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零不做冤大头,下乡赶山娶村花》 第1章 重回72年 本文架空,若有不合理的地方,还请各位读者老爷高抬贵手 脑瓜寄存处,看完了,到这里统一领取 1972年木兰城,月色浓稠,蝉声幽幽。 “快快快,手脚轻点,别把萧振东那小王八犊子弄醒了。” “娘,这样真的能行吗?” 萧策东紧紧攥着李丽的手,“这可是我没过门的媳妇儿。” 李丽也委屈的直掉眼泪,“婶儿~” 看着不争气的儿子,萧母瞬间火大,“你还好意思说,要不是你这个没用的,连个工作都弄不到手,我至于用这个招吗?” 老大是她的心肝肉,但实在没出息。 “那你自己挑,是带着媳妇一起下乡,还是留在城里当工人。” 说罢,萧母扭身就走。 二人凑在一起诉衷肠,“策东,我跟你发誓,我不会让萧振东这个王八蛋碰我一下的! 我从身子到心,都是你的。” “丽丽,我晓得你受了委屈,等我拿了萧振东的工作,再把他踢下乡。关起门来过日子的,还是咱们俩……” 萧策东邪笑一声,轻佻的勾了一下李丽的下巴,“到时候,我就是你的大伯哥了……” “哎呀,讨厌~” 床板凹陷了一下,李丽窸窸窣窣的爬了上去。 门被带上,听着身旁的呼吸声渐渐规律。 黑暗中,萧振东默默睁开了眼睛,泪水顺着脸颊往下淌。 他万万没想到自己重生了,重生在一切错误都没发生的时候。 萧家一共四个孩子。 老大萧策东,老二萧振东,老三老四是双胞胎,萧文东跟萧月。 四个娃,老大是宝贝,老三老四是祥瑞,就他老二是棒槌。 爹不疼、娘不爱,就连弟弟妹妹都以欺负他为乐。 上辈子他被亲娘跟大哥设计,第二天一大清早被捉奸在床。 他解释不清楚,为什么大哥商定好的结婚对象会出现在自己床上。 只能在极度混乱中,稀里糊涂的认下了这个罪过。 并且为了赎罪,把考上的会计工作让给了大哥,自己背着行李下了乡,从此开启了被吸血的一生。 更可恶的是,老大把自己变成了活王八,下乡没三个月,家里就来信,说李丽怀孕,要求在地里刨食的萧振东寄补品回来。 甚至在信中pua说,这都是萧振东欠家里的。 要不是他米青虫上脑误了事,李丽跟萧策东也不至于沦落到这个下场。 他得为自己的所作所为赎罪。 萧振东信以为真,把这个尚未出生的孩子当成了心肝宝贝一样疼爱。 甚至百般讨好萧父萧母跟大哥,期盼着,他们能看在东西的面子上,不要为难李丽跟孩子。 上山打猎,下河摸鱼,就算是自己的日子再苦,也要从牙缝里省出来好东西给家里寄过去。 可正是这个他放在心尖上疼爱的孩子,在长大之后,亲手拔掉了他的氧气管,吞没了他的家产。 并且告诉他,眼前的一切都是假的,他亲爹叫萧策东。 …… 萧振东深吸一口气,实在是没忍住,抬手抽了自己一个大嘴巴。 该,叫你傻逼! 上辈子被坑成孙子了,这辈子可不能了。 萧振东翻身爬起,怕李丽半夜醒来坏事,他还抬手照着李丽的脖子上来了一下。 年轻的身子充满了力量,就是容易乐极生悲。 脚下一滑,萧振东摔了结结实实一个马趴。 掌心蹭破了,还冒了血色。 手腕上的珠串蹭到了血,猛然亮起了微弱的光芒,一闪一闪。 萧振东大喜,难道他还有金手指? 忙不迭把剩下的血一股脑摁在了珠串上,光芒大闪,萧振东消失在原地。 望着眼前的泉眼,萧辰东不受控制的伸手撩了一把,泉水甘甜、清冽,最重要的是,他手上的伤也不见了。 萧振东若有所思,看样子,泉水能疗伤。 空间约莫有五亩大小,最中间矗立着一株巨大的桃树,十多米高,枝干蔓延,桃花纷飞。 萧振东深吸一口气,掌握了进出空间的规律后,很快就出去了。 眼下不是实验空间效果的时候。 他打开门,大摇大摆的到了萧文东的屋子,将他打晕后,扛到了自己个儿的屋里,就回了萧文东的屋子里睡觉。 先养足精神,明天再见招拆招! ~ 第二天一早,萧振东是被萧母的做戏声闹醒的。 “萧振东,你怎么能干出来这样的混账事儿?” 秦淑莲一屁股坐在了客厅地上,哭天抢地,“你这畜生啊!” 这年头,抓流氓,抓的还是挺严实的。 搞不好,男女都能提前投胎。 秦淑莲不敢说太多,她的目的可不是弄死萧振东,她只是想要萧振东手里的工作,外加他的愧疚。 最好能为了这个家当牛做马。 弄点似是而非的舆论拿捏他,就足够了。 上辈子,秦淑莲确实如愿了。 萧家人趴在萧振东的身上吸干了他的骨血,恨不得把骨头也敲碎,从里头挖骨髓吮吸。 外头的邻居也跟着看热闹,“天呐,这萧家又在折腾啥幺蛾子啊?” “听着像是骂振东那小子,他干啥了?” “看着像是,搞破鞋?” “哎呀,不能,谁在家里搞破鞋啊!” “那可不好说,年纪轻轻的,工作也有了,可不就想着裤裆里那二两肉了么。” “哼!早晚吃铁花生米!” 说这话的人,语调那叫一个酸。 也能理解,毕竟萧老二的运势确实猛,人家毕业就下乡,就他能耐,成了会计,这可是铁饭碗。 秦淑莲没进屋,专心在外头做戏。 从她的角度,只能看见李丽抱着被子啜泣,那个脱了裤子的,跟死了似的,一动不动。 萧策东早就不满意了,娘的,该死的老二! 他居然真的敢脱了裤子占便宜。 “娘,我进去看看。” 秦淑莲点点头,萧振东要是再没反应的话,她这戏都要演不下去了。 走进去,把被子一掀,露出了酣眠的萧文东。 萧策东狰狞的面孔,在那一瞬间,凝固了。 他脑瓜子嗡的一下,炸了,抬头,红着眼抽了李丽一巴掌,“你他娘的偷人?” 李丽完全没预料到萧策东说变脸就变脸,结结实实挨了一下。 “啊?” 她捂着脸,望着床上的萧文东,尖叫出声。 “啊啊啊啊!” 秦淑莲一脸懵逼,咋还内讧起来了? 直到愤怒至极的萧策东,薅着萧文东的脖领子把他拽了起来。 母子二人,个顶个的懵逼。 啥情况? 听到了这个动静,萧振东就知道该自己出场了,不然那个丧尽天良的老娘分分钟就把屎盆子扣自己头上了。 揉了揉眼睛,深吸一口,从床上一跃而起。 衣裳是邋里邋遢的,鞋子的趿拉着的,他装傻装的浑然天成,推开门,“吵死了,一大清早的哭丧啊?” 人群:“?” 邻居傻眼了,如果面前站着的这个萧振东,那在里头哭天抢地的秦淑莲在搞什么? 做戏? 一霎间,落在屋子里的神色,都变了。 秦淑莲也要疯了,她看了看近在眼前的萧振东,不敢置信的,“你怎么睡在文东屋子里了?” 萧振东也是一脸纳闷,“不知道啊,我明明是在自己屋子里睡的。” 来,互相飙演技的时候,到了! 第2章 还是断亲吧 秦淑莲心乱如麻,虽然不知道哪个关卡出了问题,可眼下…… 马上要兜不住了。 她连滚带爬的从地上爬了起来,忙不迭去关门,“对不住,让大家伙儿一大清早的看了笑话,误会,都是误会!” 秦淑莲发誓她使劲儿了,可门就是关不上。 抬头一看,是萧振东把持着门,居高临下的望着她,“娘,发生什么事儿了?我怎么听说,我要吃铁花生米了?” 秦淑莲干巴巴的,“哈哈哈,兴许是开玩笑呢。你先松手,有什么话,咱们关上门一大家子慢慢说。” 这可不兴关上门的,真把门关上了,唱戏就没意思了。 你们不是爱演吗? 这辈子,他就把这些人恶心的面皮揭下来,让大家伙看看! “别啊,有什么话还是说清楚的好,”萧振东一本正经的,“毕竟我现在有了正式工作,以后就是会计了,名声还是很重要的。” 有了萧振东放水,秦淑莲是防不胜防。 邻居们看热闹不嫌弃事儿大,你挨着我,我挤着你,不一会儿就冲进了萧家,死命的盯着屋里的人看。 李丽没少出现在这附近,很容易就被认出来了。 “唉?这不是那个叫李丽的丫头吗?” “是啊,听说跟老大好了,怎么传出去,是老二?” “呵呵,最牛掰的是,躺床上的是老三呢!” 哇靠! 一女三男? 大家的眼神中闪烁着兴奋的光,那叫八卦。 秦淑莲无力的跌坐在地上,完了。 她们的计策,全完了。 萧策东也恨!这事儿明明可以悄无声息的过去,只要他拿到了工作,日子还是照常过。 偏偏…… 萧文东已经懵逼了,孩子今年才十六,弱小、可怜又无助,他捂着屁股缩在床上,“哥?” “别喊我哥!” 萧振东这时候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看着出现在自己屋子的萧文东,他伤心欲绝,“娘,你还有什么想说的吗?” 秦淑莲还想着扯谎,眸光闪烁,一时支支吾吾,不知道该怎么开口。 萧策东已经被刺激疯了,一把将门摔上,大阔步走到了萧振东的面前,“是不是你干的? 你昨天,根本就没睡着,对吗?” 萧振东微微一笑,“大哥,你在说什么?我听不懂。” “你……”萧策东告诫自己要冷静,他深吸一口气,忽然咧嘴笑了,“萧振东,你小子,真能耐啊! 你不会以为,这样子你就不用下乡了?” 萧振东心中平静,他本来就没打算在城里。 活了这么些年,关于街坊邻居的记忆,他早就模糊了,留下来也得心惊胆战,生怕露馅。 倒不如下乡去,有了空间和上辈子的经验,再咋说都比在城里强。 见萧振东没说话,萧策东以为他怕了,哈哈一笑,戏谑的,“弟弟,跟哥哥玩,你还是嫩了点。 我已经给你报过名了,你这辈子就是泥腿子的命,知道吗?” 萧振东抬手就是一拳,他确实要下乡,却不是巴掌打到脸上,也不还手的。 一拳下去,萧策东倒在地上直抽抽,秦淑莲忙不迭过去,护着萧策东,“打,你连我一块打。” 萧振东没动手,打兄弟还能说是一时冲动,打老子娘…… 呵! 他可不想因为这种畜生被戳脊梁骨。 等着,天黑走夜路的时候,有你好日子过的。 “娘,”萧振东望着她,“我是你亲生的吗?” 为什么,从小到大,被牺牲的永远都是自己呢? 秦淑莲抱着萧振东的腿呜呜哭,“儿啊,娘也疼你,可手心手背都是肉啊! 你有能耐,就算是下乡也能挣出来一条活路。你大哥不一样,我们还指望着他养老。” 说一千道一万,偏心眼就是偏心眼。 萧振东疲惫的闭上了眼睛,“娘,我会下乡的,只是,你们这些家人,我也不想要了,咱们断亲。” “什么?!” 秦淑莲立马就不演了,跳起来,指着萧振东的鼻子破口大骂,“你个没良心的白眼狼,老娘辛辛苦苦把你拉扯这么大。 你一句断亲就不想要娘了?我呸,我告诉你,那不能够!” 萧振东一摊手,“那我就去举报萧文东乱搞男女关系,文东今年十六了?不知道这年纪够不够毙的。” 众人:“?” 萧文东:“?” 他慌了,“娘,你不能跟二哥好好说话吗?” 他心里苦,他们斗法,关自己啥事儿啊? 萧母伤心欲绝,“你威胁我?” 萧振东翻了个白眼,这个娘真是戏精上身,四川变脸都没她来的千变万化。 他无意纠缠,“话我已经撂下了,你自己看着办。” 说罢,他简单洗漱一下,带上自己的私房钱起身出了门。 上辈子下乡的地点很惨烈,这辈子,萧策东得想法子让自己的开局好上一点,至少别再去那些个鸟不拉屎的破地界儿了。 萧振东走了,看戏的邻居们也都三三两两的散开了。 出了门的萧振东直奔知青办,他得先确定自己下乡的地点有没有改动。 “娘,我不想下乡,呜呜呜~” 眼看着转个弯儿就到知青办,冷不丁听到了哭声。 萧振东脚步一顿,觉着这个声音有些熟悉。 “小云,现在不下乡也没法子了,你爹被人盯得太紧,要是被抓住了小辫子……”女人泣不成声,“咱们全家都完了。” “小云,”张茂林叹息一声,“我知道你受委屈了,但是你放心,等你下乡了,爸爸会给你打点大队的关系,到时候,你照样吃喝不愁。” 他也心疼闺女,可他肩上扛了一大家子。 总不能为了闺女,让全家人都去喝西北风。 张云咬着唇没吭声,张母心里却明白,根本就不是这样的。 下了乡,再想回来,就难了。 她满心都是绝望,难道,真的要让她的心肝,一辈子陷在乡下吗? “额,话说,咱们可以谈个生意~” 萧振东嗓音含笑,冷不丁冒出来,把张茂林一家子吓个够呛,“你是谁?” 将妻女挡在身后,张茂林满眼警惕。 萧振东看着这一家齐整的模样,心里嘿嘿一声,本来还琢磨着该怎么悄无声息的把工作卖了。 这不,小肥羊,登门了! 第3章 卖工作&黑吃黑 “别怕,”萧振东举起手,以表自己毫无恶意,“我没有恶意,只是,我手里刚巧有个工作,如果方便的话,咱们可以谈谈价。” 莫说是张茂林不相信了,就连张母跟张云都不相信。 天底下可没有掉馅饼的好事儿,尤其是这个当口,这掉下来的,到底是馅饼还是砒霜…… 对面仨人眼中明晃晃都是不相信,萧振东看他们穿戴整齐的份上,也有心多解释一二。 工作就一个,虽说是卖给谁都一样,可拿的价钱却不一样。 他刚回来,手里除了十三块七毛八,就剩下一身破破烂烂的衣裳。 下乡要准备的东西多,没钱没票,不好办事。 “我叫萧振东,”他拿出自己的户口本,言简意赅,“刚考上钢铁厂的会计工作,爹娘偏心眼,想把我的工作给大哥,给我报名下乡了。 现在这工作我留着没用,不如……” 张母已经相信了,这时候,根本顾不上哭,只抱着女儿,兴奋的,“小云,我的儿,你有救了。” 张茂林也兴奋,只是,他必须得确定事情属实。 “你介意我核实一下事情的始末吗?” “当然不介意,”萧振东脾气很好的,“就是时间得稍微快点,我这还一脑门事儿呢。” 将妻女留下,张茂林不放心,干脆使唤妻女拿着萧振东的户口本走了。 张云三步一回头,望着萧振东的目光,跟看金娃娃没啥区别。 张茂林觉着在巷子里干站着也不是个事儿,眼下虽然不是盛夏,可太阳升起来,也被晒的心情烦躁。 “萧小哥,不如,咱们去茶楼坐着,吃点点心,喝口茶水慢慢等呢。” 萧振东一口就答应了,折腾一大清早啥都没吃,去茶楼混个水饱也成。 至于二人贸然走开,张家母女俩会不会找不到…… 那就不在他的考虑范围内了。 到了茶楼,张茂林叫了三盘点心,一壶茶水,二人悠哉的边吃边等。 不到一个小时,张母就带着女儿,并两个儿子回来了。 “茂林!茂林!”她几乎扑到张茂林的怀里,兴奋的,“是真的,是真的。” 望着妻子这般,张茂林的心软了软,“好,是真的就好。” 这时候,再扭头面对萧振东,他就正色不少,“萧小哥,咱们移步细谈?” 确实,茶楼人来人往,不是谈话的好地方。 最后找了个巷子,张家俩儿子一头一尾猫着把风,里头就谈开了。 “张大哥,我也不跟你整虚的,钢铁厂的工作本就难得,会计更是肥差。 当然,如果觉着小姑娘做会计不好找对象,也可以想个法子,找人淘换个播音员么。” 萧振东脸上含笑,神态自如,“小姑娘的嗓音脆生生的,广播好听的很!” 张茂林不觉着冒犯,脸上也堆着笑,“老弟是爽快人,那我就不绕弯子了,这工作,我们家出一千,十张工业券,五十斤本地粮票。 另外,刚刚听你说要下乡,我爱人还额外预备了五十斤全国粮票。” 够大方的,萧振东觉着这个价格不亏,毕竟上辈子,他把工作留给老大。 萧老大那王八犊子把他坑成了绿头王八。 “可以!” 一行人急匆匆去了钢铁厂,生怕夜长梦多,等瞧见钢印盖在他闺女的身份信息上,张茂林狠狠松一口气,这才发现,后背的衣裳都被汗湿了。 张母跟张云的情绪则是更加外放,母女俩喜极而泣。 张云还跑到萧振东的面前,红扑扑着一张脸蛋,温声软语的,“多谢萧哥。” 萧振东含笑回应,心里却琢磨着,这闺女长得俊,就是有点缺心眼啊。 她老子叫自己老弟,这虎妞上来就管自己叫哥。 张家人叫萧振东去吃饭,被他拒绝了。 眼下不是吃饭的时候。 “那个,”张母得知女儿不用下乡,终于能冷静片刻了,“你下乡有心仪的地点吗?” “还没。” 他的要求不高,只要不去那犄角旮旯的穷苦地方,都行。 “那我给你寻摸个去处,”这是最坏的打算,本想着准备给自家女儿的。 现在看来,女儿用不上,倒是这小伙子可以用。 张母拍着胸脯,“保准给你找个好地方。” “那我就多谢嫂子了。” 一行人在钢铁厂门口分开,趁着天色还早,萧振东稍微乔装一下,到黑市溜达了一圈。 手里有钱办事儿就是方便。 萧振东收了十斤精细面粉,又入手了五斤大米,另外还弄了些棉花,虽然不是新出的,但保存完好,看着就暖和。 想到上辈子挨饿受冻,手上、脚上的冻疮,萧振东就越发痛恨萧家人。 既然他们不做人,那就别怪自己下手狠辣,不客气! 但凡萧振东瞧得上眼,或多或少都收了一点。 他甚至看见了一个崭新的暖壶,说是瑕疵品,其实就是把手那里冒出来一根毛刺。 拿回家稍微磨一下,跟新的一模一样。 萧振东没票,双倍掏钱,将暖壶拿下。 带着的背篓也装满了,萧振东估摸着差不多,打算离开的时候,才发现身后有尾巴跟着。 本想将尾巴甩了就算了,可转念一想,娘的! 刚回来,手头还是不够宽裕,他能打劫自己,为啥自己不能打劫他? 黑吃黑这玩意,看谁有本事不就完事儿了么。 萧振东将步伐加快,在巷子里七拐八拐。 时隔多年,这些陌生的巷子好像在他的脑海里成了一幅清晰的图纸。 终于,绕过巷子拐角,身后的小尾巴懵逼的发现,人,跟丢了。 带头的那个,瘦的像耗子,长得也像耗子,贼眉鼠眼的,“草!那孙子呢?” “不到啊大哥!” “你他娘的眼睛瞎了啊,这都能跟丢?” 小弟被骂的狗血淋头,心中腹诽,好像你没跟着一样。 “嘿!找爷呢?” 萧振东神出鬼没,掏出一板砖,两砖头下去,砸晕了仨瘪犊子。 就剩下耗子站在原地。 看了看倒下的小弟,又看了看满脸含笑,虎视眈眈的萧振东,那膝盖,忽然就有点软巴。 “噗通~” 耗子跪的那叫一个干脆,“爹!” 第4章 是兄弟就得打包下乡! 打劫这种事情,向来是谁有本事谁占理,技不如人被反打劫,也怪不了任何人。 “现在想起来喊爹了?早干嘛去了?” 板砖很顺手,萧振东没舍得扔,顺手丢背篓里了,看的耗子是心惊肉跳。 可看着萧振东两手空空,耗子瞬间暴起,想要干萧振东一个措手不及。 不到最后一刻,谁是大爷,还说不定呢。 萧振东完全是下意识反应,抬腿就是一个横扫,腿风凌厉,带起了一阵风。 没法子,之前跑山跑多了,要是一点灵敏都没有,早就成金丝大猫嘴里的小点心了。 “砰!” 耗子重重摔了五米远,落在地上的时候,人都抽抽了。 萧振东:“?” 他懵逼了,寻思着耗子表演型人格,无时无刻大小演,他也没用什么力气啊。 可走近一看。 靠! 这王八犊子都吐血了。 看样子不是演的,萧振东自己装住了,居高临下的望着耗子,“偷袭,就你?” 耗子擦了一嘴血,哆哆嗦嗦爬起来,“是我有眼不识泰山,大哥,是我瞎了眼……” 萧振东冷笑一声,直接从三个小王八犊子身上搜罗走了钱。 不多。 大小毛票二十三块六毛六。 揣着,也不嫌弃少。 他背着背篓抬脚就走,跪在地上的耗子擦了一把脸上的血,脱力般的跌坐在地上,眼神阴鸷,望着萧振东离开的背影咬着牙,“你给老子等着!” 萧振东没回萧家,反倒是去了知青办。 “你好,我来报名下乡。” 一句话,瞬间令知青办的大婶眉开眼笑,“哎哟,你这小伙子不错,人家一听说下乡,都避之不及,像你这样主动的,还真是少见。” 大婶和蔼可亲,“哪个街道的?叫啥名字呀?” 萧振东一挠头,露出一个憨厚的笑,“我叫萧策东。” 顺便还将户口本都递了过去(这是昨天夜里从家里顺走的。) 大婶拿出登记本,唰唰一顿写。 登记本平平无奇,可这玩意在十七八岁的小年轻眼里,无亚于是生死簿。上去了就下不来,跟他娘的阎王点卯似的。 萧振东凑上去看了,没发现自己的名字,“姐姐,能帮我翻看一下萧振东在哪儿不?” 萧振东…… 大婶登时就警惕了,“你找他干啥?” “那是我弟弟,我寻思着看他去了哪儿,以后也好联系啊。” “你下乡你的,他下乡他的,管这些干啥?再说了,都是一家子兄弟,想知道,回去自己个儿问。” 哼! 这个小年轻,别想从她的嘴里问出来一星半点消息。 “不是这样的!”萧振东石破惊天一声吼,“我弟弟凭自己的本事考上了工作,但是他还是决定要扎根乡下,奉献自己的力量!” 这一嗓子给大家伙儿吓够呛。 大婶目瞪口呆,回过神,“啊,你、你别激动。” “我怎么能不激动?”萧振东一脸的痛心疾首,“我弟弟都走在了前沿!我这个当哥哥的,绝对不能拖后腿! 我要去比他更艰苦的地方!” 大婶感动了,呜呜呜,这才是华夏的大好青年啊! 她一把攥住了萧振东的手,“好孩子,华夏有你们,何愁不奋起啊!你等着,婶儿这就给你找!” 翻了两页登记本,大婶惊喜的,“啊哟,你这个弟弟的运气不错,分到了东北去。 是黑省的向阳公社红旗大队,好山好水好地方,指定饿不着。” 萧振东眉头一挑,背靠神秘的山脉,肯定饿不着。 “好,他去了这里,我就放心了!” 萧振东一脸坚毅,“请把我分配到最艰苦的地方去。” “这、这倒也不必!” “我要去北疆,”萧振东快速思索,北疆那地界儿好啊,能吃牛羊肉,还能喝到最新鲜的奶。 看看,这兄弟情真是嘎嘎的。 说罢,他又递过去两张户口折页,“这是我的弟弟妹妹,萧文东跟萧月,我们约定好了,要一起为华夏贡献出属于我们微不足道的力量。” 又接了两张户口,大婶有些不知所措,“都去吗?” “不,北疆太辛苦了,这份苦,我一个人吃就好了。” 大婶感动,多么好的一个孩子啊! “麻烦送我弟弟妹妹去西北,植树造林。” 这俩不是总喜欢拧巴在一起欺负自己吗?这次就让他们得偿所愿,当然,前提是萧文东有机会下乡。 一股脑将三个名字写上,大婶拿着笔,“还有吗?” 萧振东:“……” 不是婶子,你真跑到我这儿进货来了? 三个还不够多? “没有了,”萧振东询问,“我记着知青下乡都是有补贴的,我这……” “啊,有的,”查询了一下萧振东的记录,发现他的补贴已经被拿走了,大婶就掏出来三个信封,“这里头有zf给的补贴,一个人五十块钱,另外还有二十斤粮票。 到了那地方,可得记着省着用。” “好,”接了东西,萧振东最后叮嘱了一句,“婶子,我们兄弟四人下乡的消息,麻烦您先别往外说。 我怕我爹娘接受不了,再闹事儿。” 大婶忙不迭答应了,“好,你放心,我指定不说。” “嗯!” 拿了东西,吐出胸中的一口郁气,萧振东大阔步走了。 角落里,二人面面相觑之余,只有尴尬的笑。 “哈哈哈哈,你别说,你这侄子,还、还挺好玩滴。” “你看这孩子,”女人尴尬的,“就是能成大事儿哈!” 说话的俩人,正是张母跟她的关系。 张母刚刚才找人改了萧振东的下乡地址,没等她走呢,萧振东就来了,来了就是一番逆天发言…… 光是想想,张母都想笑。 演的还挺像那回事儿的。 “这孩子日子过得不容易,”张母想了想,干脆送佛送到西。 “这种事,咱们就别说了,权当自己不知道,让他们闹去。” “我懂,”知青办的婶子唏嘘的,“人的心啊,天生就是偏的。他这样倒好了,狠下心做个了断,往后天高皇帝远,到了东北,自有他的造化。” 二人拉着给萧振东做登记的婶子一顿蛐蛐。 大婶傻眼了,但是名字都写上去了,划掉是不可能划掉的。 “嗐,”大婶轻巧的,“这玩意不都是自愿的么,萧家人不错,养了四个懂事儿的孩子,他们家该高兴才对。” 第5章 断亲 张母想了想,眸光狡黠一闪而逝。 “我有个法子,你们要不要听听?” “你说。” “那孩子明天一早的火车,等他走了,咱们扯个横幅到他家专门表扬去。” 知青办工作人员:“……” 二人相视无言,默默给张母竖起了大拇指,高啊,实在是高! 就是招数忒损了。 “得了,记着别说漏嘴了,反正这上头又顶下来几个名额,还不分一分,做个人情?” 大家伙儿都是邻里邻居的住着,不想把孩子送下乡受苦的心,也都能理解。 只是,街道办也有任务,这是没法子的事儿。 可眼下名册上多了三个本不应该下乡的人,就好办多了。 俩婶子登时高兴了…… “砰~” 关上门,时隔几十年,萧振东再次看见渣爹。 讲真的,心里有些感慨。 “回来了?”萧铁柱难得对萧振东有了个好脸色,“你这孩子,一向听话懂事,这次怎么这么不知道分寸?” 脸色是和善的,说出口的话,还是指责。 他在埋怨萧振东不懂事。 为什么不继续吃亏呢? 萧振东不想说那些没用的,言简意赅,“断亲书写好了吗?” “你!”萧铁柱怒了,他一拍桌子,“混账,你难不成要造反吗?这断亲书不写,你能怎么样?” “那就让萧文东去吃铁花生米,反正我现在的日子也被你们搅和的一团乱,我是无所谓。” “你敢!” 萧振东冷笑一声,“我都死路一条了,还有什么不敢的?” 横的怕愣的,楞的怕不要命的。 在萧家人眼里,萧振东现在就是这个不要命的。 “爹!爹!”大家伙对峙起来,萧文东是真的害怕了,“不就是断亲吗?断呗!反正您二老身边还有我跟大哥,少他一个不孝子,咋了?” “就是就是,”萧月也不敢落后,大摇大摆的坐在沙发上,翘着二郎腿,一脸鄙夷的,“再不济还有我呢! 反正萧振东这辈子也就这样了,一坨烂泥,待在乡下做泥腿子了,断了亲,对咱家的名声来说,也好听啊。” 她高傲的一昂脖,“反正咱们全家都是有工作的。” 萧月从小到大都特看不上自己二哥,没本事,还跟个锯嘴葫芦似的。一点都不招人喜欢。 萧策东也赞成,阴郁着一张脸,“爹,让他滚出萧家,这是他欠我的。” 萧振东都无语了,不是,大哥,你没事儿。 脸皮这么厚,子弹都打不透。 兄妹三人,你一言我一语。 直接将萧振东从萧家除名了。 萧铁柱看着萧振东,“你还有什么想说的吗?” “说啥啊,说我求之不得?麻溜的!” “这是你自找的。” 萧铁柱拿出一早就写好的断亲书,冷哼一声,丢在了地上,“拿着,滚。” 东西到手,萧振东打开看了看,决定明天就把断亲书登报。 秦淑莲擦擦手,从屋子里取出来一个信封,阴阳怪气的,“呐,这是你下乡,咱们知青办发的补贴,可拿好了。” 秦淑莲的酸言酸语,萧振东没理会。 笑,等明天还能笑得这么欢,他敬萧家人是条汉子。 打开信封,掏出来三十块钱的补贴,二十斤粮票的券,还有一张凌晨五点的火车票。 火车票的目的地,就是他上辈子下乡的地方。 那鸟不拉屎的地儿,萧振东不想去第二趟。 看样子,这回得自己掏钱专门买一张去黑省的火车票了。 “行。” 琢磨着给萧家人最后一击,萧振东回了屋子,从空间里掏出来纸笔就开始写信。 从未来回来的人,知道点萧父的禽兽秘密,很奇怪吗? 那肯定是不奇怪的。 在未来,这点事就是一两句笑谈或是调侃,说他年轻的时候能耐。可放到现在…… 嘿! 谁闹出来,谁就死拉死拉滴。 这间小小的屋子,萧振东住了十来年,将属于自己的东西简单归置了一下,他躺在床上闭幕眼神,实则已经把神思探入了空间。 今天采购的东西都被堆到了桃花树底下,他寻思着,等以后有时间了,可以在里头盖一个简单的木屋,万一倒霉遇见事儿了,这也是个栖身之所。 再就是,得自己动手盖个仓库,不然这东西席地而放,心里不舒坦。 研究了一下隔空取物,就听见外头嘻嘻哈哈的,好像有他没他都一样。 哦不,换句话说,应该是没了他,大家伙更高兴。 肚子饿了,萧振东从空间里捞了个热气腾腾的大包子。 包子刚一入手,萧振东就懵了。 靠! 下晌午买的,咋还热气腾腾跟刚出炉似的! 合着这里头的东西能永久保鲜。 萧振东登时有些懊恼,早知道这样,他多弄俩放空间了,回头路上还能打打牙祭。 三两口将包子塞进肚子里,萧振东就听见外头,“爹,娘,我出去一趟。” 外头欢欣鼓舞的气氛一下子就冷凝了。 秦淑莲将碗筷往桌子上一放,“不许去!” “娘,”萧策东郁闷道:“你知道我出去干啥的不,就不让我去。” “还能干啥,那小蹄子叫你了。” 提到李丽,萧策东就控制不住的心情发苦,本来一切都是计划好的,偏生萧振东这个王八犊子不按计划。 现在只要一想起来李丽,他就满脑子大白腚,那是他亲弟弟的。 萧文东一缩脑袋,“我也是被坑害的,这跟我可没关系。” 秦淑莲忙不迭塞了一个野菜窝头过去,“吃你,吃都堵不上你的嘴。” 萧铁柱看出秦淑莲的意思了,她这是嫌弃儿媳妇,打算工作到手就换人了。 吸溜了一口稀饭,萧铁柱唧唧嘴,“去。” “当家的!”秦淑莲不满意,闷声闷气道:“李丽那小蹄子,从一开始我就没瞧上,要不是看在她还有点用的份上,我压根就不会同意她跟老大处。” 本来想着,要是能把萧振东哄到,那就把李丽留下,让她在家里住着。 到时候,不管她私底下跟老大怎么整,她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也就算了。 反正是他名义上的弟妹,不耽搁老大娶媳妇。 可今天一大清早整的这么一出…… “不行,我不同意!” 策东、文东都是她的心头肉,难不成要文东娶李丽吗? 第6章 狂揍萧策东 萧铁柱啧了一声,训斥道:“你要是想惹事儿的话,就尽管瞎出主意。” 见秦淑莲一脸茫然,萧铁柱眼里一闪而逝的鄙夷。 唉,你说说这女人啊,就是头发长,见识短。 当下就起了卖弄的心思,悠哉悠哉的,“我知道你看不上李丽,我也没瞧上。 我儿这么能耐,往后啥模样的姑娘配不上?但是,你得知道啥叫权宜之计啊!才拉着她豁出去演了一场戏。 甭管事情成没成,人家是帮了忙的。咱们这扭头就翻脸,你说,她回头会不会跟咱家闹?” 秦淑莲有点慌,还咬着牙,嘴硬道:“闹就闹呗!反正我是不相信她能这么不要脸,我们家不愿意,她还能上赶着咋滴。” “哼!无知蠢妇!她确实不能上赶着,可她要是下定决心要整事儿,你觉着,咱们家真就这么干净?一点毛病都挑不出来?” 见大家伙都哑口无言,萧铁柱心下满意,端起碗,吸溜了一口稀饭。 悠哉悠哉,“先哄着,等策东的工作落实,萧振东那瘪犊子下乡之后,再做打算。” 秦淑莲只能同意,毕竟,这工作可是她想方设法才得到的。 望着萧振东的房门紧闭,秦淑莲还是觉着不甘心,“你说,以前他不是随便哄哄就得了。今儿到底是咋了?怎么就翻脸不认人了?” 按照她对萧振东的了解,这事儿百分之九十能成的。 只要成了,家里的一切危机,都能迎刃而解。 把他踹下乡,凭借那身板子,只要平时勤快点,还能去山上套个野鸡、野兔啥的。 寄回来,家里也能跟着一起打打牙祭。 “哼,兔子急了还咬人呢,”萧铁柱看着秦淑莲,嫌弃的,“真不知道你还能办啥事儿,蠢娘们。” 秦淑莲不服气,又不敢反驳,只能嘀咕两句,窝囊的吃饭。 萧策东已经走神了,他觉着,他爹说的对。 若是以前的话,他跟丽丽确实是门当户对的一对,可现在不一样了。 他有了工作,以后就是捧着铁饭碗的工人,丽丽名声都坏了…… 饭吃不下去了,萧策东抓着一个窝头起身,“爹、娘,我去看看。” “去,”萧铁柱叮嘱,“先把李丽哄着,等以后你抓着她的把柄,咱家就不怕了。” “嗯。” “咔哒~” 门被关上,一墙之隔的萧振东差点没把大牙笑掉了。 还以为这感情多深厚呢,合着,就这? 没怎么滴呢,就开始狗咬狗了。 反正现在也没什么事儿,萧振东想了想,干脆从里头把门反锁了,自己个儿从窗户翻出去,顺着墙根就跟上了萧策东。 萧策东一路走来,他想了很多。 最后,他觉着老爹说的对,李丽已经配不上自己了。 初夏,傍晚还有点凉意,李丽在筒子楼旁边的小树林等了半天,看见萧策东过来的时候,尽管心里忐忑,她也尽力像往常那般。 “怎么现在才来?”李丽嗔怪的,“我都等半天了。” 萧策东抿抿唇,没有第一时间给出反馈。 李丽心凉了半截,若是以往的话,他肯定嬉皮笑脸就过来了,搂着她取暖,再搓搓小手。 舔着脸胡乱摸两把占占便宜。 那些,都是小情侣之间的情趣。 可现在…… “策东?”李丽不敢再拿乔,主动上前一步,靠在了萧策东的怀里,诉说着委屈,“你怎么了这是?” 她拉着萧策东的手放在脸上,“你看看我的脸,你这人真是一点都不懂怜香惜玉,说翻脸就翻脸。” 萧策东的手指轻轻揣摩了一下,低声道:“我早上,看见萧文东实在是太激动了。” 提到这事儿,李丽心中忐忑,“策东,现在事情闹成这样,该咋办啊?” “没事儿,已经说了,是误会一场。” 李丽见萧策东的态度没什么问题,忍不住又扭捏起来,“那、那不会影响咱们结婚?” 结婚? 昏暗中,萧策东脸上的讥笑一闪而逝。 结什么婚? 他萧策东有光明的未来,李丽呢?她有什么? 可想到萧铁柱的话,萧策东还是违心的安抚道:“没事,怎么会影响呢?” “真的?” “真的!” “那、那你打算什么时候去我家提亲?”李丽忍不住追问上了,“外头现在好多风言风语,我在家里的日子也难捱。” 萧策东:“先等等,我这工作还没落实,等彻底落实了,咱们再谈这个。” 饶是心不甘、情不愿,李丽也只能答应,并且小意安抚萧策东。 在这环境里说话,再加上是年轻大小伙子,不一会儿就天雷勾地火,折腾的忘乎所以。 萧振东啧啧两声,猫在不远处等着。 五分钟,萧策东一脸餍足,“成了,这事儿我跟你说了,不要往外头瞎嘚瑟,一切等我工作落实,再说,知道吗?” 李丽拢着衣裳,贴在萧策东身上,“知道啦~不过,你可得快点,我等你~” 旁边的萧振东吸了吸鼻子,看自己起的反应,只能自我安慰。 嗐,这年轻大小伙子,不都这样! 二人分开,路过小巷子口的时候,萧振东从空间里捞出来一个麻袋,趁着他不注意,直接套在头上就是一顿揍。 娘的,忍他很久了! 可算是抓着机会了。 萧策东一开始还骂骂咧咧,后面就开始哭爹喊娘了,“英雄、好汉,别打了,再打,真的要打死了!” 萧振东一个字儿都不说,闷头猛揍。 “钱!我有钱!你别打了!” 唉? 萧振东估摸着这边的动静不小,干脆按照萧策东的指示,摸了他身上的一卷钱,顺带着给他胳膊掰折了。 “咔嚓~” 清脆的声音响起,萧振东一脸平静。 “啊啊啊啊啊~” 这是萧家人欠他的,他只是来讨债。 他动了动耳朵,听到不远处嘈杂的脚步声传来,最后给了萧策东一下,确认他被揍晕了,这才起身跑路。 他绕路回了筒子楼,趁着没人注意,手抠着外墙,卡着砖缝,一路攀爬,回了屋子。 现在,彻底万事大吉! 他打开了门锁,折返回床上躺下了。 外头欢声笑语一片。 萧振东心情愉快的想,不知道等一下她们还能不能笑出来咯! “哎妈呀!还笑呢!你们家老大出事儿了!” 第7章 卷钱下乡 来报信的是个婶子,推开门,急的一头汗。 萧铁柱愣了一下,秦淑莲懵了,“啥玩意?什么叫我们家老大出事儿了?” 想到今天早上的事儿,秦淑莲下意识开始怀疑,这是不是眼前这个老娘们故意胡扯的。 当即狐疑的,“你这老娘们心眼也太坏了,不就是看我们家老大有了工作,你家没有,眼馋吗?居然还上门诅咒他。” 报信的婶子:“……” 有一种被狗咬了的无力感。 人家也不是吃素的,当下叉着腰就对秦淑莲开喷了,“诅咒他?我呸!那工作怎么来的,你心里没数? 一把年纪了,居然连脸都不要了,跟你说话老娘都觉着脏的慌。反正你家那个倒霉种被人劫了,胳膊肯定是断了。 反正这话老娘是带到了,你们爱信不信!” 萧振东适时的打开门,就差把幸灾乐祸四个大字儿写在脸上,“哟,被劫了啊,那还真是活该!” 那婶子看了一眼萧振东,有些可怜他,长出一口气,扭脸就走。 这萧家,还真是乌烟瘴气的。 秦淑莲破口大骂,“你个烂货,身为一个爷们,居然连那点容人的肚量都没有,那好歹是你的亲哥哥,看他倒霉,你很高兴?” “我高兴的还不够明显?”萧振东痞笑,靠在门框上,悠哉悠哉的。 萧月受不了了,站起身,指着萧振东的鼻子,“你到底在得意什么?一个乡下泥腿子而已,我大哥就算是被劫了,摔断了胳膊腿,那他以后也是工人。 压根不是你这样的人能指指点点的。” 她上下打量了一眼萧振东,不屑的,“你啊,这辈子也就是地里刨食的命,找一个穷婆娘,以后生一窝小叫花子。” 忍无可忍,无需再忍。 萧振东抬手就给了萧月一巴掌,“没规矩的东西,我再怎么说也是你哥,拿你那手指头晃悠什么呢? 我给你掰折了,你信不信?” “你……”萧月捂着脸,对上萧振东的冷眼,磕磕绊绊没说出来话。 她眼神飘忽,心有余悸,眼前这个人,还是她二哥吗? 以往一脚踹不出来三个屁的。 “够了!”萧铁柱望着萧振东,满脸失望的,“窝里横,传出去很好听?” “得了,别装模作样,现在谁提到萧家,不都得吐一口口水?”萧振东笑眯眯的,“自家人窝里斗,传出去都被笑话死了,这时候想起来要脸了? 早干嘛去了?” 他自问待这一家人不薄。 在乡下遭罪十年,萧家人除了问他要东西,平常都是不闻不问。 之所以能回来,还是他豁出命救了一个领导,这才得到了重新返城的机会。 在这十年里,萧家人的日子过得相当不错。 萧策东凭借钢铁厂会计的工作,娶了个媳妇,生了一双儿女,萧文东虽然混的不像话,但萧父掏了一千三,给他置办了工作。 生了个可爱的小闺女,一家三口也是幸福甜蜜。 萧月嫁了个三代单传的独苗哥,一进门,嘎嘣生了俩大胖小子,在婆家要风得风,要雨得雨。 萧铁柱戴着老花镜坐在沙发上看报,秦淑莲也慈和了很多,端着碗,追着喂小孙孙。 就连他名义上的妻子李丽,也是一脸笑容的跟他儿子说话。 时隔几十年,萧振东仍旧记得自己当时的无措,以及…… 萧家人的排斥、厌恶。 看见他,没有喜,只有惊,像是不敢相信,凭什么一个被踢下乡的臭虫也能回来。 只有他像个小叫花子似的,在这幸福的一家面前,格格不入。 彼时是82年,正巧赶上了时代风口,他承蒙领导照顾,再加上运气不错,生意做了一年就有了起色。 很快就做大做强。 萧家人又像是水蛭一样重新贴过来,可怜他并没有识破萧家人的真面目,反倒对他们的接纳和包容感到了受宠若惊。 他出钱、出力、出人脉。 供养萧家人挥金如土的生活。 结果临了,他们站在病房外头,满脸欣喜,隔着玻璃窗,眼睁睁的看着那野种拔了他的氧气管…… 萧振东想着想着就笑了。 他知道,今天晚上是最后的安宁,等明天天一亮,他的报复就像是洪水一般滚滚而来,会将摇摇欲坠的萧家打击的支离破碎。 他不觉着自己下手狠辣,他只觉着自己还不够狠。 萧铁柱跟秦淑莲去了医院,临走之前,拉着双胞胎嘀嘀咕咕了半天,满眼警惕的望着萧振东。 “我跟你们说,家里的钱都在我跟你爹的屋子里,你大哥受伤了,我们得过去陪着,夜里不见得能赶回来。 那小王八蛋明天一早五点就要走,你们俩,都给我警醒点,别让他把钱偷走了,知道吗?” 她倒也想把钱带走,可医院人多眼杂,万一被摸走了,哭都不知道往哪儿哭。 “嗯!”萧月忙不迭点头,“娘,我知道了。” 大门砰的一声合上,屋子里只剩下寂静,桌子上还有残羹剩饭,兄妹俩看都没看一眼,回屋了。 萧振东觉着,是时候该他出场了。 他虽然得了个空间,也卖了个工作,可这会儿的东西紧缺,有好些,是拿钱都买不着的。 比如…… 铁锅、马勺。 这次洗锅洗碗,洗的那叫一个心甘情愿。 夜半,萧文东跟萧月都睡下了,萧振东打了个哈欠从床上爬起来,把自己先前相中的东西。 米、面、红薯、菜干、腊肉、香肠以及各类调料都收到了空间里。 将晾干的铁锅、马勺收起来,他走到客厅,挪走了木头沙发,抠出了墙角的砖头。 露出里头藏着的现金跟票券。 家里的钱,压根就没藏在屋里反倒是藏在了不起眼的客厅。这还是上辈子他发迹之后,萧铁柱为了挽回他的心,从里头拿出来一块玉…… 思及此,萧振东又伸手往里扒拉了一下。 掏出来一个红漆匣子。 匣子巴掌大,上头的雕饰相当精美,散发着古朴的气息。 打开一瞧,上辈子那块玉还在。 他将玉挂在了脖子上,反手把匣子丢到了空间里。 紧接着跟蝗虫过境一般,把家里扫荡一个遍。 若不是怕制造恐慌的话,他应该啥都不会给萧家留下,这些桌椅板凳虽然都是木头做的,但拆了烧火也是很保暖的。 凌晨三点,萧振东出发了,他得去把写的举报信投递到萧铁柱工作的厂子。 不然时间怕是赶不及。 第8章 自行车:关于,顺手牵羊 背着铁锅跟简单的行李,出了筒子楼萧振东的目光就被那崭新的自行车吸引了。 嘶,要是没记错的话,这是萧铁柱买给萧策东的。 萧振东弯下腰,从脚边捡起来一块石头,对准了锁,咔一下。 锁报废了。 他骑上自行车,感受着月夜轻柔的光,心里那叫一个舒坦。 哎呀,还是顺手牵羊来得快。 这下好了,不用吭哧吭哧溜达了,时间相当宽松。 信件一共两封,一个是举报萧铁柱跟寡妇乱搞的,另一个则是举报萧文东、李丽的。 咋说呢,也能侧面印证,萧文东是亲生的。 那样儿跟亲爹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 两封信一下去,只会让摇摇欲坠的萧家,雪上加霜。 当然,他也没忘了往报社丢一封信,信里夹了一块钱,要求报社刊登萧振东跟萧家人的断亲声明。 …… 扛着自行车下乡有点独树一帜,再加上看见他带的铁锅跟马勺,那惊愕的目光都快把萧振东的身上给射出来几个洞。 “你好,这就是知青专列了,”乘务员有些抱歉的,“实在不好意思,你这临时买票,没这么多座位了。 可能你得站一下,或者找个地方,随便坐了。” “没事儿,”萧振东一点都不挑,他上辈子吃的苦可比现在多多了。 眼下,一切都是好开头。 乘务员一走,距离他不远就冒出来一个小伙子,呲着一口大白牙,兴奋的冲着他招手。 “兄弟,你到哪儿下乡的?” “丹县的向阳公社。” “我滴天!”小伙子登时就兴奋了,“这么巧,我们也是向阳公社的。” 他热情的招呼,“你上这儿来,这儿地方大。” 地方大,情有可原,坐这位置的俩小伙子,个顶个的瘦削。就这样子,下乡估摸着得吃不少苦,干不了体力活儿。 “多谢!” 他将东西放好,转头就被小伙子推到了位子上坐,“这不合适。” “没啥不合适的,你挨着我坐,估摸着得有一半的身子在外头,这样就正正好了。” 他坐在萧振东单薄的被褥卷上,满眼羡慕的看着他粗壮的胳膊,“我叫周复兴,这是我哥们李富强,我们都是下乡到向阳公社的红旗大队。” 萧振东一愣,意识到往后要跟这俩人一起相处,脸上也带了些笑容,“我叫萧振东,跟你们一个地方的。” 周复兴懵了一下,回过神,简直是狂喜。 “真的?我靠!兄弟,咱们这运气真绝了!” 李富强戴着眼镜,一身的书生气,与其说斯文,倒不如说是腼腆、内敛。 他看了一眼萧振东,“你好。” 周复兴就是个话痨碎嘴子,认定了萧振东能耐,这一路上三人的关系处的那叫一个好。 “东哥,”周复兴舔着脸,“你看咱们现在都是自家兄弟了,往后可得互相照应啊!” “可以。” 这俩都是实心眼子,相处起来也不难。他没打算到乡下去做独行侠,不管是跟知青还是跟大队里的土着,都得拿捏好分寸。 他下乡是为了过日子的,报仇什么的,既然已经报复过了,就相当于是翻篇了。 让仇恨裹挟着,那他才是白活一辈子。 火车轰隆隆往前行驶,带着萧振东走向一条跟前世完全南辕北辙的道路。 …… 火车上的日子,真是度日如年,吃不好,喝不好还他娘的睡不好。 萧振东叫苦不迭,他感觉自己的屁股都快要坐烂了。 “我出去撒个尿。” 周复兴也萎靡了,“去哥,自行车我给你看着,保准少不了。” 说着话,他打了个哈欠,跟个八爪鱼似的缠到了自行车上。 大有一副,想带走我兄弟的车? ok,那把我一起带走好了的悲壮感。 在火车上解决三急也是需要勇气的,萧振东游魂似的往厕所去,走道上人来人往,还有各式各样的东西堆着,每走一步都得格外小心,保不齐就踩了人家的东西,然后上演一出撕叉。 “砰~” 萧振东被撞了,来人瘦瘦小小的,形容猥琐,见状忙不迭双手合十,“对不住兄弟,我这尿急。” 尿急? 不像。 萧振东摸了一把自己的兜,发现那小玩意已经把他的口袋给割破,兜里的东西不翼而飞。 “站住!” 小个子万万没想到萧振东会这么警觉,拔腿就想跑。 奈何腿短限制了他的发挥,抬脚没跑两步就被萧振东摁了个正着。 他挣扎了一下,发现萧振东的胳膊就像是铁钳一样,无情的反剪着他的手,情急之下,0帧起手,直接开演。 “呜呜呜,大哥,我不就是尿急,一不小心撞了你一下吗?我也道歉了,你咋就不能宽宏大量的放我一马?” 他哭的真情实感,“我真赔不了那么多钱,把我拆拆卖了,也卖不到五块钱啊! 你大人有大量,放了我。” 此话一出,场面登时有些不可控,大家伙儿面对萧振东就开始指责了。 “你这位同志,可真是不实诚!不就是撞了你一下?道歉就完了,还死死抓着不放。赔五块钱,亏你想得出来!” 跳出来说话的,是一个扎着双麻花辫的小姑娘,模样俊俏,就是一瞪眼,显得有些泼皮相。 萧振东无语,“他是小偷,偷了我的钱,我抓他咋了?合情合理啊!” “我不是啊!” 小偷更着急了,眼泪哗哗往下淌,“我真是冤枉,我就算是偷东西,我也不偷你啊,这人高马大的。 万一失手,不是找揍吗?” 麻花辫觉着小偷说的有道理,扭头就开始指责萧振东,“你差不多得了,还不快点松手!” “不是,大姐你没事儿?”被人指着鼻子教做事,饶是萧振东现在脾气好,也忍不住冷了脸。 “我跟他的事儿,跟你有什么关系?我说了,他偷了我的东西,把我衣裳都割破了。” 萧振东干脆扯着衣裳,恨不得怼到麻花辫的面前,“看见了吗?” 麻花辫看着近在咫尺的破兜,懵了一下,心里起了狐疑。 难道,真是她搞错了? 登时,扭头就对着小偷虎视眈眈。 小偷:“……” 不是,大姐你也太不坚定了点。 第9章 有小偷&我跟叫丽的犯克 眼看着麻花辫要叛变,小偷忙不迭,“这是他栽赃!污蔑!那兜破了跟我有啥关系? 肯定是他被小偷偷了东西,心里不顺,看我好欺负,拿我撒气的。” 见小偷如此振振有词,麻花辫也觉着小偷说的对。 眼见着麻花辫迟疑,小偷演的更来劲儿了。 他呜呜哭,真情实感的,“俺从小个头就矮,上学被欺负,长大了不好讨媳妇,现在出来讨生活,还被……” 这话一出可不得了。 大家伙的同情心立马就上来了,纷纷指责着萧振东。 “你说说你也是,长这么大的个子,欺负人家,你都不害臊吗?” “哼,一看就是横行霸道惯了的,白搭一张俊脸,真是少教!” 麻花辫的同情心泛滥的,恨不得把萧振东活撕了给小偷解气。 双眼冒火,伸出手,指着萧振东,“听见了吗?还不把他给放了!欺负人,很有意思吗?!” 萧振东想骂娘。 博物馆里的猪首肯定是假的,这特么的一车厢都是真猪首! 他也来火了,“别他娘的跟我扯这些没用的,现在去报乘警,等人来了,咱们一查就知道了。” “凭什么?”麻花辫觉着萧振东简直是冥顽不灵,都到了这份上还不肯道歉,真是倔强的能把人活生生气死。 “万一你提前贿赂乘警呢?” 这话就是气话了。 萧振东深吸一口气,扯了小偷的裤腰带把他捆了起来,顺手从他身上扒下来三四个钱包。 啥样式的都有,还有一卷票券,以及一块八成新的手表。 拿着赃物,萧振东冷笑一声,“睁大你的狗眼看看清楚,这到底是不是小偷。” 还真抓了个小偷,大家伙坐不住了,忙不迭检查自己的东西,有些人看着萧振东手里拿着钱包跟票券,上来就想抢,“这是我的。” “滚你丫的!”萧振东一点都不带客气的,“你说是你的东西,那就是你的?” “我、我真丢了东西。” 萧振东可不吃这一套,刚刚没第一时间搜出赃物,他就是想着把人原原本本交给乘警,就算是后头有啥东西丢失,也跟他没关系。 奈何遇见一车厢猪首,帮不上忙还专扯后腿,无奈之下只能冒失一把。 把赃物搜罗出来证明自己的清白。 “丢了东西跟乘警说,现在去找人,在乘警没来之前,谁靠近我,谁就是小偷同伙。” 大家伙急吼吼去叫乘警。 面对萧振东,众人尴尬不已,原先对萧振东指责,拐了个弯儿,一股脑又落小偷身上了。 萧振东从里头找到了自己的东西,但是他也没动,只是钳制着小偷,等乘警过来接手,当面拿走。 耳边响起了一道声音。 “对不起,”麻花辫不知道时候挪到了萧振东的面前,期期艾艾的,“我、我不知道他真是小偷。” 萧振东扫了她一眼,发现麻花辫还挺有姿色的。 一米六五左右的个头,圆乎乎的脸蛋上有一双大大的眼睛,脸蛋也红扑扑的,像是不好意思了。 他在心里点评,眼睛虽大,却只是个装饰。 不想搭理这个跳的最欢的,只是言简意赅的,“离我远点,再靠近,你就是同伙。” 麻花辫一噎,气的跺脚,嘟囔着,“我都跟你道歉了,你还要怎么样?男子汉大丈夫,小气巴巴的。 还跟我一个小姑娘斗气,也不怕传出去笑话。” “文丽,”身旁的女伴害臊的脸都红透了,“你还是少说两句。” 萧振东听得一清二楚,文丽…… 他面色古怪,天菩萨,他肯定跟名字里头带丽的人犯克。 “凭什么?”何文丽甩开女伴的手,嘟着嘴,满脸不高兴的,“冤枉他是我不对,但是你能说他没有过错吗?” 何文丽振振有词,“要是他早点把这个也是小偷的证据拿出来,我用得着跟他对着干吗?” 越说越觉着自己有道理,“哼,我看他就是故意的,故意想吸引我的注意力。” 萧振东:“?” 女伴:“……?” 她目瞪口呆,定定的看了何文丽两眼,嚯的一下站起身,对着萧振东鞠了一躬,“对不起!” 说完,小姑娘低着头,掩面逃走了。 何文丽看着女伴的背影,懵了,“冯倩倩,你去哪儿?” 乘警得了消息,来的很快,将小偷接手之后,便将萧振东的钱包还给了他,“多谢你。” 乘警高大帅气,攥着萧振东的手紧紧握了两下,“兄弟,你是哪个单位的?我们要代表火车站给你单位寄表扬信!” 萧振东像模像样的敬了个礼,“客气了,我下乡的,是知青。” 将自己下乡的地址报了,想到自己刚刚受的憋气,萧振东咬牙之余,还不动声色的给人挖了坑。 他靠近乘警,低声道:“同志,虽然我抓了一个小偷,但是也不能掉以轻心,这玩意基本上都是团伙作案,得小心着点,怕是有漏网之鱼。” 乘警很赞同,一脸严肃,“那你有怀疑的人选吗?” 萧振东先是摇摇头,“我没有,”可他话头一转,“不过,倒有几个不对劲儿的人,可以盘问一下,刚刚一个劲儿的替这小偷说话。” 萧振东严肃,“像同伙。” “好!” 萧振东将几个叫的最欢的,包括何文丽报上去之后,双手插兜,走的潇洒。 娘要嫁人,爹要报仇,谁都别拦着! 不过现在最重要的是去厕所,他的膀胱要爆炸了! 火车上的小插曲,萧振东没在意,在火车上折腾了整整三天三夜,才堪堪到了黑省。 扛着自行车下火车,萧振东瞬间觉着自己活过来了。 鼻尖的空气虽然不够清新,但比起火车上已经好了千万倍。 周复兴和李富强像是两只柔弱无依的小鸡崽子,顺着人群被挤的五官都要变形了。 尤其是李富强,个头也就一米七多点,人潮拥挤的时候,那脚丫子都挨不着地。 要不是萧振东扛着自行车,一路扯着嗓子开道之余,还不忘拉拔他们俩的话,仨人指定在火车站就走散了。 出了火车站,一头扎进了一个完全不同的地方。 这,是广阔的黑省,有最丰富的物产、最肥沃的土地,以及绵延不绝的山脉。 第10章 红旗大队 各个大队都在接人,三人的狼狈在人群中丝毫不显得突兀。 因着这时候才刚刚72年,知青跟社员的对立还没到不可开交的地步。 大家伙儿的脸上都洋溢着热情,一个个赶着牛车,像是来迎接远方到来的客人。 仨人喘口气,将包袱一股脑堆在自行车上后,推着它走,可算是能松口气。 “天呐,”周复兴夸张的,“我可算是觉着活过来了。” 就连李富强这么情绪内敛的人,脸上的笑容也是明晃晃的。 先是找到了向阳公社,而后又找到了红旗大队,期间花了整整半个小时。 “哟~”大队长看着萧振东结实的身板子,相当兴奋的,“你小子,行啊,之前练过?看你身上这鼓鼓囊囊的肉……” 大队长应当是个自来熟,四十多岁,一头略显凌乱的头发夹杂着几根银丝。 黝黑的皮肤,一笑,牙有点发黄,那是抽多了大叶子烟,经年累月熏出来的。 他上手捶了一下,“嘿!结实啊!” 萧振东乐了,不管怎么说,头一次打交道,这大队长算是对上他的胃口了。 李富强默默接过自行车,还没接稳,被上头沉甸甸的东西坠的踉跄了一下。 要不是周复兴眼疾手快扶了一把,估摸着连人带车加行李都得趴窝。 大队长肉眼可见的嫌弃,这小身板,下乡能干啥啊? “叔,”萧振东跟变戏法似的,从怀里掏出来一包大前门,给大队长和赶牛车的老把式都上了一根。 顺手就把剩下的烟塞大队长兜里了。 那叫一个眼疾手快,不动声色。 大队长眼前一亮,他就喜欢这样会来事儿的。 “你小子,行啊。” 萧振东嘿嘿一笑,划了根火柴给大队长把烟点上,还想给老把式点烟。老把式笑眯眯的拒绝了,爱惜的放在鼻尖闻嗅了一口就夹在了耳后。 大队长抽了,吞云吐雾之际,叼着大前门,掏出小本本,“来,叫啥名啊。” “我叫萧振东,”他介绍道:“后面这俩是我兄弟,这个是周复兴,这李富强。” 大队长在名单上打了个勾,意思是这仨人到了。 看着俩瘦鸡崽子似的苦苦撑着自行车,大队长幽幽叹了口气。 惆怅啊!又来俩吃干饭的。 “别愣着了,麻溜的,把行李放上去。” “好嘞!” 仨人来得早,安置好行李,就找了个阴凉地界儿窝着,大队长的水壶里还有不少水,投桃报李,递给了萧振东。 “不是,”周复兴看着大队长的笑脸,酸溜溜的,“东哥,咱们不是一块来的吗?咋大队长对你笑的跟朵花似的。 见了我跟强子,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的呢?” 萧振东淡笑不语。 李富强喝了一口水,缓过来了,慢腾腾张口,“你有东哥的眼力见儿,再有人家那身板子,大队长见你也笑。” 周复兴:“……” 他张张嘴,无从反驳,看着萧振东的肩膀,百思不得其解,嘟囔道:“都是城里来的,咋你就这么壮实呢?” 萧振东唏嘘,这还得感谢秦淑莲? 秦淑莲不喜欢他,萧振东打小就吃不饱饭。 小时候饿的到处找东西吃,有一次饿狠了,在废弃厂房生啃耗子的时候,遇见了一个老大爷,他给了自己一口饭吃,还教了一些太极招式。 以柔克刚,一力降十会…… 而且,这老大爷的路子也野,说是以柔克刚,结果一拳头下去,大人腰粗的木桩子都能干废。 曾几何时,他以为自己再也做不到那样…… 可,到底是造化弄人啊。 跟老大爷吃吃喝喝,又学了点东西,他吃饱了,身子骨也跟得上,力气渐渐大了。 后头再大一些,他便寻着放学的时间去各个地方扛大包、运蔬菜。 身板子就是那时候练出来的,不然,上辈子下乡,他别说是往家里寄东西了,能填饱肚子就不错了。 不过,萧振东敢保证,上辈子肯定没这辈子壮实。 再就是,那老头真真是可恶,活不见人,死不见尸。 他还没来得及孝敬那死老头呢,他就跟原地蒸发似的,消失不见了。 思及此,萧振东心里有点难受,甚至存了一点希冀,他都能逆天改命,那那个糟老头子…… “东哥,你想什么呢?” 被唤回了神思,萧振东愣了一下,“嗯?” “看你走神了,”周复兴站起身,努努嘴,示意萧振东跟上大部队,“人到齐了,大队长招呼咱们出发了。” 下乡到红旗大队的知青不少,男男女女加起来足足十三个。 各个都带着大包小包的行李,牛车上堆得满满的,要不是大队长带了绳子,估摸着压根放不住。 “不是,你们这下乡怎么跟搬家似的,这大厚被,背过来也不嫌弃沉。” 大队长吐槽之余,还不忘心疼大队的黄牛。 知青们嘻嘻哈哈的,“叔,这不是寻思着,咱们这嘎达冬天冷么,现在不背过来,冬天怕挨冻。” 大队长:“……现在是夏天。” 知青们嘴巴甜,给大队长哄得心情还算不错,嘟囔两句,也没挂脸。 紧接着。 “我嘞个~”其中一个小知青看着背着铁锅,手扶着自行车的萧振东,眼珠子差点瞪出来,“这才是搬家。” 下乡带衣服、钱票、被褥…… 带铁锅、马勺、自行车的,还是头一次见。 东西放在了牛车上,大家伙儿便跟在后头跑,萧振东、周复兴还有李富强好点,仨人还能轮班骑着自行车。 大队长开始自我介绍了,“刚刚大家伙儿没来齐,我也就没说啥。 我叫曹得虎,红旗大队的大队长,往后大家伙儿在大队里有啥事儿,最好自己解决,解决不了,再找我……” 红旗大队背靠着山脉,依附在山脚下层次建立。 有一条小溪横贯始终,给红旗大队的生活用水,田地灌溉带来了便利。 其中还有几汪或大或小的塘子。 至于山脉那就更不用提了,资源丰饶,正是那传说中的棒打狍子瓢舀鱼,野鸡飞到饭锅里。 当然,能不能吃到里面的肉,就各凭本事了。 第11章 作妖的汪琳琳 知青们一想到很快就能休息,情绪也调动起来了,叽叽喳喳的介绍自己。 “既然大队长都介绍自己了,那咱们也别歇着啊!都认识起来,往后都要一起吃,一起住,咱们跟一家兄弟姊妹似的。” 说这话的姑娘嗓音清脆,笑容明艳,有了她打头,接下来都无比顺遂。 “我叫贺玲,今年17,高中毕业就响应号召下乡了。” “我、我叫沈曼娜,今年18……” “……” 听着大家伙的笑声,周复兴已经变成人来疯了,就连生性腼腆内向的李富强都笑出了两个小巧的酒窝,一派斯文气。 萧振东深吸一口气,通身舒畅。 “哎?光咱们聊天,骑自行车的那个怎么不吭声啊?” 萧振东扭头,“我叫萧振东,今年18。” “你也十八了?高中毕业了没?” “毕业了。” 接下来,总有人想跟萧振东搭茬,他不时回一句,再加上大家伙七嘴八舌的插话,气氛倒也没冷落下来。 可,好景不长,又说话又笑,再加上走路,这玩意儿是相当消耗体力的。 大家伙看着一望无际的绿色,脸也绿了。 “不是,大队长,这啥时候才能到啊?” “就是啊,我在火车上折腾三天三夜了,都快累死了,现在已经迫不及待的想到大队洗个澡,再吃一顿热乎乎的饭了。” 这话一出,大家伙儿肚子里的馋虫都被勾了起来,一个个肚子咕咕叫。 大队长盘腿坐在牛车前,嗒着旱烟,眯着眼,“着啥急啊,这一半都没走到呢。” 贺玲傻眼了,“不是,这么远?” 大队长眼皮子抬了一半,笑了一下,“远?你可知足,咱们红旗大队是距离丹县最近的嘞! 要是分到了旁的大队,想上县城,咋说也得把时间翻个番儿。” 大家面面相觑,忽然发现自己好像有点太乐观了。 萧振东从始至终都很稳,他上辈子吃了太多太多的苦,现在这样,只能说老子的小日子,悠哉的嘞。 接下来的路程走的有些沉默,萧振东也没刻意调节气氛,温室里的花朵儿,做好迎接暴风雨的准备了没? 不过,眼下萧振东觉着,他该关心的是自己。 知青院的大通铺他实在是睡够了,挥散不去的脚臭,此起彼伏的呼噜声,还有个别不讲道德的同志,那屁放的。 恨不得给炕崩出来一个大窟窿。 这辈子咋说也得在乡下折腾个五六七八年,置办个小院子,就变得尤为重要了。 “曹叔,”萧振东蹬着自行车,开始跟大队长搭话,“咱们大队的知青能自己盖房子住吗?” “啥意思,”曹得虎瞄了一眼萧振东,“你不想住知青院?” “嗐,”萧振东脸上带笑,睁着眼就是一通鬼扯,“从小到大就跟兄弟们睡,实在是睡够了。 这不是寻思着,到了乡下,弄个小屋自己住也舒坦。” 而且,不单单是住的舒服,还能有效避免没必要的争执。 人多了,事情也多,别以为男人粗枝大叶的,有些男人小心眼起来,比那针笔还小,都能把人活生生磨死。 再就是他身上还背着一个空间,保守秘密很重要,能够随心所欲的吃肉,那简直不要更重要。 思及此,萧振东又默默的觉着,就算是弄房子,也得把房子往人迹稀少的地方搞,不然香味飘出去。 简直不要太罪过。 “成啊,”大队长笑眯眯的,“你可以自己个儿盖房子,也可以上俺们大队租房子。” 说罢,大队长顿了一下,对着半死不活,还咬牙坚持的知青们道:“你们也可以听听,谁想搬出去,都是这个章程。” 知青们竖起耳朵听了,只是好奇居多,没想过搬出去。 毕竟,在她们的眼里,自己到了一个完全陌生的地方,还是扎堆抱团比较好。 而且没住过集体,很难想象集体是个啥样子。 ~ 大队有空房子,租赁的话,一年五块钱到十块钱不等,房子越好,也就越贵。 若是盖房子的话,宅基地大队负责批,但知青只有居住权,没有所有权,等他们回城了,房子就归大队统一管理。 知青们嘟囔着,“啊?那这也太亏了,明明是我们自己盖的房子。” 大队长倒是淡定,“是你们盖的不假,但地是我们的,还不收你们宅基地的钱。 再就是,都回城了,留个泥巴小屋,也没啥意思。” 这话听得人心里舒服。 人嘛,总想回家的。 萧振东盘算着盖房子还是租房子的时候,耳边就响起了一句嘟囔,声音不是很大,但…… 足够所有人都听得清楚。 “不是,这萧振东也太没风度了,就自己霸着那自行车不放,也不知道让别人歇歇脚。” 此话一落,全场鸦雀无声。 大队长挑了挑眉毛,不动声色的偷瞄萧振东的神色。他也想知道,这小年轻会咋选择。 萧振东选择了…… 装聋作哑。 是的。 谁不累?他在火车上三天三夜,屁股都要坐废了,现在让他把辛辛苦苦扛过来的自行车拿出去做贡献? rry,实在是做不到。 上辈子吃了太多苦,这辈子,他只想多溺爱自己一点。 想干啥就干啥。 过了静悄悄的三分钟,说话的女知青,脸一阵白,一阵红。 她羞恼异常,狠狠的瞪了萧振东一眼,嘀咕道:“真没风度。” “好了,汪琳琳,你就别抱怨了,那是人家的自行车,又不是你的。” 汪琳琳又瞪了一眼给萧振东说话的贺玲,说话夹枪带棒的,“我说你了吗?真是上赶着找茬儿。” 贺玲嘿了一声,“到底谁找茬啊?大家都能走,你咋不能走?哪那么多事儿?” 汪琳琳一声冷哼,白眼一翻,阴阳怪气的,“对啊,大家都能走路,就他不能走路,非得骑着那个破自行车。” 萧振东咂咂嘴,“你是羡慕了,还是嫉妒了?也没人不让你骑,你要是乐意骑,那你就骑呗。” 汪琳琳眼前一亮,她觉着自己赢了。 哒哒哒跑到了萧振东,颐指气使的,“那你还等啥?把自行车给我啊!” 第12章 所谓杀鸡儆猴 萧振东震惊了,“你是女土匪吗?是要抢劫?” 汪琳琳懵了一下,“什、什么意思?什么抢劫,不是你说把自行车给我骑的吗?” 萧振东比她还懵,“我啥时候说了,我的意思是,只要你想骑自行车,那你自己凭本事去弄啊,跟我有啥关系?” “你……” 见汪琳琳被戏耍,贺玲哈哈大笑,戏谑的,“真是开了眼,你这脸皮真厚啊!” “哼!”汪琳琳咬牙切齿的,“没点风度的男人,一点都不知道照顾女生,就你这样的,在我们那边都会被笑死。” “啊对对对,”萧振东有点烦了,“我会被笑死,但是你能先把嘴巴闭上吗?真的很吵,很烦。” 被萧振东一说,汪琳琳只觉着自己脆弱的小心脏被伤透了。 她这辈子就没受过这样的委屈,哽咽了一下,抽噎一声,一屁股坐在地上,抱着膝盖呜呜哭了起来。 嘴里还含糊着,“都是你们的错!都怪你们,就知道欺负我,我不干了! 说好了下乡之后互帮互助,我就是太累了,想借自行车骑一下,你至于这么欺负人吗?呜呜呜……” 她整这么一出,行进的队伍也停了。 吵归吵,闹归闹,但是真的把她扔在这人生地不熟的地方,她们还真的不敢。 贺玲也没想到汪琳琳这样的炮仗,居然说哭就哭,当下尴尬的直挠头。 要不是沈曼娜拦着的话,她就冲上去道歉了。 “别、别去,”沈曼娜皱着眉,眼底一闪而逝的厌恶,“这样的、的人最、最讨厌了!” 想占人家的便宜,直接胡搅蛮缠。占成了,那就高高兴兴的。被拒绝就开始撒泼打滚卖可怜。 也算是某种意义上的不达目的誓不罢休。 就是怪恶心的,明明是自己不占理,闹得跟别人欺负了她似的。 至于当事人萧振东,那就更镇定了。 不就是道德绑架? 谁怕谁啊,撒泼打滚他也会。 大队长从牛车上跳下来,看着哭的可怜的汪琳琳,一声不吭,谁想帮忙说话,也都被大队长给制止了。 假哭了三分钟,汪琳琳憋不住了,抬起头,可怜兮兮的望着大队长。 大队长皱了皱眉,“哭够了吗?” 汪琳琳咬着唇没吭声,主打的就是一个不配合。 “哭够了那就站起来继续走,要是没哭够,那你随意,刚刚来的时候,我估摸着你也记着路。 这样难缠的知青,我们红旗大队要不起,你啊,自己个儿找公社,爱上哪去上哪儿去。” 没得到一句关怀,反倒是劈头盖脸一顿训斥。 汪琳琳傻了,知青们也都面面相觑,对待大队长的态度也谨慎了些。 这…… 已经不是家里了,没人会惯着她们的坏脾气了。 “哼,我知道,你们都是家里娇生惯养的,但下了乡,跟在家里是不一样的。你们得想法子养活自己,还有,把你们那些个骄纵的脾气都给我收一收。” 大队长背着手,警告了一句,“有话好好说,整胡搅蛮缠那一套,是要挨嘴巴子的。” 乡下人,很淳朴的。 好就是好,坏就是坏。 你要是在乡下整又蠢又坏,会被大队里的大娘教做人,扯着头发抽嘴巴子,一个接着一个,啪啪作响。 看着自己立威的目的达到了,他挨个看了一圈知青脸,哼了一声,“走。” 没人拉汪琳琳,她只能坐在地上,看着一行人越走越远。 呆愣在原地,半晌,她看了看回头路。 不敢走。 能够分配到这地方,都是她爹娘费了劲塞进来的,若是重新分配的话,指不定会被分到哪个鸟不拉屎的破地儿。 一时丢脸跟接下来都受苦,汪琳琳相当聪明的选择了前者。 默默坠在队伍最后,她抬手抹了一把眼泪,目光直直的落在萧振东的后背,一时间,竟是把他恨上了。 都是他,要不是他的话,自己也不至于这么丢脸。 要知道,一开始她根本就没打算找茬儿,她只是想暗示一下萧振东,让他对自己殷勤一点儿。 毕竟…… 放眼所有的知青,也就她打扮的时髦又好看,而且,长得也比一般人漂亮。 别以为她不知道,刚刚好些个男知青都在背后偷偷摸摸看她了。 她就不信萧振东没偷看自己! 说到底,还是怪自己太善良,想给萧振东一个表现的机会…… 萧振东:“阿嚏~” 他打了个喷嚏,浑身都是一激灵。 坐在后座的周复兴差点被甩飞出去,忙不迭抱住了萧振东的腰,哀嚎着,“哥!我亲哥,你干啥呢? 真摔下去,我这辈子都要赖着你了。” 感受到腰腹上的手开始不老实,萧振东愣是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一把拍掉了周复兴,“你干什么呢?” “我靠!”周复兴震惊了,“哥,你肚子是硬的!” 萧振东:“……” 这是腹肌。 谢谢。 他腿撑着地,毫不留情,“下去。” 周复兴:“啊?你让我再摸两把。” “滚!” 周复兴下去苦哈哈的跑,李富强坐了上去,老老实实的抠着自行车底座,不敢越雷池半步。 接下来一路都没啥幺蛾子,平平顺顺到了红旗大队。 讲真的,很漂亮,有一种古朴的美。 低矮的小屋层次错落,分布匀称,入眼就是一棵巨大的银杏树,眼下正值夏天,银杏叶郁郁葱葱在风中摇摆的样子,相当好看。 “呐!”大队长下了牛车,笑眯眯的,“这就是红旗大队!” 按照往年的惯例,知青到来的第一顿饭,是大队包的。 大队长直接把乌泱泱的人都带到了自家。 到家第一件事就是把大黄牛解救下来,心疼的摸摸头,又牵着给饮了水。 “哎呀,可算是来了,”大队长媳妇身量不高,脸蛋胖乎乎的,一笑,满脸都是慈和,“都累了,井口那有水盆,洗个手咱们就能吃饭了。” “啊~”大队长指着媳妇,简单介绍了一下,“我媳妇,淑芬,姓田。喊田婶,淑芬婶都行。” “谢谢田婶。” “谢谢淑芬婶。” 大家伙道谢的声音此起彼伏,还有了力气。 毕竟,马上就能吃上热乎乎的饭菜,搁谁,谁都高兴。 第13章 脾气火爆小甜妹 大家伙排着队去洗手,萧振东耳边忽然响起了一道清甜的声响,那是独属于小姑娘的。 脆生生的,里头的甜意,都要溢出来,“娘,饭也得了,我盛了哦。” “好,小心点别烫着了。” “好!” 他下意识抬头望了过去,一个身高一米六左右的小甜妹,跃然眼前。 皮肤白里透着粉,生机勃勃。 萧振东微微挑了挑眉,万万没想到,大队长曹得虎那张褶子脸也能生出这么如花似玉的闺女。 两张桌子拼成一张大的,知青们挨个坐下。 周复兴是个自来熟,萧振东只是洗个手的功夫,他已经婶子长,婶子短的喊上了,还相当有眼力见儿的帮忙端碗、拿筷子。 欢喜的田婶合不拢嘴,她觉着,今年来的知青还不错,至少不是那种不讲理的。 饭上了桌子,紧接着就是热气腾腾的菜。 三样分成两份,均匀的摆在桌子上,不见得有什么油水,但量大顶饱。 一份炖白菜炖粉条,一个清炒土豆丝,还有一份新鲜的拍黄瓜。 “吃吃,”田婶招呼着,“下乡一趟,都辛苦了,快些填饱肚子,咱们也能解解乏。” “啪!” 筷子被拍在了桌子上,汪琳琳气恼的,“就知道说话好听,这些饭菜怎么吃啊?一点油水都没有。” 大家伙懵了一下,萧振东也侧目看了一眼汪琳琳。 只能说,豪杰。 刚下乡就得罪了大队长一家子,往后的日子,肯定是姹紫嫣红,丰富的不得了。 人家想给你穿个小鞋,就好比吃饭喝水剔牙一样简单。 注意到萧振东的目光,汪琳琳自得的想,哼,小样,这时候意识到本姑娘的美了? 晚了! 循着萧振东的视线瞪了回去。 萧振东:“?” 他很平常的接受了。 想也是,他身为一个正常人,不能理解神经病的做法,合情合理。 有这样的智障住在知青点,想必以后耳根子清净不了了,他觉着,搬离知青点,就变得很迫切了。 “嗝~” 场面寂静的时候,大队长已经干掉了半个窝头,周复兴更牛逼,已经打了个大大的长嗝,举着自己的空碗,“田婶,你做饭真好吃,再来一碗,能行吗?” 僵持的气氛被打破,田婶接了碗,算是找回来一点脸面,“行,你爱吃就行。” 甜妹子0帧起手,用那副脆生生、甜腻腻的嗓音输出道:“娘的,饭给你端到眼前了,还不满意?嫌弃这嫌弃那,不吃就滚出去,真是欠你的!” 萧振东:“???” 他端着饭碗,瞳孔地震,这、这…… 田婶忙不迭拦着闺女,“好了好了,甜甜!我这腿有点不舒服,你去盛饭。” 曹甜甜深吸一口气,狠狠剜了一眼汪琳琳,拿着碗进屋装饭了。 饭碗被曹甜甜搁在周复兴面前,发出咚的一声响。 周复兴怂的屁都不敢放,曹甜甜给他装饭,他原地起飞,对着曹甜甜点头哈腰,“谢谢!谢谢!” 曹甜甜没搭理他,只是死死的盯着汪琳琳。 汪琳琳有点怂,对上曹甜甜的视线,屁都不敢放一个。 大队长敲了敲碗,“好了甜甜,不许胡闹。” “哼~” 大队长咬了一口窝窝头,笑眯眯的,“我们这伙食就这个样儿,不愿意吃也没人逼你。 只是,丑话我得说到前头,我这个人的脾气不是很好,咱们见面不到一天,你已经挑了两次的事儿。 凡事都讲究一个事不过三,再有下一次,不用你哭喊着要离开这个破地方,我都会主动把你送到公社。 到时候我就算是拼着这大队长不干了,也得把你送走,咱们就看看公社到底是留你,还是留我?” 汪琳琳拿着窝窝头,看了一圈,有些茫然。 那种孤立无援的感觉,实在是太难受了。 她把求救的目光放在了萧振东的身上,哽咽着,“萧振东,你、你怎么不帮我说一句话啊?” 正吸溜粉条的萧振东:“?” 不是,大姐,勿cue啊!咱俩很熟吗? 不是刚刚才吵的架吗? “额,”萧振东咽下了嘴里的饭,真诚建议,“你要是真的不愿意吃,可以把窝头给我吗?” 也不是馋那一口,纯粹想恶心恶心她。 “你、你……” 汪琳琳嚯的站起来,把窝头往桌子上一丢,“谁稀罕吃这破东西。” 说完,捂着脸,呜呜哭着跑了。 曹甜甜看着萧振东的目光都放着光的。 天呐,他可真厉害,气人,有一手。 大家伙都饿了,对于汪琳琳的离开,全当做没看见。倒是田婶担心了一下,“这跑出去,不能有事儿?” “哎哟,吃你的饭,”大队长拉着田婶坐下,“这么大个人了,就算是出事儿,也得自己承担责任。 你啊,少操点心,顾好自己。” “就是就是,”曹甜甜直接坐在了汪琳琳的位置上,捡起窝头就开始吃,嘴里含含糊糊的,“不知好赖的玩意。” 大队长面上淡定,甚至是运筹帷幄,可他心里也愁得慌。 这知青院本来就是容易起风波的地方,再丢进去一个搅浑水的,往后这消停日子,怕是也没了。 吃饱喝足,一行人在大队长的带领下去了知青点。 知青点位于山脚下一个小缓坡上,院子挺大,就是显得陈旧、破败,院子前开垦了一些田地,栽种着青菜、番茄、黄瓜等。 “这儿就是知青院,”说罢,大队长扬起了声调,“张向前,在不在?” “在在在!” 知青院里快步走出来一个瘦高个,眼睛不大,有些弓腰,“大队长,这是,新知青到了?” “对。” 张向前搓搓手,笑呵呵的,“欢迎欢迎,大家伙都累了,这屋子已经腾出来了,把行李带进去就行。” 大队长折腾一圈也累了,摆摆手,“那这就交给你了,你们商量着来,我就先回去了。 明儿新知青不用上工,早上九点记着上我家一趟,我先给你们发点口粮,等到年底算工分的时候再还。” “好。” 看着大队长走远了,张向前脸上的笑容淡了,扫了一圈知青们,有气无力的,“都来。” 第14章 入知青院,矛盾现 大家伙面面相觑,心中难免忐忑,但还是跟着张向前过去了。 知青院院子很大,就是收拾的不利索,田地也开垦的东一块、西一块,跟狗啃似的。 正对大门的是男知青住的屋子,左边是女知青住的。 右边是一个厨房,一南一北两个简单的洗澡间,中间有一口水井,靠墙还扎了个笆篱,圈养了三只鸡。 最角落有个柴房,塌了一半了。 张向前点了一下人数,“女知青正正够,住得下,男知青……屋子里只能住得下五个了。” “啥玩意?” 周复兴本来还美滋滋的想,到了知青院先洗个澡,收拾一下行李,晚上也能睡个好觉。 结果,居然没地方住! 张向前耸耸肩,“屋子有三间,两间都住满了,还剩下一间,只能塞下五个人了。” “那、那我们这七个男知青啊。” “那我就不知道咯,知青院就这么个情况,你们自己个儿商量。 最好尽早做决定啊,我们等下要去上工了,可没闲工夫在这儿跟你耗着。” 比较起刚刚对大队长,那客气的,近乎有些谄媚的态度,眼下的张向前那叫一个高高在上。 周复兴要炸,“你……” 萧振东拦住了,“别冲动。” 下乡的人数是一早就定下的,若是知青院住不下的话,大队长肯定一早就知道。 按照这大半天的相处来看,红旗大队的大队长曹得虎还算得上正派,没必要在这种地方恶心人。 所以…… 这里头确实有人闹鬼。 却不是大队长。 萧振东笑着,“那我们能看一眼吗?” “可以。” 张向前笑眯眯的,“看。” 示意周复兴稍安勿躁,萧振东自己推开了男知青的屋子。 门打开的一瞬间,萧振东的眼泪都飙出来了。 奶奶的,这是什么味儿?! 杀伤性这么强? 忙不迭推开窗户通风,眨了两下眼睛,让眼睛湿润,不再酸涩之后,他再看了一下屋子。 炕很大一个,粗略估计,得有五六米。 角落里摆着一个柜子,乱七八糟的东西堆在柜子前。 还有三张瘸了腿的桌子,底下垫着方方正正的石头。 别的不说,这炕肯定能睡得下,大家伙儿的铺盖都分的很松散,稍微挤一挤,还能腾出来一小半的位置,可…… 留给新知青,只有可怜巴巴的一点,就算是能躺下五个人,也得紧巴巴的。完全不比他们的松散自在。 这要不是找茬穿小鞋,萧振东把炕给啃了。 “怎么样?”不知道从哪儿冒出来个男知青,流里流气的,“是不是睡不下了?就这点地方,能睡五个都不错了。 再多,可就真的挤不下了。” 萧振东好脾气的,“那把这些床铺拉一下,怎么样?你放心,我不会住很久,就先落个脚。 等我从大队租了房子就搬走。” 刚下乡,萧振东跟脚不稳,不想惹事儿。 再就是…… 就算是惹事儿,他也不想先动手。 思及此,萧振东眼底狡黠一闪而逝。 “不行哈,”男知青摇头晃脑,嘿嘿直笑,跟癫痫发作了似的,“我们这都睡习惯了。 再说了,你这刚下乡,还得处处仰仗我们,不说客客气气的,怎么连点规矩都不懂啊。” 萧振东舔舔唇,不再浪费口舌,直接上手拽被褥。 你懒嗖嗖的不想动,那我帮你挪动。 张向前一下子就急了,“哎,不是,你干什么的?谁让你动我们东西了?” “张哥是,”萧振东避开张向前伸过来的手,“我也没动多少,这不是就帮你们重新挪一下位置么。 你是知青院的点长,总不想眼睁睁看着我们流落街头。” 周复兴眼珠子一转,趁乱钻了进去,也跟着拽。 李富强谨慎些,冲之前,还不忘先把眼镜摘了,小心翼翼放到了贴身兜里,这才冲过去帮忙。 男知青们有一个算一个,都跟着冲了上去。 他们心里明白,这时候不团结起来,扞卫自己应该有的权益,以后肯定会被这些人欺负死。 女知青们面面相觑,想动,又有些犹豫。 毕竟没地方住的是男知青,不是她们女知青。 再就是,一群男人闹起来,万一没轻没重的碰着…… 传出去多害臊啊。 贺玲想了想,还是决定先冲为敬,沈曼娜没想着打架,她进去想和稀泥…… 眼看着事情被搞的一团乱,你推我搡,马上就要打起来。 张向前气个半死,他万万没想到,新来的知青居然这么愣头青,二话不说就动手。 想到自己初来乍到,被欺负的惨样,张向前就更加不忿。 同样都是刚下乡的,凭啥他们胆子这么大? 要重点,谁都是被欺负过来的,这是传承。 心火上头,张向前上去就是推搡,“喂!谁让你乱动老子的东西了!” “嗐,”萧振东避开张向前的爪子,笑眯眯的,“这怎么能是乱动东西呢? 分明是你们的铺盖没放好,我带着弟兄们给你们整理呢。我们初来乍到,也懂规矩。 不管咋说大家伙儿都是我们的前辈,尊敬尊敬也是应该的。” 说的话是漂亮话,就是干的事儿…… 张向前咬牙切齿,“你再动我的东西,我跟你不客气,你这是抢劫。” “别逗了,这点烂东西,我还真看不上,”萧振东有意激怒张向前,言语间除了挑拨就是拱火。 “真寒酸,看着都磕碜。” 萧振东鄙夷的,“还抢劫,这玩意你送我,我都不要!” “你……” 萧振东的脸,渐渐地跟一个男人重合。 当初,他也是用这种眼神,上下扫视,满眼不屑。 为什么不管他变成什么样,都有人看不起啊! 怒从心中来的张向前完全失去了理智,提起拳头,惊天一声嘶吼,“我你妈!” 萧振东兴奋的快要炸了,他等这一下,等好久了! …… 刚回到家,屁股都没来得及挨到凳子上,就听见有知青嗷嗷叫冲了过来,“大队长,你快来啊!出人命了!” 大队长:“?” 他一脸懵逼,跟着知青又回去了。 第15章 大队长:萧振东这小子,下手真黑啊! 打群架的性质是相当恶劣的,大队长来了之后,不管三七二十一,凡是伸了爪子的,都骂了个狗血淋头。 张向前一脸不服,萧振东倒是乖巧的很,一脸知错的样子。 大队长骂过了,心里的火气消了点,“好了,现在说说,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萧振东举手,嘴巴也快,“大队长,是这样的,张向前同志霸占集体的床铺,在知青点这个共同温暖的大家庭整阶级那一套。 我不服气,只是稍微提出了一点意见,他就恼羞成怒,动了手。” 不管三七二十一,先把那个帽子给他扣上了再说。 张向前果然勃然大怒,“你冤枉人!” 说罢,他还对着大队长卖惨,“大队长,您可得还我一个公道,这小子实在是太欠揍了,他找茬。 而且,你都不知道,他揍我揍的到底有多狠!” “狠?”萧振东指着自己嘴角的破口,幽幽的,“你不如看看我呢?” “看你怎么了?”张向前冷哼一声,“再看,也是我受的伤多!” 这死小子,下手也忒黑了。 “哦?”萧振东咧嘴一笑,没笑出来,有点疼,他龇牙咧嘴的,“你只说我伤了你,但是伤在哪?拿不出来证据,就是你在冤枉我!” “我!” 话出口一个字,张向前就卡住了。 他怎么拿证据? 萧振东这王八犊子下的手太黑了,不是照着他的腚踹,就是掐大腿根儿。 证据?难不成,他把裤子脱了? 给大队长看? 张向前的脸青一阵,白一阵,想吵都不知道怎么吵,没办法,他还是太要脸了。 萧振东要的就是这个效果,哼了一声,对着大队长诉苦+告状,“曹叔,咱们今儿相处的也不错。 虽然相识的时间很短,但是不能看出来,我是一个光明磊落的人。” 他振振有词,“如果不是因为他太过分,我是绝对不会动手的。 再说了,他都已经跟我动手了,我要是不还手的话,那我还是个男人吗?!” “根本就不是这样的,”张向前从牙缝里挤出来几个字。 萧振东压根就不吃这一套,继续道:“而且,我怀疑张向前同志思想不达标,对待您,他谄媚、讨好。 对待我们这些新知青,他欺压、霸凌,我代表个人,深刻怀疑他的动机是不是挑起我们的阶级对立!” 大队长:“…………” 他看了一眼萧振东,相当无语,心想,你小子还真是得了便宜还卖乖。 这里头啥事儿,他能看不出来? 不过,张向前这个人确实有问题,借此机会敲打一下也好。 他可不希望知青院闹幺蛾子,平平安安的,井水不犯河水,多好啊。 周复兴:“?” 他一脸懵逼,话说,刚刚干架,是因为这个吗? 李富强听懂了萧振东的意思,从怀里掏出眼镜,温声道:“曹叔,是这样的,张向前同志在您走了之后就告诉我们,男知青的屋子里睡不下七个人,只能住五个。” 大队长:“?” 他脱口而出,“不可能!拿到名单的时候,我就来知青院看过了,别说是七个人了,再睡八个都绰绰有余。” “对啊!”萧振东面色不变拍马屁,“我们大家都能看出来,曹叔您做事,那叫一个有条理,没得说。 肯定不会把我们接过来就往这一丢,不管不问的。只可惜叫张向前这个小人钻了空子。 他说这屋子只能住下五个人,剩下两个他管不着。 我上屋里一看,那被褥铺的,五个人睡了十个人的地方,就给我们留下一点点……” 萧振东这状告的,那叫一个高明。 光明正大的拍了马屁,还能顺带给张向前上了一波眼药。 大队长听完,脸色相当差,挥挥手让知青们各自去安置,把张向前提溜出去,骂了十来分钟。 张向前一脸不服气,“不管咋说,他对我动手了。” “你不找事,人家会动手?” 张向前心虚一秒,“可我又不是故意的,再说了,我只是逗他玩……” “行了,”大队长一脸无语,“人家认识你是谁?还逗他玩儿,老子怎么平时没逗你玩儿呢? 真tnd闲的吃饱了撑的没事干了,张向前,我告诉你,我让你当这个点长,目的就是平衡大家伙的关系,让你们知青自治。” 对于知青,大队长心里跟明镜似的。 这些城里来的娃娃,看不起他们是地里刨食的,不想跟他们打交道,大队长也乐的自在。 好像谁稀罕知青似的,下了地,活儿是干不了的,牢骚是不能停的。 “但如果,知青院再闹事儿出来,还是你这个点长带头闹事的话,你就别干了。” 张向前一肚子委屈,看见大队长的冷脸,点头答应了。 点长,还是有好处的,在知青院有话语权不说,每个月,公社还会给他额外发放两块钱的补贴。 若是以后有了回城的机会啥的,也是他这个做点长的更有资质拿到。 萧振东东西不多,简单归纳了一下,就打算出门跟大队长唠唠。 正巧,大队长也骂累了,打算走人。 “曹叔,等等!” 大队长这时候看萧振东也没啥好脸色,毕竟是闹事的两主角之一。 他半抬了一下眼皮,哼了一声,背着手走了。 张向前灰溜溜的回了屋子,路过萧振东的时候,还不忘瞪他一眼。 萧振东扬声,“曹叔,张点长瞪我。” 大队长火气蹭的上来了,“张向前!” 张向前那叫一个秒怂,道歉解释,一气呵成,“对不住,我不是故意要瞪你的,我就是眼皮子有点抽筋儿了。” “少给我整那些歪门邪道……” ~ “曹叔,别生气啊!”萧振东笑着给大队长点了一根烟,“我这也是逼不得已,谁不想在乡下过安生日子。 可这遇见不讲理的,咱也不能任人欺负。” 这话,大队长赞同,吸了一口烟,缓缓吐出烟圈,这才淡淡的,“我知道,今天狐假虎威,爽吗?” “那真是老爽了,”萧振东的小动作做的不算高明,就是打赌张向前要面子。 不敢当着大家伙儿的面,把裤子脱了。 不然的话,那屁股蛋子上,是有脚印的。 大腿内侧的软肉,也是青一块、紫一块的。 第16章 上山打猎,下河摸鱼,是个什么章程? 萧振东见大队长没往深里追究,一笑,“曹叔,您也累了一天,我就不跟您拐弯抹角了,咱们直接打开天窗说亮话。” “你想说啥?” “我要盖房子。” “行啊,”大队长随口答应,“那我回头给你批地。” “曹叔,这个事儿,拖不得,越快越好,这知青点的人不大好相处,我也不想跟这样的人掺和到一起。” 说着,萧振东还表了一下衷心,“我下乡是为了奉献自己的,不是为了跟知青天天干仗的。” 大队长也觉着有道理,天天吵闹,就算是好好的感情也得吵的七零八碎,实在是不合算。 “那我明天一早过来找你,把宅基地的位置选了,我那边就叫人开工。”大队长停下脚步,“不过,我丑话说在前头,盖房子可不便宜。” “行,谢谢叔,我心里有数。” 送走了大队长,萧振东也打算回去收拾一二,然后得为下一顿饭做准备了。 刚来到这儿就跟老知青干起来了,吃饭的时候,不被刁难才是奇了怪了。 想着想着,萧振东又忙不迭跑了过去,追着大队长问,“叔啊。” 大队长被吓一哆嗦,满脸都是,怎么又是你?! 萧振东厚脸皮,权当自己看不见,“我们晚上也没啥能吃的了,又跟老知青闹掰了,您看……” “真是欠了你们的,”大队长骂骂咧咧的,“我家菜园子里还有点菜,我回头让我家老婆子摘了,给你们送点过去。” “不是,”萧振东紧接着,“曹叔,你误会了我的意思。我想着,既然已经占过你家便宜了,总不能逮着一只羊可劲的薅。 到了乡下,那就是我们自食其力的时候了。 我只是想着咱们背靠山脉,物产资源肯定是没得说,只是上山打猎,下河摸鱼的话,又是怎么个章程呢?” 大队长看了一眼萧振东,“小子,不是我说话难听,打击你的自信心。这山上,确实野鸡、野兔遍地跑,河里也是鱼虾泛滥。 但,你也得有这个本事吃得上才行,不然啊,就只能看着眼馋。” 萧振东:“……叔,刚刚在路上的时候,您可不是这么说的。” 路上,曹得虎大力吹嘘红旗大队的物产资源,到底是多么丰富,怎么滴,现在到了地方。 就变成了,只能看,不能肖想了? 大队长:“……抓得住,我肯定没二话。” 萧振东心想,这可是我上辈子安身立命的老本行,看着眼馋是不可能的。 只要被他看见了,那必然是要下锅,葱姜蒜爆炒过后,给他解馋。 “哈哈哈哈,曹叔,您就告诉我怎么办!” “这事儿,一句两句话说不清楚。你们初来乍到,还没饭吃,今天我做主。 只要你们有本事,从河里捞上来的,在山上打到的,通通是你们的,随你们处置。” “当真?” 大队长哼了一声,“男子汉大丈夫,一言既出,驷马难追。” 萧振东嘴上恭维,心里却琢磨着,没想到大队长生了一个粗犷的外表,却有一颗娇俏的心。 看看,左哼哼,右哼哼的…… 跟家里刚下完崽子的老母猪哼哼讨食似的。 折返的路上,萧振东走路都是带风的。 到了知青院一看,周复兴的脸色不好,李富强也皱着眉头。 不难看出,在他不在的这短短的时间内,新老知青肯定又撕了一场,而且,新知青还没占着便宜。 “怎么了?” “真是晦气,刚刚又吵了两句,”周复兴忧心的,“咱们现在闹掰了是挺爽的,但是下乡了总得吃饭,这……” “怕什么?”萧振东挑眉,“你们不会忘了我带下乡的马勺跟铁锅了。” 这还是有烹饪工具的,就算是没工具也不怕,只要有火,他就有法子把食物弄熟了。 周复兴大喜,“对啊,我怎么把这一茬给忘记了。” 他亲亲热热的凑上去,“东哥,你可真是我亲哥,小弟饿不饿肚子,可就靠你了。” 李富强眼里也有些激动,至于其他知青,看向萧振东的目光也有些期待,隐隐约约的,有点把萧振东当头的意思。 “这样,”萧振东沉吟片刻,“咱们分工一下,捡柴的,垒灶台的,还有做饭的,打猎的。” 李富强举手,“我垒灶台,小时候跟表哥出去玩,经常弄这个,熟手。” “行!” 周复兴:“东哥,我跟你去打猎,我小时候套过兔子,百套百中。” 剩下的,也都开始踊跃报名,各自领了活儿。 就在萧振东打算找点工具的时候,张向前幽幽的,“这可不是你们的东西,谁让你们碰了?” 萧振东服了,得,不拿就不拿,他装作回屋翻行李,借着空间的遮掩,从里面掏出来一把巴掌大的小弯刀。 “周复兴,咱们走!” “得嘞东哥。” 周复兴屁颠屁颠跟了上去,等到萧振东的身影消失在眼前,张向前冷哼一声,狗腿子李来旺连忙跪舔,“张哥,你放心好了,就这俩白痴,上了山也是白搭的货。” 见张向前没吭声,李来旺搜肠刮肚的,“别说是打猎了,他们不把自己折山上,就不错了。” 闻言,张向前看了一眼李来旺,“怎么说?” 李来旺嘿嘿一笑,“张哥忙着管理知青点,估摸着都没时间跟人闲聊天,不知道这个,很正常。 就是大队最近也不知道咋的了,招了野兽,看着那脚印,像是野猪群干的。” “啥?”张向前悚然一惊,“野猪下山了?” “下山了。” 野猪跟家猪完全是两个概念。 家猪性情温顺,野猪不一样,它青面獠牙,皮糙肉厚,脾气还格外不好,别说是招惹它了。 就算是你啥也没干,无意被野猪发现了踪迹,那玩意也得百米加速,冲过来狠狠干你的。 运气好了,捡回来一条命。 运气不好…… 直接跟这个世界拜拜! 张向前幸灾乐祸,“哈哈哈哈,这野猪可不是好玩的,搞不好,咱们萧知青今儿下乡,明天回家。 回去了,这十里八乡都得怪羡慕咯!” “那咱们萧知青,还真是好运气。” 二人对视,笑的贱嗖嗖。 “不是,”李富强见他们越说越过分,“你们的嘴是抹了粪吗?说话这么难听。” 第17章 张向前的嘲讽&上山打猎 张向前可不觉着自己说话难听,他甚至觉着自己很善良。 都没诅咒萧振东死在山上。 “再说了,那山上的东西,是这么好猎的?我们下乡这么长时间,都没尝过多少野味,就他萧振东能耐,上山就打着猎物了。” “可不咋滴,还是小年轻哟,真把自己当盘菜了。” “哈哈哈哈,到时候空手下山,就有热闹看了。” 幸灾乐祸的声音此起彼伏。 新知青虽然生气,但心里也存了些忧虑,万一萧振东要是真的没打回来,那可咋办? 到时候,岂不是丢人现眼了? 登时,原本的热情就没多少了,面面相觑,不吭声了。 见张向前越发嚣张跋扈,自己这边士气衰落,李富强也怒了,“那咱们就等着瞧!到时候,萧振东要是带了东西回来,那怎么说?” “还能怎么说?”张向前像是一条滑不溜手的鲶鱼,“算他萧振东牛呗!” 说完,张向前看着知青凝聚的士气散了,自觉是出了一口恶气,大摇大摆的走了。 李富强憋着火,“大家伙别搭理他,咱们做咱们的。” “就是!”贺玲也发来声援,“说一千道一万,那都是他们故意不盼着咱们好呢。 咱们先干,万一萧知青带下来猎物,咱们没柴火,可就麻爪了!” 她说了句俏皮话,想要鼓舞士气,只可惜,效果不太好。 沈曼娜不善言辞,见此,也是目光坚定,“就是!” 可更多的,是打了退堂鼓。 小声道:“要不,还是算了。” “哎呀,一开始就不该得罪张向前的,他们是老知青,下乡的时间比咱们长,你说说,干啥无缘无故得罪他啊!” “就是就是,那是男知青的事儿,跟我们女知青又没什么关系。” “好了,现在肠子都悔青了也没用。” “我、我还带了半斤腊肉,不如,拿过去给张知青道歉?” “……” ~ 萧振东还不知道知青点乱成一锅粥了,正带着周复兴赶路。 周复兴口号说的老牛逼,等到真正上山的时候,就萎靡了。 “东、东哥,你等等我,我快要累死了!” 看着前头健步如飞的萧振东,周复兴就纳闷了,同样是在火车上荡悠了三天,为啥他还有这么大的精力? 萧振东看着萎靡的周复兴,也是无语了,“那要不你在这儿等着我?” 周复兴实在是走不动了,一屁股坐在了地上,喘着粗气,“你、你等我歇歇。” “算了,你还是在这儿歇歇,捡点柴火,”萧振东四下张望了一下,“小心点虫蛇,我过去看看,半个小时后,我来找你。” “也、也行。” …… 不再带上周复兴,萧振东将自己的速度放到了极限,走着走着就到了人迹罕至的地方。 这儿很偏,耳边都是清脆的鸟啼,各色虫鸣,萧振东深吸一口气,觉着浑身的毛孔都舒展开了。 作为一个在深林里游荡了近十年的老猎手,萧振东觉着,今天弄个开门红,问题不大。 草丛一动,眼尖的萧振东发现那里有一撮白色的毛毛,目测,是野兔。 他有些感慨,野兔基本上都是灰不溜秋的,便于隐藏自己的踪迹,这兔子也不知道是基因突变了,还是跟家兔鬼混了。 居然生了窝白色的。 他也不含糊,掏出匕首,奋力一掷。 “刷~” 草丛传来一声闷响,萧振东走过去一看,有些欣喜的发现,他的准头一点都不带生疏的。 兔子被一刀毙命。 捡了兔子,拔出血淋淋的刀子,将兔子扔到了空间里,萧振东转头又搜寻起其他猎物。 新知青人不少,要是吃饱的话,咋说也得五只兔子。 不过,大队长说要送点青菜来,他觉着,三只也足够了。 初来乍到,先藏着点实力。 看看红旗大队是个啥情况再盘算别的。 接下来半个小时,萧振东用刀子扎了五只兔子,三只鸡,另外还抄了一个野鸡窝。 收了十三个野鸡蛋。 虽然收获不算少,但萧振东还是有些不大满意,因为上辈子他打猎用的是猎枪,这辈子…… 装备真是差的没话说。 就在萧振东打算打道回府的时候,头顶忽而传来一声啼叫。 “啁~” 他下意识抬起头,看着一只白鹰,展翅低空滑行,掠过他头顶的时候,带来了巨大的阴影。 脚上还抓了一根扭成麻花的辣条,萧振东看着有点犯恶心,但想到蛇羹的鲜美,口水又开始哗哗往下掉了。 回去的路上,顺手又抓了一只松鼠,逗了一会儿就扔了。 这玩意没啥肉,还不够费功夫的。 也不知道是不是萧振东的错觉,他发现自己的视力、听觉都得到了加成。 甚至能轻而易举的看见十米开外树上的纹路。 野鸡啄食,他听着声音,就能确定野鸡出现的方位。 至于力气,那就更不用说了。 忽而,萧振东听到了不远处传来的声响,似乎是打斗。 那低低的声线,像是狼的嘶吼。 萧振东唇角抽搐,不是,刚上山就遇见这玩意? 若是他没搞错的话,这声音,好像越来越近了。 萧振东三两下噌噌上了树,没到一分钟,就看见三匹狼追着一头大野猪显现眼前。 居然打的难舍难分。 野猪很是壮硕,青面獠牙的,面对三匹狼的围攻也丝毫不显劣势。 萧振东看着忽然起了鹬蚌相争,渔翁得利的心思。 他想了想,干脆坐在树上,伸手拽了一根树干,折下来,用小弯刀开始削木棍。 尖锐的。 想到这儿,萧振东甚至有些后悔,下乡之前,该在黑市里弄点武器在手里的。 唉,不过那时候时间紧迫,也有些不赶趟了。 也不知道萧家人现在咋样了,应该已经接收到他留下的大礼包了。 啧啧啧,想想都觉着可惜,他自己一手折腾的局面,却不能亲眼看见。 “砰~” 野猪一头撞到了树上,萧振东猝不及防,这巨大的冲撞差点把他给撞下去。 “哎哟我艹!” 他忙不迭稳住身形,狼已经趁着野猪晕头转向的时候,开始发起猛攻了。 第18章 狼猪之斗,萧振东坐收渔翁利 萧振东见此,瞄准了狼的位置,快准狠往下扎木头钎子。 这玩意,只要力气足够大,扔下去跟弓箭射出的箭羽没太大区别。 除了刚开始两根略显生疏,有些扎偏之外,萧振东很快就找到了手感。 瞄着下面的战况,一旦有东风压倒西风,或是西风压倒东风的状况,就立马插手,给气势强劲的一方,整点置敌小手段。 可不能一边倒的死,互相折磨的就剩下一口气,到时候他才好坐收渔翁之利。 狼肉不好吃,那也是肉。 皮子值钱,就算是不拿出去卖,鞣制一下,做个保暖的毯子、披风,还不是手到擒来。 至于野猪…… 虽然有股腥臊味儿,可只要料子下的猛,这些都不是个事儿。 在萧振东相当狗的干涉下,狼很快就趴下一只,野猪也渐渐力竭,剩下两只狼已经产生了退意,可有点舍不得这到嘴的肉。 这时候,萧振东从三米高的树上一跃而下,一屁股坐死了一头狼。 心里默念,阿弥陀佛,别怪我啊! 反手将野猪的脖子砍断了大半。 一个翻滚躲过了狼的偷袭,他伸手攥住狼,下意识默念收。 狼瞬间消失在眼前,野猪呼哧呼哧的喘息着,渐渐也没了动静。 萧振东将狼和野猪收到了空间里,想了想,又放出来一只。 他身上都是血,不带只狼回去,不好解释。 将弯刀在草上蹭了蹭,他剖开狼的腹部,将狼的内脏挂到了树上,算是敬山神了。 老猎人都有这个传统,反正狼肉不好吃,馈赠大自然也无所谓。 扛着狼,循着来时的路回去。 走了十多分钟,他听见了忽扇翅膀的声音。 这动静! 莫非是走地鸡群? 萧振东一下就来了兴趣,慢慢放缓了脚步,凑过去就看见一只被树上藤蔓死死缠住的白鹰。 翅膀上受了伤,鲜红的血浸透了羽毛。 瞧见萧振东出现,它挣扎的幅度更大,甚至企图用鸣叫声吓退萧振东。 可,这一行为放在萧振东的眼里,跟露出稚嫩爪子的小奶猫没啥两样。 将狼的尸体丢在树下,萧振东伸出弯刀剜了一条肉揣在兜里,三两下爬上了树。 选择了一个比较安全的位置,萧振东碎碎念着,“小子,我不吃鸟,你可别攻击我啊!” 他用弯刀挑着肉,小心翼翼的递到了白鹰的面前。 白鹰眨了一下眼睛,歪了歪脑袋,迅疾的叼走了肉条。 “铮~” 坚硬的喙撞在弯刀上,发出刺耳的声响,听得萧振东牙都酸了。 “嘶~” 他有些不敢想,要是这小玩意给自己的身上来一下,那不得被活生生扯掉一条肉啊。 收回弯刀,萧振东心有余悸,仔细查看了一下,发现刀身被撞出来一个小小的凹坑。 萧振东:“……” 服了,真是彻底服了。 他望着那伤口,从空间里弄了些泉水出来,没敢喂,往白鹰的身上泼洒了一点。 而后,他眼睁睁看着翅膀上的伤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在愈合。 别说是萧振东懵了,就连白鹰都懵了。 哎? 翅膀好像不疼了? 不但不疼,还有劲儿了。 原先困住它的藤蔓,现在轻轻松松就能挣脱开。 它三两下脱身,展翅起飞,萧振东一点防备都没有,展开的翅膀直接杵他脸上了。 “艹!” 看着白鹰的背影,萧振东在心里狂骂娘,这白鹰,真是忒不地道了。 对救命恩人就这个态度? 不过,这事儿算是给他敲响了一个警钟,空间和泉水实在是太逆天,往后还是小心为上。 就是不知道泉水稀释过后,还有没有作用…… 不成,回去得想办法实验一下。 他滑着下了树,扛着狼去找周复兴了。 这哥们也是个狠人,缓过劲儿之后,就地取材,弄了根鱼叉,眼下撸起两条裤腿,埋头插鱼呢。 “周复兴!” 萧振东一声吼,周复兴那提着的心,瞬间就到了肚子里。 哎妈呀,安生了。 可一扭脸。 “啊啊啊啊!” 他感觉自己的三魂七魄都跟着飞了。 插鱼的家伙什儿都扔了,“狼、狼……” 萧振东咧嘴一笑,将狼往地上一抛,毫不客气的嘲讽,“男子汉大丈夫,狼就狼,还狼狼,真不够磕碜人的!” 周复兴抬手给了自己一个嘴巴子。 “啪!” 响脆响脆的,还老疼了。 “疼,是真的!” 周复兴这时候哪里还顾得上插鱼啊,他一个滑铲,抱住了萧振东的大腿,真恨不得痛哭流涕了。 这哪里是东哥啊,这分明是东爹。 他抬头,深情的,“东爹,从今天开始,你就是我第二个爹。” 萧振东:“……” 对于周复兴的损出,萧振东真的无力吐槽,踢了一脚周复兴的屁股,“别耍宝了,快起来,你弄多少鱼了? 天色不早了,咱们也该回去了。” 提到这个,周复兴讪讪的,从兜里掏出来一块鳞片,“东哥,这个算吗?” 萧振东无语凝噎,好小子,“回去用这个给你熬汤喝。” 他下了溪水,把上衣脱了,顺手在水里搓了两下,别的不说,至少能洗洗上面的血腥气和尘土。 将湿漉漉的衣裳丢到岸边,他举起鱼叉,在溪水里搜寻。 “歘~” 萧振东出手快准狠,插上来四条鱼,个个都有三斤重。 本来还想收着点,可看见鱼,那手就有点控制不住的痒痒。 将鱼用草绳串成串儿,二人带上战利品下山回了知青院。 到了山脚下,衣裳差不多就干透了。 “李富强!我们回来了!” 彼时,太阳已经迫近地平线了。 绚烂的晚霞映照着小山村,给其笼罩了一层艳丽的浓光。 李富强正憋着气呢,看见满载而归的萧振东二人,差点没把眼珠子给瞪出来,“不是……” 他都忘了自己的腼腆人设,站起身,一个猛子扑到了萧振东的面前,“你们、你们打来这么多东西吗?” “那可不!” 萧振东扛着狼,周复兴左手鱼,右手鸡,嘴角都咧到耳根后面去了。 贺玲跟沈曼娜也很激动,“真的打到了!” 这收获,让旁边香喷喷吃着腊肉的张向前,心里很不是滋味。 娘的,该死的萧振东,居然还真的有点运道在身上,瞎猫碰见死耗子了。 第19章 墙头草 如果张向前是妒恨的话,那么,拿出腊肉想跟张向东等人缓和关系的新知青,悔恨的肠子都青了。 贺玲刚刚差点没被憋屈死,一个两个的,吃点腊肉恨不得唧的震耳朵,当即张口反击。 “哟!这又是鸡,又是鱼的,可怎么吃哦,根本吃不完啊!”她着重点名了沈云,“沈云啊,腊肉吃饱了吗? 要不要再整点鱼肉吃吃?这玩意赶不上腊肉,但胜在炖汤鲜啊!” 这阴阳怪气的语调一出,沈云捏着手,一脸无助,她都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办了。 张向阳一抹嘴,自觉是吃了人家的东西,就得有替人出头的觉悟。 当下就站出来力挺沈云,对着贺玲道:“说话别怪声怪气的,都是一波下乡的,团结,学不会?” “哎妈呀,点长大人,您可别跟我说这些大道理,我贺玲就是学生混子,听不懂。 不过,你要是就刚刚的事儿给我道歉的话,这鱼,也能分你一口汤喝!” 一面说话,贺玲还一面小心翼翼的觑萧振东的神色。 毕竟是萧振东打来的东西,虽然她不会真的给出去。 可,毕竟是扯着人家的旗号办事儿。 要是他不乐意的话,自己就立马住嘴。 萧振东觉着挺好的,贺玲跟辅助输出没啥区别了,最强嘴替么。 张向前无语凝噎,你了半天,气呼呼的甩手走了。 当然,回屋之前没忘记把炒腊肉给带走。 就剩下沈云跟几个知青面面相觑后,齐刷刷在风中凌乱。 萧振东没弄清楚发生了啥,一边招呼着周复兴等人收拾东西,一边询问,“怎么了?我们出去打猎,他们又闹幺蛾子了?” 提起这个贺玲就生气,气呼呼的把刚刚发生的事儿全说了。 当然,她嘴巴不停,手上也没停,虽然收拾猎物的动作稍显笨拙,可真的有在弄。 “还是我来。” 萧振东可是熟手,当然,他出手也不是因为多么善良,纯粹是饿了。 饥肠辘辘,前胸贴后背的。 先干饭,剩下的事情都能慢慢掰扯。 …… 等到曹甜甜拎着南瓜和一兜子蔬菜过来的时候,萧振东这边的鱼已经熟了,奶白的汤在锅里咕嘟嘟冒泡,香气四溢。 周复兴将叫花鸡扒出来,烫的嗷嗷叫也不舍得撒手。 曹甜甜都懵了,“不是,你们这就吃上了?哪儿来的?” 萧振东承了大队长的情,对待曹甜甜的时候,态度就软和了一点,“跟大队长报备过了,我们上山打猎,只要猎着东西,就算是我们的。” 曹甜甜放下东西,围着锅转了两圈,悄悄咽了咽口水,感慨道:“没想到你们还真的能抓着。” 她看的太入神,一不小心就踢到了点东西,本来没在意,可随意瞄了一眼。 看清楚那东西是什么之后,曹甜甜一声尖叫,原地弹射起飞,慌不择路的往萧振东怀里扎。 “啊啊啊啊!” 萧振东也被吓了一跳,直接拽了周复兴过来挡枪。 周复兴吓得双手高举,“我没动啊!我一下都没动。” “狼!是狼!” 她崩溃,萧振东只能用比她还大的嗓门,“死了!死狼!” 曹甜甜缓过来神,尴尬的站直。 她的神色还带着些许惊慌,不满的嘟囔着,“怎么把死狼放在这儿?还不够吓人的。” 萧振东隐秘的翻了个白眼,寻思着,再吓人也没你吓人。 哪有突然癫狂的往人怀里扎的。 “你这狼,是怎么来的?” 曹甜甜这时候,真的有些怀疑人生了。 他不是城里来的吗? 看见狼不吓晕就不错了,怎么还猎上了? “捡的。” 准确说,是捡漏的。 萧振东说一半留一半,“山上野猪跟狼打架,我看见了,捡了一头回来。” 曹甜甜快晕过去了,“看见它们打架你不知道跑啊!” “跑不赢啊,我上树了。” 正巧,曹甜甜带来的东西有一把香菜,萧振东一边说话一边择菜,“没事,但是这玩意咋处理?” “我也不知道,”曹甜甜老实的,“这个得问我爹。” 她起身要走,被萧振东拦住了。 “等会走,鱼汤还热乎着,喝一碗再走。” 香菜洗干净,简单扯断,丢进去在热汤里一滚,就能出锅了。 “出锅!” 周复兴、贺玲等人都端着自己的搪瓷茶缸眼巴巴的凑过来,没法子啊,刚到乡下,连吃饭的碗都没有。 曹甜甜嘴上拒绝,手很诚实,端着萧振东递过来的碗,压根不撒开。 “喝!” 也就是脾气暴了点,其实,也蛮乖一小妞儿。 曹甜甜轻声道了谢,小口小口喝汤。 一口下去,那滋味儿简直无敌了,鲜香的曹甜甜恨不得把舌头都吞下去。 “好喝!” 她双眼亮晶晶,“而且,一点都不腥。” 那当然,首先这鱼就跟普通的塘子鱼不一样,山上的小溪,大多都是泉眼里涌出来的,口感清甜,水质澄澈。 打小活在里头的鱼,肉质自然不用说。 最重要的是,这里头,萧振东还加了一滴泉水,作用是没有的,味道是香香的。 “再来一口肉。” 大家都分到了,忽而,一个搪瓷茶杯显现眼前。 一个男知青舔着脸道:“不是,萧知青,你这么干可不地道啊。咱们都是一起下乡的,不能你们吃鱼喝汤,我们干看着。” 贺玲炸了,“要不要脸?刚刚你们还记着自己说的啥不? 才跪舔完张向前,好意思喝我们的鱼汤?再说了,我们可都是干了活儿的!” “就是!”李富强也跟着道:“我垒灶台,贺玲跟沈曼娜捡柴火,打扫卫生,你们干啥了?” 旁边端着碗的周复兴:“……” 他有点怀疑人生,自己好像也没干啥啊。 坏了,这一波冲着老子来的。 被当面戳穿,他们面子上过不去。 可眼下有求于萧振东,又不敢翻脸,只能嘟囔着,“别这么小气啊!再说了,我又不认识你们,谁知道你们上山还真能打来猎物啊!” “话是这么说,”萧振东讲道理,“但,一开始的时候不相信,现在也就没必要来沾这个光了。” 他最讨厌的就是墙头草,哪里有利益往哪里倒。 现在想想,下乡第一天就闹这个幺蛾子虽然让人心里不爽。 但从长远角度看,那是相当合算的。 第一天就踢掉了墙头草,也省的他跟这些人处了之后,落了难,被背后捅刀子。 第20章 曹甜甜:我呸,真是占便宜没够! “不是,你至于吗?”他不满意的嚷嚷,“咱们都是知青,再说了,你不给我们饭吃,就不怕我告到大队长那儿?” 男知青叫赵峰,这一路上都没啥动静,只是没想到,会这时候跳出来作妖。 萧振东:“……?” 他一摊手,“那你告呗。” “你……” 曹甜甜一脸懵逼,贺玲眼珠子一转,直接拉着曹甜甜就说起了悄悄话。 听完了前因后果,曹甜甜也气上了。 我呸! 真是占便宜没个够。 她手里还端着萧振东塞过来的鱼汤呢,这时候,自然是跟萧振东站在一边的。 更何况,干活儿的有饭吃,没干活的,凭啥吃饭? 曹甜甜最讨厌的就是这样的懒蛋了。 她将碗放下,把自己带来的东西一分为二,至于那个大南瓜,她抱起来,奔着石头上一砸,一分好几份,简单分成两份。 递了一份过去,“喏,这是你们的,不是说没饭吃吗?现在有了,吃去。” 以赵峰为首的知青们也呆了呆,“不是,这、这怎么吃啊?” 曹甜甜白眼一翻,小嘴叭叭就开始输出,“怎么吃?用嘴吃,怎么还得姑奶奶我喂你吃?” “不是,”沈云知道曹甜甜的脾气不好,今天晌午还没素质的破口大骂呢。 她心下不屑,倒也不敢得罪,只是温声软语的解释,“甜甜你别生气,我们没这个意思。 我们很感谢你送来的东西,可是,我们也没锅什么的,不好弄熟是一方面。 另一方面,大家都是一起下乡的,分开吃,不太好。” 沈曼娜吃了一口鱼肉,幸福的眼睛都要眯起来了,闻言,细声细气的补刀。 “干、干活的时候,眼、眼巴巴看着、看着我们干,也、也没说不、不太好。” 磕磕绊绊一小句,就好像是抽在沈云脸上的大逼兜。 沈曼娜抬起头,“真、真不要脸,要、要我是你、你的话,送给我,我都不、不好意思吃。” 沈云直接破大防,“死结巴,你说什么呢?找抽是不是?” “你动她一下试试!” 贺玲笑嘻嘻的,嘴巴也厉害,但是脾气也是暴暴的。 别人是虚张声势,但贺玲有手是真动,有架也是真打。 “还死结巴,你真好意思说,刚刚跪舔张向前,卑躬屈膝的时候,你也是真奴才!我呸!” 贺玲把在场的,有一个算一个,全都给骂了。 赵峰敢怒不敢言,因为,萧振东那不讲道义的王八蛋,一面吃饭,一面伸手摆弄他那小弯刀。 明晃晃是威胁。 沈云哪里骂的过贺玲,气的直抹眼泪。 赵峰也闭嘴了,拿了那一半蔬菜,看着锅里奶白的汤,又舔着脸张嘴问了,“我说,你们这么多汤,也喝不完,倒了不浪费了吗? 不如给我们呗,我们拿来煮菜,也能借个味道。” “唰~” “铮~” 回答赵峰的,是萧振东投掷在赵峰脚下,还在嗡鸣着的弯刀。 他抬头,“滚。” 赵峰脸色唰白,抱着东西,扭头就走。 这招一出,别说是周复兴了,就连曹甜甜都忍不住侧目。 “挖槽!”周复兴对萧振东竖了个大拇指,“东哥,你这,够帅的啊!” 萧振东挑眉,他知道,这个逼,装的很成功。 不过,这也不是他故意装的啊! 要知道,他现在真的很饿,也没闲工夫跟赵峰扯皮,实力的震撼是最行之有效的。 “赶紧吃,再唠唠叨叨,我就吃完了。” 一条鱼约莫三斤重,三条将近十斤,刮了鱼鳞,去了内脏啥玩意的,纯肉也得大几斤呢! 贺玲怕不够吃,干脆把曹甜甜带来的东西洗了洗,一股脑塞锅里了。 叫花鸡正好不烫手了,周复兴很谄媚的将整只叫花鸡都递给了萧振东,“东哥,你先挑。” 萧振东也没客气,上去就扯了一只大鸡腿。 “你们也吃。” 说话的方向,微微对着曹甜甜,她还以为这话是对她说的呢。 她都想好了,就算是萧振东把鸡腿给她,她也是万万不能要的。 一码归一码,她送点菜来,吃鱼肉、喝鱼汤已经是占了大便宜了。 再吃鸡,那自己成啥人了。 萧振东撕鸡的功夫,曹甜甜已经打好了腹稿。 连怎么拒绝萧振东的说辞都想好了。 结果,萧振东扯了鸡腿,半点磕绊都没打,直接送自己嘴里了。 曹甜甜:“……” 她有些羞恼,又有点尴尬。 站起身,“我、我先走了。” 萧振东一脸懵逼,满嘴都是肉,“吃都吃了,吃饱了再走呗!” 吃一半走算什么事儿? 曹甜甜充耳不闻,带上自己的小背篓,百米冲刺,直接跑了。 萧振东也没生气,只是看着她的背影,有一种看孙女儿的错觉。 嗯,挺好的女娃娃。 周复兴这货更没下限,端起曹甜甜吃剩下的汤,直接倒自己碗里了,一边吃一边念叨着,“可不能浪费了。” 最后,一大锅鱼肉、鱼汤连带着里面煮的青菜,被分食的一干二净。 叫花鸡更惨,连骨头都没剩下几块,嚼碎了,全吞下去相当补钙。 当然,剩下人就惨了,没有锅子,还是赵峰跟张向前等人借的锅,只是出了三毛钱的租借费。 知青们:“……” 他们哀怨的看着萧振东,敢怒不敢言。 拿了换洗衣裳,青壮汉子直接找了个僻静地方洗澡。 萧振东用的是香皂,洗干净了,浑身都清爽。 “对了,东哥,”周复兴搓澡,那张嘴也不能闲着,“那狼,你打算怎么办呢? 我听说狼肉不好吃,但是我还没尝过。” 萧振东:“把狼皮收拾出来,剩下的,回头再说。” “成。” 回屋睡觉,自然是井水不犯河水。 不过,半夜总有那不道德的臭屁连天,搞得萧振东生不如死。 透过破了洞的窗户,萧振东望着外头的皎皎明月,在心里发誓,房子,必须得立刻盖起来,这样的日子,他忍不了一点! 第二天一早,萧振东还没睡醒,起床号就响了。 听见这动静,萧振东一个弹跳从炕上爬了起来。 周复兴顶着爆炸头,“怎么了怎么了,冲锋了吗?” 第21章 卖狼&选址 起床号,就是冲锋号。 打仗的时候,冲在前头,一马当先的那个。 老知青们倒是悠哉,尤其是张向前,爬起来,一脸鄙夷的,“没点见识,这是起床号。” 萧振东闻言,果断躺下了。 新知青今天不用上工,他可以多睡一会儿。 张向前见自己出言讥讽,萧振东也没啥反应,琢磨了一下,决定自己还是宽仁大度点。 都是一个知青点住着,一条炕上躺着,往后抬头不见低头见的。 总是闹得这么僵,也不好。 想到昨天萧振东带回来的猎物,张向前就忍不住懊恼,早知道他这么有本事,一开始就不得罪他了。 跟这样的人交好,往后,自己多少也能有块肉吃。 烦! “那什么,”张向前笑眯眯的,“萧知青啊,昨天的事儿,是我不对,我这人爱开玩笑,脾气还有点不好。 以后咱们都一起住,要不,咱们各退一步,就这么算了。” 起床号没了。 萧振东以为自己能睡一会儿,结果张向前又开始逼逼叨叨,他觉着有鸭子在自己耳边嘎嘎嘎,烦的要死。 当下翻了个身,敷衍的,“嗯嗯嗯,你说的都对。” “那什么,”张向前一喜,“我们今天上工,既然你们没啥事儿的话,那早饭,就交给你们了。” 得寸进尺,蹬鼻子上脸,不外如此。 萧振东没反应,张向前以为他答应了。 穿好衣裳,意气风发的下地了。 剩下的知青懵逼了,尤其是昨天讨好了张向前,又得罪了萧振东的那些个。 不是,这俩昨天晚上睡觉前还恨不得咬死对方呢。 怎么一大清早起来就和颜悦色了? 男人,这么善变的? 周复兴对此没啥感觉,反正,跟着萧振东走,准没错。 李富强脸上带了些疑云,可看二人睡得香甜,也翻身睡下。 天大地大,睡觉最大。 有啥事儿,睡醒了再说。 晨起,薄薄的雾气散了,太阳升起来。 天光彻底大亮。 没等萧振东去找大队长,大队长自己就过来了,还带了仨小伙,挑了两担子口粮。 “萧振东!” 大队长中气十足一声吼,萧振东洗了一把脸,擦了汗,“咋了曹叔。” “甜甜说你在山上猎着狼了?” 不怪他不相信,实在是这玩意光是听着,都觉着相当魔幻。 “哦,那不是。” 大队长心里松了一口气,这还差不多。 可接下来一句话,又让大队长开始怀疑人生了,“捡漏得来的,狼就在柴房,曹叔,你要看看吗?” 大队长当即倒抽一口凉气,“我看看。” 狼确实在。 大队长看了看萧振东,心里纳闷,这傻小子运气是真好。 “这东西,你打算怎么处理?” 萧振东的打算就是卖了,可卖也得卖出一个名头,不然,依照张向前那狗德行,肯定想方设法的折腾他。 “曹叔,”萧振东客气的给大队长上了一根烟,“我这初来乍到,啥玩意都不懂,您可是咱们大队的这个!” 他伸出大拇指,表达了自己对大队长的赞许,而后才接着道:“这狼该咋处理,我心里也没谱。 不如,曹叔您给我出出主意。” “你是知道的啊,咱们这边,不许自由买卖,那叫投机倒把!被抓住了,是要吃铁花生米的!” 紧接着,大队长道:“你现在有三个招,一个是把这狼给大队,大队给你记工分。 第二个,那就是自己拉着狼去供销社,以大队的名义,将狼售出去。第三个,那就是等。” 关于等,萧振东上辈子没少干。 所谓的等,那就是等各大厂子里面的采购员下乡采购。 他们的业绩,决定了厂子食堂,晌午吃啥玩意儿,也跟里头的福利息息相关。 想想他傻逼的前世,可没少跟这些采购员打交道,然后从他们的手里换取各式各样的东西,再任劳任怨的将其寄回木兰城。 供养那些个白眼狼。 思绪拉回来,萧振东直接拍板,“曹叔,那这狼就给大队。不过,我能加多少工分?” “给你算一百个。” 一百个,相当于一个壮劳力,十天的整工分。 对于知青来说,得撅着腚,吭哧吭哧干十五天才能得到。 算起来,还是萧振东赚了。 毕竟他空间里还有两匹狼跟一只大野猪。 “成!” 应下这个,送粮食的小伙儿直接把担子卸下,扛着狼,一股脑跑了。 大队长主持分粮。 “你们下乡知青有几十斤的粮票补贴,但是也不够吃到年底。这是大队先借给你们的,等到年底分粮的时候,再从你们的份额底下划。” 十斤土豆,三十斤红薯,三十斤玉米粒,外加杂粮黑豆、黄豆、红豆各五斤。 至于青菜、白菜等,都是大家伙的自留地产出的。有些脑筋灵活的,还会偷偷摸摸上山开垦。 不时浇点水,等到收获的时候,瞒着点人弄回家,也没人说啥。 可这跟知青没啥关系。 他们想不起来,大队里也没人往外说。 都是一个眼神儿,心照不宣的事儿。 可,对于知青们,这无异于是天崩开局。 别说是男知青了,就这,连女知青都不够吃的。 不知道啥时候回来的汪琳琳张嘴就是抱怨,“就这么一点,打发叫花子呢?这够谁吃啊?” “爱吃不吃,显着你了?” 大队长真是懒得搭理她,“我把秤带来了,大家伙自己分一分,然后是放在一起吃,还是各自收着,就随便你们了。” 萧振东要自己收着,做饭的时候,拿出当天的量就行。 毕竟他后续是要出去单住的,混在一起,不好收拾。 分了粮食,知青们就分散开,各做各的事了。 萧振东自动跟上大队长,“曹叔,我这宅基地……” “哦对了,那走,我带你去挑选一下位置?” “成啊!我这人脾气有点怪,不大喜欢往人窝里扎,给我找点偏僻的地方就成。” 大队长:“……” 他斜了一眼萧振东,点评道:“娃子不大,屁事不少。” 还挑上了。 第22章 初定&熟悉的人 二人刚走没十米远,周复兴跟李富强就跟了上来。 “曹叔,我们也想盖房子。” “你们?” “对,”在知青院住了一天,二人真是想死的心都有了,见萧振东出来,他们干脆也出来得了。 周复兴解释道:“那我们俩住一起,能行吗?盖一个房子,还能互相有个照应。” “可以啊。” 接下来,一上午,大队长就带着萧振东三人在红旗大队转悠,挑选位置。 彼时,饥肠辘辘的张向前一行人回到知青点,看见冷锅冷灶,气的生嚼萧振东的心都有了。 不愿意干,你答应干啥? 咋就有人这么招人恨呢?! “好了,就这些地方,你们商量一下,选一选。” 说罢,大队长顿了顿,看向萧振东,意有所指的,“那山脚下的地方是好,可野猪、狗熊下山,也最喜欢往那儿钻了。” 这话没吓着萧振东,反倒给周复兴、李富强二人吓了个够呛。 果断把房子盖在了大队里。 “我还是挑那儿。” 大队长:“……你小子,冥顽不灵啊。” 周复兴也跟着劝了两句,“就是啊东哥,确实危险了,那野猪、狗熊多吓人了。 你自己寻思寻思,睡正香呢,大狗熊给你扒拉醒了……” 光是想想,这骨头缝里就呲呲的往外冒着寒气儿。 萧振东笑眯眯的,“叔啊,这可就看你们的技术咯!围墙必须得给我弄厚点,万一被熊瞎子两巴掌就拍散了。 传出去,可有辱咱们大队的名声啊。” “去去去,”大队长嘟囔着,“就你小子会叭叭。” 可稀奇的,大队长居然没觉着多烦得慌。 这小子是有点刺头,可不主动找茬,这一点就挺好的。 拗不过萧振东,他的宅地基,当真就选在了山脚下。 大队长甚至怂恿萧振东盖个青砖大瓦房。 这摆明了捡漏的心思,不要太明显。 萧振东想了想,还是拒绝了。 刚下乡,先猥琐发育。 等到后头真的赶山赚着东西,再起个房子,也花不了多少钱。 “不用了,就黄土坯,冬暖夏凉,可好着呢。” 行,大队长咂咂嘴,“那房顶呢?” “用瓦片。” 这个没啥节省的,用瓦片方便。 一年检查两次,经常换换瓦片,足够了。 正事说完了,大队长就想走人,萧振东拦住了,“叔啊,我如果一直能打猎换工分的话,可不可以不用下地?” 此话一出,大队长愣住了,“啥玩意?你还想靠这个谋生?” 萧振东自信的,“如果我有这个能耐,为什么不呢?下地干活,我是真的干不了一点。” 他仗着自己脸皮厚,张嘴就开始胡咧咧,“我腰不好,弯不下去。” 大队长满脸都是,你再胡扯一个试试呢? “萧振东,我不否认你下乡第一天就打到了猎物,但这并不是你能够炫耀的底气。 一时的幸运和赖以为生的手段,压根就不是一码事儿。” 他脸上没了笑容,小老头认真起来,也是相当严肃的。 “猎户,是很辛苦的,风餐露宿不说,还经常打不着东西。经年的老猎户进山都得提心吊胆的,你这样的毛头小子,进去了就是送死。” 曹得虎这辈子没做过啥亏心事,除了年轻的时候,为了娶淑芬,用了一咪咪下作的小手段,挤走了跟淑芬相看的人家之外。 他敢说自己这辈子都行得正,坐得直。 知青是天南海北来的,他也确实懒得搭理。 可他同样也得保证知青的安全。 小命在,有些东西,才有意义。 见大队长油盐不进,萧振东也是苦笑一声,心想,算了,先这么滴,等过段时间,他淘换点趁手的武器,再做打算。 “好嘞曹叔,我知道了。” 大队长:“……” 他都不稀罕说萧振东,还他知道了。 他知道个屁,这样子,一看就没把自己的话往心里装,全他娘的当成耳旁风了。 萧振东可不知道大队长已经把他眼下的心态看的透透的。 只是,刚刚那道身影…… 他看了一眼距离自己不远的小破屋。 正巧,大队长也看见了萧振东视线的落脚处。 心里登时咯噔一声,警告了一番,“那里头住的人,不是你能招惹的。有事没事,别往里头瞎溜达。” 萧振东跟闲唠嗑似的,“啥人啊?还不能招惹。” “住在牛棚的,懂了吗?” 萧振东面上一脸的恍然大悟,心里却沉了沉。 再三叮嘱萧振东不许乱来之后,大队长背着手走了,他得好好盘算一下,争取快点把这活儿干完。 余下的时间,还得侍弄田地呢。 仨人没事,萧振东打算单独行动。 “东哥,你去哪儿啊?” “去山上转转,怎么,你也要去?” 周复兴确实想,但想到自己的脚程,又拒绝了,“算了算了,我还是等以后有时间再往山上转。 明天就要下地了,我今天得回去好好歇歇。” “那我先走了。” 萧振东进了山,一边走一边用自己的小弯刀削木头钎子。 锋利无比,一扎一个准。 短短三个小时,就扎了八只野兔,七只野鸡,还弄了条无毒大蛇,统统塞巴塞巴装到了空间里。 肚子饿了,萧振东循着哗哗水声找到了溪水,生了火堆之后就把野兔收拾收拾烤了。 一边手脚麻溜的干活,一边琢磨着,得想个法子再弄个铁锅放在空间里。 还有大海碗,这些东西都得备上,不然在外头用起来,还真够不方便的。 一股脑烤了三只兔子,两只野鸡,他终于收了手。 太阳慢慢下山,萧振东用柳条简单编织的背篓也成了形。 收了东西启程。 溪水对岸的密林里,一双黑黝黝的眼睛一眨不眨的的盯着萧振东的背影,直到他完全消失在眼前。 树上挂着一条蛇,一动不动老久了。 下一瞬,凶猛的捕食者就把它当成小点心,撕成碎块吞下肚了。 萧振东下山的脚步是急切的。 循着记忆到了那小木屋,他深吸一口气,推开了那扇门。 木门吱嘎一声,摇摇欲坠的悬挂着。 入眼所见,破旧不堪。 萧振东这个不速之客引得围在桌子前,吃饭的众人心里颤了颤。 为首的,是一个头发花白的老者,他看着萧振东,站起身。 仍旧客套道:“是需要我们自我反省吗?” 这些人的身份,显而易见。 萧振东吞下了嗓中的郁气,咬着腮肉,“不是,我是大队里新来的知青,刚从山上下来,有点口渴,想寻口水喝。” 此话一出,众人齐刷刷大松了一口气。 第23章 严玉书:小子,离我远点,对你好 “原来是知青啊,”一个发丝花白,身子瘦削的老太太咳嗽了两声,“老陈,快给孩子弄口水喝,然后让他赶紧走。 咱们这地方,还是别来外人,到时候,再牵扯上了。” 老陈应声,刚要起身。 耳边传来一声,“我去。” “老严?” 一直闷声不响的老严站起身,拿着自己的茶缸子倒了水,粗声粗气的,“小子,喝了水快点走,这儿不欢迎你,以后也别来了。” 萧振东看着那破了一圈口子的搪瓷杯子,怎么都下不去嘴。 老严面无表情,见状要夺,“不喝就给我。” 小破木屋的众人面面相觑,搞不清楚,为啥一向乐乐呵呵、好脾气的老严,忽然就这么不近人情了。 萧振东躲过了老严伸过来的手,把水喝了,还吐槽了一句。 “大爷,你这脾气是真的差啊!你儿子,我估摸着都烦死你了,”说这话,萧振东都带了些咬牙切齿的意味,“会不会说话?” 大家伙心里忽然有点发虚,小伙子还着急了。 怕萧振东被老严的言语惹怒,到时候万一动手,保准是他们吃亏。 一个两个都坐不住了,忙不迭起身,“哎哟,这、这……知青同志,你别生气,老严平时不这样,他这几天腿疼的厉害,这才说话冲了点。” “对对对,你千万别往心里去。” 大家伙一叠声的求情,搞得萧振东说不出来话。 他万万没想到,这个老东西居然在这儿! 他以为,自己这辈子都见不到他了! 强压着眼底的泪意,萧振东冷笑一声,“老掉牙了都,我跟他计较个啥。” 目光越过老头子,他看着桌子上那清汤寡水的水煮红薯。 老头子最喜欢吃了,以前总带着他开小灶,弄那些个红烧肉、烧肥鹅、叫花鸡…… 现在,却只能吃这个。 甚至连这个都是难得的吃食。 萧振东喉头哽了哽,反手从简易小背篓里掏出来一叶子包的烧鸡,“谢你们的水,我不大认识路,让这老头送我一程。” 众人面面相觑,忍住了口水,“我们不能拿……” “别啰嗦,”萧振东现在有一肚子话要跟老头子说,“我这着急回去。” 老头子叹息一声,跟着出去了。 “老严!” “没事儿。” 老严冲着自己的兄弟们摆摆手,“你们先吃,我把他送回去,就回来了。” 二人一前一后出了小破屋,余下人就开始焦心起来,“这、这到底是怎么了?这小知青不会是要揍老严!” “不能,这孩子的面相看着挺正派的。” “呵,看着正派?正派顶什么用?” “那咱们现在咋办?这烧鸡,万一是……” 想到那个最可怕的想法,大家伙儿的心都沉了沉。 头发花白的老太太更是直接哭出了声,“这日子,啥时候是个头啊……” 萧振东停下脚步,老头却权当看不见,埋着头,形容瑟缩的继续走。 “停下干啥?”老头终于好好跟萧振东说一句话了,“这儿不是说话的地,跟我走。” 萧振东没吭声,跟着老头走到了僻静地方。 老头刚转身,萧振东跪下,恭恭敬敬的磕了三个头,“黄天在上,厚土为证,我萧振东今天认严玉书为父。 往后我为您养老送终,侍奉左右,若有违背誓言,天打五雷轰!” 一句话,老严的泪水扑簌簌就掉了下来。 “好小子,我没白疼你,”严玉书拉着萧振东起身,“快起来,这种危险的事儿,以后不必做了。 我现在的身份敏感,你跟我靠的太近,对你没好处。”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萧振东很想弄清楚困惑了他两世的始末,“你不应该在木兰城吗?怎么会来这个地方。” “一言难尽,”严玉书不想多提,只是叮嘱,“今天不是说话的好机会,你才下乡,先站稳脚跟。 我的事情,你不要管。” “死老头,我现在没爹没娘,孑然一身,要是连你都不管我,往后我在这世上,就没一个亲人了。” 严玉书自然是知道萧振东的家庭状况,闻言,愕然的,“怎么会?都死了?” 萧振东笑了,“哈哈哈哈哈,没死。” 严玉书:“……” 他难得生动了些,“小王八犊子,这都什么时候了,还跟我开玩笑。” “没开玩笑,”萧振东卸掉小背篓,从里头撕了个鸡腿下来,“你先吃,咱们边吃边说。” 严玉书都不知道自己多久没吃过鸡腿了,闻言也不客气,接了鸡腿就开始吃。 萧振东就把前段时间发生的事儿简单说了一下,“反正,这亲是断了,往后他们怎么样,跟我一点关系都没。” 严玉书乐了,“你小子,下手够狠的,这么一整,我估摸着,就算是你那王八蛋爹能留条命,往后的日子,也是个生不如死。” “没事,一家都别想得个好。” 见严玉书狼吞虎咽吃了鸡腿,萧振东趁机打量了一下严玉书的状态。 说真的,很差。 原先胖乎乎的脸庞没了,瘦弱的衣裳挂在身上都显得空荡荡的。 萧振东看的心里发酸,“老头,以后我罩着你。” “你?” 严玉书不是看不起他,“唉,小子啊。我今天看见你的时候,我就知道,你得找我。 这次你来了,我见你,下次你来了,我也不见。” 他知道,自己这辈子是完了。 但是萧振东不一样,这小子还年轻,虽然是知青下乡,但只要踏实肯干,在红旗大队安个家,娶个婆娘,过上老婆孩子热炕头的好日子,不难。 倒也不是说萧振东多有本事,实在是萧振东的皮相好。 好的,总有那些个眼瞎的能相中他。 “你确定?” 严玉书很笃定的,“我确定。” “哦,”萧振东一脸淡定,“你要是不见我,我就上你们那破屋子里叫唤,说,你是我干爹。” 严玉书:“……你跟哪学来的流氓做派?” “不重要,”萧振东觉着时间差不多了,再磨叽下去,旁人可能起疑,“对你有用就行,我在乡下盖了房子,离你们不远,以后我看着你。” 严玉书攥着拳头,“小子,你不欠我什么,离我远点,对你好。” 第24章 开荒 “你少说两句话气我,才是真的对我好,”萧振东摆摆手,背着背篓往知青点去,“现在仓促,等我想好了见面的地方,咱们再扯那些。” 萧振东的身影越发远了,严玉书在草地上擦擦手,又薅了一把草,放在嘴里嚼了嚼。 确定身上没什么味道后,这才折身反悔。 回去的时候,身上也有劲儿了。 他确实没想到能在这儿遇见萧振东这小子,也没想到,他居然跪下来就认爹。 严玉书恨啊,为啥不是他光辉的时候? 如果是那时候,这儿子,他肯定捧到天上去,要啥给啥…… ~ 知青点的气氛照旧不好,张向前看着萧振东的目光都是阴恻恻的。 “东哥,你怎么才来啊,饭都做好了。” 今天的饭就很简单了,水煮土豆。 贺玲从行李里头拿出来点辣椒酱,“光顾着收拾东西了,晚饭就稍微将就点,土豆子没味儿,就点酱吃,也挺好的。” 就酱吃。 萧振东接过辣椒酱,道谢之余,开始琢磨给老头弄点酱啥的。 看顾老头,刻不容缓,但也得讲究个方式方法,要是慌乱中把他自己搭进去了,那他娘的就彻底完犊子了。 “对了,你真的要搬出去住吗?” “对,”萧振东点点头,提议道:“但是你们女知青的话,还是先别冒这个头,等过段时间,看看这边的民风咋样,再决定比较好。” 上辈子下乡,去的是鸟不拉屎的破地儿,不单单是物资少,就连民风都他娘的死不讲理。 有个初出茅庐的女知青,到了那就开始大肆挥霍财产,又是盖房子,又是买肉。 一来二去,直接把自己折腾成了众矢之的。 结果,快活日子没过两天,女知青就被人盯上了,搬到新家的第三个晚上,就出了意外。 她被人给夺了身子,甚至那些个人还堂而皇之的把女知青盖得房子给占了。 女知青觉着天塌了,在大队里妇女的轮番洗脑之下,她算是暂且认清了现实,闭着眼睛过日子。 第二年年关就生了个女娃,只可惜没保住。 脐带刚剪掉,那孩子就被她婆婆提着腿扔到了冰天雪地里。 孩子没了,女知青的魂儿也没了。 出月子当天,一包耗子药,把全家都送上天了。 是报了仇,但自己的一辈子也毁了。 贺玲点点头,“放心,我们知道呢,而且,就算是搬出去住,我跟沈曼娜也得搭个伴,一个人,说到底不安全。” “对。” 填饱了肚子,萧振东回屋子睡觉。 这一天,照旧是折磨。 第二天一早,起床号响起的时候,萧振东从炕上弹了起来。 张向前倒是赖叽了一会儿,等众人都走了,他才打着哈欠爬起身。 洗漱完毕就到了集合的地方,准备领了农具好上工。 大队长看见了萧振东,没让他下地干活,反倒是让他去抬水。 萧振东:“……叔,我干不了。” 别看他身上的肉硬实,力气也大,但架不住他懒呢。 他现在只想在山里使劲儿,不想在地里使劲儿了。 “少扯淡,你力气大,就干这个,我给你记满工分。” 萧振东的退堂鼓打的震天响,试图商量,“那我要不然还是上山打猎,做猎户,你觉着咋样?” 大队长:“……” 他觉着不咋样。 深吸一口气,大队长木着脸对负责发放农具的姑娘——小莲道:“给他一把锄头,让他去开荒。” 小莲姑娘小麦肤色,大眼睛,小嘴巴,一张口,“好的曹叔。” 大队长看了一眼小莲,“你别走神儿,找三把锄头,两把镰刀,再来两把铁锹。 对了,背篓呢?给我拿五个。” “成!” 说罢,大队长又点了几个人,其中,一半是大队里的青壮汉子,另一半则是刚下乡的知青。 “就这些,拿了东西,跟着我走。” 小莲给萧振东取了锄头,还另外给他递了个背篓,俏皮的眨眨眼,“开荒的草别浪费了,带回来能给猪吃。” “好的!” 萧振东转身就走,身后有人拿着小莲开涮,“哎呀,你这眉眼抛给瞎子看,人家也不睬你啊!” 小莲樱桃小嘴轻启,张嘴就是滚你娘。 “瞎了你的狗眼,老娘啥时候抛媚眼了?” 听得萧振东是汗流浃背,天呐,得亏他喜欢的不是小莲那一款的。 刚刚也没仔细看,这家伙整的,怎么跟个暴龙似的。 真把这样的娶回家了,她不得家暴啊? 算了算了,他还是喜欢温婉贤淑点的。 这样的,他驾驭不了。 开荒路过了萧振东昨天选的地基,已经有人拿着图纸开始干活儿了。 萧振东扭头就对大队长比了一个大拇哥,“曹叔,你们这速度,可以啊!” “哼,那必须的,对了,等今儿下工了,我带你去王木匠那看看,你合计合计,再整点家具啥的。” “成。” 顺路,萧振东瞄了一眼破木屋,看不见啥。 “眼珠子别瞎溜达,看你自己的房子。” “得嘞!” 开荒的地方就在山脚下,靠近小溪边。 位置不错,容易取水,土质也好,都是黑土地,一铁锹下去,翻出来两条透胖的蚯蚓。 吓得知青脸色苍白。 大队长都无语了,“这玩意你也怕?” 顾红兵反驳道:“一码归一码,不害怕,不代表不觉着磕碜,这玩意多恶心了。” 大队长冷哼一声,将蚯蚓捡了,顺手扔小溪里,“别那些废话了,干。今天你们的目标就是开垦这一块田地。” 萧振东牙酸,“曹叔啊,这得到哪才算结束啊。” “就前面那棵大树底下。” 嘶~ 萧振东当即倒抽一口凉气,这地方可不小,想要把这荒地收拾出来,给十来个老手干一天差不多,这一半老手一半连锄头都没摸过的。 只能说是强人所难。 萧振东干过,但是他不乐意干呐。 上山打猎多爽了,轻轻松松赚工分,他还能中饱私囊一下子。 打够了每天的量,剩下的,装空间里,也没人知道。 不成,还是得想法子忽悠曹得虎。 第25章 锄头砍自己 开荒第一步就是烧。 弄了个防火带,然后大队长从兜里掏出洋火,点了一下,看着上头的枯树叶子都烧干净了,这才摆摆手,“干。” “庆辉。” 张庆辉站出来,“曹叔,啥吩咐?” “你带着他们干,不管咋说,今天只要不磨洋工的,都给八个工分。 先适应三天,三天后,就是干多少给多少了。” “好。” 大队长一脑门的事儿,也不能总盯着萧振东一个人,吩咐完了,他就背着手走了。 青壮汉子虎视眈眈的看,饶是知青的心里发苦,也能拿起锄头,吭哧吭哧开始干。 有人领头,磕磕绊绊也能干下去,就是大队里的汉子,看他们笨拙的动作,恨不得把眉头成川字。 萧振东是熟手,可许久不拿锄头,再扛起,也有点生涩。 但,放在人群里,这点生涩,就已经让人惊喜了。 萧振东一边干活儿一边琢磨事儿,寻思着有机会上县城去把东西置办一下,最好再弄点武器啥的。 这会儿还没禁枪支弹药,有机会,他得搞一把。 还有老头那边,怎么照顾,怎么避人耳目,他也得想个章程出来。 “啊啊啊~” “咣当~” 一声惨叫过后,旋即响起的就是锄头跌在石头上的声音。 萧振东一扭脸,这才发现,落后自己两三米远的顾红兵因为锄头的使用方式不大对,刨地没刨成,反倒是刨自己个儿的腿上去了。 锄头上血色呼啦的,腿上直接被划开了一大块肉。 得亏是顾红兵摸鱼成瘾,不然的话,这一下子,腿都得干废了。 “我靠!” 张庆辉见此,脸都白了,忙不迭凑了过去,见顾红兵没伤着骨头,当即松了一口气。 从衣服上撕下了一条布,三两下给他缠裹好,就要扛着顾红兵去找大队长。 只可惜,理想很丰满,现实很骨感。 顾红兵这人看着瘦巴巴的,浑身都是紧实肉,张庆辉一下子居然没抗动。 萧振东望着顾红兵的腿伤,露出了若有所思的神情。 “我来。” 张庆辉怀疑,“你?” 不是他看不起知青,实在是知青给他留下的印象那就是肩不能挑,手不能提。 虽然萧振东看着结实,但也难保他不是一个花架子。 “你能行吗?别到时候再把人给伤了。” 回应张庆辉的,是萧振东轻而易举就把顾红兵扛起来的背影。 张庆辉:“???” 他有点茫然,难道,是自己最近不太行? 不然,为啥知青扛起来了,他没扛起来? 见张庆辉杵着不动,萧振东都无语了,“带路啊!” 还愣着,回头给顾红兵愣的失血过多,死翘翘了的话,算谁的? “哦,来、来了。” 张庆辉这个领头的走了,剩下的人继续干活儿。 倒也巧了,直接在大队长家把人抓住了。 大队长看见腿上缠着衣裳,一腿血的顾红兵好悬没两眼一翻倒在地上。 这都是什么事儿啊! 套了牛车,将人拉到赤脚大夫的家里,赤脚大夫老花头,看了一下伤口是直摇头,“不成,这得去医院缝针,还得看看伤没伤着骨头。” 得! 这下没啥好说的了。 大队长想撵萧振东回去,萧振东肯定不愿意啊。 他在地里摸鱼,也比扛着人跑一路来的轻快。 上赶着帮忙,就是想借机去县城的。 “别介啊,我跟着,抬上抬下的,还能帮个忙。” 大队长觉着自己先前应该是错过萧振东了。 这小伙子心眼不错,挺善良的。 就是有点滑头。 “成,那你就跟着。” 路上顾红兵还哆嗦着嘴跟萧振东忏悔呢,“对不起,我不该一开始不相信你的。” 萧振东觉着有点烦躁,相不相信自己,他还真觉着无所谓,反正他没吃亏。 可对伤患又不能口出恶言,萧振东只能简单安抚道:“没事儿,往后还得长久处呢,你现在受了伤,好好休息。” 顾红兵忍着疼和颠簸,在两个小时后,到了丹县的医院。 一下牛车,萧振东就一马当先扛着顾红兵进去了,大队长跳下牛车跟着,至于张庆辉迟了一步,只能留在原地看着牛车。 没法子,整个大队加起来就五头牛。 在红旗大队,牛比人金贵。 要是牛丢了,张庆辉回去会被他亲爹抽筋扒皮。 顾红兵被推进去处理伤口,萧振东跃跃欲试想跑路。 没等他找好借口,医生就出来了,“谁是家属?” 大队长也就是在大队里的时候得意,到了医院,也是怂的迈不开脚,“我、我是,这是我们大队的知青。” “知青?” 医生有些了然,难怪会伤着自己的腿,合着是刚下乡。 “伤口需要缝合,虽然没伤着骨头,但也得留下观察一下午,万一起烧了,我们好及时看顾。” 大队长只一个劲儿的点头。 医生又嘱咐了两句,收了病案本走了。 大队长靠着墙,滑到了地上坐着,嘟囔道:“你说说,这都是什么事儿啊!” 刚下乡就整这个,真是倒霉透了。 萧振东不动声色的,“曹叔啊,眼看着到饭点了,咱们一时半会儿又走不了,不如,我出去找点东西吃?” 大队长有点舍不得,“啊?你饿了啊?我寻思咱们回去吃呢。” “嗐,回去吃啥啊,就在这儿吃。” 萧振东迈开大长腿,转身就走,“曹叔,你等我,我去弄点东西来吃。” “不是,萧振东……” 再喊也来不及了,萧振东已经跑远了。 到了门口,张庆辉跳起来,“咋样?” “医生说没大事儿,就是得缝针。” “骨头没事儿?” 皮肉伤,养一个月就能好的差不多了。 但如果是伤着了骨头的话…… 没有仨月根本养不好。 “没事。” 张庆辉狠狠松了一口气,“那就好,那就好。” 看着萧振东往外走,张庆辉懵逼的,“你干啥去?” 萧振东脸不红,心不跳的,“曹叔说一时半会走不了,让我找点吃的。” 张庆辉挠挠头,“这还真是大姑娘上花轿头一次,我曹叔这么个老抠,也舍得在外头吃了。” 第26章 卖野猪肉,探听消息 避开二人,萧振东找了个僻静的巷子口,直接从空间里捞了一身衣裳出来。 眼观六路,耳听八方,趁着没人,迅速将衣裳换了。 而后从空间捞出一大块野猪肉,放在昨天编制的小破背篓里。 用一块糖从小孩嘴里套出来最近的黑市位置,他猫着腰就进去了。 买不收钱,卖收钱。 交了两分钱,萧振东进去就找了个位置,卸下背篓,开始卖东西。 这地方的荤腥难得,野猪肉一拿出来就有客上门了,“怎么出的?” 家养猪肉八毛钱一斤,但要票。 萧振东的野猪肉虽然不要票,但滋味没家猪好,“八毛一斤。” “贵了啊,”来人挑剔道:“野猪肉可不好吃,我看你这还是公猪,腥臊的很,处理都得费我不少调料。 便宜点,我就拿两斤。” 萧振东寻思着,你怎么不上天呢? 他不知道野猪肉不好吃? 要是野猪肉好吃的话,放在黑市,能跟不要票的猪肉一个价? “八毛一斤,不二价。我这野猪肉是不好吃,但是我也不要票。” 来人磨了半天,见萧振东一句话都没,只得悻悻的掏钱割了三斤走。 接下来他就不吭声了,听着里面的人小小声交头接耳,得到了不少信息。 也快速的锁定了几个卖家,从他们的手里挨个购置了调料、粗陶碗、甚至还弄了个九成新的砂锅来。 虽然没铁锅,但有个砂锅,也算是聊胜于无。 野猪肉消耗的也很快,本来就三十多斤,你一点,我一点,很快就蚕食的不剩多少了。 得了信,萧振东打算闪人,折腾这半天,肚子饿了。 结果急匆匆过来一个老头,揪住萧振东就问,“野猪肉还有吗?” 萧振东不动声色的甩开,“没了。” “我、我有钱,你只要把野猪卖给我,多少钱我都买。” 萧振东看了一眼老头,穿的衣裳八成新不说,浑身上下一个补丁都没。 见萧振东沉默,老头以为自己还有戏,“我、我老爹快不行了,临死前就想吃两口红烧肉。” 萧振东实在是不懂,这野猪肉咋说都赶不上家猪的口感,手里有钱有票,买家猪不香吗? “还剩最后一小块,我本来打算自己留着吃,现在你拿走。” 最后一块,也就巴掌大小,一斤多点。 萧振东没含糊,把猪肉直接递给了老头。 老头接过肉,双眼通红。 从兜里掏出来一把钱票,乱糟糟的,看也不看,直接塞给了萧振东。 而后,用一种根本就不符合他这个年纪的矫健身姿,抬腿就跑。 看样子,这是真的十万火急了。 萧振东将东西收拢在掌心,有些唏嘘。 唉~他上辈子临死的时候,就想一道辣椒炒肉,只可惜,不单单没人鸟他,甚至还被拔了氧气管,加速死亡。 走的时候,他注意了,身后没有小尾巴跟着。 想想还有点遗憾,黑吃黑来钱是真的快。 怎么这边的人都这么正派呢? 想不明白。 萧振东出了巷子,转了五六道,进了一个破破烂烂的小胡同,把衣裳换了,扭头就把自己收来的东西,全都扔空间里了。 带着钱票去了国营饭店,买了一溜儿大肉包,又要了三份米饭跟一份辣椒炒肉,一份清炒绿豆芽。 大肉包当然是要扔空间的。 空间不能存活物,但时间是静止的,东西放进去是啥样,取出来的时候,就是啥样。 以后在山上饿了,随手拿出来一个就能啃。 不过,这次萧振东意识沉进去的时候,忽然发现了一点不大一样的东西。 那棵十米高的桃树癫了。 左半部分落英缤纷,右半部分硕果累累。 桃花妖艳,桃子更是引人垂涎。 不过出现在一棵树上,还是泾渭分明的排布,多少让人觉着心里发毛。 但转念一想,连空间这么个稀罕玩意都出现了。 桃树一半开花,一半结果,好像也不是不能接受。 萧振东惊奇,但是没敢多看,怕被人瞧出来不对劲儿,带上东西匆匆忙忙去了医院。 张庆辉相当有眼力见,见萧振东带了饭来,爽快的付了钱,“谢了。” “客气。” 萧振东也没含糊,把钱收了,略打了个招呼,“张哥,你先吃着,我上里头看看曹叔是啥情况。” 张庆辉扒了一口米饭,享受的嚼了半天,见萧振东的身影远了,这才扯着嗓子喊:“萧老弟,你问问曹叔,咱们啥时候回去啊?” “得嘞!” 顾红兵的伤已经缝好了,眼下疼的眼泪汪汪的,看见萧振东来了,还不忘跟他客气的打招呼,“东哥。” 萧振东抬头瞄了顾红兵一眼,有些纳闷。 昨天还爱搭不理的,今天就喊上东哥了。 “曹叔,”萧振东将东西放在桌子上,“我弄了点饭来,咱们先将就吃一口。顾红兵这伤,啥时候能回去?” 大队长看着那好肉好菜,有点心疼,“大夫建议他卧床静养,顾红兵的意思是,先在医院住一个星期看看情况。” 住院确实好,到了知青点就有破事儿。 不过,这谁来照看,还是个问题。 他伤了腿,至少人有三急的时候,他也不能瘸着腿,蹦蹦跳跳去上厕所,到时候要是一头扎进去…… 那画面,想想都美好。 “对,东哥,我回去了也是拖累,不如先在医院住下,养养伤。” 大队长拆开饭,先给顾红兵扒拉出来一点,让他吃着,“我回去,上大队里找个心细的爷们来照看,到时候,小顾多少给点东西,就行了。” 相当于陪护。 萧振东对此没啥意见,“叔,您做主,那咱们啥时候走?” “吃饱了,就走。” “成!” 折腾这一趟也不算是全无收获,除了那些基础的生活物资,他还从一个老头手里,用二斤野猪肉淘换来一个破旧的三角叉。 回去打磨打磨,翻新一下就能上山插野猪。 至少不用他在苦兮兮的用弯刀削木头钎子了。 张庆辉还在操心大队里的活计,他这人就是闲不住,路上就开始叨叨,说今天开了这块荒,赶明天还得再开几块。 那絮叨的劲儿,大队长都快烦死他了。 “闭嘴,之前不都商量好了吗?就按照你说的来。” 第27章 野猪下山,危急初现 张庆辉也知道自己烦人,嘿嘿一笑。 扭头对着萧振东道:“萧老弟,你盖房子了。 我跟你说啊,咱们只要出来单独立了户的,就有二分自留地,养三只鸡的份额。” 张庆辉对着萧振东挤眉弄眼,“你把院子圈大点,到时候在院子里种地,不算二分的自留地。” 萧振东失笑,不过,张庆辉的话也给他拓宽了思路。 空间不能进活物,那,如果是种东西呢? 桃树都能在里头开花又结果的,要是在里面栽点果树、药材的话,不单单是水果自由了,甚至还能搞点外快在手里。 “张哥,多谢你,我这刚下乡,啥都不懂,还得劳烦您多提点我一点。” 张庆辉摆摆手,“好说好说,我看你是个踏实肯干的,模样也不差,往后在大队能挑个好看的妹子,结婚生娃安家。” 萧振东对此不置可否,上辈子婚姻失败,那是因为他被设计了,关这辈子啥事儿? 他重来一世,可不是为了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的。 只要遇见合适的,还是得结婚生娃。 “哈哈哈哈,张哥,我晓得了,以后就看缘分。” 大队长适时的提点一句,“咳,想结婚生娃,那得安定下来才行。上山打猎啥的,不可取哈!” 萧振东心想,不上山打猎,在地里刨食,只能紧巴巴的过一辈子。 还是上山好,山里,都是宝贝。 他没反驳,脸上挂着笑,大队长也不好多说啥。 等到了大队,大队长刚安排人去县医院照顾顾红兵,那头就有人慌里慌张的跑了过来。 他嗓子干涩,“曹叔,出大事儿了,野猪下山了!” 大队长都懵了,“啥?野猪下山?在这时候?” “嗯,”来人面色唰白,来报信也就是撑着一口气儿,眼下看见了大队长,腿脚一软,一屁股坐在了地上,“大野猪,得、得三百多斤。” 萧振东的神色也凝重起来。 目前正值夏季,山脉里草肥,按理说,野猪是不会因为没吃的下山。 那么,原因就只剩下俩了。 要么是山上的野猪已经泛滥的不够分地盘,这野猪是被挤兑下来的。 要么,野猪下山,纯粹是误打误撞,跑错了地方。 萧振东更倾向于后者。 若是前者的话,麻烦就大了。 这会儿天气好,草也好,野猪只会疯狂的繁衍生息。 等到了冬天,大雪覆盖着茫茫山脉,能吃的东西变少,野猪下山就会变成大势所趋。 不管是伤了人,还是撞毁了房屋,对大队来说,都是经济损失。 大队长深吸一口气,“野猪下山伤人了没?” “还、还没,”他坐在地上,缓了一会儿,才结结巴巴的,“隔着一条小溪,它倒是要冲,我们这边的人多,拿着家伙什儿给吓回去了。” 大队长头疼,“没伤着人就好。” 他呢喃着,“我想想招,你们先下地,该干嘛干嘛去。” 大队长心烦,把人都撵走了。 张庆辉好像更加愤愤,“曹叔,这野猪就是个祸害,您给我批条,我上公社领一批猎枪来,上山把它们都给打死。” “滚你娘的蛋,张庆辉,你要是敢乱来,老子就把你的腿打断!” “曹叔!” 屋里忙碌的田淑芬忙不迭出来,“哎哟,这又吵吵啥呢?有啥话不能好好说?” 她数落着大队长,“你也是,一把年纪了,跟个孩子计较啥?” “还有你,”田淑芬骂人,一向是一碗水端平。 骂了这个,又骂那个。 “你叔正心烦,就不能让他省点心?野猪是那么好打的?好不容易长这么大,眼看着娶媳妇,要是折在山上,你爹娘妹子还能指望谁?” 田淑芬骂骂咧咧,但每句话都说在了正点子上。 张庆辉不吭声了,只是眼圈有点红。 他抿着唇,闷不吭声走了。 萧振东没走,他觉着这里面有点事儿,只是没想好怎么问,大队长就开腔了,“是不是纳闷,为啥张庆辉这小子一提野猪就激动。 跟变个人似的。” “咋回事?” 张家的事儿,满大队都知道,大队长现在说,也没什么,权当是给萧振东这个不知道天高地厚的小王八犊子紧紧弦。 “两年前,大雪封山,野猪在山上没食儿吃了,就下山来找东西吃。 那大晌午的,正好撞见庆云给庆辉送饭……” 饭被野猪吃了,就在野猪打算尝尝张庆云是啥味儿的时候。 来了人,手持火把,通过吼叫将野猪吓回了山。 张庆云虽然捡回了一条命,但落下了后遗症,腿瘸了。 “能在野猪手底下捡回一条命就该万幸了,他怎么……” “是啊,”大队长也愁得慌,“大伙儿都这么说,可庆辉走死胡同里了,只说,要不是给他送饭的话,他妹子也不至于这样。” 打从那之后,张庆辉一夜之间就成长起来。 成熟、稳重,成了爹娘妹子的依靠。 只一点,不能提野猪,一提,那小子就犯邪。 大队长收了声,睨了一眼萧振东,“小子,上山打猎,不是那么好打的。 野猪还是次的,你知道咱们这白山的山脉里,有多少东西吗?” 萧振东诚实发问,“多少?” “呵,豹子、狼群、老虎,这仨,随便拎出来一个,都能让这个世上再没萧振东这个人。 更别提里头的毒蛇、虫蚁数不胜数……” 正说着话,头顶忽然多出来一片阴影。 抬头一看,嚯,好大一只白鹰。 在空中十多米的位置盘旋,间或鸣叫两声。 大队长看着那鹰爪,脸色都有些发白,“看见了吗?就那爪子,给你一下,你能去半条命!” 萧振东昂着头,他也看见了。 是熟鹰,应当是先前在林子里救的那只。 萧振东想证明自己的实力,可这玩意口说无凭,想了想,他上前一步,在大队长一脸懵逼的目光中,揪住了大队长的裤腰。 “吭~” 单只手,将大队长稳稳的托举到了半空中。 田淑芬看见自家老头子一步登天,直接眼前一黑,“啊啊啊啊!你干啥?!” 大队长快晕过去了,两米多的高度,看的他是眼前一黑又一黑,“快、快放我下来!” 萧振东:“曹叔,你说,我有没有实力?” 第28章 你会用枪吗 硬实力有,招骂的实力也是响当当。 经过萧振东插科打诨,大队长把忧虑暂时抛之脑后。 等萧振东抱头鼠窜离开了,大队长也意识到了,这小知青可能跟常人确实不太一样。 别人上山送死,他兴许,还真有打猎的本事。 思索再三,田淑芬提醒道:“其实,咱们大队多个猎户也是好的。之前毓庆身子骨好的时候,咱们大队吃些野鸡、野兔还是挺宽裕的。 自从他伤了腿之后,别说是那些人了,咱家的荤腥都少了。” 猎户打来的猎物归大队处理,也是记工分的。 大队里有独立经营的小型供销社、豆腐坊、木匠坊、山货坊。 所谓的山货坊就是县城安排的一个小小的中转站,猎户打来的猎物经由山货坊处理,卖给大队的社员。 同样,山货坊也从大家伙儿的手中收山核桃、干木耳等东西,转了一手再统一交给供销社。 这对大队的人也挺便利,只是山货坊收山货比供销社回收要便宜,为了那点盈利,好些人愿意背着东西走个一晌午,辛辛苦苦去丹县。 山货坊的职能,就变得单一起来。 只负责山里猎物的售出。 大队长叹息一声,“我就怕他后悔啊,这当了猎户之后,除非是受了重伤,再也不能上山,否则,就得做一辈子猎户了。” 猎户家不缺肉吃,但同样的,生活中也潜在危险。 上山打猎,就跟把脑袋别在裤腰带上过日子没啥区别。 若是一不小心惹到了山里的狼、蛇,但凡一次出手没成功,让它们从手里逃脱的,就得做好有可能被报复的准备。 十年前,有个猎户听说山里有熊,弄了个雷管,把熊窝炸了。 结果,大熊没炸死,炸死了一头小熊崽。 他侥幸从发狂的母熊手底下捡回一条命,逃回家,半夜,整家都命丧母熊手下。 死状凄惨,令人闻风丧胆。 田淑芬撇嘴,“你考虑那老些干啥?又不是你的崽,再说了,就算是你的崽,人家也没听你的啊。” 提到自家那个不孝子,大队长恼羞成怒,“你没事提他干啥?” “不干啥,”田淑芬端了洗干净的衣服打算晾起来,“就是告诉你一声,你是大队长,又不是人家爹娘。 人家乐意干啥就干啥。想做猎户,合法合规,你凭啥不让人家干?” 要田淑芬说啊,这萧振东指不定跟山里有点渊源呢。 她可听甜甜说了,下乡头一天就从山里捡了头狼回来,一般人哪有这运气。 大队长想到萧振东轻而易举把自己举起来的那股子劲儿,心里也忍不住开始犯嘀咕了。 难道,这真就是个猎户命? …… 当天夜里,野猪下山。 还把先前开的荒,已经洒下种子,出了苗的田地给糟蹋了。 大队长心疼的脸绿,萧振东也觉着心惊,这野猪要是不处理掉的话,下一次,保不齐就钻哪里去了。 那破木屋跟事发地也就一里路。 要是钻了进去,就屋子里住的那几个老胳膊老腿儿,跑都不赢,洗干净脖子等死。 “曹叔,”萧振东上前,皱着眉头,一脸凝重,“不能再等了,这次糟蹋的是田地,下次呢?” 他指了指不远处的牛棚,绝口不提破木屋,“你看看这到底多近,那里住着的,可是咱们大队的牛。 要是出了什么闪失的话,秋收的时候,谁来拉车送粮食?” 萧振东此话一出,附和声起,“是啊,大队长,真的不能再等下去了,万一伤着牛,那就造孽了。” 大队长深吸一口气,“我这就去公社批条子。” 他带上张庆辉跟萧振东要走。 萧振东:“?” 他挑眉,“我也去吗?” 大队长斜了萧振东一眼,“你不是要当猎户吗?得去公社报备,一起,还能赶个趟。” “妥了。” 昨天上工,加起来没干仨小时,今天上工,还没下地,萧振东就跟着大队长走了,给周复兴嫉妒的都要变形了。 “东哥!注意安全啊!” 小皮鞭哒哒甩,牛铃叮当响。 张庆辉坐在能把人屁股颠八瓣的牛车上,激动的手都在发抖,他想,他终于有机会替妹妹报仇了。 ~ “什么?新下乡的知青要做猎户?!” 公社领导觉着,萧振东半疯,曹得虎应该是彻底疯了。 “他……”公社领导陈胜利本想说,让萧振东这样的上山干啥?给老虎、豹子送零嘴的? 可看着萧振东一米八多的身高,鼓鼓囊囊的肌肉,登时一噎。 行,不是瘦板片子身材。 可话又说回来,“他这城里长大的娃娃,不知道山上的危险,难不成,你不知道吗?” “领导,我觉着我能胜任。” 陈胜利摆摆手,“你会用枪吗?” 萧振东:“……” 他当然会,只是,这时候肯定没办法说。 他又没一个猎户出身的爹,从哪儿学会打枪的?分分钟露馅。 “不会。” 陈胜利:“……枪都不会用,那你上山干啥?搂猪草啊?” 啧,骂人真脏。 “不会用枪,我可以学,而且我用的不是枪,是刀。” 掏出自己的小弯刀,公社办公室静悄悄。 众人面面相觑,憋笑憋的肚子都疼了。 “噗嗤~” “哈哈哈哈哈哈~” “天老爷,这么点小弯刀,要是真遇见熊瞎子了,是给它们挠痒痒?” “哈哈哈哈可不咋滴,皮子都没扎破一层。” 陈胜利这些年见多识广,望着面容稚嫩的萧振东,摇头失笑,“小伙子,不是我有意要为难你。 实在是我们所做的决定,都是为了你的安全着想。你如果真的是能人异士,我肯定给你批条,这就让你上山。” 他也想让各个大队里的猎户多起来。 背靠白山山脉,大山里的资源这么多,却不能合理利用,他有时候半夜睡着了,都愁的爬起来。 家家户户吃糠咽菜,山里的野鸡、野兔、傻狍子都泛滥成灾,却没人能打的到。 唉~ 光是想想,陈胜利就愁容满面。 大队长见此,还是忍不住替萧振东说了一句公道话,“萧知青的力气很大。” “嗤~力气大?力气大有什么用?” 第29章 知青?还是好好混你的日子吧 门口站着一个怀里揣枪的青年,半靠在门框旁,不屑的,“力气大能扛猎物,那也得你打得到才行!” 他在门口看半天了,早就被烦死了。 叽叽歪歪个什么劲儿? 还真以为山上是什么人都能去的? 见众人的视线都被吸引过来,小年轻下意识把腰板挺直,“不能行的话,别浪费时间了。 知青,不就是混日子的,老老实实守着你……” “铮~” 萧振东手里的小弯刀快准狠,钉在了小年轻脚前一厘米的位置,再往前走一点,绝对要扎穿鞋面。 屋子里的气氛一凝,萧振东笑笑,嘴里很抱歉的,“不好意思,手抖了一下,没伤着你?” 他走过去,把弯刀从地上拔起来,又站到了大队长的面前。 等萧振东离开了,小年轻这才找回自己的呼吸,他还想说什么。 就看见陈胜利一脸兴奋的,“你这一手是……” “小时候没啥玩,就去打水漂,后面用弹弓打鸟什么的,准头也都练出来了。” 陈胜利觉着,自己之前应该是魔怔了。 做领导的,就是要不拘一格降人才。 “我能看看你的力气有多大吗?” 萧振东刚想动,就被大队长死死薅住了。 不行! 验证力气大的方式有很多,但是绝不可以揪着领导的裤腰带,把他扛起来! 绝不可以! “唉?” 眼尖的陈胜利看见了大队长的小动作,不满意的,“你这个老油条,让这孩子表现一下咋了?” 大队长只能撒开手,苦着脸。 他真是有苦说不出啊。 萧振东手里拿着弯刀,望着办公室那块三指厚的实木桌子,想了想,走过去一甩手。 木头被扎穿,又被萧振东轻而易举的抽出来。 “这样行吗?” 众人鸦雀无声。 还行吗? 这可不要太行了。 “准头怎么样?” “还行。” 陈胜利一挥手,“去,把咱们公社的那把五六半拿过来。” 五六半是步枪,比较起自制猎枪,这玩意稳当,而且还不会炸膛。 带上子弹,陈胜利直接带着萧振东去了院子里,那儿,有靶场。 “我亲自教你,你看着点我的动作。” 饶是陈胜利已经放慢了速度,但对于初学者来说,那手法仍旧是令人眼花缭乱的。 萧振东看的清楚明白,只听见陈胜利把枪上膛,砰砰两声,靶子上就多了两个弹孔。 “全中靶心!” 对于这个成绩,陈胜利很满意。 他先前就是战场上退下来的,现在发现自己的本事没生疏,心中自然是妥帖的。 “厉害!” 萧振东从来都不吝啬自己的夸奖,陈胜利哈哈大笑,“来,小子,你试试看。” 萧振东上手,稍微有些磕磕绊绊的。 站在角落的小年轻,嘴巴又控制不住了,嘀嘀咕咕的,“让一个新手去摸枪,简直是浪费东西。” 要知道,这时候的子弹可贵着呢。 而且…… 萧振东攥在手里的,可是五六半。 他也就摸过三次,加起来没打十发子弹。 萧振东对于小年轻的酸话,主打的就是听不见。 黑猫、白猫,能抓到老鼠才是好猫。他现在的人设是对枪械不熟悉,但…… 思及此,他勾唇一笑。 万一,他就是那个天才呢? 重来一遭,萧振东发现他的力气大了,耳朵灵敏了,就连视力也是直线上升。 这会儿要打五十米开外的固定靶,就跟吃饭喝水一样简单。 萧振东砰砰砰连发三枪。 三发子弹,没一发脱靶的,都在靶子上。 就这还是萧振东有意控制的结果。 毕竟新人,全中红心的话,他怕人调查。 到时候,那些个上不得台面的家里人,也得跟着被爆出来。 啧啧啧,他可丢不起那个人。 陈胜利看着萧振东的目光都是冒着狼光的,“小子,你之前真的没摸过枪?” “没有。” “你要不要去当兵?我能举荐你过去。” 当兵…… 萧振东迟疑了一下。 拒绝了。 他身上的秘密太多,到了兵营,怕是得处处提心吊胆。 现在在乡下也挺好。 吃喝不愁,把猎人证搞到手,就能持枪,到时候山上山下如履平地。 足够了。 “不用了,我现在这样也挺好的,”萧振东笑笑,“要是以后真的能当个猎户,上山打猎,一样能为大队、公社谋福祉!” 陈胜利点点头,“好,我看过你的本事了,但是你现在手生,还不能拿到猎人证。 这样,这次上山打野猪,你也跟着去,只要你表现合情合理,下了山,就有你的猎人证。” “好!” 这算是开了后门。 大队长也算是如愿以偿,嘿嘿一笑,就是那个小年轻不大服气,又在角落里嘟囔半晌。 陈胜利看见了,沉吟片刻,“你是哪个大队的?” “我是彩霞大队的,叫赵有柱,这次是来拿猎人证的。” “你的猎人证,暂时发不了,”陈胜利摆摆手,让他回去。 赵有柱傻眼了。 “不是,凭什么啊?” “凭什么?”陈胜利冷哼一声,“就凭你这孩子,心不正!山里本就危险,在山里遇见了同伴,都是要给予帮助的。 可你呢?” 面对一个新人,满嘴不屑,心思浅显又恶毒,真的在山上遇见这样的。 到最后,死在谁的手里还不好说。 这世上,鬼可怕,但比鬼更可怕的,是人心。 赵有柱脸色发白,他没想到,就是稍微抱怨两声,居然会把他的猎人证给抱怨没了。 “领导,这、这是误会啊,我知道上山打猎的规矩,我就是看他一个新人,占用了大家的时间,才抱怨两声。” 他真的觉着自己冤枉,“我也没别的意思。” “新人?新人咋了?”陈胜利反问,“哪个猎人不是从新人过来的?” “可我已经不是新人了,”赵有柱也恼了,在彩霞大队他是被大家看好的猎人,有的是手段。 “我身为老手,稍微埋怨两句,都不行了吗?” “呵呵,”陈胜利笑了,“小伙子,年轻气盛啊!” 他对着萧振东道:“你把五六半给他,让他打两枪,我跟着看看。” 他倒要看看,这个所谓的老手,枪法如何。 赵有柱很自信,可端上枪,在人群的注视下,心态,慢慢就变了。 手心在出汗,赵有柱咽了一口口水,眼一闭,心一横,啪啪啪连打出去三枪。 第30章 猎人证 一枪脱靶,两枪描边。 赵有柱傻眼了,磕磕绊绊的解释,“不、不是,我以前的水平不是这样的,领导,再给我一次机会,我肯定能……” 陈胜利一挥手,就有公社的办事员将五六半收走了。 “小伙子,你现在最大的问题,不是水平,是修心。” 赵有柱不明白,他只是很委屈。 明明没做错什么,马上到手的猎人证,就没了。 大队长可不管那些个,得了陈胜利的批条,又从公社借了五杆五六半,五百发子弹。 就兴冲冲的回大队了。 这些东西固然不够,但红旗大队还有存货。 除却大队存的五杆猎枪,还有七八杆是猎人私有的。 十七八杆枪一次性拿出去,也是相当有面。 “这次打野猪,好好干,”大队长也看开了,这玩意儿,堵不如疏,甭管以后萧振东能不能做猎户,他该做的都做了。 问心无愧。 “好。” 当天下午,萧振东囫囵吃了午饭,就下地开荒了。 没法子,大队长说了,一码归一码,在他没拿到猎人证之前,他就是个地里刨食的小知青。 想到猎人证,萧振东也是心头火热。 只要有了猎人证,他往后就是合法持枪,到时候,别说是住在山脚下了,就算是住在山旮旯里,也没带怕的。 那五六半的手感是真好,萧振东寻思着,以后有机会,也给自己弄一杆玩玩。 对于萧振东的遭遇,周复兴是羡慕嫉妒,从地里回来,坐在地上就开始嚎。 搞得大家都绕着他走。 贺玲胆子大,脑子也活泛,可看见周复兴的死德行,仍旧被吓得心有余悸。 带着沈曼娜暗戳戳的找到了萧振东,委婉的,“他下乡之后,是不是遇见什么事儿了?” 萧振东:“?” 他有些茫然。 贺玲:“我感觉他好像是被狗咬了,得了疯狗病。” 坐在地上嚎的周复兴听见了,呲溜一下坐起来,面色严肃的,“我是得了红眼病。” 他不想下地啊! 李富强推了推眼镜,“没事,再等一段时间就好了。” “什么意思?” 萧振东好奇的,“你打算给他驱魔?” “不是,”李富强咧嘴一笑,“再等一段时间,他就认命了。” 哈哈哈哈。 好冷的笑话,萧振东差点被冻死。 不过,这地里刨食的日子确实没那么好过。 除了萧振东,甭管是男的还是女的,手上都磨出了血泡。 萧振东就拿缝衣针,用蜡烛烧了一下,简单消个毒就开始挑泡。 挤出里面的水,再抹点红药水。 “行了,明天干活儿的时候,用布条子缠上,或者是戴个手套就好。” 沈曼娜已经疼哭了,举着手,抽抽搭搭的,“那、那戴手套之、之后,就不会起水、水泡了吗?” 闻言,众人一脸希冀的看向萧振东。 萧振东微微一笑,“那当然不是。” 水泡这东西啊,就是反复起,反复挑破,直到细嫩的手被磨出来茧子,遭罪这个事儿,才能暂时告一段落。 第二天一早,萧振东简单收拾了一点必备品,直接到大队长家汇合。 大队长上了年纪,肯定就上不了山了。 萧振东去的早,再加上他跟那些人都不认识,干脆就逮着大队长一个人唠嗑。 “曹叔,你家里还有什么工具吗?” 大队长警惕了一下,“啥意思?” 萧振东一摊手,很无奈的,“上头没给我发枪,我总不能赤手空拳就上山。” 大队长看着萧振东,登时又后悔了,这边寻思着改口,让他别上山了。 那边,就看见自家虎闺女扛着一把军刀冲了出来。 “萧振东!你看看这个行不行?” 瞅见那玩意,大队长两眼一黑,差点栽倒在地上。 “不是,”他一溜烟跑过去,夺过军刀,咬牙切齿的,“你从哪儿翻出来的?” “仓库啊!” 曹甜甜那叫一个理直气壮,“反正放在咱们仓库里也是吃灰的命,不如拿出来给他用呢。” 