怎么样?” 法里尼:“太糟了,刚刚的箭雨让我们损伤惨重,尽管提前做了预案了,但还是有大约两百名村民受伤,箭雨里还藏了几枚带火系魔法的炼金箭矢,村子里着火了,大家正在灭火和抢治伤员。” “没时间了!”阿尔法看向村里,到处都是一片火光:“得赶快……赶快向东突围,放弃一切能放弃的,快联系普利策先生,以最快的速度!” 古蒂娜:“这里需要你和法里尼,我去找普利策先生。” 说完,古蒂娜不作停歇,直奔村子深处。 法里尼:“阿尔法,太糟了,现在村里一片乱!” 阿尔法:“在东部释放蓝色信号烟雾,让所有人向东集中,你安排人通知凯瑟琳,我现在要带走五百人去村东守住缺口。” 法里尼:“是!” 蓝色烟雾代表着向某处集中,这是阿尔法早在很久之前就安排下的暗语,他总能做好提前准备。但有时候,计划总是赶不上变化,对么。 哭声,火烧木头的噼里啪啦声,喊杀声,呼救声,兵器碰撞声,奔跑声……这些声音交织在一起,绘成了一幅混乱的画卷,而在它面前的阿尔法没有心情欣赏,他必须尽自己最大的努力挽救这一切。 正在阿尔法带领五百多人牢牢掌握住了村子东部撤离通道的同时,敌人已经冲入了村子的中心地带,新村的防御工事面对空前强大的敌人变得不堪一击,没能发挥多少用处。由于敌人的攻入,新村的村民无法能够全部向东部集中靠拢,只能就地四散逃离,一时间,各个队伍失去了联系,被切割成了五个部分。 分别是南部的雪影盗贼团和古蒂娜、西部的普利策、东部的阿尔法、村子中心遭遇敌人的法里尼与卢卡和已经从村子东部通道撤出的部分村民。 敌人的一支游骑兵乘着战马从村北杀来,直奔东部的撤离通道。大约三百名村民陷入险境,阿尔法苦苦久等却不见法里尼的再次回应,左右为难之际,阿尔法只能选择出手支援已经撤出的村民。 五百人的新村精锐武装,又是平日里靠谱的侠盟兄弟,彼此亲密无间,默契十足,加之敌人的战将实力弱于阿尔法,一番苦战,阿尔法将敌人的这支骑兵队伍牢牢拖住,为村民向更远处撤离赢得了时间。 但敌人的增援还未停止,很快敌人的骑兵身后就出现了大约八百名步兵军团,阿尔法且战且退,以最稳妥的方式减少了战斗损失。 第252章 新村战役(五) 就在此刻,突然身后传来了一阵急匆匆的马蹄与脚步声。 副手指向队伍后方:“糟了,南部的敌人包夹过来了。” “难道说……一切都要在今夜终止了吗……”阿尔法目视着这支两千人的兵团,心已经冷到了最低点。 “放!” 一声放,箭雨齐发。阿尔法心如死灰,闭上了双眼迎接自己的终局。 惨叫声不绝于耳,可约十数秒后,阿尔法猛然睁开眼,身边的弟兄无人受到射伤,反倒是与他们正在交战的敌人损失惨重。阿尔法急忙看向南部,眼见一名头戴蓝色绸带坠宝石,银发银甲灰战袍,挽着木质雕花宝弓的小将军骑着长鬃高头大马奋勇冲来,而他的手下拿着五花八门的武器,看起来像一支雇佣军兵团。 阿尔法见他眼熟,高喊道:“朋友还是敌人?” 那来者喝道:“我是西风伯爵,新村的人退下,这处战场由我们接手了。” 阿尔法幡然醒悟:“西风伯爵……难道是西风族的利奥殿下?太好了!听令,结成防御阵型后撤。” 利奥:“两翼展开,步弓手射住敌军阵脚,骑兵随我绕到敌军后方,包夹歼灭敌军!” “是!殿下!” 不错,来者正是西风族圣女的哥哥——现任西风伯爵利奥。奥斯陆大危机到来,利奥以最短的速度扩张了西风族的雇佣军团,达到了两千人以上的规模,并亲自领兵主动支援奥斯陆。 到达奥斯陆后,利奥很快接到了夫人的直接调令,受命前来支援新村。利奥本想从村南直接进入村子接手村子的防御,但由于他来的突然,部队没有更换奥斯陆的标配甲胄,因此与不熟知他们的雪影盗贼团爆发了冲突,而古蒂娜本想与普利策取得联系,可无奈于敌人的猛烈进攻,古蒂娜被迫向南部绕行,也就是在这个过程中认出了利奥,这才解除了误会。 误会解除后,古蒂娜将阿尔法的计划全盘托出,利奥便马不停蹄赶到了东部。果然,敌人已经注意到了阿尔法在东部的行动,利奥及时赶到,救下了阿尔法和村民,并很快将这股不足一千人的敌军歼灭殆尽。 战斗暂时结束后,利奥没有下马,干净利落地穿过敌人的尸体,来到阿尔法身边。 利奥将自己的弓斜挎在身,询问道:“你是新村的什么人,钟焉在村子里吗?” 阿尔法快速说道:“利奥殿下,我叫阿尔法,是钟焉的朋友,我代钟焉和新村在此向您致敬,我们没有时间交谈了,敌人已经攻入村子,规模很大!” 利奥发动魔法【仄费罗斯的冷视】,额头宝石下的印记闪烁发光,宝石由蓝色转为银白色,利奥的视野瞬间放大,穿过了战场和烟雾,将信息带了回来。 “原来你就是阿尔法,好,敢跟我杀回村内击退敌军吗?” 利奥冷冷地看向村内,并没有在阿尔法身上停留过多视线。 阿尔法没时间在意他对自己的态度,直言道:“您还有其他援军吗,如果没有,我建议您帮助我们的村民撤离。” “哼,西风兵团,随我消灭敌军!”利奥双腿一夹,磕了下马肚子,马儿嘶鸣一声往前奔赴。 望着冲入新村的西风军团,阿尔法喃喃道:“气势逼人,真是一位傲气十足的伯爵。” 副手:“那……我们要怎么做?” 深呼一口气,阿尔法看向村子:“救我们的家人,和其他人汇合……总之就是,随我杀回去!” “是!救家人,杀回去!” 二千五百多人很快进入了村子内部,直接遭遇了正在同卢卡和法里尼作战的风狼骑士团。与新村的村民武装不同,利奥的西风兵团里都是雇佣兵,而且其中骨干大都经历过长期的训练,作为长期混迹边境的狠角色,跟边军交过多次手,根本不怂什么风狼骑士团。 而于此同时,雪影盗贼团没有让人失望,他们与古蒂娜一同冲到了村子的西边,令人兴奋的是,西部也不是敌人,而是主将格鲁兹受夫人旨意派来的八兵团。八兵团约四千人,他们遇到了带路的普利策,帮助疏散了村子内的一大部分村民后,没有进入村子,而是直接绕行村子北部,奇袭敌军的左翼。这个举动有效地牵制了敌军的行动,否则新村已经不复存在了。 双方的战斗还在持续,打得热火朝天。无辜的村民难以想象为什么双方会在这么一个小地方展开万人规模的大战,而敏锐的阿尔法已经嗅到这场战役的不对劲,但无论是对于在主战场的阿尔法还是另一侧的古蒂娜,眼下的战斗不容许他们过多思考。 “该死的!” 古蒂娜手刃了村西的残敌,并吸走了房屋上的火焰。 普利策先生在几名护卫的保护下慌忙寻找着什么,古蒂娜远远看到了他。 “普利策先生!” 普利策听到了古蒂娜的呼唤,急忙跑了过来:“古蒂娜,你有看到钟恕吗?” 古蒂娜的脸色唰得就变了:“没有,出什么事了?” 普利策愧疚地说:“我……钟恕不见了,几个小时前敌人把我们打散,钟恕那孩子带着几名孩子藏了起来,他们明明就在这个屋子里,现在……哎我,怎么都找不到他了!” 钟恕可能是目前这个世上钟焉唯一的家人,古蒂娜自认有责任照顾好钟恕,并且她看待这个小弟弟就如同看待自己的弟弟一样,她无论如何也要确保钟恕的平安,否则自己将没有勇气再面对钟焉。 普利策突然从地上找到了一支袖子:“这是钟恕的衣服袖子,有血。” 没有废话,古蒂娜一把夺过袖子,从腰间拿出能够寻踪觅迹的灵虫,灵虫嗅到了袖子上钟恕的味道,很快起了反应,但糟糕的是,它将方向指向了村子的北部区域。 古蒂娜没有犹豫,她握紧了手中的匕首,开启了加速魔法紧随灵虫身后。穿过倒塌的房屋,古蒂娜的面前出现了一具又一具尸体。尸体都不完整,显然遭到了狼骑兵的残害。她的心里惴惴不安,不断祈祷钟恕没有被敌人杀死或是抓到。 “呜呜……” 第253章 新村战役(六) 孩子的哭声引起了古蒂娜的注意,她在一间倒塌的房屋下找到了两名孩子,他们缩在一个稳固的三角型结构下,很安全,但很可惜,这两个孩子都不是钟恕。 古蒂娜:“你们两个有没有受伤?” “没有,呜呜呜,姐姐,快去救钟恕哥哥。” 古蒂娜连忙问:“钟恕在哪,还有,你们怎么会在这里?” 孩子:“有坏人要打我们,普利策先生不见了,我们听说阿尔法哥哥在村北就跑过来找他,但是突然就哇的一下出来好多骑着狼的坏人,然后钟恕哥哥把我俩藏在这,自己跑出去了。” 大致明白了,孩子对环境的理解是幼稚的,敌人将他们和大部队打散后,孩子第一时间想到的就是寻找有安全感的敌方,他们只知道阿尔法在北边防守,却不知道北边也是最危险的地方。而善良的钟恕在遇到敌人后选择自己孤身一人引开了敌军,把活下去的机会留给了自己的同伴。 古蒂娜为孩子们指了个安全的方向,随后便利用灵虫在这片房屋周围寻找钟恕。 “杀了他!快,别让他跑了!” 听到声音,古蒂娜一个空翻越过了一排燃烧的屋舍,十几名狼骑兵正在追逐一名孩子。一眼看去,正是钟恕,钟恕很聪明,他利用钟焉留下的火灵符牵制敌人,又用钟焉发明的一些个小魔法让自己移动的更快。 但再快也快不过风狼,狼骑兵冲着钟恕投出了长矛,古蒂娜瞬间燃起心之烈火,在同一时间闪身到钟恕身边,空前炽烈的火焰将长矛在半空中融化成铁水,却没有灼伤钟恕。古蒂娜拿出一条丝带遮住了钟恕的眼睛,女性细腻的爱与刚强在此刻爆发,狼骑兵悻悻后退,古蒂娜丢出匕首,掷在他们中间的土地上。 “烈火花园!” 匕首如同一枚种子,被古蒂娜的灵力唤醒后爆发出热烈的火焰,火焰如同藤蔓一般生长、缠绕、寄生,瞬间将十名狼骑兵燃烧的体无完肤。剩下几名狼骑兵和他们胯下的小狼崽子当场就怂了,转身调头就跑。 古蒂娜凌空结印画出符咒:“爆破·花瓣之舞!” 火焰从法阵中冲出,化作一枚枚花瓣追向敌人,在触碰到敌人时发生了爆炸,可怜的敌人不停地试图拍落“花瓣”,直至被炸成碎片。 “抓住他们,他们一定也是贼首,不论大人小孩,抓到他们赏一千金币!” 往右看去,敌人的重甲步兵上来了,将领三名,人数在九百以上,古蒂娜不愿恋战,抱起小钟恕就往东部跑,她得尽快和阿尔法、利奥汇合并告知他们西部的情况。 越往东跑,情况越糟。这里不得不说一下新村现在的情况,目前敌人占据了新村内部的中心地带,而古蒂娜和钟恕在中间偏西的位置遭到了另一伙儿敌人的驱赶,她被迫往东跑就不得不经过新村的中心区域,也就是说面临了前后夹击的情况。没有飞行灵技,古蒂娜又刚刚燃烧了燃烧自己生命为代价的大威力本源魔法,身体进入了虚弱期。 面对后方近千人的围追和前方狼骑兵的堵截,古蒂娜和钟恕陷入了前所未有的险境。 古蒂娜蹲下身子捧起钟恕的脸,却没有解下他的眼罩:“恕儿,不要靠的太近,知道吗?” 钟恕点点头。 不放心他受到伤害,古蒂娜从衣服里解下坚固的内甲绑在了钟恕,并反复施以防御系魔法。 “抓住他们!重装战士们,冲锋!” 古蒂娜站起身看向冲来的敌人,她的眼底燃起熊熊烈火,深呼吸变成了滚滚热浪,她试图再次使用那个燃烧自己生命的本源魔法。 “神殿中美丽威严的吉比尔啊,在此危难之际,请您再次降下眷顾,以烈焰洗练我之卑躯,我将燃烧生命以绽放烈火之姿——【吉比尔的怒放·全盛之姿】!” 古蒂娜的短发炸起,放出持续不断的橙色暗光,她的身上没有像以往那样出现火焰,而是通体发红,眼中藏着火焰,但她此刻身上的温度却远胜以往。令人诡异的是古蒂娜周围的气温在急速下降,好似所有的光和热被她吸去了。 重装战士拎起巨型战斧向她劈来,古蒂娜脚步越来越快,握住匕首迎向前方,面对最近的那名战士朝他厚厚的板甲刺出,在刺出的瞬间,板甲随之融化出一个拳头大小的洞,古蒂娜的匕首刺入后迅速拔出,然后转身跃动向另一人以同样手法刺出,几个瞬息之间,古蒂娜连刺八人。 这八人萎靡倒下,板甲散落,板甲里的人无论是肉体还是灵魂都被烧的灰都不剩。 “不要靠近她!用魔法攻击!” 敌将察觉到了古蒂娜的诡异状态,这个刚刚擅长使用群体魔法的姑娘此刻变成了一个个的单体攻击,但可怕的是,只要被她触碰到,几乎都是一击必杀。这是以生命为代价的魔法火焰,古蒂娜长期专注练习对火焰的精准掌握,已然毫无疑问是火系魔法的杰出使用者。 古蒂娜察觉到了敌将的存在,她的动作如舞蹈一般旋转灵动,就像一枚无法熄灭的火星子,钻透了眼前挥舞着巨斧的“可燃物”们,直取敌将。 “快发动水系魔法啊!” “挡不住她,兵团长快撤!” “我来引走她,你们抓住那个小孩!”敌将纵马逃离。 古蒂娜转身看去,一名狼骑兵咬住了钟恕手臂,不顾多想,她转身便奔钟恕而来,她不在乎能否战将夺旗立功表彰,只想能保护好钟恕。 “拦住她!” 敌将反应过来怎么回事儿了。 古蒂娜面对群敌眉头一紧,深呼一口气,吐出一口橙红色的火焰将敌人轰散,随后脚步一踏,身上的红光透体而出,脚下土地当即被熔化成灼热的岩浆。烈焰同时崩散出去,将靠近的大股敌人点燃。 敌将喊道:“那个小孩对她很重要,不能给她!” 这一句话喊出,刚被古蒂娜接近的狼骑兵,叼着钟恕抛在了空中,古蒂娜想要去接,却被敌人的雷系魔法击中手臂,错了这么一下,钟恕落入重装战士手中。 “恕儿!” 第254章 新村战役(七) 古蒂娜再次朝钟恕奔去,敌人避开古蒂娜将钟恕又抛还给狼骑兵,狼骑兵衔着钟恕往前跑,古蒂娜在身后咬碎了牙齿紧紧相追,刚要追到手,钟恕又被另一名敌人截走,分神之际,古蒂娜被敌人用水系魔法击中。 敌人已经看出了她不能长期维持这个形态,继续拖下去,古蒂娜以后的寿命会严重缩短,可面对敌人的戏弄,只有她自己一人,没有任何办法! “把孩子还给我!”古蒂娜嘶吼道。 敌人抓住钟恕,解下他的眼罩笑吟吟看向古蒂娜:“哟哟,急了啊,这什么呀,不会是小妹妹你的内衣带?” 钟恕双手被缚,奋力用脚踢中了敌人的头,敌人一慌让钟恕蹿下来了,他们穿着重甲无法弯腰,钟恕小孩一个,钻在敌人胯下向古蒂娜跑来。古蒂娜以最短的距离迎过去,敌人突然发动魔法陷落土地将古蒂娜坑入其中,古蒂娜再次与钟恕失之交臂,只能看着钟恕身后的敌人挥动武器向孩子冲来。 “杀了他!” 敌人掀起盾牌将钟恕高高挑起。 “恕儿——该死的混蛋,我要把你们全部烧成灰!”古蒂娜望着钟恕下方竖起长矛和战斧的敌人陷入了绝望,她好不容易又有了一个弟弟啊,又要眼睁睁看着他死吗:“不——” “杀——” 时间仿佛变得极慢极慢,古蒂娜不顾受伤从土坑中挣脱陷阱一跃而出,伸出手迎向钟恕,于此同时,敌人举起了长矛刺向半空中的钟恕。 钟恕看着自己离锋利的矛尖越来越近…… 突然,破空之声呼啸而过,一只手环绕钟恕的腰部将他抱住。 “啊?” 顺着那手臂看去,那人是黑发黑瞳黑战袍,脚下的是飞空千元剑,身后背的叫虎王骨剑,胸前斜挎着一个墨绿色的包袱囊,身长一米有八,猿臂阔肩多俊朗,是柔眉明目少年郎,浮在半空俯视脚下上千敌军如君临天下气势斐然。若问来者何人? 正是破风雪闯神域携王冠返战场的——钟焉! 下方战将喝到:“上面的小子你是何人,下来答话!” 钟焉看都不看他一眼,而是捂住了钟恕的耳朵,古蒂娜看了一眼钟焉便知道要发生什么,赶紧也堵住了自己的耳朵。 “呼——” 一声雷霆般的虎啸长达二十秒,从新村的正中心传遍了新村的每个角落,东部的阿尔法和利奥很快知道了钟焉到来的消息,卢卡和法里尼重振旗鼓,雪影盗贼团找到了目标,全村士气上升向新村的中心位置发起反击。 而钟焉脚下,狼骑兵听到了虎啸,一股发自内心的怯懦压制了他们的行动,饿狼们匍匐在地不停号令。而距离钟焉最近的重装战士被当场震吐了鲜血,失去了作战能力。 钟焉降落在地,放下了钟恕,俯身将古蒂娜扶起并揽入怀中,于此同时他将自己本源灵力谨慎地灌入古蒂娜,用灵力化作水形态平息古蒂娜的体温,缓缓修复她己身因使用秘术而使受到的反噬。 敌将从那一声虎啸中缓过神来,平复心情才发现对方的援兵不过钟焉一人,随之举起长矛命令道:“我们的援兵就在后方,战士们,不要怯懦,集中魔法除掉敌人!” 漫天的魔法攻击来袭,钟焉拉住古蒂娜和钟恕,将二人庇护在自己身下,随后单手一挥将【黑烟斗篷】展开,敌人的魔法攻击触碰到斗篷全部失效了。 “怎么回事?” “糟糕了,魔法攻击对他无效!” “这个人是黑头发,好像恶魔啊!” “我们竟被他一个人拖住了,援军还没到吗?” 敌将喊道:“不要自乱阵脚,一队二队使用魔法攻击,狼骑兵投射短矛!” 魔法攻击中混入物理攻击,这是个很好地破解之策,钟焉只好收起黑烟斗篷,一拍大地唤出一个半球型的土壁将己方三人遮住,同时从土壤中召唤出四棵小树生长在土壁外围。敌将一看便觉得不对劲,那四棵一米高的小树上没有树叶,而是挂满了灵符。 敌将:“土系和木系两种属性?众将士,攻击不要停!压制他!奥术师准备封印术!” 古蒂娜摸着钟焉粗糙的脸颊,不禁鼻子一酸:“焉……” 钟焉握住古蒂娜的手:“别担心,我会解决他们。” 说着,空气中的风元素陡然升高,一股狂风四散开来,树上的灵符被刮散到敌阵之中。 钟焉手中掐诀缓缓起身:“风、火、雷、土听令,【巽离震坤八方破】!” 四种灵符组合发作,百米之内大地龟裂,八个方向爆破声一同响起!敌人的前阵瞬间瓦解崩溃,他们的攻击被暂时终止。 钟焉单手一推毁去了土壁:“恕儿,你不是一直想学吗,看好了,什么是男孩子的浪漫!” 拘灵臂铠闪烁,钟焉弓步出掌画圆,灵气疯狂聚集犹如实质一般吸附在钟焉周边,钟焉的背后出现了山君和腾蛇的隐隐虚影,千元剑发出震动,主动地浮在钟焉面前等候命令。钟恕瞪大了双眼,心中似有所想。 “风、水、雷融合剑技【西风雷啸水龙吟】!” 钟焉握住千元剑,千元剑陡然增长为三米三巨剑形态,通体亮起蓝白色光芒,剑首那枚黑色的命魂石不时闪烁,显得异常兴奋。 “斩!” 一击挥去,千元剑所触之敌盔甲崩散,二十米的敌人遭到了严重的杀伤。五十米内的敌人无法再聚集起任何灵力,体内的灵气也被击溃,失去了使用魔法的机会。 敌将:“怎么……这怎么可能,不过是一个小村子,为什么会有这样强大的敌人!” “报!我军后方遭到敌人重创,队伍被打散了!” “什么!” 传令兵哭嚎道:“兵团长,我们没有援军了!敌人现在正从四面八方包夹过来,整个战场只剩下我们了!” “怎么会这样……难道我们的一举一动都在敌人的掌控之中吗?指挥部的混蛋在干什么!” 第255章 新村战役(八) 钟焉划破手掌血祭拘灵臂铠,准备释放终结技:“哼,我刚刚在外边已经顺手收拾掉了你们的军团长,什么伯洛夫第五军团,不过是群欺负妇孺的软脚虾,劝你们还是束手就擒,我会放你们一条生路。” 敌将手中握紧了战斧,指甲恨不得嵌入肉中,上下牙咬得快要碎了,愣是挤出了一句话来:“将士们,你们愿意受辱偷生,还是选择与我魂升英灵?” 七百余人齐呼道:“宁随将军赴死!” 敌将摘下头盔,散落栗色的长发指向钟焉,道:“好,都是好兄弟,面前这个敌人将会严重威胁我们的最终胜利,无论如何都不能容许他出现在其他战场上,否则我们将会有更多兄弟失去生命,拼死也要换掉他!我曼纳海姆来做表率,如果我死了,请跟上我的脚步,直至最后一人!” 面对实力远胜他的敌人和必死的困局,这位名叫曼纳海姆的兵团长爆发出了令人赞叹的勇气,连钟焉都不免对他刮目相看,他本以为敌人都是怂包,竟也有这样的勇士。 曼纳海姆身先士卒,丢下战斧捡起长矛和盾牌:“为荣誉而战!冲锋——” “冲锋!” 七百多人如同打了鸡血一般,在没有魔法的加持下一齐发起冲锋却势不可挡,没有任何人敢孤身一人阻挡这样的队伍,这可不妙!钟焉猛踏地面,发出一声虎啸,敌人的冲杀声竟然压他一头。眼见敌人的长矛将要抵在钟焉面前,钟焉脚踏千元剑拉着古蒂娜和钟恕腾空而起。而就在此时,他的拘灵臂铠突然土黄色光芒大闪,身体方向似有些不受控制。 “好兄弟,我来助你!” 钟焉顺眼望去,并非友军,而是敌风狼骑士团首领沃克,沃克骑着巨狼冲了过来,手中举起长矛朝钟焉掷去,钟焉操控千元剑闪身躲过,沃克的长矛突然变大十倍,成了一根巨大的铁柱,撞着钟焉把他们三人砸落地面。 钟焉刚要起身,却发觉左臂异常沉重,似有百吨重物压在上面,仔细观瞧,竟是那枚土黄色的命魂石有了反应。他心中暗骂道,要它有反应的时候它不来,偏偏危险时刻害我!抬起右手去摘,却听见古蒂娜一声提醒,自己连忙拼命翻身躲开了敌人的长矛直刺。 巨大的重力压在身上,钟焉站不起身来,只好单手以意御剑,让千元剑化为巨剑与敌人拼杀,再放出分身护在古蒂娜和钟恕身边。 沃克从身后再拔出一根长矛,高声喝道:“闪开,我再来一击!” 围在钟焉身边的敌军连忙后退,沃克抬起手来瞄向了钟焉,钟焉避无可避,暗道一声完了。 “钟焉勿慌,我来了!” 正当此时,利奥纵马一跃,在空中弯弓搭箭凌空一射!箭矢顺着西风射中沃克,从沃克左脑进右脑出。 晚了一步!沃克手中长矛已然掷出,古蒂娜没有多想,起身去挡。钟焉心里一急,拔出身后虎王骨刀劈向左臂臂铠上的那枚命魂石,道:“若不相助,我留你何用!呵啊,给我起!” 仓啷一声!虎王骨刀被弹飞, 那枚土黄色命魂石血光大显,钟焉眼中金星迸起,全身骨头咔咔作响,四肢百骸进入充血状态,肌肉爆炸般隆起。 他终于奋力抬起了左臂将古蒂娜揽入怀中,于此同时,千钧重力随钟焉的威压扑向四周,将飞来的长矛与一众敌军齐齐压倒在地。 “我们来了!”卢卡、法里尼带兵赶到。 雪影盗贼团奋臂高呼:“我们也在!” 阿尔法举起佩剑:“贼兵已破!保护钟焉!” “奥斯陆八兵团在此,敌兵敌将快快投降!” 钟焉举起左臂,沉重的威压之力释放在百米之内,敌人匍匐在他的脚下动弹不得,绝望地等待着最终时刻。新村的武装、利奥的西风兵团、奥斯陆八兵团三股势力终于在此刻合兵一处,包围了这股最后的残敌,这也标志着他们已经击溃了各自的敌人。 此时,在新村的中心,形成了一个奇妙的场面,包围钟焉的残敌,和包围残敌的援军环绕着钟焉三人形成了一个同心圆,站在正中心的钟焉如同一个王者,俯视着匍匐在他的敌人,接受着友军炙热的崇拜。 曼纳海姆咬着牙抬起头,可脖子就像是快要断裂了一般发出咔咔的响声,他艰难地维持着呼吸,死死地盯着钟焉。 “原来……你……你就是钟焉!” 钟焉低眼看向他:“原来你不知道我是谁啊,那为什么还要这么拼命呢?” 曼纳海姆冷笑道:“哼呵呵,我们放过了你,你就会杀死更多我们的友军,战士的血液不可白流,反正都是死,死之前要总要做些事。” 钟焉眉头微皱:“说得不错,但你有没有想过,如果我放过你们,你们就会杀死更多无辜平民?” 曼纳海姆:“战士必须服从命令,我们的命令就是彻底摧毁新村,何况战争不是游戏,死亡无处不在。” 钟焉:“伯洛夫一个叛匪,配不上你们的忠诚。” 曼纳海姆:“少废话,杀了我!” 钟焉:“恕儿,解开哥哥胸前的包袱。” 钟恕连忙将钟焉胸前的绿包袱打开,发觉这个包袱皮是一件厚厚的绿呢子大衣,而里面的东西失去了绿呢子大衣的包裹,瞬间放出神圣的七彩光芒。光芒直冲云天,照亮了新村的上空,一瞬间村子里犹如白昼一般! 神圣的威压散去,似比钟焉的强度更甚,看到这一幕的众人眼睛都不舍得眨一下,只觉得发自内心的崇拜和向往,每个人心底的欲望都呼之欲出,又有一种想要跪拜的冲动。不错,正是那王冠。 曼纳海姆人都看傻眼了。 点头示意,钟恕将王冠重新包好系在钟焉身上。 钟焉:“叶卡捷琳娜夫人将加冕为王,伯洛夫不过一叛乱匹夫,七万打三万,奥斯陆却仍在人间,结局不必多言,作为奥丁的信徒,你应该带着你的兄弟找到真正的明主。” 曼纳海姆怔怔地看向钟焉。 第256章 新村战役(九) 钟焉:“曼纳海姆,我很欣赏你,你和你的兄弟们可以活下去,不过!死罪可免,活罪难逃,看看这个村子,看看这些死伤的无辜村民,他们的家园被你们摧毁了,看看孩子们的眼神,身为战士,你们犯下了罪孽,不感到惭愧吗?” 曼纳海姆看向周围的众人,看向钟恕眼中的怜悯,羞愧地将脸埋在了地上,没有继续挣扎。 钟焉微微点头:“作为惩罚,你们必须重建新村,我向你们承诺,村子建好后,我还你们自由之身,来人,把他们带下去。” 周围的战士听到了曼纳海姆的抽泣,于是都松开了手中的武器,钟焉放下了左手,撤去了威压,法里尼、卢卡带着村民村卫将俘虏们绑缚关押。 伴随着新一轮的太阳升起,胜利的呼声瞬间席卷了新村的每个角落,离开的村民们听到了欢呼又返回了村子,新村战役和钟焉包袱里的秘密变成了这里的又一个传说,将会流传到更远的天地和更长的时间里去。 阿尔法打了个招呼便去统计伤亡情况了,八兵团去追击收割逃离的敌人,凯瑟琳忙着和利奥赔不是。钟焉抱紧了虚弱的古蒂娜,亲吻着她的额头,两个人迫不及待在耳畔说起了情话。 凯瑟琳:“帅哥,真是抱歉,当时天色太黑了,我也是喝了点酒……” 利奥抬手制止了凯瑟琳,转头看向钟焉,将身上的弓取下丢给了副兵团长奥恩。 钟焉放开古蒂娜,善意地看向利奥:“利奥大哥,好久不见……” 话还没说完,利奥抬腿就是一击正踹,钟焉推开古蒂娜闪出身位,双手下压化解了利奥的突袭。利奥转身收腿拉开三米的间隙。 钟焉:“利奥?” 利奥活动了一下脚踝脚趾:“你和这个女孩什么关系?” 钟焉看了看古蒂娜,又看了看利奥,眼神中有躲闪之意,虚声答道:“她是我的女友。” 利奥一脚铲起沙土封住钟焉视野,顺势近身侧踢抢攻。钟焉一挥袍子退却沙土,转身更进一步抢占身位,正反手架住利奥侧踢,顺势接腿抱摔,利奥空中踢击变向接正顶膝直奔钟焉心口,钟焉收手护心,硬挨了一击连连后退。 古蒂娜不免担忧:“焉!” 钟焉冲古蒂娜摆摆手,目光盯住利奥,将胸前的包袱移到了背后。利奥面容冷酷,用手轻轻掰了掰脑袋,脖颈的骨关节咔啪作响。看二人眼神,这场打斗免不了。 钟焉:“就陪我大哥练练。” 利奥突然加速前冲,跃步正蹬踹,来势凶猛,但展身幅度大,滞空难躲闪,裆部成了钟焉的最佳进攻点。钟焉片刻犹豫错失了进攻时机,再要反击时,利奥脚尖点地转身腾空后踢将钟焉逼退半个身位,随后再次落地,无缝衔接扫堂腿,钟焉反应也快,双脚一抬向后再次拉开身位。 “你就打算一直躲吗?” 利奥再次近身使出二连飞踢,钟焉左右手招架,利奥踢击变向使出上段蹴击直奔钟焉面门,钟焉弓步架腿,上半身后拉避开攻击,卡利奥落腿时机出掌攻击利奥心门。利奥下蹲避开攻击顺势出腿下段蹴击,被钟焉避开,利奥起身再次双飞踢夹击钟焉身体中段。 仔细去看,利奥这一套腿法很有意思,打完上段无缝衔接下段,下段打完直击中段,不知是从哪位老师那儿学的,还是在森林里打猎时悟出来了,上中下三段进攻,而且腿法衔接非常快,主打攻势迅猛,以速度压制钟焉的拳掌技巧。 钟焉双手成掌化解利奥中段踢击,利奥上段横蹴虚晃骗出钟焉破绽,腿不落地变线中段横踹。钟焉再次被踢,连连后退。利奥不给钟焉喘息时机,快步拉近距离,跳步换腿后踢击中钟焉肩部,钟焉下意识肌肉绷起硬扛,利奥刺拳直击钟焉腹部。钟焉被一口闷气憋在胸中,面部发红发胀。 “好厉害。”钟焉称赞一声,深呼吸抱太极架势调整状态,而心中却倍感郁闷,自己的感知力似乎下降了许多,他无法使用【杀意感知】这个天赋了,又或者像是这个天赋从来没出现过一样,钟焉竟无法下意识看破利奥的虚招。看来阿尔忒弥斯的诅咒已经生效了。 利奥:“拍马屁的本领还是留给你的上司。” 钟焉淡然一笑,微微点头,将身上的双剑取下,把拘灵臂铠收入戒指。 利奥:“下一步是要脱衣服了吗,我不想看你的光屁股。” 说罢,利奥再次跃步横扫钟焉头部,钟焉提前预判,压低身姿抬手抱住利奥右腿,随后背身弓步借着四两拨千斤的技巧,使出一招老牛拉车将利奥甩出去。利奥半空中收回右腿,左腿蹬踹钟焉肩膀调整身姿稳稳落地拉开距离。 钟焉掸落肩部泥土看向利奥:“那就玩玩咯。” 利奥突然变速向前拉近距离意图抬腿侧踢,钟焉刚一抬手抱架,利奥又将右腿收回,是虚招!利奥左右腿放慢速度扭胯前后跳压节奏虚实变化,钟焉低眼注意利奥胯部、腿部动作,三七步后拉距离,探掌虚晃迷惑利奥视线。 利奥转身横移步再度拉近距离,故意卖给钟焉破绽,实则确保自己的腿法能够有效打击,无论剑法、拳法还是腿法,任何招式打击都需要一个最基本的概念——距离感,而距离感也是取决于你是否能先后手以及能否有效打击的最根本因素,这也是为什么现代自由搏击小碎步如此重要的原因。而钟焉选择收手抱架防御后撤,利奥的腿法太猛,没有真正的破绽,钟焉不敢主动进攻。 利奥突然变速抬腿下劈接双飞踢,钟焉侧身贴腿躲避,随后前踢却被利奥抓住脚尖,钟焉腰腹发力撤身收腿,利奥引脚借力顺势上段横蹴,再接挂踢强破钟焉上段,但钟焉收身速度很快没给机会。 钟焉踏步上前反击直踢,利奥背身曲臂盖腿压住钟焉踢击,然后一次转身提膝虚晃,钟焉云手去接暴露身体上段破绽,利奥二次转身高抬腿提膝再次虚晃同时横肘扫击,钟焉急忙护住头部小跳后退,利奥三次转身低扫钟焉落脚点,钟焉顾上不顾下,被利奥扫倒在地,利奥顺势下劈,钟焉双手撑地抬右腿截踢利奥的下劈腿,随后左脚勾住利奥支柱腿,双臂发力翻身一扭使出一招釜底抽薪反将利奥抽倒。 第257章 利奥的反思!夫人死了? 二人同时正蹬脚面互顶拉开距离,利奥鲤鱼打挺重新站立,钟焉使了招鹞子翻身拽住利奥右臂向斜下方栽去,利奥失去重心不敢出腿,钟焉左右云手拉扯接单鞭打中利奥胸部,随后高探马直刺利奥面门,利奥横拳打落钟焉探掌,钟焉顺势转身搬拦捶击中利奥背部,利奥展臂大摆拳打钟焉鼻子,钟焉十字手缠住利奥摆拳,歪身左正腿踹中利奥肋部。 这一击有点猛! 利奥收身后拉,轻轻摸了摸肋部,抬眼看向钟焉。 钟焉太极抱架转长拳路数,前掌后拳,弓步压身,重心下移稳如泰山。 “利奥大哥,互有胜负,平局。” 钟焉架势硬,嘴巴软,不想继续打了。 “哼,让我看看你体内那家伙现在是什么状态。” 利奥冷哼一声,周身灵力暴起,眉心之间的宝石转为银白色,狂暴的西风形成了上下完整度极高的灵力甲胄,将利奥牢牢包裹在内。 钟焉双眼微眯:“咱们哥俩练手,哪里轮得到它们参与。” 随后钟焉猛然睁大双眼,周身气势暴增,一头黑色短发随风起舞,周围的风灵力不向着利奥,反倒迎着钟焉去了。钟焉调整呼吸,周围的灵力噗嗤嗤往他体内钻,并在体外仿照着利奥造了层怪模怪样的灵力甲胄。 利奥突然愣了一下,随后撤去了魔法,也不再动手了,因为再打下去占不到任何便宜了。他意识到了,钟焉不但聚灵速度远超常人,体内还可以存有大量的灵力了,但是这股灵力很邪门,让一般的探知系魔法感知不到,就好似自然万物一般,平平无奇,不会引得任何人注意。这就像是超音速战斗机搞了个隐形涂装,你知道它不应该,但是它在你的雷达上确实像一只小鸟。如果钟焉再加上一手隐匿行踪的魔法,几乎不会有人注意到他这个大活人。 光这个本事就够一般人吃一辈子!这还不说钟焉没有用他那登峰造极的剑术,利奥见识过,但还有利奥没见识过的,比如钟焉体内的那只老虎,再比如钟焉的点穴功夫,还有钟焉的多元素魔法组合技。利奥轻叹一口气,如今的钟焉哪里还是当初的废柴,他现在的成就已经远超了他们那一代人,而若论未来能到达何种境界,利奥想都不敢想。 只可惜,当初小看了这个从树林里捡回来的弟弟,他奇迹般死而复生,击败了剑圣,千军万马之中喝退南方诸侯。现在他不但是未来女王面前的要人,还是这个新村的真正主人,手下上千死士,又有阿尔法、法里尼这样学院派法师精英称兄道弟……哎,自己当初没有坚持妹妹希尔薇娅和他在一起,恐怕要成了最大的憾事。对利奥自己来说是这样,对希尔薇娅来说又何尝不是? 兄妹连心,希尔薇娅即便对此一言不发,利奥心里也如同明镜。本想着这次见到钟焉点破此事,却不料这小子已有新欢。 有时候人生就是这样,偏偏不能顺遂你的心意。 钟焉也收去了灵力变化,近前一步憨笑着看向利奥,还是一如昔日那般称呼利奥为哥,利奥面上冷酷,心中不免触动,抬手搭在钟焉肩上,抿了抿嘴唇想说说希尔薇娅,张口却变成了:“你……恭喜你,你现在应该是大法师境界了。” 点点头,钟焉答道:“那玩意儿突破了有一段时间了,我去极北冰雪之地飘了一圈,获得了一些感悟,现在是六阶大法师了。” 利奥震惊了,他能感觉到钟焉是大法师了,但没想到钟焉已经突破五阶成为了上位大法师。他清楚的意识到,自己在实力上已经不可能是钟焉的对手了。利奥现在是七阶法师,在同龄人之中已是佼佼者,却落后了钟焉整整一个境界。这意味着,在利奥现在接触的人之中,钟焉的实力仅次于妹妹希尔薇娅一人,是真正的强者。 “好,好啊……”利奥看向天空中缓缓升起的旭日:“焉,有时间去看看她,她……” “哇,你是六阶大法师啊!”古蒂娜走上前拉住了钟焉,心中的喜悦难以掩饰,全都写在脸上。 钟焉一甩头发,装模作样道:“那你以为!” 古蒂娜拍手叫好:“太厉害了,现在整个奥斯陆的上位大法师总共也就那几个,以后我就可以那你对别人吹牛了,我要逢人便说我男朋友是上位大法师。” 钟焉:“别别别,出门在外的不要暴露实力境界,要扮猪吃虎懂不懂……” 二人嬉笑打闹,注意力没在利奥身上,利奥自嘲地笑了笑,摇摇头向奥恩走去。 忽然这时,一队轻骑快马飞来,阿尔法认出了来者,不是别人,乃是好兄弟索卡奇,索卡奇带着【夜幕】手下来了。三两句话,阿尔法急忙带索卡奇来到钟焉身边。 “大哥!大哥!” 索卡奇大叫着跑到钟焉面前,换做平时索卡奇不是这样,一定是出了大事。周围人的目光看向索卡奇和钟焉。 索卡奇哭丧着脸:“大哥你没事真是太好了” 钟焉赶紧迎住索卡奇:“怎么了,慌慌张张出了什么事?” 索卡奇刚想开口,却先扇了自己两个嘴巴子。 钟焉赶忙拦住:“怎么了,说事!” 索卡奇咬着牙说:“城里出事了,大约一周前,一伙从厄尔公国来的高手偷偷渗入了奥斯陆,目的是刺杀夫人,弟兄们四处调查抓到了几个可疑人员放松了警惕,却不料是他们故意设的套,真正的刺客借助极昼烈阳藏在了城内,两日前夫人巡视城防的时候,他们突然现身刺杀夫人……” 钟焉急了:“说结果!” 索卡奇:“夫人重伤昏迷……也可能……已经死了……” 话音落,钟焉的脸色骤变,惨白到不见一丝血色,古蒂娜急忙扶住钟焉,而阿尔法的目光则瞄向钟焉身上的那个包袱。注意到情况不对,刚刚转身要走的利奥赶忙走回来,阿尔法瞥了一眼利奥,收回了目光看向别处。 钟焉喃喃道:“我来晚了吗?” 索卡奇焦急地从怀中掏出一枚信封:“夫人的贴身侍卫艾什丽给了我一封密信,只能你一人看,她说你在这两日内必然要经过新村,所以让我来找你。” 第258章 夫人遇刺王冠花落谁家?阿尔法:王侯将相宁有种乎 钟焉接过信封,看了看周围人,大家自觉地背过身去。 赶紧拆开信封,里面正是艾什丽的手书: “焉,事发突然,夫人受伤的消息想必你已获知,伯洛夫粮草穷尽,暗通敌国刺客,意图刺杀夫人以谋速胜,故而至此。占卜师于数日前算定你已取得王冠将返奥斯陆,并在新村受阻,因此夫人调兵新村施援……夫人答应你保护新村,已经尽力而为,你答应夫人的事切莫食言,夫人受伤的消息很快会传遍敌我双方,敌军必然要趁此时机对奥斯陆发动全力一击,为北境百万生灵,为前线数万将士,为夫人恩情,为你我昔日友情,请务必携带王冠,速返奥斯陆觐见,速返——艾什丽再三拜上躬身施礼不尽。” 艾什丽文中语气之谦卑虔诚前所未有,钟焉知道宫里这回是真着急了。细细算来,敌人会大肆进攻新村,想必也是知道了什么关于王冠的内情,否则没有理由投入一整个军团的兵力作战。而夫人在这个关键时刻遭到刺杀,也绝不是那么简单的里应外合。看来要么是情报泄露了,要么是伯洛夫那里也有高明的占卜师。 假设说夫人死了,那奥斯陆必然群龙无首,除了伯洛夫,奥斯陆原本的各个友方势力也会重新洗牌,他们必然要争夺王冠,谁就拥有了奥丁王冠,谁在北境大陆就有了统治权。 那如果是这样,自己携带着王冠岂不是成了众矢之的?糟糕了,即便友方势力还耐得住寂寞,只怕伯洛夫那老小子也已经要动手了!必须尽快离开新村赶赴奥斯陆。 收起信件,钟焉握住千元剑便要走。阿尔法拉住了他。 “焉,借一步说话。” 钟焉看向神情严肃的阿尔法,想到他平日里办法多脑子好,便随阿尔法来到一处破屋听听他的看法。 阿尔法开口问道:“是不是叫你带着王冠赶紧回奥斯陆?” 钟焉点点头:“不错,奥斯陆出事儿了,必须尽快赶回去把王冠交给夫人,我现在王冠在身是众矢之的。” 阿尔法扫视四周无人靠近,抿了抿嘴唇,拉近钟焉说:“但这也意味着你握住了整个北境的未来!” 钟焉:“你想表达什么?” 阿尔法:“你把王冠交给谁,谁就是北境的新王,目前北境是一盘大棋,每个人都在赌明天的局势走向,而你,我亲爱的兄弟,你握着最大的筹码!我假设……只是假设,你现在回到奥斯陆发现夫人已经死了,会发生什么?” 钟焉:“嗯……会……” 阿尔法:“我告诉你,那些贵族和背后的高手们会合力从你手中夺走这枚王冠,用骗也好,强抢也罢,他们会不惜一切代价害死你!” 钟焉的表情表情冷了下来,阿尔法所说不无道理。 阿尔法接着说:“即便你回到奥斯陆,发现夫人还活着,那你也只能乖乖地奉上王冠,得一个献宝的虚名,挂个无权无势的虚职,我太清楚这帮贵族了,你出身低微,他们不会让你进入权力核心,而是会想尽一切办法排斥你,只要你去一次议会你就知道了,难道不是吗?” 钟焉点点头:“那些贵族……他们是这样。” 阿尔法:“你还记得上次教我的那句华夏语吗,【王侯将相宁有种乎】,这句话说得多好啊,你相信吗,这个世界上第一个宣称自己是贵族的家伙一定也是平民百姓出身!” 钟焉:“你的意思是?” 阿尔法:“现在奥斯陆已然是个危局,你与其冒险带王冠回奥斯陆,不如把王冠牢牢握在自己手中,先隐藏身份躲避几年,让那些混蛋狗咬狗闹个够,我来辅佐你,咱们蓄积实力播撒名望,待到时机合适,你戴冠称王,振臂一呼,放眼北境谁不俯首称臣?我相信,以你的天资和我的计划,假以时日,我们必然能够在有生之年打败欧罗帝国统一整个大陆,甚至整个世界!你不但会成为王,还会成为千古留名的皇帝,到那时,什么神圣光明教?玩儿蛋去!” 平心而论,阿尔法的说法足以说服以前的钟焉,他的计划很好,很令人心动。但现在,钟焉看着刚刚熄灭火焰的新村,还有远处等待着他的古蒂娜,他无法接受阿尔法的提议。 钟焉拍了拍王冠,释然一笑:“阿尔法,你猜猜这玩意儿多重?” 阿尔法:“纯金的还嵌有宝石……可能有个七八斤,怎么说这个?” 钟焉:“一个七八斤的小玩意,真的能承担起一个国家的未来吗?” 阿尔法:“不一样,这是王冠,你不能这么算!” 钟焉笑了笑,随后说道:“王冠戴在王者头上才叫王冠,不是王者,戴上它也无济于事,盖茨不就戴过吗,可盖茨现在又在何处呢?” 这一句话,深深地震撼了阿尔法。阿尔法看着钟焉的眼神变了,由衷的钦佩,却又不甘心。能说出这样话来的钟焉,配不上一个王冠吗? 阿尔法:“焉,我……” 钟焉:“我去了一趟极北之地,你猜如何,在那冰天雪地里,照样有人能生存下来,他们吃单调朴素却也可口的食物,晚上冻的鼻子发红,却照样会和朋友们聚在小酒馆里热闹地谈论自己喜怒哀乐,他们过着安逸快乐的日子,或许他们也有他们的烦恼,但那一定要比当国王简单多了,人怎样都能活一生,但如果可以,作为最好的朋友,我想和你们一起去那些小酒馆里喝几杯,就在我们帮助夫人稳定住这个国家之后,到那时,你会愿意接受我的邀请吗?” 钟焉向阿尔法伸出手。 “你呀!”阿尔法摇摇头,不禁发笑,指了指钟焉,不再说那些吓人的话,伸出手和钟焉击了个掌:“我会永远等待着你的邀请,无论是一起打天下,还是去冰天雪地的小酒馆里喝酒。” 二人相视发笑,并肩而行走出了破屋。 钟焉平复了心态,喊道:“索卡奇,带队返回奥斯陆,我会御剑而行,先走一步。” 第259章 再别新村献王冠 利奥忠告与同行 古蒂娜挽住钟焉手臂:“我陪你一起去!” 钟焉轻轻拍抚古蒂娜:“你得留下来,帮着阿尔法他们一起守护新村。” 阿尔法:“对啊,我们的头号战力,这里没你可不行。” 钟焉:“阿尔法,新村是我们的家园,就拜托你们了,我会设法派人和你们保持联系,保重。” 阿尔法拥抱了钟焉:“你也是。” 卢卡:“钟焉殿下,又要走了吗?” 钟焉:“放心,走了也一定会回来。” 钟恕:“哥哥要说话算话!” 钟焉摸了摸恕儿的脑袋:“小家伙,当然了,你是个男子汉了,要帮助姐姐啊。” 凯瑟琳:“路上小心。” 钟焉:“大姐头,这么久以来,承蒙你照顾了。” 凯瑟琳:“说什么傻话。” 刚刚的事情,其实大家已经听见了,奥斯陆危在旦夕,钟焉此行或将决定整个北境的局势走向,没人知道接下来会发生多少变故。有些人见一面少一面,有可能见一面就是最后一面。 普利策先生气喘吁吁地跑过来:“哎呦,累死我了,怎么了大家都围在这儿,我错过了什么吗?” “没有。”钟焉笑道,转而近前两步沉默片刻,又说道:“初见您的时候,您问过我一些问题,这么久以来,我一直在寻求更加理想化的答案。” 普利策擦了擦镜片:“什么答案,什么问题,我记不得了,人嘛,不要为了这些活着,要为了当下。” 钟焉点点头看向周围的伙伴:“说得对。” 利奥走上前来:“肉麻不肉麻,你打算跟每个人都来场告别么?” 钟焉想到了某个女孩:“如果能和人生中的每一个人都有一场合适的告别,那该有多好啊。” 利奥:“多好不一定,但累一定是真的,行了你,别搞得要死要活的,我带兵跟你一起去,刚刚问过了,八兵团没有下一步的行动指令,他们会继续留守在新村外围,短时间内应该不用担心村子的安危。” 钟焉:“一起行动目标太大了,我还是御剑飞行的好,能快一些。” 利奥:“随便你,但我要提醒你,现在奥斯陆虚实未知,如果没有一支可靠的武装协助你,会出现什么危险很难说,况且我接到的密令本就不是保护新村,而是保护你,想必叶卡捷琳娜夫人自有她的用意。” 常言道,欲速则不达。经过再三考虑,钟焉放弃了御剑飞行,命索卡奇先行一步探明情况,自己则在西风兵团的保护下分为两路返回奥斯陆。一路骑兵,一路步兵。副兵团长奥恩带步兵走大路虚张声势,利奥带着骑兵保护钟焉走小路。这样做主要是为了迷惑敌人,降低发生意外的几率,同时三路人马都保持着联络,相互策应。 临行前,阿尔法不知从何处扯来一块绿色的破床单塞给了钟焉。 “要这个干吗?” “晚上冷,保暖用。”阿尔法努努嘴看向钟焉胸前的绿包袱:“你胸前这玩意不也是保暖用的,很搭,不是吗?” 闲言少叙,索卡奇带着手下快马加鞭,在当日深夜便赶回了奥斯陆,艾什丽派要人接应了他们。 而钟焉和利奥则带着骑兵走在东侧小路到达了奥斯陆东北部的郊野。战士们经过战斗本就疲惫,又不停地赶路,十分辛苦,利奥决定在傍晚安营扎寨,下令不准生火,只能吃冷食,休息到深夜再继续赶路。 利奥打磨着箭矢,钟焉在一旁沉思。或许是二人好久没有独处过了,利奥看着钟焉想和他聊几句。 利奥:“焉,你有没有想过未来要做些什么?” 钟焉点点头:“想过很多,但想来想去,大概就是过好自己的人生,富有激情,但也能平平淡淡。” 利奥:“这很矛盾。” 钟焉看向天空的星辰,缓缓说:“在很久很久以前,曾有过和我一样的黑发之人仰望过这片星辰,他们缔造了令人惊叹的文明,孕育了悠久而漫长的文化,可如今却踪迹难寻,我活在这个世界或许就是他们真实存在过的最好证据,泰格利让我好好活着,他的建议很对,我活着,华夏才算活着,我想……我应该繁衍自己的部族,生一堆孩子,哈哈哈……把人类的璀璨历史告诉他们,让他们为之震撼,然后代代相传下去。” 利奥:“听上去像欧罗人的传教士,我很讨厌这样的教化。” 钟焉:“教化是无形的,在哪里都会被教化,你不接受欧罗人的教化,不接受北境人的教化,但你却早已被教化成了西风人的模样。” 利奥低眉沉思,随后点点头:“你成熟了许多,看来你的华夏给你带来了深刻的影响,以前我不在意,现在倒有些好奇了,以前的华夏究竟在哪里,它又去了何方?” 钟焉深呼一口气,坚定道:“它在我心里……不过,华夏为何会消踪匿迹,我必须调查清楚,今生今世一定要找出答案。” 放下箭矢,利奥看着箭袋上的西风印记发呆,良久说道:“人,生下就带着烙印,为了它们,有人牺牲了太多。” 不知道利奥是在提希尔薇娅,钟焉只以为是在说他。 于是,钟焉随口便说:“有些牺牲或许是乐在其中,有可能就是……活该,哈哈哈。” 听到钟焉这句话,利奥的脸色有些不悦,他有些拿捏不准钟焉究竟是傻还是故意装傻阴阳怪气。 “殿下,天上有东西。” 利奥抬头看了一眼天空,急忙一把拉住钟焉没入灌木丛之中。 “嘘,全体隐蔽,收起所有照明设备。” 静静观察天空,一队负责观察的奥术师斥候在高空中盘旋。 钟焉眼睛微眯,千元剑悄悄握在手中,压低声音道:“我去干掉他们。” 利奥一把摁住钟焉:“别冲动,再观察一下。” 以钟焉的看法来说,虽然他自己不会被敌人观察到,但是其他人并不都善于使用隐匿灵力的魔法,如果敌人有较为强大的探知系魔法,很容易就能发现这里有人,干掉他们就不用担心了。但利奥认为,敌人未必是专门找他们来的,可能只是寻常的探路,这在战场上的夜晚并不少见,如果贸然交手引来引来强敌就不好了,所以让钟焉先等等。 第260章 上百强敌突袭 利奥殿后! 大约两分钟后,这队斥候离开了。众人松了一口气,钟焉心中不安,他为自己没了天赋【杀意感知】而感到苦恼,以前没觉得这玩意多重要,现在用不出来了才发现它有多重要。这钟焉的性格,倒有些像巨蟹座。 正当利奥思考下一步该如何行动时,他的手下传来了奥恩那边的消息。 手下:“殿下,大部队那里发现了一伙儿敌人埋伏在大路西侧,三支步弓手队伍,大约九百人,他们不像是正规军,倒像是私人武装。” 利奥:“私人武装?在这么靠近奥斯陆的位置出现?” 钟焉勒紧了胸前的包袱:“看来城内果真有人打起了王冠的主意。” 利奥敲定主意:“不能继续停留在此了,必须马上赶赴奥斯陆。” 钟焉:“那奥恩那里怎么办?” “你不用担心他们,奥恩有丰富的作战经验,我的西风军团也不是吃素的,区区千人私募兵,奥恩能处理,快快上路。”利奥牵来两匹骏马。 钟焉心里有事,上马的时候没注意,千元剑扎到了马,马儿一声痛苦地嘶鸣将钟焉甩在地上。而偏偏不巧是,天空中不知哪里又来了一队巡逻斥候,他们被马儿的叫声吸引,打出一束探照光将利奥和钟焉暴露。 “不好!你骑我的马,快走!” 说罢,利奥一把将钟焉拉起,顺势亮起额间印记,锁定了空中那名打探照光的斥候,张弓搭箭咻的一声将他射下。其他的斥候们急忙隐匿气息四散而逃,他们不能被利奥和钟焉干掉,必须尽快返回报告。 “这下可不妙了。”利奥边跑边下令:“所有人注意,躲避战斗分为三队,穿过灌木在前方的林子里集合。” “是!” 刚刚受惊的马儿被利奥拽住马鬃动弹不得,利奥翻身上马,马儿狂奔向前。夜色中利奥和钟焉使了个眼色,二人分开行动了。 很快,敌人出现,上百名可以飞行的奥术师极速来到了这里,他们在空中向下释放火球进行了一波狂轰乱炸。利奥心中震惊不已,尽管有了心理准备,但没想到敌人居然这么下本儿,天空中上百名奥术师,恐怕一半以上都是法师,还有几位是大法师,恐怕敌人已经知道了王冠的情报,怕是派奥术师精锐倾巢出动了。 利奥一遍张弓搭箭,一遍指挥队伍,三百骑兵分为三队,每队各一百人,利奥亲领的这一百人几乎都是最早跟随西风族的那一批,胆大心细,作战勇猛。为了帮钟焉赢得时间,利奥将队伍再次分散,利用一切远程攻击牵制敌人,果然吸引了敌人的注意。 “呼呼……” 身后的轰鸣声不绝于耳,这条坎坷的小路到处都是灌木丛,稍不注意便会被划伤皮肤。钟焉护住胸前的王冠隐匿自己的气息,率着队伍一马当先钻入了利奥所说的那片树林。转过头看去,百十号人马损伤过半。抬头看,夜空中的法师们各个闪耀如星,灵技如暴雨一般降落下。所幸这片林子里有高高的树冠能做一时的遮挡。但还没进入森林的人就没那么幸运了,那其中也包括利奥。 一名战士催促道:“钟焉阁下不要再等了,快向奥斯陆进发。” “好,辛苦你们了。” 嘴上说好,钟焉心中却不免担忧起利奥,牵着马缰绳驻足不前。 火焰正在吞噬这片树林,与多年前的那日何其相像,又是西风族,又是一场实力悬殊的屠杀。不同的是,他的肩上没有扛着希尔薇娅,而这个季节也没有下雪。 “要好好活下去……”钟焉的拳头攥紧,翻身下马抽出了千元剑:“泰格利,你说的没错,但是孤身一人是无法好好活下去的,生在这世上的人离不开羁绊与情感,否则就是个只知道吃喝的行尸走肉。” “钟焉阁下,你要去哪?” “阁下,我们的命令是保护你!” “说得对,但我对自己的命令是保护你们所有人。”钟焉一手千元剑,一手虎王骨剑,御剑飞身而起,透过密林直奔天空而去。 密林外,利奥一摸箭袋,发觉箭矢已经用完,这匹马上没有备用箭囊,他的骨干亲随只剩下了十几人。明明战斗了还不到一刻钟,他们就被逼入了绝境。 正当这时,天空中一声暴怒的虎啸,喝道:“泰格利亲传剑技·西风烈!” 敌人三名法师当场陨落在地。 利奥看向天空,钟焉手执双剑,周身光芒闪烁。一众强敌将钟焉团团围住,却又畏惧他的实力不敢贸然向前。 钟焉向下方喊道:“快走!利奥,骑上你给我的那匹马,别回来!我自有脱身之法!” 看着他逞能的模样,利奥忍不住想起了泰格利老师。 “钟焉,你这小子!”利奥看着手下死伤惨重的弟兄,咬紧了牙只好带着他们纵马飞入密林:“钟焉,给老子活着回来!” 利奥快马进入密林。 而钟焉这里,敌人二十余名大法师环绕着他,又有七十余名法师和聚灵使上下封堵,堪称天罗地网! “小弟弟,胸前这个包袱能给老夫吗?” 钟焉急忙转身去看,一名肌肉虬髯的老者身披法袍幽幽上前,此人境界不亚于钟焉,并非寻常大法师,实力再进半步恐怕就到达了奥法先师境,淡淡威压如触手般摸索上前,钟焉只觉得全身上下毛骨悚然。 “大法师巅峰境!”钟焉暗道不好。 那老者看向钟焉胸口的包袱,缓缓抬起手臂:“年纪轻轻便能成为上位法师,真是不错,老夫爱才不想杀你,我会跟伯洛夫殿下说这里面的东西就算你主动献上的,到时候少不了给你个侯爵之位。” 言罢,老者掌心猛然一吸,钟焉胸前的绿色包袱脱身而去。 “不好,控物术!”钟焉急忙跃向前方一把抓回了包袱,见钟焉不肯配合,一众强敌涌向钟焉。与此同时,拘灵臂铠黄色光芒闪烁。钟焉半空中一个翻身举起左臂:“都给我下来!” 强横无比的压力顿时铺盖向四面八方,敌人刚靠近钟焉就觉得身体不受控制,直直的往下坠落,就连那名神秘老者和钟焉自己也不例外。 第261章 一击破掉分身术?他也有 还比我多! 坠落的声音轰然不止,掀起一阵烟尘,实力较弱之人受伤惨重。 “重力系魔法,我对你更感兴趣了。”神秘老者稳稳落地站稳身形,挥掌成风吹散尘埃,只见钟焉浑身散发异样光芒,一言不发挥拳而来。 “您小心!”一名防御系大法师立刻挡在老者身前。 钟焉左手由拳变掌,一击【流水之触】将其崩飞,水浪纷飞,同时右手画阵结印,寒气激荡而出,水浪冻结将面前神秘老者和十几名敌人短暂封住。仔细观瞧,这个“钟焉”身上既无包袱亦无双剑,神情呆滞并非本人,而是钟焉的意识分身。 “哼。” 钟焉的分身后方突然出现了与两位一模一样的神秘老者,其中一人抬掌猛挥一击,钟焉的分身崩散。另一人看向地面的深坑画出法印,轻轻一拍,企图遁地逃走的钟焉被他从土里震飞出来。意识分身遭受重创,钟焉的脑袋和心口巨疼难忍,又被一击震飞,嘴巴里呕出鲜血,卧在地上不停深呼吸。 三名神秘老者合而为一走向了钟焉:“可不是只有你会分身魔法,小朋友,别告诉我这就是你的脱身之法。” 言罢,二十几名大法师结出封印法阵,限制了钟焉的灵力聚集。而钟焉体内的灵力也被刚刚那一次重创而扰乱,勉强使出五六招不同元素的魔法,却不能发动组合奥术,面对强敌,自然打不出任何伤害,被敌人的法师轻松化解。 即便如此,老者还是有些惊讶:“居然能同时使用风、水、雷、土、火、木、光等多元素灵力,老夫纵横大陆六十载,还是头一回见到你这样的奇才,钟焉啊,我听说过你,你是个了不起的孩子,贱民出身能有如今的作为,让我发自内心的钦佩。” 钟焉往后边爬边退,他愈发觉得面前这个老头有点恐怖,说不定会有什么奇奇怪怪的癖好,搞不好是个老玻璃。说起来,他并不是没有见过强大的奥法先师,但若论实打实地交手,这算是头一回,自己明明和神秘老者只差几个位阶,实力强弱却好似天壤之别。直到现在钟焉也只是知道老者能够使用分身术,能控物,能御空飞行,还仅以一击就摧毁了钟焉的意识分身,其他情报一无所知。 面对越来越靠近的老者,钟焉一手摸向千元剑,一手摸向一手抱住胸前的包袱。脑袋嗡嗡作响,却没有停止思考。用什么办法才能从这个老变态手中逃脱呢? 老者手中凝出一个雷光发球:“你……” 钟焉连忙说:“既然您这么欣赏我,能不能饶过我?我发誓,死亡的滋味不好受!” 老者笑了:“当然啦孩子,这世界上该死的人很多,但绝对不包括你这样杰出的年轻人,你还有很长的路要走,甚至迟早一天要超过我现在的境界,只不过需要正确的人加以引导,比如我,我可以允许你成为我的学生,我们一起在新国王的带领下享受无尽的荣耀,四海八荒的人看到你我都会恭敬施礼,多美妙啊,而为了实现这一切,你什么都不需要做,只要乖乖地把手从你的包袱上拿开。” 说着老者把手向钟焉胸前探去。 “请等一下!” 老者的面色有些不悦:“还有什么事,说。” 钟焉尝试唤醒山君和腾蛇一起想办法,这哥俩却自从他进入灵恩后就一直沉睡,钟焉拖着时间在心底呼唤他们,未见任何效果。 “啊……是……是这样的,您知道吗……啊……金子是软的!”钟焉强调道。 老者不解:“所以呢?小朋友,我劝你不要再耍花招了,没人会傻到过来救你,即便来了,在如今的情境下,一个呼吸机会,我就能让你命殒当场。” 钟焉咽了口气,额头上汗如黄豆:“我……您想啊,这里面的东西可是纯金打造的,你也不想拿给伯洛夫殿下一个变了形的王冠。” 老者冷哼一声:“你瞒不了我,这种宝贝可不是碰两下就碎的花瓶,但如果你想拿它要挟我,呵呵,我劝你别这么做。” 说着,老者把手伸了过来。 钟焉急忙往后挪身子:“可它碎过!我刚把它黏好没几天。” 老者犹豫了一下,随后眼神一狠,手往上一提抓住了钟焉的脖子:“摁住他。” 两名法师瞬身而来,限制住了钟焉的左右手,钟焉没有挣扎,山君和腾蛇依旧没有任何回应。 “我输了,我不反抗了!以后我乖乖听您的话,做您的好学生!” “哼,算你识相。” 老者松开了钟焉的脖子,解下了他的包袱,顺手就要打开。周围的法师和大法师全都围了上来,眼中闪过贪婪和好奇的神色。 “嗯?”老者威胁的目光环视一圈,这群人畏惧地低下头后撤两步。 即将打开包袱,老家伙的心如小鹿一般砰砰乱撞,可以说是心潮澎湃,也像是恋爱的感觉。满满的期待随着老家伙打开包袱的瞬间荡然无存,这个破床单一样的包袱里裹着的根本不是王冠!而是一块儿树根一样的木头疙瘩,上面还贴了密密麻麻的纸片,写着“火”、“爆”模样的汉字。 “这是……” 老者话音未落,耳听得钟焉打了个脆脆的响指。 灵符瞬间发动!轰然一声剧烈地爆炸将钟焉和老者周围的法师们崩飞出去,老者站在爆炸的重心被硬生生轰击了十秒有余。 “死老玻璃,玩儿蛋去!” 钟焉顾不得耳鸣,眼见敌人的封印法阵离散,一个起身调头就跑! “该死的混蛋,他把东西掉包了!” “东西应该还在他身上,不能放过他!” “一起上!” 身后法师成群,钟焉深深地望了眼密林,随后丢出千元剑御剑而行朝着与密林相反的方向飞行。心中暗道,希望利奥他们已经跑远。眼见敌人都朝他追来,钟焉一边飞一边丢灵符,每丢一波就要打一个响指,可怜身后的追兵,脸都被炸黑了。 第262章 孤立无援 钟焉濒死!像个小鸡崽子一样被人拎着 突然,身后一股强大的吸力将钟焉锁住,他发动千元剑奋力前飞却动弹不得,转身一看,那老者满脸黑血飞了过来,一脚将钟焉从千元剑上踢飞。这一击实在太重了!如果不是钟焉,换做奥斯陆魔法学院里的普通学生,只怕已经爆成了血雾。 钟焉向下坠落,数道魔法攻击锁定而来。 “黑烟斗篷!” 噗噗噗连续的攻击被黑烟斗篷接住并消解,钟焉在低空中将千元剑唤至手中,呼的一下再度加速从低空飞走。那神秘老者哪肯放过,放出八个分身将钟焉前后左右四面八方围住,同时用控物术吸住钟焉的衣物,将钟焉定在八个分身的中心地带。 一抬头,老者的本体猛然下落,钟焉急忙脱掉外套甩开片刻束缚,双剑在手,迎着老家伙斩去! 在即将到达钟焉攻击范围的瞬间,老者凌空刹住步伐,一个分身从钟焉背后偷袭而去。 “早料到了!” 钟焉翻身一斩,随后一脚蹬出,将那老者的分身破除,同时借力跃向半空身如陀螺一般旋转,挥动剑刃划破了老者的皮肤。交手的瞬间,老者一掌轰出,将钟焉击飞百米之远。 呕出鲜血,钟焉只觉得五脏六腑好似移位一般,肋骨八成又断了。虎王骨剑拼了命将剑刃上的血液吸收,为钟焉愈伤,这股血气蛮横无比,刚一进入钟焉身体就四处乱顶,很少会出现这种情况。正觉得纳闷儿呢,钟焉抬头一看,那老者被爆炸杀伤的半边身体有点不对劲! 老家伙的头上长出了一支牛角,胸前裸露的肌肉上覆盖着一层硬毛。是诺瓦利亚人!魔体双修,既要修炼代表人类的魔法,又要修炼代表兽类的肉体,自然修炼时间会耗费的更长,难怪他这么强悍却还没有到达真正的奥法先师境。“靠啊,唔……好疼……我说你力气怎么这么大,原来你不是个人!” 钟焉捂着胸口嘴硬逞能。从目前来看,钟焉的肉体强度可以比之下位的魔兽,而老家伙的肉体能力应该已经超过了大部分魔兽。这如果让他进入奥法先师境界还了得? “住口,我现在改主意了,你算是该死的那一批。” 老家伙一个冲撞奔向钟焉,钟焉被撞飞出去的瞬间,老家伙又掐住了钟焉的脖子,夺走了千元剑,提着他飞上百米高空。 老家伙:“最后一遍,东西呢?” 钟焉鼻子、嘴巴、耳朵里头全是血,脑袋晕得不行,刚刚还有痛觉,这会儿又麻木了,七荤八素各种声音在心底出现。作为一个对死亡有经验的人,钟焉很清楚这是“跑马灯”。 想来自己也够倒霉,好不容易习得一身本领,获得了复兴华夏的重大使命,还感受了古蒂娜带给他的别样温柔,渴望的美好生活近在眼前……可干什么不好偏偏被夫人选去跑腿儿,还说是神明选的,他妈的,究竟哪个神这么闲得蛋疼?没那个破王冠真就当不了王么,也不简单?这下好了,夫人也遇刺生死不明,自己也要被面前这个老变态噶了。 嗨!死就死!又不是没死过,谁又会不死呢?只希望利奥尽快跑回奥斯陆,别让自己拖了这么久的时间浪费掉。 想到这里,钟焉莫名来了股慷慨赴义的勇气,在迷迷糊糊中啐了一口,骂道:“呵忒!它……它在你妈肚子里,你出生的时候没注意,快回去找找……” 老家伙的脸色一阵青一阵红,头上都气爆筋了!捏住钟焉脖子的手不自觉地发力,又抬起另一只手握着千元剑要朝着钟焉的腰子来两下。 咻! “老混蛋!吃我一箭!” 利奥纵马赶来,瞄着神秘老者的脑袋来了一发!老家伙身上激起一阵冲击波将箭矢弹开,缓缓扭头看向利奥:“你们这群孩子,难道都没学过什么叫礼貌吗?” 钟焉隐约看见了利奥,顿时傻了眼,挣扎着喊道:“大哥你快跑啊,你回来干什么啊!快跑!跑!” 他被掐住脖子,声音利奥根本听不到。 利奥发动本源魔法放出一连串强力的簇射:“老东西,我礼貌你大爷,把他放开!” 老家伙眼神狠辣,挥剑将箭矢弹开,没想到其中一枚乃是跟踪箭,被弹开后再次飞来,不偏不倚,正中老家伙掐着钟焉脖子的手臂。 老头这个生气啊,咬着牙看向利奥点点头:“好好好,放开是吗,我放!今天好好教育教育你们!” 手臂用力向上一甩,钟焉被高高抛入千米高空,千元剑被老头死死抓住听不得钟焉使唤,腾蛇尚在沉睡,钟焉没有其他的飞行灵技了,从这里摔到地上必是粉身碎骨。不管钟焉,老家伙疯魔了一般,举着千元剑直直刺去。 “呵啊!” 利奥避无可避,睁大了双眼目睹着对方杀来。 啪! 正当此时,一个响指打落,四四方方一个结界从空中降下,老家伙触碰到结界的瞬间凭空出现了十几道灵力盾,还没摸到利奥,手中的千元剑就被弹飞。一抹寒影步空而来,伸手拉住了将要坠亡的钟焉。 这人身披淡青色云海纹法袍,绣着奥术师公会纹章的丝带随意地系住长发,一寸长的胡须乱糟糟围在脸上,看着是读书人,又像是个懒汉。 “穆茨!”神秘老者抬头一望认出了来者。 这一个名字说出口,自己这边的法师和大法师赶忙集中全部的注意力,打起十二分的戒备,结阵守在老者身边。 穆茨也认出了他:“教育孩子这件事有我呢,就不给您添麻烦了,【魔修客】德蒙西科瓦多先生。” 老者眯起眼睛:“我能感受到,你比以前更强了,真是没想到这么快就能遇到你,上次我们见面是在什么时候?哦,九年前,那会儿你还很爱哭鼻子。” “您最好不是来叙旧的,我找了你很多年了,今日新仇旧恨一起算,就在此地抹杀你!诸位请结阵!” 穆茨一挥法袍,来自奥斯陆的四名奥法先师与十六名大法师突然出现,并迅速在结局的东西南北四个角落就位。一时间星光闪烁,结界之中云雾四起。 第263章 星辰云海阵 “糟了!我们出不去了!” “对方是穆茨啊!” “慌什么!”老者一声怒吼喝止了慌乱的手下:“这是他的【星辰云海阵】,只在夜晚能看见星光的时候生效,而且需要有四四之数的奥术师在穆茨的主导下协力完成,缺一不可,老夫自有破解之法。” 穆茨冷笑道:“那你就破给我看看,幻之型!” 周围的光色全被吸入阵中,阵中的云雾变成了隐隐发光的淡金色,将全部敌人笼罩其中。 老者急忙对手下说:“不要睁眼,不要呼吸,不要聚灵,不要试图发动魔法,所有人听我指挥!” 尽管已有提醒,老者手下的几名对幻术抵抗较弱的法师还是受到了影响,从别人的视角看去,他们大睁着双眼和口鼻,站在原地一动不动很是诡异。而在他们自己的意识里,世界变成了一片晃眼的柔光,除此之外再无其他任何东西,他们的意识在柔光之中挣扎奔跑,可身体其实早已麻痹静止,只是他们自己不知。 这个法阵最厉害的地方就在于它的无形变化,那些看似毫无杀伤力的云雾全是经过阵法变化的灵力颗粒,一旦被吸入体内就会受到幻术影响,而加入星光的影响后,也可以通过视觉发动。因此,身在此阵之中,绝对不能聚灵,否则会直接将这些云雾引入体内。但,这也是破解的关键! 老家伙悄然分出一个分身,分身冲向右前方的阵脚,猛然间开始聚灵,云雾向分身涌去,结界内其他位置的云雾稀薄了。瞅准时机,老家伙拉住手下往左后方集中,发起肉体冲击,打算先破一处阵脚。 穆茨看到这里,嘴角挂上淡漠的微笑,似乎这正是他希望出现的。 轰然一声!老家伙一个侧肩撞飞了左后方阵脚上的奥法先师,手下举起武器将其余阵脚上的其余四名大法师横扫。看到结界如自己预想的一样破碎消散,老家伙忍不住哈哈大笑。 老家伙:“我早就劝过你,同一招对付同一个人行不通,你偏不听,快!我们撤……撤?” 转身看去,老家伙发觉自己身边空无一人,刚刚的手下去哪了?不对啊,刚才还在的呀!老家伙再回头去看那几个被他打倒的大法师和奥法先师,对方的身体好似假的一般,渐渐消散。 “这个阵脚是幻象!” 老家伙赶紧朝另一个最近的阵脚冲去。 一样的,冲过去,打到对方,再次破坏结界,对方身体消散了。老家伙赶紧冲向下一个阵脚,再次重复行动,可刚刚被破坏地结界一眨眼又出现了。老家伙揉了揉眼睛看向刚刚被破坏地阵脚,仔细一瞧,那几个被他打倒的家伙明明还在原处,并好似无事发生过一般,安然无恙。 “不对啊!分身!” 老家伙分出三个分身,带上本体,一共同时对四个方向的阵脚发起冲击,可对方被击倒后又一眨眼的功夫复原了,如此反复循环,他没有注意到,周围的一切已经全然变成了淡金色的柔光…… 在这片原野小路上,几十号奥术师强者呆呆地杵着,他们保持着相同姿势和面部表情,像一根根木头桩子,安静而诡异。 负责治愈的法师帮助钟焉等人抢治了外伤,恢复了基本的行动能力。 利奥戳了戳站在原地大睁着双眼口鼻一动不动的老家伙:“已经半个小时了,他不会醒过来?” 穆茨将钟焉扶起:“天亮之前不会,他以为只要闭上眼不呼吸就不会中招,可实际上这是改良版的【星辰云海阵】,我在阵里加入了一种特殊的声波幻象魔法,一般来说人耳察觉不到,但只要身处不免会遭受影响,所以从他刚刚入阵的时候就已经身处幻境了,此刻在他的意识里,应该还在兴奋而盲目破阵,但他不知道那其实是幻境,最后他的意识会因为疲劳而逐渐干涸枯萎,直至死亡……焉,好点了吗?” 钟焉捂住胸口:“好多了,就是有点疼” 利奥有些好奇:“如果他知道了是幻境,会怎样?” 穆茨轻笑道:“会在绝望和孤独中选择放弃,最后一样要会灵魂枯萎,除非他能定下心神维持住灵魂撑到天亮,不过没几个人能做到,孤独的意识世界中,时间会显得无比漫长,多一秒都是煎熬。” 利奥打了个寒颤:“真是神奇又可怕的魔法,与之相比,我和钟焉的那些个花里胡哨的路数倒不像是魔法了,更像是战士技能。” 钟焉一声呼唤,将千元剑收了回来,稳定调整了一下手脚,深呼一口气:“本来还以为彻底完蛋了,死里逃生的感觉真好。” 利奥一看钟焉,猛地抬头:“你包袱呢?” “冷静”钟焉拍了拍利奥,随后带他来到利奥给他的那匹马儿身旁,他从马儿的身下拿出了包袱:“喏,这就是我要你绝对别回头的原因。” 原来,钟焉在密林里不知何时偷偷掉了包,把王冠藏在了这匹马的身下,因为这匹马原是利奥自己的坐骑,上面绑有备用的箭袋,钟焉料定利奥必然会再找这匹马,就肯定会发现马儿身下的包袱,发现了包袱就会及时跑回奥斯陆送王冠入宫,所以他才拼命地拖了那么久的时间。可钟焉没想到,利奥确实换回了这匹马,却因为要救钟焉太着急,完全没注意到马儿身下的包袱。 钟焉:“还好走的时候阿尔法专门暗示我了这一招,我就提前做了个假包袱藏在了空间戒指里,那老家伙要我给他包袱,我就把那个用绿床单包着的破木头疙瘩给他了,一打开把他老脸都崩黑了。” 好一招狸猫换太子,利奥恍然大悟,反应过来后,二人止不住大笑起来。 “你小子,可以可以,机灵了不少,把我都给骗过去了。” 这边说说笑笑,穆茨给那些中了幻术的人多加了几道封印魔法,然后让人把他们捆结实押走了。毕竟这些敌人是一群奥术师,他们手里掌握着大量的情报,直接杀了不合适。况且,眼下的战争其实是一出内乱,这些人大部分都是北境之人,与他们同族同源,战争结束后要对他们进行改造,说不定他日可以在对抗厄尔公国的战场上发挥作用。 第264章 贵族的阻力!老侯爵施压 至于那个老家伙,他是个罪大恶极的叛乱分子,一样不能现在死,多年前穆茨曾与他交过手,他杀害了穆茨的四位至亲好友,并得以侥幸逃脱,这么多年来穆茨一直在寻找他的下落,听说他又犯下了不少的大案重案,所以必须公开审判,把案子查清后再按奥斯陆的法律施以极刑。 利奥:“对了,穆茨大师,是谁通知你来救我们的?我妹妹怎么没来。” 穆茨:“是索卡奇,也是之前我在学院里带过的学生,他火急火燎地告诉了我和艾什丽你们的情况,所以我才赶过来了,至于希尔薇娅,她……哎,这孩子的头痛又加重了,已经躺了两三天了。” “风涎症!”钟焉听到这里,看向了利奥,利奥与他对视一眼,却没再说什么。 不管怎样,护送王冠的危机算是解除了,穆茨亲自护送钟焉和利奥回到了奥斯陆。 天至黎明,一进奥斯陆,钟焉马上就感觉到了不对劲,四个大字叫“人心涣散”,城门上燃烧的火炬旁,战士们无精打采地围坐在一起。看来夫人遇袭一事,已经人尽皆知。钟焉握住包袱,希望里面的王冠真的能为奥斯陆带来转机。 来接钟焉的有三股人,一波是禁卫总长库洛,一波是几名看着眼熟的贵族,再有一波人就是【夜幕】。特洛·哈伯德、泽塔、索卡奇带着各组人配着面具把装备穿戴整齐,站得直直的等着钟焉调遣。 索卡奇:“大哥,你没事儿?” 钟焉摆摆手:“没事儿,该忙忙你们的。” 转而钟焉朝特洛·哈伯德打了个手势,意思是“暗中保护我”。 特洛·哈伯德跟泽塔对视一眼,随后和索卡奇带着人手消失在众人的视线里。实际上,钟焉现在作为焦点人物,他的一举一动都被人看得清清楚楚,即便不说大家也猜的出来【夜幕】要执行什么任务,钟焉相当于在打明牌,就是要让你们知道我有所提防,别跟我耍花招。 一名贵族长者走上前来,秋夏之际穿着华丽厚重的礼袍,卷曲的红色大胡子修理得规规矩矩,胸前还别着几枚高级别的勋章,仔细看那些勋章都是旧王时期颁发的,其中一枚代表着他的侯爵身份,举手投足间透着一股子贵气,看样子应该是一位相当有话语权的家伙。但钟焉似乎没在议会中见过他,不难猜测这位侯爵并不属于夫人的派别。 钟焉打量他一番,而后看向库洛。 禁卫总长库洛深施骑士礼为二人介绍:“请让我介绍,侯爵殿下,这位便是夫人的特使、九兵团兵团长钟焉阁下。” 侯爵殷勤地点点头:“早就听闻钟焉阁下颇有不凡,今日一见果然相貌异于常人。” 钟焉眯起眼睛,下意识护住了王冠,他现在无法感知对方是否对他有敌意,加强戒备是必要的。 先向上位者介绍下位者是一种社交礼貌,轮到向钟焉介绍侯爵时,库洛的话语中好似暗藏深意提醒钟焉。 库洛:“钟焉阁下,这位是奥古斯通侯爵,侯爵殿下的家族已有近千年的历史传承,出过不少名人,时至今日,族中依然人丁兴旺,虽然近二十年间一直不问世事,却依然名满当朝,不少贵族都是他的学生,现在局势紧张,多亏了奥古斯通侯爵主动相助,才稳住了局面,他绝对是一位让你钦佩的人物,快向侯爵殿下施礼。” 一大堆恭维的话里,钟焉听出了这么三条内容:其一,当前形势异常紧张,连奥古斯通这样的古老家族都忍不住现世了;其二,奥古斯通已经出手把控权力了,要小心他害你;其三,连我也不敢得罪奥古斯通,你可千万不能明着跟他怼,表面样子要做足。 环视四周,发现不少强者的目光都紧盯着钟焉的包袱,连穆茨大师手下的几名奥术师都神色紧张。 钟焉脑袋瓜子一转,当即解下胸前包袱:“奥古斯通侯爵的大名我早就听说过了,如果由您继续把控当局,想必伯洛夫等人会不战自退,这里面的东西想必您也知道是什么,为了奥斯陆,为了整个北境,我就放心地交给您了。” 说完,包袱直接递了过去。 奥古斯通神情错愕,没想到事情会这么顺利,就这么一瞬间,各方势力突然间剑拔弩张,穆茨手下的四名奥法先师也在霎时间分成了两队,一拨要阻止包袱落入奥古斯通手中,一拨要给奥古斯通帮忙。 库洛拔出剑来,顺势挡在钟焉和奥古斯通中间,阻止钟焉交包袱,口中却是喊着:“请诸位冷静,保护侯爵殿下!” “大家何必如此紧张,难不成我们之中还藏有伯洛夫的奸细吗?如果有,也不必动手,穆茨大师在此,我量他们也不敢造次。” 钟焉灿然一笑,分清了敌我,他收回了包袱退到了穆茨身边,穆茨挺胸而立睥睨众人,气势内敛,不怒自威。奥古斯通收起了笑容,点了点头,周围人该收剑的收剑,该后退的后退,全都老实了。显然,钟焉的这句话看似无害,实则是警告,众目睽睽之下明抢王冠意味着公开反叛,穆茨很少动手杀人,但清除叛逆是个很好的理由。 并且穆茨大师的眼神已经明示了:“我站钟焉。” 那些奥法先师平日里与穆茨接触很多,他们认为穆茨很有可能已经突破了奥法先师的层次,达到了“那个境界”。此刻要当着穆茨的面打起来,恐怕王冠没到手,命也丢掉了。 奥古斯通走近钟焉,重新审视他,不禁被刚刚发生的一切气笑了。 “好啊,很好,钟焉阁下防备心如此之重,与传闻倒是不太一样,不过你误会了,我们是来代表议会迎接王冠的,帮助库洛阁下护送王冠进宫的,库洛,请。” 库洛点点头,眉头紧皱犹豫了几个呼吸,挥挥手请来了那个钟焉在王宫见过的禁卫武士,八名武士奉着一个厚重神秘的秘匣走上前来。 奥古斯通接着说:“不久前秘匣里的王冠碎片集体遗失,夫人便是拜托我来派人调查的,钟焉阁下,现在你可以松一口气了,把王冠归入秘匣。” 第265章 急事缓办!我在等西风兵团主力主力 你在等什么? “真的吗?”钟焉问道。 奥古斯通问:“什么真的?” 钟焉话中夹枪带棒:“大臣去哪了,内阁首席塞姆勒去哪了,怎么现在由您来代表议会了?” 奥古斯通提高嗓门占据法理:“我是侯爵!是王国议会第二秘书长,夫人不在,我就是第一责任人,各位议员投票支持,诸位大臣情愿协助,本爵为了等你从黑夜守到清晨,如有问题,或是哪里得罪了阁下,还请明示!” 原来他还是王国议会的第二秘书长,虽说只是挂名,平时不用来参会,但也足够有说服力了,此外,他或许还有着什么其他的多重身份,例如前诺尔斯公国贵族机要议事会的代表之一等等。 总之,他这话一出,倒显得钟焉有些傲慢了。难怪库洛刚刚那般提醒,跟他饶舌实在占不到便宜。既如此,得退一步了。 “原来是这样,侯爵殿下,一路上我遇到了不少强敌,多次陷入死战,还没缓过来劲儿,方才语气不善,我向您致歉,同时向您的诚恳再三致敬,小子我真是感恩、感动、感谢。” 钟焉缓缓施礼,缓缓起身,一连鞠了三个躬。 奥古斯通:“行了,快把东西放进去,你的使命完成了。” 钟焉嘿嘿一笑,抬手道:“且慢,我必须见到一个人才能交出这东西,她不在,我没有权限将东西交出来。” 奥古斯通和库洛等人一脸疑惑:“谁?” 钟焉:“夫人。” 奥古斯通气得不行:“别耽误时间了,夫人现在身在王宫之中,你又不是不知道她什么情况,连我们都没见到她,何况是你呢?” 钟焉:“那就让我进宫,库洛,没问题。” 库洛眉头微皱:“这事……我亲自送你进宫。” 钟焉点点头:“好!但还有一件事!” 奥古斯通:“我看你是诚心拖延时间,就不怕夫人撑不住?” 钟焉:“错了,我就是要救夫人的,利奥大哥,爱尔莎姐姐如今在不在奥斯陆?” 利奥点点头趴在钟焉耳边:“在,她应该……” 钟焉:“欸,大哥,都是明眼人,你大声说,我就不信救夫人这件事还敢有人横加阻拦。” 利奥退后一步提高了声音:“爱尔莎现在是奥斯陆的大医师,此刻应该在奥斯陆第一医学研究所。” 钟焉:“好,好,请爱尔莎大医师到此来。” 利奥点点头:“好,我派人去。” “等等,这种事,还是让侯爵殿下派人去。”钟焉看向侯爵:“爱尔莎大医师如果不到,那王冠交出来只怕也没用,我必须见到她,和她一同面见夫人。” 侯爵冷哼一声:“多余的防备心,去,把那个叫爱尔莎的大医师请来,一定要让她毫发无损,否则我就要被扣上个阻碍救治夫人的大帽子了,对吗,钟焉阁下。” 钟焉笑了笑:“利奥大哥,咱们就在这城门口,先替将士们守会儿城门。” 利奥马上会意,一点头上了城门,带着手中活下来的百名精锐逼走了那些士气低迷的战士,控制住了城门开关。而奥古斯通也不着急,对手下吩咐了一番,手下马上离开了。侍卫搬了几把椅子放在奥古斯通等一众贵族身后,这些家伙悠然自得地坐在那儿等着钟焉,侍女汗流不止还得为贵族们扇动着大大的羽毛扇。 钟焉在穆茨身边盘腿坐下闭目养神,全然不理会当前对峙下的僵局。 约三个小时后,一群议员和贵族代表们陆陆续续乘车赶到了城门口,起初倒也没人说话。直到负责请爱尔莎的那名小厮赶来,说爱尔莎不知去向请不过来。这一下就炸开了锅,议员和贵族代表们嚷了起来,冲着钟焉不停地喊叫。 “都什么时候了,你到底在拖什么?” “我看他分明是居心不良!” “诸位,我提议将钟焉即刻拘捕。” “钟焉阁下,差不多行了,你跟大家作对没意义呀,我一直很看好你,不要在此刻令我们失望。” …… 不错,钟焉确实是在故意拖时间,请爱尔莎不过是一个借口,如果没猜错的话,爱尔莎现在应当就在王宫之内。面对这些人的施压,钟焉沉着冷静,丝毫不做回应,甚至有可能是睡着了。毕竟赶路赶了这么久,眼皮子都没合上过,现在不睡什么时候睡?反正他们也不敢拿钟焉怎么着。 谩骂声不绝于耳,时间很快到达了正午,突然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从城外传来,钟焉猛然站起身,城门上利奥拉起开关,乌泱泱大队甲兵涌入城内,正是西风兵团主力。眼见他们进城,贵族们慌了。 奥恩一手提刀,一手甩下一颗人头,喝到:“西风兵团奉命赶来,路遇近千私募武装袭击,已被我军歼灭!” 利奥挽弓搭箭瞄准下方众人:“到底是谁下令伏击我们,说!” 奥古斯通的脸上一阵青一阵红,愣是憋着一口气说不出来半个字。想也知道这事儿跟他脱不了干系。他也是没想到,西风兵团居然完胜而归,减员率还不到一成。 现在好了,钟焉既有穆茨这样的高手站队,又有上千锐士,库洛还明显与钟焉是一伙儿的,暗中还有【夜幕】保护,贵族们只能暂时作罢,他们心中合计,反正奥斯陆撑不了多久了,夫人又生死不明,不如先等等,避一避钟焉的锋芒。 想明白后,奥古斯通拂袖而归,那些贵族们也都离开了。 钟焉:“库洛大人,请带路。” 库洛上马,带着禁卫头前开道直奔王宫而去,路上不知是谁埋伏的闲杂人员也都乖乖撤去。所谓急事缓办正是这样,如果钟焉顶不住压力不等兵马赶到就急着先进宫,恐怕半路上就要遭遇埋伏,从而出现更多变故,其实也应了欲速则不达这句话。 到了宫外,西风兵团止步,钟焉便让利奥在此驻防,并交代他,没有自己的点头,不能放过任何一个人进入其中。利奥知道其中利害,吩咐士卒手握兵刃,打起了十二分精神,守在外边。随后,在库洛的引领下,钟焉和穆茨随之进入宫内。 至宫廷内,侍女传唤,艾什丽要求只准钟焉一人进入内廷。思来想去,穆茨便守在大厅内,喝着闲茶吃着冷餐,安稳坐镇。 第266章 夫人沉睡!临时决策三人组 两旁武士撤下,钟焉则剑履入内,十名侍女引前,打开黄金门,拨开银幔帐,进入了夫人寝宫,其中烟雾缭绕难以看清。钟焉难以判定是否有威胁,手掌缓缓擒住剑柄。 轻声问:“夫人?” 迷惑之时,耳听得一声呼唤:“钟焉。” 钟焉打了个激灵,连忙搭话:“艾什丽吗?” 艾什丽迎了过来,一激动就抱住了钟焉:“你终于来了。” 五六秒后,许久不见的爱尔莎也走上前来,钟焉赶忙问:“夫人怎么样了?” 艾什丽拉着钟焉走向夫人的卧榻,再掀起一道金色的纱幕,钟焉看到了昏睡中的夫人。她穿戴完整,面容红润,呼吸声不紧不慢,看起来与常人无异。 爱尔莎:“她遭到了十分严重的袭击,爆炸产生的碎片刺入了心脏,我已经尽最大的努力为她修复了外伤,又用了宫廷内的珍宝吊住了她的这口气,但或许是吸入了爆炸产生的毒雾,她现在处于假死状态。” 钟焉不解:“假死?” 爱尔莎:“就是除了最基本的生理机能外,没有任何行动能力,听不到我们的讲话,也感受不到灵力的存在,甚至连神经反应都变得极为迟钝,而且是越来越迟钝。” 钟焉:“是在好转的意思吗,我不懂。” 爱尔莎:“就是说……情况在恶化,正在逐步走向死亡,这个状态最多还能维持三天。” “什么!”钟焉蹲下身子握住了夫人的手,低下头陷入了沉默。 爱尔莎叹了口气:“我已经尽了最大的努力,抱歉。” 艾什丽握紧了拳头:“都怪我,如果我当时能早一点发现……” “好了够了。” 钟焉脸色阴沉:“这几日你们出过宫吗?” 艾什丽:“我第一时间就叫来了爱尔莎,从事情发生到现在,不敢离开这个房间半步。” 钟焉:“我有必要跟你们说一下现在外边的情况。” 从路上的遇袭,到贵族们的施压,钟焉讲了一个遍。 艾什丽无奈道:“城内的部分情况我知道,这几日我也一直留意着外界的各种信息,但是诺娃不在,我又不放心塞姆勒入宫……你知道的,背叛过旧主的人,难免不会再次倒戈。” “事到如今,怎么能这样思考问题,其实我已经有了主意,但是必须要塞姆勒在场商议后下决定。” “那便依你,你说,要怎么办。” 钟焉站起身,紧握着包袱来回踱步,约摸十分钟后,钟焉站定。 “你们吃饭了吗?” “哈?” …… 当日下午四时,大医师爱尔莎眉飞色舞地走下大厅,边走边喊:“快!快准备吃得,要热汤、复灵草包饭、还有夫人参加议会的衣物,都快去准备!” 女侍们急匆匆忙活起来,生怕耽误了吩咐。大厅里的穆茨依旧安然自在,捧着本书看得专注。但其他人就不一样了,他们喜出望外小声议论起来。 “喂喂,听到了吗?” “嘘……别吵,我知道你要说什么,夫人肯定是醒了!” “这下好了,奥斯陆有救了!” “闭嘴,别随意讲话。” 话是这么说,看到女侍们忙得不可开交,库洛脸上还是止不住了自己的笑意。一时间,整座王宫内外一扫死气沉沉的气氛,从上到下都活泼起来了。 “听说了,夫人醒了,肯定是没事儿了。” “我也听说了,好像夫人马上就可以理政了,瞧瞧这几天紧张地,没有主心骨还是不行呀。” 宅院内,奥古斯通一拍桌子站起来了:“她醒了?” “对,侯爵殿下,在里面当差的那个弟兄说了,他亲眼看到了夫人下楼。” 三人成虎,很多时候,话会越传越邪乎。现在已经有了很多个版本,比如夫人苏醒后吃掉了整整一头牛,还做了五百个俯卧撑之类的。 奥古斯通纳了闷儿了:“这……怎么一见到钟焉就醒了呢,难不成王冠有什么能让人起死回生的能力?” “殿下,我们怎么办?” 奥古斯通的脸都快皱成沙皮狗了,怎么办?钟焉把王宫守得结结实实的,还能调动禁卫,而自己手里没有可靠的武装,即便有,以夫人的威望,他们也不敢跟着奥古斯通搞事儿。 “算了算了,先看看夫人什么态度,她如果真要问责……呵呵,那我们也只有引颈待戮了。” 很快,“夫人”有了反应。几道密旨从宫中传了出来。 其一:即刻召治安总署总长罗恩·斯旺森和内阁首席塞姆勒进宫议事。奥古斯通侯爵及议员代表等议会重要人物入殿听政。 其二:三日后召开重要议会,各大臣暂照旧令行事,稳抓城中各项工作,等待下一步指令。 其三:城内延续宵禁政策,严抓奸细、叛党。 当然了,这根本不是夫人的命令,而是钟焉的命令。为今之计,假传圣旨又何妨?至于夫人会不会怪罪,那要等她醒了以后再说。眼下,稳住局面才是重中之重。 既然夫人的名义传来的密旨,你接受也得接受,不接受也得接受。奥古斯通这些人虽然感到纳闷儿,但还是乖乖地奉命入宫。果不其然,哪里有什么听政啊,奥古斯通等人一进宫就被缴了械,直接被软禁到了不同房间。美其名曰:候命待召,包吃住。 另一边,治安署的罗恩被传唤至会议室,钟焉以夫人的名义同他谈话,要求治安署在城内进行为期一周的严打,限制贵族群体的活动,抓捕平民中的想要挑事的刺儿头。同时告诉他,【夜幕】已经把他的家人“保护”起来了,希望罗恩可以全方位配合。 见完了罗恩,钟焉赶忙把塞姆勒召入了夫人的寝宫。 得知了夫人的现状,塞姆勒满面愁容:“这……这可如何是好?” 钟焉:“不用担心,让夫人苏醒的办法我已经有了,这件事我跟爱尔莎沟通过了。” 爱尔莎点点头:“无须担心。” 随后,他们将办法告知了塞姆勒。 塞姆勒松了一口气:“那您现在是打算怎么办?” 钟焉:“眼下情形危机,在夫人醒来之前,我建议由你我和艾什丽组成临时三人组,我们以夫人的名义来一招引蛇出洞。” 第267章 请君入瓮!掌握主动权 塞姆勒略有所思:“能详细说说嘛?” 艾什丽将这几日堆积如山的军政情报拿了出来,三人阅读后,钟焉将夫人房间里的地图铺开,用一根吃剩的鸡骨头指着上面的战略点:“这是奥斯陆,那边是我军的主力的营寨,它们与诺玛城相连后便是一个防守严密的三角地带,三个战略点互成掎角之势,这样布防本身没有问题,但是坏就坏在敌众我寡,一旦敌军放弃诺玛城,全面进攻我军主力,我军主力只能分散缩回诺玛城和奥斯陆,敌人如果再分兵包围二城,你猜会怎样。” 塞姆勒:“我不太懂军事……但是昨日东部战线又发来了密信,恐怕撑不了几天,一旦我们的兵力全被困入城内,就会陷入东无援兵、西无出路的下场。” 艾什丽:“原来如此,夫人之前似乎提到过这点,你看主军需总长胡佛在信中说了,军需物资已经难以维持当前的消耗。” 钟焉:“看来我们找到了战略上的共识,那么我要说的是,在此之前我曾带领九兵团奇袭了敌人的粮草基地,自那以后,敌人的各项战略举动变得异常毛躁,不停地劫掠附近的村寨,我推测敌人的后勤资源和我们一样吃紧,恐怕时刻都有崩溃的可能,我们的机会到了。” 塞姆勒:“两边都快撑不下去了,这能说明什么优势?” 钟焉:“战争的指挥艺术体现在对复杂信息的处理。” 塞姆勒推了推眼镜,看地图看了半天,没看出来个所以然:“到底什么意思,阁下快直说。” 钟焉微微一笑:“夫人遇袭生死不明,这个消息连城内的百姓都知道,你觉得伯洛夫一方会不知情吗?” 艾什丽自责道:“是我的问题,我应该及时封锁消息。” “不。”钟焉的眼睛好似星星一般灿烂:“阴与阳是事物的两面,他们会彼此转化,相互节制和利用,只要把握好它的势头,就能将不利于我的消息会朝着利于我的方向发展。” 塞姆勒:“什么是阴阳我不知道,但这句话的含义确实让我受教了。” 钟焉:“我相信,伯洛夫不但知道了夫人遇袭,还知道我已经带回了王冠,不然就不会派人截杀我,站在伯洛夫的立场去思考,他现在正为自己难以继续维持军队而感到着急,同时又担心夫人拿到王冠后苏醒称王,如果继续下去,他只有两个选择。” 塞姆勒:“撤军,缩回西部。” 艾什丽:“或者,举全军之力与我们决战。” 钟焉点点头:“正是,不过我相信夫人不希望伯洛夫缩回他的老家,因为东线战场压力很大,这次放过伯洛夫,恐怕就再难消灭他了,他会变成一个随时可能发作的隐患,早晚一天为这个国家带来更大的危机。” 塞姆勒沉吟片刻,认可了钟焉的想法:“伯洛夫了解奥斯陆的情况,我们不甘心,我相信他也一样,夺城称王的机会可就近在他的眼前呀。” 钟焉一拍地图:“没错,所以要打,我们要打,他也要打,既然要打就得让形势利于我们!战争要爆发的时间和地点不要他来定,要我们来定,把主动权抓在手中。” 塞姆勒:“别卖关子了,你肯定有主意了。” 钟焉指向塞姆勒:“就用你曾经给我下过的那个圈套。” 塞姆勒一愣:“什么意思?啊,你还记得那时候的事儿啊,我当时效力盖茨王子是没有办法……” 钟焉:“好了大叔,我是说再来一次【请君入瓮】。” 三人俯下身子交头接耳,爱尔莎自觉地站到门外观察是否隔墙有耳。 一个小时后,塞姆勒鬼鬼祟祟地离开了寝宫,走到了大厅里跟穆茨大师打了个招呼,穆茨没理他,一边吃饭一边看书。 库洛见塞姆勒要出殿,随口问了一句:“塞姆勒大人,见到夫人了吗,情况如何?” “哎。”塞姆勒先是叹了口气,而后观察了四周发现有人在看他,他笑呵呵道:“好着呢,好着呢,您辛苦了,我有点急事,先不说了。” 出王宫的时候已至夜间,塞姆勒知道有人跟踪他,便“小心翼翼”地派了几个家丁,给了他们一笔重金,让他们去找丧葬用品商店“秘密地”订制棺材、白蜡等丧葬用品。 家丁照做。 “什么!黄金棺材?你疯了。” 再问下一家。 “这超规格了,法律规定不许民间使用黄金做棺材,哪怕是侯爵也至多只能使用秘银。” “老板,想想办法,人已经死了,我们要得急!” “去去去,滚蛋,别拿老子开涮。” 可怜的家丁们,他按照塞姆勒的吩咐一连跑遍了全城的店面,腿都快跑断了也没人敢应这桩差使。当然没人敢用,只有君主才能使用黄金做棺材,而君主的丧葬总是由国家的特定部门进行操办的,哪里轮得到民间上手。可这,正是塞姆勒的计策。 当晚,来自伯洛夫方面的情报探子都快累死了,他们将塞姆勒的异常举动马不停蹄地传递到了伯洛夫的军营之中。 深夜,帷幕之中灯火通明,幕僚、副将、参谋长等人紧张地看向伯洛夫手中的密信。 伯洛夫放下密信后哈哈大笑:“来来来,诸位传阅一下。” 写着议会内阁首席塞姆勒秘密操办君主规格葬礼的情报信在众人手中传递,每个人看到内容后都喜上眉梢,这意味着他们最期望的事情发生了。 伯洛夫:“除此之外,那个叫钟焉的特使回到了王宫后立刻就把王宫封锁了,还假借叶卡捷琳娜的名义软禁了城中的大员,结合来看,叶卡捷琳娜是真的死了,你们怎么看?” 幕僚:“恭喜殿下,结合这几日的表现来看,您的判断应该没错。” 伯洛夫:“嗯呐,不亏是花了大价钱从厄尔公国那边请来刺客,够专业,这钱花得值。” 副将起身请命:“殿下,既如此敌人已是穷途末路,我建议在他们想好对策之前立即出兵,对敌人发起全面进攻,必然一击取胜。” 第268章 图传生死计 将军笑傲帐里 问何人英雄意 幕僚:“唉,不可不可,殿下,我认为那个女人的死是个好机会,但贸然进攻不是好事。” 伯洛夫:“你说说看。” 幕僚:“眼下奥斯陆群龙无首,老国王的三个儿子又都死了,虽有王冠却是空着一个王位,谁来继承呢?没有合适的人选,但人人都希望坐上这个王位,奥斯陆城内必然会掀起派系斗争,最终不攻自破,其实最有机会夺王位的人不在城内,而在城外。” 伯洛夫点点头:“你是说敌军主帅格鲁兹?” 幕僚:“正是,他手里握着军权,随时可以进城夺王,但无须担心,即便他夺得了王冠也没有法理支撑,一个士卒出身的家伙,他要是能当国王,不用我们动手,他身边人就会杀他,最终王位还是会落到您手里,只需要我们继续撑……” 参谋长:“撑个屁,粮草早空了,周围的森林里树皮都被剥干净了,战士们连战马了都杀了!继续下去格鲁兹没死,我们要先饿死了。” 幕僚:“可是如果贸然进攻,敌人必然会放弃内斗,紧紧地团结在一起,即便我们能取胜,也要付出巨大的代价,我请问参谋长,到时候奥斯陆解决了,厄尔公国的敌军攻来又如何是好?” 副将:“妈的,担心这个担心那个,既然没这个胆子,咱们干脆带兵回去好了,你看看跟随伯洛夫殿下的那群诸侯会怎么瞧我们。” 关于何时发起全面总攻,伯洛夫的营内讨论激烈,一时无法敲定。 天已经亮了,而在另一边,奥斯陆军的指挥部内,格鲁兹也同样苦恼,他也收到了密信,是夫人的密信。 格鲁兹把信递给了瑞克:“好好看看。” 瑞克将军接过手一看:“什么!撤军?今天?” 格鲁兹抱着头坐在火炉旁,拔出自己的佩剑,良久不愿说话。 胡佛:“太荒唐了,这怎么能撤呢,我们一撤军敌人就会压上来,并很快夺取奥斯陆,夫人遇袭生死不明,我怀疑这封信的真假。” 瑞克检查一番:“这确实是夫人的笔迹,语气也一样,现在城内传闻夫人已经醒了。” 格鲁兹开口了:“她醒不醒无所谓,撤军等于给敌人开了个口子,他们会像疯狗一样扑过来,直指奥斯陆,我不同意,立刻回信,拒绝撤军。” 秘书:“是!” 瑞克连忙劝阻:“等等,请等一下,将军,夫人要撤军必然有她的理由,请您给我一点时间,我快马加鞭赶赴奥斯陆,亲自探一探情况。” 格鲁兹:“去。” 一匹快马加百名精锐骑士,瑞克奔赴奥斯陆。还没走一半呢,路上遇到了一队黑衣人,不偏不倚就堵在瑞克的必经之路上。 瑞克勒马提枪指向他们:“什么人?” 为首者面具上刻着【零壹】,正是特洛·哈伯德。特洛·哈伯德深施一礼走上前来也不搭话,从怀中取出一个信封交给了瑞克。 信封上写着“瑞克将军亲启”的意思。 拆开一看,里面有一份地图,地图上标着南部的一处峡谷,以及几道红蓝交错的行进路线。除了地图,还有一张信纸,落款人是塞姆勒。 里面是这么写的:“瑞克将军安好,实不相瞒,夫人仍在危急之中,但我等已请专人医治,料定三日内必醒,敌军被假消息迷惑尚不知情,钟焉阁下已有良策,详见战略图,依计行事,敌军三日内必破!然钟焉阁下料定格鲁兹将军不会退兵,故此特来相告,请您尽快说服格鲁兹,并切勿告知格鲁兹将军是谁人出计,否则他万万不会从命,值此国家危急存亡之际,拜托将军了。” 合上信,再看一遍地图,瑞克神情大动,他驻马不前,十分犹豫。这部署就此来看确实是妙计,但实在太过冒险,他们怎么这么有把握,难道钟焉有什么底牌?要不要信一把? 瑞克看了看那几人,问道:“你们是谁派来的?” 特洛·哈伯德答道:“将军心里明白就不必问了,钟焉阁下说,夫人一直相信着您,并多次夸您睿智勇敢,您一定会有正确的判断。” “哼。”瑞克轻笑几声,而后勒马调头:“告诉钟焉,我自会尽力,他也别让我失望,走!” 纵马飞蹄,瑞克一行人急匆匆回营。 特洛·哈伯德捏了一把汗,顺手将另一道命令烧掉:“呼……还好你肯听话,否则我还真不一定能杀你,走,回城帮忙,这几天还得帮忙加固城外的防御工事。” 一组成员:“是!” 话不多说,又至深夜,瑞克将那份地图摆在了桌面上。众将军看完后没有发言,各自心里犯嘀咕,反倒是格鲁兹一脸的惊讶。 瑞克:“将军?” 格鲁兹一拍桌子:“好,好,好!” 一连三声好,众将齐齐看向格鲁兹。 格鲁兹:“瑞克,这份地图是谁绘制的?” 瑞克刚要开口,突然又想到了信中塞姆勒的交代,沉吟道:“这……我也不知道,送信人只说是塞姆勒大人让送来的,将军,您的看法是?” 格鲁兹:“这部署太妙了,它在预测敌军行动,一静一动之间让敌人进入了我们的包围圈,我之前竟然没想到!塞姆勒我见过一面,他没有这个才能,能做出这样的部署,想必一定是另有高人。” 副将皮特罗,总参谋长劳斯,军需总长胡佛再次观瞧才懂了图中之意,不禁连连称赞。 皮特罗:“或许是【血衣将军】阿图罗殿下制定的方案。” 胡佛:“不太可能,东部战线吃紧,阿图罗大人自身难保,哪有时间啊。” 瑞克没忍住,插了一句:“确实另有其人。” 格鲁兹看向瑞克:“哦,你知道是谁?” 瑞克连忙摇头:“啊不不不,我是在想……或许是夫人醒了,她是个极其高明的人,保不齐是她的计策,就算不是她,也可能是她的某位幕僚。” 劳斯:“说得对,一定是夫人醒了,不然也不敢做这么大胆的规划,难怪她之前发来密信让我们撤军,原来是这个意思,格鲁兹将军,我们听命行事。” 第269章 西兵尽起 旧雨落今人 乌云压千里! “好!”格鲁兹拔剑指向地图南部的峡谷:“即刻拔营,向此地进军,命将士丢弃除了粮草以外的任何大型辎重,我要再给伯洛夫那个老小子上一课!” 众将齐声高呼:“是,将军英明!” 天蒙蒙亮,伯洛夫尚在熟睡之中,耳听得帐外乱糟糟一片。 伯洛夫一掀被子,拔出剑闯了出来:“何事?” “报!”传令兵:“报告殿下,敌军主力消失不见,别部敌军也在四散撤退,他们丢掉了大型辎重,行动很快。” 一听这事,伯洛夫懵了,心里又惊又喜:“快!快!前部兵马迅速追击,召众将帐中议事,赶快!” 很快,一众将军幕僚挤入帐中,伯洛夫穿好了铠甲,连饭都不吃了,开会! 伯洛夫很激动:“快都说说,说说看法!” 幕僚:“诡异,太诡异!怎么我们想什么,就出现什么呢,希望那个女人死,她就死了,希望敌军主力撤军,居然一个晚上就撤了,我的个老奥丁啊,难道会有这么顺利的事情?” 伯洛夫长子:“这不正说明我父亲有神明相助?我建议父亲即刻进攻奥斯陆,不要给敌人喘息的机会,同时也是顺应神意,以免遭到神罚。” 伯洛夫哈哈大笑。 二军团主将:“殿下,我收到了密函,有人说奥斯陆城内发生了政变,希望得到我们的支持。” 四军团主将:“和我这边得到的消息大同小异,早在昨日就有传闻,说担心格鲁兹叛变,议会大臣要把他调离,调离不成就暗杀。” 伯洛夫抚掌大笑:“各位,那我知道格鲁兹为什么撤走了,这小子鬼得很呐,他是想自保,所以连夜夹着尾巴逃走了,连辎重都不要了,没想到敌人的内部争斗比我们这几个月的攻势都管用,哈哈哈哈。” “报——”情报兵:“报告殿下及各位将军,我军第七军团追击敌人主力接连取胜,敌军慌忙逃亡,盔甲和兵器散落满地。” “报!报!”又一名情报兵:“殿下,敌将瑞克送来一信。” 信呈上来,伯洛夫打开一读,乐得喘不过来气儿了:“诸位,你们猜猜信上说得什么,哈哈哈,我告诉你们,瑞克还在嘴硬呢,说如果不是他们内斗,我们根本没有机会取胜,还劝我们快快撤军别打奥斯陆的主意,要我们等他们准备好了再一决胜负,可笑!太可笑!将士们,我们能听他的吗?” 幕僚:“格鲁兹、瑞克等敌将是希望我们继续对他们追击,以拖延我们进攻奥斯陆的步伐,凡是敌人赞同的,我们就必须坚决反对,只要拿下奥斯陆,敌军不战自溃,只有投降这一条路。” 副将:“恭喜殿下!不,应该说是恭喜陛下,居然在我们粮草用尽的最后一刻出现了如此转机,请您下令,末将愿为主力先锋,即刻攻取奥斯陆,我等必将拥戴您成为北境的新王!” 伯洛夫长子:“父亲,我来当先锋!给我一次机会!” “战场危险,还是由我们二军团打头阵,我来做先锋。” “不不,七军团已经出发了,还是让他们来!” “我们四军团不比他们差,只要现在动身,哪怕不骑马也能跑在最前面,我们打先锋!” 面对众将请战,伯洛夫喜出望外,但他摆出一副已经是国王的姿态,轻咳两声拔出佩剑。 “都别争了,我来当先锋,全军都是主攻。”伯洛夫举剑指向奥斯陆:“这座城,本王要与众将军一起打下来,听令,告知全军叶卡捷琳娜已死,格鲁兹溃逃,我带一军团率先出击,各军团立刻拔营相随,两日内,我要入主王宫,掀开那黄金棺材瞧一瞧叶卡捷琳娜是否魅力不减当年,哈哈哈!哈哈哈哈!” “哈哈哈哈……” 七个军团六万人浩浩荡荡开赴战场,因为没有阻力,很快就拿下了格鲁兹原来的主阵地,并继续向奥斯陆方向进攻。伯洛夫全军出动的消息很快传遍了奥斯陆的大街小巷,恐惧、慌乱……种种负面情绪充斥在这座北境最大的城市内。 天空中乌云密布,沉闷的雷声不时响起,无形的压力让人胸闷气短,紧张不已。特殊时期,特别行事,钟焉带人接管了奥斯陆的城防,现在全城可用兵力不足七千,剩下能战斗的只有治安官了,他们不能守城,被钟焉安排布置城内防务,做好打巷战的准备。 钟焉穿戴着铠甲站在西城门上,眼神中有一股淡淡的忧伤。 “看样子要下雨了。”利奥身披甲胄看向天空。 “嗯。”钟焉轻轻呵出一口气。 利奥拍了拍钟焉的肩膀:“面对十倍于我的敌人,要保护城内二十多万平民,任谁都会有压力。” 钟焉:“利奥大哥……” 利奥:“宫里那边你不用担心,已经交代过了,有她在,没问题的。” 钟焉点点头,望着城下的草地。 利奥:“别这么忧郁,现在可有好多双眼睛盯着你呢,如果你都没信心,我们怎么办?” “嗯……我知道。” 高大的城墙内外,将士们紧张地做着最后准备。艾什丽一个瞬身站到了钟焉身旁。 艾什丽和利奥打了个招呼,然后对钟焉说:“宫里很顺利,神殿的神官们也都准备好了,新村那边也派过人了,还有,城内的百姓愿意主动帮忙加固城防,塞姆勒已经亲自对接了。” 钟焉闭上眼轻轻嗅了嗅:“我很喜欢空气中的雨水味,它有着一股超越时空的神奇能力,能让我回忆起很多往事。” 利奥轻笑道:“是啊,不过现在还差一股风。” “对,风。”钟焉看向利奥。 艾什丽抱胸不满道:“你们俩有听我刚刚在说什么吗?喂,钟焉,明天就是大决战了,你有几成把握?” “几成?”钟焉踏前一步,踩在城垛上,忽然城内起了一股风,那风从城内传到了城外,吹拂着钟焉的脸颊。 钟焉笑了,他拔出剑来指向天空:“我必胜。” 轰隆隆!惊雷滚,雨花落。 · · 第270章 伯洛夫兵临城下 伯洛夫的大军没有休整,他们冒着大雨一鼓作气,接连拔掉了奥斯陆周边的大小营寨十二座。次日清晨,大雨稍歇,伯洛夫的大军终于踏着泥泞的土地来到了奥斯陆城外,一场大决战即将开始! 西城门上,钟焉睁开了眼。 “报……报告,敌军据此已不足十里!” “来了。”钟焉猛然站起身:“利奥大哥,引一千弓骑从西门出袭扰敌军前部,若有敌军追击,立刻绕行从北门入城。” 利奥:“是!” 钟焉继续下令:“特洛·哈伯德、泽塔分别带两百骑兵接应利奥,务必吸引敌人注意,将敌人的前部骑兵引入陷马坑。” 特洛·哈伯德:“就交给我,泽塔可别拖后腿。” 泽塔:“哼,你别拖我后腿就行。” 钟焉:“库洛大哥,带领禁卫在其余各处城墙巡视,不要放过任何敌人。” 库洛:“遵命。” 利奥带领一千弓骑手从西门奔驰而出,见到敌军前部后,立刻开始放箭。敌军锐气虽盛却人马疲惫,他们没有利奥灵动,刚挨了一波箭雨想追,利奥立刻带队就逃,等敌军追累了,利奥再上去放一波箭雨,如此进行了七波游射,敌军的步兵放弃了追击,调出了五千轻骑直奔利奥而去。 见势不妙,利奥调头就往北门跑。敌军眼看就要追上,却被两拨骑兵半路截杀,一波突袭过后,特洛·哈伯德和泽塔赶忙撤离,敌军死命后追,追至城墙附近,特洛与泽塔却突然绕了个弯子,随后特洛发动了一个魔法,敌军不明所以继续追击,忽然间地上出现了一个一字型的陷马深坑。 速度太快刹不住,最前面的敌军径直栽入了土坑里,中间的敌军勒马止步,却被后面的骑兵撞了进去,后面的敌军看不清前方情况,只能跟着往里栽。十米深的陷马坑很快就被填满了,乌泱泱的敌军被自己的后方部队践踏在脚下,变成了肉泥。 “漂亮兄弟!” “跟大哥想的一样,敌人太冒进了。” 特洛和泽塔击了个掌,随后跟着利奥从北门入城。 这第一个照面打了伯洛夫一个措手不及,脸上有点挂不住了。伯洛夫提剑喝令,全军放慢了脚步,缓缓逼近城下,距离城墙七八百米远,在双方的射程之外。 伯洛夫勒马上前,提剑喝道:“叶卡捷琳娜已死,奥斯陆是何人守城?速速现身答话。” “呼……”钟焉站到了城门楼的中央俯视着敌军:“我叫钟焉,是谁在城下吵闹?报上名来,本将不杀无名之辈。” 副将在一旁提醒道:“钟焉,就是那个取王冠的使者。” 伯洛夫恍然大悟想起来了:“哦,钟焉!你就是那个葬送了自己一整个兵团的少年英雄,了不起,今天是打算把整座都城也葬送了?” “啊哈哈哈……” 城下掀起了一阵嘲笑。 钟焉清了清嗓子,喝到:“老匹夫,我以两千兵马破了你们一个万人军团,还烧了你们全军粮草,真不知道你有什么可傲气的!怎么,这几天树皮没吃够?” 伯洛夫大怒:“你!” 钟焉冷笑道:“你什么你,今天老子告诉你,奥斯陆会安然无恙,而你却要身埋黄土!快做临终祷告,一会儿可就来不及了!” “放肆!”伯洛夫长子蹬马上前,怒斥道:“你不过是一贱民出身,无父无母的孤儿,怎敢在两军阵前口出狂言,你下来,我要与你决斗!” 钟焉哈哈大笑,乐坏了:“想那剑圣剑法绝世、名留四海,却也输我半招落得身死功败,你个离开爹妈就不能活的富贵软蛋,有什么资格向我挑战?少废话了,无耻小贼伯洛夫,城中二十七万三千人已经做好了准备,愿与我同生共死,够胆你就攻城!众将士,让这群逆贼知道你我的决心!” “唔——杀!” “唔——杀!” 数千人齐声连呼,气势震天,不输城下数万之众。 好家伙,这顿骂战把伯洛夫父子气坏了。本想着奥斯陆应该没有什么抵抗能力了,到了城下守军就该投降献城了,却不料让还能看到这样的光景。见父亲被骂得说不出话,孩子气坏了,非要跟钟焉拼一拼。 伯洛夫长子拿起一根特制的铁矛,纵马前行,瞄着钟焉飙射而去,那矛纯铁制作,重大百斤,势大力沉向钟焉面门射去。 那钟焉不慌不忙,待铁矛近身只剩半米时,拔剑一挑将其打偏,铁矛射在钟焉身后的石柱上,将石柱打得粉碎。众人皆惊,连忙上前护住钟焉,钟焉随手一攮令他们退下。 伯洛夫长子喝到:“钟焉,我看你就是个怂包,敢不敢与我生死决斗!” “少主不可啊!” “钟焉实力难测,您不能冒险啊。” “还是让末将替您出战!” 伯洛夫长子道:“我自小练得一身本领,西部战场上以一敌百毫发无损,获百人斩,战场上斩将杀敌的精神在家族世代传承,又是战神提尔的眷族,如果无法打败这个小小的狂徒,又有何面目与父亲同享荣耀,又如何继承这个国家的未来,我今日一定要与钟焉生死决斗,维护父亲的尊严!” 自己把自己架得这么高,就没人敢劝了。 钟焉指着他骂:“撒泡尿照照你自己配不配!” 伯洛夫长子回头看了一眼父亲,得到默许后,长子说:“你要是不敢,可以放弃,但城破之日,全城老幼一个不留!你如果赢了,即便我们攻破城门,也可以保证不杀一人,无论是平民还是士兵,想想钟焉,这是一个多好的机会,你难道真以为守得住这座城吗,不如为你的下属们考虑一下,给他们一次活命的机会。” 这话一出,倒还真有不少期许的目光看向了钟焉。乌云压顶,沉闷的雷声不时闪烁,好像又一场大雨要降下了。虽然料定了对方即便输了也不会遵守诺言,但不接受就要承担士气低落的后果。 钟焉:“大言不惭,急着送死的人我还是头一次见。” 第271章 决战·决斗!伯洛夫之子持枪挑钟焉 伯洛夫长子喝到:“提尔神眷族贝奥西斯·伯洛夫向钟焉发起生死挑战,钟焉,你敢接受吗?” 钟焉握住千元剑,一个飞身降至城下,转身对城上将士喊道:“我为诸位先斩一贼,勇士们,好好看清楚!” 呼呵!呼哈!! 双方将士士气高涨,各自高呼着己方将军的名字助威,战鼓擂动,一股肃杀之气席卷而来。 贝奥西斯·伯洛夫,二十四岁,高阶法师境界,天生力大无穷,擅长使用一杆附过魔的秘银长枪,那枪身长五米,有大人小臂那么粗,挥舞起来风声赫赫,好似雷霆作响。他胯下战马名唤【急煞风】,身长三米五,肩宽一米九,高两米四,重量至少有两吨,体型庞大,肌肉虬髯,坐上去八个人都不成问题!这马通体发青,脖子上有星星一样的白点,半米长的青色鬃毛肆意挥洒,看上去煞是威风!这马并非普通马种,乃是血统优质的马种和魔兽混血产生的,不吃寻常草料,只吃有灵气的特殊牧草和肉。 “这匹战马,归我了!”钟焉以拔剑架招,以步战迎敌。 贝奥西斯·伯洛夫大怒,一拍坐骑提抢上前:“少废话,我挑了你!” 囫囵囵乱石凸起,钟焉发动土系魔法【土玲珑】想要包住敌人,不成想那战马前蹄一蹬将土石践踏成粉,贝奥西斯·伯洛夫挥枪一扫,一道雷霆从枪上劈出,将乱石打碎溅射向钟焉。 好一名勇武的战将,若是遇到旁人,真叫他占上风了。可惜,面前遇到的是钟焉。 “退!”钟焉发出一声虎啸响彻了整个战场! 乱石遇到这股声浪被瞬间击飞,任那【急煞风】再怎么雄壮,也敌不过虎啸之中的血脉压制,当即软了腿,不敢向前。 贝奥西斯·伯洛夫一扽缰绳,口中喊了句咒语,随后发动本源魔法【提尔的勇武之姿】,瞬间解除了人和马被压制的状态,并增长三倍的力量。手中银枪挥舞得更加灵巧,结合家传枪技,似风暴乱舞,犹如雷霆频闪,招数严密紧凑,进可攻,退可守。 眼见贝奥西斯·伯洛夫攻来,钟焉倒也不急,他觉得自己似乎有一种特别的能力,那就是——越紧张的时候越冷静。 突然间,长枪已到面前,虚招之中藏着一击致命的直刺,钟焉身形一闪,虚步后撤躲攻击,实则向前寻找进攻点,千元剑化作巨剑姿态,猛然变长,迎着贝奥西斯·伯洛夫腰部斩去。那小子连忙收枪抵挡,却不料钟焉这一剑势大力沉,竟然在力量上胜过了他。 一声霹雳爆响,贝奥西斯·伯洛夫从马上坠落,双手虎口都被震出血来。 “居然比我力量还大?” 他心里一惊,连忙以枪撑地再度起身,刚起身,钟焉就来到了他的面前,一招【雷霆之触】过后,贝奥西斯·伯洛夫被轰飞两米,【提尔的勇武之姿】被破除,同时全身处于麻痹状态。 “呃啊……居然比我还擅长雷系魔法!” “少主!” “一起上,杀了敌将,救下少主!” 贝奥西斯·伯洛夫回首大喝道:“退下!这是我的战斗!” “这……” 这孩子死犟,众将不敢贸然上前阻拦。再者说,即便这样救下了他,你以后还让他怎么做人?决斗舞弊是最丢人的事情,不好说也不好看呐。 钟焉见他有几分气节,倒也不忍心杀他了,便好言相劝:“贝奥西斯·伯洛夫,这个名字我记下了,你是个勇士,我给你一次机会,认输,劝你父亲即刻退兵,从此归顺,日后你一定会成为西部最有名望的强者,或许我们还能成为朋友。” “住口!”这小子擦了擦手上的血,提起枪指着钟焉:“你很强大,或许你会赢,但不可以羞辱我!呵啊——本源魔法【提尔的黄昏战意】!” 钟焉拔出虎王骨剑,双剑在手,拘灵臂铠同时闪烁,辅助聚灵:“巽、震、离……” 贝奥西斯·伯洛夫体型暴增,瞬间长到了三米多高,身上红色灵气铠甲完整附体,周围的灵气疯了一般向其涌动,贝奥西斯双目通红,承受着他本无法承受的力量,只为了自己能打出最强一击。 “离、坎,以这招作为结束,【双剑十三连斩·西风烈·水龙吟】。” 钟焉跃入半空,一个口吐雷光的巨型水龙裹在千元剑上,一个裹着狂风和火炎的风龙裹在虎王骨剑,双龙游动,各成十米之长。钟焉身形旋转,手腕翻动,双龙起舞,四种元素交互在一起,发出阵阵低沉的爆鸣,好似龙吟声。 虚斩十三斩后,剑势已经达到了最大值,钟焉还不满意,硬是要斩出第十四斩,他将西风十三斩融汇止一击,达到最强威力的一击! 下方,贝奥西斯·伯洛夫口吐鲜血,强行将力量增强了十倍!他蓄势待发,瞄准钟焉,突然间他踏地而起,飞身直刺,一股将要破开空间的锋锐顶着钟焉而去。 北奥西斯·伯洛夫:“【提尔的制胜一击】!” 钟焉:“斩!” 钟焉直降而下,双剑划斩迎着贝奥西斯的银枪而去。 轰—— “啊,不要看那爆炸,会灼伤眼睛!” “钟焉!” “少主——” 城楼上的木质结构房屋被爆炸冲毁,城楼下近前的敌军被爆炸波及,十数人当场殒命。 爆炸散去,地面上出现了一个直径五十米的大坑,钟焉和贝奥西斯一同落地,场上霎时间安静下来,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看向他们。 一声脆响,贝奥西斯的枪断了。 钟焉收起双剑,转身走过贝奥西斯:“为名誉而死,值么?” 贝奥西斯身上的铠甲瞬间爆裂,体型变回原样,一口喷血液和体内灵气,死尸倒地。 “胜利了!” “钟焉万岁!” 奥斯陆这一方的将士们爆发出空前热烈的高呼,他们高喊着钟焉的名字,好似要把天空上的乌云震碎了一般。 另一方则鸦雀无声,士气低迷。 第272章 终夺胜局 大枭雄兵败身死 伯洛夫难以置信地望着倒下的儿子,双手止不住的颤抖:“傻孩子,你死了谁做我的传人,我夺了那王位又有何用?众将士,抓住钟焉,活剐了他为我儿报仇!” “杀钟焉!” “进攻——” 伯洛夫突然发动总攻,钟焉刚刚释放出强力攻击,身体还有点吃不消,敌人的先锋副将已经挥动战斧冲上前来。 耳听得咻的一声! 一道利箭射出,那副将应声坠马,利奥站在城垛上高喊:“钟焉,快回来!” 钟焉急匆匆御剑而起,上百名奥术师压住了天空将钟焉限制在了地面。喊杀声乱作一片,钟焉一个转身躲避乱箭和飞矛,一跃而起骑上了【急煞风】,往东跑城门不开,往北跑又无退路,往南跑敌人如蜂群一般!钟焉看向乱阵中的伯洛夫,牙一咬,心一横,暗道一声:“那就来。” 双腿一夹【急煞风】乖乖从命,飞奔向敌军主将,千元剑变成巨剑形态肆意挥舞,那钟焉宛如战神下凡所向披靡,十名敌将策马而来,钟焉陷入苦战合围。 正当此时,耳听得南部杀声震天,数支人马掌着格鲁兹的大旗冲入了敌阵,再看敌军后方,瑞克将军挥舞战矛好不威风!往北部看去,守护新村的八兵团与阿尔法等人一同赶到战场。 一时间,敌人东西南北四面受击!急报传来,伯洛夫心都碎了。 “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快,不惜一切代价攻破奥斯陆的城门!” 钟焉突然变向调头返回城内,身后的奥术师和敌军将士穷追不舍,钟焉且战且退。 突然间,一股巨大风压袭来,一女子身着青白色绣裙,飘飘然出现在钟焉上空,一挥袖子掀起暴风抽飞了百名奥术师。 “什么人?” 不是别人,正是现今奥斯陆最年轻的长老希尔薇娅。 “快看城墙上!” 喊杀声中,一队神官吹着号角捧着一个秘匣出现在城门楼上,奇幻的音乐吸引了他们的注意力。 忽然间,音乐停了,一名女剑士执剑在前,神情肃穆:“楼下敌军,停手!” 城下的敌军渐渐停止了攻击,仰着头向上看。 神官高呼一声:“请王——” 众人齐呼:“请王——” 伯洛夫难以置信地看向城楼,他无法相信即将出现的画面。 他咬碎了牙下令道:“夺下城楼!全军出击!” “哼,闹够了没有。” 希尔薇娅单手一挥,百丈狂风横去,秋风扫落叶一般,数千敌军飞上天空。再一挥,敌军如雨点一样砸落地面。 待风止息,羽扇散开,叶卡捷琳娜夫人身穿金银二色长袍,一手执纯银圣剑,一手执黄金权杖,她面色红润,神情威严,在浓重的乌云和雷声下,缓缓睁开眼扫视下方敌军。 神官:“为新王加冕!” 秘匣打开,里面的王冠霎时间散发出万丈光辉,直刺天空中的乌云,好似要强行把太阳给唤出来。乌云好像不甘心就此落败,硬要聚在一起,发出滚滚雷鸣做最后的对抗。 伯洛夫看了一眼乌云,明明刚刚丧子却又哈哈大笑,应当是疯了:“你……你骗我!利用阴谋诡计你假死!没用的……没用的,你这样的人,一个死了丈夫的女人,一个外乡人!你害死了老国王和三位王子,你不会得到奥丁的眷顾,我诅咒你,神明会惩罚你的傲慢,你戴上王冠就会被雷电劈死!” 叶卡捷琳娜不屑一笑,将剑丢下,绕过神官,从秘匣里亲自取出王冠,她高举王冠蔑视着伯洛夫。 “伯洛夫,你背叛了国家,又抛弃了平民,烧杀掳掠无所不用其极,致使北境陷入危难,天怒人怨!难道神明不先惩罚你而惩罚我?” 叶卡捷琳娜环顾四周,而后望向了天空:“贵族们拥戴我,平民们帮助我,一个团结的更伟大的国家即将出现,即便神明不佑,也不能阻止北境更美好的未来!娜塔莎·叶卡捷琳娜·诺尔斯在此宣告众神,我将戴上此冠成为北境之王……不,我要建立起一个属于北境人民的帝国,建立起一个空前广袤的家园,这里将会承载无数伟大的历史和传说,延续属于神明和人类的传奇,而我!将成为这个国家第一任皇帝!奥丁啊,你在众神之殿听到我的宣告了吗,告诉我你的回答!” 言罢,夫人将王冠戴在了头上。 轰隆一声惊雷降下,王冠上的光芒再度闪烁,竟将雷霆弹回。乌云瞬间被击穿,天空中露出了神圣而绚烂的阳光照射在奥斯陆的城墙上。 夫人喝到:“这就是神明的答案,也是我的答案!” 天地异象,神迹显现,结果不言自明。一股难以言喻的崇拜感充斥在众人心底,他们无法直视这位新晋女皇,恭敬地垂首跪拜。 神官高呼:“女皇陛下万岁!” “女皇陛下万岁!” “女皇陛下万万岁!” 从城墙,到奥斯陆的每一处土地上,人们都跪拜在地高呼万岁。而城外,敌军已经无意战斗了,他们中的大部分人都无法抵抗那股发自内心的服从感,骑士下马,剑士摘盔,崇敬而谦卑地望向城墙。 “干什么,你们这是干什么?”伯洛夫拔出剑来左右劈砍:“投降可耻!啊!” 王冠的力量汇入女皇体内,光芒不再耀眼,但夫人的身体却散发着淡淡圣光,她的一举一动都带着神圣而威严的气息。声音不必高喊,却可达千米之外,好似天外之音,撼人心弦。 “伯洛夫,你败了,城下的将士们,你们都是北境的子民,放下刀兵,我的第一道命令,是恕你们无罪。” 哗楞楞兵器丢一地,敌军成片成片的跪倒在地,齐声感谢女皇的仁慈。 伯洛夫环视己军,已经没有人愿意与他共同作战了,再看看,天空中自己的奥术师都降下来认输了。希尔薇娅飞到女皇身边,恭敬施礼,单膝跪地。 伯洛夫哭笑不得,疯魔了一般跑向城墙,忽然间,他看到整个战场上,除了自己就只剩下钟焉没有跪拜。 伯洛夫指着钟焉,一阵哭一阵笑:“你……你啊……哈哈哈……呜呜……” 钟焉叹了口气,摇了摇头,随后扽马提剑上前。 伯洛夫瞪大了哭红的眼睛,指着钟焉:“我不要你动手,我自己会!” 说罢,伯洛夫提剑自刎,死尸倒地。伯洛夫家族在西部盘踞多年,也曾立下过赫赫战功,以一个伯爵的身份打下了几乎整个西部,多少人望其项背啊。可惜,棋差一着,一代枭雄,就此落幕。 钟焉举起剑发出一股痛快的高喊:“我们胜利啦!” “我们胜利啦!” “胜利了!” …… 第1章 新的危机 自奥斯陆大决战至今已过了一周,这也意味着夫人称帝也已经过了一周。一场寒雨落下,消解了暑气,北境正式进入了秋季。 那时,钟焉巧妙地利用了信息差,明着让敌军以为夫人已死,暗里却叫刚刚从病痛中恢复过来的希尔薇娅以春之女神的力量及时救治了夫人,一阴一阳之间扰乱了敌军的视听。敌军粮草不济急于决战,钟焉便让格鲁兹卖了个破绽,而后在包围之中来了手“中心开花”,调动各方形成了反包围,一口吃掉了六万敌军。 虚实结合,阴阳互转,谋略里藏着剑招,剑招里处处是谋略,哪里像是个不会打仗的人?这件事的来龙去脉都被女皇知晓,心底里对钟焉又多了几重好感。这种好感很难描述,有点像是开箱抽奖摸出来了极品神话武器,又有点像是玩养成类游戏把宠物进化成了吞天异兽。 不管怎么说,女皇现在对钟焉那叫一个爱得不行,恨不得让钟焉天天待在身边,哪怕他吃饭时的粗鲁行为,在女皇眼中也变成了可爱的举动。 女皇是心里美了,格鲁兹不乐意了。他刚把剩下的五万降卒收编整合完,就听到有人议论钟焉,三两句话一问,瑞克说出来了当初那个画地图定方针的人不是别人,正是钟焉。换做平时,换成别人,格鲁兹一定会大加赞赏,表示钦佩,可现在他反而更加厌恶钟焉了。 格鲁兹:“我三万将士守了数月,数次退敌,又在危急关头奇迹反攻,这才以少胜多获取了胜利,他不过说了三两句话而已,就变成了他们口中的什么【军事奇才】了,功劳竟成了他的了,可笑!” 瑞克知道,格鲁兹这话明着是要给将士们邀功,实际上是格鲁兹不服气钟焉。格鲁兹现在是什么人?逆境之中苦守数月不落下风,以少胜多获得奇迹大胜,又收编降卒,坐拥八万兵马,即便是当时的伯洛夫也比不过此刻的格鲁兹。一步步从小卒子干到了大将军,又这么年轻,他心里能没点傲气? 哼,现如今连朝中大臣都得巴结他,钟焉凭什么比他出风头。想来想去又想到自己当初羞辱钟焉,如果计策真是钟焉出的,那自己不成了小丑了?倘若他日钟焉混到了比自己还高的位置,又会怎么报复呢?格鲁兹决定以后得多找机会,打压钟焉一番,好歹让钟焉先服气了再说各退一步。 女皇登基称帝后,巡游了奥斯陆和周边城镇,就算是替代了登基大典,回城以后打算论功行赏,封赏的事情还没办完,东部战线发来了急报! 王宫内,议事厅。 塞姆勒深叹一口气:“东部战线彻底溃败了,阿图罗将军和数千残兵被围困在了【天蝎坡】一带,陛下,这……” 身居首位的女皇眉头紧皱,天蝎坡一带,厄尔公国的敌军有四万之众,他们刚刚经过休整,锐气正盛,贸然出击只怕难有胜算。 虽说奥斯陆这边已经有八万可用兵马,但是这些兵马没去过东部战线,一不了解情况,二不熟知地形,三又降卒太多人心不齐且亟待修整,最多可以用来防守周边,进攻就算了。 并且,女皇还有别的打算,西部以伯洛夫为首的领主虽然落败,可残留势力仍然不肯真心归降,那么大的地盘,如果坐不稳,早晚又会反。放弃阿图罗?那可不行,血衣将军阿图罗现在是护国将军,又是军事大臣,一直以来忠心耿耿,说一不二,这样的人怎么可以抛弃呢。 女皇把目光放在了钟焉身上。 现在虽然没有对钟焉进行封赏,但人人都知道钟焉最少也得有个爵位,烧粮草、献王冠、巧用计、保都城,他在危难关头立下桩桩大功,又有夫人的约定在前,若论起来,封个伯爵一点问题没有。所以,他会出现在这么高级别的内部会议上,没人会提出质疑。 钟焉眼见夫人瞧她,刚要搭话,突然坐在对面的格鲁兹站起来了。 格鲁兹当场请命:“陛下,我愿引兵两万救援阿图罗将军。” 说完还不忘扫了钟焉一眼,这一眼女皇就瞧出味道来了,她玩味一笑又看向钟焉。钟焉本就和格鲁兹不合,心想道这人怎么这么不懂事,夫人都把眼神递过来了,他怎么还敢抢活儿呢! 钟焉闷哼一声,站起来直视阿图罗:“两万兵马救人,走到天蝎坡得一个多星期,陛下,这活儿交给我,我只需要八千人足矣。” 格鲁兹心想自己不光是要救人,还要顺手打败了敌军,没想到钟焉给他来了这么一手。 退一步海阔天空,忍一步越想越气! 格鲁兹一拍膀子:“我只用五千精兵!” 钟焉一伸手指头:“我四千就够!” 格鲁兹:“我三千!” 钟焉:“我两千!” 格鲁兹上头了,咬着牙说:“一千五!” 钟焉:“八百!” 格鲁兹一拍桌子:“五百!” 钟焉:“四百!” 格鲁兹:“三百,我只带一个骑士团!” 钟焉一乐,点点头:“好啊,那你去。” “你……” 好家伙,格鲁兹这个气啊,脑门子上青筋暴跳!要不是入宫不能带剑,他非得跟钟焉切磋切磋。 塞姆勒瞄了眼女皇,赶忙起身劝和:“欸,二位二位,你们当时买菜呢,怎么还砍上价了,格鲁兹将军现在是我军主将,身担重任不可擅离,这件事还是权衡一下,陛下,您看呢。” 说罢,塞姆勒把话递还给女皇。 女皇收敛笑意,示意众人坐下:“格鲁兹将军,我知道你是想带兵打败厄尔公国的敌军,钟焉是想尽快救下阿图罗将军,你们二人目的不同,自然分工不同,既如此不如都去,格鲁兹将军引兵三万在东部御敌,钟焉带八千人马尽快为阿图罗将军解围,你们能执行吗?” 钟焉:“我没问题!” 格鲁兹将军:“臣领命!” 第2章 再见长弓米利特 会议结束,格鲁兹回营点兵点将,各位大臣与内阁机要也各自离场,女皇在艾什丽的护卫下路过了回廊,侧目一瞧,看到钟焉拘谨地站在阶下憨笑。 女皇给了艾什丽一个眼神,自己则在仪仗武士的引领下进入了后宫内殿。待侍女解下她华丽的长袍,露出双臂凉快一阵后,艾什丽也刚好将钟焉唤来。 艾什丽恭敬跪拜:“陛下,他要找您借兵。” 女皇只觉好笑,两手抬起,侍女为她的双臂穿上了两条像神仙鱼鱼尾一样的套袖:“这个坏小子,倒打起我的主意来了,好,先让他进来。” 女皇肩披薄纱,来到前厅。 铛铛铛,钟焉步入厅堂,深鞠一躬:“陛下,我有一事不解,请您赐教,都说马儿要跑,就得吃草,那……” “行了。”女皇打了个哈欠,挥挥手,雪白的双臂在薄纱披肩下若隐若现,钟焉眼皮上挑,又赶紧低头看向地面。 女皇:“有话快说,我累一天了,请你体谅一下。” 钟焉抿抿嘴唇,心想女皇不给他那套《鬼谷子》的捭阖之术发挥机会啊,那还是直说。 钟焉:“您说让我带八千人去救人,我……我哪儿来的八千人啊?” 女皇:“你在质问本皇?” 钟焉连忙摆手:“啊不是不是,我是希望您能给我一些兵马?” 女皇:“哦,这倒怪了,同样任务在身,怎么人家格鲁兹就没有你这么多事儿呢。” 钟焉:“不一样啊,虽说仗打完了,但他毕竟是三军主将一方统帅,要兵有兵,要粮有粮,手下有这么多将官,可我呢?光凭一道任务令,我谁也调不动,我没有私兵,没有军粮,又没有军职,我只有您了,您得帮我。” 这句话倒是给女皇提了个醒,说到底兵马钱粮应该算是女皇的,格鲁兹只是她的代理者,可钟焉接到女皇的任务却无法从格鲁兹手下调兵,这件事表面看很合理,却让女皇感到了威胁。她一直不希望贵族有太多私兵,这会削弱她的权威,内阁成员也时常提醒女皇要适时削弱贵族领主们的实权,现在看,连这些将军也得制衡约束在她的掌中才行。 女皇思索片刻,转而问道:“那你是要放弃这个立功的机会咯?” 钟焉鬼点子多,马上猜到了女皇是要谈条件,便故意丧气道:“哎,如果您不帮忙,那我也只好放弃,仔细想想回新村种地也挺悠闲的。” 女皇笑吟吟道:“好,这么关键的时候在我面前摆烂,那咱们就算算账,你没有把握却擅自接下我的任务,耽误了军机,减少了前线战士的生存时间……” 好家伙,再说下去得判刑了,钟焉连忙接话茬。 钟焉:“欸欸……我……只要您给我一点小小的帮助,我是无比愿意去前线救人的,别说有八千兵马,就算什么都没有,只有我一个人,我也愿意去……只是咱们私下说哈,给我的人多,我能救下的人也越多嘛,您说呢?” 正当此时,侍女来报,说诺娃来了。女皇准许后,诺娃一袭红裙走进厅堂,接连跪拜,而后近前与女皇小声交谈,女皇拍了拍她的手,安抚她的情绪,而后又看了看钟焉,诺娃眼睛微红,瞧了眼钟焉后点点头站在了一旁。 诺娃以前是女皇的心腹,现在又是阿图罗将军的妻子,发生这么大事,她肯定要来宫里和女皇诉诉苦说说心里话。女皇拿她当做妹妹一般对待,自然要安慰一番。 女皇对钟焉说:“阿图罗将军是这个国家的支柱,十万敌军自东而来,他领着溃军抵挡了数月,为我们赢得了宝贵的时间,他是当之无愧的北境英雄,所以我不会允许敌人杀死他、侮辱他,这一点我希望你们所有人明白。” 诺娃深施一礼:“谢陛下。” 钟焉:“阿图罗将军又有血性,又沉稳如山,是我学习的榜样,请陛下给我这个机会,让我去搭救他们。” 女皇:“钟焉,本皇相信你的能力,你是个好孩子,善良,坚毅,又聪明,我会给你这个机会来向所有人证明你,让那些非议你的人重新认识你,焉,本皇决定封你为【特行将军】,执行本次特别行动,这是个临时封号,我会通告各部门,有了它,你可便宜行事。” 钟焉喜出望外,这下好了,总算有个将军之称了,虽然是个临时的,但也能威风好一阵子了。 女皇:“至于兵马,我从城内的骑士团和治安官队伍里抽调出一千人给你,再给你一批赏金和一个特许,允许你有八千编制,你可以自己去补员。” 女皇登基不久后便已经通告各方,在没有得到女皇的许可下,不允许私自征募兵马,否则将视为谋反行为。但现在毕竟是特殊时期,她为钟焉开了个特例,这会为钟焉提供许多方便。 女皇:“至于将军,你要谁可以挑,只要他们本人同意。” 千军易得,一将难求。钟焉立马想到了瑞克,但是想到瑞克如今需要留下稳住局面,便收了收念头。 钟焉:“谢陛下,这将军您指派,听话就行。” 诺娃好似突然想到了什么,恍然看向女皇,女皇马上想到了一个人,一挥手让艾什丽带着钟焉出去了。 坐上马车,艾什丽一言不发,带着钟焉直奔一处密牢,那牢房钟焉熟悉,毕竟当初奥斯陆政变后,他在这里被关了数月。 进了牢房,直奔深处,一路通行无阻,直到死角里,他们看到了一个门外插着火把,上了三道锁的密室。 典狱长亲自打开牢房,取下了火把为钟焉二人照亮了内部。 一个头发脏乱的男人窝在角落里,茫然地抬起头。 钟焉一下扑了过去扶起对方:“米利特!” 不错,正是昔日猎马长弓手、诺玛城战将、极昼烈阳核心成员——【长弓】米利特! 米利特惶惶然看向钟焉,嘴巴一时间说不出话来。他已经被关了太久太久,一直无人与他交谈,即便他骂人,都不会有人还嘴。失去了自由,失去了尊严,只有终日的黑暗与他作伴,慢慢地,他的精神出了点问题,有时候会幻象自己可能已经死了,现在看到的都是假象。 第3章 点兵点将 艾什丽将米利特的事情娓娓道来。 当初,极昼烈阳攻打奥斯陆,米利特前行侦查,敏锐的他发现了一直潜伏在外等待时机的阿图罗将军。为了防止计划败露,阿图罗便以雷霆之势击溃了米利特的小队,并俘虏了米利特,后来觉得米利特是个人才,就一直关在这座大牢里,等待女皇的启用。 没想到,这一等就过去了这么久,而外界已经在米利特毫不知情之时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随着艾什丽的讲述,米利特紧紧抱住钟焉大哭不止。二人交谈着外界的变化,米利特痛心疾首,又感到无奈,而现在,他更加渴望的是自由和交流。 有时候孤独最能改变一个人。 话已讲完,艾什丽拉着钟焉要走,米利特哭诉着希望钟焉看在往日的情面上帮帮忙,钟焉看着米利特的模样心生愧疚,答应他一定会让他重获自由身。 悻悻回到王宫,天色昏黄,女皇不见钟焉,钟焉便一直站在外边等。到了夜里,艾什丽传出话来,说:“陛下说米利特是个人才,但毕竟有罪,你如果想让他成为你的部下必须保证他不会作乱,要押一样东西。” 钟焉问:“陛下要我押什么东西?” 艾什丽指了指:“千元剑,打完仗还给你,但是如果米利特反叛或者你仗打输了,陛下就要把这把剑丢入火炉熔炼掉。” 钟焉摸了摸剑,眉头紧皱。现在他明白了,女皇还是不够完全信任他,有千元剑在手,钟焉想去哪就去哪,行为更自由。女皇想借机约束钟焉,这已经无关米利特的自由了,如果钟焉此时放弃,他连陛下之前许诺的条件也会丢失。 女皇还是那个夫人,但又不只是当时那位夫人了,她已经逐渐蜕变成一个权力怪物了,只要是她想要的,就一定要弄到手。 钟焉思掇一番:“这把剑可以帮我战场杀敌,并且它对我来说还有特殊的意义,如果它不在我身边,我的实力得不到最大的发挥。” 女皇:“那太好了,这样你就没那个胆子冲锋陷阵了,钟焉,我不希望你回来一身伤,就这样,把剑留下,至于人手,你可以随便挑。” 钟焉:“那我加一个人!索菲娅!” 女皇愣了一下,瞳中闪过一丝威胁,而后她摘下王冠摸了摸,点点头:“好,给你,你还要谁一起,给我列个名单出来,我给你们提供后勤补给。” 钟焉大喜:“好好!谢陛下!” “对了。”女皇站起身:“把钟恕带过来,我听说那孩子聪明可爱,我替你照顾他一段时间。” 言罢,女皇扭身而归。 钟焉怔怔喃道:“谢……陛下。” 说到底,还是要留个人质怕他跑了。 回到自己的办公室内,昏黄的灯光下钟焉列出了名单,古蒂娜、索菲娅、米利特皆在其中。为了能够尽快募兵,钟焉还定下了阿尔法和雪影凯瑟琳,让他们抽出一千人跟着去,一来是为了凑人,二来也是锻炼锻炼新村的战斗力。反正眼下西线大战刚刚结束,新村由女皇亲自下令安顿,不需要考虑防务,留下普利策和法里尼帮助卢卡重建新村即可。 至于【夜幕】,他们心里是一百八十个愿意,都是心腹之人,很可靠。但是外出作战总要留人守家,思来想去,钟焉留下了索卡奇这组人,并让索卡奇招募更多新成员加入【夜幕】,其余人都借着这次机会一起外出历练。 满打满算,钟焉又厚着脸皮选了利奥和【西风兵团】 这一下子,凑够了三千多人。 次日清晨名单递上,利奥、阿尔法、古蒂娜、索菲娅、特洛哈伯德、泽塔、凯瑟琳、米利特都全有,也算是个小小的豪华阵容了。 女皇的准许下来后,钟焉交了剑,领走了哭成泪人的索菲娅,然后径直去了大牢接走了米利特。 米利特得知自己恢复自由后,抱着钟焉的大腿痛哭流涕,并发誓效忠。飞报快传,钟恕已经被送到了奥斯陆城内,钟焉与他短暂的见了一面,交代他不要乱讲话,不要做错事,然后又再三嘱咐留守城内的索卡奇多多照顾。还专门挑了一件印花的上品擦剑布送给了艾什丽,希望艾什丽能够多帮忙。 临行时,诺娃致谢钟焉救援她的丈夫,同时还在他的面颊上送了一个香吻,小声对他说钟恕不会有事。钟焉安下心来,领了钱粮兵马,与利奥合兵后奔赴新村,一路上散播消息,沿途是招兵买马。 到了村子里,钟焉双眼放光。女皇信守承诺,不但派来了各种工匠,还运送来了大量的石料帮助村子建设,商人和冒险者往来不绝,新村一片欣欣向荣,申请在村内登记入住的人每日都在增加。 阿尔法早已接到钟焉的情报,他分析了情况,提前就做好了准备,安顿好村内事务,和凯瑟琳、古蒂娜等人在村外相迎。 双方短暂开会,说明了详情。阿尔法一拍桌案,要求立刻出发,女皇亲自下达的任务,又如此紧急,一刻都不能拖延。钟焉点点头,盘算了兵马,一看数字吓了一跳。 钟焉:“阿尔法,你什么时候搞来了三千多人?” 阿尔法嘿嘿一笑:“曼纳海姆,见见主公。” 一名魁梧的甲士从帐外走入,噗通一声单膝跪地拜向钟焉:“主公,战士曼纳海姆及手下弟兄愿为您效忠。” 钟焉一听,乐了,绷着脸尽量不笑出声,心中暗道“主公”这个词儿怎么也让他们给学会了,仔细一想,大概是受到了村里汉语言文化的影响。看曼纳海姆一脸诚恳,钟焉恢复了严肃。 这曼纳海姆是个聪明人,当初留他们性命是正确的。夫人与伯洛夫的大战结束后,容不得还有沙子,他们不找棵大树抱着,恐怕此后命运就要急转直下了。 更何况,上次交手后,无论是实力还是气场,钟焉都深深地折服了曼纳海姆和他的手下弟兄。在新村的这段时间,他们也看到了世界的不一样,归降钟焉是他们内心的真切想法。 第4章 诡异的迷惘之森 阿尔法讲述完毕后,钟焉点了点头。 钟焉:“好,曼纳海姆将军,你的旧部仍归你统率,你和你的战士都是当之不愧的勇士,日后就拜托你多多照顾了。” 曼纳海姆一撩战袍,双膝叩拜:“谢主公!” 钟焉一看数,还是对不上:“阿尔法,即便如此还是多出来一千多号人呀,你从哪变出来的?” 阿尔法邪魅一笑:“谁告诉你只多出来一千多号人,我还留了两千人编入民户了,自大战初期我们就在注意流民和散兵的动向,并且在大决战时主动出击,俘虏了一大批降卒,现在新村共有五千武装力量,我带三千人跟你出来,留下两千人守家,无论成败你都玩得起。” 钟焉一拍脑门:“我靠……你……阿尔法你真是个天才!” 这样一算,钟焉已经可以指挥六千号人了,又有这么多能人相助,比他当初当个九兵团的兵团长可爽多了。 除去算是外援的西风兵团一千五百人,钟焉将剩下的四千五百人编为七个战斗营,每个营六百人整,余出来的三百多人编为特勤营,负责勤务工作和其他琐碎事务,也包含命令传达之类的。算是八个营,每个营的实际负责人不得私自下命令,全部都由钟焉直接统御和命令。 整编完成后,钟焉也顾不得非要集齐八千人了,六千人直接奔赴东线,行途中再做收编工作。 钟焉这边刚出发,就得到了索卡奇发来的情报,言说格鲁兹已经带了两万兵马出发了,并且格鲁兹亲率精兵已经先行至勒伦堡。 勒伦堡,位于奥斯陆东部的一座城堡,说是城堡,可这里实际上是一座城镇,人口级别在十万以上,说不上繁华,但也算富有。它沾了地形的光,两侧都是丘陵,唯有这里是一片狭长的平原,城市建在这里卡在丘陵之间变成了一扇进出东部大门,它又占据着河岸港口,敌人若从东部往这里打,水陆两线都要吃亏。 因此看,勒伦堡也算是易守难攻之地,格鲁兹如此神速,看来是早就分析过东线的情况了。 钟焉与格鲁兹存在矛盾,就阿尔法看来,如果钟焉的队伍也前往勒伦堡,那将很难保证不与格鲁兹部发生冲突,钟焉部占不到任何便宜,即便不被分解消灭,也有可能会被暂时阻拦贻误出征时机。 钟焉等人搬了几个小马扎坐在一起开会,一边吃饭一边商议下一步的行军方向。 钟焉把地图铺在地上,那一根树枝在上面比划:“我们要去的地方叫天蝎坡,位于菲特堡正东方与阿克仕胡思正南方的交点,是一个地形复杂的山地丘陵,那里原本有一条古路,后来不知为何被废弃了,据情报说,如今那里道路险阻,三面环水,阿图罗将军的残部被困在那里,随时都有被敌人发现和歼灭的风险,如果不走勒伦堡,就必须想一条更近的道路,否则任务失败,我们要承担责任。” 众人面色凝重,看着地图上崎岖的道路愁得叹气。 利奥仔细观察了地图,忽然看到了一个虚线标注的小路:“往这儿走,几乎是条直线,能缩短将近一半的路程。” 钟焉赶紧看向那条无名小路,顺着往东看,一条名叫【普斯顿】的大河自北而南阻挡了前行道路。 钟焉:“这么宽的一条河,会让我们花费很多时间?” 利奥:“这条河我知道,先前从厄尔公国来往时曾听人说过,它虽然水面宽广,却流速缓慢,但别忘了我们只有五千人,完全可以用冰系魔法和土系魔法搭桥渡河。” 钟焉脑袋瓜一闪:“这倒是个好办法,而且可以出其不意,敌人也想不到我们会从这里出现,诸位,你们有反对意见吗?” 古蒂娜把小马扎往前搬了搬,仔仔细细地看了看那条虚线穿过的地区,那里是一片沼泽森林,大小湖泊十几个,没有任何堡垒,也不见其他的人类定居点,几乎是个无人区。 古蒂娜:“我曾听过关于普斯顿河的一些传说,普斯顿河原本是一个湖泊,湖泊附近曾有村庄,后来发了一场大水,普斯顿湖变成了一条河流,村庄被淹没,村民都变成了恶灵和水鬼,后来这里便成了个罕有人迹的地方。” 干了那么久赏金猎人,特洛哈伯德听说过各种诡秘的地方,这里距离奥斯陆不算远,自然也早有耳闻。 特洛·哈伯德:“古蒂娜小姐讲的这个传说由来已久,我也素有耳闻,此地并非无名之地,探险者称其为【迷惘之森】。” 古蒂娜恍然大悟:“啊,原来这里就是【迷惘之森】啊!又是一个传说之地,先前只听前辈们说过,没想到居然和普斯顿河挨着。” 钟焉揉了揉古蒂娜的脑袋:“先让特洛继续讲。” 特洛·哈伯德接着刚才的说:“早年间我的朋友接过一个特殊的护卫任务,负责保护一支探险者队伍,这支探险者队伍里有民间的魔法研究专员,还有考古工作者,更邪门儿的是,他们还有几名隐世的驱灵者。” 钟焉眯起眼睛:“驱灵者?” 特洛·哈伯德:“这是一种不常见的职业,专门应付一些诡秘的灵异工作,传言道,驱灵者的工作被神明厌恶,所以从事这个职业的人往往天生残缺,灵力通常不高,一般达到法师境界就算是难得一见的佼佼者了,不过他们要面对的敌人却超乎常人的想象,而我朋友接到的这个任务更是如此,任务等级是罕见的s级,而且是赏金猎人世界公会公认的s级。” 钟焉、古蒂娜一齐惊叹:“s级!” 说实在的,先前北兰村诅咒的任务就已经够恐怖了,即便如此那也只是a级任务,能够被全世界的赏金猎人公会共同评为s级的任务,究竟要面对怎样的危险? 钟焉:“后来呢?” 特洛·哈伯德少有的面色凝重:“我那朋友算是个天赋不错的家伙,不到二十七岁步入大法师境界,他的专长更是稀有罕见的空间系魔法,除了他以外,还有数名高阶大法师和一名隐世奥法先师一同随行,算上干脏活的,前后一百多号人,若论实力,那也是一时空前!他们从南向北到达了迷惘之森,直指迷惘之森深处,再后来就没消息了。” 第5章 突发!钟焉昏厥 古蒂娜:“没消息是什么意思?” 特洛·哈伯德:“就是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我这个朋友也消失了,据说三年前有人在厄尔公国极东之地的旅途上见过一个疯子和他很像,除此以外,再没关于那些人的任何消息,圈内人都说他们是死了,不过也不一定,说不准是发现了什么惹人心动的宝贝,拿到手以后隐世去了。” 泽塔摸摸脊梁上的汗:“这么恐怖啊!穿过迷惘之森继续前行还要渡河,万一河里再有点什么东西……让人毛骨悚然。” 真是个不祥之地!再者,水半渡而击之,如果渡河渡一半遭遇敌人怎么办?阿尔法在心中反复推演,觉得不妥。 阿尔法:“这条路风险太高,不如绕北而行,这样一来……” 利奥打断他:“这样一来我们就得多花一倍的时间才能到,等我们到了地方,阿图罗将军和他的残部饿也要饿死了,那就不叫营救了,叫收尸。” 阿尔法反驳:“如果冒险走迷惘之森,导致我们的部队出现问题,那不一样无法完成任务,到时候别说给阿图罗残部收尸了,谁能给我们收尸都难说。” 利奥抱臂含笑:“阿尔法,你不会是怕鬼,时间不站在我们这边,如果绕北远行任务失败,敌人再做有提前部署,我们就要面临进退两难的境地,走迷惘之森或许危险,但可以做到出乎敌人意料的闪击,如果没有涉险的勇气,那不如我们现在就撤回奥斯陆。” 话难听了些,但事实如此。利奥倾向于有效完成任务,阿尔法倾向于保全队伍,二人都不是笨人,只是立场略有不同。一番合计,钟焉最终拍板,即刻南下,而后西行前往迷惘之森古道,强渡普河(普斯顿大河)狭窄河段。 既然钟焉已做决策,反对者也不好再说什么,各自保留意见,收营起征。 八个营合为纵队向前,钟焉一马当先,利奥、米利特各在两侧,阿尔法、曼纳海姆守住队尾,其余人在队伍中心,队伍快步行进,当日就走到了沼泽地。 待到进入迷惘之森外围,天色已经昏黄。 迷惘之森的外围,并无想象中的恐怖阴森,也不见有什么妖魔鬼怪,反倒是一片和谐与静谧。粗壮的大树上,几只可爱的松鼠忽隐忽现,观察着钟焉的队伍,憨憨傻傻的野獐子跑过来瞧了瞧,又悄悄逃走。沼泽里水草丰茂,几簇不知名的野花引得古蒂娜心情大好。 钟焉等人下马探查,未见异状。 利奥看向阿尔法,阿尔法低头不语,场面多少有些尴尬。 泽塔建议道:“既然如此,不如继续深入,夜幕降临再扎营。” 钟焉点点头,大手一挥下达命令,他望向森林深处,忽然听到了某个熟悉的声音在叫他,仔细一听又像是鸟鸣,一转身看到一个瘦高的影子从林中溜进了他的队伍。 “嗯?”钟焉揉了揉眼睛。 古蒂娜走来:“焉,你怎么了?” “我好像看见了……”钟焉沉默了数秒:“没事,让大家加快行进,别在这里待太久。” 太阳终归还是落山了,将士们小心地使用着火把,在黑夜中安营扎寨,不敢饮用这里的水,更不敢贸然生火,只是吃了些干粮便早早睡去。 一夜无事。 次日清晨,森林中起了浓厚的大雾,能见度不足十米,钟焉还未醒来,想来如此大雾也无法行军,利奥没打扰他,带着自己的部下探路去了。 睡梦中,一道身影晃过,钟焉忽然醒来喊了声“棱镜”,而后便看到索菲娅关切的眼神。 索菲娅:“主人,你醒了,要叫各位将军帐中议事吗?” “好……我好像没睡好,做了个噩梦。”钟焉摸了摸额头上的汗珠,恍恍惚惚站起身,只觉得身体倍感沉重,肌肉酸胀无力。 “主人慢点。”索菲娅赶忙过去搀扶,替他拉开帐子。 打眼往外一瞧,白色的浓雾掺杂了一股草腥味往帐内钻。钟焉不慎吸了一口,顿感天旋地转,索菲娅一扇袖子将浓雾逼退,拉下了帘子,扶着钟焉找地方依着。 钟焉掐着索菲娅的手,嘴里挤出一句话:“快……加快行军……” 索菲娅一瞧,钟焉浑身虚寒,面色惨白,整个人好似没了精气一般,索菲娅刚要询问,钟焉脖子一歪昏迷不醒。 “主人!主人你醒醒!”索菲娅慌了,冲帐外喊道:“快来人!” 片刻,古蒂娜、阿尔法、泽塔与特洛·哈伯德一齐冲入帐中。众人围在钟焉身旁询问索菲娅发生了什么。 古蒂娜握住钟焉的脉搏,将他的手腕放下,同行的医师将手从钟焉额头放下,摇摇头叹了口气。 古蒂娜:“怎么样啊?” 医师:“主公病得不轻啊。” 阿尔法问:“您有办法吗?” 医师没有答话,只是轻捋胡须,从药匣子里掏出一个药瓶要给钟焉服下。 阿尔法:“这是什么药,能治疗他的病吗?” 医师:“当然可以,放心好了,只要将药服下就能好。” 古蒂娜:“那就拜托您了。” 阿尔法:“钟焉的症状看上去很棘手,您知道这病叫什么吗?” 医师沉吟两秒将药瓶放在了钟焉的唇边:“我也不知道。” 一瞬间的警觉!阿尔法突然握住了医师的手,另一手拔出佩剑抵在医师胸前,阻止他灌药,众人瞬间紧张起来,索菲娅转身取下【灰殇】瞄向了二人。 泽塔:“阿尔法,你这是做什么?” “索菲娅保护钟焉,所有人不得轻举妄动!”阿尔法质问医师:“你都不知道这是什么病,怎么会知道钟焉病得不轻,又怎么敢擅自用药?” 医师愣了愣,他支支吾吾道:“主公这是……是邪气入体了,这药能驱邪。” 早先在学院测试时,阿尔法知道钟焉的部分天赋。 【兽语者】:可与动物进行交流,可直接通过交流驯化动物。 【天真无邪】:灵魂纯度极高,受幻术类魔法影响能够快速恢复神志,幻术对其难以对其产生直接伤害,邪灵魔法抗性高。 【封印者】:擅长使用封印类魔法,技巧娴熟。 【剑意】:剑类武器亲和度极高,熟练度高,技巧优异。 【悟性】:与高智力表现不同,稀有天赋,详情未知。 【特殊体质】:有灵魂却无灵力,与自然界灵力亲和度高,能聚集多种不同元素灵力,天生便可聚灵,命魂石与其灵魂能够产生呼应,首例出现,详情未知。 【格斗大师】:肉体素质较强,动作灵活,擅长格斗,擅长攻击弱点,能够凭借技巧以弱胜强,所用技巧未有先例,详情未知。 【???】:未知。 【???】:未知。 第6章 各讲真心话辨别真假 阿尔法如是对众人言道:“钟焉有一天赋名为【天真无邪】,能够抵抗邪灵魔法,怎么会被区区邪气所害?” 古蒂娜听罢恍然大悟,连忙拉着钟焉向旁边躲。 医师慌了,他想要挣脱手臂,却被阿尔法死死抓住。 医师:“他是中了高级别的邪灵魔法,不救就来不及了。” 阿尔法突然逼问:“你不是说他生病了吗!现在怎么说是邪灵魔法了!” 眼见已露破绽,医师笑了笑,把药瓶丢出,趁众人注意力分散的瞬间,他眼神一狠,突然往前冲锋,硬扛着阿尔法的剑将阿尔法撞开,掏出药匣里的一把骨质匕首直刺而去。 危急之时,索菲娅果断开枪将其击杀。 阿尔法连忙捡起佩剑起身补刀,确认安全后又看了看自己的手臂,三道爪印深可见骨。他提剑挑开地上那具尸体,发现衣物之下只剩下了白骨骷髅。古蒂娜心里一惊,赶紧用火焰系封印魔法封住了那具骷髅。 正当此时,外边传来报告,报告声传来,说发现了营中的医师已经死了,死亡时间大约在昨夜。 “果然是假的。” “好险好险,幸亏阿尔法及时发现。” “这里面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啊……” “那现在主公又该如何是好?” 帐内七嘴八舌,阿尔法抬手制止众人。 阿尔法用冰系魔法封住伤口,站在众人当间:“诸位,请不要随意出入营帐,也不要靠近钟焉,先让我问几句话,索菲娅,昨夜安营到今早钟焉出事的时间段内,都有谁进入过这间营帐?” 索菲娅细细想来:“有,古蒂娜小姐昨夜来过。” 众人的目光齐齐看向古蒂娜。 古蒂娜无奈地摊摊手:“这……这我不便解释。” 帐内人尴尬对视,古蒂娜和钟焉的关系大家心里都有数,谁也不好多说什么。 阿尔法眼神锐利看向古蒂娜:“你昨晚进出过几次?” 古蒂娜:“就一次,我跟钟焉说了点话。” 索菲娅立马察觉到了异常:“不对!” 阿尔法:“什么不对?” 索菲娅:“是两次!第一次的时候古蒂娜小姐什么也没拿,第二次来的时候她带了一些食物,我当时没有多想。” 古蒂娜的头发炸起来了,高声道:“我没记错,也没必要说谎,我只来了一次,当时手里什么也没拿。” 阿尔法:“明白了,第一次进来的是古蒂娜,第二次进来的是冒充者!那家伙一定趁第二次进来的时候做了什么,很大概率是投毒!” 众人恍然大悟,一阵唏嘘。 索菲娅提供了一个重要线索:“清晨的时候,主人刚睡醒显得异常乏力,而吸入了帐外的白雾后,则直接倒下昏迷了,主人还告诉我一定让大家尽快行军。” 古蒂娜:“他之前没有嗅到白雾吗?” 索菲娅:“我在帐内设有结界屏障,白雾、毒烟进不来。” 阿尔法继续追问:“其他人也或多或少吸入了白雾,有没有人感到不适?” 从表面看,大家好像都还正常,没有表现得太难受。 忽然,泽塔站起身惊慌地看向阿尔法:“我的灵力好像不能用了。” 其他人也纷纷尝试动用魔法,一样,灵力好像受到了限制,不能随意调用魔法了。帐外传来消息,各营各帐都一样,大部分人都无法正常发动魔法了,能发动魔法的却不能聚灵,一些对灵力感知能力较强的人出现了窒息感,呼吸局促不能动弹。仅有个别警惕性较强的人,早早做了防备,状况要稍好一些。 古蒂娜喃喃道:“太糟了,我们不能使用魔法,钟焉还陷入了昏迷。” 索菲娅问:“利奥少爷此刻在哪里?” 泽塔:“因为雾太大会影响行进,他带人出去探路了。” 索菲娅:“得尽快让阿尔法少爷回来。” 阿尔法点点头:“眼下情况不明,还是不要人员分散为好。” 索菲娅:“还有,主人说了要尽快行军。” 阿尔法沉吟道:“我知道,先等阿尔法回来再说。” 帐外响起几声叫嚷,侍卫报告是利奥回来了,接着利奥掀开帐幕进来了。 利奥:“情况很糟,大雾弥漫不见边际,短期内我们走不出这里了。” 阿尔法眯起眼睛看向利奥:“你还好吗?” “我能有什么事!”利奥不解地看向众人,又看向了钟焉:“他还没睡醒吗?” 泽塔突然起身阻拦利奥:“你先等等。” 利奥皱起眉头:“做什么?” 一直一言不发的特洛·哈伯德起身道:“你出去以后除了浓雾还见到了什么?” 利奥:“喂喂,这可不像问情报,你在怀疑什么?” 特洛·哈伯德:“有邪祟混入了我们的营地,他们可以变成任何人,并且随时有可能刺杀钟焉。” 阿尔法:“他们?” 特洛·哈伯德:“有一个就有两个,谁也保不齐现在出现在我们面前的利奥,是不是邪祟变得。” 利奥扫了眼地上被火焰烧灼的白骨:“就这东西?” 特洛·哈伯德:“抱歉了利奥,你得证明下你是你。” “好,这是我今年听过的最好笑的笑话……”利奥低头沉吟,而后看向索菲娅道:“暗港,钟焉要买下你,我当时劝他别管闲事,后来回到酒店,钟焉进了你的房间待了很长时间,发生了什么我不知道,但是钟焉给你带的饭是我买的。” 众人齐刷刷看向索菲娅,索菲娅羞羞地点点头:“是利奥少爷没错了,他记得很清楚。” 大家又齐刷刷看向炸毛的古蒂娜,古蒂娜满脸发红,不是害羞,是愤怒。 古蒂娜握紧拳头看向钟焉:“好啊,我可没生气。” 利奥摊摊手:“证明完毕,下一个该谁了,总不能只有我自己像个傻子一样陪你们玩这个?” 古蒂娜:“等等,还要追加一个问题,利奥,钟焉和你的妹妹到底什么关系,希尔薇娅究竟是不是喜欢钟焉?” 利奥指着古蒂娜:“喂,你别太过分,这种问题我拒绝回答!” 泽塔一脸认真地对阿尔法说:“基本可以确认古蒂娜也是真的。” 古蒂娜丢出面包块儿砸向泽塔:“废话!” 第7章 奥恩弑主 泽塔摸着脑袋:“嘶嗷……更确认是她了。” 阿尔法:“嗯,到你了,你也得说说。” 泽塔看着大家:“呃……需要说什么,你们倒是问啊。” 阿尔法:“你第一次和钟焉喝酒是什么时候。” 泽塔:“那不咱们上学那会儿嘛,要竞选班长的前一个周末,当时你小子可够坏的,设套……” 阿尔法抬手制止捂住泽塔的嘴:“好了好了,泽塔也没问题。” 古蒂娜:“怎么回事,跟我讲讲!” “回头你问钟焉,过了啊,下一个。”阿尔法看向大家:“算了,下一个到我,你们谁来问?” 古蒂娜举手:“那我来提问,阿尔法,你在上学期间最喜欢的女生是哪个?” 阿尔法红脸攥拳:“我拒绝回答这个问题!” 古蒂娜:“假的,他是假的!” 大家撸着袖子就要扑倒阿尔法,阿尔法连忙摆手:“好好,我说!” 阿尔法坐下来叹了口气:“暗恋过薇拉,当然……还……还喜欢过你。” “喔——” “唔!这算不算表白啊?” “这可真是猛料哇,还好钟焉昏睡着。” 索菲娅:“你们……你们这样太对不起主人了!” 阿尔法少有地咆哮:“喜欢过,过!重点在‘过’懂吗!” 古蒂娜红着脸小声道:“那……那算你通过了。” 原本紧张地气氛随着话题的展开渐渐消解,并且变成了“真心话大冒险”,如果钟焉没有昏迷,他一定会站着吐槽。 利奥一脸嫌弃:“我就说你们没正个形,差不多得了,坐下来好好想想办法怎么离开。” “报……报告!”士兵慌乱来报。 阿尔法问:“什么事?” 士兵:“侦察来报,侧后方出现了大股人马正向我方阵营行进,旗帜不明,人数不明!” 众人警觉起来,大家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最后又把视线落在钟焉身上。 “焉,难道是你提前感知到了什么?”阿尔法心想道:“既如此,立即拔营,避开他们。” 泽塔皱眉握紧拳头:“是敌是友呢?” 利奥:“这个时候哪有什么友军,我建议趁着大雾歼灭他们。” 又一名士兵来报:“报告,前哨探明,敌人大约六百人。” 利奥从肩上取下弓:“区区六百人而已,交给我们西风兵团。” 阿尔法坚决反对:“情况不明,绝不可以擅自交战,立即拔营向前行进!” 利奥:“那你带着人拔营前进,我带着我的西风兵团打伏击。” 阿尔法:“不行,万一是厄尔公国的前哨怎么办,要尽可能避免一切战斗,听我的,拔营!” 利奥一生气,把自己的弯弓甩在地上:“我反对,能被六百人吓走,还打什么仗?” 阿尔法提着剑喊道:“利奥伯爵,请遵守命令!” 利奥立即拔出随身短剑,冷喝一声:“你凭什么命令我?” 事实上,阿尔法并没有用剑威胁利奥的意思,只是刚好剑在手中,下意识地挥舞了一下,而这个举动在利奥眼里就是赤裸裸地挑衅。二人相向而立,剑拔弩张,帐内的气氛转瞬间变得异常紧张,谁也不好劝。到了这种时刻,大家方才意识到,这支队伍不过是一支东拼西凑的临时武装,彼此之间的黏合全靠钟焉,钟焉在,那队伍就在,钟焉不在就就不服我,我不服你,不打起来就不错了。 正在此时,曼纳海姆急匆匆帐外来报:“禀告主公,几名敌军正靠近我部抵近观察,请速速决断。” 利奥冷哼一声,捡起弯弓,掀开帘子喝道:“奥恩,展开阵型阻拦敌军,掩护大部队撤离。” 阿尔法也冷着脸:“传令我军一到八营,即刻拔营向深处前进,以最快速度穿行迷惘之森,片刻不得耽误。” “是!属下领命。”泽塔与帐外的曼纳海姆领命告退。 阿尔法:“古蒂娜、索菲娅,你俩不用参与战斗,保护好钟焉,特洛·哈伯德,特勤营交给你了,保护好主公,不要让任何人靠近他们。” 特洛·哈伯德抱拳领命:“是,属下领命。” 各营行动迅速,不到二十分钟就完成了拔营,迅速向森林深处靠拢。阿尔法与利奥短暂交错,谁也不再理谁,各干各的去了。两支人马相向而行,各自消失在浓雾之中。 话分两头,利奥这边化成散阵隐入森林,各执弓箭等待着敌人的到来。不一会,窸窸窣窣脚步声响起,六七百个人影晃着晃着就过来了。利奥试图发动【仄费罗斯的冷视】,但是失败了,只能压低身形等待敌人。 利奥倒也不慌,他经历的场面也算多了,不能使用魔法也不是一回两回了,但作为一名从小在森林中长大的猎手,狩猎敌人早已成为了本能,驱使着他享受着对危险的预判。 突然间,浓雾之中一个骑着大马挽着弓的人影出现在浓雾里,利奥张弓搭箭瞄准就射,于此同时下达射击命令,数千箭矢爆射而出。 呼呼咻咻一顿折腾,不对劲的地方来了,没有惨叫声!也没有马鸣声! 利奥赶忙示意手下停止射击,定睛看去,眼瞧着被击散的人影再度出现在了视野当中。 有人颤抖着声音小声嘀咕了两句:“难道是亡魂吗?” “看来传说应验了,我们遇到大麻烦了!” “怎么回事儿?”利奥的心里同样七上八下,自己带着弟兄们多次出生入死,还真是头一回遇到这种事。 奥恩看利奥心有迟疑,便壮着胆子申请向前:“殿下,让我带几个弟兄去看看。” 说着,奥恩便要起身,利奥摁住了他,迟疑数秒后松开了手,点点头。 奥恩拎起一面盾牌,又操起一把战斧,带着三个亲卫摸了过去。大约十来分钟不见他回,利奥有些心急,挽弓搭箭爬上了一个树冠。 忽然间,浓雾中人影浮动,奥恩带着手下再次出现。 奥恩:“殿下,我回来了,没有敌人啊。” “没有敌人?”利奥疑惑不解,再看看浓雾浮动的人影,揉了揉眼睛发现不过是晃动的草木。 “幻觉吗?”利奥翻身跃下陷入了沉思。 突然间,奥恩提着斧子向利奥的脖颈砍去。 第8章 石碑上的古老传说 “殿下小心!” 一名战士突然扑倒了奥恩,奥恩像是疯了一般,抡起战斧将那名战士挑飞。 利奥大喝一声:“奥恩,你在干什么?” 奥恩对着士兵们大声喊道:“他是邪祟假冒的,杀了他,救出殿下!” 说着,奥恩与利奥厮杀起来。战士们大为不解,没弄清楚怎么回事,谁也不敢上前帮忙。突然间人群中有人提剑刺死了自己的战友,身边人连忙将其击杀,竟发现是一具白骨骷髅。这时候又一个战士突然发难,冷不丁刺死了身边的战友。 “你是假的!” “不不……我是真的,他是假的!” “杀他!” “快动手杀他,不然他要杀了我们的战友!” 西风兵团瞬间陷入了混乱,人人自危,人人自保,互相残害。 话分两头,再说阿尔法那边。他们在浓雾中快马行进,队形保持得十分紧密,泽塔守在队尾,生怕有人掉队。 忽然间,眼瞧着身后一千多人气势汹汹地追了上来。 泽塔打眼一瞧,看着熟悉的队旗和番号,向阿尔法报了一声:“西风兵团,利奥他们回来了。” “杀!” 那所谓的“西风兵团”突然间杀声震天,以极快地速度冲向了泽塔所部。这突如其来的变故让泽塔不明所以,只能赶紧命令队尾展开阵型抵御冲锋。 泽塔向对面大声喊道:“利奥大哥,冷静下来,我是泽塔!” “杀了泽塔!” “杀——” 泽塔勒紧缰绳,咬牙喊道:“真是疯了!利奥大哥,我就不信你会杀我,今天说什么也要阻止你!” 说着,泽塔纵马前行冲向了浓雾当中,他的部下犹豫片刻也随之一起冲了过去。 在队首的阿尔法听到了身后的动静,急忙询问发生了什么,听到说是西风兵团反叛后,阿尔法想也没想就否定了这个可能。 米利特:“难道是因为刚刚吵架下了狠心?” 阿尔法:“不可能,利奥如同钟焉的哥哥,绝不会因为吵架拌嘴就动刀子。” 米利特:“你说怎么办,我听你的。” 阿尔法思略片刻:“我怀疑是有邪祟假冒利奥,你带三营守住侧翼,曼纳海姆准备作战!” 曼纳海姆、米利特:“是!” 正当此时,前军兵士忽然大叫不好。 “报——侧翼有兽群来袭!已与我军纠缠在一起!” 野兽的嚎叫与将士们的喊杀声交织在了一起。 阿尔法眉头紧皱,心中顿觉不妙:“简直像是掉入了陷阱!” 先是大雾弥漫,后又钟焉昏迷,再后来不明身份的敌军和突然袭来的兽群,无一不在赶着他们往迷惘之森中心地带去,就好似是设计好了一般。迷惘之森的中间地带究竟有什么东西在等着他们?越是如此,阿尔法越是不敢往里闯了。 就这么犹犹豫豫的功夫,周围的大树悄悄伸出了粗壮的树枝接近了阿尔法。 米利特一把将阿尔法拽下马,连声喊道:“阿尔法小心,所有人小心,快下马,下马!” 阿尔法在慌乱中被米利特扶起,再起身去看,周围的战士们正在被来回晃动的树枝横扫或捆绑。 阿尔法终于反应过来了:“是树妖!传说中一些森林里居住着树妖,他们既是植物也是动物,专好吸食魂魄,爱吃腐肉!” 曼纳海姆一剑砍断伸来的树枝:“难缠的对手!可惜用不出魔法,否则我一把火烧了他们!” 正说着呢,队伍中间数道火光飞出。 “本源魔法·吉比尔的舞姿!” 古蒂娜周身燃起火焰,闪转腾挪之间,每次挥舞都释放出一株火花,火花落地生根,碰到树妖剧烈燃烧起来。片刻之间,上百道火焰熊熊燃烧,短时间限制了树妖的行动。 阿尔法在人群中喊道:“你还能用多少魔法?” 古蒂娜握住匕首看向树妖,喊道:“拖他们一阵不成问题,你们掩护钟焉快走!” 阿尔法咬了咬牙,尝试催动魔法,可惜无法聚灵,无法完全发动【丝卡蒂的武库】,凝个小甲片还行,与魔物作战就显得不够看了,除此之外就只能使用一些小威力的灵技了。在场众人里,他与古蒂娜算是一流的法师了,其他人情况更糟。 不能耽误时间了,阿尔法只能下决心往森林深处继续前行。 迷惘之森的深处,高大的树冠遮天蔽日,光亮随着阿尔法所部的前进而渐渐暗淡,脚下的土地越发湿软,好似前方有水源。阿尔法心想难道是抵近了普斯顿河?他没敢耽搁,带着人继续往前跑。 跑着跑着才发现根本不是河!一个深邃的百米水潭坐落在森林的中心处,外围是湿润的沼泽,潭心有一个小屿,立着一块儿长满青苔的石碑。水潭里看不见鱼跃,潭外的树上也听不见鸟鸣。浓烈的雾气到了这里好像就停下了,同时也遮蔽着四面八方的出路和退路。一同消失的还有刚才乱糟糟的战斗声。 阿尔法转身看了看,身边只剩下特勤营这三百多号弟兄跟着了。其余人好似都消失不见了一般,看不到任何踪影。兄弟们你看看我,我瞧瞧他,心中满是恐惧。是的,危机突然出现又突然消失,对多数的人类而言,是最可怕的往往是未知。 此刻的境地像是闯入了某个幻界,没有活物的气息,只有彼此的心跳声和喘息声,这里静得让人不安,索菲娅真想故意开两枪放出点声响来,其他人也有类似的想法。 “全体静默!” 阿尔法喘着粗气看向石碑,踏着泥泞,脚步渐渐放慢。隔着百米的距离,阿尔法拿出了单筒望远镜观察石碑 “是北境的古文……”阿尔法长呼一口气远远看向石碑开始解读:“在漫长悠久的人类历史上,曾有着一个河泽之国,这里生活着上一个纪元的人类,他们没有魔法也不知道神明,直到……” 忽然间!一双骷髅手从泥泞中伸出来抓住了阿尔法的脚踝,阿尔法连忙用望远镜猛敲,三两下敲碎了骷髅手,同时望远镜也崩得稀碎。 第9章 意识分身的叛逆之举 阿尔法连忙使用魔法,冰封了脚下的那片沼泽。危机还没解除,阿尔法想要提醒其他人注意脚下,可一转身却看到一柄利刃抵在了他的胸前。 阿尔法顺着剑刃缓缓抬头看向对方:“特洛·哈伯德?” 特洛·哈伯德提剑一刺,阿尔法闷哼一声,握住剑刃抽搐着倒下。特洛·哈伯德索性将剑丢下,脱掉手套露出了一双骷髅手,他活动着脖子缓缓走向担架上盖着斗篷的钟焉。 “啊……他……他……” “这不是哈伯德大人,快拦住他!” “誓死保护主公!” 战士们鼓足了勇气向假特洛冲去,假特洛的十指瞬间增长一米化为一根根利刃,身上的白骨大量增生撑爆了衣物,浑身上下长满了骷髅手,向四面八方斩杀特勤营的战士。 索菲娅向另一边快步奔跑到假特洛·哈伯德的视线死角,同时举起灰殇悄然发射子弹,特洛·哈伯德的脖子猛得一百八十度旋转,朝着灰殇的子弹嘶吼,子弹仿佛碰到了什么墙壁,嘣得一声被震向别处。 索菲娅暗道一声:“完了。” · “我是钟焉,我是钟焉!对……我是……我才是钟焉,本来就只有一个钟焉,我才是钟焉!杀了他……杀了!” 伴随着一个哔哔叨叨的自言自语声,钟焉久违的进入心境,猛然睁开眼发觉心境中的一草一木早正被黑夜和寒冬所覆盖。偌大的心境世界里,可见度不足百米,一边喊着山君,一遍查看周围的情况。 那一江一河生机孱弱,脚下的河岸上花草枯萎,河水大面积结冰,仅剩下涓涓细流。钟焉蹲下身子往河面上走,用力捶了一拳冰面,冰面丝毫未损,自己疼得吱哇乱叫。 钟焉:“怪了,山君他们不见了,怎么连我意识分身也没了?” 闭上眼细细感知,忽然间意识分身的感觉出现在了面前。钟焉刚刚睁开眼,心中的疑惑还未消除,意识分身突然一拳正中钟焉小腹的丹田,钟焉顿感浑身乏力,双腿肿胀,再大的能耐奈何试不出来。 钟焉跪在地上刚要起身,意识分身又是一脚踩在钟焉的头上,将钟焉的脑袋狠狠地碾在冰面上。 钟焉:“这怎么……啊……怎么回事……意识分身……收……” “别白费气力了。” 意识分身居然开口说话了! 钟焉拼着劲儿抬头看他:“你……你什么情况啊?” 眼前的意识分身已然不似以往,身体不再是半透明状态,皮肤、五官乃至眼神都与钟焉没有分别,甚至连身上的装扮都一样。 意识分身踩着钟焉的头冷冷笑道:“你什么情况嘛,你一个分身,不好好在心境里待着,乱跑什么。” 一听这话,钟焉一愣:“喂,这话该我问?我才是正主呐!” 意识分身用脚跟狠狠地碾压钟焉:“正主?可笑,你凭什么证明呢,自我出生以来,我就是这具身体这副灵魂的主宰,你不过是我的一缕残念,安敢如此放肆?” “跟我玩颠倒乾坤是,好好好,那咱哥俩就好好较量较量!”钟焉来了气了,两手一抱,硬顶着意识分身的脚丫子要站起来。 意识分身哪能让你如意,他也算是钟焉,他跟钟焉撕斗就像是自己打自己,最了解自己的就是自己,钟焉要干什么,都不用完整出招,刚抬手意识分身就能知道。临着面门哐唧就是一个扫踢,钟焉脖子一沉,一股大力迎着他就往后飞。 生生飞了一百多米,咚得一声闷响,钟焉倒栽在一座小山包上。意识分身踏步而来,凝聚灵力照着钟焉所在的小山包轰出一拳。 嘣—— 山崩地裂! 避之不及,钟焉硬生生挨下这一击,浑身上下的关节不停地爆响。 钟焉连忙起身躲避下一击,心中暗道:“好强大的力量,得找到他的弱点。” 意识分身脚下乘雾急速飞来:“我没有弱点!艮震·定身法!” 不妙!钟焉刚要逃跑,却觉得好像不受控制一般定在原地动弹不得。 “他能感知到我在想什么?”钟焉发自内心感到诧异。 意识分身已至钟焉面前,双腿发力自下而上抬手一拳:“纵步逆贯拳!” 咚的一声,蛮横的冲击力自下巴透至天灵盖,钟焉再度倒飞出去,又摔了个狗啃泥,脑袋七荤八素一阵眩晕模糊。 意识分身站在钟焉身边指着他说:“我当然知道你在想什么,我还知道你接下来要想什么,你在想为什么我这么强大,而你却这么弱小!我们学了相同的东西,你喜欢用那杀伤性疲弱的太极,而我却更中意强横直接的长拳。” 钟焉艰难起身:“你懂个屁,太极杀伤力可不弱。” 意识分身一记单鞭将他再次击倒:“废话,我知道,别老跟我唠叨这些,你知不知道自己有多烦人,看看啊,你拥有多好的心境世界,多强大的力量,有这么强大的力量能做多少事情你究竟明不明白啊!可你呢,一天到晚到晚就踏马研究那点破事儿,比如什么见了希尔薇娅该怎么打招呼,什么夫人是不是对你另有企图,大哥!你特么这会儿又在想,能不能别一提她们你就开始恶心我!” 钟焉从地上爬起来:“我可没有……” 话还没说完,意识分身一脚爆踢,将钟焉击飞,然后自己抢先飞入空中,双手握拳瞄着飞上来的钟焉就是一锤。钟焉吭得一声再次陷入泥土里。 意识分身暴躁落地,痛快得活动臂膀:“唔,你不哔哔叨叨的时候我真是舒服多了,你这个人,你就是想太多,又要顾忌别人的看法,又要顾忌世俗的约束,咱是干啥的啊?华夏的少主啊,与其浪费时间自我怀疑,不如去杀几个高手立立威风,剑圣不是死了吗,现在空着个剑圣的位置,咱去找天下的剑士搞个决斗大会,然后把他们全砍了不就能名正言顺当剑圣了吗?” 第10章 神秘潭水!任何物体都无法漂浮其上 钟焉听得脑瓜子疼:“我……” 意识分身:“你闭嘴!懒得当剑圣可以,去大陆西边,趁现在那边乱糟糟,你听阿尔法那小子的去开辟一个属于自己的小国家,然后让他们都给老子学汉语,这不就完成了神龙和先祖交给你的使命?没胆子做无所谓,复仇行吗?凭咱们现在的本事,回欧罗帝国,就找那帮屠杀西风村的孙子们,有一个算一个,算一个杀一个,如果担心复仇永无止境,那把他们全家男女老少都给灭口!” 钟焉揉了揉下巴:“你还说我啰嗦,你要不要听听自己有多少话?” 听了这句,意识分身突然炸毛,暴躁不已,拎着钟焉的脖领子往地上摁:“以前都是你一直在说话,现在我说两句怎么了!啊?” 钟焉反握住分身的手不断挣扎,忽然看了眼自己的双臂,皮肤的纹理变淡了,肉体似乎有些透明。 意识分身也注意到了,他笑了:“看见了吗,我正在不断成为真正的钟焉,而你呢,你会变成分身,呵呵呵!” 正当此时,外界传来了几声呼救,好像是同伴的声音。这声音吸引了钟焉和分身的注意力。 钟焉一掌轰开分身,起身要走:“我得去救人。” 意识分身双掌结印:“封印奥术·无界之界。” “这是什么封印术,我可不记得我会这招。”钟焉一个翻滚急忙躲避刚要反击,灵力却不受控制向四周漫溢,身体渐渐迟缓,动作无限放慢。 意识分身笑道:“你肯定会,只是你没发觉你会而已,堂堂华夏当家人,怎么会是凡夫俗子,你一直压抑自己,隐藏自己,你害怕,怕自己因为力量过于强大而不受控,你虚伪,你想做个正派人物。” 被这样数落,钟焉感到无比羞耻:“闭嘴!” 意识分身:“我偏不,你越如此,意识越畸形,也正因如此才有了我,我才是真实的钟焉,你就在这无界之界中好好待着,以后我来主持一切。” 一个无特定形状的无黑无白无光无暗的无界之界从钟焉的身体上长了出来,并将他吞噬在内。渐渐地,钟焉好似来到了一个独立的空间,这里的时间忽而极慢,忽而极快,毫无规律可循。钟焉本体的思维也随着时间的忽快忽慢而渐渐沉寂,外界与他远离,心境世界也将他排除在外。 · · 索菲娅用枪杆抵住假特洛·哈伯德的骨头架子:“阿尔法,你还好吗?” 假特洛·哈伯德身上的一根骨刺突然爆长两米刺索菲娅,索菲娅翻身倒起坐在了假特洛的肩膀上,用大腿夹住假特洛的脑袋与他角力。 一名战士趁机扶起阿尔法,并查验他的伤口。拍了拍他的脑袋,三两个巴掌呼下去,阿尔法猛吸一口气坐了起来。 握住胸口的剑,阿尔法奋力一拔,一滴血都没有流出来。原来刚才他悄悄用了【丝卡蒂的武库】在衣服内凝了三片寒冰之甲的甲片挡住了攻击,根本没有被那个妖孽刺伤,只是刚巧捅到了穴位,阿尔法岔气才倒下的。 小战士:“啊……抱歉啊阿尔法殿下,我刚才不省人事了,那两巴掌你别介意。” 看了一眼战况,成片倒下的战士几乎要铺成了一条路,那个假特洛·哈伯德践踏在他们身上正和索菲娅周旋。再回头看一眼潭心的那座石碑,他心中隐隐感觉到有什么不对劲。 阿尔法拉住身边的小战士问:“望远镜!” 小战士从地上捡起望远镜碎片:“被你敲碎了,我没有多余的。” 阿尔法急得想跺脚:“看来只能冰渡了,灵技·凝水成冰!” 一块两米长的方形大冰块出现在岸边,阿尔法跑步借力跳在冰面上往前滑。可刚滑出去不到半米,冰面居然忽忽悠悠沉向水底。 那名小战士连忙解下皮甲抛了过去:“阿尔法殿下,借力垫步!” 噌!阿尔法连忙从冰面起身,半空中脚踏皮甲再次起身。 阿尔法喝到:“你们不要进来,这水潭上漂不起东西!【本源魔法·丝卡蒂的足迹】!” 话音落,阿尔法爆步前行,双腿凝裹灵力踏着水面奔向石碑。丝卡蒂的足迹,每踏一步都会在水面凝聚出一块直径一米的寒冰,阿尔法像一只青蛙一样在潭水上来回跳跃。这水潭果然诡异,阿尔法这么大的动作居然在水潭上惊不起任何涟漪,他脚下的每块儿冰也都如第一块儿一样沉入了深不见底的潭水中。 发觉有人去找石碑后,那个假特洛动作更加亢奋了,他背后又生出四只骷髅手臂拽着索菲娅将她重重甩飞,然后闷着头朝水潭奔去。刚到水潭边上他又停下,小心翼翼地看向石碑。 刚刚站在岸边帮助阿尔法的那个小战士看着他,他歪头看着那个小战士。相视无言。 索菲娅:“快跑啊!” 小战士扭身就跑,骷髅手紧随其后一把薅住了他的后脖领子,拎着他就往水潭上部甩去。 “救命啊——” 阿尔法回头一望,假特洛一脚踏中小战士的身体,借力飞跃而来。眼看那个小战士就要堕入潭水中,阿尔法来不及多想,射出一道寒气结成冰层垫在小战士身下。小战士掉在冰面上,冰在下坠,他也半个身子也没入水中,岌岌可危。 本想再次施以援手的阿尔法被假特洛重重撞飞,在阿尔法飞在空中时,假特洛突然长出一根五米长的骨鞭勾住了阿尔法,借力一跃而起跳到了水潭中心的小屿上,阿尔法则被拉向了水面。 阿尔法看向小战士,心中暗叫一声不好:“来不及!” 千钧一发之际,一名年纪偏大的战士从岸边抛出了绳索勾住了小战士。 “这潭水不对劲,我自己不行,弟兄们,帮忙!” “我来!” “一起来!” 伴着话音,十几名还能动弹的战士就近跑来,拽着绳子去救人。可无论他们怎么拽,人就是拉不过来。眼见潭水就要吞噬到小战士的脖子,阿尔法连忙打出数个冰魔法帮他卡住胸口延缓下落。 第11章 意识分身的狠辣 另一边,那个假特洛跪在石碑旁,贪婪地看向石碑,身上十几只骷髅手跃跃欲试,都想摸一摸那石碑。 假特洛口中桀桀阴笑:“这么多年,我又能靠近你了!” 手刚往上一着,轰隆一道雷声破空降下劈在石碑旁,假特洛吓了一跳,连忙抱紧石碑。石碑上的文字骤然发出光亮,一阵强有力的波动从石碑上往外传。 “不!不要拒绝我,我会给你带来更多更好的祭品!”假特洛苦苦哀求。 石碑好似厌恶它的触摸,伴随一声轰鸣,石碑发出强横的斥力将假特洛猛烈推开!接着又一道冲击波从上面发出,将假特洛掀飞出去。假特洛倒飞而出落在了潭水边缘,险些掉入深潭。 阿尔法看到了闪闪发光的石碑:“果然,这石碑上有东西能制约他!” 假特洛凶狠地看向石碑,随后双手一扯将面皮扯下,露出了一个可怖的长着蛆虫的骷髅头,两个眼眶已经没了眼珠,只剩下两点绿莹莹的幽光。 “祭品……顶级的祭品……就在……在那!” 他缓缓转头看向担架上躺着的钟焉。 索菲娅:“不好,阻止他!” 众人刚要阻止,假特洛一把抄起利剑砍断了拉着小战士的那根绳子,他们又得赶紧抢抓绳子救人。索菲娅舍身上前阻拦,脚下的泥沼里突然长出四只骷髅手将她扯住。 趁此时机,假特洛越过最近的人群,一个飞跃落到了担架旁边。 假特洛:“羡煞精灵,羞煞妖冥,多么美妙的肉体,这是最好的一个……先让我品尝了你的魂魄!” 假特洛小心翼翼地将钟焉从担架上拎起,把那颗恶心的骷髅头凑在钟焉的嘴边。他缓缓张开口,一枚绿幽幽的珠子从口中飘出,上面阴沉污秽的绿色气体化成了一只绿舌头撬开了钟焉的,钟焉口中缓缓生出浮动的灵魂之力,受绿舌头的牵引萦绕在那枚珠子上。绿珠子又将钟焉的灵魂之力拉入自己的喉咙中。 索菲娅在泥沼中绝望地挣扎:“不!不可以!主人——” 一股前所未有的强大力量涌入,假特洛兴奋而贪婪地吮吸起来:“太棒了,更多!我还要更多!” 啪。 钟焉的手突然抬起捏住了那枚珠子。 假特洛一愣,低下头看向钟焉,钟焉缓缓睁开双眸,四目相对。 假特洛:“你不是已经……” 轰! 