说罢,曹甜甜错开身位,对着萧振东道:“我看你小弯刀用的挺溜的,那这个,你用起来,应该没问题?!” 在曹甜甜的眼里,反正都是刀,没啥差别,能切东西,都一样。 她挥舞着手中的刀鞘,“你看,我连刀鞘都给洗好了。” 萧振东一脸惊喜,他本来还愁的慌,没有个趁手的工具呢,这下可好了。 从曹甜甜的手里接过刀鞘,萧振东道了谢,“多谢你。” “谢我干啥?”曹甜甜觉着自己是一个是非分明的人,“我、我这是报答你之前分鱼给我吃。” 她摆摆手,“现在两清了,我走了。” 不走也不行,大队长双眼冒火,下一秒就要跳起来打人了。 她退散,萧振东只能看着大队长,“曹叔?” 大队长装傻充愣,“那什么,我给你找别的。” “别介啊,”萧振东看着那把军刀,眼馋的,“这才是好东西,给我摸两把。” “多少年前的老玩意了,也就是收起来,有个纪念意义,其实没啥用了。” “曹叔,你不实诚啊!” 萧振东示意大队长看自己的衣裳,“你的衣裳已经被划破了。” “什么?” 大队长低头一看,确实,衣摆可能是蹭到了刀刃上,被豁开了一道口子。 再说它不锋利的话,就有点睁眼说瞎话的嫌疑了。 大队长肉疼的递给了萧振东,“你爱惜点,这是当年打鬼子的时候,我们家老爷子缴的,那小鬼子,还是个不小的官儿。” “多谢叔,”萧振东接过军刀,“我肯定会爱惜它的。” 这军刀应当是花了大价钱打造的,刀鞘上还写了一串儿鸟语,跟一个显眼的标志。 萧振东瞅了两眼,没看出来啥头绪,干脆不难为自己。 外头,人员已经集合完毕,大队长简单说了两句,大家伙儿就准备上山了。 这一趟,整整集结了四十口子人,持枪的有二十人。 剩下的二十人各有各的本事,有的擅长下套子,有的擅长辨别野猪的方位…… 简而言之,高手在民间啊! 第31章 略不靠谱的田二牛 萧振东没打算当啥出头鸟,这会子特别跳脱的人,能得啥好下场? 他啊,先前是想把自己的小日子过得有声有色。 现在么,他想鸟悄着做大事儿,顺带照顾一下老头子。 带队的是一个老手,今年三十多,长了一副老实人的样子,说出口的话,就跟打了鸡血似的。 偏生慷慨激昂的很。 萧振东看了两眼,没放在心上,至于注意事项,他上辈子在山上泡了老些年,说是熟手,也不为过。 张庆辉从人群中挤了出来,站在了萧振东的旁边,“你到底是来了。” “你怎么也来了?” 看见张庆辉,萧振东还是有些惊讶的。 他能看出大队长的态度,那就差把不支持张庆辉上山这几个字写在脸上了。 张庆辉苦笑一声,“我的事儿,想必你也听说了。庆云的伤,算是我心头的一块疤,不亲手宰了那头野猪,我放不下这心事。” 萧振东:“……” 大哥,别闹。 就算是在山上打了野猪,谁又能分得清楚哪头是跟张庆辉有仇的? 再说了,已经过去两年了。 这两年时间,可以发生的事情太多了。 那野猪指不定已经在争斗地盘的时候死去,亦或者,被更大型的野生动物捕猎,撕了肉,被填了肚子…… 没等萧振东张口说什么,张庆辉先摆了摆手,“我找你,不是为了卖惨的,我早就跟叔商量好了,这是我第一次上山,也是最后一次。” 往后,不管什么样儿,他都会老老实实守在家里,看顾着爹娘跟妹子。 萧振东点点头,低声道:“张哥是成年人了,做事肯定比我这个小年轻有分寸的多。” 这话听着,真让人觉着格外舒心。 张庆辉咧嘴一笑,而后镇定下来,拉着萧振东开始嘀嘀咕咕。 “我要跟你说的,不是这个。” “嗯?” 张庆辉对着前头夸夸其谈的老实汉子一个努嘴,“我要说的,是他。” “他?他怎么了?” 张庆辉了然。 萧振东初来乍到,不知道红旗大队里头的弯弯绕绕,也正常。 在二人有心挪动,就站在了队伍最后。 在张庆辉的口中,萧振东对这些猎户,粗浅的有了个概念。 红旗大队的猎户领头姓毓,名叫毓庆,先前是当兵的,后头因伤退伍,回到大队,就做了猎户。 胆大心细,没几年就在山上如履平地,来去自如。 在三十岁那年,大家心照不宣,将他推举到了猎户头头的位置上。 平时猎户自己上山打猎,毓庆不管,可只要是大队组织打猎,他就是领头人。 “这个就是毓庆?” 张庆辉的眉头皱了皱,摇头,“当然不是,这是田二牛。如果这次是毓叔带队,我就没什么好怕的了。” 虽然张庆辉没明说,可这话就差把这个带队人不靠谱,挂在脸上了。 萧振东琢磨着,应该不能坑着自己? 自己应该不能那么倒霉??? 又等了十分钟,猎户们都有些躁动不安了,田二牛这才收了官腔,舔舔干涩的唇,心满意足的住了口,“好了,那,兄弟们,咱们上山了!” 二人都不是猎人出身,理所应当的缀在了最后头。 张庆辉还好,高低是自己人。 至于萧振东么…… 大家伙看向他的目光,多多少少都带了点嫌弃。 对他的定位也很精准。 拖后腿的知青。 且,自命不凡。 几个眼神,萧振东没往心里去,现在跑过去争锋,反倒是落了下乘。 还是那句话,花猫、狸猫,抓着耗子才是好猫。 他还是踏踏实实赶路。 …… 毓家小院。 门被推开,一个拄着拐的中年汉子慢腾腾的挪到了门口,刚站定,身后就传来一道声响。 “爹!” 毓庆无奈,他也不知道这是怎么了,每次出来透透气,都能被闺女抓个正着。 “小芳,我只是出来透透气。” 毓芳噘着嘴,气呼呼的,“出来透气不知道叫我一声吗?万一摔了咋整? 县医院的大夫说了,你这腿伤,就得静养!” “好好好,我静养!” 望着出落的如此耀眼的女儿,毓庆笑的眼角的褶子都出来了,忍不住柔声道:“你娘呢?” “娘下地了。” 毓庆脸上的笑慢慢收了起来,眉头紧皱,“她下什么地?那手就没摸过多少锄头,活儿能干的明白吗?” 毓芳没吭声,给毓庆搬了个凳子,让他坐下之后,沉默着到一旁翻晒着草药。 “小芳,你现在去,把你娘叫回来。” 毓芳闷声闷气的,“我说了,娘也不听我的。” “那我去!” 毓芳头都大了,“爹!你干嘛呀!你现在的任务就是好好养伤。” “知道我得好好养伤,还弄这些做什么?”毓庆气的脸通红,“我是伤了,不是残了废了,快把你娘喊回来!” 毓芳无奈,放下草药,“好好好,我这就去,您别生气了,行吗?” 她扭身出去找娘,就剩下毓庆一个人坐在院子里,抬起头,望着远处那连绵不绝的青山,呢喃道:“希望这次打猎,一切顺利啊……” ~ 目前来说,还是很顺利的。 一行人在田二牛的带领下,一路深入腹地。 刚开始还有羊肠小路可以走,随着树木越发高大,灌木、野草越发茂盛,大家伙儿就只能用柴刀开路。 萧振东本来缀在最后头的,眼下也被眼尖的田二牛提溜到了最前头干苦力了。 他没啥意见,完全服从命令。 田二牛深吸一口气,望着大家伙按照他的吩咐老老实实干活儿,心里那口气儿,登时就顺了。 哈哈哈哈,毓庆,你老母鸡抱窝似的,把持了这么些年头头的位置,现在,还不是到了我田二牛的头上? 啧! 这当领导的感觉,就是爽啊! “好好干啊!”他沉着声,训斥道:“都别偷懒,上了山,不比在大队,一个两个都给我打起十二分精神!” 张庆辉:“……” 他默默翻了个白眼。 可真会装啊。 “啊啊啊啊啊~” 一声尖叫,打破了森林的宁静。 在前头开路的一个小子突然大叫一声,毫无预备的倒在了地上。 第32章 被蛇咬&心不齐的狩猎队 萧振东眼尖,再加上倒下的小伙儿就在他右后方,听见动静他就转身了,只见眼底一抹苍翠飞速逃窜。 这是被蛇咬了。 他沉着,快走一步,直接在蛇飞起逃跑的瞬间,掐住了它的七寸。 “啊啊啊啊~” 尖叫此起彼伏,“草!你还等什么,快把它弄死啊!” 十多条猎狗也跟着龇牙咧嘴的吼叫,听得萧振东直皱眉头。 不过,好在危机解除,猎人们也控住了自家大狗,让它们重新安静下来。 萧振东捏着青绿小蛇放在眼前,仔仔细细的打量。 田二牛脸都白了,匆匆跑到那小年轻的面前,“你怎么样?” 这可是时隔多年,他头一次带队,如果出了人命,大队长肯定不会轻易放过他。 到时候…… 毓庆那王八蛋岂不是要再爬到他的脑壳上作威作福。 小年轻颤巍巍的撸起裤腿,露出了两个冒着血的洞,明显是被蛇咬了。 “田叔,我、我不会死?” 田二牛还没来得及安慰他,就看见萧振东捏着蛇大步流星走了过来,“不会,这是翠青,没毒,就是看着唬人。” 翠青和竹叶青,经常有外行人傻傻分不清楚。 被翠青咬了,充其量就是疼了点,被竹叶青咬了…… 按照现在的医疗条件来说。 一口,足以投胎。 “真的?” 小年轻以为自己要死了,结果峰回路转,先不用死了? “嗯,”萧振东指着翠青身上的鞋印,“它们生性温和,胆子也小,遇见人会逃跑,这次给你一口,纯粹是因为……” 小年轻讪笑着,“是、是我踩着它了。” “对。” 将翠青收起来,贴身放在包里,萧振东低下身子给小年轻挤了血,顺带将伤口包扎了一下。 “行了,没事了。” 不管这蛇有没有毒,但经了这么一遭,大家伙儿的心情都有些郁郁。 萧振东看到了,可他没打算站出来鼓舞士气。 强出头不是他的风格。 而且…… 萧振东缓缓扯唇笑了一下。 这些可都是老猎人,一个两个天天在山上跑的,能分辨不出来无毒的翠青跟有毒的竹叶青吗? 至于为什么不开口,估摸着,只有他们自己知道。 他照旧在前头开路,到了晌午,直接清出来一块真空地带,火堆都升起来了。 田二牛又开始吩咐起人了。 “四下去看看,能不能猎点东西回来。” 张庆辉趁机把萧振东拽走了。 离开了人群,张庆辉才激动的,“你小子,行啊,认识的东西还不少。” “以前调皮,没少往山上跑,多少认得一点。” 至于长在城里为啥能会往山上跑…… 谁家还没个乡下亲戚呢。 “唉,我觉着曹叔是对的,”张庆辉觉着,上山跟种地一点都不一样。 这次走完,他就老老实实的回家种地。 萧振东笑笑,没搭话。 他带的军刀没用,一直背在身上,手里攥着小弯刀,兜里还装着一个弹弓。 看见远处吃草的兔子,萧振东放缓了动作,瞄准了兔子,奋力一掷。 兔子还没缓过来神儿,就被小弯刀刺中身体,整个钉在了地上。 张庆辉:“!!!” 他震惊了,甚至有点懵逼。 不是,现在打猎都这样式儿的了? 萧振东拔出弯刀,拎起了兔子,笑了,“五斤多,拆了皮跟骨头,咋说也能有个三斤的肉。” 张庆辉呢喃着:“我滴个乖乖,你这打猎的方式,我还真是没见过。” 萧振东无奈,“我没猎枪,工具有限。” 其实这些都是上辈子练出来的。 刚下乡的时候,他也曾走投无路,后面再加上那群渣滓的逼迫,只能上山,从一开始的赤手空拳,到后面的下套、练眼神跟巧劲儿。 端上猎枪,那是后面的事情了…… 张庆辉跃跃欲试,“话说,你要是抛掷那种木头钎子,能扎中吗?” “能啊!” 张庆辉立马寻摸了一根棍,从背包里掏出来砍刀,三两下把它削成了尖刺,“你试试,趁手不。” “行。” 接下来,萧振东用这根木头钎子插了一只野鸡,两条鱼,觉着差不多了,这才跟张庆辉回去。 而张庆辉,走走停停,已经为萧振东削出来十多根木头钎子了。 他也不是没试过上手,只是一次都没中。 张庆辉彻底认命,干脆给萧振东打起了下手。 削钎子、拿猎物,顺带着警戒四周。 二人堪称是满载而归,回到营地,大家基本上都有收获,这时候也不分你我,都把东西放到一块交给专门的人处理。 吃饱喝足,将火星子收拾干净,又继续前行。 张庆辉知道萧振东的身手,干脆就跟他黏在一块,形影不离了。 至于那小年轻,发现自己真的没中毒之后,就撒脚丫子跑,该干啥干啥了。 当天下午四点多,在田二牛的带领下,一行人终于摸到了一个野猪窝。 很大。 成年野猪七八头,还有一窝小崽子,粗略估计,得有十二三只。 简单的部署了一下,猎人们端起枪,砰砰声不绝于耳。 就算有几个侥幸没被猎枪打死,也被一拥而上的猎犬活生生咬死了。 一窝野猪很快就被扫荡干净。 将野猪剖开肚子,掏出内脏挂在树上,还有些心疼狗子的猎人,则趁机切下一块,喂了狗。 剩下的,则被大家伙儿派人送下了山。 这一下,就走了将近一半的人。 李松成抹了一把脸上的血,“二牛,咱们接下来去哪儿?” 田二牛眉头一皱,心下不满。 还二牛、二牛的喊,那二牛是他能叫的吗? “再去找一窝野猪。” “可是,”李松成惊讶,“天都快黑了,咱们不找个地方安营扎寨吗?” 白日的森林危险。 黑夜的森林,危险程度是直接翻倍的。 这也得亏是人多,人少的话,除了经验丰富的老猎人,还真没几个人敢行只单影的在森林里。 “这才几点?”田二牛的倔脾气上来了,心想,既然你不尊重我,那也别怪我不给你面子。 他看了一眼李松成,有些嫌弃的,“你不会是怕了。” 李松成:“……” 他深吸一口气,解释道:“不是怕不怕,这是为了安全着想,咱们今天的收获不少,现在要做的就是安营扎寨。 把饭做上,火生上,大家伙儿吃个热乎的,休息好,明天才好继续打猎。” 田二牛根本就不听,他甚至觉着李松成闲得吃饱撑的给自己找不痛快。 他看着李松成,忽然冒出来一句,“老李啊,你不会,还觉着现在是毓庆带队?” 李松成一怔,旋即回过神,不敢置信的,“你什么意思?” “就字面意思!” 刚打了一窝野猪,还毫发无伤,田二牛的尾巴已经翘天上去了。 他冷笑一声,“松成啊,毓庆伤了腿,以后就是个残废,再也上不了山了。 你跟着他,没啥前途,不如,跟着我干啊!只要你听二牛哥的,我保证,往后我是老大,你就是老二。” 第33章 狩猎队内讧,分开 李松成气笑了,他上前就给了田二牛一记窝心脚,“畜生不如的东西!” 田二牛是万万没想到,自己抛出了橄榄枝,还能被揍。 毫无防备之下,结结实实挨了一记。 他踉踉跄跄倒退两步,一屁股坐在了地上,“你、你个王八蛋!” “谁是王八蛋?”李松成居高临下的,“是你才对,当初要不是毓大哥把你从陷阱窝子里拉出来,你坟头的草都该有三米高了。” “他是救过我,但我要被他压在手底下一辈子吗?” 李松成觉着田二牛无药可救,“谁要压着你了,你打猎,毓大哥从始至终都没说过一句,遇见了,也帮衬你。” “是!” 田二牛终于爆发了,“我承认,他毓庆是比我牛逼,他从战场上退下来的。 可那又怎么样?这是大队,不是战场!以前,这咱们红旗大队的猎户头头,是我! 就算是打猎、上山围剿野猪,也都是我!可自从他毓庆退伍回来,你看看,这都把我挤兑成啥样了?” 先前,田二牛可是红旗大队最风光的人。 他是最早一批猎户,上山打猎也是需要师傅带进门的。 不然,啥本事没有,就毛毛躁躁的上山。 别说是打猎了,那纯粹是老寿星上吊,嫌命长。 上赶着给山上的虎豹豺狼送外卖的。 自从红旗大队的老猎户走了,这儿就是田二牛一家独大,他很是风光了一阵子。 谁家年轻小伙想学打猎,得先跑到田二牛家拜码头,交了钱,才能领着自家孩子去田二牛家,当牛做马。 是的。 钱交了,也不交给你真本事。 先到田家干个一年长工再说。 给田二牛端屎端尿,伺候上上下下,如果不是田二牛不想让徒弟跟自家娘们走的太近,估摸着,这当徒弟的,连师娘都得一起伺候了。 这一年过去了,第二年,就能带着上山干苦力了。 而后,徒弟开始上手,田二牛大言不惭,直接从徒弟的手里抠出来一半,美其名曰,这是尊师重道,得孝敬。 这样舒坦的日子,田二牛一过就是五年。 直到毓庆回来,彻底打破了什么师傅、徒弟的传统,只要你是真心想学,毓庆一个子儿都不要的教导。 他本来是外来户,游离在红旗大队之外,自从带了徒弟之后,在红旗大队的地位,也在不知不觉间,上去了。 而后,在众人的推举下,成了猎户头头。 也就是田二牛所谓的,抢了他的位置。 李松成就是最先跟毓庆的,眼下,他靠着打猎娶了媳妇,养了娃,还能不时的孝敬老娘。 他打心眼里感激毓庆。 田二牛跌在地上,被几个人七手八脚的搀扶起来。 “师傅!你没事儿?!” 田二牛没事,除了心口有点疼,他倒是摔得不严重。 捂着心窝子,田二牛咬牙切齿的,“李松成,你别不知道好歹。现在跟我道歉,以后你还能在猎户里混下去,不然的话……” 他冷笑一声,“你总不能指望一个残废再护着你!” 李松成当即热血上头,“你他娘的瞎说什么,我大哥怎么就是残废了?” 要不是身后有人拽着,李松成恨不得上去把田二牛生撕了。 一个好好的队伍,瞬间分崩离析。 张庆辉幸灾乐祸的跟萧振东说悄悄话,“这田二牛还真是沉不住气,这下好了,成松哥可不会惯着他。” 萧振东露出若有所思的神情。 李松成不想跟田二牛掺和到一起,也不想在山上跟自己人发生争执。 深吸一口气,沉声道:“分道扬镳,愿意跟我走的,站在我这边,想跟田二牛那王八犊子的,就过去!” 田二牛冷笑一声,“呵,李松成,你小子吓唬谁呢?分开就分开!” 他扭头,双目通红,对着人群喊了一声,“都聋了?听不见?还不赶紧过来?!” 剩下二十多口子人面面相觑,张庆辉打猎不行,凑热闹简直没的说,上前就,“我跟成松哥走!” 霎间,目光不约而同的落到了张庆辉的身上。 他径直走向李松成,算是给大家伙儿打了个样儿。 萧振东见此,也走了过去。 这田二牛给他的感官确实不怎么样。 这会儿,确实应该找个安全的地方,原地休整才对。 黑夜中,在一个自己完全不熟悉的地方瞎蹿,跟找死没什么区别。 至少,李松成还算冷静。 接下来,大家伙儿就各自站了队,队伍也能称得上一比一。 “刘忠,你干啥?”见刘忠走向李松成,田二牛算是懵了,“你是我徒弟。” 刘忠站定,“五年前,你不就已经把我从你那边除名了吗?谁是你徒弟?” 怼了田二牛一句,刘忠站在李松成面前,“李叔,时间不早了,不能再这样浪费下去了。 咱们必须得找个安全地方,先恢复体力才行。” “好。” 李松成带着人走的干脆,田二牛还不忘在背后骂骂咧咧。 骂刘忠对不起他的名字,也不对起自己的教导,这都拜师了,转头还能叛出师门。 还说,这按照以前,都该杀头的…… 李松成看着刘忠,“忠子,你……” “没事儿,”李忠苦笑一声,“当他徒弟那两年,比这还难听的话,天天听,这点算啥啊。” 早就习惯了。 若不是毓叔在他最难的时候帮了他一把的话,别说是现在的日子了,他能不能活下去,真是两说。 李松成叹息一声,拍了拍李忠的肩膀,“没事儿,都过去了。” 萧振东眼尖,趁着天色还没黑透,发现了一个山洞。 就是黑黢黢的,怪吓人的。 “安全吗?”李忠抬脚就要往里走,被李松成拉住了,“没事儿,我让猎狗进去看看就得了。” 猎犬进去后,不到两分钟就溜达出来了,还对李松成释放了安全的信号。 李松成笑了,“走!今天晚上算是有地方歇脚了。” 山洞很大,能够轻轻松松的容纳十个人。 跟过来的都是毓庆一手带出来的,哦不,还有一个承了毓庆的恩情,从田二牛手底下逃脱出来的。 这几个人,各有各的本领,也都熟稔,离开了田二牛的管辖,要多舒爽就有多舒爽。 第34章 山洞过夜,风雨起 很快,火升起来了。 因着有老猎手在,萧振东跟张庆辉这俩没怎么上过山的,就被李松成安排着做杂活儿。 也没欺负他们,干完了就能休息。 干活间隙,李松成还不忘偷偷观察萧振东。 越看越觉着这小伙子干活儿爽快。 “萧振东是?” 萧振东刚把柴火捡回来,点点头,“对,李哥。” “哈哈哈哈,你小子,我都这个年纪了,还叫啥哥啊!”李松成摆摆手,“叫李叔,你跟我二儿子差不多的年纪。” “李叔,”萧振东顺其自然就改了口。 他没打算独来独往,猎人之间也是有消息流通的。 既然已经跟田二牛那批人闹掰了,往后自然得亲近李松成一行,哦不,换句话说,是亲近毓庆。 “你真打算当猎户?”李松成试探着,“猎户可不轻松,风里来,雨里去,吃啥全看老天爷。 要是赶上运气不好的时候,一连半个月都没啥收成,可就要断顿了。” 萧振东笑笑,“种地也一样,收成啥的,不也是看老天爷。 风调雨顺,就能多收点,要是遇见行情不好的灾年,辛辛苦苦一整年,保不齐到了最后一步就打了水漂。” 他干脆利索的劈柴,语调有着不符合年轻人的沉稳,“都是一样的,只是看个人的选择罢了。” 李松成看着萧振东,满眼都是欣赏,他觉着,如果能把这年轻人带给毓大哥的话…… 萧振东不知道李松成的打算,干完了属于自己的活儿,就到山洞里找了个干爽的位置坐下休息。 张庆辉也凑到了萧振东的身旁,就连称呼都换的更亲密了一些,“东子,我听曹叔说,你要在咱们大队起个房子?” “对。” “你是有远见的,你是不知道,知青点有些个知青,那是真的死不讲理,都能把人活活气死。 出来了也好,自己独门独户的住,干啥都自在。” 想到山脚下那个属于自己的小家,萧振东的唇畔也带了些笑意,“庆辉哥说的对。 一个人住,自在,而且,后头要是讨婆娘,也能住的开。” “哟~你小子,这才来我们红旗大队几天啊,就惦记上说媳妇儿了。” 张庆辉觉着,萧振东这一天到晚忙的团团转,哪有机会接触到…… 等等。 他忽然想起大队长家的闺女,甜甜。 如果说萧振东跟大队里的女娃娃有接触,也就是曹甜甜了。 而且,抛开所有的东西不谈,就曹甜甜那模样也是足够唬人的。 漂亮啊! 甭管张庆辉对曹甜甜一千一百个不乐意,那也不能磨灭一个血淋淋的事实。 这泼娘们,长得是真带劲。 “不是,”张庆辉看向萧振东的目光都不对劲儿了,“你不会是相中曹甜甜了?” 萧振东:“?” 他匪夷所思的,“啥玩意?我没有啊!” 张庆辉立马苦口婆心的,“哎呀,你可别被这小妮子花团锦簇的脸给骗了,她那脾气,就是母夜叉。 山上的母老虎化形,我估摸着,也就是曹甜甜的样儿。” 听到这表述,萧振东一整个哭笑不得。 不过,有一说一,张庆辉也没胡扯,曹甜甜确实是个侠女。 跟张庆辉解释了,他对曹甜甜没别的心思后,张庆辉勉强相信了,而后搓着手,不好意思的,“你那房子,还得弄家具。” “对。” 要是不提这一茬的话,他还差点忘了。 “那你找我啊!”张庆辉热情的推销自家,“我爹就是红旗大队的木匠,可有名气了,用料也是一等一的扎实。” “行啊,”萧振东看着张庆辉,“就是我想要点结实、简单的。” 这会儿的款式花里胡哨,还会刷刺鼻的红漆。 他不喜欢。 “有,家里有一套现成的,榉木做的,就是外头刷的是一层清漆,没颜色。” 张庆辉解释道:“先前人家来定的货,现在都超了仨月了,还没带走,你要是愿意要,我回去跟我爹说一声,再给你便宜点。” 榉木好啊! 结实耐用,纹理还漂亮。 “成。” 把家里那套没人要的东西出手,张庆辉高兴的很。 饭很快就做好了,大家伙儿吃了个肚儿圆,便打扫了一下要住的地方。 李松成是老猎人,在洞口点了两堆篝火。 这是为了吓退不长眼的捕猎者。 丛林中的东西,大多都是怕火的。 夜半,鼾声从山洞传来,外头忽而风起,渐渐地,居然聚集了好几朵乌云。 哗啦啦~ 下雨了。 萧振东被雨声惊醒,他站到了山洞口。 李松成守夜,看见他,轻笑一声,“小伙子,醒了?” “嗯。” 萧振东看着外头的雨幕,“下雨了,明天会不会行动不方便。” “没事,”李松成判断,“这雨,估摸着天不亮就停了。” 这时候下雨好啊,本来就是夏天,田地都旱的很,嗷嗷叫着要喝水呢。 及时甘露也不为过。 “行,”萧振东活动了一下身板,“李叔,你去睡会儿,我来守夜。” 自从得了那空间,萧振东就有些精力过剩,一天睡五个小时就足够他精神奕奕。 “你来?”李松成有些犹豫,“这……” “放心,遇见什么不对劲的情况,我会及时叫醒大家的。” “好,”李松成打了个哈欠,眼角冒出了生理性眼泪。 看着精神旺盛的萧振东,他也有些唏嘘。 老了啊! 到底是赶不上小年轻了。 李松成去睡觉,萧振东坐在洞口,他听见头顶传来了一声鸣叫。 抬头一看,是白鹰。 白鹰在洞口上方盘旋着,萧振东这下能确定了,应当就是他救下的那一只。 只不过…… 这鸟是不是有点太蠢了? 下雨不知道躲吗? 那毛都淋湿了。 白鹰盘旋了一阵子,忽而振翅向上冲,飞行速度极快,眨眨眼的功夫就看不见了。 不到十分钟,白鹰又回来了。 这次,没空着爪。 一只肥硕的兔子从半空中被丢了下来,正砸中萧振东面前的水洼,飞溅了他一身的泥水。 萧振东:“……靠!” 这是报恩还是报仇? 他先画个问号。 将兔子捡起来扔到一边,萧振东也得乐收下,只是,看着那白鹰,心里就开始琢磨起小算盘了。 上辈子他打猎的时候,养了一只狗。 这辈子,他想用空间泉水整个别的。 就好比眼前这只白鹰。 凶悍、有灵性,最重要的是,能飞的高,得到的信息更多。 就是可惜了,语言不通,不然的话,这山上,还不是他萧振东横着走。 第35章 捅野猪窝了 越琢磨心里就越痒痒,只是,现在他也只能望鸟兴叹。 睡不成觉,萧振东也没别的事情做,干脆把军刀掏出来仔细擦拭。 军刀是好东西,头发丝儿落上去,轻飘飘断成了两截。 随着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雨不但没停,还有越来越大的倾向。 大家伙儿都有生物钟,基本上凌晨五点半就醒了,一睁开眼,望着外头雾蒙蒙的天,跟连天的雨幕,都懵逼了。 “不是,这天气还打什么猎?” “就是啊,”青年人都揣着枪,吐槽道:“就算现在天气热,可身上湿哒哒的,时间长了,也得生病啊。” 好在萧振东半夜没事,捡了不少半湿的柴火放在火堆旁烤着,眼下正好干透,可以生火做饭。 吃饱喝足,雨稍微小了点,众人冒雨前行。 下了雨,好多野猪留下的痕迹都被雨水冲刷一空。还是李松成琢磨了一下,带着一行十人到了他先前踩的点。 “这里有个小型野猪窝,也就三头,咱们去看看情况,”李松成皱着眉头,“实在不行,就得提前回去。” 众人对此没有意见,打野猪是很上头,但你有命打,也得有命带回去才行。 好消息,李松成这个小型野猪窝确实还在。 坏消息,小型成大型了。 这野猪长得磕碜,色心可不小,居然前前后后娶了五个媳妇,下了一窝又一窝崽子。 大中小各型号加起来,数量比昨天猎的那个都多。 三十头都没打住。 而且,其中三头老母猪都是带着小崽儿的。 带崽儿的母猪,那叫一个凶悍。 众人面面相觑,抱着猎枪悄悄龟缩起来了。 有那么一点点惹不起。 “不是,这怎么回事儿?” 李松成苦着脸,“我哪知道,上次来的时候,就三头野猪,咱们十个人,三个人分一头,还能剩下一个人。” 张庆辉都怂了,他想,上山打猎还真不是一般人能干的。 等这次下去了,他一准老实,地里刨食就挺好,可不折腾了。 萧振东则是心动了,三十头野猪,只要操作得当,打了就打了,拉出去卖,真是值老鼻子钱了。 他想好了,如果他们打算放弃的话,那自己就把这位置记下,下次偷偷过来,一锅端。 天上的雨又开始淅淅沥沥的下起来,李松成想,不管这次打不打,都得尽早回去了。 左思右想,李松成咬牙,“走!” 他不能拿兄弟们的小命冒险。 “吼~” 来不及了。 一只黄毛子离开了巢穴,也不知道怎么钻到了一行人藏身的草窝子里。 眼神很澄澈,它甚至歪着头,好奇的打量起来了。 李松成长这么大,就没见过这么操蛋的野猪。 一旦母猪闻着味儿过来…… “吼吼吼~” 母猪的脚步声近了,萧振东深吸一口气,“打,再不打,咱们就惨了。” 猎枪得远程射击,一旦近了,猎枪跟废铁也没什么区别。 萧振东掏出弯刀给黄毛子抹了脖子,李松成直接招呼大家,就近爬树。 上了树,端起猎枪就开始射击。 萧振东手里没枪,但凡有野猪靠近,就拿出木头钎子扎,力气大,准头也稳。 底下的野猪都快被扎成刺猬了,只是这玩意儿忒毒了。 越扎、越打,越上头,估摸着肾上腺素都已经飙升到最高了。 临死之前还能挣扎挣扎,再挣扎。 有些发了狂的,开始哐哐撞树,完全是不要命的架势。 有一个小子没坐稳,歪了一下身子,直接掉了下去,要不是反应快,丢了猎枪,抱住树干,准掉下去被踩成一滩烂泥了。 至于猎枪…… 在野猪的踩踏下,那是废了。 “建业!”李松成心都快蹦出来了,“你小子,抱牢了!” 李建业什么都不知道了,只能凭借本能,死死的圈住树干,半吊在树上,晃晃悠悠。 猎狗也没闲着,弄不过大的,就去追小的,十来斤重的黄毛子被猎狗围殴,咬死一只拖回来一只。 密密麻麻摞在一起,野猪看见了,更发狂了。 狗子跑的快,一旦看见大野猪有攻击性行为,撒腿就跑,就是苦了他们这些上树的猎人。 撞起树来那是真的不要命,有个倒霉蛋被撞了下去,得亏是反应快,疼都顾不上,起来就往树上爬。 好消息,逃脱了,坏消息,屁股蛋子被咬了一口。 打到最后,李松成是一脑门冷汗,野猪还没死完,子弹没了。 “草!”他大吼一声,“你们谁还有多余的子弹。” “我没了,成松哥,我就剩下三发了。” “我还有七发。” 凑到最后,还有不到二十发子弹。 萧振东深吸一口气,“我也没了。” 扒在树上,一点力气都没出的张庆辉崩溃大喊,“大哥,你有没有搞错,你从头到尾都没有子弹。” 萧振东:“……我的意思是,我的武器也没了。” 削出来的木头钎子,全扎完了。 他还剩下一把小弯刀跟一把军刀,弯刀扔下去,就算有他的力气加持,也扎不死野猪,反倒能使他们发狂。 野猪还剩下最命硬的野猪王,跟几个半大的崽子。 这家伙是真的大,目测得四百斤,皮糙肉厚的,身上扎满了萧振东扔下去的钎子,往远了一看,跟刺猬没啥区别。 至于那半大崽子…… 也得有一百多斤,撞起树来嗷嗷叫。 可再等下去…… 这边估计就得死人了。 咬咬牙,萧振东拔出军刀,从树上一跃而下。 李松成懵了,张庆辉傻了。 他目眦欲裂,“东子!小心身后!” 萧振东反手就是一军刀,力道够足,刀锋够利,半大野猪瞬间被开膛破肚。 下去十秒,反杀三头,树上挂着的人都惊呆了。 我靠! 这小子其貌不扬的,原来这么牛逼??? 萧振东浑身都是血,脸上也被溅到了,温热、黏腻、腥臭。 他只觉着浑身充满了力量,这种久违的感觉,当真令人着迷。 趁着乱糟糟的,萧振东从地上捡石头揣兜里。 石头,利用得当的话,保不齐能有个妙用。 对付野猪王,他没冒进,选取的是比较恶心人的游击战打法。 给一刀就跑,给一刀就跑,跑到最后,野猪王力竭,萧振东趁机用石头砸瞎了野猪王的眼睛,一刀下去。 庞然大物,轰然倒塌。 第36章 大获全胜,萧振东初露头角 大家伙儿都下了树,一个两个瘫倒在地上,有一种捡回一条命的感觉,还在树上挂着的李建业欲哭无泪,“你们别干杵着了,谁能救救我啊!” “哈哈哈哈哈……” 生死大关过去了,大家伙儿只顾着笑,最后缓了缓,见李建业实在是可怜,这才把他从树上弄了下来。 李松成缓了一口气,拍了一下萧振东的肩膀,“你小子,这身手不错啊。” 萧振东挠挠头,憨笑一声,“啥身手不身手的,我打小就力气大。” “对了,东子,”张庆辉也是纳闷了,“你说说你一个城里来的高中生,咋这么大的力气?干活我看了,也是麻溜的很。” 也就是刚开始摸锄头的时候生涩,后面那简直不要太顺利。 “嗐,家家有本难念的经,”萧振东适时透露了一点,“我从十三四岁就开始自己想法子赚钱了,给供销社扛过包,也给各家各户送过煤球、白菜、大萝卜。” 他上辈子,那是结结实实从苦水里泡出来的。 “这……” 萧振东的话,给了大家伙儿一些震撼。 他们万万没想到,城里人的日子,好像也没他们想象中那么舒坦。 “可是,你们不是吃供应粮吗?” 萧振东多少能理解一点这种心情,见此也就实话实说了,“供应粮是能吃,可也得够吃才行,双职工家庭厉害不?” “厉害!那肯定厉害啊!” “就是,家里出一个职工,那都能让人羡慕的冒泡,何况是俩……” 大家伙儿唠嗑,缓过神来,手上也没闲着,简单把野猪给收拾了一下。 萧振东也开始擦拭军刀,有只猎狗跑到他面前伸舌头,哈喇子哗哗往下掉,跟下雨似的。 他觉着好笑,随手挑了只野猪开膛破肚,切了猪心丢给猎狗,看猎狗吃的喷香,这才开口道:“双职工家庭,很有可能供养着三个家庭。” 自己的小家,再加上双方父母。 这么多张嘴,再多的粮食,也不够吃的。 更别提还有些拎不清的不时上门打秋风,日子过得那叫一个紧巴。 而且,住在筒子楼里,走廊是狭小的,水龙头也是共用的。 恨不得隔壁放个屁,这边都能听得一清二楚。 手里有钱有粮,还是乡下的日子过得自在。 弄个小院,还能折腾个二分自留地,想吃什么就自己种什么。 大家伙听完萧振东的话,心里也都唏嘘不已,简单打扫了一下战场,李松成看着那些猎物,心疼的无法呼吸。 笑死,根本带不走。 大家伙儿只能挑一些方便携带的,剩下的,堆在一起做了标记,如果有机会的话,再折返回来取。 运气好的话,猎物还在原地。 运气不好,有狼群、熊瞎子等食肉动物光顾的话,就说不好了。 萧振东力气大,用草搓了一根绳,前前后后串了五只黄毛子,搭在肩膀上,手里还另外拎了一只。 “走!” 一大清早就出发,走到红旗大队,也到了下午两点,大家伙儿都累够呛,李建业还嘟囔着,以后打猎,再也不走这么远了,简直是要命。 十人一下山,立马就被大队的人发现了,大队长曹得虎急吼吼赶过来,看见众人没缺胳膊少腿,登时就松了一口气。 “不是,这人数对不上啊,山上咋说还得有二十口子人呢,你这,怎么才十个!” “对啊!” 人群中挤出来一个黑胖黑胖的大婶,肚大腰圆,满脸凶相,“起开!” 她站在最前头,叉着腰,颐指气使的,“李松成,你这个老小子,你不会是当了逃兵! 我们家二牛咋没下来?” 李松成翻了个白眼,“你们家二牛牛逼的很,我们昨天晚上就分开了。” “啥?” 这话一出,别说黑胖懵了,就连大队长的心里,也咯噔一声,“怎么就分开了?” “该安营扎寨的时候,田二牛不干,我们道儿不同,干脆就分开了。” 说罢,李松成顿了顿,“至于逃兵?我们可不是。 我们是猎着了东西,提前送下山的,山上还有呢。” 黄毛子基本一只不落,都带了下来。 另外还扛下来一头母野猪。 看着猎物,大队长心里高兴,可想到下落不明的另一半人,心里又有些担忧,“他们走之后,去哪儿了?” “这就不知道了。” 黑胖想撒泼,被大队长一个眼神瞪萎靡了。 不敢跟大队长明面上起冲突,就只能嘟嘟囔囔的,“俺们家男人才是做主的,这一个两个不服从命令,就该拉出去毙了。” 大队长:“……” 他扭头,看了一眼黑胖,“再逼逼,就让你家男人回来,先把你毙了。” 见黑胖噎个半死,大队长命人起锅烧水,先炖一只黄毛子给大家伙补充体力。 李松成惦记着山上的猎物,还不忘拉着大队长说萧振东的好话。 大队长听得目瞪口呆,茫然的,“你刚刚说的人,是、是他?” 李松成:“……” 是的,即便是李松成不想承认,也不得不承认,这萧振东还真有两把刷子。 “对,他力气大,身手好,种地可惜了,还是上山打猎,咱们收拾山货的地方,可都好久没往外头卖肉了。” 其实,按照李松成的意思,萧振东这样的好身手,最好去当兵。 报效祖国,抛头颅,洒热血的。 想想都带劲儿。 可大队长已经懵了,他不敢置信的,“不能?” “曹叔,我啥时候跟您胡扯过,这小伙子当猎人,指定没毛病。” 大队长点点头,“我知道了,回头就给他把猎人证办下来。” “妥了!” 李松成嘿嘿一笑,已经琢磨好了,到时候,把萧振东往毓大哥面前一领,也得让他看看,自己发现了一个多好的猎手。 吃饱喝足,就在大家伙儿打算再次上山的时候,雨势哗哗,又大了。 望着外头连天的雨幕,曹得虎拧着眉头,“现在别去了,有点危险。” 李松成心疼那些猎物,嘟嘟囔囔的,“唉,可惜了那些野猪,过了今夜,不知道要被霍霍多少。” “再心疼也不能去。” 第37章 再上山,小型山体滑坡 萧振东也有些焦灼,雨多下一天,房子就要多搁置一天,他就得在知青院干挺尸一天。 雨一下就是两个小时,当天肯定是不能进山了,大队长挥挥手,让大家伙散开,临走前还不忘跟萧振东知会一声。 “你这猎人证,我回头就跟领导担保,给你拿下来。” “妥了!” 如果能拿到猎人证,那么,得到一把猎枪,就很有必要了。 “曹叔,那我要是想弄把猎枪,该找谁啊。” “找谁?这玩意,纯看运气,”大队长今天不想多说什么,摆摆手,“你先回去休息。” “行。” 大队长不说,他也有办法打听。 问题不大。 冒雨回了知青院,周复兴很激动,“你小子,往后真能当猎户了?” 萧振东谦虚的,“八九成。” “行啊你,”周复兴拍着萧振东的肩膀,“东子,你这跟十拿九稳还有啥区别。” 李富强也羡慕,只是,他心里明白,自己没那把刷子,也只能羡慕一下。 张向前躺在炕上,闻言,翻了个白眼,小声嘀咕道:“切,还以为是得个什么好差事呢。 当猎户,保不齐哪天就把小命留在山上了。” 大家伙儿的耳朵不聋,把张向前的酸言酸语听的明明白白。 “呵!”周复兴本来就是个刺头,当下就接话道:“吃不着葡萄,偏说葡萄酸喏!” “你、你说谁呢?” 张向前忍无可忍,从炕上翻身坐起,横眉冷对,“别以为我怕了你们,我才是知青院的点长,你……” “点长咋了?点长不是为知青服务的?怎么着,你还打算用你的点长身份来欺压我?”周复兴那叫一个贱嗖嗖,“哎哟,我好害怕啊! 你可赶快欺负我,千万不能放过我!” 他敢欺负,周复兴就敢去举报,多大点事儿啊。 闹呗,谁怕谁。 反正光脚的不怕穿鞋的,他撑死挨个批评,可张向前呢? 那点长的位置,估摸着就做到头了。 一个月两块钱的补贴,那更是想都别想。 不得不说,混不吝的周复兴确实把张向前拿捏住了,他咬着牙,“一个大男人,娘们唧唧的,天天扯那个老婆舌。 呸,我真是懒得跟你计较。” 张向前给自己找补了两句,一躺下,翻身睡了。 周复兴一耸肩。 就这? 萧振东眼观鼻,鼻观心。 在心里默默祈祷雨停,这充满臭脚丫味儿的破地方,他真是一天都不想待了…… 雨淅淅沥沥下了一天,听着雨声,萧振东难得睡了个好觉。 夜半,雨停了。 第二天一早,萧振东准备了一下,跟着李松成又上山了。 这次张庆辉没跟着一起去,他走了这么一趟,算是认清楚自己的渺小,也不再执着上山,决定踏踏实实的跟着大队长干。 以后好接大队长的班。 家里人都高兴坏了,张庆辉想清楚了,过去的事儿,就算是再悔恨,也只能过去。 日子,还得往下过。 往后,他只要对妹子掏心掏肺的好,就足够了。 瘸了腿不愿意嫁,那就不嫁,他养着自家妹子。 “小子,”李松成怼了一下萧振东,“来一个?” 递到萧振东面前的,是一个还散发着热气的白面包子。 萧振东一怔,“不了,李叔,我吃饱了。” “嗐,半大小子,就没有饱的时候。” 反正他还记着自己十六七岁的时候,满脑子都是饿,无时无刻想吃东西。 就萧振东这体格子,别说是一个包子了,恐怕再来个,都不是问题。 “吃吃,往后都是打猎的,咱们在山上也互相有个照顾。” 李松成笑着,一脸憨厚,“你是个有本事的,我老李厚脸皮,先跟你打好关系,往后,你这真成长起来了,可别忘了我。” 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萧振东也只能接了,“李叔这话说的我都有点害臊了,谢李叔。” 白面包子确实香,一口下去,里头还冒着油汁儿。 “咋样,好吃不?” “好吃!” 李松成嘚瑟的一挑眉,神秘兮兮的,“这是我婆娘,你婶子的手艺,老好了。 我跟你说,之前吃大锅饭的时候,她还在大队食堂干过呢。” “那确实……” 在交谈中,萧振东发现,李松成不单是个碎嘴子,还疑似是个妻管严…… 好在李松成这人是真不错,知无不言,言无不尽的。 问了一下关于猎枪的事儿,李松成也把自己知道的说了。 “我手里这把猎枪,是我攒了五年的钱,买的。” 至于来路,简单明了,拿着钱,带着猎人证,上公社申请批条就行。 萧振东:“?” 他不敢置信,“就这?” “那不然呢!” 大队长那吞吞吐吐的劲儿,他还以为弄把猎枪,多麻烦呢。 当然,想到了公社的那把五六半,萧振东手痒了。 猎枪,不大稳定。 容易炸膛。 有机会弄个五六半。 提到猎枪,李松成心疼的龇牙咧嘴,“好小子,你说的是轻松,你知道这猎枪多少钱买的吗?” “多少?” “我这把,三百多。” 萧振东点点头,确实不少,对一个普通职工而言,得不吃不喝一年才能攒下来这些钱。 “五六半呢?” “五百左右。” 李松成看着萧振东,笑着,“你小子,倒是眼尖,知道什么东西是好的……” 一上午的路,唠着嗑走,速度倒也快,再加上昨天休息的好,大家伙儿的速度那是杠杠的。 十点多钟就到了目的地,好消息是猎物没人碰。 坏消息是,他们发现这不远处发生了小型的山体滑坡。 李松成皱着眉,“坏了,田二牛那窝王八蛋不会是出事儿了。” “啊?” 大伙儿面面相觑,惊疑不定的,“不能,咋就这么巧合。” “但是,这一路上,除了咱们昨天回去留下的痕迹,也没有别人活动的印记啊。” 李松成沉思片刻,“这样,你们在原地,把野猪收拾收拾,那些不要的玩意都丢了。 我带东子过去看看。” “行。” 第38章 报恩的白鹰 李松成带着萧振东去山体滑坡的地方寻找,半晌没发现什么不对的。 而且,猎狗的反应也平平,底下不像是埋了人的样子。 李松成松了一口气儿。 虽然他看不上田二牛的死出,但说到底,没啥生死大仇,往后都是靠着山吃饭的,在山上遇见了麻烦,都是互相指望的。 “他们应该没那么倒霉。” “嘘~” 萧振东一把捂住了李松成的嘴,拽着他缓缓下蹲,透过灌木的掩映,萧振东低声道:“李叔,你看那……” 循着萧振东手指的方向,李松成看见了一窝梅花鹿。 这玩意跟野猪可不是一个档次的,鹿鞭、鹿血、鹿皮,样样都是好东西。 尤其是皮毛,要是收拾好的话,照样能卖出去大价钱。 “嘿,”李松成眼前一亮,赞扬道:“你小子,眼睛挺尖啊。” 李松成端着枪,余光瞄到了萧振东的神色,仅仅是犹豫了一下,便将猎枪递到了萧振东的手里。 “小子,要不要试一试?” 萧振东有些惊讶,“李叔,万一我打不中……” “嗐,本来就是你发现的,打中咱们兄弟们多受累,多带下去一头,打不中的话,也不可惜,反正都有猎物了。” 李松成的豁达,让萧振东刮目相看,他对着李松成一笑,“成,那我就试一下。” “对,男娃子么,胆子就得大。” 萧振东拿起猎枪,整个人的架势就不一样了,只听咔一声闷响,枪上了膛,“砰~” 五十米开外的梅花鹿应声倒下。 只可惜,枪就一支,只打到了一头,剩下的,听见了动静不对,登时四下逃窜。 李松成震惊的嘴巴都快合不拢了,“你小子,你之前是不是摸过枪?” “摸过,”萧振东咧嘴一笑,“李叔,你这枪还怪好使嘞。” 李松成看他这模样,登时以为萧振东以前经常摸枪,其实,重生归来的萧振东,这是第二次摸枪。 第一次是在公社,用的是五六半。 “好小子,”李松成带着萧振东过去扛鹿,路上还不忘说,“我稀罕你,那啥,要不,等下了山,你跟我去一趟我毓大哥家? 他不是腿废了,就是伤着了,养养,后面还能上山,到时候,让他带带你,咋样?” 这话是试探,同样,也是抛出来的橄榄枝。 这年月,甭管是干啥的,都得有点门道,不然,要饭都能饿死。 萧振东想到田二牛那嘚瑟的样儿,点点头,“行,李叔不嫌弃我没啥经验就行。” 回头稍微拜个门庭,以后不远不近的处着就行。 挂个名,出去也有个说头。 “嗐,你这没经验,但架不住有天赋啊!再说了,谁也不是一生下来就会跑的。” 二人扛着鹿就要折返,一扭脸,天上展翅高飞一只白鹰。 李松成看了,那是相当眼馋,“要是能掏个老鹰窝,抓个鹰崽子熬一熬,往后带着打猎,那真是,想想都拉风。” 萧振东则是认出来,那是他之前救下的白鹰,看了一眼,他没吭声。 白鹰在萧振东上方的林子盘旋了两圈,扑棱着翅膀,飞走了。 …… 带上野猪,装上梅花鹿,一行人预备着下山。 刚走不到二十分钟,白鹰再度在头上盘旋,望着它爪下的猎物,萧振东眉头一跳,在它松爪的时候,往旁边偏了一下。 “砰~” 一只大肥兔子落地上了,兴许是没死透,小腿儿还颤颤的。 “我靠!” 大家伙目瞪口呆,“不是,这白鹰咋了?上年纪了吗?这么大一只肥兔子都抓不住。” “不像啊!”李松成看着那白鹰,“这玩意看着也就两岁,咋能抓不住。” “那你说,这兔子咋掉的。” 望着神色镇定的萧振东,李松成不由怀疑道:“东子,这……” 萧振东已经将兔子捡了起来,“刚下乡的时候,知青点没东西吃,我跟曹叔说了一声,上山打猎的时候,正巧遇见那白鹰了。 伤了翅膀,还被缠住了,我给它放开,它现在应该是养好了伤,回来报恩了。” 这话听得大家伙目瞪口呆,“你别说,有时候啊,这畜生都比某些做人的有心肝儿。” 萧振东颇为赞同的点点头,谁说不是呢。 上辈子那萧家人,真老特么畜生了。 吃他的,喝他的,用他的。 到最后,送他上黄泉路的,还是那群畜生。 有些小伙好奇白鹰的事儿,就缠着萧振东问细节,一来二去的,也就熟悉了。 还没下山呢,这就张嘴闭嘴都是东子了。 “东子,那你说,我有没有可能弄一只白鹰回来?”说话的小伙儿一米七多,肤色发黑,笑起来,倒是阳光灿烂,“我要是把白鹰孝敬给师傅,师傅还不知道该咋夸我呢。” “哟~” 这话一出口,周遭的起哄声,登时就起来了,“哈哈哈哈,赵辉,我们都不好意思戳破你,你这醉翁之意不在酒啊!” “啥醉翁之意!”赵辉脸红的跟猴子腚一样,不服的嚷嚷,“我这就是孝顺师傅,要不是我师傅带着我上山打猎,我现在过的什么日子,还不知道呢。” “哈哈哈哈你小子,一码归一码,你这是孝顺师傅吗?你这是恩将仇报。” “就是啊!谁不知道你小子惦记上了咱师傅如花似玉的小闺女。” “哈哈哈哈~” 有了打趣的对象,下山的队伍相当和谐,行至一半,林子里忽然传出了枪声。 除此之外,还有猎狗的吠叫声。 李松成登时就笑不出来了,望着脚边的猎狗一个个都竖起耳朵,焦灼的甩着尾巴。 “出事儿了,”李松成扛着猎枪,一脸严肃,“我过去看看。” “一起,”萧振东也觉着心里打鼓,总感觉有什么不好的事情要发生了,“过去看看情况。” “好。” ~ 事实证明,萧振东的第六感是准确的。 田二牛一行人的境况,确实不大好。 “二牛哥,”山洞里跑出来一个慌慌张张的汉子,“我侄儿烧的越来越厉害了,要是再不下山的话,恐怕……” 田二牛都快烦死了,端着猎枪,“娘的,现在是我不想下山吗?” 望着外头跃跃欲试的狼群,他有些绝望的,“今天,可能真的要折了。” 第39章 倒霉他娘给倒霉开门,倒霉到家了 前天晚上分开之后,田二牛虽然是带着人走了,可在他的眼里,自己的权威受到了侵犯。 在李松成一行人已经安营扎寨,做上了饭,舒舒服服等着吃东西的时候,他们还在艰难跋涉。 田二牛发誓,他一定要打到更多的猎物回去,这才能把李松成这个王八犊子给狠狠踩在脚底下。 大家伙叫苦不迭,可事情都到了这个地步,也只能跟着田二牛一条路走到黑。 也不知道这田二牛是不是走了狗屎运,误打误撞,还真叫他们找到了一个小鹿群。 田二牛激动的眼前一阵阵发黑,刚端起枪要射击,也不知道是哪个大聪明一脚踩断了枯枝,睡着的鹿群被惊动。 登时,一个两个四下而逃。 夜晚,这环境本就昏暗不堪,视线受阻。 小鹿逃散,就跟游鱼入了大海,一下子就没了踪迹。 田二牛气的端着枪砰砰开了两下,浪费了子弹,狗屁都没打着。 然后,回过头,不分青红皂白,抓着就开始骂。 语言系统相当之下流。 以生殖器为圆心,老娘为半径,开炮。 大家伙心里不爽,也不好说什么,至于到底是谁踩着枯枝…… 反正没抓个现行,他们是不会承认的。 到嘴的肥肉跑了,田二牛心里沮丧,只能强行打起精神,再找下一波。 一折腾,半夜了。 同行的人要求休息,田二牛不肯,然后出现了意外,有个大怨种一脚踩了条小蛇。 坏消息:踩得是毒蛇。 好消息:毒不死人。 队伍受伤,前进的脚步自然而然就停了,席地生火,拿出白天剩下的东西,简单烤了一下,撕巴撕巴就开始吃。 饭没吃一半,天上就开始飘雨了。 彼时,以李松成为首的众人,早就吃饱喝足,夜会周公了。 田二牛不知道,他要知道了,估摸当成就得气死。 这边,一行人饭囫囵吃个半饱,急匆匆收拾东西,打算找个洞穴栖身。 夜里本来就比白天冷,再加上吃的草率,消耗了巨大的精力,小风一吹,小雨一飘。 后半夜就病倒了仨。 如果,人倒霉到这份上,他认命了,不折腾了,也就算了。 偏生咱田二牛觉着毓庆倒下,属于自己的辉煌时代终于到来。 主打的就是一个不信命,不认命。 第二天一大清早,带着仨病歪歪的,就开始继续折腾。 收获也是有的。 五只野鸡,三只野兔。 可惜的是,猎枪一打,那野鸡、野兔都快成一滩碎肉了。 没等下午大展拳脚,操蛋的雨又开始下。 田二牛寻摸了半天的洞穴,没找着合适的,就只能再灰溜溜回到昨天的地方。 雨,就这么淅淅沥沥的下了一整天。 身上的衣裳是干了湿,湿了干。 铁打的人都受不住。 带来出来十来个人,都得了或轻或重的感冒,还有个小伙儿,最倒霉。 本来被蛇咬了,那抵抗力就低,淋雨又吹风,直接把人烧迷糊了。 他们想下山,可远处发生了山体滑坡…… 众人:“……” 想走也不敢走了。 万一半道上,再滑坡一次,那可就彻底完犊子了。 这一天。 他们没弄到啥正儿八经的猎物,只能就着雨水啃干粮。 好在,分别的第二个白天,雨停了。 田二牛带着一堆病歪歪再次踏上了征程,然后碰见了两只傻狍子。 看见狍子,田二牛激动的眼睛都绿了。 这狍子打到了,不管三七二十一,得先烤出来,让他们把肚子填饱了再说。 端起猎枪就是扫射。 好消息,傻狍子嗝屁了。 就在他们欢呼雀跃的准备上前捡拾猎物的时候,坏消息,就这么猝不及防的登门了。 也不知道是哪个小机灵鬼儿,一通扫射,不单单是干中了狍子,还打中了趴在草窝里狩猎的狼。 狼的后腿被击中,哀嚎一声,跑了。 只是跑路之前,扭过头,认认真真的看了田二牛一行人。 狼这玩意,记恩,也记仇。 一旦回头,不是报恩,就是报仇。 结合前文来看,报恩的可能性不大…… 田二牛别说是狍子肉了,就连狍子毛都没挨着,带着人就往山下跑。 猎物诚可贵,小命价更高。 只是两驱的到底干不过四驱的,半道上还是被狼群追上了。 赶在被包围前,田二牛带着人退到了洞里,只是有狼趁其不备,冲上来撕咬了一人的小腿,登时鲜血淋漓。 闻着血腥味儿,狼群更加躁动。 它们想扑食,可畏惧人手里的猎枪,两厢僵持了三个钟头,直到狼群等不及,率先发动了进攻。 这也是萧振东一行人听见枪响声跟狼嚎声的由来。 李松成带着萧振东爬上了树,望着被狼群包围的田二牛一行人,他也是暗暗的倒抽一口凉气。 “东子,你有什么招吗?” 萧振东皱着眉,“没有,为今之计,只能硬碰硬,先打再说。但,还是有好消息的。” “什么?” 萧振东苦笑一声,“至少咱们现在是安全的,狼没野猪那么大的体型,撞不动树,而且,他们只能飞扑,爬不上来。” 李松成的笑容就更别提了,那真是跟泡在黄莲里似的。 谁他娘的能想到,会遇见这操蛋事儿。 平心而论,没人想跟狼群对上,这东西忒小心眼,得罪了,那真是打击报复,毫不留情。 大家伙没敢靠太近,距离七八十米远,上了树,端着枪准备开干。 随着李松成一声令下,猎枪声砰砰响起,狼群没防备,当场毙命三头。 萧振东快准狠,都是奔着脑袋打的。 能一粒子弹打死,绝不浪费第二粒。 要知道,子弹也得花钱买。 居家过日子,不会勤俭持家可不行呢。 狼群夹着尾巴跑了,萧振东率先下了树,警惕的走在前头开路。 田二牛看见萧振东一行人是什么心情,他不得而知,可剩下的打猎小伙伴,一个个的,跟见着亲爹娘了似的。 “呜呜呜,我、我差点以为,我回不去了……” 实在是太惊险了。 这两天两夜的历程,加起来,比他们中大多数人的前半辈子还要曲折不堪。 真是倒霉他娘给倒霉开门。 倒霉到家了! 第40章 下山 狼的速度奇快,意识到自己占不着便宜,狼群也不恋战,火速退散,只是临行前,又开始回头。 像是要记住谁下的黑手。 日后休养生息了,好精准打击报复。 萧振东瞄准了,趁着它回头之际,一枪爆头。 小样,爹才不惯着你。 整天回头回头,吓唬谁呢? 有了个脑浆迸裂的倒霉蛋打样,剩下的狼,有一个算一个,夹着尾巴跑的那叫一个快。 萧振东没打算追,山林子,到底是狼的主场,他对这片不熟悉,就怕被狡猾的狼坑了。 李松成率先下了树,站在洞口的田二牛望着李松成,也不知道心里想什么。 抬起手,哆哆嗦嗦的指着李松成,看着看着,白眼一翻,就这么倒下了。 萧振东觉着,这大叔的脾气大,气性也大,而且,还相当没礼貌。 好歹他们过来救了人呢。 要晕,说句谢谢再晕么。 “松成!” 山洞里窜出来一个大叔,浑身狼狈,路过田二牛的时候,也不知道是有意还是无意,是从他身上踩过去的。 “快救命啊!”男人眼眶都红了,“延宗这小子被毒蛇咬了,还淋了雨,吹了风,眼下烧的浑身通红,怕是……” 李松成大惊,“你们怎么折腾成这样了!” 李茂庆别开头,不忍提起这两天在山上过得都是什么操蛋日子。 先前毓庆带头狩猎的时候,他们从来没把日子混成这样。 次次都是吃饱喝足,带足了猎物回去的。 可现在…… 资源浪费了,人也病倒了,啥猎物没打到。 真他娘的亏大发了。 “咕噜噜~” 肚子开始唱起了空城计。 李茂庆尴尬的,“松成,先不说那些了,你身上还有啥吃的吗?先给我一点,我垫垫肚子,实在是饿的不行了。” 李松成点点头,吩咐队伍把猎物带回来,而后原地休整,先弄点东西把肚子填上。 至于李延宗…… 李松成摸了一把他滚烫的额头,叹息的埋怨,“怎么弄成这样了?” 李延宗现在跟红皮猴子没啥区别,感受到李松成的体温,艰难的把眼睛睁开一条缝,“叔、叔,我是不是要、要死了。” “滚犊子,”李松成骂了一句,“这孩子,嘴里一点把门的都没有,这话能随便说吗?” 从怀里掏出小瓷瓶,小心翼翼的倒出来两粒药丸子。 喂李延宗吃下,又给他多喂了两口水喝。 现在这小伙子身强力壮的,就算是发烧,药到了,吃饱喝足,回家裹着被子睡上一觉,第二天一觉醒来,就啥事没有了。 山洞里其他人也都是病歪歪的,李松成没敢在山上多耽搁,简单给众人弄点东西填填肚子,就准备下山了。 “李叔,”萧振东挑眉,“这还有一位呢,怎么办?” 李松成冷笑一声,“凉拌!” 他抄起水囊,直接往头上倒。 这下好了,田二牛直接清醒了,一个激灵坐起身,望着李松成,满眼的茫然,“松、松成……” “哟,”李松成阴阳怪气的,“可别叫这么亲近,咱们不熟。 醒了,那就走。” 田二牛颓丧的站起身,默默的跟在了最后。 队伍再次整合起来。 可速度没快,反倒是慢了点。 扛着猎物好小伙儿,甚至比浑身上下都空空的病残,走的还快一点。 回程颇为沉默,大家心里都有自己的主意。 至于田二牛,他慌得要死,万万没想到,自己怎么就把这个队伍带成这样了。 这要是下去了,曹得虎那王八蛋还不得扒下自己一层皮? 萧振东垂眸,没再多想,也没打算掺和大队里错综复杂的事儿。 他现在要做的是拿了猎人证,然后光明正大弄个五六半回来。 下山,大队长曹得虎见田二牛一行人混成这样,好悬没白眼一翻,当场晕倒。 骂人,他是跳起来骂的。 田二牛再也不复当初在山上的嚣张模样了,被大队长骂的头都抬不起来。 李松成看的很爽,但…… “叔,回头再骂,”李松成言简意赅,“山上还有狼尸,您叫几个青壮小伙子,咱们把狼弄下来,咋说还能换点钱。” “好。” 山脚下很是热闹了一阵子,萧振东见没人搭理他,相当自在的溜了。 下地是不可能下地的。 趁机偷懒才是他人生的格调。 路过破木屋的时候,萧振东发现大家伙儿都去了山脚下看热闹,鸟悄着过去找了老头子。 他没直接出现,在破木屋附近开始玩起了口技。 是的。 他很会吹。 哦不对,准确来说,他很会学鸟叫。 叽叽喳喳叫了半天,萧振东吹的脑壳嗡嗡叫,腮帮子都酸的兜不住口水了,这才龇牙咧嘴的停下。 琢磨了一下,他猛然发现,现在才三点多。 既不是饭点,也不是下工的点。 老头子不在,合情合理。 思及此,萧振东悻悻的,好么,合着刚刚是白折腾了。 “你干啥?” 老头子猛然出现,差点没把萧振东给吓出来个好歹。 “不是,你从哪儿冒出来的?” 严玉书气的直翻白眼,“不是你叫我的吗? 之前就跟你说了,离我远点!离我远点!! 你这孩子,咋这么死犟,一点都不听话!” 萧振东嘿嘿一笑,直接从身后掏了个土疙瘩出来。 这还是他上次弄的叫花鸡,出炉之后,就放在了空间里,眼下拿出来,还热乎的烫手。 “别那么多废话,儿子不听老子的话,那不是太常见了!” 萧振东一脸,你真是大惊小怪的样子,“别唠唠叨叨了,本来时间就紧巴巴的。” 三两下开了土疙瘩,露出里面香喷喷的烧鸡,“快吃,我还有事儿跟你说。” 严玉书盯着萧振东,唇嗫喏了半晌,到底是拿着肉,开始狼吞虎咽起来。 看着这样的老头,萧振东心酸。 深吸一口气,他平复了心情,说起了正事儿。 “以后,咱们七天碰一次面,我回头会想个法子在山腰那里,弄个小屋子,到时候再做个机关。 有啥东西,我给你藏在那儿,你逮着机会就过去。缺啥东西,就写个条子放在那儿,我看见了,就想法子给你弄。” 现在,最大的问题就是营养上的亏空。 只要慢慢把身体补起来,再苟几年,问题不大。 “我说了,我不……” 萧振东一抬手,言简意赅,“别那么多话了,踏踏实实听我的,往后儿子罩着你!” 望着萧振东这张意气风发的脸,严玉书一阵恍惚。 他好像又看见了那个孩子,瘦瘦高高的,就一双眼睛亮的迫人。 原来…… 他也长成了能给自己遮风挡雨的样子了。 第41章 摘蜂巢&买家具 严玉书不敢在外头久留,吃了点鸡,就赶忙把自己弄脏,佝偻着身子去牛棚伺候牛了。 萧振东四下张望,确定没人发现什么,这才背着手溜溜哒回了知青点。 拿了换洗衣裳,萧振东重新上了山。 目的,洗澡。 山谷里有条小溪,下山的时候,萧振东瞄见的,这时候在知青点,保不齐会被拉壮丁,弄下地干活儿。 有这个功夫,不如溜出来,该干啥干啥。 溪水澄澈,萧振东找了块大石头,将干净的衣裳放在上头,衣服一脱,赤着脚就下了水。 一边洗澡,一边跑神儿。 他要琢磨的事情还不少,比如,这屋子该建在哪儿?用啥建。 以后怎么才能避开众人悄悄给老头加餐? 说实在的,避开大队里的人,不是很难,但避开破木屋里的人,难度就大的多。 整天朝夕相处在一块,严玉书的变化,能瞒得过旁人,却瞒不过他们…… 啧。 想想都头疼。 “嗡嗡嗡~” 一侧头,萧振东忽然看见了在他身旁打着转儿飞的蜜蜂。 他心神一动,难道,这里有蜂巢? 四下张望,眼尖的萧振东立马就发现不远处那棵十多米高的树上,吊着一个脑袋大的蜂巢。 如果能把这蜂巢给挖出来的话…… 咋说也能得七八斤蜂蜜。 想到那甜味儿,萧振东就开始疯狂分泌唾液。 哗啦一下,他从溪水里起身,随便套上衣服,就开始琢磨着咋样把蜂蜜弄到手。 想到空间里的那神经桃树,萧振东眼前一亮,找个了灌木丛,身形一闪,萧振东就进了空间。 桃树还是老样子,半边桃花烂漫,半边硕果累累。 他三下五除二上了树,折了一支桃花,又摘了个桃子。 窜出来的时候,把桃花往地上一扔,萧振东跑到溪水边将桃子简单清洗了一下,咔嚓一口。 香、甜、脆。 萧振东吃着桃,还觉着有点可惜,这桃子长得太俊了,一看就不是山里能产出的。 不然,还能拿俩出去,给老头甜甜嘴。 吃完了,萧振东相当没素质的把桃核随手一扔,拿着桃花枝就站到了树底下。 果不其然,树上的蜜蜂都有些蠢蠢欲动了。 密密麻麻的蜜蜂从树上冲下来,萧振东相当狗的跑了十来米,把桃花枝往地上一扔,反手蹭蹭上了树。 掏出小弯刀,一刀下去,切掉了一半蜂巢。 至于为啥不一网打尽…… 倒不是因为他有素质。 而是在没有发现下一个蜂巢,他会把这儿当做是资源刷新点。 将半边蜂巢收进空间,萧振东拔腿就跑。 确定蜜蜂没追上,他还挺有闲情逸致的在河里插了两条鱼。 看着村落里,炊烟袅袅,萧振东深吸一口气。 下山。 想着蜂蜜是好东西,而且这玩意也没标记,萧振东干脆切下来一角蜂蜜,找叶子包了,顺着破木屋的门缝将蜂蜜塞了进去。 不过…… 这都几点了,怎么一个两个,还不回来? 刚出破木屋,半道上他就遇见了来找自己的张庆辉。 “东子!” 张庆辉对着萧振东挥手,一溜烟跑过来,看着他搓手道:“嘿嘿嘿,那啥,你现在有时间吗?” 萧振东:“。” 他看了一眼张庆辉谄媚的样,“咋了?” “那啥,之前不是说好了么,我爹,就是,就是那个木匠。” 哦~ 家具的事儿。 萧振东笑着,“真不好意思,还麻烦张哥你跑一趟,我这一天天的,都快忘了。” “没事没事。” 他也不饿,干脆道:“现在有时间吗?要不,咱们现在就去看看。” “行啊!” 张家小院也住的很偏僻,一推门就能闻见属于木料的清香。 “呀,”屋子里走出来一个四十多数的妇女,只是多年的操劳,看上去,得五十露头的样子,“是萧知青。” “婶子。” 张母忙道:“这孩子,一刻都不得闲,之前就说了,今天你们刚从山上回来,他偏要现在就去找你。” “没事儿,今天不累。” 张母好奇的,“山上到底是咋了?我看这下来,病病歪歪倒了一半,还被蛇咬了?” 萧振东摇摇头,“那队是田二牛带的,具体啥情况,我也不太清楚。” “好。” 张母有点沮丧,还以为能从萧振东的嘴里知道点啥呢。 张父闷声闷气的,“说啥呢,人家是来看家具的,跟你还唠上家常了。” “这不就是随口一说吗,你真烦,”张母斜了一眼自家男人,嘟囔着进了厨房。 张父从脸上挤出来一个笑,“别介意,她没别的意思,就是嘴巴碎,我婷庆辉说,你要那套家具?” “对。” “走,”张父起身,拍掉了身上的木屑,“我领你去瞅瞅。” 因着是榉木做的,张父没把东西随意丢在院子里,反倒是整整齐齐的摞到了杂物间。 说是杂物间,其实里头装的都是各式各样的木头玩意儿。 给小娃子玩的木马,做的椅子、凳子、洗脸盆架子等等。 “你瞅瞅,”张父带着萧振东走到了最里面,“这都是一整套,先前隔壁大队跟我定的,现在约定的时间都过了仨月了。 我找人捎话过去,也没传信回来,估摸着是不要了。” 说到这儿,张父也有些无奈。 如果东西清不出去的话,他就得赔本了。 山上的木头,不是没有好的。 也有,只是位于森林深处,为了一根木头就跑一趟,实在是浪费时间,还不安全。 这些木头,都是他从林场定来的。 也是花了钱的。 尤其是榉木,可贵着呢。 萧振东看见这套家具就喜欢上了,上手试了一下结实程度,直接拍板定下,“叔,这东西我相中了。 咱们明人不说暗话,您开个价。” 张父一喜,“那我给你便宜三块钱,这一整套,你三十就拉走。” 不得不说,还是现在的物价喜人。 一个炕上桌,一个炕上柜,外加一张吃饭桌子,四把椅子,四把凳子,居然只要三十块钱。 “成!” 萧振东主动解释道:“张叔,我那房子还没盖好,估摸着,家具得在你家里暂存一段时间。” “没事儿没事儿,你啥时候盖好了房子,啥时候知会一声,我跟庆辉给你送过去。” “那就太感谢了!” 接下来,萧振东在屋子里转了一圈,又另外要了几个晒干货的簸箕。 瞧见张父的书桌做的板正,又另外要了一张书桌。 虽然用不上,但家里得有。 放杂物,嘎嘎方便。 张家人欢欢喜喜的送走了萧振东,心里还唏嘘着,不愧是城里来的娃,就是大方哈。 第42章 张向前的诬陷 离知青点老远,萧振东就听见了吵吵嚷嚷的声音。 就让人蛮生无可恋的。 他停下脚步,哀怨的望了一眼自己起房子的地方。 你说,这会儿盖房子,咋就这么慢呢? 如果天降奇兵,嗖嗖嗖把房子给他盖好,那就爽了。 天天跟那些2b掺和在一起,他都觉着自己短寿了不少。 “我靠!张向前,老子警告你,说话做事儿你得有证据,再胡咧咧,老子跟你没完。” “哟哟哟,”张向前贱嗖嗖的声音传来,“你看看,我这都没说你呢,你着急跳什么?” 他冷笑一声,讥讽道:“不愧是萧振东养的狗啊!他都没跳,你先跳起来了。” “狗日的张向前,你……”周复兴目眦欲裂,要不是李富强拉着的话,他现在就要冲上去跟张向前拼命了。 “冷静!”李富强的眼镜都歪了,“你冷静一下,现在动手,就是着了他的道!” “我她麻避的怎么冷静,你没听见他说话多难听吗?他是污蔑东子偷东西!” “我听到了!”李富强很无奈,他只觉着扯着嗓子吼的周复兴,快把他的耳朵给喊炸了。 “但是争吵跟打架都解决不了问题。” 这不是等闲矛盾,牵扯到财务上,不把证据拿出来,光靠嘴皮子,说是说不清楚的。 萧振东也是这么想的,只是他很无语,万万没想到,这里面还有自己的事儿。 “怎么了?” 他一回来,周复兴就像是找到了主心骨,气的眼都红了,“东子,你快来,他说你偷东西。” “偷东西?”萧振东乐了,看样子,是他下乡以来,脾气太好,以至于人家都把他当成小绵羊了。 “证据呢?没有证据,我很难承认我偷了东西啊!” 张向前冷笑一声,“萧振东,别狡辩了,不是证据确凿的事情,我不会拿出来嚷嚷的。 毕竟,我才是知青点的点长,知青点出了这样的丑事儿,我的脸上也不好看。” 萧振东:“……省省,你还是少给自己的脸上贴金了。” 他扭头,对着在场还算镇定的李富强道:“到底咋回事?” 李富强松开手,推了一下眼镜,“是这样的……” 今天下工早,周复兴跟李富强心情还不错,俩人路上还在唠唠叨叨的说,等哪天得空了,得抓着萧振东,三人偷偷摸摸上山烤鱼吃。 结果刚到知青院,就看见张向前带着几个人,把他们俩的路给堵住了。 口口声声嚷嚷着,萧振东是小偷,他们这些跟萧振东玩的好的,肯定也是一丘之貉,手脚不干净。 周复兴性子莽,一听这话就不乐意了,你一言,我一语的,就这么吵吵上了。 李富强无奈的看着萧振东,“东哥,你说,这下咋办?” “东子,”周复兴愤愤不平的,“这就是污蔑,我不服气,我……” “冷静。” 萧振东心里明白,这是张向前又变着法儿的找茬了。 只是他有点想不通,自己到底是咋得罪他了? 怎么跟个狗似的,追在后头不撒口了呢。 “嗯,冒昧的问一下,证据呢?” “证据?”张向前笑了一下,“虽然没抓个人赃俱获,但是,物证现在就在你的柜子里躺着呢。” 哦~ 萧振东有数了,原来东西还在他柜子里呢。 好啊! 这多好了。 但凡他张向前把东西拿走了,他都不好整。 心里有数,萧振东也不慌了。 娘的,张向前这杂种,居然用这么肮脏下贱的手段。 那就别怪他做事儿不讲武德了。 “你怎么能证明出现在我的柜子里,是你的钱?” 张向前轻蔑的,“当然是我提前做了标记。” 看着萧振东的镇定样子,张向前在心里骂娘,他奶奶的,东西是他亲手放进去的,回头这小子就算是浑身长满了嘴都说不清楚。 “哦?” “咳咳咳,”张向前解释道:“我这也不是以防万一么,先前知青院住的,都是知根知底的人,东西随便放,那肯定是没事儿。 现在么……” 虽然话没多说,可但凡是长了眼睛的,都能看出来,这是在暗戳戳的讽刺新来的知青。 “那谁让你扒拉我柜子的?” “钱丢了,我肯定得找啊!”张向前看着萧振东,鄙夷的,“再说了,我找你的东西,有错吗? 你身上又没啥钱,穿的也破破烂烂的,到了乡下就盖房子,可手里没钱,动歪心思,不难理解?” 张向前可能是觉着,这把摁死萧振东是稳扎稳打的事儿了。 当即不屑的表示,“实不相瞒,这一手,我还就是防着你的,没想到,你这人居然这么经受不住诱惑。” 萧振东都乐了,说白了,还是他掉以轻心了。 都没注意先前有人翻了他的柜子。 钱、票这一类的东西,萧振东压根就没往柜子里放,都是扔到了空间里。 这也就给偷偷摸摸干坏事的张向前一个错误的引导。 那就是…… 萧振东手里没钱,可以栽赃嫁祸。 他深吸一口气,“你说的天花乱坠也没用,走,不把物证甩到我的脸上,我肯定不能承认。” “那就走!” 张向前带路,萧振东紧随其后。 周复兴咽了一下口水,“不行!这是栽赃嫁祸!” 他拽着萧振东的胳膊,心都快跳出嗓子眼了,“东子,你……” “放心。” 拍了拍周复兴的胳膊,萧振东跟着张向前进了屋子。 柜子一打开,映入眼帘的,赫然就是一叠钱,零零碎碎凑在一块,多少也得四五十块。 张向前洋洋得意的,“看见没,最上头那张,我窝了一个角,最底下的位置,我还用墨水点了一个点。 萧振东,你还有什么好说的?” 萧振东扭头,看张向前跟看傻子似的,“你逗我呢?” 张向前被萧振东镇定的样子搞得一懵,“啊?” “你看看,这哪有什么钱。” 张向前:“……” 他缓缓抬头,望着萧振东含笑的脸,忽然打心眼里升起了一股子寒意。 张向前磕磕绊绊的,“别开玩笑,都这时候了。” 萧振东翻了个白眼,后撤一步,让出位置,“别把咱们俩的关系说的那么亲近,谁给你闲的吃饱了撑的开玩笑。 不信你自己看,这里面哪有你说的什么钱。” 张向前伸头一看,晴天霹雳不外如此。 他用来栽赃陷害萧振东的钱,不翼而飞了。 那破破烂烂的柜子里,就只剩下萧振东洗漱用品,跟一块破了洞的毛巾。 张向前不敢置信,扒拉了半天,别说是钱了,连个毛毛虫都没扒拉出来。 “我靠!老子钱呢?!” 那钱不单单是张向前一个人的,是他想肯萧振东一把大的,找人东拼西凑,借过来的。 他红着眼,“萧振东,你小子未免手太黑了。 你现在把钱交出来,我能高抬贵手,放你一马,不然……” 站在门口的周复兴被这转变搞得脑瓜子都懵了。 回过神,咧嘴一笑,“张向前,你小子,贼心不死啊!说什么人赃俱获,赃物呢?” 萧振东冷笑一声,“张向前,我希望这件事,你能给我一个解释。不然的话,这传出去了,不是坏了我的名声吗!” 他掷地有声,“我还年轻,要是传出这么个名声,谁家好姑娘愿意嫁给我!” 第43章 萧振东反将一军 张向前看了看萧振东,眼前发黑,几乎要站立不稳。 那可是四十五块八毛二,他全部的家当,都在里面了啊! “萧振东,”他咬着舌尖,“我知道是你在搞鬼!你现在把钱还给我,我就当做什么都没发生过,行吗?” 见萧振东一脸默然,张向前舔舔干涩的唇,“真的,你现在把钱给我,我、我就不追究了。” “什么叫你不追究了?”萧振东笑了,“这时候,好像轮不到你装大瓣蒜了,你口口声声都是我偷了你的钱,物证就在我的柜子里。 可是,柜子一打开,除了我的东西,什么都没有。你这是污蔑我?” “是你搞鬼了!” 那钱是他亲手放进去的,怎么可能会出现这种问题! 张向前目眦欲裂,“把钱给我!” 见萧振东软硬不吃,张向前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办了,他红着眼,上前一步,揪着萧振东的衣领,“快给我啊!” 萧振东才不惯着他,拍掉了张向前的手,反手将他摁在了地上。 “给什么给?人证物证都没有,空口白牙污蔑人,”萧振东冷笑一声,抬起头,“周复兴,你去找大队长,就说知青点发生了恶性事件,请他来处理。 如果处理不好的话……” 他低下头,轻笑一声,对着张向前戏谑道:“那就只能报公安了。” “报公安?” 张向前胳膊疼的厉害,额头上的冷汗一茬茬往外冒。 可这时候,他什么都顾不上了,只知道,不能报公安。 否则,一切,都完了。 这一切都是他的自导自演,只是没想到,挖坑没把萧振东坑了,反倒把自己给埋了。 只能咬着牙,“这是知青点内部的事情,不应该把外人掺和起来。” “什么内人、外人的,我只知道我的名声不能出问题!” 周复兴扭脸就跑,刚起步转身就给大队长撞了个踉跄。 大小伙子的冲撞还是力道十足的。 要不是李富强站在旁边,下意识薅了一把大队长,他绝对要摔个结结实实的屁股墩儿。 “你们知青点又闹什么?”大队长快要气死,“一天天的,就不能消停点,让我省点心吗?” “曹叔!”萧振东直言:“张向前张点长污蔑我偷钱,说我把钱藏在了柜子里,他已经找到了。 可是等我过去查看的时候,却发现柜子里除了我的东西,什么都没有。张点长说,我在里面搞鬼了。 还请您帮忙断个案子,这冤枉,我不能受。” 张向前哆嗦着唇,“可是,我们刚刚分明看见了,不只是我一个人看见了,那钱,确实在萧振东的柜子里。” 大队长都快烦死了,骂骂咧咧的挤进来,伸头往萧振东的柜子里看了一眼,发现确实没啥贵重的东西。 扭头,“东子,我上手了?” “叔,您随意,我相信您的公平公正,肯定能还我一个清白的。” “好。” 大队长挨个检查了柜子的角角落落,甚至连那条破了洞的毛巾都没放过,仔仔细细的搓了一遍,“确实没有。” 他居高临下的看着张向前,“你是不是弄错了?” “没有!不可嫩啊!” 张向前绞尽脑汁的想,忽然,他想到了一个细节。 刚刚带着萧振东对峙的时候,柜子门打开,正好挡住了他的视线。 而钱,也就是在那个时候,不翼而飞的! “大队长,就是他在搞鬼,是他怕被抓个现行,趁着我给他看物证的时候,把钱拿走,藏在身上了!” 萧振东挑眉,不得不说,张向前也算是瞎猫碰见了死耗子。 误打误撞,真叫他说对了。 萧振东确实是那时候把钱弄走的。 可,证据呢? 拿贼拿赃,捉奸捉双。 只凭你上下嘴皮子一合,就要把黑白颠倒。 那不能够。 “你可别巴巴了,都不够丢人的!” 大队长一把年纪了,长这么大,什么妖魔鬼怪没见过? 张向前也就是自以为心眼子多,其实,往大队长跟前一站,那小心思都被人家看透透的。 今天这出,估摸着就是张向前看萧振东不顺眼,栽赃嫁祸来的。 只不过,事到临头出了纰漏,这才被萧振东反杀…… 唉…… 这一天天的,就不能消停点? 烦! 张向前看大队长这个态度,心都凉了,“你、你们俩不会是串通好的?!” 对上大队长和萧振东无语的神情,张向前越发觉着自己猜对了。 难怪萧振东敢正大光明的掉包他的钱,合着是已经跟大队长打好了招呼,有恃无恐了。 不然,这怎么解释,这边刚闹起来,大队长就过来了! 至于为什么会泄露…… 肯定是他之前借钱的时候,被察觉到了。 可恶,到底是哪个吃里扒外的狗东西! 让他抓住了,以后都别想有好日子过! “我要去报公安,你们沆瀣一气,坑蒙拐骗!” 大队长烦死了,“那你去……” 他话还没说完,萧振东就张口,“张向前,你的意思是,搜我身上?” “对!” 张向前死死盯着萧振东,“东西肯定就在你的身上,你不让我查,那就是你心里有鬼!” “我萧振东行得正,坐得端,要查可以,但,如果什么都没查到呢?” 对上萧振东的眼神,张向前不屑的想,还有什么查不到? 肯定藏在他身上。 “要是搜查不到,我跪下磕头,跟你道歉,还叫你爷爷!” 萧振东笑了,“不够。” 张向前急了,“那你要怎么样?” 外头的天边还染着一抹橘红。 正是傍晚,挨家挨户都吃饭的时候。 “从我身上什么都搜不到的话,那你就到红旗大队跑一圈,边跑边喊,张向前是萧振东的孙子,如何?” 场面登时死一般的静寂。 对上萧振东挑衅的眼神,张向前明白,萧振东就是想用这个恶心人的赌注逼迫自己放弃。 可他已经确定了,东西就在萧振东的身上! 这赌注,他必赢。 “好!” 张向前一口答应,露出一抹阴冷的笑,“可,如果我查到了呢?” 萧振东更干脆,“那我也一样。” “行!” 两只手撞在一起,赌约成了,萧振东还不忘喊大队长做个见证,“曹叔!你可得给我当个见证人!” “好好好,当当当,你赶紧的。我这还有正事儿!” 听着萧振东跟大队长对答间,你来我往的熟稔,张向前更是咬碎了一口黄牙。 这该死的老头子,之前自己百般讨好,他爱搭不理。 现在萧振东来了,你倒是露个好脸。 我呸! 真他娘的恶心! “快点!”张向前满眼恶意的看着萧振东,“我已经迫不及待的听你喊我爷爷了。” 第44章 我张向前是萧振东的孙子 搜查一事,萧振东没啥不好配合的。 他松开钳制着张向前的手,后撤一步,直接把外衣脱了下来,露出了八块腹肌。 “啊~” 外头传来一声短促的尖叫。 旋即响起的是女知青的叫骂。 只是,语调软绵绵的,没什么力道。 “可恶的萧振东,这人怎么这样啊!说脱衣裳就脱衣裳!” “装什么装,之前又不是没看过,再说了,脱得又不是裤子!” “哈哈哈哈,你这话,我听着,怎么有点遗憾啊?” “滚犊子,瞎说什么呢?” “……” 萧振东:“……?” 他麻木了。 好么,看样子是跟大队里的婶子大娘瞎学,学的路子都偏了。 谁家好闺女遗憾男人没脱裤子啊! 心中腹诽不断,萧振东面上倒没显露出别的表情,一脸镇定的把衣服丢到了一边。 张向前跟饿虎扑食一样,抓着萧振东衣裳就开始翻腾。 嘴里还呢喃的念叨着,“不可能,怎么可能这样?为什么没有?” 萧振东看着他疯魔,讥讽道:“裤子呢?我还给你脱不?” “脱。” “滚你娘的,你怎么不脱啊!”萧振东冷笑一声,“让你翻腾翻腾得了,别蹬鼻子上脸。” 来硬的,张向前不敢,只能走过去,搜萧振东的身上,摸了半天,摸的他心凉。 居然,真的什么都没有…… 那他的四十块钱去哪儿了? “没有?” 萧振东一脚推开了蹲在他面前的张向前,言简意赅,“我也不知道自己到底是哪里得罪了你,让你闲的吃饱了撑得没事干,天天追着我找茬。 可凡事,再一,再二,不再三。 算上之前那次,今天这出幺蛾子,已经是第二次了,如果有第三次,你别怪我翻脸不认人。” 慢条斯理穿上衣服,萧振东还不忘出言挑拨离间,“钱的事儿,我不知道,但是,你心里应该很清楚才对。 陷害我的时候,就没想过,知道这事儿的人越多,越容易出乱子吗?” 刚刚张向前说钱不见的时候,人群里,还有两个王八蛋的反应很大。 那样子,就算不是从犯,也至少知道点啥。 “我、我没有……” 张向前知道,自己这时候不管是说什么,都很苍白。 “可能是我弄错了。” 张向前又栽了。 他想走。 “等等,”萧振东出声,“张向前,张点长,咱们刚刚打的赌,你不会是贵人多忘事,现在就忘的一干二净了。” 张向前捏着手,骨节攥的嘎嘎响。 “哟,怎么,这是打算反悔?”周复兴看着萧振东占了上风,心里那叫一个舒爽。 这时候冒出来,那嘴脸,就差把小人得志几个字写在脸上了。 “啧啧啧,丢人现眼,玩不起嘛!” “谁玩不起了?”张向前眼珠子都红了,咬牙切齿的,“周复兴,这是我跟萧振东的事儿,你一个外人,有什么资格跟着瞎掺和?” “切~” 周复兴鄙夷的,“我跟东子是好兄弟,东子的事儿就是我的事儿!你到底磕不磕?” 说罢,他幸灾乐祸的,“别忘了,你还得叫爷爷哦~” 李富强推了一下眼镜,声音很平和的,“现在磕了头,到大队里喊口号的话,正好大家伙儿正在吃饭,兴许还能少丢点人。” 言下之意,现在拖,只会越拖越丢人。 “你到底干不干?” 看张向前还是没反应,萧振东也烦了,直接使唤上周复兴了,“复兴,你骑我的自行车去报公安。 就说咱们群众中,有坏东西在挑拨离间!” 周复兴就是看热闹不嫌事儿大的,闻言嗷的一嗓子,抬脚就往外冲。 看周复兴的玩真的,张向前终于是犟不下去了。 砰的一声,跪在了萧振东脚前。 低垂下的头,就好像是斗败的公鸡,“别去!我、我认错。这,从头到尾都是一场误会,是我没、没搞清楚情况,就大肆宣扬,差点毁了萧知青的名声……” 说着说着,张向前的眼神有点空洞。 脸色灰白。 说是心如死灰也不为过。 是啊。 道歉,是不足以致命的。 不过是丢点人,如果脸皮厚的话,对他来说,损失可谓是无限趋向于零。 至于名声…… 额,不是萧振东危言耸听。 实在是知青在大队里的名声早就臭不可闻了。 奸懒馋滑的代言人。 可,最关键的点,在于张向前还损失了四十多块钱。 那钱,现在好端端的待在萧振东的空间里。 这是他凭本事赚来的钱,他是绝不可能还给张向前的。 老人说,吃亏是福,这福气就给张向前! 看着张向前给他磕了个头,又道了歉,这才站起身,摇摇晃晃的出了门,看样子,是要去大队喊号子了。 周复兴去报公安跑一半被李富强拽回来,心里还有点不甘愿。 见此,他一路猴叫,亦步亦趋的跟在了萧振东的身后,摆明了要把看热闹进行到底了。 李富强无奈,生怕周复兴到时候冲动,再惹出来别的乱子,就跟萧振东一点头,“我去看看。” “行!” 看热闹的都散了,大队长才终于是叹了一口气,捂着心口,唏嘘的,“当个大队长,都得少活三十年。” “那也稳赚,”萧振东一脸淡定的拍马屁,“活到一百二,扣三十年,也得九十了。” 大队长笑了,“还九十,能八十都不错了。” “曹叔,您今天下午过来,是有什么事儿吗?” “嗐!”大队长一拍脑门,“差点把这事儿忘了,我今天来找你,就是给你送猎人证的。” 结果到这,正事没干,反倒是先看了一场闹剧。 从怀里掏出猎人证,大队长欣慰的,“以后好好干,我们都很看好你。” 猎人证是一个鲜艳的红皮本本,打开一看,姓名、身份、籍贯都是齐全的,在右下角盖了一个公社的章。 “谢谢叔,麻烦你跑了一趟。” “不麻烦,顺手的事儿,”大队长赞叹道:“你这次帮了大忙了。 还有,打死的那几头狼,皮子卖了个不错的价格,我都给你算成工分加上去了。” 这对萧振东而言,是个好消息。 “谢谢叔。” “别外道了,好好干,小伙子,叔看你是真的有前途。” “嘿嘿嘿……” 关于猎枪,大队长还不忘提一嘴,“有了猎人证,你就能上公社申请买枪,只是钱得你自己备着。 枪不便宜,你要是手头有难处,就先拿大队的顶上,子弹自己买,没问题?” “没问题,”萧振东都有些感动了,“多谢。” “嗐,客气了!” ~ 大队。 晚霞笼罩着小小的聚居村落。 大队里,炊烟几乎都停了。 有些勤快些的人家,已经吃饱喝足,洗衣裳的洗衣裳,喂鸡的喂鸡,还有些孩子调皮,正在揍孩子。 可张向前的到来,打破了这一宁静。 他一边跑一边喊,“张向前是萧振东的孙子!” 身后跟着的周复兴贼眉鼠眼的,“嘿嘿嘿,张向前,大点声儿,你没吃饭吗?这么小的动静,磕碜谁呢? 还是说,你想耍赖?” 第45章 对待小人,得跟秋风扫落叶一般无情 此话一出,张向前是真的受不了。 他只得红着眼,把嗓门稍微放敞亮,又喊了一遍,“我张向前是萧振东的孙子!打赌输了,我愿赌服输!” “切~” 周复兴白眼一翻,不满意的挑挑拣拣,“大点声儿,听不见!” 他特贱嗖的,“谁是谁的孙子?” “我张向前是萧振东的孙子!” 这么喊下来,甭说是走一圈了,刚出发就有好奇的人伸头出来看。 要不说张向前天真了呢。 这种大八卦,甭说是吃好了饭,在屋子里干杂活儿了。 就算是正吃着饭,那也得唏哩呼噜夹点菜进饭碗里。然后抱着碗,拿着筷子,一边吃一边追在屁股后头看热闹。 华夏人刻在骨子里的基因。 一是种田,二是扎堆凑热闹。 大人还算是克制,跟在后头交头接耳,询问着,这到底是咋了。 就在这时候,热心善良又乐于助人的周复兴撸起袖子,就好像是看见了粑粑的狗,甩着舌头就扎进了人堆里。 嘿嘿嘿~ 外人不知道里头的内情,他可知道啊! 娘的,萧振东没回来的时候,他可没少听张向前那孙子的冷嘲热讽。 现在好了,可算是让他抓住机会,报复回来了! 在周复兴的科普之下,越来越多的人知道张向前跟萧振东之间的事儿…… 小孩子们天真,压根不懂啥叫恶语伤人心。 成群结队的围着张向前打转儿,一边打转一边用清脆到有些刺耳的嗓音喊,“孙子!孙子!孙子!” “张向前是萧振东的孙子!” 萧振东送大队长下山的时候,正巧撞见这浩浩荡荡的一幕。 张向前脸红脖子粗,一看就是隐忍到了极点。 萧振东皱眉,“这样,没事儿?” 张向前再怎么说也是个大人,万一被逼急眼了,众目睽睽之下发癫,伤几个孩子,跟喝水一样简单。 殊不知,此话一出,连大队长都误会了。 “不知道,”大队长有些冷漠的说,“但,种什么因,得什么果。” 他斜了一眼萧振东,恨铁不成钢的,“你也不想想,他落到这个下场,算不算咎由自取? 好好一大老爷们,怎么这么心软?” 萧振东:“……” 他能说自己是在担心张向前伤了孩子吗? 讪笑一声,“叔,我知道了。” “知道就好,男人是该心软,”大队长见萧振东不犟嘴,模样也顺眼,干脆就教了两句,“但,那是对家里人的。 你娶了婆娘,得疼着,护着,让着。 生了娃子那更不用说,对付这样的小人,就得像秋风扫落叶一般无情,知道吗?” “嗯嗯嗯,都记下了。” “记住了!对付坏蛋,不能心软,你对他心软,说不定哪天你落了难,他还得上来反咬你一口。” “好。” 萧振东脸上是憨笑,其实心里已经琢磨着要给张向前套麻袋了。 这狗币东西,自从他来了大队,就一直跟自己作对。 不把他收拾服服帖帖的,总是过来蹦跶也不是个事儿。 最后,张向前还是发癫了。 兴许是觉着自己的脸被这群孩子踩在了脚底下,他直接发了狂,就近推倒了一个孩子,场面哄乱起来。 大队长顾不上教育萧振东,急吼吼的冲过去处理这个紧急事件。 周复兴还在人群里看热闹,被萧振东提溜出来的时候,那是浑身上下都写满了不服气。 “不是,你再让我看一会儿啊?” “看什么看,”萧振东骂骂咧咧的,“往人窝子里钻,回头顺手给你一棒子。” 周复兴愣了一下,“不、不能?” “为什么不能?”这话是李富强说的,他从人群里挤出来,眼镜都歪了,埋怨的,“你也太能惹事儿了。 以后少掺和,咱们报复一下,也就算了,真把张向前惹急眼了,他要是想不开,一包耗子药,拉咱们一块死,你说亏不亏啊!” 周复兴懵了一下,颤巍巍的,“啊?不能,这逼,这么小心眼呢?” “你觉着?” 萧振东笑着,“是该收敛一下,你又打不过,万一被人抡个黑的,真是没地方说理。” 周复兴面上是老实了,只是嘴里还不太服气,嘟囔着,“这也不怪我啊,都是张向前先犯贱的。” “反正咱们也不会在大队住多久了,你啊,就老老实实的,咱们混过这几天,以后老死不相往来就算了。” 萧振东也跟着点头,“对,宁愿得罪君子,也不要得罪小人。” 周复兴彻底老实,看着萧振东,“对了,东子,大队长刚刚来找你干啥的?” “我猎人证下来了,”萧振东笑了一下,“以后都不用下地了。” 什么张向前,什么犯贱,统统都被周复兴抛到脑后,他猛地扑了过去,踮起脚尖搂住了萧振东的脖子,嫉妒的眼睛都红了。 “草!羡慕死了!我这日子,还不知道啥时候才是个头……” 头…… 77年恢复高考,眼下才72年。 还有五年的时间。 “过好眼前的日子。” “知道,”周复兴别过头,偷偷擦掉了眼角的泪水,“东子,苟富贵,勿相忘啊! 以后哥们想打打牙祭,还得靠你了。” 怕萧振东误会,周复兴难得带了脑子,“放心,我这,票票,少不了你滴!” “成!” 后面总归要搬出去的,在知青点吃饭不方便,不代表在自己的地盘也处处受钳制。 月亮挂上了树梢,微风习习,给烦闷的夏天带来了一丝凉意。 同样,也带来了一丝不明气味儿。 萧振东鼻头耸动两下,也有些怀疑自己,“我靠,怎么这么臭?” 他刚洗过澡,就算是馊,也不至于馊的这么快。 李富强木着脸,额角的青筋砰砰跳的欢快,“周复兴已经两天没洗澡了。” 萧振东大惊! 周复兴见势不对,拔腿就想跑。 萧振东跟李富强对视一眼,两个人,加起来没说三十句话,却在此时此刻拥有了神奇的感应。 靠! 得把周复兴这孙子扔河里洗干净! 萧振东一把抓住了周复兴的肩膀,反手掐着他的翅根,将他整个人提了起来。 随着周复兴的尖叫求救,李富强也攥住了他的脚腕。 二人一个用力,扛着周复兴就是飞奔。 到了河边,落水声跟周复兴的骂娘声是一块响起来的。 “靠!你们俩畜生啊!” 在河里站稳当了,周复兴撸了一把脸上的水,开始不要命的往李富强的身上泼水。 “你个孙子!” “哈哈哈哈哈,落水狗……” 第46章 上山,猎羊 接下来的日子就变得相当规律了。 张向前在萧振东的手里吃了个闷亏,打从那之后,就算是路上遇见了,也都躲着他走。 …… “猎枪能借你,但是这子弹不是给你白用的,四毛钱一发,要多少,你拿多少。” “先来十发。” “得嘞。” “对了叔,这是红糖,下乡以来,您没少关照我,一点小心意,您收着。” “不用,”大队长看着红糖,悄悄咽了一下口水。 这年头,家家户户都不富裕。 尤其是红糖,有价无市的东西。 就算是有钱,没票你也弄不到。 “啥用不用,”萧振东没让大队长推拒,一把就将红糖塞他手里了,“喊您一声叔,咱们都是一家子侄儿。 我当小辈儿的,孝敬孝敬叔叔,怎么了? 这不是合情合理的?” 两句话给大队长哄得眉开眼笑,红糖收了,还不忘主动提起房子的事儿,“合情合理,你放心,你的事儿,曹叔也上心着。 那房子,我估摸着十来天就能住进去,催一催,争取十天弄好。” “果真吗?” “那还有啥果真不果真的?”大队长很大气的,“知青院乱糟糟的,还是搬出来,自己一个人住的舒坦。” “那我就先谢谢叔了。” ~ 扛着猎枪上山,萧振东却没打算浪费子弹。 主要是用不着。 那野鸡野兔,屁大点,一枪下去,皮跟肉都炸烂了。 能打大型猎物,只是这些玩意都在深山里。 他怕自己跑的太远,一天之内不能打个来回,一个人在山上,太危险了。 刚进山二十来分钟,老熟人白鹰就出场了。 它在萧振东的上方盘旋,不一会儿就落了下来,站在了萧振东肩膀上。 “嘶~” 你别说,这白鹰的爪子是锋利,还没用劲儿呢,他就觉着肩膀一疼。 白鹰站在他的身上叫了两声,再次振翅盘旋。 只是这玩意忒不讲道义,起飞也不提前说一声,抬起翅膀就给了他一个大逼兜。 塞了他一嘴的鸟毛。 “呸。” 萧振东哭笑不得,一时间,真的分不清楚这白鹰到底是来报恩,还是报仇了。 走着走着就到了一个岔路,萧振东想往左走。 一直老老实实跟着的白鹰率先冲到了前面,一边叫,一边示意萧振东往右去。 见萧振东没领会自己的意思,急的它恨不得开口说人话。 萧振东试探道:“你的意思是,往右走?” 白鹰忙不迭点头,展开翅膀,直接往前冲。 萧振东现在算是摸准了白鹰的路子,往后一闪,才避免了再一次挨抽的惨痛结局。 左手边有片枣子林,大家伙儿经常往那去,即便是在山里,也被踩出了一条弯曲、折叠的羊肠小道。 右边走的人就少了,也没啥可以摘取的山货。 走着走着,路没了,萧振东只能深一脚、浅一脚的跋涉,有时候遇见陡坡,还得小心翼翼出溜下去。 就在萧振东怀疑人生的时候,又绕过了一个小土坡,眼前的一切,令他豁然开朗,甚至热血澎湃。 娘的,羊,好多羊! 眼前应当是山脉凹陷形成的自然谷地,阳光明媚,一条小溪横贯其中,水资源丰盛,再加上地理环境的优越。 鲜嫩的青草为羊的生息、繁衍提供了绝佳的条件。 萧振东还看见了鱼,活蹦乱跳的。 他甚至能想象到,收拾了鱼鳞,挖了内脏,把铁锅烧热,小鱼往里一出溜,得烧出多么鲜美的鱼汤。 “你还真成精了?” 萧振东望了一眼立在地上的天空霸主,不敢置信的,“居然能搞清楚我是在打猎。” 白鹰歪了歪头,迈开脚步,四平八稳的往前走。 天菩萨,萧振东真是用尽了全身的力气,才憋住没笑的。 白鹰这玩意,飞起来有多么的霸气侧漏,走起路来就有多么沙雕。 他别开眼,眉梢里都是压不住的笑意。 说真的,这一群羊,大大小小加起来,怎么说都得有五十只往上。 一只清蒸,一只红烧,再来一只切片下锅…… 吃不完,根本吃不完。 萧振东给猎枪装弹之前,先把弯刀摸出来了。 从小路包抄,鸟悄着下了谷底。 萧振东瞄准一只半大小羊羔子,精准无误的将匕首投掷出去。 “歘~” 一刀毙命。 小羊的轰然倒塌并没有引起羊群大范围的关注,它们照旧悠哉吃草,萧振东一枪下去,毙了一只大羊。 羊群这才四散而逃,萧振东像个强抢小媳妇的恶霸,堂而皇之的入侵了小羊的乐园。 拖走了属于他的战利品。 大的带回去糊弄曹得虎,小的就近扒皮烤了吃,回头还能给老头送点去。 想到老头,萧振东就不可避免的想到了那些跟老头一同住在破木屋里的人。 什么牛鬼蛇神? 根本就是没影的事儿。 唉,这年月啊…… 他也鞭长莫及,更多的,是冷漠。 重来一次,他只想明哲保身。 看了一眼太阳,萧振东觉着,现在估摸着也就九点半,十点的样子,现在起锅、烧水、拆羊,等到羊肉炖的烂乎了,咋说也得十二点了。 好在先前弄了个砂锅,不然这羊肉汤是喝不上了。 先放干了大羊的血,加了盐和水混在一起,静置一会儿,等它凝结了。就能下到锅里一起炖了。 大羊扔在一旁,萧振东操起小弯刀,手法娴熟的剥羊皮,顺带着还给肚子来了一刀。 掏出里头的内脏后,把他愿意吃的留下,剩下的一股脑塞给了白鹰。 白鹰也不嫌弃,用爪子扶住了内脏,三两口就解决了。 而后站在一旁,开始认认真真的打理羽毛。 切掉了一块嫩肉煮汤,剩下的,萧振东直接架在火上,做了个烤全羊。 只可惜,调味料不太全,不然的话,那滋味应该更绝一点。 小羊刚架上,那头,被萧振东一枪吓走的羊群就溜溜哒回来了。 甚至还有小羊羔子胆子大,初生羊羔不怕虎,咩咩叫着,就奔着萧振东来了。 眼珠子黑黢黢的,身上不臭,甚至带了点奶香味儿。 萧振东:“!” 哟西,送上门的小点心,不吃白不吃啊。 手起刀落,咱的存货又多一头。 第47章 神出鬼没的t务 萧振东决定,以后打猎的时候,不时来一趟,把这边的羊抓一抓,再弄到黑市上卖一卖。 当然,这会儿正是严打的时候,干啥事儿都得鸟悄着来。 萧振东也曾想过,要是能让他穿到八零年代,该多好,直接起飞做生意。 可转念一想,人就不应该太贪心。 能有这一辈子就已经是赚了的,躲在屋里偷偷乐。 烤全羊跟羊汤出锅,萧振东吃了个肚儿圆,本打算收拾收拾东西就走人,在山上转一转,熟悉一下地形。 寻摸个好位置,以后抽时间,能搭个小屋出来。 结果这屁股还没从地上抬起来,白鹰忽闪着翅膀降落在萧振东的手边。 与此同时,还有一根辣条落在了地上。 是白鹰的猎物。 辣条还是活的,手腕粗细,约莫有一米多长,落地就扭着要逃跑。 饶是萧振东不太怕这玩意,也被猛然出现的辣条给吓了个一激灵。 “靠!你这是要造反啊!” 面对萧振东的大惊小怪,白鹰显然是有些鄙夷的,上前踩住辣条的七寸,对准蛇头猛啄一下。 辣条受到攻击,扭成了麻花儿,没一会儿就彻底咽气了。 白鹰抬爪,一爪子就把辣条踹给了萧振东,而后,白鹰忽闪着翅膀原地起飞。 得,看样子是给他的。 上前看了一眼花色,是无毒的王锦蛇,肉质紧实,炖汤,鲜美的能把舌头吞下去。 收了! 晚上就炖蛇肉吃。 临走前,萧振东还不忘从羊群里又薅了一只走。 没办法,这群小羊实在是太天真,瞅见萧振东就好奇,总是忍不住溜达萧振东的面前。 歪着脑袋,咩咩叫着看他。 啧啧啧,涉世未深呐! 今天就让他萧振东给小羊上上课! 照这么个频率折腾下去,这一窝羊被抓光也是迟早的事儿。 死透了的辣条丢背篓里,羊收到空间里,萧振东轻装上阵开始了巡山之旅。 本以为第一天上山,来了个开门红,能平平顺顺,可接下来,萧振东就发现。 娘的,还是太天真了。 在山上溜达了一圈,约莫两个小时,地形还没记熟,就把一即将烧起来的山火扼杀在摇篮里。 萧振东发现的时候,火势已经有蔓延开的趋势了。 他心里咯噔一声,先是在火的外围弄出个防火带,这才找着棍子,连敲带捶,愣是把火扑灭了。 火灭了,萧振东的心还在跳。 站在原地,望着那袅袅升起的烟,萧振东觉着不对劲儿。 这会不是后世,山区被开发成旅游地,游客蜂拥而上,带了垃圾矿泉水瓶,随手丢弃。 天干物燥,再加上太阳直射,有可能因着矿泉水瓶里的水,将光线聚集在某一个点,产生高温,从而引发山火。 所以…… 山火是人为的。 有可能是烟蒂…… 萧振东蹲下身子,找寻了半天也没从那烧成灰烬的草堆里扒拉出来什么有效的线索。 他深吸一口气,在四周观察了一下,发现往森林深处走的方向,有草木被踩踏的痕迹。 思索再三,萧振东将猎枪收到了空间里,迈着步伐循着方向追了过去。 越往前走,痕迹就越发明显。 追了半个多小时,终于是听见了人语。 “不是,你说老大到底是咋想的?让咱们兄弟折腾成这样,就是为了抓一个糟老头子?” “闭嘴!我说过多少遍了,上头交代什么事情,你照着做就行。为什么有那么多疑问,别忘了,你的职责,就是服从命令!” 萧振东现在的耳朵相当好使,声音传进耳朵里,他都有些麻木。 居然真的让他猜对了,真的是t务。 那厢。 在山林里跋涉的滋味不好受,细高个见手底下的小弟萎靡了。 叹息一声,有些恨铁不成钢的,“程老二,我再跟你重申一遍,你抓的这个,不是糟老头子。 你不要无视他,如果遇到了什么危险,你也给我记住了,他的安全,要高于我们!” 程老二眼睛瞪得像铜铃,“啊?就这么一个糟老头子?” “他是物理学家,你知道什么是物理吗?” 程老二打破砂锅问到底,傻乎乎的,“啥叫物理啊?” 细高个:“……” 听着俩人的对话,萧振东有点想笑,但他也意识到眼前的棘手了,如果他没猜错的话,这些可恶的t务是想从华夏带走物理学家去研发东西。 这些人做事丧心病狂,完全没有下限。 人能带走最好,就算是带不走,那也没关系,就地格杀。 主打一个,我得不到,谁都别想得到的狠辣、无情。 萧振东想把这俩王八犊子弄回去领赏,就算是没赏,得个奖状,或者在公社挂个名。 等改革开放之后,有这么一层身份在,他做生意都比别人好走关系。 刚想冲上去猛干,耳边传来一道痛呼声。 “哎哟~” “老严、老严,你没事儿!” 萧振东:“?” 这喊疼的声响,要不要这么熟悉啊! 他脸上的表情僵住了,什么叫老严? 哪个老严? 一直谨慎缀在后头的萧振东终于按捺不住,快跑两步,凑上去察看。 一行七人,除了细高个跟程老二个憨憨,还有三个干巴瘦猴。 随着他们影影绰绰的变换队形,萧振东可算是看清楚了。 被绑过来的,除了那个所谓的物理学家,还有一个倒霉蛋。 严玉书。 这老头子…… 怎么哪哪儿都有他? 萧振东气的头晕。 有了严玉书在,萧振东半点都马虎不得,甚至,还有一种可怕的猜想。 难怪,难怪上辈子他功成名就之后,再回来找老头子,却一星半点的痕迹都没有。 …… “大哥,咱们这么走下去,对吗?” 程老二望着周围的植被越来越陌生,心里开始打突,“越走越深了,这里头有老虎、豹子啥的,万一遇见了……” 细高个被这乌鸦嘴弄得烦了,“闭嘴,跟着就对了,再这么多话,老子毙了你!” 没等细高个继续骂人,他忽然发现了不对。 前头好像有窸窸窣窣的动静。 他眼神一下子变得犀利,“等等,不对!” 第48章 萧振东:装疯卖傻,忽悠就完了 没什么不对的。 萧振东从前头包抄一圈,绕了过来,看见众人,完全无视了他们的如临大敌,亲切的凑过来,“天呐,可算是让我遇见人了。” “你是……” 细高个不动声色的盘问。 萧振东东张西望,顺带着把一行人的配置都摸了个八九不离十。 三个瘦巴猴,配备的武器,应该是两把手枪,一把步枪。 步枪被黑布层层包裹,藏在身后的背篓里,冒出来一个尖尖,不仔细看,还发现不了。 程老二五大三粗,一脸的络腮胡,看着就不像是什么好东西。 他笑笑,“我就住在山脚下,跟我们大队的赤脚大夫上山找草药来着,扭脸,这就找不着了。” 萧振东笑的憨厚,“我就是想问问,你们来的路上,看见俺们大队的赤脚大夫了没?” 找草药? 细高个满眼警惕,这小子出现在深山老林,明显不对劲儿。 而且,谁家的庄户人家是这个气质。 “赤脚大夫没看见啊,这一路上,连个鬼影子都没看见。不过,小兄弟是山下大队的?” “对,”萧振东看了一眼众人,好奇的,“你们上山干啥的?还带俩老菜梆子,这样的,在下面赶赶鸟差不多。 带上山,捡蘑菇都挪不动腿儿。” 细高个:“……” 他笑的镇定自若,“你说话还挺有趣儿的。” 说话间,细高个对着萧振东伸出了手。 萧振东愣了一下,旋即,有些受宠若惊的攥住了,“哎哟,大哥还是个讲究人,见面还握手的。” “啥讲究不讲究,我看你也不一般,这气度,不像是庄户人家啊。” 二人的手一触即分。 “嗐,天生的,天生的,”萧振东左顾右盼,“那你们忙着,我还得去找我们大队的赤脚医生呢!” 打探完毕,细高个确定萧振东身上没鬼。 手上虽然有茧子,可那位置,分明是常年劳作留下的,跟摸枪磨出来的茧子完全不一样。 既然这个人没危险,那么…… 细高个掏出手枪,“别动!” 萧振东好像是懵了,望着那黑洞洞的枪口,结结巴巴的,“不、不是,你们到底是什么人啊!” “老实点!” 程老二上前,三下五除二就把萧振东双手反束到后头,捆了个结结实实。 “对不住了小兄弟,你要怨,就怨你自己运气不好。” 萧振东好像快哭出来了,“不是,就算是死,也得让我做个明白鬼。 我到底是得罪了哪路神仙?” “呵,”细高个轻蔑的,“你没得罪哪路神仙,你只是出现在了,你不该出现的地点。 到了阴曹地府,记着替自己喊冤。” 细高个一抬手,“老二,给他一个痛快,别让他误了咱们的事儿!” 程老二从裤腿里掏出一把匕首,“妥了!” “等等!”萧振东忙后退,“你们不能杀我,杀了我,这山林子,你们也走不出去了。” 程老二全当自己没听见,抬起匕首就要割了萧振东的喉咙。 “停!” 细高个的谨慎、多疑是刻在了骨头里,见此,他犹疑的,“你说什么?” “我说,杀了我,这山林子,你们走不明白。” “哈哈哈哈荒唐,”细高个啧了一声,“这地方,我们早就踩过点了,怎么就走不出去了?” “因为路断了。” 细高个眯着眼,“什么?” “前两天下雨,有一段路山体滑坡,现在想过去,只能绕路,”萧振东满额头的汗珠子,说话的嗓子都在发紧。 “那条路,只有我知道该怎么走。” 一席话,细高个迟疑了。 身上背着步枪的瘦猴皱着眉,“老大,先别杀,带过去看看情况,要是说的属实……” 细高个点点头,让程老二往后退。 “好,如果你能带路的话,我自然会放了你。” “说到做到?” “自然,”细高个自信的,“我沈卓一诺千金,说不杀你,就不杀你。” “好!”萧振东转身,把手伸过去,“那,总该把绳子给我解开了。” 沈卓对程老二一努嘴,“你去。” 程老二懵了,万万没想到,就这几句话的功夫,老大居然要把这个男人给放了! “不是,这……” 沈卓一皱眉,一个眼神甩过去,程老二登时就乖巧了。 上前给萧振东解开绳子后,让他一马当先走在了前头。 走走停停半个小时,果然看见了山体滑坡的那一段。 对萧振东的疑心,也放了下来。 沈卓笑着,“你一个跟着赤脚医生采药的,往森林里跑这么远干什么?不知道这儿很危险?” 这话说的人五人六,就是办的不是人事儿。 萧振东心中腹诽,面上认真的,“富贵险中求,山外头谁都能来,还能有啥好草药? 要想找值钱的玩意儿,就得往深山里走。” “也是,”沈卓不知道是想到了什么,轻笑一声,唏嘘的,“富贵,险中求。” 萧振东看了一眼四周,“这里挺安全的,咱们要不吃个饭?” 程老二想骂人,“你他娘的,现在是……” 可等看见萧振东从背篓底下掏出来那条王锦蛇的时候,他咽了一口口水。 是菜花蛇。 剩下的话,怎么都说不出来了。 他瞄了一眼沈卓,“大哥,要不,咱们还是吃口热乎的,接下来几天都要在山林子里钻,肯定吃不上了。” 沈卓看了一眼那两个老菜梆子,忖度半晌,应了。 万一死在路上,麻烦。 “行,做好心理准备,往后再有这样的待遇,不可能了。” 说白了,也是这一路实在顺利。 不然的话,沈卓不至于放松警惕。 火堆生起来,萧振东手脚麻溜的烤蛇。 往上头撒辣椒跟孜然的时候,萧振东无比痛恨自己,怎么就没弄点蒙汗药、耗子药、软筋散呢? 但凡有一样东西在手,他都不至于干着急。 火舌炙热,无情的舔舐着蛇身。 严玉书跟张中恒依偎在一起,一个是满怀绝望,打算吃饱这一顿就去死。 他,就算是死,都不会背叛华夏。 只是…… 张中恒悲壮的看了一眼严玉书,心道,老伙计,对不起了,上山捡柴,还连累了他…… 第49章 智取 “对不起……” 严玉书正闷头琢磨萧振东这小子折腾什么,冷不丁听见张中恒的道歉,还愣了一下,“什么?” “我说,对不起,”张中恒嗫喏着,“都是我连累了你。” 严玉书拍拍张中恒的手,“老张,别说这些了,我们……” “说什么呢?” 小矮个掏出步枪,上了膛,顶在了严玉书的额头上,“让你们说话了吗?” 萧振东烤蛇的动作一顿,咬的牙根都泛着酸意。 可他知道,现在不能动。 “住手!”张中恒几欲昏厥,“你们谁都不许动他,不然,我跟他一起死在这儿!” 见张中恒眼中的死志明显,沈卓微不可察的皱了皱眉头。 眼下行动一切顺利,要是没人捣鬼的话,他肯定能把张中恒带回去,完美完成任务。 就算行动不顺利,后面被人追上了,那他也能启动第二计划,不留活口,将张中恒击毙。 可,若是这样的话,任务的完美程度,就要大打折扣了。 自然对不住他早前就跑过来踩点的艰辛。 给小矮个一个眼神,示意他不要轻举妄动。 沈卓这才慢悠悠的开口,“张老,我沈某人,还是很爱才的。如果我是你的话,我不会想着玉石俱焚。 而是……” 他轻笑一声,擦拭着手中的匕首,“想着该怎么一起带老朋友享福。” 四下静寂,张中恒几乎要把牙齿都咬碎了。 却听见人群中响起一道突兀的声响,“啊~其实,我觉着他说的挺对的。” 是正在烤蛇的萧振东。 他缩着脑袋,畏畏缩缩的,“毕竟,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人死了,可就什么都没了。” 沈卓没想到萧振东还能说出这样的话,侧目一眼,“懂得挺多?” 萧振东好像更怂了,“戏文上,都是这么唱的。” 原来还是那个上不得台面的样儿。 沈卓挪走目光,戏谑的望着张中恒跟严玉书。 其实,他也挺希望这俩人能识相一点。 严玉书颤巍巍的抬起手,攥住了小矮个的枪口,“小兄弟,我、我们也没说什么,就是,他觉着今天这一出闹得,他有些对不住我。” 他想把枪口往旁边挪一挪,毕竟,万一走火的话,小命就真的没了。 只可惜,小矮个动都不动。 沈卓淡声,“幺鸡。” 小矮个眼睛一眯,挪走枪口的时候,还不忘威胁了一句,“给我老实点,如果敢打什么歪主意的话,小心老子的枪口不长眼。” “是是是,”严玉书点头哈腰的,“小兄弟你放心,我们肯定不会怎么样的,一个两个都是老菜梆子,跑也跑不动。 自寻死路的事儿,我们不敢。” 沈卓从胸口的衣兜里掏出一方巾帕,慢条斯理的擦拭匕首。 “外面没什么不好的,张老,你的手,天生就是拿笔杆子的,天天跟牛粪打交道,这叫什么事儿啊?!” 张中恒想说什么,却被严玉书死死拽着胳膊。 他点头哈腰的,“说的对,这能活,谁想死啊?好死不如赖活着。” 见严玉书识时务,沈卓露出个笑脸,“你能这样想,那就很不错。” 威胁恐吓后,沈卓又开始给张中恒和严玉书画大饼。 诸如一些,到了外头,只要做好本职工作,就能过上锦衣玉食,人人尊敬的日子。 到时候,他们来往的人,都是有身份,极其体面的富贵人家…… 萧振东听得直翻白眼。 “好了没?” 沈卓皱着眉,“怎么动作这么慢?” “好了好了,”萧振东相当谄媚的凑上前,给沈卓送了一段最好肉,“长官,您尝尝呢? 外头的条件有限,先凑活吃,等到了外头,您想吃什么,我都能给您做。” 沈卓笑了一声,坦然接受了萧振东的谄媚,尝着鲜嫩的蛇肉,眼底甚至闪过了一丝惊艳。 “你这手艺倒是不错。” 那可不咋滴,这是萧振东自己弄出来的万能调料,说白了,就是烧烤料。 只要料子到位,鞋底子也能抱着啃得喷香。 “长官夸奖了。” 一条蛇肉被分食殆尽,就在沈卓打算带着人再次出发的时候,萧振东捂着肚子哎哟一声。 “怎么了?” 沈卓皱着眉,语气不太好的,“你又想干什么?” “我、我肚子疼,”萧振东面色扭曲,额头的冷汗一茬茬往外冒。 “就地解决。” “我、我还没结婚呢,”萧振东难得闹了个大红脸,“我不走远,就在那边!” 萧振东指了一个地方,相当贴心的表示,“长官要是不放心的话,可以派个人跟着我一起。” “瘦猴,”沈卓随意指了一个人,“你跟着他去。” “是。” 瘦猴拿着手枪,亦步亦趋的跟着萧振东。 萧振东弓腰,仓促的往草窝子里钻。 瘦猴都看见萧振东的屁股蛋子了,相当嫌弃的别过脸。 霎间。 蹲下的萧振东瞬间暴起,一把捂住了瘦猴的嘴,一个刀手上去,瘦猴连一声哀嚎都没冒出来,软趴趴的倒了下去。 萧振东平稳着呼吸,深吸一口气,告诫自己不要慌张,慢慢来。 顺走了瘦猴的手枪,他拖着瘦猴,将他藏到了草窝里。 而后,萧振东慌慌张张的追上了沈卓一行人,“不好了,瘦猴被蛇咬了!” “什么?” 沈卓皱着眉,“怎么被蛇咬了?” “不、不知道,”萧振东慌极了,“我一个人弄不动他,能不能来一个人帮我把他带过来?” 沈卓随机点名,“幺鸡,你跟过去看看。” “行!” 到了目的地,面前空无一人,他怀疑,“你说的……” 萧振东从后一把卡住了他的脖颈,裸绞。 不过三秒,幺鸡就失去了意识。 一次生,二次熟,萧振东在瘦猴身上实验,干脆把套路复制到了幺鸡的身上。 先缴枪,而后依次卸掉胳膊、腿,最后才掏出来麻绳,把两人捆的严严实实。 五个人干掉了两个,这次对上三个,萧振东心里就有谱了,而且,他也意识到,这种法子,能成功两次都是幸运。 剩下三个…… 他拿起步枪,默默给枪上了膛。 是时候硬碰硬了。 第50章 反杀&最强辅助,白鹰 沈卓带着人走在前头,不知道为什么,只觉着心在打鼓,他停住脚步。 程老二憨乎乎的,“老大,咋了?” “我觉着有点不对劲儿,你……” “砰!砰!” 两声枪响。 沈卓眼睁睁看着程老二的肩膀上炸出了一朵血花。 血液温热、黏腻,模糊了沈卓的双眼。 他拔出手枪就要反击,扣动扳机的前一秒,白鹰从天而降,伸出了尖锐的利爪,抓走了沈卓的枪不说,还废掉了他一只手。 萧振东看见白鹰,激动的眼前一黑又一黑! 娘的! 感谢白鹰八辈祖宗! 萧振东的身形宛若猎豹,几乎是瞬息间就到了沈卓的面前,而后仗着他不同寻常的大力,一把捏碎了沈卓的肩膀。 沈卓疼的瞬间昏死过去,再没反击的力气。 程老二挨了一枪,仗着皮糙肉厚,还有反击的余力,扛着大石头就要跟萧振东拼命。 萧振东也没迎难而上,矮身躲过了程老二全力一击,反身踹了程老二的后心一脚。 他不恋战,也没放松警惕,趁着一行人都丧失了行动能力,干脆利索的将他们绑了起来。 当然,萧振东顺手还把他们的身上都翻腾了一个遍。 沈卓这贼孙子是真有钱,光是大团结就搜出来厚厚一沓。 萧振东眼皮子都没抬一下,抽出来一多半,顺手扔空间了。 他辛苦一场,不给自己整点外快,多可惜啊? 再说了,要不是这些人身份特殊,他还得留点掩人耳目的话,他保准要…… 等等。 萧振东眼珠子一转,忽然想到,这深山老林,就算是丢点啥东西,也很难找到。 既然如此,那他还有什么手下留情的必要吗? 没有。 “砰~” 没等萧振东继续搜刮,面前就落了一把手枪,萧振东看着白鹰,给它竖了一个大拇指,“干的漂亮。” 严玉书跟张中恒对视一眼,满满的都是惊喜。 只是张中恒此刻,满脑子想的都是逃出生天。 若是他仔细一点的话,就会发现严玉书的眼神中,除了惊喜,还有骄傲。 这么能耐、出息的孩子,是他看着长大的。 是他严玉书的干儿子! 喊他一声爹! “小同志!”张中恒站起来,泪眼婆娑着,“这次,真的谢谢你了,如果不是你的话,我们这两把老骨头,估摸着就交代在这儿了。” “没事,”萧振东言简意赅,“现在说那些没用,咱们还是赶快想点法子,叫人来。” 严玉书跟张中恒对视一眼,“我们俩可以下山报信。” 萧振东失笑一声,“不用。” 折腾这一天,俩老头的体力估摸着早就耗尽了。 再说,山上这么危险,让俩行动不便的老头下去报信,万一路上遇见个食肉野兽,那跟送菜没啥区别。 看着白鹰,萧振东忖度半晌,从怀里掏出来半根铅笔,一个巴掌大的小本本。 简单写了一封信,将其卷起来,用小绳系上,拴在了白鹰的脚上。 “送信,懂不懂?” 白鹰:“?” 它歪了歪头,黑豆大的眼睛里,澄澈、茫然,且愚蠢。 萧振东:“……” 他扶额。 怪他,这白鹰只是通人性一点,想要听懂话,还有点难度。 “把这个,飞到山下,扔到人群里。然后,再带着人,来找我。” 白鹰照旧似懂非懂。 萧振东深吸一口气,不厌其烦的描述了好几遍,手脚并用,跟他娘的小丑似的。 好在,白鹰的眼神睿智了一点。 把纸条绑在脚上,萧振东看着白鹰的身影,分分钟消失在了视线里。 张中恒跟严玉书看着萧振东的神奇操作,一脸懵逼,“这白鹰,是你养的?” “还能听懂人话?” “应该算?”萧振东对于白鹰能否听懂人话,也存了点疑虑,“至于能不能听懂,听天由命。” 能听懂的话,白鹰可以顺利把信件带到。 有人上山帮衬,他就能轻松点。 不然,他就只能辛苦一点,机敏些,慢慢把这窝畜生赶下山了。 “别愣着了,”抬头看了一眼天色,萧振东望着不远处的山洞,“大家伙捡点柴火,咱们晚上可能要在山上过夜了。” “啊?” 张中恒愣了一下,“不能回去吗?” “天色不早了,就算是折返,也得走夜路。晚上不安全,要是被野兽盯上就麻烦了。” 不如在山上猫一夜,先缓缓。 萧振东顺了沈卓的匕首,一把塞给了张中恒,然后把自己的小弯刀塞给了严玉书,“拿着防身,他们要是有别的动作,对着腿扎。” “啊?” 萧振东认真的,“记住了,这匕首,你不扎他们,他们肯定就要你们的命。” 他跑到了草窝里,将幺鸡跟瘦猴扛了过来,顺手一堆,而后去探查了洞穴。 发现里头没什么东西,便让严玉书跟张中恒去捡柴火,若是能找到干草的话,那简直不要更好了。 晚上铺的暄软点,他们也能休息的更舒服些。 两个老头干的那叫一个热火朝天,也不觉着累,柴火捡起来,真是哐哐有劲儿。 萧振东见没人注意他,手法极快的将五个人,从头到脚都撸了一遍。 越撸,萧振东脸上的笑容就越大。、 发财了。 这几个王八羔子,除了程老二那个二货是个穷逼之外,他都摸到了不少东西。 汇总一下,大团结老厚一沓,咋说也得五六十张。 粮票等票券不用说,一大把,最大面值的,就是一张五十斤的全国粮票。 这玩意儿是好东西,全国粮票,可以当做油票买油。 本来还发愁吃啥油,这不,上赶着就送资源了。 另外还有手表三块,小黄鱼三根,大黄鱼五根,还有一小包首饰。 金项链等金饰,他能分辨出来价值。 旁的玉,他也看不大准。 不过能被这些走狗瞧上的,肯定都是好玩意,收着准没错。 一股脑将东西收到了空间里,萧振东还顺手藏匿了一把手枪。 一行五人,手枪四把,步枪一把。 如果可以,萧振东更想把步枪给昧了。 只是这玩意儿实在是太显眼了。 昧下不合理。 将五个人摞到了山洞里,萧振东扛着枪,“我出去弄点东西吃,你们看好家。” “好!” 第51章 先进大队在招手~~ 打猎是萧振东的强项,出去半个小时,萧振东就扛了一只傻狍子回来。 还没到山洞里,他就听见了此起彼伏的惨叫声。 萧振东心里咯噔一声,快步赶回去才发现自己实在是过于担心了。 严玉书跟张中恒好好的,倒霉的是沈卓。 一个小时前,他还是掌管三人生死的头儿,眼下,却变成了阶下囚。 “你回来了!” 严玉书起身,“没事儿?” “没事,”将狍子丢在了地上,萧振东活动了一下脖子,望着沈卓血色呼啦的腿,唇角抽搐了一下,“这是怎么了?” 俩老头子是真的实诚过了头,见沈卓醒了,甚至开始大放厥词的时候,就对视一眼,闷声不响的开始报仇。 一个匕首,一个弯刀,比赛似的往他的腿上扎。 这好好的腿,扎的跟筛子似的。 不过萧振东能理解,要是他之前也被威胁这么一遭,下手肯定比这还狠。 具体的…… 参照一下萧家人就知道了。 提起萧家人,萧振东还觉着有些可惜。 他觉着自己把事情干的挺漂亮的,就是不知道后续到底是怎么个发展情况。 啧啧啧。 估摸着,萧家人都有把他生吞活剥的心了。 …… “你,都是骗我的?”沈卓满头都是冷汗,甚至因为失血过度,唇色死白,“你不是采药的!你会用枪!” 萧振东咧嘴一笑,“不好意思,打猎的。” 沈卓咽了一下口水,“你会后悔的。” “我后悔与否,不知道,但是你……” 萧振东蹲下身子,跟他平视,“死定了。” 给了沈卓一个刀手,沈卓头一歪,彻底没了声息。 萧振东割了沈卓的衣裳,给他的伤口进行了简单的包扎,怕他因为失血过多死在山上,他还化了一滴泉水给沈卓吊命。 旁人无所谓,但沈卓是头头。 如果能撬开沈卓的嘴,得到的消息,肯定要比瘦猴、幺鸡之类的,要多的多。 嗯! 拿着人命,好领赏啊! “小伙子,”张中恒现在热血过头,冷静下来,手都有点发抖了,“他、他不会死了。” “没事,”萧振东起身,随口道:“死不了,柴火捡的怎么样了?” “捡了很多。” 俩老头,一个赛一个的实诚。 干柴捡了一大堆,还弄了一棵碗口粗细的枯木进来。 “那把火升起来,”萧振东望着外头的天色,“天,要黑了……” ~ 彼时,白鹰已经顺利到了山脚下。 盘旋在空中的时候,它引起了好些人的注意。 毓家人,就是其中之一。 “小芳,真的,外头真的有白鹰。” 毓芳身上背着背篓,闻言,眼睛发亮,“走走走,咱们快去看看。” 毓芳站在人群里,仰头看着盘旋不落的白鹰。 “天呐,真好看啊!” “就是,这白鹰要是我们家的就好了,到时候我爹上山打猎,有了它帮忙,肯定如有神助。” “哈哈哈哈,你想得美,白鹰生性骄傲,如果没了自由的话,它们会绝食而亡的。” “真假的?” “嗯呢!” 说话间,白鹰往下俯冲。 人群瞬间陷入了慌乱。 “我靠!这不会是把咱们当成绵羊了!” “小芳,小心啊!” “快闪开!” 毓芳已经懵了,她站在原地,眼睁睁看着白鹰在视线中,越来越大…… 而后,精准的降落在了她身后的背篓上! 见白鹰没伤人,众人懵了,毓芳恢复了心跳,一扭脸,一只偌大的爪子便伸到了她的眼前。 毓芳:“?” 她还懵着。 人群里已经有眼尖的,“唉?爪子上是不是绑着一个字条?” 字条展开。 红旗大队震动。 当天夜里,五十口子壮小伙带上大队里的十杆猎枪,带着强光手电、火把,在白鹰的领路下,一脸肃穆的上了山。 …… 夜半。 月明星稀。 火堆噼啪作响,萧振东抱着猎枪坐在洞口打盹儿。 张中恒跟严玉书根本睡不着。 “今天,跟做梦一样。” “对啊,”严玉书想到刚刚吃的狍子肉,胃里暖洋洋的感觉,露出了一个幸福的笑,“今天,跟做梦一样。” 张中恒泪洒当场,“我本以为,今天要连累你了。” “嗐,”严玉书拍了拍张中恒的肩膀,“都是兄弟,说啥连累不连累的。 不过,这小伙子……” “我知道,”张中恒对萧振东满是感激,“今天多亏了他,只是,咱们现在的身份……跟我们走的近了,对他反倒不好。” “没事,把恩情记在心里,”严玉书安抚道:“风水轮流转,咱们今儿落魄,指不定哪天就东山再起了。” “你说,有生之年,咱们还能有这么一天吗?” “有!” 严玉书笃定道:“肯定有!” “真的?” “真的,”在这个漆黑的夜,严玉书说出了心里最幸福的祈愿,“我想长命百岁。” “哈哈哈哈,老东西,你还挺贪心。活到一百岁,那不就成王八了?” “王八就王八,那我也得活到一百岁。” 严玉书想,他今年已经四十五了,前面几十年,活的王八蛋一般,浑浑噩噩的。 后面几十年…… 他想看着萧振东成家立业,他还想抱抱小孙儿,如果这臭小子的媳妇儿不嫌弃,他还可以把自己这些年的家当,都交给小两口。 他啊,什么都不要。 就这么静静看着萧振东幸福,就足够啦! ~ 萧振东睡得很香,被大队长提溜起来的时候,他还一脸懵逼。 下意识擦了一把嘴,“天亮了?” 天没亮。 但是手电筒跟火把层层围绕着他,愣是把这一片照的亮如白昼。 “天没亮,”红旗大队的大队长曹得虎激动的满脸通红,他伸出手,可劲儿的拍着萧振东的胳膊,“小子,你小子!” 话到嘴边,化成了一句,“是个爷们儿!” 萧振东咧嘴一笑,“曹叔,再多夸两声,我爱听!” “臭小子,你还真会顺杆爬!放心,你的功劳,我肯定一字一句都记上去!” 望着那五个t务,大队长只觉着自己快要幸福的昏过去了。 天呐~ 先进大队在跟他招手啊! 第52章 升米恩,斗米仇 人多声势大,众人面对t务,就像是大灰狼看见了瑟瑟发抖的小绵羊。 眼冒精光。 至于那个大腿都被扎成筛子了的,大家伙也没放过,齐刷刷将其扛了起来。 大队长跟萧振东搭了话,转头看见两个恨不得把头埋到腰间的老头,心里一酸,叹息一声。 “东子,”大队长对萧振东的态度友好的不像话,他拍拍萧振东的肩膀,“这俩人,没事儿?” 萧振东不知道大队长对严玉书跟张中恒是什么态度,思索片刻,谨慎道:“应该没事? 我也不太确定,他们俩就跟我道了谢,然后就没说啥了,有点内向,不爱搭理人呢。” 见大队长拧着眉头,萧振东又描补了一句,“是不是在家里的时候被儿子欺负了?” “什么儿子?”听到萧振东天马行空的话,大队长无奈摇摇头,解释道:“你刚来,不清楚这两个人的根脚,不奇怪。” “嗯?” 萧振东做出一副洗耳恭听的样子,“这话咋说?难道家里还真有混账儿子?” “你选的宅基地位置,还记着吗?” “记着,咋了?” “从你那儿,能看见一个小木屋。” 萧振东思索片刻,而后一脸震惊的,“什么?居然是他们?” “对,”大队长叹息一声,张张嘴想说什么,却发现,这时候不管说什么都是徒劳的。 “唉,这世道啊,”他只嘟囔了一句,“咋就把人往泥里踩呢?” 要知道,按照以前,那破屋子里住着的人,他们可是拍马都摸不着的。 见萧振东还在震惊,大队长拍了一下他的肩膀,“东子,你住在那儿,不说关照,至少别欺负人。” 听见大队长这句话,萧振东心里一暖,“叔,我知道的。” “都是爹生娘养的,都是人……” 大队长深吸一口气,“这些都是有能耐,有本事的人。” “嗯。” 知道大队长对这些人的态度之后,萧振东做事儿的时候,胆子也敢弄大点了。 大队长让萧振东先走,他跑过去,跟严玉书、张中恒不知道说了些什么,再扭过头,神色就郑重不少。 萧振东没过去掺和,因为盘旋在上空的白鹰已经稳当当的降了下来,落在萧振东的肩头上了。 瞅见白鹰,大家伙儿就开始七嘴八舌的夸奖它。 被人群围着,萧振东脱不开身。 “对了,小伙子,这白鹰你要是伺候熟了,最好做个标记,这样,它在大队里来来去去,别的猎人要是看见它,才不会误伤了。” “行!” 萧振东琢磨着,回头找根红绳拴在脚上,颜色鲜艳,醒目。 当然,这招数,只能防君子,不防小人。 五个t务,连带那只被切掉肉的狍子,一并被带了下去。 到了山下,晨光微熹。 萧振东打着哈欠,大队长一把年纪了,那叫一个兴奋满满,“好小子,白天就别往山上去了,我给你记满工分,还有那狍子。 我叫我们家的二小子给你切五斤肉送过去。” 猎人是按照猎物拿工分的,但基本上,这猎物上缴了,就跟猎人本人没啥关系了。 想吃肉,可以,得拿钱跟大队买。 这次,大队长是真高兴,一挥手就给萧振东特批了五斤狍子肉。 “好嘞,谢谢曹叔。” 大队长挥手,越看萧振东,就越稀罕,“这么着,你今天白天好好歇着,今儿,也给你照满工分算。” 对此,萧振东只能给曹得虎竖个大拇指,“曹叔,敞亮啊!” “成了,”大队长已经把特务弄上了牛车,迈着四平八稳的步子,“我走了,你们在家好好的嗷!” 他,代表红旗大队去领表彰了! 萧振东是真困了,白鹰还好点,下山的路上,全程偷懒,一开始还要点面子,站在萧振东的肩膀上睡。 可后半夜,站在肩膀上的白鹰咚地一声巨响,掉进了背篓里。 打从那,它好像就摆烂了,两爪朝天,在背篓里睡得那叫一个欢实。 周复兴本来还担心萧振东,现在看着萧振东完好无损的回来,狠狠松了一口气,“东子,你快把兄弟们吓死了。” “没事儿,”望着周复兴跟李富强眼底下的青黑,他就知道,这俩也是跟着担心一夜没怎么睡觉。 他心里一软,“我抓了五个t务,大队长给我分了五斤狍子肉,晚上一起吃。” 周复兴眼睛瞬间发亮,嘴巴几乎要兜不住口水。 李富强也高兴,但对比周复兴,他还有些理智在,拽了拽周复兴,而后才上前接话道:“好,不过,我们要花钱。” 萧振东一怔,周复兴就连连点头,“对对对,花钱,不对!” 周复兴嗔怪的看了一眼李富强,“那不叫花钱,那叫换,以后可别说秃噜嘴了。” “这……” “是应该的,”李富强认真的,“这会儿,谁的日子都不容易,再说了,要是我们跟着你混吃混喝惯了,以后养成了不好的习惯。 怕是咱们兄弟都没得做了。” 亲兄弟,还得明算账呢。 再说了,要不是萧振东在的话,他们想吃这么新鲜的狍子肉? 哈哈哈哈,那还是直接找个地儿睡觉,在梦里吃来的比较实际一点。 萧振东想想,也应下了。 升米恩,斗米仇。 边界感还是要有的。 “成。” 萧振东应下,看着周复兴和李富强简单洗漱一下,就跑去上工了。 后头的张向前听见了三人的谈话,嫉妒的人都扭曲了,只是他踩在萧振的身上吃了亏,短时间内,没敢折腾幺蛾子。 萧振东烧了点热水,冲了个澡后,就躺在炕上睡着了。 本想着一觉睡到晌午,啥时候饿醒了,啥时候起来做饭吃。 结果,他发现自己还是高兴早了。 “嗷~” 大队长冲到了知青点,精准揪住了萧振东的被子,一抖。 萧振东瞬间醒了。 他茫然的拿掉了脸上遮挡太阳的帽子,“叔?咋了?” “别睡了,领导要表扬你,你还不快点过去!” 表扬? 萧振东来劲儿了,从炕上一跃而下,“那走啊!” 都要被表扬了,还磨叽啥呢。 当然,表扬之余,再给他点实际的东西,那就更好了。 像是手枪、步枪、五六半,他一点都不挑剔的。 第53章 毓庆:大队长怎么生了这么个操蛋闺女? 大队长是搭乘别的大队的牛车来的,萧振东干脆推着自己的自行车,“走,咱们骑这个。” 望着眼前这辆九成新的自行车,大队长搓着手,“骑这个,不糟蹋东西么?” “自行车买来不骑,放着吃灰才是糟蹋东西呢。” 萧振东不轻不重的拍了马屁,“再说了,曹叔坐,那是它的荣幸,咋就糟蹋东西了?” 他一脸不赞同的,“曹叔,以后你再这样说话,我就得跟你急了。” 两句马屁,大队长高兴的冒泡儿。 嘿嘿嘿。 果然,还是萧振东这小子对他胃口,就算是夸人,那他听了也是浑身舒畅。 像是那张向前,说话做事儿都装腔拿调的,说一句话,恨不得拐十个弯儿。 有时候他恭维自己两句,说出来的话,就跟骂人似的。 “那咱们走。” “等等。” 萧振东回屋子,不一会儿就拿了件稍微厚点的衣裳,叠巴好了,用细绳捆在了后座。 山路不只蜿蜒,还颠簸。 垫件衣裳,多少能让屁股少受点罪。 可大队长看着那垫子,心里软的不像话。 萧家这小子好啊!人家是嘴上不怎么说,心里可都有数呢。 感动的大队长都恨不得把自家甜甜许给萧振东了。 但坐上自行车,颠簸了两下,大队长又冷静了。 还是算了。 萧振东这孩子不错,没得让自家甜甜去折腾人的。 想到家里养的操蛋闺女,曹得虎只觉得有点蛋疼。 你说说,这也真是稀奇了。 他老曹家往上数三代都是老实人,咋就冒出来曹甜甜这么个炮仗呢? 算了算了,还是把她嫁远点。 到时候,就算她在婆家耀武扬威,作天作地,那女婿一家也不能整天找自己告状。 嫁的近了,小两口三天一小仗,五天一大仗,没事儿就往家里跑,他一把老骨头,也遭不住啊。 话说今年老四要回来探亲,不如让他寻摸寻摸自己的战友,找个冤大头,把曹甜甜那小王八蛋嫁出去得了…… 曹甜甜还不知道亲爹已经计划好了,要把她打包扔远点。 打了个喷嚏,跟毓芳绘声绘色的描述着早上的盛况。 “哎!我跟你说真的呢!那t务被我爹带人从山上弄下来,老拉风了。 还有个倒霉蛋,腿都被扎成筛子了,是俺大哥用门板给扛下来的。” 毓芳哭笑不得,“你说说你也爱看热闹的性子,到底是随了谁了。” 曹甜甜翘着二郎腿,“随了我爹呗,你是不知道他,我的天呐!哪里有热闹,哪里就有他。 我啥时候找不着爹了,随便打听一下,哪里最热闹,去那找我爹,保准一找一个准的。” “曹叔是大队长,他出现在那里,不一定是爱看热闹,也得处理问题和矛盾呢。” “嗐,可能?” 曹甜甜大大咧咧的,说话也没啥章法,基本上是想到哪儿就说到哪儿。 “对了,我还听说,t务劫走的,是小木屋里的人?” “对啊,”曹甜甜吐槽道:“要我说,这些t务未免也太猖狂了点,居然都敢跑到大队劫人了。 以后,还有什么事儿,是他们不敢干的?” “确实,现在的人,胆子真大。”毓芳状似无意的,“那些人,没事儿?” “没事儿,被咱们大队的知青给救了。” 曹甜甜现在无比笃定,萧振东之所以能从t务手底下把那俩可怜的老头子救出来,肯定有她军刀的一份功劳! 毓芳笑了,“那咱们大队的知青还挺能耐的。” 毓庆见毓芳笑了,察觉到女儿最近的心情不错,干脆拄着拐杖,一瘸一拐的走了出来。 毓芳看见了,也没说什么,只是停下了晾晒草药的动作,搬了个椅子放在院子里。 毓庆坐下,开始悠哉晒太阳。 曹甜甜瞧见了毓庆,还不忘嘚啵两句。 一老一小也笑的很开怀。 毓庆就试探道:“甜甜啊,你要是没事儿,就多来我们家玩。” “叔,你不嫌弃我碎嘴子?” 毓庆:“……” 说真的,有点嫌弃。 但是他小闺女生性内向,平时也不爱说笑,就一声不响的忙活事儿。 他发现,也就是曹甜甜这个大大咧咧,还格外碎嘴子的小丫头来了,他闺女的脸上才能挂出来一些笑容。 “不嫌弃不嫌弃,”毓庆口不对心,“你来了,叔举双手欢迎,没事儿就来玩。 你们要是觉着我在,影响你们小姑娘说话,那你就跟芳芳出去玩儿。” “真的?” “真的!” 曹甜甜早就想把毓芳拐走了,只是看着毓庆瘸着腿,行动不方便,没好意思生拉硬拽的。 眼下得了毓庆发话,她登时顾不上别的,对着毓芳就施展了生拉硬拽大计。 五分钟后,院子里的碎嘴子连带他小闺女都没了踪影。 就瘸了腿的毓庆面前,多了两扇还没翻晒完毕的草药,以及一扇新鲜的长豆。 对此,曹甜甜的原话是,反正伤的是脚,不影响手上干活儿。 毓庆:“……” 百思不得其解。 大队长怎么就生了个这么操蛋的闺女出来呢? ~ 公社。 陈胜利看见萧振东来,高兴的嘴巴都合不拢,“小伙子,你很有本事啊!大开眼界,真是大开眼界!” “也是凑巧了,”萧振东没托大,这次,确实是巧合。 如果荷枪实弹的干,他占不到什么便宜,主要还是那五个人没把他当成个人物,他胆子够大,也会装,这才把人糊弄过去,顺利反杀。 不过,这次也让萧振东吃够了教训。 他手头上能用的东西,还是太少了。 像是痒痒粉、跑肚药,必要时候,再整点蒙汗药。 这种东西要是有的话,他昨天弄蛇肉的时候,就能把人神不知,鬼不觉的撂翻。 将这事儿记在心上,萧振东打算有机会就去县城的黑市溜达溜达,弄点药攥在手里,心里也能踏实点。 “小伙子很不错,”陈胜利见萧振东不骄不躁,当下就起了爱才的心思。 这样的本事,窝在乡下当猎户未免屈才了。 还是得去部队啊! 海阔天空,大有作为。 第54章 奖励五六半&再入黑市卖黄羊 沉吟片刻,陈胜利直接开腔,“这样,我也不是含糊人,有啥话,我就摊开说了。 我觉着你这小伙儿不错,如果你不嫌弃的话,我可以推荐你去部队。” 去部队。 萧振东咧嘴笑了,“多谢领导抬爱,但是我知道自己几斤几两,耍点小聪明,可以。但如果真的把我弄到那大场面去,估摸着就歇菜了。” 他身上的秘密太多了,去部队,跟自寻死路没什么区别。 陈胜利还懵了一下,不死心的问,“真不去?” “不去。” 大队长高兴的,那嘴角都快要跟太阳肩并肩了。 这可是好苗子,人才呢! 可不能叫陈胜利给他坑走了,分来这么多坑爹知青,好不容易来一个干实事儿的。 谁给他弄走,他跟谁急。 当即就护犊子似的把萧振东护在了身后,笑嘻嘻的对着陈胜利,“领导啊,人家都说了,不想去,咱们可不带强求的啊。” 陈胜利跟曹得虎打了这么些年的交道,当即笑着,“你这个老小子,你不会以为,我不知道你心里琢磨啥。” “我琢磨啥不重要,重要的是,这次俺们大队的知青立了这么大的功,您打算咋奖励?” 大队长开始跟陈胜利整起来拉锯战了。 当然,陈胜利也不含糊,思索片刻,“对萧振东的奖励是肯定的,不过,具体怎么奖励,还得看公社的意思。” 大队长据理力争,“那您也得给争取啊!看归看,但是,您的意见,那也是相当宝贵啊!” “好了好了,”陈胜利无奈的,“你说的这些,我都知道。但是,公社咋处理,我管不了,但,我能给的奖励,我还是很有说头的。” 他抬抬手,叫来了一个办事员。 “小王,你去,把那把五六半给我拿过来。” 王办事员一惊,瞪大了眼睛,“主任!那可是你最喜欢的一把,就这么……” “啧,”陈胜利一瞪眼,“让你去,你就去,哪儿这么多废话。” 王办事员欲言又止的去了。 取了五六半,陈胜利拿在手里,满满都是怀念,而后,将它递给了萧振东,“公社怎么奖励你,我不清楚,不过,我也会为你争取的。 这,是我的表示,小伙子,你上手试试看满意不。” 英雄配好枪。 这东西啊,跟在他手里,是受委屈了。 萧振东很眼馋,但是他也不好意思接。 看王办事员的态度,他也能看出来这把五六半对陈胜利的意义不一般。 “不了,领导,我这……” 萧振东还是下意识推拒了一下。 话都没说完,就看见大队长,已经相当豪迈的伸出手在裤子上蹭了两下。 觉着蹭干净了,这才接住五六半,反手塞到萧振东的手里。 转头双手握住了陈胜利的手,有力,且上下摇晃着,“多谢领导抬爱! 这小年轻,脸皮薄,不好意思要您东西,我脸皮厚,我替他拿着了嗷~” 陈胜利哭笑不得,抽回自己被握的发麻的手,“看看,你这年轻人,脸皮还得练练,不然的话,以后就得吃亏。” “那是那是,”曹得虎一点都不觉着陈胜利这话是在阴阳他,相当高兴的眉飞色舞,“在我曹得虎这儿,不占便宜就是吃亏。” “嘿!你这个老东西,说话注意点,别啥都往外突突……” “嘿嘿嘿……” 梦寐以求的五六半,就这么轻而易举的到手了,萧振东觉着,这小日子过得,就跟做梦一样。 美滋滋啊! 看着萧振东的样子,陈胜利唏嘘不已。 又相当豪迈的给他送了二百发子弹。 当然,这些用完了,再想要的话,那就得拿着钱来买了。 这儿没萧振东的事儿了,大队长相当干脆的撵萧振东滚蛋了,还不忘那个叮嘱,“不要拿着五六半招摇过市,这玩意儿,带出来容易引起恐慌。” 说着,他相当自如的,“那什么,王办事员啊,这五六半都给了我们大队的萧知青,那裹枪布,领导要了也没啥用。 帮人帮到底,送佛送到西,一块给我们算了呗。” 王办事员:“……” 不行了,要气晕了。 这人怎么占便宜没够? 陈胜利一早就看透了曹得虎的德行,恶狠狠的骂了一句,“老王八蛋,你还真是雁过拔毛!” 有兄弟的都知道,客客气气的兄弟,那都是假的。 遇见事儿了,不能找他们帮忙,保不齐,这些玩意儿面上可怜你,一扭脸,就能落井下石,背地里捅刀子。 但见了面,上一秒,笑嘻嘻,下一秒能互骂的,铁定能处。 出了事儿,找他准没错。 骂是会挨的,爹是要喊的。 但,遇见事儿,骂骂咧咧就办完了。 这才是真兄弟。 萧振东得了切实好处,遭了一通表扬,就被大队长撵走了,“回去,补觉,明儿上山,记住没?” “嗯!” 萧振东蹬着自行车走了。 当然,他没回大队,难得出来一趟,得把东西置办一二。 寻了个拐角,萧振东将自行车跟五六半一起收到了空间里,扭头就闻着味儿找到了黑市。 他得把手里的黄羊出手了。 嫩的没动,自己烤个羊羔子打打牙祭足够了。 大黄羊被萧振东找东西缠了起来,只能看见鼓鼓囊囊一大块,至于是啥,肉眼不能辨别出来。 他还给自己做了点伪装,就算是运气不好遇见了抓人的,那也能丢下大黄羊就跑路。 交了三分钱,萧振东进去之后就找了个最不起眼的地方蹲下了。 位置,不重要。 只要哥在的地方,那就是事件的中心。 这不是萧振东对自己的自信,而是他对手里黄羊肉的自信。 随着黄羊露出原貌,在黑市里游荡着买东西的人都陷入了震惊。 谁家好人卖黄羊,会整头整头卖啊! 当即,一群人蜂拥而上,差点没在萧振东的面前打起来。 “肃静!” 萧振东一声吼,“排队,不然我不卖了。” 这一句,那是相当管用,人群瞬间寂静了一下子。 胳膊拧不过大腿,想吃肉,那就得听卖肉人的话。 大家伙乖乖排队,萧振东手起刀落切了羊肉,这才想起来一个很严肃的问题。 没有钩子秤。 萧振东:“……” 百密一疏了。 第55章 被盯上 就在萧振东琢磨着,要不胡乱整的时候,身旁递过来一个钩子秤。 “用我的。” 这人把身上裹得极严实,就连头发丝儿都是裹在帽子里的,只能看见一双漆黑的眼睛。 她闷声闷气的,“等你卖完了,给我一斤羊肉交换就行。” 萧振东接过钩子秤,“多谢。” 一只羊,就算是萧振东的速度再快,前前后后也得卖半个小时。 一百八十斤肉,到手一百五十块钱左右,相当于一个五口之家,一年的收入。 萧振东知足了,当猎户的油水就是够足啊。 只要胆子大,身上就能贴满了肥膘。 不过萧振东心里也有数,这玩意儿,要是不逮那就算了,万一逮着了,就彻底完犊子了。 再就是,不能总在一个地方扑腾,时间长了,容易翻车。 周遭几个地方,大可以多去转一转,当然,要是能搭上黑市的头头,他就能稳定供货,也不用担心自己被爆出来。 “多谢你。” 萧振东将钩子秤还给那姑娘,另外给了一斤多羊肉,还有几根大骨头。 骨头炖汤也是好东西,而且,骨头敲碎了,里头的骨头也能吃。 “不客气,这东西多了。” “没事,”萧振东一边收拾东西一边道:“麻烦问一下,你这个钩子秤哪里买的?” 他也想弄一个放在空间里了。 “跟大队申请就好。” 萧振东:“……” 他哑口无言。 怎么跟大队申请? 跑到曹得虎面前,大剌剌的,大队长,我要去黑市卖猎物,没钩子秤不方便,你给我批一个,我好投机倒把。 这话说完,估摸着那钩子秤能砸自己头上来。 “多谢。” 虽然提了一个没用的建议,但是,他还是谢谢她的好意。 “不客气,你……” 人家姑娘话都没说完,萧振东已经收好了东西,大步流星的走了。 出了买卖东西的巷子口,萧振东七拐八绕了半天,身后的小尾巴愣是没甩掉,无奈之下,他只能停住脚步,沉声道:“各位英雄好汉还躲着干什么?” “哈哈哈哈,”站在四通八达的巷子口,萧振东眼睁睁看着人群对自己进行了包围。 “小子,你很聪明,也很鸡贼,要不是我们弟兄们人多的话,这次,保不齐就要被你跑了!” “大哥!您出马,他肯定跑不掉,道高一尺魔高一丈。就算他再能耐,也逃不出您的五指山呐~” 这小弟肯定是主修拍马屁的。 瞧瞧,这一通马屁下去,给那贼眉鼠眼的老大拍的通体舒畅。 “你小子,有前途,”老大当场就赞赏了他,“今儿,他身上的东西,让你先挑!” “得嘞!” 望着他们旁若无人的样子,萧振东都要气笑了。 看样子,他们是压根就没打算让自己把东西带走。 黑吃黑,玩的很溜。 只可惜,他们遇见的是萧振东。 这位才是黑吃黑的祖宗。 t务在他手里过,都得被扒下来一层皮,至于这些小混混…… 萧振东认真的想,可以给留下来一条裤衩遮羞,剩下的,全都收缴走。 “小子,”那小弟是个三角眼,典型的凶恶相,谄媚的时候,让人倒胃口,凶恶起来,那更倒胃口了。 “你要是识相的话,现在就把背篓里的钱都交出来,再跪在地上,恭恭敬敬给我磕仨响头。 喊两声爷爷,我错了,我以后瞧见您,主动孝敬您!这一顿皮肉之苦,我能给你免了。” 口气很大,看样子,这位经常不刷牙。 萧振东面沉如水,“什么?” 他一脸疑惑的,“你刚刚让我说什么?我没听清楚,能不能麻烦你再给我重复一遍?” 三角眼自信的,“爷爷!我错了,我以后瞧见您,主动孝敬您!” 说完了,三角眼后知后觉的感觉不大对劲。 萧振东笑的肆意张狂,“好孙儿,爷爷知道了,但是你兜里那俩子儿,爷爷看不上。 只要你现在给爷爷让路,爷爷就大人不记小人过,今儿就放你一马,如何?” 随着周遭笑声的响起,三角眼迅速红温。 他怎么都没想到,有人都死到临头了,居然还敢跟自己玩嘴皮子。 既然这样的话,那就不要怪他下手不留情面了! “该死的!” 三角眼嘶吼一声,奔着萧振东就冲了过去,“敢戏弄爷爷,老子今天就跟你拼了!!” 姿势潇洒,口号也很响亮。 可惜的是,三角眼还没近着萧振东的身,就被萧振东一个扫堂腿,一脚踹了三米远。 三角眼活了这么大,也体会了一把啥叫被迫起飞。 直到整个人砸在了巷子的墙上,这才啪叽一声,落在了地上。 巷子墙本就年久失修,被这么一砸,上头的墙皮扑簌簌的往下掉。 场面登时寂静的针落可闻。 萧振东脸不红,气不喘,“还有要试试看的吗?” 大家伙大眼瞪小眼,嚣张的气焰登时就灭了大半。 萧振东这一看就是练家子,他们…… 也就是一群不成器的,没啥工作,整天招猫逗狗惹人烦。 就被有心人搜罗到一起,几句话一哄,再给点蝇头小利,小混子们就头脑一热的跟着干了。 还要说是什么道义,为其抛头颅、洒热血的。 聚众抢劫的话,九成的人是相当识时务的,基本上是只要这边带着人喊了打劫,那边就相当乖顺的把东西交出来了。 目的很简单,花钱消灾买平安。 可萧振东不是,他本身有实力,再就是…… 他知晓自己重生回来,力气大了,身体素质也得到了质的飞跃、提升。 但具体到什么程度,他摸不准。 上山跟老虎单练的话,显得他有点作死。 毕竟老虎要是他的脑袋瓜子当成什么一咬就爆浆的小点心,那就乐死了。 眼下,这一群人,正好练手。 他卸下背篓,鄙夷的,“一群人还打不过我一个人?就这还出来混江湖? 回家吃奶去。” 不得不说,萧振东真的很招人恨,两句话就把大家伙儿的斗志激发出来。 “去他姥姥的!给老子上,不把这王八羔子的屎揍出来,老子喊他爹!” 第56章 片甲不留,只剩裤衩 说这话的,自然是打劫团伙的小头目,他双眼通红,还不忘给弟兄们打鸡血。 “咱们人多,就算是车轮战也能活活耗死这个王八羔子!都给我上!为了咱们飞龙集团的荣誉而战!” “上!冲啊!” 人群一拥而上,一个两个的,也就是拉出来一站,看着黑压压的唬人,其实单独拎出来…… 没一个能打的不说。 还因着人的密度过高,容易彼此间起摩擦和冲突。 不过,这玩意确实磨人。 抽飞一个,又补上来两个。 也不知道疼,跟打不死的小强一样。 萧振东没有趁手的武器,只能瞄准了一个小矮子,趁机将他捞了过来。 两嘴巴子劈头盖脸砸下去,本来就懵逼的小矮子更懵逼了。 萧振东掐住了他的胳肢窝,歉意的,“对不住了。” 小矮子:“?” 下一瞬,他只觉着自己拔地而起。 萧振东这个不讲武德的,把小矮子当成了武器。 以他自己为圆心,小矮子的身高为半径,把他抡的虎虎生风,立马就清出了一大片空地。 有了喘息的空间,萧振东把小矮子往墙边一扔,让他去吐,转头三下五除二,又踹飞三四个。 一开始萧振东还会挨两下阴的,后面练出来了,就算有人玩阴的,也会被萧振东避开,然后反击回去。 小矮子被萧振东折磨的欲生欲死,又是当清除障碍的棍子,又是当可以抛掷出去的武器,三个回合下来。 别说是小矮子服了,就连龟缩在人群里的老大都服了。 “呜呜呜,别打了!” 他捂着自己的熊猫眼,声嘶力竭的,“我们错了,我们再也不敢这么干了,你是爷!” 错了? 那不行。 萧振东热身完毕,已经彻底打上头了,不打过瘾是不可能收手的。 多么难得的实战机会啊! 半个小时后,一地死狗。 哦,还有一个呕吐狗。 被萧振东提溜着甩来甩去,他已经彻底晕成了面条。 躺在地上,吐一下,抽抽一下。 萧振东瞄到了,当即恶心的别开眼。 娘的,这也忒不讲究了。 埋汰! 回头打劫他,自己就不上手了。 活动开了,满头热汗,小风一吹,哇凉哇凉的。 心情好,萧振东也有心情算总账。 老大心里门儿清,他是领头的,甭管面前这大侠会不会放过他的小弟,他自己是倒霉倒定了的。 因此,这时候一点都不嚣张,像一只乖顺的老绵羊。 哦不,望着他锃光瓦亮的脑袋,萧振东唏嘘的,还是一只秃毛的老绵羊。 “大侠,”看着萧振东一步步靠近,老大跪在地上,蹭蹭蹭爬行,做小伏低,“大侠,服了,我们真的服了。 这次您没吃亏,我们也没占着便宜。不如,就这么一拍两散,出了这门,咱们就当做彼此不认识。” 为了彰显出自己的诚意,秃毛老绵羊相当肉痛的从怀里摸出来一块手表,恭恭敬敬的递了过去,“这是九九新的好玩意儿。” 确实很新。 萧振东掂在手里,几乎看不到磨损的痕迹。 上手一戴,尺寸也刚刚好。 这秃毛老绵羊虽然没萧振东高壮,但足够胖乎。 萧振东满意的,“不错。” 秃毛老绵羊大喜,没想到遇见一个这么好糊弄的。 不过是一块手表,没了就没了,等他养精蓄锐之后,肯定要把这个场子狠狠找回来! 到时候,吃了他十块钱,他得让着小王八犊子倒出来一百块钱。 秃毛老绵羊蹭蹭蹭爬起来,乐乐呵呵的,“兄弟,今天这实在是大水冲了龙王庙,一家人不认识一家人了。 这么着,那咱们回见?” “等等,”萧振东一脸你是不是有毛病的样子,“谁跟你是一家人了?” 秃毛老绵羊脸上的笑容几乎维持不住,“额,这东西你都收了,你还打算反悔不成?” 这人,是不是有点太不讲江湖道义了? 萧振东一脸认真,“反悔什么?我从始至终,什么都没答应过你啊!” 他只是夸了一句这手表是个好东西,仅此而已。 秃毛老绵羊脸上的冷汗蹭蹭往下掉,硬碰硬不是对手,眼下,就算是受了再多的委屈,那也只能打落牙齿往肚子里咽。 “你、你……” “我什么?”萧振东笑眯眯的,“不说旁的,我就问你们,今儿要是我落你们手里了,我交十块钱,你们能放我全乎全尾的离开吗?” 秃毛老绵羊陷入了沉默。 放人是不可能放的。 不把人身上的东西搜刮干了,他们是绝不会撒手的。 “这、这不一样,”秃毛老绵羊干巴巴的解释,“我们是混账,您不一样啊,您是好人。 好人不就应该高抬贵手,放我们一条生路的吗?” 他甚至举起手,发誓道:“只要您大人有大量,高抬贵手,放过我们这一次。 我们往后肯定再也不干这种勾当了。但凡干这种勾当,被您抓住了,你怎么处置我黑毛驴子,我但凡有二话,那就让我生儿子没屁眼儿。” 萧振东不太关注秃头老绵羊生儿子有没有屁眼。 他只是掏出菜刀,似笑非笑的,“那什么,打劫!” 上山打猎,哪有顺手牵羊来的快。 黑吃黑,香,实在是太香了。 仙品啊! 众人:“?” 可能是挨揍太狠,已经出现幻觉了。 “我说了,打劫!” 二十分钟后,萧振东脚步轻快的离开,留下二十余个赤条条的汉子站在巷子里瑟瑟发抖。 是的。 萧振东雁过拔毛,杀了他们一个片甲不留。 别说是钱票搜刮的一干二净,就连那些衣裳,他也没放过,有一件算一件,都给扒了下来。 浑身上下,就给留了一条底裤遮羞。 这群混混外头穿的人模人样,里头穿的,那叫一个五花八门,四下漏风。 有些人,捂着前头,后头凉。 捂着后头,前头凉。 只能扭捏且羞涩的两头捂。 “大哥?” 小弟们瑟瑟发抖,“咱们现在咋办?” 这样上街,已经不是丢不丢人的问题,而是会不会被抓走的问题了。 第57章 深藏功与名 望着地上唯一齐整的小矮子,黑驴蹄子咬牙切齿的,“把李三毛给我弄醒,让他上我家里拿衣服来!” “好!” 大家伙登时顾不上捂着前头,挡着后头,一股脑的凑到李三毛的跟前,妄图把昏厥过去的李三毛弄醒。 只可惜,愿望还没达成,就看见一群穿着白色制服的大盖帽拎着棍子冲了进来。 “别动,都别动!” “靠边蹲!” 还穿啥衣裳啊! 萧振东帮人帮到底,送佛送到西,顺带着举报了一下里头有人……嗯嗯,那个啥,有点胡来呢! 黑驴蹄子这下是浑身长满了嘴都说不清楚了,他总不能说自己是带着小弟们打劫,结果技术不精,被人反打劫了。 一腔苦水往肚子里咽,丹县也因此,治安都变得好了点。 至于原因么…… 萧振东深藏功与名。 折腾这一圈,萧振东饿的肚子打雷,寻了个没人的地方,换上自己原先的装束,拿出猎枪和自行车,溜溜哒就上了国营饭店。 先来了三个菜一个汤,另外要了四两米饭。 一股脑全扫进肚子里,他还觉着有点空荡荡的。 一抹嘴,又要了一斤猪肉大葱馅儿的饺子。 饺子就蒜,越吃越有。 一份饺子下肚,萧振东又灌了两碗饺子汤,这才觉着自己活了过来。 而国营饭店的服务员,已经被萧振东一系列的动作,整的目瞪口呆了。 无他。 萧振东这一顿的饭量,她得吃上三天。 服务员嘀嘀咕咕的,“难怪人家都说,半大小子吃穷老子。这家伙,但凡家里养俩儿子,连房梁都得啃咯!” 吃饱喝足,萧振东这才慢慢悠悠的回了大队。 他觉着自己今天的日子已经足够刺激了,希望知青院的众人能够识相点,不要再折腾啥幺蛾子。 他的忍耐程度也是有限的。 到了知青点,知青们都没回来,只有沈曼娜因为崴了脚,今天没上工,听见萧振东回来的动静,她眼前一亮,一瘸一拐的走到了屋子前。 “萧、萧大哥!” 萧振东看着沈曼娜,“你这脚?” “没、没事儿,”沈曼娜一脸满不在乎,“崴、崴了一下,休息两天就、就好了。” 说着话,她的脸就红了。 羞的。 因为结巴这个毛病,她平时是少言寡语的,甚至,不到紧要关头,是能不说话,就不说话。 想到贺玲给自己留下的任务,沈曼娜是硬着头皮在说。 她想,只要萧大哥有一点不耐烦,那、那她就闭嘴,不做那个讨人嫌的。 可萧振东把车子停在了角落,顺手锁上之后,才张口道:“脚疼就得卧床休养,你有药吗?” 看萧振东的态度坦荡,也没歧视她的结巴,沈曼娜的心情稍微雀跃了一点。 脸上也挂着笑容,“有、有的,大队里的赤、赤脚大夫派人给我、我送了红花油。 好、好抹上几天,就好了。” “那就行,”萧振东看着沈曼娜,迟疑的,“你需要我帮忙吗?” “不、不用,”沈曼娜深吸一口气,“萧、萧大哥,我跟小玲能、能不能跟你换、换一点狍子肉啊?” 猪肉要票,至于大队里的山货坊,等他们得到信儿了,里头不要票的肉,早就被大家哄抢光了。 “可以。” 萧振东答应了,“那你们是打算把肉割了自己带回去吃,还是晚上一起煮着吃?” 他今天心情好,收获大大的,很想撸起袖子下厨。 让大家伙也跟着感受一下他的喜悦。 “可、可以吗?” “可以!” “那我跟小、小玲和大家一起。” 沈曼娜的结巴,是属于说的话越多,程度就越轻微的,只是她自己平时不开口,别人也没办法。 至于萧振东…… 他跟女知青不大相熟,贸然说这些,有点没分寸感了。 “好,”萧振东点点头,“那我先收拾一下,回头我来炖肉。” “嗯!” 萧振东拎着水桶到角落里简单洗个澡,出来的时候,浑身清爽。 只是这时候的胰子没有后世的好用,他琢磨着,等以后搬到自家,弄点猪油来自己做点用。 沈曼娜瘸着腿也没闲着,把蔬菜清洗干净,眼巴巴的等着萧振东给她分配任务了。 “那你帮我烧火。” “行!” 一个字,沈曼娜回答的那叫一个干脆、自信! 等到周复兴、李富强、贺玲满心疲惫的下了工,闻见肉香,登时腰不酸了,腿不疼了,一口气能跑三里地抢饭了。 三人你追我赶的回了知青院,贺玲更是发挥了妇女能顶半边天的精神,一马当先的冲在了最前头。 看铁锅里那满登登的肉,眼珠子都要冒绿光了。 要不是萧振东眼疾手快拦了一把,贺玲恨不得把自己的头给插进去。 别管她! 让她先尝尝味儿。 “贺玲!”周复兴一声悲啼,“有什么事儿,你冲我来!放过那盆肉,那是我爹给我做的。” “滚啊~” 萧振东:“……” 他一脸麻木,知道周复兴这人没下限,但是万万没想到,他居然这么没下限的。 不过,白得一个好大儿,萧振东还是笑的很高兴,“哈哈哈哈……” 狍子肉被切成大小差不多的方块,小火慢炖了一个小时,肉是软烂的,就连里头的素拼都浸透了汁水。 一口下去,感动的周复兴恨不得当场给萧振东磕几个。 李富强也是眼眶里闪着泪花,“东哥,这肉做的太好吃了。呜呜呜,我吃着有我娘的味儿。” 他抬手擦了一把眼泪,咧咧个嘴要哭。 被萧振东一把推开了脸,只是道:“好吃就多吃点。” 当然,又当爹,又当娘是不可能的。 贺玲见李富强没出息的掉了眼泪,她也有些憋不住,“没出息,你们真是一点好东西都没吃过吗! 吃块肉也值当哭,我呸!” 贺玲骂的凶,但眼里亮闪闪的,不是眼泪,还能是啥? 傻孩子,这哪里是肉好吃哭的。 这分明是想家想哭的。 提起家,萧振东就忍不住扼腕。 百密一疏啊! 当时光琢磨着怎么报复比较爽了,完全没想过,自己远在千里之外,就算是想知道他们的境况,也是鞭长莫及啊。 唏嘘~ 后悔~ 第58章 你要老婆不要? 随着大家伙儿的努力,平地上起了四面墙,而后,是圈起来的小院子。 萧振东看着小屋初具雏形,心里那股子满足劲儿,真是甭提了。 他照旧上山打猎,只是也稍微控制了一下狩猎的数量。 一个星期左右,就打个稍微大点的猎物回来糊弄交差。 剩下的时间,就带着白鹰在山上熟悉地形,外加彼此磨合。 当然,萧振东觉着自己是在混日子,大队长可不这么觉着,他想,萧振东这孩子是真不错。 难得一见的实诚孩子。 基本上每天都有收获。 野鸡、野兔三个工分一个,萧振东基本上每天都是六个工分打底,好的时候,还能弄十个左右。 当然了,有时候运气来了,扛只傻狍子回来,那就是八十工分。 他虽然来的时间短,但积累工分的速度,却着实惊人。 要不是他知晓上山打猎的辛苦,保不齐就要羡慕、嫉妒了。 “对了,”萧振东看着大队长,“曹叔啊,咱们山上有野牛,你晓得不?” “晓得啊,”白山山脉资源丰富,这句话绝不是吹嘘而已。 人家是真的物产丰饶。 大队长很眼馋那野牛,只是他压根不敢瞎折腾,那玩意一个整不好,可就回不来了。 “要是山上那些野牛,都能弄到咱们大队来干活就好了。 到时候多弄一些平车,哎呀,咱们能省多少事儿呢。” 曹得虎想着想着就开始想美事儿了。 萧振东点点头,心里有数了。 “对了,”曹得虎终于想到了此行的正事儿,“你的房子已经盖好了,趁着盖房子的这些人还没走,咱们去一趟张家,把你的那些个家具都拉回来。” 萧振东越是实诚,大队长就越想多帮他的忙。 这样的小伙子可能耐着呢,能留下,那必须得留下。 房子已经盖了,对大队自然也就有了隐隐约约的归属感,日后,他再撮合撮合,让他娶一个大队里的小姑娘当媳妇儿。 成了家,房子就不再是一个歇脚的地方,而是一个能遮风挡雨的港湾。 是家。 里头有媳妇,有孩子。 是一提起来,就笑的满脸幸福的地方。 “曹叔,您这段时间,我真是不知道该怎么感谢您是好了。” “嗐!”大队长潇洒一挥手,“多大点事儿,啥感谢不感谢的,你啊,好好上山打猎,要是能猎着好东西,我才给你记功呢。” “叔,您放心好了。” 去张家的路上,大队长还絮絮叨叨的说着一些注意事项。 “山上的东西不能随便猎,但水里的没事儿,谁家想吃鱼虾了,就自己个儿去捞。 可是,不能贪心,吃多少就收拾多少。” 他绞尽脑汁,“还有鸡,一家三只的名额。按理说猎户是不能养的,但是,也没人特地来抓,家家户户都养。 不过这话,我也就是跟你说一声,小鸡崽儿的事你不用发愁,我已经让你婶儿给你物色着了。 回头鸡崽不用小母鸡带了,我就抓了给你送来。” 方方面面,只能这么全乎了。 “对了,猎狗。 上山打猎可以养猎狗,最多就是三只,再多可就不行了。 不过,养狗也得看缘分,最近咱们大队也没几个小母狗下崽子,过段时间我给你问一问……” ~ 在大家伙的帮助下,榉木家具也入了门户。 大队长家的婶子也来帮忙了,拿着艾草给家里整个熏了熏,顺带着,还弄了不少石灰粉洒在角落,说是能防虫。 按理说,这房子还得晾个一两天儿再入住,只是萧振东等不及了,当天晚上就把自己为数不多的东西搬了过来。 家是新的,空气是香的,耳边也是安安静静,没有噪音的。 这,才是人过得日子啊! 萧振东会做人。 他虽然是以知青的身份在盖房子,没法子提供晌午那顿饭,但是他也没叫大家伙儿吃亏。 工钱是往高了结的,相当于把饭换成了钱。 期间,还给往这儿送了三只兔子、三只野鸡。 当然,走的是正规程序。 不然大队长肯定要叉着腰骂人。 房子盖好了,帮闲的人临走前还从萧振东这儿一人得了一根香烟。 不是自家切的烟丝儿,用报纸一卷,烧上就能抽的。 这是正儿八经的小香烟,拿出去,可老阔气了。 “东子,走了嗷~以后有啥要帮忙的,嗷嚎一嗓子,老哥不来,那老哥就是王八~” “哈哈哈哈,田晓荣,你脸皮真厚!” “……” 人都走了,大队长跟媳妇背着手站在门前,看着这小院子,真是越看越满意,忍不住连连点头,“往后这就是家了,在大队好好过,日子保准错不了!” “嗯!” 萧振东看着大队长,“叔,我这房子,您是出了大力的。 这刚搬进来,东西都不大齐全,等我回头置办了东西,烧暖房饭的时候,您跟婶子必须得来!” 甭管是真心邀请还是嘴上说说,至少这话听了,嗯~ 就一个词儿。 舒坦~ 不过,萧振东是真心的。 往后还要在红旗大队过上许久,跟大队长打好关系,很明显是利大于弊的。 而且,这小老头也挺有意思,对胃口。 他觉着,再这么下去,俩人都得成忘年交了。 “到时候再说,你一个单身汉,日子也不知道能过成啥样,”他背着手,清了清嗓子,嘟囔道:“日子啊,就得两个人一起过,那才叫有盼头呢。” 大队长鸡贼的很,没直白的说啥。 只是,语言中的暗示,就差把‘你要老婆不要?要的话,我给你送来。’这几个字儿写在脸上了。 萧振东咧嘴一笑,没说啥。 全当自己没听懂。 “对了叔,我明儿就不上山了,去县城置办点东西回来。” “好,”大队长一挥手,大气的,“应了。” “谢谢叔!” 大队长走了,萧振东也简单收拾了一下,很快就上炕睡觉了。 月光皎洁,群星闪烁。 黑夜中,一只白鹰不请自来。 小心翼翼的在屋前转悠了一圈儿,挑了个自己满意的地界,很快就展开翅膀飞走了。 这一夜,萧振东睡得无比踏实。 过往的一切,都将翻篇。 他,萧振东,即将迎来崭新的人生。 第59章 来自木兰城的信件&萧家下场1 第二天一早,天刚蒙蒙亮,萧振东从干净的炕上一跃而起,简单的洗漱一下,骑上自行车就往县城去了。 一边走,萧振东还一边唏嘘着。 感谢萧铁柱,要不是他费劲巴拉的弄来自行车,自己也不能顺手牵羊的这么顺利。 哎嘿! 想到这车的来历,萧振东就更有劲儿。 背上背着背篓,萧振东去供销社采买东西。 小的,例如针头线脑。 大件的,就好比平日用的锅碗瓢盆,都得一一采买到位。 就算是一次性置办不齐也不要紧。 打理家的过程,不就是这样吗? 今儿添一件,明个儿再添一件,就这么着,日积月累下来,小日子就过得红红火火了。 人家买东西,东一样,西一样。 萧振东置办东西,这一堆,那一堆。 好在是他前段时间没少打劫…… 哦不是,是没少黑吃黑。 不然的话,这些鸡零狗碎的票,他一时间还真不知道该从哪儿弄。 东西齐全了,萧振东就打算打道回府。 当然,临走的时候,还不忘割了三斤大五花,打了五斤豆油。 这大手笔,搞得大家伙儿都为之侧目了。 这会儿,谁家吃油不是紧巴巴的? 一大家子,一个月能有半斤的供应量都不错,你小子一个人弄了五斤,这不是拉仇恨,还能是干啥? 萧振东接了油壶就跑。 嘿嘿~ 咱们老百姓啊,今儿真高兴! 萧振东带着大包小裹的东西,一路晃晃悠悠回了家,刚到家门口就看见有个人。 他下了自行车,谨慎的,“你是?” “哦,你就是知青萧振东。” “对,是我。” 萧振东看着那人身上的衣服,陷入了沉思。 如果他的记忆没出错的话,这人应该是这片的邮递员,专门送包裹跟信件的。 “你好,萧知青,我是葛红军,这儿有你的一个包裹跟一封信。” 包裹和信件? 萧振东心里咯噔一声,难道他下乡的地方,被萧家那群王八蛋给摸着了? 不应该啊。 萧家现在,应该七零八碎还差不多。 “多谢,”萧振东面上镇定,接过东西,打开门给葛红军倒了一杯茶,另外还给他塞了一把花生。 送信和包裹是体力活儿,他也不知道人家在门口等了多久,想想,真让人怪不好意思的。 “这、这不用的,”葛红军不好意思要,“为人民服务,这都是我应该做的。” “要的!咱们是一家兄弟,吃我俩花生咋了?”萧振东豪迈一笑。 葛红军眼眶有些发红,“多谢。” 他喝了水,骑上军绿色的自行车,继续穿梭在村庄中,给人送去期盼和思念…… 人走远了,萧振东脸上的笑容才收了回来,他把车子推进屋里。 把门关上才拿出信件,弯腰和包裹上的信息一一对应。 姓张…… 是买他工作的那一家人。 虽然不明白他们给自己写信的目的是什么,可萧振东松了一口气儿。 拆开包裹,入眼就是一套崭新的大棉衣。 很是厚实、松软。 针脚细细密密的,一看就是花了心思做出来的。 萧振东说不上来心里是个什么滋味儿,拿起衣裳在身上比划了一下,很宽松。 等天儿冷了,里头穿个秋衣,再整个小毛衣,有条件的话,再来个小坎肩。 最后套上这衣裳,直接齐活了。 今年应该是个温暖的冬天。 再往地下扒拉,是一双鞋。 还有个被裹得严严实实的,萧振东三两下拆开,里头装的是三个铁皮的黄桃罐头。 看着像是军需品,一路颠簸到了千里之外,还好模好样的。 腊肠三根,大白兔奶糖得有二斤。 只是跟腊肠在一块,愣是把味道整串了,吃起来,又好吃,又不好吃的。 拆开信,还没看清上头是啥字儿,信封里就飘出来一张全国粮票。 五十斤。 萧振东抠着手,慢慢把那张粮票捡了起来。 打开信。 ‘展信佳。 见字如晤。 你好,萧振东。 我是张云。 自从木兰城一别,至今……’ 前面几行字给萧振东看的心情低落,虽然木兰城里有他最厌恶的一家人。 可,萧振东不能否认,那是他的故乡,是他从小长大的地方。 他对那儿,也有怀念和留恋。 再往下看两行,萧振东的低落心情瞬间就飞了。 他扬了扬眉毛,甚至有些眉飞色舞的意思。 哈哈哈哈! 本来还琢磨着,这天高皇帝远,就算是萧家倒霉他也不知道。 结果,这贴心小天使,张云就不远千里给他寄了信件来。 时间倒转…… 萧策东受伤当天,萧铁柱跟秦淑莲带上钱票,简单的叮嘱了一下双胞胎看管好家里的钱财,就急吼吼的去了医院。 萧策东伤的很重,胳膊被拧断,以一种奇怪的姿势支棱着。 医生说的很清楚,下手太狠了。 这条胳膊,这辈子都没有恢复的可能了。 骨头断裂,细小的部分扎到肌肉里,如果有幸能好,这一辈子也都干不了重活,提不了重物。 甚至每逢阴天下雨的时候,他都会因此而痛不欲生。 折腾了一夜,萧策东终于在天光微亮的时候沉沉睡去。 萧铁柱跟秦淑莲则是双双陷入了沉默。 他们最引以为傲的长子,成了残废。 自然,想要依靠萧策东养老是不可能了。 老两口对视一眼,皆是明白了彼此的意思。 同时,他们的心里也很庆幸。 庆幸儿子多。 虽然残了一个,废了一个,但,这不还剩下有一个么。 既然这样的话,那么,那个工作就不能给老大了,得留给老三…… “不成,”秦淑莲停下了脚步,“咱们不能在医院浪费时间,走走走,把儿子带回家。” “什么?” 萧铁柱皱眉,“他还受着伤。” 秦淑莲反驳道:“知道他受了伤,让他回家又没要他干活,回家养伤都不行吗?” 她嘟嘟囔囔的,“家里的钱又不是大风刮来的,该省还是要省的。” 萧铁柱清楚的很,不是省钱不省钱的问题。 这分明是秦淑莲觉着,再把钱花在萧策东的身上,就跟打水漂没什么区别,不想再往他的身上投资了。 第60章 萧家下场2 萧策东刚刚睡着,就被萧铁柱跟秦淑莲弄了起来。 他还想发脾气,只是一对上秦淑莲那凶狠的目光,他的火气,一下子就烟消云散了。 