钟焉一记迅猛的崩拳将假特洛打退,紧接着纵身一跃,猛拍潭水注入寒气,半面水潭短瞬间被冻结,这招对寒冰系魔法的掌控让阿尔法自叹不如,踏着寒冰钟焉脚下滑行飞渡,两个呼吸之间同时救出了阿尔法和那名小战士。 “主人!” “主公!” “焉!” 双腿一跃回到岸上,钟焉缓缓扭动脖子,紧了紧手腕脚腕,骨关节咔咔哒哒发出一阵细密的爆鸣。 “原来是这种感觉。”钟焉热身完毕向那假特洛走去,手中不时将那绿珠子抛起又接住,如同在玩弄一枚大号弹珠:“小小的邪祟,报上名来。” 假特洛从震惊中缓过神来,看到钟焉轻佻地玩弄手中的绿珠子,恼羞成怒张开了全身骨刺冲了过去:“还给我!” “那你来拿呀。” 钟焉不退反进,大踏步冲了过去:“离火之阵,阵成!奥术·烈火祭灵!” 半空中一个八卦阵法降下,大大的“离”卦跃居阴阳鱼的位置占据主位,与此同时,钟焉掌心又带了个奥术法咒轰上前去。 假特洛发出一声愤怒的嘶嚎,音波声将阵法全部破坏,钟焉的魔法失效了。 钟焉恼怒不已:“音波攻击,就你会?嗷——” 一声虎啸又似龙吟,巨大的声浪压得人喘不过气。这虎啸声中有山君的气息,山君乃是兽神亲封的白虎郎中,在那华夏神话故事中也该有一席之地,怎么说也能做个天上的星君。这一声吼若在平日,只怕一般的妖孽邪祟早已俯身在地打哆嗦,可那假特洛偏偏是个犟种,硬顶着钟焉的虎啸声又嗷了一嗓子。 这一嗓子下去,钟焉的虎啸声宛若石沉大海,再掀不起什么动静。 “怎么做到的!”钟焉一改刚才的傲然之色,为那一堆骨头架子的神通感到疑惑:“难道这里的空间受他制约?” 话音未落,假特洛身形暴涨,一身骨架咯咯哒哒响个不停,将一身衣物彻底撑爆,露出了沾着几片腐坏烂肉的骷髅架子。 假特洛:“还……还给我!” 钟焉冷哼一声:“好,给你。” 言罢,钟焉将那绿珠子抛上天空,假特洛一跃而起入空争抢,钟焉趁机结印,于敌人下方发动魔法:“试试这招,西风印!” 西风印是西风族本源魔法之一,专门用来对付邪祟妖孽,不但能限制敌人的行动,还能直接造成强力杀伤。钟焉虽然使用的不是正版西风印,但原理基本相同,至少能发挥个七七八八的威力。凭借他如今六阶大法师的实力,重创五星以下的魔兽不成问题。 忽然一阵恶寒从后背爬上了头顶,钟焉的西风印竟凭空消弭了。又一次,魔法失败了,难道封印魔法不能用?不,所有需要结印的魔法好似都会被强行解散。再细细感受,与众人不同,钟焉仍能聚灵,聚灵的效率也没受影响,但是聚灵的感觉却十分别扭,那是一股子吃了粑粑一样的恶心感受。 “好,好好!”恼怒的情绪在这个由意识分身控制的钟焉的心底剧烈燃烧。 于是,正当那怪物要成功夺得绿珠子的时候,钟焉突然高举拘灵臂铠:“跪下!” 拘灵臂铠上的土黄色珠子光芒大作,加之一声霸道的命令,怪物的身体像是不受控制般直直下坠,明明只差一点点就能夺回那枚如生命一般重要的绿珠子,但此刻却成了咫尺的天涯,可望不可即。怪物栽倒在地,身体蜷缩跪伏着看向钟焉。 那绿珠子一同下落,钟焉一脚凌空爆抽,绿珠子啪得一声被踢得个粉碎。 “不——” 这个妖邪伸出手望向珠子痛苦地嚎叫。 第12章 钟焉的一瞬神明 钟焉比他情绪还大,横着身子走过去,一拳砸了下去。 “不你妈个头,解开你的邪术,否则老子把你劈了当柴烧!” 说着,钟焉对着那骷髅头一个劈拳砸落,溅起一地的泥泞。 “放肆……放肆!呵啊——” 那骷髅一声吼叫开启了第二阶段的变身,身边的泥沼突然长出密密麻麻的骨刺,逼着钟焉连连向后翻滚躲避。 钟焉弓步抱架站在安全之处,蔑视地瞥向敌人:“竟还有第二阶段增幅变身,这妖孽还真有两下子!” 随着妖孽的不断吼叫,外围的林木息息作响,树叶凋落飞向了妖怪身边,将他裹入其中,地上的泥沼好似沸腾了一般,跳跃着爬上骷髅架子重塑妖怪的血肉形态。 与此同时的另一边,阿尔法已经来到了石碑旁对碑文做解读。 “在漫长悠久的人类历史上,曾有着一个河泽之国,这里生活着上一个纪元的人类,他们没有魔法也不知道神明,直到……神发现了他们的不敬,随之降下诅咒,使蛆虫啃噬国王的肉体,又将其灵魂封印在厄水潭中,万物不得浮渡此潭,百灵不可施以援手……” 随着解读的进行,一个古老的传说得以显现真相,阿尔法的背后生起一身鸡皮疙瘩,而看到石碑上关于那位神明的名字,又不免心生疑惑。 “可恶,偏偏这里被抹去了,不知是哪位神明……”阿尔法冲钟焉喊道:“焉,这潭水叫厄水潭,此地古为河泽之国,这头怪物应该就是受了诅咒的国王!” 钟焉斥道:“找点有用的信息!” 阿尔法:“根据记载,它应当不会魔法!” 眼前的怪物从泥沼中起身,全然改变了样貌,泥沼重塑身体,水草拖在肩上像是一方长长的披风,手中举起一条骷髅手臂制成的权杖,他拧下自己的头颅插在了权杖上,权杖上粘连着肉蹼更像是一面大旗。是的,他是国王,也是将军。 这家伙弓着腰弯着背五米多高,直起身子怕是至少十米身长。 一名战士喃喃道:“他要是活着,八成是个巨人。” 另一名战士道:“谁知他是死是活,说不准这就是个什么幻象。” “幻象?不会魔法……原来如此!”钟焉恍然大悟:“迷惘之森,真是一道试炼的好关卡。” 怪物踉跄着身子往钟焉那里走:“我是国王……国王……叫我国王!” 一声战吼,被杀死的战士们突然双眼放出绿光,紧跟着从泥水中爬起,握起武器跟随在怪物身边。 阿尔法满头大汗加快解读碑文:“一位不知名的使者闯入故土,告知国王只要鲜活的祭品填满厄水潭就能解除诅咒,国王拒绝了,而国王的父亲为了解救受难的儿子,最终将灵魂献给了魔鬼,把所有村民都赶入了厄水潭以作献祭唤回了国王的部分残魂,伺候父亲与国王聚成一体,父亲对儿子的爱化作了无休无止的杀戮,慈悲的国王以残魂化为幻境克制着父亲的罪孽,此后,茫茫白雾中的悲怆哭声游荡在森林中,等待着神明的宽恕……没了,这里是一片幻象,焉!” “不必啰嗦,我听明白了!”钟焉久违地拿出了灵渊镜,以汉语为咒催动灵渊镜:“吾受命于神龙与往生,乃天上地下华夏之主,敕令三界五行之神明,责六道八荒九霄十方之灵为吾暂用,若不助我,除于此籍之外!” 此一番言罢,整片森林掀起了一阵空间震动,却也并无其他异象。 周围人尴尬地看向钟焉,那怪物却一同停下了脚步,怔怔地望着钟焉不敢上前了。 阿尔法:“焉,你这是……” “全解放·一瞬神明!” 就那么一句话后,钟焉身上释放出百丈金光,森林如镜子一般瞬时迸裂,幻象当即消失显现真实世界,天空五色祥云笼罩,九彩神光破云而下照亮了整片森林! 对其他人而言,时间变得极慢极慢,但钟焉却灵动自如,好似超越了时间的禁制,自由地在这片森林里行动,跃向高处伸手掌一捏,全部的白雾都被凝聚在掌下,又带着白雾飞向厄水潭,不惧诅咒飞入潭水之中,在潭底看到了一丝幽光。 钟焉拎着那抹幽光飞出了水面,白雾与幽光合为了一体。 “雷电听我号令,五雷法·破邪!” 金色的雷电从天空中劈下,并未伤及一草一木,可空气中的那股子邪恶阴冷的气息彻底消弭了。 这些都只发生在一瞬间! 时间到,五雷法降下的瞬间,意识分身突然感到一股蛮横的威胁冲他而来,连忙隐退,钟焉昏迷倒下。心境中的无界之界消失了,钟焉的本体意识重新夺回了身体,很快就要苏醒。 “我的……我的儿子……” 怪物走向那团白雾幽光。白雾幽光中一张东方模样的五官隐隐浮现,他正是国王。阿尔法试着再次结冰,这次冰块不会再沉入潭水里了,周围“死去”的战士也全都苏醒过来了,仔细摸了摸,身上并无伤痕。远处,古蒂娜、利奥、泽塔、米利特、特洛·哈伯德各自带着人马赶来,他们的手下也都毫发无损,就像是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就连那死去的医师也都好端端出现在队伍里。 阿尔法感慨道:“看来从进入迷惘之森时,我们就已经身处半真半假的幻境中了,真实可不思议,如此大的范围,如此真实的幻象,究竟要什么样的魔法才能实现,这位国王在生前究竟是怎样一位人物啊。” “我只是个普通人。”国王的灵魂发出了声音,他不得动弹,浮荡在父亲身边看向众人:“谢谢你们救了我。” 阿尔法来到岸上扶起了钟焉:“是他救了你,我们只是在挨你父亲的揍。” 国王的声音中满是歉意:“抱歉,我为父亲给他们带来伤害而感到由衷的抱歉,这……这位是?” 阿尔法:“他叫钟焉,是我们的首领,你听说过他。” 国王的灵魂一阵颤抖,他压低自己三次浮拜:“从他的样貌看,他是我们的……” 第13章 是灵魂在歌唱 “唔!”钟焉猛然惊醒:“呵……” 索菲娅急忙跑过来:“主人,你醒了?” 钟焉晃晃脑袋,忽而猛然看见了面前国王的鬼魂:“这是在哪,鬼!” 阿尔法揉了揉钟焉的脸:“大佬,你别搞笑好不好,刚刚用力过度脑袋出问题了?” 钟焉细细回忆,他的记忆还停留在被困在无界之界前:“刚刚?” 国王:“神明大人,感谢您的恩情!” 钟焉慢慢起身:“你是?” 国王:“我叫慈,我们原是上古先人的遗民,祖先因为避祸躲到了这里建立了一个小国家,我是这个国家的第十代国王,当时的神明发现了我们的存在,便要降下惩罚,为了救下我的国民,我独自承担了诅咒,最终落得这般下场。” 阿尔法想起碑文所着:“原来如此,你是主动替民众承担了诅咒。” 古蒂娜走到钟焉身边挤开了索菲娅,她说:“真是个好国王。” 阿尔法没有接古蒂娜的话,在他心中,对“好国王”的理解与古蒂娜并不相同。 阿尔法问:“那你又是如何化作白雾,我们又为何毫发无损?” 国王慈答道:“是信念的力量,灾厄并没有因为我的死去而消失,反而把我父亲变作了半死半生的魔头,把我的民众尽数填入了这潭水中,我的灵魂一直不得消散,我在诅咒中听到了民众的祈祷,他们期盼并相信我能够使他们得到解脱,于是我获得了超乎人类的力量,挣脱出一丝残魂化为幻境,限制父亲,只为阻止他继续行凶,但很可惜,数千年来仍有人不断在此丧生,你们有真神庇佑,自然是幸运的。” 索菲娅看向钟焉:“真神庇佑?” 阿尔法一声惊叹:“数千年!” 古蒂娜感慨道:“即便如此你也不肆意传播怨恨,反而如此善良,对你们降下诅咒的神只怕是个恶神!” 众人各有所思,唯独钟焉对“信念的力量”尤为在意。他突然觉得自己实力的提升并不只是修炼和战斗带来的,仔细想来,从冥河中回来后,他才能够在体内存灵的能力,而后来仗义出手搭救受害村民,以及解救北兰村后,他的实力境界有了较大的提升,并且在新村村民的祝福下,他的修炼总是很快很稳。 难道这就是“信念的力量”?或者说这是一种“信仰之力”!人类的力量来自神明的赐福,而神明的力量是从何而来,难道是人类的信仰成就了神明?既如此,人类岂不是成了神明的力量池,是不是谁的民众更多,谁家神明的力量就更强大呢,那战争和教会的存在是为了什么? 那些所谓的神明的仁慈、博爱莫非只是为了让人类源源不断地提供信仰?天呐,这真像是一个骗局,一个巨大的阴谋!钟焉不敢继续往下想了,他的背后渗出了冷汗,环顾四周,沙沙晃动的林木之外,仿佛有一双双的眼睛在盯着他,仿佛只要他将这个秘密说出口就会立即被不可名说的恐惧撕成碎片。 阿尔法接着又问:“慈,那石碑又是谁立下的,你见过立碑人吗?” 国王慈:“见过,但是我忘记了他的模样,依稀记得他告诉过我终有一日会得到救赎与解脱,他是个神秘的强者,而石碑中也蕴藏着一股神奇而强大的力量,受它影响,我父亲偶尔能恢复神志。” 正说着,那石碑忽然放出光彩,一阵接一阵的空间波动以它为中心向四周荡漾,石碑脚下的潭水随之鼓起密集的泡泡,咕嘟咕嘟的声音听起来好像潭水在沸腾。 在现场,只有钟焉听到了一个声音,那声音好似洪钟的轰鸣,震得钟焉五脏六腑都在颤动,周围人也不自觉地在往潭水旁走,脚下的水面变得更深了,好似镜子一般把每个人的样子都折射在了水中。水汽蒸腾而起,形成了新的雾气。蒸腾的雾气中,一个俊美又虚弱地男子转身一笑,而后走向潭水。 钟焉的身体不受控制地往潭水走去,头痛的好似要裂开一般,两手奇怪的往前抓着什么。 忽然间,钟焉大喊了一声:“棱镜!” “钟焉,你怎么了?” 钟焉好似看到了鬼魂一般,疯魔地往前奔跑。除了钟焉外,还有其他人也跟着好像疯魔了一般,他们好似各自看到了什么不该看的,嘴里喊着一个个只有他们自己熟悉的名字。 “拦住钟焉!” “主公!” 众人奔上前来架住钟焉。 钟焉在雾气中看到了棱镜的身影,他奋力起身推开众人,不顾一切地走向石碑,阿尔法急忙调动魔法形成冰面,钟焉踏冰而行,猛然冲过去抓住了那个想要转身逃走的棱镜。抓住的瞬间,周围的环境忽然清晰,钟焉的脑袋也随之清醒,再看看手中抓的东西,不是别物,正是石碑。 轰然一阵爆亮,刚刚短暂陷入迷乱的众人清醒过来。 国王慈感到了自己灵魂变得更加轻盈了,他转身拥抱亲吻了父亲,父亲的神志被唤醒。 国王父亲的声音传响而来:“爱,恨……” 钟焉转身看向他们。 国王父亲:“真实与虚幻……” 慈的声音中说不尽五味杂陈:“父亲!” 国王父亲:“孩子,我被自己困住了太久太久。” 国王父亲的灵魂从肉体中解脱,国王慈的灵魂与父亲的灵魂紧紧相拥。 国王父亲看向钟焉:“我叫恩,谢谢您,向您致敬,向您致歉,请您原谅并宽恕我们的罪过。” 钟焉点点头:“没事,我理解,并且同情。” 这时,清冷的歌声悄然响起,一个个代表着灵魂的光亮从水潭中浮起升空,他们正是这片土地上故去的先民。他们环绕着国王父亲恩与国王慈奏响了古老的乐章。 古蒂娜闭上眼细细聆听:“是灵魂在歌唱。” 无数的灵魂用着他们自己的语言发起了合唱,通透而悲伤的歌声让在场者无不落泪。一个古老的文明,他们有过自己的繁荣,每个人都有过自己的快乐与悲伤,在浩劫中陷入了沉默,带着不甘与怨恨在岁月的长河中无人问津。此刻,他们终于在此刻得到了解脱,终于能魂归天国,摆脱仇恨与历史的沧桑,享受真正的自由。 第14章 化黑白为两仪!集体实力大增幅 国王慈:“大抵,我们的故事当结束了。” 钟焉轻轻擦拭泪水:“我会记得这个故事,并且带着它走向更遥远的道路。” 国王慈微笑着点了点头:“谢谢,愿您武运昌隆,恩慈永在。” 白色的雾气飘飘然涌入钟焉体内,慈把自己千年积累来的一部分力量贡献给了钟焉,自己的灵魂则从中剥离。 慈与父亲恩随着万千灵魂缓缓升空,逐渐消逝。 石碑上的光芒渐渐隐去,字迹也随之消失。潭水逆流而上裹在钟焉身上,化作了一身晶莹剔透的水之铠甲,白色的雾气充入其中,与此同时,钟焉肩部也展开了【黑烟斗篷】。一黑一白,黑白之间泾渭分明。 钟焉从石碑上松开手,忽然间黑烟与白雾散落满潭水面彼此排斥,水面上的冰系魔法被黑烟触碰后悄然瓦解消逝。黑烟贪婪地吞噬白雾,白雾不甘示弱地啃咬黑烟,黑白二气在圆圆的潭面上你争我夺,谁也不示弱,钟焉站在潭心两手茫然地左右划拉,奈何无用。 必须制止他们。钟焉感觉到自己体内的灵力正在被这黑白二气离散。 深呼吸,左手云掌,右手提拿,太极拳抱架展开,随着钟焉的一呼一吸,黑白二气受到了牵引,在此被分列两侧。钟焉心想果然有用,如同他第一次驯服水灵力一般,这黑白二气也可以被太极的呼吸法和拳法引动。 忙不迭身形旋转,钟焉连做野马分鬃收抱二气,又接左右揽雀尾将二气打散,双脚缠动做虎步龙行,双手左右变换成云手,将黑白二气完全牵引在钟焉周围,受钟焉一人制约。正当时,石碑碎成了齑粉,又凝为两颗人头大小的石球,钟焉双手轻推,二石左右归位,一个引动黑烟,一个定住白雾,在潭水中旋转。恰似阴阳鱼的两颗眼,又是定分黑白的两仪球。 黑白二气你中有我,我中有你,彼此旋转,相生相克。那白的变化多端,刀剑误入不得伤害,那黑的霸道沉稳,寻常魔法遇之失效。 在场众人的注意力都在两仪球的旋转和黑白二气的变化上,大部分的高阶聚灵使都暗叹玄妙,急忙运转灵力随之感受这一张一合的变化,其中不少人当场突破修为,破阶进入法师境界。中阶的聚灵使则更上一个台阶,也有人越阶突破,直接成为法师。在场者,连绘灵术士都有境界提升,哪怕是刚刚启灵的底层弱者也皆有顿悟,实力境界一同增长。 周围的一切仿佛变得极慢极慢,极静极静,从水潭沼泽向外延展,千米之内,哪怕是林中的一草一木的动静都在钟焉的心中无比清晰。而感受着这些的变化,并不依赖于眼、耳、鼻,他的灵力好似触手一般触摸着这里的每个人、每件事物。 阿尔法等人也感觉到了一阵前所未有的舒适,空气中蓬勃的灵力抚摸着他们的身体,体内好像有什么东西蓄势待发,即将喷涌而出,这是境界突破的前兆。 大家心生默契,一同坐下聚灵,从周围尽可能多的汲取灵力。钟焉虽然眼睛是闭着的,但他对大家的情况却比睁着眼睛还要清楚,钟焉感觉到了自己的灵力已经蓄满,即将跨上一个新的台阶。成为一名他一直以来无比期待的——奥法先师。 “我……我难道要突破了?” 只差一点点,只需要钟焉这个时候将所有灵力向他自己的身体轻轻一吸。 “不行,我现在心境被封,不能正常使用魔法,与其独善其身,不如让我的朋友和战士们多一些提升,这样也能让他们在战场上多一丝生机。” 他皱起眉头,终究忍住了,非但没有聚吸灵力,反而将尽可能多的灵力拉扯向大家。在场者忽然感到一股磅礴浩大而又充满正气的灵力向他们靠拢,于是忙不迭放下手中的所有事,加速聚灵,拼命修炼。 就这样,钟焉运转着两仪球为众人护法,很快,天色变暗,又直至次日清晨。 空气中的灵力终于大部分都被将士们吸收了,仅仅剩下一些稀薄的灵力,钟焉没有贪婪地将其收割,叹了口气将它们留在了此处。 一束银光闪烁,利奥猛然起身:“我突破了,我现在是一阶大法师了!” 接着,蓝光闪烁,阿尔法也站起身来,一身气场更显沉稳:“利奥大哥,我也一样。” 利奥惊讶地看向阿尔法:“你之前不是才四阶法师吗?” 阿尔法含蓄一笑,用束带扎起淡蓝色的头发:“那都多久之前的事儿了。” 看那阿尔法如此这般,利奥心中不由得生出几分敬意,暗叹这小子谦虚,平时藏着实力,关键时刻却又展现出了超乎常人的天赋。 古蒂娜睁开眼失望起身:“哎,为什么嘛,我差一点点也突破了,卡在法师巅峰圆满境界了。” 泽塔拍拍胸脯:“我已经很满意了,我现在是七阶法师,多亏了大哥,刚才看着他的时候,我就觉得自己说不出来的心安,他那球球转来转去,我跟着去聚灵,果然境界大有提升。” 凯瑟琳也起身了:“我还好,六阶法师。” 身旁,特洛·哈伯德翻了个跟头:“你们一个个可真气人,都是群天赋怪物!本来我以为自己提升到了五阶法师已经够厉害的了,可跟你们一比,我觉得自己简直是个废物。” 米利特拍拍特洛,脸上挂着满意地笑容:“特洛大哥,天赋之间的差距不服不行啊。” 特洛·哈伯德眯着眼瞥向他:“你现在什么水平了?” 米利特忍俊不禁:“也没有什么很高的水平,不过是刚刚达到法师七阶。” 特洛·哈伯德气得牙痒痒,心里那个酸啊。 正说着呢,忽然又一道光芒冲起引起了大家的注意,金色的光柱渐渐消失,索菲娅缓缓起身。利奥下意识调动灵力探查索菲娅实力,谁知索菲娅身上放出一道无形的淡金色光芒将利奥的灵识生生逼退。利奥连忙收回灵识,嘴巴微张,双目紧盯着索菲娅。 阿尔法:“索菲亚?” 古蒂娜走过去扶住索菲亚:“姐妹,什么境界了?” 第15章 爱骑母奶牛的圣骑士 索菲娅微微点头施礼,坦然一笑:“跟大家差不多,不说也罢。” “哦,让我看看呗。”古蒂娜两只小手探了过去,直挠索菲娅的痒痒肉,索菲娅笑得前仰后合。 索菲娅连忙制止:“古蒂娜小姐,我说,我说!是三阶大法师!” 众人皆是一惊,没想到索菲娅居然是他们之中除了钟焉以外实力境界最高的人,甚至比利奥还要更上一层楼。 除他们之外,其余人也大受裨益,曼纳海姆成为了七阶法师,奥恩成为了三阶法师。其余进阶成为法师的也不在少数。而从寻常术士成为聚灵使的就更多了。阿尔法和利奥各自统计,只待钟焉醒来。 时至正午,钟焉身形变化,收拢黑白二气,将其聚于丹田,两仪球碎成了粉末,被钟焉重新狠狠凝聚、坍缩,变成了阴阳鱼图案的一块石盖,刚好封在【灵渊镜】上,当它的镜盖用。钟焉闭目封灵,拨动镜盖随手画出“乾、坤、巽、坎、艮、震、离、兑”八种卦象,又随手将其拨乱,它们的排列顺序连钟焉自己都没记住,再用体内能调动的为数不多的灵力结成了封印法阵。 钟焉:“灵渊镜啊灵渊镜,希望这样能把你封住,别再让那个家伙乱用力量了。” 众人全部醒来,钟焉收回了气息,丛林中的风儿经过,天空异象渐渐消失,蓝天白云重现,一切回归平静。钟焉看着脚下碎裂的石碑,轻轻叹了口气。前人栽树后人乘凉,暗道一声多谢前辈,随后脚尖轻点掠过潭水,来到众人身边。 古蒂娜扑了过去,像八爪鱼一般紧紧抱住钟焉。 “亲爱的,我们都突破了,你现在什么境界了?” 钟焉嘴唇一抿,没说话,只是轻轻摇了摇头,摸了摸古蒂娜的脑袋,将她放下来。 “以主人的天赋和聚灵炼化灵力的效率,本该突破至奥法先师……”索菲娅走上前,满目崇敬:“但是,主人在关键时刻把已经聚集的灵力散给了我们,帮助我们提升实力。” 阿尔法感慨道:“如果钟焉要聚灵,那周围的灵力大部分都会在第一时间向钟焉而去,他是主动放弃了进阶的机会,帮助了我们所有人,我们的队伍里要暂时没有奥法先师了。” 钟焉淡然一笑:“但我们队伍里的每个人都有了更强的生存力,战士们,自信源于实力,现在你们有信心完成陛下交给我们的任务吗?” 众将士齐声回答:“有,有,有!” 从一旁而来,利奥指着名单说:“粗略统计了一下,除了我们几个,队伍里现有法师境界二十八人,高阶聚灵使七十二人,中阶聚灵使一百零八人,初阶聚灵使一百三十人,其余数千人境界最弱的也是初阶绘灵术士。” 索菲娅轻捂张大的樱桃小口:“作为一支拼凑起来的队伍,这实力已经不弱了。” 米利特对答道:“比起一些职业军团还是稍显逊色,但是清理一些杂牌军绝对没问题。” 众将士将钟焉围绕在中间,钟焉用殷切的目光扫遍他们每一个人,这些将士中没有一人因为这场突如其来的冒险而怯懦掉队,反而愈挫愈勇,他们把钟焉当成了无可替代的核心,在他们眼中,拥有着神秘力量能够引动天地异象的钟焉,就像是半个神明一般的存在,又远比传说中的神明更加充满亲和力。 与一个在乎你,信任你,保护你的人一起冒险,虽千山万水,刀山火海,又有何不可呢? “众将士!”钟焉擎起大旗。 战士们齐齐施以抱拳礼,曼纳海姆、米利特和凯瑟琳领着大家齐声高呼:“愿为主公效命!” “愿为主公效命!” 阿尔法欣喜地看向将士们,又期待地看向钟焉,他领着泽塔站到众将之前,面对着钟焉抱拳,躬身施礼:“愿为主公效命。” 利奥扯动嘴角一笑,身后奥恩跟随,二人走到钟焉身边也一同抱拳:“威风凛凛的主公殿下,发令。” 钟焉翻身上马对大家高呼道:“我们耽搁了太久,兄弟部队还盼着我们营救,敌人的脖子还在等我们的长刀,唯有速度才能弥补时间,胜利的办法只有一条,就是快,不顾一切地快!哪怕跑断了腿,也要赶在敌人消灭我们的同胞之前到达战场!” 向东凝望,钟焉的脑海里回忆着地图上的山河,他勒紧缰绳,挥鞭指向前方:“将士们,我命令你们,天黑之前强渡普河,天亮之前穿越斐德温丘陵,一个日夜冲到敌人的脸上,踏碎他们的幻想!出发!” “是!” · · 厄尔公国,国都,郊野山崖。 一头身形硕大的母奶牛晃着脖子上铜铃站起身来看向西部的天空。 “哎呦,你站起来也不打声招呼。” 奶牛身下,一个衣着褴褛的年轻人坐起来打了个哈切,忽然,他也跟着看向西部的天空,扶了扶唯一干净的魔法师帽子,从书篓子里翻出一颗晶莹剔透的水晶球。 年轻人双掌交错,催动圣灵力灌入其中,水晶球里浮现出彩色的祥云和淡淡的金光。这年轻人不是一般人,荒郊野岭得亏没人看见他使用圣灵力,否则准得吓一跳。如果有人认出他来,更得吓一跳! 十二圣骑士之一,圣·伽伽尼侬,实力境界未知,传说已至圣贤境。因此,也有人称呼他为【圣贤·伽伽尼侬】。他还有其他的外号,比如【流浪圣骑士】,或者【占星者】,再或者【言未来之人】。 与其他圣骑士不同,伽伽尼侬常年骑着一头母奶牛四处流浪,心情好的时候还会出现在市井小巷里帮人占卜一下气运、爱情、事业之类的东西,一旦有人发现了他的真实身份,伽伽尼侬就会突然消失的无影无踪。王公请不来他,教会赶不走他,随性自然,不喜欢受人约束。没人知道他活了多少岁,但是欧罗帝国百岁的老人听他们的妈妈说过伽伽尼侬的传说。 第16章 绝望的血衣将军阿图罗 伽伽尼侬擦了擦水晶球,将它小心翼翼地收起:“天地异象,有点意思,上一次是在……呃,西风村?好像是有那么个地方,艾斯托佛那个家伙惹上了大麻烦,早晚会在未来应验。” 母奶牛看着伽伽尼侬哞哞两声抱怨,蹭了蹭他的脸。 伽伽尼侬推开它:“好好,知道你讨厌那家伙,我也讨厌,整日跟老头儿眉来眼去,真是让人作呕,嗯……我得找个时机会会那个引动天地异象的家伙,瞧瞧他究竟什么来历。” 伽伽尼侬躺下来倚在奶牛身上,压低了帽檐继续睡觉。 · · 黑夜,天蝎坡下,一伙儿小心翼翼地穿过林地。 为什么这里叫天蝎坡,不同的人会给出不同的答案,这个名字由来已久,有人说是对应了天上的星座,有人说是这里地形特殊。 天蝎坡的西部是一个隆起的巨大悬崖,说是悬崖,其实落差也不过百米,可悬崖下长达数百米是个空洞的走廊地带,下方的地势是个小盆地,向四周延展出对称的八条道路,其中两条是大豁口。远远看去,那悬崖就像是翘起来的蝎子尾巴,两个大豁口似是蝎子的两个钳臂,中间千米有余的盆地好比是蝎子的腹背,其余几条对称的小道恰如蝎子从腹部长出的小腿儿。 因此有人说,从地形上看,这里被人叫做天蝎坡。 天蝎坡腹地树林中,一个人在灌木丛中探出了脑袋。 “阿图罗将军呢?” 十几米外,一人答道:“你是哪支队伍的?” 那人答道:“我们是奥斯陆派来营救将军的,将军在哪?” “厄尔公国的小贼,我在这儿!”阿图罗将军突然绕到后面杀了出来,与那人抽刀挥砍。 噼里啪啦一通乱战,十几名敌人悉数毙命,阿图罗将军捂着腹部坐倒在灌木丛里。被困在此已不知道几日,掰着指头数,差不多一个多星期得有了。这期间,敌人也尝试过大举进攻,但都被阿图罗将军的亲卫兵杀退了,敌人也不着急了,反而玩起了猫捉耗子的把戏,一天三次袭扰,两天六次招降呐喊,时不时放把火把他们往这边赶,又派弓箭手居高降下箭雨把他们往那边逼。 最恶心的当属时不时地派小股部队冒充失散的友军混进来,然后突然给阿图罗来一刀,阿图罗身上有两处伤口都是这么来的,现在腹部这一刀是第三处了。本就因为溃败而丧失信心的东线战士,不论是肉体还是精神,都已经疲惫到了临界点。数千残部里,已经有大半人马扛不住而选择投降了。 亲卫急忙过来搀扶:“将军,你又受伤了。” 阿图罗将军摇摇头:“没有……呃啊……没受伤……你别嚷,把敌人的尸体就地掩埋,用老土盖住血迹,再去清点一下人数。” 望着西部的天空,阿图罗将军的神情显得异常疲惫。 旗令官:“将军,如今在这里的就只有两千余人了。” 阿图罗抬头扫了一眼,这两千余人都是不怕死的弟兄,如今也已经到达了强弩之末。他站起身来,从大家的身边走过,左右两边的战士们凝望着他们的将军。阿图罗走到队伍的尽头,在一棵大树下,扶起在刚刚的战斗中重伤而死的战士,一声叹息后又将他放下。他们现在已经无法维系最基础的后勤,更别提救治伤员了。而现在,放眼整个队伍,几乎看不到没挂彩的人。 “跟其他将军联系上了吗?”阿图罗随口一问,并不抱有太大的期望。 别说其他将军了,连阿图罗自己的贴身副将都战死了。 斥候:“目前已知有三位将军战死,其余诸将下落不明,暂时联系不上,但我们的队伍里有几个溃兵是从他们那里来的,据他们的口述来看,情况不太乐观。” 阿图罗抬起头,凝望着夜空中的皓月陷入了沉默。 几个月的时间,总也不过一个夏秋,五六万兵马居然就剩下这两千多号人。都说兵败如山倒,阿图罗二十多年军旅生涯,还是一次败这么惨。敌人拥有远胜他们的军事素养,有充足的兵粮补给和源源不断地药物,就连兵员数量也远胜他们。明明两年前,厄尔公国还是那个唯唯诺诺的商人公国,怎么就摇身一变成了北境首屈一指的军事强国了呢? 如今,东线战场与奥斯陆的联系已经被切断,派出去求援的人也至今不见回来,更不清楚西线战场究竟是什么状况。伯洛夫败了吗?奥斯陆还在吗?诺娃还好吗? 秋风过,叹声悲,阿图罗抽出残损的长刀设想着最坏的结果。 “仗打到今天这一步,责任在我,不在诸位。” “将军,别这么说!” “我们还有机会的,弟兄们都相信你能带我们回去。” 众人连忙劝解。 正当时,忽然一个尖利的嘲笑声打破了悲壮的气氛。 “呵呵呵,阿图罗将军月下观刀让人钦佩,不愧为北境大陆的一代名将,只可惜这天蝎坡要成为你最后的终局了。” “谁!” 亲卫举起弓箭四处观瞧,顺着声音听到了鸟儿的翅膀扑朔。再观瞧,一只仓鸮站在阿图罗头顶的树枝上用诡异的面容向下俯视。 阿图罗冷冷回视:“是敌将的魔宠,看来位置还是暴露了。” 仓鸮眯着眼对阿图罗说:“阿图罗将军,我到此转告你一个重要的消息,阿列克谢殿下三万战士天亮就会发起最后的总攻,他敬佩你的才能,给了你一个特许。” 阿图罗:“把嘴闭上,丑陋的鸟儿。” 仓鸮讥笑道:“他接受你的投降,并将保留你的爵位世袭,但你只能留下一千人和你一起。” 阿图罗大吼道:“我说了把嘴闭上!” 仓鸮:“所以,我亲爱的血衣将军,看看你的这些战士,杀一半,留一半,天亮之后你还是你。” 阿图罗一把夺过亲卫的战弓,箭锋呼啸,怒射仓鸮。呼哧一声,箭矢穿过身体的瞬间,仓鸮爆出一团羽毛消失不见。抬头看,仓鸮飞到了天上。 第17章 无奈的谎言!阿图罗最后一道命令 仓鸮:“别傻了,可爱的孩子们,奥斯陆已经完了,你们的抵抗毫无意义,哈哈哈,毫无意义!” 阿图罗大怒:“放箭,把它射下来!” 仓鸮的嘲笑声已经远去,只留下了几根羽毛。 “嗯啊……”阿图罗倒在了地上。 刚刚的动怒,让他的伤口崩开了,鲜血溢出,流得满手都是。 “将军,快别动怒!” “扶起将军,别让他动。” “还有止血绷带吗?” “抱歉兄弟,一根干净的绷带都没了。” “唉咦!” 阿图罗将军握着战士们的手勉强地倚坐在大树旁,良久没能说出一句话来。他们不敢点亮火把,月光照得阿图罗面色惨白。 斥候忍不住叹气:“侦查的时候我抓了个舌头问清楚了,敌人确实要在明天发动新一轮的总攻。” 亲卫:“敌人把我们前几日藏身的地道用水封堵了,我们无处可藏了,天一亮,我们就会暴露在数万敌人的视野里。” 人群中,有一个小战士压低嘀咕了一句:“要不投降。” 旗令官直起身大骂:“谁说的,是那个狗娘猪爹养的混蛋,站出来!” 阿图罗拽着旗灵官的腿,闭着眼摇了摇头。 旗令官蹲下身子紧握着阿图罗的手:“将军……” 阿图罗叹了口气:“我征战二十余年,你跟了我十三年,你这又是何必呢。” 旗令官的双眼早已被泪水打湿。 阿图罗:“他们想要我们内讧。” 亲卫:“将军,我们还有办法吗?” 阿图罗缓缓抬起宝刀,递给了亲卫,数秒的沉默后,阿图罗说:“他们要的是我,砍下的我首级带给敌将,你们请降。” “将军,这……” “将军,要投降也该一起投降啊。” 旗令官早已满面泪光,一把夺过阿图罗的宝刀,怒斥众人:“投什么降!” 阿图罗紧闭双眼,接连叹息:“我不想看到你们死在我的面前……” 扑通一声,旗令官跪在阿图罗面前,慷慨激昂举起宝刀:“我们是您的战士,也是国家的战士,属下……属下宁死不降!” 亲卫跟着跪下,抱住了旗令官的肩膀大哭不止:“兄弟,兄弟啊……我们败了,敌人就会冲向奥斯陆践踏我们的家园,蹂躏我们的母亲和姐妹,要降你们降,老子……” 众人注视着他,亲卫的声音在颤抖,他鼓起勇气喊出了那句话:“老子万死不降!” “我也不降!” “我早就想死在战场上,魂归英灵殿了!和他们拼了!” “拼杀出去!” 悲壮的情绪点燃了整个队伍,战士们压下了恐惧和绝望,不投降的口号嘹亮在天蝎坡的腹地。 阿图罗缓缓睁开眼,他站起身来看着这些年轻的面孔。 “好,我们多拖一天,首都就会平安一天,我们多拖一个小时,后方的战士们就会多一个小时为我们复仇。”阿图罗撕掉了红色的披风替代绷带缠绕在伤口上。 “对,说得对!” “将军,请下令。” 阿图罗:“西边是天蝎坡的蝎子尾巴,敌人可以居高临下压制我们,所以向西逃跑换不掉几个敌人,实在是不划算,我们唯有放弃逃生的机会,向东!正面迎敌,利用崎岖的地形和林木的遮掩打敌人一个措手不及。” “是!” “是!” 阿图罗看向那几个最年轻的战士,他又说:“队伍里,十七岁和十七岁以下的,出列!” “出列!” “快,你不是才十四吗,叫你呢。” 众人推推攘攘,挤出三四十个最年轻的战士。 阿图罗走过去,深情地抱了抱那个十四岁的孩子,他望向队伍,又说到:“父母身体不好的,家中是独子的,出列!” 又有一百多号人不情愿地站了出来,加上前面那几十个小孩,凑出了二百号人。 一个小战士问:“将军,您是不是不想带上我们?” 旁边比他大一岁的战士堵住他的嘴巴:“傻瓜,别再问了!” 阿图罗看了看他们,忍不住露出了一个笑容。他低声说:“我要交给你们一个任务,一个只有你们才能完成的任务,你们敢吗?” “那有啥不敢的,将军,下令!” “好。”阿图罗看向了斥候,他搂着斥候的肩膀,用只有他俩能听清的声音说:“藏在天蝎坡的回廊下,天一亮,我们在东边交战,你……你带着他们往西。” 听明白了,斥候双目大睁:“将军,这件事非你不可,你来带他们……” 阿图罗捏住他的肩膀,摇了摇头:“我意已决,你熟悉地形,带他们回家,战士,这是我给你的最后一道命令。” 斥候扑通一下跪在了地上,紧紧抱住了阿图罗的腿。 阿图罗放大了音量欺骗那些两百多名出列的战士:“你,你们的任务是最重要,最困难的,最英雄的,我要你们去西边拖住敌人的脚步掩护大部队主力突围,天亮后……就会见分晓,告诉我,能不能完成任务?” 小战士很兴奋:“能,一定会完成任务。” 小战士们都做好了必死的决心:“一定掩护大部队撤离,哪怕死,也值了!” 斥候掩面,失声痛哭。 阿图罗将他扶起:“现在,你是他们的将军,告诉我,你能不能完成任务?” 将军目光灼灼,斥候双拳紧握,抹去了脸上的鼻涕和泪花,行了个军礼:“能!我向您保证!” “其余人,随我向东突围,举火!”阿图罗惨白的脸庞挂上了一丝欣慰的笑意,他转过身抽出宝刀,举起了火把。 阿图罗亲吻了宝刀,看向天空:“瓦尔基里指引着我们,战士们,英灵殿里饮酒吃肉去咯!” 众将士抽刀举火,齐声呐喊:“是!” 位置已然暴露,那不如再张扬一些。战士们举起火炬,汇成了一道火光长龙,他们向东出发了。这一条火光很快吸引了暗处的敌人,就像是大海里的鲨鱼嗅到了鲜血,大片大片的敌人在天蝎坡外围向东部聚集。天亮,就是决战了。 斥候望着那些人离去,跪在地上连叩响头。 最小的战士疑惑不解:“长官,您这是?” 懂事的战士不说话,拉着小战士,在地上一起跪下叩头。 斥候站起身擦干了泪水望向西边:“我们不要举火,不要发出任何动静,避免一切战斗,跟紧我。” “啊?是……” 第18章 生与死的黎明 · · 天蝎坡,天终于还是亮了。 厄尔公国的将军阿列克谢骑着一匹三米多高的褐色战马站在天蝎坡的东部制高点,红日从他的身后缓缓升起,阿列克谢背对着太阳,俯视着天蝎坡的动静。 副将,默多克派来一名士兵传达前线的情况。 士兵:“报告,将军,默多克将军已经结下了战阵,阿图罗的残部正在林中活动。” 放下望远镜,阿列克谢捋了捋狮子鬃毛一般的褐色长发。 “一群虫豸,死到临头了还想抵抗。” 阿列克谢的口中满是不屑。 参谋长范达尔抱着一个厚厚的大本走到阿列克谢身边,说:“殿下,和您想的一样,奥斯陆派出了两支救援部队,一支队伍人数大约两万,主将是在敌国内战中大放异彩的格鲁兹,另一支是三四千人左右的小股部队,队伍是临时拼凑起来的,副将利奥是西风族圣女的哥哥,曾经在我们厄尔公国境内组建过雇佣兵团,主将是个以前没听说过的家伙,叫钟什么什么,据说他原本是王宫内的护卫,在前几日的奥斯陆守卫战上立过功。” 阿列克谢冷哼一声:“用小部队当弃子,骚扰牵制我们,用格鲁兹的主力部队和我们决战,他们的意图再明显不过了。” 范达尔询问道:“殿下,格鲁兹的主力部队预计两日内会到达阿克仕胡思地区,要不要再跟阿克仕胡思的降将写封信?” 阿列克谢翻了个白眼:“用不着,他的家人都在我们手里,该怎么做,他心里清楚,另外,我已经在那里部署了三万人马,只要他格鲁兹敢经过阿克仕胡思,哪怕不进城,也能打他一个人仰马翻。” 范达尔合上厚厚的大本子,忍不住赞叹道:“对阿图罗围而不剿,调动敌人前来救援,又策反了敌人在阿克仕胡思的守将,这样一来,阿图罗就成了诱饵,多少敌人来救都得掉进我们的陷阱。” 其实呢,这一招接近“围点打援”的思路。 阿列克谢整理了一下衣领:“少拍马屁,以后叫将军,不要叫殿下。” 范达尔立在行礼:“是,将军,那……怎么处置阿图罗呢?” “既然敌人已被调动而出,那阿图罗的残部就失去了价值,灭了他们,但我要阿图罗活着,成为我们的筹码,去,告诉默多克不要急躁,守了一夜,我先去睡一会儿。” 阿列克谢将望远镜丢给了范达尔。 “是!”范达尔突然想到了什么:“那支小股部队……” “几千杂牌而已,不要被他们分了神,搞清楚主次,希望我睡醒后能听到你们的好消息。”阿列克谢头也不回,走入了自己的宝帐。 范达尔和其余几位副将立刻行礼,齐声答是。 另一边,沉寂已久的阿图罗残部发起了本日的第一轮突围。 天蝎坡东部的主干道,两军阵前,阿图罗和默多克做了最后的战斗宣言,随后阿图罗回到了仅剩勇气和热血的战士们身边,默多克则穿过己方厚厚的盾墙,命令厄尔公国的精锐战士将长矛架在盾墙的缝隙中。 阿图罗高举宝刀,喊道:“将士们,为崇高的荣誉,发起冲锋!” 一声高呼,阿图罗调头就往林子里跑,他的战士们也一同跟着他钻进了密林。 默多克人都看傻了,摘下了笨重的头盔,露出了四四方方的秃头大脸。 “竟敢耍我!”默多克两米半高的身子气得直抖,从上到下,那特制的纹章金属板甲哐啷啷乱响,真好似一座雄伟铁塔成了精。 正欲下令追逐,却又想到了阿列克谢的严令,默多克芭蕉扇一样大的铁掌举起又放下。 副将问:“将军,不追吗?” 默多克随手一抓,将自己的副将拎起,两个鼻孔一犟,指着他道:“战术懂不懂,战术!” 副将吓得都要尿裤子了,连忙求饶:“懂……懂,将军快放我下来,都听您的。” 默多克将副将放下来,往前一推:“去,放把火!” “啊啊……是!”副将连忙扶了扶头盔叫几个属下陪同:“你们几个,擅长火系魔法的跟我来,把林子点了。” 呼呼楞楞,风火叠加,密林很快燃起了大火。默多克也不着急,找了个大石头一坐,双手抱臂盯着林子,守着口子。 他这边悠闲,阿图罗和他的弟兄们可遭老罪了。本想诱敌深入打埋伏,却自己落入了火坑。腾腾燃烧的火焰一点点地挤压着他们最后的生存空间。 阿图罗握紧了拳头:“这个默多克,长得五大三粗像头老牛似的憨憨傻傻,行事却这般谨慎。” 旗令官:“将军,那咱们布置的陷阱都没用了呀,下一步怎么办?” 阿图罗摇摇头,叹息道:“如果我没猜错,身后回到天蝎坡腹地的道路已经被围死了,我们只能出战了,神明啊神明,这就是我们的终点了吗?” · · 天蝎坡西部,斐德温丘陵。 阿图罗托付的斥候带着年轻战士从回廊下艰难地翻越了悬崖。他们一个接一个,悄悄地绕过了敌人留下的哨岗,到达了天蝎坡的外围灌木林后,来到了裸露的岩地。 斥候拉着一名严重脱水的小战士手:“快,敌人随时有可能追上来,将军用生命为我们带来的生机一刻也不能耽误!” 脱水的小战士嘴唇面色惨白,嘴上全是干皮,他摇了摇头,趴在了地上:“放……放下我,你们……走……” 斥候:“想想你家中的父母,坚持下去!” 其他几名战士连忙过去搭手:“我扛着他,您休息一下,咱们继续赶路,找个有水的地方。” 裸露的岩地上,任何活物都是那样的显眼,他们暴露了。 忽然就听到一阵急促的马蹄急踏着大地赶来,死亡正在逼近,岩地上的碎石都在颤抖。 “快!快跑!” 斥候一把将那个脱水的小战士扛在了肩上,带着这二百多人拼命奔跑。 第19章 上百面大旗,究竟是谁来了? “将军有令,敌人有可能从西部逃跑,立即围剿!” “抓住他们!” “一个也不要放过!” 一名战士扭身一看,腿肚子当即吓软了,三个骑士团的敌人如闪电一般袭来。 斥候大骂道:“混蛋,别回头,跑!” 没用的,在没有掩体的情况陆地上,骑兵对步兵有着绝对的优势。这里提一句,阿图罗残部几乎没有战马了,苦苦支撑多日,他们已经把所有能吃的东西都吃了,代价就是失去了机动性。 咻咻! 几根战矛飞掷而来,轻易地夺去了八九个名年轻战士的性命。 斥候指向南边:“分头跑,你们去那边!” “诺尔斯公国的虫豸们,哪里跑!” 还没来得及分头行动,敌人已经追了上来,近在咫尺。 斥候几名躲避敌人投来的战矛,抱着战士重重倒下,厄尔公国的战马带着令人绝望的嘶啸声杀向了他们。 “到此为止了吗,将军,我……”斥候闭上了眼睛,已经不忍看到接下来将要发生什么了。 咻! 轰! 一支利箭破空而去,敌人最靠前的一名骑士长应声坠马。接着,那枚利箭上爆发出一阵强烈的冲击风暴,阻拦了敌人的进攻。 西南部,一队战甲五花八门的骑兵疾驰而来。 斥候摸了摸脖子,猛然睁开眼向那些骑兵望去,打头的将军旗上写着一个看不懂的象形字,好像是“钟”,眼见那旗下一小将拖着黑色的烟雾披风,左勒缰绳右举剑高声喝令,道是:“北境帝国的战士们,你们的援军到了,骑兵队列,展开雁形阵!” “是!” 来者不是别人,正是钟焉和其所部先头骑兵!他们没日没夜的往天蝎坡赶,跑喘了马,跑累了人,终于在此刻到达了天蝎坡。 一声展开雁形阵,钟焉身后两千多名骑兵成四个“v”型散开,同时,队伍里上百个来自奥斯陆禁卫军的大旗随风而舞,身后是铺天盖地的浩荡烟尘,看不清多少人马。一般来说,一面旗帜代表着一个骑士团,钟焉打起这么多面旗帜,敌人当即乱了阵脚。 “是诺尔斯国的禁卫骑士团!” “怎么会这么多?” “他们一定是倾巢出动,撤退,马上向将军报告!” 一千多位骑士,未战先怯,调转马头就要后撤。虚张声势的计谋奏效,钟焉哪肯放过这个机会,咬死了敌人号令冲锋! “厄尔公国的杂碎们,迎接浩劫!”曼纳海姆一马当先,放下骑士圆盾,挥举长枪冲入敌阵大杀四方,看起势头远胜昔日新村之战。自从跟了钟焉后,曼纳海姆就一直盼着立功机会,这是到达前线的第一战,他比谁都卖力气。更何况,以前是争名夺利的内战,现在是对付敌国,他的心气儿自然不同。 敌人的骑士团长紧急指挥:“不要慌乱,一队架盾墙挡住他们,三队……” 嘭! 话音未落,藏在钟焉身后的索菲娅在马背上用【灰殇】将敌人的骑士团长狙杀。 “弓骑兵一队准备,一轮齐射!弓骑兵二队,轮换齐射!” 米利特压抑已久的情绪也在此刻爆发,他带领着一个营的弓骑手怒吼向前。密集的箭雨覆盖了敌人的中部,敌军被突如其来的压制彻底击溃,分化成了前后两部分。 “利奥,左翼绕后包抄!”钟焉高喝一声,自己则率队攻向敌军右翼。 敌人首尾不能相连,被切割包围,连忙用魔法铳还击。曼纳海姆率队深入敌阵,座下战马被敌人射杀,他不避生死从敌人那里夺了一匹马,用灵力盾扛着攻击贴在了敌人脸上展开肉搏,手下弟兄各个英勇,以一当十。 将士们被曼纳海姆的勇气感染,一拥而上将敌人彻底击败。阿尔法带着步兵迅速赶到,立刻命令打扫战场,将战马尽可能多的分给了步兵战士,还用敌人的魔法铳、长矛、骑士盾、铠甲换下这边简陋的粗布衣和皮甲,让己方的骑兵数量又增加了六七百。现在钟焉所部骑兵和步兵的数量变成了一比一。 钟焉策马走向斥候和那群小战士。 眼瞧着钟焉手里拎着似剑又如刀的骨质武器沾着血向他们走来,斥候连忙跪倒在地:“敢问是哪位将军,所率何部?” 身后,利奥驾驭着战马冷冷地绕过他们:“士兵,没人教过你问话之前先报自己的家门吗?” 斥候连连磕头:“将军息怒,我是阿图罗将军部下的斥候,我奉阿图罗将军的命令带着年轻战士逃出天蝎坡,不幸遭遇敌军,感谢诸位将军解围!” 利奥冷笑道:“明白了,是逃兵,焉,杀了。” 斥候连连摆手:“不是不是,请听我解释!” 利奥:“一个逃兵的危害不亚于十名敌军,我不想多费口舌,来人……” 十四岁的小战士站出来:“将军,斥候大叔是好人,不是逃兵!” 一直没作声的钟焉收起了虎王骨剑:“且听他们讲讲。” 斥候叹了口气:“诸位将军,东线战场十分惨烈,敌军兵马雄壮,装备精良,敌人的指挥官又掌握了我军的情报,几次交手阵地丢失,我军退守天蝎坡被敌军重重包围,一直等不到援军,早就吃光了粮草,甚至把战马都宰杀了……昨夜我军位置暴露,阿图罗将军获知今日清晨敌军将会展开决战,于是将军故意大张旗鼓向东突围,让我带着年轻战士趁机向西出逃,这才有了刚刚的事情。” 利奥冷哼一声:“这些事会交给你一个斥候,副将呢?” 另一名战士缓缓说:“阿图罗将军身边的四位副将无一幸免,全数牺牲。” 斥候没说话,只是叹息,小战士带着哭腔说:“还有爱达城守城战,博顿将军掩护主力突围时被敌将杀害,勒爱平原追逐战,骑兵将军帕维、女将军达里娅战死,阵地防守战中第二军团主将朱尔斯将军被敌将默多克击杀……” 特洛·哈伯德挥挥手,让部下给他们拿来了食物和水。 第20章 慌里慌张的范达尔 斥候握紧了双拳,眼中噙着泪:“除他们以外,战死、饿死、被俘的还有二十二名骑士团长、三十一位军士长,十一位卫士长……我军在东线战场上的七万人马被敌军分割消灭,现在有下落的,算上我们就只剩下阿图罗将军这两千多人了。” 斥侯等人一番叙述,在场者无不唏嘘。谁能料想强大无比的边军居然会败得这么惨烈!昔日让厄尔公国忌惮的金戈铁马,居然只剩下了两千多人。这是远在奥斯陆的人想象不到的场景,报告书只是几个数字和“战败”的消息,战场上则是无数有血有肉的战士丢失了性命再也无法回到朝思暮想的家园。战争的残酷还远不止于此,任何文字都无法替代身临其境。 钟焉压下复杂感慨的情绪,连忙说:“诸位不必担心了,我是钟焉,奉女皇陛下的命令来救你们,阿图罗将军现在何处?” 斥候摇摇头:“他们去了天蝎坡东部,怕是已经和敌人交上手了,来不及了。” 钟焉拍了拍他的肩膀,将他扶起:“大哥,你知道怎么带我们过去吗?” 斥候迟疑道:“知道,你们……诸位将军到底带了多少兵马?” 钟焉伸出五根指。 斥候:“五万?不行不行,敌人最少在这里布置了三万人马,还有其余六万人马在后方策应。” 钟焉的额头上冒出了细汗:“呃……不是五万……” 斥候大吃一惊:“五十万?哪里来的那么多人!” 钟焉苦笑一声:“是五千。” 斥候倒吸一口冷气:“我们六七万人都败了,五千人你们就敢过来?钟焉将军,原谅我的冒犯,还是尽早撤退蓄积人马以后再多打算。” “这你就别管了,我自有计策。”钟焉冷着脸,骑上马:“不要再耽搁时间了,所有人停止打扫战场,整顿队形,斥候大哥,你的小弟兄们暂时编入我的特勤营,请你带路。” 斥候难以置信,恍惚地点点头,真好似做梦一般:“好,既然将军有这个勇气,我就是再闯一遍死地又有何难!” · 传令兵脚下乘风,急冲冲往主将阿列克谢的宝帐闯。 见他这般冒失,范达尔赶紧让人拦住了他。 传令兵一脑门子汗:“参谋长阁下,我有要紧军情汇报!” 范达尔翻了个白眼,整理了一下翻皮大衣:“你瞎了?我在这儿呢,你往里面闯什么,如果惊了将军,你有几个脑袋够砍?” 传令兵连忙施礼:“是是……向您报告,我军在天蝎坡南部二道遭遇大股骑兵突袭,他们打着敌国禁卫军旗帜,旗帜足足有上百面,扬尘浩荡看不清人数,敌军总数或在三万以上。” 范达尔没好气道:“蠢材,八成是敌人用了幻象类的魔法,你动动你的脑子想想,敌军的主力都被我们消灭了,援军又被我们拖在了西北部,南边哪儿会有三万人,啊?” 传令兵挠了挠脸,想了想是这个道理:“那……那我也不知道……” 范达尔摆了摆手:“废物一个,回去转告南部将士不必惊慌,严密防守抵御冲击,探清敌军人数即可,不要贸然出击。” 传令兵领命告退。 这时,一个精锐骑士慌乱赶来,被卫兵拦下后又放了过来。 范达尔找了把椅子坐着问他:“你是哪部分的,怎么回事?” 骑士连忙说:“我们是西南部负责游击的骑士团骑士,我们三个骑士团遇到一伙儿流窜出来的敌军小部队,刚要歼灭他们就遭遇了敌军铺天盖地的袭击,漫天的箭雨啊,敌人拿着五花八门的武器,为首的几名将军各个以一敌百……” “打住打住!”范达尔听不下去了:“将军没教过你吗,谁让你汇报军情加形容词修饰句的,你这么能耐干脆写小说去,别在军营里待着了。” 骑士一肚子委屈只好咽下,总结道:“我们三个骑士团,一千多人都被不知道从哪冒出的敌军击败歼灭了,他们战斗力很强。” 刚在天蝎坡西南歼灭了己方三个骑士团,就又去南部二道高袭击,哪里来的敌人,敌人这是要干什么?救援?对! 不慌不忙,范达尔打开那个厚厚大大的情报簿子,仔细查阅了一番。 “哼,看来是那支杂牌军来了,真想不到他们居然能从我军的眼皮子底下绕到天蝎坡南部,几千号人而已,除了拖拖时间救一救阿图罗,干不了什么事儿。” 既然他们想救人,就需要打开一个通道,己方在天蝎坡南部三个道口和蝎子尾悬崖部署了有一万多人,量他们一群杂牌也掀不起什么风浪。一番推断,基本敲定了钟焉这支部队的身份和人员情况。范达尔料想,阿图罗残部不过一两千人,中午吃饭前一定会被彻底消灭,待到那时再分出兵力围剿那支杂牌军,如此很稳妥! 范达尔抬起手挥了挥:“传令南部各道守军,敌军的主要目的是骚扰引战,严守道口,不要给敌人钻入天蝎坡的任何机会,坚守到正午,我亲自带兵围剿。” “是!” “报——” 这边命令刚出,南向又一个传令兵骑着大马疾驰而来。 无奈,范达尔皱着眉头,心想这帮小子真是毛躁,一支小部队就能让他们这么紧张。努努嘴,示意侍卫将其带到。 传令兵扑通一跪:“报告,我军南道……” 范达尔摆摆手,往椅子上一靠:“知道了,南部二道有敌军骑兵,回去告诉他们,敌军不过三四千人,小心防守就是了。” “不……不啊!”传令兵小脑袋瓜摇得个拨浪鼓似的,头盔都晃歪了:“我军南部一道遭遇数千身份不明的敌军袭击,守将被杀,防守阵地被敌将攻破了!” “什么!”范达尔坐不住了,噌得一下从椅子上站起来了:“这才间隔多久,敌军居然这么快攻破了我们一道的阵地……快调集五千……等等,不对,上一个报告说的是二道遇袭,怎么一道破防了呢?” 第21章 抬剑斩落箭矢!他是阿列克谢! 参谋长的副官在他耳畔小声提醒:“要不,您还是叫一下将军。” 范达尔看了眼阿列克谢的宝帐,打了个寒颤:“先……先不着急,让将军再休息下,你带两千骑兵增援一下南部一道,我催一下默多克,让他尽快把阿图罗抓出来。” “是,属下这就去办。”副官领命,点了两千骑兵前去支援。 范达尔心里有点慌了,他有一种不祥的预感。话不多说,连忙骑上自己的宝驹从主营地奔至天蝎坡东部,也就是默多克将军的战场。 大火烧红了半边天,密林子下到处是浓重的白色烟雾,默多克摸着大脑袋在外边等着。 哐啷哐啷,一阵马蹄急响,范达尔翻身从马上跳下来。 默多克起身一瞧,是参谋长来了,连忙行了个军礼:“范达尔阁下,您怎么来了?” 范达尔招呼都省了,直接问:“这都快到正午了,抓到阿图罗没有?” 默多克憨憨地一笑,一双芭蕉扇似得大手摆了一摆:“不着急,他们不出来就得被烧死,省了我们不少事。” 范达尔看了看下方燃烧的火焰,心里暗叫不好:“大火烧成这样,里面的敌军怎么可能一点动静都没有,快,快派人进去看看呐!” 默多克抬手一指:“你,你们,还有那几个,去,进里面悄悄烧死几个。” “是,将军!” 呼楞楞几个五大三粗的壮汉进里面一通摸索,二十来分钟后急匆匆跑上来了。 “报告将军,里面一个人都没有!” “什么!”范达尔腿肚子一软,好悬没摔下去,这要是让阿列克谢殿下知道,自己整个家族都得完蛋。 默多克抠抠光秃秃的脑袋瓜,一脸的凶相,粗着嗓子:“认真看了吗,多去几个人,把火灭了给我好好找!” “是!走,咱们去找找。”将士们领了命,排着队往里面闯。 范达尔欲哭无泪啊,指着默多克埋怨道:“你呀你,你个傻大个子,阿图罗在你眼皮子底下跑了你都不知道!” 默多克也很无奈:“不应该啊,他的后路都被我们围住了,跑也跑不出去啊……” 范达尔指着比他高出一米的默多克破口大骂:“还扯什么淡,你也给我下去找,找不出阿图罗,殿下会把咱俩皮都扒了!” “是。”默多克在身后背了十六根铁矛,自己举着一杆六米长的大铁棒,一个飞跃跳了进去。 眼瞧着默多克带人都下去找了,范达尔还是不放心,暗想那阿图罗或许已经与敌军取得了联系,便极可能从已经破防的南部一道里应外合。更让范达尔感到不安的事——敌军或许真的是格鲁兹的主力。 不然什么军队敢直接和风头正盛的厄尔公国王牌对拼?还以极快得速度击溃了南部道口的防守,这连北境帝国的边军都不敢这样硬干,他们到底是谁?到底有多少人马? 想到这儿,范达尔亲自调去五千人马前去南部支援,又命令西部人马向南靠拢做夹击之势。 半个多小时的时间,范达尔赶到天蝎坡南部,收拢人马集合一万五千人,刚准备对敌军发起围攻。刚一见面,仔细观瞧,敌军竟然没有继续深入天蝎坡,而是打完就撤退了,而且人数跟报告里完全不一样,仅有千人而已,范达尔想也没想,当下就要命令追击,这个时候却听到了另一个消息。 传令兵几乎要跑死了,流了一头大汗,气喘吁吁:“报……报告,东北部出现不明敌军,他们制造了爆炸……” 范达尔急得想骂人:“快说啊!” 传令兵咽了口唾沫:“爆炸毁掉了我军的一座营寨,随后又突破了我军的后卫第三兵团,正在向后卫第一兵团发起突袭,敌人生死不避,动作很快,战士们用了很多办法都不能阻止他们前进。” “地图!” 范达尔一伸手,副官马上递上了军事地图。顺着位置一看,范达尔慌了。 “这儿怎么会出现敌军呢,这是要突袭我军指挥大营……坏了,敌人的目标是阿列克谢殿下,这帮疯子!他们不要命” 范达尔的心当即沉入谷底,整个人都不淡定了。 副官:“参谋长,怎么办?” “还有问吗?”范达尔一拍马:“命令所有部队向指挥大营收缩靠拢,不惜一切代价保护阿列克谢殿下!走,跟我来,保护殿下!” · 再说这边,阿列克谢正在睡觉,忽然就听到外边骚乱不止,顾不上穿甲,提着剑掀开帐子就往外探身子。刚出来一个脑袋,耳朵边就听见嗖的一声! “将军小心!” 护卫连忙向阿列克谢扑了过去,阿列克谢瞬身一躲,一道银白色的寒芒从他面前划过,原来是一支箭矢! 说时迟那时快,阿列克谢抬手一剑将箭矢斩落。顺着来处往那一瞧,呔!三百米开外,一个青袍白发弓手甲,额饰宝石护带的冷峻青年手挽猎弓又是一箭射出。 阿列克谢不慌不忙,道了一声:“架盾,灵力守护。” “是!” 十名卫士举起方形大盾成鱼鳞状护在阿列克谢身前,这一箭带有风属性的冲击魔法,打在魔法与物理双重防护的盾阵上竟险些将他们掀翻。 阿列克谢心中暗道:“此人实力不俗!” 那射箭的不是别人,正是绕后袭杀而来的利奥。利奥仔细观瞧,见那阿列克谢一头狮子般的波浪长发何其俊朗,锦袍下小麦色的皮肤肌肉虬髯,是个练家子!瞧模样不过二十七八郎当岁,浓眉杏眼威中含怒,高鼻浅口略显稚气,却反应敏捷,遇事不慌不乱。真是难得的将帅英才,如果不出所料,必是敌将在此的重要将领。 “不能留他。”想到此处,利奥狠劲儿上来了,两腿一扽,拍马飞跃上前喊了声:“长矛!” 奥恩杀退身旁敌军,提起一根两米长的铁矛向利奥掷去:“殿下接好!” 利奥踏着马背跃下空中接住长矛翻身落地一震,数十名敌军精锐组成的战阵当即土崩瓦解!不由分说,利奥提着长矛如使棍棒,左右横扫,所向披靡,锐利的锋芒直逼阿列克谢。 第22章 西风族少主对决敌军主将阿列克谢 阿列克谢扫了一眼,又发动灵技探查一遍,暗想不过区区两千人马,怎敢来劫我的主营?心里话还未出口,利奥已然杀至其二十步外。 “保护将军!” 数百卫士将阿列克谢团团围住,利奥眉头一皱,动作稍有迟疑,【仄费罗斯的冷视】再次发动,紧紧锁住阿列克谢。于此同时,奥恩生死不避,带着所部精锐踏碎了敌人的防御,追到了利奥身后。 两军阵前,利奥握紧长矛冷冷逼视!阿列克谢昂首而立,气场更胜一筹。 卫士长喊道:“和他们拼了!” “散开。”阿列克谢:“你们不是他的对手,这个我亲自对付。” 卫士长看了看神态镇定的将军,也不再多说,乖乖让开道路:“是,将军!” 不知为何,利奥的手心冒出了细密的汗珠,眼前这个男人的实力他看不透。 踏出三步,阿列克谢将剑丢给了卫士,脚尖一抬,从地上起了一根一样两米长的铁矛。 “野蛮人的敌将,报上你的名字。”阿列克谢的嘴角轻蔑上扬。 利奥冷哼一声:“厄尔公国无礼的奴才,就不知道问话前先要自报家门吗?” 阿列克谢被气笑了,甩动长矛指向利奥:“那你就给我记住,你今天会死在厄尔公国国君之子阿列克谢的手上,你老爸老妈知道一定会为你感到荣幸。” 此话一出,利奥怒不可遏,当即发动【仄费罗斯的战舞】,一身银白色的风灵力铠甲凝如实质:“还是你先变成西风族的猎物!” 长矛带着狂风向阿列克谢面门扫去,这一击是试探。阿列克谢左手握住矛尾,脚步快如闪电,瞬息间拉开了一尺距离,狂风从他的面前扫过,大波浪长发被吹散,好似炸了毛的雄狮。试探一手,利奥急忙收力后拉转身格挡预判。 果不其然,阿列克谢的长矛随后而至打中了利奥的矛,两兵相交激起一阵霹雳火花,幸亏利奥反应迅速,否则这一招就分出了胜负。 对手动作老练没有花招,更无丝毫的拖泥带水。利奥心中暗暗称赞。 而利奥的防守也让阿列克谢眉峰一挑,直言道:“好预判,试试这个。” 话音落,阿列克谢突然下蹲使出一招横扫千军的枪棍路数,利奥踏地而起向下挥矛去敲,阿列克谢的身姿忽然向左一避,自下而上一记斜挑。利奥连忙放弃进攻,丢出长矛用脚尖送出,身体趁机落地,仓朗朗一声脆响,长矛撞上阿列克谢的杀招又再度回弹至利奥手中。 利奥心里更吃惊了:“好快,他的敏捷程度不亚于钟焉!” 二人双矛在手,你打我挡,我攻你防,连战二十个回合后,利奥逐渐落入下风,只能被动防守,无法有效进攻。 既如此还说什么!大法师威压铺下,西风领域顺势展开,狂暴的西风裹挟着灵力乱流在领域内随着利奥的战舞反复回弹。利奥的速度和攻击力、攻击范围大幅上升,短暂压制了阿列克谢的行动。 见对手已经使出全力,阿列克谢也来了脾气。 “狂狮怒吼!” 一声类似于钟焉虎啸般的咆哮从阿列克谢口中爆发,草原王者震撼的声浪让周围敌我双方的士兵无不心颤畏惧,几个体质较弱的战士当场晕厥。即便是利奥也受到了这声爆吼的影响,两只耳朵嗡嗡发鸣,甚至连视线都出现了短暂的模糊。 “哼!”阿列克谢以长矛震碎地面,矛尖一扫将碎石拍向利奥。 利奥反应过来,连忙用出【灵技·西风锁落叶】将碎石控住,回身猛然又挥击打向阿列克谢。阿列克谢左手对着利奥道了一声:“移换!” 面前的碎石凭空消失,利奥还没来得及迟疑,后背突然被消失的碎石狠狠砸中,所幸有战舞的风灵力铠甲加护,大部分碎石还没近身就已经被吹飞或搅碎,因此伤害不大。 利奥懵了:“怎么回事?” 伤害不大,但是侮辱性极强。阿列克谢讪讪发笑,他瞧着还没搞清楚状况的利奥,就像是梅西带球晃倒初中体育生后说了一句:“稚嫩。” 阿列克谢再次铲起一块石头,挑向了利奥。看着那石头的轨迹,利奥向左一躲就避开了。诡异的来了,利奥看到了阿列克谢的抬手,下一瞬,石头竟然砸中了利奥。 “明明已经躲开了,难道是幻象?” 阿列克谢冷笑一声:“结束了。” 右手高举,对着天空猛然掷出了长矛,一抬手,长矛凭空消失。 “是空间魔法!” 原来如此,阿列克谢能将物体的位置在一定范围内凭空改变。 “在这儿!”利奥急忙侧身躲避,果然在背后出现了天空中消失的长矛,利奥冒险抓住长矛,借力打力,持双矛向阿列克谢飞刺而去。 阿列克谢没想到利奥居然这么快就识破了他的魔法,愣神的片刻,利奥已至面前。 “移换!” 利奥手中的长矛突然消失,阿列克谢抬手一拳轰出,利奥半空中凝力对拳:“仄费罗斯的——咆哮!” 轰然一声冲击,满场飞沙走石,荡起的尘埃和嘶啸的风灵力让人睁不开眼。阿列克谢后退两步,利奥向后空倒飞出百米之远。 “好强的力量,没用灵技,仅凭灵力就接住了我的本源魔法。” 利奥勉强调整身形平稳落地,心中大为震惊。 正当时,战场一侧,又有一队步兵铁甲战士踏着烟尘杀了过来。 为首者两米半高的魁梧身姿,壮硕的肌肉外裹着钢铁盔甲,呼顿顿大踏步冲来,像是一个立着跑的战车,又如同是成了精的铁塔。来的不是别人,正是阿列克谢麾下的猛将——默多克。 默多克挥舞着大棒,张着大嘴哇呀呀冲来:“殿下莫慌,有俺默多克护驾!” 阿列克谢愣了一下:“他不是在抓阿图罗么,跑来干什么?” 再回首一瞧,利奥已经带着所部人马一溜烟撤走逃离了。 默多克莽莽撞撞跑到了战场上,左右一番观望,憨憨傻傻得问:“殿下,您没受伤?” 第23章 阿列克谢的伪善 低头上下看看,自己的坎肩领子被削出一个小口,阿列克谢心里念道:“那家伙有两下子,非但破了我的招,还差点伤到我,嗯,常言道智者不犯相同的错误,下次对待这种战斗要更谨慎一些。” 默多克看向远处逃跑的敌人又问了一句:“殿下,咱追吗?” “追……”阿列克谢突然想到一个问题:“阿图罗呢?” 默多克一摊大手:“不知道。” 阿列克谢眉头一紧:“什么?” 正当时,乌泱泱各路人马急匆匆汇集而来,声势之浩大让阿列克谢感到震惊,这是又来敌军了?仔细听,远远的一个声音在喊。 “殿下——殿下——属下冒死前来救援!” 当啷当啷,一匹大马载着快跑晕了的范达尔来到了跟前。再看一看,好家伙,阿列克谢他布置在天蝎坡的各路人马几乎全都被调了过来。近两万将士跑得气喘吁吁阵型散乱,那场面别提有多滑稽可笑。 “范达尔,你把全部人马都调过来了?”阿列克谢强压着心里的怒火。 范达尔连忙从马上翻下来,跪在了地上:“我得知消息,不明数量的敌军攻破了后寨向您发起突袭,于是带兵增援……” 三两句对话,范达尔将前后情况报告清楚。 “蠢材!”阿列克谢指着天蝎坡说:“天蝎坡地形复杂,默多克一时间找不到他我可以理解,因为我在这里布置了天罗地网将那不可一世的血衣将军阿图罗逼到了穷途末路,他怎么也跑不出去,抓住他无非是时间问题,而你……你居然这么轻易就把我的布防撤了!” 范达尔心里慌了,脑袋扣在地上接连磕头:“属下不敢拿您的生命做赌注啊!” 阿列克谢气得咬牙,他真想一脚踢死这个自作主张的范达尔,但毕竟身为主帅,要控制自己的情绪。压住脾气,自我安慰了数十秒,毕竟自己在休息时,他们不敢打扰,范达尔虽说忙中出错,但归根到底对阿列克谢是忠心耿耿不容置疑的。对于这样的人,必须得给他机会,否则谁还敢为自己卖命? “呼……地图。”阿列克谢往后一倚,亲卫立即搬来座椅。 左右呈上地图。 “敌军佯攻南道制造压力,并在同一时间派骑兵绕东部小道袭击我军后寨,将目标直至主营,通过快速的多点打击制造左右拉扯,制造了情报的时间误差,致使范达尔忙中出错,被迫调动了我军主力,改变了天蝎坡的防御态势,如我所料不错,他们在战斗时已经和天蝎坡内的阿图罗取得了联系,用了什么魔法隐藏在天蝎坡之中了。” 默多克摸摸脑壳:“那我下去找的时候确实一个人都没看见。” 阿列克谢冷静判断:“那个时候他们一定还在天蝎坡内,否则两千多号人,绝不可能在我军的眼皮子底下钻出去。” 默多克一拍大腿:“好,那我再进去找找,看我不把天蝎坡整个掀起来!” “不必了,现在可不是刚才,阿图罗的残部早就趁范达尔撤防之后逃脱了。” 说着,阿列克谢还不忘扫一眼范达尔,范达尔吓得浑身发抖,心中惭愧不已,殿下不问他的罪责,更是让他如坐针毡,心里一百八十个不好受。 一番分析,军事秘书在地图上将各处的情况按照情报和将军的分析进行了标注,估出了敌军大致人数。 阿列克谢叹了口气:“几万雄狮让数千只小兔子给耍了,甚至还要以寡敌众奇袭我的大营,究竟是谁这么大胆,他就不怕出现其中环节出现闪失?居然敢这么用兵,到底是初生的牛犊,还是老练的雄鹰?西风族……西风……” 范达尔连忙翻出情报簿子,拿出几封情报信,仔细比对后递给了阿列克谢。 “殿下,呃不……将军,早先我向您汇报过,西风族圣女的哥哥名叫利奥,他部下的西风兵团曾经是个雇佣兵团,后来西风族加入了诺尔斯国,他们的队伍就变成了家族私兵,他们也参战了,就在那支四五千人的杂牌军里。” 阿列克谢眉头一皱,双眼聚神:“你的意思是,基本可以确定袭击、营救我们的就是那支奥斯陆来的杂牌小部队,他们什么时候离开的奥斯陆?” “八月十五日,今天八月十九日,他们用了四天整。” 此话一出,阿列克谢把目光再次聚集地图之上。军事秘书马上会意,对旁边亲卫交代了两句,很快来了个熟悉北境帝国(也就是原诺尔斯公国)地形的本地老汉。 老汉被卫兵推到地图旁,惊恐地看向左右持刀拎斧的厄尔公国人。 阿列克谢斥责道:“鲁莽,把人扶起来!” 军事秘书连忙过去搀扶,那老汉吓得腿肚子发软,怎么扶都站不起来,阿列克谢命人搬来了凳子供他坐下。 阿列克谢:“给老伯拿水。” “是,老伯,您喝水。”秘书有模有样地伺候着。 阿列克谢语气柔和地问:“手下人不懂事多有怠慢,肚子饿不饿,给您拿些吃的?” 这老汉原先是害怕,见阿列克谢如此相待,便以为他是好人。 老汉扑通一声跪在地上:“这位将军,您慈悲,放了我。” 阿列克谢点点头,连忙说:“好,我放您……啊对了,现在北方不安全,这里也都被我军将士占领了,您只能回奥斯陆了。” “好好,我就回奥斯陆,我在那里还有个小孙子,感谢您呐!” “呵呵,那您很快就可以和小孙子团聚了,您打算怎么回去呀?” “顺着普河往北走,过菲特城再往西南走就到了。” “哦不行不行,那里现在在打仗,很危险。” “那我就往南走,绕过普河走特勒格斯塔,然后往北……” “那太远了,而且不安全,您得走最近的道路,否则我担心您的安全。” “这儿也不能走,就只有一条路了,不过这条路几乎没人敢过,传说里面有凶恶的妖怪。” 第24章 殿下的主动出击 老汉指向了地图上的迷惘之森。终于弄清楚了,利奥所在的这支小部队数量虽然不算多,但是就像一把尖刀插在了阿列克谢的眼睛里,趁他们弱小,必须立刻消灭掉。阿列克谢是个不见兔子不撒鹰的家伙,刚刚人都跑了他不追,现在弄清楚了敌军的来路后,他一刻都不会等。 “把他带下去。”阿列克谢马上翻了脸,站起身用让全军将士都听得见的声音高呼道:“厄尔公国第一军团听令!” 在声波魔法的加持下,两万七千人马,每个人都听得仔仔细细,在场众人立正行礼。 数万武士齐声答“在”,震得大地颤抖,浮云跌宕,他们好像凝聚在了一起,有着移山填海的力量。身处这样的集体之中,面对这样充满气场的领导者,任何人都会产生归属感和自豪感。 阿列克谢命令道:“第一、三、五兵团向西进军,一个日夜穿越斐德温丘陵搭桥横渡普河到达迷惘之森西部出口截击敌军,第二兵团向东北部追击敌军,第四、第六兵团向西南方向寻敌作战,奥术师营全体出动封住自迷惘之森到天蝎坡之间的空域,其余人等留守天蝎坡待命!范达尔,通知留守后方的第三军团,让他们向前推进与我第一军团汇合,以上立即执行!” “是!是!是!” 整个队伍犹如锁定猎物的狮群,不动则已,动则是山崩地裂的架势。将军们立即点拨所部人马,谁也不敢有片刻的耽误,乌泱泱人头滚动,轰隆隆脚步声震似雷霆。 “敢从我的锅里抢肉,我倒要看看你们的脑袋有多少斤两。”阿列克谢披上甲胄,系紧了披风,翻身上马。 · · 再说回钟焉这边,他们救下了斥候后分成了三路人,曼纳海姆、米利特以及泽塔走一路,清一色的骑兵,打着大旗佯攻敌人的南部各道,待到敌人的大队援兵到达后,他们就迅速向西南地区的丘陵撤退,先一步在沿途主要道路上搭建防御工事。 另一路则是利奥的西风兵团,也是清一色的骑兵,都换了骑着最快的马,从东部绕道敌后发起奇袭,跟钟焉预想的一样,那里果真有大鱼!利奥回想起来后怕,差点没折在那。 再有一路,就是两千步兵,他们通过斥候的指引,在敌人阵脚打乱的时候从悬崖走最险峻的小路到达了天蝎坡内部。穿着俘获的敌军甲胄趁外部的骚乱释放出了假情报调离了敌军。而钟焉呢,他和古蒂娜、索菲娅、凯特琳四人带着斥候先行了一步,钟焉隐蔽气息,索菲娅使用奥术【光影迷彩】让他们完美的穿越重重障碍与存亡之际的阿图罗残部主力相遇。 当时,敌将默多克下来瞧的时候,他们并没能全部逃走,钟焉用出了新得来的白雾融合黑烟制造了【两仪阵】,把未能逃走的战士隐藏在了幻象领域之中。这个阵法有缺陷,其一是浓重的白雾与黑烟太过显眼,其二是钟焉必须身处阵法中心运转两仪变化。幸亏火够大,又有古蒂娜控制着火焰变化,默多克那个憨货来回走了两遍都没有发现异常。 最终,钟焉带人救出了阿图罗残部全部人马,与在外接应的阿尔法成功汇合,趁敌军向东聚集时,他们往西玩了命跑。 总而言之,钟焉这次的救援很危险,有赌的成分在里面。一来是他们运气不错,二来是钟焉的这帮子小将军和战士们战意很高,实力也不错。这次碰撞让钟焉有了不少认识,与当初伯洛夫的军队不同,厄尔公国的这支军团显然训练有素,前后反应很快,士兵的装备也很完整。如果在战场上正面硬碰硬,伯洛夫哪怕七万大军也难以赢得了这支不到三万人的敌军。 这次是侥幸,如果再来一次,钟焉绝对不敢这么冒险了,阿尔法也会一百八十个反对。 最重要的是,钟焉目前意识分身的捣乱不能正常调动体内灵力,并且在月亮神的诅咒下,钟焉在夜晚几乎无法使用大法师级别以上的魔法,还会在日常出现短暂的间歇性记忆混乱。 夕阳下,斐德温丘陵中部。 “主公,身后没有敌人追来,我们要不要休息一下?” 钟焉:“快,再跑快一点,过了河大家就能休息了!” 阿尔法纵马来到钟焉身边:“焉,利奥大哥还没有追来,不会有什么闪失?” 钟焉瞥了他一眼:“你太小瞧利奥了,抓紧赶路。” 前方,一队人马把在路口,为首者是泽塔。 泽塔见到了旗帜,看到了钟焉:“主公他们回来了,快,放行。” “放行!” 哐啷哐啷,钟焉等人骑马先入,后续步兵队伍大踏步紧随其后进入其中。 泽塔连忙递上水和干面包:“大哥,累坏了,歇息一下。” 顾不得下马,钟焉一口吞下了干面包,又咕咚咕咚把水喝了个干净。放下水壶环顾四周,木石结构的简易小寨坐落在丘陵的要道上。 米利特和曼纳海姆走过来行礼,泽塔汇报道:“大哥,和你安排的一样,我们打了个大胜仗,歼灭了一千多名敌军,追着三四千人跑了两里地,别提多痛快了!” 钟焉:“损失了多少弟兄?” 泽塔:“敌人根本没想到我们会突然出现,手下弟兄死两百,伤五百。” 钟焉的脸色当时就难看了:“怎么会有这么多伤亡?” 泽塔与米利特皆是一愣:“这多吗,敌人可是……” 曼纳海姆回答道:“这股敌人的装备和作战素养都很好,协同能力更是让人震惊,说实话,之前也听说过厄尔公国的部队,但这次碰撞让我觉得奇怪。” 钟焉问:“奇怪在哪里?” 曼纳海姆:“他们无论是格斗技巧还是作战阵型,都很像欧罗帝国的军队,早在之前,我曾在西南部与欧罗帝国的军队交过手,所以我怀疑这支厄尔公国的军队或许经受过欧罗帝国军官的训练和指导。” 第25章 “我们爱它 它爱我们吗?”平息哗变的苗头 “欧罗帝国,又是你们……”钟焉拧着眉头,随后又说:“以后记住,要把每一名牺牲战士的姓名和家庭住址都做个登记,如非紧急,一定要带他们的遗体回到家乡,不能流落在敌人手中。” 泽塔、曼纳海姆、米利特、阿尔法、凯特琳:“是!” “哈哈哈……呵呵……” 耳听得身后有人癫笑,钟焉看去,原来是刚从昏迷中醒来的阿图罗。行军医师为他做了伤口处理,目前他能醒着,说明已无大碍了。阿图罗坐在石墩子上,身旁的亲卫和旗令兵伺候着他。 凯特琳绷着脸问:“你笑什么呢?” 钟焉连忙挡住他:“泽塔,不可无礼,这位是当今军事大臣血衣将军阿图罗。” 瞧着那阿图罗衣衫褴褛,一身的衰败之相,泽塔心有不服,本想挖苦他两句,却见阿图罗抽出了宝刀。 钟焉连忙走到他身前握住了他的刀:“将军,多日未见,你还认得我吗?” 阿图罗抬起头,用血红的双眼看向钟焉,心里说不出的酸苦。昔日的他,带着八千兵马闯入奥斯陆帮助夫人奇迹取胜,逆转了时局,犹如英雄天降。可现如今呢? 阿图罗凄惨潦倒地站起身,紧紧抓住了钟焉的手,脸上的表情似哭非笑:“六七万将士的遗体丢在了战场上,你刚刚说记下他们……呵呵呵……这么多名字,会有人记吗?” 钟焉表情肃穆,反握住阿图罗的手:“会。” 阿图罗:“能记得住吗!” 钟焉:“能,将军,我的家乡流传着这么一句话,叫做胜败乃兵家常事,谁会不经历失败呢?” 阿图罗摇摇头,哭笑着又点点头:“你还年轻……你还不知道战场的残酷,你听不懂我在说什么,你什么都不懂……” 曼纳海姆脸色难看,在他心中不允许有人如此蔑视自己的主公,于是上前一步轻喝道:“阿图罗将军,你该休息了。” 阿图罗怒斥道:“休息?数万将士面对着两三倍的敌人,在没有粮草供给的情况下苦苦支撑了一年,我们何曾想过休息,你知道我们在打一场怎样的战争吗?” 曼纳海姆:“你……” 环顾四周,阿图罗的部下各个双眼通红,站起身来恶狠狠地看着曼纳海姆。愤怒与仇恨的情绪正在这座临时战寨里发酵。钟焉的部下很快围了过来,手执兵刃与其对峙。 “曼纳海姆,退下。” 钟焉下令道。 阿图罗接着说:“西线战场困难,其实是新老贵族们要夺权,议会告诉我们说没有粮食了……呵呵呵,没有粮食?可笑,那群贵族哪个家里没有万石粮仓?哪个家里没有数十匹上好的宝马?钟焉,你来告诉我,这些你知道吗?” 钟焉与在场者一阵默然。 “我,我曾经以为自己看透了,看懂了……”阿图罗泪洒当场:“我告诉这些战士们、孩子们,对他们说‘我们在保护自己的国家’,哈哈哈……保护自己的国家,哈哈哈哈!” 钟焉:“您没说错,将士们也没做错。” 阿图罗突然吼道:“没错?错了!我们保护着这个被贵族世家把控着的国家,可它保护我们了吗?钟焉,你看着这些将士,再去看看前线战场上那些带着余温的战士尸体,你回答啊!还有你们,你们这群不懂事的,幻想着建功立业的……的你们,回答。” 钟焉低下头,下了个命令:“全体将士听令……” “在!” 钟焉深呼一口气:“放下武器,行骑士礼,向对敌作战而全体牺牲将士默哀致敬。” 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阿尔法和曼纳海姆等人率先带头,放下武器,表情肃穆,行骑士礼。哗啦啦武器丢落一地,全体将士一同行礼。 钟焉:“荣耀属于北境帝国,在卫国战争中所有牺牲的将士永垂不朽!所有因为战争而死去的人们……他们的仇恨,我们永世不忘。” 阿图罗握紧了钟焉的手,怔怔道:“永垂不朽?” 钟焉:“永垂不朽!” 阿图罗:“永世不忘?” 钟焉:“永世不忘!” 钟焉用坚定地眼神深深地目视着阿图罗,阿图罗眼中的血红色逐渐褪去,留下浑浊发白的老泪。哭声响彻在阿图罗残部的队伍里,阿尔法带着人走过去,拥抱了阿图罗身边身负多处刀伤的旗令兵。泽塔挥舞着断臂也走上来,一同与其他将士拥抱。 阿尔法:“将士们,你们的援军到了!将士们,陛下记得你们,帝国的人民牵挂着你们呢!” 钟焉的将士们纷纷走上来,效仿他们走到了老兵们身边。双方队伍紧紧相拥泣不成声,互称兄弟,诉说这一路的心酸苦楚。 阿图罗:“永垂不朽,永世不忘?永垂不朽,永世不忘……永垂不朽,永世不忘!” 所有将士一齐高声答道:“永垂不朽,永世不忘!永垂不朽,永世不忘!永垂不朽,永世不忘!” 环顾四面八方,将士们肃穆而立,声音高亢,好似要直入九霄云外,上至天灵,下达地府。萧瑟的秋风好似故去的灵魂,久久萦绕不肯散去。 阿图罗松开了钟焉的手,看向天空举起了自己的宝刀。 钟焉轻声说:“数万将士的背后,是数万个家庭,我会派人替他们报丧,会向陛下申请抚慰他们的家属,放心,会有人记得他们,就像身在奥斯陆的诺娃牵挂着你。” 阿图罗扭头看向钟焉,想要说什么,后而放下宝刀,什么也没说。他的情绪稳定下来了,点点头坐下了。 想了想,他又提醒道:“必须马上离开这里,围困我们的是敌军阿列克谢嫡系王牌军——第一军团,阿列克谢这个人奸诈狡猾,打起仗来四平八稳滴水不漏,你能侥幸带人支援说不定也在他阴谋之中。” “阿列克谢?” 阿图罗擦了擦宝刀,将其收入刀鞘:“他是厄尔公国国君的长子,同时也是敌军的总指挥,是敌军第一军团的主将,现年二十七岁,擅长步兵战、骑兵战、阵地战、城市攻坚战,以及心理战,手下强将众多,例如默多克,你应该见到他了,那个壮汉能以一敌万,两军阵前直冲我方战阵夺旗杀将如入无人之地。” 第26章 争夺控制权 阿尔法忍不住惊叹:“这个阿列克谢才二十七岁就这么厉害,之前怎么没听说过?” 阿图罗看看战寨里六千名战士:“哎,他一直在欧罗帝国深造,之前几乎没怎么待过边境战场,所以他的情报目前只有我清楚,钟焉,把你的人都交给我,我对敌人更了解,由我指挥还有一线生机。” 这话一出,钟焉的部将脸色难免有些难看。哪能临阵夺权啊,太不地道了。钟焉也有些尴尬,看向其他人,又瞅了瞅阿尔法。 一直没怎么说话的米利特站了出来:“不可以,我反对!” 阿图罗顺声看去,眯起眼想了想:“你看着眼熟……你是米利特?昔日奥斯陆城外被我抓住的叛将,他怎么会在这儿,钟焉?” 钟焉将米利特护在身后:“阿图罗将军,米利特是我的旧友,如今是我的战友。” 米利特:“我已经跟随了主公钟焉,现在是主公的部下。” 阿图罗:“既如此也好,我是军事大臣,按道理是钟焉的长官,既然米利特是钟焉的部下,那也算是我的部下。” 米利特一皱眉头,努嘴道:“将军,我是钟焉殿下一人的部下,只接受他的命令。” 阿图罗:“糊涂,难道钟焉就不需要接受我的命令?” 此话一出,阿尔法的眉头皱紧了,曼纳海姆脸色难看,手臂青筋暴起,左手摸向了腰胯的刀。这阿图罗性格确实强势,到了这种地步,还要争夺一个指挥权。特洛·哈伯德看向钟焉,心想道:真是人善被人欺,马善被人骑。 钟焉笑了笑,看向自己的部将们。 阿尔法站出来:“我并非军籍之人,而是钟焉殿下的仆从,因此只能听钟焉殿下一人的命令。” 曼纳海姆接着话茬:“我和手下兄弟只能接受钟焉殿下的命令。” 特洛·哈伯德:“我是【夜幕】成员,这个组织由陛下亲自受命,只有钟焉殿下一人领导。” 泽塔:“我只听我大哥钟焉的命令。” 米利特:“钟焉给了我自由和生命,我必终身侍奉,再无二主。” 这时候,古蒂娜也插嘴过来:“我和钟焉……我是他女朋友,难道将军也要调遣我?” 索菲娅冷冷地瞥了一眼阿图罗,根本不屑于与他答话。 阿图罗:“你……你们!” 见此,钟焉连忙含笑责备道:“古蒂娜,不得无礼,阿图罗将军是国家的军事第一人,虽说与我使命职责不同,与你们也无交际,但礼数还是要有的。” 话里的意思很明显了,钟焉暗暗提醒阿图罗他们职责不同,手下人也跟他阿图罗没关系,不要以职位权力来压制我。阿图罗好歹是个老将了,他怎么会听不懂呢,话说到这儿了,夺权是不可能了,就只好等着钟焉再给个台阶下了。 “好了,都别闲着了,阿图罗将军刚才的建议你们都听到了,马上拔寨,整顿行进队形,向普河方向进发,越早回去越好,泽塔,我要批评你,哪有在丘陵地区这样扎寨的,一不能御敌,二又缺乏隐蔽性,容易暴露我军的活动轨迹,以后要因地制宜,因时而变。” 泽塔:“是,大哥。” “阿尔法,马上派人与利奥取得联系,告诉他我们将在今晚完成渡河,让他随机应变。” 阿尔法:“是,阿尔法领命!” 钟焉拉着阿图罗将军的手:“将军莫怪,我的这帮弟兄都是野路子出身,不太懂规矩,幸得陛下准许,才让我带着他们出来营救您。” 阿图罗:“陛下准许?” 钟焉随意地说:“是呢,出来的时候格鲁兹那小子不给我分兵马,陛下怜悯我,就资助了我钱粮和部分禁卫,又觉得我人少,担心我差事办不好,于是给了我一个特许,准我自募兵马,备八千编制。” 这话一出,基本上说透了。意思是这是陛下亲自准许给我的八千私募兵,都是我的人,谁也不能带走,你别说你军事大臣如何如何,你再牛也得听陛下的。顺便给了阿图罗一个说得过去的台阶。 阿图罗点点头:“哦,原来是这样,那还是以陛下的安排为准,我的部下你也可以调用,咱们赶紧走,我路上把阿列克谢和敌军的情况跟你好好说说。” 钟焉亲切地握住阿图罗的手:“如此甚好,真是多谢将军了。” 阿尔法:“将搭寨子所用的木料全部拆卸,马匹轮换给步兵队伍使用,制作简易马拉板车搭载物资,动作要快!” “是!” · 天蝎坡东北部三十里外。 西风兵团找到一处山谷暂时藏身,一千多名弟兄疲惫不堪,各自歪着身子在山洞里休息。 洞口,奥恩带着三名斥候急匆匆跑回了。 利奥上前迎接:“怎么样了?” 奥恩摇摇头:“情况不太好,敌人咬得很死,我看到有一个兵团左右的骑步混兵正在往这儿探,人数得有个三四千,他们武器很全,铠甲精良,如果硬跟他们拼,我们占不到便宜,好在您处理了足迹和气味,他们要找到我们得费不少精力,咱们再休息两个小时应该不成问题。” 利奥叹了口气:“捋了一把狮子毛,惹来滋尿一身骚,好在我们战力强,暂时问题不大,就是不知道钟焉那边怎么样了,从开始到现在,一点消息都没有。” 想到钟焉规划的这个惊险的作战计划,利奥不由得感到担心。跟米利特他们不同,利奥跟阿列克谢本人交过手,可以说全程落处下风,一着不慎就能要了性命,而阿列克谢却还看起来游刃有余,十分轻松。 摸了摸胸口铠甲上的划痕,再想起阿列克谢身上一点防护都没有,却一点伤都没受,利奥难免有点丧气。看似打了个六四平局,实际上自己已经输给了对方,若阿列克谢认真起来,恐怕胜负结果是十零开。 奥恩宽慰:“您也别太担心,钟焉少爷实力不凡,而且聪明勇敢心地善良,幸运女神一定会眷顾他的。” 第27章 利奥冲冠一怒为百姓 “那个臭屁小子。”回忆起往事,利奥的嘴角不自觉地微微扬起:“还记得我一次见他的时候,在西风森林,妹妹把他背了回来,我扶着把钟焉那小子放在地上,一看,天呐,瘦骨嶙峋,好似个从小到大没吃过一顿饱饭的饿鬼,于是每次吃饭的时候,我都会多做一点,让他多吃点,这小子是真能吃,半头野猪,他自己能吃完。” 奥恩笑道:“这么厉害。” 利奥也忍俊不禁:“是啊,吃成了一个大小伙子,当初教他练弓箭,他连弓弦都拉不紧,谁能想到现如今也成了个能扛事儿的家伙了,哎,一路走来,不容易啊。” 见利奥满脸欣慰地讲述着钟焉的成长,奥恩隐隐有些感动:“在您心里,早就把钟焉当成亲弟弟对待了。” 利奥望向远方:“谁知道呢,不过有时候他真的比弗尔特更让我担心,弗尔特多乖呀。” 奥恩:“是啊,弗尔特小少爷上次见面还说要给我做个炼金武器呢。” “你可别小瞧他,现在奥斯陆魔法学院里没有老师不喜欢弗尔特,上次学校老师还说弗尔特在炼金术上是难得一见的天才。”利奥不自觉地为小胖子感到自豪。 一名斥候突然从树上滑下来:“殿下,敌人逼近了。” 利奥长吁一口气,挽弓上马:“叫醒大家,命令一营用弓箭牵制敌军行动,其余人迅速调头向南撤离。” “是!” “快,一营准备迎敌!” 这时,一个战士带着一名老者来到了利奥身边。 那战士说:“殿下,我老家就在距离此地不远的东山寨,这位老者是寨里甚有名望的长者,也是我的大伯。” 利奥给老者打了个礼:“您不在寨里待着,跑到这里做什么?” 那战士说:“伯伯,这位殿下是我们西风兵团的统领,是当今长老院希尔薇娅长老的哥哥利奥殿下。” 东山寨老者想要施礼,却被利奥扶起,老者说:“利奥殿下,老头子我不懂礼数,但知道你们是来打敌国狗贼的,怕你们不熟悉情况,所以特来相助。” 利奥点点头,没在意:“多谢您的好意,你的侄子作战一直很英勇……” 东山寨老者:“啊不不,请您认真听我讲,绝对不能往南啊。” 利奥疑惑不解:“为什么呢?” 东山寨老者:“我们的寨子在这座小山的东部,故名东山寨,半个月前被四千多名敌人占据,他们又在南边布置了一个兵营,大约有三千多人,合起来约有七千敌军啊,我看你们不过一千多人,千万别进了敌人的埋伏呀。” 利奥皱起眉头,这样的话,事情就难办了,西部有敌军追击,东部和南部又有敌人的兵营堵截,难道要往北?可如果往北,离钟焉他们就更远了。 “多谢老伯不惧危险送来的忠告,我已知晓了,您也快带着老家的妇女老幼躲起来,用不了十天半个月,咱们的主力部队就要对敌人发起反击了,一切都会好起来。”言罢,利奥就要命令士兵们准备向北突围。 “啊,是……是……”老伯悄悄擦拭眼泪,转身便要离去。 那出身东山寨的战士叹息道:“可怜我的家乡,敌人几乎杀光了我们一整个寨子的妇孺老幼啊,有点力气的青壮年沦为了奴隶,日夜干着苦力。” 刚准备下命令的利奥停住了,他的拳头紧握,青筋暴起。 那战士扶着老伯往外走,自顾自说道:“混蛋厄尔公国人,他们逼迫儿子奸杀母亲,逼着爷爷烹食孙儿,这是什么世道啊!若神明开眼,能容得他们吗?” “站住!” 利奥一声喝,那战士扶着老伯满脸满脸畏惧地看向利奥。 “殿下……我……我不说了……” “传我的命令!”利奥转过身来怒目圆睁,一腔的热血恨不得喷涌而出:“留下一队人放火烧山牵制敌军,你爷俩做向导,其余人拿好了刀斧随我跟进,我要宰了这帮畜生,看看他们的狗肚子里到底长得是什么东西!” 那东山寨战士和老伯扑通跪倒在地上,望着利奥犹如看到了开眼的神明:“殿下!谢殿下!” 奥恩大喊道:“为东山寨的妇孺老幼报仇!” “报仇!报仇!报仇!” 众将士士气大振,在山林里点燃了大火,顷刻发兵直取敌军南部兵营。 待到夜深,西风兵团在老者的引领下对那兵营突然发动袭击,虽说敌众我寡,但胜在敌明我暗,西风兵团将士各个英勇,以一敌三不在话下,不到半个小时就将敌军杀败。 “这位将军,别打了,我们投降!” 利奥纵马上前,擒住敌将。 “说,东山寨妇孺老幼是不是你们所害!” 敌将连忙求饶:“请问将军是哪部分的军队?” 利奥怒道:“废你妈的什么狗话,来啊,先砍他一只脚!” “让我来!” 那名东山寨的战士从队伍里走出来,拎着斧子狠狠砍下,敌将痛苦哀嚎,又接连砍了三斧,才断了筋骨,卸掉他一条腿。 “啊……求求您了,饶了我,我投降了!” 利奥翻身下马,一甩马鞭抽断了敌将背上的血肉。 “啊!啊!不!不是我们干的,是弗朗茨!都是弗朗茨干的!” 敌将几乎嚎破了嗓子。 利奥抓着他的头发将其拎起:“谁是弗朗茨,说!” 敌将哭道:“将军,弗朗茨是我们第三军团之四兵团的兵团长,他是上面派下来摧毁敌人……毁灭你们抵抗意志的专家,他和他的部队现在就在东山寨上,我们……我们这里不过是训练奴隶的运粮兵营,什么都没干啊!” 利奥:“摧毁抵抗意志?你口中的奴隶在哪?” 敌将指了指后边的帐子,奥恩连忙带人将其拆开,上个铁笼子里关着最少两千多名青壮年。几乎每个人身上都有伤痕,还有几个笼子专门用来关着那些快被折磨死的可怜人。 那名东山寨的战士的瞳孔陡然放大,三步并作两步扑到那个笼子旁。 第28章 毫无人性的黑魔法! “表弟……表弟!” 那战士抡起斧子劈断了铁锁,从铁笼子里扶起一名十来岁的年轻男孩。抬手一摸,他的背后全是血,翻过来一看,乱糟糟的伤口深可见骨。掰开嘴巴一看,舌头已经没了。 战友一声叹息:“死了。” “啊——厄尔国的狗杂种,我杀了你们!啊——”那名战士悲痛不已。 老伯坐在笼子边上哭泣,不停地用手帕去擦那孩子身上的血。 哐啷啷,打开所有笼子,里面的奴隶被放了出来,仔细一问,里面几乎全是从东山寨里被抓来的青壮年。他们无法压制仇恨所带来的愤怒,拎起身边一切能拿起的东西扑向投降的敌人。那名敌将被扒开衣服,奴隶们如同蚂蚁一般啃了过来,将他撕成了血肉。 一场长达半个小时的虐杀后,利奥指着他们说道:“敌人夺了你们的家园,杀了你们的父母,害死了你们的儿女,这个仇,你们报不报?” 那名东山寨的战士擦干了泪水站起身高喊道:“家乡的兄弟叔伯,我是叶戈列夫,是咱寨子东南角铁匠家的儿子,我的主人利奥殿下带兵杀过来帮咱们了,乡亲们,敌人正吃着我们的牛羊,酣睡在我们的床榻上,侮辱着我们的姊妹!我们该怎么办?” “报仇,夺回我们的家!” “杀光敌人,砍死那帮畜生!” “要给爹娘报仇!” 泪水随着怒火一起流淌,两千多人愤怒悲呼。 利奥抬起马鞭指向东山寨的方向:“仇人就在那里,复仇者们,拿起盔甲和武器,去做你们该做的事情!” “杀啊——” 叶戈列夫举起武器,身边的老伯抄起了拐杖,他们冲向东山寨。东山寨的青壮年们穿上了敌人的铠甲,拿起刀斧和长矛紧随而去。 利奥振臂一呼:“西风兵团!” “在!” 利奥指向东山寨:“侧翼突袭,夹攻山寨,歼灭敌军!” “是!” 东山寨,厄尔公国在此盘踞了半个多月,汇聚了六七千人。其中四千多兵马是弗朗茨的精兵,另一半都是敌军从沦陷区拉来的降兵,或是俘虏驯化的北境帝国青年。弗朗茨是个心狠手辣的歹毒之人,简直没有人性。 在他理论里,只要摧毁了敌人的意志,敌人就会乖乖听话,让干什么干什么。为了实现这一点,弗朗茨每日都在这里让他们做服从性训练,稍有违抗,就要遭受掏心挖肺的惩罚。 当夜,哨兵突然观察到森林里起了大火,于是向弗朗茨紧急汇报。弗朗茨刚整顿好兵马,就听到外边杀声震天。 弗朗茨穿好铠甲,命人将上千具东山寨村民的尸体拖了出来。 而这时,东山寨复仇的青壮年已经与他们交上了手。叶戈列夫指挥大家站在一起用人墙战术向前突破,而弗朗茨不选择硬拼,反而是将他的士兵撤了回来。 叶戈列夫刚要往前冲,忽然感觉到了一阵阴风吹得眼前昏暗,睁开眼用火焰魔法一照,上千具尸体站在他们前面直勾勾地盯着他们,弗朗茨如操控人偶一般站在尸群身后。 “乡亲们,不要害怕,我们冲过去!”叶戈列夫振臂高呼。 弗朗茨喊道:“小子,看清楚他们都是谁。” 定睛观瞧,叶戈列夫看到了尸群里拿着铁匠锤却没了头颅的父亲,站在父亲身边的母亲被开膛破肚,冷冷地朝他们走来。 “是我妹妹!” “叔公,你们干什么,你们怎么帮着敌人呐!” 叶戈列夫身后的东山寨青壮年们认出了自己的亲人,顿时慌了手脚。 跟着利奥打了这么久的仗,叶戈列夫当然知道是怎么回事。 叶戈列夫:“大家不要慌,他们都已经死了,是敌将在操弄他们的尸体。” “那该怎么办,我没办法伤害我的至亲和邻居啊。” “他们已经这么惨了,我下不去手啊!” 弗朗茨哈哈大笑:“那就对了,真是好人呐,让亲人抱抱你们!【黑魔法·控尸术】,给我杀!” 尸群突然移动速度大幅上升,挥舞着手里的武器朝叶戈列夫他们杀去。 “不能朝亲人下手啊!” “我怎能亵渎他们的灵魂呢!” “住口!”叶戈列夫咬破了嘴唇,口中含血,双眼通红地看向弗朗茨,面对着冲来的尸群,他对身后的大家说:“既然要报仇,就不要把他们当做是自己的至亲了,他们现在只是一群被敌人控制着的武器!” 说着,叶戈列夫冲上去,绕过前排的尸体,挥着斧子劈向了父亲的残躯。 “父亲,您会原谅我的,对吗?” 闭上眼,一斧子劈向,叶戈列夫又抬手砍向母亲,斧子触碰到母亲身体的瞬间停下了。 奥恩出现在他的身边,握住了他的斧子,随后灵力波动一震,将尸群震退。 叶戈列夫满眼含泪看向奥恩。 奥恩拍了拍他的肩膀:“兄弟,你很勇敢,但未来的路还有很长,不要太过勉强而摧毁了自己那颗温柔的本心,看那。” 奥恩往前一指,侧翼一匹骏马踏过排排房顶跃入半空,骏马背上,利奥张弓搭箭,【仄费罗斯的冷视】全开。 咻! 一箭射出,带着【仄费罗斯的咆哮】射向了操控尸体的弗朗茨。弗朗茨急忙防御无果,被巨大的冲击波震飞,马儿落地,利奥飞身而起连射三箭。 一箭射碎弗朗茨手中操控尸体的炼金法杖,又一箭射中弗朗茨的左眼,再一箭射穿弗朗茨将要发动魔法的手臂。 弗朗茨重重摔在地上,甩出一脸的鲜血,艰难坐起来一摸眼睛,这才感觉到疼。一阵尖锐的嘶嚎惹得所有人将目光放去。 利奥青袍素铠弓手甲,风中战裙舞动,收弓束腕,从地上挑起一把长刀:“北境帝国西风兵团利奥讨伐敌将弗朗茨,其余人等不可近前,谁若轻动我先其诛之!” “弟兄们,咱们的人来了!还等什么!” “他娘的,反了!” “杀光厄尔人!” “杀呀——” 还没明白过来怎么回事,敌人的阵脚突然大乱,举起兵戈自相残杀起来。 第29章 东山寨青壮年的追随请求 “剑技·御空西风十三斩!”利奥不管那么多,他脚下御风,虚踏在空中宛如蜻蜓点水,颇有几分钟焉的步法精髓。 弗朗茨大叫着起身,双手一架准备防御。旁边人看那利奥宛若杀神一般袭来,早就被吓破了胆,想也没想就往别处逃。 【仄费罗斯的战舞】展开,利奥身形变化,将战舞结合西风十三斩砍向弗朗茨。只见弗朗茨挨上了四次斩击后,利奥突然身形一瞬出现在左侧砍断了弗朗茨的右腿,又突然闪到弗朗茨头顶切开了他的后颈。随后,利奥前后上下忽闪忽现,宛如一只飞舞的蜻蜓,一击比一击斩得凶狠,又刀刀精准,好似牛肉店里的切肉大厨,将弗朗茨片了个干净。 最后一刀,利奥出现在弗朗茨正前方,往上一挑,从小腹到下巴,划开了弗朗茨的肚皮。一肚子脏心烂肺流了满地。 弗朗茨怔怔地看向利奥,口齿不清地言语道:“摧毁……意志……” “愚蠢的畜生,暴力和压迫只会让人的意志更加坚定。” 一字横斩! 利奥将刀抛下,弗朗茨身首分离,利奥提着弗朗茨的首级喊道:“敌将弗朗茨已死,敌兵还不快快投降!” “弗朗茨大人!” “天呐,怎么会?” 奥恩:“我看谁还不投降!” 残余的敌军当即失去了斗志,束手就擒。被复仇情绪笼罩着的东山寨人拎起武器就要报复。 这时候,一名穿着敌人铠甲的战士站了出来:“诸位将军且慢,我们原是阿图罗将军所部,你们认识阿图罗将军吗?” 奥恩:“住手,叶戈列夫,叫大家停下!” 叶戈列夫连忙劝阻他的乡亲们。 利奥走过来冷冷地看着那群士兵:“跪下讲话。” “啊……是……”那士兵心里发怯:“将军,我们原是阿图罗将军的部队,战败后被敌军俘虏了,他们折磨我们,训话我们,逼我们看他们虐杀村民……” 利奥怒斥道:“那你们就真的在旁边看着?” “是……”士兵跪下来,低下头陷入了沉默。 利奥:“来人,把这些……” 那老伯连忙走上前:“利奥殿下,请等一下,请不要伤害这群孩子!” 利奥收回了命令。 老伯走上来扑通跪在利奥身边,利奥连忙搀扶。 “您这是做什么?” 老伯:“请您一定要原谅这些孩子,他们也是被敌人从外边抓来的,就是和我们一样都是苦命人,我亲眼目睹了敌人是怎么虐待他们的,咱们都是一个国家的百姓,您可千万不要再伤害他们了,算我求求您了。” 利奥冷哼一声:“一群失去了勇气的残兵败将,留着他们又有什么用?” 那士兵说:“将军,您的意思我明白了,这里除了我们这些俘虏兵,还有一半人是咱们国家的普通百姓,没有完成保护国家的使命,我可以死,请您宽恕他们。” 说罢,那士兵抄起短刀就要了断自己,老伯急忙扑过去握住了他的刀。 “孩子,傻孩子们呐,乌泱泱的敌人还没被打败呢,你们何苦寻思呢,留着性命保护更多人才是你们的使命啊!” 老伯看向利奥,眼神里满是恳求。 叶戈列夫带着家乡的兄弟们一齐跪在地上恳求:“请您宽恕他们!” 那群俘虏兵难以置信地看着为他们求情的民众:“我们没有保护你们,你们还为我们求情?” 叶戈列夫走过去抱住他们:“谁都会有被动无措的时候,同为一国之兄弟,应该联起手来一起打败敌人,家乡的兄弟叔伯们,你们说是吗?” “没错,打败敌人!” “携手共进!” “将厄尔人赶出我们家园!” 大家看向利奥,恳求他给一个机会。 利奥叹了口气:“好,愿意加入队伍将功赎过的人,站起来!” “我愿意!” “我等愿意!” 呼愣愣站起来一大片,得有三千人那么多。利奥吓了一跳,这里面怎么这么多人?还没想好怎么整编,就听斥候急匆匆快马奔来。 斥候:“殿下,快,敌人第一军团的那支队伍咬上来了,他们带着溃兵正在往这儿冲,至少有七八千人!” 那边是来势汹汹,再看这边,将士们灰头土脸累得不行,刚加入来进来那群人不知道靠不靠谱,利奥也不敢擅用,无奈,只能继续撤了。 利奥上马整合队伍,对村民们说:“诸位,这股敌人很凶猛,我们不是他们的对手,只能先一步撤离了,叶戈列夫,你带着寨子里的人躲起来,回头找个机会把乡亲们的尸体掩埋了,我保证,早晚一天帮助你们夺回家园。” 望着尸横遍地的寨子,叶戈列夫难以言说心中的苦楚:“殿下,家人都没了,这里已经不是我们的家了,让我们跟着你!” 利奥皱起眉头:“这……” 这些青壮年大多有伤,又没有足够多的马匹承载他们,带上他们会拖延行进速度。 “将军,让我们跟着你!” “将军,让我们追随您!” 东山寨的青壮年齐声请愿,各个眼中泪光闪烁。 “哎。”利奥勒紧马缰:“好,叶戈列夫,他们就由你指挥了,跟紧队伍,该撤离了。” 大家帮着把尸体抬进木房子里,把敌兵也关了进去,火焰魔法伴随着西风魔法,冲天的火光将整座寨子点燃。 叶戈列夫深深回望一眼燃烧的家园,随后带着两千多名家乡的青壮年跟在了利奥的队伍后面。 · · “快,快速渡河,一刻也不要耽误!” “抢救物资!” “跑进森林立刻隐蔽!” “小心!” “啊——” 夜空被狂轰滥炸的魔法术式照亮,强渡普河的钟焉所部伤亡惨重,他们恰好被敌人的奥术师营找到了位置,双方不打任何招呼,上来就是一套接一套的奥术级魔法。 兵法云:水半渡而击。 几十米宽的河面上,战士们手拉着手,拖着物资向前跑,尽管钟焉的将士们已经足够快了,还是逃不过敌人的飞行魔法,一场惨烈的战斗被迫打响。钟焉孤身一人在天空中与敌人缠斗,先一步渡过普河的索菲娅和米利特利用射程优势打击敌人支援钟焉。 第30章 一剑杀出回马灯!钟焉首次直面强敌 险些送命 下方,阿图罗和伤兵们在泽塔等人的保护下艰难地踏上临时搭建的浮桥。 阿尔法已经不知道凝出了多少个冰墙了,冰墙还没凝实,就会马上被敌人打破。他还得注意着落水的战士,否则喘口气的时间他们就会被流速汹涌的普河冲走。 半个小时的时间过去了,钟焉逐渐感到了呼吸困难,从螣蛇那里得来的腾云驾雾之术已经用了不下三次,钟焉几乎无法继续维持身形在空中了,没飞个几秒就要往下掉。明月当空,钟焉的魔法得不到尽情的释放,只能用虎王骨刀左右劈砍,冒着灵力枯竭的风险,将【西风烈】和【水龙吟】用了一遍又一遍。 “围住他,先斩杀贼将!” 敌人见钟焉体力不支,遂将攻击目标放在了钟焉身上。为了不拖累西渡普河的战士,钟焉只能从空中降下到河的东岸,找了一匹战马向东奔去,幸亏他有【黑烟斗篷】,敌人的魔法不能奈何他。刚跑了不到两里地,马儿的恐惧让钟焉预感不妙,定睛看去,果不其然,东部突然出现了无数支火把,照亮了半边天空,举着火把的是一个个凶猛彪悍的铁骑兵,他们在奥术师的提醒下注意到了钟焉。 “那是敌将,抓住敌将!” 于是,钟焉迅速往北逃。 唰—— 铺天盖地的箭雨从钟焉身后降下,【黑烟斗篷】挡不了物理伤害,钟焉无奈翻身藏在马腹下,拽着两个马镫来了一招“镫里藏身”。 哗啦啦箭矢扎了满地,马儿一声嘶鸣,随后脚步打滑侧身翻倒将钟焉甩出。哎呦一声,钟焉顾不得疼痛,刺棱一下站起来,查看战马的情况。好马儿,从脊梁到马腿中了数十箭,鲜血直流! 一声叹息,钟焉帮战马合上了双眼,随后起身就跑。 “千元剑!” 道了一声,钟焉什么都没有感应到。 “若千元剑在手,何惧这帮蠢蛋!” 现在说这些都没用了,只能咬着牙玩了命往西跑。 “贼将,别逃了!” 扭头一看,上百骑兵已到身后。 钟焉往前一跃,落下双手摁地:“奥术·土石拒马!” 敌人吓得一惊,连忙扽住马缰。愣了一会儿,一个手臂长的小型拒马挡在了钟焉面前。 “呀,这够干啥的!” 钟焉扭身就跑。 敌军骑士长:“无聊的把戏,弟兄们,阿列克谢殿下马上就到,抓住贼将咱们立功请赏!” “是,一起上!” “拘灵臂铠,关键时候可别闹笑话!”钟焉边跑边聚灵,身后的敌兵越来越多,拘灵臂铠越来越亮。 敌人收起了长矛,从马鞍上摘下结环绳索,嗖嗖两下往钟焉身上抛去,一连抛了七次都被钟焉躲过。 眼见敌人已近在咫尺,钟焉没办法了转身滑步再次拍地:“奥术·土石拒马!” “别被他骗了,抓住他!” “呵啊——给我起!” 地面轰然震动,战马受惊不敢上前,轰隆隆地面长出一排高两米,长二十米的地刺,扭动在一起结成了一排拒马栏。 “快,后面快停下!” “刹不住了!” duang!duang! 敌人的骑兵一个接一个撞在了拒马上,后面成排成片急刹车,或者说是急刹马。土石拒马有效地抵挡住了敌军,不过敌人训练有素,很快又从两边迂回绕了过来。 “果然不一般!”钟焉调头就跑,左臂的拘灵臂铠不停地辅助聚灵。 跑了几百米,钟焉回头再看,坏了事儿了,敌人没有放弃他,还在追!甚至因为他的大型奥术而被吸引了注意力,导致敌人追过来了两个营,一千多人! “靠!”钟焉一边聚灵一边把脑子里能想到的招数全想了一遍,可是一到晚上他的记忆力就变得很差,什么都想不起来,而第二天正午又会恢复正常。最近这个情况越来越严重了,看来月亮神的诅咒会一天一比一天严重。 “分身,分身出来救一下啊!” 钟焉拍着脑袋喊,没见着一点反应。 “兄弟们,准备掷矛!” 扭身一看,敌军挥舞着长矛瞄准了钟焉。 眉头一紧,心一横,钟焉提着虎王骨剑忽然反向杀来:“这可是你们自找的!” “掷!” 钟焉迎着如暴雨一般飞来的铁矛举起了拘灵臂铠:“管你是铁矛还是铁骑,在它面前,你们必须臣服!” 土黄色命魂石光芒大亮,突如其来的蛮横重力场随钟焉而来,铁矛在快到钟焉的面前统统栽在了地上。近前五十米内的骑兵战马当即腿软趴下,那群骑兵仿佛被扣上了一座大山,压得他们全数倒下。 “怎么回事!” “动不了!” “还好这招能用。”钟焉放下手臂横起虎王骨剑,杀入敌阵使出剑技:“西风大剑士泰格利亲传剑技·十三连斩西风烈!” “一斩!” 十名敌军毙命。 “二斩!” 二十名敌军被狂风割破了喉咙。 “三斩!” 后方五十名敌军如麦子一般被倒下。 “四斩!”这是钟焉此刻的极限了。 剑气伴随风灵力杀去,哐啷一声好似有东西挡住了,敌军没有倒下,好端端地站在原地。 “怎么回事?”前排的敌兵想问,钟焉也想问。 呼! 一个留着狮子般头发的高大青年纵马飞跃,跨过了前排将士来到了钟焉面前。 倏然一声,他手中宝剑好似划破了夜空,带着一道光芒斩向钟焉。 一瞬间,前所未有的危急感从钟焉的脚心直达发梢,紧张的情绪让钟焉体内的肾上腺素顿时拉满,钟焉的脑子嗡得一声,无数个声音呼唤着他的名字。 “焉,钟焉!” “不要死啊!” “承载华夏的希望,一定要活下去!” 时间不再以正常速率流转,周围的一切仿佛变得极慢极慢,所有的声音都在拉长放大。就好像又被关入了【无界之界】! 不一样的是,钟焉能够清晰地看见敌人的脸。宝剑的光芒后面,是一个俊朗的青年,满头长发飘扬,好似狮子的鬃毛。他的宝剑很锋利,锋利到没碰到钟焉就让钟焉感受到了死亡的威胁。 第31章 一击震碎!破裂的虎王骨剑 剑光下,阿列克谢也在黑夜中短暂地看到了钟焉的脸。 那宝石装点的长剑上刻有欧罗帝国的文字,一面字意为“神赐阿列克谢”,另一面字意为“破军者,统军之帅”。明白了,这把剑叫【破军剑】,面前骑着马砍来的家伙就是阿列克谢。 “动!动起来!” 钟焉在这漫长而黏稠的时间里拼上所有的力气抬起了【虎王骨剑】挡在【破军剑】的面前。 乒! 双剑接触的瞬间,【虎王骨剑】应声断裂,钟焉快速后跳拉开了距离。 呼,一切恢复正常,刚刚的一瞬间漫长的像是秒针走了一圈。 “嗯?”阿列克谢觉得不对劲,又说不上来怎么回事,皱起眉头侧目看向钟焉。 钟焉捡起碎掉的剑刃,颤抖着看向阿列克谢。 阿列克谢:“贼将,报上姓名。” “你叫阿列克谢,好名字。”钟焉悄悄聚灵拖延时间,同时又将戒指里几乎所有的火灵符取了出来:“呵呵,阿列克谢我告诉你,你别太嚣张,知道我是谁吗?” 阿列克谢满脸不屑懒得对话,身边亲卫冲钟焉骂道:“让你说名字,别说那么些有的没的!” 钟焉点点头,手上的动作很小:“好啊,阿列克谢将军,在欧罗帝国过得不错。” 阿列克谢又定睛看向钟焉:“你到底是什么人?” 钟焉:“我是什么人?呵呵,格鲁兹认识吗?” 阿列克谢察觉到了钟焉在聚灵,于是更加感到不屑,冷哼道:“你不可能是格鲁兹,不要再装腔作势了。” 钟焉也冷哼一声:“我说我是格鲁兹了吗?告诉你,我是他弟弟格鲁布兹!” “荒唐,拿下他!” “且慢,阿列克谢,难道你连艾斯托佛都不放在眼里了?” “住手!”阿列克谢瞳孔一震,这小子哪来的勇气直呼圣骑士的大名,当即问道:“你怎么会认识艾斯托佛?” “因为这个!” 说着,钟焉一个风球拍出,阿列克谢抬手一打,风球里裹着的火灵符向周围的人群四散而去。钟焉响指轻打,上百枚火灵符瞬间爆燃! “保护殿下!”亲卫骑着马一拥而上挡在阿列克谢身边。 “我用得着你们保护?”阿列克谢一把将他们推开。 身边法师熄灭了火焰,定睛看去,那钟焉早已用了遁地术在敌军的惊讶和恍惚中消失不见了。 望着地面的土坑,亲随法师问了一个问题:“看来他还擅长土属性魔法,殿下,要追吗?” 面对这个问题,阿列克谢“深情地”凝视着那名亲随法师,手中的【破军剑】闪着残忍的光芒。 亲随法师连忙就往土坑里跳:“殿殿……殿下,我现在就下去追!” 阿列克谢忍着怒意把他拎了上来:“罢了,那个格鲁布兹不过是个小丑,量他也掀不起什么风浪,不要再浪费时间了,集中兵力追击渡河的敌军。” “是!” 阿列克谢心中默念道:“妈的不生气不生气不生气……老子是三军统帅,是未来的国君,绝对不能让这群蠢猪破坏了我平易近人宽容有度英俊潇洒冷静沉着的美好形象,啊——可恶啊好生气啊,这帮傻叉至少每天要我在心里念一万遍不生气!神呐,救救我……” · · “呼——” 普河北段,西岸。 钟焉破水而出,艰难爬到了岸边,躺在岸上大口大口地喘息。他从戒指里摸出断裂的虎王骨剑,检查了一下,断口很不整齐,不像是被切痕,倒像是被什么东西给震碎的。 “呕!” 叹了口气,放松了身体,体内翻滚的气血压抑不住脱口而出溅得胸前满是血迹。 “呼——该死的,连大法师初阶的实力都发挥不出来,还差点被人给一剑秒了……呼……以后还是不要在夜里跟强者动手。” 虎王骨剑遇到钟焉的血液发出暗暗的血色光芒,断口里的骨质液向外冒出,新生出的剑刃快速萌发起来。钟焉双指轻动,以控制水灵力的方法把血液聚拢,让虎王骨剑贪婪地吸食。而自己则短暂地陷入了昏迷。 不知过去多久,东部天空已如鱼白。一只鸟儿飞下来啄了啄钟焉的鼻孔,好似在叫他起床。 “别……别闹……嗯!” 忽然意识到周围有危险,钟焉猛然惊醒。 是的,他听到了脚步声,湿软的岸水边都能感受到轻微的震动,可见对方来的是重甲兵,而且人数很多。肯定不是自己的部队,钟焉悄然散出白雾,与清晨的秋雾融为一体,而自己也藏身其中。 很快,一千人左右的重甲步兵来到了河岸边,巡逻了一圈走了。钟焉刚松一口气,又来了一队一模一样的重甲步兵,转了一圈又走了。一连来了五六波,钟焉心里隐隐不安,这些人布置在这里只要往西截住路口就能阻断大家回奥斯陆的道路。 巡逻的空隙出现,钟焉小心翼翼钻入河水,顺着水势自向南流去,他操控水流加速往下游去,忽然,几只野獐子出现,不停地对钟焉摇头吐水。 钟焉钻出水面与其对视,一只最大的野獐子咬住了钟焉的衣摆往森林里走。 哼哼唧唧好似在说什么一般,钟焉天赋【兽语者】发动,听懂了它们的意思。 不做停留,钟焉聚集灵气,脚下乘风,快速奔入了林中,三两下翻上树冠,在大树之间飞跃。约有半个小时,两个人的目光锁定了钟焉。 咻咻! 冷箭连发,钟焉没有防备,一个不留神,应声跌落。 见他掉落,一群人向野狼一般扑了过来。 “是我!” 钟焉擦了擦满是泥土的脸。 “主公!” 对方连忙钟焉扶起,这些人是凯特琳布下的哨岗。他们带着钟焉一路狂奔,终于和大部队汇合。 “快,主公回来了!” “是主公!” “太好了,主公回来我们什么都不怕了!” “说得没错,主公肯定能打败敌人。” 阿尔法赶紧迎了过来:“焉!泽塔,快让索菲娅和古蒂娜别找了,跟她们说人回来了。” 见到众人,钟焉悬着的心总算放下,一泄劲儿,两腿酸软歪在了阿尔法怀里。阿尔法连忙把钟焉放倒,让医师帮忙取出他身上的箭。 第32章 普河战役 凯特琳忍不住责备道:“你快把我们急死了,你看你,还受伤了。” 钟焉摇摇头:“不碍事。” 阿图罗将军听闻喜讯,赶紧来到钟焉身边:“钟焉,我们找了你一宿呀,那两个姑娘从头到尾都没休息过,听说你失踪了恨不得杀回东岸去寻你。” 医师小心翼翼地把箭矢取出,为钟焉上药。 钟焉:“麻烦您再给我一些止疼和强骨的药水,浑身疼得快散架了。” 凯特琳:“不应该啊,以你的肉体强度,怎么会伤这么惨?” 钟焉叹了口气:“哎,晚点再说这个,咱们的人损失了多少?” 阿尔法如实汇报:“死亡和失踪的加起来有八九百人,受伤者过半,连泽塔都挂彩了,现在我们还剩四千人,有效战力不到两千,这还是算上了阿图罗将军的残部,哎,最糟糕的是物资都没了,当时我看情况不对,只好让大家放弃了大型辎重和多余的粮草,现在咱们只剩下两天口粮了。” “嗯……”钟焉眉头紧皱:“你做得对,敌人很强大,多浪费一秒就会多损失一个战士,战争归根到底是人和人之间的事,人始终是第一位的,人没了,纵有再多物资也是人家的。” 阿尔法:“明白,我记住了。” 阿图罗点点头:“如果都能有你这般高见,我们边军也不至于沦落到这般下场。” 钟焉:“您太谦虚了,阿尔法,和西风兵团联系上了吗?” 阿尔法摇摇脑袋:“大哥,现在咱们是自身难保,怎么和他们联系啊。” “焉!” “主人!” 古蒂娜和索菲娅飞奔着跑过来,阿尔法和阿图罗赶紧让出身位。医师把伤口包好,提着药箱忙别的去了。 “你吓死我了,我还以为再也见不到你了,呜呜呜……”古蒂娜一把抱住钟焉,哭得梨花带雨。 索菲娅擦擦自己的泪,推了推古蒂娜:“小心主人的伤口。” 古蒂娜赶紧松开手:“啊,伤得重不重,愈合了没有啊,我记得之前这种小伤口你根本不用治疗自己就会好的呀。” 钟焉连忙捂住古蒂娜的嘴巴,压低了声音:“嘘,别再说了,不可让战士们担心。” 一夜的激战后,钟焉的队伍伤亡惨重,士气低沉,还陷入了重重困境,如果不是迷惘之森地形复杂便于藏身,恐怕已经被敌人消灭掉了。 大家心里也清楚了,论装备,装备不如人;论战斗经验,战斗经验不如人;论人数,人数也不多。而在他们心中强大到宛如神明的钟焉,是他们唯一的底气,如果连钟焉都不行了,那就别打了,投降认命得了。 阿尔法命令大家整理装备收集淡水和食物,总之就是让所有人都各自忙碌起来。 转过身来,阿尔法又问:“焉,现在能不能跟我们讲讲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钟焉环顾四周把手搭在索菲娅和古蒂娜肩上,倚着一个木箱坐好:“那个阿列克谢,我见到了。” 阿图罗连忙蹲下身子凑过来,睁大眼睛压低声音问:“你和他交手了?” 钟焉点点头:“我们各自持剑,对了一招。” 阿图罗心里又期待又紧张:“啊,你的剑法我知道,怎么样,他伤得如何?” 钟焉摇摇头,轻笑道:“夜色中,我们顺着剑光看清了彼此的脸,一剑过后,他安然无恙,我险些丧命,虎王骨剑被他砍碎了,说真的,他出剑的瞬间,我脑袋里都出现走马灯了。” 古蒂娜嗔怪道:“笑!你还笑啊,以后不允许你这么拼命了!” “我也不想好叭,哎。”钟焉推开二女,对阿尔法言道:“不能继续往奥斯陆方向走了,敌人行进很快,已经抢先一步霸着出路了,如果我们硬着头皮闯,只怕要跟上万敌军正面相撞。” 听钟焉不紧不慢地说出这么爆炸的消息,纵使是阿尔法也满眼恐惧:“什么……那……那下一步怎么办呐?” 钟焉苦笑道:“是得好好想想了,如我所料不错,现在四面八方应该都是敌军,他们的主力应当已经渡过了普河,找到我们只是时间问题。” 阿图罗捶胸顿挫:“都怪我连累了你们,不如我去杀出一条出路,你们伺机逃走。” 钟焉:“将军,现在就别说这些了,叫特洛大哥,把地图拿来,你们先好好研究一下,我……我眯一会儿。” 言罢,钟焉打直了背盘腿坐定,双目一闭,进入休息状态,并尽可能地忘掉周围环境和身上的伤痛,只有这样他才有机会再次进入心境。 阿图罗不放心:“他这是怎么了?” 古蒂娜:“没事,让他好好恢复一下实力,我们不要打搅他,先商量对策。” “地图来咯。”特洛·哈伯德铺开了绘制好的新地图。 泽塔、米利特、曼纳海姆一同赶来,阿尔法和阿图罗带着主将研究敌我双方态势。情报员和斥候马不停蹄,将各种新消息接连带到。 一场生存之战拉开了序幕。 · 眼前的黑色仆仆闪烁,忽的一下周围豁然开朗,钟焉成功进入了心境世界。 很糟糕,心境里更加恶化了,到处都是坚冰和寒霜,瞧不见那轮太阳,河水也不能丝毫流动。一草一木皆尽面临凋零和枯萎,而远处,几个闪烁的影子行如鬼魅,更添了几分压抑。 钟焉赤着脚走在冰原上,冻得瑟瑟发抖。 “山君!螣蛇!你们在哪?” 和以往一样,没有回应。钟焉不由怀念起心境里那段吵闹的时光了,虽然心里一直有说话声会让他心烦,但总也胜过这般冷清。哎,心想道,若是山君能帮忙,自己好歹是多了一张强大的底牌,如今山君不知下落,自己伤口的愈合速度慢了太多。 “分身你在吗?我们好好谈谈可以吗?你出来啊!” 钟焉放大音量呼喊着。 没人回应,钟焉倒也不那么害怕了,如果意识分身再次出现,钟焉反倒担心会不会再次被夺走身体。可意识分身的问题不解决,对钟焉来说实在是危害太多了。 第33章 普河战役(二) 一来是没办法一边休息一边修炼了,再者是对方分走了他一半的实力,还把心境搞成这样,让钟焉几乎没办法调动自己体内的本源灵力,好歹也是大法师巅峰圆满境界了,能发挥出来的实力却还不如自己法师境界那会儿呢。 更气人的是,修炼得来的灵力有一部分又会自己流向意识分身。 这样一来,意识分身就如同一个毒瘤越长越大,而钟焉的本体却则实力增长缓慢,甚至可能会越来越弱。到那时,意识分身迟早会夺走身体掌控一切。 “哎,该死的,当初就不该分出他来。” 无奈道了一声,钟焉在心境中修炼了一阵子,积累了一些可用的灵力后从心境退了出来。淡淡地吐出一口浊气,钟焉睁开了双目。 “啊哟!吓我一跳!” 一醒来,七八双眼睛在他面前直勾勾地盯着他,钟焉差点蹦起来。 “摸摸毛,吓不着,乖,不怕不怕。”古蒂娜把钟焉搂在温软的怀抱里揉他的脑袋。 特洛·哈伯德摊摊手:“我的主公大人,都等着你发话呢。” 阿尔法言道:“我们刚刚讨论了十几种可能,风险都很大,就等你来定了。” “行了行了,大家看着呢,你也不分分场合。”钟焉脱离古蒂娜的怀抱:“大家说来听听。” 特洛·哈伯德指着地图:“首先可以肯定,我们当下面临的敌人是敌第一军团,主将是阿列克谢,他们分成四个部分,其中三部分已于昨夜和今日清晨完成了渡河来到了普河西岸,其中至少有三个兵团先我们一步绕着迷惘之森外围驻扎在西北部的重要通道上,退可挤压我们的生存空间,进可威逼奥斯陆。” 钟焉眉头紧张:“三个兵团?那至少……” 凯特琳:“不用猜了,他们一个兵团三千人,这里的敌人数量应该在九千以上,不过斥候说他们是轻装渡河,所以战斗力相对要弱一些。” 钟焉点点头:“其他位置呢?” 特洛·哈伯德继续讲解:“我们的南部,渡过普河的有两个敌重甲兵团,人数在六千以上,阿图罗将军说,这帮人的将领或是默多克,那是个难缠的硬角色。” 钟焉把目光放向北边,那里是高山和乱石丘陵,路很难走,但距离勒伦堡和菲特很近,那里有援兵,搞不好格鲁兹已经带着两万兵马出来活动了。 阿尔法:“往北走,确实是一条路,不过敌人的奥术师在那里大量集结,光秃秃的丘陵和山脉会让我们行进得无比艰难,甚至会变成对方的活靶子,但如果我们有办法在敌人不察觉的情况下钻出去翻过山脉,那就会变成一条生路。” 钟焉满眼期待:“那有什么办法可以做到呢?” 阿尔法绷着脸:“呃……” 阿图罗长叹一口气:“总而言之,我们必须要在西北道路和北部山脉直接做一个决定了,先确定一个方向,再确定对应的打法。” 曼纳海姆发言:“我建议走西北通道,那里的骑兵和步兵都是轻装队伍,我们还有两千多匹马,可以把重型铠甲集中在我们的骑兵身上,然后集中敌人的一点进行突破式冲锋,后面跟紧收了轻伤的战士,在后面是重伤战士,如此就能顺利突围。” 米利特反对曼纳海姆的意见:“如果敌人已经准备好了拒马,挖出了陷马坑,那我们的骑兵不是也要折进去了?” 曼纳海姆与其争辩:“他们也才刚刚抵达那里,必定是立足未稳,我们现在着手准备绝对还有机会。” 米利特:“与其冒险去赌,不如我带一个骑兵通过游射战术来吸引敌军的注意力,然后以步兵发起突袭……” 曼纳海姆:“敌人如果不上当怎么办,再说了,近万的敌军,他们大可以分成两部分,一部分解决你的弓骑,一部分吃掉我们的步兵,你的注意会害死所有人!” 米利特:“放着弓骑兵的优势不用,搞什么重骑兵突袭,我看你才是要害死大家!” 泽塔一头大汗,他不懂战术,但知道这二人已经上升到了人身攻击的层面了:“两位将军先别吵架,且听主公怎么决断。” 钟焉看着吵架的二人笑了笑,挥挥手示意他们坐下:“阿尔法,你觉得呢?” 阿尔法心平气和,指着地图说:“我更推荐直接向北,翻越勒伦山脉。” 钟焉看着地图只是一笑,心中有了自己的答案:“那你先说说。” 阿尔法:“向北走有两条路,一条靠东,此地有个隧道。” 特洛·哈伯德指了指:“大概在这儿。” 阿尔法接着讲:“勒伦堡是个富裕城市,之所以富裕,秘密就在勒伦山脉,勒伦山脉善产矿石,种类多达十二种,一部分裸露在外,一部分则深处山脉内部,所以这里有大量的矿洞和隧道,他们甚至彼此互通,如果我们能够藏身其中,就可以与敌人持续周旋,待到我国主力军队对敌人发起反击,我们就可以杀出来打敌人一个措手不及。” 泽塔咳嗽两声:“你确定要跟敌人持续周旋吗?” 阿尔法尴尬道:“不过我们的军粮应该撑不到那时候……所以还有办法,那就是从矿洞隧道里偷偷找寻出路,说不定有机会能到达勒伦堡。” 钟焉笑了不语。 阿图罗摇摇头:“心很细,但是太年轻了。” 众人把目光看向阿图罗,等待着他的发言。 阿图罗指向地图:“敌人的目标是我,而不是你们,我带着我的部下按照阿尔法作战方案的向北突围,尽量把动静闹大,牵制和吸引敌军的注意力,或许还能吸引其他援军赶到,而你们则向西南地区靠拢,隐藏自己的行踪,这里到底还不是沦陷区,我想那阿列克谢也不会自己的嫡系部队冒太大风险,敌人抓到我以后肯定会迅速后撤,你们伺机而出,向西北部或走小道,或走大路,总之是能活着回到奥斯陆了。” 闻听此言,众人皆尽叹息。 阿图罗豪爽地大笑:“年轻人不要这么丧气,说不定我会如阿尔法所言,顺利地撑到你们回来救我呢。” 第34章 普河战役(三) 钟焉摇摇头:“阿尔法所说向北突围,看似是唯一且最好的道路,但实际上乃是敌人专门给我们留下的绝路,我们现在探查到的敌人不过一万五千人左右,其他人在哪里?” 阿尔法恍然大悟,吓出一身冷汗:“你是说……” 钟焉直接道明:“他们料定了我们要往北走,可是如果我们真的这么做了,矿洞里藏着的近万敌人马上就会钻出来,配合着便于飞行的奥术师,对我们形成合围,即便我们钻入了一条隧道,敌人大可以一口气把隧道炸掉,把我们统统埋葬!” 众人眉头一紧。 钟焉又笑言道:“而且,虽然只见过一面,但我认为阿列克谢是个很骄傲的家伙,他肯定会亲自守在北部等着我们去找死,而且我相信,如果我们被吃掉了,他一定不会后撤,而会挥师西进,直取奥斯陆,待北部的格鲁兹着急赶回奥斯陆之时,再配合其他敌军夹击消灭格鲁兹,这样以来,陛下就要面临满盘皆输的局面了。” 曼纳海姆:“原来如此,主公,那往西……” 钟焉:“往西直面敌人的九千兵马,敌人可以选择硬打歼灭我们,也可以迅速调动南部和北部的部队最终形成合围,将我们歼灭。” 这也不行,那也不行,谁也没搞懂钟焉的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 阿图罗看着地图:“天呐,你不会要往南?那默多克我交过手,我们这些人加在一起也未必能敌过他啊。” 钟焉掩面再笑:“谁说我要往南了,哪有你们这样打仗的?” 古蒂娜推了推钟焉:“哎呀,你别再卖关子了,快说了呀!” 钟焉放下手,神色一变,指向东边的普河北段:“往东!” “啊——啊?” 古蒂娜、阿尔法、泽塔、阿图罗、米利特、曼纳海姆、凯特琳,就连一向善解钟焉之意的索菲娅都险些惊掉了下巴。 钟焉:“经过昨日的牵扯与激战,我们把大量的敌军诱引到了普河西岸,如今敌第一军团主力已经完成了渡河,而东岸将会出现短暂的军事真空期,倘若我们在此时东渡普河,将会把敌军甩在西岸。” 阿尔法恍然大悟:“好一招虚晃!” 古蒂娜一脑门子问号:“什么呀?” 阿尔法:“他们一定想不到我们敢再次渡河向东,也就是说现在普河的河岸对面是敌军最薄弱的防守带,也就是敌人的弱点,我们可以从这里逃生。” 钟焉点点头:“兵法云,出其不意,攻其无备,是也。” 阿尔法忍不住称赞:“看来回头要好好学学华夏语了,一定要把那个什么《兵法》给读明白!” 阿图罗:“钟焉,你的战术和你的剑法几乎是一个逻辑,我认可你的想法,但是我有一个疑问。” 钟焉:“请讲。” 阿图罗:“你刚刚说了,敌人现在已经越过了普河,他们下一步就可以威逼我们的国都奥斯陆,而我们即便从渡过普河暂时逃跑,又该怎么回到奥斯陆将战场情况带回去?” 钟焉的嘴角微微扬起,双手把额角的头发往后撩了撩:“将军,谁说我要逃跑了?” 古蒂娜、阿尔法、泽塔、阿图罗、米利特、曼纳海姆:“啊?” 阿图罗:“什么意思?” 钟焉拿了一根木棍:“诸君情况我们现在所在位置,北部是我方格鲁兹两万兵马主力,奥斯陆附近有瑞克将军掌控的五万俘虏兵,而南部,原十三镇诸侯已被陛下换了人,他们的新训练的兵马亦有四万之众,让他们主动进攻可能不行,但要求他们守住关隘以作威慑肯定没问题,是吗?” 众人点点头。 钟焉:“好,我们现在渡过普河,歼灭敌军河岸以东的部分,杀到勒姆斯库格闹他们一个天翻地覆,请问敌军会作何感想?” 阿图罗赶紧趴在地图上仔细看:“天呐,那就相当于截断了阿列克谢第一军团的后路,让他们面临了四面包围的处境,我的个老奥丁啊,你是怎么看到这一步的?” 钟焉笑吟吟道:“将军,那你说,如果你是阿列克谢,你敢威逼奥斯陆吗?” 阿图罗脸上有点尴尬:“除非他是自寻死路,所以你的目的是打下勒姆斯库格,但就凭我们这点人手办不到?” 钟焉的脸上改换颜色,严肃而认真的道:“敌军正在残害北境的子民,他们日日夜夜期盼着能有一支部队帮助他们免受敌人的摧残,而我们的真正目的是拯救北境子民,在敌后发起反击!” 阿图罗叹了口气:“钟焉阁下,你的格局令我钦佩,但是还有一个疑问。” 阿尔法看向钟焉:“或许我和阿图罗将军的疑问相同,东岸真的不会有伏兵吗?” 钟焉沉吟片刻,拿着小木棍盯着地图看了半晌:“阿列克谢是个会用兵的人,我们必须想办法让他们相信我们不会向东渡河,这样才能让他尽可能的把兵马抽调到河对岸,而且是集中在我军西部,只有这样才能安全渡河。” 阿图罗叹口气:“难,我们总不能跑到他面前大张旗鼓地喊着说自己不会向东渡河。” “兵法……能而示之不能……”钟焉忽然想到了一个人。 昔日在冥河中,钟焉日夜观察华夏名将打仗,又有人无论是战术还是战略都让他无比钦佩,他叫韩信,兵仙韩信。 “明修栈道,暗度陈仓……有了!” 钟焉点点头,挥动小棒:“泽塔。” 泽塔起身抱拳:“在!” 钟焉:“命你带一百伤兵于森林西北部河岸边伐木架桥。” 泽塔:“领命!” 钟焉提醒道:“务必要让敌人发现,发现不了就破口大骂,吸引敌人注意后,立即撤退。” 泽塔掏了掏耳朵,确认自己没听错后,连忙回答:“是!” 阿图罗大为不解:“且慢,我们要在敌人的眼皮子底下搭一座浮桥吗?” 钟焉:“呵呵,当然不用,敌人已经为我们架好桥梁了。” 阿图罗:“什么?” 第35章 普河战役(四) 钟焉:“马上您就明白了,特洛·哈伯德。” 特洛·哈伯德立即起身:“在!” 钟焉:“带三百老弱兵袭扰北段敌军桥梁,做出摧毁敌军桥梁的架势,待守桥敌军反击后,你与他们交手,要记住,许败不许胜,打输了我奖励你,打赢了我可是要你的脑袋。” 特洛·哈伯德笑了笑:“那这个任务对我不难,属下领命!” 这两条命令一下,阿图罗与在场众人是越听越迷糊,明明说了要架桥,但又不架桥,说了有敌军桥梁可用,但又要摧毁它,什么意思嘛!他们岂会知道这就是钟焉的虚实之策,自己人都搞不懂,敌人就更搞不懂了。 钟焉看向阿尔法:“阿尔法,凯特琳,交给你们一个艰巨的任务,我给你们三百精兵,是挖陷阱还是打埋伏我都不管,不惜一切代价保护泽塔和特洛·哈伯德的这两支队伍与你们平安汇合。” 阿尔法:“倘若敌人硬打呢?” 钟焉:“放心,我把索菲娅也派给你俩,让敌人吃点苦头,你们赶紧埋伏起来,敌人不会与你们纠缠。” 阿尔法看向索菲娅,心里多少有底气了。 凯特琳、阿尔法、索菲娅:“是!” 钟焉:“好,去执行,务必在下午四点前让我看到你们的进展。” 泽塔、特洛·哈伯德、凯特琳、阿尔法、索菲娅:“诸位保重!” 他们几人去了,其他人整训军马围在一起休息。所有人都很紧张,唯独钟焉拿出好久不戴的手表,淡定地看着盯着分秒的变化。 曼纳海姆有点沉不住气了:“主公,都已经两个小时了,要不我去接应一下?” · 另一头,忽然主动现身的目标不但吸引了守桥敌人的注意力,还让亲自驻守在迷惘之森以北的阿列克谢知道了。 “敌小股部队欲摧毁我军北段渡河桥梁,我驻守之第七兵团果断出击,消灭了敌人的进攻势头,歼敌二十余人,其余敌兵收缩回撤,又被我军再次击溃,另有敌军在迷惘之森西北部伐木,疑似是要造桥,看其后方似有人影浮动,为避免遭遇埋伏,我第七兵团退守桥梁,并请求将军增援以彻底消灭敌军,完毕,以上。” 情报员念完了敌情汇报。 范达尔站在阿列克谢身边,小声问:“这群残军究竟想要干什么,难道是要造桥渡河?” 阿列克谢不屑一顾:“我亲爱的军团参谋长,这是森林,在哪不能伐木,为何偏偏要跑到我们眼皮子底下大张旗鼓地做出这些动作?” 范达尔:“是啊,我宁可相信他们会舍了命游过去,再者说,歼敌二十余人……这也太……” 阿列克谢活动了一下脖子,从座椅上起身,走出营帐看向南方:“别小瞧这股敌军,他们和昨夜那个敌将一样狡猾,就喜欢找点老弱病残来玩弄些登不上台面的小聪明。” “是这样,之前是我轻敌了。”范达尔点点头:“需要增援第七兵团吗?” 阿列克谢意味深长地看了眼范达尔,随后扶着额头颇为无奈:“我这么跟你说,第七兵团三千多人守着桥梁,敌人图什么,即便过了河,他们也难以从我军后方的增援部队手中逃脱,你明白吗?” 范达尔点点头,赶紧找笔在记下来:“呃……明白!” 阿列克谢摇摇头:“不,你不明白,敌军的迷惑行为目的有二,其一是为了试探我军的部署情况,一旦我从这里调兵到七兵团,他们就知道了我们这里藏有埋伏,他们还敢主动送死吗?” 范达尔继续点头:“是,您说的对!那其二呢?” 阿列克谢:“其二是为了让我军尽可能向东部考虑,这样我们西部的兵力就会分散减少,他们打算拼一把,或是西,或是北,总而言之,他们一定要带阿图罗回奥斯陆,此乃他们这帮乌合之众的任务和使命。” 在阿列克谢的地图上,厄尔公国的部队已经围成了一个铁笼子,普河的渡桥是一把锁,而带着阿图罗的钟焉所部就是那笼子里的一只小狗,如果坚持现状,那阿图罗几乎没有机会能冲破铁笼回到奥斯陆。 范达尔恍然大悟:“明白了,所以他们才故意在东北部吸引我军注意力!” 阿列克谢拍了拍范达尔:“我真该带您去欧罗帝国进修一下了。” 范达尔露出灿烂的笑容:“感谢殿下赐我的机会,但世上不会有比您更好的导师了。” 马屁话不想再听了,阿列克谢发号施令:“传我命令,第七兵团不许出击,告诉他们坚守桥梁,那是我军的退路,一定要防止敌人狗急跳墙摧毁桥梁,其余各部随时待命。” 军事秘书、传令官:“是!” 阿列克谢:“范达尔,几点了?” 范达尔拿出怀表:“殿下,现在是下午四点。” 阿列克谢点点头:“注意敌军西部和北部的动向,告诉他们严防死守,如果发现敌军主力,一定要立即增援。” “是,殿下。” “嗯?” “呃,是将军。” · 迷惘之森中心地带。 “回来了,情报兵回来了,一切都如计划中的进行,现在阿尔法他们已经隐蔽好了,敌人没有深追。” 听到汇报,钟焉终于坐不住了,他看了看手表:“三点,刚刚好,西部和北部的敌军有什么新动作吗?” 斥候:“回禀主公,敌军各部基本没有调动,他们甚至停止了巡逻,好似更加谨慎了。” 钟焉的眉头皱紧了。这个阿列克谢果然难缠,按常理来说,钟焉这套动作下来,十个人里八个人都会起疑,而阿列克谢好似什么都知道一般,以不变应万变。不怕凶狠的敌人,不怕愤怒的敌人,就怕过分冷静的敌人。 阿图罗跟在钟焉身边:“怎么办,下一步怎么办?” 钟焉长吁一口气:“我现在很担心阿列克谢知道我们的真实意图,好像对他而言一切尽在掌握。” 阿图罗:“所以你打算怎么办?” 钟焉看了看阿图罗,又把目光放在手表上,缓缓,钟焉说:“闹,在森林西部闹出动静来……米利特、曼纳海姆听令。” 米利特、曼纳海姆来到近前:“在!” 第36章 普河战役(五) 钟焉:“命你们各引一个营的骑兵,向西部集结活动,被敌军发现后,若敌方人数多则后退,若人少则迅速将其击退,击退后立即返回森林制作木人草人,营造我军将要强攻西部的态势,待敌军大量集结时再次发动奇袭对其进行骚扰,阻止他们进入森林内部,等时机一到,我自引兵接应。” 米利特、曼纳海姆:“属下领命!” 他们走后,钟焉并不放心,赶忙组织特勤营将伤兵和物资往东边带,又回到森林中心位置召集了阿图罗和其部下进行开会。 看了看表,已经是下午五点,钟焉说道:“阿图罗将军,即便我们再怎么闹,恐怕阿列克谢也不会上当,为今之计,只能麻烦你了。” 阿图罗摆摆手:“生死时刻,一步走错就要满盘皆输,如果你有办法,就快快下命令,我也听你的。” “好!”钟焉起身施礼:“将军的为人一直令我钦佩,如今更加让我感动,不枉我带着弟兄冒死而来,我钟焉是个没什么名气的小角色,阿列克谢不把我和我的弟兄放在眼里,他的眼里只有您,所以能够吸引敌军注意力的,还是您。” 阿图罗点点头:“你需要我怎么做。” 钟焉:“请您出现在西部,做出指挥曼纳海姆和米利特的架势,如此敌军定会倾巢而动。” 阿图罗的亲卫立马站出来反对:“不可以,将军是我们国家的军事支柱,怎么可以让他去冒险,倘若再被敌将围困,又该如何是好!” 阿图罗斥责道:“住口,国家的军事支柱不是我,而是每一位将士,只要能掩护大家撤离,纵是让我赴死,我也情愿如此。” 旗令兵:“钟焉将军,真的没有其他办法了吗?” 阿图罗:“不要再难为钟焉将军,时间分秒必争,我等即刻行动。” 钟焉起身施礼,又躬身一拜:“多谢将军,请您放心,我必定亲自接应诸位。” 不再多言,阿图罗撩袍起身,带出了八百兵卒前往了西部战场。 · 勒伦山脉山脚下,阿列克谢指挥所。 传令兵忙坏了,一个接着一个的情报冲击着他们的视听。 “报,敌军骑兵在迷惘之森西北部外围现身!” “报——我军五兵团与敌军正面遭遇!” “报,我军第五军团被敌军击退,五军团说这股敌军作战凶狠,带头的两个敌将实力强悍!” “报,报告!敌军重返森林集结残部,敌军主将阿图罗现身其中!” “我第一兵团兵团长发来情报,敌军的目的是进攻迷惘之森西北部通道,目前他们正在修整!” 范达尔:“如此看来,这才是敌军的主力,我军在西北部的兵团都是轻装上阵,敌人硬打硬拼可能会造成我军损伤过重。” 军事秘书:“果然不出将军所料,敌人沉不住气了。” 看向地图,再观察了一番各地情报,阿列克谢站起身,不屑地轻笑道:“我还以为他们会聪明点从北方突破,看来到底还是群没头苍蝇。” 范达尔、军事秘书和亲卫们:“将军英明!” 阿列克谢:“罢了,让第五军团歇着,告诉他们不必担心,把守好关卡要道即可,阿图罗的人头我亲自去取,这边留下奥术师营驻守,其余人随我同往,务必在天黑前结束战斗。” “是!” 阿列克谢驻守在北部亲卫部队火速前往第一、五兵团把守的西北部要道进行支援。他们行进速度很快,约摸一个小时左右,就抵达了具体位置。 阿图罗等人与敌军第五兵团再次交手,利用弓骑兵的优势有效地牵制住了敌军的行动。等敌人败退收缩回到阵地上后,阿图罗等人也再次收缩,钟焉命人在其后方使用风属性群体魔法晃动树林,制造声势,而阿图罗的部下也不停地喊杀,一副要与敌军决战拼命的架势。 不一会儿,一股大队骑兵向森林内部渗入,精甲卫兵插进了迷惘之森的西北部向阿图罗所部靠拢。 钟焉当即下令,自己陪阿图罗所部留守此地,曼纳海姆和米利特立即向东与阿尔法等人汇合发动夺桥战役。 乌泱泱的敌军小心翼翼地闯入森林,钟焉见势不妙,却依旧下令坚守,他们要尽可能地拖出时间差。很快,时间已经到了六点,阿列克谢已经到达了西北部,他命令部队直接展开队形,双方的战斗一触即发。 钟焉带着百余人突然发动袭击,利用强力的大型魔法打了敌人一个措手不及。阿列克谢不再等待,下令第一兵团和其亲卫兵进入森林绞杀阿图罗所部。 太阳即将落幕,惨烈的战斗再次打响。 阿图罗握着宝刀指挥:“一队结成盾墙向后撤退,二队突袭,杀退敌军!” 亲卫:“将军快走,钟焉将军传来消息让我们也速速撤离,敌人他自己拖着。” 阿图罗怒斥道:“不可以,让他立即撤退,这里的敌军由我军阻拦,一定要给东渡的战士们留出充足的时间!” 轰! 一个大火球从天上砸落,敌军的将领杀入阵中,死死咬住了阿图罗的队伍。 旗令兵见势不妙,连忙上前摁倒了阿图罗:“将军,得罪了!” 阿图罗:“你干什么!” 旗令兵拉着亲卫:“还愣着作甚,快来搭把手!” “混蛋,你们这几个混蛋!”阿图罗剧烈地挣扎,奈何身上有伤使不出全力。 片刻过后,旗令兵将自己的铠甲与阿图罗进行了替换,他披着那标志性的血红色披肩战袍举着大旗骑上了战马。 旗令兵眼含热泪:“将军,我家中的父母和子女就拜托您了!” 阿图罗一把拉住他:“你自己去照顾,老子不替你!” 旗令兵的眼睛就像是坏掉的水龙头,怎么也止不住泪水,他拥抱了阿图罗,随后一把将其推开,眼泪一擦哈哈大笑道:“现在我也过一把将军瘾,亲卫听令!” 亲卫愣愣地接了一句:“你要干什么呀?” 旗令兵:“本将军命你带阿图罗和其余弟兄们后撤,尽快和钟焉将军接头。” 亲卫:“那你呢?” 旗令兵扭过身看向敌方阵营,语气坚定:“我去拖住敌军。” 第37章 普河战役(六) 阿图罗瞳孔大震:“混蛋,你给我滚下来,老子不许你这么做!” 亲卫摁住了阿图罗,其他几个人一同抓住了阿图罗的手脚把他往后抬。 这边撤,那边冲,旗令兵逆行而上挥舞着代表着阿图罗的大旗发起了冲锋:“阿图罗在此,敌将休得猖狂,快快受死!” 一些走不掉的战士们自愿牺牲,跟在他的身后逆行而去,引开了敌军的追击。 “不,不——” 阿图罗看向那面大旗,眼睁睁看着自己的兄弟们淹没在了敌军的刀山火海里。一部分敌军冲入了森林内部,到处乱做一团,都是冲天的火光和喊杀声。 忽然,钟焉在后方喊道:“阿图罗将军何在?” 亲卫高声应和:“钟焉阁下,将军在这儿!” 钟焉飞身而来,挥剑划斩了结了数十名追击的敌兵,随后带着阿图罗等人隐入了事先决定好的小路,马不停蹄地赶往了东部战场。 东部战场上,敌第七兵团死死守住了桥面。阿尔法命令将士们逼近敌军,然后用事先准备好的魔法铳发起一轮齐射,接着是泽塔带领的步兵压上去收割敌人,魔法铳换弹结束后,再次逼近敌军发起新一轮的齐射。 敌人用盾牌防守,伤亡并不大。阿尔法等人行进缓慢,由于桥面狭窄,骑兵发挥不了太大的作用,及时赶来的曼纳海姆和米利特也只能用步兵战术向前推进。很快,河岸这边淤积了三千多人,却很难从正面夺走敌军的桥梁,眼见计划就要失败,众人心急如焚。 泽塔想起了他们砍伐的木材,于是立即下令将其从上游抛入水中,自己和特洛·哈伯德带着二百勇士抱着木材下水,借由水流自上而下的趋势向对岸漂流。待到七点左右,天色稍有昏暗,泽塔和曼纳海姆突然杀出,从敌人的屁股后面发起了袭击,腹背受敌,敌军顿时阵脚大乱。 与此同时,钟焉也带着阿图罗赶赴普河北段渡桥。趁着天色还没完全黑,钟焉集中灵力,发动了超强力的奥术级魔法【元素爆流】,将火、水、风、雷、土、寒冰、光等元素一同攻向敌军,从正面破开了敌军防御,敌七兵团溃败,残兵被迫退守桥面,被冲上来的曼纳海姆、米利特和身后夹击的泽塔、特洛·哈伯德一同扫清。 大量的敌军落入水中,被大水冲向了下游。激烈的战斗让木石结构的渡桥印上了一层血红色的足迹。 钟焉等人不做停留,当即下令全体渡河,渡河之后炸毁了渡桥。 而另一边,旗令兵与剩下的弟兄们最终还是落败,身上多处受到重伤,被敌人俘获,穿着阿图罗铠甲和血袍的旗令兵被押到了阿列克谢面前。 范达尔仔细看了看:“不太像啊。” 旗令兵吐出一口气血沫子,骂道:“怎么,连你爷爷都认不清了?” 正当时,传令兵来报:“奥术师营观察到普河北段敌军与我第七兵团激烈战斗!” “增援,增援!”一名轻伤兵纵马而来,从马身跌落,亲卫急忙接住了他。 轻伤兵带着哭腔着急道:“我是第七兵团二营一队骑士长,我部遭受敌军主力的猛攻,兵团长被敌军用不明武器射杀,渡桥即将易手,请殿下快快支援!” 听到这话,阿列克谢的脑袋嗡嗡作响,连忙亲手拿过地图,看了一圈,眉毛拧成了一个八字,咬着牙挤出三个字来:“中计了!” 副将恼怒地拎起这个由旗令兵假扮的阿图罗:“说,你们干了什么,真正的阿图罗在哪?” 旗令兵和他的弟兄们哈哈大笑:“想不到阿列克谢也中计的一天,弟兄们,咱们值了,哈哈哈!” 阿列克谢拔出破军剑抬手砍去了旗令兵的头颅,拎着他的脑袋愤恨道:“你先死一死,很快,我会让真正的阿图罗下去陪你们!” 副将、范达尔:“将军,请下令!” 阿列克谢挥剑上马:“命令默多克向森林内部集结,凡遇敌人不论是谁当场处决,第五兵团和第三兵团在此留守谨防敌军绕道返回,其余人随我立即支援第七兵团!” 众将士:“是!” 待到两个小时后,阿列克谢赶到普河沿岸,却发现战斗早已结束,河岸上那座渡桥也被炸毁,河岸两边到处都是第七兵团死伤的将士。 至于钟焉所部,他们早就渡过了普河,消失在了夜色当中。 扑扑闪烁的火炬映射着阿列克谢愤怒的脸庞,要知骄傲如他一般,自进入战场以来,几乎未尝一败,可这一次不但失败了,还败得如此丢人。敌人简直是将他玩弄在了股掌之中。 阿列克谢的拳头紧握着,骨关节发出咔咔作响:“一定要把这股敌军彻底摧毁,要不惜一切代价!” 众将:“是!” · · 经过几个小时的休整,钟焉所部四千人如获新生。他们就像是一群溺水的人,终于探出头呼吸到了一口气。但是,新的问题又出现了,钟焉从奥斯陆带来的魔法铳不少,可弹药也消耗地很快,如果继续以这样方式作战,早晚会因为弹药枯竭而兵败。 再者,他们的口粮只能维持一天的生存了,好在不缺淡水。为今之计,取得生存物资和药草才是第一位的,必须先活下去,才有继续斗争的希望。 听大家商议再三,结合阿图罗的情报,钟焉改变了调头攻打天蝎坡的意图,转而在地图上标注了一个圈。 波多波多镇。 此地有一个县城和两个小村子,一个北村叫波波村,濒临湖泊,另一个村子叫多多村,坐落在县城南边的小山上。波多波多镇的县城就在距离钟焉五十里外的东南方向,由于没有直接通往此地的公路,他们必须加快行进速度才能在明天中午前到达此地。 阿图罗的斥候熟悉此地情况,这里都是野地虽然路不好走,敌军数量必然也不会太多,能尽可能避开战斗。 阿图罗:“早在半个月前,我们计划过向此地撤离,但是这里地形复杂,难以驻扎大部队,我相信对于敌人也是一样的,因此这里很有可能还没落入敌军之手,我们必须越快越好。” 第38章 鞋子反穿,甩掉追兵 钟焉:“那还说什么,出发。” 凯特琳:“等等,我有一个计策。” 于是,泽塔附在钟焉耳边说出了他的想法,听罢以后,钟焉眼睛一亮。 钟焉忍不住称赞:“妙计!快,依大姐头之计,先向北走两公里去天蝎坡悬崖,留下纵崖的绳索,然后让战士们倒穿鞋子,再去波多波多镇,记住,去天蝎坡的足迹要留下!” “我明白了,来,我教大家!” 说着,泽塔将鞋子脱下,将鞋跟和鞋头方向调换,找根布条往脚下一绑,踢踏着和大家取乐,战士们看着彼此的滑稽样忍不住捧腹大笑。 次日清晨,阿列克谢的队伍找到了一串乱糟糟湿漉漉的足迹。斥候断定了方向,循着足迹带着大军走,喊打喊杀一直冲到了天蝎坡的蝎子尾悬崖上脚印才消失。 亲卫一番查验找到了五六根铺下去的绳索,当即向阿列克谢汇报。气昏了头的阿列克谢立即下令之前驻守在此地的部队再次围困天蝎坡,同时调集其他军团协防,自己则带人下去寻找。等他们发觉这又是一个圈套后,一切都晚了。 阿列克谢,一年时间打下了祖辈几代人都没能抢到手的土地,把北境帝国最精锐的边军打得几近崩溃,甚至险些生擒那声名远扬的血衣将军阿图罗。他二十多岁横空出世,还有数十年的时间可以东征西讨建立万世之功,当他一路西进连战连捷的时候,他认为未来将会属于自己。 可是啊,他遇到了钟焉。 命运就是这样,当你觉得自己即将得到了想要的一切时,总要生出些变故,命运会给你设下圈套,给你使绊子,甚至从你手中无情地夺走更多东西,让你知道它的威力,并反复敲打你,残忍地让你清楚“未来不掌握在你的手中”,以此来告诫你必须“信命”,纵使你是天之骄子也不得不落入这般下场。 从这一刻开始,阿列克谢就知道,原本属于他的战场要出现新的主人了。 · “杀——” “米利特和凯特琳,快带人抢占高地!” “阿尔法保护阿图罗将军,不要让他继续冲了,曼纳海姆快顶上去!” “特洛·哈伯德,跟我爬上城墙!” “对,曼纳海姆包围他们,很好,就是这样,给我狠狠地打!” 又是一个清晨,敌军的巡逻部队与钟焉所部正面遭遇,敌人驻守在波多波多镇的守兵出门增援,钟焉将其掐头去尾分割歼灭,多多村的村民目睹了钟焉所部的英勇表现,他们从侧翼杀出夹攻城镇,城内百姓纷纷响应,于是敌人向北撤离,北边的波波村村民早就做好了准备,帮助钟焉将这股三千人左右的敌方守军彻底地消灭。 钟焉骑着骏马率领部下进驻县城,一不抢,二不拿,两村一镇的民众们夹道欢迎。但归根到底,物资的问题必须得解决,钟焉打开了敌人的粮仓,从里面取出了够大家吃一周左右的粮食,其余的连同武器一起发给了民众。 民众们很高兴,他们欢欣鼓舞邀请钟焉和他的战士们到家里吃饭,最后实在无法推辞,只好在县城的大街里摆上了一桌酒席。 席间,钟焉邀请阿图罗共坐主位,左边是民众的代表,右边是自己的部下。其余战士们与老百姓一起坐在上百个大圆桌上,美酒和食物依次呈上,战士们喜笑颜开。 多多村村长举起酒杯:“敢问诸位将军的大名和部队番号?” 钟焉连忙端起酒杯与其相碰:“村长,您客气了,小子我名唤钟焉,右手边分别是阿尔法、泽塔、特洛·哈伯德、米利特与曼纳海姆,那三位女将军分别是古蒂娜、凯特琳与索菲娅,而我身边这位,正是昔日的血衣将军,如今的护国上将军阿图罗殿下,正是他一直领导着边军与厄尔人进行着艰难的抗争。” 阿图罗难为情地举起酒杯:“惭愧,惭愧,我打了败仗,让北境帝国的子民们受苦了,这支队伍是钟焉阁下领导的,他才是我们的主角。” 听到“北境帝国”这句话时,多多村的村长表情有些不悦。 多多村村长:“诸位将军的英勇我已经亲眼目睹,可是这仗怕是打不完了。” 钟焉:“为什么这么说呢?” 多多村村长将杯中酒一饮而尽:“为何我们的国家一定要变成帝国呢,国小力微却如此傲慢,这不是找仗打吗?” 此话一出,在场人神色各异,有人小心谨慎侧耳倾听,有人给村长使眼色示意他不必再说,还有人眉毛倒竖怒目而视,好似要张口骂架。阿图罗正欲批评,却见钟焉两声轻笑走到了酒席之间。 钟焉朗声道:“老国王的儿子盖茨盗用王冠私自称王,滥用阴谋又好大喜功,不顾子民的死活擅自发动对外战争,致使国家陷入危难,又有诸侯贪婪欲夺王权,各地战争不断,北境子民人人自危,如果放任不管,恐怕国将不国。” 多多村村长点点头:“是这样。” 钟焉继续说:“非常之际须有非常人物,昔日英雄公爵英明神武统一了诺尔斯公国,不料他却因为小人残害死于战场,他的夫人叶卡捷琳娜虽是外国人,却一心希望继承亡夫的遗志,她在危难时刻站了出来,稳定了被盖茨王子扰乱的政局,收拾了南方十三路反叛诸侯,又以少敌多击败了西方伯洛夫的七万大军,同时命令阿图罗殿下坚守国土,与敌人进行寸土必争的抵抗,最大可能保护着北境子民免受侵扰,这样的一位人物,不该登上大位吗?” 多多村村长叹了口气:“应该。” 钟焉大声对在场众人说:“厄尔公国的背后是欧罗帝国,数百年来,欧罗帝国没有一刻不在觊觎北境的大陆,可北境的英雄们从未让我们失望,他们一次又一次站出来保护了我们的家园,如今该有个了断了!我实话告诉诸位,陛下不但要将国土之内的敌军消灭,还要把敌人的国家踏在脚下,整个北境大陆会在未来连为一体,变成一个更大的国家,并且,陛下已经下令推行新政,终有一日,大家再也不必成为领主的附庸,而是和陛下一样,同为这个国家的主人,这样的一个国家,难道不该称为北境帝国吗?” 第39章 宴会上的演讲 慷慨激昂的演讲听得在场人的精神为之振奋,下面吃饭的民众放下了食物,起身鼓掌为钟焉喝彩。 多多村村长苦笑道:“您是个厉害的演说家。” 钟焉摇摇头,走过来为他斟满酒:“我只是把我自己看到的说了出来,这没什么厉害的。” 多多村村长长叹一口气:“有些事情不是一下两下就能看到看透看清楚的,很多时候伟大的功绩对普通的个体并没有什么益处。” 钟焉帮他举起酒杯:“我尊重您的看法,就让时间来证明。” 多多村村长接过酒杯:“不管怎么说,感谢您带兵解救我们,也感谢您尊重我的看法,钟焉将军,我钦佩您,无所谓时间会证明什么,只希望您和您的将士们能一直胜利下去,向您致敬,干杯。” “我由衷的感谢,干杯。” 一场小插曲结束后,大家的情绪没有衰落,反而更加高涨。民众代表们喜欢钟焉的宽容,对他的问题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于是钟焉了解到了这里的情况。 波多波多镇一直没有领主,镇长在敌人攻打县城时自己带着家人逃跑了。县城加上村子总共有两万多人,敌军来的时候他们没有太多抵抗,但是敌人并没有因此而善待他们,反而掳走了县城里的少女,抢走了他们的粮食。 见识了敌人的手段,这里的男女老少一直盼着能有军队杀回来救他们,很可惜,来了两队北境国的残兵都被敌人杀败,直到钟焉这支部队的出现,他们才重燃心中抵抗的火苗。 酒足饭饱,众人得到了一夜的休息,所有的伤兵都接受了治疗,阿图罗身上的伤口也愈合了七七八八,索菲娅在敌人的临时武备库里找到了一箱命魂石,质量一般,但是打磨成子弹之后也能凑活着用一阵子。 次日清晨,钟焉带人替换下了本地的乡勇和义兵,接管了各处防御工事并翻修加固,又让阿尔法接管了城内事务,让泽塔暂时维系治安。 波波村的村长带着五百名精壮勇士在城外找到了钟焉。 波波村村长指着这帮勇士,笑吟吟道:“钟焉将军,这是我们村里最棒的小伙子了,老夫能否恳求您训练一下他们?” 钟焉有些迟疑:“村长大伯,这是为什么呢?” 波波村村长神色有些局促,两手不安地揣在怀间:“实不相瞒,之前有听敌军说过,我们这里是他们的一个补给点,每隔几天就会来一批敌人取物资,昨日听闻诸位将士要回国都,我们心里害怕呀。” 环顾四周,这里县城的城墙虽然不高,但好在地形狭窄,倒也算是个易守难攻之地。村长大伯的担心钟焉明白了。 钟焉:“大伯,您别担心,我们还要待上一阵子呢,在离开之前,无论男女,您有多少人,就送来多少人,我把他们统统训练成能够守卫家园的战士,您看可以吗?” 波波村村长喜出望外,连忙走上前握住钟焉的手:“好,好啊,请您等一下,我这就去叫人!” 等到下午,钟焉带着弟兄们吃完了饭,继续埋头干活,忽然就听见城里城外一阵骚动,轰隆隆的脚步声震得大地直颤。 “钟焉将军!” “我爱你!” 放下铲子擦了擦汗,直起身子一看,波波村的村长带着好一帮子人跑了过来。 “一,二,三……三千零一,三千零二……” 钟焉越数越慌,人多到跟前没地方站,数都数不清。 “大家都安静一下!”波波村村长领着一个妙龄少女走到钟焉身边,波波村村长:“呵呵呵,钟焉将军,这是小女梅利莎·萨拉,刚满十八岁,那天看见了将军的英姿之后就对您佩服的不得了噢,哈哈哈,让她在您身边服侍可好?” 仔细端详,梅利莎绿色的纱制罩袍下还穿着一条颜色鲜明的蓬松长裙,裙子上印着黄色的太阳花,两只蕾丝长袖的肩部又套着泡泡袖,像是用心打扮过的,她的衣服似是想衬托自己的身材但又纠结于不愿外露肌肤,矛盾的情绪体现在纠结的搭配上,看起来又可爱又奇怪。 见钟焉盯着梅利莎好似失神,她老爸连忙又审视了一遍女儿的装扮,并为少女打理了一下披散着的青色短发。 还不忘努努嘴提醒女儿:“说话。” 梅利莎的双手捏着,红着脸难为情地抬起头看向比她高出一个脑袋的钟焉:“殿……殿下……” 刚一张口,梅利莎赶紧捂住了嘴巴。她意识到了自己因为紧张过度破了音,周围的人群传来一片笑声。 钟焉笑了笑,他温柔地说:“别紧张,叫我钟焉就行。” 波波村村长赶紧把梅利莎又往前推了一步:“哎呀闺女,快说谢谢钟焉将军。” 梅利莎低着头不肯说话。 钟焉笑吟吟道:“好了呀,村长老伯,我不需要侍奉,不是说了要训练嘛,来来,点点人数。” 波波村村长连忙说:“将军,我就这一个闺女,我最舍不得的就是她,如果不是现在兵荒马乱……哎呀,将军呐,您就把她带在身边,她会洗衣服会做饭,哪怕让她当个侍女也好呀。” 钟焉再次拒绝:“您的顾虑我明白,可是再怎么也要尊重姑娘的想法,别强求你的女儿做不情愿的事情呀,就算我同意,梅利莎能同意吗?” 梅利莎鼓起勇气说了一句:“我同意。” “啊,等一下,我可得说清楚,我们现在还在打仗,每走一步都是生死之境,你女儿跟着我们会有危险的。”钟焉一脑门子汗。 不远处的古蒂娜忽然感觉到了一股不知从何而来的危机感,她连忙放下水桶跑到了钟焉身边。 古蒂娜大着嗓门凑上前:“怎么个事,我看看怎么个事儿,咱钟焉殿下是看上哪家姑娘了?” 一股杀意随着古蒂娜的眼神直逼钟焉而去。 钟焉把村长拉过来说:“啊……这个……村长,你们三个先去沟通,我这边还得训练呢。” 波波村村长:“将军,你听我说呀,她跟着我比跟着我这个老头子安全,你听我再说说嘛……” 古蒂娜微笑着看向村长:“走,咱们去那边说。” 第40章 收下波波村村长的女儿和多多村村长的儿子 待三人走后,钟焉缓缓出了一口长气,再看身旁大家露着坏笑议论纷纷。 钟焉摇摇头,在心中无奈吐槽:“波波村的村长也太不着调了。” 一个皮肤微微发棕的青年走上前来:“将军,我叫沃利,家父是多多村的村长,他自知昨日言语不慎,特派我来向您道歉,同时还让我带着我们村子的人支持您的训练。” “沃利是吗,好的,我记住了,你带好你们村的人,待会儿帮我数数一共来有多少人。” 随后,钟焉站到高处喊道:“来,所有人听我说,不论男女,波波村的站我左手边,多多村的站右手边,县城的和其他地方的都站中间。” 这不点不知道,一点吓一跳。 加起来足足有六千多名青年男女,比钟焉带过来的人还要多。回想起来有点后悔说大话了,六千多号人,面前的空地都站不下,队形一展开更是人挤人。无奈,钟焉将其随机打乱三等分,自己训练一部分,另外两部分交给了曼纳海姆和米利特。 钟焉训练队列和基础剑术,曼纳海姆教他们如何协同作战,米利特训练骑术和弓箭骑射要点。如此一来,每日轮换,只要三天就可以完成基本的训练任务。 到了晚上训练结束,钟焉脱下来外套回到了自己的帐篷里。 解开了衬衫扣子刚准备躺下,一扭脸看见了古蒂娜坐在床边睁着大眼盯着他。 钟焉连忙起身:“喂喂……白天那件事我可不是……” “别废话了,你看看。”古蒂娜一闪身,露出了身后的女孩。 钟焉:“梅利莎!我可没有让你来我的帐篷,你快解释一下!” “哎呦!”古蒂娜把手搭在钟焉肩膀上:“是我把梅利莎叫进来的。” 钟焉的眼珠子滴溜溜转了一圈,咽了咽口水:“这……这不好,我白天很累的,你们两个人我怎么受得了呀。” 啪! “啊!” 古蒂娜一大巴掌把钟焉扇了个七荤八素五颜六色。梅利莎抱着腿笑着不停。 “笨蛋,你想哪里去了!”古蒂娜解释道:“梅利莎的母亲去世很早,她是波波村村长唯一的女儿,之前差点被敌人抓走,村长伯伯觉得敌人迟早会再来进攻,所以想将女儿托付给靠得住的人,所以才有今天白天的事情,我理解乱世中女孩子的处境,所以我替你做主,留下梅利莎。” 钟焉俩手一摊:“你说的我明白,可是我不方便照顾梅利莎,况且你我之间,这不太好……” “将军,我……”梅利莎的声音很小,嘤嘤地像一只金丝雀:“你和古蒂娜姐姐的关系我都知道,我会照顾好自己,一定不会打扰您休息的。” 钟焉摆摆手:“我并不是介意你打扰我。” 古蒂娜摁着钟焉的额头:“别臭美了,这件事我和索菲娅商量过了,如果我们要离开波多波多镇,就让梅利莎大部分时间跟着我俩,我们来照顾她,等哪天我们把敌人都赶走了,再让梅利莎和父亲团聚,你觉得这个想法怎么样?” 钟焉:“呃,我还是觉得……” 古蒂娜捂住了钟焉的嘴巴:“好了这件事我做主了,走,梅利莎,去我帐篷里睡。” 梅利莎诧异道:“你不和将军住在一起吗?” 古蒂娜拉着梅利莎:“那可不太方便,我好歹也是个将军,得有自己的帐篷,住他这儿算怎么回事,走。” 正当此时,刚巧索菲娅走到了帐篷外。 索菲娅:“早点休息,梅利莎。” 梅利莎又问:“索菲娅小姐不一起吗?” 索菲娅掀开了钟焉的帐篷:“我住这里。” “哈?”梅利莎看着钟焉一脸恶寒:“你们的关系好乱啊!” · · 次日天还未亮,钟焉早早起床巡视了各处城防和伤兵的痊愈情况,待到吃完早饭,又训练波多波多镇的青年兵,一练就是到夜里,整日行程可谓是满满当当。 阿尔法也不闲着,他翻修了从敌人那里俘获来的盔甲,又叫此地所有的工匠打造了一批统一制式的武器,什么长矛呀,投掷矛啊,还有剑、刀和盾牌,把战士们的装备全部更新了一遍。打了这么几场仗,人员损失太严重了,只有保护好战士们的生命,战士们才能保护好将军,将军才能带着大家保护普通人。 多多村的村长虽然不怎么露面,但是派儿子沃利送来了三百匹马,这些马都是本地马,常年生活在地形复杂的波多波多镇,极为擅长登山。好钢用在刀刃上,钟焉把这些马全部集中在了米利特手中,帮助他组建了一支更强大的弓骑兵骑士团。 了解了情况的凯特琳饶有兴致地为梅利莎换上了一身女剑士装备,并吸引来了数百女青年加入她的麾下,组建了一支女剑士团。 一眨眼,三天的训练期结束了,但危险也接踵而来。 钟焉刚刚完成城墙的翻修工作,忽然就看到泽塔全副武装带着一队人跑了过来。 泽塔喊道:“大哥,不好了,出事了!” 钟焉放下手里的活:“怎么了,慢点说。” 泽塔指着东边:“敌人来了,小一千人,有骑兵有步兵,还拉了许多板车。” 钟焉眼睛一亮:“好啊,这大概就是那些取物资的敌人,好事儿。” 泽塔焦急道:“怎么办,要不要出城迎敌,我担心会暴露咱们的行踪。” 钟焉乐呵呵一笑:“不急,传我命令,让波波村和多多村的村民暂且隐蔽准备接应,让穿着厄尔国铠甲的士兵站在城楼上,撤换我们的旗帜,竖起敌军的旗帜,关闭县城的东门,谁叫门也不答应,等我收拾好了过去。” “是!” 泽塔一溜烟跑了过去,按照钟焉的命令去办。 很快,这股敌人就到了城下,不停地喊开门,可城上钟焉的士兵就是不理他们,这可把他们等急了,一直等到正午吃完饭,钟焉换上了敌军将领的铠甲来到了县城的东门。 “开门……开门呀……”敌军的战士已经喊到有气无力了,嗓子都快冒烟了。 钟焉抹着嘴儿站到城楼上:“楼下的,报一下自己的部队番号。” 第41章 请君入瓮!女扮男装的贵人 敌军战士喊道:“西征军第三军团后勤兵团运输一营,赶紧开门呐,你们什么办事效率让我们等这么久?” 钟焉一乐:“几日前这里来了一伙儿流寇,打扮成了我军模样被我们发现了,你说你们第三军团的,怎么证明自己呀?” 敌人队列里走出一名军官,他指了指身后的一架马车:“废什么话,叫你们兵团长出来接人。” 钟焉不敢轻易动用灵力打草惊蛇,只能凭借着自己超乎常人的视力顺着马车仔细观瞧:“里面谁呀,看不清。” 马车的帘子拉开,一个公子哥打扮的青年露出半截身子,眼神中尽是不满和傲慢。 趴在钟焉身边城垛后面的米利特缓缓张弓准备瞄准。 钟焉握住了他的手,摇了摇头,随后冲城下喊道:“兵团长刚吃饱,正在休息,他说了,脾气臭的闲人一律不得入内!” 楼下的军官破口大骂:“混账东西,看仔细了,这是后勤总管霍奇森侯爵家的少爷——朱拉殿下,殿下今日到此视察,你们兵团长是什么东西,怎敢如此相待!” 钟焉的嘴角几乎要歪到了耳朵边,心里乐得不行:“罪过罪过,快,立即打开城门,我马上派人准备鲜美的波波鱼和上好的葡萄酒。” 嗡—— 城门大开。 泽塔不解:“大哥,你怎么放他们进来了?” 钟焉压低声音:“快别废话了,告诉城里的兄弟埋伏好,等我命令,记住,这个朱拉我要活的!” 说完,钟焉连忙带着特勤营的精锐走下城墙。 敌军大摇大摆地走进了城内,街道两旁看不见一个人,一直等他们所有人都进了城,钟焉才再次出现,带着弟兄们冲着马车迎了上去。 钟焉:“朱拉殿下,我替我们兵团长向您赔罪了。” 朱拉没回答,那军官斥责道:“你们真是一群混蛋,知不知道让我们等了多久,三军团接到命令正在西进填补防御空缺,若因为你们耽误了物资的运输时间,你们吃罪的起吗?” 钟焉点头哈腰,笑脸相迎:“是是是,您说的对,可否请朱拉殿下下车小叙?” 军官说道:“别废话了,快把物资准备好,我们要押送物资回去交差。” 钟焉乐呵呵道:“您看,真是不好意思,物资马上备好,美酒和鲜鱼也正在往这儿送,大家不妨原地休息一下。” 看看自己的战士,刚刚在外边腿都快站麻了,那军官一脸不耐烦:“你们就让我们在这儿休息吗,动动脑子好吗?” 摆摆手招呼一下,阿尔法带着两队战士抱来了一大堆食物,挨个发给每个人,并特意“贴心”地替他们接过手中的武器。 军官恼怒道:“真就让我们在这儿吃饭吗,你是不是脑子抽了,殿下还在这儿呢!” “把你们兵团长喊过来。”马车里的朱拉说话了。 钟焉往前凑:“啊,兵团长这会儿有事,您有什么跟我说就行。” 哗! 马车帘子掀开,朱拉噌噌噌走下来,指着钟焉道:“意思是现在你替他?” 钟焉点点头:“殿下,来来,您这边请。” 军官让位,朱拉往前走,左手去掀钟焉的头盔,右手抬手就要给他一个大嘴巴子。 下意识地反应让钟焉迅速抬手,抓着朱拉的两只手臂将其控住。 朱拉更怒了:“你要干什么,混账东西!” “不是我要干什么,是您要干什么呀?”钟焉仔细观瞧,这朱拉好像是个女人:“你不是朱拉殿下?” 朱拉抬脚去踹钟焉的肚皮,钟焉反倒近身一步,抬腿截住了对方的脚。 朱拉对军官喊道:“他要造反,把他给我拿下,掀了他的头盔,我今天要把他的脸抽烂!” 军官都看傻眼了,他是真没想到钟焉敢动手啊,朱拉喊了一声他才反应过来,连忙上前去擒钟焉。那钟焉能让你擒了? 特勤营里,特洛·哈伯德闪身而出,正手握住对方手中长矛,反手拔剑抵在那军官喉前。 军官愣了五六秒没反应过来怎么回事,手下弟兄也搞不清楚状况,心想着怎么领导们说话的功夫动上手了,这帮忙还是不帮忙啊。 钟焉叹了口气,一手抓住朱拉,另一手掀去了自己的头盔,露出了一头黑发。 朱拉一惊:“你不是厄尔人,快,所有人一起上,拿下他!” “我看谁敢!” 曼纳海姆提着大枪声如洪雷。 埋伏在城门楼和街道两旁的己方战士一拥而上,县城里的青年们也都杀了出来,拿着钟焉所部替换下来的武器将所有敌人团团包围,被缴了械的敌方战士还在傻愣愣地啃面包,不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凯特琳、曼纳海姆、泽塔、阿尔法、米利特、古蒂娜等人齐刷刷站了出来,每个人都是一副极度不好惹的模样。 敌方军官怂了:“兄弟,有事好商量,都是自己人,别伤着咱了。” 钟焉乐了:“大哥,谁跟你自己人呐,你这眼神还不如这位女扮男装的朱拉殿下呢,我说的没错。” 钟焉一使劲,反手将朱拉关节锁住,摁着她的背扯掉了她的发冠,满头长发洒落,刚一抬头,特洛·哈伯德挥剑斩杀了那名军官,鲜血溅了朱拉一脸,朱拉吓哭了。 朱拉一边哭一边道歉:“求您别杀人!呜呜呜我错了,对不起我不该打你的,呜——” “哼,晚了。”钟焉拖着朱拉将她带到一旁,随后喝到:“告诉你们,我们是北境帝国的军队,投降可免一死,不降者就地格杀。” “啊?” “坏了,中计了!” “兄弟们拼了!” “啊——” “诛杀敌军!” 片刻过后,敌人减员过半,剩下那一半跪在地上投降了。 朱拉看着眼前这一幕抱头痛哭,一边哭一边喊:“别——住手!不要杀人呀,黑头发的你快让他们停下,他们都投降,真的投降了!” 钟焉抬手下令:“停,把他们盔甲扒了,降卒交给两位村长和县城代表们处置。” “是!” 第42章 擒了个女娃,竟是敌将的表妹 泽塔带着大家欢呼:“胜利了!” “我们赢了,我们打胜了!” “将军英明,将军英明!” 欢呼声此起彼伏,那群青年之中第一次参与打仗的人又害怕又兴奋,不停歌颂着钟焉的名字和大家一起庆祝。 阿图罗很快带着预备队把战场打扫干净了,随后净水泼街将血迹也一同抹除。 特洛·哈伯德三两下功夫把朱拉捆了起来绑在马上,跟着钟焉去了军营。 到了军营里,索菲娅搬来椅子,钟焉坐上去把二郎腿一翘,古蒂娜、凯特琳、泽塔、阿尔法、曼纳海姆、米利特分立两旁。 特洛·哈伯德如同拎着小鸡仔一样把朱拉从马上拎下来,手一甩把她撂在了众人跟前。朱拉蜷着身子慢慢坐起来,一抬头看到了这帮子杀神。 朱拉缩着脖子低着头,浑身发抖地看向四周,全然没了那股在马车里的神气模样。 钟焉冷冷地盯着她,并不作声。 阿尔法问:“姓名。” 朱拉小声道:“朱拉。” 阿尔法:“年龄,性别。” 朱拉:“二十七岁,男……” “啊?”特洛·哈伯德拎着一把斧子走过来。 朱拉连忙喊道:“二十三岁,女,我是女人,你们男人不能杀女人!” 凯特琳忍不住嘲笑道:“哟,还挺娇气呢,特洛,把斧子给我,我来伺候她。” 朱拉又吓哭了:“别别,我错了大姐姐,我错了!” 古蒂娜冷哼道:“还不能杀女人,可笑的东西,你知不知道你们国家的军队杀了我们国家多少妇孺老弱。” 朱拉哭嚷道:“才没有,我只看到你们刚刚在杀人,我们国家的军队都是正义之师,只杀坏人。” 阿尔法眯起眼睛:“谁告诉你的?” 朱拉:“我爹,还有我表哥……还有伺候我的人,他们都这么说,因为诺尔斯国内的诸侯谋权夺位,不但不敬神明,还擅自对我们开战,导致整个北大陆都陷入了混乱,我军英勇的将士们在神明的引导下西征讨伐……” “住口。”阿尔法接着问:“你爹是谁,你表哥是谁?” 朱拉舔了舔滑落嘴角的眼泪,扫了眼身后的斧子,小心翼翼地回答道:“我爹叫安特·霍奇森,表哥……表哥叫阿列克谢·苏利文·厄尔。” 阿尔法一愣,脑袋缓缓扭过去看向钟焉:“嘛呀,意外收获。” 凯瑟琳追问一句:“你的表哥阿列克谢是厄尔公爵的儿子?” 朱拉怔怔地点点头:“姐姐你和他是熟人?” 凯瑟琳也跟着一愣,也把脑袋扭过去看向了钟焉。这仗打得,稀里糊涂把阿列克谢的表妹抓住了,还没损失一兵一卒,还是主动送上来的。 大家看向钟焉,半晌不知道说啥。 泽塔嘴角直抽抽:“大哥,你这运气也太好了。” 钟焉眉头紧皱,半天没说话。 阿尔法走过来压低声音:“我们是否可以拿她当人质,用来逼阿列克谢退兵。” 钟焉摸摸额头,看向阿尔法:“阿列克谢那样的人,不会因为表妹而退兵,这妮子没什么用。” 阿尔法直起身子看向朱拉:“那杀了她?” 朱拉连忙拱着身子往前爬,一边爬一边求情:“别,别杀我,我我……我有用的,您各位可以给我家里写封信,找我爹要赎金,要多少他都给的……但是也别要太多,要太多我家里就没钱了……” 钟焉不想听她废话,于是直接打断她,问道:“你家里人怎么会让你上前线的?” 朱拉:“是我偷偷跑来的,我听说表哥立了大功,出于好奇,我就来了。” 钟焉:“假如我放你回去呢?” 阿尔法连忙劝阻:“焉,不可以,会暴露我们的。” 朱拉:“如果放我回去,我肯定报答你,假如表哥抓住你们,我一定会让他把你们也放了。” 曼纳海姆怒斥道:“混蛋,你在羞辱我们吗?” 钟焉示意曼纳海姆退下,起身走到朱拉面前问道:“你家里人知道你的行踪吗?” 朱拉眼珠子一转:“不知道……也许知道,总之如果你们伤害我,我家里人一定不会放过你们的。” 凯特琳:“嚣张的丫头!” 钟焉蹲下身子问朱拉:“我会拿你当筹码,用来交换我军的战士,告诉我,怎么联系你们的人。” 朱拉说:“我从三军团后勤大营来的,你送信给他们就行。” 钟焉问:“具体位置呢?” 朱拉回答道:“在埃兹库格城外的三军团大寨。” 钟焉说:“特洛,拿一份新地图过来,再给她一支笔。” 朱拉警惕地问:“你要干什么,我什么都不知道,不会泄露情报给你们的。” 钟焉乐了:“我对这里的情况一无所知,万一信使途中不小心被你们的人误杀了怎么办,如果是那样,对不起,你得为信使偿命。” 朱拉闷闷不乐道:“你最好不要有奇怪的想法,我们在那里有很多人。” 钟焉故作轻蔑,笑道:“一个军团而已,你们的阵型分散,城里的守军最多不过一万人,城外的部队最多也就数千人,我的战士各个以一敌百,扫平他们只是时间问题。” 朱拉很不服气:“别说大话了,第三军团后面是第四军团和第五军团,少说有七八万人,三军团的军团长达德利武艺超群,他的两柄大战斧每一个都比你人还大,你们根本不是他的对手!” 特洛·哈伯德拿出了地图蹲在旁边。 阿尔法走过来:“她在虚张声势,即便达德利有那么厉害,他也未必就在埃兹库格。” 朱拉争辩道:“我说的是真的,他就在埃兹库格,三天前我还见到他了!” 阿尔法扮了个鬼脸:“那我们也能解决他,光凭一个第三军团不是我们的对手!” 钟焉:“她不是说还有第四军团和第五军团嘛。” 阿尔法摊摊手:“那也未必离得很近呀。” 朱拉:“别想了,告诉你,第四军团离得很近!” 阿尔法:“在哪?” 朱拉指着地图:“这儿,埃达城。” 阿尔法:“那第五军团呢?” 朱拉又指着地图:“北边,孔斯温厄尔,是不是很近!” 钟焉:“也就那样。” 第43章 他们之间的关系是有点乱 朱拉忿忿不平,看着地图往南指了指:“还有马克尔堡,我们在这里有精英兵团,他们把你们南边占领了以后,很快就会来解决你们!” 阿尔法:“不会就这些?” 朱拉气坏了:“你们别得意,我父亲正在后方征兵,用不了多久又会调过来两个军团收拾你们的!” 钟焉笑了:“真的假的呀,阿尔法你信吗?” 阿尔法:“一个没怎么出过门的小姑娘说的话,大概率是在说谎吹牛,我可不信。” 朱拉气得快要蹦起来了:“我家世代勋贵,我以贵族的荣誉担保,我说的都是真的,他们开会的时候我就在现场!” 特洛·哈伯德将朱拉所说的地点和人员情况在地图上一一绘制清楚。 阿尔法与钟焉相视一笑,两个人忍不住击了个掌。 朱拉:“你们笑什么笑,快去送信!” 阿尔法摸了摸朱拉的头:“你不是说你什么都不知道嘛,真是可爱的小姑娘,感谢你为我们提供如此宝贵的情报。” 此言一出,朱拉方觉受骗,脸蛋由粉变绿,又由绿变红,两只耳朵往后竖着,快要气冒烟了。 朱拉大骂道:“你们这群虫豸,你们没有信义,你们毫无道德,你们辱没了贵族的荣誉,你们……” 钟焉站起身:“哼,贵族?你问问这里有几个是贵族,大姐头,我把她交给你了,待下去好生看管,以后还有用。” “是。”凯特琳让身后站着的梅利莎将朱拉带下去了。 泽塔指着钟焉和阿尔法,忍不住吐槽道:“哇,你们两个人太坏了,那么单纯贵族小姐姐,你们这样骗情报的嘛!” 阿尔法耸耸肩:“哦,那能怎么办,这不比严刑审讯温柔多了。” 众将一阵哈哈大笑,笑也笑过了,阿图罗回来了。 钟焉连忙起身相迎:“将军,你错过一出好戏。” 阿图罗不解:“什么好戏,刚刚发生了什么,怎么这么热闹?” 泽塔将钟焉二人连哄带骗还用激将法问朱拉情报的事情一五一十地告诉了阿图罗。 阿图罗也是一阵豪爽大笑,笑完之后,表情僵住了,他意识到事情不对。 阿图罗提醒道:“这丫头留在我们手里不是好事,我们必须尽快转移。” 泽塔:“不能,阿列克谢的表妹在我们手里,这是多好的一枚筹码呀。” 阿图罗摇摇头:“倘若真如朱拉所说,敌人的三个军团敢推进到这里只有一个可能。” 钟焉看着地图,忽然坐不住了:“坏了,敌人要发动新一轮的全域进攻了。” 是的,阿列克谢指挥着第一军团和第二军团几乎抹除了挡在厄尔人西线的所有强敌,他们快速向前推进,留下了一大片真空地带,这里有边军的残兵败将混入其中,和钟焉等人一样组织着当地百姓进行着顽强的抵抗,而厄尔人的第三、四、五军团往前推进一来可以将这些残敌打扫干净,二来可以为第一、二军团的总攻当援兵。 一旦敌人的三个后援军团顺利向前推进,那奥斯陆就注定会面临难以挽回死局。 阿尔法眉头紧皱:“太糟糕了,必须设法与奥斯陆取得联系。” 钟焉摇摇头:“很可惜,如果我有千元剑在手,最多一个晚上就能回到奥斯陆。” 古蒂娜言说道:“笨蛋,别想着你那把剑了,用它换来米利特,值了。” 再瞧瞧米利特的脸,又涨又红,满眼愧疚。 钟焉手指点了点古蒂娜:“灵技·闭嘴。” 灵光一闪,古蒂娜的嘴巴像是被胶水黏住了一样,怎么都张不开。