秦淑莲深吸一口气,艰难地从脸上挤出了一个笑容,“儿啊,在医院住着,这么多人挤在一起,也遭罪的很。 咱们回家啊!娘回头就上供销社,弄只老母鸡,炖汤给你补一补。” 这话说的好听,萧策东都没有拒绝的理由。 只能顺从父母的吩咐,从病床上起身,踉踉跄跄的往家赶。 一到家,萧文东跟萧月还在睡觉。 秦淑莲憋火,她想骂人。 炮火自然是率先对准萧振东的。 只是等他们的推开萧振东房间的门,却发现里头早就空空如也。 秦淑莲一愣,后知后觉的想起来,这个他们最不喜欢的儿子,好像今天下乡。 原来,已经走了吗? 她心中有些怅然,蹒跚着脚步走到了厨房。 然后,愣住了。 “啊啊啊啊啊~” 尖叫声瞬间把全家人都弄了起来。 “怎么了怎么了?” 萧月从床上一跃而起,等看清厨房里面的状况,已经陷入了目瞪口呆。 不是,这还是她家吗? 那满登登的东西呢? 铁锅、饭铲、马勺、筷子、碗…… 萧月眼前一黑,秦淑莲终究是绷不住了,反手拽住了萧月的胳膊,照着那嫩生生的脸蛋就是一巴掌。 “没用的东西,不就是让你们看个家!你们居然能把家给我看成这样!东西呢?我问你东西呢?!” 也不怪秦淑莲疯狂,这年头计划经济,东西都是有数的。 这满满一厨房的东西,都是秦淑莲这些年,精打细算攒下来的。 萧月委屈的捂着脸哭,“呜呜呜,娘,我不知道,我不知道……” 秦淑莲深吸一口气,告诫自己要冷静。 她总觉着,丢掉的厨房里面的东西,才是微不足道的,家里最值钱的…… 秦淑莲踉踉跄跄的推开萧月,跑到客厅,扒拉过那长沙发,抠出板砖,看着那里头空空如也。 她一声尖叫,眼前一黑,直接倒地不起。 萧铁柱一脸茫然。 昏厥的婆娘,废掉的老大,下乡的老二,还在赖床的老三,以及跌坐在地上哭哭啼啼的老四。 他只觉着,这日子好像也没什么盼头了。 只可惜,这,只是刚刚开始。 “爹,”萧策东忽然出声,“你们昨天来找我的时候,骑自行车了吗?” 萧铁柱下意识反驳,“自行车那么精贵的东西,哪能天天骑,我……” 话没说完,萧铁柱就意识到了什么。 他像是被卡住脖子的野鸡,一下子,一个字儿都说不出来了。 疯狂跑出去,在楼下找了一圈,这才发现,家里的自行车,也插了翅膀,飞了。 萧铁柱站着站着就晕了。 等到再醒过来的时候,知青办已经上门了。 “是萧策东家吗?” “对,你们是……” 萧铁柱要脸,强撑着坐在沙发上,“有什么事儿吗?” “是这样的,我们是知青办的。 这次是来通知你们家孩子一声,别忘了下乡这件事,记着提前做好准备,毕竟去的是北疆。” “下、下乡?” 萧铁柱笑了,时至今日,他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这一切的一切,估摸着都是萧振东那小王八羔子的报复。 是他的报复啊! 萧策东眼前一黑,“什么下乡?我不下乡,我是要留在县城接班的,我是会计啊! 我是钢铁厂的会计,我不能下乡。” 萧铁柱撸了一把脸,虚弱的,“儿啊,这时候,你就算是不下乡,也得下乡了。” “为什么?”萧策东恍惚的,“我还有工作,我可以不用下乡的。” “下乡的名单上有你的名字,就算是有工作又怎么样呢?”萧铁柱苦笑一声,“你难道忘记了吗? 你们就是这样设计走了老二的啊!” “不,我不要下乡!” “儿啊,有些时候,是命你就得认,你可能这辈子就是下乡的命,”萧铁柱目光发直,“那个工作我们也不能留给你了。” “为什么?” “原本你是我们家的长子,要给我们两口子养老的。 我们事事都偏帮你,有疼爱你的缘故,但更多的,也是为我们自己考虑。 跟你过日子,只有你的日子好了,我跟你娘才能得到切实的利益。 可是你现在成了这个样子,胳膊……这辈子都好不了了。 提不了重物,也干不了重活,我跟你娘还能指望你什么呢?” 萧铁柱,本性就是自私的。 “儿子,我们疼了你20年。 这次,就让我跟你娘自私一次,你把这个工作让给老三。以后有他给我们养老,你的日子,也能轻快一点。” 知青办工作人员:“???” 什么玩意,谁下乡? 看着萧策东那吊起来的手,知青办的直接陷入了疯狂。 “等会儿,你们的意思是说,让这个伤了胳膊的去下乡?你们疯了吗?” “就这么个人,你们爱要不要。” 萧策东听着萧铁柱无情的话,只觉着自己的心都要碎了。 他张张嘴,“爹,你别……” “不要!” 小姑娘讥讽的,“我说你们的心也真够狠的,让这么一个伤患去北疆下乡,跟让他去送死,有什么区别?” 她掏出小本子,在萧策东的名字上打了一个标记,“他去不了,但是领取的补贴,限你们三天之内还回来,否则的话,后果自负。” 本以为事情就此告一段落,结果小姑娘清清嗓子,“那什么,萧文东和萧月呢? 这俩没伤着胳膊?” “没有,”萧铁柱忙不迭的,“但是,这跟我们家老三老四没关系,她们俩还在上学呢。” “上学?我看年纪也足够了,都十六了,再说了,名字都报了,说什么没关系? 疯了?” 萧家人:“?” 萧铁柱磕磕绊绊的,“什、什么意思?” “意思就是,”小姑娘目光平静,“你们家四个孩子,四个都报名了,那个已经走了。 剩下仨,一个伤了胳膊不用去,记着把领取的补贴还回来。 最后剩下的俩是一对双胞胎,是要去西北植树造林的。” 萧铁柱嘴里一阵腥甜,居然被萧振东气的,活活呕出来一口鲜血。 他,这是没打算给萧家人留一条活路啊! 第61章 萧家下场3 小姑娘被吓了一跳,她生怕自己摊上事儿,丢下一句,“反正话我也带到了,下乡之前,我们还会再来一趟,如果有人不识时务…… 那也就别怪我们不客气了。” 受了伤不下乡可以理解,因为,带着病下乡的话,还会被遣返回来治病。 到时候一来一回,折腾起来,也麻烦的很。 当然,人不下乡,补贴必须得还回来! 她哒哒哒跑远,萧家人彻底疯狂。 萧文东这个倒霉蛋,短短十分钟内,大喜大悲感受了一个遍。 就在他以为自己能够白捡一个工作的时候,得到了他也得下乡的噩耗。 而萧策东,他拖着自己受伤的胳膊,已经分不清楚,这伤受的到底是合算,还是不合算了。 好消息,他不用下乡了,原先那个工作,也会重新变成他的了。 坏消息,他的胳膊…… “哈哈哈哈,”萧策东笑了,他笑的眼泪都出来了。 望着气若游丝的萧铁柱,萧策东无比恶劣的,“老东西,你再得意啊! 你想依靠三儿子养老? 哈哈哈哈哈,真是不幸,这小家伙得下乡去做泥腿子了。你们,能依靠的,只有我了!” 至于萧月,她从始至终都没动静。 萧策东凑近了一看,原来这位受不了这巨大的落差和刺激,已经晕了。 等到张母带着两个婶子来给萧家扯横幅的时候,才发现,原来知青办的有脚步快的,已经把这个惊天噩耗递给了萧家。 哇哦~ 当场就剩下了刺激。 可是,老话说的好啊,天有不测风云,人有旦夕祸福。 萧铁柱看了看萧策东,又看了一眼萧文东,狠狠地叹了一口气。 罢了,这两个儿子,怕是一个都依靠不上了。 他心里琢磨着,先稳住萧策东,等他找着机会,就把那工作卖了,到时候,把钱捏在手里。 至于萧策东的话…… 听话就给口饭吃,不听话,那就别怪他无情无义了。 秦淑莲已经哭的撅过去了。 打死她都没想到,送了半条命,生了四个孩子,结果临了,居然一个都没能留在身边。 就在萧铁柱以为,萧振东的报复该结束的时候,筒子楼里猛然出现了一队人,为首的那个,腰间别着一把手枪,满脸的络腮胡子。 肌肉更是鼓的夸张。 “谁是萧文东?” 萧文东已经怕了,他颤颤巍巍的站起来,口齿不太清晰的,“是、是我,怎么、怎么了?” “有人检举你乱搞男女关系,经过我们查验,结果属实,请你跟我们走一趟。” 萧文东傻眼了,“什、什么?不可能是我啊!” “还狡辩!你们这一片的筒子楼都传遍了,你跟那个李丽的,不是被你娘抓奸在床吗?” 萧文东只觉着从天而降一口大锅,啪叽一下砸身上了。 要是这个黑锅,他背的动也就算了,关键是他背不动啊。 “真的不是我!” 萧文东慌张的,“爹、娘,你们给我解释一下啊!这事儿,跟我真的一点关系都没有!” 秦淑莲看着萧文东,忽然笑了,“哈哈哈哈,没关系的,都没关系的,什么都没关系。” 她站起来,疯疯癫癫的在屋子里绕圈圈,还摆弄着自己的头发,“嘿嘿嘿~没关系的,我是没关系。” “啊~啊!”秦淑莲扒拉着头发,又开始面露惊恐,在屋子里疯跑。 所有人都懵了,万万没想到,只是喘口气儿的功夫,一个好好的人,就这么疯了。 秦淑莲发疯,没人敢靠近。 萧铁柱仗着自己在萧家的权威地位,想要拉扯一把秦淑莲,却反而被秦淑莲攥住了衣领,抬起手啪啪抽了两巴掌。 萧铁柱懵逼了,他眼睁睁看着秦淑莲逃跑,然后左脚绊右脚,摔了个结结实实的大马趴。 兴许是这一下摔的太狠了,秦淑莲在地上蛄蛹了半天,也没爬起来。 疯了之后的秦淑莲,反倒是淡定了。 爬不起来,干脆就不爬了。 趴在地上,抬起头望着众人,嘴里嘟嘟囔囔的,“不是我的错,不是我。 我什么都不知道,我是当娘的,我心疼我的孩子,我没有错。 都是萧振东,都是这个王八蛋,他的心太狠了,他毁了我的家,他毁了我呜呜呜呜……” 嘀咕过了。 秦淑莲就哭,鼻涕一把,泪一把,“我错了,我真的错了,我不该把他留下来的。 我当时就该把他掐死,掐死!我把他丢到山上去喂狼!为什么?为什么当初不把他喂狼呀? 就该喂了狼呀,谁是狼啊~把萧振东吃了~我知道了,我是狼,我要吃了萧振东……” 肌肉男看着秦淑莲,叹息一声,这世上啊,家家有本难念的经。 秦淑莲是可怜。 可一码归一码,她疯了也不能阻碍他们把萧文东带走。 “带走!” 身后立马过去两个汉子,押解住了萧文东。 萧文东挣扎,他惊恐的快要把胃里的胆汁都吐出来,“不是我,真的不是我!” 他目眦欲裂,“李丽那样的老女人我才看不上,之前那些风言风语都是假的,全是假的。 我是被设计了,我是被萧振东暗算的。是我娘跟大哥,是他们想要萧振东手里的工作,就拉着李丽一起,想着毁了他的名声。 最好在手里拿捏着萧振东的把柄,结果萧振东发现了不对,将计就计把我扔在了屋子里…… 从始至终,我都是被蒙在鼓里的,我是无辜的啊!” “呵!”肌肉男冷笑一声,“还敢狡辩,我就知道你们这些人,是不见棺材,不落泪的。 你觉着,我们昨天夜里就收到了消息,为什么到现在才想起来找你们?” 肌肉男从兜里掏出来一张化验单,一把丢到了萧文东的身上,“你自己看!” 是李丽的报告。 她,怀孕一个月了。 萧文东傻眼了,“这真的不是我的!” 他被设计的时候,就是前天,前天躺在一块的,就算是他干了什么,也不至于怀孕一个月。 天杀的! 他被害惨了! “是你!” 萧文东见萧策东冷眼旁观,到底是忍不住了,“就是你干的,我早就发现了,你跟那个李丽还没买票就上车!” 第62章 萧家下场4&暖房饭 筒子楼里的邻居,看萧家这一大清早整的一出大戏,那真是反转里带着反转。 老母猪戴胸罩,一套又一套啊! “哎哟哟,天老爷,这真是,啧啧啧,到底是萧家玩的花啊!” “不过,这萧振东憨了十来年,难得长一次脑子,居然把这些人坑得这么惨,想想都让人觉得舒爽。” “就是可怜小月了,这么小小年纪就要下乡去西北了。 哎呀,你们是不知道,那地方去一趟真是遭老罪了。 风沙漫天,张嘴说话都得用手捂着,不然的话,吃你一嘴沙子。” 提到这个,那大娘就有些埋怨的,“你说也真是的,这萧振东也没个轻重。 俗话说得好,冤有头债有主。有啥事冲他那个大哥来不就好了,干啥还把小月牵扯进去。” “……” 大家伙各有各的说法,肌肉男已经懵了,他琢磨着,那要不然,把人都抓了带走? 公说公有理,婆说婆有理,吵的他脑子都疼了。 “老大,咋办?” 肌肉男斜了一眼自己的小弟,蠢货,他要是知道咋办的话,他肯定就到了,哪里会僵持到现在。 “都带走!” 没等肌肉男暴力用强,那头浩浩荡荡又来了一波,“谁是萧铁柱?!” 萧铁柱的心怦怦直跳,看着来人,有些哆嗦的,“我、我是。” “你就是?”那人长得凶神恶煞,“走,有人检举你跟断桥底下那寡妇勾搭,咱们走一趟,把事情跟问题都交代交代。” 萧铁柱:“?” 他眼前一黑,万万没想到,自己把事情隐瞒得这么好,还会被人发现。 “不、不是,我根本就听不懂你们在说什么,这里面是不是有什么误会,你们找错人了?” “还敢狡辩!那个寡妇都已经交代了!来人,带走!” 人群登时哗然。 老话不假,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 龙生龙,凤生凤,老鼠的儿子会打洞。 这一个两个不愧是一路货色。 萧铁柱喜欢跟人乱搞男女关系,他生出来的儿子,也跟他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也喜欢乱搞男女关系。 萧铁柱、萧策东、萧文东都被带走了。 家里就剩下一个疯癫的娘,破碎的妹妹,跟空空如也的家。 等到萧月从昏厥中醒过来的时候,知道家里发生的一切,天,塌了。 只是,这时候塌了,还是太早了一点。 在萧月带着疯娘饿肚子的第三天,厂里的人终于查清楚了萧家事情的始末。 萧策东跟萧铁柱人证、物证俱在,乱搞男女关系属实。 直接发配去农场劳动,至于啥时候回来…… 再议。 可怜的萧策东,前两天还在高兴,自己因为伤了胳膊不用下乡,躲过一劫。 这下好了,混的还不如下乡呢。 农场的活儿,可不是一般人能干的。 至于萧铁柱,工作是没了,性质恶劣,影响不好,直接一撸到底。 跟萧策东搭伴去了。 打虎亲兄弟,上阵父子兵。 这去改造,也得父子俩一起去,才显得比较有诚意一点。 萧文东虽然没啥事儿,但刚出了那逼仄的地方,扭头就被知青办送上了去大西北的火车。 萧月自然也躲不过去,含泪离开木兰城。 偌大的萧家,就剩下一个疯疯傻傻的秦淑莲。 筒子楼里面的房子是厂子里分配的,现在萧铁柱被开除了,房子自然就被厂子收回去了。 无家可归的秦淑莲流落街头,不知去向。 有人说,她被流浪汉带走当婆娘了,也有人说,是秦淑莲的娘家来人,把她带走了。 众说纷纭,不过,结果是显而易见的。 红红火火的萧家,在短短几天之内 覆灭…… ~ 看完了信件,萧振东这才发现,他的脸上,满是水痕。 悔,也恨。 但更多的是畅快。 他,终于为自己报仇了。 掏出了信,信封里面还是鼓鼓囊囊的。 萧振东拿起信封,倒过来,在掌心上磕了几下,里头滑落出来一张报纸。 折叠的很好。 萧振东一开始还纳闷呢,难道,萧铁柱这一家子的破事儿都登上报纸了? 可等看见那右下角,角落里的断亲声明之后,他猛然就笑了。 哈哈哈哈…… 开心啊! 他卖给了张家一份工作,本来是想着钱货两清,从今往后,就算是再见面,也不会相识。 却没想到,张家人居然这么有情有义。 千里迢迢给自己寄东西,还不忘把萧家人的下场,悉数说给自己听。 他心里琢磨着,等天气凉了,他就给木兰城邮寄一些包裹回去。 如果有缘分的话,兴许能够长久往来,这样的话,往后他给自己添置一些东西,也有个说头,不会太过显眼。 东西收拾齐整,萧振东手脚轻快的把厨房收拾了出来。 院子不小,除却门口的二分自留地,院子的占地面积,足有半亩之多。 因着他办事儿痛快,做人讲究,大家伙儿还给他挖了一个地窖,冬天的时候,把蔬菜都放进去存储,能够保存很久。 只是萧振东自己却琢磨着挖一个冰窖。 冬天存冰,夏天用。 钱是一毛不花的,就是收拾冰累了点。 到时候,存下来的冰,不管是拿来做冰镇绿豆汤,还是等到炎炎夏日搬一块到屋子里降暑,都是不错的选择。 他撸起袖子下厨。 一个人的时候,就连做饭都是一种享受。 两个小时后,五道菜出锅。 红烧肉自然是重头戏,只是,萧振东有钱也得把肉稍微藏一藏,三斤肉虽然是一次性做出来的,可他只摆出来一半。 剩下的,趁着红烧肉还热乎乎的冒着热气儿,一股脑塞到空间里。 想到空间,萧振东就想种点水果,这会儿物资贫乏,不像是后世,想吃啥,直接到楼下的水果店。 只要兜里有米儿,天南海北的,就没有吃不上的。 土豆切成块跟红烧肉一起炖,等土豆熟烂了,浸透了红烧肉的汁儿,吃一口,老满足了。 他找了个大海碗,趁着热乎饭菜刚出锅的时候,往里头拨弄了不少。 扭头放到空间里,准备好一切,他洗了个手,直接跑到了大队长的家里。 第63章 那一束光 大队长是个很睿智的小老头。 以前曹家院子里,也是大人、孩子一堆。 只是再好的感情,在天长地久的相处下,也难免有起摩擦的时候。 大队长苦啊! 白天要在外面处理别人家的纷争,晚上回了家,也不能喘口气儿歇歇,还要给自家断官司。 一个月领那几块钱,把自己活得比包青天还累。 时间一长,他受不了了,直接在家搞起了一言堂,二话不说就要把家分了。 田淑芬一开始是不答应的。 这年头,就讲究个大家庭。 子孙越多,人丁就越兴旺,这个家族就越繁盛。 把孩子都分出去的话,这家里不就冷清了吗? 他张口就是反驳,“什么人丁兴旺不兴旺的?再兴旺下去,咱们家就要四分五裂了。 你看看这一个两个,天天斗整的跟乌鸡眼似的,再整下去,你儿子孙子都要成仇人了。 人丁兴旺管个屁,人多分家,树大分枝,这是亘古不变的道理。 今儿,这家是分也得分,不分也得分。” 田秦淑芬见他下定了决心,也就不说什么了。 后面,果不其然,房子盖了,家也分了,大家伙又热热闹闹,跟以前一样了。 至于之前有口角…… 谁年轻的时候没拌过嘴呢? 目前,曹家也就曹甜甜这个没出嫁的小姑娘,还跟老两口住在一起,剩下的,隔三差五回来看看,日子也是潇洒自在。 “曹叔,淑芬婶儿……” 曹家一向不关门,萧振东也没拿自己当外人,推门而入,扯着嗓子就开始喊,“我进来了啊!” 曹得虎已经习惯萧振东的出现了,端着碗扒着饭,“你咋来了?吃饭没?一起吃点?” “不了,”萧振东笑嘻嘻的上前夺走了曹得虎手中的筷子,“走,上我家去。” 曹得虎一怔,“咋了?” 他站起身,“出什么事儿了?” “没事儿,”萧振东见曹得虎的表情严肃,忙不迭解释道:“我这不是搬了新家吗? 按照规矩,第一顿暖房饭,得请亲朋好友呢。 这不,我就厚着脸皮来找曹叔、曹婶儿了吗?” 曹得虎懵了,昨天萧振东确实说,要请自己去吃暖房饭。 可他以为那话,也就是客气客气,毕竟这年头的口粮都不富裕,请旁人吃饭的话…… 奢侈了。 萧振东是猎户,能上山打猎,但年纪轻轻的,手里多攒点钱总归是好的。 婆娘没讨,娃也没生,往后花钱的地方可不少。 曹得虎心意领了,却没打算去,“好了,你自己回去吃,心意到了,叔高兴着呢。” “那可不行,”萧振东笑着,“暖房饭一个人吃,未免太孤单了,再说了,就算是不谢谢你,我也得谢谢咱甜甜妹子,要不是她的话,那么好用的军刀,我可挨不着。” 身后。 曹甜甜幽幽的的,“噢哟~我刚刚还以为你忘了,这家里除了我爹娘之外,再没有喘气儿的了。” 她起身往屋子里走,脆生生的,“爹、娘,这小子盖房子,你们可没少帮忙,这暖房饭,就该咱家吃。” “对对对。” 最后,曹得虎跟田淑芬是被曹甜甜跟萧振东生拉硬拽的。 到了萧家,望着桌子上的饭菜,一家子都惊呆了。 用料是惊人的,份量是扎实的。 曹甜甜也瑟缩了一下,她只是想凑热闹,没想着要占这么大的便宜。 “你啊!” 田淑芬嗔怪的拍了一下女儿。 曹甜甜小心翼翼的看着曹得虎的神色。 曹得虎已经完全淡定,甚至有点嘚瑟了,“坐啊,来都来了,难不成看看再回去? 这么好一桌子菜,不高高兴兴的吃,简直是浪费。” 曹甜甜一下子就开心了,“嗯!” 红烧肉、辣炒兔丁、炖的鸡汤、西红柿炒鸡蛋,外加一个醋溜土豆丝儿。 萧振东给大家伙儿装了热乎乎的干饭,还不忘解释一句,“本来想做猪肉炖粉条的,可是我一看这肉,不做红烧肉,这猪就死的憋屈了。” “哈哈哈哈,你小子……” ~ 月上树梢,曹得虎吃饱喝足,带着婆娘孩子回家了,“小子,在大队好好干,往后,你指不定能接毓庆的班。” “嗯!” 提到毓庆,大队长就想到了毓庆的小闺女,毓芳。 嘶~ 那丫头,可真是顶顶的水灵,还乖巧。 要是没记错的话,现在正跟着大队里的赤脚医生老花头学着认草药。 不时就进山采药,把药材炮制好,卖到供销社去,还能赚些钱补贴家用。 他心里登时就开始盘算起来,只是面上没显,跟萧振东打了个招呼就带着婆娘、闺女回家去了。 …… 月黑风高,是一个很适合搞事儿的时候。 破木屋里的人都睡下了,萧振东蹑手蹑脚的跑过去,捏着嗓子开始学鸟叫。 “布谷~布谷~” 黑夜中,严玉书无可奈何的睁开了眼睛。 这臭小子。 张中恒忽然出声,“布谷鸟?这都啥时候了,布谷鸟还在叫啊?” 布谷,报春鸟。 这个时节出现,确实是有些离谱。 严玉书心虚的不敢吭声,好在张中恒也只是随口嘟囔了两句,很快就翻身睡下了。 活儿累,不睡觉的话,明天没力气干活儿。 五分钟,严玉书起床。 “你干啥去?” 严玉书弓着腰,“肚子疼,我出去方便一下。” 他出了门就一溜小跑,到了目的地,就看见萧振东脱了外套铺在草地上,嘴里叼着个狗尾巴草,悠哉悠哉的。 “嘿~” 他抬头,一笑,“老头儿,咱爷俩的新家出来了,我还给你单独留了一间房。” 一面说话,萧振东一面掏出那一大海碗的饭菜,“来,咱爷俩吃个暖房饭,我特地留出来的,还热乎着,尝尝你儿子的手艺香不香。” 严玉书根本挪不动脚步。 渐渐的,眼前湿润、模糊。 他怎么都没想到,当年一时兴起养了个小孩,随手教了点东西,又给喂了两顿饱饭,居然会在他最落魄、难捱的时候,出现在他的面前。 就像是一束光。 十年前,他像是一束光,照进了萧振东黑黢黢的人生中。 现在,十年前的那束光,又照亮了他自己。 第64章 傻狍子&牛 住的是新房子,睡的是新被褥,萧振东第二天早上爬起来,一整个生龙活虎。 略准备了一下,他带着猎枪上了山。 进了山,他就开始找白鹰的身影,只是在山里都快转悠一个小时了,也没看见白鹰的一根翅尖。 萧振东没遇见也没强求,溜达去了山谷,顺手就薅走了一只羊。 他今天上山的目的不是抓羊,而是找牛群。 这会儿,猪肉稀罕,牛羊肉只会更加稀罕。 有些人,从生下来,到死亡的那一刻,都没有尝过牛肉是什么味儿。 路上,看见野鸡、野兔什么的,他也没放过,全用小弯刀扎了。 一扎一个准儿。 收进空间,等回头攒一攒,把皮子鞣制出来,自己做个兔毛坎肩。 再给张家人寄回去一部分,到时候,做成什么样式的,就看他们自己了。 这次,萧振东往里面走的更深了,路上还遇见了一片枣子林。 他把位置记下,顺手往空间里挪了两棵一米长的枣树苗。 回头用泉水浇一浇,枣子,还不是想啥时候吃,就啥时候吃啊。 存了这个心思,萧振东一路搜罗,还挖了两棵葡萄藤,一棵山楂树。 等发现野牛群的时候,萧振东可谓是收获颇丰。 捡起脚边的野鸡蛋,他猫起来,寻思着该怎么去弄野牛群。 还没等萧振东看出来个名头,忽然身后一凉,萧振东扭头,正对上一双湿漉漉的黑眼睛。 它嘴里还嚼着草叶,见萧振东发现它了,也不害怕,直愣愣的又靠近了一点。 一人一狍子,鼻尖相对,大眼瞪小眼。 萧振东:“……?” 他微微后撤半步,有点受不了跟一只傻狍子靠那么近。 再就是…… 这玩意还真是蠢的一佛出世,二佛升天,那又这样送上门让人抓的? 难怪后世成了保护动物,不允许狩猎了。 不然的话,傻狍子迟早会因为自己的愚蠢,而把自己干灭绝。 萧振东有心放傻狍子一条生路,可人家压根就不稀罕,见萧振东后撤一步,它好像生怕自己吃了亏,又把自己湿漉漉的鼻尖往前怼了一点。 萧振东:“……” 他没吭声,抬起手。 手起手落,嘎嘣一声,傻狍子就送掉了小命。 唏嘘啊,这么蠢的傻狍子,还不知道能不能吃。 吃了,不会变傻? 这是个问题。 一抬手将傻狍子收进空间,萧振东再去看野牛群,却发现它们已经开始了迁徙。 甩着尾巴,嚼着草叶,慢悠悠的往远处走。 萧振东犹豫一瞬,果断决定跟上。 他这次肯定是不能空手而归的,不管咋说,也得从野牛群里捞出来一头牛打打牙祭。 萧振东默默跟上,估摸着距离差不多了,他端起五六半,砰的一声响。 牛群受到惊吓,四处逃散,他眼睁睁看着一头约莫五百斤的大家伙,撞到了树上。 小树不堪重负,咔嚓一声,拦腰折断。 牛却跟没事儿似的,摇头晃脑甩着腚的跑了。 萧振东额头都起了一层冷汗,乖乖,这要是戳人身上了,腰椎都能干两半。 地上有一头半大的青年牛,看着也就二百斤出头。 萧振东一抬手,把牛收了,扛着枪又跟了上去。 这时候,他是真的庆幸自己有个空间,不然的话,打一猎物就要吭哧吭哧往山下赶了。 用意念在空间桃树上摘了一个桃,随手搓掉了桃毛,他咔咔三两口就干掉了一个。 吃了桃,身上也有劲儿了。 追赶途中,萧振东的余光忽然瞥到了角落里的一抹艳丽色彩。 是蘑菇。 准确来说,是红伞伞,白杆杆,吃了就能躺板板的毒蘑菇。 萧振东瞬间恍然大悟,娘的,之前还琢磨着弄点啥防身的,现在想想,这不都是现成的么。 菌类,是世界上最伟大的生物。 这小玩意儿看着不起眼,却好吃的让人恨不得把舌头一起吞下去。 当然,如果操作不当,也会出现舌头收不回去的可悲下场。 毒死了。 小心翼翼的摘了毒蘑菇,萧振东接下来就格外留心这些不起眼的小生灵,回头收拾收拾,分一下种类。 那些让人上吐下泻的、出现幻觉的、搞不好就翘辫子的,得仔仔细细分好类别。 牛群好像已经忘记了屠杀,游荡了半个小时,它们又找到了新的草场,停下脚步,安安静静的吃草叶。 萧振东靠近,端起五六半又是一下,这次,打中的是牛的后腿。 是的。 他想把牛带回去做苦力。 萧振东想,比较起被杀掉吃肉,还是出点力换草叶子吃比较好。 牛群逃窜,萧振东仗着这次离得近,又打了一枪。 能中最好,中不了的话,也不吃亏。 有枣没枣,打一杆子不就知道了么。 结果证明,萧振东还是有点狗屎运在身上的。 胡乱放了一枪,居然还爆头了。 牛群再次逃散,萧振东没穷追不舍,今天这收获,已经是相当给力了。 而且,这次打了俩大的,还附赠一个小的。 牛犊子也就萧振东腿高,眼下还没意识到事情不对劲儿,正趴在受伤的母牛面前滋滋喝奶。 萧振东:“……” 他忽然有一个畜生的想法。 这小玩意,还喝上牛奶了,能喝明白不? 死掉的牛收走,萧振东满脑子都是发了发了。 母牛很温顺,看见萧振东,也没摆出来攻击的姿态,萧振东想了想,往母牛的嘴里滴了一小滴泉水。 不敢给多,他怕子弹还没挖出来,伤口就长好了。 到时候再挖子弹,牛就跟着受二茬罪。 果不其然,喝了泉水的母牛更加温顺,萧振东拿出匕首,直接把牛后腿的子弹挖了出来。 作为奖励,萧振东又给母牛滴了一滴泉水。 不怪他抠搜啊,实在是这玩意逆天,就这样,整挺好的。 用弯刀割了两根藤蔓,萧振东就牵着一大一小两只牛下了山。 半道上遇见猎物也打,就是没影响下山的速度。 可,也不知道是不是萧振东的错觉,他总觉着自己臭了。 不单单是臭,还有点发馊。 低下头一看,萧振东这才发现,他的皮肤外层凝结了一层黑乎乎的油脂杂质。 摸了一把,凑近鼻尖一闻,那味儿。 老他娘的上头了。 提神醒脑。 第65章 啊~流氓 他只得带着一大一小两头牛到了山腰凹陷处的溪水处,把牛拴在青草肥美的树旁,下了水就开始脱衣裳。 酣畅淋漓的洗个澡,用香喷喷的胰子清洗干净身子,顺带把衣裳也搓了出来,就在萧振东预备着上岸的时候。 耳边忽然传来了一声尖叫,“啊啊啊啊~” 萧振东一脸懵逼,扭头一看,是一个背着背篓的小姑娘。 瘦瘦高高一个,又白又俊,即便是被萧振东吓个够呛,面容稍微有些扭曲,也能看出她的容貌不凡。 尤其是一双水汪汪的杏眼,几乎是瞬间就击中了萧振东的心巴。 他想,就算是这姑娘是个母老虎,他也认了。 娶回家! 萧振东不转身还好,一转身,那姑娘叫的更响了。 “流氓!” 她慌不择路,手里还拿着一个草环,不管不顾的往萧振东的身上丢。 萧振东回过神才意识到自己的不妥,暗暗骂了一声娘,一抬手就把草环接住了。 这个动作,被那姑娘视作了挑衅。 她什么都管不了了,在尖叫声中跑了路。 萧振东:“!” 他是追也不是,不追也不是。 而且,叫他流氓,他是真的冤枉啊。 自己好好的洗澡,是你闯进来,二话不说就尖叫。 萧振东叹息一声,把草环放在了岸边,自己拿着衣裳就开始拧水。 他力气大,接连拧几下,那衣服就半干了,跟洗衣机有差不多的功效。 虽然潮乎乎的衣服穿在身上不太舒服,可总不能上山一套,下山一套。 先凑活凑活。 萧振东穿戴整齐,望着地上那草环,捡起来,仔细打量了一下。 草环是找藤蔓编的,上头还点缀了七八朵淡紫色的小花,高低错落,大小不一,要是放在后世的景区,咋说也能卖个三十块钱。 萧振东失笑,眉眼里带了些自己都没察觉的柔和。 “臭丫头,嗓门不小,手还挺巧的。” 是的。 这仓皇见的第一面,就让萧振东把草环姑娘归于曹甜甜那一类的了。 长得漂亮,但,性子泼辣。 天知道,他这辈子做梦都想娶一个温柔贤淑的,可有些时候,缘分来了,挡都挡不住。 哈哈哈哈! 下山! 有时间,他得把这姑娘挖出来。 能跑到白山采药,还在这附近出没,用脚指头想想就知道,肯定是附近大队的。 草环他收在了背篓里,牵着两头牛悠哉悠哉下了山。 萧振东一下山就引来了震动。 无他。 人家上山打猎带猎物,你上山打猎带母牛,还附赠了一只小牛犊。 大队长曹得虎看见两头牛,幸福的都要昏过去了。 他一把攥住了萧振东的手,激动的唾沫星子喷了萧振东一脸,“你小子!你小子! 我就知道你能行!哈哈哈哈,牛,我们大队还能再多两头牛了!” 没等萧振东挣脱,大队长自己就撒开了手,绕着母牛前前后后的打量。 等看见它腿上的伤,大队长心疼的够呛,“哎哟,这好好的,咋伤了腿么!” “我打的。” 大队长:“……” 他话头转的很快,“但是话说回来,也能理解么,不打伤了,咱们也带不下来它。” 在旁边看着的张庆辉:“?” 不是,叔,你这改口改的未免也太快了点? 啊? 大队长高兴啊,脸上的褶子都堆到了一起,再配上那黑黢黢的面庞,乍一看,跟非洲菊似的。 张庆辉憋笑憋得脸都扭曲了,他压低嗓门,跟萧振东咬耳朵,“东子,你可真行啊! 我还从来没见曹叔这样过,哈哈哈哈,真的太招笑了。” 看萧振东穿的衣裳都湿漉漉的,张庆辉愣了一下,“你这衣服咋回事?” 萧振东:“……打牛的时候滑了脚,踩着牛屎了。” 张庆辉:“……” 噗~ 不可能。 踩着牛屎洗个脚丫子就行了,谁会没事连衣服一起洗了。 他这样,分明是一屁股坐在牛屎上。 张庆辉自以为发现了真相,揶揄的对着萧振东挤眉弄眼,“放心,哥都明白,哥不说。” 萧振东:“?” 没等张庆辉继续嘚啵,大队长就开始扯着嗓子喊人了。 “张庆辉,你小子是个没眼力见儿的,还不去找老花头!问它要点治伤的药啊!” “啊?”张庆辉傻眼了,“可是,老花头不是咱们大队的赤脚医生吗? 给人看的,哪能给牲口看病,这也不对路子啊。” 大队长:“?” 他有些莫名的看了一眼张庆辉,“老花头是兽医啊。” 这下子,别说是张庆辉,就连萧振东都懵圈子了。 上次顾红兵伤了腿,大队长不也是火急火燎的把老花头叫来了吗? 他还以为,老花头是赤脚医生,结果,是兽医? 张庆辉比较崩溃,“不是,咋可能啊。” “啧,”大队长虽然有些不耐烦,但还是耐心解释,“七八年前,咱们大队养了不少牲口。 像是牛、羊,那都是成群的,老花头就是公社给我们配的兽医,可后来……” 大队长的语调有些沉重,没提具体原因,只是一语带过。 “咱们大队也没那些牲口了,老花头闲着也是闲着,就改行给人看病了。” 张庆辉:“……” 他走的时候,脸上还带着茫然。 大队长爱怜的摸着母牛,语调温柔的激起了萧振东一身鸡皮疙瘩,“对了,东子啊~这子弹,你挖出来了吗?” “……挖出来了。” “那就好,”大队长温柔的,“你这次做的很好,母牛给你算一百五十个工分,小牛犊算五十个。 加起来二百个,可以不?” “行!” 他一点意见都没。 二百工分,等到年底的时候,可是能分到手不少粮食。 他没打算再等,身上潮乎乎的,肚子也饿的够呛。 看样子,以后得多弄点包子、馒头放在空间里,上山打猎也不至于没口热乎饭吃。 萧振东功成身退,回家休息。 到家,一推开门,那股子劲儿登时就不对了。 早上走的时候,怎么看怎么喜欢,现在看,怎么看怎么都觉着缺点啥。 安静,太安静了。 萧振东的脑海中浮现了那双水汪汪的杏眼…… 第66章 家具惹争端 接下来两天,萧振东就没再往山上溜达,而是在家里开始拼命的做包子、馒头。 蒸了一笼就往空间装一笼。 之前跟张庆辉家买家具的时候,张家还送了他好几个筐子做搭头,眼下,正好能用上。 玉米窝窝头一筐,白面馒头一筐,狍子肉馅儿的包子一筐,牛肉馅的包子,直接干了两筐。 要不是家里的面粉不够用了,萧振东还想再整点。 这年头面粉难得啊,他那空间,也是个有毛病的,只能种树木。 种点果树,没问题。 但你要是撒一把菜籽进去,那不好意思,俺啥都长不出来。 更坑爹的是,他先前撅着腚,扛着锄头,在空间掀开了一块草皮,辛辛苦苦耕了两分地,还没直起腰喘口气儿。 那地就恢复了原样。 草,很茂盛。 萧振东目瞪口呆看着自己的辛苦化为乌有,气的他狂骂草草草…… 他也不是犟种,不能种地,那就不种了,种点果树,偶尔尝点甜头,也就知足了。 …… 刚把包子收起来,萧振东擦了一把汗,就听见门被敲响了。 “叩叩叩!” 萧振东:“谁啊?” 没人回答,但敲门的动作更加急迫,声音也越发响了。 萧振东皱了皱眉头,仅这一个动作,他就能看出对方来者不善。 打开门,外头那人一句话不说,闷头就往里扎。 萧振东吓了一跳,也没躲开,抬起手,照着对方的脑门一兆,微微一用力。 那人就不受控制倒退三步,一脸懵逼的跌坐在地上。 女人年纪不小,头发花白,脸上的皱纹层层叠叠,尤其是耷拉下的嘴角,显得一脸苦相。 “你谁啊?” 萧振东语气不太好,“闷头往人家的家里闯,干什么?” 门口站了五个人,七手八脚将女人从地上拽了起来。 气势也不复刚刚的凶神恶煞。 双方面面相觑,陷入了呆滞。 “不是,”来人试探道:“请问,你是萧知青吗?” 下乡的知青,大家伙儿都知道,一个两个瘦巴巴的,跟小鸡崽子似的。 面前这个男人明显不是,他又高又壮,居高临下的望着自己一行人,居然让人打心眼里怂的慌。 “对,我就是,你们找我有事儿?” “呜呜呜,”摔了个屁股墩儿的女人好像是一根没有骨头的面条,一面呜呜咽咽的哭,一面滑坐在了地上。 萧振东气笑了,这开场,他简直不要太熟悉。 老一套么,一哭二闹三上吊。 “没天理了~我们只是晚来了一点,我儿子结婚用的家具就被抢走了~天老爷啊!这红旗大队不做人,有谁能为我们这些可怜人主持公道啊!” 她唱念做打,样样在行,“还我们东西啊,我们的家具啊~” 萧振东觉着他应该知道这些人是谁了。 “那一套榉木家具?” “对对对。” 见萧振东没生气,大家伙儿登时就没把他放在眼里了。 甚至有些不屑的想,也就是个头大了点,其实啊。 绣花枕头外面光,瞧着好看,内里就是草包。 “呜呜呜,我们只是一时没凑出来钱,这天杀的张木匠就把我们家的东西给了别人啊!” 萧振东挑眉,“啥叫给了别人?这分明是我自己个儿掏钱买的!” “什么你买不买的?那是我们家的东西! 现在我们这些苦主来了,这家具你就得还给我们!不但如此,没经过我们家的允许,你用了家具,得赔我们家的钱。” 这理直气壮的样子,搞得萧振东有些无语,“赔钱?赔什么钱?你能证明,我买的这套家具,是你们之前订的?” “那么好的榉木,有几家舍得一打就是整套!” “靠!”张庆辉出现,看着众人,气的张嘴就骂娘,“你们还要不要脸了? 这东西是你们自己说了不要,我爹才处理出去的,现在想起来要了,早干嘛去了?” “谁说我们家不要了,你有什么证据吗?”女人反唇相讥,“我们就是来的晚了点。” “你可拉倒,赵来娣!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们打的是什么如意算盘! 不就是想着这榉木家具价格高,你们定了之后,就算是后面反悔,我们也卖不出去。 打着耍赖皮的主意,让我们家亏钱给你做东西!我告诉你,不能够! 我跟我爹都商量好了,这东西就算是烂在我们家,都不会再卖给你了。” “凭啥!” 赵来娣一骨碌翻身坐起,“我们只是来晚了一点,再说了,这家具这么贵,我们杀杀价咋了? 你们要是觉着便宜了,你们别接啊!” 张庆辉气的发抖,“当初白纸黑字写好了价格,也付了定金,到了拿家具的时候,是你们自己反悔了!” 这家人姓钱,这辈子,最爱的就是钱。 人家会过日子的,一分钱掰成两半花。 钱家人牛逼,一分钱掰成十份花。 当初定的一整套东西,总共四十。 定金付了五块,回头只要结清剩下的三十五块钱,就可以。 到了日子,钱家人静悄悄的没有动静,张庆辉想到钱家人的德行,不太放心,干脆去了一趟隔壁大队。 心怀忐忑的去,回来的时候,差点被钱家人的不要脸气成了狗熊。 钱家人口口声声说,钱已经付了五块,但剩下的三十五,他们思来想去,还是觉着不合算,只愿意出十块钱,多了,没有。 一听这话,张庆辉就傻了眼。 这合着是打算玩赖啊! 正常一套东西,也得十八九,二十块钱,何况这是榉木做的。张父还相当细心的磨掉了所有的毛刺儿。 剩下的木料,还加工成了别的小玩意,打算等钱家人来的时候,一起送过去。 这都要结婚了么,凑个好意头。 只可惜,讲究人碰上了相当不讲究的。 张庆辉得了信儿,最后确定了一遍,钱家人还是那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样子。 就十块,多了,一毛都没有。 张庆辉回家没说,张父是个老实人,也没问,只是随着时间的推移,他也明白,这钱家人,是打算反悔了…… 第67章 萧振东:爹稳定发挥 钱家人本来还老神在在的很,他们料定了,这家具卖不出去。 就算是张庆辉走的时候被气成了狗熊。 可,那又怎么样? 谁愿意生气,谁就生气。 反正最后张家人也得跪着求他们把东西买了,怀揣着这样幸灾乐祸的心情,钱家人等了一天、两天、三天…… 等啊等,三个月过去了。 眼看着婚期近在眼前,张家还没个消息,钱家人终于坐不住了。 腆着脸上门要买家具的时候,才得了个晴天霹雳。 家具,居然已经被卖出去了。 钱家人当场就急眼了,在张家小院里吵吵起来。 张父压根就不搭理他们,张母更是直接,泼了一盆脏水出去,给他们浇了个透心凉。 钱家人倒是想跟张家人拼命,奈何没这个胆子。 还没拼起来,看见张父手里的柴刀,登时就怂的夹着尾巴跑了。 在大队里走访了一圈,他们这才知道,原来家具是真的卖出去了。 还是卖给一个,刚下乡的知青。 钱家人重新振奋起来。 嗨呀! 土着张家弄不过,难不成,他们还弄不过一个毫无根基的小崽子吗? 登时,一肚子火都有了倾泄口。 他们雄赳赳、气昂昂的来找萧振东算账了。 也在心里打定主意,要从萧振东的身上讹诈一笔才行。不然的话,他们就白在张家受这个憋屈了。 尤其是钱家要结婚的小儿子,钱四海。 他可真是相当不满意,一水儿的新家具,自己一下子没用上,反倒是便宜了个知青。 想想都憋火。 钱四海站出来,“张庆辉,这事儿跟你没关系,你少跟我在里面掺和。” 张庆辉急眼了,站出来破口大骂,“放你娘个屁,怎么跟老子没关系?这家具就是经了我的手卖出去的。 我们家跟东子钱货两清,你跟着吵吵什么?” “那是我家定的!” 钱四海愤怒的,“你怎么能随便卖给别人!” “你们家不是不要了吗?” “你……” 关于这一点,钱家人确实是哑口无言。 他们觉着自己算的面面俱到,却没想到半路杀出来一个程咬金。 “闹够了吗?”萧振东冷声道:“闹够了就滚,不然的话,别怪我对你们不客气!” “谁跟你闹了?”钱四海立马将炮火对准了萧振东,“快点把家具还我,然后赔我十块钱。 如果你态度好的话,我们家可以不计较这件事儿,不然的话,你就等着被钱家人堵上门。” 萧振东:“……” 他无语,这种幼稚的放狠话,他很早就不干了。 看了一眼张庆辉,萧振东好奇的,“我要是动手的话,需要赔医药费吗?” 张庆辉:“?” 对上萧振东认真的神色,张庆辉意识到他没开玩笑,仔细的解释了一下,“这个得分情况。 要是你先挑衅、动手,那多少得赔点钱。但如果是对方先挑衅、动手的话,那你就不用赔钱了。” “哦~”萧振东一脸受教了的表情,“原来是这样啊。” “嗯!” 张庆辉也有些好奇,面对这样的无赖,他会选择怎么做。 结果,扭脸萧振东就对着钱家人开大了,“我&¥…!” 简而言之,以娘为中心,亲戚四邻为半径,间或夹杂着些许器官。 开炮! 张庆辉:“?” 钱家人:“??” 萧振东一通输出之后,心里的那股子郁闷之气,可算是散出去了。 钱家人终于弄明白了萧振东的意图,合着,这是打算让他们生气,率先动手! 哼! 根本不可能! 他们聪明、机智的钱家人是绝对不会上这个…… “靠!”怒火上头的钱四海彻底丧失了理智,一声艹尼玛,他捏着拳头就上了。 萧振东差点流泪满面。 来了来了,他终于来了。 天杀的,鬼知道他是有多么的笨嘴拙舌! 跟这样的无赖混混一家打嘴炮,他肯定必输无疑啊。 还是把战场拉到武斗上来,文斗,确实不适合他。 有了钱四海先动手,萧振东一抬手就把张庆辉推出去了,拽着钱四海照着腿就给了一下。 一声尖锐的惨叫响彻天际,钱四海疼的眼前发黑,扑通一下跪倒在地上。 萧振东对于这种欺负上门的,可没有一点手下留情的意思。 照着面门又来了两下,刚巧解锁一对熊猫眼。 “儿子!儿子!!”看着钱四海挨揍却毫无还手之力,钱家人登时就坐不住了,一股脑往上涌。 萧振东乐了,“我去,你们钱家人,还真是不讲究啊,一群人打我一个。” 但是萧振东也没发怵,将死狗一样的钱四海往旁边一丢,迎头就上去干了。 赵来娣是传统打法,下意识抬手要薅头发。 只可惜,一是她够不着,二是萧振东的头发跟板寸没什么区别,想薅都薅不着。 她不知道怎么下手,萧振东可知道。 揍钱父的时候,捎带手就给赵来娣整了个扫堂腿。 一脚下去,赵来娣飞了三米远,跌坐在地上的时候,疼的满地打滚儿,像个大活蛆。 他收了腿,后撤一步躲过钱家一壮小伙子直奔面门的袭击,还能反身钳制住他的胳膊,一把将他甩飞五米远。 “啊啊啊啊~” 望着那软趴趴的胳膊,听着刺耳的尖叫,萧振东吓的一个哆嗦。 好家伙,他还没咋用力就给干脱臼了? 以后干架,还是得把力气收着点,这一个两个的,未免也太不禁揍了。 他心中吐槽,手上的动作却干脆利索的要死。 把旁边看着的张庆辉迷得不要不要的。 众所周知,男人么,谁还没有个武侠梦? 那屁大点年纪就拿着个树杈子当宝剑呼呼喝喝了。 等大队长曹得虎得了信,拼着半条命赶过来的时候,现场都乱成一锅粥了。 钱家人兴许是被打急眼了,跟打不死的小强似的,撂倒一个,没一会儿就爬起来了。 尤其是个别小爬虫。 老子跟你赤身肉搏,你他娘的跟老子玩黑手,那小刀都反光,晃着他的眼睛了。 把萧振东整烦了。 甚至想,要不挑一个幸运儿,下个死手。 比如,断个胳膊腿什么的。 他这人没啥优点,就一个,敢想敢干。 等大队长抬起手一声高呼,“住手!” “咔嚓!” 胳膊,断了。 第68章 赔钱?赔什么钱? 萧振东一脸无辜的抬起头,攥着钱四海胳膊的手一抖,“啪嗒~” 一把泛着寒光的匕首就掉在了地上。 场面登时静寂的可怕。 大队长本来想骂萧振东的话都被吓了回去。 好啊! 打架归打架,你动刀子,就是你不对了! 这是奔着要命去的。 他望着那匕首,干瞪眼片刻后,对着钱家人开大了。 娘的,真当他们红旗大队没人了? 居然欺负到老子头上了。 大队长张嘴要开骂,萧振东比他更快,告状简直是抬手就来,“曹叔,你可来了,再不来的话,咱们大队的人都要被欺负死了!” 他一米八高的汉子,做出一副悲痛欲绝的样子…… 些微辣眼。 大队长脸都要皱到一起去了,嫌弃的,“有话你好好说,别整这个怪样子。” “事情是这样的……” 在钱四海高一声、低一声的嚎叫中,萧振东把事情的始末,叙说殆尽。 曹得虎气的吹胡子瞪眼,“该!你们真活该!就该削你们这群臭不要脸的! 抠搜就别想要好东西,既要又要?脸呢?蘸酱吃了啊?” 他骂完了钱家人,转头又去骂张庆辉,“看看看!你站在这看能看出来花? 还不快把老花头给弄来,告诉他,这儿断了两条胳膊,让他来接骨!” 钱家人虽然不占理,但是他们仗着自己受了伤,叫嚣着,“赔钱!一条胳膊五十块,少一块钱都不行!” 萧振东:“……” 他冷笑一声,抬脚就给叫嚣的钱父来了一记窝心脚。 去你祖宗的,没把你胳膊掰折了,可让你嘚瑟住了。 转头往那脱臼了的小年轻跟前去。 小年轻吓得痛哭流涕,“不是我啊,我什么都没说!你打我干啥啊!” 冤枉啊! 他又没嘴贱,挨这一顿揍,已经够冤枉了。 哭的鼻涕一把,泪一把。 不由得后悔极了,早知道就不躲懒了,老老实实下地干活儿多好啊! 干活能拿工分,瞎溜达只能挨揍。 萧振东看着他那怂样都无语了,拽着他的胳膊,一用巧劲儿,啪嗒一声,脱臼的胳膊就被接了上去。 “活动活动。” 小年轻还咧着个大嘴哭,动作倒是老老实实的听话,一活动。 哎?! 好了! 他惊喜,“我不疼了!” 萧振东翻了个白眼,懒得搭理他,扭头对着大队长道:“没事了,刚刚甩出去的时候,用的力气大了,给胳膊整脱臼了,现在好了。” 大队长:“……” 突然发现,这位也不是个省油的灯。 所以,之前为什么越看他越想笑? 哦,可能是因为打猎得来的野猪、狼皮,还有前两天才牵下山的小母牛和牛儿子。 嘿嘿嘿~ 不行,现在看着他,也想笑。 这次知青安排的好啊! 给他曹得虎送个宝贝来。 萧振东:“?” 面对大队长对他露出的和善笑容,萧振东脸上的肌肉都有些僵硬。 不是,这是干嘛啊? 整这么渗人? 曹得虎对着萧振东点点头,“好,没事儿,这事儿咱们占理,不怕的。” 萧振东暗戳戳的,“曹叔,他们上门找茬,也是他们先动手的。 打架虽然是我占了上风,但是,这打坏了的,我可不赔钱啊。我这是自我防卫!” “赔钱?”大队长一瞪眼,“赔什么钱?你看我像不像钱?” 他这次,就护犊子了! 按照之前的,那肯定是各打五十大板,活个稀泥散熊。 毕竟不是自己大队的,可这次,钱家人是一点理由都不占,还碰见了他最想护犊子的。 “娘的,你们青山大队怎么就出了你们这么一群孬种,一天到晚,不算计别人点东西,你们是浑身难受? 啊?”大队长的嘴,可比萧振东顺溜多了,一旦开骂,那就跟滔滔江水一样,连绵不绝。 看着曹得虎给自己出头,萧振东伺候的那叫一个殷勤周到,还上屋子里给他倒了一碗红糖茶。 大队长确实渴了,看了一眼红糖茶,给了萧振东一个眼神。 你小子。 上道! 一口下去大半碗,大队长清了清嗓子,骂了两句就歇菜了。 萧振东:“?” 他一咂嘴,还没听够,再来。 这次,萧振东递上了一根香烟。 大队长:“……” 他接过香烟,“你刚刚放了多少红糖?” “不够甜?” 他放的挺多的,满满三大勺。 “你把我嗓子齁皴了。” 大队长现在是想骂人,都骂不出来声儿了。 得,拉倒。 老花头跟张庆辉及时赶到,先给钱四海看了胳膊,目光稍许严肃,“胳膊断了,我现在给他把骨头接上了。” 一听这话,赵来娣崩溃了。 她丢下儿子,像头牛一样,奔着萧振东就冲了过去。 “小兔崽子,老娘跟你拼了。” 萧振东抬起手,揪住了赵来娣的头发,迫使她抬起脸,啪啪两个大嘴巴子一下去。 那眼神儿,登时就清澈了。 赵来娣披头散发,发丝花白的样子,看着也有点可怜。 她坐在地上,又开始了她所擅长的一哭二闹三上吊。 萧振东不搭理她,大队长更是懒得多说一句话。 老花头给钱四海固定了胳膊,转头问道:“要开药吗?” “开!” 老花头伸出手,“钱。” 钱家人:“……” 这跟要他们的命,有什么区别? 他们面面相觑,这个钱不想出,但又不敢招惹萧振东,只能对着老花头耍无赖,“我们没钱。 大家伙都说,做大夫的医者仁心,你难不成要看着我们家孩子受伤,连一包药都不给开吗?” 噢哟~ 道德绑架。 老花头也明白,他伸出去的手没缩回来,只是一本正经的,“我是兽医,就算是有心,也是畜生心。 别跟我整那些没用的,吃药掏钱,不吃药就滚蛋。青山大队有你们这样的搅屎棍,今年的先进想都别想。” 眼看着花老头收拾箱子要走人,旁观的小伙子登时就急了。 怎么这就走了? 他还没看呢! 他呲溜一下窜到前头,拦住了老花头,谄媚的,“大夫,我还没看呢,您给我看看呗!” 第69章 老花头:你肾虚 看病没看上,赵来娣又发疯了,“你这个老东西!你是看畜生的,谁让你给我儿子看病了?!” 她上前要推人,小伙子眼疾手快,一把就将赵来娣给推一边去了。 赵来娣摔了个狗吃屎,不敢置信的,“小宝,你、你推我?” 钱六河不耐烦的,“三婶儿,你发疯发完了没?管他是看畜生的,还是看人的,能把你的病瞧好不就得了?!” 再说了,赵来娣什么都不知道,可他知道啊。 面前这个老头儿看着其貌不扬的,其实背地里的本事可大了。 附近几个大队,给羊配种,给牛看病,基本上都是找他。 要是把这老头儿给得罪,往后这配种、看病的事儿,找谁? 钱六河一脸谄媚的看着老花头,“那什么,大夫,您给我看看呢?!” 老花头眼皮子一抬,摸了摸他的胳膊,瞄了一眼萧振东。 心里暗自忖度着,没想到这小子居然还有这么一手。 可以啊。 查看了胳膊,又给钱六河号了脉。 钱六河满脸期待,“怎么样?” “肾虚。” 钱六河瞬间变脸,“靠!你是什么庸医,老子马上就把你的摊子砸了。” “但是我能治。” 钱六河:“……” 他面上的狰狞几乎是瞬间切换成了茫然。 一秒之后,钱六河干脆利索的跪了,“爷爷,救救孙子。” 老花头:“……” 他气笑了。 合着现在的小崽子真是一个赛一个的鬼。 老花头懒得搭理他,收拾了医药箱,跟大队长打了个招呼就走了。 钱六河屁颠屁颠跟着,就剩下钱家一家三口还在哭天抢地。 大队长看了也是直挠头,这咋整啊,不撵走的话,留在大队也是个祸害。 更别提,青山大队来闹事儿的消息已经传了出去。 这会子,就有那些个闲的吃饱了撑的没事干的跑过来探头探脑的看呢。 萧振东觉着,这时候就到了他出现,并且为大队长分忧的时候了。 “曹叔,想啥呢?” “把他们撵走啊,”大队长惆怅,“留着这些个当门神吗?” 萧振东嘿嘿一笑,“曹叔,我有个主意,就是,稍微有点损。” 大队长:“?” 他登时来了兴趣,“你说。” “曹叔,”萧振东凑到了大队长的跟前,叽里咕噜一顿耳语。 钱家人心里打鼓,但还是不想走。 他们今天折腾这一圈,实在是亏大了。 家具,家具没捞着。 挨了一顿揍不说,儿子的胳膊还折了。 往后那活是一点都不能干了,得躺在炕上静养。 这赚不了工分,还得倒贴钱。 光是想想,钱家人都觉得自己的心痛的快要死掉了。 他们怎么会善罢甘休,就这么离开,肯定得狠狠地从红旗大队的身上撕下来一块肉。 “你们别瞎琢磨了,不把家具赔给我们,再赔给我们一笔营养费的话,我们是打死都不会走的。” 赵来娣放完了狠话,就做了缩头乌龟。 她是真怕了,这个姓萧的下乡知青实在是太邪乎了。 一言不合就动手,半点都不带打磕绊的。 大队长嘿嘿一笑,“真的?” 赵来娣:“真的!” 他们笃定。 彼时,刚从毓家回来的张庆辉嗷嚎了一嗓子,“叔啊,现在咋整?” “放!” “汪汪汪~” “嗷呜嗷呜~” 张庆辉一撒手,六条猎狗跟吃了兴奋剂一样,猛猛冲刺。 跌坐在地上的一家三口:“!!!” 娘唉! 狗! 说是打死都不走的一家三口,连滚带爬、屁滚尿流的跑了。 身后还有六只狗兢兢业业的跟在屁股后头追,但凡谁落后于其他人,那狗都要张着嘴筒子,嘎吱一口。 虽然没咬到屁股,但听着那牙齿合起来的声响,也足够让人脊椎发麻。 他们哭爹喊娘,狼狈逃窜。 大队长笑的肆意。 真他娘的爽! 早就该这么干了。 这些个不要脸的货,一天到晚就想着琢磨人家兜里的钱、 这样也好,给他们长长教训,紧紧皮子,以后再想干缺德事儿的时候。 就得琢磨琢磨自己的小身板,扛不扛得住打了。 张庆辉望着他们的背影,唏嘘不已,“兄弟啊,往后我是真的不敢得罪你了,你看看你这招,一个比一个损啊。” “那这也得咱们大队有猎狗才行。” 受过训练的猎狗,是懂得围剿猎物的。 它们能够做出吓唬的姿态,把猎物往猎人指定的地方驱赶,只扑不咬。 可若是那些没有经过训练的狗,一旦放它们出去,发疯撕咬起来…… 小命都能搭进去。 控制不了后果,那还是算了。 解决了一桩事儿,萧振东打了个哈欠打算回家,大队长对着萧振东招呼着,“你别走了,跟我上家里一趟。” “啊?”萧振东挠挠头,有些茫然,“有事儿吗?” “去一趟不就知道了。” “行。” …… 到了曹家。 萧振东看着面前这一碗乳白色的牛奶,陷入了呆滞。 大队长嘚瑟的,“喝啊,还等啥?这可是好东西,以前大领导病了,才能有一碗的份例呢。” 提到这,大队长就唏嘘,谁敢想呢,咱们有一天,也能喝着这稀罕玩意儿。 “从小牛犊的嘴里抢饭吃啊?” 萧振东想,自己虽然不是东西,但抢饭的行为,他是干不出来的。 当然,话是这么说,这曹得虎都替自己抢了,他不喝,岂不是浪费了曹得虎的一番心意? 喝! 大口喝! 大队长骂了一句,“臭小子,你想啥呢?这奶是那牛犊子,喝不完剩下的,咱们要是不帮忙挤出来。 那奶都硬成个疙瘩,到时候堵住了,牛犊子没得吃,母牛也遭罪。” 对于侍弄牲口,他也是有经验的。 可这明显超出量的牛奶,显然不大对劲儿。 曹甜甜在一旁嘟囔着,“再说了,你嘴上说,喝的时候,你是一口都没剩下啊。” 萧振东挑眉,没跟小女孩一般计较,只是道:“牛奶这么喝,有点寡淡了,要是弄点茶叶来炒香,再往里面倒牛奶的话,那滋味儿~” 跟后世风靡全国的奶茶有啥区别? 那时候萧振东的年纪都大了,病歪歪的躺在病床上,嘴里不是没味儿,就是泛苦。 他想吃一口甜的,还总是被那野种拒绝,美其名曰,爹你身体不好,咱们不能贪嘴啊。 其实…… 呵。 不过是不想在他身上多花一毛钱罢了。 第70章 日思夜想的草环姑娘 萧振东回了家,没事儿就往山上溜达,他想再碰见一次那个花环姑娘,只可惜,次次都落空。 有时候半夜醒了,满脑子都是那张略带惊恐的小脸。 萧振东生无可恋的躺在炕上,然后认命的起来换衣裳、换床单。 果然,吃饱喝足,想的都是那档子破事儿。 反正也睡不着了,萧振东就这夜间的虫鸣、凉风,直接把衣裳给搓洗出来了。 看着深蓝色的床单在院子里迎风招展,萧振东只能扶额。 看样子,不能再这样干等着了。 这姑娘兴许不是红旗大队的,他琢磨着,今天打猎的时候,往旁的地界儿走走,要是能碰见的话,这次说啥都不能再让她丫头溜走了。 看了他的少男身就跑,不想负责,门儿都没有。 晨光微熹,萧辰东扛着五六半打算上山,刚出门就被大队长堵了个正着,“你上哪儿去?” “打猎去!”萧振东看着大队长,随口道:“咋了曹叔,这一大清早的,有好事儿找我?” “可不咋地!” 曹得虎嘿嘿一笑,从身后的篓子里拎出来三只小鸡崽,嫩生生的。 “给你送鸡崽来了,先别出门,把鸡崽安置好,我再跟你说点事儿。” 萧振东笑着,“那我就厚着脸皮收了?” “这有啥厚脸皮的?”大队长心里跟明镜似的,自从萧振东下乡以来,这带来的最直观的经济效益,就绝不是这几只鸡崽能拉平的。 “给你的,都是你应该拿的。” 光是那母牛跟小牛犊,就已经值老鼻子钱了。 要不是大队囊中羞涩的话,绝对不可能二百工分打发了事的。 唉。 说到底,还是穷闹得。 大队长唏嘘,心情难免也跟着沉重起来。 大家伙儿的日子不好,他这个当大队长的,脸上也没啥光彩的。 看着大队长有心事,萧振东没说什么,人人都有烦心事儿。 他的烦心事儿也多着。 把小鸡崽安置好了,大队长这才张口道:“这段时间,你忙,我也忙。 一直没带你去见见我们大队的猎户头,这次,我没啥事儿,你今天也先别上山了,跟我去见见毓庆。” 毓庆? 要是平常,萧振东去也就去了。 可现在,他满脑子都是草环姑娘,那草环被他带回来,小心翼翼的泡在泉水里,眼下还水灵灵的。 水灵灵的草环,水灵灵的姑娘。 光是想想,这大半夜都睡不着觉。 “不了,”萧振东委婉的,“我打算趁着这段时间,好好冲刺一下,再等等秋收,咱们不就不上山了么。” 大队长:“……你小子,肚子里憋的什么坏水?” 萧振东无辜,“哪有什么坏水,我只是想给大队做出一点微不足道的贡献罢了。 我的梦想是,在大队长您的带领下,让全大队上上下下,都吃上肉!” 大队长一声喝彩,“好小子,有志气!走,现在跟我去见毓庆,等他的腿好了,你们俩强强联合,咱们大队说不定,还真有全大队都吃上肉的那一天!” 萧振东:“……” 得,合着他刚刚说了那老些,这大爷是一句都没听进去。 那就走。 萧振东在心里安慰自己,找草环姑娘,也不缺这一天两天了。 可到了毓庆家,萧振东跟大队长才发现,毓家乱成一锅粥了。 猎狗在叫,鸡展开翅膀,呼哧呼哧要高飞。 院子里,一伙人正在拉拉扯扯,哭的哭,骂的骂。 站在门口的大队长跟萧振东,进去也不是,不进去,也不是。 萧振东压低嗓门,“叔,我刚刚就说不来不来,你偏要来,现在好了。 走还是不走?咱们不能干杵着。” 大队长咬牙切齿,“臭小子,别说风凉话。 老子也是为了你好,跟毓庆打好交道,往后,这狩猎队交给你,只有好处,没有坏处的。” 萧振东的本事,大队长看在眼里,那为人处世,从他跟自己的相处中,也能窥见一二。 是真的不错。 该奉承的时候奉承,该谄媚的时候谄媚,但是,有自己的底线。 他对萧振东相当看好,他自己的接班人已经选定了,现在就带在身边多教导点。 等日后练出来了,红旗大队交到他的手里,自己才能放心。 至于毓庆,他好像在挑选接班人的时候,总是差了点运气,不是眼瘸看错人,就是眼瘸看错人。 所以,还是自己出手帮他挑一个。 结果,刚想带过来认认门,就发生了这样的事儿。 大队长一咬牙,一跺脚,“住手!” 他迈着步子,风风火火的冲进去了。 是的,不做看客,遇见这种事情,要积极加入,调停。 调停不了的话…… 那就趁着乱成一锅粥的时候,浅喝一口。 “都吵吵什么?毓婷,你现在是越来越不像样了,怎么?嫁出去可给你牛掰坏了? 回娘家耀武扬威,没你这样的!” 毓家的事儿,说出去,也是老太太的裹脚布一块,又臭又长。 大家都说儿孙多,福气深厚。 可福气深厚与否不好说,破烂事儿倒是一箩筐。 毓婷头发乱了,深吸一口气,讥笑道:“哟,原来是我们的大队长啊~这可是我们的家事! 你管得着吗?少狗拿耗子,多管闲事了。” “你、你……” 毓母被毓婷的桀骜不驯气的头疼,“不许跟大队长这么说话,一点规矩都没有吗?!” “规矩、规矩,就你有规矩,”毓婷撩了一下头发,翻着白眼。 “所以,你被规矩困了一辈子,也被困在了乡下这破地方。 我就想不明白了,人,遵循自己的内心,肆意潇洒一次,怎么了?犯法吗?” 哟~ 萧振东对毓婷侧目了一下,合着是走在时代前沿的不羁女侠啊。 潇洒肆意,你别说,听起来,还真像这么回事儿。 毓母气的发抖,“是,你要潇洒,你要肆意,我们老两口管不了你。 当初你结婚的时候,丑话也都说在了前头,只要你跟那家结婚。 往后我们毓家就再没你这个闺女,可你现在冒出来,口口声声喊爹娘,又是什么意思?” 第71章 嫁给傻子,有什么不好的? 萧振东:“???” 旁听者就很懵逼。 也没人给他一个前景提要,就干听啊? 吃瓜也吃不明白啊。 “我知道,”毓婷理了一下自己的发丝,“你们都看不起我,觉着我嫁给了一个比我大二十五的老头子,他儿子都比我大,是出卖了自己。” 萧振东一顿,抬起头仔细打量了一下毓婷。 平心而论,她长得很漂亮。 身材前凸后翘,柳叶眉,丹凤眼,看人的时候,不自觉就带了些风情、魅惑。 而且…… 越看,萧振东越觉着这五官稍微有点眼熟,没等他想明白,就被毓母识破惊天一声吼给打断了全部思路。 “你愿意嫁给谁,就嫁给谁!我们管不了,也不想管!毓婷,你给我记住了,小芳不是你,她不会跟你一样!” 毓母手里拿着扫把,“你现在走,我当你今天没来过,往后在路上遇见了,还能点个头,打个招呼。” 毓婷轻笑一声,“娘,别说这样的话,小芳已经成年了,她的事儿,她自己能做主,你跟着掺和,有什么意思? 再说了,你怎么能保证,她看着我现在的日子,不羡慕呢?以前得小心翼翼使用的雪花膏,我都拿来抹脚的!” 她语气中的优越感冲了萧振东一脸,甚至都开始怀疑人生了。 拿雪花膏抹脚,很牛逼? 有些底蕴的富贵人家,用的中药世家特地调配的护肤品。 雪花膏对于普通人是好东西,对于她们来说,那是看都不看一眼的。 “滚出去!” 毓母见毓婷不为所动,干脆举着扫把,开始对着毓婷扑。 毓婷闪躲不过,硬生生挨了一下。 当即恼羞成怒,破口大骂,“娘的,真是一辈子穷酸货,一点好赖都不知道吗? 要不是看在小芳是跟我从一个肚子里爬出来的,这样的好事儿,哪里轮得到她一个乡下土妞,别给脸不要脸!” 毓母望着面前狰狞的女儿,她捂着心口,眼泪哗哗往下掉。 一直没动作的毓庆忽而动了,他站起身,一瘸一拐的走到了毓母的面前,安抚的拍了拍她的脊背,“好了好了,别哭了。 不是早就知道这女儿是个什么货色了吗?还哭什么?” 知道归知道,可被亲生女儿指着鼻子骂…… 毓母哭的伤心又绝望。 毓婷还在挑衅,“哟,我说呢,自从我来到这家里,你怎么动也不动一下,合着是腿瘸了啊! 还能好吗?要是好不了,岂不是得小芳上山采药养家了? 还是听我的,嫁给张厂长家的小公子没什么不好的。” 说着说着,她又开始苦口婆心了,“虽然人是傻的,但拿到手里的钱是实实在在的啊!” “啪!” 毓庆一巴掌扇在了毓婷的脸上,“以前念在你年纪小,不管你做了多少错事,我都没跟你计较过。 你愿意丢人现眼,我管不着。 但是,你别想把小芳也拖下水。 从今儿起,你再也不是我毓庆的闺女,我回头会登报断绝关系,往后,你好自为之。” 巴掌落在脸上,火辣辣的疼,毓婷笑了。 别过脸,她擦掉脸上的泪,冷声道:“爹,你觉着我会打没有准备的仗吗? 你们不同意,这事儿,就能了结了吗?” 对上毓婷那阴冷的笑,毓庆忽然不确定这个最叛逆的小女儿到底做了什么丧良心的事儿。 “你到底做了什么?” 毓婷一笑,“没做什么,就是觉着张厂长家的小儿子是傻的,往后跟小芳不好培养感情,我就先把小芳的照片拿给他了。” 提及此,她捂唇娇笑,眉眼弯弯,漂亮又恶毒,“我告诉他,这是他婆娘,往后要睡在一个被窝里生娃娃的。” 毓庆闭上眼,一时无话。 反倒是萧振东看着毓婷,暗暗心惊。 这娘们长得是好看,但,不像是什么好人啊! 逼着自家亲妹子嫁给傻子。 “你们也别怪我心狠,要怪就怪你们不识趣,”毓婷言简意赅的,“本来想好好谈的,但是你们不同意。 出此下策,我也不想,那些流言,我还没往外放。 给你们三天考虑时间,如果想好了,咱们就欢欢喜喜结亲家,想不好,那我就要用我自己的手段达成目的了。” “砰!” 身后传来一声巨响,旋即,一声娇斥在萧振东的耳边炸起。 只那一声,萧振东却觉着自己的魂儿,都要飞出去了! “滚!” 毓芳大步流星的走出来,眼里还含着两泡泪花,衬得一双杏眼水汪汪的,惹人怜爱。 “毓婷,你不配做我姐姐!你现在就滚,我就算是投河死了,都不会嫁给傻子的。” 望着毓芳偏执的目光,毓婷心里咯噔一声。 旁人把投河这话拿出来说,可能是闹着玩,但毓芳不一样。 她从小看着温柔,不声不响的,实则最执拗,认定的事情,八匹马都拉不回来。 “我、我不说了,”对上这样的,毓婷的心里是真的打怵,“小芳,姐真的是为了你好,男人是傻,但是家里有钱啊。 等你嫁过去了,只要能为家里生下个一男半女,这家,不就是你说了算么?到时候,你还有余力,能补贴一下姐姐呢。” 这么不要脸的话,毓芳也没抬手抽她姐姐两巴掌,只是一边掉眼泪,一边骂着,“你给我滚!” “好好好,我走,我走还不行么,”毓婷到底是退步了,“你听姐的,好死不如赖活着。 你心里不舒服,你来打姐两巴掌都行,千万别想不开寻死!” “你滚不滚?”毓芳摸起了劈柴的斧头,往脖颈上一架。 带着哭腔的声音没有一点攻击力,反倒像是在撒娇,“我现在就死给你看!” “别啊!” 随着毓婷悻悻的走了,毓芳也崩溃了。 毓母冲上前,夺走了毓芳横在脖颈上的斧头。 随着斧头啪嗒一声掉在地上,母女二人抱头痛哭。 大队长在院子里站不下去,跟毓庆打了个招呼,就拽着萧振东灰溜溜的跑了。 尴尬,实在是太尴尬了。 萧振东一步三回头,望着那瘦削的小身板,心里涌起了无限的怜惜。 “看啥呢?” 第72章 你干嘛 大队长一句话,叫回了萧振东的神思。 “咋了曹叔。” “还咋了,”大队长悻悻的,“今天看见的这个,出去了不许胡说。” “我知道。” 大队长叹息一声,嘟囔道:“早知道今天就不来了。” 不! 萧振东心想,这来的可太对了。 他遍寻不到的草环姑娘,远在天边,近在眼前。 毓芳、小芳…… 萧振东在嘴里仔细咀嚼了一下这个名字,越琢磨越觉着好听。 小芳,芳芳。 他唇畔勾起一抹笑,开始不动声色的打探毓家的消息,大队长有些烦心,摆摆手,“这事儿,一句两句说不清楚。” 没等萧振东死皮赖脸,张庆辉就出现了,火烧腚似的拽走了大队长。 萧振东望着二人的背影,有些怅然。 知道了心上人的名字,萧振东在家里也待不住,脚下一转,带着东西就上山了。 得发泄一下自己无处释放的精力。 今天,萧振东在山里耗到了天黑。 收获颇丰,兔子窝掏了四个,大大小小的兔子一锅端了近乎三十只。 野鸡打了七只,还弄了一只飞龙。 这玩意,在后世又称牢底坐穿兽,也就趁着这时候没啥限制,赶紧吃点,打打牙祭。 大猎物没遇见,还遇见了一棵野生桃树、两棵梨树,萧振东都给挪到空间种下了。 肚子咕咕叫,他掏出香喷喷的肉包子,吃了个肚儿圆。 下山的时候,天都黑透了。 烧了一只鸡,吃饱喝足萧振东洗漱完毕,望着空荡荡的院子,心里的孤单感萦绕不去。 同样,脑海中,毓芳的模样也挥之不去。 啧~ 挺可爱的。 也不是个怂的。 只是,以后得好好调教一下,这干仗的时候,把斧头对准自己算怎么个事儿? 对着外人劈下去才对。 左右闲不住,给小鸡弄了点饲料,萧振东关上门,鬼使神差的迈着脚步,奔着毓家去了。 按照他的脚程,两家也就七八分钟的距离。 但毓芳这人秀气,她的话,小腿儿得倒腾十分钟。 不远。 回头给她弄个女士自行车,骑车也就是两三分钟的事儿。 回娘家,也方便的很。 萧振东刚到毓家家门口,就看见毓家的门开了。 走出来的,正是萧振东想了许久的毓芳。 她一路往前走,萧振东心下好奇,也就不远不近的跟着,直到毓芳走到了小河边。 萧振东:“?” 她站在河边,踟蹰片刻,蹲了下去。 萧振东松了一口气,靠,吓死老子了,还以为这傻妞要想不开。 一口气松了一半。 萧振东只是眨个眼的功夫,毓芳已经起身,毫无留恋的跳了下去。 萧振东:“???” 松早了。 “靠!”他爆了一句粗口,拔腿就往河边冲。 前后不过秒。 萧振东纵身一跃,跳河里,一个猛子扎下去就把毓芳给捞了上来。 他还清醒,甚至抱着毓芳都游刃有余。 身上湿透了,走一路,滴滴答答往下滴水。 毓芳昏迷不醒,萧振东想到了前世学的急救法,先做心脏复苏。 他一丝不苟的完成,只是…… 手下切实是柔软的。 萧振东抬手给了自己一巴掌,他唾弃自己肮脏的内心。 毓芳呕出来两口水,醒过来之后,折身哇哇往外吐水。 一边吐,一边哭。 看着她崩溃,萧振东也不知道自己该说什么,半晌,才干巴巴的蹦出来一句,“哭啥?” 毓芳扭过头望着萧振东,瘪着淡粉的小嘴,泪眼婆娑,湿透了的发丝贴在脸上,月光一照,衬得她莹白如玉。 萧振东一时间看呆了。 这老婆给傻子,傻子伺候的明白吗? 还是给他萧振东。 “谁让你救我的?” 光是想到以后要嫁给傻子,毓芳就觉着,这一切都完了。 毓婷的手段,她心里清楚。 只要她想做的事儿,不管用什么招数,她都会做成。 所以,被毓婷盯上,毓芳知道自己没什么好下场。 与其到时候被人人唾弃,还要拖累爹娘,不如她跳河死了,一了百了。 她翻身就往水边爬,单薄的衣裳,勾勒出曼妙的身型…… 萧振东闹了个大红脸,拽着毓芳的脚腕,轻轻一个用劲儿就把她拽了回来。 “啊~” 毓芳瞪眼,“你干嘛?!” 萧振东没吭声,目光沉沉的盯着毓芳。 毓芳抠着手,忽然不敢跟他对峙。 她气恼自己胆子小,低垂下头,半晌又不服气的抬起,恨恨的骂了一句,“臭流氓!” 这跟小奶猫亮爪子有什么区别? 萧振东乐了,“我是臭流氓?讲讲道理,当初在山谷里,是你把我……” 话没说完,毓芳就已经急的满脸羞红。 这时候,也顾不上寻思了,直接扑到萧振东的怀里,捂住了他的嘴,“你别说了!” 四下寂静,毓芳喘息两声,抬起头,满眼祈求,“你别说了。” 萧振东眨眨眼,示意自己答应了。 毓芳犹豫着撒开手,见萧振东没再说话,松了一口气。 美人在怀。 既然她不走,那有便宜不占王八蛋。 萧振东微微垂着眼,望着毓芳,“还寻死吗?” 夜间的风一吹,浑身上下都湿哒哒的毓芳打了个寒颤。 没等她张口,萧振东就起身了,顺带着将坐在他怀里的毓芳也抱了起来。 “啊~”她惊疑不定,“你干嘛?” 萧振东咬着牙,“不要总是问男人你干嘛,你干嘛。小姑娘家家,说话能不能注意点?” 干嘛干嘛。 那肯定干啊。 毓芳懵懂,拧着眉望着萧振东,似乎是想不明白,面前这个臭流氓在发什么疯。 想不明白,毓芳干脆不想了,挣扎着从萧振东的身上下来。 她哒哒哒要跑走,被萧振东一把攥住了手腕,“上哪儿去?” “你少管我!”毓芳反抗,骂人的声调都是软绵绵的。 “对待救命恩人,就这个态度?” 一句话,就把毓芳这个三好孩子给问住了。 她垂下头,眼泪啪嗒啪嗒往下掉,“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我就是、就是……” 是委屈。 萧振东心里软了一下,抬手给毓芳擦了眼泪,“别哭了,跟我回家,把身上的湿衣服换了。” 第73章 你嫁给我,我给你平事儿 半个小时后,毓芳坐在萧振东家的院子里,身上披着萧振东的外衣,端着一碗鸡蛋茶小口小口的喝着。 身旁,是萧振东生的一堆火。 用以烤干毓芳的外衣和毓芳身上穿着的湿衣裳。 她很好奇萧振东的院子,又不好意思赤裸裸的打量,只歪着头,眼珠子骨碌碌转。 衬得那双水汪汪的杏眼,大而灵动。 “想看就大大方方看,跟做贼似的。” 萧振东一句话下去,毓芳登时就老实了,低垂着头,一声不吭,一动不动。 萧振东:“……” 服了,他有这么吓人吗? 将收拾好的鱼穿上,萧振东直接把鱼架在火上烤。 “你、你这是哪儿来的?” 毓芳望着眼前这条鲜活的鱼,惊的目瞪口呆。 萧振东一脸淡定的翻动着鱼身,“刚刚捞你的时候,顺手从河里捞上来的。” 毓芳:“……?” 她陷入了茫然,难道,刚刚是她没看见? 想想也是,投河的时候,都心如死灰了,哪里还能想得到顾忌萧振东的动作。 “谢谢你。” “谢我什么?谢我把你从河里捞出来?” 毓芳抿着唇,轻轻点了一下头。 扑死的时候慷慨,可被捞上来,却又舍不得去死了。 “都说救命之恩,以身相许,要我说,你还嫁什么傻子,干脆嫁我得了。” 萧振东以开玩笑的方式,直接把心里话说了出来。 毓芳愣了一下,回过神,登时闹了个大红脸。 她恼了,“你这人怎么这样!” 毓芳抗议道:“刚说了两句话,就开始胡说八道了。” “谁跟你胡说八道了,”萧振东乐了,“我看起来,是会胡说八道的人吗?” 毓芳瞪了一眼萧振东,她自以为凶巴巴的,其实没什么杀伤力。 萧振东唏嘘了,嗐,看样子,他还真是搞错了。 一开始以为毓芳走的是曹甜甜那一挂,长得萌妹,一张嘴,一切幻想,瞬间破灭。 却不想,毓芳就是个外强中干的,看着凶巴巴的,其实软的要死。 “你不是吗?” 毓芳懊恼的抱着膝盖,呢喃着,“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望着毓芳苦恼的样子,萧振东是真的很想给未来的老丈人、媳妇分忧。 当即道:“要不,你跟我说说你家那事儿? 我看你那个姐姐,不像是个好惹的。” 毓芳犹豫片刻,自暴自弃的说了。 实在是这事儿当初闹得太大,就算是她不说,萧振东随便出去打听一下,也就能知道个大概。 可,外人以讹传讹的消息,哪有自家人亲口说的准确。 万一、万一要是误会了点什么…… 毓芳眼睫颤颤,低声道:“毓婷是我三姐……” 毓庆和于珍珍一共生了六个孩子,长子毓江,二子毓河,三女毓婷,四哥毓湖,五姐毓美,毓芳是小六。 毓婷的事儿,简单概括一句,那就是。 争强好胜的性子,搭配上出众的容颜,养成了她自命不凡的性儿。 早前也和颇有家底的京二代纯爱过,只可惜,对方是个渣的。 贪恋毓婷的年轻貌美,却不想负责。 毓婷盘算着结婚生子,富贵一生的时候,京二代却在琢磨着怎么抽身。 想不明白,他干脆就不想了。 反正到黑省的丹县来,也只是过来玩的。 亲友长辈来寻亲,他跟着凑个热闹,等三个月一到,京二代原地蒸发。 毓婷找不到人的时候,傻眼了。 先前有多么高调的炫耀自己即将嫁入豪门,现在就有多么的落魄、丢人。 好在毓婷聪明,根据先前的只言片语,愣是从大队长那里偷了介绍信,盖了印章,一路跑到了京都。 一走三个月。 没人知道,在此期间发生了什么。 等毓婷再回来,她就变了一个人似的。 不到一个月闪婚,嫁给了辣酱厂厂长。 从那之后,不但多了一个比她大二十五岁的老公,还多了一个比她大三岁的继女,两个跟她一般大的双胞胎儿子…… 毓芳吸了吸鼻子,低落道:“我知道三姐心里的苦,她打小就聪明,模样也漂亮。 事事都要拔尖,争得头筹,就连嫁人生子也是这样。 结果她被骗了……” 从天堂摔到泥坑里,也跟这个差不多了。 “那你呢?” 萧振东看着毓芳,“你是怎么想的?” “我?” 毓芳水汪汪的杏眼里露出茫然,眼睫一垂,大滴的泪就滑了下来,“我不知道,我也不知道我该怎么办了。 我不想嫁给傻子,也不想我爹娘再被流言蜚语裹挟,你知道吗?她们说的话,真的很难听……” 三个女儿。 一个为了钱,嫁给能当她爹的男人。 一个为了钱,嫁给傻子。 传出去,毓家肯定要彻底出名了。 被彻底钉在耻辱柱上的。 她爹是退伍军人啊! 她不想让爹爹蒙羞。 “别哭了,”萧振东抬手抹掉了毓芳脸上的泪,心里,真的很想借此耍无赖。 要不,干脆趁火打劫得了。 “呜呜呜呜……” 萧振东不安慰还好,他越安慰,毓芳就越崩溃,哭声也就越大。 她一边哭,一边打嗝。 “你别哭了,我给你想个法子,怎么样?” 毓芳的哭声停了,眼泪还挂在眼睫上,“什、什么办法?” “你嫁给我,我把这事儿给你摆平,怎么样?” 是的。 萧振东还是选择趁火打劫。 娘的,这年头想找一个合自己心意的媳妇多难了。 还不赶紧把位置占着。 虽然这种行为很不要脸,但…… 脸面和媳妇,孰轻孰重,他萧振东分得清楚。 再就是,嫁给自己有什么不好的? 他高大帅气,放在后世,也是硬汉一枚。 家世肯定是浅薄一点,但他有本事傍身,发家致富,只是时间问题。 婆媳矛盾更是没有,那不入流的爹娘,早就被他自己亲手干掉了。 毓芳呆呆的看着萧振东,缓缓抬起手,抱住了自己的衣领,目露惊恐,“你、你又要开始耍流氓了吗?” 萧振东:“……” “我跟你说认真的。” 萧振东起身,蹲在毓芳的面前,抬起头看她,笑的肆意,“嫁给我,不比嫁给傻子强千百倍?” 第74章 大忽悠萧振东 望着萧振东的笑,毓芳一时看入了神。 “喂!”萧振东伸出手在毓芳面前挥了一下,“想什么呢?” 毓芳回神,闹了个大红脸,“你、你不要脸。” “我怎么不要脸了?” “结婚,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你怎么跟我说、说这些……” “伟大的主席说了,妇女能顶半边天,现在都恋爱自由了。” “不、不行!” 毓芳虽然很心动萧振东的说辞,可,她总觉着这里面有诈。 “我们才见了两次。” 毓芳说着说着就自信起来,“对,才见过两次,就谈婚论嫁,一点都不靠谱!” “啧!”萧振东没想到,这小妮子看着软和,也不好忽悠啊。 当下,张嘴就来,“见两次怎么了?我对你一见钟情,二见倾心。 要不是第一次见面的时候,你跑的太快,我肯定当时就跟你求婚了。” 虽然这话说出来有满嘴跑火车的嫌疑。 可天地良心,萧振东所言,字字发自肺腑。 毓芳就没见过萧振东这样的。 这会子的人,搞纯爱都很含蓄、害羞。就算是喜欢,那表达自己喜欢的态度,也是小心谨慎的。 哪有像萧振东这样,把什么话都挂在嘴边的。 “萧振东,你不要脸!” 想到二人初见,毓芳的脸就红的滴血。 萧振东当下腆着脸,振振有词,“那咋了!不要脸,也是我的优点,太要脸的人,能办成什么事儿?” 话头一转,萧振东眼珠子一转,“再说了,你都把我看……” 毓芳火速抬手,一把捂住他的嘴,“不许说!” 萧振东偏不,他笑了一下,含糊的声音继续响起,“把我看光了,你不对我负责,我上你家去找你爹娘给我做主!” 毓芳瞠目结舌,目瞪口呆。 “你、你……” 毓芳连吵架都不会,嘴里翻来覆去就那几句话,混蛋、王八蛋…… 攻击力约等于没有。 萧振东也是纳闷了,东北这么个人杰地灵的地方,怎么就养出毓芳这么个小绵羊出来。 他循循善诱,“你想想就知道我说的有没有道理了,我能上山打猎,咱们日常吃喝是没有问题的,甚至还能攒下来一笔家当。 这房子是簇新的,别说是住小两口了,等结了婚,生了娃,把你爹娘接过来一起都住得下。 再就是,芳芳啊~你拍着自己的心口说,我这个人怎么样!” 人品,那必须响当当啊! 毓芳:“……” 她望着面前臭屁的男人,犹豫了一下,还是决定遵从内心,“是臭流氓。” 萧振东:“……啧,说这话就没良心了。” 他没生气,反倒是鱼快熟了,翻了一下面,萧振东起身去了厨房。 望着萧振东的背影,毓芳咬着唇,怔怔出了神。 说实在的,她确实心动了。 与其嫁给一个傻子,倒不如嫁给萧振东,这男人虽然嘴上花花,但做事还是挺靠谱的。 至少把她捞上来的时候,一举一动都很有分寸。 只是…… 毓芳咬牙想,他就是管不好自己的眼睛! 总是乱瞄,还以为自己什么都没看见。 正犹豫,萧振东已经拿着碗筷从厨房出来了。 望着毓芳目光直勾勾的盯着火堆,萧振东叹了一声气,“别老是一个面烤,侧个身子,都烤一烤。” 不然,身前的衣裳干透了,身后和侧面的还水淋淋的。 “哦。” 毓芳乖巧侧身,萧振东把烤熟的鱼拆了下来,夹了一块最嫩的鱼肚子给毓芳,“吃,吃饱了,我送你回家。” 毓芳犹豫一瞬,伸手接过,“谢谢。” “你说什么,我没听清。” “我说,谢谢你。” 毓芳抬起头,一脸认真的,“谢谢你救了我。” 见她正色,萧振东翘了翘唇角,揉了一把毓芳的头,随口道:“不客气,以后遇见事儿,别想着寻死。 解决事情的办法多着呢,你是死了,你让那些关心你的人,该怎么办?” 说了两句正经的,萧振东就开始不正经起来了,痞笑道:“对了,我跟你说的,是认真的,你回头好好考虑一下。 嫁给我萧振东,不说别的,进了门,就是你当家做主。” “啊?”毓芳被成功带沟里了,“什么叫进门就是我当家做主啊。” “因为,媳妇管钱!” “你!” 眼看着毓芳要恼,萧振东连忙顺着毛撸,“好了好了,我逗你玩儿呢,快点吃。 吃饱了,衣裳干了,我送你回去。” “……嗯。” 萧振东的手艺不错,毓芳本来就没怎么吃饭,折腾这一天,早就饿了。 一条鱼被二人分食殆尽。 正好,毓芳的衣裳也干了。 迎着月色,萧振东把毓芳送回家。 毓芳悄悄溜进门,当天晚上,她几乎是睁着眼到天亮。 而萧振东是个没心没肺的,回家之后,喜滋滋就睡着了。 半夜起来一次,满怀激情的洗了床单和裤衩。 娘的,这种苦逼日子,很快就要到头了。 老婆、孩子热炕头的日子,近在眼前了。 既然想娶人家的姑娘,那就得拿出点诚意才行。 萧振东决定,先从老丈人毓庆的身上下手,至于丈母娘,那就好办多了。 无外乎是丝巾、雪花膏,保准就能哄得喜笑颜开。 上山之前,萧振东去找了一趟老花头,询问毓庆的身体状态,如果吃补品的话,吃什么好。 老花头愣了一下,“毓庆?你问他做啥?” 萧振东睁眼说瞎话,压根不打草稿的,“嗐,老爷子,我这不是猎户么。 以前当土匪还得拜山头呢,我这……” “得得得,”老花头都无奈了,“别把土匪那老一套带咱们这来,不过,有礼数,那就是好的。 他那腿已经没什么大碍了,多吃点好的,仔细养养就行。” 老花头似乎是想到了什么,沉默一瞬,啧了一声,“不过,他那身子年轻的时候在战场上受过不少伤,要是能弄点药酒喝喝,就更好了。” 当然,这话也就是一嘀咕。 这年头,甭说是好药酒了,就连散装白酒,都不是一般人能到手的。 可,萧振东不是一般人。 他跟老花头道了谢,转身上山了。 这会儿,还能猎个老虎、豹子之类的。 这次,萧振东打算往里走,碰碰运气。 第75章 毓庆打算&萧振东上山,虎熊之争 毓家。 毓芳也是天刚亮的时候,才勉强合眼睡了一会儿。 等到毓母来敲门,毓芳就已经惊醒了,“娘。” “嗯,”毓母还不知道小女儿昨天已经寻死觅活了一次,担忧的坐在了毓芳的炕边,拉着她的手,“好了,别想那么多了。 爹娘是绝不会允许毓婷乱来的,你安心就行。” 毓芳的脸上勉强露出个笑,“娘,我没事儿。” “没事儿就好,咱们先吃饭,然后跟你爹去县里一趟。” 镇上? 毓芳一愣,她倒没觉着爹娘会坑自己,只是好奇的,“去县里干什么?” 提及此,毓母眼眶一红。 没搭话,起身出去了。 毓芳心中惴惴,胡乱穿了衣裳,趿拉着鞋子就哒哒出去了。 饭桌上,气氛有些沉默。 毓芳不知道说什么,垂头吃饭的样子,像是在数米。 “别愁,”毓庆看着小女儿这样,心里也不好受。他习惯了父爱如山,不声不响,眼下安慰起来,就显得有些笨拙。 “爹不会让你嫁给傻子的。” “爹,”毓芳抬头,“娘刚刚说,吃饱了饭,咱们要去县城,是、是去干什么?” “二十多年前,我当兵的时候,救过一个小领导,那时候,他说了,要是有什么难处,就给他联系。” 毓庆救人,全凭本心,他没想着要拿人情拿捏这个,拿捏那个的。 “我打算带你去拍个照片,然后,给他去一个电报。” 毓芳的手有些颤,“然后呢?” “他兄弟多,儿子也多,到时候,找一个好的,你嫁过去。” 毓芳惊呆了,“爹!” 她嚯的站起身,“你这是什么行为?把我推出去,一了百了了?你知道我要嫁的人是谁吗?” “不管要嫁的是谁,总好过嫁给一个傻子。”毓庆语调硬邦邦的,“我救过他,看在救命之恩的份上,他不会苛待你的。” 毓芳想到了萧振东,她咬着唇,“我不同意。” “你不同意?那你想嫁给傻子?” “我不!” 毓母哭了,“小芳啊,别跟你爹顶嘴了。 咱们也没办法,毓婷就是个混不吝的,那些话,她敢说,就敢做啊!” 与其把孩子留在身边遭罪,倒不如远远地送出去。 只要孩子过得好,见不着,那就见不着。 “反正我不去,谁要嫁,谁嫁。” “胡闹!” 毓庆一拍桌子,“这是你任性的时候吗?” “到底是谁任性?”被逼急了,毓芳也亮出了自己的爪子,“你居然让我嫁给一个我从没见过的人,这难道不荒唐吗?!” “再荒唐,难道还比嫁给傻子更荒唐?!” 毓庆这辈子做啥事儿都问心无愧,从没求过人什么,可这次…… 他硬邦邦的,“这事儿就这么定了,吃了饭,你就跟我走。” “我不去!” 毓芳委屈的抽噎了一下,“凭什么每次都是我一退再退?” “因为她坏,”毓庆望着毓芳,“她能毫无下限的陷害别人,往人的身上泼脏水,你能吗? 只有千日做贼的,没有千日防贼的。 毓婷是什么性子,你心里有数,我心里也有数,那就是个不达目的誓不罢休的主儿。 她现在盯上了你,你不避着,还能怎么样?” 毓庆激动的,“不行,我就拿枪出去,把这混蛋毙了!” 他说着就要去动枪,毓母哭着去拦,转身哀求道:“小芳,你就听你爹的。 他不会害你的,嫁过去,有你爹的恩情在这儿,那家不会亏待你的。” 不会亏待,跟过得舒坦,那根本就不是一个意思。 她们就是乡下泥腿子,更别提,嫁过去的目的是为了避难。 那样的门楣,能看得上她吗? 嫁给萧振东,她过去就能当家做主。 嫁到那小领导的家里…… 谁都能给她脸子看。 就在这一瞬间,毓芳煎熬、犹豫了一夜,终于得出了答案。 她就要嫁给萧振东! “我不要!”毓芳有了盘算,倒退两步,“我是不会嫁过去的,这事儿,我自己想办法解决。” 说罢,毓芳抬腿就跑了。 毓母懵了,“你这孩子,你要去哪儿啊?” 毓芳去了一趟萧振东家,见他的屋子,家门紧闭,心里就明白,他这是上山去了。 犹豫一下,毓芳转身也往山上跑。 到了晌午,毓芳还没回来,毓母坐在院门口哭,“你说说你也是,跟孩子好好说话不行吗?” “我是她爹,我还得跪下求她?” 毓庆也后悔,只是拉不下来脸。眼看着日头高了,毓庆也不等了,一瘸一拐去了大队长家借牛车。 毓芳不去没事,他去。 他就算是豁出去这张老脸,也不会让毓婷那小王八蛋得逞的。 等芳芳走了,他再想法子收拾门户。 辣酱厂的厂长,还真拿自己当土皇帝了。 思及此,毓庆的眼里闪过一抹狠辣。 …… 萧振东今天上山,目的就是找野山参。 这玩意几乎都长在密林里,外围就算是有,也都被上山的猎人,亦或是以采药为生的采药人搜刮干净了。 一路全速前进,萧振东望着这景色奇异的地方,深深呼出了一口气。 好地方啊! 里头的空气都是清新的。 在这里搜寻了半拉小时,别说了野山参了,他萧振东连一根野萝卜都没看见。 就在萧振东打算换一个地方的时候,他突然听到了一声虎啸。 “吼~” 震耳朵。 萧振东本应该害怕的,可听见这动静,他已经兴奋的快要厥过去了。 娘的,没有野山参,整个大花猫回去也成啊。 这老虎,浑身都是宝。 尤其是虎骨酒,补身的一味好药。 萧振东二话不说,揣起五六半,鸟悄着就摸了过去。 老虎跟狗熊打的有来有往。 身上都挂了彩,萧振东心里疼的直抽抽,好好的虎皮啊,就这么废了。 完整的虎皮跟残缺不全的虎皮,压根就不是一个价值的。 萧振东惋惜之余,手脚并用,三两下就上了树。 悄悄观察战局,要是能不费一兵一卒就把这俩带回家,那他直接就爽死了。 一枚子弹也得毛呢,该省省,该花花。 就是不知道小芳现在怎么样了。 嘿嘿嘿,这媳妇,必须得是他的。 人么,先礼后兵。 好声好气的商量,要是还不行的话…… 那稍微犯浑一下,也不是不可以。 第76章 熊瞎子的老六行为&萧振东,我脚疼…… 老虎是森林霸主,但熊瞎子一旦长成,那重若千钧的爪子砸下来,也够老虎喝一壶的。 二者打的有来有往,萧振东蹲在树上默默的观察战局。 他知道,这俩肯定是发现自己了。 只是没把自己这么个弱小的两脚兽放在眼里。 最后,还是熊瞎子不敌,被老虎一把咬住了肩胛肉。 它挣扎,哀嚎,滚在地上扑腾,想要摆脱老虎的钳制。 直到最后瘫软在地上悄无声息的死去。 老虎刚松口,熊瞎子瞬间暴起,一把咬住了老虎的喉咙,后撤一步,皮毛带肉都被撕扯下来。 温热的血喷出,洒在了熊瞎子的身上。 它甩开嘴里的毛,嘶吼一声,震天响。 旁边观察的萧振东:“……” 熊瞎子你个老六,居然还装死。 萧振东盘在树上,端起五六半对准了熊瞎子的头,“砰!” 一枪爆头。 白花花的脑浆迸射,萧振东相当庆幸自己离得远,爬的高,不然这身衣裳,也得完犊子。 他本想去捡猎物,但想到这俩老六玩的那一手瞒天过海,那后背就感觉凉飕飕的。 重新端起五六半,萧振东对着虎头来了一下猛地,又给黑瞎子补了两枪。 三发子弹下去,他安慰自己道,没事没事,该省省该花花。 省了不该省的钱,除了乱子,真是哭都没地方哭。 将五六半放在身后背着,萧振东手脚并用下了树。 从空间里扒拉出来一个盆,把老虎身上的血都接了,趁着还新鲜,他转手把血送到了空间里。 熊瞎子跟老虎一并扔进去。 扛着枪,萧振东继续往里走,他对野山参还是抱了些许希冀的。 溜达了一圈,没看见什么大猎物,都是些不起眼的小玩意儿。 倒是误打误撞采了一株灵芝。 比不上野山参,但拿到供销社,也能换钱。 日头已经上去了,萧振东眯着眼看了一圈,决定下山的时候再去山谷里顺一只羊走。 折返的路上还没走几步,就听见窸窸窣窣的声响,萧振东好奇,往灌木丛里伸头一看。 居然是一只紫貂。 小兽伤了后腿,看见萧振东的时候,想跑,只是身体不给力,刚蹦跶两步就被萧振东眼疾手快抓住了。 是紫貂。 紫貂的黑豆豆眼里透出来绝望,被萧振东捏住之后,好像丧失了所有反抗的力气。 在萧振东的手里瘫软成了一坨棉花。 小玩意还挺可爱的,揉一把,身上毛茸茸的。 紫貂皮子很贵,可这只却格外得萧振东的眼缘。 他寻思着,要是把这只带回去,伤治一下,留给毓芳作伴也不错。 怀揣着这心情,萧振东仔细检查了一下紫貂的伤,像是狩猎时候,估错了对方的战斗力,被反咬了。 右边小腿已经皮开肉绽,再下嘴狠一点,就能碰到里面的森森白骨。 萧振东拧眉,他知道,如果这紫貂不是今天遇见了自己的话,那留在森林里,包死的。 紫貂是肉食性动物,体型不大,平时就捕猎一些田鼠、鸟类、鱼虾,偶尔吃点蜂蜜和坚果。 伤了腿,肯定没办法捕猎,留在森林的下场,饿死都是幸运的…… 思及此,萧振东唏嘘了一下,从空间里弄了些泉水,顺着紫貂的嘴巴缝就滴了进去。 紫貂:“……?” 你要整这个的话,那我就一点都不带装死的了。 它立马生龙活虎,豆豆眼发亮,甚至胆子大的抱住了萧振东的手指,吭哧吭哧一顿舔。 泉水啪啪往下滴,萧振东眼睁睁看着那后腿上的伤,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愈合。 开裂的肉重新长到一起去,显现出粉嫩的疤痕,而后,簇新的毛发重新覆盖住。 除了后腿上的那点血,几乎看不出它曾经的狼狈样子。 萧振东恨不得狂拍大腿,这可真是好东西。 紫貂本是野性难驯,可经了这么一遭,登时温顺的像只小绵羊,顺着萧振东的手腕爬到了他的肩膀上,蹲住不动了。 得~ 今天收获颇丰! 回家。 路上,萧振东还琢磨着,回头去大队长那儿套套话,看看这十里八村有没有酿粮食酒的。 要说,还是这时候的粮食酒好喝啊。 醇香的很。 要是没粮食酒,他想法子弄点汾酒也不错,虎骨头泡了,补身体。 回头再掺两滴泉水进去,多弄点,到时候分一分,给老头子也整点。 他面上看着硬朗,其实内里也有不少亏空。 今天走的实在是远,到山谷里顺羊的时候,天都黑了。 顺了一只小羊羔,不大,拆了皮和骨,也就三十斤肉。 他没往空间里放,扛在肩膀上往家去。 “救命啊~救命~~” 跌坐地上的毓芳很绝望,她怎么都没想到,走惯了的山路,也有一天能把她坑了。 怀里还抱着一只小奶狗,灰扑扑的,就眉心带了一点白。 抱着小奶狗,毓芳怕的几乎要晕过去。 她一边哆嗦,一边绝望的想,这下好了,不用发愁嫁给谁的问题了。 人都死了,还有什么好嫁的? 毓芳想想都后悔,早知道昨天就不犹豫了,直接答应萧振东多好。 就连由头都是现成的。 救命之恩,以身相许。 山上黑黢黢的,耳边经常传来窸窸窣窣的声响,她不知道那是什么东西,一会儿就是一阵。 空中有鸟叫,树叶也会因着微风的吹拂,而慢慢晃动。 就在毓芳的神经,崩成了一根弦的时候,萧振东如同天降。 “小芳?” 他看着毓芳狼狈,人也愣住了。 急忙走过去,“你怎么……” 话没说完,毓芳就已经掉着眼泪扑进他怀里了,“呜呜呜,萧振东,你怎么才来,我都要、都要吓死了……” 她又怕又委屈,掉着眼泪,抽抽噎噎的告状,“我爹娘想让我嫁给别人,我不愿意,我上山找、找你。 我没找到你,找到了一只、一只小狗,它妈死了,我、我就抱着它找你,我脚崴了,好疼……” 她哭的很可怜,水汪汪的杏眼里,居然能涌出来这么多泪水。 萧振东擦都擦不干净,看着她这样,萧振东心都要化了。 “好了好了,不哭了,我这不是来了吗?” 第77章 毓庆:坏了,有猪拱我家白菜了 毓芳被吓惨了,萧振东只能就地坐下,圈着她轻声安抚,等到毓芳的情绪稳定下来。 这才在萧振东的询问声中,抽噎着把早上的事说了。 “多大点事儿,”萧振东不以为意,仔细擦掉了毓芳眼角的泪水,“只要你肯嫁给我,剩下的,都是小事儿。 你姐那边,我能摆平。包括你爹娘,都没问题。” “真的?” “骗你做什么?”萧振东轻笑道:“我说话一言九鼎,别哭了,看看你这眼泪,恨不得把我都给淹死了。” 毓芳红肿着眼,有些尴尬的别过头,嘟囔着,“谁哭了!我才没有。” 看着嘴硬的毓芳,萧振东心里豪情万丈! 娘的,果然,娶媳妇就是得娶自己个儿喜欢的。 别说是现在去弄毓婷一家子了,就算是让他现在犁二亩地,他都相当乐意。 心口湿漉漉的,风一吹,凉飕飕。 萧振东坏笑的指了一下心口,挑眉,“也不知道是谁哟,刚刚……” 望着他心口那一滩可疑的水渍,毓芳脸都红了。 她也不知道为什么,一看见萧振东,那崩溃的情绪,一下子就兜不住了。 本来、本来她也没打算哭的。 多丢人了。 眼看萧振东要旧事重提,当即凶巴巴的凑过去,一把捂住了他的嘴,“不许说!” 小姑娘的手,跟糙老爷们儿的手,压根就不是一个物种。 贴在嘴上,软绵绵的。 萧振东真是克制又克制,这才没伸舌头舔一口。 趁着毓芳的心思都放在他的身上,萧振东找准了位置,咔一声,崴错位的脚踝,立马正了。 “啊!” 毓芳疼的眼泪在眼眶里打转儿,“你干嘛?好疼。” “你再活动一下试试。” 毓芳茫然的动了一下脚,惊喜的,“我能动了?” “能了,就是得卧床好好养着。” “嗯嗯嗯,”毓芳喜极而泣,“谢谢你,萧振东。” “光说谢多没意思,你把恩情记住了,等以后,我肯定要讨回来的。” 望着萧振东一本正经的样子,毓芳忙不迭点头,“我、我知道的。” “咕~” 静寂的夜,这一声肚子叫,很明显。 毓芳脸炸红,萧振东唇畔的笑意根本压不住,只是顾忌到小姑娘爱面子,他没挑明。 只是伸手给了紫貂一个脑瓜崩。 “看给这小玩意儿饿的。” 紫貂:“?” 唧唧唧! 小小的身板子,背不动这么大的黑锅! 毓芳支支吾吾,半天没吭哧出来什么。 别说是毓芳饿了一天,他自己也没好好吃饭,“走,我带你下山。” 萧振东起身,毓芳还坐着,“我脚还是疼。” 她抽了抽鼻子,“现在走不动,我、我在这儿等你,你去叫我爹娘。” 虽然很害怕,但毓芳觉着自己还能克服。 “等什么啊,”萧振东简单归置了一下地上的东西,随口道:“这山里老猫子可多了,到时候,把我如花似玉的小媳妇拖走,老子不亏大了?!” 毓芳小小声,“你不要脸,谁是你媳妇。” “看了,抱了,也摸了,你不当我媳妇?怎么,你耍流氓?” 萧振东那叫一个义正词严,“不以结婚为目的的恋爱,都是耍流氓!” 没等毓芳说什么,萧振东已经把东西归置好了。 黄羊扔背篓里,紫貂放在左边肩膀上,奶狗个头稍微有点大,萧振东把它盖在头上了,然后掐着毓芳的咯吱窝一个使劲儿。 毓芳都没反应过来,整个人天旋地转,回过神,她已经坐在了萧振东右侧的肩膀上了。 “啊~” 她吓了一跳,手忙脚乱的扒拉着萧振东的头,最后精准的揪住了他的耳朵。 萧振东:“……” 啧。 别揪耳朵啊。 抓着毓芳的小手,“别揪耳朵,抓我衣裳。” 海拔一下子蹿高了一米多,毓芳欲哭无泪,“我害怕。” “没事儿,稳当着呢。” 萧振东还特恶劣的原地颠了两下,吓得毓芳花容失色。 夜色深了,走这一路上都没遇见什么人。 眼看着到了家门口,毓芳心如擂鼓,抓着萧振东的衣裳,闷声闷气的,“我要下去。” “别逗了,你那脚怎么下地走?” 毓芳解释道:“我早上跑出去,不见了一整天,爹娘肯定担心坏了,这时候,保不齐正在找我呢。” 说着说着,她也后悔了。 早知道就不发脾气了。 萧振东笑着,“这时候想起来了?以后可别这样,得亏是遇见我了,不然,你换个东西试试!” 虽然高兴小媳妇自投罗网,但,该教育的,还是得教育。 不然这家伙整的,结了婚,他上山光顾着担心山下的动静可不行。 毓芳咬着唇不吭声。 萧振东扛着她往家走,“山里危险着呢,不单单是有老虎、豹子,还有熊瞎子,专喜欢吃你这样细皮嫩肉的小姑娘。” “少骗我,”毓芳抬手捶了一下萧振东,“我又不是小孩。” “还不小孩,”萧振东吐槽,“谁家一吵架就往外头跑,还往山上跑,咋不给你能耐死? 记住了,家就是你的战场,气死都不能走,知道吗?谁走,谁就输了。” 被训了,毓芳也说不过,嗫喏着应下,“我知道了,以后不这么办了。 你把我放下来,回头让我爹娘看见了……” 身后。 幽幽一声,“要是看见了,该怎么样?” 萧振东心下笑开了花,面上一脸震惊,扛着毓芳扭身,正对上面无表情的毓庆。 以及…… 身后一串子亲朋。 众人:“……” 怎么说呢,现在心情挺复杂的。 好消息,离家出走的姑娘找到了。 坏消息,姑娘好像被猪拱了。 萧振东没打怵,一笑,“要是看见了,那我就只能负责了。” 他扛着毓芳,有一种泰山崩于前而不假辞色的淡定,“毓叔,我们昨天见过的。” “知道,”毓庆咬着牙,深吸一口气,“这儿不是说话的地方,回家。” 毓母看着毓芳,忙招手,“你还愣着干嘛?下来啊!” “婶子,芳芳脚崴了,我刚把骨头给正回来,但是现在还下不了地。” 毓庆闷声道:“那给我。” 第78章 毓芳:我要嫁给萧振东 “还是我来,”萧振东没撒手,解释道:“这儿人多,就算是看见了,也不会传出什么闲话的。 而且毓叔你的腿还没好利索,背着芳芳,容易造成二次伤害。” 张嘴芳芳,闭嘴芳芳。 毓庆的心都快被噎的不喘气儿了。 “那回家。” 萧振东一马当先走在前头开道,后面缀着的亲朋,是毓芳的兄长、嫂嫂。 毓母在旁边亦步亦趋的跟着、数落着。 天知道,他们在发现毓芳不见的时候,心里多害怕。 一开始以为这小丫头去找甜甜了,结果找了甜甜,才发现,俩人今天压根就没碰面。 毓母慌了,这才招呼着家里人找人。 从傍晚折腾到现在,毓母的心都木了,她甚至想去河里捞闺女。 好在,老天保佑,她平安无事的回来了。 到了家,将毓芳放在椅子上坐好,萧振东相当自如的对毓母道:“婶儿,芳芳上山没多久就崴了脚,一天没吃饭了,能麻烦您去弄点吃的吗?” “行!” “对了,那背篓里有一只羊羔,麻烦婶子处理一下,多弄点,”他有些涩然的,“我也饿了。” 毓母点点头,晕晕乎乎就出去弄东西吃了。 毓庆见了,差点没叫毓母气死。 这算是怎么个事儿? 还不是女婿呢,就使唤他婆娘了? 还有,这是毓家! 他怎么就这么自在呢? 毓庆百思不得其解。 殊不知,萧振东都是重活一辈子的老油子了。 这脸皮,已经堪比城墙了。 没等毓庆愤愤完,就听见萧振东,“对了毓叔,芳芳的脚还得搓点药油,家里有吗?” 毓庆登时什么都顾不上了,“家里有,我去拿。” 天天跟山打交道的,没点伤药,简直说不过去。 等到萧振东攥着毓芳的脚,悉心的给她涂药油的时候,毓庆才后知后觉的,等会儿,他刚刚是不是被这小王八犊子给唬过去了??? 一大家子,都被萧振东使唤的明明白白。 毓江、毓河连带着二人的媳妇都在,四个人目光炯炯,上下打量着萧振东。 “好了,”萧振东这次是真的没占便宜,一板一眼的给毓芳涂了药油,而后举着自己油汪汪的手,“哪儿能洗手?” “门口有水井。” “成,”萧振东长腿一迈,把地方留给了毓家人说私密话。 萧振东一出门,堂屋就炸锅了。 毓庆率先发问,“你这个死丫头,你是不是把我气死了才甘心?你是怎么跟萧振东那小子混到一起去的?” 毓芳抿着唇不吭声,还是毓家大嫂,李香秀站出来打了个哈哈,“爹,你先别生气,芳芳不是那没分寸的孩子。 有啥话,咱们慢慢说不行吗?” 安抚了毓庆,李香秀这才扭头,对着毓芳道:“芳芳,别跟爹生气了,爹娘都是担心你。 再说了,你这一声不响就跑出去,太危险了。” 毓芳点点头,“嫂子,我知道了。” 李香秀又打探道:“刚刚看你跟萧知青的样子,你们俩,很熟?” 这小姑子性子软绵,看着好说话,其实很有距离感,谁想往她的心里走,那不是经年累月,压根办不到。 所以,对于萧振东的这份特殊,李香秀是抓耳挠腮的好奇。 殊不知,一切都是误打误撞。 按照萧振东的话来说,那就是缘分到了,挡都挡不住。 距离感? 萧振东跟毓芳,甭管是第一次见面还是第二次,压根没有距离可言。 毓芳也是这么想的。 她垂着的头微微抬起,语气坚定,眼神坚决,嗓音还是原先细细弱弱的样子,“我想嫁给萧振东。” 一句话,毓家直接炸锅。 萧振东都被里面的大嗓门给吓了一跳,他身上挂着的紫貂都快吓成憨子了。 没抓住,啪叽一下掉地上了。 “我靠!” 萧振东纳罕,他才出来多长时间啊? 这么快就谈崩了? 到底是谈了啥啊? 里头。 “毓芳,你简直是胡闹!”毓庆快被气死了,“你了解他吗?再说了,城里的,能有几个好东西? 毓婷的教训,你还没吃够?你说结婚就结婚?等到知青回城,他把你撇下,你让我们怎么办?!” “那不一样!再说了,我好歹见过萧振东,这不比你给我找的那门婚事强么!” “你……” 萧振东觉着,这时候该他出场了。 他探个头进来,“话说,身为当事人之一,我觉着,我有必要说两句。” “你说什么?!”毓芳凶巴巴的,“这是我的家事,你少跟着掺和!” 啧~ 小没良心的。 这时候就翻脸不认人了。 不过,萧振东也看出来了,这是变相维护。 他一笑,没往心里去,反倒是回了毓芳一句,“嗐,什么你的家事,我的家事? 以后结了婚,那就是咱们的家事。” 毓芳目瞪口呆,毓家人也是开了眼了,这脸皮…… 好像有点没脸没皮了。 “毓叔,我知道你的顾虑,但是,我觉着咱们现在争吵是没有任何意义的。” 毓庆:“你小子,我……” “爹!” “爹啊!” 要不是毓家人拦着,毓庆都要过去揍人了。 萧振东一点都不怕,猫腰窜到毓芳身后躲着,“毓叔,你别上火啊!我知道你心疼芳芳,也不放心我。 知青确实不靠谱,但也不能一杆子打死一船人。您着急要把芳芳嫁出去,不就是想避开那傻子么。” 一句话,毓庆冷静了些,李香秀忙跟着安抚,“爹,你看,萧知青说的很有道理。 咱家现在的问题,归根结底,是那傻子跟毓婷。只要这俩没啥事儿了,芳芳也不用嫁那么老远了。 到时候,一切,就不着急了。” 这话说的有水平,萧振东不知道毓庆听懂了没,反正他是听懂了。 长嫂挺鸡贼啊。 这是让他先把事儿给平了,再说别的呢。 但是萧振东也没怕的。 目前,一切都是虚的,迫在眉睫的毓婷跟那傻子,才是真的。 饭做好了,大家伙看着毓芳跟萧振东吸溜着羊肉面条。 萧振东一边吃一边夸,给毓母夸的合不拢嘴。 等他要走的时候,还把羊肉割了一块下来,“这是我的一点心意。” “不、不用了。” “要的,”萧振东认真的,“芳芳崴了脚,得补补身体,还有,婶子,您也跟着吃,别舍不得。 吃完了,咱上山再打。” 毓庆心里难受的啊,看见萧振东这嘚瑟样儿就忍不住呛了一句,“还吹,当后山跟你家后花园似的。” “毓庆!” 毓母警告了一下毓庆,这才转身对着萧振东道:“不管咋说,孩子,今天真是多谢你了。 要不是你的话,芳芳现在……” 光是想想,这心里都害怕。 “没事,”萧振东微微一笑,“婶儿,我明天就上县城去,看看把事儿给平了。 三天,只过去了一天,还有两天时间,大家伙别着急。” 第79章 乔装打扮探消息 回家路上,萧振东就琢磨着该怎么去收拾毓婷那家人了。 当然,那个谁家的小傻子,也不能放过。 俗话说的好啊,没有买卖,就没有伤害。 要不是这家人存了歪心思,毓婷就算是想祸害人,也得找个借口才行。 是人,就有弱点。 打蛇打七寸,萧振东最是擅长。 想到渣爹、贱娘一家子,萧振东轻笑一声,那,就是他交出的最满意答卷。 回家,萧振东洗漱一番,直接睡下。 第二天一早,天不亮,他就从炕上爬了起来,蹬着自行车就去了县城。 知道毓婷嫁给了辣酱厂的厂长,再围绕着这个厂长的人际关系往外延伸,想要打探傻子,不是难事儿。 他没以本面目示人,乔装打扮之后,一米八加的年轻帅小伙,原地大变活人,成了个肤色暗沉,身形微微佝偻的三十多汉子。 身后还背着一个稍显破烂、陈旧的背篓,看样子,像是被生活压弯了腰。 “大姐,”萧振东压着声线,拦住了一个面相和善,身宽体胖的妇人,约莫四十左右。 妇人被吓了一跳,还以为萧振东存了坏心思,当即警惕起来,“你是谁!干什么?” “我、我没坏心思,”萧振东一副窝囊样,“就是问问大姐要不要肉。” 肉?! 一句话,妇人心花怒放,“什么肉?” “羊肉跟熊肉都有,看您要哪样。” 说着,萧振东还弯下腰,把身后背篓的布,轻轻扯下来一个角,露出了里面的红彤彤的新鲜肉。 妇人快速观察了左右,见没人注意,这才扯着嗓门嚷嚷了一句,“嗐!看你,来看表哥就来,还带东西干啥? 走走走,快跟我上家里去!” 说罢,她扯着萧振东就往小巷子里钻。 这熟门熟路的一套,一看就是经常跟二道贩子打交道的。 萧振东眼光不错,这妇人确实是个大手笔,一口气要了三十斤羊肉、五十斤熊肉。 就这,萧振东直接入账百来块,把背篓都清空了。 可是,这九十斤东西放在萧振东手里轻轻松松,放在妇人手里…… 她讪笑着松开背篓,“有、有点太沉了哈。” 萧振东一笑,“大姐,反正您也要回去拿钱,不如我给你一块把东西送上门。” 妇人有点犹豫,但看着萧振东一脸忠厚、老实,再加上不乱说话。 登时一咬牙,“行,你跟我走。” 路上,她还小声问,“你以后还来吗?” “来!” 这么大个客户,丢了,多可惜。 萧振东还轻轻给妇人拍了个马屁,“反正猎来的东西都要卖,卖给那些小气、嘴不严的,不如卖给姐。” 他一脸赞叹,“姐大方,还反应快,刚刚一声表弟,都给俺喊懵了。” 妇人很高兴,捂着嘴,“嗐,这都是经年累月练出来的。 我娘家姓周,叫金萍,你要是不嫌弃,往后喊我一声周姐就行。” “好嘞周姐。” 周金萍应该是辣酱厂的领导家属,就住在筒子楼的一楼。 还在楼下开辟了一块地方种菜,打理的很利索。 刚到筒子楼,就听见有家人爆发了争吵。 按理说,这种争吵,应当会引得大家伙儿争相观看。 可大家伙儿的神色,更多的是麻木,以及不耐烦。 萧振东眼珠子一转,心里起了怀疑。 没等他证实呢,就听见一声哇哇叫,“王小莲!就算是你再看不起我! 那我也是跟你爹扯了证的,你就得喊我娘!” “去他娘的,去你娘的! 可拉倒!谁家当娘的比当闺女的还小三岁?我呸!王大勇不要个b脸,老娘还要呢!” 周金萍叹息一声,“这是我们辣酱厂厂长的家事儿,三天两头的吵,我们都习惯了。” 辣酱厂厂长,对上了。 萧振东摸着头,呢喃着,“这嗓音好熟悉啊。” 瞬间,他好像恍然大悟般的,激动道:“周姐,这个吵架的,是不是长得很俊?名字里,还带个婷字儿?” 周金萍一愣,“你怎么知道。” 萧振东一拍大腿,悔恨的,“她买了俺家的肉,少给钱了!” 周金萍恍然大悟,甚至有些同情萧振东。 在她看来,毓婷嫁进来就是为了攀高枝,做出这样的事儿,不奇怪。 “那可真是该你倒霉的。” “可不咋滴,”萧振东一脸疼的心里滴血,“但是这娘们也忒凶悍了,俺也不敢惹,只能自认倒霉了。 话说……” 萧振东话头一转,又开始给周姐拍马屁,“俺倒是觉着那个叫什么婷的,还没周姐长得好看呢。” 女人,甭管是四岁,还是四十。 听见人夸自己,就没有不高兴的。 更别提,毓婷二十露头,花儿一样的年纪,她周金萍年轻的时候确实是一朵花。 只是再漂亮的花儿,经过生活的风霜,或多或少会在身上留下痕迹。 “哈哈哈,哎哟,你这小子,看你老实,这嘴怎么也跟跑火车似的?” 嘴上嗔怪,其实周金萍心里美着呢。 “俺说真的,”萧振东诚恳的要死,“那个什么婷尖嘴猴腮的,长了一个狐媚样,看着就不安分。 骂人还这么难听,谁娶了,那就是娶了个搅家精。” 贬了毓婷,萧振东直接给周金萍上了强度,“哪像是俺周姐,天庭饱满,地阁方圆,正儿八经的旺全家的面相啊!” 周金萍:“!!!” 她对萧振东一见如故,“哎哟,你别说,我们家老许,就是娶了我之后才开始发迹的。 我跟你说啊……” 接下来,在萧振东的捧哏之下,周金萍把关于王家的那点破事,噼里啪啦全倒出来了。 对此,萧振东只能表示,nnd,还是有钱人玩的花啊。 王大勇第一任妻子十年前就没了,留下了长女王小莲,双胞胎儿子,王光宗、王耀祖。 紧接着,是王大勇的第二任妻子,赵兰花。 她本以为嫁过来是过好日子的,可等到真的结了婚,她才发现,自己想的太美了。 当娘难,当后娘,更难。 王小莲心眼子多的跟蜂窝煤一样,赵兰花一开始没把这十来岁的小姑娘放在眼里,明里暗里吃了好些亏。 等到醒悟过来,她就开始跟王小莲斗智斗勇。 第80章 王家破烂事儿&去找傻子 王小莲跟赵兰花斗了三年,你来我往,好不热闹。 就在大家伙觉着,这日子吵吵闹闹,闭着眼睛也能过的时候,出乱子了。 怀胎五月的赵兰花,突然就在家里摔着了。 因着月份太大,再加上家里没人,赵兰花都凉透了,王家人才姗姗来迟。 第二任媳妇也没了,王大勇叹息一声,给妻子和肚子里还没出世的小儿子下了葬。 打从那之后,王小莲就被送到了老家,一走三年。 期间,赵家还上门闹了一次,最后,也没人知道是咋解决的。 反正,赵家从王家离开之后,家里的三个老大难儿子都盖了新房子,半年之内,都娶了媳妇成了家。 到了快要相看的年纪,王小莲又被王大勇接了回来,这次,王小莲安分许多。 彼时,在王大勇身边照顾的,是一个寡妇。 王小莲对那寡妇恨的咬牙切齿,但不敢轻举妄动,撑死就是嘴上刺两句。 那寡妇也是个有手段的,面上对王小莲唯唯诺诺,伺候周到。 背地里,抓着机会就找王大勇哭诉。 小白莲那手段,用的简直炉火纯青。 王小莲干不掉这寡妇,就只能面上虚与委蛇,王大勇打算跟寡妇结婚,找个人伺候自己,虽然偷着来有意思。 可年纪大了,偷不动了。 自然就想安安生生过日子。 王小莲心里不高兴,但也不敢说啥,让她爹给自己找了个男人,匆匆嫁了出去。 自从王小莲嫁人了,寡妇的小日子,那叫一个如鱼得水。 很快就把王大勇哄得服服帖帖。 就在寡妇即将上位的时候,毓婷从天而降,凭借自己漂亮的脸蛋,年轻的皮囊,一下子就把王大勇给拿下了。 男人,不管是十八的,还是八十的,都喜欢水灵灵的小姑娘。 就这么着,胜利就在眼前的寡妇被无情淘汰,毓婷成功上位。 得知这一消息的王小莲登时感觉天塌了,打从那之后,就带着孩子不时回趟家吵吵。 气的狠了,就休息几天,养养精气神,再战。 说完了,周金萍的嘴巴都干了,咕嘟咕嘟灌了一大茶缸子的水,一抹嘴,唏嘘道:“小伙子,这夫妻,还是原配的好。” “对哩,”萧振东得到了自己想要的消息,从周金萍的手里接了钱,又恭维了两句,扭头走了。 他接下来就是要捋一下王家的消息。 第二任妻子赵兰的死,肯定是有蹊跷,只是没证据,拿出来吓唬吓唬可以,要用它攻击…… 萧振东摸着下巴,开始瞎琢磨了。 毓婷这事情,其实也好办,她敢惦记毓芳,一是想从她身上得到利益,二是闲的吃饱了撑得没事干。 给她找点事儿,让王家乱起来就行了。 恶毒的人,也聪明,他们知道什么叫做识时务为俊杰。 就是那傻子…… 嘶。 牙疼。 萧振东找了个没人的地方卸掉了身上的装扮,蹬着自行车去了棉纺织厂。 张厂长,就是棉纺织厂的。 辣酱厂跟棉纺织厂压根就不是一个等级的。 这儿的筒子楼明显更新,更气派,就连道旁树都栽种的井井有条。 路也是修过的,铺上了小石子,虽然有点颠簸,但,下雨天不至于一出门就是一脚丫子的泥水。 张厂家的傻儿子还是挺好认的。 脸蛋圆圆的,白白的,坐在地上认认真真的玩虫子。 萧振东把自行车放到了一旁,没贸然过去,反倒是一股脑扎进了信息集中营。 是的。 老大娘聊天打屁的。 倒也巧了,正好就在说傻儿子的事儿。 “哎哟,你们听说了没?咱们傻春也要娶媳妇儿了。” “啥?你搁哪儿听说的?春生这样子,娶了媳妇,那不是祸害个姑娘吗?” “嗐,你懂什么,谁叫咱傻春命好呢,会投胎,有个当厂长的爹。” “不过,要是娶个家庭困苦的,对那姑娘来说,也是过上好日子了。” “你们知道辣酱厂厂长王大勇不?” 提起王大勇,有人打磕绊,当即就有个老太太伸出手,在空中描画了两条曲线。 再加上那鬼迷日眼的眼神。 众人:“!” 秒懂了! “哟~这个上位的又折腾幺蛾子了?” “可不,说是要把她娘家妹妹说给春生呢。” “哎呀!那可真是糟蹋了。” “那不一定,当姐姐的都这个熊样,那做妹子的,又能好到哪里去?”说话那人很是轻蔑,“估摸着,一路货色。 反正我真是看见毓婷那个妖妖道道的样子都烦得慌,真是骚的没边儿了。” 越说越生气,那婶子甚至开始骂了,“人家走道用腿,这小骚货用腚,脚还没挪呢,腚先走出去二里地!” 此话一出,众人哄堂大笑。 萧振东先是赞同这婶子对毓婷的批判,紧接着就想反驳。 毓婷孬是毓婷的,关他家芳芳啥事儿? “嗐,婶子哦,话可不能这么说,一码归一码,歹竹出好笋,好竹也能出歹笋呢!” 萧振东这么一接话,登时就把大家伙儿的目光吸引过来了。 没等大家伙质问萧振东是从哪儿冒出来的,萧振东一抬手,一大把花生就在众人眼前了。 在这个零嘴稀缺的时候,花生也是好东西。 喷香,还有油。 众人:“……” 额,但是话又说回来了。 来者是客,大家伙能凑到一起去那都是缘分。 管人家是哪儿来的,做啥? 继续唠啊! 吃人嘴短,拿人手软,那话头,不一会儿就变了。 变成,毓婷那小骚狐狸肯定是把娘家妹子给坑了。 谁家好姑娘愿意嫁给傻子哩! 萧振东听了不少消息,都记在脑子里。 起身对着不远处一个玩木头手枪的五岁小男孩招了招手。 小男孩虎头虎脑的,拿着手枪就过来了,奶声奶气的把枪顶在萧振东的头上,“坏人!你是不是拐小孩儿的!” 萧振东微微一笑,变戏法似的,手腕子一翻,一粒大白兔奶糖就在手上了。 小男孩:“!” 丢掉手枪,转投‘人贩子’的怀抱,只需要一粒大白兔奶糖。 他抱着小男孩,在他耳边说了两句话,小男孩双眼发亮,“真的吗?” “真的!” 萧振东一脸坚定,“这是属于我们大男人之间的君子协定!” 第81章 新娘?不,这是娘 “哎哟,你们上哪儿去?” 看着萧振东把孩子抱了起来,人群中一个头发花白的老太太坐不住了,满眼警惕,“你抱我们家彪子干啥?” 萧振东:“?” 他一脸麻木的看了一眼怀里的奶团子。 哦,原来你叫彪子啊。 “不走远,”萧振东嘿嘿一笑,指了一下自己的自行车,“我车在那儿呢。” 萧振东胡扯八道,根本不打草稿,“刚结婚,还没生娃,看大娘家的小孙孙俊,就想沾沾喜气,来年我跟媳妇也生个这样的大胖小子。” 一句话,老太太脸上的神色登时就好看了。 哼~ 她这大孙儿确实争气,带出去,那叫一个拉风。 只不过,沾喜气,那是能白沾的? 没等老大娘表达出自己的不满,就看见彪子举起手里的奶糖,“奶奶,是糖!” 登时,老大娘把脸笑成了一朵菊花,“哎哟,那确实,抱着,多抱抱,俺家小孙孙可机灵了。 今年抱了,来年,也跟你媳妇生个胖娃娃。” 萧振东咧嘴乐了,相当真诚,“谢了大娘,要是明年真生个胖娃娃,那我单独来给你送喜糖!” “哈哈哈……” 萧振东抱着彪子到了张春生跟前。 他也一屁股坐下,仔仔细细的打量面前这个小傻子的样貌。 很俊秀。 白白净净的,眼神满是纯真。 光是想到一会儿要欺负他,萧振东都觉着良心有点过不去。 “春生呀~” 萧振东一脸狼外婆的笑,“吃不吃糖?” “糖?” 春生的注意力登时被萧振东吸引走了,双眼发亮,“吃!吃糖!” 彪子也是个大方的孩子,闻言,立马就要伸手往自己的嘴巴子里掏。 萧振东:“???” 不是,这干啥? 他眼疾手快,一把抓住了彪子的小手,“你干啥?” 彪子嘴里含着奶糖,说话都有点含含糊糊,不大清楚,“春生也要吃,我给他分分。” 哟~ 好孩子,但是不必了。 “没事儿,一会儿还有。” 安抚住了善良小天使彪子,萧振东就开始了套路。 “春生啊,但是这个糖,不是谁都能吃的,你有媳妇吗?有媳妇的人,才能吃这个糖哟~” 张春生双眼亮晶晶,像小哈巴狗,从怀里掏出来一张照片,“有的有的!” 他献宝似的把照片递给萧振东,“这是春生的漂亮媳妇。” 萧振东伸头一看,娘的。 什么春生的漂亮媳妇? 这是他萧振东的媳妇! 望着上头笑靥如花的毓芳,萧振东把牙咬的咯咯作响,心道,该死的毓婷,你她娘的还真是过分实诚,下手也是真的黑啊。 敢想敢干敢说。 但凡毓婷把张春生往大队里一带,让他举着照片,见人就说这是他媳妇儿的话,那毓芳的名声保准烂大街的。 跳进黄河都洗不清。 张春生把照片掏出来之后,眨巴眨巴眼睛,回过神,想把照片抽回去,嚷嚷着,“不能说不能说,婷婷姐姐不让说。” 萧振东一把将照片扯过来。 张春生瞪圆了眼睛,“你坏!这是我的媳妇。” “不是媳妇儿,这叫新娘。” 萧振东语重心长的,“春生啊,你知道什么是新娘吗?” 张春生呆滞了一下,呐呐的,“什么是新娘?” “新娘,那就是新的娘~”萧振东掏出一粒大白兔奶糖,“今天,就是你娘让我来找你的。” “真的?”春生当即就兴奋了,碎碎念着,“新娘在哪儿呢?春生要跟她生小娃娃。” 萧振东脸上的笑容越发灿烂,眼眸中的阴冷,一闪而逝。 毓婷,一字一句,他都替记下了。 回头,算总账。 “春生,你知道什么是小娃娃吗?” 张春生没回答,彪子举起小手,奶声奶气的,“我就是小娃娃。” “对咯!” 萧振东从身后的背篓里掏出来一只烧鸡,他循循善诱的,“看,这就是你新娘让我给你带来的,快闻闻,香不香。” “香香香!”张春生拍着手,“春生要吃!吃烧鸡。” 萧振东举着毓芳的照片晃了晃,“那这是谁?” 春生看了一眼,快快乐乐的,“是媳妇,是新娘。” 八嘎呀路。 这个笨蛋! 萧振东给了彪子一个眼神。 彪子坚定的点头,迈着小短腿,哒哒哒上前,抬起手,照着张春生的胖乎脸蛋上,啪啪两巴掌。 春生懵了,小眼睛里蓄满了泪水,哽咽着要哭。 萧振东眼疾手快,一把捂住了春生的嘴,拿出一粒大白兔奶糖在张春生的面前晃了晃。 在他渴望的眼神下,精准的将大白兔塞进了彪子的嘴里。 彪子:“!!!” 幸福,来的好突然。 春生哭了。 泪水打湿了萧振东的手。 萧振东铁石心肠,“春生,她给你当新娘,你只能得到一个会揍你的小孩,和只能看,不能吃的糖。” 春生懵懂,萧振东拿着照片,指着上头的毓芳,“来,跟我叫——娘。” 春生下意识,“娘。” 萧振东一脸姨母笑,“真棒!来吃个糖。” 春生立马就不记仇了,三两下就把大白兔嚼巴嚼巴吞了。 萧振东拿着照片,“这是谁?” 春生坚定,“是娘!” “吃口烧鸡。” 烧鸡可真香啊! 吃的春生满嘴流油,喊娘喊得那叫一个欢快。 最后,甚至无师自通,对着萧振东喊了句爹。 萧振东:“!” 谁说这孩子傻啊。 这孩子可太聪明了。 忙不迭又给扯了俩鸡腿。 聪明孩子,多吃点好的补补。 觉着差不多了,萧振东又拿着照片,问了一句,“这是谁?” “是娘。” 萧振东微笑,反手指了一下自己,“那我是谁?” “是爹。” 很好。 成功带歪一个。 萧振东临走前,仔细叮嘱,“记住了,以后谁再给你说媳妇,那都是要害你的,知道吗?” 想到彪子的巴掌,和到了嘴边,却没吃到的糖,春生一脸惊恐的点了头。 “娘好,媳妇坏!” 萧振东摸摸春生的头,“对,以后谁要是再跟你说娶媳妇,你就抽他。” “嗯!”春生一脸凝重,“爹,春生记住了。” “春生真聪明!” 临走前,春生和彪子的兜里各塞了五块大白兔奶糖,望着萧振东的背影依依不舍。 折腾这一圈,都下晌午了。 吃饭! 吃饱了饭,去供销社给未来小媳妇扯点花布做衣裳。 重头戏,在晚上! 第82章 人老实,话不多&人老,实话不多 到了国营饭店,吃饱喝足,还不忘打包两份红烧肉回去。 他自诩手艺还说得过去,但对上这些人,那就是小巫见大巫了。 猪死了之后,落在他们手里,那才叫死得其所。 到了供销社,萧振东把身上所有的布票都掏了出来,“裁布。” 布票零零碎碎,加起来八尺多,能做一身男人的衣裳。都扯给毓芳的话,能做个一套半出来。 “成,”供销社工作人员眼皮子也不抬,算了账,就写了条子往上头的钢丝绳上一夹。 歘的飞过去,歘再飞回来。 布料到手,萧振东又买了三罐子雪花膏。 自己一罐,媳妇一罐,丈母娘一罐。 嗯,谁说大男人不能抹雪花膏了? 他给自己收拾利索、帅气点,回头也把芳芳的心给牢牢把持住。 东西一收,萧振东扭头就走。 本打算搭话的麻花辫小姑娘:“?” 不是,你走这么快干什么? 她还想说两句话呢。 “唉?” 等她紧赶慢赶追出去,连萧振东的影子都看不见了。 “哎呀!” 麻花辫气的一跺脚,嘟囔道:“这是什么人啊,跑这么快干什么!” “哟,”看管针头线脑的婶子一撇嘴,“咱们秀芝这是动凡心了?难得见你追出去。” 徐秀芝一翻白眼,扭头呛回去,“对啊!我就是看上刚刚那同志了,高大帅气。 就算是拿出来人家一根脚指头,也比你那倭瓜似的侄儿强。” 光是想到前两天那个相亲对象,徐秀芝就恨不得冲过去,把毛淑贵的脸皮给撕下来。 说好的,男方模样周正,高大帅气。 就是年纪比她大三岁,可工作稳定,爹娘都是双职工家庭。之所以现在还没对象,就是因为人老实,话不多。 不会油嘴滑舌那一套,哄不来小姑娘。 徐秀芝闻言,那真是心花怒放,登时觉着自己捡着了大便宜。 相看那天,打扮的漂漂亮亮去了。 然后看见了一个略比她高一点的……爹? 反正,那磕碜样子,别说是比她大三岁了,大十三她都信呢! 倭瓜脸,眯眯眼,龅牙香肠唇。 再年长两年,指不定努努力,能把她生下来。 爹娘双职工也是哄人的,一个扫大街,一个扫厕所。老两口的工资加起来,勉强有徐秀芝一个人高。 到现在还没对象,哪里是因为人老实,话不多。 这分明是人老,实话不多。 徐秀芝勃然大怒,在大庭广众之下,指着倭瓜脸的鼻子一通骂,回来就跟毛淑贵干起来了。 怒火上头的小姑娘,仗着年轻,身形也灵活,把毛淑贵抓的一脸血。 最后被拉开的时候,俩人还隔着人海,遥遥对骂。 打从那之后,俩人就针尖对麦芒上了。 见面就是白眼,讥笑,挖苦。 “毛淑贵,把你的狗眼睁大点儿,那个才叫高大帅气,模样周正。你娘家侄儿,简直是倭瓜成了精!” “徐秀芝你再说一遍!” “你娘家侄儿是倭瓜成精!再说一遍?十遍我都敢。” “徐秀芝!” “来啊,你打我啊!” …… 萧振东是绝不会想到,只是去买点布料都能引来俩娘们儿大战。 王家俩儿子都在辣酱厂上班,只是一个赛一个的不务正业。 仗着亲爹是厂长,逗狗撵鸡,戳漏厂里的大姑娘、小媳妇。大家伙儿都对他们深恶痛绝。 哪天这俩混蛋不上班,大家伙都得跟着松一口气。 萧振东寻摸了半天,这才在废弃厂房里听到了声响。 “不是,光宗啊,你这手气是真不错,”恭维声响起,萧振东蹑手蹑脚的猫在墙根底下,认认真真听墙角。 “就这一手牌技,还上啥班啊?哪天缺钱花了,直接到牌桌上转一圈,不就啥都有了。” “就是就是,光宗哥就是厉害,你们看,我这带了五块钱,才打几把,一毛不剩下了。” “哈哈哈哈,这还要问?肯定被光宗哥赢走了呗!” 几句马屁给王光宗拍的飘飘欲仙。 他面上淡定,心里早就乐开花了,“好了,多大点出息,不就是五块钱?” 王光宗在自己面前的毛票里随手抓了一把,“喏,给你!看看你这上不得台面的样儿。” 一把毛票,零零碎碎加起来,二十块钱得有。 众人望着那得了钱的小子,嫉妒的都要冒酸水了。 娘的。 他们也认认真真的拍马屁了,凭啥只给孙大根那小子? 当下,恭维声四起。 萧振东听着听着都听麻了,这群小子,满嘴跑火车,不是谁家的大姑娘腰细,就是哪个寡妇走路骚了骚了勾搭人。 “对了,”人群中有个瘦鸡,他推了推眼镜,好奇的,“光宗哥,我们咋听说您家里那位年轻的小后娘,要把娘家妹子嫁给傻春啊。” “我也听说了,这家子倒是有意思,一点脸都不要,削尖了脑袋往县城里钻。” “啧,”王光宗一咂嘴,“我小后娘这娘家妹子,跟她不一样,我估摸着,应该是被我小后娘坑了。” 众人一愣,“啥?” “不是自愿的?” “不是,”王光宗的嘴上,向来没啥把门的,叼着烟,含含糊糊的,“自从毓婷这娘们嫁给我爹之后,毓家跟我们家都没啥联系。 刚结婚的时候,三天回门,我们一起去了一趟乡下,那毓家连门都不让进。” 时隔三年,王光宗还记着当初的情景。 毓婷锲而不舍的敲门,他爹脸黑的像包公,大姐王小莲在旁边说风凉话,撺掇、拱火。 他跟二哥倒是没啥感觉,反正下乡,也是秉承着看热闹的心态。 再就是…… 王小莲生气毓婷进门,就是怕毓婷年轻力壮,一进门,嘎嘣再生个儿子,抢夺那本应该属于她的财产。 他们哥俩又不发愁,双胞胎儿子,那可是祥瑞! 回老家的时候,带着他们兄弟俩一起出门,老爹那头仰的,都看不见道。 别问,问就是牛逼。 一次性得俩儿子,这十里八乡的,除了王大勇,还有谁? …… 也就是那个时候,他看见了毓芳。 稚嫩。 明明跟他后娘是一个娘胎里爬出来的,却偏生不一样。 若说毓婷是妖冶、热烈的玫瑰。 那么,毓芳就是一抹清幽的月光,高傲、皎洁。 只是站在那儿,冷着脸说两句话,就能把人的魂儿给勾走了…… 第83章 搅浑水 思及此,王光宗的神色都有些不对劲儿了。 垂下头,望着手里的牌面,眼神明灭,半晌才道:“她应该不是自愿的。” “啊?” 众人拱火道:“光宗哥,反正你跟那小后娘也不对付,干脆把这事儿给搅和黄了呗。” “滚犊子,”王光宗笑骂了一句,“咱厂子效益不好,我那小后娘是为了王大勇分忧呢。 给傻春送个漂亮媳妇去,让棉纺织厂采购咱的辣酱。” 说白了,这厂子越好,他才能越好。 至于毓芳…… 她亲姐姐都算计,自己何必多管闲事。 提及此,他眼里闪过一抹淫邪的光,“我那小姨的模样可悄了。 要是跟傻春结婚之后耐不住寂寞,我这做外甥的,也不是不能自我牺牲一下。” 此话一出,哄堂大笑。 一个两个上赶着拍马屁的,已经商量着,要怎么把毓芳哄骗出来,送到王光宗的床上了。 萧振东心火熊熊燃烧。 而后,才在这群小王八蛋的嘴里得出,王耀祖那厮跟着王大勇到外省出差,长见识了。 他觉着有些可惜,不能一次性收拾俩王八蛋。 天色渐渐昏暗下来,打牌的也都散了。 王光宗也出了门,还没琢磨好要去哪儿消遣,就被缀在后头的萧振东套了麻袋。 他没整那些无用功,趁着王光宗还懵圈的时候,就精准的攥住了他的胳膊,一个用劲儿。 “啊啊啊啊~” 嘶吼声响起,王光宗浑身都是冷汗,狠狠吸了一口气,忍着疼,“好、好汉,有话好好说,别动手。 我身上带了钱,你要多少钱,我都有,别伤了我!” “钱?”萧振东压低了嗓音,显得阴狠、浑厚,“老子不缺钱,老子只是警告你一句,以后离婷婷远点。” 婷婷? 王光宗一愣。 萧振东继续输出,“婷婷是我的,她身边有个要死的糟老头子,老子不介意。但是,如果你还敢在婷婷的周边转悠。 老子肯定让你后悔到这世上来!” “什么意思?”王光宗觉着自己发现了什么不该发现的东西,有些兴奋的,“你跟毓婷有一腿?” “难道你不是?”萧振东反问一句,微微用劲儿,听着王光宗闷哼一声。 反手从空间里掏出来一把手枪,顶住了王光宗的后脑勺。 王光宗彻底懵逼了,听着那上膛的声响,他只觉着脑子要炸了。 这男人到底是什么来路?怎么会随身携带这玩意儿。 “离她远点,她是我的。” 说罢,萧振东用枪托一把将王光宗砸晕。 他将手枪收起,直接翻墙跑路。 萧振东本打算直接找王大勇谈谈的,可是没想到,这老儿子出差了。 他只能搞个迂回战术,先给毓婷找点麻烦事儿。 让王光宗跟毓婷狗咬狗起来。 这样的话,这俩混账东西,一时半会儿也想不到去乡下找毓芳。 可是,有些事儿,就是经不住盘算的。 越盘算,越稀碎。 萧振东乘着月色回家,洗漱完毕就上炕睡觉了。 第二天一早,萧振东直接带着八尺布跟两罐雪花膏去了毓家,同样,背篓里还装了两只野鸡。 “你来了?” 毓芳看着萧振东,有些急切的,“事情怎么样了?” 望着毓芳憔悴的小脸和青黑的眼袋,萧振东有点心疼,“没事儿,王大勇不在辣酱厂,我还没找他谈。 但是,问题应该不大。” 毓婷能拿捏毓家的软肋,同理,萧振东也能拿捏王大勇的软肋。 他不是最宝贝自己的双胞胎儿子了么。 那,想必他也不想因为自己的私心,让俩孩子不时,因为各种各样的骨折进医院。 对付无赖,就要用无赖的方法。 他心里门儿清,架不住毓芳还摸不清楚萧振东的底细和根脚,闻言,有些失望。 可,这小姑娘实在是善良的没边了。 心里担忧个不行,嘴上还安慰道:“没事儿的,等他回来,咱们再好好谈谈。” “放心。” 旁边的毓庆阴阳怪气的,“昨儿折腾了一天,就折腾个这出来,还放心?放什么心?” 嘲讽了一下萧振东,毓庆扭脸就开始苦口婆心的劝说女儿,“芳芳啊,你还是听爹的。 爹救过那小领导一条命,你嫁过去,肯定能过的顺遂。” 毓芳不乐意,呛声道:“爹!萧振东说了他能行,他就一定行!” 毓庆不高兴,“你这死丫头,胳膊肘怎么往外拐?” “怎么就往外拐了!”毓芳振振有词,“我要跟萧振东结婚的!以后,我们就是小两口! 我帮自家男人,合情合理!” 这话一说出口,毓芳就后悔了。 感觉、感觉她好像多恨嫁似的。 没等她往后缩,萧振东就率先迎了过来,站在了毓芳的身后,沉声道:“毓叔,信我一次,不吃亏。 再说了,短时间内,毓婷不会再上门打扰了。” 俩人一唱一和,差点没把毓庆气出来个好歹。 最后还是毓母出现救场的。 把毓庆赶回屋子,毓母歉意的,“萧知青,你别介意,你毓叔不是那样的人,他就是着急,再就是……” 毓母的脸色变换了一下,“你们俩这说结婚就结婚,他也怕出什么乱子。 辣酱厂虽然不起眼,但也不是我们这些平头百姓能跟着作对的。为了孩子好,远远的把芳芳送出去,或许才能……” “婶子,”萧振东打断了毓母的悲伤,直言道:“既然我要娶芳芳,那就不是吹牛皮,肯定能把她护的周全。 身为一个男人,若是连自己心爱的女人都护不住,那我也不算个人。” 毓母闻言,很是感动,毓芳小脸红扑扑的,咬着唇想,萧振东真不要脸。 谁是他心爱的女人了? “对了,”萧振东呈上自己昨天买的东西,“这是我给芳芳扯的布,本来应该是我做好了给送来的。 但是我这没爹没娘,也不知道大队里谁的手艺好,干脆就把布拿回来,做成啥样子,您自己个儿看着来。” 这么多崭新的布抱在怀里还是相当令人震撼的。 毓母拒绝了一下,被萧振东哄得晕晕乎乎的走了。 对于这个结果,毓芳说不上来 第84章 毓庆:坏了,这小子冲自己来的 院子里就剩下毓芳跟萧振东。 毓芳拉着他,“你怎么一声不响买这么多东西!” “给媳妇买的,不是应该的?” 萧振东掏兜,给毓芳抓了一把大白兔奶糖,“别难受了,拿着吃,甜甜嘴儿。 这事儿,我说给你摆平,就一定给你摆平。” “我知道,我只是……” 毓芳不是不相信萧振东,她只是知道自家姐姐到底有多么难缠罢了。 “只是什么?” 萧振东不要脸,顺手捏了一把毓芳白皙细嫩的小手。 没等毓芳生气,就把两罐子雪花膏塞到了毓芳的手里。 小招数,一个接着一个,搞得毓芳就算是想生气,都有些站不住脚。 她呐呐的,“你怎么买这个了?” “给你抹的,”萧振东露出一个肆意的笑容,“一个给你,一个给我丈母娘。” 毓芳闹了个大红脸,将雪花膏又塞回去,嘴里嘟囔着,“你不要脸,谁是你丈母娘。” 只是,她还不知道,有句话叫做肉包子打狗,有去无回。 送上门的小手,真是不捏白不捏。 毓芳想把小手抽回去? 那不能够。 萧振东攥着她的手,“我媳妇老娘,就是我丈母娘啊。” 毓芳脸都红透了,“谁是你媳妇儿了,我才不是。” 啧啧啧,这小姑娘,嘴巴真硬。 刚刚也不知道是谁跟自己老爹吵吵,说这辈子就要嫁给萧振东了。 “好了,不跟你闹了,你拿着雪花膏,等我走了,你再给婶子。”萧振东正经了点,“到时候,千万记着在婶子面前,给我多说两句好话啊。” 萧振东不嬉皮笑脸,毓芳反而有点不习惯。 抽了一下手,没抽出来,她干脆自暴自弃,“买这东西干啥?多浪费了。” 一罐雪花膏好几块呢。 她得炮制多少药材,才能换这一罐雪花膏? 毓芳看着萧振东都磨出来毛边的衣裳,又想到了他刚刚送过来的布料。 心里登时就酸酸涩涩的。 同时,还忍不住升起了一丝隐秘的欢喜。 她确信,萧振东是在意她,才把好东西都给自己的。 萧振东不知道自家媳妇已经开始自我攻略了,当下一笑,嘚瑟的,“给媳妇的,怎么叫浪费? 雪花膏先凑活用,等以后有条件了,我给你弄更好的。” 要是他没记错的话,后世还有什么黑绷带,蓝绷带的。 各种各样的水乳、精华、面膜层出不穷。 就是现在生活条件摆着了,能用个雪花膏都算不错了。 毓芳没答应,也没拒绝,在萧振东些微撒手的时候,干脆把手抽了出来,哒哒哒的跑到屋子里。 躲在屋里偷看的毓庆、毓母毫无防备,撅着腚跟闺女撞了个面对面。 毓芳:“……” 她羞恼的,“爹!娘!你们俩干啥呢?” 毓庆装作啥都没听见,瘸着腿,高一脚,低一脚的走远了。 毓母讪讪的,“哈哈哈哈,今天,额,这云挺白的。” 毓芳没话说,走到毓母面前,拽着她的手,塞过去一罐雪花膏,硬邦邦的,“这是萧振东给您的。” 说罢,她转身就回了自己的屋子。 毓母望着手里沉甸甸的小罐子,陷入了呆滞。 毓庆好奇,伸头来看,“啥玩意儿?” 毓母幽幽的,“雪花膏。” 她叹息一声。 毓庆心里咯噔一声。 坏了,这臭小子,这把是冲着自己来的! 毓庆想跑,却有些来不及了。 毓母捏着嗓子,“看看,老夫老妻这么多年,也没想着给我买一个雪花膏。 咱现在能用上,居然还是托了未来女婿的福。” 毓庆讪讪的,“还不是未来女婿呢。” “我看挺好的。” …… 毓芳到了屋子里,手脚轻快的擦了一下桌子,将雪花膏放上去,这才从脖颈上取下来一把钥匙,打开抽屉。 她拿了里面的信封就出去了。 萧振东在院子里瞎溜达,他望着毓芳炮制的药材,慢慢也来了兴趣。 他可以问问毓芳哪些药材值钱啊。 进山多,保不齐瞎猫撞见死耗子,就被他给遇见了呢。 到时候,他进山采药,媳妇在家炮制、晾晒,到时候换点小钱花花,幸福一辈子就完了。 “萧振东!” 毓芳没萧振东那么厚的脸皮,上去就扒拉人的手。 她拽着萧振东的衣角,往他的怀里塞了个信封。 萧振东接住,好奇的,“这是什么?” 毓芳支支吾吾的,“没什么,你拿着,回家再看。” 回家再看? 难道是情书? 萧振东一听这话,好家伙,这贱,必须得犯。 毓芳阻止都没来得及,萧振东三下五除二就把信封拆的明明白白。 不是情书,是钱。 有零有整。 看得出来,是毓芳平时积攒下来的。 毓芳脸红的滴血,嗫喏着,“你、你买了这么多东西,还刚下乡,又起了房子,能有多少钱? 我这里虽然不多,但是,稍微能顶一阵儿。院子里都是我炮制的药材,等收拾好了,送到供销社或是药房,也能……” 剩下的话,毓芳没说出来,她已经被萧振东紧紧抱住了。 想想,萧振东现在的胆子是真大。 人姑娘的爹娘都没认可他,他居然当着人家爹娘的面,在人家的院子里就上手了。 可…… 他有些忍不住了。 压住喉间的痒意,萧振东沉声道:“谢谢你,芳芳,真的谢谢你。” 毓芳抿着唇,挣扎着,“你松手,耍流氓吗?” “哪里耍流氓了?”萧振东平复了心情,撒开手,笑着眨眨眼,“你连私房钱都给我了,这不是想跟我过日子,还能是啥?” “我、我只是不好意思收你的东西。” 毓芳斜了一眼萧振东,“谁要跟你过日子了。” “我,是我,”萧振东笑着哄道:“是我死皮赖脸想娶芳芳进门。” 一面说话,萧振东一面拆开信封,将里面零零碎碎的钱都取了出来,仔细叠好,揣进兜里。 见萧振东收了,毓芳松了一口气儿。 她还怕这男人死要面子活受罪,就算是手里没钱也不说呢。 这样,就挺好的。 结果,萧振东扭头往里面塞了五张大团结。 把信封递给了毓芳,“喏,零花钱。” 毓芳:“!!!” 她瞠目结舌。 身后传来一声幽幽的,“芳芳,你眼前,这是谁啊?” 第85章 萧振东:马上结婚,礼到人别到 望着出现在自己跟前的毓婷和张春生。 怎么说呢。 萧振东当即倒抽一口凉气。 倒也不是多怕。 祸根张春生已经被他忽悠瘸了,就算是毓婷带着他现在来闹,也闹不出来个啥。 主要是…… 婷婷呐~ 你这么整,老子很没脸。 刚还夸下海口,信誓旦旦的,这放个屁的功夫就冒出来,他萧振东的脸,往哪儿搁? 萧振东脸臭的像是踩了狗屎,毓芳则是霎间面色死白。 在屋子里的毓母意识到不对,已经冲了出来,毓庆腿脚还不利索,一瘸一拐的也跟着往外奔。 望着对面大惊小怪的样子,毓婷憋屈了大半夜的心,终于是得到了一点点释放。 王光宗那王八蛋被人下了黑手,折断了一条胳膊。 大半夜被人发现送去医院的时候,差点没因为失血挂多挂了。 她看在二人是‘母子关系’的份上,好心好意替他输了血,忙前忙后折腾了大半夜。 结果那神经病一醒过来,就开始替他爹责问自己。 说他变成现在这样子,都是自己害的。 还说什么,是她的姘头下的黑手。 毓婷做了恶人这么久,还是头一次被人冤枉。 她有没有姘头,她自己不知道? 王大勇那老王八蛋确实不行,可他还没死呢! 就算是自己要出去风流,那也得等王大勇死了之后,拿着他的钱,再折腾幺蛾子。 更别提王小莲那个疯女人,盯着她跟盯着狗一样。 她要是有点啥,王小莲能不知道? 毓婷也不是好惹的主儿,登时就不干了,跟王光宗在医院就吵了起来。 结果王光宗气上心头,白眼一翻,嘎嘣晕了。 毓婷被护士轰出来,大半夜走在路上,越琢磨,心里越发虚。 王大勇那老王八蛋也不是个好鸟,平日里看着,是向着自己。 可若是王光宗信誓旦旦说自己偷人了,她压根没办法解释。 思来想去,毓婷决定,她得把自己的位置,往上提一提,至少得让王大勇明白,她在这个家里,也不是混吃等死的角色。 她是有用的。 王大勇为了拓宽销路,带着王耀祖去了外省当孙子,不就是想着厂子的效益能好点吗? 只要她帮忙把纺织厂的辣酱订单拿下,就算是王大勇对自己有所怀疑,也多少能听进去两句话。 越想,毓婷就越坐不住,天不亮就去了张春生家里,把张春生领了出来。 这会子,张春生正闭着眼打瞌睡呢。 毓婷看着张春生,真是说不出口的嫌弃。 到底是傻子,站着都能睡。 她捂着唇,娇笑一声,“这一个两个如临大敌的样子,做什么呢?” 拉着身旁站着的张春生,毓婷戏谑的,“难不成,是咱们芳芳想明白了?知道我要带着春生上门,特意来迎的?” 望着毓婷如此大言不惭的话语,毓母血压飙升。 “你再胡咧咧,我就撕了你的嘴!” “娘~这么多年过去了,您怎么还是这么榆木脑袋啊。”毓婷对于毓母,真的有点恨铁不成钢了。 “只要咱家里对我服个软,你们这破破烂烂的小屋,我立马就能翻新!” 萧振东抱着胳膊,“哟~原来是翻新啊,我还以为你多能耐,嘎嘣就给盖个青砖大瓦房呢。” 他戏谑的,“翻新,不会换两块砖瓦,就是翻新了。” 毓婷脸色一僵,恼羞成怒的,“你是谁啊?这里头有你什么事儿?谁让你跟着掺和的?” “我?” 萧振东大剌剌的把站在自己身后的毓芳往前一拽,攥着她纤细、嫩生的皓腕,“介绍一下,萧振东,毓芳男人。 再等俩月,我们就办酒席,到时候,你记着来随礼,人就别来了。 我媳妇不喜欢你,大喜的日子,我不想让我媳妇寻晦气。” 一席话,毓婷脸臭的像是吃了屎,毓庆瞄了一眼萧振东,虽然嘴上没说什么,可到底是有点满意的。 至于毓芳…… 她的耳根子都红透了。 嗔怪的斜了一眼萧振东。 挣扎着把自己的手腕抽了出来。 萧振东手一空,没等他觉着可惜,下一秒,手就被填了个瓷实。 是毓芳。 她主动牵了萧振东的手,甚至把二人的手抬起来给毓婷看,“没错!我们马上就要结婚了! 毓婷,收收你那恶毒的心思!咱们往后井水不犯河水,见了面也当做不认识就完事儿了。” 毓芳偷偷瞄了一眼萧振东,见他满脸欢喜,自己也跟着笑。 而后对着毓婷一抬下巴,“不过,我们办酒席的时候,你钱也别来!我嫌脏!” “噗~” 毓婷哈哈大笑,“不是,你们就看上这么一个人?” 她好像是看见了什么格外可笑的东西,捂着肚子笑个不停,“还钱脏? 钱,有脏的?” 毓婷扯着身上簇新的衣裳,得意的,“脏钱,能买来体面的新衣裳。 你们手里的钱倒是干净,可看看你们的衣裳……” 毓家人脸色不好,萧振东倒是神态自若。 有句老话怎么说来着? 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 莫欺少年穷。 嘿~ 他现在把台词念了,艺术效果应该会拉满。 萧振东腹诽的欢快,面上却一派淡定,“婷婷呐~这就是你们姐妹俩的追求不一样了。 你看,你喜欢年纪大,不洗澡,浑身都有老人味儿的。 但我们家芳芳,她喜欢像我这样高大帅气的,追求不同,没法比啊!” 萧振东见毓婷面色难看,一摊手,无赖似的,“你那对象,给我跟芳芳当爹都够了。” 这话一出口,他屁股上忽然挨了一下。 萧振东啧一声,怎么回事? 自家内讧起来了? 扭头一看,是未来老丈人。 那没事了。 “瞎说什么呢?”毓庆一瞪眼,“小小年纪,嘴都没个把门的。” 萧振东顺坡下驴,“看,说错了,我们爹在这儿!” 给够了毓庆存在感,扭头就对着毓婷摆摆手,赶苍蝇似的,“所以,你那个宝贝爹,你就自己留着。 赶紧回家去,别搁外头丢人现眼了。” 被萧振东这么一个外人羞辱。 偏生她的家里人,还一个个都跟着看热闹,一句话都不帮自己说。 毓婷觉着她的心,死了。 第86章 争执升级 毓婷哽咽着,“爹,娘,就算我有再多的不是,我难道不是你们亲生的吗?” 她抬起手,指着萧振东,恨声道:“你们就这么眼睁睁看着他欺负我?” “哎哎哎!别来碰瓷啊!”萧振东一脸你别闹,“亲生的是闺女、儿子,不是畜生!” 毓婷干的事儿,连畜生都不如。 为了一己私利,把亲妹子嫁给傻子。 这他娘的是人能干出来的事儿? “早前,我就说过了,”毓庆沉声道:“只要你跟王大勇混在一起,那你就再也不是毓家的女儿。 现在,你为了王家来折腾芳芳,萧振东这么做,我只觉着他做的还不够过分。 毓婷,你也就赶上我年纪大了。” 毓庆笑了一下,缓缓收敛笑意的时候,身上的煞气几乎凝成实质。 “老子也是从死人堆里爬出来的,惹急了,大不了一命抵一命!你敢祸祸芳芳,老子就一枪崩了你……” 毓婷确实被吓了一跳,可她知道毓庆这个人的。 雷声大,雨点小。 是真心实意的疼孩子。 小时候,她们兄弟姊妹再皮,再闹。 毓庆就算是气个半死,也只能干瞪眼。 巴掌抬起又落下,却没有一次是落到她们身上。 毓婷笃定,这次,也就是声势大,实际就是个一戳就破的纸老虎。 她苦笑一声,擦掉了脸上的泪水。 “爹,既然你无情无义,那就不要怪我下狠手了。早就劝说过了,也给你们时间考虑了,可你们还是执迷不悟。” 毓婷面色漠然,“现在,你们恨我,可等到芳芳过上富贵荣华的好日子了,你们感谢我都来不及。” 这会子,时间刚刚好。 处于大家伙儿都回来吃早饭的时间段。 毓婷扯着嗓子就开始喊,“看看哟~我这妹子也真是的,谈了个对象还不好意思往家里带。 你不好意思说,我替你说!咱们是憨是傻压根不重要!有钱不就得了~” 毓婷的眉梢都荡漾着得意,“就好比你姐我,虽然嫁了个老男人,但人家吃糠,我吃肉! 说酸话的,都是见不得你好的!” 望着毓芳几乎空白的脸,毓婷咧嘴一笑,“想要过好日子,还得有钱才行!春生是傻了点,可人家是棉纺织厂,厂长家的儿子! 就算是傻子,那也是富贵人家!我妹子,就是随了我哟~会挑男人!” 见毓婷下手狠辣,招招致命。 几句话,一下子就把毓芳钉在了上头。 是毓芳挑的男人,是她偷偷摸摸谈对象,她毓婷只是见妹子胆小不敢说,出来推了一把。 至于后面怎么传…… 那肯定是越猎奇的版本,传的越广。 毓芳本身就是十里八乡的漂亮,出了这种事儿,堪称是爆炸新闻,绝壁能引起轰动。 毓婷,为达目的不择手段。 这句话,在此时此刻,具象化了。 毓芳张了张嘴,几乎要撅过去。 她站在原地晃了晃,看见柴堆旁的斧头,又想故技重施。 这次,被萧振东拦下了。 “干嘛?” 萧振东啧了一声,“信我。” 毓芳下意识,“你刚刚还说,她短时间内不会来找麻烦了。” 萧振东:“……” 是。 确实,这事儿是他整错了。 但! 就这么大剌剌说出来,真的好吗? 他萧振东也是要面子的! 拦住了毓芳,萧振东没拦住毓庆。 随着毓母一声尖叫,枪声响起,毓婷的脚边冒起了白烟。 萧振东:“?!” 草! 这老丈人,果然非同凡响。 一声不响就是干。 之前还觉着这老头儿对自己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的。 现在看来,还真是仁慈过了头。 他要把毓芳连花带盆都端走,毓庆也只是窝囊的阴阳怪气两句。 说两句酸话,还要被闺女怼。 这么想,萧振东莫名感受到了平衡。 “你干什么?” 毓庆呵斥毓母,“不要命了?” 毓母攥着枪口的手都在发抖,惨白着脸,回过神,对着毓庆劈头盖脸就是骂,“你才不要命了? 你想干啥?你还真动刀动枪?” “我说过了,”毓庆目光沉沉,“老子贱命一条,二十多年前捡回来一条命。 现在送走她,老子搭进去,也值了。” 毓母哗哗掉眼泪,“死老头子,你……” 毓芳也绷不住了,“爹~” 有了这么一声枪响,大家伙聚集的速度更快了。 “天老爷,这一家子是干啥?咋还舞刀弄枪上了?” “哎哟,这毓家老大哥向来稳重的很,居然动枪了,看样子是这毓婷又干蠢事儿了。” “嘿嘿嘿,那可不一定!”一个扎着头巾的婶子,一撇嘴,抱着胳膊的贱笑一声。 “你们来的晚,还不知道! 这次,可不是毓婷哟~是咱大队的一枝花儿,芳芳。” “啥玩意儿?芳芳?不可能,这孩子多乖觉了。 模样好,心眼也好,我还打算,等过了秋收,就上毓家,给我儿子说和一下亲事呢。” 头巾婶子冷笑一声,抬起胳膊,捅咕了一下毓婷,“婷丫头,你自己说,你这乖巧妹子到底干了啥事儿。” 毓婷已经懵了,人都被吓哆嗦了,那恶毒的本性还是不变。 张口就是,“芳芳谈了个傻子对象,家里怪有钱的,怕爹娘不同意,找我帮忙把这事儿撕扯撕扯。” 说着说着,毓婷回过神,眼泪唰的就掉下来,哽咽着,“只是我没想到我这个妹子,居然……” 她拍着心口,一脸的痛心疾首,“她想嫁给有钱人,还不想担当坏名声。 就说这对象是我给她介绍的!天地良心,我冤枉死了啊!” 人群哗然,“啊?这不能。” “就是,这芳芳整天不出门,上哪儿去谈个有钱的对象。” “谁说她不出门?这不是上山采药么?深山老林里,谁知道她是去干啥的?再说了,这不时还去供销社。 也没个人跟着,谁知道这是去会情郎,还是去卖药材啊!” “哟~柱子娘啊!我说呢,这话听着一股子酸唧唧的味儿,你不会还记恨芳芳拒绝你家柱子?” 大家伙公说公有理,婆说婆有理。 萧振东攥着毓芳的手,就看着毓婷在那儿闹。 跟看跳梁小丑没啥区别。 第87章 峰回路狂转 毓庆目光沉沉,还要端枪。 萧振东叹息一声,这老丈人啊。 人正派,也疼闺女,不是任人欺负的主儿,可明显是一根筋,一点变通都不知道。 要是再端枪的话,就算是有理,都变得没理了。 “毓叔,”萧振东攥着枪筒,沉声道:“别着急啊,还没到一枪定胜负的时候呢。” “你小子,让开!” 毓庆的眼睛都红了,“你看不见吗?我闺女都被败坏成啥样了!我毓庆是个混子,我闺女芳芳是个顶顶好的! 谁败坏她名声,老子跟谁拼命!” “别介啊!” 毓母含着眼泪跟着劝说,“老毓,真动了枪,得惊动公安啊!到时候,你要是进去了,留下我跟芳芳,我们娘俩可咋办?” “毓江跟香秀都是好的,我进去了,带走一个祸害,咱们全家都安宁!” “好好好!”毓母也气急,“你个死脑筋,你成了杀人犯,毓湖呢? 他是个当兵的!有你这么个爹,往后别说是升迁了,能不能保住身上的衣裳,都两说! 同样是累死累活,去了半条命,人家一步步往上走,他只能眼巴巴看着,你个老东西,你忍心吗?” 毓庆迟疑了,毓芳也扑上去,泪眼婆娑的,“爹,不要啊爹!” 萧振东叹息一声,朗声道:“大家伙儿别被这娘们带歪了!” 他这么一出声,场面登时一静,大家伙儿的视线,都不由自主的落在了萧振东的身上。 “唉?” 人群中有人认出了萧振东的身份,迟疑道:“这不是今年新下乡的萧知青吗?他怎么也在。” “对哦……” 萧振东咧嘴一笑,扯着毓芳的胳膊就举了起来,“大家伙儿,我才是芳芳的对象啊! 可别被毓婷这个面黑心毒的给骗了!她今天整这么一出,就是赤裸裸的嫉妒啊!” 萧振东唱念做打这么一套,场子登时就被控制住了。 人群中,有人瞬间倒戈,“哈哈哈,我就说毓芳不能看上个傻子。” “啥?萧知青才是芳芳对象?” “哦哟哟,越来越有意思了,一女俩男,咱们这芳芳,玩的够花的。” “哼,长个骚狐狸的样儿!我早说她不是啥好东西了。” “唉?你们说,这不能真的是嫉妒!反正这萧知青确实模样俊!要是我年轻个二十来岁儿,我也喜欢这样的。” 萧振东听着人群中的声音嘈杂,默默记住了那些说风凉话的。 当然,对于最后一句婶子的称赞,萧振东竖起了大拇指,一乐,“婶儿,就算是你年轻二十来岁,那也不能稀罕我。 我稀罕芳芳呢!” “混小子,你可真是够不要脸的!”被打趣了,婶子也不生气,笑骂了一句,“我们家老头,年轻的时候,也是一枝花!” “嘿嘿嘿,”萧振东意有所指的,“但是,咱婷婷的老头,就是真老头了。 保准是嫉妒芳芳找了个我这么个对象!” 毓婷也急了,“你胡说八道什么?我嫉妒啥?” “嫉妒我比你家老头年轻,又高又帅!再说了,我跟芳芳处的好好的,你冷不丁拉个傻子出来,谁都知道你心怀叵测。” 毓婷咬着牙,“我心怀叵测什么了?你们不相信我!好!那咱们就让当事人说!” 她得意一挑眉,“毕竟,春生可是个傻子。傻子,是不会撒谎的。” 直到这时候,众人才把怀疑的目光,慢慢的挪到了张春生的身上。 张春生一看就是富家子弟。 胖,还白净。 就连身上穿的料子都是一等一的。 毓芳咬着唇,死死攥着萧振东的衣袖。 萧振东这时候倒是不着急了,抬起手拍了拍毓芳的手,安慰道:“没事的,相信我。” 毓芳细若蚊蝇的,“照片。” 她怕毓婷真的教了张春生乱说话。 到时候,就像是毓婷说的,傻子不会说谎。 “照片?” 萧振东从怀里掏出了一张,只给毓芳看了一个角。 “你是说这个?” 毓芳:“???” 她瞪大了眼睛,“你……” 毓芳下意识伸手去拿,萧振东一个闪身,躲了过去,贼兮兮的,“到了我的手里,那就是我的东西了。” “那是我!” “你咋了?”萧振东嘀咕道:“你也是我的。” 毓芳红了脸,但不得不说,萧振东玩了这么一手,她的心里安稳多了。 兴许,真的有什么转变,也不好说呢。 张春生是真的傻,他自从来到这儿,就一直跟个人机似的。 安安静静的独美。 刚刚毓庆发飙开枪都没把他惊醒。 人家就耷拉个脑袋,认认真真的站着打瞌睡。 毓婷推了两把,没推醒,急了,上手掐了一下。 张春生醒了。 疼醒的。 打小就没受过委屈的张春生,抬手就推了毓婷一把,“你干嘛?” 毓婷毫无准备,张春生这一把给她直接推飞了。 跌坐在地上的时候,毓婷的尾巴骨先接的地。 疼的脸都白了。 他带着哭腔道:“你打我,你是坏人,春生回家要告诉娘!” 这话一出,想不知道他是个傻子,都难啊。 毓婷疼的眼前发黑,还坚持着要坑自家亲妹子。 忍着疼,颤巍巍的抬起手,“春生,你说,那是谁!” 她满脸期待的看着张春生。 奈何张春生是傻子,压根就不按照毓婷设想的路子走。 黑黢黢的眼珠,死死盯着毓婷,嘴里碎碎念着,“你是坏人,春生不跟你说话!” 毓婷满心麻木,却只能安慰自己。 没事的没事的。 只要把事儿办成了,受点委屈算什么呢? 她咬牙给张春生道了歉,狼狈起身,扶着腰,“春生,别看婷婷姐了,你看那儿!” 毓婷指了指毓芳的方向,“你看那是谁,跟你之前天天见的人,像不像。” 随着张春生澄澈的目光挪过来,毓芳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 而后…… 张春生一拍巴掌,张嘴,脆生生的,“娘!” 毓芳:“???” 什、什么玩意儿? 萧振东露出了灿烂的微笑,慈爱的给了毓芳一个胳膊肘,“等啥呢?咱傻儿子都喊人了,你还不答应一声?” “唉?” 在众人懵逼的目光中,张春生丢下毓婷,乐颠颠的奔着萧振东和毓芳跑过去。 眼巴巴的,“爹~” 第88章 傻春发飙,毓婷自食恶果 突然出了这么一个变故,别说是大家伙儿了,就连毓庆跟毓母都懵逼了。 “不是,这、这……” 萧振东笑了笑,“毓婷啊,就像是你说的,傻子可不会撒谎。 再说了,以后想干坏事的时候,多用点脑子,行吗?” “你到底对他做了什么?” 毓婷气的浑身发抖,她自觉计策天衣无缝。 可,临了临了出了这么大一个纰漏。 毓婷不甘心,忍着疼,一溜儿小跑,抓着张春生的胳膊,嗓音凄厉的,“张春生,你看清楚,这到底是谁!” 张春生被毓婷吓到了,小眼睛一眨,两泡泪就这么掉下来了,“呜呜呜,你欺负春生,你是个坏女人。” 毓婷压根顾不上张春生的抵触,抓着他,指着毓芳。 “你忘了吗?婷婷姐姐跟你说过的?这个是谁?” 她满脸期待,希望张春生花生米大的脑仁里,能够想起自己先前的殷切叮嘱。 可张春生没有,他仇视的盯着毓婷,嘴里碎碎念,“坏人!坏人!” 毓婷的心,死了大半。 可她还是不放弃,“是媳妇儿啊!” 媳妇。 这两个字,明显触动了张春生敏感的神经。 他想到了那粒在嘴边打了个转儿,最后却塞进彪子嘴里的大白兔。 他想到了彪子抬起小手,无情的在脸上抽的那几巴掌…… “啊啊啊啊~” 傻春突然发飙,抓着毓婷,抬手抽了一连串的嘴巴子。 他身高体壮,再加上不懂得控制自己的力气,三嘴巴子下去,毓婷就已经被揍晕了。 接着往下抽的时候,混合着血液一起飞出来的,是一粒门牙。 毓家人的心情复杂,毓芳看着毓婷这般,更是忍不住红了眼眶。 她抓着萧振东的胳膊,抽噎了一下。 满脸恨意的,“活该!” 如果,她真的被设计嫁给了眼前这个傻子的话,那面前挨打的人,岂不就变成自己了? “没事,”萧振东扭身,安抚了一下毓芳,“虽然,有点出乎意料,但现在事情,也算是解决了。” “谢谢你。” 身后,毓庆看着毓芳和萧振东,眸光渐渐变得复杂。 他没想到,萧振东居然真的有两把刷子,兵不血刃就把这事儿处理了。 更没想到…… 他女儿居然是真的看上这小子了。 什么都能是假的,可对一个人下意识的依赖,做不得假。 抛开自己先前的偏见,毓庆觉着,萧振东也是个良配。 赶山虽然是个辛苦活儿,但只要有本事,吃饱穿暖不难。 毓庆的眸光平和过后,就是失落。 他,到底是老了。 属于他的时代,彻底过去。 未来,是这些年轻人的。 最后,还是毓母的出现,拯救了毓婷。 她本来不想管的。 反正,自家人是一下都没动手,就算是把毓婷这个孽障打死了。 也是傻子跟王家的事儿。 可看见了毓芳跟萧振东,毓母觉着喜事近在眼前了,被毓婷这个混账搅和了,那就不好了。 “东子,”毓母不知不觉间,就连称呼都换了。 她上前,焦急的,“你快点让这孩子别打了,万一打死了,多晦气啊!” 萧振东也觉着,“好,婶子,我这马上就给解决了。” 他一面说话,一面伸手往毓芳的兜里插。 毓芳:“!” 她目瞪口呆,“你干嘛?” “制止傻春。” 萧振东从兜里掏出来一块大白兔奶糖,扒了奶糖皮,往张春生的嘴里塞的时候,还不忘安抚了一把毓芳。 “先征用一块,回头给你买新的。” 毓芳都没来得及答话,就看见张春生吃了糖,立马从咆哮嗜血的东北虎变成了家养奶猫咪咪。 他感受着嘴巴里的甜,笑眯了眼睛。 含含糊糊的,“爹,糖好甜。” “谢谢你娘,这是你娘没舍得吃,特意留给你的。” 张春生眼泪汪汪,“娘真好。” 他用自己不大发达的脑子,顺带唾弃了一下毓婷。 还是娘好,新娘的话,可没有糖吃,只有大嘴巴子。 毓婷那张漂亮、妩媚的脸蛋,已经看不出来人样儿了。 跟过年时候摆的大猪头,几乎没什么区别。 满脸都是血,被摔在地上的时候,她更是直接呕出来一口血。 众人见此,齐刷刷倒抽一口凉气,“不是,这下手,是不是有点太狠了。” “那你去跟傻子说啊。” 把毓婷就这么放着,也不是个事儿。 萧振东沉吟片刻,“那啥,父老乡亲们,咱得想个法子给人送回去啊。” “啥?”大家伙看萧振东的目光跟看笑话似的,“这咋送回去,真把这样的人送回去,跟结仇有啥区别?” “嗐,”萧振东义正词严,“这结啥仇!你们又没动手,你们这叫见义勇为! 这王家不管咋说都是体面人,咱们辛辛苦苦跑一趟,还能叫咱们白跑了?” 对哦~ 这下,也不用萧振东催促了,人群里窜出来五个汉子,抬着毓婷就走。 大麻烦毓婷自作自受,人群还没散,有些好事儿的更是打听起来了,“唉?话说,你们这跟萧知青是啥时候的事儿啊?” 毓母抠着手,眼巴巴的看着萧振东,“对啊,这是啥时候的事儿腻?” 她们也不知道。 “嗐,”萧振东一笔带过,“就前几天么,芳芳上山采药,在山上迷路,还崴了脚。 就这么认识的。” “哎哟!那还真是有缘分呢!” “你倒是有福气,芳芳可是我们公社,十里八乡出了名的小美女,这段时间,可没少有人暗戳戳的打听呢。” 只是,这一个两个的,都没有萧振东下手快罢了。 “那就甭打听了,我们这喜事儿马上就能办了。” 毓芳目瞪口呆,什么喜事儿? 她怎么不知道? “哎哟,老姐姐,这闺女也找到了好归宿,您家里今年可是大喜了。” 毓母露出一个如释重负的笑,“谁说不是呢。” “对了,你们得怪长时间没去看美美了?” 毓美? 毓芳将好奇的视线投过去,就听见那婶子道:“听说快生了。” 提到自家小五,毓母脸上带了些笑,“嗯,快了,估摸着下个月就能生,我这给攒着鸡蛋呢。 再等两天,我就带着芳芳过去瞧瞧。” “妥了。” 第89章 是萧振东救了我 人群四散,吃饭的吃饭,上工的上工,打小孩的打小孩。 各忙各的事儿。 毓家小院也安静下来。 张春生虽然是个多余的,但人家有吃的就很安静,眼下乖巧的跑到角落里,跟小奶狗玩到一起了。 就是毓芳总有些担心。 看他打毓婷的那个狠劲儿,总觉着他下手没个轻重,万一把小奶狗给捏死了…… “萧振东,”毓芳拉着他的袖子,低声道:“他在玩我的狗。” 萧振东侧目,喊了一声,“春生!” “爹?” 春生湿漉漉的眼睛望过来,纯真的,“咋了?” “只能看,不能摸,听话有糖吃。” “嗷!” 他果真是老实了,只直勾勾的盯着。 遇见小奶狗往他身边走,他还会轻手轻脚的避开。 毓芳松了一口气,毓庆深深呼出一口气,把猎枪收了起来,“进来坐。” 这,就是他态度软化的体现。 毓芳一喜,跟毓母对视一眼,“娘?” 毓母伸出食指在唇边比划了一下,挤眉弄眼之际,小小声的,“你爹,刀子嘴,豆腐心。” 到了屋子里,毓庆坐下,毓母则是手脚轻快的给萧振东端了一碗热气腾腾的茶。 热气氤氲。 透过朦朦胧胧的水汽,萧振东看不大清楚毓庆的表情。 “说说,”毓庆咳了一声,“往后的打算跟章程。” 萧振东:“?” 这驴头不对马嘴的一句,差点把他整懵了。 “怎么?你还打算稀里糊涂的就把我闺女娶走?”毓庆没好声气的,“你这为难的样子,要是不乐意说,那……” “别介啊!” 萧振东急了,“毓叔,咱可不带这样的。这事儿我办了,咱可不能翻脸不认人。” 毓庆哼哼一句,毓母则是好奇的,“东子啊,院里那小傻子,到底是怎么回事儿?” “没事儿,”萧振东笑着,“小傻子,忽悠两句就得了。毓婷能胡说八道,咱家也能。 当然,这事儿,治标不治本。” 萧振东瞄了一眼毓庆,委婉的,“这过日子,不怕贼偷,就怕贼惦记。只要芳芳一天不结婚,毓婷就会多惦记一天。 今天是弄了个傻子来,咱们稀里糊涂的糊弄过去了。 可现在梁子结大了,等毓婷好了,您说,她下手,是不是得更狠了。” 毓庆:“……” 他眼皮子一跳。 不得不承认,萧振东说得对。 可他总觉着,这小子,在忽悠自己是怎么回事儿? “万一,下次是个鳏夫呢?”萧振东小嘴一张,说的,净是让毓庆想去死的话。 “到时候,计划的更加周密,不管不顾,直接乱来,咱家不就惨了吗?” 毓母已经慌了,“对啊,老头子,毓婷这丫头现在变得人不人,鬼不鬼的。 被她惦记上,哪还有个好!” “我知道了!”毓庆粗声粗气的,“但是,臭小子,丑话得说在前头,你是知青,你……” “我是知青,但我也是个有责任、担当的男人。就算是以后回城,您为什么觉着,我一定会把芳芳抛下? 你可以不相信我,那您为什么不相信您女儿的魅力呢?” 萧振东两句话,把毓家人忽悠的头脑发昏,“芳芳这样好的女孩儿,我得到了,肯定会放在手心疼爱着! 她吃肉,我喝汤。她穿新的,我用旧的。只要她……” “别说了!”毓芳一把攥住萧振东的胳膊,脸红透了,嗔怪的瞪了一眼萧振东,“过日子,就是互相扶持。 你照顾我,我也照顾你。怎么、怎么从你嘴里说出来,我就成地主家的小姐,你过得,是长工日子了?” 萧振东咧嘴一笑。 毓芳认认真真的,“爹,娘,我知道你们不放心萧振东,其实、其实……” 她咬咬牙,到底是说了,“毓婷来找茬儿的当天,我就有点想不开了。” “芳芳……” 萧振东是想要获得毓家双亲的认可。 但,他觉着日久见人心,就算是这些事情不用说,他也能让毓家双亲,刮目相看。 “你让我说完。” 毓芳深吸一口气,抬起头,杏眼里水雾弥漫,“我、我夜里出去了一趟,投河了。” “什么?!” 毓母不敢置信的站起身,“芳芳,你……” “娘~” 事情解决了。 毓芳泪崩,一把扑进母亲的怀里,泣不成声,“我真的、真的以为自己要死了。 是萧振东,是他把我救上来的。” 毓庆红着眼,哆嗦着手,“你这孩子,做事儿为什么要这么偏激?遇见事儿了,就不能跟爹娘好好商量吗? 你一死了之,可想过我跟你娘,是不是白发人送黑发人啊!” “我不知道该怎么办,我不想嫁给傻子,也不想爹娘因为我蒙羞,我这才……” 毓芳哭的可怜,萧振东心里疼得慌,只能插了一句话,“好了好了,别说了,都过去了。 