不由分说,古蒂娜抄起椅子跟钟焉打闹起来。 阿图罗带着大家继续商讨,左想右想没个办法,忽然梅利莎对凯特琳说了一件事。 凯特琳说:“你们认不认识一个叫沃利的年轻人,我妹子说了,或许他能帮我们给奥斯陆送信。” 听到这个人名,打闹的钟焉停下了,古蒂娜没来得及收手,椅子一下砸到了钟焉的脑袋。 “哎呦,疼死我了。” “傻子,你怎么也不躲一下呀!” 古蒂娜心疼坏了,扔下椅子抱着钟焉看了好一会儿,幕后侍者位休息的索菲娅连忙走上前查验,眼神中不免有些责怪之意。 古蒂娜颇为霸道地将钟焉捂在她那厚实的胸大肌里,对索菲娅说:“你干嘛这个眼神看我?” 钟焉快呼吸不过来了:“闷死了!” 索菲娅出言责怪:“古蒂娜小姐,你不觉得你对我的主人太冒失了吗?” 古蒂娜回应道:“索菲娅小姐,请你记住,他的身份不仅仅是你的主人。” 钟焉的两只手不停挣扎,声音传不出来:“堵住我呼吸了!” 索菲娅:“古蒂娜小姐,有句话一直想奉劝你,今日恰是时机,凡事要讲先来后到,况且你和主人的关系还没有定论呢,至少主人没有公开承认。” 古蒂娜并不打算让步:“索菲娅小姐,有些事情需要有人自觉,尤其是你。” “灵技·冰封。”阿尔法把手搭在二人肩上,魔法瞬间发动。 古蒂娜和索菲娅被冻成了冰雕。 钟焉拔出了脑袋,猛地吸了一大口气:“唔……刚刚说到哪了?” 阿尔法:“公开,自觉。” 钟焉摆摆手回到会议中:“说正题。” 阿尔法翻了个白眼。 凯特琳:“梅利莎,沃利。” 钟焉和阿尔法看向梅利莎,梅利莎一阵恶寒:“这关系太乱了太乱了……” 钟焉的笑容意味深长:“梅利莎是波波村村长的女儿,沃利是多多村村长的儿子,有点意思,特洛大哥,差人去把沃利喊来。” 特洛:“是。” 嘣! 古蒂娜和索菲娅分别破开了冰封,古蒂娜气冲冲地走到阿尔法身后,撸起袖子就要抡他。 钟焉连忙拦住:“好啦好啦,有甜瓜吃,安静一会。” 古蒂娜:“什么瓜?” 阿尔法努努嘴角瞥向梅利莎:“一会儿就知道了。” 大约半个小时,沃利急匆匆来到了军营内,打眼一瞧,地上围着两份地图蹲着一圈人。 特洛·哈伯德:“主公,沃利来了。” 沃利施了个礼,低头又抬头的瞬间,看到了旁边女剑士打扮的梅利莎。二人对视一眼,又各自羞红脸看向别处。 第44章 信偶之术,我收了个徒弟 钟焉招招手:“沃利,来。” 沃利跟着在钟焉身边蹲下来:“将军,你们就蹲着开会呀?” 钟焉指着地图:“沃利,梅利莎说你能传递情报,能不能给我们展示展示?” 沃利又看了一眼梅利莎,梅利莎红着脸低着头。 沃利清清嗓子:“呃……都是一些小伎俩,不值一提。” 钟焉用手肘顶了顶沃利,坏笑着说:“可别告诉我你留着才能只给女孩写情书用。” “啊……啊,这……我……”沃利的瞬间红透了上半个身子。 索菲娅瞬间明白了情况,捂着嘴巴脸色绯红。 古蒂娜搂着索菲娅偷笑:“哇,原来是这样,他俩是一对儿欸。” 两个人到后面窃窃私语,说着一些女孩子的小秘密。 沃利发动魔法,掌心用文字写下需要传递的情报,又叠出一只纸鹤,掌心向纸鹤一附,纸鹤扇动翅膀飞了起来。 纸鹤:“奥斯陆,奥斯陆!” 一边喊着一边飞翔高空向西而去。 凯特琳望向天空:“能飞多远?” 沃利:“我没试过最远距离,不清楚能不能到奥斯陆,按理论讲,只要我附着其上灵力足够多,它可以飞向世界的任何地方。” 众人大吃一惊。 阿图罗:“这算是一种炼金魔法?” 沃利扣扣脑袋:“我也不懂,据说我们的祖先是一位魔法信使,他创造了几种传递信息的魔法,我只会这一招,算是家传秘技,父亲管它叫‘信偶’。” 阿尔法:“任何地方都能飞到吗?” 沃利想了想,又说:“仅限于人类世界,哦对了,父亲说过,有结界的地方飞不进去,可能会被人截获。” 钟焉连忙起身,一个腾云驾雾飞升入空,三两下挥出一道风刃将远处的纸鹤击碎。 钟焉降落下来,沃利颇为不解:“不送信了吗?” 钟焉拍了拍沃利的肩膀:“兄弟,你这是公开信,如果被敌人截获破译就会暴露我们的意图,我们需要对信的内容进行加密。” 沃利恍然大悟:“原来如此,还是将军想得周到。” 钟焉对沃利很赏识:“没有经过学院的系统学习就能领悟这样复杂的魔法,沃利,你天赋很好,如果能学会封印术,你的信偶之术会更加安全,想不想学封印术?” 沃利点点头:“想啊,可封印术是很高级的魔法,但是我们这小地方,哪有老师教我呀。” 钟焉:“没什么高级低级,只要能在关键地方发挥出作用,那就是好魔法,人也是一样的,你有这样的才能,应该好好发挥出来,如果你愿意,我可以教你封印术,想学吗?” 沃利双眼放光:“将军,您……我真的能有这个机会吗?” 阿尔法笑吟吟道:“沃利,钟焉将军师承北境封印魔法强者穆茨大师,他会的可不止封印术,他还是少有的元素大法师,你可要珍惜机会呀。” 阿尔法边说边给沃利使眼色。 沃利扑通就是一跪:“老师,请受弟子一拜!” 钟焉连忙搀扶:“快起来,这么多人看着呢,你一个男子汉怎么能跪在地上。” 沃利就是不肯起来:“您收下我!” 钟焉一使劲,把沃利提起来了:“好,不过有个条件,你得跟着我们。” 沃利一把抱住钟焉:“是,老师!” 随后,钟焉专门用华夏汉字写出信件的内容,又用北境文字在抬头写道:“家书一封,钟恕亲启。” 又亲自使用了一遍封印术,再让沃利使出信偶之术,接连发出去二十多份,从不同方向飞往奥斯陆。这样只要有一封信到达奥斯陆那就能完成使命,也不怕敌人截获了。 钟焉再次与诸位约定,以汉字作为今后的情报密码,希望大家好好学习汉字。 为了减轻特洛·哈伯德的负担,沃利被任命为情报特使,给他分了十几个人组成了情报专员小队,分在各个将军麾下,专门负责队伍之间情报的传递工作。 与外界联络的事情告一段落,钟焉便继续操练波多波多镇的青年,并从中吸纳了一部分人才进入了自己的队伍,很快又将兵员数量增加到了五千。 数日过去,朱拉所在的那支后勤队伍迟迟未归,后勤兵团的兵团长将此事上报给了军团长达德利。起初,达德利不以为意,但当兵团长私下告诉他说朱拉也失踪后,达德利坐不住了。 达德利立即召集诸将,各个部门联合开会,综合情报很快确定了朱拉就在那支消失的后勤队伍,并肯定了波多波多镇的是落入了敌手。为了避免打草惊蛇以至朱拉出现危险,最终达德利只好壮着胆子将此事上报给了正在前线的阿列克谢。 阿列克谢听闻此事勃然大怒,他意识到自己被敌人狠狠地戏耍了,而且这股敌人跑到了波多波多镇,还擒了自己的表妹。 更何况朱拉是阿列克谢的青梅竹马呀。 可忍孰不可忍! 为了救人和消灭敌军,阿列克谢立即下令,调动第三军团五个兵团重新争夺波多波多镇,并同时要求第四军团调出三个兵团火速向前跟进,为了彻底消灭钟焉和阿图罗这支残敌武装,阿列克谢又拨给默多克六千精兵,三路人马合约三万人马,直取阿图罗项上人头。 范达尔担心对方破碗破摔,于是劝解道:“将军,我们不如先找使者和对方谈一谈,把朱拉小姐放回来再说别的。” 阿列克谢接下来一番话彰显了他的心狠手辣:“我的兵马就是我的使者,战争就是最好的谈判,告诉默多克,若敌人放了朱拉,那就留他们一个全尸,如果朱拉出现半点闪失,那就把他们连着整个波多波多镇给我一起灭掉为朱拉殉葬。” 默多克挥舞着大手接受了命令“是!紧急集合,踏平波多波多镇,救回朱拉殿下!” · · “啊,张嘴巴。” “不吃!” “朱拉小姐,你这样饿下去可不行哦,身体会吃不消的。” 梅利莎端着饭菜守在朱拉身旁,朱拉觉得吃的不好,喝的也不行,于是绝食两天了。其实她的饭菜已经不错了,有肉有米还有奶茶,只是料理水平粗糙了一些。凯特琳还算仁慈,非但没有严刑拷打,还给她安排了一间营帐,让梅利莎照顾她。一般的战俘哪里比得上她呀。 第45章 紧急军情,你们能穿衣服吗? 时间一晃,钟焉等人已在波多波多镇呆了一周。这里的青年经过训练,已经有了粗糙的战力,如果能安稳下来坚持一个月,那么钟焉的军事实力将会大大增强。 可惜,哪有那么多好事啊。 日薄西山,城外军营里的战士们刚刚用过餐食,沃利带着情报队快马疾驰而来,直奔钟焉的主营。 特洛·哈伯德从他手中接过缰绳:“有紧急军情?” 沃利点点头:“泽塔将军在西部的前沿哨发现了大量敌军,米利特将军在东侧的游骑兵观察到了数个敌军兵团正向我部东北据点集结,现在恐怕已经在交手了,必须马上汇报主公。” 特洛眉头一皱:“好严重,跟我来。” 特洛引着沃利走到主营帐外,掀开帘子:“主公,咱……” “别闹!” “哎呀,让我看看嘛!” 古蒂娜正在和钟焉打闹,一旁的索菲娅绷着脸泡茶。看到特洛掀开帘子,古蒂娜连忙合上钟焉的衣服。二人红着脸看向别处。 钟焉颇为尴尬,披着袍子起身迎接:“特洛大哥,你倒是打个招呼啊。” 特洛苦着脸:“你倒是穿衣服啊,事态紧急,快听听沃利带来的军情。” 一听是军情,钟焉脸色一变,拉着沃利进了营帐。 钟焉:“快讲。” 沃利:“老师,波多波多镇东西两个方向出现了大量敌军,据推测总数在一万以上,他们行进势头很猛,丝毫不打招呼,直接冲向了我军东北部的据点,米利特将军带着游骑兵已经出动。” 特洛连忙将地图奉上,标注了沃利所指的各个点位。 钟焉眉头紧皱:“两面合围,目标是全面进攻本镇,可恶……一万人就敢有这么大动作?敌人的数量恐怕两万都不止,快,通知在这里的将军主帐议事。” 话分两头,这边阿图罗、阿尔法和凯特琳等人急匆匆赶到主帐,另一边米利特已经和敌人交上了手。 本是巡逻,带的人不多,前线据点被敌人挨个拔掉,回合下来,米利特败下阵来,收拢沿途溃兵向波波村逃去。 西边的泽塔叫来两个骑士团,敌军行进迅猛,人数在十倍以上,眼见不敌调头南上多多村,索性没有折进去兵马,保全了实力。 主帐之内,众人神情严肃,钟焉听着军情眉头紧皱。 特洛·哈伯德:“现在基本可以确定,敌人的总数在三万以上,米利特和泽塔分别入驻波波村和多多村回防,我们损失了六座警戒哨和所有外界的前沿阵地。” 阿图罗催促道:“焉,不能再等了,我们必须立刻进入县城,或是趁机突围。” 钟焉摇摇头,指着地图说:“现在撤退等同抛弃了波波村和多多村,必须守住城西入口,等待泽塔、米利特带着村民入城以后才能做其他行动。” 阿图罗:“固执!敌人有三万大军,我们在这里拖延时间会被敌人一口吃掉的!” 钟焉站起身:“沃利,立即发信通知米利特和泽塔带领全体村民从城西入空进城,告诉他们,我会在这里守住入口。” 阿图罗气得跺脚:“钟焉,这会害死大家的!” 阿尔法拉着阿图罗:“将军,您消消气,钟焉既然敢这么做,说明他有把握。” 阿图罗:“哎呀,别拉着我,如果我没猜错,敌人既然敢出动三万大军,就说明他们至少有军团级别的将军过来,钟焉根本没有和敌人的将领交过手,完全不知道他们的厉害,我见识过。” 曼纳海姆:“阿图罗殿下,你的说法会让人无解,我明白你的意思,主公,我认为……” 钟焉下达命令:“曼纳海姆和阿图罗将军请速往城内严守东城门,我没办法分给你们多余的兵力,就拜托你们组织城内的青年进行抵抗了。” 曼纳海姆与阿图罗对视一眼,随后施礼:“领命。” 阿图罗叹了口气,骑上了马匹:“焉,不管怎样,一定要懂得选择和放弃。” 言罢,阿图罗和曼纳海姆入城了。 阿尔法:“焉,我相信你,但是别太勉强。” 钟焉的额头上满是汗珠:“趁太阳还没完全落下,我得尽快打出点什么。” 阿尔法有些疑惑:“你说什么?” 古蒂娜连忙说:“啊,没事没事,阿尔法,之前城内挖的地道通了吗?” 阿尔法:“啊,还没有,你说到关键了,我得尽快带人把地道挖通,这样能给我军留出一条退路。” 钟焉:“快去。” “好,你们多加小心,沃利,有紧急情况一定要发信过来。”阿尔法领着十几个人也进了城。 钟焉看着缓缓下落的日头,眉毛恨不得拧成一个八字:“哎,偏偏是在这个时候。” 凯特琳大姐头看到钟焉焦虑的神情心里也感到不对劲。 凯特琳:“我亲爱的主公钟焉小朋友,你看起来很担心天黑。” 钟焉点点头:“嗯,大姐头,敌人恐怕是冲着朱拉来的,这是我们手中重要的人质,千万不能让她有事,你也带着人入城。” 凯特琳:“你自己没问题吗?” 钟焉拉着古蒂娜:“我可以不是自己一个人,有古蒂娜,还有索菲娅和特洛大哥,当然,还有沃利,以及这里的四千将士,大家修整一个星期了,该给敌人好好上一课了。” 凯特琳眨了眨眼睛,竖起了大拇指:“嗯,还是那个钟焉,拜拜咯,城内见。” 众将各自领命奔赴指定位置,沃利将命令以信偶之术传递给米利特和泽塔,钟焉做着最后的准备工序,只等敌人了。 古蒂娜:“把魔硝石粉末撒得均匀一些,好,很好。” 特洛·哈伯德:“把拒马再往前推进三百米,第一梯队架矛,留出一个口子等友军和村民过来,两边弓弩手看清楚,得到命令再放箭,别误伤自己人。” 钟焉:“这儿,还有那,对,布下阵,再隐蔽一些。” 第一次正式参与战争的沃利很紧张,他似乎无法制止双臂的颤抖,却还得一边传递命令和情报,一边紧随在钟焉身旁学习战场的布置。 钟焉将尽可能多的灵力聚集在周身,手中忙不迭书写着魔法术式,完全没有注意到沃利的紧张。 “来了!” 钟焉头也不抬。 第46章 身如钢铁,强如凶兽 沃利:“老师,前面来人了!” 钟焉冷冷道:“别慌,是自己人。” 沃利还是第一次见到钟焉这样可怕的表情,赶紧闭上了嘴巴。 在最前方的特洛喊道:“是米利特和波波村的村民,移开拒马,放行!” “是,移开拒马,放行!” 米利特骑着马大喊道:“快进城,保护村民,敌人杀来了!” 特洛走上高处定睛观瞧,数百骑兵死死咬在米利特的村民队伍身后。 沃利双手发冷:“老师,怎么办?” 钟焉皱起眉头:“特洛自会处置。” 米利特高喊道:“特洛大哥,帮忙!” 特洛挥舞旗帜:“米利特动作快点直接进城,追兵我们抵挡,弓弩手准备!” “弓弩手准备就绪!” 特洛·哈伯德的目光像老鹰一般锐利,死死地盯住米利特的队尾,米利特知道特洛·哈伯德的顾虑,转身带着亲兵杀到队尾牵制了敌军数十秒,随后迅速拉开距离。敌军的骑兵与村民之间有了十数米的距离。 看准时机,特洛·哈伯德当即下令:“一轮齐射,放!” 呼啦啦一道箭雨擦着米利特的头皮向敌军射去。 特洛·哈伯德:“二轮齐射,放!” 两拨箭雨射出,敌军连忙举盾防御,米利特带着慌乱的村民冲过了关口。 米特拉从特洛·哈伯德的身边经过,弯弓搭箭瞄向敌军,还不忘说一句:“谢了!” 咻! 长弓弹动,敌军的一名骑兵军官应声跌落。 “合拒马,架长矛,弓弩手自由射击!”特洛·哈伯德:“米利特,主公有令,速带村民入城,城内有凯特琳接应。” “好!大家快进城!” 米利特路过钟焉身边,钟焉头也不抬,神情专注地忙着绘制着一个庞大的魔法术式。 沃利一脸崇拜地看向米利特,米利特竖了个大拇指,随后带着村民冲入了城内。前面,敌军的骑兵伤亡惨重,很快败下阵来向后撤去。 眼见敌人消失,沃利松了口气,冰冷的双手有了一丝热乎气。 “报告,是泽塔将军和多多村的村民,他们和敌军交上手了!” 沃利一听,急忙向钟焉汇报,并且忍不住说了一句:“是我们村子。” 钟焉斥责道:“我知道,你不必担心,专心做好自己的工作!” “是,对不起老师……”沃利的头发根隐隐发麻,他知道自己的父亲也在那个队伍当中。 很快,一阵耀眼的火光腾空而起,古蒂娜释放出了大规模的群体性火焰魔法,掩护着泽塔和村民进入了关口。索菲娅站在箭塔上嘭嘭两枪干掉了敌人的前排指挥官,随着一阵骚乱,特洛·哈伯德突然带着长矛兵杀出,敌军再次败退。 泽塔挥舞着铁拳击退了咬在队尾的残敌,多多村的村民也顺利入关。泽塔和特洛击了个掌,麻溜进入关内,特洛赶紧让人合上的拒马封住关口,将士们一拥而上堵在前面利用长矛和弓弩在狭长的地势中杀伤敌军。 “大家快入城!”泽塔对钟焉喊道:“大哥,都到齐了!” 多多村的村长紧跟在泽塔身边。 沃利一眼认出自己的父亲:“爸爸!” 多多村村长没听到,只顾往前走。 “爸爸!” 沃利想要追上去交代几句,奈何人多,且身负要职,想了想还是算了。 忽然,一阵强横的罡风从敌阵冲出,巨大的铁棒一击轰开了拒马,前面的将士死伤惨重,特洛连忙带着伤兵后撤。 多多村村长回头看了一眼,这才在乱糟糟的人群中看到了儿子,他想跟儿子说两句话,泽塔拉着村长往城里跑。 多多村村长:“泽塔将军,麻烦跟我儿子说一声,我先进城了,让他不要担心我们,村子保不住了没事,人要活着,只要人还在,村子迟早能建起来,不要太执着……” “好好,我知道了。”泽塔推着村长往里跑:“等危险解除了您亲自跟他说。” 沃利看着关口强大的冲击波陷入了前所未有的恐惧,一个两米多高的“钢铁巨人”挥舞着铁棒如同割草一般收割着己方战士的生命,铁棒所到之处,轻则致残,重则爆出一片血雾。 钟焉口中念道:“敌军将领已经现身,西部敌人是敌军第一军团,人数在四千以上,速通报城内,告知诸将务必严防死守各处角落,不要放入一个敌军进城。” 沃利的身体止不住的颤抖,嘴唇发白,手脚冰凉,没有回答钟焉。 钟焉扭过头看向他:“沃利,你怎么了?” 沃利哆嗦着说:“老师,敌人太强大了,我们守得住吗?” 钟焉愣了一下,这时候才意识到这小子还没有大战经验,他叹了口气,停下书写魔法术式,露出一个微笑,拍了拍沃利的肩膀:“小子,看好了。” 沃利看向钟焉:“看什么?” 钟焉周身风灵力迅速暴涨,脚尖一点浮空掠步踏上前去:“所有人撤到我身后!” 众将士齐声答道:“是!” 特洛·哈伯德和古蒂娜急忙带着大家后撤。 两军拉开距离,敌将拨开尘雾,挥舞着大铁棒立于阵前。定睛看去,这人身披铁甲,全副武装,连脸都被铁面盔甲覆盖,看不出他的面目来。这家伙站着不动好似铁塔一般,两只大手好似长着鳞片的芭蕉扇,手中大棒下细上粗,粗的一头闪烁着暴戾的红光,怎么瞧都是个硬茬子。 好在阿图罗提过这人,他正是阿列克谢手下的悍将——【钢铁凶兽】默多克。 默多克大棒一立,指着浮空而起的钟焉一声爆吼:“我知道你,你就是格鲁布兹!” “他说谁呀?” “不知道哇!” 己方阵营议论纷纷,不知缘由。 钟焉冷笑一声:“错了,我是你祖宗。” 默多克这个气呀,拎起大棒喊道:“你把朱拉殿下交给我!” 钟焉跟这个低智商生物没什么好聊的,双手一拍,他刚刚聚集已久的巨大组合魔法派上了用场,九个不同元素的法阵在其身后显现:“风、火、水、冰、光、雷电、土石、草木、金属……” 默多克:“老子跟你说话呢,听见没有!” 副官连忙上前:“将军,人家要用奥术级魔法了,还是小心点,快,结成防御法阵保护将军!” 第47章 我老师这么厉害吗!!!【九龙献礼】 啪!响指轻打,蓄积已久的魔法不再被压缩束缚,九个元素法阵中各自冲出一条巨蛇。 钟焉爆喝一声:“超威力大元素奥术·九龙献礼!” 九条二十米的巨蛇从九个角度盘旋而去,冲向默多克的瞬间交织缠合在一起,接连不断的爆炸声、冲击声响彻整个波多波多镇。飞沙走石瞬间弥漫在整条山道里。草木与土石巨蛇擒住敌军的肉身,金属巨蛇肆意斩杀,风火交织,雷声不断,强横的元素组合连敌军的灵魂也不放过。 古蒂娜迎着飞沙走石,一跃蹬空,拉着钟焉的手为他提供更强大的火焰魔法。 “奥术·盛火海棠!” 火元素巨蛇暴裂成数百碎片,落在地上长出了一棵棵火焰塑成的海棠树,风助火势,大火瞬间吞没了敌阵。 嘶嚎声、惨叫声、求救声不绝于耳。 沃利惊呆了,傻傻地看着眼前的光景。 特洛·哈伯德急忙扑倒呆滞的沃利,避开了一阵冲击波。 沃利遮住口鼻:“咳咳……好……好强,原来老师这么厉害吗?” 特洛擦擦脸上的爆炸烟尘:“你以为呢,钟焉很早就掌握各种不同的元素使用方法,还能将其组合使用,而且不到二十岁就凭借超群的剑术击败了长老院剑圣,千军万马之中救出过当今女皇,还曾经带领着一帮子村民歼灭了三个正规军的骑士团,不谦虚地讲,他应该是现今北境最年轻的元素大法师、剑圣和将军。” 沃利目瞪口呆:“怎么会有这么变态的人?” 特洛·哈伯德眯着眼看着他没说话。 沃利:“啊不是不是,我无意冒犯,我是说,怎么会有这么强的……” 特洛·哈伯德摊摊手,扶着沃利站起身:“没关系,我也觉得他是个变态,他不会介意这样的评价。” 长达二十分钟的轰鸣结束,狭长的山道里堆满了碎石和尚未燃烧殆尽的火焰,这一招直接改变了此处地形,面目全非的道路无法再过人了。蔽日的烟尘被秋风吹散,太阳已经落下,当空之中是一轮残月。 钟焉脚下一虚,连同古蒂娜一齐向地面栽落。哐咚一声,二人重重落地。特洛·哈伯德见势不妙赶紧冲了过去,沃利鼓起勇气紧随其后。 搀扶起钟焉,古蒂娜费了很大力气。 特洛·哈伯德连忙接过手:“怎么回事?” 古蒂娜只说:“灵力用尽了,钟焉没办法再战斗了。” 特洛·哈伯德愣了一下:“他现在怎么这么虚,古蒂娜,你平日是不是太过分了?” “什么?”古蒂娜反应过来,脸色羞红,一拳捶在特洛·哈伯德的肚子上。 特洛·哈伯德:“哦呦疼!” 钟焉一把掐住特洛·哈伯德的手臂,抬起了苍白的面孔:“敌将还……还活着,快撤回城内。” 轰隆一声,乱石飞溅,高大的身影一跃而起,拎着大棒出现在众人视野之中。 特洛·哈伯德定睛观瞧,脑袋嗡得一下发蒙了,太吓人了! 那默多克上半身的铠甲熔成了铁水,右半边身子散发着金属光泽,虽然钢铁化了,却能看出皮肤表面破碎化的伤痕。左半边身子受伤更重,大部分皮肤都碳化消失了,一根根肌肉线条裹着骨头,好似楼房工地上裸露的钢筋架子。那颗墨色的心脏在胸腔里强有力的跳动着,严重损毁的面部已经看不他的样貌,只有鼻子眼睛和嘴巴这几个眼儿清晰可见。 一般人根本扛不住钟焉这一击,扛住了受这么重的伤也活不下去,最起码也是动弹不得了,而默多克好似没有感知到伤痛一般,依旧活蹦乱跳。 古蒂娜:“看来得再来一把火。” 箭楼上的索菲娅换上了一枚由六阶命魂石打造的特制子弹,不等古蒂娜话音落下,嘣!【灰殇】猛地弹动,子弹向着默多克的脑袋飞射而出,默多克听到声响,抬手便接,子弹洞穿了他的手掌,在肩部爆裂。 六阶火属性命魂石里蕴藏着的巨大能量迸发而出,默多克被击退数十米。 索菲娅心里一惊:“六阶命魂石子弹居然没能要了他的命!” 还没等下一发上膛,默多克挥舞着铁棒冲上来,用棒头挥扫,箭楼轰然爆裂。 特洛·哈伯德:“是爆裂属性!” 索菲娅空中驾驭灵力使出她的秘技【折射三段跃】拉开了位置,转瞬间离开了危险区域,落到钟焉身边。 索菲娅:“这家伙简直离谱,快带主公进城!” “快,现在暂由我来指挥,所有人按顺序撤入城内!”特洛·哈伯德身子一翻把钟焉背在身上,迈开脚步就往城内跑。 古蒂娜抓住了索菲娅的手臂:“我来争取时间,请你一定要保护好钟焉。” 索菲娅反握住古蒂娜的手:“我们一起,保护所有人。” 烟尘激荡,两个女孩深深对视,转身看向默多克,二人拉起手在嘈杂的人群中逆行。 “二位!” 沃利喊了一声,犹豫片刻,却没有跟上的勇气,他转身追上特洛·哈伯德。 默多克带着数百精锐咬在队尾,疯狂斩杀钟焉一方负责断后的将士。 “灵技·煞火藤蔓!” “灵技·圣光冲击!” 古蒂娜和索菲娅分别展开灵技,牵制默多克的行动,并将他击退。 默多克挥舞铁棒抵消了后续攻击,双腿弯曲,猛然弹射而出,一击猛砸溅起一地碎石浮土,古蒂娜和索菲娅各自防御并移开了身位,左右分开牵制默多克的两侧。双方灵技对轰,十几招下去,默多克又添了几道伤,古蒂娜和索菲娅大口喘着粗气。 定睛观瞧,特洛·哈伯德已经带着钟焉进入了城内。 默多克的眼中浮现一股狠色,声音也变得粗哑低沉:“两个小妞,你们耽误了我的时间,得拿命弥补,奥术·破岩震山!” 手中大铁棒陡然变得上下通红,随着默多克的挥舞,周围的岩石和土地好似解冻的冰河,岩层破碎,大地颤抖。默多克的士兵连忙后退避开战斗,还没来得及逃跑的人全都失去了重心,脚下站不稳,身形踉跄倒在地上。 就连古蒂娜和索菲娅也不例外,她二人随着大地的颤抖而感到头痛欲裂,胸口发闷,心脏感受到了四面八方挤过来的压力,也好像是与那震动同了频,眼前冒出了金星。 最先扛不住的是古蒂娜,她踉跄着起身,没走两步便口喷鲜血倒下,碎裂的岩石朝她砸了过去。 第48章 光明的力量!索菲娅掩护情敌 “古蒂娜!” 索菲娅艰难起身,她的大脑拼命思考,掐住手臂让自己保持冷静。默多克的强大到底是超过了大家的想象,就索菲娅看到的表现,默多克至少是八阶大法师,甚至可能是大法师巅峰境界,又有如此强大的肉体能力,加上那根具有爆破属性的铁棒形态的武器,堪称无敌。 默多克的奥术魔法【破岩震山】还在不断变强,时间拖得越久,越没有胜算,古蒂娜已经快撑不住了,【灰殇】的高阶弹药已经用完,两三阶的命魂石子弹难以对默多克造成伤害,究竟怎样才能让他停下? 扭头看向己方战士,他们中的大部分已经逃入了城内。 默多克扭头看向还能保持思考的索菲娅,这么一个对视的瞬间,默多克被烧毁的眼皮让索菲娅想到了办法。看来必须要使出自己的本源魔法了! “默多克——” 默多克定睛看向索菲娅。 索菲娅忽然起身发动【折射三段跃】,如闪电一般突袭,瞬间拉近了距离,默多克的眼中尽是不屑。 “本源魔法,【光明圣神的拂袖礼】!” 半空中拂袖而挥,耀眼的白色光芒乍泄而出,径直钻入默多克的双眼,没了眼皮的默多克无法闭眼,等反应过来时,他丢掉大铁棒,双手遮住双眼,但还是迟了一步,默多克被瞬间爆闪的光芒灼伤了双目。 索菲娅从大腿侧面拔出短匕用出全身力气插向默多克的喉咙,匕首撞向默多克喉结的瞬间,默多克胡乱挥掌将匕首击碎,掌风刮过,连同索菲娅也被一起打飞。 这已经是最好结果了。 索菲娅落地后赶紧跑到古蒂娜身边,扒开碎石薅出了古蒂娜,背着她向城内跑去。 追击的敌军被城头上的弓弩手乱箭射退。 · · “报告,敌军突然从南部越过山峰杀入城内!” “报告,东部城门受到剧烈撞击,城门出现缺口!” 一个个战报传入耳中,钟焉面色惨白,虚弱地躺在担架上。 钟焉指着地面,嘴巴张了又闭,眼睛都快睁不开了。 “好,我明白你的意思!”特洛·哈伯德:“沃利,马上传信给阿尔法,问问他地道通了没有,要赶快!” “是。”沃利手中忙不停书写命令。 忽然,一根长矛飞射而来,米利特和泽塔急忙防御挡住了第一根,后面一根又接一根,泽塔举着巨盾站在战士们身前左右抵挡。索菲娅抱着古蒂娜躲在钟焉身边。 “没想到敌人渗透的这么快……”米利特握住长弓:“在那!” 张弓搭箭,咻得一发过去,终于没有长矛再飞来了。 特洛·哈伯德:“诸位,敌人一定已经盯上钟焉了,我们必须离开这里,先去和阿尔法汇合。” 站在西城门上的凯特琳忽然听到了一声巨响,城墙剧烈地晃动。 往下一看,那瞎了眼的默多克握住大铁棒对着城墙又是一记猛砸,配合着爆破属性给城墙带来了伤害,表面的砖瓦好似鱼鳞一般碎落。 凯特琳瞪大了双眼:“这家伙的力气,恐怕比当初的【傻大个】还厉害,快,射击,一定要阻止他!” 这边下完令,凯特琳急忙又朝特洛·哈伯德高喊提醒:“这里坚持不了太久,特洛,一定要赶快跟大家汇合!” 特洛·哈伯德扭头应了一声:“不用你说我也知道,注意安全!” 言罢,特洛·哈伯德带着人往城内中心位置集中。 · · “阿图罗将军,敌人涌进来了!”曼纳海姆对阿图罗高喊道。 阿图罗好像是没听到,一手执剑,一手举盾,在城垛之间和爬上来的敌人血拼。 没办法了,只能硬碰硬死战到底了,曼纳海姆握紧拳头,抄起长枪从城楼上一跃而下,卡在城门口持枪横扫阻拦着如潮水一般涌上来的敌人。 曼纳海姆和阿图罗杀红了眼,面对着人数和装备远胜于他们的敌军死战不退。 “随我杀退敌军!” “杀——” 城里的青壮年战斗素养不高,多数人又是头一回上战场搏杀,本来胆怯,却因为曼纳海姆和阿图罗的奋起而受到鼓舞,拼命击退了一波又一波敌人。 东城门的厄尔人大多来自敌第三军团,他们本以为自己的敌人是一群怯懦的绵羊,没想到会遇到这么顽强的抵抗,尽管有第五军团渗透进来的友军内外夹击,还是难以前进半步。 “哼,命令前沿部队后撤三百米。” 说话的男子毛发旺盛,整齐的小平头配合着方方正正的络腮胡子,一副严肃的面相。他那刻着魔法咒印的臂铠下,是一双堪比猿猴的长臂,只见他翻身下马,从马鞍两侧取下一对儿巨型战斧。他就是朱拉提到的,那位三军团的军团长,武艺高强的达德利。 副将:“将军,还是再消耗一下他们的体力。” “不要再浪费时间了!”达德利挥舞双斧:“假如朱拉殿下出现意外,我要担主要责任,这里交给你来指挥,命令亲卫营随我破门。” 副将:“是,全体注意,前沿部队后撤三百米,亲卫营保护好达德利将军!” “是!” 杀到门前的敌军很快后撤了三百米,一米不多,一米不少,训练有素,严守命令。 阿图罗和曼纳海姆松了一口气,正寻思怎么回事呢,一抬头望见了一对儿战斧飞来。 铿啷一声,战斧嵌入城墙,达德利飞身而来踏着斧柄跳到了城头上,抽动飞斧尾部绑着的铁锁,达德利将斧子收回身边。 “达德利!”阿图罗瞬间拉满戒备:“所有人后退,我来对付他!” “阿图罗将军!” 曼纳海姆想要帮忙,达德利的亲卫营一拥而上,将曼纳海姆和身后的青年兵团围住,双方话不多说,陷入了死斗。 达德利战斧长舞,亮了个架势:“血衣将军阿图罗,你居然还活着。” 阿图罗举起盾牌架在面部,执剑侧目:“想不到为了一个小小的波多波多镇,阿列克谢会让你军团长亲自上阵。” “这不才显得你的命值钱嘛,开始!” 达德利三步并作两步,战斧一挥向阿图罗面门砍去。 第49章 面对宿敌,哪怕牺牲生命也不把强敌留给下一辈人 阿图罗用盾牌挡下攻击,右手的宝剑卡住了斧刃:“你们来了多少人?” 达德利左手战斧砍向阿图罗手腕:“死到临头了,还想套情报?” 阿图罗翻身一跃,用盾牌向下叩砸,压住了战斧的攻击。达德利双臂魔法发动,力气瞬间十倍增幅,猛然战斧,两臂交叉。 “阿图罗,你变弱了,剪绞杀!” “你也一样!”阿图罗抛出盾牌,收腰弹腿将盾牌踹向达德利双斧之间,身子向后一飞,翻身踏着石柱借力向达德利。 双斧将盾牌绞碎,达德利的身形稍有卡顿,阿图罗提剑直刺而入。达德利不退反进,双臂用力一卡,夹住了阿图罗的宝剑。 阿图罗果断放弃宝剑,压低身形滑铲达德利的脚步,达德利躲避不及失去重心,阿图罗从达德利裆下穿出,拔出匕首插在了达德利的腰眼上。 达德利转身挥斧,阿图罗再次压低身形,双掌一轰,正中达德利的下巴,达德利倒飞而出,凌空中丢出双斧插在地上,双臂猛然发力将自己拉回原处。 阿图罗趁着这个间隙,捡起了宝剑,并举起了属下抛来的新盾牌。 “当年,你带着八千人杀入我八万大军,奇袭了我的营寨,阿图罗,我还记着呢。”达德利不敢再放松警惕了,他拔出腰眼上的匕首,小心翼翼地观察着阿图罗的动作。 阿图罗脚步变换,迷惑达德利的视线:“是啊,一晃这么多年过去了,你还是没能当上厄尔公国的主将,以你的才能,居然屈居为第三军团的军团长。” 达德利冷哼道:“时间和命运自有选择,我们国家出现了年轻一辈的佼佼者。” 阿图罗反手握剑,豪爽笑道:“阿列克谢嘛。” 达德利的脚步也随之变换,由进攻姿态转为防御架势:“他会终结我们这一代人的恩怨,一统北境,厄尔公国受他国制约的时代一去不复返了。” 阿图罗握紧了盾牌,试探着逼近敌人:“达德利,你真的认为欧罗帝国会放心你们成为北境的霸主?” 达德利:“不要再试图挑拨了,老朋友。” 阿图罗:“如你们一样,我们的国家也出现了年轻一代的强者,看看城下和城内,他们的实力很快就会超越我,北境的未来犹未可知。” “别做梦了,他们加在一起也敌不过阿列克谢殿下。”达德利看到了阿图罗的破绽,挥舞着双斧压低身形:“斧技·龙卷杀!” 达德利双脚替换带动身体旋转,两柄战斧大范围挥动,在城墙上掀起一阵破坏力极强的狂风,狂风之中利刃交替,所到之处,城垛崩裂,石柱坍塌。 “总算有点新东西了。”阿图罗踏步而起跃向半空,身体翻飞来到达德利的头顶:“【本源魔法·提尔的践踏】!” 阿图罗剑盾共舞,瞄着达德利猛然下砸,达德利被迫终止了自己的斧技,双斧架在头顶防御阿图罗的攻击。剑盾和双斧接触的瞬间,强大的压力让受伤的达德利双腿一软半跪在地,随后【提尔的践踏】发动,空气猛然变得沉重,直奔达德利而去,在阿图罗挥腿踢击的瞬间,数十下爆破声响彻在达德利的身边。 烟雾散去,二人的武器死死架在一起,四目相对,双方能感受到对方的鼻息。达德利的嘴角渗出鲜血,身上的盔甲大部分被打碎,只剩下臂铠还完好无损。 阿图罗凶煞的眼神像一头孤傲的狼王:“年轻的新星出现了,他会在陛下的引领下斩杀一切来犯之敌,哪怕是欧罗帝国也要避他三分,老伙计,我已经看到了阿列克谢的落败,而在那之前,我拼尽所有守护新一辈的成长!” 达德利嘲笑道:“别傻了,阿图罗,你我都清楚,论单打独斗,你杀不了我,我也杀不了你,我们之间的战斗只是为了耗费时间,可我告诉你,默多克那个野兽也来了,此刻他应该已经破开了西部的城门,我军第五军团翻过山岭已经入城,外边还有第四军团等着加入战斗,我们会把这里踏成碎片!” 阿图罗:“那你就等着给朱拉收尸,曼纳海姆,带着所有青年去找钟焉,告诉他,他说得对,只要人还在,希望就在,保留反抗的火种,一定要活下去!” 曼纳海姆望向城头:“阿图罗将军!” “达德利!”阿图罗忽然变换了攻击方式,双手一转,死死抓住了达德利的手腕:“【本源魔法·提尔的战魂祭礼】,呵啊——” 达德利的眼神中闪过恐惧:“你要干什么!” “吔——” 阿图罗的身体闪耀着血红色光芒,身后缓缓浮现出一个高举宝剑的虚影。达德利拼命挣脱,奈何阿图罗紧紧锁住他的手腕,只能双腿不停地踢蹬阿图罗的腹部。 达德利拼命大喊道:“快停下,你不要命了吗?” 阿图罗的眼睛里尽是血色,身体发出了高温,串联铠甲的绳索被烧断,甲片浮动在身边。 “这一招原本是留给阿列克谢的,但现在我相信,钟焉他们一定能比我做得更好,而我……我要换掉你!” “疯子!我认输了,快松开我!” 达德利试图后退挣扎,阿图罗借力向前,猛然加快步伐冲破了城垛,二人从城墙坠下。 “阿图罗将军——” 轰隆—— 二人在地面上砸出一个巨坑,阿图罗踏地而起,依然死死抓住达德利的手腕。达德利松开双斧,身子抖动手柄的铁索让斧子砸向阿图罗的背部。 阿图罗一声长啸将斧子震开,身后的虚影愈发清晰,那是战神提尔的神相。 “快,不惜一切代价也要阻止阿图罗!”达德利的副将骑着马拼命冲过来,挥起长矛刺中阿图罗的肩膀,却难以再嵌入一丝一毫,现在的阿图罗防御力已经超乎了大法师境界,堪比真正的凶兽,且姿态不可被撼动,也就是常说的“霸体”状态。 第50章 英雄之姿!六将合击强敌 曼纳海姆提枪打退敌人的副将:“阿图罗将军!” 阿图罗高喊道:“快去找钟焉!快——” 战神提尔的虚影缓缓抬起手中巨大的利剑,瞄准了阿图罗和达德利。 “不……不,阿图罗别这样!”达德利吓得六神无主,肝胆俱碎,这一剑斩落,他和阿图罗必会死亡,灵魂将成为献给提尔的祭品。 奈何阿图罗的手抓得太死了,达德利的双手失去了知觉,被掐住了血痕,骨头都快要捏碎了。此刻,他终于回忆起了曾被阿图罗击败的恐惧。 达德利咬紧了牙,心一横,忍着疼痛将双腿蹬在阿图罗的胸口,全身用力一挣,借助风灵力的切割,断掉了双手。 忽然身体一轻,达德利连忙向后翻滚撤离。 没了目标,身后的虚影忽然模糊,阿图罗不顾一切向前冲锋,拼了命去抓达德利,达德利的将士一拥而上挡在前面,达德利本人连滚带爬从大家的裆下逃生。 眼见身后虚影继续难以维持,阿图罗只好放弃,双臂一抬,拍动大地。 轰然一声,直径两百多米内的地面大幅度崩裂,阿图罗的脚下崩开十米深的大坑,周围的敌人爆成了血雾,远处的敌人如麦浪一般倒下,轻则失去战力,重则当场昏死。远处的城墙再也忍受不住,阿图罗的这一击就像是压垮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城墙轰然倒塌。 阿图罗口中喷出鲜血,七窍崩出血雾,头发上代表北境贵族的发色缓缓褪去,变成了不同于西风族的苍白色。衰老、虚弱并奄奄一息,这就是代价,好在没有要了他的命。 曼纳海姆不顾一切冲过来,扛着阿图罗离开了现场,带领着青年们向城内逃走。 · 波多波多镇已经乱成了一团,四面八方都有敌人,他们混入人群,肆意挥刀,所到之处尽是尸体。 正当众人绝望之时,阿尔法终于带着钻通了地道的最后部分,他回到城内的地面遇到了特洛·哈伯德等人。 阿尔法:“快,带着钟焉先走。” 骑在特洛·哈伯德背上的钟焉抓住了阿尔法的衣领:“我们留下,掩……掩护这里的居民撤退。” 阿尔法:“焉,别逞强了!” 凯特琳催促道:“阿尔法,别说那么多了,先按钟焉说得办,让附近的老人孩子先从地道离开,我们几人带着城里青年和战士们再拖一会。” “好!”阿尔法向四周喊道:“大家快从这里撤离,我们来掩护你们!” 人群蜂拥而至,老弱病残钻入了地道。 梅利莎带着朱拉来到了凯特琳身边,凯特琳知道梅利莎没有什么战力,她用绳子扎紧了朱拉的手,然后把绳索的另一头塞给了梅利莎。 “亲爱的,看护好朱拉,你跟着大家先走!” 梅利莎乖巧地点点头:“姐姐放心,我一定会完成使命。” 凯特琳拥抱了梅利莎。 梅利莎拐过头望了一眼沃利,沃利的心中掀起波涛,他忍不住上前抱住了梅利莎。 钟焉虚弱地命令沃利:“带她活下去……走……走啊!” “老师!”沃利握紧拳头,内心挣扎片刻,领着梅利莎和朱拉走进了黑漆漆的地道。 这一边,曼纳海姆带着阿图罗冲了过来,一同赶来的还有数千城内的青年。 米利特赶忙接过手:“怎么回事?” 曼纳海姆将阿图罗小心放下:“敌人的数量太多了,阿图罗将军想用自己的生命换掉达德利,达德利自断双手挣脱了束缚,阿图罗将军释放了大规模的强力攻击,现在失去了意识。” 医师赶紧走上前,为七窍流血的阿图罗封住最后一丝生命力。 阿尔法发动魔法一同帮忙,正当时,西边、东边、南边,三面出现巨响,数量可怕的敌人攻了过来,大量逃亡而来的人群只好四散离去。 “不要慌乱!”特洛·哈伯德临场指挥:“外结圆形阵,内结方阵,守好地道入口!” “和他们拼了!”凯特琳翻转手腕,从腰间取出弯刀和鞭子。 阿尔法站起身,拔出了佩剑:“活下去的概率是百分之七十五,我们尝试一下。” 泽塔为拳头戴上硕大的铁质拳套:“终于能试试这玩意了。” 索菲娅:“特洛大人,麻烦您照顾好主人和古蒂娜先行一步。” 特洛·哈伯德:“不,我得留下,照顾人这件事还是你们女孩子比较擅长,再说了,你就不怕我把他们扔掉跑路?” 索菲娅:“特洛·哈伯德,我无比相信您的忠诚,带着他们快走。” 阿尔法向外踏出,挡在战士们身前:“特洛大哥,带着钟焉这小子还有阿图罗殿下先离开,这里交给我们了。” 曼纳海姆将阿图罗送上担架,对着特洛·哈伯德深施一礼:“拜托了。” “特洛大哥,虽然嘴里的抱怨话比谁都多,还总爱讲那些不咸不淡的骚话,但在我心里,你一直是很靠谱,我相信这次也一样。” 泽塔转过头送给了特洛·哈伯德一个笑容。 “你们这群自信过头的笨蛋。” 一瞬间的恍惚,特洛·哈伯德好像回想起了数年前的雨夜,莉亚也是这么交代他的,是走还是留?虚弱的钟焉点了点头,作为几人之中实力相对较弱的自己,特洛·哈伯德没有太多犹豫。 “我不想再经历失去挚友的伤痛,你们……一定要活下去。” 说完,特洛·哈伯德头也不回,亲自护送着担架进入了地道之中。他身后的战士们紧随其后,涌入了地道。 “喂!” 人群之中,高大的身影一跃而起,落地瞬间激起了大量的粉尘。待粉尘散去,一个面貌恐怖的怪人出现在了众人的视野中,他不是怪人,是受了重伤的默多克。 默多克瞎着眼睛找了半天,还是给他摸到了这里。 另一边,一对儿双斧猛然砸来,斧柄铁索抽动,达德利飞身而来。他缓缓扭动着治愈系奥术师为他新接好双手,严肃的面孔上又添了几分恨意。是的,达德利心情很不好,阿图罗几乎要了他的命,自断双手侥幸活下来,但今后的实力注定不如从前了。 第51章 默多克袭攻阿尔法,这一棒下去,人还不碎了? 在默多克和达德利身后,成千上万的厄尔战士汇聚而来。 如今才是真正的大敌当前! 阿尔法、索菲娅、凯特琳、曼纳海姆、泽塔、米利特,六人六将,围在撤退青年的身前,各自展开了威压和领域。敌兵不敢轻易上前,等待着自己将军的命令。 达德利摇摇头:“愚蠢的抵抗。” “所有人抓紧时间撤离!”阿尔法抬起佩剑,周身灵气再次聚集,身体缓缓披上了全套寒冰之甲:“一直以来,风头都让钟焉那小子出尽了,今天也该轮到我们了。” 索菲娅将【灰殇】扛在背上,从地上随手拿起了一把铁剑:“是啊,被主人保护久了,差点忘记了我也很能打。” 凯特琳抽动鞭子:“厄尔国的小伙子们,别害怕,姐姐出手很温柔!” 曼纳海姆大声嘲笑道:“我会用长枪把胆小鬼穿成烤肉串,谁来当第一个?” 泽塔握紧了拳套:“一只手臂,照样打翻他们!” “刚刚还笑特洛大哥爱讲骚话,现在一人一句是认真的嘛……”米利特的额头冒出细汗,将五个箭囊绑在腰间和背部,举起长弓瞄向默多克,又分出注意力观察达德利的动作:“这次我的箭矢很够用,足够把他们射成刺猬。” 达德利冷冷地注视着战局:“弓弩手,就位。” 哗! 脚步雷动,整整两个营,一千多号弓弩手齐齐就位,将阿尔法等人围在中心,弯弓搭箭的声音如同夹杂着闪电的骤雨。 米利特在心里暗暗后悔刚才的大话:“可能我们会先被射成刺猬。” 阿尔法指挥道:“他们会在一分钟内射出至少五千多支箭,大家向中心收缩,保护好波多波多镇的青年和我军战士,寻找机会合力反击。” 五人齐声道:“了解!” 达德利后撤一步:“放。” 咻咻咻,漫天的箭雨铺盖过来。 啪! “阿尔法!”凯特琳抽了个响鞭:“奥术·如潮之雾!” 四面八方的潮湿水雾瞬间笼罩而来。 “嗯啊,奥术·冰穹!” 阿尔法剑指头顶,魔法符阵足下绽放,飘零的雪花急速拉低温度,结合凯特琳的奥术,空气中的水分快速凝聚,变成了一个大冰盖子将友军所有人包裹其中。 三轮齐射外加一套自由射,果然是五千多支箭,在大冰盖子上插得密密麻麻。 “小把戏,去!” 达德利脚尖一挑,将斧子撂了出去,哐哐一声响,斧子嵌入冰盖,身子一抽铁索,斧子拉回的同时将冰盖破出一个大洞,露出了镇定自若的阿尔法。 “米利特!” “了解!” 阿尔法看准了时机,忽然蹲下身子,身后的米利特松开弓弦,特制的箭矢从洞口瞬间飞出,并同时高速旋转,达德利大吃一惊,连忙躲闪。 距离太短,太突然了!米利特的箭矢洞穿了达德利失去护甲的胸口,射穿了他的右肺。达德利已经躲避了,如果没躲,被射爆的将是他的心脏。 “该死……是穿刺属性的箭头!” 达德利因为疼痛而倒下,两边人连忙搀扶到后方急救。 达德利气愤不已,奈何自己失去了战力:“你们……一起上!” “杀啊!” 数千敌军破开冰盖杀了上来。 “奥术·冰毫三千!”阿尔法操控碎冰向外散射,数千寒冰碎片对着四面八方的敌人飙射而出。 “试试这样!”索菲娅踩着泽塔的腿猛然跃起:“灵技·亮晶晶晃眼睛!” 身上的光芒借着四散飙射的冰晶进行了无数次折射,敌人的眼前一阵眼花缭乱,闪着光芒的索菲娅好似忽近忽远,他们的眼睛受到了欺骗,陷入了迷失状态。索菲娅和阿尔法的这招组合技打出了幻象魔法的效果。 敌人在迷失状态下会短暂失神,这么一瞬间的恍惚,冰毫三千对他们造成了大面积的伤害,虽不致命,却打断了敌军进攻的节奏。 阿尔法:“曼纳海姆,收割他们!” “明白!” 众人往中心后退三步,曼纳海姆提着长枪翻滚而出。 “灵技·攻击大强化,奥术·缚雷,枪技·萨瑞萨!” 曼纳海姆手中长枪抖动,雷声霹雳!雷电化作枪型变成数十个虚影随曼纳海姆反复刺向前方。萨瑞萨(sarrisa)是一种古语,有“拯救”之意,其展现方式如同古罗马的长枪方阵,会随着使用者的实力而变得愈加完整和强大。目前曼纳海姆能以一人之力展现出两排的长枪虚影,已经值得称赞了。 噼哩啪啦,呼哩呼嚓!一套组合技甩出,大量的敌人倒下,死伤十数人,麻痹数十人,敌人窝在一起畏惧前进。曼纳海姆后撤一步,身后一人挥拳而出! “还没完呢,奥术·震空波动拳!” 轰! 泽塔一拳轰向面前的群敌。 咚咚咚! 接连不断的空气波动在面前炸响,敌人七荤八素一顿挨,现场那叫一个炸裂。 泽塔聚力又是一拳,直直砸向地面:“奥术·崩山裂地拳!” 青砖地面崩裂,泥土炸飞而出,自下而上对敌人又发动了一轮魔法与物理结合的攻击。 这两招打出来,冲向前来的敌人彻底吓破了胆。面对着法师与大法师境界组合成的六人,寻常的杂鱼小兵简直是变成了被收割的麦子,不死不伤就罢了,怎敢进攻? 呼! 默多克硕大的身影急急冲来,三棒打散了伤兵群的堵塞,两棒轰开了泽塔,一棒落地震得是天翻地覆,尘土飞扬之下,六将晃悠着身子险些没站稳。 阿尔法再度指挥:“变换队形,围攻默多克!” “恶!”默多克大手一挥,抬起大棒击碎了阿尔法的冰盾,抬脚猛踹,土属性魔法附着其上加重其势。 众人惊呼:“小心!” 一脚猛踹过后,阿尔法纹丝不动,双手放弃武器,魔法全力发动,寒冰顺着默多克的腿攀爬而上。 “嗯?” 默多克抬棒戳向阿尔法的胸口,曼纳海姆急忙从阿尔法身后出枪拨挑,但见两个长兵器相交,那细的迎着粗的,攻的打向防的。铿锵一声,众人惊呼:“完了!” 第52章 寒雾冲煞八方劲敌 黎明带走了善良的她 大铁棒子砸在阿尔法的右肩上,势大力沉的一击!阿尔法身形微动,未退后半步,身上的寒气激发到了极点,全身冒着冷白的雾气。 忽然,阿尔法身上结出半米厚的坚冰,反手死握住那凶器,寒冰顺势附着将默多克的武器焊死在自己身上。默多克试图抽拉铁棒却不见有动弹,暗暗吃惊以至片刻失神,曼纳海姆侧身出击转枪搅杀,凯特琳身形急闪双刀挥舞封默多克后路,泽塔拍地而起,猛然轰出上勾拳,精准击中默多克的下巴。 默多克瞪大了双眼,再低头时,索菲娅双掌结阵已成,爆射的亮光直击默多克双眼。 “啊——” 灼热的痛感透过一切防御,钻入了默多克的头部。 “米利特!”大家齐声呼唤。 “破甲透金!”米利特跃步蹬空,长弓拉满,转身挑射。 咻! 锐利的箭头附着了十倍力量加成的强力,拧着默多克的皮肤,震碎了默多克的喉结。 默多克痛苦地捂住喉咙和眼睛,蜷缩着身体保护头部,众将倾尽全力打出一套组合技。阿尔法身上的寒冰解除,脚步猛踏,浓稠的寒雾向四面八方冲煞而去! 敌人慌忙匍匐在地,稍有不避者,沾上一点就有断手截肢的危险。 待寒雾散后现清明,六将已然消失不见。 敌人谨慎上前查验,地下通道被封上了不清楚有多厚坚冰,追是来不及追了。再看看默多克,喉咙嵌着米利特的箭矢,整个身体被阿尔法冻成了一个囫囵。 眼见着吃了个大亏,还让目标逃脱,敌人只得将配合钟焉的百姓押上前来。妇孺老幼眼巴巴地看向敌人,等候着发落。 达德利站在默多克身旁,又害怕又恼怒,嘴一狠下了令:“杀,一个不留。” “传将军令,杀,一个不留。” “杀——” · · “沃利,我心里很慌,想回去看看,你说城里的大家不会有事?”梅利莎担忧地问。 沃利牵着梅利莎走过了一处坎坷:“放心梅利莎,古蒂娜小姐悄悄跟我说过,只要太阳一出来,老师就会恢复过来,他是无敌的,任何敌人都会败给他,我们现在什么都不需要做。” “路不太好,请小心。”梅利莎的脚却不慎崴了一下,她第一时间是小心地扶好身后的朱拉。 朱拉撇过头推了她一下:“别挡我路。” 沃利瞪了朱拉一眼,连忙再次牵住梅利莎:“等天亮,天亮之前我们要保存好体力,咱们肯定能杀回去。” 梅利莎放心了:“明白啦。” 沃利引着先头撤离的队伍经过曲曲折折的地道,终于钻了出来,来到了一片乱石滩。刚一冒头,就听见外头战马踏蹄声如雷震。 天色仍黑,就着星光和颤动的树影观瞧去,乱石滩两百米外有一林道,林道上,敌人的大股援兵正向波多波多镇方向集中。 沃利压低声音:“快,大家先回地道内隐蔽起来,用树枝和石头遮掩出口,动静轻一点。” 见前者返还,刚走到的出口的特洛·哈伯德问了一句:“怎么又回来了?” 沃利说:“敌人来了,就在附近。” 这一句话不打紧,却让旁边的朱拉听了个仔细,趁黑,她瞅准时机,忽然冲出了出口向前奔去。 “我是朱拉,快救救我,这里有敌人!” 朱拉大声呼喊起来,这一下可让大家慌了神。负责照顾朱拉的梅利莎不顾崴脚的疼痛,追着朱拉冲了出去,朱拉拼命地往前跑,奈何脚上的镣铐挂在了石头上,扑腾一下摔在地上。梅利莎赶紧过去拉她。 梅利莎压低了声音:“快回去!” 朱拉捡起石块往梅利莎额头上砸,一边砸一边大声喊叫。 其他人想帮忙,忽然看到敌人的一队骑兵往这边赶来,只好作罢,先缩地道掩住了出口,透过缝隙观察外边的情况。 梅利莎顾不得那么多了,往朱拉身上一扑,捂住了她的嘴巴向旁边翻滚,顺着碎石滩滑向了水草丛里。 敌人抵前观察,夜色成了她们的掩护,看不出这里有人的痕迹。 “说不定是不怕死的村民。” “是野兔。” 几个敌人抱怨了几句,骑着马离去了。 梅利莎喘了口气,一手捂着朱拉的嘴巴,一手从朱拉掌中夺走了尖锐的石块。她的额头血流不止,看着远去的敌人,钻出了水草对着地道出口露了个微笑。躲在地道内的众人松了一口气。 忽然,一片箭雨袭来,急匆匆射下。 梅利莎连忙将自己盖在了朱拉身上,数十道箭矢落下,梅利莎痛苦地睁大了双眼,咬紧了牙没敢发出一点声响。她就这样死死地捂住朱拉的嘴巴,替她挡住了箭雨。地道内的众人揪起了心,沃利为了不暴露大家,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这一幕发生。 所幸,敌人并没有再回来看一眼,或许他们真觉得这里没有人,这么做只是觉得好玩。 过了许久,天边鱼白,敌人的动静终于远去,沃利扒开地道钻出来。他踉跄地踏过碎石,来到了梅利莎身边。 女孩的血顺着碎石流入浅浅的水湾,染红了大半。再握起那只手,已经感受不到她的温度了。被捂住嘴巴的朱拉浑身颤抖,已不再叫喊,她双目圆睁,贴着替她挡箭的梅利莎。 沃利的无声落泪,他轻轻抱起梅利莎,把她捂在怀中,这么做,梅利莎的体温依旧冰冷。 梅利莎,温柔,美丽,善良,她是那样的好。 她死了。 众人终于走出了地道,断后的六位将军虽各自负伤,但到底赶过来了。众人茫然地站在碎石滩旁,看着沃利。 太阳缓慢地从地平线爬起,醒来的古蒂娜搀扶着钟焉站到了沃利身旁。 眼泪止不住流,沃利的嘴巴在颤抖,他说:“梅利莎没看到黎明。” 钟焉深色悲伤,叹了口气:“沃利,她一定是已经看到了黎明,比我们任何人都先看到。” 钟焉把手搭在了沃利肩上,蹲下身子又说:“她牺牲了自己,换取了大家的黎明,今后,就请守护好它。” 第53章 敌人屠灭了我们的村镇!钟焉的报复开始了! “老师……老师!梅利莎她……”沃利终于压制不住情绪,放声大哭。 其他人久久无声,沉默致哀。 掩埋了尸体,将朱拉绑缚,忽然有人抬起头看向了山端。 “天呐,是城镇的方向!” 冲天的火光上黑烟滚滚,钟焉发动极目,远眺过去不由得心头一紧。 这时候,探明情报的斥候回来了,波多波多镇的青年们围了上来,你一句我一句,询问着家里的情况。 老斥候掩面叹气,避开人群走到了钟焉面前,咬了咬牙,摇摇头往地上扑通一跪:“将军,敌人屠戮了整个波多波多镇,据点和村子被摧毁,城镇被烧,妇孺老弱无一幸免,其手段之残忍,令人发指!” “什么!” 钟焉的心咯噔一下。 “我爸爸妈妈还在里面……” “弟弟才两岁啊!” “该死的厄尔混蛋!” “不行,我得回去看看啊。” “走,大不了和他们拼了!” 大家嚷嚷着就要杀回城镇,钟焉喊了一声:“站住,现在过去只会徒劳无功!” 扭过头来看钟焉,钟焉脸色很难看。众人冷眼怒眉团团站,听话不听话的各去两边。 “将军害怕敌人!” “就是因为你们这些将军害怕,所以才会导致我们家破人亡!” “如果当初不是你们来到这里,也不会变成今天这个样子!” 人群中爆发了一阵骚乱,钟焉的战士们紧张起来,条件反射般地举起了刀兵将青年们围住。 “好啊,不敢找敌人,却敢围着我们!” “先跟这群懦夫拼了!” “都闭嘴!”沃利站了出来,他拔出了剑,走入了那群青年之间。 “沃利,是沃利。” 沃利的神色很憔悴,眼中带血,他抬头看了眼钟焉,眼中流出一丝失望,转过头面向波多波多镇的青年们。钟焉深吸一口气,手一挥,命将士放下刀兵向后退。 “刚刚是哪个说将军害怕敌人的?”沃利提着剑问。 这一问,无人敢答。 沃利从人群中没慢慢穿过,走到了一位士兵身旁:“这位大哥,他为了保护镇子里孩子,一个人跟五名敌人缠斗,背部手部,全是伤。” 深施一礼,沃利掀起了那名士兵的衣服,尚未完整包扎的伤口还滴着血。鞠一躬,沃利又穿过人群,找到了军医。 “有人在想,为什么不给刚刚那位大哥的伤口全部包扎好,我来告诉你们为什么。” 沃利对着军医深施一礼,撸起了他的袖子,军医的手臂上有一条深长的刀口。 沃利:“为了保护镇子跟敌人作战,每个战士都在拼命,受伤者太多,医用物料早已用尽,剩下什么药水,不心疼地紧着给咱们用,可军医连自己的伤口都不舍得包扎。” 军医叹了口气,拂袖后退。 沃利深鞠一躬,而后走向阿尔法:“阿尔法将军,你的肩膀!” 阿尔法的右手抬不起来了,他的肩膀被默多克的铁棒砸了个骨折,只能提溜着强忍。 沃利转身问:“他们哪个的伤,不是为了我们而负,哪一滴血,不是为了这片土地而流?他们教我们武艺,让我们变强,吃不肯多吃,穿不敢擅用,多日以来的相处难道此刻忘了?你们搞清楚没有,他们在保护我们,他们不是我们的敌人,杀了我们家人的厄尔人才是我们的敌人,不想着怎么把厄尔人的野心彻底粉碎,却先忙着对保护我们的人龇牙咧嘴,这难道是波多波多镇人该有的智慧与美德吗!” 有理有据,清晰明确,青年们纷纷低头,羞愧难当。 沃利:“敌人的数量远胜于我们,实力之强大,也远胜于我们,愿意并且能帮助我们复仇的,只有钟焉殿下,难道我们连他的支持也要失去吗?” “这……” “刚刚我们说错话了。” “希望钟焉将军不要怪我们呐。” 沃利沃利高高举剑,手握剑刃,鲜血直流。 沃利将血抹在脸上,随后单膝跪地拜在钟焉面前:“厄尔狗贼先犯境又屠城,害我六千余青年儿女家破人亡,方才众人报仇心切,请您恕罪,希望您帮助大家报仇雪恨!” 钟焉拳头握紧又松开,转过身去不说话。古蒂娜一旁劝他,诸将一同恳求。 见沃利如此,其他青年也纷纷效仿。 “请将军助我报仇!” 钟焉问:“仇恨一旦开始,就无法停止,面对远远强于我们的敌人,你们真的下定决心了吗?” 沃利高举着流血的手掌:“断掌为誓,不灭厄尔仇敌,我们绝不苟活!” “不灭仇敌,誓不苟活!” 钟焉转身道:“为了报仇,你们什么都愿意做吗?” 沃利:“哪怕是千沟万壑,刀山火海!” “千沟万壑,刀山火海!” 钟焉神色凝重,点点头,道了一声:“好。” 钟焉盘步站定说:“既如此,我只教你们做一件事!” “请您下令!” 钟焉:“就是我让你们怎么做,你们就得怎么做,我会让你们有机会亲自报仇,你们愿意吗?” 沃利带头道:“愿为主公效命,今后悉听差遣!” “主公!” “主公!” “好,所有人速速起身,编入各营各队。”钟焉一撩袍翻身上马:“传我的命令,即刻发兵东北,高举我的将旗,沿途遇敌便战,见敌必杀,高调行事,直取埃兹库格城!叫他们知道屠城的代价!” “报仇!” “报仇!” “报仇!” “夜幕过后,当有黎明,从今以后要守护好这片土地上每一个不放弃希望之人的黎明!” 从波多波多镇撤离后,钟焉整合本部人马,将经受了短期训练的波多波多镇青年与原有人马重新整编。以阿图罗、阿尔法、米利特、曼纳海姆、凯特琳、泽塔等将军的各自优势分别组建兵团,加上钟焉直属兵团,合计七个兵团,近万人,改称【黎明军团】。 为了遮掩进攻埃兹库格真实目的,黎明军团北上两日后突然向西转移,敌军第二军团三个后卫兵团设置封锁线与黎明军团展开激战,在钟焉的指挥下,不到半日就将其击溃。 感受到危机的敌第二军团向总指挥阿列克谢求助。 第54章 “反击!星星之火可以燎原” 阿列克谢收到默多克身负重伤的消息,对黎明军团的行动进展大为震惊。他从附近各军团中紧急调拨八个兵团在黎明军团西部进军路线进行拦截,并要求刚刚摧毁了波多波多镇的第三、四、五军团联合军北上封堵黎明军团退路。 结合阿图罗将军对达德利的分析,钟焉巧妙指挥,抓住了敌联合军团各自自保的心态,不退反进,从敌联合军团的眼皮子底下钻出了包围圈,绕道行至敌后直取埃兹库格,那里是达德利的大本营,达德利为了自保擅自追击,不料钟焉半道设伏,仅用一日时间便大破达德利本部人马,又在两日后击溃敌联合军团,使其首尾不能相顾。 通过周围百姓的情报,钟焉获知了达德利化妆潜行返回埃兹库格的消息,于是亲率人马向东部展开追击,用时三日追到埃兹库格城下,本欲攻城,却发现达德利再次屠城,将埃兹库格城男女老少杀尽,留下了一座燃烧的空城。 愤怒的火焰在黎明军团燃烧,各个兵团分头行动发起奇袭,用时一周将周遭三十个敌军中小型据点尽数拔除,打得敌人不敢出城。 此后,黎明军团声名大振!在阿尔法的建议下,黎明军团成立宣传队,在行军转移的沿途各个城镇和山寨、村落散布消息,痛斥厄尔人屠城杀俘的罪行,唤醒更多人的反抗意志。 “星星之火可以燎原。”在钟焉的带领下,黎明军团在西部战场成为了老百姓们人尽皆知的救命稻草。这一举动,吸引了敌我各方势力的注意。 为了保住辛苦建立的稳固后方,阿列克谢被迫调转人马向后方靠拢,集中兵力设下五道包围圈将黎明军团逼向东部。 · 厄尔公国军事议事大厅。 十几位衣着华美的贵族们小心传递着一份绝密的文书。 外交大臣:“总而言之,这就是伪北境帝国内阁大臣已经送来了停战请求,叶卡捷琳娜的态度很明确,只要我们停战并撤军,什么都好谈。” “必须对敌人展开更加残酷的进攻,不能有任何保留!” 这个语气坚定,神情疯狂的家伙就是霍奇森侯爵,他是厄尔公国军事内阁的二号人物,军事后勤的大总管,他的家族与厄尔公国公室有着难以说清的亲密关系,地位自然不必说。霍奇森侯爵还有另一个身份——朱拉的父亲、阿列克谢的表叔。 外交大臣忍不住再次提醒道:“尊敬的霍奇森侯爵,您的女儿朱拉还在敌人的手上生死不明,这已经成为了对方的一张好牌,我们都为此感到难过啊。” 霍奇森侯爵看向会议桌的主座,双眼通红,双唇颤动道:“作为一个父亲,没有人比我更难过,霍奇森家族世代传承着不屈的意志,朱拉,我一直希望她是个男孩子,那样就可以上战场杀敌,实现为厄尔人一统大陆的伟大梦想,很可惜她是个女孩,但她继承了霍奇森家族的意志,孤身奔向战场,狡猾可恶的敌人企图摧毁这一切,我们岂能让朱拉的努力成为泡影?生死不明,那就当她已经死了,为我们的国家和君主奉献生命,理应如此,请您务必尊重朱拉的意志!” 主座上的男人迟迟没有说话,他轻咳了两声,站起身走到了霍奇森身边,两边人让出了道路,这才看清男人消瘦的面容和象征着厄尔公国公室的厄尔纹章礼袍。他就是阿列克谢父亲,总是沉默寡言的厄尔公国国君。 霍奇森深鞠一躬,眼泪纵横,只说道:“为了支持阿列克谢那孩子,我没有什么是不能付出的!” 国君轻轻拍了拍霍奇森侯爵的背,言道:“你的忠心,我知晓了。” 言罢,国君走向大厅出口。 霍奇森扑通跪在地上喊道:“请您拒绝敌人的议和!” 国君没有回应他,离开了大厅。 “恭送大公!” 财政大臣走过来问外交大臣悄悄问:“什么意思,到底是接受还是不接受?” 外交大臣摇摇头:“接受,但也不接受,再等等。” 财政大臣问:“等什么,难道是等欧罗帝国的指示?” 外交大臣指向地图:“等阿列克谢殿下的消息。” · 另一边,北境帝国内阁会议厅。 “诸位,除了以上厄尔公国内的情报,我们还在两周前收到了钟焉部以信偶方式送来情报密信,经过穆茨殿下和钟焉的弟弟钟恕的解密,基本确定了信中的内容,阿图罗将军性命无忧,结合这几日的消息来看,所谓黎明军团应当就是钟焉所部人马,波多波多镇与埃兹库格城被屠一事属实,黎明军团的现今战况和具体位置尚不得而知,但依照敌人最近的动向不难看出钟焉所率的黎明军团一定做出了什么让敌人不得不由主动转为被动的大动作,以上汇报完毕。” 内阁首辅塞姆勒合上本子,顿首施礼后退站在诸位大臣的首列。 女皇放下了杯子,从座位上站起身,微微点头后仔细看向了地图。 女皇问:“勒伦堡情况如何?” 军事参谋长劳斯上前一步,回答道:“陛下,格鲁兹将军发来三封消息,要求我们核实菲特城驻军的意向,经过情报部门的确认,菲特城的表现确有异常之处,似有已经投敌的苗头,菲特城与勒伦堡隔岸相望,格鲁兹将军认为贸然出击将会遭受被敌人掐头去尾的风险。” 塞姆勒再次站出来,补充道:“勒伦堡的执政官反映说格鲁兹将军擅自决定扩编,将勒伦堡的守城士兵收入了自己帐下,在格鲁兹将军所部管辖后勤的胡佛阁下也送来了消息,说是格鲁兹将军与勒伦堡执政官发生了矛盾,建议陛下通过议会调停。” 女皇轻抚额头,摸了摸头上的皇冠,沉思半晌,说道:“塞姆勒,组织内阁以我的名义下一道命令给菲特城,要求他们即刻出兵攻打勒伦堡。” 大惊失色:“陛下,为什么?” 塞姆勒连忙提醒:“菲特城河勒伦堡都是我们的领土。” 女皇面无表情地坐直了身子,说道:“我还没有糊涂,管着菲特城的那个家伙是个懦弱无能的老鬼,只管下令就是。” 第55章 女皇一诏破僵局 驾马野原钟焉诱敌 劳斯连忙问:“如果他依照您的命令攻打勒伦堡该怎么办?” 女皇双眼微眯,指向勒伦堡:“那格鲁兹就会出战迎敌,而不是维持现在的僵局。” 劳斯又问:“那如果菲特城无视您的命令呢?” 女皇:“那就让格鲁兹给我拿下菲特城,调瑞克将军带兵驻扎到勒伦堡附近,我要让所有人都记住,违抗我的命令不可违抗。” 劳斯看了一眼地图,侧目看向塞姆勒,塞姆勒眉头紧皱,反复推了推眼镜。 数十秒后,塞姆勒连连点头:“好,这是一招破局的好计策,格鲁兹会担心瑞克将军与菲特城共同施压,必会迅速选择进攻菲特城,菲特城则会暴露真实立场,一道命令让勒伦堡和菲特城都能感受到来自陛下的压力,而一旦格鲁兹将军出击,黎明军团的压力就会减小,敌人极有可能会陷入双线作战的不利地位。” 女皇:“再接着,就要看格鲁兹和钟焉到底能打出什么漂亮仗了,我的要求不高,希望钟焉能带着阿图罗将军返还,希望格鲁兹能给帝国打出喘息的机会。” 在一旁的诺娃拎起裙摆恭敬施礼:“谢陛下。” 女皇:“诺娃,不要闲着,启动一些紧要的暗线,要尽可能和黎明军团取得联系。” 诺娃:“是,陛下。” 女皇站起身:“至于厄尔公国那帮无礼的畜生,和他们打交道,要尽可能先让他们高兴一阵子,以上,执行。” · “主公,米利特将军回来了!” 在人群的欢呼中,十几名骑手伴着米利特进入了营地。 米利特翻身下马,将新绘的地图打开铺在地上,拿了根树枝点着说:“主公,你看,我们在这里,是一片广袤的野原,再往前走到尽头,会一片高地,那里视野很开阔,没有遮拦,如果敌人来了,我们可以通过骑兵诱敌,在通往高地的土坡上布置陷阱,然后通过弓箭手大量杀伤敌军。” 钟焉点点头,看向特洛·哈伯德。 特洛·哈伯德拿出一份大地图仔细比对,终于确定了他们所在的具体位置:“原来如此,我们来到了孔斯温厄尔东部的古战场。” 钟焉来了兴趣,追问道:“你知道这里?” 特洛·哈伯德拿出一个笔记本,用羽毛沾了沾口水做了个标记,然后才慢慢解释道:“传说厄尔人曾经是北境大陆上人口最多的族群,而孔斯温厄尔就是厄尔人两千年前的历史发源地,因为灾难和战争,厄尔人遭遇了毁灭级的打击,人口锐减,而当时被称作蛮族的诺尔斯人趁机占据了孔斯温厄尔,厄尔人才被迫东迁,建立了现如今的厄尔公国。” 阿图罗冷哼一声:“我们诺尔斯人才不是蛮族,我们也有自己传统而悠久的文化,孔斯温厄尔的古代传说已经过去太久了,说不定就是厄尔人自己编的。” 特洛·哈伯德耸耸肩,并不在意阿图罗将军怎么想,继续补充道:“我们所在的这片区域的大范围叫做【驾马野原】,前面的高地叫做【胜利山麓】,脚下这块地方是【运粮谷】,厄尔人一直声称孔斯温厄尔以东,包括了这一整块驾马野原的区域,都应是属于他们的领土,距今九百多年前,厄尔人与诺尔斯人在这里打了多场人数超过十万规模的大战役,双方各有胜负,这里也就成了血腥气挥之不散的古战场,只是近几百年来战线一直东扩,厄尔公国的面积一直缩小,这里才稍稍获得平静。” 钟焉指了指地图的南部和西部,说:“平静不了几天了,敌人的包围圈正在不断向我们收缩,如果不出预料,我们东部应该也有敌人的军团正在往这里绕。” 阿尔法通过侧写进行了分析,对地图上的敌我态势再次进行了标注,而后用几根小木棒和石块儿做了个演示。 阿尔法解释道:“依据现有情况分析,西边的敌人来自敌第一、二军团,南边的敌人是刚刚被我们击溃后又重新组合起来的敌第三、四、五联合军团,敌人的第六军团正从南到北绕道阻截我们,简单来看,是西强,南多,东弱。” 曼纳海姆说:“主要是东边,阿列克谢亲自指挥,对我们造成的压力太大了。” 阿尔法:“敌人的第一、第二军团都是精锐,硬碰硬我们占不到一点便宜,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情,好在这段时间我们打了几场好仗,他们的第一军团一直咬着我们不放,多少也该会感到疲惫,只要能从这次的包围圈里跳出来,他们的士气一定会很受打击。” 钟焉点点头,拍了拍曼纳海姆的肩膀,对大家说道:“有压力是好事,我们这边压力多了,奥斯陆那里的压力就小了,敌人满共就这几万人,现在都掉过头来追我们,那他们短期内直逼奥斯陆的计划就只有破产,只要能给陛下和议会创造出足够多的时间,我相信战争的最终走向一定会逆转。” 阿图罗将军向他投去了欣赏的目光。 钟焉问:“泽塔,让你们办的事情怎么样了?” 泽塔立即起身汇报:“主公,诸位将军,经过上次会议以后,我和阿尔法、特洛·哈伯德、沃利组建了一个宣传队,在战斗沿途大量利用信偶之术向周围的城镇和村寨传播消息,揭露了敌人的暴行,宣传了我军的胜利。” 钟焉:“光宣传可不行,得做事。” 泽塔接着说:“是,经过这几日扫拔敌军据点的行动,沿途的百姓都很支持我们,但同时也担心会遭到敌人的报复,我们从全军各营抽调出了一部分熟悉情况战士,大概六七百人,分散到各地为支持我们的百姓训练民兵乡勇,帮助他们修建地道和防御工事,并规划撤离路线,用主公的话说,就是能打就打,不能打也得做到能跑,我们会与他们保持联系。” 钟焉点点头:“做得好,这个计划有名字吗?” 第56章 【种子计划】已建立 大将格鲁兹下定决心 泽塔刚张开口,特洛·哈伯德立刻打断了他,说道:“还没有,请主公起一个。” 钟焉:“好,就叫种子计划,这些种子播下去,希望明年能有个好收成,特洛大哥,就麻烦你后续多跟他们联系一下了。” 特洛·哈伯德用笔快速记下来:“是,好名字,很好的寓意。” 钟焉:“种子计划是我们的战略方针,要坚持下去,不管到哪里都要播种,让他们挖掘并吸收一部分人才加入侠盟,这一点泽塔来负责,这个事先这样,说回战术上的问题。” 阿尔法:“敌军的部署已然清晰了,现在问题是北部的山脉过于险峻,且山上的气候太过寒冷,我们没有足够的过冬衣物,不然就可以走山路绕行西部返回奥斯陆。” 大姐头凯特琳笑道:“你为什么老想着往北走,我看钟焉一定有别的办法。” 凯特琳戳了戳钟焉。 钟焉摊摊手:“我们现在的目的是避战,没有太好的办法。” 凯特琳:“你要想清楚,如果冒着严寒跨越北部的这条山脉,我们至少有三分之一的人要被冻死或冻伤。” 仔细把地图看了又看,钟焉将阿尔法摆下的石块儿和木棍反复推移,众人激烈讨论了数个小时。最终,钟焉在地图上画出了一条细细的线,众人看完疑惑不解。 阿图罗用指尖对着线描了描:“不走北,走南?可那里有三万敌军呐。” 钟焉:“南边的敌人虽然多,但是他们相互之间协同能力较差,通过这几日的观察来看,他们应该是阿列克谢远程指挥的,命令的传递都是有过程的,我想贴着他们绕过去,吓吓他们。” 阿图罗长出一口气,言道:“会不会太大胆了?” 阿尔法:“太不保险了,如果要打,不如向东硬拼一下。” 曼纳海姆:“可是我们对东部的敌人并不了解,万一阿列克谢留了一手,第六军团也如第一军团一样强大,那我们就会被困死在这里。” 钟焉:“说得对,不跟不清楚实力的敌人交手,这是一条基本的战争原则。” 阿图罗建议道:“钟焉,能不能再留一条后路,做个备用方案。” 钟焉:“这样,留下米利特的人马把敌军的注意力牵制到胜利山麓,阿尔法和凯特琳向东北部做突围姿态,曼纳海姆随我向南猛击敌军南部与西部之间的薄弱处,泽塔跟好阿图罗将军,你们向东南方向打开缺口趁机突围,突围后迅速向东绕至南部敌军后方,随后各路人马迅速向缺口处靠拢,我对本次指挥负全责。” “是,领命!” “领命!” “我等领命!” 黎明军团的动作很快,在钟焉做完部署后,不到一个小时的时间,诸将迅速行动向包围圈发动了突围。如钟焉所料,南部的敌人行动总是有延迟的,在钟焉与曼纳海姆对他们与第一、二军团交界处发动猛攻约两小时后,南部的敌人才向西集中合围钟焉所部。而阿图罗和泽塔也顺利的打开了缺口,敌第二军团没有擅自进攻,米利特行动取消,配合着阿尔法和凯特琳向南转移。 南部的敌人被钟焉的两面夹击打懵了,队形严重撕裂,加之数日前的战斗已经让他们变成了惊弓之鸟,不敢主动追击,钟焉和曼纳海姆迅速向东撤离。 然而,阿列克谢早有准备,他从一开始就判断出了钟焉的突围路线,在黎明军团部分队伍撤离后,阿列克谢迅速调整包围圈,集中力量向西南地区挤压,掐断了钟焉所部与前面突围部队的联系。 钟焉和曼纳海姆,带着四千余人再次陷入了包围圈。更可怕的是,包围圈之外,还有包围圈,无论是钟焉这边,还是阿图罗那边,都仿佛游走在刀尖之上,走错一步就要面临覆灭。而双方的联系中断则更添上几分风险,如同蒙上眼睛玩飞刀杂技,一丝一毫的失误,就会断送自出征以来的全部努力。 · “催战书一道接着一道,他们那么着急,干脆他们去打!” 军营外,接到第五封催战文书的格鲁兹怒气冲冲,干脆也不巡视了,把文书丢给亲卫,转身上马就要回帐。 胡佛赶忙追上去,拉着格鲁兹的马镫跟在一旁。 胡佛:“将军,有件事我必须提醒您。” 格鲁兹很不耐烦:“你想说瑞克的动向是吗?” 听到这里,胡佛并不惊讶,瑞克将军带兵北进的消息,格鲁兹不可能不知道。 胡佛:“这只是其一,还有另一件事。” 格鲁兹:“是菲特城里的消息?” 胡佛点点头:“正是。” 格鲁兹停了马,退了左右人等,低身侧耳。 胡佛:“我在议会里的亲信给我发来了消息,说陛下写了一封信给菲特城的执政官。” 格鲁兹:“怎样一封信?” 胡佛:“一封命令信,陛下要求菲特城进攻勒伦堡,这封信已经送出去了,现在,菲特的执政官应当已经收了信。” 格鲁兹的背后瞬间被汗水浸透。 “让菲特城与瑞克以水陆两面夹击,陛下怀疑我的忠诚?” 格鲁兹翻身下了马,走在高耸的城墙上,望着东部的大河陷入了沉思。胡佛没吭声,静静地等待着格鲁兹的决定。 “不,不是。” 格鲁兹一撩战袍转身上马,迎着夕阳而去。 “书信回复陛下,有足够证据表明菲特城执政官叛变通敌已成事实,忠诚的臣子格鲁兹将于明日清晨对菲特城发起进攻,为避免后方无人,请瑞克将军尽快带兵接管勒伦堡。” 传令兵:“是!” 胡佛施礼恭送,口中不由赞叹道:“格鲁兹将军,做得很对。” · 夜色,东部敌后战场,驾马野原东北边界。 “呼……呼……” 数日的战斗让人感到乏味与疲惫,钟焉脚下一滑,身体虚脱,倒在了地上。 古蒂娜恳求道:“曼纳海姆将军,再慢一点,钟焉扛不住了。” 听到呼喊的曼纳海姆连忙勒住缰绳调头奔来,一个翻身从马背跃下,单膝跪在钟焉身边。 钟焉的嘴唇发白,临近冰点的气温下,他额头上全是汗。 第57章 梦里有个老头 他说再往那走一百里 “怎么病成这样。” 古蒂娜:“原本他白天还能恢复,这两天恶化了,白天勉强撑着,到了夜里就会极度虚弱。” 一握手,钟焉的手指冷得像是冰块,曼纳海姆眉头紧皱,抿了抿嘴唇,不甘心道:“我们才刚刚杀出敌人的包围圈,如果慢一会儿,敌人又要咬上来了。” 一身战装女仆打扮的索菲娅建议道:“将军,不如大部队先走,让特洛·哈伯德留下百十号亲卫在后面伴随主人隐蔽起来,等主人休息一下再追上去。” 曼纳海姆很为难:“这怎么可以,我得保护主公,我们走了没意义呀。” 抽出颤抖的手,钟焉拉住曼纳海姆的衣领,有气无力道:“曼纳海姆……我……我做了一个梦。” 曼纳海姆凑近了聆听,心里止不住的心疼:“主公,您慢些说话,属下会仔细听的。” 钟焉指向东北:“梦里有个老头,他说……往那走……再走一百里……” 说着,钟焉合上了眼,再度陷入昏睡。从被困到突围,经历了五天的鏖战,钟焉从第三天开始就像现在这样,一天比一天糟,只好把指挥权全部交给了曼纳海姆。 索菲娅和古蒂娜把恳求的目光放在曼纳海姆身上。曼纳海姆轻轻地把钟焉的手放好,长叹一口气。 古蒂娜:“将军……” 曼纳海姆紧咬着牙:“二位,战场不容犯错,我是个领兵的将军,主公的命令就是我的第一选择,他把责任给了我,我必须担负起来,对主公负责,对全体战士负责,请继续行进。” 索菲娅道:“自从出战以来,我们几次历经生死,这个国家连一个援兵都不肯派,我们向哪里行进呐?” 曼纳海姆吞吞吐吐道:“总之,要先甩掉敌人,我们可以继续往南……” “不能往南。”特洛·哈伯德在关键时候站了过来:“要去东北方向,那是钟焉指明的方向。” 古蒂娜:“东北方向是片雪原,他那是昏了头的话。” 特洛·哈伯德眼神坚定,拉着大家说:“古蒂娜小姐,不要再隐瞒了,钟焉不像是病了,倒像是中了某种诅咒。” 索菲娅恍然大悟:“我居然才意识到,我还以为主人是练了什么特殊的魔法出现了问题,天呐,谁会诅咒主人?” 古蒂娜叹了一口气:“这件事,他连我也没说。” 特洛·哈伯德接过钟焉,将他背在自己身上:“这小子身上总有许多不可思议的事情,有时候简直无法以人类来看待,经历过那么多的痛苦与仇恨,却比我见过的许多人都要敏感善良,他很少为了自己而做选择,所以我们才逐渐聚在了一起,他注定是个命运传奇之人,我相信你们也有同感,他说往东北走,那我就相信东北方向一定是生路,即便是死路,只要我们和钟焉一起,那也会变成生路。” 曼纳海姆:“明白了,那就往东北方向走,走他个一百里,加速行进!” 将士们:“是!” 又是一轮太阳升起,驾马野原上,雄壮的战马层层叠叠地翻过一重又一重草丘追在钟焉所部身后,拿着扇盾与钢斧的铁甲卫士阵型不乱,靠着两条腿追在后方,各军团调集来的十数名将军交替催促着行军,督战队拿着双手剑左右环顾。 阿尔法等人带着黎明军团的大部队逃出生天,与钟焉所部失联后,他们快速聚集在一起,寻找钟焉的下落无果,总指挥权只好暂交阿图罗与阿尔法。以天赋【侧写】对敌军动向分析后,阿尔法认为钟焉很有可能继续向西北方向行进了,并直接判断出钟焉可能处于昏迷状态。 虽然看得透,但是他们与钟焉之间隔着厚厚的敌军,看得透打不透,只能干着急。 或许是那天对钟焉所说的一句“声东击西”有点感悟了,泽塔这小子摁着地图给大家指了条路,那是往西南方向的路,与钟焉的方向完全相反。在大家的争执后,最终决定按照泽塔所说向西南方向大动作突围,尽可能吸引和牵制敌军,以此为钟焉搏得更多生机。后来发生的事情证明,这一举动是正确的。 福无双至,祸不单行。一场突如其来的暴风雪横在了钟焉等人东进的道路上,三天两夜,冻死了三百多人,敌人借助雪中的足迹,找到了钟焉所部的行军路线,先头部队追击而至,曼纳海姆与敌人死战,战将夺旗,三次击退敌军才逃出生天。 钟焉的残部被打散,沃利不知下落,与钟焉失去了联系。 “快,再快一点,坚持走下去!”曼纳海姆催促着战士们。 漫天风雪中,战士们不敢懈怠,这么多天了,他们听到最多的话,就是“快”和“再快”。敌人像猎犬一样,死死追在身后,越往东,敌人对地形就越熟悉,这里是敌人的后方,也是两国之间的交界地。 大大的山门外,参天的古树顶着雪扎在茫茫的一片里,古蒂娜打眼望过去,不由觉得眼熟。熟吗?还真见过,就见过一次,但是她终生难忘。 此地并非别处,正是昔日她为护钟焉险些丢命的试炼之地! “怎么来了这儿!”古蒂娜心里发慌,这里人迹罕至,妖兽成群,怕没和敌人血拼,倒先让战士们喂了妖兽的肚子。 曼纳海姆:“怎么了古蒂娜小姐,你来过这里?” 古蒂娜三言两语说明白了这地方的情况,众人一听,心里没了底儿。如果按钟焉说的继续往东北走,就只能往里进了。 一个银羽鸮从空中掠过,锐利的眼神将古蒂娜等人看了一个仔细。 索菲娅感受到了威胁,抬起【灰殇】,将仅剩不多的子弹上了膛:“我们的位置暴露了。” 嘭! 那只银羽鸮应声爆成一团羽毛,随后连着羽毛一起消失不见。 “被高手盯上了。” 索菲娅守在钟焉身前,通过【灰殇】警惕地看着四周。 看向身后一马平川的道路,曼纳海姆只得望向试炼之地:“进去还能周旋,在这门口等着只有死路一条。” 第58章 局势悄悄改变 圣伽伽尼侬到访 面色僵白的钟焉依然默默地躺在担架上,在这个生死存亡的关键时刻,大家多希望他能站出来说两句话,哪怕只是安慰。 “钟焉这小子命大,我相信他,进去肯定没事,不是往东北一百里么,已经九十里了,再走十里算得了什么,要我说……”特洛·哈伯德抬起担架看向古蒂娜:“进。” 古蒂娜抬起担架的另一头,鼓足了勇气:“好,进。” 曼纳海姆下了命令:“进!” 这剩下的三千多名精锐窸窸窣窣进了试炼之地。 叮叮咚咙…… “有意思,真的很有意思,不往西逃,反往东来。”圣·伽伽尼侬轻轻拨动母奶牛脖子下的硕大铜铃,母奶牛窝在巨树的树冠上,圣·伽伽尼侬倚在母奶牛的身上。 “这下好了,比咱俩想象中还快,说见面就要见面了,你说这是不是命运的安排?” “哞……” 母奶牛晃晃身子站直了腿,圣·伽伽尼侬翻身骑在了母奶牛的身上,抖了抖帽子上的雪,一人一牛消失在雪雾里。 · · 自瑞克将军奉命驻扎勒伦堡后方以来,格鲁兹不敢再有懈怠,他在水面上发动大小船只两百余艘齐攻菲特城西面,又亲自带领万人大军绕道疾行,截断了菲特城南部与厄尔人的交通线路。菲特城执政官意图放弃,却被厄尔人派来的间谍威逼,强行抵抗。 格鲁兹集合水陆两万五千人马暴力攻城,厄尔人以菲特执政官的家人作为威胁,逼迫他亲自出战,菲特执政官不从,被厄尔人软禁。厄尔人书信一封,杀死了执政官的家人,随后厄尔国第二军团大举进城,不料城中府衙亲信将执政官偷偷放出,执政官与敌第二军团在城内死战。 同一时间,格鲁兹攻破菲特城,将菲特叛军与敌第二军团一举击溃。控制了菲特城后,格鲁兹将菲特执政官处决,并迅速追击。厄尔第二军团迟迟等不到援军,被四处响应的起义武装围困在格鲁兹的视野之内,格鲁兹果断出手,将敌第二军团整军团歼灭,并亲临战线手刃敌第二军团军团长。 经此一战,北境帝国上下军民士气大振,厄尔人丧失了西线战场的进攻主动权。 · · “第二军团没了。”阿列克谢握着战报,坐在马背上望着皑皑白雪,这是他第一次在属下面前暴露眼神中的落寞。 范达尔站在马下仰望着阿列克谢,口中迟迟顿顿念完了宫廷内的消息,随后给出了一个结果:“殿下,主战派仅剩下霍奇森侯爵,多数大臣们认为我们已经达到了预期战果,他们意图开启和谈。” 阿列克谢:“这是谁送来的信?” 范达尔:“是国君……是您父亲的近侍。” 阿列克谢笑了,他将战报攥成一团,丢在了雪里:“范达尔,你知道吗,第二军团并不足以让我感到难过。” “殿下。”范达尔连忙捡起战报,小心翼翼地舒展开,并夹在那本厚厚的大簿子里。 阿列克谢指向东方:“让我感到难过的是他们,我们的后方,那些大臣,还有……我软弱的父亲。” 范达尔连忙劝阻:“殿下请不要再说了!” 阿列克谢怒斥道:“从这场战争一开始,他们就在盘算着怎么从中牟取私利,我们的将士们在和敌人以命换命,他们却私下里和北境帝国的贵族们腻腻歪歪,甚至秘密联姻!” 范达尔近前来拽着缰绳恳求道:“殿下!” 阿列克谢:“我无比痛恨自己生在一个商人的国家,他们的血脉里流淌着的不是高贵的尊严和光荣的信仰,而是让人作呕的铜臭味,范达尔,看看这周围的河山,它的每一寸土地都曾属于我们的祖先,我们把它拿回来了,可我们的大臣们转眼就要把他们卖出去。” 范达尔宽慰道:“殿下,您还很年轻,您掌握着军权,迟早有一天,可以亲自改变这一切,您就是这个国家的明天。” 阿列克谢点点头,自嘲道:“我也这么认为,我也觉得自己终于大权在握了,可实际上,我只是个替他们打工卖命的,呵呵呵……厄尔人,伟大而不屈的民族,它的敌人或许不在西方,而在朝堂之上。” 范达尔垂下头,叹了口气:“殿下,我们只是败了一场,后续还有机会,格鲁兹虽然强大,但他只是赢了这么一场,舞台还是您的,您不该有消极的想法呀,您要做的是调整心态,打败这个对手。” 阿列克谢眯起眼睛冷笑道:“格鲁兹?他是有些本事,但终归不配成为我的对手,他手握数万兵马却不敢出战,与之相比,这个在我们面前节节败退的黎明军团才是真正的麻烦,他们先是以几千人的小规模部队切入我军腹地救走了阿图罗,而后又不退反进,组织起了上完规模的武装将我们拖住,如果不是他们,格鲁兹出兵只有死路一条。” 越想越气,这个匆匆见了一面的对手,不但没搞清他的名姓,还曾被自己放走,直至今日成为了厄尔西征军落入被动局面的祸患。一肚子不满只能憋着,阿列克谢从范达尔手中拽回缰绳,心情很快恢复平静。 阿列克谢:“范达尔,别担心,我不是个感性的人,路一步一步走,仗一场一场打,催促战士继续追击,在和谈前,我们要为国家争取尽可能多的胜利筹码。” 范达尔:“是!” · · 钟焉等人进入试炼之地已有三日,特洛·哈伯德累了,他背着钟焉跑了一路,体力消耗太大了。曼纳海姆掰着指头算了算,食物已经耗尽两日了。 天地连成了白茫茫的一片,数日的大雪几乎断绝了狩猎的机会。两日没有进食,战士们体内缺少热量,只能依偎在一起,艰难地对抗严寒。 “将军,又有两个弟兄冻死了。” “带我去看看。”曼纳海姆抖动着身子过去了。 两个年轻的小战士抱在一起一动不动,霜雪覆盖在他们身上,把他们塑成了冰雕。曼纳海姆环视一圈,已经无法再从士兵的眼中看到坚毅和勇敢,士气已经跌落到了最低谷。转眼黄昏又至,黑夜到日出前,地面的热量快速耗尽,气温会跌落到零下二十度,这样的夜晚又将成为不少兄弟们的最终结局。 第59章 曼纳海姆:饮热血难凉 杀马救兄弟 曼纳海姆回到了钟焉身边,钟焉的嘴唇发紫,面色铁青,握住他的手,冷得像是冰天雪地里的一块儿铁。众人相顾无言,绝望的气氛环绕在他们身边,谁也不再提及相信钟焉的呓语而转战到此的事情。 半晌,曼纳海姆蹦出一句话:“我把马杀了。” 特洛·哈伯德瞪大眼睛看着他,而后低下头叹了口气。 战马的鼻孔里喷着白气,前后晃动着脚步,它似是已经知道了自己的命运,但仍想试着挣扎。 曼纳海姆握住刀走向自己的战马,周围人看到他举动,颤颤巍巍走过来。 曼纳海姆擤了擤鼻子,对马儿说:“对不起了兄弟,我没本事带你回去了。” 古蒂娜猛然站起身阻止他:“战士怎么可以杀死自己战马,它是我们的伙伴!” 曼纳海姆斜目道:“我得杀了它,为大家充饥。” 古蒂娜:“这匹马是跟着我们从新村走出来的!” 曼纳海姆挥着刀指向围观来的弟兄们:“那他们呢,这些人就不是从新村出来跟着我们的吗?” 战士们彼此搀扶着,垂头丧气。古蒂娜于心不忍,但也实在没有办法了,索菲娅拽着她的胳膊,把她拉开了。 噗嗤一刀下去,战马的脖子射出了热血,马儿悲壮地嘶鸣,这些出生入死的战士们,没人敢抬头看一眼这样的情境。曼纳海姆强忍着悲伤的心情,横刀而下,以最快的速度结束了马儿的生命。 一块块儿马肉分下,战士们饿着肚子捧着肉,却无一人下得去嘴。曼纳海姆端着鲜热的马血跪在钟焉身边。 特洛·哈伯德将钟焉扶起。 曼纳海姆双手端着看向钟焉:“主公,请您喝了它快快醒来。” 说罢,曼纳海姆就要将马血灌进钟焉口中。钟焉双目紧闭,嘴唇像是封上了一般,怎么也撬不开。 眼看马血就要凉了,曼纳海姆急了:“主公,您喝了它!” 曼纳海姆一手端着碗,一手去掰钟焉的嘴。他太着急了,举动粗鲁,索菲娅上去阻拦,二人推挤之间,马血洒落在地。 索菲娅斥责道:“曼纳海姆!” 曼纳海姆一把将碗摔开,闷着头对着地连连磕头,九个响过后,曼纳海姆已是两眼泪花。他用匕首划破了自己的小臂,热血滴下,融化了钟焉脚边的积雪。 “时至今日,粮食断绝,身处困境,我已经毫无办法,只求主公能醒来告诉我们下一步该怎么办,我担心主公身体失温有所闪失,所以奉献马血,马血主公不喝,那就请主公饮用我的血,尝尝它是否依旧炙热而忠诚!” 热血滴在钟焉的嘴唇上,钟焉的双唇微微启动,曼纳海姆的血缓缓滑入钟焉口中。将士们捧着马肉看向这一幕。 曼纳海姆喊道:“吃,难道也要我喂你们吗?” 大家被曼纳海姆的忠心感动,战士们张开口啃食马肉,眼泪随之落下,一片悲切的哭声回荡在冰天雪地里。 哞—— 叮铃啷,叮铃啷…… “漫天的冰雪真好看,死去的人儿看不见,天上的真神不肯管,地上的假神爱冬眠。” 耳听得歌声传来,众将士纷纷起身寻找。 特洛·哈伯德赶忙极目远眺,瞧见冰雪尽头有一人骑着头奶牛向他们走来。 “全体最高警戒,做战斗准备!” 笨蛋也知道,在一片肃杀的雪谷里大张旗鼓暴露自己的,绝非普通人。听他的歌声,大家知道自己的位置已经暴露了,隐藏已无必要。 曼纳海姆提着枪,先一步站到了对方面前。 那肥壮的奶牛晃着身子,毫无戒备,奶牛上的人带着一个大大的法师帽,压低了帽檐径直走向人群。 曼纳海姆上前去拦:“你是敌人还是朋友?” 来者说道:“非敌非友。” 曼纳海姆接着又问:“你从哪里来,要干什么?” 来者轻笑道:“从妈妈肚子里来,要到泥土里去。” 曼纳海姆仔细观察一番,见对方没有敌意,便轻退一步:“您是做什么的?” 来者骑着奶牛从他身边走过:“占卜师。” 曼纳海姆抵在来者面前:“怎么,用点糊弄人的把戏赚钱来的家伙,竟然胆子这么大,占卜师先生,我们已经够难了,用不着你的占卜来挖苦我们,离开这里,这是警告!” 对方没好气道:“喂,我可不是来挖苦你们的,当然了,我的占卜也从不,一纳尔铜币,我为你们的主公做一次占卜。” 隐藏在钟焉身边的索菲娅放下警惕探出头观察那名占卜师,脑海中好似回忆起了儿时的童话故事。 曼纳海姆回头问大家:“我们需要找个人过来说两句吉祥话吗?” 身后的战士们不自觉地冷笑两声,走上前靠近曼纳海姆。特洛·哈伯德皱起眉头,让卫士催促曼纳海姆别浪费时间。 曼纳海姆从腰间拿出一纳尔铜币丢向占卜师。占卜师伸手一挥将其纳入口袋,眯起眼睛笑了笑,言道:“好,好,你的命运告诉我,你至多还有四年寿命,不会死在这里。” 曼纳海姆听完一怔,这话听着像是安慰,明里暗里却如此难听,怒气一下就上来了:“你还说不是咒我们,我的寿命多少用你说吗?” 铜铃一响,占卜师的奶牛晃晃身子哞叫一声。 占卜师又说道:“哦听着,你是这么死的,战场上泥沼陷足,遭遇万矛穿身,并且灵魂不会进入所谓的英灵殿……” “住口,停止你的无礼之言,为了将军一起上!” 七八个战士冲上前就要与其搏杀,占卜师动也不动,口中道了一声“泥沼”,随后曼纳海姆与战士们的脚下忽然之间冰雪消融化作泥沼,将其尽数困住。 特洛·哈伯德拎起盾剑一个起身跃然冲出:“长矛阵!” 泥沼?万矛穿身?这在大家眼里分明是赤裸裸地威胁。可索菲娅一个滑步挡在了特洛·哈伯德身边拦住了他。 索菲娅:“特洛大人,请等一下,他可能是……” 占卜师:“我还没说完呢,曼纳海姆,出生在北境大陆西海岸山脉的小子,你在死之前能当上大官儿,并且会是个统御万人的大将军,你还会成为这个国家的英雄,不简单呐。” 索菲娅的瞳孔大震:“圣贤·伽伽尼侬……” 第60章 圣贤终于见到了钟焉 “听占卜的人无法控制自己的情绪,以前也常有这种事,就这样,我还是躲着点。”占卜师说完就解了魔法,放开了曼纳海姆等人,而后便要骑着奶牛离开。 索菲娅赶紧上前去追:“请等一下,请问您是【言未来之人】【占星者】圣贤·伽伽尼侬大人吗?” 奶牛调头向后就要离去,占卜师摇晃着身子把法师帽盖在了脸上:“伽伽尼侬就是伽伽尼侬,没有什么【言未来之人】,小姑娘,你应该离开他,越早越好。” 索菲娅的神情突然亢奋起来,快步跑上前拦在奶牛身边:“伽伽尼侬殿下,请您等一等!” 古蒂娜喊道:“索菲娅危险,你认识他妈,快离开!” 索菲娅拉着奶牛尾巴不肯撒手:“快别让他离开,曼纳海姆大人,伽伽尼侬殿下是传说中的圣贤,乐于助人的神圣占卜师,他一定是为了指引主人而来,请快向他道歉呐!” 曼纳海姆愣了一下:“啥?” 特洛·哈伯德赶忙推出曼纳海姆:“对方显然没有敌意,以他的实力,若有敌意你现在就已经万矛穿身了,快去道歉啊,求他帮帮主公,至少来个占卜也行啊。” 曼纳海姆从身上搜刮出一纳尔铜币,把铁矛往地上一插,连忙恭敬地追上前:“伽伽什么……什么伽伽……总之向您道歉,我这儿还有铜币,您再给我们主公占卜一下!” “一纳尔铜币是刚才的价格,现在涨价了,得一纳尔银币。”伽伽尼侬挥袖一扇,曼纳海姆手中的铜币和曼纳海姆本人一起翻了个个儿,窝在了雪里。 特洛·哈伯德掏出一纳尔银币抛给索菲娅,索菲娅凌空接下就往伽伽尼侬的口袋里塞。 伽伽尼侬打了个哈欠,吹了口气把银币吹飞,又说:“我的占卜术到底是让人瞧不起了,银币不好使了,现在得一纳尔金币。” 到底是索菲娅,平时钟焉的钱,大多都是她管,二话不说摸出一纳尔金币就往伽伽尼侬衣服里塞,伽伽尼侬想戏弄她,二人一个推搡。 喖嗏! 伽伽尼侬的衣服袖子被索菲娅撕下来了。奶牛停下了脚步。 索菲娅握住半截袖子看向伽伽尼侬,伽伽尼侬掀起帽子露出了脸,错愕地看着索菲娅。鸦雀无声,场面十分尴尬。 索菲娅试图辩解:“敬爱的圣贤伽伽尼侬殿下……” “你住口,你赔我衣服!” 伽伽尼侬从奶牛身上滑下来就要跟索菲娅打。 “对不起,我一定会赔您一件新的,对不起对不起!” “我现在穿什么,你这个丫头!” 当此时,古蒂娜来到了近前。 她拿出一纳尔金币,和一件崭新的绣袍。开口便问“您真的能救钟焉?” 伽伽尼侬收起法杖,侧过头看向古蒂娜,不由得神情一动:“你……你叫古蒂娜?” 古蒂娜噗通一下跪在了雪里:“一纳尔金币,还有这件衣服,这衣服原是我为钟焉挑的,他不爱奢侈,我怕他在女皇面前议事被大臣们笑话,便偷偷为他预备的,如今都孝敬您,请您救救钟焉。” 说完,古蒂娜泣不成声。 伽伽尼侬叹了口气,看了一眼衣服和金币。 “古蒂娜,金币是你的,我不要,衣服算是钟焉的,我收了。” 古蒂娜连忙说:“不不,请您都收了,这一枚金币是我的一片诚心,请您收了。” 挥袖收了衣服,伽伽尼侬摇摇头,牵着奶牛向钟焉走去:“我有我的原则,你的供奉我不收。” 乍一听没什么,忽然间,索菲娅听明白了,身体一震,扭过头紧紧盯着古蒂娜,表情从未有过的难看:“古蒂娜,这怎么会……伽伽尼侬大人,为什么古蒂娜会……伽伽尼侬大人!” 古蒂娜拦住了索菲娅:“索菲娅,你怎么了?” 索菲娅颤抖着抓住古蒂娜,忍不住抬手轻抚她的脸颊,而后又将古蒂娜紧紧抱住,沉默无言。 看那伽伽尼侬已经走到钟焉身边,众人赶忙追过来,有人递水,有人擦雪,左右侍奉着钟焉和伽伽尼侬。 特洛·哈伯德单膝跪在一旁,等候伽伽尼侬的吩咐,也是要听一听他的判断。 古蒂娜:“钟焉自上次从极北之地完成女皇的任务归来后,便有许多异样,此次出征以来愈发严重,一到夜间便身体虚弱,甚至昏迷难醒,昏迷时常常牙关紧咬,好像再跟什么东西对抗,造出满头虚汗直至清晨出了太阳才会好转,这两周更严重了,夜里热得像是火炭,白天却又冰冷得像是铁块,我几乎用遍了学过的治愈系魔法,全都收效甚微。” 伽伽尼侬扶起钟焉,仔细观瞧:“他这不是病,是诅咒。” 特洛·哈伯德眼神一挑,心里竖了个大拇哥,心想这伽伽尼侬不愧是传说中的人物,一眼就看准了祸因。 古蒂娜:“我不是没有使用破邪的魔法,如果是诅咒,破邪破诅咒的魔法多少该有点作用才对。” 伽伽尼侬翻了翻眼皮,将掌心虚摁在钟焉面门,小臂发力轻轻下叩,圣灵力试探而去。眼见此景,大家投来期待的目光。忽然,一股强力的反冲陡然而起,纵然是伽伽尼侬,也无法将其压制,反被震得手臂发麻。 伽伽尼侬:“好狠的诅咒,但不是为了要钟焉的命,这诅咒我无法驱除。” “啊,这怎么会呢!” “天呐……” 古蒂娜:“为什么会有人诅咒钟焉呢。” “主公不能好起来,我们该怎么办呐。” 失望的声音此起彼伏。 “不过。”伽伽尼侬停顿了一下。 人群立刻安静下来。 伽伽尼侬:“我可以判断出,这是一位神明落下的诅咒。” “啊?” “神明的诅咒!” “神圣的钟焉殿下,我们的主公,他怎么会被神明诅咒,神明应当爱护他才对呀!” “完了,被神明诅咒,神明不站在我们这边了……” 大家的躁动声比刚才更大了。 “不过。”伽伽尼侬又顿了一下。 第61章 “你的过去 我知道 我更想知道你的未来” 人群立刻又安静下来了。 特洛·哈伯德忍不了了:“这位神圣强大又爱开玩笑的殿下,请您最好说一次性说完,还有,如果是更糟的事,请不要用转折词!” 伽伽尼侬嘿嘿一笑:“别急,我想说,虽然不能完全驱除诅咒,但我能缓解这个诅咒,并且让他醒过来。” “那太好了呀!” “还得是伽伽什么殿下,什么伽伽来着?” “总之快谢谢殿下,我们给您磕头了!” 伽伽尼侬好像是在耍大家一般,刻意地再度顿了一下:“但是。” 众人恼了,异口同声:“一次说完!” “诶诶,呵呵呵,别激动别激动嘛,按道理来讲,我只给他占卜,帮他这件事,可跟那件衣服没有关系,钟焉醒来以后,你们要告诉他,就说他欠下我一个人情,将来要还给我。” 特洛·哈伯德:“还有别的吗,您确定说完了吗?” 伽伽尼侬竖起一根手指:“没别的了,就一个人情。” 古蒂娜握住伽伽尼侬的手指:“伽伽尼侬殿下,我指天为誓,这件事我会亲口告诉钟焉,并且一定会让他还您的人情,请您快救救他,救他也是为了救下这里的大家,这么多人,都拜托您了。” 伽伽尼侬朗声笑道:“多少人活,多少人死,与我何干,我只管他钟焉一人,既然如此答应了我的条件,那这件事我就揽下了,你们往后散。” 古蒂娜往后退:“各位,请后退。” 伽伽尼侬:“占星结界,起。” 伽伽尼侬将法师帽子掷起,法师帽浮在半空,从帽心儿里掉出一枚明晃晃的水晶球。水晶球往外一扩,化作繁星点点,好似天外银河,涵纳方圆五米,将旁人退却,把钟焉吸入,成了一个包裹着二人一牛的小结界,再听不见看不见外面的声色。 “拜托了。” “哞——” 伽伽尼侬将钟焉拖在奶牛身下,一手掰开他的嘴,一手在奶牛身上挤牛乳。钟焉喉结动弹,片刻过后体温恢复如常。 睫毛颤动,钟焉的眼皮微微张开了。钟焉神志恢复,刚一睁眼,看到的不是焦急的古蒂娜,不是索菲娅,不是特洛哈伯德,而是两排不可名说的低垂着的…… “奶……牛奶子?” “你醒了。”伽伽尼侬连忙凑到钟焉眼前。 钟焉吓了一跳,连忙去摸身后的剑,摸来摸去什么也没有摸到,方想起自己昏迷前的事。 伽伽尼侬拍了拍奶牛,奶牛趴在伽伽尼侬身后,伽伽尼侬盘腿坐下,随意地倚在奶牛身上。 钟焉缓了缓情绪观察着四周:“是结界,已经是一个独立空间了,好强大的结界魔法,你是谁?” 伽伽尼侬:“我也不知道我是谁,母亲为我起的名字早被我忘却,长大后有人叫我智者,后来我用占卜占星的能力博得了些许认可,便有人说我是【言未来之人】,还叫我伽伽尼侬,叫的多了,我便觉得这样称呼也可以,我说得很细致,现在回答我,你是谁?” 钟焉:“我叫钟焉,大剑士泰格利的关门弟子,多余的自我介绍就不必了,是你把我从昏迷中唤醒的吗?” 伽伽尼侬:“是,但也不是,唤醒你的,是你自己的命运。” 没由来吹了个口哨,伽伽尼侬换了个姿势继续说:“钟焉,自我介绍是为了交朋友,你有朋友吗?” 钟焉微微蹙眉:“请明言您的指教。” 伽伽尼侬谈笑道:“希尔薇娅,利奥,阿尔法,索菲娅,古蒂娜……你口口声声说要保护这些伙伴挚友甚至说是兄弟,可你从来不对他们推心置腹,甚至时时隐瞒自己,遇到新朋友你也一样,从不打算让别人知道你是谁。” 钟焉:“我是钟焉,我就是我,没有隐瞒。” 伽伽尼侬挥动残袖嗤笑道:“你死了一次见到华夏先祖的事,你几时与他们说过?” 这话一开口,信息量太大,钟焉当场便被镇住了,惊讶地说不出半个字来。 伽伽尼侬又说:“你遇见那位强大而古老的华夏神只,以魂灵之姿借其神力剑斩现世魔王的事又告诉谁了?” 钟焉的嘴巴张得斗大一般。 伽伽尼侬:“你的意识中藏着可怕的东西,我说的可不是你那不受控制的意识分身与那两头凶物,而是一个被你藏起来的世界。” “请别再说下去了!”钟焉已是汗流浃背。 伽伽尼侬眯起眼睛微笑起来:“你这个不老实的家伙,年龄比我大那么多,情商如二十岁的小伙儿,却把坦诚给丢了,钟焉,你这样的人,能交朋友吗?” 钟焉怔怔然问道:“你究竟是什么人,你还知道什么!” 伽伽尼侬:“我和你一样,都是人,不一样的是,你是个能够坐上神位的人,钟焉,别再回避了,坦诚相待。” 钟焉缓了半天劲儿,长叹一口气:“你既然知道这些,是打算害我,还是打算帮我?” 伽伽尼侬:“哟,这就打算把我绑在你的战车上了,我告诉你,我不是来害你的,但也不想帮你,我就是要问你点事,关于未来的事。” 钟焉盘腿坐下:“你不是【言未来之人】吗,过去的事情你都已经知道了,未来的事情,你自己能推算出来?” 伽伽尼侬忽然坐直了身子,往前凑了一个身位紧盯着钟焉:“很可惜,我没那个实力,我注意到你已经不是一两日了,我为你占卜过,就在上次你引发天地异象招致西风村被灭的时候,我当时就为你卜过了。” 钟焉:“好啊,我的未来结果如何?” 伽伽尼侬眯起眼睛,神色变得狠毒起来:“结果如何?我曾以为这世界上所有人的命运都能在我的占卜中显现出浮光掠影,可唯独你不是!我只尝试触摸它,就差点让我修为断送,越是如此我越是好奇,我调动了几乎所有能调动的圣灵力,甚至引动了天地之间的原始灵力相助于我,却无法预见你的未来,甚至险些让我丧了命!” 钟焉冷哼一声:“所以你是在怪我?” 第62章 先天与后天 修炼的真相与谎言 伽伽尼侬:“狗屁,你不会懂的,占卜师要占卜的事件越大,耗费的修为就越多,严重些的,甚至会被其中灾厄反噬自身,如我一般的占卜师,卜常人之生死成败不过是探囊取物一般简单,卜一国之兴衰也不会超过我的实力之外,而你……你究竟要做什么,为什么会引发那般恐怖的灾厄?” 钟焉低头不语:“灾厄?” 伽伽尼侬一把拽住钟焉的衣领:“你可别告诉我你也不知道!” 钟焉挣脱开来:“我当然不知道,我连我的过去都弄不清楚,哪里知道我的未来,你不是说我能坐上神位吗,你怎么知道的?” 伽伽尼侬:“那是必然,如你一般的人,当然能成神,你现在不就已经拥有了神力吗,话都说到这份儿上了,你还想瞒我!” 钟焉:“伽伽尼侬阁下,我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伽伽尼侬指了指这个结界:“钟焉,你尽管放心,在这里你和我的任何对话都会受到结界的保护,我可以明确告诉你,即便是神明也无法此中探知一二,只要你不向外透露,就没人知道我们聊了什么。” 闻听此言,钟焉一愣:“您究竟到达了哪种实力?” 伽伽尼侬:“我只是区区的圣贤巅峰境。” 圣贤巅峰境强者! 那是寻常人只可望而叹息的存在!想那魔王杰克当初牺牲万千人类与魔兽的性命也才堪堪摸到圣贤的门槛,并且他暴然提升境界,实力还处于未经巩固的阶段。一个刚刚杰克·王就够北境受得了,简直不敢想这圣贤巅峰境界的伽伽尼侬有多强大。 钟焉喉结轻动,还是没忍住说了一句:“那就是说你已经接近神明了。” “哈?”伽伽尼侬笑了:“怎么可能,神明……我很清楚,自己是无法成神的,这一点我占卜过了。” 钟焉:“你用了多久到达的圣贤巅峰境?” 伽伽尼侬摇摇头:“很久很久了,或许几十年,或许上百年,也可能更早,具体什么时候,我也记不清楚了。” 钟焉:“可你看起来很年轻!” 伽伽尼侬:“你不也一样?” 钟焉眼神躲闪,连忙转开话题:“我……我本来就年轻啊,啊,我也可以到达这样境界吗,你看我的资质,需要修炼多少年才能像你一样强大?” 伽伽尼侬又摇摇头:“你搞错了,你和世间的大多数人一样,都搞错了,境界与修为提升的关键并不在修炼了多少时间,甚至与修炼无关。” “什么!”钟焉脑袋嗡得一响。 伽伽尼侬:“而且以你所认为的标准来看,我甚至算不上强大,简单说,硬拼的话,我打不过你。” “这怎么可能?”钟焉:“我连奥法先师境界都没到啊。” 伽伽尼侬:“想知道为什么吗?” 钟焉:“想!” 伽伽尼侬:“好,我会告诉你关于我的事,以及如何才能达到圣贤巅峰境,那作为交换,你必须告诉我你未来的目的究竟是什么。” 钟焉:“你让我想想……我不是有意隐瞒你,我是需要在心里捋一下!” 伽伽尼侬:“好,约定已成,我先说你想知道的,我打不过你的原因只是在于我的修为境界虽然在圣贤巅峰境,可我不似你一般精通剑术,也没有你的力量强大,甚至不如你会的魔法种类多,原因是我大多时间专注于和占卜相关的魔法,而这一点源自我的天赋。” “天赋?” 伽伽尼侬接着说:“每个人都有天赋,所谓天赋,就是生下来就种在你的心中,并会随着命运而发芽的东西,比如说人类会开口讲话,相较于许多不会说话的种族而言,会说话就是种族天赋,差异可能是有人学说话比较困难,有人学说话比较简单。” 钟焉:“可有些妖兽或者精怪也能说话呀。” 伽伽尼侬:“这正是我要说的,妖兽想要像人类一样说话,是需要不断努力学习的,它们生来不具备这样的天赋,就要付出更多代价,例如自己用魔力使自身发声结构发生改变,要做到这些可能需要几代传承,可能需要强大的修为境界,还要有超乎想象的毅力,不过即便如此,他们也无法完全像人类一样能言善辩。” 钟焉饶有兴致地点了点头,有所感悟:“这正是‘先天’与‘后天’啊。” 伽伽尼侬继续讲:“同理,有些人天生擅长魔法,有些人天生不擅长魔法,有些人天生就注定能达到圣贤境界,有些人却最多只能是个聚灵使,那我来说,我天生便有占卜预言的天赋,可我的记性却出奇的差,总忘事儿。” 钟焉:“是这样吗,可我天生没有魔法,现在却能得心应手得使用魔法。” 伽伽尼侬:“有些人生来是有天赋的,只是需要时间来觉醒,这或许就是修炼的意义,它不能决定你的上限,只能让你无限接近神明赐予你的天赋。” 钟焉:“神明赐予……” 伽伽尼侬:“我很清楚这一点,所以我做了自己最擅长的事情,并不断把它做到更好,我们每个人都受神明指引。” 钟焉:“神明确实会指引我,但我认为更多时候,我靠我自己。” 伽伽尼侬:“且听我说,你知道的,这世间的大多数强者都停留在奥法先师境界,再难前进一步,因为从最初级的启灵术士到奥法先师都只能使用普通的灵力,而奥法先师以上的,贤者到圣贤巅峰,使用的是圣灵力。” 钟焉越听越起劲:“如何才能使用圣灵力,像引导灵力一样寻找它并使它居于体内吗?” 伽伽尼侬:“可你极难在世间找到圣灵力,如果能做到这一点,那你就已经是神明了。” 钟焉:“原来是这样成神的吗?” 伽伽尼侬有点头大了:“只是比方!哎呀,别打断我了,继续说,圣灵力的来源很特别,世间盛传魔法是神明赐予人类的礼物,不同信仰的人群,不同的眷族,拥有着不同的魔法天赋,就像西风族,因为神明们为了照顾自己的子民、仆从,不得不这样做。” 第63章 犯神明!失落往事 圣贤父母之死 “不得不?” “对,否则自己的眷族就会因为太过弱小而被消灭。”伽伽尼侬的眼神微眯:“凡世间的一切争斗都来源于此。” 钟焉:“那如果信仰神明的人类都彼此不再争斗,不就不需要魔法了吗?” “不。”伽伽尼侬:“神明需要,人类必须要依赖神明。” 钟焉摇摇头:“很奇怪,人类必须依赖神明,而神明凭什么接受这样的依赖呢,人类需要神明赐予的魔法,那神明需要人类什么呢?” 伽伽尼侬的眼睛忽然间闪烁精光:“很好,钟焉,你问了一个好问题,几乎没人敢这么问,你……你不愧是你。” 钟焉大为不解:“为什么这样评价,伽伽尼侬阁下,让我感到疑惑的事情更多了,直觉告诉我,你听过同样的问题?” 伽伽尼侬不坐了,他站起来了,一改神色,奶牛哞哞叫了两声,好似在安慰伽伽尼侬。 伽伽尼侬沉重地说:“上一个这样问的,是我的父亲。” 钟焉赶紧也站起来了,脸色羞红:“你父亲……我……这……这不合适,我无意冒犯,但是……” “好了你闭嘴。” “好的。” 伽伽尼侬调整了一下情绪:“我其实是神圣光明教殿下十二圣骑士之一。” “圣骑士!”钟焉全身一抖,犹如遭了一记雷震。转瞬而来的是愤怒,他尽可能压制着怒火,眼神凶戾地看向伽伽尼侬。 “你别这样看着我,我和艾斯托佛那群家伙不一样,我从不愿做任何杀伤普通人的可恶举止。”伽伽尼侬侧目看向钟焉:“我讨厌并恶心他们,和你一样,但是有一点我要提前说清楚,我同样也不想杀伤他们。” 钟焉的愤怒平息,眼神中却满是警惕:“可你也是圣骑士。” 伽伽尼侬:“是,但我父母的死,也与此有关。” 双拳紧握,一声长叹,伽伽尼侬讲述了自己的经历。他并非是赛特族出身,甚至家庭条件不算富裕,小时候根本没有经历过专业的魔法教育。他的母亲是一位药剂师,父亲是一个观星学者,为了躲避战争,父母举家迁徙到了民风祥和的乡村开了个小农场,并生下了伽伽尼侬。 伽伽尼侬天生就有预知能力,能够通过观察星星预测未来数日的天气变化。起初,他的家人并没有意识到这项能力的可怕,甚至以为孩子只是遗传了父亲的学者天赋。但随着乡亲们的好奇,大家逐渐发现越长越高的伽伽尼侬不止能预测天气,还能预言人事,从一开始的不准确,到后来越来越准,伽伽尼侬名声在外。 父亲的朋友对此感到惊讶,并很快意识到了伽伽尼侬拥有着很好的占卜师天赋,朋友劝说父亲送伽伽尼侬上魔法学院进修,父亲拒绝并对伽伽尼侬隐瞒了这件事。后来有一日,伽伽尼侬意外得知此事,对上学产生了好奇心,便偷偷跟着马车进了城,找到了一个魔法学院,魔法学院的老师发现了伽伽尼侬的本事,当即就要准他入学,并送给了许多礼物,包括一头小奶牛。 伽伽尼侬带着老师,骑着奶牛回到家,将此事与家里告知,父亲十分生气,与伽伽尼侬大吵一架,不准他上魔法学院。伽伽尼侬无法理解父亲的愤怒,在沟通失败后毅然决然去了学院。此后他凭借良好的天赋在学院内外名声大噪,很快,神圣光明教找上了他。 神圣光明教的使者告诉他:“你的天赋是神圣光明神赐予的,现在,在神明的指引下,我们终于遇到你,你将得到一个机会,在神殿接受培养,成为圣骑士。” 在欧罗帝国的治下,神圣光明教拥有着无上的权威,连帝国皇帝都是神圣光明教的信徒,而自己居然有机会成为圣骑士,这个机会让伽伽尼侬的心情久久无法平息。他心想自己的家人再也不用龟缩在农场里度日了,他能将父母都接到城里,让他们穿上最华美的衣服,吃最奢侈的晚宴。不料,见到父亲后,却被泼了一盆冷水,并劝说伽伽尼侬无论如何都该放弃并远离这件事。 父亲与钟焉问了相同的问题。 伽伽尼侬:“我们都是神明的子民,神明赐予了我们一切,我能够侍奉神明,这是莫大的荣耀啊。” 父亲:“神明需要你的侍奉吗?” 伽伽尼侬:“当然,我们应该心怀感恩侍奉赐予了我们一切的神。” 父亲:“如果我们的神真如想象般无上神圣,那他还用得着你来侍奉吗?” 伽伽尼侬:“我没理解您的意思。” 父亲:“如果神明真的那般强大,那他何需你的侍奉,如果他需要你的侍奉,那你与神明不过是一种交易,交易的双方应该是平等的,则不该是通过教会和学院对你洗脑。” 伽伽尼侬:“您是说我们和神明是互助关系,这……这和老师教我们的不一样,您的观点太冒犯,太可笑了” 父亲:“神明的目的是什么,神明究竟需要人类什么呢,为什么他要让自己的眷族拥有魔法?” 因为回答不上来这个问题,伽伽尼侬与父亲大吵一架,并指责父亲不该冒犯神明,还对他说:“我为拥有你这样的父亲而感到羞耻!” 讲到这里的时候,伽伽尼侬停顿下来,沉默良久。 钟焉忍不住问:“那你后来真去当了圣骑士?” 伽伽尼侬:“去了,到了神殿,入了教廷,一去十年未归,等我真正成为圣骑士之后,我才发现关于教会的许多真相,我动摇的念头叛逃出走,回到了家乡,却发现我的全家都被杀害了。” 钟焉大吃一惊:“是谁做的?” 伽伽尼侬:“教会。” 钟焉:“因为你叛逃出走吗?” 伽伽尼侬:“不是,在我与父母大吵的过后,我前脚离开了家,教廷来的骑士后脚就杀了他们。” 钟焉倒吸一口冷气:“用人还要杀人父母,这究竟是怎样一个邪恶的组织!” 伽伽尼侬:“因为父亲问出了那句不该问的话,那个问题不但冒犯了神明,还威胁了教廷的威信与统治,教廷是讲‘公平’的,不会因为是我这个圣骑士的父母就从而放过他们。” 第64章 告诉我 春之岛究竟在何方 告诉我 我的父母去了哪里 钟焉:“你们教廷的混球教义究竟还有多少。” 伽伽尼侬:“不管有没有所谓的教义,只要威胁了光明神的权威和教廷的统治,就会面临教廷的制裁,时至今日,我已经看透了神圣光明教的教廷,神圣光明神留给人的印象是神圣、仁爱与光明,可这些无法让他们在俗世立脚,因此就需要教廷的存在。” 钟焉感叹道:“世间万物总是相对的,有阳则必有阴,有光明,就必会有影子,再强大的人也会有弱小无助的一面,再仁爱公平的人也会有贪婪自私的一面,教廷就是那个神圣光明神藏在人间的阴暗面。” 伽伽尼侬:“很有趣,很辩证,看来你读过很多有关哲学的书。” 钟焉:“我有个叫棱镜的朋友,他给过我一本关于辩证法的书。” 伽伽尼侬换上了笑颜:“那也是禁书,你呀,看点好的。” 钟焉赶忙追问:“所以……神明究竟需要人类什么呢,那么多年了,你知道答案了吗?” “信仰,答案就是最最显而易见却最容易忽视的东西,信仰。”伽伽尼侬缓缓说道:“没有眷族的神明会被人类遗忘,慢慢消逝在历史长河中,显而易见的道理,不会被记忆起的神明还有什么存在的价值,他们相当于是在人类文明里死亡了。” 闻听此言,钟焉顿时领悟:“也就是说,神明需要依托信仰而活,甚至信徒越多,神明自身就会越强大?” 伽伽尼侬点点头:“我是这么认为的,因为我知道一个秘密,一个鲜有人知的秘密。” 钟焉:“和你成为圣骑士有关?” 伽伽尼侬:“你很聪明,你知道教廷是如何让我成为圣骑士的吗?” 钟焉:“请讲。” 伽伽尼侬:“很简单,他们培养了我许多年,然后突然一日过后,把我带到了神殿下举行了洗礼仪式,我真切地感受到了来自神明给予的力量,随后仿佛身体上的某处开关被打开了,我听到了许多声音。” 钟焉:“人们的祈祷声?” 伽伽尼侬定睛看向钟焉:“是,我享用了信徒们的崇拜,于是,我的实力便突飞猛进,直接从奥法先师跨越到了大贤者境界,这就是我想告诉你的,修炼不是关键,修炼是骗傻子向上努力,并劝其崇拜神明用的,真正入了圈儿的人,根本不需要修炼,信仰之力才是境界提升的关键。” 这一句话,把钟焉点透了,他浑身冒汗,仿佛瞬间参透了世间真相:“不是越有信仰越强大,而是越被信仰越强大!” 伽伽尼侬被钟焉这句话震到了:“你……没错,这个总结太对了,我一直想要说明白这件事,你一句话就概括了!” 钟焉:“原来如此,谁的人多,谁的人越忠诚越团结,谁就越是战无不胜,或许神明与神明之间也有对抗,所以他们当然就需要拉人头搞圈子,壮大自己,换言之,或许不存在神明,或许神明就是几个被信仰高高抬起的人类!” 伽伽尼侬:“你说的这些,我不能给个确切的肯定或否定,我的话讲完了,该轮到你了。” 圣贤伽伽尼侬的一番话让钟焉如梦初醒,他原本是无法在体内存灵的,怎么死而复生后就拥有了灵力呢。现如今看来,自己的灵力来源有三,其一是灵活存在于自然界的天地本源灵力;其二是来自于华夏万千魂灵的残存意志,里面当然也包括华夏的旧神;其三则是来自于普通人将他当成神明一样追随和信仰,他已不难推测,过去他帮助过的村民一定为他立了像,建了碑祠。 难怪自己在心中偶尔能听到一些陌生的言语,祈求着风调雨顺,祈求着家人平安,期盼着华夏的复兴。那是信徒们的愿望,或许也是自己的使命。完成了他们的愿望,得到了更加坚定的信仰,拥有了更多的追随者,自然会让钟焉更加强大。 以前偶有猜测,与意识分身交手后,意识分身的强大与提醒更加让钟焉怀疑,直到今日,他终于能确定了。也就是说,自己或许已经拥有了神力!神力存在于自己血脉和潜意识之中,意识分身知道如何使用,自己却还糊涂,因为意识分身已经将这部分意识垄断了。 看来,必须要打败意识分身才能获知神力的使用方法了。如何才能打败另一个更加强大的自己呢? “喂,钟焉,想什么呢,说话呀。”伽伽尼侬催促道。 钟焉直了直脊柱,随后深鞠一躬:“伽伽尼侬阁下,十分感谢你的告知。” 伽伽尼侬:“这件事,我们是交易,不必感谢,如果真要谢,就快说出你的未来目的。” 钟焉顿了一下,还是问了一个他一直想问的话:“我还想问两件事。” 伽伽尼侬:“你在讨价还价。” 钟焉:“如果我不清楚这两件事,我就不能确切自己的未来要做什么。” 伽伽尼侬眉头紧皱,对钟焉的犹犹豫豫颇感不悦。 钟焉直接便问:“第一个问题,我想知道自己的身世,我的父母究竟去了哪,他们怎么了?” 伽伽尼侬烦了:“这是一个问题吗?” 钟焉又问出了第二个问题:“请您告诉我,春之岛在哪里?” 伽伽尼侬一愣:“这两个问题你真的想知道?” 钟焉扑通就要跪在地上:“请您……” 伽伽尼侬连忙将钟焉扶起:“喂,不要跪我,我受不起你跪,我还想再活几年呢!” 钟焉双眼通红:“请您一定要告诉我,这两件事对我而言太重要了!” 伽伽尼侬一愣,忽然想明白了,他连忙推开钟焉,双手齐动,法阵繁结反复,结界内星辰变化好似算盘上的算珠。迟了半晌,伽伽尼侬脑袋一震,占卜所用的法阵旋即崩溃。双目癔症,伽伽尼侬喃喃自语,口中流出鲜血。结界顺势崩溃,二人一牛暴露在众人面前。 钟焉连忙搀扶:“伽伽尼侬阁下!” 众人惊呼:“快看,主公醒了!” 大家连忙要凑上去欢呼,钟焉抬手制止:“退下。” 第65章 你一定要弄清楚这些么?甲戈林动三千营! 伽伽尼侬缓过神说了这么一番话:“你一定要弄清楚自己的身世吗?” 钟焉毫无迟疑:“一定要。” 伽伽尼侬又问:“你一定要找到春之岛吗?” 钟焉同样毫无迟疑:“一定要。” 伽伽尼侬的眼神中流露出少见的怜悯:“那你一定要复仇吗?” “复仇?”钟焉以为伽伽尼侬说的是师父的死:“事在人为,当为则为。” 伽伽尼侬坐起来,骑在了奶牛身上:“春之岛的事,我查到了确切位置便来找你,至于你的身世,命运会给你答案,只求你在那时能多一丝怜悯。” 说完伽伽尼侬便要走,钟焉身上去抓,奶牛四蹄一动腾云而起,钟焉飞身要追,却已经不见那一人一牛的身影。 只留下一个飘飘然的天外之音:“钟焉,诅咒暂时被我缓解,你要尽快解除自己的诅咒,尽快……” 钟焉听仔细了劝告,回味着方才的对话从空中降下。古蒂娜一把抱上来,搂着钟焉不肯撒手,众将士看到钟焉终于的醒来,皆激动落泪,轮番将这段时间的遭遇告知了钟焉。 古蒂娜擦了擦眼泪,还不忘将伽伽尼侬的话告知钟焉:“焉,伽伽尼侬殿下为你压制了诅咒,你欠他一个人情,一定要还他呀,我答应了他,你千万不能忘记。” 钟焉刮了刮古蒂娜的鼻子,安慰道:“放心,你答应的事,我一定会做到。” 钟焉松开古蒂娜,走到曼纳海姆面前查验了他的伤口:“为了战士们,你杀死爱马献肉,为了我,你割腕献血,曼纳海姆,你的忠心与热血我已知晓,君不负我,我必不负君。” 曼纳海姆哗楞楞一跪,泣不成声:“主公啊!” “报!万名盾甲敌军打着厄尔西征军第一军团旗帜进入试炼之地,正向深处靠拢,或将与我军遭遇!” “万名敌军!” “怕什么,现在主公好了,就是再多一倍也不慌!” “对!” “大不了跟他们拼了!” 钟焉背上了虎王骨剑,双手卡腰,无奈笑道:“真是刚醒就给我来了波大的,呵呵呵。” 众人:“哈哈哈哈。” 众将士团结一致,听闻敌人大军袭来,不恐惧,反倒兴奋起来。前一夜还士气低落,钟焉一醒,士气陡然高涨。哎,钟焉打眼一瞧,身边的精锐将士们仅剩下三千不到了,如何挡得住来势汹汹的上万敌军呐。大家目光灼灼看向钟焉,等待着他的命令。 笑容收敛,钟焉神色严肃,朗声道:“诸位将士!我军原本的任务是为了营救阿图罗将军,我知道,这段时间以来你们中有许多人不理解为什么要往东打,是不是钟焉这个主公脑子有毛病呀,是不是主公诚心要带大家赴死呀?今天我告诉你们,我钟焉脑子没病,也不是要带大家赴死,之所以我们要在东线敌后战场大张旗鼓地造势,其原因有二。” 曼纳海姆也好,特洛·哈伯德也罢,就连古蒂娜和索菲娅也全神贯注地在听。将士们都想知道原因和目的。 钟焉:“第一个原因,想必你们也知道,敌人强大,我们弱小,硬拼硬打我们不是对手,直接向西逃窜风险很大,普河一战,我们损失了太多兄弟,至今仍然让我悲痛,我们直接西逃,大概率是死路一条,而且还会将敌军引至奥斯陆附近,势必会危及都城!因此不能直接往西逃,这是为了自救。” 钟焉继续说:“第二个原因,是为救国!谁说我们的目的只有营救阿图罗将军呐?我的家乡有这么一句话,【天下兴亡匹夫有责】!国家陷入险境,东部国土大半易手,我们的父老乡亲,成为了敌人的奴仆,这样现状谁能接受?我军在敌后战场闹出了大动静,我们就是要让大家知道,北境帝国还没有败,帝国的男儿们,依然热血沸腾!父老乡亲们支持我们的行动,义军如遍地狼烟,奋起反抗!” 钟焉又说:“这就是我们的目的,拖延敌军的行动,破坏敌军后方,迫使敌军主力不得不从前线后移,这样以来敌军松散的前线必会在我国主力军的奋起反攻下土崩瓦解,于是,敌军必败,我军必胜!相信女皇陛下已经有了命令,如我所料不错,格鲁兹的两万主力军应该已经击溃了菲特城以西的全部敌军,而帝国的五万后备军正开赴战场,即将收复东部失地,因此,来追击我们的敌军越多越好,来的越多,陛下收复的失地就越多,将士们,你们不是在为营救阿图罗将军而战,你们在为北境的子民而战,此战,无上光荣!” 曼纳海姆浑身颤抖,在寒冷的天气里,背后竟冒出了汗:“原来……原来如此!” 特洛·哈伯德和多数人一样,瞪着大眼看着钟焉,惊讶地说不出话。 古蒂娜头一回对钟焉感觉到恐惧:“焉,你……你居然想到了这一步!” 钟焉语重心长道:“兄弟姐妹们,我看了看,在这里的每个面孔我都熟悉,你们有的是陛下调给我的禁卫军,有的是早先就跟着我的新村义勇,从新村到这儿,我们从国都杀到了昔日的国家边境,你们都是好样的,我钟焉谢谢你们,我把你们当做是我的亲兄弟,我决定,组建一支强大的特种部队,就叫三千营,三千营,就是三千个好汉,三千可敌万,我将花费一切培养你们,使你们每个人都成为强大的战士,使三千营成为令敌国胆寒的队伍,让你们和你们的家人无上荣耀,而你们只需要做到一件事。” “主公,请说,什么事我们都答应您!” “誓死追随主公!” “誓死追随主公!” “誓死追随主公!” “好!”钟焉拖长了嗓音:“这件事就是——活下去,在这场最后的战役中尽可能的保住性命,我不希望你们任何一人失去生命。” 扑通,哗—— 铠甲林动,长矛铺地,战士们跪了一地。看看将士们的眼神,他们每个人都哭红了眼,没有人不被钟焉所感动。 第66章 双雄对决 三千营迎战! “快,都起来。”钟焉挨个搀扶大家:“请大家放心,我会带着你们,带你们回家!” “回家!” “回家——” 钟焉的战前演讲过后,士气被调动到了最高点。只有将军把战士的生命视为珍宝,战士才会不顾性命奋勇向前。 斥候:“报,主公,敌军先头部队已至我军不足两里,请主公速速决断。” 曼纳海姆拱手请战:“主公,末将愿为先锋,掩护战士们后撤!” 特洛·哈伯德:“在下愿与曼纳海姆将军同往!” 敌军的先头部队是为了一探钟焉残部虚实,贸然出击将会暴露自己的实力,但眼下放敌军进来,痕迹怎么也都藏不住了。 钟焉不管二人请战,拔剑高呼:“三千营全军听令!” 三千战士爆发出了三万人的雷啸:“在!” 钟焉越过战士们,拔剑上前,眼神凌厉:“跟在我身后,打这帮龟孙一个措手不及!” “是!” 曼纳海姆:“冲在主公前面,杀敌人一个措手不及!” “杀——” 冲天的杀声激荡起满地雪花,敌人的千人小部队被突如其来的反击打了一个措手不及,他们怎么也想不通,这群被他们追了几天几夜的残兵败将怎么不投降,反倒有勇气主动进攻了。 敌军探将睁大眼睛一瞧,一个黑发男子手握兽骨制成的长剑出现在林雪之中,下一刻就被他取了首级。三千营战士不甘落后主公,各个冲锋在前,甩下了战马,却比马儿跑得还快。敌军只觉得好似突然卷来一场暴风雪,刚反应过来就交上了手,狂风骤雨般的打击与拼死的争斗让敌军的先遣队毫无还手之力,不到十分钟就被彻底击溃,生者四散而逃。 钟焉立即下令:“放弃战利品,全军后撤八里,退守山林准备第二波战斗!” “是!”战士们果然没有一人去捡战利品,立即照钟焉所说退距八里外的山林。 另一边,先遣队落败的急报闪电般传至主将耳中。 “什么,战斗不到十分钟就被击溃?” 范达尔:“这帮敌人很狡猾,会不会是里面有埋伏?” 阿列克谢眉头一紧,没再说什么,手握长枪拍马而去。 范达尔对队伍催促道:“快,跟着殿下!” 阿列克谢的宝驹速度虽快,可在深雪之中也是有力使不出。到了战斗地点,亲自查验了先遣队情况。没多说,阿列克谢长枪挥动,斩杀了数名逃兵,随后丢下马,脚尖点雪飞速上前,后面的战士们匆忙跟进。 跟着脚印追出八里远冲入雪林,阿列克谢探查到一股股沸腾的气息。他停下了脚步,环顾雪林却未见一人,连自己的士兵都被甩在了身后。 阿列克谢丝毫不惧,掌心聚灵,长枪横扫,猛然一挥,整个林子仿佛遭遇到了九级大风的突袭,松雪抖落一地,地雪激荡漫天。雪雾里若隐若现的,是藏在雪里的三千营将士。 “杀!”曼纳海姆提枪直刺而来。 “滚开!”阿列克谢架住一扫将曼纳海姆手中长枪打落,反手拍出一掌,曼纳海姆远远飞出。 刚击飞了曼纳海姆,耳后突然有了几缕刚刚未被察觉的呼吸声。阿列克谢提抢一挑架住寒刀,而后脚步一转翻身擒住了偷袭的特洛·哈伯德。 阿列克谢定睛观瞧:“不是你,去死。” 说完将特洛·哈伯德掷向半空提枪去刺,忽然间三枚雪球极速砸来,阿列克谢连忙改变策略,枪身翻转将其格挡。一个身影飞至面前,阿列克谢聚灵轰掌而去,对方毫不畏惧,聚灵拍掌而下。 崩—— 一声闷响过后,那身影上跃顺势救走了特洛·哈伯德。 雪花飘飘,那人稳稳落地,这才被阿列克谢看清楚那满头沾了雪的黑发。 阿列克谢定睛抬枪,狮子般的长发在雪中飘荡:“是你!” 钟焉放开了特洛·哈伯德,手执虎王骨剑立于雪中:“阿列克谢,又见面了。” 阿列克谢倒提长枪,眉头紧绷:“格鲁布兹,你让我好找!” 钟焉愣了一下,反应过来后没绷住大笑起来:“夯货,你真以为我叫格鲁布兹?” 阿列克谢神色大怒:“混蛋,你叫钟焉,对否?” 被说出真名,钟焉反倒一脸轻松:“时至今日才获知敌人姓名,我该夸夸你的情报网呢,还是该夸夸你呢?” 阿列克谢踏雪杀去:“你是谁不重要了,这次你不会再跑了!” 钟焉踏雪相迎:“我看未必!” “杀——” 两边战士们不惧怕阿列克谢的强大,各执兵器杀出阻拦,阿列克谢眼神死死盯住钟焉,根本不管他人,随意翻挑之间,阻拦者相继毙命,片刻间阿列克谢与钟焉就杀到了彼此面前。与此同时,阿列克谢的兵马也已杀入林中,双方人马开始了一场血战。 哐! 长枪与虎王骨剑碰撞,二人以力相拼未见胜负,各自拉开距离,彼此暗道对方力大。 “狂蜂斩舞!”阿列克谢手舞长枪,毫无规律可言。 钟焉难以预测,只得临机应变,以攻破攻:“西风乱斩!” 双方一招交手,对拼数秒后再度拉开。 钟焉不甘示弱,第二回合先发制人:“西风十三连斩!” 阿列克谢抬枪招架,越是招架越觉钟焉势大力沉。 阿列克谢当即明白了钟焉路数:“蓄势的剑术,愈战愈强,看我破你!” 阿列克谢硬挨一剑,被斩破铠甲,放弃招架,转而提枪直刺钟焉腰部。腰部是中心点,这正是西风十三连斩的弱点,阿列克谢舍身一击,钟焉连忙收势躲避,被阿列克谢的长枪擦破了衣服。 阿列克谢挥舞长枪继续进攻,忍不住称赞道:“钟焉,你是我少有的对手。” 钟焉提剑不停招架,也赞叹道:“我的对手不少,但你无疑是最让我感到惊讶的一位。” 阿列克谢:“何必要为一个女人效命?” 钟焉:“她帮了我,我欠她的。” 阿列克谢:“你想要什么,我也可以帮你!” 钟焉:“你帮不了我!” 第67章 勿忧 西风兵团来也! 阿列克谢:“诺尔斯公国的命运已经注定,欧罗帝国不允许另一个帝国存在,叶卡捷琳娜的痴心妄想只会为北境大陆招致毁灭打击。” 钟焉:“那你攻伐北境帝国是想成为欧罗帝国的走狗,还是想……取而代之?” 阿列克谢:“你甚至已经明白了我的意图,钟焉,跟我走,你要什么我都给你,诺尔斯公国不值得你这样的人物为其效忠!” 钟焉:“你怎么就知道呢?” 阿列克谢:“你很年轻,可以大有作为,我们都是青年一代,肮脏的贵族社会像一座铺满血肉的金字塔,生而在世的人们却都梦想着攀爬向顶峰,这样腐朽的旧世界行当毁灭,只要你我联手,没有什么是不可能的。” 钟焉:“你生来富贵,未经苦痛,岂知凡人对于平淡生活的渴望!” 阿列克谢:“那些东西只会蒙蔽你的双目,终有一日,强大的你会意识到,平淡生活只是一座牢笼,挣脱它会浪费你的勇气,不如早早矗立在世界的顶端。” 钟焉:“我不想矗立在世界顶端,如果你想,那就先打败我!” 阿列克谢:“你赢不了我的!” “你也一样!”钟焉潜行下蹲横扫逼退阿列克谢身形,而后双指凝聚灵力点在虎王骨剑剑身,八卦阴阳鱼浮动闪亮。 钟焉:“巽震,破邪风雷啸!所有人,低下身子趴在地上!” 风灵力与雷灵力被激活在剑身上,虎王骨剑周身发出爆鸣,应和风声,好似虎王的阵阵狂啸。 阿列克谢不慌不忙,将长枪插在地上,从腰间拔出佩剑【破军】。 钟焉前踏一步挥剑而斩:“斩!” 【破军】释放出耀眼的光芒,跟它一比,好似太阳也不算夺目了。 “破!” 阿列克谢举剑一挥。 轰—— 哗然之间,松树林齐齐断头,雪花倒飞上扬折射出无数闪光,雷鸣爆喝,风声厉啸!在场的战斗全部被迫终止,任何人躲避不及都会如松树般被削枝断首。 钟焉喘着粗气,后退数步方才勉强站定。而阿列克谢却呼吸均匀,站在那里纹丝未动。 阿列克谢:“胜负已定,钟焉,你输了,我爱惜你的才能,最后给你一次机会,放弃对叶卡捷琳娜的效忠,我的援军马上就到。” 钟焉长吸一口气:“是嘛……哈,那说明你们前线已经溃败了,你的援军马上到,而我的援军已经到了。” 阿列克谢:“你!” 咻! 一发利箭破风而来,潺潺流动的西风打破了僵局。 钟焉指了指身后,忽然,一匹骏马嘶鸣,俊美的白发青年手握弓箭从暴风雪中杀出,在他的身后,是近万人的队伍。阿列克谢将眉头凝成了一个八字。 “钟焉勿忧,西风兵团已至!” 来者,正是好大哥利奥。 钟焉缓了口气,咧嘴笑道:“终于赶来了。” 利奥:“列阵!” “呼——呵!” 西风兵团精锐在前撑场面,后方民兵在后隐隐闪动让敌人不安。但看前排这一大片,是群打了无数场死战恶仗的老兵,连阿列克谢都觉得他们不好惹。 利奥拉弓瞄准了阿列克谢:“又见面了,这次我不会射偏。” 面对大量突然袭来的敌军和利奥的弓矢,阿列克谢握剑提枪后退了一步。 “保护殿下!” 阿列克谢的战士们围上来架起盾牌挡住他们的殿下,阿列克谢并不领情,手一推将他们散开。 钟焉把剑收起来了,一副玩味姿态笑吟吟道:“阿列克谢殿下,你又失算了,你似乎忘记了西风兵团的这支人马。” 阿列克谢冷哼道:“那又怎样,在绝对的实力面前,你的计谋也不过就是延续自己和部下几分钟的生命,我军战士从来不怕硬碰硬,只不过是一场人数相当的战役罢了。” 钟焉接着又笑了:“战场上,根本不存在绝对的实力,而是此消彼长的变化,你猜猜我另一支部队在干什么?” 阿列克谢一愣,想到了无数种可能。 钟焉:“阿尔法可是个很懂我的人,你的后路要保不住咯。” “报——殿下,我部后军遇袭,参谋长范达尔请您速归!” 阿列克谢猛然回过头去看后方:“什么……不……不可能,是疑兵!” 钟焉冷言道:“阿列克谢殿下,你以为我为何不往西逃,反在你的后方造大声势,又为什么要冒险分头突围?” 阿列克谢:“那是因为你向西逃根本逃不掉!” 钟焉:“真是这样吗?不妨告诉你,我一开始就没想过要逃,而是要击败你,我合兵一处,你也会集中兵力,硬碰硬,黎明军团不可能击败你们这几个成建制的军团,可我若分头突围,你便会分兵追击,只要我设伏解决了你,诺尔公国必会军心大乱,北境帝国就能趁机反败为胜。” 阿列克谢:“一派胡言,你怎么能确定我会亲自追你?” 钟焉:“因为你太想杀我了,只要我一天在你后方,你就一天不敢西进,部下几次三番围剿都以失败告终,我的兵马反而越来越多,你下定了决心,只有亲自出手才能解决掉我这个眼中钉,于是,我把自己当做诱饵,你咬钩了。” 阿列克谢:“好好好,我就算你是圈套里面埋着圈套,可你这两万杂牌兵又能如何!” 钟焉拿出手表,看了看时间:“两万杂牌?不,是两万复仇者,他们的父母、兄弟、姐妹、子女死在了你们的屠杀之下,他们为了消灭你不惜流干最后一滴血,饶是你的剑再锋利,终是也得卷刃。” 利奥一声高呼:“北境人,害你们家破人亡的真凶就在眼前!” 曼纳海姆:“报仇——” “杀——杀——杀!” 一双双通红的血目怒视着敌军,在被蹂躏过的土地上残存的人们,恨不得将侵略者杀一万遍。而侵略者呢?一旦敌众我寡陷入逆风,就只有胆怯,即便是阿列克谢最精锐的第一军团,也同样如此。 第68章 阳谋破敌 雄狮与猛虎的胜负手 且不说人,密密麻麻上万人的复仇怒吼,就连不懂人话的战马都在使着全身力气向后退。三声喊杀过后,连阿列克谢自己都隐隐不安,站在前排的将士甚至不敢抬头与自己的敌人对视。 钟焉:“阿列克谢,再有一个小时,你的后军便不复存在了,你这数千兵马已落入我两万大军的圈套。” 阿列克谢指着钟焉:“哪怕再多两万人,也拦不住我杀你,你若爱惜士卒性命,就给你一个机会,我让你和你们这几个将军一起上,我一个打你们四个,算你一次公平较量。” 钟焉:“放心,我知道你厉害,我不会跟你打,我会拖死你,拖到你筋疲力竭被射成刺猬的时候,我再和你比剑,哪怕我这两万人包括我在内全死了也没关系,只要换掉你一人,厄尔公国就得输,此后,欧罗帝国不会帮忙,反而会和北境帝国一同刮分你的国家,你呀你,你中计了。” 阿列克谢狮子般的头发竖立起来,好似炸了毛的猫,他怒目看向钟焉:“混蛋,这一仗……我算你平局,你最好照顾好我的表妹朱拉,否则我让你十倍偿还。” 钟焉后退一步,举起大旗呐喊道:“全军听令,目标是阿列克谢一人,哪怕流干最后一滴血也要拼尽全力诛杀他,为波多波多镇的父老乡亲报仇,为所有死于侵略者的北境人报仇,杀!” 众将士齐呼:“是!” 阿列克谢赶紧下命令:“前队断后,后队变前队速与范达尔汇合,撤……快撤!” 他当然知道钟焉这帮人想杀他很费劲,几率很小,甚至他清楚钟焉不会拼命去换他,但他也清楚这一仗如果打下去,自己的精锐就要打没了,至少范达尔这帮忠心于自己的心腹是难保周全了。阿列克谢,输给了阳谋,是无数个不起眼的阴谋编织而成的阳谋。 阿列克谢几个闪身便从敌人前排消失,眼见阿列克谢离去,钟焉立即改变命令,只准将士们乱箭齐射,不要真的死战追击。当然,钟焉也并不认为能拼死换掉阿列克谢。 直到阿列克谢撤退后,钟焉才真正松了一口气。 “呼……总算赢了。” 曼纳海姆高声喝道:“胜利了!我们胜利了!主公万岁!” “我军大胜,主公万岁!” “万岁——” 三千营战士们在历经磨难之后,终于取得了来之不易的胜利,他们冲过去与驰援而来的西风兵团将士相拥而泣。 古蒂娜像八爪鱼一样抱在钟焉身上亲个不停:“ua!ua!ua!焉,你太棒了,你怎么知道利奥大哥会在今天与我们在此汇合啊!” 钟焉摊摊手:“我不知道。” 利奥:“我知道,早之前,我听说过钟焉在试炼之地的遭遇,对这里便留有印象,我们分开后,我一直在找机会与你们汇合,奈何敌人穷追不舍没有机会,一周前我从俘虏口中听说了黎明军团的事,我便再次注意到了这里,此地是个易守难攻又人迹罕至的好去处,钟焉又对这里熟悉,我猜他会被迫向此转移,于是星夜奔驰,终于在三日前从北而入,到这里以后为了避免被敌人注意,就隐匿了行踪,今天听到动静,我料定是你们来了,所以倾巢而出赶上了。” 特洛·哈伯德一听,吓出一身冷汗,幽幽看向钟焉:“所以……我的好大哥您老其实心里也没数?” “啊呃……哈哈哈怎么说呢,有时候只能靠运气了,还好利奥大哥懂我。”钟焉憨笑回应。 利奥:“运气也是实力的一部分,你们没事就好。” 古蒂娜:“那我更不明白了,既然有了这么一个好运气,为什么不按照钟焉刚刚说的,跟阿列克谢拼了?” 钟焉摆摆手:“别闹,拼什么拼,以他的个人实力和军事素养,真拼下去,我们必定会付出巨大代价,况且我们根本没有两万人,哪怕算上伤兵也只有一万五千人左右,战场上每分每秒都在变化,他们的援军随时可能会到,哪怕只有一千人就足以改变局势,我宁愿赌他不敢赌,也不要赌拖下去出现什么意外,见好就收。” 利奥:“敌第一军团是敌人的精锐,无论是武器装备,还是个人实力,都很强大,别看我们人数多,真打起来输多胜少。” 看着周围山呼海啸的战士,曼纳海姆惊讶得不得了:“利奥殿下,您是怎么变出这么多人来的?” 利奥叹了口气:“如钟焉所说,厄尔人残暴,北境被占之地多遭屠戮,我被迫带兵北逃,遭遇了十五大小规模战斗,在敌人的屠杀和奴役之下救了几个村寨,乡亲父老支持我们,送粮送情报,送自家孩子参战驱敌,一路上收了些边防军逃兵和无家可归的难民,打着打着就有了八九千人的规模,虽然连武器都没齐全,但他们都听命令,打仗不怕死。” 钟焉点点头:“这正应了那句话【得道多助失道寡助】,厄尔人的暴行必会折返在他们自己身上。” 利奥叫来奥恩,让他将水和食物分给了钟焉的三千营。 古蒂娜又问钟焉:“那你怎么知道阿尔法也会今天赶来的?” 钟焉:“这个啊,我早就给他提过这种设想,他当时没同意,但他凭借自己的【侧写】天赋……不好,差点忘了阿尔法他们还在外边战斗,快让大家先停一停,带上所有食物和战利品整军出发,抓紧时间与阿尔法汇合。” 曼纳海姆、特洛·哈伯德:“是!” 利奥:“明白。” 说回来,阿尔法与阿图罗将军引兵奇袭敌第一军团后军,突然看到阿图罗后,敌兵吓坏了,短暂陷入了混乱,让阿图罗取得了不小的战果,在见敌军回援后又放了大火,毁了道路,随后迅速撤离战场转而占据了向西的通道。钟焉带兵缓步追击,阿列克谢迅速后撤,双方拉开了二十里的距离安全后,钟焉又以雷霆之势趁夜南下消灭了敌人最近的小规模援军,而后迅速调头与阿尔法等人会师。 第69章 新村变新镇 阿列克谢休整两日,汇集三万兵马后再度追击而来。奈何,本就被钟焉甩开了距离,阿列克谢却不敢再分离兵马加速追击,或许是有了心理阴影。日的你追我赶,阿列克谢又从前方调动了两万人马阻拦钟焉。钟焉绕道而行,且战且退,将敌军引至菲特城近处。适时,格鲁兹查明敌军动向,再度出击,歼敌八千人,粉碎了敌军的行动。 钟焉要求进入菲特城,格鲁兹却以“钟焉帐下不明人员”甚多为由,要求钟焉经陛下同意后才可入城。阿列克谢的三万大军在后面追,格鲁兹这么做,不免是想让钟焉驻扎在城外当炮灰,如此一来二人关系再度恶化。钟焉干脆调头南下,再渡普河。 阿列克谢哪肯请饶? 最终,钟焉以损失将近两千人的代价渡过了普河,渡河后为避免敌军追过普河危及奥斯陆,便立即命令设置阵地,准备半渡而击。阿列克谢为了避免上当,只好小心谨慎的停留在河对岸寻找机会。格鲁兹以为阿列克谢已经战力受损,便白日佯攻,夜间袭营,不料早被阿列克谢算中,让格鲁兹吃了个大败。三方人马各自小心谨慎,形成了僵持局面。北境帝国女皇在内阁的建议下,用驻扎南方的将领赫卡姆带一万兵马替换了钟焉所部,又派瑞克将军领三万人马支援前线,阿列克谢这才又往后撤了撤。 虽然一路坎坷互有胜负,但阿尔法要求不管谁问,始终要回应此次的归来是一场凯旋。 钟焉的黎明军团到了奥斯陆城郊后,阿尔法又提了个建议,告诉钟焉先于城外驻扎,不要急着进城,先派特洛·哈伯德入城进宫找到艾什丽做个汇报,私下里与钟焉的心腹【夜幕】成员打个招呼,了解一下近时间里都城内及周边的情报。同时,他又派了几个熟面孔火速前往新村准备迎接大军。 到底是阿尔法心思细致,阿图罗将军毕竟是在前线打了败仗,如果以凯旋姿态贸然带他入城,难免有人对阿图罗将军产生非议,那到时候阿图罗将军可就太没面子。再说了,也得给陛下一个决策时间,定个主基调。为上,陛下面前显得稳重,为下,照顾了阿图罗的颜面。 至于私心嘛,也有,陛下给了钟焉八千人的部队编制,出去的时候只有五六千人,回来的时候一万多人,这多出来的人怎么办?若被女皇陛下直接划走可就亏大了。趁这几天先把多出来的人往新村藏一藏,到时候只露面八千人,至少不让旁人说闲话。 几人商量一番,就按阿尔法的办了。特洛·哈伯德在城内待了三日办完了阿尔法交代的事,出来以后,钟焉已经带着部队回到了新村。 出来溜达一圈才几个月,这新村可大变样了! 大量的石料堆砌在村内的广场和仓库,村寨中心的房子一水儿的从木结构小屋换成了气派高大的石头房。村委办盖了六层,改称为新镇中心大楼,里面分出来几十个房间,有领主办公室,有镇长办公室,有会议室,有办事厅,有住宿间……新镇中心大楼外边是个大院,院里栽了装饰树,安装了几个照明灯,有马棚,有车棚,功能上一应俱全。 从村镇中心往外,盖了座新镇基础学校,建了个奥术师公会小楼,搞了个商业区。以后孩子们可以在这里上学,奥术师可以到此交流、歇脚或做认证,往来的商人们也有个可以固定的贸易区。 再往外走就是居民区,居民区再往外就是军事区,军事区的位置没有大变,但多了个像模像样的训练区,有校场,有马场,有靶场,有柴火厂…… 再一直一直向外来,就是城墙,城墙还没建完,乍一看还都是工地上的木石脚架。外面东西南北四个面各有两座了望塔,了望塔上二十四小时有人,了望塔下,有常备的巡逻集结点,巡逻队同样是轮班二十四小时,安全系数拉满。 以往,四条主干道上都是拉着货物的板车,商人来往昼夜,很是热闹。 这两天不一样,普利策先生得知部队凯旋,跟卢卡和法里尼定了个低调的迎接方案,让商人和工人班子歇息两天。 新村的变化让钟焉看得出神,阿尔法叫他数声都没应。 古蒂娜走近他大喊了一声:“接我们来了!” 钟焉低下头一瞧,眼见着卢卡、普利策和法里尼正恭恭敬敬地候在道口准备迎接,所有人都看向钟焉,等他说话。 “啊……噢!抱歉抱歉!” 钟焉赶紧下马,他一下马,曼纳海姆也下了马,就连阿图罗都下了马,后面上千骑兵一声哗啦跟着全下了马。普利策三人看傻了眼,赶紧上去快跑了几步。 普利策瞧着站在钟焉身后的阿图罗看得心里好不紧张,他是认得这位爷的,那可是大名鼎鼎的血衣将军阿图罗啊!怎么站在自家主公身后了?这是发生了啥,难道阿图罗将军也被自家主公收服了?钟焉现在到底什么牌面了,这也太牛掰了!普利策比看到新村变化的钟焉更加显得震惊。 普利策拉着卢卡和法里尼,在钟焉面前停下脚步,恭敬地施了个贵族躬拜礼。 普利策:“我等竟让主公与阿图罗将军下马相迎,何其荣幸!主公,在下实在太失礼了!” 卢卡也好似是犯了什么罪一样,恨不得弯着腰把头叩在地上:“主公殿下,请恕我等失礼!” 法里尼显然还不太适应:“呃……主公,我也失礼……我……反正就是……” 这三句话一套礼给钟焉整不会了,他赶紧把三人扶起。 “这干什么呀,又没外人!”钟焉顺便弹了法里尼一个脑瓜崩:“叫大哥!” 法里尼抬起头嘿嘿一笑,对视一眼,数月不见的钟焉一如往常,莫名的心理负担一扫而空:“大哥,你总算回来了,想死我了,你可不知道,这段时间咱们新村大变样了,皇帝陛下派人送来了好多建材和人才,咱新村现在不是村了,由村改镇了。” 第70章 再会新镇 卢卡:“对,主公殿下,待会儿我要向您一一汇报。” 古蒂娜与索菲娅一齐走来,古蒂娜:“卢卡村长,辛苦你们了。” 利奥带着奥恩凑了过来:“几位,又见面了。” 凯特琳伸了个懒腰:“回来的感觉真好,今天还出了太阳。” 米利特:“新村在成长,我们也在成长,当初第一次来到这儿的时候,简直不敢相信它会有如今的变化,也不敢想我们能拥有上万兵马属于这里。” 曼纳海姆伴在她身旁:“是啊,再次看到这里,又是另一番心情!普利策先生,村长大人,法里尼大人,好久不见。” 普利策、卢卡、法里尼齐齐施礼:“古蒂娜小姐,索菲娅小姐,凯特琳小姐,利奥殿下,奥恩阁下,米利特阁下,曼纳海姆阁下,征战辛苦,欢迎凯旋!” 泽塔跳过来搂住法里尼来了个锁喉:“还有我呢,刚才可听见光想大哥不想我是不是!” 法里尼翻了个白眼:“兄弟你快洗洗澡,胳肢窝里味儿太大了!” 众人哈哈大笑。 阿尔法:“好了,大家也都辛苦了,卢卡,汇报往后搁搁,先给回来的弟兄们划个驻扎区域,弄点水,让大家好好洗洗。” 卢卡连连点头:“是,我们都准备好了。” 普利策看到阿图罗又施了个礼:“阿图罗殿下……” 阿图罗摆摆手指了指钟焉:“这位先生不必多礼,既然是到了钟焉兄弟的地盘,那就是他最大。” 钟焉乐呵呵直笑:“阿图罗将军的意思是让我请客吃饭呢,快快,让阿图罗将军尝尝咱们的鸡肉炖土豆!” 普利策这才神色缓和:“好好,来来来,咱进来说!” 钟焉转身对将士们高呼道:“弟兄们,咱回家啦!” “太好了,这是咱自己的地盘。” “终于回家啦!” “回家啦——” · 自钟焉率部归来,一连过去七日,各方明面上的动作越来越小,各地情况逐渐明朗。两国之间的激烈碰撞逐渐由战场转向谈判桌,双方为了取得最大利益各自调动人手,在谍报工作上展开了更为细致的拉扯。 虽然民间对于未能收复全部失地的负面议论不少,但大部分明智之士都已清楚北境帝国的各个方面的领导者们已经取得了不小的胜利。毕竟,在数月之前,大部分认为这一次连奥斯陆都保不住,如今能将战火控制在东线,简直是个奇迹。 借助这一场战争,女皇的威望再次深化,越来越多贵族势力和古老家族请求拜访这位年轻貌美的统治者,渴望追随她。令人不解,女皇反而出现的频率越来越少了,甚至连议会都不亲自出席,转而是交给了内阁大臣。随着交流距离的拉远,中层统治者们由敬生畏。 【夜幕】最近比较清闲,除了三日前按照艾什丽和钟焉的命令护送阿图罗将军返还奥斯陆以外,就没有任何任务。甚至连日常巡逻都被艾什丽带着治安官接管了,活儿被撸了也就算了,【夜幕】成员近几日外出时还常常感觉到背后有人监视,甚至连住所附近的治安巡逻队都比别的地方多。甚至坊间有传言称,【夜幕】的情报比军事情报还准,还说陛下怀疑城内的奸细与【夜幕】有关。此事报至钟焉后,钟焉细想后有点不安。 凯旋表彰的事情女皇提都没提,甚至没有给个准许修整的命令,还把【夜幕】给冷置于监视之中,怎么想都觉得奇怪。难道是自己小动作太多引陛下猜忌了?于是钟焉递了个帖上去,于近几日入宫述职。 · 奥斯陆中央大街上,虽仍没有战前那般繁华,但人流量也不小。身着便衣的索卡奇脚步灵动,擦着来往的人往前跑,前面隔了有十几米的人群,一个十三四岁的俊美少年穿梭在各个商铺之间,目光被各种稀罕玩意所吸引。 索卡奇边找边喊:“小恕,你别跑远了,你等等我!” 那少年正是钟恕,昔日遇见钟焉时,他还是个不到十二的小屁孩,一晃两年,这小子个头见长,模样也变得俊俏了。尤其入宫这几个月,陛下喜欢他,给他弄了几身漂亮潇洒的利落衣服,腰间又配了把紫桃树枝干削制而成的木剑,用蓝丝带扎捆整齐的深褐色马尾在肩后左右甩动,活脱脱一个侯爵子弟模样。 “这儿,索卡奇哥哥!” 钟恕很乖,站在原地等着。 “对不起,借过一下,抱歉抱歉。”索卡奇扒开人群冲了过来,不小心冲撞了几个贵族的队伍。 钟恕兴奋地指着一副剑鞘:“快来帮我看这个!” 一个吊三角眼的贵族青年抖擞着衣服满脸厌恶地瞥向他们:“土包子,不长眼睛。” 对面来了一个法师打扮的贵族青年走过来打了个招呼:“哟,这不是罗比殿下嘛,今儿个是怎么着,带着家仆亲自出门选购呀?” 长着吊三角眼的罗比敷衍地施了个礼:“马克·莫瑞思,好久不见,你这是升到法师了?” 青年得意一笑,随后又收敛笑容假意谦逊:“得女皇陛下恩典,奥斯陆安全无忧,这几日坊市繁荣,家父凑巧收了些修炼用的宝贝,我一不小心就突破突破了境界,今天刚去奥术师公会做了认证,你看,他们发得这身法师袍真够丑的。” “嘁。”罗比不屑一顾,转目看向不远处的索卡奇和钟恕。 “论综合实力,我跟你比错远了,你在战士学院学了那么久,回头有机会可得教我几招刀剑格斗术啊。”马克·莫瑞思见罗比不答话,便顺着他目光一同瞧去:“哟,这两人我可见过。” 罗比翻了个眼皮:“你又认识了?” 马克笑了笑,拍拍他的肩:“瞧,那个青年叫索卡奇,是我们奥斯陆魔法学院初级部毕业的,后来不知道去哪混了,但他的丑事在我们圈子里那可是人尽皆知呀,不过现在这件事没几个人敢提了。” 罗比来了兴趣:“什么丑事能让你这么在意,你我父亲是同僚,咱俩认识这么久了,你也不分享分享?” 马克:“嗨,就之前那个酒店的事儿,那小子的女朋友被我们一哥们儿给泡了,泡完之后你猜怎么着?” 第71章 羞辱!“他要好使 女朋友能让人谁死?” 罗比:“快说快说。” 马克憋着笑说:“让那哥们儿给卖到酒店里陪酒去了,听说那小子还天天写信让他女朋友出来,他都不知道自己得不到的妞早让我们玩一遍了。” 罗比指着索卡奇:“就他吗?” 马克捂着嘴疯狂点头:“就他,那大傻帽噗呵呵呵……” 罗比也跟着大笑:“笑死了,合着现在还敢出来溜达,我要是他,早找个地方撞死了,真是丢人呐。” 索卡奇听觉灵敏,早就听到了二人的对话,他握紧双拳,牙关紧咬,陪在钟恕身边一动未动。 罗比笑得前仰后合,拍打着马克的肩膀说:“去去,你去问问他后来知道这个事儿不知道,你快去,你只要敢去问,我给你十纳尔金币。” 马克不屑道:“打发叫花子呢,你自己去问。” 罗比邪笑道:“行,我去问,你给我十纳尔金币哈,我得问问这个怨种跟他女朋友睡过没。” 马克连忙拉住他:“诶别别,他旁边那小子可有点来头,前段时间我见过他,他身边总有禁卫跟着,你可别惹他,小心得罪大人物。” 罗比扯开马克的手:“这会儿不是没禁卫嘛,怎么着,他还能是女皇的私生子不成?你别管了,那个索卡奇充其量就是人家一个奴仆,狗一样的东西,还能因为他得罪大人物?你要怂了你就站远点。” 说完,罗比就往索卡奇那走,身旁八九名家仆陪着过去了。 马克连忙跟上:“我还是跟你一块儿。” “好,就这个了,买下了,小恕,我们走。” “好的,谢谢索卡奇哥哥。” 见来者不善,索卡奇赶忙掏出一袋钱丢给了商贩,拉着钟恕就要往前走。他要走,作死的罗比还没够,哪能让他走。 罗比一伸手摁住了索卡奇的肩:“慢着。” “别碰我。”索卡奇仍在克制怒意,不想回头看那腌臜货半眼。 罗比不屑一笑:“我看你小子有点眼熟。” 索卡奇打落肩上的手,冷冷回道:“你认错了。” 罗比先是一惊,颇为羞怒,眼睛一扫,又是被钟恕手中的剑鞘吸引。那剑鞘古朴傲然,有一丝神秘气息,应该不是凡物。 马克忍不住评价道:“好东西呀。” 如此一来,罗比又起了贪心,使了个眼色过去,家仆们将索卡奇和钟恕团团围住。 钟恕有点慌了,连忙靠在索卡奇身边:“索卡奇哥哥……” 索卡奇拳头紧绷,眼神里露出一丝狠意:“几位,别给自己找麻烦。” 罗比指着索卡奇道:“我找你就两件事,第一,想问问你女朋友还好吗,第二,这个剑鞘我看上了……” 呼! 话未讲完,索卡奇抬腿横扫,一脚崩在罗比脸上,罗比歪着身子晕了过去。稳!准!狠!有相当战斗经验的索卡奇当然不同于这帮纨绔货色。 马克大惊失色,这时候顾不得那么多了,得先帮自己人:“罗比……你们这帮奴才还等什么,干他啊!” “走!”索卡奇带着钟恕扭头就跑。 扶正罗比的身子,马克使用了魔法【清醒术】将罗比唤醒。 “呼……呼……他他他……他敢踢我,马克,你看到了,我可没找事,是他先动的手,快,治安官呢,治安官哪儿去了,有人当街打贵族呀,还有人管吗?” 罗比一通亢奋地乱喊乱叫还真引起了街上治安官的注意,治安官挎着魔法铳去堵索卡奇,身后家仆推攘着人群紧追不舍。 马克:“你还行不行,能站起来吗?” 罗比恼羞成怒,噌一下站起来了:“你说呢,这都打我脸上了,这忙你帮不帮!不帮以后咱俩别玩了!” 马克也是被刚刚那情形吓了一跳,他真没想到有人敢当街对和自己这样的贵族下手。那还有啥说的,反正也是对方先动的手,又有治安官帮忙,赶紧过去追。 罗比和马克撸着袖子就跟过去。 街上人太多,索卡奇带着钟恕也跑不快,没俩路口就让堵着了。治安官举着魔法铳逼近,还没等索卡奇说自己认识他们治安总署总长罗恩呢,身后一帮奴才已经叫骂着围过来了。罗比和马克紧跟在后头,气势汹汹地往前走。 围观的人越来越多了,索卡奇不敢说自己是【夜幕】的了,一来是因为【夜幕】干的很多都是较为秘密的行动,暴露身份对工作不利,再者是最近传闻颇多,索卡奇不想闹出事给钟焉增加压力。 眼下走不掉,只能想办法化解了。 索卡奇压下怒火,将钟恕护在身后,换上一副笑脸:“哟,二位,你们追上了呀。” “我追你妈!” 啪! 罗比一个巴掌从索卡奇左脸扇到右脸。他也是练过的,下手重,一巴掌下去,索卡奇鼻骨错位,血流不止。 钟恕连忙去拉:“别,别打我索卡奇哥哥!” 索卡奇将钟恕死死摁在身后,转身擦了擦鼻血,冷着眼扫视四周,最后又把眼神放回了罗比身上:“当着这么多人的面,给了我一巴掌,够让你满意了。” 罗比一脚踹在索卡奇肚子上:“你他妈算个什么东西,你能让我满意个啥?” 索卡奇硬抗了一脚,身子只是踉跄一下。 马克劝道:“算了算了,罗比,这小子就是个怨种,没必要,你亲自动手打他也不嫌恶心自己。” 索卡奇眼神中毫无惧色,身体绷得僵直,好似在克制自己。 罗比指着索卡奇骂:“狗东西,我就问句话,你不回答也就算了,还敢对我出手,怎么着,不服是不是,来来来,我给你机会,再踢我一下来试试,来啊!” 马克对索卡奇说:“喂,小子,还不快赶紧道歉,挨打没挨够啊,你再装横,我可也不替你说话了哈。” 看着那马克,索卡奇没有一丝一毫的感谢,牙缝里挤出几个字来:“我还得谢谢你。” 马克面色陡然阴沉下来:“索卡奇,你脑子是不是不好啊?” 罗比冷哼一声:“他要脑子好使,女朋友能让人睡死了?” 第72章 小弟弟的首次迎战 此话一出,索卡奇藏纳于胸中的杀气纵横而出,他踏前一步,将手摸向腰间暗藏的短匕。 罗比对家仆吆喝道:“把我那剑鞘拿回来,再揍他一顿扭送到治安总署去,妈的,让这货长个记性,当狗都不会当。” 家仆上来就去抢钟恕的剑鞘,钟恕一恼,踢了两脚过去,家仆按着钟恕就要去打。只见电光火石之间,索卡奇的匕首如蛇首一般突袭而去。 “好大的狗胆。” 正当时,一句慢悠悠的怒言从索卡奇和钟恕的身后传来。听到那声音,索卡奇手中的匕首停下了,一驾马车也停下了,马车周围四十名骑士精锐于左右护卫,侍卫打扮的特洛·哈伯德站在马车旁掀开帘子候着。钟焉一袭低调的黑衣银软甲,发束银冠走下了马车。 左右骑士于马背上恭敬地欠身施礼。 罗比和马克忐忑不安地看向对方。 钟恕连忙跑过去抱住了钟焉:“哥,有人欺负我们,他们说了索卡奇哥哥女朋友的不好的话,还打索卡奇哥哥。” 钟焉看向怒意难平的索卡奇,一下就明白发生了什么。 钟焉眯起眼往前走了两步,身上的杀气如实质一般向外铺展,压得在场众人喘不过气。识趣的商贩赶忙搬着东西往外走,吃瓜的人群急匆匆四散远去。 钟焉盯着罗比和马克,用强大的灵力定住他二人,不让其离去,并对治安官说:“去告诉罗恩,五分钟之内,我要在这儿看见他。” 治安官腿肚子都吓软了,想也知道这位独一无二的黑发爷爷就是那个叫钟焉的祖宗,连滚带爬就去喊罗恩。不光治安官认出了钟焉,罗比和马克也大概猜得出来了,他们何止一个怕字。马克心里骂了罗比一千遍,心想道这下不好收场了。 钟焉:“恕儿,过来。” 钟恕老老实实地走到面前。 钟焉:“索卡奇是哥哥的好兄弟,同样也是你的哥哥,有人欺负你哥哥,该怎么办?” 钟恕低下头有点胆怯:“保护哥哥……被人欺负了一次,就会被人欺负第二次,士可辱,孰不可忍,不能给坏人第二次作恶的机会。” 钟焉轻轻点头:“好,说得对。” 马克两腿一抖,吓尿了,当场瘫软着身子趴在了地上:“大人,大人我们错了,饶了我们钟焉大人,我们愿受惩罚,请您宽恕!” 罗比倒真是挺横,拧着脸还骂:“不过是仗势欺人,娘的,我不服!” 特洛·哈伯德一声呵斥:“放肆的恶徒,竟敢出言不逊,拿下他!” 左右骑士正要一拥而上,却钟焉抬手制止。 钟焉走向罗比,冷笑道:“你还想服,好啊,你想怎么服?” 罗比被钟焉身上寒冷的杀意吓得直哆嗦,强撑着大喊道:“决斗,我是贵族,得按照贵族的规矩,一对一,剑术决斗!” 马克歪着头骂道:“夯货你疯了么,这位大人单凭剑术斩杀过前代剑圣,快跪下道歉啊蠢材!” 钟焉打量了一下罗比,从他身边经过后转身走回去:“本事不大,胆子不小。” 罗比接着又嚷道:“我不和你比!” 钟焉看向索卡奇,索卡奇点点头,从骑上手中接过一把剑。 “慢着。”罗比又喊道:“我也不和他比,我……我选他。” 罗比在众人惊愕又鄙视的目光中指向了还是个少年的钟恕。 钟焉冷笑一声道:“我高估你的胆量了,恕儿,就用你的剑,去。” 钟恕有点错愕,看着手中的木剑:“我……我可以吗?” 钟焉摸了摸钟恕的脑袋:“就用我教你的,我知道你可以。” 钟恕睁大了眼眸,被认可的感觉让他气血上涌,他定了定神,提剑上前看向了高他一个半头的罗比。 罗比深呼吸,从家仆手中拿过来自己的专用贵族剑,动手前又说道:“我要是赢了,就得放过我,以后就当没这个事儿了,不能报复我。” 马克咽了咽唾液,低声说了一句:“也放过我。” 索卡奇怒言道:“你们还讲起条件来了,要输了怎么办?” 马克心里鬼点子多,脑子反应也快,连忙接过话茬:“要是输了,我们二人奉礼登门向各位道歉,并从此以后为钟焉大人效劳。” 太不要脸了!索卡奇气得嘴角直抽抽,没反应过来怎么回应。 钟焉冷笑一声:“不必了,我有的是忠勇的部下,也不缺少情同手足的好兄弟,不需要狗。” 好歹也是娇生惯养的贵族,哪里受过这样的贬损,马克和罗比好似如鲠在喉,难受得说不出话来。 憋红了脸,罗比神色愈发狠厉,拔出剑看向钟恕点点头:“好好好,如果我伤了这小子,切莫多怪。” 钟焉根本不吃这套:“伤了他,灭尔等满门。” 比狠是,老子跟你比! 罗比硬起来的戾气瞬间软下来了。 钟恕抬剑拱手:“你先请。” 这小子居然还要让一让对手,如此一来,罗比的心情更复杂了,又是恨,又是怕,还羞,还怒。 “那就来。” 罗比牙关一咬,抬剑直刺而去,钟恕缺少实战经验,待到罗比的剑近在咫尺之时方才有所反应。那罗比不敢真伤了钟恕,剑刃快到钟恕面部时急忙放慢了脚步。 说时迟,那时快。钟恕脚步后拉抬剑格挡,抓着罗比犹豫的空档,手腕一翻压着罗比的剑刃顺势斜刺而去。 “看剑,挑灯式!” 木剑擦着罗比的耳朵过去,竟然带着一丝破风之声。罗比心里一紧,连忙降低重心躲避攻击。钟恕双腿高抬,脚腕发力,身形快速腾挪,真含了几分钟焉的游龙步的模样,一个呼吸就绕到了罗比身后。 罗比也不是个瓤货,双手一抬将剑背在身后,果然预判了钟恕的一记挥砍。 双剑碰撞,罗比迅速转身后撤,钟恕进攻失败也连忙后撤数步,二人拉开了距离,彼此相视,心中所想只有各自清楚。 罗比皱紧了眉头,不敢再轻视对手。钟恕则多了几分自信。 三个呼吸后,二人同时启动脚步挥剑上前。第二个回合的碰撞,双剑交锋后再度迅速拉开。 第73章 给我跪好 钟恕虎口发麻,能察觉到罗比用力比上一回合大了许多。 两个试探回合已经结束,罗比感觉到了钟恕的弱点在力量上,于是稳定心态,准备下狠手了。 罗比眯起眼冷冷竖起佩剑:“剑技·挫石栏!” 言罢,罗比倒提佩剑,跃步直冲而来,似是一招上挑。 钟焉的手抖了一下,唇齿微启,又平静下来等待钟恕的反应。 钟恕双手握剑,定睛观瞧,见罗比欲有跃起之势,顿时反应过来上挑是假,换手下劈是真。果不其然,罗比忽然间腾跃而起,手腕一翻,剑似新月下劈而来。钟恕连忙用小臂支起剑身向上横挡相迎。 哐!势大力沉的一剑!钟恕全身一震,系发宝带脱落,眼神中满是错愕。罗比重心向下一压,力量又大一分,钟恕调整姿势,从脚尖到手臂,全身力量连成一个整体勉强扛住了。罗比猛然抬头,脸上闪过得意的笑容。 眼见弟弟要吃亏,钟焉还是忍不住提醒了:“小心拳脚攻击。” 话音落,罗比忽然往前爆冲,手肘一顶将钟恕撞飞。 钟焉连忙用华夏语提示钟恕:“醉卧式,抬剑指敌。” 钟恕快速翻身侧躺,右手抬剑向前,像架起矛似得指向罗比,罗比跃步上前正欲补上一招攻击,却被突然抬起的木剑逼停身形。 钟焉:“起身莫着急,醉卧扫堂腿,剑逼下三路,寻机破敌腿。” 听到了提示,钟恕在地上像个滚地龙一样连连向前扫腿逼近,并穿插斜刺,罗比个子高,剑却短,向下砍需要欠身,但钟恕一边逼近一边连刺罗比裆部,站着的罗比反倒被倒下的钟恕引入被动局面。罗比只好连步后撤,挥剑格挡钟恕。 见罗比脚步失误,钟恕忽然一个虎扑抓住机会刺中罗比膝盖。罗比神经反射,身子一歪向一侧倾斜,又露出了破绽。 钟焉:“挥剑拟作揽雀尾,虚步实成单鞭刺,若遭抵挡身莫迟,臂似鹤形步游龙。” 钟恕:“明白!” 大步上前,钟恕抢夺先机以挥剑折手姿态佯攻,果不其然被罗比预判,钟恕虚晃身形变成一招侧身直刺点中罗比胸口,罗比连忙格挡将钟恕的剑刃打回,没料到这样在钟恕计划之中。钟恕步若游龙,反向转身,一晃而过来到罗比身后,罗比反应过来再度背剑格挡,钟恕挥剑犹如仙鹤展翼,精准砍中罗比的持剑之手。 罗比手腕一麻,反应过来转身之时,佩剑已被钟恕挑飞,已是两手空空。破风之声再起,钟恕实步上前,左手指住罗比喉咙,右手木剑点中罗比眉心。 四目相对,点到为止,罗比败,钟恕胜。 罗比神色惊恐,再没了一丝半毫的战斗意志,颤抖着嘴唇挤出几个字来:“我……我输了。” 索卡奇忍不住为钟恕欢呼:“漂亮,小恕了不起!” 钟恕品尝到了胜利的滋味儿,嘴角微扬,撤剑后退,而后再度抬剑拱手,道了一句:“承让。” 罗比双腿一软瘫在了地上,自己上了这么久的学,从小练了这么长时间的剑术,今天居然输给了一个小孩,这样打击比死了还难受,从今以后他哪儿还有脸再碰剑呐。 “让一下,各位让一下!钟焉大人,我来了!”治安总署总长罗恩急匆匆赶到,到了还不忘看一眼时间,比钟焉给他的时间迟了三分钟,罗恩忐忑不安,呼吸冒白烟的天气,他站在钟焉身旁却满头大汗。 钟焉:“罗恩大人,剩下的就交给你处理了。” 罗恩来得急,还没明白过来怎么回事呢,但瞧见索卡奇脸上挂彩,心里也猜出了七八分来。再瞧瞧趴在地上那群家伙,为首那俩纨绔子弟他自然是能认出来的,罗比和马克都是军事部要员家的孩子,父亲皆为伯爵。眼跟前绝对不能犯迷糊,毕竟那钟焉更不好惹。 罗恩连忙过来搀扶索卡奇:“索卡奇大人,是不是这俩臭小子没长眼睛惹到您了,我马上把他俩带署里重责,还得给他们上刑,让这俩小子知道什么叫……” 索卡奇摇摇头:“倒也不必,按法律法规处置便可。” 钟恕补充道:“胖叔叔,他们挑衅辱骂在先,又想夺我手中财物,招来治安官围堵我们,还让唆使家奴当街打人。” “欸欸,谢谢小少爷,我知道了,我马上办他们!”罗恩挺直了腰吼道:“不长眼的,钟恕少爷和索卡奇大人你们也敢惹,给我听着,今天当差堵人的给我统统挨处分,罚你们一个月薪水,这两个寻衅滋事意欲抢劫又动手打人的,给我跪好了,带回去鞭刑五十,关三个月。” “是……” “是!” 罗恩马上又堆起笑容,满脸讨好地看向钟焉:“您看这样可以吗?” 钟焉上了马车,笑颜回道:“罗恩大人,那是您的事,对吗。” 罗恩尽量让自己笑容更加灿烂:“是是,您说的对,感谢您对咱们的治安做出贡献,属下向您致敬!” 钟焉:“索卡奇,钟恕,上车。” 特洛·哈伯德架着门帘,钟恕搀着索卡奇进入了车内,往里打眼一瞧,擦手毛巾递在了眼前,原是一身黑白女仆装扮索菲娅也在车内。 马儿嘶鸣,车轮滚动。一声呼呵,驾马起长戈,护卫队整齐列队前行。罗恩带着治安官在车队侧面施礼相送。 待马车行远不见,罗恩才敢直起身子,擦了擦冷汗,念叨了两句:“哎呦我的妈呀,还好这位老爷今天没发火。” 一位新来的小队长懂事地递上手绢:“总长大人,虽说他是女皇陛下的人,但也没必要这么怕他,瞧他岁数也就二十出头,一头不祥的黑发,咋敢这么狂?” “你懂个屁!”罗恩一把将手绢丢在地上,压低声音斥责道:“二十出头击杀前任剑圣,二十出头保着陛下吓杀南方诸侯,扫灭了首都最大的间谍窝点,迎着七万叛军保下首都,城门前击杀伯洛夫长子,现在又带着五千散兵救回来阿图罗将军……这坊间早就传遍了,二十出头怎么了,我要是他,我特么敢比他还狂!” 第74章 又见女皇陛下 这么一听,新来的小队长吓得瑟瑟发抖,两腿止不住打颤:“原……原来就是他啊。” 罗恩凝视着皇宫的方向,意味深长道:“他也就是没爵位,看,这次估计差不多了。” · 皇宫,候召大厅。 紫红色裙甲飘动,艾什丽依旧是一袭剑甲战装,现身在二楼,居高临下宣召:“钟焉入正殿听旨,陛下赏膳,请诸位随行者在偏殿享用。” 钟焉躬身施礼:“是。” 钟恕、索卡奇、索菲娅、特洛·哈伯德皆跪拜:“谢陛下。” 艾什丽:“钟焉,随我来。” 钟焉缓步登梯走上二楼,艾什丽带着钟焉穿廊走堂,一直到正殿门前,艾什丽让侍女为钟焉解下大衣,喷洒了净体清心的香水,一番整理仪容仪表,方才结束。 艾什丽推开门:“进去。” 钟焉乐呵呵笑道:“艾什丽,咱俩得有多长时间没见了,你也不说想我。” “闭嘴。”艾什丽一脚将钟焉踹入殿内。 “哎你!”钟焉刚一转身,大门砰然关闭。 偌大的一个正殿,女皇那真金白银的宝座上空无一人,即便空无一人,也没人敢上去坐坐,钟焉纵是再调皮也不敢冒犯。上百盏水晶灯把整座大殿都打得亮堂堂的,这殿内没有窗户,不透风,温度也不低,但此刻没有别个喘气儿的,只有满墙描绘着奥丁、女神和人类英雄们的壁画,他们神情夸张,动作怪诞,直叫钟焉背后发冷。 好久没见陛下了,现在就快见到这位让他敬畏的女人了,钟焉心里多少有点紧张。也不知道陛下会问他什么问题,如果答得不好怎么办?哎有件事,陛下知不知道自己这一路上的拼杀呀,陛下会同意自己擅自设立三千营吗?还有还有,自己这上万人马能保留下来吗,会不会遭到责怪…… 等了好一会儿,陛下还是没来,钟焉在殿内独自纠结,不一会,困意袭来,钟焉依着墙壁昏昏欲睡。 噔……噔……噔。 水晶鞋的脚步声靠近钟焉后,停下了。 “看来你真是辛苦了,焉。” 轻柔地话语在耳边嘶磨,钟焉嘴角甜丝丝地上扬,忽然意识到了这个声音的来源,连忙惊醒,困意全无,睁大了双眼。 “陛下!” 是女皇陛下,她蹲在钟焉静静地看着他。钟焉打了个激灵,连忙后退数步,赶紧站起身恭敬地躬身施礼。 两声轻笑,女皇站起身向她的皇位慢步走去。钟焉斗起胆子抬头瞄了一眼,没看到隆重的皇袍与神圣的皇冠,陛下紧致的淡金色礼裙下,白嫩的双腿若隐若现,不似众人所见时的神秘距离感,反倒添了一分舒适与雅致。 陛下雪白的脖子上挂着一串珍贵异常的宝石,正顺着往上看呢,看到了女皇陛下玩味的目光。钟焉身体绷得僵直,赶紧把头低下去,没看到下一幕女皇那一瞬间得意的笑容。 落座,女皇搭着腿呼唤钟焉:“过来,给我讲讲你的英雄事迹。” 钟焉一下就慌了,背后汗毛倒竖,往前试探着近了两步,停下后再次施礼:“臣……不敢。” 女皇:“前有堵截,后有追兵,你四次渡过普河将阿列克谢的第一军团甩在身后,仅数千兵力就敢在敌后周旋,把东部战场搅得是天翻地覆,创建黎明军团对厄尔西征军发起五次进攻,歼敌近万,还两次与阿列克谢正面交手,这世界上还有你不敢的事?” 钟焉小心脏咚咚跳,还不能确定陛下的意思是什么,不正面回答,反倒是说了一句:“您都知道了。” 女皇:“阿图罗告诉我的。” 钟焉:“阿图罗将军还说什么了吗?” 女皇:“他说,你是个军事奇才,比他会打仗。” 钟焉的心还悬着:“都是陛下栽培的好。” 女皇:“好,那你就说说我怎么栽培的你。” 钟焉:“首先是……我之前跟着陛下耳濡目染……” 女皇:“行了,马屁精,我告诉你一件事。” 钟焉:“臣洗耳恭听。” 女皇:“阿图罗举荐你担任帝国军事首席参谋。” 钟焉的身子晃了一下,稳住情绪,连忙说:“陛下,我资历尚浅,没这个本事干。” 女皇:“好,那这件事我帮你拒绝了。” “啊?”钟焉猛地抬起头。 女皇:“啊?” 钟焉连忙又把头低下:“是……” 女皇:“给了你五千人,带回来了多少?” 钟焉:“还是那个样,没多没少。” 女皇把身子微微向前探:“我再给你个机会重新说。” 钟焉咽了咽唾沫:“嗯……八千嘛,您当时给了我八千人的编制……” 女皇:“你带回来一万两千三百二十四人。” 钟焉连忙道歉:“抱歉陛下,让我重新说……” 女皇:“利奥的西风兵团原是两千人,现在他有四千三百二十四人了,钟焉,利奥可不是你的部下,他只能效忠于我,你明白嘛。” 钟焉叹了口气:“哎,行,那多出来的人就归西风兵团呗,陛下,我这任务完成情况您还满意吗?” 女皇轻哼一声:“新镇还满意吗。” 钟焉的眼中马上有了神采:“满意满意,太满意了,多谢陛下!” 女皇:“你这小子,夸你两句你就会飘,我本是不想夸你的,但这次任务你完成的确实很出色,不但顺利救回阿图罗,还挫败了敌人继续进攻的意志,这场战局,你发挥了关键性作用。” 钟焉:“灵机而动,伺机而出,寻机而战,战则有利可图!” 女皇:“先别骄傲,虽说你这次让我很满意,但归根到底战争不是一个人的表演,如果格鲁兹不能及时出击挫败敌军前沿部队为你争取时间,你现在可能还在冰天雪地里吃马肉呢。” 钟焉连忙施礼:“我料此事是陛下出手才有了如今的局面,如果没有陛下坐镇后方统领全国,那我也好,格鲁兹也好,到最后都只能落得一个惨败,我知道陛下一定一直担心着我。” 女皇点点头:“好,算你懂事,去,让你的部下表上功劳簿,我命议会论功行赏。” 钟焉:“是……” 第75章 弟子与敌国女贵族下落不明 女皇沉默几秒,又问:“我听说你抓了朱拉。” 钟焉先是一愣,眉头随之拧成了一个八字:“我了解到朱拉是厄尔公国重要人物的女儿,算是阿列克谢的表妹,机缘巧合被我捕获。” 女皇捂着嘴偷笑,道:“我真好奇,怎么让你赶上这样的好事,阿列克谢恐怕要气疯了。” 回想起来,钟焉也是一乐:“我们二次东渡普河后,将鞋子反穿,敌军主力被误导,跑去了天蝎坡,我部疾行向东,穿插至敌后,在当地百姓的响应下以千人的兵力攻占了波多波多镇,随后伪装成敌军,骗朱拉入城,给她来了一招请君入瓮,这才把她捕获。” 除了伽伽尼侬这些不便说的人和事,其余的战斗细节被钟焉添油加醋仔仔细细地讲给了女皇,女皇听得也仔细,越听越有兴致,钟焉这两个月的传奇故事仿佛变成了一幅幅画卷,在她眼前铺开。战士们的忠诚和勇敢令她感动,战斗惨烈与敌人的暴行让她难以介怀。而钟焉战斗的思维则深深地令她折服,钟焉智斗阿列克谢的过程让她捏了一把汗。 钟焉年龄不大,经验不多,却能以不凡的视角观略战争全局,真正是万里挑一……不,百万人里也难找出一个像他一样的将帅之才。 女皇看着钟焉的眼神一点点变化,她好像看到了那位熟悉又陌生的丈夫,那位名声赫赫的英雄公爵,在她眼里被慢慢揉成了钟焉的模样。原先是喜爱与赏识,现如今又多了几分悄悄压在心底的敬佩,或者说是一种暧昧的慕好之情。 她很庆幸钟焉是她的人,她是个站在权力顶峰的女人,她更希望钟焉能永远地被握在她的掌心,并为她的权力巩固而勇敢的站出来。 钟焉:“但是很可惜,我们的队伍被迫分散了,朱拉不见了,我派人找了很久也没消息。” 女皇点点头:“值得庆幸的是,朱拉也没在厄尔人手中,我已经得到情报,厄尔高层愿意同我们和谈,其中一个条件就是要我们交还朱拉。” 钟焉恍然大悟:“看来我们还没有完全失去朱拉这个筹码,啊对,陛下,我恳求您一件事。” 女皇:“好啊。” 钟焉:“有战士说,我收的那个徒弟被敌人抓走了,他是波多波多镇青年,叫沃利,他是个能做事的人,并且我又是他的老师,我希望在谈判时能多留意一下,看看能不能双方交换俘虏,让沃利回来。” 女皇:“你能确定他是被抓走了?” 钟焉:“他与敌人有不共戴天的血海深仇,绝不会主动投敌,甚至不会投降,我们分散突围时,他就在我的队伍里,战斗太激烈了,我护好他,突出来的时候他已经不见了,有战士说他是被敌人抓住了。” 女皇:“他对我们的情报知道多少,敌人有没有可能通过特殊手段让他变成叛徒呢?” 钟焉:“哎,我现在也没有过多的奢求,只希望他能活着。” 女皇:“好,朱拉的事和这件事你都不用管了,我会安排专人去办,你也辛苦了,回去,好好休息一下,过几日我为你和你的队伍办一场凯旋酒会。” 想了想,钟焉没急着出去,挠挠头装作苦恼的样子:“嗯……” 女皇站起身走过钟焉:“放心,答应你的事,本皇一件都不会少你,你的剑就在门口,去领走。” 钟焉兴奋不已:“是!” 女皇走到殿后,忽然问了一句话:“你和那个古蒂娜,现在怎么样了?” 钟焉:“还处着呢。” “钟焉……”女皇迟钝了,话在嘴边没说出口,从殿后离去了。 · · “呼……呼……往哪跑!看我……抓住你!” 一身伤痕的沃利扑倒在了同样一身伤痕的朱拉身上。 朱拉苦苦哀求:“你就不能放过我吗?” 沃利压在朱拉身上,从身上撕下一条布将她的手捆了起来绑在自己手上,直到确定捆结实了,他才放下心从朱拉身上下来,躺在雪里仰望着雾沉沉的天空。 抿了抿干裂的嘴唇,沃利吐出一口浑浊的蒸气:“杀人犯,你为什么不能放过她呢?” 朱拉老老实实地在沃利身边跪好:“我真的不想那么做。” 沃利一巴掌扇了过去,冷漠地看向别处:“你已经那么做过了,别让我看到你,你也最好闭上嘴别说话,我恶心。” 朱拉捂着脸,歪着身子也躺在了雪里:“我看你也是一样,你们杀了我们祖先多少人,你知道吗,这片土地原先都属于厄尔人。” 沃利啐了一口:“放你妈的狗臭屁,侵略者就是侵略者,美化和欺骗别人也就罢了,连自己也骗。” 朱拉:“我没骗你,我的老师和长辈们从小就跟我们说过,诺尔斯人是厄尔人的敌人,血海深仇,我不能替祖先原谅你们。” 沃利:“那就该让你们祖先去找我们祖先打啊,现在你们侵略我们算怎么回事,你们闯到我们的土地上,杀了我们的家人、子女……爱人,一夜之间让我们失去了一切……” 呜—— 两个人同一时间屏住了呼吸去听这个声音的来源。 沃利突然坐起身:“是狼!” 二十多只灰狼出现在雪原上,围着二人从四面八方缓缓靠拢。它们的眼睛冒着幽绿的光芒,喘着贪婪的粗气,露着尖利的牙齿。 朱拉吓坏了,连忙躲在沃利身后。沃利浑身上下摸了一圈,没找到一件可以防身的武器。 朱拉:“怎么办嘛!” “把嘴闭上。” 沃利眉头紧皱,如临大敌。他们体力消耗太多了,身上又有浓重的血腥味,这会让狼群发狂地追着他们。 “我打他们的头狼,你给我待着不许动。”沃利解开了绑手的绳索:“恶女,如果你胆敢趁机逃跑或者袭击我,我先把你喂狼!” · · 第76章 满城的鲜花与美酒祝贺他的凯旋 今夜无雪,城内灯火尽灭,乌云半遮月,暗凄凄的塔楼上,钟焉在等人。忽而一阵风波,塔楼挂上了一盏青灯。 “好久不见。”女子清冷又客气的声音里藏着忧伤。 钟焉笑吟吟扭过头:“好久不见,希尔薇娅。” 灯光映出半张面孔,希尔薇娅避开钟焉的目光看向远处的神殿。 钟焉尴尬地搓搓手,硬着头皮往希尔薇娅身边站近,希尔薇娅一挥袖子,脚尖轻点拉开距离。 “一个人见我就别凑这么近了,免得生出闲话。” “你怕什么闲话。” 希尔薇娅的言语更加清冷了:“你不是来找我叙旧。” 钟焉:“确有一事相求。” 希尔薇娅:“那就请直说,夜深了,别耽误我休息。” 感情就是这样,一朝差别后,一千日的彼此相知也会形同陌路。人与人相信缘分的命中注定,但共担过同一份爱情的男女则不然,只由一个人承担的爱情不叫爱情,叫折磨。这份折磨最伤人的便是,你已不爱我,但我还爱你。 一次错误的选择会让执着的人千百个日夜辗转难眠,后悔却没有勇气面对重来。 我从未放下你,可只由我坐视你与她往生缠绵。 “要不……要不算了,我再想想别的办法,你先休息。” 钟焉扭身便要走。 “钟焉……” 希尔薇娅攥紧了衣角,转身喊住了钟焉。钟焉扭身看向她,脸上挂起一抹苦笑。二人久久沉默,彼此看向对方。 希尔薇娅:“是有利国家的,也不是私事,对?” 我不想帮你么,你怎么不求求我就要走了呢,好,你不给我台阶下,我自己留个台阶还不行吗。我希尔薇娅身为帝国的长老,只要不算是私事,只要能为国家有利的都算是公事,那我就可以帮。 可是,这话能说到这么一步么,以前可以,现在你我成了最熟悉的陌生人,其中隔阂岂是一语可以道明。 钟焉:“抱歉,是私事,希尔薇娅,谢谢你,下次见。” 呼—— 身姿后倒,千元剑破空而来,接住钟焉乘风而去。 “笨蛋……你也是,我也是。”希尔薇娅三步并作两步走向塔楼边缘凝视着远去的钟焉,眼神中的委屈化作了点点泪珠。 · · 次日,奥斯陆,街上积雪扫清,晴阳高照,主干道上人满为患,治安官与城市骑士团列立两侧拉出人墙维护秩序,将道路清空。孩子和女人拎着装满花瓣的篮子翘首以盼,男人们一人抱着一杯酒等待着即将接受他们洗礼欢呼的胜利者到来。 城门口,一切准备就绪,庄严肃穆的骑士队伍等候已久。各个高楼的上空,待命的法师们严阵以待,他们要为任何可能出现的意外做出反应。治安官,城市骑士团,护城法师,议会大法师,禁卫骑士团……整座奥斯陆,几乎一切可以调动的军事力量今天都摆上了台面。 终于,城门外的大军全部到达,列队整装完毕。 钟焉点点头看向特洛·哈伯德,特洛·哈伯德驾马上前举起了大大的“钟”字旗。城门的骑士长点点头,扭身小碎步跑步来到亲自守门的禁卫总长库洛身边。 骑士长:“报告禁卫总长阁下,凯旋队伍已准备就绪,是否可以开门。” 库洛握住腰间佩剑,神情严肃:“开门,迎接钟焉将军凯旋入城。” “是!”骑士长一声高呼:“迎钟焉将军凯旋,开城门——” “开城门——” 轰隆隆城门大开,钟焉看向这城门,神情复杂。当初他为了开这座城门费了多少力气呀,傻大个子因为这座城门丢了命,而如今,这座城门今天专门为他大开,一整座城的人都要迎接他的到来。 那时的自己仿佛孤身一人,而此刻呢? 看身后,利奥、奥恩、阿尔法、泽塔、曼纳海姆、米利特、凯特琳、古蒂娜……他们一身崭新的战甲,神情庄重,内心欢喜,在他们身后,还有上万员与他共经生死的战士,他们看着钟焉,等待着他的命令。此刻,他是千军万马之首。 可惜了莉娅,可惜了极昼烈阳,可惜了棱镜、沙峰、草叶、傻大个子……如果当时人今日犹在,又该是怎样一番情境? 不想那么多了,往事随风由它去。 钟焉举拳高呼:“众将士!” 众将士齐声应答,声如雷震:“在——” 钟焉:“我钟焉,奉女皇陛下诏命,率军入城,凯旋听封,随我入城!” “是!是!是!女皇万岁,帝国万岁!女皇万岁,帝国万岁!” 战马踏过青砖,雄壮的队伍走进了都城,两侧的男人们欢呼着向队伍泼洒美酒以示敬意,女人和孩子们撒出篮子里的花瓣铺成道路。北境帝国在这么一段时间内的压抑仿佛在此刻得到了释放与宣泄,面对敌国的侵略,帝国上下太希望得到一场像样的胜利了,女皇的子民们太需要这一次凯旋了。 狂欢从晌午持续到日落,长长的队伍在城内的主干道完完整整地游行了一遍。禁卫军一声高呼让出了道路,钟焉与他的将军们捧着自己的头盔走向皇宫前的红毯,皇宫外墙游阁的三楼,一座高台接着一扇几乎从不打开的黄金门。 这座门是君主公开接见臣民时才会用到的。高台下,内阁大臣、各部大臣与议会要员站得满满当当,他们恭敬而礼重,只待那个女人的出现。 红毯上,一对儿夫妇面色和润地走向众人的视野里,钟焉一眼认出了他们。是豪华贵族装扮的血衣将军阿图罗·丘林和陛下最喜欢的侍女诺娃。 夫妇二人相视一笑,阿图罗施礼相请,诺娃提裙顿首上前。 诺娃:“诸位大臣,将军,勇士们,请共同迎请陛下。” 嘟——号角声响起,皇家礼鼓重重敲响,神殿的使者与皇宫侍者一同现身和声唱起颂歌。 阿图罗转向黄金门,随后单膝跪地施礼:“臣等恭迎北境帝国女皇帝陛下,陛下万岁!” 哗——众人齐齐跪向黄金门,只有钟焉一人躬身施礼。 “恭迎陛下,陛下万岁!” “万岁!” “万岁!!” 第77章 山呼海啸的欢呼伴着神圣的颂歌震颤着夜晚的奥斯陆 吱吱呀呀,黄金大门缓缓开启,两侧侍者洒出昂贵的七彩花瓣,女皇身着隆重的皇帝盛装,头顶皇冠,戴着黄金面纱,手握黄金权杖,在颂歌与万岁声中缓缓现身。 钟焉悄悄抬起头,恰与女皇的俯视相接。一股可怕的压力瞬间袭来,钟焉连忙低下头。 待欢呼声稍稍停歇,女皇举起了权杖:“厄尔公国犯境,朕之子民忠勇反击,挫敌之贪婪,败敌之企图,朕已亲着胜表上奏神明,英勇牺牲者必入英灵殿,无辜死难者亦可冥界获解脱,朕深感前线将士之艰辛,阿图罗与前线将士苦守数月,钟焉将军挫败敌军进攻企图,朕心甚慰,如今还有许多将士们仍然在一线守护着帝国,守护着朕,今以神明之意志,为鼓励你们的忠勇,特授嘉奖。” 嘭—— 黄金权杖落下,女皇:“进封阿图罗护国公爵!” 阿图罗走向高台台阶,三拜九叩:“谢陛下!” “封诺娃公爵夫人。” 诺娃施跪裙礼谢恩。 女皇:“钟焉上前。” 钟焉的心跳噗噗快,好似小鹿乱撞,没了战斗时灵巧的步伐,激动地稳着身子走向受恩高台。这是他第一次如此隆重地接受恩典,在万民的欢呼敬仰中,在将士们和大臣们或为期待或为羡慕的目光中。自己终于不再是平民身份了吗,真正的不再是一个没有归属的外域人了吗,会有什么爵位? 钟焉调整了呼吸,声音带着颤抖:“臣,钟焉在。” 女皇:“你身手不凡,多次在国家的危急关头屡立奇功,此次出征功绩卓着,为国家赢得了宝贵的时间与空间,朕特封你为……” 屏住呼吸,万众聚焦。 女皇:“特封你为御前剑圣,授伯爵位,领治新镇,破格加封二等将军衔,号普河将军,授将军印,赐金绣军旗、百兽军鼓、驷灵鹿车驾,准你开府治事,许你行见公侯不必参拜,面朕免行大礼,至此。” 这是他第一次,第一次感到热泪盈眶,他甚至有了一种强烈地想要跪下的冲动。 钟焉深鞠一躬:“臣钟焉,今后……臣为陛下冲锋陷阵,绝不惜身!” 女皇泯然一笑,点点头,难得露出了满意的笑容。 阿尔法、泽塔、利奥等将军齐声道贺:“陛下圣明,吾等恭贺普河将军!” 议员及百官同贺:“陛下圣明,吾等恭贺钟焉伯爵!” 女皇:“利奥,你的勇武令朕欣慰,扭转战局,支援钟焉,你立了大功,加封你为二等将军衔,号西风将军,亦授将军印、西风纹章军旗、西方纹章军鼓,准你开府治事,西风兵团可扩编为西风军团,再授你西风族七个男爵之位,你可自行选报,此外,利奥,朕已命工匠为你打造了一张宝弓,些许时日就可交付于你,希望你能带着它多多杀敌。” 太贴心了,连利奥这个平日里来冷言冷语的家伙也难掩心中激动之情。 利奥单膝跪地:“利奥代西风族上下全体叩谢陛下,西风族愿为陛下世代效忠,为帝国荣耀征战四方!” 女皇:“泽塔,你以断臂之身力战强敌令我感动,朕要赐你一件奥术机械臂,封你四等将军衔,号铁臂将军,赏五百金;米利特、曼纳海姆、凯特琳,你三人赤诚忠勇,战功显着,即日免去你三人过往一切污点,领偏将军衔,赏五百金;古蒂娜,朕向来以为,无论是生活还是战场,男女都应享受同等尊重,你的出色表现出乎众人意料,朕授你四等将军衔,号蔷薇将军,并任命你为北境帝国奥术师公会一等理事,希望你在征战之余,还能为帝国的奥术发展做出贡献。” 泽塔、米利特、凯特琳、古蒂娜跪拜谢恩。 女皇转动目光看向了低着头极力隐藏自己存在感的阿尔法:“阿尔法,你原就是贵族出身,这次出征,你证明了自己的价值与忠诚,朕决定恢复你的贵族爵位。” 阿尔法一愣,身体僵住了,他缓缓抬起头看向女皇,眼眶湿润。 女皇的语气中带着安抚:“阿尔法,恢复侯爵之位。” “什么?” “侯爵?” “是恢复为侯爵,也就是说他原本就是一位侯爵啊!” “天呐,没想到会有这么年轻的侯爵,那他父亲究竟是……” “嘘,怎敢御前胡言呀。” 百官和大臣们议论纷纷,充满好奇地看向阿尔法,本以为钟焉是这场典礼的主角,却没想到最受瞩目的竟成了阿尔法,太出乎意料了。阿尔法的真实身份一下子成为了所有人关心的话题,就连钟焉也不例外。 钟焉稍稍转身,看向阿尔法,阿尔法眼中的泪水夺眶而出。 阿尔法:“谢……陛下。” 女皇:“不必下跪,朕准你今后免去大礼,并任命你为普河将军府军事总参,你的职位与权力,除朕以外,任何人不得擅自更改。” 说罢,众人立即将目光放在了钟焉身上。这一刻,钟焉突然明白了,一瞬间,感恩感激之情再度化为了毛骨悚然的敬畏。帝王心术,最是无情。 阿尔法无措地看向钟焉,又立即将目光放向地毯猩红的地面。 女皇:“阿尔法,好好做事,终有一天你的家族会重放荣光,到那时,你将完全继承你父亲的爵位。” 好一番点拨,也是好一番拷打。钟焉收回了放在阿尔法身上的目光,脸上的笑意也一同消逝。这正是女皇想要的效果,不管阿尔法再如何解释,钟焉眼里,挚友已经成了悬在了自己头上的达摩克利斯之剑。 阿尔法跪地叩拜:“臣,叩谢女皇陛下圣恩。” 女皇:“其余有功之臣亦有嘉奖与册封,将由议会表彰,朕不再一一宣读,将士们,臣民们,厄尔人吞并北境帝国的贪婪企图已被你们彻底粉碎,朕向你们许诺,收复失地,有功必赏,此事神明共鉴,荣耀必属北境帝国!” “万岁!” “万岁!” “万岁——” 山呼海啸的欢呼伴着神圣的颂歌震颤着夜晚的奥斯陆。 · · 第78章 暧昧的频繁夜宴 女皇的新任务 厄尔公国,国君宫殿。 “和平谈判嘛,基本就是这样了。” 外交大臣读完了双方的条件。 霍奇森侯爵怒言道:“你这是谈了个什么判,什么叫归还阿克仕胡思以西全部领土?叫殿下打下的领土一寸都不该让!” 外交大臣捻着胡子咧着大嘴笑吟吟道:“侯爵大人,何必如此呢,人家已经将重兵囤积在了阿克仕胡思了,继续打下去不过是拉锯战,眼下敌国旧民反叛不断,我军粮草线不稳定,如果再发生变故,恐怕埃兹库格和孔斯温厄尔都保不住呀。” 霍奇森侯爵:“那也不能……” “好了。”沉默已久的阿列克谢握紧了双拳:“这样也好,让我军将士休整一下。” 霍奇森侯爵:“殿下!” 高位上的那个男人,阿列克谢的父亲站起身来:“好,既然阿列克谢也没有意见,那你们就辛苦一下,抓紧去办,退了。” 霍奇森侯爵:“可是……” “去,都去。”阿列克谢冷着脸,握紧了双拳。 “是。” 外交大臣、参议院首席、霍奇森侯爵等大臣离场,殿内仅剩国君与他的儿子阿列克谢。待到所有脚步声都已远去,国君叹了口气。 国君:“你也辛苦了,战争就是这样,总是互有胜负。” 阿列克谢的情绪压不住了,愤然吼道:“什么互有胜负,战马都快在前线跑死了,将士们跟着我拼命,后方的大臣们却忙着各自数钱,他们甚至盼着我们输,好跟诺尔斯人继续做生意,商人把持着我们的国家,这仗还怎么打!” 国君扶着他的座椅看向扑扑闪烁的灯火没有回答。 阿列克谢:“我们的国家该有一场改革了!” 依旧没有回答他,国君伸出手掐灭了灯火,青烟从他的指尖流窜,上升。 阿列克谢仍不甘心:“三年,给我三年的改革时间,三年后我将亲率大军,彻底消灭诺尔斯人,从那以后北境只有一个国家,就是我们的国家。” “你觉得这样好吗?” 身形微晃,国君始终没有转身看他。 阿列克谢咬着牙愤然道:“当然,西出大海,东并诸国,北探极境,南拒欧罗,厄尔人将再不受任何强国的制约,五湖四海再无敌手,在我们这一代创造一个真正和谐而稳定国家!父亲,厄尔人需要这个更加宏大的志向!” “理想与现实有时只隔着一堵墙,有时则隔着重山,在如梦似幻的渴望中攀登看不见的阶梯,一步踏空,便要粉身碎骨,如果你真的想清楚了,那就随你。” 国君慢步离去,消失在阴影之中,只留下阿列克谢一人。 阿列克谢叩首拜谢:“我若败,必当先国而亡。” · · 一场大醉,数日狂欢,钟焉的风光得意传遍了北境帝国的控制区。和谈艰难地推进着,但战争总算是告一段落了。 前线的格鲁兹也有了休息时间,退下来回到了奥斯陆。钟焉封爵的消息往他耳朵里铺天盖地般的塞,在格鲁兹的视角里,自己带着大军在前线厮杀,她女皇居然为投机取巧立了个小功劳的钟焉大摆庆功宴,这让格鲁兹食不下咽,寝不安眠。 格鲁兹认为,己部这几场仗斩首过万,以极大的代价打退敌军两个军团,几乎歼灭了敌人的整编第二军,这才奠定了双方的和谈局面,若论功,他和他的战士们应居首功。 其次,你女皇陛下曾颁布新政,明确今后只封爵,不封地,如今封给了钟焉一整个镇县,岂不是出尔反尔? 再想想钟焉最终西逃时。 “若不是我亲自坐镇一线,钟焉和他的杂牌军早被阿列克谢剁成八瓣了,哪还有机会回来受封?” 不仅格鲁兹如此,他的部下们也这么想。这人世间的关系,最怕一个妒字。嫉妒能让男人撕斗,能让女人杀死丈夫,能让孙伯灵绝膑,能让神明为了一颗金苹果闹得大打出手。列为看官,千万不要小瞧了嫉妒的危害,聪明人总是保持谦虚与低调,不妒人,也不让别人妒己。 在某些议员和政客眼中,钟焉到底是个外人,格鲁兹虽不是正经贵族出身,但至少是个根正苗红的诺尔斯人,骚乱隐隐躁动,有关格鲁兹不服气的传言愈演愈烈,甚至在议会内部也分帮结派为其站队。 数日后,依女皇旨意,经议会传达,格鲁兹所部论功行赏已毕。格鲁兹在争议声中受封新爵,封一等侯,任镇东将军,升军事右大臣,坐上了北境帝国的军事部第三把交椅。在他前面的仅有阿图罗和同时兼任参谋总长的内阁首辅【智囊】塞姆勒。 此事过后,女皇排斥格鲁兹的声音被压下,但镇东将军与普河将军不和的传闻却成为了坊间百姓津津乐道的话题。 回到格鲁兹受封之前的话题,钟焉入城受封后,其余人全都返回了新镇,女皇唯独留下了钟焉在奥斯陆住着。 住哪呢,就是从前爱尔莎带着钟焉他们居住的小楼。在这里,钟焉白天去看看穆茨,跟好老弟小胖子弗尔特吃吃饭,陪爱尔莎唠唠嗑,晚上就被接入宫中吃皇家晚宴。 光吃不说,还得喝。女皇每天换好几种美酒,让钟焉品尝,哄他说这酒不醉人,对疗伤有帮助,其实就是想看看钟焉喝醉是个什么样。怪哉,钟焉这小子喝不醉! 一连喝了一个星期,二十多种美酒,就没一样能让钟焉喝个大醉的。在女皇吃惊和诧异的同时,钟焉也自感疑惑,他在猜测女皇的目的究竟是什么。于是,钟焉便佯装喝醉,故意打翻餐桌,戏弄侍女,犯个小错,出个糗卖个破绽,想要看看女皇的目的在哪里。可这一试不打紧,倒让女皇看出来了他在装醉,由此引得女皇不满,便借着这个钟焉醉酒耍性的由头,抓住了钟焉的小辫子,给他派了一个新任务。 刚刚安顿下来的钟焉,就又要上路了。 第79章 这玩意怎么这么像电梯 怎么个任务呢? 还记着钟焉返回奥斯陆是谁接替了他在普河的防守位置吗,就是瑞克将军的老搭档,在南方战争上大放异彩的赫卡姆。赫卡姆自南方一战后,就受命一直盯着南方十三路诸侯的遗留势力,本就吃力,全靠着那点兵力镇着,如今调兵东线,南方非但没了可靠的心腹将领,还出现了兵力上的空缺。 谁合适? 自然是刚刚获得了战场威名和女皇认可的钟焉。 诺娃:“感谢你不辞辛劳营救我的丈夫,钟焉伯爵,新镇的大小事务阿尔法侯爵可以处理,陛下已经对他交代过了,时间紧迫,你不必返回新镇调兵,女皇陛下已经为你安排了一支队伍,艾什丽将陪你同往。” 一句话,新镇的兵将不准你用了,新镇你也暂时不能回了。索卡奇擎着绣金的钟字大旗骑着战马在前护卫,又壮又猛的四头灵鹿拉着车驾里的钟焉和艾什丽,特洛·哈伯德驾车,【夜幕】三个组,除泽塔留守新镇,其余17人都到齐了。他们先往北走,又向西行,天气严寒,连个盗贼都见不着,甚是无聊。 “艾什丽,我们已经走了两百里,究竟还有多远?” “快了,这就是目的地。” 地图上,一座极少出现的小山包被画了一个圈。 “到了。” 寒气扑面,数百名神秘的黑甲卫兵拦在前方,马儿几声嘶鸣,灵鹿喘着粗气晃着脑袋,车队停下了。 “这……这是一座矿山?” 特洛拉开车门,钟焉看到眼前破碎的山体惊讶不已。 艾什丽第一次裹紧了大衣,抱剑而出:“这是禁魔石的原石矿山之一,它还有一个别名,叫血矿监狱。” 禁魔石会对人体产生干扰,它的具体原理,尚不能明确,只知道它能阻止蓄灵、聚灵和使用魔法,原石矿纯度越高,提炼出的禁魔石效果就越好,对人体的影响也就越大。禁魔石是北境帝国官方禁止交易的稀有矿产,却没想到钟焉今天能见到它的矿山。 开采禁魔石原石的过程中无法使用魔法,因此,这项工作相比一般的矿石开采要更加艰辛,被要求采矿的也不是矿工,而是囚犯,并且不是一般的囚犯,通常是死囚和诺瓦利亚人。来到这儿,为了防止机密泄露,就得一直干到死,不会让他们活着回到尘世。 至于这里的黑甲卫士,钟焉倒也不陌生,看得出来应当和禁卫有关,并且还都是经过严格筛选的强大战士。 不是要找一支队伍么,难道要让自己把这群黑甲卫士领走么,不可能。钟焉一脑门子问号,想不通为什么女皇要让艾什丽带他来这儿。 “你该不会要把我扔这儿挖矿?”钟焉半开玩笑似的试探。 艾什丽轻笑道:“我还是希望你最好没这个机会。” 一名戴着黑面具的黑甲卫士头目握着剑走上前来,艾什丽不慌不忙从腰间解下一个金闪闪的腰牌和一封女皇陛下的圣旨。对方看完了圣旨后,核对了几人身份,随后恭敬地施了个礼,抬手一挥命令身后的战士们让出坑坑洼洼的碎石小道。 “他们都戴着面具,像不像夜幕?”钟焉紧贴着艾什丽往里走。 艾什丽嘲讽道:“哼,在这儿用不出魔法,你的夜幕可不是他们的对手。” 钟焉不服了:“说得你多牛一样,别忘了我也是夜幕成员,你信不信,即便不用魔法,这些黑甲卫士也伤不着我。” 艾什丽:“行了剑圣先生,这些人可都是格斗精英,不但肉体力量强大,还拥有丰富的战斗经验,伤不着你也能让你吃大亏,别找事,快走。” 钟焉:“好好好,能被他们关押着的想必也不是一般人物,越来越期待了,特洛大哥,都快往里走几步,让我瞧瞧陛下给咱安排的新兵都是什么狠角色。” 前行数步,行至一道石门前,在黑甲卫士的要求下,钟焉等人将战马和鹿车停在外边,无论职别仅能步行前往,这也是出于安全考虑。 轰隆隆石门开启,夜幕等人包围在钟焉身边,众人谨慎地进入了一个狭长幽暗的隧道,有多黑呢,可谓是伸手不见五指。这里的卫士经过训练,在这样的环境中依然能看清隧道内的一举一动,在他们的引领下往前再走过百步,石道渐渐开阔,两排多了些掌着举着火把的卫士,他们见到来者并不行礼,都是双目大睁,恨不得把眼眶瞪裂,把来者瞪碎。 道路分成三岔,三岔口各有一石门,石门上着门闩,门闩又上着脑袋大的铁锁,带路人与守门卫士对了个口令,随后打开了最左边的石门。 开门入内后,又是一条石头隧道,与刚才不同,这条隧道灯火通明,上万颗不知什么材料的晶石照得隧道里没有一丝阴影。走着道,七拐八拐,时而向上,时而向下,让人头晕。 钟焉凝眉前行:“真没想到还有这样的一个地方,大约走有两公里了,还没到吗?” 又走了数百米,终于看到了一个百平米的大厅。这个厅里分上下三层,有桌有椅,有卫士,也有文职官吏,他们忙着手中各自的活儿,完全不理人。钟焉左右观瞧,看得入迷,心想道,这些人必定和研究禁魔石有关联。 引路人道了一声:“诸位上使,到了。” 回头一看,一粗壮石柱立于大厅的中间。引路人走向石柱,摁了下石柱上的一个三角型,石柱里发出轰隆隆的响声,数十秒后响声停止,石柱中间的一道缝隙向左右两侧展开,一个能够容纳二十人的可升降的铁房间出现在钟焉面前。 特洛·哈伯德惊讶地合不拢嘴:“这究竟是什么魔法装置?” “令人眼熟……却又说不上来。”钟焉回忆起了当年在试炼之地边缘的避难所遗迹。 这玩意活脱脱就像是一个电梯…… 艾什丽:“好奇过剩可不是什么好事,带我们上去。” “是。” 第80章 为什么是他们 仇人见面分外眼红 引路人率先走入铁房间,按了一个按钮,其他人跟着钟焉疑惑地进去了。双门关闭,十几秒的轰鸣后,双门打开,强烈的日光扑进了钟焉的怀抱。 适应了阳光的变化后,钟焉跟着引路人走出了铁房,环顾四周,这里是一个位置较高的卫士营地。再向远处看,外边景物开阔,寒冷冽冽。 索卡奇:“原来已经上了山。” 特洛·哈伯德显然更加敏锐:“是翻过了外边的山,走入了里面的山,这样秘密的布防究竟是为了对付怎样的囚徒呀。” 艾什丽莞尔一笑,不作回答。 钟焉:“光是禁魔石,就值得这样做。” 引路人指向前方:“请。” 钟焉往前走了数十步,来到了悬崖边,说是悬崖,其实下方深度也就二十多米,是个通过人力凿出来的矿谷。放眼瞧去,上千囚徒奴隶身着镣铐,穿着单衣在寒风中拿着采矿锄头、凿子和铁锤叮叮当当地敲打着崖壁。 再瞧瞧矿谷上边这一圈,十步一明岗,五十步一暗哨,岗哨卫士都带着强弩和长矛。如果下方的囚徒奴隶们胆敢造反,那他们将会遭到无情地屠杀。 看了许久,钟焉心中期待的渐渐平息,面对着即将到手的新队伍沉默不语。 艾什丽:“怎么,面色这么难看,别担心,这些棘手的家伙不会全都交给你。” 艾什丽转头对引路人说:“让他们停下,清清场,把那些人留下。” “好。”引路人发下去命令:“清场,留下第157批。” “是,将军!” 没想到这位引路的黑甲卫士居然也是将军衔,一路上这么低调,让夜幕等人暗暗惊讶,同时也让钟焉理解了为什么对方在明知自己身份的情况下仍不行礼,或许对方还是一位高级别的将军,甚至有可能是陛下亲信的某个低调家族的重要成员,那他一定与英雄公爵有关系。 仅十分钟,黑甲卫士们高效地清退了无关人员,矿场上留下了二百四十三人,一声整队的命令后,这二百四十三人懒懒散散地结成了一个方阵。从这些人脸上看,能在同一时间内感受到颓废、消沉、恐惧、悲伤、无奈、凶戾等几乎所有负面的情绪。 钟焉眉头皱得紧紧的。 艾什丽偷乐,调整了一下表情后,对钟焉说:“焉,你还认得他们吗?” 此言一出,钟焉看得更仔细了,他将这些人里里外外看了一个遍,心中突然得到了一个令他愤怒的答案。 艾什丽:“这就是大名鼎鼎的金狮骑士团,陛下亲自为你点的兵。” 钟焉猛然回头看向艾什丽,凶戾与杀气险些溢出体外。艾什丽被这一眼突如其来的凶险目光吓到了,鸡皮疙瘩起了一身,下意识摸向了自己的佩剑,等反应过来后,又不服气地将手放下,不自然地抱臂而立,用羞怒的眼神回击。 金狮骑士团,这些人每个都是the revotion当夜屠杀起义市民和极昼烈阳成员的凶手,在那个狂风骤雨般的夜晚,他们以强大而迅猛的攻击一战定胜负,粉碎了棱镜最后的获胜可能,抓走了棱镜,还险些杀死了古蒂娜。他们每个人的手上都沾染着无辜者与理想者的鲜血。钟焉厌恶他们。 但,金狮骑士团的每位成员都是从奥斯陆魔法学院高级部选拔而来,他们既是盖茨的心腹,也是盖茨的工具,并且还是钟焉的师哥师姐。钟焉见过他们,甚至与他们其中的某些人在学校里打过照面,有些人还为钟焉提供过帮助。他们都受过良好的教育,拥有着专业的魔法素养和战斗技能,每个人都是聚灵使起步,甚至有些人早已迈入法师境界。论实力,自然不容小觑。 如今他们也落得个这般凄惨的下场,想到这里,更让钟焉心寒。人才如何,英杰如何,听话你就是一把利剑,不听话就把你废了。说到底,自己也是女皇的一把剑,有用时风光无限,若是站到了女皇的对立面,那金狮骑士团的下场就是他钟焉和新镇的下场。 钟焉:“为什么是他们?” 这句话刚一出口,钟焉就觉得问了个无意义的问题。 还能为什么,这是敲打。 盖茨也好,女皇也罢,身为掌握实权的统治者,他们的无情更是钟焉愤怒的重要原因。 二人对视十数秒后,钟焉收起情绪,面无表情地看向下方这群可恨又可悲的二百四十三人。 艾什丽嘴上不说,心脏却因为刚刚钟焉没由来的惊魂一视而嘭嘭直颤,她清楚,在刚刚的某一瞬间钟焉动过一丝杀意。自己实力并不差,论战斗经验,自己也经历过无数生死,可居然在气势上完全输给了钟焉。她难以想象钟焉的内心世界里究竟藏着多么复杂的情绪,更无法断定钟焉如今的实力究竟到达了怎样的境界。 艾什丽:“这是陛下的旨意,钟焉伯爵,在你手里农户都能变成勇士,你还怕带不住他们?” 钟焉冷笑道:“呵呵,怕?” 没二话,钟焉纵身一跃跳下矿谷站到了这二百四十三人面前。 特洛·哈伯德和索卡吓了一跳,紧跟着一跃而下,夜幕成员伴随着一同跃下。也就是他们,在没有魔法的加持下,二十多米的高度,常人不敢这么做。艾什丽握着剑站在崖边没下去,她想看看钟焉要干什么。 这些从一代英才化身为奴隶的囚徒们无精打采地看向钟焉,钟焉拆解发冠,散落一头黑发,眼神犀利,挺直了身子看向他们。 钟焉:“金狮骑士团,真是好久不见,我是钟焉,那个变革之夜,斩剑圣诛盖茨的……钟焉。” 此言一出,二百四十三人瞬息之间宛如触电一般,消弭的斗志燃起,各个眼神如同喷火!钟焉恨他们,他们又何尝不恨钟焉。自落败至今,钟焉这个名字,他们在心底诅咒了钟焉不止多少遍。 “混……混蛋!” “异族人!” “那个恶魔!” “不祥的黑发之人,杀……” “杀!杀!杀!” 第81章 你们后退,不许插手 一个个熟悉的称呼再度映入耳畔,仿佛又将钟焉拉回了那个狂暴纷乱的春日节,他闭上眼深呼吸,一张张熟悉的面孔在他心底浮现,棱镜临死前的场景恍如昨日。 猛然睁开双目,钟焉解下厚重的披风,将双剑丢给了特洛·哈伯德和索卡奇。 钟焉:“金狮骑士团的混账们,都给我听着,今天有仇报仇,有怨报怨,你们谁要有本事能杀了我,我恢复他自由身,要没这个本事,就给我安心去死。” “混蛋,你不过是个初级部的废物,你怎敢如此嚣张!” “我来!” “让我先来,我要为王子殿下报仇!” 道身影挤出人群,围在了钟焉身边。艾什丽叹了口气,没想到钟焉居然还是被情绪吞噬,如此冲动,眼见要出问题,艾什丽吩咐黑甲卫士们做好准备以应万变。这里不能使用魔法,无论如何,不能让钟焉有失。 索卡奇有点担心:“大哥……夜幕听令,准备战斗!” 钟焉回头一指,面色严肃而冷峻:“你们后退,不许插手。” “是。” 特洛·哈伯德连忙拉着索卡奇后退,夜幕等人心里紧张,但也只好从命。 “钟焉,你还敢看后面!” 金狮骑士团里,一个高大的力量型成员抡着铁锤砸将下来。钟焉看也不看,抬手一擎托住了铁锤,对方全力下压,钟焉纹丝不动。 钟焉冷冷地抬起头看向他:“论力量,你差得远。” 脚尖发力,腰部拧动,力传指尖!钟焉托、拽、甩,三个动作一气呵成,将对方连锤带人丢了出去。 哗楞楞脚链声在耳边闪动,一个女人提着凿子以可怕的速度跃至钟焉脑后。 女人:“成了!” 忽然间,周围所有人的动作对钟焉而言仿佛极慢,这是他自从经历过无界之界而领悟到的某种战斗的被动天赋,即便没有魔法照样可以触发。在这个漫长的时间里,女人好像察觉到了对方的异常,等到身体反应过来,钟焉已从她面前闪走。 女人扑了个空,刚一转身,钟焉已至面前。女人连忙向左快速回避,半个呼吸的功夫,钟焉又到了她的面前!那向后退,钟焉紧跟而来,不论她以如何迅捷的脚步和无序的变向试图躲避,都会被钟焉紧紧跟上。她急了,压低身子加快了步伐频率向前猛冲,随后向后拉开,却不料钟焉不但轻易地躲过了她的攻击,还在下一刻提前两个身位来到了她的落脚点。 “论速度,我还没怕过!” 话音落,钟焉抓住她的脚链,用力一抽将女人带倒在地,随后踢走了她手中的凶器,指尖点中穴位后,女人全身力气尽散,被轻易制服。 女人心中大惊,暗自感叹自己以速度闻名于队伍之中,可钟焉不论速度还是战斗经验,都远胜于她!” “你们三个还在看什么?”钟焉缓缓站起身,做长拳架势。 一咬牙,那三人一拥而上。后发先至,钟焉闪电般出击,拳脚同出,将他们先后打翻。 钟焉吼道:“就只有这五个人敢直面我吗,啊?” “别太嚣张了,不祥之徒。” 伴着话音,人群里走出身材精干的青年男子,他面色冷峻,眼神凌厉,像是这群人格斗能力上的狠角色。 钟焉与他对视,他竟胆敢以眼还眼,既如此,双方何须多言,钟焉迎着他走去。忽然间,那男子身形弹动做了个虚踢的动作,若钟焉躲闪,必被其耻笑。可钟焉轻易看破了他的伎俩,非但不躲,连眼睛都不眨一下,迎着他继续走去。 男子再出虚招,左手晃了一个摆拳后,右拳直刺钟焉腹部。 卟。 拳头打在钟焉身上,钟焉连抖都没抖一下,停下脚冷冷地看着那男子。男子抬起头,惊讶地看向钟焉。 钟焉:“就只有这样吗?” 男子牙关紧咬,呼呼嘿嘿连打十数拳,钟焉像个没事儿人一样站定原地,而他自己却已经汗流浃背了。 再度对视,钟焉突然爆发出强烈而彪悍的气息,身形下压对准男子的腹部猛然一记上勾拳将其击飞数米。 钟焉怒吼道:“就只有这样吗,那个骄傲的金狮骑士团就只有这样的实力吗,你们除了对付对付土匪流寇和工匠、奴隶,还能干点什么!来啊,一起上,打死我,我还你们自由!” “啊——和他拼了!” “为自由而战!” 两百多人被钟焉彻底激怒,他们狂奔而来冲向钟焉,钟焉一人的气势恨不得压过他们所有人,以更快更猛的步伐冲入了人群。 “盖茨,一个妄图用阴谋夺得大位的白痴,你们这群蠢货居然愿意为这样的人效命!” 三拳两脚,四五个人被钟焉打翻。 “多风光啊,你们骑着清一色的白马驰骋在奥斯陆的街道上,百姓们仰望着你们!” “你住口啊——啊呀!” 七八个人压在脸前,钟焉一个转身,变长拳为太极,左右云手将他们屏退,单鞭穿插穿云掌将他们击倒。 “奥斯陆魔法学院,象征着勇敢和正义的雷神雕像就在学院正门的广场上。” 伴随着话音,钟焉压低身形来了个扫堂腿,起身白鹤亮翅向前拍击,六七个男男女女仰面倒地。 “你们每每路过他的时候,都在想什么?” “为了追求盖茨这种伪君子的青睐而堕入深渊,不会感到羞耻么!” “盖茨错误地发动了战争,你们去过前线吗,大量的百姓流离失所,无辜的子民被敌人整村整镇的屠杀,他们的尸体被摞起来叠成柴火堆,敌人点燃他们烤手取暖……” “波多波多镇没了,东线战场上的边军没了,菲特城以东的疆土几乎全被厄尔人收入囊中!” “国家被敌人的间谍渗透,而盖茨的亲信,你们的家人与他们暗地媾和,出卖了国家和人民!” 人群嘶吼着继续冲击:“别说了,你别说了!” “我无数次憧憬着自己某日能成为学院高级部的一员,我甚至愿意向盖茨靠拢,可他呢,为了希尔薇娅争风吃醋,设计连环套企图杀死我,我的同学因他而死,其中就有和你们关系好的迈尔·霍里斯,盖茨是一个怎样的人,你们比我更清楚,你们低三下四地舔他,就该想到比今天更糟的结局!” 第82章 外有强敌,内有叛徒 我们的国家没有战士 钟焉的声音越来越大,力气越来越难控制,下手比刚才更狠,对手们成片成片的被打倒。 “用力啊,难道这就是学院教给你们的?难道能够进入学院高级部的人打不过我一个初级部的异族平民?你们只有这点水平吗?我看你们也别叫什么金狮骑士团了,改叫金猫草包团好了!” “你……你给我们住口!” “那就用你们的实力让我住口,你们打也打不过,吵也吵不过,你们枉为骑士,你们狗屁不是,却胆敢享受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荣耀,难道你们不会羞耻么!” 二百四十三人,被钟焉一个接着一个打翻在地,他们从地上爬起来,又要被打翻,在钟焉面前毫无胜算。 钟焉:“是因为带着枷锁么,好,我除去你们的枷锁,给我站起来继续打!” 特洛·哈伯德连忙递上千元剑,钟焉挥剑一个一个斩断他们的脚链和手链。 钟焉大吼着:“别像滩烂泥一样趴在地上,都给老子起来!” 一个人站起来,钟焉一脚上去又把他踹倒,又一个人站起来,又一个人倒下。 如此反复直到天色昏黄,夕阳将至。 这二百四十三人再无人能站起来了。 钟焉提着剑指着他们:“在校园里,我见过你们,你们都是我的师哥师姐,你们是这个国家的未来,是这个国家最杰出的青年人,我曾无数次憧憬着能与你们比肩,成为你们一样的备受期待的人,我不知道你们是怎么了,怎么变成了现在这样,颓废,懦弱,沮丧,毫无生气,你们都处在大好的年龄,却好似半截身子已入黄土,你们……你们令我失望。” 一番话语深深地刺痛了这帮年轻人,万千回忆涌现眼前,不知是谁,没能压住自己的呜咽,落日的余晖停留在光秃秃的矿谷,哭泣声蔓延一片。 哎,时过境迁,昔日荣光与今日的凄惨形成了对比,怎不叫人伤心呀。钟焉看着这一幕,感同身受。 “国家还在打仗,外有强敌,内有叛徒,我已经去过了战场,他们很凶残,对咱们的父老乡亲毫无怜悯,边军死伤惨重亟待补充新员,有人告诉我这个国家的战士还没死绝,让我来这儿看看,我看过了,这儿只有一群在矿谷里等死的行尸走肉……没有战士。” 说完,钟焉收起剑向外走。 忽然,一只手抓住了钟焉的脚踝。那个被打倒的青年抱着钟焉的腿,挣扎着站起来。 他说:“放……放屁,老子还能站起来,继续……继续打,老子要打赢你出去,老子要死在战场上!” 钟焉定睛看着他,再度对视,已无杀意:“报上你的名字。” “老子是斐乐家长子,科尔文·斐乐!” 又一个人站起来了:“我叫阿马尔·阿布拉……来,继续。” “菲奥娜·约瑟夫,我家世代边军,我也要继续!” “别小瞧了我们,耐莉·杜比,继续战斗!” “莱内克尔·麦克库尔,骑士荣耀永存,战斗不休不止!” “还有我,西里尔!” “卡嘉莲!” “马维亚!” “阿德罗斯!” …… 一个接一个的,眼含斗志,二百四十三人互相搀扶着站起来。钟焉听着他们的名字,将目光扫过每一个人。此刻,钟焉的心情是复杂的,他即被眼前的场景感动,又仍对这群罪人心有不满,同时又冷静地希望能够真正的将他们变成自己可靠可用的战士。 钟焉缓缓从他们身边离去看向悬崖上的黑甲卫士:“本爵乃普河将军钟焉,女皇赐我临机处置之权,即刻起,去了他们的枷锁,免了他们的苦工,除我命令外,不准再对这二百四十三人施加刑罚,有违者,本将必不宽恕,烦请各位将军、军士劳心,钟焉在此多谢了!” 那名黑甲将军施礼回应。 科尔文惊愕道:“钟焉……你已经是将军了……你会打仗嘛?” 特洛·哈伯德:“东线战场崩溃,东部尽失,主公带领数千人以少胜多,力挽狂澜,在敌人后方数次发起主动攻击,斩敌近万,你说他会打仗吗?” 此言一出,金狮骑士团众人皆倒吸一口冷气,再度审视钟焉,都多了几分敬意。 钟焉一跃,上了崖,与艾什丽和黑甲将军交流几句,冲下方喊道:“明日继续,希望你们不是只有嘴上功夫,如果敢少一个人,其他所有人下半辈子就继续挖矿,吃饭。” 艾什丽凝望着钟焉的背影,心中不禁暗道:“果然是个能当将军的人。” 次日清晨,天蒙蒙亮,钟焉手执一根短棍再入矿谷,与金狮骑士团从早上打到夜里,打得众人筋疲力竭,不少人昏倒在地。这是一个唤醒他们斗志的过程,钟焉的手段不可谓不蛮横,对金狮骑士团而言,压力不可谓不大。 第三日,在钟焉的安排下,夜幕众人准备了二百四十三根长棍,用以模拟骑士枪。两三次冲锋后,钟焉用粗暴的言语谩骂他们,而后强行命令这二百四十三人分为三队,每队八十一人,对每队人挨个指导如何正确地使用棍棒当骑士枪挥舞。 第四日,钟焉不再亲自出手,命令夜幕组成战阵充当陪练,三队人轮番上阵,结果令钟焉意外,夜幕打第一波还行,到第二波就开始无比吃力,第三波开始后,夜幕完全落於下风。钟焉一气之下,要求夜幕加入强训,并对他们一视同仁,将训练强度再度提高。 第五日,金狮骑士团听话了不少,已经基本能够按照钟焉的指令行事。在钟焉的命令下,三队人马再度细分,化成九队,每队二十七人,分别进行对练。对于优胜者,钟焉不但给他们加餐,还按照胜利情况奖励了衣物。 果然,第六日下了暴雪,雪雾笼罩了矿谷,雪花纷飞之中,钟焉没有停止训练,穿着铠甲握着指挥棒亲自督战。那些训练不得当的,少不了要再度挨上钟焉的“亲自指导”。前几日没能取胜得到衣物的人在寒雪中瑟瑟发抖,又羞耻又不服,钟焉以言语激励他们,并告诉他们取胜的技巧,指挥着他们获得胜利。 第83章 打压他们,帮助他们,为他们寻找一个和我共同的敌人 凡是经过钟焉指点的,都能获得胜利,凡是不服的,都会遭到钟焉的拷打,功过赏罚清晰明了,不到一周时间,金狮骑士团果然都信服了钟焉。无论是个人实力,还是指挥能力,钟焉这个家伙,相较于他们实在太出色。与其对比,昔日盖茨没能展现出的魅力,如今都在钟焉身上体现的淋漓尽致。 或许钟焉没有王子的荣耀身份,但他无疑是金狮骑士团遇到的最佳统帅。 到了第十天,金狮骑士团的每个人都为自己赢得了足以果腹的食物和完整的御寒衣物。政变失败的阴霾渐渐消弭,取而代之的是精神抖擞的斗志和严明的军纪。 在这天,钟焉不再亲自出现在他们面前,作为替代的是特洛·哈伯德和索卡奇。他们二人负责重新树立等级和秩序,上午训练,下午教授带有华夏特色的军礼,晚上则与他们围着火炉一起吃饭,讲述钟焉带兵征战和四次渡过普河的故事。 金狮骑士团对钟焉的印象再度加深,从敬畏上升到了崇拜。他们对于厄尔人的暴行感到愤怒,为无辜死难的帝国百姓悲伤落泪,痛恨自己不能亲自上阵杀敌,同时也渐渐开始反思从前的往事,并有人开始希望获得钟焉的认可。 客观来看,钟焉的这一通操作无异于是一次大型pua。钟焉这段时间的驯化过程中,也在观察这二百四十三人中的可用之才。就目前来看,已有了几位心仪人选。 艾什丽陪着钟焉在隐秘的角落里静静地观察着这一切。 艾什丽:“化敌为友,或者说,驯服叛逆,你是怎么做到的?” 钟焉:“纵横捭阖,想要把敌人变成朋友,只需要三个过程。” 艾什丽:“哪三个?” 钟焉:“打压他们,帮助他们,为他们寻找一个和我共同的敌人。” 艾什丽反复品味着这三个过程:“所有的人都会被这三个过程驯化吗?” 钟焉神情复杂的看向艾什丽:“你该和我一样清楚。” 艾什丽心里一紧,忽然想起了自己与夫人的相遇,和到至今自己不惜牺牲性命以维护女皇陛下的过程。 艾什丽心跳加速,怒斥钟焉:“你大胆!” 钟焉缓缓起身,打了个哈欠:“驭人之术罢了,人类自诩为神明的眷顾者,不同于猪狗牛马,因为人有人性,但因为这股子人性,人最易被驯化,驯服人并不比驯服牛马困难,打个巴掌给个甜枣,不听话就再打大巴掌再给大甜枣,不少驾驭者为了美化自己的形象,将其描绘成艺术,其实就这些东西而已,我困了,睡了。” 十五日过后,钟焉再临崖边,一身戎装俯视着矿谷内的众人。 矿谷内的众人站成方阵,整齐有序地排列整齐。钟焉就这么看着,从早晨看到夜晚,钟焉不说话,没有一人敢着急或是抱怨。 待到夜深,有人快要站不住了,钟焉下了个命令:“坐。” 哗! 二百四十三人整齐划一端坐在地。 钟焉点点头:“好,作为战士,最重要的就是纪律,要做到不动如山,动如山崩,令行禁止,你们做得很好,但是对你们而言,如果只能做到这种层次,那还不如挖个坑把自己埋了。” “你们……我对你们的希望是成为这个大陆上最优秀的战士,是二百四十三人聚可成塔,散如群星,无论是个人实力,还是集体实力,只要敌人看到你们,只有抱头鼠窜和屁滚尿流,这才是你们该有的模样!” 钟焉继续讲:“从今日起,你们不再是金狮骑士团,我决定给你们换个名字,叫阿喵团,等什么时候你们真的能像一群狮子一样,什么时候变成了最强的骑士,向我证明你们可以了,我再给你们改回来,听清楚没有?” “是。” 钟焉:“大声点!” 阿喵团整齐划一,声如雷震:“是——” 钟焉的脸上终于浮现一抹笑意:“至少现在,你们有点资格了。” 艾什丽与钟焉对视一眼,二人点头会意。 艾什丽请出女皇圣旨,恭敬宣布:“传女皇陛下圣谕,原金狮骑士团残害忠良,谋杀先王次子,罪孽深重,本应处死,念尔等并非元凶,又有悔过之意,以神王奥丁的意志,给予尔等戴罪立功机会,命汝等效力于普河将军钟焉麾下,为帝国锄奸扫恶,待战功圆满,将赐尔等重获自由,仍可为诸神子民!” 钟焉:“我命令,阿喵团今夜全体休息,明日太阳升起之时,随我走出矿山!” 走出矿山……这句命令,对他们而言包含了太多复杂的意义。重获新生,再得自由身,无数个日日夜夜里,他们以为这一天再也不会出现,而钟焉的到来,实现了他们此生至今最大的愿望。 “谢女皇陛下,谢将军!” “阿喵团全体,愿戴罪立功,为将军效命!” 呜咽的哭泣声成为了无法掩盖的主乐,战士们口中的感激是此夜的念白。 次日,太阳初升。 矿谷中的战士们收拾好了一切站好了队姿等待着钟焉。 钟焉缓缓从营地走出后,索卡奇在他耳边轻声说:“他们一夜未眠,一直站在这儿等你。” 特洛·哈伯德:“哎,多好的机会,换我,我也睡不着,咱们的主公是他们重获自由的救命稻草呀。” 钟焉笑而不语,转身走向崖边,艾什丽已经早早做好了准备,和黑甲卫士站在崖边等候。 艾什丽:“焉,一切准备都已就绪,可以放他们出来了,现在开始吗?” 钟焉点点头:“好,先让他们吃个饱饭,我在外边等他们,你来安排,哦对,告诉他们,我不会在外边等太久。” 艾什丽:“哼,这是你的人,你自己不管,反倒命令起我来了。” 钟焉连忙赔笑:“这也是考验的一环嘛。” 艾什丽:“我不管,这几日以来,矿谷停工,还消耗了这么多食物和衣物,这钱得你出。” 钟焉身形一退,眼皮暴跳:“我出?” 艾什丽:“算了算,一共是八百六十纳尔金币。” 钟焉忍不住爆粗口:“靠,这么贵!” 第84章 重获自由 从零开始 钟焉的第一道命令 艾什丽:“你以为呢,禁魔石的价值远超于此,停工一分一秒都得算钱。” 钟焉:“大爷的,我要有八百六十纳尔金币,你知道我能武装起来多少人么,这才两百多号人,您老行行好,打个折行不?” 艾什丽:“涉及国家资产,不容讨价还价!” 钟焉无奈的点点头:“好好好,我算是清楚了,我替陛下练兵,到头来还要我出钱了,真是一笔好买卖。” 艾什丽:“你自己看着办咯。” 钟焉:“看着办?哥们儿的兜比脸都干净,没钱,大不了这活儿我不干了。” 艾什丽早料到钟焉不从,从一旁取出纸笔,提前写好了借条。 钟焉瞥眼一瞧:“啥意思?” 艾什丽:“你没钱,我可以先替你垫上,等你赚回来再还我嘛。” 钟焉狐疑地打量着艾什丽:“你有这么好心?” 艾什丽一撩战裙,抬手搭在钟焉肩上笑吟吟道:“瞧你说的,都自家哥们儿,行了,快画押签字。” 黑甲卫士顺手将笔捏在钟焉掌中:“将军,请。” 钟焉还没反应过来,名字已经签好。 “你等会儿,你让我看看,怎么还有一页。” 翻开来一看:“共支付八百六十纳尔金币,月利两成,三月内必须还清,否则以新镇领主大楼抵帐……我靠,艾什丽!你!” 艾什丽连忙将欠条收走,边走边挥手,笑道:“我去替您老办事儿了,您快去等着,拜拜咯。” 钟焉一边口吐芬芳,一边被黑甲卫士架着往外走。 · 二百四十三人在黑甲卫士的指引下,经过了重重叠叠的隧道与山关,终于走出了矿山,离开了这所绝望的监狱。 如果说此刻他们最想做什么,那恐怕是——回家。 但,使命未完,有家难回。 钟焉在山关外静静地等候着。很快,这二百四十三人列队整齐地走到了他的面前。 迷茫,这是重获自由身的人看到外界的第一种情感。钟焉默默地看着他们,等待着他们的反应。他要给这群年轻人足够的宣泄时间。 “我……我们自由了?” “出来了,终于出来了!” 人群分出了两派,一者抱头痛哭,一者肃立着望向钟焉。时间滚动,哭声渐止,钟焉走向他们。看到钟焉向他们走来,宣泄声总算停止。 钟焉冷色道:“忘了该干什么了?” “快,列队。” “站好,咱都站好。” 窸窸窣窣,二百四十三人重新结成了方阵。 钟焉抬手一挥,特洛·哈伯德举起绣金军旗。咚咚!百兽军鼓响起。 索卡奇带着夜幕全体,齐声唱令:“肃——立!普河将军,御前剑圣,新镇伯爵,钟焉殿下有令!” 唰! 阿喵团全体单膝跪地:“属下听候命令!” 钟焉清了清嗓子:“好,全体听令,阿喵团全体编入战斗序列,左三列为一队,科尔文任一队队长,中三列为二队,阿马尔为二队队长,右三列为三队,菲奥娜为三队队长,,特洛·哈伯德带领夜幕第一组为情报小队,索卡奇引夜幕第二、三组为后勤小队,清楚答是。” 夜幕、阿喵团:“是!” 钟焉上下打量着阿喵团的小哥哥小姐姐们,叹了一口气,心想道他们这一身布衣,两手空空,怎么作战呀。 钟焉:“你们的格斗能力,我已经有了初步印象,接下来我希望你们能展现出各自的魔法实力,希望你们还没忘了怎么用,传我命令,一队为前队,三队为后队,后勤组压于队尾督战,天黑前南下七十里安营扎寨,掉队者,立斩不赦。” “是!” 钟焉:“科尔文,带队行动。” “是!”科尔文起身抱拳施礼:“一队全体起立随我进军,速度要快!” 一队:“一队听令!” 阿马尔、菲奥娜:“跟队前行,不可懈怠,出发!” 二队、三队:“是!” 七十里啊,靠两条腿跑着去,怕不是要把人累死。但无论是夜幕还是阿喵团,没有一个喊苦叫累,令钟焉欣慰。 出了矿山范围,大家感觉到自己的灵力渐渐恢复,力量宛如泉涌。跑了二三十里,众人气喘吁吁,直到钟焉给出命令,大家才敢使用增幅类魔法,提高了各自耐力和速度,终于在天黑前赶到了南七十里外的一片林地,九溪林。 雪盖枯枝,此地微寒。 九溪林距离最近的一座南方城镇仅不到四十里,此地名为九溪林,其实只有一条溪水,如今天寒,溪流接近枯竭,不见生机。 钟焉坐在鹿车里向艾什丽了解南方诸侯的现今情况,将地图上的重点目标做了标注,任务思路渐渐清晰。鹿车外,索卡奇吩咐大家安置临时营地,派后勤组砍来枯枝当柴火,点燃后取个暖,又融化了一些冰雪烧开了充当饮用水。 一夜无话。 次日清晨,钟焉命令一队削石伐木制作武器,命二队跟随特洛的情报组在九溪林深处巡猎,三队留守操练。这帮家伙还算老实,也没人跑,到了午后全体归队,二队打来了七八只野獐子,一队完成了二百四十三根石矛。 美餐一顿后,獐皮做成了水囊,勉强能够储存饮用水了,解决了行军缺水的重要问题。 或许是打猎惊动了这里的妖兽,夜晚,钟焉忽然听到一只秃鹫在天空中盘旋。钟焉没管它,次日众人被野兽的吼声震醒,还未等阿喵团出手攻击,只见千元剑寒光一闪,钟焉闪身而出,将天上地下方圆千米有攻击意图的妖兽全部斩杀。 “去,把妖兽的尸体打扫干净。” 撂下一句话,钟焉又钻进了马车。 有逃跑念头的个别人瞬间打消了想法,钟焉的感知力远远超乎他们的想象,只怕还没跑出两百步,就会被突然袭来的飞剑夺去性命。 妖兽身上都是宝贝,爪牙做出利刃,骨头磨成武器,兽皮制成防具比一身布衣强多了。跟随着钟焉的这一路,大家从零开始武装,渐渐有了点战士的模样。 第85章 扮客商入城险被发觉 我还没动手 别人先急了 当日夜里,钟焉终于和艾什丽敲定了行军路线和军事计划,二人一拍桌子,下了命令。 钟焉:“都别睡了,出发,去弗莱斯贝格。” 特洛·哈伯德悄悄来到钟焉身边:“老大,去那干啥呀?” 钟焉:“春日节快到了,给大家置办点东西,过个大节。” 特洛提醒道:“我了解过那,弗莱斯贝格是帝国南部与西部之间的重要道路,之前被伯洛夫占领,伯洛夫兵败身死之后,这里就成了一个秩序混乱的无主之地,谁都想拿,谁也吃不下,盗匪与流寇都在那安家,咱们还是绕一下。” 钟焉拒绝:“不,就去那,抓紧时间,今夜就动身,把所有人都叫醒,快。” 特洛·哈伯德只好执行命令:“是!” 这不到三百多号人,吭哧吭哧将营寨打扫干净,将生活痕迹抹除,仅用半个小时就完成了全部准备工作,依旧一队打前,向东直奔弗莱斯贝格。 · · 两日后,弗莱斯贝格城,城东门。 “喂,那个小子,你交钱了吗,好,进去。” “大人,我没钱。” “没钱给老子滚蛋,告诉你们,还别有意见,这是咱领主大人的命令。” 城门口骑士长打扮的野汉子坐在椅子上挨个收钱,给他打下手的不是骑士,而是一群凶狠蛮横的流寇。 两百步外,几个带着斗笠,客商打扮的人坐在茶楼上静静地观察着这一幕。 坐在首位那一人,将头发包的严严实实,身背千元剑笑而不语。不是别人,正是钟焉。 特洛·哈伯德为钟焉续上一杯茶,说道:“这混进来也太容易了,流寇就是流寇,比专业的差远了。” 艾什丽:“哼,一座小城而已,哪里比得上奥斯陆,想想也该知道差别。” 特洛·哈伯德笑陪一杯:“是是,毕竟奥斯陆是咱首都,有您这样英明的领导和我们这些兢兢业业的一线工作者,自然是不一样。” 钟焉放下茶杯:“别拍她马屁了,她不吃这套,咱的人都进来了吗?” 特洛·哈伯德:“昨夜大半都已成功潜入,还剩下索卡奇的后勤队和阿喵团菲奥娜的第三队在外边,我已经让弟兄买通了城门的守卫,他们直接进来就行。” 钟焉轻轻点头,将视线拉远,耸立的城堡上挂着几面肮脏的兽旗,看样子,这帮流寇到此不久。 “换防,你们过去,这儿换我们了。” 一队百十人的流寇兵接管了东门的防务。钟焉眉头一紧,再往城门口看去,恰好索卡奇一行人扮做客商行至大门前。 特洛身子一紧,叹道:“坏了,钱白花了,他们突然换防,我没做预案。” 艾什丽翻了个白眼:“看你这事办的,走,下去看看。” · 流寇兵管理混乱,没有固定的秩序,突然换防,索卡奇还不知道,他还以为和商量的一样,乐呵呵迎着流寇兵朝前走去。 那为首者推了索卡奇一把:“后退,让你过了吗?” 索卡奇挤眉弄眼:“军爷,您瞧,都是自家兄弟,咱们说好的。” 那流寇兵扣了扣耳朵眼:“去去去,谁跟你自家兄弟,往后退,点清楚你们几个人,按人头算钱,交了钱才能进。” 索卡奇手里哪有钱,心说可能是还得对一对暗号:“大哥,土豆土豆,我是地瓜。” 流寇兵眉头紧皱:“啥?” 索卡奇:“我是地瓜呀。” 流寇兵一怒:“上一边子去,什么玩意你就地瓜,拿老子当傻子呢,来,把他给我扣这儿!” 索卡奇连忙往后躲:“诶,怎么说话不算数!” 流寇兵抄起刀子:“你还敢躲,来啊,弟兄们,上!” 身边百八十人,就围上来了。 索卡奇一边给身后弟兄们打手势,示意准备战斗,一边嘴上求饶:“军爷军爷,误会了,咱是从东边来的客商,做小买卖的。” “少废话,我就觉得你可疑,身后那一车是什么,交出来。” 流寇兵左手拎着刀,右手往索卡奇身后装满茅草的小推车里一探,摸到了不对劲的东西。手这么一抽,茅草纷飞,刀枪剑戟斧钺钩叉……凶器尽显眼前。 “啊这……”流寇兵懵了,他只是想找找麻烦,勒索两个钱财,没成想摸出了这些玩意。 索卡奇一愣:“这……这不是我们的车啊?” 流寇兵正欲挥刀下令,突然间寒光一闪,血淋漓鲜血飙起两米,这名流寇兵小首领人头落地。 “当然,因为这是我们的车。”执剑男子抛去头上斗笠,糙脸似砂纸一般,眼中贪婪尽显,口中声如雷震:“弟兄们,杀!” 呼咧咵嚓,索卡奇身侧的那队“良民”全都不装了,有啥家伙事儿用啥家伙事儿,对着没反应过来的流寇兵就是一顿近身挥砍。 菲奥娜连忙将索卡奇拉出战斗圈:“大人,这是咱的人吗!” 索卡奇惊魂未定:“当然不是,大哥还没这么离谱。” 菲奥娜:“要不咱们也趁乱动手,杀他们一个措手不及。” 索卡奇环顾四周,又看向城内,喃喃道:“料定大哥就在附近,还是再等等看。” 果然呐,世道乱,地方患,这想要趁火打劫的何止一家,城里的流寇兵跑出来支援,半路上就被另一伙儿流寇给摁住了,四面八方喊杀不断,呜呜泱泱一阵骚动,两三千人加入了混战。 眼看城门大开,索卡奇有些犹豫,不知是进是退,菲奥娜再三催促,希望索卡奇能够趁机进城。索卡奇等到门前几条街战斗停歇之际,终于是下了决心,带着剩下的人一拥而入混进城中。 刚一进来,几个茶馆小厮打扮的男女迎靠上前,两边打眼一瞧,认出彼此,不是别人,正是夜幕成员。 小厮道:“大人,请带着大家速速隐蔽,咱们其余人马已经藏入了民宅。” 索卡奇连连点头:“好,主公呢?” “主公与艾什丽殿下先行一步,去了城西。” “城西?” 索卡奇目光向西,望到了那座领主城堡。 第86章 紫雾化形糙面剑鬼挑战不当人的大黑刀 话分两头,那门口突然开杀戒的糙面男子一路过关斩将,如入无人之境,抢了数匹战马,带着个好手冲向了领主城堡。城堡外百八十个流寇一拥而上,这男子剑势迅猛,二十多分钟便力斩数十人,恐怖的剑招结合一收一放的魔法,人数占优的流寇竟拦他不得。 钟焉悄无声息登上了城堡顶部,默默注视着脚下的一切。 艾什丽看那人的表现,忍不住称赞:“真是个好剑客,待会儿问问他的来历。” · 城堡里,有人坐不住了。 “敌人都要杀进来,咱首领去哪了!” 卫兵一把推开了领主的卧室,两个女子发出惊呼,争抢被子掩盖赤裸的身体。一个黑面大汉腾得一下从床上跳过来,一脚将亲卫踹出卧室,而后扯下床上的香帐裹在身上,从床边拎起了他两米多长的大刀走出卧室,将那卫兵一刀两断。 黑面大汉正是霸占了弗莱斯贝格的流寇首领,这一带,人们叫他大黑刀。说他叫大黑刀,倒不是因为他长得黑。三年前,大黑刀还不是这伙儿流寇组织的一把手,他老大带着他东闯西闯混出了名堂,大黑刀起了贪心,趁老大跟女人睡觉的时候,拎着刀闯进了房间,连着老大、老大的女人还有那张床,齐欻欻被大黑刀拦腰砍成了两截。从那以后他就成了老大,也有了大黑刀的名头。 再后来,西南这一带乱打仗,大黑刀投在一个小领主的帐下效力,小领主有点本事,打跑了诸多强敌。也就俩月前,小领主带着大黑刀夺了弗莱斯贝格城,大黑刀好似是突然想起来了他这个名字怎么来的了,趁着酒席,咔嚓一刀从背后破开胸膛,再横着一刀,提着小领主的脑袋就坐上了宴会的主位。 不服他?不服不行,他狠呐,这种人不会跟你整什么礼数,什么规矩,可能你还没计划好怎么干他呢,他先背后给你来了一刀子。黑刀黑刀,玩得又阴又狠。当然了,就他这个生活经历来说,最好不要闯他的卧室,甭管外边发生了什么。 “外边发生什么了,你们慌成这样!”大黑刀质询道。 手下悻悻言道:“首领,兴许是极昼烈阳那帮人杀过来了。” “娘的,偏挑这个时候。” 大黑刀扒着窗户往下看,打眼瞧,敌人越来越多,城堡大门即将被攻破。 “走,跟老子会会他们!” 楼顶上,钟焉依旧一言不发的呆坐着。 艾什丽忍不住问:“现在机会很好,什么时候出手?” 钟焉好似才晃过神,懵懵地回问:“出手,我有说过要出手吗?” 艾什丽:“趁他们打得两败俱伤,我们一鼓作气夺了这座城,那可是大功一件呀!” “哟,你还懂这个词呢。”钟焉笑吟吟摇摇头:“不过,这不是我想要的,耐心点咱们的剑姬殿下,陪我好好看看。” · “杀出去——” 大门已破,外边的人往里冲,里面的人往外杀。那为首的糙面男子提剑撞上了大黑刀。 大黑刀抄起大刀将对方逼退,怒道:“偏挑爷爷我生气时候,你们真是想死啊。” 糙面男子摸了摸胡茬上的血,笑言回怼:“看你这身打扮,连衣服都来不及穿,大黑刀啊大黑刀,我们没给你吓萎了?” 香帐裹着大黑刀若隐若现的躯体,那画面让人不忍直视。 大黑刀指着对方喊道:“别废话,你是极昼烈阳哪一号?” 糙面男子提剑言道:“我就是极昼烈阳西南分部第二组首领,号【糙面剑鬼】。” 极昼烈阳! 这个名头如闪电一般击中了钟焉和艾什丽,钟焉的手微微颤抖。艾什丽侧目看向钟焉,观察着他的一举一动。 “噗哈哈哈,你们第一组的那个叫啥来着,不重要,反正已经被我砍死了,今天可好,你也来送死,好好好,看刀!” 大黑刀凝聚灵力,挥刀而上。 糙面剑鬼呵道:“都退开!” 双方手下各自识趣地向边缘退去,留足了舞台。 大刀迎面而来,糙面剑鬼率先使用魔法,提剑画出一个十字型轨迹。 “十字驭炎斩!” 呼—— 烈火从剑身和那十字轨迹中喷涌而出,瞬间弥漫了大黑刀的视线范围。那大黑刀也不是吃素的,弓步后拉,拖刀后撤避火,转身打出一记猛烈地挥砍。 大黑刀下手够黑,上来就是狠招:“还没完,奥术·磁岩裹器!” 库库啦啦,糙面剑鬼脚下碎石破碎迸溅而起,浮绕在大刀两面,一下就把攻击范围扩大了,糙面剑鬼避无可避,挥剑似拈花,精准地抵挡了每一颗碎石,同时近前一步,缩短力臂将大刀架起。 大黑刀使出全身力气往下压刀,糙面剑鬼的身体突然“唞”一声化作一团黏稠的紫雾,大黑刀劈下去,就像砍在棉花上,感受不到力量的反馈。忽然之间,紫雾之中一剑刺来,顺着大刀抵在大黑刀的脖子上。 碎石瞬间凝聚锁住剑身,保住了大黑刀的性命。 大黑刀:“娘的,你玩得挺阴!” 唞! 剑身化作紫雾挣脱了碎石的束缚,大黑刀连忙用碎石笼罩紫雾,防止糙面剑鬼的下一次攻击。不料,紫雾忽然大范围膨胀,越过了碎石来到大黑刀面前,大黑刀提前预判抬刀防御,果不其然,刀刃吭啷一声碰到了剑身。 大黑刀:“来,试试这招,奥术·被岩拳!” 岩石化作一个拳头打在了剑身上,剑身刚欲变成紫雾,却瞬间被岩石吸附,周围所有的碎岩堆积而来,将糙面剑鬼的剑重重压下,堆成了一个小小的坟包。糙面剑鬼从紫雾中现身,试图将剑拔出,可百千碎石被磁力凝聚在一起,将剑身牢牢锁住,岂会那么容易脱身? 三两下尝试无果,大黑刀的长刀已至面门,糙面剑鬼再度化为紫雾,一改方才的攻击套路,将紫雾四散而出,化成四个鬼影占据了大黑刀的前后左右。 大黑刀:“这样没用!” 呼—— 鬼影朝大黑刀扑去,大黑刀将刀柄后拉,握住刀刃下方的护手,转长刀为短刀近身抵挡,鬼影扑在刀刃上被一击打散,打散后再次重聚又朝大黑刀再次扑去。 第87章 糙面剑鬼夺胜 插叙:沃利与朱拉 这样的攻击从一来一往的生死搏斗变成了接连不断的消耗战。二者一人耗费灵力,一人耗费体力。毫无疑问,糙面剑鬼擅长灵力攻击,大黑刀的优势就是体力,优势对拼,看的就是耐心与毅力。 钟焉细细观察着糙面剑鬼的进攻套路,对于分身成影的方式颇感兴趣,他细细思考,自己是否也能增加分身的数量。意识分身不听话给钟焉的实力带来了极大地削弱,但如果通过糙面剑鬼这样的分身方式,就可以不用分出意识,照样达到分身攻击的模式。 周围人惊呼不断,两方兵卒各自停下了手中的战斗,关注着糙面剑鬼与大黑刀的战斗。这二人斗了二十几个回合,大黑刀的体力渐渐落於下风,糙面剑鬼化身成为雾影的速度也肉眼可见的在放慢。 “老子不跟你拖了!” 大黑刀一记华丽的转身画圆斩将糙面剑鬼逼退,身姿摇摆,右手同时凝聚灵力,于刀身上写下魔法阵印。 “奥术·领域·千刀山!” 糙面剑鬼大喊一声:“所有人,退后二十步!” 双方人连忙往后跑,刚进来的人还没看个仔细,听到这句话就又撤到人群的外围。 轰然之间,地面隆隆浮起成为一个小型山丘,大黑刀站在丘顶,抬刀一指将糙面剑鬼拉入领域,糙面剑鬼正欲破阵,山丘却突然破碎变换,成百上千的刀刃虚影向糙面剑鬼袭裹而来。 站在房顶上的钟焉不再坐了,他站起身来活动了一下脖子。 艾什丽:“怎么样,要出手了!” 钟焉:“我就是坐太久了不舒服,出什么手?” 艾什丽:“那小子可是极昼烈阳的,你不想帮帮他?” 钟焉摊手笑道:“那和我有什么关系,再说,胜负已分,他已经赢了。” “他赢了?” 艾什丽凝眉看向战局。 糙面剑鬼化身紫雾穿过那些刀刃直取大黑刀而来,大黑刀一声“去”,碎石重叠挡在了糙面剑鬼面前。 呼哧! 重叠的碎石散去,【领域·千刀山】土崩瓦解,大黑刀不可思议地看向胸前的血。糙面剑鬼的剑刃从背后洞穿了大黑刀的身体。 大黑刀恍然大悟:“你刚刚是故意的!” 糙面剑鬼不理他,化为实体,手中火系阵法凝结已毕:“烈炎十字斩。” 双指画成一个十字,剑身呼应魔法,两相吸引,十字火焰吸在剑身上,大黑刀的身体瞬间被火焰吞噬。痛苦的嘶吼声在城堡里上下回荡,惊呼声此起彼伏。 糙面剑鬼再度化为紫雾扑向大黑刀,将火焰连同大黑刀一齐包裹吞灭,再现身时,场中央只剩下了握着长刀和佩剑的糙面剑鬼。 “只说一遍,诸位静听,我是极昼烈阳西南分部现今负责人,如大黑刀这样穷凶极恶的歹徒一直以来都是组织的敌人,组织已经查明,你们之中多数人都是受其胁迫,如今首恶已除,我给你们一个选择,赎罪或是同死。” 糙面剑鬼霸气地扫视一周,大黑刀的手下自觉地放下了刀兵,趴伏在地。 “我等有罪,愿效力大人以求赎罪。” 糙面剑鬼满意地点点头:“好,告诉外边的弟兄和那些身份不明的闹事者,恶首已除,弗莱斯贝格被我极昼烈阳接管了,凡是城内的武装人员,一不可惊扰百姓,二不可劫掠商人,如有犯者,按极昼烈阳临时处理条例处罚。” 站在楼顶的艾什丽轻轻点头:“看来极昼烈阳里,也有懂事的。” 钟焉:“我不懂事吗?” 艾什丽用锋利的目光看向钟焉:“你算极昼烈阳成员?” 钟焉以意味深长的眼神回敬她。 二人不再交谈,转瞬消失离去。 “强者……” 糙面剑鬼抬头看向城堡顶部。 “至少是大法师,立即在全城展开排查,把最近一段时间内所有入城的外来者统统摸清楚身份。” “是!” · · 帝国东部,一片荒原。 伤口愈合的很慢,好在包扎足够及时。朱拉扒开沃利粘连在一起的嘴唇,用狼皮水袋给他喂水。 “咳咳……呼……恶女,你在干什么!” 沃利醒来后的第一件事就是紧紧攥住朱拉的手。 朱拉摇摇头:“我没有恶意,我怕你渴死了。” “我用不着你管。”沃利推开水袋,连忙运作体内灵力进行自查,担心朱拉给他下毒。 二人游走在两个国家的军事真空地带,自上次遭遇狼群袭击到现在,已经过去了将近两周。数日前,他们经过了一个被烧毁的村庄,村子里一个活物都没有,找个喘气儿的都难。在废墟里挨家挨户找吃食,可除了烧焦的尸体就只剩下粪水了。甚至连口井水都不能喝,因为井中有沉尸。 触目惊心的惨状让朱拉第一次产生了对战争的思考,从前她只知道表哥是能够主宰战争走向的英雄,没想到“英雄”走过的地方让人如此的无奈哀伤。 见朱拉低着头,眼眶微红,沃利咬了咬牙,不情愿地问:“伤口又崩开了?” 朱拉摇摇头,抬手擦了擦眼睛:“没。” 沃利:“又饿了?” 朱拉:“有点。” “哼。”沃利:“一无是处的厄尔贵族,只知道消耗粮食,如果不是为了国家,我早就会一剑杀了你。” 沃利晃了晃腰间的那把生锈的残剑,那是他们在村子里捡到的。朱拉低着头不说话,眼泪顺着脸颊嗒嗒得砸在地上。 “饿了就走快,哭给谁看,别以为我会可怜你,恶女。”沃利丝毫没有怜香惜玉,他粗暴地将朱拉拽起。 二人踉跄着身子瘸着腿,朝着看不见的目标,在漫漫白日下向西走。 “沃利……” “不准你叫我的名字。” “我想问,如果没有这场战争,是不是这一切就不会发生。” “闭嘴,快走你的路。” · 第88章 钟焉:我想跟糙面剑鬼谈谈 · 弗莱斯贝格,茶楼。这里和附近的庭院已被艾什丽低价买下,周边三条街道都被夜幕各组掌控在手,内里清了场,仅留下了钟焉、艾什丽、特洛·哈伯德和阿喵团三队队长。大家围着桌子团团坐,桌面上摆着一沓地图,抬头第一张就是弗莱斯贝格的城区地图。 地图上清晰标注了各个重要的关卡,并对糙面剑鬼在城内最新的布防做了划分。不得不说,夜幕在情报一块,还是嘎嘎有强度的,糙面剑鬼那边调整,夜幕这边更新,一点不带耽误事的。 艾什丽:“这极昼烈阳的西南分部蛮斗还行,论情报工作简直是群外行。” 钟焉少有地翻了个白眼:“瞧你说的,明明是我们夜幕暗线工作做得太专业。” 艾什丽摊摊手:“好好好,夜幕的首领大人,少在我面前吹牛,多想想下一步怎么办。” 几人围着地图,反复研究,菲奥娜悄悄观察着大家的反应,嘴唇微张又紧闭,她想争取一个表现机会。特洛·哈伯德这个人精,一眼就看出了菲奥娜的念头,心中暗道,也罢,做个人情好了。 特洛·哈伯德清了清嗓子:“我说咱老大啊,要不让他仨谁来说说看法,毕竟也都是高材生,还有过些许的作战经验,哎,菲奥娜,我看你刚刚好像若有所思嘛。” 钟焉抬眼看向吞吞吐吐的菲奥娜,又看了一眼特洛·哈伯德,心想这怎么回事。明摆着特洛·哈伯德想给菲奥娜一个表现机会,难不成特洛大哥动了凡心?仔细瞧,确实,菲奥娜五官精致,利落的短发刚好展现出下颌的动人弧线,稍加打扮,绝对是个漂亮姐姐。 “既然如此,菲奥娜,你来说说。” 突然被钟焉点到名字,菲奥娜显然有点紧张,涨红脸蛋,一开口破了音,惹得大家一阵欢笑,气氛稍稍活跃,菲奥娜深呼吸指着地图第一次说出了自己的观点。 “这座城有四座城门,城堡两道门,主干道上在城中心分为一个十字,对于他们而言,战略要点一共就这七处,可他们的兵力不过五六千,五六千人里四千以上都是乌合之众,整体来看,达到聚灵使境界的不过百人,露面的法师不到七人,这些人分散了匀一匀,每个要点能和我们过过手的不到百人……我说的对吗?” 菲奥娜收回手指,怯怯得瞄了眼钟焉。 钟焉微笑着点头:“对,你继续说。” 菲奥娜露出笑容:“好,他们人多,实力却弱小,像一面土墙,我们虽然人少,但各个都是高手,凝聚在一起就像一柄重锤,只要我们集中力量主动进攻,敌方必然土崩瓦解。” 科尔文附议:“对,我同意。” 一旁的阿马尔抿紧的嘴巴开了口:“哼,如果真这么简单,那将军早就想出来了。” 钟焉一听,乐了:“阿马尔,说说你的观点。” 阿马尔:“我认为应当对各个点位分别实施爆破式打击。” 钟焉:“怎么个爆破式打击?” 阿马尔被问得害臊了,他其实就是看不惯菲奥娜可以讨好的装乖表现,顺口说了个稀奇古怪的名词,没想到钟焉会追问他,既然被问了,肯定要圆回来:“所谓……爆破式打击,就是……以我们擅长的群体性魔法攻击发起突然袭击,对,群体伤害性魔法突然袭击,在全城各个点位一同发起攻击,敌人肯定应对不过来。” 科尔文一听,有点犹豫:“这样好像也行。” “你看,兄弟懂我!”阿马尔忙不迭拎起科尔文的手硬是击了个掌。 三人一齐看向钟焉,意思是那你是领导,你拿个主意。 钟焉清了清嗓子,生怕他们骄傲,又怕伤了他们自信,微笑道:“你们说的两种方案其实都可行。” “太好了!” 得到了钟焉的认可好似得到了莫大的荣誉,三个人喜笑颜开,刚刚还分小阵营,现在恨不得抱在一起欢呼。 “不过……” 大家紧张地看向钟焉的转折句。 钟焉:“好好,不要这么激动,实力方面,菲奥娜刚刚分析得没问题,就是我强敌弱,老实说,这种怎么打都能赢的富裕仗我这辈子都没打过,你们给了我这样的机会。” 菲奥娜红着脸说:“其实以您的实力,恐怕他们五六千人加起来也不是对手。” 钟焉连忙摆手:“可不敢,不要狂吹我。” 菲奥娜的脸更红了,连忙道歉:“抱歉,我……我太失礼了。” 见她的反应,艾什丽不乐意了,心想这妮子又是卖萌又是装可怜,一副绿茶表现,分明是要吸引钟焉的注意力,不过她也能理解,钟焉虽然长得异域风情了些,但绝对不丑,实力与名望又一天胜过一天。他当真是相亲市场上的抢手货,就连那些世家门阀里的小姐都在暗地里寻思着如何结交钟焉,更别提这些在他身边的小迷妹了。 钟焉:“嗯,战争是政治的延续,不战而屈人之兵,乃上上策也。” 艾什丽眉头紧皱:“你又拽你的华夏语录,说点我们能听得懂的。” 艾什丽:“好了,时间不早了,我可不想熬大夜,钟焉,你继续说,加快会议效率。” 钟焉:“打好打,随便怎么打,问题是如何处理战后工作,总不能打下来不管,那我们和那些流寇有什么区别呢,眼下这座城市已经在各方之间反复易手,城中十室三空,弗莱斯贝格城人心惶惶,安定弗莱斯贝格并让这里的人信服陛下的统治,这才是我们的目的。” 五个脑袋点头点的像是拨浪鼓。 钟焉:“如果不动刀枪就能达到想要的政治目的,那才是完胜,如果没有明确的目的,瞎打胡打,胜了战斗,而输了政治,那是失败,兵法云,道天地法将……” “行了行了!”艾什丽不想听钟焉再说那些拗口的华夏语录了,她直说道:“弗莱斯贝格不是我们此行的最终目的,夺回这座城后,得有人替我们守城,焉,你就直说,需不需要调兵。” 钟焉沉思片刻:“我想和糙面剑鬼谈谈。” 第89章 糙面剑鬼:叛徒钟焉 你别瞧不起人 艾什丽适时提醒:“我劝你不要向极昼烈阳靠拢。” 钟焉来了脾气:“这怎么是向极昼烈阳靠拢呢,艾什丽,你看问题太片面了,白天的时候你还对他很感兴趣,一副想要将他收为己用的模样,现在怎么这样。” 艾什丽:“那是因为我当时不知道他是极昼烈阳的!” 钟焉:“极昼烈阳的怎么了?” 艾什丽:“那是一群不安分的家伙,不要忘记我们的立场,他们这帮歪屁股能憋出什么好屁!” 钟焉生气了:“又来了又来了,立场立场,屁股屁股,不先看事实情况先看屁股,用屁股决定脑袋,能看清个什么东西!” 艾什丽翻了眼皮一拍桌子,头发当即就立起来了:“钟焉,你说什么,你敢再说一遍!” “我说你是屁股思维!” 她拍,钟焉也拍,胡腾一下桌子拍碎了,大家连忙起身避开冲击。 艾什丽一生气,拔了剑:“好啊好啊,升了官了,变成贵族了,礼貌反倒没了,今天我从头开始教你!” “别啊,你从屁股开始教啊!” 钟焉立即展开灵力屏障护在体外,他知道,艾什丽如果真要伤他,那就是一个瞬间的事儿。 见二人突然闹得不可开交,这仨小萌新都吓傻了,钟焉的实力不必多说,艾什丽剑姬的名头也早就传遍了江湖,他俩动起手来,现场不知道会多惨烈。也就特洛·哈伯德反应过来了,连忙拦在中间劝和。 “两位,老大,老姐姐……” 艾什丽:“滚!” 钟焉:“特洛大哥你退下,我今天让不了她一丁点!” 艾什丽:“好,你可千万别让!” 特洛·哈伯德汗都下来了:“诶诶诶,不是,咱先聊工作行吗,私人恩怨回头解决,出门在外,公事为大啊,你们仨还愣着干啥,还不拦着!” 菲奥娜连忙走到钟焉身边挽住钟焉:“将军,您别动怒!” 艾什丽:“小妮子给我躲远点!” 科尔文过去扑通就是一个单膝跪地,死死抱住艾什丽的腿,艾什丽低头踹他踹不走,硬是扛着一句话没说,这家伙真是个老实人。 艾什丽低头看着他:“大傻冒你干什么!” 科尔文支支吾吾看了看艾什丽的腿:“我……我怕你俩打起来。” 呼咻! 一个黑影从二楼窗户翻入,是索卡奇,摘下写着【零叁】的夜幕面具向下看那一团糟的一楼。 索卡奇:“大哥,艾什丽阁下,有人求见。” 钟焉、艾什丽异口同声:“谁?” 索卡奇:“糙面剑鬼。” 钟焉与艾什丽四目相对,一个眼神便知道了彼此的想法。 钟焉:“不速之客,两个问题,第一,是他本人吗,第二,只有他自己吗?” 索卡奇摇摇头:“无法确定是不是本人,但他们的人正在源源不断向此地靠拢,我们疏忽了一件事,这周围的住户其实都是他的眼线,咱们快被包围了。” 艾什丽皱起眉头:“亏了钟焉刚刚还在夸你们。” 索卡奇汗流浃背了:“呃……他们伪装得太自然了,零叁壹刚刚查明,这间茶馆的老板其实是他们的眼线,在我们入城之前,这茶馆附近的住户就被换成了他们的人,可能是巧合,也可能……咱们中计了。” 钟焉眯起了眼睛:“好手段,我就说嘛,这才符合我对组织的认知。” 艾什丽没好气地白了他一眼:“都火烧眉毛了就别感慨了。” “嗯,把阿喵团所有人都喊起来,据守茶楼准备战斗,让夜幕各组兄弟姐妹暗中隐蔽,没我的命令不可擅自现身。” 索卡奇、特洛·哈伯德:“是!” 戒指一闪,散落的军事地图被钟焉全部收纳,拘灵臂铠在手臂完整显现,虎王骨剑背在身后,千元剑握在掌中,他亲自编制的山纹细软甲也出现在了外衣之下。 众人一齐换上了战装,科尔文还愣愣地抱着艾什丽的腿,一回头看到了艾什丽恐怖的颜艺。 “还抱着我干什么,给我准备战斗去!” 科尔文吓了一个激灵:“是!” “迎客。” 钟焉倒提千元剑推门而出,灵力结界随即展开笼罩全场,如墨一般的黑发随着风灵力飘飘起舞。 “我道是谁,原来是组织的叛徒。” 伴随着一句话音,糙面剑鬼孤身行至茶楼外,二人相距二十步,彼此相视。 钟焉叹了口气:“好啊,这么快就认清了我的身份。” 糙面剑鬼提剑质问:“怎么,你想要这座城?” 钟焉:“不然要你的命?” 此言一出,糙面剑鬼身后的数百手下窸窣走向前方,黑夜中,上千个看不清虚实的人影在周围的街道和房顶晃动,人多势众,压迫感十足。 “哼。” 钟焉一声冷哼,身后的阿喵团将士们一涌而出,各执短矛圆盾列阵集结完毕。糙面剑鬼打眼一扫,探知到对方的实力,忍不住眼角暴跳。虽说不到二百多人,但这二百多人全都是聚灵使以上的存在,头前那几个,甚至境界已经达到了中阶法师。 “好啊,硬骨头,恐怕把我们牙都崩碎了也啃不下你们。”糙面剑鬼有意无意地鼓起了掌:“钟焉,带这么一帮强者为你撑腰,有必要吗?” 钟焉冷笑道:“这都是观众。” 糙面剑鬼:“好,既然如此,那我的弟兄们也不出手,公平点,我和你一对一,谁赢谁留下,输了的人从此以后不可再于对方面前出现,你敢吗?” “噗哈哈哈……” 钟焉忍不住大笑,身后的弟兄一同陪笑,说真的,他们真不觉得这个糙面剑鬼有什么胜算。 糙面剑鬼:“敢,还是不敢,给句痛快话。” 钟焉单手横剑,随后将剑向后一抛插在屋檐上。掌心一控,引二两清风从房门上抽出一条木板,四指发力捏出剑柄,两指一削做出剑刃,一把木剑就这样成了型。 “用我的剑有点欺负你,就这个。” 糙面剑鬼摘下斗笠,眼中寒光四射:“你别太瞧不起人了。” “我看人下菜碟,你得是那个菜呀。”钟焉不假思索地冷嘲热讽。 第90章 再受迷心幻象 钟焉失控 糙面剑鬼后拉半步,弓步持剑:“好,那就让我这个剑鬼试一试你这个剑圣。” 钟焉单手聚灵,右手横剑在前,冷漠言道:“那就请。” “呵,十字……” 呼! 钟焉一步踏来,后发而先至,瞬息之间破开了糙面剑鬼的臂铠。糙面剑鬼来不及使用魔法,向后一躺躲避钟焉下一招攻击,两腿发力起身反击,钟焉以平沙落雁式挥砍糙面剑鬼身体中段,糙面剑鬼被迫停止反击,再次滚身向后躲避。 二人拉开距离,仅一个回合,糙面剑鬼就已气喘吁吁。 钟焉眯起眼睛笑道:“你有点虚呀。” “少废话!” 唞!糙面剑鬼化作紫雾从四个方向散去,待钟焉持剑欲攻之际,忽然从四面发起合击。钟焉身姿下压,心中暗笑,一步踏地跃起数米。 “画圆斩!” 嘶嘶的狂风凝在剑身伴随一记画圆斩四散而出,紫雾被吹得更散,糙面剑鬼被迫将紫雾收拢露出人形。钟焉持剑下劈,势大力沉,糙面剑鬼抬剑抵御,轰得一声过后,糙面剑鬼倒飞而出,钟焉的木剑碎成了木屑,仅剩下握在掌心的剑柄。 “你也就是力气大罢了。”糙面剑鬼擦了擦嘴角的血,用剑撑着自己站起身来。 钟焉乐了:“你的意思,还想让我展示点别的?” “呼呵……聚灵!” 糙面剑鬼的身上散发出虚虚闪闪的紫色光点,紫发炸开,周围的灵力向他涌动凝聚。 “回来。”钟焉单手一拉,涌向糙面剑鬼的灵力陡然调转方向,朝钟焉的拘灵臂铠而去。 错愕!难以置信!糙面剑鬼愣愣地感受着周围灵力的流逝。 钟焉:“曾经我也像你一样不知天高地厚,糙面剑鬼,极昼烈阳的故事已经终结了,别再为了那些不可能实现的幻想而纠结了。” 糙面剑鬼抬剑怒斥道:“你一个叛徒,你根本不懂首领的理想是为了谁!” 钟焉的周身,灵力好似滚滚而来的浪潮,以近乎将其化为实质,周围人看着钟焉身上可怕的灵力变化,皆退避三舍,生怕遭到波及。就连艾什丽也赶忙瞬移到了茶楼顶部。 钟焉:“那就用实力说话,小心了,这一击可能会让你丧命。” “闭上你的嘴,我今天要为组织清理门户!” 人潮中,无所畏惧的仅有似人似鬼的那一人还敢向前,糙面剑鬼将几身体内全部灵力凝聚在一剑之上,迎着钟焉堆积如山的灵力浪潮勇敢踏去。 钟焉叹道:“别这样,你让我……” 糙面剑鬼一声怒吼,加快了突进速度:“剑技·鬼剑一斩!” “让我……像个反派。” 钟焉淡然地挥出了手中残存的剑柄,剑柄中,三米长的风灵力化作了剑刃向糙面剑鬼斩去,这一招,正是西风烈。这一击过后,糙面剑鬼不可能再站起身了。 忽然间,钟焉的眼前出现了一个鬼影,那个熟悉的人伴随着糙面剑鬼来到了他的面前,眼前的茶楼消失不见,化作了诺玛城的那个堡垒,周围房屋燃起了熊熊烈火,人群里的一张张面孔变得愈加清晰,他们都是钟焉见过的,那群,曾经的伙伴。 “钟焉,我们会成功的。”棱镜的声音犹在耳前,棱镜的影子与糙面剑鬼化为了一体。 “嗯?” 瞬息之间的犹豫,西风烈在即将触碰到糙面剑鬼时陡然破灭。相对的,糙面剑鬼的攻击稳稳地打在了钟焉的肩部,剑刃穿透软甲,紧接着,数千次剑刃的虚影在钟焉的四面八方反复切割。 “钟焉小心!” “老大!”“将军!” 如墨一般的黑发被斩碎,飘荡在钟焉的身后。 “呵呵,就你也配称剑圣,不过如此!” 糙面剑鬼将剑拔出,转身横砍,直击钟焉颈部。仓啷一声,艾什丽发动瞬间移动,出剑挡在钟焉身侧将其救下。 “你给我清醒点!” 艾什丽一掌拍在钟焉受伤处,剧烈地疼痛让钟焉快速清醒过来。 糙面剑鬼收剑后立:“竟然还带帮忙的,怎么说,咱们的剑圣要耍赖吗?” 艾什丽眉头一拧,护在钟焉身前:“我跟你打!” “想不到剑圣大人还玩车轮战,甚至需要女人保护。”糙面剑鬼继续言辞讥讽。 艾什丽:“是女孩!” 钟焉吐槽着将艾什丽拉到身后:“那是重点么,行了,我来解决。” 艾什丽不放心:“你一脸疲惫,看上去状态极差。” 钟焉不管她,对糙面剑鬼说道:“真没想到故意给你打一剑还让你装起来了,瞧,就擦破了点皮罢了,你只有这点力量?” 糙面剑鬼横剑言道:“我承认自己力量弱,但也比你输了不承认要强,果然呐,论不知廉耻,这世上已无人能胜过你,要不这样好了,就冲你的厚脸皮,我认输怎么样。” 一而再,再而三的言辞羞辱,惹得钟焉心中大怒,回想起刚刚棱镜的幻象,钟焉更加感到羞怒。诚然,自己在the revotion当晚最终选择了依靠夫人是一种背叛,看着棱镜被杀害时未能尽出全力将其救下,更是心有愧疚。他一直安慰自己,欺骗自己,否认自己的背叛,但棱镜临死前最后的苦笑和托付就像是一个梦魇,让他在孤身之时如坐针毡。 可棱镜到底是死了,他已经没有机会弥补了,组织的旧成员深深地怨恨着他,钟焉清楚的意识到,这将伴随自己一生一世。 羞愧与懊悔像是一个无解的枷锁,被锁住的人,如果控制不住情绪,就会使自己的愤怒向外宣泄。 钟焉牙关紧咬,指向糙面剑鬼,对其怒目而视。 糙面剑鬼:“怎么,知道自己做得不对,生自己气了还打算怪别人,哦,可怜的小宝贝,忘了你还是个孩子,我,原谅你。” 轰! 体内庞大的灵力冲出钟焉体外,在其身边沸腾,风水雷火四种元素相互碰撞直冲上空,脚下的地面围绕着钟焉瞬间龟裂成一张巨大的蛛网,糙面剑鬼好似是蛛网上猎物,身体被恐怖的威压牢牢锁住。 第91章 钟焉失控暴走 虎啸一声震倾城受恐 “这……这怎么可能!”糙面剑鬼终于开始为钟焉的实力而感到震惊,自己好歹是个高阶法师,怎么会被钟焉压制住,自己了解的情报说钟焉还只是个中阶法师才对啊。 拘灵臂铠上的那枚土黄色命魂石荧光大闪,钟焉肩上的伤痕正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愈合。凶煞的戾气透体而出,钟焉的背后好似要长出螣蛇的双翼。 “跪下!” 一句严厉的命令压得在场近千人双腿发软,就连艾什丽也感到呼吸局促。正对着钟焉的糙面剑鬼仍不服输,插剑在地杵着身体,直至全身上下每个关节都发出了噼里啪啦的爆鸣。 “钟……钟焉,极昼烈阳绝不会输给强权!” 糙面剑鬼撕心裂肺地大吼。 “我说跪下!” 钟焉一声虎啸,半座城里正在梦中酣睡的人全部惊醒。铺天盖地的压迫感向四面八方碾压,茶楼撑不住压力,轰然一声倒塌。这是无差别的威压,阿喵团二百四十三人跪伏在地,隐藏在暗中的夜幕成员从屋檐坠落,糙面剑鬼的部下半数人吐血倒地。艾什丽在即将丢失颜面跪拜在地的上一秒,凭借着瞬间移动离开了这个可怕的力场。 身处压力正中心的糙面剑鬼只觉得身上好似背了一座大山,仓啷一声,剑刃顶不住压力折成两段,糙面剑鬼倒在地上,仅有眼珠能微微上移,看到了钟焉直愣愣的黑色瞳孔。 “紫……紫雾!” 唞!糙面剑鬼化作了一片紫雾,还未来得及四散,又被迫瞬间凝合为肉体。 钟焉举着拘灵臂铠向他缓缓走来。 “我……我和极昼烈阳从不是你想象的那种关系。” 糙面剑鬼到了这个时刻,仍旧毫无惧意,拼命抽动着舌头,吐出了一句:“叛徒,我……诅咒……” 钟焉抬起脚轻轻踩在他的脖子上,冷冷地俯视着他:“我在无休止的奔波中挣扎过,或许你也曾如此,我渴望渡过平凡的一生,或许你也有过,极昼烈阳里,如我一样,大家都是不得世界容忍的异类。” “诅咒……你……” 细微的声响从糙面剑鬼狭窄的声道里传出,踏在他脖子上的脚缓缓发力。 “但我们的经历又不一样,我死过,你们呢,糙面剑鬼,你死过吗?” “啊呃……” “回答我,回答!” 骨骼碎裂的声音成了最后的回答,糙面剑鬼的身体爆开,留下一地血肉。 钟焉冷冷地回过头,看向那些自称是极昼烈阳成员的家伙。 “还有你们,你们也敢说自己是极昼烈阳的成员?” 棱镜在世时的话一字一句的交响在钟焉耳边,消失的幻觉再度袭来,眼前的每个人都变成了曾经遇到过的敌人。钟焉缓步走向他们,就像是舞台剧上痴狂于表演的演员,四分五裂的地砖铺成了独属于他的舞台。 “你们有过理想么,你们懂棱镜的理想是何物么,你们这群乌合之众,口口声声念诵着棱镜的口号,他拼尽全力要实现一个为了你们所有人都能得到平等与尊严的世界,可他死了!那个时候,你们,你们这群所谓的理想者,你们在哪!” 千元剑从废墟中飞出,充满戾气的风灵力伴随着它呼啸而去。 “你们连一两个人都救不得,还想救天下人,天下人如果等着你们去救,天下人早死完了!” 千元剑下意识地进行了数百道斩击,血肉横飞! “谁来回答我的问题,谁来!” “谁——” 钟焉的面部肌肉隐隐抽动,时而像虎,时而像蛇,冲天的杀气纵横斩切,嘶啸的灵力爆流在肉眼可及的所有方位一同发作,覆盖在此的结界陡然破碎,无辜者的房屋受到波及,十几二十座的倒塌崩溃。 喊杀声与爆炸声渐渐被妇女的哭嚎和男人的呜咽所代替,灵力爆流停止了,千元剑缓缓飞来,悬在钟焉身边,钟焉筋疲力竭地坐下了,重力场缓缓消逝。他喘着粗气环顾四周,一滩滩血肉铺在破碎的道路上,变形的武器和损坏的房屋是最好的见证,见证了灾难现场。 幻觉渐渐消失,棱镜的身影远去,钟焉难以置信地低下了头。他制造了一场恐怖的血案,数百人因他而死,上千人被他所伤。 “幻象……又是幻象……” 双手遮住眼睛,再打开。很可惜,偏偏眼前的这一幕不是幻象。 特洛·哈伯德震惊地环看四周,钟焉抬头看向他,他惊惧地向后退出数步。再看阿喵团,他们每个人的眼里都充斥着错愕,无人再敢与钟焉对视。 钟焉疲惫地伸出手,谁也不敢上前搀扶,就连特洛大哥也一样,钟焉的暴行使自己和亲密的战友出现了史无前例的距离感。 “我……我没想这么做……”钟焉颤抖着从地上站起来。 呼。艾什丽瞬间移动,来到了钟焉身边,看他的眼神好似看着一头凶兽。 “艾什丽,我不知道刚刚……” 哐! 艾什丽抬起剑鞘重击在钟焉的脖颈,钟焉两眼一翻,昏迷倒地。 方才隐藏在暗处的索卡奇跑了过来将钟焉抱住。 索卡奇:“艾什丽阁下,怎么会这样!” “闭嘴!”艾什丽严厉地命令道:“立即离开弗莱斯贝格,今晚的事谁也不能透露,如果让我知道有人外泄半个字,立斩无赦!” 特洛·哈伯德还沉浸在恐惧之中,抖动着身体问:“不应该趁现在拿下福莱斯贝格吗?” 艾什丽抬手一巴掌打醒了特洛·哈伯德,说:“荒唐,钟焉此行是受了陛下亲命的,现在闹出这么严重的事故,你让世人怎么看钟焉,怎么看陛下,传出去必有大祸,依我命令行事。” 特洛·哈伯德这才缓过神:“是。” 艾什丽叹了口气:“带着夜幕把现场打扫干净,记住,这件事不能对任何人提及,就是后续钟焉问起,也不能说!” 索卡奇看了眼钟焉:“对他也不能说?” 艾什丽心一狠,追加了命令:“不能说,传我命令,把那些还喘着气的极昼烈阳余孽现场处决,收缴可用物资,快速打扫现场,立即离开弗莱斯贝格!” · 第92章 【草叶】现身 带走【咔咔】成伏笔,钟焉自我麻痹再出发 · 新镇,郊野清静小院。 一米晨光穿过房屋的顶窗斜照在【咔咔】的脸上,她从床上坐起,伸展手掌遮住光芒,光柱从指尖的缝隙穿过,钻进了她的眼眶将瞳孔照成了绿金色,淡眉微微皱起,凌乱的墨绿色头发盖过了肩,随着脑袋的歪动轻轻摇摆。 混沌,昨晚好似做了一场大梦,梦中熟悉的面孔在她身前依偎。棱镜,那个世上唯一对她好的男人只在梦中现身。醒来,她疑惑今日为何如此温暖。 “你的意识清醒了。”房间最漆黑的角落里传来了旧友的声音。 【咔咔】转头看去,下意识地梳理着自己的头发,眼神中呆滞的阴翳仍未完全消散。 男人从黑暗中走出,掀下了罩袍,露出了满是疤痕的脸庞,灰杂的头发让其更显沧桑。只有身上叮当作响的药瓶和那个特制的身份牌能让【咔咔】意识到,他是【草叶】。 【咔咔】的眼睛缓缓睁大,梦,好似要来了,倒也无所谓,经历过非人的折磨后,梦与现实好似打破了边界,睁开眼看到的东西比闭上眼还要恍惚。 【草叶】走到近前,一把掐住了【咔咔】的下巴,将一瓶特制的药水灌下。 “咳咳……呃!” 药水顺着食道进入体内,浓烈的气味从皮肤渗出,【咔咔】尝试着说话,可一个字都发不出来,周围的一切愈发清晰,现实从此刻开始被剥离出梦境。乏力感好似电流,从四肢直达心脏,【咔咔】瘫软了身子跪坐在地上,胃在剧烈地翻滚。呕吐!她拼命捂住胸口也无济于事,直到把所有肮脏的苦痛的都呕出来,呈现在眼前,她才停下。 嘭!嘭! 许久未如今日这般感受到强烈的心跳,她的灵魂伴随着心脏的每一次起搏放大又缩小。 “呃……啊……”声道好似打开了。 “啊——啊——不……不!” 女孩捂住脑袋大声哭嚎,战友死亡的痛苦,被反复侵犯的恐惧,被刑具折磨的求生不得求死不能……一幕幕如临眼前!消失的钟焉,残忍的仇敌,可憎的人类! 恨!滔天之恨!绿金色的瞳孔闪耀着,泪成血色夺眶而下,破碎魔法在她身体四周流窜,清醒的意识压制着它,【草叶】将那个战斗之夜的过后的故事一一诉说,绝望直至血泪干涸那一刻达到了顶峰。 (作者打油诗)万情空散无用泪,一朝梦醒生者悲。两手拭目不得慰,旧友成仇谁语谁。 或是因为情绪大悲过后的疲惫,【咔咔】逐渐平静,【草叶】这才将其扶起。 【咔咔】将衣服缓缓披好,看向窗外的日光,问出了她第一句话:“今天是什么日子?” 良久未答,【草叶】将烟草填满烟斗,浓浓抽了一口,吐出烟雾:“春日节。” · · “钟焉,我想建立一个人人平等的世界秩序。” “焉,活下去,为你自己活下去。” 呼…… 一口沉重的呼吸过后,钟焉猛然睁开了双目,眼泪滑过面颊流到了艾什丽的大腿上。是的,艾什丽怕路上颠簸,让钟焉枕在了她的腿上。环看四周,他们在鹿车里,这是陛下专门赏给钟焉的鹿车,就像是一个会移动的小房子,把他包裹其中。 艾什丽不解地看着他:“你醒了。” 肢体还未充血,使不上力气,钟焉没坐起来,擦干了眼泪。 艾什丽笑道:“这是梦到什么了,能让大男孩落泪。” 钟焉蜷缩身体,掩着面部无声哭泣。他有点难过了,华夏的嘱托,棱镜的遗志,陛下的器重,到底敌不过泰格利的一句关心。 为自己而活,拼命活下去。 这是那位如师如父的男人,告诉自己的最后一句话,大抵这就是爱?可为何,爱自己的人总会相继离去呢。钟焉抱着头,抽泣声越来越大。艾什丽将他扶起不知如何劝慰,刚要说些什么,钟焉低着头钻进了她的怀里,将她紧紧抱住。 “草原上的牧草青青,山丘开满了洁白的花,阿爸阿妈啊,他们骑着骏马接我回家,漫天的风雪成了昨日佳话,回家,回家,骑上我那匹可爱的小马,追上阿爸和阿妈……” 轻叹一声,艾什丽呵唱起了儿时记忆里家乡的歌谣,缓缓拍抚钟焉的后背。 深吸一口气,钟焉从温暖的怀抱中抽离,转过头擦净眼泪,沉默许久,低沉着嗓音,问:“发生了什么?” 艾什丽笑道:“你还好意思问呢,跟人家比剑,比着比着就昏迷了。” 钟焉凝眉又问:“糙面剑鬼呢?” 艾什丽:“他嘲讽我们,然后我把他打败了,他们起了内讧,打起来了,我看你昏迷不醒,就先让大家趁乱离开了弗莱斯贝格。” 钟焉:“你说的是真的?” 艾什丽:“不然呢,你好像中了糙面剑鬼的什么幻觉,对了,你看到什么东西,怎么突然就被吓昏了?” 闻听此言,钟焉紧着的心放下了。或许真是幻觉,幸好是幻觉,钟焉如此想。 艾什丽:“不然我们回去确认一下情况?” 钟焉:“不……不了。” 艾什丽笑了:“你还没说看到了什么幻觉呢。” 车轮滚滚,马蹄哒哒,一阵风吹起鹿车的窗帘,露出了外边金灿灿的阳光,鲜嫩的草儿已经发了芽,大地上青黄一片。人间的美好好似又回来了。 “没什么。” 长吁一口气,钟焉回避了艾什丽的问题,转而问道:“我们现在到什么位置了?” 艾什丽:“弗莱斯贝格东八十里外,正在返回奥斯陆的路上。” 此言一出,钟焉急了,对窗外喊了一声:“停止行军。” 特洛·哈伯德:“主公有令,停止行军!” 钟焉:“艾什丽,好端端的,回奥斯陆干什么?” 艾什丽:“我看你状态不太对劲,所以……” 钟焉:“我好得很!差事还没办好,就这样回去岂不让人笑话,不能回奥斯陆。” 艾什丽:“那去哪,还去弗莱斯贝格?” 第93章 春日节钟焉过生日 【向读者通报此刻世界各方信息总结】 一句话噎住了钟焉,钟焉低着头,一声不吭从戒指里取出地图,前后左右,来来回回画着横线竖线,点了一堆圈圈。艾什丽静静看着,也不管他,把手伸出窗外,索卡奇递进来两个水袋,一个自己拿着喝了两口,一个丢在了那堆地图上。 钟焉责怪道:“这是干啥,我忙着呢。” 艾什丽摊摊手:“无所谓,你忙我又不忙,反正时间呢也就一两个月,我得提醒你,今天可就春日节了。” 春日节? 猛然抬起头,钟焉看向窗外,饶是半晌没说话,收了地图,钟焉走下鹿车,跑出百米后找了块儿草地坐下了,全军将士静静地陪着他。 索卡奇把头从窗外探进来:“艾什丽阁下,要不我去看看大哥?” 艾什丽摇摇头:“别管他,他在享受呢。” 索卡奇:“享受?” 艾什丽:“跻身贵族之列后的第一个生日。” 特洛·哈伯德连忙凑过来:“对啊,春日节,老大生日啊。” 艾什丽鬼兮兮地压低声音:“再跟你们说个秘密,今天不止是钟焉的生日,还是……” 索卡奇和特洛·哈伯德竖起耳朵往窗户里凑。 “啊——生日快乐!” 柔和的风舞动着洁白的云,青色的天空下,钟焉抒怀大喊。将士们无一例外地看向他,只有鹿车内外的那三人知晓这句话是对谁讲的。 钟焉转过身朝他的队伍远远喊道:“弗莱斯贝格,我打了个败仗,责任在我一人,不在你们,今天是春日节,万物复苏,是个新的开始,把弗莱斯贝格放在那,城是死的,跑不掉,我们既然已经到了这里,就去最近的上埃伊克尔。” 全军齐声一呼:“是!” 艾什丽隔着窗户喊道:“怎么,不哭鼻子了?” 钟焉卡着腰大笑:“尊敬的女士,适当时要学会沉默,将士们,出发!” · 【哈喽全大陆各国各族人士,以下是本报对近期世界要闻的汇总!】 朋友们,北方的春日节到了,这是北大陆的重要节日,它标志着冬天的结束,春天的开始。就在钟焉南行之时,跟他不对付的格鲁兹也开始了行动。他受命领军,前往了帝国北部,开始了北征之路。 另一方面,北境帝国与厄尔公国的和谈已经进行到了第三轮,双方的谈判条件都已明明白白的摆在了桌面上,领土交割也在进行中了,唯独在人质和俘虏方面争议不断。北境帝国仍然没有找到朱拉,厄尔公国也没有寻出俘虏里有谁叫沃利,双方都不敢明说没这个人,坚持谎称对方要找的人就在自己手中,于是一遍加码加价拖住对方,一边暗地里募集人手寻找朱拉和沃利。 他们也想不到,此时朱拉就和沃利在一起。 东部茫茫的大地上下了今年的第一场雨,雨后的泥土中钻出了嫩芽,沃利用绳子捆着朱拉的手,牵着她往前走,二人沐浴在风雨中,拖着一身破衣褴褛疲惫前行。一路上,沃利不情愿地照顾着朱拉,朱拉对沃利渐生好感,二人辗转多地,迷失了道路。 属于他们的路,还很漫长。 在南大陆,厄尔公国与北境帝国和谈的事情掀起了轩然大波。欧罗帝国高层逐渐意识到,厄尔公国没有完全击毁北境帝国并非因为援助物资不足,也不是阿列克谢指挥水平不够,原因就是北境帝国现今统治派系出了高人。不管他们愿不愿意承认,北境帝国的这位新任女皇已然是当今世界政治风云中无法忽视的存在。 欧罗帝国对这位女皇的讨论愈发热烈,逐渐分为了两派。一派认为应当尊重她的存在,两帝国联手,影响整个世界。另一派则认为必须将女皇势力彻底根除,世界上只能有一个大国,就是欧罗帝国。对此,欧罗帝国高层尚无定论。 神圣光明教也在关注着北境帝国的这位女皇,他们的想法更为直接,除掉女皇,或是让女皇带头改变信仰。 除了以上信息外外,本报情报专员还了解到大陆边缘的各个小国也在关注着北境帝国的动向,他们之中的一些国家认定北境帝国将会崛起成为世界上第二强大的国家,因此已经派出了自己的外交使团赶赴了北境帝国,尤其是在厄尔公国以东的那几个诸侯国,他们正在担心厄尔公国对他们发起吞并。 但事实上,想要急于和北境帝国划清界限的国家仍占大多数。 【以上是本报为您带来的世界要闻报道,了解更多消息请关注《世界胡乱报》,我们致力于成为您重要的眼睛和耳朵!】 · · “就是这儿了。”特洛·哈伯德远远指向前面的城池。 钟焉极目远眺,看到了城上插着北境帝国的大旗,再往下看,往来的商人和冒险家熙熙攘攘,这里就是上埃伊克尔的主城了。 “好。”钟焉戒指一闪,换上一袭旧麻衣,魔法药水涂在头上,改变了发色,掩盖了气息:“让大家换上客商打扮进城。” 索卡奇忙问:“大哥,看样子这是已经推行了新政的城市,按道理说,应和咱们是一家子,咱不直接进吗?” 钟焉走下鹿车,留艾什丽一人在车内。自己亲自将四头壮鹿分开,三头鹿用来拖货,只留一头拉车,驷灵鹿车太显眼:“不了,这里算是南部的重镇之一,也在我巡察使命之列,低调入城,一是为了考察真实情况,二是为了不惊扰本地子民。” 艾什丽眼含笑意,欣慰点头:“总算能看出你几分成熟了。” 既如此,按计划,众人分批入了城,钟焉驾车压在了队尾,一路上通行无阻,既无勒索,也无盘问。到城内,各处是井然有序,就是流寇与匪徒,也断然不敢闹事。钟焉暗暗点头,心中称赞个不停。 城市发展的好,物价自然也贵。钟焉的钱都是索菲娅管着,兜里没几个子儿,两百多人要吃要睡,不好安置,索卡奇把那些从弗莱斯贝格搜刮来的战利品全给卖了,极昼烈阳穷啊,从他们手里刮来的战利品只能当废品卖,勉强还了点钱,大家这才能在棚户区边缘找几家破旧的酒店勉强住下。 第94章 高级酒店里 钟焉与艾什丽的暧昧密谈 住的问题刚解决,采购这边又出了麻烦事,特洛·哈伯德跟索卡奇在城里来回转悠,好不容易找到了几家能接受大订单武器装备店,人家一要价,得了,一百二十纳尔金币!这钟焉要继续南巡的,弟兄们手里没点趁手武器,遇到突发情况不好发挥呀。特洛·哈伯德一咬牙,扭身看向身后那十来匹好马,干脆就卖了,还能剩下一笔草料钱。 卖了还不够,凑了二十金币,特洛·哈伯德手脏,又黑了五金币。到索卡奇手里就只剩下十五金币了。 索卡奇欲哭无泪,这么点钱上哪大家凑装备啊。见兄弟难过,特洛·哈伯德有点亏心,也不敢说自己黑钱的事儿,跑人家店老板那儿连蒙带忽悠,把自己吹成了个劫富济贫的江湖好汉,又说自己有上万弟兄,吓得人家一愣一愣的。 特洛·哈伯德撇着个大嘴在那装牛:“这点儿小钱权当是定钱,武器装备你先筹备着,爷我少不了你的,如果质量好,说不定还能赏你几十金币,可不是开玩笑,干我们这行,来钱快着呢。” 人家老板有点为难:“您这定钱有点少啊,两百多套武器装备呢,您看……” 特洛·哈伯德瞪着大眼,撂下一句话:“耶嘿,敢跟我们讨价还价,我可告诉你,两天后钱少不了你一分,但是你要敢少我一套,后果你掂量掂量,索卡奇,咱走。” “老哥,两天时间咱上哪搞那么多钱?”索卡奇发愁啊。 “别废话,你小子怎么不开窍呢,先走。” 特洛·哈伯德拉着索卡奇拖拖拽拽离开了街市。 哪有钱?艾什丽有钱呗。巧妇难为无米之炊,钟焉不给钱,这事儿没法办,那就找钟焉要钱去呗,钟焉没钱怎么办,不还是得找艾什丽借。二人回了酒店就要找钟焉汇报,不料被【零叁肆】告知钟焉和艾什丽外出了,晚上不一定回来。 去哪了呢,上埃伊克尔豪华大酒店。 钟焉小碎步追着艾什丽从酒店大堂经过。 钟焉:“喂喂,我说艾什丽,你怎么住这儿啊。” 艾什丽脚步轻盈地迈向二楼:“你们没钱,又不是我没钱,我为什么不能住这儿。” 钟焉:“你住这么好,呃不是,你住得离我们这么远,咱不好商量事儿啊。” 艾什丽:“你不都计划好了么,有什么需要商量的,这是我的私人时间,请你不要打扰。” 钟焉正色道:“什么私人时间,咱是出来干活儿的还是出来玩的?” 艾什丽一个壁咚把钟焉摁在墙上:“听听你说的话,想当黑心老板啊?” 钟焉小脸一红,嘿嘿傻乐:“我哪敢黑你呀,咱都是给陛下打工卖命的,论级别,你还是我上司呢。” “别。”艾什丽放下手,卡着腰:“我可不当您上司,你见过哪个下属天天怼上司的,另外告诉你哦,陛下的原话就是让我出来散散心,监督你只是顺便而已。” 钟焉伸出手挽住艾什丽胳膊,死皮赖脸地说:“不是帮忙嘛,咋就变成监督了,嘿嘿嘿。” 艾什丽甩开他就往楼上跑:“哎呀你烦死了,我要回房间吃饭了。” “哎哎哎,带我一顿呗!” “滚呐!” · 房间里,钟焉摇晃着高脚杯,透过窗子俯视着富人街区。灯红酒绿的夜色,醉生梦死的行人,桌子上的玉盘珍羞,还有身旁即将要掀桌子的艾什丽。 “哎,有时候想想,这一路也挺不容易的……” 啪! “把我的酒给我放下!” “噢噢,抱歉,情不自禁了。” 艾什丽没好气地吃完了晚餐,钟焉依着窗边不知道在沉思着什么。 “你要是真不想回去,就住这。” 钟焉把头扭回来,脸红了:“不……不好,我看就一张床呀。” 艾什丽:“想什么呢,我说再给你开一间。” 钟焉轻笑道:“哟,姐姐舍得给我花钱了?” 看着钟焉精致柔和的五官和那神秘又深沉黑瞳,艾什丽的视线下意识地多停留了几秒。酒气上涌,屋子里多了几分暧昧。 艾什丽:“屋里这么暖和,你还穿着这身粗布麻衣,热不热?” 钟焉摆摆头:“嗨,没事,待不了多久,脱了还得再穿,麻烦。” “懒鬼,好歹也调教过你的贵族礼仪,一点高雅情调都没有,我要了一份鹿肉炙烤饭,是他们家的招牌,吃饱再走。”说着,艾什丽伸手去扯钟焉的衣服,两人拉扯之间,枯嚓一声衣服开嘴笑了,两人也乐了。 索性就坐下,隔着桌子,艾什丽又将酒杯递还。两杯温酒下肚,外边又下起了雨,窗户沾染了飘来的雨滴,披上一层朦胧。叮咚两声门铃响起,穿着精致短裙的女服务员推着餐车送进来了热扑扑的鹿肉炙烤饭,两碗米,四斤肉,分开呈上,女服务员将肉分块切好,淋上了酱汁。出门前贴心的将多余的灯火熄灭,仅留下了餐桌上的暖暖烛光。 一半脸庞被烛光打亮,另一半隐在暗中,钟焉静静地看着窗上的雨,街景被折射成了一幅光怪陆离的画卷。 “吃啊。” “啊?哦。” 刀叉交替,钟焉点头称赞,这里的鹿肉独有一番风味,酱汁里应当是放了打碎的迷迭香。 “问你个问题呗。”艾什丽握着酒杯,玩味地看向钟焉。 “你问。” 艾什丽:“从平民变成贵族,什么感觉?” 钟焉咽下了一大块肉,认真地思索着这个问题。想了很久,给出了一个模模糊糊的答案。 “挺意外。” 艾什丽追问:“为什么是感到意外,不是开心激动吗?” 钟焉放下刀叉:“开心,也激动,但是……也可能是我还没反应过来,总觉得不可思议,有时候会想,这到底是不是属于我的。” “你觉得自己不配获得这个位置?” “不,除了我,没谁更配了,但……你说平民,我之前连平民都不是,甚至算不上贱民,我想当个人都难,那时的我从未想过会变成一个将军,一个伯爵,更无法想象能和你这样实力强大的美女共处一室饮酒吃肉。” 第95章 什么?小小的治安署居然抓走了他们二人 显然这点酒不算什么,钟焉还不忘美誉一句艾什丽。 “哼哼,少奉承我,哎我问你呀,你现在摇身一变成了风云人物,还能接受那群泥腿子吗?”艾什丽不但不领情,还要给钟焉下话套。 钟焉摇摇头:“没有他们,我岂会有今天?” “哎?”艾什丽话里的锋机显露:“你的意思是有今天全靠你自己和他们帮衬,与旁的无关?” 此言一出,钟焉瞬间汗流浃背,赶忙擦净了嘴。 “不不,我的意思是我能有今天,弟兄们是付出了巨大牺牲的,他们都是陛下的子民,我也一样,没有陛下领导就是一盘散沙,能得到今天这样的地位,都是陛下仁慈,也有赖咱们剑姬大人昔日的引荐和帮助……” “哈哈哈哈。”艾什丽拍着桌板大笑:“你紧张什么呀,我喝多了随便问的。” 忐忑不安的情绪在钟焉心间游走,眉头不自觉地收拢,钟焉心中暗道,到底是伴君如伴虎,在陛下身边待久的人也带着那么股子阴晴不定的寒气。你别瞧艾什丽只是个女武者,她当你是自己人,你要真在她面前口无遮拦可就坏了,因为有时候她代表的就是陛下。哪句话是艾什丽问的,哪句话是陛下借艾什丽之口问的,谁能说得准? “再说了,我可没问弟兄们,我问的是你身边那个喜欢玩火儿的小妹妹。”艾什丽笑眯眯地看向钟焉,让钟焉浑身不得劲。 钟焉:“谁啊?” 艾什丽拿着叉子指着钟焉,一副开玩笑的态度:“装傻是不是,就古蒂娜呀,怎么着,把人家给忘了?” “没没没,这我哪敢忘。” “她和你什么关系?” “女朋友啊。” “哟,女朋友呢。”艾什丽又问:“那索菲娅呢?” 钟焉:“那可是我的大管家。” 艾什丽:“别逗了,那么精致又贵气的小妹妹一口一个主人的叫着,没把你的魂儿叫走过?” 钟焉的眼神躲躲闪闪:“我们……我们可是清清白白。” 艾什丽把刀子指向钟焉胸口:“男孩子血气正旺的年纪,人家又一副任你摆布的态度,你就没动过色心?” 钟焉把刀子撇开,没个好气儿:“我看起来很色吗?” 艾什丽把刀子放下,抱臂倚在靠背上:“好,索菲娅我不问了,但我提醒你一句……” 话说半截,艾什丽迟疑了,有些话还是不能告诉钟焉。 钟焉:“提醒什么?” 艾什丽:“啊,没什么,就是说……你艳福不浅呀。” 钟焉扯着嘴角干笑:“又说那话。” 艾什丽:“哎我可不是乱说,我真想问问你呀,假如没有古蒂娜,你对谁好感更多一些?” 钟焉耍了个机灵:“对你,毫无疑问呐,咱剑姬大人的魅力早就把我折服了。” “闭嘴。”艾什丽:“差不多得了,说心里话呢,你说你怎么想的,明明当初那么喜欢希尔薇娅,我还以为你俩能在一起呢,可惜咯,没吃上这个瓜。” “希尔薇娅……她……”钟焉也把身体后仰,眼神看向窗外,让人看不清神情。 “她提过你。”艾什丽抛出话根。 钟焉抿了抿嘴唇:“哦。” 艾什丽:“你对她没好感了?” 钟焉:“我和她的关系,是亲人。” 艾什丽笑哼哼端起酒杯:“可没有在盖茨马车上接吻的亲人。” 歘,钟焉脸色羞红。艾什丽不愧是夫人的左膀右臂,情报调查居然都细致到了这种地步。 艾什丽:“如果不是盖茨设下圈套从中阻隔,只怕你们也不会这样,哎,想当初行刑场上,希尔薇娅几乎就要舍弃一切去救你,她的哥哥利奥更是不惜以身犯险,冒下了射杀彭同的大罪,盖茨那你要挟着他们,这才一步步把希尔薇娅哄骗到了那方阵营,哎,固然她是为了西风族才这么做,但里面多少也是为了你。” 艾什丽将往昔旧事轻描淡写的陈列在钟焉耳边,钟焉长叹一口气,想装作无事发生跳开这个话题,却喉咙哽咽难以开口。 艾什丽:“有些人在你面前,就像古蒂娜,她为你做的什么你都看得一清二楚,有些人守在你看不见的地方,她为你付出的,就像这杯咽下喉的酒,什么滋味只有自己知道,就像希尔薇娅。” “别说了,艾什丽别说了。”钟焉又长长地叹出一口气。 艾什丽点点头,轻声说:“任是再强大的人,内心深处也有柔软的地方,你们这一段啊,哎……她呀,什么都不欠你,而且据我所知,希尔薇娅和盖茨没发生什么越界行为,不想和她破镜重圆吗?” “呵……本就没有在一起过,何谈重圆,过去没有在一起,今后也不会。”钟焉的眼眶中似有流光闪烁。 “行,不提她,再说一个人,实实在在回答,你有没有考虑过……皇公主安洁莉娜殿下。” 钟焉身体一震,这才发觉这场谈话不简单。方才的都是试探,此刻才真正是图穷匕见,半个字回答不好都会为自己日后的发展埋下大雷。没由来一阵怨气涌上心头,说那么多交心的话,到头来竟是为了这个。 钟焉面如寒铁,站起身,顺手就去拿自己衣服:“安洁莉娜公主殿下是这个世界上最纯洁的女孩,她从不会考虑什么阴谋诡计,只有世界上最正义,最干净的灵魂,才配得上她,我已……” 叮咚。 门铃响起,打断了二人的交谈。 艾什丽将深有意味的目光转向门口,放下酒杯:“什么事?” 门外的服务员应道:“艾什丽小姐,刚才楼下有两个男人说要见您和一位叫钟的先生。” 二人的目光突然戒备起来,钟焉摸出千元剑快速藏身在门侧。钟焉眼神示意艾什丽开门。 “好,来了。”艾什丽点点头,走过去,小心翼翼地打开门,确实是一位服务员,稍稍松了口气。 服务员一脸歉意地说:“不知道是不是您的朋友,刚刚治安署来人把他们抓走了。” 艾什丽:“这俩人长什么样,有没有说什么。” 服务员:“嗯……一高一低,穿着有点邋遢,我不是那个意思,您别介意,高个那个说话有点糙,低的那个带着点学生气。” 这不就特洛·哈伯德和索卡奇嘛! 第96章 这哥们你可惹不起,他可是当今普河将军的结拜兄弟! 艾什丽无语地扶着额头:“这俩家伙。” 钟焉收了剑,从角落走出来,紧绷着脸,一副要吃人的模样:“被抓多久了,往哪个方向去了?” 服务员被钟焉吓得后退两步:“沿着街往东走,市中心治安署,应该是去那了,现在过去有十几分钟了。” “啧,哎呀。”钟焉阴沉着脸走了出去:“休息,我去看看。” · “喂喂喂,弟兄们,下手轻点!” 特洛·哈伯德两只手臂被带有禁魔属性的大粗麻绳牢牢捆住,一整个小队的治安官,二十号人荷枪实弹推搡着他们。被押在后面的索卡奇因为相对老实,没吃什么苦头,两边路人目光灼灼指指点点,他羞得都把头埋肚子里去了。 小队长:“押进去!” 十点多了,治安署依然灯火通明,押送嫌犯的院门打开,二人被扭送进看守室。值班的文员拿着表单走进来,隔着钢铁栏杆坐在二人对面。 文员:“登记一下,老老实实的,姓名。” 索卡奇刚要张口,特洛·哈伯德立马拦着,站起身傲气十足地俯视着文员:“抱歉,身份保密,不便相告。” 文员面不改色:“差不多得了,上个月也有这样装大牛的,也说自己身份保密。” 特洛·哈伯德一愣:“不是,兄弟,我实言相告,咱其实是自己人。” 文员蘸了蘸墨水:“对对对,自己人,上上个月有人也是这么说的。” 特洛·哈伯德扒着栏杆喊:“那我要说我认识治安总署的总长,你是不是要说上上上个月也有人这么说?” 文员抬起头:“哦那倒没有,你这属于是创新了。” “嗨呀,什么跟什么呀!”特洛·哈伯德没脾气了,往旁边一坐闷着头不说话了。 文员:“再问一遍,姓名。” 索卡奇清了清嗓子:“咳咳,你是什么职务?” 文员:“审讯处登记员,你还问啥,问完说你姓名。” 索卡奇:“叫你长官过来答话。” 这文员丝毫不惧他,拿出一张规章制度表:“按流程,先登记,现在是我值班,有什么事我负责,还有疑问么,没有的话回答问题。” 索卡奇一脸尴尬,闭上眼睛不说话了。 见两人都不言语,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样,文员来了脾气。收起笔墨表单,打开门出去了。再进来的,就是四个拿着刑具的壮汉,小钳子上来就给捏着手了。 索卡奇连忙往后躲:“干啥呀,乱用刑罚啊?” 特洛·哈伯德:“我可告诉你们,我们什么事儿都没犯。” 皮靴子咣咣两声,一个看上去像个领导似得人物大模大样地走进来,抽过来椅子坐下,高高地翘着二郎腿。 那人说了:“威胁人还不算犯事呢?” 特洛·哈伯德:“什么威胁人,我都不知道你们为啥抓我们进来!” 那人正色道:“好,那我正式通知你们,我是本城治安署审讯处负责人普科斯,我们接到举报,你二人威胁城中某店铺老板为你们提供特殊服务,证据确凿,按本城法律规定,本署决定将对你二人实施拘捕,待查明细节后,将对你二人提起公诉交由法庭判决。” 特洛·哈伯德、索卡奇:“啊!?” 索卡奇脸色铁青:“特殊服务?” 特洛·哈伯德:“还威胁?” 普科斯:“现在老实交代清楚,我们可以视为表现较好,法庭上会为你们申请减刑,不然就是三到五年。” “别别别,误会了,一定有误会!” 索卡奇连忙往前凑,壮汉进去拉着他,把他摁在座位上。 特洛·哈伯德:“你知不知道我们是谁!” 普科斯:“就是不知道才让你们交代呢,说,姓名。” 特洛·哈伯德:“不便说啊!” 普科斯拎着椅子就要进去干他们:“奶奶的,不说我知道你们是谁,拿我们开涮是!” “长官冷静,冷静啊长官!” 三个人才勉强摁住普科斯,特洛·哈伯德和索卡奇抱着头往旁边躲,没想到那些壮汉的真实作用其实是为了拦着这位软硬不吃的暴脾气大哥。 普科斯回到座位:“最后一遍,姓名!” 无奈对视一眼,特洛·哈伯德举起手:“我敢说,你可未必敢听,告诉你,我是【夜幕】特勤三组组长,索卡奇。” 索卡奇闷着头站起来就是一拳:“特洛你大爷的,说好了不暴露,你把老子给卖了!” 刑讯壮汉们连忙将二人拉开。 特洛·哈伯德:“这不因为你名气大吗!那个什么什么斯,我可告诉你,这哥你可惹不起,他可是当今普河将军的结拜兄弟!” 普河将军。 这四个字一出,聒噪的房间安静了。普科斯慎重地回忆着二人方才的言语,夜幕,普河将军,他是听过的。上埃伊克尔距离奥斯陆不算远,钟焉作为现今最年轻的新晋将领,声名跑得比马都快。奥斯陆周边的城市,早就传遍了他的传说。 尤其是这场两国战争中钟焉的惊异表现,以数千人马便搅得敌人整个敌后战场不得安宁,面对同样年轻气盛的阿列克谢,血衣将军阿图罗数次被击败,而钟焉三次渡过普河,以少敌多,将阿列克谢耍得团团转。某种意义上讲,钟焉承载着国内平民主战者的期望,就连世家贵族也不敢轻易招惹他。 “你瞧他,怂了,不敢讲话了。”特洛贱兮兮地,故意提高了音量。 索卡奇连劝道:“这位老哥,放我们出去,外边找不到我们会急死的。” 普科斯惊异的神情恢复平静,面似沉水。 “急点好啊,偏我不急,既然你们这么大背景,那就让你们这位大哥,普河将军来接你们。” 那几位壮汉退出去,将笼门一锁。 特洛隔着栏杆喊:“他肯定会来接我们的,小子,到时候你得求着让我接受你鞠躬道歉!” “哼,可笑。”普科斯刚要迈出门审讯室,却被文员迎面撞了个头碰头。 普科斯:“慌慌张张!” 文员擦了擦额头:“长官,前厅有个人。” 第97章 阁下难道要公然对抗帝国的治安署?城主:且慢!! “有个人又不是有个鬼……”普科斯一皱眉:“谁?” 文员:“他不告知姓名,一身粗布麻衣,兜帽遮头,说话好言好语,只问我们要那两个刚被抓来了的人,值班门卫赶不走他,叫了二十多名弟兄去了前厅,看那意思要动手……” 听到这儿,普科斯连忙跑出去,片刻不敢耽误,顺着审讯室回廊走进看守所登记处,一步跨出来到了前厅。到前厅一瞧,傻了眼。 一个孤高男子立于前厅中间,二十多人力往一处推攘他,他一双腿脚似是嵌在了地上,二十多人累得满头大汗,他却跟个没事人一样,不动分毫。这男子是不是普河将军说不好,但绝对是个高手。 弟兄们也算老实,没真动拳脚,这要动起手来,再多一倍的人也不够人家玩的。 普科斯:“停手,都停手!” 值班门卫正喊加油呢,扭头一转,撞上了普科斯冰冷的眼神。大家都停下了,识趣地退到普科斯身旁,有甚者眼神得意洋洋,心想着有领导来撑腰,这下有意思了。谁料,普科斯上前三步顿首施礼,又后退一步示以敬让,而后命人关了门,这才开始讲话。 普科斯再施一礼:“在下普科斯,本地治安署副署长,审讯处主任,也是今夜值班的治安负责人,在这里,我有处置权,文员报告说阁下要带走两个人,请问是哪两个?” 观其行,听其言,不卑不亢,钟焉对其印象不坏。 钟焉还施一礼:“一个高个话痨,一个精干青年,他们从奥斯陆来,是跟我出来做生意的弟兄,刚刚在酒店门前被你们抓来,我想其中有些误会,希望长官不要难为。” 奥斯陆?弟兄?心里念着特洛·哈伯德刚才吐露的话,普科斯心中不免紧张起来,难道说这位真的是…… 普科斯沉住气继续试探:“既如此,也应当按流程办事,阁下姓甚名谁,让我们文员登记一下,说明情况后,自当放人。” 钟焉笑了:“我看不必,你们抓人的时候可没有先做登记,讲道理,放人的时候也应当先放人再登记。” 值班门卫嚷嚷道:“你这人,扯嘴个什么劲儿,按流程办事的规矩不知道吗?” “行了,我来说,你们别插嘴。”普科斯:“阁下是有官方任务在身?” 钟焉摇摇头:“不便透露。” 普科斯:“那我如果一定要问你姓名,你也不愿说。” 钟焉:“副署长先生,请近前一步。” 普科斯走近前,戒指一闪,钟焉拿出了将军印,让普科斯看了个清楚后,又迅速收回。 钟焉礼貌一笑:“别让我太麻烦,谢谢咯。” 难道真是普河将军?普科斯面沉似水,看不出半分惊讶。 普科斯:“很遗憾,大人,这人不能让你直接带走,按照现行法律法规,嫌疑犯必须要在案件嫌疑消除后才能被带走。” 钟焉:“也就是说无法证明其无罪,就可以一直关着他们?那你们岂不是可以满大街抓人。” 普科斯:“当然不是,被关进来,是因为他们可能有罪。” 钟焉:“可能有罪,那你们看谁都可以是可能有罪,还不是一样可以随便抓人。” 普科斯:“治安署不会随便抓人,他二人被举报,涉嫌敲诈勒索,当事人和目击证人提供了口供,是他们可能有罪的有力证据,为了调查清楚事实,治安署有权将其带回审查。” 钟焉眼睛微眯,收掌成拳:“耽误了我的事,你就不怕我生气?” 普科斯指着治安署牌匾,严肃道:“本署以女皇陛下之名义,以帝国议会所制制度,代表着帝国的治安与形象,依法依规办事,无惧无畏。” “好一个……无惧无畏。” 钟焉话音落,身后一阵厉风吹开了大门,轰隆一声闷雷,一瞬闪电经过照亮了门外上百人影,雨水小心翼翼地避开他们,生怕将这群神秘人惊动。他们向室内稍稍散露出灵力,就已经让这群治安官感受到了接近窒息的压迫感。 双方都安静下来了,钟焉目光扫过,值班门卫吓得哆嗦,治安官不敢轻举妄动,唯有普科斯镇定地凝视来者,钟焉不禁对其暗暗称赞。 普科斯:“阁下难道要公然对抗帝国的治安署?” 菲奥娜上前一步,未敢进门,对钟焉禀报:“禀将军,治安署方圆两公里大小机关已尽在掌握,听候将军发落。” 钟焉扭头看向门外:“谁让你们来的。” 菲欧娜拱手施礼:“启禀将军,艾什丽阁下担心您发脾气,特遣我等前来劝架。” 也是,钟焉这小子是这样的,属下如果凶巴巴地要干人家,他会以平和的心态劝慰大家,但如果是他生气了,那可不好劝了。阿喵团出手也就是压制欺负一下对方,钟焉出手就是灭门了。 钟焉:“艾什丽去哪了?” “在呢在呢。” 顺话音向外看去,艾什丽慢步走进前厅,一男子穿着睡衣恭敬地为其撑着伞,科尔文和阿马尔带着其他百十名弟兄们停步门前。 二人施礼:“将军,我等随艾什丽阁下请来了本城执政官,护卫来迟,请将军治罪!” 执政官?哪呢?穿着睡衣打伞那哥们儿!钟焉心里一慌,只觉得这事情搞得有点大了,他对上埃伊克尔印象很不错,真心不希望给人家添麻烦,谁知道闹成这样,钟焉眉头一皱,不好收场了。 “介绍一下,这位是上埃伊克尔的执政官,霍楚尔。”艾什丽礼貌微笑,从霍楚尔手中接过雨伞:“霍楚尔先生,屋里就别打伞了。” 霍楚尔连忙帮着将伞合上,脸上堆满了笑容:“欸,都听您的!” 艾什丽:“霍楚尔现身,面前这位头衔可比咱俩加起来都多,容我介绍,侍驾右后卫,御前剑圣,新镇领主,帝国伯爵,普河将军,钟焉。” 霍楚尔连忙上前施礼示好:“哎呀呀,我今天真是有福气呀,居然能见到咱们北境帝国的大英雄钟焉殿下!” 第98章 封侯非吾意,惟愿海波平!化干戈为玉帛 收获商人盟友 掀去兜帽,一头黑发展露人前,钟焉拱手施礼:“霍楚尔先生,路经此地,多有叨扰。” 霍楚尔是会做人的,连忙学着拱手:“不不不,我的荣幸,还愣着干什么,快搬椅子呀。” 文员和值班门卫赶忙搬来三把椅子,艾什丽、霍楚尔、钟焉,依次落座,普科斯不急不躁,在一旁静静等候。其余人等乖乖退出前厅让出个说话空间,等待领导们的命令。 三人坐下,霍楚尔规规矩矩收拾好自己的睡衣,将上埃伊克尔的发展历程娓娓道来,钟焉倒也卖他面子,打起精神听着。这也听了才知道,这上埃伊克尔属于第一批按照女皇新政改制后的城市,连同城市到周围村寨,都推行了新政。这里已不再有领主,最高行政长官是执政官和各基础部门一把手组成的地方政府,原先领主的奴隶和子民都变成北境帝国的国民。 这样一来,原本被领主所统治的百姓被重新登记在册,居民数量大大增加,税收不再经过领主,而是直接上缴到地方财政,地方财政查明账目再报至帝国财政,内阁大员们就可以直接规划上埃伊克尔的发展方向,地方政府也能更加透明地使用财政投资本地区的基础设施建设。 从数据上看,霍楚尔被调来此地仅仅两年,他所代表的新政府使本地居民人口翻了个倍,从八万人的城镇发展成了将近十七万人口的都会,功绩卓着。 钟焉:“真是功绩卓着,来日再到御前,我会将霍楚尔先生的功绩表于陛下。” 闻听此言,霍楚尔大喜过望,连忙起身拜了又拜,他是个体面人,连忙说都是女皇新政发挥了作用,并将功劳往同僚身上推。由此,就连艾什丽都对他评价尚嘉。 说着,就介绍到了身旁的普科斯。 “这位小哥是咱们城内鼎鼎有名的治安要员,普科斯,是陆东人士,调来咱们这儿已经五六年了,经他办理的案子,总让人心服口服,自从本地大开商路,买卖双方的纠纷案子就多了,普科斯为人正直,好个公平,擅长调查和审讯,给司法院减轻了压力,不过这小子办事太耿直,得罪的人也不少,如果方才有言语冒犯之处,还望伯爵宽恕。” 霍楚尔明贬暗褒,实在心思细腻,钟焉本来还瞧不上他这个窝囊样,现在却增上了不少好感。这当领导的一定得豁达,得会帮下属说话,如果格鲁兹当初能有霍楚尔这般的为人处世,钟焉敬他还来不及,怎么会像如今这样势同水火。 “霍楚尔先生,既然说到这儿了,我也讲一讲。” 钟焉清了清嗓子:“自先王子盖茨祸乱国家后,各地群雄并起,外有强敌,内有叛贼,野心家不计其数,在下不才,蒙陛下赏识,得兄弟朋友们抬举,得以崭露头角,略获声名,然而,封侯非吾意,惟愿海波平……” 艾什丽听不下去了:“别废话,赶紧说正事。” 钟焉小脸一红:“喔,是这样,我有两个弟兄被误抓了,哥们儿不想闹大,还急着办差呢,识趣儿点赶紧放了。” 霍楚尔乐呵呵道:“噢,这个个事儿啊,嗨嗨您看您要是这么说,我就懂了呀,普科斯,快把人放了。” 此时放人,两边都有面子,落个合家欢的场面,都好看。但普科斯偏偏不,手一摆,说这事儿办不了。为啥办不了呢,第一,违背法度,第二,人家告了他们,没个说法不行呀。不能因为你是位高权重,就左右公平呀,那要是犯了事找个熟人就放了,以后这治安可没法管了。 钟焉一听,普科斯说的话句句在理,心里佩服普科斯的人品的同时也感慨,如果天下的治安官像普科斯一样讲规矩,按法律办事,那哪还有仗势欺人的瘪犊子。 “那你说怎么办。”钟焉愿意听听他怎么办。 普科斯:“我需要核对人证,还原案件经过,如果真是无罪,当场释放。” “好。”艾什丽摸摸额头:“抓紧点,这都快后半夜了,别让我睡太晚。” 钟焉站起身:“普科斯,我帮你加快点效率,带过来。” 门外呼啦啦一响,两名夜幕成员带着那个告发特洛二人的商人进来了。 商人进门就喊:“误会,都是误会,我不告了!” 普科斯眉头一皱:“钟焉伯爵,威逼可不行,如果是这样,我更需要现场的证人了。” 钟焉拍拍手,门外又进来十几个人。 零叁壹拱手施礼:“主公,现场人证俱以带到。” “哎呀,瞅瞅,到底是首都来的,这办事效率值得咱们学习呀。” 这场面看得霍楚尔吃惊不已,那几个夜幕成员的黑色打扮和神出鬼没的本事,让他后脊梁一阵发凉。心说还好钟焉不是敌人,否则今晚连穿着睡衣过来的机会都没有。 钟焉拂袖坐下:“普科斯主任,审。” 霍楚尔指挥着:“这样,小普啊,我有个建议,当然了,你可不听,我是觉得这样好,你把咱伯爵的俩弟兄也请出来,大家当面聊一聊,把误会解开。” 那既然话都这样说了,普科斯还能怎么样,请。不一会,特洛·哈伯德和索卡奇戴着镣铐大模大样地出来了,特洛这嘴里骂骂咧咧的,一副得势小人样。 “别说了,大哥在呢。” 一瞧前厅这么大阵仗,索卡奇看到钟焉,头都不敢抬了,连忙拽拽特洛衣角。特洛一看钟焉和艾什丽黑着脸,赶紧就收住嘴了,装着委屈巴巴的跟着小姑娘似得。 两边站定,双方俱在。那还有什么,审呗。能审出什么呀,索卡奇和特洛·哈伯德把白天的事一五一十都说清楚了,给那商人好好解释了一番,商人听明白了咋回事,真是不告了。那证人们也确实没见到他们动手动刀欺负人,这事算是清楚了。 商人不好意思地说:“呵呵,这弄得挺尴尬,不好意思啊,我还以为您各位是盗贼呢,没想到是咱们的大英雄,普科斯老爷,小的我不告了。” 第99章 【特别任务】废堡 特洛:瞅你们小胆儿…老大救命!(一) “那行,签字按手印。”普科斯让文员递过去和解文书。 商人:“小的非但不告,还有个不情之请,普河将军,您那二百多套装备,能否算我捐的。” 钟焉一愣:“喔?这……这合适吗,你既然是商人,咱们有交有易,什么要求你尽管提。” 商人握着手站得恭敬:“没有要求,只是捐这批装备不是以我个人名义捐,我希望能以上埃伊克尔的名义进行捐献,希望您能带领将士们多杀敌人,早还大家个太平。” 霍楚尔:“这,这合适吗?” 这商人两句话把自己的路走宽了,霍楚尔感动得泪都快下来了,他一分钱没掏就结交了钟焉这条大腿,还给上埃伊克尔赚了个好名声,能不感动么。握着商人的手,当场就要跟他拜把子,都拜完了才知道人家叫夏洛克。钟焉也不含糊,人家好心好意,那就收着,记着个好。 做生意没有情商可不行呀,夏洛克看似眼前吃了点亏,实际赚大了。霍楚尔第二天就决定了,要将夏洛克认证成上埃伊克尔的官方商业伙伴,钟焉决定了,后续再有大批物资或装备的采购,都交给夏洛克,并当场签了一笔一千套装备的订单。 夏洛克牺牲了那点两百多套装备的小钱,赚了个盆满钵满。这才真是个合家欢了。 一夜过后,霍楚尔请钟焉等人赴宴,自掏腰包要资助他们,同时又让普科斯给钟焉道个歉。再看那俩玩意,特洛·哈伯德和索卡奇,俩人事儿没办好,还添了这么多麻烦,钟焉心里过意不去,哪好意思收人家钱,非说是无功不受禄。 既如此,霍楚尔突然想起一件事。 在东郊四十里外有个废旧城堡,那里常年阴冷寒湿,偶尔会出现一些怪异事件,两个月前有个外地客商在那失踪了,霍楚尔派过去两队冒险家去找,都不见下落,两三天后等他们回来,其中十几个人精神错乱,至今神志不清,其他百十号人也吓得够呛,直说是闹了鬼。 这个事说大不大,说小不小,主要也不知道怎么解决,既然钟焉带着这么一大帮子高手来了,那不如就请钟焉试试,如此自己捐献一笔钱,再从财政里头拨个款,为钟焉他们配齐马匹。 欠人家人情,又怎么好拒绝,况且这笔奖赏可够丰盛的。 就当作委托,应了。 时间紧迫,钟焉不愿浪费时间,从执政官那里“借”了些许应急粮,将艾什丽和阿喵团留下,为上埃伊克尔的城市骑士团和其他武装人员做技术培训,这样也方便执政官入账拨粮。有道是前轱辘不转后轱辘转,钟焉仅带上夜幕成员,共十九人骑马赶赴废旧城堡。 一路无话,四十里路两三个小时就到了。 方圆二十几里的灌木林当间,一座花岗岩城堡赫然眼前,这城堡足足占地八千平米,分成了外墙、塔楼、门楼、内墙和内堡,内堡顶层看上去是个了望台,比塔楼还高,应有六十米,但因为建立时间古早,设计风格独特,视觉上好似百米之高。城堡的外墙上长满了枯萎的爬墙虎,那窗户各个破损严重,塔楼的顶盖缺了一角,坚硬的外墙也裂了个口子。 遥遥向内望去,未见什么其他的稀罕地方,也不似传言里那般恐怖,配合着夕阳,倒有些让人为其孤影感到忧伤。 “它就像是经历了数百年的孤寂,专门等着我们今日拜访,哎,多好的城堡呀。”索卡奇下意识地感慨。 说者无心,听者有意。这句话在钟焉耳朵里,好似一句诗,把城堡赋予了人类的情感,孤独之情引他共鸣。但很快,他就被特洛·哈伯德的调侃拉回了现实。 特洛搓搓下巴:“我看着也不错,老弟,要不我跟那执政官大人说一声,让他把这个城堡送你。” 索卡奇翻了个白眼:“这么大个地儿我可住不安生,再说了,这是人家辖区的资产,凭啥送咱。” 特洛:“嗨呀,凭咱老大有本事呗,谁不得卖咱面子,你瞧,让他给粮食,他就得给粮食,让他送马,他就得送马,还想给咱老大送钱呢,学着点老弟,回头你风光了,这破城堡你还不一定看得上呢,是老大。” 钟焉没好气道:“你俩省两句,太阳快落山了,天黑前赶紧把这里的情况调查清楚。” 特洛:“老大,不是我说,这方面你有点太实在了,没悟透人家啥意思。” 钟焉:“怎么说?” 特洛:“我看啊,这委托是假,人家借着由头送钱是真,按正常情况,这种任务,他们肯定要派个向导跟着咱,顺便监督一下事儿给人家办到位了没,这没有跟人过来,其实就是表明意思让咱自己支配时间和路线,在这儿旅个游,试个胆,逛游一天回去说没啥大事,问题解决了,人家就好给钱了。” 索卡奇一听:“有道理啊,他不担心咱糊弄他,说明这个事本来就是个可以糊弄的事。” 特洛:“嘿,索卡奇老弟,你终于开窍了,但比我还差点,哥们一到这儿就明白了,这哪有什么妖魔鬼怪,我还专门用灵识探查了一番,安全得很。” 索卡奇和擅长探识魔法【零贰肆】的也开启灵识仔仔细细地探查,确实未见异常。 索卡奇:“大哥,要不咱回去交差?” 钟焉摇摇头,严肃讲道:“不可,人以诚待我,岂能虚以委蛇,特洛大哥,霍楚尔即便是那样想的,我们也应当把差事办好,既然是笔买卖,就得讲诚信。” 众人默默点头,认可钟焉的言行。 特洛勒马向前:“得嘞,我打头阵,咱进去瞧个明白。” 钟焉:“好,我和索卡奇在外面接应,你警惕些。” “嗨呀,警惕啥呀,瞧好,别说没鬼,就是有鬼,我也得薅出来让他跟你学习诚信。” 特洛·哈伯德带着一组绕到了城堡外墙破损的正门,马进不去,大家步行从破口钻了进去。钟焉手一挥,外边的两组迅速散开,布置在城堡外围,随时准备彼此接应。一组刚进去还不打紧,夕阳斜照,暖暖的日光洒在他们脸上,走到内墙的阴影下时,一股寒意将他们覆盖。 【零壹壹】停下了:“组长,不对劲,有股子异味。” 第100章 【特别任务】废堡 特洛:瞅你们小胆…老大救命!(二) 听他这么说,大家打鼻子一闻,果然感觉到了异常。 特洛·哈伯德诧异不已:“很特别的香气,行走大陆多年,我第一次闻到这样的香味。” 【零壹壹】:“我怎么感觉是什么东西坏掉的味道。” 【零壹伍】摇摇头:“我闻得到的是头发烧焦的臭味。” 奇怪,每个人闻到的味道都不一样,【零壹贰】闻到的是血腥味。这股味道对他们的灵力并无损伤,对身体好似也没有威胁,既如此,再往里看看。 六道钩爪一闪而出,特洛·哈伯德带着一组五人翻到了内墙上,观察了一眼四周,特洛·哈伯德眼神分工,【零壹壹】飞身攀向塔楼占据制高点观察四周,【零壹伍】守在内墙警戒前后,特洛·哈伯德与其余三人向内堡而去。 与墙相比,这内堡虽然完整,但地面的砖石早已不堪,灌木顶透砖石肆意生长,结出了一片橙黄色的花朵,这些花朵大半都已腐烂,散发着怪味。 “原来是花的味道,走,进去。” 特洛·哈伯德稍稍放松了神经,绕着内堡转悠,内堡大门上没有锁,但是好像被什么东西给卡着了,四个人一同使劲儿也推不开。 “真该让老大过来,他劲儿大。” “组长,那有窗户,咱翻进去得了。” 顺着【零壹叁】指引的方向,特洛·哈伯德果然看到一扇窗,窗户离地五米高,没有遮掩。那还说什么,上呗。 “灵技·土石增长。” 土层破裂,地面升抬,高度渐渐将与窗户齐平。特洛·哈伯德凝视着窗户,里面黑漆漆的,什么都看不清楚,一股阴冷的寒意顺着黑暗攀爬而来,黑漆漆的窗户里,好像有道目光也在凝视着他们,双方隔着这道窗,彼此相望。众人不禁感到毛骨悚然。 【零壹肆】有点胆小:“组长,我怎么感觉有点不自在呢。” 特洛·哈伯德自己心里也发毛,但还是装作无所畏惧的样子:“瞧你那样,当赏金猎人那么些年了,什么大风大浪没见过,上火把,老贰打头,跟着进,老肆胆小留守窗口。” 命令如山,【零壹贰】点燃一根火把往前走,从窗户翻进去,噗一声,火把瞬间熄灭。 “啊!” 一声惊呼在内堡里回响,特洛马上捂住【零壹贰】的嘴巴,随后压低身形屏住气息。待到回声消失不见异常,才敢呼吸。 特洛·哈伯德压低声音:“嘘,不要乱叫,火把收起来,拿照明水晶。” 【零壹贰】点点头,从口袋里掏出照明水晶,灌入灵力后向外抛出,奇怪,照明水晶没亮,抛出去消失不见,不知滚到哪儿了。 【零壹贰】悄声道:“可能用次数多了,使用寿命到了。” “你小子,下次提前准备好。” 特洛·哈伯德拍了一下他的脑袋,随后看向【零壹叁】,【零壹叁】点点头,拿出他那颗照明水晶,握在手里用灵力搓了半天,然后摇摇头,递给了特洛·哈伯德,特洛·哈伯德心说道这俩真是笨蛋,随后将方才聚集的灵力残余一齐灌入照明水晶,照明水晶蓦然发出幽蓝色的光芒,将整个内堡照得透亮。 “无异常,原来是个空荡荡的大厅呀,怪不得有回声。” 特洛·哈伯德往前走了数步,话刚说完,照明水晶的光芒瞬间熄灭。 “嗯?”诧异之时,特洛·哈伯德只觉得手中一轻,照明水晶凭空消失了。 特洛·哈伯德问:“谁给拿走了?” 无有回应,转身寻去,【零壹贰】和【零壹叁】不知去向。 特洛·哈伯德突然紧张起来,高声道:“老贰老叁,你们在哪?” “嘘……不要乱叫,火把收起来,拿照明水晶……” 是自己的声音!大厅里突然响起了自己进来时说的第一句话的回声,阴森的恐惧瞬间扑在了特洛心头。环顾向看四周,好像更黑了,恐惧会让人产生幻觉,好像有什么东西在游荡。鸡皮疙瘩从背后弥漫向四肢。 “你小子……下次提前准备好……” 还是自己的声音!特洛·哈伯德的头发立起来了,忽然间,发梢好像被什么东西摸了一下,他连忙压低身形,拔出佩剑向四面八方挥砍,转过身看到一处亮光,确定了窗户的方向。特洛·哈伯德一边高喊老贰老叁,一边挥砍四周向窗户跃去。 刚到窗边,破损的窗棂挂住了特洛·哈伯德的衣服,反向给了个劲儿,要将他拽回。 “你娘的!” 特洛·哈伯德的神经过度紧张,恐惧到达极点,变成了愤怒,下意识轰出了他的爆破魔法,将窗口轰开,一个大跳翻滚狼狈逃出。 外边夕阳落尽,天色昏暗。 “组长!” 【零壹伍】捂着口鼻在内城上喊他,特洛·哈伯德一个钩爪强跃飞上了内城墙。 特洛·哈伯德大口喘着粗气:“坏了,老贰老叁和老肆不见了!” 【零壹伍】捂着口鼻,大为不解:“啊,他们仨一直在呢呀。” 手一指,内城墙的其他几个关键观察点位上,他们三人正朝特洛·哈伯德走来。 特洛·哈伯德瞳孔一震:“他们三个刚刚没跟我一起进去吗?” 【零壹伍】:“没啊,刚刚一扭头,你说了声要进去,就消失不见了,我们便在外边警戒等你。” 特洛·哈伯德全身汗毛倒竖,提剑指向了【零壹伍】的喉咙:“胡扯,我们明明一起进去的,你不是零壹伍!” 【零壹伍】有点害怕,连连后退两步:“组长,你怎么了?” 正当此时,那三人也已走近。 特洛·哈伯德怒斥道:“后退!” 四人不解何意,老老实实地站定,举着手看向特洛·哈伯德。 “组长,你刚刚去干什么了?” “闭嘴,休想骗我!”特洛·哈伯德用剑指着他们四人,脚步腾挪保持距离,大脑飞快运转,回想着刚刚发生过的所有细节:“零壹壹,零壹壹!” 连喊两声不见回应。 【零壹伍】也诧异道:“奇怪,零壹壹去哪了?” 第101章 【特别任务】废堡 特洛:瞅你们小胆…老大救命!(三) 特洛的目光迅速扫过塔楼,没看到【零壹壹】的身影,目光又迅速拉回来,死死盯住那四人。 【零壹肆】被特洛的状态吓到了:“组长,你别这样……我害怕。” 特洛·哈伯德质问他:“刚刚你不是在守窗口么,为什么在内城墙出现!” 【零壹肆】:“没啊,组长别开玩笑了,不好玩!” 【零壹叁】小声对【零壹贰】说:“组长状态不对,可能是中了幻觉,得把组长控制住赶紧出去。” 不巧,这句话被特洛·哈伯德听了个仔细。 特洛·哈伯德立刻与他们拉远距离:“假东西别演了,我有幻觉抗性!” 四人立即将特洛·哈伯德围住,往后扫一眼,想逃出到外城不太可能了。 【零壹叁】:“组长情绪别激动,我立刻叫人过来。” 他吹响口哨,暮色中,戴着面具的夜幕成员蜂拥而来! “都给老子死开!”特洛·哈伯德全力催动魔法,对着地面轰出了他许久不用的爆破魔法:“老大救我!” 他到底是不能确定这些人的真假,爆炸只是将夜幕众人逼退,荡起一地尘埃。趁此时机,特洛腾空而起,用钩爪攀上塔楼,夜幕众人迅速追来,特洛·哈伯德难以躲避,从塔楼一跃而下。 “老大!救命啊!” “奥术·引渡之风。” 一股强有力的横风将特洛·哈伯德托住,使他缓缓降下。特洛·哈伯德抬头一看,黑夜之中,索卡奇凭风立于外墙之上,两侧夜幕弟兄如鹤翼展开,索卡奇上前一步将特洛·哈伯德接下。 索卡奇扶正他:“特洛大哥,你怎么了?” 特洛·哈伯德浑身哆嗦:“这个感觉才是对的。” 扭身看去,方才那些追逐自己的人不知去向何方。 “吓死我了!”特洛·哈伯德一边高喊一边叫骂。 索卡奇紧紧将他拉住,口中缓缓飘出一句话:“嘘,不要乱叫。” 特洛·哈伯德身体一震,缓缓扭过头,难以置信地看向索卡奇正在崩坏离散的面孔,自己被掐住的手腕渐渐发麻,冰冷阴森的气息从四面八方往特洛的身体里钻,这下逃不掉了。 夜幕的弟兄们缓缓包围而来,他们的面孔和身体扭曲着,像一条条黑色的巨蟒,向特洛·哈伯德缠绕而来。 特洛·哈伯德用尽全身力气也无法挣脱,眼见身体一节一节被这说不清楚是什么的邪祟吞噬,他只能寄希望于自己的声音足够大了:“老大——救我!!” “大胆的邪祟,尔等安敢如此,还不撤去结界,莫非魂飞破灭才肯罢休!” 这一声斥责,吓得邪祟从特洛·哈伯德身上逃离,急匆匆躲入内堡。特洛·哈伯德寻着声音摸向胸口,从衣襟里掏出了一张灵符,上面亮起一行华夏的文字:“闻声如我临,心诚必有应。” 特洛已经记不清这张灵符是钟焉什么时候给他的了,但是使用方法还没忘,残存的灵力灌入其中,心中默念祈求。 突然间,黑漆漆的天空被一道利光划破,钟焉御剑而来将那道无形的结界斩碎,转瞬间来到特洛·哈伯德身边,将他扶起。特洛·哈伯德如同抓住了救命稻草,抱着钟焉的大腿怎么也不肯撒开。 “索卡奇,带弟兄们进来。” 唤了一声,真正的索卡奇和其余弟兄们轰开大门闯进来,几人下马将特洛·哈伯德从钟焉身边扯走。 特洛·哈伯德吓得大叫:“老大,你是真老大还是假老大啊,吓死我了!” 索卡奇扯不动特洛,无奈道:“特洛大哥,进去之前你不是说不怕吗。” 钟焉只好一脚将特洛踹开:“好了,你缓缓,它们还没那个胆子冒充我,奥术·封印结界·如昼!” 一圈日光从钟焉四周向外拓展,直至将整个城堡的全部范围囊括其中,这是光系魔法的奥术级封印结界,以他为中心,可将结界全部范围打亮,整个空间如临白昼。这一招是从索菲娅那里学来的,平时鲜有用处,对钟焉的消耗也是巨大的,他有段时间没用这样级别的魔法了,今天既然遇上了这么个事儿,心中已做好活动活动身手的准备。 御剑而行,轰嚓一声,钟焉转瞬即至内堡之中,一双明目透着照射四方,所到之处,邪祟四散而逃。钟焉追着邪祟直入内堡上层,手中结下能够驱邪镇祟的【西风印】,浩然正气扑出体外,邪祟的哀嚎声不绝于耳,钟焉不为所动,一副面孔真是天日之表,身上灿光闪闪宛若神明。不消片刻便将所有邪祟赶至内堡顶层。 钟焉凝着【西风印】将欲拍出:“我乃华夏钟焉,还不速速报明身份!” “古神饶命,小的有冤情请奏!” 话音处,邪祟凝成一个身高八尺的人形,扑腾跪拜在地。 钟焉问曰:“汝何名何姓,为何在此盘踞以成邪祟,又为何称呼我为古神,又有何冤情要奏于我听,细细道来,不可妄言。” 邪祟言道:“禀明古神殿下,小的非是邪祟,本名曰魍,是山林之中的地精妖仙,很久很久以前,一个伟大的意志下令地精妖仙不准再现华夏人间,我等心中敬畏,便离了故土,远遁西方沉眠,未曾想数千年前,某种力量突然将我们唤醒,醒来后,我们发觉时间出现了断层,我们无法确认如今的世界与我们沉睡前究竟过去了多久,只知道人世大变,凡人有了魔法。” 闻听此言,钟焉心中又惊又喜,无数个问题想要问出口,但又不敢轻信,压制着情绪催促道:“继续讲,我没让你停,把你知道的都说出来。” 魍:“是,我们现世人间后,遭到了人类魔法师的关注,本想与其合作了解世间变化,却未曾想遭人利用,我们的实体被强行掳走,制成了工具,灵魂也被关押,供他们日夜抽取,变成了供他们使用的灵力。” 钟焉:“什么样的魔法师?” 魍:“神圣光明教。” 钟焉:“神圣光明教!” 第102章 收服魑魅魍魉 魍:“我和我的朋友,魑魅魍魉,我们四个的肉体被神圣光明教夺走,他们利用我们的肉体和其他地精的灵魂,炼化出了四名裁决圣骑士,他们获得了强大的战斗力和近乎永生的生命,远远超越了一般的凡人,神圣光明教凭借着他们南征北战,打败了这世间诸多神明的眷族,直至北方神只奋起抵抗,人世间发生了一场大战,我们趁乱逃到了这里。” 钟焉连忙问:“四名裁决圣骑士?他们的实力比十二圣骑士如何?” 魍:“裁决圣骑士可以让大地枯萎,使高山崩裂,让河流枯竭,他们的力量已经堪比神明,十二圣骑士远不如他们。” 钟焉震惊不已:“神圣光明教居然有这样的依仗。” 魍:“那场大战之后,裁决圣骑士便不再现世了,许多北方神也就此消失,其中像是仄费罗斯,更是身陨世间。” 钟焉又是大惊:“什么,西风神仄费罗斯!” 魍:“正是,您使用的西风印,就是他流传给眷族的,由此看来,您或许已经与西风族结缘。” 看来,这魍知道的东西真不少,仅凭这些信息,就足以让钟焉搁置灭它的念头。 钟焉收起了西风印,轻挥衣袖,身后的地板破开,土石受灵力引控变化出一张座椅:“为何叫我古神。” 魍:“漫长时间里,我们小心翼翼地探查着这个世界的变化,这个时代已再没有华夏人了,您不属于这个时代却能出现在这里,必是神明!” 钟焉摇摇头:“我也寻找着华夏的踪影,可它就像流水一般,每当我紧紧握住它,它便愈发快速地从我手中流逝,你说我是古神,我不是,或许和你一样,只是个华夏的鬼魂,我的奇遇告诉我华夏真实的存在过,可它消失了,真相难寻。” 魍:“因为,纪元更迭。” 钟焉:“把你知道的,都说出来了。” 魍:“或许如同神圣光明神与北方神的大战,华夏也经历了这样一场劫难,过程如何难以知晓,结果就是,华夏自此消失,纪元更迭,生存下来的人类获得了魔法,那是他们的神明给予的赏赐。” 钟焉:“可我也有魔法,是因为我见过华夏的神明吗?” 魍:“是这样吗……不,您使用的不是魔法。” 钟焉:“什么意思?” 魍:“魔法的源头来自神明,您的力量,来自于您自身,或者说来源于天地之间。” 钟焉:“何以见得?” 魍:“古时候,类于凡人而区别于凡人的,有三种,分别是灵,仙,神,您不是获得了魔法的凡人,显然是这三种不凡的存在。” 钟焉:“什么是灵?” 魍:“以意志而存在的便是灵,人类中的少数强者死后灵魂不衰不散,便是人灵,他们摆脱了肉身的束缚,遨游在凡尘边缘,自由不羁。” 钟焉:“那什么是仙?” 魍:“仙者,有妖仙,有鬼仙,有地仙,有天仙,他们通过修炼达到了灵的更高状态,却能掌控肉身,同时驾驭虚灵与实体,拥有变化之术,可腾云,能驾雾,心恒不灭,长久于天地之间。” 钟焉倒吸一口冷气:“神呢?” 魍:“或巍巍兮,或潺潺,许绵绵兮,亦不尽,小的不敢言说神明为何物,况且我并不知晓。” “高山是他,流水是他,天是他,地也是他……”钟焉点点头,若有所思,忽而又问:“那何为人?” “人?”魍被问住了,它喃喃地重复着这个字,最后给出一个答案:“亦不知。” 钟焉叹了口气,沉默又半刻之后,问了一件他极关心的事来:“你既然调查了这个世界那么多事情,可曾知道春之岛吗?” 魍细细地思索,羞愧地摇摇脑袋。 失望。看来有些事情,魍了解的还没有钟焉自己知道的多,只是个半吊子货。想来也是,这群家伙一直都是远离人间,生活在凡尘俗世的缝隙里,现如今又躲在这废旧的城堡里惶惶度日,早与外边脱了节。 钟焉站起身:“好,你今后有什么打算?” 魍连忙往前趋了两步,拱手叩拜:“无路可去,也不愿再寻他处,您是自家人,我们魑魅魍魉,愿侍奉大神,万望收留。” 说着,魑魅和魉在魍身后钻了出来,它们四个齐齐整整地叩拜在地,只是除了魍以外,其他三个好像语言能力残缺不全,说话说不全乎。但是嘛,老乡见老乡,两眼泪汪汪,情感已然明了。 钟焉:“实言相告,我不是什么神明。” 魍刚想要再说什么,却被钟焉下一句话打断: “生死之际,我遇神龙指点,女娲伏羲与轩辕神农托我复兴大业,万千华夏英灵牺牲自己让我死而复生。” 魑魅魍魉俱皆睁大了眼睛,颤抖着灵体。 钟焉目光沉重,看不清是喜是忧:“承载华夏的过去与未来,我是华夏的传承者,也是华夏的新主人,我叫钟焉。” 魍激动难忍:“指天起誓,踏地为约,魑魅魍魉若不永世追随,情愿遭受天谴魂飞魄散,我等……” 魑、魅、魍、魉:“拜见少主!” “好……”钟焉点点头,拘灵臂铠闪动,将魑魅魍魉收入其中。 钟焉:“我会用我的力量为你们提供庇护,日后方便了,可以让你们进入我的心境世界,现在就暂且蜗居于此,用到你们了就要好好效力,我可不养闲货。” 魍:“请少主放心,我们可以附着在您的手下身上,为其提供【行如鬼魅】的能力,不但能保护您,也能保护他们。” 这倒是一件好事,钟焉将魑魅魍魉的力量分散在夜幕弟兄身上,兄弟们竟然可以像糙面剑鬼一样变成虚体,甚至比他更强大,因为糙面剑鬼的紫雾太明显,而弟兄们可以完全融入在影子里,达到更好的隐藏效果。 魑魅魍魉既已被收服,这古堡就恢复了平静,夜幕弟兄们上下探查了一番,找到了短暂昏厥的三组成员,并将古堡的所有情况都记录在案,在古堡度了个夜。 第103章 【插叙】朱拉:“你把衣服脱下来” 次日清晨,钟焉带着变强后的夜幕成员飞马奔至主城,让特洛做了个汇报,告知霍楚尔邪灵已被净化驱除,再不会有困扰了,还贴心地报告了城堡的大致结构和受损情况。霍楚尔当然很开心,未等钟焉开口便将三万银币奉上。货物辎重,钟焉一概不要,只拿了日的口粮,常理来说不该如此,但钟焉要的是这支队伍的强大机动性,为此必须舍弃会拖住行军速度的大型辎重。 事已办妥,阿喵团买了两百多匹战马,商人夏洛克提前将筹备好的武器和盔甲交付。霍楚尔主持送别会,欢送钟焉、艾什丽和阿喵团。临别时,钟焉想起那个铁面无私的普科斯,忍不住还是开了口。 霍楚尔自然没意见,虽说普科斯差事办得好,但对他而言并非无可替代,再说了,钟焉亲自要人,他能不给吗?唤来了普科斯,钟焉将心事表明,希望他能到自己队伍里当个监军,普科斯不乐意了。见他不乐意,钟焉直接拍出了将军印,命令他必须来。 “我隶属于治安系统,没有治安署的调令,我不能从命。”普科斯根本不怕将军印。 越是这样,钟焉反倒越觉得此人靠谱。这将军印命令不了他还命令不了治安署吗?钟焉当即找来了纸笔写下一句话:“让普科斯离开治安署跟我干了,我是钟焉,不服找我。” 咔,将军印一盖,特洛将其递到了霍楚尔手里,霍楚尔又写下一封公函,连同钟焉那一封一齐送到了治安署,治安署的一把手连忙将调函和普科斯的档案送上,普科斯当晚便被钟焉带走。 钟焉又定下了十一条军规纪律,命令普科斯照此执行,大家敬畏普科斯的严肃,谁也不敢违背,于是这支队伍的纪律得到了更好地约束。 来时二百六十三人,去时二百六十四人,众人皆有马匹,行囊里都塞满了淡水和食物,上埃伊克尔这一趟来值了。 下一个地点去哪呢? · · 鹿车里,钟焉将地图摆上:“根据你提供的情报,诺托登城的领主胡安马·沃斯已经通敌谋反,他的家族正在私募兵马,证据确凿了。” 艾什丽品味着他的话:“你该不会是要直接去找他?” 钟焉:“话总得当面说,得给他一个认错的机会,这些不老实的领主里,胡安马·沃斯离我们最近。” 艾什丽扶着额头:“欸,我真是越来越懂你了,不过我劝你想想再决定,这老小子至少有五六千私兵,算上城防军人数过万,还有数十名家臣高手,咱们这二百多人吓不住他。” 钟焉点点头:“嗯,他若造次,就拿他先开刀,在南方敲山震虎。” 艾什丽:“不如先去德拉蒙,那里有赫卡姆将军留下的一万兵马,核心成员都是当初陛下南下亲征的帝国军队,比较可靠,我们过去整编一下再去诺托登城。” “不,德拉蒙的守军都是刚刚从霍夫城调回来的,兵马疲惫,且粮草消耗很大,又得卡着南方诸侯北上奥斯陆的门户,不便出城野战,且倘若有失,诸侯造反,赫卡姆在普河西岸将会腹背受敌,奥斯陆更是会直接受到威胁。” 于是,钟焉舍近求远,放弃东去德拉蒙召集兵马,派索卡奇拿着将军印带领夜幕第三组返回新镇调兵,其余人随同他一夜疾行,清晨找了个人少的水潭,依托钟焉的白雾能力使人马隐蔽修整,午后排兵训练,黄昏时直奔诺托登城。 跟着钟焉干活儿,讲道理,挺惨的,黑白颠倒,可即便如此,也没人敢有半个字的怨言。 · · 入夜,北境帝国东部边境,阿埃荒野。 不知是从谁家拾来的窗帘被五根树枝撑着,做成了一顶简易帐篷,身裹狼皮的男子凝聚灵力,在帐篷前点燃了火堆。一旁穿着破袍的高挑女子伸出被绳索束缚着的双手,安抚着那头伤疤满身的瘸马。 这是沃利和朱拉。 阿埃荒野,那是埃达地区与阿尔维卡之间的一片沼泽地带,战争过后,这里人迹罕至,看不到一个居民,仅有的几个野村,活动的也只有喜食腐肉的鬣犬。记不清在野外生存了多少时日,一路向西,为了安全他们尽可能避开城市,兜兜转转,从脱离队伍到现在遭遇了八次野兽的袭击,朱拉战斗不善战斗,没有沃利,只怕早就殒命荒野了。 与此前不同,朱拉不再想着逃跑,而是希望不被抛下。 她尽可能支持着受伤的沃利,为他包扎伤口,换洗绷带,并利用自己驯化动物的魔法本领,为他们找到了一匹瘸了的驮马。 天气一天天热起来,还好,他们在路途中获取了能够果腹的食物,找到了一些布料,制作了简易帐篷、衣服和武器。荒野求生的路途中,朱拉时常会想起自己在庄园里的平静生活,而沃利也在思念着逝去的家人和那个善良的邻村女孩。当然,沃利更是在想,此刻老师和他英勇的战士们在哪里战斗,会不会担心他。沃利和朱拉还不知晓双方停战谈判的事情,每每想到这里,他即将瓦解的意志就会重新燃烧起来。 为了结束这场战争并让自己的国家获得主动权,为了那位素未谋面的女皇,他必须将朱拉安全地押送到奥斯陆。可糟糕的是,在相依为命的数月里,朱拉已经爱上了他。 “你的衣服脱下来烤烤。” 朱拉将瘸马安顿在溪水边,走到沃利身边声音柔和。 沃利用树枝挑拨着火焰,并不作答。 朱拉在心里拧巴了一阵,硬着头皮把手伸到了沃利的身上,沃利看都不看,一把将她的手推开。 “为什么不楔根柱子,给马拴上,跑了怎么办?” “它不愿走,拴住它又有什么意义。” 朱拉蜷着腿小心坐好,双手抱着腿,将下巴枕在膝盖上。 沃利深吸一口气:“现在这个位置,应当离我国的边境不远了,这几日我会找个城市打探一下,如果没什么问题,我就会发动信偶之术,很快就会有人接我们。” 女人把头埋下,哭泣声渐渐紧促。 第104章 【插叙】你才是逃兵!老子是钟焉永不屈服的战士——沃利 沃利的手不自觉地盖住了面部,谁也看不清他的表情,就连他自己也不知道,眉头已经紧皱。 呜——啪! 一根短矛投掷在火堆前。 朱拉的哭泣戛然而止,愣有两秒,沃利突然大叫一声不好,数十道呜咽声接踵而来。黑夜里,看不清敌人的位置,但经历过沙场考验的沃利清楚,第一根短矛是标定位置和测距,现在来的必是一阵“矛矛雨”。 嗒嗒嗒…… 果真二十余根短矛砸下,火堆激灭,驽马,沃利和朱拉接连翻滚被撞塌的帐篷所掩盖,几十秒未有声响,窸窸窣窣人声响动靠了过来。 赏金猎人模样的男子:“不会直接打死了?” 戴着土匪帽子的家伙:“男的死也就死了,女的死了就可惜了。” 十几个人围了上来,这帮家伙手里拿着厄尔国军队的武器,身上穿得衣服五花八门,像是逃兵和强盗组成的流窜匪团。为首那人收起短刀,一把掀起帐篷布,却只见披着帐幕神情麻木的朱拉。 “另一个呢?” 正当他们的注意力被朱拉吸引,沃利突然发动魔法。 “信偶之术·焚之誓函!” 两张撰录了火灵力的碎布变成了跳动的折纸小人向这群贼匪的为首者贴去,为首者也不害怕,从身上揭掉扔下,折纸小人“毅力顽强”,从地上爬起来跑得更快了,跳跃着冲向为首者。身旁一人见势便横出一刀,将两个折纸小人一斩为四。不料两个小人竟变成四个更小的小人,再度向为首者袭去。 为首者挥刀连斩,四竟生八,其中四个小人很快便再度起身从为首者脚下向脸上攀爬,剩下的小人则向其余盗贼跑去。小人的颜色渐渐深红,为首者的面部被烫出一个疤瘌,未见明火,只有高温,这是钟焉教给沃利的一种封印术,压制火焰的爆燃,以信偶之术作为媒介改良的新式魔法。 很快,为首者身上的衣物烧成碎片,匪徒们惨叫连连。那个赏金猎人模样的家伙发动水魔法在身上套了一层水膜,打出水波攻在同伙身上,刚以为成功奏效,不料小人居然突破了水膜紧紧贴在自己的皮肤上一口咬住皮肤,怎么也不松口,炙热滚烫的高温好似毒蚊子的叮咬,让他自顾无暇。 为首者的手臂和胸口被焚烂了,他不停地拍打着身体:“啊——他妈的在往老子肉里钻呐,这样下去会被烧的连骨头都不剩,想想主意!” “用灵力,直接灌进去!” 还是那个赏金猎人,他很快发觉了解决办法,将灵力直接灌注在折纸小人身上,封印术陡然瓦解,纸折小人在爆炸后化为灰烬。见自己的魔法将被破解,藏在朱拉身后幕帐下的沃利索性将所有折纸小人一同爆破,在一阵轰鸣声里,沃利顺势提剑杀出,趁敌不备当场砍下了为首者的另一只手臂。 前些时间遭遇的都是野兽,沃利与人类的经验仍然不足。如果是钟焉,恐怕这一个短暂的时机就已经将这十几名敌人尽数斩杀。最起码,出剑应该砍喉咙。 果然,被敌人找到了机会,为首者踢腿反击,将沃利踹开。 “宰了他!” 四名敌人一同出手,沃利左右躲闪,避开了致命伤,迎着敌人朝着他们受伤的位置猛攻,随后再度发动【信偶之术·焚之誓函】用折纸小人的不断爆破将敌人缠住。 两名敌人绕开他,向朱拉冲去,沃利从怀中丢出飞刀杀死一名敌人,趁间隙回防朱拉,大声叫喊着挥砍敌人,敌人被他拼命的样子震慑,短暂落入下风,沃利将他们打退,随后直奔为首者而去,匪徒们赶紧围上来,双方再度混战。 沃利两拳难敌四手,朱拉从地上捡起一根短矛,闭上眼睛朝敌人的插过去,敌人避开,却误打误撞洞穿了为首者的心脏,血液飙飞到朱拉的脸上,吓得她大声惊叫起来。 女人的惊叫声向远处传递,一双火炬一般的大眼在附近的湿地亮起,五米多高的身形前后蛄蛹,鸭子一样的脚蹼扒开水面,吐露着舌头悄然潜入水中。 两边都打累了,沃利身中十数刀,盗贼还剩下九个,他们的身体也多处遭遇灼烧,疲惫不堪。双方拉开了距离,各自恢复体力,盗贼们有药剂,恢复速度显然更快。 那赏金猎人劝道:“小子,你有点能耐,看你本事也是个当过兵的,我不想为难你,把你女人留下来赶紧滚蛋!” 沃利紧咬着牙关,用布条将伤口裹紧,浅学不深的治愈魔法缓慢地自我治愈,他的眼睛里全是狠劲,死死盯着敌人,毫无惧意。 赏金猎人点点头:“好,要换平时老子非要给你拜把子,但是我们大哥刚刚让你女人杀了,你要就陪着她就得把命留下,你是个有种的,报个名字留个地址,我给你家里寄个死讯。” “呵忒!”沃利吐了一口血沫,怒道:“用不着,老子全家全村已经死完了,今天我死也就死了,换你们几条命陪爷爷下去乐呵,他妈的值了!” 这帮子匪徒没想到沃利有这样的胆气,他们谋个生计,真和他拼命太不划算。见沃利气势高涨,同伙战意消弭,赏金猎人打算讥讽沃利,消消他的气焰。 赏金猎人:“呵呵,不敢上战场拼命,忙着殷勤女人,你是哪支部队的逃兵,等你死了我给你的将军送个信,好好赞扬一下你,告诉他你并非胆小,只是将军不是女人没能力把你伺候好。” 沃利怒啐一声:“你个靠狗受孕杂交出来的没种阉货才是逃兵,给我记住了,老子叫沃利,是波多波多镇永不屈服的青年代表,是黎明军团钟焉殿下的战士,我们在东线战场将外敌杀得弃甲丢盔时,你们还在狗肚子里没孵出来,今天我死了钟焉殿下一定会把你们这群畜生砍成肉泥!” 听了沃利这一通骂,匪徒们心里有点怕了。他们知道战争的情况,更清楚那个叫黎明军团的部队,数月前正是黎明军团打败了阿列克谢逼成了双方暂时停战谈判的局面,那是怎样的恐怖战绩啊。 第105章 【插叙】战争已经结束,我失去了作为人质的价值 “怎么办嘛?”同伙急忙询问赏金猎人。 赏金猎人将他推在一旁,转着眼珠子,装作刚刚想起来的样子:“黎明军团呀,我知道,挺有名气的,但显然你不是黎明军团出来的,你难道不知道他们最近的消息?” 沃利当然不知道,他想知道,但他不能直接问:“我当然知道,他们已经打败了阿列克谢,现在正镇守着东线。” 这句话一出口,显然被赏金猎人识破:“嘴真硬啊,看来你真是不知道,告诉你也无妨,黎明军团已经没了,厄尔西征军把他们打得一败涂地,你猜怎么着,那个叫钟焉的脑袋被削下来挂在阿列克谢的大旗上,都风干了。” 沃利:“不可能!” 赏金猎人又继续迷惑他:“黎明军团数月前在东线遭到了敌人五个军团的合力绞杀,他们打得确实挺不错,但是最后只活下来几十个人,你真可怜,还想知道什么,我都告诉你。” 沃利身体一颤,嘴唇下意识开口:“这怎么可能,钟焉殿下一定活下来了。” 赏金猎人摇摇头:“很可惜没有,刚刚被你女人杀死的是我们老大,他就是活下来的那几十个人之一,他亲眼见到了伟大英勇的钟焉将军以身殉职,知道吗,到最后一刻钟焉将军还在说……” 沃利:“说什么!” 赏金猎人:“他说可惜没有援兵啊,他和你一样都是可怜人,你说不打仗该多好,打了也没答应,猜猜怎么着,女皇没给钟焉将军报仇,反而下旨要把黎明军团活下来的残兵也移交给厄尔国呢,知道为什么吗?” 沃利:“你在胡说八道!” 赏金猎人装作哀叹的模样:“你还没发现吗,现在这边最近没打仗你猜猜是为啥,告诉你,因为黎明军团把厄尔人打生气了,女皇那么做是为了向厄尔国投降,现在已经把东部整个割让给了厄尔人,黎明军团那么多人白死了。” 这个消息如同一道惊雷贯穿了沃利的身体,他四肢一抖剧烈地喘息起来,心脏好像遭到了刀劈斧砍,一口气血将要从口中喷出。 朱拉连忙近前扶住他:“你别相信他们,这里面肯定有问题。” 唔呕…… 沃利闷出一口黑血,一把将朱拉推开,提起剑指向她,眼泪奔涌而出:“都是你们……都是你们造成的!” 赏金猎人自知计成,挥掌示意同伙动手。那匪徒正欲一拥而上,忽然身后的溪水里弹出一根巨大的舌头将一名匪徒卷入水中。 “怎么回事?” 转身看着波纹荡漾的溪水,不见动静,刚一回头要朝沃利继续攻击,猛然间溪水中炸出一头巨兽。那巨兽的眼睛似一双火炬,明明闪闪如人头一般硕大,光是脑袋就比澡盆还大,身体覆盖着一层避水的软壳,四肢短小粗壮,末端是能划水的脚蹼,看那样子又像是鳄鱼,又像是蜥蜴。 赏金猎人一眼将它认出:“是魔兽淫鳄蜥,糟了,先打退它!” 淫鳄蜥是一种特别的杂食类魔兽,它时时刻刻都在发情,所有异性生物都会成为他们的目标,尤其对人类感兴趣,甚至超出了对自己种族的喜好,眼前这头淫鳄蜥是雄性的,目标自然是朱拉,一旦被它拖走,那朱拉将会经历比死亡还要糟糕的噩梦。 在它眼里,眼前这些男性人类都是他的竞争者,战斗无法避免。 淫鳄蜥完全从水中爬出,两米长的巨尾横扫,当即又打倒三名匪徒,随后直冲冲向赏金猎人爬去。 “淫鳄蜥是冲那个娘们来的,让他俩当诱饵拖住淫鳄蜥,快朝不同方向逃!” 赏金猎人打出魔法阻挡了淫鳄蜥的前进,拔出短匕向沃利心口掷出,朱拉舍身向前,一声惨叫后软在沃利怀中。已来不及追逐那些匪徒了,沃利晃过神将朱拉抱起,向前奔走,淫鳄蜥在身后穷追不止。 朱拉清楚地感觉到了沃利的速度在减慢,她摇头劝说道:“它是冲我来的,把我放下,你快逃。” 沃利:“闭嘴!” 朱拉:“战争已经结束,我失去了作为人质的价值,留着我还有什么用,你快跑!” 沃利:“闭嘴!” 朱拉:“继续下去你也活不了,难道要一起死么,沃利,听我说,感谢你和梅利莎的照顾,我知道你一定非常非常喜欢梅利莎,作为女孩,我能感觉到她也一样,她一定在另一个世界为你祈福希望你活下去,就和我一样……沃利,放下我,远离战争,远离你和我的国家,好好活下去。” “闭嘴,闭嘴,闭嘴!”沃利将朱拉抓得更紧了:“谁允许你替我挡刀的,拖我的后腿,我告诉你,无论战争有没有结束你都是我的人质,你只能在我手里,不能逃,不能死,这是老师给我的命令,也是我对梅利莎的承诺。” 朱拉:“可我们如果死了,那这一切都没有意义,就像这场该死的战争!” 沃利:“把你的乌鸦嘴闭上,谁说我们会死了!” 呼卟—— 淫鳄蜥张开大嘴,两个面颊长出了一副软管似得口器,并随着脖子抖动射出倾盆而来的黄色黏液,包住了沃利的肩背和双腿,沃利的衣服被迅速腐蚀,皮肤在瘙痒和疼痛中剥落。 “呵呀——啊!” 沃利身形一歪,脚下不慎,在摔倒之前还不忘将朱拉抛向远处。朱拉摔在草地里,朱拉的肋骨断了一根,使不上力气,没办法立即起身逃跑。 淫鳄蜥径直冲向了朱拉,硕大的舌头左右摇摆,身上的软壳在兴奋中张合。 沃利双眼通红,也不顾什么疼痛了,用剑除去背后黏液,将坏死的皮肤和衣物一刮,两腿支着胸口踏步而去,剑还没碰到淫鳄蜥,淫鳄蜥的巨尾就已经甩在了沃利的腿上,沃利当场双腿骨折,倒飞而出。 “嘶啊……老师,请您保佑我,一定要刺中……朱拉!我最后一招了,你……你跑!” 第106章 【插叙】黑发沃利!请神 来的竟是钟焉的杀意 愤怒、疼痛、不甘,肾上腺快速分泌,沃利的身体高温发热,眼睛里几乎看不到任何东西了,他将仅剩的一张灵符拍在剑上,用尽全身力气将剑掷出。朱拉没有逃跑,她催动灵力,拼命地祈祷着,希望自己驯化动物的魔法能对这头魔兽奏效。 【驯化轻语】\/【信偶之术·焚之誓函】! 灵力发动,淫鳄蜥的瞳孔迟疑了一个瞬息,同时剑入软壳灵符上的折纸小人顺着剑身爬在淫鳄蜥的背部紧紧贴合,炙热的温度让淫鳄蜥剧烈挣扎起来,它短小的四肢无法将折纸小人撕下。淫鳄蜥甩动巨大的身躯上下翻动,折纸小人死死紧抓,坚毅地嵌入软壳,硬生生烧透了软壳触摸到了内里的肉身,淫鳄蜥使用各种魔法也摸不到背后的位置。 “奏效了。” 朱拉攀爬着来到了沃利身边,沃利坐起身用灵力催动剑身上提前附着的封印术,压制淫鳄蜥的行动,淫鳄蜥抽搐着身子恶狠狠向他俩爬来,沃利大吼着聚集灵力,周围的空间隐隐响动,沃利的表情痛苦狰狞,身体内好像有什么东西被打碎了又重组。 “沃利!”朱拉紧紧抱住他。 莹蓝色的光芒在沃利的背部攀爬,那是灵力的实质化。沃利那蓬乱的头发无风自动,双目通红,牙龈出血,灵力的颜色渐渐变浅,沃利的发色愈加变深。周围的空气好似变成了果冻,黏稠地让人窒息,沃利对抗着这股力量艰难地抬起手指,书写着两个字。 华夏字:钟焉。每一笔都好似刀劈斧砸,印在眼前。 “弟子沃利无才无能,先失亲友,又落难尘,我本敬神明,神明不怜我,我敬恩师却幸蒙教诲,今知老师遇难,弟子心如刀割,已不知如何是好,若老师在天有灵,请助弟子过此难关,老师……老师——帮帮我!” 最后一笔终于落成,全部的灵力和信念一拥而上临摹笔画,钟焉两个字完完整整映入眼中放射出金闪闪的光芒,天上雷云滚滚,狂风啸动,溪水倒流升空又化作雨水从天而降,来自自然界的灵力疯狂地钻入沃利体内。沃利的身体剧烈地抽搐起来,各个关节接替着弹响爆鸣,血管里的血液以恐怖的速度带着外界的自然灵力在全身过了一遍,沃利好似失去了对身体的控制,骨折的双腿居然支撑着身体站起来了! 淫鳄蜥刚刚逼近,却被一股无形的力量弹开。 朱拉惊惧地往后退却:“这是怎么回事,你好像在启灵,不,难道是境界突破?” 一个早就启灵过的人,怎么会再度启灵?并且呀哪有这么狂暴的启灵,这究竟是要请来哪尊神明的赐福? 沃利的毛发脱落,又快速地长出了新的头发,颜色接近于黑色。背后剥离的皮肤被灵力修复,留下了如同纹身一样墨青色的疤瘌,形状好似一只展翅的鸽子。 沃利双手合十将钟焉二字抱在胸前,心中想象着钟焉使用过的魔法:“呵啊——奥术……” 口中大量呕出黑血,只是想象着调配灵力去模仿,就让沃利痛不欲生,他难以想象钟焉是如何能承载这样庞大恐怖的力量。 “拜托了老师,从此之后我只相信一个神明,那就是您,请借一借力量给我!”沃利虔诚祈祷,猛然怒睁双目:“本源魔法·钟焉的杀意!” 一个持剑者的虚影浮现在沃利身后的空中,他随着沃利一同睁开双目,露出了凶戾的黑瞳,只一眼而已,所有的灵力向四周激荡而出,好似有一把收割麦子的镰刀化为了无形斩向八方。淫鳄蜥迎着这股力量上前,巨大的瞳孔从痛苦变成了恐惧。 “嘶呵……啊——杀!” 身体无法驾驭这股力量,沃利多处经脉爆裂,周身被血雾笼罩,杀意好似剃刀,百草尽折,刮过淫鳄蜥的瞬间瓦解了它的软壳,接着是皮肉,淫鳄蜥还没有反应过来便化作为一摊零零散散的血肉。 沃利终于放下了心倒下了。 “沃利,沃利!”朱拉哭着将沃利扶在怀中:“不要死!” 沃利虚弱地摇摇头:“死不了,快把淫鳄蜥的命魂石拿来。” “好。”朱拉点点头,赶紧从那一摊血肉中找到了一颗核桃大小的绿色命魂石交给了沃利。 沃利轻轻捏动命魂石,将其中的灵魂之力吸食体内,他刚刚经历了强行越阶突破,肉体和灵力都需要巩固,这颗命魂石是最好的补品。将其吸食后,沃利总算放下了悬着的心,保住了性命。 外伤愈合了,刚刚的突破只是让他凭借着毅力和信念站了起来,腿骨并没有被修复,沃利走不了路,朱拉从盗贼尸体的口袋里翻出了几瓶药剂,与沃利一同服下,收集了钱财和可用之物,又找到了那匹瘸马,日出东方,两人一马拉出了长长的影子向西而去。 · · “我做了一个梦。” 钟焉从车里醒来。 艾什丽被钟焉吵醒,有些不悦:“就休息了这么一小会儿,你能做什么梦。” 钟焉摸着双腿:“没断……刚刚梦到有人一直喊我的名字,我一回头遇到了一头丑陋的魔兽,我没由来得很生气,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就挥了一剑把它杀了,不知道是吉是凶。” 艾什丽:“正常,这种梦我一天能做八百个,别放在心上。” 钟焉若有所思:“嗯……对了,沃利有消息了吗?” 艾什丽抱着头不想继续听:“我怎么知道,我这段时间都跟着你呢。” 钟焉:“我就不信这段时间你没跟陛下联络,帮我打听打听这件事呗。” 艾什丽这个烦呐:“大哥你没睡醒,要不继续睡?” 外边,特洛·哈伯德报了一声:“老大,到了,城外有四个哨岗,两个百人小队在巡逻,还有两个小时天亮。” “知道了。” 钟焉从马车内走出,高耸的木石混合城墙像一个坚毅地巨人,城门楼的稍高站在离地面二十米的位置俯视着他们。钟焉发动天赋极目远眺,将城墙的情况看得仔细。那木石混合城墙不是一两年内建成的,看样子至少至少建有二十年以上,经过了三到五次的加固,可谓是固若金汤。 第107章 三将看傻眼:原来老大的实力比想象中还恐怖 怪不得当初陛下取得了大胜却不一鼓作气将这些诸侯清剿,光是这诺托登就够难对付了,再往南,那些诸侯领地依赖家族百年经营,动他们不知道要跳出什么牛鬼蛇神。 艾什丽抱臂倚在车旁,打趣道:“如何呀?” 钟焉望而叹气:“比情报里还要复杂。” 艾什丽:“不行就不行,别赖我们情报工作者。” 钟焉挑了个大拇哥:“那倒没有,你们做得已经很到位了。” 艾什丽故意激他:“既然如此,需要帮你请示一下,延长任务时限吗?” 钟焉抿抿嘴唇,回到了车内:“那就麻烦你咯。” 艾什丽:“这诺托登,多久能拿下,三周够不够?” 钟焉摇摇头。 艾什丽伸出手指:“难道要四周?” 钟焉又摇摇头,将原本预测的诺托登城防图展扬在面前。 艾什丽不满道:“总不能一个半月?” 钟焉伸出两根手指。 艾什丽:“两个月的话,陛下不会同意的。” “两天。”钟焉撕毁了城防图,拔剑从车内走出。 艾什丽愣神道:“我看你还是没睡醒。” 钟焉:“一队,二队,三队,驾前听令。” “听候主公命令!” 阿喵团全体将士整齐列队,队长在前,齐齐军礼答是。 钟焉拔剑扫视他们:“我们要执行一个特殊任务,用夜幕的战术打一场硬仗,教给你们的东西别给我忘了。” 众将士:“属下不敢!” 钟焉点将:“科尔文,你带人给我埋伏在东城门一里之外,待三声爆炸声响,以最快速度率队冲入城门,一路不可恋战停留直向西南方向攻占领主府。” 科尔文上前一步:“领命!” 阿马尔:“等等,主公,这里易守难攻,城墙坚挺,仅靠一队人手没办法攻进去?” 钟焉冷目视之:“我的命令下完了吗?” 阿马尔连忙单膝跪地:“属下多嘴,但也是有所担忧,请主公责罚。” 这小子脑袋瓜子灵光,喜欢思考,这一点来看并不是坏事,但在这个时候应当以服从命令为先,他考虑到的,钟焉自然也是深思熟虑过。 钟焉白了他一眼:“我自有安排,无需多虑,起身听令,命你在二队选出二十名擅长飞行灵技的战士,你带着他们与我同行,二队其余人手编入一队交给科尔文指挥。” 阿马尔乖乖答是。 钟焉继续:“菲欧娜,你率领三队绕行至城西各自绘制火灵符裹在战矛上,待城内一声炸响后,迅速将全部战矛投掷而出,一同引爆,随后利用远程魔法与敌军城墙上的防守势力周旋,若遭敌军升空出城反击,则立即撤离绕行至东城门方向,危机自解。” 菲欧娜:“是!” 艾什丽有些亢奋:“我呢,要不要我也出手帮个忙?” 钟焉拍了拍她的肩膀:“算了,我看你心里有活儿,我让夜幕配合你,准备你的收尾工作去。” 艾什丽心里一颤,脸上的表情僵住了:“你怎么知道?” 钟焉一笑而过,撇过头严肃道:“将士们,这是一场奇袭,是真正的战争,但不要有心理压力,你们的实力远超绝大部分敌人,发挥你们各自的优势,遇到弱敌不要心慈手软,遇到强敌不要蛮斗,通力合作信赖战友,胜败无需担心,我只有一个要求——都活下来与我一起享受荣耀和世人的惊叹,这也是命令,听懂了吗。” 科尔文领声呼喊:“为荣耀而战,为陛下而战,为主公而战!” 钟焉补充一句:“也为你们自己而战,天亮以后,让世人再次认识你们,行动。” 言罢,钟焉拔剑升空。 阿马尔:“御空小队,执行任务!” 夜色仅剩最后一抹,这是敌人最松懈的时候。诺托登城的领主胡安马·沃斯尚在熟睡,他的家臣也无一例外正在休息,对于钟焉将要到来的事情,他们还一无所知。钟焉和阿马尔率领御空小队快速掠过诺托登城的上空,负责城市空中警戒的护城法师后知后觉,待到发现时,钟焉已经完成了部署。 “敌袭,敌袭!” 两队护城法师,十几个人的规模迅速升空追击钟焉,钟焉落在领主城堡附近,阿马尔带御空小队一半人在领主城堡绕圈飞行牵制敌人,待夜幕散尽时敌军已被惊动,钟焉的爆炸法阵刚刚绘制完毕。 “围剿他们!” 敌人出动了一名大法师,将阿马尔逼入了死角。 阿马尔指挥:“阵型展开,抵御攻击!” “奥术·瓶中沙!”敌人的大法师拿出一个宝瓶,解开了封印术,沙子源源不断地从中吐出,形成了三只巨手,三只巨手又旋转交织变成了一个宝瓶的形状将阿马尔等人围困其中。见事态不妙,钟焉迅速带队从地面升空,直冲而上逼向敌人的大法师。 “艮巽·山风蛊!” 钟焉摁住气门,随后猛地吐出一口罡风,罡风破开沙瓶,打散了沙子,随后又将沙子吹散,让天上地下都是风沙,眼见之处尽是昏黄一片。敌方大法师正惊讶于自己的沙子不受控制时,千元剑却突然飞杀而来,大法师凝沙成盾却被轻易破开,剑过之处,留下一道水痕。