咱家现在不是好好的么?” 毓母抬起头,“东子,你可真是我们家的救命恩人了。” 她起身要给萧振东跪下,萧振东头皮都要炸了,一个滑铲,左手抱着媳妇,右手稳当当的托住了丈母娘。 “婶儿,您要是真的给我跪下,我以后都不知道怎么进门了。” 他苦笑一声,“折寿啊!” “娘,”毓芳擦了眼泪,忙不迭搀着毓母站起,“我说这些,就是想告诉你们,萧振东是一个很好的人。” 好到,就算二人在一起,没有爱情,他对自己,也不会很差。 毓芳的心跳动着跳动着,却渐渐地变得有些酸涩起来。 她没有自己表现出那么乖的。 她任性、执拗,还有点死脑筋。 她怕萧振东发现这些之后,会后悔现在的选择…… “叔、婶儿,”萧振东不知道毓芳的心情,已经酸涩难言。 他站起身,郑重的,“我这人不会说什么漂亮话,只会办实事儿。 把芳芳交给我,你们放心。” 毓庆长叹一口气,“结!” 事情都到了这份上,不结婚,咋收场? 再就是,毓庆不得不承认,在萧振东这个年纪,他很难能够找到,比萧振东还优秀的小伙子。 养得起家,扛得住事儿。 只是…… 第90章 这彩礼钱,咋分呢? 毓庆纳闷的,“你的婚事,你自己能做主吗?不用回去跟你爹娘商量一下?” 就算是下乡的知青,不大方便回城。 那也该寄一封信,说明一下情况才对。 毓母也打了个磕绊,是啊。 结婚,可是人生大事儿。 萧振东挠挠头,“啊~我爹娘……” 他琢磨了半天,不知道该咋说这话。 总不能说,那一家子都是畜生,已经被他干死了? 思索片刻,萧振东决定回去把那张印了断亲声明的报纸拿出来。 “叔、婶儿,你们稍微等我一下,我回去一趟,马上回来。” 萧振东拔腿就跑,剩下毓家三口面面相觑。 等萧振东回家取了现钱和报纸的时候,再回毓家,就不一样了。 屋子里坐着的,乌泱泱都是人。 还有三个孩子,跟傻春在院子里玩了起来。 毓江跟李香秀两口子,毓河带着他媳妇,还有大队长,都坐在了堂屋里。 萧振东定了定心神,递过去一张报纸,“我跟家里断亲了。” 一句话,炸的大家伙儿四分五裂。 倒是毓庆很淡定,接了报纸,仔仔细细的看了。 半晌,沉声道:“原因。” “我家四个孩子,我行二。 上头一个兄长,下头一对双胞胎弟妹。 爹娘偏心,在家的日子不好过。 毕业后,我自己考了个会计的工作,家里想让老大去干,偷偷摸摸给我报名下乡了。” 萧振东也鸡贼着,只说自己的凄惨,却丝毫不提那家子现在是什么下场。 至于原因…… 人么,都是同情弱小的。 看在他身世这么可怜的份上,就别难为他了。 让他高高兴兴的把媳妇扛回家,多美滋。 “你……” 毓芳傻眼了,她万万没想到,萧振东看着活泼外向,居然在心里,也藏了这么多的苦楚。 毓母更是一脸愧疚,“孩子,婶儿不是、不是故意要戳你的痛处。” 她就差发誓了,“没事儿,你这亲事断的好!这样下流败坏的一家人,咱们还不想跟他们来往呢。 以后,你跟芳芳好好过日子,婶儿就是你娘,我肯定比照着亲儿子待你。” 毓河抱着胳膊,嘿嘿一笑,“娘,可别了。你那一言不合就动手的脾气,还是收敛点。” 毓母:“……” 她尴尬一笑,瞪了一眼毓河,骂骂咧咧的,“死小子,哪儿都有你!就你长了嘴巴!” “看看,”毓河一缩头,“这就急了。” 气氛不错。 毓庆将报纸折了起来,递给萧振东,“知道了。” 他甚至难得安慰了一句,“亲情缘浅,不是你的过错。结了婚,有了自己的小家,不要再做那样的人就行。” 在毓庆这儿得到安慰,萧振东惊诧的没接话。 毓庆抬眼就对上萧振东的表情。 怎么说呢…… 一言难尽。 他皱着眉,“你这是什么表情?” “没,就是觉着毓叔今天没阴阳怪气我,有点不习惯。” 毓庆:“……滚蛋!” 众人哄堂大笑。 冷凝的气氛被打破。 大家伙儿脸上的凝重也消散些许。 刚巧,大队长也在,萧振东就拉了他当介绍人,直接把聘礼下了。 毓母掂量了一下,“咱也不是那为难人的,只要你们俩在一起好好的,聘礼不聘礼的,没什么所谓。” 比较起远嫁给一个不知道根底的人家,亦或者是傻子。 嫁给近在眼前的萧振东,毓母觉着,这已经是毓家的幸运了。 还要什么自行车? 再就是,毓芳和毓母是一脉相承的心软。 尤其是知道萧振东的身世之后,对他的怜爱就多了一层。 安抚道:“我们家芳芳是个会过日子的,念过书,也懂点草药。往后上山,也能有些收获。 日子么,刚开始是难了点,但后头,肯定是越来越好的。” “对,”毓庆闷声闷气憋出来一句,“结了婚就是一家人,有什么事儿记着回家说。” 萧振东鬼使神差的,“毓叔,我说了,你会把我扫地出门吗?” 毓庆:“……” 他被萧振东两句话堵的心疼。 再看看自家闺女那不值钱的笑,心里更疼了。 干脆眼不见为净,一摆手,把自己个儿给气走了。 一瘸一拐的出门去。 自家不卖女儿,彩礼拿多少都没所谓,反正他最后都会给自家闺女带回去。 不过,这俩人现在的确实低。 没长辈帮衬,还是个外来的。 唉…… 回头趁着没人注意,悄悄给芳芳多塞点私房钱。 那咋办? 儿女都是债啊。 生了一个两个,那都是讨债来的。 站在门口,毓庆望着天,忽而咧嘴露出一个笑容来。 好。 真好。 现在的结果,比他想象中的,好了不知道多少。 眼睛有点模糊,毓庆还没高兴多久,就被一只不讲道德的白鹰偷袭了。 一只偌大的肥兔子砸下来,差点没把毓庆砸个好歹,“哎哟~” 听见外头的动静,大家伙齐刷刷跑出来。 毓庆眼冒金星的坐在地上,“什么鸟拉这么大的屎,怎么不把老子砸死!” “哈哈哈哈……” 这兔子被扒了皮,当天就被下锅炖了。 而毓芳的彩礼也定下来了。 五十块钱。 要不是萧振东执意要给,毓家是说什么都不要的。 “你一个人过日子也不容易,手里留点钱,等你们小两口结了婚,慢慢花。” “可是我有……” 萧振东想解释,却被毓母抢白了,“你有就你有,留着以后花。 芳芳这彩礼不少,前几年艰难的时候,一袋棒子面都能……” 提到那苦日子,毓母心里头发闷。 以前是以前,现在是现在。 不说下乡之后他淘换的东西、钱、票,就下乡之前,他身上就已经有一千多块的巨款了。 卖了工作又抄了家,现在的日子,只能说是美滋滋。 “听娘的,”毓芳轻声细语的,“以后都是一家人了。” “好……” 萧振东的心里,闷闷的酸胀。 她们是生怕自己多要了一点儿,可上辈子…… 那些个吸血虫,却是生怕不能把自己身上的骨血都吸干净。 毓江、李香秀没啥意见,甚至商量着要给小两口添置些什么东西。 毓河抱着胳膊,吊儿郎当的,倒是一直闷声不响的毓河媳妇忽然张口了。 “爹、娘,”她抬起自己的鞋拔子脸,细细弱弱的,“那这五十块钱,该怎么分配啊?” 第91章 毓庆:老子一身反骨 众人陷入鸦雀无声的沉默。 毓芳是懵了,而毓河则是瞠目结舌。 他看着自家一向温柔、乖顺的媳妇儿,不敢置信的,“不是,你刚刚说什么?” 沈盼儿一脸认真的重复了一遍,“这五十块钱,咱们该怎么分呢?” 见大家伙都不说话,沈盼儿有些胆怯。 可余光瞄到了在院子里玩耍,咯咯笑的胖儿子,登时,那底气就上来了。 “我、我是这样想的,就按照儿子来分,”沈盼儿一面说话,一面讨好的看一眼李香秀。 “我们家一个,大哥大嫂家两个,老四还没结婚,就不算他了。” 沈盼儿掰着手指头,“这样的话,一个孩子就能分……” 分多少,沈盼儿没算出来。 举着手,无助的望向毓河,想要得到他的帮助。 毓河呼出一口气,“你为什么这样想?” 沈盼儿举着手,一怔,“哪、哪样想?” “彩礼钱,”毓河冷声道:“我们家的规矩就是,谁的彩礼,谁拿着。 不但如此,孩子结婚,爹娘都会给小家贴补一二。” 毓家兄弟姐妹六个,成了家的,有三个。 除了不听话的毓婷。 毓江、毓河、毓美在结婚的时候,都得了毓家双亲的帮扶。 一人五十块钱。 对毓家来说,这是稀松平常的。 毓家,不单单不重男轻女,甚至有些溺爱闺女,锻炼儿子的意思。 可这对沈盼儿来说,无异于是天方夜谭。 什么?! 沈盼儿不敢置信的,“什么意思?这彩礼,我们不能分,还得倒贴钱?” “没让你贴钱。” 按照先前的规矩,成了家的兄弟姐妹,也要给刚成家的弟妹帮扶。 只是,毓河这时候没说。 可,饶是这般,就已经让沈盼儿不能接受了。 “不、不成啊!”沈盼儿急道:“这嫁出去的姑娘,泼出去的水,怎么还能给钱呢? 这、这不是养了个赔钱货吗?” 她的焦急、慌张,都是真的。 而且,萧振东仔细一看,发现这里面没有轻蔑,字字句句皆是肺腑之言。 真心话。 她是打心眼里觉着女人是赔钱货。 这一下就给萧振东干懵圈了。 咋滴呢? 合着,他媳妇是赔钱货,她自己就不是了? 毓芳皱着眉,“二嫂,你说什么呢?” “说你呢!”沈盼儿气呼呼的,“之前爹娘娇惯你的时候,我就看不惯。 没想到,结婚的时候,还要倒贴钱给你!” “沈盼儿!”毓河斥责道:“你说话给我注意点,什么叫赔钱货?再说了,你凭什么不让爹娘给钱? 当初咱们结婚的时候,爹娘给了五十块钱,你不是接的挺高兴的吗?” “那能一样吗?” 一直窝窝囊囊不吭声的沈盼儿,这次算是爆发了,“你是儿子!爹娘给儿子的,本就是天经地义的! 凭什么给女儿啊?” 沈盼儿执拗的,“当初我嫁给你的时候,那五十块钱的彩礼,我一分钱都没带回来,全都留给我哥哥、弟弟娶媳妇儿了。” 她瞪了毓芳一眼,恶狠狠的,“我都能这么无私奉献,为什么毓芳却要这么自私!” “我还没死呢,”毓庆拍了一下桌子,不满意的,“毓芳是我的女儿,是好是坏,轮不着你教训。” 萧振东在旁边幽幽的,“就是啊,我媳妇哪儿自私了?这是爹娘的疼爱! 你爹不疼、娘不爱,看见有人被爹娘疼爱,你破防了?” 被pua惯了的人就是这样的,自己过不好,也看不得别人过得好! 呸! 什么东西。 这刁钻的老娘们,他小媳妇儿指不定在这娘们手里受了多少委屈呢! 毓芳看见萧振东给自己出气,心里那叫一个欢喜雀跃。 面上还得装模作样的拉了他一把,“好了,别说了。” 心里想,骂她!骂她!使劲儿骂她! “要说,为什么不说?”萧振东冷笑一声,反手攥住了毓芳的手,“你的钱咋分配,没人关心。 反正,毓叔、婶子给芳芳的东西,你要是再嘴贱的话,别怪我不客气!” “你、你……” 似乎是没见过跟女人吵嘴的男人,沈盼儿气的手发抖,“你就不是个男人,你居然要岳丈家的东西。” “我岳丈愿意给我,你说气不气?”贱嗖完了,萧振东还不忘撩拨一下毓河,“二哥,你就说,你羡慕我不? 摊上这么大气的岳丈,你想不想也要一个?” 毓河:“……” 兄弟。 已经够乱的了。 你就别跟着添乱了。 好吗? 好的。 毓庆一锤定音,彩礼五十让毓芳带回去,另外再补贴毓芳八十块钱。 至于为什么不是一贯说定的五十…… 毓庆表示,女儿在家受委屈了,多给三十,怎么了? 你有意见? 有意见憋着。 老子还没死,这个家轮不到你做主。 萧振东和毓芳被赶出家门,出去溜达。 二人还是头一次并肩走在路上,毓芳轻轻咬着唇,看天看地看一切。 就是不多看一眼身旁的萧振东。 “还生气呢?” 萧振东以为她还在跟沈盼儿生气,当下道:“你要是觉着不高兴的话,我回头想法子收拾她。” 至于咋收拾,萧振东还没想好。 毕竟沈盼儿…… 怎么说呢,她折腾这么一场,损人不利己。 一点好处没占到,反倒把人的心情都搞坏了。 传说中的,癞蛤蟆趴脚面上,不咬人,膈应人。 “别,”毓芳嗔怪的,“再怎么说,也是我二嫂,她这个人虽然一般,但我二哥还是很疼我的。” 她,不想让二哥夹在媳妇和妹妹之间为难。 再说了,爹娘还是向着自己的。 反正都要结婚,嫁出去了,没必要找不痛快。 “真贴心,”萧振东抬手刮了一下毓芳的鼻梁。 毓芳瞪大了眼睛,捂着鼻子,“你干嘛!外面这么多人呢。” “我自己媳妇儿,我刮一下鼻梁怎么了?” “不要脸。” “要脸没媳妇,”萧振东真诚的,“你就是我不要脸才娶到手的。” 毓芳嗔怪的斜了一眼萧振东,“你还挺骄傲。” “娶到媳妇了,我可不骄傲咋滴!” 常言道,有人欢喜,有人愁。 萧振东这边高兴自己跟毓芳定下了亲事,甚至彩礼都给了。 可对于赵辉来说,无异于是晴天霹雳。 “什么?” 他嗖的一下从凳子窜起来,不敢置信的,“芳芳订婚了?” 第92章 儿啊,你这叫恩将仇报 赵母被一惊一乍的小儿子吓得心肝颤儿,“天杀的小王八犊子,你要吓死老娘啊!” 赵辉顾不上自己挨骂,扒拉着老娘,“娘,你说芳芳订婚了?” “嗯,”赵母斜了一眼赵辉,淡淡的,“定下的是萧振东,咱们大队今年才下来的知青。” “萧、萧振东,怎、怎么是他?” 赵辉急的团团转。 活像是一头拉磨的驴子。 他不觉着晕,赵母都觉着晕。 “你要是实在没事儿干,把那磨套身上,给我磨点豆子出来,回头点个豆腐吃也行。” 废物,再利用。 赵辉:“!” 他崩溃了,“娘!我最喜欢芳芳了,我说过了,这辈子非她不娶的!” 赵母掏掏耳朵,一脸嫌弃的,“你可得了。 说非人不娶的时候,你也得看看你自己啥样儿啊?儿啊,不是娘瞧不上你,实在是…… 眼光高归高,可有些时候,也得看看自己啥样。” 要她说,这芳芳跟萧知青确实登对。 从背影上看啊,就是一对。 自家儿子跟芳芳站一块…… 算了。 也就是俩人。 赵母没有顾及亲儿子那颗千疮百孔的心,一边挑拣豆子,一边道:“儿啊,你就说,毓庆对你咋样?” “好,特别好,毓叔啥本事都教给我,一点都不藏私。” 这辈子能遇见这么一个师傅,是他赵辉的幸运。 赵母欣慰的,“你能认识到这一点就很不错,但是你看看自己干的这个事儿,地道吗?” 赵辉茫然,“娘,我干啥了?” “你惦记芳芳啊,”赵母理所当然的,“你的本事我们心里都有数。 这结婚,说白了就是嫁汉嫁汉,穿衣吃饭。 你那点本事,就别恩将仇报了哈!” 赵辉更崩溃了,“娘!” 彼时,萧振东已经把毓芳拐带到自家去了。 站在门口,毓芳还在犹豫,迟疑,“要、要不,我还是不进去了。” “啧,”萧振东一咂嘴,“来都来了,进去看看。” 说罢,萧振东打开门锁,一把将毓芳推了进去。 “吱嘎~” 门关上,毓芳心慌的眼珠子乱转。 “怕什么?” 萧振东失笑,“我又不能吃了你。” “那你把门打开……” 虽然定了婚事,可没结婚。 孤男寡女共处一室…… “好好好,打开。” 萧振东转身去开门,身后传来毓芳一阵疑惑,“萧振东,那是什么?” 什么? 萧振东扭头一看,正对上一只冒头的白鹰。 毓芳激动了,“白鹰,是白鹰,之前,它还从山上飞下来,落在我的背篓上呢! 就是我取了它脚上的纸条,递给了大队长。” 说的,就是萧振东抓t务那次,用白鹰往山下送信。 关于这个,萧振东是真的不知道。 “那天,白鹰落你身上了?” “嗯!” 毓芳激动的小脸红扑扑的,“我只是听爹娘说过,咱们这山里有白鹰,还是第一次看见。” 萧振东唏嘘啊,毓芳就是他的天选媳妇。 谁能想到呢,只是送个信儿,就能挑中了毓芳。 好鹰,有眼力见儿。 “没事儿,”萧振东乐道:“以后就能天天看见了。” 白鹰这明显是萧振东的屋头上安了家。 一开始,萧振东忙进忙出,没注意这个小细节。 这下仔细看,巢穴已经筑大半了。 估摸着白鹰早就开始忙活了。 随着白鹰展翅、落地,毓芳兴奋的像个小孩儿,吱哇乱叫,“哇哇哇!” 可等到白鹰落了地,抬起爪子,啪嗒啪嗒地上一顿疯走的时候,毓芳懵逼了。 她望着白鹰二哈般的走路姿势,陷入了呆滞。 “这、这……” 萧振东从后面抬起手,捂着她的眼睛。 视力受限,听觉和触感就格外敏锐了。 “别看,”萧振东含笑的声音在她耳侧响起,温热的呼吸喷洒在脖颈。 毓芳下意识缩了脖颈,细细弱弱的,“嗯?” “这玩意在天上飞的多霸气,收起翅膀在地上溜达,就有多搞笑。” 比溜达鸡还不如。 浑身上下,写满了猥琐这俩字儿。 一看就不是什么正经鸟。 独处的时候,毓芳还是有些不自在,萧振东也没强迫她一下就得习惯自己。 带着她上屋子里溜达一圈,一直注意着分寸和距离。 “这房子跟家具都是新的,但是我当时置办的时候,不太全面,你看看还缺啥,我再置办。” 毓芳老老实实的摇摇头,“不缺了。” 这房子,已经比大队里好些屋子,还要齐整了。 钱得花在刀刃上! 俩人现在手里有百十块,听着不少,可结了婚,就完全不一样了。 油盐酱醋,哪样不要钱? 人情往来什么的,也是一笔不小的开销。 更别提生孩子了…… 思及此,毓芳的脸浅浅布了一层薄红。 萧振东还不知道小媳妇已经想歪了,只是摸着下巴打量着屋子。 “真的不缺东西了?” “真的。” 萧振东咂咂嘴。 对此,他有不同的见解。 他觉着还缺点啥,不是特别完美。 比如,一个坐落在炕头的大衣柜。 ——(带穿衣镜)。 不过萧振东没说,他打算到时候直接把东西弄来,给芳芳一个惊喜。 倒是院子,毓芳有不同的看法。 “我要晒草药,到时候,得多弄几个架子、圆簸箕。” “可以,我回头就去办。” “还有,我在山上捡来的那只小奶狗,你得记着垒窝。” “好!” 只要毓芳提的要求,就没有萧振东不答应的。 萧振东想到老婆孩子热炕头的美好日子,唇角忍不住挂起了一抹浅笑。 “东子哟~”大队长大嗓门喊人,“在家不啊!” “在呢,”萧振东探头,“咋了叔?” 而后,他看见了陈胜利,公社领导。 “领导,您怎么也来了?” 俗话说,人逢喜事精神爽,陈胜利眼下就很爽。 意气风发的,“小伙子,不错啊!这下乡才多久,小日子就已经过得这么红红火火了?” 望着这小院子,陈胜利背着手,很满意的点头。 萧振东笑着,“还不是承蒙领导关照,我们大队长更是没话说,遇见问题解决问题,是不是还要送温暖!” 大队长闻言,那胸膛当即就挺起来了。 说的是自己吗? 不知道。 反正是夸了,先骄傲一下。 叉腰! 第93章 萧振东的千层套路,来往来往,有来有往 这吹嘘,肯定是有来有往的。 在大队长的嘴里,萧振东就变成了一个,遇见困难,打倒困难,迎难而上的人。 老实、忠厚、踏实、肯干。 为了建设更好的红旗大队,添砖加瓦猛猛干! 反正一句话,干就完事儿了。 毓芳:“……?” 她有点懵逼。 这跟她了解的萧振东,不能说是完全不一样。 只能说是南辕北辙,毫不相关。 这家伙,分明是油嘴滑舌,小招数层出不穷,还、还是个不要脸的臭流氓。 “好了好了,不要再吹嘘了,小同志有多少本事,我还能不知道?” 陈胜利笑眯眯的,“我今天来,就是代表丹县、代表公社,给你送奖励的。” 那把五六半,是陈胜利自己起了爱才的心思,出手赠与萧振东的。 上头的奖励,到了现在才拿出个章程。 个人奖励五百元,粮票一百斤,工业券五十张,各类票券一叠,还另配了五百发子弹,给萧振东上山打猎用。 其中,最让萧振东喜欢的,就是里头夹了一张自行车票。 这领导实在是太懂事儿……哦不,实在是太客气了。 他本来还觉着五十块钱的彩礼薄了点,这不,自行车票就这么水灵灵的来了。 “哎哟,”萧振东搓着手,笑的眼睛都眯成一条缝了,“这、这多不好意思,本来就是我应该做的事儿。 你看看,这还给奖励,我都不好意思拿。” 大队长:“……” 他无语的,说这话的时候,接东西的速度,能慢点吗? 客套是嘴上的,东西是得要的。 也得亏是陈胜利是个干脆性子,一早就把那信封拿出来了。 不然的话,大队长觉着,按照萧振东的德行,他能把手伸到陈胜利的兜里拿东西。 “行,”陈胜利也觉着好笑。 不过,这样也好。 小年轻,就该朝气蓬勃,活泼点儿么。 “对了,领导,这自行车票,我能拿去买女士自行车吗?” “嗯?”这话让陈胜利打了个磕绊,“女士自行车?” 说话间,陈胜利看见站在萧振东身后的小姑娘。 精致、漂亮,尤其是一双眼睛,水汪汪的,跟会说话似的。 “你这是……” 萧振东这次的笑容就真诚多了,“报告!领导,我马上结婚了!到时候,请您吃喜糖。” “你不是才下乡俩月吗?” “可不咋滴,缘分到了,挡都挡不住啊!”他拉着毓芳跟自己站一齐,“咋样,是不是郎才女貌?” 陈胜利:“……” 其实,年轻人,也别学的这么没脸没皮。 心中腹诽,陈胜利脸上的笑容却灿烂不少。 本来么,知青属于无根的浮萍,可结了婚,在这儿安了家,那就不一样了。 有了婆娘、孩子做牵绊,想必,往后能安安心心的在这儿待着了。 “好,确实郎才女貌,等你们结婚了,我肯定过来讨一杯喜酒喝!” “得嘞!”萧振东口风一转,“所以,这自行车票,能换个女款自行车吗?” 毓芳脸红透了,小媳妇似的没吭声。 陈胜利失笑,“这个,我也不清楚,但是,你既然问了。 那我回头想法子给你打探打探,要是有女款自行车,我通知你。咱爷俩一起去提,咋样?” “那可太好了!”萧振东的笑容更加真诚,就连称呼都换了。 顺杆爬道:“陈叔!那我们小两口先谢谢您了。” 他拉着毓芳,“响快点,叫人。” 毓芳恨不得当场就撅过去,硬是忍着尴尬和羞,“陈叔。” “你小子……” 萧振东顺带道:“陈叔、曹叔,我这得了奖励的事儿,没人知道?” “没,”曹得虎面色有些凝重,“这些王八犊子很活跃,把你广而告之,对你不安全。” “嗯嗯,”萧振东点头,“谢谢叔。” 他也倾向于扮猪吃老虎,有肉埋在碗里吃。 无他。 他在大队就自己单蹦一个,要是真招惹上了那些盘根错节的大家族。 喊一嗓子就溜出来几十个壮汉,那真是有的磨缠了。 眼下,根脚浅薄,先猥琐发育。 等他把上头的关节打通…… 只要有人罩着,再在乡下行事,就能放开手脚了。 很显眼,‘上头的关节’远在天边,近在眼前。 萧振东看向陈胜利的眼神都温柔了。 嗯~ 叔,得浅浅的扯着你的旗号办事儿了。 陈胜利:“?” 这孩子啥毛病,看人,咋是这个眼神的? 大队长毫无所觉,还不知道萧振东已经狗胆包天的打上陈胜利的主意。 滔滔不绝的传授着经验,“你啊,拿了这笔钱,要是不会管,那就交给芳芳。” 他絮絮叨叨,也不觉着累,“芳芳这孩子是我看着长大的,踏实、能干。 咱这得了一大笔钱,该省省,该花花。可不能糟蹋了……” 陈胜利倒觉着曹得虎的担忧有点多余,这孩子显然是心中有成算的。 “知道了叔,”萧振东拿在手里的信封,一个转手,就塞给毓芳了,“媳妇管家,我晓得。” 毓芳瞪大了眼睛,“我、我不要!还没结婚,我才不给你管!” 说罢,像是烫手山芋似的,把信封又塞给了萧振东。 生怕期间再撕扯啥,让领导看笑话。 毓芳匆匆打了个招呼,抬腿就跑了。 毓芳走远了,陈胜利才道:“你小子,艳福不浅啊。” “嘿嘿嘿,”萧振东乐过了,扭脸就往毓庆的头上扣了个黑锅,“媳妇好,丈母娘也好。 就是老丈人有点难缠……” 他苦哈哈着,“陈叔,我也不瞒着你,我现在正绞尽脑汁想法子讨好我那老丈人呢。” 陈胜利当下关心道:“有什么,我能帮上忙的吗?” 他琢磨着,“要不,我去给你说说好话?” “那多耽误您时间,”萧振东也不绕弯子,直接道:“就是,小侄儿有个不情之请。” “你说来我听听。” “我老丈人是猎户,上山打猎伤了腿,我想给他弄点东西泡酒喝,养身……” 萧振东挠挠头,“就是,酒不好弄。” 陈胜利笑了,“就这事儿?小问题,我那里还有两瓶汾酒,明儿你上我那里跑一趟,拿过去。” 萧振东激动的脸都红了,“陈叔!我跟芳芳结婚,您跟曹叔坐主桌!” “哈哈哈哈,那我这两瓶酒,花的还真值了……” 看看。 这线,搭上了。 来往来往,有来才有往么。 今儿借两瓶酒,等明儿泡上虎骨头,他再送回去。 领导,有啥理由不收呢? 来来往往,纠纠缠缠,这关系,就脱不开咯~ 第94章 张家上门 陈胜利此行,不单单是来给萧振东送奖励的,还是来鼓励红旗大队的。 萧振东得的奖励最多,剩下的,就是属于集体的奖章了。 提名先进大队,还给大队长账上划了五十块钱以资鼓励。 另外就是两张奖状,一张贴在了大队的办公室里,另一张,眼下正端端正正的躺在萧振东的抽屉里。 为了表明自己对这玩意的重视,萧振东打算,等明儿上公社的时候,就找个相框,把它裱起来。 到时候挂在堂屋,谁来了,都能第一眼瞅见。 赤裸裸的护身符么。 虽然大队长没提有没有给萧振东别的奖励,但有些心思活泛的也能猜个八九不离十。 萧振东到了毓家,毓庆正笑的开怀,“你小子,之前怎么没看出来,你还有这本事?” “嗐,巧合了么,误打误撞。” 萧振东越谦虚,毓庆就越发满意。 那封电报已经发了出去,估摸着今天就能收到回信了。嘿嘿,他明儿就去丹县,再发一封电报,就告诉领导,自己找着女婿了…… 好消息,也得分享一下的。 “给的奖励,你自己个儿收好,”毓庆多说了两句,“做人要踏实,嘴上,也得有个把门的。 老话说得好,不怕贼偷,就怕贼惦记。” “嗯。” 萧振东点点头,“毓叔,我明白的。” “刚刚跟你曹叔看了日子,最近的好日子,在下个月。 你们筹备筹备,咱们下个月,赶在秋收之前,就把喜事儿办了。” “成!” 晌午饭吃了,刚放下碗筷,毓家的门就被敲响了。 “请问,这是毓家吗?” 望着门口衣衫齐整,保养颇好的一对夫妻,萧振东就明白,这应当是傻春的父母来了。 思及此,他抢话道:“对。” 萧振东起身,笑眯眯的,“你们是张春生的双亲?” “对,”张母的语气硬邦邦的,脸上的表情也不大好,“我们来接孩子。” 张厂长还算能绷得住,微微一点头,也是矜高自傲的。 “来接孩子?”萧振东重复了一遍,“就这么来?” “什么意思?”张母反问道:“一早就商量好的,你们家反悔了,难不成,我们还客客气气的?” 说罢,她气不顺的嘟囔了一句,“真是一群贪得无厌的土包子,五百块钱,别说是一个媳妇儿了。 十个都买回来了。” 一听这话,毓家人炸了,毓母嚯的站起身,“你再说一遍!” “再说十遍,我也敢!” “你……” 毓母想骂人,刚张嘴,胳膊就被萧振东拽住了。 对上萧振东那双沉稳的眼睛,毓母打了个磕绊,忽而就冷静下来了。 “婶儿,别着急啊!”萧振东的脸上带着笑,可里头,却泛着冷意,“有什么话,咱们慢慢掰扯。 吵吵闹闹,是吵不出来结果的。” 再说了,张家人不会以为自己轻巧进了这个门,就能轻巧的出去? 为什么单独把张春生留下来? 目的就是薅羊毛啊。 归根结底还是那句话,没有买卖,就没有伤害。 都是个小傻子了,还非得娶媳妇,到时候生一窝傻子不说,还祸祸了人家姑娘的一辈子。 还有毓婷,不会以为挨了张春生一顿揍,这事儿,就彻底翻篇了? 萧振东露出一个奸诈的笑容。 走着瞧。 被他盯上的,肯定不时就要套个麻袋,薅个羊毛的。 张母斜了一眼萧振东,下意识把他划分成那些上门求自家老头办事儿的人了。 当即阴阳怪气的,“看看,还是孩子会办事儿。” “是呢,”萧振东笑眯眯的,“不过,有些事情,我有点好奇,什么叫做五百块钱,十个媳妇都能买了?” 张母理所当然的,“毓婷说的啊,她有个漂亮妹子,正想着说个好人家的……” 张家,自然是好人家。 有钱、有权、有势力。 别的不说,至少能在棉纺织厂,只手遮天。 所以,对于毓婷那样倒贴过来的人家,张母见得多了,一开始,还没怎么在意,直到毓婷拿出来毓芳的照片。 张母一眼就看上了。 这姑娘漂亮。 漂亮的安静,不张扬,不跋扈。 只一眼,张母就认定,这样的女孩儿,有良心。 只要嫁给了自家春生,不管是出于什么缘故,肯定会一心一意对她儿子好。 在毓婷的要求下,张母答应了好多丧权辱国的条约。 比如,彩礼钱,要给五百。 两家成了亲家之后,棉纺织厂要定时、定量的采购辣酱厂的辣酱。 至于是用作福利,还是别的什么,毓婷是不管的。 张母统统答应下来了。 在此期间,毓婷在张家顺了一条镯子,一个金锁,另外还张口借了一张收音机票…… 至于借口都是现成的,爹娘不同意,她少不得,得在爹娘面前,多说两句好话,敲敲边鼓。 结果,这边传了消息来,说不同意了。 张母那叫一个气。 只是良好的教养,让她不屑跟这些泥腿子掰扯。 却不想,毓家人居然这么过分的。 “张太太是,”萧振东微微一笑,“我觉着,这里面是有误会的,芳芳跟我有婚约。 至于跟你们张家的婚事,从始至终,毓家人就是不同意的。是毓婷两头瞒,两头骗。 你们被忽悠了,怨不得别人。” 一句话,张母和张厂长都惊呆了。 “什么?”张母急道:“这不可能,毓婷说了,她妹子最是乖觉,怎么可能偷偷跟男人……” “哎哎哎!”萧振东一瞪眼,“打住!胡咧咧什么呢?我们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 你们那才是野路子,至于你说的钱、东西,这边是一毛都没见着。” 张母震惊的不行,“可她言之凿凿的跟我说……” “说什么说?”毓芳站起来,“我放着好好的对象不要,就非要嫁给你家傻子吗?” “小姑娘,说话别太难听。” 张厂长眯着眼,“乳臭未干的黄毛丫头,我们说话,有你插嘴的份儿吗?” 得。 萧振东明白,这连装模作样都没必要了。 直接开撕。 “哟~张厂长倒是老谋深算,不也被一个黄毛丫头骗的团团转吗? 本来想着,大家伙都是苦主,有话好好说,把误会解开了就行,可,看样子,你们显然没这个打算啊。” 第95章 薅张家羊毛 毓芳本来生气,可看着萧振东往自己面前一挡,那踏实的安全感,扑面而来。 当即站在萧振东后头,探出半个脑袋,恶狠狠的瞪了一眼张厂长。 老东西! 叫谁黄毛丫头呢? 这是你能叫的? “你!”毓芳的小动作,张厂长看的分明,他眼神不善,“你们家怎么教的孩子,一点规矩都没有。” 毓庆冷笑一声,“我们家教孩子,还是太有规矩了一点,不然的话,就你这样死皮不要的脸,早就拿钉耙打出去了。” 说罢,他有些不满的看了一眼萧振东。 真是搞不明白了。 还磨磨唧唧个什么劲儿。 把这一家三口打出去得了。 “你……” 萧振东啧了一声,善意提醒道:“知道你是棉纺织厂的厂长,平时受人尊敬。 但是我希望你搞清楚一条,这儿,一个两个都是光杆司令,不仰仗你吃喝,想收拾你,就看心情了。” 张厂长:“???” 他不敢置信,“你威胁我?” “不,是善意提醒。” 萧振东拉了个凳子,在院子里一坐,“现在,放平心态的张大厂长,咱们能好好谈谈了吗?” 张厂长脸色发绿,“你想怎么谈?” “很简单,道歉加赔偿。” 萧振东说出自己的诉求,“因为你们无脑的愚蠢,给我们这个即将步入婚姻的小家庭带了了风雨和波折。 毓婷更是带着你儿子,跑到我老丈人家上门逼婚,差点坏了我媳妇儿的名声,这一桩桩、一件件。 让你们道歉,难道不合理?” 张母脸色不好看,“那,对不起,行了?” “不够诚心。” “你……” 张母想骂人,可对上萧振东那双黑黢黢的瞳孔,她即将脱口而出的话,又咽了回去。 心里有点犯嘀咕。 这小年轻到底是是什么来路? 怎么有点邪乎啊。 张厂长深吸一口气,“你真不怕得罪了我?” 萧振东还没搭话,大队长就带着陈胜利来了。 望着这一院子的人,明显不对的气氛,陈胜利眼神一闪,笑眯眯的张口,“东子,这是什么情况?” 张厂长看见陈胜利来了,人都愣了一下,“陈主任。” 陈胜利对着张厂长点点头,“张厂长,你也在啊。” “对,您这是……” 陈胜利笑着,“东子要结婚了,我过来看一眼。” 毓庆也站起身,跛着脚,“领导,您怎么来了?” “早就听说你伤了腿脚,一直没腾出手来瞧瞧。 这不,你们大队前段时间抓了几个t务,我过来看看,顺道瞧瞧你。” 二人双手交握,攥在一块。 毓庆有些感动,他万万没想到,自己伤了腿,上头的领导,还能专程跑一趟看看。 “真是,哎哟~”毓庆眼里泪花闪烁,“这劳累您跟着操心了。” “老伙计,”陈胜利晃了晃毓庆的手,“年纪大了,别不服输,赶山,也得有张有弛才行。 再说了,这小闺女的喜事儿,近在眼前了。你这女婿,可是个能耐的,偷着乐!” “陈叔,”萧振东一挠头,“您夸的,我都不好意思了。” “臭小子,我还不知道你?嘴上不好意思,心里肯定乐开花了!” 陈胜利笑骂一句,对着毓庆道:“老伙计,你可能还不知道,我那把五六半,就是给了他的!” 说罢,陈胜利还指着大队长,“这老小子,更不讲道义,连我的裹枪布都顺走了。” 一举一动,言语间,全是毓家和萧振东跟陈胜利的熟悉感。 张厂长有些心惊。 这家人,难道不是泥腿子出身? 陈胜利转了一圈,跟大队长心满意足的走了,临走前,还不忘跟张厂长打了个招呼。 张厂长:“……” 不知道为什么,背后有点冒冷汗。 这时候,再说话,张厂长就客气多了,“我想,这一切都是误会。” 他打着哈哈,“这里面,肯定是毓婷为了自己的小心思,两头瞎传话了。 道歉是要的,毓芳小姑娘,是我们没搞清楚就弄错了。” 他客气的让毓家人瞠目结舌,面面相觑之余,有些发愣。 尤其是毓母,这个跟锅边打了一辈子交道的女人,简直是手足无措。 萧振东那是相当淡定,他知道,这一切都得益于陈胜利的亲近。 不过,陈胜利是一个公社领导,张厂长是棉纺织厂的厂长。 这俩,应该是毫不相关才对,可看张厂长的态度,分明对陈胜利有所忌惮。 难道…… 背后还有人? 萧振东心里转了十八弯儿,面上却镇定的可怕,“不够诚恳。” 张厂长:“……” 他拉着张母,再次诚恳道歉,“很抱歉。” 萧振东觉着这态度,还能算得上勉勉强强,点点头,“然后呢?” “我们家春生,今天是麻烦你了,”张厂长掏出五张大团结,“这是给您家的补偿。” 五十,不少了。 萧振东接了,顺手就把钱塞毓母手里了。 毓母拿着钱,跟烫手山芋似的,“这、这……” “婶儿,这是张家欠咱们的,要不是我先下手为强的话,芳芳现在的名声……” 毓母一下子清醒过来,一把将钱攥紧了,还不忘狠狠的瞪了一眼张家夫妻。 张家夫妻:“……” 行,变脸挺快的。 毓家实在是不欢迎这一家三口,得了道歉,也没人说原谅。拿了钱,就把人撵走了。 张春生倒是待在这农家小院舍不得走了,张母许诺了红烧肉和奶糖,这才勉强哄走了他。 临行前,张春生依依不舍的,“爹、娘,我先走了。” 毓家人:“……” 啊这,这时候,就别这么叫了呗。 怪尴尬的。 张母则是气的眼冒金星,“怎么叫上爹娘了?” 萧振东一点抱歉的意思都没,耸了耸肩膀。 “喊爹喊娘,我们热情招待了一顿饭,还派了仨孩子跟着一起玩。” 萧振东一顿,笑了笑,“要是脱口而出是新娘、媳妇之类的,为了维护我媳妇的名声,我就只能请他吃花生米了。” 他站起身送客,“你们家,没吃亏,不是吗?” 张家人理亏,哑口无言,带着孩子灰溜溜走了。 第96章 毓庆:又被砸,这熟悉的感觉…… “东子,”毓母这时候的状态,就是丈母娘看女婿,越看越欢喜,“晚上别走了,在这儿吃一口得了。” 她脸上全是热乎乎的笑,“你一个人在家里,冷锅冷灶的,也不好折腾。” “能行吗?” 萧振东看着毓芳,征求她的意见。 毓芳咬着唇,没说同意,也没说不同意,只是丢下一句,“问我做什么? 你这么厚的脸皮,我撵你,就能把你撵走了?” 说罢,她自己个儿迈着步子,哒哒哒回了屋子。 萧振东下意识想追,被毓庆叫住了,“臭小子,你上哪儿去?” “哈哈哈哈,”萧振东讪讪的停住脚步,“叔。” “嗯,”毓庆的态度好多了,“坐,咱们爷俩,也说说话。” “哦。” 萧振东也不是很忐忑,坐下之后,大剌剌的对着毓庆道:“叔,你这腿啥时候能好?” 毓庆:“……” 其实,他觉着面前这小子,也没他想象中的那么世故、圆滑。 毕竟谁唠嗑的时候,会哪壶不开提哪壶? “啥意思?” “没,我跟芳芳不是马上结婚吗?您这腿,撑得住吗?” 毓庆快要呕血了。 这小子,专往人肺管子上戳啊。 他巴心巴肝养大的闺女,就这么被人连花带盆端走了。 偷花贼还跑到他面前炫。 哎哟,不行了,他这个心里…… 可真难受啊! 看毓庆脸色难看的像是踩了狗屎一样,萧振东终于舒坦了,正色的,“毓叔,毓婷那边,您打算怎么办?” 毓庆看着萧振东,“什么意思?” “芳芳这事儿,要不是我横插一脚的话,后果是什么,咱们大概率可以预见。 您不会觉着,这事儿,就此告一段落了。” 毓庆沉默半晌,叹气道:“这孩子,被我养歪了。这事儿,我心里有数,回头,我会亲自去那边走一趟的。” “毓叔,您……” “我手里有王大勇的把柄,”毓庆不情愿的吐露了自己的底牌,“威胁一下,让他管好毓婷,问题不大。” “毓叔,断亲,”萧振东出主意,撺掇道:“您这三闺女,实在是太能整幺蛾子了。 万一下次再把自己折腾进去了,到时候怕是连累咱家。” 毓庆:“……你断亲,感觉怎么样?” “很爽。” 毓庆点点头,算是采纳了萧振东的提议。 而后,萧振东才低声道:“毓叔,你下次去的时候,带上我。” “你跟着折腾个啥?” “啧,”萧振东咂嘴,“王大勇家里有俩儿子呢,真打起来的话,毓叔您一个人多吃亏了。 带着我,我力气大,也能打。他们要是真的生了啥坏心思,咱爷俩就能把王家给端了。” 毓庆笑了,“行。” 应下这事儿,毓庆转头道:“听芳芳说,你在家里养了只白鹰?” “对,挺有灵性的。我正在训,等以后上山打猎,能往山下送个信儿,还能给我找点猎物,规避风险啥的。” 长了俩翅膀,到底是不一样。 飞的高,看得远,还是猛禽,在森林里出没,基本不用担心它的安全问题。 只要忽略了,它落地哒哒哒的二哈姿态,可谓是相当完美的。 “咳,”毓庆咳了一声,“现在还在吗?” “在。” 看着毓庆的神态,萧振东还有啥不明白的? 这分明是眼馋了。 他能理解,上辈子做猎人的时候,他瞅见人家的好猎狗,也是眼馋的掉口水。 “叔,要不要看看?” 毓庆在心里赞叹萧振东这小子上道,面上,矜贵的,“嗯,看看也行。” 他还在纳闷,不知道萧振东怎么把白鹰叫来的时候,就看见萧振东把手指塞进了嘴里。 “咻~” 一声嘹亮的口哨拔地而起。 不到三分钟,鹰啼声响起。 毓庆的脸上带笑,准备好好看看这驯养成功的白鹰是个啥样子。 结果白鹰没看清,被它空投下来的紫貂砸了个眼冒金星。 毓庆:“……” 这该死的熟悉感! 紫貂落地,站在毓庆的头顶,叉着腰唧唧叫。 白鹰就在上头盘旋,也不落下,一来一往的回嘴。 一貂一鹰,骂的有来有往。 别说是毓庆一脸懵逼,就连萧振东都懵逼了。 这俩,啥时候结的梁子? 不造啊! 晚饭,自然是在毓家吃的。 毓母使出了十八般武艺,把这顿晚饭做的极为像样。 尤其是干煸豆腐,外表炸至金黄,里头一咬,还是嫩的,味道也浸的足。 萧振东吃了一口又一口,看的萧母心花怒放,“好吃吗?” “好吃!”萧振东咽下了嘴里的豆腐,伸出大拇指,夸赞道:“婶儿这饭菜做的真地道! 比国营饭店的大厨,做的还好吃!” 毓母笑呵呵的,“好吃,以后就多来。别的婶子不敢说,让你吃口热乎的,吃个饱的,一点问题都没有。” “娘!”毓芳嗔怪道:“萧振东脸皮最厚了,您这么说,他肯定天天来。” 萧振东不以为耻,反以为荣。 骄傲的,“叔,婶儿,我就说我跟芳芳是天生一对!” 他腆着脸,“这才多久,芳芳就已经这么了解我了!” 毓芳瞠目结舌,“你……” “我是不是说的很对?” 毓芳说不过,红了脸,愤愤不平的往他碗里夹了一块豆腐,“吃都堵不上你的嘴?” “堵得上!” 毓母做的,是五到六人份的饭菜,饶是如此,萧振东也没让剩下什么,统统光盘了。 毓母高兴之余,又有点心疼他。 可怜的孩子,从小到大,爹不疼,娘不爱。 估摸着,小时候受了不少磋磨。 “吃饱了吗?”毓母关切的,“要是没吃饱的话,婶儿再去厨房给你下碗面。” “饱了饱了。” 毓芳抬头看了一眼萧振东,哼了一声,丢下一句,“该要脸的时候,不要脸。 不该要脸的时候,反倒要脸了。” 她起身去厨房给萧振东下面,毓母看着女儿的背影,露出一个会心的笑,“我这闺女啊,刀子嘴,豆腐心。” 萧振东乐,“知道芳芳是为了我好。” “嗯,芳芳的手艺,是我一把带出来的,往后结了婚,俩人互相照顾,好好过日子。” …… 夜。 风起,狼吼。 第二天一早,萧振东被大队长从炕上挖起来的时候,才知道,大队,又出事儿了。 第97章 闹黄皮子灾,沉不住气的赵有柱 “怎么了这是?” 在家睡觉,萧振东一向是大喇喇的很,只穿了一条大裤衩,还光着膀子。 都是男人,他也没避讳,挠挠头,一脸懵逼的,“又出啥事儿了?” “咱们大队的牛被咬了!” 萧振东也不知道是脑子抽了,还是没睡醒,张嘴就是一句,“不是我咬的。” 大队长:“……” ~ 洗了一把脸,萧振东的脑子清醒了,“叔,你仔细说说。” “是闹黄皮子灾了。” 黄皮子,在这时候被称作保家仙、黄大仙。 早些年,还有人家专门请黄皮子保佑家里富贵、平安、康健。 路上遇见了黄大仙,也都是恭恭敬敬的让路,没人会对它们举起锄头。 可现在,不一样了。 伤了大队的宝贝心肝肉——牛。 这黄皮子,是不死也得死了。 萧振东沉吟片刻,“叔,你想咋办?” “弄它们!” 大队长早前就想好了,“黄皮子最近闹得凶,掏了大队不少东西了,就这半个月,不说多,前前后后遭灾的鸡,得有十只了。” 十只鸡,大家伙心疼归心疼,可还能忍一下。 前段时间,发疯咬了大队的牛,大队长就想着,不忍了,没得被小畜生骑在头上的。 他带着几个猎人,在牛棚附近放了几个捕兽夹。 昨天运气不错,抓到了一只黄皮子,大队长见此,直接安排人把皮子一扒,送到了县城的供销社。 转手一卖就是两张大团结。 还没来得及高兴。 今儿一早,就发现这小心眼的黄皮子,趁着夜半,组团来大队里兴风作浪了。 一夜咬死了三十多只鸡,不吃,纯糟蹋。 就连牛也惨遭毒手,有一只带了崽子的母牛,屁股上都被撕下来一块肉。 今儿早上去看,血淋淋一片。 给大队长心疼的直抹眼泪。 牛遭罪,那小破屋里面的人…… 萧振东有点担心自家老头子,可面上没表露出来。 沉稳道:“没事儿,咱们今天晚上别睡觉,去会一会这些小玩意。” “能行吗?”萧振东答应的干脆,大队长反倒是担心起来了,“唉~想想都头疼。” “曹叔,愁啥啊!”他拿起毛巾擦了一把脸,笑眯眯的,“猫有猫道,鼠有鼠道。 专业的事儿,得交给专业的人干。 上山打猎弄猎物是我的强项。” 说罢,萧振东一顿,看着大队长道:“您这样做领导的,只要会用人就行了。 总不能啥事儿都亲力亲为?牛也能累死。不过,像是您来找我了,那就充分说明,您是个会用人的好领导!” 大队长乐了,“你小子,给我戴高帽呢?” “哪有啊~”萧振东一脸无辜的,“曹叔,我这可都是发自肺腑的真心话!” 黄皮子都是夜里出没,大队长叮嘱了萧振东今天别太累,早点休息后,就打算走。 “放心,”萧振东把胸脯拍的震天响,“年轻人,有的是劲儿,别说是一宿不睡觉了。 熬两宿都没事儿!” 看着萧振东那结实的身板子,大队长嫉妒的眼里都要冒火星子了。 可,不得不承认,他说的对。 现在的小年轻啊,尤其是那些还没结婚的,一身的牛劲儿,都不知道往哪儿使。 嘿嘿嘿…… ~ 大队长走了,萧振东简单弄了个早饭,吃了就骑上自行车去公社了。 今儿去拿酒,回来尽早把虎骨泡上。 倒也巧,刚到公社就撞见个老熟人。 一开始萧振东还没认出来他,只是觉着那人的眼睛可能是有点毛病,瞪的跟牛蛋似的。 可一琢磨,不对啊,是熟人。 嘴贱的赵有柱。 先前萧振东要做猎户的时候,待在一旁说风凉话的那个。 哟西~ 小子,撞见爹,算你倒霉出门没看黄历。 他贱笑一声,把猎人证从空间,转移到了贴身的兜里。 而后装作无意,溜哒哒的奔着赵有柱去了。 没等他找茬儿,那赵有柱,自己个儿就往枪口上撞了。 “砰!” 赵有柱故意往萧振东身上撞,看着他被自己撞了个趔趄,他呲着个大牙,笑的那叫一个开心。 萧振东觉着这小子,是真坏,蠢坏蠢坏的。 不带啥脑子。 配合的踉跄两步,他哎哟一声,啪嗒,一个红皮小本子就掉在了地上。 赵有柱出言嘲讽,“哟~这萧知青,走路怎么不看路啊!” 萧振东站稳了,指着他骂骂咧咧的,“你小子,你故意的,是不是?” “谁故意的?”赵有柱贱嗖的,“我可一直在这儿呢,倒是你,这才刚来,你……” 话没说完,赵有柱的目光就被地上的红皮小证件吸引住了。 他没上过几天学,但也勉强认得几个字。 猎人证。 三个字儿,化成灰他都认得。 他连贱话都忘记说了,瞠目结舌的望着地上那猎人证,“你、你,我、我……” 萧振东微微一笑,掸了掸身上并不存在的灰尘。 十分装逼的弯腰捡起猎人证,放在嘴边吹了吹灰,埋怨道:“什么你你我我的,这么大的人了,连句话都说不利索。 这眼珠子长得!撞了我没事,把我猎人证撞坏了,我上哪儿说理去?” 萧振东一边小嘴巴巴,另一边,打开了猎人证,指着上头的黑字红章,笑嘻嘻的,“兄弟,见过没?” 赵有柱气的浑身发抖,“不就是一张猎人证,有什么稀罕的?谁没见过似的。” “啧,”萧振东一咂嘴,“你这话就不对了啊! 猎人证,人人都见过。但是,这上头写的,是我萧振东的名字。” 他指着名字,挨个念,“看,萧,振,东。” 赵有柱眼前一黑,破口大骂,“你有什么了不起的!凭啥我拿不到的猎人证,你能拿到? 你是不是给公社送钱了?说!你多少钱买的,老子也要买一张!” “去你的,”萧振东反手收起猎人证,“心脏,真是看什么都脏。 这是老子凭本事拿的,敢在这儿胡咧咧,脑子进水了!” 萧振东确实是抱着贱嗖的心态过来的。 可他也没想到赵有柱居然这么沉不住气。 就这心态还上山打猎? 别逗了,这分明是上山送菜的。 第98章 萧振东:没事,我就是单纯撒个狗粮 生怕被赵有柱这个脑子不清醒的缠上,萧振东抱着胳膊,直接跑了。 那头,等着给赵有柱办猎人证的小姑娘瞪着死鱼眼,“喂!” 赵有柱崩溃,“喂什么喂!我这次能办了吗?” “不能!” 小姑娘拒绝的干脆利索,“经过我们一致讨论,你的猎人证,发不了。” “凭什么啊?!” “凭你出言不逊,凭你遇事不定,”小姑娘也不怕得罪赵有柱,直白道:“上山打猎,心态不好,跟送死没什么区别。 再说了,刚刚是你主动挑事儿的,回去再冷静冷静。” 说罢,小姑娘直接退回赵有柱的信息,喊了下一个。 赵有柱,道心崩溃! ~ “找陈主任?” 助理小姑娘上下打量了一眼萧振东,“你是谁?” “萧振东。” “哦,是你啊,来拿酒的。” “对的。” “陈主任有事出去了,酒放在抽屉里了,我给你拿去。” “好嘞!多谢你。” 没见到陈胜利,萧振东取了两瓶酒就走了,而后蹬着自行车,做了个简单的伪装,一脑门扎进了黑市里。 媳妇马上到手,也不能不献殷勤了,该哄,还是要哄的。 家和万事兴。 媳妇高兴,全家高兴。 先把空间里乱七八糟的猎物卖了,入账二百块。 转头又收了一些零零碎碎的杂粮、看见三斤要发芽的小麦,萧振东也给拿下了。 这东西虽然不能吃,但等小麦出了苗,搭配点糯米就能做出麦芽糖。 收获颇丰的萧振东带着东西,美滋滋就走了。 嘿嘿,回家! 本来打算晌午随便吃点啥,结果到了家,就看见周复兴和李富强猫在了他家门口。 “东子!” 周复兴还是那副笑嘻嘻的二哈样,冲到萧振东的面前,勾肩搭背的,“你可算是回来了。” “咋了?”萧振东下了车子,打开门,“知青点又出啥幺蛾子了?” “噢哟~”周复兴一句怪叫,“你要是这么说,那还真叫你说准了。 但也不是啥稀罕事儿,知青点么,就那样。” 确实。 庙小妖风大,池浅王八多。 一天不作妖,就浑身难受。 “不说那些了,”周复兴摆摆手,“说说你,东子,你可真能耐啊!傻狍子大队的村花都叫你拿下了。” 他咂咂嘴,啧啧出声,“你晓得不,你崩了多少小年轻的心态哟。” 哟~ 关于这点,萧振东还真的不知道。 “芳芳是村花啊?” “你不知道?” “不知道。” 早知道毓芳是村花,他一早就打听去了,哪里至于躺在炕上挺尸,然后日思夜想的睡不着觉。 开了门,周复兴跟李富强进门。 看着萧振东这有模有样的小院,替萧振东高兴,也替自己高兴。 “对了,我们今天过来,就是想喊你去吃个暖房饭的。” 萧振东咧嘴笑了,“房子收拾好了?” “对,”周复兴搓手,激动的,“昨天熏了艾草,也撒了石灰,今天晚上吃暖房饭。” “今天晚上?”萧振东有点犹豫,“我今天晚上时间可能有点不凑手。” “怎么了?”周复兴表示理解,“要去丈母娘家?” “那倒不是,”萧振东淡定的,“大队闹了黄皮子,大队长喊我晚上过去抓黄鼠狼。” 周复兴:“那可以明天,嘿嘿嘿,反正咱哥俩只是想找个借口搓一顿,可得来啊!” 萧振东去是肯定要去的,只是,这不妨碍他装逼,“咳,明天?明天也得看看时间。” 周复兴信以为真,“啊?明天还有啥事儿?” “明天,我准丈母娘可能要喊我去吃饭。” 他诚恳的,“我丈母娘说我自己做饭不好吃,糟蹋粮食,不如她做了,顺手的事儿。 啧啧啧,你说说,现在这老太太,真是爱操心哈。” 周复兴:“……” 不知道为什么,这午饭还没吃,就已经撑得慌了。 酸唧唧。 同样都是下乡知青,这他娘的差别也太大了点。 李富强没t到萧振东暗戳戳的炫耀,推了一把眼镜,认真提醒,“上门的时候,记得带口粮。 你的胃口太大,别把毓家吃垮了。” 萧振东:“……?” 看着满脸认真的李富强,萧振东都被他这操作搞懵了。 不是,兄弟你说这话是认真的,还是阴阳呢? 送走了周复兴和李富强,萧振东把发了芽的小麦弄出来水培,等小麦长高了,再把糯米泡一泡。 没上山也闲不住,院子里打扫一圈,又劈了点柴火。 午饭随便吃了两口,萧振东就跑到了张家,去定带穿衣镜的大衣柜,和他媳妇儿芳芳,点名要的架子跟圆簸箕。 晒草药么。 他支持毓芳干这个。 人啊,总得有点自己擅长,并为之喜欢的东西。 他想带着毓芳一起往前走。 人,一旦整天跟锅碗瓢盆等重复性劳动打交道,早晚会被时代抛弃。 尤其是他们现在还年轻,保养好了,指不定能赶上信息大爆发的时候。 他想,等到毓芳老了,跟自己站一块,那就是一对时髦老头老太太。 光是想想,萧振东就忍不住笑咧了嘴。 嘿嘿嘿,真高兴。 张庆辉看着萧振东,嫉妒的冒酸水,“不是,东子我知道你高兴,但是你能先把自己的笑容收一下吗?” 他痛心疾首,“实在是太刺眼了!” “嗯?”萧振东挑眉,“咋了?” “我们公社,无数年轻小伙子的梦中情人,被你小子捡漏了!” 萧振东一咂嘴,“低调低调,没办法,我长得高大帅气还能干,芳芳选择我,应该不是一件很难理解的事情!” 张庆辉:“……” 他悻悻。 正因如此,大家伙儿也只能说两句酸话,毕竟人家萧振东的本事是放在台面上的。 跟张庆辉说了自己要啥东西,萧振东回家之前,还不忘跑到未来丈母娘家刷了一波存在感。 只是,不太巧合的是,毓芳跟曹甜甜上山采药去了,并不在家。 萧振东给毓家劈了能用一周的柴火,又造了毓母做的一盆猪肉粉条炖白菜,留下一只野鸡,一抹嘴就跑了。 “东子!东子你别走啊!” “鸡给芳芳吃!叔,婶儿,我走了,晚上还得跟大队长去打黄皮子呢!” 第99章 团灭黄皮子,萧家动物显威风 月辉皎洁、明亮。 萧振东跟大队长在牛棚周围下了捕兽夹,俩人就揣着弹弓等家伙什儿猫在旁边的草窝里了。 望着萧振东头顶趴着的紫貂,大队长疑惑之余,还不忘压低嗓门,“你带着它来干啥? 屁大点小玩意,说句难听话,我放个屁就把它崩死了。” 萧振东:“……” 知道您要说难听话,但是这话,未免也太难听了。 “啧,”萧振东刚想说点啥,反驳一下大队长,顺带给自己的小紫貂正名。 结果脑门上一轻,小风一吹,登时就凉飕飕的。 萧振东下意识摸了一把头顶。 空了。 小紫貂已经蹿到了大队长的身上,照着他的脑壳,梆梆梆来了三下。 大队长:“……?” 萧振东:“……?” 别说是大队长懵逼了,就连萧振东都懵逼了。 他捡的这玩意,这么聪明? 啥话都能听得懂? 小紫貂气的唧唧叫唤,扬起小爪子,照着大队长的脑壳又来了三下。 铛铛铛。 揍的大队长捂着头,卑微道歉。 小紫貂的气消了一半,它倒是想动手,却被萧振东一把抓了回来,讪讪的,“曹叔,你没事儿?” “没事儿,”大队长面带微笑,像个人机,“谁信呢,老子居然被小畜生敲了脑壳。” 还是梆梆铛铛,连着敲了六下。 看着小紫貂在萧振东的手里吱哇乱叫,大队长也不敢说什么。 只是讪讪的摸着头,嘟囔着,“等黄皮子来了,看它给力不给力。” 本来,大队长是要牵猎狗的,被萧振东制止了。 毕竟那些狗不是自己的,不见得会听自己的话,但小紫貂不一样,这小东西受过自己的恩惠,也认了主,使唤起来,听话且懂事。 思及此,萧振东抬头看向了一旁的树上。 那里站了一个黑黢黢的影子。 是缩在树上,屏气宁息的白鹰。 为了抓黄皮子,萧家全家齐上阵。 微风轻吹,虫鸣不息,间或还传来几声蛙啼。 萧振东闲的没事干,打了个哈欠,就快昏昏欲睡了。 直到趴在萧振东头顶的紫貂吱了一声,顺带抠了一下他的脑壳,瞬间,萧振东清醒了。 大队长见此,“没事儿,还没来,你先……” “嘘~” 黑夜中,萧振东的眼睛澄澈,明亮,“来了。” 果不其然,不出三分钟,成群结队的黄皮子唧唧叫冲进了牛棚。 看着它们伸出尖锐的爪子勾着牛腿往上爬,大队长心疼的直抠自己。 凉气是一口一口的抽。 萧振东倒是淡定,看准了黄皮子都进了包围圈,这才沉声道:“就是现在,拉!” 随着萧振东一声令下,大队长猛拉手里的绳子,把吃奶的劲儿都使了出来。 牛棚瞬间拔地而起一面大网。 黄皮子被罩进去,逃脱无门,就有些发狂的意思。 小紫貂唧了一声,撒开腿,跑的快如闪电,顺着牛棚的柱子蹭蹭蹭就上了房顶,掉进去就开始大杀特杀。 黄皮子跟小紫貂的体型差不多大,很快就缠斗到一起。 牙齿虽小,但架不住它尖利。 而且下手特刁钻,往喉咙处咬。 一直隐匿身形的白鹰展开翅膀,一个俯冲,抓起一只黄皮子,直接拔地而起。 飞到高空再撒开爪子,掉下来,能摔成一摊饼。 拿出来往墙上一贴,跟他娘的标本一个样儿。 萧振东叫目瞪口呆的大队长拉住了网子,自己掏出弹弓,瞅准了,一个接一个打。 里应外合,再加上牛棚里,现在待着的是萧振东从山上牵下来的野牛,本身就有野性。 基本上,只要它瞅准了,一蹄子下去,就是一只黄皮子。 别说死透不死透,那玩意儿真是原地升天,直接土葬了。 困扰了大队的黄皮子灾,五分钟内,团灭。 初步的作战计划是胜利的,且效果是喜人的。 大队长呢喃着,“奶奶的,你说的还真对!专业的人干专业的事儿!” 转过头,大队长看着萧振东,双眼放光,“人才啊!” 萧振东收了弹弓,低调的,“叔,做人,低调。” 黄皮子有十八只,除了两只被母牛一脚踩进泥坑里,挖出来也是血肉模糊一团,剩下的,基本都能扒下来完整的皮。 “小子,赚大了!” 大队长高兴的,“这事儿,你功不可没,给你算五十工分。 另外,这黄皮子,回头我找人扒了皮子,卖到供销社。换来的钱,给你一半,剩下的,我都给记到大队的账上。” 对于这个分配,萧振东没什么异议。 “成,叔做事最是公平,我是放心的。” 大队长看着萧振东的目光,真的包含了些对小辈的慈爱,“你也累了,快回去歇着。” 歇着是肯定的,只是回去的路上,又遇见了小破屋里的人。 照顾牛,是他们的职责。 可牛这次遭了这么大的罪…… 一个个,心里正惴惴不安。 大队长脸上的笑容没了,“往后,把牛棚里的牛看顾好!受伤的,我已经叫老花头给包扎过了。 多看着点,但凡有什么不对劲儿的,提前去找人,知道吗?” “是、是……” 小破屋里的人唯唯诺诺的,“对不住,又给大队添麻烦了,往后,伺候牛,我们肯定会更加上心的。” 大队长虽然生气,可也明白,闹黄皮子灾,归根结底怪不到他们身上。 叹息一声,“知道上心就行,时间不早了,你们也回去休息。” “是。” 众人登时就松了一口气儿,如蒙大赦。 但他们没走,一个个畏缩在原地,等大队长跟萧振东走远了,这才抬起头,苦笑一声,“这茬儿,算是过去了。” “那个小伙子,是不是之前走错门的?” 老太太黄玉兰还记着萧振东,“好能耐的小伙子,居然把这些祸祸东西的黄皮子,全收拾了。” “是他,”严玉书到底是没忍住,上前搭了一句话,“城里来的知青,可能耐着呢。” “走走……” 几人折身回小木屋,路上也开始攀谈起来。 这两天出了事儿,大家伙的心都提着,眼下麻烦事儿解决了,一个个都宽松了不少,也有心情说两句小话了。 “对了,这小伙好像要结婚了。” 严玉书:“???” 嘛玩意? 萧振东要结婚了,他咋不知道? 第100章 不要脸的季家母女 今晚对严玉书来说,是一个不眠之夜。 可回了家的萧振东,稍微洗漱一下,堪称是一觉到天亮。 唯一不好的就是…… 早上起来的时候,又是灰溜溜爬起来洗裤衩、床单。 他一边手搓衣裳,一边悻悻的安慰自己,没事的没事的,快结婚了。 结了婚,把力气都使到媳妇儿身上。 嘿嘿嘿…… 年轻人,浑身都是牛劲儿,不找点啥事儿干,就容易精力旺盛。 萧振东看着自家地窖,登时就起了心思,挖个冰窖。 不过冰窖的难度可就比地窖大多了,费力气,也费心思。 地窖挖个地下深一米半,到两米也就足够了,冰窖咋说也得五米。 可夏天炎热,不给自己弄点冰镇小饮品,实在是太可惜了空间这个天然的作弊器。 他都盘算好了,等冬天上冻的时候,他就趁着没人注意,悄悄弄冰往空间塞。 挖了冰窖,往后取用冰,就有了天然的由头,直接干劲儿满满。 说干就干,一点都不带迟疑的。 选好了位置,萧振东直接开始下铲子了。 做了俩小时活,门被敲响了,萧振东一脸茫然的抬起头,还在纳闷是谁找自己呢。 “谁啊?” 门口传来一道闷声闷气的嗓音,“是你婶子。” 萧振东:“???” 他哪里来的婶子? 穿个小背心,萧振东从自己挖的坑里跳出来,打开了门,这才发现门口站了一对根本就没见过的母女。 他挠挠头,“你们谁啊?干嘛的?” 谁知道这母女俩不讲武德,看着萧振东大剌剌的穿着小背心,居然闷头往他怀里扎。 萧振东:“!” 天杀的,别来沾边。 他的清白,只给芳芳! 身形一闪,母女二人直接闯进门。 他站在门旁,皱着眉,“你们做啥的?” “呵呵呵,”那头发半白的婶子呵呵笑,一点都不拿自己当外人,“萧知青,别小气,你让我们先看看。” 萧振东:“?” 他愣是气笑了。 见此,直接把两扇大门都打开,他倒要看看,这母女俩要闹什么幺蛾子。 “姗姗,这房子你觉着咋样?” “哎呀,娘,寒酸了点嘛。 不是说他是下乡的知青么?家里应该挺有钱才对,怎么就盖了个破土屋?” 季姗姗挑剔、打量着房子,嘟囔着,“反正没达到我的预期,我住个天没问题。 但是让我在这儿生孩子,我不愿意。” “嗨呀,”季母满脸笑意,“这有啥?等你俩结了婚,你使使劲,吹吹枕边风。 青砖大瓦房,也能盖的。” “嗯!”季姗姗点了点头,矜娇道:“行,那到时候,这房子给你和爹养老。” “真的?” “真的!” “这自行车也不错,就是旧了点,”季母讨好的笑,“这破烂玩意儿可配不上我闺女。” “那就不要,回头给四哥骑,他不是在县城上学么,往后来来回回也方便。” 季母瞬间喜笑颜开,“哎哟~娘的宝贝大闺女儿,娘就知道没白疼你!” 身后听完全程的萧振东:“……?” 等会儿,他好像是起猛了。 这房子不姓萧,改姓了。 车子也马上长腿跑人家去了。 不是,做这些盘算的时候,就没人跟他商量一下吗? 这车子,可是他辛辛苦苦从木兰城顺来的,扛着一道坐了三天三夜的火车。 其中的辛苦和价值,已经不是钱能估量的了。 “不是,你们谁啊?”萧振东就纳闷了,若说出门没看黄历,踩狗屎的话。 那他这还没出门呢! 狗屎飞家里来了? 难道,这是昨天他跑到赵有柱面前炫耀,给的报应? 不应该啊! 赵有柱也不是啥好鸟…… 萧振东心里盘算开,面上倒是镇定,“有事儿说事儿,没事儿出去,我一个大老爷们跟你们掺和不起。” “嗐,”季母笑盈盈的,“看看这后生,东子呀~” 她上前一句东子,拉近彼此之间的距离,“你不知道婶子,但婶子是知道你的。 咱们这一波下乡的知青,就属你最能耐。” 季母还想滔滔不绝的说些什么。 刚起了个头,就被萧振东打断了,“有话直说,再整那些弯弯绕绕,磨磨唧唧的,别怪我翻脸不认人了。” 看见萧振东态度这么差,季母脸上的笑容僵了僵。 心里狠狠的骂,等着小畜生。 还跟老娘摆上谱了? 等你娶了我们家姗姗,到时候看她这个做丈母娘的,怎么拿捏你! “哈哈哈,年轻人,都这样,”季母强行给自己找台阶下,“性子急。” 季姗姗站在一旁,打量着院子,不屑的撇嘴。 萧振东默默举起了锄头。 季母:“……” 怎么还是个愣头青啊? 她不敢再胡扯,急忙道:“是这样的,你不是要结婚了吗? 那个毓芳有什么好的?除了一张脸,之外,哪哪都比我们家姗姗差。” 季母拉过季姗姗,像是炫耀商品跟货物一样,“你看看这腰,看看这屁股。 一嫁进来,保准给你生个大胖小子!” 季姗姗也不觉着害羞,高傲的昂起头,“对,我一看就是生儿子的!到时候,就算是你想要闺女,我也生不了。” 她冷哼一声,“毓芳有什么好的?不就是长了一张狐媚子脸?仗着那张面皮勾搭人么! 还有前两天,她姐带着找上门的傻子,要我看啊,那就是她的姘头!” 季姗姗说的振振有词,好像是她亲眼见过一样。 见萧振东沉默,季姗姗哼了一声,“你要是真娶了毓芳,那就相当于娶回家一个人家玩坏了的破烂货。 还有,她那屁股那么小,一看就是生闺女的命。萧振东,你娶了我,你就偷着……” “啪!” 巴掌落在脸上,别说是季姗姗懵了,就连季母都懵了。 她一声鸡叫,原地起跳,“天杀的萧振东,你敢打我女儿,你不是个男人,老娘我跟你拼了!” 老东西也照打不误。 季母个头不高,像个土豆蛋子,跳起来,像个炮弹。 萧振东反手给了季母一巴掌,可去你娘的。 跟他拼? 别闹。 就季母这样的,再来十个一起围攻,也不能擦破他一点油皮儿。 第101章 摊牌了,老子就是无赖 有些人,也就看你敬重她的时候,撅着腚,扯着嗓子嗷嗷叫。 等你翻脸、下手了,那一个个,乖顺的跟个鹌鹑似的。 季母跌坐在地上,季姗姗哽咽着蹲下,“娘,娘你没事?” 季母想玩赖儿,虚弱的靠在季姗姗的怀里,“儿啊,娘不中用,娘看着你被男人欺负,呜呜呜,儿啊!” 季姗姗怒目而视,命令萧振东,“你,给我娘道歉!不然的话,我是不会原谅你的!” 她满脸都是谴责,“萧振东,身为一个男人,你居然动手打女人! 传出去,你都不觉着丢脸吗?” “确实丢人,”萧振东诚恳的,“一巴掌下去,没把你脑子里的水打出来,我真的很抱歉。” 萧振东抬手又是一巴掌。 一左一右,两巴掌,直接对称了。 季姗姗这次也没了声音,她不敢置信的,“你还敢打我?” “打你怎么了?”萧振东冷笑一声,“也别跟我说什么是男人就不打女人的话! 老子有素质,从来不打人,如果被打了,我建议你还是先反思一下自己。” 萧振东义正词严,振振有词,“别管男女老少,是贱人,老子一抽一个准!” 说罢,萧振东鄙夷的,“跟你们,老子只是动个手,还没上脚呢,偷着乐。” 看见如此混不吝的萧振东,别说是季姗姗了,就连季母都懵逼了。 这跟她们这段时间一直观察,得出的结果,不太一样啊! 她们一早就盯上萧振东了,这段时间,也暗中观察着。 一来二去,耗费了许久,季母发现萧振东这人确实踏实、肯干。 这才下定决心,要把闺女嫁给萧振东。 至于原因,很简单。 好拿捏。 萧振东可是知青,到了红旗大队,就跟浮萍一般,搓圆搓扁,还不是她们家一句话的事儿? 至于萧振东跟毓家订了婚? 又没结婚,怕什么? 到时候,她拉着闺女去毓庆面前哭一哭,事情不就了结了。 再说了,就算是闹大了,她们季家也不带怕的。 毓庆是外来户,季家可是本地的大户,跟红旗大队小一半的人家都沾亲带故的呢。 虽然自家闺女赶不上毓芳那小骚狐狸好看,但她闺女也不差啊! 有鼻子有眼的,还屁股大,好生养! 意识到萧振东不是那么好招惹的,季母就怂了,“我、我们也没有别的意思。 就是想着,你与其娶一个不安分的,倒不如娶我们家姗姗。” “可拉倒,”照着季姗姗跟季母刚刚谈话那架势,谁娶了这样的娘们,谁就倒了八辈子霉。 这哪里是过日子,这分明是拆了他萧振东的家,去填补季家。 若说平日,他也不会那么生气。 可趴在他身上吸血,这事儿确实是让萧振东产生ptsd了。 上辈子都被坑到死了,这辈子再来一次? 那他不如现在就拿着裤腰带,到后山寻个歪脖子树上吊得了。 再说了,这一个两个的,也不看看自己是什么种类的歪瓜裂枣,就在那儿点评他的芳芳。 笑死。 开眼。 真是生活索然无味,蛤蟆点评人类。 “芳芳的好处,我心里清楚,你们说人家花枝招展的时候,想没想过自己?” 萧振东上下打量着季姗姗,轻蔑一笑,“都自荐枕席了,还敢往人家的身上泼脏水呢!” 见季姗姗气的脸红脖子粗,却说不出来一个字儿的时候。 萧振东持续开麦,“别自己个儿又脏又乱,就觉着天下人跟你们一样。 还有,今儿这话,我就当做没听过,如果外头有哪些乱七八糟的传言……” 他咧嘴一笑,给季母笑的心里打鼓。 这时候,就算是心里再怂,也得扯着嗓子装腔作势,“笑、笑什么笑?” “笑你们蠢啊!” 萧振东蹲下身子,跟母女二人平视,“你们不会觉着我孤身一人下乡,就好招惹? 老东西,我把话明明白白给你们说清楚了,出了这个门,要是让我从你们的嘴里,哦,不对。 只要让我听见有些不利于我跟芳芳的流言蜚语,那你就别怪我下狠手了。” “什、什么意思?” “意思就是,你敢坏我们的名声,老子就敢跟你拼命。反正我下乡,单崩一个,你们可是拖家带口一大堆呢。 刚刚说,要把我的车给老四骑,那上头,还得有仨孩子。” 萧振东咂咂嘴,唏嘘的,“肯定都成家了,成了家就得生孩子,我算一算,咋说也得小二十口人。” 季母心都凉了半截,“我、我告诉你,你别乱来啊!” “我乱不乱来,还是看你们懂不懂事儿了。” 季母后悔了,早知道萧振东这么难缠,这闺女,她就算是砸手里,也不会随便带出来祸祸人啊! “娘,你别听他的,我……” “啪!” 季母抬手就是一大嘴巴,恼羞成怒之余,还有些迁怒季姗姗。 “闭嘴!要不是为了给你这个灾星盘算,我用得着这么干吗?!” 后悔,当事人现在相当后悔。 以为盘了个糯米团子,结果一上手,奶奶的,扎手! 季姗姗眼里含着两泡泪,嘴一咧,就开始哭。 张着血盆大口,恨不得能看见季姗姗的嗓子眼儿。 那尊荣,真是多看一眼,噩梦得连着做俩礼拜。 萧振东嫌弃的挪开眼,心里琢磨着,要是芳芳这时候在就好了。 看看他漂亮小媳妇,还能洗洗眼睛。 啧。 等会儿把这瘟神似的母女俩弄走,他还得去毓家刷个存在感。 至于理由,现成的。 芳芳不是要给小奶狗垒一个狗窝么。 他一城里来的毛头小子,啥也不懂,跑过去请教一下老丈人,很合理。 “想好了吗?” 萧振东脸上的笑容,相当和蔼可亲。 可落到季母眼里,跟阎罗王转世,有的一拼。 她咽了一下口水,磕磕绊绊的,“想、想好了,出了这门,我跟姗姗肯定管住自己的嘴,绝对不会多说一个字儿。” 态度,勉勉强强。 萧振东点点头,“可以,那现在道歉。” “道歉?” 萧振东斜了一眼季母,“你不愿意?” 第102章 毓芳:我也可以成为你的依靠 季母现在只想保全家平安,顺带从这该死的小院子里脱身离开。 “愿意,愿意,”季母点头如捣蒜,“对不起,是我们心坏。” “嗯,还有呢?” 季母:“……是、是我们不讲武德,没有道义,我们往后看见了你,肯定绕着走。” “芳芳呢?不给她道歉?” 季母气的咬牙切齿,只能心不甘,情不愿的给毓芳也道了歉。 季母过关,可季姗姗忙着哭,一个字儿都没说。 季母要走,萧振东拦着不让,气的季母就着季姗姗腰间的软肉掐了两下。 听着季姗姗抽噎着道了歉,萧振东的心里才算是舒服了一点。 当然,仅仅是一点点。 你别说,这季家还挺不是个东西的。 算计自己,也不说全家出动,而是派了俩娘们来。 估摸着是打量着进可攻,退可守。 能成,全家跟着受益。 不成,把这母女俩推出去挡枪。 他们落的一身干净、清白。 如果是放在别人身上,这事儿过去也就过去了,放在他萧振东的身上…… 怎么说呢。 他,十倍记恩,百倍记仇。 这一桩桩,一件件,等着他挨个报复回去。 不过,君子报仇,十年不晚。 他就喜欢仇人提心吊胆半拉月,以为风平浪静的时候,自己再扑上去,冷不丁给一口。 嘻嘻嘻,好玩~ 思及此,萧振东笑了。 俊朗的外形,再加上这青春洋溢的气息,给季姗姗看愣了。 回过神,季姗姗红了脸,咬着唇想,这个男人,是真够坏的。 可,换个角度想想,这不也正是他人格魅力的体现吗?! 因为跟毓芳订了婚,这就一心一意的对她,而对自己的投怀送抱,视而不见。 若是她也有一个这样一心一意对待自己的男人,就好了。 季姗姗委屈的掉下眼泪,带着哭腔,扭扭捏捏给萧振东、毓芳道了歉,而后把季母撂在身后,哭哭啼啼就跑了出去。 季母呆愣在原地,望着夺路而逃的女儿,人都傻了。 萧振东抱着锄头,居高临下的,“还不滚?” “滚,”季母爬起来,一瘸一拐的,“这就滚!” “别装,”萧振东一声呵骂,“老子就给了你一巴掌,装什么瘸?” 话音一落,季母腰不疼了,腿不瘸了,轻轻松松能跑二里地了。 萧振东翻了个白眼,“真是神经。” 好好的心情,都让这些完蛋玩意给破坏了。 他刚想关门,旁边冷不丁冒出来一句,“萧知青,好威风啊~” 毓芳脸上带笑,小脸红扑扑的,“没想到咱们萧知青这么受欢迎,还有小姑娘带着老娘上门自荐枕席。” 她语调绵软,说出口的话,却带了一点点刺儿。 萧振东笑了,“学会听墙角了?你能耐啊。” 毓芳撅着嘴,“谁听墙角了,我只是来的不巧。” 她目光轻忽,飞速的打量了一圈萧振东,见他衣裳齐整,就知道萧振东没吃亏,心里轻松了一口气。 “进来,”萧振东也不关门了。 虽然订了婚,但毕竟没扯证,也没办席面,孤男寡女在一处,还是得小心点。 “嗯。” 毓芳看着地上的坑洞,好奇的,“你当初盖房子的时候,没让他们给你挖个地窖?” “挖了,”萧振东也没瞒着毓芳,“这是打算挖个冰窖。” “冰窖?” 毓芳震惊的目瞪口呆,“你弄这个做什么?” “冬天存冰,夏天用,”萧振东一挑眉,“一分钱不花,就能清凉整个夏天,多合算了。” 这么说来,倒也是。 至于出的力气,是可以被忽略不计的。 乡下人,最不缺的就是那一把子力气。 毓芳点点头,萧振东给她搬了一个凳子出来,“怎么了,有事儿?” 毓芳看着萧振东,“没有事儿,我就不能来了?” “不是不能来,”萧振东摁着她坐在凳子上,抓起她的脚踝,望着上头的红肿,啧了一声。 “你看,还没好透呢。” 毓芳觉着不自在。 萧振东的手温热、宽大、干燥,指腹还带有薄薄的一层茧子。 在皮肤上轻轻摩擦一下,都能给她带来战栗。 她挣扎了一下,将自己的脚踝从萧振东的手里解救出来,“没事儿,都好利索了。 我昨天还上了山呢。” 萧振东:“……” 他服了。 “跟你说了,卧床休息三天,你怎么一点都不听话?” 毓芳嘟囔道:“哪有那么娇气啊!” 她看着萧振东,跃跃欲试的,“再说,我昨儿上山,采了好多铁皮石斛呢!” 铁皮石斛是中药材,上好的铁皮石斛,炮制好。 拿到中药铺,或者是医院的话,一斤能卖三四十呢。 “铁皮石斛重要,还是脚重要啊?” 萧振东上屋子里拿了红花油,不顾毓芳的反抗,就开始给她上药,“伤好了,你上山我不拘着你。” “话说的好听呢,”毓芳感受着脚踝处暖洋洋的舒适感,眉头不自觉舒展开了。 “可过日子又不是上下嘴皮子一合,钱、票、粮食就能在自家了。” 毓芳撅着小嘴,“你没爹娘依靠,我、我就想着,结了婚,我也能成为你的依靠。” 萧振东给毓芳上药的手,顿住了。 毓芳对上萧振东的视线,不知道为什么,心里有些打突。 磕磕绊绊的,“你、你干嘛用这个眼神看着我?不相信我会成为你的依靠吗?” 萧振东说不出话,只觉着心里热热的,心口闷闷的。 可落在毓芳的眼里,这就变成了不信任。 她登时就急了,“喂!别小看人好不啦!我虽然不能下地干活儿,但是家里家外一把抓的! 别看这些药材不起眼,但运气好了,挖着一根野山参,一年的吃喝嚼用,就都有了!” 见萧振东咧着嘴笑,毓芳羞了,“你是不是不相信我?! 我真的可以!之前,我也攒了不少钱呢,就是屋漏偏逢连夜雨,后面又花掉了。 但是认草药的本事在,我还能攒,后面我多念一点书,跟花爷爷学一点医术,我也可以做大队的赤脚医生!” 望着毓芳急于证明自己的模样,萧振东撒开毓芳的脚,克制的抱了她一下。 他闷笑一声,“好,那我等你成为我的依靠。” 温热的呼吸打在脖颈,毓芳的耳尖都红了。 她害羞,嘴上却不饶人,伸手推着萧振东,“哎呀,你手上都是药,别弄我身上了。” 第103章 谢谢你呀,东哥 松开了毓芳,萧振东攥着她的肩膀,认认真真承诺,“芳芳,我以后肯定会对你好的。” 毓芳小脸红扑扑,纤长的眼睫眨啊眨,“我知道的。” 门口站着的赵辉:“……” 他在内心咬着小手绢,疯狂掉眼泪。 酸啊,实在是太酸了。 呜呜呜,他的芳芳~ 萧振东扭头,“谁啊?” 赵辉浑身冒着酸气儿,“萧知青。” 有点眼熟,萧振东想了一下,“赵辉?” 赵辉点点头,毓芳则是挣扎着推开了萧振东,顺带着把衣裳拉了一下。 萧振东也没臭不要脸的死贴着,顺势后撤,将毓芳上好药的脚踝揉了两下,确认没伤着骨头。 卷上去的裤腿也抻平,把鞋子给穿上后,就将毓芳的脚放在了地上。 他站起身,“啥事儿?又要上山打猎?” 赵辉没回答,只是看萧振东那一套行云流水的动作,他都已经酸的要昏厥过去了。 “不是,”想到老娘的不要恩将仇报论,赵辉心如死灰,“我只是听说,你跟毓芳订婚了。” “哟,”萧振东乐了,“消息传的还挺快。” 毓芳拽了一把萧振东的衣角,嗔怪的斜了他一眼,站起身,客客气气的,“辉哥,你也听说了呀。” 辉哥~ 赵辉心里更难受了,这么好的芳芳,怎么就被萧振东叼走了呢? “嗯,我听说了,”赵辉到底是年轻,脸上藏不住事儿。 见毓芳搭了话,硬是从脸上挤出来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芳芳,祝你幸福。” 虽然心里难受,可赵辉总体而言,还是个善良的小伙子,没说搞破坏,祝福毓芳后,还底气不足的跟萧振东撂了两句狠话。 “萧振东,你是知青,既然娶了芳芳,往后这根就扎了一半在红旗大队。” 赵辉红着眼,认真的,“毓叔带着我学本事,一点都不藏私的教我,一日为师,终身为父。 在我眼里,芳芳跟我妹子一样,如果你欺负了她。 我就算是打不过你,豁出这条命,我也会给她出气的。” 萧振东不知道该怎么评价赵辉的话了。 满满的都是真诚。 “我知道,”萧振东也回以认真的答案,“芳芳是我第一眼就喜欢的姑娘,我肯定会好好对她的。” 赵辉囫囵点了点头,随便找了个借口就走了。 他怕再看见俩人站在一起,壁人似的,心里难受。 赵辉走了老远,背影落寞,很是失落。 萧振东唏嘘,没想到,他媳妇还真是少男杀手,看看,这都给小处男折腾成啥样了。 扭头一看自家媳妇儿,水汪汪的杏眼里,感慨不已。 “我爹还真是收了一个好徒弟,”她扭头,转身对着萧振东诚恳的,“当初收了辉哥,我爹就后悔了。 说自己这辈子就没教过这么蠢、这么笨的徒弟,说他是榆木脑袋,都是轻的。” 萧振东:“……” 不知道为什么,他突然有些庆幸了。 庆幸赵辉走的早,不然,听见毓芳的话,估摸着会崩溃的直接一屁股坐地上掉眼泪。 “没想到啊,”毓芳还在嘀嘀咕咕,“虽然人是真的笨,但有这颗心,也不错。” 萧振东扯着毓芳的手,“那啥。” “咋了?” “以后这话,别在赵辉面前说。” 毓芳:“?” 她看萧振东跟看傻子似的,“这难道是什么好话吗?我肯定不会在他面前说的呀!” 对着萧振东翻了一个大大的白眼,毓芳嘀咕道:“就是不知道他以后会娶谁家的姑娘。 要是那打猎的本事,再不精进一下,喝西北风都赶不上热乎的。” 萧振东真是快笑死了,自家媳妇这小嘴跟淬了毒似的。 当然,毓芳这模样,分明是没看出来赵辉的心思。 萧振东压根就没把赵辉当对手,一个可怜巴巴的小卡拉米,边儿玩去。 倒是他借着赵辉过来,毓芳喊了一句辉哥的借口。 十八般武艺用尽,逼的毓芳睁着水汪汪的眼,叫了他一声东哥。 就,很爽。 相当舒爽。 爽的萧振东当场就拉着毓芳,跑到大队长家打劫了几十块青砖。 在自家院子里,给毓芳的陪嫁小奶狗,垒了一个青砖狗窝。 相当够排面了。 “咋样?” 望着这新鲜出炉的狗窝,萧振东穿着破了洞的棉背心,笑的肆意张扬,“还满意吗?” “满意!” 毓芳的高兴不像是假的,她摸了摸狗窝,欢欢喜喜的,“谢谢你啊,萧振东。” “啧,”萧振东故作不满,脸一耷拉,“谢谢谁?” “谢谢,东哥。” “唉~” 这还差不多。 萧振东臭屁之余,还不忘感慨一句,“娘的,这狗崽子,住的比老子的都好。” 毓芳笑眯了眼睛,主动拉着萧振东的衣角,语调脆生生的,“东哥!你真好。” 她高兴的,不是狗窝的制作材质。 而是萧振东把她的话,放在了心上。 她,有信心,能够把这段稀里糊涂得来的姻缘,经营的很好、很好。 不是她毓芳多么厉害,是萧振东,本身就是一个很好的人。 “走,”毓芳高兴的,“你跟我回家,一起吃饭。” “一起?” 萧振东知道自己饭量大,冷不丁的过去吃饭,这毓家的粮食,恐怕是遭不住他三天两头的光顾。 “对呀!” 这可是毓芳头一次主动邀约,萧振东舍不得拒绝。 干脆上屋子里拿了些粮食带上。 结果毓芳看见,还生气了,“你这是干什么?” “带口粮啊。” “谁让你带口粮的?我家里还能少你那一顿?” 毓芳很生气,她觉着,自己已经把萧振东当成了自家人,偏偏萧振东这么可恶。 样样都要跟自己算的清清楚楚。 “我饭量大,”萧振东低声解释道:“不时去一趟,把你家的口粮吃完了,你不就没得吃了?” “我不管,你不许带。你要是带的话,那你也别去了!” 看着毓芳这么坚持,萧振东只能含笑,后退一步,“好好好,不带粮食。” 他将粮食放下,转头带了半斤红糖。 “你……” “给你吃的,”看着毓芳要翻脸,萧振东一挑眉,“不是你说的,你我之间不要分的这么清楚。” 毓芳:“!” 笨脑瓜,快想个反驳他的话!!! 第104章 毓庆:我的家庭弟位,好像又下去了一点 当然,最后也没想出来,毓芳只能带着萧振东和红糖一起回了家。 毓母看见萧振东过来,也是见怪不怪了。 早在闺女到了饭点的时候,还没回来,她心里就已经有谱了。 好在多做了饭。 “芳芳,东子,你们可算是来了,洗个手,饭马上就得了。” “谢谢婶儿。” “嗐,”毓母擦擦手,去厨房忙活了,“跟婶儿客气啥?往后都是一家人。” 毓母笑眯眯的,毓庆虽然对萧振东没了以前的排斥,但想让他一下子就对萧振东好脸…… 不太可能。 毓芳回了家就去翻腾自己的铁皮石斛了,像只勤劳的小蜜蜂。 毓庆坐在院子里晒太阳,斜了一眼萧振东,“你怎么来了?” “毓叔不欢迎我?” 毓庆:“……” 这话让人怎么接? 他气的直翻白眼。 “我可没说。” “哦,”萧振东一脸憨厚的笑,“我还以为毓叔不欢迎我呢。” 毓庆牙痒痒,反问了一句,“我要是说不欢迎呢?” 萧振东忽然对着毓庆咧着嘴一笑。 笑容里,满是奸诈。 毓庆心里咯噔一声,直觉不好。 只可惜,他反应的还是慢了点。 萧振东已经扯着嗓子喊了,“婶儿,毓叔说他不太欢迎我!我就不在这儿吃了,这就走!” 毓庆:“!” 死小子,他可一句话没说。 毓庆急的直摆手,“臭小子,你胡言乱语什么呢?” 旁边晾晒铁皮石斛的毓芳也发现了二人的争端。 登时,美目一瞪,“爹!你干嘛呢!振东他脸皮薄,你能不能,别总是欺负他!” 毓母抄着马勺从厨房钻了出来,双眼一瞪,“毓庆!你到底要干啥? 晌午饭,你还想不想吃了?不想吃就给我把豆角理理晒!” 毓庆:“……” 天杀的。 这还有没有天理了。 毓庆要被气晕了。 萧振东偷笑,“嘿嘿嘿嘿~” ~ 吃晌午饭的时候,气氛很是温馨。 这儿是农家,没有那些食不言寝不语的规矩。 毓母给萧振东夹菜,“多吃点啊,以后在家里不知道吃啥,就上婶子这儿来。” “嗯嗯嗯,”萧振东吃的头都不抬,“婶儿做饭好吃。” “你能不能注意点形象?”毓庆嫌弃的,“没人跟你抢。” 毓母幽幽的,“刚结婚那会儿,你吃饭的死动静,还赶不上人家呢。别吵吵了,行吗? 没听芳芳说,他这是干了一晌午的体力活儿。半大小子,那力气是喝风长出来的?” 毓庆:“……” 服了,服了,真服了。 他才说了几个字儿? 不说了,不说了。 毓庆凄凄惨惨的吃饭。 毓母扭头,笑的如沐春风,“东子啊,芳芳说,你打算挖个冰窖?” “啊,”萧振东有些摸不清毓母的意思,心里转了个弯儿,面上没显出来。 应了一声,“对。” “你这孩子,挖冰窖是个大活儿,你就自己干了?” 毓母嗔怪,“等吃了饭,我让老大、老二去给你帮忙。 三个人干,肯定比一个人轻快多了。” 万万没想到会是这么个回答。 萧振东一愣,下意识拒绝,“不用了,我自己磨磨蹭蹭也能干。” “自己得干到啥时候去?”毓母脸上的笑容,好像就没落下过。 “让他俩去,一起干,还快点。” 毓芳直接就答应了,“行,那我吃了饭就去叫大哥、二哥。” “我去,”毓母笑呵呵的,“你在家里跟东子说话,把家里这些药材也翻翻。” “嗯。” 在毓家,萧振东觉着,他好像也可以放松一点? 吃饱了饭,毓母去叫人,毓芳收拾碗筷,萧振东想去帮忙,被毓芳拒绝了。 “以后结了婚,有的是你干的。” 她去洗碗,萧振东没事儿干,目光就盯上了毓庆。 这个正在院子里晒太阳的准老丈人。 毓庆:“……” 娘的,这小子是真邪乎。 惹不起,他躲得起。 站起来,毓庆一脸淡定,一瘸一拐的走了。 ~ 一个人干活儿,跟三个人干活儿,还是不一样的。 这个冰窖,萧振东打算自己折腾个天的。 毓江、毓河兄弟俩一出手,工期就可以缩短一半了。 “大哥、二哥,歇歇,抽根烟解解乏。” 萧振东很有眼力见的递上了一根香烟。 毓江接了,笑眯眯的,“你小子,对这东西还有瘾呢?” “我可没有,”萧振东连忙解释,“就是有时候,拿着这东西好办事儿。” 上辈子他压力大,在乡下的时候就抽上了大叶子烟。 没钱买香烟,就用烟草,自己切成丝儿,用报纸一卷。 点了就能抽。 劲儿可大。 就是伤身。 这辈子,他是不打算碰这玩意儿了。 偶尔来一根,意思意思解解馋就好。 毓江没抽,倒是毓河点上了。 烟雾缭绕之际,他闷声闷气的,“东子,之前盼儿说的话,你们别往心里装。 她在娘家过得苦,性子有点歪,我回头能掰回来。” 这话说的…… 萧振东脸上的笑容更加真诚了,“二哥说的这是哪里的话?都是一家人,本来就不该计较的。 可二嫂说的,确实不好听。 都是爹生娘养的,没得把我们家芳芳当个物件,往外议价的。” 毓江静静看着二人间的交锋,脸上的表情没变,倒是眼神深了些。 毓河没吭声,他也不知道自己该说什么。 深吸一口气,苦涩道:“唉,为难啊。” 一边是妹子,从小一起长大的情谊,不是假的。 另一边是媳妇,给他生儿育女,操持家务。 不管是站在哪边,对另一边,都是一种伤害。 “二哥,”萧振东贴心的,“我知道您夹在中间为难,放心,二嫂以后要是犯浑,再说胡话,我肯定不会让您教训的。” 毓河:“?” 他有些茫然的,“什么意思?” “意思是,要是不过分,我就刺她两句。要是过分了,我就教芳芳,让她们姑嫂俩,打一架。 谁打赢了,谁说了算,成吗?” 这堪称是混账的话,一出口,兄弟俩都呆了。 可萧振东居然还真的盘算起来。 “不过,我们家芳芳年纪小。 要是真的打起来,可能得吃亏,我回头得教她两招防身。” 毓江:“……” 毓河:“……” 第105章 毓芳:嫁给萧振东,我一定会很幸福的 毓河艰难的,“我倒也没这个意思,一家人,有话好好说,动什么手啊。” 毓江没吭声,他看了看萧振东,又看了看毓河。 总觉着萧振东这小子是给毓河挖坑呢。 萧振东一脸不赞成,“二哥这就想差了,就是因为是一家人,才能这么整的。 要是外人,真打起来的话,那往后出了门,可就是死仇了。 自家人好啊,不记仇,今天打完了,明天就能没疙瘩,高高兴兴的继续做姑嫂。” 毓河被萧振东绕晕了。 他觉着萧振东说的有些道理在。 但是不多。 毓江叹息,“家和万事兴。” 萧振东这次笑,就有些中规中矩了,“可是,二哥刚刚跟我们说的话,不像是家和万事兴的样子。 这分明是让芳芳让着点她二嫂么。 我们家芳芳被欺负了,忍气吞声,那就是家和万事兴。不让,那就是搅家精?” 他看的清楚,也明白。 因此,对于毓河的言语,就有些看不上眼。 “这天底下没这个道理。” 萧振东拿起铁锹,挖土的时候,胳膊上的肌肉鼓鼓囊囊,迷人又危险。 “二哥,您心疼媳妇,我也心疼。不能您家那位,什么难听话都往外沁,我们家芳芳就得任劳任怨受着的。” 他嗓音低沉,说出口的话,字字句句清晰,像是要凿进毓河心里。 “芳芳知道您夹在中间难做,主动退让,吃亏受委屈,是她在乎跟你之间的兄妹情谊。 你不能觉着这是理所当然,甚至要求我们家芳芳吃亏。” 毓河没了声响,怔怔的立在那儿。 萧振东也不在乎,自顾自的说,“芳芳是个好姑娘,有啥事儿都往心里咽。 可我不行,我萧振东这辈子就娶一个婆娘,就放进心里一个媳妇儿。 我肯定得让她高高兴兴,不受委屈。 谁要是让她毓芳不痛快,那就是让我萧振东不痛快。” 毓河愣了半天,直到毓江过来拍了拍他的肩膀。 “大哥……” 毓江叹息一声,“老二,你确实该管管沈盼儿了。不管这钱是芳芳的彩礼钱,还是陪嫁钱。 爹娘愿意给多少,那都是爹娘的事儿,不是吗? 早前分家的时候,咱们这些,都已经分的干净,清楚了。盼儿要是手里没钱话,你就努努力,好好干。 别让她一天到晚盯着爹娘兜里那仨瓜俩枣了,真的没什么意思。” 说罢,毓江拍了拍毓河的肩膀,“老二,你今天也累了,回去,好好想想哥的话。 哥不能害你,昂!” 说罢,毓江跳下去,继续挖地窖。 毓河拿着铁锹,站在地面上踟蹰半天,还是下去一道干活儿了。 见萧振东没搭理他,毓河还有点委屈。 吭哧吭哧干了半晌,这才憋出来一句,“我知道芳芳是个好孩子……” ~ 毓家。 毓芳是眼里噙着泪回来的。 她本想避开毓庆和毓母,奈何毓母一扭脸就看见了。 “怎么了芳芳?”她急了,“不是让你给那弟兄仨送绿豆汤吗?咋还哭着回来了?谁欺负你了?” 毓芳忍着泪,摇摇头,“没有。” “没有人欺负你,你哭啥?” 毓母一句话,毓芳的眼泪瞬间决堤。 她放下装绿豆汤的瓦罐,扑到母亲的怀里,“娘,我嫁给萧振东,肯定会很幸福、很幸福的。” 刚刚,在外头,她全都听见了。 萧振东懂她的一切。 知道她的委屈和别扭。 毓母不知道事情的始末,被女儿这一句话弄得哭笑不得,“臭丫头,这话说的,跑你娘跟前炫耀呢?” “哪有~” “还没有呢,”毓母给毓芳擦脸,眼神里的怜爱,都要溢出来了,“哭的跟个花猫似的。 下个月结婚,可不能再这样孩子气了,得跟东子互相扶持,好好过日子。” “嗯,我都知道的。” “东子,会对你好的。” …… 第二天,兄弟仨又挖了一天。 紧接着,萧振东就没让毓家兄弟俩来。 剩下的活儿不多,他能干完。 倒是毓芳这两天对他的态度,好的让他都觉着刺挠了。 嘶~ 这小丫头片子吃错药了? 还挺渗人的。 三两下给冰窖收了尾,萧振东打算上山打猎了,大队长却敲门了,“小子,你这把赚大发了。” 萧振东也跟着乐,“叔,黄皮子卖了?” “卖了。” 大队长掏出来一卷大团结,“十八只黄皮子,有两张被母牛踩得太凄惨了,五块钱一张收走的。 剩下的,我谈的是二十二块钱一张。” 所以,这一把,萧振东直接入账一百八。 看着手里的大团结,萧振东的眼底闪过一抹讽刺。 是对沈盼儿的。 他萧振东自问不是什么小气人,偏生却有那些拎不清的。 只抓着小便宜占个没够。 他媳妇的彩礼、陪嫁,都要跟着掺和一手。 “谢了曹叔。” 萧振东点都不点,直接把钱往兜里一揣。 大队长笑着挑眉,“不拿出来点点?” “嗐,”萧振东一挥手,“咱俩谁跟谁啊!我不信谁,也不能不信曹叔啊。” 对于萧振东的信任,大队长相当受用。 心情不错的,“一码归一码,亲兄弟还得明算账呢。 以后在外头行走,那钱,得当下就点清楚,知道不?” “那肯定,跟旁人,我哪敢这么放心啊。” “油嘴滑舌的臭小子。” 大队长也忙,跟萧振东说了一会儿话,又顺走了萧振东一根香烟,这才高高兴兴跑了。 萧振东随手将钱丢到了空间里,反手锁上门,带着白鹰和紫貂上山了。 白鹰现在是越来越懒了,在山下,能不动弹就不动弹,都快把萧振东的背篓当成移动的窝了。 一说出门,展开翅膀,意思意思飞两下,扭头就落背篓里了。 紫貂也是相当通人性,趴在萧振东的肩头,乖巧的很。 这次抓黄皮子,这俩功不可没。 萧振东也没吝啬,趁着无人注意,一人给了一滴泉水,看着这俩没啥反应,他才悄咪咪松了一口气。 这玩意,属实是逆天,他也怕泉水喝多了,一把就给干变异了。 到时候,六个翅膀,三个脑袋,光是想想都觉着炸裂。 走。 出发! 上山咯~ 第106章 猎梅花鹿,割蜂巢 这时候的山林子,完全是没有污染的。 就是纯天然氧。 一进去,萧振东感觉自己浑身上下的毛孔都舒展开了。 趁着无人注意,萧振东从空间的桃树上摘了俩桃子,用小弯刀给白鹰分了一半,又给小紫貂切了一块。 一貂一鹰埋头苦吃。 萧振东很欣慰,这一个两个,都是识货的。 擦擦桃毛,自己也啃了一大口。 桃好吃,他打算再等等,就把桃做成桃罐头,给芳芳也整点吃。 白鹰和小紫貂应该是这两天没上山,精力些微旺盛。 吃饱了,就开始菜鸡互啄。 你敢给我一爪子? 不好意思,我得还你两下子。 一来一往,萧振东观察了一下,发现彼此都没下死手之后,也不管了。 他甚至有些摆烂的想,打是亲,骂是爱,不打不骂不相爱。 闹腾去。 好在白鹰还是很靠谱的。 随着萧振东渐渐步入深林之后,它就正色起来,展翅飞的高高的,开始给萧振东警戒、搜寻猎物。 在一个岔路口,萧振东本打算往左转弯,白鹰在上头啼叫一声,示意萧振东往右转。 反正这一行也没有目的地,萧振东顺从的转了个弯儿。 走了二十分钟就看见了一群梅花鹿。 萧振东挑眉,举起五六半,瞄准就是一枪。 白鹰也学会了趁火打劫,趁着鹿群四下逃窜的骚乱时刻,俯冲而下,抓了一头最小的鹿崽子。 鹿群虽然逃跑了,但成果还是喜人的。 一头成年鹿,咋说也得二百多斤,这玩意交上去,抵得上一个青壮年,大半个月的工分。 笑死! 芳芳跟他过日子,简直赚死。 萧振东一边熟门熟路的给鹿放血,一边开始想入非非,嘿嘿嘿,下个月结婚,年底就能揣上崽儿。 明年初夏就能生娃。 先生一个女娃,再生一个女娃,最后来个男娃。 嗯,这样就很好。 萧振东都已经幻想出,两个扎着小揪揪的毓芳缩小版,一边一个抱着自己的小腿,甜甜的喊着爸爸要糖吃了。 嘿嘿嘿…… 鹿血接了,萧振东反手丢到空间里,而后把梅花鹿剖开肚子,把里头他不太爱吃的内脏刮到树上,而后又割了点嫩肉,喂了白鹰和小紫貂。 等等。 小紫貂呢? 萧振东一个错眼,小紫貂不见了。 看着白鹰一口一根肉条,萧振东有点懵逼,总不至于是白鹰趁着他不注意的时候,把小紫貂炫了? 嗯? 他想了想,决定上前验证自己的猜测。 一把掰开白鹰坚硬的喙,看着上头除了血肉,干干净净的,一根杂毛都没有,这才微微把心放到了肚子里。 应该没吃。 白鹰:“?” 它也没反抗,忽闪了一下翅膀,在萧振东松手的时候,迈着自己的沙雕步伐,哒哒哒跑到了树底下。 萧振东:“……” 他微微别开眼。 怎么说呢,每次看见白鹰走路,萧振东都觉着这是对眼睛的一场惨无人道的强j。 白鹰抓的那只小梅花鹿,也被萧振东无情的充公了。 只是,这只他不打算上缴给大队,打算带到外头去换钱。 再就是,这小梅花鹿的肉多嫩生,留着自己吃,也是一个不错的选择。 刚把小梅花鹿处理好,紫貂就过来了,嘴里还叼着一只胖兔子,咋说也得四五斤。 小紫貂,连皮带毛,加起来不过三斤。 看着它叼着庞然大物走过来的时候,萧振东都震惊了。 “厉害!” 得了萧振东夸奖的小紫貂高兴坏了,站立起来,唧唧叫了半天。 见萧振东没理解它的意思,干脆伸出手,扯着萧振东的裤脚,示意他跟着自己走。 萧振东从来都不是犟种,将地上的猎物一抬手收进空间里,这才顺从的跟着小紫貂离开了。 它身形灵敏,在树杈上来回蹦跶,不一会儿就到了目的地。 望着那挂在树上的巨大蜂巢,萧振东的眼珠子好悬没瞪出来。 天老爷,这下子,是真的发了。 这么好的蜂巢,得弄出来多少蜂蜜啊。 只可惜,萧振东没有防护服,不然的话,可以把蜂王给弄出来,他只带走蜂巢。 到时候,完全可以折腾一个可持续发展。 萧振东看见心动的蜂巢,一点都不含糊,三两下上了树,一抬手,一只巨大蜂巢,就这么原地消失了。 他打算回去把蜂蜜弄出来,再给毓芳送一点过去。 又往树林子里走了一会儿,萧振东发现了一大片板蓝根。 秉承着雁过拔毛、贼不走空的态度,他也扯了一大片放进背篓里。 只是,他一直心心念念的老山参,屁的影子都没有。 萧振东只能安慰自己,这就是缘分未到。 等缘分到了,别说是一棵老山参了,十棵八棵都是手到擒来。 萧振东没看见啥猎物,倒是捡了一窝野鸡蛋。 倒是白鹰跟小紫貂,这俩跟比赛似的,鼓着劲儿的比拼。 白鹰抓了一根辣条回来,小紫貂不出半小时,就得给萧振东弄个野鸡。 白鹰飞出去一圈,抓了一条大肥鱼,冲着萧振东兜头扔下。 萧振东是一点防备都没有,鱼落下的时候,他还下意识抬起头看。 结果…… 冷冷的冰鱼,在他脸上胡乱的拍。 萧振东一屁股坐地上,被砸了个眼冒金星。 也就是这时候,他稍微能跟毓庆感同身受一下下。 娘的,这白鹰的死德行,真的得改一下了。 不然的话,迟早有一天,萧振东得被这沙雕,用猎物活生生砸死。 气急败坏的萧振东,当场就用小弯刀,把鱼给活剐了。 算是杀鸡儆猴。 顺带着,趁着白鹰着陆的时候,提溜着它的俩翅根,语重心长的说了很久。 大意就是。 你滴。 抓猎物滴。 再往下随便扔。 死啦死啦滴。 威胁恐吓完,萧振东带着小紫貂跟白鹰到了小溪边,直接生火烤鱼。 烤鱼的间隙,他还不忘把其他猎物收拾出来。 抓着时间烤了做熟,以后哪天犯懒了,就能拿出来随便吃。 再就是严玉书,也到时间,去给老头弄点鱼啊肉的,打打牙祭了。 再就是毓芳的事儿,他咋说也得跟老头透个口风才行。 至于毓芳…… 他没打算把这事儿告诉毓芳。 多一个人知道,就多一份危险。 第107章 陆地大卡小驼鹿 烤鱼、烤肉的时候,萧振东下意识往酱料里掺了点泉水,量很少。 作用是微乎其微的,但吃了,滋味好。 他化身无情的刷酱达人,却听见身后传来踩踏的声响。 一扭脸,就看见一个四不像,挎着一张批脸,正站在密林里目光炯炯的盯着自己。 萧振东一个打愣,回过神,直接欢喜住了。 居然是小驼鹿。 这货,跟陆地大卡基本上没啥区别。 成年体长两米半左右。 肩高都达到了惊人的两米,若是遇见个发育好的,肩高直逼两米半。 加上那叮铃咣当的角,三米都有。 体重大几百斤。 这玩意要是发狂的时候给你创一下,轻轻松松就去了阎王爷那,提前步入轮回了。 白鹰感受到了威胁,长鸣一声,抓住了萧振东肩膀就想带着他一块跑路。 只可惜,它实在是高估了自己的力道。 抓着萧振东的衣裳,不但没把他带的飞起来。 甚至给萧振东本就破旧的衣裳,来了个雪上加霜。 “刺啦~” 抓着一块破布的白鹰展翅高飞~ 咻~ 没影子了。 肩膀处凉飕飕的。 萧振东真是欲哭无泪了。 你说他好好一个大老爷们儿,整个露肩装是个啥事儿? 小紫貂倒是有自知之明,知道自己带不动萧振东,直接站在他的身前挡着。 做出攻击状。 萧振东摸了一把自己凉飕飕的肩膀头子,欣慰的想。 真是鹰比貂得死,鹰比貂得扔啊。 小驼鹿应该只是一个鹿宝宝,一米高,看着,也就三百多斤的样子。 在原地踟蹰了一会儿,无视了小紫貂的攻击威胁,迈着轻缓的步子,凑到了萧振东的身前,打了个响鼻。 满脸期待的看着萧振东。 萧振东:“……” 该死,他到底是怎么从小驼鹿的脸上看出期待的? 看了一眼火堆上架着的烤肉,萧振东的心里忽然升起了一种很荒谬的想法。 小驼鹿,应该是被泉水吸引过来的。 毕竟驼鹿吃素,最喜欢的就是水底下鲜嫩的水草,肉是不怎么碰的。 思索一瞬,萧振东挤出一滴泉水,顺带摸了一只桃出来,将泉水往桃上一滴。 他举着桃子,往前凑了一下。 小驼鹿小心翼翼的把桃子上的泉水舔了,这才张开嘴巴,伸出舌头一卷,将整个桃子都吸了进去。 咔嚓、咔嚓。 嚼的那叫一个脆生。 吃了萧振东的桃儿,喝了萧振东的泉水,小驼鹿的性情肉眼可见的温顺起来。 它低下脑袋,想蹭一蹭萧振东,以示自己的友好、无害。 只是想法很丰满,现实很骨感。 那长得横七竖八的角,直接给萧振东顶出去三米远。 一屁股坐在地上,萧振东麻木的想。 完蛋。 他可能,又给自己招回来一个不靠谱的操蛋祖宗。 小驼鹿彻底佛系了,也不走,就在旁边看着萧振东一通忙活。 它对刷的酱,很是垂涎。 要不是萧振东看着的话,那大舌头,可能就划拉上去了。 白鹰中途鬼鬼祟祟的回来了。 它没敢靠的太近,站在十米开外的树上,警惕的打量着那个庞然大物。 小紫貂站起来,冲着树上的白鹰唧唧叫半天。 应该是嘲笑和辱骂,白鹰炸了毛,啥也不管了,冲下来跟小紫貂厮打在了一起。 当然,玩的成分居多。 不然的话,就小紫貂那体型,白鹰给它一爪子,嗝屁就是当场的事儿。 小驼鹿一直盯着,对于一鹰一貂的打闹行为,有点好奇。 而且,看那架势,还有点想参与的意思。 只是,每每小驼鹿一有动作,小紫貂跟白鹰瞬间做鸟兽散。 一个撒脚丫子开溜,蹭蹭爬到萧振东的身上。 另一个则是,把翅根一展,旱地拔葱似的就上了天。 萧振东看着看着,只觉着心凉。 带着这么个团队,他真的能在森林里称王称霸吗? 可这一天实打实的收获也不是假的。 那咋办? 眼睛一闭,当做啥都看不见。 不过,也不知道是不是萧振东的错觉。 他总觉着这白鹰比刚开始的时候,好像长了点? 将今天的收成收起来,萧振东简单处理了一下现场,把火灭了,就带着一鹰一貂一驼鹿悠哉悠哉的下了山。 那头成年梅花鹿,自然是被小驼鹿扛在身上了。 其实,有这么个庞然大物在,也挺好的。 至少往后打了东西,不至于发愁,该用什么样的借口,把猎物往山下运了。 装模作样,也是挺累的。 萧振东又度过了平平无奇的一天。 可对于红旗大队的众人来说,这,是不平凡的一天。 城里来的知青,再一次令他们大开眼界。 人家不单单是养起了白鹰、小紫貂,甚至还从山上弄了一头驼鹿。 这玩意可是好东西。 体型大,力气也大。 调教好了,等秋收的时候,完全可以取代大队里的老黄牛,在晒谷场上拉碾子。 这可是比劳动力还值钱的。 大家伙嫉妒的眼睛都红了。 大队长可不管这么些,他知道萧振东是个好孩子。 等到了秋收的时候,他问借用小驼鹿,难不成,东子还能拒绝? 其实,在某种程度上,大队长料想的不错。 若是大队张口问萧振东借的话,他一定会给。 只是,有一个前提条件。 加钱。 换句话说,曹桑,难道,他的小驼鹿,不值得加二三十个工分? ~ 大队长高兴坏了,“好小子,我就知道你是个有能耐的。” 他看了看小驼鹿,又看了一下小驼鹿身上背着的梅花鹿。 直接从萧振东的手里夺过了弯刀,打算给他削了一块大腿肉。 只可惜,他还没挨到梅花鹿的身,就被小驼鹿转个身,灵巧的避开了。 躲避之后,他还不忘一脸警惕的打量着大队长。 大队长:“!” 他更惊喜了。 “可以啊东子,你这小驼鹿调教的。” 萧振东嘿嘿一笑,睁眼说瞎话,连草稿都不打,“早就发现了,一直养在山上呢。 怕它发疯伤人,这不,调教好了,才给牵下山。” 算是侧面解释一下,为啥小驼鹿能这么听话。 不然,头一次见面就配合如此默契,这不扯淡呢! 大队长赞同的点点头,“嘴巴严,能成大事儿!” 第108章 季家贼心不死&中年夫妻亲一口,噩梦连做好几宿 反正萧振东现在,在大队长的眼里,那是哪儿看,哪儿好。 萧振东咧嘴一笑,拍了拍小驼鹿的头,示意它安静、乖巧。 大队长这才如愿碰到了梅花鹿的身。 小弯刀照着大腿肉一剜,长长的一条鲜红的肉就到了手里。 稍微一掂。 咋说也得有个三斤重。 众人见此,眼睛是又绿又红的。 馋且嫉妒。 尤其是猫在人群里看热闹的季姗姗和季母。 母女俩的手交叠在一起,看着那肉,哈喇子都快滴下来了。 对视一眼。 她们在彼此的眼神里,看到了坚定。 不就是被拒绝了一次? 这有啥? 只要跟了萧振东,往后是吃不完的肉,享不完福。 就算是刚开始没个好脸色,可只要等季姗姗给萧振东生了孩子。 看在孩子的份上,萧振东也不会太过分的。 议论声响起,“天呐!今年这知青,跟往常的可不太一样。” “谁说不是?要说,还是毓庆那个老狐狸精啊。” “可不咋滴!之前我说要给芳芳说和个对象。 那毓庆的头摇的,快把脑花给摇匀了。 任凭我好说、歹说,死活不答应!这不也答应了?” “嗯呢~婚期就在下个月。 还是这家子眼光毒辣啊!婚期这么着急,生怕到手的好女婿跑了……” …… 听着大家伙的夸赞,萧振东骄傲的挺起了胸膛。 嗯呐,不错。 好男人就是他。 他就是萧振东。 大队长可不知道萧振东现在臭屁上了,满脸欣慰的,“我知道,现在给你算的工分,说到底是你吃亏。 再等两年,等大队的经济好了,叔肯定不能亏待你。” 果然,天下的领导都是一个路子。 喜欢画大饼。 不过,大队长比那些领导好的是,人家是画大饼的同时,还不忘给你一粒小枣甜甜嘴。 不顶饱。 但嚼起来,脆脆的。 三斤多肉。 比较起萧振东给大队的创收,可谓是聊胜于无。 只是,凡事都讲究个例外。 萧振东,现在就是这个例外。 萧振东不缺肉,可大队长给了…… “谢谢叔,”他接过,喜滋滋的笑,“那我就不跟你客气了。” 有便宜不占,王八蛋。 “臭小子,”大队长嗔怪的,“对了,你跟芳芳打算啥时候去县城扯衣裳的?” 怕萧振东年纪小,不知道结婚这里头的门道,他还特意提点了两句。 “结婚之前,还得给女方扯布做一身新衣裳的。 要是那些格外看中的人家,还会给买点雪花膏、扎头绳什么的。” 这些,萧振东都懂。 闻言,他乐了,“叔,那您干脆送佛送到西呗。 我明儿就不上山了,带着芳芳去扯布,顺带跟她在县城转一圈。” “成啊。” 对于能给大队带来好处的小同志,大队长的态度自然是相当好的。 他笑眯眯的,“去就去,就是得注意分寸。” 活了四五十年,他见过太多把持不住的小年轻,先上车,后补票的了。 运气好了,没被人发现,那就算了。 要是运气不好,可是一辈子的嚼头。 左右就这一个月,小年轻,可得把持住啊! “放心。” 炕上那点事儿,萧振东也明白。 又跟大队长说了两句,萧振东骑着小驼鹿,带着白鹰和小紫貂回了家。 家里冷锅冷灶。 房子刚盖好的时候,萧振东看着房子,是怎么看,怎么巴适。 现在是,怎么看,怎么别扭。 他心里门儿清。 是少了女主人的缘故。 想到笑容甜美,羞涩灵动的毓芳,萧振东只觉着浑身火热。 当即把家里的鸡喂了。 从空间里割了一块蜂巢,衣裳都没顾得上换,拎着肉就敲响了毓家的门。 毓芳正在晒草药。 开门看见萧振东,也是有些惊喜的。 “你怎么来了?” 萧振东挠挠头,“在家里没事儿干,寻思着过来看看你。” 坐在院子里的毓庆:“……” 又来了。 他先躲躲。 刚站起来,走到堂屋门口,就看见他婆娘探出头,一脸惊喜的,“东子,你来了!吃饭了没? 晚上别走了,就在婶儿家对付一口。我这已经煮了,添一瓢水的事儿。” 一面说话,一面径直略过毓庆。 好像,她的眼里就没有自己这么个人儿似的。 毓庆:“。” 憋屈。 萧振东还不知道,他这刚来,啥事儿都没干,就已经强大的让老丈人堵了两回心。 只是笑着摇了摇手里的鹿肉,“婶儿,那我就厚着脸皮留下了。 这是我今天上山打的猎物,刚交上去,曹叔就给我割了一溜儿,我这手笨,也不会做,干脆拎过来,大家一起吃。” 毓母眼前一亮,“你打的啥?” “一只梅花鹿。” 她当即高兴的合不拢嘴。 有一小部分是因为能吃上肉,另外占比很大的缘故,则是放心。 萧振东有能耐,有本事,才能养得起家。 她姑娘跟萧振东过日子,才不会受憋屈。 “还愣着干啥?”毓母催促毓芳,“快给你大哥、二哥报信去。” 毓芳傻愣愣的,还没回过神,“啊?叫哥哥、嫂嫂一起过来吃吗?” 毓母翻了个白眼,“叫他们来作甚? 这是我未来女婿孝敬我们的。 你跑快点,跟他们说,东子今天猎着了梅花鹿,他们自己会跟大队的山货坊买。” 若是她男人打来的猎物,毓母肯定二话不说,就把孩子们叫来吃饭了。 可,这是萧振东的猎物。 没得被她安排的。 再就是,若是往常,一切都好说。 自打她家男人受了伤,她在旁边冷眼看着,也算是品出两个儿媳妇不同的地方了。 再加上芳芳彩礼、陪嫁的事儿,毓母也是冷了心。 往后,该跟谁近,跟谁远。 她这心里,也有一杆秤。 不说,只是不想伤了儿子的心。 “我跟着一起去,”萧振东趁机拽了一把毓芳的小手,将她拉到自己的身边站着,又将鹿肉递给了毓母,“婶儿,这天快黑了。 一个人出去,也不安全。” 天快黑了? 毓母望着外头还算明亮的天,只能对这对即将结婚的小夫妻报以微笑。 看着二人相携离去的背影。 毓母唏嘘。 还是年轻好啊。 不像是她们这些中年老夫妻。 亲一口。 噩梦连做好几宿。 第109章 啧啧啧,这差距啊 到毓江家,是李香秀开的门。 望着外头站的小姑子跟姑爷,她一喜,“你们怎么来了? 吃了没?” 她热情招待,“没吃来吃两口。” “不吃了大嫂,”毓芳眼睛明亮,嗓音清脆,“娘让我跟你说一声,东子今天猎到了梅花鹿。” 李香秀瞬间秒懂,都没等毓芳说完,冲着里屋,嗷呜一嗓子。 “毓江,你个死人,快点的! 东子猎着梅花鹿了,你快拿钱,能多买点,就多买点!” 不要肉票,也就只能指望大队的山货坊给点力了。 可怜毓江被吼的这一嗓子,屁滚尿流的穿上鞋,拿着钱,只在门口的时候跟二人点了头,算是打了招呼。 而后,一路狂奔。 一看就是平时没少被演练。 毓芳:“……” 不知道为什么,感觉大哥快要被大嫂训出来了。 “嫂子,那你先在家里收拾一下,我跟东子还得去二哥家。” “等会儿。” 李香秀转身,上屋子里拿东西。 再出来的时候,手上多了个蒙着布的小挎篮。 从堂屋,走到大门,这不到十米的距离。 毓争辉和毓添彩就打了一架。 你抠我嘴巴子,那我就薅你头发。 下手挺黑的。 毓芳看着,都有些担心了。 小兄弟俩打的欢快,但李香秀权当自己看不见,绕过打成一团的儿子。 她相当淡定的,将小挎篮递给毓芳,“我娘家今儿来瞧我了,这还是她们带的枣糕。 我尝了,可甜可绵软。 本来寻思着,等吃了饭,再带过去给爹娘尝尝的,既然你来了,那就顺捎手带回去。” “成。” 毓芳接过小挎篮,道了一声谢。 而后,担忧的,“嫂子,争辉跟添彩这样打,没事儿?” 李香秀脸都没转,笑眯眯的,“能有啥事儿? 现在打成一窝狗,等和好了,又亲的跟连体婴似的。” 说罢,李香秀眼珠子一转,开始堂而皇之的打趣起小姑子跟未来姑爷。 摆摆手,故作淡定的,“嗐,你们还小,哪里懂这个? 等你跟东子结婚,生俩娃娃,那就啥都懂了。” 毓芳:“!!!” 一句话,瞬间就给毓芳闹了个大红脸。 她万万没想到,只是关心一下小侄儿,居然会被嫂子捏住话柄,顺势打趣回来。 她看了看满眼戏谑的李香秀,又看了看一脸淡定,甚至坦然的萧振东。 羞恼的,“嫂子!” 毓芳跺了跺脚,“你瞎说什么呢?” “啧,”李香秀看着毓芳不好意思,登时就来劲儿了,“谁跟你瞎说? 实话实说!一家子亲兄弟姊妹……” 说到这里,李香秀想到了毓婷,又想到了毓河娶了沈盼儿之后的变化。 愣是把即将脱口而出的话,咽了回去。 琢磨润色了一下,“只要没结婚,除了那个别坏种,吵吵闹闹的时候,确实气人。 等好了,那也是没有隔夜仇的。” 萧振东快要被李香秀的谨慎笑死了,搂着毓芳的肩膀,“嫂子,我们知道了。 那就不耽搁你的事儿了,还得去一趟二哥家。” “好好好,去去。” 毓芳被萧振东拉着走远,还一个劲儿的转身,目光哀怨。 乐的李香秀扯着嗓子喊,“芳芳啊,嫂子就等你结婚……” “啊啊啊啊,嫂子!” “等着吃喜糖了!” 凑在一块的时候,能打趣两声,扯着嗓子喊,那肯定不合适。 把小姑子逗炸毛了,李香秀心满意足的回家了。 嗯,把厨房收拾收拾,等毓江那倒霉的回来了,就能吃肉了。 思及此,李香秀对着院子里的俩倒霉儿子喊,“快把自己洗洗,今天晚上吃肉!” 毓争辉:“!” 毓添彩:“!” 你要是这么说的话,那俺们就不打了。 小哥俩瞬间从,趁你病,要你命的状态,无缝切换为和和美美一家人。 撅着屁股,吭哧吭哧从水井里打了水来,用胰子把手洗了,就去厨房帮忙烧火、剥葱了。 在李香秀的准则里,娃娃,就要从小抓起。 多学点,总比啥都不会的强。 望着小哥俩听话懂事的样子,李香秀就想到了毓河家的毓金宝。 啧~ 头疼啊。 那可是当祖宗养的,等长大了,有这两口子受的…… ~ “叩叩叩!” “二哥!”毓芳扯着嗓子喊,“二哥,在家吗?!” 院子里,沈盼儿听见小姑子的动静,翻了个白眼。 愣是装作没听见,手里端着一个碗,里头装着香喷喷的炒鸡蛋,她在喂毓金宝。 毓金宝吃的满嘴流油,对外头的吵闹声,压根不往心里装。 毓想儿想管。 她最喜欢小姑姑了。 一边打量着沈盼儿的神色,一边往门口挪过去。 刚要去开门,沈盼儿察觉到毓想儿的意图,抬起头,恶狠狠的瞪了一眼毓想儿。 毓想儿登时就不敢动了。 沈盼儿翻了个白眼,收回视线。 在面对毓金宝的时候,又变成个慈母了。 只是在心里暗骂这个女儿真是白养了,果真是个赔钱货。 还没成家呢,这胳膊肘就往外拐。 直到毓河慌里慌张的从屋子里出来,他还趿拉着鞋子,看着院子里无动于衷的沈盼儿。 埋怨了一句,“芳芳来了,你怎么也不吭一声。” 沈盼儿撇撇嘴,小声嘀咕着,“又没叫我。” 毓河皱着眉,看着待在院子里的女儿,下意识抛出去一句,“想儿,你也是,你小姑姑多疼你了。 你弟弟不懂事,你还不懂事吗? 小姑来了也不知道开门。” 毓想儿心里委屈,眼睛湿了一下,她没敢反驳,嗫喏的摆弄着衣角。 毓河打开门,脸上就挂了笑,“芳芳,东子,你们俩咋来了?” 毓芳脸色不太好,她又不是聋子,刚刚毓河训斥想儿的声音,她听得清清楚楚。 而且,这门一打开,从她的角度,能看见毓河身后,露出来的衣角。 那是正在喂毓金宝吃小灶的沈盼儿。 所以,刚刚她砰砰敲门的时候,沈盼儿就站在院子里,无动于衷。 深吸一口气,毓芳也没了寒暄的心思,只是硬邦邦的,“东子打了只梅花鹿,娘让我……” 毓芳的话都没说完,沈盼儿就跟脚底下踩了风火轮似的,呲溜一下到了众人的面前。 第110章 蛮不讲理的沈盼儿 她抬手就想把毓芳手里的小挎篮据为己有。 若是毓芳一个人的话,她可能还真的撕扯不过沈盼儿。 但萧振东也不是死的。 他一直没吭声,不代表,他会对此无动于衷。 毓芳后撤,萧振东抽出一截小柳条,啪的一声,就拍沈盼儿手上去了。 “啪!” 沈盼儿猛的缩回手,面色扭曲,“你干什么!” 毓河也愣住了,万万没想到,就说句话的功夫,居然能有这么大的变故。 他攥着沈盼儿的手,皱着眉,语气不太好的。 “东子,你干嘛呢?盼儿是你嫂子。” 萧振东笑嘻嘻的,“对不住啊二哥,二嫂这手太快了,我还以为是贼偷儿要抢芳芳东西呢。” 他双手合十,不住抱歉,“对不住对不住,真是下意识。” 毓河被萧振东堵的没话说。 毕竟,确实是沈盼儿冷不丁钻出来伸的手。 沈盼儿是真的疼狠了,颤颤的抬起手,望着上头,几乎是瞬间鼓起来的红痕儿。 她哽咽着,“二河哥,我手疼。” 他深吸一口气,“算了,谁让你下手这么快的。” 转头,毓河对毓芳伸出手,语气里有埋怨和理所当然,“芳芳,我家里也忙,就不招待你们了。 肉给我,你们俩先回家去。” 毓芳冷冷抬眸,打量着自家二哥。 其实,她也有些好奇。 明明小时候可疼她的二哥,怎么结了婚,就变成这样了呢? 面目可憎。 毓芳掀开小挎篮的一角,露出里头的枣糕,冷冷的,“什么肉? 娘只是让我跟你说一声,东子打了梅花鹿,让你们赶紧去山货坊买。” 毓河有些尴尬,“原来是这样,那、那你把枣糕给我。” “……给你做什么?” 毓芳干脆把盖着枣糕的布放了下去,“这是大嫂孝敬我爹娘的,二哥,话我已经带到了,先走了。” 说罢,毓芳扯着萧振东,气呼呼的往家走。 毓河看着毓芳的背影,心里也有些不是滋味。 嘀咕了一句,“怎么现在越长大,脾气越差了,还没说两句话,就开始发火。” “二河哥!” 沈盼儿抬起手,“你看我这。” “先不看了,”毓河语速极快的,“我去山货坊看看还有没有鹿肉。” 望着毓河的背影,沈盼儿喊了两声,没等来毓河的反应。 沈盼儿气坏了,骂骂咧咧的回了屋子,看见杵在一旁的毓想儿,抬手就掐了上去。 给毓想儿掐的带着哭腔求饶,掉了眼泪,沈盼儿才罢手。 她不觉着自己的行为有啥错,毕竟,她小时候就是这么过来的。 甚至,那日子还赶不上毓想儿现在。 毓想儿好歹能吃个半饱,她…… 算了。 沈盼儿想,反正现在的日子是好起来了,也不想以前的苦日子了。 她在心里暗暗祈祷毓河能多买点肉回来,到时候,自家留一半,再送一半回娘家。 哼! 以前娘只喜欢三姐,现在知道她嫁了个好人家,也开始对她有笑脸了。 光是想想,沈盼儿都觉着自己扬眉吐气。 …… 彼时。 毓芳气咻咻的走在回家的路上。 萧振东一声叹息,“好了,生什么气呢?” “也不是气,就是憋屈。” “憋屈啥?”萧振东早就看开了,“往后咱们少来往不就得了,你家二嫂是个迷糊蛋,你二哥……” 也是一言难尽。 毓芳深吸一口气,“反正,我以后是不跟他家好了,就是可怜了我小侄女儿。” 想儿倒是个好孩子,只是在重男轻女的沈盼儿手里,很难落个好罢了。 “别想那么多了,”萧振东倒觉着毓家这情况,蛮正常的。 家家有本难念的经。 有了自己的小家之后,难免都有私心。 “往后,咱们跟大哥一家子多来往不就好了?” 而且,大嫂李香秀也是个好的。 毓芳点点头,补充了一句,“还有四哥跟五姐。” “好!” 萧振东大手一挥,全都支持,“芳芳说跟谁家来往,就跟谁家来往。” 见毓芳不太高兴,萧振东不动声色的转移了话题,“话说,咱们俩的婚期,定在下个月几号了?” “我、我不知道,”毓芳的注意力,果真被转移了。 嗔怪的斜了一眼萧振东,嘟囔道:“都是爹娘说了算的,难道我一个小姑娘,还得上赶着问嘛!” 那也太掉价了。 她才不干这事儿。 “行,”萧振东接受良好,反正他也无所谓,只要提前把东西准备好,啥时候都行。 “我跟大队长请了假,你明天跟我去县城,咱们去扯点布,给你做一身新衣裳。” 毓芳点点头,“好呀,我正好还有点金银花要卖给中药铺。” “那就说定了。” “嗯呢!” 毓芳到底是小姑娘,情绪来的快,去的也快。 不一会儿,脸上就恢复了笑盈盈的恬淡样子。 只是回了家,看见毓母,瞬间就变了脸,气呼呼冲着老娘一通告状。 把毓河、沈盼儿两口子的可恶行径,描述的绘声绘色,活灵活现。 萧振东:“……” 果然。 这就是女人。 变脸比翻书都快。 以后还是少招惹。 骂完了,毓芳口干,喝了口茶水润润嗓子。 毓母有些担心,“东子是啥意思?他没说什么?” “萧振东说了,”毓芳撅着小嘴,眼里有些得意,“让我不要跟他家生气,结了婚之后,我愿意跟谁玩儿,那就跟谁玩。” “嗯,这样就行,”毓母心里沉甸甸的,“你二哥……他以前也是个好孩子。 只是结了婚,多少有些顾不上你。没事儿,能玩得来,那就好好处,玩不来,就算了,也不强求。” “娘,你是不是有点难过?” “有一点。” 同样是她的骨血,小时候其乐融融的,长大却变了样子。 毓婷是那样的恶毒、狠厉。 毓河却是这般窝囊,没主见,甚至被他媳妇潜移默化弄的,都有些拎不清了。 “娘,没事儿,反正咱以后也不依靠他们。” 毓芳从身后搂住毓母的腰,靠在毓母的肩膀上,瓮声瓮气的,“您还有大哥、四哥、五姐跟我呢!” 第111章 毓庆:完了,未来的日子,一眼看不到头啊! 当然,毓芳在心里偷偷补了一句,还有萧振东。 想到萧振东,就不免想到她老爹。 二人之间的态度,她多少也能看出来点门道。 眼珠子一转,毓芳抱着毓母的腰肢摇晃,“娘~别难受了。 就算他们都是混蛋乌龟王八蛋,那还有我跟东哥呢!” 提及此,她语调里有着遮掩不住的得意。 “东哥说了,以后都听我,反正他是下乡插队到这儿的,又不能长腿跑了。 再说了,他没爹娘疼爱,如果您跟爹掏心窝子似的,把他当成亲儿子疼爱。 那,您还有啥好怕的?我们给您二位养老呀!” 毓母唇畔也忍不住上扬,一边翻炒着铁锅里的菜,一边道:“就你嘴巴甜,糊弄你老娘是? 这自古以来,哪有女婿给老丈人养老的?” 毓芳在面对毓母的时候,小嘴叭叭的,“那咱们也得将心比心不是!” 趁机,毓芳又道:“娘,您没事儿也跟爹说一下,让他给东哥点好脸色。 干嘛呀这是? 一天到晚,避着东哥走,就差把不待见写在脸上了。” 这话,也得亏是毓庆没听见。 要是他听见了,非得抱着自己的猎枪,哭晕在茅坑不可。 他想避着萧振东那小王八羔子走吗? 这不是被逼的没辙了么! 这小子,长了个一米八多的大个儿,心眼子,跟针鼻差不多粗细。 逮着机会就得刺他两句。 毓母摇摇头,把锅盖盖上,“好了好了,我回头跟你爹唠唠嗑。” 她也觉着死老头子最近是吃错药了。 东子这孩子哪儿不好了? 模样俊俏还能干,尤其是说话办事,哎哟,真是让人心里舒坦。 跟他成家,芳芳保准能过上好日子的。 就是爹娘不顶用,以后带孩子有点麻烦。 不过,问题不大。 就这乡间地头的地界儿,实在不成,到时候她也能顶上。 反正都是为了孩子好。 毓母的心思转了一圈,面上没表现出来。 反倒跟闺女蛐蛐起毓庆了,“不过,你爹最近确实有点不太对劲。” 想了想自家老头子的反常,毓母笃定的,“尤其是今儿。” 毓芳:“?” 她茫然的,“啊?” 毓母耸肩,无奈的,“去一趟丹县就这样了,本来说割点猪肉,寻思着包饺子吃呢,结果……” “哇!” 毓芳眼睛亮晶晶的,“爹又开始卖好东西了?” “死丫头,就你机灵,”毓母好笑的,“咱家的规矩么,为了表示对未来儿媳、女婿的重视,都要在婚前吃一顿饺子的。” 毓芳开始流口水,抱着毓母腻腻歪歪的,“真想以后能天天吃饺子。” 嫁给别人不好说,但是嫁给萧振东…… 毓母笑了一下,“馋丫头,以后啊,让你吃饺子吃腻歪了才好。” 毓芳信誓旦旦的,“怎么可能!我这辈子都不会吃腻的!” 厨房里其乐融融。 院子外头的情况,就稍微有点诡异了。 萧振东正在跟毓芳养的小奶狗培养感情。 毓庆背着手,站在堂屋的门板后头,悄咪咪观察院子里的萧振东。 萧振东察觉到了背后的视线,只是毓庆不吭声,他也能憋得住,乐的不吭声。 这小奶狗,看着是狗,其实是串串狼。 要说这狼的基因还真强大,狗妈到最后,就剩下那眉心一点白了。 坚强、执着的表示,自己也是有参与的。 身后冷不丁冒出来一句酸溜溜的声响,“你倒是招它喜欢,这狗崽子,只亲芳芳的。” 萧振东一顿,扭头看向身后的老丈人,笑眯眯的,“哟~” 他这一起腔调,毓庆就是头疼,“你好好说话,我现在真是怕了你了。” 萧振东哈哈一笑,也不折腾老丈人了,跑堂屋给毓庆拿了个椅子。 看着毓庆坐下,才随口道:“叔,这狗,取名字了吗?” “取了,”毓庆嘟囔着,“芳芳说这狗叫小白。” 萧振东:“……” 灰色串串叫小白。 也只有毓芳能干出来这事儿了。 不过,换个角度想想,这何尝不是对狗妈的一种肯定呢! 毓庆还等着萧振东吐槽呢,结果,萧振东秒适应,甚至逗狗的时候,已经叠声唤上了。 “小白,小白~” 毓庆:“……” 他正沮丧。 萧振东冷不丁一句话,差点没把毓庆吓个魂飞魄散。 “毓叔,你遇见啥事儿了?你今天对我的态度,好的有点不像话了。” 毓庆轻咳一声,“你是我女婿,我对你态度好,不是应该的?” “以前我也是,那咋……” “住口,”毓庆恼羞成怒,“那时候,我还没认可你呢!” 萧振东嘿嘿一笑,往毓庆的心窝子里扎刀,“咋滴,现在认可了?因为点啥? 你之前给芳芳相看的人家,给了你致命一击?” 毓庆:“!” 他气红了脸,“萧振东!你小子能不能少说两句?哎哟,气的我心口疼。” 毓芳从厨房探出头,看见嬉皮笑脸的萧振东,以及已经红温了的毓庆,下意识替萧振东打抱不平。 “爹!” 她冲出来,把萧振东挡在身后,叉着腰跟毓庆嚷嚷,“你怎么老是欺负东哥?” 毓庆:“……” 他觉着,这他娘的,窦娥都不见得有他冤枉。 六月雪呢? 你倒是下啊! “我没欺负他,”毓庆麻木的替自己分辩。 “还说没欺负,我之前都看着了!还有,我二哥、二嫂,现在是越来越过分了。 要是嘴巴痒痒的话,我把那两口子叫过来,你骂一顿,行不?也算是替我出出气。” 毓庆:“我真没有!” “哼!” “你以后少跟曹甜甜玩,看看给你带的!” 以前的芳芳,多乖巧、可爱啊。 现在跟曹得虎的闺女曹甜甜,见天的混在一块,都他娘的快成女土匪了! 要是往前推个几十年,这不得扛着大刀,落草为寇,占山为王啊! 萧振东适时的,“唉?毓叔,你怎么能这么说芳芳? 跟曹甜甜玩,没啥不好的!她性子泼,要是芳芳真的从她身上学个三四成,也不会被你那坏儿媳妇欺负了。” 说罢,萧振东鼓励道:“学得好!芳芳,我支持你。” 毓芳:“!” 昂头! 叉腰! 傲娇! 看见没? 东哥支持我! 毓庆:“……” 生了个讨债的。 讨债的,找了个操蛋的。 这未来的日子,怎么一眼看不到头儿啊~ …… “肉没了,改天,赶早!” 第112章 兄弟二人争执起 鹿肉还是稀罕东西,山货坊后面还排着长队呢,就已经卖没了。 买着肉的,脸上乐开花了。 没买着肉的,各个都懊恼不已。 还是跑慢了啊! 毓江就是买到肉的一员,虽然不多,也就二斤,但比起来那些一根毛都没见着的,自己简直是牛叉坏了! 嘿嘿嘿! 回去可得让香秀多夸他两句。 为了这一口肉,真是给他累够呛。 他喜滋滋就要走。 “大哥!” 毓河搓搓手,从人堆里站出来,有些不好意思的,“买这么多呢?” 毓江:“……” 他不动声色的把肉往后避了一下,“昂!你这是,没买到?” “没,”毓河咽了一下口水,询问道:“这也是芳芳给你说的吗?” “不是,”毓江撒谎,面不改色,“我半道上听人家说的,咋的,你来这儿,是芳芳通风报信了?” “嗯!” 毓河心里不太好受,扯出来一个笑,“呵呵,你别说,芳芳这没良心的丫头,还是跟你近哈。 到底是先通知你了。” 毓江听见这话,眉头皱起,“我不是说了吗?这是我半道上听人家说的。” “芳芳上我家里通知的时候,挎着个篮子呢,说那里头是大嫂给她的枣糕。” 说罢,毓河直勾勾的盯着毓江看。 毓江乐了,“沈盼儿是不是又犯病了?” 毓河一怔,皱着眉,不高兴的,“大哥,我们这是在说芳芳的事儿,跟盼儿有啥关系?” 嘴上硬,其实,心里已经开始发虚了。 大哥是怎么知道,盼儿的老毛病又犯了的? 难道,芳芳跟他告状了? 不应该啊! 排队的时候,他一直看着呢。 没瞅见芳芳呢。 “呵呵,”毓江冷笑一声,“老二,你甭跟我装,也不用跟我避重就轻。 你什么性子,我这个当大哥的,心里门儿清。我妹子啥性子,我心里也清楚。” 既然毓河说了,那毓江干脆就着这事儿,跟他好好掰扯掰扯。 “芳芳拿的枣糕,是我老丈人、老丈母娘心疼闺女,给我媳妇送来的。 给了芳芳,让她带给爹娘尝尝味儿,按照她的性子,她是绝对不会主动在你们跟前提起的。” 同样都是儿子,同样都是儿媳妇。 一个往爹娘那里送东西,一个不送。 不知道,还好说,要是知道的话,保不齐毓河心里会多想。 他这个妹子,年纪小,可拎得清。 到了毓河家送信,关于枣糕,她是只言片语,一个字儿都不会提起的。 可毓河偏偏知道了。 这也就代表,沈盼儿又犯病上手抢东西了。 “你来迟了,怨不得别人。” 毓河还是不服气,“就算我媳妇儿有错,可那也是芳芳先厚此薄彼的。” 毓江冷了脸,“老二,你别逼我大嘴巴子抽你。 从爹娘家出来,先路过我家,你要是再无缘无故找茬儿,你就试试。” 毓河哑然。 好像是…… 若是,特意跑到他家来送信,再折返回去,就显得…… 毓河垂着头,窝囊的,“大哥,我这不是没买到肉,一时着急吗。 你大人有大量,别跟我计较了。那啥,反正你这也买了不少,不如给我割点。 家里孩子还等着吃呢。” 说着话,毓河就要冲着毓江的肉伸手。 若是以往,一家子兄弟,分就分了,大不了回去,一人少吃一口。 可现在…… 毓江避开毓河的手,淡淡的,“老二,你家有老婆孩子,我家里也有。 没听过吗?半大小子,吃穷老子。我老丈人、丈母娘来了一趟,大包小裹带了不少东西呢。 我咋说也得还点礼回去。” 说罢,毓江对着毓河一点头,“我先家去了,你嫂子还等着肉下锅呢。” 毓江大步流星离去,只剩下毓河呆愣的站在原地。 看了全程的人,窃窃私语,“哎哟,看样子,毓庆那老狐狸,日子也没咱们想象的那么滋润。 看看,这可是一家子兄弟,都要打成狗了。” “啧,儿子大了,成家就有自己的私心,可要是比照着俩儿媳妇来说,确实是香秀好。 看看那俩儿子养活的,一等一的壮实,调皮归调皮,但是不招恨啊。” “谁说不是?沈盼儿真是,老娘都不稀罕说。把毓金宝养成那样,猫憎狗嫌的,这还小呢。 再大点……” “嗐,你们没看见想儿那丫头?这大清都灭亡了,她还能给她儿子生个奴婢,也是能耐。” “你说,这毓庆老两口咋想的?老二家的孩子,他们就不管了?” “咋管呐?儿子拎不清,儿媳是糊涂蛋。 之前毓金宝打想儿的时候,珍珍看不下去,上前拦了两下,毓金宝那王八蛋对着他亲老奶破口大骂。 气的毓庆抓着他揍了一顿。 回了家,那沈盼儿就开始作妖了,拿着刀,抓着女儿到了毓庆老两口的家,要给她们抵命呢!” 这一句句,一声声,搞得毓河瑟缩了一下。 他也不知道为啥,只是替媳妇委屈。 唉~ 他媳妇就算是有做的不对的地方,也不至于被大家伙一起围攻! “看什么看?” 毓河恼羞成怒,“再看,老子跟你不拉倒!” “切~”当即就有大娘表示不屑,“谁稀罕看你似的,老娘回家炖肉了。” “就是!” 人群三三两两散去。 就剩下毓河一个人,无能狂怒。 折腾了一圈,白折腾。 毓河瑟缩的回了家。 彼时。 毓母已经把饭做好了,热热乎乎的叫大家伙来吃饭。 饭桌上,毓芳还跟毓母告状,“娘,你看爹,刚刚就是一个错眼没看住,他又欺负人了。” 毓庆:“……” 麻了。 这家里,是不是真的要没他的立足之地了? 毓母失笑,“好了,都吃饭了还拌嘴。” 毓庆嚷嚷着,“我是你老子,也是他老子,我跟他说句话就是欺负人了?” “哎哎哎!”萧振东忙打岔,“看看,叔,急了。” 他脸上带着笑,“芳芳年纪小,您别跟她一般见识啊!” 毓庆无语,所以,他年纪大,他就很能受气了? “吃肉,吃肉,”萧振东给毓庆夹了一块肉,“还新鲜着呢,毓叔,您尝尝。” 第113章 好儿媳 毓庆现在,那叫一个识时务。 萧振东给了梯子,他毫不犹豫就下了。 只是,心气儿不顺,又嘟囔了一句,“到底是女儿外向,这还没结婚呢,就开始胳膊肘往外拐了。” 一句话给毓芳说的面红耳赤,她杏眼一瞪,转头就冲着老娘告状,“娘,您看看爹,他又欺负我!” “毓庆!” 毓母啧了一声,“怎么回事儿?吃堵不上你的嘴?” 吵吵闹闹,却格外温馨。 萧振东的嘴巴根本就合不上。 乐的。 “对了,”萧振东觉着,既然明天要把人家姑娘拐跑,咋的也得提前说一声。 “毓叔、婶儿,我明天想着带芳芳去县城里扯点布,做身新衣裳。 然后,再带着她在县城里转悠一圈。 但是,我保证,天黑之前,肯定到家。” 对于萧振东,毓母就没啥不放心的。 点点头,“好。” 说罢,她又有些担心的,“孩子,你手里的票,还够吗?要是不够的话,婶儿这里还有点。” “够的够的,”萧振东忙不迭的,“前两天公社给我送了不少奖励,我看了。 那布票,给芳芳做一身新衣裳,还有的剩。” “好,”毓母满意的,“这样,我就放心了。” 吃饱喝足,萧振东就很有眼力见的帮忙干活儿了。 蹩脚女婿,上赶着表现的话,大家伙儿也都能理解。 他想帮忙洗碗,被毓芳嫌弃了,“你不见得能洗的干净,要是想干活儿的话,去把柴劈了。 我爹腿脚不太好,干的也不是很好。” “妥妥的!” 萧振东把外套一脱,拿着斧头就开始干了。 毓江一家四口,趁着天黑没事做,跑过来串门子。 推门就看见了萧振东。 李香秀眉头一挑,“哟,这还舍不得走呢?” 毓芳真是怕了这个嫂子,忙不迭起身,“嫂子,你是来找娘的?我这就去叫她。” “啧,屁大点院子,我扯着嗓子喊一声就得了。” 李香秀:“娘!我跟大江带着孩子来看你了!” 果然。 下一秒,毓母就从屋里钻了出来,“香秀,你咋来了?吃饭了没?娘再给你们整一口。” 毓争辉和毓添彩小哥俩,跑到毓母面前,嗷嗷叫要加餐。 李香秀毫不客气的一人给了一巴掌,“不用,娘,我们是吃饱了来的。” “行,”毓母问着,“你爹娘今天来瞧你了? 你这孩子,亲家来了,你也不说一声。” “嗐,也不是啥大事儿,就过来瞄一眼。” 李香秀大大咧咧的,“我幺妹儿要结婚,爹娘过来跟我说一声,让我记着回去的。” “香巧要结婚了?”毓母笑着,“那确实是个好消息,日子定了没?” “定了,还得俩月呢。” 李香秀顺带着问了一嘴,“对了,小美是不是下个月就要生了?咱们这个月还去看看不?” “去,”提到毓美,毓母的眉头微微皱了起来,“本来寻思着下个月,等她生了娃再去。 可下个月,芳芳结婚,我怕抽不开身。” 说着,毓母叹息一声,“我这心里啊,老是打鼓,这两天也睡不安稳,就想着,再等两天去看看。” “那咱明天去呗。” 对于这个小姑子,李香秀也喜欢。 她嫁进来,仨小姑子,除了毓婷见天的找茬,剩下俩姑子,都是个顶个的人美心善。 “明天不成,我这鸡蛋还没攒够。” “那怕啥?”李香秀直接拍板定下,“我家里还有十来个,差多少,我给补上。” 毓母心里一暖。 你说说,就这样的儿媳妇,谁不喜欢? 李香秀对老两口好一分,毓母就恨不得还回去十分。 至于老二家那个…… 呵,她给你一分东西,恨不得从你这儿搜刮走一百分。 对于沈盼儿来说,不占便宜就是吃亏。 而且,疑神疑鬼。 这俩儿媳妇刚嫁进门的时候,毓母也是一碗水端平。 可偏生沈盼儿总觉着自己偏心老大。 明明是给了一样的东西。 她就得说自己吃了亏。 让毓母最记忆深刻的就是。 五年前的大年三十,一大家子守夜,她就在灶膛里煨了些红薯。 个头都差不多大。 看见李香秀跟沈盼儿过来,随手就给一人塞了一个。 热乎乎,香喷喷的。 结果,第二天,老二就过来,委婉表示,做爹娘的,得一碗水端平。 彼时,毓母一脸懵逼。 再三追问之下,毓河才埋怨的表示,昨儿给他媳妇的红薯,比给他嫂子的,小一圈。 毓母瞠目结舌,一时间,忘了反应。 毓河觉着母亲被自己说的哑口无言,又似是而非的说了两句酸话嘲讽。 而后才大度的表示,他们两口子都不是小气人。 只要毓母以后别偏心眼,那这就还是和和美美的一家人。 等毓河走了,毓母才缓过神儿。 她被气的心口疼,回了屋子里,越想越憋屈,搂着被子哭了一场…… 人心都是肉做的。 毓母自认她不欠老二一家子。 打从那之后,也就慢慢疏远着,而后就是她家老头子主持着分了家。 回忆在脑子里一闪而逝,毓母一笑,望着面前的大儿媳,脸上的笑更慈和了些。 “不着急,明儿也去不了。” 她抬起手,悄悄指了一下角落里的毓芳、萧振东,“这小两口明儿要去县城扯衣裳,要是咱们娘俩去了,不带她去,回来指定得闹腾。” “哟,”李香秀登时就兴奋起来了,“这是啥时候的事儿?” “刚刚才跟我说的。” “嘿嘿嘿,那我得……” 眼看着李香秀要去打趣小两口,毓母忙不迭拉住她,好笑的,“你啊,这分明就是看热闹,不嫌事儿大。” “啧!” 李香秀咂咂嘴,“多有意思了。” 她拉着毓母蛐蛐,“娘,您是不知道,现在还没结婚的大姑娘,可有意思了,说两句,小脸通红。” 毓母也是服了,“香秀,你还是悠着点,芳芳这小嘴也不饶人。” “嘿嘿嘿,那怕啥?” 这边正岁月静好呢。 那头,沈盼儿就带着一家子,鸡飞狗跳的登场了。 “走,咱们现在就去,找爹娘说道说道!” 第114章 沈盼儿又闹,毓庆欲出骚操作 一听见沈盼儿的声,毓母那眉头第一时间就皱了起来。 李香秀翻了个白眼,“也不知道谁又得罪她了。” 身后。 毓江摸着下巴,“要是我没猜错的话,应该是我。” 李香秀:“……” 她抬手,抓着毓江的胳膊,打了几下,“你是不是闲的吃饱了撑的?没事儿招惹这么个瘟神做啥?” 沈盼儿的脑子里,装的都是狗屎。 压根转不动圈儿。 不讲道理,胡搅蛮缠。 “好好好,”毓江讨饶,“我错了,我下次再也不敢了。” 李香秀骂完了,才后知后觉的,“发生啥了?” “三言两语,说不清楚。” 那头,沈盼儿已经拽着毓河、毓想儿进了院子。 毓河只是身上狼狈,跟沈盼儿撕扯的时候,衣裳稍微乱了点。 毓想儿就惨了。 小姑娘抽噎着,脸上还带着明晃晃的红肿。 一看就是挨了打。 毓芳心里咯噔一声,胡乱甩了一下手上的水,拉着毓想儿,抬起她的小脸,望着她的嘴边还带了血迹,登时就炸了。 “沈盼儿,你不是人!想儿还这么小,你、你……” 沈盼儿翻了个大大的白眼,“我自己的女儿,我打两下,怎么了?” “你简直不讲道理!” 沈盼儿:“那当然了,我又没文化,一个大字儿不认得。 你毓芳有文化,吃着爹娘的肉,喝着爹娘的血,上到了初中毕业!” 现下,沈盼儿想想,还是觉着心里憋屈。 于她而言,毓芳这丫头,简直是白养的赔钱货。 有文化,长得还俊。 本以为,咋说也能得个大几十块,小一百的彩礼。她生了金宝,有了男娃傍身。 还能分个二三十块钱。 结果呢? 一分钱彩礼没到手,毓家这两个老不死的,居然还要倒贴钱! 她抬起手,指着毓芳,恨不得把手指戳到毓芳的鼻尖上,“你这个赔钱货! 长这么大,只知道往自己的怀里扒拉东西,你……” “啊!” 毫无意外。 又是萧振东出了手。 他手里拎着斧头。 砸中沈盼儿的,正是他扔出去的柴火。 这么一折腾,大家伙的目光,便齐刷刷的落到了萧振东的身上。 他冷笑一声,脸上再没了客气的意思。 “要不要脸?看在你是芳芳嫂子的份上,一直没跟你计较,蹬鼻子上脸了? 老子也抽女人的!” 说罢,萧振东对着毓河道:“还是不是个男人了?你家狗没拴好,放出来咬人,有意思吗?” 毓河怒了,“萧振东,你怎么说话呢?” “老子就这么说的!” 萧振东拎着斧头,也来了火,“怎么,你要跟老子打一架?” 毓芳忙不迭上前拦,“东哥,咱们有话好好说,别生气。 拿着斧头太危险了,咱们先把它扔了。” 萧振东本来就是虚张声势,吓唬吓唬这二逼夫妻。 现在毓芳来拦着,他也就顺势下了。 反倒是毓河被吓的有些清醒了。 萧振东,个子高,身体也壮,真打起来的话,他只有被摁着捶的份。 “谁跟你打架,小年轻,一点都不稳重!” 毓河小声嘟囔了一句,知道今天是讨不着好了,就想拉着沈盼儿走。 沈盼儿才不。 她是打心眼里觉着萧振东不能打女人。 既然如此,那就没啥好怕的。 至于会不会打毓河…… 沈盼儿理所当然的想,只要萧振东还想做毓家的女婿,那就不可能对毓河动手! 就算是动手了,那不还有毓芳拦着么。 ‘聪明绝顶’的沈盼儿要硬刚到底,“我不走!” 她甩开毓河的手,站到院子里,“爹,娘,我知道你们不喜欢我。” 毓庆跟毓母对视一眼,都有些震惊。 合着,她自己也知道?! “但是,”沈盼儿痛斥,“我也不喜欢你们!以前觉着毓家是一个好人家,现在呢? 你们简直是两个老糊涂!” 沈盼儿确实气够呛,“今天的事儿,我先不提,咱们还是说说毓芳彩礼的事儿。” 她打算,摆事实,讲道理。 毕竟,二人的婚期在下个月,彩礼、嫁妆,现在都在毓家捏着。 只要她现在把这糊涂蛋似的老两口说动了,那,一切都是来得及的。 “谁家养闺女,不都是奔着彩礼去的? 偏偏你们家高尚、你们家能耐,你们分文不取,还倒贴钱!” 沈盼儿苦口婆心的,“爹,娘,你们睁开眼看看。像是你们这样的老糊涂,真是不多见了。 芳芳在家这些年,人家小姑娘洗衣、做饭、喂鸡、照顾弟弟妹妹,还能打猪草补贴家用。 芳芳呢?她上学读书识字,一点正事儿都不干。 一开始,我只是想着,你们是打算给芳芳的学历弄好看点,日后好说个好人家,要个百八十块的彩礼。 可你们呢?” 毓母想反驳,被毓庆拦住了。 一向暴脾气的他,这次堪称是冷静。 “老二媳妇,看出来,嫁过来这么久,你的心里也有怨气,干脆趁着这机会,直接都说了。” 沈盼儿见毓庆如此尊重她,心里得意。 老东西。 到底还是被她震慑住了! “我、我暂时没别的好说的。” 她也不是蠢到家,跟毓庆撕破脸,没啥好处。 这老两口的腰包,鼓着呢! 等他们一蹬腿,她还寻思着分点钱,这时候把人得罪死了,以后这分钱,就跟她没关系了。 萧振东看着毓庆,忽然觉着这老丈人,应该是憋着坏水呢。 他也没动,趁着无人注意,还搂了一把毓芳的小腰。 毓芳:“!!!” 她不敢置信的瞪大眼。 萧振东一脸淡定,“怎么了?” 毓芳:“你……” 那头,毓庆点点头,“既然你没话说了,那我有话说。” 他扭头,对着毓母道:“去,把那个红帕子拿出来。” 毓母一肚子火呢,“什么红帕子。” “啧,装钱的那个。” 沈盼儿:“!!!” 她眼前一亮,高兴坏了。 毓江跟李香秀对视一眼,也都懵了。 爹娘这是干啥呢? 毓母拿了红帕子,不大高兴的塞给毓庆。 毓庆打开红帕子,对着毓芳、萧振东招招手,“来,你们俩过来。” 毓芳:“?” 萧振东:“?” 不是,这还有他们俩的事儿呢? 倒是萧振东好像懂了。 啧,老丈人这是要搞骚操作了! 第115章 毓庆骚操作,整懵沈盼儿 见毓芳还在怔愣,萧振东拽着她的手,就带着她站到了毓庆的面前。 “啧,怎么回事儿? 爹喊你,你都不积极?” 毓庆:“……” 他瞪了一眼萧振东,你小子,就你最积极。 “爹,”萧振东颇有点死皮赖脸的味道,“我跟芳芳过来了,有话,您就说。” 毓庆点点头,“当初,这彩礼跟陪嫁,是怎么个说头?” 毓芳老老实实的,“彩礼五十块钱,爹娘陪嫁五十块。” “啧,”毓庆恨铁不成钢,“老子当初是那么跟你说的吗?” 毓芳:“?” 她懵圈,“啊?” 萧振东记着,“后面爹又给加了三十,说是二嫂惹事儿,让芳芳心里不爽。 这是另外给的补偿。” 毓芳:“……对,好像是有这么一桩事。” 毓庆满意点头,“对,是这么回事儿。” 沈盼儿也不知道为什么,看着这场面,忽然觉着心里有些发虚。 见此,插嘴道:“还说那些没用的干啥?” 她跟个地主老财似的,“多了,少了,这不是无所谓吗? 反正都不给了,纠结那些做啥?” 沈盼儿说着说着,直接上头了,“爹,娘,你们放心,这八十块钱,我们一分不要。 只要你把那五十给我们分了就行。” 说罢,沈盼儿看了一眼李香秀,哼了一声,“不过,这次跟之前那次,又不一样了。 我们家,得分一半!” 之前,她看在大嫂生了俩儿子的份上,敬着她,让着她。 想着打好关系。 都是毓家的媳妇儿,往后真的出了什么事儿,能统一战线,并肩战斗。 结果,这大嫂忒没用。 压根不知道往自己的怀里扒拉东西,只知道跟在毓家这两个老东西的屁股后头。 真是好没意思。 毓河眼珠子溜哒哒转了一圈,想要这二十五块钱,又觉着,没必要因为这些钱,把关系闹得那么僵硬。 他刚想说话,就听见毓母沉声点了名,“老二,这也是你的意思吗?” 毓河:“……娘。” 他讪讪的,“给嫁妆,都是大户人家才干的事儿。 咱们这小门小户的,就别装那个大瓣蒜了。” 不过,毓河到底是比沈盼儿聪明点。 他没说要把钱,都扒拉到自己的怀里。 反倒是义正词严的,“这钱,我们也不要那么多,主要还是盘算着,给爹娘留点养老钱傍身。” “呵!”毓庆讥讽道:“那照你这么说的话,这养老可真便宜,五十块钱就够了。” 毓河哑口无言,“那、那不还有我们兄弟几个吗? 我们总不能完全不管的。” “对啊,”沈盼儿暗戳戳的,“咱们过日子,讲究的,不就是个将心比心,您对我们这些做儿媳妇的好。 等您老了,我跟二河,端屎端尿的伺候你。” “可别了,”毓母冷着脸,“让你伺候端屎端尿,我都怕你把我伺候死了。 沈盼儿,你就是个面甜心苦的。贪,还死不承认。” 毓庆看自家老婆子激动,及时叫了停。 “好了,不说了,”毓庆叫了一下毓江跟李香秀,“老大两口子,五妹妹要是老了,你们伺候不?” “伺候啊!” 李香秀这个儿媳妇,真是没的说,比毓江这个当儿子的都积极。 “我们是长房,按规矩来说,也该是我们伺候。” 毓庆沉声道:“可,按照以前的规矩,分家的时候,也是长房继承大头。 可咱们这个家,之前就分过了,我是平分的。” “平分的,我们也没吃亏,”李香秀这话是掏心窝子的,“爹娘都是好人,慈和。 连带着毓江也是个好的,我知道我性子泼,嫁到旁人家去,保不齐,一天得干多少仗。 可我们家毓江,这些年来,一直让着我,有时候,我脾气上来不讲理,他也……” 李香秀是真的觉着这老两口,连带着毓江都挺好。 将心比心,这个老,她养了。 “行!” 毓庆看着她,“那我对我现在的钱,分配一下,你没啥意见。” “完全没有。” 沈盼儿听了,没听太明白,还以为毓庆打算把毓芳的彩礼,分给毓江一家子大头。 她登时就不乐意了。 明明是自己争取来的权益,老大两口子,刚刚可谓是屁都没放一个。 现在桃儿熟了,她跑过来摘桃子。 凭啥? 想的也太美了。 “我有意见,我……” 话都没说完,毓庆就不耐烦的打断了她,“你有意见?滚一边待着去,老子真是给你脸了。” 沈盼儿被骂的一脸懵逼。 怎、怎么突然就翻脸了? “你、你,过来。” 毓芳、萧振东齐刷刷上前一步。 毓庆拆开红布,从里面数了五张大团结,递给了毓芳,“这是萧振东给的彩礼,现在,你拿着。” 毓芳:“?” 见女儿不动,毓庆恨铁不成钢,“接着啊!” “芳芳!” 毓母也给了毓芳一个眼神。 毓芳怔愣过后,抬起手,“哦哦哦,好的。” 见女儿接了,毓庆满意点头。 而后,他拿起大团结,啪啪又点了八张,“这是先前说好的陪嫁。” 这时候,全家人都懵逼了。 唯独萧振东。 他一脸贱笑。 好像,他已经摸透毓庆的意图和打算了。 骚啊。 这操作,实在是骚啊。 毓庆自然是看见萧振东的笑了。 辣眼睛。 他微微侧身,别开眼,又从红布兜里掏出二十,“凑个整。” 这一凑,陪嫁就华丽翻番,成了整整一百块。 见全家人都目瞪口呆,毓庆心里的憋闷,可算是消散了点。 他阴阳怪气的,“要说,这陪嫁钱,你还得多感谢你二嫂。 要不是她见天的闲着没事干,在里头上蹿下跳的话,你保准拿不到这么多。” 沈盼儿瞠目结舌,颤颤巍巍的抬起手,“你、你们……” 萧振东适时的给她扎上最后一箭。 拉着毓芳转身,“哎哟,爹说的对啊! 快快快,还不赶快谢谢咱二嫂,真是个大好人啊。” 毓芳憋着笑,一本正经的,“谢谢二嫂,现在看来,是我们误解了你的意图。 你折腾这一次又一次。 只是想让我跟东哥结婚之后,手头宽裕点。” 第116章 沈盼儿:我再起一浪 “你、你们骗我?!” 沈盼儿气的眼前一黑,“我这么做,是为了你们好!” 她一脸的痛心疾首,“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现在不赶紧抓点钱放在手里。 等她跟萧振东结婚、成家,你们更是一点好处都捞不到了!” “谁说的?” 李香秀翻了个白眼,“我可看着呢,你这不时就回娘家,大包小裹往娘家带。 打量着,我们都是瞎了呢?” 说罢,一向泼辣的李香秀,也装模作样的捂着嘴,笑了一下。 “你别说,到时候芳芳要是跟你似的,那咱家可就赚大发了。” 萧振东:“!” 啧。 大嫂。 别搞! 知道李香秀只是出言讥讽沈盼儿,萧振东也跟着捧哏,“哟~那咱二嫂这可不是赔钱货。 这可是爹娘的好大儿,优秀的伏弟魔啊!” “你!” 沈盼儿不觉着自己错,“那是生我养我的爹娘,我对她们好点,咋了?” 她骄傲的抬起头,“要是芳芳以后能跟我一样,那还好了呢。 怕就怕,到时候你们养个自私自利的搅家精出来。” 毓庆慢悠悠的,“看样子,你是觉着我给芳芳的陪嫁,少了。” 沈盼儿一下子就被噎的说不出话。 她知道,自己在毓芳陪嫁的事情上,败的彻底。 好! 那就不说毓芳,说说毓江好了。 “行,”沈盼儿故作大气的摆摆手,“那我不跟毓芳计较这些了,要是她结婚之后,能像是我一样,那这一百块钱,也不亏。” 话虽如此,可沈盼儿还是觉着肉疼。 跟毓芳站在一起的想儿,麻木的,“小姑。” 她双眼发直,小声呢喃着,“我在娘的眼里,还是个人吗?” 毓芳陷入了沉默。 她没办法回答这个问题。 同样都是做人家的女儿,二人之间的待遇和地位,堪称是天差地别。 毓芳揉了一把毓想儿的头,“想儿,我……” “没关系的,”毓想儿抬起头,露出那张鼻青脸肿的小脸,“我都知道的。 小姑,我知道爷、奶的为难。” 她自己的娘,她心里清清楚楚。 毓芳心里发苦。 “想儿,日子,会好起来的。” 当娘的混蛋,当爹的窝囊,可这跟孩子没关系。 想儿是个好孩子,总不能…… 毓想儿扯出一个艰难的笑,轻轻嗯了一声。 沈盼儿正琢磨着,这一趟,总不能白跑。 既然拿不到钱,那弄点肉回去也行。 思及此,沈盼儿就忍不住心生埋怨。 这萧振东到底是怎么回事? 他到底明不明白自己身份? 还没成毓家的女婿呢,这弄了点肉下山,咋说也得孝顺一下他们这些做哥嫂的。 “东子,”沈盼儿将问题的矛头对准了萧振东。 与此同时,还捎带了一把毓江。 “你说说你也是,这难得打了一头梅花鹿,也不说弄点回家自己尝尝。 只是通知我们有啥用?等我们得到信儿,到了山货坊,那里的东西,早就卖光了。” 沈盼儿以萧振东开头,毓江做辅,“毕竟,我们这一家子都是倒霉蛋,不比大哥运气好。 我们连根毛都没看见,大哥能耐,买了整整三斤肉回去呢。 可怜我们二河,想跟他大哥花钱买点肉,都被拒绝了。 这知道的,是一家子,不知道的,还以为是仇人呢!” 萧振东一抬手,“你可拉倒,去晚了怨谁? 别当我们都瞎了,刚才我跟芳芳敲门的时候,你站在院子里,可是装没听见的。 去晚了,活该!” 沈盼儿一瞬间的心虚,“谁能证明?!” 毓想儿举手,破罐子破摔,“我能。” 对上沈盼儿那愤恨的眼神,毓想儿有些麻木的,“她听见小姑喊门了,自己不开,也不让我开。” 沈盼儿面对毓想儿的背刺,蹭的一下就炸了。 “小王八犊子,你胡咧咧什么呢?老娘打你两下,你还至于报复上了吗?!” 沈盼儿想冲过去打女儿,被毓母拦下了。 “你动她一下试试?” 沈盼儿看着毓母这生气的样子,深吸一口气,憋住了。 无所谓,有本事就让这小杂种别回家。 不然的话…… 思及此,沈盼儿恶狠狠的瞪了一眼毓想儿。 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 等着! 萧振东摸着下巴,看了一眼沈盼儿,又看了一眼毓想儿。 “啧,”他拉着毓芳嘀嘀咕咕,“你对这丫头的感观,咋样啊?” 毓芳看了一眼行尸走肉般的毓想儿,低声道:“心疼,也没招。” “那,如果让你爹娘养着这丫头,你说你爹娘能愿意不?” 毓芳愣了,回过神,小声解释道:“根本不行,之前我爹娘看不下去,把想儿带回家养了一段时间。 我二嫂,真是没少作妖,闹得全家鸡犬不宁。” 回想起那段记忆,毓芳都恨不得冲上去,把沈盼儿的脸给挠花。 “我有法子,让沈盼儿哭爹喊娘把这小侄女给你爹娘送过来。” 毓芳眼前一亮,“真的?” “骗你做什么,”萧振东唇畔噙着笑意,垂下的眼眸,一抹冷意,一闪而逝。 “相信我。” “好。” 那头,沈盼儿已经破罐子破摔了,“对,我当初确实是没给芳芳开门,但是我正在给金宝喂鸡蛋羹吃呢。 小孩子吃饭,那就得一气儿吃饱,吃一半撂了,算怎么个事儿?” 毓母被这不要脸的说辞气笑了,“好好好,你愿意怎么说,那就怎么说。 但是,沈盼儿,我告诉你,你别太猖狂了。 找这家的事儿,还要打孩子,你看看想儿,你看看他身上,还有一块好皮没有?” 萧振东接话,“婶儿,还等着干啥呢!咱们去报公安,把二嫂抓进去蹲笆篱子。” 一句话,全家上下都傻了眼。 咋说呢。 这时候,农家人的思想,还是停留在以前。 有啥事儿,一大家子凑在一起商量、处理,最多把大队长拉扯进来,做个见证。 至于公安…… 那是想都不敢想。 自古以来,都是民不与官斗。 把公安牵扯进来的话,事情的后续发展,就完全不受大家伙控制了。 第117章 萧振东扯大旗,吓走沈盼儿 沈盼儿磕磕绊绊的,“你、你吓唬谁呢! 就算是我打了那小贱蹄子,又咋了?!” 她着重强调,“我是她娘!我打她两下,咋了?” 萧振东啧了一声,“嗐!你看,这就是不懂法的坏处了。 打孩子的目的,你出于教导,是完全可以接受的。但是,你下手的这个力度,完全就是奔着要命去的。 故意伤害,你这是残害祖国未来的花朵,残害祖国初生的太阳!” 萧振东振振有词的,“之前没人管,那是没人懂! 现在我懂,我肯定不能对你的做法,视之不理的。” 他从兜里掏出钥匙,递给了毓芳,“去,上我家里把车推出来,咱们连夜去告公安!” 毓芳有点懵,看着外头的天色,有点害怕。 可再看看可怜的侄女,毓芳眼一闭,一咬牙,一跺脚,冲了! “好,我去!” 手上一空,毓芳抓了钥匙就要走。 萧振东傻眼了。 完犊子,媳妇儿太实诚。 把他放出来迷惑的哑炮当真了。 靠! 这咋整! 他没拽着毓芳,微微侧脸,对着毓庆就开始挤眉弄眼。 老登! 还干看着呢?! 拦一下啊! 毓庆:“?” 他有些茫然的抠了抠裤缝。 女婿,咱俩没那么默契。 这眼神,啥意思? 还是毓母看出来了萧振东的意图,给了毓庆一下子,顺带着甩了毓庆一个眼神。 这次,毓庆看懂了。 他一声呵斥,“站住!” 毓芳的脚步停了下来,她不解,“爹?” “沈盼儿不是咱家的,你二哥还是咱家的呢,”毓庆既然知道是做戏,干脆把这些年憋在心里的火,一股脑发了出来。 “老二,”毓庆看着毓河,“对于这事儿,你是啥看法。” 毓河自从听说,这事儿得牵扯到公安的时候,人就已经傻了。 面对亲爹的质问,他苦哈哈的。 “爹,可不能报公安啊!” 毓河嚷嚷着,“金宝现在还小,要是盼儿进去了,谁照顾你大孙啊。” 毓庆没好声气的,“怎么了,你不能照顾,你是死了吗?” “我?”毓河皱着眉,“我一个大男人,我怎么照顾孩子。” “大男人顶天立地,孝顺爹娘,尊敬哥嫂,可你媳妇干了啥?” 一句话,怼的毓河说不出话。 毓想儿有点茫然,她也不知道,这话题,咋一下子就偏到她的身上了。 可…… 爷奶好像都是为了她好? 毓母望着鸡崽子般瘦弱的孙女儿,心里也是难过,拉着毓想儿进了屋子。 不管今天能不能闹出来一个结果,她都不打算让那混账似的两口子,把毓想儿带走了。 再这样下去,好好的孩子都能磋磨死了。 沈盼儿见此,也不嚷嚷着要个结果了,“那给我二斤肉,我拿了肉就走。” 萧振东:“……” 怎么说呢,这娘们的脸皮,比他想象中的,还要厚一点。 “哎哟,”毓河拉扯着沈盼儿,“你可别说了。” 毓金宝抬起头,奶声奶气的,“毓想儿呢?她不跟着,一起回家吗?” 看着毓金宝,毓庆脸上难看的表情,终于缓和了些。 万万没想到,这歹竹里,也能出好笋。 “走了,回家!” “不行!”毓芳伸出手,“不许走,我这就去找公安局,我要把事情掰扯清楚。” 这句话一出,本来还不甘心的沈盼儿登时就乖觉了。 这小姑子,死心眼儿啊。 万一真的把公安局的人招来了,那她要是被抓走,蹲了笆篱子的话,这名声不就彻底完蛋了! “走走走!” 这时候,沈盼儿也不想着肉不肉了。 连滚带爬就要带着毓金宝走。 毓金宝还不乐意呢,扒拉着沈盼儿,“毓想儿呢!把她带走。” “一个赔钱货,带她干啥?”沈盼儿恨恨的,“让她死在外头得了。” “那不行!”毓金宝认真的,“娘,那是我的丫鬟,她不回家的话,我……呜呜呜呜……” 话没说完,毓金宝的嘴巴就被沈盼儿堵住了。 在家说说行,拿出来外头说,不想活了吗? 萧振东可算是又抓着一个把柄,登时,“好啊!这都啥年月了,你还想整地主老财那一套。” 他撺掇毓芳,“芳芳,还等啥!你快……” 毓芳快,沈盼儿只能更快。 抱着孩子,逃之夭夭。 毓河杵在原地,拦住了毓芳的去路。 “芳芳,咱们也没啥深仇大恨的,差不多得了,”他的语气,堪称是低三下四,“你嫂子不对,我教,还不行吗?” “可别了,”毓江也算是看透了。 这老二,年岁都长到狗肚子里了。 “你教跟不教,都没啥差别了。” 毓江拉着毓芳,给了她一个眼神,示意她冷静。 而后才对着毓河道:“老二,你媳妇啥样,我们管不着,可这都分家了,往后,这来往,是能不来往,就别来往了。” “大哥!”毓河震惊的,“你要因为这么一点小事儿,跟我断绝关系?” “谁要跟你断绝关系了?我只是懒得跟你家婆娘打交道。” 毓江就算是心里是这么想的,也不会说出口。 眼下,还是赶紧把这招人烦的两口子撵走。 “回家去。” 说罢,毓江推搡着毓河出门。 把门关了。 毓芳咬着唇,“你干啥不让我去?” 萧振东出现在毓芳身后,抬手就是一个脑瓜崩,“笨蛋! 我那叫虚张声势,吓唬吓唬他的!” 这事儿,倒腾不好,能惹一身骚。 能自家解决,就不要惊动公安。 也得亏是沈盼儿没文化,被他糊弄住了。 毓芳:“?” 她抱着脑袋,睁着水汪汪的眼睛,“你打我?” 萧振东:“……” 他低下头,“错了错了,要不,你打回来?” 毓芳一扭头,哼了一声,“我才懒得搭理你!” 她快步掠过萧振东,径直进了屋子。 彼时,毓母正在给毓想儿涂紫药水。 她的眼泪啪啪往下掉。 “孩子,对不住,都是爷奶不好,我们之前……” 之前也不知道,想儿这丫头的日子,居然过得,比她们想象中的,还苦。 毓想儿瑟缩一下,低声道:“奶,不怪你们。” 她抬起头,挤出来一个笑,“我、我想吃奶奶做的炒鸡蛋了。” 第118章 损出,骚操作 别说是吃炒鸡蛋了,这时候,毓想儿说要天上的星星,毓母也得想个法子摘一摘。 毓庆过来,看了一眼毓想儿身上的伤,沉默半晌,瘸着腿在屋里转了一圈,沉默的出了门。 萧振东看着自家老丈人那样子,心里不由得有些打鼓。 嘶~ 这老头子不会是打算故技重施。 他心下好奇,追出去一看,这老丈人又把自己的猎枪摸出来了。 萧振东:“……” 你说说,这是揍嘛呀! “干啥呢?” 毓庆还算是冷静,“没事儿,我去吓唬吓唬沈盼儿跟毓河那两个王八犊子。” “您去了,不顶事儿,而且,依照沈盼儿那性子,她能借题发挥,把咱们折腾的里外不是人。” 萧振东上前,轻轻松松取下了毓庆手里的猎枪,“对付这样的泼妇,以暴制暴是管用。 但,有些时候,用用脑子,兴许有意想不到的效果。” 毓庆看着萧振东,“你什么意思?” 李香秀出来看着爷俩站在院子里,还拿着猎枪,只觉着眼前一黑,紧张的挡住二人的去路。 “你们干啥?咱们可不兴这么干!” 她这一嗓子,直接把全家人都吼了出来。 “没、没要这么干,”毓庆尴尬的解释,“我就是吓唬吓唬。” “叔,治标不治本。” “天杀的沈盼儿,当初相看的时候,我就没看上她。这死丫头,看着闷声不响,其实眼珠子不安分。 我当初就说不让同意,偏生毓河那王八犊子,不知道是吃错了什么药,就非她不娶了……” 提起往事,毓母悔的肠子都青了。 “好了,现在说那些,管什么用?” “得了,既然大家伙都在,那我问一个问题,这小丫头再在沈盼儿的手里,估摸着,都挨不到成年。” 萧振东打断大家伙的悔恨,直接道:“我有法子,能让她从二房那边脱身,只是这后续的养育……” 毓想儿,也就七八岁的样儿。 把她从毓河手里弄出来,不管她的吃喝,也不是个事儿。 “只要能让想儿跟二房脱干净关系,我能养。” 李香秀这话不是表忠心,她是心里就这么想的。 臭小子皮实的气死人,哪有女儿来的贴心。 白捡一个大闺女,半夜做梦都能笑醒了。 毓江野跟着表态,“我也没问题,想儿乖巧,我也年轻能干,不过是两口饭,多加一瓢水的事儿。” 大儿子跟大儿媳都表态,毓母心里一暖,“去去去,我跟你爹还活着呢,怎么就到你出头了。” 她深吸一口气,“芳芳下个月也要跟东子结婚了,到时候,这偌大的院子,就剩下我跟老头子了。 也孤单的很,想儿养在身边,她的日子能好点。 我也能有个伴,日子,不至于太冷清。” 毓想儿眼眶都湿了,她做梦都想过上吃饱穿暖的日子,只可惜…… 嗫喏半晌,毓想儿还是拒绝了,“爷、奶,大伯,伯娘,还是不了。 我娘她、她发起疯,真的很吓人,我不想她再……” “傻孩子,”李香秀看着这样的毓想儿,心都要疼碎了,“你总是为别人着想,自己的日子都要过不下去了。” “我能过,”毓想儿乖巧的,“伯娘,你是好人。” 她睁着眼睛,认真的,“我好几次饿的不行了,都是伯娘给我吃的水煮蛋。 去年过年的时候,您还给我端了一碗饺子。” 毓想儿记得很清楚。 过年那天,爹娘吃的猪肉白菜炖粉条,弟弟吃的是加了肉糜的鸡蛋羹。 只有她,啃得是冻的发硬的窝窝头。 就这,她也很感激了。 因为,她能吃饱了。 而且,因着过年,娘的心情好,没动手,只是骂了两句。 已经很幸福了。 可晌午的时候,隔壁家的王婶子拉着她娘出去玩儿,没到五分钟,大伯娘就偷偷的把她喊了出去。 给她喂了一碗饺子。 猪肉馅的。 她幸福的,感觉要死过去。 只有伯娘偷偷看着她,别开脸掉眼泪。 晚间的时候,爷爷奶奶也偷偷过来一趟。 给她吃了一碗白米,上头码着大块大块的红烧肉。 她知道,不是爷奶跟伯娘一家不想管她,是不能管,不敢管。 谁都有自己个儿的家庭,而她的娘…… 一旦发起来疯,是能把全家都闹的鸡犬不宁。 “我、我……”毓想儿还是想自私一会儿,她打算吃了炒鸡蛋再走。 还没我出来,就被萧振东大手一挥,喝止了。 “一边去,大人说话,小孩别插嘴!” 话虽然不客气,可萧振东拿来堵嘴的,是一块蜂巢。 甜津津的。 毓想儿瞪大了眼睛,下意识吮吸起来。 看着她可怜巴巴的样子,萧振东的心都受不了了。 遭了瘟的沈盼儿,没想到,这老娘们儿还有畜生属性呢! “既然大家都愿意养,至于谁养,以后再议,咱们先把这事儿给办了。” 萧振东冷笑一声,“我有个招,损了点,但是管用。 要不,你们听一听?” “你说。” 人啊,说白了。 横的,怕楞的。 楞的,怕不要命的。 毓想儿的日子都过到这份上了,不在沉默中死亡,就在沉默中爆发。 “招数有俩!”萧振东认认真真的竖起三根手指。 刚想说什么,毓芳凑过来,给他掰下去一根。 认真的,“这才是俩。” 萧振东:“……” 哈!被他媳妇可爱笑了。 “好,反正就俩招。” 萧振东清清嗓子,“天不亮的时候,你就爬起来,拿了家里的菜刀,坐在他们窗口下,备一盆水,开始磨刀。” 众人:“?” 磨刀? 啥玩意? 众人面面相觑。 萧振东嘿嘿一笑,“其实,我最推荐的时间段,是半夜的时候,尤其是午夜! 磨刀的时候,记住了,一定要沉住气。不管谁问你话,你都不要搭理!” 那效果简直能翻倍。 你自己琢磨琢磨,半夜,睡得正香,忽然听到一阵磨刀声。 吓得颤巍巍的推开窗子,一看。 噢哟! 家里有个倒霉的闺女正在窗户底下磨刀。 你很生气,气冲冲的跑出去,质问倒霉女儿,是不是作死,大半夜不睡觉,跑这儿来磨刀,怎么? 要杀爹娘? 可女儿不管你怎么说,没反应。 那时候,黑漆漆的夜,明湛湛的月。 小风一吹,树叶摇摆,飒飒飒~ 气氛,挠一下就上来了。 第119章 用魔法打败魔法 这时候,坐不住的两口子,可能会疯狂,冲上来打人。 没关系,只要先预判了,拿起刀疯砍就完事儿了。 把他们心态搞崩溃,自己嘎嘣一晕。 三十秒后爬起来,就可以一脸茫然的问,爹娘,你们干啥呢,大半夜不睡觉,整这幺蛾子做啥? 先下手为强,不把他们吓疯,算这两口子牛逼。 当然,预判不了的话,硬生生挨一脚,顺势躺下,再醒过来的时候,一脸茫然,重复以上的操作。 照样能把那两口子吓晕。 这是,方案一。 毓家人:“???” 他们脸上的神色,很是复杂。 有着恍然,也有对萧振东佩服,甚至…… “不是,”毓庆勇敢发问,“你是不是正经人?这样的损招都想的起来?” “啧,”萧振东咂了一下嘴,义正辞严的,“毓叔,你看你!我这可都是经验之谈! 要是我没点脑子的话,我就算是下乡,也站不到这里。 更别提是盖房子,带自行车了。” 上辈子,他被坑多惨啊! 好在,这辈子他先下手为强。 直接扭转乾坤,给萧家人都干懵逼了。 主打的就是一个出其不意,攻其不备。 倒是毓芳双眼放光,扒拉了一下毓庆,“爹,你别打断他,让他继续说啊。” “就是就是,”毓母也觉着这个招数好,可,不稳定因素有点大。 万一沈盼儿发疯的话,下手没轻没重…… “还有一个招数。” 萧振东沉吟片刻,“给他们弄点药,下进去,让他们全家都睡成死猪。 进去揍一顿狠的,再问,那就是啥都不知道。人吓人,他们自己瞎琢磨都能给自己吓死。 当然,如果想硬杠的话,那就让想儿把话挑明白,告诉他们,今儿下的是迷药,下次,指不定就是耗子药了。” 自然,这么做,肯定会挨揍。 完全是伤敌一千自损八百的法子。 不过,萧振东也有办法弥补。 “想儿,你被欺负,就是你善良,”萧振东看着毓想儿,认真的,“你打不过人高马大的爹娘。 就你弟弟那个招人恨的小卡拉米,你还弄不过?” 三岁的年纪,也就是走路,跑起来能稍微稳当点。 毓想儿虽然瘦弱,可年纪摆着了。 揍那小子几下,他就得挨几下。 “这么着,下次,你娘要是揍你的话,你就抓着你弟,死命揍。” 毓想儿懵逼了,“可是,爹娘说,要疼爱弟弟。” 这次,不等萧振东说啥,李香秀的指头就杵到毓想儿的脑门上了。 “蠢丫头,你把他当成弟弟疼爱着,他可没拿你当姐姐!” 刚刚,毓金宝临走的时候,那话,她们可都听见了。 这是,把毓想儿当丫鬟呢! 萧振东谆谆善诱,“你弟弟可有人疼呢,你爹娘都不疼你,他也不拿你当姐姐看,你再这么心软下去的话……” 倒霉的,就只有毓想儿自己了。 毓想儿好像是想明白了,“我不喜欢弟弟。” 同样都是爹娘的孩子,他吃好的,喝好的,穿好的,被爹娘捧在手心里疼爱。 