转头一看,钟焉已腾云至上空。 双方正欲展开阵型再战,千元剑却飞回了钟焉手中,那道水痕猛然狂暴起来,宛若金蛇狂舞搅得敌阵大乱。 “水龙吟·西风狂舞十三连斩!” 水如长鞭,延长了钟焉的攻击范围,附带了水属性攻击,十三连斩过后,敌人的法师们急忙四散逃亡,唯独剩下那名还在现场,不是他不想躲,而是钟焉吃定他了。 灵技·霹雳,火花奥术·雷电牢笼,西风烈……漫灌似得魔法攻击又加上招招凶险的剑技,那可怜的大法师哪里吃过这种苦,挨了十几招终究是落得个法器宝瓶被震碎还丢了性命的下场。 阿马尔看愣了:“主公的魔法也这么强啊……” 强不强的,钟焉不想吹,但要说消耗情况,钟焉心里一肚子苦水,自从压制了意识分身以后,他格外缺蓝,以前发明的那么多种恐怖大招现在一个都不舍得用。 第108章 天上的强敌已尽,敌方强者必将倾巢而出,大家跟紧我 钟焉双手合十发动爆炸法阵,轰然一声爆炸的冲击气浪澄清了黄沙飘荡的天空中。菲奥娜听到了这声爆炸,知是钟焉的那道命令,她准备就绪准备着续接进攻了。 钟焉:“天上的强敌已被解决,敌方强者必将倾巢而出,带着大家跟紧我,不要恋战,依照刚才的方式,迅速争夺东城门控制权。” 阿马尔被钟焉的计谋和微操指挥折服了,他现在才明白钟焉那般部署意义何在:“是,保证完成任务!” 爆炸声离领主堡太近了,胡安马·沃斯惊慌失措地带着儿子和老婆躲进了地下安全室,并命令家臣们倾巢而出,解决外边的敌袭。 菲奥娜对着西城墙一顿猛攻,战矛把那个离领主堡最近城墙区域扎得像豪猪一样。敌人源源不断地涌来,顷刻间就见到了敌人的上千兵力,她手里八十人分出八队,依照各自优势铺开战斗,见越来越多的敌人靠近城墙,便一同引爆了附着了灵符的战矛,将城墙崩出了一个豁口,当成轰死了几十名胡安马·沃斯家族的死士。 耳听得西边爆炸声传来,地面上的兵力都向菲奥娜的方向集中过去,东城墙的防守便不再严密,钟焉观察数分钟后率队而下,阿马尔迅速压制了城楼守将,钟焉用千元剑对着城门画写阵法,在大批敌人赶过来前突然发动了爆炸,索性就把城门毁了。 这第三声爆炸过后,敌方的指挥官们后知后觉地察觉到了钟焉的声东击西,敌人与他们东城门发起了争夺战。敌人如潮水般涌来,钟焉和御空小队迅速落入下风,正当此时,城外马蹄声急,战甲在朝阳下闪烁着光芒,科尔文手起长矛一马当先! 科尔文:“奥术·风速疾行,战士们随我冲锋陷阵!” 阿喵团的主力骑士们变换为锋矢之阵踏过了松散的敌阵,以碾压之势将敌人的城市骑士团逼退,城墙上的压力随之减轻。 阿马尔总算松了口气:“太好了。” 钟焉忍不住称赞:“科尔文平时还挺斯文,没想到上了战场这么残暴。” 阿马尔不满道:“将军,那我呢?” 转过头看了看阿马尔,钟焉轻笑着为他擦了擦那一身敌血,拍了拍他的肩膀。 “你呀,就差赶上我了。” 阿马尔心头一紧,喜悦和兴奋便如开闸的洪水,嘴角压不住得往后裂,左右来回看,目光扫向了天上的几名正在集结的敌方法师。 “您稍等我一下。” “怎么呢?” 阿马尔擦了擦剑刃,眼中满是战斗欲望:“我去把他们干死。” 钟焉哭笑不得,用灵识在那几名敌人身上探查一番,点点头:“好,看看你的表现,记得抓几个活的。” “您瞧好。”阿马尔一跃而起凌空飒踏,如射出的利箭直奔敌方五名法师。战衣虚晃,唤出五根锁链瞬间将敌人捆住,敌人的惊呼还没传入耳中,阿马尔的剑便已经杀到敌人面前。敌人虽以五敌一却占不到半分便宜,反而处处落于下风。 钟焉露出了老父亲看到孩子长大一般的欣慰笑容,心中暗掇时间,算出菲奥娜应当要到了:“你们三个跟着阿马尔,告诉他,解决空中残敌后迅速编入科尔文的主力队伍,攻入城市主干道后,与科尔文重新分队,一队去牵制敌军正面防守力量,另一队负责打击敌人各处赶来的援兵,就说是我的命令。” 在敌方人数大于自己四十倍以上的心窝窝里围点打援,他是真敢想啊。 不废话,钟焉带着御空小队其余人直奔菲奥娜的方位,刚升空没多久就看到被敌方家臣高手牵制住的菲奥娜小队。钟焉当场完成聚灵,一套西风烈威力的十三连斩一招接一招打出,人家刚反应过来用普通攻击去接,没想到钟焉的平a当大招,一招比一招狠,不过三四十回合便一转劣势将胡安马·沃斯的家臣杀败。 敌人的高手正欲全体出动,却见领主府外上百名阿喵团法师骑士布下了穷困领主堡的结界法阵,就只能马不停蹄赶回去救主子。 “三队将士与我听明了,东城门已被打通,速与我直奔城内结束战斗,片刻不得停歇!”钟焉也不追击,一弹响指唤来了自己的大旗直奔东城门。 菲奥娜紧追着御剑而行的钟焉,路遇敌军便命手下骑士喊曰:“沃斯家族反叛卖国,普河将军奉旨讨贼,避行者免罪,起义者有功,违抗者斩其全家!” 一路高呼如闪电般疾行穿越城门,铠甲在朝阳下闪耀,集体凝结了防御魔法的骑士们在胯下骏马的冲击下如一头凶猛的野猪,势不可当!起初还有人敢抵抗,但因为连遭三轮冲击,又被阿喵团的呼告瓦解了斗志,敌军很快自我分裂,陷入了消极对抗与不断起义的循环。 在科尔文的猛攻下,沃斯家族几名大法师境界的家臣展现出了不俗的实力,可左右援军尽数被阿马尔堵截,科尔文的攻势与沃斯家族的守势维持在一个微妙的平衡点,对于双方而言,都只差一根压死骆驼的最后稻草。 就在这时,钟焉带着菲奥娜直冲至沃斯家族城堡,如神兵天降,带着千钧之力彻底击垮了敌人的防守,城堡说破就破,敌方三大法师强者当成殒命,八名大法师投降,过半法师惨遭屠戮,反倒是那些知道自己实力不济的小卡拉米早早伏地认罪逃过了生死劫。 成败已定,剑姬艾什丽与她带来的女皇旨意适时出现,城防军起义者队伍里的领头羊叫麦伦,现年32岁,曾是东路军某戍边将领手下甲士团的副团长,南方诸侯反叛前混入沃斯家族当上了领主亲卫,反叛失败后就在诺托登城做了个城防军的中队长。当然,他最重要的身份——女皇早就安插在沃斯家族的眼线。艾什丽宣明旨意后,麦伦成为了诺托登的执政官兼领防务。 第109章 您哪位?我叫钟焉 今奉女皇陛下之命督镇南方各镇诸侯 钟焉派人把守诺托登的城门,麦伦率领起义军与科尔文清扫城内各个隐患,一天时间就把诺托登打扫得明明白白。夜幕的效率更是不在话下,麻溜把城堡收拾干净,清洁了尸体和血污,特洛·哈伯德唤来了城内议会、治安势力训话,该杀的杀,该抓的抓,罢免的罢免,升迁的升迁。艾什丽与钟焉又同城内商人、奥术师协会、工匠协会、学校等代表座谈,借女皇名义稳定了诺托登的人心。 这不是钟焉第一次攻城了,在东线战场上积累的经验使他处理善后工作得心应手,效率极高。 到了黄昏时,大局已定,钟焉按照任务难度和作战情况为将士们记了功,那接下来就是治罪了。 领主大厅内灯火辉煌,钟焉一撩战袍坐在主位,艾什丽坐侧位,将士们与各界代表两边林立。艾什丽地位虽高,但钟焉才是明面和实际上的主将,这个主位他自然坐得。 钟焉与艾什丽交换了眼神,遂下令:“带胡安马·沃斯。” “是。”特洛·哈伯德抬手:“带反贼头目胡安马·沃斯。” 四名将士推搡着将一个狼狈的中年男子押在了大厅中间。 钟焉挥挥手:“再……近前些。” 特洛·哈伯德拎起那中年男人上前数步,确认了他的手腕被捆得结实才放下来。男人惊恐地在地上打了滚,转正了身形却不敢抬头看,口中的塞了个不知道哪里来的脏布团,呜呜咽咽地喘着气。 钟焉将他上下一番打量,瞧那模样,穿得贵里贵气的,留着一脸修饰精致的大胡子,不像是个狠角色,怎么敢干出谋反的勾当。 钟焉启口:“你就是胡安马·沃斯?” 特洛·哈伯德将胡安马·沃斯口中的脏布团扯出,在他背上砍了一掌:“说话,不说话我把你舌头切了。” 胡安马·沃斯剧烈地咳嗽数声,深吸一口气缓了过来:“臣,哦不……草民……罪人我正是胡安马·沃斯,不知您是哪位殿下?” 钟焉微笑着向前探出身子:“我吗,我叫钟焉。” 听到这个名字,胡安马·沃斯的眼神中划过一抹诧异。 艾什丽适时插嘴:“胡安马·沃斯,不要想耍花招,你面前这位是女皇陛下的御前剑圣,新镇伯爵,二等将军衔,称号普河将军,曾组建黎明军团三渡普河以少敌多败厄尔人于东线战场,今奉女皇陛下之命代替原镇南主将赫卡姆督镇南方各镇诸侯,你密谋造反分裂帝国,钟焉殿下为保护周遭臣民免受欺凌,特亲率人马实施讨伐,劝你速速认罪。” 钟焉露出了个人畜无害的笑容:“我来了,你们有福了。” 胡安马·沃斯谨慎地抬起头,看到了那一头黑发忽然就知道钟焉是谁了,两片嘴唇上下打哆嗦,大气儿不敢喘一个。 看样子这老登属实是吓得不轻,还没从钟焉的奇袭中缓过来。不过说来也是,太阳出来以前还是一城之主,太阳快落幕的时候变成囚徒,身边近臣当着他面被斩杀,谋反分裂的“宏伟愿景”说破灭就破灭,手下人背叛,引着大军就杀到了屋里,换谁都得适应几天。 钟焉咂咂嘴:“啧啧,行,当着诺托登各界的朋友,你介绍一下自己,让大家重新认识一下。” 胡安马·沃斯小心翼翼地打量四周,眼瞧着该来的不该来的都来了,心底最后一丝气性也败没了。 胡安马·沃斯:“我……沃斯家族胡安马·沃斯,四十三岁,男,原为诺托登领主侄子,诺托登属村领主,十三路诸侯起义……哦不,反叛……反叛后,陛下亲征,让我当了沃斯家族的族长,赏了我诺托登领主的爵位。” 说到这里,胡安马·沃斯不知道怎么继续往下讲了。 钟焉:“陛下这么器重你,为什么要勾结外国分裂谋反?” 胡安马·沃斯满脸羞愧:“我也是才能有限被逼无奈,叔父虽死,我却不能统领好本家势力。” 钟焉:“你的意思是家族逼你谋反?” 胡安马·沃斯:“不……不全是,钟焉殿下,我冤枉呀。” 钟焉:“冤从何来?” 胡安马·沃斯:“我深感陛下恩情,本无意谋反,奈何南方割裂已久,陛下的军队无法触及此地,此地其余各镇诸侯皆是谋反已久,他们明里暗里胁迫我,我不跟他们同流合污,他们就要先拿我开刀呀,这群卑鄙无耻之徒把我绑在他们的战车上,让我充当马前卒,您说我诺托登城孤立无援,能有什么办法?” 钟焉一句话问死了他:“既如此,为何不及时禀明陛下?” 唤威逼利诱,有威逼自然有利诱,甩锅给他们胁迫,却不敢说出自己被利诱的经过,这胡安马·沃斯倒是通人性,趋利避害的高手。 钟焉见他不答,冷笑道:“可曾收受欧罗帝国的财宝,可曾娶了厄尔人的美女?” 这话一出口,胡安马·沃斯明白是瞒不住了,钟焉分明是把事情都调查清楚了,在看他的表态。咚咚咚,连磕数个响头,胡安马·沃斯哭声震天。 “千错万错都是我的错啊,我不该一时糊涂啊,我对不起陛下啊,我要到首都,亲自向陛下谢罪!” 胡安马·沃斯涕泗横流,一点形象都不顾了。 钟焉:“你怕不怕自己到不了奥斯陆?” 胡安马·沃斯的哭声扽了一下,紧接着哭得更大声了,他是真害怕,也是真后悔了:“都怪我啊,我意志不坚定呀,如果我再坚持坚持,等到殿下您来到这儿,我哪里会犯这种错误呀,请您惩罚我,砍我的头,哦不,把我车裂,不不,您将我碎尸万段呈去首都献给陛下,请把我的心摆在陛下面前,让她老人家看看我的诚心,我是真不愿意犯错误呀,我一步踏错呀我是……我是个误入迷途的罪臣,可恨呐,那些诚心谋反的,背后甚至公开诬蔑陛下的,我没能见到他们死在我前面呀!” 絮絮叨叨一大堆,钟焉也听明白了。胡安马·沃斯是在暗示钟焉,如果他受到极刑,那一条道走到黑的大反贼又该用什么方法惩戒呢? 第110章 您既然以雷霆之势兵临此地,就应当斩草除根 钟焉侧过头看向艾什丽:“剑姬阁下,此事当如何处置?” 艾什丽一脸轻巧,她才不肯接受这摊子事,一句话甩回去给到了钟焉:“将军,在下只是一介侍从,既是您督镇南方诸侯,那自然应当由您处置。” 钟焉黑着脸把头扭回来了,环顾四周问了问各界代表:“你们认为应当如何呀?” 果然,无一人敢答。看来到这儿的都是聪明人,不聪明的早上就被干死了。 钟焉点点头:“那这样,胡安马·沃斯也当了这么一段时间的领主,你们各界代表不妨说说对他的印象,哪方面都可以,这件事不会影响我对沃斯家族的处置和决断,就从奥术师协会开始。” 奥术师协会代表被突然点名,心里多少有点慌,他战战兢兢地看向钟焉,钟焉冷下脸与其对视,他连忙收回目光,施了礼,组织了一下措辞,生怕说错话受到牵连:“我是本地奥术师协会的代表,首先很荣幸将军能给我这个机会让我发言……” 钟焉挥手打断他:“这个点儿了,我今天有点累,大家还没吃饭,你说重点。” “是是是……” 这么一打断,给奥术师协会代表脑瓜子整乱了,一咕噜嘴把啥玩意都给说出来了:“将军今天真是辛苦了,经本协会主要理事的一致认可,我们希望您能接受我们授予您奥术师协会诺托登分会荣誉主席的称号和高阶奥术大法师勋章,我们为您准备了大法师袍和特制法杖……关于胡安马·沃斯这件事,我们认为您的打击是十分必要的,谋反和分裂国家,任何时候都得打击,我代表奥术师协会向您致敬,我们的看法就是这样。” 翻过来覆过去,一通屁话来回说,给大家听懵了。但是人家带着荣誉和礼物呢,那总不能责备他。 钟焉无奈道:“哎呦你这个人真是的……行了,商界代表说一下。” 商界代表连忙作揖,殷勤地打出笑脸:“我们做生意的不懂这些,但是将军让说,咱必须好好说说,就说这谋反,那一定会对生意产生影响,而您神兵天降,以最小的影响将这件事扼杀在了摇篮之中,您和您的将士们不但是对国家有功,更是对我们有恩呐,我们十分感念您的帮助,希望您能接受我们提供的五百桶特供美酒和五十万铜币犒劳一下将士们。” 不是问你们怎么看待胡安马·沃斯吗,你们这说的都是什么呀! 钟焉满头问号:“啊?” 一个“啊”,商界代表汗流浃背,连忙改口:“在下口误,是五十万银币!” 一个银币等于一千铜币啊,钟焉差点没一口老血喷出来,心想道:还能这样挣钱吗?怪不得有些仗越打越富。 见钟焉神情怪异,各位代表忐忑不安,不知道钟焉是不是要发脾气,商界代表在心里噼里啪啦地打着算盘,合计着还能加多少万才能让这位年轻的殿下满意。 缓了缓,钟焉扶着额头:“你们的好意我也不推辞了,咱们先就事论事,把对胡安马·沃斯看法说一说,工匠代表,你也谈一谈。” 工匠代表苦着脸拽了拽衣服:“将军,咱们这儿原本没有什么工匠代表,我是临时过来凑数的,今天座谈的时候没好意思讲,他们也不让我说,怕您生气,现在让我谈国家大事,我们工匠没什么能耐,说不清楚,只好反应一下事实情况,自胡安马·沃斯当了领主以来,城墙是修了又修,加固了又加固,督办部门克扣工匠们薪水,又把一些小奴隶们拉出来没日没夜的干,让人心疼啊,胡安马·沃斯若说是为了保护咱国家的老百姓,那我们也就忍了,可谋反?我们没办法答应,得让他把薪水还给我们。” 钟焉点点头:“除了这件事,你还有什么看法。” 工匠代表:“他倒也做了点好事,给城里修了路,给我们发过新工具和过冬衣服,不像前几任领主那样残暴,但是沃斯家族这么多年一直在这当领主,谁知道以后他们家族会出来什么人,那些我们小老百姓也没办法,管不着,就希望他能把工钱先还我们。” 钟焉:“好,这件事我替你做主了,胡安马·沃斯,你听见了?” 胡安马·沃斯连忙扭过身跪着道歉:“工匠兄弟,这个事情我原先不知道,你放心,我一定会把工钱带着利息一起还给你们,一会儿我就安排族人筹钱!” 钟焉点点头:“其他人还有没有要说的,错过这个机会,以后可就难找补咯。” 见无人再答话,钟焉宣布了他的裁决:“胡安马·沃斯,陛下于你有恩,你却有负陛下期望参与谋反本是死罪,念在你被胁迫且诚心悔过,暂时免你死罪,但你沃斯家族屡教不改不可轻饶,我以陛下之名剥去沃斯家族一切人员爵位,罚没全部领土、房屋和财产,凡涉案者明日押往至奥斯陆交由议会裁决处置。” “全部!” 百年基业说罚没就罚没了,胡安马·沃斯舍不得,刚想请求开恩,却被站在艾什丽身侧的麦伦抢先一步。 “钟焉殿下,我麦伦·巴兰有话要讲。” 钟焉眼神扫去,麦伦已在胡安马·沃斯身旁站定,单手扣向腰间长刀,神情冷峻好似个无情的木桩。 钟焉以为他要求情:“麦伦,好,你讲。” 麦伦:“胡安马·沃斯里通外敌证据确凿,他养有不少家仆死士和明暗眼线,您既然以雷霆之势兵临此地,就应当斩草除根,把整个胡安马·沃斯和他的家族整个抹除,否则他的死士不会放过诺托登将士们的家人,这必定会成为一个隐患。” 钟焉:“你的意思是杀了他?” 胡安马·沃斯惊出一身冷汗,连忙磕头求饶:“不不不,求殿下饶命,您要什么我都愿意给!” 麦伦缓缓抽刀,言道:“既然我是诺托登现在的首席执政官,那么这件事的处置权就该属于我,殿下刚好可以保全一个仁慈之名,坏人我来做。” 钟焉:“可我留他还有用。” 麦伦:“请不要插手诺托登自己的事。” “住手。” 第111章 在下是将军帐下执法官,请准我三问! 正当钟焉为难之时,阶下一人闪步而出,不是旁人,正是钟焉刚刚收服的手下普科斯。 麦伦蔑视地看向他:“何人?” 普科斯快步上前,丝毫不惧他手中出鞘的利刃:“在下普科斯,是钟焉将军帐下执法官,将军,请准我一说。” 钟焉:“准。” 麦伦:“有何赐教?” 普科斯深施一礼:“在下有三问,请麦伦先生回答。” 麦伦:“问。” 普科斯:“第一问,钟焉将军在此,目前诺托登是否属于他在接管?” 麦伦看向艾什丽,见艾什丽一副不参与的样子,只好回答:“是。” 普科斯:“第二问,执政官行政级别是否高于领主?” 麦伦想了想:“不一定,领主从属女皇,执政官从属于议会和女皇。” 普科斯点点头:“好,最后一问,你的行政级别不高于领主且你个人不拥有司法权,钟焉将军现在的行政权力高于你,且拥有战时特别行动指挥权,那么根据帝国法律,你这一刀下去是否触犯杀人罪,我问完了,请您回答。” 这第三个问题出来,麦伦肉眼可见的慌了:“那……那既然是战时状态,他算是敌人,我杀了他应该算是保家卫国。” 普科斯:“既然您把自己算作战士,那钟焉将军作为此时此地最高军事长官,您这样做就算是违背军令了。” 麦伦气得要发火:“你……你包庇一个反贼到底什么目的!” 普科斯再施一礼:“国家正在推行新法改换掉领主分封制,处置旧领主需要谨慎,钟焉将军说过,他要对付不只胡安马·沃斯一个领主,还有十数名领主在等着接受处置,那就必须严格按帝国法律处置,具体发落应由司法部门裁定,之所以推行新法就是为了避免地方领导者成为一方天地的绝对主宰,否则旧的领主死了,执政官又会新的变成领主,恕在下直言,那这仗……呵,还打个什么呢?” 麦伦抽刀而出:“大胆!” 钟焉:“放肆。” 一声虎啸,铺天盖地的威压倾泄而出,众人只觉得如肆虐的狂风轰击而来,耳鸣不断,眼前晕眩,站着的人两条腿软得像面条,噗通就给跪了一整个大厅。就连那奥术师协会的代表也是又震惊又畏惧,只是听说钟焉实力强大,却未曾想当面感受竟然这么恐怖。 持续了数十秒后,钟焉平复了情绪,将威压收回,随后淡然起身,走下去将他们一一扶起,又欣慰地拍了拍普科斯的肩膀。 钟焉转头看向快被吓哭的麦伦:“你呀,说话就说话,发什么火呢。” 麦伦手里的刀当啷啷摔在地上:“我……我适才失态了,请殿下恕罪。” 钟焉:“普科斯讲得在理,我看呐,先按他说得办。” 麦伦哆嗦着嘴:“是……” 钟焉看向艾什丽:“麦伦军伍出身,性格急躁了点,这个我能理解,但是在诺托登推行新法也很必要,让普科斯先留下来做个副手帮帮他,找几个合适的人手再撤出来,怎么样?” 艾什丽点点头:“好,我也会如实向陛下禀报。” 这句话两重意思,钟焉听笑了:“行,该报报,麦伦,你不会有意见。” 麦伦的脑袋摇得跟拨浪鼓似的:“没有!” 钟焉重重地拍了拍他的肩膀:“好好干,不要再犯错误,虽然我是个心慈手软的人,但是我对自己人都约束得很严,我可拿你当自己人了哈,呵呵呵。” 麦伦后脊发凉头发都竖起来了。真是闹腾,仗着自己是陛下亲信刚上马就敢给钟焉下马威,这不是鸡蛋碰石头不自量力嘛,这要没有普科斯治他,那他还不得小母牛坐飞机牛逼上天呀。这个威压放的真是恰到时机,众人算是彻底分清大小王了。 钟焉:“胡安马·沃斯。” 胡安马·沃斯:“我在!” 这一天的,给老登吓得不轻,都变成某猫精灵了。 钟焉:“对于你的处置还没有结束,本将军要你办件事,事成则算你立功,事若不成,我还是要你脑袋。” 胡安马·沃斯:“多谢殿下,我都听您的!” “好,看你表现了。”转头去,钟焉又换出一副春风和煦的笑容:“再次的感谢,非常荣幸认识各位,我的属下布置好了酒席,请各位一同赴宴,今晚咱们开开心心吃饭,开开心心喝酒,都没什么意见?” “去去,一定去。” “必须必嘛!” “我们太荣幸了,感恩殿下的款待。” 这谁敢不去啊这,让吃就吃呗。 一夜无事,次日钟焉巡视城防,见到城门受损严重,工匠人手不够,于是颁布临时法案,宣布将诺托登所有奴隶以租用的方式加入修城队伍。在普科斯的建议下,钟焉给参与修城的奴隶一个政策,城墙修好验收完毕后,将从主人手中把他们彻底赎回,届时会为他们提供三条政策。 其一是恢复自由身,自己决定去留;其二转为临时的军中后勤兵,参考最低一档的雇佣兵按天计价,有能力者,可以通过选拔加入军职;其三是以流民身份加入新镇,为新镇增加人口。 赎买奴隶的钱从哪来呢?嘿嘿,沃斯家族的财产可真不少,一通抄家翻出四十多万金币,这足够在诺托登买下一万多栋房子。 当然,按照帝国新法,其中五成要上缴国库,三成留给地方财政以供新政府启动运转,能让钟焉直接调配的仅有两成。那也不少了,钟焉得到了接近十万金币。城里奴隶三千多人,再算上工匠的费用,花去了钟焉两万金币。剩下七万多,真是想怎么玩都行。 商人协会的代表给了钟焉一个建议,在城内投资建立地方发展银行,为本地人提供贷款,赚取利息,很快就能让这些资金再度增长。钟焉听从了这个建议,花了四万金币取了个名字叫“钟焉银行”,雇了几十个人负责这个项目的运行,让夜幕里有会计经验的【零壹伍】负责督办。 第112章 军功战绩都是假的 其实我最怕打仗 可千万别告诉别人 剩下的钱,拿出小小一部分便还掉了艾什丽借给他的钱。 花钱的事情办完,城里数不清的人想要为钟焉卖命,但此刻最值得利用的不是别人,而是胡安马·沃斯。 好吃好喝的给他供上,老小子还算听话,让干啥就干啥呗。能干啥呢,没别的,写信而已。第一封信,钟焉让他写信寄给周边所有领主,在信中极力吹捧钟焉和手下将士们的英勇,夸大钟焉的将士人数,宣称其拥有五万人马,两百多名战将。一听就觉得假。没完呢,胡安马·沃斯在信中不断贬低各路诸侯和他们的家族,用傲慢的语气“劝告”他们不要一条道走到黑。这谁看了不生气,除了没脾气的人,手握雄兵的领主们一准要起兵碰一碰。 然而,这正是钟焉的目的所在。 第二封信,胡安马·沃斯寄信告诉诸侯和他们的朋友,言说自己已经不当领主了,但是钟焉送给了他一个大大的庄园,依然能过富贵日子,劝他们现在还有机会,不如早点投靠。 两封信写完,分开日子先后寄出,钟焉心满意足喜笑颜开。午后,他拉着胡安马·沃斯去郊外一同检阅自己的阿喵团,又带他坐了坐自己的驷灵鹿车驾,吹嘘自己如何如何强大,如何如何受信任。 夜晚,钟焉在野外设下酒席,用一辆大车接来了胡安马·沃斯的老婆和女儿。车夫是胡安马·沃斯投降的家臣。 大家饮酒作诗为乐,未到深夜钟焉就喝醉了,口中开始说起胡话。居然当着大家面搂抱起胡安马·沃斯,这让胡安马·沃斯不由得惊出一身冷汗。将士们先后离场回去歇息,钟焉决定今晚让大家放松一下,免去岗哨,各自睡觉。 阿马尔劝言道:“将军,要不还是留个岗,大不了我来值夜,您想啊万一遇到敌袭怎么办?” 钟焉一把攥住阿马尔的衣领,踉跄着站起身,其醉态惹人发笑。 “什么意思,你,你……你是说有人敢袭击我?”钟焉搂着阿马尔哈哈大笑,然后忽然给了阿马尔一个响亮的巴掌。 阿马尔不解何意,惊惧又委屈地看向钟焉。 钟焉指着他:“你小子……不好,多……多事,我,我……是谁?我是御前……剑圣,我是普普普河将军,我能喝我就能战,本将军一声吼可镇杀一国文武,本将军一剑能抵百万雄兵,谁敢袭击我,啊!谁敢!” 阿马尔又劝道:“将军,胡安马·沃斯还在呢,咱们不设哨岗万一他跑了怎么办,您喝醉了,我扶您休息。” 钟焉拿起酒杯砸在阿马尔身上,怒斥道:“滚,睡你的觉去,就是天塌了地陷了,也有本将军顶着呢,饶是你一个小小的戴罪骑士所能左右,去,这是本将军的命令,你敢违抗命令我砍了你!” 菲奥娜连忙过来拉他:“阿马尔,好了好了,将军正在兴头上,咱们快休息去。” “可是……” “没什么好可是的,不要操闲心。” 菲奥娜拉着阿马尔就离开了,其余人不敢忤逆钟焉,也都速速回帐内休息去了。这一出闹剧让胡安马·沃斯看在眼里,心里想这钟焉也不过是个得志小人,于是对钟焉的畏惧和敬佩减退大半。 钟焉又端起一桶酒来到胡安马·沃斯身旁,搂着他诉苦:“不在这个位置你不知道啊,我这活儿不好干呐,这些手下不听话,根本不是我想用的人,让你看笑话了。” 胡安马·沃斯连忙端起酒杯:“呃哪里哪里,将军年纪轻轻就能立下这些丰功伟绩,自然是有些不同寻常的地方,当然了,那肯定要比我们这种碌碌之辈肩上担子重,我能理解,真的。” 钟焉环顾四周,见四下无旁人,便悄悄在胡安马耳边说道:“其实那都是假的。” 胡安马·沃斯大为不解:“假的?” 钟焉窃笑道:“军功,战绩,都是假的,其实我这个人最怕的就是打仗,可是呢,我给陛下当过护卫,她老人家对我很器重,我根本不会打仗,但是没事,去战场上溜一圈,陛下让格鲁兹打主攻,嘿,然后战功安在了我头上。” 胡安马·沃斯:“还能这样啊,呃……其实也是早就出现过的操作,先王也干过这种事,自己人的利益始终是第一位嘛。” 钟焉点点头,重重地拍了拍胡安马·沃斯的背,强忍着不笑出太大声音:“还有啊,还有,这次拿下诺托登,我其实就是打了你们几个家臣,我带的这些士兵一个战损都没有,全靠艾什丽和麦伦,真是得来全不费工夫呀!” 胡安马·沃斯大感震惊:“一个战损都没有,为什么?” 钟焉:“因为我用的小心呐,你知道我有多少人吗?” 胡安马·沃斯谨慎地问:“四五万?” 钟焉哈哈大笑,又故意压低声音:“不许外泄,告诉你,我就带了两百四十三人,能见到的,今晚都在这儿了,震惊么,我两百四十三人就拿下了你诺托登,没想到。” 胡安马·沃斯满头汗:“这怎么可能!” 钟焉:“这些人也不会打仗,都是富家子弟,跟我出来混军功的,哎,这帮人不好带,确实呐,我有一支精锐队伍,但是远在新镇,陛下猜忌我,不准我带出来,唉,带出来我高低也得有个八千人的武装了,哪还用着偷袭,你也真搞笑,吓你一下就不行了,没想到。” 胡安马·沃斯沮丧道:“早知道我就多坚持一会儿了。” 钟焉睡眼惺忪,乐呵呵道:“没用,仅靠你自己怎么也赢不了我,赫卡姆留给我的一万多镇南军半个月之后就会跟我汇合,他们训练精良,到时候瑞克将军也会亲自过来,呵呵呵……你……你可千万不能把这军机大事外泄出去,不然我可……饶不了……你……” 话音落,钟焉的眼睛闭上了,呼噜声接替了言语,郊外一片宁静。 胡安马·沃斯轻轻拍了拍钟焉:“殿下,去车里睡,这夜风伤人呐。” 钟焉的抱着酒桶,换了个睡姿。 第113章 我说你小子怎么不开窍呢,真以为主公能喝醉呀 等了二十来分钟,胡安马·沃斯心里头逃跑的想法就像一根毛毛草,刺挠着他的心。他环顾四周,见四下无人,便悄悄起身。 “哪……哪去?” “我上厕所!”胡安马·沃斯惊出一身冷汗,低头看了看,见钟焉只是呓语,便踮着脚麻溜往外,说话的功夫就跑出去两三百米。 “主人,这儿!” 侧目一看,是那拉车的马夫竟是自己的家臣,胡安马·沃斯连忙要往车上走,刚把脚搭上去,又犹豫了。 胡安马·沃斯:“不行不行,他要是一恼,把我老婆和女儿杀了怎么办?” 车夫撩开帘子,妻女正在车内。 胡安马·沃斯顿时大喜:“你们没喝醉呀!” 车夫:“您快别讲了,趁现在快跑,想想去哪。” 胡安马·沃斯:“那还想啥,先去诺默城,那是我老丈人地盘,快,现在就走!” 家臣驾着马车拉着一家三口趁着夜深飞驰而去。 约摸半个小时后,钟焉睁开了眼,他活动活动筋骨站起身来:“这姿势真难受,菲奥娜,阿马尔,科尔文,特洛大哥,都出来。” 阿马尔走出来查看一番,见胡安马·沃斯不见踪迹,立马就要行动:“我现在就去追!” “哎哎哎。”特洛·哈伯德拦住他:“我说你小子怎么不开窍呢,真以为主公能喝醉呀。” 菲奥娜笑道:“主公不管喝不喝醉都不会说出那样的话,我方才便知是计,嘻嘻。” 钟焉拍了拍阿马尔的肩膀:“辛苦你陪我演了出苦肉计,被砸到的地方还疼吗?” “那种事情没关系的,就算您真要砍我,我都站着不动让您砍……”阿马尔还没明白过来:“可是,为什么要放跑他呢?” 钟焉笑道:“此事在我计划之中,看,胡安马·沃斯会一步步照我预想的走,这些南方诸侯的日子不多了。” 阿马尔:“我还是没明白,主公,您就这么放跑了他,他凭什么会听您的?” 钟焉凝望着夜空:“当我布置好陷阱,再强大的猎物都会往里钻,他们别无选择,另外他也跑不了,那个车夫……” 特洛·哈伯德接过话茬:“我直说了,那个车夫不是他的家臣,而是我夜幕一组的【零壹肆】,擅长伪装和情报获取,我们抓了个真正的家臣,依葫芦画瓢,她对着那家臣学习、了解和观察了一个日夜,完美地模仿并且成为了那名家臣。” 钟焉补充道:“你跟【零壹肆】联络的时候要交代她处处小心,安全第一,危机时刻可以用保命灵符呼唤我,把【行如鬼魅】的能力用好。” 特洛·哈伯德:“放心,我都反复交代过了,出来干活儿,当然是保命优先。” 阿马尔恍然大悟:“我好像有点明白了。” 钟焉笑道:“行了,回去休息,今晚我值夜,你们好好睡一觉。” · · 奥斯陆,阿图罗不小心打开地下室的屋门。 “让你们办的事情拖拖拉拉,人到现在还没找到,你们是干什么吃的!” 头一次见到诺娃发这么大的火,阿图罗悄悄把门又带上了。半个小时过后,几个某神秘部门官员悻悻走出,阿图罗这才敢进去。 阿图罗:“我亲爱的诺娃,怎么发这么大脾气。” 诺娃扶着额头,一脸茫然:“这是我的事,你不要参与。” 整理了地上散落的书籍,阿图罗温柔地站在她身旁:“我明白,又是陛下的任务。” 诺娃咬了咬嘴唇,犹豫了许久:“也不是保密性的事情,但确实很棘手。” 阿图罗拿起诺娃的手,轻轻一吻:“工作有时候就是这样。” 诺娃反手拽了拽阿图罗的大胡子:“这句话从你嘴里说出来有种奇奇怪怪的可爱,哎,这都几个月了,找个人现在都没消息。” 阿图罗:“谁啊,方便说么?” 诺娃指了指茶几上的画像:“喏,你可能认识。” 阿图罗拿起画像看了半天,瞅着那个蓝栗色头发黑皮肤模样的家伙,实在想不出是谁:“也不像是我的远房亲戚呀。” 诺娃白了他一眼,指了指画像下面的小字:“他叫沃利,波多波多镇人士,是一个叫多多村的村长家的儿子,你们在波多波多镇的时候,他加入了你们的队伍,还成为了钟焉的徒弟。” 阿图罗的脑海中马上浮现出了画面:“想起来了,印象深刻,那小子是个英勇的战士,虽然受到的训练不多,但他敢拼敢打,还有一手绝活儿,能用那个叫【信偶】之术的小玩意传递情报。” 诺娃:“是他,钟焉临行前拜托了陛下要找到他,陛下让我办这件事,钟焉救了你,对咱们家有恩,可我调动了几百个眼线,已经快把厄尔公国的监狱和军营翻个底朝天了,却怎么也没有消息,那边没人见过他,甚至没有听说过他!” 阿图罗:“怎么会这样,不会是死了?” 诺娃摇摇头:“我查过了战场上的烈士遗体,没有沃利,敌人那边也没有相似的遗体,他只能是失踪了,或是被秘密关押在某处,但又很奇怪,因为厄尔公国的情报网也在找他,我怀疑他和朱拉可能在一起。” 阿图罗:“为什么会有这样的推断?” 诺娃:“抛开直觉,第一朱拉是和沃利一样的失踪情况,第二是有一个战士说沃利在失踪前曾经询问过朱拉去哪了,第三朱拉的逃跑曾被动酿成沃利爱慕对象的牺牲,第四是他们失踪的时间地点十分接近。” 要不说是跟着陛下多年的幕僚,她的分析和直觉恐怕能把拥有【侧写】天赋的阿尔法都吓一跳。 阿图罗:“既然有了这样的判断,那不妨将他们二人的失踪信息合并在一起。” 诺娃:“主观上我希望这样做,可客观讲,我担心这样的主观臆断会影响判断。” 阿图罗轻轻搂住诺娃:“亲爱的,别把规矩卡太死,你知道吗,我从钟焉身上学到不少东西。” 诺娃:“他是个挺神奇的人,你学到什么了?” 阿图罗:“别把规矩定太死,要有想象力。” 第114章 才两百多人就敢挑衅我们诸侯数万兵马,他怎么敢的! 诺娃沉思片刻,随后打开了一个设有魔法禁制的情报箱,她从里面找出了沃利和朱拉的失踪信息,整理后放在了桌子上。 “都在这儿了,这次破例,用你的角度帮我思考一下。” 听了诺娃的话阿图罗才将视线放在那些情报上,他一股脑地刨除了大部分调查情况,从里面筛检出一张空地图。 微搓胡茬,双目炯炯,有了。 阿图罗指向地图里两国防线的真空地带,沉吟片刻,又将指尖滑向西南地区的一处湿地。 诺娃瞬间清晰:“原来如此,他们失踪的地方先已成为厄尔公国的军事防区,一路向西是奥斯陆的方向,但为了避开沿途敌人的哨点,他们或是绕错了路往南去了,那边有一片湿地,有妖兽常年聚居。” 阿图罗眉头微皱:“但即便如此,走了这么久也应当走到了,最起码会来到附近的城市,糟了,他们可能遇上麻烦了。” 诺娃心里一紧:“我得马上派人盯紧这附近所有的人类聚居点,排查这一带的所有流动人员。” 阿图罗拉住诺娃的手:“亲爱的诺娃平静下来,仅靠情报人员是不够的。” 诺娃:“那怎么办呐,且不说朱拉的重要性,如果沃利出现意外,我没办法对陛下和钟焉交代。” 阿图罗吻了诺娃的手,随后提笔写下两封书信交给了诺娃。 诺娃:“这是?” 阿图罗:“一封交给阿尔法让他们调出一支认识沃利的小股部队,沃利毕竟是钟焉的人,他们找人会更卖力气,另一份让情报员随身带着,凡路遇危机可凭此信寻求近地官兵的帮助,我是帝国的军事大臣,这点权力还是有的。” 真是个靠谱的男人,诺娃收下信深深地拥抱了阿图罗。 · · 诺托登的城防正在紧锣密鼓地修复,钟焉每天都会亲自到城上监督。说是监督,实际上就他耽误事,只要他一出现,那些奴隶工匠就向他不停问候,钟焉脸皮薄,会一一还礼,询问工期、饮食和个人想法。看到因为钟焉而停工,谁也不敢说他,于是大家更喜欢钟焉来了,他一来就能休息偷懒,钟焉这个名字成为了诺托登呼声最高的词。而关于钟焉的各种传奇故事也在坊间流传甚广,成为了当地居民茶余饭后津津乐道的对象。 “钟焉殿下再见!” “欸,得嘞,各位忙,辛苦了,一会儿我让弟兄们再拎点冰水上来。” 钟焉下了城墙,迎面遇上了特洛·哈伯德。 特洛·哈伯德:“三天了,终于有信了。” 钟焉打开情报信仔细阅读:“这是他们在路上递送的,落款是一天半以前,也就是说情报的传递时间是一天半,按照信上标明的路线,他们此时应该刚刚到达诺默城。” 特洛·哈伯德:“我让一组的弟兄们沿途跟着,这个速度已经不慢了。” 钟焉眉头紧锁:“还得更快,你把二组也调过去,从此刻起夜幕的任务只有一个,就是不能让情报的传递时间超过一天。” 特洛·哈伯德有些为难:“三组跟着索卡奇还没回来,咱们身边总要留点可靠的能干事的人。” 钟焉正色道:“战争总在人们看到它之前开始,眼下的情报速度就是作战先机,去执行。” “是!”特洛·哈伯德。 回头望向高耸的城墙,多处的破损仍在修复,钟焉却好似胸有成竹,微笑着走下阶梯。 胡安马·沃斯的信先一步抵达了南方各路诸侯手中,诸侯们见到信中内容又惊又怒,他们一边痛骂沃斯家族的愚蠢,又愤恨于钟焉的强大,一众诸侯决定联合起来秘密商讨如何对付钟焉。 然而,胡安马·沃斯在【零壹肆】的引导下求助自己的岳父,将钟焉的军事实力和盘托出后,诸侯们来劲了。 岳父狄波拉:“才两百多人,他怎么敢呐!” 诸侯们围绕圆桌而坐,一个个皆有话说。 【零壹肆】在胡安马·沃斯一旁补充道:“确实是两百多人,他们之所以将沃斯家族众多押送至奥斯陆,其主要原因就是可靠的人手不足,管理不过来。” 狄波拉:“那也不对,他们既然能和麦伦里应外合,那麦伦的人手就不能为他们所用?” 胡安马·沃斯言道:“据我观察,麦伦与钟焉看似是利益相关,实则是貌合神离,都是女皇亲信,都想抢功劳挣表现,父亲大人,请您早早出手帮助小婿夺回祖产。” 狄波拉有些为难,左言右语就是不说答应出兵。见他如此,诸侯们中有几人着急了。 最着急的就是洛达尔的领主米诺·洛达尔,他的洛达尔城距离霍夫城最近,霍夫城曾是赫卡姆的驻军之地,赫卡姆率军到东线支援,霍夫城防御空虚,乃是千载难逢的进攻良机。奈何自己将弱兵少,不敢轻易冒险,便一直撺掇着诸侯们再次联合造反控制南方。这下好了,钟焉只带了区区二百多人就敢找麻烦,还怕什么呢! 米诺·洛达尔:“狄波拉,你是不是上了年纪没血性了,这都欺负到你女婿头上了,你都不敢出兵,难不成非要我们大家替你出兵讨伐,你臊不臊得慌?” 狄波拉辩解道:“洛达尔家的小子,贸然出击可是公开反皇,要承担什么后果你知道吗?” 米诺·洛达尔:“我只知道新法正在一步步推行,领主们的土地正在被层层盘剥,今天的机会一旦错过,那赫卡姆和瑞克杀回来,我们就会变成待宰的羔羊,土地也好,奴隶也好,甚至连祖产都保不住,这难道是诸位想要的?” 此言一出,圆桌上炸开了锅,十几名领主和他们的亲属们各个义愤填膺。 狄波拉:“好了,我又没说不肯出兵,只是想不通,他钟焉又不是傻子,怎么敢只带着两百多人犯我领土。” 诸侯之中,有一二十多岁的年轻人站起来了,他原是伯城领主的长子,继承了家业当上了伯城的伯爵,名唤洛洛克·伯,年纪轻轻就到达了大法师初阶的境界,擅长格斗,自小便有人称他是个头脑机敏的天才。 第115章 钟焉是个怎样的人?嗜酒如命 酒品极差 是个没主意的草包 洛洛克:“哼,我早就了解过钟焉,他其实并没有什么过人之处,只是背靠着女皇的情报资源,擅长使诈罢了,看看他假托沃斯殿下给我们寄来的那些书信,信中已经暴露了他的两重用意。” 狄波拉:“哦,详细讲讲。” 洛洛克:“其一是恐吓和与拉拢,谎称自己人数众多,让众位诸侯在惊惧之中放弃抵抗,同时让我们之中那些动摇派加入他,分化我们的实力。” 狄波拉:“这是显而易见的。” 狄波拉:“当然,但你们没看出来第二点,那就是明显的情报误差,他和他的幕僚应当清楚我们能够判断出他根本没有四万人,但是仍旧送信而来,何意?没错,激怒我们,让我们愤怒,但这也是我们能够预料的,一旦我们预料到这是他的激将法,就会冷静下来更加放弃出兵的意图龟缩不动,这样就能让我们主动放弃进攻时机,等瑞克的大军赶到,最终将我们逐个击破,但是他没预料到第三层情况的出现,那就是胡安马·沃斯逃出来告诉了我们真相,看似是偶然,其实是必然,这恰巧暴露了钟焉管理能力上的不足。” 诸侯们一片哗然,难怪钟焉要送出这么一封信,原来真实目的不是为了激他们出兵,而是为了让他们反向思考放弃出兵,众人皆骂钟焉的狡诈,同时称赞其洛洛克的聪慧。 米诺·洛达尔:“瞧明白了吗,如果不是胡安马·沃斯逃出来,只怕我们已经落入钟焉设下的思维圈套了,钟焉这个阴险的小人!” 狄波拉深沉道:“二十岁左右的年龄就如此诡计多端,这钟焉究竟是一个怎样的人?” 胡安马·沃斯:“他极好饮酒,嗜酒如命,同时酒品极差,清醒时是个没主意的草包,麦伦劝他杀我,他却让手下跟麦伦辩驳权力大小,钟焉本想杀我,却偏偏为了证明自己的权力而不遂麦伦的愿,醉酒以后,他又是个言语轻狂的家伙,忘记纪律,打骂手下,什么事都往外讲。” 说到这里,胡安马·沃斯将钟焉在醉酒后同他讲的话和发生的事情再次向诸侯们添油加醋一番演绎,惹得众人嗤笑。 胡安马·沃斯畅怀大笑:“依我看传言不假,他能混到这个地步一定是跟女皇有点啥龌龊关系,现在他发现我逃走一定后悔死了。” 门外狄波拉的家仆端着锦盒适时出现,锦盒打开,里面又是一封书信,写着狄波拉亲启。狄波拉的家仆小心翼翼地检查上面有没有魔法陷阱,展开后竟发觉是钟焉的亲笔信。 狄波拉照着信阅读:“诺默领主狄波拉亲启,吾乃钟焉,受陛下钦命督镇南方,胡安马·沃斯犯意图谋反事实清楚,你窝藏帝国反贼与其同罪,昔日陛下御南,我曾与千军万马之中斩尔之弟,其简易程度与屠猪宰狗无异,今又提剑而至,命你五日内将胡安马·沃斯交还诺托登,若恬不知耻仍有幻想,必斩你这老东西满门……” 咚! 狄波拉一掌拍碎了圆桌,满脸涨红,一双铁牙吱吱作响,挤出一句话来:“无知小辈欺我太甚!” “报,另有十一道书信由赏金猎人送至!” 狄波拉怒吼道:“拿进来!” 赏金猎人将信送来,这十一封信分别是给剩下这十一路诸侯的。众人各自接手后,阅读了内容。 其信中内容一致:“吾乃普河将军钟焉,奉陛下旨意督镇南方,吾将欲南巡,特在格朗拉维德丘设下启程宴席,命尔等五日内各亲率三百人马到达侍奉本将军左右,未至者斩,超员者斩,不遵吾令者斩。” 米诺·洛达尔大骂:“狂妄!难道我们这些诸侯是他可以呼来唤去的奴仆吗,亚克隆侯爵,你的叔父古波殿下的仇人就在眼前,你继承了他的爵位,你来表态!” 年轻的亚克隆侯爵本是个懦弱的家伙,但他此刻已经被仇恨和愤怒驱使:“打,新仇旧恨一起算,咱们都一起上,组建起一个联军!” 老谋深算的狄波拉点点头:“好,那就请亚克隆侯爵担任联军领袖。” 亚克隆有些迟疑:“这……” 米诺·洛达尔:“我同意,我要出兵五千,同时我建议洛洛克伯爵担任参谋长。” 洛洛克站起身欣然接受:“好,那我也出兵五千,我推举法尼亚伯爵做先锋,上次战役他就是先锋,这次他会更加有经验。” 波什伯爵:“同意,我出三千人!” 希尔简伯爵:“我也出三千,我愿意当法尼亚伯爵的副手。” 法尼亚伯爵施礼:“承蒙诸位抬爱,这次我定要一雪前耻。” 洛洛克尤为兴奋:“诸位,我们这次的目标可不只是钟焉,钟焉就是个彩头,斩了他我们要合兵一处联手攻下孔斯贝格、霍夫、桑那、然后占领德拉蒙和许吕姆,进而威逼奥斯陆,要求女皇放弃新法,重新尊重领主们的权益,请各位试想,这样一来加入我们的领主将会越来越多!” 米诺·洛达尔:“再告诉大家一个好消息,欧罗帝国盼着咱们动手早已是迫不及待了,只要咱们这边干起来,他们的海军先遣部队很快就会在里瑟尔港口登陆以供我们调配,到时候女皇也得低头求饶!” 胡安马大笑道:“太棒了,他钟焉不是狂妄吗,现在形势逆转了,我看他还敢不敢再在老子面前装!” 狄波拉:“他早该明白我等诸侯不是泥捏的,口说无凭,请诸位签下盟。” “好!”众诸侯当即签下盟书,落名者分别是这十三路诸侯:亚克隆、米诺、洛洛克、法尼亚、狄波拉、波什、希尔简、胡安马、亚尔特、库洛米、尼瑟、拉尔维、科维塞。联军号称总兵力十万,共出兵四万,征讨钟焉向女皇要个说法。而这正是钟焉想要的。 会后,诸侯各自调兵,约定五日集结完毕向格朗拉维德进发。 第116章 三三分组 八八为阵 阴阳九宫八卦阵! 约定是很好,但是这些诸侯里也有人犯嘀咕,他们之中个别人或多或少听说过钟焉的事迹,只是了解程度各是深浅不同,眼瞧着事情这么顺利,总觉得要有些惊天的变化出现。再说那领主科维塞,他的领土离亚尔特和狄波拉很近,一直以来总受欺负,夹在他俩中间,他俩动不动就关闭商道勒索钱财,科维塞长期忍耐,心里难受。 散了会后,又碰巧遇到了同样犯嘀咕的拉尔维。拉尔维的家族这么多年兢兢业业做海上贸易,奈何家族历史不长,总受滕莎家族欺负。上一次南方诸侯造反时,他就没参与,这次他依然不想参与,如今洛达尔家族大有扩张之势,时时刻刻都贪念着他的拉尔维克港口城,对他而言,打赢了钟焉可能日子还不如现在。两个人一合计,决定按照钟焉信上说的,各带三百人亲自到格朗拉维德。 另一边,钟焉督修好城门后,遂在奴隶中选出八百人加入了自己的军营。他一不要这些人当炮灰,二不用他们握刀执剑,仅给他们提供了八百套工具,命他们星夜到达格朗拉维德分为八组依照“休伤生杜景死惊开”布下防御工事八门阵,又亲自布下“乾坤震巽坎离艮兑”符阵,灌注灵力以为大阵核心。 同时将阿喵团二百四十三人各自三三分组,分出九九八一组,每组各自使用能够相互配合的魔法属性,例如,水、寒、辅助为一组,风、火、岩为一组,不同属性相互组合相互作用,变化无穷。又让科尔文、阿马尔与菲奥娜形成一组占据中位,自己独守核心,宛若拉满的大弓上架着一支巨矢,蓄势待发。白天,钟焉带领众人亲自操演。夜晚,钟焉结合此阵带领阿喵团一众将士共同修炼,日益强大。 很快,到了第五日清晨,敌人的大军该来了。 艾什丽有些担心,从诺托登带出一千将士赶到后方,只见烟雨潇潇,将士们隐入阵中匿避身形,独钟焉一人披坚执锐坐于绣金大旗下,凝视南方。艾什丽遂闪身来到阵中,同钟焉见面。 钟焉神情自若:“我不是说了你可以不用来吗,怎么了,信不过我?” 艾什丽一手握剑,一手执伞,神情严肃:“我收到情报,他们确实带来了四万人,兵多将广声势浩大,很快就会袭过来,可不能大意轻敌。” 钟焉推开她的伞,闭目养神:“兵不在多而在精,将不在广而在勇与谋,四万人来少了,不如把他们号称的十万兵马都拉出来。” 艾什丽:“看来你都知道,为什么不选择逐个击破,反而让他们联合起来呢?” 钟焉笑道:“那多麻烦,我要让诸侯们眼睁睁地看着自己野心被我一击即溃,如此才能彻底地震慑他们,从而一战定南。” 艾什丽:“我还是那句话,不要轻敌,洛洛克年少有为,不但个人实力强大还极其擅长智谋。” 钟焉:“初生牛犊不怕虎罢了。” 艾什丽:“狄波拉老谋深算,是个狠角色。” 钟焉:“一旦被愤怒冲昏头,他连个配角都算不上。” 艾什丽:“那你还记得法尼亚伯爵,昔日他让瑞克他们吃了不少苦头。” 钟焉:“记得,那个不会打仗的草包,这次他是先锋,看我一剑砍了他。” 艾什丽:“如果出现意外,我们可能会丢失对整个南方的控制权,我劝不动你,只希望你别辜负陛下的信任。” 钟焉笑了:“艾什丽我告诉你,擅自调动兵马这种事情不准再发生,战端一开,不管是谁都必须听我命令,这里只有一个指挥官,就是我钟焉!带着兵马速回诺托登和麦伦守城,米诺·洛达尔这个狡猾的小人必定会搞偷袭,去告诉麦伦,要是丢了城,我亲自砍他的头。” 艾什丽犹豫了一下,转身就要离开,停下后又回头施了一礼:“愿将军得胜而归!” “知道了,去。” 钟焉睁开眼看向南方:“该来了。” 边际线上,两支三百人马的诸侯小队,高呼而来:“拉尔维、科维塞拜见钟焉将军!” “走,跟我去见见。” “是。” 科尔文三人随即现身,钟焉翻身上马,三人步行随后。 钟焉:“拉尔维,科维塞,驾前侍奉。” 拉尔维从马背上跳下来,先一步踏出,迎着钟焉接过马缰:“英明神武,您就是普河将军!” 钟焉笑着拍了拍他的头:“正是。” 拉尔维有求于人,面露惭愧之色,任凭钟焉把弄脑袋,也不做反抗。科维塞还有迟疑,他只管先下马,走到钟焉马前。 科维塞:“将军,我是科维塞……” 钟焉:“不必说了,将你二人的将士左右部署。” 科维塞:“是……将军,四万联军就在我等身后,今日将至,您的人马呢?” 钟焉一笑:“你们不就是吗?” 科维塞与拉尔维皆是一惊:“我们?” 拉尔维慌了:“将军,万万使不得啊,我二人六百人马如何能抵挡他们的四万大军呢,您快别开玩笑了,我二人赌上了全家几百口人的性命投靠您,您可不能拿我们当炮灰啊。” 钟焉一乐:“等着。” 远处,又是一队三百人马急匆匆赶来,为首者乃是诺维伯爵:“普河将军钟焉殿下,诺维伯爵拜会!” 众人观望间,诺维便到眼前。仔细端看,这人正是上一次参与造反的诸侯之一,诺维。普拉暗算诺维,兵败后二人乱斗,诺维将普拉诛杀,又惹得滕莎家族报复,便早早投靠了女皇阵营,如今也收到了钟焉密信,带三百人马赶到。 诺维下马便拜:“在下诺维奉将军密令到此再会钟焉殿下,今将手下三百精锐将士交于殿下,我也要在您帐下亲自效力,请您下令。” 钟焉点点头:“诺维伯爵请起。” “是!”诺维起身遂向身后将士严令道:“从此刻起,你们只有一个将军,就是钟焉殿下,他让你们往东,你们就不能往西,让你们往西,你们就不能往南,违令者斩其族!” 三百将士齐声回答:“是,皆遵钟焉将军号令!” 第117章 狂徒钟焉,杀你何须我家主人 钟焉在心里头竖了个大拇指,扭头看向拉尔维和科维塞:“我知道你们心里有赌的成分,非是忠心效力,但君子论迹不论心,今天就凭你们按要求到这儿,我就不会让你们吃亏,现在可以明白告诉你们,我手里确实只有不到三百人,你们要反悔还有机会,自己选择。” 诺维对拉尔维和科维塞正色言道:“你二人未曾见过钟焉殿下战场上的英姿,昔日我误听谗言与古波、普拉之流联盟,亲眼目睹钟焉殿下于万军之中斩诸侯首级如探囊取物,一人之力杀退上千骑兵,又听闻钟焉殿下普河战役用兵如神,将厄尔帝国十几万西征军拖入泥潭挽救了整个东线战局,我诺维反正是跟定了,你们想想清楚!” 拉尔维和科维塞还有啥好说的,到都到这儿了,再不情愿也没办法了,二人深施一礼再次敬拜:“我等愿向将军效力。” “好,三位伯爵,请将手下人马至于格朗拉维德西侧,正面战场不用你们出手了,等我击溃敌军,你们绕至敌军后方截断敌军后路便可。” 下完命令,钟焉看都不看勒马回身入阵。 诺维、拉尔维、科维塞:“尊命!” 见钟焉走入那个奇奇怪怪的大阵,三人也如约按照命令行事。 科维塞心中仍有疑虑:“我们不出手,仅凭钟焉殿下自己,取胜的可能不就更小了?” 拉尔维:“既然选择相信,那就按照他说得办,可怜我的全家老少,都押上了。” · 潇潇雨歇,天空微微放晴,不时脚下大地如同雷震,联军的千军万马终于还是在午后赶来。 钟焉拿出表看看时间:“还是蛮准时的,科尔文、阿马尔随我出战将敌军引入阵中,菲奥娜带全军继续隐蔽起来择机运行阵法。” 科尔文、阿马尔:“是!” 菲奥娜:“是。” 钟焉带着二将驾马就来到了阵前,三人威风凛凛立于阵前,眼见着数千兵马杀来却巍然不动,镇定自若。 敌方先锋法尼亚先到阵前,见只有三人,便觉有诈,急忙止住队伍,后续十路诸侯纷至而来,战车滚滚,旗帜如云,战甲闪耀似大河粼粼,列齐人马展开战阵,法尼亚纵马而出,手执长矛问道:“你们三个是谁?” 科尔文拎着一口两米多长的大刀喝道:“我乃是普河将军帐下阿喵团大将科尔文,无名小卒报上名来!” 法尼亚讪笑道:“阿喵团?没听说过这么可笑的名头,居然也敢自称大将,难道不知我南狼将军法尼亚吗,你们两个,也给我报上名字,我好一块挑死。” 阿马尔冷言讥讽道:“什么狗屁男狼将军母狼将军的,比北境猎狼侯如何?告诉你小爷我也是普河将军帐下阿喵团的大将,同时也是北境猎狼侯之孙阿马尔。” 猎狼侯的孙子?法尼亚心里一惊,那猎狼侯他曾是听说过的,昔日威名比今日血衣将军阿图罗更盛,想不到眼前这阿马尔竟是名门之后。 科尔文笑言道:“若早知道这狂徒害怕家世,我也不妨抖搂抖搂,法尼亚可认得煞山将军?” 煞山将军?六十年前那个拎着一口大刀带领百人占据西部山脉杀退两万叛军的传奇?法尼亚的背后渗出细密的汗水。 法尼亚强装镇定:“噢,幸会幸会,原来是那位老前辈的后人,那你又是谁?” 指向钟焉,钟焉笑而不答,摘下头盔甩了甩被雨水打湿的那一头标志性黑发。 “我嘛,我可没有显贵的家世,只是个普通人,但我这军中将士似他二人家世显赫的还有两百多个,以前有人叫我贱民,现在有人喊我祖宗,法尼亚我的儿,还不快来拜见你要找的钟焉。” 胡安马·沃斯提醒道:“法尼亚伯爵,这就是现在的钟焉呐!” 法尼亚瞳孔一震,定睛观瞧认出了来人,正是那个当初乱军之中取诸侯首级的钟焉!反应过来后,法尼亚缩紧了脖子就往阵中躲藏。 钟焉三人哈哈大笑,敌军士气颓靡。 钟焉:“法尼亚啊,想不到一两年前的事情对你影响这么大,都成了惊弓之鸟了,不如这样,我现在给你个机会,你带着队伍把那十路诸侯捆好了拎过来,我会好好为你治疗一下心理创伤。” 诸侯脸上俱是无光,法尼亚气得大怒:“钟焉,你别嚣张,今天就是你的死期!” 钟焉乐哉:“好啊,我三人在此挑战,你可敢出阵迎战?” 法尼亚憋红了脸不敢答应,目光扫向手下将领,其阵中大将路达瓦会意,拎起流星锤纵马上前出阵应战。 路达瓦喝到:“狂徒钟焉,杀你哪里用得着我家主人,本将军来会会你!” 阿马尔一声喝,长矛一抖,驾马就冲上去了:“凭你也配?” 两人双马疾驰,兵器相交,哐啷啷缠斗在一起。钟焉抬手打出响指,招出一道结界将二人罩住,外界的魔法便无法直接干预。 那路达瓦力大无穷,挥舞着流星锤发出赫赫风声,瞅准了阿马尔的坐骑奋力就是一丢。阿马尔并非轻敌之辈,上来便使出魔法召唤出一道锁链将路达瓦的流星锤缠住,拧住流星锤将路达瓦拽下了马,地面被这股巨力砸得龟裂,荡起烟尘无数。 路达瓦恍然大悟:“金属性的魔法,看我用火烧你!奥术·赤焰缠绕!” 四条火蛇从路达瓦的脚下飞出直逼阿马尔。阿马尔利用马匹的机动性,接连躲过两道攻击,眼见仍有两道火蛇,他也不避了,抬手凝出一个灵力盾,纵马硬是顶着火蛇往前推。路达瓦瞅准时机从地上跃起,同时拎着流星锤往阿马尔头上去砸。 “你中计了。” 一道金光罩住身体,阿马尔连武器带马一整个变成坚不可摧的金属雕像,火蛇打在身上陡然熄灭。路达瓦拎着流星锤砸下来,流星锤全力一击砸到阿马尔的瞬间只觉得上下一震,好似雷霆击身!路达瓦口中呕出鲜血,双目直翻白眼。 第118章 本源魔法·弗丽嘉的苍鹭之羽 法尼亚大叫一声:“糟了!” 是【奥术·不败金体】!无效化魔法攻击的同时,居然能反弹物理攻击!真不愧是学院派的天才,盖茨那家伙净挑好的选! 阿马尔解除了金体状态,趁路达瓦还没恢复过来,长矛朝着喉咙一点,结束了路达瓦性命。 法尼亚心疼得快要哭了:“路达瓦呀!” 钟焉:“好!” 阿马尔兴奋地回到钟焉身边:“将军,我回来了。” 钟焉拍了拍他的肩膀:“打得好,智勇双全。” 盟主亚克隆看不下去:“诸位将军、勇士,谁能斩杀敌将,我赏一百纳尔金币。” 这是真有钱呀。重赏之下必有勇夫,法尼亚正在心疼之际,米诺·洛达尔手下一员虎将等不及了,他二话不说便驾马来到阵前。 “洛达尔家臣帕尔默请战,够胆量的再来!” 这帕尔默从背后抽出一对儿朴实无华的红色双刀,肌肉暴起,眼神狠厉,好似人形的老虎,满是戾气。其气场与刚死的路达瓦相比,简直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钟焉上下一打量,这家伙已经是法师圆满境界了,看他体魄强悍,只怕比寻常的初阶大法师还要难对付。 阿马尔正欲迎敌,却被钟焉拦下。科尔文顿首施礼便操刀上前迎战。 科尔文:“我来会会你。” 帕尔默冷笑道:“你也值一百纳尔金币?” 科尔文不言说,一催座下战马提刀便上前挥斩。帕尔默口中默念魔法咒语,浑身散发出红色光芒,双刀一遮挡住攻击,再露脸时,眼神中尽是血色,好似一个要吃人的魔头,你就说可怕不可怕。 科尔文察觉到了不对,怒斥道:“你邪修黑魔法。” 帕尔默挥刀斩来:“好用就行,管它是邪是正是黑是白。” 科尔文连忙蹲下身子,双刀从背部呼啸而过,科尔文的披风被刀身一丝气息沾染快速腐坏扩散,科尔文不慌不忙,大刀一转将披风削截。 太危险,还好没让阿马尔应战,否则他以不败金体硬接必定要吃大亏。 接连三道攻击招招瞅准科尔文身体中段,科尔文身似游龙,使出一招镫里藏身躲过要害一击,忽然双眸大睁,怒喝一声:“定!” 这不是定身咒,而是定物术,看起来像是控物术的一种高阶演变,但却稍有不同,连钟焉这个行走的魔法百科全书都无法复刻此术,想必应是与科尔文的本源魔法有关。 一言命定,帕尔默身体可动,双刀却不受控制悬在半空一秒,短短一秒,科尔文手中长刀趁帕尔默未及反应的瞬息直插而出,似巨蛇吐信直击帕尔默心窝。那帕尔默也不是等闲之辈,在科尔文刺中他的瞬间就果断放弃了一支刀,身体一甩向上翻起。 科尔文预料到了:“解!” 帕尔默的双刀卸去力量,身体失去助力向下栽倒,科尔文的直刺突然变为上挑! 咔嚓!血迸四溅,帕尔默的左臂飞出。这一回合听着长,实际上只发生在两秒之内,眨眼的人甚至没看清楚发生了什么事情,高手之间的对决往往就在瞬息之间决定成败。 科尔文还不肯饶,大刀杵地一跃而起,使了招兔子蹬鹰将惊慌的帕尔默踹至高处。 帕尔默未料到科尔文还有这么一手,眼见是刚吃了苦头又要再挨一刀,心一横咬碎舌头吐出一口污血。污血化作邪气朝着科尔文的面门落去,科尔文心说不妙,钟焉看得紧张,忍不住就要出手。 好在科尔文仍有妙计,对着那邪气张口便吐出一息刚烈的劲风将其尽数吹落。帕尔默争取到这个宝贵的机会,降身而下对着科尔文穷追猛打。科尔文用灵风裹住刀身避免邪气腐蚀,进而与其刀兵相接,二人你打我杀,断了一臂的帕尔默竟然与他连过三十招不分胜负。看得两边喝彩叫好不断! 双方皆感力竭,相互一推拉开距离,再回马相视各自觉得惊奇。帕尔默有些忌惮科尔文的刀法。科尔文则因为刚刚的猛斗,而对魔法有了新的理解,周身光芒隐隐闪烁,好似有境界突破的前兆。 科尔文心中道:“当场断臂还能发挥如此实力,此人不可小觑,得用巧计。” 帕尔默暗暗度量:“这般费劲却也难占上风,不如诈败再趁机反杀。” 二人各自清楚,都想出了应敌之策。 邪术施展,帕尔默重新长出了半根皱皱巴巴的舌头,大声喊话:“叫帕尔文的小子,看你年岁不过二十出头,居然能与我连战三四十回合不落下风,令我敬佩,拿出你最得意的一招,我如果接不住,伸出脑袋让你砍!” 科尔文横起长刀:“好,我也正有此意!” 座下战马奋蹄,科尔文再度聚灵凝于刀身,目光中碎光流转好似群星璀璨。伴随着科尔文的聚灵,整个结界内似要翻了天!狂风疾吹,草木翻折,科尔文的周身闪耀着银蓝色的光芒,隐隐显现出一位神圣到无法直视的女神虚影。是神后弗丽嘉! 帕尔默心里没底了。神后弗丽嘉是众神之王奥丁的正妻,亦是光明之神巴德尔和黑暗之神霍德尔的生母,是以仁爱善良着称的神后。传说神王奥丁的宝座从不允许他人触碰,因为坐上宝座的人将会拥有通晓过去与未来的能力,其他天神没有资格更没有胆量坐在宝座上,然而弗丽嘉是除奥丁外唯一被允许坐在王座上的神只,因此获得周知宇宙万事之力,并享有洞悉宇宙的特权。 由于未能得知的原因,弗丽嘉眷族稀少,且不会以代代相传的家族传承方式,只会在启灵时偶然觉醒出现,她的眷族便被成为“受选之人”,各个皆是凤毛麟角般的存在。帕尔默怎么也没想到这科尔文竟是她的眷族!更可怕的是这家伙居然刚刚一直隐藏着这样的实力不用! 屏气凝神许久,科尔文稳住心态,单手举起大刀:“本源魔法·弗丽嘉的苍鹭之羽!” 被吹折的百草倒飞而起浮在空中,白光一闪化作了一片片灰白色的绒羽,再看向科尔文手中大刀,那刀刃居然变成了闪闪发光的巨型长羽,握在科尔文手中如同一把招风的大幡。 第119章 天才科尔文!神后的芬撒里尔!神秘的强大老者挑战! 帕尔默根本没见过这招,完全无法猜测会发生什么。他不敢冒然进攻,只好按原计划躲避一击后诈败反攻。 众人皆不解帕尔默为何不做反应,可科尔文的眼中好似已经知晓了一切。他也不急,陡然加强了灵力聚集,十息过后,科尔文的身体隐隐向外膨胀又收缩,忽然间身形稳定,一声轻喝,他的灵力竟然成倍增长!天才般的突破!科尔文进阶上位法师!钟焉的结界应声破碎,未等钟焉反应,科尔文单手一捏又将结界复原。 钟焉一愣:“结界是我布下的,他怎么做到的复原?” 他的思考还没结束,只见科尔文用出了一招前所未见的魔法:“本源魔法二次觉醒·弗丽嘉的芬撒里尔!” 飘浮的绒羽再度变化,瞬息之间变做潮湿的雾气形成了一个独特的领域,领域内的一切虚幻不清,像是海上泛起的雾潮,没有实质,点点璀璨星光又好似这里是一整个不时反光的水晶,坚不可摧。 帕尔默一瞬间的恍惚,下一刻,身负女神虚影的科尔文携着巨大苍鹭之羽斩至面门!好似连贯的画面被抽走了运动的那几帧,毫无征兆。 帕尔默:“怎么可能,根本没有看到他动!” 来不及思考了,帕尔默全身灵力运转,在抵御攻击的同时拼命地向侧方挪动了脚步。 呼—— “我……输了。”帕尔默全身的灵力一扫而空,居然抵消了这一击,他双腿跪地,好似没了生机。待到科尔文的攻击消退,帕尔默左臂被斩断的位置突然长出一根皱皱巴巴的小手趁机点中科尔文的身体。血气邪气一涌而出透过了科尔文的盔甲渗入他的身体。 “哈……哈哈哈哈,你输了!”帕尔默癫狂大笑:“你中了我的计,年轻人,我是诈败,你啊你……” 触感消失,科尔文凭空消失了。 帕尔默的笑容戛然而止,他难以置信地看过去,科尔文竟然还在原地,再仔细瞧,自己的手臂根本没有长出来,刚刚的一切好像没发生过。 帕尔默难以置信:“是幻象魔法?” “再好好看看自己。”科尔文指向帕尔默的身体,领域渐渐消失,芬撒里尔如退潮般散去,手中的苍鹭之羽也变回了大刀的本貌。 帕尔默的身体千疮百孔,胸口裂开了一个巨大的刀口。忽然间面部一阵剧痛,他的头颅伴随着裂口的延伸分为了两半。帕尔默死,科尔文胜。 太奇怪了!众目睽睽之下,就好像没有因却见到了果。好像一切从未发生,但人人都看到了结局,在场百分之九十九的人都不明白刚刚发生了什么。 唯有钟焉说出了个大概:“毫无破绽,绝对不是幻象,是领域魔法又加上了时空间属性,这就对了,他的定物术并非是控住了物体,而是决定了物体在某个时间的形态维持不变,难怪他能复原我的结界,也是利用了时空间魔法,即便如此我还是觉得震惊,一段已经发生的既定事实居然会凭空消失,不,结果没变,又不是消失……居然敢在这种场合突破境界用出这种不稳定的魔法,这不符合他稳重谦虚的性格,不知道科尔文这家伙独自练习了多少遍。” 阿马尔完全没有看懂刚刚发生了什么,听到钟焉评论,阿马尔彻底扭转了他对科尔文的看法。这个科尔文藏得太深了,居然从来没有展露过这样技艺。从难度、属性、效果而言,科尔文的这两招本源魔法已经不能以普通的奥术级魔法评定了,如果硬要划分,至少也是a级以上的奥术。不过作为本源魔法来说,这样的存在仍是合理的,毕竟那是神明赐予的礼物。 即便不说这些,单从科尔文能够临阵破阶达到上位法师境界这一点来看,就已经超出阿马尔太多了。阿马尔的好胜心转而使他察觉到自己的惭愧。 而钟焉的思考的则是此招此式有无破解之策。 回味着刚刚的战斗细节,钟焉很快反应过来,科尔文到底也只是法师境界,其领域范围远不及大法师,这是其中一个败点。再者,科尔文的时空间魔法仍然需要亲自出手攻击才能造成伤害,也就是说,如果对方的防御能力远胜于科尔文的攻击强度,科尔文只能白费力气,这是第二个败点。 还没等想出第三个败点,钟焉就眼瞧着科尔文再度拖刀上前叫阵了:“谁还敢来与我一战,尽管放马过来!” 钟焉脸上直冒黑线,心说这家伙也不知道累。 诸侯们面面相觑,不知道如何是好。正当此时,军阵之中一个中气十足的老人浮空而来。 “好啊,好小子,不愧是煞山将军的后辈,不愧是神后的眷族,就让本座会一会你。” 这个老家伙一登场便带着恐怖的威压,刚胜一场的科尔文本来挺有自信,此刻仰视着这个老家伙却好似肩头扛上了一座大山,动弹都费劲,连胯下战马也四蹄打颤畏战不前。 科尔文聚灵的同时不忘问话:“老先生,还请报上姓名。” “呵呵呵。”老家伙轻捋胡须,不慌不忙从空间戒指里取出七个大小各异的鼓,缓缓言道:“小子,你是奥斯陆魔法学院的,难道认不出这七个鼓?” 口衔嘶声,科尔文眉头凝重,缓缓舒展开,坦诚地说:“确实认不出。” 他认不出来,钟焉可记得。依稀记得学院的旧校区里有一排乐器雕像,最扎眼的就是七个大小各异的鼓。当初钟焉在学院的图书馆读遍了各类资料,其中就包含着关于音波魔法的发展史。这鼓名叫七音律,是两百年前一位大能委托精灵制作的,能够操控人的情绪和肢体动作,结合对应的演奏魔法能使用出令人意想不到的效果。 那位大能离世后,这套七音律就在学院里代代相传,数十年前传到一位叫波拉波奇的教授手中,某一日学院里发生了离奇案件,传授音乐魔法的大楼燃起了大火,波拉波奇和七音律失踪了。如今来看,这个头发卷曲,诗人打扮的老者应该就是波拉波奇。 第120章 原来如此!是第十八套广播体操!乾坤灵炁霸相道神通 钟焉连忙提醒:“科尔文小心,他叫波拉波奇,曾是学院的教授,几十年前就已经达到了中阶大法师境界,没有把握就退下来。” 波拉波奇乐了,看向钟焉露出赞赏之色:“唔,你倒是清楚。” 闻听此言,科尔文大感震惊,他仰望着波拉波奇躬身轻拜以表敬意,沉默数秒后握紧长刀:“将军,属下已知风险,但愿意一试。” 波拉波奇没再说什么,神情微变露出忧郁的目光,伸出指尖微微叩响七音律,第一个音符响起,科尔文身体一松,方才的压力居然瞬间消除,忽然间第二第三个音符响起,科尔文抬起的手僵住了,第四个音符响起手掌不受自己控制松开了长刀。 “怎么可能!”科尔文聚集的灵力自己散掉了。 波拉波奇:“鼓乐奏·悠闲,变章·悲痛。” 他的双手时而慢时而快,交替着反复敲击鼓面,一首悠闲的曲子忽然变得紧张起来,好似平静的大海突然掀起了万丈波涛,肃穆而悲壮的乐调暗藏故事,科尔文的脑海中不自觉浮现出了一个不属于他的记忆画面——年轻的诗人为自己母亲的离世在哀悼。 科尔文被悲痛的情绪感染,眼中涌出泪水在马背上哭泣,随着曲调的变得低沉,科尔文只觉得胸口发闷,捂住心脏的位置大哭着从马背跌落。 波拉波奇:“原创曲·自恨。” 音符化作了一个虚拟的科尔文来到了科尔文的面前,他像镜子一样对着他模仿着悲伤哭泣的丑态,科尔文看着那个虚假的自己愈发觉得可恨,他从腰间拔出佩剑向对方刺出,对方也同样还击。虚假的自己和真实的自己都没有受到伤害,一真一假的科尔文用相同的动作互相搏杀,好似在跳着一支整齐的双人舞。 “啊——” 循环往复的刺空让科尔文无法忍受,耳边似有一个声音在告诉他:“只有刺死自己,那个自己才会消失。” 他的意识受到了引导,竟真的转剑向自己刺去。 不能不管了! “千元剑,去!” 手一指,千元剑转瞬间从钟焉腰间飞出在悲剧发生的前一秒将科尔文的佩剑击碎。钟焉两步踏前点中科尔文穴道止住他的身体,又捻了一个短时的封印术封住了科尔文的听觉和视觉,手一提便将他送上战马,轻拍马身,马儿带着科尔文跑回了阿马尔身边。 法尼亚当即怒斥谴责:“你违反规则!” 千元剑朝着法尼亚就飞了过去,法尼亚吓了激灵从马背坠下,周围无数盾牌和灵力盾架起将他团团裹住。 “哼。”钟焉手腕一抖,千元剑回到手中:“波拉波奇,你今年得有六十九岁了,老东西,你一个大法师巅峰圆满境界的人物,欺负后辈学生倒是一点不留情。” 波拉波奇叹了口气:“好啊,你这小子居然能看出我的境界,钟焉啊钟焉,跟穆茨那小子学了不少本事。” 钟焉御剑升空压他一头之高,傲然回怼:“那是自然,不像你,离了学院就没一点长进,用得还是教科书里那一套,怎么,小曲儿怎么停了,老子还没听得劲嘞。” 波拉波奇的脸歘一下子就涨红了:“没教养的东西。” 钟焉朝他啐了一口:“教养也得分是对谁,数十年前学院的火就是你放的,还趁火打劫盗走学院的传承法宝,现如今又见面你不思悔改也就罢了,好歹也是个半步迈入奥法先师的人物了,居然助纣为虐站在反贼一方,想也知道,老子在东线为国拼命之时你在南方风花雪月呐,对你这种只敢倚老卖老的好色老叫驴,我能赏脸听你两道小曲够给面子了,演奏的什么玩意,真难听。” 波拉波奇鼻子都气歪了,两只手止不住地抖,指着钟焉号道:“你……你懂什么!” 钟焉抬剑指着他:“咋,难听还不让说了,非要大家哄着你骗着你说好听才行?这鼓让你用真是糟蹋了,在奥斯陆的街边随便薅两个站街的大姐都比你懂音律,商道上流浪卖唱的诗人都比你懂演奏,你可千万别用本源魔法,万一让乐神博拉琪听到了你那难以入耳的奏曲,高低得亲下凡间弄死你。” “本座跟你拼了!” 波拉波奇被钟焉彻底激怒,两只手猛烈地拍击鼓面,奏出乱七八糟的音符打向钟焉。 “元素狂暴领域!”钟焉要的就是波拉波奇自乱阵脚,响指一打,领域展开,各路元素以钟焉方圆两百米的距离内剧烈躁动起来,波拉波奇的声波魔法被混乱无序的各个暴乱元素干扰了振动频率,一时间无法对钟焉造成多大的伤害。 趁此时机,钟焉尝试了一波大胆地操作,只见他双掌聚灵,以太极云手制动天地本源灵力,又御风凌空步走天罡北斗,背后竟然缓缓浮现出一个若隐若现的剑士虚影。千元剑在那虚影丹田启动,经会阴过中枢,自神道灵台直上百会,再从百会过气海复行,完完整整一周!那虚影三十六处大穴放异彩。 “体刚魂柔,灵束炁舒!” 钟焉双手合十,双瞳张合,放射出闪闪金光! 虚影动了!他开始以一种充满音乐节奏的方式舞动四肢,每一个动作都充满着张力,好似全身上下的每一处关节都得到了充分的活动。 见识颇多的波拉波奇居然看不出这是什么招数,暗暗赞叹道:“这是哪位神明,居然能如此的积极灵动,莫不是位武神的虚影……也可能是舞神?” 还是阿马尔脑子快:“想起来了,将军教我们练过,是那个古怪的能让身体发热的格斗术,一直觉得没什么用,看来是还我不懂使用方法啊,简直太精妙太健康了。” 原来如此,是第十八套广播体操! 随着体操按照八拍形式进行,丹田之灵炁忽然暴涨,逆走任督二脉续联三十六关生死穴位,虚影金光爆闪,一瞬而熄! 钟焉爆喝一声:“热身已毕,可以启动了……乾坤·灵炁霸相道神通!” 第121章 只有一死?说得好,你就是那个一 咚——呼!一道巨大的震动使方圆千米之内所有人耳膜一震!钟焉那背后的虚影变成了钟焉十米之高的本相灵体,只是没有衣服……他的体型随着钟焉肉体的呼气而缩小,又随着钟焉的吸气而增长,张弛之间又仿佛在随着心跳闪烁,金光闪闪如大殿正佛。 科尔文和阿马尔看傻了眼,敌人看懵了圈,最是见过世面的波拉波奇也震惊到须发乱舞。 波拉波奇嘴里念叨不停:“这是本源魔法吗,怎么出现的虚影不是神明而是他自己的本相,这不可能啊,你难道已侍奉神明获得了神使或是圣使之职?不可能不可能,我怎么看不出来这是什么东西,难道他已经到了奥法先师境界” 显然,他被钟焉的灵炁霸相道神通吓坏了。 钟焉第一次以这样的方式组合乾坤之力的术。自魑魅魍魉那句“您用的不是魔法而是自己的力量”之后,钟焉便一直冥思苦想,尝试着舍弃原来使用魔法的思维,以华夏的方式和自己的态度运行调度灵力,于是悟出了这一招。 此术可以免疫敌方控制技能,牵动神通本相与他做出完全相同的动作,神通本相打中敌人的每一次攻击都会附带元素魔法伤害,神通本相帮助格挡既可以抵挡物理攻击,又可以以元素魔法的相克属性抵消敌方魔法攻击,力量和防御大大强化。 而代价是,体内灵力将会以恐怖的速度消耗,以钟焉现在的状况,体内一大半的灵力又被意识分身占据而无法调动,聚灵存灵的速度又远远跟不上消耗速度,最多只能维持这个状态两分钟。 他也挺好奇啥样子,转头一瞧,该漏的不该漏的都暴露在大家的视线里。怪尴尬的,于是凝灵成铠为神通本相穿上了衣服。 “波拉波奇,放弃,你完全不是对手。” 收了元素狂暴领域,召回千元剑,钟焉以御剑飞行的方式保持浮空状态,这么做可以有效节省灵力。 波拉波奇的大脑飞速运转:“黑发小子别猖狂,我已经看明白了,你的整体灵力存量不过是个高阶法师境界,聚灵速度约是上位大法师入门级别,这说明你达到过上位大法师的境界,在你发动那套奇奇怪怪的运动魔法之后,虽然你的整体强度堪比大法师巅峰境,但同时你的灵力也在急剧损耗,我已半步迈入奥法先师境界,打到你这虚影没了最后是只有一死。” “只有一死?”钟焉一手成拳,一手成掌:“说得好,你就是那个一。” 轰—— 一掌挥出,空间扭曲变形。五米多的掌风面积让波拉波奇避无可避,弹响七音律形成一道护体的音波挡住攻击。 “可笑。”钟焉掌心一变,神通本相啪叽就是一个巴掌改从侧面而出,轰然一声扇飞了波拉波奇,波拉波奇只觉得眼前七荤八素,风火雷电元素爆闪。钟焉又以神通本相使出御风之术逆向行风将波拉波奇吸回来,接着使出太祖长拳中的一记抄拳自下而上将波拉波奇击上半空百米之高。 “可恶,用格斗术操纵的,实在太快了!”波拉波奇完全没办法反应。 钟焉带着十米高的神通本相御剑而上,转用太极拳,拳掌并用内劲爆发,三招连攻,一式搬拦捶破掉了波拉波奇的最后一道防御。 波拉波奇手握七音律,拼命敲动音符:“无力乐章!” “清者上浮,浊者下沉。” 钟焉用神通本相双掌一合将波拉波奇固在其中,两掌一捻使出杀招:“烈火厉风之触!” 神通本相双目一闭,啸戾的风元素与奔放的火元素从双掌狂涌而出,疯狂地绞杀炙烤着波拉波奇的每一处身体。十个呼吸过后,钟焉松手了,波拉波奇已经没了,青烟一股上浮,灰烬一抹下沉。 掌心一控,青烟被钟焉吸入体脉,霎时间一股强大的力量好似隐隐要破丹田而出,钟焉解除神通本相,周身灵力运转强行将其融在体内,而后全身皮肤紧绷,血管充盈肌肉发胀。 钟焉心中暗道:“难道是突破前兆,得尽快结束战斗,我倒看看他们投不投降,如若投降了倒也省了我不少麻烦,如若不降就把他们拖入阵法成为我的养料。” 回归地面,钟焉回到马背,科尔文与阿马尔连声叫好,兴奋自豪之色难掩。敌方则被钟焉的强大震慑到了,士气颓靡不敢向前。 钟焉诈法尼亚道:“法尼亚,告诉你身后的其他诸侯,我已在此埋伏了数万大军,乖乖投降可免一死,负隅顽抗则灭族毁姓。” 法尼亚不甘心:“钟焉,不要再胡扯了,我已经知道你只有区区两百多人,只要我们全力一击,任你一人再是强大也注定是要败在这里!” 钟焉见诈不住他,便顺势出言相激:“呵,法尼亚啊法尼亚,量你一介滑稽匹夫,带了几千草包就敢冒头充楞,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己配不配,来来来,本将军看看你有几个脑袋够我砍。” 法尼亚怒火中烧:“钟焉!来啊,我部将士听命,伤此贼赏千金,杀此贼赏十万金,全体冲锋!” 真是大额赏金,如若是赏金猎人知道,怕是早就疯了似的扑向钟焉了。 钟焉暴喝一声:“不怕死的尽管上前!” 见到钟焉那凶神恶煞的表情,敌人却又面面相觑,个个是畏战不前。 法尼亚拔出佩剑怒喝道:“上前必赏,畏战先斩!” 嗨呀,倒霉催地打这一仗!横竖都是个死,索性拼了,说不定还能蒙上一刀赚个赏钱。数千大军一拥而上,喊杀声铺天盖地,瞬间就压过了钟焉的气场。数百根铁矛飞射,左右骑兵包夹,钟焉三人眼见不妙调转马头麻溜就蹿了。 这一跑不打紧,敌人懵了。瞧刚刚那气场还以为钟焉会像个汉子一样跟他们拼命,没想到打都不打就要逃命。敌军颓靡的士气瞬间又嚣张起来,眼见法尼亚占到了便宜,诸侯们坐不住了。 盟主亚克隆振臂高呼:“诸侯们,将士们,随军冲锋为法尼亚将军助阵。” 第122章 洛洛克破解黑白二气 老谋深算的狄波拉连忙制止:“盟主不可轻动!” 来不及了,尼瑟与库洛米两位领主已经带着所部人马冲出了。环看四周,除了狄波拉和洛洛克,其他诸侯阵型已经散乱。此时如果下达相反命令,必定会导致全军大乱。 洛洛克喊话道:“盟主与狄波拉殿下请按兵不动,既然已经出兵就速速展开阵型,波什殿下带领本部人马向北部绕行,让米诺殿下包围诺托登城,希尔简和亚尔特殿下向两翼展开。” 狄波拉抓住亚克隆的手腕逼迫他:“快按照洛洛克殿下所言下令!” 这盟主亚克隆是个没主意的货色,更无战争经验,让咋干咋干呗。冲出去队伍在新的补充命令下很快分流到各个位置,避免了秩序的混乱。 钟焉回头一瞧:“行啊,敌方还真有几个能人,看来这仗没那么好打了。” 上万敌军玩命冲锋,很快就走入了钟焉的阵法之内,眼瞧着就快抓到钟焉,可忽然间,一阵白雾浓起,随后钟焉三人消失不见。正当冲锋还未停止之时,脚下转瞬之间出现了三排半月形深坑。 “明明刚才还是平整的实地!” 骑兵根本来不及反应,成排成排地跌入陷马坑。陷马坑内地刺无数,又有烟熏火燎,即便没被摔死也保不住性命。前方人马紧急勒马,后方队伍不知情况,推攘着往前赶,上千人挤在一起你撞我绊,当即就垒砌出一条近两米高的肉身人墙。 “前面发生了什么?” 浓稠的白雾向周围弥漫,忽然间数百道金光、火球、风刃夹杂在一起爆射而出,这些攻击魔法,瞄也不瞄,招招乱打,主打就是一个火力压制,根本不考虑别的。吓人呐!这都是法师级别的攻击,寻常士兵哪里挡得住,唯有集体性地召唤出防御魔法阵才能尽可能减少伤亡。 魔法攻击刚一结束,忽然间无数道身影从白雾中闪出,刀剑乱舞,灵技乱丢,在阵法之内的敌人只觉得四面八方都在承受攻击,一时间无法分辨究竟有多少对手。防也不是,打也不行,硬扛了一波绞杀。 仅一个回合,法尼亚所部便失去了近两千人马。阵法内外浓重的血腥味压得人喘不过气,更可怕的是阵法之中隐隐有着一个强大到难以描述的存在正不断地释放威压和各种辅助系魔法。 敌人被这波攻击强行打出了头脑清醒,他们立即放弃了突击,转为集结防御阵法按不同梯次承受攻击,并寻找空档使用魔法反击。 阿喵团哪里会给他们空档,三人一组,每波有八十一个组发动攻击,分三波轮流攻击敌方前阵,两个过后阿喵团人影都没漏,敌人的前阵却已然接近溃败。狡猾的狄波拉这时候才让亚克隆下令,于是法尼亚以死伤两千人的代价撤出了战斗。 敌人撤退,钟焉欲反击,命令十个组现身出战,可刚一露脸,就被敌人暴雨一般的远程攻击压制了,往前追敌人就往后退,始终与钟焉保持着安全距离,为了不过早暴露实力只好再将战士们隐入阵内。法尼亚损失惨重也不再敢追击了,其余诸侯也都心生顾虑,他们面对钟焉的大阵围而不打,双方一时陷入僵持。 众诸侯集合在盟主亚克隆身边,大家决定开个临时作战会议。 法尼亚不甘心道:“这小子的战阵极其古怪,绝不是一般三两个兵团能一口吃下的。” 亚克隆心急如焚:“我们连他们究竟多少人都看不出来,难道我数万大军就要被他这一个小小的战阵拖在这里吗?” 尼瑟:“盟主莫急,据我观察,他阵法中的白雾具有迷惑性,只要进入其中就会丢失方向,藏身其中的敌人能够免疫物理攻击。” 亚克隆:“可有应对之策?” 尼瑟:“那白雾是由钟焉产生的,破解方法有二,其一是击杀或者干扰钟焉。” 法尼亚冷嘲道:“尼瑟,你不是被吓傻了,如果真能做到这个,还需要破阵?” 洛洛克笑言道:“急什么,我替尼瑟殿下把第二招破解之策说说,请盟主召集全军的风系奥术师将白雾吹散。” 尼瑟忍不住赞叹:“真不愧是我军的天才,洛洛克殿下,我正是此意,虽然那白雾会从钟焉身边源源不断地产生,但只要我们风系奥术师实力足够让吹散白雾的速度大于白雾的产生速度,就可以大大削弱钟焉的阵法。” 有道是三个臭皮匠赛过诸葛亮,这帮子人还真想出了一个简单又足以让钟焉头痛的办法。 正在众人兴奋之时,狄波拉一盆冷水扣在了他们头上:“除了白雾还有黑雾,那黑雾能够抵挡魔法攻击。” 洛洛克笑着摇摇头:“狄波拉殿下,倘若我们以风系魔法吹散白雾,钟焉会怎么做?” 狄波拉:“将白雾变换成黑雾,抵挡风系魔法。” 洛洛克:“没错,如果我们一直用风系魔法压制他,他就只有一直使用黑雾,我们怕得不是白雾也不是黑雾,而是二者的不断变化,按照尼瑟殿下的方法我们能够将这种不稳定的二元状态确定为唯一状态,既如此,我们是不是就占据了主动权?” 狄波拉眼皮子一挑,想明白了:“明白了,逼他用黑雾,黑雾的覆盖下,我们用不了魔法,他们也一样,双方肉搏互拼,利用我方人数优势耗死他们。” 亚克隆点点头:“原来是这样,好计策!” 狄波拉:“我再补充两点,一是尽早增援在诺托登城的米诺·洛达尔,彻底切断钟焉城内的援军出城增援的可能,二是尽可能减少我方损耗,利用远程武器物理打击钟焉本部。” 洛洛克:“同意。” 法尼亚、尼瑟、库洛米等诸侯:“同意。” 亚克隆点点头:“同意……那么该怎么做,需要我如何下令?” 洛洛克白了他一眼:“就请法尼亚殿下撤向后方修整,两小时后增援米诺·洛达尔,其余各家将风系奥术师集中起来也分为三个批次轮流向敌阵攻击,尼瑟和库洛米殿下择机投掷战矛,我让我部弓箭手在你们攻击的间隙射住敌阵,请亚克隆殿下和狄波拉殿下做为预备队与各部轮替,诸位没有意见?” 第123章 钟焉:同生共死! 意识分身:蠢材,不必如此 众诸侯:“全听吩咐。” 其实,洛洛克这小子心里是有自己的打算的,这样调令其实是想保全自己亲近一方的实力,但毕竟是数万之中,只要经过统一调配依然是强不可撼。众诸侯依计行动,果然使得钟焉陷入苦战。 到底是轻敌了,黑烟与白雾的效果被看穿,敌人的组合攻击压制了钟焉的战阵效果,阿喵团诸位将士忽隐忽现地显现在敌人的视野中。诸侯们的长矛仿佛用之不尽,漫天压来的长矛遮天蔽日。 能赢吗?这个本来不担心的问题,此刻浮现在了每一个人心头,包括钟焉。 钟焉立即下达严令:“全体听令,不准擅自离开战位,里用魔法反击,外用物理防御,待到敌人停歇立刻随我反击!” 全军将士:“是!” 钟焉转动阵法,将己方的魔法碎片攒入阵心顶起一个防御结界,众将士齐心协力,敌人七八轮攻击没有造成任何伤亡。然而,敌人的数量终究还是太多了,他们交替循环,一刻也没有停歇,阿喵团外围战士的护盾上插满了长矛,一震就碎,面前的地面上也被矛和箭矢射得龟裂,如果没有魔法的反击和保护,恐怕大家已经变成了豪猪。 十几轮攻击下去,敌人还不停歇,战士已经消耗掉了三套盾,灵力短时间里没有机会得到补充,受伤者开始陆续出现,惨叫声接连不断。开始有人回头看向阵心之中的钟焉。 钟焉:“不可擅自离位!听我命令,阵中兑之位各个小组将治愈魔法和水系灵力打入阵中,我将其分入阵中!” “是,将军!” 钟焉于阵中起舞,感受阵法内的每一处变化。他闭上双目,每一个战士的存在都变成一团团大小不一的荧光出现在钟焉的脑海里,一共是九宫八卦二百四十三人,每个人的灵力、生命力甚至是情绪都清晰的被他用阵法捕捉,二百四十三人以他为核心变成了一体。 这也就是钟焉自己不懂,如果让奥法先师之上的穆茨老师知道恐怕又要惊掉下巴,钟焉通过这个阵法将自己的感知力达到了奥法先师级别才可能感悟到的【入微】境界。感知力的境界分为五个大级别,分别是【察觉】、【探识】、【见微】、【入微】、【无微】。感知力的提升除了一些特殊魔法增益之外几乎只能靠天赋实现,唯一的训练方法是静心修行观察万物,但是在这一方面至今也没有成体系的教材。 说回来,钟焉左右抱圆引动阵法,将治愈魔法分配给阵中的各个伤员,又将肉体强化魔法调配分给最有压力的战员。细致入微的调配让众将士暂时稳住了。 敌人的攻击接连不停,战斗被迫拖入黑夜。 钟焉鼓励道:“大家坚持住,夜间我们可以伺机分散突围,依我号令行事即可!” 最后一抹阳光落下,终于到了黑夜。正当己方将士们认为有了反败为胜的机会时,敌阵之中忽然亮起了数千照明水晶,又有数不尽的火把,将战斗现场照得通亮。阿喵团的士气受到了严重的影响。 阿马尔心里急,主动请战:“将军,我带着几个弟兄们拼一下!” 钟焉:“慌什么,阵还没破呢,只要坚持下去,我们援军必至!” 拼能拼赢吗?不好说,主要是说不好……呃不是,主要是钟焉不希望精心培养的阿喵团战士出现阵亡,一例都不能有!培养一个法师太难了,何况还都是一群拥有着长远成长空间的年轻人,如果他们能够在未来形成高阶战力,将会成为整个世界不可小觑的一支力量。 “钟焉,你还在等援军吗,不要再负隅顽抗了,诺托登城已经成为了我军的掌中之物,此刻洛达尔家族已经攻上了诺托登的城墙,站在你那边的诸侯已经被我军打退,没有援军了,你们已经被我们彻底包围,劝你老老实实投降站在我们这边,盟主说了,不但可以保留你的爵位,还会赐你更多封赏,否则杀光你这两百多人!” 看着洛洛克那一脸神气的模样和嚣张,阿喵团军心大乱,一半人紧张地看向钟焉。 钟焉正色道:“众将士且听我一言,这是你们第一次面临真正严峻的战争考验,压力我都明白,可我们身后就是那些刚刚经历过改革的新城市,上百万的人刚刚经历变革真正成为了女皇的子民,还记得他们的笑容吗,我们的失败将会夺走他们获得的一切!我与诸位相约,天亮之前援军必至,援军到达前守好此阵,不要保留灵力,我来为诸位聚灵,不要担心受伤,我将伤害转移在我的身上,就是死,我也先你们而死,但援军一到,都得给我一口气干死这帮就会扯瞎话装样的比崽子!” 阿马尔高呼:“与将军同生共死!” 众将士齐声高呼:“同生共死!” 钟焉暴喝一声调出灵力:“好,阴阳九宫八卦阵·化龙!” 灵力游着阵法走了八八六十四周,钟焉将整个阴阳九宫八卦阵的脉络完全展现众人视野之中,双腿盘坐浮在阵心半空,黑白双雾收在身前护法,拘灵臂铠全力发动,方圆百米的灵力好似闻到血的鲨鱼,发疯一样冲向钟焉。 钟焉双掌合十:“还不够,所有人灵力向我集中,我会为你们重新调配!” “是!” 说着,钟焉张口一吸将战士们的灵力也集中过来,轰然一声音爆,周围的空气短瞬间好似被抽掉了一半还多,空间扭曲变形,敌人被吓了一跳,对钟焉的攻击出现了短暂的真空期。 洛洛克惊呆了:“上百个法师的灵力在他一人身上集中,他要干什么,自爆吗?” “就是现在!” 钟焉怒喝一声,额角青筋暴起,有效聚灵范围瞬间扩张至方圆千米! 磅礴的灵力挤压着向钟焉涌去,钟焉痛苦地咬紧牙关。耳边传来了他自己的声音。 “蠢材,本不必用这么拙劣的方法,你知道的。”是意识分身,这家伙在这个关键时刻跑出来要干什么。 第124章 冒险突破至奥法先师境 “给我闭嘴,要怎么做还用不着你来教我!” 钟焉顾不上那么多了,他必须尽快想办法将这些灵力处理后再分离出去。 意识分身冷哼一声:“哼,进来。” 忽然一下,钟焉只觉得眼前先是一暗又是一明,他进入了心境世界。钟焉慌了,这个时候被拖进来还怎么掌控身体。再一瞧,心境世界中被冻结的那一江一河在流动,而且流速汹涌波涛难尽! 钟焉反应过来了:“是灵力!” 仔细一看,那一江一河里的水质混杂不清,甚至在不断地往外溢出,淹没污染了心境里的土地,甚至冲垮了小半座土原。 钟焉:“不好!” 他连忙飞身过去,结阵牵引水流向四处疏导。正在此时,意识分身悄然出现在钟焉身后。 意识分身:“你是个盲目的家伙,从来不知道自己应当做什么。” 钟焉怒斥道:“我可没心思和你打架,过来帮我,否则一起玩完!” 意识分身不屑道:“玩完?你还搞不清楚状况吗?” 话音落,意识分身的身边出现了两个熟悉无比的家伙。是山君和螣蛇。这两个家伙与意识分身一样,神情傲慢,充满自信和刚强。 钟焉:“大老虎,你们怎么站在他那边?” 山君:“哼,弱小的家伙应当毁灭,不值得我相助。” 螣蛇:“我只有一个老大,但不是你。” 三对一,钟焉面临着毫无胜算的局面。 钟焉:“为什么要在这个时候找我麻烦,你们难道不知道一荣俱荣一损俱损的道理吗?” 意识分身:“你搞错了,是我一荣俱荣一损俱损,你只是我的负面体,万物皆有阴阳,我是阳,你是阴,玩也让你玩够了,该把身体还回来了。” 钟焉:“混蛋,那就都别活了!” 说完,钟焉一个猛子扎入水里,随后催动灵力将自己与河流化为一体,河流快速地向四周扩散,水质因为钟焉的缘故重新清澈起来。忽然间钟焉操控江河杀了个回马枪,带着滔天的浪涛砸向意识分身。 意识分身带着山君和螣蛇消失不见。钟焉连忙结下数十道高级封印镇住心境,随后趁机从心境逃出。膨胀的身体隐隐欲裂,钟焉连忙将过滤后的多余灵力分散出去发放给众将士。众将士忽然感觉力气大了许多,灵力的施展更加顺利了。 集中又发放而出的灵力好似一条长达百米的游龙不断盘旋,在为阵法里每一个人都提供帮助的同时还起到了防御效果。那游龙虽无真形实态,却不失神圣威严的身姿,敌人瞧得心慌,自己人看得振奋。是魔兽?是凶兽?他们还是第一次见到这样一种似是生物而非生物的存在,远远超出了他们的认知。 洛洛克大感震惊:“这是什么东西!” 狄波拉感慨道:“他居然还有后手,一个二十出头的小子居然能使用如此繁杂的魔法,我几十岁的人了,见了多少世面却也不及今日这一战呐。” 正在大家暗暗称奇之时,钟焉自己稳不住了。 他,要突破了! 反复聚纳和分散灵力,钟焉的实力忽高忽低,好似一个撞击城门的冲车,凶狠地冲击着他前往奥法先师道路上的壁障。本来他就已经到达了大法师巅峰圆满境,如果不是意识分身捣蛋,他完全可以说是奥法先师之下第一人!这次借助这么多人的灵力,造成了即将实现境界突破的局面。 钟焉又喜又惊。 他太希望能够到达奥法先师境界了,可偏偏是在这个毫无准备且腹背受敌的时候!如若控制不好,突破失败不说,可能还会把阿喵团所有人都给害死。 菲奥娜察觉到了钟焉的异常:“将军,我来为您护法!” 钟焉吼道:“不可以,所有人不能轻举妄动!” 稳定呼吸,钟焉重新尝试调配丹田之气,寻找上一次临近突破时的感受。他重新闭上双目,细细感受身体的每一处变化,在此同时还保持着对灵力的集中与分发。如此持续下去,一边为阿喵团承受伤害,一边治愈自己受损的身体。阿喵团将士们也觉得异常神奇,因为他们好似也在跟随着钟焉的突破而提升着境界,更加神奇的是,他们接收了钟焉的灵力后,发色愈加变深了,就好像要变成和钟焉一样的……黑色! “寻找……道,何为道……钟焉,好好想起来自己的追求是什么……” 钟焉默念着,在丹田里找寻着。忽然间,丹田里好像有什么东西在动。 “你在,找我吗!” 是意识分身!他影响了丹田的变化,将那个八卦符阵隐藏起来,并且突然逆行运转起来。 “唔……卟呃——” 钟焉双目通红,喷出一大口鲜血,身体各处接连抽筋,阴阳九宫八卦阵一同停止。 突破终究还是失败了! 自己从半空中跌落,满眼的不甘和不解。菲奥娜揪心的看向钟焉,阿马尔更是急得恨不得冲过去搀扶,只有科尔文连忙扩大了对灵力的使用,接替着钟焉对着阵心输送灵力。 “别……都别管我!”钟焉眼见阵法被破,片刻不敢耽误,不顾自己的伤情连忙又重新操弄阵法:“稳住!” 话虽如此,但这个阴阳九宫八卦阵全得靠他来支撑,他刚刚经历如此惨痛的失败突破,此刻的实力恐怕还不到普通大法师的标准,甚至比不过高阶法师。这阵法也远不如最初了,是说破就能被破。 洛洛克嘲弄道:“哈哈哈,钟焉,人心不足蛇吞象呐,你很有力量,但缺少智慧,现在我军一击下去你还活得了吗?” 钟焉摇摇头叹息道:“洛洛克,你已经输了,天快亮了。” 洛洛克与诸侯们大笑不止。 洛洛克:“你不会还在等援军,援军呢,在哪呀,我连叫三声会出来吗,如果不出来我们可要发动总攻了。” 科尔文大喝道:“别太猖狂,即便你们发动进攻,又能如何?” 洛洛克:“我可开始喊了哈,钟焉的援军在哪呢,援军在哪?” 一众诸侯大笑不止,就连狄波拉也忍不住被洛洛克这小子的嘲讽模样打动,多猖狂的钟焉呀,现在被洛洛克怼的不敢吭气。 第125章 可笑钟焉 你援军在哪?——主公 援军到! 洛洛克装模作样地驾马上去高喊,指着东向太阳将要升起的位置:“援军在哪,钟焉的援军呐,哈哈哈哈,钟焉,你看呐,天快亮了,你的援军在哪呢?” “援军到——” 忽而听到一声撕心裂肺的高喊,洛洛克看向自己手指的方向,笑容僵住了,伴随着天际线,一排浩瀚的烟尘与太阳一同升起,一群骑兵,一群精锐的骑兵,正在以恐怖的速度逼近! 呐为首将领手持一杆秘银长枪,那枪身长五米,有大人小臂那么粗,挥舞起来风声赫赫,好似雷霆作响,正是昔日伯洛夫长子所用,被钟焉斩断后又找了能工巧匠重新打制而成。他胯下骑着战马【急煞风】,身长三米五,肩宽一米九,高两米四,重量至少有两吨,体型庞大,肌肉虬髯,坐上去八个人都不成问题!这马通体发青,脖子上有星星一样的白点,半米长的青色鬃毛肆意挥洒,看上去煞是威风!这马并非普通马种,乃是血统优质的马种和魔兽混血产生的,不吃寻常草料,只吃有灵气的特殊牧草和肉。 这秘银长枪和急煞风皆被钟焉赐给了他——曼纳海姆! 数日之前钟焉让索卡奇带着将印回到新镇调兵,调得正是曼纳海姆,此刻曼纳海姆带领精锐三千营终于赶到了! “糟了糟了,怎么会这样!”盟主亚克隆惊慌失色,他第一次见到这么有杀气的军队,好似一把战斧迎面劈向他。 他一慌,其他诸侯也慌了,就连一向老谋深算的狄波拉也没预料到钟焉这一手,他本以为钟焉即便调兵也应当是从最近的南方军团调,而且那里根本没有空闲兵力,究竟是从何而来的这股天降神兵,难道真是瑞克带着大军来了? 诸侯军团当即乱了阵脚,数万大军争先恐后地往西蹿。 洛洛克不甘心呐,他这个时候才发自内心地对钟焉感到恐惧,本以为自己什么都算清楚了,没想到还是被钟焉摆了一道,如今钟焉几百人拖住了他们几万人,今天不除掉钟焉,等钟焉的兵力发展起来,他就再也不是对手了。 于是,他眉头一紧抓住了亚克隆:“快,给我下令,全军出击。” 亚克隆直哆嗦:“要不还是跑!” 洛洛克一掌将其掀翻,夺过盟主大旗高呼:“盟主有令,杀钟焉者赏万金封伯爵,全军冲锋直取钟焉首级,随我杀!” 曼纳海姆骑着【急煞风】已先人一步来至钟焉阵前迎战洛洛克:“休伤我主,贼子受死!” 说话间,二人兵器相接,曼纳海姆秘银长枪附有魔法咒印风雷属性,长枪打中洛洛克的瞬间,洛洛克好似被一道雷霆集中双臂,力气当即消减。 “凭你也配!”曼纳海姆怒斥一声,挥舞秘银长枪一击将洛洛克胯下战马击毙。那洛洛克也非普通将领,从马背飞跃而起刺中曼纳海姆左臂。同为大法师,他的境界不输曼纳海姆,但没了战马,他处处被动,曼纳海姆战斗经验丰富,且武器更长,二人交手之中占尽了优势。 他迎着数十人的包围将洛洛克缠住,洛洛克被曼纳海姆凶悍的气势压制,越打越没自信,十招之后竟然弃军后撤。 此乃兵家大忌! 他一撤,他手下战员跟着撤,前面撤后面逃,场面霎时间乱作一团。三千营将士赶上来,如电锯切西瓜,所向披靡,打得诸侯军一片稀烂。 钟焉手握千元剑升空观察,立刻下达命令:“阿喵团全军将士,按照三人一组立即扩大阵法范围,将敌军拖入战阵绞杀!” 科尔文、阿马尔、菲奥娜:“是!” 憋了一天一夜,终于等到这个机会了,自己的主将受伤又被敌军羞辱,阿喵团满腔怒火再也忍不住了,他们当即按照八卦方位向四面八方迅速扩散,一路斩杀敌军和敌将就如同切瓜砍菜一般简单,不过十来分钟就完成了阵法的扩散,形成了一个巨型的九宫八卦阵将百分之七十的敌军都拖入了阵中。 钟焉:“太好了,终于等到这个时机了,全军将士阵中听令,巽、震之位发起猛攻,乾坤之位徐徐变换,横竖绞杀敌军,三千营绕阵盘旋歼灭敌军!” 曼纳海姆:“得令,三千营跟我杀!” 一鼓作气,再而衰,三而竭。钟焉是幸运的,他等到了曼纳海姆的支援。曼纳海姆忠心且勇猛,为了能够及时赶到,他路途上放弃了辎重,带着三千营面对着十倍于己的敌军毫不怯懦,主动撕碎敌阵,从根本上摧毁了敌方的心理建设。打仗打得就是一个心理学,失去勇气和斗志的士兵还不如街头的小混混,逃亡就像瘟疫一样会快速蔓延全军。 十则围之,围师必阙,人数不及对方,就不能把敌人围死,但是三人一组,三三制的操作,使得各个小组都充分参与了战斗,给诸侯联军制造了一种四面八方都是敌人的错觉。同时,钟焉又通过指挥不停地变换阵法使得敌人方向大乱,敌人总觉得有一线生机便疲于奔命不愿死拼,实际上他们就像滚笼里的老鼠,一直按照钟焉为他们设定好的路线兜圈子,而他们身后永远有强悍的三千营追杀。 “杀!” “将军,不打了,我们投降,放我们一条生路!” 仅仅三个小时,正面战场战斗结束,敌军大败!胜利的欢呼声从地面传至天宇,三千营歼敌过万,阿喵团斩敌两千。诸侯之中,先锋法尼亚与副先锋希尔简被俘,伯爵波什、库洛米投降,盟主亚克隆被曼纳海姆斩杀,亚尔特死于乱斗之中。 除了米诺·洛达尔仍在攻击诺托登城之外,逃出来的仅有洛洛克、狄波拉、胡安马三位诸侯。至于他们,呵呵,钟焉早就安排好了。诺维、拉尔维和科维塞三位殿下正等着他们呢,虽然只有九百人,但对付这帮子惊弓之鸟也足够了。即便他们能逃出这三位伯爵的拦截,也逃不过夜幕的掌心,别忘了那胡安马身边还留有夜幕成员假扮的心腹。他们无论走到哪,都会被死死咬住。 第126章 大破敌军 降俘一万两千 稳定住局面以后,钟焉立即将阿喵团调往诺托登支援。 曼纳海姆杵枪下马,见到钟焉便跪:“主公!末将率军来迟,请主公治罪。” 钟焉拖着虚弱的身体将曼纳海姆扶起:“将军真是虎将,快快请起。” 曼纳海姆看到钟焉七窍有血,心疼不已,忍不住扇了自己一巴掌:“若是我能早点来,您也不会受伤,哎咦!” 钟焉连忙拉住他:“不碍事,一点小伤而已,怎么样,这马老实吗。” 曼纳海姆连忙再拜:“多谢主公赐马,还好有它我才能及时赶到。” 钟焉欣慰道:“宝马赠英雄嘛。” 曼纳海姆:“末将岂能当得起英雄之称,还有这杆秘银长枪,威力无穷,现在如果让我再跟您去东线战场,我敢跟那双刀将再战一番!” 钟焉拍了拍曼纳海姆的肩头:“放心,会有机会的。” 曼纳海姆:“是,末将定当誓死追随。” 钟焉:“好,先把眼下的仗打完,曼纳海姆,我要一战定南。” 曼纳海姆:“主公,你说,需要怎么做,我就怎么做。” “等着,索卡奇就快带着大军赶到了,在这之前,你把这些降兵迅速编入队伍,准备五日内启程南下。”钟焉早已胸有成竹。 曼纳海姆大吃一惊:“这里的降兵和俘虏最少有一万两千人,这……” 钟焉招招手,将法尼亚、希尔简、波什和库洛米这四位诸侯招来。 法尼亚被士兵推搡着走过来,一边试图挣脱捆绑,又一边嘴里骂道:“混蛋,钟焉算个什么东西!” “跪下!”士兵一脚踹上去,法尼亚翻了个跟头歪倒在钟焉脚下。其余三个诸侯也被推搡着跪倒钟焉面前。 钟焉蔑视地看向法尼亚:“抬起头来。” “除非杀了我。”法尼亚冷哼一声,将头瞥向别处。 钟焉有气无力道:“我很累,没时间跟你这种小角色耗,现在就跟你说一件事,法尼亚家族从此不复存在了。” 法尼亚猛然抬头怒视着钟焉:“你敢,凭老子家族的历史,就是皇宫里那个骚娘们都不敢动我家族,你算什么东西,你动一个试试!” 钟焉摆摆手:“上一次留你一命没杀你,这次我本想将你当众阵前斩杀,但没想到你连直面我的勇气都没有,你这样的人也敢当谋反联军的先锋,可笑至极,如今被我军所擒仍然不知悔改,好好好,曼纳海姆听命,将法尼亚斩首示众。” 法尼亚:“你敢,钟焉你敢!” “属下听命。”曼纳海姆拎起法尼亚站在高处,找了个人人都能看得见的地方将他抛起来,提枪一击,尸首分离。 士兵举着法尼亚的首级在队伍里绕行一圈,宣布他的罪行。 钟焉而后又看向了希尔简,他拎着千元剑走到了希尔简身后:“希尔简,你的女儿才刚出生不久,我清楚你的所有事,你和法尼亚不一样,并不是个坚定的谋反者,为何不投降,难道是盼着我亲自砍你头?” 希尔简连忙磕头求饶:“殿下息怒,我一时糊涂走错了路,打仗打上了头,请您可怜可怜我那刚出生的女儿饶恕我!” 钟焉:“我能饶你,陛下能饶吗,不要再说了,我会派人把你送往奥斯陆,由内阁决定的生死,念在你本性不坏,你的妻女我会亲自派人安顿照顾。” 希尔简眼泪都出来了:“请您放过我的妻女!” 钟焉解释道:“就是字面意义上的安顿和照顾,至于能做到什么程度,还是要看你,如果你不能让你的家族和封地士兵主动投降,那攻城之时,只怕难以避免伤及你的妻女。” 希尔简大声哭泣,约几分钟后,他跪拜在钟焉的脚下:“我这辈子算是完了,我会写信告诉家族主动投降,剩下的就拜托您了。” 钟焉点点头:“好,我会善待你的妻女,维持他们继续过富贵无忧的日子,去,将希尔简带走。” 那么就剩下了波什和库洛米了。这俩人吓蒙了,看到钟焉看向他们,连忙将头叩在地上,两人身体止不住的颤抖。 钟焉收起剑,亲自为他们松绑,并将二人扶起:“两位殿下请起。” 俩人刚被扶起来又麻溜跪下了。 波什:“请普河将军宽恕!” 库洛米抱着钟焉的脚:“将军,我家孩子也才刚出生,求您放过我们。” 钟焉再度将两人扶起:“两位殿下无需大礼,快快请起,放心,你们是投降而非被俘,我不会用对待他们的方式对待你们。” 波什:“可是……” 钟焉拍了拍波什的肩膀:“波什伯爵,你的大名我素有耳闻,当初为了东线战场抵御外敌,你的家族九位成员在边境战死了,他们都是好样的,早就希望能和你见面聊聊,今天虽然是以这种方式面谈,但我依旧觉得荣幸。” 波什懵了:“殿下您……” 钟焉:“我知道,不光我知道,陛下也记着呢,小家之上是家族,家族之上是国家,国家如同一个大家族,你们都是这个家族的成员,陛下是咱们的大家长,我们一家人甭管在哪,归根到底还是在一个锅里吃饭,无异于兄弟姐妹呀。” 波什和库洛米被钟焉的这番话打动。 钟焉:“我从东线战场回来才看清楚谁才是我们的敌人,厄尔人和欧罗人勾结,他们肆意屠杀我们的兄弟姐妹,手段残忍,简直把我们北境帝国的兄弟姐妹当做畜生对待呀,在这样的关键节口你们误入歧途,只看到了自己的小家,忘记了咱们这个大家,陛下伤心,作为兄弟姐妹的我们也同样难过,如果可以,我真不想和你们刀兵相见,我相信想清楚这些,你们的感受也是一样的。” 闻听钟焉所说,二人惭愧至极。 脸皮薄的库洛米更是羞得抬不起头:“钟焉殿下,你狠狠惩罚我们。” 钟焉摇摇头:“不,迷途知返,善莫大焉,你们能够选择投降而非负隅顽抗,我就一定要为你们争取一个彻底改过自新的机会,在此之前我不会把你们的错误上报给陛下。” 第127章 解放附剑魔灵,艾什丽无限瞬移! 波什:“钟焉殿下,我这就写信告诉我的家族集体向您投诚,您说,还需要我们做什么。” 钟焉点点头:“好,太好了,波什殿下,库洛米殿下,我希望你们能真心加入我的队伍,与我一起平定南方,事后你们的错误既往不咎,并且我会向陛下请求,让你们的家族在放弃行政权力的前提下保留原有封地,并为你们新的军功继续额外请赏,你们觉得这样可以吗?” 能保住命还能保住封地,甚至还有机会继续建功,那还有什么不行呀! 库洛米:“实在没想到您会这样善待我们,如果真是这样,这仗还打什么呀,大家一定都会拥护您的政策。” 波什:“钟焉殿下,我真后悔没能早点认识您,哪怕是为您牵马执蹬我也心甘情愿。” 波什和库洛米对视一眼,二人心服口服地跪拜钟焉,并请钟焉拔出剑来在他们头上悬停:“今后愿效忠于您,请您接受我们成为附庸。” 钟焉:“快快请起,今后就拜托你们照顾了。” 波什、库洛米:“主公!” 二人带着感激的情绪返回了军中,为自己所部士卒讲述钟焉的仁慈。 曼纳海姆还有顾虑:“主公,他们真的会这样老实下去吗,即便他们二人是忠心效力,能确保其他人会乖乖听话吗?” 钟焉:“无需担心,告诉他们南方大局已变,凡是诚心投降者不论军职高低,我一律不计前嫌,还给他们发军饷,他们要是愿意跟着立功,我会让他们过上比以前还好的日子,不愿意跟着我们就脱去铠甲原地释放,至于被我们俘虏的,军官收押送往奥斯陆接受审判,士兵就编入奴隶营,效力一个月后,可以自由选择去向。” 于是,曼纳海姆按照政策再次招降,果然大量的受降者愿意加入队伍,其中伯爵波什和库洛米成为了曼纳海姆的临时副将,为了防止他们不忠,钟焉在其各部安插三千营战士委任为各级指挥官,整编后军队扩增到万人规模。 另一边,诺托登城的城墙外,米诺·洛达尔正率军猛攻城头,他的五千人马都是精锐,一半人是老兵,作战英勇,又带有简易攻城武备。新任执政官麦伦虽然有经验有能力,但也实难对付。好在钟焉提前布局,早就考虑到了,他最担心的就是诺托登易手,所以不但加固了城墙,还布置好了防守点位,让强攻的米诺·洛达尔吃了大苦头。 米诺·洛达尔拿起盾牌亲自飞上城墙:“贝尔蒂,奈伊,奥德罗,跟我一起夺下城头!” 洛达尔家族的三名将领向米洛靠拢,他们四人在城头血战不退,麦伦派出去三队人皆被杀败。眼见敌人一个个从米洛四人身后登上城头,麦伦急了,他抄起一把战锤带着十几个重甲卫士冲了上去。 那米洛不清楚麦伦是谁,只见是个敌将,抱着盾牌冲了过去,巨大的冲击过后,麦伦安然无恙,双方对视一番后米洛放觉察此人不凡,于是当即转变攻势,四人一同围攻麦伦。麦伦被围攻,局面陷入被动,一时间无法延续指挥,越来越多的敌人登上了城墙。 危机时刻,在高处督战的剑姬艾什丽不能不管了。 贝尔蒂连番攻击拖住了麦伦,奈伊在左侧拦住麦伦的卫士,奥德罗不时偷袭麦伦致使麦伦肩背多处受伤,米洛怒喝一声聚好了灵力准备将麦伦一招结果。 正当此时,忽然间一剑闪过,贝尔蒂的背甲被划开一个大口。侧目一瞄,艾什丽的战裙舞动,下一瞬正中眼前,贝尔蒂惨叫一声连连后退。 米洛:“好快,是瞬移!” 艾什丽挥剑上前:“看来你还没弄清楚事情的严重性。” 米洛:“论速度我不比你差!” 言罢,米洛·洛达尔挥盾迎上,就当剑和盾牌将要碰撞的一瞬间,艾什丽忽然瞬闪消失,再出现时,在安全方位的奥德罗一声惨叫后重伤倒下。 米洛·洛达尔不得不重视起来这个女子:“好快的瞬移,你是剑姬艾什丽。” 艾什丽:“认出我来还不快快投降,需知我眨眼之间就能取你性命。” 米洛·洛达尔不屑地嘲笑起来:“不过是靠着一个只能小范围瞬移且有五秒冷却时间的特殊空间魔法而已,真以为自己能在战场上发挥作用吗?” 艾什丽心中暗惊,没想到对方居然获知了自己的能力情报,看来陛下或者钟焉身边存在间谍。 米诺·洛达尔怒吼一声:“奥术·强速!” 他的速度变得极快,脚步一动身影便消失了,麦伦刚刚跑来的亲卫还没看清楚人就被撞得粉身碎骨。 麦伦连忙提醒:“艾什丽阁下,他不是瞬移,但速度很快!” 艾什丽不耐烦道:“我知道,你快撤出战斗指挥城防,这里交给我。” “是!”麦伦头也不回就往后撤。 米诺·洛达尔的背后好像生出一对儿小小的银白色双翼,他脚步一轻,下一秒就追上了麦伦。 艾什丽连忙瞬闪过来挡住了他:“米洛·洛达尔,我还没死呢,你在看哪?” 米诺·洛达尔冷漠道:“我对你不感兴趣,滚开!” 米诺将艾什丽架开,继续追击麦伦,艾什丽的瞬移技能尚在冷却之中,眼见米洛·洛达尔将要追上麦伦,艾什丽要用下一招了。她本不想让自己的底牌过早暴露,尤其是暴露在众目睽睽之下,但是现在顾不得这些了。 艾什丽震碎了自己上身的软甲,背部出现了一个繁杂闪烁的封印阵,她扭身挥剑斩在封印阵上,霎时间紫光大闪,封印阵法里涌出源源不断地圣灵力,是的,是圣灵力。这个法阵就像是一个储能电池,来自神明的赐福,它一直被蓄积在身后,为的就是当做强势的底牌在关键时刻杀敌一个措手不及。此刻用出它来,艾什丽的境界持续暴涨,只一个呼吸便迈过了数个小境界,眨眼之间无障碍突破了法师境界,达到了中阶大法师水平。 艾什丽:“秘术·无限之姿,附剑魔灵anis culione,我唤汝真名,即刻解放!” 嗡—— 第128章 这就是千影剑姬!盛大战果!恭迎将军凯旋! 艾什丽的佩剑仿佛活了过来,剑心不停跳动,好似有了心跳。解放附剑魔灵后,瞬移魔法难以受控,只要剑身稍稍微动,就会带着艾什丽瞬移,也就是说瞬移从主动技能变成了被动技能,只要艾什丽愿意,她可以无限瞬移。剑身微微抬动,下一瞬便将艾什丽瞬身在米洛·洛达尔身后。米洛·洛达尔放弃进攻麦伦,转身攻击艾什丽,艾什丽剑身一闪再度瞬移来到了米洛·洛达尔左侧。 米洛·洛达尔大感震惊:“怎么会!” 他对准艾什丽开始了疯狂地进攻,艾什丽在他进攻的一秒之内改变了三十次位置,米诺·洛达尔的速度极快,甚至能预判到艾什丽下一次瞬移落点,却什么都做不了。 艾什丽没有再用任何其他的魔法,极其平凡的斩、刺,却在不到一回合之内瞬移了上百次。 五秒之后,米洛·洛达尔跪倒在地。 米洛·洛达尔:“怎么会……就像是有上千幻影一样……剑姬……千影!” 艾什丽解除了无限之姿,连忙将魔灵重新封印:“结束了。” 啪! 米洛·洛达尔的喉管后知后觉地爆开,鲜血迸出,接着,身上出现了上百个伤口,整个人炸成了一片血雾。与此同时,城头上上百名敌方士兵接连倒下,他们惊恐地发现自己在刚刚居然也受到了艾什丽的斩击。 前后不到三十秒,局面完全逆转,冲上城头敌方士兵大半倒下。 己方将士被这一幕深深震撼,许多人甚至没有看清楚艾什丽做了什么。 “这就是剑姬的实力吗?” “千影剑姬艾什丽,简直快得像光一样!” 忽然间,天空中一队人高喊着飞来:“米诺·洛达尔速速投降,主战场胜负已分,钟焉将军大破三万敌军得胜回援!” 艾什丽昂首看向上空:“太好了,他们回来了。” 阿马尔带着御空小队来到了上空,下方,科尔文和菲奥娜率领阿喵团主力急速奔来。 麦伦大喜过望,他还以为要苦撑个把月,没想到钟焉这么快就击败了敌军。麦伦也不管自己受不受伤了,拎起米诺的人头扔到城下,站在城头向敌我双方呼喊。 麦伦:“敌方兄弟们别打了,米诺·洛达尔已死,你们主战场三万大军已被普河将军钟焉所破,我们援军到了,咱们都是同胞,不要再为领主的争权夺利牺牲生命了,现在放下武器咱还是自己人,自己人不打自己!” 两面夹击,主将已死,闻听此言,城下的敌人丢下武器纷纷投降。待到钟焉率领主力人马亲自回到诺托登之时,己方与敌军各路兵马都已结束交战。 主战场三千破三万!又两线开花,以不到八千人的总兵力打败了敌方四五万人的联军,收降兵及俘虏近两万人,战果卓着!此一战,南方皆知钟焉。 美酒泼街,鲜花洒地,执政官麦伦、剑姬艾什丽、辅政普科斯以及城内各方代表恭敬地站在主广场相迎,主干道两侧是城内百姓崇敬崇拜的目光。 胜利的欢呼响彻城池内外,获胜的消息如野火燎原满城百姓皆知。四镇伯爵号角响三声,阿马尔挥锤敲震御赐百兽军鼓,科尔文手执“钟”字金绣军旗率领阿喵骑士团开道,菲奥娜引领着将士们高唱胜利之歌。沸腾的人群此刻渐渐收声,满城鸦雀无声。特洛·哈伯德驾驭驷灵鹿车跟在金绣军旗后伴随着战鼓声和高歌声驶入城内,所有人默默地注视着这辆驷灵鹿车向城市中心驶去。 直至到达广场,战鼓停,歌声熄,车子缓缓停下。 在万众瞩目当中,特洛·哈伯德站在车驾上朗声言道:“将军钟焉令,南方诸侯造乱被我军诱战于诺托登与格朗拉维德丘之间,此一役歼敌一万八千余,俘降两万余,斩亚克隆、亚尔特、米诺、法尼亚、尼瑟五名贼首,捕希尔简,降波什、库洛米,收拉尔维、科维塞、诺维加入我军,南方诸侯十万之众再无反抗之能,二十八座城寨尽在掌握,凡有功者,无论各行各界出身高低皆可得赏,准许庆贺三日,令已宣毕。” 麦伦向前十步,扑通一声单膝跪地。 他发自内心的钦佩和崇拜此刻化为一句:“将军以两百敌四万,居然预先调拨三千奇兵破贼十万之势,以寡敌众,却竟以少胜多,用兵如神,智勇双全!属下已率全城男女老少恭贺新镇伯爵南方督镇普河将军——钟焉殿下英雄凯旋!” 特洛·哈伯德闪出身位,钟焉手握千元剑从车内走出,他病恹恹的脸上难见血色,强撑着伤重的身体踏入万众视野。 特洛·哈伯德小声问:“老大,还能说两句吗?” 钟焉本欲借此机会向所有支持者道谢,奈何受了重伤又遭一路奔波,此刻呼吸尤显虚弱,哪里还能大声高呼。他扶着特洛·哈伯德恍惚地环顾着人群,在无数人的殷勤期盼中,钟焉能做的是抽出宝剑高高地指向了天空。 寂静的人群瞬间沸腾,百姓们站在屋顶上兴奋道贺,战士们嘶吼着钟焉的名字庆祝这场盛大的胜利。 “恭贺将军凯旋!” “恭贺钟焉殿下凯旋!” · · 夜深,诺托登,城堡寝宫。 “快扶他躺下。” 医师将钟焉扶上床,艾什丽也过来搭把手,特洛·哈伯德与曼纳海姆等四位将军床前侍奉。 虽无外伤,可钟焉气若游丝,已是无法动弹,大家心里捏了把汗。这医师是随军医师,擅长外伤,不擅长内伤,查验许久也没有看出来钟焉伤情几何,只好先用镇痛魔法缓和局面。 约两个小时后,钟焉才缓过劲,能说出几句话来了。 医师嘱咐众人:“我几乎感受不到钟焉殿下体内的灵力,他的身体状况可以用一片混乱来形容,军队打仗多是外伤,治愈这种内伤我们这些军医并不擅长,这样拖下去恐怕不是办法,还是得尽快请医疗魔法专家为殿下医治。” 特洛·哈伯德:“眼下实在找不到可靠的内伤医师了,主公安危关系到全军生死,请您再想想办法。” 第129章 能救主公的只有这三位 医师摇摇头:“说真的,作为医师,我很钦佩钟焉殿下的意志力,恐怕从他受伤那一刻起,他就在承受着常人无法理解的痛苦,我用魔法尝试着感受殿下的痛苦,可只是十分之一就能把人活活疼死,可他居然能一路撑到现在……哎,我已经使用了奥术级魔法暂缓疼痛,但是这样的魔法会随着频繁使用而失去效果,以我们的能力最多只能拖三日,三日过后恐怕殿下将有生命危险,只有请诸位将军在三天内另请高明了。” 曼纳海姆恼怒道:“话说得周全,事情办不利索,你这……” 特洛·哈伯德连忙拦住他:“打住,不要继续说下去了,你抱怨这几句能有什么用?” 曼纳海姆:“哎呀,真是急死我了!” 特洛·哈伯德吼道:“训练降兵、城防布置、大军调度、人员安排……多少事情等着主公拿主意呢,你以为就你急!” 艾什丽斥责道:“嚷什么嚷,钟焉已经够难受了,还添什么乱,再多说一句,都给我滚出去!” 大家低着头,各自发愁。 医师面露惭愧之色:“哎,都怪属下无能呀。” 艾什丽:“您千万别这样说,只是三日之期实在太短,就是找人,我们也得有个目标呀,您看能否推荐几个可靠人选?” 医师仔细想了想:“倒还真有几人。” 众人齐问:“谁?” 医师确信道:“首先是号称【游医】的一位神秘医师,他擅长各种疑难杂症,有他在至少能够有八成把握。” 艾什丽摇摇头:“此人常年浪迹江湖,上一次现身是在北大陆东部,短时间内我们请不来,换一个。” 医师轻捋胡须:“御前大医师之一爱尔莎,她的团队很专业,擅长各种内伤深伤,据说曾经在危难时刻救醒过陛下,只是……只是此人性格乖张,多少名门世家想请她都请不动,不知道能否让她来,如果她在,六七成的把握还是有的。” 艾什丽叹了口气:“这倒是巧了,钟焉与爱尔莎大医师姐弟相称,如果让她来,必然可行,只是她如今正在奥斯陆随驾,陛下身边不能没有她,还有其他人选吗?” 医师:“那就只剩下那一位了,她也在奥斯陆,传言她拥有活死人肉白骨的神奇能力,如果她来,必有十成把握可以救下主公。” 艾什丽:“谁?” 医师:“帝国长老,西风族圣女,希尔薇娅殿下。” 多日不曾提起,如今再听到她的名字,众人都沉默了。她与钟焉的关系,熟悉的人大多清楚,刚认识钟焉的也或多或少听说过传闻,这也是为什么医师最后才敢提她。再有,希尔薇娅贵为帝国长老,非是女皇诏令,当今世上又有几人请得动她?何况如今刚刚平息外战,长老使命在身,岂可擅离国都。 艾什丽低头不语,陷入两难。 特洛·哈伯德不管那么多了,他起身便要走:“我现在速返国都去求希尔薇娅长老相救。” “回……回来!”钟焉阻止他。 艾什丽:“钟焉,你再休息下,这个事情我们来决定。” 钟焉摇摇头:“艾什丽,请你代我书信一封转请陛下恩准爱尔莎姐姐来治疗我。” 艾什丽:“这你不必担心,我怕的是时间不够。” 呼!钟焉指尖一动,唤出了千元剑。 钟焉有气无力地撑起身子:“御使千元剑并不耗费我多少灵力,用它传递书信,三日……够用了。” “这……”艾什丽点点头:“这样,我本想亲自去一趟,但是你这样我实在不放心,就让特洛·哈伯德跟着千元剑去一趟,一把剑算怎么回事,总要有个人才行呀。” 钟焉点点头躺下了:“好,就这样。” 艾什丽将书信写好交于特洛·哈伯德,他握紧了千元剑站在窗口,随着钟焉一指,千元剑咻的一声带着特洛·哈伯德飞向国都奥斯陆。 钟焉:“我令……” 曼纳海姆、科尔文、阿马尔、菲奥娜:“吾等听令。” 钟焉:“我已经提前做好了部署,索卡奇带着我的将军印去调兵了,五日后就会带着一万大军到达诺托登与我们会师,在此之前,曼纳海姆听着,要善待降兵,同时加紧训练,让普科斯帮助你约束部队纪律,五日后,你要给我一支能上战场打硬仗的万人大军。” 曼纳海姆:“是,末将领命!” 钟焉:“科尔文,阿喵骑士团的指挥暂时交给你了,这段时间以来的数次考验,你都表现很好,关键时期不要给我掉链子,我的要求不高,守好诺托登以及周边区域,敌人的一兵一卒,天上地下的一草一木都给我搞清楚。” 科尔文:“是,属下必不辱命!” 钟焉:“阿马尔呀,你性格像我,有些急躁,打仗是没问题的,但要成大器还是得磨磨性子,这几天交给你一个任务,去督办奴隶营各项事务,把细枝末节搞清楚,同时学会尊重和体谅弱者,今后还有更多更重要的任务要交给你,不要让我失望。” 阿马尔听着钟焉的话,好似临终告别一般,不由得悲从中来,眼角渗出泪花:“是,您放心,我一定会把事情做好。” 钟焉点点头:“好……好,菲奥娜,最重要的任务就交给你了。” 菲奥娜往前再凑一步:“您说。” 钟焉:“眼下降兵很多,队伍里会出现各种不满声音,一方面是来自降兵的,一方面是来自咱们将士们的,你成立一个工作小组,去调节和安抚各方的情绪,通过宣传让他们清楚我们打仗的目的不是为了内耗,而是为了帝国南方更美好的明天,如果有其他诸侯投靠,要善待他们,同时也不要怕他们,这件事关乎全局,具体怎么做就交给你了。” 菲奥娜点点头:“您放心,我一定会做好,有什么做得不到位的,等您伤好了可得亲自来给我们指导。” 钟焉欣慰地点点头:“好,你做事我放心。” 第130章 夜之阿尔维卡 疏星闪动 是否哭泣来自天上神明 艾什丽:“还有什么要交代的吗,一起说完好好休息。” 钟焉哀叹一声:“哎,我的实力恐怕要弱上一阵子了,多说无益,接下来就仰仗诸位了。” 诸将:“是!” · · “醒醒,快醒醒,外边好像有人在找我们。” 朱拉晃醒了熟睡中的沃利。 草棚外,几个人鬼鬼祟祟地四处寻找,口中交替着情报,话语里提到了湿地和淫蜥。 沃利打了个激灵,连忙捂住了朱拉的嘴巴,抱住她钻入草垛。下一秒,三四个不明身份闯进了草棚,草草看了两眼,没有得到收获便离开了。 直到一个多小时过去没有其他动静了,二人才敢从草垛里钻出脑袋松了口气。 上次遇袭后,二人皆伤重难行,为了活下去只好冒险来到了附近的一座名叫阿尔维卡的小城市寻求医治。混入城内以后,沃利低价出售了一些战利品,换来了零星一点钱财,为了避免身份暴露不敢入住旅店,找了个卖马老板的牲口棚暂且住下。这才第一晚,伤还没来得及找人治,却不料已经被人盯上了。 沃利检查随行物品:“收拾好东西,我们得赶快离开。” 朱拉拽着沃利,压低了声音:“可是你的腿伤怎么办,会落下残疾的。” 沃利:“不管那么多了,残疾就残疾,什么也没有回到奥斯陆重要。” 朱拉:“不,你身体的健全最重要。” 沃利:“别再胡言乱语耍花招了。” 朱拉摇摇头,心疼得看着他:“你听我说,先治伤,我也受伤了,我们走不快,还有你的头发变黑了,我不知道这代表着什么,说不定会威胁到你的生命。” 沃利:“我的生命……我还会在乎吗?” 朱拉恳求道:“就当是为了我,好吗,我是重要的人质,你得亲自押送我回奥斯陆,这是你的指责,对吗,只要你答应我好好治伤,我……我愿意去奥斯陆,坐牢也好,受刑也好,或者被当做谈判筹码像物品一样处理……也无所谓,听我一次,求你了。” 沃利握紧的拳头松开了,他放下手里的包袱,瘫软着躺在草垛上看向破破烂烂的棚顶和低头吃草料的瘸马。 朱拉:“答应了,别反悔,你我都是。” 沃利点点头,但又担忧起来:“现在出去,怕是会被歹徒注意到。” 朱拉:“这里是牲畜棚子,可以找他们老板问问,看看有没有能治骨伤的兽医。” 沃利难以置信地看向她:“你说兽医,那是给畜生看病的。” 朱拉露出了一个凄惨地笑容:“在某些人眼里,我们又和畜生有什么区别呢。” 沃利哑言失笑,只是默默地点头。 二人相视无言,朱拉从包袱里拿出钱财,拖着身子一晃一晃地走向自己那匹瘸马。 朱拉轻轻抚慰着马儿:“咱们两人一马,都是瘸的,是一样了。” 马儿用脖子靠紧了朱拉,依偎片刻,朱拉扶着瘸马去找棚子老板。很快,朱拉领回来一个身材肥肥的兽医。兽医不知所措,给畜生治病这么多年,头一回给人瞧病。 兽医:“这瘸马还能治一治,这人……我怕给治坏了。” 沃利悲笑道:“她说了,我们现在和畜生没什么分别,现在好了,我们连畜生都不如了。” 兽医是个善良的人,他放下药箱拍了拍沃利的肩膀:“年轻人,别这么说,现在这世道,谁还没落魄过呀,落魄了没关系,只要走好自己认为正确的道路,坚持挺过去总能有机会,再说了,你的妻子很心疼你,她为了你跪下磕了头老板才答应我来,你打开衣服,我给你试试。” 兽医治人手法粗糙,废了好大功夫,到了夜里才把二人一马的骨头接好,又给他们上了药,药量没控制好,疼得沃利满头是汗。一天治不好,明天还得再来,怕他不来,朱拉又给兽医多塞了几个钱,兽医不好意思地多收钱,又无法拒绝,只能先收下离开了。 兽医走后,朱拉和沃利对视一眼,二人没有交谈。兽医的话还在沃利脑海中回响,能让厄尔人不惜出动十几万大军也要保护的朱拉,居然为了自己……为了这么一个村里的小子,还是要把她押送回奥斯陆的敌人……跪下磕头。 朱拉踉跄地窝在瘸马身旁,瘸马倒下身子把头依偎在她的怀里,用大大眼睛看着温柔的女孩。 朱拉轻轻地用手将它的脖子抱住,低声说:“我知道,我都知道,我也一样……安心入睡。” 沃利深呼一口气,把头别向一旁闭上了双目。 夜晚的阿尔维卡,稀疏的星星闪动着,不知道是不是天上的神明在眨动眼睛。 清晨下了一场雨,兽医却冒着雨如约而至。这次除了药箱,还有一个食盒,打开食盒,里面都是些家常菜。 多长时间没吃过一次正经饭了,沃利和朱拉饥肠辘辘地看向冒着热气的饭菜,眼睛怎么也挪不开。 兽医笑着把饭菜递上:“闻着香,我老婆做的,你们钱给多了,用饭补给你们,吃。” 二人难以置信地看向兽医,喉咙哽咽说不出一个字来。仓廪实而知廉耻,在生死线上徘徊太久,几乎让他们忘记了人性也有温暖的一面。沃利端着饭菜看了半天也不敢动,见兽医跟着一起吃了没事,他疯了一样用手把饭菜扒进口中。 热泪不知不觉地从沃利脸颊落下。 兽医问:“小伙子,你怎么了,是不是不合你胃口了?” 沃利摇摇头,咽下口中的饭:“不,和我家里做得一样……好吃。” 此日后,朱拉每日都在兽医的药箱里悄悄放钱,兽医则是每日都带来妻子做好的饭菜如约而至。如此三日,沃利和朱拉伤势有所缓和,可到了第四日,出事了。 这天,沃利和朱拉早早地睡醒等着,可一直等到日上三竿,兽医却迟迟不来。不止兽医没来,老板也不在,二人不知道原因,且肚子饥饿,便打算到街上看看。 这沃利到街上买吃的发觉被人跟踪,又得知了兽医全家被杀的事情暂且不谈,先说回到钟焉病榻上求医,好姐姐爱尔莎来了。 第131章 女皇看了信就一句话:钟焉最近可曾提起我? 特洛·哈伯德乘着千元剑拿着密信一夜便到了奥斯陆。千元剑悬停在城外,他拿不动千元剑,碰巧几名护城大法师感知到千元剑到门口相迎,一看是特洛·哈伯德就带着他去了议会大楼等着。时逢女皇召集内阁开会,在门口就遇到了禁卫总长库洛,多次见面,也是老熟人了,几句寒暄过后,一路通行无阻见到了北境帝国叶卡捷琳娜女皇陛下的侍女。 毕竟级别不够,没资格亲自面皇,隔着大厅,又有一道回廊,中间要有人传话。 侍女拿着信过去,不一会又出来,说女皇看了信就问了一句话:“钟焉最近可曾提起我?” 这可真是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固然是聪明如特洛·哈伯德自己,也搞不清女皇陛下此问何意。于是便模糊一句回了过去:“钟焉殿下时时感念着陛下的恩情,陛下赐给他的礼物,他格外珍惜,口中常说还是要早点回来侍奉陛下。” 侍女又回话,回完话再出来告诉他:“聪明的男人要学会做选择,想不明白问题就接着想,想明白了就回来,该做什么做什么。” 特洛·哈伯德一脑门子问号:“这……烦问您一句,这话是陛下说的,还是您说的?” 侍女反问他一句:“你说呢?” 歘得一下,特洛·哈伯德汗下来了:“是是……那是说给我听,还是说给钟焉殿下听,呃……我需不需要传话?” 侍女又反问他:“你说呢?” 两句反问让特洛·哈伯德如芒在背,在侯旨厅傻站着不知道如何是好。 侍女白了他一眼:“这地方可不是的休息区,请阁下该去哪去哪,该找谁找谁。” 既然逐客令已下,特洛·哈伯德只好离去。刚要走出大楼,又遇上了禁卫总长库洛。他连忙快步上前,笑脸相迎。 特洛·哈伯德顺着铠甲塞过去一个钱袋子:“库洛大人,您这东西掉了。” 库洛愣了一下:“这不是我的东西。” 特洛·哈伯德:“欸,我看见了,就是您的。” 库洛再一愣,明白过来了,他连忙把钱袋子还回去:“特洛,我与钟焉殿下同为陛下侍臣,相识已久,能帮的我尽量帮,不能帮的也不会为金钱所动,你这样就见外了。” 特洛·哈伯德再让一番:“老哥,您这说哪里话,您是钟焉殿下的好哥们,我对您又是仰慕,又是敬重,谁不知道你们是咱整个国家最荣耀,也是最有责任感的队伍,如此炎炎夏日看着您这些弟兄们当差辛苦,想斗胆请客劳烦您买点酒水犒劳一下诸位,岂敢再有意图。” 库洛摆摆手:“别客气了,我们夏日有陛下的补助津贴,不缺酒水,盔甲又有清凉魔法加持,也不热,日子过得比你们舒坦,真有什么你就说,一会儿陛下起驾我们可顾不上你。” 特洛·哈伯德厚着脸皮把钱袋子收回来了,一脸难为情地把刚刚的事情跟库洛讲了一遍,随后问:“老哥,你看这里面是不是有什么事儿呀,我这该怎么办呀?” 库洛听完想了片刻,忽然笑了:“不该传的不会让你听,该传的听到了就要如实传到,你明白吗?” 特洛·哈伯德反复琢磨着库洛这句话,正发愁如何去请爱尔莎呢,这时候门口来了一名大法师。 那大法师身材瘦小,胡须细长,目光精明,嘴大如斗,瞅见了特洛·哈伯德便喊他:“是特洛·哈伯德吗?” 特洛·哈伯德连忙走出来:“我是特洛·哈伯德,请问您是?” 大法师:“我叫苏克斯,有旨意,跟我走。” “是何旨意?” 特洛·哈伯德话还没问完,苏克斯猛然张开大口一吸将特洛·哈伯德缩小后含在了口中。随后一跃而起,瞬间翻越两里地。 哈呼一下,特洛·哈伯德一个翻滚被苏克斯从口中吐出,刚一睁眼,发觉到了个装潢朴素的大楼办公室。还没弄清楚事呢,外面急匆匆地进来一队医师打扮的人物,为首那一个身着白色大医师职业袍,内衬有初阶大法师的装束,银色短发左边露耳右边齐肩,美丽成熟让人一眼就能记住 只见她神色匆忙,开口便是:“我是爱尔莎,这是我的医疗专家小组,我知道你,你叫特洛·哈伯德,陛下已经派人传过话了,现在就出发,一刻也不能耽误。” 她太利索了,反倒是特洛·哈伯德显得局促了,他连忙说:“您要不再准备一下,我主公伤得很重,那里的军医说了,情况复杂不太好治。” 爱尔莎俏眉微皱:“你废话这么多,怎么跟钟焉学的,我是他姐姐,需要你来交代吗?” 特洛·哈伯德不敢多言了:“那……那我们现在出发……千元剑带着大家不太好带。” 大法师苏克斯嗤笑一声,随之张开大嘴一口将特洛·哈伯德、爱尔莎和那一整个医疗小组全部含入口中,身形一转,几个跳跃便出了奥斯陆城寻到了千元剑,拿出一张灵符贴在千元剑上蹭了蹭,千元剑有了感应,远在千里之外的钟焉有所察觉,便将千元剑往回收,苏克斯乘着千元剑飞来,刚是天黑便来到了诺托登城,到了城内将大家放下,特洛·哈伯德领着他们直入领主城堡。 特洛·哈伯德领着苏克斯等人交代着:“小老头我跟你说,一会儿上去要注意礼数,剑姬大人脾气不好,尤其是现在这个特殊时期,乱吞人惹着她可没好果子吃……” 刚走到房门前,艾什丽见到来者,看都没看特洛·哈伯德一眼,连忙上前先是尊称一声,又赶紧行礼:“苏克斯老师!没想到居然是您亲自来了,学生使命在身不及相迎,失礼数了。” 特洛·哈伯德看着毕恭毕敬的艾什丽,又看了看这个长相清奇的大法师,再想到自己的口无遮拦,一时间汗流浃背,捂着脸低着头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第132章 我听说钟焉殿下不行了!九灵七窍丹田废 六腑五脏皆移位 苏克斯站在门口候着,示意大家进去:“旨意在上,且先做事,需要配合什么随时叫我。” “是,学生明白。”艾什丽又赶忙问候爱尔莎:“爱尔莎殿下,一路奔波,您辛苦了,想必特洛·哈伯德已经把情况告诉您了,钟焉就在这里,请随我进来。” 爱尔莎:“不要多礼,抓紧时间。” 房门打开,军医正在为钟焉镇痛,他整宿不得休息,已是筋疲力竭,回头一瞧特洛和艾什丽带来一组专家打扮的人物,当场便猜出了来者。 军医:“难道是爱尔莎大医师,我的天,太好了!” 爱尔莎快步上前凑到床边看向面无血色的钟焉,拿出一个手环套在钟焉手腕,随后她的几名助手快速地检查了钟焉身体的各个关节和内脏器官,爱尔莎认真地观察,随后扭头冲军医顿首施礼:“辛苦,去休息。” 军医还没反应过来:“吖……让我在这里为您辅助,我可以给您说说情况……” 爱尔莎叹了口气:“钟焉境界突破失败,九根灵骨折损,八处灵筋崩裂,七窍阻塞,六腑失血,五脏移位,体内存灵之处破损致使灵气外泄,最严重的是魂魄离散,随时有生命危险,在我们到达前你为他镇痛的选择是正确的,现在这里由我接手,你去休息。” 军医听完捏了把汗,知道严重,没想到这么严重,同时更没想到爱尔莎和她的团队居然如此专业,刚上手就能把钟焉的情况摸得如此清楚。自己与之相比,简直天壤之别。震惊又羞愧的同时,也在庆幸援手的到来,恭敬施了个礼放心休息去了。 爱尔莎看向其他人:“艾什丽,把其他人也带出去,再麻烦你把城堡清场,不要让任何人在方圆百米内使用魔法,治疗过程不能受任何影响。” 艾什丽恭敬退出:“是,辛苦您了。” 整座领主堡,在不到五分钟的时间内清退了除了钟焉和爱尔莎医疗专家组以外的所有人,周围安静下来,再无旁人打扰。其实影响抢救只是其一,更主要的目的是希望没有旁人在场。 钟焉迷迷糊糊地看向爱尔莎,口中喃喃道:“爱尔莎姐姐,我终于撑到你来了。” 爱尔莎握紧钟焉的手,独特的西方治愈魔法源源不断传入钟焉体内,修复着他的身体。 爱尔莎神色担忧,她的魔法效用很低:“焉,你这孩子总爱拼命,又把身体搞成这样。” 钟焉留下两行浊泪:“姐姐,我好像修为尽失了,军医不敢说,我也不敢说,但是我清楚自己的身体状况。” 爱尔莎摇摇头:“有我在,就不会让这种事情发生,我会尽全力保住你体内残存的灵力。” 钟焉:“我连封印术都用不出了,恐怕实力要降在法师以下了。” 爱尔莎:“你才二十岁,还很年轻,有大把的时间重新提升境界,此前不知道你是遇到了何种机缘使自己实力飞涨,你对魔法的理解和运用还不够扎实,这才导致你突破失败,现在重新来过,说不定也是个好事,不怕走得慢,怕的是不能走得更远。” 钟焉没再说什么,静静地闭上了眼睛。 助手将钟焉的五脏六腑归位,诧异道:“他的心脏既不偏左也不偏右,横在中间和肺挨得很近,其他脏器也和常人不同,是不是我搞错了。” 爱尔莎:“没错,他很特别,天生就与众不同,归位即可,不要强行调整位置。” 尽管早听闻过钟焉这个黑发小子异于常人,但是没想到连五脏六腑也如此特别。两三名助手隔着皮肉将钟焉的脏器完成了归位,用了一夜时间封堵钟焉破损的丹田,接着是将筋骨重新续接,完成了硬件上的工作。 助手:“不行,他的生命力和灵力还是在外泄,这样下去撑不到十日他还是会死。” 爱尔莎点点头:“我知道,去把那个箱子打开。” 助手:“那东西是给陛下专用的,太珍贵了,真的要用吗?” 爱尔莎的眼中忽然浮现怒意:“废话!” 助手不敢再拖,连忙打开了那个黑色的箱体,它是被禁魔石和封魔石两种珍贵材质加以炼金魔法和高阶封印魔法共同打造的保险箱,既没有雕花,也没有纹路,但是上面贴着一个银色的封条,写着:“御用血清。” 撕掉封条,打开箱子,里面躺着一枚厚厚的瓶子,瓶子里面是微微泛红的液体。这是爱尔莎制作的一种特殊血清,制作极其复杂。其主要成分为三部分,其一是十种强横血脉的魔兽血脉精粹;其二是种能够无限分裂的蠹虫的命魂石碎末,需要在不破坏其本源之力的前提下碾碎成看起来像水一样的流体;其三,最关键的是希尔薇娅体内春之女神的本源神力,希尔薇娅无法直接使用神力,只能以圣灵力的方式将其展现,在展现过程中,有极低的概率会出现零星神力,极难捕捉。 三种极其稀有的材料,只有爱尔莎能够将它们配比在一起制作成这种特殊的血清药剂,使用了它即便是半个身子入了黄泉都能给你救回来,因此珍贵无比,只有当今女皇有资格使用。 助手小心翼翼地捧上瓶身,爱尔莎想都没想,接过瓶子直接打开对着钟焉的身体挥洒。血清药剂与通常的物体不同,它拥有自己的意识,刚被撒出来就要往外逃逸,三名助手帮着爱尔莎将它控制住牵引到钟焉体表。花费了一个上午的时间,血清药剂缓缓渗入了钟焉体内。 爱尔莎筋疲力倦:“焉,这是希尔薇娅专门留给你的,姐姐已经尽了全力,能恢复成什么样就要凭你的意志力了。” · “我听说,钟焉殿下不行了。” “听谁说的?” “哟,你没见呀,他从战场上回来以后整个人都不对劲了,得扶着他的家臣才能走路。” “靠谱吗?” “嗨,自己瞧去呀,领主城堡被封了好几天了,不让人往前靠啊,据说是从奥斯陆来了御医抢救他呢。” “啊?这可是大事呀!” “啧啧,听几个弟兄说他这次悬了,好几个军医都束手无策呀,南方乱了这么多年,当初英雄公爵都没能把南方完全稳定下来,本以为来了个大人物要把一统南方,没想到啊……命薄,想想也是,越是英雄越是短命,想几个星期就结束近十年的乱局,哪有那么容易。” “哎呀,你说我是不是有点克主啊,怎么跟谁谁完蛋,这才投靠过来几天呀,这人就要没了。” “要我说,咱也看看去。” “行,一块儿瞧瞧。” 第133章 犀渠玉剑良家子,白马金羁侠少年 领主堡外,身份不明的人越来越多,他们围在城堡外围,隐隐有作乱之势。特洛·哈伯德几次驱逐,人不减反增。甚至出现了士兵当场叫嚣,让特洛·哈伯德公开钟焉受伤状况。普科斯带着治安队抓了几个刺儿头,反倒引起了众人不满。有道是纸包不住火,就连麦伦也拿不准局势了,亲自守在外边等着见钟焉。 特洛·哈伯德拦住麦伦:“执政官大人,有命令,不准靠近。” 麦伦:“我听说你们抓了不少人,大家心里有情绪,能不能悄悄告诉我钟焉殿下情况怎么样了。” 特洛·哈伯德铁青着脸:“我已经和您说了,有命令不准靠近。” 麦伦来了脾气:“命令命令,我是这里的城主,你奉的是谁的命令?” 忽然一道身影闪出,艾什丽面容冷峻地看向麦伦:“我的。” 麦伦的脾气瞬间消散,连忙后退:“是是……我没有别的意思,我也是担心钟焉殿下。” 艾什丽警告道:“放屁,你以为我不知道你在想什么?麦伦,你可是陛下培养多年的骨干,关键时刻要沉得住气,不要犯错误,别说钟焉不会出现意外,即便是有意外,他没了,陛下还在,乱不了!” “呵呵呵,我怎么就没了呀。”清朗的笑声从领主堡内传出,束冠素衣的钟焉从正门走出,他一脸轻松舒适,看不出是个受过伤的人。爱尔莎跟在他身旁,一样的神色轻松,丝毫没有担忧之色。 人群里鱼龙混杂,有人喜悦庆贺,言说钟焉不可能有事。也有人手脚慌张,急于离场。 钟焉将目光扫去,抬手一指,千元剑随之而去顶住了一人喉咙。普科斯马上将人抓捕,当场公布了那名罪犯的身份和姓名,原来是一个制造流言的间谍。间谍的同伙跑得很快,普科斯正欲抓捕,钟焉反倒挥手制止。 钟焉:“让他们跑,他们跑不了几天了,反贼的最终下场就要来临了,各位,打仗哪有不受伤的,幸好有我的好姐姐爱尔莎及时相救,现在身体痊愈,充满了力量呀。” 特洛·哈伯德与其他守门将士齐齐恭贺:“祝贺主公痊愈,多谢爱尔莎阁下!” 钟焉大手一挥指向城外:“城外大营升帐设台,通知本部将领、诸位伯爵与城中各部门高级官员即刻赶赴,缺席者军法从事。” “是,主公!” 城外兵马整装待发拱卫着中军大营,辕门外,诸将下马相迎。曼纳海姆、诺维在前,拉尔维、科维塞在右,波什、库洛米在左,他们身后十二位副将与百名法师级奥术师执旗站位。 御赐的钟字大旗当道打头,特洛·哈伯德驾驭着驷灵鹿车,科尔文、阿马尔和菲奥娜护卫左右,紧跟其后的三队人马是银盔亮甲阿喵骑士团,细眼看去,皆是【犀渠玉剑良家子,白马金羁侠少年】,那车中之人的排场怎么不叫威风赫赫?怎么不配督镇御南?任谁看不说是大丈夫当如是乎! 钟焉既已驾到,诸将领万军齐行军礼,三呼:“主公威武。” 爱尔莎观礼,惊叹一声:“天呐,外边好雄壮的兵马,好威武的将军,那几位背后还立着伯爵旗,他们都是谁呀,和你是一派的吗?” 钟焉:“姐姐勿惊,都是我的属下,陪我一起入帐议事。” 爱尔莎更震惊了,她整理着装,同时暗暗称赞。几年前还是个势单力薄任人欺辱的小孩,今天这个小孩居然摇身一变成为了这么多骁勇悍将舍命追随的主公,那一个个伯爵谁不是一方霸主,居然也唯他钟焉马首是瞻。细细盘算,爱尔莎觉得不是滋味,成大器必定是吃过了大苦,一方面心疼钟焉这几年的经历,再一方面爱尔莎为钟焉与希尔薇娅被掐灭的恋情感到惋惜。她有点后悔,如果自己当初愿意站在钟焉那边坚定地支持他,那如今钟焉就是无可争议的西风族一员了,而且是如此强大的一员。 即便有一日希尔薇娅真的逝去,想必西风族也能继续存活下去。 她那边怎么想咱先不管,当下正事要紧。驷灵鹿车停下,钟焉挥袖现身,准免礼收势归营,许议事诸将入帐。 钟焉坐主位,爱尔莎与钟焉同席,余者左右入座望向主位。 先不谈正题,钟焉寒暄几句骚话:“诸位,这几天没和你们一起,想我了吗?” 不知说了一句:“想,比我想媳妇还想。” 众人闻之皆笑。 波什举手发言:“主公,传言你这几天身体不适,我们都很关心,现在好些了吗?” 钟焉侧身介绍道:“这位是我的姐姐爱尔莎,帝国御前大医师,得知我身体不适,陛下让爱尔莎姐姐一日之间就赶到了诺托登,现在不但百病全消,身体健康,我的个人实力也得到了巩固。” 爱尔莎微微欠身向诸位将军施礼。 波什看得发痴:“姐姐好美丽……” 库洛米拍了他一下:“什么姐姐,那是主公姐姐。” 众人又是一阵欢笑。 诺维伯爵直起身子说:“爱尔莎阁下医术高明早有耳闻,您能亲自过来,足见女皇陛下对钟焉殿下的在意,这不但说明我们跟对了人,还标志着帝国已经拥有更加坚实的未来。” 诸位伯爵无不点头认可,眼下对他们而言没有什么是比跟对人更重要的事情了。 爱尔莎也适时讲出一句:“陛下很关心诸位在前线的情况,此次派我前来也是希望能给大家提供一些帮助,我的团队也跟随我入驻了军营,会跟着大军随行一阵子,诸位有什么身体不适或者旧伤,我们都可以提供帮助。” 库洛米很急切:“多年旧伤也可以治疗吗?” 爱尔莎自信一笑:“应该没什么问题。” 库洛米连忙走出席位跪在地上:“我的体内常年有一股寒气属性灵力乱窜,每到冬天就十分痛苦,四处寻医不得治愈已成顽疾,请爱尔莎阁下相助!” “会后?”爱尔莎看向钟焉。 诺维:“我的背部有严重的外伤,伤疤很大,时有溃烂,能否也请相助!” 第134章 钟焉:这次让我歇歇,看你们的咯 末席一位副将也请道:“卑职也有顽疾!” 钟焉点点头:“爱尔莎姐姐精力有限,这样,特洛大哥,会后你统计一下大家各自的伤病情况,排个时间出来,赶着这个机会了就能治都治了。” 特洛·哈伯德:“是。” 诸将:“多谢主公,多谢爱尔莎阁下!” 这一个个的目光恳恳,谁也没想到居然有机会感受一下御医的救治,这就是好医师的社会地位和影响力,这回人心真齐了。 钟焉:“好,继续议事,这几天休整的休整,训练的训练,追捕的追捕,各自汇报一下,科尔文讲一讲。” 科尔文直起身子拱手施礼,随后汇报:“这几日阿喵骑士团都在休整,军饷也发到了每个人手里,菲奥娜带着他们购置了一批随身装备,有空间戒指,还有贴身软甲、暗器、磨刀石等等,将士们休整期间没有一人寻衅滋事,与城内外百姓秋毫无犯,二百四十三人伤病也都痊愈了,其中还有三十余人境界提升,目前真正是全员法师境界,我骑士团拥有史无前例的最佳状态,随时可以打大仗打硬仗,汇报完毕。” 钟焉:“很好,阿马尔讲一讲,让你训练奴隶营练得怎么样。” 阿马尔面露愧色:“这件事比我想象中略难了一些,奴隶营的家伙们不听话,但有规定在前,我打也打不得,骂也骂不得,只能向科尔文寻求帮助,我们给奴隶们提供了和普通战士相等的食物和衣服,虽然如此,他们还是想着干一天是一天,凑过时间恢复自由,没办法带他们上战场,但是做后勤是没问题的,一共有六千多人,等着您命令。” 钟焉摸了摸下巴:“怎么这么多奴隶,这样,给出两千人的名额,再给你一个星期时间从奴隶营中选拔一批人出来消除奴隶身份正式加入后勤营,优先考虑参与过城防战立有军功的人还有表现比较好的。” 阿马尔兴奋道:“妙计,这样他们肯定争先恐后的好好表现参与立功。” 曼纳海姆不解道:“主公,为了一群奴隶和俘虏如此大费周折,真的有必要吗?” 钟焉:“当然有,我们在座的不少人昔日都是敌人,可如今不也一起共事干得不错吗,奴隶和俘虏也是人,要给他们机会,再者,我希望优待俘虏能成为我军的传统,不要把视线局限于我方,要关注各方势力的动态,告诉他们我方优待俘虏的政策,让敌人望风而降加入我军。” 诸将佩服:“主公仁义智勇,我等钦佩!” 钟焉:“曼纳海姆,主力军训练的怎么样?” 曼纳海姆:“回禀主公,如果不算上奴隶营、城防军和阿喵骑士团,我们有一万四千人的主力大军,按照您先前制定的政策,我与诸位伯爵讨论后,已经选拔出了一百多位军官,我三千营将士也已经分散到各部辅助训练,效果不错,气氛融洽。” 钟焉点点头:“好,三千营的将士同时也是我侠盟的成员,让他们成为骨干在各部建立起侠盟支部,定期开学习会和生活会,学习侠盟的精神,无论是打仗还是生活都可以通过侠盟的支部提意见和建议,总结出来的问题能解决的一定要解决,推举出来的优秀的人才可以加入到侠盟,成为我军的储备骨干,如此才能上下一心,同仇敌忾,曼纳海姆,你来当这些骨干的侠义领袖,我可把他们都交给你了。” 曼纳海姆:“是,定不负主公重托。” 钟焉欣慰地点点头,随后看向特洛·哈伯德:“情报和抓捕行动上有没有新的消息?” 特洛·哈伯德:“跑掉的那几名诸侯都在我们的掌控之中,没有您的命令,大家暂时按兵不动,只待您一声令下随时可以出手。” 钟焉:“跟索卡奇联络上了吗?” 特洛·哈伯德将早已准备好的一份巨型地图铺展在大帐中间:“索卡奇已经率领着从霍夫等地抽调而来的一万大军和三十日粮草辎重赶至此地五十里外,明日一早就能和我军汇合。” 一听还有一支大军相助,诸将心里更有底气了,各个交头接耳传递喜悦。 钟焉拔剑指向地图伯城与诺默城之间的交汇地带,那里有一座地高临河的小县,名叫赛羽赫拉。拿下赛羽赫拉,伯城与诺默城必成了囊中之物,届时老奸巨猾的狄波拉便再无退路可言了。诸将各个点头称赞钟焉在战略部署上的精明。 见无异议,钟焉随即下令:“好,传我将令三条,其一,即刻通告南方所有诸侯五日后随我会猎于赛羽赫拉,敢不亲临者,自有千军万马请他来。” 钟焉:“其二,即刻启动各处暗线对狄波拉、胡安马、洛洛克等人实施抓捕,阿喵骑士团与其策应,只拿贼首不问旁人,如若拒捕就地格杀。” “其三,催促索卡奇务必今夜与我合兵会师,明日清晨分前中后三军拔营起寨进发赛羽赫拉,诸位将军,珍惜建功立业的机会。” 言毕,钟焉收剑向帐外走去。 哗!诸将齐齐起身施礼送拜钟焉:“我等领命,定不负主公重托。” 听闻此言,钟焉俏皮地回头看向诸将:“这次让我歇歇,看你们的咯。” “呃……是!” “呵呵哈哈哈……” 令如迅箭。当夜,索卡奇带着将印率领全部人马恰时赶到,如何安置不必赘述,只说次日大军两万四,后勤奴隶营八千,旌旗千面浩浩荡荡分前中后三军行一字长蛇阵向南进发。军令在前,所到之处秋毫无犯。 继续向南,路遇几个村庄,特洛·哈伯德报告说几乎村子都遭受了诸侯联军的劫掠,有些村子甚至连口粮都被夺走。钟焉当即下令将索卡奇带来的粮草散发给村民,兵马未动粮草先行,军粮乃是重中之重,钟焉的命令在军中引起争议。 波什提醒说:“主公,军粮是我军的命脉,倘若战之不胜,我们这三万多人马吃什么喝什么,到时候还不是得再抢村民的粮食。” 第135章 但行好事 莫问前程 钟焉叫来所有将领:“【兵者,道、天、地、法、将】,都给我记住,我们的军队就是保护他们的,既入我军,哪怕是要饿死也不能再行劫掠之事,不但要把粮食散给他们,还要把奴隶营留下来为他们重建家园,如此败也不败,反之胜也不胜。” 库洛米:“主公,缩减粮食也就算了,怎么还缩减队伍,这不是让亲者痛仇者快吗,敌人知道了还不得乐死。” 钟焉驳斥道:“得道多助,失道寡助,从道而为,非为得助乃为。” 诸将听得一头雾水:“主公,什么意思……” 钟焉:“我们来南方就是为了让那些受尽了欺负的北境人重新成为陛下的子民,如果我们来了一趟他们还是过着和以前一样的日子,那这场仗打即便打赢了又有什么意义,那陛下费尽心血推行新政又有什么意义,此事我一人裁决不再更改,我对此事负责,阿马尔,这件事由你督办。” 阿马尔:“可是……我想去战场立功。” 钟焉一巴掌拍在阿马尔身上:“你再说?” 阿马尔委屈巴巴接了命令:“我是说遵命。” 钟焉:“这件事办好了同样是大功一件,菲奥娜你也留下,我再抽调三百名侠盟骨干和二十名军医和你们一起,村民有什么难处,能帮的都要帮,在帮助村民的同时讲清楚我们的目的和纪律,记住三个词,礼貌、友善、谦逊、诚实。” 菲奥娜丝毫没有犹豫:“是,属下必然竭尽心力!” 发粮、重建!这些世世代代受尽了苦难的村民何曾遇见过这样的队伍,不但不欺负人,还帮他们治病、垦田,难道神明听到了祷告让天界的英灵下了凡?此事快速蔓延,很快传遍了周边各城各寨。这些强大、仁慈、纪律严明、富有学识的战士们也被传颂为不败英灵军的勇士。人人赞颂女皇的圣明,称她是仁慈之神巴德尔的转世女身,而统率着这样强大又的钟焉则被称为巴德尔之子。是的,多数人并不知道这位神明一般的女皇究竟多么年轻。他们真想亲眼见一见这位传言中长着黑发的异人,并以之为荣。 第四日,钟焉围于赛羽赫拉城下。狄波拉早知来意却不肯相让,与其他诸侯相约,决意支援赛羽赫拉。可得知了钟焉的所作所为和宽容政策,竟无一名诸侯敢来支援。钟焉佯攻城池,狄波拉只好挤出最后兵力从伯城派出六千人马尝试解围。不料此事正中钟焉下怀,他早已在伯城与赛羽赫拉埋下了伏兵,待六千人马走到半道,诺维、拉尔维、科维塞和波什四路人马从前后左右四个方向包围合计,这六千人本就不想为狄波拉卖命攻击钟焉,战鼓擂响不到三合,倒戈者竟有两千之多,其余要么是逃,要么就是被生俘,总之是兵不血刃便夺取了胜利。 赛羽赫拉的守将看到这一幕当即换上早就准备好了的女皇拥护旗帜,并放下武器开门献城,向钟焉投降。 次日清晨天还未亮,南方其余大小诸侯三十二部各自带着兵马或远或近游荡在赛羽赫拉城外。这帮子人有真心臣服的,也有想当混子的,还有几个是想为自己分一杯羹争取权力的,还有那么几个仍在选边站队。最重要的是,他们在想这钟焉的军队是否真如传言之中那般强大。北境大陆南方与南大陆隔海相望,历代以来,南方的世家大族从未中断过与其他势力的往来,虽有过几次名义上的统一,却没有过实际意义上的臣服。 南方地域广阔,地形复杂,世家大族控制多年,极难驯化。两百年前诺尔斯先主统一南方用了七年,后世离乱,一百年前诺尔斯中兴之主用了十三年稳定了南方大局,但十数年前英雄公爵发兵征讨,威服南方仅用两年,震惊了整个北境大陆,就连欧罗帝国也受到了影响。而他钟焉,一个突然冒出来的家伙,不到两个月就想彻底拿下整个南方,真的可能吗?他够资格么?大大的问号画在赛羽赫拉城外每个人的心中。 艾什丽在诺托登就已经给钟焉看过了情报,如今特洛·哈伯德又将最新情报汇报给钟焉,钟焉翻着这些人的简介吃完了早餐。 斥候们观察着附近的诸侯军,不到两万人,都是披坚执锐过来的,无法确定他们想干什么。 嘡嘡嘡,曼纳海姆一身重铠英姿霸道步入赛羽赫拉领主厅堂:“主公,观众已经入场,军演准备的差不多了,现在开始吗?” “不急。”钟焉露出了一个满意地笑容:“先让将士们吃饭,吃完饭了就喝会水歇一歇。” “得令!”曼纳海姆又嘡嘡嘡转身出去发令。 特洛提醒道:“那些赴约而来的诸侯可不是善茬,如果让他们等急了会不会……” 钟焉一摊身子躺在沙发上:“他们急他们的,我们歇我们的,昨天一晚上我没怎么休息,现在很困需要睡会儿,待到日上三竿最晒的时候再叫醒我,在此之前就是天打雷劈也得给我按兵不动,去。” 他钟焉就这么睡了,睡得呼噜声大响,谁也不敢去冒犯他。 赛羽赫拉外,几个示好的诸侯等待着要见钟焉,诺维前往接待,但对方的要求是与钟焉面谈,权力的交割和政治地位的保留只能钟焉亲自来谈,否则免谈。诺维心说那好啊,那你们且等着,反正也快了。 快了?诸侯各派使者催促,一问就是快了。使者们互相吐槽,不知是谁泄露出来,原来是钟焉在睡觉,并且放下话来,说是钟焉醒了必须见到他们,哪个不见算是哪个没有赴约而来,那便是有了罪名。这一等就到了中午,太阳直射地面,那帮子诸侯不能进城却又不敢走,狼狈地扎下营帐一边吐槽埋怨钟焉的傲慢,一边愤恨狄波拉这帮人的挑事,胆子更大的竟然公开骂起了女皇。 第136章 会猎军演赛羽赫拉一战定南 诸侯无不畏惧! 日上三竿,诸侯领主们聚成了一堆儿,他们开始不停地指责钟焉,正合计要不要发个联合声明公开谴责钟焉的时候,忽然间号角声响起。 顺着目光看去,约两千名穿着布甲的民兵精神抖擞以赛羽赫拉的城门为中心站列两排,他们各自手执号角,绷紧了身子。 一名伯爵笑道:“这是动手揍我们吗?” 有一子爵回道:“就凭这帮民兵么,哼,还不如我家看大门的威风。” 咚!咚!咚咚!御赐百兽军鼓四声响,犹如雷兽震吼,方圆五十里鸟飞鱼跃百兽惊惧!诸侯们平息了埋怨声,目光看向了赛羽赫拉的城门楼。 呜—— 两千民兵吹响号角,赛羽赫拉的城门缓缓打开。诸侯的战士们赶紧放下了手里的饭,遥遥望向赛羽赫拉城。 【急煞风】飒沓而出,穿着重甲的雄壮悍将曼纳海姆手握秘银长枪一骑踏出。睥睨的目光从高处扫过诸侯,如饿狼穷鹰寻猎物,秘银长枪挥动,赫赫之声似长风巨浪击山崖。 那一个个诸侯面面相觑,不敢不与其相视。 “诸侯注目,三军静听!” 曼纳海姆一声暴喝,【急煞风】跟着一声嘶鸣吼叫,吓得诸侯们的坐骑各个腿软不敢向前,方圆十里鸦雀无声,谁也不敢发出动静。 曼纳海姆从怀中捧出将军印,高挑着眉头,一双虎目恨不得瞪碎了眼眶:“我奉新镇伯普河将军钟焉殿下之军令指挥围猎军演,令出而不从者,斩!” 从城内应出数万战吼:“令行禁止,无敢不从!” 曼纳海姆:“军演开始!” 五位伯爵率领数千骑兵浩荡而出,挥舞兵器喊杀震天,发起三轮折返冲锋,威风赫赫如狼似虎。弓弩兵现身,利用奥术改变地形隆起高地,以阴阳却月阵向千米之外发起猛射,连射九阵,箭声呼啸似风兽哭嚎,也如倾盆大雨遮天蔽日。副将十二名率领轻甲步兵步若流星,方阵整齐,杀出城门后与弓弩兵迅速结合成鹤翼之阵遥遥指向伯城,曼纳海姆一声吼,以华夏语发令道了一声“变阵”!骑兵合入阵法又迅速变换成鱼鳞之阵铺满郊野,那些士兵个个勇猛,似钢楔入地不可撼动! 刚刚那个打嘴炮的子爵吓出一身冷汗:“看着像是有十万之众!” 曼纳海姆:“收阵!” 各单元两边林立,在中间让出一条大道。 诸侯各自擦汗:“好像是结束了。” 正当他们以为这就是钟焉的全部兵力时,数千重甲兵方阵踏动一方天地以碾压之姿从城中冲出,他们是这个时代军事行动中最可怕的杀器之一!重甲兵方阵过后,索卡奇擎着御赐金绣钟字大纛走出城门,号角声随之高亢,百兽军鼓之声密如马蹄踏地。 百名奥术师缓缓从城头升起御空,科尔文金盔银甲雪月刀,披风随风如狮鬃。阿喵骑士团皆是【犀渠玉剑良家子,白马金羁侠少年】,他们神情肃穆漫步出城。 科尔文举刀发令:“变阵!” 阿喵骑士团旋动跑位与天空中飞舞的奥术师合成九宫八卦阵,将全军囊括其中。风雨雷电,魔法交织,一阵烈火一阵雪,一道狂风一道雷,阵中大军喊杀呼啸,方圆五十里好似变了天! 乌云带着压迫感碾在诸侯的头顶,管你是哪个世家,管你有如何背景哪方人物,若敢冒犯唯有死路一条。 忽然间,大纛一转迎向诸侯,曼纳海姆、科尔文及五位伯爵领着阿喵骑士团与数千骑兵居高临下俯冲而去,诸侯队伍霎时间乱作一团。 在即将践踏到诸侯队伍时,大纛一正,全军停息。 三十二位诸侯惊惧地回避钟焉诸将的目光,曼纳海姆提枪令喝:“诸侯听令,整军列队!” 先前有令,令出而不从者,斩。大多诸侯连忙整军列队,竟有两路人慌了阵脚想要逃跑,曼纳海姆长枪一指,上万箭雨压去,两千骑兵扑杀。转瞬间便有两路诸侯被灭,其余诸侯撕心裂肺地高喊着命令,让自己的队伍迅速整列。 见队列刚刚整好,曼纳海姆长矛一指,命令三十路大小诸侯军卸甲,不从者,斩。卸甲完毕,长矛再指,令所有人军姿跪拜御赐大纛。迟疑而不从令者,斩。忽然,长枪指向一路诸侯,曼纳海姆要求各诸侯对其齐射长矛,没有理由,不从者,斩。长枪挥动,所有诸侯下马。 曼纳海姆长枪一指向诸侯的战马,命令诸侯的部下向战马射击,不从者,斩。有一诸侯惊惧大叫,长枪一指,那名诸侯的部下将长矛投去,将他们的领主当场射杀。 所有人都老实了,不老实的已经死了。在这一刻,这些诸侯失去了对自己部队的控制能力, 过惯了好日子的诸侯哪里经过这样一套服从性训练。自此,诸侯皆惧,人人自危,无人敢不服从,他们不敢恨钟焉,甚至不敢恨曼纳海姆。原先那几个认为钟焉傲慢的家伙此刻无比后悔,上午真是有点分不清大小王了。此刻后悔也来不及了,他们只能在望着那几名早先站队钟焉的五名伯爵昂首挺胸的自豪姿态时痛恨自己没有早点见钟焉。 围猎军演,谁是猎物,谁是猎人,已然明了。趁热打铁,曼纳海姆率兵与夜幕安插在胡安马身边的卧底里应外合,两日内取得了伯与诺默两地,狄波拉抛弃家人和战友再度逃亡,倒霉蛋胡安马与年轻气盛的洛洛克被生擒。这一仗之后,南方战争落下了帷幕。 “对,情况属实,这份资料送去。” “好的,我知道了,已经跟主公汇报过了。” “执政官人选由主公和帝国议会一同推举,需要陛下签字后内阁才能任命,你们把候选人名单也转送至诺托登一份,艾什丽阁下需要向陛下汇报……” 由于结束的太快,各地政务材料蜂拥而至,队伍里靠谱的文官几乎就普科斯一人,但如今普科斯仍在诺托登辅政,大把的文件堆过来,钟焉只好先交由特洛·哈伯德成立工作小组来处理。特洛·哈伯德能力不够,全靠经验来凑,没日没夜的办这些事情。 第137章 我要涨工资!给我一把剑,我要死得有尊严 吃饭的空档,特洛·哈伯德跑到在书房推门而进:“我要涨工资!” 小憩的钟焉吓了一跳:“啥?” 特洛·哈伯德拉着通红的双眼:“我说我的亲老大,你可倒好,在这儿当甩手掌柜了,我快累死了,我申请涨薪。” “嗨呀,这不是仗打完了,我也省得操心了嘛……”钟焉揉揉眼睛一瞧:“嚯,你眼里这红血丝有点吓人了。” 特洛·哈伯德怒冲冲道:“虽说我决定了要给你当牛做马,但是我不想当牛马!当做牛马和牛马是两回事,两回事!你知道还有多少材料等着批阅吗,两百多平的二楼大厅全是材料,就我一个工作小组累死我也得干到明年了。” 钟焉:“多找点人嘛。” 特洛·哈伯德:“你以为这些活儿谁都能干啊,那笨人,曼纳海姆给我派了几个副将过来,我嘞个去啊,一个比一个脑瓜子不开窍,让他们打仗还行,让他们写信连开头写到啥位置都不懂,就是找人也得找几个能力对口的。” 钟焉挠挠头:“哎呀这个事,看来队伍的文化水平还得提高,让曼纳海姆多带着侠盟骨干开开文化学习会。” 特洛·哈伯德:“眼前的事情得解决呀,再说了,就曼纳海姆,他自己水平也不咋地,这两天没少给我添乱,我看啊,要招就不光是招文员,招几个谋士呐文官呀,还能出谋划策的那种人物。” 钟焉沉吟道:“有我在,还会缺谋略么,我看咱们整个国家没有几人能比我有文化。” 特洛·哈伯德叹了口气:“那行,老大你去领着弄材料。” 钟焉连忙摆手:“呃……我仔细一想,确实是缺少些靠谱的文官,打造文官体系还是很重要的。” 特洛·哈伯德两手一摊:“现在我们工作推进速度很慢,如果阿尔法殿下和普利策先生在这儿就好了,他们比我强多了,肯定能把这些事处理明白。” 钟焉点点头:“你说的是,不过陛下肯定不会让阿尔法过来的,嗯……我让索卡奇去基层看看,奴隶营里也找一找,或者贴告示,招几个懂文字工作的或者旧时曾经为官的,面试一下筛选出十七八个靠谱的帮你。” 特洛一脸无奈:“得了我的好老板,您还是先去把该见的人见见,这点事我传达好了。” 钟焉一脸歉意地笑:“辛苦辛苦,诶对了,我听说这次战利品里有一批好酒,先给你安排上。” “哼,我可不要,要是三天之内再不解决我这一摊子事,可别弟兄们撂挑子。”特洛扭身离了书房。 钟焉长叹一口气:“难啊,真难,【零壹贰】,去帮我布置一下大厅。” 连叫两声不见回应,钟焉又叫【零壹四】,就这么一直叫到了【零贰叁】,也没人吭气。 卫兵怯生生汇报了一下:“主公,他们都去二楼大厅忙政务了。” “啊?哦……那行,我知道了。”钟焉喃喃自语地走出大厅:“看来是得尽快解决了,得把普利策先生叫过来,不然身边连个人都没有,嗯……把索菲娅也叫来,那古蒂娜……啊,麻烦!好麻烦!” 偌大的军帐,大小诸侯连入帐的资格都没有,门口站着干着卫兵的活儿。帐内,洛洛克俯首跪在地上,牙关紧咬地承受着战败的耻辱。两侧是钟焉所部诸将,他们恭敬地等候着那个人的到来。 “升帐。” (作者打油诗曰)银冠素袍轻扫地,青俊八尺提玉龙。二两儒雅束丝绦,一道威风点墨瞳。 那个难掩稚气的少年郎,如今成为一方诸侯上等良将。 诸将齐颂:“拜见主公。” 钟焉摆袍入高座,俯视着瑟瑟发抖的洛洛克。 钟焉:“抬头。” 洛洛克不知道钟焉是不是在叫他,颤抖着身子不敢贸然抬头。 武士呵斥道:“叫你抬头!” “把头抬起来!” “知不知道这是在哪,还敢装样子!” 诸将也催促道。 洛洛克缓缓将头抬起,目光却不敢直视钟焉。 钟焉不咸不淡地问话:“喔,还真是你洛洛克,看得出来你很紧张,早知今日何必当初呢。” 洛洛克羞愧地将头低下。 钟焉:“直视我。” 洛洛克又将头抬起,眼神四处张望,仍不敢与钟焉对视。 钟焉将身子微微欠出,目似流星,不怒自威:“我说,与我直视。” 洛洛克看着钟焉的眼睛,内心种种情绪复杂搅动,同样是二十出头的年纪,都有过被称为天才的经历,战场拼搏奋勇当先,为何如今落得个天壤之别。更不必提自己乃是名门出身,而他钟焉不过是小人得志。嫉妒与屈辱一同作怪,好像一把带刃儿的痒痒挠刮得心又疼又痒,眼泪无法抑制得涌出眼眶。 洛洛克强忍抽泣之声,像个心爱玩具被夺走的小孩:“我不服!” 眼瞧这一幕,钟焉都被气笑了。本是打算让这洛洛克认个怂服软,不服软就宰了拿去吓吓那些刚投靠来的诸侯,可万万没想到直接给他吓哭了,吓哭了还不忘嘴硬。这小老弟,怪可爱的。这么一想,钟焉怒气消解,反倒想逗逗他。 钟焉把脸一沉:“不服好啊,扒光衣服拖出去斩了。” “是!” 武士领命上手,就开始撕拽洛洛克的衣服。 洛洛克拼命护住衣服:“不行,别碰我!钟焉,我要跟你单挑!” 钟焉一挥手停止了武士的动作:“洛洛克,为什么要跟我单挑,你不知道自己几斤几两吗?” 其实洛洛克实力不差,只是战斗经验少,原本他对于自己的实力有相当的自信,但经过连续的失败后,洛洛克认识到了曼纳海姆、科尔文以及夜幕的可怕。至于这些家伙的统领者钟焉,他所展现的实力就已经极为恐怖了,就怕这些只是冰山一角。在洛洛克心里好像已经有了一个声音:“钟焉是不可能被战胜的。” 洛洛克抽泣道:“我知道,给我一把剑,我要死得有尊严。” 第138章 就坡下驴 仍不失为富家翁 钟焉努力忍着不笑,抽搐着嘴角把自己的丢给洛洛克:“挥剑。” 洛洛克看了看千元剑,他的抽泣停住了,只见他抬起千元剑站起身,试探着向钟焉走去,身旁武士各个神色紧张,诸将手握凶器怒目而视将欲出手,腾腾杀气环绕帐内。钟焉无所畏惧地盯着洛洛克的眼睛,洛洛克只觉得自己的一举一动好像都被看穿,出手也是死,没有任何意义。想到这里,他突然挥剑就要抹脖子,剑快要砍到脖子的时候,钟焉意念一动,千元剑被定住,洛洛克怎么也无法继续挥动。 钟焉:“小朋友,你为什么不和我拼命,而选择自刎。” 洛洛克再度大哭:“赢不了你啊!不管怎么样我都赢不了你,你怎么这么变态,我已经是天才了,从小没输过,为什么就是赢不了你!” 钟焉眉头抽搐,竟不知该如何应对,指尖一动将千元剑先行收回。 钟焉:“好好好,小孩样。” 洛洛克:“我还没赢你我就要死了。” 钟焉托着额头,做了决定:“免你一死。” 洛洛克:“啊?” 钟焉:“你和那些家伙不一样,这么多人里,你的履历还算干净,没做过太多罪孽,上战场大抵是为了逞能。” 洛洛克擦了擦眼泪鼻涕:“我……我……” 钟焉:“你是个天才,天才最令人惋惜的事,一个是早夭,一个是走入歧途,洛洛克,你拥有非同一般的天赋,第一次见到我的阵法你就知道怎么压制它,你绝对具备成为一名良将的潜质,但你没有展现它的机会,所以才会加入什么狗屁联军,我不杀你,但我要你把这种恐怖的无敌的天赋异禀展现出来,给你时间成长,终有一日你能胜过我,你会走得更远。” 居然还有这种好事,洛洛克难以置信:“这……” 钟焉忽然站起身提剑指向洛洛克:“进步成长的修行之路必然是挫折重重,强大的敌人会一个接一个出现,你若是敢退却,我会斩杀你,你害怕吗?” 洛洛克脑袋摇得似拨浪鼓:“当然不怕。” 钟焉:“好,勇士,你有资格加入我的亲卫队,我会看着你,时时刻刻注意你的言行和细微的进步,你敢接受这份挑战吗?” 特么的,燃起来了!洛洛克潇洒起身迎向钟焉:“我敢!” 钟焉:“科尔文,给他发盔甲,让他从士兵做起。” 洛洛克完全被绕进去了:“先说好,不要让我去做那些没难度的事情。” 钟焉从席位走下,看着洛洛克,重重地拍了拍他的肩膀,而后对众人说:“听听,多么优秀的孩子,他一定会成为明日之星,诸位将军,你们相信吗?” 诸将还能怎么说:“呃……嗯……相信!” 洛洛克只觉得丢失的荣耀和尊严好像以另一种形式捡回来了,他昂首挺胸:“感谢信任,钟焉殿下,请您下命令。” 钟焉:“好!第一个命令,认真训练,熟悉军规军令,在队伍里找到属于你的位置。” 洛洛克低下头:“这……有些简单了。” 钟焉突然提高了声音,严肃地盯着他:“你觉得这是简单的事情?洛洛克,别小瞧这道命令,想要百分百做好它可没那么容易,道途满是挑战,正等待着你去征服,如果是你的话,一定可以做到,能够成为一名好士兵,才能变成一名好将军,我已经看到了你的非凡之处,不要辜负我对你的信任,去。” 洛洛克被钟焉眼神中强大的信念感触动,他缓缓点动脑袋:“明白了,我明白了您的意思,今后还请您继续监督和鞭笞我!” 深施一礼,洛洛克被科尔文带走了。 见他走远,帐内一阵大笑,钟焉更是前仰后合,为自己刚刚的表演感到脸红。洛洛克被他的家族保护的太好了,从小被捧起来的孩子,遇到了一点挫折就崩溃,给他一点鼓励,他就把自己当成了人物。也挺好,如果这样的人多了,说明幸福的家庭也多了。 但从内心讲,钟焉确实认可洛洛克的才能,两招化解钟焉阴阳九宫八卦阵的奇诡之处,让钟焉陷入被动险些落败。与自己交过手的人里,洛洛克绝对是一等一的对手,只是打仗经验不足,稍显稚嫩了一些。如果这小子今后能老老实实跟着干,钟焉很有信心将他培养成一员大将。 为了能更多争取洛洛克的忠心,钟焉特赦了洛洛克的家族,只收走了军政权,保留了他家的财产,仍不失为富家翁。那些势力较小的诸侯们就没那么幸运了,最后一波投降的,被钟焉收了兵权,还没收了包括土地在内的大部分财产。钟焉承诺将这些财产的一半交还女皇,另一半用于激励将士。钟焉这个政策得到了全军上下的支持,钟焉的威望无可撼动。 俗话说:大炮一响黄金万两。这群南方诸侯各个是富得流油,这几场战役打完,钟焉自己的腰包厚实的吓人。光是金币就足足收获了十八九万,算上杂七杂八的战利品和各方供奉,钟焉至少赚了二十多万。他也大方,把现金全部拿出,一分不留汇入【钟焉银行】,以极低的利息贷给有需要的商户,又变卖战利品作为奖励金,鼓励将士们帮助百姓重建家园。民间对于钟焉的评价达到了前所未有的高度,赞誉呼声甚至超过了女皇。 钟焉:“以上就是这样了,这几天让将士们好好休整,五天后分派兵马占领各个城寨,我已经让人从诺托登和上埃伊克尔运来了一百车美酒佳酿,诸位将军辛苦了,这几天好好休息。” 诸将乐开了花:“能跟着主公打仗,真是三生有幸!” “谢主公!” “主公辛苦了!” 钟焉:“好,另外说件事,最近需要忙得事情太多了,办事的人手不够,我决意成立一个临时的将军府,一是给诸位将军设立编制,二是需要招募一些文官办事,暂设参谋处、秘书处、财政处、监察处、刑罚处等部门,具体职能我已拟定,你们帐下若有靠谱的人,一定要多多推荐,就这样。” 第139章 将军开府治事 刺客夜闯城堡 参谋处主要以军事谋划为主,为钟焉和各帐将军提供计略;秘书处直属钟焉,仅对钟焉个人负责,需要为他个人提供各种各样的帮助,例如人员调动和命令传达;财政处掌管军队的财政大权,钟焉需要通过它控制整个军队的收支;监察处是为了考核、监督和弹劾不忠心和违反纪律的官员和将军,直接对钟焉负责;刑罚处要审议和处置触犯军法的将军、官员、士兵和百姓。 除了以上部门,钟焉还将后勤营拔升为后勤处,用来统筹协调武器装备、军马、粮草和工程器械。又设立侠盟将军府分部,负责侠盟成员的纳新、管理、服务和思想动员,定期召开会议了解每个人的成长情况。钟焉亲自担任侠盟将军府分部首脑——盟主。 除秘书处和参谋处不设最高长官以外,其余各处长官皆称之主簿。例如索卡奇是现任后勤主簿,普科斯担任刑罚主簿。特洛·哈伯德暂任将军府秘书长,曼纳海姆除军职外再要兼任将军府临时参谋长和侠盟将军府分部副盟主,诺维伯爵担任副参谋长。 完事儿,钟焉散帐离席。 “恭送主公!” · 自打钟焉宣布招人以来,将军、诸侯和城内各界代表们推举出了几千个人选。这可给特洛大哥累坏了,除了政务还需要帮钟焉选人,好在有索卡奇帮忙,钟焉也积极地在幕后听察观阅,两天内选拔出了四十余人。学校、商会和奥术师公会出人最多,大部分都归入了财政处和后勤处,好歹从特洛那里分担了一些压力。 这天夜里,领主堡来了一位不速之客。 “谁!”武士提着长戟紧张地看向院子里的一棵大树。 “去看看。” 三名武士缓缓靠近大树,忽然间大树后面飞出一只蝙蝠。 武士:“原来是蝙蝠呀。” 武士们没做他想,继续站岗值班。那蝙蝠滑行到了城堡上,悄悄地往窗户爬,趁没人注意翻进了窗户。 此时,恰巧感知力极强的【零壹贰】值班,蝙蝠飞入窗户的瞬间,他打了一个激灵坐起身来,拔剑就冲过去找,那蝙蝠一个翻飞钻入楼梯间直奔阁楼而去。 【零壹贰】连忙呼喊:“有刺客飞上了阁楼,保护主公,快启动魔法禁制!” 这一声过后,在城堡内的【夜幕】成员如影子出现在阁楼封堵,奥术师护卫队连忙启动城堡内的魔法禁制炼金矩阵,一道红光向外扩散过后,城堡内的所有人都暂时不可使用魔法。武士们连忙向钟焉所在的房间围了过去,那蝙蝠受到干扰显现出本貌,竟然是一个脸上布满疤痕的瘦削男子。 他飞快地从阁楼窗户跃出,两三下攀爬翻进了书房,绕开了武士和夜幕的追赶直奔钟焉所在的房间而去。 “拦住他!” 八名武士围成人墙,男子来不及收势,硬生生撞了上去。没有魔法加持,他哪里是这帮武士的对手,一下就把他撞得倒飞而去,赶来的【夜幕】和武士们一拥而上要将他当场斩杀。 正当此时,男子用嘶哑的声音高呼:“我要见主公!” “住手。” 武士们让开一个身位,身披睡袍的钟焉提着剑缓缓转身,在灯光下露出了凶戾的侧脸。 钟焉:“我见过你,你白天来面试,现在你要刺杀我?” 那男子声音嘶哑难听,他跪伏在地上向前攀爬,活脱脱一个不人不鬼的模样。【夜幕】提剑挡住了他前行的道路。男子缓缓抬头,谨慎地看向钟焉,同时也露出了那张会让人做噩梦的脸。 男子:“主公在上,这个世界上只有您能帮助我,我又岂敢刺杀您?白天您都没问我姓名,就让他们把我拒之门外,我只好深夜冒犯。” 钟焉眯起眼睛打量着他:“你就不怕送了命?” 男子:“主公,在下叫布兰霍德,南方人士,原本是……” 钟焉:“我好像没让你自报家门。” 布兰霍德哑然失声,他的表情凄惨无助,目光恳恳却不知如何是好,于是狠狠地磕起了头。一个,两个,三个……十五个,额头上满是鲜血。 “够了。”钟焉抖了抖睡袍往后一坐,【零贰叁】连忙送上了椅子。 钟焉:“说。” 布兰霍德缓缓抬头:“您要听什么?” 钟焉:“听你想说的。” 布兰霍德:“我想在您帐下谋个文职差事。” 钟焉摇摇头:“你想说的不是这个。” 布兰霍德:“我……白天您因为我的丑陋将我拒之门外……” 钟焉又摇摇头:“也不是这句。” 布兰霍德仔细想了想:“我可以为您出谋划策,现在我军应当迅速出击占领南方全部……” 钟焉有些不耐烦:“这是你想说的?” 布兰霍德有点着急了:“我还有计策,请您裁兵,缩减兵力化整为零,这关乎我军生死。” 钟焉站起身:“够了,送他出去,不实诚的家伙。” 布兰霍德扑上前一把抱住钟焉的脚:“主公,我有冤屈,只有您能为我伸张正义!我这辈子唯一能仰仗的只有您了!” 钟焉停下了脚步,侧过身来俯视着他:“这才是你想说的,将冤屈道来。” “请您听我说说。”布兰霍德露出了愤恨的神情:“我原本拥有一个幸福的家庭……” 钟焉:“大晚上的,你不睡我还要睡,讲重点。” 布兰霍德:“我的妻子与人通奸,我将事情捅破,奸夫毁了我的面容,杀死了我的孩子。” 钟焉:“你要我帮你报仇?” 布兰霍德:“那奸夫背景太大,只有您可以做到。” 钟焉不屑地笑道:“是么,那你不妨说说,让我听听是谁。” 布兰霍德:“这里人太多,我不能直接提他的名字。” 钟焉挥手屏退左右武士,仅留下了【夜幕】,他问:“是我军中之人吗?” 布兰霍德摇摇头:“不是。” 钟焉松了口气:“说,是谁。” 布兰霍德目光森冷:“弗雷·卡恩。” 钟焉的目光微眯:“谁?” 布兰霍德:“侯爵卡恩的弟弟,弗雷·卡恩。” 钟焉的拳头握紧了。 第140章 丑八怪刺客:我能让你称王 卡恩侯爵,他是当初统率讨南大军的主将,政变时站队女皇,很受女皇信任。原本督镇南方乃是他的职务,但是因为遇刺受伤退居了二线,这才轮着赫卡姆当家,赫卡姆没干几天就换上了钟焉,因此卡恩在南方贵族、军事和政治三界之内都颇具影响力。如果卡恩没有退居二线,南方的诸侯根本不敢贸然起兵。 钟焉:“你是做什么的,为什么弗雷会接触到你?” 布兰霍德长叹一口气:“受累您与诸位听我讲讲,我原是南方人士,父母早亡,漂泊到厄尔公国以东,在几个小国之间做雇佣兵,战场搏命攒了些本钱,流转至欧罗帝国与西比尔王国的商人做生意,发横财在汐月海湾买了个小岛,岛上雇了十几个忠心耿耿的家丁,置办产业足以自给。” 钟焉:“那为什么会来到这儿?” 布兰霍德:“一次出海,我偶遇了后来的妻子,得知她与我都是北大陆南方人,我们聊得很熟络,于是便邀请她到我的小岛做客,我无可救药地爱上了她,她要什么我都给她,随后我们相爱了,她的管家要求我们要回北大陆完婚,后来我才知道那根本不是管家,是她的姘头,她也不是什么好人家的贵族,而是一个贵族老头的情妇,专门骗人钱财。” 在场众人发出一阵唏嘘。 布兰霍德:“我卖了岛和岛上的一切,买了一条船,带上家丁和她回来了,她怀孕了,我们有了孩子,她怕我抛弃她,再三欺骗我说她是个落魄贵族,我识破后劝慰她说没关系,即便是我们是普通人,也一样值得爱与相爱,我努力地挣钱,带她巡猎,带她去上流宴会,让她过上真正的贵族生活,但她却勾搭上了卡恩家的骑士。” 听到动静的爱尔莎走来,忍不住道了一句:“贱人。” 布兰霍德:“是,我真是个贱人,到那时我还相信她,和她参加晚宴,花费重金却不能说自己是她的丈夫,她要求我扮演她的骑士,说是这样她会很有面子,我放下尊严都依她了。” 爱尔莎缓缓摇头:“我骂的是那个贱女人。” 布兰霍德苦笑三声,继续说道:“我就这么眼睁睁地看着她一路攀爬,勾搭上了弗雷,她们数次约会……她怀孕了,我揭穿了她,和她大吵一架,她叫来了奸夫的骑士划破了我的脸,自此一去不返,我到法庭起诉,法庭不肯受理我就四处张贴告示,我到卡恩家的门口祈求……我用尽了所有的办法,最终换来的是他们派杀手在狂风暴雨的夜晚突袭灭门,我的家丁和仆人为了救我和孩子,被他们残忍杀害,我被他们废了身体苟延残喘,他们当着我的面……当着我的面啊!” 布兰霍德颤抖着身体强行压制自己的情绪:“当着我的面……烧死了我的孩子。” 一把辛酸泪将故事讲完,众人各个愤慨。 “岂有此理!” “绝不可就这么放过他。” “你这个没脾气的,为什么不去找他拼命!” “窝囊,我要是他,干脆一头撞死好了。” 钟焉还没发话,特洛·哈伯德问出了一个关键问题:“你很会调动大家的情绪嘛,但是,明明只需要把你解决掉就可以,为何他们偏偏没杀你,你既然身体被废,现在又是怎么出现在这里的,你解释一下。” 布兰霍德:“我的本源魔法比较特殊,能够拟型变成动物,获取对应的能力,他们很难直接找到我并杀死我,所以他们就通过杀害他人来逼我现身,我的孩子被烧死,我本想和他们拼了一死了之,奈何寡不敌众。” 特洛:“没打过?” 布兰霍德:“打过了也没有意义,打败他们的鹰犬,还得打败弗雷,要想打败弗雷就要打败卡恩家族,凭我……我自己做不到,他们把我打残,在我身上小便,让我从他们胯下钻过去,拔了我的指甲和牙齿,让我舔……我装死活下来了,我需要贵人相助,就是主公您!” 特洛:“明白了,你想把主公当枪使。” 布兰霍德:“岂敢,我只是没办法了。” 特洛:“凭什么帮你?” 布兰霍德缓缓抬起头直视着钟焉:“凭我能辅佐您成为王。” 钟焉一声嗤笑。 布兰霍德的话还没说完:“也能让格鲁兹成为王。” 钟焉脸上的笑容戛然而止。 特洛怒斥道:“你算什么东西,也敢出此妄言!” 布兰霍德:“我岂敢。” 钟焉缓缓从座位上起身:“我对称王不感兴趣,对你的复仇故事也同样不感兴趣,回去。” 布兰霍德:“您会后悔的。” 钟焉拂袖转身:“那就让我后悔。” 布兰霍德:“首先是失去对南方的控制,接着,您将丧失兵权,乃至生命。” 钟焉的脚步停下了。 布兰霍德仍不甘心:“您虽然控制住了南方的诸侯,却没有实际掌握对南方各个地区的控制,缺少精明能干的政才,以政治手段控制南方基本不可能,兵力和将才又太少,无法驻军各地……” 钟焉轻笑一声没有回身。 布兰霍德放大了音量:“到最后吃到嘴里的全都得吐出来,诸侯的地盘还是要还给诸侯,从诸侯手中夺得的财产最后……诸侯们又将从帝国的百姓身上盘剥回去,徒劳无功!南方地貌广阔,势力众多,速攻定南只是幻想,何况速攻定南本就于您无益!” 对,他说得全对。钟焉没心情再笑了,这些事都是自己内心真正的苦恼,其他人不敢说,因为说出来他们也没有能力解决。钟焉驻足原地听着布兰霍德的话,内心明确了一个答案:这个人,哪怕杀了,也不可以放给对手。 布兰霍德,这个相貌丑陋的男子内心的韬略恰是钟焉所需。但若留下他,想让他忠心效命就无法忽视他与卡恩家族的矛盾。 第141章 紧急军情,我们的胜利果实被别人抢了 虽说时日已久,但钟焉对卡恩的印象还算不错,那家伙也算是一位能征善战的名将了,又是名门望族,如今头回听说他有个弟弟,又居然是以这种方式知道他。 卡恩可是个有本事的人,早早当上侯爵,又久在军中,即便是如今,卡恩的盛名与威信也盖钟焉一头。 钟焉真的不想得罪卡恩,那可是个难对付的家伙。 既然如此,一杆天平就这样出现了。 钟焉轻声问:“你自以为比卡恩如何。” 布兰霍德握紧了双拳:“我不如卡恩……但……但您胜卡恩百倍。” 钟焉冷笑一声:“从我账上拨笔钱帮他安家,带他出去。” “是。” 特洛·哈伯德挥挥手,武士们将布兰霍德架住往外送。 布兰霍德一边挣扎一边呼喊:“会后悔的!白打了,这仗白打了!你还不知道自己已经输了!” 呼声渐远,布兰霍德被架出了领主堡。钟焉长叹一口气,他不忍心放弃布兰霍德,也不忍心杀了他。但就眼下而言,还没什么能让他钟焉敢正面找卡恩麻烦的好办法。一个字,拖。 钟焉:“找个地方让他住,满足他生活上的要求,再安排俩人盯着他,有情况随时跟我汇报。” 特洛:“是。” 钟焉看了看外边的天,又看了看大家:“一场虚惊,辛苦诸位了,给【零贰叁】记功,再从我账上划一笔钱给今天熬夜的所有弟兄发赏,这个点儿了也不用值班了,都歇着。” “多谢主公!” 次日清晨无事,三六九等人员出入,将军府按部就班,一切有序进行。钟焉于各处巡视,深感欣慰。待到午后下起微雨,钟焉撑着伞跟爱尔莎散步谈话。 “姐,有件事你得帮我。”钟焉停下脚步,望向远处走在雨中的路人。 爱尔莎:“你想说自己境界下降的事。” 钟焉点点头:“如果让外人知道我现在连法师境界的灵力都不够,必定会军心不稳,甚至会有人借题发挥。” 爱尔莎无奈一笑:“你还不放心我呀,这件事我不会向任何人透露,等你回到奥斯陆,我让希尔薇娅再帮你看看,你俩也有日子没见了,我临行前她还问过你呢。” 钟焉:“姐,你这说什么话,我咋会担心你泄密呢,为我医治时有其他人在场,他们未必跟你一样向着我。” 爱尔莎:“这件事你放心,我会好好交代他们,半个字都不会往外传。” 钟焉苦笑道:“他们之中已经有一个向外透露了,我怕你难做,替你办了。” 爱尔莎一怔,脸上的笑容凝固了:“什么意思?” “特洛已经处理好了,放心,按照战场阵亡算的,阵亡抚恤金我已经签发。” 钟焉漫不经心地将这件事告诉了爱尔莎。 “这,焉……你……你怎么可以这样做?”爱尔莎一把将钟焉手中的雨伞打落,怒斥道:“那是你的救命恩人啊!” 钟焉弯腰将雨伞捡起,擦了擦脸上的雨水。雨中,孩童欢笑着奔跑嬉戏,大人愁眉苦脸抱怨着天气坏了生意。 钟焉:“人的立场不同,看待事情的轻重就会有所区别,非常时期,非常应对,特洛原本建议我把他们全部处理掉,我没同意,只能拜托姐姐再跟你的手下好好讲讲了,谁都不想发生这种事。” “你简直变了个人!” 爱尔莎一把推开钟焉,冒雨离去。钟焉望着她离去的背影,什么也没说,什么也没做,微微在雨中哈了一口气,浅浅的白汽融入了雨雾。 当天,那名神秘的高手苏克斯带着爱尔莎一行离去,回了奥斯陆。 · 城堡,书房。 “他们回去了。” “知道了,出去。” 钟焉放下餐匙,看着自己在热汤中映现出模糊的面孔。 “让科尔文、诺维和曼纳海姆过来。” 少时,三位将军已经来到了书房,钟焉亲自为他们搬好椅子,三人诚惶诚恐地坐下。 钟焉倒茶水招呼他们:“放轻松,都是自己人,明后两天大军就要开拔,目的地多,咱们人手少,我想听听你们的意见。” 曼纳海姆接过茶杯:“这件事我正想和您汇报,我认为可以继续将大军南迁,然后将主力大军分兵四路派往各个方向,每个方向再分散占领各地,侠盟成员那边我沟通过,让他们做好化整为零的心理准备。” 钟焉点点头:“具体怎么化整为零呢,咱们需要尽快结束南方的事。” 诺维:“我有个想法,如今的各路诸侯都是您的手下,由他们亲自前往各自封地,一定能兵不血刃的完成任务,又快,又安全。” 钟焉笑了笑,把目光看向科尔文:“你说说。” 科尔文:“如果还是以诸侯占领封地的形式统治南方,那只怕主公一走,南方局面又会重回以往,不如将他们打乱错开,避免自己回自己地盘,以往也有通过改变封地削弱地方势力的先例,这样错能保证我军在南方的绝对实力。” 钟焉端起茶杯:“嗯,我已经有了办法,明日升帐议事,你们可以再将自己的想法说明,同时呢,将军府既然已经有了,我想为你们加封官职……” “主公,紧急军情!” 特洛·哈伯德急匆匆闯门而进,脸色极其难看。他看了眼除了钟焉还有别人,犹豫了一下又要退出去。 诺维站起身:“军情要紧,不如我等先行告退,随时听候主公命令。” “哎,特洛大哥,都不是外人,既然是军情,直接说。”钟焉洗了个茶杯,拎起茶壶为特洛倒茶。 特洛眉头凝重,转身将门关上:“刚刚接到密报,早在数日前有几支兵马悄悄乘渡船入南,趁着我军血战之时绕道后方,借女皇名义受降南方多座城池,离我们较近的波什格伦、锡利扬、洛达尔都已经被他们占据,受降领主的家眷说以为是您的兵马,所以没有丝毫抵抗。” “摘桃子……” 啪!钟焉手中的茶杯掉落在地,他呆呆地杵在原地。 曼纳海姆拍案而起:“混蛋,究竟是谁狗胆包天!” 第142章 “干他们!”到手的军功,居然变成了他人的嫁衣! 特洛·哈伯德将情报信呈给钟焉,一个熟悉的人名:格鲁兹。 正是一等侯爵,镇东将军,领军事右大臣……那个和钟焉处处不对付的格鲁兹。如今的格鲁兹坐着帝国军界的第三把交椅,他有权行使军事行动。 钟焉猛然抬起头:“这么大的动作为什么今天才发现,你们是干什么吃的!” 特洛满头是汗:“老大……主公,这件事不简单,我们在南方的情报很大一部分来源于艾什丽大人情报网,但不知道是因为什么原因,他们搁置甚至有意隐瞒了这件事,导致我方情报出现了盲区。” 诺维:“天呐,连我的领地都被占领,主公,这可如何是好?” 曼纳海姆更是来气:“这到手的军功,居然变成了他人的嫁衣!” 科尔文连忙劝慰:“诸位将军冷静,这件事需要慎重,咱们先别有情绪,听主公如何决断。” 钟焉怒不可遏:“我的将士在前线流血牺牲,却便宜了他们摘桃子!这个格鲁兹还他妈要不要脸……混蛋,从一开始就跟我处处作对,当初东线战场按兵不动使我和阿图罗殿下险些丧命,这件事曼纳海姆知道。” 曼纳海姆越想越气:“他就是想让我们死!这个嫉贤妒能的卑鄙小人!” 钟焉:“以前我不理他,可如今又给我玩了一手釜底抽薪,是可忍孰不可忍?问我如何决断?新仇旧恨一起算,有他没我,有我没他,曼纳海姆听令!” 曼娜海姆跪行军礼:“末将在!” “任命你为我部先锋校尉,带上所有骑兵……他妈的……跟我出动!” “末将领命!”曼纳海姆:“呃……什么时候?” 钟焉挎剑而出:“现在。” 风声烈,马蹄声急。阿喵骑士团全体出击,八千余轻重骑兵弃甲紧随,钟焉亲自领兵,就是把马累死了哪怕跑步也不敢掉队。午后出动,夜深之时便已行百里之途。锡立扬坐落高地映入眼帘。 守城的士兵忽然见到大军突至城下,连忙叫来长官。守城长官慌忙戴好头盔,亮起十数个大灯向城下照去,呼啦啦一片冷箭将大灯悉数射灭,一声高呼过后,城外亮起数千火把,红透了半边天,骑兵大军一望无际!守城长官吓了一跳,赶紧派人向主将汇报。 曼纳海姆提着长枪立于阵前:“讨逆大军已至,城上贼将回话!” 守城长官:“城下的将军,你们是哪部分的?” 曼纳海姆:“我乃普河将军帐下先锋校尉曼纳海姆,速开城门!” 守城长官擎起一杆代表着北境帝国官兵大旗:“将军,咱是自己人!” 曼纳海姆:“好啊,既然是自己人,还不速开城门,莫非心里有鬼?” 守城长官:“将军莫急啊,身份尚待核实,且不清楚您的来意……” 曼纳海姆指着身后的钟字绣金军旗,怒斥道:“狗东西,普河将军奉陛下亲命督镇南域,连普河将军的大纛你都认不得,也敢冒充自己人?” 守城长官睁大了眼睛看得仔细:“这……您再等等,这哪看得清啊。” 曼纳海姆:“开了城门,我让你看仔细!” 守城长官:“我认不得呀。” 曼纳海姆提抢呵道:“那我让你认识认识!” “还废什么话!”钟焉策马执剑而出:“全军听令,攻城!” 刚刚投降的锡立扬根本没想到钟焉会突然袭击,即便是知道内情的主将,也没料到钟焉如此神速,他们昨天刚刚接手锡立扬,还没有来得及布置城防就遭到雷霆打击。那还打什么,两轮箭雨射罢,魔法攻击如潮水般紧随其后,阿喵骑士团踏城先登。守城长官还没等来上级命令就被当场格杀,其手下士兵势单力薄无心抵抗,纷纷投降倒戈。 不到半个点的时间,锡立扬城门易手,大军涌入城内。 领主堡里的宴会刚刚结束,新任主将听闻兵动,还没来得及反应就被围困在了城堡之中,刚才还在祝酒的锡立扬执政官与一干文员哆哆嗦嗦地被阿喵骑士团赶了出来。 阿马尔带着手下战士推搡着这群倒霉蛋:“跪下,都跪下!” 他们稀稀拉拉的集中在一起,整整齐齐地跪成了三排。 领主堡外,通亮的圆月下,绣金军旗高举,钟焉骑着骏马缓缓出现在他们的视野之中。 曼纳海姆骑马赶到,见到钟焉连忙下马参拜:“禀主公,锡立扬大小街道、各处叛军逆臣和名流代表尽在我军掌握,听候主公发落。” 钟焉驻马而立,缓缓抽出千元剑,墨瞳之中尽是杀意:“锡立扬本地官员、各界代表等无关人员离开。” 有了这句话,还等啥?麻溜逃命,三排人仅留下一排,这些是格鲁兹派来摘桃子的家伙。两边人都是心知肚明。 科尔文:“说,你们一共带了多少人,几支部队?” 那主将把头往旁边一歪:“你没资格问话。” 副将吓得直发抖:“回禀将军,我们一共来了两万人,分为十支队伍入驻南方各城,我们来锡立扬的是其中一支,有两千人。” 科尔文大为震惊:“你们带两千人就敢受降一座城池?” 主将冷笑道:“我们是格鲁兹将军派来的,战场厮杀见过多少生死,有什么敢不敢的?” 废话,钟焉把该打的仗都打完了,他们又含糊其辞冒用钟焉名号,自然可以轻取城池。到了现在这个时刻,还敢仗着上面有人撑腰在此饶舌,简直无耻到了极点。那主将慌得一批,却强打出戏谑的表情地看向钟焉。 千元剑的寒芒映射着月光,钟焉轻轻擦拭剑身上的血迹:“认识这把剑吗?” 那主将言道:“钟焉殿下,我们也是奉命行事,倒是你,居然擅自动兵偷袭自己人,是何缘故?” “好。”钟焉对这个畜生懒得再说废话,他不必解释,更不屑于与他争辩:“既然知道我,那就好办了。” 他钟焉是陛下亲命督镇南方的主将,早已有令在先,命令南方全境向他投降,否则就视为造反。在南方,只有一个话事人,就是他钟焉。既然知道钟焉,就应该知道他的命令,更应该清楚与他作对会有什么下场。 第143章 阴谋显 钟焉吐血昏厥 锡立扬新任执政官连忙哀求:“殿下,我……我们无意与您为敌啊,这件事都是内阁批准的!” 主将:“够了,钟焉殿下,格鲁兹将军的命令您会不会不听。” “曼纳海姆。”钟焉的面容隐入暗影。 “是!” 曼纳海姆带着行刑手提刀而来,将他们结结实实地摁在地上。 刚刚还镇定自若的主将当场吓蒙了:“钟焉你疯了,老子是格鲁兹将军的人,有陛下的任命,你真敢动我啊……” 钟焉:“斩。” 菲奥娜带着一套文件急忙从城堡内走出:“等……” 咔! 曼纳海姆手起刀落,行刑手一个接一个挥刀,人头滚滚,再无话音。 菲奥娜看着一地的人头,捏着手里的文件,喃喃道:“坏了,这下坏了。” 钟焉收起千元剑:“你说什么?” 菲奥娜踏过血地,将两份文件呈给了钟焉。第一份文件是帝国议会的任命书,有内阁和女皇的签字。第二份文件是一道密令,也就是格鲁兹调兵入南摘桃子的命令,并在其中强调了要限制钟焉的南扩。 钟焉接过文件,看到了那份密令的落款签字:“格鲁兹,塞姆勒……阿图罗!” 忍不住攥紧的手指,将文件捏出了复杂的褶皱。 愤怒! 极其的愤怒。他万没想到,塞姆勒和阿图罗居然和格鲁兹站在了同一个战线,这也就意味着掌握着这个国家的军事力量的三人都站在了他的对立面,合谋背刺他!他帮过塞姆勒,救过阿图罗,钟焉对他们是那样的信任,可换来的居然是阴谋诡计。 为什么?难道就因为非我族类其心必异?无耻……无耻!自己做了这么多,甚至一度将复兴华夏的使命都搁置在一旁也要为了这个国家战场厮杀,换来的却是上级的猜忌。勾心斗角,这帮混蛋对付外敌屡战屡败,对待自己人却比谁都快。 钟焉缓缓点头:“明白了,明白了。” 他钟焉如果站起来,那踩在他头上的这群人物该何去何从? 钟焉缓缓抬头看向天空,圆月照耀,好像一张圆圆的笑脸讥讽着钟焉的可笑模样。 “权力,放弃权力,放弃权力的混蛋!混蛋……” 过往的片段浮荡眼前,面对月亮神和太阳神时,钟焉曾经自信满满的回答犹在自己耳边。他又气又恼,眼前的景象愈发恍惚,忽然间一阵气血翻涌,钟焉大骂一声口鼻喷出鲜血从马上摔落。 “主公!” “快扶主公!” “都别动!” “请军医,速请军医!” · “沃利!沃利!” “傻女,上马!” 沃利夺了一匹马,将朱拉薅上马背。 数十个黑衣人在月光下紧追不舍。数发利箭射出,沃利的右耳被射穿。沃利顾不上疼,两只手死死抓住缰绳,朱拉把身体紧紧贴紧沃利。这种伤,朱拉和沃利已经见怪不怪了。 朱拉:“已经到了你的国家,为什么还有人要杀我们?” 沃利:“不知道。” 朱拉:“他们是什么人,我看不是厄尔人!” 沃利:“不知道。” 朱拉:“那我们现在要往哪跑,到了奥斯陆会不会还有人要杀我们?” “不知道!” 沃利嘶吼一声,突然间两个伏兵扽直了绊马绳,马儿嘶鸣一声摔翻倒下。危急时刻,沃利凌空转体抱紧了朱拉。 两人摔落在地,连有没有受伤都来不及查验,起身便跑向附近的山村。追兵很快就追上了他们。 “你找机会逃跑,这里我来挡着。” 沃利抽出长棍面向数名高手。 朱拉贴靠沃利守护他的背后:“跑去哪?” 沃利忽然跃前:“随你的便!” 三两回合厮杀过后,只有一名敌人被击倒,沃利遍体鳞伤,朱拉拿着皮盾挡在他面前。 朱拉:“你们究竟是什么人,为什么一直追我们?” 为首敌人指着她:“你是不是朱拉?” 沃利拉住她:“不是!” 朱拉将他推开:“你们要找我干什么?” 为首敌人当即下令:“杀。” 敌人一拥而上攻向朱拉。 沃利挡住朱拉暴喝一声:“本源魔法·钟焉的杀意!” 黑发无风自动,沃利的黑瞳如星辰般闪耀。 为首敌人连忙后撤数十步:“小心!” 蓄积十几秒,虚弱乏力的感觉迅速充斥全身,沃利无法感知到那股力量了。憋了半天的大招好像变成了一个屁,只听了个响。 为首敌人擦了擦冷汗:“好险呐,先把他杀了。” 沃利抬手制止:“且慢,你们是诺尔斯人!” 敌人愣神了一下:“不……不是!” 沃利悲笑两声:“没想到居然要死在自己人手里,也罢,你们一起上。” 为首敌人催促道:“好了,尽快解决。” 敌人再次一拥而上,沃利推开朱拉,怒喝一声:“本源魔法·自爆秘术!” 听到这句,敌人连忙后退。 可是,依旧无事发生。沃利好似丧失了魔法能力,根本不能使用什么自爆魔法,他本来也不会。拖了几十个呼吸,沃利一扭头看向了紧紧抱住他的朱拉。 “你怎么还不跑?” 朱拉:“我以为……” “蠢女人!”趁敌人还没反应过来,沃利拉住朱拉就钻进了人家的院子里。 为首敌人气得够呛:“恶俗的小把戏,快追,不要伤及无辜。” 两人跑,十几人追,钻屋子,翻院子,一片鸡飞狗跳。村民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竟无一人出手相助。终于,逃无可逃,沃利和朱拉被逼进了一间木屋。 为首敌人冷笑道:“自寻死路,既然如此就让你们以最痛苦的方式结束,封印术·笼罩之下不可呼吸!” 法阵结成,一个冒着紫光的灵气封印罩子将这间木屋扣住,里面可供呼吸的空气被缓缓抽离。 朱拉身体瘫软,抱住了沃利:“我有点头晕。” 沃利将她扶在怀中:“只有和他们拼了。” 刚要起身,缺氧,沃利眼前一黑,栽了。一片小小的金星缓缓落下,沃利好像失去了呼吸能力。 朱拉:“沃利!醒醒,快站起来!” 第144章 这就是我们的命运,你终于成为了真正的英雄 沃利大口喘息:“看来老师……连……连老师也抛弃我……” 朱拉用了最后那么一丁点的灵力深吸,唤来了仅存氧气,她鼓起腮帮子想也没想便低下头对准沃利的嘴试图送气。 两个人嘴对着嘴,沃利好像抓住了救命稻草,双臂一环,牢牢抓紧了朱拉,不肯她离开。仅有的氧气即将用完,窒息感传遍全身,两个人越抱越紧,指甲嵌入到对方的背部抓出一道道血痕,在生命的最后关头无法无天地拥吻。 “朱拉……你……” “沃利,求你不要先我而死,我爱你……” 熟悉的声音忽然高喊:“无关人等退避!沃利,你在吗?” 接着是急促的战斗声,它们盖过了木屋里的对话。 好像是某个战友!也可能是幻听。 外边爆发了一场激战。 “目标就在里面!” 敌人的为首者一声高呼后被长矛击杀,魔法结界被打破。还没完,他的同伙叫来了近百名援手,他们干脆用火焰魔法点燃了木屋。 他们叫帮手,这边也叫帮手,信号一打,数百轻骑在危急关头冲入山村,大火越烧越大,村子里火光一片。震天的杀声交织在一起,魔法接连不断,刀兵相撞作响。 沃利缓缓睁开眼,看到了与他紧贴在一起的朱拉,他的眉头紧皱,二人对视在一起。 “朱拉,难道这就是我们的命运吗?” 天空中大雨降下,火焰渐渐熄灭。与火焰一同熄灭的,还有这场厮杀。 那骑兵队伍里的一位将军驱马护在几乎烧毁的木屋前,杀害沃利和朱拉的计划已经失败了,敌人虽然心有不甘,也只能就此撤离。 一名驾着马车的车夫戴着斗笠走下来:“沃利先生,朱拉小姐,我等奉命相迎,还好吗?” “你们的人来救你了。”朱拉垂下眼眸架着重伤的沃利走出破损的木屋,她曾无数次担心着这一天的来临,但如今心里却反而得到了安宁:“我就是朱拉,沃利在这。” 车夫点点头,施了个礼。 哗,众骑兵一同下马齐行军礼:“阿图罗将军帐下亲卫骑兵队、钟焉将军麾下亲卫一营恭迎勇士满载凯旋,向向勇士沃利致以最高敬意!” “沃利,主公从未放弃过你。” “沃利哥,我们来晚了。” 沃利缓缓抬起头,环视着他们,与他共生死的战友,此刻熟悉而陌生。沃利的眼中泛起了泪光。 沃利:“到了吗……我们终于走到了吗?” 那位神秘的车夫点点头:“北境帝国已经来到了你的身边,你的使命完成了,你安全了。” “使命……完成?我……安全了……” 朱拉缓缓松开手,退开了距离,她的嘴角挂着笑容,眼中却噙满了泪水:“终于啊,恭喜你。” 车夫袖子一挥,三道绳索从袖中飞出捆住了朱拉。 “这个恶毒的女人,别以为自己可以过好日子了!” “交给我们了。” “该挨千刀的,要不是上命不许,现在我就要替波多波多镇的乡亲们报仇。” 沃利的战友冲上来将朱拉抓住,推搡着她。 沃利下意识地追过去,他的战友们欢呼雀跃将他高高举起歌颂着胜利。 咒骂声和歌颂声,沃利和朱拉好像听不见,二人隔着人群望着彼此。战友粗暴地将她关入了准备好的囚笼马车,罩布盖上,再也看不见了对方的视线。 “或许……这就是我们的命运,沃利终于成为了真正的英雄。” 崭新的纱布换下了粗糙的包扎,沃利被扶上了最俊的战马,他只回头看了一眼。 战友:“好了放心,你为了这个战利品几经生死,我们不会让她有任何机会逃跑,主公说了,与她的血海深仇终会得报,你这可是大功一件,回去说不定会被封爵呀!” 是啊,是战利品,有血海深仇的战利品。 只看那一眼,沃利再没敢回头看,他收回了目光看向前路。 · · “主公醒了!” 昏迷三日,钟焉在锡立扬停留了三日。这三日,南方的局势的走向再度发生变化。钟焉攻打锡立扬的事情一石激起千层浪,帝国议会的责令已经到了,内阁军事组通知德拉蒙、霍夫、上埃伊克尔、诺托登等地立即戒严,议会命令南方诸侯立即成立南庭议会治理南方。 就像是早有预谋,一切顺理成章,且反应迅速。 城堡主房,阳光从窗子打进来,透过床上围起纱帘,照亮了钟焉虚白的面容,却模糊了他的神情。 他静静地倚在床头,听着下属的汇报。 科尔文:“这几座戒严的城池本是我军重要的后方补给通道,而现在,我军的后方补给已经被掐断,我们陷入了被动。” “是的,我们现在实际控制区域仅有赛羽赫拉、伯城、诺默和锡立扬四地,锡立扬距离其他三地尚有距离,北边临近洛达尔城,南方靠近波什格伦,有迹象表明这两座城正在增加兵力,我们要么撤出锡立扬,要么就得让赛羽赫拉增兵锡立扬,但如果对手事先就有预谋,那我们和赛羽赫拉之间就很可能存在伏兵。” 曼纳海姆分析了眼前的军事局面。 情况都说清楚了,大家静静地等候着钟焉的命令。 钟焉沉默着抓住自己的手腕,反复翻转。 怎么办,下什么命令?陷入了政治对手的圈套,自己冲动的行为在议会看来有谋反嫌疑。军事解围可以吗?可以,不说赛羽赫拉那边,光是眼前这八千骑兵握在自己手里就足以干翻格鲁兹派入南方的两万人,这个自信他还是有的。 他不担心洛达尔城增兵,因为洛达尔城的领主洛达尔死了,洛达尔家族没那个胆子造次,但也不是那么老实,即便格鲁兹增兵洛达尔,洛达尔城不敢轻易出兵锡立扬。 他也不担心波什格伦增兵出击,波什格伦是波什伯爵的地盘,而波什伯爵现在还在赛羽赫拉,属于是钟焉的下属,如果波什敢轻举妄动,【夜幕】自会处置。波什伯爵的家族必定会有所考量,只要钟焉下命令给点压力,波什格伦就会回到钟焉手中。 第145章 这件事真正的幕后主使是她……陛下 论军事眼光,曼纳海姆比之钟焉仍有差距。距离他们最近的这两座城不能称之为威胁,恰恰相反,那是钟焉锅里的肉。这一点钟焉清楚,钟焉相信格鲁兹、塞姆勒也同样能想到。 趁洛达尔和波什格伦尚不能成为威胁之时,钟焉夺取两城将会变成真正的谋反。如果不取这两城,那格鲁兹继续以内阁名义增兵,实力超过钟焉时就会变成一个钳子死死钳制锡立扬,钟焉就失去了反抗机会,到那时,罗织罪名强攻钟焉,钟焉的败局就注定了。 撤出锡立扬?虽然当时攻打锡立扬是出于冲动,但钟焉也不傻,锡立扬和赛羽赫拉之间有高地、河流、密林,如果放弃锡立扬或是赛羽赫拉将兵力收缩在一处,那就是放弃了本就不多的战略纵深,此乃兵家大忌。 一旦格鲁兹全面合围一处,等待钟焉的将是毁灭般的地狱景象。 两地增兵既是给钟焉压力,又是坐实他谋反罪名的诱饵。阴谋与阳谋并行,钟焉知道,自己已经输了。并非输在军事上,而是政治上的败局。 唯一的翻盘点就是女皇对此事的定性。 菲奥娜端来杯子:“主公,您要喝点热茶吗?” “唔……”钟焉开了口:“找个人……不,你们先出去。” “是。” “末将告退。” “主公,您好好休养,弟兄们随时准备行动。” 他们一个接一个的退出了房间。 房门关闭,钟焉想了又想,看向了房间里的阴影:“去杀个人。” 影子里显出一个人来,他的面具上写着【零壹贰】。 【零壹贰】:“主公要杀谁?” 钟焉叹了口气:“弗雷·卡恩,让索卡奇以我的名义亲自去请布兰霍德,就说……说我向他道歉,诚心请教,希望他能原谅我先前的傲慢,另外,扩员【夜幕】,从今天起脱离对艾什丽的情报依赖,在帝国组建起我们自己的情报网。” “是,属下遵命。” · · 晌午。 “丑八怪,给你送的饭。” 送饭人隔着窗户将饭盒随手一抛甩在地上。 黑漆漆的屋子里,连一盏蜡灯都没有。男人走到饭盒前,叹了口气,将洒出来饭菜收进去。 武士羞辱道:“呵呵,也不看看自己什么德行,居然还敢闯到主公的居所,活该。” 送饭人打趣道:“就是,咱主公身边呐,男子英俊潇洒,女子美丽多娇,这丑东西也不照照镜子看看自己,鼻子就剩下俩洞,嘴唇往外翻着,这模样白天出来就能吓哭小孩,看着他都嫌恶心,主公能会用他?” “哎,我这差事,给他站岗,嗨呀。” “辛苦了哥们儿,走了。” 下午。 推开烂门,索卡奇站在那间安排给布兰霍德的简陋房屋里,此刻这里空空荡荡。 索卡奇从里面走出来,一脚将守卫武士踹倒:“人呢!” 武士爬起来:“我……我也不知道啊。” 索卡奇拔剑就要砍他:“我问你人呢,你知不知道他有多重要?” 武士连忙跪下乞饶:“大人息怒,上午给他送饭的时候他还在,也不知道怎么回事现在人不见了,此事都怪属下看管不力,估计他现在还跑不远,属下现在就去找。” “滚开。”索卡奇将那武士踹开,急匆匆向外走出,翻身上马扬鞭号令:“后勤处,特勤营,赛羽赫拉治安署,伯城警戒司,诺默警戒司,三城十五村一百二十八处联络哨岗,及夜幕一组、二组、三组,全体听令,请到布兰霍德有赏,要是请不到……我跟你们一起被砍头!行动!” “是!” “岗哨戒严!” “御空排查,一个细节都不能放过。” “我们去伯城的村子,你们去赛羽赫拉周边的山村。” · · 新镇。 米利特闯入新镇中心办公大楼,三两步推开办公室大门。 “外边的官兵虎视眈眈,你们还有心思喝茶!” 米利特一把将茶几推翻,怒气冲冲看向办公室的主位。侍卫刚要阻拦,泽塔先一步拉住了米利特。 “你过来,先别急躁。” 米利特催促道:“还不急呢,一万多人不打招呼在我们镇前扎营,我们却还不准铺开布防,如果出现什么闪失,等主公回来如何交代?” “交代?”主位的座椅缓缓旋转,阿尔法起身看向米利特:“现在在这里,你只需要向一个人交代,那就是我,然后是新镇的六万多百姓。” 米利特怒斥道:“侯爵殿下,我正要问你,为什么不准战士们布防?” 阿尔法一挥手,帘子展开露出地图:“外边那些官兵分别来自东部的南内斯塔、西部的灵厄里克和奥斯陆,你知道他们的用意吗?” 米利特低下头想了想:“三面合围。” 阿尔法:“为什么三面合围?” 米利特摇摇头:“不知道。” 普利策先生起身道:“因为政治。” 米利特不解:“什么意思,我们在政治上有什么问题吗?” 阿尔法:“不是我们有问题,而是我们主公在南方出了事。” 普利策先生解释道:“我已获知情报,主公在南方攻势顺利,格鲁兹秘密调兵趁主公交战之时抢先占取了南方多座城池,主公大怒,与格鲁兹的人马发生了武装冲突,夺城,杀人,主公拿下了锡立扬。” 米利特眯起眼睛:“格鲁兹怎么敢秘密调兵的?” 普利策:“调兵是以内阁名义行动的。” 阿尔法轻叹一声:“可实际上,这件事真正的幕后主使是她……陛下。” “陛下为什么这么做?”米利特:“论影响,他格鲁兹不比咱们威胁大吗?” 阿尔法:“我说了,这件事跟咱们没关系,只和钟焉有关系,具体为什么……恐怕只有钟焉和陛下两人清楚。” 米利特:“那为什么要围困我们呢?” 普利策先生:“因为我们是人质,整个新镇都是用于要挟钟焉殿下的人质。” 阿尔法眯起眼睛:“没错,也正因如此,他们不会对我们做什么,甚至会想办法保护我们的安全,毕竟陛下不会希望钟焉造反。” 米利特松开了紧握的拳头,无奈地舒展眉头:“原来如此,我们如果紧张布防表示对抗,那外边的大军就是剿灭我们的,如果我们放轻松什么也不管,那他们就是来保卫我们的。” 第146章 莫生猜忌,珍惜兄弟 泽塔拍了拍米利特的后背:“就是这个意思,兄弟,你比我反应得快多了。” 米利特颇显尴尬,弯下腰把打翻的东西一个个恢复原样:“抱歉,我太急躁了,你们瞧我弄得这一地碎东西。” 阿尔法从主位走来,抓住米利特的手腕将他拉起来。 米利特抬起头,看向目光灼灼的阿尔法。 阿尔法:“这些东西破碎了再换新的就是,如果信任破碎了呢?米利特,我知道,我的封爵高过了钟焉,我是钟焉的总参,一切事项都是暂时代他管理是规定,同时我还是他的兄弟,我一切所作所为都想着他呢,在他回来之前,我得对咱们所有人负责。” 米利特感到羞愧:“我……我向您道歉。” 阿尔法拍着米利特的肩膀:“莫生猜忌,珍惜兄弟,只要我们稳定住,我相信钟焉一定有办法。” 普利策担忧地看向情报:“希望他们在南方不要冲动。” · · 夕阳之下,赛羽赫拉东三十里外乱石林,两个人影不停地追逐。 “布兰霍德,站住!” 布兰霍德拼命地奔跑,一口气接着一口气喘。在他身后,索卡奇放弃了马匹,利用夜幕标配的飞跃攀爬装备缩短与他的距离。 眼瞧就要被追上,布兰霍德钻到一根凸石后面。索卡奇用钩索卡住凸石,一个加速跳跃就来到了凸石旁,打眼一瞧,不见了布兰霍德。 “本源魔法·海姆达尔的洞悉。” 体表金光一闪,超强力的探识魔法发动,索卡奇闭上了眼睛。山涧的风,风吹碎石,舞动的草叶……方圆一公里内的所有动静都无法逃过索卡奇的察觉。 “布兰霍德!” 索卡奇猛然睁开眼睛,注意力锁定了一个小小的石洞。加速跳跃,魑魅魍魉附带的【行如鬼魅】技能发动,封印法阵缓缓在左掌凝结,索卡奇右掌穿过石洞从里面掏出一只灰色的兔子。 “变形魔法·如鹰!”布兰霍德从一只巴掌大的兔子变成了一头巨鹰。巨鹰三两下扑腾,爪子穿过了【行如鬼魅】状态下的索卡奇,没有造成丝毫伤害。 布兰霍德大吃一惊:“居然能让身体虚化!” “弱化封印!”索卡奇的左掌拍在了布兰霍德的身上。 布兰霍德反应地很快,正打算再做调整,却被索卡奇的封印术打中,身体的反应速度、力量下降了一倍。 索卡奇的空间戒指一闪,一条漆黑的锁链顺势爬上了布兰霍德的身体,将他五花大绑捆得结结实实。 “你!”布兰霍德用力挣扎,却怎么也无法逃脱锁链的束缚,反而捆绑得越来越紧。 索卡奇抓住锁链的另一头,喘了口气:“呼……别挣扎了,越是用力,它就会勒得越紧,勒到你筋断骨折。” 布兰霍德试图再用变形魔法,可是灵力却在源源不断地流向这根锁链,难以聚集灵力。 索卡奇:“你再这样下去灵力会被抽干的,这是【捆仙索】,由我大哥亲自设计,花了重金炼化了十斤禁魔石、八斤噬灵金属和两颗上位稀有魔兽的命魂石,又搭了人情找奥法先师级别的炼金魔法师特制而成,洛洛克大法师境界的强者都是被这玩意抓住的,何况是你,省省劲儿咱俩聊聊。” 既然如此,自己是逃不掉了。 布兰霍德放弃了挣扎:“我不跟你聊。” 索卡奇点点头:“也好,那我直接带你去见我大哥钟焉。” 布兰霍德抬起头看了看索卡奇:“钟焉是你大哥?” 索卡奇笑了笑,倚在他身旁的顽石缓了缓:“对,咱们走?” 布兰霍德叹了口气:“再去让他羞辱我吗?” 索卡奇:“那你想去哪,决定好了吗?” 布兰霍德:“去一个能让我有脸面活下去的地方。” 索卡奇:“好,说来听听。” 布兰霍德瞥向一旁:“没什么好说的,我在这里已经待够了,不会跟你回去的,你也不用再白费口舌了。” 索卡奇耸了耸肩膀:“哦,那真是太可惜了,出来找你之前我刚把把欺负你的武士和那个送饭的伙夫抓起来,本想着带你回来等你亲自发落他们,看来没戏了。” 布兰霍德嗤笑道:“他们不过蝇营狗苟之辈,我布兰霍德岂会和他们一般见识,如果说要发落那些欺负我的人,钟焉算不算,弗雷·卡恩算不算?” 索卡奇收拢了松弛的神情:“有一点我可以告诉你,不是我们要抓你回去,是我大哥钟焉让我们请你与他再次会面,我不觉得大哥有什么对不起你的,他本意是希望给你先安排个住所,考察一下你,根据你的情况等有了合适的位置再安排你就职。” 布兰霍德:“哼,骗鬼去。” 索卡奇:“我大哥这个人呀,一向是这样,对待欣赏的人会更严厉,面冷心热,对待那些他排斥的人反而会笑脸相迎,再说了,你夜里私自闯堡谁知道你要干啥,换成其他大人物,十个人里九个都得弄死你,也就我大哥才会放了你还特意交代不能伤着你。” 布兰霍德:“倒也未必。” 索卡奇瞪着眼睛指向北边:“好啊,你去格鲁兹那试试,想当初我大哥突袭伯洛夫粮草大营立有大功,他呢,嫉贤妒能把我大哥排挤走了,我知道你想去格鲁兹那试试,但是我告诉你,试也白试。” 布兰霍德反问他:“你知道?” 索卡奇掐着腰嘲笑道:“嗨呀,这你都分析不出来,那格鲁兹身边谋士成群,多少世家名门左右相随,你去他那,他看得上你吗?既然你挤破头混进去了,你玩得过他们那帮子心眼小的?到头来必然不受重用。” 布兰霍德冷哼道:“那钟焉就重用我了?” 索卡奇:“当然了,如果不是为了重用你,为什么派我亲自来请你,为什么要专门给你设置观察期?” 布兰霍德:“那是因为他怀疑我的能力。” 索卡奇拍了拍布兰霍德的胸脯:“哥们儿,你说这话得凭良心呐,就你那履历你做出过啥成绩?那些向我大哥靠拢的诸侯哪个不比你履历丰富?我大哥对待你不比对他们温和的多? 第147章 布兰霍德:他们也配和我比? 再说了,用人也有讲究,咱实话实说,我相信你之前可能是个美男子,但就现在而言,普通人对你第一印象是不是会有点看法。” 布兰霍德:“哼,以貌取人罢了,钟焉也一样。” 索卡奇:“怎么可能,这话咱俩私下说,我大哥长那个样,黑头发黑眼珠子,跟咱普通人简直俩画风,他深受以貌取人之苦,咋可能以貌取你呢?你呀,做事有点鲁莽了,大晚上袭击他,让他给你安排面试,那些和你一样招聘里被刷掉的人该怎么办?效仿你?那他以后还睡不睡了,再说了,我大哥不怀疑你,但在外人眼里你凭啥呀,你的能力就真能超过他们?” 布兰霍德不服气道:“他们?他们没有资格跟我比。” 索卡奇:“你确定没吹牛?” 布兰霍德:“当然!” 索卡奇:“行,那咱现在回去,让他们好好见识见识你的水平,敢不敢?” 布兰霍德:“有什么不敢?” “好,走。”索卡奇扶起布兰霍德就要回去。 “你等会儿。”布兰霍德回过味儿来了:“你把我绕进去了。” 索卡奇长叹一口气:“那咱坐这儿接着唠。” 布兰霍德:“钟焉不敢用我,其实是畏惧弗雷·卡恩,他的心里有一杆秤。” “畏惧?”索卡奇一脸鄙夷地看向布兰霍德:“你知道新贵梦幻酒店谁扫平的吗?” 布兰霍德:“知道,钟焉。” 索卡奇:“知道为啥不?” 布兰霍德:“原因众说纷纭。” 索卡奇:“告诉你,其一是我大哥说他们多行不义必自毙,打抱不平这件事,舍我大哥其谁?听不懂,没事,总之他非常看不惯弗雷·卡恩这样的畜生,他既然让我来请你了,那就说明他已经下定决心帮你报仇了。” 布兰霍德摇摇头:“算了。” 两人说话间,一行人从空中利用飞行魔法急速滑翔而来。为首者不是别人,正是特洛·哈伯德。 咻咻两声,特洛·哈伯德落地跳跃来到了索卡奇近前。 索卡奇对布兰霍德说:“看,来了,布兰霍德,我实话实说,我捆着你也能把你送到我大哥那儿,但是既然是请你,那咱们就得把心里话说开,把事儿办明白,让你安安心心地为我大哥效力。” 特洛·哈伯德催促道:“怎么比我还话痨,行了,布兰霍德先生,我为自己之前的态度向您道歉,我给您带了武器,准备和我们行动。” 布兰霍德:“武器?行动?” 特洛·哈伯德递给布兰霍德一把长剑:“现已查明弗雷·卡恩为祸一方证据确凿,我以侠盟成员的身份邀请您加入我们,然后,总之就是……干死他。” 布兰霍德的心脏咚咚狂跳:“现在?” 特洛·哈伯德:“对,人手已经安排好了,立刻,马上。” 多少年了,本以为自己的大仇永世难报,会随着自己带进棺材。没想到机会啊,它今天就来了。往日的屈辱与不甘险些把自己逼成了一个魔鬼,为了报仇,布兰霍德没日没夜的努力,如今机会来了,他的全身上下却都在颤抖。 布兰霍德咽了咽唾沫:“能做到吗?” 特洛·哈伯德轻笑一声:“害怕你就别去了,有我们就够了。” “不,我不是害怕。”布兰霍德丑陋的脸上露出凶光,一双碧眼幽幽地看向特洛·哈伯德手中的剑。 索卡奇:“布兰霍德先生,我大哥已经安排好了,放心,这个世上他是唯一能帮助你的人,错过这个机会,以后可就难喽。” “好。”布兰霍德接过长剑:“我去。” 当夜,卡恩家族在南方的城堡闹了刺客,卡恩侯爵本人不在。弗雷在黑夜中,看见了佝偻的身躯和一张丑陋而愤怒的脸。没人看清楚刺客的样貌,准确点,没有“活人”看清楚刺客的样貌。 · · 三万官兵紧急调往南部,于钟焉所部周边城市集中,南北官兵合有五万,欲困钟焉于赛羽赫拉——锡立扬地区之间,战端一触即发。 锡立扬城堡,索卡奇带着一队精锐护卫迈入城堡,卧室的房门打开,被护卫的布兰霍德掀去黑衣斗篷进入室内。 “布兰霍德觐见主公,为主公排忧解难。” 床榻上,钟焉缓缓睁开眼,他侧目看向布兰霍德,迟迟没有说话。 布兰霍德跪在地上:“属下大仇已报,如人生再造,今后我这条命就是您的了。” “杀痛快了?”钟焉有气无力地问了一句。 布兰霍德眼睛转了转,只回道:“杀痛快了。” 钟焉将手边的情报丢在了布兰霍德面前,动作稍稍大了些,便剧烈地咳嗽起来。 “你……咳咳……你不是有才能么……咳……唔,我帮你做的事都做完了,该你做点什么了……” 布兰霍德没有把那些情报捡起来,仍跪在原地:“主公稍请安息,我有一言请主公听从。” 钟焉点点头。 布兰霍德:“人与人之间的争执,无非人情喜恶和利益冲突。” 钟焉闭上眼睛,没说话。 布兰霍德继续说:“为今,陛下总览大邦而潜隐行止于宫内,为什么?因为她要集中自己的权力形成绝对皇权,尽可能地在推行新法新政的过程中减少和诸侯的正面冲突,时刻保持自己的裁决者身份。” 这个道理很简单。权力的集中需要靠实力和威信,如果自己的主张太多,一旦某个主张出了岔子就会损失自己的威信。那么,主张可以借由他人之口提出,自己成全即可。新法的推动需要新派支持,想要保持国家根基也需要保证旧派存在。两股势力斗争,由女皇来决定孰强孰弱,那么两方都会依赖于女皇,两方都不会把矛头对准女皇。 一旦有人这么做,那他就是万劫不复的下场。 就像两个拳击手,他们随便怎么打,女皇只要做好裁判,那结果对于女皇就永远不是最糟糕的。 第148章 遣散诸侯裁剪兵员,还要向格鲁兹送兵送粮 这其实就是封建官僚体系的本质,各自离散,却又高度集中。女皇正在推行一个封建皇权大地主的时代来临,所以,她这么做的目的很清楚了——把钟焉也编入其中的一环,让他和他们斗法,到最后都会依赖且敬畏皇权。 布兰霍德直接点到了要害:“所以,陛下不会让你一方独霸,也不会允许你输得彻底。” 钟焉缓缓睁开了眼睛,沉着声音喃喃道:“我要赢,陛下就会让我输,我要是输,陛下就会想办法让我赢,制衡之术。” 布兰霍德惊讶地赞叹道:“主公的悟性无人可及,您一下就明白了。” 一语点醒梦中人。钟焉暗叹自己不该让鬼谷秘术泄露,想是有人学给了女皇,而女皇的运用居然已经炉火纯青。 但细细一想也感无奈,难道就一定是鬼谷秘术传出来的吗?制衡,损有余而补不足,鹬蚌相争渔翁得利,这是人类社会本就存在的规矩。有些人没读过总结出来的书籍,但未必不懂其中道理。 布兰霍德惊讶于钟焉的悟性,而更惊讶的是钟焉:“所以你那天晚上才会劝我裁兵,那个时候你就意识到了将要发生的事情。” 布兰霍德:“实不相瞒,在这个浪潮滚滚风云动荡的北境大陆,您的崛起事迹我也一直很关注,我由衷地钦佩、敬畏、崇拜您,于是我便想到了,其实……我这样的人太多了对您来说不是好事,因为您快速崛起的威望会影响女皇在北境大陆的绝对权威。” 钟焉点点头:“明白了,现在局势发生了改变,我想听听你现在看法。” 布兰霍德依旧没有去看那些情报,仍是凭分析:“如所料不错,您应该是进入了某几位内阁大臣为您设下的圈套,又如此着急得把我找来,恐怕是格鲁兹大军南下了,甚至更糟糕,或许现在霍夫城乃至诺托登一带都已经与您划清了界限,而您的军队迟迟未有反应,大抵是周围的诸侯已经先一步投靠了格鲁兹。” 听到这里,钟焉的手微微颤抖。 布兰霍德!这个看似没有能耐,没有情报能力的家伙,居然仅凭分析就几乎将所有事情说中!仅仅是听到这里,得罪卡恩侯爵,值了! 钟焉压制着内心的激动,尽可能让自己看起来很平静:“还有呢?” 布兰霍德:“我听说有女皇身边有几位剑法超群的剑姬,其中一位随您一同入南了,怎么不见她在?” 钟焉:“她叫艾什丽,正在诺托登。” 布兰霍德点点头:“那我就明白了,不然以您的智慧,不可能在毫无知觉的情况下落入现在的状况,想必这位艾什丽阁下在您的队伍中插入了眼线,也可能您的情报系统依赖于艾什丽阁下,她通过情报手段,让您的情报官和幕僚们‘失明’了,不过她多少还是畏惧您的,否则不会滞留在诺托登,也有另一个可能,那就是从一开始这就是个局。” 他又说准了!钟焉的身体微微坐直了些。 布兰霍德:“从您诺托登大捷后,便已经有人开始了对今天的谋划,谋划这件事的人一定不是格鲁兹,而是内阁里的大员,格鲁兹虽然大权在握,但他只能是个执行者。” 钟焉还是忍不住发问了:“为什么?” 布兰霍德笑了笑:“还是咱刚才说的,因为陛下不会让他成为谋划者,如果是他格鲁兹谋划的,那这件事就不会顺利发生,即便格鲁兹认为是自己谋划的,他也许会以为是因为自己的努力才让内阁向他倾斜,实际上不是。” 钟焉:“继续讲。” 布兰霍德:“实际上是内阁同意给他借力,并且让他适时的承担着这股力,因为真正的谋划者是陛下的旨意,归根到底是陛下要借着格鲁兹让您吃亏,而不是格鲁兹借着陛下让您吃亏,所以我想……我刚进来时您估计想问我怎么打,打仗这方面没有人比您更在行,但我的想法是不必打,和格鲁兹打,没有意义。” 钟焉问了个蠢问题:“那和谁打?” 这句话问出来,钟焉自己都后悔了。已经说得太透彻,幕后主使不是别人,正是陛下,这个局其实就是陛下所设,格鲁兹也是身在局中。不和格鲁兹打,和陛下打?开玩笑,找死也不能这样找。 布兰霍德尴尬地笑了笑:“和谁都不用打,只要让陛下明白您的忠心,这个局自己就解开了。” 钟焉无奈道:“我怎么能让她知道呢?” 布兰霍德早就胸有成竹:“您在镇南之前可能不小心冒犯了陛下,这个好办,见到陛下好好说说就可以了,相信您能做到。” 钟焉:“眼下快把我围死了,不到奥斯陆,我怎么见到陛下?” 布兰霍德接着说:“遣散诸侯,裁剪兵员,不仅如此,还要向格鲁兹在南方的部下输送兵力、俘虏和粮草。” 钟焉:“这样做风险太大。” 布兰霍德:“如今把您架在这儿,格鲁兹他们是希望给您按上谋反的罪名,但陛下是绝对不希望您谋反的,她也一定不会让格鲁兹把您消灭在这里,但是您太强了,格鲁兹办不到,搞不好您会把格鲁兹的大军给消灭了,您不让他强大起来,他们就会往南方投入更多力量。” 钟焉:“陛下远在奥斯陆,万一格鲁兹的部下趁我们兵力空虚突然发难,事后又称是误会该怎么办?” 布兰霍德拍了拍胸脯:“我向您保证,不会出现这样的事情。” 钟焉:“你如何断定?” 布兰霍德:“因为这个世上没几个人有您这样的魄力。” 钟焉:“我可不是个喜欢马屁精的人,我要确切的保障。” 布兰霍德:“是,那就占据主动权,我们主动相邀,将伯城、赛羽赫拉还有锡立扬统统送给他们接收,并且举行盛大的欢迎仪式,迎接派驻的官兵,邀请各界代表和他们碰面,把他们抬得高高的,那他们还怎么敢对我们动手,如果动了手,那可跟攻占锡立扬性质不一样了,南方各阶层都是见证者,即便他们铁了心要灭我们,我们还可以退兵郊野以作疑兵,这件事您比我擅长,对外说清楚我们攻占锡立扬是处于情报误差,已经惩治了相关将领和情报官员,让他们彻底失去问罪我们的由头。” 第149章 流言四起,言臣有谋逆之心 钟焉皱起眉头:“可这样一来……” 布兰霍德:“主公,眼前的损失是小事,可以想象,您的一举一动都在陛下的视野之中,三场战役定下南方,您的功劳谁也不能抹煞,您失去的越多,陛下还给您的就会越丰盛。” 钟焉:“这……” 布兰霍德:“主公,我不知道您还在犹豫什么,政治内斗不同于对外厮杀,在有陛下当仲裁者的情况下,您的对手越强大,陛下就会对您的对手越不安,就会给您越多助力,这也是眼下解围的唯一办法,难道说您现在就已经指望着战场厮杀自立为王吗?” 钟焉掀开了被子,从床上走下来:“你看这样如何,我保留三四千人马,解放一万人马编入地方,给他们发放路费、安家费和召集令,让他们化整为零分散到各个乡镇,让他们修缮南方百姓的家园,其余两万各类兵种,让格鲁兹以赎买的方式安排到他的部下,也好当做个台阶。” 布兰霍德:“前面都可以,但赎买绝对不行,将士们知道了会伤心,这些将士都跟过您,要厚待他们,好好送送他们,这样一来他们迟早还会回归到您的麾下。” 钟焉心里在流血啊。两万兵马呀,光是装备都值多少钱了。 “你说的对。”钟焉轻轻敲了敲自己的背。 布兰霍德:“眼下有一件必须要做的事情,请主公想办法散布流言,既要说您打算造反,又要说您要向陛下请罪,两个极端,要说得有鼻子有眼,比如什么您已经派了一支精锐秘密潜回奥斯陆刺杀陛下,再比如您打算联合诸侯就地称王,一定要围绕着皇权散布流言。” 疯了吗? 钟焉内心想,却没有那样问:“会有什么效果呢?” 布兰霍德阴笑道:“这种极端的流言很容易被戳破,但没人会怀疑到您的头上,因为对您没好处,之所以这样做,第一是通过大量杂乱无效的让陛下和其他人的情报系统陷入瘫痪,让您有时间重新建立情报网络,第二是让陛下在关注您的同时更加猜忌格鲁兹,这样您再见了陛下,双方也都能有个台阶不是?” 好阴!钟焉庆幸自己没有把布兰霍德放给其他人,如果真是给了格鲁兹,自己能不能防得住布兰霍德的这些套路?说实在的,没把握。阴谋夹杂着阳谋,这样的幕僚太香了! 钟焉将布兰霍德扶起来:“对他说,先生的才华,钟焉领教了。” 布兰霍德连忙往下拜:“不敢不敢!” 钟焉:“眼下时节特殊,先委屈您在我身后隐一阵子,等咱们平安回到新镇,我一定会为阁下安排一个独属于您的职务。” 布兰霍德十分感激:“谢主公!” 钟焉从空间戒指里拿出一些贵重的礼物奖赏给了布兰霍德,布兰霍德感激着退出了房间。 静悄悄地房间内,钟焉左右踱步十多分钟。忽然下定了决心,他甚至连衣服都没换,跑到门口喊道:“传见特洛、索卡奇、曼纳海姆、诺维、科尔文、阿马尔、菲奥娜大厅议事,有重要部署!” 布兰霍德的建议被钟焉全盘采纳,然而放弃这么多兵力,众将几乎是一致反对。钟焉力排众议当天即做出部署。 次日,钟焉将锡立扬的全部资产封库,亲率大军慢行两日回到了赛羽赫拉,并在同一时间暗地散布各种流言。流言很快传到了各方势力的耳朵里,一时间风云激荡,各方势力都紧紧关注着钟焉的一举一动。议会里的那些家伙们,既怕他钟焉真的反了,又怕他老老实实什么也不做。 钟焉到达赛羽赫拉后,多封慰问文书发往周边各城,并且派出各界的代表加以联络,把自己想要将手下兵员转送出去的想法清楚告知。又特洛·哈伯德亲往诺托登去见艾什丽,托艾什丽呈交自己想要卸去督镇南方重任的请辞书,随后便解散了大量兵员撤出了赛羽赫拉、伯城、诺默城,来到了赛羽赫拉与诺托登之间的野地。 谁也搞不懂他钟焉怎么突然就转了性服了软,一连七天过去,这三座空城竟然无人问津,格鲁兹的部下没有得到格鲁兹的批准,不敢擅自行动。格鲁兹拿不准钟焉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俗话说伸手不打笑脸人,格鲁兹下令不能动手。 钟焉的请辞一天连着一天发往奥斯陆,钟焉麾下的队伍规模也一天比一天少。 终于,回信来了。 “陛下有令,责备钟焉,问钟焉为何如此消极应付督镇南方之职。” “臣钟焉,既奉陛下亲命以来未敢懈怠于南方军政,然臣能力有限,事事难以周全,忽闻内阁已派官兵进驻南方,臣心甚喜,上将军格鲁兹带兵有方,其麾下战将皆是精明强干之辈,必能使帝国南方大局稳固,臣请陛下委派格鲁兹将军亲治南方,一统东南两地军政!” “陛下有令,问钟焉放的是什么狗屁话。” “臣钟焉请罪,征战负伤至今不愈,病榻之上只得苟延残喘,已不能亲临阵前为国征战……久不见陛下,如今流言四起,言臣有谋逆之心,臣难以自证,又惟恐再难相见,请陛下免臣军职以谋逆之罪责罚,如此尚有机会为陛下请安。” 此信寄出,不消两日,艾什丽亲自来到了钟焉的大营。刚入军营就听到了将士们暗地里的埋怨。 “主公为陛下鞠躬尽瘁,怎么落到这般下场。” “哎,看到了,谁还敢再为女皇效力呀。” 特洛·哈伯德带着艾什丽来到主帐,却迟迟不见钟焉。营帐外的埋怨之声不绝于耳,一句比一句扎心。 艾什丽等了若久,不难烦了:“我说特洛,你们演戏也该找点专业演员,或者请个导演给你们排排戏,反反复复这么几句话,说给谁听呢?” 特洛赔笑道:“艾什丽大人,这您就冤枉人了,我让他们散了。” 特洛拉开帐幕冲外边喊:“够了,都给老子散了,属苍蝇的啊,一直嗡嗡个没玩了,主公对陛下的忠心,陛下哪里会不知道,用你们在这儿讲?” 第150章 好戏码!弟兄们走,投格鲁兹大人去 他这一句没起到压制效果,吵闹声反而更大了,有几名将领甚至要跟特洛·哈伯德公开叫板。 “哼,什么主公主管的,钟焉就是没能耐,娘的,为国家打了胜仗不得好就算了,还要吃哑巴亏,老子不干了,弟兄们,走,投格鲁兹大人去!” “特洛,别跟老子横,往后跟了格鲁兹殿下,老子有的是机会收拾你!” 特洛·哈伯德回屋里就是抄家伙:“狗东西,主公也是陛下亲自任命的将军,你怎敢出言侮辱,我今天跟你拼了!” “陛下任他吗,可笑,要拼命不是,来就来!” 眼瞅着就要火拼,艾什丽不懂带兵,尴尬无措之际,曼纳海姆及时赶到:“够了,都给我把兵器放下,要走的现在就滚,都是陛下的臣子,谁敢跟自己人动刀子,我第一个砍了他!” 此言一出,大家也就散了。 曼纳海姆拉着特洛、索卡奇和科尔文他们进入了帐内。 见到艾什丽,大伙儿齐齐一拜:“艾什丽阁下好。” 艾什丽站起来上下一番打量:“怎么各个灰头土脸的,吃败仗了?” 曼纳海姆苦笑一声:“都是胜仗,哪有败仗,物资都封库留在了城池里,日子过得艰苦了一些,您请坐。” “哎,你们也坐。”艾什丽与大伙儿一起坐下,看向空荡荡的主位:“钟焉呢,你们没通报么,这都好一会儿了,他怎么还不来?” 索卡奇:“噢,是这样,爱尔莎小姐回奥斯陆后,大哥的伤又复发了,疼得厉害起不来,已经让人过去搀扶他了。” 艾什丽点点头:“哦……很严重吗?” 索卡奇:“到也不要紧,一会儿您见了就知道了。” 正说话呢,菲奥娜捂住嘴抽泣被艾什丽发现了,见她如此,其他将领也是一副心如死灰的表情。 艾什丽:“你们怎么了?” 科尔文施礼言道:“您见谅,钟焉将军遣散了全部诸侯,还把一万多精兵送给了格鲁兹,现在帐下就只有四五千人,大家毕竟是打了胜仗,却落得个人心离散士气低落,难免委屈。” 艾什丽大吃一惊:“什么,这不是流言吗?” 曼纳海姆摇摇头:“当然不是。” 艾什丽拍案斥责:“这个钟焉呐,他是不是昏了头,他不是最跟格鲁兹不对付吗,助长格鲁兹的气焰对他有什么好处?” 阿马尔抱怨道:“您早也不劝劝,按说这件事您早就该知道的。” 艾什丽后悔呀:“哎呀我是知道,可是……” 可是各种假情报像雪花般落地,几乎让艾什丽在南方的情报系统崩溃掉,根本无法辨识真假。何况,这不合理,这不像是钟焉能做出来的事。因此,钟焉的举动被误认为是别有目的的障眼法,并没有被完完整整汇报上去。 除非艾什丽想累死女皇。 菲奥娜心里不好受:“我们倒也不全是为自己委屈,好端端的奉命镇南,该打的仗全让我们打了,该吃得苦也全让我们吃了,本想着陛下能看到我们的表现,却不料让那格鲁兹占了便宜,他一场胜仗没打,该拿的都拿到了,我真为殿下战场负伤感到不值。” “胡言乱语。” 众人目光齐齐看向声音来处,主位后面的隔断打开,两个武士架着钟焉走了进来。他们小心翼翼地将他慢慢放在主位坐下,又在他身后放了两个靠垫。 “呃……”钟焉面色虚白,长长得缓了口气:“都是为陛下效命,有什么值不值的,我已经给格鲁兹将军写了信,他承诺会继任南方。” 艾什丽斥责道:“胡来,谁允许你这样做的,又是谁允许他格鲁兹继任南方了?” 钟焉剧烈地咳嗽起来,惹得众人连忙凑上去照顾。 他摆摆手,示意大家归位。 而后说:“艾什丽,内阁已经给出安排了,格鲁兹将军比我适合……唔咳咳……” “那是因为……”艾什丽说不出来个所以然:“你怎么伤得这么重?” 钟焉惨笑道:“不碍事。” 艾什丽还是压不住急躁:“我实在想不通,你为什么要把这么多士兵转手给格鲁兹呀?” 钟焉:“那总不能全都解散,我想了想,镇守需要充足的兵力才行。” 艾什丽再拍桌子:“你糊涂了,如果整个南方都被格鲁兹把控,你让陛下怎么办?” 话刚出口,艾什丽就发觉自己失言。 忙又补上一句:“陛下对你很关心,听说你战伤复发,亲自派我来看你。” 索卡却故意装作一脸期待,却又不合时宜地发问:“可带来了医师?” 这下艾什丽更尴尬了:“医师……” 总不能太难看,特洛给了一个台阶:“是这样,当时得到信儿来得匆忙,没顾上。” 索卡奇及时补刀,指桑骂槐道:“特洛大哥,你办的好差事呀,信里写得清清楚楚还说没顾上,我看你分明是不相信大哥旧伤复发,某些人暗地力使劲儿也就罢了,大哥待你不薄,你不过是个侍卫,可大哥到哪不把你捧得高高的,你可倒好,一点情面都不顾!好啊,人前一套背后一套,以后别再兄弟姐妹相称了。” 特洛争辩,故意将话题往要害引:“信与不信那是我能决定的吗,你什么意思,你想说陛下猜忌咱老大?不可能,老大为陛下鞍前马后不避生死谁不知道,真要是有那个意思,今后还怎么让人看待君臣关系?” 索卡奇:“好啊,搬出陛下给我扣帽子,你就扣,陛下的圣名都是叫你这种人给污蔑了!” “闹够了吗!”钟焉制止了他们:“你们一个个的,难道非要让我辞官才肯罢休吗?告诉你们,陛下有的是人可用,别不服气格鲁兹将军,他一个人就能顶我们十几二十倍,有他就够了,你们给我听着,回去以后都给我辞职,老老实实回去耕种。” 曼纳海姆:“这……主公,我们……” “你们也一样!”钟焉:“咳咳……咳——唔,行了就这样,我累了。” 武士连忙搭手搀扶,钟焉费了好大力气站起身,一扭一晃地离开了。 留下一帐的人彼此瞪眼儿。 第151章 带回来的五千人是精英中的精英 艾什丽刚又想说些什么,曼纳海姆起身告退。其他人跟艾什丽施了个礼,也一个个退了出去。 “你等等,怎么你也走?”艾什丽拉住特洛。 特洛两手一摊:“不走干啥,被自己人怀疑成这样,当老大的也没斗志了,工作也没了,不如早点收拾收拾回新镇种地去,走了。” 帐内连武士都撤去了,空留着艾什丽一个人。 “他们摆烂可不行,得赶快把这件事告诉陛下。” 她站起身,踱了两步后尴尬地离开了军营。 知道现状后,内阁急令格鲁兹停止增兵,要求南方所有兵力按兵不动,派去了几位年轻的将领一齐接管南方。格鲁兹阳奉阴违,暗地里换防,夺得了对南方大部分地区的实际军事控制权。 好在,女皇早有预感,先让曼纳海姆领回送给格鲁兹的部分人马,派其驻守诺托登,形成牵制格鲁兹兵力的重要棋子,再把钟焉调回奥斯陆。 既有旨意,自然没了波折,钟焉坐在车内率领着五千精兵潇潇洒洒地撤离了南境,从霍夫城北上到新镇,皆有城市骑士团护航,一路畅通无阻。 一到新镇附近,未及通报,便有侠盟弟子相迎。到了新镇,阿尔法、普利策、米利特和法里尼等人早早等候。 科尔文与阿马尔随米利特安置了一众兵马,钟焉被接到了新镇中心大楼。 “来来来,咱老大可是辛苦了。” “焉,你这一去可有仨月了,快瞧瞧新镇的变化。” 几句寒暄,钟焉坐下喝热茶,喝茶时几声咳嗽让大伙儿看出了他的虚弱。 普利策先生关切道:“焉,你不舒服呀?” 钟焉长叹一口气:“无妨,都是让格鲁兹那个混蛋给我气的。” 普利策忙问:“对,前段时间南境发生了什么,情报说你好像对官兵动了手?” 阿尔法:“我分析是格鲁兹借女皇旨意找你麻烦。” 既然都说到这儿了,钟焉也不瞒着,将个中曲折来龙去脉讲了一遍。听得众人唏嘘不已。 阿尔法:“果然,格鲁兹这个家伙野心不小,不过也是,你几千兵马就能搅得东线敌后大乱,那些议员谁不怕你,甚至连内阁和陛下都不愿见到你手握数万兵马占据一方,这件事背后就是陛下希望借格鲁兹打压一下你,你这招夹起尾巴做人用得妙。” 普利策笑吟吟道:“这下反倒他们难做了。” 泽塔可惜道:“哎,那可是三万兵马呀,就带回来五千,哎。” 索卡奇:“好了二哥,别心疼了,咱这带回来的五千兵马可都是优中选优,不说是个个都能以一当百,起码也是能一个干十几个城市骑士的精英翘楚。” 特洛·哈伯德:“嘿嘿,那我可得说说阿喵骑士团了。” 阿尔法来了兴趣:“阿喵骑士团?” 特洛:“嗨,就是原先的金狮骑士团。” 菲奥娜适时站出来打断:“抱歉诸位,事关荣誉,请容我一言,金狮骑士团已成历史尘埃,我们很喜欢现在的名字,这是主公为我们亲自起的。” 新镇的伙计们忙看向门外卫队之中的一名黑发女子。 阿尔法眯起眼睛:“我怎么看你有点眼熟?” 菲奥娜看向钟焉,钟焉轻轻颔首:“这里没有外人,进来和大家认识一下。” 菲奥娜从卫队里走进来:“阿尔法侯爵,好久不见,还认得我吗?” 阿尔法仔细回想,脑海里缓缓浮现出了一位熟悉的身影,他忙站起身:“难道是菲奥娜学姐?” 他两人认识,钟焉倒也不奇怪,毕竟都是一个学校的,菲奥娜又曾在学生会挂职,偶尔会来低年级检查。阿尔法是学习委员,常常会与他们打照面,不仅他认识,泽塔也瞧着菲奥娜面熟。 菲奥娜深鞠一躬:“是,昔日就觉得阿尔法殿下贵气逼人,今日又见,阿尔法殿下贵为侯爵与主公兄弟相称,我在主公帐下效力,过去若有冒犯之处还望殿下原谅。” 阿尔法拉过来一把椅子:“岂敢岂敢,来来,师姐快坐。” 菲奥娜看向钟焉,没有命令不敢坐。 阿尔法笑道:“你看他作甚,他也得喊你一声师姐呢,坐。” 菲奥娜深施一礼:“多谢殿下,我职务在身……” “坐。”钟焉挥挥手指。 “是。”菲奥娜这才敢走向座位,规规矩矩地坐下来。 阿尔法自觉尴尬,随口两句开了个新话题:“哎学姐,我记得你头发不是这个颜色呀,怎么现在和钟焉一个发色?” 菲奥娜摇摇头:“此事我也不知,还得让主公解惑。” 钟焉:“或许是受我的灵力影响所致,抱歉了菲奥娜,这件事我也不清楚,有机会帮你们恢复回去。” 菲奥娜连连摆手:“不不,还是不要给您添麻烦了,您平日里事务繁重,实在不该为我们的小小样貌再操心劳肺。” 钟焉疑惑道:“黑漆漆的,给人看了会说怪异,真的没关系吗?” 菲奥娜下意识地摸向自己的黑头发,嘴角忍不住露出笑意:“我觉得挺好的,很帅……” 钟焉:“嗯?” 菲奥娜连忙坐正:“我是说……能和您有相似之处,是属下的荣幸。” 钟焉失笑,想了想说道:“阿喵骑士团的每个人都很可靠,我很珍惜他们,总怕他们受伤,他们也很争气,虽然只有几百人,但大大小小这么几场战役次次以少胜多,一直保持着零伤亡的纪录。” 闻听此言,新镇的这几位瞪大了眼睛。 法里尼难以置信:“啥,大哥?零伤亡,这怎么可能,咱们在新镇打仗在有准备的情况下,最好的纪录也是也有十分之一的减员比。” 特洛·哈伯德可是知道这位爷话痨,连忙打断他:“是这样,阿喵骑士团人均实力都在法师境界以上,格斗实力最次也是骑士长级别,像菲奥娜、科尔文还有阿马尔他们,境界已经突破到大法师了,除了他们之外,阿喵骑士团还有大法师十多位哩,实力超过你我的不在少数。” “卧槽!” 这下,就连普利策先生都忍不住爆了粗口。 第152章 乾渊卫,将军府普河卫,新镇兵马司 阿尔法咽了咽口水:“太……太棒了!” 泽塔的下巴险些惊掉:“老大,这样的人才你是怎么收到麾下的?” “这个就说来话长了。” 提到这里,钟焉想了想,阿喵骑士团这个名字当初是为了打压他们心气儿用的,现在来看多少是有点搞笑了,再者阿喵骑士团毕竟是陛下给的,得想办法把他们彻底归入自己手中,应该改改名了。 “特洛,你记一下,即日起阿喵骑士团更名为千元骑士团……不,取个谐音,叫乾渊卫。” 普利策对照着钟焉留下的华夏字典琢磨了一下,连连称好:“这个好呀,只是我才疏学浅说不出道理,如果是恕儿在,他肯定能可以。” 自钟焉出征后不久,钟恕就被接入了皇宫。所谓大将出征,质子留宫嘛。与他一起被接走的,还有古蒂娜,这件事早已通过书信告知了钟焉,所以今天没见到他们,钟焉也不奇怪。 钟焉笑了笑:“在我族文化里,乾代表着太阳、天空、刚强等意象,渊有深潭与河水汇总之处的意思。” 特洛小声哔哔了一句:“那为啥不直接叫天河卫或者天潭卫,搞那么深奥。” 阿尔法:“乾渊,与钟焉佩剑千元剑的名字读音相似,菲奥娜学姐,看来在焉心中,已经把你们当做了他最重要的利剑。” 菲奥娜喜上眉梢,连忙起身拜谢:“乾渊卫菲奥娜,谢主公赐名,今后我们就是您的剑,所指之处无可匹敌,一定不辜负您剑圣的威名。” 钟焉欣慰地点点头:“好,封科尔文为将军府乾渊将军,阿马尔为将军府乾渊司马,菲奥娜为乾元校尉,你们三人回去跟特洛协调一下,从侠盟、新镇还有各个军营里选拔出一些有才能的人,把乾渊卫扩充至八百人,好好训练,不能因为人多了就掺沙子糊弄事,我要的是一支锐不可当的乾渊卫。” 八百人?乾渊卫里的每个人都是凤毛麟角一般的存在,上哪找那么多和乾渊卫一个级别的变态呀,这件事有难度。 菲奥娜:“主公,可不可以从学院里选出一些优秀的学子加入进来。” 这倒是个好主意,学院派出身的战士个人素质普遍要好一些,无论是服从性还是个人能力或是团队协作,都比乡勇或是侠盟出身的弟兄好。除了比较惜命以外,其他方面都不孬。当初盖茨这么做过,如今钟焉为什么不能做呢? 再说了,恩师穆茨现在是奥斯陆魔法学院的院长,得帮他解决一下就业问题呀。忽然又一想,诺玛城那边还有个新改组的帝国军官学院呢,想到这儿,钟焉计上心头。 “好,学校那边我来搞定。”钟焉:“另外,曼纳海姆现在还在南方,带兵的事情不能落下,泽塔,米利特,你们两个承担一下。” 泽塔憨憨一笑:“好嘞大哥。” 米利特正要半跪感谢,被钟焉一把拦住:“米利特,这段时间守护新村你有功劳。” 米利特脑袋摇得跟拨浪鼓似的:“没啊,一点战事都没有。” 钟焉:“善战者无赫赫之功,没有战事是最好的状态,这几天你们几个辛苦一下,把现在新镇的兵马重新整编,分出两部,一部为新镇卫负责保卫新镇及周边地区的安全,一部为将军府普河卫,为随时可能出现的征战做准备。” 之所以这么分,还是因为女皇之前给出的编制有限。钟焉只能拥有八千府兵,但现在新镇兵马足有一万多人,都是钟焉亲自带出来的,余出来的士兵,他也不愿撒手给那群愚蠢的议会将军。 所以,八千人编入普河卫可以当钟焉的亲兵,其余的人以保卫新镇行政的名义留下,不算是直属钟焉的兵马,但钟焉可以放个信得过的将领去带,这样一来就能将这一万多人握在自己手里了。 当然,这算是投机取巧,如果女皇硬要较真,怎么玩都不行。 钟焉又说道:“哦对了,我强调一下,以后这个新镇中心大楼主要处理新镇政务用,泽塔和卢卡来牵头,在新镇军营核心区域规划一下,弄个新镇兵马司出来,以后办事规规矩矩地,责任到人,啊。” 泽塔:“欸,这好办。” 卢卡:“一定尽快办。” 钟焉把将军印取出:“另外,你们筹备一下,在新镇找块地,盖个普河将军府出来,规模上稍微比新镇中心大楼大一点就行。” 法里尼:“大哥,那可不小了,现在找地方不好找呀,能利用上的地皮都让我拿去耕种了。” 钟焉脸上迅速划过一丝不悦:“找找嘛,偏一点也行。” 阿尔法觉得这件事有点为难:“这个和新镇兵马司情况还不太一样,那个是原本就划定的军事区域,将军府的话……焉,你要用它做什么呢?” 钟焉:“当然是处理将军府的大小事务。” 阿尔法笑了笑:“这个新镇中心大楼原本就是为你处理大小事务盖的,咱就这么多人,这么点事,还用新镇中心大楼不就行了。” 钟焉的神情有一抹细微的不爽:“那我总要有个起居的地方。” 阿尔法:“嗨呀,咱规划的有呀。” “不一样。”钟焉指了指将军印:“今后会有很多要人来往,理事、交际多有不便,菲奥娜跟我在外边待过,知道情况。” 菲奥娜连连点头:“事情忙起来怕是会影响新镇的政务,主公新纳了许多幕僚,开设了好几个部门,分开处理好一些,再者,其他领主或是大臣过来拜访,主公堂堂一个御封将军,住在新镇中心大楼岂不让人笑话了。” 阿尔法笑道:“学姐,你也太为他说话了,我们一起的时间长了,我最知道他,到时候建好了他又不去住了” 普利策看出了事情端倪:“依我看还是建一个将军府出来,毕竟今时不同往日嘛,卢卡镇长,你的看法呢。” 卢卡:“我看别说将军府,就是盖个城堡出来也是应该的。” 第153章 他在疏远我?他是怕你累着 钟焉拍了拍卢卡的肩膀:“卢卡,你虽是镇长,但是新镇兵马司上的事情你还得多操心,今后将军府进出也方便,至于新镇的政务有阿尔法呢,他脱不开身管别的事情。” 听到钟焉忽然来这么一句,阿尔法身体一怔,笑容僵住了。这什么意思?明面上好像是让卢卡交出了政务给阿尔法,但谁都知道卢卡身上没有太多复杂的政务处理,反倒是百姓琐事巨多。一句脱不开身管别的事情,好似拒阿尔法于门外,让他没时间也没理由参与钟焉的将军府事务。 钟焉目光扫了一眼阿尔法,随后迅速岔开了话题:“这次能顺利回来,多亏了几位新招的幕僚,要不然你们现在还见不到我呢,人家把所有事情都料到了,还知道怎么出谋划策替我想办法,没他们还是不行呀。” 在大家眼里,以往为钟焉出谋划策的主要是阿尔法,而且阿尔法还是将军府的总参,现在钟焉来上这么一句,弟兄们下意识地看向了阿尔法。钟焉对阿尔法有意见了,这是个人都能看出来。 难道是因为自己之前没有亲去南方支援?难道是钟焉被困锡立扬期间自己没有跟钟焉取得联系?或者是因为刚刚说话有点冲着他了?总不能还是因为自己的爵位比他高?有没有可能是女皇对钟焉说什么了? 阿尔法在脑海里思考着究竟哪里出现了什么隔阂,再一想,今天这个部署没有一句提到自己在军事上的任职,反而把米利特这几个人能重用的都重用了。阿尔法明白过来了,这一个照面的功夫,钟焉把所有的兵权都收走了,他阿尔法在新镇失去了军事话语权,变成了一个空有名头的总参。 钟焉:“好了,我还有点累,先回去休息了。” “恭送主公!” 卫队随行,洋洋洒洒一大帮子人跟着钟焉出去了。 阿尔法看向普利策:“我做错什么了吗?” 普利策轻轻扣上会议笔记:“没有。” 阿尔法眉头紧皱:“他在疏远我。” 普利策从阿尔法面前走过,有句话呼之欲出,犹豫了一下,改换了另一句:“别想太多,你好操心,他是怕你累。” 说完,法里尼跟着普利策一起出去了。 阿尔法站在空荡荡的办公区。 “怕我累。” 阿尔法掐着腰苦笑着摇头,忽然神情一变,暴怒着将面前的桌子掀翻。 “操……” · · 驷灵鹿车穿过城门,在治安署和城市骑士团的共同护卫下来到了皇宫外。车轮停下,特洛搀扶着钟焉走下车,禁卫总长库洛过去搭了把手将钟焉送到了侯旨大厅。艾什丽带着旨意让其他人退下,亲自引着钟焉去了皇宫正殿。 “陛下让你先坐。” 说着,几名侍女搬出了一张椅子摆在了下方距离皇座最近的位置,还不忘贴心地垫上了松软的靠垫和蒲团。这个位置距离皇座仅有十步距离,没有几个大臣有资格在这里坐得离女皇这么近。看来事情的发展应该和布兰霍德预料的差不多,钟焉下意识得意地翘起了二郎腿。 “在此候旨。” 艾什丽与其他人相继退出,空荡荡的正殿,只剩下钟焉一人。 想必又要等上很久,钟焉叹了口气:“又玩这一套。” “怎么,你有意见?” 正殿大门再度打开,两名女武士执剑在前,六名侍女高举着闪耀的发光宝石两列排开,四名童女托着女皇长长的裙摆小心翼翼地随行在后,女皇头戴皇冠,手握黄金权杖,着一袭华丽的金色兽面神纹皇袍迈向自己的皇座。 钟焉微微仰头凝视着女皇的背影。 忽然女皇侧过身,以凌厉的目光看向了坐着不动的钟焉,两人的视线随之发生了对视。 方觉失礼,钟焉吓了一跳,连忙椅子上跳起来,立立正正地施了个贵族礼:“臣钟焉,向陛下请安!” 女皇没说话,也没坐,沉默地看向钟焉。 钟焉低下头,细密的汗水从背后的皮肤渗出:“是……是艾什丽说让我先坐这儿的。” 十数秒的沉默,正殿里安静得能听到钟焉的心跳。 “是我让你先坐这里的。” 女皇徐徐转身坐下。 童女和侍女将女皇的裙摆整理好,随后施了个礼退到了皇座之外。两名女武士站在皇座两侧,目不转睛地盯着钟焉。 单是看气场,这两名女武士至少是上位法师境界的强者,实力未必在艾什丽之下。钟焉跟了女皇那么久,自然知道能在女皇身边的女武士都是狠角色,只是不知道今天为什么把他盯得这么死。 刚刚的得意一扫而空,钟焉的心忐忑不安。 女皇:“坐啊。” “是。”钟焉施礼入座。 女皇:“信里你说自己负了伤,时日不久?” 钟焉咽了口气,犹犹豫豫地回答:“回陛下,确实负了伤。” 女皇:“今天一见,你还能从座位上跳起来,好像也没那么糟糕。” 钟焉赶紧组织语言:“主要是……当时情况特别不好,可能……信里稍微夸张了一点点……但现在见了陛下,立时有了精神!” 女皇的语气里听不出情绪来:“看来我倒是成了你的良药。” “呃呵呵……呵呵。” 实在听不出来女皇的话什么意思,钟焉只好傻傻地赔个笑。笑了数秒,女皇没给话茬,钟焉自己也觉得尴尬,忙收了笑,低着头跟着沉默。 女皇:“既然如此,还要请辞吗?” 钟焉心里一合计,怎么感觉好像打开方式错了。他本想着是借着请辞的名义让女皇多多挽留一下,但是看女皇现在这个无所谓的态度,钟焉有点拿不准了。他生怕,这一秒说出个“是”出来,下一秒女皇批准了。 “嗯……” 女皇:“嗓子受伤了?” “呃没有没有。”钟焉决定赌一把,按照布兰霍德说得来。 没成想,女皇顺势就把话茬接过来了:“既然没有请辞的想法,那又是什么原因导致你擅离职守?我把督镇南方的大任交给你,你却一撒手丢出去了,让格鲁兹在南域一方独大。” 好,这正是钟焉想要的话题。 第154章 欧罗帝国和神圣光明教已经注意到了你 钟焉辩解道:“格鲁兹是带着内阁命令来的。” 女皇:“那是我给内阁下的命令。” 钟焉质问道:“那好啊,我倒要替将士们问问,凭什么我们流血流汗去打仗,让他格鲁兹剥夺胜利果实?” 女皇眼神一锐,直直逼向钟焉:“什么叫胜利果实,你一个人能在短时间内安排好南方的政务吗,你知道里里外外多少人操心劳肺,为你调兵准备后勤,为你入南做情报,为你战胜或战败谋划如何善后!你打了胜仗赢得美名,那些默默无闻的付出者说过什么?” “这……” 这些事,钟焉倒还没细想。 女皇:“你让索卡奇提着将军印就去调兵,问都不问内阁一句,多少人说你野了管不住了想谋反了,批评你的奏折一封接一封,我全都压下来,只是让内阁从格鲁兹手里调点人过去协助善后,你可倒好,一怒之下血洗了锡立扬的守城官兵!怎么,连我不能插手南方事务吗?你好威风啊,真好,你钟焉呀,你受了天大的委屈!” 女皇威严的斥责在正殿里回荡。钟焉的心跳漏了一拍,他背后的衣服让汗水浸透了,豆大的汗珠从额头滑落鼻尖。 钟焉不敢再坐下了,他站起身,弯下腰请罪:“我……我知道错了。” “你没错,错的是我!” 这一声训斥,整个大殿都能听到。钟焉呆呆地站在原地,把头低到了胸口。 女皇压制着怒意,修长的玉指抚摸着额头:“是我太心急了,没有给你足够的历练就让你担当了重任,哎。” 钟焉不敢说话,手放在身后,两根食指不停地打转。 女皇语重心长道:“焉,你是从我身边出来的,若分远近亲疏,那我对你的信任总是远超他人,这个国家呀,四分五裂的时间太久,人心叵测,多少人明着暗着想要把我从这个位置上赶下来,好叫他们称王称霸,给他们不如给你,你要是真觉得没有我你能更好立足,你就告诉我,我现在就可以给你封王,这个位置你来坐。” 钟焉连忙说:“不不,我绝对不做这种事,谁要危害您,我也第一个站出来揍他!” 女皇看了他一眼,点点头:“我知道你说的是真心话,有时候做出了出格事也不是你的本意,你的阅历太少,那些明着为你好,实则背地里害你的人,你分辨不出。” 钟焉过了一遍脑子,没想出来谁会害自己。 女皇伸出手:“焉,你过来。” 几分犹豫,看了看两边的女武士,钟焉小心翼翼地登上台阶走到女皇身旁,半蹲在她的手边。 女皇伸出手捏了捏钟焉的脸:“古往今来的贤者们说人生很短,但我想让你明白,人生其实也很长,很多事情不必太过心急,随着时间的变化,你会慢慢清楚谁对你重要,谁对你不重要,谁是能陪伴你更长久的人,知道吗?” 钟焉看向女皇,点了点头。 女皇:“对我和对这个国家而言,你很重要,你和阿图罗、格鲁兹他们不一样,我总是希望你能走的更长远,有朝一日把你培养成这个国家的顶梁柱,在那之前一定会有段波折的路途,让你感到痛苦和委屈,但是没关系,我会陪着你。” 钟焉低下头:“我不委屈了。” “嗯,乖。”女皇用手指揉了揉钟焉的鼻子:“把你调回来还有一个很重要的原因——欧罗帝国和神圣光明教已经注意到了你。” 钟焉:“注意到了我?” 女皇:“他们的情报探子出现在南方,一直咬在你身后,都是实力不俗的高手,除了调查以外,还极有可能担负着暗杀的任务,在他们即将混入你的军营时被艾什丽截杀了,他们的情报信里说你曾经袭击过欧罗帝国的使团。” 钟焉猛然抬起头:“啊?” 几年前的场景猛然浮现在钟焉脑海中,一幕幕皆是惨剧,回想起来,他曾放了那个大使和他孩子一条生路。 女皇:“欧罗帝国忌惮于我们的快速崛起,我们与厄尔公国的战争也是欧罗帝国一手操弄的,北境人对欧罗帝国的态度可以用两极分化来形容,民间排斥欧罗人,而我们国家的中层甚至高层的各界人物,从政界、商界甚至是学校都暗藏着一股势力追捧着欧罗帝国。” 钟焉深以为然。 说到这儿,女皇看向钟焉:“你对欧罗帝国什么看法?” 钟焉谨慎地回答道:“欧罗帝国很大。” 女皇轻笑一声:“你从欧罗帝国来到北境,难道就有这个看法,焉,你在欧罗帝国的时间可不短。” 钟焉把头埋得很低:“对,但是我从未完整的认识过那个国家。” 女皇忽然提到了另一件事:“你这次到南方释放奴隶足有两万之多,你知道格鲁兹那一派怎么说你吗,他们说你想效仿极昼烈阳向下获得支持,再让奴隶加入你的队伍壮大势力割裂国家,届时你振臂一呼,全国的奴隶都会起身造反。” 钟焉点点头:“格鲁兹才是狼子野心,陛下,实不相瞒,我曾是个奴隶,我确实同情奴隶,奴隶也分三六九等,而我是最下贱的一级,刚刚您问我怎么看欧罗帝国。” 深呼一口气,钟焉接着说:“欧罗帝国很繁华,但那种繁华是下层人的血汗筑成的,真正建设和服务国家的人却不能享受国家强盛带来的福利,这不公平,我深深痛恨欧罗帝国的奴隶体制,我相信奴隶制度迟早会成为欧罗帝国的墓志铭。” 女皇想了想问:“为什么?” 钟焉:“不仅是欧罗帝国,在整个世界都是一样,奴隶分为两种,一种是国家奴隶,他们只属于君主,一种是私家奴隶,他们分属于各个贵族。” 女皇:“若论总数,私家奴隶远超于国家奴隶。” 钟焉:“是的,无论在哪,这些奴隶的数量总是很少上报,他们可以劳动,可以从事生产,可以经商带动资源流通和经济发展,他们本可以成为君主的子民,更好地为君主服务,却因为私家垄断而限制了发展,变成了失踪人口,您试想一下,假若欧罗帝国解放奴隶,他们的国家将会增长多少在册人口。” 第155章 你个谄媚之臣 以为我爱听这些? 女皇点点头:“至少也有千万,甚至更多,这也就是为什么我在新法里提到过,要限制扩大私家奴隶。” 钟焉:“如果欧罗帝国正式出台一部解放奴隶法,再增加一个兵役法,要求各地按照人口比例服兵役,那么登记人口的增长就是兵员人口的增长,也就是国防实力的增长,这几千万奴隶能增长数百万兵员,但很遗憾,奴隶制度已经成为了他们的国本,他们的君主缺少魄力,世世代代服从于欧罗帝国的高层势力,改不掉了。” 女皇的眉头微皱:“嗯,数百万……那将是一股可怕的力量,他们改不了,那我们能改吗?” 钟焉:“陛下您一手揽住整个帝国的大权,凡是推动了新法的地方,百姓安居乐业,都支持您的决定,新旧势力都在您的把控之中,论魄力,您比任何一国的君主都强。” 女皇:“依你看,假如照你所说推行解放奴隶法和兵役法,能增长多少兵员?” 说到这儿,钟焉反而退了一步:“这件事也不着急,眼下没有对外的战事。” 女皇:“跟厄尔国的战争无法避免,停战只是一时,双方都在为下一次的大战做准备,分分秒秒都要争取,怎么会不急,快回答我。” 钟焉:“不说多,假如三年,三年至少能扩充十万大军。” 女皇迟疑道:“才十万?” 钟焉:“帝国有些地区还没有收回来,很多地区的领主不会愿意的,能扩充十万已经不少了。” 女皇:“太少了!” 钟焉:“那就只能先把西部也收回来……再进一步推动新法,将领主的属民也一同解放。” 女皇:“那会增长多少兵员?” 钟焉:“至少三十万。” 女皇摇摇头:“还是不够。” 钟焉笑了笑:“哦,兵役法还应该将普通子民也纳入其中,我刚刚没往里算。” 女皇震惊道:“你的意思是,不用动员全体子民就可以组建三十万人的兵力?” 这个差距是巨大的。明智的君主不到危机时刻多是不愿意发起全体动员的,一旦国家的百姓都上了战场,那谁来耕种,谁来生产?不但会激起严重的厌战情绪,还有可能造成政权的更迭。 钟焉所说的是常备兵力三十万,现在女皇拥有十二万兵马,如果加上这三十万兵力,那厄尔公国还算什么? 钟焉又补充道:“四十万的常备兵力会有很大的消耗,所以还有一个办法,我们可以让他们自己养活自己。” 这真是说到要害了,女皇弯下腰,凑近了钟焉的脸:“你是要他们在没有战事的时候自己耕种?” 钟焉点点头:“以前也有这样的先例,但按照传统,官兵官兵,武士属于官僚或是贵族阶层,多不愿从事劳作,实际上,我正在新镇做实验,需要打仗的时候,百姓就是武士,需要劳作的时候,武士就是百姓,是为【耕战制】,效果还不错。” 女皇细细去想:“那如果能自己养活自己,兵力是不是可以继续扩增?” 钟焉:“我试着算过,至少能让帝国增加八九十万常备军。” 女皇的拳头握紧了,她极少失态,但听到这个数字,任是哪个君主也不能不心动。 钟焉连忙又说出了弊端:“不过呢,这样的兵力一定会比那些职业武士的个人素质差一些,实力也会弱小,我认为兵不在多而在精,只要将领善于用兵,五千未必会比五万差。” 女皇摇摇头:“数量还是很重要的,并不是所有人都善于使用精兵,国家缺少优秀的将才。” 钟焉:“可以找善于带兵的将领给其他军官传授点经验嘛。” 女皇:“我让阿图罗尝试过,在诺玛城有一个军官学院,但他们也是职业武士出身,未必能够适应耕战制。” 钟焉摇摇头:“那可不行,得有人会呀。” 女皇与钟焉对视一眼,忽然明白了,脸上露出了彻悟的神色:“好啊,你是在这儿等着我呢!你这个家伙想到军官学院谋职,竟然不惜绕这么大一个圈子,我一不留神中了你的圈套。” 目的被拆穿,钟焉后仰着脖子连连辩解:“不是啊不是的,我哪里敢呀,我句句都是回答您的问题,全是为国家着想呀。” 女皇没好气地说:“虽说是为了你的个人目的,但确实对国家有益。” 钟焉连连点头:“还是陛下圣明,三部法律就能大幅提高国家整体实力。” 女皇有些犹豫:“我可以这样做,厄尔公国不行吗?” 钟焉:“厄尔公国本就没多少奴隶,他们国家更像是个商人联合体,保护私利尚可,一旦全体埋头耕战,商人的利益就会减少,想做到这一步他们需要更多的魄力,再者说了,我们的人口总数在厄尔公国之上,这么多年一直压着他们打也是因为占据了兵力优势。” 女皇深以为然:“是啊,如果再全面推行新法,那就会进一步拉开人口差距,胜算更大了……不过在那之前,得先彻底扫清帝国西部的叛逆割据势力,你是怎么想到这些办法的?” 钟焉:“方法很多人或多或少都能想到,但是实践才能出真知,自从有了新镇,我就一直在做尝试,新镇的发展离不开您的支持,说到底都是陛下您的功劳,没有您,就没有我发挥的舞台。” 女皇忍不住嗔怪他:“你个谄媚之臣,以为我爱听这些吗?” 钟焉摇摇头:“我才不是嘞,不说别的,光是您的魅力就足以倾城倾国,夸您的话,您早就听遍了,奉承那都是多余的,我说这些说的都是事实。” 女皇轻哼一声,做了个决定:“差不多得了,不知羞臊,诺玛城的那个军官学院的挂职院长是阿图罗,他为这个国家立有大功,不能改变,你过去当个副院长,如何实施我都准了。” “谢陛下!” 钟焉连忙应下来,生怕女皇反悔。 第156章 高明的棋手永远有棋可下 女皇:“你在新镇的实验成果不少,多做一些,我给你划片地,把新镇扩大,诺玛城和新镇之间的几个村子也交给你,粮食和其他产出你留着,但财税必须上缴,让新军官多多参与实践,记住,每个月我都要看到成果。” 钟焉一激动,拉住了女皇的手:“陛下英明啊!” 女皇翻了个白眼:“没出息劲儿,这次你在南方立了大功,俘获了不少叛逆诸侯,还在收复的城市推行了新法,议会里有不少议员称赞你,将军瑞克夸奖你的战法总是令人匪夷所思,手下将士也敢拼敢打。” 钟焉:“将士们都是为了陛下和国家。” 女皇轻哼一声,不以为然:“他们冲锋陷阵的时候喊得都是你的名字。” 钟焉连忙说:“艾什丽有句话说得好,她说她是您的剑,我和艾什丽一样都是您的护卫出身,我也是您的剑,在将士们心里,我代表着您。” 女皇:“好了,我心里有数,将士们该有的封赏一个也不会少,至于你,你要什么赏赐?” 钟焉:“我什么都不要,只要陛下相信我的忠诚。” “油嘴滑舌。”女皇一伸手,侍女递来了一卷任命书,女皇看了一眼,交到了钟焉手中。 钟焉打开一看:“任命钟焉为内阁军事副参……啊,我……我入阁了!” 女皇点点头。 钟焉大感震惊:“我连正式议员都不是,直接入阁可以吗?” 女皇:“往后看。” 钟焉接着读:“升钟焉为一等伯爵,年俸翻倍,赏灵兽疾风马千匹,赐将军封号……欸,什么封号,后面没写?” 侍女适时递上了御笔。 女皇:“喜欢什么封号,你自己写。” 钟焉:“啊!可以吗?” 女皇轻轻一笑:“大概你也是要个和你那华夏相关的东西。” 钟焉挠了挠头,写下两个华夏字。 女皇看了看:“这个怎么读,什么意思给我讲讲。” 钟焉:“威西,意为威震西部的意思,我希望通过自己的努力帮您收复西部。” 女皇欣慰地点点头:“好,你很快就会有这个机会。” 嘿,眼下这个局势也没有更多选择了。格鲁兹一定程度上控制了南部,如果再让他把西部也握在手里,那女皇可就真成给格鲁兹打工的了。 明眼人都看得出,西部只有两个人能收,一个是瑞克,一个是钟焉。这两个人是帝国军事的中坚力量,阿图罗要做的事情很多,不能再亲临战场厮杀了。至于瑞克,他和库洛的作用一样,库洛保卫皇宫,瑞克保卫帝都,他们一举一动都关系着女皇的安危。 因此,有经验且能征西的核心将领还真得是钟焉。再有,钟焉不是不是西部人,不是诺尔斯人,甚至不是北境大陆人,钟焉想要成为割据势力没那么容易。这个人选非钟焉莫属。 女皇心里清楚,钟焉心里也明白。甚至女皇知道钟焉明白,但他钟焉必须得给女皇一个台阶。或者说是,双方都要给彼此一个台阶。 不论双方所说的是否是真心话,局势到这儿了,也没别的路。虽有敲打在前,但事情终究是如布兰霍德所料,女皇一定会抬高钟焉制衡格鲁兹,钟焉如愿实现了升职,达到了自己的目的。 布兰霍德分析的没错,不过关键还是女皇的想法。这位女士显然是一位英明的君主,也是个十足的权力怪物,不论事情怎样发展总是没有超出她的掌控范围。钟焉也好,格鲁兹也好,他们一个个手握重兵,却始终是女皇政局里肆意拿捏的棋子。 业余的棋手关心如何赢,专业的棋手预料对手如何赢!而高明的棋手永远有棋可下,甚至可以带走棋盘。 棋局,政局,局内外有天壤之别,缺少大智慧的人无法从局内看透局外。而拥有大智慧的人始终不在局内,而在布局。 你几时见过庄家输?庄家输你,真就是你赢了? 呵呵,你看到的是利益,占到手的是便宜,而人家瞄上的却是你的身家性命。迷着上纲上线求上岸的人呐,不要把漫长楼梯的第一阶误当做人生愿望。 勤奋的驴认为,只要拼命奔跑,早晚能把吊在眼前的胡萝卜能吃到嘴里。 能吃到吗? 格鲁兹觉得自己排挤了钟焉就能吃到,钟焉觉得自己足够忠诚也快该吃到了。而女皇早晚一天会让他们知道,胡萝卜只是普通的胡萝卜,真正的权力想都别想。 女皇:“你有日子没见恕儿了,他在宫里跟安洁莉娜玩得很开心,都没提想你。” 钟焉愣了一下,说:“嗨,这小子!他长高了不少。” 女皇:“快和你一样高了,我给他请了几个教师补习一下北境帝国的知识,男人,首先要爱国。” 钟焉施礼道:“陛下费心了。” 女皇摆摆手:“无妨,有他陪着我说说话,还挺开心的,他可不像你这么不懂事。” 钟焉:“那就让他在宫里多待一阵子。” 女皇:“算了,你们兄弟俩这么久没见,我怎么好从中作梗呢,今天你来了,正好把他接回去,你可要带他常来,这孩子安洁莉娜挺喜欢,若是久不见又要哭闹了。” 这些话细细地过一遍脑子,钟焉才敢回答:“陛下放心,臣都明白,哪怕再忙也会抽时间过来,倘若西征,还得麻烦您照顾他呢。” 女皇点点头:“好,去。” 钟焉又问了一句:“那……” 他是想问古蒂娜,话到嘴边,钟焉连忙又收住了。能接回钟恕,多半也就能接回古蒂娜,女皇没提,自己提了反倒落下话柄。 侍女们托起裙摆,女皇站起身,刚要走,又提了一句:“今天先别急着走了,你们当初不是在奥斯陆的东区有个别墅么,那屋子太久不住就没人气儿了,我给你请了位医师在那等你,去那里歇几天,让她给你调理一下,再者奥斯陆这么多老师和朋友,你总该拜访一下,花销和礼物我替你出了。” 第157章 这是我为你精心挑选的礼物!情……内衣? 钟焉迷瞪了一下,没想明白女皇怎么关心起这个来了。 不过听上去没什么坏处,遂领旨谢恩告退。 侯旨大厅里,钟恕看到钟焉一把扑了上去。大小伙子结结实实,差点给钟焉勒断气。上下一番打量,钟恕的头发更黑了,甚至连瞳孔的颜色也在加深。远远看去,这小子还真有几分钟焉少时模样。不是亲兄弟,胜似亲兄弟。 艾什丽:“古蒂娜小姐最近正在学习礼仪,课程这两天就能结束,她让你们先回去。” 那好,坐上驷灵鹿车,特洛·哈伯德御车,禁卫总长库洛亲自保驾护航,车后跟着一队皇宫侍女,侍女的手中各自捧着宝匣。 没几步路,库洛把钟焉和皇宫侍女送到了那座老别墅。 下了车,钟焉瞧着别墅满是回忆,指着别墅的里里外外介绍着哪里是自己当初养马用的,哪里是练剑用的,哪里是跟西风族哥哥姐姐玩耍来的。 一切宛如昨日,不同的是,自己的爱马【黑闪电】已经永远的离开了钟焉,院子里多了陌生的几个佣人,他们把里里外外都打扫的很干净。 “主人,你回来了!”索菲娅听到动静,从屋内跑到院子里迎接,脸上满是欢喜。 这一幕,钟焉曾经见过很多次。索菲娅住在这里是钟焉提前交代过的,钟焉知道这个地方让索菲娅很有安全感。 面对迎上来的索菲娅,钟焉破例给了个紧紧的拥抱:“是啊,回来了,回来的感觉还挺好。” 索菲娅身上的味道香香的,总能让钟焉感受到“家”应该有的气息,祥和、安稳、舒适,就像一张软软的大床,让人陷进去就不想动。 一抱两分钟,钟焉恋恋不舍,反倒让索菲娅手足无措了。 “主人,大家都看着呢。” “呃抱歉,我有点激动了。” “没有没有!咱先进屋,晚一点……可以。” 这奇奇怪怪的对话不免引人想到别处,逃避了索菲娅慌乱的眼神和羞红的脸颊,钟焉迅速整理好衣服,跟着索菲娅往屋里进,带着礼物的侍女一同入内,禁卫打道回宫,留下了二十几个高手看门。 “让我瞧瞧是谁回来了?” 一个和钟恕身高相仿的银发小帅哥在一楼客厅里等待着钟焉。 “这位是?”钟焉仔仔细细地看了一番。 索菲娅捂着嘴偷笑。 银发小帅哥弯着眉梢得意洋洋:“怎么着,哥哥认不出我了?” 钟焉忽然明白过来:“啊,弗尔特!小胖子你现在瘦了这么多!” 弗尔特摆弄着发型耍帅:“就光是瘦了?” 钟焉迎上去一把抱住他狂揉脑袋:“好啦好啦帅哥,知道你帅啦!” 上次相见时弗尔特就已经瘦了点,他正在发育年龄,身体长得很快,爱尔莎会为他的健康定制食谱。几个月时间,弗尔特也算是长成了。 钟恕曾与弗尔特在宫内和学校里见过面,只是说话比较少,现在加上钟焉这层关系,就如同自家人一样,叙旧停不下来,旁人没有机会插嘴。 索菲娅准备好了甜点和红茶,提醒道:“爱尔莎小姐最近在忙,听说她前些日子还去了一趟南方,一直没顾上回家,现在您一来就好了,热闹多了。” “啊……呃嗯。”想到此前种种,钟焉心里有点愧疚,想必爱尔莎还在生他的气。 忽然想起女皇说请了一位医师在家,钟焉便问:“除了你们,家里还有谁在?” 索菲娅:“噢,我还以为您知道,这两天听说您要回来,希尔……” 正说时,旋转楼梯传来了拖鞋的踢踏声,希尔薇娅穿着宽松的白色碎花连衣裙来到了一楼客厅。相隔不过十米,钟焉微微仰头看向她,想到她或许是刚睡醒。 那女孩天使般的面容如桃花依旧,银白色的瞳孔与钟焉的视线发生交汇。 好似晨间的阳光再次穿过森林,投下了一地金灿灿的斑影。 希尔薇娅轻挽发丝:“焉,你回来了。” 这样温切的对话让钟焉难以想象,熟悉感觉太过稀松平常,仿佛自己还是十七岁,日复一日回到了家里,过去、今天甚至未来她都会日复一日得在等着,好像从未发生过改变。 她在等着。 有点不真实,像是自己十七岁那年爱做的梦。 “啊……对,希尔薇娅,我回来了。”钟焉连忙站起身,他下意识地避开了希尔薇娅的目光,捏了捏自己的额头,而后又说出了一句生疏的话来:“好久不见,你还好吗?” 希尔薇娅:“还好。” 钟焉又看了看她:“你……你头发剪短了。” 希尔薇娅整理了一下刚刚垂到到肩膀的短发:“想着换换状态,就剪短了。” “挺好。”钟焉点点头,全身上下都透着局促,咬着嘴角不敢直视:“我是说……短发也很适合你。” 希尔薇娅的目光中划过一丝失落:“嗯。” 两个人沉默地站在原地,彼此回避着视线的再次交错。 钟焉无意地看向了身后的侍女,侍女却贴心地来到了二人中间奉上了宝匣。 侍女:“希尔薇娅殿下,这是钟焉殿下为您准备的礼物。” 希尔薇娅看向钟焉:“怎么还突然带了礼物?” “啊那是因为……”钟焉不知道如何回答。 侍女:“春日节那时,钟焉殿下身负皇命在外出征,故而不能及时回来,但生日贺礼他早已备下。” 钟焉走到侍女身旁接过宝匣,连连说是:“对,我来打开,希尔薇娅,今年的生日没来得及给你过,就让我事后补一下。” 希尔薇娅也凑近了两步:“太客气了。” “一家人嘛,兄弟姐妹之间总要……”钟焉打开了大大的宝匣盖子,面向希尔薇娅。 希尔薇娅微笑着从宝匣内取出礼物,看清楚是什么东西以后,希尔薇娅的微笑凝滞了,白皙的脸庞羞得通红。 希尔薇娅的语气里透着怀疑:“这……这真的是给我的吗?” “当然,这是我精心挑选的,还喜……” 钟焉笑着将宝匣盖子放下,然后看到了希尔薇娅手中的礼物。 咣当。 宝匣从手中滑落,钟焉的表情凝固,快要窒息了。 那是一件极其精致的睡衣,但款式多少带点情趣了,半透明的薄纱若隐若现,乍一看像是内衣。“还喜……喜欢嘛……嘛啊啊?” 钟焉的声音颤抖了,一句话发出了十八个音调,从自信到怀疑人生,听起来不像人话。 闹呢!谁给兄弟姐妹送这玩意啊!这怎么圆?来,你告诉我这怎么圆! 他的脸涨得通红,他的脖子好似上了发条的机器,一卡一顿转向侍女,发射出深深的死亡凝视。 第158章 光溜溜的 还不错嘛 他的眼神在说:靠!是不是玩我!陛下这是搞什么!死了死了死了,这回我死透了,社会性死亡了!以后我不会再出现在这里了,我要逃,现在就逃,离开奥斯陆,从此在北境销声匿迹,最好谁也别记起我…… “喜欢。” “啊?” “我很喜欢。”希尔薇娅把睡衣放在身前比了比,展示给钟焉看:“适合我吗?” 若隐若现的珍稀面料,让人能够想象它丝滑舒适的手感,关键位置点缀有变色宝石,让人无法挪开视线。这真的是一件珍品,上次见到这样的睡衣还是在女皇身上。想也知道它的价值不菲。 希尔薇娅高挑的身材和白皙的皮肤与它很搭,钟焉的脑海里无法控制地想象着希尔薇娅穿上它的画面。 “太合适了。”趁鼻血还没流出来,钟焉连忙回答了问题帮着侍女收拾宝匣转移自己的注意力。 侍女介绍道:“希尔薇娅殿下,这是【玲珑睡衣】,面料极其珍贵,变色宝石能够吸收人的痛觉辅助睡眠,钟焉殿下听说您偶尔会头痛,特意挑选的。” 听到这句,钟焉停下手认真地看了眼希尔薇娅:“你的【风涎症】最近发作频繁吗?” 希尔薇娅:“还好,能控制,爱尔莎姐姐让我多想点开心的事情。” 钟焉点点头,嘴上没提,心中又想起了那朵能够治愈风涎症的【相思如风】,得尽快找到它,希尔薇娅现在才起床多半是为了多睡觉,想必【风涎症】发作的频率已经相当之高了。 侍女又取来其他几个宝匣,有几个是给弗尔特、爱尔莎、利奥、赫尔、乌尔德还有穆茨大师准备的,连奥恩他们那份也没落下,谁在先给谁。 钟焉暗暗称赞女皇的安排很周全。 “听说你负伤了。”希尔薇娅的表情满是关心。 钟焉:“一点小伤,倒也不碍事。” 希尔薇娅:“伤病不要留根,上楼,索菲娅把你的房间打扫的很干净,让我帮你治愈一下。” 看来希尔薇娅会出现在这里也是女皇特意安排的,她就是女皇为钟焉请的医师。早该想明白,能让女皇用“请”的,也只能是她了。 “恕儿,你和弗尔特在下面玩,索菲娅招待一下,给侍女和武士们搞点饭,他们也辛苦了。” “好嘞。” “好的。” 钟焉跟着希尔薇娅上了二楼。 目送他们上去,弗尔特忽然趴在钟恕耳边说:“有故事咯。” 钟恕好奇地问:“什么故事?” 弗尔特一脸坏笑:“老情人见面,孤男寡女共处一室,什么事都有可能发生哟。” “真的假的!”钟恕的眼睛瞪得大大的:“那古蒂娜姐姐……” “咳咳嗯。”索菲娅轻咳了一声:“弗尔特少爷,钟恕少爷,小朋友不可以乱讲话。” 弗尔特耸耸肩膀:“我俩才不是小朋友,说的是事实嘛。” 钟恕心里不安,他可是向着古蒂娜的:“我得上去看看。” 索菲娅一手一个拦住了他俩:“在别人疗伤的时候贸然打扰,是非常不礼貌的行为,如果不想我罚你们抄写礼仪规训,就到外边玩去。” “啊……好叭,我的索菲娅姐姐。” 两人一扭一扭地出去了。 索菲娅回首看向二楼,攥紧了围裙。 房屋内,一切陈设如旧。 希尔薇娅关上窗户,还拉上了窗帘。屋子里有点黑,她指尖一点,天花板上的照明水晶放出蓝盈盈的光亮。房间里很安静,希尔薇娅转过身看向那个还沉浸在回忆里的钟焉。 “你把衣服脱了。” “啊?哦哦。” 想也明白,希尔薇娅要看看外伤。空间戒指一闪,钟焉将外衣收去,裸露出光溜溜肌肉。 希尔薇娅:“还不错嘛。” 钟焉下意识捂住了胸口:“还不错是指……” 希尔薇娅:“我是说,没有明显的外伤。” “喔喔。”钟焉把手放下了。 希尔薇娅指了指床:“你是想躺下,还是……?” 钟焉走近希尔薇娅,在她面前的地毯上盘腿坐下:“这样就行。” “好。”希尔薇娅遮了遮裙底,也陪他盘腿坐下。 双目一闭,再睁眼!希尔薇娅的眼底浮现出充满生命力的青绿色彩。左指点三点,右手挥两挥,青绿色的魔法符文从希尔薇娅座下生长扩展,爬过她的背部跃向二人头顶化作了一个伞盖模样的法杖。 一声“入微洞悉”,伞盖的青绿色光芒如雨滴一般向下飘落,将二人完全覆盖。钟焉体内的每一次心跳,每一根血管和体内的灵力流动情况都清晰地显现在希尔薇娅眼中。 之前钟焉以为自己达到了入微境界已经是探知领域的佼佼者,如今遇到了希尔薇娅才明白,自己想把入微境界发挥到极致还有很长一段路要走。如果是她的话,或许能出来自己现在的实力情况。 半个小时后,希尔薇娅的眉头紧皱。 钟焉:“你不舒服了?” 希尔薇娅一脸心疼得问钟焉:“你做了什么?” 钟焉茫然道:“什么什么,强行突破了一次,然后失败了。” 希尔薇娅摇摇头,挥动手指在钟焉的膻中轻轻一点。青绿色的光芒渗入钟焉体内,钟焉忽然剧烈地咳嗽起来,忍不住呕在手心一口黑血。 钟焉大口地喘着粗气:“舒服一点了,谢谢你希尔薇娅,这么快就治好了。” 刚想动弹两下试试身体,四肢百骸剧烈地疼痛瞬间袭遍全身。钟焉压抑着痛苦低吼着与其对抗,身上各种颜色各种元素的灵力乱七八糟地四散逃逸,与他们一同逃逸的,还有自己的生命力。钟焉再度回忆起了那种濒死的恐惧。 “别动!”希尔薇娅立刻制止钟焉的行动,春之女神的力量从法阵里降下,化作金绿色的藤蔓缠住了钟焉身体。 希尔薇娅左手凝聚了一个微型的封印法阵拍在了钟焉胸口,逆时针一拧,流散而出的灵力和生命力被重新纳入钟焉体内。 “好险。”希尔薇娅斥责道:“你怎么把身体搞成这个样子,难道世上没人在乎你了?” 钟焉虚弱地吐出两个字:“抱……抱歉。” 第159章 低吼着承受 我想坦白 希尔薇娅:“就知道逞强,你的身体遭遇过毁灭性的破坏,差点夺走你的性命,能看出来,爱尔莎姐姐给你用过那个血清,如果没有那个东西,恐怕你都回不到奥斯陆。” 钟焉点点头:“是啊。” 希尔薇娅细细检查,得出了结论:“你的伤势有神力参与其中。” 冷不丁一句话,惊得钟焉猛然抬头看向她。 希尔薇娅的眼中带着泪意:“旁人看不出,但你瞒不了我,我体内有两种神力,我知道神力是什么感觉,焉,你究竟遭遇了怎样的对手?遇到这个级别的强敌为什么不找我帮忙呢,难道我们彼此已经生疏到了这种地步吗?” 钟焉一脸歉意:“我怎么找你呀。” 希尔薇娅忽然想起来了,她从戒指里取出呼救水晶:“呼救水晶你给古蒂娜用掉了,这也难怪,我这颗给你,只要看到呼救水晶的光芒,不论你身在何方我都会赶到你的身边。” 钟焉看了看,没有收下,他叹了口气,还不忘开个玩笑:“这枚是你的,每个人只有一次机会,不然游戏就不公平了。” 希尔薇娅催促道:“快收下。” 钟焉不肯接受:“你拿着。” 希尔薇娅有点生气了:“我让你收下你就收下,就当是……当是我给你的生日礼物不行吗?” 钟焉表情一冷,霸道地将东西推到希尔薇娅怀中:“我说让你拿着!” 希尔薇娅再也忍不住了,眼泪哗哗地往外流:“你连我的东西都不肯收了。” “哎呀,我不是那个意思。”钟焉费劲得把手抬高,擦了擦希尔薇娅的眼泪:“生日礼物送我个别的好了,这个东西是救命用的,我出过一次事情今后就会更谨慎,危险的事情再也别想让我干,你留着它,万一有急事也好叫我,我有千元剑傍身,一定会以最快速度来到你的身边,就像你也会来我身边一样,对吗。” 希尔薇娅堂堂帝国长老,镇国级别的强者,竟也会有哭得梨花带雨的时候,让旁人见了不知道怎么评价。 钟焉的手抬不动了,他:“一口气说这么多话,我真没劲儿了,先帮我治治伤再谈别的,好吗?” “呜嘤……好。”希尔薇娅擦干净眼泪,运转法阵重新认真起来:“除了一次重伤,你身上还有一层诅咒,上次见你我感觉到了异常,但是现在也没能弄清楚,诅咒级别很高,我无法将其驱除,但是可以用西风神的力量,借由高阶版的西风印帮你短暂压制一下。” 说干就干,希尔薇娅的左眼重新变为了银白色,座下结出一个新的法阵。法阵结成,西风印记浮现,别墅方圆千米银光一闪,肃杀净爽的气息引得周围居民惊呼连连。 小孩们吓了一跳,连门外留守的禁卫高手忍不住感叹这股力量的强大。从索菲娅口中得知,是希尔薇娅在为钟焉疗伤,禁卫高手展开阵型布下结界避免外界干扰。 希尔薇娅也连忙布下封印术结界,将法阵的影响封在房间之内。 希尔薇娅:“焉,你忍一下。” 神力转化为圣灵力灌入西风印,屋内的银色光芒比刚刚更加闪耀。希尔薇娅怕伤到钟焉,又推动了春之女神的神力同时运转法阵保护钟焉。 这两种力量中随便拎出一个都是毁灭级的存在,两种力量同时作用,钟焉只觉得自己身体乃至灵魂都像是要被撕成了碎片,那种痛苦就好像反复经历着死亡与重生。 原来她一直在所承受的,是这样的折磨吗! “呃啊!!” 钟焉痛苦地低吼,希尔薇娅实在不忍心,进行了一半就停手了。 钟焉满头汗,喘着粗气抓住了希尔薇娅的手:“别停,你能承受,我也可以!” 希尔薇娅狠下心来:“好。” “唔啊——呃啊!!!” 钟焉的身体痛苦地扭动着。同样是压制诅咒,希尔薇娅可比伽伽尼侬的手法疼得多。由此可见,伽伽尼侬的圣贤之名来得不虚呀。 一个小时过后,地毯已被完全汗水浸透,希尔薇娅停下了。 钟焉大口喘着粗气:“怎么……怎么又停?” 希尔薇娅:“我只能做到这一步了。” 钟焉:“什么意思?” 希尔薇娅:“诅咒深入灵根与你的力量源泉混杂在了一起,你体内的力量太杂了,有黑白二气,也有炎寒两极,我本想将他们一起收拢归位,但是他们之间彼此对立又相互转化,就像是层层叠加起来的石砖,抽掉任意一块都可能引发连带效应让整座大楼坍塌。” 钟焉点点头:“我驯化了一些本不属于我的力量,有高阶魔兽的命魂石,还有奇遇时附身于我的妖灵和鬼魅,也有从其他人身上收集却未来得及消化掉的灵力。” 希尔薇娅:“你的实力境界下滑到了法师初阶,肉体力量、修复力甚至耐力都大不如从前了,好像对半砍掉了一部分。” 钟焉咬牙切齿道:“是一大部分!希尔薇娅,我直白告诉你,我的分身有了独立意识,抢走了我的力量,和你体内两种神力对抗一样,我也在尝试着与他对抗,糟糕的是连山君也站在了他那边。” 希尔薇娅回想起来了:“山君是那头虎王的命魂?” “不仅有他。” 钟焉将风鹰王的命魂石与冰原雷蛇的命魂石发生融合的事情告诉了希尔薇娅,甚至告诉了她自己心境空间的事情。 希尔薇娅大感震惊:“居然会有这样的事情!我可以理解为那是一个独属于你的灵魂世界空间吗?” 钟焉:“嗯么……差不多。” 希尔薇娅:“天呐,传说中仅有那些将空间魔法修炼到极致的人才能拥有这样的创造,你一开始就有吗?” 钟焉:“很遗憾,心境世界似乎不能存储一切有形的外物,虽然我几乎可以使用所有的大元素魔法,但我却没能掌握时间和空间魔法,一丁点都不会。” 希尔薇娅更惊讶了:“那你是怎么做到的?” 钟焉摇摇头:“我不知道,其实我曾经怀疑你也有。” 第160章 他与希尔薇娅实言相告 希尔薇娅:“我没有,你为什么会这样想?” “因为你有神力。”钟焉犹豫了一下,还是决定说出来:“希尔薇娅,我也能感受到神力。” 希尔薇娅眼睛和嘴巴都睁得很大,那是她前所未有的蠢萌表情。 钟焉:“我的祖先是华夏人,我在冥河遇到了他们。” 这是钟焉第一次完完整整地对别人讲述自己死亡与重生之间发生的事情,他讲得很慢,把那些遭遇一五一十地告诉了希尔薇娅。钟焉知道,如果是希尔薇娅的话,多少应该能明白那种孤寂的心情。 这一讲就是从白天讲到了夜里,希尔薇娅一句也没敢打断钟焉,直到钟焉把想讲的都讲完,包括伽伽尼侬和魑魅魍魉。 希尔薇娅听完百感交集:“也就是说,杰克·王是被你斩杀的?” 钟焉点点头:“他杀了我一次,我还他两次,剑斩肉身,心斩灵魂,我是不是很棒?” 希尔薇娅沉默了,她看着钟焉,一时间不知道说什么好。 第一次感觉坦白是如此的痛快,钟焉又重复道:“现在想想啊,当初照了镜子启灵,云山君帮我找那株仙草,还有我的太极拳和长拳……” 啪! 希尔薇娅没忍住,一个巴掌扇了过去。 钟焉被了一愣:“为什么打我?” 咚咚两锤上去,希尔薇娅抓着钟焉一顿四十小锤八十大锤。 打得累啦,希尔薇娅红着眼掐着钟焉的脖子:“钟焉你混蛋。” 她的声音里带着颤抖的哭腔。 钟焉:“怎……怎么了?” 希尔薇娅:“你有这么多依仗你怎么不早说啊,你是华夏正主你怎么不早说啊。” 钟焉:“我说了你们也不知道华夏是啥啊……” “你知不知道我担心你多少次,你这个混蛋!” 希尔薇娅一把抱住了钟焉,捶打着他的背后。 “咳……咳咳……华夏正主快死你手里了。” 希尔薇娅松开手,恶狠狠地看着他。 钟焉:“这个秘密我只告诉了你,帮我保守它。” 希尔薇娅:“我才不信,古蒂娜不知道吗?” 钟焉:“我没敢告诉她,现在各方势力都在暗地里较劲,每一刻都在变化,但你我毕竟都是神力拥有者,而且我们都背负着族裔传承的使命,如果是你,你肯定能理解我,陛下说欧罗帝国和教廷那边已经盯上我了,我怕哪天出事来不及告诉你,索性今天跟你坦白了,反正有你的结界在,讲话比任何时候都安全。” 往事历历在目,希尔薇娅多了一个新的视角。直到今天,她才算是重新认识了钟焉。 希尔薇娅:“教廷会不会找上门?” 钟焉摇摇头:“我看他们没那个胆子,与其担心他们,不如想想怎么找到春之岛,不能光靠伽伽尼侬,咱们自己也得努力,在那之前,你要好好保存实力,减少身体的消耗。” 希尔薇娅有点担心:“我是怕他们暗杀。” 钟焉:“那就让他们来,哼,我的下属对我忠心耿耿,只要是在军营,他们想要暗杀我先得问问我那帮兄弟答不答应,在奥斯陆附近我就更不怕了,上次见到穆茨老师,他已经隐隐突破到了贤者境,再加上你,他们得有那个胆量呢。” 希尔薇娅:“如果让他们知道你我有神力……哎,这个教廷多存在一天,我们就得多一天担惊受怕。” 钟焉:“我已经在做准备了,若有朝一日我手握雄兵百万,灭它整个神圣光明教又有何难!相信我,希尔薇娅,相思如风会找到的,教廷也终究会覆灭的,干掉那些威胁我们的家伙,保护好对我们重要的人。” 希尔薇娅点点头:“为了共同的目标,一起努力。” 钟焉伸出手掌:“说好了,我的好战友。” 二人紧握手掌,希尔薇娅将春之女神的神力灌入钟焉体内,帮他继续治疗。 · 一夜无人打扰,待到太阳初升之时,索菲娅发觉结界已经撤去,便和两名宫廷侍女早早地等候在房间门口。 “哈咦——” 钟焉打了个长长的哈欠。 索菲娅轻轻敲门:“主人,穆茨大师来看望您了。” “什么!” 一听是穆茨来了,钟焉连忙推开门,连衣服都还没穿。那几个侍女下意识地往房间里看,纱帘的包裹下,看不清床上的情况。 侍女欠身施礼:“钟焉殿下,我们进去收拾一下。” “噢噢,辛苦你们了,把地毯换一下,都湿透了。”钟焉醒了醒脑子,又把她们拦住了:“算了,希尔薇娅昨天夜里很累,让她睡个好觉。” 侍女红着脸撤出刚迈进去的腿:“是。” 钟焉看着她,仔细回想一番,觉得事有不妥,他从空间戒指里取出了几枚银币送到了她们手中:“几位姐姐辛苦了,希尔薇娅只是帮我疗伤,对外不要乱传,以免引发误会。” “多谢殿下,殿下请放心。” “嗯。” 空间戒指一闪,钟焉换上了一身干爽文静的文人衣装,他小步并大步,快速地跑到了楼下 。经过一夜的治疗,此刻真可谓是身轻如燕。 “穆茨老师,抱歉抱歉,昨日熬夜疗伤,我起晚了。” 人还没走到,话说到了头里。 见面,穆茨坐在客厅茶几旁最中间的位置,捧着一本粗糙的书簿子。虽然当了院长事务缠身,但还是改变不了这个书痴的本性。 “焉,我问你件事。”穆茨扣上书,看向钟焉。 钟焉笑吟吟道从佣人手中接过茶水,来到穆茨身边双手敬上:“您随便问。” “我随便问可以,你可不能随便答。”穆茨接过茶水品了一口:“坐。” “哈哈,那是自然。”钟焉把自己的座椅朝穆茨挪了挪。 穆茨指了指那本书:“你看看。” 钟焉打开来,细细看了一番,全篇都是华夏字:“杨朱道学,这是您从哪里弄来的?” 穆茨:“钟恕那孩子送的。” “哦?”钟焉看了看笔记:“他还印刷了一下,我竟然一下子没看出来笔记。” 穆茨:“虽然我读起来有点吃力,但大致还是能明白一些的,这书里的观点与上次你托人寄给我的《孟子》大为不同呀。” 钟焉:“是的,他们分属不同学派,在我族历史上曾有过几次哲学大繁荣时期,最为震撼的便是我族先秦时期的百家争鸣。” 第161章 与穆茨的再会 使者来访 穆茨:“也就是说,除了杨朱和孟子他们,还有更多不同的观点?” 钟焉:“当然。” 穆茨:“那你倾向于哪一家学说呢?” 钟焉:“这点我早就问过自己,每一家学说的诞生都离不开创立学说的人所见到的世界。” 穆茨:“你是说他们不在同一个世界?” 钟焉摇摇头:“那当然不是了,世界有很多面,他们见到了世界的不同。” 穆茨笑了,他拍了拍钟焉的肩膀:“因为所见不同,所得就不同,那完整的世界是什么样呢,见到了完整的世界的人又是怎样的呢?” 这个问题把钟焉问住了,他呆呆地思考着穆茨的提问,一想就是十多分钟,十多分钟的沉默。 穆茨:“完整的世界就是你所见的世界,见它的人始终是自己。” 平平无奇的一句话里藏着登高望远的孤寂,钟焉细细品味着穆茨的话,再一看他,方才惊觉穆茨的境界又有进步了。 “老师,您……您突破了?恭喜您!” 笑而不答,穆茨端起茶杯反说:“茶凉了,我先回去了,你大病痊愈也要多多休息。” 钟焉连忙拦住穆茨:“老师留步,我还有一事相求。” 穆茨:“政治的事情,我不参与。” 钟焉:“并非政事,我在想学院里的学弟学妹们就业压力大不大,我这边能提供点岗位。” 穆茨轻轻皱眉:“我跟你唠高山流水,你给我整下里巴人呐。” 钟焉憨憨一笑:“嘿嘿,那人不是也得吃饭嘛。” 穆茨:“说起这个来,我还真想和你唠唠。” 俩人又坐下了。一说才知道,穆茨自从突破到贤者境便食欲大减,食物也不能为他提供饱腹感了。 钟焉:“那饿了怎么办!” 嗨呀,聚灵,修炼。因为到达了贤者境以后,身体也发生了变化,常规的食物很难满足能量需要,同时胃口也在排斥低级食物的摄入。就像你不那么喜欢吃低热量的食物,好比爱吃烤肉的人看见了白白绿绿的一盘沙拉。 想要得到更多满足,要么就是食用那些用高阶妖兽制成的食物,要么就是通过圣灵力聚灵满足身体所需的能量需要。 钟焉:“真没想到,到达贤者境会发生这么多变化。” 仔细一想又觉得想不通,自己明明可以用神力了,怎么还这么爱吃东西,难道身体没有被神龙进行相应的改造吗?看来借助外力还是不行,还是得像穆茨一样从自身突破。 一番探讨后,钟焉对于贤者境又有了新的理解。 穆茨:“焉,山下的行者不懂山巅的秀丽,实力的提升无法超过个人的认知,而提升个人认知则需要提升实力。” 钟焉:“您说的我明白,我会努力攀登的。” 穆茨点点头,站起身又摇摇头:“想来其实我也没资格说教。” 钟焉顿觉惶恐:“怎么会呢!我最愿意听您的教诲了。” 穆茨:“我不是那个意思,哎……若求攀登,则山无止境啊。” 钟焉:“只要肯做,就没有做不到的事情。” “这世界好像存在着某种不变的法则,以我的境界只能窥见万一。”穆茨一脸的惭愧:“嗯……我倒不希望你听我太多见解,成长中的人就像流水,教条如同杯子,或许能为你的器,但也可能限制了你的形。” 钟焉细细地品味着穆茨的话,没敢接茬。 穆茨看向门外:“到了如今的新境界,有时候我甚至在想,学院的课本或许都是错的,从根儿上就是错的,也许不止我一人这样思考,只是没人知道什么是真正的对。” 穆茨忽然又扭头看向钟焉:“但我在你身上看到了存在真相的希望。” 钟焉:“我……我吗?” 穆茨:“走你自己的路,焉,别受所谓强者和成功者的影响。” 钟焉耸耸肩:“不会的。” 穆茨:“就像封印术,不要因为是我教给你的,你就学着我来,也许换成你自己的思路会更好,剑术也是一样。” 钟焉认真的记住了这句话。 “就这样,走了。”一缕灵气涂抹,穆茨的身形如云雾般散开,风一吹,人没了。 “这是……这走了?”钟焉往屋外追了两步,没看到穆茨,心里那叫一个崇拜:“像仙一样,怎么做到的?穆茨老师这招太帅了,下回得让他教给我。” 钟焉感慨完,正要从院子往屋里回去休息,恰好,街上来了一名使者模样的年轻人跟看门的禁卫高手打招呼。 “您好,我是阿图罗殿下的家臣,来给钟焉殿下传信,麻烦通报一声。” 阿图罗的家臣?这个时候找过来,什么意思? 钟焉转过身唤道:“辛苦几位兄弟了,让这人进来。” 禁卫高手在那使者身上检查了一下,没什么异常便放他进来了。 这个使者快步走了过来,看了看钟焉,然后施了个礼:“钟焉殿下,我家主人和夫人得知您回来,托我向您带个问候——征战归来,钟焉殿下辛苦了。” 门还没进呢,钟焉:“喔,替我谢谢他们夫妇,还有别的吗,可以进来说。” 这使者连连摆手,十分客气:“嘿嘿,您肩负着国家大任,小子我不便打扰您,家夫人说这个东西必须亲自交到您手上。” 言罢,使者从怀中掏出一个小盒子,打开盒子展示,里面卧着一枚空间戒指。 钟焉感到疑惑,没有上手去拿:“这是什么意思,礼物吗?” 使者的脸上带着点歉意,他憋红了脸,没想到该怎么回答:“这……殿下,我其实刚开始上班,您就收了,我家女主人说您肯定会收下的。” “呵……”钟焉没脾气了:“这个诺娃姐,居然把我当成那种人了。” 忽然一想,钟焉把手放在了空间戒指上,灵力往里一刺,空间戒指里的东西浮现眼前。 是两件血衣,一把锈剑,还有两张折纸。 不对,不是普通的折纸,是信偶! “你等我一下。”钟焉眼皮子一翻,把戒指连同盒子一起收下,转身进了屋内将信偶掏了出来。 第162章 秘会阿图罗夫妇 看了信偶上面的内容,钟焉立马就出来了,掏出一枚金币塞在了使者掌心。 “欸,您这是?” 钟焉和蔼地拍了拍使者的肩膀:“小哥啊,这个礼物我很喜欢,麻烦回去替我禀报,就说我钟焉这几天一定亲自登门拜访。” 送别了使者,钟焉关上房门进入自己房间,从影子里唤出了一名夜幕成员。 “安插人手到阿图罗的城堡里,密切关注他和诺娃的所有动向,还有,从今天开始夜幕成员转入地下工作,除泽塔、特洛、索卡奇以外,任何人不得明面现身,只和我单线联络。” “是。” · 会客,见友。如此两日,钟焉虽然忙个不停,却也乐在其中。 到了第三日,钟焉驱车来到了阿图罗的城堡,登门拜访。 不必说,阿图罗和诺娃这对儿夫妇早就做好了准备,等着钟焉上门。三人一番寒暄,将往事说遍,又指着诺娃腹中的孩子认了个干亲,这才终于说到了那日戒指里的东西。 钟焉将那枚戒指放在了桌案上:“两件血衣,一把破剑,还有两个失去了灵力的信偶,你们找到了沃利对吗?” 诺娃的笑容收拢,言语变得严肃起来:“不仅是沃利,还有朱拉。” 钟焉大吃一惊:“什么!” 不但救回了沃利,还把朱拉给擒获了!毫无疑问,这将在两国的谈判上为己方增加一份厚重的筹码。这着实令人震惊,真没想到诺娃手段这么高明。 但钟焉稍加思索,一个转目便明白过来了:“两件血衣,原来如此,想必沃利失踪就是为了找回朱拉,所以他们才会被你一起找到。” 啪!啪!啪! 几声拍掌,阿图罗眼中对钟焉的欣赏就没停过:“不愧是你,这么快就想到了。” 钟焉:“毕竟是我的人,我了解他是怎么想的,好了,你俩也别卖关子了,现在人在哪?” 阿图罗:“先别急,听诺娃说完。” 钟焉摊了摊手:“拜托,徒弟有危险,我这个当老师的能不急吗?” 诺娃:“焉,事实情况和你想的差不多,战后,他们不知道时局情况,绕开了大小城市,尽可能得避开了两国视线,在人迹罕至的荒野流浪了数月之久,所以才会找了这么久。” 钟焉:“这小子还是有点水平的,若我是他,我也这么做。” 阿图罗捂着嘴偷笑:“要真是你,恐怕早就被发现了,以你的性子,没有一路杀得人尽皆知就算是低调了。” 钟焉辩解道:“喂,阿图罗大哥,我可不是那种大大咧咧的莽夫。” 诺娃:“是呢,但你那倔脾气我们还是了解的,看着对谁都敬着让着,实际上对谁都不服气。” 钟焉没好气道:“哎呀我知道你们想说前阵子的事,我也知道那不怨我阿图罗大哥,别吐槽我了,快说正题。” 如此这般,这般如此,诺娃将自己了解到的朱拉和沃利逃亡的前后因果讲了一遍。 “总之,现在人在我这儿,但我不能直接交给你。”诺娃。 钟焉:“为什么!” 诺娃无奈了:“还要我讲得再直白一点嘛,这沃利已经和朱拉私通了!” 钟焉仍不信邪:“你没证据。” 诺娃:“朱拉怀孕了。” 钟焉:“那你怎么能证明是沃利干的?” 诺娃生气了:“你特么的我真是,双方口供和我们的调查已经基本确定这一路上她只和沃利长期接触过,不是沃利干的还能是你干的?护犊子也不带这样护的,我看你们男人就是不想负责任。” 钟焉沉默了。 阿图罗扶着诺娃坐下:“夫人,消消气,别气着腹中胎儿,焉,你听我说几句。” 钟焉叹了口气:“行。” 阿图罗:“焉,我直说,我跟诺娃之所以提前给你通个气,其实也是想让你欠我们一个人情。” 钟焉连忙摆手:“不不,您别这样讲。” 阿图罗:“行了行了,哎,诺娃身为陛下的人,不可能一直拖着不把朱拉交出去,但是一旦交出朱拉,怀孕的事情就会暴露,陛下下令追查,如果让陛下知道了这件事,你这个小徒弟性命难保,不说别的,但是通敌嫌疑这一点,就足够他前途尽失。” 钟焉难以置信:“我没听错,通敌诶?他如果通敌,他还带朱拉回来干什么?” 诺娃:“实际上,我们派出了两拨人,第一波人关注着他们行动,沃利早就该回来了,但是他故意拖延了时间,因为他和朱拉相爱了。” 阿图罗:“其实这也没什么,只怕那些和沃利一同从波多波多镇幸存下来的年轻人容不下他。” 钟焉眉头凝得很重,他反反复复地思索着,最终说出了请求:“你们有办法对,我听你们的。” 诺娃:“其实也简单,把朱拉肚子里的孩子处理掉。” 钟焉猛然看向诺娃:“这……” 同样是将要做母亲的人,钟焉实在想不到诺娃居然能这么狠。 诺娃:“你别惊讶,不仅要把孩子处理掉,还得废掉朱拉的声带和眼睛,否则她与陛下一照面,陛下就全知道了。” 钟焉握紧了双拳:“还有别的办法吗?” 阿图罗:“那你说说还有什么办法能保住你的徒弟,说实在的,如果他和朱拉中间没这么一茬子事,光凭他的壮举和功绩,至少能封个子爵,我再担保一下,落个四等将军不成问题。” 钟焉松了口:“需要我做什么?” 阿图罗看向诺娃。 诺娃认为是时候提要求了:“你什么都不需要做,只要记住一点,跟瑞克别走太近。” 钟焉回头看向她:“哈啊?” 诺娃:“瑞克是新兴一代里除你以外最得陛下恩宠的年轻将领,可以预见他的身价会水涨船高。” 钟焉点点头:“明白了,想让我制衡瑞克,保持阿图罗大哥的军事地位。” 诺娃:“也没必要说这么直白。” 阿图罗一拍座椅站起来了:“我觉得挺好,男人之间要什么弯弯绕,焉,我直说了,这一代里,陛下最器重的就是格鲁兹、你、瑞克还有赫卡姆,这瑞克跟赫卡姆那是互称兄弟的交情,如今赫卡姆戍边未归,等他回来,这内阁军务能少了他那一份?” 第163章 “那我想见朱拉”“唯她不行” 诺娃补充道:“派系之争不是好事,但是,钟焉啊,你也得想想,格鲁兹和你势同水火,赫卡姆和瑞克又关系密切,如果没有根基,你自己一个人想往上走,没个十几二十年根本没有出头之日,格鲁兹今天欺负你,明天还能欺负你,你想被他欺负多久?” 这话在理。 钟焉左右踱步,有些忐忑:“议论这种事,就不怕陛下知道吗?” 阿图罗笑了,笑得肚子疼,他走过来搭住钟焉的肩膀:“我是陛下这边的,我做这些事也都是为陛下着想,你以为呢?” 诺娃:“焉,年轻一辈里数你最出彩,但是你缺少与他人竞争的资本,即便是陛下,想要重用你也得考虑各个派系之间的影响。” 钟焉喃喃自语:“难道往上走就这么难么。” 诺娃:“清醒一点,如今的你可不是当初那个小侍卫了,你几经生死,好不容易跻身核心阶层,不要输在政治上呀,焉,你没有选择了,他们今天能逼着阿图罗搞你,明天说不定又会怎么给你设圈套,你不靠拢,我们也得站在你的对立面。” 阿图罗:“沃利这个小子不错,很坚强,能成大事,今后让他到我这儿效力,我保着他往上走,他从侧面给格鲁兹压力,到最后他还是你的人,你现在的府里那帮弟兄虽然实力尚可,但是他们都没机会向你一样跻身核心层,没办法帮你破圈突围,沃利可不一样,我会把他培养为一把利剑,让他挥向我们共同的敌人。” 诺娃:“一句话,干还是不干,痛快点。” 这一番话属实惊着钟焉了。瑞克加上赫卡姆,手里握着八万大军,格鲁兹掌控着五万精锐,他们哪一个都不好惹,哪一个都看不上钟焉。钟焉蜗居新镇,恐怕还真就只能跟实权旁落的阿图罗凑活凑活了。 压抑着紧张的心情,钟焉做出了决定:“好……” 阿图罗搂着钟焉:“对嘛,咱们弟兄俩合作,陛下的压力也会小一点。” 钟焉:“但是,今天得先让我把沃利接走,那毕竟是我徒弟,他的安危我不能不管。” 诺娃:“你放心,他的安危你不用担心……” 话音未落,阿图罗挥着大手应下来:“这件事我做主了,钟焉老弟重义气,这点是我最欣赏他的地方,现在就接。” 诺娃眉头微皱,想了想也答应了:“好。” 家臣将沃利带出来,师徒俩眼含热泪有口难言,钟焉抓着沃利离开了。 待他们走后,阿图罗的眉头凝重一言不发,诺娃走过来抱住了他。 诺娃:“你就不担心他后悔?” 阿图罗抱紧了诺娃,用胡须轻轻地蹭着妻子的脸蛋:“我更担心逼急了他,如果他和瑞克抱在一起,那今后核心层就没咱家的事儿了。” 诺娃微微闭上眼睛,忧愁地叹息道:“眼下政坛正是新老交替,你虽有保驾之功,却实权渐丧,为了孩子的将来,咱们一定得站稳了。” · 新镇郊外的原野上,习习凉风拨动着纤长的草叶。 十几名禁卫高手散在四周守护,钟焉坐在驷灵鹿车外静静地观看着天上的星星。 钟焉:“这里再往西走就是新镇,那是咱的家,这片野原呐,过去没有名字,是一块儿无主废地,我曾经带领着新镇的父老乡亲们在这里击败过上千号精锐的城市骑士,即便时过境迁,新镇快速发展,我还是告诉大家保留这块儿空地,现在这里叫星露原。” 沃利坐在钟焉身旁,沧桑的眼神夹杂着憧憬。 钟焉搂着他的肩膀,递过去一壶蜂蜜水:“这一路,辛苦你了。” 沃利的黑发飘动,小心地接过水壶:“我以为……再也见不到您了。” 钟焉勾动嘴角:“怎么会呢,我的本事你还没学全乎呢,怎能与你诀别,哦对了,你头发怎么变黑了。” 沃利拔下一根头发,放在掌心,缓缓将这一路的故事道与钟焉。 一个多时辰过去,故事讲完,二人长长地叹出了一口气。 钟焉:“令人想象不到的事情总是太多。” 沃利点点头:“嗯。” 钟焉忽然问了一句:“哦对了,你和朱拉……有没有过什么……身体上的接触,我是说……” 沃利摇摇头:“我没有做任何不该做的事,这一点我瞒谁都不会瞒您。” 钟焉的眉头微皱:“那有没有别人对朱拉做了什么?” 沃利:“您是指?” 钟焉:“哦,沃利,我没有别的意思,现在两国之间的最终谈判就要开始了,我只是想了解一下情况。” 沃利斩钉截铁道:“老师,我向您保证,我对朱拉绝对没有做过任何不该做的接触。” 钟焉:“那你……喜欢她吗?” 这句话问出来,沃利的神情一阵错愕,随后是一阵木然。 “我恨她,如果没有她……” “好,我知道了。”钟焉拍了拍沃利的肩膀:“那我就知道该怎么办了。” 沃利不解:“您说怎么办是办什么?” 钟焉站起身仰望着星空:“这个世界很复杂,人心叵测,每个人都在打着自己的小算盘,有人想利用你诈我一下,但是我相信你,沃利,我相信你不会骗我,而那些真正在欺骗我的人已经暴露了自己的盘算。” 沃利仰望着钟焉:“老师,弟子不懂。” 钟焉:“慢慢会懂的,走,去奥斯陆看看,你不是一直都想去瞧瞧嘛,现在是个好机会,我在那里有个住所,你能见到你的师兄弟,我的弟弟钟恕,还有另一个弟弟小胖子弗尔特,还有很多你熟悉的人,古蒂娜、索菲娅……” 沃利深吸一口气:“我想见一见朱拉。” 钟焉回过头看向他:“唯她不行。” · · “就是他了。” 一个废弃的村子,两名身穿灰色罩袍的神秘人悄悄来到了村内。顺着他们的视线望去,一个畏畏缩缩的男子,或者说是鬣狗一样的家伙,正在啃食着一具残骸。 第164章 食人魔亚多 左边的男子拿出一个铜铃做好了战斗准备,他提醒道:“魔王杰克的胃就在他的身上,他会不停地被饥饿驱使,带有血气的食物才能使他得到满足,但是为了狩猎,他又会消耗大量掉这种食物带来的能量,因此他的饥饿几乎无法停止。” 右边男子罩袍下满是疤痕的脸上看不出任何表情,他淡然地从空间戒指里取出一个药瓶:“就像是诅咒一样,这个怪物。” 左边男子:“这样讲也可以,因为他最爱的食物是人类,就像他的称号——【食人魔】亚多。” 手上铜铃摇响,正在啃食残骸的【食人魔】亚多猛然抬直了身子,他的脑袋忽然一百八十度旋转过来,两只眼睛冒着幽幽地绿光看向远处的两名神秘男子。 右边男子:“他会逃跑吗?” 亚多的四肢关节忽然发出一连串的爆鸣,双腿反曲,两只手扒动地面以恐怖的速度冲向二人。 左边男子急忙摇晃铜铃:“看来不会呢!” 右边男子将药瓶中的药水一饮而尽,接着,他的身形开始暴涨,同时又发生着坍缩,全身上下的血管接替抽搐,蛮横的力量从心脏贯彻到指尖。面对来势汹汹的食人魔,他反倒像是胸有成竹,只待食人魔冲到面前,他猛然摘下斗笠露出了那张灰色阴狠的面容,谁能相信这是昔日那位英俊的药剂师——【草叶】。 左边男子忽然停住了铜铃,道了一声:“定!” 食人魔的身体忽然失去了自我控制,血腥的双手定在了【草叶】眼前。 还没来得及惊讶,下一秒,草叶挥拳重击,亚多被重重地击飞到十米空中。一个呼吸之间,【草叶】踏地而起来到了亚多的上方。 亚多难以置信地抬起头看向【草叶】,四目相对,窒息般的压迫感。 【草叶】冷冷一笑:“和情报上一样,你没有失去神智。” 轰! 一记重拳砸下,亚多如流星般坠落,深深嵌入地面,周围的土地四分五裂。 【草叶】停落在地,握紧双拳积蓄着力量。 “好力量,吃了你一定能让我实力倍增。” 亚多好似不知道疼痛,摆动着身体重新站起。 铜铃声叮叮啷啷再度响起,似乎当目标有所行动时它随之一起摇晃,就可以控制和干扰对方的动作。 “太吵了!”亚多愤恨地看向那名摇着铜铃的男子,四肢攀爬冲了过去。 【草叶】一脚猛踏,地面震裂出一道沟壑挡住了亚多,亚多一个飞跃踏着裂土扑向了晃着铜铃的男子,男子急忙闪身避开了要害一击,罩袍就没有那么幸运了,亚多的双手轻易地破开了那个能隐蔽自身信息的袍子。 未等到再次出手,【草叶】已经来到了亚多身边。 亚多抬手抓向【草叶】的心脏,不料【草叶】一把将他擒住,掐死了亚多的手腕,将他左摔右掷反复不停。两边的地面被砸出两个凹坑,亚多的脸和肩膀血肉模糊,手臂也被粉碎性折断,软塌塌的没了攻击性。 摔了七八十下,亚多没了动静,也不再挣扎。【草叶】的攻击渐渐放缓,他停下来松开了亚多的手腕,软趴趴的手臂毫无威胁。【草叶】很是不满,他用脚踢了踢亚多的脸:“这就废了?我还没用力呢!浪费了我这一瓶猛药。” 【草叶】跨过亚多,只好放弃这个目标。 忽然间,那只软趴趴的手臂突然挺直,两只血手透过了【草叶】的罩袍抓住了腿部,亚多张开血盆大口狠狠地咬了上去。 疼痛袭遍全身,【草叶】下意识地绷紧了肌肉,还好药效没过,肌肉如钢铁般坚硬,亚多的啃咬并没有一下子将腿部的肉咬掉,只能顺着腿上破开的口子贪婪地吮吸着血液。 【草叶】惊讶地看向亚多:“肉体恢复速度居然如此恐怖!” 亚多放弃了腿部,直起身子忽然跃起咬向【草叶】的颈部。 “定!”手持铜铃的男子再次发挥出了关键性作用,止住了亚多的行动。 【草叶】把双目恶狠狠地贴近了定身中的亚多:“我真的很讨厌你!” 说完,他一手抓住亚多的脖颈,另一手无情地砸向在亚多的牙齿和下颚。 咚! 咚咚! 一拳接着一拳,亚多的脸被打得个稀烂,哪里还有什么五官面目。【草叶】将亚多压制在地,薅着他的头发再次折断了那一双大手,骑在他身上,掰着他的嘴巴往里面灌了一枚红色的药丸。 【草叶】在亚多的背上刻下了一个怪异的魔法符咒,随后松开了他。 摇铃人走到【草叶】身边:“看样子是成了。” 【草叶】冷哼一声,抬腿一脚,将亚多踢出了五米开外。 亚多的身体快速恢复,五官面目囫囵生出,开口第一句便问:“你给我吃了什么!” 【草叶】冷笑道:“我是个药剂师,给你吃的当然是药了,那枚药丸叫‘催命使者’,刚刚已经在你体内融化,与你合为一体了。” 亚多:“给我吃药干什么!” 【草叶】:“控制你,或是杀死你。” 亚多不屑道:“你是杀不死我的。” 摇铃人感慨道:“哎,食人魔亚多,可怜的家伙,你的恢复能力很强,吸收食物的力量更强,因为你的体内生长着魔王的胃,但只要草叶催动魔法,服下了催命使者的你瞬间就会四分五裂,仅剩那个胃。” 亚多:“什么!你们是魔鬼!” 摇铃人:“这句话从你嘴里说出来真是抽象,别担心!要杀你,我们办法很多,让你服药只是为你提供一个选择,我们看中了你体内魔王的胃,但你把它运用的恰到好处,我们倒有点舍不得杀你了。” 亚多:“那你们究竟要干什么?” 摇铃人:“我们要帮你,你不是总是挨饿嘛,我们来给你寻找可靠的大餐,能让你吃上一顿再也不饿的绝世大餐,那个该死的胃就像一个诅咒,一直困扰着你,对。” 第165章 继续你的杀戮与贪食 【草叶】捻动指尖准备发动魔法:“亚多,你是个魔化的人,其实我也一样,这是我们的共同点,魔化之后我的耐心总是极其有限,我给你两个选择,其一是就此死去让我们得到你的胃,其二就是加入我们。” 这哪里还有什么选择,要么死要么生,即便是魔人,只要没有失去神志,也清楚该怎么选择。 只是,亚多依然不理解:“为什么要我加入你们,你们究竟是干什么的?” 【草叶】丢出一枚令牌,亚多捡起来仔细看了看,忽然惊呼:“极昼烈阳!” 【草叶】:“组织出了叛徒,我们的首领和大量的战友被害死,叛徒啊……叛徒是组织的污秽,我要净化他们,我需要你的协助。” 亚多别无选择:“该死的,我需要做什么?” 【草叶】:“很简单,继续你的杀戮和贪食……即可。” 这样了亚多还能说什么:“好,以后我就听你的了,但是你不能让我饿着,否则我还不如死了,行吗?” “行。”【草叶】露出了一个人不人鬼不鬼的凄惨笑容:“好啊,杀死钟焉的又一块拼图。” · · “这个拼图真有意思!” “你拼挺快呀。” “嘿嘿,谢谢您送我这个。” 看样子,沃利和钟恕他们相处的还不错。钟焉坐在一旁看着报纸,悠然自得。 “主人。” 索菲娅拎着裙摆急匆匆走来:“禁卫传告,陛下召您去议会议事。” 放下报纸,钟焉喝了口茶:“什么时候?” “现在。” · · 议会大厅,下面近百名议员静悄悄地听着代表们的依次发言。 今天的议题只有一个——与厄尔公国的最终和谈。阿图罗、格鲁兹、瑞克、赫卡姆等将军就军事形势依次发言,基本达成了一个共同的观点——应当与厄尔公国签署为期三年的和平条约。 代表们的发言结束,内阁首辅塞姆勒敲了敲定音锤:“呃这个……基本情况呢,大家也都清楚了,现在举手表决。” 哗啦啦一片抬手。 “十个……二十……” 大家清点着人数,正当此时,大门敞开,钟焉入来。 “哟,这么多人呢!”钟焉环顾四周:“陛下在哪?” “不得无礼。”阿图罗走过来,一把抓住钟焉的手腕:“陛下不参会,议事结果,这会儿正在表决,你快坐下。” 钟焉压低声音,跟着阿图罗坐在了上席。 见钟焉坐上,下方的议员们议论纷纷。那格鲁兹见阿图罗把钟焉摆在身边,脸色也稍有不忿。 咚咚咚。 塞姆勒敲了敲锤子:“呃这个大家安静一下,这位是一等伯爵、征西将军钟焉,你们之中多数人是见过他的,陛下亲命钟焉入阁为内阁军事副参,钟焉,起身给大家打个招呼,这里有许多是新议员,打个招呼认识一下。” 既如此,钟焉站起身大大方方做了个自我介绍。 “诸位,我是钟焉,姓钟,名焉,略懂兵法韬略,有关我的事迹,你们可以自行了解,以上。” 钟焉微微欠身施了个礼,随后便坐下了。 下面一瞬间的安静,随之而来的是更加的吵闹。 “好大的傲气,他以为他是谁啊,他以为这是什么地方!” “不过是立了一点军功,就这么不把议会的议员们放在眼里。” “你们省省,毕竟是个大小战役几十场以少胜多的人,断东定南,真能叫一点军功?知道么,他才二十岁,你要二十岁能立下他那样的军功,你比他还傲呢。” 一个上了岁数的老人插来一句:“这样的人呐,通常活不长。” “啧,你怎么说话呢,人家好歹也是咱帝国现在的将军,诅咒人家有点过了!” “就是啊,老先生,我看你眼生,你哪里的议员?” 那老人笑着摆摆手:“你们看,钟焉这小子吃亏的时候在后头呢。” 咚咚咚! “肃静!”塞姆勒推了推眼睛:“咱大家呀,谁要有话就站起来说嘛,那个谁,你有意见啊,你说说。” 下面人直摇头,一个个都闭上了嘴。 “好,那我继续会议了,刚刚的投票结果统计出来了,四十五对四十五,票平了。” 场下叽叽喳喳又开始了。 塞姆勒:“剩下还有几票都是弃权的,反对派说一下观点。” “慢着,我还没投票呢。”钟焉举起手:“和平谈判是大势所趋,我们需要……” “咳咳!”阿图罗拍了拍钟焉的大腿,眼神示意他不要继续讲下去。 钟焉大为不解:“不该和谈吗?” 塞姆勒笑了笑:“钟焉,你是内阁成员,可以提案,可以阐述提案,但无权投票表决。” “哈哈哈哈……” “这个生瓜蛋子,不到三分钟就现了原形。” “真不嫌丢人呐!” “该死,怎么不早说。”钟焉的脸红透了,咬紧了牙放下手来。 塞姆勒:“好,我们先继续。” 反对者站起身:“我先说明一下我的观点,首先是……” 他们一边说着,阿图罗一边安抚钟焉,给他解释刚刚发生的事情。来龙去脉一说,钟焉明白了个七七八八。 阿图罗:“总而言之,现在最有争议的就是厄尔公国提出的两个条件,尊王和送粮。” 钟焉:“送粮一年要送多少?” 阿图罗伸出五根手指:“五十万吨粮食,是我国每年四分之一的产量。” 钟焉难以置信:“五十万吨,这么多粮食!厄尔公国也就八千万人口,兵将不过二十几万人,五十万吨足够他们的兵将吃上个大半年了,给他们供给的粮食迟早会变成射向我们的弓矢,这样的条款怎能同意?” 阿图罗劝言道:“先别着急,这个是陛下给我们的最低底线,对敌谈判的过程中还能商量,要紧的是尊王,厄尔公国历任国君从未称王,他们也不曾占据过整片北境大陆,因此缺少称王的法理性,想要称王,就需要我方国君尊其为王。” 钟焉:“噢,那尊呗。” 第166章 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 阿图罗:“哪有那么容易,如要尊王,就得把陛下的黄金权杖给他们,而且要求是让陛下亲手转交。” “啊这……” 钟焉慎重起来了,若如此尊王势必会让整个帝国颜面扫地。 “……总而言之,我们反对开启这么一个丧权辱国的和谈。” 反对方代表的发言结束了,场下一片唏嘘。 塞姆勒推了推眼镜:“那么好,那就……” “等一下。”胡佛站起来了,他跟着格鲁兹混得风生水起,现在是南方五个沿海重镇的议长。 塞姆勒:“胡佛先生,你要发言吗?” 胡佛指向上席:“内阁军事副参钟焉还没有发言。” 塞姆勒:“你希望他说点什么?” 胡佛:“那要看他能说什么,毕竟是新任的内阁军事副参,还是上过东线战场的二等将军,总该对今天的议题发表一下看法。” 这个胡佛真是难缠,专挑好时候找事。 他说的也有道理,按说是内阁成员都要做汇报发言,钟焉虽是刚刚上任,但总要意思一下讲个几句过过场。 塞姆勒:“那就请钟焉发表一下看法,关于此次和谈,你来说说。” 钟焉无奈地摇摇头,站起身:“好,既然要我说,那我也简单讲一下,我立了点军功,如今算是跻身到了能有说话发言权利的阶层,这要感谢陛下的赏罚分明,感谢诸位一直以来的勤奋工作,两国谈判能推进到现在的进度,离不开每个人的努力。” 胡佛嗤笑两声:“钟焉阁下,你是内阁成员,不是内阁首辅,用不着你来点评大家。” 钟焉的脸发红发胀:“好好,那就……” 胡佛:“钟焉阁下,你刚刚想表态,大家都看到了,虽然你不能参与投票,但是可以跟大家说说你怎么看待这次最终和谈,首辅大人,我可以问询吗?” 按照议会的规定,胡佛作为地方议长当然可以问询,塞姆勒自然是准许。 所以,钟焉也必须对不涉密的内容进行回答。 为了避免再次说错话,钟焉停顿了足够久的时间,直到所有目光都在催促他,他才缓缓地开始发言:“和谈有和谈的好处,对方的条件我也大致做了个了解,确实比较苛刻,其他条件双方大抵已经摸透,至于现在最有争议的,也就是尊王这个条件,我是刚刚才知道。” 胡佛:“那好啊,既然已经有了了解,那你是支持还是不支持呢?” 钟焉:“支持也好,不支持也好,都有道理。” 胡佛:“呵呵,请阁下爽快点,表明自己的立场和态度没那么难,支持还是不支持?” 钟焉长长地叹了口气:“支持。” 胡佛:“这么一个丧权辱国的条约,你却支持?你也是上过战场的人,我也一样,难道连维护帝国颜面和陛下尊严的骨气都没有吗?” 场上场下,瞬间一片沸腾。支持也好,反对也好,双方闹成一团。但多数人是在批评钟焉。作为将领,作为军人,人们总是希望他们是激进硬气的鹰派,这似乎已经成为了一种刻板印象,一旦相反,就会引起恐慌和不适。毕竟,作为国家的国防力量如果都选择服软,那谁还能给子民以安全感? “请安静,请听我阐述。” 钟焉试图挽回局面,一连劝导了三声,吵闹声反而越来越大。 眼见如此,钟焉只好放开了声音对着台下喊出一声:“陛下驾临了!” 全场立刻安静下来,大家同一时间将目光转向门口,见陛下没来,一个个气红了眼瞪着钟焉开骂。 一个议员远远地起身骂道:“你这个无耻小贼,陛下在哪呢?怎么敢用这种手段哄骗大家,你大不敬!” “住口,蠢货!”钟焉翻了脸:“对,陛下是没来,陛下要是来了,先砍了你的头!” 一瞬间的杀气外露,那些没上过战场的议员吓得直缩脖子,也不敢再多说什么了。 场上安静下来,钟焉找到了自己爽歪歪的状态,有人不乐意了。 胡佛冷笑道:“钟焉阁下,有你这样回答问题的吗?” 钟焉:“胡佛,我一直对你抱有敬意,时至今日也是一样,你刚刚的问题,我重新回答你,你问我如何看待和谈,我明确告诉你,我支持和谈,而且一定要想尽办法促成这次和谈,不管是扫了谁的颜面折了谁的尊严!” 胡佛:“是么,那我倒想问问你……” “胡佛先生,我对你充满敬意,但你刚刚也打断了我一次,我要打断你一次,谢谢。”钟焉接着说下去:“厄尔公国的整体国力在很长一个时间范围内不如我国,这一点大家都清楚。” 台下人嘟囔道:“净说废话。” 钟焉:“我讲的可不是废话,我是希望你们听清楚,前几年,我们国家经历了一个复杂的变化期,前任老国君不理国事,昏暗无能,各地税收混乱,国库空虚,又加上诸侯混战,大量人口流失,致使厄尔公国的国力在这一阶段短暂接近了我国的标准,当然,这也和厄尔公国自己的努力有关。” 胡佛:“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 钟焉:“他们的努力,最主要的就是巴结欧罗帝国,我们都清楚,厄尔公国是一个商业国家,他们靠着两个大陆之间的海陆商道过日子,欧罗人帮扶他们也容易,多签几个订单不就完了嘛。” 阿图罗在旁边小声提醒:“钟焉老弟,别说太多没用的。” 钟焉好似没听见一样,继续陈述:“论耕种,厄尔人耕种不如我们,论养殖,厄尔人比我们更是差得多,即便他们认认真真干,也不会在产量上超过我们,这是什么原因呢?因为他们小,一个国家最重要的国土面积和人口,这是小国难以抗衡大国的天命桎梏!” 说到这儿,场上才终于平息下来,所有人都聚精会神地听着钟焉的发言。 钟焉:“很多人担心尊王这个条款,其实我更担心的是送粮,五十万吨粮食啊,这得多少人种,又得能让多少人吃?不过,陛下既然准许,那必有其中的道理,我刚刚仔细想了想,最好的办法就是提高产量,至于如何提高产量,我已经有了主意,并且和陛下事先商议过了,差不多也就是两三年的时间,绝对能让粮食产量翻倍,我想陛下之所以同意,大抵是要用我给的主意了。” 第167章 现在谁能打赢?当下的委屈是为了三年后的彻底胜利 胡佛:“是什么主意?” 塞姆勒推了推自己厚厚的眼镜:“胡佛,涉密的事情不要追问。” 看来塞姆勒是知情的,大家也就看明白了,钟焉确实给了点好办法,陛下已经采纳并准备实施了。 钟焉:“两国交战,谁能打到最后,不仅依靠双方军人的意志力,也离不开国力,当初阿图罗将军在东线战场几乎全军覆没,这件事我偶尔会听到别人非议,甚至是指责阿图罗将军,我想说,妈的,没有粮食没有援兵,让你们过去守一个月试试,别说一个月,就十天,你们谁行?格鲁兹,你行吗?” 突然被钟焉点到,格鲁兹打了个激灵,刚想还嘴,谁知道钟焉根本不听他的回答,直接就把这个话题过掉了。 钟焉:“三年的和谈无比重要,厄尔人在赌,我们也在赌,赌得是三年后谁的准备更充分,我们会赢吗?陛下有这个信心,我也有,而且一定可以,我可以告诉诸位,三年内,我们会平掉西部的叛乱,缴清北部的匪患,开垦一到两倍的土地面积,增加至少七八个大型城市,让我国的人口、粮食、兵力大幅提升,这一点是厄尔人做不到的,因为我们是个大国,他们是个小国,因此,这个和谈必须要谈成,别说尊王,就是尊他们为皇帝又如何,三年后战端重开把他们给灭掉,那他们狗屁都不是!” 反对方议员站起身驳斥钟焉:“你说得好听,我们是大国,欧罗帝国呢?你该不会不知道厄尔公国的背后站着欧罗帝国?” 钟焉冷笑道:“我当然知道,但是我可以明明白白的告诉你,三年的恢复期不仅是为了灭掉厄尔公国,三年后,我们要狠狠地干一干欧罗帝国。” 格鲁兹斥责道:“钟焉,你说的话不能代表内阁军事组的立场。” 钟焉:“格鲁兹说得对,我代表着我自己的立场,但我的立场会始终靠拢在陛下和帝国这一边,我们的陛下是一位英明的君主,这一点已经无需再次验证,三年时间,我们只要在厄尔人的商路上不时地制造一些困难,就足以保证三年后国力竞争的胜负。” 胡佛:“你说的容易。” 钟焉:“胡佛先生,你刚刚说上战场这件事,是的,你也上过战场,我也是一样,厄尔人不好对付,讲真的,他们的部队训练有素,将领实力强悍,当初我以数千人与其对抗,加之你与格鲁兹将军在后方稳坐压阵,才勉强打了个平手,这还是在他们主力部队没有全员上阵的情况下,跟他们打,不好打。” 赫卡姆感慨道:“确实不好对付,我跟他们交了几次手,占不到半点便宜,每次的伤亡代价都很大。” 连一向大大咧咧无所畏惧的赫卡姆都这样说,那其他人谁还敢夸下海口? 钟焉:“和谈是这么多场战役的硬拼换来的,对我们而言,好处多于弊处,而且就眼下来说,你们说不和谈能怎么办,谁能在正面战场彻底的击败厄尔人,谁能?我们需要时间休养生息,眼下的委屈是为了今后彻底的胜利,现在?呵,真是硬拼,我们恐怕得迁都。” 迁都? 不行,绝对不行。 关于这件事,大多数人都持反对意见,毕竟这些议员里的关键成员在奥斯陆经营多年,早已形成自己的派别,迁都就是在动他们的根系。 胡佛听完也不知道如何反驳了,干脆坐下了。其他人也没什么想在问的了。 塞姆勒:“好,我看也是个时候了,大家再表决一次。” 大家举了举手,点了点人数,支持票突破了七十五票,已经过半。 “通过。”塞姆勒:“会议进行下一项,确定参与和谈的我方代表人选,这个在此之前我已经收集了大家的意见,现在文件发给大家,有异议可以当场提出。” · · 冗长的会议结束后,钟焉回到别墅洗了个热水澡,前前后后的思索着和谈的事情。代表团的团长是新任外交大臣葛罗米柯,四十岁左右,出身于着名外交世家阿尔弗雷德家族。葛罗米柯在他的家族里并不出名,他自幼文武双修,旧时曾跟随过伯洛夫,他看出了伯洛夫反叛念头,早早弃暗投明,成为了陛下忠心耿耿的核心幕僚。 简言之,葛罗米柯是个性格强势却又脑子灵活的家伙,是干这个活儿的不二人选。 至于副团长及代表团的秘书的职位,有不少内行的人推举诺娃,诺娃可是个搞交际的好手,当初还在陛下潜邸的时候,诺娃就已经在上层社会的交际圈里名声大噪了。但考虑到诺娃怀有身孕,这个提议被否决了。这个职位便落到了胡佛身上。 其余代表团里的其余成员都是与各项条款有关部门的文职官员。一片稳扎稳打的局面,看来陛下并不打算出什么奇招。 而钟焉呢,虽然谈判代表里没有他,但是陛下也没让他闲着。 谈判地点定在了两国之间南部的一处岛屿区域,人们称其为忘冬群岛,气候温润舒适,一年四季都不会上冻。忘冬群岛靠近原属北境帝国的海边城市奥莫尔城,从奥莫尔城出海南下,只需一天就可以到达。 但是代表团想要从奥斯陆到达奥莫尔城中间要经历多个关口,至少需要花费一周的时间,途经的多片区域尚处于厄尔人的掌控之内,所以不得不需要派一支身经百战的精锐队伍随行护卫。钟焉最符合这个条件,因此就被任命为了保护代表团的武卫统领。 这个工作太紧要了,他仅剩一个星期的准备时间。谁能去,谁不能去,去多少,走哪条路,事无巨细都需要谨慎考虑。 “唔……真是个麻烦事。” 钟焉从房间内的浴室走出,裹着浴巾对着镜子里的自己放空大脑。 索菲娅从楼下走到门外,手中拿着一封信:“主人,那个信使又过来了一趟,让我把这个东西交给你。” 第168章 密信暗涌:危局与谜踪 钟焉隔着房门回应:“噢索菲娅,我先换身衣服,麻烦等我一下。” 沃利就住在钟焉的隔壁房间,他恰巧走出,迎上了索菲娅:“索菲亚小姐,什么时候开饭呀?” 索菲娅:“已经做好了,稍后我就端出来。” 沃利:“你在等老师嘛,他好像在洗澡,可能还要一会儿,这个交给我,我在门口等他。” 索菲娅:“这……” 沃利笑道:“没事的,我从小就当信使,可比你更有经验,你先忙别的,我就在这儿等会儿老师。” 反正也就这么一会儿,索菲娅就把信交给了沃利:“那好,就麻烦你了,我去下面布置一下,一会儿你叫主人直接下来吃饭就行。” “嗯嗯,放心。” 沃利接过信,恭恭敬敬站在门口守着。很快,钟焉换好了衣服,打开了房门。 “是沃利呀,进来。” “老师,索菲娅小姐下去布置晚餐了,外边来了位使者递了一封信让交给您。” “唔,好。” 钟焉接过信,当面就打开了:“是诺娃的信。” 打眼一扫,信上的内容就看完了,钟焉的眉头凝重,几句喃喃低语后把信收起来放在了书桌上。 “走,下去吃饭。” 钟焉活动了一下脖子往楼下走。 沃利扭头一瞧,信封里的信没放严实滑出来了,他也是个勤快人,不等钟焉说,自己快步走上去把信捡起来了。 沃利:“老师,东西掉地上了,我帮您收拾一下。” 钟焉:“好,快点下来,记得关门啊。” “哎,好嘞。”沃利正准备把信塞回去,眼一瞄,看到了信上写着朱拉的名字。 他迟疑了,不经允许不看信中内容是基本规矩,但沃利看到朱拉的名字后,他按耐不住自己颤抖双手,将信展开了。 “我已向陛下报告了抓到朱拉的事情,陛下要求尽快将朱拉带到皇宫,朱拉腹中胎儿虽然已被处理干净,但是她出血严重,又不吃不喝,状态较差,我已准备了续命保体的秘药,足够她撑过和谈,至于谈判结束后是死是生就不管咱们的事儿了,暂且安心,两日后我会安排她面见陛下。 ——诺娃。” 看完信,沃利心头一颤! 他小心翼翼地将信塞回了信封。 怎么回事,这到底是怎么回事?若如信中所说,朱拉或将时日无多。 “沃利哥哥,索菲娅姐姐叫你下来吃饭呢。”钟恕走到门前,恰巧见到沃利煞白的脸色。 “哦……噢噢。” 沃利匆匆忙忙地走出来,没敢与钟恕对视。 “这是怎么了,门也不关。” 钟恕喃喃着关上了门,跟着沃利下来了。 楼下来了客人,是法里尼。他平日里忙活着新镇的农业和各项杂务,跟镇民们接触不少,论战功法里尼略显平凡,若论对新镇的贡献,谁也不敢说自己比法里尼操劳的事情多。自钟焉扎根新村起,法里尼就从未离开过新村,一步步看着新村变成新镇,现在做事的人多了,法里尼才得到个机会闲下来。 “坐,法里尼,除了沃利,其他人都见过,咱俩这关系,你别生分。” 钟焉简单招呼几句,大家边吃边聊,法里尼又是个话比较多的活泼人,这一屋子好友说说笑笑好不欢乐。 法里尼:“这几天索卡奇的父母来了,他们听说了索卡奇的光辉事迹,干脆就把整个家族都搬来了,二三十口人呢,我说帮他们安置个住处,索卡奇还不让,按着咱镇上的规矩该怎么办就怎么办,嘿,你说这傻小子。” 钟焉:“索卡奇这一点我很欣赏,从不滥用职权,哎对了,法里尼,你怎么不把你的家人也接过来呀。” 法里尼掰下一个大鸡腿儿往嘴里送,边吃边说:“我?我不早就把我爸妈接过来了嘛,大哥你平时太忙,你都忘了,当初阿尔法把他家那个管家叔叔接过来的时候,我也一块儿把我爸妈接来了,我上面有个姐,嫁人早,爸妈年纪大了,姐姐照顾不上他们,我就想着把爹妈接来享享福,新镇是咱自己家,不接到新镇接到哪,对不。” 钟焉有点自责:“你瞧我这粗心的,这两天我回新镇的时候你带我见见叔叔阿姨,咱都是一家人,让我认一认。” 法里尼:“嗨呀,那都一家人了还客气啥呢,行,回去了我让我妈给你安排一顿,放心。” 钟焉:“嘿嘿,我真爱听你说话,跟议会里那帮子人不一样,又爽快又温暖。” “你给我说的都不好意思了……”法里尼:“诶对了大哥,你还记得那谁不?” 钟焉:“谁?” 法里尼:“绿头发那个,长得挺好看的那个小姐姐,人呆呆傻傻的那个。” 钟焉脑袋一震,心揪起来了:“咔咔?” 法里尼:“对对对,就是她。” 钟焉拧着眉头:“她最近怎么样,神志有没有恢复一些?” 法里尼咽了咽嘴里的肉,缓了缓,然后诧异地问:“你不知道吗?” 钟焉:“嗯……怎么了?” 法里尼:“她失踪了呀,大概是春日节前后,她住所附近的守卫当时都晕倒了,房间里有个地道,阿尔法当时比较忙,这个案子就让米利特接手调查了。” 钟焉大感震惊:“怎么会这样,那米利特查出结果了吗?” 法里尼:“他查了一周,判断是咔咔自己跑了,后来阿尔法忙过来了亲自调查这个事情,还专门发动了天赋侧写,分析一通后说是有人把咔咔带走了,但是没造成恶性事件,大家一忙起来就把这件事搁置了,我老觉得这里头有事,想着找个机会跟你说说呢。” 钟焉眉头紧皱:“不行,一定得尽快找到咔咔,刚好我有新的任务需要挑一批精兵出来,明天咱回去一趟。” 法里尼:“行啊,只要不是现在出发就行,这一桌子菜,嚯啊,真香,索菲娅小姐的厨艺真有水平。” 索菲娅笑着回应:“您喜欢就好,多吃一些,一会儿还有海鲜羹。” 第169章 押送敌国美人的第7天,最忠诚的将军在庆功夜消失了 “太棒了!” “沃利想什么,你也多吃点,明儿一块回新镇,大家都牵挂着你呢。” “啊……好的……好的。” · 一夜无话,次日清晨,简单一番收拾后,大家骑马的骑马,坐车的坐车,不停不歇走大路,快马加鞭只在傍晚便赶到了新镇。 到了新镇,钟焉第一件事便是找阿尔法问咔咔的事情。特洛大哥带着沃利见了见老战友,大家激动地跳舞,吃饭的时候喝得酩酊大醉,都为沃利的归来而感到庆贺。 “沃利,这次回来你得封个大官了。” “我看得封个将军!” “沃利可了不得,我听那些接沃利回来的弟兄们说了,他这一路上历经艰险……” 众人皆醉,沃利独醒。强颜欢笑之下,他的脑海里还回想着诺娃给钟焉的那封信。 越喝越醉,人群渐渐安静。 放下酒杯,沃利喃喃自语:“用一个女人换取功名,沃利呀沃利,这真的是你想要的吗?” 离席散场,沃利躺在床上,闭上眼睛全是他和朱拉一路上的经历。他清楚的知道朱拉喜欢上了他,所以朱拉在路途上才不做挣扎。伤重险些丧命时,是朱拉为他疗伤,动弹不得无法饮食的时候,也是朱拉一口一口地喂他。 分别时,二人一句话都没说。朱拉深深地望了沃利一眼,那一眼究竟意味着什么,沃利不敢说自己不知道,但也无法确定自己完全清楚。 那次分别后,他总觉得心里有愧,本打算见一面朱拉,正式地做个分别,不管怎么说,两个人最起码脱离了危险,进入了彼此人生的新阶段,就那么不明不白的……总让人挂念。 谈判结束后,帝国就真的会放朱拉活着回到家乡吗?再想想那信中的内容,沃利总觉得背后另有阴谋。或许老师也参与其中了? 不,老师不是个残忍的人。他一定是有自己无奈,阿图罗将军身居高位,想必老师惹不起他,如果要见朱拉一面,得靠自己了。思绪越想越乱,酒气回荡在胸间,一个大胆的想法出现在了沃利心中。 “不行,朱拉……” 沃利从床上起身,取了剑,悄无声息地离开了宿舍。 · 次日下午,特洛闯入钟焉的房间:“不好了!” 钟焉:“怎么了,急急忙忙的。” “据下面说人沃利今早失踪了,昨夜里军营里还丢了一匹疾风马,这小子太有反侦察经验了,咱们的人一时半会儿找不到他在哪。” “这么重要事怎么不早说!” “都以为他是没打招呼出去遛马放风了……我们……我们疏忽了,现在怎么办?” 钟焉长叹了一口气:“如果是失踪,那他只会去一个地方。” · · “走快点,抓紧时间。” 明媚湖泊旁,一支二三十骑的马队拱卫着一个蒙着锦罗盖子的牢笼低调地赶往。 走在队伍最前方,负责带领这支人马的人正是前几日给钟焉送过信的使者——阿图罗的家臣波特。 他们一早从阿图罗的城堡出发,现在时值中午,已经离城堡越来越远,眼下的位置附近,与其他有驻兵的据点或是要塞也有相当距离。沃利早早地就来到了阿图罗的城堡外,一直悄悄尾随着这支人马,就是等待着一个出手的时机。 波特似有察觉,刻意在此处放慢了脚步,想要瞧瞧那个孤独的骑兵要干什么。 “休息一下,后队保持警戒,轮替吃饭。” 命令下达后,波特调转马头拔剑走向后方。 他往后走,尾随着的沃利立刻向远处脱离。 波特认出了来者,忙喊道:“喂,你是不是沃利?” 沃利停下了马,身子一歪从马背跌落在一片芦苇里。 “搞什么?” 波特驾马上前查验,只见到一匹疾风马孤零零地站在湖边的芦苇里,马儿的身下并不见沃利。 忽然,一抹寒意从背后袭来,波特心中一紧,慌忙转头架剑,两三下碰撞,波特从马背跌落。 再要起身已经晚了,对方的剑已经先一步压在了波特的肩上。波特顺着剑刃仰视而去,果然是沃利。 波特舒展了眉头笑道:“还真是你,我还在想是不是遇到了什么刺客。” 沃利:“波特先生,虽然只在阿图罗殿下的府邸见过两面,却还是被你认出来了,很抱歉以这种方式再会。” 波特一脸轻松:“无所谓,你是千里走单骑的大英雄,反正是不会为难我这个小家臣。” 沃利叹了口气:“恐怕得为难你了。” 波特摆摆手,把剑一丢:“好,为难就为难,你能做出那样坚韧不拔的壮举,足见你是个为国为家的正义英雄,你要做的事一定是为了咱们国家,我只管配合就是了。” “我……” 沃利一时语塞,羞愧难当。手里的剑放下又抬起,抬起又放下,最后他硬着头皮说出了来意:“那就麻烦你,我想见一面朱拉。” 波特一乐:“见她?你们一路上天天见,还见不够哇?” 沃利:“我……现在要见见她,毕竟是我把她押送来的,总得确认一下她的情况。” 波特:“那可不好见呀,现在是陛下要见她,陛下一见了她,你的使命就算彻底完成了呀,封官进爵那是毫无疑问,现在不用见,她也跑不掉,你放心。” 沃利把剑抵近波特的喉咙:“抱歉,我得亲自确认。” 波特毫无惧意:“那你上哪见呢?” 沃利暴露了焦急:“不要瞒我了,她就在这个队伍里,关在那个笼子之中。” 波特咂咂嘴:“哎呀呀,她没在这儿。” 沃利:“不可能,虽然那个锦罗盖子拥有着隐匿气息的魔法,但我已经提前知道你们今天要把朱拉秘密押送到皇宫,我从城堡门口就已经跟着,不必瞒我了。” 波特耸了耸肩:“我说老哥,你费这么大劲干啥,你要想见,回头批个条子随便就能见,在这儿你贸然相见不合规矩,小弟我知道人是您千辛万苦押过来的,这功劳簿上绝对是您在头一个,谁也抢不走,公事就得公办,莫不是您还有什么私事未了?” 第170章 当信偶术遇上盲眼孕妇:这场押送藏着多少肮脏交易 沃利斥责道:“够了,不要再油嘴滑舌,带我去见她。” 沃利嘟着嘴囔囔道:“回头传出什么来,可别说我没劝过你。” 沃利把剑放下:“那是我的事,你看看自己的衣领。” 波特掀开衣领,内里有两个信偶小人儿趴在身上摇头晃脑。 沃利:“这是我信偶之术——焚之誓函,如果我不解除它,它就会逐渐升高温度,任你使用什么魔法也不能将其驱除,直至与其一同化为灰烬。” 波特站起身:“好好,跟我来,不过我可说明白了,我只是个带队的,其他人才是护卫,他们都是个顶个的高手,只效忠我家主人,不效忠我,拿我威胁他们没用,我带你过去让你见见,就算是做个人情给你,你可不要做出格之事。” 沃利扑腾就是一个单膝跪地:“拜托了!” 波特连忙将其扶起:“哎呦我的大英雄呐,我可受不起您这一下,快随我来。” 波特领着沃利牵着各自的马来到了队伍旁,所有护卫马上警惕起来,个个手握利器紧盯着沃利。 波特:“各位老哥别紧张,这是咱们帝国的大英雄沃利,关着的这个女人就是他历尽千难万险押送而来的,他怕咱们出现意外让人跑了,特意跟在咱队伍后面为咱们护航了半天,他放心不下想来看看,这一路辛苦也不好让英雄前后都跟着,大家还正常休息会儿,让他看看人,他也好放心离开。” 话说到这儿了,护卫们还能说什么,收起兵刃散到四周。 波特带着沃利走到囚车旁:“人就在里面。” 沃利对波特是拜了再拜:“辛苦您了。” 波特退开,在旁边找了块石头坐着歇息。 沃利沉重地倒吸一口气,双手颤抖着掀开了锦罗。 哗—— 锦罗掀开,冰冷的囚笼里,朱拉身穿贵族礼服跪坐其中。她的脸色苍白,四肢虚弱无力,闭着双眼看向沃利。 沃利的声带微微颤抖,千言万语只说出两个字来:“是我。” 朱拉猛然睁开眼睛,那双眼睛无神地向外扫去,口中嗯嗯啊啊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来,只凭着双手向牢笼外探出,寻找着那个熟悉的声音。沃利把手递过去,二人的手紧紧相握。 双目失明,口舌失语! “怎么会……怎么会这样!”沃利的手上青筋暴起。 朱拉摇了摇头,无言哭泣。 本想将那日未说的话问清,可你却再也无法回答我。 原以为还有机会再见,再见时,你的眼睛里再也无法将我装下。 沃利低语问她:“是他们干的?” 朱拉缓缓点了头。 沃利几乎要将牙齿咬碎:“那是不是……你是不是真的也有怀孕?” 朱拉低下头,她思考了很久,没有做出反应。 沃利用力拽着她的手,极力压低声音嘶吼着:“你告诉我啊!” 朱拉沉重地点了点头。 沃利惊异地问:“可我们根本不可能有孩子呀,我从未对你做过任何不该做的事情啊,对吗?” 朱拉点了点头。 沃利心乱如麻:“所以……这究竟是怎么回事,我……我给你纸和笔,你……写出来,你告诉我,啊,给你,你告诉我怎么回事!” 朱拉接过纸和笔,抚摸着纸张,良久未能写下一个字来。 沃利:“你快写啊,你写下来我帮你,这一路上你也不少帮我,我帮你就算还人情了,你写,我一定帮你!” 朱拉在纸上点了点,她将纸折成了一个歪扭扭的信偶模样的折纸小人儿,连同笔一起递还给了沃利。 折纸小人的内里写着歪歪的字“英雄沃利”。沃利接过的瞬间,痛彻心扉。 “英雄”二字,对这世上的绝大多数人而言是梦寐以求的理想,对沃利却如同刺在心脏的针尖。 朱拉缓缓抬起头,阳光洒在她的脸上却没能留下丝毫的温暖,她对着沃利露出了一个惨淡的笑容。 她虽然什么都没说,但沃利好像全听都听见了。 爱,好难。 “我带你走,咱去找老师,求他帮忙。” 沃利猛然握紧双拳掰动牢笼,瞬息之间,二十多把兵刃一同抵近在沃利心腹和脖颈。 沃利双眼通红缓缓转身,二十多名高手护卫杀意盎然。 波特嬉皮地收起水壶从石头上坐起身:“好啦好啦,大英雄,你要见也见了,说话也让你说了,我给你帮的忙都帮完了,你也别让我太作难,我给你送了个人情,你现在离开就算还我了,你……走。” 沃利缓缓褪去了外衣,露出了贴在身上的上百只信偶:“今天只能有一个结果。” “当然。”波特掌中结印,随后拍在了自己身上,周身灵气一震,附着在体表的信偶失去魔法变成了普通的折纸小人儿。 看来波特知道如何对付信偶,从刚开始他就根本不惧沃利。 “原来如此,血衣将军阿图罗的家臣,我居然轻视了你。” 沃利眉头凝重。他已经清楚自己这一身本领在此毫无用武之地了。 波特:“客套话就不必说了,沃利,说实在的,作为一个草根出身的普通人,你能得到钟焉殿下指点成为他的座下弟子,这是你的幸运。” 沃利:“住口,不要提我老师!” 波特:“嘿嘿,偏不!作为一个普通人,你又通过自己的努力克服一路艰辛捞了个大功劳,从普通人跨越到这个阶层,承载着那么多的气运才让你走到今天,我今天劝你是为你好,倘若你今天把这些气运都放弃了,要再回头找,就是搭上一生的悔恨也难有成就。” 沃利缓缓摸向剑柄:“你以为我在乎的是那些?今天我就是带她走,我看你们谁敢拦我!” 波特:“你觉得你是英雄,是钟焉的弟子,就没人敢动你?” 沃利将身体贴近囚车,缓缓抽剑:“够胆你就试试。” 波特:“好啊,拔剑,你拔剑啊!你的老师会抛弃你,这个帝国会追捕你,外边敌人会千方百计暗杀你,全世界都会是你的敌人。” 剑刃在剑鞘内磕磕碰碰,那不是剑的恐惧,剑不会恐惧,剑的颤栗而是持剑人的犹豫。 第171章 和谈囚车VS西征圣旨:帝国棋盘上,那柄始终未出鞘的剑 强敌环伺,细眼看去,在场的这些护卫,或者说是押送者。他们每一个人的实力都在法师境界,剑刃上冰冷的杀意讲述着各自的经历,死在他们手中的挑战者至少数百人。曾向他们发起挑战的,或许实力都如沃利一样,甚至更强。在他们面前拔剑,剑未出鞘,拔剑者或许就已经人头落地。 僵持着,僵持着,直到身后那双无力的手抓住了沃利的衣角。 沃利转过头,看向朱拉。 朱拉含着泪松开了衣角,转而奋起全身力气将沃利推远。 沃利难以置信地看向朱拉,朱拉摇着头,用口型说出了一个无言的“你走”。 这句话,沃利好像自己也说过,好像也听朱拉说过。他好像听见了旧日旅途中的绝望呼喊,沉重的命运压得他透不过气。 你走,你走。 “还愣着,走!”波特走过来,随手一推,沃利摔在了地上。 波特不屑地瞥了沃利一眼,随后盖上了囚车上的锦罗,翻身上马:“行了,休息时间结束,我们走。” 爱做英雄梦的孩子从不哭泣,但天空会下雨。 天空中飘下雨丝,波特带着囚车越走越远。 “驾!驾!快!” 大雨滂沱,钟焉带着新编的五百乾渊卫驾驭着疾风马匆忙赶到。沃利睁着眼睛看向阴沉的天空,握着没能拔出的剑躺在泥水里一动不动。 “驭——” 全军止步,静静地伫立在沃利身后。 钟焉翻身下马走到了沃利身旁,他看了看呆滞的沃利,缓了缓,擦拭着脸上的雨:“恕儿告诉我你看了那封信,对吗?” 沃利没有回答,看向天空眨了下眼睛。 “好。”钟焉点点头:“我担心你出事,一早就带着人去了阿图罗的城堡,我再三逼问他你在哪,他只告诉我说押送朱拉的车队已经出发了。” 雨水漫在沃利的眼中,顺着眼尾淌过乌黑的头发。 钟焉心生愧意:“看来你已经见过她了,抱歉……沃利,能否直白告诉我,你跟朱拉是不是有什么?” 钟焉蹲下身子,帮沃利将那拔出一半的剑合入剑鞘。那啪的一声脆响,沃利嘴角颤动,细微的抽泣声被大雨声掩盖。 “如果是您,一定会拔出剑。” “什么?” “老师……” “嗯,你说。” “老师……我是废物……” 呼…… 钟焉长叹一口气,从空间戒指里取出了一把伞,他打开伞撑在自己和沃利身上。 钟焉扶起沃利,温语言道:“怎么会呢,你万中无一的,被我一眼挑中的弟子,战争是残忍的,朱拉……朱拉毕竟不是这里的人呐,她也要回自己的家,和谈过后,她的生活才能步入正轨。” 沃利呆呆地问:“她真的能回家吗?” 钟焉直视着沃利的眼睛:“能。” 哐当!哐当!哐当!一位传令的密使逆着风雨驾马疾行到此,谁也不知道他是怎么找来的。 信使骑在马上,高举着从怀中掏出的一卷圣旨,趾高气昂道:“陛下密旨,钟焉速速接旨!” 钟焉微微扬起伞面,露出了阴沉的杀气浓重的脸:“念。” “呃啊……呃,是……”信使手脚慌乱地宣读旨意:“传……传陛下旨意,西部紧急军情,伯洛夫外甥结七名领主集合九万叛军起兵谋反意图自立,军情如火,敌军势力与日俱增,着命威西将军钟焉调遣所部人马立即西行讨伐,原和谈代表团武卫统领之职务就地解除。” 旨意宣读完毕,钟焉轻轻呵出一口白雾,信使捧着圣旨站在雨中等候。 钟焉:“天气转寒了。” 沃利:“老师,我是不是给您添麻烦了?” 钟焉拉着沃利站起身:“没有,和谈还是要和谈的,陛下一定另选人选,去,把圣旨替我接过来,我们准备一下,你随我西征。” “我……我吗?”沃利往前站了几步,停下了。 信使提醒道:“呃,钟焉殿下,您最好亲自接旨,当然……我没有别的意思。” 沃利回过头看向钟焉,钟焉快步走上前,从沃利腰间抽出那把佩剑,随后举起来,用力一震将剑连同剑鞘一起震碎。 砰然一声的巨响,吓得信使连忙从马上滚落,颤抖着身子跪在地上捧起圣旨。 钟焉带着沃利走到信使身旁:“沃利,你记住,这个世界本来就没那么友善,如果命运让你不舒服,那就和它抗拒到底,珍惜你能握住的,放弃自己的犹犹豫豫,等到你的实力达到了相应的境界,试图骑在你头上张牙舞爪的混蛋自己就会跪下,接旨,随我西征。” 这个男人虽然看起来年纪比自己小,但他的话语里充满了底气。沃利对钟焉的崇拜又加深一层。 “是,老师。”沃利接过了信使手中的圣旨。 · · “担任此次代表团护卫工作的就是钟焉,此事已被议会批准通过,另外我们的线人报告称,钟焉这几日正在军官学院招揽人马准备扩充自己的精锐队伍,所以基本错不了,速速向南方汇报。” “嗯,最近一段时间女皇的亲信手下正在严查,你们注意情报站的隐蔽性,千万不可暴露,我走了。” 酒馆的地下室里,几个人完成了情报的转递,做了简单的告别。 · · 钟焉扬起鞭子指向正在操练的军官方阵:“第一排右数第三个,第二排右数前五个,还有后边……好,这几个人挑选出来。” “是。”特洛·哈伯德将那些通过了考核的幸运儿按照钟焉的指示挑了出来,这些人将会加入到普河卫,成为钟焉的亲兵。 上午结束,到了下午,钟焉又在学院方阵里转悠。 钟焉:“这个不错,那个也好,除了刚才那几个格斗能力差一些的,剩下的都算通过。” 菲奥娜手中拿着本子记个不停:“好的好的。” 钟焉:“综合评级在b以上的直接归入乾渊卫,c级的放到普河卫里从基层干起,对他们要进行特别关注,如果做得好,及时提上来,其余通过考核的安排到新镇兵马司。” 菲奥娜:“都记下了。” “好。”钟焉回到营帐:“两卫一司的各级军官都过来。” 第172章 新镇军改暗涌:钟焉与阿尔法闭门斗殴背后的兵权博弈 不一会,大小军官及将军共三百余人来到帐前。 泽塔、特洛、索卡奇、科尔文、阿马尔、菲奥娜、米利特、洛洛克等诸将行礼:“拜见主公!” 