而她却要当牛做马…… 人,都会嫉妒,而毓想儿,不是不想、不能,而是不敢。 从小到大,沈盼儿给她灌输的思想就是,弟弟是天,弟弟是地,弟弟是心肝宝贝儿。 毓想儿所做的一切,都要为弟弟打算,就算是结了婚,那也得像她一样,全心全意为弟弟打算。 提及此,沈盼儿很是骄傲。 她成为了一个好姐姐,一个好母亲。 自然,她也希望毓想儿能跟她自己一样。 可问题是,沈盼儿学的不到位,只学到了皮毛。 沈家那老爷子、老太太,是贯穿着一个,来个大棒,再给个甜枣。 就能把沈家这些闺女的心,收拢的服服帖帖。 可偏偏沈盼儿学了半吊子,只会用棍棒,感化? 不好意思,那是没有的。 反正,你要是长大不成扶弟魔,老娘就灭了你! 毓想儿一直以来都是逆来顺受的。 可,萧振东的法子,给了毓想儿一条别的路。 只要毓想儿的思想发生转变,为了自由和更好的日子能豁出去的话。 那她就占据了主动权…… 摆在沈盼儿的面前,就两条路。 一,你把我留下,我就奔着不要命去,我也得收拾毓金宝。 大不了,她死她残,反正只要毓想儿还有一口气,毓金宝就时时刻刻处于危险中。 二,各退一步,沈盼儿把毓想儿扔出家门,你们一家三口和乐,毓想儿给毓家二老养育,各大欢喜。 当然,前提是,得把这关系给断了。 不然的话,毓家老两口巴心巴肝的把毓想儿养到十八,沈盼儿到时候蹦跶出来,直接摘桃子,把毓想儿卖了换彩礼的事情。 也不是不能发生的。 当然,扯远了。 将思绪拉回来。 两个招数,各有利弊。 前者是用魔法打败魔法。 后者是烂命一条,不行就干。 毓芳拧着眉想了半天,“唔,其实,我觉着,这两个招数都挺好的。” 得了毓芳的夸奖,萧振东的腰板,登时就挺直了。 草! 媳妇夸他了。 看,老子就是牛逼。 就算是出歪点子,那也是一出一个准。 对上毓庆嫌弃的眼神儿,萧振东立马就不答应了,“毓叔,你看我这啥眼神?” 没等毓庆反应过来,萧振东的话,就跟那竹筒里倒出来的豆子似的。 噼里啪啦打了毓庆一脸。 “看样子,毓叔是没看上我的招数。 那毓叔,您还有啥招数,说出来,让大家伙听听,咱们也好参谋参谋!” 萧振东笑嘻嘻的,“取长补短,扬长避短。 三个臭皮匠,顶个诸葛亮,大众的智慧嘛~~~” 毓庆:“……” 他噎住了。 真的,但凡他脑瓜子里有弯弯绕绕的话。 当初从战场上,受了伤下来,就不是拿着补贴,背着行囊回老家种地了。 脑子活络的人,走个门路。 留在部队转文职,亦或者是,凭借一两门手艺,做后勤。也比这面朝黄土,背朝天的日子,来的舒坦呢! 毓庆清了清嗓子,没吭声。 “你小子,很聪明,我觉着这个招数,就很好嘛!” 众人:“……” 切~ 还真以为你能憋出来一个屁。 结果…… 第120章 是毓湘,湘菜系 毓芳思索片刻,将方法整合了一下,带着毓想儿去洗澡了。 光想着涂紫药水,却没想过浑身脏兮兮的,都能当做细菌培养皿了。 就算是涂了紫药水,那也不顶事儿。 毓母上厨房弄饭。 家里现成的鹿肉,剁成鹿肉糜,再弄个肉糜蒸蛋。 炒鸡蛋要,肉糜蒸蛋,也不能少! 李香秀回家给毓想儿找衣裳了,这会儿的衣裳不分男女,都是灰扑扑的。 只要能套上就行。 她那俩小子的衣裳,虽然都不是顶顶好的,可至少干干净净,也都缝补好了。 毓江现在已经琢磨着套亲弟弟麻袋了。 这畜生玩意儿啊,亲生的闺女都不疼。 他是大男人,小姑娘身上的伤,不好仔细看,就粗略扫了胳膊上的,都足够触目惊心了。 毓庆坐在院子里,眯着眼。 萧振东没事做,凑到了老丈人跟前,“毓叔,你想啥呢?” 毓庆被吓了一跳,回过神,给萧振东翻了个白眼,语气里带着熟稔,“完蛋玩意儿,吓我一跳。” 萧振东也不介意。 说真的,这老丈人要是一天不刺挠他两句,他还有点浑身不舒坦的意思。 就这样好啊~ “想啥呢?” “琢磨着给孩子改个名。” 毓庆虽然一根筋,可见多了生死,孩子是男是女,对他而言,压根就不重要。 男女不重要,活着才重要。 但凡他重男轻女的话,毓芳的日子也不会过得如此肆意。 “改名?” “不然?”毓庆翻了个白眼,“这名字,我早就看着不顺眼了,只是,之前,我没想着做孩子的主。 现在想想,是有点后悔的。” 若是他早点插手,想儿现在的日子,不至于过成这样。 萧振东觉着,这事儿,其实怪不得毓家人。 现在打孩子…… 真的,跟吃饭喝水一样简单。 吃饱喝足没事干,那打个孩子! 阴雨连天出不去,那打个孩子! 半夜睡不着觉,那造个孩子! (咳~好像有什么乱入了。 但是不重要。) 对孩子来说,不挨揍的童年是不完整的。 只是没想到,沈盼儿下手会这么重。 萧振东咂咂嘴,“毓叔啊,你想那么多有啥用?你孙女身上的伤,也不能一下子全好了。” 毓庆一天被萧振东噎八百次。 眼下,都被噎的麻木了。 萧振东拍了一下毓庆的肩膀,“叔啊,你这心态,还得练。” 毓庆无力反驳,气若游丝的,“你练的时候,悠着点,别把我练死了。” “哈哈哈哈,叔,人呢!向前看! 毓想儿的境况,已经是现在这样了,懊恼改变不了结局,还是想办法,让她以后过得顺遂。” 毓庆点点头,有些疲惫的,“我知道了。” 萧振东气人归气人,大事儿上,还不含糊,见此,扯开话题,“对了,毓叔,你打算给想儿改个啥名字?” 毓庆想了半天,“叫,朵儿?” 萧振东:“……” 啧。 你咋不叫花儿呢。 还朵儿。 萧振东那表情一摆出来,毓庆就知道,这死小子保准是没相中他取的名字。 关键是,他觉着自己取的挺好啊。 当即不满意的嚷嚷,“臭小子,你那是什么眼神儿?” “没,”萧振东假笑,“叔,我想说的,都在脸上了。” 好么! 一而再,再而三,毓庆也来了小脾气,“那你取。” 嘿! 萧振东来劲儿了,“我取就我取。” 想儿,想儿,跟沈盼儿的名字,是一个路子。 简单来说,就是招娣、盼娣的升级版。 更好听一点。 萧振东想到毓想儿那面瓜似的性子,真是一脚踹不出来三个屁,就觉着心里憋火。 忽而,灵光一闪。 “毓湘!” 毓庆:“?” 他茫然的,“啥玩意?” “湘,湘菜的湘,”萧振东一脸微笑,“加麻加辣的湘菜系。” 毓庆更懵逼了,嚷嚷着,“这啥名字啊,好好的孩子,取个菜名,你咋想的?” “啧!这你就不懂了!” 萧振东得意洋洋的,“想儿的性子,要是能往湘菜这个特点上靠拢的话,那也不至于被欺负的这么惨啊!” 毓庆持怀疑态度。 而后,萧振东忽然想到了曹甜甜。 这位姐姐,可是正儿八经的湘菜系。 看着是萝莉小甜心,开口就是王大锤。 也不用小锤五十,大锤八十了。 这位,张嘴就是一百八。 一言不合,跳起来就是干。 萧振东摸着下巴,“毓叔,以后曹甜甜过来玩的时候,你态度好点,让芳芳跟想儿多跟她混混。” 毓庆:“?” 他傻眼了,“你到底要干嘛?” 还混呢? 毓芳现在的性子,已经跟个母老虎差不多了。 再混下去,上房揭瓦了? “曹甜甜的性子多好了,不被欺负啊。 难不成,你还想把毓想儿养成那个唯唯诺诺的性子。 等长大了,沈盼儿故技重施,一哭二闹三上吊。 再把你们辛辛苦苦养大的孩子收拢回去,然后一转手,换了彩礼。” 那就叫鸡飞蛋打了。 这年月啊,靠谁都不靠谱哟! 靠山山倒,靠水水跑。 还是靠自己! 当然…… 萧振东臭屁的想,芳芳不一样。 芳芳可以依靠自己。 因为! 他,萧振东,好男人!!! 毓庆:“……” 他麻木了。 怎么说呢,萧振东的话,真是该死的有道理。 他有些怔然的望着萧振东。 面前的男人,高大、帅气、俊朗,而且,还有主意。 饶是毓庆不想承认,也不得不承认,属于他的时代,已经彻底过去了。 人啊,上了年纪之后,不服老是不行咯。 也就是在这个时候,毓庆打心眼里认可了萧振东,彻底把他当成了一家人。 他笑了,叹息一声,拍拍萧振东的肩膀,“小子,你的话有道理。 往后,我就让芳芳带着想儿,不,是湘湘,多跟曹甜甜接触。” 性子泼辣,顶多是他多受点气,那不然咋办? 总比被外人欺负了去的好啊。 就在今天,毓想儿改名毓湘,小名湘湘。 时过境迁许多年,毓湘仍旧记得那个夜晚。 风儿轻吹,月色摇晃。 她未来的小姑父,跟爷爷在院子里,给她取了个新名字,打从那天起,日子,好像也变得可爱起来了…… 第121章 一点点醋 毓湘的名字是定下了,可中间,还是出了点小插曲。 萧振东得意非常的将名字的寓意和出处这么一说,本以为会得到毓芳的夸奖,可破天荒的。 他迎来了毓芳的怀疑。 “不是,”毓芳一脸懵圈,有些怀疑人生,“这不对,湘菜是辣,但不是麻辣啊。” 她将求救的目光投在毓庆的身上,“爹,要是我没记错的话。 湘菜的辣,滋味还是挺丰富的,酸辣,香鲜,跟麻辣不搭边。” 毓芳摸着下巴,“麻辣,是川菜!” 毓庆:“!!!” 霎间,他恍然大悟。 格老子的。 你小子敢耍老子! 萧振东也懵圈了,仔细一想,还真是他记错了。 不过,这也怨不得他! 毓想儿,毓湘。 这名字琢磨琢磨就顺口了。 “咳,”饶是这次装逼装打了,也不妨碍萧振东强行装逼。 他一脸赞许的望着毓芳,夸道:“不愧是芳芳,连我话里故意透露出来的小机锋都能看出来。 确实,湘菜是香辣,川菜才是麻辣。” 萧振东一本正经的解释之后,还不忘撩拨一下自家老丈人那根敏感的神经。 “啧啧啧,唏嘘哟~芳芳都能听出来,咱这个长辈,唉,算了不说了。” 什么叫算了不说了? 怎么轮到他,就变成算了不说了?? 毓庆只觉着眼前一黑,摸索着椅背,颤颤巍巍的坐下了。 小王八犊子。 这话,正着说,反着说,都是他的理儿啊! 刺挠了老丈人一下,萧振东很开心,转头就开始替自己描补起来。 “我是琢磨着,毓想儿,毓湘,这俩名字就很相似,但是寓意完全不一样。 咱们小姑娘,要泼、要辣、要有锋芒,但是,也不能太操蛋! 麻辣虽好,却让一般人吃不消。 再说了,这好好一小姑娘,叫个毓川,听起来跟个男娃的名字似的。” 最后,一锤定音,就叫毓湘。 ~ 毓湘吃了肉糜鸡蛋羹,也吃了炒鸡蛋。 肚子里饱饱的,就连手脚都是热乎乎的,呼吸着充斥着阳光味道的被子。 她颤颤的闭上眼,在毓母的安抚下陷入了安眠。 月色如水。 在萧振东死皮赖脸的歪缠下,他要求毓芳送自己回家。 毓庆早已麻木,他现在只是对萧振东的脸皮厚度,产生了怀疑。 “不是,”毓庆纳闷的,“你让一小姑娘送你回家,你害臊吗?” “不害臊啊,”萧振东义正词严,“上门就是客,我就是客人,我要求芳芳这个做主人的,送我回家,合情合理。” 毓庆气笑了,站起身,“那我送你得了呗?” “别介啊,”萧振东直言不讳,“毓叔,你这腿还受着伤呢,走不快,等你把我送到,那天都黑透了。” 毓芳听着俩人一来一回,只觉着头都大了。 “好了好了,别吵了,”毓芳拉着萧振东,把他往门外拽,“爹,我送送他,不走远,您放心好了。” 萧振东配合脱身。 俩人一溜小跑,溜达了老远,还能听见毓庆的吼声。 旋即响起的就是毓母的叫骂声,“你是死人啊?孩子都睡着了,你叫唤个什么劲儿?!” 二人对视一眼,噗嗤一笑。 毓芳无奈的,“你现在真是越来越促狭了,我爹都不找你茬儿了,你还没事撩拨他做什么?” 萧振东没想到自己的小动作被毓芳发现了。 尴尬的挠挠头,“嗐,反正闲着也是闲着。” 二人走在路上,中间空着三个拳头的距离。 月光洒下,二人的影子被拉的很长,在某个角度,奇异交叠。 “谢谢。” 毓芳冷不丁蹦出来一句感谢的话语,听得萧振东一懵,“你现在还要跟我这么客气吗?” “哎呀,一码归一码。” 毓芳嘟囔着,“其实,我爹这人看着能耐,可心里最软了。 有些时候,总觉着都是一家人,能忍就忍,能让就让。” 可有些人,面对退让,第一反应不是见好就收,而是得寸进尺。 “没事,”萧振东安抚道:“以后跟我在一块,就没有这个说法了。” 毓芳点点头。 而后,咬咬唇。 状似无意的,“你刚刚说,甜甜的性格很好?” 萧振东聊的正高兴,心里琢磨着牵牵小手,对于毓芳的话,只浅薄的了解了一下表层含义。 下意识就应了一句,“对啊。” 曹甜甜这性子,甭管嫁不嫁人,都不会吃亏。 一言不合就是干。 干不过? 那也得先干再说。 就好比萧振东出的损招,整的骚操作。 什么魔法打败魔法,柿子要挑软的捏…… 曹甜甜,估摸着对此是不屑一顾的。 她被欺负了,能打过,就往死里干。 打不过,就算是一时吃亏,只要让她抓着机会,那绝壁要冲到厨房拿菜刀。 冲到外头就是砍。 力气再大,还能有刀子来的锋利? 那操蛋性子,萧振东想着就乐呵。 他嘴上的笑容刚挂上去没两秒,毓芳脸上的笑容也挂上去了。 不过,是假笑。 “就送到这儿,”毓芳停下脚步,转身就走。 萧振东:“???” 望着毓芳的背影,他一脸懵逼。 这才后知后觉的意识到在,自己到底是干了一件多傻逼的事儿。 草! 当着未来媳妇儿的面,说别的女孩的性格好。 这是想跪搓衣板,还是想跪榴莲了? 亦或者是跪方便面不掉渣? 萧振东头皮发麻,只庆幸这时候还没有榴莲这个说法。 他仗着腿长,三两步赶超了毓芳,赔着笑脸,“嘿嘿嘿,别介啊,这才哪到哪儿? 送我到家呗!” 被拦住去路,毓芳停下脚步,“我一个小姑娘,黑灯瞎火走夜路,一点都不安全。” “怕什么,”萧振东直言,“等你把我送到家,我再给你送回去。” 毓芳:“?” 所以,折腾这事儿的意义,是什么呢? 她满脸疑惑,萧振东若是知道毓芳想的啥,保准得说一句。 你懂啥? 这叫,仪式感。 “别生气啊,我刚刚就是一时最快,说错话了。” “没,”毓芳心平气和,脸上的笑容越发人机起来,“我觉着你倒是趁机说出了自己的心里话。” 第122章 做双鞋子,栓住他的心 “我萧振东对天发誓,我要是有二心,我天打雷劈,不得好……” 话说了一半,萧振东的嘴就被毓芳堵上了。 她伸出细白的小手,捂着萧振东,气急败坏的,“这种话,怎么好往外面说的? 不知道什么叫一语成谶吗?快呸呸呸。” 萧振东相当听话的,“呸呸呸!” 毓芳放下手,瞪了他一眼,“我也不是不相信你,我也知道你说的,都是实话……” 可,心里就是别扭。 “我也是无心的,”萧振东低声解释,“你的性格,我很喜欢,我想让你泼辣一点,其实,是想让你能够,在我不在的时候,保护自己。” 他往后肯定要经常上山的,万一有哪些个不要脸的玩意,仗着毓芳脸嫩,好欺负。 就专门逮着他不在家的时候,上门欺负毓芳,又该怎么办? 就算是事后,他能报复回来,也只是出一口气罢了。 该受的委屈,一点都没少。 “真的?” “真的,”萧振东满脸真诚,“就好比毓湘……” “叫什么毓湘,”毓芳瞪眼,“喊湘湘,以后要做她小姑父的人了,叫的这么生疏做什么?” 萧振东乐歪了嘴,“嗐,看看这话说的。 咱这不是怕自己名不正,言不顺么。” 不过,有了毓芳这话,萧振东的心里,确实是踏实多了。 “人家都说女子要温柔贤淑,其实,不一定是这样的……” 女人,要在温柔的前提下,有尖刺,有利刃。 能保护自己。 萧振东知道,他现在说的东西,对于毓芳而言,可能压根就听不懂。 不过,没关系。 凡事都有个过程。 循序渐进,慢慢来么。 毓芳确实听的懵懵懂懂,她有些茫然的点点头。 萧振东想了想,换了个直白点的说法,“以后,遇见不讲理的上门闹腾。 拿斧头的时候,记着,不要对准自己的脖子。 劈出去,明白?” 毓芳:“!” 嗐! 早说嘛! 她坚定点头,“明白!” 跟着萧振东到了家,毓芳没第一时间走,反而支支吾吾的问起,“你的鞋子,是多大的?” “怎么?要给我做鞋子?” 毓芳轻轻点了一下头,“嗯,这是规矩。” 脚大走四方。 这边,确定关系之后,都会由女方给男人做一双鞋子。 寓意着,不管走到哪里,都不要忘记,家里还有一个妻子,在等着。 别的男人,做不做倒是无所谓。 反正就家门口那二亩薄田,没啥好走四方的。 天一亮,扛着锄头下地。 天一黑,扛着锄头回家。 日出而作,日落而息。 可毓芳撅着,萧振东跟别人不一样。 他们可以没鞋子,但萧振东不行! 毓芳眼睫颤颤,不管怎么样,她,要栓住他的心…… ~ 第二天一早,萧振东起床照旧是老一套,换了衣裳,火烧腚似的把裤衩和被单搓了。 虽然现在的日子,有点苦哈哈的嫌疑。 可想到不久就要到来的婚期,萧振东瞬间幸福满满。 “刺啦~” 手上的纯棉床单,硬生生被萧振东搓一个洞出来。 萧振东:“!” 他不敢置信的拎着床单,“靠!这是认真的吗?” 是认真的。 透过湿漉漉的床单,他能清楚看见院子的大门。 这下他不敢用劲儿了,小心翼翼的将床单搓了、晾好。 寻思着晚上回家,床单干了,再收回去,缝一缝,补一补。 大清早的意外也没能浇灭萧振东热情,他早饭都没吃,把准备好的东西一带,蹬着自行车就去了毓家。 “怎么这么早?” “这种事儿,我肯定积极的。” 毓母探出头,“呀,东子来这么早,吃了没?我给你们俩带点野菜团子,走路上,稍微垫巴点。” 野菜团子? 一听见这玩意,萧振东就控制不住的脸绿。 没法子,上辈子,他是结结实实苦过的,野菜团子又苦又涩。 毓芳只顾着收拾东西了,没注意萧振东的神色,“好。” 拿上背篓背好,毓芳接了两个热乎乎的野菜团子,“爹、娘,我们先走了!” “哎!” 毓母挥手,“路上慢着点!” “咻~” 扒着门口出现一颗小脑袋。 是毓湘。 “小姑、小姑父,一路平安。” 看着毓湘,毓芳心里就软乎乎的,“嗯,湘湘在家乖,小姑卖了金银花,就给你买糖吃。” “好!” 萧振东乐颠颠的,“湘湘在家听爷爷奶奶的话,小姑父也给你买糖吃。” 回应萧振东的,是毓湘害羞的小脸蛋。 她躲了,萧振东才从身前挂着的包里掏出来一小桶酒。 也就一斤半,二斤的样子。 “婶儿,这是我泡的酒,毓叔不是伤了腿,一直都没好么。拿这个给他喝,应该能好快点儿。” 萧振东低声道:“里头泡了点东西,不能见人,您快点拿回去收好。” 毓母不明所以,忙不迭点头,“好,我知道了。” 萧振东笑着拍了一下后座,上头捆着宣软的垫子,“来!” 毓芳坐上去,小心翼翼的扒着车座子,“我坐稳了。” “走咯!” 看着萧振东走远,毓母抱着小木桶就进了屋子。 一边嘀咕,一边端详着,“这小桶,做的还真不错,居然一点都没漏出来。” “捣鼓啥呢?” 毓母将小木桶递过去,“你看看,东子给你的酒,说是里头泡了东西。” 毓庆:“?” 他接过小木桶,借着外头的光亮,闭上一只眼,往里一看。 他麻木了。 毓母催促,“这到底是啥啊,你倒是说句话。” “那小王八犊子呢?” “啊?东子?他已经带着芳芳走了。” 毓庆连腿疼都顾不上了,嗷一嗓子跳起来,“芳芳不能嫁给他,这完蛋玩意是个愣头青啊。” 毓母:“?” 她抬手就是一巴掌,“说啥呢?孩子还在,你就不能注意点?” 毓母批评毓庆,“再说了,东子好心好意给你送酒喝,还能送出个错来了?” 毓庆麻木的递过去,“你看看这是啥。” 毓母凑过去,辨认了一下,“骨头?” 她有些懵逼的抬起头,“东子这孩子啥毛病,咋还拿骨头泡酒,这不得喝一嘴的骨头渣滓啊。” 毓庆:“这是虎骨。” 毓母:“……嗷嗷嗷嗷!!!” 第123章 萧振东:我没干嘛,就是吃了口野菜团子嘛~ 萧振东简简单单一出手,直接把毓家老两口整懵圈子了。 骑在路上,毓芳自己啃了一个野菜团子,还给萧振东递过去一个,“团子不大,你两口就吃完了。” 萧振东抗拒的神色,不要太明显。 “别了,我不爱吃这个,太苦了。” 毓芳眨眨眼,“啊?不是所有野菜都是苦的,这是我娘弄得嫩野菜,而且,里头还放了白面和玉米面。 你尝尝,很香甜的。” 萧振东没想到,这东西,居然还有这种吃法。 秉承着怀疑的态度,萧振东提了个要求,“我骑车,腾不出来手,你喂我吃。” 毓芳懵了一下,她刚刚明明看见萧振东装酷,一只手掌着车把,自行车蹬的贼溜。 “你……” 饶是毓芳不想搭理萧振东的蹬鼻子上脸。 可转念一想,他还得骑车载着自己去县城,这一路上,都是体力活儿,万一给他饿坏了可咋办。 “那、那你先吃一点,”毓芳硬着头皮,颤巍巍的伸出手,将野菜团子递到了萧振东的唇边。 “你咬一半。” 就在萧振东张嘴来一口的时候,毓芳嗖的一下,又把手缩了回去。 萧振东:“……” 他开始装委屈了,“蹬着自行车,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啊,一口野菜团子都不给吃吗!” 毓芳凶巴巴的,“闭嘴。” 谁说不给他吃野菜团子了? 她只是怕萧振东这个混不吝的,到时候…… 毓芳咬咬唇,叮嘱了一句,“你咬一小口啊。” “好的。” 萧振东十分乖巧。 可等那只白皙的小手,捏着野菜团子,将其送到嘴边的时候。 萧振东眼底一闪而逝的坏笑。 嘿嘿嘿。 答应咬了一小口,可他愣是嗷呜整了口大的。 自然,也吃到了一点不该吃的东西。 毓芳一声尖叫,“啊!萧振东!你干嘛!” 回味着嘴里的清香,萧振东装起了无辜,“我没干嘛啊,吃野菜团子呢。” “你、我……” 望着手上湿漉漉的水痕,毓芳简直欲哭无泪。 千防万防,还是没防住。 萧振东妥妥的得了便宜还卖乖,扭头批评起毓芳了,“芳芳啊,怎么回事?连个野菜团子都拿不稳了。 要不是你东哥,我眼疾嘴快,愣是把那野菜团子又叼了回来,那剩下大半个,肯定又掉地上去了。” 见毓芳不吭声,萧振东笑的更贱嗖了,“这可是白面跟玉米面做的!” 毓芳咬着牙,愤愤不平的把手上的水痕,统统擦在了萧振东的身上。 “你臭不要脸。” “没啥力度,还有什么词儿吗?” 萧振东虚心求教,气的毓芳快要冒烟,“臭不要脸!臭不要脸!” “好好好,”看着前头的路况不好,萧振东也不闹了,“坐好,前面路况很一般,到时候,再给你颠下去了。” 毓芳不信,拍了萧振东的脊背两下,“就你最会口花花,我……啊~” 自行车一个起跳又落下,坐在后座的毓芳身形不稳,下意识扒住了前头的萧振东。 萧振东的反应也快,反手一搂,大掌就摁在了毓芳纤细的腰肢上。 毓芳的胳膊圈在萧振东的腰上,她回过神,脸蛋子都要红透了。 萧振东:“!!!” 嗯~ 一大清早,还有这好事儿呢? 他笑的眯了眼,嘴上还不忘絮叨,“看看你,一点都不让我省心,都跟你说前头的路况不好了。” 毓芳扭了一下腰,甩掉萧振东的大掌。 忽而抓住了把柄,凶巴巴的,“你不是说你不能一只手骑车吗?” 萧振东:“……” 额。 他面不改色心不跳,扭头又轧了一个大坑,“小心!” 接下来,只要毓芳有旧事重提的意思,萧振东就蹦出来一句小心。 气的毓芳恨不得在他腰间的软肉上,狠狠拧一把。 算了算了。 毓芳安慰自己,萧振东也没什么坏心思,就是孩子气,爱玩闹了一点。 她不揪着这事儿,转头问起,“对了,你早上给我爹的,是什么东西?” “什么东西?” 萧振东神秘一笑,“等你回家,你就知道了。” 毓芳:“!” 哼,你不说就算了。 我还不稀罕听呢~ 眼看着县城近在眼前,萧振东就把接下来的安排说了,“那一个野菜团子也吃不饱。 等到了县城,咱们俩先吃个饭,把肚子填饱了,再去一趟公社。” 吃饭可以理解,但,去公社? 毓芳好奇的,“你去公社做什么?” “之前公社奖励了我一张自行车票,我寻思着给你弄个女士自行车,就先没接东西。 咱们既然来了,那就过去看看自行车票弄得咋样了。” 毓芳震惊了,“啊?真、真给我弄个自行车吗?” “这不是应该的吗?” 他就出了五十彩礼,娘家的陪嫁,都已经干到一百了。 这要是传出去,大家伙只会嘲笑毓家不值钱,嫁个闺女倒贴钱。 那些话,听着是真不爽。 咱家又不是没这个条件,整个自行车,还不是手拿把掐。 毓芳嘴上拒绝,可心里却十分兴奋,小脸都激动的通红,“可是我不会。” “不会能学,这玩意又不是生下来就会的。” “可是,我平时也不出门,这车跟了我,有点浪费。” “谁说的?”萧振东反驳道:“有了自行车,你往后来来往往县城也方便了。” 虽然不能独行,可跟着牛车一起走,也能舒服点。 毓芳还想说些什么,却被萧振东拒绝了,一锤定音,“这事儿,就这么定了。” 毓芳深吸一口气,看着四下无人,把脸蛋贴在了萧振东的脊背上。 热乎乎的体温顺着脊背,一直蔓延到了心尖。 毓芳呢喃着,“东哥,你真好。” “那给我亲香一口。” “……臭不要脸。” 她就知道,萧振东真是正经不过三秒! 调笑了一句,萧振东紧接着又道:“回头,咱们再去一趟照相馆。” “什么?” 毓芳懵了,“去照相馆?” “对啊!” 萧振东都想好了,往后,有机会,就要多拍照。 年轻的岁月,总是一声不响的从指缝中溜走,要是自己不注意的话…… 当然,萧振东也有自己的私心。 他都琢磨好了。 等自己成了老头子了,子孙满堂了,他就拿着照片出来吹牛逼。 嘿! 看你太爷爷年轻的时候,多牛逼,你太奶奶,大队一枝花。 啧,太爷爷一出手,那还不是瞬间就拿下了! 毓芳感觉不太对,伸手一掐,“你又瞎琢磨什么呢?” “嗷!疼疼疼!” 第124章 公社又遇赵有柱 这一路折腾,时光消磨的很快,到了县城,萧振东先带着毓芳去吃了早点。 豆浆、油条配大包子。 这年头的馅料都扎实,白生生的包子皮儿,一口下去,里头满登登,装的全是肉馅。 还流油。 包子得有萧振东拳头大,毓芳吃了一个就差不多了。 “不吃了?” 毓芳点点头,“吃不下了。” 萧振东想了想,“你再吃点,吃不完我吃,不怕糟蹋东西。” 毓芳有些犹豫,“啊?这样,是不是不太好?” “这有什么不好的,不糟蹋粮食,”萧振东捡起一个白生生大包子,“快点,吃。” 瘦的跟干棒似的。 多吃点,长肉,抱着也暄软。 嘿嘿嘿。 毓芳吃了小半个,实在是吃不下了。 还没想好,她该咋把东西递给萧振东,那头,一双大手,从天而降,“吃不完别硬挨。” 在毓芳手上,衬得偌大无比的包子,瞬间就变得小巧可爱起来,两口下去,包子就没影了。 “你……” “咋了?” 吸了两口豆浆,萧振东解释,“你的心事都写在脸上了。” 毓芳无话可说。 她吃饱了,就在那边看着萧振东暴风吸入。 整整吃了七个结结实实的大包子,还配了三根油条。 毓芳:“……” 她有点发懵。 一顿早饭,她一天都吃不完。 吃饱喝足,萧振东一抹嘴,另外又要了仨包子。 毓芳好奇,“你带着这干啥?” “去找陈叔,顺捎手给他带的早饭。” 毓芳点点头,“好。” 萧振东看着这包子确实不错,眼珠子一转,“芳芳,你推着车子先过去,这大叔手太慢了,等我拿了东西,咱们就走。” 毓芳丝毫没起疑,乖乖去推车了。 萧振东扭头又要了十个。 他自己吃也行,回头还能给老头带俩尝尝。 啧~ 好几天没去看他了,还有毓芳的事儿,一开始就没跟这老头提过。 萧振东嘶了一声,看样子,他这干儿子做的不大合格,跟便宜儿子似的。 那大叔手快,耳朵也灵敏,哀怨的望着萧振东,“我手不慢。” 萧振东:“……?” 他后知后觉,好家伙,刚刚背地里蛐蛐人,被听了个正着啊。 靠! 得亏是他脸皮厚,不然这多尴尬。 “还行,”萧振东递了钱和票,淡定一抬头,“走了,大叔。” 萧振东走远了,那大叔才对着萧振东的背影呸了一口。 什么玩意儿。 跟人家姑娘说买仨,结果把人支走了,转头又要了十个。 娘的,这小子忒不行了,还吃独食儿。 萧振东可不知道大叔对他的人品、行为进行了唾弃。 包子放进兜里,扭头就送进空间十个。 接过了车子,“坐上去。” “好!” 萧振东一个用劲儿,自行车嗖的一下窜了出去,三分钟就蹬到了公社。 来了两三趟,对这里,萧振东已经轻车熟路了。 只是,他万万没想到,没看见陈胜利,反倒是看见了赵有柱。 哈哈哈哈,这他娘的,老熟人了。 想到上次赵有柱破防,萧振东看了一眼身旁漂亮、乖巧的毓芳,肚子里的坏水又咕嘟嘟冒了起来。 毓芳:“?” 她本来有些紧张的,只是看见萧振东这个眼神,忽然就镇定了。 揪了一把他的衣角,小声道:“你又打什么坏主意呢?” “啧,谁打坏主意了,我这不是寻思着你头一次来,别走错路了么。” 说话的功夫,萧振东就带着毓芳到了赵有柱的附近。 不过,这次,并不是赵有柱一个人,他的身旁,还站着另外一个男人,身材高大,脸上的沟壑很深。 只是身姿挺拔,咋说也都有一米七八的样子。 有点鹤立鸡群。 “爹!”赵有柱的余光,一下子就看见萧振东了,他激动的,“爹!就是他,就是这小子!” 赵德光转身,正巧跟萧振东对视上了。 他望着面前这个器宇轩昂的年轻人,怎么都不能把这个人,跟他儿子所描述的形象,贴到一起去。 猥琐、臭不要脸、素质低下…… 萧振东闻言乐了,带着毓芳就过来了,“赵有柱,又是你,你别说,虽然咱俩不对付,可这未免也太有缘分了。” 赵有柱:“……” 靠,说起这个,赵有柱也觉着操蛋。 他来两趟,居然次次都能撞见萧振东,加上今天,这都第三次了。 “小友,”赵德光对着萧振东点点头,客客气气的,“你跟我儿子,是不是有什么误会? 要是有误会的话,咱们能不能解释一下? 我儿子想弄个猎人证,也不容易,不能因着一点私人恩怨,就弄得他混不上饭吃。” 有了猎人证,上山打猎那是挺直腰板的。 没猎人证,上山偷偷摸摸不说,但凡被抓到了,整不好得扭送到公社处理的。 这是挖华夏的墙角。 就这么一句,萧振东觉着,要么是赵德光这人会装,要么就是…… 赵有柱那完蛋玩意,是个基因变异的。 爹的好处是一点没遗传到。 萧振东脸上含笑,瞄了一眼一脸心虚的赵有柱,他心里差不多就有数了。 这孙子,肯定是没把俩人,为啥冲突的事情说出来。 “您是长辈,我就叫您一声叔,赵叔。 既然您都这么说了,那我也觉着,咱们有必要掰扯掰扯。” 萧振东朗声道:“第一次见面,是大队长带我过来的,说是给我申请一个猎人证,跟陈叔说话的时间稍微长了点。 是赵有柱等急眼了,先出言不逊,沉不住气儿的。” 赵德光若有所思,微微瞟了一眼儿子,看着他那心虚的怂样,还有什么不懂的? 这小子,跟他撒谎了。 “后面,陈叔带我去靶场打了两枪,也是他在旁边说风凉话。陈叔让他去打两枪……” 提及此,萧振东轻笑一声,“他还没我打的好呢,陈叔就说了,这猎人证发不了。” 赵德光皱着眉,“那第二次……” 第二次,那确实是萧振东肚子里憋坏。 可…… 那也不是他先挑事儿的嘛。 萧振东无辜道:“那我就不知道了,我找陈叔有事儿,在公社就遇见赵有柱了。 老宽的路他不走,往我身上撞,还把我的猎人证给撞掉了。” 第125章 赵德光:这是个好孩子啊 赵德光懵逼了,“什么?” 他重新打量起萧振东,有些不敢置信的,“你拿到猎人证了?” “对啊,”萧振东从怀里掏出猎人证,在赵德光的面前晃了一圈,“就是因为我凭实力得到了猎人证,他赵有柱没有,他就发疯了。” 说罢,萧振东笑眯眯的,“后面,他应该是说了不少狂悖的话语。 桀骜不驯,自视清高,这样的性格,不上山,兴许也是好的。” 话虽委婉,可赵德光听明白了。 这不就是变着法的说他儿子不争气么。 饶是心里不爽,可根据萧振东的话来说,点评的还是很到位的。 “有柱,”赵德光目光平静,望着赵有柱,“你还有什么话要说吗?” 赵有柱还想垂死挣扎,可对上赵德光的目光,登时就怂了。 他娘好糊弄,可他爹…… 要是被他发现撒了谎,还死不承认的话。 下场肯定更惨。 赵有柱快哭出来了,“爹,我、我没话说。” “没话说就道歉!” 赵有柱吭吭唧唧的,“对不起,萧知青。” 萧振东爽了,“嗯,没事,小年轻,火气大可以理解,但不要被怒火冲昏了理智。 这样的话,上山还是相当危险的。” 赵德光赞同的点点头,虎着脸,对着赵有柱道:“听见了吗?” “听见了,”赵有柱嚣张不起来了,萎靡困顿的像是秋霜过后的小白菜。 “听见了还不道谢?”赵德光训斥道:“平时教你的东西,左耳朵进,右耳朵出!” “谢谢。” 赵有柱服了,萧振东爽了。 他对着父子二人一点头,笑嘻嘻的,“嗐,不算大事儿,对了,我下个月结婚,要是二位不介意的话,可以来吃个喜糖。” 听见萧振东如此大气的话语,赵德光也愣了一下。 说真的,把他放在萧振东这个年纪。 若是遇见他儿子这么个死德行,别说是结婚请他吃喜酒了。 这样的人过来,他都嫌晦气。 好小子,心态不错,能成大事儿。 “好,”赵德光的语调也缓和的多,“不是说,才下乡吗?这么快就相到媳妇了?” 萧振东嘚瑟的,“缘分来了,挡都挡不住。” 毓芳有点羞,这人怎么这么不要脸,走哪儿都要把结婚的事儿挂在嘴边。 “确实,赵叔祝你们百年好合。” 男的潇洒,女的漂亮,往这儿一站,确实登对。 唉。 看看人家的儿子,再看看自己的儿子。 萧振东又寒暄了两句,便带着毓芳华丽退场了。 那头,赵有柱看着二人的背影,目光发直。 “天杀的,”赵有柱已经认出来毓芳了,呢喃自语的,“真是一朵鲜花,插在了牛粪上。 毓芳好好的,怎么就跟了萧振东呢? 这下半辈子,不就全白瞎了吗?” 毓芳的漂亮、懂事,远近都有名的。 盯上毓芳的人家,何止是一个两个。 赵德光没听清赵有柱在嘀嘀咕咕什么玩意,只是见萧振东走远了。 抬起手,对着赵有柱的后脑勺,给了个狠的。 “臭小子,这就是你所谓的,人家找你茬儿?” 一巴掌下去,赵有柱的目光,清澈又愚蠢。 他捂着头,快哭出来了,“爹、爹,我错了,我真的没啥坏心,我就是嘴贱。” “你也知道你是嘴贱,同样都是年轻人,你看看你,你再看看人家。” 赵德光对这个幺儿,恨铁不成钢啊。 “呜呜呜,爹,你别相信他,萧振东就是花言巧语呢。” “闭嘴!人家要是不心胸开阔的话,怎么会请你去吃喜糖?” 赵有柱懵了,“爹,你真去?” 赵德光反问一句,“为什么不去?” “爹,你清醒点!”赵有柱在萧振东的手里吃了亏,这时候,居然诡异的看透了萧振东的打算。 “我总感觉,他不是真心实意的,请咱们吃喜糖,这分明是在炫耀吗?” “炫耀什么?” 赵有柱振振有词,“炫耀他下乡没俩月,就娶上媳妇了。” 提及此,赵有柱痛心疾首,“还是毓芳啊!这可是毓芳!一朵鲜花,插在了牛粪上!” 赵德光抬手又是一巴掌。 这巴掌落在赵有柱的脊背上,差点没把他的心给拍出去。 “人家不该炫耀吗? 同样的年纪猎人证,到手了,马上也结婚了。 再看看你自己呢?” 赵德光恨铁不成钢,“赵有柱,往后把你的贱嘴给我改一改。 要是在外头给我招了什么仇、什么怨,老子回家,把你的腿打断。” 知道了内情,赵德光也不再公社磨叽了。 不给他儿子发猎人证,不是故意为难,这是经过仔细思量的结果,那他来了也是白瞎。 回去,把儿子好好收拾收拾,等两年再拿猎人证,也不迟。 不过,毓芳…… 好像是毓庆的小闺女,这么快就许了人家? ~ “喂,”等走远了,毓芳才好奇的,“这是怎么回事?” “没,我不都说了么,赵有柱犯贱。” 毓芳望着萧振东,“可是我觉着不太对劲。” 第一次是赵有柱犯贱,可第二次、第三次,怎么都像是萧振东找茬儿呢。 萧振东淡定一笑,“好了,不说那个晦气的臭小子了,走,马上到陈叔的办公室了。” “好。” 毓芳只是有些紧张,深吸一口气,跟着萧振东站在了一起。 “叩叩叩。” 里头传来了声音,“进。” 萧振东带着毓芳推开门,大摇大摆的进去了,“陈叔。” 陈胜利一抬头就看见了萧振东,登时乐不可支,“你小子,你怎么又来了? 有什么好事儿吗?” 他也不摆架子,拿出一个干净的搪瓷茶缸,往里头倒了点茶叶碎,便用热水冲上了。 这会儿,能用茶叶招待,都算是高规格了。 “嘿嘿,”萧振东进门也不客气,自己一屁股坐下,还不忘拉着毓芳一起坐。 毓芳都没想到,萧振东现在的脸皮厚度,已经超出想象了。 “别啊。” “坐,”陈胜利笑眯眯的,“别不好意思。” 毓芳道了谢,也坐下了。 陈胜利将搪瓷茶杯盖上盖子,闷一会儿,正想打开抽屉,拿出自行车票的时候,萧振东就从身前的包里掏出来一个油纸包。 第126章 陈胜利的不情之请 “陈叔,吃包子,还热乎。” 油纸包里装着仨大肉包,还热气腾腾的。 陈胜利挑眉,“你小子,送这东西干啥?” “嗐,喊您一声叔,这不是小辈的孝敬么。 再说了,仨肉包子又不值啥钱,吃了垫巴垫巴肚子得了。” 陈胜利想想,也是。 这小子脸皮厚,还擅长顺杆爬。 “那我吃了?” “吃。” 萧振东又从包里掏出来一个小木桶,跟他给毓庆的那个,如出一辙。 “陈叔,你打开看看。” “这什么玩意?” 陈胜利闻到了酒香味,好奇的,“我给你的那汾酒,你换个包装,又给我送回来了?” “看看就知道了。” 拔掉塞子,看见里面的骨头,陈胜利懵逼了。 “不是!” 他蹭的一下站起来,“你小子,你、你……” 陈胜利上下查看,“没伤着?” 毓芳:“?” 她懵圈了。 不是,同样在一个屋子里,说的,也是中国话,咋她听不懂呢? 凑过去一看,她也愣住了,“虎骨酒?” 虎骨酒,补身体,一等一的好东西。 只是这玩意,不好弄。 酒难弄,虎骨,更难弄。 毓芳扭身,不敢置信的,“你对上老虎了?你打老虎了?” “没,”萧振东没说实话,只是道:“运气好,遇见了老虎跟狗熊干仗。 狗熊干赢了,把肉吃了个七七八八,我扯了个腿,捡了点骨头就跑了。” 陈胜利对萧振东已经没话说了,“你小子,这也太危险了。” “嘿嘿嘿,没事儿,我这不是好好的么。” 陈胜利看着这虎骨酒,忽而想到了自己那些老战友。 要是有了这虎骨酒滋养,他们平日里,是不是也能减轻点辛苦呢? “东子,”陈胜利为自己有了私心而羞愧,拉着萧振东坐下,又给他倒了茶水,“叔有个不情之请。” 萧振东沉声道:“陈叔,您说。” “这虎骨,你那里还有多少?” 萧振东:“还有一些,咋了?” “叔、叔想跟你换一点,”他怕萧振东不同意,还打起了感情牌,“我没到这公社做主任的时候,是个当兵的。 后头受了伤,部队待不下去了,让我转业,当文员。天天写那些材料,写的老子一个头,两个大。 唉,我也是求了领导,才把我放回老家,做了个小主任,不管咋样,做点实事儿出来。” 而后,他话头一转,“像是我这样的老兵,可多着呢。 身上的新伤、旧伤数不胜数,平常倒还能忍受。 尤其是刮风下雨的时候,连绵的阴雨天,骨头缝里都透出来痒意。” 陈胜利红了眼睛,“东子,我厚着脸皮,跟你提个请求。 那虎骨,你要是还有的话,能不能给我留着? 你放心,叔也是个讲究人,绝不会让你吃亏的。 那些个老货都一把年纪了,不知道还能活多久,我想着,能让他们少遭点罪,就少遭点罪。” 萧振东也沉默了,陈胜利的要求,在情理之中。 “陈叔,咱爷俩就不整那些虚的了。 您开口,我就没有不给的道理,我现在用的可趁手的五六半,还是您给的。” 那把五六半,陈胜利不奖励给他,完全说得过去。 可他还是给了。 饶是心里不舍。 萧振东也得投桃报李。 再就是…… 他那么大一头老虎,就算是给了腿骨再给点别的,自己还能剩下不少。 而且,白山山脉辽阔的很。 这儿没了老虎,过段时间,自然有新的老虎补上,重新占地盘。 这玩意儿啊,说到底,只要本事过硬,东西就是源源不断的。 “陈叔,我老丈人的伤还没好,我给他留点,剩下的,您都拿走,行吗?” “好!”陈胜利激动的,“东子,你是个好孩子,你放心,叔肯定不能亏待你。” “陈叔,说这话,那就太见外了。” 二人又在办公室寒暄了一会儿,萧振东接了自行车票就带着毓芳走了。 陈胜利把二人送到了门口,“你啥时候有空?我上你家里取去。” “别介啊,”萧振东拒绝了,“陈叔,你去大队太显眼了,还是我给你送来。 今儿时间不太紧凑,我明天再跑一趟。” “行,”陈胜利想了想,“你晌午来,咱爷俩再出去搓一顿。” “得嘞!” 萧振东晃了一下手里的自行车票,“陈叔,多谢你了。” “没事儿,”陈胜利摆摆手,“快去。” “好!” 萧振东带着毓芳蹬着自行车跑了。 路上,毓芳很激动的,“东哥,你可真厉害。” “厉害!” “嗯,”毓芳先是把萧振东夸了一圈,而后话题一转,“只是,以后不许这么干了! 看见它们打架,你就不要往前凑了,多危险啊!” “知道,我那时候靠的太近了,怕它们俩凑一块扑我,顺势就上树了。” 说起这个,萧振东就想到了毓芳的那只小奶狗,小白。 “对了,小白是狗和狼的串串。” 毓芳惊讶,“你认出来了?” “嗯,认出来了,要不要我给你调教调教?” 狼狗串串,拴在家里看门,有点暴殄天物了。 “可以啊,”毓芳对此有些无所谓,“不过,你要是往后一直打猎的话,最好还是多弄些猎狗。 小紫貂太小了,白鹰又是飞在天上的,真正围攻猎物的时候,还得看猎狗。” “我也有这个打算,只是没遇见合适的。” 其实,萧振东对于围猎的动物,另有打算。 不过,想的再美也没用,这个,总要看运气的。 二人说着话,不一会儿就到了供销社。 县城的供销社还是蛮气派的,一楼就是基础品,二楼卖的大件。 比如收音机、自行车、缝纫机之类的。 正好,一楼卖布的柜台没人,萧振东先带着毓芳扯了布,将东西装在了包里,这才迈步往二楼去。 “等会儿!” 一大姐喊了一嗓子,“你俩干啥玩意儿呢?二楼不能随便上。” 毓芳懵了一下,萧振东也被吼的这一嗓子吓得心里一咯噔。 “咋了?二楼咋不让去,不是说二楼卖自行车吗?” “是卖自行车,但,”那大姐走到了楼梯口,抱着胳膊,上下扫视了萧振东和毓芳一眼,嗤笑,“就你?” 第127章 王大哥,你看他~ 听到这个就你俩字,萧振东还是蛮淡定的。 至少,这人是真的客气。 只嘴上说说。 那一楼正中间,可是贴了个醒目的大字儿,禁止无缘无故殴打顾客。 没动手就蛮好。 毓芳皱起了眉头,“就我们,怎么了?” “还怎么了,”大姐翻了个白眼,“你说怎么了?穿的破衣烂衫,买的起自行车吗? 我们打扫起来,也是很费力气的,买不起,就别往上头凑了啊!” 她踩着楼梯,噔噔噔往上爬,一边小声嘟嘟囔囔的。 “真是的,不工作的人,怎么会知道我们的辛苦。” “站那儿!” 眼看着这老娘们蛋子靠的太近,萧振东一声呵斥,给她吓了一跳。 “要死啊你!” 回过神,老娘们叉着腰破口大骂,“会不会好好说话,给我吓得,差点从这上头栽跟头了!” 她伸出手指,比比划划的,“两个穷酸货,老娘摔坏了,你们赔得起吗?” 毓芳气的浑身颤抖,萧振东脸色也难看起来了。 底下柜台的人见此,也都默默放下手里的活计,观望了起来。 “不是,”底下有人劝架,“淑贵差不多得了,人家也没得罪你,干啥咬着不放?” “就是啊,都是小年轻,你犯不着较劲。” 说罢,有两个三十多岁的女人,踩着小皮鞋,噔噔噔走到了毛淑贵的面前,扯着她的手腕,试图将她往下拽。 毛淑贵梗着脖子,“我凭啥不较劲?!” 她伸出手,指着萧振东,“要不是这小子嗷呜一嗓子,我差点就摔下去了! 我就得较劲!他还得给我赔钱!” 众人:“……” 要不是你上赶着找茬,人家谁搭理你! 穿着小皮鞋的大姐扯着毛淑贵,“行了你,且不提那些。 你看看这男娃人高马大、身强体壮的。 要是一时上了头,揍你几下,你就得挨几下!” “他敢?!” 萧振东默默扬起了巴掌,“来来来,你试试看!” 毓芳也是憋了一肚子的火,“你什么人啊?讲不讲道理了! 谁招你惹你了?我们好好走路,是你大呼小叫,又是威胁,又是恐吓的。” “我呸!谁威胁恐吓你了?” 毛淑贵梗着脖子,死不承认,“我就是想减少点工作量而已,穷酸货,一楼的东西都不见得买得起。 你还往二楼去,我呸!” 萧振东是真的气笑了,“买不买的起,是我的事儿。 你要是觉着在这儿工作辛苦的话,那你回家去吃自己的得了呗。” 活儿不想干,工资还想领。 天底下哪有这么多好事儿。 再说了,谁说他们不买自行车的? 萧振东从怀里掏出自行车票,冷着眉眼,“睁大你的狗眼,给老子看清楚,这是什么东西。” 自行车票一拿出来,毛淑贵懵逼了。 就连撕扯毛淑贵的皮鞋大姐,也懵圈了。 不是。 谁家能买得起自行车的人家,会穿的这么…… 质朴无华? 毛淑贵险些把眼珠子瞪出来,她望着那自行车票,不敢置信的,“不、不可能啊,穿这么穷酸,凭什么能买得起自行车?!” 自行车票,多难弄了。 就算是她在供销社上班,想弄票也是难上加难。 她儿子想买个自行车,她还…… 穿着皮鞋那大姐见此,拉着毛淑贵下去,还不忘对萧振东来了一句,“对不住啊小伙子,她最近烦心事儿比较多。 你多担待担待。” 本以为给了萧振东一个台阶,他顺势下了,这事儿,就到此为止了。 可万万没想到,萧振东冷笑一声,“我多担待?凭什么?” 皮鞋大姐皱着眉,“小伙子,不要这么年轻气盛。 也道歉了,你还想怎么样?” “做错了事儿,道歉就能完事儿的话,还要公安干什么?”萧振东嗤笑一声,“再说了,从始至终,这位大姐说过一句话吗?” 毛淑贵僵硬着,“我又不是故意的,再说了,你穿的破破烂烂的,谁能想到,你还有自行车票。” “就算是我没有票,这供销社开门做生意的,也没有把顾客往外撵的道理?” 毛淑贵说不上来,她嘟囔着,“哼,反正,怎么说都是你的道理。 我是老了,没有你们年轻人嘴皮子利索了。” 她转身要走,却被萧振东三两步跳到面前,一把攥住了衣领。 “哎哎哎!”毛淑贵登时就嚣张起来了,“你要打我?是吗?你是不是要打我!” “你……” “住手!” 一声喝止传来,众人的目光纷纷落到了身后。 毛淑贵看着来人,委屈坏了,“王大哥,你看他!” 萧振东望着来人,微微挑了挑眉,松了手。 毛淑贵没了桎梏,瞪了萧振东一眼,噔噔噔下了楼梯,跑到那人面前告状,“就是这个小子,穿着穷酸,还往二楼跑。 我不过是制止了一下,他就要跟我动手!” 萧振东:“……” 牛逼。 好一个倒反天罡、颠倒黑白、指鹿为马。 告状,可算是让毛淑贵拿捏到精髓了。 供销社领导王大川斜了一眼毛淑贵,“这话当真?” 毛淑贵笃定,“当真!我在您手底下当了这么些年的差,我啥人,您还不清楚吗?” 正是因为在他手下多年,王大川才知道毛淑贵是个什么死德行。 见她冥顽不灵,也没有再给她逼逼赖赖的机会。 一抬手,“道歉。” 毛淑贵登时就得意了,扭头,叉腰对着萧振东道:“死小子,听见没,给我道歉! 不然的话,马上就把你给撵出去。” “闭嘴!” 王大川气的脑壳发昏,以前只觉着毛淑贵这个人奸懒滑馋,现在看来,不仅如此。 她脑子还有毛病,根本听不懂人话。 毛淑贵讪讪的,“王大哥,怎么了啊。” “我是说,让你给人家道歉!” 毛淑贵懵了,尖叫一声,“凭什么啊?是他跟我动手的!” “动手?”王大川气急,“你以为我刚来吗?前因后果个,我看的清清楚楚。 就你刚刚说的那些话,别说是人家没动手,就算是动手了,你也不占理!” 毛淑贵傻眼了,什么玩意? 这,早就来了? 第128章 他,惹得起谁呢? 萧振东撇嘴,领着毓芳就下去了。 中间,还相当刻意的撞了一下毛淑贵的肩膀。 她踉跄一步,横眉冷对,“你……” 萧振东理都不理,站在陈胜利的身边,“陈叔,你怎么来了。” 陈胜利笑道:“你小子,你说我为啥来了?!” “肯定是陈叔不放心我。” 毓芳也知道,这次受憋气,受了一半,有领导站出来说话,说白了,得归根结底在陈胜利的身上。 不然的话,就他们两个小虾米,哪有人搭理。 当下也热乎乎的喊了一句,“陈叔。” “嗯,”陈胜利应了,“知道你们小两口来看自行车,我真不放心,就跟过来看一眼。” 他上前一步,跟王大川道:“好了,也别骂人了,这会儿还得做生意呢。 走走走,这小侄儿,我可稀罕着呢。 眼下,这俩马上就结婚了,你也跟着我一起去看看自行车。” 王大川瞪了一眼毛淑贵,“还不道歉?” 察觉到王大川语言中的不耐烦,毛淑贵终于牛气不起来了,她搓着手,嗫喏着,“对、对不起。” 萧振东侧头,“啥玩意?声音太小了,我没听见。” 毛淑贵恨的牙痒痒,羞愤欲死,只得闭着眼,大声道:“我说,对不起。” 萧振东没说应下,也没说不应下,只是淡淡的点评了一句。 “啧,心不诚,没意思。” 道不道歉是她的事儿,原不原谅,可是自己的事儿。 说白了,这年月就是这样,有个铁饭碗的,确实猖狂。 便是毛淑贵今天出言挑衅,还在领导面前丢了脸。 可,那也不会影响她的工作,撑死就是做个检查,写个检讨就完事了。 既然如此,纠缠也没必要。 山不转,水转。 这老娘们,他记下了。 萧振东转头跟陈胜利道:“陈叔,咱们别跟这儿傻站着了,上去看看呗。” “好,那咱们走。” 陈胜利率先迈步,萧振东跟毓芳跟上。 就这么华丽丽的将毛淑贵晾在了原地。 王大川看着毛淑贵,哀其不幸,怒其不争,“你啊你,让我说你什么好?就不能让人省点心吗?” 毛淑贵抠着手,嗫喏道:“我、我也不知道他居然这么有来路啊!” 说起来,她还觉着冤枉呢。 能买得起自行车的人家,不说多么高调,也不会像是萧振东那样寒酸! 那衣裳,都是补丁不说,还都起了毛边…… 她叫屈,“王大哥,您说,这是不是谁看我不顺眼,故意……” “你可闭嘴,”王大川见毛淑贵死不悔改,还巧言善辩的样子,更是烦恼。 娘的,这一帮人,真是没一个省心的。 他兄弟难得来找自己个儿一趟。 这下子,就让他丢了大脸。 底下人狂悖、无礼,说白了,还不是他这个做领导的,没当好吗? 丢人,实在是丢人啊。 挥挥手,“人家有背景的,你就敬着。没背景的,就能任由你打骂了? 毛淑贵,我警告你,最好摆正自己的位置!你的身份,是给人民服务的。 要是再这么能作妖、拿架子的话,就给我滚回家,吃你自己的!” 这话不可谓不重,对毛淑贵而言,跟天塌了,没什么区别。 “对、对不起,我一开始没想那么多的,”死到临头,毛淑贵还狡辩,“我只是为了咱们供销社好。” “五千字检讨,你要是写不出来,就滚蛋!” 五千字? 毛淑贵傻眼了。 她也就是小学毕业,后面在扫盲夜校里混了半个月。 让她写五千字…… 她认识的字,加起来都难够500。 “对了,还得扣半个月工资,”王大川厉声呵斥,“往后,再出现这种情况,就给老子滚蛋!” 说罢,王大川不容拒绝的抬步就走。 踩在木质楼梯上,噔噔噔的。 那力气,恨不得给楼梯踩个大洞。 毛淑贵在供销社仗着年纪大、资历老,没少欺负人。眼看着她这次踢到了铁板,大家伙恨不得拍手称快,至于上去安慰? 也只有王燕那个老好人愿意干这个吃力不讨好的事儿了。 思及此,大家伙对王燕更加鄙夷。 一点骨气都没有。 看着王大川一路噔噔上去,王燕忽而想到了什么,“科长,小心,这楼梯好像……” “咔~” “砰~” 静寂无声。 王大川艰难的将脚从楼梯空里拔出来,明明疼的冷汗都出来了,这时候还强装镇定,“楼梯出问题了,为什么不修?” “啊,这、这……”王燕讪讪的,“报告交上去了,还、还没批!” “马上叫人来弄!!!” 上头。 陈胜利已经带着萧振东、毓芳看上自行车了。 其实,也没啥好看的。 丹县是个小地方,东西,一共就那么些。 女士自行车,更是难得一遇,一共就这么一辆,甭管好坏,票和钱一交,红章一盖,推走就得了。 因着下头闹的那么一出,二楼的工作人员,态度那是相当好。 等王大川一瘸一拐的过来,这边钱都交了,扛着车就能走了。 “哈哈哈哈,”他对着陈胜利道:“老哥哥,真是不好意思,难得来一趟,还让你看笑话了。” “没,这样的人,一直都有,只是,你也得多管管才行。” 陈胜利语重心长的,“难道,你还想在科长的位置上,一坐就是许多年吗?” 王大川苦笑一声,“老哥哥,不瞒着你,我要是真的能在这位置上,一坐许多年的话,那倒好了。” 至少,家里的一应吃喝用度不用愁了。 供销社,经常有瑕疵品。 不要票不说,就连价值都能大打折扣。 这也是供销社的工作,如此吃香的缘故。 想到自己最近的糟心事儿,王大川摆摆手不愿再提,只是道:“不过,管辖手底下的人,我会尽力而为的。” 陈胜利能懂王大川的苦衷。 这地界儿啊。 庙小妖风大,水浅王八多。 里头的事儿,弯弯绕绕着呢。 七大姑、八大姨,说不准哪个亲戚就是低调的大人物。 思及此,王大川苦笑一声。 他,惹得起哪一个呢? 第129章 在世贾诩 将沮丧咽下,王大川看着萧振东和毓芳,“好了,就不提那些了。 今儿说起来,是我们供销社对不住。” 萧振东也知道,一码归一码,“没事,反正气也出了。” 说罢,他还开玩笑似的,“没上手,我就已经谢天谢地了。” “臭小子,”陈胜利笑骂道:“你以为自己是个好性儿的?她要是动手了,你会还手吗?” 王大川一愣,这话说的,未免也太不斯文了。 怎么说都是女同志。 “会啊,”可萧振东理所当然的,“那巴掌都要落脸上去了,我要是不还手的话,岂不是显得我很白痴!” 王大川:“!” 他震惊,“女同志,不好?” “她主动找茬也不好,可她还是主动找茬了,”萧振东活的随性,且肆意。 他表现出来的性格,只是内心深处的十分之一。 今儿当着这么多人的面,他还装一下。 毛淑贵…… 他已经记住这老娘们的名字了,等他下次再来,肯定要套麻袋的。 还有毓婷跟那个张家。 啧,时间冷却的差不多了。 估摸着这两家人都快把自己忘了。 很好,到时间搞事情了。 萧振东细数着仇人,还有些唏嘘。 看来,他现在惹事儿的本事,真是越来越牛掰了。 王大川不知道萧振东心里想的什么,望着他那张过分稚嫩的脸,叹息一声,什么都没说。 算了。 谁还没个年轻气盛的时候呢? 等成了家,身后有婆娘、娃娃需要照顾的时候,应该会变得圆滑起来? 王大川觉着萧振东的做法有些不妥,再怎么说,一个大男人,就不该放下身段跟娘们计较。 不过,这也不是自家小辈。 他没必要说出来惹人嫌。 反倒是陈胜利看着萧振东,双眼发亮。 娘的,可算是让他找到一个称心如意的了。 他以前打仗的时候,就因为招数又多、又损,被人笑骂陈断祖。 还戏称是在世贾诩…… 嘶。 这些年来,一直把自己伪装成一个正人君子,难得碰见一个萧振东,陈胜利还真的有些兴奋。 王大川可不知道这俩人都在想什么。 只是想到刚刚发生的尴尬状况,“小翠,你拿把锁来,记在我的账上。” “好。” 接过那把锁,王大川歉疚的,“折腾这么一出,实在是不好意思,这个你们俩拿着。 马上就要结婚了,别把这小插曲,放在心上。” 萧振东看着王大川,挑了挑眉,没想到,这人的人品还不错。 毓芳下意识推辞,在她看来,无功不受禄。 “这多不好啊,”毓芳只推辞了一下,萧振东却满脸自然的把东西接了过来,“多谢领导的美意。 那我们就厚着脸皮收下了。” 毓芳见萧振东有了决断,她也不吭声了。 在她看来,萧振东在这么多大人物里面游刃有余,说话做事,肯定有他的思量。 自己跟过去打岔的话,万一弄巧成拙,反倒不美了。 拿着条子,萧振东扛着自行车就下楼了。 楼梯上,萧振东看见了一个大洞。 萧振东:“。” 嗯,他好像知道为什么王大川刚刚走过来的时候,一瘸一拐了。 带着自行车去砸了钢印,陈胜利喜滋滋的,“看看,这女士自行车,就是小巧、漂亮啊。” “这还得多谢陈叔,要不是您的话,我上哪儿弄这么漂亮的自行车去。” “嗐,”陈胜利摆摆手,“小事一桩,何足挂齿。” 想了想,他还不忘叮嘱一句,“对了,你可别忘了答应我的事儿啊,我晌午整治好席面等你。” 萧振东点点头,“陈叔,那你得先告诉我你家在哪里。” 公社人多眼杂,万一被人发现了,也有点小麻烦。 陈胜利一拍脑袋,“看看我这破记性,差点把这么重要的事情忽视了。 我家就住在烟雨四方巷,78号,你到那边去一打听,准没问题。” “得嘞!” 陈胜利下午还有事儿,就没跟萧振东、毓芳多折腾,挥别二人,他蹬着自行车,干劲满满的走了。 望着陈胜利的背影,毓芳爱惜的摸了摸自行车。 萧振东撺掇道:“来,上去骑一圈。” 毓芳:“……” 她抬起头,干巴巴的,“我、我不会啊。” 萧振东:“……” 完犊子。 买的时候,壮志踌躇,现在自行车到手了。 却没想过自家媳妇不会骑的问题。 让毓芳现学是来不及的。 于是,头一次县城约会之旅,就此告一段落。 啥也别说了,撅着屁股,吭哧吭哧把自行车推回家。 骑自行车四五十分钟的路程,二人整整走了仨钟头。 到了家,毓芳才恍然。 她打算要卖到药房的金银花,兜兜转转一整天,她又给带回来了…… 毓母还等着说萧振东两句,让他以后少干冒险的事儿,结果看见闺女推回来的自行车,人都傻了。 “这、这哪里来的自行车?” 萧振东笑着,“给芳芳的聘礼,她往后也要去县城卖草药啥的,来来往往也方便。” “哎呀,卖草药,”毓母绕着女士自行车打转儿,稀罕个够呛,“做牛车去,腿着去,不都行啊。 还值当买个自行车,你看看你!家里有一辆自行车就够了,弄这么多,多浪费钱了。” “没事儿,”萧振东现在看的开,千金难买他乐意。 钱这玩意,说赚就赚来了。 就是自行车票不好弄,错过了这次,谁知道还有没有下次。 毓母嘴上说,其实心里也是高兴的。 东子这么做,说白了,也是看中她闺女。 她这个做娘的,就没有不乐意的。 毓庆也高兴的很,只是想到那小桶虎骨酒,又抓着萧振东问,“你小子,那酒里泡着的东西,你哪儿来的。” 萧振东嘿嘿一笑,“您看出来了?” “臭小子,没吃过猪肉,我还能没见过猪跑?” 老虎,他确实是没打过。 但,虎骨、虎皮,他可都见过。 “老实交代,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天杀的,老子今天差点被你吓死了。” “没,就是运气好,捡了点骨头,不算啥的。” 毓庆大松一口气,还有些小失望,“合着不是你打的。” “毓叔,你也太看得起我了,我哪有这能耐啊。” 第130章 想美事 经过毓庆再三询问,确定这玩意不是萧振东打的之后,他难得松了一口气。 哎哟,真是吓死人了。 往后要是上山这么冒进的话,他还得对萧振东管辖一二。 现在看来,不必了,这小子做事也是个有分寸的。 当天晚上,萧振东又弄了一辆自行车的消息,引起了红旗大队的震动。 无他,这年月,自行车在大城市流行,在这片地方,还真挺难得的。 尤其是一家里,居然有两辆。 其他人看着眼馋,李香秀却能上手,她摸着自行车的车漆,唏嘘的,“哎呀,这可真是个好东西啊。” “嫂子,你会骑吗?” 李香秀点点头,“会,之前在娘家的时候,学过一点。” 毓芳大喜,“那嫂子你教我,等我学会了自行车,咱们上五姐那,自然就方便了。” “好啊!” 萧振东本想着,毓芳要是想学自行车的话,回头他可以抽时间慢慢教的么。 嗯,到时候教学过程中,挨挨碰碰,多么合情合理。 只可惜,时间不等人。 原计划是一家子明儿去看毓美。 只是买了个自行车回来,再加上萧振东要去陈胜利家里,直接把计划打乱了。 这两天,毓母在家里,总觉着心里不踏实,干脆就不等了。 一锤定音。 明儿去不了,那就后儿去。 到时候,把萧振东也带上。 她、香秀、芳芳,再算上东子,四个人,俩自行车,刚刚合适。 当天晚上就吃了个丰盛的。 毓江、李香秀带着俩孩子也过来了。 毓江揣着手,嘿嘿直笑,“说起来,这肉啊,我香肠,我一直都没找到合适的机会吃。 这下可好,东子给芳芳买了个自行车,这下了锅的香肠,也算是死得其所了。” 李香秀很无语,打发了孩子们到院子里玩,对毓江翻了个白眼,而后精准点评,“狗窝里放不住剩馍。 你是有啥好东西,都得一瞬间塞嘴里,不然,都亏了那张嘴!” “哈哈哈,”毓江摇头晃脑的,“不要介意,就是有一点点嘴馋。” 晚饭很丰盛,毓湘抱着饭碗,望着热气腾腾的饭菜,再看着大家伙的笑颜。 热气蒸腾,眼中,水雾弥漫。 慢慢的,毓湘有些看不清眼前人了。 “愣住做什么?”毓芳给毓湘夹了一片腊肠,“快吃,你瘦的跟麻杆似的,风一吹就倒。” 女孩儿,还是得吃点好东西,不然的话,往后到了发育的时候,那就要吃大苦了。 “谢谢小姑。” “嗯,吃。” 在毓家吃了高高兴兴的一顿饭,萧振东这次没缠着毓芳,让她送自己回去。 “怎么?” 萧振东满脸含笑,“舍不得?” 毓芳瞪眼之余,还有心虚的怀疑人生。 难道,她表现的这么明显吗? 摸了一把自己的脸,毓芳轻声道:“又胡说什么呢,我的意思是,天色不早了,你明儿还得再去一趟县城。 回家就早点睡觉。” “放心。” 见萧振东走的干脆利索,毓芳还有些依依不舍。 本以为萧振东会…… 她咬着唇,身后却幽幽冒出来一句,“大姑娘恨嫁了?” 毓芳被吓了一跳,“嫂子!你走路怎么连声音都没有!吓死人了。” “嘿嘿嘿,”李香秀笑的很猥琐,意有所指的,“不做亏心事,半夜不怕鬼敲门哦~ 芳芳,你这,明显是有亏心事咯。” “嫂子!”毓芳跺脚,“我怎么亏心事了?” “哈哈哈哈,没,逗你玩的,”李香秀也怕把小姑子逗急了,干脆拉着她学自行车了。 “走走走,”李香秀打开大门,推着车出门,“我扶着你,你好好学学。” “这大半夜的,”嘴上犹豫,可脚下,毓芳一点迟疑都没有。 她也想快点学会骑自行车,到时候,来来往往,就很方便了。 彼时。 毓河家。 堂屋里点了一根蜡烛,一豆微黄的光摇摇晃晃。 没了毓湘在家里收拾、打扫,一天时间,足够这小屋变换个样子出来。 “娘,”毓金宝嘴里含着鸡蛋羹,嘀嘀咕咕的,“毓想儿那个赔钱货啥时候回家?” 没了仆人使唤,毓金宝显然很不习惯。 这时候,已经开始哭闹着,让沈盼儿将毓湘弄回家了。 “提她做什么?” 时间才过去了一天,沈盼儿的火气还没消,“胳膊肘往外拐的赔钱货,她要是有本事,这辈子都别回家。” 提及此,沈盼儿咬牙切齿,“要是敢回来,老娘非得把她的腿打断!” 一面说话,沈盼儿一面小心翼翼的观察着毓河的神色。 见毓河一直不吭声,就留她一个人唱独角戏,沈盼儿脸色不好,“我说话呢,你听不见?” 毓河抬起头,沉默的吃着饭,没好声气的,“你说话咋了? 又不是啥至理名言,老子还得把碗撂下,老老实实听你说咋滴。” 一句话,把沈盼儿噎了个半死。 “不是,你今儿怎么了?” 察觉到毓河的脸色不好,沈盼儿也不敢触霉头,“哪里来的这么大的邪火?” 可不是邪火么。 萧振东给毓芳买了一辆新自行车。 按理说,家中添置这样的大件,咋说也得一家人聚一聚。 他本来还等着毓芳来请自己,结果呢! 一直都没动静,他出去转了一圈,这才知道,人家已经吃上了。 叫了大哥一家,却没叫自己。 毓河心里那滋味儿,简直别提了,又酸又涩,难受的快把他给拧巴死了。 “咋了?” 注意到毓河的脸色越发难看,沈盼儿也有些惴惴不安,她男人是挺好的。 平常不动手,但若是她有些事情做的太过分,他…… 也是会动手的。 “二河,你说话啊,你不说话,我心里害怕。” 毓河深深呼出来一口气,“说什么?说萧振东给毓芳买了车,那头一家子庆祝,咱们一家三口,无人问津?” 沈盼儿:“……?” 她呆住了。 “什么?”沈盼儿不可置信的,“就那个萧振东?他买了自行车?” “对,”毓河嘴里发苦,“还是个女式自行车。” 这年头,能有个自行车骑。 走出门,都恨不得抬着鼻孔看人。 何况是萧振东专程为了毓芳买来的女士自行车,看样子,这一把他输的彻彻底底。 第131章 不为人知的毓芳 沈盼儿的坏心思登时就起来了,“萧振东不是有一辆了吗?” 她撺掇毓河,“不如,咱们把那辆车借过来骑?到时候,你出门办事儿,也方便。” 最重要的是,她觉着,车这玩意。 只要借过来,啥时候还回去,会不会还回去…… 就是她做主了。 搞不好,这车子,买了,就变成她家的了呢。 她家金宝很快就长大了,到时候,正好给金宝用。 毓河看了一眼沈盼儿,恨铁不成钢的,“你能不能要点脑子? 咱俩一对地里刨食的,要自行车干啥?上赶着被羞辱吗?” “你怎么这么跟我说话?” 沈盼儿不服气的嚷嚷,“我这也不是为了咱家好嘛!有了自行车,金宝说亲事都好听。 再说了,毓芳是你妹妹,你一个做哥哥的,问她要个自行车,咋了? 在我娘家,我哥哥弟弟要是问我要点啥东西,我肯定没二话!” 毓河看着沈盼儿,咬牙切齿的,“以前看你胆子挺小的,现在,怎么变得这么猖狂了? 家里,就没有你沈盼儿不敢做主的事儿!” 沈盼儿眼神闪躲。 这种事情,说白了,就是儿子傍身。 再加上,她也看出来了,毓河是真的对她好。 不然,她哪里敢瞎折腾这些。 “二河,你信我的,这车,咱们得弄过来!” 沈盼儿苦口婆心的,“反正萧振东家里还有一辆,咱们要一辆,也不过的……” ~ 走在路上的萧振东,张嘴打了个大喷嚏。 他揉揉鼻子,小声嘀咕,“靠,哪个王八犊子背后蛐蛐老子。” 这会儿的天气很舒服。 白日的暑热,被清凉的晚风一吹,身上的毛孔都跟着舒展开了。 到了小破屋,萧振东照旧学鸟叫。 三长两短,而后又用鸟叫声模拟出欢快的语调。 小破屋里的人,几乎都睡下了,听见鸟叫声,也没几个往心里去的。 只是随口道:“今儿晚上这鸟,叫的还挺欢畅。” “可不,你听听,还有调子呢。” “求偶呢。” 大家伙,你一句,我一句的接着话。 “对了,”黄玉兰忽而道:“老严。” 严玉书的心里咯噔一下,面上不动声色,“怎么了?” “你说,老张现在,还好吗?” 张中恒自从上次被t务偷了,没偷走之后,便被公社带走转移了。 听说,他家里也找人使了关系,正在积极的捞人。 只是这事儿牵扯甚广,好些人还在观望、推诿。 具体是个什么章程,他也不知道。 完全是两眼一抹黑。 “不知道,”严玉书即将见到萧振东的雀跃,被这一句话问的,稍显低落,“反正,再差,也不能比咱们还差了。” 黄玉兰翻了个身,将眼睛贴在破破烂烂的枕头上,含含糊糊的,“不好说。” 是的。 一切都是不好说的。 现下,他们境遇看着难,可说到底,有吃有喝,这大队的大队长也是个随和性子。 只要你老老实实把该干的活儿都做了,他等闲不会随便难为人。 等到了冬日,还会给他们保暖,可若是张中恒转移这一下,反倒是落了个畜生手里,那…… 众人心情沉重。 一时间,竟然没人再说话了。 严玉书心情也不好,可想到外头的萧振东,他还是打起精神,穿了衣裳出门。 大家伙也没在意,只以为严玉书是想到了张中恒的事情,感同身受,心里难受,出去透透气。 “老严,注意安全,别回来的太晚了。” 他们这样的身份,要是半夜到处溜达,被抓到了,也落不到好的。 “好。” 微微佝偻的腰,出了门就直起来了。 四下张望了一圈,没看见什么可疑的身影,严玉书缩着脑袋就去找萧振东了。 这次,照旧是好吃的。 五个拳头大的肉包子。 “快快快,”看见严玉书,萧振东就催促,“老头子,你这腿脚是不是不行了? 之前我看你又跑又跳,还锻炼拳脚,现在这咋了是?” 严玉书看见大包子,也顾不上萧振东出言不逊。 抓起包子,一口气干了三个,这才想起来了装腔作势。 细嚼慢咽了。 “去你小子的,”严玉书无语的,“我要是表现出,我这也能耐,那也能耐,不得被死死盯着? 跟大家伙一样,那多好啊。” 小隐隐于林,大隐隐于市。 窝在里面,不显眼,就这么凑合过得了。 “对了,”严玉书忙道:“我怎么听说你要结婚了?臭小子,这消息也太突然了。” “啊,”提起毓芳,萧振东还有些不好意思,“还行,这不是遇见了么。” “这丫头,是个好的。” 嗯? 萧振东来了兴趣,“这话,怎么说?” “去年,你还没来的时候,正值寒冬,张岩上山捡柴,摔伤了腿,还被冻出来了毛病。 回来之后,这小破屋也塌了大半,我们一行人,缺衣少食,眼看就要撑不下去了。” 提起那段岁月,严玉书的心里,就有些堵得慌。 那时候,他们,真是跟死神,擦肩而过啊。 “是那个丫头发现了我们的不对劲,给我们把了脉,开了药……” 后面,毓芳还叫了毓庆、毓母。 毓母在家里做了一锅热气腾腾的鸡蛋汤,又拿了十多个窝窝头。 见他们吃饱喝足了,毓家人,这才去找了大队长,让他带着人把房子重新修好。 后头,毓芳也不时接济一二。 “嗐,”严玉书笑着,“你觉着,毓芳是个什么性子?” “外表看着软乎乎的,其实,有主意的很。” 当然,现在年纪小,还有点孩子气,做事,并不能十拿九稳罢了。 “你啊,看出来了,但不全面,这丫头的胆子,大着呢!” 萧振东:“?” 他更好奇了,“芳芳还干啥了?” “你不知道,毓芳那丫头,跟我们的联系,就没断过。” 萧振东:“???” 嘛玩意? 这怎么可能。 “不是,为啥啊,”萧振东百思不得其解,“难道,她喜欢帮助人?” “去你的。” 严玉书解释道:“你还记着我们那边有一个头发花白的老太太吗?” “嗯,记着。” “她叫黄玉兰,是妇科圣手,先前,专给人看妇科病的。” 萧振东:“……” 你要是这么说的话,他就明白了。 第132章 吃蜂巢,甜甜嘴 在严玉书的嘴里,萧振东知道了毓芳的另一面。 心里,有些酸溜溜的。 “这丫头是个好的,你往后跟人家过日子,好好待人家。” “我知道。” 将毓芳的话题放在一旁,萧振东询问道:“我也不知道该给你们准备什么,你们缺啥? 我可以给你们弄一点不打眼的送过去。” “土豆和红薯,你能弄点来吗?” 这玩意吃多了,是真的不好吃。 可都落到这份上了,能保住小命都不错。 挑三拣四? 哪凉快,哪待着去。 “能。” 萧振东询问,“我再给你们弄点蘑菇酱?这玩意不值钱,到时候,你就说是自己弄的。” 严玉书点点头,“好。” 除了这些,萧振东还打算给严玉书弄点盐巴。 别的可以不吃,盐巴不能少。 而且,这东西,趁着无人注意的时候,偷偷加到存放调料的罐子里,想来问题不大。 “对了,”萧振东转身从背篓里拿出个蜂巢,一整个。 严玉书眼睛都要瞪出来了,“你哪儿弄来的?” 蜂巢不大,两只手就捧下了,估摸着,也就能取出来一两斤蜜。 对萧振东来说,洒洒水,可对于小破屋那些人而言。 这就是生活中,难得的甜蜜了。 “山上摘的,”萧振东摆摆手,“这样的东西,我上山,经常能遇见,也不缺嘴。 你把这带回去,找个借口就说是自己弄来的,也甜甜嘴。” 严玉书喉头发哽。 说实在的,大包子吃了,确实香。 可想到那些跟着自己一同受罪的伙伴,这包子吃了,心里却…… 严玉书心中也明白,萧振东能照拂自己,已经是难得了。 他不该奢求更多的。 只是,心里却总是忍不住。 “东子,你是个好的。” “别说那些了,”萧振东拍了拍严玉书的肩膀,“你养我小,我养你老,都是应该的。” 他起身,抱了一下严玉书干瘦的身子,“我已经没爹没娘了,你要是再不好好保重身体,往后,这世上,我就真的再没能说话的人了。” “唉!” 严玉书想,他肯定得活的长长久久的。 爷俩又唠了一会儿家常,严玉书觉着时间差不多了,就抱着蜂巢回去了。 “吱嘎~” 这会儿,大家伙都浅眠。 听见严玉书回来的动静,瞬间清醒了。 “没事儿,是我。” 严玉书的声响一出来,大家伙齐刷刷松了口气。 “吓死了。” “都别睡了,快起来。” 严玉书眼眶红红,“看看我带了什么好东西。” “啊?” 随着半截破蜡烛被点燃,大家伙瞧见严玉书的怀里,赫然抱着一个大蜂巢。 “是蜂蜜!” “嗯!” “你哪儿来的!” 大家伙都坐不住了,纷纷起身,凑到严玉书的面前仔细查看。 “呵呵,”严玉书得意的,“运气好,拉屎拉一半,掉我头上了。” 为了验证自己的话,严玉书还真的把蜂巢磕了一下。 “那里面的蜜蜂呢?” 严玉书面不改色,心不跳,“那我怎么知道?你们到底要不要吃?废话这么多!” “吃啊!” 嘴巴里都要淡出来鸟了,吃点蜂蜜,甜甜嘴,也找点做人的滋味儿。 蜂巢被切开,金黄色的蜂蜜呈粘稠状,缓缓流淌。 大家伙看的眼睛都直了。 乖乖,根本不敢想象,这到底多好吃。 第一块,严玉书递给了黄玉兰。 这可是他儿媳妇的师傅,嗯!必须特殊优待。 “这、这太多了,”黄玉兰捧着蜂蜜,有些受宠若惊。 “吃,”旁人对未来总觉着茫然。 反倒是严玉书,他觉着身上有着无数的力气。 儿子在身边,马上还要娶媳妇,他真是一身使不完的牛劲儿。 当然,也没必要去显眼,就这么鸟悄的。 严玉书不觉着自己会一直这么窝囊下去…… 总有一天,阳光,普照一切。 蜂巢被分开,大家伙一人捧了一块,小心翼翼的吮吸着里头黄澄澄的蜜。 好甜。 今夜,是一个香甜的梦。 ~ 第二天一早,萧振东没忙着去县城的陈胜利家,他先上了一趟山。 既然明儿要去媳妇的姊妹家里,空着手去,不合适,打点猎物带上。 白鹰抓了三只野兔,萧振东也抓了两只野鸡。 至于小紫貂,人家虽然身量小,可实力也不容小觑,速度迅疾如闪电。 干掉了一条无毒的菜花蛇。 嗯,菜花蛇伸开了,得有十个紫貂长,也不知道它是怎么做到的。 萧振东恍恍惚惚的把菜花蛇收了,转而一屁股坐在了小驼鹿的身上。 是的。 专属坐骑。 小驼鹿虽然打不了小型猎物,可脚程相当ok,坐在它的身上,行动起来,速度奇快,还省力。 下了山,到了毓家。 毓芳和李香秀还在学着骑车。 怎么说呢,虽然歪歪扭扭,可坐上去就能蹬出去,也是相当大的进步。 萧振东对此竖起了大拇指! “呀,东子!” 毓母看见了萧振东,乐乐呵呵的,“不是说要去县城?咋还没过去呢?” “这就去了,”萧振东摸了一把小驼鹿,拿出背篓里的一只野兔,两只野鸡,另外还有菜花蛇。 “婶儿,这些都收拾出来,咱们晚上吃蛇肉,兔子和野鸡,都给五姐带过去。” 望着猎物,毓母都有些不好意思收了。 “这、这多不好意思了……” “都是一家人,”萧振东摆摆手,“再说了,我这还没成毓家板上钉钉的女婿呢。 可不得在五姐面前,好好表现一下。” 毓母不好意思,萧振东干脆的,“婶儿,我这还有事儿,麻烦你带小驼鹿去小溪边,让它自己找点水草吃。” “可以可以。” 小驼鹿这么大的个子,那就是移动的肉山。 谁看了,谁都眼馋。 要是身边没人,保不齐被哪个蒙了头,打了带回家吃。 萧振东走了,毓芳还有些依依不舍,“你路上慢着点。” “好,”萧振东转身,笑的爽朗,“等我回来,给你带糖吃!” 毓芳红了脸,轻轻点了点头。 旁边的李香秀捂着嘴,一脸磕到了! 哎哟~ 到底是看小年轻搞对象有意思。 嘿嘿嘿…… 第133章 萧振东:靠!老子透心凉啊 萧振东找兜子把虎骨装了起来,顺带把肉重新放回空间。 登上自行车,按照陈胜利留的地址,一路找了过去。 七拐八拐,终于找到了烟雨四方巷。 整整齐齐的小房子。 各个都是独门独户。 萧振东看着小门牌,不由得有些唏嘘,果然啊,这住在县城里的,也是各有各的差别。 住在窝棚的也有,住在筒子楼的,也有。 当然,像是陈胜利这样,住个独门独户的小院子,也是有的。 想想也能理解,毕竟是领导,住在这儿合情合理。 没等萧振东找到78号,骑着车溜达呢,斜前方的门冷不丁就开了。 一盆凉水兜头泼了过来。 萧振东:“……” 看是看见了,但是躲不过去了。 “啊啊啊啊~” 尖叫声很响,但是萧振东死死把嘴巴闭上了。 她能叫,自己不能。 毕竟,谁他娘的知道,这到底是什么水! 泼身上,已经很膈应了。 要是再吃嘴里。 草! 萧振东睁开眼,抬起手,三两下把脸上的水渍抹掉了。 泼了萧振东那人,一溜小跑出来道歉,“对不起,真的对不起,你没事!” “我有事,”萧振东骂骂咧咧的,“靠,大姐,你泼水都不知道看一下人的吗? 看看给我这一身整的。” 上门送东西,结果把自己送成二傻子了。 泼水那人已经呆住了,她望着面前的萧振东,一脸兴奋。 这叫什么? 有心栽花花不开,无心插柳柳成荫啊。 上次追出去,只看见一个背影了。 这次,让她堵了个正着。 无视萧振东的骂骂咧咧,徐秀芝摸了一把自己油光水滑的大辫子,娇羞的,“哎呀,别生气嘛。 我也不是故意的。” 她想上前给萧振东擦水,“别生气了,我跟你道歉。” 萧振东只顾着崩溃了,没注意到徐秀芝的不对劲儿,只是追问道:“你这是什么水?” “洗菜水,”徐秀芝抬起头,看了一眼萧振东,“不脏的,你放心好了。” 登时,心中小鹿乱撞。 她抬起手,往萧振东的脸上放。 萧振东:“?” 他避开,惊疑不定,“你干什么?” “你、你脸上有一条虫。” 萧振东:“!” 他躲开徐秀芝的手,自己三两下把虫子拍掉,给他恶心的,鸡皮疙瘩起了一身。 对方都道歉了,自己也刺过了,再紧紧抓着不放,就小气了。 算了。 萧振东无语的,就当是消灾了。 他深吸两口气,平复好了情绪,蹬上自行车就要走。 “等等!” 徐秀芝展开双臂,拦着没让。 她本就脾气泼辣,眼下做出这个,倒也合情合理。 萧振东不知道这里面的机锋,登时就纳闷了,“不是,你把我泼了,我没追究,也没计较。 你还拦着我不让走,啥意思啊?” 泥人还有三分脾气呢! 真把他当成软柿子捏了? 啊? “哎呀,没有,”徐秀芝跺脚,娇嗔的,“我这不是不好意思么,要不,你把名字和家庭住址告诉我。” 徐秀芝眼珠子一转,“到时候,我带着礼品上你家,正儿八经跟你赔礼道歉。” 光是想想,徐秀芝都要偷笑出声了。 嘻嘻嘻。 她真的好聪明! 一来,这样显得自己很有礼貌,给面前这男人留下的印象,就是好的。 二来,得了他的名字,她也能先找家里人,给她暗戳戳打听一下,这户人家的家庭成员。 包括家里几口人,都是什么脾性,公婆难不难缠,妯娌、小姑子是不是个好相与的。 三来…… 嫁汉嫁汉,穿衣吃饭。 总得看看这人家,家庭条件咋样! 她徐秀芝,咋说还有个供销社的工作呢。 可不能去当那个倒贴的。 思及此,徐秀芝美滋滋的,那股子得意劲儿,都快呲萧振东一脸了。 萧振东:“……” 怎么,他看起来,很像是傻子? 这娘们一脸贱笑,这得意洋洋的样子,看起来,不像是个好人啊! 眼下,萧振东也不想跟她纠缠,只是忽而抬起头,“我靠,那是谁!” 徐秀芝下意识扭头,再转脸,萧振东已经蹬着自行车,逃之夭夭了。 住在这儿的,非富即贵。 他不见得能得罪的起。 惹不起,躲得起。 这娘们脑瓜不灵光,还是先跑为上。 徐秀芝又没追上,气的原地跺脚。 “啊啊啊啊!怎么又让他给跑了。” “秀芝?” 门内传来声响,旁边冒出来一个妇女,她纳闷的,“泼个水,怎么这么长时间?” 她走过来,探头出去,也没看见第二个人。 奇怪。 刚刚还听见闹哄哄的,跟有人说话似的。 徐秀芝深吸一口气,低声道:“没事儿小姑,刚刚看见一个熟人,跟他打了个招呼。” “真是没见过世面的乡下丫头,”一穿着布拉吉裙子的女孩站在小院的青砖石上,鄙夷的。 “洗菜水,是可以拿来浇菜地的,你往外头一泼,要是泼到过路人的身上,咋办?” “好了!”女人扭头训斥道:“何欣苗,你够了!怎么跟你表姐说话呢?” 何欣苗被亲妈说了,撇了撇嘴,嘀咕道:“切~乡下丫头。” 说罢,她一扭身,踩着小皮鞋,噔噔噔走了。 徐秀芝的脸色难看,可不能否认,何欣苗说的对。 她刚刚就是把洗菜水泼到了别人的身上。 “小姑。” 何母叹息一声,“秀芝,你别往心里去,你表妹被我们家骄纵惯了,说话有点不过脑子。” 徐秀芝抿抿唇,低声道:“小姑,我知道的,表妹没恶意。 再说了,我现在能在供销社上班,我姑父在里面出了大力气,我都懂的。” 看着外甥女这个样子。 何母心里也不好受。 可,说白了,这何家也不是她做主,这么搞,她夹在中间,也挺为难的。 “好了,那咱们进屋。” 何母揽住徐秀芝肩膀,“你姑父这次给你介绍了一个顶顶好的人,放心,只要你嫁过去,那日子,必然是舒心的。” 徐秀芝脸上带笑,眼神里,却满满的,都是迷茫。 舒心? 是指,姑姑现在的日子吗? 第134章 神仙操作陈胜利 躲开了那个疯女人,萧振东转了一圈,在太阳的炙烤,外加骑车裹风。 衣裳已经半干了。 转头,误打误撞找到了位置。 陈胜利在家里待不住,已经站在小巷里张望了,“哎哟,你这个臭小子,等你半天了。” 萧振东一个脚刹,自行车玄之又玄的停在了陈胜利的面前。 他嘿嘿一笑,“陈叔,昨儿才见过,这就开始想我了?” 见萧振东臭贫,陈胜利脸上的笑容更大,“你媳妇说你,还真是说对了。” 萧振东:“?” 啥玩意? “啊?” “哼,当我昨天没听到?”陈胜利想到萧振东跟毓芳站在一起,那极为登对的样子,眉眼都舒展开了。 到底是小年轻,刚看对眼,在一块,那腻歪的。 萧振东抓耳挠腮的,“陈叔,你昨天听见啥了?” “哼,我不告诉你。” 萧振东把昨天发生的事情,重新又在脑子里划拉了一下。 最后确定,昨天,他萧振东简直规规矩矩的像是良家妇男。 没得事! 在陈胜利的指引下,萧振东将车子推进了庭院。 陈胜利欢快的关上门,根本装不了一点矜持,手脚麻溜的把萧振东带来的兜子卸掉,打开一看,全是虎骨。 “东子,你真是帮了大忙了。” 萧振东咧嘴一笑,“客气了。” 他打量起庭院来。 院子不小,咋说也得十五平。 中间铺了青石板,两边是小菜园。 青菜成块,香菜成条,中间还穿插着一架茄子、番茄。 大白菜跟特娘的阅兵似的,一个个整齐排列。 用粗细差不多的小木棍,捆成了篱笆,篱笆隔开的地方,栽种的是一簇向日葵。 靠近屋檐,则是一株不知名的爬藤,郁郁葱葱的,给人带来一片阴凉。 往后一看,好么,门后还种了一丛花,星星点点的绽开。 整间院子,相当美观,且有生活气息。 万万没想到,陈胜利平时是住在这种地方的。 “陈叔,你这生活,真是美滋滋啊。” “咋样?”陈胜利得意的,“这可都是我的兵!” 望着他一手打理出来的菜园子,陈胜利很满意,当然,他还不忘给那些花花草草甩过去一个嫌弃的眼神。 没规矩。 张牙舞爪,到处爬。 要是放在部队,早就被人削了。 “呀!来了啊!” 厨房的门被推开,站着一个身材标准的妇女,她满脸都是慈和的笑,皮肤白皙。 脸上的皱纹,让人觉着,岁月对她简直是优待。 此人,正是陈胜利的媳妇。 姓周,单名桃。 “是叫东子,”周桃手持锅铲,身上还戴着围裙,有些不大合身。 见萧振东笔挺的站着,眼前一亮,“别在院子里站着了,进来坐。” “陈婶儿。” 萧振东也没露怯,大大方方的,“我还带了一只兔子,咱们晌午把兔子收拾了,吃了得了。” “哎哟,你这孩子,叫你来,你就来。 再说了,你这可是帮了你陈叔大忙了,怎么好叫你拿东西。” 萧振东和陈胜利的事情,她都清楚。 说白了,这事儿是他们陈家欠了萧振东一个人情。 这…… “没事,我自己上山打的,陈婶也尝尝我们那边的猎物。” 萧振东不觉着有什么,礼多人不怪是一方面,另一方面…… 背靠大树好乘凉啊。 虽然陈胜利这棵大树,他莫名其妙就靠上去了。 但维持关系,也要用心。 “拿着,”萧振东现在是越来越对陈胜利的胃口了,“你先把东西预备一下,等会儿,我就把这玩意儿给收拾出来。” 说罢,还不忘对萧振东解释一句。 “你婶子没干过这种粗活,杀鸡宰兔的事儿,还得是我来呢!” 提及此,陈胜利还得意。 “娶回家的媳妇,那得宠着,晓得不?” “晓得晓得。” 陈胜利将兔子宰了,剁成块,周桃这才接过去,打算下锅翻炒。 二人蹲在屋檐下,晒着太阳聊着天。 莫名其妙的,陈胜利就开始回忆起自己当兵的青葱岁月。 听着陈胜利,从打仗扯到结婚,又从结婚扯到打仗,萧振东都已经心如止水了。 嗯,能理解。 他也老迈过,那时候,做梦都想找个小辈跟他唠唠嗑。 只是,人家不稀罕搭理自己这么个糟老头子。 便是看在他手里钱的份上,硬着头皮听了说点什么,那不耐烦的劲儿,也会从身上溢出来。 时间长了,萧振东自己也明白自己不招人待见。 他也就不做那个讨人嫌的货色了。 一个人,坐在窗前,看看外头的明媚耀眼太阳、树上郁郁葱葱的叶子,活蹦乱跳的鸟儿…… 思及此,萧振东眼神恍惚,倒是听的更认真了。 说出口的三两句话,有可能就是一个人的半生。 不过,萧振东敢肯定,这辈子,他定然不会沦落到上辈子那个下场。 这辈子,他有妻有子,还有个和善的老丈母娘,以及一个死要面子,活受罪的别扭老丈人。 当然,还有他家的老头子…… 二人一来一往,聊的相当上头。 后面饭菜得了,陈胜利又开了一瓶酒,三杯猫尿下肚,陈胜利就晕的不行了。 满脸通红,搂着萧振东的肩膀,哐哐打嗝不说,还嚷嚷着要跟萧振东拜把子。 萧振东:“……” 忘年交就蛮好了,仁兄弟还是算了。 他怕陈胜利醒酒要撞墙。 周桃比陈胜利还尴尬,“东子,你别介意,他就那二两的量,喝多了就开始追忆往昔了。” 确实二两,陈胜利喝了三两,发了一会儿酒疯,就不稀罕搭理萧振东了。 转头色眯眯的盯着周桃,掐着嗓子,开始问周桃今年多大了…… 萧振东:“……” 噗~ 他憋着笑,在周桃无比尴尬的面色下,起身告辞。 周桃也就浅拦了一下,便随着萧振东去了。 毕竟,一会儿陈胜利会干出来什么事儿,她也不知道。 强留萧振东,万一更丢人…… 把陈胜利从自己的胳膊上撕扯下来,周桃上屋子里,取出来一个小包裹。 “这是我给你准备的,听你陈叔说,你这都说了人家。 这也不值什么钱,就是吃个嘴里香甜。” 另外,周桃还给萧振东塞了一卷钱,“这是一百块,你收好了。” 什么? 第135章 又探王家 他送来的东西,按照现在的行情来说,压根就不值这么多。 就那些七零八碎的骨头,能卖个十,都算是运气不错的了。 “陈婶,您给的包裹,我收着了,”萧振东诚恳的,“您把我当小辈待,这心意,我感受到了。 只是,我也不能蹬鼻子上脸的,一百块,确实太多了。” 他借过钱,拿了一半,剩下一半,又重新塞给了周桃。 “哎呀,这都是老陈交代的,你这……” “陈婶!” 萧振东摆摆手,“够了!白捡的东西,换五十块钱,已经是我占了大便宜了。” 说罢,萧振东趁着陈胜利又醉醺醺的追出来,缠上周桃的功夫。 脚下抹油,溜了个彻底,“婶儿,别送了。 你照顾好陈叔!我就先走了。” “东子!”周桃被陈胜利纠缠的不能脱身,眼看萧振东要跑路,急道:“东子,你别走啊……” ~ 回去的路上,萧振东特别小心,生怕那个女神经,又从角落里杀出来。 路过供销社,萧振东又跑到里头称了两斤果子,留着闲的没事打牙祭。 现在回去也没啥事儿。 想到明天要跟着萧家娘仨去隔壁大队看毓美,萧振东就不可避免的想到了毓婷。 嘶~ 要不,走一趟? 他骑着自行车,行走在小巷里,七转八转,很快就失去踪迹。 再出现,精神小伙、连带着自行车都没了。 三十来岁的男人被生活压弯了腰,面上的疲惫更是行踪毕露,压根遮挡不住。 到了辣酱厂附近,萧振东熟门熟路的往周金萍那片钻。 半道上就遇见她了。 望着萧振东那鼓鼓囊囊的背篓,周金萍下意识咽了咽口水,“老弟!” “周姐,”萧振东脸上露出个憨厚的笑,“俺又来找你了。” 随便扯了两句,周金萍带着萧振东往角落里一钻,双眼放光,“看,上次你走的着急,姐姐也没来得及问你叫啥。” “狗剩,”萧振东无比诚恳的,“俺爹打小就这么喊。” “好,狗剩弟弟,你这背篓里,可是又装了啥好东西?” “嘿嘿,实不相瞒,”萧振东将背篓上盖着的布掀开,露出了下面的真容。 白白的,毛茸茸的。 “羊?” “对,山里抓的。” 想到羊肉的香甜、肥美,周金萍悄悄咽了口水,“一回生,二回熟,姐也不跟你砍空。 一块五一斤,姐全包了。” 这个价钱不低,萧振东也没扯皮的意思,再就是,今儿走一趟,出羊是顺捎的,主要还是来打探毓婷现在的状态。 要是她倒霉的话,那自己不介意再来个雪上加霜。 要是她现在顺风顺水,那自己更得闹点幺蛾子出来了。 “姐,你是爽利人,俺们也大大方方的,这羊上还带着毛,恁怕是收拾不来,我给你处理好,再走。” 周金萍更高兴了,“那感情好啊!” 她在前头带路,路上甭管是遇见了谁,都笑颜如花,问萧振东是谁,那张嘴就是远房表弟过来看她了。 至于多么远房…… 都说是远房了,还问,还问,有没有眼力见儿? 到了地方,王家静悄悄的,萧振东跟做贼似的,“周姐啊,这王家,今天咋这么老实?” “哟,你还记着呢?” “那可不咋滴!”萧振东一脸愤愤不平,“她欺负俺婆娘,家里天天干仗才好呢。” “哈哈哈哈,”周金萍笑,“你倒是一点都遮掩你的心思。” “嘿嘿嘿,”萧振东挠挠头,似乎是不好意思了,“俺也不想那样,可是她实在是太可恶了。” 周金萍能理解,这玩意儿,说白了就是人之常情。 看着王家天天吵吵闹闹,她心里也高兴。 吵啊,闹啊,最好把工作给闹没了,她家男人顺势上位,那才好呢! 思及此,周金萍轻蔑的,“你是不知道,王家前两天还又吵又闹呢!” “哎呀,真吵了?” “嗯呐!那可不咋滴!” 进了院子,周金萍带着他绕到了后院,还烧了热水,拿了刀子。 萧振东手脚利索的收拾着羊肉,还做周金萍最忠实的捧哏大王。 在周金萍口水飞溅的讲解中,萧振东这才知道,经过他横插一杠,这么一搅和。 张王两家,别说是撕破脸了,那都快成仇了。 王家不讲究,可张家,那是相当讲究。 里子、面子都要,先前在毓婷两头传的话中,误以为,毓家跟毓婷都是一个熊样子。 攀权附贵的性儿。 对待毓家,自然就没怎么上心。 她们的初衷,很简单,找个人来照顾儿子。 以妻子的身份,自然是最好。 毕竟,人人都笑话她们家里有个傻儿子,若是傻儿子能娶个上过初中,且模样相当俊俏的儿媳妇,那将会打脸许多人。 憋屈的这些年,也算是浅浅弄个慰藉。 找回点面子。 可万万没想到,正是这个找面子的行为,让张家彻底没了面子。 谁都没想到毓婷胆子这么大,糊弄张家,还恐吓毓家。 张家夫妇将儿子张春生从乡下带回来的时候,饶是伪装的很好,可那股子不同寻常的氛围,仍旧让八卦大队,嗅到了不一般。 而且,自从春生被毓婷带走之后,张家就绝口不提毓家那个儿媳妇的事儿了。 反倒是从乡下弄回来一个干瘦干瘦的黑丫头,二话不说,带着二人去扯了证。 这一行为让大家伙好奇的那是抓耳挠腮,登时坐不住,打听起来了。 县城的人际关系,跟大队差不多的。 谁还没几个亲戚了。 东一榔头、西一棒子,就在大家伙的口口相传中,将真相拼凑了个八九不离十。 人群哗然,偷笑张家的同时,还对毓婷竖起了大拇指。 这娘们,牛逼啊! 可惜生错了年代,要是搁以前,咋说也得是个枭雄。 众人看乐子,看笑话,张家的反应就很直白了。 不是想把辣酱厂的辣酱弄到棉纺织厂做福利吗? 要说以前,那不是不能谈。 可现在? 呵。 做梦。 张厂长对王大勇恶语相向,极近冷嘲热讽,饶是王大勇做小伏低,也没有改变这个结局。 王大勇气的七窍生烟,回家之后,解开皮带就对毓婷来了一顿爱的教育。 当天晚上,毓婷就水灵灵的进了医院。 跟她的继子——王光宗,在医院住隔壁床。 也算是,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了。 第136章 王家、许家的渊源 “哎哟,你是不知道啊,这段时间,咱们可真是看够了乐子。” 周金萍捂着嘴笑,“这样德不配位的人,早就该被拽下来了。” 提及此,周金萍就有些憋屈,“弟弟,姐跟你,那真是一见如故。 有些话,在姐的心里憋的久了,实在是难受。 今儿,也不妨跟你好好说说……” 王大勇是辣酱厂厂长,底下,还有一个副厂长。 正是周金萍的男人。 姓许。 名叫许明。 若说王大勇吃喝嫖赌,样样都来的话,那许明真是少之又少的好男人了。 赚的钱,那都是媳妇管着的,自己也是干实事儿的。 要不然的话,王大勇对他那么看不惯,人家还能稳扎稳打的坐着副厂长,肯定是有两把刷子的。 “之前选厂长的时候,我就跟他说了。 活在世上,这人情往来,都是不能落下的。 可他这个榆木脑袋,真是气死我了……” 萧振东瞬间秒懂,紧接着,看向周金萍的目光,就带了点怜悯。 难为她了,这么一个左右逢源的性子,偏偏摊上这么个实心疙瘩对象。 因而,对周金萍而言,她是真的巴不得王大勇一家子闹。 闹得越来越大,等上头人受不了了,把他换下,她家老许,原地上位。 将羊宰杀好了,周金萍也不要羊皮了,“我知道这玩意鞣制之后能做衣裳,但我也没这个本事,你就拿家去。” 萧振东也没客气,“多谢周姐。” 一只小羊羔,约莫六十斤,入账一百多。 还探听到了消息,萧振东觉着,奶奶的,真合算。 一折腾,二折腾,这天色慢慢就昏暗下来了。 萧振东在周金萍的目送下,出了厂子的宿舍楼,见无人注意他,脚下一转,又溜了回去。 这次,他抄近道,跑到了王家的墙根底下蹲着。 巧也不巧,这时候正是饭点,挨家挨户都在做饭。 有些人家家境殷实,那饭香确实霸道,尤其是…… 隔壁的炖羊肉。 萧振东哈喇子都要滴下来了。 借着背篓的掩饰,他从空间里掏了个白面包子,三两口炫到了肚子里,这才看见王家的灯,啪嗒,亮了。 关门声响起,萧振东贴在墙根,屏气凝神,仔细听他们的谈话。 “爹,”王耀祖沉声道:“咱们现在应该怎么办?” 王大勇烦得要死,“我怎么知道怎么办?事情已经闹成现在这个样子了。 早知道就不听毓婷的,整这些没用的,现在好了,热脸贴了人家冷屁股,别说是把事情办砸了。 估摸着,这都结成仇了。” 王大勇烦躁的挠了挠头,“还有你大哥,他虽然不着调,但……” 王耀祖沉默片刻,“爹,所以,你也觉着毓婷她……” 对于王耀祖的话,王大勇没有第一时间给出答案,只是幽幽的,“猫儿都偷腥。 再说了,我年纪大了,她想找个年轻的,无可厚非。” 王大勇为人奸诈,但也看的明白。 毓婷那妖妖道道的样子,总不至于是看上他这个人。 大概率,是盯上了他的身家。 这时候,王大勇总是格外想念丁香。 唉~ 那女人啊,啥都好,上得厅堂,下得厨房,就是年纪大了。 没有毓婷来的妖艳。 他吃了太多的老馒头,偶尔也想整口嫩呼呼的小包子。 “爹,唉……” 王耀祖看似什么都没说,却好像什么都说了。 他垂下头,好像是有些沮丧。 实则,在人看不见的地方,眼眸里,一闪而逝的讥讽、嘲笑。 万万没想到,一直被他当做眼中钉,肉中刺的王光宗,居然还真的有点用。 这小后妈,王耀祖确实没放在眼里。 可架不住,她实在是太年轻了。 既年轻,又漂亮。 她成不了什么事儿,可万一她的肚子成事儿,自己可就麻烦了。 还有王光宗。 这个没用的东西,还真是一如既往的登不上台面。 不过,好在他的话语让老爹对毓婷起了疑心。 不然的话,按照他爹护犊子的性格,这次,就算是搞砸了辣酱厂跟棉纺织厂的合作。 他也不见得下这样的死手。 其实,王耀祖有些期待,只要双方打起来,不管是哪一方赢了,最终的既得利者,都会是他…… 父子二人又说了一会儿话,便各自回屋了。 “对了,”王大勇沉吟片刻,叮嘱道:“你这都回来了,回头去你老丈人家,想法子把你媳妇接回来。” “接回来也待不久,”王耀祖委婉的,“大姐动不动就来闹一场,毓婷也不是吃亏的性儿。 接回来,也是鸡飞狗跳。” 此话一出,王大勇沉默了。 他叹息一声,呢喃着:“我就想全家都好好的,怎么就这么难呢?” “爹,别想那些了,等咱们把这些乱七八糟的事情都处理了,到时候,再把小雪接回来。” 说罢,王耀祖微微一笑,“地方安静,她才能好好养胎。” 一句话,王大勇愣了。 “小雪怀孕了?” “嗯,怀了。” 王大勇喜不自禁,“哈哈哈哈,你小子,这嘴巴够严实的。” “我也是回来之后才知道的,看爹心烦,也就没说什么。” “你早说,我不就早高兴了?”王大勇脸上堆满了笑意,从兜里掏出来一卷钱票。 “拿着,明儿别跟着我东奔西跑了。 带你媳妇去市里,到百货大楼看看有没有她喜欢的,想要啥,那咱就买啥。” 这话,王大勇说的那叫一个财大气粗。 事实上,他也确实能办到。 王耀祖笑了笑,接过钱票,“谢谢爹。” “嗐,客气了。” 父子二人分别,各自回了屋子,萧振东就听不到啥有用的东西了。 只是想到毓婷现如今的下场,萧振东心中舒爽。 折腾这一圈,要是啥都不干就走了,亏得慌。 于是,相当没道德的萧振东拿起小石头,给王家的窗户来了一场酣畅淋漓的破坏。 噼里啪啦的碎裂声,惊动了王大勇,他骂骂咧咧的跑到了窗户口,“谁啊?哪家的小王八犊子!” “砰!” 这块石头,正中王大勇脑门。 随着一声尖叫响起,屋里传出王耀祖惊慌失措的声响,“爹!爹!你没事儿。” 第137章 惊险,偶遇丁香,达成共识 等到父子俩想找罪魁祸首的时候,萧振东早就脚底抹油,溜了。 在巷子口,萧振东发现了一个人。 准确来说,是一个风韵犹存的女人。 而且是一个很有可能知道他干了什么的女人。 嘶! 她啥时候在这儿的? 虽然心里咯噔一下,但回过神的萧振东也不是特别惊慌。 毕竟做了伪装,要是能被人一眼就发现的话,那他也就白瞎活了这么久。 “站那儿!” 女人慌不择路,抬腿就要跑。 “丁香!” 一句话,让女人的脚步,钉在了原地。 “你、你到底是谁?”丁香惊疑不定,“你怎么知道我是谁的?” 萧振东:“……” 他知道个屁。 他胡诌的。 自己又没干什么伤天害理的事儿,也只是窝在王大勇家附近,而且,已经很努力的在降低自己的存在感了。 要是连这都能被发现的话,那足以证明,发现他的人,本身就很关注王家。 两厢结合,再加上女人的模样、年岁,答案,这不就呼之欲出了么。 除了那个倒霉蛋寡妇丁香,还能是谁? 也难怪王大勇会看上她。 这寡妇确实带劲。 穿着深蓝色的上衣,掐着腰身,显得胸膛鼓鼓。 黑色的裤子,更显得双腿修长、细瘦,脚上蹬着的,是纯黑布鞋,透着良家妇女的乖巧。 乍一看,就给人一种居家能干的感觉。 尤其是那柳叶眉,樱桃小嘴。 萧振东心中卧槽,万万没想到,王大勇这狗的,居然吃这么好。 思及此,萧振东故作高深,“你不需要知道我是谁,你只需要知道,你想回到王大勇的身边,听我的,就对了。” 丁香懵了一下,讪讪的,“可是他都结婚了,我再贴过去……” 万万没想到,这寡妇,居然还有点节操。 既然这样…… 萧振东不再言语,点点头,转身就走。 看萧振东要走,丁香懵了,她本以为,这男人会劝说自己的。 可谁知道,他居然…… “等等,”丁香还是不甘心,光是想想,自己受苦受累这么久,眼看着就要上位、扯证了。 却被毓婷那个妖妖道道的小狐狸精横插一脚,她就恨的牙根痒痒。 “怎么?” 萧振东言简意赅,“你不是不愿意吗?” “我、我……”丁香揪着衣角,一脸无辜,“我也不想做插足人家家庭的坏人。 可那毓婷,确实不是什么好女人,你知道吗?她嫁给大勇之后,也不老老实实跟他过日子。 那骚狐狸,在外头,有姘头!” “所以呢?” 丁香见萧振东有点油盐不进的意思,干脆破罐子破摔,“我虽然不知道你为啥跟王家有仇。 但,如果你能帮我的话,事成之后,我肯定亏待不了你。” “你都知道我跟王家有仇了,你还找我帮忙,就不怕我把事情捅到王大勇那里?” 丁香轻笑一声,“你会吗?” 她笃定的,“你不会,因为,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 你的行为,见不得光,与其砸碎王家两片玻璃,出点不痛不痒的气,倒不如想法子从王家身上捞一笔。” 说罢,丁香笃定的,“如果你真的要把事情捅到王大勇那里,那我也没办法。 可,归根结底,我什么都没做,便是你说了,我也有办法辩驳。” 王大勇其人,极其自恋、自负。 只要自己哭求一番,再诉说自己的舍不得。 这被自家婆娘戴了绿帽子的绿头王八,肯定会相信自己的说辞。 便是做了什么出格的事儿,又如何? 说到底,她只是太喜欢王大勇了。 丁香,自信又笃定。 她,进可攻,退可守。 不得不说,丁香先前能把王大勇哄得团团转,又把王小莲收拾的明明白白,确实有两把刷子在身上的。 萧振东做出思考的模样,“那,你能给我多少?” “事成之后,我给你一百。” 见萧振东一脸不满,丁香也有些不乐意,“你别太贪心,一百块钱,在乡下娶两个媳妇都够了。” 话说到了这份上,萧振东这才松了口,“行,一百就一百。” 见萧振东同意了,丁香这才兴奋的上前,“你刚刚说,你有法子让我回到王家,你说与我听听。” 见萧振东一直没动静,丁香有些按捺不住,自己出起了主意,“这样。 不行的话,你明儿再来找我,到时候,我想法子把王大勇约出来,你就装作是毓婷那骚货的姘头。 你跳出来,把他打一顿。到时候,再出现叫人,把他救了……” 越说,丁香就越兴奋。 这个计策,当真是好啊。 简直一石二鸟。 一来,给毓婷那小贱蹄子上了眼药。 二来,毓婷被王大勇收拾的浑身是伤,现在还躺在医院里,到时候,王大勇受了伤,自己不就能顺其自然的…… 思及此,丁香兴奋的倒抽一口气。 萧振东看着丁香,哂笑,“那你的愿望,现在就可以达成了。” 丁香一愣,“什么意思?” 萧振东耸耸肩,“刚刚砸窗户的时候,超常发挥,给王大勇头上开瓢了。” 丁香懵了,“你没把他砸出个好歹?” “那肯定不能,”萧振东用的石头不大,顶天砸个脑震荡出来。 不过想到后头,萧振东还是警告了一下丁香,“你手里有我的把柄,我手里,也捏着你的。 如果你敢把我供出来的话,我到时候就把事情推脱到你的头上。” 丁香瞪大了眼睛,不敢置信的,“这跟我有什么关系?” “有没有关系,”萧振东微微一笑,“那得看咱们合作的是否愉快了。” “等会儿,”丁香谨慎的,“如果我跟王大勇真的在一起了,你拿了钱……” “放心,拿了钱,我就不会再出现了。” 萧振东言简意赅,“桥归桥,路归路,见面不相识。” 得了这么句话,丁香可算是松了一口气,“好,那我怎么联系你?” “你不需要联系我,有什么事儿,我会来找你的。” 天色昏暗,再加上这地方本就人迹罕至。 饶是丁香已经努力辨认,可她仍旧看不清萧振东的脸。 只注意到,这个身材佝偻、瘦削的男人,腿脚稍微有点跛,将这个特征记下,丁香转身急匆匆去了王家。 眼下,是刷好感的最佳时机。 第138章 去看毓美,意外出 出了那巷子,萧振东的脚也不跛了,腰也不佝偻着了。 只是默默擦了一把汗,果然,这人啊,就是不能干坏事。 看看,刚刚多惊险啊,差点就被发现了。 要不是他急中生智吼了那么一嗓子的话…… 得,现在想那些也没用了。 找了个僻静无人的地方,借着黑暗的遮掩,萧振东飞速换了衣裳,从空间取出自行车,吭哧吭哧往红旗大队赶。 村口。 银杏树下。 毓芳搓了搓手,摸了一把身旁的小驼鹿,语调带着埋怨,“你说萧振东去哪儿了? 不就是给陈叔送点东西么?怎么折腾到这会儿还没回来……” 真是的,都不知道人家会担心。 小驼鹿眨巴着眼睛,嘴里还嚼着水草,小紫貂呈大字趴在毓芳的头顶,脚底下,还蹲坐着奶狗白白。 嗯,虽然小鼻嘎大点,但出来站岗、放哨的样子,还真挺像那么回事的。 “芳芳!” 萧振东离老远就看见村口这一堆了。 讲真的,饶是黑暗中视线受阻,可这个组合,别说是整个红旗大队了,就算是放眼整个公社,又能有几个? 想到毓芳站在大队口等着他,萧振东的心里热乎乎的。 真恨不得眼睛一睁,一闭,再一睁,就是下个月了。 到时候,他好直接抱得美人归。 哪里还用得着冷飕飕的站在村口,在家里,一豆灯光,一碗热气腾腾的汤面。 这辈子,不就追求的这个么? 人啊,就活那么几个瞬间。 停下自行车,毓芳嗔怪的,“你送个骨头,送到现在才回来,我还以为你被黄鼠狼拉走了!” “嘿嘿嘿,在陈叔家吃了一顿,他喝多了,纠缠了大半天。” 毓芳嗔怪的斜了他一眼,“少诓我,就算是纠缠大半天,也不至于到现在才回来。” 萧振东刚想张口说话,小驼鹿也不知道是抽什么风,忽然低头抵了他一下。 他是一点防备都没有,结结实实摔了个四仰八叉。 萧振东:“……” 毓芳一声尖叫,“啊!东哥,你没事。” 萧振东狼狈的翻身坐起,“没事。” 小驼鹿懵逼了,它只是想亲近一下萧振东,怎么…… 怎么这个两脚兽,这么脆弱? 它原地踢踏了两下,做贼心虚似的,尥蹶子跑了。 萧振东气的大骂,“完蛋玩意,你等我回家收拾你!” 经过小驼鹿这么一插科打诨,毓芳也忘了问萧振东那件事儿,只是无奈的,“你养的这些,都太通人性了。” “机灵有机灵的好处,”萧振东结结实实摔了个屁股墩,一动,疼的龇牙咧嘴,“不懂事不怕,回头好好教就行。 就怕遇见个蠢的,人话都听不懂。” 就着毓芳的力气,萧振东起身,“我今儿回来的晚,是跑到王家去了。” 毓芳一愣,不可思议的,“你去那里做什么?” “嗐!”萧振东摆摆手,扶起自行车,“县城都去了,绕个弯去王家,简直不要太轻松。” 他嘿嘿笑了两下,“你知道毓婷现在怎么样了吗?” 毓芳能猜到毓婷不会落个好下场,可得知她被王大勇硬生生用皮带抽的进了医院。 心情,还是十分复杂。 当初宁愿跟家里断绝关系,也要嫁过去的人家。 “怎么?心疼了?” 毓芳摇摇头,“心疼什么?她差点没把我坑死,我只是有些唏嘘罢了。” 嫁错人,跟跳火坑,有什么区别? 在家里的时候,饶是再顽劣,爹娘也都是口头上训斥两句,从来没动过手的。 “别唏嘘了,”萧振东把背篓里的小包裹递给毓芳,“陈婶给的,都是些零嘴,回头打开尝尝。 你爱吃啥,咱们往后就多买啥。” “嗯!” 萧振东没回自己家,在毓芳的带领下,去了毓家。 灶台上,还温着饭。 等萧振东在毓母的嘘寒问暖下,猛造了两碗,那头,毓芳惊讶的,“东哥,这里头有东西。” “嗯?” 萧振东把脑袋从饭碗里拔出来,“有什么?” 毓芳从桃酥的油纸包边上掏出来一卷票。 懵懵的,“是不是放错了?” 看着这东西,电光火石间,萧振东想明白了什么。 当即笑了笑,“不是放错的,我卖虎骨头得来的。” 毓庆当下就好奇了,“卖多少钱?” “五十。” 毓庆愣了一下,这个数字,有点超出他的认知了,“你带了多少东西去?” “四斤不到。” 算下来,一斤十来块,也是相当合算了。 更别提,这还有票呢。 “那确实合算,这钱赚的,可真是面子啊,”毓庆嫉妒的,“跟他娘的白捡,有啥区别?” 一个壮劳力,辛辛苦苦干一年活儿,到了年根底下,都不见能分到五十块钱的现金。 “啧,叔,看你,说话忒难听了。” “臭小子,你还挑起来我的理儿了?” 毓庆凶巴巴的,“你就不知道巴结老丈人吗?” “咋不知道?”萧振东嘿嘿一笑,“我还给您留了二斤骨头呢……” ~ 第二天一早,大家伙就做好出发的准备了。 萧振东的后座带着丈母娘,李香秀骑着女士自行车,带着小姑子,一行四人拎着东西,往毓美婆家出发。 毓美比毓芳大四岁,结婚早。 现在已经生了个大闺女,今年三岁,肚子里揣的,是老三。 老二是去年怀上的,只是没怀住,三个月的时候,胎就落了。 彩霞大队距离红旗大队不远,骑着自行车,一个小时多点,也就到了。 眼下不是农忙的时候,大家伙儿还能稍微得点空闲。 本来娘四个高高兴兴去,结果到了地方却发现他们高兴早了。 “哭哭哭,就知道哭,老娘真是倒了八辈子血霉,娶了你这么个丧门星儿媳妇。” 里头的老人正在指桑骂槐,“娶了个丧门星,又生了个小丧门星,本来以为这次能得个孙儿,结果呢? 带过去一看,还是个赔钱货!” “娘,你别说了,”男人哀求的声音响起,“我跟小美还年轻,就算这胎是女儿,也没啥的,以后还能生。” 他似乎是很想护着媳妇,只是生性软弱惯了,说出口的话,都带着磕磕绊绊的意味儿。 “我、我喜欢闺女……” 第139章 毓美:娘,让你担心了 “你喜欢闺女?”吴家老婆子很是不屑,“你的喜欢,能顶什么用?” 她摔摔砸砸,指桑骂槐,“没儿子,是要被人戳脊梁骨的! 没用的东西,真是烂泥扶不上墙!老娘不让你生,是为了你好! 还敢跟老娘掉脸子,要不是前些年那个掉了,你现在就是两个赔钱货砸手里,转头要迎来第三个赔钱货!” 毓母脸上的笑容都凝固了。 她没想到,自己捧在手心里的闺女,现在居然过得是这样的日子。 望着同样一脸凝重的萧振东,毓母忽然有些庆幸。 幸好这次带了个男人来,不然,回头要是爆发了冲突,三个女人家家的,肯定要吃亏。 屋里。 毓美躺在炕上,她眼睛发红,肚子也隐隐发疼。 干瘦的小丫头趴在毓美怀里,怯生生的,“娘,我讨厌奶奶,她欺负人。” “好了,”毓美拍拍女儿的脊背,“快睡,睡着了,就什么都听不到了。” 她也想闹,可,从何闹起呢? 男人耳根子软,靠不住,她自己又大着肚子,饶是她豁出去了,到时候起了争执,也无人能站在自己的身前。 毓美双眼发直,她想,要是娘在就好,到时候把四姐带上。 就四姐那个泼辣、刁钻的劲儿,能把老吴家上上下下收拾的服服帖帖的。 …… “亲家母好威风啊,”毓母听不下去,拎着鸡蛋进了门。 吴老娘没想到毓母会在这时候上门,卡壳了一下,“亲、亲家母……” 她明显有些心虚,“哈哈哈,你看看这事儿闹的,你咋这时候来了?” 毓母皮笑肉不笑,“过来看看我闺女,亲家母没意见?” “没、没意见。” 毕竟是吴老娘先不占理的,她这时候也没话说,讪讪的站到了一旁。 窝囊的吴有船凑上前,“娘,你来了,快点上屋里坐着去,小美前两天还说想娘了。” 看着这个女婿,毓母是打心里笑不出来。 之前只觉着男人老实,不会对女人动手,现在想想,还是当初太片面了。 这玩意虽然不会对女人动手,但他也没用啊! 自家女人受气,他居然连个屁都不敢放。 毓母一肚子火,也没给吴有船好脸色,敷衍的嗯了一声,越过他,直接拎着鸡蛋进屋。 毓美已经意识到母亲来了。 她三岁的女儿吴巧已经跳下炕,一头扎进毓母怀里了,“外婆!巧巧好想你!” 毓母忙不迭把鸡蛋递给了李香秀,自己弯下腰,抱着吴巧起身,“哎哟,外婆的小心肝儿。” 一抬头,就看见毓美双眼通红,挺着大肚子,挣扎着下炕。 “姐,你别动了,”毓芳匆匆忙忙过去,搀住了毓美的胳膊,“这么大的肚子,该小心点。” 毓美反手攥住了毓芳的手,“我这……” 她想说自己一切都好,可这话,明显有些站不住脚。 沉默半晌,毓美叹息一声,“娘,让你担心了。” “知道娘担心,你有啥事儿,还不早说?” 抱着吴巧坐上了炕床,毓母是越看毓美就越心疼,她好好的闺女,现在眼里都没光了。 以前油光水滑的大辫子,眼下也变得毛糙。 “娘,”毓美苦笑一声,“怎么说呢?吴有船靠不住,外头那个是婆婆,天然要压我一头的。 我还没做什么,那边就要一哭二闹三上吊了。” 毓美叹息一声,干脆破罐子破摔,“吴有船也就是我退让的时候,能站出来给我说两句公道话……” 提及此,她满眼讽刺,“可是,如果我哪天强硬一点的话,他就要转过头来指责我不孝顺了。 她是做长辈的,便是说我两句,也是应该的。” 站在门口充当门神的萧振东震惊了。 我靠,这男人看着窝窝囊囊的,其实,还挺不要脸啊。 这是孝顺的名声跟好男人的名声,他都要占着啊。 萧振东的目光刺痛了吴有船,他在院子里站不住,想进去,被萧振东挡住了。 一米八多的个子往这儿一杵,说不吓人是假的。 吴有船小怒了一下,“你谁啊?干嘛挡在我家门口?” 萧振东露出一口大白牙,笑眯眯的自我介绍,“五姐夫是? 我是芳芳对象,下个月就要结婚了,姓萧,萧振东。” 什么? 毓芳要结婚了? 吴有船愣了一下,仔细打量起萧振东,登时就有些自行愧遂的意思。 毕竟,有些玩意,骗骗外人得了,骗自己,还是骗不了的。 “啊,原来是六妹夫啊,”吴有船心里不是滋味,也不想跟萧振东寒暄,干脆的,“你让我进去,小美身子重,别到时候……” 见吴有船吭吭唧唧,萧振东直言,“姐夫,看你这话说的,我老丈母娘,那可是五姐亲娘,她在,就算是身子重,又咋了? 再说了,这时候五姐肯定更爱跟家里人多说会儿话,屋里都是女人家,咱们大老爷们,往里钻干啥?” 他一脸的不赞成,“不是那个事儿。” 吴有船反驳不得,萧振东看着他那赖赖唧唧的样子,也烦得慌,干脆使唤上了。 “五姐夫,我们走这一路,又累又渴的,快点给我们整点茶水喝喝。” 按理说,这都是待客之道,不应该让萧振东主动讨要。 关键是…… 这吴家看着不像是讲究人家。 萧振东都把话说到了这份上,吴有船这才不甘心的走远了。 里屋。 听完了全程的毓美好奇,“娘,外头站的那个,是芳芳对象?” 她很惊奇,“芳芳啥时候说的对象?” 毓芳俏脸一红,“这都啥时候了?还想着我的事儿呢。” 毓美摆摆手,很淡定的,“还能啥时候?人又没死,过日子不就这点事儿么。 闭着眼,凑活着往前活呗。” 毓芳听完了,心里不是滋味,只是低声道:“姐,你别这样。” “好了,”毓美只能宽慰妹妹,“我这日子,也就是耳朵不痛快,比那些天天挨打的,不知道好多少了。” 说起婚姻的好处,毓美满脸都是苦笑。 但想到毓芳下个月结婚,她也不想给妹妹找晦气,默默扯开话题。 第140章 毓芳:我就不能打人吗? 红旗大队跟彩霞大队虽然就临边。 可中间隔着一大块田地,再加上毓芳那事儿闹得虽然大,但流言蜚语被萧振东及时扼杀在摇篮里。 最多也就是在大队里传传,外头的人,知道的很少。 因而,毓美一直被蒙在鼓里。 知道了这里面的前因后果,毓美目瞪口呆,“不是,四姐怎么变成现在这样了? 她以前是霸道,但现在,是为了她自己的利益,把姐妹都不当人了?” 看着毓美气愤,大肚子不住的上下起伏,毓母差点掉眼泪,“你别激动,娘跟你说了,总比你从别人嘴里听到的好。 再就是,以后遇见毓婷了,都给我离她远点,这就是个瘟神。” 越想,毓母就越发感谢萧振东。 要不是她未来女婿能耐的话,她家现在…… 怕是家破人亡了。 女儿保不住,男人是个愣头青,只知道拼命。 安抚了毓美的情绪,毓母忍不住问,“你这怀着身子,怎么只长肚子,不长肉啊。” 胳膊、腿儿都细细的一根,偏生肚子大的骇人。 毓美眸光闪烁了一下,“娘,我就这个体质,兴许是这个孩子贪吃,我吃点东西,都被她吸走了。” 什么吸走不吸走的。 那头胎的时候,咋不这样? 分明是吴家没给她闺女吃好的。 怀孕的人,最容易饿了。 可她进屋这么长时间,愣是没在姑娘住的地方,看见一星半点的小零嘴。 莫说是桃酥、糖三角之类的蜜饯了,就连充饥用的地瓜干都没有。 “我饿了,”毓母硬邦邦的,“你给我找点东西吃。” 她倒要看看,这个嘴硬的闺女,能从这个老鼠来了都得摇头跑的寒洞里头拿出来什么东西。 毓美一时凝噎。 对上毓母的目光,这才明白她娘是啥意思。 登时无奈的,“娘,你咋就对我这么厉害? 大嫂跟小妹、小妹夫还看着呢,让我难堪,多……” “你还知道难堪?你的难堪,是该对准家里人的吗?” 李香秀已经憋不住了,她脾气暴躁,毓母跟毓芳还能耐住性子,她已经把鸡蛋捡了,拽着吴巧出门直奔厨房了。 孕妇,那是一个人吃,两个人吸收。 吃不好,孩子长不好,当娘的也遭罪。 在吴家人震惊的目光中,李香秀堂而皇之的进了吴家的厨房,起锅倒油开始炒鸡蛋。 吴家人丁兴旺,李香秀折腾这么一下,院子里四散的孩子,都聚集到了厨房。 叽叽喳喳的在窗户底下说话,甚至开始分配起鸡蛋的份额。 听着外头的动静,毓美有些担心。 毓母把她摁住了,“你嫂子比你能耐,做事有分寸,再说了,你现在都这样了。 要是我们再软了唧的,以后你在这家,也甭过了,面团似的,被人欺负死得了。” 知道娘家在给自己立威,毓美叹息一声,“娘。” “别叫唤,”毓母在忖度,她看着女儿受气,想把女儿接走。 可马上就要生孩子了,若是婆家人不在的话,把事情闹得太僵,怕是不好收场。 可,就这么不管不顾,心里总觉着憋屈的慌。 萧振东没琢磨那些,只是看着那些嘴馋的小孩,他心里就有数了。 等鸡蛋出锅了,怕是还有的吵闹。 啧! 有意思。 吴家兄弟五个,分别是吴有金、吴有银、吴有田、吴有牛、吴有船。 期许都是质朴的。 有金、有银、有田、有牛、有船。 老百姓,最大的期许就是侍弄好田地,混一口饱饭吃。 但,问题是,他们家姓吴啊。 吴有,无有,这他娘的,不就是没有么。 贫贱夫妻百事哀,一点利益,就足够大家伙争的头破血流。 没钱盖房子,就一大家子挤在一块。 据萧振东现在的不完全统计,院子里大大小小的孩子,得超过十个。 一个两个,眼巴巴的看着厨房。 萧振东叹息一声,得了,估计,等一会儿还有一场恶战要打。 他转身进屋。 毓美起身,“是东子。” “五姐,”萧振东点了点头,顺手拎起放在门后的门栓递给了毓芳。 这一操作,别说是毓芳了,就连毓美都懵了。 毓母:“东子,这是做啥?” “大嫂在厨房炒鸡蛋,”萧振东解释了一句,“她现在一肚子火,那动静大的,恨不得把吴家的锅给砸了。” 众人:“……” 嗯,确实是李香秀的性子。 也是李香秀能干出来的事儿。 “院子里围了不少孩子,我估摸着等大嫂把鸡蛋炒出来了,这些个孩子得上手抢。” 李香秀那是能任由自己被打劫的主儿? 看着不像。 反正回头还有的闹腾。 “芳芳,这屋子里,也就你顶事儿了,记住了,要是有啥不对的,你们仨把门关上,别出来送菜。” 毓芳:“……我不能拿这个打人吗?” 门栓,进可攻,退可守。 甩起来抡圆了抽人,那是真的疼。 实在不行,往门后一卡,至少外头的人进不来。 毓芳一脸郑重的点头,“你放心好了,我肯定护好娘跟五姐。” 萧振东补了一句,“别逞能,保护自己才是第一位的。” 香味传出来,炒鸡蛋也出锅了。 李香秀已经做好战斗准备了,只是看着面前的小不点,有点犯愁。 鼻噶大一点。 要是干仗的时候,一不小心就能把她踢飞了。 “巧巧,”李香秀愣是从凶神恶煞的脸上挤出来一抹笑,“你先去屋子里找娘好不好?” 吴巧看着李香秀,有点懵懂,但她知道,外婆和小姨、舅妈不能欺负自己。 因此,乖巧的点头,软糯的,“舅妈,我回去找娘。” 结果,李香秀真是高估了吴家的孩子。 吴巧刚出门,迈着小步子哒哒走了三步,就被一个小男孩恶虎扑食,把她摁倒在地上,对准了嘴巴子就是一个掏。 吴巧:“?” 这一切,发生的实在是太快,等萧振东回过神的时候,一切,已成定局。 萧振东:“……?” 不是,嫂子啊,咱们整事儿之前,都不需要先支会一下友军吗? 第141章 开战吧! 萧振东一个健步冲过去,把那小男孩提起来,扔出去,顺带着将吴巧抱了起来。 “巧巧,没事?” 吴巧干呕了两下,抱着萧振东的脖颈,嚎啕大哭。 一边哭,一边干呕。 站在厨房门口的李香秀懵逼了,懵逼且震惊。 而且,萧振东惊恐的发现。 娘唉! 李香秀的头发,一根根,竖了起来。 怒发冲冠现场版。 萧振东抱着吴巧,抬手对着李香秀言简意赅,“嫂子,鸡蛋。” 炒鸡蛋放在大海碗里,李香秀把碗递给了萧振东。 萧振东一手抱着孩子,一手拿着碗,孩子们还没注意到,他就已经把吴巧连带着炒鸡蛋塞进屋里了。 毓美已经下地了,着急忙慌的搂过闺女,“怎么了这是?” “被推到了,”萧振东言简意赅,“炒鸡蛋端着,芳芳,把门拴上,不管外头发生了啥,不许出来。” 这话,是带了些命令的语气。 毓芳忙不迭点头,“东哥,你跟嫂子注意安全。” 笑死。 要是连几个小孩都搞不定的话,那他萧振东还娶什么媳妇? “放心。” 李香秀空着手出了厨房,一出门就被孩子们团团围住,扒拉着她的衣裳,嗷嗷叫,“鸡蛋呢?” “坏女人,你把我们家的鸡蛋藏哪里去了。” “给我鸡蛋!!!” 孩子一多,叽叽喳喳一窝蜂上,是真的能把人整疯了。 旁边的吴老娘看见了,可她愣是装作自己啥都没看见。 李香秀:“什么你家的鸡蛋?那是我们带来给巧巧和你们五婶吃的。” “胡说!” 孩子堆里有个虎头虎脑的小胖墩,年纪不大,身上的肉不少。 口齿清晰的,“奶说了,家里的鸡蛋都是我们的! 五婶自己是赔钱货,生的也是赔钱货,她们不配吃鸡蛋。” 李香秀:“……” 她咬牙切齿,目光锐利的望向角落里的吴老娘,扯着嗓子喊,“你奶才是赔钱货,她不单单是赔钱货,还是大贱货! 贱的世间罕见的大贱货!” 吴老娘傻眼了,“不是,亲家嫂子,你怎么能骂人呢?” “骂人?”李香秀不怕她搭腔,就怕她不搭腔,“老娘从来不骂人,老娘都是骂畜生! 要是骂你这个大贱货,老娘得从你老母开始骂,我糙你娘个&¥……” 萧振东站在一旁,杵着像个门神。 真的,没他发挥的余地啊! 他也是现在才知道,李香秀不单单是脾气大,嘴巴也厉害啊。 几句话下去,吴老娘都红温了。 吴老娘气急败坏,“小泼皮!老娘这也不是你撒野的地方。” 她冲上去就要打人,李香秀一撸袖子,上去就是干,“来啊!老娘怕你啊!” 吴家的孩子,这时候倒是团结起来了。 给李香秀各种使绊子。 还有些个不讲武德的小犊子,伸手去掐李香秀的大腿根。 疼的李香秀嗷一嗓子,抬脚就把那瘪犊子踹飞了。 萧振东:“!” 靠,那他也得上了。 “东子,憨了!你还等啥?来啊!” 得了。 李香秀主打输出,萧振东一个老爷们,跟女人撕起来也不好看,就做起了辅助。 那些小犊子,靠近一个,萧振东扔一个,顺带着,他还能撕扯一下吴老娘。 嘴上喊着,“哎呀,别打了,你们别打了!” 吴老娘被萧振东钳制着行动,立马就挨了李香秀三爪子。 脸上登时火辣辣的疼。 她气的半死,“你这是拉架吗?你怎么不去撕对面,你单控我一个人怎么回事儿?” 萧振东瞅准时机,一脚把俩小崽子拨楞到一边,一边死死控着吴老娘的手,嘴上相当歉疚。 “婶子,真是对不住,太对不住了。 我大嫂太年轻了,我这还没娶上媳妇,撕扯不好看啊。 你都老菜梆子了,我拉你两下,也传不了闲话。” 说罢,萧振东还委屈上了,“再说了,我这么年轻一小伙子,你以为我想拉扯你?” 吴老娘气的几乎没了半条命。 嘴上骂骂咧咧,不干不净。 李香秀想到吴巧被推的那一下,再想想那些小贱种嘴里的话,火气就噌噌噌往上冒。 毓美的娘家人都在,她们都敢这么对待吴巧,那等自己这一拨人都走了。 这娘俩,过得到底是什么日子? 越想越生气,李香秀挠花吴老娘的脸,还恶从心中起,伸手掏了她的嘴巴子! “呕~”吴老娘被抠了嗓子眼,没等骂出来个所以然,就被李香秀薅住了头发。 而后,李香秀矫健跳起,照着她的屁股就来了两脚。 老娘踢死你! 萧振东:“…………” 天神。 真的很难想象毓江跟那俩大胖小子,平时过得都是什么‘好日子’。 那头,吴有船看着战局激烈,也不知道是怎么想的,从柴火堆里抽出来一根大棒子,就奔着萧振东的头上招呼了。 趴在窗户上看着的毓芳,心几乎骤停。 “东哥!小心!!” 萧振东垂下的眼,一闪而逝的狠辣。 什么玩意儿,背地里偷袭? 也是个上不得台面的货。 萧振东脸都没转,仗着腿长,抡圆了腿,直接把吴有船踹出去了三米远。 这下,事情是真的闹大了。 毓美看着吴有船的狠辣,惊愣的像是从来没认识过这个男人。 她有些不确定的想,吴有船,刚刚是打算要了东子的命吗? 门被打开,战局胜负已分。 毓家只出了俩人,吴家老的小的加起来上了三辈,没干过这爷俩。 激情干仗,打完了,李香秀冷静了,这才意识到。 娘唉! 完犊子了。 这不是她娘家,也不是她婆家。 干架干成这样,还咋收场啊。 她惴惴不安,李母上来就强势安慰,“香秀,做得好,回家娘给你杀鸡炖汤喝。” 李香秀:“!” 嗐,娘,你要是这么整,那俺们心里可就不虚了。 啧,刚刚好像没发挥好,可惜了。 毓母转脸对着萧振东,“东子,你跟你嫂子,一人一个鸡腿!” 萧振东受宠若惊,哎妈呀,这还有他的事儿呢。 毓芳则是一脸惊吓,她站在萧振东的身旁,“东哥,你没事?” “没事儿,”萧振东展开双臂,“你看,他连挨都没挨到我的身上。” “天杀的!”吴老娘一屁股坐在了地上,开始一哭二闹三上吊了。 屋外,渐渐围了一群不太友善的人。 萧振东:“。” 噢哟,乐子了。 人带少了。 第142章 听不懂人话,那小生也略懂一些拳脚 现在事情闹大了,场面反倒控制住了。 吴老娘搂着她最不喜欢的小儿子,坐在地上一哭二闹三上吊。 她哭的很凄惨,只是,光打雷不下雨。 嚎的很卖力,就是一滴眼泪都没看见。 “大家伙给我们评评理啊!这都快要被欺负死了!”吴老娘声情并茂,“亲家上门,我们本来应该好好招待的。 可她们干了啥事儿?一点都不拿自己当外人,钻进厨房就开始炒鸡蛋!一大海碗的鸡蛋啊! 我孙儿、孙女看的眼馋,小孩子么,你给口吃的,也不碍事,可她们不的! 一口不给吃,还打孩子……” 见众人的情绪都被挑唆起来,吴老娘垂下的眼底闪过了狡诈的光。 哼! 之前是不想跟你撕破脸的,但是,既然给脸不要脸,那也别怪她下手狠了。 该死的毓家,什么玩意儿? 还欺负上门了? 纷纷杂杂的念头在吴老娘的心里转了一圈,面上却是分毫都没显露出来。 她哭诉着,“没天理啊,我上前拦一把,他们居然连我一起打!” 吴老娘抱着吴有船,“呜呜呜,我可怜的小五啊,他见我被人欺负了,这才上前帮忙,但是也打不过……” 说实在的,画面的冲击感,还是很强的。 刚刚的战斗中,萧振东只是乱了个衣角,毓母等娘几个,是刚从屋子里出来的,连衣角都没乱。 李香秀头发乱了,脸上也擦了点血痕。 可对面…… 小的凄惨,哭的鼻涕一把眼泪一把,大的躺在老的怀里,冷汗哗哗往外冒。 老的更不必提,花白的发丝凌乱,脸上的血痕左三道、右三道,层层交叠。 “太过分了!” 人群中有人举着铁锹,“这红旗大队是不是打量着我们彩霞大队好欺负? 父老乡亲们,咱们可不能叫这可恶的一家人跑了!” “对!给老吴家讨回公道!” 这时候,大队的凝聚力,就显得格外重要了。 平常时候,自家大队都能打成一窝狗,但是真遇见事儿了,你要是不帮着一个大队的…… 等事情了结了,那就等着被戳脊梁骨! 彩霞大队众人觉着,这已经不单单是两家的事情了,而是牵扯到大队跟大队之间的事情。 牵扯到,地位、面子…… 娘的,就算是打个头破血流,也得讨回面子。 眼看着众人要冲,萧振东忙道:“等等!” “你还有什么好说的?” “就是!” “不是,”萧振东不想动手,自己这边一个大肚子孕妇,还有个三岁小不点,剩下的,也就是李香秀有点战斗力。 真打起来,吃亏。 他护不住。 而且,事情完全没到那个地步嘛! 萧振东眼神一闪,笑眯眯的,“兄弟姊妹们,我完全能够理解你们的心情! 换个角度想想,如果我们大队遇见这样的事儿,我肯定二话不说就干了。” 他慷慨激昂,“都是爷们!咱们不蒸馒头争口气!” 毓芳:“?” 对于萧振东的话,她有点懵。 这话说的,怎么感觉是想把自己送给对面,可劲儿捶一顿狠的呢? 她拉着萧振东,迟疑的,“东哥,你……” 萧振东趁着无人注意,攥了一下毓芳的手。 意思很明显,看哥开大。 毓芳安静下来,眼珠子一转,她觉着自己朦胧间,好像明白萧振东的意思了。 当即垂下头,摁住了吴巧。 吴巧顺从的躺在了地上,像是她爹一样。 毓美眼神一闪,撑着大肚子,缓缓的坐下了。 紧接着,毓母也后知后觉的就位。 毓芳抽噎一下,跪在了地上,让吴巧靠在她的身上。 娘几个,老的老,小的小,中间还夹杂着一个瘦成干棒的大肚婆。 这组合,甭管拿到哪里,都是王炸。 萧振东也惊呆了。 哎哟我滴个乖乖小媳妇。 这悟性真是嘎嘎的。 别说是举一反三了,举一反三十都足够了。 没人拖后腿,萧振东真是放心开大了。 “那以前的青天大老爷判案都得听两方的话,总不能那老虔婆干嚎两声,上下嘴皮子一翻,我们就该死。” 彩霞大队的人一愣,这么说来,也有道理。 见人群迟疑,吴老娘懵逼了。 不是,这群蠢货在干什么? 还愣着做啥? 上去打啊! 不把这些王八犊子打的缺胳膊、断腿,实在是难解她心头之恨。 “你是谁?” 彩霞大队的人盯着萧振东,狐疑道:“我看你面生的很。” “我是红旗大队下乡的知青,毓家的六女婿,”萧振东摆足了笑脸,“面生不奇怪,才下乡一两个月。” “什么?” “居然是知青。” “那他的话,能信吗?” “哎哟,我可不信知青的,就一张嘴巴能耐,一干活,就歇菜了。” 吴老娘见此撺掇,“对啊,乡亲们!那王八羔子就是个下乡知青,他知道个屁! 我们老吴家搁这儿,可是世世代代扎着根的!” 她情绪激动着,“可没有向着外人的说法啊!” “就是啊,你看吴大娘多可怜,一把年纪被小辈揍了。、” “靠!老子真是一肚子火气!先上再说,反正这个公道得给吴大娘讨回来。” 萧振东脸上的表情森寒。 本想着伸手不打笑脸人,好好解释就完了。 但,如果对面流氓,那他也不介意玩混账的。 小伙儿举着铁锹要冲,萧振东直接拿起地上的大棒子,就在小伙兴奋上头,打算跟萧振东对练的时候。 那点火气,愣是被萧振东的动作,给浇灭的干干净净。 “咔!” “咣当!” 成年人手腕粗的大棍子,愣是被萧振东面不改色给撅断了。 棍子断成两截,掉在了地上。 现场,安静如鸡。 萧振东这次,是发自内心的笑了。 好声好气的讲道理,你不听的话,那小生姑且也会点拳脚。 孔孟之道,他也是钻研过的。 萧振东好声好气的,“这下,咱们能好好谈谈了吗?” “你这是在威胁我们?” “不不不,”萧振东连忙摆手,“怎么是威胁,这分明是警告才对。 一开始,这就是两家的事儿,如果你们听信了那老虔婆的话,对我们动手的话,为了护着我身后的家人。 我肯定是要还手的。” 第143章 李香秀:老娘超常发挥 萧振东咧嘴一笑,“我承认,大家伙人多,可我也不弱,弄断三两条胳膊腿,也是不在话下。 兔子急了还咬人,何况是我呢。 到时候,这看胳膊腿的钱,吴家能给你们出?” 此话一出,众人面面相觑之余,都沉默了。 关乎到切身利益的话,那确实得思量一下。 乱拳打死老师傅不假,可这老师傅一拳下去,肋骨就给你干断了的话,后续的问题,谁来赔呢? 各个都是有家有业的,没得为了这种事情冒险。 再就是…… 众人忽然觉着萧振东慈眉善目起来了。 嗐,城里来的知青,懒是真的懒,但清高孤傲,肯定也是不屑撒谎的。 见众人冷静下来,萧振东也是悄悄松了一口气。 娘的,这个b装的是真累。 萧振东刚想切入正题,彩霞大队的大队长就从人群中挤了出来,“闹什么呢?谁在我们彩霞大队闹事!” 他眼睛瞪得像牛蛋。 “刘叔,你终于来了。” 彩霞大队,大队长刘宏军一点头,“我来了,听说有人闹事。” “没人闹事!”萧振东不想再整那些没用的东西,干脆步入正题,“你们觉着我们上门欺负人,可这话,说的通吗?” 他微微一侧身子,露出身后坐着的可怜娘几个。 讥讽道:“我们红旗大队的姑娘,嫁到你们彩霞大队,豁出命来生孩子,就是被这么苛待的?” 刘宏军认识毓母,也认得李香秀,看着坐在地上的毓美,登时头皮一麻。 嘶~ “有话好好说,这大着肚子,坐在地上着凉怎么办?” 刘宏军上前一步,想拉着毓美起来,可他又不好下手。 左右为难,对躺在吴老娘怀里的吴有船骂骂咧咧的,“别他娘的装死了,快点起来把你媳妇拉起来。” 吴有船起不来,萧振东那一脚不轻,他的肚子现在还火辣辣的疼。 尾巴骨也摔到了。 毓美摇摇头,疲惫的,“刘叔,我现在站不起,肚子疼。” “哎哟,孩子这是怎么了?” 看着吴巧满脸眼泪,刘宏军急了,“孩子跟着哭啥。” “孩子疼,”毓美扯着刘宏军的袖子,让他去摸吴巧后脑勺的包。 确实鼓了。 “这、这……” 刘宏军傻眼了,“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怎么回事?还不是老吴家的不要b脸,”李香秀一肚子火,不点都着,何况是看着吴老娘那得意的样子。 她炸了。 呲溜一下窜起来,趁着无人注意,揪着吴老娘的头发,照着那张老脸,劈头盖脸扇了三耳光。 脆生。 响亮。 萧振东:“。” 猛虎。 大舅哥真是辛苦了。 当着大家伙的面,吴老娘又挨了三嘴巴,她肯定不乐意啊,起身没爬起来就被李香秀踹了一脚。 她坐在地上,又踢又踹,“我不活了,没天理了。 我这都一把年纪了,居然让小辈骑在我的头上拉屎撒尿,传出去,我这脸还要不要了?” 吴老娘情绪之激动,噼里啪啦按着自己的脸拍。 李香秀叉着腰,“你早他娘的不要脸了,欺负我小姑子的时候,干啥去了? 你的脸皮,被你揭下来,给你儿子做草鞋了?被我打上门,你想起来要脸了,我呸!” 越说,李香秀越激动。 吴家本就是一窝子懒蛋,地上也乱糟糟的,看见地上有一泡冒着白尖尖的鸡屎。 李香秀犹豫了一秒,眼一闭,心一横,弯腰冲过去,抓着鸡屎就往吴老娘的嘴里塞啊! 但凡犹豫一秒,那都是对她婆婆杀的那只鸡的不尊重。 身后,毓母简直要昏过去。 她快要爱死这个儿媳妇了。 吃! 鸡腿都是李香秀的。 谁跟秀儿抢,她跟谁急! “啊啊啊啊啊~” 吴老娘寻死觅活,李香秀骂骂咧咧,刘宏军那脸色,跟吃了屎一样,“你们家真是来找茬的。” 看着刘宏军忍耐到极限的样子。 萧振东就知道,李香秀闹完了,该他上场了。 他给毓芳使了一个眼色,毓芳冲过去,拉着李香秀就往后退。 甭管是吵架,还是干仗,都得配合得当,张弛有度。 有人唱白脸,自然就有人唱红脸。 李香秀闹完了,扯着刘宏军的衣裳就是一顿输出,“你就是大队长是? 我们欺负人?我们再欺负人,也没她们老吴家会欺负人啊! 当着我小姑子娘家人的面,居然说我小姑子跟巧巧是赔钱货!还有,你们瞪大眼睛自己看看,谁家的孕妇,能被养成这样啊?” 她语速极快,情绪激动,撒开钳制着刘宏军的手,扒拉着毓美的头发。 “都给我睁大眼睛看看,我小姑子嫁过来的时候,那一头辫子,油光水滑的。 嫁过来几年?这头发糙的像稻草,跟卷毛狗似的。” 毓美:“……” 她真的很想劝嫂子别太激动。 这话,听着,咋把她一块骂了呢? 可是这会儿,她也知道嫂子是为了她好,干脆摆出木讷的表情,任由李香秀摆弄。 殊不知,李香秀更生气了。 这位嫂子,那真是纯武力输出,脑子有,也转,但是转的少。 看毓美这样子,还以为她丧失了继续活下去的信心。 怒火噌噌噌往外冒。 “还有这胳膊腿儿,谁家孕妇的肚子大的出奇,这胳膊腿细成一把?” 李香秀无差别攻击吴家所有人,“老的吃的肥头大耳,小的也敦敦肥实,偏生我家小姑子一个孕妇瘦成这样。” 这年头,谁家没个闺女。 见李香秀虽然说话难听了点,脾气大了点,动手不知轻重了点,可字字句句都在点子上。 登时就交头接耳起来了。 “你别说,还真是。 前些年毓美嫁过来的时候,那真是水润一朵花,你看看她现在,哎哟,都跟我差不多年纪了。” “天呐,这老吴家是不是做的有点太过了?” “哎哟,可不止,”说话的,正是扎在人群里看热闹的吴家邻居,王大花。 王大花跟吴老娘,那真是天生的对头。 自从几十年前,俩人前后脚嫁过来之后,那就是不对付的。 包括但不限于,你往我的门口吐痰,我往你的门前泼尿。 第144章 左右为难 俩老婆子你来我往斗了几十年不分胜负。 这时候看见吴老娘这么凄惨,王大花是真的笑开花了。 “我刚刚可看着呢,”王大花欢快的挥舞着自己那满是褶子皮的手,“吴老娘真不是个东西,说什么进厨房做鸡蛋。 那炒鸡蛋,炒的是有船媳妇的娘家人,自己带来的。 倒是这吴家的孩儿,跟没吃过好东西似的,出来就抢,那叫一个霸道。 给人巧丫头推倒了,还骑在她身上打呢。” 此话一出,哗然道:“哎哟我滴娘,这家伙整的,我们家孙子是宝贝,但孙女也不是草啊。” “可不咋滴!” 吴老娘气疯了,“王大花,你胡咧咧什么呢?就算是你平时跟我不对付,可是都这时候,咱们一个大队的,就该心齐啊!” 她意有所指的,“力气往一处使才对,我是婆婆,你也是婆婆,你可别自掘坟墓。” “我呸!” 王大花窜出来,啐了吴老娘一脸,“黑心肝的玩意儿,谁跟你心齐? 俺们家里也有闺女,要是闺女摊上了你这样的恶婆婆,我真恨不得冲过去,把那老王八蛋的脸给挠花了。” 刘宏军深吸一口气,“王婶子,你仔细说说,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吴老娘不确定王大花看见了多少,心里发虚。 “我跟她不对付,她肯定添油加醋的胡说啊。” “你闭嘴!” 王大花虽然跟吴老娘不对付,可这种时候,肯定不会添油加醋。 她只会锦上添花,凭空捏造。 在王大花的叙述下,吴老娘简直成了邪恶的代名词。 听完了,别说是吴老娘自己了,就连萧振东都懵逼了。 额,这婶子,怪会睁眼胡说啊。 王大花信誓旦旦,“对了,这吴有船看着闷声不响的,也不是个好东西啊。 你是不知道,他挨揍是因为,这小子背后搞偷袭……” 她伸出手,比划着柴火棍的长度,夸张的,“哎哟,那么长的柴火棍子,还粗,奔着人家脑袋去的。 你说,这不是要命吗?” 刘宏军一脸麻木。 怎么说呢。 翻过来,调过去的说,这老吴家就没占理啊。 李香秀激动的冲过去,王大花吓一跳,结果李香秀抓着王大花的手,“婶子,真的,您真是个好人。 得亏是这时候,您站出来说了个公道话,不然的话,我们还不知道要被冤枉成啥样。” 她痛斥,“这老吴家的,简直是黑了心,颠倒黑白啊!” 萧振东叹息一声,望着刘宏军,“刘叔,您看,这事儿怎么办?” 刘宏军麻爪了,“这事儿,说白了都是家务事。” 家务事,难断啊。 萧振东明白这个道理,他扭身,看着毓母,“婶儿,您是咋打算的?” 毓母咬着牙,“我们毓家就算是再孬种,也养活的起闺女。” 想到家中积攒的家底,毓母稍稍放心些许,“讨个公道。” 毓美左右摇摆,“娘,我不能回去。” “糊涂,你不回去,难道带着闺女在这儿被磋磨死?” 吴有船的态度,她们冷眼看着,也够呛。 这样的男人,不值得托付终身,实在是没意思透了。 “听娘的,回家。” 毓美摇摇头,眼底有着悲伤,“我回去了,那小湖咋办?他还没娶媳妇,万一我影响到……” “管好你自己。” 毓母觉着,这闺女的脑子都不聪明了。 先顾好自己,再顾忌别人。 再说了,那死小子在外头当兵,一说给他娶媳妇,跑的比兔子都快。 这时候,还想他做啥? 堵心。 毓母给了萧振东一个眼神。 萧振东立马就懂了。 好的,开大。 “再家务事,也没得把嫁过来的人给磋磨死的,对?” 萧振东微微一笑,开始上强度了。 “其实,我们还算是讲道理的,不然的话,就凭借大家伙刚刚那态度。 但凡是动我们一根手指,不要三天,十里八乡,你们彩霞大队的名声,都能烂透了。” 刘宏军脸上的笑容维持不住了,“你们什么意思?” “字面意思,”萧振东长吁短叹,“你们觉着,如果别的大队都知道,你们大队对外来媳妇,都这个态度。 今年秋收过后,还敢把媳妇往你这边嫁吗?” 这会儿的名声可重要着。 男婚女嫁,结婚之前都要打听打听整个大队的风气,外加这户人家平时的交往咋样。 公婆是不是明事理,小姑子和妯娌是否难缠。 若是彩霞大队的名声坏了…… 刘宏军面色难看,萧振东继续慢悠悠的,“当然了,你们大队的小姑娘,自然也不好嫁了。 你说说,这到底是吴老娘一个人难缠,还是一个大队,都是这个样子?” “小伙子,你年轻,想为心上人出气,在丈母娘的面前表现,我能理解。” 刘宏军确实被萧振东吓唬到了。 可转念一想,不过是个小年轻。 还是个下乡来的知青。 没有根基,又能掀出来什么风浪? 估摸着,也就是嘴皮子厉害。 也能理解,知青么,嘴皮子都很厉害。 他高深一笑,“可,吹牛吹大发了,小心不好收场啊。” 上前一步,刘宏军拍了拍萧振东的肩膀。 别的不说,至少这勇气还是不错的。 有个爷们样子。 “行了,这事儿确实是吴家办的不对,你们打也打了,闹也闹了。” 刘宏军的意思很明显,“差不多就收手,你把事情闹得太僵,是出了气,可也得考虑一下你姨姐跟娃儿。” 这会儿可没离婚的说法。 过不下去,那就是个死。 投井的,投河的,上吊的,喝药的。 就是没有回娘家的。 毓母还想说什么,被毓美制止了。 她攥着毓母的手,摇摇头,疲惫的,“娘,我累了,我暂时还没想好,以后该怎么办。” 吴有船幽幽出声了,“小美,既然你觉着我们老吴家对不起你,那你就跟着丈母娘回去住上一段时日。” 他自以为拿捏住了毓美,语调冷淡的,“毕竟今天闹得太难看了,孩子们身上也带了伤。 嫂子们回来,肯定得过问,你带着巧巧,肚子里还揣着一个,别到时候再受气……” 萧振东:“……” 什么东西这是,真是给机会都把握不住啊。 第145章 收拾归家 若说毓美一直都很镇定的话,听见这话,她才是正儿八经的镇定不下去了。 她惊愕抬起头,不敢置信的,“有船,你刚刚说什么?” 对上毓美受伤的视线,吴有船有那么一咪咪心虚。 可看见毓美现在憔悴的样子,他心底那点心虚,瞬间就消失不见了。 说白了,她沦落到现在这个地步,归根结底,难道不是怪她自己吗? 若是她的肚皮争气。 这胎揣着的,是儿子的话。 家里肯定什么好吃的,都紧着她来。 而且…… 现在才多大啊,就是黄脸婆了。 他别过脸,默不作声。 萧振东啧了一声,在吴老娘的尖叫中,上前给了吴有船一拳头。 被干翻在地上的时候,吴有船懵逼的抬起脸,“你打我?” “我姨姐跟你说话,你装死,我打你咋滴了?” 大家伙看见了,皱着眉,却没什么举动。 刘宏军不大高兴的,“后生,你这未免也太狂了。” “狂怎么了?狂我占理啊!”萧振东嗤笑一声,“还是说,大家伙觉着,自家闺女受欺负了,就该忍气吞声,当牛做马?” 这话一听就是下套。 惊的众人连连摆手,“你可拉倒,我们什么都没说。” “就是啊,那老吴家不要脸,你可别往我们头上扣屎盆子。 我们可都是清清白白的人家,还得娶媳妇,嫁闺女的。” 刘宏军登时就无语了,怎么?你们都是清白人家,他这个替吴家说句话的,就是混蛋了呗。 他这也是为了吴家好,一家子人,何必闹这么难看? 又不是老死不相往来了。 他看着萧振东,一时间,确实有些拿不准这小年轻心里想的什么。 只是,这事儿说到底,还是吴家不占理。 算了算了。 刘宏军吼了一嗓子,“行了,都把嘴闭上!” 他转头看着萧振东,“你是什么意思?” “刘叔觉着我是什么意思?” 刘宏军做了大半辈子的大队长,头一次被一个年轻小伙搞得有点下不来台。 那脸色,自然是好看不到哪里去的。 “好了,都别说了,”毓美撑着肚子站起来,疲惫的,“这件事情,归根结底,还是我跟吴有船的事儿。” 家庭问题,归根结底还是夫妻问题。 萧振东见此,干脆退了一步,“姐,你有啥就说啥。” “嗯,”毓美感激的看了一眼萧振东。 她心里有数,要不是萧振东在,这一窝子老弱妇孺,早就被吴家欺负死了。 哪至于把场面闹的这么大。 “吴有船,我现在就问你一句准话,你到底是什么意思?” 吴有船打小不被爹娘看重,这时候,又在大家伙的面前,一口气丢了这么大的脸。 抬起头,满脸憎恨的,“我能有什么意思?吴家庙小,容不下你这尊大佛。” 他站起身,“毓美,咱们做人做事,都得讲良心。 自从你到了我吴家来,我吴有船动过你一根手指头没有?!” 确实没有。 毓美冷静的,“然后呢?我在你吴家,享了什么天大的福了吗?” 吴有船不可置信,“毓美,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贪心了?我们吃的每一口粮食,都是用辛勤劳动换来的。 你要享什么福?谁结婚不都是孝敬公婆,照顾丈夫,伺候孩子的。 怎么落到你毓美的身上,就变成你要享福了?” “我没享福,我到了你家,那就是吃不完的苦,”毓美讥讽道:“我不孝顺你爹娘吗? 每每争执,退让的,都是我!我还能怎么样?” “你退、你让,不是应该的吗?”吴有船像是抓住了毓美言语中的把柄,轻蔑的,“嫁进来三四年,就生了个不值钱的丫头片子。 没儿子傍身,你凭什么觉着你能腰板子挺直? 等你生了儿子,再跟我说那些没用的!” 见儿子这般威风,吴老娘的心里,那叫一个痛快,她得意的昂起头,“看见没? 我儿子,他终于是站出来说了一句公道话!再说了,谁家不是多年媳妇熬成婆? 我也是从你那个年纪过来的,我年轻的时候,吃过的苦,比你吃的盐都多!” 毓美呢喃着,“可我,过得日子,还不如奴才啊……” 他激动的反手指着自己,“那我给你当奴才,行吗? 我伺候你,我把你伺候的高高在上,行吗?” 毓美的心碎了。 她万万没想到,结婚之前,样样都好,只是话少的男人,会在婚后这样对待自己。 若说先前只是失望,那现在,就变成了哀莫大于心死。 毓母气的眼前一黑,她抓着毓美,“你要是还跟这样的过,你就不要认我这个娘。” 毓美强忍着,这才没让自己的眼泪落下来。 “娘……” 看毓美这样子,毓母略微放心了些,“芳芳,你去,上屋子里给你姐收拾东西。” 毓美深吸一口气,“不用,我自己去收拾。” 她在毓美的搀扶下,撑着大肚子往屋里走。 那头,吴家人还没意识到,事情已经玩脱了。 吴老娘甚至窃喜的拉着吴有船,小声嘀咕着,“儿子,你这次做的好。 我早就说你这媳妇的心大,现在,你相信了。” 吴有船叹息一声,“娘,你之前受委屈了。” 他一脸的愤愤不平,“亏得我以前,是真的觉着毓美哪哪都好,现在看来,泼妇一个! 唉,也怪我,被她给迷惑了。” “唉,娘不委屈,只要你们好好的,娘咋样都行,”吴老娘一肚子心眼子,见此,还不忘描补一句。 “不过,娘也不是故意要撵她走的,”她眼珠子一转,谎话张嘴就来,“咱家就这条件,人多,嘴也多。 再就是,她怀孕了,娘想给她描补点,那你几个嫂嫂也都不干,娘在中间,为难啊!” 吴有船一脸的理解,确实,当爹娘的,得想方设法把一碗水端平才行。 “她们毓家不是能耐么,那就让毓家把毓美带走,好好补补身子,等她在那边,把孩子生了,月子坐了,咱们再慢慢盘算。” 吴老娘这次吃了大亏,得想方设法的把吃的亏,都讨回来才行。 第146章 萧振东:临走前,收点利息 “啊?” 吴有船懵逼了,他确实想给毓美一个教训,可他也没想过要把婆娘、孩子都丢到老丈人家不管不顾啊。 不说别的,要是毓美不在的话,谁照顾他的生活? 这饭能跟着大家伙一起吃,可这衣服,总得有人来洗。 他脸上不太情愿,吴老娘咬着牙,在心里骂吴有船废物。 不疼他,还真是对了。 自私自利的玩意儿。 可为了给毓美添堵,吴老娘硬生生的,“看你这孩子,脑筋还没转过来呢。” 她凑过去循循善诱,“你看啊,这肚子里怀着孩子,到时候孩子生了,还在毓家的话,那毓家的哥哥、嫂子能没意见?” 提及此,吴老娘一脸不屑。 这毓美真是太拿自己当盘菜了,现在走的时候扬眉吐气,等回头没人来接…… 呵。 还不是要灰溜溜回来? 吴有船恍然大悟,也对。 这样的话,给毓美的教训,才会更加深刻。 等回来了,知道哪里是家,才会更加听话。 吴有船点点头,“娘,我听你的。” 旁边的刘宏军听不下去了,呵斥道:“闭嘴,还不够丢人现眼的。” 吴老娘瑟缩一下,避开了刘宏军的叱骂,躲在吴有船的身后翻了个大大的白眼。 那头,萧振东脸上的笑容,都快成面具了。 “呵呵呵,”他凑过去,“刘叔,你看我们来的时候,骑着的是自行车。 我姨姐大着肚子,还带着孩子,怕是不大方便。” 刘宏军没好声气的,“你想干啥?” “自然是让你们大队的牛车跑一趟,给我们送回去了。” 这个要求,萧振东提的那叫一个理直气壮。 刘宏军傻眼了,“不是,牛这么金贵的东西……” 萧振东慢悠悠的,“这事儿,我也就是随口一提,愿不愿意做,还是看刘叔您自己。” 刘宏军松了一口气,可这一口气还没松完。 就听见萧振东慢条斯理的继续道:“毕竟,也不知道一头牛,和整个大队的名声在您的眼里,哪个更重要点了。” 刘宏军:“…………” 这他娘的,小兔崽子,是在威胁自己吗? “你威胁我?” “不不不,怎么会?”萧振东的笑容灿烂,“这分明是提醒。” 刘宏军鼻子都气歪了。 深吸一口气,“等着。” 他安排人去套车。 等毓美把东西都收拾好,也就空荡荡一个小包裹。 在吴家五年,什么都没落到…… 混成她这样的,也是世间罕见了。 当然,这些话,也就是毓美在心里想一想,但凡她说出口了,萧振东都能接上几句让她生不如死的话。 其实,从某种意义上来说。 也不能是啥都没落到。 至少落了一肚子气和满身病…… “走。” 萧振东笑着,“不着急,刘叔人好,要送我们回去呢。” “啊?” 萧振东耸肩,“那没办法,咱们就两辆自行车。” 毓母想了想,也是,有便宜不占王八蛋。 干脆就在这儿等着了。 吴老娘中间还嘴贱,李香秀一个健步冲过去,照着嘴巴子啪啪两巴掌,登时就安静了。 牛车来的很快,上面还铺了一层稻草。 毓母本打算搀扶着毓美上去,萧振东一个抬手,“等等!” 刘宏军:“……” 他麻木的,“你到底想干什么?” “我姨姐大着肚子呢,这路上这么颠簸,万一给孩子颠出来个好歹,咋办?” 他直接冲进屋子里,在吴家人的尖叫声中,把炕上的被褥,统统拿走了。 “啊啊啊啊~” 吴老娘眼前一黑,“你到底要干啥?” “垫一下啊,”萧振东理所当然之余,还有些嫌弃,“不过你放心,这么脏的东西,我们肯定不会要的。 用完了,肯定老老实实还给你咯!” 吴老娘才不相信,这一共是三床褥子,两床被子啊。 殊不知,这对萧振东也是一种苦痛、折磨。 吴家的人,忒他娘的不讲究了。 也不知道把被褥晒晒。 呕~ 这股子死巴味儿。 “还给我,你还……” “啪啪啪!” 李香秀冲过去就是撕,“别他娘的给脸不要脸,什么破烂玩意,谁稀罕要似的。” 刘宏军一个头两个大。 他真的很想把毓家这群瘟神送走。 赶紧送走。 “得了你,”刘宏军大吼一声,“我还跟着,怕什么?到时候肯定原模原样把东西给你带回来。” 吴老娘不相信,看着萧振东铺牛车,嚷嚷着,“我不信,我得跟过去看看。” 毓芳一脸微笑,“欢迎之至。” 脸上带笑,眼底冒火。 那样子,就差把,你跟过去,老娘弄死你几个字,写在脸上了。 被褥丢了,确实很严重,可吴老娘也明白,自己要是真的跟着去了红旗大队。 那…… 她怂了,推了一把吴有船,“你去。” 吴有船也不敢,把头摇的像拨浪鼓。 他更不敢去。 毓庆啥性子,他心知肚明,去了,跟送死没什么区别。 “怂货!” 吴老娘对吴有船骂骂咧咧,但是她也不敢去。 吴有船怕毓美乱来,还不忘警告一句,“棉被不许扣着,做人留一线,日后好相见。” “放心,”毓美已经平静下来了,“你们家的垃圾,我真是不屑要。” “你!” 吴有船还想骂,萧振东上前就是一脚。 给吴有船踹了一个狗吃屎,萧振东连连点头哈腰,过去搀扶,嘴里还满是抱歉。 “对不住,实在对不住,我的眼神一到晚上,就不大好使了,无意间踹到你的,你没事?” 吴有船躺在地上,被萧振东拽起一半。 身体悬空的时候,他心里咯噔一下。 下一秒,成真了。 “咔~” 胳膊,被萧振东硬生生拽脱臼了。 “哎呀,我可不是故意的。” 萧振东满脸戏谑的安抚,“只是脱臼了,问题不大,我这就给你装上。” 在吴有船的哀嚎、嘶吼中,萧振东费了九牛二虎之力,这才把他的胳膊重新装了上去。 萧振东站起身,居高临下的,“好了,不用感谢我。” 吴家人敢怒不敢言,刘宏军权当自己看不见,把人送走就行。 第147章 萧振东骚操作又出 一路上,大家伙很沉默。 萧振东蹬着自行车,笑着,“这也算是好事儿,谁都有看走眼的时候,只要小命还在,剩下的,都不是大事。” 这世上,只有死生,才是一等一的大事。 剩下的,都会在时光的流逝中,被时间慢慢冲淡,直到,一点痕迹都不曾留下。 毓芳收起脸上的担心,“姐,东哥说的有道理。不管怎么说,你跟巧巧还好好的,那就行。” “我知道,”毓美挤出来一个笑容,“我只是,有些不甘心。” “没什么不甘心的,”毓芳轻声道:“知道他不是个东西,那咱们就不跟他过了。 拉扯孩子是辛苦,可……” 毓母接话,“爹娘还在,总不会对你冷眼旁观的。” 刘宏军赶着牛车,一声不响。 这种事儿,见多了,他都有些麻木了。 日子啊,闭着眼过。 牛车进了大队,尤其上头还坐着挺着大肚子的毓美,在他们踏进红旗大队的那一瞬间,就引起了轰动。 将众人送到了毓家,刘宏军觉着自己的任务完成了。 就在他甩着小鞭子打算离开的时候,萧振东出声了。 “刘叔,借一步说话?” 刘宏军看着萧振东的脸,忽然觉着心里毛毛的。 当下讪笑一声,“时间不早了,我也得回去了。” “嗐,看您,就算是走,也不急于一时啊。” 萧振东的笑意,不达眼底。 今天去吴家,人手太少,真干起来,占不到便宜。 他们先保全自己,带着毓美娘俩回来,才是一等一的大事。 可,这不代表,他不能先收点利息。 刘宏军不想下来,那就别下来了。 萧振东一屁股坐在了刘宏军的身旁,吹了个口哨,在刘宏军一脸莫名的神色中,叫来了毓争辉、毓添彩小哥俩。 是的。 今天女眷倾巢而出,男丁都在老房子里。 这也省的找了。 “小姑父!” 毓争辉今年六岁,虎头虎脑的,“你叫我们干啥?” “叫你们吃糖啊!” 萧振东笑眯眯的从兜里掏出来两块橘子糖,在小哥俩的面前晃了晃。 毓争辉:“!” 毓添彩:“!” 二人立马乖顺如小狗,“小姑父!” 他们围在萧振东身边,萧振东顺势把他们提溜到了牛车上。 刘宏军:“?” 他连忙阻拦,“不是!这时候不能让孩子再玩了,我着急走呢。” “再着急,也不着急这一下。” 萧振东安抚了一把刘宏军,扭头对着小哥俩道:“快!撒尿!” “啊?” 小哥俩一脸懵逼,“在哪里?” 脚底下踩着的,可是被褥。 娘说了,谁要是敢在被褥上撒尿,屁股抽烂。 “这儿!” 萧振东指着牛车上铺的被褥,一本正经的,“撒尿一颗糖,拉屎三颗糖。” 小哥俩:“!!!” 从现在开始,他们没有娘! 哦不对,他们没有屁股!! 脱裤子掏鸟,一气呵成。 望着那黄澄澄的一道童子尿,刘宏军陷入了呆滞,半晌,他颤巍巍的看着萧振东,“不是,你还是不是个男人了?” “嗯,那怎么不算呢?” 刘宏军要骂娘,“有什么火气,你大大方方说,搞这些上不得台面的小手段,有用吗?” 萧振东掏了掏耳朵,幽幽的,“看您,生气了。 我招数不需要上台面,有用处,不就行了?” “卑鄙,无耻,小人!” “多谢夸奖。” 萧振东脸上的笑容灿烂,“再说了,您以为我们刚刚不想跟吴家玩硬的? 真打起来,我不会吃亏,但我得顾忌着我身后的女人、孩子。” 单打独斗,萧振东真的不介意玩一下硬碰硬。 他搂住了大队长的肩膀,“刘叔,说真的,我们家的诉求,也很简单,那就是去吴家讨回公道。” 刘宏军目光沉沉,“你到底是什么意思?” “没什么意思,就是告诉您一声,我这人,小心眼,还记仇。 我老丈人直肠子,我一肚子弯弯绕绕,咱们有怨报怨,有仇报仇。只要您不在里头掺和,那我们肯定不会往外瞎说。 可要是您拉偏架的话,那……” 萧振东咧嘴一笑,“我这人,一生气,就管不住自己的嘴咯。 到时候,会说出什么话,影响咱们彩霞大队的男娃、女娃说亲事,就不好了。” 刘宏军捏着拳头,默了半晌,那直挺挺的腰,到底是塌了下去。 他闭上眼,长出了一口气。 算了。 吴家,自作孽。 “我知道了。” 见刘宏军松口,旁边的毓芳适时的递过去一个水囊并一张鸡蛋饼,“刘叔,麻烦您走这一趟了。” 一码归一码。 再就是,能不结仇,还是不结仇的好啊。 那头,鼻尖传来一股子恶臭。 萧振东一声我靠,扭头一看,那小哥俩为了糖,也真是拼了。 不单单尿了,还拉了。 毓争辉甚至跟萧振东玩起了小心眼。 拉屎,拉个小指头长短的屎撅撅,就夹断,吭哧吭哧挪走,换个地方继续拉。 嗯,一泡屎,瞬间就变成了好几泡。 萧振东大赞。 这小子对他眼。 有他萧振东的枭雄风范。 至于小不点毓添彩…… 这孩子有点拉稀啊。 那头,安顿好了毓美的李香秀急匆匆赶出来,看见自家儿子干的好事,登上眼前一黑。 毓芳怕李香秀坏事,忙不迭凑上去,对着李香秀耳语。 见李香秀一手一个,提溜着儿子火速跑路。 那头毓芳硬是忍着恶心,一边道歉,一边给小侄子‘擦屁股’。 是的。 她硬是扯出放在一旁的被子,胡乱涂了两下,“哎呀,刘叔,真是对不起,小孩子不懂事,让吴家别跟孩子计较。” 一边道歉,毓芳一边干呕。 死孩子到底吃什么了。 拉屎是真的臭啊! 刘宏军:“……” 他唇角抽搐。 不知道为什么,这时候,他忽然觉着。 娘的,毓家这女婿找的好啊。 奸,太他娘的奸了。 以前毓家就是太正派,才会被人欺负,现在好了,有个奸诈的,也算是能够带领毓家迈上新台阶了。 刘宏军瑟缩着,“算了,我也懒得掺和你们这些破事儿。 归根结底是吴家不对。” 望着这极为登对的小两口,刘宏军叹息一声,“你们啊,现在出气是爽快了,就是没想过毓美她往后的日子……” 说到底,还得在婆家吃饭呢。 第148章 当初,毓美嫁给吴有船,家里是不同意的 萧振东笑着打断了刘宏军的话,“刘叔,看您这话说的,感觉这天底下,除了吴家,就没有能让我姨姐吃饱饭的地儿了。” 刘宏军皱着眉头,不解的,“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意思是,这事儿,还没完。” 萧振东的笑意不达眼底。 他抬头看了一眼天色,送客了。 “刘叔,时间不早了,您还是趁早走。 这路边可都是山,走夜路,您别说,还挺吓唬人的。” 半夜,山上指不定会窜下来什么玩意儿。 小型的就加餐了,要是大型的…… 那刘宏军就是被加的那个餐。 这话一出,刘宏军是真的不想多管了。 天大地大,小命最大。 走起! 看着刘宏军走了,萧振东脸上的笑也没了。 毓芳站在一旁,“别生气,好在咱们是把人带回来了。” “嗯,”萧振东扭头,看着毓芳,小声蛐蛐他老丈人,“不是,芳芳啊,咱爹这性儿,真的是上山打猎的?” 看着不像啊。 按理说,天天接触那些玩意,脾气应该是爆炸的。 至少能够把自家的门楣立起来。 就算是想欺负人,那也得掂量一下,你随意欺负人之后的后果。 可这一个个…… 完全是把毓庆当成了温顺的小猫咪。 谁都能来撸一把。 啧,难搞哦。 毓芳对此,也是一言难尽。 “我爹这个人,你看着他天天咋咋呼呼的,其实,心肠可软了。” 兴许,是在战场上见了太多的生生死死。 现在对待事情发展的态度就是,只要小命还在,剩下的,都是小问题。 对此,毓芳也没法说。 毕竟是亲爹。 她深吸一口气,圈住了萧振东的胳膊,柔声道:“东哥,这次,还得谢谢你了。” 说实在的,毓芳不敢想,如果萧振东不在那边掌控全局的话,单凭她们,全身而退,想都别想。 “一家人,谢不谢的挂在嘴边,生分了。” 萧振东抬起手,揉了一把毓芳的脑袋,“五姐的事儿,家里是什么意思?” 要是毓美跟这边闹了这么一场,转头又回了吴家。 那他敢断言,毓美这辈子都得被吴老娘压迫到死,根本抬不起头。 “我也不知道,”毓芳满眼都是迷茫,“当初,五姐嫁到吴家,爹娘是不同意的。” 萧振东:“?” 哟呵! 原来还是自由恋爱。 看样子,这姨姐的眼光不咋地啊。 都没看出来,吴有船看似老实忠厚,其实是个蔫坏的。 “在门口说多没意思,”毓庆的声音幽幽响起,“进屋唠,我煮了粥,吃饱饭,慢慢说。” 冷不丁响起的声音,给萧振东吓的一哆嗦。 他扭头,讪讪的,“哈哈哈,叔啊,你啥时候来的?” 毓庆哼了一声,“你说我性子的时候,我就来了。” 他转身,一瘸一拐的,“进屋。” “哦。” 旁边有三三两两看热闹的。 见毓家的门关上了,这才心满意足的转身离开。 吴巧头上的伤,毓庆看了一下,没啥大事儿,就是磕着了,揉点药酒,过两天就好了。 气氛,总体而言是沉默的。 毓江皱着眉,毓庆倒是坦然。 打发家里人去装饭,一家人沉默的吃饭。 众人都没几个有吃饭心思的,唯独萧振东,人家有饭是真的吃。 折腾这么一圈,真饿了。 他吃就算了,还不忘絮絮叨叨的点评,“叔啊,这米粥你煮的?” “昂,”毓庆斜了一眼萧振东,“咋了?” “没煮熟,有点夹生,”萧振东一本正经的,“下次多闷一会儿哈。” 毓庆:“……” 他气笑了,“夹生也没见你少吃,几碗了?” 经过萧振东跟毓庆这么一打岔,气氛总归是好点了。 至少不像坚冰似的。 毓芳哭笑不得,推了萧振东一把,“你还是少说两句。” “吃着呢,”萧振东夹了一筷子咸菜,“马上吃饱。” 毓庆已经懒得搭理她了,只是正色的深吸一口气,转身望向了毓美。 “小美,按理说,你都是大人了,这种事情,我们不该多过问。” 毓美抬头,“爹,说什么呢,我就算是再大,那也是您闺女,您说话,我怎么会不听呢。” “你愿意听,那就好,”毓庆看着她,“吴家,你现在有什么章程跟打算?” 毓美满眼茫然,“我不知道往后的打算,但是,我知道,我不想再回去了。” 吴家,本就让她伤透了心。 吴有船的话,就好像是给那摇摇欲坠的心,添上了最后一根压死骆驼的稻草。 或许,从一开始,这就是错的。 “好!” 砰的一砸桌子,吓得萧振东都被饭呛着了。 “咳咳咳……” 毓芳忙不迭跟着拍背,“东哥,你没事?” “没、咳咳咳,没事……” 毓芳连忙瞪了一眼毓江,“大哥!你怎么回事,这么大的人了,做事情,怎么一点都不稳重啊。 有什么话,好好说,砸什么桌子?” 毓江:“……” 他那上头的气焰,被毓芳两句话全折腾没了。 萎靡的,“哈哈哈,我这、我这不是太激动了么,别生气,别生气啊!” 萧振东咳的脸都红了,眼角微红,透着水意。 他可怜巴巴的看着毓芳,心疼的毓芳忙不迭安慰,“没事没事,我去给你倒水喝。” 端了一碗温热的水,萧振东的表情恢复正常。 毓江:“……” 没眼看。 装什么装。 壮汉似的,还跟他妹子扮可怜。 要不是眼下有更重要的事儿,他一准要把萧振东那不要脸皮的死出给掀开。 让大家伙都看看他的真面目。 深吸一口气,毓江正色道:“爹,小美这情况,说白了就是吴家不拿咱们当一回事儿。 不管往后怎么办,这个仇,咱们不能不报。” 若是放在正常的人家,遇见这情况,叔伯、大爷,连带着堂哥堂弟、堂姐堂妹,都得抄家伙,去给妹子讨个公道的。 可毓家在这儿,是嘎嘣独一份。 讨公道、打上门的话,人手太少,不好发挥。 李香秀踊跃表现,“爹、娘,你们在这儿没啥亲戚,我有啊!” 第149章 婚期定 李,是这边的大姓。 尤其是李香秀的娘家,姐妹是寥寥无几的,兄弟是一抓一大把的。 带出去,个个都跟铁塔似的。 壮汉站一排,那威慑力,嘎嘎的。 毓庆欣慰的看着李香秀,“秀儿,你有心了。” “爹,娘,这都是应该的,今儿也就是咱们人少,真的打起来,不占优势,不然的话,我们肯定要把老吴家给掀了的。” 李香秀虎归虎,又不是傻。 打不过还硬干,那不是蠢货,是啥? 回来拉了人,一举干赢了,那才是本事。 用萧振东的话来说,那就是,摇人! 毓江看着毓庆,“爹,只要你说,我拉着我兄弟,也得给我妹子讨回公道。” “知道了,你先别着急。” 毓庆看了一眼傻儿子,虽然有些埋怨他莽撞,但…… 总归是个好的。 “你想好了,真的不回吴家了?” 毓庆目光沉沉,“小美,这是一辈子的人生大事儿,你,得做好决定才行。” 这样的话,五年前,毓庆也跟她说了。 只是,那时候的她,被猪油蒙了心,非吴有船不嫁。 她绝食,在家胡闹,伤透了爹娘的心。 毓美看着父亲的目光,没忍住,落下一滴泪来。 她撑着肚子,跪在了毓庆的面前。 “爹,我真的错了。” “知道错了,那就改正错误。” 毓庆站起身,拉着毓美起身,“不过是两个孩子,我跟你娘,养活了六个,再养活两个,又不是养不起。” 角落里,毓湘小小声的,“爷爷,是三个,还有我呢。” 毓庆:“……” 他心里偌大的惆怅,瞬间没了。 看了一眼毓湘,郁闷的,“哦,那爷爷跟你道歉,我刚刚说错话了。” 毓湘摸着小碗,一本正经的,“爷爷不跟我道歉,我也会原谅爷爷的。” 她,想要的,从始至终,都只是那一两分的在意,仅此而已。 “好了,别哭丧着脸了,”萧振东吃饱了,打了个嗝,“这事儿压根就没你们想的那么难。” 思路打开嘛~ 归根结底,这会儿结婚,也不扯证,就是摆个酒席。 请双方的亲友见证一下,就算是结婚了。 现在毓美把自己的东西都带了回来,往后直接不跟吴家过日子,萧振东就不信,吴家敢上门闹腾。 “咱们挑个好日子,上门把吴家揍一顿,房子拆一拆,然后,一刀两断,男婚女嫁,各不相干,不就完事了么。” “还有孩子呢?” 毓美最放心不下的,说到底,还是她的孩子。 若不是巧巧,她也不会一而再,再而三的忍让这么些年。 “孩子的话,反正吴家也不要,改个姓,自己养着,不就完事儿了。” “啊?” 众人有点懵,“改姓?” “那不然嘞。” 萧振东摸着下巴,忽然又想起来一个很重要的点。 “话说,当初生巧巧的时候,你们上户口了没?” “没有啊,”毓芳有些理所当然的,“这边上户口,基本都是等孩子到了六七岁,开始上学的时候,才会上户口呢。” 就这,还是男娃的特权,好些女娃,一直都没户口的。 反正一辈子也离不开自己生活的这一亩三分地,有没有户口,好像,也没那么重要。 萧振东哈哈大笑,“那更省事了,也不用说改姓了,咱巧巧,上户口就跟着上毓。” 毓巧。 嘶~ 这姓是真好听。 当然,他萧也不错。 这么看来,他萧振东跟毓芳,简直是天生一对。 就连姓氏都这么登对。 萧振东臭美上了,那头,毓家人却像是打开了新世界的大门。 “啊?”毓美又惊又喜,“这样,能行吗?” “为什么不能行?” 萧振东嘿嘿一笑,“不过,这事儿要办得赶早。” 万一等吴家人回过味了,想要通过孩子拿捏毓美,那就不妙了。 看着萧振东处处为毓家着想,毓庆的心里,挺不是滋味儿的。 “好了,这事儿,就先这么着。” 毓庆拍了拍桌子,“既然小美往后不回吴家了,那咱们做事,也就能甩开了干。” “爹,”毓江跃跃欲试,“那我回头找我几个兄弟,一起?” “可以,”毓庆点头,“人越多越好。” 不管怎么样,气势得扯起来。 李香秀也踊跃的,“爹,算我一个,我把我娘家哥哥、侄儿都带上。” “好。” 不过,这也没有让人白白跟着折腾的,回头,还得想法子弄一桌子席面才行。 毓庆告诉自己,不着急。 放缓心情,慢慢来。 眼下,最重要的是小女儿跟萧振东的婚事。 这小子,有本事,还有脑子,必须得把他牢牢捆在自家才行。 “我找张半瞎给你们二人合了八字,看了婚期,”毓庆慢悠悠一张口,萧振东眼睛唰的亮了。 “叔啊,日子定了吗?” “定了。” 毓庆也不卖关子,“就下个月初九,结婚、搬新房的好日子。” “好!” 初九,指的是农历八月初九。 换算到阳历,应当是九月十六号。 还有大半个月。 萧振东眼前发亮,“叔,我这孤单单一个人,要是有啥地方办的不周到,您直说。” “放心,我跟你还能有啥不好意思的吗?” 他肯定有话直说。 最主要的是,家里这段时日不大太平。 一个两个,不是这个出事,就是那个出事。 办个喜事,冲一冲也好。 只是,这种话,他也就在心里想想,说是肯定不会说的。 天色不早了,就算是有事儿,那也得放着明天说,眼下最重要的是收拾收拾,洗漱一二。 毓争辉和毓添彩走的时候,还不忘乖乖跟萧振东打招呼。 小姑好,小姑父也好。 表现好一点,以后还问姑父要糖吃。 萧振东本想着自己回去的,可看着毓芳那双眼睛,他又舔着脸,提出要求,“叔,天太黑了,我一个人害怕,让芳芳送我回去。” 毓庆:“……” 要不要脸? 他憋得一脸猪肝色,挥挥手,“赶紧滚蛋!” “得嘞!” 萧振东嘚瑟的,“叔啊,你放心,我回头肯定把芳芳平平安安送回来。” 毓芳脸爆炸红,推着萧振东出去,小声,却快速的,“你还是少说两句。” 没看见么,她爹气的,脑瓜都冒烟了。 萧振东贱嗖够了,心里爽了,顺从的被毓芳推了出去。 第150章 上山遇山参,意外现 “你也是,”毓芳碎碎念,“你就不能少招惹我爹么?” “哈哈哈哈,毓叔生气了?” “没有,”毓芳能感觉到,她爹最近对萧振东的态度,是越来越好了。 尤其是今天发生这种事情后…… 毓芳叹息一声,“东哥,你说,我五姐以后,该怎么办呢?” “说实在的,该咋办就咋办,”萧振东经过生死,想的比一般人都要开。 说句难听话,活人还能叫尿憋死了? 不过,跟毓芳说话,萧振东还是得稍稍注意一下形象,“车到山前必有路,放心。 就算是日子再难,还能比在吴家更难?” 倒也是。 在吴家,那简直是身体和心灵的双重折磨。 回家,虽然有闲言碎语,但…… 好歹能吃饱、穿暖。 难听话,大不了,不听就是了。 听烦了,那就骂。 月光皎洁,洒在并肩而行的二人身上。 小风一吹,萧振东甚至想,就这样,慢慢走下去,过一辈子,倒也不错。 “芳芳,你想过大富大贵吗?” “大富大贵?” 毓芳噗嗤笑了,“我啊,还是喜欢小富即安,大富大贵,太远了,我不敢想呢。” 行。 萧振东觉着毓芳说的也有道理。 “那我以后要是成了大富豪,你成富太太,衣来伸手,饭来张口,岂不是更爽?” “我不想那么多的,东哥,我吃饱、穿暖,身上有余钱,能、能把孩子养大,就已经很知足啦!” “真的?” “真的……” ~ 第二天清早,萧振东从炕上爬起来,感觉身上有火气无处释放,简单洗漱一下,抬脚就上山去了。 整点小猎物回来吃。 小驼鹿一看萧振东出门,哒哒跟上了。 小紫貂已经学会了乘坐交通工具,眼下蹲在小驼鹿的头顶,俩小兽相处起来,甭提多和谐了。 至于白鹰…… 这玩意也不知道是跟谁学的。 在山下,一整个大摆烂,懒得要死,能不飞就不飞。 天天支棱着自己那俩腿,在地上啪嗒啪嗒乱跑。 活沙雕。 现在出去打猎,它跟是跟着,只是不到山上,它是不会扇动自己的翅膀。 只会堂而皇之的躺在他的背篓里,两脚朝天睡着。 跟他娘的大爷似的。 萧振东背着背篓,坐在小驼鹿的背上骂骂咧咧。 小驼鹿:“?” 不是,左算右算,都坐在我背上,你在吭叽个什么玩意儿啊? 奇形怪状的一支队伍上了山,这次是由小驼鹿带队。 它走的路,是萧振东先前没走过的。 寻思着,兴许这里能有点别的东西,萧振东也没强行调头,就这么慢悠悠的往山里走。 路上也不闲着,看见有野鸡、野兔,顺手就打了。 只是打这玩意,得用匕首,亦或者弹弓。 但凡他掏出五六半,那野鸡、野兔也不能吃了,全特么炸成碎片片了。 这时候,白鹰就不闲着了,人家相当有眼力见儿,展翅一飞,给萧振东把猎物带回来。 大型猎物没遇见,萧振东转了一圈就想走,重新坐上小驼鹿的背上,可小紫貂却不听号令了。 摇着尾巴,忙嗖嗖的刨土。 萧振东:“?” 他心下好奇,从小驼鹿的身上跳了下来,凑过去,低头一看,整个人都麻了。 我靠。 这他娘的,还真是梦里寻他千百度,蓦然回首,那参就在灯火阑珊处。 人参已经显露大半了,只是小紫貂下手没轻没重,伤了人参,连带着根须都断了好几根。 萧振东有些心疼,干脆放下东西,自己上了。 小紫貂在一旁唧唧叫,萧振东撸了一把小紫貂,夸奖道:“干得漂亮!” 他也不吝啬,指尖当下就涌出来一滴泉水。 小紫貂兴奋极了,抬起前爪,扒着萧振东的手,伸出粉嫩的小舌头,一卷,一滴泉水就下了肚。 小驼鹿傻眼了,它凑过去,呲着牙撕扯萧振东的衣裳。 萧振东:“?” 他也没防备小驼鹿,一下子就给他扯了个屁股墩。 坐在地上,萧振东一瞪眼,“干啥?要造反? 该给的时候,也没缺了你们的嘴,这是奖励,知道吗?” 想马儿跑,肯定要给马儿吃草的。 他萧振东对家里的小动物,都是一视同仁的。 可,有些表现尤为出色的,当然得另当别论了。 论功行赏。 萧振东拍拍屁股,一边挖野山参,一边给家里这些小玩意开会。 主题就是,爱拼才会赢。 干的多,自然就拿的多。 听不听得懂…… 反正,听多了,自然就懂了。 花了半个小时,萧振东将山参刨了出来,望着那完整的根须和偌大的块头,萧振东敢确定,这玩意,咋说也得三十年了。 这儿既然有一株,难保不会有第二株、第三株…… 萧振东眼珠子一转,拿着野山参又给家里的小动物开了大会。 嗯,主旨更加直白。 来来来,找山参啊。 找到了山参,兑换泉水,合算的嘞。 接下来,萧振东在这儿耗了整整一晌午。 四五个小时,又挖出来两株二十年左右的,其中,最值钱的一株,还是小紫貂找到的,五十年份打底。 白鹰和小驼鹿馋死,也只能混一个重在参与。 小驼鹿气的尥蹶子,在原地叫了两嗓子,呲溜一下窜了。 萧振东:“……” 小样! 玩不起了! 看着小紫貂舔了属于它的那滴泉水,白鹰的眼珠子都快瞪成斗鸡眼了。 萧振东将四株野山参收在背篓里,摇头晃脑的叹息,“咱这是一早就说好的,找到野山参,那就有奖励,找不到,只能看着了。” 收获颇丰。 那株破坏了的,品相不大好,留着自家用,至于剩下的…… 先放在空间里,保鲜呢。 思及此,萧振东忽而想到了一个问题。 这空间虽然不能耕地、种菜,那他刨个坑,把人参埋进去的话,会长吗? 想法一旦冒出来,完全压不下去。 萧振东这心里,跟猫儿抓似的难受。 不过,没等他决定要不要实施,那边,小驼鹿跟发了疯似的,一路鬼叫,一路蹦蹦跳跳的往萧振东这边来了。 萧振东:“???” 不是。 那鹿角偌大,要是被创到,大概率魂归西天。 他下意识后退,脚下一空。 萧振东:“……” 草,忘了后面有个坡。 “草~~~~” 第151章 崖边遇灵芝 跌落下去的那一瞬,失重感爆棚。 萧振东满脑子都是,靠,幸亏老子刚刚把野山参丢到了空间里。 不然的话,就这么滚下去,就算侥幸把野山参都找了回来,那也得缺胳膊、断腿儿不值钱了。 眼下控制不住下坠的趋势,萧振东只能蜷缩起来,护着头和脏腑。 下一秒,极速坠落的萧振东消失在原地。 是的,他进空间了。 一屁股坐在空间的土地上,萧振东疼的龇牙咧嘴。 以前看小说,主角被逼绝路,纵身一跃跳下悬崖,然后得了牛逼的师傅,超绝的机缘,数之不尽的财宝、灵药。 好家伙,那看的老起劲儿了,现在感觉,就是操蛋。 甭管是啥主角,跌落崖底就有机缘。 可,你也得先有命下去才行。 就摔这么两下子,他感觉自己半条命都没了。 躺在草地上缓了缓,萧振东挣扎着爬起来,捧了点泉水喝了。 效果真是杠杠的,泉水一上,药到病除。 身上不疼了,从腰腹中,还缓缓升起了一股子暖洋洋的意味儿。 他站起身,蹦跶两下,活动了一下,觉得没啥问题了。 琢磨了一下,萧振东上屋子里把棉衣翻腾出来了。 他这个空间,好也不好。 从哪儿进,就从哪儿出。 他一会儿出去了,保准悬空的。 不想被摔成大傻逼的话,还是套两件厚实的衣裳,把身子稍微裹一下,能避免百分之五十的冲击,那都是值得的。 做足了心理准备,萧振东眼睛一闭,再睁开,他闪现外头。 下一瞬,屁股抵上了裸露在外的山石。 萧振东:“&¥” 草~ 还不如悬空呢! 疼死爹了。 萧振东忍着疼,一翻身,扒拉住山石,硬生生止住了自己下坠的趋势。 低头往下一看,好么,要是真正掉下去,九命猫妖来了,也得折在这儿。 他深吸一口气,一边小心翼翼的寻找着落脚点,一边在心里把小驼鹿的祖宗十八代都骂了一个遍。 天气本来就热,萧振东爬了一会儿就受不了了。 找了个稍微宽泛点的落脚地,讪讪的把棉衣脱了,甩手丢到了空间里。 往下攀爬这么一圈,也不算是完全没收获。 至少他发现了一窝灵芝。 灵芝是上好的中药材,尤其是野生的,止咳平喘,补气安神,上等货。 但也没小道消息传的那么邪乎,起死回生是不可能的。 大大小小加起来数十株,就算一株只能卖个五十,这也是五百块钱了。 再加上今儿刚挖的四株野山参,进账一千好几,直逼两千块。 还有啥不满意的? 萧振东:“……” 啧,行。 祸兮福之所倚,福兮祸之所伏。 小驼鹿的祖宗十八代还得骂,但是回去抽俩大嘴巴,再好好教育一顿,这事儿,就算完了。 将灵芝一窝端了,萧振东攀着山石、藤蔓,薅着树根、树干,一路爬了下去。 到了崖底,萧振东喘着粗气,一屁股坐了下来。 “我滴个亲娘嘞,累死老子了。” 崖底没阳光,也没啥风,鼻尖萦绕着新鲜泥土的气息,还有动植物腐烂的气息。 这地方,可太适合蛇类、毒蜘蛛之类的玩意群居了。 想想都渗人,萧振东打了个寒颤,决定早点离开这。 心里毛毛的。 他看了一圈,寻思着找路上去。 就在这时,白鹰忽扇着翅膀出现了。 萧振东:“……” 早干嘛去了啊。 白鹰在萧振东的头上盘旋,示意他跟着自己走。 萧振东跟白鹰也算是有默契,把五六半从空间里薅了出来,攥在手里,一边警惕的打量着四周,一边循着白鹰的方向往前走。 这儿没什么阳光,环境阴森、湿冷。 萧振东也不知道为什么,小心脏突突跳的起劲儿。 身上的汗毛都竖了起来。 不远处传来脚步声,还有踩中湿润泥土带来的黏腻声响,萧振东默默举起了五六半。 露头就秒。 忽然,一张招人恨的鹿脸,就这么出现在萧振东的面前。 它甩着头,妄图躲过缠绕的藤蔓。 可藤蔓又粗又结实,扯断了这边的,又绕上了那边的。 来来回回折腾了半天,它就卡在那里,寸步不能行。 踢踏了两下蹄子,它睁着一双湿漉漉的眼睛,对着萧振东叫了两声。 萧振东:“……” 日你个仙人板板。 刚刚坑老子,这时候就不该救你! 小紫貂速度快,体型小,已经冲到了萧振东的面前。 小爪子,顺着萧振东的裤腿,呲溜一下窜上来。 甩着大尾巴在萧振东的身上溜了两遍,耸动着小鼻子,嗅了一圈,确定萧振东没受伤,整只小紫貂,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松了一口气儿。 见萧振东平平安安,它刺溜一下,又跑了回去。 顺着小驼鹿的蹄子,就上了它的头顶。 小紫貂真的很善良,也很讲究合作,这时候已经爬到了小驼鹿的角上,抱着藤蔓咔咔一顿啃。 萧振东有点欣慰,好啊,这样的带出去,才会打团体战。 他收起五六半,骂骂咧咧的过去,半道上把军刀掏了出来,而后举起军刀对着藤蔓一顿挥舞。 小紫貂啃了半天,才啃断两根的藤蔓,在萧振东的手里,唰唰两刀下去,全碎成渣渣了。 得了自由的小驼鹿踢踏了一下蹄子,想亲近萧振东,可想到自己刚刚干的蠢事儿,眼神就闪躲起来了。 嘤嘤嘤,也不是故意的。 萧振东翻了个白眼,抬起巴掌,照着小驼鹿的脑袋上拍了一下子,“头一次! 老子不跟你计较,再有下一次,你头上这些四仰八叉的树杈子,老子给你锯咯!” 小驼鹿咧着嘴,露出大板牙,冲着萧振东讨好的笑。 萧振东叹息一声,也没别的办法。 教呗。 不然还能咋办。 白鹰、小紫貂这一路走的都很顺溜,唯独小驼鹿,归功于那树杈子似的鹿角,走起路来,三步一绊,五步一卡。 给萧振东整的都不知道生气了,他一个起跃,跨坐在小驼鹿的身上,抄起军刀给小驼鹿开路。 这么一来,速度就快多了。 一个小时过去,有惊无险的过了那密林子,萧振东松了一口气,肚子咕咕叫。 他这才后知后觉的发现,刚刚情绪太紧绷,搞得他连肚子饿都忘记了。 第152章 珍珠蚌 天大地大,吃饭最大。 就算是他能从空间里掏个包子填肚子,可旁边还有个大肚汉小驼鹿呢。 虽然没成年,但是死能造。 就萧振东蒸的那些包子,一顿都得干没一半。 还是让它上小溪里自己觅食。 他闭上眼,仔细听,耳边渐渐传来虫鸣、鸟叫,甚至多足动物爬在树叶上的动静,萧振东都能听的一清二楚。 声响交织、蔓延,渐渐谱成了大自然最动人的交响曲。 溪水叮咚悦耳…… 找到了。 萧振东睁开眼,拍了拍小驼鹿的屁股。 小驼鹿茫然不解,扭头看着萧振东。 萧振东拿着军刀刀鞘,抬手指了个方向,“走。” 白鹰在上头放哨,小驼鹿拉着萧振东和小紫貂,溜溜达达往那边去。 走了十分钟就到了小溪边。 溪水不算湍急,小驼鹿摇头晃脑的冲下去了。 萧振东在一旁,捡了柴火,先把火升起来,再烤只鸡,吃饱喝足就下山去。 哈哈哈哈! 回去,得跟他老丈人炫耀炫耀。 小驼鹿下去吃水草,小紫貂跟白鹰确定附近没啥危险,也都各自去捕猎了。 野鸡被收拾干净,架在火上烤。 那头,小驼鹿从水里冒出来,呲溜甩给他一条鱼。 起码也得十斤重。 萧振东定睛一看,是草鱼。 他登时就乐了。 将草鱼收拾了,顺手烤出来,“还有吗?有的话,再给我抓几条。” 小驼鹿似乎是对它白天干的操蛋事儿心怀愧疚,低叫了一嗓子,闷头扎水里了。 接下来,小驼鹿就忙不嗖嗖的往岸上送鱼。 都是河里常见的鱼,像是鳊鱼、黑鱼、草鱼、鲢鱼…… 直到小驼鹿从小溪里送上来一条白条鱼,巴掌大一点,估摸着也就一斤多。 但这玩意好啊,吃了补钙,他那老丈人上了年纪,胳膊腿都脆生的。 “小驼鹿,”萧振东忙不迭起身,拎起白条鱼在小驼鹿的面前晃了一下,“要这个,你看看还能不能再抓点来。” “叽叽~” 小驼鹿听懂了萧振东的话,又潜了下去。 萧振东吃饱喝足,小驼鹿也给他抓了十三条白条鱼。 炖一锅,足够了。 萧振东寻思着把鱼收拾收拾,等小驼鹿从水里出来,就下山。 鱼眼下都被萧振东收到了背篓里,而后泡在了小溪里。 跑不掉,还能接触水,也死不了。 无事可做,四下张望,萧振东眼尖,忽然看见了树上挂着个黄澄澄的玩意儿。 哟呵,这玩意可眼熟了。 不是蜂巢,还能是啥。 萧振东乐了,看样子,是咱们山卡卡里的山神也瞅他今天怪倒霉,特地来送好玩意了。 丢下地上那一摊子,萧振东三两下就上了树,这次他没整那些花里胡哨的玩意。 蜜蜂都没来得及攻击这个侵犯它们领地的人,萧振东一抬手,连蜂巢带蜂蜜就都消失了。 嘿嘿嘿,拿下。 等闲情况,他不愿意这么干。 蜂巢割了,得给蜜蜂留条活路。 但是今天情况特殊,这地方他没来过,总觉着阴气嗖嗖的,也不想久留,干脆把东西取了,事情办了赶紧跑路。 下了树,萧振东刚一屁股坐到了篝火旁,小驼鹿就从小溪里甩出来一大河蚌。 要不是萧振东机敏,时时刻刻观察着四周的动向,那一准得奔着他脑壳去。 萧振东一闪身,河蚌啪叽一下摔在了他身后的石头上。 四下开花,蚌壳都稀碎。 萧振东:“……” 他木着脸,死死盯着小驼鹿。 小驼鹿:“……” 本来要上岸的,被萧振东这么一盯,它又怂了。 一声不吭重新潜入小溪底下。 他深吸一口气,转身捡走了河蚌。 咋说呢,好歹也是肉,回家收拾收拾切了片,加点辣椒爆炒,香的嘞。 只是,这一上手,就察觉出不对劲儿了。 这蚌肉里头,咋疙疙瘩瘩的? 萧振东心神一动,摸索了一下,从里头挤出来一粒圆溜溜的小玩意。 定睛一看。 好家伙。 淡水珍珠。 萧振东登时来了兴趣,一股脑从那河蚌里挤出来十来个圆溜溜的珍珠。 两颗滚圆的,光泽感更是无敌。 就连萧振东这个门外汉都觉着漂亮。 剩下的,大多都有点小瑕疵。 不过,这样也很好了。 欣赏珍珠的时候,小驼鹿叼着一大鱼,怯生生的露出头。 见萧振东没有揍它的意思,小驼鹿小心翼翼的上了岸,把鱼放在了萧振东的脚底下。 人,别生气了。 吃大鱼! 它咧着嘴,冲萧振东讨好的笑。 萧振东抬起手,揉了一把小驼鹿的头。 这玩意,虽然操蛋,但是运气还不错。 刚刚掉下来,他捡走了一堆灵芝,这会儿又给他甩上来有珍珠的河蚌。 啧! 小子,有歪门邪道的运气。 萧振东指了指河蚌,又指了指珍珠,意味深长的,“这个,值钱,你啊,算是歪打正着了。” 他从指尖挤出来一滴泉水,小驼鹿一脸兴奋的舔了。 奖励也到位了。 目前,小紫貂得了两滴泉水,小驼鹿个操蛋玩意得了一滴,就剩下二愣子白鹰…… 一无所获了。 有了泉水鞭策,这次再下水,小驼鹿那叫一个心甘情愿,一股脑甩上来十多个河蚌,萧振东小心翼翼用刀子撬开了。 结果,只有一个里头藏了珍珠,大小,也就比米粒大一点。 萧振东心下失望,却也没对河蚌赶尽杀绝。 他,上辈子也接触过一点珍珠蚌的养殖技术。 这地方,人迹罕至,一般情况下,也没人去打捞河蚌。 回头,兴许可以把这玩意收拾起来。 虽然成效不是一时能见到的。 但,天长地久下来,也是个收益。 最主要的,是萧振东有自信自己能把珍珠蚌养殖好。 说白了,也就是往里头塞东西的时候,稍微麻烦点。 后面就完全不用管了,只要不死,在这儿就是天生地养,而他萧振东,就可以坐收渔翁之利了。 桀桀桀~ 爽! 这个念头在脑海中划拉完,萧振东吹了个口哨,小紫貂和白鹰不到三分钟就回来了。 将火堆扑灭,萧振东预备着下山。 此地,不宜久留。 实在是渗人。 都没看见多少野鸡、野兔。 “唰唰唰~” 是鳞片摩擦树叶的声音。 第153章 干大蛇 萧振东就没放松警惕过,他一直屏气凝神。 见此,他的耳朵动了动,小紫貂和白鹰也意识到了不对劲儿。 尤其是小紫貂,它浑身的毛都竖了起来。 脊背拱起,就像是猫科动物,预备着攻击的姿态。 萧振东半点犹豫都没有,瞬间拉起了五六半,警惕起四周。 声音,越来越近了,他身上的汗毛直立。 怎么说呢,倒也不是多么害怕,纯粹是,人的想象力是无限的。 要是看见这大玩意是啥,萧振东也没啥好怵的,干就完了。 可偏偏啥都看不见,只能听见声音。 而后,萧振东看见了一条蛇。 大蛇。 白山山脉,出没的大多都是小型蛇类,有毒。 像是面前这条大蛇…… 萧振东还是头一次见。 最粗的地方,得跟小孩的大腿差不多粗细。 三米多长。 他看着那蛇高高昂起的蛇身,嘶嘶吐出的信子,一点犹豫都没有,砰的一声,扣动了扳机。 生怕一枪崩不死,萧振东手快,连发三枪,再加上白鹰飞上去,照着大蛇的眼睛就来了一下子。 一人一鹰团伙作案,三两下就把大蛇给废了。 死了,但是死没死透,萧振东不敢妄下定论,也不敢贸然靠近。 万一这玩意儿跟他之前见过的那个老六似的,装死。 等他放松警惕,一个靠近,张嘴嗷呜一口,那他就可以考虑重新投胎的事儿了。 望着大蛇硬生生把自己蜷缩、缠绕成了一坨麻花。 咬咬牙,又对着大蛇的七寸发了三枪。 不得不说,五六半是真牛逼。 直接把蛇身轰成了两段。 这下子更渗人了,两段蛇身扭曲、缠绕,看的萧振东脊背都发凉。 等到蛇彻底消停了,萧振东这才把五六半放下,转而拿起了长刀。 谨慎靠近的时候,甭管那蛇有没有死透,他上前,对着蛇头劈了下去。 一刀下去。 蛇头裂成两半。 这下好了,绝壁死的透透的。 萧振东这才深呼一口气儿,好了,稳妥了。 也不怪他次次谨慎、小心,实在是上辈子信息大爆炸,听了太多匪夷所思的事儿。 比如那些,准备煲蛇羹的,蛇头都剁掉了,正处理蛇身子。 好家伙,那蛇单蹦一个头,原地弹射起飞,对准那人嘎吱一口。 这下好了,也不用煲蛇羹了。 喇叭班子就位,吹拉弹唱,全村一起吃大席。 诸如此类的事儿,数不胜数。 小命就一条,萧振东琢磨着,毓芳还没进他老萧家的门呢,就这么死了,娘的,亏死了。 蛇三米多,剁掉了蛇头,萧振东上去捡起了两截蛇身。 用手掂量一下,加起来,也得四五十斤肉。 得,又赚了。 将蛇收到背篓里,萧振东这次是真的下山了。 看在白鹰刚刚跟他配合有度的份上,萧振东也给白鹰滴了一滴泉水。 这泉水的水分,忒大了。 萧振东这边一下山,那边就有小机灵鬼到山货坊排队了。 哈哈哈! 老子上次没吃到肉,这次,保准得头一个吃上! 小驼鹿很牛掰,抓了六七十斤鱼,萧振东又拿出一只野鸡,另外把那几十斤蛇肉都交上去了。 “叔,这咋样?” 大队长:“!” 还咋样,他都快要幸福的昏过去了。 好啊,这下子,大队是真的不愁没肉吃了。 “东子,我还真是小看你了,”大队长兴奋的仰天长啸,“哈哈哈哈,好样的! 往后啊,我觉着这狩猎队,还得交给你!” 说罢,大队长一乐,“算起来,你这也算是子承父业?一个女婿半个儿么!” “哈哈哈哈,”萧振东也跟着笑了,“叔啊,您可别打趣我了,这东西给您。 我还弄了十来条白条鱼,我这,能留着不?” 萧振东挠挠头,“我那老丈人的腿还没好,一瘸一拐的,我寻思着给他弄点鱼吃,补补钙,也能好的快点。” 闻言,大队长就更喜欢萧振东了。 这孩子好啊,不骄不躁,还有孝心。 十来条白条鱼,撑死也就是十斤。 再说了,人家自己捕的,大队长可不会那么抠搜,“拿走,对了,这蛇肉也是好东西。 你切一块下来,剩下的,我再带走。” “唉!” 萧振东爽快答应,“得嘞。” 工分和奖励,自然是少不了,萧振东也不大关心,反正今儿赚大发了。 他拎着鱼,带着一块蛇肉,骑着小驼鹿带着小紫貂和摆烂的白鹰,溜溜哒就走远了。 晚霞布满天空,凉风习习。 小风一吹,白日的燥热统统消弭无形。 回了家也是冷锅冷灶的,萧振东干脆就不回去了,拎着肉就登了毓家的门。 看着萧振东带来的肉,饶是毓母生性大大咧咧,那她也不敢动了。 毕竟,这大队里再富裕的人家,也没得隔三差五就吃肉吃到饱的啊。 “东子,你这,我们真的不能再拿了。” 萧振东懵逼,“那我咋过来吃饭?” “哎呀,你吃饭,就算是吃再多。 那白菜、土豆又不值钱,你拿过来的,可都是实打实的肉啊。” 一斤肉,能换一百斤白菜呢。 萧振东挠头,讪讪的,“可是我饿了。” 得。 毓母这下是真的没话说了。 门一开,把萧振东放进来。 他也不拿自己当外人,将肉塞到了毓母手里,直奔餐桌,在他老丈人懵逼的目光下,一屁股坐下就开炫了。 毓庆:“……” 完犊子玩意,真是眼前一黑又一黑。 他把眼睛闭上。 萧振东抱着碗,看着自家老丈人这死动静,脑海中响起了旋律。 不敢睁开眼,希望是我的幻觉~~~ 哈哈哈哈哈。 他亲切的,“毓叔,吃饭呢,睡啥觉啊,睁开眼吃饭呐。” 毓庆捂着心口,“你少说两句。” “知道,多说两句,就少吃两口。” 毓芳对这二人的互怼日常,都已经习以为常了。 站起身,“我再去装一碗饭。” 那头,毓美是真的懵逼了。 这相处模式,真的看不懂。 “毓叔,我今儿上山,又弄来不少东西。” 肉、鱼交了,但是蜂巢,他藏着呢,这时候,他扒拉开背篓上的草叶子,露出里面的蜂巢。 “嘿嘿,喝点小甜水?” 第154章 慈母之心 毓家原先做的饭,都被撂下了。 在萧振东的强烈要求下,毓母重新烧锅,炖鱼汤,顺带着,煲蛇羹。 毓母看着锅里那块块分明的肉,心里直念阿弥陀佛。 坐在旁边烧锅的毓芳,看着她娘这样,直接哭笑不得了。 “娘,你干啥呢?看着锅,有啥好打愣的?” “我感觉,”毓母恍惚的,“这日子过得,怎么跟做梦似的呢?” 做梦吗? 灶膛里,火光明灭,映照在毓芳的脸上。 唇畔,不由自主就勾起了一抹浅淡的笑。 是呢,前些日子,她还想不开去投河,结果…… “芳芳啊,”毓母拉着毓芳小声蛐蛐,“你说,这肉能老是这么吃吗? 东子就算是再能耐,也不能这么造啊。” 见毓芳一脸天真,毓母长叹一口气,“芳芳,你还没明白娘的意思。 这过日子啊,只有老的,补贴小的。 哪有老的,天天对着小的连吃带拿的?” 毓母看着萧振东拿回来的肉,一开始,吃的可香了。 又香又得意。 这可是她闺女婿孝敬的。 可随着萧振东变着花样往家里拎肉,毓母这心里就开始打鼓了。 她总觉着不踏实。 越来越多了,她这小心脏,真是遭不住了。 “娘,东哥给的,你就吃呗。” 提及此,毓芳还骄傲呢。 她男人,厉害着呢! “死丫头,你这个榆木脑袋,怎么跟你爹一个样儿啊?” 毓母气戳毓芳的脑门,“半点都不开窍。 我能不知道吃肉吗?我这是怕吃了人家太多的东西,到时候你嫁过去,受委屈!” 吃人家嘴软,拿人家手短。 到时候,万一小两口吵架,那、那…… 毓芳万万没想到,原因,居然是这个。 她哭笑不得之余,心里也暖洋洋的。 毓芳圈住了毓母的腿,抱着她,抬起头,笑嘻嘻的,“娘,你放心好了,东哥一定会对我好的!” 望着小女儿的笑脸,毓母深吸一口气,“你啊。” “放心,”毓芳撅着嘴,“我长得漂亮,还能干,做饭手艺顶呱呱,他凭啥不对我好?” “那他要是不对你好,你咋办?” 一句话,给毓芳问的懵了一下。 她低头,认真思考过后,郑重的,“那我就不给他做饭吃!” 看萧振东天天干饭得用盆的样子,要是不给他吃饱,肯定会很难受! 站在门口听母女二人谈话的萧振东:“……” 麻了。 好消息,媳妇很相信自己。 坏消息,相信的不是很彻底。 他扒着门框,探出头,“哟~” 毓母:“!” 毓芳:“!” 娘俩被吓一哆嗦。 萧振东见此,心里高兴了点。 哼,背后说小话,就没想过,自己会被发现? 他张嘴阴阳怪气的,“婶儿跟芳芳聊什么呢?” 毓母:“……” 这时候,她可算是体会到自家老头子那一脸吃屎的表情了。 好好的孩子,说话咋这个调调。 她讪讪的想,还怪噎人的。 “哈哈哈,你这不在屋里吃饭,咋出来了呢。” 萧振东淡定的,“哦,我叔脸色不太好看,我怕再搁屋里,再给他气出个好歹来。” 毓母:“……” 你听听,这是正儿八经的孩子,能说出口的话吗? 毓芳也麻了,之前,她还一味的护着萧振东,怕他被老爹欺负。 结果,现在看来,自己护错了人? 这男人的嘴巴,是刀子做的? 见母女俩都被自己噎的说不出话,萧振东无奈一笑。 得了,还是老丈人有意思。 以后多逗逗老丈人,丈母娘跟媳妇就算了。 他正色道:“婶儿,你说的意思,芳芳这傻姑娘没听明白,但是我都听明白了。” 说来说去,归根结底还是那句话,可怜天下父母心啊。 “我不会欺负芳芳的,但是这小两口过日子,吵架拌嘴,肯定也是常有的。” 萧振东一开始,就没把话说死。 “可,再吵再闹,那也得往下走一辈子,互相包容么。” 听了这话,毓母的心放下了不少。 她看着萧振东,“东子,其实,你有本事啊,我是高兴,也担心。” 小两口大差不差的,那才能说到一起去,把日子过到一起去。 要是一个特别能耐,一个一问三不知,那还过啥日子? 晚上回了家,往炕上一躺,除了那档子事儿,就没别的话题,是一件非常可怕的事儿。 你说风花雪月,对面说,你扯的什么蛋? 听不懂,我跟你说,隔壁的老王跟他媳妇又撕逼了。 这日子,不完蛋才奇怪了。 毓母也没承想萧振东这么能耐,就寻思着,城里来的知青,上山把肚子混饱,就成了。 结果…… 这段时间,她眼睁睁看着他处理事儿,一桩桩,一件件,压根不像是个小年轻能做出来的。 “婶儿,”萧振东正色道:“您高看我,我挺高兴的,这样,恰恰能证明,跟我在一起,我可以给芳芳衣食无忧的生活。 同样的,您担心的事情,也不会发生的。” 在萧振东的眼里,毓芳也很厉害。 她生长在小山村里,却念到了初中毕业,还成绩优异。 就算是后面不上学了,也自己拿着医书钻研,上山采药、炮制,能治病,还能赚钱。 厉害着呢。 听了萧振东的话,毓母是彻底没话说了。 她摆摆手,无奈的,“这么说起来,还是我小人之心,度你的君子之腹了?” “哈哈哈哈,”萧振东见毓母放松下来,他也跟着哈哈大笑,“也不算。 毕竟,我这算盘珠子确实是打着呢!” 他迈步,挤开了毓芳,钻到了厨房里,在毓母懵逼的目光下,给她捏着肩膀,狗腿似的。 “嘿嘿嘿,我这下乡单蹦一个,要是跟芳芳结婚生了娃,也没人给带啊。” 毓母:“?” 嘛玩意? “您现在呢,就别想那么多,跟我老丈人把身体养好了,到时候,安安心心带娃。” 萧振东说话,还不忘看毓芳的脸色。 眼睁睁看着她的脸越发红,萧振东就越发嘚瑟,“到时候,一个两个三个四个,没个好身体,哪里带的过来!” “萧振东!” 毓芳脸红的爆炸,她抄起烧火棍,气急败坏,“你不许胡说了!” 第155章 萧振东:没事儿,我就卖个惨 “哎呀,婶儿你快看,就这样的,我还欺负她? 她不把我欺负死,我都得谢天谢地烧柱香了。” 毓母看着炸毛的女儿,哭笑不得,“芳芳,别生气,东子就是跟你开玩笑的。” “娘!” …… 不管怎么样,经过萧振东这么一插科打诨,毓母这心,算是放下大半了。 不放也没法子。 日子么,闭着眼往前过。 车到山前必有路。 自然,她这心里,对萧振东就更亲近了一些。 与此同时,对毓河的不满,就更上一层。 毓美回家这事儿,不少人都听说了。 都在一个大队过日子,东家挨着西家,亲戚里道的,想要把消息瞒住是不可能的。 可,毓河一家子,连上门都没有。 亲妹子啊,关心一句都不曾。 毓母对毓河一家子的心,死的差不多了。 她想,往后就干脆当做自己从未生过这个儿子得了。 毓母的手艺真不是盖的,萧振东吃的满嘴流油。 毓庆自豪自家婆娘的手艺,还不忘嫌弃一下萧振东,“慢点吃,又没人跟你抢。 这家伙整的,跟八百年没吃过饭似的。” 萧振东吸了一下鼻子,淡定的,“叔,我跟你比不了,我那爹娘就是纯畜生啊。 我小时候,别说是吃这么好吃的饭了,我剩菜剩饭能吃饱,都得赶上逢年过节的时候。” 毓庆目瞪口呆。 萧振东张着嘴,叭叭的,“他们吃肉,我连口汤都喝不着,就吃那咸菜跟野菜团子。” 说罢,他还尤觉着不够,又补了一句,“那咸菜也得省着吃,一口气吃多了,明天就只能吃苦涩、喇嗓子的窝窝头了。” 见众人不说话,萧振东自己也回想了一下萧铁柱跟秦淑莲。 靠! 还是畜生。 “这说的,都是逢年过节。 我平常,约莫都是混个水饱?饿不行了,我也吃过草,啃过树皮。” 当然,耗子他也啃过。 血色呼啦的,有点磕碜,就不拿出来说了。 众人沉默,毓芳看着萧振东的目光,特别心疼。 这时候,她可算是知道,为什么萧振东吃饭这么着急了。 她心里酸酸涩涩的难受,“爹!” 毓芳压着嗓子,“你还是快点吃饭,真是的,什么时候都不能掉了你的话茬子!” 毓母抬手,捶了一下毓庆,“吃还堵不上你的嘴?” 毓庆瑟缩了一下,望着萧振东的眼神里,含着抱歉。 说实在的,他也没想过这操蛋玩意的小时候,过得是这日子啊。 不过…… 毓庆的智商,姗姗来迟,终于上线了。 “不对啊,”毓庆看着萧振东,皱眉,“你小时候要是过得这日子,你现在这五大三粗的身板子,咋长的?” 庄稼没肥、没水,长不大,也结不出果。 同理,人也是一样的。 小时候没营养,那人都瘦的皮包骨,干巴巴的。 也压根长不高。 可面前的萧振东…… 壮硕的像头牛。 “我认了个干爹,”萧振东嘿嘿一笑,“我干爹不时就给我整点好的吃,他还教了我点身手。” 要不是基础打着了,他上辈子下乡就直接被折腾死了。 “好了好了,”毓母忙不迭,“不说那些了。” 毓芳好奇的,“干爹?以前怎么没听你提过?” 萧振东笑了一下,一语带过,“前两年,他老家有事,就回家了,打从那之后,就杳无音信。” “啊呀,”毓母瞪圆了眼睛,“那还帮你找找不?就这一个亲人了。” “没事儿,”萧振东眼也不眨,给自己脸上贴金,“他儿子可孝顺了,估摸着乐不思蜀了。 等过两年,这片的时局稳定了,再找他。” 毓母点点头,行,这孩子说啥,那就是啥。 这个话题带过,毓家人吃饱了就开始收拾东西。 回家之后,毓美的精神状态都好了不少,吴巧安安静静的靠在母亲的旁边,睁着一双大眼睛,看着众人说话,不吵不闹的。 是个乖孩子。 可,太乖了。 “对了,姨姐这,毓叔打算咋办?” 毓芳扭头,叹了一口气,“先养养,我姐这肚子太大了,马上就要生了。 这时候闹腾,对大人、孩子都不好。” “咋滴,”萧振东瞪大了眼睛,“这闹事儿,还得她一个孕妇上场?” 干仗,得带男人啊。 “啧,”毓芳瞪了一眼萧振东,“笨不笨?我爹说了,家里现在最重要的事儿,不是讨公道,是养好身子。” 说罢,毓芳看了一眼,伤了腿,还坚持在院子里溜达的爹。 “养好我姐的身子,也养好我爹的腿。” 不对啊。 萧振东摸着下巴,他总感觉,这里头有坑呢。 根据上次毓河、沈盼儿那一家子来找茬的,毓庆反倒是借此,多给了毓芳陪嫁的事儿,就能看出来,这个老丈人…… 虽然好多事情处理的不够果断,但,蔫坏啊。 这…… 不声不响了? 不对头。 他扭头,盯着毓庆的背影。 看着他转了一圈又一圈。 直到给毓庆盯烦了,“看看看,看什么看?” 萧振东无害的,“没。” 没什么? 有什么好没的? 简简单单一个字儿,萧振东都快把他的心情给干崩溃了。 毓庆深吸一口气,他越发觉着毓芳是见他前几十年顺风顺水,想让他后半辈子不得安宁,这才找了个跟他犯冲的。 “别收拾了,”毓庆走过去,赶小鸡仔似的把毓芳赶走了,“去去去,你送他回家去。” 毓芳哭笑不得,“爹,你这是干啥?我碗还没洗好呢。” “我洗,”毓庆一屁股坐在了小凳子上,拿着碗,吭哧吭哧开始洗。 萧振东乐死了。 让他走? 就不。 回去也是一个人,怪没意思的。 还是在这儿好,人多。 院子里,小驼鹿正在捣乱,它吃惯了水草,对于长在陆地上的菜叶子,也是相当好奇。 眼下,它正在啃白菜。 咔咔的。 脆生的。 小滋味儿,可不赖。 小紫貂一向乖巧,眼下跟毓芳养的小奶狗,小白混到了一起。 你给我一爪,我还你一下,打的有来有回。 白鹰对这一切都很唾弃,它不屑与之为伍,站在房顶上放哨,不多时,只见它猛地俯冲而下,再飞起的时候,嘴里就叼着一耗子。 好! 养了白鹰,家里连狸子都不用养了。 省事儿。 第156章 变魔术 毓庆接手洗碗的活,毓芳擦擦手,看向了堂屋里的娘几个。 “我还是感觉五姐的心情不好。” “能好就怪了。” 那吴有船,可是毓美违背爹娘的意愿,自己义无反顾选择的男人。 结果,才几年? 就这了。 毓芳叹息一声,“你看巧巧,正是淘气的年纪,却总是乖乖巧巧待在五姐的身边,我……” 对于小孩,萧振东还是有解决的法子的。 他抬手,飞速捏了一把毓芳的脸蛋,“我什么?小孩乖巧,不就是还没适应么。 你想法子让她适应不就得了?” 毓芳撅着嘴,“哪有你说的这么容易啊。” “啧,”萧振东看着毓芳,“还真挺容易的,不信,我给你示范一下?” “行啊!” 身后吭哧吭哧洗碗的毓庆:“?” 不是,我活儿都干了。 你咋还不送他走? 毓芳不单单没把萧振东送走,反倒是在院子里逗起了孩子。 “巧巧!” 萧振东站在院子里,朗声一喊,给吴巧吓得,下意识抱紧了毓美。 而后,在意识到,这儿已经不是吴家,不会有人莫名其妙的冲出来,打她一下之后,这才全身心的放松下来。 “娘。” 吴巧抬头。 毓美揉了一把女儿乱糟糟的发丝,“嗯,小姨父叫你呢,想去吗?” “去。” 她知道,小姨父是好人。 坏奶奶欺负她和娘的时候,就是小姨父站在前面,打了她的坏爹和坏奶奶。 还有外婆、小姨和舅妈,她们都是好人。 “那就去。” 毓美也看出女儿的不安了,可她也无可奈何。 毕竟,她自己的情绪,还没控制好。 甚至,她都想不明白,为什么年轻时候,善良勇敢的吴有船,在短短几年间,就会变成这个样子…… 吴巧看了一眼毓美,站起身,迈开小短腿,哒哒哒跑到了萧振东的面前。 “吃糖。” 萧振东大手一翻,掌心出现了一堆橘子糖。 吴巧拿了一粒糖,“谢谢小姨父。” “乖孩子。” 萧振东冷不丁掐住吴巧的胳肢窝,轻轻松松将她提溜起来。 吴巧吓得大眼睛啪嗒啪嗒眨,抱住了萧振东的脖子,“小姨父,我害怕。” “怕什么?” 吴巧低头往下一看,小脸都缩到一起去了。 “高。” 高? 也不见得。 这个高度,对于成年男人来说,略高一点点。 吴巧这样,只能说,她爹从没抱过她。 萧振东皱着眉,心下不满。 “玩不玩飞高高?” “飞高高?” 吴巧开始怯生生的,等真正玩起飞高高的时候,就笑成小疯狗了。 她脑袋上的头发炸着,眼睛也亮亮的。 甚至,萧振东还能从她的眼睛里,看出点毓芳的神韵。 “小姨父,再玩!再玩一次!” 望着她的笑脸,毓芳懵逼了,就、就这? 萧振东冲她挑挑眉,就这! 招数,好用的很! 又给吴巧抛了几下高高,满院子里,回荡的,都是她清脆的笑声。 毓母别开脸,毓庆脸上也挂了一层浅笑。 哄高兴了,萧振东把吴巧撂下,还给她变了个小魔术。 他攥紧双拳,“巧巧猜猜看,小姨父的手里有什么。” 吴巧双眼亮晶晶的,“有橘子糖。” “哪只手有?” 吴巧盯着萧振东的手看了半天,又伸出她自己的小爪子,捏了捏,摸了摸,笃定的指着萧振东的右手。 “这个!” 她满脸期待,随后就落了空。 右手没有,左手也没有。 双手摊开。 吴巧很失望。 萧振东咧嘴一笑,重新合上双手,再打开,手心里装满了橘子糖。 吴巧:“!” 她眼睛瞪的老大,“小姨父!” “哈哈哈哈,”萧振东故作高深的,“嘘,这是小姨父的秘密。” 吴巧高兴了,装了一兜的糖。 毓芳都震惊了,“东哥,你……” “怎么样?”萧振东嘚瑟的,“你东哥,是不是全能的?” “嗯嗯嗯!” 二人说了两句话,萧振东抬头一看,噢哟,角落里还站着一个小不点呢。 得。 这下,一碗水端平。 他招招手,“湘湘,你也来。” 毓湘站起身,有些受宠若惊,“我吗?” “对。” 毓湘年纪长,腿也长了点。 她跑到萧振东面前,一脸期待的,“小姑父。” 萧振东就好像是一个无情的重复机器,捞着毓湘飞高高。 跟毓湘飞起来的,还有两滴眼泪。 她比吴巧大,懂得更多的事。 小姑父对她的好,是她爹都不曾做过的。 “来,”飞高高完事了,萧振东举着手,“你猜哪个里有糖?” 毓湘兴奋的攥住了右手,“这个里面有。” 萧振东双手打开,都有糖。 “好了,今天的魔术失灵了,改天小姑父再给你变。” 把糖果都塞给毓湘,而后就看着这俩小姑娘,花蝴蝶似的满院子飞,分给这个一粒糖,那个也一粒糖。 都吃,都甜。 毓庆看着手里那两粒橘子糖,心里说不上来的滋味儿。 毓芳别开眼,有点想哭。 萧振东啧了一声,“这是干啥?” “没,”毓芳的语调有些含糊,“我就是……” 院子里这么多人,毓芳一时间也说不出什么。 萧振东见此,就跟毓家二老道了别,借口让毓芳送他一程,便拖家带口走了。 门被磕上。 毓庆也洗好了碗筷,甩甩手,嘟囔着,“也真是邪乎了。 他在的时候,我真是哪儿看,哪儿不顺眼,这家伙,人走了,我倒觉着空落落的。” 毓母:“……看似走了一个,其实走了一二三四五六个。” 毓庆:“……” 他哑然。 萧振东还不知道,自己前脚刚走,后脚,毓庆就想他了。 让毓芳坐在小驼鹿的身上,萧振东跟在一旁,低声道:“我给你变个魔术?” 毓芳噗嗤一声,笑了。 “干嘛?” 她头一次这么高,居高临下的望着萧振东,这个角度,有点稀奇。 “你还把我当小孩儿哄了?” 毓芳虽然不知道萧振东是怎么做到的,但,哄孩子的把戏罢了。 “啧。” 萧振东不服气,“你不试试?” 他将毓芳从小驼鹿的身上抱下来,“来,猜猜我手里有什么。” 毓芳:“!” 她脑子已经乱了。 “你、你抱我?” 萧振东一脸风轻云淡,“又不是没抱过,大惊小怪了哈!” 第157章 合脚的鞋 毓芳咬着唇,“你、你下次注意点,外头不安全,万、万一被人看见了。” “放心,我这不是看着你坐在小驼鹿的身上,不方便下来么。” 萧振东那叫一个冠冕堂皇,“你前段时间才把脚崴了,万一跳下来,再摔着咋办?” 越说,萧振东越觉着自己的话有道理。 “旧伤复发才遭罪了,”萧振东苦口婆心,“家里已经有叔一个瘸着了,再来一个……” 毓芳抬手捶了一下萧振东,“你别说了,这话让我爹听见,保准得生气。” 嗐! 萧振东淡定的,“我平时说话,叔也没少生气,不差这一点了。” 二人正说着话,那头,小驼鹿噗通一声跪了下来。 身形登时就矮了半截。 萧振东:“?” 他一脸懵逼,咋地了? 被人踹着腿了? 小驼鹿扭头,轻轻用自己的树杈子角蹭了一下毓芳。 毓芳挑眉,有些不大确定的,“它这意思,好像是,让我上下更方便?” 萧振东更懵了,这都能听懂? 那头,小驼鹿已经点点头,示意毓芳再爬到它的脊背上了。 毓芳欢喜极了,摸着小驼鹿的头,感慨着,“你别说,你养的这些个,还真有灵性。” 灵性? 萧振东唇角抽搐,他寻思着,有没有灵性,先放在一旁不提,操蛋倒是真操蛋。 今儿差点被它坑死。 不过,想到了那一窝灵芝和无意中发现的小溪、河蚌,萧振东又觉着,这小驼鹿虽然邪乎了点,但身上,应该是带着歪财的。 “算有,”萧振东将这事儿一笔带过,转身伸出两只手,笑眯眯的,“你猜猜?” 毓芳脸上带笑,一边嫌弃萧振东幼稚,把她当成孩子哄。 一边跃跃欲试的配合,“那,这个?” “你确定?” 萧振东这么一反问,毓芳就有点不确定了。 犹豫一下,“那,这个?” 萧振东哈哈一笑,两只手一展开。 空的。 毓芳:“!” 她不可置信的瞪大了眼睛,“你逗我!” 这也太过分了! 居然连一粒糖都不给她。 眼看着毓芳要炸毛,萧振东忙拽着她,“哎哎哎,走啥? 跟你闹着玩儿呢。” 毓芳眼睁睁看着萧振东的手,一翻一转,手中赫然出现一粒滚圆的珍珠。 “珍珠!” 毓芳捂着嘴,不敢置信的,“你从哪儿弄来的?” “还有呢。” 萧振东大手一翻转,又是一粒珍珠。 “今天上山,小驼鹿下水吃水草的时候,从水底捞上来的,我本来寻思着,把蚌肉炒一炒,当晚饭的,结果就从里面挤出了十多粒珍珠。” 萧振东伸手掏兜,把剩下的珍珠,也都拿了出来。 只是,这些珍珠的品相,远不及萧振东精心挑选出的那两粒。 “这些东西,你拿着玩。” 毓芳捏着珍珠,爱不释手,“东哥,它真的好好看啊。” “喜欢就拿着玩,以后我再遇见了,再给你找。” “算了,”毓芳拒绝了,低声道:“现在也不咋太平,珍珠啥的,太招眼了。” 珍珠、玉器、金银,都是平常人家不敢留的。 便是偷偷摸摸藏起来了,也不会藏在自家,大多数跑到山疙瘩那里,找个自己熟知的地方埋起来。 若是无人发现,子孙后代,兴许还能用得上。 若是被人发现,也不会牵连自家。 至于财宝…… 丢就丢了。 总比丢了小命强。 萧振东也知道这个,没强求,反正以后这些东西,少不了毓芳的。 “行,我知道了。” 毓芳看着手里那十多粒奇形怪状的珍珠,“不过,这些珍珠也有地方去。” “啊?” 萧振东看着那珍珠,不太确定的,“你要把它磨成珍珠粉?” 要是他没记错的话,上辈子,确实有人把珍珠做成美颜膏。 “不是,”毓芳笑眯眯的,“珍珠也是中药材呢,回头我卖金银花和铁皮石斛的话,顺捎手把它也给卖了。” “好,反正都给你了,随你处置。” “嗯呢。” 到了萧家,毓芳从身后拿出来一双鞋,“我给你做的,你穿上,试试看大小。” 是布鞋。 萧振东心里一暖,“给我做的?” “那不然呢,”毓芳还是头一次给别的男人做鞋子,催促道:“别叽叽歪歪了,你快点试试。” “得嘞!” 萧振东对这双鞋子还是很看重的。 打开院门,取了水洗脚,还不忘用胰子仔细搓了搓。 毓芳:“……” 虽然嫌弃萧振东磨叽,可她心里那叫一个高兴。 这么一来,证明萧振东看重自己,连带着,对她做的鞋子,也是格外着重。 鞋子一上脚,萧振东都做好了会挤脚的准备。 结果,刚刚好。 他惊讶的看着毓芳,“这鞋子……” 毓芳收回思绪,“怎么了?不合脚吗?” “不是,很合脚。” 定了亲后,女方给男方做的鞋子,都会比照着原有的脚型,故意做小一点。 到时候穿上了,挤脚还有点磨得慌。 女方问,挤脚吗? 男方答,挤脚。 女方就会说,没事,新鞋子都这样,撑一撑就大了。 其实,这就是彼此心照不宣的一种暗示。 结了婚,就得有束缚,还得互相包容。 但,万变不离其宗,做的鞋子,都得龇牙咧嘴的穿上三天,撑大了之后,才能舒服。 可他脚上这一双…… “芳芳。” 毓芳意识到萧振东已经发现这双鞋子的不同了,耳尖有点红,还不忘给自己打气,凶巴巴的,“干嘛?” “这鞋子做的真巧。” 萧振东站起身,走了两圈,无比舒服。 “很舒服。” “嗯呢,”毓芳脸上的笑容慢慢扩大,“舒服你就穿,穿坏了,我再给你做。” “我想说的,不是这个。” 萧振东笑眯眯的,“我听说,这边姑娘做鞋子,都喜欢往小了做,你这……” “做都做了,干嘛做小鞋?” 毓芳撅着嘴,“鞋子就得合脚才好穿,给你做的,你穿就是了,问东问西的,烦不烦。” “好好好,”萧振东无奈的笑,“我不问了,就是这么好的鞋子,我天天穿了往山上跑……” “穿你的,”毓芳已经率先迈步出去,“大不了,坏了再做。 又不是说,以后不给你做了。” 噢哟~ 毓芳真是越挖掘,越宝藏。 合着,还是个嘴硬心软的傲娇小娘子呢~ 第158章 老狐狸 出来溜达了一圈,萧振东把白鹰、小紫貂、小驼鹿都留在家里。 转头,又把毓芳送了回去。 刚到毓家的家门口,萧振东就看见毓家门口站满了人。 也就是这时候,他才后知后觉的意识到,毓庆这老狐狸,肚子里打的到底是什么算盘。 上赶着不是买卖。 再就是,这老东西卖惨呢。 “师傅!一日为师,终身为父,”赵辉嚷嚷着,“小美姐被欺负了,我们不可能坐视不管的。” “就是就是,”李建业气愤的,“本来想着,只要师傅吭一声,我们立马就跟着您,一起打到彩霞大队。 把那老吴家的房子给拆了,再把那起子混账狠狠揍一顿。 可我们在家里等了这么久,师傅为什么一点动静都没有?” 说话的,是俩小年轻。 心里有着公正,但也冲动。 李松成扭头,“好了,别说那些没用的。” 让俩年轻娃娃闭嘴,李松成正色的对着毓庆拱了拱手,“大哥,我比你年轻几岁,但我这一身的本事,也是跟你学的。 可以说,若不是您的话,就没有我李松成的今天。” “还有我,”李忠向来沉默,眼下也是表了衷心,“毓大哥,我嘴笨,不会说话,但,只要你不嫌弃。” 他抬起头,坚定的,“你指哪,我打哪儿!” 毓庆老泪纵横。 他跛着腿,凌乱着花白的发丝,“我、我本想着,这满大队,就我一家姓毓的。 更别提,我还瘸了腿,想着,就算是受了委屈,也不好大吵大闹。 大不了,我把外孙女跟闺女接回家好好养。 往后,跟那吴家,恩断义绝也就算了。” “什么?!” 赵辉第一个蹦跶出来,“这怎么能算了?这么欺负我们大队的人,这不就是没把咱们放在眼里吗!” 他激动的眼睛都红了。 “哥哥、叔叔们,咱们还等啥? 抄家伙干啊!狗娘养的吴家,这次,我非得把吴家扒下来一层皮不可!” “辉子,你冷静一点,”毓庆看着赵辉那不受控制的样,心下滴汗。 这死小子,这些年来,还真是半点没变的榆木脑袋。 不过,这颗心,总叫人热乎乎的。 毓庆心中妥帖。 众人也纷纷响应。 李松成做事一向牢靠,他看着毓庆,“大哥,事到如今,你也别瞒着我们了。 小美跟巧巧,你到底是怎么打算的?” “对啊,听说小美这都马上生了,肚子里那个,也得拿个章程才行。” 这头吵吵嚷嚷,那边,眼尖的赵辉看见了毓芳。 他心中的女神。 脸上的笑还没绽放到最灿烂,他就看见了毓芳旁边站着的萧振东。 上一秒:嘻嘻。 下一秒:不嘻嘻。 他挎着脸,“师傅,芳芳跟东子回来了。” 此话一出,众人的目光,纷纷落到了萧振东和毓芳的身上。 这下子,再想在一旁看戏,可就不能了。 萧振东对着毓芳道:“走。” 毓芳心中忐忑,到了毓庆面前叫了一声爹,“爹,我回来了。” “进屋去,进去陪陪你娘跟五姐。” 外头闹哄哄的,毓芳也出不了什么主意,倒不如现在就进屋,陪着她娘跟五姐说说话。 还能照看一下孩子。 “嗯,那我先进去了。” 毓芳跟众人打了个招呼,转身进屋了。 “东子,关于这事儿,你有什么看法?” “看法?”萧振东乐了,“这有啥好看的?我姨姐都不跟那老吴家的,继续过日子了。 干呗!反正咱占理,干就完事儿了。” 与其不声不响的把毓美接回来,自以为是遮丑。 其实,这跟把把柄落在吴家,没啥区别。 等到日后,这老吴家的心血来潮犯了病,一张嘴,胡咧咧。 到时候,毓美的名声,才是大大的完蛋。 明明是吴家不做人,可传着传着,就变成毓美不规矩…… “哈哈哈哈,你小子,那咱们就干?” “干!” 毓庆看着众人,“那这事儿,还得麻烦一下大家。” 这都决定要去干仗了,大队长才姗姗来迟。 “哎哟我去,这么大的事儿,你们也不跟我商量商量,脑子泡水了?” 毓庆刚张嘴,话头就被萧振东截过去了。 “那,曹叔,我就问你一句话,干还是不干。” 大队长:“……” 死孩子。 他瞪了一眼萧振东,“干,凭啥不干?” 这已经不是两家的事儿了,这是两个大队的事情。 他们红旗大队嫁出去的闺女,被彩霞大队的人家这么对待,要是不去讨个公道的话。 往后,这红旗大队出去的闺女,岂不是,都得被人看轻了? 要想闺女在婆家站的稳,自己出息,娘家出息,大队也得出息。 更别提,毓美这还怀着孕呢。 孕妇都这么欺负,简直猖狂的想死。 不把那吴家的畜生教训一顿,旁人,还当他们红旗大队的好欺负! 这边事情还没商量妥当,那头,就来了一个年轻人。 剑眉星目,身材高大。 “劳烦,”年轻人很是客气,“这里是毓湖家吗?” 毓庆点点头,“是,请问你是……” 年轻人看见了毓庆,眼前一亮,“毓叔,你不记得我了吗? 是我啊,陈子杰。 我和毓湖在一起当兵的。” “是、是子杰?” 毓庆仔细打量着面前这个身形高大的男人,慢慢的,和自己脑海中,那张稚嫩的脸,重合到一起了。 可听到他提到毓湖,毓庆心里直接咯噔一声。 首先,这不是上门的点,都大半夜了,要不是事态紧急,怎么会选择这时候上门? 其次,毓湖是当兵的。 完了。 这个点上门通知,缺个胳膊腿,都是祖宗保佑。 看样子,更像是下去直接陪祖宗了。 两厢一结合,一霎间,毓庆推断出结论。 老四,嘎嘣了。 他一口气没上来,白眼一翻,直接仰倒。 现场,登时兵荒马乱。 “毓叔!” “叔!” “我靠啊!” 陈少杰:“?” 他看着面前的乱象,结结实实懵逼了。 这,是他一个人搞出来的? 关键是,他啥都没干啊。 就,自报了一下家门。 第159章 陈少杰:我,就暴露了? “所以,我儿没事?” 陈少杰扒拉着海碗里的饭,余光却落在了坐在角落里的毓美身上。 他不动声色的,“没事,四哥好着呢。” 毓母伸出手指,戳了一下毓庆,“你啊你,你这个没出息的! 话都没问清楚,就晕就晕。” 毓庆已经被毓芳一针扎醒了,自觉丢人,讪讪的,“这孩子,这个点儿过来,真怪吓人的。” 既然毓湖没事,这个话题自然也就揭过了。 毓庆对着众人道:“让大家看笑话了,这孩子多了,操心的事儿,也就多了。 既然那事儿已经定下了,那咱们明日清早,就在大队口的那株银杏树下集合。” “好!” 大队长也跟着点头,“到时候,我也跟着去。” “曹老哥,真是多谢你了。” 有大队长在,很多事情可以好办许多。 “嗐,这有啥好谢的,远亲不如近邻,亲戚里道的,再说这些,就见外了。” 谁都有儿有女,毓庆这样,完全可以理解的。 众人散去,毓庆又让毓母带着毓芳,去老大家传话,明儿一早,一起过去。 毓家,还剩下毓庆、毓美并俩孩子,再就是萧振东跟陈少杰了。 而且,萧振东还发现了一件很有意思的事情。 陈少杰,跟毓美…… 好像是故人啊。 陈少杰吃饱喝足,也就提出告辞。 毓庆虽然有些忙昏头的意思,但这时候人都走了,他的思路也捋清了。 “我要是没记错,你老家在柿子崖大队?” “正是。” 毓庆深吸一口气,“你不能走,去那边的路陡峭、险峻,白天走走就算了。 这大半夜的,你要是摔出个好歹来,我也没办法跟你家里人交代。” 更别提,这晚回家,还是因为给他们家送信的缘故。 “这……” 陈少杰委婉的,“叔,我这留下,不合适。如果四哥在家的话,我留下也没啥,可现在……” 除了毓庆,这毓家就跟盘丝洞似的。 全是女人。 不合适。 萧振东眼珠子一转,轻咳一声,“那啥,我家里也挺宽敞的,不行,去我那凑活一夜呗。” 毓庆看着萧振东,纳闷的,“你会这么好心?” 萧振东:“我等芳芳回来了再走。” 毓庆:“?” 他警惕,“你什么意思?” 萧振东微笑,“意思是,毓叔说话注意点,等芳芳回来,我保不齐要告状哈。” 毓庆:“……” 头疼、脑子疼、浑身哪哪都疼。 “算了算了,我不说了,”毓庆揉着脑壳,对陈少杰道:“少杰啊,这是芳芳对象,萧振东。 俩人下个月就要结婚了。 你要是不介意的话,就去他那里住一宿,等明儿天亮了,吃饱喝足再回家。” 陈少杰站起来,朗声道:“那就多谢振东了。” 萧振东笑眯眯的摆摆手,“好说好说,你喊我东子就行。” 既然知道晚上要住在哪儿,毓庆干脆趁此机会打听了一下毓湖的现状。 知道这臭小子平平安安,才刚立了个功之后,脸上的笑容,就没落下过。 不愧是他毓庆的种,就是能耐。 毓美酒安安静静的在旁边听着,时不时插两句话。 可陈少杰的精气神儿,却不一样了。 他,相当亢奋,越说越精神。 萧振东:“~” 啧啧啧。 看样子,老丈人不用发愁咯。 “少杰是,”萧振东插了一句话,“我看你走路的姿势不大对,你这,身上受伤了?” 陈少杰对萧振东的话语,惊讶了片刻。 而后,干脆利索的点头,“对,我这次能够回来,也算是因伤退伍,在部队干不下去了。” “啥?” 毓庆懵了一下,“你这,年纪轻轻的,怎么就伤的这么严重啊?!” “嗐,也不算,”陈少杰释然一笑,“就是以后打不了枪了,领导让我转文职。 我这脑子,也看不明白那些个弯弯绕绕的玩意,干脆就转业回老家了。爹娘年纪大了,身边没人照顾,我也放心不下。” 转业也行,甭管咋说,比回家种地强。 “那你转业回来,做啥子?” “领导给我安排了一份运输队的活儿,我这虽然是退伍的,但本事还在,跑车没问题。” 在这时候,货车司机那可是相当吃香。 毓庆赞许的点了点头,“小伙子,回了家,也没啥不好的。甭管是干啥,只要好好干,那咱就无愧于天地。” “叔,我都知道。” 又聊了一会儿,毓母和毓芳都回来了。 天色也晚的不能再晚了。 孩子们哈欠连天,吴巧年纪小,已经趴在毓美的腿上睡着了。 这边收拾孩子,收拾残局,萧振东也带着陈少杰离开了。 出了毓家的门,陈少杰就一点都不装了。 “东子是,我能不能麻烦问你一句,刚刚那情况,到底是出了什么事儿?” 萧振东看了一眼陈少杰,言简意赅,精辟的发言,让陈少杰狡辩都不能。 “你是替毓湖问的,还是替你自己问的?” 陈少杰:“……?” 他愣了一下,“这二者有什么区别吗?” “你要是替毓湖问的话,那我得搜肠刮肚,编点谎话糊弄你一下,你要是替自己问的话……” 看着萧振东那似笑非笑的目光,陈少杰尴尬的意识到,自己的小心思,好像被面前这个男人,全都看透了。 他叹息一声,停下脚步,干脆摊牌了。 “你看出来了?” “嗯~” 萧振东很满意,“我就喜欢跟聪明人打交道。” “你,”陈少杰不解,“我自问隐藏的很好。” 说起这个,陈少杰就更郁闷了。 他跟毓湖一起当兵,经常接触、聊天,这么些年来,一直没暴露。 结果,今天就跟面前这个男人,打了个照面,暴露了…… 萧振东一脸高深。 其实,这事儿,也就是当局者迷,旁观者清。 再就是,真的喜欢,就算是乔装的很好,那份欢喜,也会在见面的时候,从眼睛里溢出来的。 “别管隐藏的好不好了,要是你想的话,那咱们唠唠嗑?” “那就唠唠?” 不唠还好,一唠,陈少杰气个半死,觉也不睡了,家也不想回了。 恨不得现在就冲到彩霞大队,把吴有船那个混账王八蛋给弄死得了。 萧振东:“……” 看,错误示范。 第160章 萧振东:都是男人,装什么装? “你现在跳脚,解决不了问题啊。” 萧振东挠挠头,“单枪匹马过去,你就算对自己的伤势不管不顾……” 陈少杰义正词严,即刻就要出发,“这点伤势,影响不了我什么。 如果要是连吴家那些个废柴东西都打不过的话,我大可以推了县运输队的工作。” 萧振东:“。” 说实在的,这话还挺有道理的。 这会儿开大车,那是危险与机遇并存的。 单独会开车是不行的,武力值跟不上,那就是甩着屁股,扭哒扭哒走在路上的小肥羊。 谁都能来啃上一口。 搞不好就是客死他乡。 县运输队的,会开车,会修车,武力值也得过硬才行。 “那你去呗~” 萧振东随便找了个树干,吊儿郎当一靠,漫不经心的一唠。 可偏偏陈少杰的脚步顿住了。 也不知道为啥,他总觉着,面前这个脸嫩,甚至年纪都过嫩的少年人,有些老成的意思。 犹豫过后,陈少杰还是决定去替毓美讨个公道。 “不是,你还真去啊!” 萧振东看着陈少杰的脚步不停,人都傻了。 难道,他刚刚装逼不到位,没把这小子唬到? 不管怎么说,陈少杰今天要是去了,就算是把吴家人收拾一个遍,那也是没什么威慑力的。 甚至,有可能被吴家人讹上。 说到底还是那句话。 名不正,言不顺。 “等会儿,”萧振东忙追上去,“你看看你,这急脾气,以后真的跟我姨姐在一块,我肯定不答应。” 一句话,陈少杰一个急刹车,停住了脚步,不敢置信的,“你说什么?” 萧振东差点撞上去,站定之后,苦口婆心的,“嗐,都是男人,你跟我装什么呢?” “我对毓美,只有爱慕之心,没有非分之想。” 陈少杰认认真真解释,“等那男人改好了,毓美还得……” “还得个屁,”萧振东懵了一下,“不是,大哥啊,你还寻思着让毓美跟那吴家的畜生过日子呢?” 萧振东都无语了,这陈少杰,看着爷们,怎么做事婆婆妈妈的。 遇见喜欢的,那就去抢啊。 反正毓家都预备着跟吴家恩断义绝了,不趁虚而入,还等着啥呢? 萧振东觉着陈少杰这男人还行。 眼神清正,最重要的是,这工作好啊! 走南闯北虽然危险,但攥到手里的票子,却是实打实的。 再就是,毓美一个人,拉扯两个孩子的话,也不是不能,只是太辛苦。 日后,这乡下地界儿,男人、女人。 淳朴之余,多多少少都有点不大讲究,寡妇门前是非多,有条件的话,找个依靠,能省很多事。 更别提…… 萧振东觉着,这兄弟发展好了,日后肯定用得上。 …… 陈少杰深吸一口气,“兄弟,你现在给我一句准话,毓家现在对吴家到底是什么意思?” 萧振东双手一摊,“恩断义绝呗,等明儿闹完事儿了。 就各回各家,各找各妈。” 陈少杰似乎是呆住了,萧振东摇摇头,叹息着,“陈大哥啊,你可能还不知道。 我姨姐生的那大闺女,叫巧巧,大名,吴巧。我那老丈人,有给孩子改名改姓的意思。 至于,这以后是改姓毓,还是姓陈,就看陈大哥咋表现了。” 陈少杰站在原地晃了两下,没憋住,蹲下了,而后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见陈少杰冷静的都有点趴窝了。 萧振东也一屁股坐下,“嘿嘿,咱哥俩唠唠?” “唠唠。” 陈少杰满眼笃定,这次,真的得认真唠唠了。 毕竟,这关乎到他下半辈子的幸福。 “你刚刚,为何阻拦我,一而再,再而三的,不让我去替小美讨个公道?” 啧。 萧振东乐了,看看,这就是男人。 刚刚还义正词严,什么只有爱慕之心,没有非分之想。 一口一个毓美的。 现在,小美? 笑死! 陈少杰还不知道萧振东已经把他笑话上了。 他直肠子惯了,觉着,既然想要趁虚而入,那就得好好表现才行。 不趁着这时候,拿出自己的诚意和态度的话,日后,该怎么跟毓家谈论,关于毓美的终身之事呢? 更别提,她本身就经历过一次失败的婚姻,万一对别的男人,也…… 对于陈少杰的困惑,萧振东大发慈悲的解答了。 “还是那句话,名不正,言不顺。 你过去,看似是出气,其实,是把我姨姐推到了风口浪尖上。” 面对陈少杰的疑惑,萧振东冷笑一声,“吴家人的德行,你压根就不知道。 你信不信,你动了手,师出无名,他们就敢把脏水往你们的身上泼。” 到时候,吴家之所以对毓美的态度不好,甚至多加苛责。 就不是因为吴家人心坏,人贱。 而是毓美不守规矩,红杏出墙,甚至,连那肚子里的孩子,都不知道是谁的种了。 “这不可能!” 陈少杰脸爆红,“我、我那时候压根就不在,如何能和小美偷偷往来?” “三人成虎,流言蜚语又不求什么真相。” 饭后茶余的消遣。 殊不知,有些时候,流言蜚语也能杀死人。 这玩意,也就最基础的部分是真的,剩下的,全是口口相传时候的凭空捏造的。 陈少杰怅然若失了一会儿,这才正儿八经的冷静下来。 “你说的对,我是太莽撞了,如果不是你的话,我可能又得好心办坏事了。” 萧振东叹了一口气,拉着陈少杰起身,“走,回去慢慢说,这儿,也不是说话的地方。” “好。” 到了萧振东家,看着屋子上筑巢的白鹰,趴在小驼鹿头上的小紫貂,陈少杰傻眼了。 这到底是回了家,还是…… “见谅见谅,”萧振东笑眯眯的,“我是猎户,上山打猎的,养点小动物,好像也不稀奇。” 是吗? 正经猎户,都养猎狗。 再高一个等级,养的是狼青。 可也没有抓着白鹰、驼鹿、紫貂养的啊。 陈少杰心中翻江倒海,面上不动声色,“确实,没什么稀奇的。” 他在心里笃定,面前这人,定不是简单之辈。 反正自己现在一头乱麻也不知道该如何处理,既然如此的话,那就干脆听他的。 至少…… 陈少杰有些不大确定的想,就算是他会坑自己,总不至于,连自己的姨姐都坑。 毓美、毓芳毕竟是亲姐妹,不看僧面,看佛面呢。 第161章 打上吴家 陈少杰那经常抽抽的脑瓜子,确实在这个时候好用了点。 萧振东就算是没事儿坑陈少杰一把玩玩,也不会去坑害毓美。 毕竟是芳芳的亲姐姐。 只是,萧振东觉着毓美嫁给吴有船,有内情。 如果没内情的话,那就是纯属姨姐眼拙了。 到了家,萧振东给陈少杰找了一身衣裳,“洗个澡,凑活凑活穿。” “多谢。” “客气啥,”萧振东笑眯眯的摆摆手,“我还等着你跟我成为一家人呢。” 陈少杰现在冷静,头脑不发热的时候,连说话都不讨喜了。 “我寻思着,你跟毓芳还没结婚。” 萧振东:“……” 烦人了啊! 马上变脸给你看。 萧振东翻了个白眼,懒得搭理他,“注意伤口啊,别死我家了。” 陈少杰:“?” 他一脸懵逼,现在的年轻人,火气都这么大吗? 刚刚还笑眯眯的,这咋说变脸就变脸了? 殊不知,纯纯是因为他踩了萧振东的尾巴。 嗯,浅浅跳脚了一下。 月静,风止。 随着红旗大队第一声鸡叫响起,天边升起了一抹初阳。 彼时,浩浩荡荡的人群聚集在银杏树底下,毓庆看着陈少杰有些发懵,“不是,少杰啊,你该回家了,跟着我们掺和事儿做什么? 你身上还带着伤呢。” 陈少杰镇定的,“毓叔,没事的,我身上这伤口无碍。 再说了,我和毓湖情同兄弟,眼下他的亲妹妹被人欺负,我不能袖手旁观。” “师傅,你别说,这小子……” 赵辉傻嘚嘚一张嘴就被毓庆骂了回去,“臭小子,喊谁小子呢? 他比你还年长几岁,你喊他小子,怎么,你要飘啊?” 啪的一巴掌甩脑壳上去,赵辉脑瓜子嗡嗡叫,喊了一声陈大哥。 萧振东就在旁边打掩护,“毓叔,要不把他带着,多一个人,多一份力量嘛。 再说了,就算是带着他没用,这么大的个子哩,吓唬吓唬人,也是好的。” 萧振东都这么说了,毓庆也没死咬着不松口,点点头,应下了。 只是叮嘱道:“东子,那你多照看照看他。” “妥妥的。” 保不齐,这就是未来的大哥,可不得照顾好了么。 往后往家里弄点稀罕玩意,也好有个背锅的。 思及此,萧振东发出了反派的笑声。 桀桀桀~ 陈少杰:“?” 他看了一眼萧振东,欲言又止。 算了,可能是个人爱好。 当然,这时候的萧振东,压根就不知道,陈少杰家里那双亲,到底是多么奇葩。 未来,又会把他折腾的如何欲生欲死…… ~ 大队长曹得虎带队,毓庆瘸着腿做辅助,带着一众男女,浩浩荡荡,一路势如破竹,直达吴家。 “你们干啥的?” 彩霞大队也不是憨子,意识到不对劲,立马就派人去叫大队长刘宏军。 挨家挨户的男人,也都举着武器冲了出来。 包括,但不限于铁锹、镰刀、钉耙,甚至还有个不讲究的大哥,举着粪勺就窜了出来。 粪勺上还挂着新鲜的金汁…… 旁边的人,都对他退避三舍。 刘宏军一路跑着过来,看见红旗大队整了这么个声势浩大的队伍,当即眼前一黑。 干嘛啊这是! 还有完没完了。 尤其是看见曹得虎也在队伍里,刘宏军是真的急眼了。 他窜进人群,一把拽住了曹得虎,“不是,你干啥呢?” “哎哎哎!”曹得虎指着他的手,“撒开嗷,有话好好说,别跟我动手动脚。” 看着曹得虎一脸郑重,刘宏军皱着眉,“不是,之前不都说好了吗? 让毓家把闺女接走,咱们都冷静冷静,你们这,咋又上门了。” “滚你娘个蛋,”曹得虎骂骂咧咧的,“刘宏军,你这心偏到胳肢窝了。 还冷静冷静,有你这么办事儿的吗?小美肚子那么大,马上都要生了!生的还是他老吴家的种! 这吵吵嚷嚷,就让娘家接走了?这是冷静冷静,还是一拍两散?” 曹得虎跟毓家走得近,再加上,他本来就看刘宏军不顺眼,张嘴就喷,一点心理负担都没有。 刘宏军面上挂不住,“不是,这也怪毓家的人太强硬了,说白了,这是小两口的家务事儿,让娘家人掺和进来,做啥? 再说了,现在闹翻了,以后还能不过了?” 想想也是憋气,从炕上爬起来,饭都没吃,吃了一肚子气。 刘宏军威胁道:“曹老哥,咱们可得想清楚了,要是闹大了,这小美再回婆家,往后的日子,该咋过? 就算是有爹娘、哥嫂撑腰,这总不能自家日子不过,时时刻刻都看着。” 此话一出,吴家的门打开了一条缝,露出了吴老娘的一颗脑袋,她张嘴,“就是就是。 差不多得了,还闹?带这么多人来,吓唬谁呢?老娘是被吓大的,还是咋滴?” 她尖酸刻薄一笑,翻了个白眼,“亲家,你们就算是生气,也差不多得了。 俺们家那几床被褥,去的时候,可好好的,回来的时候,哪还有被褥的样子。 不过我们大队长说的对,还是都冷静冷静。 不然的话,我们……” 李香秀就等着开门呢。 见此,一个猛扑,冲上去,薅着吴老娘的头发,三两下就把这干瘦的小身板给拽了出来。 啪啪两巴掌下去,吴老娘的眼神都清澈了。 “你、你又打我?” “呸!” 李香秀精准啐了一口,“老东西,老娘又不是没打过,再胡咧咧,老娘撕了你的嘴!” 刘宏军怒吼,“你们别太过分了。” “过分?”自家大队在,这老多兄弟都在,李香秀怕个毛? 她扯着嗓子喊,“我呸,你也不要脸!老不死的东西,她们欺负我小姑子一个孕妇不过分。 我扇她两下老脸,我过分?” 李香秀拍着自己的脸,“脸呢?她目不识丁不要脸,你也不要脸?” 众人:“……” 怎么说呢。 知道毓家老大媳妇猛。 但是没想到,她这么猛啊! 可李家男儿,对此,都是挺直了脊梁,恨不得把头昂到天上去。 对! 这就是俺们李家的闺女! 上得厅堂,下得厨房。 骂的了泼妇,手撕的了大队长。 咦~骄傲! 第162章 恩断义绝? 彩霞大队的大队长,刘宏军快要被李香秀给气死了,“你、你简直是不知所谓!” “啊对对对,我不知所谓,我呸呸呸!” 曹得虎见此忙和稀泥,“行了行了,她就是个娘们,也没读过啥书,心里想啥就说啥了。 你个有体面的,你跟她计较干啥?跌份了啊!” 安抚住了刘宏军,曹得虎又对着李香秀嗷嗷叫,“李香秀,你给我起来,咋说上手打人就打人呢? 怎么把咱们衬的跟土匪似的!记住了!咱们今天是来讲理的!” 当然,带这么多人,也不纯粹是为了讲理。 在有些时候,道理讲不通,也可以上点拳脚。 他招呼着毓江,“江子,你还等啥,赶紧给你媳妇拽开啊!” 毓江:“……” 他没吱声,目光瞄了一下自家那壮硕,宛若铁塔般的大舅哥们,又给了大队长递了个小心翼翼的眼神。 言下之意,很明显。 您看,我敢吗? 大队长:“……” 确实。 李香秀娘家是跟红旗大队搭边的塔山大队,民风彪悍,跟柿子崖大队,有过之,无不及。 让他跟那样的打交道,他也有点打怵。 没等大队长想好该咋办。 李家老大就上前一步,轻轻松松把李香秀提溜起来了。 字面意义上的提溜。 只是,动作很温柔,毕竟是自家妹子。 “对不住,”李旭客客气气的,“大队长您继续,我这妹子让我给惯坏了,脾气有点冲,大家伙别介意。 有什么话,咱们好好说。” “对!” 李家老大李旭,那就是李家的核心人物,他一张口,一呼百应。 十多个比旁人高出大半头、一头的男人扯着嗓子,“就是,咱们都是讲道理的人! 小妹别撒泼,听大队长的!” 李家人配合的很,刘宏军看着那些壮汉,心里打怵。 毕竟,这李家的,看着就不像是讲道理的人啊。 更像是那种,一拳头轰下去,慈眉善目的,“你觉着我说的有理吗?” 靠! 目光闪烁、流连间,又对上了萧振东的眼睛。 萧振东:“~” 哟~ 他看过来了。 萧振东压抑着心中的激荡,一脸淡定的给了刘宏军一个高深莫测的笑。 刘宏军真的要崩溃了。 这彩旗大队是不是有病? 从哪儿整来这么一群妖魔鬼怪啊? 萧振东那个黑心肝的,到底是什么意思? 威胁? 啊? 他深吸一口气,硬邦邦的掰下曹得虎的手,“我是管不了你们了,反正在你们的眼里。 我说话,跟放屁没啥区别。” 他疲惫的转身,对那些举着锄头、粪勺的人挥挥手,“把家伙事儿都收起来,今天这架要是真的打了。 咱们大队的名声,就臭完了。” 看看,这其实啥都明白。 只是看着毓家人微言轻,再加上在本地没啥亲戚,就想着和稀泥,把这事儿糊弄过去,就算了。 现在毓家强硬起来,甚至找来了一个个帮手,这不,彩霞大队,自然就萎靡了。 不占理还硬打,对大队的名声不好。 总不能为了吴家这么个不讲究的,把全大队的名声都置若罔闻。 眼看着就要秋收了,秋收过后,大队里的适龄小年轻,就该说对象了…… 思及此,刘宏军彻底萎了。 “吴家的,别躺在地上装死了,把你们家管事的喊出来,躺在地上,解决不了问题,只会挨打!” 吴老娘登时不嗷嗷叫了,呲溜一下窜起来,进屋就想把门关了。 李旭上前一把撑住,平铺直叙的,“你关了,我们也能拆了。” 言下之意,费那劲儿干啥? 吴老娘瑟缩着,叫来了吴老头。 吴老头发丝花白,站在门口,和毓庆对峙。 这是他第一次出场,不大高的个子杵在门口,皮笑肉不笑的,“亲家,不管闹得多难看,咱们都算是家务事。 你整这么多人来,不合适。” “你们家不讲究,谁跟你们谈家务事?” “哈哈哈哈,”吴老头大笑一声,“亲家真会说笑,你们把我儿媳妇跟小孙女带走了。 那俩,哪个不是我吴家的人?” “你们对我闺女这样,丧良心吗?” 吴老头有云淡风轻的,“亲家啊,要我说,你们就是太小题大做了。 谁家的儿媳妇,不都是一样么? 多年媳妇熬成婆,再说了,来我们老吴家四五年了,就生了个女娃娃。 肚子里那个,听说还是个女娃,这放在谁家,谁都不高兴啊!” 吴老头阴阳怪气的,“身份和地位,都是自己争来的。她自己的肚子不争气,我家老婆子不过是说了两句,就受不了了?” 那头,李香秀嗷一嗓子要冲,毓母也不忍了,上去就给毫无准备的吴老头挠了个脸上开花。 吴老头下意识要反击,萧振东眼疾手快,从兜里掏出石子,一弹,正中吴老头的手腕。 吴老头登时疼的大汗淋漓,咬牙切齿的,“你们居然敢动手,我……” 话没说完,候补上场的李香秀照着吴老头的嘴上抽了两巴掌。 “我们动手,是你嘴贱!再敢说我小姑子一个不字儿,老娘干死你!” 李香秀骂骂咧咧的,“怀着孕呢,吃喝都不给,那肚子大大一个,四肢都瘦的没人样了。” “好了!” 占了便宜,曹得虎忙来调停,“不许动手,有什么话,好好说。” 毓庆冷笑一声,“没什么好说的了,我们今儿来,就是替我闺女做主来的。 既然这吴家没打算跟咱们好好谈和,话里话外,都是贬低的意思,那咱们也没必要多费口舌。” 吴老头满脸阴沉,一点都不装了,“你想做什么?” “我小老儿瘸着腿来,肯定不能就这么稀里糊涂的走了。” 毓庆瘸着腿,上前一步,“咱们两家,恩断义绝! 既然你吴家看不上我们毓家,我们自然也不会上赶着。” “恩断义绝就恩断义绝!” 反正毓美还是他家的儿媳妇,只要有这么个人在,他就不相信,等自家真的遇见事儿的时候,他毓庆会冷眼旁观。 再就是…… 第163章 你仔细看看,我到底是谁(礼物666加更) 呵。 这小老头的腿都瘸了,往后能不能上山打猎,还是个未知数呢。 如果不能上山,家里落寞,也就是分分钟的事儿。 这样的穷亲家,不要,也罢! 到时候,毓美就没了靠山,还不得由着他们老吴家搓圆搓扁? 死丫头,平时看着闷不吭声的,这次,可让他丢了个大人。 等她回来…… 哼! 有她好看。 毓庆点点头,“既然如此,那就签字画押。 往后,不单单是我闺女跟老吴家没关系,就连我外孙女儿,也跟你们没关系了。” 吴老头:“???” “啥玩意?” 吴老头懵了,他只是想跟毓家没牵扯,可没想过把儿媳妇给弄丢了。 吴有船没啥出息,也没本事,没能耐的。 除了那毓美瞎了眼看上他,他还真不知道,上哪儿再给吴有船弄个媳妇回来。 再就是…… 娶妻,也要钱啊。 “不是,凭什么啊?” “就凭你们对我闺女不上心。” 吴老头张口拒绝,“我不同意。” 毓庆好声好气的,“别这么着急下结论,咱们再商量商量。” 有些人啊,就是又蠢又坏。 见毓庆的语调软了,那登时就乐了,迫不及待的跳进了毓庆挖的大坑里。 “商量什么?既然入了我吴家的门,那到死都是吴家的鬼! 想跟我们家再无关系,做梦!” 他尖利一叫,“要想撇清关系,除非从我身上踏过去。” 毓庆:“~” 哦哟~ 老东西啊,可算是等到你嚣张跋扈的时候了。 他的唇角微微翘起,仅仅一瞬。 拿着那一直没什么存在感的拐杖,对着吴老头的胸膛一捅。 看着吴老头一屁股坐在了地上,毓庆激动的,“这吴家,简直欺人太甚!我们都不追究他老吴家苛责我们闺女。 他居然还要害死我女儿,让她成为老吴家的鬼!” 拐杖杵在地上,毓庆的佝偻的身子,越发可怜、矮小,“就算是瘸着腿,也得替我闺女,讨回一个公道!” “讨公道!” 萧振东已经看出毓庆的葫芦里卖的什么药,当即捧哏道:“为了咱们红旗大队嫁出去的闺女,不被老吴家这样的畜生迫害。 今儿,咱们就得给他们打个样! 敢欺负我们红旗大队的闺女,冲啊,撕了他!” 众人本就被刘宏军的偏向搞得一肚子火气,再加上吴老娘蛮不讲理,吴老头装模作样,不要碧莲,既要又要。 还有那个装王八羔子,到现在连个头都没冒的吴有船…… 还不干? 憋死了! 干! 众人一股脑冲进去,吴老娘被掀翻在地,吴老头被一脚踹到了墙根。 众人冲锋陷阵,毓庆拄着拐,漫步进了吴家,朗声道:“记住了,咱们只砸家,不伤人! 谁都不许故意伤人!” 对。 没有故意伤人的,全是无意的。 人多呢,失误碰到一个两个,也不是不能理解哈。 当然,别人不动,那吴有船却是不得不动。 李旭将他从屋子里提溜出来,一把摔在了毓庆的面前,“老叔,人,我给你抓来了。” 吴有船再没了前两日那嚣张跋扈的样子,瑟缩的跌在地上,颤颤发抖,“你、你们到底要干什么?” “不干什么,就是签一纸断亲书。 往后,我闺女,我外孙女,包括我闺女肚子里那个娃娃,都跟你没有任何关系。” 这断亲书,还是毓庆跟萧振东学的。 吴家品质低劣,就算是这时候答应了往后男婚女嫁,各不牵扯。 可万一,等小美辛辛苦苦把孩子拉扯大了,吴家的人再跳出来,打着他们是孩子的爷爷、奶奶、老爹招摇撞骗,给孩子胡乱配亲事。 又是撕扯不开的麻烦事。 既然要做,那就做绝。 一丁点机会,都不给这些畜生留下。 “我、我不,”吴有船眼珠子一转,他就不信了,自己不答应,这毓家,还能拿他怎么样。 话都没说完呢。 陈少杰就好像是神兵天降,一脚下去,吴有船贴地飞行五米。 “砰!” 撞在院子里的大水缸上,水波荡漾,泼了吴有船一身。 本来那一脚下去,吴有船闭过气去,可冷水这么一浇,他又清醒了。 “你确定不签?” “不、不签!”吴有船咬牙切齿,“毓美生是我的人,死是我的鬼,就算她给我生了个赔钱货,我也没说她什么。 她凭什么要抛下我离去?凭什么?” “嫁汉嫁汉,穿衣吃饭。 嫁给你吴有船这么个窝囊废,她饭也吃不饱,在家里还处处遭人嫌弃、白眼,你说,她图啥啊?” “嫁鸡随鸡,嫁狗随狗!” 萧振东笑眯眯的反驳,“哦哟哟,这话可不能这么说呢,一码归一码哈! 那些个都是奔着过日子去的,你们这,不像是过日子的样儿。” “怎么不是?” 吴有船冷笑一声,“当初,还是她毓美倒贴我的,我……” “砰!” 陈少杰人狠话不多,上去就是一脚。 他也明白自己是直肠子,多说多错,干脆不说只做。 这样,总不会错了。 萧振东也冷了眼,“想好了再说话。” 陈少杰上前,吴有船一步步后退。 他蹲下身子,揪着吴有船的衣领,低声道:“你仔细看看,我到底是谁。” 吴有船颤颤的抬了眼睛,等看清楚陈少杰的样貌,他彻底傻眼了。 “你、你,怎么是你?” “是我,很意外吗?”陈少杰攥着他衣领的手,一步步紧缩。 随着呼吸被掠夺,吴有船脸红脖子粗。 陈少杰威胁道:“现在把断亲书签了,否则的话,你也可以尝尝我的手段。” “我凭什么?”吴有船恨的不行,“跟毓美的关系没收拾好,我确实有错,可就算是有错,这也是我们的家务事。” 他语言中,甚至带了些挑衅,“家务事,你一个外人掺和,不好?” “没事,”萧振东朗声道:“就算是他不签,让那老头儿签了,也是一样的。” 吴老头捂着心口,“签什么?你做梦!你们这是用暴力胁迫我!我不服气!” “不服气你憋着,”萧振东白眼一翻,像是李香秀上身了似的,那叫一个尖酸刻薄。 “老掉牙的玩意儿,浑身上下,就嘴巴最硬了。” 第164章 吴老头卖惨失败 萧振东也看出来了,这吴有船,压根就不得吴家宠爱。 人,是会爱屋及乌的。 若是真的疼爱吴有船,那么就算是看在他的面子上,也不会过分为难毓美。 他们对待毓美如此尖酸刻薄,说到底,还是不拿吴有船当盘菜。 既然用吴有船威胁吴老头不行,那就换一个呗。 既然不疼幺儿,那就找长子。 “陈大哥,”萧振东笑眯眯的,“把吴有船那个没用的东西放下,上屋子里随便抓个人出来。” 虽然不解,但陈少杰照做。 随手提溜出来一个男人,吴老娘失声尖叫,“我的儿。” “我、我,这跟我没有关系啊!吴有船不疼媳妇,我做大伯哥的,我也不能替他疼啊!” 话糙理不糙。 要是私底下唠嗑的时候说这个,萧振东还能笑嘻嘻的跟着唠两句。 可这众目睽睽之下,扯这个…… 他上前就是一记窝心脚,“嘴里吃了屎?这样的话都能随便说? 怎么的,要不老子也替你疼疼媳妇儿?” 吴有金摔了一圈,哎哟不停。 吴老娘心疼的冒火,“老大、老大你没事儿?” 吴老头眼珠子一转,登时掉下两滴猫尿来,“苍天在上,我老吴家识人不清,今日蒙此劫难,实在是……” “实在你娘!” 萧振东踹了一脚,转而对着陈少杰道:“愣着干啥?这死老头子既然对儿子不管不顾,那就把那些个都抓出来,挨个打!” 吴老娘目眦欲裂,“你敢!” 萧振东甩手就是个大嘴巴! 我打~ “老子不讲究的很,男人打,女人也揍,像是你这样的糟老婆子,更不会例外! 要么签断亲书,要么就挨揍,你没有第三条路!” 至于想要引人同情的吴老头,萧振东随手从地上抓了一把土,往他嘴里一塞。 世界安静了,只有吴老头干呕的声音。 陈少杰抓一个踹一脚。 不反抗的就照着屁股踹,反抗的就照着肚子踹。 这么一来,陈少杰很快就把吴家人都聚集到了一起。 女人发抖,孩子跟着哭闹。 萧振东还想装逼,吓唬吓唬老吴家的人,尽快把断亲书拿了了事儿。 结果这背景音实在是太吵了,他装逼呢,总不能扯着嗓子喊? 一连开了两次口,都被孩童的哭闹声打断。 萧振东忍无可忍,脖颈上的青筋也跟着砰砰直跳。 他大吼一声,“都他娘的别吵了!” 此话一出,莫说是吴家人被吓了半死,就连毓家自己带来的人,也停下了烧杀抢掠……哦不,是泄愤的动作。 “你们继续,”萧振东一面说话,一面随机挑了个倒霉蛋,照着脸抽了一巴掌。 “谁的娃娃吵,我就打谁的爹!” 一来孩子太小,打不得,二来,现在彩霞大队的人被压制着,心里已经很憋屈了。 要是他丧心病狂对着孩子下手,这彩霞大队的,但凡有点血性,也得跟自己拼命。 萧振东眸光沉沉,“我再说一遍,只要老老实实把断亲书签了,往后男婚女嫁各不相干。 我们这就收手走人,要是不签……” “不签,你又能怎么样?” 吴有船出言挑衅,“还是那句话,毓美,是我媳妇,跟我过日子的,只要我不松口,我看你们……” “啪~” 萧振东抬手一个大嘴巴子。 当然,打的不是吴有船,而是吴有船的兄弟们。 “你可以继续说,看看我会不会继续打。” 挨打的那位目瞪口呆,“不是,我没说话啊。” “嗐,谁让你倒霉,摊上这样的兄弟了呢。” 萧振东都想好了,断亲书,毓家得拿到手,这吴有船在吴家的日子,也别想好过。 嘿! 你犯错,却不是自己承担后果,而是兄弟们来替你承担。 越是嘴硬,兄弟们挨的打就越多。 眼下,人群还闹哄哄的。 吴家兄弟这时候会一致对外,恨不得要死他萧振东。 可等人群散去,躺在炕上,这儿疼,那儿也疼,烙饼似的睡不着觉。 到了那时候,大家伙就开始琢磨了。 琢磨来琢磨去,突然灵光一闪,猛然意识到,噢哟~ 这他奶奶的,归根结底,都是吴有船的锅啊。 届时,这才是吴有船开始倒霉的开始。 本来就不得爹娘疼爱,再被兄弟排挤,想过好日子? 那不能够。 毓美落到现如今的下场,吴家人确实可恶,但,最可恶的就是吴有船。 吴有船护着她,二人互相扶持,就算是外人再捣乱,日子也是越来越有盼头的。 可若是吴有船对她的处境视而不见,甚至为了讨好那些个不疼爱他的爹娘,一起跟着欺负毓美…… 呵。 毓美的心,自然就跟着死了。 现在,让他好过,才真是奇了怪了。 吴老头卖了可怜,可没有人上这个当。 他抖着声音,“大队长,你不能不管我们老吴家啊~” “哎哟,”刘宏军脸色难看,摆着手,“你啊,还是别犟着了,这事儿说到底就是你们家干的不对。 各自退一步,也就算了。” 吴老头还想说些什么,被刘宏军制止了,“你不用跟我扯那些没用的,人娘家都打上门了。 反正那毓美也没生个孙孙,一拍两散,那就一拍两散,正好,这还愿意把孩子都带走。 到时候,老五还是独身一个,后头再说亲事,也不难啊。” 吴老头心里明白,吴有船的亲事,怕是废了。 正常的黄花大闺女,谁愿意嫁啊! 除非是那些个寡妇,亦或者是出高嫁彩礼…… 可想想都觉着心有不甘,当初这毓美嫁过来的时候,可是带了五十块钱的彩礼钱呢。 要是放在旁人家…… 唉。 后悔。 早知道就不这么对毓美这么苛刻了,怀孕的时候,又不是说非要吃什么好东西,填饱肚子,不就得了么。 只是现在再后悔,也晚了。 刘宏军的劝说,萧振东跟陈少杰揪着他儿子啪啪抽的声响,连带着吴老娘的哭嚎声…… 交织、缠绕,让吴老头终于受不住了。 “住手!” 吴老头满眼怨毒,“签,我们签了就是,只是你们毓家不要后悔!” 第165章 断亲书到手 就算是松了口,吴老头的嘴巴也没闭上,嘚啵嘚的,“可你们得想好了,这一纸契约签了,往后再想回我吴家的门……” “砰!” 回应吴老头的,是萧振东干脆利索抬起的腿,以及吴有金当胸挨了一下的惨叫。 “你多说一句废话,我就多踹一脚。” 萧振东似笑非笑,“你要是不相信的话,咱们大可以试试看。” “你……” 吴老头就蹦出来一个字,陈少杰当场抬脚踹人,下脚行云流水,丝毫不拖泥带水。 吴老头目眦欲裂,“我一句话都没说完!” “这次说完了哈!” “砰!” 三脚踹下去,吴家兄弟们等不及了。 他们哭丧着脸,“爹!爹!我们求求您了!别说话了!签了!” 再说废话,他们保不齐要被这些土匪给硬生生踹死了啊! 就算踹不死,身上也疼啊。 想想都他娘的冤枉。 欺负毓美,是他们老爹放任,老娘任性的行为。 跟他们这些整日里只知道干活儿的人,有啥关系? 真是投胎的时候瞎了眼,摊上这么一个不着四六的爹,跟坑爹坑哥的弟弟…… 吴有金身为老大,首当其冲的,“爹,别说了,签! 有船这小子不争气,就算是媳妇没了,也是他活该。” 见吴有金这个当老大的都开了口,剩下的兄弟也都跟着附和,那头的儿媳妇也抱着孩子,叫苦连天。 吴老娘也被打怕了,再没先前嚣张跋扈的样子。 哆嗦着薄薄的嘴唇,“老头子,要不,咱们还是签了。 再不签,怕是不能善了! 毓美带走的,就是俩不值钱的丫头片子,走就走了,咱家也不亏啥。” 吴老娘倒戈,刘宏军更是…… 吴老头闭上眼,罢了罢了,大势已去,就算是折腾,也不过是自家遭罪。 “我签。” 俩字蹦出来,吴老头浑身的力气,就散了一大半。 萧振东哼了一声,拉倒,真是莫名其妙给自己找麻烦,白白挨了一顿揍。 断亲书是先前就写好的,毓美已经在上头写下了自己的名字。 将印泥和笔推到吴有船的面前,他羞臊的,“我不会写字。” 陈少杰冷笑一声,“我会,我写你的名字,你只需要在上头画个押就行。” 吴有船闷声不响,看着陈少杰把字迹吹干,连带着印泥也递给他之后。 他忽然蹦出来一句,“虽然我跟她好不了,但是你也别想好。” 萧振东抬脚就照着吴有船的屁股踹了一下,“哪那么多废话,签!” 摁了手指印后,吴老头和毓庆也各自签字画押。 另外还拉来了曹得虎、刘宏军做了见证。 一式四份,毓家、吴家、曹得虎、刘宏军各一份。 看着上头密密麻麻的字迹,刘宏军叹息一声,“看样子,你们这是铁了心要跟吴家人划清界限啊。” “对。” 吴家,太让人心寒。 现在划清界限,他们还能保住自家女儿。 若是对这事儿轻拿轻放的话,保不齐,再见面就是女儿的尸首了。 刘宏军深吸一口气,有些硬邦邦的,“这事儿,到此为止,公道你们讨了,人也带走了,往后彩霞大队,不欢迎你们。” 萧振东对此无感。 男人么,总是喜欢在丢人现眼过后,甩下一句狠话,找回来一点面子。 也得亏是刘宏军不看那些个玄幻小说,不然的话,保不齐还能冒出来一句——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 莫欺,少年穷! 他在心中腹诽的欢快,李香秀就直白多了。 白眼翻到天上去,还不忘啐一声,“我呸!真当自己这儿是啥香饽饽呢? 让老娘来,老娘都不来,我嫌脏!” 刘宏军气个半死也不能怎么样,毕竟,铁塔汉子李家兄弟,还在旁边虎视眈眈的看着呢。 硬茬子,就算是气死都惹不起。 把吴家的烂事解决了,毓家人走的相当干脆,望着这一行浩浩荡荡的背影,刘宏军骂骂咧咧,“就特么嘴硬! 下次再来,老子给你们全都打出去!” 当然,刘宏军说这话的时候,还不知道,在不久后的某一天,他真是恨不得抱着曹得虎的腿。 哭着求他把猎户队借自己用用…… 一桩心事了了,毓庆高兴的走路都利索了不少。 那用来装可怜的拐杖,马上就要成为摆设了。 毓母:“……” 她一把搀住自家老头子,咬牙切齿的,“你慢点,马上露馅了。” 毓庆:“。” 哦对对对。 他这才放缓了步调,笑眯眯的对着众人道谢。 “大家伙晌午别走了,上我家里,不说吃的多好,粗茶淡饭,总归要管够的。” 帮了忙,要是一点表示都没有。 人家面上不说啥,其实心里也都有数。 日后,你再遇见什么难事儿,想要叫人家帮忙…… 那就别怪人家不搭理你了。 “不必,”李旭率先道:“叔,我们这关系,没必要弄得这么生分。 五妹子还在家里,挺着个大肚子,我们这么老些人,过去,再把她惊着,就不好了。” 毓美马上就该生孩子了。 产妇,就得吃好的,喝好的,安安静静的养身体。 李旭就是李家的精神支柱,带来的小辈,就没一个不听话的。 登时纷纷应和起来。 毓庆不答应,“可不能这样,帮了忙,连口热茶都不喝,我这……” “叔,我们还有事儿,等五妹生了娃,到时候,我们全家都过来。” 话都说到了这个份上,毓庆也没强留。 “到时候,可一定得来!” “来!”李旭笑的爽朗,“毓家添丁,大喜事儿!得来!” 他们走这一趟,也不是闲的吃饱了撑得。 固然有同情毓美的成分在,可他们更看重的是李香秀。 一来,是报答毓家善待李香秀的恩情。 二来,也是震慑。 李家男儿都是好样的,往后该怎么对待他们妹子,心里,总该有点数? 只是,聪明人从来都不把心里话从嘴里说出来。 这玩意儿,你就自己琢磨,一琢磨一个不吱声。 看着李旭带着李家兄弟离开,毓庆擦了一把额角的虚汗,天呐,往后这结亲家,还是不跟塔山大队的结了。 有点吓人。 第166章 我在等你的答复 人人都有自己的事儿,回了大队,毓庆是一个都没留下。 “走了,”李松成跟毓庆摆摆手,“老大哥,咱们啥话都不说了,你到这儿帮了我们不少忙。 甚至,我这养活家里的营生,也是你手把手教、带出来的。” 这等恩情,压根就不是一句话,两句话能解释清楚的。 山上猎物虽多,但不会追踪,也没有技巧的话,只能说望洋兴叹,白白眼馋。 随着旁人都走了,就剩下陈少杰了。 毓庆看着他,感慨道:“老四这兄弟没白交。” 今儿,他在旁边看着,就数大儿媳妇,小女婿,连带这个从始至终都没打过几个照面的小子,出的力气最多。 “好小子,旁人都走了,你不能走!” 毓庆略微踮着脚,拍了一下陈少杰的肩膀,感慨着,“从这儿到柿子崖,咋说也得走上四五个小时。 饿着肚子走,你就真的拿老叔当外人了。” 面上镇定自若的跟陈少杰说话,其实,毓庆早就懵逼了。 乖乖,这年头的娃儿,都吃的啥啊,长的一个比一个高。 给老头整的心里酸溜溜的,都不平衡了。 陈少杰本来就没打算走,他接过毓庆的话茬,二人聊的十分投机。 这家伙给毓庆欢喜的,眉梢都荡漾着笑意。 萧振东看着毓庆现在高兴的样子,就忍不住想乐。 嘿! 要是让你知道这小子打你姑娘的主意,就不知道你能不能笑得出来了。 “你笑什么呢?” 毓芳给了萧振东一下子,“笑的奸诈,说,又打什么坏主意呢?” “啧,你要是这么说的话,那我可真是冤枉啊。” 萧振东努努嘴,“我这不是看咱爹高兴么,咱爹高兴,我也高兴。” 咱爹? 毓芳对萧振东的厚脸皮,已经习以为常了。 “臭不要脸。” 不过,对陈少杰,她也确实是感激。 遇见事儿的时候,能站出来,这关系就已经不一般了。 “对了,”萧振东努努嘴,“婶儿干啥呢?忙进忙出的。” 提起这个,毓美就乐呵,“杀鸡呢。” “嗯?真杀啊!” “杀!” 先前毓母就说了,李香秀的表现好,等回头杀了鸡,奖励她一个大鸡腿儿。 自然,还有萧振东。 他的表现也很好,毓母说,萧振东也能得到一根鸡腿。 可后面,李香秀得了奖励,超常发挥,高兴的毓母又许出去一根大鸡腿。 这…… 一只鸡两条腿,毓母许出去了三条。 有点不好办咯。 对于毓母来说,也不是特别难办。 她一高兴,宰了两只鸡。 等鸡都下锅了,大家伙才知道。 “这、这……” 陈少杰对前两天发生的事儿,一无所知。 见此还以为是毓母特地拿来招待他的。 “哎呀,这太多了。” 毓母大大方方的,“不多不多,香秀俩鸡腿,东子一个鸡腿,你一个鸡腿儿,这就分的差不多了。” 鸡腿是好,但其他肉也不差。 回头得给闺女多留点鸡肉和汤,毕竟是一个人吃,两个人消耗。 再就是巧巧跟湘湘,都瘦的可怜。 得多喂点好的,把肉养起来才行。 陈少杰:“?” 他有些茫然。 只是茫然,也没茫然多久,毓美挺着肚子出来了。 她看着陈少杰,“多谢你。” “不、不必谢我,”看着毓美,陈少杰满肚子的话想说,可他知道,自己这时候不能露了马脚。 将疯狂跳动的心脏,重新按进胸膛里。 他一脸淡定的,“对了,毓湖给了我一点东西,让我单独交给你,还有些话要叮嘱你。 昨天赶路,再加上行事匆忙,我差点忘了,这会儿才刚刚想起来。” 毓庆没当回事,笑着摆摆手,“既然是单独给的,那你们就去说话。” 他甚是欣慰,不管咋说,老四是个好的,知道妹子怀孕了,还给她捎带了东西。 毓芳也没怀疑陈少杰言语的真假,只是不太高兴。 那小嘴撅的,都能挂个油壶了。 她跺脚,小声嘀咕着,“四哥偏心眼,等他回来,我就不跟他好了!” 之前,娘老是让四哥找对象结婚,四哥苦不堪言,也都是自己跟着劝和。 今年…… 哼! 毓湖这个过河拆桥的,你就等着我给你添砖加瓦! 唯一窥见真相的萧振东,笑而不语。 这种众人皆醉我独醒的感觉,妙啊! 毓美眼神闪烁,哄了一下抱着她腿不撒手的女儿,跟着陈少杰走到了堂屋。 距离有点远,只能看见他们二人的动作,却听不见谈话。 只是,陈少杰千算万算,都没算到,这小小的院子里,还有一个耳聪目明的萧振东。 “今天的事儿,我听娘说了,多谢你。” “跟我说谢做什么?”陈少杰望着面前憔悴的毓美,心里抽抽的疼。 他垂下头,有些沮丧的,“我以为,你过得很好。” 毓美释然一笑,“以前的日子,还行。” 没有被拆穿的时候,一切都好。 拆穿之后,只觉着五内俱焚。 “往后呢?有打算吗?” 毓美不想谈论这个话题,只是道:“以后的事情,以后再说。 我哥托你带了什么给我?” 陈少杰一声不响,从脖颈上摘下来一串红绳。 红绳上,缀着一粒狼牙。 毓美看见这东西的时候,人就已经僵住了。 陈少杰没注意,只是将东西递给了毓美,“这就是你哥让我给你带的。” “骗我。” 毓美抬头,眼眸中有着复杂,“我哥,根本就没让你给我带东西,对吗?” 如果真的带了东西,那东西就应该被好好保存着,而不是戴在那人的脖颈上…… 红绳狼牙放在手心,甚至还带有陈少杰的体温。 毓美的手指发颤,她想躲。 陈少杰深吸一口气,“那些,都不重要了。 我只是想知道,当年,你为什么突然决定要嫁给吴有船?” 里面的二人心焦,外头偷听的萧振东直接卧槽卧槽。 这他么的,兄弟,也忒有故事了。 堂屋。 毓美想要避开,“到了年纪,本就该嫁人的。” “可是,我当初已经跟你哥哥说了,我对你有意,想娶你。” 陈少杰奋起直追,拦住了毓美的去路,“毓湖也转告了,我在等你的答复。” 第167章 是阴差阳错 他甚至中间赶回来一趟,想亲自听一下毓美的答复,只是…… 一切都没来得及。 他和毓美匆匆见了一面,连话都没说上,就被急召了回去。 一出任务一个月,等他回到部队,毓美婚都结了。 “我能问一下吗?”陈少杰低声道:“你能告诉我,当初,为什么选择嫁给吴有船吗? 他没我高,也没我长得俊俏,更没我有本事,能赚钱。” 说真的,陈少杰全方位轻轻松松碾压吴有船。 当初在部队的时候,光是津贴,他一个月都有三十二块钱,更别贴各种补贴的票券和奖金了。 他吴有船…… 不是他看不起那人,实在是,实话说,估摸着一年都难赚个十块的。 毓美没有回答陈少杰的话语,只是低垂着头,望着掌心那栓了红绳的狼牙,怔怔出神。 半晌,她语调艰涩,“你问我这些,做什么呢?” “不做什么,”陈少杰一脸淡定的丢出来,那恨不得能把天捅个窟窿的话语。 “现在,男未婚,女未嫁,五年前的错误,也算是拨乱反正了。” 他抬起头,郑重的,“我想娶你。” 毓美抬起头,一滴泪,顺着脸颊滑下。 她似乎是意识到了自己的失态,忙不迭转身过去,擦掉了脸上的泪水。 “我只想问你一句,这个狼牙,是你的东西吗?” 面对毓美认真的神色,陈少杰原先插科打诨的话,咽了回去。 他选择了说实话,“对,我从小就戴着的东西。” 毓美哭的更凶,一切的一切,都是缘分啊,是造化! “你哭什么?” 毓美哽咽着,“五年前,你是不是回来了?” 陈少杰一愣,呢喃着,“对,我回来了,我想见你的,可是你……” “我去洗衣服,脑子里想着事儿,脚下一滑,掉水里了。” 毓美满脸都是苦笑,谁能信呢,兜兜转转,这缘分,还真是砍都砍不断啊。 而且,当初之所以去河边洗衣裳。 也是她得了哥哥的信,说陈少杰要回家一趟。 毓美想着,二人兴许能见上一面,她、她也想打扮的漂漂亮亮的。 穿着整洁,带着皂荚香味的衣裳。 “我当时已经快要被淹死了,只记着,救了我的那人,脖颈上挂着一根用红绳穿着的狼牙。” 毓美呢喃着,“我醒过来的时候,身旁守着的人,是同样湿漉漉的吴有船。” 陈少杰懵逼了。 他听完毓美的话,脑子乱的要打结。 “我、我当初把你从河里捞上来了,但是、但是,我把你救活了,我跟你说话了啊。” 陈少杰还记着,他让虚弱的毓美等着他,他把任务完成,就回来,时间很快的。 毓美摇摇头,“我都不记得了。” “那你当初选择嫁给吴有船……” 陈少杰有些说不下去了。 毓美苦笑着,自己说了,“对,我想着救命之恩,以身相许,再就是,那会儿有不少人都看见了。 不结婚的话,很难听的。” 二人面面相觑,只剩下了沉默。 毓美叹息一声,“算了,事已至此,都是命。你今天说的话,我就当自己没听过。” “为什么要当自己没听过?” 陈少杰笑了,“既然,你五年前就对我有好感,那现在呢?” 现在? 陈少杰意气风发,就算现在年纪稍微大了点,可还是少年郎的模样。 只要他想,照样有十八岁的小姑娘上赶着往上扑。 “现在的话,各走各的路,我没必要去拖累你。” “你怎么知道,你的存在,于我而言,就是拖累?” “我带了一个女儿,肚子里还怀了一个,你说这些,好没意思。” 陈少杰被巨大的惊喜笼罩,这时候,他压根就听不进去毓美在说什么。 “有意思,还是没意思,不是你说了算的。” “啊?” 毓美不确定的,“你何必?当初错过了,就是错过了。再就是,已经耽误你五年,再耽误下去…… 再说了,”她有些释然的,“我现在这副样子,你还能看上我什么?” “我看上的是你这个人,跟别的没什么关系,”陈少杰一脸认真的,“比你漂亮的女人,我见得多了,可我没有想要成家的想法。” 这会儿的部队,不单单是管出任务,还管年轻军官、小兵的人生大事。 他们觉着,只有结婚成家的人,才知道什么叫做责任。 “毓美,给我们俩一个机会,行吗?” 毓美的心里乱糟糟的。 一抬头,看见了扒着门框,满脸怯生生的女儿。 那纠结的心,一下子就落到了实处。 算了。 就这样。 她把孩子拉扯大的日子虽然苦了点,但她能保证,没人会再欺负她们娘仨。 再结婚,就意味着再融入一个新的家庭。 她,赌不起,也不敢赌了。 只是这样一来,就苦了她爹娘,一把年纪,还要被自己这个不孝女所累。 毓美的眼神平和下来,她看着陈少杰,摇摇头,“我不能拖累你,今天的话,我就当自己什么都没听见。” 陈少杰还想说什么,毓美已经不听了。 她匆忙将陈少杰的红绳狼牙还给他,出去牵住了女儿的小手,回屋了。 陈少杰手里捏着狼牙,神色怔怔,目送着娘俩远去。 毓庆今儿很高兴,在院子里一边跟毓芳说话,一边翻晒着草药。 “臭丫头,你还真跟老花头学了不少本事,这条条道道,听得你老子脑壳疼。” “爹,你别光听个耳朵热,多少也上点心,往后你打猎的时候,看见值钱的珍稀草药,也能带点回来。” 积少成多,那都是钱呐! 爷俩唠嗑没停歇,萧振东眼珠子一转,又琢磨着搞事情。 说实在的,陈少杰这小伙儿是真不错。 萧振东相中了这个连襟,也相中了他的工作。 天南海北的溜达,多适合搞点小买卖,搂钱了。 他这辈子,就想平平安安,顺顺遂遂的。 不一定要做多大的生意,可手里一定得有钱。 有了钱,买地,买房,子孙后代,如果不想努力了,完全可以躺平收租。 想想都快乐。 第168章 走走走,换个地方说话 可他还知道,上赶着不是好买卖。 就算他给陈少杰出招,那也得陈少杰来求他才成。 不过…… 钓鱼也得下打窝。 萧振东决定,先打个窝,至于陈少杰会不会上钩,那就走一步看一步。 陈少杰失魂落魄的从堂屋出来了,看见似笑非笑的萧振东,眉头微皱。 原先那干劲满满,现在…… 他有气无力的,“看啥呢?” “看你吃瘪啊。” 萧振东淡笑不语,陈少杰心惊肉跳。 他也不萎靡了,呲溜一下窜到了萧振东的身旁,“嘘嘘嘘~” 对上萧振东看乐子的脸,陈少杰怀疑人生,“你,听到了?” “对啊。” 陈少杰差点原地撅过去,“不是,”他压低嗓门,做贼似的,“我嗓门都这么小了,你还能听见?” 那…… 他颤巍巍的转头,看了一眼蹲在地上翻晒药材的爷俩。 所以,他们听到了没? “放心,”萧振东淡定的,“也就我听到了,我从小耳朵就灵。” “真的?” 陈少杰有些不相信,试探的,“那你刚刚听到了什么?” 这才接触了一天不到,陈少杰就觉着眼前这个不是个良善、好糊弄的主儿。 保不齐,他啥都没听到,诓自己的呢。 “啧啧啧,不是我说,你是真会整啊,还给我姨姐送红绳狼牙,怪骚包啊。” 陈少杰麻了。 得,这真是啥都听到了。 他萎靡,“唉,我就想不明白了,我到底是哪里不好?她为啥拒绝我啊。” 虽然是转业,但部队给的补贴不少。 莫说是改善生活了,他起个四六事儿的青砖大瓦房都不是问题。 “你挺好的,”萧振东点拨了一句,“只是我姨姐现在还没绕出那个死胡同呢。” 说白了,是毓美觉着自己现在配不上陈少杰。 而且…… 陈少杰的家里也是个麻烦事儿。 婚姻大事,但凡爹娘不点头,小两口强硬在一块的,进门包受白眼的。 陈少杰面色凝重,萧振东笑眯眯的又给他泼了一盆冷水。 哇凉哇凉的。 “其实,你今天这事儿办的不大靠谱。” 陈少杰一懵,“嗯?” “结婚,父母之命,媒妁之言。” 萧振东提点了两句,“虽然这会儿讲究自由恋爱,但是,咱们这是乡下地界。” 陈少杰上头,就算是毓美答应了,回头他爹娘来了,不同意,再反被羞辱的话…… 毓美这日子,真就是到头了。 陈少杰一拍脑瓜子,乐呵呵的,“看我,我就是太高兴了,差点把这茬忘了。 没事,等我回去跟我爹娘商量一下。” “你家,这么开明?” 匪夷所思。 陈少杰想到萧振东是知青了,沉吟片刻,“你不知道我老家是哪儿的。” 确实不知道。 可昨天听毓庆说了一嘴,好像叫什么柿子? “柿子崖大队的。” 陈少杰一脸淡定,“我们那边更穷,也更偏僻,民风彪悍,娶寡妇,不是什么稀奇事儿。” 这样地界出来的人,思想已经开放到了无与伦比的境界。 只要能生娃,娶谁都一样。 重要的不是结婚,是生娃。 “你确定?” 陈少杰有些犹豫,“确定?” 萧振东一咂嘴。 完蛋玩意。 确定就确定,还确定。 确定,那就是不确定。 “你还是别来祸祸我姨姐了,”萧振东一摆手,“好好去过你的小日子,该娶媳妇就娶媳妇。 我姨姐,我老丈人能养活。” “不是,你拿我当什么人了?”陈少杰看着萧振东,“我也不是谁都能娶的好! 我要是想结婚,早就结了,至于等到现在吗?” 说起来,陈少杰甚至心里阴暗的想,先前退伍的时候,他就已经琢磨好了。 回来,得看看毓美过成啥样了。 要是她的日子很好,那自己就保持距离,借着‘哥哥’的身份,对她照顾一点,不越雷池一步。 可偏偏…… 她的日子,很不好。 他凭什么不能为自己争取一二? 莫说是现在毓美已经跟吴家恩断义绝了。 就算是毓美没跟吴家恩断义绝,他也得把俩人给搅和散了。 “不成啊,你这托不了底,别招惹我姨姐。” 看着萧振东这悠哉悠哉的样子,陈少杰忽然灵光一闪,他猛地攥住了萧振东的手腕,“不是,兄弟,你是不是有招?” 萧振东这下真的对陈少杰刮目相看了。 脑瓜子不灵光,这直觉是真的敏锐。 他淡笑不语,陈少杰越发笃定自己的猜想。 深吸一口气,他意识到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干脆道:“走,咱们换个地方说话。” 萧振东:“?” 不是。 陈少杰的力气也不小。 萧振东没防备,还真让他拽着走了两米。 回过神,一把甩开了陈少杰的手,骂骂咧咧的,“有话好好说,别拉拉扯扯的,大男人腻不腻歪!” 呲了一句陈少杰,萧振东一脸淡定的,“叔啊,芳芳,你们在家里先忙活着。 我跟陈少杰没事儿,到山里转悠转悠,看看能不能打点猎物回来。” “好,”毓芳笑的温婉灿烂,“注意安全。” “嗯呢,放心。” 出了毓家的门,陈少杰还知道隔墙有耳,一路上都憋着没吭声。 萧振东既然说了上山,那空着手去也不合适,回到家取了五六半,这才往山上走。 临走前,还把小驼鹿、白鹰和小紫貂都放了出来。 自己吃饭,这些个也得吃饭。 寻摸点东西吃去。 在大队里,还是很安全的。 山上。 “别紧张啊,”萧振东拍拍陈少杰的肩膀,“放轻松点。” 陈少杰深吸一口气,“要是你现在处在我的位置上,你也轻松不了。” “哈哈哈哈,”萧振东戏谑的,“我爹娘都没了,跟谁结婚,啥时候结婚,还不都是看着我自己的心情来么。” 陈少杰没多问,只是道:“你有办法,对吗?” “嗐,我能有什么办法,”萧振东脚下的步子不停,目光搜寻着山林,“你家里,兄弟姊妹,几个啊?” “家里就我和一个妹妹。” 萧振东一挑眉,“那你这些年来,一直没结婚,你爹娘都不催?” 相当于,陈家想要传宗接代的话,就只能指望着陈少杰。 可陈少杰不结婚,就很难办呐。 第169章 天生剽悍的柿子崖大队&萧振东又出骚招 陈少杰进了山林,身上的紧绷感都消散了不少,淡定的,“催啊。” 但有些混蛋儿子,你光催是没用的。 人家的绝招就是左耳朵进,右耳朵出。 更别提陈少杰还是当兵的,你催我? 第二天,天光大亮,往儿子的屋里探头一瞧。 嘿! 这小王八犊子跑路了。 催不得,骂不得,打不得。 这些年来,陈家关于催婚的斗争,已经进化到,陈老娘要跑到陈少杰所在的大队闹了。 陈少杰叹息过后,满脑子都是高兴。 “你说,这算不算误打误撞了?” 算是肯定算的。 萧振东摸着下巴,忽然想到了一个操蛋的招数。 有点损。 甚至…… 陈少杰见萧振东露出这样的神色,心里更是笃定了,“你肯定有办法的,对。” “有是有,就是……” “你说啊。” “这玩意,得看你豁不豁得出去了。” 只要陈少杰豁出去,萧振东敢打赌,陈家那老两口,不单不会为难毓美,甚至八抬大轿,求着毓美嫁过去。 “兄弟,”陈少杰满脸坚定,“我豁得出去!” “啧,但是我这主意,也不能白出。” “你放心,不管这事儿成不成,该你的好处,我不会少了的。” “嗐,”听到这话,萧振东觉着心里稳了,面上还得装模作样一下。 “你看看你,要是真成了,那咱俩就是连襟,我还得喊你一声姐夫,说这话,外道了。” 可是,话头一转,萧振东又道:“但是我陈大哥做事这么拿得出手,我这个当弟弟的,肯定也不会给你跌份。 这么着,这事儿要是成了,你得应我一个要求。要是不成,今儿,你就当我什么都没说。” “违法犯罪的事儿,我不干。” 陈少杰虽然不当兵了,但,该有的原则,还是得有。 萧振东骂骂咧咧,“扯什么犊子呢,我这马上结婚了,别说是我违法犯罪了。 你要是违法犯罪,我第一个举报你!” 大义灭亲,萧振东一向走在最前沿。 “好,”陈少杰一脸郑重,“我应了。” 应了,那就好办了。 “来,你附耳过来,我跟你说……” …… 找个借口上山琢磨损招,萧振东还跟陈少杰猎了一只傻狍子和一只野鸡。 本来,俩人是琢磨着抓只野鸡得了。 结果那傻狍子看见萧振东用小弯刀把野鸡扎死了,好奇上前,傻不楞登用嘴去叼。 结果,那锋利的弯刀把它嘴割了。 傻狍子很生气,还没等它发威,那头砰的一声枪响。 陈少杰淡定的,“好了,解决了。” 萧振东望着他手里的手枪,震惊的,“你打哪儿弄来的?” 陈少杰解释了一句,“开大车危险,拿着防身的。” 理解了。 在山上就把傻狍子给肢解了,不然,等带到山下,血都凝固在肉里,那就不好吃了。 内脏照旧扒出来,挂在山上,敬山神。 陈少杰下手也是干脆利索,随口道:“对了,你们要吃猪肉吗?” 萧振东眼前一亮,“你能弄到?” “能啊。” 陈少杰张嘴就是炸裂发言,奈何,他自己不觉着。 “我家里养了十来头猪呢,回头,等我跟爹娘说一下这个事儿,就给你们带半扇猪来。” 结婚是喜事儿,必须得杀猪。 萧振东:“???” 不是,同样都是计划经济。 凭啥你家能养十来头猪啊? 萧振东感觉自己的三观被重塑了。 对此,陈少杰的回答是,哦,可能,大概,也许,我们祖上是悍匪出身? 由此,就不得不提一下柿子崖大队的来历了。 前身确实是土匪,还有个响当当的名号。 黑风寨。 当年干小鬼子的时候,黑风寨大当家的,把全部积蓄、存粮,都拿出去支援抗战。 甚至,连带着寨子里好些青年都跟着上了前线。 自然,能回来两三个,都是祖宗保佑。 民风是剽悍的,家底是没有的。 要想把日子过起来,把孩子拉扯大,那女人自然就得站出来,支撑起一个家。 不强,就会被欺负。 她们没文化,也不识字,只知道把家看好了,把娃娃养起来。 因而,当初计划经济的时候,通知了,家家户户只能养三只家禽,甚至,想养猪、牛、羊这种大型牲畜都得去公社申请的时候。 别的大队,焦灼,惊慌,而后接受。 柿子崖大队:“?” 嘛玩意? 孩子爹没了,肉也不给吃了? 骨子里那匪性直接爆发,家里的女眷像是灵巧猴子一般,从山上,荡着藤蔓下山,拿着菜刀就冲到了公社。 一哭二闹三上吊。 比划着要抹脖子。 先抹孩子,再抹自己。 这家伙整的,家家户户都有烈士勋章,公社领导见此,大手一挥,得! 不管了。 只要能把孩子养起来,不让柿子崖绝了门户。 怎么着都行啊! 养养。 除了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还能有啥办法? 家家户户都有烈士,没了一个两个是常见,个,也是惺忪平常。 甚至,全家都没的,也不在少数…… 从那之后,柿子崖大队就安安分分的过起了自己的小日子。 吃饱喝足。 萧振东:“……” 奈何小的没文化,一句卧槽走天下。 “行,”萧振东彻底服气了,“也难怪你爹娘会开明一些。” 寡妇不寡妇的,不重要,重要的是,得传宗接代。 “得了,”陈少杰把狍子肉分门别类码在背篓里,“下山,看看还能不能赶上吃饭。” “走。” 到了毓家,老母鸡已经出锅了。 肉炖的很烂,李香秀已经吃上了鸡腿,馋的毓争辉和毓添彩小狗似的绕在李香秀的膝边。 李香秀还是很大方的,得了两根鸡腿,自己吃了一根,剩下一根,平分给了家里的孩子。 毓湘和吴巧也分到了。 “记住了,这是奶奶做了,奖励我的!” 李香秀见孩子们吃肉,还不忘谆谆善诱的教导着,“为啥奖励我肉,知道吗?” 毓争辉嘴巴快,“因为娘凶,能打!” “对对对,”毓添彩吃的一嘴油,口齿不清的,“娘是母老虎,母老虎就得吃鸡!” 李香秀:“……” 第170章 萧振东:哥们,没事少说话哈 兄弟俩凭实力,一人挨了一个大逼兜。 李香秀叉腰,“放你娘的屁,老娘……” 话都骂出口了,李香秀后知后觉的发现不对劲儿。 嘶~ 她好像把自己给骂进去了啊。 不重要了,李香秀硬着头皮继续,“俩没长心肝的,鸡腿太香,你俩是蘸着脑瓜往肚子里咽了?!” 她转头,看着毓湘,“来,湘湘,你告诉伯娘。 伯娘为啥能吃到奶奶奖励的大鸡腿,还是俩。” 毓湘眼睛亮亮的,声音虽然有些小,可好歹是说了,“因为伯娘把欺负五姑的坏人给打了。 伯娘是大英雄。” “对,”吴巧手里拿着鸡腿上的小肉瓜,认认真真的,“舅妈打跑了坏爹、坏奶奶!” 吴巧眼巴巴的看着李香秀,“奶奶可坏了,她掐我。 舅妈打她,舅妈是大英雄!” 李香秀:“!” 她几乎要感激涕零了。 呜呜呜,就说得生女娃。 看看这小棉袄多贴心。 她生了俩儿子,真是造孽。 就怕有天她想不开上吊了,俩儿子还觉着她是在荡秋千,顺带控诉她自私,玩秋千只知道自己玩,不懂分享。 完了,这个画面不能想,光是想想,就感觉前途一片完犊子啊。 但是,生都生了,还能咋办? 好好教。 “咳咳咳!湘湘和巧巧说的都对!我为啥要帮着五姑出头?” 李香秀教育,“因为,咱们是血亲,是一家人。 得守望相助。 自家人打打闹闹,那没啥,要是外人敢欺负咱们家里人。” 她点名,“毓争辉,告诉娘,你会咋做?” “我打过去!” 毓争辉一脸认真的,“打得过最好,打不过我就跑,到时候,欺负他们家里的小的。” “对,”毓添彩的小奶音响起,“我给她们的饭里放狗屎。” 眼看着事情就要往屎尿屁的方向偏,毓母赶快叫停,“对外人行,谁要是往自家碗里放狗屎,我就把谁的屁股打开花!” 萧振东看着李香秀教育孩子,都快笑死了。 咋说呢,不愧是剽悍程度,仅次于柿子崖大队的塔山大队,这教育出来的女人,是真的彪啊。 “叔、婶儿,”萧振东招呼着,“我跟陈少杰回来了。” 毓母一喜,“呀,东子啥时候回来的?正好,跑这一圈累了,快快快,这鸡都炖好了。 婶儿这就给你装一碗,你先吃点垫垫肚子嗷。” “别着急啊,”萧振东拍拍背篓,“我们还带了点好东西来。” 掀开背篓上盖着的草叶,红中带粉的肉块出现在眼前。 毓母惊讶的,“不是,你们这么快就抓了只狍子?” 萧振东笑眯眯的,“这可不是我打的,陈少杰打的。” 陈少杰心中激动,面上淡定,“对,没费什么力气。” 毓母当下就不好意思碰了,“原来是少杰打的。” 尴尬。 她还以为是自己准女婿弄来的呢。 陈少杰再傻,也看出毓母的不自在了,忙不迭的,“婶儿,您别跟我客套啊。 我跟毓湖那真是过了命的兄弟。 当初在战场上的时候,我们就说好了,要是我们俩没了一个,剩下那个,要给对方爹娘养老的。” 他表忠心似的,“在我眼里,您跟叔,跟我爹娘没啥区别。” 陈少杰甚至在心里偷偷摸摸的想。 嘿嘿,以后真的就是爹娘。 娶了毓家的闺女,一个女婿,半个儿嘛~ 他只顾着傻乐呵,那头,毓母都懵圈了。 跟毓庆对视一眼,有些无助。 那死孩子不是说,出的任务,都不咋危险吗? 咋、咋还能回不来? 萧振东:“。” 他一脸无语,看着陈少杰的感觉就是…… 娶不到媳妇,那都是你该的。 生离死别,这样的事情,屡见不鲜。 毕竟,战场上刀剑无眼。 走的时候可能欢声笑语,甚至允诺了,我下次回来,给你带这个、那个。 可有好些人,离开了,连个招呼都没有。 甚至,见不到最后一面。 萧振东只想拍着脑门,把陈少杰的嘴巴子给捂上。 大哥,别说了。 您是退伍转业了,这老两口的儿子,还在部队呢。 本来就日日担心,夜夜惦念。 这么一说,跟雪上加霜,有啥区别? 半夜睡不着,瞎琢磨还得了? 他忙上前打圆场,“哈哈哈,婶儿,您还不赶紧把肉弄去炖了。 陈大哥为了让咱们吃上肉,都开始张嘴胡扯了。” “孩儿啊,”毓母担心的,“这个,这么危险?” 后知后觉的陈少杰:“……” 他僵硬的瞄了一眼萧振东。 哥们,兄弟刚刚是不是说错话了? 萧振东:“。” 呵呵,您觉着呢? “哈哈哈,”陈少杰搜肠刮肚的,“也不一定,看兵种,像是毓湖那小子,前段时间刚提干了。 涨了工资不说,现在也不咋出任务了。 就带带兵,练练兵,除了天天被那群臭小子气的头疼,别的也没啥。” 经过陈少杰的强力转圜,这个话茬子,终于被圆回去了。 看毓母的神色放松,陈少杰也松了一口气。 彼时,正在雨林里,浑身迷彩,包裹的就剩下一双眼睛的毓湖狠狠打了三个喷嚏。 旁边,“哈哈哈,湖啊,你咋回事,这仨喷嚏打的。小身板不行了啊?哥哥这儿有药,可是好东西。 祖传的,等回去了,给你试试?” 毓湖无语,搓了一下鼻子,“那么好的东西,你还是自己留着。” “一声骂,二声想,咱们湖一口气打了仨,咋滴,情妹妹想你想到骂人了。” 毓湖彻底无语,笑骂道:“滚犊子,谁再闲扯淡,这饭也别吃了。” “别介啊,湖啊,多笑笑,别老是板着一张脸。” “就是,天天木着脸,回头把小甜心吓走了,咋办?” “话说,湖啊,别藏着了,你到底啥时候办事儿啊?那照片都快盘包浆了。” 毓湖心里咯噔一声,“啥玩意?” “小样,还装呢,你真当我没看见,就那照片,梳着大辫子的那个。” 毓河心中狂跳,面上一派淡定,“畜生,那是我亲妹子。” “扯淡,咱芳妹儿长啥样?我不清楚?” 不过,话又说回来。 那男人对着毓湖露出了谄媚的笑,“湖哥啊,你觉着,我这样的,做你妹夫咋样?” 毓湖:“……滚。” 第171章 萧振东:靠!这姨姐,实力啊 狍子肉上桌,晌午可是吃了一个肚儿圆。 陈少杰确实要走了,临走前,还不忘给毓美留下话,“等我。” “别折腾了,”毓美疲惫的,“我能过好自己的日子,俩孩子,也能拉扯长大。” 她既然敢义无反顾的从吴家脱身,甚至带着一个孩子,肚里还揣着一个。 没点依仗是不可能的。 “一个人,多少辛苦了点,”陈少杰低声道:“你和吴有船的事儿,归根结底,还是怪我。” 毓美笑了,眼眸中带着释然,“别开玩笑了,你救了我一命,我怪上你,那得多没良心啊。” “如果我一直在你身旁守着你呢?” 陈少杰认真的,“就算后面咱俩成不了,你也不至于落到吴家那丧心病狂的地方去。” “这世上没有如果,”毓美深吸一口气,开始送客了,“时间不早了,你回柿子崖大队,路途遥远。 晚了的话,天黑就看不清楚路了。” 陈少杰充耳不闻,“你自己也说了,救命之恩,以身相许。娶你,我娶定了。” 他抬起头,目光灼灼,“你等我。” 说罢,陈少杰不等毓美的回答,转身大步流星离开。 …… 送别了陈少杰,萧振东没事可做,就暗戳戳的腻歪的毓芳,话里话外的意思是,上山去呗。 毓芳不好意思去,也不想明着拒绝,就在角落里翻晒草药,而后,听着萧振东蚊子似的嗡嗡。 人家这即将新婚的小两口,一个愿打,一个愿挨。 偏偏那电灯泡毓庆看不顺眼了。 坐在凳子上,嘬着小酒,阴阳怪气的,“东子啊,别念叨了,我还以为,这天没上黑影,蚊子就开始嗡嗡叫了。 这都下午两点了,你们上山干啥去? 前脚上山,后脚下山呐?” 萧振东:“……” 本来哄不到媳妇就烦,你还跟着嘚啵嘚。 今天没呲你,是我的过错。 他满脸怨气,“哟~叔啊,看样子,这小酒喝的是不孬啊。 还要吗?我那儿还有。 脚丫子好了没?打算啥时候上山呐! 我可不像您,这娃都生娃了,压力是没有了,下半辈子擎等着享福了。” 毓庆:“…………” 他懵了。 后悔,当事人现在就是后悔。 你说说,这暖烘烘的小太阳,晒着,多舒坦啊。 跟着多嘴干啥? 这家伙,死小子嘴巴子是真不饶人啊。 毓庆不吭声,萧振东直接再进一步。 “我不一样呐!我这媳妇还没讨到手,往后还想生俩胖娃娃,吃喝嚼用,都是钱。 这不是寻思着想跟芳芳多学点么,山腰上值钱的草药都被薅的差不多了,我这打猎,往深山里走。 保不齐还能遇见点值钱的。” 他一口气都不喘,嘚啵嘚,“今天一株,明天两株,积少成多,那也都是钱呢。” 毓庆:“……” 他嗫喏着,耳根子都被萧振东说的通红。 “好了好了,我不说了,还不成吗?主要是太阳都快落山了,去了,学不到啥东西,也是白折腾。” 毓芳憋笑憋的脸都红了。 她也是没想到,在家作威作福大半辈子的老爹,居然会被个小辈,克制的死死的。 “好了,你少说两句,”毓芳眉梢都是笑意,“爹说的也对,现在去,不赶趟了。 等结婚之后,咱们寻个好天气,我也带你去山里认认草药。” 不过,萧振东能说出那样一番话,还是让毓芳高兴的。 这足以证明。 面前这个男人,值得依靠和托付。 毓美站在门口,望着院子里吵吵嚷嚷的,脸上也带着笑,“别吵了,咱们进屋,我有话要说。” 她在毓家这两天,虽然身上的肉没长多少,但精神头是肉眼可见的好起来了。 脸上的笑容,也都是发自真心的。 “啥事儿?” 面对毓庆的询问,毓美抚着肚子,“大事儿。” “那进屋。” 毓庆实在是被萧振东呲的不轻,腿也不瘸了,拎着小板凳走的飞快。 萧振东正打算找个体面的借口,遁走。 那头,毓美就点名了,“东子,你也来,下个月就跟芳芳结婚了,咱们,也是一家人。 再就是,我的事儿,你帮了不少忙。” “啊,那也行。” 院子大门关上了,孩子都被放到了院子里玩。 就是可怜了小白,被抱来抱去,这个亲一口,那个亲两口的。 屋里。 毓美点上了蜡烛,拿出一个小包裹。 一动,这小包裹就叮叮当当响。 李香秀坐在炕上,嗑着瓜子,大大咧咧的,“小美,这到底是啥事儿啊,整这么正式,我瞅着心里打鼓呢。” 萧振东抬头看了一眼李香秀,嗯,那悠哉自如的样子,不像是心里打鼓的样儿。 毓芳也拿不准,她跟萧振东坐在外层,小声嘀咕,“我姐这是干啥呢?” 萧振东摇摇头,“不道啊。” 毓芳乐了,“还有你不知道的事儿?” “嗐,”他把没脸没皮诠释到了极限,“看你这话说的,我都不好意思了。 原来,在你的眼里,我就应该是无所不能的啊。” 毓芳:“!” 这个结论,到底是怎么推出来的? 她耳尖泛红,咬牙切齿的,“闭嘴!” “好的。” 众人:“……” 唏嘘哟。 这就是刚谈上对象,黏糊着呢。 “好了,”毓美脸上的笑意抵挡不住,她也不是磨蹭的性子,干脆把包裹摊开,“这是我从吴家离开的时候,专程拿来的。” “叮咚~” 随着毓美手起手落,包裹里的东西散开,显露出真容。 众人都惊呆了,连萧振东都满眼震撼。 我靠! 这个姨姐,真是有点东西在身上啊。 那包裹里包着的,全是金子。 大黄鱼、小黄鱼、金子做的璎珞、戒指、镯子,金灿灿,堆了一片儿。 这都不用按照克数来了,直接把重量单位往上拉。 用斤比较合适。 这些金子,都有年份了。 大黄鱼、小黄鱼还好,颜色没怎么变,反倒是金首饰的色泽都有些氧化、暗黄了。 “不是,”毓庆蹭的一下站起来,看着桌上的东西,“你哪儿来的?” 毓美苦笑一声,“从山上挖来的。” 事情,还得从半年前说起…… 第172章 往事 那时候,毓美肚子里的孩子才四个多月,她上山采蘑菇,脚下一滑,顺着小平坡就到了坡底。 虽然狼狈了点,蹭破了些皮,可毓美从小就吃得好,身体本钱在那儿摆着。 肚子也就疼了一会儿,很快就没事了。 脚下落叶层叠,她伸脚蹬了一下,发现脚下的触感不对。 不像是柔软的稀泥,倒像是什么东西的边缘,有些硌脚。 毓美缓过神,就把树叶子拨开,看到了地下露出一个陶罐边缘。 她心生好奇,干脆用小铲子挖了一下,三两下的功夫,陶罐的头就露了出来。 全是金子。 毓美兴奋的差点昏过去。 这玩意,虽然不能明面上拿出来,可弄到黑市,也能换来粮食。 再就是,现下用不到,往后也是可以传给子孙后代的。 从古至今,只要是乱世,存黄金就对了。 她颤抖着手,将金子都掏了出来,将瓦罐打碎了,这才发现,瓦罐底下,还有个瓦罐。 拆掉上头腐朽的盖子,这次,是一罐子袁大头。 毓美没敢声张,自己一个人,用三个小时,完成了探宝、转移宝贝的任务。 她知道,自己这个小家,不受吴家那老两口喜欢,要是把东西大剌剌的拿出来。 纯纯是肉包子打狗,有去无回。 她也生了私心,想把东西都留着,自己小家取用,再就是爹娘…… 当初执意要嫁给吴有船,伤了爹娘的心。 她也想拿点东西回去,补贴爹娘。 顺带着告诉老两口,自己的小日子,过得还不错,你们别跟着担心…… 可想的再好,到最后,都是浮云。 她拖着疲惫带伤的身子回了家,没有迎来关心,反倒是叱骂。 站在门口,听见里头的锥心话语,一句接着一句往外飘。 “自己是个懒汉子,娶了个懒婆娘,”吴老娘骂骂咧咧,“真是老娘欠了你们两口子的。” 吴有船在一旁,一句话没帮她说,甚至还附和吴老娘的话语,对她进行贬低、打压。 “娘,小美惫懒,我又不懒,别把我一块骂了呀! 再说了,这都嫁进咱们的家门了,她要是哪里做的不好,您就该打打,该骂骂。” 吴老娘看着儿子的维护,心里高兴,“你不心疼?那毕竟还怀着孩子呢。” “怀孩子咋了?”吴有船眉飞色舞的,“谁没大过肚子似的,娘怀我们哥几个的时候,死冷寒天,还得下地干活儿。 就她比人娇贵?那不能够。” 吴老娘又装起了慈和菩萨,“儿啊,你看娘天天打你,骂你,其实,心里也是疼你的。” 这老娘们,应该是初代pua大神了,“要不然的话,我咋不去打外头走大马路的呢? 人家都说了,这孩儿啊,就得摔摔打打,打了骂了,才更容易成才呢! 再就是,我骂你媳妇,你心里也别埋怨娘,实在是你这媳妇不争气,嫁进来三四年了,就生了个不值钱的丫头片子。 这肚子里怀的那一胎,我早就找人看过了,肚子不尖,又是个不值钱的丫头片子。” “娘,你说的都对 !但是,你让她打了,她也舍不得。 生,生了这一胎,到时候随便喂点啥,养大了,还能换点彩礼钱呢……” 吴有船乐呵呵的话语,就好像是一把又一把尖刀,直杠杠戳进毓美的心。 她站在门口,有些茫然的想,看样子,那金子一时半会儿是派不上用场了。 不能说。 谁都不能说。 她站在门口,像是石塑的雕像,还是她一个嫂子看见了毓美,当下阴阳怪气的,“哟,可算是回来了。 上山采个蘑菇,采了一天,要是指望你这蘑菇下锅,咱们都饿死得了。” 倒是吴有船愣住了。 想到他刚刚跟娘的对话,心中发虚,凑过来,“小美,你啥时候回来的?” 毓美的视线一时没聚焦,半晌才道:“我刚回来。” “刚回来?” 吴有船试探道:“那你刚刚听到了什么吗?” “听到了,”毓美垂下眼,低声道:“嫂子说我,你也不知道替我解释两句。” 这话一出,吴有船登时就长长出了一口气。 好啊,啥都没听到。 得到满意的答案,吴有船随口道:“她是嫂子,说你两句也不能少块肉,当没听见。” 他拿下了毓美身后背着的背篓,望着这里头浅浅铺了一层的蘑菇,不大满意的。 “小美,你也别怪嫂子说话难听,你现在是怀孕了。 但咱家这些嫂嫂们,哪个不比你有出息?个个都生养了好些子女,也没一个像你这样交情、偷懒的。” 她、矫情,偷懒? 毓美想笑都笑不出了,“我摔了一跤,你没看见吗?” “疼吗?”吴有船难得关心一句,“没事?” “有事,”毓美的眼底浮现了一层水雾,“我肚子疼。” 吴有船却不吃这一套,“好了,别娇气了,摔一跤,肯定肚子疼。 走走走,我让娘给你安排个轻巧点的活儿。” 吴有船替她讨要了一个轻松点的活。 她拿了凳子,摘豆角,耳边是吴老娘指桑骂槐的脏话,旁边依偎着干瘦干瘦的小女儿,她睁着水汪汪的眼睛,像是雏鸟一样。 “我肚子疼,”毓美轻声道:“我想去赤脚大夫那看看。” 吴有船皱眉,呵斥,“行了,不就是大嫂说你两句吗? 别老是拿乔个没完,行吗?肚子肯定没事儿,你好好干活。这是头一次,我不跟你计较,往后,不许这么小心眼。” 说罢,吴有船扬长而去。 也就是在那个时候,毓美对吴有船的心,一点点冷了下来。 直到上次的爆发。 一切的一切,都是有迹可循的。 她,最能隐忍,让她连忍都忍不下去…… ~ 往事浮上心头,毓美苦笑一声,“总之,事情就这么个事儿。 我是想着,金子,我只拿来了一部分,还有大半罐子金子,跟袁大头,藏在那山上。 本想着,等孩子长大了,再拿出来用的。 现在……” 李香秀摁着心口,呢喃着,“亲娘嘞,合着,山上还有啊?” 萧振东也被毓美的运气震惊到了。 毓母别开眼,已经开始掉眼泪了。 她可怜的女儿,到底是受了多少委屈,这才决定,要和吴家划清界限的呢? 第173章 就是这个感觉爽!~ “娘,”毓美无奈的,“哭啥?说实在的,我这些年确实过得不大痛快,但换个人嫁,那日子也好不到哪里去。 哪有现在合算,这么些金子,咱们老毓家,撅着屁股,吭哧吭哧干个代,都不见得会赚这么些。” 话虽如此,可…… 谁身上掉下来的肉,谁疼得慌啊。 “我今儿,把这些东西拿出来,就是想分一分的。” 毓江眉头微皱,“既然是你的运道,那你就拿着,分给我们做什么?” “就是,”李香秀虽然眼馋那大金镯子,可不是她的东西,她不伸手。 揍了一顿畜生,她出了气,还被娘夸了,奖励俩大大的鸡腿,已经赚了。 “该你的,你就自己收着。你一个女人养两个孩子,也不是啥轻松的活儿,更别提这孩子长大了,还得结婚生孩子呢。” 不算不知道,一算吓死人。 人活着,怎么都要花钱的。 毓芳也忙不迭的,“姐,我们不要。” “不要做啥?” 毓美认真的,“给你们的,就拿着! 这东西放着也是白放,不如拿出去,咱们换点米面粮油,改善生活,吃进肚子里,也是好的。” 见众人都不动,毓美直接拿起了小黄鱼,一大一小为一份,凑成了三组,给了毓庆毓母一份,毓江李香秀一份,另外还有萧振东跟毓芳。 “别拒绝我了,”毓美笑着,“有钱,大家一起花,再说了,要不是爹娘坚定把我接回来,我恐怕……” 曾几何时,她甚至有些不大相信亲情了呢。 可现下…… 毓美觉着,亲情值得相信,只是,有些人,打从根子上,就是坏的。 烂人一窝。 而后,毓美又挑拣出几个份量差不多的金项链、璎珞,一家塞了一份。 “别跟我见外了,”毓美叹息一声,“往后,带孩子,还得各位多搭把手。” “行,”萧振东一向脸皮厚,“姨姐,那这东西,我跟芳芳就拿着了,往后有啥事儿,随叫随到。” 说罢,他直接把大小黄鱼塞到了毓芳的兜里,黄金项链挑了个中不溜儿的。 毓芳红着脸道谢,“姐,那我跟东哥就占你便宜了。” “芳芳,你才是最不该跟姐客套的。” 毓江让李香秀把东西收了。 他也算是看出来,妹子现在心里不安,拿就拿着,大不了,日后多看顾一二。 只有毓庆,他从始至终都没吭声,只目光锐利的看着毓美。 “说罢,你这算盘里到底打的什么主意?” “还是瞒不过爹。” 萧振东:“?” 不是,咋又打主意了? 大家伙不都坐在一块的么,这父女俩,用脑电波交流了? 毓美:“我想麻烦爹出面,帮我在大队盖个房子。” 毓庆皱着眉,“你是怎么想的?” “远香近臭,”毓美看的明白,“咱们整天待在一块,肯定不成,更别提我这拖家带口的。 短时间没事,时间长了,谁都受不了。” 再就是,她还有其他哥哥姐姐,跟爹娘混在一块…… 日子长了,也难免有隔阂。 “我不同意,”毓庆张口就给驳了回去,“你有一个女人家家的,单独住在外头,万一半夜遇见点啥事儿,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 就算你不为自己考虑,你也得为孩子想想。” “没事儿,”毓美早就想好了对策,“到时候,我弄两只小狗养着,看家护院就行。” 说罢,毓美看着萧振东,笑着,“东子,这事儿,还得麻烦你。 你是猎户,经常在山上走,要是看见狼狗串串,或者是好的狼青,你跟我说一声。” “行。” 这没啥,萧振东点头应下了。 家里养点凶悍玩意,确实能起到震慑的作用。 毓庆望着毓美,“你想好了?” “嗯,想好了,”毓美叹息一声,“就是这房子一时半会儿也建不好,我坐月子,还得在家里,到时候,就麻烦爹娘了。” “哼,”毓庆哼了一声,“你盖房子这事儿,还有的等。” 毓母也跟着点点头,“对啊,你掰着手指头算算。 下个月芳芳跟东子结婚,这结完婚,还没喘口气,你就得生娃。 生了娃,得坐月子。” 月子过完,还没喘口气,就该秋收了。 日子,一天天,可快呢。 毓美:“?” 她傻眼了,“那我啥时候能起上房子?” “最快,也得秋收过后,要是慢了的话,那就等来年月,等冰雪消融,就行了。” 毓美无语凝噎,“行。” 她想了想,“大哥,东子,我埋在山上的金子,还得你们俩出面,给我挖回来才行。” 毓江乐了,“不是,你就不怕我跟东子给你把东西贪了?” 毓美对此更是大方,大手一挥,“东西落你们俩手里,也不算跑到别人家,我没啥好担心的。” 老话说的好啊,拿人手软,吃人嘴短。 刚刚才接了人家两根小金条,不办事,说不过去。 再就是,萧振东也想去碰碰运气,万一他也挖出来点啥,那不就好玩了么。 毓美拿出她自己画的地形图,又口述了一遍,那些东西被放到哪之后,地形图,就被毓美一把火烧了。 小门打开,出现的,不是三个小家庭,而是隐形富豪。 哈哈哈哈~ 院子里,孩子们玩的正高兴,尤其是毓争辉和毓添彩,这小哥俩走到哪里掐到哪里。 今天早上还干干净净的衣裳,现在就已经有点不能看了。 跟泥猴也没差别。 眼尖的萧振东甚至发现,乖乖,这打的时候太投入了,身上沾了鸡屎都不知道。 李香秀摸着兜,还美滋滋的。 萧振东眼珠子一转,控制不住想犯贱。 “嫂子,”萧振东抬手,指了一下毓添彩,“你看添彩身上,是不是鸡屎啊。” 李香秀:“???” 她懵了一下,兜里的金子很香,但揍儿子也是迫在眉睫的事情。 唬着脸走到毓添彩的身旁,一拽,那身上粘的,不是鸡屎,还能是啥。 往旁边一看毓争辉,哇靠,那更崩溃了。 身上沾了一坨被压成片片的狗屎。 见李香秀的眼神呆滞,毓争辉扭头,抠了一块下来,放到鼻尖一闻。 呆呆地,“娘,臭臭的。” “啊啊啊啊啊!两个死孩子!老娘今天不把你们打死……” “香秀,冷静啊!”毓江赶忙去拉架,“亲生的! 洗洗还能要啊!” 登时,小院鸡飞狗跳孩子叫。 萧振东:“~” 嗯~ 就是这个感觉舒爽~ 第174章 东子,别给自己太大压力 毓芳在旁边看的都无语了,哪有这样的。 她嗔怪的斜了一眼萧振东,“你干嘛啊!看着孩子挨打,你挺高兴啊?” 萧振东:“!” 那怎么可能! 他只是想让每个孩子的童年都无比圆满。 仅此而已。 自从知道毓美身上有钱,也有退路之后,毓庆脸上的担忧基本就没了。 他闺女不管往后咋样,这日子肯定是差不了的。 萧振东跟着凑了两天热闹,又在家里把东西归置了一下,确认了地窖、冰窖完好可用,他扛着猎枪上山了。 此行的目的,是选择一个视野绝佳的位置,搭建个小木屋。 走在崎岖的山路上,萧振东觉着,这样一直偷偷摸摸的接济老头子,也不是个事儿。 一时半会儿,能瞒住大队里的人,可很难瞒住身边人。 再就是,俩人运气好,真的把身边人都瞒住了。 天长地久,老头子有他的投喂,气色、身板肯定会直观展现出来。 到时候,跟破木屋的人往跟前一站。 哦豁。 这他娘的都不是一个图层的了。 到时候,麻烦更大。 靠了,前有狼,后有虎。 真是左右为难。 他想拉一把那些同住在小破屋里的人,又害怕,万一里头有个白眼狼,他完犊子,毓家也别想落个好。 再就是老头子,身份本来就敏感…… 头疼,难办。 一连跑了天,萧振东终于把那小山包给跑明白了。 找到了一个绝佳的位置。 人迹罕至,倒不是因为偏僻,而是一不小心,就会略过。 是一个一人宽,二人高的山体裂痕。 模样歪歪扭扭不说,外头,还披散着大量的植被。 草木遮掩下头,藤蔓遮掩上头。 要不是萧振东闲来无事,在这里烤肉吃,小紫貂没事儿,瞎溜达,钻进去,又钻出来叫他的话,他也发现不了。 山体裂缝有五六米长,钻过去,豁然开朗。 是一个小型山谷。 有水有树。 泉眼咕嘟嘟往外冒,还有个小型水洼。 目测,这水洼占地,也得三亩的样子。 萧振东看了,心情简直不要太美妙。 这样的地方,别说是搭建一个小木屋跟老头子交头接耳了,如果有点手段的话,养点东西,也是很不错的。 而且…… 他绕着水洼走了一圈,发现这儿很适合养蚌。 到时候,随手弄点河蚌,往里塞点小砂砾,放进来慢慢养着,反正不着急用,年,七八年的,又不是等不起。 打定了主意,萧振东就开始寻找合适的地方,打地基,开干。 小木屋不用做的多么漂亮,结实,能遮风挡雨就好。 人的精力是有限的,天天造小木屋都累够呛,还得腾出来一点时间去谈恋爱。 往大队上缴猎物,自然就没那么频繁,且大多是野鸡、野兔之类的小玩意儿。 不值什么工分。 又是一个黄昏,萧振东忙完了,预备着明儿就能把小木屋彻底收尾。 顺带着,抓一点大河蚌。 他这段时间,每天都往小水洼里放半碗泉水,水质肉眼可见的好了,甚至还吸引来不少小动物过来喝水。 萧振东觉着,往后,这小地方,兴许能成为他跟老头子的世外桃源。 骑在小驼鹿的身上,他扛着五六半,悠哉悠哉从山上下来。 刚下山就遇见了大队长。 “哎哟,东子。” 萧振东挑了挑眉,“叔,今天没啥收成,就打了两只野鸡。” “嗐!你这孩子,叔也没问你这个啊,”曹得虎看着萧振东的疲惫,还关心了两句,劝了一下。 “你也别给自己太大压力了,先前你天天打那么多,我高兴是高兴,可心里总悬着。 这两天你上山打不到啥猎物,我这心里啊,反倒是踏实了。” 萧振东:“?” 人已懵,没搞懂。 虽然没闹明白大队长的脑回路,但他这么关心自己,萧振东的心里,暖呼呼的。 “哈哈哈,没事儿,”萧振东笑眯眯的,“不就是这几天没打着猎物么,我可能是太累了,休息几天再上山。” “对,”大队长笑眯了眼睛,“你能这么想,那简直不要更好了。” 他拍了拍萧振东的肩膀,“我给周复兴还有李富强放了半天假,你们仨不是关系好么。 小年轻,就该凑在一块,没事聊聊天啥的。” 萧振东:“!” 我滴个亲娘嘞,这服务,也太到位了。 不过,他确实得有半拉月没跟周复兴、李富强凑成堆了。 前段时间忙着上山,偷偷摸摸造木屋,早前一直在忙活毓家的事儿,中间难得有个空闲,还得上山打猎。 这一天天的,着急冒火。 “曹叔,麻烦您跟我费心了。” 大队长嗨了一声,“小伙子,跟我客气啥?再说了,这还是你未来老丈人跟我说的呢。” 萧振东更惊讶了,“毓叔?” “嗯呢,可不咋地,”大队长提起毓庆,也是感慨居多,“他这个人,嘴巴不讨喜,可心眼很好。 也是真的关心你,往后跟芳芳结婚了,别跟老丈人断了来往,知道吗?” “知道了。” 萧振东应下,大队长拍了拍他的肩膀,“行了,小伙子,别给自己太大压力。 以你现在的本事,别说是养活自己跟芳芳,就算是再来个娃娃,也能养得起。” 大队长打趣似得,“毓庆刚到大队的时候,可没你打的猎物多。 这孩子,不也养的好好的。” 萧振东笑了,“叔,那我可就当真了。” “包真的,”大队长看着萧振东,“你可得好好的,等毓庆那老东西,真的老的爬不动山了,这猎户队,还得交给你。 老子很看好你的,别掉链子啊!” “得嘞!” 周复兴和李富强就在萧振东家门口,没干等,拿着个小锄头,在门口刨。 旁边,已经移栽了不少绿油油的植株。 “嘿!” 萧振东从小驼鹿上溜下来,笑道:“干啥呢?搁我家门口撅着个腚。” “你回来了!” 周复兴扭身,惊喜的,“你小子,可算是回来了,快点的,把门打开给我们兄弟俩弄点水喝。” 第175章 小驼鹿:谁驴脸?谁驴脸? 俩人一碗水下肚,周复兴一抹嘴,“啊!畅快!你干啥去了,这家伙让我们好等。” “在山上打猎呢,”萧振东看着门口的葱绿,“你们往我家门口移栽了啥?” “薄荷啊,”周复兴放下碗筷,自己拉着个凳子坐下,“这玩意驱赶蚊虫不错。 乡下地头,别的东西都还行,就是这蚊子多的让人受不了。” 周复兴一面吐槽,一面扯起自己的袖子,露出他那遍布大包的胳膊。 密密麻麻,都是宣肿的小疙瘩。 看的萧振东鸡皮疙瘩都起来了,忙不迭把他的衣裳扯下来,“兄弟,别闹,我这还没吃饭都要yue了。” 周复兴:“……” 他无语,“你这是嫌我恶心?” 萧振东乐了,“我不是嫌你恶心,我就是纯受不了这密密麻麻的包,密集恐惧症都犯了。” 他鸡皮疙瘩冒出来,又让自己强行压下去,“你咋被咬的这么惨?” 李富强推了一下眼镜,淡定的,“也不知道为啥,可能是他的肉比较香。” 周复兴悲愤的,“靠,我跟你讲,他身上,居然一个包都没有。” 好像怕萧振东不相信,还扯了李富强的袖子,露出他布满汗毛的胳膊。 跟猿猴的亲戚似的。 这兄弟也挺可怜的,大夏天的还穿毛衣。 萧振东乐了,指着李富强的胳膊,“不是,就他这么多毛,蚊子想咬他都费劲呢。” 纵横交错的毛毛,蚊子站上去了,也够不着肉。 难怪被咬的少,合着是占了这方面的便宜了。 此话一出,周复兴和李富强都笑了。 “哈哈哈哈……” 仨人在院子里胡侃,聊的欢乐,周复兴一扭脸,“我靠!” 他抬起手,不敢置信的指着门口的小驼鹿,“东子,你看看你养的驴脸!” 萧振东扭头一看,好么。 这薄荷栽下去,还没成活,就被小驼鹿连根拔起了。 它睁着水汪汪的眼睛,嘴里嚼嚼嚼。 嚼够了,吐出去,再薅一根继续嚼。 他扶额,这也是个不省心的。 不过薄荷也是个好东西,疏散风热,清利头目,利咽,透疹,疏肝行气。 反正,吃不死。 他也没着急,起身到了门口,拍了一把小驼鹿的头,将薄荷抠出来,赶狗似的将小驼鹿弄到了屋子里。 小驼鹿还有些不服气,进门之后,还冲萧振东尥蹶子。 萧振东:“……” 小玩意,别以为你脸长就能为所欲为啊。 他抬手拍了拍小驼鹿的屁股,“听话,不听话的,晚上没水草吃。” 吃,瞬间就把小驼鹿拿捏了。 它没办法冲萧振东发脾气,哒哒哒跑到周复兴的面前,对准他的脑袋就是呲。 等小驼鹿溜溜哒跑了,周复兴才茫然的睁开眼。 李富强:“……” 萧振东:“……” 周复兴深吸一口气,闻到的,全是小驼鹿臭口水的味儿,一下子就给他干哕了,“呕~” 他一面把脸上的薄荷碎叶子摘掉,一面干哕,看的剩下俩人捧腹大笑。 “不是,这也太不讲究了,口臭啊!” 小驼鹿的口臭算是轻的,要是换个东北金渐层,对着你嗷呜一嗓子,那口臭,啧啧啧。 能把人熏半死。 有了周复兴这么个活宝打岔,萧振东的精气神确实是恢复了不少。 萧振东觉着那薄荷不错,既然驱蚊,那干脆就围着院墙种一圈,这还有送上门的俩帮手,不用起来,实在是可惜了。 俩人就被萧振东抓了壮丁,开始种薄荷。 期间,李富强还提出。 “东子,你在山上走的多,要是看见哪里有带刺的爬藤,就给我们弄点来。” “嗯?”萧振东好奇,“你要这个干啥?” 李富强苦笑一声,“防小偷,这大队看着安居乐业,也不太平,我跟复兴前两天丢了十块钱。” “什么?” 萧振东不知道这事儿,沉吟片刻,“跟大队长说了没?” “说了,但是我们住的地方本来就偏僻,打听了一圈,没问出来啥头绪,就只能自认倒霉了。” 萧振东想了想,“成,这事儿,我给你们注意着。” “好,那真是多谢兄弟了。” “嗐,跟我还客气上了。” 收拾好,萧振东跟周复兴、李富强吃了顿饭,期间,周复兴委婉的,“东子,我得给你提个醒。” 萧振东吃饭的手一顿,“怎么了?” “嗯,就是知青点,你现在不是上山打猎么,如果有些事情,你不参与的话,最好别跟着掺和了。” 这一句话,给萧振东干的满头包。 “不是,这话咋说的?知青点,又闹幺蛾子了?” 李富强苦笑一声,接话到:“你就说,知青点哪天不闹幺蛾子。” 萧振东:“……” 一句话,给萧振东干沉默了。 兄弟,你这话说的,哥们没法接啊。 不过,想想也真是好笑。 这一天到晚,人家都累个半死,恨不得回到自己能休息的小地方,就往炕上一躺,再也不起来。 偏偏知青牛逼的很,回去还能再撕一架。 “这是又咋了?” “我长话短说,那就是,知青点的知青,闹着要盖房子。” 萧振东愣了一下,迟疑的,“那就给盖呗。” “你想多美呢,来不及了,”周复兴小嘴巴巴的,“你难道没发现吗?现在这天气,已经要往凉飕飕的转了。 秋收,近在眼前了。” 东北,跨入冷寒的时间都比别人要早些。 若是赶上运气不大好的时候,还冒着大雪,抢收过粮食。 “对啊,”李富强也跟着点头,“秋收快了,到时候,大家伙都得下地干活,你想盖房子,那就是捣乱的。” 小矛盾和大家伙填饱肚子来说,孰轻孰重,自然得拿捏清楚。 “东子啊,”周复兴低声道:“这天气说冷就冷了,我家里有门路,能弄来棉布,你要吗?” 棉布。 萧振东看着周复兴,“要啊,你能弄多少来,我就要多少。” “嘿嘿,”周复兴一口答应,而后搓着手,有些不好意思的,“东子,我也得求你点事儿。” “你说,”萧振东大大方方的,“咱们这关系,你用求就生分了,只要能帮得上,我一定帮。” 帮不上,那自然就当他没说过。 第176章 萧振东:硬来?硬不起来 “我寻思着,你这不是跟咱们大队的人家结亲了,能不能帮我们打听一下,谁家种了棉花。 这棉布好弄,棉花却难得。” 萧振东:“?” 他也就是恍惚了一下,旋即想起来了,估摸着,周复兴家里,只有棉布的门路,跟原材料棉花,搭不了边。 “打听是没问题的,”萧振东甚至想到了陈少杰,那地方,民风剽悍,既然敢养猪,那就肯定敢种棉花之类的东西。 如果在红旗大队换不到,那去柿子崖大队,也是一个很不错的选择。 琢磨一下,萧振东应下,“这事儿,我记着了。” “好。” 三人吃吃喝喝正高兴。 门却被敲响了。 周复兴起身,“我去开门。” “我去,”萧振东抬了一下油腻腻的手指,“正好洗个手,你们俩先吃。” “得嘞!” 看着周复兴饿虎扑食的样子,萧振东笑骂了一句,“死小子,你别跟没吃过鸡似的,要是等我回来,你就给我剩下个鸡屁股……” 周复兴满眼兴奋,跃跃欲试。 他正经不了三秒钟,“那你会对我怎么样?” “不怎么样,”萧振东起身,咧嘴一笑,“只会把你的屁股,打烂!” 周复兴觉着,要是抽一顿屁股,就能换来一整只鸡的话,他包干的。 就是可惜。 萧振东只是哥们,要是他老子爹的话…… 这顿带着疼痛的香喷喷鸡,他还真就吃了。 “知道了知道了,”周复兴悻悻的,“快点的。” 到了院子里,萧振东朗声道:“来了。” 他洗个手,小驼鹿又欠儿登的凑过来。 要不是萧振东吃过两次亏,长了心眼子的话,保准又叫小驼鹿这操蛋玩意给坑了。 “干啥?” 萧振东避开小驼鹿的长角攻击,冲掉了手上的油渍,打算把做肥皂的事儿,彻底安排上日程了。 不单单是自家用的方便,这玩意,卖也很方便。 先前是就在这一片打转,但凡弄点东西,要是被发现了,顺着蛛丝马迹的线索,揪到老家来,那就是一桩麻烦事。 可陈少杰能跑大车,到时候,商定好分成,把这东西带到外路去销售,不是更好。 就算有人想瞎折腾、搞破坏,那他抬抬屁股就跑了。 天下之大,上哪儿找去。 思及此,萧振东唇畔挂了一抹笑,抬起湿漉漉的手,照着小驼鹿的屁股上拍了一巴掌,“边儿玩去。” 小驼鹿嗷嗷叫,尥蹶子跑了。 看着小驼鹿在院子里横冲直撞,萧振东后知后觉的意识到,啧,院子整小了,回头看看,可以适当扩大点。 要不就在旁边再起个圈子,把院子开个门,将其连起来,然后把小驼鹿放过去。 日后,若还有什么小动物,也能养一下。 到了门口,门一打开,就看见一个颇为眼熟的女人站在面前。 “你是?” 面对萧振东疑惑,季姗姗浑身都僵硬了。 她不敢置信的,“你把我忘了?” 萧振东:“???” 他仔细看了一眼季姗姗,脑海中迷迷糊糊有了印象。 噢哟,想起来了,这不是那个臭不要脸的上赶女么,怎么,还不死心? 萧振东也是纳闷了,这娘们到底是想干啥啊? 他心里有了点盘算,面上不动声色,甚至带了些不耐烦,“不是,你谁啊? 我非得把你记着? 有毛病。” 萧振东没打算跟季姗姗打口水仗,直接关门,“滚!” 季姗姗也没想到,她的话,一句都没用上,萧振东就已经翻脸不认人了。 她没憨傻到家,萧振东对人还是不错的。 自然不可能对一个陌生的小姑娘,恶语相向。 他这样…… 定然是认出了自己。 思及此,季姗姗心里美滋滋,哼!这就是男人,口口声声说是谁,其实,早就把她记住了。 只是,这个关门的架势,可不妙。 情急之下,季姗姗只能把自己半边身子强行探进来。 萧振东是真的关门,这么一关。 季姗姗就变成了门里一半,门外一半。 她疼的眼泪都飙出来了,龇牙咧嘴的,“你这人,怎一点情面都不讲,呜呜呜,疼死我了。” 眼泪是真的,一点装可怜的成分都没。 萧振东无语,“你谁给,我跟你讲情面。” 他抬手,照着季姗姗的肩膀头子一推,“滚一边拉子去,我下个月就结婚了,你要是再上门找茬,老子弄死你!” 季姗姗那点力气,对上萧振东的,纯纯是小巫见大巫。 一屁股就坐在了地上。 看着他如此不怜香惜玉,季姗姗气的捶地,“萧振东!你到底是不是个男人!你怎么对女人动手。” 萧振东懒得反驳,他是不是男人,他媳妇知道就行了。, 跟个神经病瞎扯淡干啥玩意。 门又要关上,季姗姗算是看出来了,好声好气的谈,顺带着勾引,是决不能把萧振东弄到手了。 既然如此…… 季姗姗的眼里闪过了一抹狠辣,“萧振东!你要是敢关门,我出门就说你强了我!” 萧振东:“!” 不是,这娘们真疯啦? 马上关死的门,硬生生打开,露出了萧振东麻木的脸,“不是,大姐,你没事儿? 你看上我哪了?我改,行吗? 我这日子过得好好的,你怎么就跟屎壳郎似的,阴魂不散呢?” 说完这话萧振东就后悔了,骂季姗姗是屎壳郎,轻了。 最重要的是,他好像把自己也给骂进去了。 草! 脑壳都给气糊涂了。 季姗姗得意一笑,从地上站起来,拍拍屁股上的土,“我的诸多好处,上次都跟你说了。 你不听,那我就只有硬来了。” 萧振东:“……” 这玩意。 季姗姗硬来也没用,他萧振东不硬! 见萧振东不搭话,季姗姗叹息一声,“我过来的时候,可有不少人看见呢,你说,等会儿,我要是衣衫不整的从你家走了。 大家伙,会怎么传,毓芳,又会怎么想?” 不管名声坏不坏,好处先拿捏到手里。 别的都是假的,吃好的,穿好的,这才是真的。 萧振东似笑非笑,“你确定?” “自然。” 第177章 白送都不要 季姗姗见萧振东这次没动手,心里踏实了不少。 得意的想,哼,说到底,不还是被她拿捏住了。 想到二人往后得一起过日子,睡在一张炕上,季姗姗也不想把关系闹得太僵硬。 不然的话,那就不是夫妻,而是仇人了。 她软了话头,“振东,我不想这么对你的,你把毓芳弃了,往后,咱俩好好过日子,不行吗? 我比毓芳好看,家里也没毓家那么多破事儿,你只要把那辆女士自行车给我,然后再给我二百块钱的彩礼。 我就能跟你生孩子,照顾你的日常起居,这笔买卖,怎么算,怎么划算啊。” 萧振东脸上的笑容更大,“你的脸皮,比我想象的,还要厚点。” 季姗姗脸色一僵,“你什么意思?” “意思是,你想得美!”萧振东冷哼一声,“就你这样的,白送,我都不要。” 这特娘的,上次这娘俩一块出现的时候,好悬没把他整个家都送出去了。 笑死,这跟吸血虫,有什么区别? 再就是,就季姗姗这丑样子,他还真下不去手。 “萧振东!”季姗姗恼羞成怒,“你别太过分了!真逼我跟你撕破脸,到时候,你的名声烂了,可别怪我!” “呲溜~” 周复兴扒着门板,冒头,“那啥,大姐,你上门威胁人的时候,都不打听一下,对方家里有没有人的吗?” 季姗姗瞳孔地震,看着突然冒出来的周复兴,瞠目结舌,“他、他是什么时候出现的?” “吱嘎~” 另一扇门被打开,露出李富强那张淡定无比的脸。 他睁着死鱼眼,“来了得有仨钟头了。” 季姗姗懵了,她知道,这次,不成功,便成仁。 “就算是他们俩给你作证,也改变不了什么的,”季姗姗嘴硬之余,大脑飞速旋转,“反正,你们都是知青。 互相包庇,也不是不可能的。萧振东,你要是不相信的话,那咱们就试一试。” 她心下一横,手里的篮子都顾不上,撒手一丢,开始解自己的衣裳扣子。 萧振东:“!!!” 我靠! 这娘们,比他想象中的,还能豁出去啊。 不过,他也没啥好怕的。 后撤一步,爆呵声随之响起,“季姗姗,你敢!” 季姗姗更懵了,这声音,怎么…… 她解扣子的动作顿住,刚一转身,扭头就迎上了一巴掌。 是毓芳气呼呼的小脸。 她打了人,还不忘推了一把季姗姗,旋即,将萧振东完全护在身后。 痛斥道:“你要不要脸?想汉子想到自荐枕席?” 季姗姗一屁股坐在了地上,大队长带着曹甜甜也出来了。 曹得虎脸色很差,像是吃了狗屎一样。 曹甜甜则是幸灾乐祸居多,“哟~快让我看看这是谁,姗姗呐!可长点心! 跟芳芳抢男人,你咋想的?” 曹甜甜摸着下巴,打量了一下萧振东,赞叹道:“行啊你,这半拉月不见,你倒成了我们大队的红颜祸水了。” 萧振东:“……” 他满脸黑线,“我也很冤枉,好不好!” 等闲,谁想招惹上这个疯婆子? 季姗姗脸红的滴血,她没站起身,蜷缩在地上,也有点弱小可怜的意思,可想到她刚刚对萧振东的威胁。 毓芳是一点都可怜不起来。、 曹得虎就更别提了,要不是看在季姗姗还是个小姑娘的份上,他指定一个大耳刮子就抽过去了。 “谁让你来的?” 曹得虎呵斥道:“以前看你乖乖巧巧的,还觉着是季家这一窝王八蛋里,难得出了个好东西。 结果呢? 老话真是不假,蛇鼠一窝啊!我以前,还真是小看你了,这么会威胁人,你咋不上天呢?” 曹得虎两句话下去,季姗姗急的呜呜直掉眼泪,她抱住了曹得虎的腿,“叔,我错了,我真的错了。 我就是被鬼迷心窍了,呜呜呜,您能不能别说出去?这话要是说了,我的名声,可真就毁了。” “你也知道,这事儿说出去,你的名声毁了?” 曹得虎气的浑身哆嗦,“那你有没有想过,你整这么一出,东子跟芳芳,又该咋办?” “呜呜呜,我错了叔,我真的错了,你再给我一次改过自新的机会!” 曹得虎为难的要死。 这事儿,确实难办。 要是就这么大剌剌的把事情宣扬出去,那季姗姗这辈子都毁了,流言蜚语,是杀人于无形的刀剑。 可若是轻拿轻放…… 想想都对不起萧振东。 曹得虎使唤自家闺女,“甜甜,你跑一趟季家,让他们家能管事的过来。” 曹甜甜白眼一翻,“得了,我才不去,那季家男人看见我都流口水。 要不是你还有点能耐,做了咱们大队的大队长,我怕是早就被他们拉到季家,成了他家的媳妇了。” 曹得虎一懵,“啥玩意?” 曹甜甜讥讽一笑,“爹,你还记着去年,季承嗣的脑袋被人开瓢了。” 曹得虎怔住了,“甜甜,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意思就是,那瓢是我给开的,但是他们家屁都不敢放一个,你觉着,是为啥?” 曹得虎看着自家女儿,呢喃的,“甜甜,爹、爹不知道这事儿。” “对,这事儿,我谁都没跟说。” 说了,又能怎么样? 一来,事情没发生,对季家也不能奈何,反倒是给自己添麻烦。 二来,曹甜甜不想让她爹夹在里面为难。 他是大队长,不管这事儿给出一个怎样的答复,都会有风言风语传出来,往后,她爹再想站在公平公正的立场上,去处理事情,不信服他的人,会变多。 曹得虎闭了闭眼,“甜甜,我是你爹。” 曹甜甜淡淡的,“我知道,但你也是红旗大队的大队长,在你的眼里,大队,比我和娘重要的多。” 人,就是这样的。 精力总是有限的。 顾此失彼,才是人生常态。 想要一碗水端平,不辜负这个,又成全那个,哪有这么容易的。 “爹、爹是大队长。” “嗯,”曹甜甜点点头,“我清楚,所以,你这次别和稀泥了,季家这样的人,家风不正。 去年想祸害我,今年差点祸害了芳芳跟萧振东,再留下去……” 第178章 揭开往事 周复兴和李富强也没想到,只是过来跟萧振东聊天,奉命偷懒,还能吃这么大一个瓜,登时都震惊的瞪大了眼珠子。 毓芳一脸担忧,“甜甜,你没事。” 曹甜甜摇摇头,“我没事,这些话,憋在我心里一年了,现在说出来,心里舒服多了。” 曹得虎望着毓芳,心下酸涩,“芳芳,你也知道这事儿?” “嗯,”毓芳点点头,“季家,确实是毒瘤,当初我就想跟您说的,可甜甜不愿让您为难。 再就是,甜甜也给季承嗣开了瓢,就怕到时候他们破罐子破摔,牵扯出一箩筐事情来。” 一掰扯,不管结果如何,曹甜甜都是吃亏的那一方。 不过,曹甜甜和毓芳没说的是,这事儿,虽然不能拿到明面上去掰扯。 可私底下,这俩人也没少给季承嗣使绊子。 没事儿给他下点药,跑肚拉稀的,浑身痒痒的,亦或者,便秘拉不出屎的。 最狠的就是半年前,曹甜甜出手,搞断了季承嗣一条腿。 不过,二人也是有分工的。 毓芳负责从老花头那里弄药,曹甜甜胆子大,负责实施。 一直以来,这个秘密都被隐藏的很好。 事到如今,也只有天知地知,曹甜甜、毓芳知。 提到这事儿,季姗姗心虚的更不敢搭话,曹得虎一瞬间,感觉像是老了十岁。 “甜甜,爹对不起你,说到底,还是忽视你了。” 曹甜甜一开始不能理解,可后面,随着她年岁长了,也明白,她爹给她的,已经是好些人从始至终都不曾拥有过的。 做人,得知足。 “爹,我不委屈,反正我脾气硬,出了那档子事儿,我也没吃什么亏。 但,如果换一个呢?” 对于曹甜甜的话语,大队长一时间,给不出什么话。 是啊。 这遇见的,是他打小就彪悍的闺女,但凡是个性子柔弱的,不敢豁出去的,岂不是,就成了? 那…… 萧振东也被季家烦的够呛。 这家人就好像是黑暗处的毒蛇,看着不起眼,其实,冷不丁就会窜出来,给你来一口。 阴的很。 最最主要的是,这家子要是能办成事儿,萧振东还能给他竖个大拇指。 可这家…… 就像是癞蛤蟆趴脚面,不咬人,纯膈应人。 甭管是算计曹甜甜,还是算计他自己,这是一次都没成事儿。 纯膈应了。 若是可以的话,萧振东觉着,像是这样的,兴许可以丢到柿子崖大队,弄过去被那些民风剽悍的历练一二。 见此,他直接帮腔,“叔,我觉着你闺女说的对啊,这样的人家再不整治的话。 往后都有样学样,您这大队长当着当着,可就不好当了。” 全都乱套了,大队长的威严,也就没了。 大队长看了看萧振东,又看了看毓芳和曹甜甜,最后,沉声道:“这事儿,我心里有谱了。” 周复兴眼珠子一转,“曹叔,您先别着急,上屋子里来坐,我和李富强跑一趟,保准把季家管事儿的给带回来。” 俩人撒脚丫子狂奔。 萧振东让开一条路,让毓芳等人先进屋。 季姗姗却有些不敢进去了。 她面如死灰,半晌,呢喃着,“曹叔,曹叔我真的错了,我以后再也不干这种偷鸡摸狗的事儿了,您、您能不能原谅我?” 季姗姗这次,是真心实意哭了。 上次三哥的事儿,不声不响过去了,他们家还以为,大队长是因为曹甜甜已经给她哥开了瓢,才没追究后续的。 却不想,曹甜甜压根就没把事情告诉家里。 一来二去…… 若是季家真的因此被撵出去,那她就是那个首当其冲的倒霉蛋、导火索,往后,她还能有好日子过吗? “曹叔、曹叔,我求你了,你真的赶走我们的话,我会被爹娘打死的……” 曹得虎充耳不闻,迈步进去,拉了个凳子就坐下了。 曹甜甜冷哼一声,就这季姗姗的衣裳,照着脸抽了一巴掌,“贱东西,别叫了,跟我进去。” 她打小就皮实,山上山下的蹿,这时候,揪着季姗姗进门,跟玩似的。 季姗姗挣扎,“我不要,你放开我……” “啪~!” “给你脸了?” 萧振东:“。” 看,他就说么。 曹甜甜啥样,母老虎就啥样。 一点都不带说错的。 毓芳和萧振东站在一块,见萧振东直勾勾盯着曹甜甜,她抬手就给了萧振东一下,“看什么呢?” 甜甜最讨厌这种直勾勾的眼神了,回头,她扭脸再给东哥一巴掌,那就划不来了。 “没事儿,”兴许是看出毓芳的意思,曹甜甜将季姗姗往地上一丢,拍拍手,随口道:“他的目光,让我觉着很爽。” 萧振东:“!” 大姐,你在说什么虎狼之词。 别搞啊。 他马上就是有妇之夫了! 萧振东满眼警惕,抬手护胸。 别爽! 再爽,老子也是芳芳的。 曹甜甜:“……” 她一下子暴躁了,真想把萧振东的头给拧下来,看看里面到底是装的什么。 “别误会了,”曹甜甜咬着牙,从牙缝里挤出来一句话,“我的意思是,他的眼神里,没有冒犯。 全是对我个人能力的欣赏。” 确实,欣赏母老虎,可不是欣赏么。 萧振东尴尬一笑,“哈哈哈,确实,您这力气,不一般哈。” 曹甜甜抬起胳膊,比划了一下,“哼,要你说。” …… 季家人来的飞快。 周复兴和李富强这俩瘪犊子跑了一趟,压根就没把现在发生的真实状况告诉季家人。 以至于,她们满脸欣喜前来。 看见大马金刀,坐在萧振东院子里的大队长,跟毓芳并肩而立的萧振东,还有一脸戏谑的曹甜甜的时候。 人,都是懵的。 季姗姗满身狼狈,跌坐在地上,看见季母,忙不迭哭着喊娘,“娘……” 季母心里打鼓,只能硬着头皮靠过去,“我的儿,你这是怎么了? 谁欺负你了啊!” 此欺负,非彼欺负。 “没人欺负,”曹得虎言简意赅,“纯犯贱了。” 季栓子心下一沉,“曹大哥,我闺女还是个小姑娘,您这么说她,不合适。” 第179章 杀红眼的曹甜甜 “小姑娘?” 曹得虎冷笑一声,“可不是一般小姑娘,正经姑娘,谁会扯着自己衣裳,往男人的身上扑。” 此话一出,季栓子噎住了。 “这里面,是不是有什么误会?” “没误会,”大队长心累,他自问,为了大队,他几乎是奉献了所有。 不求大家伙看在他的面子上,对他的女儿如何如何,至少,可以别伤害吗? “季栓子,我现在能坐在这,跟你好声好气的说话,就证明,事情还没到最差的那一步。” 季栓子心里打鼓,也有些纳闷。 不至于。 上次他家三儿做了混账事儿,曹得虎都没现在这么生气。 这次,为了个知青,怎么反倒有点翻脸不认人的意思了呢。 殊不知,季承嗣干的那混账事儿,曹得虎压根就不知道,这次知道了,直接一把算了总账。 “事情已经发生了,狡辩说那些,也没什么意思,我给你们两条路,”曹得虎伸出两根手指,沉声道:“要么,你们全家悄无声息的搬走,离开红旗大队……” 话还没说完,季母就一声尖叫,“凭啥?我闺女被占了便宜,我们还没闹呢,你们怎么……” 曹得虎不耐烦听,“甜甜,打嘴!” 曹甜甜:“!” 她不敢置信,“我?” “你打不打?不打,我让东子去了。” 死丫头,光明正大报复的机会,都摆在面前了,拿捏不住? 曹甜甜登时就高兴了,嗓音嘹亮,“我打!” “啪~” 一巴掌下去,季栓子懵了,季母更是懵。 季栓子眸色沉沉,“得虎,咱俩也是一块长大的,你让你闺女这么欺负我婆娘,说不过去。” “你家儿子想欺负我闺女的时候,你也没看着咱俩小时候的情分,现在说这些,有意思吗?” 此话一出,季栓子心虚之余,还有些狡辩的意思。 “得虎,我说话,你可别嫌弃我说的难听,实在是甜甜这孩子泼辣。 这样的脾气,要是嫁到了旁人家,保不齐要被全家合起伙来欺负。 倒不如嫁到我季家,看在咱俩从小一起长大的情分上,我也会护着她,不让她被欺负了去。” 萧振东:“!” 哦豁,这话,大队长要是还能忍的话,那他算大队长牛逼! 果不其然,曹得虎起身,上去就给了季栓子一下,“混账东西,你现在,是年纪越大,越不要脸了? 你现在,不要跟我说那些有的没的。 要么,你带着全家滚出红旗大队,要么,我去报公安,咱们一桩桩,一件件,慢慢掰扯。” “你敢吗?” 季栓子被干翻在地,他擦了一把嘴角的血,笑了,“现在都撕破脸了,我也没什么好装的了。 这事儿,我们家确实是干了,那你又能拿我如何?证据呢?” 他哂笑一声,“其实,我早就看你不爽了,曹得虎,你牛的什么啊?当初选大队长的时候,我哪点比你差了? 一票啊!只是一票啊!” 季栓子红了眼,把压抑在心里千百个日夜的伤痛,统统吼了出来,“一票,改了我的命!” 曹得虎看着他,“就因为这事儿?就因为这,你就要害我闺女?” 他的眼眶也跟着发红,“季栓子,你没良心,我闺女哪次见了你,不都客客气气的,大爷长,大爷短的。 你让你儿子干这事儿,你良心,过得去吗?” 季栓子冷笑一声,“我良心有什么过不去的?再说了,我走到现在这一步,不都是你逼的吗? 去年,喝酒的时候,我也问你了,你觉着,我们家老三,跟你家甜甜配不配,你连犹豫都没有啊! 你一口回绝我的时候,你知道我的心里多疼吗?曹得虎,你就是个道貌岸然的小人! 你就是看不起我!” 一口气把心里话说出口,季栓子心里舒坦了。 同样,他也清楚,这红旗大队,他也待不下去了。 “季栓子,”曹得虎冷静下来,知道,这时候争执那些没用的东西,都是毫无意义的,“我一口回绝你,是因为什么,你心里不清楚? 就你儿子那挫样,给我闺女提鞋,我都嫌弃他脏了我闺女的鞋。 以前,我从没看不起你过,甚至,我敬佩你,一个人,带着个脑残媳妇,拉扯着傻逼孩子不容易。 现在,我是真看不起你啊!” 季家老三,五毒俱全。 吊本事没有,还爱打点小牌,喝点小酒,偷鸡摸狗,更是常态。 他脑子就算是进了屎,也不可能把闺女许给这样的畜生。 他曹得虎的闺女曹甜甜,虽然泼了点,可家里家外,更是一把好手,他凭啥把这样好的闺女,给这样的人家糟蹋? 甚至,他都打算昧着良心,让家里的老四,让部队里挑一个前景不错的小伙子,做冤大头,娶她闺女。 他季栓子凭啥? 凭俩人一起穿开裆裤长大的交情? 我呸! 在闺女面前,这点交情,屁都不算。 “看不看得起,我都无所谓了,”季栓子笑了,“以前那事儿发生的时候,我看你没反应,我也没好意思提。 现在,趁着这个大喜的日子,我替我儿子给你闺女提亲,咋样?” “咋你娘个b,”曹甜甜本就是风风火火的性子,这时候被欺负,她能忍着,才是他么的奇了怪了。 上次能搞断季老三的腿,这次,她决定从根源上解决问题。 干掉季栓子。 她操起萧振东劈柴的斧头,迈着稳扎稳打的步子,向着季栓子冲了过去。 毓芳:“!!!” 萧振东:“!!!” 草,这他么的。 曹得虎都懵逼了。 不是,操蛋闺女在他不知道的角落里,又进化了? 现在,怎么是奔着狂躁食人花跑了? 好在,季母这时候给力,拼了老命冲上来,推了一把曹甜甜。 斧头歪了。 本来是冲着脖颈子去的,一歪,划到了胳膊。 登时,血流如注! 血液滴答。 曹甜甜真是杀红了眼,“不就是想我嫁吗?我嫁!我看你们这群不要脸的王八犊子,能在老娘的手里过几个来回。 耗子药、斧头、柴刀! 你们他娘的睡觉的时候,都给老娘留一只眼睛放哨!” 第180章 毓芳:我也照葫芦画瓢,来一下试试看 季栓子身子颤抖,不敢置信的,“你、你敢对我动手。” 曹甜甜冷笑一声,“动手?” 她再度举起斧头,爆呵一声,“老东西,睁大你的狗眼,给老娘看清楚了! 老娘动的,到底是个什么东西!” 最后还是毓芳上前扯住了曹甜甜,“甜甜,冷静,为了这样的渣滓,把自己的下半辈子搭进去,是很不理智的行为!” 她死死抱住曹甜甜,“你一定要冷静啊!” 不过,毓芳心里也在犯嘀咕。 看着对面那些老东西心虚气短的架势。 她觉着,自己好像是悟到了什么东西。 这,难道就是东哥所谓的,把斧头,对准外人吗? 上次,毓婷来找茬,她虽然满腔不甘,拧巴来,拧巴去,拿着斧头,却将锋利的那一面,对准了自己…… 而甜甜这么做,好像,更有成效一点。 “对,”曹甜甜好像是忽然想开了,笑着,“我何苦呢,现在弄,充其量弄死你这么一个老东西。 娶,你们看看,挑一个好日子,咱们把喜事儿办了。三天,不管是耗子药,还是鹤顶红、砒霜,我都会想方设法的弄到。 到时候,你们一家子,就能齐刷刷在地府团聚了。” 季母颤巍巍的,“你这个狠心的毒妇。” 曹甜甜笑嘻嘻的,“狠心的毒妇咋了?不狠心,还制不住你们呢。” 她殷殷切切的叮嘱,“可得记住了,挑个大好的良辰吉日,因为,过了那天,你们的好日子,就到头啦!” 季栓子以为曹甜甜只是性子野了点,说到底,也就是个娘们,等嫁了人,摁在炕上,老老实实弄上两次。 肯定就安分了。 却不想,这哪里是性子野,这分明是豁得出去,不要命啊。 思及此,季栓子颤了颤。 曹甜甜这死丫头,今天敢拿斧头劈自己。 日后,会不会一把耗子药,把全家都送走,还真是不好说。 他,怂了。 季栓子踉踉跄跄的站起身,“此处不留爷,自有留爷处。别以为这红旗大队是什么好地方,离了这儿,我肯定……” “你啃屎都跟我没关系,”曹得虎摆手,跟驱赶苍蝇似的,“赶紧滚,三天之内不搬走,我立马就报公安。 大不了鱼死网破。” “就是,”曹甜甜在一旁虎视眈眈,阴恻恻的,“一条命,换你们一大家子,老娘不要太划算。” “对咯,”萧振东默默举手,“还有那个上赶着投怀送抱的,要是出去之后,管不住自己的大嘴巴乱说。 那我肯定是要把你们家干的这些龌龊事儿,都说出来的。 等到公安一插手,事情会变成啥样,大家伙的心里,都应该有数才对。” 这,就是赤裸裸的威胁。 众人心头一梗,可偏偏不敢说什么。 季母气急败坏,又不能将气撒在季栓子身上,只能反手照着季姗姗的脸上,给了个大嘴巴。 “蠢货!你说说你,干点啥事儿能成?” “打人骂人,都给我滚回自己家骂去。” 大队长话音刚落,季姗姗就奔着萧振东扑了过去,“呜呜呜,我知道,算计你,是我不对。 可是,我那也是真的喜欢你啊!你不能对我这么无情,你见死不救的话,我回去,真的就死定了!” 因着毓芳挡在萧振东的面前,她只能抱着毓芳的大腿哭求,“芳芳,我知道你的,你长得好看,心眼也好。 离开了萧振东,你还有大把大把的好男人,供你随意挑选,可是我不一样的,我没了萧振东,我这半辈子都完了!” 她后撤一步,卖着可怜,跪下砰砰磕头,哭的撕心裂肺,“我求求你,你就把振东让给我。” “我呸!” 毓芳凶巴巴的骂,“不要脸,你这辈子完了,那就是你活该,东哥是我一个人的! 凭啥让给你!” 真是不要脸,季家人,就知道捏软柿子。 刚巧,曹甜甜丢下的那把斧头,就在毓芳的脚边。 想着曹甜甜刚刚的凶悍,和萧振东之前教育她的意味深长的话语,毓芳在心里悄悄给自己打气。 没事的! 别害怕! “啊啊啊!”毓芳闭着眼,舞着斧头往外挥,“我跟你拼了!” 曹甜甜:“!” 我嘞个去,姐妹变异了。 跟她待在一起的时间长了,也被传染了。 嘶! 完犊子,芳芳变成这样,毓叔不能找自己麻烦? 啊? 应该不能。 萧振东:“!” 对比曹甜甜的心惊胆颤,萧振东明显是兴奋更多。 他甚至很欣慰,看,孩子还是能听得进去话的。 这不,有了个母老虎在前面打样,这学的,嘎嘎快! 必须得竖个大拇指,好好表扬一下。 不过,照着这个力气挥出去,季姗姗不死也残。 季姗姗命贱,可他们家芳芳宝贵着呢。 他悄无声息的攥住了毓芳胳膊,顺着她发泄出去的力道,稍微改变了一下运行的曲线。 斧头擦着季姗姗的胳膊上划过。 衣袖破开,露出里面的被划伤的皮肉,绽开。 血色顺着胳膊,蜿蜒而下。 季姗姗哆嗦着唇。 毓芳也被那血刺激的几乎说不口话,萧振东就代替她上场了,“别学那不要脸的死出,就你这样的,白送都不要。 赶紧滚!把我这当成垃圾回收站了?你死不死的,跟老子有什么关系? 再过来纠缠,老子这就报公安,把你们全都抓起来!!!” 惹不起。 这仨大字在季家人的脑海中浮现。 他们就像是斗败的母鸡,你搀着我,我拉着你,瑟缩走了。 小院寂静,曹甜甜一屁股坐在了地上,她双眼发直,呢喃着,“娘的,吓死老子了。” 曹得虎:“……” 他还以为自家姑娘多能耐呢。 当即照着她的脑门弹了个脑瓜崩,“你是谁老子?” 头疼,曹甜甜漂亮的小脸都扭曲了,“爹!” 她气恼的,“我还是不是你亲生的了,疼死我了!” “知道疼就行,你今天,真是虎的吓死人。” 曹甜甜摇头晃脑,得意的,“你先别管那有的没的,你就说,今天这事儿,是不是解决了!” 曹得虎哑然,确实。 麻烦事情,解决了。 第181章 萧振东:靠!白鹰都娶上媳妇了 大队长有一肚子话想跟曹甜甜说,简单和众人打了声招呼,就生拉硬拽,薅着闺女走了。 曹甜甜一边走,一边扯着嗓子喊,“芳芳,你今天,真的,特别棒!” 她笑嘻嘻的,“真的!” 毓芳的眼眸亮亮的,她冲着曹甜甜点了点头,目送着她离开。 到了这会儿,相当有眼力见的周复兴和李富强就提出告辞了。 萧振东没强留,只是点了点头,临走前,叮嘱了一句,“兄弟,今天发生的这事儿,可不兴说啊。” 周复兴认真点了点头,“东子,你放心好了,我虽然平时不着调,但事情的轻重,我还是能分得清楚的。 这事儿,我跟李富强肯定带到棺材里,一个字儿都不往外透露的。” 萧振东点点头,“谢了。” 其实,这事儿就算是露出去,也能解决。 只是,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人怕出名猪怕壮。 鸟悄的过好自家的小日子,比啥都重要。 周复兴和李富强闪人了,毓芳还蹲坐在地上。 萧振东半蹲下,抬手揉了一把毓芳的头,“怎么样?” 毓芳还有些恍惚,她脸蛋红扑扑的,“我伤人了。” “嗯,你保护了我们的感情。” “真的吗?” “真的。” 二人对视,毓芳鼻尖发酸,她猛地扑到萧振东的怀里,放声大哭,“东哥,我现在想想,还是感觉好害怕。 但是,我、我是不是比之前厉害了?我、我做到了,就像是你说的那样,把斧头丢出去,保护自己,对不对?” 下次,就算是遇见毓婷那样不要脸的,她也能豁出去,跟她打一架了。 “对,”萧振东抱着她瘦弱的脊背,给她顺着气儿,“你现在做的很好,就是,往后咱们也别那么实诚。 乖乖,你下的那个劲儿,要是折腾瓷实了,伤的可就不是皮肉了。” 骨头都能干断一半。 “有些时候,对上那些硬茬子,就得拼命,有些时候,咱们没必要,比划比划吓唬就得了。 季家,一窝孬种。” “嗯。” 说完了分寸,萧振东又开始变着花样的夸毓芳,终于给她哄的破涕而笑。 想想这些天,光忙着折腾小木屋,也没时间好好陪陪毓芳。 干脆道:“明儿你有事儿吗?” “没事,咋了?” “没事儿,咱们一块上山呗,带你打猎,顺带着,你也能往深山跑一跑,看看有没有值钱的草药。” “行。” 毓芳一口就答应了。 将毓芳送回家,萧振东就开始收拾家里的狼藉。 越收拾,越觉着自己是大怨种。 奶奶的,饭吃了一半,就赶上这操蛋事儿了。 不成,半夜得去复仇。 不然心里实在是窝火。 地上有血,萧振东把那块地皮铲了,顺手将其倒在了角落里。 把家里收拾一个遍,萧振东就开始比划着院墙,打算开个门,在旁边再圈一块地方。 上山打猎,还得弄点狼青,或是猎狗。 到时候,一股脑养在那边,夜里的时候,随便留一只在院里放哨就足够了。 再就是,自己跟芳芳结婚了,按照规矩,自己就是红旗大队的人了。 这宅基地,就算他日后回了城,也还是他的。 啧,得落实一下。 这小地方不错,等他跟芳芳老了,就在这宅基地上翻修一下,在这山清水秀的地方养老。 多好。 活儿不多,但又琐又碎。 等萧振东收拾好一切,也就入夜了。 晌午剩下的饭,他热了点,填饱了肚子,又带着小驼鹿出门觅食,吃水草。 不过,白鹰这两天稍微有点反常。 以前,最喜欢收起翅膀,迈着自己亲娘都不认识的步伐。 啪嗒啪嗒个爪子,跟个走地鸡似的,在院子里晃悠来,晃悠去。 十足的沙雕样子。 可现在,只要没事儿了,它就溜达着出去了,不到天黑透,是不会回来的。 萧振东也不怕它跑了,实在是这儿的伙食,那真是一个字。 绝! 没的说。 谁跑谁是二傻子。 小驼鹿下水吃水草,还记着萧振东喜欢河蚌,吃点水草,还不忘往岸上丢点东西。 鲤鱼、草鱼、黄鳝、黑鱼、河蚌,草,有时候,里面还夹着两条无毒的水蛇。 萧振东一点不嫌弃,统统拿下。 回头拎着一点,送到大队长那里,他自己再留一点。 至于剩下的鱼鳃、鱼肠、内脏之类的,都寻个坑,埋进去堆肥。 回头种菜的时候,撒一把下去,那小菜,长得嘎嘎旺盛。 大队长家的气氛还不错,曹甜甜还是一如既往的凶巴巴。 “你咋又来了?” 萧振东:“……祖宗,您说话能稍微注意点吗?我马上就要成家的人了,再说了,我来,也不是找你的。” 曹甜甜无语,“你别忘了,你那把军刀,是谁找给你的。” “是你,”萧振东脸皮贼厚,“但后面,大队长也奖励给我了。” 曹甜甜:“……早知道,我就该在芳芳面前说你坏话。” “嘿嘿,”萧振东自信的,“别闹,你就算是说了,也是白费口舌的。 我跟芳芳,那是天定的姻缘,千里一线牵。” 看曹甜甜气鼓鼓,萧振东也难得拍了一下她的马屁,“行了,别生气了,跟我计较啥! 再说了,就咱俩这身份,你看我不顺眼,完全可以理解。” 笑死。 好闺蜜看对方的对象,都是极其不顺眼的。 “这是我捞的鱼,缴了一半,走了啊。” “赶紧走走走。” 晚上,又牵着小驼鹿到了毓家,送了条没啥刺的黑鱼去,萧振东便回家了。 烛火摇曳,映照在窗户上,孤孤单单一个人。 唉~ 寂寞。 难耐哟。 好不容易撑到了月上树梢,连狗都睡下了。 萧振东这才悄无声息的起身,穿了衣裳,蒙了脸,出门去。 他确实是不认识季家的门,但架不住,他有物理外挂小紫貂啊。 这玩意,闻着味儿就过去了。 这边打算将门关了,他闪人,那头,天边飞过来俩小黑点。 随着黑点越靠越近,萧振东懵逼的发现,奶奶的,这家伙整的,不是他家的二傻子白鹰吗? 见俩白鹰一前一后落到那窝里,萧振东还有啥不明白的。 靠! 没天理了,畜生都娶上媳妇了。 他萧振东还没把毓芳糊弄回家! 第182章 萧振东:啊,好巧,一起来敲闷棍 怀着悲愤的心情,萧振东跟着小紫貂的指引,到了季家。 季家这群瘪犊子真畜生。 狗都睡了,他们还不睡。 萧振东想要趁着夜色套麻袋的打算,也扑了空,只能趴在墙根,听屋子里的谈话。 季家。 “呜呜呜,这可咋办,就给咱们三天,咱们上哪儿找落脚的地方去?” 季母这次哭的那叫一个真心实意。 儿子眼看着要成家了,结果闹出这样的幺蛾子。 季栓子胳膊疼的厉害,本来就心烦,看见季母哭成这样,更是烦躁的不得了。 “闭嘴!” 他叱骂道:“你们怎么好意思说的? 要不是你们没用,咱们怎么至于到眼前这份上?” “当家的,现在说那些,都晚了,咱们现在,呜呜呜,应该怎么办啊。” “怎么办?” 季栓子冷笑一声,“凉拌!不就是走吗? 红旗大队又不是什么香饽饽,等我在外头闯出个名堂,回来,肯定打他的狗脸。” 这话放的狠,可他心里也没谱。 季姗姗也哭哭啼啼,季栓子烦躁,“别哭了,没用的东西,只是一个男人,你还能勾搭不来。 真不知道养你,到底有什么用。” 季姗姗抽噎着,“爹,那萧振东,根本就不是个男人。 要是以前,那些个男人看见我,根本就走不动道,谁知道他是怎么回事。 这天底下,就没有不偷腥的猫儿。” 反正,打死季姗姗都不相信,这世道,还有那种纯良的男人。 呸! 都是色坯罢了。 “反正这事儿你没办成,”季栓子摆摆手,“别说那些没用的了,把东西收拾收拾,咱们走。” 季母傻眼了,“还、还真走啊?” “不走怎么办?”季栓子冷冷的看着季母,“都已经撕破脸了,且不说他们会不会真的报公安。 这见天的给你小鞋穿,你受得了?” 反正他季栓子是受不了。 大丈夫,顶天立地。 怎么能一辈子屈居人下。 季家儿子、儿媳们也跟着吵吵闹闹,登时,屋子里乱的,恨不得把屋顶给掀了。 成了家的,自然是不愿意走。 自古以来都讲究个叶落归根。 可他们这都成了家,背井离乡,算怎么个事儿? “我不走,爹,你的脸面,值多少钱?还为了这么点事儿,就要背井离乡。 可拉倒,说句难听的,你们馋人家的时候,咋不撒泡尿照照自己长得啥德行?” 季家老二嗷嗷叫,“不是我说老三,且不说你游手好闲,就你这显老十岁的长相,一脸麻雀屎。 你跟人家曹家甜甜站在一块,那都差辈了。” 季老三气个半死,“二哥,你这话是啥意思?” “呵,字面意思。” 季老二呲完了老三,又开始呲季姗姗,“还有你,不是,我就闹不明白了,你跟娘,去找人家萧振东的时候,喝了多少酒? 咱家,你可真真有镜子的,出门之前,没照照? 你拿啥给人家毓芳比啊?她是漂亮的十里八乡都有名,你呢?季姗姗啊,我是你亲哥,我只能夸你一句有鼻子有眼的。” 季姗姗气的快要撅过去,“你到底是谁的哥哥,你怎么能帮着他们说话。” “我帮着谁了?我就说了一句公道话! 反正,你们谁愿意走,谁就走,我是不走。 曹叔这人公正,这事儿,我从始至终就没参与过,就算是留下来,他也不会找我的麻烦。” 季老二这无所谓,甚至是吊儿郎当的样子,气的季栓子心绞痛。 “你还是我儿子吗?” “我是你儿子,我但凡是你女婿,我都要跟你这样不靠谱的老丈人恩断义绝!” 季老二不满的嘟囔,“也不求你给儿子们大富大贵,这咋还带扯后腿的。” 吵吵闹闹了大半个小时,也没吵出来什么头绪。 “好了!” 季老三起身,气冲冲的,“我要出去撒尿,你们继续吵。” 撒尿是假,出来透气才是真的。 随着脚步声越来越近,萧振东四下张望一圈,相中了身后的稻草垛。 他躲进去的那一瞬间,就察觉到了不对劲。 “嘘~” 看着面前一脸淡定的曹甜甜,萧振东脸上的表情都裂了。 不是,他现在的警惕性,这么差劲了? 曹甜甜肯定比自己来的早,可他却没发现…… 这个认知让萧振东想去死一死。 曹甜甜看出了萧振东脸上的神色,无语的翻了个白眼。 切~ 还真以为这世上,就男人厉害,不许女人厉害了? 萧振东内心情绪翻涌,可还是做到了不动声色,悄无声息。 至于曹甜甜,那就更牛逼了。 二人现在靠的很近,萧振东愣是没听见曹甜甜多少声息,就好像,旁边压根没什么人一样。 季老三在外头溜达了一圈,唉声叹气的走了。 回去不久,季家也重新安静下来。 萧振东好奇的,“你来干啥?” 曹甜甜瓮声瓮气的,“你来干啥,我就来干啥。” 她抱着肩膀,似笑非笑的,“呵呵,要是让芳芳知道,她放在心里的东哥,撅着大腚听墙角的话……” 萧振东麻了,“你是在威胁我?” “很难看出来?” “你就不怕,我把你的本来面目告诉芳芳?” 曹甜甜咧嘴一笑,“请便咯~” 她哼了一声,“我跟芳芳这么多年的感情,我什么样子,她会不知道?” 萧振东无话可说。 眼下曹甜甜在,萧振东打算收手不干了。 “等等,你干嘛去?” “回家睡觉去。” 曹甜甜:“!” 她气的跺脚,“喂!你就这么走了?” “那不然呢。” “来都来了,不干一票?”曹甜甜露出恶魔般的微笑,“我跑出来也是有风险的,万一被我爹娘抓到,我就亏大了。” “所以。” “要是我敲了季家一闷棍,被发现了,大不了我就认了。 要是我啥都没干,就这么回去,还被爹娘抓了个现行,我多冤枉了。” 萧振东也很想整一把,但…… 别闹。 “要是落单一个两个,还好办。这么多人呢,惊醒一个,后面的麻烦,可就大了。” 曹甜甜笑的更欢畅了,“不怕,我都做好准备了。” 萧振东:“?” 第183章 不给?那我告诉你爹 萧振东问了,曹甜甜不说,他也就不问了。 随意,大不了被发现的时候,他跑快点。 至于曹甜甜该怎样…… 死道友,不死贫道。 二人轻手轻脚的翻墙进去,萧振东压低嗓门,“我都没看出来,你居然还有这本事呢。” 曹甜甜:“闭嘴!你不知道的事儿,多着呢。” 猫着腰,走到了窗户根下,曹甜甜轻轻把窗户戳破了一个洞,而后,找了个中空的小木棍插了进去。 萧振东:“?” 卧槽。 这都行? 那,下一秒是不是该吹迷烟了? 他前世,看好多电视剧里,都这么演。 旋即,曹甜甜从怀里掏出来个小木盒。 盒子狭长,一推开,里头出现十根整整齐齐的线香,用嘴巴咬掉火折子的盖帽,曹甜甜轻轻一吹。 星星点点的火折子,死灰复燃。 火苗幽幽,舔舐线香。 见萧振东目不转睛的盯着,曹甜甜用气音道:“蠢货,屏住呼吸,这是迷香。” 将线香顺着小木棍送了进去。 而后,如法炮制,将隔壁屋也给点上了迷香。 彼时,萧振东看着曹甜甜的眼神火热。 靠,这死丫头的脾气差,手段倒是不少,这手里的东西,他看着是真的眼馋啊。 迷香有了,那痒痒粉、小泻药,不也跟玩似的。 注意到萧振东的目光,曹甜甜瞪了他一眼,看什么看? 二人猫腰,等了十分钟,这才扎了个面巾。 “不是,你戴这玩意干啥?” 萧振东满眼警惕,“不见得能全迷晕?” 曹甜甜:“大哥,你是弱智吗?戴这个,是为了少吸入迷烟啊。” 她对迷烟又没抗体。 吸多了,也会晕的。 萧振东一脸怀疑。 在他的目光下,曹甜甜心虚了那么一丢丢。 半晌,自暴自弃的,“好好好,我承认,确实有人会对这个线香免疫。 但,一百个里面,都挑不出来一个,好吗?” 这么说的话,萧振东还能理解一下。 万事无绝对。 一旦绝对了,那阴沟里翻船的概率,就大了。 将面巾戴上,二人做贼似的打开门栓,进去之后,萧振东为了保险起见,还是一人给了一个刀手。 上了第二重保险。 保险上到季母的时候,二人,不期然的对上了视线。 萧振东:“……” 呵! 这就是曹甜甜口口声声的,一百个人里面,也难挑出来的一个。 懒得喷! 他手起手落,季母的声音只是在嗓子里转了一个圈,就消失了。 保险上了一个遍,萧振东张嘴,“不是,大姐你没事儿。” 曹甜甜咬牙切齿,“不要脸,你喊谁大姐呢?” “我喊你一句大姐,怎么了? 差点没把我害死,还说这玩意没事,你自己看看,那老娘们是不是醒了。” 曹甜甜:“!” 她嚷嚷着,“这不可能!” “你自己看。” 看见季母那张昏过去,还在扭曲的面孔。 曹甜甜:“……” 不是,这也太背了。 她讪讪的,“啊哈哈哈,原来,还真的有人对这东西免疫啊。 我以前用这个,百试百灵。” “哦,”萧振东一边打量着季家的环境,一边随口道:“你手里,还有多少东西。” “嗯?”曹甜甜大大咧咧的,“多着呢,这玩意不值钱,就是制作麻烦了点,咋?” “给我弄点。” 曹甜甜气笑了,“凭啥?” “就凭,你不给我东西,我就告状。” 曹甜甜:“……告诉毓芳的话,这种事情,真的毫无意义的。” 萧振东鄙夷的看了一眼曹甜甜,“我告诉芳芳干什么?她又不是你娘。 我的意思是,如果你把东西给我,往后,你有啥需要帮忙的,叫我一声,我帮你。 你要是不把东西给我的话,那我就告诉你爹。” 曹甜甜裂了,“你说什么玩意?” “是的,”萧振东很笃定,“你不给我,我就告诉你爹。” “你多大了?!” 曹甜甜气冒烟了,“不是,你是不是有点太幼稚了? 怎么还跟小孩子一样,学起了告状那一招了?” 真的,曹甜甜现在恨不得回到过去,在萧振东和毓芳开始的时候,就狠心、绝情的插手。 这哪里是给自己找了个依靠。 这分明是找了个气死人不偿命的货。 可,眼下自己的把柄被拿捏着,她还真不敢跟萧振东硬着来。 深吸一口气,她软了话头,“再说了,就算你真的把我供出去了。 你觉得,你能把你自己的屁股擦干净吗?我爹一句,你咋知道的,不就全歇菜了。 到时候我们两个人一块倒霉,你有什么好得意的?” “对呀,这也是我最不愿意看见的。”萧振东笑嘻嘻的,“伤敌一千,自损八百的招数,损人不利己呢。” 曹甜甜对萧振东麻木。 知道损人不利己,还用? 兄弟,贱不贱呐? 见曹甜甜气红温了,萧振东只能把语调里贱嗖嗖说话的语气,改了。 诚恳的,“但是,比较起来,还是你更倒霉呀。大队长顶多说我两句,我跑了,也就算了。 可你不一样,你天天在他眼皮子底下晃悠,他想起来一次,就说你一次,你觉得这种滋味…… 好受吗?” 语气温柔了,可也更招人恨了。 曹甜甜笑了,“好,我给你。” “对了,还有痒痒粉、泻药啥的,也都给我准备点。” 萧振东故作大方的,“放心好了,大哥不是小气人,保准给你一个满意的价格。” “你得保证,不能拿它去害人。” 萧振东一咂嘴,“这小闺女,怎么说话呢?我善良、大方、热忱,我能害谁。” 曹甜甜:“……别说了,再说要吐了。” 越看萧振东,就越不顺眼。 曹甜甜告诫自己要冷静,芳芳难得遇见一个她那么喜欢的。 不能失手给弄死了。 在萧振东身上吃瘪,曹甜甜压根就不想跟萧振东说话了,径直走到屋子里,她轻手轻脚上了炕床。 抓住了季栓子的手,咔嚓一声,给掰折了。 而后,下了炕床,本打算帅气的徒手拆俩板凳腿,结果,高估了自己的力气,掰了两下,没掰动。 曹甜甜:“。” 有点尴尬。 第184章 分赃,你没意见吧 下一秒,她顺其自然的把手里的板凳腿递给了萧振东,理直气壮的,“我弄不动,你把它弄断。” “好的。” 那个在曹甜甜手里纹丝不动的板凳,在萧振东的手里,就好像是大型玩具一般,轻轻一掰,咔嚓一声,板凳腿应声而断。 曹甜甜眼神一闪,伸手要接过。 “等等,”萧振东看着曹甜甜,“你打算用这东西做什么去?如果是奔着脑壳砸的话。 我觉着,我还是得劝你一句慎重。” 砸脑壳是一个非常危险的行为,尤其是砸后脑勺的话,轻则瘫痪,重则当场殒命。 这姓季的虽然可恶,但罪不至死。 再就是,一个普通人,如果手里沾了血的话,不管有没有东窗事发。 她的人生,也会发生翻天覆地的变化。 痛快是一时的。 可往后,都要在愧疚中活下去。 为了这么些个宵小,不值得。 曹甜甜:“不是,你想什么呢?他的命贱,我的命,可珍贵着呢。” 她上了炕,撕了一块布条,又仔仔细细的把那条,被她伤了的胳膊给接了回去。 萧振东:“?” 懵逼。 曹甜甜跳下炕,“我只是想让他受点苦头,又没说让他这辈子都用不了胳膊。” 而且说白了,最可恶的是季老三。 这招数,虽然不知道是谁出的,可实施的,是季老三那王八犊子,而不是,姓纪的老东西。 找那姓季的老东西算账,只是顺稍带手。 她今天跑过来这一趟,最主要的目的,还是来收拾季老三的。 不是想拉着她到小树林去,强行,行不轨之事吗? 那她就让这季老三这辈子都不能行不轨之事。 思及此,曹甜甜眸光里,一闪而逝的狠辣。 她掀开季老三的被子,在他的腰腹上寻找了一圈。 而后,像是摸准了某个穴位。 抬起手,在发丝里找了一下,捏出来一根银针,快准狠的扎了一下季老三。 萧振东:“……” 不知道为什么,突然感觉凉凉的。 哪哪都凉。 风吹屁屁凉,蛋蛋也凉飕飕的。 做完了这一切,曹甜甜满意收手。 她看着萧振东,随口道:“你呢?你是打算怎么报复的?” “我、我没啥好报复的了……” 萧振东才不会说,曹甜甜刚刚动手的时候,他也没闲着,将季姗姗的脚腕给卸了又装上去。 如此反复三遍,往后季姗姗走路,习惯性疼痛不说,还会习惯性脱臼…… 呵。 咱也是老阴。 不过对比起曹甜甜,他的手段像个小卡拉米。 萧振东:“……” “啧,”曹甜甜翻了个白眼。 “没点出息。” 虽然曹甜甜看不上萧振东,但架不住毓芳就喜欢这样式儿的。 曹甜甜只能捏着鼻子认了,顺带着帮毓芳出了一口气。 在她的身上用银针扎了几下,旋即,收工。 不过,临走前,为了表明这一切都跟曹甜甜、萧振东没有关系,她还特地把季家给砸了。 反正季家马上就要滚蛋了。 砸就砸了吗? 旁边的人家听见了动静,骂骂咧咧过后,翻了个身,继续睡了。 倒是有个性子泼辣的,砸了门,又把季家的子孙十八代都骂了个遍。 大家伙也知道的,骂架这东西,就讲究一个有来有回。 我骂你一句,你也骂我一句。 来来回回,厮杀凶残。 可,对面屁的动静都没,那性子泼辣的,骂着骂着,口干舌燥,自己个儿骂不下去,也就回去了。 彼时,夜半。 为了伪造入室打劫,曹甜甜扒拉了一下炕床,从里面薅出来了三十块钱。 二人顺带着分赃了一下。 当然,鸡窝里的鸡,曹甜甜也没放过。 对此,她振振有词的,“你个败家玩意,知不知道现在这鸡到底多贵! 正儿八经的下蛋小母鸡,炖着吃,喷香!带走!” 说罢,曹甜甜还不忘叮嘱了一下萧振东,“对了,这玩意花色都有些差别的,你别养在家里,万一被抓个正着,我是救不了你。” “好的,谢谢提醒。” “我带两只鸡走,你带一只,没意见?” 萧振东:“……没有。” 曹甜甜满意点头,“好的,算你有眼力见儿。 记住了,出了这个门,咱俩,互相没见过,知道吗?” “嗯嗯嗯。” 出了这个门,萧振东和曹甜甜互相嫌弃的各走一边了。 啧! 可怕的娘们。 回了家,萧振东顺手就把鸡丢到了空间里。 而后,弄了点温水冲了一下,上炕睡觉。 蟋蟀声响起,上炕就秒睡的萧振东陷入了酣眠。 明天,定然是个艳阳高照的晴天。 生物钟让萧振东在六点的时候准时睁开眼,他打了个哈欠,从炕上爬起来简单洗漱了一下,就带着小驼鹿、小紫貂以及白鹰夫妻俩踏上了去毓家的路。 是的。 这半道上,不请自来的白鹰一点怕生的意思都没有。 萧振东早上洗漱,它就站在一旁,歪着脑袋打量萧振东。 看了一会儿,就相当自来熟的不把自己当外鹰了。 跟着自家老公,一起迈着爪子,哒哒哒的走在地上。 这会儿,更是过分的离谱。 齐刷刷躺平在萧振东的背篓里。 大剌剌的摆烂样子,当真是刺眼的很。 萧振东:“……” 真是懒汉找了个懒婆娘,这俩,就是天生一对。 不过,萧振东也开始考虑起了取名字的问题。 以前一只白鹰,还好叫唤,现在白鹰成了两只,日后,若是白鹰下蛋、孵化出新的白鹰,那又该咋叫。 这,都是问题。 到了毓家,萧振东拍了拍小驼鹿的头,让它自己到河边去觅食,它还不肯,强硬的把小紫貂带上了。 奶狗小白站在门口看了一下,也迈开小腿,撒欢似的追了出去。 一扭脸,萧振东发现毓庆的脸,都嫉妒的扭曲了。 “叔,看啥呢?” 顺着毓庆的目光看了过去,萧振东发现,这老头的目光,落在了白鹰夫妻的身上。 当下就了然了。 之前那谁谁游哪哪的时候,说什么,左牵黄,右擎苍,锦帽貂裘,千骑卷平冈,就有个很经典的玩意。 黄,黄狗。 苍,苍鹰。 身为猎户,毓庆对这两样东西执着,那是显而易见的。 只是猎狗好得,苍鹰却难得。 嘿! 可萧振东有两只耶~ 第185章 毓庆:我破防了 看了一眼正冒烟的厨房,萧振东决定报答一下老丈人对他关心,爱护的情谊。 爷俩,好好联络一下感情。 还没张嘴欠了叭嗖。 毓芳就拿着梳子,给自己扎辫子了。 “你今儿怎么来的这么早啊。” 一句话,萧振东登时就忘了折腾毓庆,乐颠颠的跑过去,仔细打量着毓芳披散着头发的样子。 那直勾勾的眼神,让毓芳有些不大自在,她慌乱的挪开目光,不太自信的,“你看什么呢?” 她抬手,摸了一把脸,不太确定的,“我,脸上有东西?” 难道是刚刚洗漱的时候,没收拾干净吗? 她一方面觉着不大可能,一方面又觉着萧振东这么反常,肯定是脸上有点啥。 “没,”萧振东傻笑一声,“看你好看呢。” 黑长直,多少男人的梦中情人。 啧,往后,这可就是他萧振东的合法老婆。 别问。 问就是骄傲。 毓芳脸红了一点点,这些时日被萧振东的厚脸皮折磨的,连带着她的脸皮都跟着厚了点。 “臭不要脸。” 她三两下将头发梳顺,而后开始认认真真的编辫子。 萧振东一旁看的认真,甚至跃跃欲试,想要上手试一下。 毓芳嘴里叼着头绳,也没法说什么,等头发绑好了,这才推了他一下,“别闹,我爹看着呢。” “嗐,叔这时候,满脑子都是白鹰,哪儿能看得见咱们,你扭脸,我仔细看看。” “不要。” 毓芳起身,跑到屋子里,把毓湘和吴巧领了出来,排队扎着头发。 萧振东杵着,毓芳都不乐意,“你去那边玩去,洗洗手,马上就吃饭了。” 行。 萧振东一扭脸,决定,还是跟自家老丈人联络一下感情。 “毓叔~” 这腔调一拿起来,毓庆立马起身,收起了眼里对白鹰的痴迷和垂涎。 站直身子,轻咳一声,“咳,那什么,你别说哈,这运气还是不错的。 有些猎户,一辈子都弄不到一只白鹰呢,你这一出手就是俩,赚大发了。” 萧振东张望了一下,自己拖了个凳子,笑眯眯的撑着下巴,看着毓庆。 “叔哟,这个有些猎户,不会指的就是您~” 毓庆:“……” 感觉心上,被稳当当的扎了一下。 “哈哈哈哈,”毓庆强颜欢笑,“又不单单是我一个,这十里八乡,你拿出去打听打听,有几个有鹰的? 能牵出来三头狼青,都是家底雄厚的了。” “哦~~~”萧振东拉长了音调,“原来是这样啊。” “对。” “那,叔您可就说错了,我这可不是两只白鹰,是好多只呢。” 毓庆不明所以,“啥?” “鹰生蛋,蛋孵鹰,如此往复,鹰鹰无穷尽也~” 毓庆:“……” 这小子,真是欠揍啊。 真是有他好嘚瑟的。 他一声不吭,萧振东也没穷追猛打,美好的一天,从犯贱开始。 嘿嘿~ 扭头,“芳芳啊,你说这白鹰给取个啥名字比较好?” “嗯?取名字?” “对,”萧振东解释道:“以前家里就一只,取不取名字,无所谓,现在两只了,不取名字的话,我怕我发的施令,它们听不懂。” 毓芳觉着萧振东说的很有道理,思索了半天,“叫白大,白小。” 萧振东:“……” 自家媳妇这取名字的本事,真是让人不敢恭维啊。 以后给孩子取名字的事儿,还是不劳烦她了。 他怕萧家的孩子,一拉出去。 萧大,萧二,萧三…… 靠,这都是什么破名儿。 萧大还勉强能听。 老二成古代跑堂的,老三直接插足了。 心中腹诽,萧振东表面上,还得做无情的夸夸机器,“哇!这名字取得真不错。” 毓芳心情很好,美滋滋的,“哪里不错。” 萧振东:“……” 喂! 可不带难为人的。 “嘿嘿嘿,”毓湘捂着嘴偷笑,“小姑父瞎说话,被小姑姑拆穿了。” “小姨取名没有妈妈取得好听。” 毓芳:“。” 她低下头,凶巴巴的,“扎辫子的时候,不能说话,不然的话,头发,会一根一根掉下来的!” 吴巧一脸惊恐,她抱着自己的头,奶声奶气的,“我不要,小姨,巧巧乖,巧巧不说话了。” 毓湘嘲笑出声,“哈哈哈,巧巧你被骗了。” “毓湘,你要挨打了嗷!” 毓湘腻歪在毓芳的身上,“小姑才舍不得打我。” 毓芳确实舍不得。 光是想想前些日子,毓湘身上的伤口,就已经心疼的快要呼吸不过来了。 毓芳抬起手,照着毓湘屁股轻轻拍了一下,“以后再敢拆我的台,你就等着瞧!” 这茬被揭过去,毓母做好了饭,萧振东跟毓芳吃饱喝足,刚出门,小驼鹿就溜溜哒过来了。 二人带着萌宠上山。 毓庆还有些不放心,毓母看着他,“真是狗拿耗子,多管闲事。” 毓母从屋子里拿出了一团毛线,开始织毛衣。 一开始,毓庆还以为这衣裳是给毓芳等女娃们做的,可随着第一圈的大小固定,毓庆看出,这压根就不是女士毛衣的尺寸。 心里,登时就美了。 他笑眯眯的,“这都老夫老妻了,还整这一套。” 毓母:“?” 她看了一眼毓庆,莫名的,“你喝假酒了?” 怎么说话晕不呼呼,还颠三倒四的。 什么老夫老妻,这一套那一套的。 “哼,”毓庆傲娇的,“还不好意思说呢? 你敢说,这毛衣不是给我织的?” 他上手摸了一下,毛线是好的,手感可舒坦。 毓庆心下满意,“都挺好,就是这个色儿太喜庆了。我一个黄土埋半截的老头子了,穿啥大红大绿的,没得让人笑话。” 毓母:“……” 她停下织毛衣的手,一言难尽的,“这是给东子的。” 毓庆陷入了沉默,“你真假的?” “童叟无欺,”毓母慢悠悠的,“就像是你说的,你这都老掉牙了,穿红的,人家不笑话啊。 这颜色啊,你穿不行,东子穿可以,肯定又板正,又精神的小伙儿。” “那我的呢?” “前年不是织了一件?死老头子,别贪心啊,年年穿新的,长多俊?” “他有,我没有。” 语调,酸溜溜。 毓母:“。” 第186章 上山打猎、挖药材 毛衣是没有的,毓庆还被毓母拉了壮丁,给毓母缠毛线。 对此,毓母振振有词,“你凭啥不干?你伤了腿脚,这段时日,可都是东子一直往家里送肉。 还特地给你弄药酒养身体,别学那白眼狼的一套。” 毓庆:“……” 说不过,就只能苦哈哈的干活儿了。 吴巧看见了这一切,迈着小腿,哒哒哒跑回去找妈妈。 毓美看着趴在腿边的女儿,无奈的,“你在我这儿晃悠什么?怎么不出去找姐姐玩?” “娘,外公外婆的感情好好啊。” 毓美一顿,失笑,“怎么想起来说这个了?” “哼,”吴巧揪着毓美裤子的一角,在手里捏啊捏,“娘在家里做活儿的时候,只有巧巧帮忙。 爹是大懒虫,只动嘴,不动手。” 吴巧说出口的话,才更叫毓美心寒啊。 看看,连三岁孩子都懂得的道理,可偏偏他吴有船喜欢做缩头乌龟王八蛋。 “不怕,以后,咱们过好自己的小日子,再也不会发生那种情况了。” 吴巧歪着头,“娘,那你下次能给我找个勤快爹吗?” 毓美:“……” 这孩子都是跟哪儿学来的。 “好了,小嘴巴闭上,娘累了,要睡觉了。” 听话懂事的吴巧闭上嘴巴之前,又补充了一句,“那娘睡醒了,别忘了给我找个勤快爹。 巧巧也想娘在做活儿的时候,有个爹帮忙。” “闭嘴。” “哦。” …… 彼时,萧振东已经跟毓芳走到了山上。 半道上,小驼鹿身上的毛毛就已经干透了,萧振东还想故技重施,掐着毓芳的胳肢窝,将她整个人都举上去。 殊不知,毓芳已经看出了他的邪恶计划,这边的手刚举起来,那头,毓芳后撤一步,一躲。 警惕的,“你干啥?” “走山路多累,你骑在上头走,还能歇歇。” 毓芳傲娇一哼,抬起手,拍了一下小驼鹿的脖颈,小驼鹿就乖巧的跪坐了下来。 毓芳背着个背篓,上小驼鹿的背脊,动作堪称行云流水。 在萧振东目瞪口呆的怔然下,毓芳施施然的,“好了,咱们走。” 萧振东:“……” 行。 山腰上没什么稀罕东西了,萧振东就带着毓芳往里走,果不其然,随着二人的深入,这草药也就越来越多。 毓芳坐不住了,下了小驼鹿就开始挖草药,萧振东在一旁打量着四周,企图找点猎物。 目光扫射,他忽然看见了一只傻狍子。 可…… 不对。 不是傻狍子。 眼神不对。 眼里清澈的愚蠢没了。 头上长得,跟树杈子一般无二的角,也不对。 靠! 这哪里是傻狍子,这分明是傻狍子的近亲,獐子。 也不知道是不是萧振东盯着他看的眼神,让獐子感觉到了冒犯和不爽。 本来还在远处吃草,打量四周的獐子。 忽然就好像是得了羊癫疯,二话不说就奔着二人冲过来了。 萧振东丝毫犹豫都没有,端起五六半射击。 “砰!” 一枪毙命。 毓芳被吓了一跳。 “啊!” 她惊慌的,“怎么了?” “没事,”萧振东安抚道:“我打了个獐子,这就给捡回来,你别慌。” “哦哦哦,”毓芳还心有余悸,“这会儿怎么有獐子冒出来,真是吓死了。” 看着那死不瞑目的獐子,毓芳咽了一下口水,“这就是我不太敢一个人往山里跑的缘故。” 太危险了。 而且,有些草药比较金贵,采摘的时候,必须得全神贯注的小心翼翼。 三心二意,伤着药性,就不好了。 想想,你刚费劲巴拉采回来一株草药,一抬头,跟青面獠牙的野猪面对面,那感觉,真他娘的老刺激了。 嘿嘿,下一秒就能归西,不刺激才是奇怪了。 萧振东拿出弯刀在一旁拆解,将血放了,顺带把内脏都扒出来。 小紫貂和白大、白小爱吃的,都叼走了。 剩下的,萧振东给挂到了树杈上。 敬山神。 这附近没水,萧振东拆解完事,直接把手在草地上蹭了两下,这就算是完事儿了。 这一片的草药被采完,二人继续启程,走着走着,毓芳就挪不开眼了。 “东哥!” 她一脸兴奋的,“你快看,那是什么。” 不远处,有一大片密密麻麻挨在一块的嗷嗷叫。 是的。 东北学名嗷嗷叫,也可以叫它肾精草。 补肾嘎嘎的。 “嗷嗷叫?” “嗯。” 毓芳已经欢快的冲了过去,“我就说这深山老林里有好东西,哈哈哈,这下好啦! 把这一片挖了,晒干之后,咋说也得有十来块钱的进项呢。” 可别小看几块钱,有些庄户人家。 一大家子好几口人,到了年底都不见得能攒三十块钱。 像是毓芳这样的,就已经很是难得了。 当然,萧振东这样的,钱更多,把肉弄到黑市,随便卖卖,一家子一年的嚼用就出来了。 这也是为啥毓庆伤了腿之后,他仍旧不愿意让毓母下地的原因。 手里还是有余钱的。 而且,照着萧振东看,这老丈人,似乎是披了一层皮。 嗯,就特会装模作样。 正想着呢,在天上盘旋的白大、白小就拉了一泡屎。 鸟屎坠落在地上,跟正在采挖嗷嗷叫的萧振东,就三厘米的距离。 “靠,死鸟,你们俩要造反啊!” 萧振东骂骂咧咧一通,白大、白小被骂跑了。 “好了好了,”毓芳憋着笑,“别骂了,这俩又不是人,听不懂人话,你就算是把嘴巴累歪了,人家也照样不搭理你的。” 萧振东气的碎碎念,“我算是看出来了,这特么哪里是给自己找帮手,这分明是给自己找祖宗的。” 毓芳安抚道:“行了,你可别得了便宜还卖乖,我爹看你这两只鹰都快馋死了。 他想了大半辈子的白鹰,可一直都没有呢。” 萧振东贱嗖一笑,“我看出来了,不过没事,等这俩操蛋玩意儿下了蛋,孵出来小鹰,我就送一只给毓叔。” “真的?” “这还能有假?”萧振东望着毓芳,“你是我的心上人,让你高兴,是我本分之内的事情。” 第187章 忽悠猞猁一家 这一片嗷嗷叫被采摘的差不多了,萧振东耳朵一动,忽而听到了一点不太一样的声响。 他伸出一根指头,放在嘴前,“嘘。” 毓芳心里一咯噔,有点害怕,可她还是睁着湿漉漉的眼睛,默默把嘴闭上了。 萧振东悄无声息的拿起放在地上的军刀,小心翼翼的靠近背篓。 离得越近,这声音就越响。 唧唧啃食血肉的声响。 他居高临下的靠近,直到看见了藏在背篓后,抱着獐子吃,吃的满脸血的猫。 大狸花。 不对。 这耳朵尖尖。 更像是猞猁。 看着是成年小猫的体型,其实是猞猁幼年期。 等小猞猁反应过不对劲,想要弃肉跑路的时候,已经来不及了。 萧振东眼疾手快,一把薅住了猞猁的后脖颈肉。 四脚猝然离地,小猞猁感受到了威胁,冲着萧振东嘶嘶哈气。 萧振东没当回事,这小玩意,爪子都没长全乎呢。 转身,对着毓芳道:“没事,你看,是猞猁。” 毓芳目光发直,颤颤的,“东哥,要不,你看看身后再、再说话?” 萧振东:“?” 他一扭脸。 人都麻了。 好家伙,这是打了个小的,来了一窝啊。 猞猁一大家子,估摸着都在这儿了。 公的、母的,还有三只小的。 只是,这公的虽然战斗力爆表,看着强壮,可这只母猞猁,明显不太好了。 精神头不对。 便是现在对萧振东发出嘶嘶的威胁声,也是色厉内荏比较多。 萧振东看着猞猁,想到那超高的爆发力,不由得,心里动了动。 要是能把这一窝都给收了的话,往后上山打猎,岂不事半功倍了么。 小紫貂已经被调教出来了,打来的猎物,都往这儿拽。 知道谁是家里的老大,也懂得上贡。 可惜的是,它的体型太小,就算有泉水加持,能越级干仗,可带回来的,也大多是野鸡和野兔。 可猞猁就不一样了。 这可是能跟狼单打独斗,不到最后一刻,分不出胜负的生猛物种。 正因如此,毓芳才会这么紧张,“东哥,你还是快点松手,把小猞猁放了。” “没事。” 萧振东让毓芳别过来,“你就在那待着别动,我看这母猞猁受伤了。” 毓芳在,萧振东不可能当着她的面,把泉水拿出来,大剌剌的喂猞猁。 万一,效果太逆天,直接把伤口喂没了,那他不就掉马了。 不可取,不可取。 毓芳紧张的,“那你更要小心了,猞猁受伤的时候,野性会格外烈,攻击性也很强。” “放心。” 他蹲下身子,为了表达自己的无害,甚至从背篓里现割了一小块肉,一把塞到了猞猁的嘴里。 小猞猁:“?” 天降肉肉? 犹豫了一下,它到底是没抵挡过饥饿的本能,叼着肉条,唧唧咀嚼起来。 猞猁爹:“……” 不知道为什么,萧振东好像从领头的猞猁爹眼里,看出了无语。 哈哈哈哈,看样子,不管是人,还是动物界的,看见幼崽犯蠢,都是忍不住的暴躁。 “别激动啊,”萧振东指了一下余下三只小猞猁。 这嘴巴边边,可都是血淋淋的。 由此可见,不单单是一只猞猁偷家,应当是四小只轮流吃。 而那时候,萧振东正笑眯眯的跟毓芳说话、聊天,再加上这些猞猁的目的也不是伤人,自然就没散发出什么威胁信息。 萧振东自带雷达没扫描出来,就只能被偷肉吃了。 “你们这肉都吃了,还冲我龇牙咧嘴,是不是不大合适啊。” 猞猁爹:“。” 两脚兽在说什么? 猛兽大王听不懂,没有主的肉,还不是随便吃! 萧振东又割了两块肉,给小猞猁丢了过去。 舍不得肉,套不着猞猁。 见猞猁一家子没攻击的意图,萧振东指了一下受伤的猞猁妈,“要不要我给看看伤呀?” 他一脸慈和,笑的像是拐卖猞口的猞猁贩子。 猞猁爹瞬间警惕,甚至有了攻击的意向。 可猞猁妈犹豫了,它摁住了要进攻的猞猁爹,踟蹰一下,往前走了一小步。 这两口子,一向是分工合作的。 一个外出狩猎,一个留守家里看孩子。 山林中,比想象中,还要危机四伏。 一旦两口子都出去了,那等回来的时候,看见的,绝对是夹杂着血、毛的空荡荡巢穴。 可猞猁妈受伤了,这种平衡被打破,猞猁爹不敢把妻儿丢在家里。 就只能带着一同狩猎,效率,自然远远赶不上从前。 要是以前的话,两脚兽打来的东西,它看都不看一眼,怎么可能会偷吃!!! 想想都心酸。 萧振东见猞猁妈迟疑,从腰间解下了水囊,往里滴了一滴泉水,而后,在猞猁妈的面前晃了晃。 动物有灵,不像是人那么迟钝,必须得等到好东西下了肚,进了嘴里才能感受到。 它们超级灵敏的嗅觉,能让它们轻松辨别,什么是好的,什么是差的。 猞猁妈这次毫不迟疑,迈着步子就奔着萧振东来了。 贪婪的舔舐水囊里,掺杂了泉水的溪水。 而萧振东则在认认真真的观察猞猁妈的伤势。 从精神头看,应当是好了许多,可外伤看着,还是血色呼啦的。 所以…… 泉水治伤,应当是由内而外。 内里好的不能再好了,才会让外面的伤势愈合。 而这稀释过的泉水,显然只能医治猞猁妈的内伤,外伤,有点后继无力的意思。 毓芳在后面看着,着急在心里,可她压根不敢动。 万一猞猁误会了什么,开始攻击人,就不好了。 猞猁妈觉着差不多了,就不喝了,反倒是把在一旁嘎吱嘎吱吃肉的崽子推了过来,让它对着水囊口来了两口。 一边推崽子,还一边悄悄打量萧振东的神色。 萧振东想拐带这一家子,怎么可能会对猞猁妈露出不好的神色呢。 他脸上的笑容更加慈和,像极了疼爱小辈的奶奶,“跟着我不?吃香的喝辣的。 再说了,你们这小两口带着四个娃,多不容易了。 森林里危机四伏,不如跟着我回去咯。” 萧振东那叫一个谆谆善诱,“至少,安全有保障,还能好好养伤,你看看,你这两天捕猎不成,给孩子饿的,嗷嗷叫了都……” 第188章 所谓,良性竞争 嗷嗷叫被采摘完,毓芳看萧振东的眼神都不对劲儿了。 她看了看一脸闲适的萧振东,又看了看背篓里,吃的肚儿滚圆的猞猁崽崽。 整个人,都趋向麻木。 “咋了?” 面对萧振东的询问,毓芳呐呐的,“你的小驼鹿跟小紫貂,也是这么到手的?” “那倒不是,”萧振东解释道:“小紫貂是我引诱的。” 而且,一开始的目的,是寻思着把小紫貂给毓芳养的。 结果她自己捡了个狼狗,小紫貂顺其自然就跟着萧振东了。 至于小驼鹿…… 这二货玩意儿,纯纯是嘴巴馋。 自己找上门的。 不过,好在这家伙蠢归蠢,笨归笨,有时候坑爹还操蛋。 但不可否认的是,在它的身上,真的可以体会出什么叫做否极泰来。 倒霉着,倒霉着,半道上就出现了转机。 猞猁娘就趴在小驼鹿的身上休息,养伤,崽子就干饭,倒是这个猞猁爹当的很有样子。 一马当先走在最前面开路,有些时候,萧振东都没注意呢,它就已经迅疾如闪电一般冲了出去。 而且,十次捕猎,仅有一两次是落空的。 抓回来的东西,不是田鼠,就是野兔。 猎物先紧着猞猁妈吃,等到猞猁妈吃饱了,猞猁爹这才开始了新一轮的捕猎。 这次,东西都送给了萧振东。 体型ps版的大甲壳虫、田鼠、竹鼠、大肥虫、野鸡、野兔、筷子粗细的蛇。 萧振东有的收下了,有的就事就塞给了猞猁崽子。 虽然你是好心的,但我还得达咩。 人,不吃虫。 一次次测试,萧振东慢慢也琢磨过来味儿了。 这猞猁,好像在试探他的口味啊。 毓芳也看出来了,一脸惊奇的,“东哥,你看,它现在都不抓田鼠、虫子了,是不是看出来咱们要什么,不要什么了?” “对,我也觉着。” “它好聪明啊。” 毓芳跃跃欲试想摸,被萧振东拒绝了,“别闹。 我都不敢上手,这万一抓一下,下了山,毓叔还不得扒了我的皮。” 猞猁,那是单兵作战,能跟狼打的有来有回的物种。 尤其是前爪,挨一下,瘦弱点的,分分钟就能看见骨头。 当然,这制止的小手,自从搭上了毓芳的手,他就没拿下来过。 毓芳也没拒绝,垂着眼睫,悄悄靠着萧振东,近了又近。 哼~ 下个月就要结婚了,牵个小手怎么了? 都是应该的! 今天打猎为辅,主要是跟着毓芳来深山里采药,顺带着,萧振东也多辨认几株。 一来二去,萧振东才后知后觉的发现,原来,他先前打猎的时候,居然错过了这么些好东西。 像是板蓝根,这玩意都是扎堆出现的,虽然不咋值钱,但架不住量大。 把根刨出来,带回家晾干,切成片,收拾收拾,能论斤卖。 毓芳看见这一片板蓝根,兴奋的不行,“哎呀,居然有这么多!” “对了,你上山采药,这些东西,都咋说?大队,不统一分配一下?” “不用,”毓芳忙的很,“我、我不是跟花爷爷学医吗?平时,大队里有人,有个头疼脑热的,我会帮着看。 只是我年纪轻,平时很少有人来找我。” 提及此,毓芳也不羞,直白的,“都觉着我年纪轻么,能理解。 然后,像是我这样的,大队不给算工分,发工钱的。我们想弄点钱,就是自己上山采药。 不管采多少,都是我们自己的。” 萧振东了然。 其实,对于大队长这个安排,对于那些有能耐,有本事的,可好了。 可对于那些没有本事,或者是找药运气不太好的,就惨了。 能把自己活生生饿死。 “其实,我之前也挺能赚的,就是我爹不是病了一场么,我就把钱拿出来给我爹看病了。” 萧振东揉了一把毓芳的头,“我只是好奇问问,如果这个需要交公,我就帮你藏点,要是不需要的话,咱们就大剌剌的拿回家。 至于钱的事儿,你不用操心,你家男人这么能耐,难不成,还会让你饿着怎么了?” “臭不要脸了!” “哈哈哈哈,还行!” 板蓝根的挖掘,没有什么技术含量可言,就是刨出来,把泥土敲掉,根带走。 至于上头的绿叶子,带回去也没啥用,晒干了做柴火的话,烧的太快,不如就地一放。 烂在原地,还能做肥料,反哺大自然。 一片板蓝根,俩人折腾了两个钟头。 眼看着到吃午饭的时间了,萧振东干脆从小驼鹿身上背着的背篓里掏出来一口小铁锅。 毓芳:“?” 她目瞪口呆,“你不会是要在这生火做饭。” “怎么不行呢。” “我带干粮了。” “再好吃的干粮,也没热乎乎的饭菜好吃啊。” 望着那一地板蓝根,萧振东觉着,今天还有的磨缠,“你慢慢收拾,我来做饭。” 得。 毓芳无奈的,“还是我来做饭。” 旁边就有条不足一米宽的小溪,毓芳觉着,这个距离很方便,干脆跑到小溪边洗洗手,把做饭重任从萧振东手里接了过来。 收拾出来一只鸡和一只兔子,鸡做叫花鸡,兔子切块,用辣椒、花椒爆炒,做辣子兔丁。 毓芳忙忙嗖嗖做饭,萧振东跑过去接手板蓝根,他的速度快,不一会儿就弄好了一大片。 “吃饭了!” “得嘞!” 洗干净手,毓芳还把带来的干粮放进去捂了一下,热气一熏,这干粮也不至于干巴巴的噎人了。 因着里面没添加泉水,小动物们对此兴致缺缺,萧振东一边吃饭,一边夸毓芳,腾出手,还得给猞猁一家子、小紫貂等切割肉条。 哎妈呀,老忙了。 “对了,这猞猁一家六口呢,咱们不得给取个名字?” 毓芳刚张嘴,萧振东就忙道:“那啥,咱可不能猫一二三四五六,差辈了。” “去你的,”毓芳愤愤不平,“我就知道你嫌弃我取名难听。” 萧振东咧嘴笑,“哈哈哈哈哈,哪能呢。” “你还笑。” “我看见你,就想笑,那咋办,也控制不住啊。” “你憋住!” “憋不住。” 二人说说笑笑,打打闹闹,耳边忽然传来一道响亮的声响,随之落下来的,就是扑簌簌的鸟毛。 萧振东:“?” 第189章 打金雕&下山 抬头一看,萧振东这才发现,空中出现了三只大鸟。 两只是家养的。 白大、白小。 还有一只…… 是金雕。 看着它攻击的那个凶猛劲儿,萧振东当真是倒抽一口凉气。 这玩意不愧是猛禽。 至于干仗的原因,萧振东也能猜到,应该是白大、白小出去浪,无意间浪到了金雕的地盘。 金雕具有极强的领地意识,出现在它领地的飞禽,都会被驱逐和攻击。 打起来,在所难免。 萧振东深吸一口气,举起了五六半。 “等等!” 毓芳有些慌张,“万一打着白大、白小怎么办?” “放心。” 萧振东瞄准空中的金雕,“打不着。” “砰!” 这一枪打中了金雕的翅膀,它嘶鸣一声,直直坠在了地上。 萧振东站起身,把毓芳拉到身后护着,他举起五六半,一步步向金雕靠近。 白鹰俯冲向下,金雕果真凶悍,翅膀都被萧振东射中了,还能跟白鹰斗。 甚至,在看见萧振东的时候,扑棱着翅膀,七仰八叉的奔着萧振东来了。 看那架势,就是奔着拼命整的。 啧。 萧振东眼底有着可惜,留不得了。 没等他扣动扳机,白大拔地而起,到了半空中,俯冲而下,正对上金雕的脑壳。 血花迸溅,金雕殒命。 萧振东怕金雕没死透,还冲着身子的位置,补了三枪。 这下,保准是死透了。 萧振东走过去,拎起金雕,无奈的对着毓芳道:“晚上,要不要尝尝鸟肉?” “要!” 金雕可难得,不吃,可惜了。 萧振东原地收拾起金雕来,等这附近的板蓝根被挖的差不多了,锅子也凉的差不多了,拿到溪水里洗了一下,收拾东西,继续往里走。 接下来,就是白大、白小等的主场了。 俩人走在路上。 经常是野鸡+1,野兔+1,野兔+1,野鸡+1…… 毓芳今天算是大开眼界了,“我,以前从来没见过这样打猎的。” “哈哈哈哈,那你现在见识到了。” 接下来,都没怎么遇见过大件动物,萧振东也不算特别失望,毕竟还有个獐子垫底呢。 虽然被猞猁一家子糟蹋了不少,可剩下的,也足够交差了。 不过,这另外开辟小院的事情,得提上日程了。 不然的话,真等到秋收,就没人搭理他了。 而且,也不知道是不是错觉,猞猁一家的到来,好像打破了萧家三废摆烂的现状。 一个个都暗戳戳的比着呢。 尤其是白鹰,自从猞猁加入进来,打猎嘎嘎猛。 看样子,这应该就是传说中的鲶鱼效应。 在稳定的摆烂三兄弟里,加入了一个背负着老婆、孩子的卷王,那一潭死水,登时就活跃起来了。 大型猎物收到手软。 很快,背篓装满了,萧振东掏出了装粮食用的麻布袋。 眼看着天色差不多了,麻布袋也装的半满了,萧振东觉着是时候打道回府了。 “走,回家。” “好!” 二人此行可谓是满载而归。 猎物装了两背篓,半个麻布袋。 那草药也弄了不少,嗷嗷叫装了一背篓,板蓝根直接装了两个麻布袋。 光是带着水分的板蓝根,都得有二百多斤。 沉的东西让小驼鹿背着,萧振东背轻的。 下山的时候,他们受到了热烈的欢迎。 “哎呀,这毓庆是真会挑女婿,你看这多能耐呢。” “可不咋滴,这么多都是猎物,嘿嘿嘿,我不跟你说了,先回家,我得拿钱,早早去山货坊排队等着。” “哎哟,你这老婆子可真够贼的,等等我,我也跟你一起去。” 此话一出,人群散了不少。 大队长这次没来,过来的,是一个比较陌生的人,萧振东想了想,是记分员。 先前下地干活儿的时候,就打过一次,还是两次交道。 秉承着伸手不打笑脸人的缘故,萧振东从兜里掏出香烟,笑着上了一根,“兄弟,来一根。” 记分员傲居的看了一眼萧振东,犀利的,“不要跟记分员套近乎,该多少就多少,上烟也没用。” 这话一出,萧振东就乐了。 好。 他在记分员惊愕的目光中,反手把烟收了回去,“好的,那你查,看看咋记工分。” 望着萧振东无所谓的态度,记分员的火气,噌噌噌就上去了。 不是,这知青到底是怎么回事儿? 城里来的人,应该很会拍马屁才对,他不就是想让萧振东恭维两句吗? 这人真是一点话都不会说。 既然如此,那就别怪他不客气了。 “行,”记分员冷哼一声,扒拉了一下猎物,“我看,你这都是小的啊,不值多少工分的。 算只数,意思意思给点得了。” 萧振东看这还有啥不明白的。 故意给他穿小鞋呢。 “行。” 记分员抬脸,用他那双眯眯眼看了一眼萧振东。 哟,没想到,还知道什么叫做强龙不压地头蛇呢。 见萧振东好说话,记分员更加过分了。 扒拉了一下背篓里的獐子肉,为难的,“你这是什么肉?” “哦,獐子肉,我在山上给肢解了一下,方便携带,怎么,这样也不合规矩。” “呵呵呵,那倒没有,只是你胡乱折腾的话,我这肉就没办法给你记上了。 毕竟,獐子都被你肢解了,是一只,半只,还是小半只,谁都说不准呢。” 萧振东点点头,“然后呢,这只獐子,怎么算?” “按理说,这样的大型猎物,得八十工分起步,更大的,还有一百二,一百五,二三百的。 只是你这……” 这磨磨唧唧的样儿,把萧振东整的不耐烦了。 毓芳也察觉到记分员在有意为难,皱着眉,“何晓峰,你别拐弯抹角,弯弯绕绕的。 就直说多少。” “二十。” 这话一出,萧振东都气笑了。 倒也巧了,小紫貂正好顺着萧振东的裤腿爬上了身,路过五六半的扳机。 萧振东心念一动,直接对着地面放了一枪。 “砰!” 一声巨响。 萧振东面色不改,只是摸了一下被震麻了的手臂,顺带将被吓一咯噔的小紫貂从地上捞起来。 笑眯眯的,“不好意思,这小畜生调皮,让大家伙看笑话了,没吓着。” 这小畜生,是在骂谁呢? 第190章 吃亏是福?放屁 不单单是何晓峰在考虑这个问题,剩下看热闹的,也在考虑这个问题。 “噗嗤,这萧知青,是在骂谁啊?那只小紫貂?” “你可拉倒,没点文化,没听过吗?有个词儿,叫指桑骂槐呢。” “哈哈哈,你们也看出来了,嘿嘿,反正我是不相信,这么小一点点的小玩意儿,能有这么大的力气扣动扳机。” “再说了,就爬一下,哪这么巧。” “哟,那这么说,是萧知青在吓唬何晓峰?” “哼,吓唬吓唬也是该的,这何晓峰,忒招人恨了,跟他关系好的,都记十个工分,关系一般的,就得压着你。” “可不咋地,上次要给我记六个呢!还是我说了好话才给的八个,”大婶一脸的不情愿,“以前,我可都是八个工分。” “反正挺狂的。” 大家伙也没压着嗓门,凑在一起聊的热火朝天。 你一句,我一句的。 何晓峰的脸都黑成了锅底,他死死攥着手,想要吼一句,让这群老娘们别吵吵叫了。 可又怕自己一嗓子下去,再惹了众怒。 一对一他还好,这么多人一起收拾他,那他也折腾不过来。 何晓峰心中怨恨,悄悄将这个仇记下,挨过扫过在场所有人的脸,他发誓,等下次给他们记工分的时候,一定让他们没有好果子吃。 “嘿,”人群中响起来一道不大和谐的声音,“你们这群老娘们,咋就看不出来我何大哥的良苦用心呢?” “哟~这是从哪儿蹦出来的狗腿子。” “嘿,”那人十足的小流氓做派,抱着胳膊,笑的猥琐,“要不就说你们女人头发长,见识短了。 这工分扣来扣去,剩下的,不还是咱们大队的了吗? 再说了,萧振东一个城里来的,又不是咱们大队的,给他多点,少点,是那么回事儿,不就得了。 更别提,他现在已经比好多知青赚的都要多了,做人,总不好这么贪心。” “也对啊,你说他一个人要这么多工分也没用。” “嘿嘿,要我说,这给二十个都是多的,应该所有的东西都加起来,给二十得了。” “可不咋地,咱们天天在地里,撅着腚卖命干活,还没他上山走这么一圈,赚的东西多。 这搁谁看,谁都觉得不合适啊。” 什么合适不合适的,说白了,就是看萧振东弄来这么多猎物,赚的工分比他们多得多,心里觉得不平衡了。 有些人,总是这样,恨你有,笑你无。 还得给你搞搞破坏什么的。 毓芳气呼呼的,“说什么呢?说什么呢? 谁说猎物好打的?如果好打的话,这漫山遍野都是猎物,怎么没见你们打只野鸡、兔子回家吃? 能打来,就是人家的本事,别在背后说人家的酸话。” “哎哟,我这也不是说酸话啊,这不是明摆着的事实吗?” “就是。” 眼看着毓芳还要争辩,萧振东拦住了,跟这样的无赖,争论来,争论去,是没啥意思的。 正好,他打算把院子收拾收拾,就劲儿休息几天。 “不吵了,”萧振东轻声道:“折腾一天,肚子饿了,咱们把东西交了,回家吃饭,顺捎带,把板蓝根什么的,都给收拾出来。” 炮制药材,也是个体力活儿。 把药材采摘回来,只是第一步。 接下来,该清洗的清洗,该切片的切片。 是先切再晒,还是先晒两个日头再切,这都是有讲究的。 搞不好,会影响药性的。 毓芳抿唇,“那咱们就吃这个亏了吗?” “哈哈哈,”萧振东放声大笑,“吃亏是福呢!” 放屁的,别信。 谁说吃亏是福,谁就是傻逼。 吃亏是福的话,那他慷慨大方的,把所有的福气,都让出去。 萧振东今天心情不错,忽悠了猞猁一家,往后,他的小团体,肯定又添了个强大的战力。 再加上跟毓芳手牵手,在鲜有人至的森林里玩了一天,高兴着呢。 不想因为一粒老鼠屎,把心情都搞坏了。 “好了,”萧振东笑眯眯的,“不管那些,刚刚枪走火了,没把你吓着。” “没、没有,”何晓峰确实被吓个够呛,可这么多人看着,他是一定不会屈服的。 “怎么?” 他色厉内荏的,“你觉着我给算的工分不公平?” “看,我可一个字儿都没说。” 萧振东脸上的笑意不达眼底,“你可别冤枉了好人,赶紧把工分算算,我赶着走呢。” 呵,就这? 何晓峰觉着,这大队里,一个两个都怕萧振东的,实在是太可笑了。 牛逼的能耐,说白了,还不是叫他给拿捏住了。 “咳,”何晓峰清了清嗓子里的老痰,“那什么,这么一堆,我给你三十,够意思?” “嗯,确实狗。” “你说什么?” 萧振东平静的,“难道,你还想我跟你重复一遍?” 那倒是不必了。 萧振东这身板子,趁着他软活了,占点便宜得了。, 真惹急眼了,那动起手来,他也占不到便宜。 “没什么,”何晓峰拿出本子,心虚的开始写写画画。 “哼!” 毓芳瞪了瞪眼,打算牵着小驼鹿回家。 结果,这刚要走,就蹦跶出来一个,“等会儿!这里装的啥?” “板蓝根,”毓芳语气不好,“怎么,这是我的东西,你们也要跟着检查一下?” “哈哈哈哈,那肯定得检查一下,万一,你们起了贪心,把野鸡、野兔什么的,藏到板蓝根里面的话…… 谁不知道你们两家快要结婚了,你们伙同在一起,窝藏东西也不是完全不可能啊。 要知道,板蓝根算药材,你身为大队里,治头疼脑热的小小赤脚大夫的家打杂的,确实是能带走。 可这鸡啊,兔啊,都是大队的资产,谁要是敢乱拿的话……” 何晓峰眼前一亮,“对啊!刘大宝说的很对啊!” 他扭头,颐指气使,“萧振东,你要是不心虚的话,就把这些药材都倒在地上,让我们检查一遍。 这样,也好证明自己的清白,给大家伙一个交代。” 交代? 交代你老母。 一而再,再而三,就算是泥捏的菩萨,也得有点性子。 萧振东忽然不想跟何晓峰等人兜圈子了。 玩脑子干啥? 没必要,还是干仗。 是男人,就拉出来,打一架。 第191章 那还是打一架吧 说罢,何晓峰直接上手了。 撕扯着装板蓝根的袋子,推倒之后,又踹了一脚,一抬下巴,“愣着干啥? 把里面的东西倒出来,给我看一看。” “砰!” 倒你老母。 萧振东动手很突然。 等到众人反应过来的时候,何晓峰已经被萧振东摁着揍了。 那刘大宝也是个脑子缺根弦的。 正常情况下,看到这种场景,肯定会拔腿就跑。 毕竟,刚刚那茬事儿都过去了。 要不是刘大宝多嘴,先撩拨的话,肯定是悄无声息就过去了。 可他不呢。 捅了篓子,跑了,还能叫一声识时务者为俊杰。 惹不起,总躲得起。 可他不呢。 吓得两股颤颤,眼睛瞪得像牛蛋似的,死死盯着萧振东揍何晓峰的拳头。 一下、一下,又一下。 何晓峰就是个银样镴枪头,嘴上嘚啵嘚,一到动手,歇菜了。 萧振东揍他几下,他就得挨几下。 刘晓峰已经半昏迷了,嘴角出血,鼻子也往外冒血。 萧振东的拳头上都是黏腻的血渍。 讲真的,他不后悔自己动手。 人不冲动,罔少年。 他现在也就十八九岁,就是动手了,怎么滴! 将拳头上的血渍,悉数蹭在了何晓峰的身上,萧振东起身去找刘大宝。 反射弧绕地球一圈的刘大宝,这才后知后觉的发现。 哦,原来,揍完了何晓峰,就到他刘大宝了。 只是,这时候想跑都来不及了。 他抬起腿,就被萧振东一把攥住了头发,狠狠往地上一掼。 当然,萧振东用脚丫子垫住了刘大宝的后脑勺。 毕竟他只是想揍个人,泄泄愤之余,再立威。 可没想着玩脱了,闹出人命,把自己送进笆篱子的。 那是蠢猪干的事儿。 啧。 确实该立威,像是季家算计他的事儿,包括何晓峰故意为难,刘大宝狐假虎威的事儿…… 虽然知道避免不了,但还是能少则少。 知道你不好惹,那些个有点脑子的,就会在心里权衡利弊。 惹一团棉花和惹一块钢筋, 本以为自己能休息一天的大队长,急匆匆赶来了现场,造型…… 噗~ 萧振东揍完了人,相当冷静,蹲在一旁,甚至点了烟,抽了一根。 他乐颠颠的,“叔,你咋这个造型啊。” 大队长气的眼前一黑又一黑,“老子真是上辈子欠了你们的,难得休息一天,就剃个头发,你看看你们! 啊?这幺蛾子,一出又一出,你们到底要干啥?” 噗~ 更好笑了。 大队长理发理了一半,半边头发长,半边头发短。 “叔啊,这也不怪我,”萧振东指着一地的狼藉,委屈的,“昨儿,您不是上我家里去吗? 让我别着急,放平心态好好打,结果,我今儿还真就放平心态上的山,运气不错,虽然就猎了一只比较大的獐子。 可剩下的小型猎物,零零碎碎加起来,也得二十只。” 确实,这一地的肉啊。 大队长咽了咽口水,有些搞不明白,何晓峰为啥跟萧振东起了冲突。 可,这段时日的交道打下来,大队长也意识到了。 萧振东不是那种无的放矢,闲的吃饱了撑的,没事就找茬儿的性子。 所以,问题还是出现在何晓峰的身上。 “怎么回事?” 毓芳没怂,站了出来,“叔,是这样的,我跟你说,这何晓峰实在是太可恶了,屁大点权利,他恨不得把人欺负死。” 她指着地上那一堆肉,“这大半只獐子都在这儿,何晓峰张嘴就给了二十个工分,还有那地上的野鸡、野兔,凑在一块。 才给十个!” 听到这个价格,大队长震惊了。 他不敢置信的看着何晓峰。 何晓峰着急,刚想说什么,一张嘴,那血就呲了出来。 “不是,你欺负人啊?” 毓芳小嘴叭叭,“可不咋地!我跟东哥都打算认栽了,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不看僧面,也看佛面。 就算是对何晓峰再看不顺眼,也不至于大庭广众之下闹起来。” 大队长:“……” 他看着毓芳,唏嘘的,完咯! 他们大队这朴实无华的小妮儿,也被萧振东这小王八犊子给绕进去咯。 “那,这是咋回事?” 还没闹呢? 俩人被揍的,现在还躺在地上呢。 爬都爬不起来,如果,这不算闹事儿的话,那,啥叫闹事儿? 对此,毓芳得了萧振东的真传,振振有词的,“他们怀疑我和东哥藏东西! 这是对我们人品的污蔑,更不知道什么叫做见好就收。” 她目光清正,“上山挖药材,本身就是咱们大队对采药人的贴补,我们这些跟花爷爷挂钩了的,挖的药材,售出所得,是个人的。 可,就算是普普通通的大队社员,想要上山挖药材,也没人说啥。 只要你有能耐,认识药材的话,卖出的钱,交给大队三成,这就是合乎规矩的,对吗?” 大队长:“?” 他挠挠头,这小丫头片子说啥呢。 没闹明白。 但,不追究背后的意义,这话本身是没问题的。 东西在山里,春荣冬枯。 与其折腾来,折腾去,又重新变成肥料,回馈大自然的话,那不如让他们进去采药。 还能补贴家用。 这,也是他先前,单独跟公社申请的。 拿了批条,过了明路的。 “不错,芳芳你继续说。” “可是我从山上挖的板蓝根,被一脚踢翻,踹在了地上。” 大队长深吸一口气。 萧振东见毓芳冲锋陷阵的差不多了,抬起头,掉下了一滴眼泪,“叔……” 他的语调带着浓浓的哭腔,眼尾猩红,“我是不是下乡以来的表现特别差? 让大家伙看不顺眼了? 我知道,我年轻,才十八九岁,下乡知青,没根基,你们这些在乡下多年的老油条,看不惯,早说就是了。” 他嚯的站起身,吼道:“大不了,我就走!陈叔说了,只要我去当兵,他就愿意推荐我过去。 我在里面熬个三年,争取让芳芳跟我随军去!” 大队长:“。” 麻了。 看样子,真是委屈坏了。 不然的话,也不能动完手,自己个儿哭鼻子,掉眼泪。 他心里一软,想到面前这个壮汉一般的男娃,到现在,也不过是十八九岁。 唉,还是个孩子。 第192章 这火气,真是老大了 大队长本来还想训两句萧振东,意思意思交代一下的。 结果,一看给孩子委屈的。 算了算了,不骂了。 大队长顶着自己剃了一半的脑袋瓜子,温声软语的哄了半天,萧振东当即就表示。 一码归一码,肯定不会因为个别坏分子,就想着撂挑子不干的。 毓芳本以为萧振东会借题发挥,结果,就这? 她一脸懵逼的被萧振东拽走了。 萧振东带着毓芳跑路的时候还在庆幸,奶奶的,哪个刘大宝的瘪犊子,差点没把他给坑死。 板蓝根里头,确实藏了点肉。 不是獐子肉,而是金雕肉。 要是他一个人的话,肯定就把肉放到空间里。 而后跟何晓峰、刘大宝来个生死较量,可是,那肉就明明白白的放在装板蓝根的口袋里。 关键是旁边还站着一个知晓内情的毓芳。 本应该出现在口袋里的肉,插着翅膀,不翼而飞了。 结果到了家,嘿!您才怎么着,肉又出来了。 他敢整大变活肉这一手, 那他距离被切片,也就不远了。 肉,不能藏。 这家伙要是被发现了…… 那还玩个鸡毛,信誉直接触底得了。 反正现在人也打了,惨也卖了,甚至工分都到手了,回家干饭去咯! 毓芳走在路上,小嘴撅的能挂个油壶了。 “不是,我就想不明白了,咱马上就能吵赢了,干啥不继续吵?” 望着一脸认真的毓芳,萧振东都乐了,“祖宗哟,理直气壮的人,才能一而再,再而三的吵来吵去,咱们……” 理不直,气也壮的吵过一架了都。 他指了一下小驼鹿身上背的包裹,“这板蓝根里头,你是不是忘了,还埋着啥。” 毓芳:“……” 一句话,她瞬间清醒。 甚至有些瞠目结舌的,“所以,咱俩差点……” 萧振东给了毓芳一个肯定的眼神,“可不咋滴,咱俩那叫见好就收。 再说了,也没吃亏,何晓峰嘴贱那两下,我可全揍回去了。 还有那个叫刘大宝的,也没在我手里讨着好。 往后,不管是谁想再从我身上占便宜,都得给我掂量掂量自己有没有这个能耐。” 一拳打在萧振东身上,萧振东还你十拳。 毓芳这下一点异议都没了,呢喃着,“往后,你让我干啥,我就干啥。” 她觉着,自己这白捡来的男人,心理素质是真的好。 如果是她干了亏心事的话,后面打人啥的,必然不能这么理直气壮。 可人家偏偏就能。 往后听他的,准没错。 ~ 到了毓家,毓母刚得到消息,打算出去看看具体情况。 如果遇见蛮不讲理的,那就她这个做长辈的出马,替孩子讨回公道了。 结果,这刚收拾好,准备出门。 这俩人就回来了,“哎呀,没事? 我听说,怎么跟何晓峰那瘪犊子闹起来了?” “消息传这么快?” “这会儿的人又没别的事儿,除了干活,就是琢磨着东家长,西家短的。 屁大点事儿,马上就传的全大队都知道了。” 见二人平安回来,毓母拉着萧振东上下打量,“得亏是没伤着,以后不许这么鲁莽了。” 萧振东知道,毓母这是为了他好,不想他打架,可以理解的。 “嗯,以后不鲁莽了。” 见萧振东没解释的意思,毓芳忙道:“娘,不是这样的,要不是东哥今儿机灵,借题发挥的话,我们今天,保不齐就麻烦了。” 毓母:“?” 嗯? 这里面,怎么听着,还有她不知道的事儿呢。 将事情的来龙去脉解释了一遍,听着毓芳说的话,萧振东自己都懵了。 合着,刚刚他是临危不乱,临时想到的主意? 额,就是用骚乱制止刘大宝、何晓峰打开他们的包裹,不但目的完美达成,甚至,还借题发挥,给他们一顿暴揍??? 我靠,这描述的,萧振东都快爱上自己了。 真是个出息的帅小伙,长得帅就不说了,还这么聪明! 毓芳越说越神乎,那都打心眼里崇拜上了。 毓母看萧振东的目光,那真是要多满意,就有多满意,当下对着里头,“哟~ 看看,我就说我这个女婿找的好,那有些人,还死不承认呢。” 毓庆:“……” 他觉着,这日子,应当是越过越无趣了。 自己现在真是连个屁都没放,还得被怼两句。 “不是,我也没说这女婿选的不好……” “臭不要脸的,少往自己个儿的脸上贴金了,这是你自己选的? 这是人家东子,自己个儿要求的。 你还是上一边拉子去,我现在看你都觉着闹心呢。” 对着毓庆骂骂咧咧,扭脸又对萧振东笑的笑靥如花。 整个一四川变脸大传人。 “对了,儿啊,婶子知道你能耐,可往后,不十拿九稳的事儿,咱先不干。 那何晓峰跟刘大宝,可是俩人,你一个打两个,听起来就危险又不保险。” 毓母语重心长的,“下次再遇见这种情况,咱就先跑,回家搬救兵。 记住没?” 萧振东没第一时间回答,她也不生气,只是咬牙切齿的,“到时候,上门就抄家!” 别人咋想,她现在都觉着无所谓了。 人善被人欺,马善被人骑! 先前她可真没少干好事儿,结果呢? 差点被欺负死,往后再不能了。 温温柔柔不当饭吃,但泼辣起来,至少能保住自家不受委屈。 毓母今天的肝火确实有点旺盛,搞得毓芳都有些不敢触霉头。 等到毓母稀罕够了萧振东,拎着金雕肉进了厨房,准备晚上整治出来一锅好菜的时候。 毓芳这才心有余悸的溜达到毓庆的身边。 “不是,”她小小声的,“爹,你到底是咋得罪我娘了? 今天这火气,真是老大了。” 毓庆明显心虚了,讪讪的,“臭丫头,瞎说什么呢,你娘这么好皮子的人,怎么会无缘无故发邪火。” 萧振东站在身后,幽幽的,“既然,不会无缘无故发邪火,那今天的这个火气,肯定是有原因的咯。” 毓庆:“……” 他转身,认认真真的打量着萧振东。 不知道为什么,他觉着,他肯定是上辈子,把萧振东家的祖坟刨了。 这辈子,这王八犊子才像是鬼一样,阴魂不散的缠着他…… 第193章 你有心事 “你能少说两句吗?” 萧振东双手一摊,“看看,这才多久?就开始变脸子了,我这就去找婶儿,让她给我……” 毓庆急眼了,一把拽住萧振东,“死小子,你给我回来!多大人了,还好意思告状,我现在就抽你,你信不信。” 萧振东:“?” 吓唬他? ok 反正他萧振东也不是被吓唬大的。 当即扯着嗓子喊,“婶儿!” 毓庆:“……” 他两眼发黑,快准狠的堵住了萧振东的嘴巴。 下一秒,举着马勺的毓母从厨房探出头,“咋滴了?” “没事儿,”毓庆干巴巴的,“哈哈哈哈,这死小子,我跟他闹着玩儿呢。” 毓母打量了一圈,“别总是死小子长,死小子短的,传出去,好听啊?” 她挥舞着马勺,“别闹腾了啊,我这饭菜马上就得了。” 毓母走了,毓庆撒开手,对着萧振东咬牙切齿,“死小子,你能不能省点心?” 毓芳已经将板蓝根都倒了出来,“爹!” 她叉着腰,“你能不能也让人省点心?” 萧振东嘿嘿笑,“叔啊,你可长点心!” 还没看清楚呢? 现在,这全家,可都站在他这边呢。 毓庆被毓芳叫过去干活儿,毓母今天火气上头的缘故,就这么被一笔带过了。 其实,萧振东能猜出个八九不离十。 应该跟家里的孩子有关,但具体是哪个,一时半会儿,他也分辨不出来。 不过,问题应该不大。 问题大了,毓母就不是生气,而是爆炸了。 人人都有事情做,萧振东则是被安排看孩子。 最主要的,还是看毓湘和吴巧。 这俩孩子,真是一个赛一个的凄惨。 爹这个角色,在她们的日常生活中,就没参与过。 吴巧还好点,至少有毓美是真心疼爱她的,可毓湘…… 她差点就折在自己亲娘的手里。 眼下,萧振东来了,还能多陪伴一二,让她们的胆子也大点。 虽然不是以父亲的身份,可,小姑父和小姨父的话,都是父,是父就是爹,反正差不离。 毓美大着肚子,也想做点力所能及的活儿,干脆被毓芳安排摘草叶子。 姐妹俩做轻省的,毓庆个老倒霉蛋就被闺女安排着,做劳累点的。 “姐,看啥呢?” 见毓美的神色放空,毓芳好奇的,“我感觉你今天的心情,好像不太好。” “你看错了,”毓美收回视线,“自从回了家,我每天的心情就没有差过。” “可我还是感觉有些不一样,”毓芳歪头仔细打量毓美,“咱们姐俩从小一起长大,你骗得过别人,骗不过我。” 她笃定道:“你有心事。” 毓美无言以对,没否认也没肯定,只是云淡风轻地说了一句,“这天底下还有几个没心事的?” 话题一转,她又将问题抛到了毓芳的身上,笑眯眯的打趣道:“与其天天想着琢磨我,不如琢磨琢磨你家男人,马上就要结婚了,你还真打算让他跟咱爹斗嘴一辈子呢?” 这话一出,毓芳就笑了,“斗嘴一辈子,怎么能算是不好呢?” 她爹平时看着硬朗,可到底是从战场上下来的,身体的陈珂暗疾不少。 不然的话,也不会摔了腿就得休养这么久。 这是牵一发而动全身。 平日里看着不明显的东西,都在此时此刻,成了压垮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 要是俩人能斗一辈子嘴,又怎么不算是幸福。 但,毓美说的对,人活这一辈子,有点心事,再正常不过了。 既然她不愿意说,那自己追着问,也没啥意思。 就这样。 话题被扯开。 姐妹俩重新聊了起来。 见毓芳没有追着问的打算,毓美可算是松了一口气。 都是一个娘胎里出来的,要是她追着问的话,自己还真不见得能瞒过去多少…… 思及此,毓美苦笑一声。 人啊,弯弯绕绕总逃不过个贪心。 得了这个,想着那个。 不一会儿,毓母就把饭菜做好了。 在座各位,都是头一次吃到金雕肉,也不知道是毓母烹饪不当,还是怎么着,反正这鸟肉发柴,完全没有想象中的美味。 吃着吃着,萧振东还从鸟肉里面吐出来一块碎弹片。 萧振东:“?” 他望着手里黄叽叽的碎片,陷入了沉默,“不是,我那子弹,这么牛逼的?” 毓庆伸头一看,乐不可支,“臭小子,你也算是有运道,这不是你的子弹,这是手榴弹的碎弹片。” 想想也是令人唏嘘,手榴弹没把金雕炸死。 落到萧振东手里,反倒是把自己的小命给搭进去了。 毓母吐槽道:“往后别弄这鸟肉了,不好吃呢,发柴。” 毓庆瞄了自家婆娘一眼,想说什么,没敢说。 “你那啥眼神。” 毓庆忙不迭,“没没没,我能有啥眼神,你看看你,又要冤枉人了。” “我冤没冤枉你,我自己心里没数?” 毓母骂骂咧咧,“老实交代,你到底是啥眼神?” 毓庆快崩溃了。 他咋都想不明白,怎么萧振东来了之后,这一切都变了呢? 以前,他媳妇是多么温婉,现在,怎么眼睁睁奔着曹甜甜去了呢? 当然,这话,得亏是萧振东不知道。 萧振东要是知道了,只会嗤之以鼻。 笑死,什么曹甜甜二号? 就这母女几个加起来,摞在一块都赶不上曹甜甜一个人彪。 谁家好闺女,半夜跑到仇家去下迷药,打劫,顺带着给男人搞不举啊…… 反正,打从他出生以来,也就见了曹甜甜这么一个。 那边,毓母的逼问已经出了结果。 毓庆放弃挣扎,睁着死鱼眼,“我的意思是,这鸟肉不好吃,有没有可能,压根就不是鸟的问题。” 毓母似笑非笑,“怎么,你的意思是,这是我的问题?” 毓庆:“……” 是生,还是死。 “我觉着,”他到底是软了,“是锅的问题。” 没有硝烟的战场,瞬间消弭于无形中。 毓母看着硬气,其实心里也在犯嘀咕。 难道,真是她做饭的手艺,出了问题? 肉再柴,那也是肉,饥荒年的时候,野草、树皮都吃过,只是肉柴了点,有些影响口感,别的,都不算啥。 吃! 第194章 啧,所谓捧杀 经了何晓峰那事儿之后,萧振东就不怎么上山了。 就算是上山,那也是在溪水边打转,抓河蚌,预备着养成珍珠。 他发现,如果用粗鲁的手段去搞,河蚌一个不高兴,那我就死给你看。 后面,萧振东也想到了一个招数。 撬开珍珠蚌,往里面塞完了砂砾,没第一时间把它丢回河里,反倒是在装着泉水的木盆里泡一泡,休养个仨小时。 如此一来,萧振东过几天再上山,就发现,河蚌的存活率高了不少。 至少没在小溪边发现死掉的河蚌。 下了山。 张庆辉迎过来,望着他空空如也的双手,愣了一下,“今天又是空手而归?” “那不然?” 萧振东一派闲适,拍了拍小驼鹿的屁股,让它自己个儿去玩,随口道:“在山上搞一口饭吃,哪有这么容易的。 再说了,现在这猎物也不值钱,搞了没啥意思。” 张庆辉琢磨出来萧振东的意思,笑了,“那确实没啥搞头了,你先前也攒了不少工分,就算是一直到年底不干,都够你吃饱喝足的。” 说罢,他拍了拍萧振东的肩膀,“兄弟,你真是这个,姓何的,还挺难缠的,你就这么动手了?” “那不然?” 本来也没打算动手的,架不住这姓何的实在能作。 一直退缩,会被当成软柿子。 往后,谁都来捏他一把,他这日子也甭过了,直接挨家挨户送上门被捏得了。 萧振东没在这个话题上多纠缠,看着屋子,问道:“我这小院,收拾的咋样了。” 他在山上溜达,山下也没闲着,找了张庆辉给他弄院子。 不但如此,先前小屋封顶的时候,还剩下不少瓦片,张庆辉一看,干脆拍板,又弄了点青砖,在那小院子里盖了几个大窝。 “差不多了,”张庆辉引着萧振东去看,“走,我领着你去瞧瞧。” 新圈进来的院子有半亩大小,和主院隔了一扇将近三米宽的门。、 里头盖了一个比较宽大的马厩,就算是成年的小驼鹿进来都轻轻松松。 萧振东望着这一个个小屋子,唏嘘的,“奶奶的,让他们享受上了。 老子住的还是土屋,它们反倒是住上青砖瓦房了。” “哈哈哈哈,”张庆辉笑个不停,打趣道:“你要是想住,就得好好努力了。” 说罢,张庆辉脸上的表情微微收敛了一点在,正色道:“对了,何晓峰那事儿,我得跟你解释一下。” “嗯?” “唉,”张庆辉叹息一声,“何家的事儿,也是一箩筐,说来话长啊。” “长不长的,反正我是结仇了,往后没法子搭理他。” 张庆辉挠挠头,“那我就长话短说,前些年,我们这边洪水,何晓峰他爹,为了加固堤坝,被冲走了。 到现在,尸骨也没找回来,留下他们孤儿寡母的,也怪可怜……” 如果是这样的话,萧振东也不是很能理解。 可,一码归一码啊! “他现在可不可怜咯~” 萧振东贱笑一下,“可怜的,成你们咯。” 张庆辉:“……” 老弟,你现在的攻击力,真是强的没边。 “唉,总不好不管不顾,”张庆辉搓了一把脸,苦笑道:“尤其曹叔还是大队长。 不看僧面看佛面,如果真的把何晓峰一撸到底的话,往后,大家伙就都寒心了。” 想想也是,我为了大队抛头颅、洒热血,小命丢了。 你们对我留下的孤儿寡母,不说多多关照,反倒是欺负上了。 往后再遇见类似问题,愿意站出来的人,肯定就更少了。 “但是,一直让他当记分员,也不是个事儿啊。” 张庆辉苦恼的一挠头,“我们都知道这不是个事儿,问题是,真的没辙,那弱鸡身板子,啥都干不来。” 萧振东:“……所以呢,你们就被他困死了?” “不然咋办?”张庆辉快要被萧振东两句话问崩溃了。 “兄弟,我也不瞒着你了,”张庆辉苦哈哈的,“曹叔说了,他打算培养我做接班人,让我看着,把何晓峰的事情,给处理一下。 你说,我这么老实的一个人,我咋收拾的了他啊!” 提起这事儿,张庆辉就想哭,呜呜呜,这日子,真是过的一点盼头都没有。 “你?” “对,”张庆辉凑过去,“我知道你主意多,点子也正,不如,你给我想个招?” 萧振东能想啥招,他最喜欢把人套着麻袋揍一顿了,至于剩下的…… “你可拉倒,”萧振东摆摆手,“大队里这些破事儿,我可不想跟着掺和,你另请高明。” 张庆辉:“……你真的要对我见死不救吗?” “唉,”萧振东苦笑,“我都泥菩萨过江,自身难保了。不过,如果你非要我出主意的话,那我可以告诉你一句话。” 此话一出,张庆辉登时就对萧振东热情起来了。 拉着萧振东坐下,站在他身后,相当狗腿的,“哎呀,东哥,站着干啥? 来来来,有啥话,咱们坐着慢慢说~” “嘿嘿,有些时候,啥都不做,其实,比做了还狠呢!” 有个词儿,叫捧杀。 若要其亡,必先使其狂。 人只有狂妄起来,才会有弱点。 才会自己个儿露出破绽,将把柄递到旁人的手上。 何晓峰本身毛病很多,也有好些人看他不顺眼,奈何,他亲爹为了大队赴死,这给他留下来太多的光环。 一星半点的事儿,大家伙就算是心里不满,嘟囔两句,也就忍了。 若是大队长要因为何晓峰跟萧振东闹了点小事儿,就折腾的不可开交,将他一撸到底的话。 后面,保不住哪天,风言风语又起来了。 人么,刀子不落在自己的身上,肯定是不知道疼的。 如果想要避免这种情况的发生,那就把大家伙一起拉下水。 日后风言风语起来了,也好堵嘴。 就好比。 你在阳台上晾被子,住在你上面的人,总喜欢往下倒一些不明气味的水,你一个人上去理论,肯定闹不出来什么头绪。 但,这时候,你端起盆子,往下泼一盆猛地。 一栋楼都被连累了。 哎嘿! 这时候,夹起尾巴做人的,就不一定是谁咯。 张庆辉面色懵懵,“我,好像懂了?” 萧振东:“。” 第195章 可能是,老奸巨猾? 张庆辉长得正派,脑子也正派,但干坏事的时候,也不是多么正派。 毕竟,人不为己天诛地灭。 何晓峰再这么整下去,大队也不用想着干活儿了,专门精修拍马屁就得了。 两句话一说,屁活儿不干,就能得满工分。 这不是操蛋,是啥? 必须得把何晓峰弄下去。 至少,萧振东说的话,他虽然没听懂,但下意识照做了。 接下来的事情,那就不归萧振东管了。 他得在家里收拾收拾,顺带着大扫除一下。 这时间飞快,距离结婚,也没两天了。 新家庭,新气象。 不得整的锃光瓦亮的。 家里现在的喘气资产,也得盘算一下。 大型坑爹货,小驼鹿一只。 可可爱爱小紫貂一只。 二了唧的白鹰夫妻一对。 萧振东发现,这白大、白小应当是相当恩爱,以前,那白大回了家,真是翅膀子都懒得扇动一下。 要么是趴在窝里装死,要么就是迈着那大爪子,在院子里溜达溜达。 像个二逼。 现在有了对象,没事儿就飞到天上滑翔一下,偶尔再来个俯冲。 那架势,跟开屏的花孔雀,没啥两样。 对此,萧振东的点评是,呵! 这个逼,你是真的很会装! 而后就是猞猁一家。 萧振东给猞猁夫妻取了名字,分别是雷暴、闪电。 这是萧振东定下的。 若是真的让毓芳来,估摸着,不是大花、小花,那就是大猫、小猫。 对于这个取名废媳妇儿,萧振东也算是摸清楚她的规律了。 家里那只灰不拉几的狼狗串子叫小白,已经很可怜了,没必要让这种可怜继续重复下去。 当然,猞猁崽子,萧振东没打算取名字,先养着。 等到大了,再挨个去。 现在统一称呼崽子。 哦,当然,还有家里的小母鸡。 只是现在太小了,还没开始下蛋了。 萧振东算了一下,估摸着,再等一两个月,也该差不多了。 院子很大,这些个小动物住进去,绰绰有余。 萧振东琢磨着,或许,真的可以弄点狼青、猎狗之类的养养。 搞出来个小团体,到时候围猎野猪,赢面就更大了。 院子的青砖小房还空了一半,萧振东刚走过来,就看见了大队长。 “曹叔,”萧振东惊讶,“你怎么来了?” “你不是跟那个何晓峰干起来了吗?我怕你不知道这里面的事儿,特地跟你说一声。” 人老了,约莫能成精的。 若说何晓峰是那种表面一套,背地里一套的,大队长被蒙骗了,将他弄上记分员的位置,他还能理解。 可,这何晓峰就是一眼蠢。 “咋了曹叔。” 大队长的解释,就更加简单了,“何晓峰他爹,先前为了抗洪,把自己搭进去了。 留下这孤儿寡母,大队里照顾了不少,可是,我觉着这孩子,长歪了。” 可是,这情分,确实是摆着的。 一条人命没了,抵赖不掉。 大队里供何家母子俩吃喝,还送何晓峰念了书。 前些日子,何晓峰的书不念了。 那留下的遗孀,就找上门了,说是要大队,看在他那——为了大队,把小命都搭进去的老爹的面上,给何晓峰安排一个轻省点的工作。 是的。 重点强调,这个工作要轻省点。 而后就是滔滔不绝的重复着,他那男人,死的到底是多么的可怜,多么的悲壮。 为了大队,这一条人命没了,要是大队对他们母子俩不管不顾的话,那就是白眼狼。 大队长一脸烦躁,心里寻思着,差不多得了。 当年那事儿,真以为人家不知道是咋回事啊? 正打算随便找点借口,把这老娘们忽悠走的时候。 他突然就看见了张庆辉。 是的。 这个他很看好的接班人。 跟他年轻的时候,一模一样。 他成长到现在这样的老奸巨猾……哦不是,睿智、有担当,全是靠自己在成长的道路上,不断的摔跤、试错。 一点点总结,归纳出来的。 所以,大队长就想,既然决定就选他当接班人的话,那自己,何不帮一把呢? 萧振东明白了,“曹叔,你的意思是,这事儿,是您给张庆辉设置的难题?” “对的,”大队长笑了一下,“要是他能把这事儿给处理了,往后,这大队落到他手里,我还真不担心了。” 当大队长,一味的讲良心,讲憨厚,是不行的。 这样的人,迟早会被吃的渣滓都不剩下。 要做的是,心中有正义,做事有手腕。 上,能跩两句酸唧唧的小文。 中,能收拾的了大队里的泼皮无赖。 下,能豁得出去,该不要脸的时候,就不能要脸! 这些话,就是大队长这些年来总结出来的金律良言。 萧振东有那么一瞬间的心虚,“哈哈哈,曹叔,我好像在里面掺和了一下。” 大队长:“???” 他不可思议的,“你不会是给他出主意了?” “也,不算?” 毕竟,这话也没点明了说。 萧振东把自己的话,原原本本复述给了大队长听。 大队长点点头,“还好,你没说太多,这话,他也不一定能理解的了。” 萧振东:“……” 虽然这话有贬低张庆辉的意思。 但,不得不说,大队长真相了。 “那我就不知道了。” “好了,不提这憨了,”大队长沉吟道:“为了避免那种事情再发生,往后,你打了猎物,工分,我亲自记。” 萧振东摇摇头,老老实实的,“曹叔,我这段时间,不打算去打猎物了。” 大队长:“……?” 他傻眼了。 “不是,别介啊,那何晓峰确实是王八蛋,但是往后你不用跟他接触。 算工分啥的,还是叔给你算的。” “不是,”萧振东笑着,“叔,你误会了,我还不至于小心眼到那份上,主要是这家里家外,确实是事儿不少。 再加上,我这下个月就要结婚了,咋说也得收拾收拾。” 大队长赶忙找补,“就是要结婚了,身上的担子才更重! 你要是不努力干的话,往后婆娘跟娃娃,都喝西北风吗?” 第196章 看你护的 话,确实有道理。 问题是,萧振东也没说他不干。 没等萧振东反驳,那头,毓芳就进来了,嗓音清朗,“叔,你说这话,我可就不爱听了。” “芳芳?” 紧随其后的,是曹甜甜。 她翻了个白眼,阴阳怪气的,“哟~这是只能看见芳芳,看不见甜甜了呢。” 大队长:“……” 这操蛋闺女怎么也跟过来了。 “哈哈哈,”大队长讪笑一下,“你看看你这孩子,我这不是没注意么。” “您能注意啥?”曹甜甜嚷嚷着,“爹,你是不是老糊涂了? 就何晓峰那样式儿的,你不一巴掌给他抽一边拉子去,怎么还给他安排上活计了?” 她不可置信的,“就那样的,我跟你讲,照着这样整下去,咱们今年的收成就别要了。” 纵容这样的整下去,大家伙都不用干活了。 排着队,舔何晓峰臭脚得了。 得他心者,满工分。 不得心者,扣工分。 毓芳见曹甜甜这么激动,无奈的,“好了甜甜,你先冷静一下。” 安抚住了曹甜甜,毓芳对着大队长,郑重道:“叔,您也不用这样跟东哥说啥。 这会子都是妇女能顶半边天,没得我在爹娘身边的时候,啥都能干。嫁了人,反倒两手一甩,吃干饭了。” 她认认真真的护着萧振东,“就算是东哥以后都不上山打猎了,我也能去山上采药。 到时候,照样能把日子过得红红火火。” 萧振东感动的都想抹点眼泪了。 看看,他这眼神,不嘎嘎的。 娶个媳妇,都是知道心疼人的。 “就是就是,”他忙着附和,站到了毓芳的身后,做小媳妇状,“芳芳,你看曹叔,他没事儿就吓唬人。” 大队长:“……” 他一脸无语的看着萧振东。 死小子,差不多得了。 这演戏,还演上瘾了咋滴? 尤其是当毓芳展开胳膊,护着萧振东的时候,大队长的无语达到了巅峰。 “好了好了,”大队长无奈的,“我这也没说啥啊,看看你护的。 主要是,上山采药这么辛苦,你个姑娘家……” 毓芳强调:“曹叔!妇女能顶半边天!” “好好好,我不说了,”大队长无奈摇头。 “爹,”曹甜甜拉着大队长,“我刚刚跟你说话,你听到了没? 何晓峰根本就不适合做记分员,真的!” “我知道,”大队长安抚着曹甜甜,“这事儿,就是给你庆辉哥找点事儿干,让他也历练历练,弄点经验来。” “真的?” “真的!”大队长见曹甜甜一脸怀疑,心累的,“我只是上了年纪,还没到老糊涂的地步。 那何晓峰是什么样子,我能看不明白吗?” 好说歹说,可算是把这伙人安抚下来。 大队长这才满脸期待的,“所以,东子,啥时候去打猎?” “不着急,”萧振东好笑的,“我是真的想歇两天,再就是,马上结婚了,要忙活的事儿,多着呢。” 一而再,再而三。 话都说到了这个份上,大队长也没办法继续追着问。 只能压下心里的沮丧,“没事,那你到时候就好好歇歇,歇够了,再上山打猎。 放心,只要你上山了,这工分,叔肯定一分都不少你的。 该多少,就是多少。” “行,”萧振东也松了点口,“等我跟芳芳结了婚,歇两天就上山打猎。” “好!” 得了萧振东的话,大队长带着自家闺女,屁颠屁颠走了。 当然,曹甜甜是被硬生生扯走的。 “不是,”曹甜甜踉踉跄跄的跟着大队长往外走,“我今天要跟芳芳玩。” “玩?” 大队长瞪了一眼曹甜甜,骂骂咧咧的,“你个二傻子,人家难得能独处一会儿,你搁这儿叽叽歪歪。 咋滴,觉着自己不影响人?” 曹甜甜:“……那倒也没有,我主要是想多跟芳芳待一会儿。” “闭嘴……” 父女俩的声音渐行渐远。 院子里就留下萧振东和毓芳。 “没事儿,”毓芳安慰道:“你别往心里去,何晓峰的话,他嘚瑟不了太久的。” “我知道。” 如果张庆辉弄不掉他,对自己也没什么影响。 说白了,他也有招数收拾何晓峰。 毓芳收拾东西,干净、立整,还速度快。 小院子被收拾干净,萧振东干脆就给院子里的动物搬了家。 小驼鹿对这个新家很满意,只是表达谢意的方式,有些过于奔放,挨过来,一蹭。 直接给萧振东顶了个大马趴。 萧振东反手就照着小驼鹿的屁股给了一个巴掌。 接下来干活儿,只要想起来,他必然得停下手上的活儿,抬手抽一下小驼鹿。 小驼鹿:“……” 它睁着水润润的眼睛,满脸无辜。 好好,两脚兽愿意这么干的话,那就让他这么整。 反正也不疼,权当是挠痒痒了。 毓芳在一旁看的乐不可支,就连脸上的笑容都比从前灿烂不少。 “怎么样?” 东西收拾完了,毓芳累的喘气,“还行,这样的话,打扫起来也方便。” “嗯,”萧振东侧头,看着毓芳,笑着,“往后,我来打扫,你歇着就行。” “干嘛!” 毓芳撅着嘴,不高兴的,“等结了婚,这也是我家,我打扫我自己家,都不行啦?” 萧振东无奈,“这不是想让你歇着吗?” “哼,”毓芳的脸颊,染了一点绯红,“知道吗?咱们这边,有句老话说的特别好。” “什么?” “男女搭配,干活儿不累。” 毓芳转身,低声道:“我想跟你一起努力,你打猎,我采药,到时候,才能把这个小家给收拾的井井有条。” 萧振东心里一暖,应了一声,“好。” 会的。 他们的小家,会井井有条,会幸福无比的。 晚饭自然是在毓家吃的。 毓母做了好饭好菜,都是超出正常份量的,萧振东吃的不亦乐乎。 毓庆一面心惊,一面嫌弃,“慢慢吃,没人跟你抢。” “不抢,”萧振东乐呵呵的,“干了一下午活儿,累了。” “嗯,那你吃着,我有话要跟你说。” 第197章 萧振东:姨姐,别搞! “叔,有啥话,你直说就是。” 他放下了筷子,正色的很。 毓庆看着萧振东,“没事,别那么拘谨,该吃吃,该喝喝。 我就是跟你随口聊两句。” 萧振东:“?” 他一脸纳闷。 讲真的,未来老丈人的态度,确实有些不对劲。 好像是和善过了头。 嘶~ 这不会是,后面还有啥后手,等着自己。 “不用了,”萧振东正色的,“我还是等您先说了,再吃。” “行了,”毓母不满的,“死老头子别卖关子了,有什么话,快点说。 大家伙还都等着吃饭呢。” 毓庆:“……好,我要说的也不是别的事儿。就何晓峰折腾的工分事儿,你别往心里去。 这日子,咱们该咋过就咋过,上山打猎也是要打的。 我估摸着那何晓峰的事,你曹叔心里另有打算。 那小子,上梁不正,下梁歪。 你曹叔又不是傻子,他心里门儿清,让他这么个人去干记分员,肯定有他的深意。” 俩人一起搭班二三十年了,一些默契还是有的。 萧振东震惊了一下,将目光落在了毓芳的身上。 毓芳:“……你看我干什么? 我又不是大嘴巴,这件事儿,曹叔交代过了,不许我说,我肯定没说呀。” 天下没有不透风的墙。 这种事情,肯定是知道的人,越少越好。 萧振东弱弱的,“可是你现在说了。” 毓芳:“……” 她一愣,回过神,讪笑一下。 哈哈哈,好像是哦。 毓庆登时来了兴趣,“怎么说?” 萧振东、毓芳对视一眼,无奈的很。 可,说都说了,干脆全说了得了。 “这事儿,曹叔不让我们说,但是,话赶话说到了这儿,全说了也没啥。” 将事情的前因后果说了,毓庆点点头,“这才对这才像是曹得虎能干出来的事儿。” 不过…… 萧振东好奇的,“曹叔,你刚刚说,上梁不正下梁歪,这话,啥意思?” 按照大队里的说法,这何晓峰的爹,是抗洪英雄啊。 这样的,咋都不该用上梁不正,下梁歪来形容才对。 “你们小,不知道这里头的弯弯绕绕,当年,何晓峰他爹被卷走,压根就不是为了抗洪。” 萧振东:“?” 他震惊了,“不是,这种事情还能作假的?” “也不算是作假,因为这倒霉男人,确实是被洪水卷走了,不过他不是为了抢在抗洪第一线,而是为了偷懒。” 大家伙都拼命的干,生怕洪水冲破了自己的家园。 可他倒好,人家热火朝天的干活,他堂皇之的去偷懒。 后面洪水决堤,他躲在树后睡觉,一点防备都没有。 大家伙都跑了,可他不知道啊,睡的那叫一个香。 浪花打过来,卷走他,就像是卷走一只小卡拉米。 肆虐的洪水中,男人只露出个头,后面就再杳无声息,连尸骨都没找着。 萧振东:“…………” 他的沉默,震耳欲聋。 原来,所谓的抗洪捐躯,是这么一回事儿啊。 就连毓芳都惊呆了,“爹,这事儿,我们怎么都不知道?” “知道了,又能做啥?” 毓庆叹息一声,“不管怎么说,人死债消,老何不务正业一辈子,说到底,也没干过啥伤天害理的事儿。 退一万步讲,就算是他有再多的不是,可留下的孤儿寡母,总是无辜的,总不能眼睁睁看着他们饿死。 若是大队里不帮衬着的话,那日子……” 至于为什么瞒着消息,也是大队长的苦心。 本意,是想大家伙,不要因为大队照顾他们母子生了怨气,却不想,老何家的,自己个儿都摆上架子了。 萧振东恍然,“难怪呢。” “难怪啥?” “难怪曹叔敢这么干了,合着,人家压根就不怕玩脱了。” 如果张庆辉能顺其自然把何晓峰给弄下来,彻底摁倒他,让他往后蹦跶不起来。 那大队长的目的,也就达到了。 若是张庆辉的能力不足以,顺理成章的摁倒何晓峰,那大队长也可以拿出当年的真相做文章。 大队养大这孤儿寡母,已经是格外开恩了。 再求别的? he,tui~ 哪来这么大的脸? 到时候,何晓峰瞬间就被摁死,压根蹦跶不起来。 萧振东瞬间就心气儿顺了。 好哦~ 那他就坐等着痛打落水狗了。 雪中送炭这事儿,不一定干,但落井下石,怎么可能少的了他呢! “好了,”知道曹得虎对何晓峰的事儿,另有安排,毓庆也不着急了,“不说这些了,快点吃饭。” 一个两个,一旦说起这事儿,都恨不得把耳朵支棱起来听。 哪里还顾得上吃饭。 八卦,就是骨子里的天性。 吃饱喝足,毓美起身在院子里溜达。 俩孩子绕在毓美的身旁打打闹闹,看的毓母心惊胆颤,“哎哟,这一个两个小祖宗,可慢着点!” 这么大的肚子,摔一跤,哎哟,那真是要老命了。 “娘,没事儿,”毓美回家住的这十来天,吃得好,喝的好,睡得也足。 眼下,气色相当不错。 她温温柔柔的笑着,“俩孩子有分寸呢。” “这么小的孩子,知道啥分寸?” 毓母嗔怪的,她一把拉住俩孩子,赶鸭子似的,将二人撵到了萧振东的怀里。 “看孩子啊。” 萧振东:“。” 好,也没啥,提前熟悉一下,以后好带孩子。 他对做奶爸,还是很期待的。 一大家子,其乐融融的。 可偏生,有那不长眼的过来找茬儿。 “小美……” 吴有船出现在毓家,是萧振东想不到的。 同样,也是让毓家人感到愤怒的。 乖乖,合着是上次挨打,没挨够啊。 这又来整。 真是找死。 毓美的神色,已经彻底冷下来了,“你怎么过来了?” 吴有船浑身狼狈,脸上青紫一片,衣裳是破损的,头发乱的像鸡窝。 “小美,”他上前一步,“我舍不得你。” 正好。 毓美看着吴有船,忽而展颜笑了。 这畜生,耽误了她整整五年。 五年的青春啊! “东子。” 听见毓美叫自己,萧振东第一反应是懵逼。 不是。 叫我? 姨姐,别搞! 我老婆在旁边! 第198章 打,给我狠狠的打! 其实,对于吴有船会再次出现。 情理之中,意料之外。 这年头,哪有离婚这么一说啊。 结了婚,那就是一辈子。 是好是赖,都得自己个儿受着。 有些天天家暴,打老婆的,那日子,也得过。 可吴有船,就这么稀里糊涂的没了媳妇跟孩子。 看这身上邋里邋遢的,就知道,这吴有船在家里,估摸着没过上啥好日子。 “小美!” 吴有船跨进门,急切的,“你原谅我,好不好?” 他几乎痛哭流涕了,“之前,都是我的错,是我眼瘸。 我以为,这些年的夫妻做下来,你对我,已经不重要了。 可,可等你走了,我才明白,原来,我真的离不开你。” 眼看着要吴有船要扑过来了,萧振东眼疾手快,上前,抬起就是一脚。 吴有船愣是被踹了三米远,摔在地上的时候,半天没起来身。 “姐,”萧振东看着毓美,“您说,该咋收拾他。” “给我拿个扫把!” “得嘞!” 毓美这些年的郁气,好像都要在此时此刻发泄出来。 她接过扫把,扶着肚子,一下一下的打在吴有船的身上,“混账东西,你记着,你欠我一辈子。” 吴有船躲不开,只能生生受着。 他护着头,蜷缩起身子,“小美,我知道,我欠你一辈子,我求求你了,再给我一次机会,好吗? 让我能弥补你一下。” “我呸!” 毓美啐了一口,“你要是真想弥补我,那就死远点,我现在真是多看你一眼,都觉着脏了眼!” “别这样!” 吴有船似乎是伤心到了极致,“你以前,不是这样的!” “以前?” 毓美只觉着好笑,他怎么有脸提起以前呢? 知道自己现在身子重,毓美略动了两下,就收了手。 “东子,你来,给我打!狠狠打!” 毓美现在完全不想跟老吴家的人,有一丝一毫的联系。 “等等!” 眼看着萧振东接过了扫把,吴有船忍着疼,“小美,我知道你现在心里有火气。 可就算你再生气,也得为孩子想想。 你带着巧巧,肚子里还有一个小的,难道你真的忍心,让两个孩子,往后没爹吗?” “忍心啊!” 毓美讥讽道:“有没有爹不重要,人活在世上,离不开的是吃喝,跟穿的衣裳。 要了爹,就得在吴家寄人篱下,谨小慎微饿着肚子过日子。 可跟了我不一样,我能让她们吃好的,穿好的,用好的,你能吗?” 吴有船觉着自己的面子,被踩在地上,恼羞成怒的,“毓美! 你别太过分了!” 他警告道:“我现在已经给了你台阶,我希望你不要不识抬举,我……” 萧振东:“~” ok,忏悔听完了。 接下来的大放厥词,听起来,怪没意思的。 干! 扫把拿着不得劲儿,萧振东抬手,就把扫把头给撅折了。 这下子,单独的小木棍,挥舞起来,就得劲儿多了。 “歘~” 破空声响起,萧振东手起手落,木头杆子落在皮肉上,发出沉闷的声响。 “啊啊啊~” 旋即响起的,是吴有船的惨叫声。 让他闭麦,萧振东跃跃欲试的,“姐,你看,我这下一棍子,该往哪儿挥?” “打那种不致命,但奇疼的位置!” 毓美撑着大肚子,费力的从地上捡起了一块小石头,兜头砸在了吴有船的身上,“我呸! 个不要b脸的,你这哪里是意识到老娘先前受了多少委屈。 你这分明是没人给你洗衣、做饭、收拾屋子,自己个儿过不下去了!” 毓美已经把吴有船的自私自利,看的透彻的不行。 “我要是没猜错的话,因着你的破事儿,家里人都挨了一顿揍。 自从我走了,你的日子,应该是很不好过。” 吴家,从根子上就有问题。 因为吴有船的事儿,全家老小都挨了一顿揍,这心里,怎么可能一点埋怨都没有? 更别提,当初萧振东还特地给吴有船拉了一波仇恨。 想必,这吴有船现在在吴家的日子,应该是水深火热才对。 事实上,毓美猜对了。 萧振东那招数,确实是牛的。 吴家人,现在痛恨吴有船,比较起毓美,有过之,无不及。 没人给他打理屋子,也没给他洗衣,甚至做饭,都没吴有船的份儿。 吴有船知道自己惹了事儿,就只能,处处委曲求全。 他以为,自己退了一步,总该引起大家伙的原谅。 殊不知,好些人的本性就是得寸进尺的。 见吴有船让步,只会变本加厉的欺负他。 时间一长,饶是吴有船再窝囊,也受不了了。 吃的差就不说了,关键是吃不饱。 活儿都是他的,可饭没他的份,这就让人心里很难受了。 “小美,我错了,我真的错了,”吴有船打心眼里后悔了,“在这个家里只有你是真的心疼我。 剩下的人都是假的,你再给我一次机会,好不好?” “不好!” 毓美摇摇头,“东子,打!把他打出去!” “得嘞!” 萧振东撸起袖子,捏着拳头就要干。 吓得吴有船也不装了,踉踉跄跄从地上爬起来,屁滚尿流就要跑,“你们别太过分了!” 他目眦欲裂,“毓美,我给了你台阶,你就赶紧下来,老老实实跟我回去过日子。 我就当什么事情,都没发生过。 可你如果再不识抬举的话! 别怪我!” 毓美讥讽,“怪你?要是怪你有用的话,我早就没话说了。” 萧振东动手,吴有船忍着疼,也要跟毓美争辩出个头尾。 “你现在傲气个什么劲儿? 我看你往后能过成什么样,一个女人拉扯着两个赔钱货。 难不成,你还以为自己钓着什么金龟婿吗?” “呵,”毓美淡淡的,“那咱们就拭目以待。” 萧振东扭头,“姐,你还有什么话要说吗?” 要是说完了的话,那他就下死手了。 老是这么一顿一顿的,怪难受的。 “没有,你给我揍!” “得嘞!” 萧振东屁颠屁颠,追着吴有船就干了两拳。 两拳下去,吴有船就已经栽倒在地上了。 萧振东:“?” 不是,他还没过瘾呢。 就这? 第199章 我有一技:哭丧 “哎哟我去!” 毓芳忙不迭上前查看,“你不会两拳下去,给他锤死了!” 为了这样的垃圾,可不能把自己个儿给搭进去啊。 “没事儿,”萧振东只是有些意犹未尽,“我下手,有分寸呢,锤不死。” 毓芳靠近,试了一下吴有船的鼻息,松了一口气。 “吓我一跳。” 毓家对吴有船不是很在意,萧振东就更不在意了。 既然晕了,他就又给补了一顿。 揍的差不多了,这才拖死狗一般,将吴有船丢到了大队口那棵银杏树底下。 反正这会儿天气不冷,就算是丢到外头,也冻不死。 拽着一只脚,萧振东薅着他就走。 路上,自然有不少人看,萧振东神态如常,甚至还能跟大家伙寒暄起来。 彼时,毓家的氛围,又有些严肃了。 好不容易活泼了点的吴巧,眼下,也像是受了惊吓的小兽,可怜巴巴的钻到了毓美的怀里,抱着她死活不撒手。 “你看,”毓庆对着女儿翻了个白眼,“就这样式儿的,你说你出去住,想啥呢?” 就这样的烂人在,毓美但凡敢出去住,吴家那不要脸的,就能上赶着缠过来。 “爹,”毓美苦笑一声,“那我总不能一直拖累你们。” “胡闹!” 毓庆呵斥了一声,“你是我闺女,你遇见事儿了,我搭把手,怎么能叫拖累!” 生恩,养恩,都没有托举之恩来的重。 “爹,想想真是让人惭愧,我这一把年纪了,还得让你们跟着操心,我真是……” “好了,别说那些没用的,”毓庆摆摆手,“你现在要做的就是吃好喝好,把身体养好。 足月的时候,给我生一个大胖孙女儿,这才是你要操心的正经事儿。” 说罢,他起身,吩咐了毓母一句,而后就背着手出门了。 “爹这是干啥去?” “不知道,”毓母摇摇头,“这事儿搞得人心里烦的慌,我估摸着你爹是不大痛,快出去散散心。 行了,你也别管他了,好好捯饬捯饬你自己。 眼看着就要结婚了,这两天也别老是往山上跑了,在家里面捂捂,多少能白点。” 毓芳:“……?” 她傻眼了。 不是,这不是说她姐的事儿么? 怎么,扭脸就说到她的身上了。 她接不了这个茬儿,又不好顶撞亲娘,急的一跺脚,转身跑了。 …… 彼时,毓庆已经溜溜哒到了毓江家。 叫了毓江,半道上,遇见了萧振东。 “叔,这是上哪儿去?” “你来的正好,”毓庆慢悠悠的看了一眼萧振东,“正要去找你呢。” “嘿嘿,找我干啥?” 毓庆瞄了一圈四周,发现没人,这才压低嗓门,“吴有船那小子,你给弄哪儿去了?” “丢银杏树底下了,放心,这会儿天气又不冷,就算是在外头待一夜,也冻不死人。” “嗯,”毓庆点点头,“来来来,你们俩,都跟我来。” 说罢,他背着手,率先迈开了步子。 萧振东好奇的,“大哥,叔这是弄啥呢?” 毓江一脸懵逼,“我不知道啊。” “啊?” 萧振东震惊,“你啥都不知道,就跟着过来了?” “那咋办,”毓江挠挠头,一脸憨厚人的样子,“好歹是我爹呢,他喊我,不得屁颠屁颠跑过来啊。” 萧振东默默竖起大拇指。 好有道理啊,压根没法反驳。 到了僻静、幽深的地方,毓庆这才开了嗓子。 “我觉着,吴家这样的,继续整下去,不是个事儿。” 毓家,可是正儿八经过日子的人家。 天天跟这样的王八蛋掺和到一起,算怎么个事儿? 天天打无赖,也会疲乏的。 再就是,现在不把事情撕扯的干干净净。 往后,毓家都要成为大队里的笑话了。 “叔,你有啥想法。” “有点损,你们俩,能豁出去吗?” 毓江一听这话,觉着牙齿一酸。 战术性想撤退。 萧振东眼前一亮,兴奋的,“多损?” 难道,毓庆又要出骚操作了。 嘿嘿嘿,好兴奋啊。 毓江龇牙咧嘴,思想斗争了半天,“只要别让我吃屎去恶心吴家人,我都行。” 毓庆:“……” 萧振东:“……” 这脑回路,真是666 回答毓江的,是毓庆抬起一脚。 “滚犊子,缺心眼的玩意儿,老子真是费劲儿生你。” 毓江一点防备都没,结结实实挨了一大脚丫子。 他揉着发疼的屁股,吐槽道:“也不是你生的啊……” “你再说一句试试呢?” 毓江:“……” 他默默闭嘴。 谁的屁股,都是屁股,他可不想平白无故,再挨一顿踹。 “叔,别说这些了,”萧振东笑嘻嘻的,“到底是啥损招啊?” 打人、骂人,他都行。 “呵!” 毓庆冷笑一声,“哭丧。” 萧振东:“?” 他懵了一下,回过神,瞬间了然了。 乖乖,这老丈人,还真是个难缠的。 这操作,够骚包啊。 哭丧。 后世,有句老话说的很好。 凡是前任,就应该像是死了一样安静。 这般,才是合格前任。 可吴家,不时蹦跶出来一遭。 恶心人呢。 “哭丧?” 毓江显然没t到毓庆的意思,“咋滴,吴家死人了? 就算是他们家死绝了,咱们也不带上门的。” 毓庆:“……” 蠢死算了。 他都懒得看一眼毓江,扭头看着萧振东,“你明白我的意思了吗?” “应该是明白了,”萧振东摸着下巴,“叔,您是想着,给他们家找点晦气。” 如此,毓庆欣慰极了。 对啊! 这才是正确答案么。 只有死人才哭丧呢。 这吴家没死人,哭什么丧? 肯定是奔着膈应他们去的。 萧振东嘿嘿一笑,“行啊,叔,这方面,您擅长,您来安排。” “对了,”毓江提及这事儿,又想起来了那埋在山上的东西,“不如,咱们趁着这个机会,把五妹埋在山上的东西,顺带手,给取回家来?” “我看行。” “妥了。” 毓庆一锤定音,“那就这么办,明儿,都别瞎跑,我带着你们俩,一起去。” “就咱仨,唱不起来啊。” 那哭丧,不求唱的多好听,必须得人多。 人一多了,气势才能大。 如此,方能渲染出悲戚的气氛来。 第200章 老白莲上线! 毓庆应当是彻底把萧振东当成自家人了。 这次搞事情,也没避着萧振东,甚至带着他一块。 进了门,就先寒暄,寒暄过后,就开始说出了自己的来意。 “说实在的,”毓庆红着眼,眼圈里,泪花闪闪,“我毓庆,老实了一辈子。 我都敢发誓,这辈子也没干过啥丧尽天良的事儿。 可,也不知道这家里的孩子,怎么一个个的,命都这么哭,遇不见良人啊!” 他抬头望着屋顶,一滴泪,顺着布满沟壑的脸颊滑下。 凄苦、绝美。 萧振东瞳孔地震,天老爷! 他这老丈人,绝壁是生错了时代,但凡再往后折腾个二三十年,拿出去,最低也得是个老戏骨。 没有一点演技,全是情感。 “好了好了,别哭了,你这娃儿不都接来家了吗?这有啥?嫁错一个,还能嫁错第二个?” “就是就是,咱们家,白得俩女娃娃,可值得高兴呢。” 毓庆摇摇头,“要是这吴家干脆利索点,不纠缠,倒也算了。 我们家,也不是追着,穷追猛打的类型。主要是,这吴家实在是欺人太甚。 离了我家的姑娘,发现自家的烂摊子,没人给收拾了,这又舔着脸上门来。” 大家伙惊呆了,“不是,这都啥时候的事儿?” “就刚刚。” 毓庆偏过头,“我这小女婿,刚把他撵走。” 听毓庆提到自己,萧振东忙上前一步,一脸严肃,“对,是我撵走的。” 说完这话,他自觉后撤一步。 把更宽阔的舞台,让给了毓庆。 毓庆继续,“刚刚那小子,跑过来大放厥词啊! 让我闺女认错,说,事情都闹到了这份上,问问她忍不忍心,让孩子一出生就没爹。 还说,就她这样的,能给口饭吃,都是吴家的恩惠!” 他大力的捶着心口,“都是我没用啊,都是我的错,我但凡能耐一点,我家闺女,也不至于被人欺负到这份上。” “天杀的老吴家,这也太过分了!” “就是!这把我们红旗大队,放在哪里了?” 毓庆泪眼婆娑的坐下,“这些事儿,本来应该是家丑,家丑,不该外扬。 可,被欺负成了这样,也不是我们的本意啊!那小王八犊子还说,离了吴家。 他倒要看看,我们家小美带着俩孩子,还能找个什么样儿的……” 众人:“……” 没法呼吸了。 毓庆似乎是演上瘾了,他哆嗦着手指,泪水盈满眼眶。 “我们家,就是想过个安生日子,再这样下去,谁吃的消?” “好了,”众人忍不了了,“你还是少说两句,我们听着都难受。” “就是啊,知道你不想惹事儿,可这也不能被人家踹了一脚,却无动于衷。” “憋屈死了。” “兄弟们商量商量,咱们这都是个什么章程啊。” “嗐,要我说,就是上次的教训没给够,这次,咱们给他一把憋到位,把吴家那群龟孙儿屎都打出来。” “就是!” 眼看着场面有点不受控制,毓庆咽了一下口水,反思这次是不是演过头了。 旁边的毓江已经彻底陷入了呆滞。 原来,他爹还有这么一面呢? 萧振东也是大开眼界。 怎么说呢。 好一朵美丽的白莲花~ “等等等!” 毓庆又开始窝囊发言了,“那啥,咱们去,只是为了出出气,可不打算再打打闹闹的了。” 众人:“???” 他们一脸无语,“你还是上一边玩去,老大个爷们儿,咋办事儿赖赖唧唧的。” “就是,你不动手,动啥? 动你的嘴皮子?还寻思着以德服人呢?” “哎妈呀,这老爷们,真是白长这么大个子了。” “气死了,你在山上打猎的劲儿呢?” 说到打猎,这就是毓庆的老本行了。 他老老实实的说了一句真心话,“那我就拿枪,对着脑袋崩了。” 众人:“……” 那他还是歇着。 干的事儿,跟靠谱,是一点边都不沾啊。 大家伙热火朝天,毓庆愣是把话插进去了。 “等一下,我还有话说!” “你还想说啥?” “是这样的,”毓庆眼也不眨,撒谎,张口就来,“我是没啥招数,但是我这小女婿是读过书的人。 他懂得多,他有主意。” 萧振东:“???” 他懵逼了。 不是,老丈人啊,你这是不是有点操蛋了? 这么坑爹的招数,你要往我的头上按? 可,事到如今,萧振东面对这么多人的目光,就算是心里骂骂咧咧,这时候,也得硬着头皮上了。 “对的,”他沉稳的,“我有一计。” “哎妈呀,啥计不计的,你这女婿,跟你老丈人一样,赖赖唧唧的。 你再好的计策,能有我们的拳头好使吗?” “就是啊,一拳下去不听话,那就两拳,我就不相信了,还能揍不听话了。” 众人嗡嗡的,像是苍蝇一样。 萧振东只能等到他们略停了,这才插话,“不管成不成,你们好歹听听呢。 要是你们觉着合适,那就用,要是觉着不合适,那就再说。” “行,”不管咋说,好歹是毓庆的小女婿,这点面子,还是要给的。 “哭丧。” 众人:“?” 嘛玩意? 哭、哭什么玩意? “对的,”见众人面面相觑,安静了,萧振东这才道:“就是哭丧。” 他微微一笑,“叔说了,咱们最好别动手,动了手,就落了下乘。 咱们就去哭丧,让全大队的人,都来看热闹。 要是吴家敢跑出来骂骂咧咧,甚至动手的话,那,咱们就算是还手,也占理,不是吗?” 众人看向萧振东的目光,登时就钦佩起来了。 这小子,忒损了啊。 里里外外,都要占全了。 既要犯贱,还要占着大义。 跑到人家里哭丧这种事儿…… 缺德,缺大德了。 “你个老小子,之前还担心你们一家子都是软柿子,会被人拿捏来着,现在,可算是不担心了。” 萧振东,这小子可是黑芝麻馅儿的。 外面看着笑眯眯的,其实里头,黑着呢! 毓庆又开始装苦情小白菜了。 “唉,希望东子,能对我们家芳芳好……” 萧振东:“……” 老登,你又开始污蔑了! 第201章 我们不挑事儿,真的 接下来的事情,就简单多了,哭丧这种事情,老爷们只能是辅助,真正的打野,还得指望着大娘们上。 众人乌泱泱的找上门,挨家挨户找那些个泼辣、刁钻的大娘。 大娘个头不大,气势可不低。 一听这事儿,一点头,干脆就应下了。 “嗯呢,晓得咯!明儿一早,咱们就一起去走一趟。” “老姊妹们,家伙什儿,记着带上啊!” “妥了!” 折腾一圈,月上树梢。 大家伙都散了,毓庆带着毓江、萧振东走在路上。 突然,他开了嗓子,“今儿折腾这么一圈,你们有啥感想?” 毓江挠挠头,“就是,感觉爹您现在的手段,真是越来越……” “哼!”一看毓江就没明白他的用意。 转头,毓庆问了一句萧振东,“东子,你说。” 萧振东沉吟片刻,“有些时候,报复回去,也不一定非得动手,不费一兵一卒,也能达成目的。” 毓庆叹息一声,“你们知道,我为啥这么干吗?” 关于原因,萧振东觉着,他现在可能是明白了点。 毓庆:“人怕出名猪怕壮,毓家,本就是外来户,事事都出头,样样都出挑,早晚有一天,会出事儿的。” 大智若愚,守拙守成。 啥玩意儿都是假的,一家老小的安危、康健,才是真的。 毓江好像有些明白了,他挠挠头,“爹,那要是照您这么说的话,那我还得回家劝劝香秀了。” 哎妈呀,全家就香秀最彪了。 回头,万一惹了事儿,还不好处理呢。 毓庆:“……” 他恨铁不成钢,“不是,你个虎了唧的玩意儿,怎么跟听不懂人话一样啊。” 毓江:“……?” 不是,他理解错了? “咱家的底子不显,香秀娘家,那一排健壮的哥哥拉起来,你觉着,香秀能怕谁?” 塔山大队,哪有几个是好惹的。 萧振东都快笑死了,“好了叔,我明白您的意思了,就是,坏事得干,但是咱不能打眼儿,对?” “对咯!”毓庆笑着,“跟,好肉埋在碗里吃,是一样的。 别人说我窝囊,那咋了?” 他就窝囊了。 窝囊,影响不到他打猎,一枪一个爆头。 也影响不到他养家,把孩子,一个个拉扯大,娶妻生子。 日子过得红火很重要,可幸福这玩意儿,还是得问问自己个儿的心。 “得了,时间也不早了,你们俩也别在这儿干杵着了,”毓庆摆摆手,“回家。” 说罢,他看着萧振东,“明儿,要是打起来的话,你别愣了唧的往上冲。 马上就跟芳芳结婚了,大婚那天,脸上挂着彩,不好看。” “叔,放心。” 萧振东点头应下,“这事儿,我心里有数。” “嗯呢。” 萧振东本想着把毓庆送回家的,却被毓庆拒绝了,“不用,小江回家,顺带手,就把我送回去了。” “对,”毓江点头,“东子,你家去,我送爹回去就成。” “好。” 萧振东走远了。 望着他的背影,毓庆呢喃着,“希望,东子不要让我失望。” 毓江凑过来,“爹,失望啥啊?” 毓庆:“……” 他麻木的,“失望,我跟你娘生你的时候,忘记给你生了个脑子。” 说罢,毓庆背着手,转身就走了。 毓江:“?” 他瞠目结舌,“不是,爹,你骂我呢?” 毓庆沉默了。 这儿子,应该是真的没救了。 …… 第二天一早,大家伙带上了装备,白色孝布披在身上,手里还拿着麻绳,浩浩荡荡的聚集在大队口那棵粗壮的银杏树底下。 本来,大家伙还得找个噱头。 比如说,这哭丧,也得有个接入点才行。 总不能刚上来,就抓着吴家老头子,老婆子哭,这不是挑事儿么。 俺们红旗大队可文明了。 主动挑事儿,那是不可能滴。 “喏!” 萧振东踹了一脚,还瘫在银杏树底下的吴有船,戏谑的,“看看,这不是咱们绝佳的借口吗?” “哟,这小子还真是命硬,都踹成了这样,还没死呢?” 萧振东一咂嘴,“不是,咋说话呢? 我又没奔着命根子去,再说了,见天的犯贱,我们家踹他两脚,咋滴了?” 合情合理,合法合规。 你上赶着犯贱,那就别怪人家对你不客气。 吴有船还昏迷着,带走也是个麻烦事儿,萧振东一拍脑门,直奔大队长家。 在大队长一脸懵逼的时候,堂而皇之的把大队里的牛,套上了牛车,给牵走了。 田淑芬出了门,懵圈的,“不是,这娃子一大清早干啥去?” 大队长摸摸脑壳,“不知道啊。” 田淑芬:“???” 她尖锐爆鸣,“你不知道,就敢让他把牛牵走?” 大队长陷入了沉默。 哈。 忘记问了。 “嗐,”大队长眼神闪烁,只能努力替自己个儿找补,“东子这么好的孩子,干事儿,肯定有分寸。 你不放心我,还能不放心他啊。” 田淑芬一琢磨,嘿! 还真是这么回事儿。 “得了,我不跟你扯那些了,赶紧再给我上牛棚牵头牛来,我得去我娘家一趟。” “行。” 这话应了,大队长一愣,回过神,纳闷的,“咱俩也没干仗啊,你回娘家干啥?” 田淑芬:“……” 她气的脑壳疼,“不是,我不跟你干仗,就不能回娘家了?” 那倒也不是。 主要是,田淑芬这人,性子也彪。 年轻的时候,两口子没少干仗。 输赢对半开。 她打赢了,天下太平。 她干输了,半夜偷跑回娘家搬救兵…… 思及此,大队长瞬间恍然大悟。 奶奶个腿儿,天天找甜甜的性儿,为啥这么彪。 却把罪魁祸首给忘了个干干净净。 曹甜甜这熊样,跟她娘年轻的时候,有啥差别? 田婶:“?” 她一脸莫名,“干啥这样看我?” “没啥。” 认命了。 大队长叹息一声,询问道:“你回娘家干啥?” “哼,还能干啥?还不是为了你这个不省心的闺女,操碎了心?! 她曹甜甜,比芳芳还大一岁呢,人家再等两天就结婚了,她呢? 下家还没找到呢!” 第202章 有船乖孙儿~你死的惨呐! 这年头啊,甭管生男生女,都是债。 就是欠他们的。 这娃娃自己不上心,他们这些做父母的,总不好全然撒手,不管不顾的。 “哎呀,行了,别老是问问问的了。 你现在问,能问出个啥头绪了? 赶紧去套车,我在家里收拾点东西,咱们去我爹娘那边的路上,我再慢慢跟你解释。” “行行行。” …… 那头,萧振东将牛车弄到了银杏树底下,将昏睡不醒的吴有船弄到车上,又给他装扮了一下。 白色小花铺散在四周,这么一点缀,吴有船就跟死了差不多。 毓庆望着自己这个前女婿,目光沉沉。 半晌,冷笑一声,“真是便宜你小子了,人死了,可是听不见唢呐声的。” 活着就体验一番,半夜睡醒了,偷着乐。 “走!” 毓庆一马当先走在最前头,“出发!” 登时,唢呐声响起。 牛铃叮当点缀。 忙不嗖嗖跑到牛棚,预备着再套个牛车回来的大队长:“???” 不是,这啥动静? 仔细一听,好像又是没有的。 他觉着,自己应当是疑心病,又犯了。 不然的话,这青天白日,怎么还听见人吹唢呐呢。 这死动静,真像是吹白事儿。 一路吹吹打打,大家伙想到一会儿要干的事儿,是没有一个觉着疲累的。 别问,问就是干劲满满。 这招数,忒损了。 就好像是左手馍馍,右手蛤蟆。 跟人唠嗑的时候,上了头,再吃馍馍的时候,把蛤蟆塞嘴里的感觉。 嗯~ 相当上头啊。 老膈应人了。 当然,吴有船也没想象中那么配合。 这孙子半道上,也不知道是被唢呐声吵醒了,还是被牛车给颠簸醒了。 总归,那眼珠子是睁开了。 只是,他很让人省心。 瞅见这动静,嗷呜一嗓子就坐了起来,看清周遭的状况,又被这群披麻戴孝,吹着唢呐的人,硬生生吓晕了。 萧振东:“……” 他娘的,刚刚老子辛辛苦苦摆了半天。 一下子,就给弄乱了。 他走过去,“没事儿,咱们继续走,我稍微给收拾收拾。” 可是,靠过去了,萧振东抬手就甩了吴有船俩大嘴巴子。 怕他半道上再醒过来闹事儿,萧振东干脆利索又给补了个刀手。 这下子,肯定是醒不了了。 到了村口,大娘们一脸严肃,掏出水囊,喝了口水,润了润嗓子,还吊了两句。 吹唢呐的大叔也兴奋起来,喝了水,调整了一下精神神。 “咳咳咳,好了,我们差不多了。” “那,走着~” 因着他们出发的时间尚早,到了这会儿,正赶上彩霞大队社员上工的时候。 看见这浩浩荡荡进了大队的组合,一个个都惊呆了。 天老爷,这到底是什么鬼热闹。 咋这么多人? “不是,这谁死了?” “哎哟哦,不知道啊,一点声响都没有。” “走走走,快跟过去看看。” “咋这么眼生啊。” “是嘞,一个都没见过。” “不对!” 里头有个眼尖的大婶,正是王大花,她锐利的目光扫射在众人的身上。 旋即,认出了毓庆、萧振东…… “乖乖,”她呢喃着,“这还真是天杀的鬼热闹。” 说罢,她也不上工了,脱离队伍,转身就跟着队伍,乐颠颠的跑了。 “不是,”同伴大娘傻眼了,“大花啊!你咋回事? 咱们还赶着上工呢!要是去的迟了,得扣工分呢。” “那就扣!”王大花嗷嗷叫,“今天,就算是天王老子来了,这个热闹,老娘也看定了。” 同伴大娘:“……” 你要是这么说的话,那我也要心动了嗷~ 工分这玩意,明天努努力干活儿,一准能追上来,但像是这样的热闹,真就是可遇不可求。 “等等,”她下定了决心,“我也要去。” 身后的队伍壮大。 大娘们,非常卖力,前头有俩唢呐老叔开道,婶子的声音,就好像是魔咒,“呜呜呜,我有船孙孙哦~” “死的惨呐!” “有船孙孙,我滴孙孙啊~你还没个儿子,怎么就这样死了~” “孙孙唉~” “死的惨呐~” 跟悲凉的唢呐声一应和,有些感性的婶子,当即有些受不了,暗自垂泪。 “唉,你说,这到底是谁家的孩儿?” “不知道,”这婶子说话,还带着哭腔,“脸盖着呢,咱们也瞅不见。” “大花啊,我看这去的方向,咋这么像你家呢?” 王大花:“……” 无语。 她抬手就是一嘴巴子,“你个狗嘴里吐不出来象牙的老骚娘们儿,就不能盼着我们家一点点好?” 那婶子挨了一巴掌,也不敢说啥。 毕竟,先撩者贱。 是她嘴上没把门的了。 当下,讪讪的,“哈哈哈,你看看你,咋还生气了呢。” “说你,你不生气?” 王大花翻了个白眼,忙不迭双手合十,嘴里念念有词,捣鼓着,“天灵灵,地灵灵,太上老君快显灵。 这老娘们就是嘴巴贱,没有恶意的啊! 老天爷千万别往心里去……” 这路,越走,指向性就越强。 那婶子,也就越发的一脸的一言难尽。 这玩意,整不好,还真是…… “滚蛋!” 王大花看懂了,心道,哼,等着,保准是吴家的。 正巧,吴老娘出现在了身后,拉着一个老娘们开始唠嗑。 “嘿嘿,你家那事儿,还真能成?” “那肯定能成,”吴老娘骄傲的,“我都跟我儿子说了,要是不能把婆娘哄回来的话,往后,吃喝啥的,都自己收拾。 老娘可没那么多时间,去伺候他。” 再就是,吴老娘也想明白了。 生女娃,那就生呗。 也就是前两年难伺候点,等长大了,家里就又多了个能帮忙干活儿的。 更何况,女孩儿天生胃口小,吃得少,干得多,一算,多合适。 等到了年纪,嫁出去了,还能换一笔彩礼。 这买卖,合算的很。 “我跟你说啊,”吴老娘骄傲的,“其实,走这一趟,不见得能把那毓家的死丫头,给哄回来。 不过,这样也好,娘们生孩子,屁事儿就是多。 再加上,也不知道那老毓家是咋养的,出来的女儿,一个比一个娇气。 咱们当年,生了孩子就能下地,就他们,还得修养,我跟你说,屁事多,一个儿子都生不出。” 第203章 萧振东:哥,温柔刀 说了这个话题,吴老娘顿了顿,而后才眨眨眼,“我儿子,昨儿晚上就去红旗大队了。 到现在,都没回来,你说,还能是因为啥?” “哈哈哈,”有个跟吴老娘臭味相投的,当即捧起了臭脚。 暧昧的眨眨眼,“还能是因为啥? 这小娘们也不老实,估摸着是想男人了,把男人留下了呗。” “嘿嘿嘿!可不咋滴。” 旁边那婶子:“……” 天呐,这话,简单听听,都觉着自己个儿的耳朵脏透了。 她摇摇头,走开。 吴老娘,还在那儿嘚啵嘚,直到身旁那婶子忽然出声,“唉?你看那是啥。” “还能是啥,”吴老娘不大在意的,“估摸着,又是哪家的倒霉蛋死了呗。” 看着这阵仗,吴老娘有些嫉妒。 天杀的有钱人,她死了的话,按照老吴那抠搜的性子,都不知道能不能轮到一口薄棺。 这居然还请人吹拉弹唱起来了。 “哎哟,”那婶子侧耳听着,因着环境闹哄哄的,只能听见孙孙的字眼儿。 迷迷糊糊,里头还带着什么船。 “是孙孙死了,真是造孽啊,这么小的孩子。” “哼,”吴老娘不以为意,“也有可能是当爹娘的造孽呢,早死晚死,都得死的。” 那婶子莫名的看了一眼吴老娘,欲言又止的,“那啥。” “啊?” “那板车,好像停在你家门口了。” 吴老娘:“……?” 她瞠目结舌,半晌才讪讪的,“不、不能……” 地方到了,人也吸引过来了。 大娘们走了一路,也稍微累了点,各自拿出自己的垫子,塞在屁股底下,往地上一坐,拍着大腿就哭了起来。 正规点讲的话,这时候,该是跪着哭灵的。 这是,吴家这群孙子…… 算了,反正也是来膈应人的。 倒也没必要搞得这么正式。 “哎哟哟~有船孙孙,你死的惨呐!” “孙孙哦~一路好走!” “孙孙唉……” 萧振东在一旁抱着胳膊,偷笑道:“叔,你这招数,真是绝了啊。” “什么我的招数?”毓庆瞄了一眼萧振东,“这不是你的招数吗?” 萧振东:“……” 得,既然都这么说了。 那他就把功劳揽下来呗。 “行行行,都是我的。” 吴家很快就把门打开了。 望着外头这一对披麻戴孝的人,眼前一黑。 吴大嫂抬起手,颤巍巍的,“不是,你们到底想干啥啊?” “不干啥,看你们吴家人,敢做却不敢当,之前签的契书,权当是放屁,这心里有点不太爽。” 吴大嫂见此,一口气没上来,差点昏过去,“这是吴有船的事儿,跟我们有啥关系? 你们就算是报复,也该去找吴有船啊!拿着我们这孤儿寡母的欺负,算什么英雄好汉!” 萧振东笑嘻嘻的搭腔,“咋就孤儿寡母的,上次来,你家男人不还生龙活虎的吗? 咋滴,这就死了?是不是吴有船那王八蛋克死的?” 吴大嫂抚着心口,“你个小年轻,嘴巴好生厉害!” “哎呀,对比你们,那还是小巫见大巫了。 我嘴皮子再厉害,也赶不上你们不要脸啊。” 吴家的脸皮,若是能完整揭下来的话,估摸着古代抗击游牧民族的入侵,就没那么艰辛了。 这还修啥长城,直接把吴家人挂出去。 就妥了。 说罢,萧振东转身,“父老乡亲们,停一停啊!咱们崩哭吴有船那龟孙子了。 他是假死,那……” 说到这里,萧振东卡壳了。 嘶! 吴家老大,这王八蛋叫啥玩意来着。 他转身,客气的,“你家男人叫啥?” 吴大嫂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面对萧振东的提问,下意识就回答了,“叫吴有金。” “好的,谢谢。” 转头,萧振东对着大娘们吩咐,“就哭吴有金,这个是真死了!” “得嘞!” “有金呐!” 大娘们秒入戏,各个都是满脸悲痛,“乖孙有金,你走的惨呐!” “这老天爷,好没道理!让我们白发人,送黑发人~” “有金呐~” 眼泪,是能说掉就掉的。 甚至,有些大娘哭累了,缺水,还会蘸点口水,继续哭。 扯着嗓子干嚎,可不行。 吴大嫂:“……?” 我请问,这样干,对吗? “不是!” 吴大嫂一声吼,“这都是吴有船的错,凭啥连带着我们也得跟着倒霉,受罪啊!” 萧振东主打的就是死皮赖脸,“哎哎哎!婶子,你可别着急!” “滚你娘的蛋,谁是你婶子!” “好好好,”萧振东精准的在吴大嫂的雷点上蹦迪,“那大娘,你可别着急。” 吴大嫂:“……” 累了。 毁灭。 “嗐,”萧振东温声细语的,“您也别着急,我们呢,折腾这一出,也不容易。 其中,主要的目的,还是为了反击。 讲真的,要不是吴有船那得了疫病,没两天好活的蔫头王八缩头龟,上赶着找上门。 就你们这样又脏又烂的地界儿,我们是一次,都不稀罕来的。” 温柔刀,刀刀插人心肝啊。 萧振东一脸笑模样,可就是这样,才更让人恨的咬牙切齿。 她巴不得萧振东气个半死,跳起来,然后大家伙吵一架,可萧振东没有…… 就这样,笑眯眯的给你来了一刀、一刀,又一刀。 “你们不许再喊了!” 吴有金在里面都快气成孬种了,可他偏生不敢出来。 毕竟,这萧振东等闲不打女人,揍男人,那不要太顺手。 “大娘们,别停下!那吴有金哭腻歪了,还有吴有牛、吴有银什么玩意儿的。 哦对了,还有吴家那俩老不死的,也顺带着哭一哭! 要是真的能把这俩老不死的送走了!回头,俺们就在大队里摆个席面,咱们也好吃吃,乐呵乐呵!” 此话一出,大家伙瞬间干劲满满! 哭啊~ 吹啊~ 送走了这些王八羔子,咱们就回去吃好喝好咯! 吴家的门,彻底洞开。 吴家人在门口站了一排,看着萧振东等人堵着门,嚣张跋扈的样子,屁都不敢放一个啊! 要是他们没猜错的话,只要自己这边敢动一下子,那头,肯定就一拥而上了。 进退两难。 折腾了二十分钟,萧振东抬抬手,将众人的声响压下,“好了,叔叔、大娘们,咱们先歇一会儿。 我们,打算跟吴家进行个友好协商。” “好!” 众人乖乖收了神力,而后,一眨不眨的盯着萧振东,好奇,他能闹出来什么幺蛾子。 毓庆:“?” 他纳闷,“你要干啥?” “从他们的身上,扒下来一层皮。” 第204章 陪嫁,还回来 有些人,就好像是那狗,好了伤疤忘了疼的。 打一顿,兴许只能管十天半个月。 可,如果从对方的身上,挖下来一块肉的话…… 这记性,应当会持久的好一点。 这一茬,萧振东先前也没跟毓庆打过招呼。 因而,毓庆看着他,纳闷的,“啥意思?” “我姨姐嫁过来的时候,还带了五十块钱的陪嫁。” “对,”毓庆点头,“每一个孩子出嫁,我都会给这些。” 说罢,毓庆顿了顿,又补充了一句,“除了毓婷。” 毓婷…… 额,差点把那神经给忘记了。 也不知道他让那个丁香折腾的事儿,到底成了没有。 过两天,得过去打探打探。 话又说回来,毓庆好像是明白了萧振东的意思。 “你的意思是……” “对,”萧振东点点头,“咱们这都一拍两散了,嫁妆啥的,自然得拿回来。” “啥嫁妆?” 吴老娘终于是躲不住了。 自家丢脸还行,要是丢钱的话,真不如把她带走得了。 “毓美那贱蹄子嫁过来,压根就没带一分钱的嫁妆,在我们老吴家,吃我们的,喝我们的,还用我们的。 拿什么嫁妆?你们把我老婆子的命拿走算了!” 她一屁股坐在了地上,开始哭天抢地的抹眼泪,“天杀的,这都欺负到我们的脸前了,呜呜呜,这日子,该咋过哟~” 又是老一套。 不过,这次萧振东有了新的对策,他没搭理吴老娘的胡咧咧。 转身到了牛车上,小心翼翼从角落里拿出来一个稻草裹的小疙瘩。 这是他来的时候,就准备好的武器。 将小疙瘩拆开,赫然露出了里面的不明物体。 准确来说,是小白的新鲜粑粑。 也不知道这死崽子吃的什么好玩意儿,这家伙,真是滂臭啊! 眼疾手快,趁着吴老娘张嘴咧咧的时候,萧振东一把就将其塞进嘴里了。 “老子让你满嘴喷粪!喷!喷!” 旁边站着的毓江:“……?” 老天爷,我惊呆了。 要是他没看错的话,那玩意,好像是狗屎? 吴老娘这下彻底消停了。 在萧振东松了手之后,就开始抠自己个儿的嗓子眼,顾不上自己一嘴的粑粑,开始撑着地,大吐特吐。 “我毓叔啥人品,大家伙心里都有数!这五十块钱的陪嫁,我毓叔说给了,那就一定给了。” “对啊!” “毓庆那性子,老疼闺女了,当初家里这些女娃结婚的时候,一个不差,都给了五十块钱。” “可不咋地,我也听说了,我那小闺女听说这事儿,也来找我耍疯癫。 我上哪儿弄五十块钱,二十块钱给打发了。” “哎哟,那这么说,您这个老娘当的也是相当有样子。” “是嘞是嘞,多少人家别说是给嫁妆了,能让闺女把男方给的彩礼带回去,那都是难得咯!” 这话一出,彩霞大队的人看着吴家人,就更震惊了。 “我滴个天老爷,这老吴家到底是咋想的。” “那谁知道,反正这些个儿媳妇,她最看不上的,就是这毓家的小美。” “嘿嘿,你说,这毓家的要是跟吴家闹掰了,我给我儿子捡个漏,咋样?” “啊?” “反正男未婚,女未嫁,就算是带着俩娃,俺们家也不嫌弃呢。” “我去你的,你可真是见财眼开啊!” 众人声音嘈杂,萧振东戏谑的,“这钱到底是给了还是没给,咱们大家伙,可都是长着一双明镜似的眼睛呢。” 吴大嫂一脸嫌弃的看着吴老娘,有些摆烂的,“确实是给了,但是钱没花在我的身上,花谁身上了,你找谁要呗!” “胡说!” 吴老娘干呕的差不多了,恶狠狠的瞪了一眼吴大嫂,“贱皮子,什么钱?老娘一毛都没见过。” “装什么装?” 吴大嫂看着这么多人,干脆自暴自弃,一股脑把所有的事情,全说了。 “当初毓美进了家门,你就百般看她不顺眼,不单单自己针对她,还挑唆着,让我们也看她不顺眼。” 吴大嫂冷哼一声,“还有那个陪嫁,你不是经常挂在嘴边,说她毓美多能耐,多能耐吗? 还说什么,就人家是真心实意想跟你儿子过日子的。 我们这些嫁过来,一毛钱没带来的,都是没用的东西。 怎么,现在又不说了?” 想想,也是她们那时候年轻,轻而易举就被吴老娘这老东西挑唆了。 因为吴老娘总是在她们的耳边念叨着毓美的陪嫁,整的她们对毓美颇多怨气。 她们又不是圣人,能做到一码归一码,自然会把火气迁怒到毓美的身上。 一来二去。 妯娌关系,自然稀巴烂。 现在年纪大了,心眼也长过来了,就算是后悔都来不及。 关系僵硬到一定程度,想要软化,那简直是难上加难。 再就是,谁还不要点面子了。 低三下四求原谅…… 想都别想。 每个家里,都有食物链的底端,如果谁跟底端走的太近,自然而然,你也会成为下一个底端。 吴大嫂摆摆手,“我真是烦死这一天天的闹腾了,老不死的东西,你不想过日子了,我们还想过呢。” 上次被摁着打,实在成了他们的心理阴影。 这次,又跑上门哭丧,日子一点盼头都没了。 她转身回了院子,不多时就走了出来,怀里抱着一个小的,身边跟了俩大的。 “不是,”躲在屋子里的吴有金坐不住了,“媳妇,你这是干啥啊? 这又跟咱们没关系,你快点回来。” “没关系?”吴大嫂冷笑一声,“这都打上门了,还叫没关系。 人毓家不愿意跟你们玩了,不上门折腾,很难吗?” 吴老娘站起来,挡路道:“你!你不许走!” “滚!张嘴就是一股子臭屎味儿,再把我儿子给熏着了。” 说罢,吴大嫂抬脚踹了一下吴老娘,气咻咻的抱着孩子跑路了。 吴老娘像个王八似的,一屁股坐在了地上,四脚朝天。 接下来,吴家其他儿媳妇也跟着跑路了。 天杀的,惹不起,躲得起。 吴老娘躺在地上,哭道:“我做这一切,都是为了谁啊!怎么一个两个,都不理解我!” 第205章 打断腿 萧振东也没想到,自己只是提了一嘴的嫁妆,居然能把这家折腾的乱七八糟。 还没打呢,这士气就散了。 他挑眉,“老东西,我今儿实话告诉你。要是你不让吴有船那恶心人的王八蛋上门,这五十块钱,我们还真懒得跟你掰扯。 谁让你们上门恶心人呢,告诉你,五十块钱,一分都不能少!少一分,我们就替你们全家,挨个哭一遍。” “你们、你们……” 吴老娘抖着手,“简直是无法无天了。” “无法无天?” 萧振东乐了,他跑到牛车旁边,抬手掀开了躺在上头的吴有船,掏出压在稻草底下的五六半。 举起来,上膛,对准吴老娘,也就是一瞬间的事儿。 “老东西,这才叫无法无天!” 人群登时尖叫声起。 “可不能这样!” 动手归动手,动了枪支,性质就完全不一样了。 萧振东冷声道:“给钱,往后再骚扰我们家,老子就一枪崩了你。” 吴老娘看着萧振东那双眼睛,忽然就怕了。 她、她好像确实不应该招惹毓家的。 这一拍两散,就一拍两散。 大不了,再花二十块钱,把小五打发了,就算了。 现在可好,家里丢了这么大一个人,还得掏出来整整五十…… 光是想想,吴老娘都觉着心绞痛。 可这黑洞洞的枪口对着,吴老娘咽了咽唾沫,“你、你想的倒是美了,五、五十块钱,我们上哪儿弄去,我……” “够了!” 吴老头装了这么长时间的缩头乌龟,这时候,实在是装不下去了。 “昨天那事儿,确实是我们干的不对,”吴老头疲惫的,“钱,我们出了,往后,我们家也不会再骚扰你们了。” “呵!” 萧振东冷笑一声,“话说的倒是好听的很。” 他斜了一眼吴老头,“但是,你能保证,往后类似的事情,不再发生? 你们老吴家是烂的不能再烂了,名声臭点,也没关系。可我们家姨姐,还得结婚呢。” 吴老头深吸一口气,他觉着,自己活了大半辈子的脸,在今天算是全丢干净了。 “放心,再有下次,我肯定打断吴有船的腿。” 萧振东乐了,扛着五六半,“这不用你打,我自己都能上手。 我们要的,是实实在在的东西。” “你想要什么?” “出现一次,十块钱。 要是敢舞到我姨姐跟前,二十块钱。当然,要是上赶着说话,五十块钱。” 吴老头勃然大怒,“姓萧的,你别太过分了,你怎么不去抢劫。” “笑死了,就算是抢劫的话,老子也不抢你们家这么穷的。再说了,只要你们不出现在我们家附近。 我抢劫也抢不到你们的头上。” 吴老头哑口无言,“好!” 他气的浑身颤抖,“这些,我都答应了,你们还不快滚!” “一口答应,我怕你们吴家王八蛋耍赖啊,咱们立个字据,你们把钱赔了,我们这就走。” 吴老头让吴老娘进门拿钱,吴老娘不想拿钱。 她连屎都吃了,都已经被欺负成这样了。 还得掏钱? 这、这…… “我、我不!”吴老娘耍起了小性子,“凭啥我掏这个钱,我不同意,我……” “啪!” 回答吴老娘的,是这相当瓷实的一巴掌。 吴老头怒斥道:“闭嘴!你这个败家老娘们,要不是你的话,事情,怎么会走到现如今这个地步!” 吴老娘呜呜哭出了声,“我只是想让孩子都好好的。” 这年头,再娶个媳妇,本来就难。 更别提,因着毓家的缘故,这吴有船的名声,已经烂透了。 花钱娶的,都是破烂货。 “拿钱去!” 吴有金也受不了了,“娘,你赶紧的,再不跟毓家断干净,不时闹这么一场,他吴有船的家散了。 我的家也得没了!” 他威胁道:“娘,你也不想自己一把年纪,再被抛弃!养老,还得仰仗着我呢!” 吴老娘呐呐的,“儿啊,你怎么能说这样的话,娘做这些,都是为了你啊!” 吴有金:“!” 他还想辩驳两句,萧振东已经不耐烦了,“有完没完,只给你们五分钟,再商量不好,我们就继续了。” 身着孝衣的婶子、大娘:“?” 嗯? 这就上场了吗? 我已经准备好了。 眼看着婶子们整装待发,准备随着萧振东一声令下就一展歌喉,吴老头绷不住了。 “快去!” 他额头的青筋都跟着一蹦一跳,“要是再让她们开嗓子,老子就让你滚蛋回娘家!” 吴老娘看着吴老头眼底的狠辣、认真,再也不敢怠慢。 她已经看出来了,这死老头子,居然是玩真的。 可怜她跟了吴老头这么久,这些年来,生了五个儿子,里里外外的操持,上敬公婆,下…… “快去!” 五十块钱一到手,萧振东反手就将其塞给了毓庆。 而后,接过那一纸契书,仔仔细细的装好。 这玩意,他决定回到大队后,直接交给姨姐。 事情,姑且得到了解决。 萧振东嗷嚎了一嗓子,示意大家收队。 而后,将躺在牛车上,半死不活的吴有船,像是倒垃圾一样倒了下来。 吴有船呻吟一声,被摔醒了。 萧振东拽着他的后脖领子,将他拖拽到了吴家面前,“看着,还没死,这次,我们心情不错,就给打了两拳。” 说罢,萧振东一撒手,对着地上瘫软的吴有船给了一脚。 “起来。” 吴有船一脸懵逼,“怎、怎么又是你!” “是你爹。” 吴有船在萧振东的胁迫下,起身走了两圈。 “看到了吗?” 萧振东笑眯眯的,“这好胳膊,好腿儿的。” 吴老头目光冷冷,“所以呢?该答应你们的条件,我已经答应了,钱也给了,你们还不走,是想干什么?” “当然是……” “砰!” “咔嚓~” “啊啊啊!” 萧振东没开枪,只是用枪托,照着吴有船的小腿,死死的捣了下去。 “这腿,轻则骨裂,重则断腿。” 萧振东收了枪,笑眯眯的,“既然你们自己管不住,那就别怪我帮忙管一下了。” 第206章 婶子们:?给脸不要脸? 吴老头一脸错愕,“你、你把他的腿,打断了?” “对的呀~” 萧振东脸上的笑容越发灿烂,“不要太感谢我哦~要是这腿脚不听话,还往我们那边溜达的话。 被发现一次就是几十块。 这么多钱,我也是在体贴、照顾你们。看!我这从根源上,把问题解决了,皆大欢喜呀。” 吴老头气的浑身颤抖。 这红旗大队,真是欺人太甚了。 把人打了不说,还得占着名头。 萧振东才懒得搭理吴老头怎么想。 有话就说,不服就干。 真干起来,才爽快。 反正这人是膈应了,钱也拿到手了,这一趟走的,真是半点都不亏。 他转头,对着老少爷们嗷呜了一嗓子,“叔叔、大爷,婶子、大娘,我姨姐的安全,可就靠咱们大队的父老乡亲了。 在此,我敢说一句。 往后,要是吴有船这混账、王八羔子,再往咱们红旗大队溜达,只要被抓到一次。 这拿的补偿款,咱们两家,对半分!” “啥?!” 一句话,直接给婶子、大娘们赚钱的积极性调动出来了。 “真假的?” 萧振东笑了,“这还能有假的?” 大婶登时对萧振东交口称赞,“哎哟,到底是城里来的知识分子就是有文化哈。” 毓庆:“……” 知道你很想夸,但是也别硬夸。 这个骚主意,跟有文化,可是一毛钱的关系都沾不着。 “哎哟,那要是这么说,咱们可得仔细看看。” “就是就是,别到时候,从咱们家门口过去,都没注意。” “对啊!” 大家伙一窝蜂跑到了吴有船的面前,把蜷缩着地上,挣扎、蠕动、蛄蛹着的吴有船扒拉到了正面。 “哎呀,你这个小伙子,别动啊,我们都看不清脸了。” “就是就是,哎呀,这脸磕碜的。你别把五官揪着,展开呐! 笑一笑,笑给大娘们看看。” 吴有船想死,他嘶吼着骂了些人,大娘们登时就不乐意了。 好你个人渣,好声好气的跟你说话,你还敢不领情。 老姊妹们,别客气了。 上前,亮爪子! 挠死他! 毓家拿了钱、保证书,带着呼啦啦的队伍,全身而退。 吴家的名声成了狗屎,吴家也分崩离析,至于吴有船么,那腿骨裂了,当然,要是养不好的话,这辈子,都是个跛子。 毓庆看着萧振东,“往后,只要你好好对芳芳,我就把你当亲儿子一样疼。” 萧振东看着毓庆,咧嘴一笑,控制不住想犯贱,“叔啊,你这话说的,您疼不疼我,关系不大。 反正婶儿老疼我了。” 看着萧振东那臭屁的样子,毓庆无语,“我刚刚才对你好一点。” “没必要,”萧振东认真的,“咱们爷俩,就维持现在这个相处状态,就很好了。 你每次一对我好,我的浑身都起鸡皮疙瘩,总感觉背后凉飕飕的。” 毓庆:“……” 他气的咬牙切齿,“你还真是山猪吃不了细糠。” “山猪吃肉,不吃糠。” 山猪,杂食性动物,遇见小型猎物,上去就用嘴巴嚼了。 一口一个,嘎吱脆。 运气好,还能爆浆呢。 毓庆麻木了,他把嘴闭上,也不让萧振东说话。 萧振东:“~” 无所谓,反正也不是很在意啦。 扭头,毓庆就对大家伙说,“父老乡亲们,我们今儿争了一口气,今天的时间,肯定紧巴巴的。 辛苦你们跟着我折腾一天,还得回家自己做饭吃了。 明儿晌午,我们家整治点席面,给大家伙答谢。” “哎哟,这都是小事儿,不值当还弄个席面。再说了,您在这么些年,我们这里的野鸡、野兔基本上就没断过。” 有些地方,就算是你想吃荤腥,也得看大队给不给力。 肉,得拿钱和票一起买才行。 要钱不要票的,那得去黑市,有风险不说,价格还贵一半。 只有大队,只要钱,不要票。 甚至,可以拿工分直接抵扣。 这些,也都是恩情。 “一码归一码,”毓庆脸上的笑容真诚多了,“我闺女往后离了吴家那个泥潭,也算是个大好事儿。 咱们好东西没有,但是白菜、稀饭,能吃个热乎,混个饱。 大家伙不嫌弃的话,都来热闹热闹。” “哎哟,那确实得热闹热闹,我看你们家小美就是个有福气的。老话说的好啊,有福之女,不入无福之家。” “可不咋滴!离了吴家那窝子,咱们扭脸找个更好的。” “嗯呢!前些年,还记着翠柳不!那家伙,让男人打的,浑身上下都没好肉了。 后头翠柳娘家去做主,俩人分开,现在翠柳小日子,可不赖。” “咋个不赖法儿?” “生了个大胖小子,男人也出息,干活啥的,全是满工分呢。” “哎哟,那确实不孬啊。” “可不咋滴,我见着翠柳了,白胖白胖的,脸上的笑,都多了哩……” 人一多,聊起天来,就是这样的。 东一榔头,西一棒子。 毓庆听着众人的谈话,脸上的笑容都多了。 唉! 这日子,还是得越过,越有盼头才对。 到了大队,就各回各家,各找各妈。 把牛车送到大队长家,却发现,屋门紧闭。 毓庆:“走,先牵回家。” “不用了,”萧振东眼也不眨,“我给送牛棚去。” “啊?” 毓庆皱着眉,“按照规矩,咱们借了牛车,得把牛饮了,再给吃两口好豆料的。” “嗐,不就是豆料吗?” 萧振东变戏法似的从兜里掏出来一把黄豆,“您看看,这豆料够不够好。” 不用毓庆回答,牛儿就已经摇晃着尾巴,跑到萧振东的面前讨吃的了。 “行,那你喂了豆子,再给它弄点水喝。” “好嘞。” “我还跟你一起去。” “不用了,”萧振东赶忙拒绝了,老丈人跟着一起去了的话,自己还怎么偷偷摸摸的做手脚。 思及此,他义正词严的,“叔,这种小事我一个人就办了,你还是快点回家。 婶子和姨姐、芳芳,都在家里等着咱的消息呢。” 毓庆望着萧振东的背影,欣慰的笑了。 哎! 有时候,不得不承认,人老了,这看人的眼光,也就变差了。 差点把这么好的女婿拒之门外了。 想到那小领导,毓庆就满脸晦气。 什么东西! 第207章 明修栈道,暗度陈仓 牵着牛到了牛棚,正好赶上严玉书在打理伺候牛。 看见萧振东,严玉书眼前一亮,只是碍于身旁还立着一个黄玉兰,他不敢明面上打招呼。 而黄玉兰,她在萧振东靠近的时候,就已经瑟缩的低下头,躲到了角落里。 “我来还牛,”萧振东言简意赅,给牛喂了上好的豆料。 这才把牛递给了严玉书。 严玉书弓着腰,手脚麻溜的把牛车给解下来,这才牵着牛进了牛圈。 萧振东看着黄玉兰那瑟缩的样子,心里酸涩难言,有些不是滋味。 要是没记错的话,这位老太太,是妇科圣手。 本应该坐在窗明几净的地方,治病救人的。 可阴差阳错…… 算了。 萧振东没留下什么话,看着严玉书忙活的背影,干脆从背篓里掏出来一小兜白米。 放置在牛棚的地上。 低声道:“这里有二斤米。” 黄玉兰惊愕抬头,“这、这……” “小心点,别被发现了。” 说罢,萧振东转身就走。 他做这事儿,不求别的,只求对得住自己的良心。 就算是后面东窗事发,也能把自己摘的干干净净。 更何况,大队长对这些人也多有照顾。 他,也算是在大队长的庇护下行事。 想必是不碍事的。 他走了,黄玉兰望着那小兜白米,踟蹰半天,还是没忍住,靠近了。 黄叽叽的麻布兜子,里头装着白生生的米。 对于以前的她们而言,这没什么稀奇的。 想吃,随时都能吃上。 可…… 现如今,过年都不见得能吃上白米了。 一日三餐,能混个囫囵饱,都是上天开眼。 “玉书!”她抖着嗓子,“玉书啊!” “怎么了?” 严玉书早就发现这动静了,只是装作不知道。 听到黄玉兰叫了他,这才忙不迭转身。 扭脸就对上了黄玉兰的泪眼,“那、那小伙子是个好人,咱、咱们晚上能吃到白米了。” 她捏着两粒晶莹剔透的白米,破涕为笑,“你看。” 其实,按照黄玉兰的想法,这白米要是能拿出去,换成粗粮,会更好一点。 吃白米,虽然香,可太奢侈了。 白米换粗粮,能吃更多顿。 只是,转念一想。 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没得再把那小伙子牵连了的。 …… 回到了毓家,毓庆在萧振东没来之前,就把他一顿夸。 夸累了,还问毓芳讨水喝。 毓芳脸上的笑容根本遮掩不住。 闻言,给老爹倒了水,递过去,嗔怪的,“先前不还是不答应的么,看看您现在,这个话头转变的,未免也太快了点。” 毓庆接过水,理不直,气也壮。 “我上了年纪,看走眼了,不行?” 毓江瑟缩着头,嘟囔着,“我都觉着这爷俩,应该是亲父子才对,都是一个损出。” 瞅瞅那出的主意,真是损到家了。 萧振东来的巧,刚好听到那最后一句,“嗯?什么损出。” “没什么,”毓庆相当自然的把话题揭了过去,“说他没脑子呢。” “东子,今儿,我真的得感谢你了。” 毓美一脸感激,就连谢礼,都是无比的朴实无华。 一根小黄鱼。 萧振东:“!” 我靠。 这姨姐,出手是真的爽快啊。 但是,她能给,自己却不能要。 不然的话,自己成啥人了? “姐!” 萧振东虎着脸,“你跟我整这个,就太外道了。” “不是外道。” “哎妈呀,这还不外道呢!” 萧振东摆摆手,“可拉倒,赶紧把你这东西收起来,我看着都觉着心里不得劲儿。” 毓美无奈的,“给你东西,不好吗?” “咱们是一家人,本来就应该守望相助的,”萧振东一本正经的,“往后您这生了娃,用得着我的机会,多着呢。 咋滴,还打算以后,办一件事儿,就给我一根小黄鱼?” 多大家业呐! 而且,这寡妇失业的,坐吃山空,压根就不是个办法。 毓美有些没话说了。 她捏着小黄鱼叹息一声,“我在吴家,真是,只有手里出点钱,才能暂时得两天好脸,却不想……” 看样子,是她狭隘了。 其实,萧振东也没她想象中的那么高大。 他琢磨着,万一自家姨姐,真的跟陈少杰成了的话。 有了情分在,只要他找陈少杰办事,那小子敢推三阻四,自己都不用想招。 跑姨姐跟前,就这么水灵灵一告状。 唉嗐! 小子,等着被自家媳妇收拾。 “得了,”萧振东直接打断了,“别想那些了,都回家了,还老想以前的操蛋事儿干啥? 该忘的,全忘了。 不快乐的记忆,就该跟着风被吹走,老是放在心里瞎划拉,算咋个事儿?” 他摆摆手,直接叫上了毓江,“大哥,咱们也走。” “嗯?” 毓母一脸懵,“上哪儿去?” “上一趟彩霞大队那片的山窝窝,把姨姐先前埋在那边的东西,给挖回来。” 放在那片,说到底还是夜长梦多。 “啊!” 毓芳傻眼了,“这就走?你们还没吃饭呢。” “不吃了,”萧振东摆手,“再磨叽一会儿,时间就有些不赶趟了。” 而后,他转身,对着毓庆道:“叔,你回头想法子弄点肉来,要是没肉的话,弄点豆腐。 咱们既然说了摆席,那就得弄的体面点。” 不管咋说,这跟着跑过去,又是吹唢呐,又是抹着眼泪干嚎。 确实消耗体力呢。 毓庆:“……” 他无语,“去去去,小孩家家的,你还啥都管上了。放心,我心里有数,明天的席面,就弄个中不溜的就行。” 管饱。 至于吃好? 那不能,太高调的话,岂不是人人都把他们家当成小绵羊了。 “成!” 毓芳上屋里,找了点干饼子,“你们路上凑合吃点,等晚上回来了,再给你们做好吃的。” “妥了,放心。” 萧振东出了门,就带着毓江回了自家,牵上了小驼鹿,带上了白鹰夫妻,顺带着将小紫貂放在了肩膀上。 雷暴不在家,这中年社畜应该是出门打猎喂孩子了。 至于闪电,它一拖四,带山上去,纯累赘。 这上山的架势,可真是不少人都瞧见了。 第208章 挖金 到了山腰处,萧振东就把小驼鹿等放下了。 毕竟这一趟是鸟悄的过去,带的东西太多,容易露馅。 “那里有山谷,”萧振东拍了拍小驼鹿的屁股,“山谷里有小溪,去吃水草。” 他叮嘱道:“别乱跑,我今天有要事办,等我办完事儿,就回来接你们。” 毓江一脸纳闷,“能听懂吗?” 萧振东委婉的,“额,它们,可能比你想象中的,要聪明不少呢。” 果不其然,小驼鹿等听明白了,撒着欢儿冲了,白鹰夫妻更是一对没良心的,扑棱着翅膀,窜的比谁都快。 就剩下小紫貂,让它走,它都没走,扒拉在萧振东的身上没下去。 萧振东一琢磨,这小玩意儿也不大,带着,也没啥影响。 两人一紫貂,就这么踏上了前往彩霞大队的路。 二人从山腰上,又抄了一条路,跑到了山下,一路小心翼翼,顺着大马路溜达到了彩霞大队的大队口,这才找了个地方,又扎进了深山老林里。 如果时间允许的话,萧振东也想在山路上走,安全,隐蔽。 可,走在路上一个小时,走在山里,翻山越岭的,没个小时,出不来。 “这一趟走的,真是让人心惊胆战啊。” 毓江心有余悸,“我还是头一次这么偷鸡摸狗。” 萧振东:“……嘶!我听您这话说的,咋这么不得味儿呢。” “咋了?” “啥叫偷鸡摸狗啊。” “咱俩,干啥来的?” 萧振东理直气壮,“拿回属于我姨姐的东西。” 毓江:“……” 行,那要是这么说,倒也对。 在山上又爬了一个多小时,这才到了毓美地图上画着的地方。 萧振东打量了一圈四周,点点头,“差不多,就是这儿了。” 主要的区域确认了,可这一片,也不小。 排查起来,也需要时间。 既然如此,那就没啥好犹豫的了,挖! 彩霞大队的猎物,肉眼可见的,比红旗大队的,要多。 至少,萧振东和毓江挖东西的时候,就有俩傻狍子来撩闲,仨野兔路过。 搞得毓江心里痒痒。 一边挖东西,一边分神。 萧振东都看乐了,俩人挖东西,光是干巴巴的整,也没啥意思。 唠嗑,时间还能整快点。 “话说,大哥啊,我看你这对打猎物也挺有趣儿的,当初,咋就没继承我老丈人的衣钵上山打猎呢?” 上山的话,运气好起来。 有可能跑一趟,就能赚回来一家四口,整整一年的嚼用了。 “你别说了,”一提这事儿,毓江就是满腹牢骚,“我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可能是天生跟山犯冲。” 毓江这人,也是稀奇。 平常上山没事,只要一打猎,那包出事儿的。 头一次跟着毓庆上山打猎,把脚崴了,在炕上躺了三天,休养了大半个月,好不容易好利索了。 兴冲冲跟着上山,转悠了一圈,一根鸡毛都没看见,不但如此,还被天上飞翔了。 那鸟屁股,就跟装了gps定位雷达一样,专瞅着他头上拉。 一天下来,人都被腌入味了。 他那时候年轻,也倔强。 不就是被拉屎了吗? 无所畏惧,死皮赖脸要跟毓庆上山继续。 毓庆那时候,心里就已经开始犯嘀咕了,只不过,架不住毓江太过倔强。 第二天,只能硬着头皮,将儿子继续带上山。 这是上山的第三趟。 毓江上了山,二事儿没干,上去就踩了个陷阱。 摔的那叫一个瓷实。 好消息,陷阱是废弃的,里头的机关,也在风吹雨打中,烂的差不多了。 坏消息,屁股被底下尖锐的石头戳了洞,血是呼呼往外淌啊。 在炕上撅着屁股趴了一个月,这次,毓江彻底萎靡了。 打死都不上山了。 提到这事儿,他就一脸哀怨,萧振东都快笑成大傻逼了。 “哈哈哈哈,不是,你这运气,真的不要太……” “所以啊,”毓江唏嘘的,“我跟山,有点犯冲,在地里刨食,也挺好的。” 只是,话虽如此,可他眼里的羡慕,不是假的。 萧振东笑着笑着,心里也开始犯嘀咕了。 “不是,你这倒霉体质,不会影响咱们自己。” 毓江:“?” 他有些不太确定,“应该不能。” 思索了一下,他笃定道:“没事儿,我只有上山想打猎的时候,才会有这种麻烦。 平常,上山捡个蘑菇啥的,不要太安全。” 说到这个,他还酸溜溜的,“每年出蘑菇的时候,都数我捡的最多。” 萧振东纳闷,“这又是个啥意思?” “……可能是山神给的补偿。” 肉是吃不上了,来整点菌子吃。 俩人刨了半个小时,都没刨到毓美说的东西。 缓口气儿的时候,萧振东顺手就弄死了只狍子。 开刀放血,“没事儿,别着急。” 萧振东随口道:“反正咱们今天晚上回去,也得大半夜了。” 毓江:“???” 他懵了,“要找这么久吗?” “不是,”萧振东的目光幽远,望着山下那一座座低矮的小房子,冷笑一声,“来都来了,不收点利息,有点亏啊。” 毓江后知后觉的,“你的意思是,去揍吴有船一顿?” 他挠挠头,“可是,他的腿,现在已经断了啊。” “啧,”萧振东恨铁不成钢的,“家里,就他那一条腿吗?” 毓江:“……” 他懵逼,抬起头,“你的意思是,都揍?” “嗯呢。” 毓美受了委屈,吴有船是可恶。 可归根结底,吴老头、吴老娘才是罪魁祸首。 一起揍了,省事儿。 毓江咽了咽口水,说实在的,萧振东的行为,跟他从小接受的教育,不太一样。 毓庆教给他的,丁是丁,卯是卯。 是男子汉大丈夫,吐口唾沫是个钉。 可,转念一想,他老爹最近干的事儿,也不是多么君子。 所以…… 搞一把? …… 把狍子收拾利索,毓江也歇够了。 俩人顺着那片区域,又挖了半天,终于,随着铲子‘铮~’一声脆响。 不约而同,俩人抬起头,心中狂喜。 这是,挖到了。 第209章 袁大头&这眼熟的行事作风 确实像毓美所说,有整整一罐子的袁大头。 上手一掂量,咋说也得二十斤。 真是发了。 这玩意要是存住了,传给子孙后代,真是值老鼻子钱了。 