钟焉看了看大家的精神状态,很是满意,他往后一依靠在柱子上:“跟大家简单聊两句,这几日呢,陛下交给我一个绝密任务,兴许你们有人耳朵快已经知道了一些,但我希望大家不要讨论,不管我接下来做什么部署,大家都尽量以服从和执行为主,尤其是行军路线,一定要保密保密再保密。” 诸将齐声答曰:“遵命!” 钟焉:“好,这段时间你们也看到了,各个学院的精英都加入到了我们的训练,人员要扩充,但是咱们的编制有限,那么有进也会有出,对于那些业务不牢靠的,嘴巴不严实的,要通过考核把他们剔除出去,当然我会尽量让一直以来表现优异的战士们留下来,也希望在场的各位跟战士们讲清楚,互相体谅,接下来我会狠抓军纪,就这些了。” “是!” 为期一周的考核,钟焉悄悄扩充了人马。 普河卫是钟焉手中最主要的作战力量,规模从八千人提升至一万人,三分之一是骑兵,剑、矛、甲、盾全是清一色新镇华夏风格制式武器。那些武器和防具的设计图都是钟焉亲自提供给商人和工匠的。 至于新镇兵马司,钟焉也没让他们吃干饭。人数直接扩充至五千人,钟焉集中了所有队伍的远程武器,将新镇兵马司分为了长射弓、连射弩、魔法铳三个营,又让擅长远程作战的米利特带着自己骑射营并入其中,组成了一支强大的远程作战力量。 最为精锐的乾渊卫从两百多人增补到八百人整,人多了,但质量没有下降,疾风马这种稀罕物都成了基本配置,更别提人均是六边形战士。钟焉配置了八十枚空间戒指,分给了乾渊卫各个小队的队长,在空间戒指里存放了其他兵种都拥有的各式武器,还有粮食和弹药。这样做,乾渊卫就可以随时脱离主营独立作战。 · 新镇中心大楼主会议室。 钟焉:“接下来一个阶段,我将要带兵外出执行任务,和之前一样,普利策先生、卢卡、阿尔法、法里尼,家里就拜托你们了,和以往不同的是,这次新镇兵马司我也要带走,别担心,我会从奥斯陆和诺玛城调来至少十个骑士团负责保护新镇,卢卡,这十个骑士团到时候就交给你了。” 卢卡对于钟焉的安排提出了疑问:“主公,这方面我经验不足,还是让阿尔法殿下负责,以往也是阿尔法殿下来操这个心。” 阿尔法神情冷峻,不做言语。 钟焉看都不看阿尔法一眼,他对卢卡笑了笑,做出了解释:“没有经验就学习经验,阿尔法还要负责我的后方粮草供应,那可是个抽不开身的麻烦事,你要做的也不多,这十个骑士团我都交代清楚了,你把他们的吃穿住用安排好就行。” “咂哎……”卢卡苦着脸不知道如何是好,他分明感受到了钟焉和阿尔法之间的隔阂,但是他不敢也不能针对这件事发表意见。 卢卡想了想,忽然找到了一个好借口:“主公,普河将军府尚在规划之中,这一时半会我也抽不开身呐。” 钟焉:“那个不急,等回来了又会有新的变化,搁一搁也无妨。” 卢卡:“可是……” 钟焉的表情出现了明显的不悦:“你要真有什么不懂就多跟普利策先生商量,他是老前辈了,能给你足够多的建议,好了,就这样,散会” 钟焉要走,阿尔法站起身挡在了钟焉面前。二人彼此相视,众人目光汇集过去,会议室内的气氛几乎跌至冰点。 卢卡看向法里尼,法里尼努努嘴,二人又看向普利策,其余人刚起身又赶紧坐下来。 阿尔法:“主公不是说散会了嘛,你们先走,我俩要单独聊聊。” 普利策伸了个懒腰站起身往外走:“前两天朋友给我送了点好茶,我刚刚叫人泡上了,味道特别香,谁想去尝尝?” “是吗,我得尝尝。”法里尼拉着卢卡就往外走。 其余人也知趣的离开。 大门关上,会议室仅剩下钟焉和阿尔法。 “呵呵。”阿尔法扶着桌子干笑:“上次这样单独和你聊天是什么时候?” 钟焉抿了抿嘴角,整理了一下衣服绕过了他走向门口:“阿尔法,我赶时间去奥斯陆呢,今天要接古蒂娜回来。” “钟焉,你站住。” 钟焉停下了脚步,他冷冰冰地回过头看向阿尔法:“有什么需要汇报的,抓紧时间。” 阿尔法怒骂道:“我汇报你大爷!” 钟焉:“说什么!” 阿尔法:“你是不是特别享受现在这种感觉,没有在旁边提醒你监督你,你想干什么干什么!” 钟焉走上前一把攥住阿尔法的衣领:“你给我好好说话。” 嗙唧!阿尔法对着钟焉的左眼,上去就是一个大电炮。 钟焉也不防,捂着眼睛流泪:“好好好,打我是!” 阿尔法:“打你?我还要拽你,再不拽你一把,你都快飘到天上了!” 钟焉:“我飘?侯爵大人,我看你是有点欠揍了!” 钟焉往上一扑,两个人撕打起来。 半个小时过后,会议室里狼狈不堪,两个人打累了,坐在地上缓缓劲。 钟焉捂着酸疼的左眼:“嘶啊……你把老子眼睛打紫了!” 阿尔法拿出手帕擦了擦鼻血:“那是你变菜了,天天使唤这个使唤那个,现在自己动手水平下滑了。” 钟焉:“别他妈废话,你让我一会儿怎么去见古蒂娜?” 阿尔法:“你活该,让你孤立老子!” 有话直说,钟焉反倒有点不会了,他哭笑不得抽搐着嘴角:“怎么着,看出来了?” 阿尔法:“妈的,就是条狗也能感觉到,你什么意思啊,就这么怕我动你兵权?” 钟焉:“怕?我怕个屁!” 阿尔法:“你别废话,我就问你啊钟焉,我哪儿对不起你了?” 第173章 “我不要侯爵了!”——钟焉与阿尔法的互殴 钟焉:“我不怕任何人动我兵权,我告诉你这些战士都是我……” 阿尔法:“我哪对不起你,你说!” 钟焉:“你对不起在……” 阿尔法:“说,今天把话说清楚。” “嗯……”钟焉一时语塞,也不知道怎么说。 阿尔法:“因为给我封了侯爵,只给你封了伯爵,不就这点破事嘛,老子侯爵不要了给你行不行!” “欸,欸!这话怎么讲呢这是,我是那种人吗?”钟焉红着脸掰扯:“你什么意思,你说我嫉妒你?” 阿尔法:“对。” “搞笑呢阿尔法?” “你就是这种人,我算看明白了。” “你说你自己,给我封了个普河将军,你羡慕死了。” “呸,瞅你那损样!” 钟焉:“不是,咱好好说啊,那论功行赏,你啥功劳啊给你封个侯爵?” 阿尔法:“我说了,侯爵我不要了,我今天就去找陛下请辞,我自降到子爵行不!” 钟焉歪着头:“哎哎,没必要。” 阿尔法起身便要走:“我现在就去。” 钟焉连忙抱住阿尔法的腿:“你干啥玩意,你傻啊!” “你起开。” “我不。” “我可踹了啊!” “来来来,朝脸上踹。” 两个人又扭打了半个多小时。 钟焉捂着同样发紫的右眼陷入了沉默。阿尔法趴在地上找被打断的牙齿,抬头一瞧钟焉,忍不住大笑起来。阿尔法一笑,露出了缺了的那颗牙,钟焉也忍不住大笑起来。 二人笑了一会儿,慢慢收拢了笑容靠在了一起。 钟焉:“我做得不对,前一段时间我有点不服你。” 阿尔法:“都是按军功封爵位,那么多人功劳在我之上,却是我风头最大,你不服也正常,你不是不服我,你是不服陛下的封赏。” 钟焉叹了口气:“可别这样说,陛下……呵呵,陛下是不会有错的。” 阿尔法:“我明白,在你心里有个坎儿,平民和贵族不一样,平民要付出成倍的代价才能获得贵族稍稍努力就能得到的认可,在你眼里,估计现在我和格鲁兹那帮人差不多,都是你的政敌。” 钟焉把手搭在阿尔法肩上:“咱俩有摩擦很正常,你可是我的兄弟,这点不会变,格鲁兹……哼,那个家伙,也就是他命好,和我在同一个国家效力,他要是厄尔人,我早把他变成账上的军功了。” 阿尔法:“你是不是要去征西了?” 钟焉惊讶地看着他:“这你都知道,谁走漏的消息?” 阿尔法:“哼,你以为瞒得过我?别忘了,后勤的事我比索卡奇清楚多了,粮草消耗、人员配比、辎重安排,这些我一清二楚,再有,侠盟的情报机制比以前完善了许多,我已经获知伯洛夫的外甥打算拥兵自立,陛下一定更清楚,她是趁着保护和谈代表团的事做了个障眼法,打算让你出奇制胜。” 钟焉竖起了大拇指:“牛,和我分析的一样。” 阿尔法朝着钟焉捶了一拳:“瞅你那德行。” 钟焉:“所以啊,陛下创造了这么好的机会,那这个西征就一定不能出现失误,我得尽快拿下,以免夜长梦多,所以让你坐镇家中保障后勤还是出于兄弟对你的信任。” 阿尔法:“哎,焉,这次让我跟你一起去。” 钟焉皱着眉挠着头:“你一个侯爵,官儿也不比我小,你去了我指挥你还是你指挥我呀?” 阿尔法:“你又来,你是主将又是主公,再者还是我们的老大,当然是听你的。” 钟焉抠抠鼻子:“你不会拿了个军功之后,回来变成公爵,那样的话,以后咱俩还怎么平级对话?” 如果是那样,那阿尔法家族的夙愿和他本人的愁苦都能得以完结了,阿尔法也就没有必要再为钟焉效力。这其实就是钟焉一直以来担心的问题,他担心阿尔法离开他的阵营,更担心阿尔法,这个至交好友背叛他,甚至站在对立阵营。 如此一来,他们之间的秘密,全都会被揭开。好在,这些阿尔法都明白。 阿尔法拍了拍钟焉的肩:“胡萝卜吊在驴子面前,驴子想吃就会玩了命跑,焉,你才会被胡萝卜吊着,至于我嘛,其实家族对我而言没有那么重要。” 钟焉:“嘛意思,你不是一直想振兴家族吗?” 阿尔法:“振兴家族是为了更好地实现我的志向,但是你已经成长为了一棵可靠的大树,这棵大树的成长有我一份功劳,所以在你的阵营我就好比是已经拥有了能够实现志向的机会。” 钟焉:“你的志向到底是啥呀?” 阿尔法:“反正不是和你一样追求着当大官,一方家族势力的兴兴衰衰我已经经历了,焉,你现在所追求的东西,不过两世就会化为云烟,没什么意思,我要推着你干点大的,你越成功,我就越有成就感。” 说到这儿,阿尔法双眼放光。 钟焉:“我的个老天爷,你让我感到毛骨悚然,你到底要让我干到啥地步,不会真的拉着我造反?” 阿尔法眯起眼睛露出人畜无害的笑容:“谁知道呢,总之我可不贪恋什么公爵不公爵的,我要效忠你那是我的事情,你要做的事很简单,带我去征西,我先把那几个害我的家伙们亲手宰了。” 钟焉:“还是要报仇嘛!” 阿尔法:“这件事你要和陛下如实去说,要说你反对让我去,但是又要让她清楚的知道我必须亲手报仇,并且报完仇一定会回来履职,安心当我世家公子,放心钟焉,这趟回来你一定会封官进爵名声显赫。” 钟焉看着阿尔法久久难言,他只觉得阿尔法好像有事正在瞒着他,背后是一个更大的阴谋。不过,他选择相信阿尔法。 “好,我答应你。” · · 钟焉和阿尔法聊完后,内心始终不得平静,他驾驭千元剑一路飞奔,从新镇来到了奥斯陆的别墅,一路所遇护城法师都懂事让行,并无阻拦。 刚刚降落,别墅内就走出了熟悉的倩影。 古蒂娜一袭白色礼装,热烈的红发飘荡,出门相迎。 “焉!” “古蒂娜!” 钟焉收剑奔去,两人相拥在一起,久久未平。 第174章 钟焉挂帅点将西征!两万奇兵讨伐十万叛军 古蒂娜闻着钟焉那熟悉的鼻息,哭得梨花带雨:“我好想你。” 钟焉将她紧紧地抱在怀中:“我每天都在想你,得知你的学习结束,我第一时间赶过来了。” 唇唇相接,久别的情侣陷入狂乱的拥吻。 “咳咳……”弗尔特轻咳两声,从他们身旁经过。 二人稍稍分离,钟焉问道:“你去哪?” 弗尔特:“哥,我给你备了点礼物,正打算去运呢。” 钟焉:“什么礼物,怎么还得运,需要人手吗,我给你调几个人过去?” 弗尔特:“嗯……导师带我做了个课题,我们研制了一种能够脱离炼金矩阵使用的移动晶能魔法炮,我想着你总要外出作战,兴许能用上,顺便帮我测评一下。” 钟焉心头一震,他可是贪慕晶能魔法大炮多时了,没想到弗尔特居然搞出了能够便携移动的,不愧是炼金魔法天才。 钟焉放开古蒂娜,一把拽住了弗尔特的手腕:“那太好了呀,造了几门?” 弗尔特没想到钟焉这么激动,他倒有些不好意思了,连忙说:“哥哥,你先别把期望值拉太高,因为是试验品,所以只造出来四门,威力相比需要炼金矩阵的晶能魔法大炮要弱一些,本来是打算给你一门,其他的分在其他区域……” 钟焉拉着弗尔特:“四门都给我!” 弗尔特:“可是我需要更多样本。” 钟焉:“没什么好可是的,全都给我,我近期就要用上。” 弗尔特挠挠头:“这……这不好办,移动晶能魔法大炮需要专业人员亲自操作,未经培训的人用不了。” 钟焉:“你不就是专业人员嘛,老弟,实话跟你说,哥哥要去打仗了,你带着你的炮跟我一起去一趟。” 弗尔特:“可是我不太喜欢打仗。” 钟焉:“你现场操作,现场观察,能够帮助你更好地了解你的作品啊。” 弗尔特想了想:“那也行,得多久?” 钟焉:“多则半年,短则两个月,学校还有咱姐那边我找人去说,行吗?” 弗尔特有点纠结:“你让我想想呗。” 钟焉:“战场立功,我给你一千枚命魂石。” “多少!?”弗尔特攥紧钟焉的手:“哥,你刚刚说多少?” 钟焉:“两千枚命魂石。” 弗尔特当即答应:“成交!不许反悔,这么多命魂石,可够我用到毕业了,哦不,够我用一辈子了嘿嘿嘿!” 钟焉:“好好好,不会反悔的,我调几十个人到学校跟你一起,你快去收拾着,三天左右就要出发,不要延误了。” “好嘞!” 弗尔特一蹦三尺高,兴高采烈地往学校去了。 古蒂娜不满道:“你哄小弟弟去战场干什么!” 钟焉一把将古蒂娜抱起:“带他去历练历练,走,咱俩也历练一下去。” 古蒂娜:“等会儿,你眼睛怎么青了?” “哎呀别管,想你想的!” 说着,钟焉抱着古蒂娜一路小跑进了家里,径直钻入自己的房间。 · · 午后,钟焉去了皇宫,到了宫廷晚宴。 钟焉:“陛下,这就是我的想法和战术方针。” 按照阿尔法所说,钟焉对陛下简单概述了情况,他内心里也确实不希望阿尔法去。但是呢,为了制衡钟焉,钟焉不让阿尔法去,陛下反而更要让阿尔法参与进去。尽管阿尔法的家族在西部影响力深远,也不能放任钟焉一个人胡来。 钟焉一番点将,新镇的主要将领几乎都被点到。这次,女皇考虑到事情的紧迫性,特别恩准了钟焉的要求。 忽然,女皇提了一句:“怎么不见那雪影凯特琳?” 钟焉:“噢……凯特琳云游去了。” 是的,凯特琳云游去了,但是这个云游是阿尔法安排的,钟焉只知其一不知其二。 女皇:“她自己?” 钟焉:“陛下放心,凯特琳对帝国忠心耿耿,但她毕竟自由惯了,紧张地新镇建设工作不适合她,所以她需要放松一下,相信她云游不久就将归来” 女皇:“再念一遍名单。” 艾什丽捧着名单在一旁念道:“此次西征,主将钟焉,参谋长阿尔法,副将泽塔、米利特、古蒂娜、索卡奇、法里尼、科尔文、阿马尔、菲奥娜、洛洛克,武备顾问弗尔特,其余各级军官两百七十人,主战兵员一万六千人,后勤人员四千余人,合约两万一千人。” 女皇放下餐具,语重心长道:“焉,你是我最器重的近臣,敌军十万,你只有两万一,你没去过西部,敌军却长期根植于西部,敌强你弱,到底有多少把握,你想清楚再回答,千万不能逞强。” 钟焉劝慰道:“我知道陛下担心我,也担心敌人的强横,您敢用我,一者是瑞克等诸位将军无法离开,再者是我善用奇兵,您放心,从主战兵员到后勤保障,我一个人都不需要您多添,只要您能保证我两个月的武器粮草供应,两个月内,我一定让您听到回响。” 女皇深饮一杯酒,放下酒杯,看着桌上的蜡烛久久凝望不做言语。 钟焉:“您放心,我不会去太久,趁敌军立足未稳,我把他们彻底打烂,等打下西部,咱们就更有底气了。” 女皇再启双唇,端起酒杯:“好,三日内整装出发,我什么都依你,而且这次我会亲自为你送行,干杯。” 钟焉:“谢陛下,干杯。” · · 三日时光眨眼间过去。 新镇外,高台立起,钟焉点兵点将。 号角连连,大旗挥舞,禁卫军亲自护送,陛下踏出绫罗神印宝驾来到高台之上。 辕门外军士叠叠列成阵,虎帐前鳞甲片片耀眼明。见诸将气宇轩昂军前站定,全不减昔日挫敌之勇。古蒂娜换戎装婀娜刚劲,好一似挂帅破天门的穆桂英。钟焉雄赳赳执剑待命,欲发兵让来犯之敌见血性。 钟焉一声高呼:“众将士,御前听命!” 擂鼓三通辕门进,女皇举起黄金权杖慢道声:“出征!” 钟焉拔剑下令:“听令,大军开拔!” 万人齐呼,四个华夏大字声如山崩雷震:“动如雷霆!” 第175章 钟焉魔炮定西征!生门奇谋慑万军 · · 西征的事情,知道的人并不多。直到钟焉一路向西走了一周,才有人提出疑问。所谓【兵马未动,粮草先行】的规矩,钟焉并不遵守,在粮食备齐之前,钟焉仅带了一周的口粮。既然是出奇兵,就得求速度,钟焉亲自带领着包括乾渊卫在内的四千骑兵三天时间不眠不休到达了叛军控制下的弗洛城附近。 人吃马嚼不容易,但也绝对不能让粮草辎重拖延了行军速度。 在钟焉神速前行的同时,阿尔法也率领着弓步兵大军到达了瑞格里克要塞,并与当地守军交换了城防控制权,牢牢地将这个从新镇、诺玛城以及奥斯陆三方粮道交汇的咽喉要害掌握。 出征一周后,后方的粮草供应到达时,敌军派出两万兵马仓促向东行进,大家这才明白这是西征之战。 弗洛南部,一万名敌军大跨步向东南区域靠近瑞格里克要塞的城寨进发,殊不知,钟焉早已带着人马埋伏在了他们的必经之路上。 钟焉站在主道高处静静地观察着。 米利特急匆匆跑上来:“主公,咱们的探哨已经观察过了,从昨夜到今天,通过这里的叛军在八千人以上,后方还有一万多人拖拖拉拉地往前赶。” 钟焉:“看图。” 古蒂娜马上拿出地图,特洛·哈伯德不在,她兼任着秘书的职责。 钟焉拿出笔来,在地图上画了三道横线。 米利特军事素养极高,马上看懂了大致意图:“打尾截腰……另一段线是?” 钟焉笑着拍了拍米利特的肩膀:“是给他们留的生门。” 科尔文:“生门?” 弗尔特拍了拍额头:“我哥又来了,大概就是华夏的战术,让他们通行的地方。” 沃利好奇心上来了:“老师,咱为什么要放过敌军?” 钟焉收起笔:“要给他们逃生的机会,他们才会把力气用在逃生上,兵法云【十则围之,围师必阙】,敌军人数远在我军之上,我们要做的不是将他们歼灭,而是要让他们恐惧。” 阿尔法提出了疑问:“您之前不是说【伤敌十指不如断敌一指】嘛,怎么又变了?” 钟焉:“不错,阿尔法下功夫学习了,那句是对,但是结合不同情况要有不同的运用,兵无常势,水无常形嘛。” 米利特咬了咬手指:“主公,我还是没懂,这不像您的作战风格。” 钟焉:“呵呵,我可没有固定不变的风格,眼下敌军的总势仍处在煽动聚集阶段,西部的诸侯并不是人人想造反,之前我在南部为诸侯提供了财产赎买及投降优待的政策,西部的诸侯便会心存侥幸,以至于更多人会停留在观望阶段。” 菲奥娜深吸一口气:“明白了,我们只需要打好一场迅猛的开门战,逃兵的恐惧就会在西部四处蔓延,这样一来,原本想要响应反叛的诸侯就会产生退缩,甚至向我们靠拢。” 钟焉点点头:“总有人说死人比活人好用,但更多时候,还是活人更有用。” 米利特眉头凝重:“也就是说,我们这一次出来不是什么特别行动前的拉练,而是实打实的讨伐西部叛乱吗?” 钟焉:“对,事到如今不必瞒你们了,伯洛夫的外甥挑起了西部的叛乱,号称有十万大军,事态愈演愈烈,敌军人数还在增加,陛下把整个西部地区的作战都交给了我,我们必须先在西部泼上一盆冷水,让那些脑子不清醒的家伙们冷静冷静。” 一直不讲话的幕僚布兰霍德抚掌大笑:“天赐良机,陛下别无选择,主公此次西征后必然会使威名远播诸国。” 还有一点钟焉没有明说,其实瑞克是可以带兵作战的,但是他掌握的兵马大多是伯洛夫的旧部降兵,战士们对西部难免会有感情。阿图罗是定海神针不可擅离,赫卡姆亟待休整且兵马有限,陛下又不肯让那格鲁兹吃掉西部继续壮大,所以才让这么好一个机会落在了钟焉和新镇诸将身上。 米利特下意识地长叹一口气。 钟焉:“怎么了,你看上去心事重重的。” 米利特:“呃……我在想,就凭我们这点人马,能是敌军的对手吗,这些可都是咱带出来的精锐,死伤一个我都舍不得。” 钟焉笑道:“行啊,本以为你身经百战早就看惯了生死,居然还有这么一颗慈悲心,放心,敌军虽然人数众多,但根本上都是一群乌合之众,我倒希望他们能陪咱们好好玩玩,就怕他们没这个能耐。” 洛洛克有点兴奋:“就咱们现在战士的能力,只怕二十万大军也挡不住我们前进的步伐,这下好了,能大干一场啦!” 古蒂娜拉着钟焉的胳膊轻声劝道:“焉,你要做好表率,不要轻敌。” 钟焉一把将古蒂娜搂入怀中:“放心,我的判断马上就会得到验证,都听好,下面是我的具体部署。” 诸将围在钟焉身边安静地等候命令。 钟焉指向地图:“白天,敌人的行进速度会加快,我们发动袭击,伤亡也会更大,就目前来看,我推断敌军尾部会在傍晚前路过这片山区,我已经提前在道路两侧,前后两端布置好了移动晶能魔法炮,只待傍晚时分主炮轰响三声,其余大炮在各自位置积极响应,先轰他们一波!” 弗尔特提醒道:“欸欸,哥,主炮我来操作没问题,其他几个人也给你培训过了,但是培训时间比较短,他们还不能打出准头。” 钟焉:“那也没事,打出气势别误伤自己人就行,打个十来发后停止炮击,洛洛克与阿马尔从道路东北小道发起近身突袭截断敌军腰部,科尔文和菲奥娜在西部自高向低俯冲敌军尾部,你们两部人马要形成夹击,直至汇合后迅速撤回原位让出生门位置。” 四将答曰:“遵命!” 钟焉:“古蒂娜、米利特还有沃利随我坐镇高地,待敌军走至生门时利用远程攻击进行滋扰,此时我会让弗尔特再次鸣炮,洛洛克要果断地发动第二次奇袭,科尔文和菲奥娜则趁机走山上小路绕至前方对那些不明白后方发生了什么变故的敌军发动第三波攻势,待到前部敌军后撤时,洛洛克再次回归原位让出生门,剩下就交给阿马尔了。” 第176章 圣骑士再现身!冠以【魔法师】名号的马吉拉拉 阿马尔满眼期待:“需要我怎么做?” 钟焉:“你要集中所有可以御空的战士,以最残暴的打击方式给敌人留下最深刻的恐惧。” 阿马尔:“这个我指定行!” “好!”钟焉抱住大家:“天一亮要迅速撤退,我们要把刚才的计划全部集中在今夜,我知道会很辛苦,但打好这一场,后面的战役才能轻松,爱惜战士们的生命,尽你们全力减少伤亡,都记住了吗?” 众将齐答:“记住了!” 钟焉露出了满意地笑容:“我相信咱们可以的,就位。” 到了傍晚,敌军果然如同钟焉所说到达了钟焉预期的位置。弗尔特亲自操纵主炮,三声炮响后,几十枚炮弹从四面八方砸向了敌军。打得确实太不准了,每次落点的间距都很大,以至于敌军以为有十来门大炮在轰击。 正在敌军纳闷儿哪来的炼金大炮时,炮声停了,紧接着,数量不明的骑兵趁着夜色冲击而来。洛洛克斗志高昂,手中长矛直刺,敌军中段的主将当场殒命。阿马尔怒战八方,金身亮起,无人可以能伤他分毫。 敌军慌忙撤退之际,后方又来了两个凶神恶煞的黑头发俊男靓女,他们和他们的部下用一连串魔法轰来,叛军尾部死伤惨重。 一瞬间出现的多方敌袭警报在前后来回传递,谁也不知道究竟谁在袭击,夜色下更不清楚人数多少,指挥系统瞬间崩溃。 按照钟焉的设计,众将士实施得接近完美。唯独一点还是让钟焉没预料到——这帮叛军太不经揍了! 不说被众将歼灭多少,光叛军慌乱中的挤压和踩踏都造成了四五千人的伤亡。 还没有天亮的迹象时,钟焉所部就已经歼灭了五分之三的叛军。为了完成战略上的目的,钟焉不得不提前收拢人马放缓追击。 一场战斗,四千人追着两万人打,两万多人的伤亡人数超过了一万四千人,是钟焉带来的战士三倍还多!而钟焉的部下伤亡仅仅不到两百人。 这是一场逆势的碾压,完全是猛虎扑入羊圈,一边倒的屠杀。这一仗过后,西部诸侯惊惧。他们还不清楚是谁动的手,这支队伍的出现大大超出了他们的意料,简直是神兵天降。再有,这支队伍的作战能力太过恐怖,西部有些诸侯甚至不禁怀疑是欧罗帝国的正规军潜入进来动的手。 在诸侯惊愕之时,在叛军不知所措之际,阿尔法和泽塔带着大军顺势推进,配合钟焉这支先遣队,轻松夺下了弗洛地区与瑞格里克之间的四城七寨十六村,成功打通了从奥斯陆入西的主道。 钟焉和阿尔法等人获得了充足的粮草供给,阿尔法暗中利用人脉收拢了多位诸侯。钟焉的西征队伍一路壮大,叛军则逐渐瓦解。军事上的节节胜利使得新法新政的推行在西部畅通无阻。 阿尔法与钟焉汇合后,新法新政和阿尔法的旧族势力又带来了民心的依附,伯洛夫的残党使出昏招,竟然主动渗透到钟焉控制着的区域要跟钟焉打游击。 面对叛军的班门弄斧,钟焉与阿尔法、古蒂娜三人坐镇西部中心地带,派米利特、泽塔、科尔文、阿马尔等将领分兵剿灭。叛军则趁钟焉分兵之际趁机对钟焉所在地区发起突然袭击。 为了保护老师,沃利展现出了非凡的英勇,他带两百人突出重围绕至敌后打了叛军一个措手不及,钟焉与阿尔法整合兵力后一鼓作气歼灭了三家反叛领主。 此战后,整个西部的叛军彻底失去了反击的能力,完全转变为被动防守。 · 另一边,北境帝国和谈代表团抵达忘冬群岛进行会谈。 代表团的团长葛罗米柯与厄尔公国的代表展开了最终和谈会议,一谈就是半个多月,在葛罗米柯的强势姿态下,厄尔公国要求的粮食减少至每年三十万吨。 双方终于通过了最终方案,女皇与阿列克谢决定在忘冬群岛会面,女皇将按照约定将代表着荣耀与权威的黄金权杖亲自交给阿列克谢。 忘冬群岛的海面上二十条战舰拱卫着一条低调的御船。这正是护卫女皇的船队,每条战舰上都有至少三百名精锐战士。和谈的护卫任务,钟焉无法赶来,代替他的不是别人,正是希尔薇娅的哥哥西风兵团统领利奥。 亲自保护女皇的则是禁卫统领库洛和艾什丽。当然,还有几位隐藏身份的神秘强者。 利奥十分警惕,他前后做了周密的计划,没有让女皇乘坐御船,而是把女皇藏在了那二十条战舰里。自己则亲自带着五百名西风族精锐勇士与赫尔、奥恩乘坐御船。 忘冬群岛主要有三个较大的岛,即西岛、东岛和主岛。阿列克谢表现得很大方,他让使者传信,将西岛送还给女皇以示自己对女士的尊重,同样也是为了让女皇有个能够放心休息的地方。尊王仪式将在最大的主岛进行。 温湿的海风中,船队越来越靠近忘冬群岛的西岛。 主岛上,两位身份不明的强者站在岛上的最高处观察着船队的一举一动。 “你猜他会在哪条船?” 说话的女人披着的手握蓝银色的法杖,语气淡漠。细看她那一身装扮,鹅黄色的法袍上绣着金丝,法袍随风荡漾,露出了胸前的神圣光明神印记,法袍的兜帽盖住了面部看不清长相和表情。兜帽上用金丝撰写着一串神秘魔法的文字,意为——十二圣骑士。 是的,这个女人是神圣光明教的十二圣骑士之一。 唯一能看出她具体身份的只有那根蓝银色的法杖。法杖整体造型像个杵,中间手握出是圆柱形,底部像长矛尖,顶部却是个四四方方的矩形,刻印着使用者的名字——马拉吉吉。 世称为【魔法师】马吉拉拉,实力未知,会魔法的人很多,但她是唯一一个名号被冠称【魔法师】的魔法使用者。据传说,她和伽伽尼侬一样到达了圣贤境。 “怎么不说话,怕猜错丢脸吗?”马拉吉吉毫无感情地说出了扎心的话。 第177章 【美男子】艾斯托佛再现身!两名圣骑士! 在她身旁的男子他的面容近似女相,极其俊美。他骑着雪白的独角兽,身穿银羽绣金甲,肩系着带有十二圣骑士徽章的素白披风,华丽的腕甲处,九颗悬浮的彩色水晶球绕着他的手腕缓缓旋转。 此人乃是当年亲手杀死恩师泰格利的十二圣骑士之一【美男子】艾斯托佛,钟焉的仇敌。 “你话太多。”艾斯托佛回怼道。 马拉吉吉:“难得到北大陆出一次任务,你就别端着了。” 艾斯托佛忽然抬动手腕将一枚水晶球变化为长枪指向同伴:“这次任务,你不准出手。” 马拉吉吉又说了一句扎心话:“我不出手,让你再把黑犯人放走?” 她口中所说的黑犯人,就是教皇在梦中见到的黑发钟焉。昔日教皇在噩梦中预见钟焉乘龙与西风神一同摧毁了神殿,梦醒时又因为西风村的所在地引发天地异象而感到惊惧,便秘密下旨屠戮西风村。他当时只以为是西风神仄费罗斯的眷族是威胁,没想到西风村里真有一个黑头发的少年逃至北大陆迅速成长起来。 欧罗帝国是厄尔公国的幕后主使者,为了消除北境帝国这个逐渐成长起来的威胁,欧罗帝国派出了一队杀手,在没有告知阿列克谢的情况下藏身于谈判队伍,目的是杀死女皇。 当初没有完成任务的艾斯托佛遭到了教皇的责罚,艾斯托佛通过欧罗帝国的俗世之人得知钟焉将要前往忘冬群岛担任护卫,便决定再次出手。他在没有教皇旨意的情况下贸然来到了北大陆。 艾斯托佛久在教廷,对俗世君主的性命毫无兴趣,他只有一个目标,就是将这个叫钟焉的黑发人抓到教廷。教廷得知了艾斯托佛的举动,连忙追派马拉吉吉跟住艾斯托佛,约束他做出冲动行为,并为他提供必要的帮助。 艾斯托佛:“闭嘴,我讨厌听你讲话!” 马拉吉吉:“好,那你赶紧去那条大船上把犯人抓回来,我也能早点回去休息。” 艾斯托佛:“他不在那条大船上。” 马拉吉吉摇摇头:“如果伽伽尼侬在这儿就好了,利用他的预测能力,任务很快就会结束。” 艾斯托佛:“哼,那个叛徒,数十年未见了,希望他还活着,我要亲手将他处决。” 马吉拉拉:“你还是先想着点那个黑发犯人,据说他曾经用出过接近于神明的力量。” 艾斯托佛冷笑道:“神明?不过是蝼蚁误触了某个旧部落的遗迹罢了,倘若他真有这样的实力,那过来找他的可就不止是你我了。” · · “陛下,利奥殿下已经排除了西岛所有威胁,现在一切安全,葛罗米柯团长已经安排好了列队欢迎仪式,可以登岛了。”库洛报告完毕。 女皇从船舱出来,她望向东边看向这三座岛,又回头看了一眼西部。 艾什丽在女皇耳边悄悄说:“陛下放心,阿图罗将军已经在陆上安排了亲兵和备用船只,我们时刻保持着联络,有任何风吹草动,他们都会以最快速度来到岛屿。” 女皇听罢只是点点头,戴好了皇冠,手握权杖向岛上走去。 “陛下,我已将八千精锐布防于西岛各处,请您检阅!”利奥全副武装带着数十名战将恭敬施礼。 女皇微笑着对利奥说:“你做事情我放心,这些天辛苦你了。” 利奥:“为陛下尽忠我等万死不惧,何言辛苦。” 女皇满意地点点头:“好,检阅就免了,晚上随我入宴。” 利奥:“谢陛下,末将职责在身,恕不能随宴。” 这两句话说的女皇心生欢喜,看着利奥是越看越顺眼。 女皇当场做出决定:“利奥,我任命你为二等将军,封号西风,再给你西风族十个子爵爵位,这个西岛也封给你,今后公爵以下者,你不必再行参拜,还有,执行公务期间也不必对我行礼。” 利奥立即跪拜:“谢陛下厚恩!” “快快请起。”女皇亲自将利奥扶起,拍了拍他的肩膀满脸都是欣赏:“既然将军还有公务,就先去忙。” 利奥:“是!” 艾什丽搀扶着女皇走向临时行宫,路上女皇问道:“你觉得利奥怎么样?” 艾什丽:“忠诚可靠,有勇有谋。” 女皇点点头:“是啊,比钟焉如何?” 艾什丽:“二人各有优点,属下不敢妄议。” 女皇:“没事,说,就说利奥比钟焉强的地方。” 艾什丽想了想回到道:“利奥是个天生的猎人,他总是十分果断,出手干净利索,总能在第一时间做出选择,选择是否正确暂且不说,但他敢作敢当,是个将才。” 女皇点点头:“是啊,之前对他妹妹关注太多,忽略了他的优势,以后要对他重点培养,让他到战场上历练一番,早晚能成为一把国之利器。” 开席,吃饭,喝酒。 女皇为一众和谈代表祝酒,言语中多是庆功之意。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众人的脸上挂着红晕,女皇的慰问让一个不高兴了。 咚。 杯子重重扣下,葛罗米柯起身便要离席。 库洛拦住了他:“大人何故离席?” 葛罗米柯捂着脸摇头:“羞煞我了!羞煞我了!” 这两句话说出口,在场众人停下了吃喝,大家都看向了葛罗米柯。 女皇一个眼神,库洛立马就把葛罗米柯架了过来。 女皇:“我的团长,有什么委屈不妨说说。” “我的委屈?”葛罗米柯双眼泛红,他指着自己呜咽道:“属下无能何敢妄言委屈!倒是您,您心中的委屈为何不跟我们倾诉呢?” 女皇叹了口气:“怎么了?” 葛罗米柯悲愤地说:“明天就要举行尊王仪式,您要低头向敌国的新君行礼并奉上我国的黄金权杖啊。” 女皇:“那又怎么了?” 葛罗米柯大吼道:“什么叫怎么了,您是这个国家的皇,是神王在人间的象征,您的存在就好比是我们这些臣子的父母,您的尊严代表着国家的荣辱,怎么可以就这样甘心受辱呢,我本以为您会训斥我们,没想到却是和我们推杯换盏庆功啊,让国君受辱,这是什么值得庆贺的功劳?” 第178章 双宴对照:忍辱女皇VS冷面新王 这一番话讲出,在场众人都懵了,他们连忙从座椅上起身,沿席左右跪成两排。库洛傻傻站在原地,手中佩剑不知是收是拔。 女皇缓缓站起身:“自我手握大权这么久以来,葛罗米柯,你是一个敢训斥我的。” 库洛连忙拔出剑,抵在葛罗米柯的脖颈。 女皇:“葛罗米柯,你说受辱,说的不错,你说这像是庆功宴,说的也不错。” 葛罗米柯跪下请愿:“臣等有罪啊,请陛下撤去宴席。” 女皇摇摇头:“葛罗米柯,你没有罪,为了和谈,你们尽心尽力,我都看在了眼里,记在了心里,但是这场宴席不能撤。” 葛罗米柯:“陛下,一旦尊王,就是承认了厄尔人拥有了称王的法理,此后,他们就可以对我国被占领土进行合法统治,您不会不知道?请陛下撤去宴席,否则就杀了我!” 说完,葛罗米柯扶着剑刃往脖子上抹。 “住手,葛罗米柯。”女皇:“合法统治靠的不仅仅是法理,还有足够强大的实力,你想说我不知廉耻,葛罗米柯,你能有这样一颗荣辱心,我很欣慰,不瞒你说,尊王的事情让我多日夜不能寐。” 葛罗米柯:“陛下!” 女皇:“如果我的受辱能减少敌国的剥削,如果我的受辱能减轻子民的压力,那我愿意受辱。” 众臣哭道:“陛下,臣等有罪呀!” 女皇:“但是宴席不能撤,这次宴席我希望你们能吃好喝好,也替那些没能见证这一幕的人带着这份荣辱心吃好喝好,希望你们记住这次耻辱,希望我所有的子民都能铭记尊王的国耻,今后厄尔国一日不灭,我国上下一日不许举行宴会!我要和你们一起辛勤的工作,直至雪耻之日再来把酒言欢!葛罗米柯,你明白了我的用意吗?” 葛罗米柯早已哭成了泪人,伏在地上再难起身:“陛下,今后臣定然……不忘国耻,勤奋强国!” 众臣齐声应和:“不忘国耻,勤奋强国!” 女皇深深地叹了一口气:“吃,喝,宴席继续,有你们在,我相信真正举办庆功宴的那一天不会太遥远。” · · 另一边,东岛,同样举办着宴席。 阿列克谢坐在主位,握着酒杯一言不发。 席上,美姬伴舞助兴,一众臣子推杯换盏大笑庆祝。 霍奇森侯爵见阿列克谢一言不发,便起身过来祝酒:“殿下,祝贺您,明日过后,我就不能再称您为殿下,应当称陛下了,您不但会成为国君,还将成为我们这个国家的第一个王。” 碰了一下酒杯,阿列克谢饮下了美酒。 “王,公,侯,对我而言没有什么分别。”阿列克谢站起身,环顾厅堂:“对他们也一样。” 霍奇森侯爵点点头:“您的话,充满了深意,不管您称不称王,臣子们对您都会永远忠心,的确没有太大的分别。” 阿列克谢轻叹一口气:“我说的是南大陆。” 霍奇森侯爵怔了一下,放下酒杯劝慰道:“殿下您英明神武,是盖世奇才,我们这个国家虽然深受大国控制,但我相信,在您的带领下,一定能在世上立足脚跟,成为一个独立自主的强国,您不必太过着急。” 阿列克谢点点头:“辛苦你了,明天的仪式很重要,一定要保障好安全,不仅是我方的安全,也要保护对方的安全。” 霍奇森:“殿下放心,大国操弄之下,这次和谈来之不易,总有些人巴不得我们抽干家底为他们打仗,为了国家主权,我会把安全工作做到极致。” “好。”阿列克谢:“我倦了,先离席了,他们这段时间也辛苦了,你替我把大家招待好。” 霍奇森恭敬拜送:“是,遵命。” · 六月时节,忘冬群岛的夜风裹着海味儿。 虽然靠南,但这里仍属于北大陆的范围,即便天气已经转暖,在晚上还会有几抹凉气不时袭扰。多年来,海岸两侧战争不断,因此这里虽然常年不冻,却没有固定的居民。 海风的味道让利奥感到熟悉,他坐在礁石上握着旧旧水囊看向东边等待着日出。 赫尔大哥背着战斧坐到他的身边:“利奥,整夜不眠有损身体,我替一会儿。” 利奥摇摇头:“这次的任务太重要,我睡不着。” 赫尔点点头,忽而说道:“族人越来越多了呢。” 利奥看向赫尔。 赫尔:“出门前,乌尔德交代说不要太拼命,你已经做得很好了。” 利奥:“或许。” 赫尔勾利奥的肩膀:“你总想多承担一些,这样希尔薇娅就能少承担一些,利奥,从小我就把你们俩当做我的亲弟弟亲妹妹,你是哥哥,我也是哥哥,所以我明白你是怎么想的,作为哥哥我希望你能过得轻松一些,不要总是神色凝重。” 利奥的眼眶微微泛红:“哥,我……怕那一天来临。” 赫尔:“那一天不会来临的,有时候我们的担心是多余的,对吗,就像钟焉。” 利奥:“钟焉?” 赫尔:“这小子从前多让人不省心呐,我们从前总是担心他出事,但现在呢,他的成长远在你我之上,什么他喵的盖茨,什么他喵的剑圣,钟焉就是不服,就是削他,现在不也没什么事嘛。” 利奥长叹一口气:“是啊,如果我当初没有阻止他和希尔薇娅在一起,那现在该多好啊,是我害了希尔薇娅,我太在乎她的幸福,反而让她失去了幸福。” 赫尔赶紧打断:“又来了不是,现在怎么了,现在不也挺好吗,你担心希尔薇娅失去幸福?我看未必呢,说不定哪天她和钟焉又会走到一起,世事无常,命运总是不按我们的预想发展,所以过多的忧虑毫无意义。” 利奥的嘴角挂上了笑意:“嗯,是啊……日出了。” 海岸线上,橘色的太阳缓缓升起把光和热洒向大地,海面上泛起金灿灿的波澜。 赫尔:“得了,你没时间睡觉了,我去叫醒战士们。” 第179章 雄主交锋:狮子王与银瞳女皇 “辛苦大哥。”利奥也从礁石上起身,整理了一下自己衣服佩戴好弓矢:“传令各部,检查大小船只,奥恩率领五船先行登陆主岛设防,留十艘船于西岛备用,余下五船由我亲自率领拱卫御船登临!” 嘟—— 咚咚咚! 嘟—— 号角高亢,鼓声震天。 奥恩率领先头部队踏入主岛,主岛上,厄尔公国使者已经准备好了迎接仪式。双方打了个照面,交换了彼此的文书,随后奥恩在主岛西侧进行布防。 当御船也靠岸主岛后,岸上一千名舞者在热烈地鼓声和号角声中跳起了战舞。 葛罗米柯下了船,瞪着大眼高吼:“神王奥丁亲授加冕统治北境帝国神圣皇帝叶卡捷琳娜陛下亲临!” “呼哈!” 武士三声高呼!金幡打道,银铃摇响,战鼓雷鸣,号角连天。禁卫武士拱卫着仪仗队,仪仗队拱卫着女皇的座驾,座驾上诸神的浮刻拱卫着座位中穿金百兽金银皇帝袍戴皇冠笼金面纱的女皇。 厄尔人战舞结束,自觉地让出道路。 手执黄金权杖,女皇双眼清明仪态威严,皇冠闪烁光辉庇佑,宛若神明。 仪仗队伴随女皇穿行在鲜花铺成的道路上,那股神圣的气场不怒自威,两侧厄尔人双股战战,禁不住想要跪拜施礼。 鲜花一路洒下,利奥护卫着代表团和女皇走向尊王仪式的主会场。 另一边,霍奇森侯爵已经早早在会场等候。 北境帝国的队伍停下,女皇往下望去,没看到阿列克谢,于是便也没从座驾上下来。 霍奇森侯爵带着厄尔武士位列两班走到驾前,他的神情傲慢,丝毫没有尊重可言。 霍奇森:“请国君下来见面。” 他有意不称皇帝而称国君,分明是有意羞辱。 “放肆!”葛罗米柯将计就计道:“霍奇森,按理应当先请国君儿子出来。” 此言一出,北境代表团众人哈哈大笑。好啊,你称国君是,那你主子是国君儿子,论辈分你要低上一头。霍奇森自取其辱却也不恼怒,他冷笑两声,后退一步。 “我主已将国君之位传于长子阿列克谢殿下,既然不愿下来,那就请观继位大礼。”霍奇森冷着脸不管他们了。 “你!”葛罗米柯怒火中烧。 你阿列克谢什么时候继位不好,偏偏此时继位,不事先告知的情况下在尊王仪式之前横插一个继位仪式。那么,女皇在此等也不是,不等也不是,厄尔人分明是有意羞辱为难。 葛罗米柯疯狂搅动脑筋,思考着对应之策,忽然他灵光一现,叫身后人去取水果点心。 这边号角声大起,阵阵擂鼓,甲士近千,仪仗过百,法师做势,火光飒飒,红光闪烁,烟雾腾起。阿列克谢那一头狮子鬃般的卷发被金冠系住,他身着长尾红礼袍,却又束以战甲,腰间配名剑,好比是孔夫子挂腰刀——文武双全。两侧花童净水泼街,阿列克谢身高八尺半,高出仪仗卫士一头,肩背宽硕,相貌堂堂,雄姿英发,阔步慢行,宛若浑天下凡狮子王。 女皇定睛细看,暗道当初自己的丈夫英雄公爵也不过如此,这阿列克谢真是个雄主!回头再想更觉得钟焉能与此人战平实在不易。 阿列克谢扫了一眼,看到了利奥。他停下脚步,向利奥望去。 利奥乃是不惧,瞪大双眼还以颜色。 阿列克谢也是一笑,道曰:“又见面了,手下败将。” 利奥神情漠然,不与其搭话。 阿列克谢反而生出爱才之心:“好啊,听说你曾在我国边境当过雇佣兵,真是可惜,若有一日你无路可去,我的军营随时欢迎你。” 当面拉拢,利奥必须要有回应:“昔日天蝎坡上,殿下的军营已经欢迎过我一次了,今后两国和平相处,我看就没必要再来一次那样的欢迎。” 提到往日劫营之事,双方已是心知肚明。 “哈哈哈。”阿列克谢畅怀大笑,随后摇摇头走向高台。 宫廷侍者按照仪式宣读了先国君的传位书,阿列克谢受花环,宝冠上被安嵌了一枚厄尔公国权力象征的鹅黄色宝石。他这边流程照走,仪式进行。 另一边,葛罗米柯则命人将瓜果点心分给己方的代表和武士。 这场面就滑稽起来了,那边厄尔人庄严肃穆,本想涮一涮女皇众人在气势上压一头,却不料女皇这边又是吃瓜又是唠嗑叫好,活生生把观礼变成了看猴戏。阿列克谢冷笑一声不当成一回事,但却把手下臣子气得够呛。 “庄严肃穆,难道贵为一国主宰,连基本的礼仪都没有吗?”霍奇森气得吼叫。 葛罗米柯当即反驳:“对不起了,你们没有在登岛前提前告知我国还有这么个观礼环节,那我们自然来不及准备,要说无礼,也是你们无礼在先,我陛下宅心仁厚,已经在这儿陪你们半天了,你还要我们等多久,霍奇森,我问问你,这样的安排是何居心?” “够了。”阿列克谢整理衣装,戴稳了宝冠,一挥手提前结束了观礼。 霍奇森焦急地走到阿列克谢身边:“殿下,这……” 阿列克谢宽慰道:“你现在可以称我为国君了,省了那些繁琐,别让女士等久,进行下一项。” 霍奇森咽下气,转头回到两方之间:“阿列克谢殿下已继任国君,请北境帝国女皇与我国举行尊王仪式。” 侍女搀扶,女皇落驾现身,双方武士拱卫,两位国君相见。 阿列克谢玩味道:“女皇果然是仪表不凡,如今你我既已相见,不如去了面纱坦诚对谈。” 葛罗米柯上前一步代为拒绝,女皇挥袖命其退下。 侍女揭开面纱,露出了女皇的倾国容颜。银色的瞳,含波的眼,朱红的唇,玉白的齿。阿列克谢与女皇年纪相仿,一眼望去,四目相对,自觉心头悸动一阵,生出欲念万般。女皇的【灵犀】发动,将阿列克谢心中想法尽收心间。 阿列克谢下意识吐出二字:“绝美之人。” 第180章 突遭反转!血色涂抹和平石碑 女皇一笑而过,追着点评了对方一句:“是个有风度的大志之人。” 阿列克谢忽然警觉,下意识避开了女皇的眼睛。 霍奇森高呼:“请北境帝国国君奉上黄金权杖尊我国君为王。” 厄尔人齐声高呼:“尊我国君为王!尊王!尊王!” 北境帝国上至臣子下至兵卒,个个是恨得牙痒。 葛罗米柯一步上前接近阿列克谢,并拔剑压在自己喉间,大有一副匹夫一怒血溅五步的气势:“若要尊王,须得说清是谁尊王,请厄尔国君先呼女皇。” 阿列克谢深吸一口气斥责道:“匹夫退下,两国之主做事岂用你教?” 葛罗米柯瞪得双目瑕眦欲裂,头发耸立低吼道:“黄金权杖乃是至尊至贵的圣器,我一条贱命,若血染圣器,圣器就不再尊贵了!” 阿列克谢颇感无奈:“北境帝国女皇陛下,请约束你的臣子。” 既然阿列克谢已经称呼女皇,葛罗米柯便心满意足了,女皇一个眼神,葛罗米柯收起剑恭敬退下。 阿列克谢:“女皇,请。” 侍女拎起皇袍,女皇轻轻躬身施礼,随后将黄金权杖双手奉上,道:“今日起,尊称厄尔公国国君阿列克谢为王,尊称厄尔公国为厄尔王国,吾奉圣器黄金权杖,请阿列克谢陛下接收。” 阿列克谢看着黄金权杖,双眼中满是占有欲望,手却迟迟不动,女皇保持着奉礼姿态静静等候。 多一秒都是多一倍的羞辱,库洛等人双拳紧握,骨骼噼里啪啦作响。见证这样一幕,对他们这些武者而言,是莫大的羞辱。如果不是为了议和,库洛、艾什丽、利奥甚至葛罗米柯等代表恨不得冲上去拼死斩杀了阿列克谢。 阿列克谢抬眼扫了他们一遍,随后冷笑两声单手握住了黄金权杖,将这圣器接走了。 女皇直起身看向阿列克谢。 阿列克谢当着她的面掂了掂黄金权杖:“好东西,还有点分量。” “可恶!”库洛牙齿都快要碎了,艾什丽急忙将他拽住。 阿列克谢只是一个代理人,即便艾什丽现在一个瞬身过去杀了阿列克谢,也只能加剧两国局势的恶化,阿列克谢愿意和谈,反而说明他不是那么听欧罗帝国摆布,有他在还有的谈,没了他就彻底没法对话了。 再说了,那阿列克谢岂是好杀的?说不准对方的高手已经锁定了他们,这个时候双方都是神经紧绷,一点火星就能引爆现场,绝不能轻举妄动。 女皇的神情中看不出喜怒:“阿列克谢陛下,恭喜您。” 阿列克谢的嘴角反是带着得意的笑容:“多谢,来,上国书,签署两国和平宣言!” 大手一挥,武士搬上来一个柱台,臣子将写好的和平宣言安放在柱台上。内容无需多言,阿列克谢先一步签字,接着是女皇签字。签好了主版,奥术师用魔法拓印下来,两位陛下再签一遍,并对所有签过字的地方注入一丝属于自己的灵力,宣言就签署完毕了。 拓印下来的国书交换彼此,留下柱台上的原本,双方的奥术师与工匠一同作业,将其化为了一尊石碑。 阿列克谢手握黄金权杖站在石碑旁宣告:“北大陆大小国家十余个,唯有北境帝国与我厄尔王国是强国,只要我们两国齐心协力,就没有什么困难能够阻止北大陆的繁荣,今日,我虽与女皇只签了三年和约,但我相信,三年内我们两国加深沟通,还会迎来下一个三年!” 女皇站在石碑的另一旁宣告:“北境帝国是一个爱好和平的国家,今天的和平来之不易,希望过往的误会不会成为未来合作的绊脚石,诸君,我,叶卡捷琳娜在此宣告,两国和谈成功!” 正当此时,忽然一发利箭从厄尔公国的卫队中射出,径直射向女皇。 说时迟那时快,利奥一步闪出飙射一箭,先一步将那枚射向女皇的箭矢截断。 阿列克谢没想到居然会在这个关口生出变故,还在观察是何情况之时,两边亲随一同上前护住了彼此的国君。 葛罗米柯与对方霍奇森同时高呼:“敌袭!” 葛罗米柯站出来怒骂道:“混蛋,你们厄尔人不讲信用!” 下一刻,数枚箭矢射来,葛罗米柯当场中箭倒地,奥恩一把将他扛起。库洛的禁卫连忙架起盾墙。 阿列克谢怒骂道:“混蛋,是谁射得冷箭!” “保护陛下!”霍奇森一把冲上来挡在阿列克谢身边。 话音未落,他身后窜出数百名武士冲向了女皇的卫队。 利奥连出三箭,射到三人,趁档口紧急指挥:“库洛、艾什丽,掩护陛下撤向西岛,奥恩,点燃烽火烟告知赫尔派人来接,这里我来断后!” 乱箭两边互射,双方霎时间乱作一团,局面就像是一匹脱缰的野马,双方情绪失去了掌控。 女皇在护卫下向岸边逃离:“不是阿列克谢要杀我,他手下有人联合其他势力从中作梗,告诉利奥不要伤害阿列克谢,尽快通知阿图罗护驾。” 越来越多敌人以超乎人类的速度追击女皇,她身旁一位皇袍老者掀去兜帽露出真容,原来是苏克斯。 “陛下,敌情不明,属下得罪了。”苏克斯一口将女皇、艾什丽、库洛三人吞下,随后一跃而起飞向御船。 其余几位黄袍高手留在岸边阻拦敌人。 见女皇已经上船,隐藏已久的希尔薇娅从队伍中站了出来,她一掌便掀翻了数十名兽人,随后带起数百禁卫御风而起,转身对岸上说道:“穆茨老师,哥哥那边就麻烦您了。” 穆茨摘下兜帽:“好,你快去。” 既然希尔薇娅和穆茨都已现身,其余几位也不必再做隐瞒。他们各自撤去隐藏强者气息的伪装露出了真容,竟然都是长老院的强者! 长老院原本有十二位长老,因为后续种种变化,其中人员更替变成了十位。在女皇的重组下,他们又重新增补为十二长老,穆茨就是其中一位。此次外出,女皇带出了一半,除去希尔薇娅和穆茨,还有四位长老。他们之中实力最弱的也是奥法先师。 第181章 圣骑士终降临!恐怖威压如末日将至 不愧是女皇,出门在外,带着的都是豪华阵容。 穆茨脚尖轻点,返回了主岛中心。 另一边,阿列克谢边骂边杀:“混蛋,这些人是哪里来的,根本不是我的部下!” 破军剑一斩,一名武士皮开肉绽露出了原貌,竟然是一个诺瓦利亚野猪人,阿列克谢一愣,站在原地呆住了。究竟是谁,居然能将这么多诺瓦利亚人安插在自己严密的队伍之中? 局面已经失控,利奥越战越勇,接连射杀强敌,他可不管那么多,眼下只要是对方那边的,就一个字——杀。 穆茨浮在低空,弹了个响指结下数重结界限制对方行动。 阿列克谢心里一惊马上感觉到了异常:“实力在我之上,居然是贤者境的强者。” 利奥箭矢无情,又有强大的穆茨等人返回战场助阵,阿列克谢的护国高手也不再隐藏,纷纷现身,霎时间天上奥法先师级别的魔法轰击不断,在天上、地下、海中引发连连爆炸。 霍奇森劝道:“陛下啊,先往东岛避一避!” 高处,两个目光冷冷地扫视下方的冲突。 男子神情不悦:“捣乱的家伙,黑犯居然到这个时候都不现身,也罢,我亲自看看,马拉吉吉,你可以观摩,但是不准出手。” 话音落,胯下独角兽腾跃而起,男子驾驭着独角兽浮在半空。 见众人还未注意到他,男子双掌轻叩,身后浮现出一个宛若太阳的圆形圣光,就像是菩萨身后的大光相。与此同时,巨大的威压从天上直冲地面,穆茨设下的数道结界瞬间破碎,主岛上的动物四处逃窜,那些实力弱小的普通士兵当即七窍生血拜伏在地。 天空中的飞鸟好似失去了动力,一个个从空中坠落,即便是奥法先师境界的强者都被迫从低空降下,更不要提其他人了。 穆茨被这个恐怖的威压震撼到无法言语,他仰望着天空,看向那个可怕的存在。 利奥发动【仄费罗斯的冷视】向上探识,刚接触到那抹光芒,还没看清对方的样貌就被刺痛了双眼。 正要撤离的阿列克谢,手中破军剑震颤不断,他昂首看向天空,见到了那个曾有一面指导之缘的神圣存在——圣骑士艾斯托佛。 另一边,刚刚撤到船上的女皇一行也感受到了艾斯托佛这个强大的存在,除了希尔薇娅和带着皇冠的女皇,其余人都被那一下威压震出了内伤。 希尔薇娅遥遥看去,喃喃道:“是纯度极高的圣灵力,怎么会有这种强者?” 苏克斯问道:“长老,可有应敌之策?” 希尔薇娅摇摇头:“先别管其他的,追击的敌人有问题,他们不是人类,并且还在不断来袭,甚至海底也有,苏克斯,请你保护陛下先走,不要在西岛有任何停留,直接回陆地,我担心阿图罗将军那边也遇到了麻烦。” 女皇握紧希尔薇娅的手:“好妹妹,那你呢?” 希尔薇娅劝慰道:“陛下别担心,我去去就回。” 另一边,面对突然到访的圣骑士,在场双方的混战停歇,数千双眼睛看向艾斯托佛。 艾斯托佛驾驭着独角兽凌空踏步缓缓而下,华丽的腕甲处,九颗悬浮的彩色水晶球绕着他的手腕缓缓旋转。 细看去,众人才发觉他身穿银羽绣金甲,肩系着带有十二圣骑士徽章的素白披风。再往上看去,那背后的圣光照在身后,刺痛着每一个想要看清他样貌的眼睛。 厄尔人那边一个不知死活的问道:“阁下从何而来,莫非是神圣光明教教廷的圣骑士,是艾斯托佛殿下吗,我们殿下与您……” 艾斯托佛只是一个挥手,那人便被当场抹杀。 “我是,但你不配知道。”艾斯托佛用余光傲慢地扫向北境帝国一方。 “什么,居然是圣骑士!” “传说中,那个教廷的……圣骑士吗!” “这怎么可能,那不是传说吗,难道他们真的存在?” “刚刚被他抹杀的那个,是厄尔国奥法先师境的强者,这圣骑士的实力究竟到达了什么地步?” 穆茨试图以自身实力对抗威压,却早已是满头大汗,只能紧握着双拳,不敢有丝毫逾越举动。 艾斯托佛昂首俯视着下方,于他而言,这里的所有人都一样,什么法师大法师,什么奥法先师,都是苟命蝼蚁,甚至称不上待宰羔羊。 “黑头发的在哪里?”艾斯托佛冷冷问道。 有位大法师对同伴小声嘀咕了一句:“他说的该不是钟焉阁下?” 艾斯托佛忽然侧目,手腕一枚水晶球弹射而出,经过人群,碰着就死,擦着就伤,直至化成一个紧箍套在了那名大法师的头上。 艾斯托佛的手腕轻轻翻转,紧箍收紧,那名大法师疼得眼泪直流。 “你知道,你说,他在哪?” 那大法师忍着疼痛紧咬牙关,就是一声不吭。 艾斯托佛五指收拢,紧箍瞬间缩小化成了水晶球,那名大法师的脑袋也在同一时间爆成了血雾,身体一歪,死尸倒地。 艾斯托佛挥动水晶球指向那名大法师身边的战友:“你说。” 那人瞪红了双眼,怒啐道:“呸,钟焉阁下虽不是同族,但他早已是我国的一份子,别说我不知道,就是知道也不会告诉你,我岂能为了苟活而出卖……” 话未说完,这位仁兄四分五裂爆体而亡。 艾斯托佛又提向下一人:“蝼蚁,你不想苟活?” 强大的威压铺天盖地弥漫而来,那人当场失禁瘫软在地:“你……你找他?” 艾斯托佛:“答错,蝼蚁不能提问。” 噗!水晶球化作一根水晶长矛将那人身体洞穿。 艾斯托佛:“他,在哪?” 那位老哥胸腹与口中鲜血直流,想要拼死向前反抗,奈何却被长矛钉在地上,攀爬的手在地上扣出一道道血痕,却无法近前一步。面对如此惨状,在场众人却无能为力,即使是穆茨大师也只能屏住呼吸不敢发出声音。 第182章 阎王点卯 顶级强者的屠宰场 大家静静地听着哀嚎。唯有一人怒不可遏,身体充满了力量,欲要发箭而出,非是别人,乃是利奥。昔日灭族仇敌近在眼前,利奥心中的仇恨似海浪拍崖,一重高过一重。 有一个人惨死,水晶球兜兜转转悬在了穆茨面前。 艾斯托佛:“蝼蚁,你说。” 穆茨轻叹一口气,既是阎王点名,他已知结局,不畏不惧走向水晶球,干脆大胆地放着双眼看向艾斯托佛。 艾斯托佛忽然惊怒:“凡人,你敢直视我,凭你也配?” 水晶球弹射而去,穆茨释放全身圣灵力,封印魔法瞬间发动,双掌聚力用手握住了水晶球。 艾斯托佛怒道:“畜生岂敢!” 穆茨大喊一声:“快跑!” 水晶球忽然放大百倍长满尖刺,穆茨猛然后撤,响指弹出,数十道封印层层推出却无法使那水晶球退后半步。艾斯托佛操控水晶球化为一把水晶长矛接连击碎数十道封印直取穆茨头颅,穆茨拍地而起跃向空中,背后长出十个虚影化作二十支手臂在同一时间结出二十个不同的法阵。 艾斯托佛冷哼道:“蝼蚁也敢在我面前浮空,下来!” 圣灵力忽然紊乱失控,穆茨忽然脚下一松,失去了悬浮力量向下坠落,水晶长矛自下而上冲向穆茨。 “本源魔法·仄费罗斯的战舞!” 利奥忽然暴起,一身灵力甲胄穿戴整齐,凌空而起张弓搭箭射向艾斯托佛。 艾斯托佛一时分神,那边穆茨得以逃脱,这边箭矢已经近到咫尺。远处,观战的阿列克谢看到此景心中一紧,虽然他已知结局,但对于无所畏惧的利奥,他由衷钦佩。面对喜怒无常的圣骑士,射出这一箭,需要多大的勇气和果决啊。 不出意外,艾斯托佛抓住了这枚箭矢。 利奥爆冲而来:“趁现在!” 穆茨大师绕过水晶长矛与他一同冲向艾斯托佛,两面夹击。 艾斯托佛冷冷看向利奥,他有点难以置信,一个小小的大法师,怎么用凡人的弓矢敢向他射击?这一幕似乎有点熟悉,忽然箭头的魔法引爆,爆裂的西风魔法喷涌而出。艾斯托佛眼都没眨一下,只是轻吹一口,爆裂的西风在他面前便熄灭散去。 穆茨大师向身后拍出十余个高强度魔法护盾,包夹之间将那水晶长矛短暂束缚。机不可失,穆茨手凝着一个能够短暂削弱对方圣灵力的封印术冲到了艾斯托佛身后,正欲拍出,忽然又一根水晶长矛从突然从穆茨正面射来,速度极快,威力极强,穆茨不及躲避暗叫一声完了。 轰然过后,穆茨被死死钉在数十米外的山石上。 定睛看去,艾斯托佛的手腕少了一颗水晶球。毫发无损,他甚至站在原地没有动,两枚水晶球就解决了一位贤者境大师。 同时,利奥刚刚冲至面前,艾斯托佛一指点出,只是圣灵力的波动就将利奥打得吐血倒飞。 “原来如此,是西风族的余孽。” 艾斯托佛释放出第二重威压,强悍的气息让在场众人跪倒在地难以起身。 利奥双眼昏黑,不必多说,身上的肋骨仅剩四根完好,他擦了擦口鼻中的鲜血,从地上爬起来了。他的弓断裂了,箭矢也全被打飞。 艾斯托佛指向利奥:“你肯定知道那个黑发人在哪,把他叫出来,省得本座再问,也能少死几只蝼蚁。” “呵……呵呵呵!”利奥从腰间抽出佩剑,口中溢血,不屈冷笑道:“呵呵……他不在这儿,但是我在。” 艾斯托佛忽然握拳抬手,腕部一抖,水晶球飙射而出! 一声巨响过后,地上尘埃四起,利奥摸向空洞洞的胸口,大睁着双眼跪倒在地。 “一群孽畜,浪费本座时间!”艾斯托佛收起所有的水晶球驾驭着独角兽踏空而起,周围的空间坍缩扭曲,恐怖而庞大的圣灵力从艾斯托佛身上溢出:“【圣光征途】!” 一道西风疾吹而来,三枚风雷翎顺着疾风直刺艾斯托佛! 艾斯托佛施法中断,抬手一枚水晶球击碎了三枚风雷翎。 艾斯托佛冷冷看向来者:“又一个西风余孽。” 背后绿银双翼闪动,希尔薇娅抱住重伤的穆茨一跃而下来到利奥身边。 “哥哥,哥哥!” 看着老师和哥哥的惨状,希尔薇娅心痛如绞。 身边侍卫急忙提醒:“长老,利奥殿下是被那枚能随意变化的水晶球打穿了身体,趁现在还有气息,你快救他。” 双目绿金色光芒闪耀,春之女神的神力一左一右灌输给老师和哥哥,希尔薇娅同时又用高阶封印术镇住二人体内的血气,暂时保住了二人性命。 “圣女小心!” 两名西风族的勇士忽然扑上半空,以自我牺牲的方式短暂阻挡了袭来的水晶球。 眼见二人爆成血雾,希尔薇娅转头看向天空露出了从未展现出的恐怖表情。 侍卫急忙提醒:“这人是神圣光明教的十二圣骑士之一,他手腕处有九枚水晶球,能变化出长矛、紧箍等多个形态,长老千万小心,别硬拼呐。” “你们退下。”希尔薇娅怒视着天空,体内神力化作两股截然不同的圣灵力溢出体外环在周身,银白色的来自西风神仄费罗斯,绿金色的来自春之女神芙罗拉。 轰! 希尔薇娅激起满地飞石瞬间升空直奔艾斯托佛而去。 艾斯托佛抬手一指:“退下,不准升空。” 咒语发动,法阵打出,能够紊乱圣灵力的威压直逼希尔薇娅而去。希尔薇娅身形一闪避开了魔法,威压在她身上不起丝毫作用。 “嗯?” 艾斯托佛的神情第一次出现了惊讶之色。 正当他疑惑之时,希尔薇娅忽然化作一道清风消失不见。 “小伎俩。”艾斯托佛用余光环顾四周,忽然间一道引发空气哀嚎的高烈度风刃从侧后方袭来,艾斯托佛挥手一击将其打散。 刚打散这道风刃,上方又多出两道风刃,艾斯托佛定睛看去露出不屑的笑容,再次抬手将其抹去。 “西风千刃!” 忽然间,艾斯托佛座下生出千枚相同烈度的风刃封住四面八方攻向了独角兽。 第183章 绝对地碾压——圣枪布拉达曼特 艾斯托佛的眉头微微皱起,单掌一凝便放出直径千米的巨型圣灵力盾牌。数千枚风刃激荡在盾牌上,阵阵轰鸣让下方围观的两方士兵呼吸急促。 “逮到了。”艾斯托佛感知到了空气中那抹特别的存在,他猛然抬手,一枚水晶球光芒大放轰出一道圣光,希尔薇娅被迫现身向一旁躲避,圣光扫过之处,山崩地裂无所幸免。 同时,九枚水晶球四枚离体而去攻向希尔薇娅,希尔薇娅压向低空,双臂挥动放出春之女神的神力,前方的大树快速生长至百米之高,变成了一道茂密的林带。希尔薇娅钻入其中,水晶球失去了目标轰炸在一丛丛茂密的树冠上。 北境帝国人人都明白希尔薇娅的恐怖实力,可希尔薇娅却在圣骑士面前落入下风。 “天呐,这就是强者之间的争斗啊!” “这样的存在还能算是人类吗?” “快看那边!” “那是什么,不好,又是一个圣骑士!” 【魔法师】马吉拉拉坐在法杖上缓缓飞来,她的背后同样悬着一轮圣光。 北境的战士们看得心急如焚:“一个圣骑士就已经难以让人招架,两个一起可怎么办呐,谁能帮帮长老,谁能帮帮北境帝国呀!” “还帮什么帮,趁现在快跑就是帮最大的忙了,快,扶起伤员,我们快撤!”北境帝国的战士们抱起利奥等人迅速向西逃离。 霍奇森急忙询问阿列克谢:“陛下,要不要趁现在去追?” 阿列克谢怒视着他:“追?你糊涂了!还不快带人撤退!” 霍奇森:“可是……可是我们有优势啊。” 阿列克谢一把拎起霍奇森:“对方早在对岸安排了伏兵,追上去能杀了女皇吗,杀了女皇欧罗帝国就会趁机刮分北大陆对我们只有坏处没有好处,你到底明不明白?和谈已经被闹得一塌糊涂,因为我们的疏忽,已经在法理上输了对面一头,如果继续追击……” 正说话间,上方音爆声此起彼伏,下方山石不时炸裂,岛上主峰的峰头被强者的对决轰烂,滚滚落石向下袭来。 “跟你讲不明白!”阿列克谢放下霍奇森收起破军剑骑上马环顾四周:“还愣着干什么,你们谁想留下陪那几个疯子?还不快撤!” 阿列克谢也带领着厄尔王国的一行人马紧急撤离。 上方,马吉拉拉骑着法杖悬在一旁:“艾斯托佛,我提醒你,我的任务是要阻止你做出过激举动。” “住口!”艾斯托佛一掌轰出圣光打向马吉拉拉。 “你这家伙。”马吉拉拉用指尖在面前画出一个六芒星法阵迎挡圣光,圣光经过法阵失去了攻击力,化为了无数枚粉色花瓣飘向四周。 马吉拉拉握住了法杖:“我最后一次警告你。” 艾斯托佛指向马吉拉拉:“她是西风族余孽,你给我退下!” 希尔薇娅化作清风猛然靠近打出杀招:“千风万叶舞!” 下方的树叶化作一道道细小的叶刃疾行而来,希尔薇娅挥掌一击打出一道迅猛的风暴轰向艾斯托佛。艾斯托佛用四枚水晶球化为四面盾牌挡住那道风暴和叶刃的八方攻击。 攻击消散,艾斯托佛毫发无损,但杀意大增,他冷冷抬起头看向希尔薇娅。希尔薇娅急忙以本源魔法仄费罗斯的战舞护身,又凝出西风印捧在手心,同时发动仄费罗斯的冷视的进阶版——仄费罗斯的怒视。 四目相对,他们看清了彼此。 艾斯托佛第一次正视对手:“我说呢,区区一个贤者境的蝼蚁怎么能跟我交手,你的体内有神力。” 艾斯托佛背后的光轮闪耀,眼睛里湛蓝色的瞳孔里放射出瘆人的杀意。 经此一言,马吉拉拉也看出了希尔薇娅的不凡。她驾驭着法杖飘入争斗之中。 “原来如此,那还真不能就这么算了。”马吉拉拉法杖的首部分离,金色的圣灵力缓缓流转在其中间。 呼! 面对强敌,希尔薇娅眉头紧皱,跑是来不及跑了,心中已经预想了最坏结果,恐怕只有彻底地解开第三道封印才能与之一战。抱定必死之心,她无畏无悔飞向了高空。 “焉,愿你我还能再见。” 背后西风神的虚影缓缓出现,希尔薇娅的双瞳化为银白色,背后双翼全都化为银白色,落下片片银羽并长至百米之长,周围恐怖的风灵力向希尔薇娅集中再凝结,循环往复。希尔薇娅用双翼将自己包裹其中,在天上化为了一个巨大的羽蛋。 “哼,还打算解放神力的更高阶段吗?想都别想,拉比卡诺,冲锋!”艾斯托佛猛扽缰绳,独角兽拉比卡诺生出双翼踏着虚空带艾斯托佛冲向高空,艾斯托佛用一枚水晶球化作了水晶长矛,又再用七枚水晶球为水晶长矛配上了锋利的长枪双刃以及完整的脊、锷和枪缨。 最后一枚金色的水晶球嵌入枪刃中间化作一个附灵带魔的眼睛。 合成完毕! 刺中必倒的魔法长枪——布拉达曼特圣枪。 手握圣枪布拉达曼特圣枪,艾斯托佛骑着独角兽拉卡比诺直刺而去。 “希尔薇娅长老,我们来助你!” 四位贤者境长老腾空而起,他们各用魔法,在艾斯托佛面前布下雷电、酸水、烈火、烟瘴四道强阵。 马吉拉拉不敢随意靠近了,她并非是怕那四个长老,那帮老家伙加在一起也不够她玩。之所以稍稍退后是因为艾斯托佛认真了,她清楚,即便是她,一旦被此枪刺中,哪怕擦着,也会从空中坠落。独角兽拉卡比诺并非是凡马,它拥有着能避水火在魔法阵中随意踏行的神奇能力,料想艾斯托佛此击必中了。 果然,艾斯托佛避也不避,直接踏破四道魔法阵,枪刃点出四击,四位长老失去了魔法的托扶从空中坠下。此乃布拉达曼特圣枪,拥有魔法还能破魔! 耳听得四位长老坠落,又感知到艾斯托佛已经近前,希尔薇娅只能使出全力一击拖上一拖了。忽然间,只见双翼猛然舒展,伴随希尔薇娅双袖一抖,磅礴的圣灵力倾泻而出化出一道恐怖的风暴。 第184章 三位圣骑士?故人搭救!再度反转 雷霆回响下的悬念 艾斯托佛依然硬挺着上前,风暴却越来越大,强大的风力将他生生压退,愣是无法靠近。忽然间,他似乎感觉到了不对,风暴中夹杂着其他的力量。虽然拉卡比诺能够带着他踏入风暴,但风暴裹挟着沙砾和云雾,云雾之中又藏着滚滚雷霆,虽是艾斯托佛有千里眼也无法看清这一片混乱,更别提将希尔薇娅刺中。 马拉吉吉发觉不对,有其他人出手干预,她握紧法杖刚要施法相助,忽然感知到一个故人的身影从远处经过,抱住了那四名坠落的长老。只是一秒的犹豫,艾斯托佛就被彻底裹入风暴和雷霆。 西岛上诺瓦利亚人正与女皇的战士们激斗,忽然两方都被风暴掀翻,乌云密布,雷霆滚滚,天上降下大雨,海面掀起波涛。船上众人在狂风暴雨中紧握着手边的一切,还在岛上的战士们绝望地看向异变的天空。 回首望去,女皇惊异地望向忘冬群岛方向:“天呐。” 幸运的是,他们一行人已经到达了对岸的大陆。但还没喘息多久,在海岸边埋伏已久的无数兽人再度追了上来,他们不死不休,不知是何缘故一定要杀死女皇。更糟的是,原本应该在这里等候他们的阿图罗此刻连人影都找不见。 在另一头,霍奇森侯爵喃喃道:“这根本不是凡人能够插手的战斗。” 遁逃至安全地带的厄尔人这才反应过来,纷纷为阿列克谢的死令撤退感到庆幸。如果不是阿列克谢的明智,恐怕他们此刻已经葬身在忘冬群岛。 阿列克谢当即下令:“恐怕要不了多久这里也会被波及,离开这里,另外告诉边境的战士做好准备。” 霍奇森侯爵还处在震惊之中,脑子不太清晰:“呃……陛下,需要准备什么?” 阿列克谢怒视着他:“女皇的报复!” 数百道雷霆反复劈砸!艾斯托佛驾驭着拉比卡诺灵巧躲避,又借用圣枪将一道又一道雷霆挡下,即便如此,他也不好受。一身圣灵力在这风暴之中好似发挥不出全部的作用,有一股力量在干扰他! 马吉拉拉举起法杖指向天空:“晴空!” 天空中的乌云霎时间散开,洒下一线光芒照在了艾斯托佛身上,艾斯托佛顺着光芒看到了出路,在马吉拉拉的引导下,艾斯托佛这才从风暴中杀出。 “是谁——” 艾斯托佛愤怒地高吼。 希尔薇娅挥动着双翼悬在他的对面,风暴中一个瞎了双目的白发老人握着雷神之锤从借着流动的雷霆从风暴中缓缓踏出。 希尔薇娅感受到了这股熟悉的气息,当即问道:“托尔夫,是你吗?” 托尔夫回首轻轻点头,他的肌肉干瘪,头发发白,数年前还年纪轻轻,今日相见却像个八十老头。希尔薇娅仔细回想,当初托尔夫必是没死,只是失踪隐遁了,他承受着风暴雷神的力量,想必反噬极大,样貌衰老定是与其有关。 马吉拉拉守在艾斯托佛身边,法杖挥动化出一层金光罩子将她二人护住。 马吉拉拉指向托尔夫问:“你是什么人?居然能引动雷霆,并在艾斯托佛的眼皮底下参战,不对,你不是一般的凡人。” 托尔夫手握战锤没有回答。 马吉拉拉吓唬道:“不管你是谁,敢与神圣光明教作对,今天就要接受神圣光明神的裁决。” 托尔夫满是皱纹的脸上露出了笑容,他用嘶哑的声音告诉对方:“贸然踏入我们北方神的领域,你跟你们的神祷告过了吗?” 马吉拉拉不屑道:“天下万千神明也不敌我神圣光明神,瞎子,我也不管你是何来路,我们只要那个女孩跟我们走,此事与你无关,可别让神明的战争再次临世。” 托尔夫举起战锤:“那就让雷霆与风暴作主。” 艾斯托佛提醒道:“这人也能调动神力,恐怕是某个北方神的人间体。” 马吉拉拉轻笑道:“那又如何,神明人间体而已,多少年了,本座又不是没见过,又不是没处决过。” “那加上我呢?” 慵懒的熟人声音伴随着奶牛的铜铃划破僵持,马吉拉拉最担心的事情发生了。 一个男子躺在飞行的奶牛身上慵懒的来到马吉拉拉和艾斯托佛身后。 艾斯托佛看清了来者,虽已多年未见,但还是能将对方一眼认出,怒斥道:“伽伽尼侬,你这个叛徒!” 马吉拉拉的神情再也无法向刚才那般松弛了。 她警惕地增补了两道防御,并说道:“刚刚我就发现不对,果然是你!伽伽尼侬,你这个叛徒竟然敢公开现身,就不怕我们抓你回去进行处决?” 哞—— 奶牛晃了晃脑袋,伽伽尼侬从奶牛身上坐起来。 他慵懒地打了个哈欠,随后揉揉眼睛说道:“教皇也没宣布我是叛教,只是外出云游不想跟你们玩而已,干嘛气势汹汹的,我又没做对不起教廷的事情,教廷处决我干嘛?” 艾斯托佛:“你做了什么你自己清楚,会不会处决你,等我们把你抓住后教廷定有裁决。” “呵,呵呵。”伽伽尼侬冷笑三声:“他们也得舍得,倒是你们噢,教廷严令不准圣骑士随意干涉俗世权力斗争,人家两个国家谈判,你们跑这儿来打闹一番什么意思,是想让南北大陆知道你们要代表教廷对两国发动战争?啧啧,真是不怕回去之后被仲裁骑士把你们这层皮扒了呀。” 此言一出,马拉吉吉心中暗暗责怪艾斯托佛,若不是他执意而为,自己又怎么会被拖入这般尴尬境地。如今可好了,里外不是人,回去免不掉要受责罚。 艾斯托佛提抢喝道:“伽伽尼侬,少说废话,先吃我一枪再说!” 轰嚓! 托尔夫高举战锤以雷霆浇灌全身,四溢的雷光从肩上淌下,化作流动的雷霆披风,一身雷光铠甲随之一体形成。 艾斯托佛惊觉到托尔夫的实力忽然间抬高到了一个让他感到压力的水平。 第185章 坠落的希尔薇娅 突然出现的曼纳海姆 托尔夫缓缓言道:“昔日有个魔王大闹人间,他利用秘法到达了圣贤境界,却也难以抵得过我这战锤,我看你也是个圣贤境,今天既然赶上了,那就在我的地盘多留一会儿。” 艾斯托佛拳头紧握,额间青筋暴起。论实力,艾斯托佛没怕过几人,如果只有托尔夫自己,艾斯托佛定会与其一战,可如今在北大陆,他的实力受到北方神族的干扰,难以将十成力量全部使出,又有个熟悉自己伽伽尼侬在场,想要取胜只怕是难了。 至于那个希尔薇娅,艾斯托佛和马吉拉拉根本没把她放在眼里,但现在越打阵仗越大,怕继续拖下去北大陆又来强者相助。 马吉拉拉低声劝告:“艾斯托佛,这次就这样,那个黑犯没在这儿,我们未经请示贸然到此作战,如果拖下去不好收场。” 艾斯托佛忿忿道:“可恶,难道就这样算了,难道就任由这几个孽畜活下来?” 马吉拉拉:“是啊,那怎么办,这样,我先回去请示,你留在这儿跟他们先斗着。” “你!”艾斯托佛气得没办法,他只得收起圣枪化为九枚水晶球。 伽伽尼侬乐道:“哟,要走了嘛,不跟我叙叙旧?” 希尔薇娅上前一步怒言道:“艾斯托佛,我记住你了,西风族的大仇又添上一笔,我族不会放过你,我会带领族人亲手报仇!” “愚蠢的女人,看清楚了,是我放过了你们,不是你们放过了我。”艾斯托佛的眼底忽然闪过一道狠色。 伽伽尼侬道了一声不好,连忙招呼希尔薇娅和托尔夫向外撤开。 来不及了,艾斯托佛双掌合十,背后圣光闪耀夺目。 “【圣光裂天】!” 霎时间,希尔薇娅的眼前一片圣光茫茫,乌云被一击击散,希尔薇娅身中攻击倒飞坠落。托尔夫硬扛攻击,口中溢出一丝热血,连退百米。 圣光消弭,转眼间艾斯托佛和马吉拉拉已经不见踪影,天空中回荡着艾斯托佛的残音。 “再会。” “这家伙还是这么强。”伽伽尼侬抱着希尔薇娅来到陆地上,那四位长老已经苏醒,他们拖着重伤的身体拜谢伽伽尼侬。 雷霆一闪,托尔夫从空中降下,扶着礁石走到大家身边。 四位长老刚刚已经认出了托尔夫,连忙抱住他哭嚎起来:“我们的英雄,索尔的转世,托尔夫殿下,幸亏你们赶来了!” 托尔夫冷漠地将他们推开,耳朵微动,径直走向伽伽尼侬。 伽伽尼侬问道:“你还好?” 托尔夫深吸一口气:“她还好吗?” 伽伽尼侬:“放心,她体内有神力,这点伤对她来说没什么,只是暂时昏过去了。” 托尔夫:“她是我故友的心爱之人,谢谢你叫我过来,虽然我已双目失明,但我能感觉到,你不是北大陆的人,而且听你们刚刚的对话,你和他们是一伙儿人,为什么会帮我们?” 伽伽尼侬:“你那位故友就是钟焉,别惊讶,我是个占卜师,你们的事儿我早就知道了,钟焉也算是我的朋友。” 托尔夫收起战锤深施一礼:“朋友,多谢。” 伽伽尼侬:“不客气,这也是为了这个世界好,哎呀哎呀,艾斯托佛那个蠢货,他差点就以最糟糕的方式打开潘多拉的魔盒,今天如果不是你我在此,恐怕这个世界要完蛋咯。” 托尔夫:“你说的我不懂。” 伽伽尼侬拍了拍托尔夫的肩膀:“以后会懂的,大个子,陪我去周游世界,周游世界顺便帮帮钟焉,这是你欠他的。” 乌云虽散,大雨还没下完,海浪也依旧汹涌尚未平静。伽伽尼侬和托尔夫已经离去,四位长老带着刚刚苏醒的希尔薇娅乘着一艘残存的孤舟驾驭狂风离开了忘冬群岛。 另一边,万分危难之际,阿图罗迟迟未曾现身。 原来是一波妖兽拖住了阿图罗的脚步,陆上的妖兽也在发狂,他们罕见地集体出击,阿图罗的亲兵死伤惨重。库洛、赫尔、奥恩诸将死战不退,保着女皇进入内陆。一层又一层敌人化作野兽冲了上来,禁卫武士和西风族勇士战了一天一夜苦不堪言。 好不容易听到呼声,原来是阿图罗带着数千精兵赶来救驾,但他的身后也追着发狂的妖兽。众人被迫转移,正在苦战之时,浑然不知自己进入了厄尔王国的军事区,对方二话不说就是弓弩乱射,无论如何就是不肯放关通行。 前有堵截,后有追兵,正当众人绝望之时,忽然数千轻骑疾行而来冲垮了兽人潮。 那骑兵当中,有一将军手执秘银风雷长枪舞得是威风赫赫,所到之处兽人毫无还手之力,细看去这人眼熟。 艾什丽喜出望外,高喊道:“曼纳海姆,速速相救!” 听到声音,曼纳海姆怒喝一声震退兽人,接着与手下将士连斩十几头妖兽跨过层层尸体赶来相救。 曼纳海姆振臂高呼:“普河将军麾下骑将曼纳海姆奉命前来护驾,陛下勿忧!” 闻听此言,将士们士气大振,大家齐心协力挡住了杀退了妖兽。 面对还在增援追杀的诺瓦利亚人,女皇一怒之下令:“曼纳海姆,拔取前方厄尔人占领的城堡,我们在此休息等待增援。” “是,末将遵命!” 曼纳海姆和手下将士太过能打,厄尔王国的士兵反应不及被歼灭了数千人,曼纳海姆不但趁机夺下了城堡,还连带着打下了周围的村子。 阿图罗保着女皇等人在城堡内休整,不料诺瓦利亚人退去了,厄尔人又攻上来了。曼纳海姆当即决定反击,他三日内夺取了五座城堡,收复了一座中型城镇,攻垮了十四个敌人的联络点,又带领手下将士斩俘了近万名厄尔士兵。在敌军打算反扑之时,瑞克将军的援兵已经抵达,已成既定事实,敌军只好先行退却。 女皇和她的臣子们精神为之一振,无人不称颂曼纳海姆的勇猛! 第186章 授号【飞骑】 布兰霍德与钟焉密议国事 女皇当即封曼纳海姆为伯爵,授予将军封号【飞骑】。 飞骑将军曼纳海姆的威名迅速地在边境传播,两线百姓称颂他的强大,尤其是被占领地区,那里的人们多半渴望着曼纳海姆能带兵打过去,好早日回归祖国。 · · “仗打完了。” 满头汗水顺着黑发流淌,沃利用一块干净的旧布片擦拭着脸上的血。 特洛·哈伯德竖起大拇指:“了不起,仅带五百人就拿下了敌军的千人堡垒,有勇有谋,如果不是我亲眼所见,还以为是主公亲临!” 沃利咧着嘴角谦虚道:“如果没有您牵制敌人的援军,我恐怕就死在这儿了。” 特洛·哈伯德拍了拍他的肩膀,满眼都是欣赏:“不要再谦虚了,走,回去见你师父。” 随着叛军的最后一处堡垒被攻陷,西部的平叛基本结束。 平西比钟焉想象中还要简单,所谓的十万叛军实际人数不过五万,他们依赖于西部的广袤地形才得以周旋一个多月,如若不然,恐怕两周时间就会被钟焉完全剿灭。 这次西征一样是敌众我寡,七成叛军被歼灭,其余三成纷纷投降,钟焉这边的伤亡还不到两成。能取得这次的胜果,有赖于全军将士的勇猛,更离不开阿尔法对西部各地情况的熟悉。从最初入西的行军路线,再到叛军头目各自的强弱分析,全如阿尔法所言。并且,只要阿尔法动动人脉,西部一些诸侯马上就军粮送来,比新镇的押粮队来得还快。 就好比出牌前把对方的牌看了一遍,看到对方手里什么牌好,还能从对方手里直接拿过来用,犹如作弊一般,钟焉反倒觉得无趣了。因此,钟焉有了大把时间跟布兰霍德探讨政治。 主帐幕后,两人拿着一枚枚小旗子研究着地区。 布兰霍德将钟字旗插在了西部的最后一处城堡:“从西关到海岸,西部已经完全落入您的手中,您的军事造诣比传闻中还要高明,那么自此刻起,军事上已经可以大致分成了四家,咱们已经成为了其中一家,另外三家分别是中央军、赫卡姆的东南边军、格鲁兹的混合军。” 钟焉:“嗯。” 布兰霍德指着南部和东北部:“格鲁兹有七万兵马,手下战将过百,能征善战的有八位,又有胡佛这个心思缜密的南方议长给他当幕僚,世家大族暗地里都巴结他,可谓是有钱有势,格鲁兹不可小觑。” 钟焉:“这我知道。” 布兰霍德点中奥斯陆和诺玛城一带:“帝都一带以及西南地区地形复杂,但是这里发展时间较长,人口众多,女皇十分明智地将他们牢牢地掌控在自己手中,不论是谁,敢在这里发起挑战就会引发新的政坛浩劫。” 说到这儿,布兰霍德看了一眼钟焉:“主公,对待阿图罗和瑞克一定要慎重,瑞克掌管着中部大小兵马和多座城市的城防,阿图罗却是中央军高阶将领的实际领头羊,他们共同握着八万之多的中央军,同为女皇身边最信赖的重臣,二人之间关系微妙,绝非是外人一眼就可以参透的,他们之间的矛盾千万不要过多参与。” 钟焉:“嗯。” 布兰霍德继续说道:“综合来看,赫卡姆是四家里最弱的一方,我们暂且不论,单说前三家,论地盘,中央军排头一,咱们家拿下了广袤的西部可排第二,格鲁兹占取东北和南部与我们不相上下。” 钟焉嘴角微动:“这个嘛……你先按你说得讲。” 布兰霍德拱手施礼:“我明白,论对地盘控制情况的自主性,谁也不能跟女皇的比。” 钟焉:“对,我们撑死算是打工的,陛下才是老板。” 布兰霍德:“赫卡姆手里有三万多守在普河的官兵,这些士兵大多是起初就是训练有素的中央军,后来南征,又留在南方镇南,他们之中多是贵族骑士、武士,南征北战多年,多数士兵的军龄在四年以上,作战经验丰富,不管遇到多强的敌人都能保持士气稳定,是一根难啃的硬骨头。” 钟焉:“不错,赫卡姆的这支队伍很有凝聚力,赫卡姆本人也实力不俗,以勇敢着称,凶猛,桀骜不驯,但他说话太冲,容易得罪人,背后支持者不多,他手下的将领又太少,不能用人,更别谈分兵,因此他的作战方式总是显得过于单一,刚猛之气太过,缺少瑞克身上那股智劲儿。” 布兰霍德竖了个大拇指,随后继续说:“所以四股势力之中,他只能垫底。” 钟焉皱起眉头:“瑞克的中央军,论数量毫无疑问是第一。” 布兰霍德:“您可不能轻视他们,西部多豪杰,之所以我们能这么顺利,还是当初伯洛夫将西部精锐带了出去,伯洛夫兵败后,他的残部分出多个部分,您和新镇吸纳了一点,格鲁兹吸纳了一点,核心战力五六万人的都落在了瑞克手里。” 钟焉:“我对西军的战力情况并不了解,我第一次同他们作战时,误打误撞劫了伯洛夫的粮草大营,虽然劫营兵团在敌人合围之下惨遭全灭,但毕竟敌人的数量在我八倍之上,要我说,他们能耐一般。” 布兰霍德摇了摇头:“不是这样的,当初您是夜间突袭作战,敌军又对您不了解,他们毫无防备,事实上,奥斯陆保卫战前夕的西军粮草枯竭多日还能爆发那样有组织的进攻,足以说明他们的本事,像曼纳海姆这样的勇将当初也只能在其中做个小小的偏将,更别提在他之上还有多少能人了。” 钟焉:“嗯,曼纳海姆真是不错,你举了个好例子,好,你说的是对的。” 布兰霍德:“西军的精锐常年在海陆两栖作战,他们从士兵到军官,皆是经验丰富的老油子,我在当雇佣兵的时候遇到过北境帝国的西军,很难对付。” 钟焉:“你怎么会遇见过?” 布兰霍德解释道:“口误,是……是北境帝国的西军军官,退役后也做了雇佣兵,然后才遭遇的,总而言之……” “报告,东部紧急军情!”一抹影子化作人形进入主帐,是【零壹叁】。 第187章 阿尔法身世之谜 钟焉:“进来。” 【零壹叁】手执密信交入钟焉手中:“侠盟的情报员送来的,我们已经核实,就发生在三天前。” 钟焉点点头,【零壹叁】告退转身融入阴影。 观阅密信内容,钟焉的眉头紧皱,随后将密信收入了空间戒指。 钟焉:“是关于谈判的,你猜猜发生了什么。” 布兰霍德:“女皇遇刺了?” 钟焉:“这你都知道,看来你的情报比我还快?” “不,哦不。”布兰霍德额头微微冒汗:“三天时间就能从忘冬群岛的情报传递到您的手中,当然是您的情报快,我是猜的,如果和谈和尊王仪式很顺利,想必您也不会是这个表情了。” 钟焉拍了拍布兰霍德的肩膀:“你的分析总是这么准,是的,在陛下与阿列克谢完成尊王仪式后,厄尔人的队伍里突然闯出来上千名诺瓦利亚兽人族刺客,长老们保着陛下撤到了岸上,但是岸边还有水下,又有数量过千的诺瓦利亚人两面拦截,致使前往营救的阿图罗没能第一时间赶到,要知道这次出马的可都是帝国的精英,这群诺瓦利亚人呐,还真挺难对付。” 布兰霍德:“怎么样,他们成功了吗?” 钟焉没好气道:“你这话问的,怎么倒像是站在他们那边,放心,我早便料到会有一劫,所以提前安排了曼纳海姆带领数千铁骑藏在了战略要地,曼纳海姆不负所托,不但救下了阿图罗和陛下,还趁机收复了几处失地。” 布兰霍德下意识地咽了口气儿,他的拳头握紧又马上松开,脸上挂着笑容称赞道:“主公您真是料事如神,处处留心呀,这次陛下又得记您大功一件。” 钟焉叹了口气:“只希望他们没事就好,现在他们正在一路飞驰返回奥斯陆,瑞克将军在沿途都做好了周密的防护,就看陛下回到奥斯陆会如何决策两国之间的关系了,说真的,我现在真不想和阿列克谢那家伙再来一次。” “这件事一定不是阿列克谢谋划的,我认为他不知情。”布兰霍德想了想,随后给出了分析和判断:“北境人不会容忍他们刺杀女皇的行为,厄尔人怎么都是理亏,本来刚刚完成尊王仪式,他们拥有了对我国被占领区的合法统治权,却突然做出这样的卑鄙行径,如果因此延续战火,厄尔人即便赢了战争也会输掉民间的支持,阿列克谢这个王位也就难以坐稳,从政治方面考量,阿列克谢的主张一定是尽力维护和谈成果。” 钟焉点点头:“我相信女皇陛下也是希望如此。” 布兰霍德:“女皇陛下一定会借题发挥,趁机抬高价码,减少和谈代价,最终双方磨出新的谈判结果。” 钟焉:“嗯。” “大哥!我们回来了!” 营帐外传来了索卡奇等人的声音。 “你先回避一下。” 布兰霍德悄悄退隐,钟焉走到帐外。 “大哥!”索卡奇兴奋地冲上来:“我们大获全胜!” “好啊,我就知道你可以,给你记大功!”钟焉给了索卡奇一个大抱抱,然后盼向其他人:“米利特,特洛大哥,沃利,都回来了呀?” 米利特这次立了大功,缴获了许多财产,他面露傲色刚要拱手,不料沃利直接恭敬地跪拜施礼:“拜见老师,老师,我部攻破了敌军最后一处堡垒,歼敌一千,俘敌三千,大获全胜!” 钟焉连忙过去搀扶:“太好了,这真是个天大的好消息,西部终于全部落入了我军之手!” 特洛走上前汇报:“沃利这次可真是立了个大功劳,仅带几百人就攻上了叛军的堡垒,以少敌多,有勇有谋,而且伤亡极小,我在一旁助阵看得真切,几度误以为是你亲自带兵。” “哈哈哈……” “真棒!” “沃利成长的太快了,不愧是主公的弟子。” 钟焉欣慰地扶起沃利:“东边不亮西边亮,你勤奋好学,毅力过人,有大将风范,好好干沃利,早晚有一天,你会成为这支队伍里人人敬仰的上将。” 本来要汇报成果的米利特,此刻神情尴尬,他悄悄握紧了拳头,向后退到了人群里。 钟焉:“好啊,能这么快拿下整个西部,少了你们谁都不行,我替陛下,替北境帝国的万万子民感谢你们。” 特洛:“嘿嘿,要我说啊,还是多亏了咱主公料事如神!” 钟焉红着脸摆摆手:“我其实没做什么,这次阿尔法在决策上贡献最大,诶对了,索卡奇,阿尔法没跟你一起回来吗?” 索卡奇:“噢,他说他还有要事待办,让我们先回来了。” “要事?”钟焉心想道,或许是阿尔法的家族私事。 钟焉:“特洛,安排一些人手,一定要保护好阿尔法,不管什么事,不能让他独自面对。” 特洛:“是。” 钟焉:“好了,诸位将士好好休息,待大家全都到齐以后,我请大家好好喝顿美酒!” “嘿嘿!” “谢谢大哥!” “谢主公!” · · “西都城,许久不见了。” 进了城内,阿尔法透过马车的窗户探视着这座投降不久的城池。 老管家穿着严实黑色礼装,驾着马车回头:“少爷,现在这里叫卑尔根,已经不是当年的西都城了。” 阿尔法的脸上露出了疲惫的笑容:“不,城池还是那座城池,只是人不再是当年的人了,这大概就是华夏成语里的物是人非,呵呵,希望那群畜生还活着,别让我错过亲手杀死他们的机会。” 老管家沉默了一阵,随后停下了马车,缓缓说道:“少爷,如果连他们也……那您在世上就真的没有亲人了。” “亲人?”阿尔法从马车上走下来,看到了不远处熟悉而陌生的城堡:“那夜过后,世上仅剩的亲人只有一位,那就是您,艾佛森叔叔,这件事我早已下定决心。” 老管家下车拦在阿尔法身前,紧紧地抱住他的剑:“少爷……” 阿尔法缓缓发力,从老管家的手从佩剑上抹开。 “血仇必以剑终。” 言罢,阿尔法头也不回地走向了城堡,身后留下了老管家孤零零的叹息。 第188章 阿尔法身份曝光!另一个王族! 门口四名护卫拦住了他:“站住,干什么的?” 阿尔法的眼神直直盯向门内,完全不把他们放在眼里:“探亲。” 护卫们冷言嘲笑:“你是什么东西,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己这身穷酸样,赶紧滚蛋!” “我看这人是个神经蛋,欠揍。” “呵呵……”阿尔法的眼神忽然锋芒毕露,抬手直刺快如闪电,两名护卫当场毙命。 “混蛋,你……你知不知道这是哪!” 剩下两名护卫差点没被吓死。 “知道,知道,千年世家嘛,古王哈拉尔血脉嫡系后裔,将要灭亡的哈拉尔德家嘛。”阿尔法翻手抖落剑刃上的鲜血,缓步向前走去。 护卫推开大门往里逃,一边逃一边叫喊,大门敞开,阿尔法迈步入门,身上的灵气缓缓聚集。他脚下的地面越发寒冷,凝出一个个冰面,随着阿尔法身上的寒气外泄,直通向内的红毯被冰冻为一条冰霜之路。 几十个外门护卫围在了他的两侧,负责护卫外门的外门长老飞身而下挡在了冰霜之路上。 外门长老挥动制裁锤呵止阿尔法:“大胆凶徒,我是哈拉尔德家族外门长老,给我立即退出去!” 阿尔法冷漠地扫了他一眼,下一瞬,外门长老的眼前出现了一片雪花。 “是丝卡蒂的嘲弄!” 五招过后,外门长老捂着被阿尔法重创的胸口跪倒在地。 外门长老难以置信地看向阿尔法:“蟊贼,你怎么会用这招,你到底是从哪来的?” 阿尔法从他身边经过,手臂扬起,剑刃寒光一闪,外门长老被其处决。 “你不是不知道,只是不愿信。”阿尔法缓缓昂首,仰视着内门的门头:“这一天,我期待了太久。” 轰—— 冰霜化作巨拳,一击而去,内门变成了一地冰渣。 “什么人,竟敢到此行凶,命不要了吗!” 一声凶狠的斥责,四名老者飞身来到阿尔法上空。这四个熟悉的身影是四名内门长老,也是四位西部有头有脸的大法师,为首者名叫博德,阿尔法全都见过。 阿尔法厉声道:“博德,给我滚下来,叫哈罗德带着全家过来受死!” 博德怒道:“放肆,你是什么东西,竟敢直呼本家家主名字,在西部还没有人敢这般狂妄!” 阿尔法抬头冷视着他们,缓缓说:“我算什么东西……呵,十二年前你们又算什么东西,博德,你亲手杀死自己的师父换来了什么,你不还是一条看家护院的狗么。” 博德身子一颤,内心发虚了,他缓缓降下高度,仔细地审视着眼前的这个年轻人。 博德:“十二年前的事,你怎么知道?” 阿尔法抬剑指向他:“若想人不知,除非己莫为。” 博德:“你说什么?” 阿尔法冷冷地盯向他的眉心:“我说,你的背叛迎来了结果。” 此言一出,四人面面相觑,十二年来,博德第一次听到外人提起这件事,他似乎能猜出来眼前这人是谁了,他的身上每根汗毛颤抖。 博德连忙追问:“你究竟是谁?” 【丝卡蒂的武库】发动,阿尔法身边悬浮着五道寒影。他一步踏前,三道寒影化为了全套寒霜之甲。左手微抬,佩剑裹上寒影化为长约三米的寒霜之矛,右手抖动,最后一道寒影吸在掌中变为一根寒霜之鞭。 阿尔法冷冷地看向四人:“我是谁,你们应该很清楚。” “冬雪之神丝卡蒂的武库!”博德的瞳孔剧烈地震动:“不可能……这不可能!” 啪! 鞭子抽动,寒气割裂了空气打向博德。 忽然间,一个人影从城堡内飞跃而出,在空中凝出又一根寒霜之矛挡住了这道致命的鞭打。 两个武器的碰撞,激荡出一片雪霜,冰冷的寒气中多了一道硝烟味。待来者近前,博德这才从恐惧中清醒过来。 博德连忙对来者提醒道:“少主殿下,此人是十二年前的……” “我知道。” 同样瘦削的脸型,同样栗色的头发,那来者的样貌与阿尔法相近,只是年龄稍小两岁。与阿尔法的冷漠低调不同,此人一身贵气,眼神傲慢,年纪小却看起来更加老成。 阿尔法将鞭子收在腰间,那人也缓缓降下。 “我知道,他就是那个旧支的余孽,家族的耻辱,我那无法启灵的废物堂兄——斯凡。”那人不紧不慢地道出了二人的关系。 虽然对方的样貌早与小时候大不相同,但阿尔法还是认出了对方的身份。此人正是堂叔的儿子,自己的族弟苏布瑞特。 “斯凡……斯凡·奥拉夫·哈拉尔德,上任哈拉尔德大公的长子!”四位长老彼此相视,每个人的眼中都闪烁着不同程度惊异。 阿尔法的眼神依旧冷峻:“苏布瑞特,我也曾有弟弟妹妹,但他们已经焚身于烈火,至于你,旁支狗奴哈罗德的孩子,你想叫我一声堂哥还不够格。” 苏布瑞特哈哈大笑,他提着寒霜之矛指向阿尔法,言语中满是不屑:“呵忒,狗东西,你不好好地逃亡也就罢了,居然还敢大言不惭上门找死,你个不知好歹的狗东西即便启灵了也最多是个连御空魔法都做不到的聚灵使,而我,我是高阶法师!” 说着,苏布瑞特展开寒霜领域,城堡内气温骤降。 阿尔法冷笑一声,倒持寒霜之矛插入地面,脚下一个直径千米的巨型雪花状法阵显现而出,寒光闪烁,飘动寒霜眨眼间便覆盖了整座城堡。阿尔法的身后隐隐闪烁着掌管着冬雪的丝卡蒂女神虚影,身边的雪花凝聚成型变成了十八条寒霜猎犬扑咬着院内的护卫和家丁。 博特长老看傻了眼:“千米寒霜,神明虚影,还能驭灵化物……不,是驭灵化生,这根本不是聚灵使境界,这种实力早已经超越了法师境!” 苏布瑞特吓得连连后退,惊问道:“你……你是大法师?” “哼。” 寒气在阿尔法身边舞动,他的衣襟下,缓缓亮起一枚铭刻着四支法杖的奥术师协会勋章,勋章的银底铭文暴露了他的另一身份——新镇奥术师公会荣誉副会长、帝国奥术师公会理事。 第189章 阿尔法与女皇的另一重关系 “他是四阶大法师,保护我!”苏布瑞特顿感手足无措,手中冰霜之矛随之消散,扯着四位长老顶在自己身前。 “是谁,竟敢在此造次!” 一个嘶哑的声音响起,身穿顶级贵族礼袍的男子带着八位高手走入众人视野,他的右手戴有一颗代表了哈拉尔德家族族长的珍稀蓝宝石秘银戒。不是别人,正是哈拉尔德当世家主、阿尔法的堂叔法德鲁·卑尔根·哈拉尔德。 仇人终于现身!阿尔法一双眼睛瞪得通红,手掌紧握寒霜之矛,恨不得将那硕大的寒霜之矛握碎。 “你……法德鲁·卑尔根,你联合外敌屠灭本家,出卖北境众位诸侯,残害西部百姓,你罪该万死!你还认得我吗!” 哈拉尔德世家原本是北境西部古代时期哈拉尔王的后裔,他们在西部拥有无数的传奇故事,北境的老人们至今仍为其口口相传,哈拉尔德世家原有七支族裔,嫡系本家是奥拉夫·哈拉尔德,一直流传从未中断,阿尔法是奥拉夫这一支的最后一人。 近几百年来,北大陆群雄崛起,诺尔斯家族在北大陆中部称雄。 哈拉尔德世家的族长是阿尔法的爷爷奥拉夫大公,他掌管西部,不愿百姓因战受难,便与诺尔斯家族缔结了联合条约,诺尔斯家族的长女嫁给了哈拉尔德族的未来继承者,奥拉夫大公将西部的广泛领土交给了诺尔斯大公,两家自此成为亲家,同为北大陆诺尔斯(极北)公国的统治者,诺尔斯家掌握实权居首,哈拉尔德家挂虚名退而次之。 当年那位诺尔斯大公就是那位英雄公爵和老公爵的父亲,那位哈拉尔德本家的继承人是阿尔法的生父,嫁过去的那位诺尔斯家族长女是阿尔法的生母。当今女皇的亡夫英雄公爵殿下就是阿尔法的亲舅舅,女皇也就是阿尔法的亲舅妈。英雄公爵曾经抱过阿尔法,甚至还喝过阿尔法的降生酒。 甚至,舅舅英雄公爵很喜欢阿尔法,为了祝福姐姐,还为这个襁褓中的婴儿取了个乳名——“阿尔法”,意为“始端”,希望姐姐多子多福,自此过上幸福的一生。此后,阿尔法的妈妈和侍奉他的管家就经常在私下里叫他阿尔法。 可没想到,这个私下的小名反而是伴随了阿尔法最久的称呼。 而阿尔法的真名是斯凡·奥拉夫·哈拉尔德,这个名字是爷爷取的,意思是这个孩子早晚会继承哈拉尔德家族的全部。老族长想不到,这个美好的寓意将以另一种悲惨的形式出现。 除了哈拉尔德本家奥拉夫一支外,其余六支为旁系,卑尔根一支原是这六支旁系中人最少的一支,历史上和本家关系一直很融洽。 世事难料,卑尔根屡进谗言,借着本家的影响力仅三代人的时间就将其余旁系驱离、吞并,致使哈拉尔德世家实力大减。 后来,奥拉夫公爵因病辞世,阿尔法的父亲继承了家族的族长之位和公爵之衔,不料北大陆的叛徒联合欧罗帝国趁奥拉夫公爵和诺尔斯老公爵的先后离世趁机发难,致使北大陆再次陷入一片混乱,阿尔法的父亲跟随英雄公爵出海作战,奥拉夫公爵的旧部叛贼伯洛夫与卑尔根家私下串通制造了灭门惨案。 灭门当晚,阿尔法首度启灵,用出了魔法,可这无济于事。阿尔法虽然幸免于难却也流落街头,与父亲骨肉分离。 阿尔法四处投奔,可原有的旁支皆有变故,卑尔根一支派人追杀,幸得老管家几度拼死保护,阿尔法才没有死于追杀,几度辗转,他来到了舅舅家,见到了当年夫人。阿尔法便跟随夫人也就是现在的女皇生活了一段时间,这也就是为什么女皇陛下、艾什丽以及诺娃都认识阿尔法的缘故。 一年又一年,阿尔法怀揣着期望,等待着父亲的归来,可后来,阿尔法得到的却是一个噩耗——父亲与英雄公爵一同战死海外。 异变突发,他早早觉醒了天赋【侧写】,与女皇【灵犀】天赋结合,判断出了害死他们的英雄公爵的哥哥,新任诺尔斯大公。 为了避祸,老管家只能带着阿尔法再度逃亡,几经辗转,颠沛流离,阿尔法的见闻从社会的高层贯穿至社会底层,形形色色的人间故事令他作呕,魔法如同一种诅咒,提醒着他那个十数年前的灭门之夜真实存在。 人类对于人世间权力的固化与更易的贪婪就像是一道没有答案的命运难题,他从中经过,观察和分析无法解开难题,阿尔法厌恶它,却困入其中无法寻求解脱,直到遇见了与众不同的钟焉,这才有了现在的阿尔法。 看清来者,法德鲁眉头紧皱,良久,吐出一句话来:“你和你父亲长得真像。” 自卑尔根这一支背叛本家之后,西部大乱,成为了无主之地。诸侯之中划分出四个派别,一派投靠了诺尔斯公爵,一派与欧罗帝国明里暗里勾勾搭搭,再有一派委曲求全明哲保身,最后一派就是伯洛夫这等野心家。西部乱局开始后,卑尔根这一支失去了民心,没有能力稳定局面,伯洛夫快速崛起,成为了西部最大的枭雄。 等到法德鲁·卑尔根发觉上当时,哈拉尔德世家已经成为了没落的代名词。此后近十年间,家族的势力范围越来越小,仅剩下了这座卑尔根城,族内的高手走的走,散的散,家族人口锐减,万人的大族呀,如今仅剩几百口人。 阿尔法举起冰霜之矛:“法德鲁,闭上嘴,走过来,引颈受戮。” “放肆,你竟敢对家主这样说话!” “咱们一起上,把他拿下!” 长老们各个摩拳擦掌,恨不得将阿尔法当场处决。 法德鲁握紧了手帕剧烈咳嗽了两声,随后冷冷地盯着阿尔法:“斯凡,他早就葬身火海了,或许你是他,或许你不是他,都无所谓,不过是个稍有实力的小畜生,搞清楚自己的地位,来啊,叫城里的执法骑士团过来。” 家丁:“家主,他们已经过来了。” 第190章 已不再是只能哭泣的小孩 大门敞开,三百多名骑士守在门口,为首的骑士团长从马背跃下,恭敬走入院内行了个骑士礼。 骑士团长:“卑尔根殿下,闻听有人作乱,卑职怕有不测,率队前来保护。” 苏布瑞特指向阿尔法,大骂道:“这么大个耗子没看见吗,快快快,赶紧把他弄死了清理出去。” 骑士团长看向阿尔法,对其上下一番打量:“哪里来的狂徒,还不快快束手就擒!” 阿尔法不屑一顾,吐出一个字来:“滚。” “放肆!”骑士团长一声招呼,三百多名执法骑士闯了进来。 情绪上一时冲动,阿尔法方觉事情闹大,有些棘手,随后转变了态度:“诸位骑士,这件事乃是我们的家事,与你们无关,听我命令,都退出去。” “哈哈哈哈!” 骑士团长仰天大笑:“听你命令?你算个什么东西!” 阿尔法索性亮明了身份:“你们都给我听好了,我是威西将军府的,奉女皇旨意统领西部,如今我的大军已经控制了整个西部,卑尔根城也已经向我军投降,听我的命令,所有骑士立即退出城堡,外面侯命!” 此言一出,法德鲁倒吸一口冷气。整座城堡鸦雀无声,所有人带着畏惧的目光看向阿尔法。 骑士团长的头盔都吓歪了:“你……你说的是真的?” 阿尔法:“一个半月前,我军入西,十天之前,我们四路兵马大破西部两万叛军,伯洛夫家族被彻底剿灭,还要我说什么吗?” 苏布瑞特赶紧站出来:“这些都是人尽皆知的事情,连八岁小孩都能讲出来,别听他蒙人,这家伙是个职业骗子,快把他当场诛杀。” 骑士团长扶正自己的头盔:“兄弟们,一起上,把这个骗子拿下,保护卑尔根老爷!” “你敢!”阿尔法空间戒指一闪,将威西将军府令牌握在掌中:“看清楚了,别让我滥杀无辜!” 骑士们赶紧就停下了。 苏布瑞特怒斥道:“奴才们,真要是威西将军府的,怎么可能连个侍卫都没有,他分明是造假,罪加一等,快点把他当场诛杀,城主大人和威西将军必会为你们记功!” “说得对啊!”骑士团长指着阿尔法破口大骂:“瞧你那贼眉鼠眼的德行,你要是威西将军府的,那我就是帝国议会内阁首辅了!即便你是威西将军府里的,也不可能是什么大人物,你还敢假冒,等死,兄弟们一起上。” “慢——” 骑士们正欲动手,忽然外边一名城主府城主贴身侍卫赶到。 骑士团长连忙过去施礼:“大人,您怎么来了。” 城主侍卫一巴掌扇了过去:“混蛋,城内有贵客到访,谁让你在此大闹的。” “啊?”骑士团长连忙看向阿尔法:“什么,难道他真是大人物?” 城主侍卫阔步走入城堡中心,看了眼阿尔法,随后冷哼一声看向法德鲁·卑尔根:“老家主,城主大人接到军令,威西将军府将有贵客到临,卑职特来相邀,随我走。” 长老颤抖着手臂指向阿尔法:“您说的贵客该不会是这位?” 城主侍卫傲慢回怼:“放肆,老前辈怎么能开这等玩笑,若让贵客知晓,不怕被砍头吗?” 阿尔法一脸疑惑地看向城主侍卫:“你是何人,威西将军府是谁来了?” 城主侍卫翻了个白眼:“你算什么东西,竟敢问起我来。” 苏布瑞特松了口气:“好啊,连城主侍卫你都不认得,还敢在这儿装模作样!” 城主侍卫:“你们的家事我懒得管,老家主,少家主,请随我走一遭,休让贵客等急了。” 法德鲁连连点头:“对对,我们快去。” 说着,长老一行人就要护送一老一少离去,阿尔法移步上前守住门口将众人拦下。 城主侍卫大怒:“放肆,这个节骨眼岂容你胡闹,来啊,拿下。” 阿尔法一记寒冰掌打了过去,将城主侍卫击退。 城主侍卫连滚带翻,受到了惊吓。他陪伴城主多年,卑尔根大大小小的世家官宦哪个敢不给他面子,现在法德鲁都不敢惹他,他哪吃过这种苦头?连忙站起身,拔剑就要跟阿尔法斗,阿尔法技法高超,冰霜之矛三两下就将其刺中,寒气顺着伤口侵蚀入体,城主侍卫痛苦大吼。 城主侍卫:“好好好,老家主,这就是你们的小辈?” 苏布瑞特连忙道歉:“不不,这是个外姓的流氓,与我家无关呐!” 城主侍卫怒道:“你们还愣着干什么?” “兄弟们一起上!”骑士团长一声高呼招呼上去。 阿尔法点动左突右刺,冰霜之矛寒芒闪烁之间,尽是人仰马翻。 “叫人,快叫人!” 骑士团警报声响,负责防务的两个卫兵团第一时间赶到现场,来到之时,只见城堡内一片大乱。 新来的两个卫兵团长急忙冲进来,看到眼前一幕倒吸一口冷气。 上百长矛围在阿尔法身边,被阿尔法的魔法寒气冻成了一圈栅栏,将城主侍卫和卑尔根老少家主困在其中,空气中是寒冷的冰晶,脚下是凝冻的红血。 城主侍卫:“小子,你完蛋了,两个卫兵团,将近千人,纵使你有再大的本事也得留在这儿!” 甩下冰霜之矛上的尸体,阿尔法冷哼道:“好一个作威作福的城主侍卫,本想饶过尔等性命,可你们偏要自取灭亡,我说过了,你们城主邀请的贵客就是我,闲杂人等速速退下,这是最后一次警告。” 法德鲁:“难道你真的混到了这种级别?” 城主侍卫冷着脸说:“不可能,贵客是一位女殿下。” 门外卫兵来报:“别打了,都快住手,城主带着贵客和上百位高手亲临老家主城堡,快快放下兵器,违者格杀勿论!” 苏布瑞特哈哈大笑:“哈哈哈哈,太可笑了,斯凡难不成你变了性?你这个旧族余孽,刚好,让将军府的殿下过来亲自收拾你!” 博德长老:“你的死期到了!” 法德鲁:“我且问一句,你真的是斯凡吗?” 第191章 了却故事!为你做主?区区地头蛇敢惹我们二当家 阿尔法横眉冷竖:“是与不是,又有何妨?” 法德鲁又仔细瞧了瞧:“鼻子像你父亲,眼睛像你母亲,错不了,你就是斯凡。” 苏布瑞特:“父亲,还跟他废什么话,直接杀了他,免得贵客来了看咱笑话啊。” 阿尔法:“今天只有一个结局,却不会是我的结局。” 法德鲁:“狂妄,当初就是因为你父亲过于狂妄才会导致家族衰落,如今又多了一个更加狂妄的你,斯凡,没想到再次见面会是这样的场面,我给你一个机会,放下武器再也不要回来,你,走。” 长老连忙相劝:“家主,可不能放虎归山呐!” 法德鲁摇摇头,没再说什么。 苏布瑞特:“都听我的,长老们一起上,把这小子杀了!” “是!” “动手。” “把垃圾丢到他应该去的地方!” 诸位高手一拥而上。 “我看谁敢!” 话音未落,忽然之间,数十名法师掠空而至。他们身穿相同的银盔亮甲金锦袍,瞬息之间将那些浮空的长老赶落地面,当即控制了整片空域。正是乾渊卫! 再看外边,上百名乾渊卫骑着疾风马将城堡内外团团包围。 “怎么回事?”城主侍卫大惊。 耳听得外边一声通报:“城主大人到!” 城主侍卫的心又放下了:“大家不必怕,是城主大人与贵客赶到,都放下武器。” 卑尔根的城主火急火燎地下了马车,他三步一跌冲入了城堡:“都……都住手!” 城主侍卫连忙过去搀扶:“大人不必惊慌,一个小贼在此大闹,已被我们控制。” 啪! 一个清脆的耳光扇了过去,城主侍卫流下两行鼻血。 城主侍卫不解:“这……这是?” 城主怒斥道:“闹什么闹,还不快退下!” 法德鲁:“莫非城主认得此人,他真的是您的贵客?” 苏布瑞特:“城主叔叔,您可要为咱们家做主啊,这都让外边来的狗东西欺负到咱家里了。” 城主看了一眼阿尔法,正欲解释:“住口!” “你说谁是狗东西!” 话音一出,下一秒,马车内走出一名俊朗的女骑士,嘶嘶两道风声,她手握长剑抵在了城主颈间:“他刚刚说,谁是狗东西?” 法德鲁:“你……你是何人?” 城主一双眼睛瞪得通红:“这是威西将军府来的贵客菲奥娜将军,还不快请罪!” 苏布瑞特扑通就跪在了菲奥娜面前,一把鼻涕一把泪:“将军您可来了,自从我们归顺后,家里就常有闹事的匪徒,这匪徒实力强大,伤了我家几十人了,我们都效忠于威西将军,您可要为我们做主啊。” 菲奥娜抬眼看到了阿尔法愤怒的眼神和周围打斗的痕迹,她心里一紧,连忙一脚踹过去,将苏布瑞特踢开:“好大的胆子,惊扰我家殿下还敢妄称忠心,听令,将此处团团包围,控制所有相关人等,阿尔法殿下,属下护驾来迟,请您责罚!” “什么?” “他是……” “怎么会这样,难道我们卑尔根家族真的惹到了威西将军府?” “他究竟是什么人,居然能让卑尔根城的贵客乾渊卫的将军自称属下?” 在一众绝望的惊异声中,阿尔法转身看向来者,原来这位贵客不是别人,正是菲奥娜。 阿尔法:“菲奥娜,你怎么来了,我的私事你们不要干涉。” 菲奥娜摁倒城主连忙跪地回答:“奉主公之命,菲奥娜率领乾渊卫到此保护您的安危,主公说,您要是掉了一根头发,我们就得脱了这身甲胄回去种地,殿下,他们冲撞您,我们可以将他们就地处决吗?” 闻听此言,苏布瑞特瞳孔大震:“居然……居然让那位传说中的殿下亲自下令保护?” 城主连忙道歉:“菲奥娜将军,下官管制不严冲撞了这位殿下,请您恕罪呀!” 法德鲁:“错在我,菲奥娜将军,我们实在不知道这位殿下的身份呐,不知者无罪,请您宽恕!” 菲奥娜冷言道:“你们这些无礼的混蛋,这是我家二主公,我主公的结拜兄弟,当今女皇御封的侯爵,征西大军的总参长阿尔法殿下,伯洛夫的外甥坐拥十万兵马都不敢像你们这般放肆!殿下,城堡内外已被我部掌控,城外亦八千兵马敬候,只待您一声令下,定叫卑尔根血流成河!” 苏布瑞特站起身惊愕道:“这个狗东西,怎么会是……” “混账!”菲奥娜起身给了苏布瑞特两个大嘴巴子:“不知死活的东西!” 未等菲奥娜出剑,法德鲁连忙冲上去,一脚将苏布瑞特踹倒,随后上去又是两个嘴巴子:“混小子,你怎么敢这么在将军面前这么说话,还要不要命?” 菲奥娜:“殿下,如何发落,这城主要不要杀了?” 阿尔法缓缓抬起头:“不要伤及无辜百姓,留下卑尔根父子,其余的你们处理。” 菲奥娜:“是,属下领命,卑尔根城主纵容党羽犯上作乱,乾渊卫听命,斩!” 乾渊卫:“是!” 城主一把攥住自己侍卫的衣领,愤恨道:“我让你们给害惨了,害惨了!” 下一秒,菲奥娜无情挥剑,城主人头落地。 城主侍卫看着城主的人头吓傻了,尿了一裤子,他转过头对着那对儿父子大骂:“都怪你们,都怪你们,你们这一家傻子,你们真该死,啊……” 城主侍卫人头飞落。 刀光剑影在城堡内外闪烁,血花飞溅,强大的长老们走也走不脱,飞也飞不出,打又打不过,在乾渊卫的合击之下相继毙命。 博特还在鏖战之时,阿尔法看准了要害,亲自上前将他刺死,并挑翻尸体丢在了法德鲁面前。 惨叫声很快减弱,城堡里一地死尸。 阿尔法挥动冰霜之矛指向苏布瑞特:“我本来不想杀你的。” 法德鲁连忙扑在苏布瑞特身前:“别杀他,斯凡,你听我说,你别杀他。” 阿尔法:“我母亲,也这样求过你。” 第192章 前倨后恭 灭绝最后的亲人 法德鲁扑腾跪在地上,连连磕头:“是叔叔错了,叔叔不好,叔叔让家族衰落了,让你受苦了,千错万错都是叔叔一人的错,你饶了你弟弟好不好,叔叔求你了,好不好?” 阿尔法:“你当时是怎么对待我母亲的?试问,有哪一个当儿子的能接受目睹母亲被残忍杀害还要原谅仇人的!” 法德鲁大声哭嚎道:“他是个好人呐,是我的错!是我的错,我不该背叛本家,这是我的报应,你杀了我,给卑尔根留下一支血脉,叔叔求你了,你想怎么杀叔叔都行,你消消气放过你弟弟!” 阿尔法正色道:“法德鲁,我一点也不生气,我要告诉你,我一点也不在乎什么家族不家族的,你,扰乱了西部应有的秩序,西部大乱,群贼乱舞,无数百姓流离失所,皆因你而起,于私,你当死,于公,卑尔根这一支人应当灭绝。” 苏布瑞特怒斥道:“我父亲都跪下求你了,你还不满足,难道你铁了心要当个冷血的畜生嘛?” 丝卡蒂冬雪领域展开,冰霜之矛大大增长,一个法阵接着一个法阵凝结。气温跌至零下,天空中下起了雪花。 阿尔法:“法德鲁啊,还有你的这个儿子,为什么历史会给予你们这些蠢材作乱的机会?我本以为这会是一场酣畅淋漓的死斗,为此我苦心修行,全面布局,没想到你们连当我对手的资格都没有,你们呐……你们这些别人说什么就信什么,被人哄骗着屠杀自己族人的畜生,你们和猪狗牛马有什么区别?我白白期待了这么久,让你们白白等了太久,若不是我及时来了,你们自己就能把自己玩死……好了,灭族之恨,杀父杀母之仇,今日报销,此后,再也没有什么哈拉尔德世家的卑尔根了,我保证,你们连历史也不会留下,【本源魔法·丝卡蒂的讽刺】!” 一击闪过,冰霜之矛将父子二人身体串联,寒气瞬间将他们冻结,冰霜之矛抽出,两人的身体碎成了无数冰晶。 阿尔法挥动鞭子,将冰晶抽碎成细小的尘埃。父子二人什么都没能剩下。 结束了。 阿尔法看着空荡荡的城堡,他收去了魔法,缓缓走到了台阶上,随后慢慢地坐下来了。 “为什么,为什么没有畅快的感觉?”阿尔法苦笑着问自己:“高估这些畜生了。” 老管家静静地从外边走进城堡,他来到阿尔法面前摘下了帽子,露出了苍老而颓废的样貌。 “少爷……” 阿尔法垂下头,让人看不清他的表情:“嗯。” · · 钟焉:“好,都辛苦一下,把我们控制区域的情况汇总一下,对待那些服从统一指挥的领主要和气点,把临时议会的工作做细致些,各个主城的城主人选要尽快定下来,多跟大家商量。” 沃利用魔法毛笔飞快地记录会议内容:“好的,老师您辛苦了,多休息一下。” 钟焉:“好,那工作会先开到这里,不耽误大家的休息时间了,散会。” 会议结束,大家刚要散去,忽然帐外传令兵急急冲来:“主公,奥斯陆紧急军情,陛下回都了!” 奥斯陆的紧急军情?那里又会有什么紧急军情呢,众人停下了脚步,围在帐外等着。 钟焉接过密令,果然是艾什丽的亲笔信。里面的内容很简单,就是描述了一下数日前遇袭的情况,告诉钟焉陛下已经回到了奥斯陆,但是在城郊附近遇到了少量刺客,艾什丽抓出了几个内鬼,但是没能保住活口,总而言之,当下局势不稳,陛下要求让钟焉尽快安顿好西部事务回到新镇待命。 古蒂娜:“焉,别愁眉苦脸的,大家在等你发令。” 钟焉一抬头,看到大家都还没走,露出了一个让人放心的笑容:“喔,都还在呢,没多大事,陛下想我了,她听说了我们在西部的战绩,要我回去述职,大家按照我这几次会议上的部署把工作做好,我这两天回去一趟替大家表功,去,该忙的忙,该歇的歇。” “嘿嘿,好事啊。” “最好再能奖励一些疾风马,这玩意突袭太好用了。” “是啊是啊。” “走走,把会议上的部署向下传达一下。” 待众人散去,钟焉回帐,古蒂娜跟着他进来,钟焉索性把信给了古蒂娜,坐在桌案上反复思索着女皇遇袭的前后联系。 古蒂娜看罢信,神情紧张:“陛下安在吗?” 钟焉收起密信,淡然道:“放心,和上次不同,这次大家早有防备,在谈判出发前,我就让曼纳海姆神不知鬼不觉地插入到了关键位置,在危难之时出面保护陛下,几日前我就收到了密报,陛下很安全,她有皇冠加持能镇压邪祟,身边又有多位高手保护,。” 古蒂娜摸了摸钟焉的鼻子:“你连我也瞒着。” 钟焉轻轻拍打着古蒂娜的腰:“我总不能把所有事情都给你做个汇报,况且,我也不能确定真有疯子敢冒大不韪做出这种事情。” 古蒂娜撒娇道:“可我就是想让你把什么事情都告诉我,我不想你对我有隐瞒。” 钟焉:“宝贝,除了军国大事,我什么都不会瞒你,总有一天,我会把所有事情都告诉你,每个小时都给你汇报一次,哪怕上几次厕所都让你听得清清楚楚。” 古蒂娜一把推开钟焉:“恶心人。” 钟焉:“怎么,你又不愿意听了?” 古蒂娜:“那得看是什么时候你才能办到。” “咳咳。”特洛大哥站在外边轻咳了两声。 “你先忙。” 古蒂娜识趣地离开,临走时塞给特洛·哈伯德两个橘子。 特洛·哈伯德握着橘子走进来,剥开一个递给了钟焉:“这姑娘爱你爱到不行,我说,什么时候办婚礼,让我们参与一下喜宴。” 钟焉喜上眉梢:“嘿,我早有计划,泽塔和沙丽也差不多了,我打算帮泽塔找到他失散多年的姐姐,再把弟兄们差不多这两年要结婚该结婚的凑一凑,大家热闹热闹一起办,你们也得抓紧呐,得给你,给阿尔法找个合适的另一半了。” 第193章 挚友的告别 阿尔法坦白一切 “不劳费心,我自己一个人就挺好,不过嘛,我真想现在就看看你结婚的那个场面。”特洛·哈伯德吃完橘子,整理了仪态,拿出情报文件讲正事:“索菲娅报告说,阿尔法殿下的事情已经处理好了,阿尔法殿下还给您带了一封书信,他说要暂时在卑尔根城带上一段时间。” 特洛·哈伯德将情报文件里的书信呈上,钟焉坐在桌案前拆开了信。 信中写道: 焉,我最好的兄弟。或许你早就知道,我和陛下是旧相识,瞒了你那么久只是担心你引火烧身。我的本名其实是斯凡·奥拉夫·哈拉尔德,传说,我的祖先哈拉尔是冬雪女神丝卡蒂的后裔传人,他们曾是这片冰雪大陆上最强人族的代表,是北大陆真正的王,很可惜,家族代代没落,又不幸出现叛徒制造了哈拉尔德灭门惨案,致使祖先蒙羞,全族遭到屠戮。 别介意,阿尔法不是假名,阿尔法这个名字是英雄公爵为我所取,小时候叫我阿尔法的人都是我最亲最近的人。 我的父亲是家族的继承人,他是一位公爵,母亲是英雄公爵的姐姐,陛下也就是我的舅母,我幼时逃难在陛下府中寄居过一阵子,故而与其相识。和她一样,我们都在苟存之时设法复仇,她凭借着自己的力量取得了成功,而我……兄弟,是你帮助我了。你帮助陛下将那个混蛋老公爵干掉了,后来你还斩杀了伯洛夫的儿子,打败了伯洛夫,又带兵西征,扫清了西部的蝇营狗苟之辈。 我曾在茫茫人海中浮沉,见过的人不计其数,你是个极特别的存在,说你平凡,但你却做着处处不凡的事,说你不凡,你固执的模样却与种地的农民没什么区别,你总是站在小人物的立场上看大问题。别介意兄弟,我认为这很可爱,你心中怀揣着人类最热烈最美好的憧憬。别再执着于官场上的得失了,那是女皇的驭人之术。这一点,作为世家大族出身的我,无比清楚。我并非不支持女皇,只是我已经厌恶世家门阀统治北大陆的时代了,女皇在,或许会有一代兴盛,但女皇一旦离世,北大陆又会不断地出现权力更迭。 旧时代,人类的权力社会就像是一座金字塔,每一层都站满了世家大族,每上升一层,能够站立的位置都会大大缩减,底层家族想爬上来,就要把上层家族推下去,让他们摔得粉身碎骨。到头来,不断地权力更迭就会造成不断地流血与战争,受苦难的永远是普罗众生。老诺尔斯也好,女皇也罢,他们做得再好也无法彻底改变这一点。可我相信,如果是你,或许你能做到。 别担心,也别惧怕未来的变化。因为我会帮你,帮你到最后一刻也不会放弃。听古蒂娜说,你们要结婚了,一时间,我不知道该是高兴还是遗憾,奥斯陆,新镇,我不会再回去了,请给我留下八千兵马,我要留在卑尔根,这是我的祖土,也是我留给你的最后一张底牌,你回去复命。等你想清楚,随时来找我,不管你那时还有没有现在的光辉荣耀,我向冬雪女神发誓,我永远让你在我之上,有违誓言必遭万死。 兄弟,再见仍会是一见如故。 以上。 合上信,钟焉的身体微微颤抖,长长地吐出一口气。 特洛:“这信……” 钟焉抬起头:“特洛大哥,阿尔法带过去了多少人马?” 特洛如实禀报:“除了菲奥娜的两百乾渊卫,还有八千兵马,一多半是新镇兵马司的人。” 钟焉心疼了两秒,随后咬了咬牙:“好,让那八千人还有菲奥娜都留在阿尔法身边,交由阿尔法亲自统领,再给阿尔法另外拨调五千新兵和足用粮草,让洛洛克过去帮他练兵。” 特洛如实记录:“好的,还有什么安排?” 钟焉按着桌子站起身,看向窗外:“没了。” 特洛:“调这么多人过去,您手里可只剩下不到四万兵马了,是不是有下一步的军事目标?” 钟焉一阵头痛:“没有,阿尔法说他以后要留在卑尔根,不会跟我们回去了。” 闻听此言,特洛连忙上去两步:“什么,那还给他调兵?” 钟焉缓了缓劲儿:“西部太不安全了,得留下一些人保护他。” 特洛急得上手抓住了钟焉:“我的老大你清醒一点,他这是要分家,你大手一挥给他这么多人,你怎么办呐?” 钟焉勾住特洛的肩膀:“好啦好啦,急什么,不是还有四万兵马嘛,四万兵马,都够我拿下整个北大陆了。” 特洛沉重地垂下头,伏在桌案旁:“今时不同往日,我们的势力壮大太快,地盘还不稳固,人心复杂,谁也保不齐会闹出什么幺蛾子,你是我们这个势力的统领者,你必须……必须比谁都警惕。” 钟焉安慰道:“大哥,我知道。” 特洛:“不,你还不知道,阿图罗早就看上了我们的兵马,格鲁兹想消灭我们想得整夜失眠,只有女皇才是我们的靠山,如果你一旦有了不臣之心,那就连她的支持也失去了,听我说,既然上了你这条贼船,不管你的目的地是哪,我都会追随你,但是我希望你步子一步一步迈,我们身边充斥着大量背景不明的人,希望你能警惕他们对我们釜底抽薪。” 特洛·哈伯德大睁着赤诚的双目对视钟焉。 钟焉不由得多了几分敬重,他亲自过来搀扶:“大哥,你说的这些我真知道,你放心,我一定会带着大家走下去,我们要走的路绝非不归路。” “这句话我会记到死,行了,我去安排一下回奥斯陆的事。”特洛·哈伯德后退半步施礼告退。 钟焉:“把沃利也带上,他的表现靠谱,回去表功的时候让他露露脸。” “是,遵命。”特洛·哈伯德消失在钟焉的视线中。 钟焉凝望着桌上的橘子皮轻轻叹息。 第194章 无声背叛?诺娃与阿图罗的暧昧谜局 · “混蛋,到了现在还跟我说不知道,你们是干什么吃的!”艾什丽在密函阁的房间内大怒不已。 密函阁,这是北境帝国保密等级最高的地方,直接服务于女皇,是女皇的情报中枢。密函阁具体成员不详,这个不详既是人数不详,也是人员身份不详,露过面的有诺娃、艾什丽,还有那位神秘的车夫,以及能够一蹦三里地的“蛤蟆”苏克斯。密函阁成员的能力各有不同,他们许多人在女皇的潜邸时便开始了舍生追随,因此他们管着密函阁也叫“别院”。 后来,女皇登基不断改制,“别院”融合了旧时的宫廷情报阁,对外假借收录、转交陛下密函的名头若隐若现地存在,就形成了如今的密函阁。 作为最初就跟随女皇的艾什丽,她也是密函阁的创始人之一,或许综合实力不在首位,但却是这个团队里仅次于女皇的管理者。 一向优雅的她,对大家向来是礼貌有加,极少会像今天一样发这么大的脾气。 艾什丽:“作为最高情报中枢,居然能让钟焉悄无声息地安置曼纳海姆在女皇的转移路线上,让你们查几天了,居然连钟焉什么时候下达的命令和曼纳海姆的具体行进路线都调查清楚,这要是敌人,恐怕陛下已经被抓到厄尔国了,我们这群人就是这么尽忠的吗?” 是的,这简直是奇耻大辱,一向高效、准确的密函阁居然连己方的情报都没有弄清楚,那还如何保证能够准确获知敌方的情报呢。钟焉,一股由女皇扶植起来的新兴势力,却能神不知鬼不觉地将数千骑兵安插在女皇身后,还好那骁勇的曼纳海姆是来救驾的,倘若是劫驾……想想都觉得后怕。 艾什丽:“回答我的问题,威斯珀,钟焉势力这条线是归你负责,你要负责任地给我一个明确的说法。” 她的目光直直逼视而来,密室的角落里,那位蹲了许久的青年男子站起来了。钟焉见过他,他曾在诺玛城与钟焉有过接触,但自那以后,他再也没有直接出现在钟焉的面前了。 他就是威斯珀,威斯珀只是代号,意为“轻语”。他是个长相平平无奇的人,放在钟焉的兵营里既可以是一个再平凡不过的文员,也可以是一个各项能力都不突出也不落后的大头兵,仅靠长相就能让自己的存在感透明化。即便钟焉博闻强记,有着过目不忘的本领,也难以把他放在心上,何况钟焉如今的能力已经衰退,可谓是大不如前。 “我很抱歉,剑姬。”威斯珀缓缓走入烛光下,一张脸尽是惭愧之色:“钟焉太过警觉,他似乎,拥有特殊的能力,能够绕开我的线人直接传递命令。” 艾什丽:“那就说明你的线人没有发挥应有的作用,没用的东西还留着干什么,难道要等到钟焉察觉彻底失去掌控吗!” 威斯珀平静地做出解释:“不,那些线人很多次都发挥了良好的作用,并且,他们已经取得了钟焉的信任,不能轻易撤走,否则反而会引起怀疑,这次会出现这样的意外我负有不可推卸的责任,但至于主因,我倒是觉得问题不出在我这边。” 艾什丽:“你想说什么?” 威斯珀:“这半年内,阿图罗和钟焉的接触过于暧昧了,还有,曼纳海姆就在阿图罗的援军后方,阿图罗这样一位经验老道的指挥官居然毫无察觉,我们在阿图罗那里的线人也没有及时报告。” 艾什丽:“你是说,诺娃?” 威斯珀:“阿图罗小动作不断,诺娃一直直接负责阿图罗那边情报,她是我们这个组织的缔造者之一,责任重大。” 艾什丽心里一紧:“好了,不要进行无端的猜测。” 威斯珀:“埋在钟焉身边的眼线曾经多次汇报,钟焉与阿图罗私下达成了某些约定,钟焉去过阿图罗的城堡,还带回了他的徒弟沃利,沃利自前线返回以后就一直待在阿图罗那里,身为别院成员只为主人提供事实,从不猜测,这件事我会向主人如实禀报。” 那位车夫强调了这一点:“我当初想把沃利直接带回皇宫,但是阿图罗越俎代庖了,他把沃利和朱拉拘押在了自己的城堡,陛下忙于公务一时默许,但期间发生了什么事情却不得而知。” 艾什丽:“不得而知就对了,机要信息只有陛下可以知晓,管好自己分内的事情,这个话题到此为止,尽快查清厄尔公国内部的情况,搞清楚除了欧罗人和神圣光明教的两个圣骑士以外,还有谁是主使者,这件事高于眼下的一切,要花大心思,不要在意成本。” 自诺娃嫁给阿图罗以后,诺娃这个人就发生了一些细微的变化,她毕竟是个具有情报色彩的特殊工作者,作为同事、战友或者唯一的朋友,艾什丽隐隐感到不安。她的不安既是对诺娃的站位,也是对自己的未来,有一天,倘若与他人结婚、生子,自己还会像现在一样坚定地完成工作吗?人的焦虑一方面来自对外界的未知,另一方面则来自于对自己未来的未知。 人非草木孰能无情,艾什丽与诺娃一起生活了太久太久,对她而言,诺娃早已和亲生姐妹没有区别,同为陛下的左膀右臂,她真不希望诺娃的站位发生转变,但又害怕因为对诺娃的感情而使自己的判断出现错误。身为陛下的剑,陛下要刺向哪里,艾什丽就必须命中哪里,她不能允许自己出现一丝一毫的误差。 为了避免有关话题的延伸,艾什丽只能草草了结会议。 西部的战斗结束得太快,女皇遇袭是北大陆最大的事件,算是热搜头条,牵动着所有人的目光,可这件事刚刚结束没多久,众人忽然回眸,经发觉钟焉低调地干了件大事——一个月拿下了整个西部。 就那么水灵灵地征服了西部,钟焉以少敌多,却毫无悬念,顺顺利利地从山川抵达了海岸。起初钟焉出兵也是秘密进行,没有对外宣告,打起来的时候,多数人也搞不清钟焉的人数,只以为是小打小闹或是防御为主,钟焉的主动出击发生地太快,人们似乎有些难以置信,各派人士反应迟钝,第一时间居然无人关切。 第195章 钟焉救驾遭反噬!女皇暗刃抵喉间 那么蛮横的西部叛军,让满朝将帅头痛数年,就这么一个月就被钟焉给拿下了?立下了这么一个不世之功,大家已经不知道该如何看待这位年轻的将军了。 议会,女皇少有地亲自出席会议。 会议自然离不开对本次遇袭事件的讨论,她公布了几名间谍的身份,有五名议员被当场带走处以死刑。 遇袭事件,对于北境帝国的政治态势无疑是个转折点,受惊的女皇决定用暴力手段铲除掉国内的反对派和间谍势力,甚至不惜发动为期两个月的宵禁政策。 恰逢南部匪寇作乱,格鲁兹以军政要务缠身为由留在南部,这个举动帮助他躲过了此次危机。 但,在女皇遇袭未能及时救援的阿图罗没有这样的幸运。 女皇:“阿图罗将军救驾,虽无功劳,亦有苦劳,在护国公爵的基础上再加封五千户,将国都北部三个村子都划给他,念在多年征战,身上多有损伤,保留他内阁军事大臣的职务,免去身为将军的劳苦,好好治理封地。” 阿图罗颤抖着从椅子上起身:“是,臣领旨谢恩,今后不论身在何地,臣都会一如既往地为陛下尽忠。” 女皇:“好,你可以告退了。” 阿图罗重重地跪在地上:“是。” 连叩三首后,阿图罗在侍卫的搀扶下离开了议会。 女皇:“此次两国会晤,有个惊喜,曼纳海姆将军。” 曼纳海姆起身:“陛下!” 女皇:“多么英武的将军呐,来,转个身让众位议员和大臣们瞧瞧,看呐,在危机时刻,正是这位将军及时出现,拯救了危局,能得到这样的将军,是国家的幸运。” 内阁首辅塞姆勒宣布:“陛下旨意,封曼纳海姆为伯爵,拔升为二等正位将军,授予封号【飞骑】,飞骑将军,谢恩。” 曼纳海姆叩拜领谢:“臣谢恩领旨,有幸救驾非是末将一人之功,钟焉将军早有预判,特遣末将救驾,钟焉将军料敌于前,功劳应在末将之上。” 他是个实心眼,一心想要报答钟焉的知遇之恩,但是未曾想这样为钟焉邀功会不会反倒将钟焉推向火坑。 “呵呵呵。”女皇浅笑三声,拿起折扇轻轻扇抚,思后便道:“钟焉的大功皆在我的眼中,此事不用你多加提醒,曼纳海姆,你是个军人,北境的军人效忠于北境的君主和她的臣民,这一点,你和钟焉是一样的,平等的,你的努力我也看在眼中,记在心中,甚至很多事情你比他做得更优秀,曼纳海姆,我关注着你的成长。” 曼纳海姆:“谢陛下!” 女皇:“我想再给你一个立功机会,向大家展示你的才能,如今边境不稳,急需一位猛将协助赫卡姆前往镇守,你可以担当这样的重任吗?” 曼纳海姆如实说出了心里的想法:“此事还请陛下另请高明。” 女皇:“你担心赫卡姆不同意吗,这样,不必你去协助他了,直接由你接替他的职务。” 曼纳海姆:“赫卡姆殿下镇守边境并无失职之处,我不便担任这个职务。” 女皇:“这样的立功机会你不想要吗?” 曼纳海姆:“呃不是的,钟焉殿下给臣下达了两个命令,其一是救驾,其二是救驾后须得返回南部的驻地,他的命令是为了朝局安稳,请您准我返回南部驻地。” 是的,不能放任格鲁兹在南部坐大,曼纳海姆这根钉子必须牢牢钉在南部。但是这句话,在帝国的最高统治者耳中却是异常的扎耳。难道钟焉的命令是命令,难道皇命就不是命令? 女皇冷森森地点了点头:“好,你回南部,另外,我追加一条命令,回去之后当面责备格鲁兹,问他为什么不回来参会,如果他有难处,那你就协助他处理南部的匪患,我让他分兵给你,这个命令跟钟焉的命令不冲突,你应该可以接受?” 总不能违抗女皇的命令,那绝非臣子所为,况且这是个削弱格鲁兹的好机会。 正在曼纳海姆犹豫之时,女皇忽而问起:“钟焉还有几天能回到奥斯陆?” 内阁首辅塞姆勒回答:“禀陛下,钟焉刚刚稳定西部,已在返途,多则三日便到。” 女皇故作沉思:“既然如此,曼纳海姆也不必太劳累,可以在奥斯陆休息三日,到时见了面,若问你为何不回西部,我替你解释情况。” 曼纳海姆哪敢如此,连忙回答:“哦不不,不可如此,末将不敢渎职,今日就前往南部。” 女皇:“好,那就把给你交办的差事做好,我会派人协助你,你去。” 曼纳海姆领旨,谢恩后告退。 女皇:“厄尔人呐,尊王也尊他了,黄金权杖也给他了,却暗地里与欧罗帝国勾结,犯下如此卑鄙的行径,我们应当如何还以颜色,请诸位共议此事。” 一位激进派站起身来挥动拳头:“打!夺回我们的领土。” 保守派立刻反驳:“不可以,我们不能意气用事,要打就要一击必杀,眼下我们需要蓄积实力。” 另一位激进派质问道:“难道就坐视不管吗,这岂不是让帝国颜面扫地?如果这次不管不顾,那下次这样的事情还会再次发生,必须要让对方付出代价!” 谈判代表团的团长葛罗米柯发言:“我已经起草了一份文书,公开谴责厄尔人的无耻行径,并明确告知对方,因为他们自己的过失,我方承诺供给的粮草将从五十万吨减少至三十万吨。” 农业大臣大吃一惊:“这可以做到吗?” 葛罗米柯:“人质还在我们手中,他们答应也得答应,不答应也得答应。” 财政大臣想了想:“这有点太匪夷所思了,不如给个折中方案供他们选择,其一就是照约定释放人质,但粮食供给只给三十万吨,第二个选择就是给他们四十万吨粮食,但不能释放人质。” 塞姆勒点了点头:“他们理亏在先,给他们这样的选择会让他们更加难堪,如果放弃人质,厄尔国国王在国内的威信必定大大受损,我更倾向于他们选择第二个方案。” 第196章 七旬老农冷笑:将军,你的太平是百姓的血! 激进派呛声道:“他们企图杀害我们的女皇,理应杀死全部人质并减少粮食供给。” 双方吵作一团。 女皇冷笑了两声:“诸君的想法我已知晓,塞姆勒,听好命令。” 塞姆勒连忙执笔竖起耳朵,议会厅内一片安静。 女皇:“粮食必须减供至三十万吨,人质可以放还,但朱拉除外,血债需得血偿,阿列克谢要为自己的过失付出代价,葛罗米柯,我要你带着朱拉的人头告诉阿列克谢,跟欧罗帝国眉来眼去只会让他陷入无尽的痛苦。” 激进派一片欢呼,这是女皇需要的,她需要更多的激进派支持她。 葛罗米柯深吸一口气:“臣遵旨。” 从此刻起,他已深知两国不会再有真正的和平了,虽说他相信阿列克谢不会冲冠一怒为红颜,但两国的血仇已经结下,停战协议一旦解除,不是你死就是我亡。葛罗米柯无法选择,他很清楚,这位女皇已经在内心深深地怨恨着厄尔人和欧罗人。 女皇环视着议会内的众人:“北境帝国是一个大大的家业,我关心着你们每一个人,有功则赏,有罪则罚,不管是赏是罚,请记住,我的尊严既是帝国的尊严,也是你们的尊严,只要你们与我这个家长是一条心,那无论何时,这北境帝国都有你们一份,未来的北境帝国会变得更加强大,请做好这个心理准备。” 众臣子与众议员起身齐声施礼:“谨遵陛下教诲。” · · 钟焉在鹿车内翻来覆去,他看起来烦躁难安。 特洛·哈伯德停止驾车休息片刻:“怎么了?” 钟焉擦了擦额头上的汗珠:“没睡好,这一路上我老做噩梦。” 沃利从车外问道:“您是不是这些日子过于操劳了,要不要找个地方休息一下?” 钟焉:“也有这个可能,不过还是别在路上停留了,以免节外生枝,我们抓紧点,尽快赶到奥斯陆。” 特洛后悔道:“就应该把古蒂娜或者你的小女仆带上,这样她还能随行照顾你,我们一帮大男人,能做的很有限。” 钟焉:“你就别拿我打趣了,哎,我总有股不祥预感,这一路上心绪难安,是不是我忽视了什么重要的事情,或是有什么地方没考虑到,此次返回奥斯陆恐怕不会是论功行赏这样简单。” 特洛·哈伯德:“说的也是,留在奥斯陆的弟兄们说现在奥斯陆和周边地区戒严了,情报工作很难做,女皇还宣布实行了宵禁,现在奥斯陆的具体情况一无所知呀。” 钟焉面目凝重:“恐怕政局有变。” 特洛:“要不,我先去打探一下,跟库洛他们也是老熟人了,聊一聊就知道是个什么情况了,咱们前后脚,等我摸清楚你们再进奥斯陆。” 沃利:“您还要保护老师呢,还是我去,我有信偶之术,方便及时传递消息。” 特洛点点头:“嗯,这样也好,比起我们,你还算生面孔,目标也小,我会让城里的弟兄们暗地与你接应,老大,你看呢?” 钟焉迟疑着,想了又想,最后还是同意了:“可以试试,沃利啊,你性格莽撞,一定记住,不论发生何事,第一时间与我联系,不要一意孤行。” 沃利捶了捶自己胸膛:“放心老师,经过西部战役的淬炼,我已经不是那个幼稚的冲动青年了,我是个战士,是你优秀的弟子。” 三人相视一笑,随后,沃利带着七八名随从驾马先行。 穿山越岭,沃利带着七八个好手骑乘疾风马走捷径,还没一天就先到了伦内尔,路过乡间时,马儿劳累,兄弟们腹中饥饿,恰逢有个老汉卖热食,便决定打听打听路面情况,吃口热乎饭。 都是能吃的爷们儿,一人一碗,不少不多,老汉的热食卖光了。 旁无他人,老汉坐在一旁从腰包里捏出一指烟丝,填入自制的烟锅里,用小火焰魔法点燃,嗒嗒抽起旱烟。青烟缥缈,老汉轻轻叹了口气,沃利放下碗抹了嘴儿,付钱给他。 沃利:“大伯,别叹气了,我们可不是那种吃饭不给钱的土匪。” 老汉褶皱的面容上尽是苦楚,他强笑着说:“知道知道,看得出来,你们几个不是冒险家,也不是土匪,更不是寻常过客,当兵的?” 沃利并无身着兵甲,弟兄们的铠甲也都被他收入了空间戒指之中,没想到还是被老汉看出来了。瞧这老汉并非是个强人,沃利也就不瞒了。 “索性告诉您,我们是当兵的,不过您也放心,咱是钟焉殿下的兵,不欺负老百姓。” 沃利的脸上不自觉地挂上了骄傲。其他兄弟们也下意识地坐正了身子,随声附和。 老汉看向夕阳,嘴角外的皱纹沟壑纵横,夕阳的红光打亮了他半个面容,却又把另外半个面容藏在影里。 老汉:“谁的兵都一样,欺不欺负老百姓,也都一样,哎,离乱呐,一茬一茬的人生下来,一茬一茬的人死去。” 乡间的风轻轻拂过,淡淡的烟火气里有股子秋季的萧瑟。北大陆的秋天,总是来得早,不请自到。往日,正是打秋风的匪兵出没的时候,今年好一些,匪患轻了,但乡民也明显稀少了。 沃利:“您放心,我们跟着钟焉殿下打下了西部,西部的诸侯要么臣服,要么被消除,伯洛夫的家族余孽已经被连根拔起,这里的仗都打完了,往后帝国的中西部再也不会有战乱和匪患了,咱可以过太平日子了。” 老汉深嘬了一下烟嘴,咳嗽两声呛出两口烟,他磕了磕烟锅里燃烧的灰烬。 “哪有打得完仗,诸侯打完国王打,国王打完皇帝打,他们说打谁就打谁,都说是为老百姓,只有老百姓不想打仗,可老百姓啥时候说得算呀?七十多岁了,我活了七十多年,说不尽多少风风雨雨,西边的诸侯管,我得种地,得交粮,东边的诸侯管,我还是得种地,得交粮,苟且活着,苟且着活着罢。” “诶你……” 一名随从想批驳老汉的叛逆言论,话未出口便被沃利拦下。 第197章 朱拉死刑倒计时!愧疚是鱼饵 赤子上钩 沃利:“您辛苦了,但请您相信,我们已经有了一位开明的君主,有了能够让国家繁荣的柱国之才,还有我们这些……这些愿意冲在前面的人,未来一定会过上好日子。” “我只是个乡间的老汉儿,不懂那些大世面,乡里冷清了,人少了,年轻人都出去征战了,有些和你们一样大,有些比你们年纪还小,一年一年,走的越来越多,回来的越来越少呀。” 老汉端起桌上的碗筷,收起锅和篦子。 沃利和随从们搭了把手,把抵在车轮下的石头搬开。随从抱着石头询问老汉放在哪合适,老汉从他手里接过石头随手丢在路旁。 老汉:“扔在这儿,明天我来了它还会在,这是没人要的东西,要是有人拿了,我就再找一块,石头有石头的命,人有人的命,任摆布罢。” 沃利:“老先生,我帮您把小车推家里。” 老汉摆摆手:“孩子们,你们有大事,就去忙大事,这人呐……” 沃利看着老汉,老汉看了看他,叹息一声:“人呐。” 老汉推着小车离去了。 随从提醒道:“天快黑了,咱们要在这儿歇一晚吗?” 沃利看了看地图:“赶路,过了这个乡都是熟路,快得话半夜能到诺玛城,进城再歇,顺便打探各方消息。” 弟兄们驾着疾风马过了这个乡,走上官道一路东去。 行至夜深,举火明灯,紧赶慢赶来到了诺玛城外。 随从观察一番,见城门紧闭不能进入,于是折回来问沃利怎么办。 沃利取出印信:“那就对了,奥斯陆周边城市都实行了宵禁,不过也无妨,咱们并非私人行为,主公让我们便宜行事,并不是要隐蔽行踪,从军队回到奥斯陆的使者往来频繁,我们不会引起太大的注意,你拿着印信去叫他们把门开开。” “是。”随从拿着印信便去喊门。 沃利手捏一张信纸,以华夏语书写,随后折成一只纸鹤以信偶之术发出,向钟焉汇报情况。 这边做完,那边城门已开,接引使者领着他们进入城中,直至官府所在堡垒外,安置了沃利等人入住官使驿站。 九个人,分了三个房间,一夜无话。 待到次日天蒙蒙亮,沃利耳听得外边喧哗,正在癔症时,忽而有人提到了一个名字。 “朱拉。” 沃利腾得一下就坐起来了。 同屋舍的随从忙问发生何事,沃利道了一句“无事”随后拎着剑向外追出。 街上敲锣打鼓,两名布告使刚在城内的布告栏上贴完告示,告示上写着厄尔王国谋害北境帝国女皇的谴责和议会决定以火刑处置朱拉的声明。告示贴完,布告使转身要走,忽然一双强似钢铁般的手捏在肩上,布告使正惊惧是谁如此大胆,一抬头看见沃利的一头黑发,放下了警惕。 布告使:“吓我一跳,原来是钟焉殿下的追随者,兄弟手劲松点,咱诺玛城跟新镇是一家人,有话好说。” 沃利松了手,指着告示问:“这上面写的是真的吗?” 布告使看了看告示,点点头:“这能有假嘛,这要是敢造假,我可要掉脑袋的。” 沃利双目圆睁:“为什么要杀死一个失去了战争能力的女人?” 布告使一时间没搞懂这是唱的哪一出:“什么为什么,兄弟,咱就是个贴告示的,你要问,你去议会里问呐,找那些内阁大员们当面问清楚呗。” 沃利急了:“你以为我不会问吗!” 说罢,沃利揭下告示便要走,布告使连忙要拦他,他却反手抓住了布告使的衣领:“什么时候行刑?” 布告使:“欸,你这话问的,这两天的事儿呗,你把告示还我呀。” 沃利推开布告使,穿过人群回到驿站,骑上马便向外冲,完全不顾身后的呼喊。 一路的狂奔,他的脑海里全是朱拉,昔日的对白,生死时的互助。 “英雄,做英雄。”那临别的最后对视犹在眼前,他以为自己早晚能把这些忘了。 “驾!” 沃利肆意驱驰战马,耳边嘶啸的风化作回忆中的对白深深地刺痛着沃利的心。 疾风马如霹雳闪电,不到半日便冲到了奥斯陆。沃利横着眉头,握着宝剑来到城门口,他那副愤慨的神情当即引起了守城官兵的注意,卫士们将他拦住,沃利无法硬闯,拿出将军府令牌喝到:“钟焉殿下将军府令牌在此,我是沃利,有急事要面见内阁官员!” 卫士们验证令牌无误,沃利横冲直撞进入城内,刚过城门口,便被一名巡逻的骑士长拦住。 那骑士长认出了沃利:“原来您就是英雄沃利,天呐,何其有幸,您的事迹广为流传……” 沃利冷冷回了一句:“我赶时间。” 骑士长连忙恭敬闪开。 到了议会大楼下,沃利把马一拴便往里进,卫士拦住他,沃利亮出令牌,卫士依然不准沃利进入。 卫士:“里面正在开会。” 沃利本想一把推开卫士,冷静想了想,还是先等:“什么时候能进去?” 卫士:“没有女皇旨意或者议会通知,您不能进。” 沃利:“那我在外边等他们,我有要紧事。” 卫士:“愿意等就等。” 一等数个小时过去,直至夜晚,里面的议员们散了出来。 沃利逢人便问:“请问是内阁大臣吗?” “不是。” “请问您是内阁大臣吗?” “想什么呢,我看着像吗?” “那请问这位大哥,您是内阁大臣吗?” “哪里来的乡巴佬,内阁大臣这会儿在里面享用晚膳呢。” “享用晚膳?” “就是吃大餐呢,嗨呀,没见过世面的家伙,怎么混到这儿来的,你们卫兵也不管管,你们不管我叫治安署来了。” 沃利正诧异为什么内阁大臣还在里面吃大餐时,一支治安官小队过来将他连拖带拽请走了。 治安官一看他那黑头发就知道是钟焉的人,也没人敢惹他,加班的大队长过来给他讲道理。 “这位兄弟,钟焉殿下跟我们总长是铁哥们儿,你呀,别非要往议会那儿跑了,那里头的人,连钟焉殿下见了他们都得客客气气的,毛手毛脚出了事,我们总长难办,钟焉殿下也没面子。” 第198章 这烫手人情你敢不敢接? 沃利:“我就是想提提建议。” 大队长端着茶缸乐坏了:“提建议是议员的事儿,你又不是议员,你提什么建议。” 沃利:“非得是议员才能提建议吗,议员的建议不也是从大家这里收集的吗?” 大队长放下茶缸:“对对对,你说的都对,那你去找能收集你意见的议员,然后请他逐级上报,报给地区议长,然后开议会的时候提出来,你去找。” 沃利:“我就是找不到我才在那等的呀!” 大队长:“那还是的呀,这两天城里纪律严,咱治安署跟钟焉殿下不是外人,都自家兄弟,我劝你少生事,有啥事你跟钟焉殿下说嘛,他位高权重,能办就给你办了,他要办不了,那你也不用费劲了。” 沃利垂下头:“既然是自家兄弟,那我也实不相瞒,我叫沃利,是钟焉殿下的亲传弟子,我有私事想办。” 大队长肃然起敬,来了兴趣:“原来是英雄沃利,您说说看,有啥事兄弟能给帮忙的一定帮!” 沃利抬起头:“监狱的事你们管吗?” 大队长压不住嘴角:“必须得呀,这奥斯陆大大小小的监狱,哪个不归我们管?” 沃利的眼中满怀希冀:“我想捞个人出来能行吗?” 大队长皱起眉头,喝了口水:“一般二般的不敢说能行,但兄弟你发话了,我试试呗,捞谁呀?” 沃利:“朱拉,你知道吗,就是我押回来的那个敌国女子。” “噗——咳咳……”大队长一口水喷出,好悬没给呛死,他站起身连连后退:“兄弟,这个可不敢啊,要掉脑袋的。” 沃利:“您刚刚不是说能帮忙吗?” 大队长擦了擦嘴角的茶叶沫子:“我嘞个大英雄呀,朱拉那可是陛下钦点的死刑犯,明天就要当街火刑啊,谁敢帮你谁就要掉脑袋,别说是我,就算是我们总长……哎呀,就算是钟焉殿下也搞不定这件事,你呀,别想了!” 沃利红着眼站起身:“请您一定帮忙,或是帮我出出主意,谁行我找谁,您指个路,您的情义,小弟我决不相忘!” 大队长踱了两步,摇摇头不能理解:“为什么你要救她呢,那可是你千辛万苦从战场押回来的敌国女犯,外边都传说她杀了你全村,你怎么能救她呢?你到底是不是沃利,我都糊涂了!” 沃利见四下无人,眼眶一热,将过往之事一一诉说。言毕,大队长陷入了长久的沉默。 沃利忽然抓紧了对方的手:“大哥,您是个热心肠,您得帮帮我啊。” 大队长将手抽出,站起身来反复踱步。 沃利:“我老师一时间无法赶到,但他一定会帮我,眼下时间紧迫,只有您能出手相助了。” 大队长:“帮你救出皇帝钦点的死犯?这可是掉脑袋的事!” 沃利红着眼走到大队长身边,扑通就是一跪:“既然如此,您不必出手将她救出,让我见她一面,好吗?” 大队长犹豫了。 沃利:“不论结果,您的大恩大德,我沃利绝不相忘,如若牵连您,也不必担心,我会禀明老师钟焉殿下,请他出面保下您,抱歉,刚刚还未问您姓名,我叫沃利·多多洛尔。” 大队长下意识地接上一句自己的姓名:“特罗伦恩·萨比利。” 沃利立马接过话:“特罗伦恩先生,我发誓永远记得您今日对我的帮助!” 名字刚出口,大队长就后悔了,他被沃利的“以退为进”牵着走了,一旦知道了彼此的名字,如果能给钟焉的弟子做个如此重要人情,那今后可就是“朝中有人”了。可转念一想,不帮忙,就有得罪沃利和那位殿下的风险。当初总长就差点得罪钟焉的手下兄弟,被钟焉治的死死的,以那位钟焉殿下蛮横的手段,若是结仇,保不齐要出现什么后果。 大队长内心松动了:“可这件事涉及太多,我得向总长汇报一下。” 沃利:“他现在在这儿吗?” 大队长:“总长大人今日休假,他的家宅就在城中。” 沃利:“特罗伦恩先生,时间紧迫,我就见一面,您行行好,我见一面之后还得尽快去找大臣说明情况,救人如救火,我老师曾说,不管发生什么事,他都会站在我这边帮我,杀死朱拉不会有助于两国关系,我相信等到老师来了,他见到陛下一定能改变处死朱拉的命令。” 沃利说的在理。特罗伦恩心里也明白,自己是个小角色,大人物之间的事情很多时候不是定死的,一切都能谈,都会随着时局的变化发生改变,他不清楚其中的原因,但他确实不想得罪钟焉这帮子人。明眼人都看得出,钟焉这一派正是蒸蒸日上的发展阶段,年仅二十出头的钟焉现在是帝国的红人,未来一定会成长到不可思议的地步。 大队长:“沃利兄弟,今天这个忙,我发自内心愿意帮你,说实在话,你的故事感动了我,只是这个事存在风险,那朱拉现在关押在帝国一号监狱,里面全是政治犯,管监狱的是我兄弟,我能舍命帮你,他不一定啊,你老师什么时候能到啊,传言说他不是还在征西吗?” 沃利:“实不相瞒,老师刚刚立下伟业,已经完全拿下了西部,我跟老师本打算一起返回奥斯陆为征西将士们报功,途中我先行一步回来安置,我们期间保持着联系,不出两日我老师必到奥斯陆。” 已经完全拿下了西部?嘶! 这是何等的功绩!特罗伦恩倒吸一口冷气,前代多少人也没有做到这样事,钟焉一个多月就达成了?特罗伦恩突然意识到,这个忙不帮也得帮。 特罗伦恩压低了帽檐:“好,跟我走。” · 二人出了治安总署,骑马穿行大街。宵禁仍在维持,街面上没有行人,巡逻队伍认出特罗伦恩只是打了个招呼,没有任何盘问,他们二人一轮顺利地来到了一号监狱。沃利在脑海中记住了所有的路线,他用专用的信纸写下一行字,随后轻捻信偶将其飞出。 监狱大门口,特罗伦恩叫出了他的兄弟,不知二人交谈了什么,但最后沃利顺利地进入了监狱内。 第199章 副典狱长冷笑:这牢房专养‘大人物\\\’! 监狱里并无太多看守,这里无法使用任何魔法,牢狱结构复杂而坚固。沃利将剑主动交给了看守,特罗伦恩为沃利带上了黑色的眼罩,特罗伦恩的副典狱长兄弟提着煤油灯在前面带路,他们穿过狭长的道路,或许是闲着无聊,这位副典狱长讲起了这座监狱的趣事。 “这地方改了好几次名,都是为了保密,但要说保密,圈儿内人又没谁不知道它的存在,你说怪不怪,这地方关押着的人是全帝国最该死的人了,可是呢,这里面的人一旦出来,都会升官发财,像现今的内阁首辅塞姆勒,还有咱们陛下眼巴前的大红人钟焉,都在咱这儿关过,嘿嘿,都说监狱里出人才,这话一点也不假,他们被关在这儿的能发迹,咱这个关他们的什么时候有机会崭露头角呐。” 特罗伦恩:“那有机会可得把我也在这儿关一关,我不奢求钟焉殿下那个牢房,能把我关他隔壁也行,沾沾好运。” 副典狱长:“你?哼哼,你小子是狗熊舔蜜蜂屎,哪有那好事,这地方级别高着呢。” 越往里走,这里的气味就越浓烈。生物的腐烂、尿液、粪便、血、呕吐物……这些味道糅杂在一起已经不能仅用“臭”来形容了,这足够让普通人吐出三天内进食过的所有食物。 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沃利凝神屏息,以声辨位,这所监狱的路线在他的脑海中有了一个大致轨迹。 “喂,到站了两位贵宾。”典狱长打开了复杂而原始的锁链,拉开了厚厚的密室大门。 背后推了一把,沃利晃了晃身子进入密室内。 眼罩取下,低垂的天花板压抑着视线,烛火从墙壁的凹槽内向外闪烁,渗出昏黄光,照亮了眼前侧躺着的女人——朱拉。 她的头发被剪得极短,肩部有伤痕的结痂,破旧的灰色囚服罩在身上,手脚被同一条铁链拴住。 “啊!”沃利下意识地抽吸了一声,惊醒了朱拉。 朱拉缓慢地撑起身体,抬起虚弱疲惫的眼睛看向来者。一瞬之间,朱拉的瞳孔聚集,不敢相信这个男人的出现。安静,安静到窒息。彼此在恍惚中确认了对方的身份。朱拉内心好似一摊死水起了大海般的波涛,她有了一个幻想,但忽然意识到了自己的这个幻想会对沃利带来什么后果,于是又迅速破灭。 “注意点时间。”副典狱长带着特罗伦恩站在外边,将门锁上。 将近十几秒的相对,沃利率先打破了沉默。 沃利:“喂。” 熟悉的声音入耳,朱拉却埋下头恢复了刚刚的姿势,好似无事发生。 “朱拉!”沃利快步上前,双手捧起了朱拉的脸,再次看到她的面容,面容被泪水铺满。无言相对,沃利一把将她搂入怀中。 沃利:“好些日子不见了。” 朱拉看着他的眼睛。 沃利回避着她的目光,自说自话:“我……我前不久上战场去了,老师亲自带着我,他真的很厉害,比我想象中还要厉害,仅三千多人,我们追随着他穿梭在狭窄的山谷之间,叛军经过时,最近的距离不到三米,行伍的弟兄们夸我勇敢,其实我怕的要命,我在思考老师要不要逃跑时,下一刻却亲眼见他用一把大火烧死了上万叛军,我兴奋地冲杀,烧焦糜烂的气味却让我止不住得呕吐。” 战争的场景一幕幕充斥在沃利面前。 沃利:“我不顾生死冲上十几米高的堡垒与敌人拼杀,不是因为我热爱搏命,而是因为我发自内心的厌恶它!我希望尽快结束战争,不让它们重头再来,朱拉,我这些日子想了很多,为什么我们两个国家不能和平相处呢,战争对于普通人而言,只会带来一无所有和恐惧创伤,到底有什么好处呢?” 朱拉默然,想起来,她曾经多么崇拜主张战争的勇士,可当她亲历战争后呢? 沃利:“你还记得梅丽莎吗……我好像明白了梅丽莎当初为什么做出那样的选择。” 朱拉听到了这句话,想要从沃利的怀中挣脱。 沃利将脸埋入黑暗之中,双臂紧紧发力,将朱拉牢牢抱住,在她耳边轻声说:“梅利莎在护着你的时候想到的绝不是什么任务,而是两国和平谈判的未来,我……我真的受够了仇恨,战争并不能带来和平,就像命运总会陷入轮回。” 朱拉用尽力气挣扎,她瞪大眼睛与沃利对视,用手比划着不停地摇头。 沃利迟迟出口:“很抱歉,我很抱歉,我这样的人……贪慕了虚名,却丢失了更重要的东西。” “我把罪责都归结在你身上,是我的错,一路上,你为我做了太多事,我……”沃利轻轻握住朱拉的镣铐,长长地叹息一声。 哐哐。 副典狱长在外边催促:“差不多了啊,一男一女的,可不能在这儿办事啊,该出来了。” 朱拉无奈地看向门外,用手比划着,示意沃利:“不是你的错,我已经接受了自己的命运,你要好好地去过自己想要的生活,我会没事的,两个国家会和平的。” 沃利看着她,强忍着不让自己发出抽泣的声音,但是泪水却怎么也止不住。他到底是没说出口,明日就要行刑,火焰中,人会痛苦的挣扎,会散发出烧焦糜烂的气味……这样残忍的真相,沃利面对着一个为救自己而甘受侮辱残害的女子如何说得出口? 朱拉抹去彼此脸上的泪水,露出一个微笑,用手比划了一阵,但是表达不清楚,只好捻起一根草枝在地上写下:“等到两国和平,你可以来我的国家看看我吗?我们会忘掉一切,重新相处,就从朋友开始做起。” 沃利抽噎着站起身,用衣袖挡住面部:“会……我答应你,一定会。” 他背过身向门口走去,整理了衣服,调整情绪后,垂着头说:“开门。” 第200章 可今天呐,我要当你的英雄 副典狱长笑吟吟打开门:“抱歉抱歉,让你多待了一会儿,看您也神清气爽了,咱们出去。” 沃利迈出了牢门,重新戴上眼罩向外走去。 副典狱长:“我也是刚刚才知道,原来你就是沃利,哎呀,今日一见咱们可是有缘呐,您是钟焉殿下的亲传弟子,往后必然会飞黄腾达啊。” 沃利冷冷地回道:“是嘛。” 副典狱长连忙接话:“那肯定啊,您只身一人在敌人天罗地网之中,押着敌国的公主英勇无畏地回到奥斯陆,这事迹无人不知,无人不晓啊,您还不知道吗,现在外界已经把您列为当时英雄了!我简直太崇拜您了!” 这个“英雄”的字眼,从未如此扎耳。脚步停下,沃利的双拳握紧了。 副典狱长赔笑道:“英雄沃利殿下,您可是我的偶像啊!” 沃利忽然一手伸出掐住身旁的特罗伦恩,另一手缓缓扯下眼罩,他的目光愤怒而平静。对朱拉的愧疚,对两国和平前景的失望,对战争的愤怒,在此刻这句“英雄”之下凝成了一个拳头。 一个断碎枷锁的冲翻牢笼的拳头! 特罗伦恩:“欸,沃利,你冷静啊!” 沃利看向副典狱长,似笑非笑缓缓向他逼近,忽然脸色一沉,捏住对方的肩膀:“你说……谁是英雄?” 副典狱长不明所以:“我说错话了吗,当然您是啊。” “胁来一个无辜女子任你们发泄仇恨叫英雄,那这个英雄,老子今后……不当了!”沃利一击冲拳直达对方小腹,随后砍出一掌将其打昏。 特罗伦恩正欲反抗,沃利却说:“抱歉,特罗伦恩殿下,事后你只管说是我挟持逼迫,若今后有缘相见,我再向你赔礼道歉,若是无缘,你可尽将今日之事告知我的恩师,他一向明断是非,一定会报答你。” 既然如此,特罗伦恩也不再反抗了,任由沃利一掌劈下将他一同击昏。 取走钥匙,沃利大步流星走回去打开了牢门。 再次对视,朱拉看到了沃利的目光中的昂扬,她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但是她下意识地挣扎起身走向沃利。 沃利平静而坚定地看向朱拉:“女皇要处死你,帝国的命运由帝国的统治者们掌控,可我已经不想不允许任何人再因为这件事而失去生命,当初是我带你来的,如今我要送你回去,我要对他们剥夺生命的权力说……不。” 朱拉听到事情的真相,好似绝望地海水淹没了整个躯体。她哭红了眼睛,拍打着沃利的身体又哭又恼,这是她的苦苦哀求。如果带着她逃出去,沃利和她两个人大概率都只有一死。 沃利捏住朱拉的锁链:“出去之后我们还会像上次一样经历艰难的旅行,这次可能会更加漫长,不一样的是,不会再有人为你戴上枷锁和镣铐。” 朱拉急得跺脚,她推搡着沃利,用手比划着告诉他:“别做傻事,我不想你死。” 沃利点点头:“我也一样。” 朱拉摇摇头,激动地用手比划着:“不一样的,我爱你。” 沃利抽动着身体发笑,他两三拳下去,皮开肉绽露出手骨,打碎了朱拉的镣铐:“我也一样。” 朱拉傻愣愣地定住了,她好似意识到了沃利的告白。 “走。”沃利昂扬着头颅,背着朱拉走向门口。 巡逻的看守见到这一幕吓得吃惊,居然敢在这帝国一号监狱劫狱,这人怕不是吃了熊心豹子胆,再看地上,副典狱长和另一位治安官歪着身子昏倒在地上,看守正欲喊人,沃利三步并作两步,两拳将其打昏。 “有人劫狱!”不料还有暗哨,沃利飞快上前将其制服,随后丢出石子打灭灯火,在黑暗中沿着脑海中的路线快步冲出。 刚跑来的看守举着火把往里进,还没反应过来,就被沃利踩着肩膀绕了过去,数十名看守围了过来,在没有魔法的情况下,沃利仅凭敏捷的动作就将他们全部绕在身后。 “抓人呐!” “有人劫狱,快喊巡逻队!” “笨蛋,先关门!” 沃利的动作极其迅猛,他从未像此刻一般坚定,捡起一面盾牌猛冲过去,一击便突破了围挡,在地下牢狱大门将要关闭的瞬间,单手将其拦住,手被门猛夹一下。把疼痛放在一边,沃利脑瓜飞快运转,他趁着漆黑与混乱的机会爆喝一声:“混蛋,劫狱者在后面,先让我护送人质出去!” “啊?” 在守门人这么错愕的一个瞬间,沃利背着朱拉夺门而出。特洛·哈伯德评价沃利有勇有谋并非虚言。 挤出牢狱,沃利感觉到灵力在体内稍有呼应,他立刻结出隐蔽气息的封印术拍在自己和朱拉身上,从空间戒指里取出棍棒打昏守着外门的士兵,随后开门逃脱,消失在街道里。 事情发生的太快,若非特罗伦恩和副典狱长早早支开手下,十个沃利也只怕是有死无生。 等灯火恢复,人群发觉人已不在,押吏慌慌张张问:“是谁被劫走了?” “是朱拉!劫牢的把副典狱长被打昏了。” 押吏往外跑:“坏了……坏了坏了,怎么不把我也打昏,这下可要了命了,快,我得快通知典狱长,你们几个快找治安署和城市骑士团帮忙找人!找不到人,咱们都得人头落地!” · 艾什丽猛然从卧榻起身,瞬间换好了衣物从卧室直冲到前堂,一把攥住典狱长的衣领:“你说谁被劫走了?” 典狱长穿着睡衣,慌慌张张地回答:“朱拉啊。” 艾什丽怒目而视:“是厄尔国的那个朱拉?” 典狱长低下头:“是,现在已经追丢了。” 艾什丽吼骂道:“废物!你怎么不把你妈丢了!” 罗恩总长在一旁止不住地磕头:“我已经派出了全部的治安官满城寻找!” 艾什丽一脚把他踹倒,用脚猛踩罗恩的光头:“我要的是现在朱拉出现在我面前!” 罗恩总长脸贴在地上:“请您消气,消气!” 第201章 女皇冷眼:钟焉,你教出的好一个‘英雄\\\’! “消气?”艾什丽慌张地满屋子转:“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你知道朱拉是谁嘛,那是厄尔国国君的表妹,是我国重要的人质,为了抓住她,你们知道牺牲了多少将士吗?钟焉的学生沃利穿越生死才将她押过来的,你们居然让她就这么丢了!你们如何面对牺牲将士,如何面对陛下!” 罗恩总长:“呃……是,所以没办法才来找您的。” “你!”艾什丽怒指着罗恩。 典狱长倒是胆子大,直接说出了事实情况:“我的看守说,劫走朱拉的人,好像就是沃利。” 闻听此言,艾什丽一时错愕,她问罗恩:“这是真的吗?” 罗恩支支吾吾道:“好像也是叫沃利,或许重名也说不定。” 艾什丽瞬间发觉了此事的复杂性,她收起了愤怒,沉思片刻随后整理仪表将此事上奏了陛下。 · · 大雨滂沱,钟焉一行人马不停蹄地直奔奥斯陆。 “驾!” “快!再快点!” 特洛·哈伯德隔着车窗问:“沃利信里到底说了什么?” 钟焉皱起眉头:“他提到了朱拉,沃利对朱拉有愧,他说抛开政治身份而言,朱拉只是个无辜女子,并且两国之间一直打仗不是长久之事,应该从长计议,可以通过善待朱拉的方式,让其成为两国之间的和平使者,但是现在陛下要处死朱拉,沃利希望我能出面阻止。” 特洛·哈伯德:“那我们应该怎么办?” 钟焉:“我同意他的看法,之前我疏忽了这件事,在这个傻小子做出傻事之前,我得尽快面见陛下,加快速度!” 特洛·哈伯德:“就快到了!” 队首:“驭——奥斯陆已在眼前。” 钟焉坐在车内做了安排:“不见沃利提前相迎必定出事,特洛大哥,你去新镇与我保持联络,前行官,通知奥斯陆守城官兵让我们进城,告诉他们不必列队欢迎,除随行我车驾的弟兄以外,其余在城外扎营。” “我等遵命!” 钟焉得胜而归,虽未班师也不是一件小事,守城官兵并不敢立即放他们入城,而是火速通报相关单位,一级一级传达,直至皇宫之内。 钟焉虽然心急,但若强闯帝都,与谋反无异,拖拖拉拉只能在城门口等着。 不一会,奥斯陆执政官火急火燎地赶到了城门口。 执政官连连施礼,脸含歉意:“钟焉殿下,没想到您提前到了,我准备不周,怠慢了,哎呀怠慢了。” 钟焉脸上的汗珠滚落不停,神情不悦:“好了,快让我进城,我要进宫见陛下。” 执政官:“好好好,您先随我进城小憩,您家的旧宅咱们都安排好了,二十四小时有人。” “麻烦你了,但我有急事,请速速通报。”钟焉忽然想到了什么:“怎不见治安总署的罗恩总长?” 执政官:“噢,他有公务在身,这几天都忙坏了。” 钟焉讪笑道:“忙得连我都忘了,看来是大事,这几天城里不太平?” 执政官连忙否认:“欸,本官可是尽心尽责,硬要评价,不说是国泰民安,最起码也是安居乐业,监狱里出了点事。” “朱拉死了?”钟焉连忙问:“或是丢了?” 执政官乐了:“嘿哟,到底是行军打仗的将军,这情报敏感度比我强多了。” 钟焉着急了:“改方向,立刻去皇宫,我现在就得面见陛下!” 执政官:“钟焉老弟,你别急嘛,咱哥俩还没好好叙叙旧呢。” 钟焉:“此事关系重大!” 执政官叹了口气,他走到钟焉窗边,想了想索性说明了:“陛下这两天很生气,已经下了命令,清净三日,谁也不见,你等明天呗。” 钟焉二话没说直接下车,手握千元剑一飞而去。 执政官仰着脖子看天空:“欸欸,这小子,真是个急性子,家里事儿还没处理好呢,急这玩意干什么。” 片刻,钟焉落地皇宫前。 禁卫总长库洛看清来者连忙相迎:“原来是钟焉殿下,你有所不知,这几个月治安严管,不准许任何人在城内空域飞行。” 钟焉一脸焦急:“现在不是说这个的时候,库洛大哥,快帮我通报一声,我要面见陛下。” 库洛连忙拦住他:“可不敢,现在不能往枪口上撞。” 钟焉与其推攘:“我知道,但是事情太着急了,我不得不见!” 库洛把钟焉一把抱住:“哎呀,你听我说完好不好?” 钟焉:“可以,三句能讲完吗,讲完快帮我通报,哦对,这是我从西部获得的战利品,一口宝刀。” 库洛翻了个白眼,拉着钟焉就塞进了宫门口的禁卫守备室。 钟焉托刀施礼:“这把刀可不一般,削铁如泥啊,能让我看上的兵器可不多,您先收下。” 库洛接过刀按在一旁,拉着钟焉低声说:“用不着三句,我就告诉你一句话。” 钟焉的焦急溢于言表:“好好,您快讲。” 库洛附在钟焉耳旁:“此次袭击非比寻常,陛下受惊后,总会时发心痛,当下正在安养治疗,利奥殿下身负重伤,性命只在旦夕之间。” “什么!利奥现在何处?” 钟焉浑身一颤,直觉眼前发黑,万没想到,这次袭击居然造成了这么严重的后果。 库洛:“就在你的旧宅,希尔薇娅长老正和爱尔莎大医师正在日夜设法相救,快回去看看。” 钟焉一撩披风,扭身便要走,却被库洛拉住了胳膊。 库洛退去旁人,细声道:“还有,现在氛围紧张,朝内已有多位要员被收押,你仔细想想有什么事情做得不对,想清楚了再见陛下。” 钟焉默然一拜,立即出宫,御剑返回家中。 刚到门前,钟焉发觉有熟悉的气息在附近游荡观察,他悄然化入阴影之中,与那人碰了面。非是外人,乃是夜幕里的兄弟【零壹肆】。 钟焉:“可有紧切消息?” “您看看。”【零壹肆】拿出一张告示,上写着女皇决定以火刑处死朱拉的公告:“沃利失踪了,据他的随从说,昨日清晨,沃利忽然从诺玛城消失,街上人说他失踪前在诺玛城看到了这则告示。” 钟焉愤懑道:“他对朱拉抱有歉意,朱拉丢了,别是我这徒弟劫狱了!” 第202章 她一句『境界跌了』,钟焉指甲掐进掌心血肉模糊 【零壹肆】:“那就对上了,按道理讲,今天是朱拉的受刑日,有消息说奥斯陆的一个巡逻队长昨天见到过沃利,沃利当时神情紧张,好似有什么心事,后来他要去议会附近闹事,被治安总署一大队的队长带走了。” 钟焉:“别挤牙膏,一次说完。” 【零壹肆】:“是,咱们安插在治安总署的兄弟说意思沃利的这个人在治安总署与一大队的队长特罗伦恩进行了很长时间的密谈,随后夜深,二人就消失了,再后来,一号监狱有犯人逃出,治安总署过去时,发现特罗伦恩和与他熟识的副典狱长在监狱里处于昏迷状态,细问才知道,是被劫狱人打昏的,劫狱人还打昏了十几个看守。” 钟焉忙问:“全是被打昏,没人出人命?” 【零壹肆】:“是,劫狱人拳脚娴熟,却招招都避开了致命要害。” 钟焉长叹一口气:“看来他不想因为此事杀死任何人。” 【零壹肆】:“总之,沃利和朱拉目前尚处于失踪状态,我们已经把城内翻了个底朝天,他们可能已在昨夜逃离了奥斯陆,关于劫狱的情报我还有补充,监狱管理部门声称一号监狱此次内外逃的犯人不止朱拉,里里外外逃出了十七个死囚,不仅有前朝的政治犯,还包含了几个实力不俗的高阶奥术师,具体的名单现在还没有,我计划明日之前统计出来传递给您。” 钟焉摇摇头:“沃利一人,怎么能劫出那么多囚犯,想必是有人借助沃利之手给平账,先把这些放一放,当下第一要务是找到沃利,确保他和朱拉的安全。” 【零壹肆】轻叹一声:“沃利对我们的地下情报网络不够熟悉,如果他能与我们主动取得联系还好办,但若是他不愿意把这事扯您身上,我们还真不好找他,当初他可是能在两国情报网下隐匿近一个月的,咱们的情报网现在都已转入地下,我担心主动出击会引起宫廷那边的关注。” 钟焉:“那就密切关注宫廷方面的动作,跟着他们的线索找,无论如何,不能使夜幕陷入被动局面,这是我的底线。” 【零壹肆】又掏出另一份密信:“除了刚刚那些,各方势力近期也有变化,议会动作很大,阿图罗那边诺娃好像出现了问题。” “好,这些我会慢慢看,我听说利奥大哥受了重创,我得赶紧回家。”钟焉将密信收下:“旧宅这里的眼线好像比平时多了不止三倍,你们要小心,当下除了沃利的事情以外,不要和我直接联系,还有,兄弟们家里的事情我都安排了人亲自照顾,这次西征大家也都出力不少,我已经安排【零叁】多发了半年的津贴,你们是我最信任的兄弟,就像是我的一部分,去,辛苦兄弟们了。” “相处已久,您又何须多言,属下就是肝脑涂地,也在所不辞。”【零壹肆】拜别,隐入暗影。 钟焉躬身深深一拜,随后闪身迈入家门。 刚到门前,便被八名大法师境界的高手拦下。 钟焉:“是我。” 一老者竟在钟焉毫无察觉的情况下悄然出现在钟焉身后,观察片刻,下意识地发出了疑问:“嗯?” 忽然听到这声,钟焉惊出一身冷汗,猛然回头拔剑逼视老者:“大胆,何人藏于本将身后!” 那老者又点点头:“是钟焉。” 钟焉发觉对方实力居然远在自己之上,至少高出一个大境界,极有可能是奥法先师巅峰境强者。细看此人身着素衣长老袍,胸前配有金色宫廷徽章,乃是帝国长老院的一位强者。 没成想,这旧宅居然派来一名长老亲自守护,钟焉一时不知是喜是忧。 长老面露疑惑,察觉出钟焉的实力境界似有跌落:“你……你的境界?” 钟焉连忙掩饰:“噢,是隐蔽气息的秘术,想不到我这小小院落竟有幸迎您亲自光临。” 长老叹了口气:“哎,我已在此守护多日,既是钟焉,快别说那些客套话了,希尔薇娅长老视你为亲人,她的哥哥利奥把你当亲弟弟看待,日夜期盼你早归,今天既然回来了,进去看看。” 闻听此言,钟焉眼含热泪闯门入内。 侍女慌忙迎接:“钟焉殿下,他们在二楼。” 钟焉三步并作两步,脚踏扶梯直入二楼,先看到的就是弗尔特和钟恕。 弗尔特眼瞧见钟焉,一个猛扑过去将他紧紧抱住:“哥,你可算回来了!” 钟焉将他们二人一齐抱住:“弗尔特,恕儿,没事的,我回来了。” 钟恕忙说:“哥哥,利奥哥哥伤得很重,刚醒了一阵,你快进去。” 打开房门,钟焉掀开帘帐,看到了希尔薇娅苍白的面容和爱尔莎疲惫的眼神。她们二人围坐病床,床上的利奥依着枕头盖着棉被微微起身。 钟焉:“利奥大哥!” 爱尔莎连忙伸出手:“快,焉,利奥醒了。” 钟焉快步走到床边,利奥涣散的目光勉强地认出了来者,他向钟焉伸出缠满绷带的手。钟焉双手接住利奥的手,轻轻掀开棉被,棉被下利奥的身体裹满了带血的绷带。 “是谁!” 钟焉一声虎啸,震得屋子隐隐颤抖。他那一双黑瞳之中满是森然的杀意,压抑着的愤怒从虎目之中缓缓流淌。 钟焉看着重伤的利奥,从紧咬的牙关里吐出一句哀伤的话,泪水紧跟着划过了面颊:“究竟是谁干的,你怎么伤得这么重啊!” 利奥无法说话,只能轻轻摇头。 希尔薇娅劝慰道:“焉,你先别激动,哥哥刚醒,受不住刺激。” 爱尔莎过来搀扶钟焉:“别太担心,这么多天的抢救,利奥目前保住了性命。” 钟焉:“那现在是什么情况?” 爱尔莎拉着钟焉走到房间角落轻声说:“他比你当初在南境的情况还严重,需要时间恢复,不仅境界跌落,还有可能……有可能今后拉不开弓了。” 第203章 替我负伤 竟夺去你挽弓的骄傲! 钟焉大瞪着双眼:“什么,怎么会这样!” 爱尔莎轻轻拍打着钟焉的肩膀,疲惫地说:“我也很难接受,这对利奥来说太残忍了,这孩子的箭术传承于他的父亲,他从小就喜欢使用弓箭,小时候总能见到他站在村里的广场上练习挽弓……” 话说到这里,爱尔莎忍不住掩面哭泣:“我真的尽了全力,他全身两百多块骨头断了一百七十多块,胸口破了一个大洞,脊椎少了一截,除了心脏几乎每个器官都遭到了严重破损,敌人几乎把他打碎了!如果没有希尔薇娅,我根本……作为医师,我已经争取到了最好的结果,可作为家人,我保住了他的生命却不能保住他的骄傲,这是……这是我的失败!” 钟焉一把抱住爱尔莎,揪心的痛:“姐,你已经做到最好了。” 爱尔莎的泪水打湿了钟焉胸前的衣衫:“我一想到等他能说话了,他问我为什么自己拉不开弓了……我怎么面对他,怎么面对这个孩子的骄傲啊……” 钟焉的心都快碎了:“姐姐,别说了,你别说了,这不是你的错,厄尔国的狗贼,我一定要把他们彻底碾碎。” 希尔薇娅:“焉,你来,我有话要跟你说。” 钟焉看向希尔薇娅:“希尔薇娅,快告诉我,是谁把利奥哥打成这样?” 希尔薇娅:“受了重伤的还有穆茨老师,不过你别担心,他现在已经安全。” 钟焉瞳孔一颤:“穆茨老师刚刚迈入贤者境,已经是顶级强者,怎么会被人重伤?” 希尔薇娅深叹一口气:“不是别人,是神圣光明教十二圣骑士里的艾斯托佛,光是他就击杀了我们十几名强者,其中包含两位奥法先师。” 霎时间,钟焉双拳紧握,怒发冲冠:“竟是那个混蛋!那个杀死了泰格利老师的凶手!” 希尔薇娅:“这次不仅是他,还有另一名圣骑士现身,是一个女人——【魔法师】马拉吉吉。” 钟焉的嘴巴迟钝了一下:“魔法师?你是说,当时有两个圣骑士一同现身?他们实力如何?” 希尔薇娅满目忧愁:“远远在我之上,应该是传说中的圣贤境。” 钟焉的愤怒霎时消退,他意识到这件事的不简单:“两个都是圣贤境吗?” 希尔薇娅:“至少都是,艾斯托佛擅长近身战斗,他的坐骑拉卡比诺速度极快,拥有着能够在魔法阵中随意踏行的神奇能力免疫伤害的能力,他手腕有一串晶体珠子,能够随意变换形态,还能合成一杆名为布拉达曼特的圣枪,那枪不但拥有圣灵力秘术还能破除他人的奥术,想要打败艾斯托佛,不仅要承受他那恐怖暴虐的圣光攻击,还得在近身战斗中取得优势。” 钟焉忙追问:“他的枪法如何?” 希尔薇娅:“若要将你的剑法比为一阶,他的枪法至少是十一阶,与他正面战斗,我几乎将第三道封印完全解开,却没能伤他分毫,甚至可以说,如果不是托尔夫及时出手,恐怕我连脱身的机会都没有。” 钟焉大吃一惊:“你解开了第三道封印!不,等等,你刚刚提到了谁,托尔夫?” 这句话里信息量太大,钟焉一时间不知道该从哪个点问起。 希尔薇娅点点头:“第三道封印没有完全解开,先前穆茨老师帮我在第三道封印的基础上又加设了五道小封印,暂时压制住了体内的力量。” 钟焉:“那托尔夫又是怎么一回事?” 希尔薇娅:“我也不知道,他好像双目失明了,而且身体肌肉干瘪,头发发白,像个八十老头……他就那么从天上出现了,和他一起的人骑了头奶牛……” 钟焉:“是伽伽尼侬,那也是一位圣骑士,不,先说托尔夫。” 希尔薇娅将托尔夫的事情悉数告知了钟焉。钟焉一时间悲喜交加,万没想到托尔夫还活着,并且掌握了风暴雷神的力量!虽然没见到托尔夫,但仅从希尔薇娅的描述已经能够想象出了托尔夫的强大。 希尔薇娅缓缓回想:“那个马拉吉吉的实力更是深不可测,我解开封印时引动的天地异变,轻吐一言就能让万里阴天霎时变成晴空,当时她并不想插手战斗,不然……我恐怕没机会见到你了。” 钟焉心里一紧,下意识地就抓住了希尔薇娅的手:“别说傻话!” 重伤的利奥看到了这一幕,安心陷入了沉睡。 见他睡去,希尔薇娅将遇袭前后发生的事情全部告诉了钟焉,一一讲述,各个细节一件不漏。 听完后,钟焉久久沉默。 再看向昏睡中的利奥,钟焉抽泣不止:“原本护送代表团是我的任务,他们是冲我来的,躺在这的本该是我,陛下临行换将,利奥哥哥替我受了劫。” 希尔薇娅轻轻拍抚钟焉:“不论是哥哥还是你,我都不希望你们遭受这样的伤害,回想起来,有一点我想不通,圣骑士怎么会知道你原本要去和谈?” “不可能,这件事是密……等等,行踪泄露了?该死的我怎么才意识到!”钟焉猛然打了个激灵:“陛下身边,或是我的身边……有叛徒!” 希尔薇娅:“会是谁呢?” 钟焉细细思考前后对比,忽然间对一人起了疑心:“难道是他?不,眼下不可随意猜测,神圣光明教既是因我而来,一次不成必有再三,希尔薇娅,你得好好保重身体,尽快恢复实力,穆茨老师那里,劳你多多照料,奥斯陆目标太大,我若在此,恐会再度牵连你们。” 希尔薇娅:“当下我们实力大减,还是不要分开?” 钟焉摇摇头,眼睛微眯,心中暗想:若是都聚在奥斯陆,只怕会被敌方一窝端掉,自己实力虽弱,但毕竟能够在西部说一不二,在那里,有几万精锐将士,再者古蒂娜也在西部,若真有奸细,恐怕她不安全。 钟焉:“不,按我计划执行,帝都周遭各方势力云集,是个鱼龙混杂之地,不宜久居,今后我要将势力发展的重心放在西部,我会在西部依照我的策略稳定民生、发展经济、壮大军力,不出三年,西部必定会成为整个北境最富饶最强大的地域,届时,我的意志便是这个国家的风向,三年后,我将手提数十万大军,东灭厄尔之都,南攻欧罗之土,夺回西风族族地,逼迫神圣光明教倒台。” 第204章 钟焉剑指阿图罗:你敢动我弟子一根头发? 希尔薇娅垂目看向利奥,掩饰着内心的担忧:“三年,一定要做到。” “我必为之!” 钟焉当即回到书房,拿起纸笔针对西部的文化、治安、民生、经济、军事、组织制度等多个领域修订计划并铺陈策略。策略写罢,钟焉仔细复阅检查。 结合材料看遍西部具体情况,钟焉一天一夜未敢休息,反复研磨更改过后,钟焉认为可行,将此番制略合为书本,命名为《钟焉治国策》,用魔法将其分成了上下两部卷轴,文化与民生、军事三册为上部,交给了钟恕,命他代为保管和学习,治安、经济、组织制度三册为下部,托人寄往西部交给好兄弟泽塔保管。 心想既然要往西部发展,为避免掣肘,就要做好舍弃新镇的打算,但新镇毕竟是自己经营数年的根基,新镇的百姓就是钟焉燎原的火种,为了保住这些火种,钟焉又秘密修书,告诉卢卡要往西部徐徐迁徙的意图。 如此,大事谋定,钟焉才敢呼呼大睡。 · · 沃利骑着快马飞奔,朱拉坐在他的身后紧紧抱住沃利的腰。两天一夜,人不停,马不歇,休说人怎样疲惫,就是马也快熬不住了。 沃利抓住朱拉的手腕,看着她手臂的淤青,虽然担忧身后追兵,但又对朱拉疲惫虚弱的状态于心不忍:“咱们正在前往东南方向走,两天一夜,马上就能到马克尔城了,到了那,咱们可以休息一下。” · “他们居然去了埃德斯贝格,速度真快,但是为什么不直径往东,偏要往南?”副将盯着地图仔细查验。 阿图罗的脸上写满了焦急:“东部靠近两国边境,有重兵看守,就他们两个人,哪来的胆子直接去东边。” 副将:“您先别着急,我们不如再等等看,马克尔城有三条路,向北通过勒姆斯库格能够到达埃兹库格,向东可以走格鲁姆斯,绕中庭之海到达厄尔国的首都……” 阿图罗:“不必猜测了,当断不断反受其乱,北线和东线都有我们的重兵把守关隘和各处要道,我料定沃利必会选择第三条路,那就是一路向南,他打算渡海后,甩脱我的追兵再绕道去往厄尔国,我意已决,直接让追兵分成两队,一队在后追击,另一队提前到南部的阿勒马克区域截击沃利。” 副将劝道:“一定要抓活的,千万不能让他受伤,否则就把交好的钟焉给得罪了。” 阿图罗眉头紧皱,怒锤桌案:“那又有什么办法,明明只是抓两个人,陛下放着满朝的人不用,偏偏点名到我,两天时间对我下了八道命令,要我必须抓住二人,陛下昨日又将诺娃唤入宫中,至今未得消息,倘若二人被抓回来严加审讯,沃利与朱拉道破诺娃计略,我与诺娃今后就将告别政治了。” 副将深叹道:“或许是陛下要给您一条可以选择的后路,让您亲自去抓,便于您除掉沃利与朱拉,如此就能瞒天过海,但……但也不对,这分明就是一个局,逼您和钟焉反目成仇嘛。” 阿图罗:“眼下只能希望陛下能回心转意,钟焉啊钟焉,快见到陛下劝劝她。” 咚咚。 阿图罗看向门外:“怎么,又来命令了吗?” 参谋拿来一封公告:“算是,议会已经公开宣布,将沃利定为叛国罪,由您亲自实施抓捕。” 阿图罗苦笑道:“好啊,公开宣布……他们的最后一条生路也堵上了。” · 奥斯陆,钟焉旧宅。 “哥,哥,你快醒醒。” 钟恕摇着钟焉的身体将钟焉唤醒,钟焉一睁眼,就是一张大大的告示。 “沃利叛国罪?阿图罗主动请缨,派精兵实施抓捕!”钟焉一个猛子从床上翻下。 钟恕大为不解:“沃利哥哥不是好人吗?” 钟焉双目大睁,五官一紧:“这是谁给你的?” 钟恕如实回答:“是一位车夫送来的,他还悄悄在我耳边说了一句话。” 钟焉马上问:“说了什么,还记得清楚吗?” 钟恕想了想,确定了才敢出口:“他说,曼纳海姆是个勇将,救驾的功劳比阿图罗还大,阿图罗把诺玛城经营的很好。” “沃利刚到诺玛城就看到陛下要处死朱拉的告示……阿图罗非要毒哑朱拉……阿图罗救驾不力……阿图罗昔日在东线屡战屡败……”钟焉拳头紧握,双目好似要喷出火焰,一用力气便将告示捏碎:“阿图罗,你究竟搞什么鬼!” · 钟焉火速离开旧宅,穿街走巷找到一处秘密联络点唤来夜幕兄弟。 【零壹肆】:“查清了,是沃利劫狱带走了朱拉,宫内有消息,沃利与朱拉在马克尔城落脚,议会认定朱拉的外套有重大阴谋,恐其与敌国里应外合,向全国发布通告以战争罪将其处死,并将协助她的沃利定性为通敌叛国!” “什么!” 钟焉惶然间趔趄起身,只觉得一阵目眩。 【零壹肆】连忙搀扶:“请您保重身体,我还得到了一个关于阿图罗的消息。” 钟焉捂着额头呲牙咧嘴地催促道:“快讲!” 【零壹肆】:“阿图罗自知远离权力中心,便暗地勾结多方内外势力意图掌控政权,其事败露后女皇震怒,阿图罗为减轻罪孽便设局立功。” 钟焉大瞪着眼睛:“什么局?” 【零壹肆】:“是诺玛城军官学院那边传来的消息,阿图罗和诺娃计划引导沃利犯罪,再借沃利之手引您入局,而后……而后借皇旨吞并我们的势力。” “好……”钟焉的双目通红:“好啊,我还真的差点拿他当兄弟,没想到……呵呵呵,好一招移花接木。” 【零壹肆】:“情报消息或真或假,请您冷静。” 钟焉拔出千元剑,眼神中寒光四射:“事到如今,已经不是冷静可以解决问题了,速到新镇通知特洛·哈伯德,集结队伍准备战具,听我战令!” 【零壹肆】出言相劝:“主公,请您冷静,就当下而言,我们人手太少,整个新镇的可用兵力也不足两千,若是贸然出击,恐怕四面八方都是敌人,不如按兵不动,让阿图罗找不到什么合理借口,您可以跟女皇讲明您对沃利的行为并不知情,甩脱责任。” 第205章 信偶封铅术惊现!沃利:我的奥术只为守护而燃 钟焉按住桌案吼道:“我若按兵不动,沃利必死,当初他头磕在地上,向天地许誓认我为师,师者,如父如母,别人我不知道,但生死面前我的老师不惜舍命也要救我,我既为人师,岂可因福祸而弃舍弟子!” 【零壹肆】:“可是……” 钟焉:“休要再劝,告知将军府亲随联络军官学院控制诺玛城内阿图罗的亲信等我命令,通知普利策戒严新镇,让卢卡率新镇现有主力严密守护,除我方势力之外,任何人胆敢冒犯,格杀勿论!告诉特洛·哈伯德带五百精兵和城外驻扎的亲随与我汇合。” 【零壹肆】:“去哪里与您会合?” 钟焉:“我要御剑而行,前往马克尔城,告诉特洛·哈伯德,怎么行军怎么会合我不管,敌众我寡,要是我死了……” 【零壹肆】:“主公!” 钟焉轻抿眼眸:“请别让陷入死地,就拜托你们,拜托他了。” 言毕,散去众人,各自行事。 · · 钟焉御剑而行,直奔东南方的马克尔城。 说来也怪,似乎老天有意不准,刚飞出帝都区域,天上便起了乌云,滚滚的雷霆如疾行的大蛇在天上来回翻腾,钟焉无法高飞,降至低空后,大雨滂沱,压得他无法喘息。捏了个能够避雨的奥术,却被两只高阶飞行妖兽拦住。 那妖兽似鹰非鹰,口大如蛇,速度极快,又能吞吐火球,钟焉恐陷入战斗贻误找人,只好钻入地下土遁躲避,安全后才继续飞行。 左右折腾耗去了些许时间,行至夜深才到达马克尔城。 刚到马克尔城,四处打听得不到沃利和朱拉的消息,钟焉夜入城主府,亮明身份后,吓得城主满城助力寻找,这才得知疑似沃利和朱拉的两人一马已经逃出了马克尔城。钟焉心急如焚,又得知阿图罗的亲信正在向阿勒马克集中,钟焉连忙掏出地图查验。 “不去奥尔岩城,反倒去阿勒马克?”钟焉:“不对,沃利是要带朱拉出海避开重兵。” 料定此事后,钟焉气得险些吐血:“看似是条巧计,实则正中杀手下怀!沃利啊沃利,既然速度如此之快,为什么不趁机去奥尔岩呢?如此折返反倒贻误时机,你我能想到的事情,他阿图罗凭什么判断不出?” 言罢,外边已是天光大亮,钟焉径直赶往阿勒马克。 · · 朱拉泪如泉涌,死命拽住沃利沾血的衣襟。朱拉的背后是一支拔不出的利箭,再后面,是前来追捕的三百精锐骑士。 沃利紧紧抓住缰绳,目视前方:“坚持住,我们的马速度更快,甩掉他们就到港口了!” 忽然间,前方绊马绳突然拉起,马失前蹄,即便是疾风马也无法控制身形,沃利和朱拉被甩飞,利箭如雨,脚下陷坑无数。危险之时,沃利手起奥术抱住朱拉浮于半空,耳听得一声凄厉,向下看去,疾风马转眼便被射成了刺猬。 两名奥术师突然间从左右两翼夹击而来,手中武器寒光闪烁,招招皆是要命,沃利抱住朱拉只能单手抵御,刚打退一人,下方骑士又来干扰,御空术的时间结束,沃利从空中败落。 “逆贼沃利,还不束手就擒!” 转眼间,数十根长戟压下,如群蛇困孤狮,将沃利控住。 “吔——两国之恨,只有鲜血可解,受死!” 说着,一名猛士手托流星锤飞跃而来直取朱拉首级。 轰隆一声,烟尘四荡! “什么!” 那猛士错愕地看向流星锤,流星锤下方,沃利单手成掌将其牢牢握住。 “烈火之触!” 呼——轰! 激昂的烈火从沃利的掌心喷薄而出,那猛士与数十名骑士被轰出数米之远。烈火正欲将他们吞噬,却见沃利双掌一吸,忍受着被反噬的痛苦将喷涌的烈焰收回。 猛士趔趄着起身,后知后觉地看向那团火焰里坚定的黑色瞳孔。 “钟……钟焉吗?” 猛士双腿打了个寒颤,意识到认错人后,连忙给了两个巴掌:“不管是谁,今日,你二人都无法逃脱,好好的英雄不当,非要当去当厄尔人的狗奴才,沃利,你忘记仇恨了吗?” 挡在朱拉身前,沃利凝画封印法阵:“仇恨……我没有忘记,但仇恨绝不会因为无辜者的鲜血而结束,战争践踏了我的故乡,两国的仇恨将普通人的尊严、自由与爱付之一炬,女皇也好,将军们也罢,挥刀向弱者,最终带来的只能是无尽的恐惧与懊悔,请告诉他们,回心转意后,我会重新带着朱拉回来,成为和平的使者,在此之前,请你们不要再妄图阻拦了。” “那得看你本事!” “一起来,直接斩杀他!” 两名奥术师再度升空,带出魔法左右夹击。沃利单手掐诀,抱住朱拉轻点地面拉开距离,待那二人近前之时,沃利忽然拍出一掌,袖口里两个附带着封印术的信偶小人飞上前去扑住对方。 “信偶之术·封铅!”沃利发动独创奥术。 信偶小人摇摆着身子,两名奥术师体内灵力的运转霎时断节,脚下一空,两位强者犹如身负巨石,重重摔落地面。 “呃啊……” 试图运转魔法起身时,两位奥术师才发觉体内灵力暂时被封,看向身上的信偶小人,想抬手去揭,可力不从心,只能俯首在地动弹不得。 那猛士大吃一惊,直言道:“你仅一招就制服了两名法师境强者,真不愧是钟焉殿下的亲传弟子,英雄沃利啊,留下来,你会大有前途,何苦要做个叛国者呢,这样做对得起你的老师吗?” 沃利:“此事与我老师无关,休要再追了。” 言罢,沃利夺走马匹带着朱拉便逃。 骑士长忙问:“就这么让他跑了,我们怎么交代?” 猛士:“他疾风马已经没了,跑不了多远,何况前面的弟兄们已经在等他了,受伤的留下,其他人跟上。” · · 咻—— 日上三竿,钟焉划破长空轰然落地,转身看去,十几个伤兵正在就地扎营。 他抬掌一轰便将营帐掀翻:“管事儿的出来!” 第206章 疾风马死于黎明前最后一次回望 伤兵的小队长连滚带爬地从帐篷里捡起头盔,歪歪扭扭地戴在头上,摸出长矛吼道:“大……大大胆!” 钟焉抬手一剑,长矛断作三节,头盔分崩离析。 小队长和伤兵们扑通跪在了地上:“饶命啊!” 钟焉拎起小队长怒目而视:“我是钟焉,回答问题,见没见到沃利?” 小队长吓懵了,秃噜着嘴就说出了实情:“两个小时前见到了,他把我们打伤跑了,其余百余号弟兄去追,我们留下扎营养伤……” 钟焉抬手就是一个大嘴巴子:“少废话,往哪个方向去了?” 小队长连忙指向南方:“那,就那,钟焉老爷,您可管管沃利,替我们做主啊!” “替你们做主?”钟焉握剑起身,冷冷地瞪了他们一眼:“我告诉你们,沃利要是折了一根汗毛,我就把你们全都沉到冥河里!” 轰—— 千元剑带着钟焉破空离去。 “我是不是在做梦?”小队长尿了一裤子,眼神呆滞地看向天空:“完了!完了完了!” · · 一道五米多高的土墙横在干道上阻拦了前进的路。土墙两翼,是数不尽的阿图罗亲兵,他们手执弓弩和魔法铳展开着队形。 土墙下,有一匹撞死在土刺上的战马,战马旁,朱拉扶起口吐鲜血的沃利。 土墙上,站着五名奥术师,实力最强的那位是一个土元素高阶法师,他是阿图罗从其他领主手下借来的精英,名号【死丘】。 【死丘】冷漠地俯视着二人:“在这么多人的包围下对上我,居然还能撑够二十个回合,你算是个有本事的家伙了,我是个心软的人,要换做别人我不说放过他,至少也会为他求情,但是啊,沃利啊沃利,这条不归路是你自己选的,我只能送你赴死。” 阴云笼罩下,沃利凭借着朱拉的搀扶和那一腔孤勇站起身来。 “还……还没结束。” 【死丘】抱臂跃下,迎在沃利身前:“我不懂,为什么你迟迟不动杀招,是看不起我吗?” 沃利无力地发笑:“不啊……” 【死丘】催促道:“那就把钟焉那小子教你的本事统统用出来,让我看看你到底多少斤两。” 朱拉哭泣着抱住沃利,沃利趔趄地拉着朱拉往前走,他摇摇头,疲惫地干笑道:“你是个陌生人,对我而言,你和朱拉没有分别,我不希望朱拉死,也没有意愿夺取你的生命,你也有家人,你的家人知道你受伤害,会难过会愤怒,如果朱拉的家人知道他的女儿受尽折磨而死,就会让战争无休止得进行下去,会有更多人因此而失去一切,为了阻止这种事情发生,我一定要带着她离开这里。” 【死丘】指向沃利:“口舌之辩,钟焉就教了你这些?那你今天没机会带她离开了。” 沃利走上前握住【死丘】的手指,抬起头坚定地看向对方:“老师说,道就是道路,这是我选择的道路,我会以我的方式践行我的道。” “痴心妄想,奥术·蚀骨砂暴。”【死丘】的身体忽然膨胀,体内瞬间激射出上百枚砂锥直击沃利。 “我……可以做到!”沃利闭上双眼挡在朱拉身前,再睁开眼,他的双目之中光芒闪耀,伴随着一声怒吼,沃利震退了对方的全部攻击,随后抱着朱拉猛然跃起至半空:“这是我的意志——沃利的意志!” 天空中风云诡谲,只见光芒一闪,土墙轰然倒塌,在场奥术师强者皆被击伤。【死丘】临退之前配合在场强者打出了一记致命的组合攻击,随后便被荡起的烟尘吞噬。 烟尘散去,【死丘】一个趔趄半跪在地上,沃利如稻草人一般昂首扎在人群中心,他的怀中满是鲜血,怀抱中的朱拉奄奄一息。 【死丘】大喘着粗气:“好,你赢了。” 踏前一步,沃利身形踉跄险些倒下,口中喷出一大口鲜血。 沃利用逐渐涣散的瞳孔看向前方的道路:“走……我们离开这里……” 朱拉失血过多,只能疲惫地抬起手抚摸着沃利的脸庞,她张开嘴巴,无声的道别,而后永久地合上了双眼。沃利双膝跪地扑在了地上。 伴随着朱拉的死亡和沃利的倒地,欢呼声经久不绝。 “沃利,你对得起你的父老乡亲吗?” “沃利,你对得起国家,对得起百姓吗?” “叛徒!” “我啊……”沃利捡起剑,横在胸前:“梅利莎,我明白了……” “一起上,了结他!” 沃利:“若我之死,能解战乱……” “冲啊!” “那我……” 天空中,一柄飞剑袭来:“所有人放下武器不可造次,钟焉在此,违令者杀无赦!” 沃利挥剑插入自己胸中:“我……情愿赴死。” “沃利!” 千元剑插入地面,钟焉一袭黑袍混入人群挡在沃利身旁。 钟焉来迟了。 “沃利,沃利!”钟焉连忙走到沃利身旁为他止血,但无论如何努力,都无法阻止沃利生命的流逝。 钟焉怒其不争,看着沃利胸口的剑,斥道:“为什么轻贱自己生命!” 沃利笨重地抬起手握住钟焉的手,口中鲜血不停溢出:“老师,弟子愚钝……咳……今日身死非是轻贱,只是……我啊……” 钟焉:“够了,不要再说了,血止不住了!” “辜负您的期望……咳……”沃利涣散的双目中流下两行血泪:“事到如今,请您不要愤怒,不要妄增杀戮,咳咳……我真的厌倦了战争,请您为这世界上如我一般的愚人谋一个……” 沃利把头缓缓看向朱拉:“和平……” 钟焉心头剧痛,攥紧了沃利的手拉住他:“沃利,保持清醒,我带你回奥斯陆,活下去,你要做什么我都支持!” “沃利!” “沃利!” …… 沃利垂下头,再没了回应,他的生命已经完全消逝。 钟焉紧紧抱住了自己无比器重的弟子,良久,他看向了沃利目视方向的朱拉。钟焉抱起沃利将他轻轻放在了朱拉身旁。 第207章 阿勒马克没有港口,只有溺亡的蝴蝶 一名奥术师试图打破尴尬低沉的局面,上前半步说道:“钟……钟焉殿下,你的弟子你也不管管,叛逃,拘捕,还畏罪自杀……” 千元剑猛然飞起,一击洞穿那人口舌。【死丘】连忙使用灵技将千元剑架住,阻止它的进一步攻击。 钟焉缓缓转身,露出血红的双目。 他用嘶哑的声音说:“他没想杀死任何一个人,而你们,却活生生逼死了他。” 【死丘】站起身:“我们是依令行事,沃利自己拒捕而亡,并非我们本意。钟焉殿下,若有异议可到议会争辩,请不要难为我们这些小人物,如您执意为了一个叛徒而肆意泄怒,我们上千人马只好为了陛下和国家与您拼死一战。” 钟焉的眼神冷冷地扫过去,这里有数百名精锐骑士,六名法师境奥术师,不远处还有他们的援兵赶到。原来是有依仗,难怪【死丘】敢这般言语。 “好奴才,威胁我?” 【死丘】冷笑道:“不敢,但是现在,请您交出二人尸体。” 钟焉收回千元剑握在手中,黑白二气划分阴阳在身后一展而出,宛若双翼。魑魅魍魉四将魂魄若隐若现,他们发动自身特异能力与【夜幕】成员产生共鸣。掐出一张用华夏文字写着“钟焉在此”的符纸,钟焉灌入灵力呼唤着手下将士。 【死丘】不敢主动出击,又不知道钟焉在做什么准备,他边后退边说:“钟焉殿下,议会早已下令,全国追击沃利和朱拉,如今各方豪杰正在赶赴此处,您别做得太难看了。” “难看?我要你们好看!”钟焉一声大喝:“特洛,还不现身,汝待何时?” 在场的骑士慌张了,他们无措地看向四周。 【死丘】忽然感知到有多道法师境气息正在赶来:“钟焉殿下,事情已经结束,您又是何必呢?” “主公勿忧!” 数十名奥术师御空疾驰而来,布下结界。 “主公,援军已至!”特洛·哈伯德跃马飞奔,身后跟着数百名钟焉的亲随和新镇的精锐。 钟焉怒斥道:“来迟了!” 这一句,不知是对特洛所说,还是对自己说,他握剑的手剧烈地颤抖着。 特洛拔剑勒马看到了钟焉和身后已经死去的沃利和朱拉,他一声令下,兄弟们将在场的骑士团团包围。 特洛眼中也同样满是怒火:“请您恕罪,这些人如何处置?” 钟焉怒道:“听我命令!” 一句话出口,兄弟们剑拔弩张,个个是双目喷火,个个是义愤填膺,他们看向这些逼死了沃利的骑士,只有一件事想做,那就是——杀! 面对着冲天的杀意,几位骑士长扑通就从马背上翻下来跪在地上磕头:“钟焉殿下,您饶命啊。” 钟焉看向【死丘】,【死丘】双腿打颤,拜伏在地上:“钟焉殿下,我们没想让沃利死呀,我一直留着手,打算放他一条生路的。” “现在说这些,还有什么用!”钟焉举起拳头,回头看向沃利时,却又想起了他在耳边的那句话。 “不要愤怒,不要妄增杀戮。” 钟焉的双眼几乎要瞪碎了,他的拳头紧握,攥出了血痕。将士们握着刀紧盯着他的这只拳头,只要钟焉挥动这只拳下达命令,在场的这些骑士一个也活不下来。 “不要妄增杀戮……” 良久,钟焉松开了拳头:“将这几名贼首拿下严加审讯,拘捕者格杀勿论,其余人……滚!” “老大!沃利可是你的弟子啊!”特洛·哈伯德不甘心地看向那些人。 钟焉双手撑起魔法,凝出两个土棺,将沃利和朱拉收殓。 钟焉强忍着心痛:“沃利没有杀任何一个人,这是他的遗愿,我没有保住他和朱拉的生命,但我要为他争取身后清名。” 他要让世人知道沃利并非叛逃,保住沃利最后的名誉。沃利没有因为此事杀人就是证据,钟焉明白,一旦冲动,恐怕沃利死后也无法甩脱恶名。 特洛·哈伯德控制住了【死丘】等杀手,看向那些不知道如何是好的骑士,他怒吼道:“滚呀,给老子滚!” 【死丘】跪在地上不敢动弹,兄弟们抬着棺缓缓走过。 钟焉跟着棺椁后,路过【死丘】身边停下了:“是谁指使你?” 【死丘】连忙说:“是阿图罗将军。” “说实话。”钟焉瞪了他一眼,特洛·哈伯德两下将【死丘】胳膊扭断。 【死丘】嚎啕道:“是阿图罗将军呐。” 钟焉呵一口痰吐在【死丘】脸上:“放屁,你以为我忘了,你是瑞克将军奥术师营的成员,你是他手下副将的家臣。” 【死丘】心里一紧:“这……此事与瑞克将军无关。” “妈的,你以为你今天还能活是,老子看看你骨头有多硬。”特洛·哈伯德拎着【死丘】的四肢和头发一番折磨。 【死丘】终于受不住折磨,疼得号啕大哭,扭着身体说出了真相:“我说,我说!瑞克将军得到阿图罗将军密信,让我帮忙的,放过我!” 钟焉弯下身子,冷漠地盯着他的眼睛,压低声音问出了一个可怕的问题:“是不是陛下授意瑞克将军这么做的?” 【死丘】瞳孔大震,他拧动着身体,张着嘴用下巴往地上一磕,一使劲咬断了舌头,鲜血狂涌,几个呼吸之间便没了动静。 “果然……”钟焉直起了身:“特洛大哥。” 特洛·哈伯德:“老大,我军已在阿图罗城堡周围设伏,你一声令下,我们即刻赶回去生擒阿图罗那个匹夫!” 钟焉没有答应,只是收起剑,扶额踌躇。 特洛·哈伯德:“老大,别担心,你临行之前交代【零壹肆】的事情我都办了,我已经通知了曼纳海姆将军秘密调兵回援,不需三日便可到新镇帐中。” “什么,怎么可以擅自调兵?”钟焉责备道。 特洛正视着钟焉:“老大,主公,你让我临机决断不顾一切相救,曼纳海姆经验丰富又忠诚可靠,他帐下骑兵众多,行进迅速,我才就此行事,你要怪我,那我也无话可说,但有一点!” 钟焉:“特洛大哥,我没有怪罪你的意思。” 第208章 飞鸟尽,良弓藏 特洛·哈伯德:“请听我讲完,沃利是您的弟子,虽不是新镇出身,但也是我们的生死弟兄,沃利心善,落入圈套,虽有执念,但也只是一路逃亡,从不忍杀人,他们逼死沃利,我们岂能善罢甘休!” 钟焉:“这件事的幕后主使不是只有阿图罗,事到如今我们需要隐忍,你不要再说下去了。” “不,我要说!”特洛·哈伯德站前一步:“是阿图罗也好,是女皇背后操弄也罢,你征东,他们使绊子不发援兵致使我们几经死地,你隐忍了。” “够了,不必再说。”钟焉拂袖呵斥。 特洛却没有停:“你平南,他们设计夺功让我们失去了富饶的南部,错失发展机会,你又隐忍了,你定西,他们死盯着你,哪怕女皇险些遇险也不忘记时时刻刻用情报网络渗透我们,你也隐忍了!现在,西部平定了,该要论功行赏的时候,他们又是步步紧逼。” 钟焉红着眼看向特洛。 特洛红着眼指着钟焉:“步步紧逼呐,他们活活逼死了沃利!你钟焉,还要隐忍吗!” 钟焉拳头死死地握着,握得骨骼发出弹响,他紧咬着牙,缓慢地挤出一句话:“大伙立下了天大的功劳,论功行赏,女皇要舍得多少土地财宝才能分下,他们是要跟我杀价,如果我动怒发兵,反而正中下怀,将士们付出了多少牺牲才换取了现在的功劳,我不忍又能怎么办?” 特洛·哈伯德:“那就打下更多土地,把这群阴谋家的老本全给赚了,我们自己封赏我们自己!” “住口,这是谋反你知不知道!”钟焉上去一把将特洛推倒。 看着摔倒在地上红着眼快哭出来的特洛大哥,钟焉又缓了缓,无奈道:“我与格鲁兹、阿图罗已经有了不可调剂的矛盾,如果贸然动兵,我们还要面临瑞克的数万帝国军。” 特洛·哈伯德愤懑难平:“那又如何,论谋略,论建设,论勇武,他们在你面前算个狗屁,阿列克谢厉害,可你呢,你当初仅带着几千兄弟就敢在阿列克谢十几万大军的眼皮子底下三进三出,回来面对着一帮只会搞密室政治的阴谋家,怎么反倒哑火了,几万大军而已,我们没有吗,将士们跟着你生死不避,你怕什么!” 怕什么?钟焉不觉得自己是怕,他只是觉得,不应因内斗而产生消耗。避开了特洛·哈伯德委屈和不甘的目光,钟焉垂下头,疲惫地挪动脚步跟在沃利和朱拉的棺椁旁。 “别再抱有幻想了,他们只是拿你当工具,继续隐忍下去没有好下场!”特洛·哈伯德大吼道。 钟焉看着自己沾染血迹的鞋面:“我知道,先取消军事行为,我去找女皇请罪,不管怎样,先为将士们争取封赏。” “咳呀……”特洛·哈伯德愤懑地跟上了队伍。 · · 回到新镇,安顿了沃利与朱拉二人的遗体,钟焉片刻未歇,直奔皇城。 获得恩准后,钟焉主动解下佩剑,褪下盔甲,脱下战靴,谦卑奉告。 “臣钟焉,拜请陛下降罪。” 在安静的侯旨大厅内,钟焉笨拙地躬着身子请罪。与往日相同,陛下总要晾他一晾,与往日不同,这次他等了足足半晌,且无人侍奉茶水。站得久了,钟焉眼冒金星,恍惚之间看见了一个熟悉的身影在武士的押解下路过了侯旨大厅。 定睛一看,竟是诺娃。故人相遇,诺娃给了个惨淡的笑容,随后在武士粗暴的推搡下被押向宫外。 昔日陛下最信任最器重的红人,居然沦为了阶下囚。 一时不知何语,再要开口,诺娃已消失在眼前。 “看,好好看着。”艾什丽低沉的声音从回廊传来。 钟焉转过身看向步出阴影的艾什丽,眉头凝重。 艾什丽的脸上没有任何不悦,也看不到一丝好兴致。她与诺娃是同僚,也如同亲生姐妹,十多年的相处,从小到大的成长轨迹里,总有彼此的身影。到如今,眼神中仅有一种司空见惯的乏味,表情比之前冷漠了许多。 钟焉:“你不帮她吗?” 艾什丽:“是死罪。” 钟焉:“那你更应该帮她。” 艾什丽:“我是陛下的剑。” 钟焉:“自己的剑怎么斩向了自己的盾?” 相隔数米,二人停下,彼此相视。 钟焉凝眉叹息:“我还是想不到,陛下会给诺娃姐这样的下场。” 艾什丽的眼中闪过一丝哀伤,随后又迅速恢复了冷漠:“这是她应得的下场,也拜你所赐。” 钟焉苦笑道:“狡兔死,走狗烹,飞鸟尽,良弓藏,如果陛下是想借她教会我这个道理,那我现在就该回去了。” 艾什丽握住了佩剑,眼神中透出一股子杀意:“那你现在转身而去。” 钟焉抿了抿唇,非但没有离开,还往前上了一步:“又来,我说过,我不喜欢任何人威胁我。” 艾什丽:“既然跟随陛下,就不能留有异心,我们都一样。” 钟焉:“满朝臣子谁有异心陛下自知,只怕不是我有异心,而是有人让陛下无端起了疑心,但我相信陛下能明察秋毫,否则又何必对我委以重任。” 言罢,钟焉上前一步,大喊道:“臣,钟焉,请陛下免除诺娃死罪!” 艾什丽一把攥住钟焉的脖领:“把嘴给我闭上。” 钟焉低头看向艾什丽:“你不希望她活下来吗?” 艾什丽怒视着钟焉:“你知道活下来要受怎样的苦厄吗,这对她而言已是最好的选择。” 钟焉的怒意上头:“你没看见她大着肚子吗!” 艾什丽大声吼道:“那是她活该!” “放屁!”钟焉攥住艾什丽的衣领,粗鲁地反怼回去:“你说得是人话嘛,当初还不是陛下把她嫁给阿图罗当眼线闹的。” “放肆,竟敢冒犯陛下!”艾什丽身姿一跃,双腿架住钟焉的脖子,一个翻滚解开了钟焉的束缚并把钟焉撩翻:“武士,拿下钟焉,鞭打五十!” 八名武士从两侧上前去擒钟焉。 钟焉起身呵道:“本将御授加身,非皇命不可拿我,滚开!” 武士们尴尬地站在原地左右为难。 第209章 立下这样的功劳 你还要敲打我? 正当此时,殿内侍女小步赶来打断了他们的冲突:“艾什丽大人,陛下让钟焉进殿。” 怒意压下,艾什丽的脸上恢复了冷漠,抬手一挥,武士左右退下。 钟焉冷哼一声,整理了衣服瞥了一眼艾什丽后,随着侍女进殿。 · 进入殿内,各门关闭,主座上,金玉帘幕安坐着女皇。 闲人退下,钟焉弯下身子请安。 女皇的回应只有一声叹息。 钟焉再施礼:“臣特来请罚。” 女皇启口道:“你无罪,要什么罚。” 钟焉:“那,那臣就是来请愿。” 女皇的声音听起来比以往更加疲惫:“你讲,我听。” 既如此,钟焉将沃利劫狱从前到后的缘故与细节一一说给了女皇,又点出了有特罗伦恩等证人能够印证。 钟焉:“我已让人查明,我的弟子沃利绝非叛国,而是为了缓和两国矛盾。” 女皇听完,好似早已知晓,并无惊讶:“好,你说想怎么办。” 钟焉:“请您下旨,为他正名。” 女皇:“此事再议。” “是。”钟焉行北境臣子礼,拜又再拜,随后拿出一份长长的花名册和一套厚厚的战报。 “陛下,此次征西用了四十八天,我部出动战将、兵马、后勤等四万八千余众,历经大小战役七十六次,我方牺牲八千八百二十七位将士,斩敌六万六,俘敌一万八,叛军余孽被彻底歼灭,西部各城、镇、乡、村、寨均被占领,各山、水、道路、港口皆入我军掌控,社会各界无不称臣,众将士作战勇敢不畏牺牲,军队风气风貌良好,当地臣民无不称颂陛下的英明,今将功劳簿与战报呈上,各部各项消耗也皆已写明,前线物资亟待补充。” 钟焉吟诵完毕,两名侍女接过,递交御前,女皇阅后笑而不语,让侍女拿走退下。 女皇摘去面纱,神色稍稍严肃起来:“钟焉,仗打得好啊。” 钟焉:“皆赖将士们舍命死战,我只是将陛下交代的意思传达给将士们。” 女皇:“你……谦虚了,不错,抬起头让我看看。” 钟焉抬起头,目光下垂以示尊重,女皇心里暗暗称赞钟焉比之前沉稳,她透过玉帘的缝隙用【灵犀】探识钟焉,却什么都感知不到。女皇不知道钟焉收服魑魅魍魉后获得了灵魂自保的能力,还以为是没有对视而不能准确的发动【灵犀】。 女皇:“西部对于帝国的重要性无需多言,它最大的症结不是叛乱难平,而是叛乱反复,难以治理,你如此迅速的打下了西部,不能忽视后续的安置工作。” 钟焉又拿出一封册子:“禀陛下,定西不得不快,此次以迅雷之势拿下西部,极大震慑了当地诸侯,稍有不服者,皆被臣削去其势力,多数诸侯服从了新法,交出了自己的土地和属民,只要我的驻军还在,五六年内,即便是逼他们反,他们也没实力反。” 女皇:“嗯……但是西部民风彪悍,仅靠武力难以安定。” 钟焉:“臣为了安定西部,在西部中心地带最大的城市设置成了一个临时性的行政单位,暂且定名为威西都护府,威西都护府最高权力机构是臣的威西将军府衙门,臣挑选了得力下属和当地有名望的各界人士填充其中处理西部大小军政要务,在西部各地分设了下级单位,按照您颁布的国法新法治理当地,同时延续了臣在南部用过的经济策略,设立威西都护府银行,对各个行业输血支援,足以安定、振兴西部,若加以国策扶持,十年后,西部或将成为北境大陆最繁华的地方。” 女皇心中欣喜,但……作为统治者,钟焉这次立下了大功,且对西部的控制力这么强,身为女皇,她感到困扰。上次平南后,钟焉已经是最高一阶伯爵了,如今又如此高效的拿下西部,比她亡故的丈夫军事造诣还要高。统一西部是奠定了北境帝国战胜厄尔王国与南大陆争雄的基础,甚至可以说钟焉立下了不世之功。 如今看,只怕封他侯爵嫌小,封他公爵又怕他失控。一个二十出头的公爵?他太年轻了,太年轻有时候是一种错误。放任他成长,今后再有大功呢,难不成要封他个王?女皇也很年轻,她还没有子嗣,她在看得到和看不到的未来里,担忧着这个国家的命运。 “钟焉。”女皇开口了:“我下令全国不准举办宴会,你为何违反?” “什么?”钟焉惶惶然。 女皇:“你不知道我险些遇害吗,你竟带着你的属下盛宴庆祝?” 钟焉心头一紧,退后一步:“陛下,我……” 女皇:“你的属下大醉了一天一夜,钟焉,为何违反皇命。” 钟焉连忙拜首:“陛下,将在外君命有所不受,将士们连战一个月多未曾休息,宴会是为了激励士气和庆祝西部的胜利,绝非他心!” 女皇:“在北境,没有什么将在外君命有所不受,你收到通告,却没有遵从,我一直等待着你的解释,等来的却是你的飞扬跋扈。” 钟焉心中有苦难言:“我哪里飞扬跋扈了?” 女皇:“你在质问我吗?” 钟焉连忙低下头:“钟焉不敢,没有向您解释,是因为您避而不见,如今召见,又因为诸多大事在前,不得不分出个轻重缓急。” 女皇:“好,那你为何擅自调动兵马?” 钟焉:“西部兵马调动皆为战事啊。” 女皇:“我说的是新镇!” 钟焉:“诺玛城军官学院的学员在新镇实习,今次调动乃是操练。” 女皇:“曼纳海姆也是?” 钟焉:“陛下曾授我保卫使团的要职,为避免不测,又担心情报有失,故而先前曾派曼纳海姆驻扎要地以为急援,幸而有他,代我保护了陛下。” 女皇:“我问的是这次,为何传书曼纳海姆调动帐下兵马向奥斯陆方向集结?” 钟焉:“还是为了保护陛下!” 女皇:“保护我,却不能让我知晓?如果人人像你这般擅自调兵,那这奥斯陆我还住得下吗?” 钟焉默然,不知如何回答。 第210章 女皇的调教 女皇:“为了一个沃利,你盛怒之下,竟然要集结兵马对抗官兵,我再三提醒过你,可你又要重复你在南域犯下的大罪,上次被人指控谋反,我给你洗净擦干了,这次呢?” 钟焉只有听训。 女皇:“你怎么屡教不改呢,短短一个多月你犯了多少大罪!” 见钟焉不答。 女皇索性说完:“无视皇命聚宴,纵容包庇沃利,自负调兵谋反,还有……” 女皇丢出一封密信:“看看,给我好好看看!” 钟焉将密信捡起,拆开一看,慌了神。 钟焉:“这……这是胡说,我怎么意图拥兵自立了?” 女皇严厉斥责道:“那阿尔法的事情你如何解释!” 钟焉的手止不住地颤抖:“我……我……” 女皇:“你不要觉得出去打了胜仗,就没有人管得住你了,钟焉,我告诉你,你的一举一动……不仅是你,这些将领们不论哪一个,他们有什么想法,见了什么人,说了哪些话,我!一清二楚!拿下一个西部又如何,不论是谁,胆敢谋反,只有死路一条,你若不信,可以去问问刚刚被拖出去的那个女人!” 想起诺娃,钟焉心中生出彻骨的寒冷。 钟焉:“我……我知道,所以特来请罪,我绝没有谋反的意图。” 女皇:“我也相信,所以你还能进入这宫里,站在我面前。” 钟焉紧紧攥着那封密信,将头埋在胸口:“请您处罚我。” 良久,无语。 女皇让侍女全部退下。 女皇:“这世间太多事人心险恶,坏人比好人多,焉,你是个好孩子,从我第一次见到你,我就这么认为,所以我一直希望你这样的孩子能有更大的发展,在你落难的时候,我不惜代价也要救你,不是因为我需要你立下多大的功劳,而是我不希望看到像你这样的孩子也走上穷途末路。” 钟焉低下头没有说话。 女皇:“可如今你发展起来了,身边的朋友、下属越来越多,他们有些人是为你着想,但更多人是为了他们自己,你成为了他们的平台,他们想要发展,就会百般怂恿你,我一直担心的便是你被他们利用,焉,哎,你这孩子,在他们怂恿你的时候,你有没有想过你如今的一切是从何而来的,他们怂恿你对抗我的时候,你有没有想过我在这座冰冷的皇宫内时刻牵挂你,焉,你知道我给过你多少次机会吗?” 钟焉绷直了身体,像个在听家长训斥的孩子。 女皇的声音微微颤抖:“我比谁都喜欢看到你那立了功劳骄傲自信地站在我面前细数战果的模样,焉,因为你是我一手扶起来的,我比谁都关注你的成长,你的成功也是我的成功,因为你是我的骄傲啊,你征南,我让艾什丽亲自保护你,你去平西,我调动最得力的后勤官员配合你,我怕你再次品尝失败而一蹶不振,也担心你骄傲自满误入歧途……那些反贼站在我的对立面,我不难过,敌人暗杀我,也不能使我受到惊吓,可连你也在背地里谋划着对付我,我……钻心的疼,你以为我不见你是因为什么,我是不知道如何面对现在的你了。” 钟焉悔恨的眼泪滴答在手中的信封上:“对不起,对不起……我知道错了。” 女皇:“诺娃被阿图罗哄骗设计害你,已被我判处死刑,我视她作亲生妹妹啊,她因为一个男人而背叛我,谁能明白我的痛苦?焉,我没有弟弟,自从见你以后我就拿你当我的至亲兄弟,难道你也要像她一样伤害我吗?” 钟焉摇头,热泪挥洒:“姐姐,我知道错了,你罚我!” 女皇从玉帘中走出,轻轻擦拭了眼角的泪,随后一步步走下金阶来到钟焉身边。 钟焉羞愧地低下头,不敢与其对望。 女皇用手挑起钟焉的下巴,用袖子为他擦去泪水:“既然是姐姐,又怎么忍心处罚弟弟?” 钟焉:“可我……” 女皇:“我反而要赏你,不过,这北境帝国毕竟不只是咱姐弟俩的帝国,不能让外人说三道四,我会按照功劳簿给你的战士们一一封赏,对你,姐姐只能封你个侯爵了,你委屈吗?” 钟焉心情极其复杂:“我怎么会委屈呢,我犯了这么大的过失,您不处罚我吗?” 女皇摇摇头:“既然犯了错,就想想如何弥补它,我不怕你犯错,怕你不知错不改错,即日起我封你为镇西侯,西部还是由你治理,我还会为你增补人手,你要好好帮姐建立起一个强盛的国家,好吗?” 钟焉深深施礼:“鞠躬尽瘁,万死不辞!” 起身后,钟焉又提出了一个恳求:“沃利的事情都已查明,能否求您还他清白?” “准了。” 女皇将钟焉揽入怀中,深深一抱,钟焉没有注意到女皇眉眼和嘴角露出得逞般的上挑。 此后数日间,发生了诸多大事。 阿图罗因为以权谋私被革职,他在狱中常常念叨着诺娃和那个未曾出生的孩子,不久后无疾而终。西部虽然仍归钟焉统辖,但女皇送去的文官团队接替了数个要职,从基层到将军府皆有人事变动。钟焉虽然得到了侯爵之位,但被女皇安排的琐事和政务缠住,无法离开奥斯陆。 还有,朱拉之死激怒了厄尔王国,为了找回平衡,厄尔王国的鹰派袭击了北境帝国的重要据点,钟焉主动请缨被女皇以其他理由牵制,最后决定由曼纳海姆出战拒敌。 曼纳海姆在东线战场连战连捷,成为了北境帝国东部边境的英雄,无人不称颂他的事迹,这引起了厄尔王国阿列克谢的注意。 钟焉意识到战局会发生转变,连连上奏请求曼纳海姆退出战场,议会却以援兵将至为由数次拒绝。 · · 东线曼纳海姆军大营。 “为什么援兵还不到?”副将质问传旨官。 传旨官如实回答:“将军,大臣们说了,阿列克谢用兵阴狠,各地兵马不敢擅动,以免出现破绽。” 第211章 渐入绝路 副将拍案而起:“什么不敢擅动,现在我们三面受敌,进不能进,退不能退,补给线一旦被切断,叫我们拿什么御敌!敌人攻势又如此凶猛,我们催了三次援兵,再不到……” “好了。”曼纳海姆放下书信,打断了副将的咆哮,他站起身走向传旨官:“如今形势危急,我的副将言语急切,上差莫怪,钟焉将军可在议会表态?” 传旨官叹了口气:“您是个英雄,我敬佩您的勇气,就将实话照您说,钟焉殿下力劝收兵,全被驳了,陛下坚决主战,钟焉殿下又请瑞克将军率帝国主力把您替下来,但瑞克将军告病多日,钟焉殿下的意见又被驳了,我来这两趟,旨意都只有一个,就是催您速速找到敌军主力与其决战。” 曼纳海姆低下头,陷入了沉默。 传旨官:“旨意既已传达,请您好自为之,再会。” 言罢,传旨官离了大营。 副将站起身望着曼纳海姆落寞的背影,愤懑地谩骂着内阁和议会的无耻。 自出征之后,曼纳海姆和钟焉之间的联系好像被切断了,十几封快报发出,无一回应。为将者,征战在外,勇字当先,但若有勇无谋岂能百战不殆呢?曼纳海姆自认在战术层面已经达到了一流将领的水准,但出征在外,面对着阿列克谢这样的顶级军事家,曼纳海姆深知自己的差距,如果没有钟焉在战略上为其兜底,只怕前途一片灰暗。 忽然卫士入帐报曰:“将军,营外有一老兵求见!” “老兵,哪里的老兵?”副将心生疑虑。 卫士答曰:“不是我军帐下的,但他说,此非风雪满天之地,曼纳海姆将军今时不同往日,只怕危在旦夕。” “风雪满天之地……”曼纳海姆喃喃复语,恍然大悟:“快,快请他进帐叙事!” 一刻钟后,老者带着斗笠,身披蓑衣走入帐内,看到曼纳海姆后,如见故交,点头相视。 曼纳海姆连忙撤去卫士,退下了副将、参议及左右使。 既无旁人,老兵拱手施礼开口说了:“将军,半年未见了,可还记得属下?” 曼纳海姆定睛观瞧:“莫非是昔日我黎明军团左路先锋军的斥候兄弟?” 昔日东线得胜而归,钟焉为图自保势力,遣散了部分人马数千,又联结了当地百姓中的义士,设定了一个【种子计划】,这些人里多为侠盟的地下成员,精挑细选,各个忠诚可靠,钟焉告知他们在危难时刻要再次回到自己身边。 老兵心中感慨:“还好您记得我,如今形势危急,属下不便赘述,您与钟焉殿下的联络都被切断,钟焉殿下秘密安排侠盟的专员将情报层层传递,这才到了我的手中,你我才有今日之见。” 曼纳海姆:“兄弟,辛苦了,快请赐教。” 老兵将一套图册交给了曼纳海姆:“这便是钟焉殿下传递来的情报,里面内容用华夏语进行过加密,您亲自观瞧。” “好。”曼纳海姆取出钟焉先前交给他的密码,对照着图册一一破译。 内容是:“你孤军深入,阿列克谢必设局围困,若未落困局,可速经奥达尔高地,退守至南奥达尔城,料阿列克谢不肯强攻,必绕道直取阿克仕胡思,瑞克不得不防,待瑞克出击牵制,你再绕东奇袭,如此,敌兵可破。” 曼纳海姆看罢,神色低沉:“这……这是多久前的情报?” 老兵惭愧:“嘶……已有九日,虽然兄弟们冒死传递军情,但路上不可避免地耽误了时日,将军可有难处?” 曼纳海姆叹息道:“哎,阿列克谢用兵周全,两日前,他拖住我军在此,同时奇袭了南奥达尔,如今奥达尔高地已经失守了,我军后路已被切断,只剩北面山脉这一处缺口了。” 二人默然。忽然间,曼纳海姆将图册倒置,竟又有所得。 他赶忙再用密码破译,发现竟有新的信息,不禁感慨:“主公真乃神人!” 破译后内容是:“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 解读完,曼纳海姆失声了。 老兵:“你看到什么了?” 曼纳海姆将图册烧掉:“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主公恐怕料到了我方今处境,劝我想办法撤军或转移。” “将军,将军!”副将披甲执锐急匆匆闯进来。 曼纳海姆:“何事惊慌?” 副将不顾二人交谈:“军情紧急,东部敌军正在收紧包围圈,我军左翼骑兵主力正在被迫迎敌。” 曼纳海姆:“敌军多少人?” 副将:“夜色太深,不知详情,单从交手情况看,至少有三四千名敌人。” 曼纳海姆赶紧走到沙盘旁,副将赶忙将指挥棒递上。观察了敌军的位置,曼纳海姆指着东部的那片林子,发出了自己震惊:“交手有三四千人,那他们的后续预备兵力可能还有六千人,这么小的一片树林,能藏将近万人规模的部队吗?” 副将恨得牙痒痒:“狡诈的阿列克谢!这片林子我们在傍晚巡检过的啊,真不知道这股敌军是怎么赶过来的,是我的失职!” 曼纳海姆拍了拍副将的肩膀:“好了兄弟,大敌当前,自我埋怨没有意义,况且,我觉得其中有诈,阿列克谢不可能做到将一万兵马忽然转移到我们身边来,先稳住各部兵马,让二路骑兵向东展开,对敌军发起反突袭,探明敌军的虚实。” 话音未落,参谋扽开帘帐大喘着粗气跑进来:“将军,坏事了,一队小股敌军撕开了我军南部粮草大营的防守,他们正在放火烧营,得赶快派兵支援!” 曼纳海姆看了眼沙盘:“原来这才是他们的真实目的,不必惊慌,我早有安排,南部粮草大营是我设的虚营,其中并无粮草武备,告诫各部将士,稳住阵型按日常操演迎敌,看来敌军不会让我们在今夜睡个好觉了。” 参谋连忙擦了擦头上的汗珠:“还好将军早有谋略。” “报!” 这一声急报,曼纳海姆心里也有些慌了。 第212章 异变突生 主营遭遇奇袭 “快讲。” 一名传令兵帐外进来:“将军,北部涵洞的布防被敌军奥术师营攻破了,涵洞内外燃起了大火,我军各部正在多个方位与敌军交手,应顾不暇!” “糟了!”曼纳海姆一掌拍在桌上:“混蛋,这个阿列克谢对我们了如指掌!” 副将:“将军,北部涵洞?” 曼纳海姆心痛地点点头:“那是我军真正的粮草大营。” 参谋连忙凑到沙盘上:“阿列克谢在我军驻地多个点位发起了袭击,佯攻结合小股尖兵,让我军搞不清虚实,陷入了混乱。” 听到这里,老兵来劝道:“将军,我是从军营南部而来,一路上我已带人探明,敌军数量并不多,如果需要转移,我带的兄弟们随时可以接应。” 曼纳海姆摇摇头:“军营若失,我军就没有翻盘的可能了,不论如何也得坚守下去。” 老兵:“可您不是说主公让您尽快撤离吗?” 曼纳海姆心痛地看向帐外:“我转移了将士们怎么办,他们都是主公培养出来的守家卫国的勇士,况且,如果丢了阵地,内阁绝不会放过我们。” 老兵:“那怕什么,有主公在呢。” 曼纳海姆:“岂可如此,什么责任都让主公去担,那我曼纳海姆算是什么?听我命令,随我歼灭营内敌军,随后……” 忽然间,帐外兵马急乱,刀剑碰撞之处,惨叫连连。 “卫兵,帐外何事?” 说着,曼纳海姆一个转身就穿齐了盔甲,从兵器架上取下了钟焉重铸后送他的秘银长枪。 一名身中数箭的卫兵扑腾翻进来,倒在帐门前指向了他牵来的【急煞风】,那是曼纳海姆的战马。 副将连忙冲出帐外拼杀。 参谋将卫兵扶起,一枚火球轰来将帘帐焚噬,露出了外边奇袭而来的敌军。 卫兵看向曼纳海姆:“将……将军,快上马,走……” 话未说完,人已断气。 副将杀回来大喊道:“将军,是阿列克谢最精锐的亲卫【王前骑士团】,他们是冲你来的!你先转移,这里我来断后!” 言罢,副将折回战斗中,与敌军左右拼杀,连斩十数名精锐的王前骑士,虽然身负重伤,却打开了一条血路。 老兵与参谋一同催促道:“将军快上马!” “你们走,断后交给我!”曼纳海姆冲出帐外骑上【急煞风】提枪冲杀而去。 见曼纳海姆冲锋在前,将士们不做他想,拼死抵抗。副将奋战激斗,与敌军战了个酣畅淋漓。 忽然间,一匹如【急煞风】一般雄壮的獠牙战马从侧翼杀出,那獠牙战马上载着一名雄壮的骑士,他身高两米,五官凶戾,好似野原上穷凶极恶的狼王。 “王前骑士长【凶狼星】……” 副将一看便将其认出,他话未言罢,那厮便挥舞着大钺在副将抵抗的瞬间一闪而过,如秋风扫落叶般削去了副将的首级。 副将口中还喃喃着那个名字:“【凶狼星】渥弗……林。” “兄弟!”曼纳海姆怒不可遏,一扽缰绳调转马头便要报仇。 参谋赶紧扑上来抱住了曼纳海姆马鞍:“将军,你快走,只要你活着,就还有机会给兄弟们报仇,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快走!” 渥弗林看向曼纳海姆面目凶光:“喔,你就是曼纳海姆?” “既知我名,何不速速就死!”曼纳海姆提抢上前与其交战。 好一个渥弗林,手中大钺舞得风云变幻,他的武艺非凡,马上功夫更是了得,又有本源魔法强化速度和力量,与其对战者稍有不慎就会被一击毙命。真不愧是王前骑士长,他的实力与厄尔国西征军的军团长达德利几乎是不相上下,个人武艺甚至更胜一筹。 两人相战十合,曼纳海姆认出了渥弗林的武技,横枪立马问曰:“败将达德利是你何人?” 渥弗林举钺冲击而来:“你祖宗达德利是我叔父,今日特来报仇雪耻!” 渥弗林武艺高强,但曼纳海姆又岂是泥捏的?想当初,曼纳海姆曾三次击退达德利,一次是与阿图罗联手,一次是与阿尔法等人合力,最后一次是钟焉亲自指挥瓦解了达德利的营阵。虽说三次都不是独自取胜,但曼纳海姆都是作为主力正面交锋,对达德利早已熟悉。再者曼纳海姆已非当日可比,短短半年多的时间,曼纳海姆随着钟焉四处征战,不但弓马娴熟,实力境界也早就上了一个新的台阶,已经是北境名副其实的一流战将。 曼纳海姆依据自己对达德利的熟悉,逐渐在交手中占据主动权,手中秘银长枪连点,雷震之声交织如同战鼓作响,身边将士重整军阵,从前线散落下来的士兵凝聚在曼纳海姆身边展开了反击。 突袭作战最重要的是快和狠,最忌讳遭遇顽强反抗。渥弗林眼见自己和部下被拖住,心中急于求胜,心绪一乱露出了破绽。 曼纳海姆瞅准时机佯装诈败拖枪要逃,渥弗林以为时机到手,驾驭獠牙战马发起全力一击,忽然间急煞风跳转身形调头咬住了獠牙战马的脖子,曼纳海姆挥枪一记横挑打在了渥弗林的盲区。 渥弗林猝不及防,闷哼一声从马背跌落,曼纳海姆踩着马头飞身而起,手提长枪附着雷暴魔法直刺而去。 卟! 【凶狼星】渥弗林如遭五雷轰顶,一身华丽的战甲被焚成了碎片,炸飞后重重坠落在地,抽搐个两三下后当场死亡。 敌人震惊地看着王前骑士长的死亡,隔了半分钟都没能缓过神。 急煞风松开獠牙战马的脖子,将其甩飞出去,汗水浸透盔甲,曼纳海姆大口喘着粗气,他疲惫地拖着长枪骑上急煞风。急煞风抖动雄壮的身形,发出一声震耳欲聋的嘶鸣炫耀着自己的胜利。 王前骑士团看了眼天空后,匆匆向后撤离,好像活见鬼了一般。 “太好了!” 己方将士气势大振:“将军威武!” 环顾四周,战士们的双眼如同重新点亮的明灯,满是希望和斗志,曼海海姆高举长枪:“将士们,敌将已被我诛杀,速速随我……” 呼! 话音未落,一杆铁矛忽然从头顶飞射而下,直插过急煞风的头颅,将这匹珍贵稀有的坐骑死死钉在了地上。 第212章 异变突生 主营遭遇奇袭 “快讲。” 一名传令兵帐外进来:“将军,北部涵洞的布防被敌军奥术师营攻破了,涵洞内外燃起了大火,我军各部正在多个方位与敌军交手,应顾不暇!” “糟了!”曼纳海姆一掌拍在桌上:“混蛋,这个阿列克谢对我们了如指掌!” 副将:“将军,北部涵洞?” 曼纳海姆心痛地点点头:“那是我军真正的粮草大营。” 参谋连忙凑到沙盘上:“阿列克谢在我军驻地多个点位发起了袭击,佯攻结合小股尖兵,让我军搞不清虚实,陷入了混乱。” 听到这里,老兵来劝道:“将军,我是从军营南部而来,一路上我已带人探明,敌军数量并不多,如果需要转移,我带的兄弟们随时可以接应。” 曼纳海姆摇摇头:“军营若失,我军就没有翻盘的可能了,不论如何也得坚守下去。” 老兵:“可您不是说主公让您尽快撤离吗?” 曼纳海姆心痛地看向帐外:“我转移了将士们怎么办,他们都是主公培养出来的守家卫国的勇士,况且,如果丢了阵地,内阁绝不会放过我们。” 老兵:“那怕什么,有主公在呢。” 曼纳海姆:“岂可如此,什么责任都让主公去担,那我曼纳海姆算是什么?听我命令,随我歼灭营内敌军,随后……” 忽然间,帐外兵马急乱,刀剑碰撞之处,惨叫连连。 “卫兵,帐外何事?” 说着,曼纳海姆一个转身就穿齐了盔甲,从兵器架上取下了钟焉重铸后送他的秘银长枪。 一名身中数箭的卫兵扑腾翻进来,倒在帐门前指向了他牵来的【急煞风】,那是曼纳海姆的战马。 副将连忙冲出帐外拼杀。 参谋将卫兵扶起,一枚火球轰来将帘帐焚噬,露出了外边奇袭而来的敌军。 卫兵看向曼纳海姆:“将……将军,快上马,走……” 话未说完,人已断气。 副将杀回来大喊道:“将军,是阿列克谢最精锐的亲卫【王前骑士团】,他们是冲你来的!你先转移,这里我来断后!” 言罢,副将折回战斗中,与敌军左右拼杀,连斩十数名精锐的王前骑士,虽然身负重伤,却打开了一条血路。 老兵与参谋一同催促道:“将军快上马!” “你们走,断后交给我!”曼纳海姆冲出帐外骑上【急煞风】提枪冲杀而去。 见曼纳海姆冲锋在前,将士们不做他想,拼死抵抗。副将奋战激斗,与敌军战了个酣畅淋漓。 忽然间,一匹如【急煞风】一般雄壮的獠牙战马从侧翼杀出,那獠牙战马上载着一名雄壮的骑士,他身高两米,五官凶戾,好似野原上穷凶极恶的狼王。 “王前骑士长【凶狼星】……” 副将一看便将其认出,他话未言罢,那厮便挥舞着大钺在副将抵抗的瞬间一闪而过,如秋风扫落叶般削去了副将的首级。 副将口中还喃喃着那个名字:“【凶狼星】渥弗……林。” “兄弟!”曼纳海姆怒不可遏,一扽缰绳调转马头便要报仇。 参谋赶紧扑上来抱住了曼纳海姆马鞍:“将军,你快走,只要你活着,就还有机会给兄弟们报仇,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快走!” 渥弗林看向曼纳海姆面目凶光:“喔,你就是曼纳海姆?” “既知我名,何不速速就死!”曼纳海姆提抢上前与其交战。 好一个渥弗林,手中大钺舞得风云变幻,他的武艺非凡,马上功夫更是了得,又有本源魔法强化速度和力量,与其对战者稍有不慎就会被一击毙命。真不愧是王前骑士长,他的实力与厄尔国西征军的军团长达德利几乎是不相上下,个人武艺甚至更胜一筹。 两人相战十合,曼纳海姆认出了渥弗林的武技,横枪立马问曰:“败将达德利是你何人?” 渥弗林举钺冲击而来:“你祖宗达德利是我叔父,今日特来报仇雪耻!” 渥弗林武艺高强,但曼纳海姆又岂是泥捏的?想当初,曼纳海姆曾三次击退达德利,一次是与阿图罗联手,一次是与阿尔法等人合力,最后一次是钟焉亲自指挥瓦解了达德利的营阵。虽说三次都不是独自取胜,但曼纳海姆都是作为主力正面交锋,对达德利早已熟悉。再者曼纳海姆已非当日可比,短短半年多的时间,曼纳海姆随着钟焉四处征战,不但弓马娴熟,实力境界也早就上了一个新的台阶,已经是北境名副其实的一流战将。 曼纳海姆依据自己对达德利的熟悉,逐渐在交手中占据主动权,手中秘银长枪连点,雷震之声交织如同战鼓作响,身边将士重整军阵,从前线散落下来的士兵凝聚在曼纳海姆身边展开了反击。 突袭作战最重要的是快和狠,最忌讳遭遇顽强反抗。渥弗林眼见自己和部下被拖住,心中急于求胜,心绪一乱露出了破绽。 曼纳海姆瞅准时机佯装诈败拖枪要逃,渥弗林以为时机到手,驾驭獠牙战马发起全力一击,忽然间急煞风跳转身形调头咬住了獠牙战马的脖子,曼纳海姆挥枪一记横挑打在了渥弗林的盲区。 渥弗林猝不及防,闷哼一声从马背跌落,曼纳海姆踩着马头飞身而起,手提长枪附着雷暴魔法直刺而去。 卟! 【凶狼星】渥弗林如遭五雷轰顶,一身华丽的战甲被焚成了碎片,炸飞后重重坠落在地,抽搐个两三下后当场死亡。 敌人震惊地看着王前骑士长的死亡,隔了半分钟都没能缓过神。 急煞风松开獠牙战马的脖子,将其甩飞出去,汗水浸透盔甲,曼纳海姆大口喘着粗气,他疲惫地拖着长枪骑上急煞风。急煞风抖动雄壮的身形,发出一声震耳欲聋的嘶鸣炫耀着自己的胜利。 王前骑士团看了眼天空后,匆匆向后撤离,好像活见鬼了一般。 “太好了!” 己方将士气势大振:“将军威武!” 环顾四周,战士们的双眼如同重新点亮的明灯,满是希望和斗志,曼海海姆高举长枪:“将士们,敌将已被我诛杀,速速随我……” 呼! 话音未落,一杆铁矛忽然从头顶飞射而下,直插过急煞风的头颅,将这匹珍贵稀有的坐骑死死钉在了地上。 第213章 钢铁荆棘朝圣!新王亲临 “啊?” 曼纳海姆恍惚间抬起头看向天空,只见一个巨大的法阵铺满在天空,数千根铁矛从法阵中被传送过来直射而下…… “保护将军!” 参谋一把将曼纳海姆从马背拽下,拖着他向后逃,将士们举起盾牌和灵力护盾罩住曼纳海姆。上千根铁矛撕裂云层,天空像被划破的铸铁锅炉,喷涌出沸腾的金属暴雨。这些淬火成青灰色的凶器突破音障的刹那,空气被犁出上千道苍白的伤痕,仿佛天神在云端倾倒整座兵械库的存货。 触地的矛尖在泥壤中炸开血与土的浪花。那些精铁打造的蛇信穿透皮甲时比热刀切黄油更利落,试图反抗的英雄们在露头嘶吼的瞬间变成了串在铁签上的肉块。有的长矛贯穿三具躯体后仍余势未消,带着淋漓的血珠直没入土,只在地表留下震颤的尾翎,像是插在坟茔上的铁制招魂幡。 曼纳海姆大睁眼睛看着这场灾变级别的攻击,他指节死死扣进盾牌缝隙,直到指甲翻卷渗出血来,三十七面重盾拼成的龟甲阵正在融解,最外侧的士兵连人带盾被铁矛钉成血肉琥珀,飞溅的脑浆在半空冻结成冰珠,叮叮当当滚落在他战靴边。 “将军……是王旗……”亲卫沙哑的哀鸣突然断在喉头。曼纳海姆眼睁睁看着那截染血的舌头落进自己领甲,而说话者已被螺旋铁矛从胯下贯入天灵盖。矛杆上流转的空间符文正将尸体抽成真空皮囊,像极了孩童玩耍的蛀空蝉蜕。 曼纳海姆大睁着眼睛看着这一幕的发生,刚刚历经战斗而沸腾的热血,此刻彻底凉了下来。 成排铁矛坠地时激起环形气浪,方圆十丈内的草木尽数化作齑粉。那些深深楔入岩层的矛杆在冲击中弯折成狰狞的弧度,恍若被闪电劈焦的钢铁荆棘。 当最后一声金属颤音消散在硝烟里,整片旷野已化作插满倒刺的钉床,每个矛头都在晨光中凝着血露,宛若巨兽吐出的毒牙。那些被洞穿的战马仍在惯性中奔跑,马背上却只剩挂着碎肉的空铠甲,如同被吃光的牡蛎壳在浪涛中开合。 战士们昂扬的斗志在铁矛雨降临的瞬间扭曲成溃烂的蛇群,反击的呐喊瞬间变被淹没。 当硝烟被无形威压撕开的刹那,那个狮子般的男人从天边现身,阿列克谢的轮廓犹如雷霆劈开夜空的裂痕。 “解。”低沉的赦令让方圆百丈内所有铁矛同时震颤。 尚未完全消散的传送符文在他身后迸裂成紫红色星火,每一粒溅射的魔法残渣都在半空凝成跪拜状冰晶——这是力量过载引发的元素朝圣。 他左肩鎏金狮首吞甲兽吐出的炽白光流,王前骑士们的重甲发出共鸣的嗡鸣,他们胸甲上的狮纹在王者威压下苏醒成真正的黄金虚影。 阿列克谢的眼眸中没有怜悯,他收起魔法加持,缓缓抽动腰间的宝剑。淡金色卷发并非随风飘动,而是被自身逸散的威压掀起的舞动。 刺啷一声尖锐的轰鸣,“破军”出鞘,剑鞘内倾泻出的不是寒光,而是将整个天幕染成暗金色的古老战吼,后方千名铁矛战士排列成精确的冲锋阵列,好似不可战胜的山川河流,像是一切令人恐惧的自然灾害……恍若整片大地突然向阿列克谢屈膝称臣。 万般恐怖的回忆追上了现实,阿列克谢——一个不曾败北过的家伙,如今他比以前更加强大,更加狡猾,更加心狠手辣,这世上真的还存在能够战胜他的人吗? 破军剑出鞘的瞬间,曼纳海姆听见了自己脊椎结冰的声响。阿列克谢撕碎的不仅是曼纳海姆的军队,更是某种更致命的东西——曼纳海姆看见自己影子正在地面蜷缩成婴儿姿态,而代表统帅权威的猩红披风,此刻浸透血肉后重若枷锁,正将他压向写满败北铭文的地狱扉页。 曼纳海姆沉重地呼吸:“我……我们完了。” 阿列克谢剑锋指向曼纳海姆最后的残阵,告诉麾下将帅:“去打扫战场。” “将士们,杀光他们!” “杀——” 厄尔人如海啸一般扑淹而来。 老兵拉着曼纳海姆:“将军,可还记得主公之言,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 参谋:“将军快走,活下去才能为将士们报仇!” 王前骑士团:“抓住曼纳海姆!擒得主将必赏高官厚禄!冲锋!” “保护将军,兄弟们列阵还击!” 北境帝国的战士们红着眼嘶吼着,在敌军庞大的冲势面前勇敢列阵,他们扬起沙尘遮蔽敌军的视线,随后突然从沙尘中冲杀而出,一个回合的交锋后,双方站位交换,厄尔人一千多名武装到牙齿的王前骑士回望向北境帝国阵营,视线所及还剩下三十人。 这是三十名勇士,他们来自北境帝国钟焉麾下的【三千营】,是最早跟随在钟焉身边的老部下。强敌环伺,身边是刚刚一轮冲锋后倒下的兄弟,他们舔舐着嘴角的鲜血,颤抖着身子,紧握着刀剑,刀剑上湿滑的暗色液体是血与汗。 战马重重地喘息着,三十名勇士紧紧包围在他们的将军身边。 双方对视数秒,王前骑士团再度横刀。 勇士们用破烂的上衣擦拭着剑刃上的血水。 王前骑士团一声齐呼:“全体冲锋!” 勇士们举起武器迎上前:“列阵!还击!” “杀啊!” “去!” “呵呀!” “呃……” 血光闪烁,刀剑无情,相交时却也发出铮铮的哀鸣。 第二轮交锋后,王前骑士团依然有一千多人,北境帝国的勇士却只剩下了最后四名英勇的战士拱卫着自己的将军。五人身上满是血迹和刀伤,他们咬着牙,红着眼睛,转身面对王前骑士团。将军强迫自己抬起颤抖的手擦拭着脸上遮蔽视线的血污。 王前骑士团前排的骑士不由得绷直了身子,眼神的疑惑变成了敬意。 周围的一切都安静下来了,外围观战的厄尔士兵下意识屏住了呼吸,双方的战马低吼着,马儿的蹄子反复搓碾着地面,准备着和战友下一轮的向前。 王前骑士团:“冲锋!” 将军和四名战士:“列阵!还击!” 第213章 钢铁荆棘朝圣!新王亲临 “啊?” 曼纳海姆恍惚间抬起头看向天空,只见一个巨大的法阵铺满在天空,数千根铁矛从法阵中被传送过来直射而下…… “保护将军!” 参谋一把将曼纳海姆从马背拽下,拖着他向后逃,将士们举起盾牌和灵力护盾罩住曼纳海姆。上千根铁矛撕裂云层,天空像被划破的铸铁锅炉,喷涌出沸腾的金属暴雨。这些淬火成青灰色的凶器突破音障的刹那,空气被犁出上千道苍白的伤痕,仿佛天神在云端倾倒整座兵械库的存货。 触地的矛尖在泥壤中炸开血与土的浪花。那些精铁打造的蛇信穿透皮甲时比热刀切黄油更利落,试图反抗的英雄们在露头嘶吼的瞬间变成了串在铁签上的肉块。有的长矛贯穿三具躯体后仍余势未消,带着淋漓的血珠直没入土,只在地表留下震颤的尾翎,像是插在坟茔上的铁制招魂幡。 曼纳海姆大睁眼睛看着这场灾变级别的攻击,他指节死死扣进盾牌缝隙,直到指甲翻卷渗出血来,三十七面重盾拼成的龟甲阵正在融解,最外侧的士兵连人带盾被铁矛钉成血肉琥珀,飞溅的脑浆在半空冻结成冰珠,叮叮当当滚落在他战靴边。 “将军……是王旗……”亲卫沙哑的哀鸣突然断在喉头。曼纳海姆眼睁睁看着那截染血的舌头落进自己领甲,而说话者已被螺旋铁矛从胯下贯入天灵盖。矛杆上流转的空间符文正将尸体抽成真空皮囊,像极了孩童玩耍的蛀空蝉蜕。 曼纳海姆大睁着眼睛看着这一幕的发生,刚刚历经战斗而沸腾的热血,此刻彻底凉了下来。 成排铁矛坠地时激起环形气浪,方圆十丈内的草木尽数化作齑粉。那些深深楔入岩层的矛杆在冲击中弯折成狰狞的弧度,恍若被闪电劈焦的钢铁荆棘。 当最后一声金属颤音消散在硝烟里,整片旷野已化作插满倒刺的钉床,每个矛头都在晨光中凝着血露,宛若巨兽吐出的毒牙。那些被洞穿的战马仍在惯性中奔跑,马背上却只剩挂着碎肉的空铠甲,如同被吃光的牡蛎壳在浪涛中开合。 战士们昂扬的斗志在铁矛雨降临的瞬间扭曲成溃烂的蛇群,反击的呐喊瞬间变被淹没。 当硝烟被无形威压撕开的刹那,那个狮子般的男人从天边现身,阿列克谢的轮廓犹如雷霆劈开夜空的裂痕。 “解。”低沉的赦令让方圆百丈内所有铁矛同时震颤。 尚未完全消散的传送符文在他身后迸裂成紫红色星火,每一粒溅射的魔法残渣都在半空凝成跪拜状冰晶——这是力量过载引发的元素朝圣。 他左肩鎏金狮首吞甲兽吐出的炽白光流,王前骑士们的重甲发出共鸣的嗡鸣,他们胸甲上的狮纹在王者威压下苏醒成真正的黄金虚影。 阿列克谢的眼眸中没有怜悯,他收起魔法加持,缓缓抽动腰间的宝剑。淡金色卷发并非随风飘动,而是被自身逸散的威压掀起的舞动。 刺啷一声尖锐的轰鸣,“破军”出鞘,剑鞘内倾泻出的不是寒光,而是将整个天幕染成暗金色的古老战吼,后方千名铁矛战士排列成精确的冲锋阵列,好似不可战胜的山川河流,像是一切令人恐惧的自然灾害……恍若整片大地突然向阿列克谢屈膝称臣。 万般恐怖的回忆追上了现实,阿列克谢——一个不曾败北过的家伙,如今他比以前更加强大,更加狡猾,更加心狠手辣,这世上真的还存在能够战胜他的人吗? 破军剑出鞘的瞬间,曼纳海姆听见了自己脊椎结冰的声响。阿列克谢撕碎的不仅是曼纳海姆的军队,更是某种更致命的东西——曼纳海姆看见自己影子正在地面蜷缩成婴儿姿态,而代表统帅权威的猩红披风,此刻浸透血肉后重若枷锁,正将他压向写满败北铭文的地狱扉页。 曼纳海姆沉重地呼吸:“我……我们完了。” 阿列克谢剑锋指向曼纳海姆最后的残阵,告诉麾下将帅:“去打扫战场。” “将士们,杀光他们!” “杀——” 厄尔人如海啸一般扑淹而来。 老兵拉着曼纳海姆:“将军,可还记得主公之言,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 参谋:“将军快走,活下去才能为将士们报仇!” 王前骑士团:“抓住曼纳海姆!擒得主将必赏高官厚禄!冲锋!” “保护将军,兄弟们列阵还击!” 北境帝国的战士们红着眼嘶吼着,在敌军庞大的冲势面前勇敢列阵,他们扬起沙尘遮蔽敌军的视线,随后突然从沙尘中冲杀而出,一个回合的交锋后,双方站位交换,厄尔人一千多名武装到牙齿的王前骑士回望向北境帝国阵营,视线所及还剩下三十人。 这是三十名勇士,他们来自北境帝国钟焉麾下的【三千营】,是最早跟随在钟焉身边的老部下。强敌环伺,身边是刚刚一轮冲锋后倒下的兄弟,他们舔舐着嘴角的鲜血,颤抖着身子,紧握着刀剑,刀剑上湿滑的暗色液体是血与汗。 战马重重地喘息着,三十名勇士紧紧包围在他们的将军身边。 双方对视数秒,王前骑士团再度横刀。 勇士们用破烂的上衣擦拭着剑刃上的血水。 王前骑士团一声齐呼:“全体冲锋!” 勇士们举起武器迎上前:“列阵!还击!” “杀啊!” “去!” “呵呀!” “呃……” 血光闪烁,刀剑无情,相交时却也发出铮铮的哀鸣。 第二轮交锋后,王前骑士团依然有一千多人,北境帝国的勇士却只剩下了最后四名英勇的战士拱卫着自己的将军。五人身上满是血迹和刀伤,他们咬着牙,红着眼睛,转身面对王前骑士团。将军强迫自己抬起颤抖的手擦拭着脸上遮蔽视线的血污。 王前骑士团前排的骑士不由得绷直了身子,眼神的疑惑变成了敬意。 周围的一切都安静下来了,外围观战的厄尔士兵下意识屏住了呼吸,双方的战马低吼着,马儿的蹄子反复搓碾着地面,准备着和战友下一轮的向前。 王前骑士团:“冲锋!” 将军和四名战士:“列阵!还击!” 第214章 我能赐你生,亦能赐你死 王前骑士团从碾压过去,刀剑无情地斩杀生命,战士们全部牺牲了。北境帝国只剩下了将军,交锋的瞬间,他被打中了头部,头盔掉落,他半个身子坠下马,活了下来。 冲锋结束,王前骑士团重整队形,回马看向那个穿着将军披风的男人,男人头晕目眩,他笨拙地爬回到马背上,瞪着眼睛试图缓过刚刚的打击看清眼前的情况。 “陛下,他不是曼纳海姆,这个人是他的参谋。”一名王前骑士向阿列克谢报告。 男人的视线渐渐清晰,看到兄弟们已经全部牺牲。额头的血流了下来,他再次擦了擦遮眼的血污,看向面前无法战胜的敌军。敌军也看向了他,围上来的敌人数量过万,为了看一看这个人,他们竟连队形也不顾了。数万人看着这个孤零零的“将军”。 阿列克谢亲自来到阵前,带着两分敬意望向参谋:“假扮将军护他逃生,难道你不怕死吗?” 参谋的嘴唇颤抖着,他强压恐惧啐出一口血沫。 阿列克谢的语气放柔了一些:“你是个勇士,我可以赐你生。” 因为恐惧,参谋的身体止不住地颤抖,但他依然握起了满是豁口的佩剑,深吸一口气:“列……列阵。” 阿列克谢:“赐其死。” 王前骑士团一拥而上:“冲锋!” “啊——”参谋一声高呼策马向前,鼓足勇气迎上了千倍于他的敌军:“还击——” 铁矛兵一拥而上,伴随着参谋的惨叫和咒骂,长刀与利刃连续刺砍,参谋壮烈牺牲。 清寒的月光洒在猩红黏稠的战场上,英勇的战士再也无法回到盼着他们归来的家乡。阿列克谢再次见到了这样不畏生死的战士,身为一个冷酷的统帅,他能够理解恐惧,能够理解怯懦,但他不能理解究竟是什么支撑着他们能够这般勇敢。 钟焉对他们究竟做了什么?若有朝一日自己落入败局,身边的战士们会像钟焉的部下一样吗…… 或许不重要,因为白白赴死毫无意义,因为自己不会有那么一天,阿列克谢在心里如是说着。 阿列克谢:“残兵败将逃不远,这支敌军是钟焉的部曲,如不将他们彻底的歼灭,就会生根发芽使我们陷入消耗战,将士们,发起追击,扫荡周围的村落,直至将他们的躯体和信念彻底摧毁!” “是,陛下!” · 一天两夜,曼纳海姆弃甲丢盔,化装成百姓在老兵的协助下亡命奔走,身边也只剩下了二十八位随从。 他们混入逃难队伍穿越敌军防线向西而去。这里的村庄毁坏严重,横尸遍野。硝烟裹挟着腐土的气息,像一只无形的手扼住所有人的喉咙。焦黑的断墙下,人群如被风卷散的枯叶,推搡着、跌倒着、爬行着向前蠕动。 母亲用布条将婴儿捆在胸前,干瘪的乳房再挤不出一滴乳汁,只能把手指塞进孩子哭哑的嘴里;老人拄着断裂的犁耙,浑浊的眼球倒映着燃烧的麦田。木轮车歪斜在路旁,车辕上挂着一串染着泥水和血水的簪花。十岁的男孩拖着妹妹的手腕奔跑,直到发现那只手早已冰凉僵硬。孕妇的裙裾下蜿蜒出血河,她在水沟边分娩,用牙齿咬断脐带;疯癫的老妪抱着焦黑的陶罐舞蹈,罐里装着孙儿烧成炭的乳牙。 饥饿的野狗撕扯着半腐的尸体,嘴角粘连的碎布还绣着“平安”祈祷符咒;所有逃亡者都成为行走的墓碑,背着姓名、回忆与未说出口的告别,每一步都在地平线上刻下新的伤痕。 战争践踏着普通人的尊严。 曼纳海姆的眼中满是血丝:“兵败如山倒。” 忽然,他站着不动抹起了眼泪。 老兵问他:“将军,面对阿列克谢,那么绝望恐惧都未见你落泪,现在逃生怎么反倒哭泣?” 曼纳海姆:“我非为我自己哭泣,而是如今落败忽然想明白了其中缘由,如非我言语失策让女皇生妒,怎会使自己与主公两难相见?若主公在此,百姓岂会遭此劫难……百姓遭难我痛如剜心,实是不忍看,又想起当初圣贤占卜说我短寿将死,想必他早已看穿我的命运,恐怕我再也见不到主公了。” 老兵哀叹一声:“将军心怀良善,忠心不忘主,即便是神明也会被您感动,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还是请您快赶路。” 曼纳海姆强压悲悯的心绪,和弟兄们隐入逃难队伍继续赶路。他们要从南边绕行三座关卡,分别是埃达城的北关和西关,还有旧拉姆斯战垒。 他们乔装打扮,由老兵带路,经过北关时没有太多波折,粗心大意的敌军搜刮了贵重财物后将曼纳海姆和流民一起放走了。 曼纳海姆站在高地上远远望着高耸入云的埃达城,上次历经此地时,他是策马横刀随钟焉冲锋,上万敌军在他眼中如同待宰羔羊,而今不到半年,“故地重游”却只能庆幸自己把空间戒指藏在嘴巴里逃过搜刮是个正确的决定。 且不说自己跟随钟焉后打过多少胜仗,单论自己还在伯洛夫麾下期间也没有败过这么惨烈。况且,这次他的军队里多是钟焉一手调教出来的【三千营】精锐,莫说都能以一当十,百战百胜,至少也不该输到只剩下二十八人呀!跟钟焉学习这么久,他自认战术水平已堪比阿图罗这种一流统帅,哪怕和格鲁兹碰一碰,他也没有太多心理压力。 可在阿列克谢面前,自己却如同是个只会打闹的孩童。 难道,人与人之间的差距就能那么大吗? 失败的阴霾压在阿列克谢面前,他遥望着曾经被他们征服在脚下的埃达城,那座城此刻好像就是他失败的象征,它是那样的巍峨,好似压倒了周围的一切。 向上看是压抑的阴云,向身边看是悲惨的百姓,闭上眼则是阿列克谢在火光与大风中烈烈飘动的披风。阿列克谢在曼纳海姆心中已经不再是人类,他是一个代号,一个象征,是这个世上最能令他发颤,最无法直面的存在。对他而言,阿列克谢就是恐惧本身。 第214章 我能赐你生,亦能赐你死 王前骑士团从碾压过去,刀剑无情地斩杀生命,战士们全部牺牲了。北境帝国只剩下了将军,交锋的瞬间,他被打中了头部,头盔掉落,他半个身子坠下马,活了下来。 冲锋结束,王前骑士团重整队形,回马看向那个穿着将军披风的男人,男人头晕目眩,他笨拙地爬回到马背上,瞪着眼睛试图缓过刚刚的打击看清眼前的情况。 “陛下,他不是曼纳海姆,这个人是他的参谋。”一名王前骑士向阿列克谢报告。 男人的视线渐渐清晰,看到兄弟们已经全部牺牲。额头的血流了下来,他再次擦了擦遮眼的血污,看向面前无法战胜的敌军。敌军也看向了他,围上来的敌人数量过万,为了看一看这个人,他们竟连队形也不顾了。数万人看着这个孤零零的“将军”。 阿列克谢亲自来到阵前,带着两分敬意望向参谋:“假扮将军护他逃生,难道你不怕死吗?” 参谋的嘴唇颤抖着,他强压恐惧啐出一口血沫。 阿列克谢的语气放柔了一些:“你是个勇士,我可以赐你生。” 因为恐惧,参谋的身体止不住地颤抖,但他依然握起了满是豁口的佩剑,深吸一口气:“列……列阵。” 阿列克谢:“赐其死。” 王前骑士团一拥而上:“冲锋!” “啊——”参谋一声高呼策马向前,鼓足勇气迎上了千倍于他的敌军:“还击——” 铁矛兵一拥而上,伴随着参谋的惨叫和咒骂,长刀与利刃连续刺砍,参谋壮烈牺牲。 清寒的月光洒在猩红黏稠的战场上,英勇的战士再也无法回到盼着他们归来的家乡。阿列克谢再次见到了这样不畏生死的战士,身为一个冷酷的统帅,他能够理解恐惧,能够理解怯懦,但他不能理解究竟是什么支撑着他们能够这般勇敢。 钟焉对他们究竟做了什么?若有朝一日自己落入败局,身边的战士们会像钟焉的部下一样吗…… 或许不重要,因为白白赴死毫无意义,因为自己不会有那么一天,阿列克谢在心里如是说着。 阿列克谢:“残兵败将逃不远,这支敌军是钟焉的部曲,如不将他们彻底的歼灭,就会生根发芽使我们陷入消耗战,将士们,发起追击,扫荡周围的村落,直至将他们的躯体和信念彻底摧毁!” “是,陛下!” · 一天两夜,曼纳海姆弃甲丢盔,化装成百姓在老兵的协助下亡命奔走,身边也只剩下了二十八位随从。 他们混入逃难队伍穿越敌军防线向西而去。这里的村庄毁坏严重,横尸遍野。硝烟裹挟着腐土的气息,像一只无形的手扼住所有人的喉咙。焦黑的断墙下,人群如被风卷散的枯叶,推搡着、跌倒着、爬行着向前蠕动。 母亲用布条将婴儿捆在胸前,干瘪的乳房再挤不出一滴乳汁,只能把手指塞进孩子哭哑的嘴里;老人拄着断裂的犁耙,浑浊的眼球倒映着燃烧的麦田。木轮车歪斜在路旁,车辕上挂着一串染着泥水和血水的簪花。十岁的男孩拖着妹妹的手腕奔跑,直到发现那只手早已冰凉僵硬。孕妇的裙裾下蜿蜒出血河,她在水沟边分娩,用牙齿咬断脐带;疯癫的老妪抱着焦黑的陶罐舞蹈,罐里装着孙儿烧成炭的乳牙。 饥饿的野狗撕扯着半腐的尸体,嘴角粘连的碎布还绣着“平安”祈祷符咒;所有逃亡者都成为行走的墓碑,背着姓名、回忆与未说出口的告别,每一步都在地平线上刻下新的伤痕。 战争践踏着普通人的尊严。 曼纳海姆的眼中满是血丝:“兵败如山倒。” 忽然,他站着不动抹起了眼泪。 老兵问他:“将军,面对阿列克谢,那么绝望恐惧都未见你落泪,现在逃生怎么反倒哭泣?” 曼纳海姆:“我非为我自己哭泣,而是如今落败忽然想明白了其中缘由,如非我言语失策让女皇生妒,怎会使自己与主公两难相见?若主公在此,百姓岂会遭此劫难……百姓遭难我痛如剜心,实是不忍看,又想起当初圣贤占卜说我短寿将死,想必他早已看穿我的命运,恐怕我再也见不到主公了。” 老兵哀叹一声:“将军心怀良善,忠心不忘主,即便是神明也会被您感动,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还是请您快赶路。” 曼纳海姆强压悲悯的心绪,和弟兄们隐入逃难队伍继续赶路。他们要从南边绕行三座关卡,分别是埃达城的北关和西关,还有旧拉姆斯战垒。 他们乔装打扮,由老兵带路,经过北关时没有太多波折,粗心大意的敌军搜刮了贵重财物后将曼纳海姆和流民一起放走了。 曼纳海姆站在高地上远远望着高耸入云的埃达城,上次历经此地时,他是策马横刀随钟焉冲锋,上万敌军在他眼中如同待宰羔羊,而今不到半年,“故地重游”却只能庆幸自己把空间戒指藏在嘴巴里逃过搜刮是个正确的决定。 且不说自己跟随钟焉后打过多少胜仗,单论自己还在伯洛夫麾下期间也没有败过这么惨烈。况且,这次他的军队里多是钟焉一手调教出来的【三千营】精锐,莫说都能以一当十,百战百胜,至少也不该输到只剩下二十八人呀!跟钟焉学习这么久,他自认战术水平已堪比阿图罗这种一流统帅,哪怕和格鲁兹碰一碰,他也没有太多心理压力。 可在阿列克谢面前,自己却如同是个只会打闹的孩童。 难道,人与人之间的差距就能那么大吗? 失败的阴霾压在阿列克谢面前,他遥望着曾经被他们征服在脚下的埃达城,那座城此刻好像就是他失败的象征,它是那样的巍峨,好似压倒了周围的一切。 向上看是压抑的阴云,向身边看是悲惨的百姓,闭上眼则是阿列克谢在火光与大风中烈烈飘动的披风。阿列克谢在曼纳海姆心中已经不再是人类,他是一个代号,一个象征,是这个世上最能令他发颤,最无法直面的存在。对他而言,阿列克谢就是恐惧本身。 第215章 乔装打扮 逃亡 平安渡过有敌方守军的这段路后,曼纳海姆下意识地加快了脚步,周围的一切就像是一潭死水,他闷在其中感到窒息,他不是迫不及待要回去,而是迫不及待要逃离。 忽然后方有一支几十人的骑兵队伍追来了。 急促的马蹄声催促着流亡的百姓四散逃离。 老兵拽着曼纳海姆的衣服袖往边缘藏,他们背对着敌人的骑兵躲避盘问。 骑兵长官抓着一个老人问:“见没见过一个将军模样的壮硕男子,他长着锚型胡子,短头发,年龄在三十岁左右。” 老人支支吾吾什么也没说出来。 骑兵长官扇了他一个巴掌:“说话。” 老人的孙子走到长官的马旁,小心地拽了下长官的裤腿:“爷爷舌头断了,不会讲话。” “妈的,浪费老子时间!”骑兵长官抽出刀将老人砍倒在地。 人群尖叫起来,老人的孙子大哭着撕咬骑兵长官的腿。 “你凭什么杀我爷爷,你凭什么杀我爷爷!” 骑兵长官一脚将孩子踹倒,随后驾着战马践踏在孩子的身体上。 曼纳海姆听到孩子刺耳的惨叫声,横着眉头要往前走,老兵怕他暴露,与亲卫一起强压着把他按住了。 孩子的惨叫渐渐结束,曼纳海姆一双铁拳攥出了血痕。 骑兵长官:“告诉你们,谁看见了最好现在就说,不然都得死,不说是,我挨个问,那个女的,你见过没有?” 女人眼神空洞,麻木地摇了摇头:“长官,你杀了我。” “哟呵,以为老子不敢吗,你们这帮诺尔斯人,杀也就杀了。”骑兵长官拎着女人的头发将她拽起,随后掐着她的脖子使她在窒息中痛苦地死亡。 骑兵长官:“下一个,小孩你说。” 一个十二三的小女孩吓得两腿发软,跪在地上发抖等待着死亡,骑兵长官骑着马走向她。 “他们目的就是杀人,混蛋……”曼纳海姆刚要转身怒吼,却被老兵用一包干草填在了嘴里。曼纳海姆刚想责怪,却见老兵孤身一人站了出来。 “长官,长官好。”老兵笑呵呵地从人群中走出来,吸引了骑兵长官的注意力。 骑兵长官挥着刀来到他面前:“怎么着,你想替她出头?” 老兵连忙摆摆手:“不不不,兵荒马乱的,自己的命还保不住,谁管别人呐。” 骑兵长官把刀架在了老兵脖子上:“哦?” 老兵轻轻捏住刀片,猥琐地往前贴了几步,用带有厄尔人口音的话语说:“嘿嘿,军爷,小的是咱厄尔国的商人,祖上是生活在国都野外的紫草村人,听您口音也是国都人,里里外外都不是外人,您看您这是何必。” 骑兵长官眯起眼睛打量了一番老兵:“我国的商人在这儿干什么?” 老兵:“说来惭愧,遭遇兵乱,让诺尔斯人的军队给抢了,漂泊到这儿了。” 骑兵长官:“你不会在糊弄我!” 老兵装作惊慌道:“那怎么会,哪有自己人糊弄自己人的,您刚刚不是说要找个将军模样的三十岁左右男子嘛,我看见了,抢我的人就是他和他的手下!” 骑兵长官:“什么,你看见了!在哪,什么时候?” 老兵:“就不久前,他们过北关的时候担心被查到,抢了我们的粮食往那边跑了。” 老兵随手指了个方向:“当时就是在那,然后往那走了。” 骑兵长官:“他们有没有骑马?” 老兵边说边比划,看起来可信度很高:“没有,我确信没有,那个将军模样的人还受伤了,他们四五十个人,都穿着红色的军衣,拿着的武器大概是这样,带头那个拎着杆长枪,没有盔甲,都是伤兵,没吃没喝的。” “对!错不了,太好啦!”骑兵长官勒马大笑,回头对手下炫耀道:“看见没,这就是好运,大鱼落到我们手里了!” 老兵乐呵呵看着骑兵长官,殷勤道:“长官,要不给我一匹马,再让我吃点东西,我跟在队伍里也能早点回家。” “一匹马?你?”骑兵长官厌恶地看着老兵,随后调转马头要离开:“哼,我的战马是给战士骑的,滚远点,别凑近我。” 老兵追上两步:“哎,长官,咱是自己人呐,说不定还是亲戚呢,好歹给点吃的。” 骑兵长官丢下一小袋口粮:“滚,谁跟你自己人,一个流浪在外郊野之人,就别来攀贵了,要回家自己想办法,老子赶时间没工夫搭理你,弟兄们赶快动身,别让到嘴的鸭子飞了。” 老兵捡起地上的口粮,看着这支骑兵远去。 背上的汗湿透了衣服,他长吁一口气缓了缓紧张的心情,随后打开口粮袋子,从里面拿出一块干饼递给了那个吓懵的小女孩:“别怕,叔叔不是坏人,快逃难。” 他把剩余的干饼就近分了分,对大家说:“还看什么,快走,不是每次都有人能站出来保护你们,走啊。” 流亡的人群再次移动起来。 曼纳海姆看着地上尸体久久不能平静,老兵拉着他往队伍里塞:“别看了,每天都在发生这种事。” 再回到人群,求生的念头拖着沉重的身体往前走着。 临近夜色,在老兵的带路下,曼纳海姆带着二十八位兄弟终于走到了西关。如上次一样,他们钻入流亡百姓之中准备入关,却不料西关的兵力是北关的六倍,又十分警戒。 “哪里人士?” “哼,那边去。” “兜里东西都掏出来,帽子和上衣都脱掉。” 关口的守兵挨个搜查,身份稍有可疑之人当即便被杀害,身份没问题的人也不能顺利通行,需得个入关里,关够一个日夜才能分批离去。 老兵教着曼纳海姆的亲随如何应答,又给他们分了钱财让他们去试试能否通关。打散了进去八人后,老兵才敢曼纳海姆往里进,进去之前又给曼纳海姆改了样貌换了更凄凉的打扮,曼纳海姆把空间戒指藏在口中,二人便跟着前面的人埋低脑袋过关。 第215章 乔装打扮 逃亡 平安渡过有敌方守军的这段路后,曼纳海姆下意识地加快了脚步,周围的一切就像是一潭死水,他闷在其中感到窒息,他不是迫不及待要回去,而是迫不及待要逃离。 忽然后方有一支几十人的骑兵队伍追来了。 急促的马蹄声催促着流亡的百姓四散逃离。 老兵拽着曼纳海姆的衣服袖往边缘藏,他们背对着敌人的骑兵躲避盘问。 骑兵长官抓着一个老人问:“见没见过一个将军模样的壮硕男子,他长着锚型胡子,短头发,年龄在三十岁左右。” 老人支支吾吾什么也没说出来。 骑兵长官扇了他一个巴掌:“说话。” 老人的孙子走到长官的马旁,小心地拽了下长官的裤腿:“爷爷舌头断了,不会讲话。” “妈的,浪费老子时间!”骑兵长官抽出刀将老人砍倒在地。 人群尖叫起来,老人的孙子大哭着撕咬骑兵长官的腿。 “你凭什么杀我爷爷,你凭什么杀我爷爷!” 骑兵长官一脚将孩子踹倒,随后驾着战马践踏在孩子的身体上。 曼纳海姆听到孩子刺耳的惨叫声,横着眉头要往前走,老兵怕他暴露,与亲卫一起强压着把他按住了。 孩子的惨叫渐渐结束,曼纳海姆一双铁拳攥出了血痕。 骑兵长官:“告诉你们,谁看见了最好现在就说,不然都得死,不说是,我挨个问,那个女的,你见过没有?” 女人眼神空洞,麻木地摇了摇头:“长官,你杀了我。” “哟呵,以为老子不敢吗,你们这帮诺尔斯人,杀也就杀了。”骑兵长官拎着女人的头发将她拽起,随后掐着她的脖子使她在窒息中痛苦地死亡。 骑兵长官:“下一个,小孩你说。” 一个十二三的小女孩吓得两腿发软,跪在地上发抖等待着死亡,骑兵长官骑着马走向她。 “他们目的就是杀人,混蛋……”曼纳海姆刚要转身怒吼,却被老兵用一包干草填在了嘴里。曼纳海姆刚想责怪,却见老兵孤身一人站了出来。 “长官,长官好。”老兵笑呵呵地从人群中走出来,吸引了骑兵长官的注意力。 骑兵长官挥着刀来到他面前:“怎么着,你想替她出头?” 老兵连忙摆摆手:“不不不,兵荒马乱的,自己的命还保不住,谁管别人呐。” 骑兵长官把刀架在了老兵脖子上:“哦?” 老兵轻轻捏住刀片,猥琐地往前贴了几步,用带有厄尔人口音的话语说:“嘿嘿,军爷,小的是咱厄尔国的商人,祖上是生活在国都野外的紫草村人,听您口音也是国都人,里里外外都不是外人,您看您这是何必。” 骑兵长官眯起眼睛打量了一番老兵:“我国的商人在这儿干什么?” 老兵:“说来惭愧,遭遇兵乱,让诺尔斯人的军队给抢了,漂泊到这儿了。” 骑兵长官:“你不会在糊弄我!” 老兵装作惊慌道:“那怎么会,哪有自己人糊弄自己人的,您刚刚不是说要找个将军模样的三十岁左右男子嘛,我看见了,抢我的人就是他和他的手下!” 骑兵长官:“什么,你看见了!在哪,什么时候?” 老兵:“就不久前,他们过北关的时候担心被查到,抢了我们的粮食往那边跑了。” 老兵随手指了个方向:“当时就是在那,然后往那走了。” 骑兵长官:“他们有没有骑马?” 老兵边说边比划,看起来可信度很高:“没有,我确信没有,那个将军模样的人还受伤了,他们四五十个人,都穿着红色的军衣,拿着的武器大概是这样,带头那个拎着杆长枪,没有盔甲,都是伤兵,没吃没喝的。” “对!错不了,太好啦!”骑兵长官勒马大笑,回头对手下炫耀道:“看见没,这就是好运,大鱼落到我们手里了!” 老兵乐呵呵看着骑兵长官,殷勤道:“长官,要不给我一匹马,再让我吃点东西,我跟在队伍里也能早点回家。” “一匹马?你?”骑兵长官厌恶地看着老兵,随后调转马头要离开:“哼,我的战马是给战士骑的,滚远点,别凑近我。” 老兵追上两步:“哎,长官,咱是自己人呐,说不定还是亲戚呢,好歹给点吃的。” 骑兵长官丢下一小袋口粮:“滚,谁跟你自己人,一个流浪在外郊野之人,就别来攀贵了,要回家自己想办法,老子赶时间没工夫搭理你,弟兄们赶快动身,别让到嘴的鸭子飞了。” 老兵捡起地上的口粮,看着这支骑兵远去。 背上的汗湿透了衣服,他长吁一口气缓了缓紧张的心情,随后打开口粮袋子,从里面拿出一块干饼递给了那个吓懵的小女孩:“别怕,叔叔不是坏人,快逃难。” 他把剩余的干饼就近分了分,对大家说:“还看什么,快走,不是每次都有人能站出来保护你们,走啊。” 流亡的人群再次移动起来。 曼纳海姆看着地上尸体久久不能平静,老兵拉着他往队伍里塞:“别看了,每天都在发生这种事。” 再回到人群,求生的念头拖着沉重的身体往前走着。 临近夜色,在老兵的带路下,曼纳海姆带着二十八位兄弟终于走到了西关。如上次一样,他们钻入流亡百姓之中准备入关,却不料西关的兵力是北关的六倍,又十分警戒。 “哪里人士?” “哼,那边去。” “兜里东西都掏出来,帽子和上衣都脱掉。” 关口的守兵挨个搜查,身份稍有可疑之人当即便被杀害,身份没问题的人也不能顺利通行,需得个入关里,关够一个日夜才能分批离去。 老兵教着曼纳海姆的亲随如何应答,又给他们分了钱财让他们去试试能否通关。打散了进去八人后,老兵才敢曼纳海姆往里进,进去之前又给曼纳海姆改了样貌换了更凄凉的打扮,曼纳海姆把空间戒指藏在口中,二人便跟着前面的人埋低脑袋过关。 第216章 入了口 守兵十分警觉地拦住了他们:“站住,头抬起来。” 老兵抬起头,送上憨笑:“军爷,我们是做生意。” 守兵:“少废话,帽子,上衣,脱。” 老兵连忙点头:“诶诶,都听您的。” 兵长走过来,一眼便瞧见了老兵身后的曼纳海姆,上下一番打量,眼里多了怀疑。 守兵检查完老兵和曼纳海姆,什么也没搜出来,老兵拉着曼纳海姆悄悄从裤腰掏出两枚银币塞在了守兵掌心:“我和我表弟,烦劳您通融……” 守兵连忙将钱捂好,眼神扫了一眼兵长,低声说:“快过。” “多谢您。”老兵、曼纳海姆和隐藏在队伍后边的亲随松了一口气。 “等等。”兵长一开口,老兵和曼纳海姆瞬间绷直了身体,僵在原地一动不敢动。 兵长按着腰间的刀把向曼纳海姆缓缓走来:“你……” 曼纳海姆的心跳很快,他把身子偏向一旁,藏在身侧的右拳缓缓握紧。 兵长:“你是做什么的?” 曼纳海姆口中含着空间戒指,无法回答。 老兵忙凑上来:“长官,嘿嘿嘿,长官好,是自己人,我们是做生意的,家在咱厄尔国紫草村,遭遇战乱让人给劫……” “我问你了吗?”兵长拔刀逼向老兵:“他没长嘴嘛,如此魁梧精壮的身材竟说是做生意的,做生意他能有这么一手常年摸武器的老茧?说,到底是什么人!” 老兵装作受惊,缩着身子躲刀,但一般人躲刀是往外躲,他却是往兵长近身处的发力死角躲。 老兵边躲还边说:“长官勿怪呀,我们做的是小生意,货物都得我们自己搬运,故而才有一手老茧。” “住口!”兵长将刀指向曼纳海姆:“我要你说。” “他开不了口……”老兵连忙找补:“他……他不会讲话。” 兵长冷脸道:“哼,别瞒我了,定口中藏有异物,快给我把嘴张开,否则我可不管你是哪里人,张嘴。” “张嘴,没听见吗!” “快把嘴张开!” 守兵到曼纳海姆身后,拧着他的身子和脖子催促他张嘴。老兵紧张到了极点,他目光死死盯着兵长手中的刀,心想这关怕是过不去了,抱定决心准备拼死。 “长官呐,您就别管他了。” 忽而人后有一声支应,众人一同看去,原来是一把颤巍巍的瘦老骨头开了口,那老头儿两条腿边走边晃,骨瘦如柴的模样真像是半入黄土了一般,也像是一堆骨头架成了精,蒙上了人皮在说话。 兵长不理解这样的人怎么敢在这个时候插嘴:“死老头,用他妈你管?” 瘦老骨头颤着身子往前走,来到曼纳海姆面前,看了他一眼,随后抿出个笑容把曼纳海姆拉到身后,对兵长说:“长官,我看一路了,早瞧明白了。” 曼纳海姆的喉结浮动了一下,心跳得咚咚直响。 兵长:“瞧明白什么了?” 瘦老骨头抱住曼纳海姆:“他是个……傻子,嘴里没有干净东西呀。” 曼纳海姆和老兵一愣,看着瘦老骨头,鼻尖一阵泛酸。谁不清楚这个时候站出来为曼纳海姆解围是将生死置之度外! 兵长不屑道:“哼,你以为我……” 下一刻,曼纳海姆张开了嘴,阿巴阿巴地流出一嘴的口水,脏兮兮的口水顺着下巴淌在了瘦老骨头的脸上。未见口中有何异物,兵长疑心消去大半。 瘦老骨头从怀中抠出半拉馊饼,那变质的异味儿隔着五六米都让人反胃,兵长下意识地捂住了鼻子,不料曼纳海姆上去就夺,一口气全塞在了嘴里,真像个傻子一样乐呵,边乐呵边流口水,弄得身上满是恶心的黄色黏液。 兵长看着差点没吐出来。 瘦老骨头抱着曼纳海姆,轻轻抚摸他的头:“好,好孩子,咱慢点吃啊,长官呐,您和一个傻子斗难免拉低了身份。” 这时,人群里其他几个人也应和道:“这傻子最喜欢别人招他了。” “都知道他傻,我们见一路了。” “居然跟傻子缠起来了,哈哈哈……” 这群求生的流民,竟无组织地自发地为曼纳海姆辩解。 见到曼纳海姆那痴傻幼稚的模样,守兵们也忍不住偷笑,往后躲着小声议论。 “兵长想立功想急眼了,逮着个傻子斗智斗勇。” “真够让人反胃的,兵长那么好干净的人,这回可难受了。” 曼纳海姆从嘴里抠出一点儿嚼过的馊饼往前兵长跟前递,如孩童一般大眨着纯真的眼睛,嘴里阿巴阿巴得不知道在说什么。 兵长忙捂着嘴往后站:“真是个恶心的废物,白长这么大的个,滚滚滚,赶紧滚。” “让您见怪,我们这就滚!”老兵连忙拉着曼纳海姆和瘦老骨头往里进。 兵长抚着胸口缓了好一会才说:“我真是摊上个苦差事。” · 进来的人被分别关入几个篱笆围起来的临时集中营。曼纳海姆未能和老兵分在一起。 夜深,曼纳海姆在角落里悄悄醒来,趁旁人熟睡,他用拳头猛击腹部,扣着喉咙让自己呕吐,试了五六次才将空间戒指连带胆汁从口中呕出。 盯着地上的戒指缓了缓,曼纳海姆忽然感觉身后有人看着自己,他不敢回头,听到对方的脚步走近,忙又开始装起了痴呆。 “你在干什么?” 卫兵警惕地盯着曼纳海姆。 曼纳海姆阿巴阿巴地眨着无辜的双眼。 卫兵握住刀把,绷紧了身体:“你给我挪开,地上刚刚掉了什么?” 曼纳海姆装作没听懂,却惹恼了卫兵。 卫兵猛地跳前一步拔出利刃,其他几个卫兵随之而来,并一起抽出刀架在了曼纳海姆脖子上。 千钧一发。 没想到居然在这一刻疏忽了,曼纳海姆缓缓挪动身形,准备做最后的殊死一搏。 这时,一个卫兵看到了曼纳海姆身后的那摊脏水:“啥也没有,就一摊呕吐物。” 是的,他没看到空间戒指。 “散了。” 卫兵一散而去,曼纳海姆猛地回头看向刚刚呕吐的地方,四下翻找,确是不见了空间戒指。 第216章 入了口 守兵十分警觉地拦住了他们:“站住,头抬起来。” 老兵抬起头,送上憨笑:“军爷,我们是做生意。” 守兵:“少废话,帽子,上衣,脱。” 老兵连忙点头:“诶诶,都听您的。” 兵长走过来,一眼便瞧见了老兵身后的曼纳海姆,上下一番打量,眼里多了怀疑。 守兵检查完老兵和曼纳海姆,什么也没搜出来,老兵拉着曼纳海姆悄悄从裤腰掏出两枚银币塞在了守兵掌心:“我和我表弟,烦劳您通融……” 守兵连忙将钱捂好,眼神扫了一眼兵长,低声说:“快过。” “多谢您。”老兵、曼纳海姆和隐藏在队伍后边的亲随松了一口气。 “等等。”兵长一开口,老兵和曼纳海姆瞬间绷直了身体,僵在原地一动不敢动。 兵长按着腰间的刀把向曼纳海姆缓缓走来:“你……” 曼纳海姆的心跳很快,他把身子偏向一旁,藏在身侧的右拳缓缓握紧。 兵长:“你是做什么的?” 曼纳海姆口中含着空间戒指,无法回答。 老兵忙凑上来:“长官,嘿嘿嘿,长官好,是自己人,我们是做生意的,家在咱厄尔国紫草村,遭遇战乱让人给劫……” “我问你了吗?”兵长拔刀逼向老兵:“他没长嘴嘛,如此魁梧精壮的身材竟说是做生意的,做生意他能有这么一手常年摸武器的老茧?说,到底是什么人!” 老兵装作受惊,缩着身子躲刀,但一般人躲刀是往外躲,他却是往兵长近身处的发力死角躲。 老兵边躲还边说:“长官勿怪呀,我们做的是小生意,货物都得我们自己搬运,故而才有一手老茧。” “住口!”兵长将刀指向曼纳海姆:“我要你说。” “他开不了口……”老兵连忙找补:“他……他不会讲话。” 兵长冷脸道:“哼,别瞒我了,定口中藏有异物,快给我把嘴张开,否则我可不管你是哪里人,张嘴。” “张嘴,没听见吗!” “快把嘴张开!” 守兵到曼纳海姆身后,拧着他的身子和脖子催促他张嘴。老兵紧张到了极点,他目光死死盯着兵长手中的刀,心想这关怕是过不去了,抱定决心准备拼死。 “长官呐,您就别管他了。” 忽而人后有一声支应,众人一同看去,原来是一把颤巍巍的瘦老骨头开了口,那老头儿两条腿边走边晃,骨瘦如柴的模样真像是半入黄土了一般,也像是一堆骨头架成了精,蒙上了人皮在说话。 兵长不理解这样的人怎么敢在这个时候插嘴:“死老头,用他妈你管?” 瘦老骨头颤着身子往前走,来到曼纳海姆面前,看了他一眼,随后抿出个笑容把曼纳海姆拉到身后,对兵长说:“长官,我看一路了,早瞧明白了。” 曼纳海姆的喉结浮动了一下,心跳得咚咚直响。 兵长:“瞧明白什么了?” 瘦老骨头抱住曼纳海姆:“他是个……傻子,嘴里没有干净东西呀。” 曼纳海姆和老兵一愣,看着瘦老骨头,鼻尖一阵泛酸。谁不清楚这个时候站出来为曼纳海姆解围是将生死置之度外! 兵长不屑道:“哼,你以为我……” 下一刻,曼纳海姆张开了嘴,阿巴阿巴地流出一嘴的口水,脏兮兮的口水顺着下巴淌在了瘦老骨头的脸上。未见口中有何异物,兵长疑心消去大半。 瘦老骨头从怀中抠出半拉馊饼,那变质的异味儿隔着五六米都让人反胃,兵长下意识地捂住了鼻子,不料曼纳海姆上去就夺,一口气全塞在了嘴里,真像个傻子一样乐呵,边乐呵边流口水,弄得身上满是恶心的黄色黏液。 兵长看着差点没吐出来。 瘦老骨头抱着曼纳海姆,轻轻抚摸他的头:“好,好孩子,咱慢点吃啊,长官呐,您和一个傻子斗难免拉低了身份。” 这时,人群里其他几个人也应和道:“这傻子最喜欢别人招他了。” “都知道他傻,我们见一路了。” “居然跟傻子缠起来了,哈哈哈……” 这群求生的流民,竟无组织地自发地为曼纳海姆辩解。 见到曼纳海姆那痴傻幼稚的模样,守兵们也忍不住偷笑,往后躲着小声议论。 “兵长想立功想急眼了,逮着个傻子斗智斗勇。” “真够让人反胃的,兵长那么好干净的人,这回可难受了。” 曼纳海姆从嘴里抠出一点儿嚼过的馊饼往前兵长跟前递,如孩童一般大眨着纯真的眼睛,嘴里阿巴阿巴得不知道在说什么。 兵长忙捂着嘴往后站:“真是个恶心的废物,白长这么大的个,滚滚滚,赶紧滚。” “让您见怪,我们这就滚!”老兵连忙拉着曼纳海姆和瘦老骨头往里进。 兵长抚着胸口缓了好一会才说:“我真是摊上个苦差事。” · 进来的人被分别关入几个篱笆围起来的临时集中营。曼纳海姆未能和老兵分在一起。 夜深,曼纳海姆在角落里悄悄醒来,趁旁人熟睡,他用拳头猛击腹部,扣着喉咙让自己呕吐,试了五六次才将空间戒指连带胆汁从口中呕出。 盯着地上的戒指缓了缓,曼纳海姆忽然感觉身后有人看着自己,他不敢回头,听到对方的脚步走近,忙又开始装起了痴呆。 “你在干什么?” 卫兵警惕地盯着曼纳海姆。 曼纳海姆阿巴阿巴地眨着无辜的双眼。 卫兵握住刀把,绷紧了身体:“你给我挪开,地上刚刚掉了什么?” 曼纳海姆装作没听懂,却惹恼了卫兵。 卫兵猛地跳前一步拔出利刃,其他几个卫兵随之而来,并一起抽出刀架在了曼纳海姆脖子上。 千钧一发。 没想到居然在这一刻疏忽了,曼纳海姆缓缓挪动身形,准备做最后的殊死一搏。 这时,一个卫兵看到了曼纳海姆身后的那摊脏水:“啥也没有,就一摊呕吐物。” 是的,他没看到空间戒指。 “散了。” 卫兵一散而去,曼纳海姆猛地回头看向刚刚呕吐的地方,四下翻找,确是不见了空间戒指。 第217章 我打了败仗,让您和乡亲们受苦了 坏事了,应急的兵器、铠甲、钱粮还有机要文件全在其中!怎么就突然没了呢?仔细看旁边的人,确实都在熟睡。他又不敢贸然查问,内心满是自责。 曼纳海姆绝望地跪在地上,双拳砸地,久久难以平静。 夜尽天明,士兵们打开了集中营,挨个将人领了出去。 受困的人本以为是获得了自由,却不料,他们进入了又一个牢笼。 曼纳海姆跟着人群走入了一片叮咚作响的工地,士兵丢给他一个石镐,随后把他推下了两米高的壕沟。 “哎呦!” 这里的人有些是昨天一起进来的,有些则是生面孔,似是来了多日,不论男女,或是掘土,或是凿墙,都在干着粗活。曼纳海姆疑惑地望向四周,忽而看身后,那个瘦老骨头也被推了下来,曼纳海姆连忙一把接住了他。 瘦老骨头连忙摆摆手:“不打紧,不打紧,咱去干活。” 壕沟两侧都是精装士兵,他们手执利刃看管着下方的人。 曼纳海姆刚想发问,一瞧见昨天那个兵长在附近巡视,便只好低下头继续装傻充愣跟着瘦老骨头。 石镐锄地,有几名工程师模样的士兵指挥着他们干活,越干越不对劲。曼纳海姆意识到,敌人是在让他们挖战壕,将西关改造成更加复杂的一体化防御工事。这样漫长的工期不知道要干到什么时候才能结束。 从天明,到夜深,中间他们只有几口水喝,连口吃的都没有,为数不多携带了食物的人,还担心被其他人抢夺,只敢在夜里偷偷垫垫肚子。 夜深,到了天蒙蒙亮,敌人抽搭皮鞭又把他们叫醒了。 继续干活。 有几个人熬不住倒在壕沟里死了,士兵才将尸体拖走,不知他们被丢到了哪里。 夜深,饥饿让人难以入眠,瘦老骨头快不行了。他熬着身子倚在土块旁喘着粗气。 曼纳海姆无奈地看着这一幕发生,喃喃自语道:“这样下去不是办法,即便不在战斗中死去,也一定撑不过三日。” 瘦老骨头听见了曼纳海姆的话,他把这曼纳海姆的手,压低声音从怀里掏出那个剩下的馊饼:“孩子,你饿不饿,想办法逃出去,你还得干大事。” 曼纳海姆扶住瘦老骨头:“您……” 瘦老骨头把头凑过来,声音压得更低了:“看你就是个当兵的,他们要找的将军就是你。” 曼纳海姆屏住呼吸,心跳得咚咚响,心想道若是老者有意出卖他,当日就不会搅和气氛救他了。缓了缓,曼纳海姆轻轻点了点头。 瘦老骨头笑了笑:“我三个儿子,都是当兵的,我看得出来,再说了,这儿的人都是我们邻村的,大家往来了几十年,你是个生面孔,一眼就看出来了。” 曼纳海姆:“哎,多谢您昨日搭救,您儿子在哪里当的兵,这么危急的时刻,怎么没保着您去安全的后方?” 瘦老骨头:“保我一个半死不死的老头有什么用,他们是这个国家的士兵,应该去保护更多鲜活的生命。” 曼纳海姆:“他们不在东线吗?” 瘦老骨头摇摇头:“我也不知道,当初他们哥仨跟着一个叫钟焉的将军走了,到现在都还没回来。” 曼纳海姆心里一跳,嘴角下意识地露出了微笑:“您是说钟焉殿下!” 瘦老骨头:“对,他很有名气,听说他的部队很厉害呀,没打过败仗,跟着他好啊,跟着他能不死。” 曼纳海姆的笑容凝固,惭愧地垂下头。 瘦老骨头:“小伙子,你也是将军,你们认识?” 曼纳海姆没敢作答。 瘦老骨头:“你跟他打过交道?” 曼纳海姆把头撇向一旁,羞愧至极:“嗯……对不起。” 瘦老骨头问:“对不起什么?” 曼纳海姆咬着牙说:“我说谎了,其实我就是钟焉殿下麾下的将领曼纳海姆。” “哎呀!”瘦老骨头先是一惊,后忙压低声音问道:“那你认不认识博赫,那是我大儿子。” 曼纳海姆摇摇头,他心里这个名字的印象:“不认识。” “那胡利呢,胡利是我二儿子。” 曼纳海姆依旧摇了摇头:“也不认识,可能他们在泽塔或者索卡奇将军麾下。” 瘦老骨头:“哦,那可能是,博赫、胡利还有我小儿子的佩克,他们哥仨关系好,都在一块。” 听到佩克的名字,曼纳海姆的身体颤了一下。 他认识佩克,那是个年轻、勇敢、正义的小伙子,如此曼纳海姆有了印象,老者的三个儿子都是在黎明军团时期加入了钟焉的麾下,老大和老二战死的早,小儿子佩克从东线战场上活了下来被编入了三千营,就是跟着曼纳海姆的。但在前几日的战斗中,佩克牵来急煞风时,便倒在了曼纳海姆的大帐门前。 原来他就是老者的小儿子。看向瘦得皮包骨头的老人有出气没进气的可怜模样,曼纳海姆的身体止不住地抖,他羞愧地跪在老者面前,把头往地上杵。 瘦老骨头把馊饼塞进曼纳海姆手里:“是不是饿坏了,快吃了。” 曼纳海姆:“我……我打了败仗,让您和乡亲们受苦了,我对不起您。” 瘦老骨头连忙扶起曼纳海姆,一瞧,这个壮硕的男人泪流不止。 瘦老骨头哭了:“傻娃娃,你怎么说这种话呀,你们当兵的保卫国家流血牺牲,我们没有东西能给你们,帮不上忙,是我们对不起你们,你说这话让我这个老东西钻心得难受啊。” 闻听此言,看着手中那半个馊饼,曼纳海姆心如刀绞,痛哭流涕。 旁边一个妇女拍了拍他的肩膀:“将军小声些,让敌人听见你就暴露了。” 曼纳海姆回过头,一双双眼睛正静静地望着他,原来都没睡。 曼纳海姆看向他们,他们看向曼纳海姆。眼神交错,各自难言。 “将军,你饿了?厄尔人屠了咱半个乡,你吃饱了逃出去,跟钟焉殿下说,替咱父老乡亲报仇。”妇女从怀中拿出一块儿糟面馍。 曼纳海姆接过糟面馍,脑海里一片空白。 “我这儿也有。” 小孩递过来一块半生不熟的土豆。 “这个你也拿着。” “将军,我也有。” 第217章 我打了败仗,让您和乡亲们受苦了 坏事了,应急的兵器、铠甲、钱粮还有机要文件全在其中!怎么就突然没了呢?仔细看旁边的人,确实都在熟睡。他又不敢贸然查问,内心满是自责。 曼纳海姆绝望地跪在地上,双拳砸地,久久难以平静。 夜尽天明,士兵们打开了集中营,挨个将人领了出去。 受困的人本以为是获得了自由,却不料,他们进入了又一个牢笼。 曼纳海姆跟着人群走入了一片叮咚作响的工地,士兵丢给他一个石镐,随后把他推下了两米高的壕沟。 “哎呦!” 这里的人有些是昨天一起进来的,有些则是生面孔,似是来了多日,不论男女,或是掘土,或是凿墙,都在干着粗活。曼纳海姆疑惑地望向四周,忽而看身后,那个瘦老骨头也被推了下来,曼纳海姆连忙一把接住了他。 瘦老骨头连忙摆摆手:“不打紧,不打紧,咱去干活。” 壕沟两侧都是精装士兵,他们手执利刃看管着下方的人。 曼纳海姆刚想发问,一瞧见昨天那个兵长在附近巡视,便只好低下头继续装傻充愣跟着瘦老骨头。 石镐锄地,有几名工程师模样的士兵指挥着他们干活,越干越不对劲。曼纳海姆意识到,敌人是在让他们挖战壕,将西关改造成更加复杂的一体化防御工事。这样漫长的工期不知道要干到什么时候才能结束。 从天明,到夜深,中间他们只有几口水喝,连口吃的都没有,为数不多携带了食物的人,还担心被其他人抢夺,只敢在夜里偷偷垫垫肚子。 夜深,到了天蒙蒙亮,敌人抽搭皮鞭又把他们叫醒了。 继续干活。 有几个人熬不住倒在壕沟里死了,士兵才将尸体拖走,不知他们被丢到了哪里。 夜深,饥饿让人难以入眠,瘦老骨头快不行了。他熬着身子倚在土块旁喘着粗气。 曼纳海姆无奈地看着这一幕发生,喃喃自语道:“这样下去不是办法,即便不在战斗中死去,也一定撑不过三日。” 瘦老骨头听见了曼纳海姆的话,他把这曼纳海姆的手,压低声音从怀里掏出那个剩下的馊饼:“孩子,你饿不饿,想办法逃出去,你还得干大事。” 曼纳海姆扶住瘦老骨头:“您……” 瘦老骨头把头凑过来,声音压得更低了:“看你就是个当兵的,他们要找的将军就是你。” 曼纳海姆屏住呼吸,心跳得咚咚响,心想道若是老者有意出卖他,当日就不会搅和气氛救他了。缓了缓,曼纳海姆轻轻点了点头。 瘦老骨头笑了笑:“我三个儿子,都是当兵的,我看得出来,再说了,这儿的人都是我们邻村的,大家往来了几十年,你是个生面孔,一眼就看出来了。” 曼纳海姆:“哎,多谢您昨日搭救,您儿子在哪里当的兵,这么危急的时刻,怎么没保着您去安全的后方?” 瘦老骨头:“保我一个半死不死的老头有什么用,他们是这个国家的士兵,应该去保护更多鲜活的生命。” 曼纳海姆:“他们不在东线吗?” 瘦老骨头摇摇头:“我也不知道,当初他们哥仨跟着一个叫钟焉的将军走了,到现在都还没回来。” 曼纳海姆心里一跳,嘴角下意识地露出了微笑:“您是说钟焉殿下!” 瘦老骨头:“对,他很有名气,听说他的部队很厉害呀,没打过败仗,跟着他好啊,跟着他能不死。” 曼纳海姆的笑容凝固,惭愧地垂下头。 瘦老骨头:“小伙子,你也是将军,你们认识?” 曼纳海姆没敢作答。 瘦老骨头:“你跟他打过交道?” 曼纳海姆把头撇向一旁,羞愧至极:“嗯……对不起。” 瘦老骨头问:“对不起什么?” 曼纳海姆咬着牙说:“我说谎了,其实我就是钟焉殿下麾下的将领曼纳海姆。” “哎呀!”瘦老骨头先是一惊,后忙压低声音问道:“那你认不认识博赫,那是我大儿子。” 曼纳海姆摇摇头,他心里这个名字的印象:“不认识。” “那胡利呢,胡利是我二儿子。” 曼纳海姆依旧摇了摇头:“也不认识,可能他们在泽塔或者索卡奇将军麾下。” 瘦老骨头:“哦,那可能是,博赫、胡利还有我小儿子的佩克,他们哥仨关系好,都在一块。” 听到佩克的名字,曼纳海姆的身体颤了一下。 他认识佩克,那是个年轻、勇敢、正义的小伙子,如此曼纳海姆有了印象,老者的三个儿子都是在黎明军团时期加入了钟焉的麾下,老大和老二战死的早,小儿子佩克从东线战场上活了下来被编入了三千营,就是跟着曼纳海姆的。但在前几日的战斗中,佩克牵来急煞风时,便倒在了曼纳海姆的大帐门前。 原来他就是老者的小儿子。看向瘦得皮包骨头的老人有出气没进气的可怜模样,曼纳海姆的身体止不住地抖,他羞愧地跪在老者面前,把头往地上杵。 瘦老骨头把馊饼塞进曼纳海姆手里:“是不是饿坏了,快吃了。” 曼纳海姆:“我……我打了败仗,让您和乡亲们受苦了,我对不起您。” 瘦老骨头连忙扶起曼纳海姆,一瞧,这个壮硕的男人泪流不止。 瘦老骨头哭了:“傻娃娃,你怎么说这种话呀,你们当兵的保卫国家流血牺牲,我们没有东西能给你们,帮不上忙,是我们对不起你们,你说这话让我这个老东西钻心得难受啊。” 闻听此言,看着手中那半个馊饼,曼纳海姆心如刀绞,痛哭流涕。 旁边一个妇女拍了拍他的肩膀:“将军小声些,让敌人听见你就暴露了。” 曼纳海姆回过头,一双双眼睛正静静地望着他,原来都没睡。 曼纳海姆看向他们,他们看向曼纳海姆。眼神交错,各自难言。 “将军,你饿了?厄尔人屠了咱半个乡,你吃饱了逃出去,跟钟焉殿下说,替咱父老乡亲报仇。”妇女从怀中拿出一块儿糟面馍。 曼纳海姆接过糟面馍,脑海里一片空白。 “我这儿也有。” 小孩递过来一块半生不熟的土豆。 “这个你也拿着。” “将军,我也有。” 第218章 忍无可忍 无需再忍 人群悄悄的集中,慢慢的,大家围坐在曼纳海姆身边。曼纳海姆身前的食物越来越多,有些是过北关后,老兵分给大家的,此刻它们集中在了曼纳海姆这里,变成了一座“小山”。 “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 这一刻,曼纳海姆好像明白了这句话的真正意义。败了又怎样,在他们眼里,他依然是一位将军!既然是他们的将军,就要保护他们到最后一刻……因为他们就是他的青山,他的心依旧是一把能够燃烧的干柴! “不,我们一起逃出去。”他擦了擦眼泪,将食物优先分给了饿到极限的体弱者,大家主动而自发地按照他的调配度过了这一夜。 天蒙蒙亮,西关的守兵把劳役们喊醒了,在曼纳海姆的示意下,大家故意放慢了工作节奏,看起来十分疲惫,忽然,有人一个接一个的倒下,不论卫兵如何鞭挞,就是不再起来。 卫兵将这件事告诉了兵长,不一会,兵长带着新一批劳役进入了工地。 兵长对所有人说:“不想干的立即斩首,由新来的替换他们。” 瘦老骨头说:“能不能发一些吃的,大家也好有力气干。” 兵长拎着鞭子冲下来:“你想给他们要吃的?” 瘦老骨头:“我们愿意干活,但是饿得没力气了,干不好活耽误你们的事情呀。” 兵长抬手便要挥鞭,忽然觉得脖颈一凉,被一道恐怖的杀意吓了一跳,他连忙警惕地从壕沟里出来,紧握着腰间的宝刀向下寻找那个眼神。看来看去,并未觉察实际异样。 士兵问:“长官,您怎么了?” 兵长擦了擦冷汗,尴尬掩饰:“噢呵呵,一阵凉风吹着了,你们去,把瘫在地上不愿起来的杀两个先,还不愿起就再杀两个。” 士兵真的拿起刀不由分说径直杀死了一人,见状,其他人连忙都站了起来,新加入的劳役接过了工具进入了战壕继续干活。 士兵:“长官,还是您有办法。” 兵长:“哼,那是自然,我会把其他区域空闲的人手调拨过来一些,防止他们作乱,安心工作。” 兵长走后,曼纳海姆握着锄头不甘心地说:“这人太警惕了,可惜,就差一点就能将其擒住。” 瘦老骨头:“你有这样的本事,逃出去应该不是难事呀。” 曼纳海姆:“我只身一人杀出去当然有机会,但只怕将大家连累,我要带着你们一起逃出去。” 瘦老骨头:“你是不是还有一些战士在这里?” 曼纳海姆:“是的,他们可能是被隔离到其他工地了,如果能与他们汇合在一起,带着大家逃出去的胜算就会大些。” 瘦老骨头:“有多少战士呀?” 曼纳海姆:“二十多人。” 瘦老骨头宽慰道:“这里的敌军至少有三四百人呢,孩子,忍忍,如果有机会你就先逃,别管我们。” “一定要管。” 曼纳海姆心中叹道,手中没有铠甲和兵器,不然就能先一步冲杀出去找战士们汇合。 次日,曼纳海姆这里的士兵果然增加了一倍不止。 瘦老骨头身体虚弱,熬不住了,干活的时候肺部像一个忽大忽小的气球,骨瘦如柴的胸腔挤压着它,随时都有可能倒下。曼纳海姆将瘦老骨头扶在一旁,让他歇一歇。 这个时候,监督的士兵看到了。 士兵:“懒鬼,昨日要吃要喝,今日又要装作烂泥,我看你是讨打!” 说着,士兵挥舞着鞭子就往战壕里打,曼纳海姆连忙凑近挡在了瘦老骨头身后。他这么一弄,另外两个士兵也拿着鞭子就朝曼纳海姆猛抽,曼纳海姆的身上被打出十几道血印子,还是咬着牙,没吐出半个字,就是不肯挪开。 士兵:“都不知道疼,这个傻子还真是够傻的。” 见曼纳海姆如此,其他劳役不干活了,他们男男女女老老少少一个接一个凑过来,替曼纳海姆挡鞭打。 士兵来劲儿了:“好啊,还敢主动讨打,我看你们到底是有多皮糙肉厚,使劲打!” 那夜给曼纳海姆食物的妇女被打中了头部,鲜血直流。这些士兵们还不停手,有几人竟然用上了长矛来刺,一刺直下,便有数人受伤。 曼纳海姆忍无可忍,暴喝一声:“够了吗!” 士兵惊了:“怎么回事,是傻子说话了?” 曼纳海姆举起矿锄头:“叫你们兵长过来,否则我们现在所有人停工!” 士兵:“那你是找死。” 曼纳海姆正要出击,忽然听到士兵们身后传来骚乱之声。 士兵:“是谁在闹事,快通知长官!” 身旁的劳役催促道:“将军,趁乱逃!” “先等等。”曼纳海姆趁敌人松懈,跃身而起来到了高处,望向外围,不看不知,他与其他人未分离多远,不过两百米的距离,细看骚乱处,原来是老兵带着战士们拿着锄头和铁镐在反抗。 既如此,还等什么! 曼纳海姆一个滚身翻入战壕,对大家说:“如今是我的兄弟们在反抗,骚乱已起,我们别无他法,只能拼死一战了,我会掩护大家先走。” 大家慌了:“将军,你连一件防具都没有,敌众我寡,你又饥饿多日,怕你不是对手,还是我们掩护你逃跑。” 曼纳海姆连忙劝道:“大娘,嫂子,各位乡亲,我曼纳海姆无能,才叫你们有此一劫,如今就让我赎了这个罪!” 瘦老骨头紧紧握住曼纳海姆的手,曼纳海姆扭身便要走,忽然间,手中多了件东西,原来是曼纳海姆遗失的空间戒指,原来是瘦老骨头怕曼纳海姆暴露,当夜将它藏起来了,现在拿出来正是时候! 相视无言,彼此眼含热泪。 灵力催动,曼纳海姆全身覆甲,那闪烁着雷光的秘银长枪在手中一抖而出,他一声斗喝杀出战壕来到了战士们身边:“破西关,救百姓,随我杀!” 这二十多名战士都是精锐,没有铠甲尚可以肉搏杀敌。这下铠甲覆身,利刃在手,真如睡醒的猛虎,二十多人一瞬间便冲散了敌军的阵型,势不可当! 第218章 忍无可忍 无需再忍 人群悄悄的集中,慢慢的,大家围坐在曼纳海姆身边。曼纳海姆身前的食物越来越多,有些是过北关后,老兵分给大家的,此刻它们集中在了曼纳海姆这里,变成了一座“小山”。 “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 这一刻,曼纳海姆好像明白了这句话的真正意义。败了又怎样,在他们眼里,他依然是一位将军!既然是他们的将军,就要保护他们到最后一刻……因为他们就是他的青山,他的心依旧是一把能够燃烧的干柴! “不,我们一起逃出去。”他擦了擦眼泪,将食物优先分给了饿到极限的体弱者,大家主动而自发地按照他的调配度过了这一夜。 天蒙蒙亮,西关的守兵把劳役们喊醒了,在曼纳海姆的示意下,大家故意放慢了工作节奏,看起来十分疲惫,忽然,有人一个接一个的倒下,不论卫兵如何鞭挞,就是不再起来。 卫兵将这件事告诉了兵长,不一会,兵长带着新一批劳役进入了工地。 兵长对所有人说:“不想干的立即斩首,由新来的替换他们。” 瘦老骨头说:“能不能发一些吃的,大家也好有力气干。” 兵长拎着鞭子冲下来:“你想给他们要吃的?” 瘦老骨头:“我们愿意干活,但是饿得没力气了,干不好活耽误你们的事情呀。” 兵长抬手便要挥鞭,忽然觉得脖颈一凉,被一道恐怖的杀意吓了一跳,他连忙警惕地从壕沟里出来,紧握着腰间的宝刀向下寻找那个眼神。看来看去,并未觉察实际异样。 士兵问:“长官,您怎么了?” 兵长擦了擦冷汗,尴尬掩饰:“噢呵呵,一阵凉风吹着了,你们去,把瘫在地上不愿起来的杀两个先,还不愿起就再杀两个。” 士兵真的拿起刀不由分说径直杀死了一人,见状,其他人连忙都站了起来,新加入的劳役接过了工具进入了战壕继续干活。 士兵:“长官,还是您有办法。” 兵长:“哼,那是自然,我会把其他区域空闲的人手调拨过来一些,防止他们作乱,安心工作。” 兵长走后,曼纳海姆握着锄头不甘心地说:“这人太警惕了,可惜,就差一点就能将其擒住。” 瘦老骨头:“你有这样的本事,逃出去应该不是难事呀。” 曼纳海姆:“我只身一人杀出去当然有机会,但只怕将大家连累,我要带着你们一起逃出去。” 瘦老骨头:“你是不是还有一些战士在这里?” 曼纳海姆:“是的,他们可能是被隔离到其他工地了,如果能与他们汇合在一起,带着大家逃出去的胜算就会大些。” 瘦老骨头:“有多少战士呀?” 曼纳海姆:“二十多人。” 瘦老骨头宽慰道:“这里的敌军至少有三四百人呢,孩子,忍忍,如果有机会你就先逃,别管我们。” “一定要管。” 曼纳海姆心中叹道,手中没有铠甲和兵器,不然就能先一步冲杀出去找战士们汇合。 次日,曼纳海姆这里的士兵果然增加了一倍不止。 瘦老骨头身体虚弱,熬不住了,干活的时候肺部像一个忽大忽小的气球,骨瘦如柴的胸腔挤压着它,随时都有可能倒下。曼纳海姆将瘦老骨头扶在一旁,让他歇一歇。 这个时候,监督的士兵看到了。 士兵:“懒鬼,昨日要吃要喝,今日又要装作烂泥,我看你是讨打!” 说着,士兵挥舞着鞭子就往战壕里打,曼纳海姆连忙凑近挡在了瘦老骨头身后。他这么一弄,另外两个士兵也拿着鞭子就朝曼纳海姆猛抽,曼纳海姆的身上被打出十几道血印子,还是咬着牙,没吐出半个字,就是不肯挪开。 士兵:“都不知道疼,这个傻子还真是够傻的。” 见曼纳海姆如此,其他劳役不干活了,他们男男女女老老少少一个接一个凑过来,替曼纳海姆挡鞭打。 士兵来劲儿了:“好啊,还敢主动讨打,我看你们到底是有多皮糙肉厚,使劲打!” 那夜给曼纳海姆食物的妇女被打中了头部,鲜血直流。这些士兵们还不停手,有几人竟然用上了长矛来刺,一刺直下,便有数人受伤。 曼纳海姆忍无可忍,暴喝一声:“够了吗!” 士兵惊了:“怎么回事,是傻子说话了?” 曼纳海姆举起矿锄头:“叫你们兵长过来,否则我们现在所有人停工!” 士兵:“那你是找死。” 曼纳海姆正要出击,忽然听到士兵们身后传来骚乱之声。 士兵:“是谁在闹事,快通知长官!” 身旁的劳役催促道:“将军,趁乱逃!” “先等等。”曼纳海姆趁敌人松懈,跃身而起来到了高处,望向外围,不看不知,他与其他人未分离多远,不过两百米的距离,细看骚乱处,原来是老兵带着战士们拿着锄头和铁镐在反抗。 既如此,还等什么! 曼纳海姆一个滚身翻入战壕,对大家说:“如今是我的兄弟们在反抗,骚乱已起,我们别无他法,只能拼死一战了,我会掩护大家先走。” 大家慌了:“将军,你连一件防具都没有,敌众我寡,你又饥饿多日,怕你不是对手,还是我们掩护你逃跑。” 曼纳海姆连忙劝道:“大娘,嫂子,各位乡亲,我曼纳海姆无能,才叫你们有此一劫,如今就让我赎了这个罪!” 瘦老骨头紧紧握住曼纳海姆的手,曼纳海姆扭身便要走,忽然间,手中多了件东西,原来是曼纳海姆遗失的空间戒指,原来是瘦老骨头怕曼纳海姆暴露,当夜将它藏起来了,现在拿出来正是时候! 相视无言,彼此眼含热泪。 灵力催动,曼纳海姆全身覆甲,那闪烁着雷光的秘银长枪在手中一抖而出,他一声斗喝杀出战壕来到了战士们身边:“破西关,救百姓,随我杀!” 这二十多名战士都是精锐,没有铠甲尚可以肉搏杀敌。这下铠甲覆身,利刃在手,真如睡醒的猛虎,二十多人一瞬间便冲散了敌军的阵型,势不可当! 第220章 再度逃亡 眼前崩塌的世界 曼纳海姆:“我昏迷了多久?” 老兵:“已有一天一夜了。” 曼纳海姆:“一天一夜!” 老兵:“是啊,得马上离开了。” 曼纳海姆心中暗道,恐怕已经来不及了。 曼纳海姆拄着长枪撑着身体站起来:“带我去看看弟兄们的情况。” 老兵:“也好。” 走出屋子,外边是一个老人,老人瘦得皮包骨头,乍一看,误以为是“瘦老骨头”。 曼纳海姆走上前叫了叫,对方没起身,老兵忙追过来。 老兵:“别看了,这个大伯饿死了。” “饿死了?”曼纳海姆惊讶道:“什么时候的事?” 老兵:“清晨看见他时,他就已经没了气,还没来得及为他收尸。” 曼纳海姆:“为什么不给他粮食啊,你……你不是这里的负责人嘛。” 老兵羞怒道:“将军,没粮食了!” 曼纳海姆:“胡说,那你刚刚给我吃的是什么?” 老兵的眼泪忽然就下来了:“那是……那是这个大伯送来的。” 曼纳海姆:“那他怎么不吃?” 老兵:“就那么两指头多米粒儿,他舍不得吃,留给你了。” 曼纳海姆双目大睁:“你……” 老兵:“我一口也没敢动!前几日的交战,敌军把这里搜刮干净了,侠盟的地库里剩了那么一点没被发现的口粮,我让人发给了这里的乡亲,乡亲们舍不得吃,你和战士们来到后,他们把剩下不多的粮食都给了你们,村里没粮了,大伯说……” 曼纳海姆问:“说什么了?” 老兵掩面道:“大伯说咱们吃饱了,这个国家才不会亡国,咱们活着,他们才不会断子绝孙,要死,该他们先死。” “什么!” 曼纳海姆缓缓转过身看向大伯的遗体。默然,曼纳海姆跪在了地上,重重地三叩首。 老兵擦了擦眼泪,将曼纳海姆扶起。 曼纳海姆试探着问:“集中营里,那个替我解围的瘦老先生在村里吗?” 老兵:“没在,他还走没到村子,人就不行了。” 曼纳海姆又是一阵默然。 一会儿,曼纳海姆颤抖着嗓音问:“那个带着孩子的妇女在吗?” 老兵摇了摇头。 曼纳海姆不再往下问了,他扶着院墙往外走,走到了街上。 挨家挨户的看呐,十室九空,人们饥饿地看向他微笑。 战士们站在街头为村子站岗。曼纳海姆缓缓与他们挨个对视,大家都没说话,静静地走来,站在曼纳海姆面前整队站齐了。 村口有个精神失常的女子在哼唱,或许是饿疯了,也或许是如老兵说的,她在村口等丈夫回来,没等到丈夫,孩子饿死了,于是就疯了。 曼纳海姆不知道说什么好了,耻辱感压在他和每个战士心头。 这时,五六个饥饿的少年拿着棍棒走来了。 面色蜡黄的少年:“你是将军吗?” 曼纳海姆惨淡地挤出笑容:“嗯。” 面色蜡黄的少年:“我能跟着你当兵吗?” 曼纳海姆低下身子摸了摸他的脑袋,那一头绒毛还没退完,居然会问这个问题。他想,大抵是看到当兵的能吃上一口饭。 曼纳海姆:“当兵也会饿肚子。” 少年们:“不是不是,我们不是要粮吃,我们要和你们一样保护大家能吃到粮。” “你说什么?”曼纳海姆的身体僵住了。 少年的脸上稚气未脱:“要轮到我们去打仗了。” 一阵耳鸣过后,曼纳海姆好像听清了村口那个疯了的女子的哼唱: 究竟为什么,为什么强行地,为了所谓的脸面,国与国的上层人挑起战争。 为什么,到底是谁在流血,谁在哭泣,谁在牺牲,谁在死亡,谁在开怀大笑,谁在得意洋洋。 战争,除了断壁残垣,除了伤害人的肢体,除了带来遍地饥荒,它还剩下什么? 谁在无意义地挣扎,那是我全部世界的崩塌。 轰然间,曼纳海姆心中的防线彻底崩塌。他一把抱住这群少年大哭起来。 好一阵后,老兵让孩子们散去,把曼纳海姆拉了起来。 老兵:“将军,厄尔人一路都在屠城,这世界就是这样,多想无益,。” 曼纳海姆握着长枪:“兄弟,有件事能请你答应我吗?” 老兵:“事到如今了,您就直说。” 曼纳海姆:“如果我最终无法回去,请你一定把我这杆长枪带回去,还给主公,告诉他,就说曼纳海姆……我曼纳海姆……” “是马蹄声?”一名战士感知到了危险的逼近。 曼纳海姆闭气静听:“是马蹄声……很多,快,马上带乡亲们撤离。” 战士:“可是……往哪里撤?” 老兵:“我来带路,侠盟的弟兄已经和西边村庄的接头人联络好了,到那里可以补给,大家抓紧时间打扮成流亡百姓,剩下的我来安排。” · 乌云缓缓压向木果村,装备精良的王前骑士团将村子团团包围,村子里一片死寂。 骑士长恭敬地让出了道路:“陛下,我用灵识探过了,没有活人。” 阿列克谢手握剑柄骑在战马上看向村内。 没有评价,没有愤怒,村内饿殍的惨状只让他有一瞬的同情,接着就只剩下了冰冷的战术规划。 阿列克谢:“率先部署的两路轻骑兵团已从左右与我本部形成合围趋势,曼纳海姆化妆为流民逃离不久,继续推进挤压他的生存空间,两日之内就能把他擒获,传令各部,所到之处坚决施行灭绝手段,宁可错杀,不可放走。” 众骑士长、传令兵:“遵命。” · “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咱们快走。” 看着南部燃起的熊熊烈焰,老兵以这句话催促着曼纳海姆。 “呵……呵呵……哈哈哈,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 曼纳海姆重复了一遍老兵的话,他捂着脸,让人看不清是哭还是笑。 西边村子的侠盟联络员来了,他告知了老兵一个坏消息——到处都是敌人,阿列克谢在这里画出了一个大大的包围圈。这个圈正在勒紧,听到敌人没有放过一个男女老少时,曼纳海姆突然感觉被勒紧的好像是自己的脖子。 第220章 再度逃亡 眼前崩塌的世界 曼纳海姆:“我昏迷了多久?” 老兵:“已有一天一夜了。” 曼纳海姆:“一天一夜!” 老兵:“是啊,得马上离开了。” 曼纳海姆心中暗道,恐怕已经来不及了。 曼纳海姆拄着长枪撑着身体站起来:“带我去看看弟兄们的情况。” 老兵:“也好。” 走出屋子,外边是一个老人,老人瘦得皮包骨头,乍一看,误以为是“瘦老骨头”。 曼纳海姆走上前叫了叫,对方没起身,老兵忙追过来。 老兵:“别看了,这个大伯饿死了。” “饿死了?”曼纳海姆惊讶道:“什么时候的事?” 老兵:“清晨看见他时,他就已经没了气,还没来得及为他收尸。” 曼纳海姆:“为什么不给他粮食啊,你……你不是这里的负责人嘛。” 老兵羞怒道:“将军,没粮食了!” 曼纳海姆:“胡说,那你刚刚给我吃的是什么?” 老兵的眼泪忽然就下来了:“那是……那是这个大伯送来的。” 曼纳海姆:“那他怎么不吃?” 老兵:“就那么两指头多米粒儿,他舍不得吃,留给你了。” 曼纳海姆双目大睁:“你……” 老兵:“我一口也没敢动!前几日的交战,敌军把这里搜刮干净了,侠盟的地库里剩了那么一点没被发现的口粮,我让人发给了这里的乡亲,乡亲们舍不得吃,你和战士们来到后,他们把剩下不多的粮食都给了你们,村里没粮了,大伯说……” 曼纳海姆问:“说什么了?” 老兵掩面道:“大伯说咱们吃饱了,这个国家才不会亡国,咱们活着,他们才不会断子绝孙,要死,该他们先死。” “什么!” 曼纳海姆缓缓转过身看向大伯的遗体。默然,曼纳海姆跪在了地上,重重地三叩首。 老兵擦了擦眼泪,将曼纳海姆扶起。 曼纳海姆试探着问:“集中营里,那个替我解围的瘦老先生在村里吗?” 老兵:“没在,他还走没到村子,人就不行了。” 曼纳海姆又是一阵默然。 一会儿,曼纳海姆颤抖着嗓音问:“那个带着孩子的妇女在吗?” 老兵摇了摇头。 曼纳海姆不再往下问了,他扶着院墙往外走,走到了街上。 挨家挨户的看呐,十室九空,人们饥饿地看向他微笑。 战士们站在街头为村子站岗。曼纳海姆缓缓与他们挨个对视,大家都没说话,静静地走来,站在曼纳海姆面前整队站齐了。 村口有个精神失常的女子在哼唱,或许是饿疯了,也或许是如老兵说的,她在村口等丈夫回来,没等到丈夫,孩子饿死了,于是就疯了。 曼纳海姆不知道说什么好了,耻辱感压在他和每个战士心头。 这时,五六个饥饿的少年拿着棍棒走来了。 面色蜡黄的少年:“你是将军吗?” 曼纳海姆惨淡地挤出笑容:“嗯。” 面色蜡黄的少年:“我能跟着你当兵吗?” 曼纳海姆低下身子摸了摸他的脑袋,那一头绒毛还没退完,居然会问这个问题。他想,大抵是看到当兵的能吃上一口饭。 曼纳海姆:“当兵也会饿肚子。” 少年们:“不是不是,我们不是要粮吃,我们要和你们一样保护大家能吃到粮。” “你说什么?”曼纳海姆的身体僵住了。 少年的脸上稚气未脱:“要轮到我们去打仗了。” 一阵耳鸣过后,曼纳海姆好像听清了村口那个疯了的女子的哼唱: 究竟为什么,为什么强行地,为了所谓的脸面,国与国的上层人挑起战争。 为什么,到底是谁在流血,谁在哭泣,谁在牺牲,谁在死亡,谁在开怀大笑,谁在得意洋洋。 战争,除了断壁残垣,除了伤害人的肢体,除了带来遍地饥荒,它还剩下什么? 谁在无意义地挣扎,那是我全部世界的崩塌。 轰然间,曼纳海姆心中的防线彻底崩塌。他一把抱住这群少年大哭起来。 好一阵后,老兵让孩子们散去,把曼纳海姆拉了起来。 老兵:“将军,厄尔人一路都在屠城,这世界就是这样,多想无益,。” 曼纳海姆握着长枪:“兄弟,有件事能请你答应我吗?” 老兵:“事到如今了,您就直说。” 曼纳海姆:“如果我最终无法回去,请你一定把我这杆长枪带回去,还给主公,告诉他,就说曼纳海姆……我曼纳海姆……” “是马蹄声?”一名战士感知到了危险的逼近。 曼纳海姆闭气静听:“是马蹄声……很多,快,马上带乡亲们撤离。” 战士:“可是……往哪里撤?” 老兵:“我来带路,侠盟的弟兄已经和西边村庄的接头人联络好了,到那里可以补给,大家抓紧时间打扮成流亡百姓,剩下的我来安排。” · 乌云缓缓压向木果村,装备精良的王前骑士团将村子团团包围,村子里一片死寂。 骑士长恭敬地让出了道路:“陛下,我用灵识探过了,没有活人。” 阿列克谢手握剑柄骑在战马上看向村内。 没有评价,没有愤怒,村内饿殍的惨状只让他有一瞬的同情,接着就只剩下了冰冷的战术规划。 阿列克谢:“率先部署的两路轻骑兵团已从左右与我本部形成合围趋势,曼纳海姆化妆为流民逃离不久,继续推进挤压他的生存空间,两日之内就能把他擒获,传令各部,所到之处坚决施行灭绝手段,宁可错杀,不可放走。” 众骑士长、传令兵:“遵命。” · “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咱们快走。” 看着南部燃起的熊熊烈焰,老兵以这句话催促着曼纳海姆。 “呵……呵呵……哈哈哈,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 曼纳海姆重复了一遍老兵的话,他捂着脸,让人看不清是哭还是笑。 西边村子的侠盟联络员来了,他告知了老兵一个坏消息——到处都是敌人,阿列克谢在这里画出了一个大大的包围圈。这个圈正在勒紧,听到敌人没有放过一个男女老少时,曼纳海姆突然感觉被勒紧的好像是自己的脖子。 第221章 他们才是青山 我是为其燃烧的柴火 一路奔忙,看到沿途的百姓都在逃命,曼纳海姆和战士们连心都在颤抖。人越来越集中,曼纳海姆很清楚,敌人是要把百姓们赶到一起进行屠杀,敌人势在必得,至于他曼纳海姆,对阿列克谢而言,只是一个附赠奖品。 老兵:“该死,【种子】越来越少了。” 【种子】是钟焉播下的,这是拥有着反抗力量的种子,但真正能够将他们组织起来变成军队的只有钟焉自己。敌人以灭绝手段焚噬着这片大地,一些【种子】选择了留下,主动组织乡亲们反抗侵略并为曼纳海姆的脱逃争取时间。 然而,这种自我牺牲的战斗方式招致了惨重的代价,仅一日之间就有上千人牺牲。如果继续下去,钟焉之前埋下的布局将会前功尽弃。这个时候,需要有人站出来主动组织大家。 耳听得大家牺牲的消息不断传来,曼纳海姆停下了,他忽然……忽然之间好像……清楚了:“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 老兵:“是呀,趁大家拖住了敌人的脚步,你快逃。” 曼纳海姆忽然间紧紧攥住老兵的肩:“抓紧时间和所有【种子】取得联系,告诉他们不要再停留抵抗,立即向西突围!” 老兵:“将军,敌人以骑兵为主,西边地势平坦,很难突围,请你一定要相信我,我知道一条路径可以直通北部山脉,那儿有一条矿道,我们可以从那里逃生。” 曼纳海姆喜出望外:“怎么不早说,快,告诉所有人掩护百姓和流民向北部山脉逃离。” 老兵:“不行,这样会让大家集中起来,目标太大,你不安全。” 曼纳海姆:“这里有多少人。” 老兵:“算上你和二十三位战士,一共二十四人。” 曼纳海姆:“我是问你在敌人包围圈之内有多少人,不论身份!” 老兵:“如果算上流民和百姓,十几个村子……至少得有两万多人。” 曼纳海姆:“兄弟,如果继续让他们牺牲而让我逃离,那将是两万多个惨死的亡魂,必须掩护他们撤离。” 老兵苦恼道:“将军,你以为我不想吗,我们接到的命令是救你回去,回到奥斯陆,到钟焉殿下身边,你能重新组织军力,早晚一天打回来替我们报仇,这是最重要的事,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啊。” 曼纳海姆深吸一口气:“你听着,你是我的部下,我们都是主公的战士,你看看那些正在逃难的人。” 望向那些悲惨的流民和逃亡的百姓,老兵深叹了一口气。 老兵:“只要你能活下去,留得你这座青山,那我们这些人……这些狼狈的弱小的人的牺牲……值得。” 曼纳海姆拉着老兵的手,真诚地看向他:“老兄,多日来我都被困在战败的阴影里不能自拔,幸得你和流亡百姓的掩护才走到了今天,他们是很不堪,是很弱小,但是他们养育着这个国家,只要他们活下去,给他们一片土地,他们就能让那里长出稻谷和土豆,他们会组建家庭,这一个个家庭里会走出成千上万名战士,他们之中有未来的将军,还会有铁匠,有优秀的奥术师,说不定会有政治家……他们是一切可能性的基础,他们拥有着无穷无尽的创造力,他们……才是青山!” 闻听此言,老兵的眼前一瞬间模糊了,眼眶湿润,喃喃地重复着那句话:“他们……才是青山?” 曼纳海姆严肃地看向他:“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战士,听我命令,掩护我们的民众先行撤离!” 老兵的身体止不住颤抖,他试图劝自己反对,但四肢却不听使唤地行了个军礼:“将军……是!” 曼纳海姆:“快行动,尽快逃离。” 于是,在曼纳海姆的命令与战士们的帮助下,老兵与其他【种子】用最快的方式联络上了,大家放弃了村庄,向曼纳海姆集中,老兵和曼纳海姆帮助大家寻找逃生出路。 奔忙的人群路过曼纳海姆时,向他一一道谢。曼纳海姆没有时间还礼,忙碌地指挥撤离。 但很快,灾难来了。 灾民说:“将军,敌人从队尾追上来了,大队的精锐骑士。” 曼纳海姆遥望着队尾,说:“看来是他来了。” 老兵满头大汗:“将军,你快撤,我带兄弟们在队尾掩护。” 曼纳海姆:“还有多少人没有撤离?” 老兵说:“没多少了,最多几百人!” 刚巧,逃难的孩童路过,他诚实地说出了实情:“不对不对,分明还有好几千人。” 老兵拎着小孩,将他扔进了逃难队伍:“胡说八道,快跟上大家逃跑。” 人群逃跑的速度加快了,后面惨叫声和战斗声压迫过来了。 曼纳海姆闭上眼睛,深呼吸,让颤栗的身躯尽可能地服从自己的调配。 老兵再次催促:“你快走!” 曼纳海姆睁开眼,将秘银长枪和自己的空间戒指递给了老兵:“这个距离太近了,敌人是要把我们全部吃下,我率部突围为大家争取时间,兄弟,再次拜托你了,这杆枪是主公所赠,贵重无比,若让它落入敌军之手,则会使主公蒙羞,带回去,去主公身边。” 老兵吼道:“给我干什么,你亲自拿到奥斯陆去!” 曼纳海姆:“这是我最后一道命令。” 老兵静静地望着曼纳海姆眼底的血色,呆滞地回味着曼纳海姆的话。 曼纳海姆对所有战士说:“兄弟们,逃亡的机会就在眼前,但是主公说过,身为这个国家的战士不能放任敌人屠戮我们的百姓,是的,敌人越来越近了,他们拥有着远胜于我的兵力和强大的实力……人类的本能让我感到恐惧,但信仰驱使着我压倒一切恐惧克服了身为人类的本能,我们必须勇敢地站出来!” 战士们早已是血脉喷张,各个瞪红了眼,咬着牙,握紧了手中的武器,说:“将军,就是死也要死在冲锋的道路上,您下令!” 第221章 他们才是青山 我是为其燃烧的柴火 一路奔忙,看到沿途的百姓都在逃命,曼纳海姆和战士们连心都在颤抖。人越来越集中,曼纳海姆很清楚,敌人是要把百姓们赶到一起进行屠杀,敌人势在必得,至于他曼纳海姆,对阿列克谢而言,只是一个附赠奖品。 老兵:“该死,【种子】越来越少了。” 【种子】是钟焉播下的,这是拥有着反抗力量的种子,但真正能够将他们组织起来变成军队的只有钟焉自己。敌人以灭绝手段焚噬着这片大地,一些【种子】选择了留下,主动组织乡亲们反抗侵略并为曼纳海姆的脱逃争取时间。 然而,这种自我牺牲的战斗方式招致了惨重的代价,仅一日之间就有上千人牺牲。如果继续下去,钟焉之前埋下的布局将会前功尽弃。这个时候,需要有人站出来主动组织大家。 耳听得大家牺牲的消息不断传来,曼纳海姆停下了,他忽然……忽然之间好像……清楚了:“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 老兵:“是呀,趁大家拖住了敌人的脚步,你快逃。” 曼纳海姆忽然间紧紧攥住老兵的肩:“抓紧时间和所有【种子】取得联系,告诉他们不要再停留抵抗,立即向西突围!” 老兵:“将军,敌人以骑兵为主,西边地势平坦,很难突围,请你一定要相信我,我知道一条路径可以直通北部山脉,那儿有一条矿道,我们可以从那里逃生。” 曼纳海姆喜出望外:“怎么不早说,快,告诉所有人掩护百姓和流民向北部山脉逃离。” 老兵:“不行,这样会让大家集中起来,目标太大,你不安全。” 曼纳海姆:“这里有多少人。” 老兵:“算上你和二十三位战士,一共二十四人。” 曼纳海姆:“我是问你在敌人包围圈之内有多少人,不论身份!” 老兵:“如果算上流民和百姓,十几个村子……至少得有两万多人。” 曼纳海姆:“兄弟,如果继续让他们牺牲而让我逃离,那将是两万多个惨死的亡魂,必须掩护他们撤离。” 老兵苦恼道:“将军,你以为我不想吗,我们接到的命令是救你回去,回到奥斯陆,到钟焉殿下身边,你能重新组织军力,早晚一天打回来替我们报仇,这是最重要的事,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啊。” 曼纳海姆深吸一口气:“你听着,你是我的部下,我们都是主公的战士,你看看那些正在逃难的人。” 望向那些悲惨的流民和逃亡的百姓,老兵深叹了一口气。 老兵:“只要你能活下去,留得你这座青山,那我们这些人……这些狼狈的弱小的人的牺牲……值得。” 曼纳海姆拉着老兵的手,真诚地看向他:“老兄,多日来我都被困在战败的阴影里不能自拔,幸得你和流亡百姓的掩护才走到了今天,他们是很不堪,是很弱小,但是他们养育着这个国家,只要他们活下去,给他们一片土地,他们就能让那里长出稻谷和土豆,他们会组建家庭,这一个个家庭里会走出成千上万名战士,他们之中有未来的将军,还会有铁匠,有优秀的奥术师,说不定会有政治家……他们是一切可能性的基础,他们拥有着无穷无尽的创造力,他们……才是青山!” 闻听此言,老兵的眼前一瞬间模糊了,眼眶湿润,喃喃地重复着那句话:“他们……才是青山?” 曼纳海姆严肃地看向他:“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战士,听我命令,掩护我们的民众先行撤离!” 老兵的身体止不住颤抖,他试图劝自己反对,但四肢却不听使唤地行了个军礼:“将军……是!” 曼纳海姆:“快行动,尽快逃离。” 于是,在曼纳海姆的命令与战士们的帮助下,老兵与其他【种子】用最快的方式联络上了,大家放弃了村庄,向曼纳海姆集中,老兵和曼纳海姆帮助大家寻找逃生出路。 奔忙的人群路过曼纳海姆时,向他一一道谢。曼纳海姆没有时间还礼,忙碌地指挥撤离。 但很快,灾难来了。 灾民说:“将军,敌人从队尾追上来了,大队的精锐骑士。” 曼纳海姆遥望着队尾,说:“看来是他来了。” 老兵满头大汗:“将军,你快撤,我带兄弟们在队尾掩护。” 曼纳海姆:“还有多少人没有撤离?” 老兵说:“没多少了,最多几百人!” 刚巧,逃难的孩童路过,他诚实地说出了实情:“不对不对,分明还有好几千人。” 老兵拎着小孩,将他扔进了逃难队伍:“胡说八道,快跟上大家逃跑。” 人群逃跑的速度加快了,后面惨叫声和战斗声压迫过来了。 曼纳海姆闭上眼睛,深呼吸,让颤栗的身躯尽可能地服从自己的调配。 老兵再次催促:“你快走!” 曼纳海姆睁开眼,将秘银长枪和自己的空间戒指递给了老兵:“这个距离太近了,敌人是要把我们全部吃下,我率部突围为大家争取时间,兄弟,再次拜托你了,这杆枪是主公所赠,贵重无比,若让它落入敌军之手,则会使主公蒙羞,带回去,去主公身边。” 老兵吼道:“给我干什么,你亲自拿到奥斯陆去!” 曼纳海姆:“这是我最后一道命令。” 老兵静静地望着曼纳海姆眼底的血色,呆滞地回味着曼纳海姆的话。 曼纳海姆对所有战士说:“兄弟们,逃亡的机会就在眼前,但是主公说过,身为这个国家的战士不能放任敌人屠戮我们的百姓,是的,敌人越来越近了,他们拥有着远胜于我的兵力和强大的实力……人类的本能让我感到恐惧,但信仰驱使着我压倒一切恐惧克服了身为人类的本能,我们必须勇敢地站出来!” 战士们早已是血脉喷张,各个瞪红了眼,咬着牙,握紧了手中的武器,说:“将军,就是死也要死在冲锋的道路上,您下令!” 第222章 王 曼纳海姆说:“好,好样的,随我从反方向突围掩护大家撤离。” 等老兵反应过来后,曼纳海姆已经和战士们远远地跑向了队伍的最后方。 “将军!” “是那位将军吗?” “对,他就是曼纳海姆将军。” 交错的瞬间,逃难百姓每个人都看向了曼纳海姆和他的战士们。他们下意识放缓了脚步,注目行礼。 老兵红着眼睛:“大家快撤,尽快撤离,不要浪费将军争取的时间,跑起来,快!” 曼纳海姆与二十三位勇士,逆行而去,身后是逃难百姓的告别和祷告。他们的声音渐渐远去,马蹄声和铠甲摩擦的碰撞声越来越近。他不能回头看,回头多看一眼,心里或许就会多一分对生存的留恋。 很快,曼纳海姆看到了敌人的先头骑兵,他们正在挥舞长矛刺击手无寸铁的同胞。曼纳海姆和战士们都是逃难人群的打扮,乍一看并不显眼。 曼纳海姆和战士们扶起倒地的百姓,说:“快逃,我们来争取时间。” “您是?” “快跑!” 实在是能力有限,受伤的百姓们已经顾不得了,曼纳海姆只能掩护着还能跑得人抓紧逃命。 忽然间,敌人的长矛直刺而来,近在咫尺,曼纳海姆只感觉心跳加快,周围的一切仿佛慢了片刻。回首的瞬间,三十多名敌军骑兵已到身前。 他幸运地躲过了攻击,并在同一时间抓住了长矛,手中匕首飞射而出从敌人的头盔的缝隙里刺破了敌人的喉咙。反应之快连自己都没想到,如有神助! 曼纳海姆大吼着下令:“反击,夺取马匹!” 说完,他拽着长矛将面前的骑兵敌军拉下马,宝剑出鞘将其斩杀,顺势夺走了战马,两名骑兵发现了异常,喊叫起来包围曼纳海姆。曼纳海姆左右劈砍结果了两人性命,环顾周围,战士们奋勇相救,夺下了十八匹战马。刚刚这轮交手,活下来的战士,也只剩下了十八人。 曼纳海姆:“别停下!迅速转移吸引敌军!” 言罢,曼纳海姆向东南方向而去,十八名战士紧随其后。 敌人立刻被曼纳海姆吸引,骑兵一股脑追了上去,死死咬在队尾。 曼纳海姆挥舞着马鞭催促战马奔驰,回头一看,足足六七百名敌军。 曼纳海姆对战士们说:“兄弟们,必死之局没什么好怕的了,死之前就比比谁杀死的敌人更多!” “好!” “和他们拼了!” 战士们兴致高昂。 曼纳海姆指着身后说:“不能盲目拼杀,看到了吗,那个拿将旗人身旁有个穿红甲的,他至少是个兵团长,前面有两块拱形巨石,绕过巨石我们左右分开,敌人必然分兵来追,到那时我藏在巨石后面,待敌将经过,我斩将夺旗,你们再向我集中进行反击。” “都听您的!” “好,就这么办!”曼纳海姆大喝一声加快了速度绕向那两块三层楼高的拱形巨石。 战士们左右分开四散而去,敌军一时间不知道追谁,最前面的那几人只好分开去追。他们一分开,七八百人就剩下了一百多人。 穿红甲的兵团长与举旗官兵经过巨石的瞬间,一杆长矛忽然横向杀出将举旗者穿杀。 兵团长大叫一声不好,急忙躲避。曼纳海姆哪里肯饶他,拽着了兵团长的马尾巴将战马拖倒。 看清来者后,兵团长慌了神:“是曼纳海姆!” 宝剑竖劈而下,兵团长被剁成了两半。 敌军刚意识到兵团长被杀,已经反应不及,曼纳海姆此时举旗杀出高喊:“敌将已死,包围反击!” “啊?” 闻听此言,一众敌军手足无措,以为是有埋伏,立即向后撤离。这时十八名战士从四面八方一齐杀出,敌军丢弃兵器盔甲慌忙逃命。 曼纳海姆与他的战士们一人未损,当场斩杀了百名敌军。 曼纳海姆高举着敌人的旗帜对大家喊道:“怎么样?” 战士们既兴奋又钦佩:“和您预料的一样。” 曼纳海姆:“趁敌军没有反应过来,立刻向西南方向奔袭,或许还有一线生机。” 说罢,曼纳海姆振奋地奔向西南。 左右没有敌军跟随,曼纳海姆越跑越快。 忽然间,地面塌陷出现了一个深坑,曼纳海姆与战士们尽数栽落其中。曼纳海姆凭借本领一跃而出,往下看去,战士们被坑内的竹刺陷阱困住了,已有十人殒命。 正欲搭救生者,一片马蹄声却又践踏而来。 看四周,密密麻麻地出现了一群高大的骑士,那是武装到牙齿地王前骑士团,他们包围了所有方向,各自高举长矛瞄准着曼纳海姆。 曼纳海姆拔出佩剑,灵气化甲包围了全身。 王前骑士们让出了一个缺口,缺口处缓缓走出了一人一马,那个狮子般的男人——阿列克谢。 伴随着他的出现,强大的威压瞬间铺满了整个战场,曼纳海姆的恐惧霎时间从脚尖传遍发丝。 两百步,一百五十步……百步。 威压随着距离的缩短而成倍的增加,曼纳海姆闷哼一声,口鼻渗出了鲜血。他把剑鞘杵在地上,死死地顶住自己的身体,瞪大了眼睛看向对方。 再一次的,曼纳海姆看清了那个男人的真容,狮子般的长发肆意舞动,那高大的身形在铠甲的妆点下宛若走出了神殿的神像。浓眉,大眼,高鼻梁,薄嘴唇,宽阔的肩膀,雄壮的腰背,身后的披风在烈风中仆仆抖动,两条修长的腿蹬着一副金色的战靴。肌肉虬髯的战马每一次吐息都好似低沉的狮吼,似乎连它也知道,自己承载着的是王! 阿列克谢,真是个雄主呀,曼纳海姆看着他,心中不免生出一个疑问——这样一个不可思议的人怎么会如此真实的存在于世间? 麻木的肢体,昏沉的头脑,虽然还没交手,但结局似乎已经注定。现在面临阿列克谢,反倒想多看几眼,就好像知晓了自己死期的人,开始好奇收死神究竟长什么样了。 阿列克谢高傲地俯视着败将:“曼纳海姆,你失败了。” 是的,失败了。曼纳海姆忽然间觉得无所谓了,甚至有些想笑,他累了,焦虑,不安,恐惧,这些东西压在他身上太久了,难忍,曼纳海姆笑出了声。他终于接受了这个事实。 第222章 王 曼纳海姆说:“好,好样的,随我从反方向突围掩护大家撤离。” 等老兵反应过来后,曼纳海姆已经和战士们远远地跑向了队伍的最后方。 “将军!” “是那位将军吗?” “对,他就是曼纳海姆将军。” 交错的瞬间,逃难百姓每个人都看向了曼纳海姆和他的战士们。他们下意识放缓了脚步,注目行礼。 老兵红着眼睛:“大家快撤,尽快撤离,不要浪费将军争取的时间,跑起来,快!” 曼纳海姆与二十三位勇士,逆行而去,身后是逃难百姓的告别和祷告。他们的声音渐渐远去,马蹄声和铠甲摩擦的碰撞声越来越近。他不能回头看,回头多看一眼,心里或许就会多一分对生存的留恋。 很快,曼纳海姆看到了敌人的先头骑兵,他们正在挥舞长矛刺击手无寸铁的同胞。曼纳海姆和战士们都是逃难人群的打扮,乍一看并不显眼。 曼纳海姆和战士们扶起倒地的百姓,说:“快逃,我们来争取时间。” “您是?” “快跑!” 实在是能力有限,受伤的百姓们已经顾不得了,曼纳海姆只能掩护着还能跑得人抓紧逃命。 忽然间,敌人的长矛直刺而来,近在咫尺,曼纳海姆只感觉心跳加快,周围的一切仿佛慢了片刻。回首的瞬间,三十多名敌军骑兵已到身前。 他幸运地躲过了攻击,并在同一时间抓住了长矛,手中匕首飞射而出从敌人的头盔的缝隙里刺破了敌人的喉咙。反应之快连自己都没想到,如有神助! 曼纳海姆大吼着下令:“反击,夺取马匹!” 说完,他拽着长矛将面前的骑兵敌军拉下马,宝剑出鞘将其斩杀,顺势夺走了战马,两名骑兵发现了异常,喊叫起来包围曼纳海姆。曼纳海姆左右劈砍结果了两人性命,环顾周围,战士们奋勇相救,夺下了十八匹战马。刚刚这轮交手,活下来的战士,也只剩下了十八人。 曼纳海姆:“别停下!迅速转移吸引敌军!” 言罢,曼纳海姆向东南方向而去,十八名战士紧随其后。 敌人立刻被曼纳海姆吸引,骑兵一股脑追了上去,死死咬在队尾。 曼纳海姆挥舞着马鞭催促战马奔驰,回头一看,足足六七百名敌军。 曼纳海姆对战士们说:“兄弟们,必死之局没什么好怕的了,死之前就比比谁杀死的敌人更多!” “好!” “和他们拼了!” 战士们兴致高昂。 曼纳海姆指着身后说:“不能盲目拼杀,看到了吗,那个拿将旗人身旁有个穿红甲的,他至少是个兵团长,前面有两块拱形巨石,绕过巨石我们左右分开,敌人必然分兵来追,到那时我藏在巨石后面,待敌将经过,我斩将夺旗,你们再向我集中进行反击。” “都听您的!” “好,就这么办!”曼纳海姆大喝一声加快了速度绕向那两块三层楼高的拱形巨石。 战士们左右分开四散而去,敌军一时间不知道追谁,最前面的那几人只好分开去追。他们一分开,七八百人就剩下了一百多人。 穿红甲的兵团长与举旗官兵经过巨石的瞬间,一杆长矛忽然横向杀出将举旗者穿杀。 兵团长大叫一声不好,急忙躲避。曼纳海姆哪里肯饶他,拽着了兵团长的马尾巴将战马拖倒。 看清来者后,兵团长慌了神:“是曼纳海姆!” 宝剑竖劈而下,兵团长被剁成了两半。 敌军刚意识到兵团长被杀,已经反应不及,曼纳海姆此时举旗杀出高喊:“敌将已死,包围反击!” “啊?” 闻听此言,一众敌军手足无措,以为是有埋伏,立即向后撤离。这时十八名战士从四面八方一齐杀出,敌军丢弃兵器盔甲慌忙逃命。 曼纳海姆与他的战士们一人未损,当场斩杀了百名敌军。 曼纳海姆高举着敌人的旗帜对大家喊道:“怎么样?” 战士们既兴奋又钦佩:“和您预料的一样。” 曼纳海姆:“趁敌军没有反应过来,立刻向西南方向奔袭,或许还有一线生机。” 说罢,曼纳海姆振奋地奔向西南。 左右没有敌军跟随,曼纳海姆越跑越快。 忽然间,地面塌陷出现了一个深坑,曼纳海姆与战士们尽数栽落其中。曼纳海姆凭借本领一跃而出,往下看去,战士们被坑内的竹刺陷阱困住了,已有十人殒命。 正欲搭救生者,一片马蹄声却又践踏而来。 看四周,密密麻麻地出现了一群高大的骑士,那是武装到牙齿地王前骑士团,他们包围了所有方向,各自高举长矛瞄准着曼纳海姆。 曼纳海姆拔出佩剑,灵气化甲包围了全身。 王前骑士们让出了一个缺口,缺口处缓缓走出了一人一马,那个狮子般的男人——阿列克谢。 伴随着他的出现,强大的威压瞬间铺满了整个战场,曼纳海姆的恐惧霎时间从脚尖传遍发丝。 两百步,一百五十步……百步。 威压随着距离的缩短而成倍的增加,曼纳海姆闷哼一声,口鼻渗出了鲜血。他把剑鞘杵在地上,死死地顶住自己的身体,瞪大了眼睛看向对方。 再一次的,曼纳海姆看清了那个男人的真容,狮子般的长发肆意舞动,那高大的身形在铠甲的妆点下宛若走出了神殿的神像。浓眉,大眼,高鼻梁,薄嘴唇,宽阔的肩膀,雄壮的腰背,身后的披风在烈风中仆仆抖动,两条修长的腿蹬着一副金色的战靴。肌肉虬髯的战马每一次吐息都好似低沉的狮吼,似乎连它也知道,自己承载着的是王! 阿列克谢,真是个雄主呀,曼纳海姆看着他,心中不免生出一个疑问——这样一个不可思议的人怎么会如此真实的存在于世间? 麻木的肢体,昏沉的头脑,虽然还没交手,但结局似乎已经注定。现在面临阿列克谢,反倒想多看几眼,就好像知晓了自己死期的人,开始好奇收死神究竟长什么样了。 阿列克谢高傲地俯视着败将:“曼纳海姆,你失败了。” 是的,失败了。曼纳海姆忽然间觉得无所谓了,甚至有些想笑,他累了,焦虑,不安,恐惧,这些东西压在他身上太久了,难忍,曼纳海姆笑出了声。他终于接受了这个事实。 第223章 将星陨落 沉溺在权力的慢性死亡里 阿列克谢说:“你是个优秀的将领,但是奥斯陆出卖了你,你的一举一动,我都清楚,身为军人,我尊重你,我已经下令停止追杀那些逃难的人群了,你这样的人应该发挥更重要的作用,何必为一群杂碎丢失性命呢,曼纳海姆啊,我们之间的差距太大,败给我并不损失你的荣誉,请向我投降。” 曼纳海姆扯动着嘴角发笑,想说些什么,但又不知道该说什么了,他缓缓张开口,说:“不了。” 阿列克谢眉头微皱,再次相劝:“我会给你千军万马,让你向那些出卖你的人复仇,一雪前耻。” 曼纳海姆双手握住宝剑,说:“让我先打败你。” 阿列克谢沉默了,马头调转,他挥动了手臂,曼纳海姆的脚下瞬息间出现了两道铁链将他牢牢禁锢,王前骑士团收起长矛,挽弓搭箭。 阿列克谢勒马离去:“那很可惜了,你还远远不够资格。” 曼纳海姆看向天空,满天的箭雨纷至而来。 他轻声说:“漫天大雨落一人,壮观呀……主公啊,曼纳海姆告退了。” 唰唰唰…… 万箭穿心! 一代名将,【飞骑将军】曼纳海姆战死,就此落幕。 · · · 东线战场的溃败引得北境帝国上下震动,曼纳海姆牺牲很快传遍了两国,东部受苦难的百姓对曼纳海姆的牺牲口口相传,北境帝国的子民大多为其感到惋惜,内阁极力压下了这件事的影响力,并急调瑞克本部回填防线,又遣赫卡姆向东南推进相互策应。 阿列克谢清楚继续进攻占不到什么便宜,为避免战争激化,主动让出了一部分占领地与北境帝国修复和平条约。 钟焉知晓此事时,前所未有的愤怒,他与其他内阁成员大吵了一架。最终只也为曼纳海姆争取了一些牺牲后的荣誉。 这场战争本是一场拥有优势的战争,但内阁错误的指挥逼迫曼纳海姆孤军深入,阿列克谢将计就计亲自布局将曼纳海姆引入口袋阵,最终导致曼纳海姆遭万箭穿心而死。至死,援兵方至。临死前,曼纳海姆才想起那位圣贤昔日的占卜,果然应验。 钟焉是被封了侯爵,但他在这场政治博弈中失去了权力和重要的部下,得到的只有一座换了牌匾的侯爷府。钟焉缓慢地意识到,自己是明升暗降,他已经陷入被动,不但没有了军事掌控权,还因为曼纳海姆的牺牲而威望大减,逐步失去对自己部下的控制。 · “喝酒。” “来,喝喝。” 钟焉依着座位坐在阴影里,手中捏着酒杯,看着天花板上昏暗的顶灯,不作声。最近,他日日饮酒。 泽塔放下酒杯,劝慰道:“老大,我待不了几天就又得回西部了,你老这样闷闷不乐,我心里不好受啊。” “噢,刚刚分心了。”钟焉将酒杯端起:“我哪有闷闷不乐,来来,继续。” 特洛端起杯子和钟焉碰了一下,随后一口豪饮,将酒杯清空,呛了口酒,咳嗽两声,放下杯子站在桌旁:“老大,沃利是你的弟子,他小我几岁,我看他像看我的弟弟,他有本事啊。” 索卡奇忙提醒:“特洛大哥,你喝多了,快坐下休息一下。” 特洛又倒上一杯:“我没有啊,今天喝得还没到位,我这杯敬沃利,下一杯敬咱兄弟。” 索卡奇使了个眼色,坐在特洛身旁的法里尼拽了拽特洛的胳膊:“快坐下别说了。” 特洛撇开法里尼的手:“欸,拽我干什么,我还没说完呢,曼纳海姆,咱兄弟啊,有本事啊。” 索卡奇干脆走上来一起搀扶特洛:“好了好了,别往老大伤心事上说了。” “上一边子去!”特洛脸色一沉:“敬酒没敬完呢,死者为大知不知道?” 钟焉握着酒杯的手,微微颤动。 特洛一口倾尽杯中酒,呵出浑浊的酒气:“咳咳……哈……哈哈,怎么回事啊,东线御敌,南方讨逆,西部统一都靠的谁?靠的是咱这帮有本事的人呐,沃利有本事,沃利让人逼死了,曼纳海姆有本事,曼纳海姆让人家害死了,怎么他娘的谁有本事谁就得死,这他妈什么情况啊!老大,兄弟们……呵呵,兄弟们跟着你是看中了你这个人,你有才华,有抱负,是个好人,兄弟们相信跟着你能干一番大事,老大啊,你说说现在是啥情况啊?你这个老大你怎么当的!” “快住口!” “别说了特洛!” “喝多了就少说话,你看看你这个样子……” 桌上众人连忙都站起身去拉特洛·哈伯德,无一人敢直视钟焉。 啪! 钟焉的酒杯扣在桌上,众人的动作戛然而止,站在原地无一人敢动,低着头不敢说话。 钟焉站起身看了看这一桌残羹剩菜,随后扭身离去:“都散了。” 钟焉离席后,大家紧张的神经这才放松下来。 特洛醉醺醺地看着大家:“你看,说两句都不行,这怎么个事?” 泽塔没好气地说:“你快坐下,你这酒量大不如前了,喝醉了怎么能说这种胡话。” 特洛嘿嘿笑着把脸凑上去,给了自己一个巴掌:“怎么着,他还要把我弄死啊?” 索卡奇撕下桌布一角填住了特洛的嘴巴,使了个昏睡咒:“帮我架着他。” 特洛·哈伯德眼皮沉重,嘴里的话还没说完便陷入了沉睡,倒在了索卡奇怀里,法里尼过来搭了把手,两个人架着他往房间走。 泽塔捏着酒杯一饮而尽:“哎。” 自曼纳海姆牺牲之后,两国重新开启了和谈,并完成了最终的协议,边境重归和平,国内的宵禁也全部放开了,明面上,一切都在向着繁荣开放的方向发展,但钟焉与众兄弟却愈发沉闷消极了。 新镇势力在西部的权力正在被女皇派去的势力逐步架空,钟焉一直被拖在奥斯陆不能再去西部,又接连遭遇打击,对西部各事不再用心过问,泽塔只能想尽办法在西部苦苦支撑,难言之处可与谁说?此次回来,他本想劝慰一下老大,没想到又闹了个不快。 第223章 将星陨落 沉溺在权力的慢性死亡里 阿列克谢说:“你是个优秀的将领,但是奥斯陆出卖了你,你的一举一动,我都清楚,身为军人,我尊重你,我已经下令停止追杀那些逃难的人群了,你这样的人应该发挥更重要的作用,何必为一群杂碎丢失性命呢,曼纳海姆啊,我们之间的差距太大,败给我并不损失你的荣誉,请向我投降。” 曼纳海姆扯动着嘴角发笑,想说些什么,但又不知道该说什么了,他缓缓张开口,说:“不了。” 阿列克谢眉头微皱,再次相劝:“我会给你千军万马,让你向那些出卖你的人复仇,一雪前耻。” 曼纳海姆双手握住宝剑,说:“让我先打败你。” 阿列克谢沉默了,马头调转,他挥动了手臂,曼纳海姆的脚下瞬息间出现了两道铁链将他牢牢禁锢,王前骑士团收起长矛,挽弓搭箭。 阿列克谢勒马离去:“那很可惜了,你还远远不够资格。” 曼纳海姆看向天空,满天的箭雨纷至而来。 他轻声说:“漫天大雨落一人,壮观呀……主公啊,曼纳海姆告退了。” 唰唰唰…… 万箭穿心! 一代名将,【飞骑将军】曼纳海姆战死,就此落幕。 · · · 东线战场的溃败引得北境帝国上下震动,曼纳海姆牺牲很快传遍了两国,东部受苦难的百姓对曼纳海姆的牺牲口口相传,北境帝国的子民大多为其感到惋惜,内阁极力压下了这件事的影响力,并急调瑞克本部回填防线,又遣赫卡姆向东南推进相互策应。 阿列克谢清楚继续进攻占不到什么便宜,为避免战争激化,主动让出了一部分占领地与北境帝国修复和平条约。 钟焉知晓此事时,前所未有的愤怒,他与其他内阁成员大吵了一架。最终只也为曼纳海姆争取了一些牺牲后的荣誉。 这场战争本是一场拥有优势的战争,但内阁错误的指挥逼迫曼纳海姆孤军深入,阿列克谢将计就计亲自布局将曼纳海姆引入口袋阵,最终导致曼纳海姆遭万箭穿心而死。至死,援兵方至。临死前,曼纳海姆才想起那位圣贤昔日的占卜,果然应验。 钟焉是被封了侯爵,但他在这场政治博弈中失去了权力和重要的部下,得到的只有一座换了牌匾的侯爷府。钟焉缓慢地意识到,自己是明升暗降,他已经陷入被动,不但没有了军事掌控权,还因为曼纳海姆的牺牲而威望大减,逐步失去对自己部下的控制。 · “喝酒。” “来,喝喝。” 钟焉依着座位坐在阴影里,手中捏着酒杯,看着天花板上昏暗的顶灯,不作声。最近,他日日饮酒。 泽塔放下酒杯,劝慰道:“老大,我待不了几天就又得回西部了,你老这样闷闷不乐,我心里不好受啊。” “噢,刚刚分心了。”钟焉将酒杯端起:“我哪有闷闷不乐,来来,继续。” 特洛端起杯子和钟焉碰了一下,随后一口豪饮,将酒杯清空,呛了口酒,咳嗽两声,放下杯子站在桌旁:“老大,沃利是你的弟子,他小我几岁,我看他像看我的弟弟,他有本事啊。” 索卡奇忙提醒:“特洛大哥,你喝多了,快坐下休息一下。” 特洛又倒上一杯:“我没有啊,今天喝得还没到位,我这杯敬沃利,下一杯敬咱兄弟。” 索卡奇使了个眼色,坐在特洛身旁的法里尼拽了拽特洛的胳膊:“快坐下别说了。” 特洛撇开法里尼的手:“欸,拽我干什么,我还没说完呢,曼纳海姆,咱兄弟啊,有本事啊。” 索卡奇干脆走上来一起搀扶特洛:“好了好了,别往老大伤心事上说了。” “上一边子去!”特洛脸色一沉:“敬酒没敬完呢,死者为大知不知道?” 钟焉握着酒杯的手,微微颤动。 特洛一口倾尽杯中酒,呵出浑浊的酒气:“咳咳……哈……哈哈,怎么回事啊,东线御敌,南方讨逆,西部统一都靠的谁?靠的是咱这帮有本事的人呐,沃利有本事,沃利让人逼死了,曼纳海姆有本事,曼纳海姆让人家害死了,怎么他娘的谁有本事谁就得死,这他妈什么情况啊!老大,兄弟们……呵呵,兄弟们跟着你是看中了你这个人,你有才华,有抱负,是个好人,兄弟们相信跟着你能干一番大事,老大啊,你说说现在是啥情况啊?你这个老大你怎么当的!” “快住口!” “别说了特洛!” “喝多了就少说话,你看看你这个样子……” 桌上众人连忙都站起身去拉特洛·哈伯德,无一人敢直视钟焉。 啪! 钟焉的酒杯扣在桌上,众人的动作戛然而止,站在原地无一人敢动,低着头不敢说话。 钟焉站起身看了看这一桌残羹剩菜,随后扭身离去:“都散了。” 钟焉离席后,大家紧张的神经这才放松下来。 特洛醉醺醺地看着大家:“你看,说两句都不行,这怎么个事?” 泽塔没好气地说:“你快坐下,你这酒量大不如前了,喝醉了怎么能说这种胡话。” 特洛嘿嘿笑着把脸凑上去,给了自己一个巴掌:“怎么着,他还要把我弄死啊?” 索卡奇撕下桌布一角填住了特洛的嘴巴,使了个昏睡咒:“帮我架着他。” 特洛·哈伯德眼皮沉重,嘴里的话还没说完便陷入了沉睡,倒在了索卡奇怀里,法里尼过来搭了把手,两个人架着他往房间走。 泽塔捏着酒杯一饮而尽:“哎。” 自曼纳海姆牺牲之后,两国重新开启了和谈,并完成了最终的协议,边境重归和平,国内的宵禁也全部放开了,明面上,一切都在向着繁荣开放的方向发展,但钟焉与众兄弟却愈发沉闷消极了。 新镇势力在西部的权力正在被女皇派去的势力逐步架空,钟焉一直被拖在奥斯陆不能再去西部,又接连遭遇打击,对西部各事不再用心过问,泽塔只能想尽办法在西部苦苦支撑,难言之处可与谁说?此次回来,他本想劝慰一下老大,没想到又闹了个不快。 第224章 被边缘化后 女皇的邀约 索卡奇从房间回来了:“三哥,你也早点休息,明早不是还要赶路吗?” “是啊。”泽塔看到盘子上自己映射显现的愁眉苦脸,搓了搓脸忍不住自嘲道:“多年来看,我还是那个笨蛋呀,若是阿尔法还在就好了,他一定能帮大哥出谋划策解决问题。” 索卡奇坐在泽塔身旁,把手搭在泽塔肩上:“咱们几个兄弟里,大哥是全才,二哥最有谋略,你最实在,法里尼最能干事,我才是那个最没用的。” 泽塔:“四弟,不要妄自菲薄,咱们几个兄弟离了谁都不行,局势低迷,你得在大哥身边多待一阵子,明里暗里激励大哥,只要他能振作起来,没什么事是咱们做不成的。” 索卡奇陷入沉思:“那我们能做什么呢?” 泽塔:“尽我们所能守住局势,等大哥振作起来。” · · 咚咚,钟焉屋门响起轻轻的敲门声。 “焉,睡下了吗?” 听声音,是古蒂娜。 钟焉没有回答,古蒂娜轻轻推开了虚掩的门,越过屏风走进来。往里观瞧,钟焉散披着衣襟,正望着窗外的残月沉思。 古蒂娜走过来,将细软的披风从衣架取下,柔柔地盖在钟焉身上,她用手轻轻抚摸钟焉的头发。 “你看,头发都变得蓬乱了,你不是受不了月亮的光辉嘛,我把窗掩上。” 钟焉一把攥住古蒂娜将要离开的手,随后将头倚在了她的身上。 古蒂娜:“跟兄弟们吵架了?” 钟焉有言难说,泪水轻淌。 古蒂娜:“身居高位,你的压力比他们大得多,视角也比他们更加开阔,很多时候,你的所作所为并非是他们能够想明白的,智者总比愚者痛苦,因为智慧的人会包容身边人的短视,但却要承担短视者的疑虑。” 钟焉:“可说到底,我才是那个愚者,古蒂娜,对不起。” 古蒂娜轻轻抚慰着钟焉:“你永远不必对我说对不起,我知道你一定面临着非比寻常的压力,但我不希望你不快乐,如果感觉无法承受,那就不要继续承受,我们随时可以离开这里。” 钟焉抬起头望向古蒂娜:“去哪里?” 古蒂娜:“越过厄尔国,从大海的这一头向东南而去,走过三十二个城邦国,一千里海路,三千里陆路,跨过一片辽阔又荒芜的土地,既有长满青草的高原,也有戈壁和海湾,那是我的故土,小时候的印象中,那里盗贼遍地,是个无法无天的恶土,但现在如何又说不定了,凭我们现在的本事,足以安身立命。” 钟焉:“听上去很远。” 古蒂娜:“是的,那是个远离现今一切的地方,藏着曾经极度令我厌恶的回忆,但不知怎的,现在又有点想回去看看了,可能这种地方就叫归宿。” “归宿……”钟焉的眼前再次出现了仅在梦中出现过的故土的残存记忆,他的内心,忽然无比渴望有这样一个地方真实地等着他回去。 古蒂娜:“但眼下,我会和你面对一切。” 钟焉低下头,抱紧了古蒂娜:“政治势力暗流涌动,女皇有意将我搁置一旁以做削弱,我积极地表现自己拥护她,但反被架住动弹不得,若是以退为进,她必将计就计进一步削弱我的势力,反使我弄巧成拙,如果什么都不做,那就只能看着我在西部的掌控势力被步步蚕食,难以破局了。” 古蒂娜的脸微微涨红:“我……我其实听不太懂。” “呵……”钟焉长叹一口气,干笑两声,无奈道了一句:“没事。” 刺杀强敌,帮派争斗,古蒂娜能以一敌众。战场厮杀,以寡敌众,她也是一员骁勇悍将,但在组织动员和政治观察上,她实在是缺乏天赋。 短暂的沉默后,古蒂娜忽然神情灵动,开心地说:“对了,今天本来是想跟你说件好事的。” 钟焉:“什么好事?” 古蒂娜:“穆茨老师已经没有大碍了。” 钟焉:“太好了,这么说他恢复了境界?” 古蒂娜:“不止如此,他今天白天托人送信来,说是过几天需要闭关好一阵子领悟新境界,这几天在处理学院的事情。” 钟焉忍不住为穆茨庆贺:“这真是大好事,如果穆茨老师境界突破,那就以为咱们北境帝国出了位极年轻的贤者境强者,再也不必担心强敌和刺客了!哎呀,我真想当面就让他告诉我是如何领悟新境界的!” 古蒂娜:“那我们明天一早去看他?” “好……”钟焉忽然僵住了笑容:“不,眼下不可以见穆茨老师。” 古蒂娜:“怎么了?” 钟焉:“我是他的亲传学生,他实力提升,别人见了恐怕有所非议,于我于他皆无好处。” 古蒂娜:“想太多了,学生见老师而已,那么在意别人干什么。” 钟焉摇摇头:“我贸然联络,必被更加猜忌。” 古蒂娜无奈地看向钟焉:“不至于。” 钟焉:“听我的。” 古蒂娜抱住了钟焉:“听你的,都听你的。” 双手牵绊愈发紧密,二人依偎在一起,耳边嘶摩,念出咒语,门窗闭上,床帘落下。相爱的人守在一起度过长夜。 · · 两日后,禁卫与礼官来请钟焉。 钟焉有意称病不出,只叫索菲娅过去应付,礼官直说:“来得也有御医,现在就可诊治。” 推脱不开,钟焉只好相见:“现在入宫不知有何旨意?” 礼官便说:“回钟焉殿下,陛下邀您议事。” 钟焉指了指咕咕响的肚子:“着急吗,不急的话我先垫垫肚子。” 索菲娅在一旁提醒:“主人,我给带点便携食物路上吃。” 礼官:“呵呵不必不必,陛下交代了,今天要议的事情也多,宫里自有膳食安排,过去先吃,叫您不必担心。” 钟焉想了想,又问:“您知道今天还请了谁去吗?” 礼官:“说是有西风族的贵宾。” 钟焉:“希尔薇娅长老也在?” 礼官:“呵呵呵,您看你这话我怎么答,这具体有谁,得您见了才知道。” 第224章 被边缘化后 女皇的邀约 索卡奇从房间回来了:“三哥,你也早点休息,明早不是还要赶路吗?” “是啊。”泽塔看到盘子上自己映射显现的愁眉苦脸,搓了搓脸忍不住自嘲道:“多年来看,我还是那个笨蛋呀,若是阿尔法还在就好了,他一定能帮大哥出谋划策解决问题。” 索卡奇坐在泽塔身旁,把手搭在泽塔肩上:“咱们几个兄弟里,大哥是全才,二哥最有谋略,你最实在,法里尼最能干事,我才是那个最没用的。” 泽塔:“四弟,不要妄自菲薄,咱们几个兄弟离了谁都不行,局势低迷,你得在大哥身边多待一阵子,明里暗里激励大哥,只要他能振作起来,没什么事是咱们做不成的。” 索卡奇陷入沉思:“那我们能做什么呢?” 泽塔:“尽我们所能守住局势,等大哥振作起来。” · · 咚咚,钟焉屋门响起轻轻的敲门声。 “焉,睡下了吗?” 听声音,是古蒂娜。 钟焉没有回答,古蒂娜轻轻推开了虚掩的门,越过屏风走进来。往里观瞧,钟焉散披着衣襟,正望着窗外的残月沉思。 古蒂娜走过来,将细软的披风从衣架取下,柔柔地盖在钟焉身上,她用手轻轻抚摸钟焉的头发。 “你看,头发都变得蓬乱了,你不是受不了月亮的光辉嘛,我把窗掩上。” 钟焉一把攥住古蒂娜将要离开的手,随后将头倚在了她的身上。 古蒂娜:“跟兄弟们吵架了?” 钟焉有言难说,泪水轻淌。 古蒂娜:“身居高位,你的压力比他们大得多,视角也比他们更加开阔,很多时候,你的所作所为并非是他们能够想明白的,智者总比愚者痛苦,因为智慧的人会包容身边人的短视,但却要承担短视者的疑虑。” 钟焉:“可说到底,我才是那个愚者,古蒂娜,对不起。” 古蒂娜轻轻抚慰着钟焉:“你永远不必对我说对不起,我知道你一定面临着非比寻常的压力,但我不希望你不快乐,如果感觉无法承受,那就不要继续承受,我们随时可以离开这里。” 钟焉抬起头望向古蒂娜:“去哪里?” 古蒂娜:“越过厄尔国,从大海的这一头向东南而去,走过三十二个城邦国,一千里海路,三千里陆路,跨过一片辽阔又荒芜的土地,既有长满青草的高原,也有戈壁和海湾,那是我的故土,小时候的印象中,那里盗贼遍地,是个无法无天的恶土,但现在如何又说不定了,凭我们现在的本事,足以安身立命。” 钟焉:“听上去很远。” 古蒂娜:“是的,那是个远离现今一切的地方,藏着曾经极度令我厌恶的回忆,但不知怎的,现在又有点想回去看看了,可能这种地方就叫归宿。” “归宿……”钟焉的眼前再次出现了仅在梦中出现过的故土的残存记忆,他的内心,忽然无比渴望有这样一个地方真实地等着他回去。 古蒂娜:“但眼下,我会和你面对一切。” 钟焉低下头,抱紧了古蒂娜:“政治势力暗流涌动,女皇有意将我搁置一旁以做削弱,我积极地表现自己拥护她,但反被架住动弹不得,若是以退为进,她必将计就计进一步削弱我的势力,反使我弄巧成拙,如果什么都不做,那就只能看着我在西部的掌控势力被步步蚕食,难以破局了。” 古蒂娜的脸微微涨红:“我……我其实听不太懂。” “呵……”钟焉长叹一口气,干笑两声,无奈道了一句:“没事。” 刺杀强敌,帮派争斗,古蒂娜能以一敌众。战场厮杀,以寡敌众,她也是一员骁勇悍将,但在组织动员和政治观察上,她实在是缺乏天赋。 短暂的沉默后,古蒂娜忽然神情灵动,开心地说:“对了,今天本来是想跟你说件好事的。” 钟焉:“什么好事?” 古蒂娜:“穆茨老师已经没有大碍了。” 钟焉:“太好了,这么说他恢复了境界?” 古蒂娜:“不止如此,他今天白天托人送信来,说是过几天需要闭关好一阵子领悟新境界,这几天在处理学院的事情。” 钟焉忍不住为穆茨庆贺:“这真是大好事,如果穆茨老师境界突破,那就以为咱们北境帝国出了位极年轻的贤者境强者,再也不必担心强敌和刺客了!哎呀,我真想当面就让他告诉我是如何领悟新境界的!” 古蒂娜:“那我们明天一早去看他?” “好……”钟焉忽然僵住了笑容:“不,眼下不可以见穆茨老师。” 古蒂娜:“怎么了?” 钟焉:“我是他的亲传学生,他实力提升,别人见了恐怕有所非议,于我于他皆无好处。” 古蒂娜:“想太多了,学生见老师而已,那么在意别人干什么。” 钟焉摇摇头:“我贸然联络,必被更加猜忌。” 古蒂娜无奈地看向钟焉:“不至于。” 钟焉:“听我的。” 古蒂娜抱住了钟焉:“听你的,都听你的。” 双手牵绊愈发紧密,二人依偎在一起,耳边嘶摩,念出咒语,门窗闭上,床帘落下。相爱的人守在一起度过长夜。 · · 两日后,禁卫与礼官来请钟焉。 钟焉有意称病不出,只叫索菲娅过去应付,礼官直说:“来得也有御医,现在就可诊治。” 推脱不开,钟焉只好相见:“现在入宫不知有何旨意?” 礼官便说:“回钟焉殿下,陛下邀您议事。” 钟焉指了指咕咕响的肚子:“着急吗,不急的话我先垫垫肚子。” 索菲娅在一旁提醒:“主人,我给带点便携食物路上吃。” 礼官:“呵呵不必不必,陛下交代了,今天要议的事情也多,宫里自有膳食安排,过去先吃,叫您不必担心。” 钟焉想了想,又问:“您知道今天还请了谁去吗?” 礼官:“说是有西风族的贵宾。” 钟焉:“希尔薇娅长老也在?” 礼官:“呵呵呵,您看你这话我怎么答,这具体有谁,得您见了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