至于金子,则得先把袁大头挖出来,而后,顺着东南方向,走五步,再挖。 再次下铲子,俩人的脸上都带了些轻松的笑。 “你别说,咱姐虽然没念过几年书,可这脑瓜子还怪好使的。” 知道啥是狡兔三窟。 “什么咱姐?” 毓江翻了个白眼,“那是我老妹儿。” “好好好,你妹,你妹。” 毓江:“……” 虽然萧振东顺着他的话茬说了话,可是,怎么老是感觉,这说的不是啥好听话呢? 难道,错觉了? 找到了袁大头,再找金子,就省事儿多了。 十分钟不到,金子就被挖着了。 因着原先装金子的瓦罐破了,毓美是用了自己一块头巾,将金子裹了起来。 当然,头巾没裹严实。 上头还撂了几块大黄鱼。 萧振东还能做到面不改色,毓江已经开始倒抽一口凉气了。 他对袁大头没啥概念,可黄金,是完全有概念的。 钱啊…… 好多钱啊…… 萧振东眼皮一颤,微微侧目,看着毓江的神色。 毓江得愣了一分钟,缓过来劲儿了,这才呢喃着。 “好啊,这下,可算是不担心小美往后的日子咋过了。” 这老些钱,说句难听的。 子孙三代啥事儿不干,都吃不完呢。 见毓江没起邪念,萧振东登时觉着,毓庆这人,还真是有点邪乎。 生出来的孩子,不是奸邪到了头,就是耿直、憨勇的过分。 “快快快,”毓江擦了一把头上的虚汗,“赶紧把东西扒拉出来,再把这地方埋一下。” 东西被转移到背篓里,上头,还严丝合缝的塞了一层布。 怕不保险,转头又铺了一层猪草。 把原先挖的土,重新埋回去。 而后,又在上头撒了一层落叶。 这些落叶上,都带有草籽。 只要运气好,日后小雨一下,这些草籽在地里扎了根,不要仨月,就把这翻腾过的痕迹,给遮掩个七七八八了。 “走,”此地不宜久留,还是先溜为上。 现在天色尚早,二人也没法回去。 就循着个小溪,在溪边生了火,预备着弄点东西吃。 折腾这大半天,肚子早就饥肠辘辘了。 闲着也没事儿干,萧振东就跟毓江,一起把那只狍子肉给烤出来了。 另外,他还撸起裤腿下了河,捞了五六条鱼出来。 毓江:“……” 说真的,他这妹子,可算是嫁对了。 嫁汉嫁汉,穿衣吃饭。 跟着萧振东,旁的不说,这想饿着,还真难啊。 唠着嗑,时间过得飞快。 不一会儿,这天色就上了黑影。 大队长在山脚下等的心焦,见萧振东和毓江还不下山,急的像是拉磨的驴子,在原地团团转。 “不成,”他呢喃着,“我得上毓家一趟。” 毓庆已经吃饱了,带着俩小孙女,在院子里瞎溜达呢。 大队长来了,看见毓庆这样子,酸溜溜的,“老东西,你这日子倒是自在的很啊。” “哈哈哈,”毓庆看着自己的老伙计,“只要你想,你的日子,也可以很自在的。” 给了俩孩子吃糖块,打发她们进屋玩。 毓庆慢悠悠的,“咋了这,无事不登三宝殿,你来了,要是没点事儿,我都不习惯。” “嗐,”大队长唏嘘着,“我能有啥事儿,这不是在山底下等着你那未来女婿么,没等着呢。” 这话一出,毓芳稍稍心虚。 倒是毓庆是老狐狸,面色不变,“打猎么,回来早了、晚了,都是情有可原的,咋滴,你还催上了。” “你看看,这不就冤枉我了么。” 大队长看毓庆都不着急,在心里骂自己没出息。 奶奶个腿儿的,这还整上了皇帝不急,太监急了。 “话说,你不担心啊?” 关于毓江前两年的操蛋事儿,他还记忆犹新呢。 “担心啥?” 毓庆眼都不眨,张嘴就是胡扯,“我也琢磨了,你说,我是个猎户,这几个儿子,没一个继承我的衣钵,可不行。 先前上山犯冲,也有可能是跟我犯冲。 我就寻思着,让东子带他去看看。” 他悠哉悠哉的,语调都带了些炫耀的意思,“东子虽然年轻,可这表现,那真是相当不错。 好些经年的老猎手,都不见得有他猎到的东西多呢。” 大队长:“……” 他清了清嗓子。 其实也没啥,就是有那么一咪咪的破防。 “你可拉倒,”大队长一摆手,“瞅给你嘚瑟的,那老四去当兵,还不算继承你的衣钵? 还得再弄个猎手?老东西,你真是长得丑,想得美。 合着,这天底下的好事儿,都得被你一个人占全乎了呗!” 说罢,大队长酸溜溜的,“一个女婿半个儿,东子这么出息,你差不多得了。 你家的全当龙,就让人家儿子当大虫。” “哈哈哈哈,”毓庆笑个不停,随口道:“对了,也别光说我啊。 你家那个咋样?” “我家那个?”大队长有些不确定的,“甜甜啊。” “嗯呢,”毓庆摸着下巴,“当初,东子那小子,是先跟你接触的,也是先遇见你闺女的,你说,这俩咋就没……” “砰!” 毓芳气的把自己晒的金银花都扣她老子头上去了,凶巴巴的,“爹!你胡咧咧什么呢!” 她跟甜甜可是好姐妹! 这种事情,是能拿来乱说的吗? “混账丫头,”毓庆又是心虚,又是生气,“你扣你老子?” 毓芳:“……” 完了,有点冲动。 可想到萧振东,毓芳撅着嘴,气咻咻的,“骂我归骂我,反正不许拿东哥跟甜甜开涮!” 说完,她捡起金银花,哼了一声,跑了。 大队长:“……” 看着毓芳的背影,他呢喃着,“乖乖,这行事作风,怎么越看,越眼熟呢?” 毓庆幽幽的,“眼熟吗? 说起这事儿,还得感谢你闺女啊。她调教的,是真好啊。” 大队长更沉默了。 难怪眼熟,这不就是个她闺女翻版么。 事已至此,大队长欲言又止了半天,干巴巴的安慰,“哈哈哈哈哈,别生气啊。 其实,凶悍点,也有凶悍的好处么。” 至少不被人欺负不是。 毓庆:“。” 老子信你个鬼! 第210章 吴家闹分家?祖产 二人面面相觑,齐刷刷叹了一口气。 得,摊上了,咋办? 受着。 “其实,芳芳变成这样,萧振东得占更大的责任!” 要不是他天天搁屁股后头撺掇的话,哪有这么些破事儿。 大队长深以为然,那肯定是萧振东事儿。 不然的话,这俩娃娃,从小玩到大,以前混在一块都没事,现在,突然就有事儿了? 笑死。 罪魁祸首萧振东! “你当初,咋没撮合这俩孩子在一块啊?” 有了先前的亏,毓庆这次把嗓门压的很低。 说到这事儿,大队长就心里苦啊。 “你以为我不想吗?主要是,这俩人不合适啊。” “嗯?男的潇洒,你闺女也俊的十里八乡都有名,最关键是,萧振东有这本事,也能吃得上饭。 甚至,能吃好饭,咋不合适了?” 再说了,萧振东性子也不差啊。 在家里,虽然次次都能把他怼的噎个半死。 可他对旁人的态度,真是要多友善,就有多友善。 尤其是孩子,那简直是耐心的,他瞅着都害怕。 大队长啧了一声,“老东西,你还真是天真啊。你说的这些,我不知道?” 但,结婚过日子,不能只看这些。 还得看脾性。 “我说句难听话,就这俩要是凑在一块过日子,我真的,我都能少活二十年。 这一个两个,你说说,哪个是省油的灯?” 说起这个,大队长就一肚子牢骚,“萧振东是面上甜了,可一肚子坏水,我闺女,那更不用说。 表里如一的难招惹。这俩凑堆,一个要杀人,另一个都得递刀。” 大队长笑的发苦,伸出手,掂量着,“还得,递过去一个板砖、一个长刀,问,你觉着哪个合适,哪个顺手。 然后对面掏出个猎枪,说,用这个。” 毓庆:“……” 画面太美,不敢想象。 他心有余悸的,“你说的对,这俩确实不能凑一块去。真凑一块,这大队不得炸了。” “唉!”大队长一拍膝盖,“这话是真的。” 他乐了一下,“其实啊,我都琢磨好了,等我们家儿子,今年回来探亲的时候,我就让他把甜甜这丫头的照片带回去。 让他,在军营里给我寻摸一个老实点的冤大头……咳咳咳,不是,是给我寻摸个老实孩子。” 这样的话,一个拿刀要砍人,另一个,多多少少还能拦着点。 再就是,结了婚,就把曹甜甜打包丢过去随军。 也让他老曹过两天清闲的好日子。 天天跟着小王八蛋掰扯,他都得折寿了。 毓庆觉着曹得虎这次是真聪明,赞同的点点头,“你要是这么说,那也没错。 离得远了,十年八辈子见一次,还能稀罕稀罕。” “嗯呢!可不咋滴!” 只是,这话说着说着,毓庆心里都犯嘀咕。 不知道为啥,就是觉着,心里不踏实。 俩爹聊的不亦乐乎。 那头,萧振东和毓江已经趁着月色,悄悄潜入了彩霞大队。 “不是,”毓江压低了嗓门,“要不,咱们还是走。” 身后这东西沉甸甸的,他总提着心。 毕竟这么多钱呢。 想干仗,啥时候不行啊,带着这老些东西,万一被发现了,说都说不清楚。 萧振东啧了一声,“大舅哥,能不能出息点? 来都来了,不干一票回去,你心里能舒坦?” 反正他心里不舒坦。 讲真的,刚回来的时候,整治那些个王八蛋,他真是出手干脆利索。 “嘶,能不能行?你要是不成,就去山里猫着躲一下,我自己个儿翻墙进去。” 萧振东跃跃欲试的,“我自己去,保不齐,还弄的快点。” 毓江:“……算了,我还是跟你一块。” 吴家很安静。 只有吴老娘骂骂咧咧的声音传来。 想也是,这老吴家的媳妇儿都带着孩子跑路了。 闹腾也闹腾不起来。 就在萧振东以为,他们要休息的时候,吴有金一拍桌子,“不行!这日子,不能再这样过下去了。 分家!必须得分家!” 萧振东:“……” 得,这是召开家庭会议的打算。 毓江:“东子,要不咱走。” 这一闹腾,毓江登时就不想等了。 分家,鸡毛蒜皮的小事儿都能撕扯个三天三夜。 这吴家,得一夜未眠。 “啧,”萧振东瞪了一眼毓江,“难得碰见热闹,你就不想听听?” 毓江无奈的,“你是城里的,压根就不知道这乡下分家,其实没什么好听的。” 穷苦人家,都是破屋值万贯。 一针一线,一砖一瓦,都得分干净咯! 没等萧振东反驳,就听见吴有金嘶吼了一句,“别的不说,至少得把咱祖上留下来的东西,拿出来分一分!” 等会儿? 祖上留下来的东西。 萧振东登时就精神了。 你要是说这玩意儿,那我可就不困了啊。 毓江野不吭声了,二人对视一眼,屏气凝神,安安静静听起了墙角。 “什么?” 吴老头一凛,稍微有些心虚的别开了眼,“死小子,你少胡咧咧,咱家三代贫农,哪有祖上留下的东西。” “还装呢?” 吴有金冷笑一声,“爹,有些话,我不想说的那么难听,可是,如果你不识相的话……” 他威胁了一句,“别忘了,我才是老大,往后,爹娘的养老,都得靠我啊!” “什么玩意?” 此话一出,吴家其他的儿子,也跟着震惊了,“不是,这都是什么时候的事儿,我们怎么不知道啊。” “呵,”吴有金嘚瑟的,“早前我就知道了,只是一直没说。” 说白了,先前是他是想鸟悄的,不吭声,等爹娘老了,分了家。 他把人往自己家一接,这东西,就都是他的了。 只可惜,照眼下这个局面往后走的话,别说是等这俩老不死的落自己手里了。 他自己个儿的小家,都快保不住了。 分,还是趁着这时候,让大家伙一股脑上,把钱从这些老不死的手里抠出来为好。 虽然,他可能只到手六分之一…… 但,也比一毛钱都没有的强啊。 看得见摸不着多没意思,还是得钱进了兜,才有意思。 第211章 祖产来源 吴老头沉默半晌,“你有什么证据吗?” “证据?” 吴有金乐了,“爹,咱们都是血亲的骨肉,你这瞒着,真的没啥意思。 我爷走的时候,可是跟你说了,让你把东西拿出来平分。” 吴老头额头的青筋一跳,咬着牙,“你到底在胡说什么?” “爹,我胡说没胡说,你自己心里有数,反正我爷爷的临终遗言是让你把东西拿出来,给我的大爷、叔叔平分。” 吴有金戏谑的,“可这过去了这么些年,也没见你拿出来一根毛啊。” 众人只觉着今天吃到了大瓜,更多的,则是欣喜。 天啊! 原来,他爹这么能耐。 “好了,”吴有田兴奋的,“大哥,你也别总是抓着爹说道,咱爹是把消息瞒的死紧。 可这么一来,这东西,岂不是就咱们这一大家子分了!” “对啊对啊,”剩下的人,也跟着蠢蠢欲动,劝说道:“爹,你不把东西拿出来跟叔伯们分,我们完全能理解。 可到了这会儿,咱们完全没必要瞒着了。” “都是一家兄弟,就算是分了出来,也还是在咱们自家。” 吴老头看着儿子们,一个个冒着金光的眼睛,心里发凉。 什么自家,别家的。 可,他心里也清楚,事到如今,不把东西拿出来的话,是绝对收不了场的了。 老大说的对,他年纪大了,马上就要控制不住这群小的。 要是再不讨好他们的话,往后,这日子该怎么过? 思及此,他心里一转,松了话头。 “老大,”吴老头无奈摇头,“我真是小看你了。” “爹,别扯那些没用的了,把东西交出来。” “别着急,”吴老头抬抬手,“坐下,慢慢说。” 吴家是真的很穷,别说是祖上三代了。 往上数十代,都穷的叮当响。 只是,有些时候,穷人的命贱,但,跟野草一样。 春风一吹,一茬接着一茬。 吴老头的老爹,就得了这么个运道。 人家冲进去打砸、破坏,他倒是聪敏,率先跑进去,抢了一堆东西,先藏起来,这才马不停蹄的跟着破坏。 等激情退却,人都走光了。 吴家先辈,这才趁着月黑风高的时候,鸟悄着回来,把东西取走了。 甚至怕露馅,放了一把火,把那房子烧了个干干净净。 占地十亩的大门大户,一把火,就化成了灰烬,只剩下残瓦、断壁…… “那东西,”吴老头沉吟片刻,“我看过了,没啥值钱的,就一些大东珠值钱点,可这么些年过去了,成色也不好了。 前两年灾荒,我还刨了点东珠拿出去卖了。” 提及此,吴老头有些骄傲的,“那年,咱家可是一个都没死。” 吴有牛呐呐的,“可是,爹,你有这样的东西,能换到粮食,当初,为啥对三叔的求救,视而不见?” 他的脑海中,还浮现当时的场景。 “三叔家的小囡囡,活活饿死了。” 吴老头皱眉,“这关我什么事儿?饿死自己的亲孙女,是他没本事。 再说了,我怎么知道你三叔家里是真的断顿了,还是假的断顿了? 有肉得埋在碗里吃,我要是大剌剌的炫耀出来,到时候,谁都上我家里来打秋风,我咋整?” “可是,”吴有牛嘟囔着,“那是三叔啊。” “你要是觉着你三叔好,那你就去认他当爹。” 一句话,吴有牛不吭声了。 三叔家现在还欠了饥荒没还清呢。 自己跟着瞎掺和做啥? “好了,”吴有金敲敲桌子,“别扯那些没用的,赶紧把东西分了,把家分了。” 说罢,吴有金讥讽的看了一眼窝在角落里的吴有船,意有所指的,“有了钱,咱们家有船,才能再娶一个对象。” “难道,”吴老娘讪讪的,“真的就不要毓家那个了?” 平心而论,虽然她挺看不上这个儿媳妇的。 可这儿媳确实能耐。 还好性儿,好拿捏。 “娘,”吴有金已经无力吐槽了,只好把话说的越难听越好,“别犯贱。” “混账东西,”吴老娘气急败坏,“我是你娘!” “我当然知道你是我娘,”提及此,吴有金翻了个白眼,不客气的,“你要不是我娘,就凭你这惹事儿的功夫,我早就跟你动手了。” 安安分分过日子不行吗? 非得整那些个幺蛾子。 现在幺蛾子整出来,收不了场,全家都得跟着成笑话。 “那白纸黑字都写着了,去一趟,被抓住就是几十块钱。有这钱,都够给老五娶个新媳妇了。” 吴有金转头对着吴有船道:“老五,你听大哥的,把毓美忘了,回头拿着钱,啥样的找不着? 别说是漂亮的,十八的大姑娘,那也是说找就找啊。” 吴有船觉着自家大哥说的有道理,欢喜的,“哥,我明白你的意思了。 跟毓美那事儿,还是咱娘撺掇的。” 这时候,吴有船卖老娘,那叫一个快,“她说,女人就是那样,给个台阶就下了。” 说罢,他讪讪的,“我这自己洗衣服,也洗不来,就想着,先把人哄回来再说。” “好了,”吴有金才懒得管,这是还没分家,等分了家,吴有船去吃屎,他都不搭理。 眼下,先把这个蠢弟弟稳住了,才是重中之重。 吴有金看着吴老头,“爹,拿钱。” “唉~” 吴老头起身,背影瑟缩,“走,东西,就埋在咱们家的院子里了。” 这边兴师动众出门刨东西。 墙外的毓江和萧振东对视一眼,各怀心思。 毓江愤愤不平的,“就这样的烂人,他们也配有钱?” 萧振东笑了,戏谑的,“你怎么知道,有钱,就一定是好事儿呢?” 毓江:“?” 他不解的,“有钱还不是好事儿?” 对于那些内核稳的,知道自己想要什么的,有钱,确实是一件好事儿。 可吴家…… 说白了,这样的人,一旦得到了一笔天降横财,那就跟自寻死路没什么区别了。 “是不是好事儿,咱们擦亮眼睛,慢慢看。” 超出认知以外的钱,会以各种各样的方式,失去。 甚至,家破人亡。 第212章 萧振东:嘿!看我大忽悠 今天晚上敲闷棍肯定是不行了。 老吴家在自家的鸡窝底下挖出了一个大瓦罐,里头装的都是翡翠、珠宝,另外还有几件黄金首饰。 东西虽多,可一旦分成六份,就多少有些不够看了。 分了东西,众人面面相觑,而后,揣着各自的东西,回到了屋子里。 萧振东看完了这,就拍拍毓江的肩膀,“行了,咱们该走了。” 毓江还是不高兴,“凭什么啊?” 这时候,又变成他要死要活留下来揍人了。 “来都来了,就这么走,亏死了。” “不走,他们不睡,咱们也没法子啊。” 从曹甜甜那里弄来的迷香,使用起来,是有前提条件的。 只有进入睡眠的,才会有奇效。 像是这种精神亢奋的,充其量让他们迷瞪一会儿。 不十拿九稳的事儿,萧振东不干。 他扯开话题,拉着毓江离开了。 路上,毓江还在愤愤不平。 “就这么放过了?凭啥?” 萧振东笑眯眯的,“凭,老天爷都看不惯这一家子了。” “嗯?” 萧振东解释道:“咱们揍这一顿的话,顶多就是皮肉伤,可他手里有了钱,想让家破人亡,就好办多了。” 毓江是个单纯的娃儿,听不明白,追着问,“咋可能啊,有钱不就过上好日子了吗?” “啧,有钱确实能过上好日子,可更多的,是过不上日子。” 人有钱了,那深埋在心底的欲望,就会蓬勃而发。 到时候,人,就不像是个人了。 那是魔鬼。 毓江还想问,萧振东已经没心情再回答了,反手捏住了毓江的嘴。 毓江:“?” 他被捏成了小鸡嘴。 萧振东假笑道:“小嘴巴,快闭上。” 捏完了,萧振东就后悔了。 嘶~ 他娘的,这跟大舅哥,稍微有点暧昧了哈。 回去的路上,萧振东像是了了一桩心事,步履飞快,毓江倒是想胡思乱想。 关键是,这脚丫子稍微倒腾慢点,就跟不上萧振东的步子了。 也只能拼了命的往前赶。 到原先那地方去找小驼鹿,这才浩浩荡荡的往家赶。 下了山,没第一时间回毓家,反倒是跑到了自己家,先把东西卸了,这才背着空空如也的背篓,回了毓家。 彼时,毓庆已经开始焦灼起来了。 说实在的,跟曹得虎一开始唠嗑,那感觉真是相当不错。 可这人也忒没眼力见了,催了好几趟,那屁股跟长了钉子似的,死活不挪窝。 “不是,时间不早了,你打算啥时候走啊?” 毓庆左暗示,右暗示,大队长都装聋作哑,一副,老子听不懂的样子、 搞得毓庆只能把话挑明了说。 “你撵我?” 大队长不可置信的,“老伙计,咱们俩,这几十年的交情,我就在你家里坐一会儿,你犯不着撵我走。” “装,你再装一个呢。” 毓庆翻了个白眼,“时间不早了,该滚蛋了。” “嘿!” 大队长悠哉的,“我就不走,你拿我咋滴?” 说罢,他指指点点的,“你还真是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我这不是寻思着,跟你一块等人吗? 你家那老大,实在是太邪乎了。跟你上山就出事儿,我想看看,跟东子上山,会不会出事儿。” 理由充分,有理有据。 毓庆心下焦急,面上不显。 甚至,还在琢磨着,该用什么样的法子,把曹得虎赶走。 不行的话,就先给东子递个信儿? 思绪轮转,没等他想出个所以然来,萧振东就已经带着毓江回来了。 空空如也的双手。 毓江还一脸衰样儿。 “叔,我们回来了。” 手里没东西,毓庆先是放松了一下。 好,这样的话,就不会露馅了。 可旋即,心又提了起来。 难道是去取东西的时候,遇见了什么意外,这才导致,东西没被取回来吗? “回来了?” 大队长站起身,凑了过去,看着那空空如也的背篓,大队长惊呆了。 他瞠目结舌的,“不是,你们从天亮折腾到天黑,就、就这?” 毓江讪笑了一下,这该怎么解释呢? 难道说,猎物也是有的,只是被他们全烤熟了吗? “哦,”萧振东看着大队长,心里倒是不怎么慌张。 想到了毓江的属性,眼珠子一转,萧振东张嘴就是扯谎,“这就得问咱大舅哥了。” 毓江:“?” 他一脸懵逼,“啊?我?” 不是,兄弟,他一个人,还能把一整只狍子,全干了啊? 多馋的人,才能干的上来这事儿。 再说了,就算是再馋,那也吃不下一整只傻狍子啊。 毓庆明白了什么,瞪了一眼毓江,直接出口让毓江闭嘴。 “你憋说话!” 傻儿子,真是少说,少错。 转头,毓庆就对萧振东道:“东子,你说,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嗐,叔啊,您可别提了。今天上山,真是倒霉他妈给倒霉开门,倒霉到家了。” 萧振东嘴没闲着,毓芳递了一杯水,他一口干了,这才继续道:“上了山,别说是野鸡野兔了,我连根鸟毛都没看见。 溜达了俩小时,白折腾,可是让我就这么下山,我心里也不得劲儿。 就想着,往里头走走,看看能不能碰点运气。结果,这刚进了深山,我这大舅哥就掉陷阱里了。” 毓江:“。” 哦,原来他上山之后,掉陷阱里了。 他挠挠头,捂着屁股,做痛苦状。 大队长吓了一跳,倒也没怀疑萧振东话语的真实性,毕竟,这是先前,真真切切发生过的事儿。 毓江这孩子,一旦上山打猎,就跟衰神附体一样。 “咋样啊?” 大队长快言快语,“屁股蛋子没事儿?还能下地干活吗?” 毓江:“……” 小嘴巴,快闭上。 “没、没事,”毓江假笑着补充了两句,“坑底下干干净净的,没啥东西,就是有点太深了,上来的时候,耽误了点时间。” 大队长煞有介事的跟着点头。 可不么。 多耽搁时间了。 折腾这大半天,是一点猎物都没打着。 不成,往后还是得让东子自己上山,这毓江…… 还是算了。 第213章 婚期推迟?我no!no!no! 啥东西都没捞着,大队长终于被糊弄走了。 毓庆没放松警惕,带着二人回了屋,把门关严实了,这才把嗓门压得极低,“怎么样?” “一切顺利,”毓江兴奋的,“得亏是东子脑瓜灵活,拿了东西回来,没带着就往家里钻。” 不然的话,这被大队长撞个正着。 啥都瞒不住了。 思及此,毓江还吐槽道:“爹,你就不能靠点谱?早前就该把曹叔撵走的。 万一撞见了,咱们咋解释啊。” “死小子,你以为我不想吗?” 毓庆骂骂咧咧的,“那死老头子,现在是越来越难缠了。哼!跟他家那操蛋闺女,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 等着瞧!谁娶了曹甜甜,全家上下都得翻天了。” “嘿嘿嘿,”毓江笑了,“那不好说,万一,就有喜欢曹甜甜那类型的呢?” 曹甜甜,人美,性儿俏。 兴许,就有喜欢这泼辣的呢。 毓庆呸了一声,“那还是倒了八辈子血霉。” 他乖巧的姑娘,被带了几天,就变成这泼辣的样。 这曹甜甜真嫁人了…… 嘶。 世界大战,一触即发。 说罢,毓庆一摆手,“算了,不提那些,好在安全回来了。锅里还有饭,马上就得。” 等着吃饭的间隙,萧振东和毓江把吴家祖产这事儿一说。 毓庆的看法,和萧振东是一样一样的。 “行了,”毓庆点点头,“这事儿,我知道了,接下来的事情,就交给我。” “嗯?” 萧振东挑眉,“叔,你确定不让我管了?” “你不好管,”毓庆直白道:“你不是本地人,折腾这些有点突兀。 要是被看出来,咱家也不好收场。到时候又惹了一身骚。 回头,我找俩人,带着去打打牌,这事儿,就算是完了。” 打牌这玩意,那是相当上瘾的。 一旦打牌,家破人亡,分分钟的事情。 他不觉着自己做的过分,自家这好好的闺女,都被糟蹋成这样了,报复回去,理所应当。 “成。” 萧振东应下。 晚饭是毓芳下厨,萧振东直接一个饕餮在世,哐哐干饭。 看的毓江连打仨饱嗝。 吓人,实在是太吓人了。 他差点以为这妹夫,要把他一块蘸醋吃了。 吃饱喝足,趁着月黑风高,萧振东和毓江,又把东西,原模原样给送了回去。 毓美也不是含糊的,直接从里头抓了一把金子,“给你们俩的。” 萧振东:“……” 手缝这么大,当心以后过不好日子哟。 他没拿那么多,挑了个款式很好看的金坠子收下了。 嘿嘿嘿,能给自家媳妇戴。 毓江觉着自己是大哥,收起妹妹的东西,还有些不自在,红着脸,“那我就厚着脸皮拿了。” 他也没贪多,弄了个闪闪发光的金耳环。 “你嫂子,她长得俏,戴这个好看。” 而且,他也存了点私心。 往后要是等他们两口子走了,弄个耳坠的话,可以俩儿子,一个儿媳妇一个。 这样的话,不偏不倚。 不得不说,这脑瓜子不好使的人,想事情的角度都是出奇的奇葩。 至于冤大头,萧振东挑了十个,带走了。 接下来的日子,就是无比悠闲了。 因着要跟何晓峰别苗头,萧振东也不咋上山了,闲来无事,就天天往毓家钻。 给毓芳帮忙晒晒草药,谈谈恋爱,顺带着,碍一下老丈人的眼。 这小日子,也是美滋滋的很。 毓庆:“……” 气成河豚。 但是他对萧振东是一点招都没有。 只能告诫自己,没事的,没事的,眼不见,心不烦。 他扭头,不看不就行了? 转眼,婚期到了。 就连毓美的预产期,也到了。 偏生陈少杰那小子,就跟在世上消失了似的,一点消息都没。 萧振东骂骂咧咧,奶奶个腿儿,欺骗他的感情。 那头。 毓芳颤巍巍的看着自家老姐的大肚子,“姐啊,你这也太吓人了。” 这肚子,大的不敢摸。 毓美淡定的,“吓人?都会有这么一遭的。” 而且,她也没觉着有啥。 回家之后,吃喝都跟了上来,她反倒没先前那么难受了。 毓芳:“……” 她沉默了。 姐啊,要是这么唠嗑的话,那她不想结婚的退堂鼓,就打的震天响了。 萧振东:“……?” 不是,姨姐啊,你这么办事儿,可就不地道了。 他为了你的事儿,在前头拼命,还玩心眼子的。 事情办成了,你开始跟我玩脑筋了? 不不不,这不合适。 “可是娘说,你这肚子,估摸着撑不到五天,就得生了。” 毓芳犹豫了一下,“要不,我把婚期推迟两天?等你把孩子生了再说。” 萧振东:“!” 达咩达咩! 生孩子归生孩子,办喜事儿归办喜事儿。 这不是一码事儿啊! 萧振东心里急的像热锅上的蚂蚁,面上,却淡定的死装,“哈哈哈,好日子都定下了,这个不好改的。 再说了,就算是结婚跟生娃在同一天,也没事的。” 他搜肠刮肚,“这叫添丁进口,双喜临门。旁人家,求都求不来的好事儿呢!” “对,”毓母也笑着附和,“这是好事儿。” 虽然担心自家姑娘的大肚子,可,总不能因为一个怀了孕,马上要生孩子,就给另一个,原先定好的婚期给改了。 没有这样厚此薄彼的。 临到结婚改婚期,可是相当不吉利的。 “对,”萧振东挑眉,“要是真生在一天,那是好事儿啊。双喜临门。” “好。” 其实,毓芳的心里,也是开心的。 只是,她才不会说呢! 萧振东在这边一个亲戚都没,知青里么,也就周复兴、李富强,还有贺玲、沈曼娜能说得上两句话。 旁的,就更没必要了。 而毓庆,虽然在这边的亲族不多,可因着这些年没少带徒弟,这亲友的名单,也不少。 远隔千里。 等毓湖圆满完成任务,把自己收拾利索之后,到了收发站取了信件,看清来信上写的东西,他只觉着自己眼前一黑。 天,塌了。 不是,他只不过是出了个任务,怎么妹子就要嫁人了呢? 第214章 毓湖:不儿,我妹结婚了??? “咋了?” 毓湖一脸懵逼,“我妹结婚了。” 战友:“???” 他们嗷一嗓子,“啥玩意?结婚了!” 这日日夜夜的惦念,算什么? 算小丑吗? 他们捂着心口,痛的无法呼吸。 都还没来得及下手,怎么就,被乡下的王八犊子抢先了呢? 老兵油子们哀嚎一团。 毓湖站在原地,脑子放空了三秒,而后,果断决定打报告,申请回家探亲。 呜呜呜,妹儿啊,怎么就结婚了! 这也太突然了。 他浑身都是杀气,别让他知道,到底是谁家的死小子,这么不要命的下手。 不然的话…… 他杀气腾腾冲了回了宿舍。 而后,癞皮狗似的搜刮战友们的票券。 糖票、饼干票……一个都不放过,拿来你! 回家也不能空着手啊。 万一妹夫他很满意的话,这不得好好打打关系。 再就是…… 毓湖脸一红,想到了自己的心肝肉。 琢磨着,这家里,甭管是大的,还是小的,都结了婚。 就剩下他一个老大难了。 先前不结婚,是舍不得分离。 他现在的级别,想让家属随军,有点够呛。 嘶~ 难办。 …… 象征着早生贵子的红枣、花生、桂圆、莲子被洒在炕上。 红红的喜字贴在窗户上。 现下,虽然不能大操大办,特别显眼,可萧振东还是把能做的,都争取做到了最好。 身处这种氛围,总会让人心生羡慕。 周复兴的眼睛都要羡慕红了,他呢喃着,“奶奶个腿儿的,一样都是下乡的。 他东子连媳妇都娶上了,可我……” 他连地里的麦子、野草,才勉强刚刚能区分开。 李富强拍了拍周复兴的肩膀,安慰道:“没事儿,他不单单是娶上了媳妇,他还成了猎人,在山里讨饭吃。 咱们吃糠咽菜,他还能吃上肉呢。” 周复兴:“……?” 他扭头,怒斥道:“靠!你还是不是兄弟了?有你这样扎心的吗?” “是兄弟,才扎心呢。” 李富强虽然话少,但字字句句都说在了点子上。 “人家娶的媳妇,还是红旗大队的赤脚大夫,还能上山采药,晒干了一卖,又是一笔收入。” 周复兴:“……” 他生无可恋,“你能少说两句吗?” “嗯,”李富强善良的答应了,而后,慢悠悠,又扎了一刀,“对了,毓芳还是十里八乡,出了名的漂亮。” 周复兴:“!” 忍不了一点! 他现在就把李富强这王八犊子给掐死! 沈曼娜和贺玲也觉着李富强是非死不可。 同样都是女人,人家漂亮还会赚钱。 真是人比人得死,货比货得扔。 俩人帮忙,给李富强摁倒了。 李富强也不好挣扎,无奈的,“干什么?这年头,大家伙的心里,都这么脆弱了? 连两句实话都听不了?” 贺玲更生气了,她命令道:“周复兴,把你的臭鞋脱了,把臭袜子,薅出来,给我塞他嘴里!” 李富强惊了,“不是,咱们闹闹就完事了,你们怎么还害命啊!” 周复兴那袜子,拿出去都能当杀虫剂使的。 要是塞他嘴里,他的死因就是被毒死的。 “塞、塞嘴里!” 沈曼娜也颇为赞同贺玲,跟着小声道:“他,说话、比、比我还讨厌!” “别介啊!” 李富强眼看着周复兴那畜生真的弯腰脱鞋,急的一脑门冷汗。 想挣扎,可旁边还有贺玲跟沈曼娜摁着…… “哈哈哈,把给他宰了,给萧振东的新婚助助兴!” “别介!” 这边的混乱,萧振东已经注意到了。 他阔步走过来,瞪着一双牛眼,“不是,小子们,老子今天大喜的日子,谁敢给我折腾幺蛾子。 我就给谁好果子吃吃。” 轻而易举将李富强从二女的手底下解救出来,他笑着从兜里掏出喜糖,“来来来,都沾沾喜气,争取明年也跟我似的,成个家。” 糖果是要吃的,但家,却不一定得成。 人各有志。 像是萧振东,他对自己接下来的规划,已经烂熟于心了。 可周复兴、李富强、贺玲、沈曼娜对自己个儿的未来,还是处于迷茫中的。 是去,是留。 他们心里没底儿。 “其实,”贺玲忽然笑了,语气带着释然,“我还是挺羡慕你的,刚下乡,就敢结婚。” 她好像是有些憋不住话了,问道:“你就不怕吗?” “怕?” 萧振东反问,“你给我一个怕的具体例子。” “万一,你这刚结婚,那边就恢复高考,回城了,怎么办?” 难道,要撇下这一家老小,自己一个人回去吗? 人,都是有感情的,万一舍不得,怎么办? 走,还是不走? 萧振东以为贺玲会说出啥玩意,听完了,一脸懵逼的。 不是,就这? “这是什么很难的选项吗?” 萧振东失笑。 且不说高考还需要五年后,才能恢复。 就算恢复了,谁又能保证,自己一定要考上? 而且,事业和家庭,谁规定了,一个要放弃一个的? “不难吗?” 贺玲好像很执着一样,非得从萧振东这里得到一个答案。 “如果,真的恢复高考了,亦或者是,知青能回城了,你会怎么选?” 她不觉着以萧振东的心性,他会一辈子碌碌无为,选择窝在乡下。 对此,萧振东坦言。 “小孩子才做选择,我是大人,我全都要。” 沈曼娜:“???” 她气笑了,“这根本就不可能存在啊。” 人生,本就难以两全。 “为什么不能?” 萧振东反问一句,而后开始解释,“首先,上大学跟养孩子,并不冲突。 学生,是一个身份,对你的学业负责。 丈夫、父亲,也是一个身份,是对家庭的负责。 我手里有钱,对媳妇有爱,我走哪儿,把我媳妇带到哪里,不就行了吗? 房子,有钱就买,没钱就去街道办租。 只要一家人在一块,这日子,是往好的地方走,咋不行呢?” 多简单的事儿,磨磨唧唧整那半天呢。 说白了,物质基础,决定上层建筑。 萧振东说完了,周复兴等人都被震慑住了。 沈曼娜呢喃着,“原来,这、这样,也行吗?” 看着沈曼娜,萧振东又重点重复了句,“当然,我说的这是我。 你是女人,嫁人的话,还得多加思量。” 头脑一热就做的决定,一般没几个有好下场的。 第215章 真特娘的,怕啥来啥 四人有些懵逼,但萧振东话,捋一捋,还是可以听懂的。 身后,一个行色匆匆的男人,默默驻足了。 原来,这男人,还不错。 比他想象中的,要有担当。 …… 这时候结婚,没有啥仪式感。 折腾这一圈,萧振东只记得当天,很热闹,而他的媳妇,很漂亮。 肌肤胜雪,眉目如花,眼睫纤长,就连嗔怪瞪人的神色都…… “芳芳,”二人宣了誓,避开人群,到新房里,忙里偷闲说了两句话。 “你今天真好看。” 毓芳嗔怪的,“就知道油嘴滑舌。” “嘿嘿嘿,这哪里是油嘴滑舌,这分明是字字肺腑。” 嘴甜,就能把媳妇哄开心。 媳妇开心了,全家都开心。 当然,白大不开心,它看着这么多人出现在它的领空,饶是它是一只不大讲究的鹰,也有些烦躁了。 在上空跃跃欲试要扑腾人。 还是毓芳率先发现了不对劲儿,一声惊呼,引来了萧振东的注意。 萧振东一看白大那死样,就知道,这二了唧的白鹰,又犯老毛病了。 用泡了泉水的食物给它引下来,没等它美美享受,就被萧振东抓住了翅根。 而后,毫不留情的关到了杂物间。 白大:“?” 忽悠鸟? 讲真,他结婚这大喜的日子,白大拉泡屎,那也就不说啥了。 要是给他闹出来流血事件…… 呵呵。 拔毛下锅,晚上吃鸟汤。 “这样,能行吗?” “没事儿。” 萧振东简单解释了两句,“关起来,也挺好的。万一要是把小孩给伤着了,咱们这喜事儿就变麻烦事儿了。” 让萧振东没想到的是,这白大、白小的感情还挺不错嘞。 萧振东把白大关了进去,白小就从上头窝里展翅飞了下来。 迈着俩小短腿,一蹦一跳到了杂物间,俩沙雕,隔着门,高一声,低一声的唱和起来了。 搞得萧振东都无语了。 奶奶个腿儿,不知道的,还以为他萧振东是王母娘娘呢。 这跟划了条银河,分开牛郎织女,有什么区别? 得,你们伉俪情深,那他自然不会棒打傻鸟。 这么喜欢秀恩爱,那就…… 他一个健步冲上去,揪住了白小的翅根,猛地打开门,将白小往里一扔,趁着白大还没反应过来,砰的一声又把门关上了。 在里头恩恩爱爱。 俩二货傻鸟。 站在窗户根底下,眼睁睁看着萧振东这行云流水的动作,毓芳捂着嘴偷笑。 她打量着这地方。 往后,这里,就是她的家了。 “看样子,你还挺开心的。” 刚刚在外头打量萧振东的男人迈步进来,唇角噙着一抹笑意。 毓芳懵了,这耳熟的声音…… 她转过头,就看见了一个很邋里邋遢的男人。 是,她四哥。 “哥!” 毓芳惊喜的,“你怎么来了?我们给你去了信,一直没收到回信,我还以为你出任务了。 这次,可能赶不上了。” 毓湖叹息一声,可不咋滴。 差点没赶上。 不过,这屋子里,居然只有芳芳一个人,他心心念念的背影,没出现。 “这屋里,就你吗?” 他隐晦的问了一句,毓芳已经高兴傻了。 对于毓湖的话,没过脑子,也没往深了想,傻嘚嘚的,“嘿嘿嘿,就我一个人。 我本来是想着让五姐来陪我的,但是她的身子太沉了,有点不方便。” 小五? 毓湖一挑眉,“她还没生吗?” 他出个任务,已经快要跟家里的消息,全面断轨了。 提到毓美,毓芳更是一肚子话要说。 看着毓湖,比原先黑了、瘦了,心里那股子劲儿,就有些压不住了。 “哥,你可算是回来了,要不是东子在,我们家,都快被那些黑心肝的,给欺负死了……” 短短两三个月,发生了太多的事情。 一时间,毓芳都不知道从哪里开始告状,比较好了。 当然,这也没给毓芳更多的思考时间,那头,出事儿了。 这喜宴快要结尾了,门口突然窜出来个大娘,“芳芳唉!快带你对象回家,出事儿了! 出事儿了!” 这嗓门真是响亮,穿透力也嘎嘎的。 毓芳登时就坐不住了,穿了一身红,直接跑了出去,“婶子,怎么了?” 那婶子上了年纪,又是奔命似的猛跑,说话,已经有些喘不匀气儿了。 萧振东等不得。 不知道是什么事儿,也不重要,反正,人赶过去就对了。 毓芳留下询问情况,萧振东拔腿就跑。 毓湖紧随其后。 这跑着跑着,毓湖都震惊了。 草,前面那小子,到底是什么出身。 这速度,比他的还惊人。 笑死,根本就撵不上。 等毓湖到了家门口,萧振东已经抱着挺着大肚子的姨姐跑了出来,“得罪了,姐,我这也是没办法了。” 毓庆一把年纪,腿还没好利索。 至于毓母,这老太太已经慌乱的六神无主了。 手脚都打哆嗦。 毓美疼的冷汗淋淋,“麻、麻烦你了。” “不麻烦,”萧振东小心翼翼的避开牛车上的边框,小心翼翼将她送到了铺的宣软、厚实的被褥上。 “啊~” 疼,实在是疼。 稳婆垫着小脚,“快点,这玩意,耽误不得!她胎位不正啊!” 那边刚结婚,这边就脚滑摔了一跤,发动了。 也不知道是动了胎气还是怎么着,胎位不正。 根本生不下来。 在家里折腾,只有等死的份。 去医院的话,兴许还能搏一搏生路。 毓庆沉着脸,抬手想挥舞牛鞭,一鞭子还没落下,手就被攥住了。 “爹,”毓湖沉稳道:“我来。” 毓庆茫然的,“老四,你、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刚刚,”让毓庆上里面坐下,毓湖接过牛鞭,“咱们出发。” 他对着萧振东一点头,语气熟稔,“东子,我先带人去医院,你在家里,收一下尾巴。” 萧振东望着满脸坚毅的毓湖,慢慢的,把他对上了号。 原来,这就是从未出现过的四舅哥。 “好,你放心。” 既然是收尾,那肯定要保证家里安全,不被偷盗。 门窗关严,等萧振东转头回了自家,这才发现,最后一个客人,刚带着条凳、碗筷离开。 “怎么样了?” 毓芳急急的,“我姐没事?那婶子说,说我姐难产了……” 第216章 毓芳:我卑劣的,想要和他在一起一辈子 “别着急,不会有事儿的。” 萧振东安慰了一句,有些干巴巴的。 毓芳急的眼泪都下来了,“呜呜呜,都是我的错,我要是把婚期推迟就好了。 早点跟她去医院生孩子,可能也就没这些事儿了。” 知道毓芳着急,萧振东只能抱着她,慢慢拍着她的脊背,安抚,“好了,这也不是你的错。 跟咱们结婚,有啥关系?姨姐是不小心摔着的。” 提及此,萧振东眼神一闪,他已经在毓美摔跤的地方,仔细查看过了,发现了一点不对劲。 只是,眼下也没证据,随口说的话…… “可是……” “没有可是,”萧振东一口笃定,“她好不容易摆脱了吴家那群破烂货色,不是为了生孩子,把自己的小命搭进去的。” 他低下头,在毓芳的额头上,轻轻吻了一下,“放心,她吉人自有天相,不会有事的。” 奇异般的,毓芳安定下来。 她吸吸鼻子,找回了理智和主心骨,“我、我已经拿了钱,家里的东西,也都归纳好了。” “嗯,咱俩这就骑车去县城。” 来之前,他也把毓美生完小孩,可能要用到的东西,都带着了,尿布带了五块,早前就做好的小包被,也给拿着了。 剩下的,萧振东也不知道该带啥,挠挠头,一闭眼,把自己觉着可能有用的东西,全都打包。 眼下,这东西就捆在自行车的前面横梁上。 虽然家里有俩自行车,可毓芳的车技还没好到能够在崎岖的路上,自如穿梭。 更别提,眼下她六神无主的。 万一骑车摔了,又是一桩麻烦事儿。 “我骑车带你,”萧振东推了自行车出来,让毓芳扶着,反手折身回去锁门。 毓芳就呆呆的站着,像是失了魂。 “没事的,”萧振东看着毓芳这般,只觉着心都要化了。 抬手捧着她的脸,用指腹擦掉了她的泪水,“不会出事的。” “嗯。” 他接过自行车,长腿一垮,“上来,咱们也过去看看。” “好。” 毓芳坐在后座,小心翼翼的扯住了萧振东的衣裳。 萧振东感受到毓芳的不自在,抬手攥住了她的手,紧紧捏住后,这才扭头,一笑,“我们结婚了,你可以大胆一点。” “嗯。” 时间不等人,萧振东踩上自行车就一路狂奔。 当然,路途上,他也注意避开崎岖的坑洼。 只是,这路的底子就在这儿摆着,饶是再小心,颠簸,也是避免不了的。 毓芳看着萧振东宽大的背影,泪水顺着脸颊慢慢往下淌。 好在,他还在。 她小心翼翼贴上萧振东的后背,把眼睛闭上了。 此时此刻,她就是最幸福的女人。 其实,她心里清楚,和萧振东在一起,她是占了便宜,捡了漏的。 萧振东,不应该跟自己这么一个没用的,遇见事情,只知道干着急的人在一起。 他,或许真的应该配甜甜。 甜甜,是温暖的小太阳。 遇见事情,大多自己就解决掉了。 不像她…… 不过。 毓芳有些卑劣的想,就算是她自私好了。 萧振东既然已经先招惹了自己,那就别怪她牢牢把人抓住了。 她,这辈子都不会放手的。 不过,她也会努力、努力,再努力,争取能够和萧振东并肩前行! 夫妻齐心,共进退! …… 自行车一路颠簸,等到了医院,萧振东只觉着自己半边屁股蛋子都要颠麻了。 只是,他死装,决不允许在毓芳面前,丢了面子! “到了。” 毓芳下了车,什么都顾不上了。 刚刚还在心里发誓,要跟萧振东共进退,瞬间,水灵灵的抛掷脑后。 萧振东已经习惯了,把车子锁上,将上头的东西解下来,夹在腋下。 然后跑到门卫室,跟看门的大爷唠了两句,上了根香烟。 他这车的安全,就得到了钛合金般的保障了。 萧振东一路打听着去了产房。 这才发现,毓家人,都在门口等着了。 他从善如流,“爹、娘,四哥。” 毓庆点点头,毓母也有些失神,问了两句后,就焦灼的看着产房的门。 反倒是毓湖抬起头,“萧振东,是?” “四哥,我就是萧振东。” 毓湖深吸一口气,知道自己在这儿干着急,也没有任何意义。 干脆起身,“走,咱们俩,去走廊那头说说话。” “好。” 毓芳终于想起来分给萧振东一个眼神了。 她有些担忧,“东哥。” 毓湖瞄了一眼毓芳,没吭声。 萧振东倒是淡定,其实,这四哥早回来一阵子,他心里,指不定还真的得跟着打个鼓。 现在…… e,人都到手了,怕个鸡毛。 哈哈哈哈。 “没事,”萧振东无比自如,将怀里的东西递过去,“给姐跟孩子准备的,你拿着。 我跟四哥,说两句话。” “嗯,”毓芳看着萧振东,欲言又止。 而后,对着毓湖道:“四哥,东哥很好,你别用你在军营里,对付新兵的法子对付他。” 毓湖:“……” 就很不爽。 这就开始护上了? 他酸溜溜的想,以前,小六可是无条件偏向自己的。 “知道了,”毓湖翻了个白眼,“你啰嗦了。” 说罢,他率先迈开长腿,转身就走。 “你!” 毓芳气急,萧振东无奈的,“好了,我没事的,跟四哥说两句话就回来。” 他看了一眼魂不守舍的毓庆和毓母,“照顾好爹娘。” “嗯,我会的。” 毓湖已经在窗边站定了。 萧振东靠近的时候,能看见窗子外的梧桐,生机勃勃的。 枝叶繁茂,甚至,把叶子往屋里伸展。 毓湖听见动静,一点准备时间都没留给萧振东,猛然出手。 萧振东一脸懵逼,下意识躲了过去。 避开毓湖的拳头,他狼狈的在地上滚了一圈。 不是,大舅哥,这是搞咩? 他这才刚跟你妹子结婚啊! 难道,你这狠心的老爷们,想让自家亲妹子,当寡妇? 萧振东撑着手肘,在地上,不可思议的,“不是,你谋杀妹夫啊?” “呵!” 毓湖忽而笑了,他伸出手,“我下手,有分寸,只是试探你一下。” 萧振东:“……” 第217章 祖上传下来的保命药 望着他伸出来的手,萧振东是满脸狐疑,不敢往上搭。 “你不会,想要拉我一把是假的,给我个过肩摔,是真的?” 毓湖又弯了点腰,“我没那么幼稚,只是想试试你的身手。 刚刚听见出事儿的消息,你跑的比我快,这,应该是不合常理的。” 跑得快,要么是有天赋。 要么,就是经过系统的训练,学过一些武艺。 可经过刚刚这么一试探,萧振东保准是学过些东西的。 只是,俩人没正儿八经比划,他也说不清楚。 萧振东将信将疑的把手搭了上去。 “你这身手……” 萧振东简单说了两句,“之前跟个死老头,练过两年,怎么?有问题?” “没问题,”毓湖笑着,“你强大了,我才会放心。” 他一年到头,都够呛能回家一次。 老大虽然孝顺,但平平无奇,要说战斗力,甚至赶不上他的媳妇。 等等…… 想到这里,毓湖脸上的表情,瞬间凝固。 “你来的时候,没带上大哥跟大嫂吗?” 萧振东:“……” 有些人,笑着笑着就不笑了。 他干巴巴的,“哈哈哈,太着急了,这姨姐还在拼命,我媳妇又在掉眼泪,我就,忘了。” 彼时,拖家带口,在山道上一路狂奔的老大一家四口连带着毓湘和吴巧,疯狂骂骂咧咧。 毓争辉还好,年纪大点。 跟毓湘手牵手跑在山道上。 毓添彩就不行了,小小年纪,跑也跑不动,被老爹夹在胳肢窝底下跑,颠簸中,给孩子颠吐了。 哇的一口,给他爹今天新穿的衣裳,整了个带小味儿的地图。 抱着吴巧的李香秀:“!” 疯狂,全都疯狂! “不行,我不放心,”李香秀语速极快,“你带着孩子慢慢追,我得先过去看看。” 毓江累的,都快成死狗了。 “不是,媳妇儿,你一个人,也、也不安全啊!” 而且,他一拖四,他也很不安全! 他呼哧呼哧,一个劲儿的喘。 像是胸腔里,长了个大风箱。 “你知道什么?” 李香秀之所以跟大家伙没撞到一起去,就是出了事儿之后,她火急火燎的回家取了东西。 她从怀里,小心翼翼的掏出个瓷瓶。 深褐色。 上头封口,封的严严实实。 “我家里祖上,出过太医,这是祖上传下来的保命药。 只要一粒,就能让一只脚踏进阎王殿的产妇,捡回一条命。” 说起来,这还是她当初结婚的时候,她爹娘疼爱自己,这才允出了三粒,让她保命用的。 只是,她打小吃得好、喝的好,身板子比较壮实。 生孩子丝滑、顺畅,压根就没用这玩意儿。 眼下,能拿出来,救小姑子一命。 也值了。 毓江磕磕绊绊的,“不是,媳妇,你玩真的?” 李香秀翻了个白眼,“蠢货!老娘怎么就嫁给你这么个蠢蛋! 你以为,我们家能在塔山大队,民风那么剽悍的地方胡作非为,是因为什么啊!” 她嚣张归嚣张,泼辣归泼辣,可她也是知道看人下菜碟的! 李家,在塔山大队一呼百应,无人敢惹,就是现在这些大队社员,往上数几辈,多多少少,都受过李家的恩惠。 而且,李家也是真有本事。 医书啥的,厚厚的一摞子。 她家的老太爷,现在还能采药、晒药、给人看病施诊呢! 只可惜,李家渐渐有点没落了。 无他,这小辈,一个个长得跟铁塔壮汉似的。 让他们治病救人,不如让他们去考武状元,来的干脆利索。 而李香秀…… 她这人,学啥都快,就是一看字,人就晕了。 咳咳咳,不过小辈的废,不代表长辈不牛逼。 简而言之,嚣张跋扈,得有资本! 毓江明白了,望着那小瓷瓶,眼神狂热。 “可是,”他渐渐冷静下来,狐疑的,“祖上传下来的,几百年了?不能把人吃死。” 他越想,越觉着有这种可能。 结结巴巴的,“那、那我吃隔了两天的剩菜,都得跑肚拉稀。” 这都几百年了。 李香秀:“……” 她木然着脸,微微扯出来一抹清浅的笑,“别逼老娘跳起来,扇你的狗脸!” 光长个子,不长脑子的狗男人! 不过,毓江不说还好,一说,李香秀的心里也跟着打起来鼓了。 她也不懂啊。 打开小瓷瓶,闻了一下。 没有奇怪的腐烂味道,反倒是一股中草药独特的苦香味。 深嗅一口,李香秀觉着自己的脑瓜子,都跟着一激灵。 应该,没坏? 靠,真让人左右为难啊! 主要是,李香秀觉着,在她生死一线的时候,把这东西吃了,活了最好,死了拉倒。 反正都生死一线,要两腿一蹬了。 吃这玩意,纯粹是赌命。 她娘给的,就算是因为吃了的药,把小命搭进去了。 李香秀也不怨爹娘。 可,那是小姑子。 要是,本来还有的救,吃了她的药,两腿一蹬,嘎嘣了。 那…… 李香秀麻爪了。 这可咋整啊! 李香秀的脑子要打结了,只是没等她纠结太久,这就遇见了塔山大队的牛车。 赶牛车的干瘦老头笑眯眯的,“香秀丫头,你怎么在这儿?” “七叔公!” 李香秀像是看到了救星,“我小姑子难产,我得赶过去给她送救命药。” “什么?” 七叔公大惊失色,“那你还等什么,快让你男人带着娃上来,时间不等人,赶着救命啊!” 一家六口,火烧腚似的上了牛车。 吴巧一路都很乖,只是死死抓着李香秀的衣裳不撒手。 前脚刚扶好把手,下一秒,干瘦老头七叔公就好像是古代名将上了身。 身上,都带着一股子肃穆气氛。 “抓稳了!七叔公要使出全力了!” “嗖~” 牛车,像是离弦的箭一样,弹射出去。 从没坐过七叔公大宝牛的毓江结结实实在牛车上跪了。 好疼~ 好快~~ …… 那头。 萧振东和毓湖没纠结太久,就轻轻松松的放下了这个话题。 嗐,反正人都没赶上趟,说这些,也都没意思了。 “我刚刚在屋子里,跟芳芳说了两句话,她说,要是没你的话,家里,都要被欺负死了,这,是怎么回事?” 而且,饶是他老爹、老娘没说什么。 可已经嫁了人的毓美,挺着大肚子,出现在娘家,本身就是一种不正常。 第218章 还愣着干啥?救人啊! 萧振东看了一眼毓湖,心里琢磨了一圈,问道:“四哥啊,我先问你个事儿。” “说。” “要是,家里人真的被欺负了的话,你是啥意思?” “打回去,”毓湖言简意赅,“老子在外头拼命,流血又流泪的,不是为了让家里人被欺负的。” “那你会怎么做?” “怎么做?” 毓湖好像有些看明白萧振东的套路了。 这,应当是他的试探。 通过试探他的态度,再决定把事情的真相,全然托出,还是隐瞒一部分,再美化一二。 当下,毓湖也没马虎,“看情况,小事情,还是得饶人处且饶人,揍一顿,让他躺在炕上,三俩月下不了炕,也就算了。 要是大事儿,断胳膊、断腿,随机。” 萧振东:“!” 鉴定完毕。 一路货色,这也是个狠人啊! “嘿嘿嘿,四哥啊,有你这句话,我这心里,就踏实多了。 你听我说,事情,是这么个情况……” 当下,萧振东也没隐瞒,从毓婷开始说,把事情原原本本说了一遍。 当然,他萧振东也是人,又不是神。 客观是有的,但不多。 艺术加工,那更是少不了。 毓婷已经邪恶的,不粉身碎骨,都是这世上格外的善良与偏袒了。 而他萧振东,那就是正义的化身,在毓家危急关头,挺身而出,救的美人归! 毓湖:“……你最好照实在的说。” 萧振东:“。” “很明显吗?” “根据人体的正常参数来说,你不能一口气下潜到二十米深的河道,而后抱着我妹妹,飞速游上来。” 萧振东没吭声,毓湖淡声道:“你的肺会当场就爆掉。” 哦,想起来了。 这个深度,会有那个什么压。 “还有,”毓湖平静的,“我们这边的小河,最深的地方,五米。” 还二十米。 扯淡。 萧振东轻咳一声,权当自己啥都没听见。 这次的讲述,就是原原本本的事实了。 毓湖从头到尾,都很平静。 “行,我知道了。” 毓湖看着萧振东,“既然爹说,吴家那群畜生交给他,那你就不要插手了。 我爹不出手的时候,是个软面团子,出手就是癞蛤蟆裹鼻涕,能把人恶心死,你远着点就行。” 萧振东大为惊叹,“四哥,你知道啊?” 提及此,毓湖哂笑一声,“爹的手段,大哥稀里糊涂,搞不清楚。 老二,从小就憨,结了婚之后,满脑子都是沈盼儿。 毓婷倒是知道一点,只是她自负,没把爹放进眼里过。小五可能知道点,小六,也是懵懵懂懂的。” 萧振东竖起了大拇指。 果不其然,这是一个爹娘生的,对自己的同胞姐妹,了解的,就是清楚。 事情说完了。 毓湖的焦灼,又后知后觉的蔓上来。 他皱着眉,深吸一口气,“有烟吗?” “有。” “给我一根。” “好。” 萧振东很有眼力见,不单单给毓湖上了一根香烟,还划了火柴,给他点上了。 看着毓湖吞云吐雾,萧振东自觉把剩下的香烟收到兜里。 他虽然平时基本不抽,可男人出门办事儿,身上带着烟,能省不少事儿。 “你不抽?” “不抽。” 毓湖点点头,顺手就从萧振东的兜里,把烟盒整个揣走。 “不抽烟,带着烟干什么?” 萧振东老老实实的,“散给抽烟的人,也方便我打听事儿,套近乎。 而且,我跟芳芳结婚了,很快就得要孩子。 抽烟,对身体不好。” 一句话,给毓湖整的不上不下的。 他气笑了。 转而把香烟又塞回了萧振东的兜里。 得,他不抽,那自己也不抽了。 最后吸了一口,毓湖将香烟摁灭。 楼梯口上来了人,李香秀看见毓湖,大喜,“四弟!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大嫂?” 毓湖对这个大嫂,可是很敬重的。 忙上前,答话道:“家里之前给我寄的信,我出任务了,没见着。 任务结束,回了营队才看见。 打了个报告,就回家了。” “好好好,”李香秀上上下下打量了一圈,确认毓湖没受伤,眼前一酸,“平安回来就好。” 想到毓美,李香秀忙问,“小美咋样了?有消息没?” “没,”萧振东插话道:“但是,这时候,没消息,就是最好的消息。” “哎哟!” 李香秀的泪水控制不住,她偏头,擦了眼泪,带着哭腔道:“你说,这老天爷到底是咋了? 我们家小美的命,怎么就这么苦啊!” 人多了,堵在楼梯口也不是个事儿。 众人又回到了产房前,七叔公催促道:“香秀,你不是来送药的吗?咋还不把药拿出来?” 李香秀还在犹豫,“七叔公,我、我害怕啊!这药是祖上传下来的,都过去这么多年了,有没有用,我都不知道。 我怕自己好心,反倒是害了小美的命。” 七叔公对李家老祖,很是信任,言之凿凿的,“你这孩子,你怀疑谁,都不应该怀疑老祖宗! 他的药,肯定有用!要是他的药没用,我就把头割下来,给你李香秀当球踢!” 萧振东眼神一闪,走到了毓芳的身旁,趁着她六神无主的时候,问了一句,“这包裹,你打开了吗?” “啊?” 毓芳茫然的低头,“我手里,什么时候拿的包裹?” 很好。 没人打开过。 萧振东安慰道:“没事,放轻松,我拿点东西出来。” 他把手伸进去,水灵灵的从里头掏出来一个搪瓷茶缸。 而后,拿着茶缸,快步离开。 望着萧振东的背影,毓芳不解,没等她询问什么,产房的门,开了。 “不好!” 医生两只手都是血,“孩子是生出来了,可产妇因为难产、撕裂,血崩了。” 口罩下,看不清脸,只能看见他皱起的眉头,“情况,很不乐观。” 一句话,毓母就已经支撑不住,两眼一翻,倒地了。 要不是毓湖眼疾手快,一把将老娘捞住…… 李香秀手里的小瓷瓶,瞬间就烫手起来了。 毓芳大喘气,眼泪呼啦一下就涌了出来。 五姐! 她告诫自己,冷静! 要冷静。 她走上前,眼泪的泪往下滚,一把攥住了李香秀的手,“嫂子,我不能眼睁睁看着我姐去死。 这药,得用。 死马当成活马医,要是我姐活了,你就是我们家的大功臣,要是我姐没挺住,那也是她、她命该如此。” 不管怎么样,得试。 七叔公急的原地转圈圈,“哎呀!这些个小娃子可不行了!快点拿药去救人啊!” “等等!” 第219章 别死! 萧振东端着搪瓷茶缸快步走来,一把将搪瓷茶缸塞进了李香秀的手里。 言简意赅,“嫂子,药很干,喂完了药,记着给我姐喝两口水,把药顺下去。” “哦,”李香秀咽了咽口水,“好!好!我这就去。” 医生拦了一把,“这不合规矩。” “规矩是死的,人是活的。 你再拦着,这人,马上就有可能死了。” 医生仅仅是犹豫了一瞬,“走,我带你们去!” 他们说的对,反正最坏的状况,已经发生了。 大不了,就死马当成活马医。 李香秀跟着进去了,随着产房的大门被关上,毓芳的身子摇晃了两下,眼看着就要摔了。 萧振东一个健步走上去,扶住了她的肩膀。 把宽阔的胸膛,给她依靠。 “东哥……” 她扭过头,泪眼汪汪。 “没事的,”萧振东宽慰道:“相信嫂子家的药丸子。” “对对对,”七叔公笑得见牙不见眼,“老李家这药啊,可珍贵着呢。 我年轻的时候,媳妇难产,就是被这药丸子救活的。” 见李家人震惊,七叔公唏嘘着,“这一丸药,救了我媳妇的小命。 李家,就是我们家的恩人,你只管信就完事儿了。” 见七叔公的语调这么笃定,李家人的心里,更是忐忑不安了。 呜呜呜,她们可怜的孩儿啊,可一定得平安无事才好。 吴巧小小一个,已经理解什么叫做生离死别了。 只是,她习惯了做隐形人。 哪怕现在悲伤的要死掉了,也不敢放声哭泣,只瑟缩着站在角落里,大眼睛,像是水龙头一样哗哗往下掉眼泪。 毓湘看到了,被吴巧悲伤的氛围感染。 她也挺喜欢五姑的。 五姑,比她娘还疼自己呢。 五姑没了,她也难受。 当然,要是她娘没了,她肯定拍手称快。 死的,好呀! 毓芳一扭脸,看见了吴巧。 她也没崩住,抽身从萧振东的身旁离开,抱着小小的吴巧安慰。 那头,毓湖已经给自家老娘摸了脉,确定她只是惊厥过去,就让毓庆扶着她,没再挪动了。 没必要叫醒。 醒了也只是担惊受怕。 昏过去,挺好的。 外面,度秒如年。 里头。 李香秀更是手脚都一块抖。 那搪瓷茶杯里的水,就跟掀起了大浪似的。 李香秀脑子,一片混沌,可她也知道,这样下去,不是个事儿。 自己个儿进来,是救人来的。 怎么能抖呢? 颤抖着手,将熟褐色的小瓶子塞到兜里,李香秀抬起手,快准狠的给自己一个大嘴巴。 “啪!” 一声脆响后,医生震惊了。 乖乖,这个家属,对自己怪舍得下狠手的。 李香秀也冷静了。 她手不抖了,一个健步冲到产房上躺着的毓美面前。 毓美已经没力气睁开眼皮了,眼睛,只微微睁开一条缝,里面的眼珠,缓缓的游离。 她还有很多想说的。 比如,那个几乎去了她一条命生下的孩子,养一两个月,就送给旁人。 巧巧已经懂事了,送到别人家,也亲近不起来。 但那孩子还小,送出去,长大了,就知道认谁做爹娘。 她还想让嫂子多费费心…… 巧巧,托付给谁,她都不放心,只有大嫂! 只有大嫂! 可她一个字儿都说不出。 李香秀还不知道,弥留之际的毓美,心理活动如此之多。 只是看着她灰白的脸,就知道,不采取措施的话,小命铁定保不住。 这一只脚都踏进阎王殿了。 她眼一闭,心一横,捏着毓美被汗水打湿的脸,强迫她张开嘴巴。 小药丸入口,瞬间消失不见。 可高度紧张的李香秀,还是下意识按照萧振东的指使,将搪瓷茶缸里的水,咕嘟嘟给毓美灌了进去。 “唉?” 另一个医生惊呆了! “不是,你瞎给病人喂什么呢?” 他上前一步,就要制止。 那个领着李香秀进来的医生,一把将他拉住,“人家祖传的药,能保命的。” “别开玩笑了,西医都救不了,难道,你觉着弄点草根、草叶子搓个小黑丸子,就能救人了?” 他嗤笑一声,不屑的,“全都是封建糟粕。” “行了你,”那医生也冷了脸,“人家正生离死别,你能不能别这么刻薄? 管好你自己,再多管闲事儿,我就告诉院长!” 李香秀听到了,但是她现在已经分不出心神去回应了。 扭头感激的看了一眼那帮自己说话的医生。 而后,眼也不眨的盯着毓美,在心里,把世上的各路神仙都求了个遍。 什么观音娘娘、送子娘娘、财神祖宗,甚至,她连灶王爷都念叨了一遍。 别管是管辖啥的。 主打一个心诚则灵。 而后,李香秀觉着,她眼睁睁见识到了,什么叫做枯木逢春。 灰白的脸色,缓缓的复苏。 慢慢的,也透出了些许红润的意思来。 李香秀眼珠子都要瞪出来了。 天老爷,原来,她家祖上,真的这么牛逼的??? 她抖着手,摸了一把毓美的脸,黏腻、冰凉。 反手扯过袖子,在她脸上擦拭,为了唤起她的求生欲,嘴里也开始念叨了。 “美啊!咱可得撑住了。 不想想旁人,你也得想想生你的,跟你生的。爹娘一把年纪了,哪里受得住,白发人送黑发人啊? 还有巧巧,你那娃娃多乖巧了,你舍得,就这么丢下她,一走了之吗?” 她碎碎念着,“还有你刚生的那个,她来了,你走了。往后,在这个家里,你让她咋活吗? 这不是,让好好的姐妹俩,反目成仇吗?” 泪水顺着脸颊往下掉,而后,落入鬓角。 李香秀的嘴,更不敢停了。 连着念叨了十分钟,把人念活了。 毓美睁开眼,虚弱的喘了口气,“嫂、嫂子,别说了,我耳朵,都要,起茧子了……” 李香秀哇的一嗓子哭了出来,“你个没良心的,差点把老娘给吓死了。” 她咧嘴一笑,“不敢死,实在是,不敢死……” “嗷呜~” 这时候,最激动的,明显是那把李香秀引进门的医生。 见毓美活了,饿虎扑食一般,跑到了她跟前查看。 “活!活了!” 第220章 陈少杰:生不同寝,死同穴 后续工作,自然是医生的。 李香秀这个工具人没用,留在产房,被嫌弃碍事儿。 医生忙不嗖嗖做善后,把孩子往她怀里一塞,相当干脆利索的把她从产房里踹了出去。 走你! 碍事儿! “吱嘎!” 门打开。 看见李香秀抱着孩子走了出来。 那魂不守舍的样子,大家伙都被吓了个够呛。 一呼啦围了上去,“小美呢?是不是没事儿了?” “咋样?嫂子,你说句话啊!” 毓芳眼泪急的直掉。 “我姐呢?” 李香秀真的说句话了,她深深呼出一口气,“这是娃儿,谁手不抖,快抱一下。” 她快不行了。 萧振东最冷静,他接过孩子。 下一秒,李香秀就跟坐了下行电梯似的,嗖的一下消失在眼前。 低头一看,哦,原来是趴窝了。 一屁股坐在地上的时候,毓家人,心都凉了。 完了,这是人没保住啊。 七叔公不相信! 他觉着,药是没问题的。 没救过来,肯定是剂量不够。 他在外头跳脚,想趁着人还没凉透,赶紧再塞一粒,保不齐,就活了呢! 如果,七叔公被后世的文化渲染过,肯定是个李家老祖的狂热死忠粉。 是那种,一把年纪,也要扯着横幅,站在最前排,最高处,扯着嗓子,死命嘶吼,偶像yyds的人。 而毓母,刚刚才凭借自己坚韧的意志力挣扎着,从梦魇中醒过来。 一看大家伙围着孩子和李香秀,还有啥不明白的? 她一骨碌爬起来,悲怆的,“我的儿!” 眼前一黑,说时迟,那时快,直接仰倒。 李香秀:“!” 她窜起来,越过重重障碍,扑到了毓母的身上,“娘!没完!小美保住了,我出来的时候,她还跟我说话了呢!” 眼看着要昏过去的毓母:“?!” 嘛玩意? 你要是这么说话,那我就等会儿再晕。 她睁开眼,嚯的坐直身子,“啥?你刚刚,说啥?” “我说,小美没事儿,医生正在里头收尾,马上就能好了,咱们一家子,马上就能团圆了。” “真的?” “千真万确!”李香秀的眼泪还没擦干净,“呜呜呜,那死丫头,她嫌我吵。” “她嫌你吵啊?” “嗯,”李香秀掉着眼泪,点着头,“娘,你说这死丫头,怎么这么没良心,等她好了。 您可得给我揍她一顿,让我出出气。” “打,”毓母破涕为笑,“娘到时候,第一个揍她!” 团圆。 是多么美好的词儿啊。 尤其是进了医院,再团团圆圆的出去。 “呜呜呜呜,”毓母扯着李香秀的手,“秀儿啊,你是我们老毓家的救命恩人啊!” “娘,咱们都是一家人,别说两家话!” 毓庆没吭声,只是别过脸,老泪纵横。 谁说男儿有泪不轻弹,只是没到伤心处罢了。 一家子,喜极而泣。 情绪有些不受控制。 旁边的七叔公则是彻底疯魔。 他噗通一声跪下,转着圈儿磕头。 又救活一个。 嘿嘿,又活了一个。 等到陈少杰带着老爹、老娘赶过来的时候,就看见这么群魔乱舞的一家子。 老两口对视一眼,懵逼了。 而陈少杰…… 天,塌了。 难产的时候,被送到了医院,结果,毓家人没焦急的等待,反倒是在外头哭成了一团。 毓叔在哭,毓婶儿坐在了地上,眼泪不要钱似的掉。 剩下的,也都跟着哭。 这人,也来的太齐全了。 老的,少的,大的,小的。 还有个襁褓里的。 他的魂儿已经飞了。 脑子还在工作。 哦,看漏了,角落里还有个跪下求祖宗显灵的。 完了。 彻底完了。 他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走到产房门口的。 陈老爹和陈老娘颤巍巍的,完犊子了,到手里的儿媳妇,要飞天上去了吗? 萧振东看见了陈少杰,纳闷的,“你这是……” “我、我来提亲。” 短短一瞬,陈少杰已经想好他要怎么做了。 错过了一次,没必要再错过第二次。 生不同寝,死同穴,也行。 他咽了咽口水,“我、我现在能再见一面小美吗?” 萧振东一脸懵逼,现在? 可能性,不大。 刚刚大嫂都被撵出来了。 何况是进去个大男人。 他摇了摇头,“现在不行……” 就算要见,咋说也得毓美收拾好了。 “为什么不行?” 他紧绷着的弦,瞬间就炸了。 脖颈上的青筋暴起,“我为什么不能见她一面?最后一面,也不能见了吗?” 他语言都有些错乱了。 “我、我真的在赶时间,我昨天才跑了第一趟车回来,我彩礼什么的,都准备好了! 小美不想离开大队,想在爹娘身边,都行!我想好了啊!我能在红旗大队盖房子! 我把她生的孩子,当成亲生的一样疼! 为什么,为什么五年前错过了,五年后,还是不给我这么一个机会,为什么啊!” 毓家人:“???” 这家伙整的,登时就顾不上哭了。 萧振东也是懵逼了,兄弟,你这戏,是不是有点太多了? 人,还没死。 “砰!” 产房的门被打开,医生冲出来就是一顿喷,“干嘛呢!干嘛呢! 真把这当成自己家了?啊?医院,这是医院,你们吵吵嚷嚷弄啥子?唱大戏的? 产妇需要休息,孩子也不能受到惊吓!你们都干啥的?” 医生眼尖,立马看见角落里还有个跪着的老头,“你、你干啥的? 我们医院不整这一套!” 七叔公相当有眼力见儿,嗖的一下爬起来,默默走到了人群里,当做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 医生骂跑了老头,转头又开始呲陈少杰,“还有你,干啥啊?就嗓门最大! 我们屋里的墙皮都震塌了一块,回头缴钱的时候,把那块墙皮给补上!” 陈少杰已经乱了,这时候,别说是补墙皮了,只要能让他进去,再见小美最后一眼,他把墙拆了。 后面补给一个墙也行啊。 “我、我要进去找小美。” 他脚步虚浮,踉踉跄跄往里冲。 医生:“……” 就看不惯你这个死德行。 刚生孩子,生离死别的时候,你不在。 现在尘埃落定,你又来了。 招笑不? 第221章 呀!小姑娘真标致,有对象了没? 医生杵在门口,端的是一副,一夫当关,万夫莫开的气势。 最讨厌的就是这种男人。 孩子大了,你来奶了。 早干啥去了? 医生,明显是把陈少杰当成毓美对象了。 陈少杰歪歪扭扭要进去,医生一巴掌就给他推倒了。 跌在地上,摔了个结结实实的屁股墩儿。 医生:“……” 他深刻怀疑自己被碰瓷了。 这么人高马大,一大男人,他就这么轻轻一推,就倒了? 陈老爹、陈老娘忙不迭赶过来。 “儿啊,你没事儿?” 陈老娘忍不住软了话头,“医生,让孩儿再见一面。” 医生:“???” 什么再见一面,等人推了出来,想见多少面不成啊。 只是,他没来得及解释,毓美就已经被人推了出来。 “那啥,老赵,让个道儿。” “哦哦哦,”医生老赵让路,毓美躺着出来。 老赵还想说啥,却发现,自己被孤立了。 地上坐着的男人,呲溜一下爬起来,连滚带爬的到了病床前,对上毓美睁开的眼睛,他人都是懵逼的。 大悲大喜之下,他一肚子的话,压根不知道该说哪一句,比较合适。 嗫喏了半天。 毓美:“我,还没死。” 陈少杰呐呐的,“啊。” “你看到我生的孩子了吗?” “没。” “你去看一眼。” 陈少杰抬起手,毓美被推走。 饶是毓家人对陈少杰相当好奇,这时候,更重要的,明显是毓美。 至于陈少杰,反正又不能长腿儿跑了。 萧振东落在最后,他看着陈少杰,都快笑死了。 陈少杰立在原地,嘿嘿呢喃着,“没、没事儿,嘿嘿,没事儿……” 萧振东摇摇头,抱着孩子,“喏,你看。” 陈少杰看着襁褓里的红皮猴子,半晌才憋出来一句真心话,“有点丑。” “嗯?” 萧振东笑着,“眉眼还是挺像姨姐的。” 陈少杰:“嗯?” 你要是这么说,那我得仔细看看了。 认认真真看一眼。 确实,眉眼像极了毓美,就连鼻子、嘴巴都跟毓美如出一辙。 陈老爹、陈老娘可算是抓着一个能正常说话的。 当下凑过去,“娃儿,你是毓家的?” 萧振东:“我是萧振东,是毓家的六女婿。 你们就是陈叔、陈婶儿,我记着少杰说过,他还有个妹妹的。” “原来是东子啊,”陈老娘脸上带着笑,“小云在家里喂猪呢,家里养了二十头大肥猪,离不得人。” 一面说着,陈老娘还偷偷摸摸的踮起脚,想瞅一眼娃。 陈老爹就没这个烦恼了。 个子高,一眼就瞄到了。 萧振东很贴心,弯下腰,“婶儿,你看看,这就是孩子。” “嗯嗯嗯,真好,就是瘦了点,”陈老娘借此表忠心,“东子啊,少杰跟我说了,他的想法,你是知道的。 那啥,回头家去,你多替我们家少杰说说好话。” 她跃跃欲试想抱娃,“往后,这年头的猪啊,我们家,都给你包了。” “婶儿,这些,我充其量,只能起到一个辅助作用,同不同意,还得看……” “东哥!” 毓芳找了回来,看着萧振东,“你怎么不跟过去?姐着急看孩子呢。” “对对对,”陈老娘一脸殷勤的,“咱们快过去,你就是小六,是叫芳芳么。” 毓芳有些拘谨,“对,我叫毓芳。” “哎哟,可真是个漂亮的大姑娘,成家了吗?” 陈老娘双眼放光,“俺们柿子崖大队,都是女人当家做主,说一不二嘞! 男人能干,可会疼女人哩。” 萧振东:“???” 不是,他刚刚的自我介绍,您婶子是一个字儿,都没往耳朵里进啊。 他一脸哀怨,“婶儿,我是六女婿。” 陈老娘:“。” 今天,有点太激动了。 这忽上忽下的。 “哈哈哈哈,”她尴尬的笑,“你看看,这整岔劈了,今儿婶子出门着急,脑瓜子没带,别介意,别介意啊!” 毓美住的,是单人间。 地方很宽敞。 萧振东眼皮子一抬,就看见那交代过注意事项的医生,满脸笑容,鬼鬼祟祟的跑走了。 嗯,好像是,叫老赵的。 “孩子,我的孩子……” 毓美激动的撑起身子。 萧振东忙把孩子递过去。 毓美看着襁褓里的小人,摸摸小脸,再捏捏小手,感觉自己这鬼门关走一圈,真是值了。 因着毓美刚生下来小孩,现在还没奶水。 孩子的第一顿饭,是医院提供的。 看着老赵医生,拿着歪嘴奶瓶,一脸灿烂笑意的喂奶,大家伙都觉着,这个世界,真是玄幻了。 医院、医生,啥时候这么好了? 这、这…… 服务太到位了,不能多收钱? “呵呵呵,”老赵医生还贴心的把孩子哄睡了,这才功成身退。 孩子的问题解决了,那接下来,就好办多了。 毓庆站起身,背着手,打量了一圈陈少杰,“孩子啊,你觉着这个事儿,不要解释一下吗?” “啊?” 陈少杰走神了,满脑子想的都是,这下好了。 不用琢磨着买棺材了,寻摸着盖房子。 “你刚刚在产房外头,鬼哭狼嚎个什么劲儿呢?” “是、是这样的,”陈老娘乐呵呵的凑过来,一把拉住了毓母的手,“哎哟,亲家母! 这可真是天大的好消息啊!我儿子,有工作了。 现在,在运输队当司机呢!一个月,可不少赚! 整整四十块钱呢!还有各类补贴。 别的不说,就咱孙女往后的奶粉,是不用发愁的!我儿子,那战友,天南海北的,西北那嘎达,也都有。 奶粉,绝对管够。” 陈老娘知道,自己个儿眼下的行为,确实是有些不要脸。 但是,也没别的招啊。 先把名分占了再说。 丢点脸,也比儿子没媳妇强啊。 毓母:“???” 不是,这就亲家母了? 是不是有点太草率了。 “不是,”毓母讪讪的,“这里面,是不是有什么误会啊?” 她看向陈少杰,犹豫的,“我要是没记错的话,少杰,跟我们家毓湖,不是战友吗? 这……” 毓湖慢悠悠的,“娘,淡定啊,他早些年就盯上小美了……” 第222章 毓庆:算了,随他们去吧 对于俩人在一块,毓湖是乐见其成。 陈少杰的人品,这些年,他也是看在眼里。 靠谱就完事儿了。 “哈哈哈,”陈老娘哈哈大笑,“看样子,咱们老四是明眼人呢。” “陈婶。” 毓湖知道陈少杰一直都对毓美有意思,可,他好奇的是,陈少杰到底是怎么说服陈家爹娘,答应陈少杰,娶他妹子的。 平心而论,他觉着自家妹子不错。 可陈少杰,也不差。 虽然现在年纪大点,可背靠这么个好工作,想找啥样的找不到? 难不成,他这兄弟,还真是个痴情种? “毓叔、毓婶,”陈少杰深吸一口气,“我还是想娶毓美。” “什么叫,还是想?” 毓庆眸光沉沉,“你们俩,早前就有交集?” “也不算,”陈少杰得了爹娘的支持,干脆把话摊在明面上说了,“先前,我跟老四说过,让他给我和小美牵线搭桥的。 俩人,也确实是见面了。可……” 关于落水的事儿,陈少杰犹豫了一下,还是选择了一笔带过,“后面吴有船那瘪犊子,趁虚而入。 不然的话,现在这五女婿,应该是我陈少杰才对。” “没什么好瞒着的,”毓美低声道:“当年,我确实跟他见过一面,都没什么防备,我在河边洗衣裳,脚滑掉了进去。 是陈少杰给我捞起来,救了我一命。 可我那时候,意识不清,压根就不知道救我的人,到底是陈少杰还是吴有船。 只,醒过来的时候,看见的人,真真切切是吴有船。 我……” 毓美脸上的笑容,带了些苦涩的意味。 当年,她只以为陈少杰的出现,是她一厢情愿的梦罢了。 郎有心,妾有意,却阴差阳错,分别整整五年。 若是以往,这般悬殊的门第,毓庆肯定张嘴就否了。 不为了别的,就怕带着俩孩子过日子的女儿,再被欺负了去。 女儿有钱,他们老两口,也没老到动弹不得。 只要辛苦个几年,把孩子拉扯大了,往后的日子,自然就好过了。 可再结婚的话,谁能保证,这嫁的,到底是良人,还是中山狼呢? 他闺女运气好,从虎口逃脱了一次,谁能保证,她还能幸运的从虎口里逃脱第二次呢? 思来想去,毓庆看见了吊儿郎当,瞪大了眼睛,生怕错过了一丝一毫好戏的萧振东。 想当初,自己也是对萧振东诸多排斥。 只一心想着拿小领导。 还是芳芳力排众议,执意要和萧振东在一起。 而后面发生的事儿,也证明了。 他的眼光,相当狗屎。 反倒是这个从一开始,不被他看好的小年轻,出了奇的靠谱。 后面的一桩桩,一件件,更让他亲切的觉着。 这才是他的亲儿子。 臭味相投啊! 不过,毓庆有些精神恍惚的想,自己平日里,还是蛮老实忠厚的。 只有别人惹到他了,他才会蔫了唧的反击一二。 萧振东么,那真是一肚子坏水、馊主意。 毓庆:“……” 算了。 他们都是老东西了。 管那么多做啥子? 孩子们的事情,就交给孩子自己处理。 他摆摆手,叹息道:“我们年纪大了,就只想着含饴弄孙了,你们小年轻的事儿,自己决定。” 面对陈家人的欣喜,毓庆直接道:“不过,陈家小子,婚姻是大事儿,并非儿戏。 我闺女的情况,就在你眼前摆着。你要接过去的,是娘仨,是……” “我懂的。” 陈少杰一脸郑重的,“叔,哦不,爹。” 毓庆:“……” 你这顺杆爬的,未免有点太快了。 他一脸的一言难尽。 不知道为什么,毓庆觉着,这陈少杰兴许能跟萧振东这个操蛋货色玩到一块去。 俩人,都是不要脸皮的主儿。 萧振东察觉到毓庆的视线,有些茫然的从兜里掏了一把花生,扒了壳,搓掉了上头的红色皮皮,这才递给了毓芳。 毓芳摇摇头不吃,萧振东反手把花生米全都倒进了自己嘴里。 行。 不吃,那他吃了。 脆生生的,还挺香。 回头,弄点榨油吃。 毓庆:“……” 看,就这操蛋女婿。 哈哈哈哈,他老毓家,有俩。 陈少杰还不知道毓庆腹诽什么,只是激动的哆嗦,“爹!你放心,我肯定把这娘仨放在心尖上疼爱。 不就是俩孩子,我们老陈家,哪里养不起俩孩子了? 我不但养的起,我还养得好,我让她们改口叫我爹!等大了,我各自给备个一百块钱的嫁妆。 风风光光送她们出嫁!” “对对对!” 陈老娘也跟着激动,“俩小囡囡,咋养不活,一天俩鸡蛋,我都伺候的起!” 她大手一挥,骄傲的,“我们家养了三十只老母鸡,十八头老母猪,另外还有五只羊!” 要肉有肉,要蛋有蛋,要奶有奶。 甚至想要钱,也简单。 连夜宰点啥,背到黑市一卖,钱就到手了。 这数量说出来,毓母真是羡慕嫉妒恨啊! 呜呜呜,也就是她们住在红旗大队了。 要是能住在柿子崖大队的话,她也能养这么多。 没等毓母羡慕完,陈少杰又开始发疯了。 从兜里掏出来一卷钱和票。 “我这次报道的巧,赶着上半个月的,这是这个月的工资,还有我跑这一趟车,倒腾物资赚的钱。 也没细数,反正工资是四十七块五,倒腾的东西,卖了八十。” 说罢,他将钱一股脑塞给了毓美,眼巴巴的,“小美,往后,家里的钱,都给你管。” 剩下半句,他没说。 被塞在手里的钱,还带着陈少杰的体温。 温热的触感,顺着她冰凉的手,一路蔓延到了心窝。 毓美点点头,“好。” 生死一场,她也想尝试点不一样的活法儿。 至于外人怎么看? 看法,重要吗? 人活着,才是最重要的。 兴许,她这么一个离了婚,又另嫁的女人,照样能重新找到属于自己的幸福,也说不定呢。 陈少杰激动的心情无法纾解。 激动的原地后空翻,一脚蹬在了萧振东的屁股上。 萧振东:“……” 草。 老子把你当兄弟,你把老子屁股当球踢。 第223章 孩子,抱错了? 陈少杰是冷静不下来了,考虑到孩子还在睡,毓湖和萧振东俩人,一人一边,把他架着出去了。 没办法,老赵医生看起来有点无厘头,但这家的小护士,真是凶巴巴的。 刚刚因着陈少杰太过喧闹。 一米六出头的小护士,恨不得跳起来,指着陈少杰的鼻子骂。 e。 陈老爹、陈老娘也跟毓庆、毓母联络了一下感情,而后,华丽丽的功成身退。 他们待在这儿,帮不到啥忙。 还是回家去做点力所能及的事情,比较重要。 再就是,云妹儿还在家里等着她们的好消息呢! 外头,萧振东笑道:“不是,兄弟,你自从上次走了,就杳无音信,我还以为,你后悔了呢。” “咋可能。” 陈少杰人逢喜事精神爽,眼下,咧着嘴,呲着大牙嘎嘎乐。 “我着急去报道,想成家,也得把工作弄好,总不能,媳妇娶回来了,孩子我也大包大揽了。 可没钱养家,一大家子,都去和西北风。” 再就是,他也得给自己弄点底气才行。 “你,这也算是夙愿已成了。” 毓湖感慨的,“恭喜你了。” “哎哟,”陈少杰面对毓湖,那叫一个狗腿子,“舅哥,折煞我了,小弟往后,还得您多看顾着。” 拍了马屁,他话题一转,一个贱笑,“嘿嘿,话说,我这都抱得美人归了。 你这,打算啥时候下手啊? 说实在的,你相中那小姑娘,也抢手的很,小心慢慢的,就被人捷足先登了。” 毓湖淡定的,“你以为,我跟你一样?” 陈少杰:“……” 前一秒。 嘻嘻。 后一秒。 不嘻嘻。 他捂着心口,一脸哀怨的,“不是,你还是不是兄弟了? 没听过一句话吗?打人不打脸,骂人不揭短。” 萧振东摸着下巴,“舅哥,你也?” 毓湖看了一眼萧振东,“嗯,男大当婚,女大当嫁。我底下俩妹子都结婚了,我想结婚,能理解。” “可以理解。” 萧振东好奇的问了一句,“谁啊?” “你想知道?” 萧振东嘿嘿一笑,眼底闪烁着八卦的光芒,“肯定想知道啊,好奇呗。” “哦,我跟你说……” 面对毓湖那招手,活脱脱像是唤狗的姿势,萧振东只犹豫了一秒,就相当殷切的凑了过去。 只要他不知道,那就不是唤狗的。 天大地大,吃瓜最大。 他俯身贴耳过去,听完了人选,险些把眼珠子给瞪了出来。 “挖槽!” 毓湖眉头一挑,“怎么,你对我未来媳妇,有意见?” 萧振东:“……这话,我可没说过。” 他咽了咽口水,讪笑一声,“我只是有些震惊,哈哈哈,没想到,你们俩能凑到一块去哈哈哈哈……” “怎么?”毓湖抬眼一笑,语调都凉飕飕的,“觉着我老牛吃嫩草了?” 萧振东腹诽,原来,您也知道啊。 不过,这话他也就在心里琢磨琢磨,嘴上,是肯定不会说出来的。 “哪能,”萧振东一挑眉,“我是觉着,你们俩特别配,天造地设的一对儿。” 老天爷。 这俩凑一块…… 他老丈人,e,以后的日子,应当更精彩了。 毓美这身体,就算是在医院,也养不出来啥头绪。 李香秀因着她家老祖的药丸子,对自家老辈子的医术,产生了空前绝后的信任。 婆媳俩凑一块叨咕了五分钟,最后一致决定,不在医院受罪,收拾收拾,带着娃儿回家! 毓母就负责给毓美弄好吃的。 李香秀则是回娘家走一遭,把自家太爷请过来,给毓美看看身子,最好是弄点药吃吃。 等到医生老赵,唇枪舌战的说服了领导,打算给毓家再吹嘘吹嘘,把李香秀那小药丸子弄一粒研究研究的时候,推开这单间一看。 哦豁~ 人去屋空。 那热热闹闹的一大家子,就好像是原地蒸发了一样。 老赵如何崩溃,暂且不提,回到家,忙不迭给尿湿了的小老二换尿布。 毓母揭下湿透的尿布,看见那小玩意儿的时候,整个人嗷呜一嗓子,炸了。 “呜呜呜!完了啊!” 她举着湿漉漉的尿布,跑出门,“咱们抱错孩子了!” 霎间,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了萧振东的身上。 萧振东:“……?” 丈母娘,别搞啊! 这孩子,自从他接了手,一直就没撒开过,直到回了单人间。 一路上,孩子的身边,都是两个及两个以上的大人陪同。 “不、不能。” 毓芳显然也想到了这点,忙不迭的,“娘,你先别急,是不是看错了?” “咋可能看错呢!”毓母急道:“女孩变成男孩了,这肯定是错了啊。” 众人:“???” 啥玩意? 毓美都懵了。 所以,她到底生了个啥玩意儿? 一时间,也没办法下定论,只能把东西都抛下,呼啦啦全跑到了屋子里。 萧振东没过去掺和,本想着把牛送回去,再跟老头子说两句话的。 结果毓湖也要跟着过去。 萧振东:“。” 行,你愿意跟着的话…… 他反手把牛绳递给了毓湖,振振有词的,“我跟芳芳今天刚结婚,还没凑到一块好好亲香亲香。 老哥!麻烦你辛苦跑一趟了。” 说罢,他乐颠颠钻到了屋子里。 毓湖:“……?” 这合理吗? 老黄牛睁着湿漉漉的眼睛,看着毓湖,见他还在原地发愣,上前,用湿漉漉的鼻子戳了他一下。 人,还愣着做啥? 送我回家啊。 折腾这一天了。 它也想回到自己的小窝里,被人伺候着梳梳毛,悠哉悠哉吃点草了。 毓湖没办法,摸了摸鼻子,把一旁傻乐呵的陈少杰拽走了。 陈少杰:“???” 不是,他还想去看一眼婆娘跟娃娃呢。 是男是女,倒是不咋重要。 重要的,这得是小美生的娃儿啊…… 等萧振东进去的时候,大家伙正对着那孩子,进行全方位,无死角的复盘。 李香秀最后下了定论,“不能错,那产房里头,就咱家小美一个人生孩子的。 我能保证,我抱出来的,就是小美生的娃。” 接下来的流程都没问题的话,那这孩子,千真万确就是小美生的了。 至于为啥女娃变男娃…… 第224章 喂招&找老师 众人将目光,齐刷刷聚集在了毓美的身上。 毓美:“……” 她略心虚,旋即,又理直气壮起来,“那我也不知道啊。 是吴老娘那个贱东西,找了稳婆来看,拍着手,打了包票,说这胎肯定是个女娃的。” 得。 反正,现在是男是女,都不重要了。 养着呗! 生都生了,又不能塞回去。 至于吴有船会不会后悔来找…… 毓美想到了那纸契书,哈哈,来! 来了就是送钱的。 萧振东这一天,过得那叫一个惊心动魄,记忆犹新。 对于女娃变男娃的事情,大家只是震惊了一会会儿,很快就镇定下来了。 反正都是养大,男娃、女娃,这不都无所谓了么。 散了散了。 当天晚上,萧振东就在毓家吃了一顿相当丰盛的饭菜。 至于晌午的婚姻,别说是剩菜了,连滴油水都没剩下来。 萧振东也不大在意,让他吃别人吃剩的饭菜,他心里还觉着怪膈应呢。 陈少杰依依不舍了半晌,抬脚走了。 看着他那没出息的样,毓湖嗤笑出声。 等人走远了,毓母才张口问,“老四,这男娃,你觉着咋样?” “靠谱,”毓湖安慰道:“至少比吴家那个,靠谱的没话说,小美跟他过日子,您二老就放心。” “唉,你说说这,弄了吴家这么一出破烂事儿,我现在看小美结婚啥的,心里都打怵。” 无他。 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 这些心理活动,萧振东都能理解,甚至,可以共情。 但是! 这都晚上了,重中之重,难道不是他萧振东的洞房花烛夜? 他怨气深重的,甚至可以养活仨邪剑仙。 喂喂喂! 别琢磨那个结婚不结婚了,事情还没临门一脚! 他这,已经是临门一脚了!!! 毓芳感受到了萧振东的哀怨,垂下的眼眸闪过了细碎的笑意,主动起身,帮毓母把桌子收拾了。 就在萧振东以为,毓芳收拾好了东西,就该跟自己回家的时候。 他又眼睁睁看着毓芳进了屋子。 萧振东:“……” 毁灭。 兴许是萧振东的哀怨太过强烈,给一旁站着打拳消食的毓湖看乐了。 他收了拳,朗声道:“东子!咱兄弟俩,比试比试?” 比试? 可拉倒。 萧振东摆摆手,拒绝自取其辱。 他那点三脚猫功夫,对付那些小混混,还是很可行的。 遇见毓湖这样的正规军,显然就有些不够看了。 一般真的干起来,他也会用点龌龊的手段。 但是,对毓湖,可不敢乱来。 算了。 只可惜,毓湖是那种不大听话的。 见萧振东拒绝,忽而爆呵一声,“东子,我来试试你的身手。” 说完,不管不顾的就提着拳头冲了过来。 对于毓湖的难缠,萧振东已经有心理准备了。 见此,往旁边一侧,而后飞快抓住他的手腕,身形一转,将毓湖甩飞了出去。 毓湖:“!!!” 他更兴奋了。 “你小子,这力气真是让我惊喜。” 他站定,很快又不依不饶缠了上去。 院子就屁大一点,萧振东是躲也躲不过去。 跑了两步,就把院子里的下蛋鸡给惊着了。 鸡咯咯叫,扑腾着翅膀从篱笆里飞了出来,他只能转身,上前迎战。 二人打的有来有回,萧振东后知后觉的发现,毓湖完全有能力压着他打,可…… 现在的状态,更像是他辛辛苦苦给自己喂招。 “认真点!” 毓湖呵斥道:“在战场上,分神就等于送死。” 萧振东力气大,毓湖发现,正面对上,自己也占不到便宜,干脆以柔克刚,顺着他的劲儿过去,而后,再将其卸掉。 “看着我的招数,你慢慢拆!” 萧振东皱着眉,认认真真在脑海中分解。 他跟老头子也是学过不少基础招数的。 在毓湖的讲解下,一点点将他的东西慢慢学习,转而,吸收成自己的。 屋外的动静很大,大的毓芳都没心情照顾孩子了。 她开始频频往外看。 毓母和毓美对视一眼,皆从对方的眼里看到了细碎的笑意。 李香秀就更直白了,跟母女俩挤眉弄眼。 “好了,”李香秀促狭的,“孩子都睡了,你不用管了,快点出去仔细看。 瞅瞅,你都快成那长脖子大雁了。” “嫂子!” 毓芳瞬间收回视线,嗔怪的,“你说啥呢?” “说啥,你心里没数?” 李香秀大大咧咧的搂着毓芳的肩膀,“那啥,我明儿回娘家,你要不要跟我一块去?” “啊?” 毓芳愣了一下,“我也去吗?” “去呀,”李香秀现在是真的理解了,一个会医术的人,是能够在生死一线的时候,将家里人拉回来的。 她拉着毓芳坐下,相当狗腿的给她捏着肩膀,“我琢磨着,你不是对那些草药、医术啥的,很感兴趣吗? 干脆,我带你去我们家老爷子的面前,看一看,要是有缘分的话,你可以跟着他学点啥。” 也不是李香秀不想努力。 实在是,她这辈子,就跟课本啥的无缘。 她小时候,跟她同龄的小姑娘,都在文文静静的上学,亦或者是帮衬着家里做活儿,割猪草。 而她…… e,要是没记错的话。 她那时候,仗着自己几个哥哥都长得五大三粗,在孩子堆里当起了霸王。 天天带着孩子们漫山遍野的撒欢儿。 扮家家酒的时候,她当皇帝,站在土坡上,享受着孩子们的众星拱月以及跪拜…… 往事不堪回首,想想都是眼前一黑。 李香秀觉着平平无奇的话语,落在毓芳的耳朵里,却宛若天籁。 她有些不敢置信的,“嫂、嫂子,你是说,你能帮我引荐老爷子?” “那有啥不能的?” 李香秀大大咧咧的,“你要是学会了我们家老爷子那一手,咱们全家都跟着受益。” 她挠挠头,“我们家啥情况,你也看到了,一家子都是莽夫,学习真的难为死我们了。” 毓芳压抑着激动的心情,“嫂子,我一定会好好表现的。” “淡定!” 李香秀拍了一把毓芳的肩膀,“哈哈哈哈,你嫂子我,在老李家,还是有两分薄面的。 嫂子出马,就没有办不成的事儿!” 第225章 新婚 回家的路上,毓芳激动的还在小嘴叭叭,“东哥!你知道李老爷子有多厉害吗? 我、我师傅,花老爷子在李老爷子的面前,也得恭恭敬敬的! 呜呜呜,我没想到嫂子会给我这个机会!” 她兴奋的恨不得蹦起来,一把扯住萧振东的手,“真的!我现在快要开心死了!” 萧振东无奈之余,也很高兴。 咋说呢,有自己喜欢、热爱的东西,那种自信的样子,真的很吸引人。 “好了,”萧振东反手抓住了毓芳的手,“你冷静冷静,我知道你现在很开心了。” “嗯嗯嗯!” 毓芳小脸红扑扑的,眼眸中,水波潋滟。 “等我和李老爷子学成了,我到时候就能接替花爷爷做红旗大队的赤脚医生,到时候,我也能为你分担啦!” 她才不要做一个混吃等死的米虫。 东哥能为她遮风挡雨,她,自然也能为东哥撑起一片天地。 不要多大,就,那么小小一块。 东哥哪天累了,回了家,还有一个能遮风挡雨的地界儿。 回了家,一切都是水到渠成。 萧振东倒是想大吃特吃,翻过来、倒过去的吃,奈何,看着她那一脸乖巧,允予允求的模样。 心里忽然就不落忍了。 算了! 他颓丧的倒下,咬牙切齿的想,等着! 反正人都是他的了,等芳芳办完了正事儿,再好好收拾她! 思及此,他愤愤不平的把毓芳囫囵捞进怀里,死死抱着。 手不老实的滑动,最后,揉了一把。 “睡觉!” 打算迎接下一波的毓芳:“?” 唉? 好像结束了? 毓芳虽然是小姑娘,但有些时候,大队里那些老娘们开黄色玩笑的时候,遇见那不讲究的,是不会避讳小姑娘的。 都知道,结婚当夜,这不折腾到大半夜,是不可能…… 额,难道是城里来的,身板子比较虚,不赶乡下的男人壮实? 毓芳艰难的从萧振东的怀里抬起头,乖巧的,“现在就睡觉吗?” 萧振东有些生无可恋的,“最好睡觉。” 不然的话,他也不敢确定,自己能干出来什么丧心病狂的事儿。 “睡,”萧振东拍着毓芳纤细、光滑的后背,“明儿一早,还得去塔山大队呢。” “嗯嗯嗯!” 毓芳动了动,有些不太舒服,小声道:“那你先出来。” 萧振东:“……不好意思。” 清理了一下,二人倒在炕上睡下。 睡前还乖乖巧巧的,睡着了之后,睡姿就多少有些奔放了。 被毓芳一脚丫子踹醒的时候,萧振东也是懵逼的。 不是,您白天,乖巧一小只。 怎么睡个觉,这么大的架势? 天气热,毓芳已经睡熟了,眼下,呈大字摊开在炕上,兴许是身上不大舒坦,眉头还微微蹙起。 萧振东叹息一声,想到了曹甜甜。 登时,那心气儿就顺了。 嗯。 挺好的。 不就是炕上的时候闹腾点么,合理! 人家白天不闹腾,总归给人家点放松的时间和机会。 怕毓芳早上醒来身上难受,他下了炕,倒了一杯温水,往里头掺了一滴泉水,叫醒了迷迷瞪瞪的毓芳,让她喝了再睡。 这一天,确实过得惊心动魄。 毓芳喝水的时候,眼皮都没睁开。 萧振东扭身去放个茶杯的功夫,那头就已经睡的昏天黑地了。 他凑过去,捞起毓芳的手臂,将她整个人,囫囵塞进怀里。 这下好了,睡着的时候,不至于打醉拳了。 …… 一夜无梦。 等萧振东睡醒的时候,炕上已经没人了。 他摸索了一下,捞了个空,心里咯噔一声,那点困意,登时全消散了。 腾的一下坐起来,炕上没有,炕下也没有。 倒是鼻尖萦绕着一股子香味儿。 他咧嘴一笑,穿了衣裳,趿拉着鞋子走出去。 果不其然,毓芳已经在厨房忙活开了。 萧振东走到门口站着,一下就挡去了大部分光。 可,阳光好像就是格外偏爱毓芳似的。 初升的太阳,洒在毓芳的身上,给她镀了一层金灿灿的光。 “醒了?” “嗯。” 萧振东探头探脑的,“做了啥?好香啊!” “你还好意思问呢!” 毓芳吐槽道:“你这东西,都不齐全,不知道你平时是咋煮的饭。” 萧振东嘿嘿一笑,挠挠头,满不在意的说,“嗐,不就是那点事儿么。 加油、加盐,整熟了就能吃。” 这不是一个多么追求味道的时候,再就是,这会儿的东西都是原汁原味,就算是烹饪技术一般,做出来的东西,也能入口。 反正他都糙了大半辈子了,也不介意这些。 重生回来,自打跟毓芳认识,他跟着毓家吃的比较多,也没亏了嘴。 说话的功夫,小紫貂就顺着萧振东的裤脚爬上了他的肩膀。 萧振东一扭脸,就看见小紫貂的嘴边沾着淡黄色的渣渣。 凑近一盯,原来是鸡蛋羹。 他登时有些唏嘘,好么,家里有个女主人,到底是不一样,连他养的小动物都跟着沾光了。 院子里的小动物都深以为然。 家里有了女主人就是好啊,省的它们出去打猎了。 “我早上炖了点稀粥,还切了点咸菜炒了,先凑合吃一顿,你这东西不齐全,等回头,我回娘家,先弄点来顶上。” 要不是今天得去塔山大队的话,小两口上县城里采买东西,也是个很不错的选择。 米粥还有点硬,吃着,口感刚刚好。 咸菜里添了点肉丝,做出来的味道,那叫一个绝。 “怎么样?” 毓芳笑盈盈的,“合你的胃口吗?” “合!” 他点点头,“好吃!” “好吃就多吃点,回头咱们去找嫂子,顺势把家里这些都托付给娘。” 小动物也得吃喝拉撒呢。 萧振东想了想,“行,不过,它们自己会打猎,很少要我管。不过,小驼鹿得跟着咱们走。” “啊?” 毓芳愣了一下,“咱们骑自行车去,不行吗?” 嫂子、她,还有东哥,两辆自行车,完全足够了呀。 “让小驼鹿背东西的。” 拜师学艺,总不能上下嘴皮子一磕,这师傅就拜了。 古往今来,那都是一日为师,终身为父。 拜师没有拜师礼,可不行。 第226章 这,里面有鬼 为了让毓芳没有后顾之忧,萧振东掏出来一条风干狍子腿,还有晒干的蘑菇干、木耳,以及各种时令山货。 另外,还包了三斤红枣。 这礼物拿出去,甭管是到谁家,都不会显得寒酸。 “东哥,”毓芳心里忽然有点沉甸甸的了,“这、这会不会太多了? 要是,我折腾了一圈,没学好的话,岂不是糟蹋了这些东西。” “怎么会学不好?” 萧振东安抚道:“就算是没学好也不怕,这些东西,对旁人家可能伤筋动骨,但对咱家……” 手拿把掐。 媳妇娶回家了,就该给她找点事情干。 她就会专心致志的研究事情,而不会把全部的精力、时间,都放在自己的身上。 介时,他才能在山上,寻摸一块地方,发展发展,种植一下草药之类的。 眼下72年,再等个七八年,能掏钱承包山包了。 他就可以跟大队里签契约,承包个五六十年,到时候,这山里的产出,就是一大笔财富了。 上辈子做生意,实在是做够了。 这辈子的话…… 改善生活,可以小搞一下,剩下的,他还是打算积累财富,靠山吃山。 思及此,萧振东想让毓芳学医的心,更加强烈。 学! 学会了,能治病救人,也是积德行善的好事儿。 他反手又给装了一只熏鸡。 毓芳说不感动是假的,多少男人,娶了媳妇,只想让她围着家里这一亩三分地打转。 除了做饭,收拾家务,那就是生孩子,奶孩子…… 人这一辈子,就是被这样的小事,把一辈子都磨光了。 “东哥,”毓芳抱着萧振东的胳膊,忍着羞意,腻歪了上去,“你对我真好。” “你是我媳妇儿,我不对你好,还能对谁好?” 他抬手揉了一把毓芳的脑瓜,“一天天的,这小脑瓜里,不知道装的都是什么。” “嘿嘿,装的都是你。” “哟,这小嘴甜的,快给我尝一口。” “哎呀,你讨厌啊!” 毓芳打人也不疼,猫抓似的。 说着话,就把东西都归置好了。 二人牵着小驼鹿去了毓家,也赶巧了,李香秀刚到。 “哟,来的倒是早,我还说要去找你们呢。” 毓芳回了娘家,先去屋子里看了毓美和孩子。 孩子还小,除了吃,就是拉和睡。 眼下刚吃饱,已经捏着小拳头睡了过去。 “这孩子,比我想象中的,乖巧许多。” 毓美的气色还是不大好,鬼门关走一圈回来的,那缺失的气血,不是一两日能补回来的。 “姐,就是苦了你了。” “苦不苦的,我好好养着,也就是了。” 事情已经发生了,说啥都晚了。 “嗯。” 毓美抬手,给毓芳整理了头发,“芳芳,大嫂是好的,往后,她说啥,你就得听,知道吗?” “知道,”毓芳对李香秀,也是打心眼里感激,“姐,我又不是白眼狼,谁对咱们好,咱们这心里,还能不清楚吗?” “好!”毓美捏了捏毓芳的脸蛋,“你也嫁人了,往后得学着长大。 听说,嫂子今儿要带你去拜师?” “只是看看,”提起这事儿,毓芳也有些忐忑,“还不知道人家收不收呢。” “不管收不收,咱们到了那里,大大方方的,别让人家看低了咱们。” “嗯呢!” 姐妹俩说知心话,屋外,萧振东可算是抓着了机会。 “爹。” 毓庆:“……” 怎么说呢。 听着小王八犊子喊自己爹,总觉着别扭,和一股子淡淡的忧伤。 “嗯,”毓庆瞄了一眼萧振东,“你有啥话要说?” “有,”萧振东快步走过去,“我觉着,昨天姨姐摔的那一跤,不是意外。” 毓庆一怔,旋即缓过神,不敢置信的,“你说这话是什么意思。” “字面意思。” 他可不是凭空捏造的,而是有推断。 “来来来,”萧振东召唤着自家老丈人,“您过来瞧瞧。” 毓庆:“……” 这是啥死动作,唤狗呢? 心中腹诽,可这不是小事儿,马虎不得。 依言走过去,毓庆低下头看。 萧振东指着地上的凌乱的滑痕,笃定的,“昨天,姨姐是在这儿摔的?” 毓庆:“……其实,眼睛不瞎的,应当都能看出来。” 萧振东沉默。 确实哈,这玩意是有点显眼了。 “不是,我要说的,不是这个。” 他蹲下身子,摸了一把那湿黏的泥巴,“您觉着,这对吗?” 已经将近一天一夜了。 这儿的土,还是濡湿的。 这些天,可没下雨,而且,毓家泼水,也都是有讲究的。 不会随便往院子里撇。 这时候,院子里也都是土地,若是泼了水,一踩,地上都黏糊糊的,带的屋子里都不干净了。 要么是顺着墙根地下,泼了,让它往外淌,汇入院墙与院墙中间夹着的小沟渠里。 要么,顺手就撇菜地里。 这里的土地会湿,难道,不古怪吗? “而且,”萧振东仔细摸了一下这一片儿土地,“这也不像是随手一撇的水,浸透了土地。 更像是,有人在这儿把土地给挖松了,倒了水,和的黏腻,上头,再撒一层正常的土渣。” 这样的话,地下的泥土,湿润、打滑,而上头的,却不怎么显眼。 就算是看见这一块的土地是黑黢黢的,也只会以为脚底下的是坚实的泥土地。 一踩,出溜一下。 麻烦大了。 毓庆蹲下身子,上手捏了一下,摸了一圈。 怎么说呢,先前没觉着有什么,可萧振东这么一捋,毓庆心里也盘算开了。 “昨儿你跟芳芳结婚,这家里人来人往的,谁来过,谁没来过,说不清楚啊。” “说不清楚,咱们问问不就行了。” “问?” 毓庆皱着眉,反问了一句,“问谁?这种事儿,就算是掰扯出来了,谁会应下啊。” 真做了坏事,肯定会躲的远远的。 “嘿嘿,爹啊,我平时看着你,真是猴精猴精的,怎么今天,这脑瓜子就转不快了呢?” 毓庆:“???” 说谁是猴儿呢? 他抬起一脚。 萧振东转身就要躲,一脚踩进泥坑里,四仰八叉之际,他一手摁进了泥坑里。 第227章 所谓,传男不传女 此次出发去塔山大队,不单单是李香秀、毓芳和萧振东,毓江觉着自己也应该走一趟。 好在毓湖在家里,他就算跟着去转一圈,也不用太担心。 “去。” “走啦!” 李香秀对着家里人挥挥手,转身坐上了自行车,而后,对着毓芳吐槽道:“你这孩子,现在做事,咋这么生分了? 带这老些东西干啥?” “嘿嘿,礼多人不怪嘛,再说了,我是去拜师的,不管咋说,得把咱的印象分给提上去。” 李香秀给毓芳比了个大拇指,“不愧是我李香秀的小姑子,做事儿,就是周到!” “嫂子,你都把我夸的不好意思了。” “对了,”李香秀提点了一句,“这年纪大了,就爱吃点甜了唧的,你们带糖了没?” 糖? 毓芳愣了一下,下意识将目光落在了萧振东的身上。 萧振东:“。” 糖是没带,但空间里有一罐子蜂蜜。 他趁着无人注意,悄悄将其挪到了包裹底下压着,笃定道:“没带糖,但是带了一罐子蜂蜜。 这个,行吗?” “行啊!” 李香秀笑着,“这老头子的嘴巴可刁钻了,就爱吃点甜的。” 她想了想,直白道:“我家里的人,实在是太多了,回头你们去,一人一句,都能把人活活问晕了。 回头,我直接把你们送到我太爷家里去。” “行。” 毓芳应了,转头又问,“话说,这老爷子都这么大的年纪了,我跟他学东西的话,会不会把他累着啊?” “不会,”李香秀想了想,“我们家老爷子,最珍惜的,不单单是他这个人,还有他那一屋子宝贵的书。 都是从祖上,祖祖辈辈传下来的。 你跟着学,我估摸着,也得先从书开始啃。” 李香秀的文化程度着实有限,绞尽脑汁,这才想出来一句,“老话说的好啊,师傅领进门,修行在个人。 你好好看书,遇见啥不懂的,不会的,再去找老爷子指点,这样的话,他应该能轻快不少。” “好!” 有了李香秀这话在前头,毓芳还没那么别扭。 路上的速度不慢,到了李家,老爷子刚刚吃饱了饭,眼下,正躺在院子里,舒舒服服的晒太阳! “太爷!” 李香秀跳下自行车,步履轻快的像是十七八岁的小姑娘,“我来看您啦!” 李老爷子睁开眼,笑眯眯的,“哎哟,我当这是谁呢。 合着,是咱们家秀儿啊!太爷没聋,你说话,别这么大嗓门,吵的人脑仁疼!” “哈哈哈哈,我记到了!” 李香秀跑到李老爷子的跟前,拉着他的胳膊,下意识揉捏起来,“太爷,我这次,可不单单是一个人来的。” 她让开视线,“我还带了大江跟芳芳妹子,旁边站着的那个,是她男人,昨儿刚结婚的。” 毓芳结婚,李香秀的娘家人也出了代表,去了。 只是,他来得早,走的也早。 饭都没顾上吃,就赶回了塔山大队。 因而,昨儿下晌午发生的事情,这边暂时还不知道的。 “哦,昨儿大狸子说,去吃喜酒,就是吃他们的。” “对!” 李香秀的嘴,甜的像是抹了蜜,“哎呀,咱太爷这记性,真是厉害,啥都记得清清楚楚,往后啊,谁要是觉着您年纪大了,就想着蒙您。 那可就是打错了如意算盘哩!” 几句话,给李老爷子哄得眉开眼笑。 “你这张嘴啊,就知道哄人。” 他笑够了,抬抬手,招呼着,“都是娃儿么,别拘谨,坐。” “太爷!” 毓江:“这是我妹子跟妹夫,快点的,叫人啊。” “太爷好!” “太爷好!” 李老爷子看着小辈们,满脸都是慈祥,“好好好,都坐。” 安顿好了小辈,李老爷子这才扭头看着李香秀,“说罢,你今儿又有什么事儿想求我的。” 李香秀讪笑,“哈哈哈,果然瞒不过您,我这心里打的啥小算盘,您老都门儿清。” “哼!” 李老爷子,骄傲的昂起头。 “不过,在此之前,我还得跟您说一件事儿。” 李香秀拉着李老爷子的手,“当年我结婚的时候,娘不是给了我三粒保命药吗?” 李老爷子眉头一皱,慈和的目光也锐利了几分,“怎么?这药用上了?” “唉,是用上了。太爷,您都不知道,昨儿那事,到底是多么凶险……” 知道李家的药又救了个人,李老爷子满脸都是欣慰。 过后,才是唏嘘,“想当年,咱老李家的祖上,多么辉煌啊!眼下,也都渐渐没落了。” 李老爷子要是不提这个,李香秀还得自己想法子,把话茬儿往这边引。 可李老爷子自己个儿提了,她也就厚着脸皮,直接道:“所以说,太爷,咱们老李家的医术这么厉害,不传下去,多可惜啊。” “传下去?传给谁?” 提起这,李老爷子就觉着心梗,“你觉着咱们老李家,哪个是学医的料子?” 他吐槽道:“祖上有训,李家医术,传男不传女。” 这话一出,毓芳的心里就咯噔一声。 旋即,李老爷子又紧随其后,“现在,我连这祖训都扔了,只要有人愿意学,男女,我都教!” 提及此,李老爷子的胡子都翘起来了。 是气的。 这李家的娃子,就像是地里的韭菜。 是一茬不如一茬啊。 他们同辈,还能念两句之乎者也。 这往下,别说是之乎者也了,能写出自己个儿名字的,都得被赞叹一句文化人。 哎哟~ 气煞老夫! “可是,你扒拉扒拉咱们老李家,这哪一个是读书的料,啊?” 李香秀一把扯过毓芳,认认真真的,“太爷,别难过,您的料子,来了!” 毓芳:“?!” 啊? 就,这么突然吗? 毓芳攥紧了拳头,“太爷,您好,我叫毓芳。” “毓芳?” 李老爷子一皱眉,旋即,他鼻头皱了皱,眼睛一亮,“你身上有药香。 孩子,你对咱们老祖宗留下的东西,感兴趣?” “嗯嗯嗯!” 毓芳忙不迭点头,“感兴趣的,我跟着我们大队的赤脚医生学医术,平时也背诵一些汤药方子。 山上有草药,我也采摘草药,炮制草药卖给中药铺,赚些钱来补贴家用。” 第228章 李香秀:不收?那我也略懂点撒泼打滚 李老爷子确实是兴奋了,“读过几年书?医书上的字,可能认全?” “念到了初中毕业,高中没念完,”毓芳心中忐忑,但也没撒谎,乖巧的,“医书上的能认得九成,剩下的,不认得,我还能翻阅字典。” 这话一出,李老爷子更高兴了。 这女娃娃好啊,有文化,就算是遇见不认得的字,也会翻阅字典。 嘶! 这主观能动性,很不错了。 “汤头歌,背过吗?” “背过。” “好,”李老爷子捋着胡须,笑呵呵的,“那老头子就得考考你了。” …… 一老一少,一问一答。 听得萧振东是眼冒金星。 乖乖,这叽哩哇啦的,说的都是什么玩意儿。 听不懂一点。 这要是在毓家,他保准找个地方一瘫,翘着二郎腿等结果。 可在李家,他承认自己还没那么厚的脸皮。 看见角落里的柴火,只劈了一半,他活动了一下手脚,走过去把柴火劈了。 柴火劈完了,那头的提问也结束了。 毓芳甚至带来了一些自己炮制的草药,李老爷子看了,更是满意。 只是,这女娃儿哪哪都好,只一点不好。 她姓毓,不姓李啊。 “咋样?” 李香秀笑嘻嘻的扯着李老爷子的手,“我这小姑子,是不是有你们说的那什么玩意来着,慧、慧……” 慧了半天,没慧出来。 李香秀一拍脑瓜,“想起来了。” 她笃定的,“慧叶!” 李老爷子:“……” 看,这就是他不大喜欢考问自家孩子的原因。 平时唠嗑,听着还算是入路。 一旦沾染上那么一丝丝的文化,那整段聊天,就会瞬间变得风马牛不相及。 “什么慧叶!” 他抬手,在李香秀的头上敲了一下,“这叫慧根!” “哦哦哦,”李香秀摸着脑袋,嘿嘿一笑,“就是慧根,反正我是没有这玩意,我这小姑子,是不是有慧根?” 是不是有? 那肯定有啊。 没跟过什么正统的师傅,全靠自己自学,外加人家随口指点的两句,就能学到这份上。 真是相当罕见与难得了。 就算是有点小问题,也不碍事,一点点改过来,就成了。 尤其是这药草炮制的,当真不错。 望着面前一脸忐忑的毓芳,李老爷子笑了一下,“确实有慧根。” 就是可惜,不是李家的娃儿。 若是李家的娃儿,他打小就带在身边,一点点教导,现在,肯定已经名震十里八乡了。 “太爷啊,”李香秀见李老爷子点评了一句后,就拧着眉,苦思冥想的样子,登时就乐了。 “干啥?” 李老爷子瞄了一眼自己的重孙女。 这丫头,结了婚之后,性子是一点没收敛,反倒是越来越泼,越来越神叨叨的了。 嘶! 这笑容,咋看咋吓人啊。 李香秀奸笑一声,“让我猜猜,太爷心里在想什么。” “哦?”李老爷子乐了,“怎么着?咱们秀儿还真成太爷肚子里的蛔虫了? 连老头子我现在想的什么,都能猜个七七八八了?” “哼!” 李香秀骄傲的,“您只需要回答我,猜的对还是不对。” “行,你说。” “首先!” 李香秀朗声道:“您在觉着可惜!可惜芳芳不是咱们老李家的娃娃。” 李老爷子:“……?” 他不动声色,眼皮微抬,“你继续。” “嘿!看样子,我是猜对咯!” 李香秀得意洋洋,“您肯定还在想,如果,芳芳是咱们李家的闺女,就好咯! 对不对?” 李老爷子彻底服了。 这女娃子,可能就是专门生下来克他的。 “是。” 李老爷子点点头,望着毓芳,欲言又止。 李香秀:“!” 她一把拉过李老爷子,“太爷!这都啥时候了,您还不打算把身上的本事,都传授出去啊。 您连男男女女都不介意了,怎么还介意这闺女,是不是咱们老李家的呢?” 她笑嘻嘻的,“您要是真的介意的话,那就把她当成咱们老李家的呗!” 李香秀掰着手指头,振振有词,“您看啊,我是您亲重孙!芳芳是我的小姑子,那,咱们两家,只能这么亲了! 推己及人,芳芳是我的小姑子,也就是太爷您的小姑子啊,我……” 这话一出,不用李老爷子骂人,毓江都差点被李香秀吓晕过去。 错了错了。 差辈了! “香秀!”毓江嗷呜一嗓子跳起来,“错了!不是小姑子!” 李香秀爷回过味了,讪讪的,“哈哈哈哈,反正,这兜兜转转都是一家人么。 再说了,等您收了芳芳,咱们这,岂不是更亲近?” 见李老爷子没吭声,李香秀一屁股坐在了地上,“我不管,反正,这么好的苗子,我都送你跟前了,你还不收,那就是看不起我!” 讲道理走不通,那李香秀也略懂一些撒泼。 “不是,”李老爷子无奈了,“怎么就变成看不起你了?” “收下!”李香秀抱着李老爷子的腿,“太爷!我都在我婆婆面前打过包票了。 您不答应的话,这脸,我该往哪儿搁呀! 再说了,她学会了您的医术,咱们老李家的家学也传了下去。她学到了手艺,还能救下更多的人,算来算去,这都是咱们修下的福气啊!” 李香秀摇晃着李老爷子,“太爷!求求您了!把她收了。” “好好好!” 李老爷子无奈的,“本来我也没说不收她,是你搁那里叽叽歪歪的。” 拉着李香秀,“起来,不过,有些丑话,我得说在前头。” 毓芳已经激动的不知道说什么是好了。 没等李老爷子把话说完,就噗通一跪,磕了三个结结实实的响头。 她抬起头,笑容灿烂,“徒儿毓芳,拜见师傅!” 李老爷子:“……” 得。 难怪这姑侄俩能玩到一块去。 还真是一路货。 顺杆爬,简直不要太麻溜了。 “起来起来,”李老爷子哼了一声,“拜师归拜师,你能学到多少,全看自己。” 师傅领进门,修行靠个人。 再就是,都这般年岁了。 得自主、自发学习,让别人追着喂饭,那是不可能的。 他都一把老骨头了,指点两句可以,再多的,他也有心无力。 第229章 当代孝子贤孙,cpu我太爷 思及此,李老爷子一脸慈和的看着李香秀。 其实啊,收不收徒弟,也就是那点事儿。 他还能活几年? 也就庇佑这李家几年,趁着他还活着,还有用的时候,能帮秀儿做点什么,也挺好的。 至少,这毓家若是个讲道义的,就算是日后李家倒了。 看在他曾经对毓家有恩的份上,也会感念秀儿先前的好,对她多加照顾的。 关于拜师,按照常理来说,得选一个良辰吉日。 可…… 萧振东还在这儿,于他而言,良辰吉日不是很重要,重要的是,得把名分给做实在了。 到嘴的鸭子,马上就能进嘴了。 要是再飞了,这特娘的不操蛋了么。 于是,萧振东拿起自己劈的柴火,火速烧了一壶热水,泡了茶,又在里头加了点蜂蜜,师徒俩一人一杯。 拜师礼奉上,头一磕,再捧一杯茶,礼,就算是成了。 “好!” 李老爷子喝了茶,眉头一挑,不动声色的将茶杯放下。 “既然这拜了师,也没有让你空着手回去的道理,这样,我给你准备点医书,你拿回去,仔细翻阅。 该记的记,该背的背,有什么不懂的,再过来找我。” 他微微摇晃着脑袋,悠哉的,“考虑到你已经结了婚,往后,每十日来一趟,我给你答疑、解惑。 如何?” “谢师傅。” “嗯,”李老爷子摆摆手,扭头对着萧振东道:“这茶叶里头,你放了什么东西?” “一点点蜂蜜。” 萧振东笑着,“老爷子,您喜欢不?” “还不错,”他摸了一把自己的胡须,笑眯眯的,“干冽、清香,还带着一丝回甘。” 其实,他个人是不大喜欢茶叶的。 总觉着苦唧唧的。 但这个整的就很不错,合他的口味。 “那我们小夫妻,以后多来?” “哼~” 这老爷子也是个傲娇的,“你们愿意来,我还能把门关了,不让你们进来咋滴?” 折腾这一圈,很快就到了吃饭的点。 李香秀本想留下来,打个圆场的,还是毓芳道:“嫂子,你还是带着大哥,回一趟家。” 这给毓芳整的,都不好意思了。 为了她的事儿,忙前忙后的。 “行,”李香秀犹豫了一下,答应了,“那你们赶紧,自己个儿想办法弄点东西吃,咱们还得趁早回去。 让我太爷给小美看看身子,开点药,还得给他老人家送回来呢。” 这一来一回,又一来一回,都是时间呢。 李老爷子:“?” 他愣了一下,“什么?我还得跟你回去?” “对呀~” 李香秀那叫一个狗腿,“太爷,小美是孕妇呢,坐月子,哪里吹得了风哦~ 不像是我太爷,老当益壮,站起来,呼呼呼一口气还能跑二里地。 身体倍棒,吃嘛嘛香! 按理说,该我公婆亲自上门请您来着。 只是,我那姑子的情况复杂,她嫁了个不靠谱的男人,嫌弃她生不出男娃,百般磋磨。 这娃儿生了,是个男娃,又怕那些不要脸的打上门来抢。” 李香秀讨好的,“再说了,我跟我家男人来请了哇! 我可是长嫂!往后,这家里,都得听我的!” 她嘚瑟的,“太爷,我在毓家这地位,咋样?” 李老爷子:“……” 他还能说什么呢? 给李香秀比了个大拇指,又同情的看了一眼毓江。 可怜的娃儿,摊上这样的媳妇,真是偷着乐,乐着乐着就哭了。 这日子,真是谁过谁知道啊! 李老爷子被李香秀哄得眉开眼笑,不一会儿就跟着毓江回了自家。 毓芳还有些羞涩,萧振东已经把这儿当成自己家了。 溜达了一圈,直接拿着拜师礼钻到了厨房里。 半晌,探出头,“芳芳,你来烧饭。” 他也能烧,就怕这老爷子上了年纪,跟个老顽童似的,嘴巴刁巧。 到时候吃不惯。 “唉!我来了。” 毓芳进了厨房,萧振东忽然对李老爷子道:“笑一个?” 李老爷子:“?” 笑一笑,十年少? 他一脸懵逼的扯出来一个笑。 萧振东观察了一下,果断的,“芳芳,老爷子牙口不错,咱们多整点肉炖炖。” 这话一出,李老爷子的眼睛,瞬间就亮了,“还有肉吃?” “我们的拜师礼,一点都不寒酸哟!” 萧振东蹲在老爷子面前,“芳芳,我媳妇,我是猎户。 老头儿,你好好教我媳妇儿,往后,你吃肉,咱们悄悄的,我全包了。” 李老爷子:“!” 他眉头一挑,“果真?” “千真万确!” 想了想,萧振东又补了一句,“不过,咱们得悄悄的来,打枪的,不要!” “妥了,”李老爷子这时候看萧振东,真是哪眼看,哪眼稀罕。 这不明晃晃的好孩子么。 午饭,毓芳真是下了大力气整治的。 蒸的白米饭,还炖了一只鸡,另外,狍子腿剁成碎块,下锅小火慢炖,香味馋的老爷子坐不住。 在厨房门口打转转。 嘶! 这秀儿,不愧是他的心尖子。 就连送上门的徒弟跟徒弟男人都这么合他心意。 看样子,这回礼,是得好好挑挑了。 他背着手,溜哒哒回了屋子,开始翻腾自己的古书。 午饭,李老爷子的饭量,差点把萧振东的下巴给震掉了。 乖乖,这老爷子,今年没有八十,也得七十九了。 娘的,这大白米饭,哐哐炫。 两碗了! “不是,”萧振东终于是看不下去了,一把摁住了老爷子的胳膊,“还吃呢?” 李老爷子马上就不笑了,“不是,这是我家,我吃个饭,你也得管?” “吃太多了。” 萧振东吐槽,“老爷子,两碗冒尖大米饭,这一盆肉,你一人造了一多半,再吃下去,真不行啊。” 回头还得去红旗大队呢。 要是走在路上,给老爷子颠簸吐了可咋整。 李老爷子也知道自己吃多了,可这手艺,真是没的说,香死了。 “对对对,”毓芳也赶忙帮腔,“师傅,吃饱了就行。 要是您喜欢我的手艺,那等您到了红旗大队,给我姐姐看身体的时候,我去厨房,再给您整治一顿。” 第230章 回毓家,陈家闪现 这话出来,李老爷子登时就老实了不少。 “果真?” “果真!” “那行。” 饶是语气中,遗憾颇多,可李老爷子还是老老实实的放下了碗筷。 说真的,他也想平溜溜的吃。 一次吃多了,真把身体弄得不舒服,回头,保准有人来管控他的饭量。 唏嘘啊! 自己这一把年纪,都快活成老祖的岁数了,还得被小辈管东管西的,真是可恶! “好了,”李老爷子指了一下板凳上的一摞书,“这是我给你的见面礼,带回去,仔细看,不懂的地方批注下来,回头找我。” “嗯嗯嗯!” 今天的时间还是紧巴巴的。 刚把东西收拾好,李香秀就带着毓江回来了。 只是身后还跟着李家其他人。 人很多。 多的毓芳和萧振东,脑子跟嘴都不在一条线上。 反正,这七大姑、八大姨,九个叔,十个伯,稀里糊涂就喊完了。 “我跟着一起去,”李旭直接道:“人多,路上还能安全点。” “嗐!” 李香秀摆摆手,“哥,你也忙的很,这片儿,多安全了。 隔壁就是柿子崖大队,在这地界儿打劫,不要命了?” 俩地方,民风彪悍。 老寿星上吊,嫌命长,才会想不开,跑到这里来打劫,寻死。 李旭无奈,“好好好,我知道你说的也有道理。 可是,不怕一万,就怕万一。咱们家太爷这把年纪了,要是出点意外可就不好了。 还是我跟着,大家伙都放心一点。 再就是,你们家老五不生孩子了吗?身为你的娘家人,我们怎么说,也得过去看一看。” 话都说到了这份上,李香秀也就没了拒绝的意思。 行。 大哥跟着也好,万一半夜赶不回来,在那边住一夜,大家伙也不会多担心。 因着人多了,李旭又套了一辆牛车。 为了保证李老爷子坐在上头不颠簸,李旭在牛车上面铺了厚厚一层干草和稻草,上头又盖了个厚实的被子。 将李老爷子小心翼翼的驮上去,他坐稳当了,这才笑眯眯的,“对了,正好大家伙都在,我宣布一下,我收了个徒弟。” “啥?” 李旭惊喜,“太爷,您找到合适的徒弟了?” “嗯,”李老爷子一颔首,“就是这毓家的小女娃,天资不错,有悟性。 手艺也不孬,做的饭,吃起来可真香啊!” 李旭不在意这些,大大咧咧的,“芳芳妹子,原来是你入了我们家老头子的眼儿。” “李大哥!” 毓芳有些激动,但还能做到宠辱不惊,“师傅能看得上我,是我的荣幸。我以后,一定好好照顾师傅!好好学医的。” 对于毓芳拜师的事情,大家伙,基本上没几个有意见的。 便是有那么一两个,颇有微词,一挂脸,旁边就有人抬手一巴掌。 管的,太宽了嗷! 小心挨削。 牛车行动起来,李旭驾着牛车,还是相当有一手的,速度快不说,还稳当。 一路上,欢声笑语的。 就连李老爷子也在这种气氛的渲染下,情不自禁的带了些笑容来。 到了毓家,萧振东才发现,这家里,未免有些太、太、太热闹了。 陈少杰一家三口都在,陈少云在山上喂猪。 “哎呀!” 陈老娘笑嘻嘻的迎过来,“你们可算是回来了,给我们老爷子请来了没? 我们家小美现在这小身板,还是太弱了点,可得好好养着。” 面对自来熟的陈老娘,萧振东有些懵逼,却还是被动的,“啊,陈婶,我们把老爷子带回来了。” “哎哟,在哪儿呢。” 牛车太大了,进不了门,只能停在门口,把人迎进来。 她忙出去迎接。 而陈少杰和陈老爹,则是非常沉稳的在院子里,宰羊。 是的。 宰羊。 羊毛都脱干净了,正在清洗羊肉。 “这、这是……” 毓庆生无可恋的,“这是拿来给小美补身体的。” 说实在的,毓庆是真的百思不得其解,陈家人,怎么能热情成这个样子啊? 啊? 是,他承认,自己生的这几个儿子、姑娘,都是挑着他跟他老伴的优点长的。 确实是男的潇洒,女的漂亮。 可,也没漂亮到这份上? 这老陈家的人,就跟失了智一样。 昨儿来的时候,带了大半扇猪肉上门提亲。 结果,遇见那事儿,怕猪肉坏了,这陈家人,也算是干脆,直接把猪卖给了红旗大队。 这家伙给大队长整的,欢喜的牙齿都跑出来站岗了。 早上,萧振东等人前脚刚走,后脚陈家三口就扛着羊来了。 到了这里,先是搂着毓美亲香了一顿,然后抱着孩子不撒手。 吃了晌午饭,就开始筹备着宰羊了。 “等着吃!” 陈少杰按捺不住,已经跑到李老爷子的面前的表现了。 李老爷子:“……” 哎哟。 毓家的人也好多啊。 眼晕、眼晕,实在是眼晕。 他被簇拥着进了屋,毓母倒是想跟过去看看,却尴尬的发现,想多了。 哈哈哈,压根挤不进去。 她跑到了毓芳的身旁,“咋样?” “娘,我认师傅了!” “哎哟!”毓母欢喜的,“我就知道我闺女能耐,肯定会被老爷子相中的。 不过,咱们得记着恩情,这都是你大嫂在里头牵线搭桥的,知道吗?” “嗯!” 毓芳点头,“娘,我不是白眼狼,嫂子对我的好,我都记在心里了。” “光是记着,也不行啊!” 毓母教导,“你得表现出来!懂吗?” 再好的关系,也是需要维系的。 “哈哈哈,”萧振东插话,“娘,我们都懂的,放心好了。” “这就对了,”毓母叮嘱道:“你们大嫂,真是没得说,能娶了她,算是我们老毓家祖坟上冒青烟了。” 越琢磨,越觉着自己的这个想法,是毫无问题的。 毕竟,这俩人相遇就相当戏剧性。 要不是祖宗在地底下,把腿儿都溜细了,咋可能,就这么巧的,让这俩人遇见呢? 不成。 得趁着半夜没人的时候,偷偷摸摸给祖宗烧点纸钱,再供奉点香火。 这都是子孙的孝敬啊。 第231章 陈老爹:完蛋玩意儿 孝不孝顺,且先等等。 毓母翘首以盼,等着李老爷子给自家闺女开个温补的方子,好好把身体补起来。 饶是她打心眼里希望自家孩儿能好好的,可是在医院里的惊险一刻,也不是假的。 鬼门关都转过一圈了。 李老爷子把了脉,心下了然,而后一扭头,“芳芳啊!” 毓芳本来都被挤到外头了,见此,身形一矮,直接钻到了里头去,“师傅。” “嗯,会把脉吗?” 毓芳老老实实的,“在书上看到过,但是我没上过手。” “来,师傅这就教你,你过来……” 萧振东抱着胳膊,倚在门框上,满脸笑意。 毓庆不知道啥时候,猫到他身后站着来,“好看吗?” “好看啊,”萧振东扭头,“咋滴了,人抓到了吗?” “哪有这么简单。” 这事儿,不能摆在明面上,得暗地里,鸟悄着整,再加上,他还没寻思好,该咋动手的时候,陈家人就来了。 他揭过这一茬不提,“这事儿,落我手里,你就放心。 我现在想跟你打听的,是另一件事。” “嗯?” “你说,这陈家人怎么样?” 萧振东惊呆了,“叔,你没搞错,这陈家,你相处的比较多,你咋问起我来了。” 这家伙给他震惊的,都把爹喊成叔了。 啧啧啧。 毓庆急了,“我咋相处的比较多了,之前,陈少杰这小子跟老子相处的时候,是以湖子兄弟的身份,这跟我未来女婿的身份,能一样吗?” 哦,那要是这么说,也确实是。 “可是,爹啊,您这话说的,甭管是人咋样,不都得照着咱姐的意见来么。” 整的你一个糟老头子,能决定毓美的归宿似的。 哈哈哈,真是笑死。 毓庆:“……一码归一码,我是当爹的,总不能啥都不管!” “那倒也是。” 爷俩凑在一块嘀嘀咕咕,身后忙着宰羊的陈家父子俩,那心里是直打鼓啊。 陈老爹脑门上的汗水都下来了,“老大啊,这个叫东子的小年轻,不能说你啥坏话?” 陈少杰:“……” 其实,在陈老爹没提及这一点的时候,他心里,还没那么犯嘀咕。 “爹,咱们能整点吉利话说吗?” “……吉利话换不来儿媳妇。” 陈少杰:“……” 爹,你啰嗦了。 看着儿子,陈老爹一脸无语。 不行,这话憋在心里好多天了。 这时候,真是不吐为快了。 “不是,儿子啊,你到底是咋想的?” 陈少杰:“?” 冷不丁蹦出来一句话,他咋知道这在说啥啊? “啊?啥玩意。” “你当初,头拧着,死活不愿意找媳妇,就是等小美啊。” 陈少杰没犹豫,干脆点头,“对。” 媳妇在自家的地位,还是得看他的态度。 只要他的态度够硬气,不管是出于什么心理,这公婆都不会对儿媳妇欺压。 他娶小美回家,是为了让她过上好日子的,不是让她换个人家,继续被欺负的。 “完蛋玩意儿!” 陈少杰:“?” 不是,怎么突然就开始骂人了? “咋了爹。” “说你没用!”陈老爹翻了个白眼,“早说你稀罕她,我跟你娘早就使劲儿,把她弄咱家来了。” 陈少杰:“……” 他瞠目结舌,“不是,爹啊,咱们可不兴拐卖妇女。” “滚你娘的蛋!”陈老爹言之凿凿,“你爹娘是那样的人吗?我的意思是,但凡你早点说,你稀罕这毓家的小美,我们早就跑到彩霞大队,去偷偷摸摸看了。” 陈少杰:“……她都结婚了。” “结婚咋了?”陈老爹看着儿子,跟看榆木脑袋,没啥区别,“结婚还能离呢!就咱们大队的庆红,三年前结了婚,那公婆家不干人事儿。 觉着她怀了崽,生了娃,就好拿捏了,见天的欺负人。 结果呢?庆红月子里,连口饱饭都吃不上,人家真是一点窝囊气都没受,下了炕,跑到厨房,捞起菜刀就是干呢!” 婆家被她砍伤了四个,吓晕了一个。 她报了仇,把自个儿的东西,找了个床单一裹,捞着孩子就回家了。 结果呢? 不也是屁事儿都没有。 回来,照样带着孩子再嫁。 现在,那小日子过的真叫一个红火。 “爹,您这话是啥意思?” “意思就是,你但凡早说点,咱们知道小美在吴家过的是那日子,谁还搁那忍来忍去的,不够窝囊的。” 在柿子崖大队,小命排第一,过的舒心排第二。 剩下的,都是放屁。 什么结没结过婚,只要看对眼了,咋样不成? 只要锄头挥的好,没有墙头挖不倒。 哎! 这小子,咋就没遗传到他跟老伴的一半勇猛呢? 主打就是,素质不详。 陈少杰麻木的,“爹,这样不好。” “嗯,对对对,就你窝囊起来最好。 反正,你给我好好表现,等个月,咱这新房子起出来了,赶紧把小美娶进家门,到时候,我跟你娘,也好照顾你们。” 想到老陈家马上就多了三口人,陈老爹喜滋滋的,“到时候,扯了证件,把俩孩子的名字改一改,吴巧这名字不好听。 我给想了一个,你琢磨琢磨,好不好听。” “叫啥?” “大的叫陈明珠,是咱们老陈家的掌上明珠。” 陈少杰对此没啥意见,“好听。” “那可不咋滴,我跟你娘,去了咱们大队半瞎家里,仨鸡蛋换来的。” 陈少杰:“……” 那,这也不算是他老爹取得名字啊! 不过,算了,跟个老头计较个啥玩意儿啊。 “其实,仨鸡蛋一个名,五个鸡蛋,俩名字。” 陈老爹提起这事儿就有些生气、埋怨,“那说说你也是,这孩子还没生呢,就笃定的说是个女娃。 那边给取得名字,叫明兰,我一琢磨,明兰这名字,也好啊。 结果,生了个男娃,这名儿用不上了。” “没事儿,”陈少杰安慰道:“大不了,咱们再加个鸡蛋,回去,给男娃取一个。” 陈老爹那叫一个得瑟,“等你想起来,黄花菜都凉透了。昨儿,我就跟你娘跑了一趟,半瞎说了,名字没用,就能换。 改了,叫明立。” 第232章 陈明珠、陈明立 “明立?” 毓美带着抹额,满眼柔情的看着孩子,“这名字挺好的。” “嗯,好不好的,也得看咱们稀不稀罕。”陈少杰怕毓美埋怨他多管闲事,还解释了一句,“你别多想,我爹娘没恶意,就是……” “好了,我都知道的的,”毓美低声道:“你跟我,不必这么生分,陈叔、陈婶愿意给孩子取名字,是对孩子上了心。” 毓美又不是小姑娘了,结过一次婚,谁是真的上心,谁是装模作样,不说看个十成十,看个八九成还是没问题的。 至少,明珠的名字,就比吴巧,好听许多。 就连寓意,都是好的。 陈明珠…… 真好听啊。 “谢谢你。” 陈少杰反手攥住了毓美的手,“你不埋怨我自作主张就好。” 按照他的计划,那就是温水煮青蛙。 先在毓美的身边晃荡着,等毓叔、毓婶习惯了他的存在,他也就顺其自然的登堂入室了。 可,回家跟老爹、老娘坦白之后,啥手段都没用上,人家直接拍板要来提亲。 举双手双脚赞成这门亲事。 若不是陈少杰拦着,要先把运输队的工作落实,怕是陈家双亲,在陈少杰回家第二天就扛着大肥猪来下聘了…… “不埋怨,那名字……” 陈少杰有些忐忑,毓美浅浅一笑,“陈明珠和陈明立挺好的,就叫这个。” “真的?” “真的。” 这么好听的名字,傻子才不用。 吴巧哪有陈明珠好听啊! 陈少杰乐的像个大傻子,“嘿嘿嘿!你喜欢就好。” 他还想说啥,外头,陈老娘已经掀了门帘子,“少杰啊!大队长来了,你先来招呼着。” “哦哦哦,行。” 毓美:“?” 大队长,来了? 她怎么有些搞不清楚状况呢。 他起身出去,陈老娘进门,关切的,“小美,身上还爽利吗?饿不饿?要不要,婶子先给你整点东西吃?” “不用了,婶儿,你们这么好,我都不好意思了。” “哎哟,对你好,这不是应该的吗?你心里啊,别有负担啊!” 她侧身坐在了毓美的身旁,“可怜孩子,真是遭罪了,不怕,往后,我们一家子都疼你。肯定让你的日子过的舒心。” 娘俩说了一会儿话,毓美就有些支撑不住犯困。 气血不足,就容易嗜睡。 陈老娘给毓美扯了被子盖上,确认娃儿睡熟了,这才蹑手蹑脚的出门。 门外。 陈家人的举措,直接给毓家人,连带着萧振东都干懵逼了。 “不是,”萧振东傻眼了,“你们要在这儿盖青砖大瓦房?” “对啊!” 陈老娘理直气壮的,“红旗大队好,这儿的工分值钱,还有学校,往后孩子好上学。” 陈老爹也笑眯眯的,“对的,这儿比柿子崖大队好。” 大队长:“!” 这可真不是他骄傲啊。 确实是他管理有方。 “咳咳,”他谦虚道:“其实,也没有二位说的这么好啦!” “对,”陈老娘耿直的,“这地方养东西不利索,只能有三只鸡。” 她吐槽,“哪像是我们那里,只要你精力充足,这些玩意儿,都是随便养的。” 没办法,整个大队都有特权。 这种感觉,就是一个字儿。 爽! 大队长:“。” 好的。 劝她闭嘴,这马上就要戳中他的肺管子了。 “反正,各有利弊。”一句话结了尾,大队长言简意赅,“走?咱们一块去挑个地方?” “成啊!” 羊都宰好了,架起来火堆,一炖就完事了。 陈少杰邀请萧振东跟着一起去。 他扭头看见毓芳正跟李老爷子商量着用药,只犹豫了一瞬就果断答应下来了。 “走!” 这地方,陈少杰不是头一次来。 他早就相中了位置,“就琢磨着,找个环境安静点的,人不要太多。” 人多的地方,摩擦绝对少不了。 大队长都习惯了,只是提点了一句,“你这一出门就是好些天不回家,把婆娘、孩子扔在家里,不大安全。” “没事,”陈少杰言简意赅,“我认识不少给部队养狗的,到时候,淘汰下来的军犬,我养个两三只,就足够了。” 有军犬看家,还有人来找茬儿的话,那只能说,算他命大。 大队长:“……?” 果然,还是有人脉的人,豪横啊! 萧振东想了想,也心动了。 虽然家里有不少小动物,可,谁会嫌弃自己的安全保障少呢? “少杰,你方便弄不?要是合适的话,给我也弄两三只狗玩玩。” “行啊!” 这狗,去了旁人家,指不定会落个什么下场呢。 可跟着萧振东,那就不一样了。 吃喝不愁,小日子,那叫一个潇洒自在。 “你能养多少?” 萧振东:“?” 大队长忙不迭的,“他家里,只能养三只,再多的,我得往上打报告了。” 猎户,比一般人家还好点。 旁人家,撑死养一只看家护院,多了,就不行。 “那好。” 陈少杰给自己的青砖大瓦房选的位置,很微妙。 微妙的,距离萧振东家就一百米的距离。 萧振东:“……” 他就纳闷了,“咱两家的关系,有这么好吗?” “嘿嘿嘿,”陈少杰跟萧振东勾肩搭背的,“谁让咱俩谁连襟呢!再说了,我这天天往外跑,放小美带孩子在家里,我也不放心啊。” 他双手合十,求着萧振东,“东哥,我喊你一声哥了,帮我照看一下小美。” “啥叫,就我姨姐带孩子在家里,你爹娘?” “哦,”陈少杰解释,“我爹娘不时下山一趟看看孩子跟小美,他们在柿子崖大队,能养鸡鸭鹅猪羊,家里不缺肉吃。 下了山,再想吃肉,就难了。” 说罢,为了贿赂萧振东,“到时候,你们家里的肉,我们家,也能包了。” 这么想,简直不要太合情合理。 而且,长辈和小辈不住在一起的话,还能减少许多摩擦。 老娘受委屈,媳妇心里也不痛快,到时候,身为男人,夹在中间,两头受夹板气。 还是分开好啊! 对大家都好。 不过,陈家包肉的事儿… 不吃白不吃! 养这么多,他们家吃的完吗? 萧振东给了他一胳膊肘,“去你丫的!给少了,老子可不答应!” 第233章 陈家选址青砖大瓦房 从选好地址到动工,全程没俩小时。 萧振东看着陈家那干活干脆利索的劲儿,人都麻木了。 不过,这房子盖起来,请的全是红旗大队的人,就连物料,用的,也是红旗大队提供的。 彼时,毓美生了个男娃的消息,也在悄然传播出去。 关于盖房子,大家伙都一窍不通,二人一致决定,专业的事情,还得专业的人来干。 见一切都步入正轨了,那边掉头就回家了。 李老爷子忙活完了,安详的躺在院子里的躺椅上,昏昏欲睡了。 李旭到了妹子婆家,也不好意思干站着,什么都不做。 干脆撸起袖子把力所能及的粗活全都干了,包括但不限于劈柴、挑水、捡瓦片。 李香秀正在跟她亲生的俩儿子斗智斗勇。 这俩皮猴子,调皮起来,真是让人恨的牙根痒痒。 恨不得,把他们倒吊起来,挂在房梁上,狠狠抽一顿才好。 李旭一边干活,一边观战。 时不时,还在母子的相处中和稀泥。 毓母、毓芳在厨房忙活。 萧振东丢下陈少杰,乐颠颠的跑过去找人。 就看见毓芳正在打劫,哦不,是借用丈母娘家里的调料。 “这个不错,我用习惯了,带走了。” “娘,东哥家里缺个瓦罐,这个我也拿走了。” “嗯,我早上爬起来的时候,发现我们家里没有粗粮,像是绿豆、小米什么的啥都没。” 对上毓芳暗含期待的眼神。 毓母:“……” 好好好,话都说到这份上了。 她还能说啥? 扶额,“行了行了,别在那絮絮叨叨,整这虚头八脑的玩意儿了,缺什么你就拿什么。” 不然能咋办? 摊上这样的闺女,总不能一把掐死。 人人都说生闺女好,结婚之后知道疼老娘。 可她这倒好了,疼不疼老娘,姑且不论。 这家里东西的消耗速度,属实让她觉着肉疼啊! 老话常说,嫁出去的闺女,泼出去的水。 到她这里就变成了,嫁出去的闺女,泼出去的柴米油盐酱醋茶…… “嘿嘿嘿,”毓芳笑嘻嘻的将东西收拢进网兜里,无师自通般的学会了画大饼。 “娘,我现在跟师傅好好学,争取等个五六年后,成为咱们这一片有名的大夫。 就是那种,谁看见您,都恭恭敬敬打招呼的!” 毓母实笑,“你啊,以前跟个锯嘴葫芦似的,现在可好了,跟个百灵鸟似的,这小嘴巴,啥时候能闭上啊?” 当爹娘的,希望自家孩子出息。 可,比较起出息,他们更希望孩子平安康健。 万事顺遂。 面子都是假的,健健康康的身子才是真的。 “娘!您嫌弃我吵了。” “哎哟,我哪敢!” 毓母掀开锅盖,露出里面白生生的羊汤,“你别说,当初你姐愿意的那个婆家,我是一千一万个不愿意。 反倒是现在这个,我看着,心里舒服极了。” 至少,目前为止,这是真的愿意在毓美的身上下功夫的。 “娘,别担心了,我姐这辈子的风浪,都在吴家受完了。 接下来,肯定平平顺顺的。” “嗯呢!” 晚上吃饭,那真是老热闹一大家子了。 先给毓美挑出来一大海碗羊肉,又给舀出来一大海碗羊汤。 奶白色的羊汤,看起来,那是让人相当有食欲。 只是顾忌到毓美还在坐月子,口味都是淡淡的。 “呐!给你姐端过去,让她趁着孩子还没醒,赶紧吃。” “嗯嗯嗯。” 羊肉是毓芳端的,端羊汤的活儿,就落在了萧振东的身上。 陈少杰也是想争抢一下的,奈何,完全没有萧振东下手快。 对此,萧振东只能呵呵一笑。 搞笑! 他跟芳芳一起干活,这叫夫妻齐心,其利断金。 你个还没名分的姐夫,跟着瞎掺和啥? 陈少杰两手空空跟着进了门,好在,只要眼里有活,怎么都能发挥。 进了门,忙不迭给毓美搬了炕上桌。 又殷殷切切的给她的背后塞了个靠枕。 “这样,能舒服点。” 毓芳笑着打趣,“姐现在的日子,也是好起来了,都衣来伸手,饭来张口了。” 毓美瞪了一眼毓芳,无奈的,“你个鬼丫头,还打趣到你姐姐,我的头上了。” “哈哈哈,不说了,今儿这顿羊肉还是堵住我的嘴了。” 她眨眨眼,促狭的,“要不是沾了姐姐、姐夫的光,我哪里吃的上这么好吃的羊肉呢?” “臭丫头!” 毓美点了一下萧振东,“你看看,你这婆娘,都要造反了,你看不到?” 正在看孩子的萧振东:“?” 他茫然的眨眨眼,一脸无辜的,“姐,您跟我告状,那还真是找错人了。 我们家,芳芳才是领导。” 说罢,还不忘替毓芳帮腔一句,“不过,我也觉着我们家芳芳说得对。 要不是沾了姐姐的光,我们哪有这个福分!” 毓美:“……” 她硬生生气笑了。 这小夫妻俩讨人嫌的样子,还真是一个被窝里睡出来的。 “走走走!” 毓美开始撵人了,“一个两个的,到了饭点,不出去吃饭,在这儿杵着做啥?” 毓芳是为了占占嘴巴上的便宜,而萧振东纯粹就是为了多看两眼孩子。 无他。 昨儿看着,这孩子,还跟个没毛的红皮猴子似的。 就连皮都皱皱巴巴的。 只是一天一夜的功夫,皮肤舒展开了,就连颜色都白嫩了不少。 嘶~ 这么一看,你别说,长得还挺俊的。 兴许是看出萧振东眼神透露了他的想法,毓美挑眉,“喜欢吗?” “喜欢。” 萧振东厚着脸皮想,如果姨姐说了,喜欢,那就抱走的话,他是一点都不介意的。 还真敢把孩子抱走。 “喜欢就跟芳芳加把劲儿,争取明年过年的时候,咱们也把孩子抱出来!” 只能说,果真不愧是结了好几年婚的,比起毓芳这样的菜瓜娃子。 到底是火候深。 一句话给毓芳闹了个大红脸,啥都顾不上了,捂着脸跑了。 萧振东的话,他的脸皮厚,面不改色心不跳,“确实是好主意,但是,我们还是先过两年单身生活。” 孩子,可爱的同时,一点都不掩盖他们的可恶啊! 第234章 贪吃老顽童 外头,毓庆都快要被陈家给架起来了。 “这、这……” 他绞尽脑汁都不知道自己到底该说什么比较好。 “房子盖在红旗大队,不合适?!” “嗐,”陈老娘就是老陈家的代言人,她一摆手,豪迈的,“这有啥不合适的。 甭管是在哪儿盖房子,都磨灭不了,我是陈少杰老娘的事实。” 她虽然没念过什么书,可道理还是晓得几分的。 生了娃儿,再把娃儿辛辛苦苦拉扯大,不就是想让他们过上更好的日子吗? 柿子崖大队确实能养更多的猪牛羊,可人也不能跟猪牛羊打一辈子交道。 还是得念书才行。 书里有那个什么玩意儿来着。 黄金屋! 对,就是黄金屋。 虽然她看不明白,但念书的人,气质就是不一样。 柿子崖,没学校。 红旗大队,有学校。 孩子得念书! 不管是小美现在已经落地的俩孩子,还是少杰结婚后,未出世的孩子。 都得念书。 思及此,她脸上的笑容更浓了,“孩子在哪儿盖房子不重要,重要的是,孩子们能把日子过得好。” 她推心置腹的,“说实在的,小美在吴家受了不少委屈,再嫁,你们也跟着心惊胆战的。 这样多好,就在眼皮子底下看着,大家伙的心里,都能安生,这孩子的小日子,才能过得好。” 这话说的,毓母跟着连连点头。 她抓着陈老娘的手,“老姊妹,这么说来,还是我们占了你们家的便宜。” “一家人,哪能所有事儿都这么斤斤计较呢?” “要不,咱们把房子盖大点,到时候,您过来,跟着孩子们一起住,咱们还能聚在一块唠唠嗑。” 陈老娘哈哈大笑,“那可不成,就算是我家里的老头子答应了。 我家里的鸡鸭鹅猪牛羊也不能答应。 再说了,这都住了一辈子了,住熟悉了,冷不丁离开,还真舍不得。” 说罢,她又压低了嗓门,“柿子崖能养猪牛羊啥的,你们这儿又不能。 俗话说,入乡随俗,我要是真的搬过来了,家里不就得缺了肉吗?!” 还是在柿子崖,她这辈子,舒心肆意惯了。 换个地方,还真不见得能住的习惯。 青砖大瓦房确实是好,可她跟老头子住了大半辈子的小木屋,也不差。 这是陈老娘跟陈老爹,早前就商量好的。 “好了好了,”毓庆的语调都温和了不少,“趁着羊肉还热乎,咱们赶紧吃。 再等等,肉凉了,那羊膻味就该起来了。” “好好好,吃吃吃!” 外头热热闹闹的,毓湘自己吃饭,还不忘给吴巧夹菜,“妹妹,你也吃。” “嗯!” 对这个小女娃,陈老娘自然是多了几分照顾。 见她碗里没肉了。 直接把碗端了起来。 吴巧:“?” 她懵了一下,看着高高升腾而起的碗,没敢讨要。 只是,她还没吃饱,不能,再多吃两口吗? 没等吴巧悲伤完,那装了满登登一大碗羊肉的小碗,又重新落在吴巧的面前。 “吃!” 陈老娘言简意赅,“瘦的跟个猫儿崽子似的,不多吃点,怎么能长得高高壮壮的? 我看你娘的个头就很不错,你要是吃喝跟不上,往后,可别想有你娘那么高!” 她对孩子,仿佛有无限耐心。 “高高大个门前站,不干活儿,也好看。” 语重心长的说完了,陈老娘又给她装了一勺子汤,“多吃点。” 吴巧点点头,乖巧的,“谢谢奶奶。” 陈老娘的耳根子都要红了。 这小孩崽子,还挺会说话的。 叫自己奶奶…… 嗯。 确实蛮新奇的。 这边吃的温馨脉脉,李家那边,吃的就稍微有些凶残了。 李老爷子一碗接着一碗,羊肉、羊汤,哐哐往肚子里炫。 看的李旭心惊胆颤。 他几次抬起手,想要制止一下,可每次都是被李老爷子的眼神瞪了回去。 “不能再吃了!” 李旭摁住了李老爷子的碗,“吃了四碗了,再吃,要不消化了。” 李老爷子:“你啰嗦了!” “太爷!”李旭苦口婆心,“真的不行啊,您肠胃受不住的。” “你是大夫,我是大夫?” 这句反问,直击灵魂! 他扒开李旭的手,痛斥,“我的胃口,我心里清楚的很!你吃了四碗,我凭啥不能吃?” “我今年二十八,您今年八十二。” 李旭瞪着死鱼眼,“您觉着,咱俩之间,有可比性吗?” 李老爷子:“……” 说不过,但是可以耍赖,“我不管!” 他起身,端起碗去装羊汤。 其实,他平日里,也是一个很要面子,很爱装的小老头。 可,这羊汤实在是太好吃了呜呜呜。 这毓家是怎么生养闺女的? 也太灵巧了点。 样样通,样样精。 “别吃了,”萧振东一把摁住了李老头子,他从怀里掏出个小瓶子,“老爷子,你吃这个。” “这是啥?” “山楂丸,酸酸甜甜。” 本来,是做出来哄媳妇跟小孩的,结果…… 算了,年纪大了,那就是老顽童了。 老顽童,也是童。 差不多得了,不计较那老些。 李老爷子打开小瓷瓶,嗅了两下,眼前一亮,“哈哈哈,好东西!我更得再喝半碗了。” 萧振东:“?” 不是,老爷子你…… 兴许是萧振东的目光深深刺伤了李老爷子。 他厚着脸皮,狡辩道:“这东西,对脾胃好,我吃了这东西,会消食的。” 萧振东无言以对,吃这玩意的目的,不就是消食吗? 实在是拦不住,李旭只能意思意思,给李老爷子装了个碗底子。 李老爷子骂骂咧咧把羊肉炫了,临走的时候,发了话,“那女娃子的身体亏损的厉害。 得好好养着,吃好喝好心情好。如此,我再给开点温补的药材,喝个七日,也就差不多了。” “好!” 毓芳望向李老爷子的眼神,满是崇拜,“师傅,您说的要点,我都记下了。 姐姐的药,我会看着熬的。” “嗯,好好学,小丫头,你的造化,在后头呢。” 钟灵毓秀。 不错,真不错。 可惜不是他们老李家的女娃。 他坐在牛车上,笑着唱童谣。 李香秀也坐了上去,顺带着,还拿了个包裹,把俩儿子也带上了。 “娘,香巧结婚,我过去住几天嗷!” 李母点点头,“好,你在那边多住两天也没事,家里的鸡,娘回头拎家里来给你喂,放心。” “嗯呢!” 牛铃声,渐渐远了。 第235章 萧家喜添丁 老陈家,一家三口也很快告辞了。 毓庆本来说,这天黑了赶路不安全,但转念一想,塔山大队和柿子崖大队的交界处,不要更安全了。 目送陈家人离开,毓庆毓母对陈家很满意。 萧振东也带着毓芳回了家。 彼时。 毓美刚给孩子喂了奶,吴巧趴在炕边,撑着脑袋,“娘。” “嗯?” 毓美抬手,揉了一把吴巧的脑袋,笑盈盈的,“小姨做的羊汤,好不好喝?” “好喝!” 吴巧眼睛都亮了些,乖巧的,“今天给娘看病的爷爷,可喜欢了!” 她捂着嘴,笑的像是小老鼠,“娘,那个爷爷好像是馋嘴猫。” “爷爷?” 毓美哭笑不得,李老爷子的辈分,换算下来,她闺女该叫人家一声太太爷。 “嗯!” 吴巧攥着毓美的小手,“他是个好爷爷!他给娘看病,所以,我把自己最喜欢的糖,塞给爷爷了。” 毓美心里一软,“你给爷爷糖吃了?” “嗯!” 吴巧小声道:“爷爷很喜欢小姨父给的山楂丸,酸酸甜甜的,我也喜欢。” “我们巧巧,真是乖孩子。” 摸着吴巧的头,毓美想了想,还是决定跟孩子说一声。 不管怎么样,结了婚,家里就要多一个人了。 她,心里也有些打鼓。 “巧巧,娘要跟今天过来,帮忙抱弟弟的那个叔叔结婚了。 巧巧,你喜欢他吗?” “喜欢,”吴巧眨巴着大眼睛,“他对巧巧好,奶奶对巧巧也好,她说,让巧巧多吃肉,长大之后,跟娘一样。” 她人还小,能有逻辑都是不错的。 因此,学出来的话,就有点前言不搭后语。 “嗯,大大的个子站在门口,就很好看!” 毓美:“?” 她有些茫然,还是毓母撩了帘子进门,笑着,“是大个子门前站,不做活儿也好看。” 毓美失笑,“嗐,我说呢,怎么就站门口了。 但是,咱们巧巧已经很厉害了。” “谁说呢,这小丫头可乖巧的很。” 毓母上前检查了一下奶娃子,确定他身上还是干爽的,又轻手轻脚将奶娃重新包裹起来。 “话说,你跟陈少杰的事儿,到底是怎么打算的?” “要在一块。” 毓母:“……我们知道你们俩要在一块,可这喜事儿不还没办吗? 常来往,怕是要被人说闲话的。” “娘,我跟吴家恩断义绝,就已经有不少人说我闲话了,这时候,我啥都不在乎了。” 人,一旦在生死一线走过一遭。 心态,就会发生翻天覆地的变化。 什么都是假的,活着才是真的。 她不但要活着,还得活的开心,活的肆意。 “行,”毓母满脸慈爱,“你想做什么,就去做什么,娘会一直支持你的。” “嗯呢。” …… 晚上,没等萧振东跟毓芳诉衷肠,人家就已经睡着了。 萧振东:“……” 行。 我忍。 呜呜呜,这婚结的,真是操蛋! 他满腔怨念,搂着毓芳,很快就陷入了梦乡。 第二天,照旧是萧振东起床的时候,毓芳就已经把饭做个差不多了。 “起了?来吃饭。” 毓芳笑眯眯的,“今儿,咱们不去爹娘那里了,咱们一起上山转转。” “嗯?” 萧振东纳闷的,“你要上山采药吗?” “对,”毓芳解释道:“成家和独身还是不一样的,往后,这人情往来拉起来,都是需要钱的。” 她给自己打气、鼓劲儿,“我一定要好好努力!使劲儿赚钱。” 萧振东乐了,“放心,这些钱,都是小钱,咱们小家现在,也算是,小有资产了。” “那也得赚钱呀!” 毓芳撅着嘴,“咱们总不能自己吃饱穿暖了,就不想着孩子了。 你看我姐,不管咋说,巧巧和那小娃儿,往后的日子不会太难的。 咱俩、咱俩以后生了孩子,肯定不能让他们,落于人后的!” “放心,”萧振东保证道:“这些,都交给我!” “烦你!” 毓芳嗔怪的斜了一眼萧振东,“就不能咱们一起努力吗?我非得样样都靠着你才成?” “哈哈哈哈,我的意思是,你的背后,有我。” 所以,不管你想做什么,都放心大胆去干。 俩人简单吃了点东西,毓芳带了十个小饼子,而后将专用的小铁锅和分装的小调料都带上了。 用小背篓捆在小驼鹿的身上,夫妻俩悠哉悠哉上山了。 白大、白小最近那叫一个消停。 这次出门打猎,只有白大跟着,白小叫了两声,就老老实实的窝在窝里不动弹了。 萧振东见此,若有所思。 毓芳好奇的,“白小是最近不舒服吗?” 她怀里还抱着灰不溜秋的小白,纳闷的,“最近,这俩傻鸟,这两天消停的有点吓人了。” 要知道,她结婚当天,这俩傻鸟还闹腾了一阵子。 难道,是被萧振东吓的,瞬间老实成了鹌鹑? 嘶。 感觉不太像啊。 本来都要出发了,萧振东愣是被白大、白小这反常的态度,搞得心里七上八下的。 “等着。” 他年轻身体好,再加上身手也漂亮,助跑到屋檐前一个起跳,扒着屋檐一个用力,直接翻了上去。 白小:“???” 小小的豆豆眼里,大大的疑惑。 好在这玩意认主,看见萧振东过来扒拉,也没抵触,顺从的站起来,露出了白小屁股底下,那五颗莹白如玉的蛋。 萧振东:“!!!” 我靠。 这算是惊喜。 他扭头,高兴的,“芳芳,白大白小下了蛋,正在抱窝呢。” “啥?” 毓芳惊喜的,“真的吗?” “真的,整整五颗蛋。” 见萧振东看清楚了,白小又忙不迭把屁股重新挪了上去。 这慈母之心,都要溢出来了。 哎妈呀,可不能让蛋受了凉。 萧振东撸了一把白小的脑壳,从兜里掏出个肉干,往上滴了点泉水,给白小投喂了。 为家里添丁,做出了卓越的贡献,是该奖励。 动物的鼻子,比人要灵敏许多。 毓芳对萧振东的所作所为,毫无感觉,反倒是家里的小动物,都有些蠢蠢欲动。 尤其是雷暴和闪电的四个小崽子,馋的都从窝里爬出来了。 第236章 白小干得漂亮! 萧振东今天心情好,允诺了,“只要今天好好干,回了家,都有好东西吃!” 他兴高采烈,毓芳无可奈何,“好了,别说那些没用的。 咱们还是快点上山,再磨叽磨叽,都不知道几点了。” “嗯呢!” 萧振东反身关上门,“走,咱们出发。” 小夫妻俩前脚出发,后脚,沈盼儿就蹑手蹑脚的出现了。 她撅着屁股,扒着门缝看了半天,啥都没看见,还有些不死心。 里头的小崽子感受到了不安的氛围,开始一个接一个叫了起来。 沈盼儿皱眉,骂骂咧咧的,“烦死了,果真是一家子畜生,走都走了,还要留着畜生看门。” 确认家里的凶猛野兽都走了,沈盼儿可算是松了一口气。 直起身子,绕到了小院后头,她做贼似的四下探看,见周遭没人,这才不辞辛苦的搬了石头过来。 一个一个垒起来。 似乎是没做过这种粗活,沈盼儿没一会儿,就腰酸背痛了。 越想越气,干脆骂了起来。 当然,是先抓着毓想儿,也就是毓湘骂的。 骂这死丫头,年纪不大,心倒是野的很,整个一没良心的白眼狼。 不就是在她做错事的时候,动手打了她两下,至于这么记仇吗? 天下无不是的父母,打两下,怎么了? 谁小时候不是这么过来的? 就她比人家娇贵。 然后又骂萧振东,骂他闲的吃饱了撑得没事干,揪一个破土屋,把院子垒这么高,干啥? 害的她想进门都费劲。 “等着!” 沈盼儿放下石头,嘴里碎碎念着,“不给我彩礼是? 好,我让你不给,我自己来拿! 你们主动给,还能得我一个好,等我自己拿到手了,哼!这就跟你们一点关系都没了。 该死的毓庆,这老东西!真是脑子被驴踢了! 对闺女好,有啥用?说白了,嫁出去,不就是外人了?” 觉着高度差不多了。 沈盼儿踩着石头上去,攀上墙头,手上用力,整张脸都狰狞起来了。 “等着!等我拿到了毓芳的陪嫁,我、我再想办法去弄毓美的,天杀的! 得罪老娘,你们都会后悔的。” 她扑腾了半天,终于把自己奋力挣扎到了墙上。 坐定的那一瞬。 凌空飞来了一只大鸟。 不是旁人,哦不,应该说,不是旁鸟。 正是白小。 这边专心致志孵蛋呢。 那边有人往家里翻,你是不是搞笑? 它们白鹰,虽然没多少领地意识。 可,萧振东这小家,对它们来说,跟巨型鸟窝,是没什么区别的。 本来就是孵蛋的时候,你都翻到家里来了,这还得了? 凶残的白小,一下子就把沈盼儿掀飞在地上。 而后俯冲而下,照着沈盼儿的头上,就来了一下。 随着一声凄厉的惨叫,跟随白小腾飞而起的,还有一撮沾着血迹的头发。 连根拔起。 不外如是。 萧振东还不知道,他们只是走了这么一小会儿,就错过了这么一场好戏。 二人带着小动物上了山,毓芳就见识到了,这些小动物,到底是多么逆天了。 无他,战斗力都强悍的吓死人。 上山短短一个小时,萧振东已经收获了三只田鼠,四只野鸡,七只野兔。 毓芳还在采药,唏嘘的,“你别说,跟你过日子,吃肉肯定是不愁了。” 对此,萧振东不置可否,“何止是吃肉不愁,你想买什么东西,咱都不愁的慌。” 毓芳勾起一抹笑,“你这张嘴呀!想哄人的时候,真能把人哄的晕头转向的。” “我这怎么能叫哄人呢?我分明是跟你实话实说,你想要什么,咱家买不来的。” “好好好,”毓芳刨出草药的根茎,吸吸鼻子,站起身。 “对了,”她看着萧振东,有些不大确定的询问道:“咱们出门的时候,门锁了没? 我这心里,老是扑通扑通的跳,总觉得发生什么事儿了。” 左眼跳财,右眼跳灾。 自从上了山,她的右眼就一直跳个不停。 萧振东一挑眉,“咱们可不兴封建迷信啊。” “没跟你封建迷信,我说认真的呢。” 毓芳打量了一圈四周,“要不,咱们俩还是回家,歇两天再往山上跑。” “啊?” 萧振东挠挠头,心里开始犯嘀咕。 在他看来,都已经上山了,再往山下跑,实在是浪费时间。 “来都来了。” “萧振东!” 毓芳跺脚,“我不管,反正我心里不踏实,你快点跟我下山。” 萧振东无奈的很,“好好好,我知道了,咱们下山,行不? 不过闹腾这么一圈,先让它们把肚子填饱了。” 白大、小紫貂和雷暴还好点,这些小家伙的主食都是肉,把猎物吃了就行。 可小驼鹿的主食是水草,下了山还得往河边走。 他记着,这山腰处,有一条小溪横贯始终。 不如去山腰那里,让小驼鹿吃点水草,再让小动物喝点水,休整一下,再回家。 而且…… 萧振东眼珠子一转,这都是结婚的第二天了。 他跟毓芳,也只是浅尝辄止。 还没正儿八经的好好吃一顿。 回了家…… 嘿嘿,虽然白日宣那啥,不太好。 可…… 萧振东理直气壮的想,这不是芳芳自己要求回家的吗? 再说了,那白大两口子的进度都赶在他前面了。 蛋都下了五颗。 这让他身为主人,怎么能忍! 毓芳看着萧振东,前脚还犹犹豫豫,后脚直接双眼放光,登时有些摸不着头脑。 不过,这些都不重要。 能回家就行。 毓芳的第六感还是很强的。 基本,只要她觉得心里打鼓,就没什么好事儿。 依靠这一手直觉,她在山里也躲避过不少动物的袭击。 上山采药,不单单得眼力好,运气也得好。 不然的话,就会变成毓江第二,上山,那就是纯纯自找乐子的。 让小驼鹿吃了水草,萧振东还捞了一尾七斤重的大鱼。 他举着鱼晃了晃,“晌午就吃这个。” “好!” 毓芳做鱼很有一手,色香味俱全。 其实,鱼这东西,只要舍得下料子,做出来的滋味,没有差的。 “走走走,”萧振东催促,“快点下山啦!” 毓芳:“?” “啊?你这么着急的?” “嗯,确实是有点着急。” 第237章 沈盼儿:赔钱! 回了家,萧振东有些麻木的想,急个屁。 白着急。 还不如在山上窝着,打点猎物可以,就算是不打猎物,也能手牵着手,找个有阳光的地方,二人并肩躺下晒太阳。 也比回来面对这蛮不讲理的沈盼儿强啊。 “天杀的!” 沈盼儿坐在地上,形容癫狂,“都怪萧振东,这家子就是坏心! 要不是他养这么危险的牲口,我也不至于被老鹰伤成这样!” 毓芳本来就因为毓湘的事情对沈盼儿一肚子火气。 这时候,她撞上来,简直是找虐的。 冲上前啪啪两巴掌下去,沈盼儿懵了,毓芳爽了,“哈!就坏心,就养了,咋滴! 你家在这儿吗?往我家跑,我们家养的东西,把你弄死了,那都是为民除害了。” 脸上火辣辣的疼,沈盼儿瞪大了眼睛,“你打我?” “啪!” “就打了!” 毓芳的手麻麻的,可心里爽爽的。 难怪甜甜之前一言不合就动手。 呜呜呜,这种不憋屈自己的感受,真是让人欢喜的要飞起来了。 “哎呀!” 人群里,有人看不下去了,站出来指责毓芳,“你这个小姑子是怎么当的? 嫁了人,怎么越发没规矩了? 你能打你嫂子吗?” 毓芳叉腰,“就许她满嘴喷粪,不许我打回去?说破天,也没这样的道理。” 那婶子万万没想到,毓芳嫁了人,一点规矩都没。 她被毓芳的反问,弄了个好大的没脸。 气急,转而质问萧振东,“你就是这么管娘们的?一点规矩都没有,还是不是个爷们了?!” 萧振东:“?” 这婶子,脑瓜子没毛病。 他心下好奇,“那我该咋办?” 这婶子看向萧振东的目光里,满是恨铁不成钢。 似乎是不知道,为啥身为一个爷们,会允许一个娘们骑到自己头上似的。 “揍她!” 那婶子振振有词,“娘们就跟个物件似的,越修理,越听话。” 萧振东点点头,深以为然。 他觉着自己上辈子听的那个段子,可能就是根据事实改编的。 这世界,就是个巨大的菜鸟驿站。 人啊,不是大件货,就是小件货。 “我明白了。” 萧振东不是拖泥带水的人,一把将毓芳扯了回来,快步走过去,抬脚照着那婶子的肚子踹了一下。 她是一点防备都没。 跌坐在地上,疼的前三秒,都没缓过来神儿。 直到疼痛慢慢弥漫上来,那婶子满头冷汗,不敢置信的,“你凭啥打我?” 萧振东认真的,“这不是你教我的吗?娘们不听话,收拾收拾就行了。 不过,像是你这么贱的,也真是少见。人家都是让自家老爷们收拾,你这、这还跑来,找我收拾……” 他脸上挂着戏谑的浅笑,“婶子哟~到底是你们这上了年纪的,玩的花哟!” “我、我是让你……” “让你老母!” 这下,萧振东照着肩膀踹了。 那婶子像是个翻了车的王八,直接仰倒在地上。 她死活都想不明白,明明是自己为了萧振东出头,这男人,咋还揪着自己欺负呢? 呜呜呜,委屈啊,实在是太委屈了。 “以后,多管好自己,再嘴碎,小心我跟你不客气。” 开玩笑,毓芳跟自己才是利益共同体,她能站出来独当一面,自己只有高兴的,怎么可能把她往回压。 笑死! 自己人强大起来,外人才会投鼠忌器,心生忌惮。 还有些嘟嘟囔囔,说萧振东不该跟女人动手的,萧振东理都不理,直接对着沈盼儿道:“你说,我家的白鹰抓了你的头发,有什么证据吗?” 沈盼儿指着自己血淋淋的头皮,声声质问,“你瞎了吗?” 萧振东瞄了一眼。 没瞎。 相反,视力很不错。 能清楚的看见,沈盼儿这次到底遭了多大的罪。 头发是被撕掉了一整绺,一块头皮,直接没了,血色呼啦的,看着可怪渗人。 “证据呢?” 萧振东轻飘飘的,“你这样子,可代表不了什么呢。” 他笑的灿烂,“毕竟,你的人品,大家伙也都有目共睹,万一是你跟你男人干仗。 你被他欺负了,薅掉一块头发,转头嫁祸给我们家,那咋办?” 萧振东主打的就是一个胡说八道,“反正,你是长了嘴,我们家的小动物……啊,确实是长了嘴,但这不是不会说话么。 你说一就是一,那咱们还玩个屁啊! 这不是污蔑,还能是啥?” “我犯得着啊吗?” 沈盼儿简直要疯了,“反正,这就是你们家的老鹰给我挠的,赔钱!” “不赔!” 萧振东振振有词,“除非你拿出证据来,证明,确实是我们家白小给你挠了。” 其实,萧振东心里有数。 这事儿,估摸着,就是白小干的。 他房屋的选址,环境清幽,人迹罕至。 本就没几户人家。 沈盼儿出现在这儿,本身就不是一个合情合理的点。 若说她不是来干坏事的,萧振东打死都不相信。 而且,这轻车熟路的样子,真的很让人怀疑,毓家那一大块洇湿了的地,害毓美滑倒,差点把小命搭进去的罪魁祸首…… 是不是,也是她沈盼儿的杰作。 看样子,在家里养几只狼青、猎狗,刻不容缓了。 对于白小攻击人的行为,萧振东只想给它竖个大拇指。 干得漂亮。 正在孵蛋的伟大母亲,想要守护一下主人的小屋和自己尚未出世的孩子,咋了? 合情合理,合法合规。 沈盼儿当然拿不出来证据,只能死缠烂打,“我不管,反正,你要是不赔钱的话,那我就把那只该死的鸟,抓回去炖了吃。” 此话一出,萧振东就知道坏菜了。 白大是最先跟着他的,虽然沙雕又有点二逼,这却一点都不影响萧振东对它的宠爱。 灵泉水,也是不时就补点。 现在,白大的智商,跟七八岁的孩子,没啥差别。 听见沈盼儿要抓自己的伴侣,它气的打鸣,叫了一嗓子,就腾空而起。 得亏是萧振东眼疾手快,一把抓住了白大的爪子,硬生生将它薅了下来,这才避免了一桩惨案。 报仇是需要的,但,得把事情掰扯清楚,再缓缓图之。 第238章 我就是路过! 白大扑腾着翅膀,忽扇了萧振东一嘴鸟毛。 “淡定!” 白大挣扎,萧振东直接抓着鸟头,强行闭麦。 “沈盼儿,你在这儿折腾,真的没啥意思,”萧振东冷漠的,“你但凡能拿出来证据,我就认。 该赔多少钱,就赔多少钱,否则的话,我就要对你动手了。” “你敢!” 沈盼儿色厉内荏的,“我可是你嫂子。” “吼吼吼,”萧振东笑嘻嘻的,“不是,你没搞错,爹说了,你们老二一家子,已经被赶出家门了。 虎毒,尚且不食子。你们两口子对湘湘做的恶事,也不怕老天爷打雷劈死你们!” 俩活畜生,养了个该死的小畜生。 这就是畜生一家。 见萧振东咬死了不给钱,沈盼儿苦思冥想,忽而道:“我想起来了,刚刚那老鹰抓了我,把我头发勾到了窝里! 你现在爬过去看,那窝里,保准有我的头发!” 而且,里面还有她的血! 萧振东点头,“等着。” 他打开门,纵身一跃,攀着屋檐上了房顶,果然看见了沈盼儿的一缕带血的头发。 他一抬手,头发消失不见,顺带着,还用空间里存着的普通水,冲了一下白小的爪子。 埋了汰的。 都不知道清理犯罪现场的。 冲完了血迹,顺捎带用衣裳给白小擦了一下。 嗯,又是个干干净净的好爪子了。 他拍了拍白小,白小抖擞了一下身上的毛,继续蹲下孵蛋。 沈盼儿在下面急的跳脚,“咋能让他上去啊!他回头把东西藏起来,咋整啊?” “咋整?整你娘!” 曹甜甜进门,一整个是一夫当关万夫莫开的气势。 她冷笑一声,走到沈盼儿的面前,讥讽的,“就你那两根骚毛上,还不知道有多少脏东西呢。 真当人家稀罕碰似的。” 把沈盼儿怼了个哑口无言,曹甜甜这才转身,对着毓芳道:“你们没事? 婶儿怕你们小两口面皮薄,让我过来看看情况。” “我没事,”毓芳摇摇头,好奇的,“我娘咋没来?” 曹甜甜满不在乎的摆摆手,“多大点事儿?还值当全家人都来咋地。 真是给她脸了,这样的小骚货,我一个人可以撕十个。” 缀在最后的毓湖半低下头,掩盖了眼眸中细碎的笑。 曹甜甜见毓芳确实没事儿,叉着腰,对站在房檐上的萧振东喊,“不是,大哥你当猴儿呢? 不在芳芳身边站着保护,你闹什么幺蛾子?沈盼儿脑子有屎,万一动手,就芳芳这样的小身板。 还不是她打几下,芳芳挨几下的?” 萧振东从善如流的,“好好好,是我的错,我这就下来。” 他跳下来,毓芳还从人群里随意挑了个男人,“你去,搜一下萧振东的身,看看他有没有从上头带点不该带的东西下来。” 男人上前,果真搜了一遍萧振东,老老实实的,“没有。” 沈盼儿:“!!!” 她嘶吼,“这不可能。” “不相信的话,也可以找人再爬上去找,”萧振东相当好心的提醒了一句,“当然,我这白鹰最近在孵蛋,你们检查的时候,注意点距离,到时候要是被挠了,叨了,我可不负责!” “上面肯定没了!” 沈盼儿气急败坏,“就是被你拿走了。” “我拿走?”萧振东无辜眨眨眼,“我拿走的话,往哪儿藏呢? 刚刚那大哥,可是当着大家伙儿的面,搜了身的。 你是不相信他,还是不相信我?” 火力被引走,那大哥果真皱着眉,不大高兴的,“毓河媳妇,你这话说的,是不相信我的人品?” “就是,”曹甜甜在一旁拱火,那叫一个自然,“郑叔的人品,你到十里八乡去打听打听、 谁见了,不都得给竖个大拇指的。 怎么?到了你这里,他说了两句公道话,还得被你污蔑不公正了?” “你!” 沈盼儿觉着,自己一个人来,简直是亏大发了。 对面这么多人,自己也吵不过啊。 郑叔果真不高兴了,“我确实是搜了,没搜到,你要是不相信的话,那你就自己上手呗。” 他翻了个白眼,“谁都别相信,自己去摸摸,不就啥都知道了。” 话音一落,众人哄笑。 这,分明是赤裸裸的,带着恶意的言语。 沈盼儿气的说不出话,倒是萧振东淡定的很,笑嘻嘻的捂着胸口,“郑叔,这话可不能这样说。 我跟芳芳刚结婚,这感情好着呢! 被这样的烂人糟蹋了名声,那我才冤枉呢。” 众人笑够了,也开始附和起来,更有甚者,分析了起来。 萧振东却不想整这些没用的了。 他转了一圈,干脆开门见山,“我呢,也不想跟你玩心眼,咱们就开诚布公的聊一聊。 当然,丑话得说在前头,要钱,一分都没有。” “你凭啥不给钱,这是你家……” 萧振东:“嘘!” 他笑眯眯的,“你出现在这儿的本意,是干坏事。” “什么?” 沈盼儿的眼神,有那么一瞬间的闪烁。 “你、你瞎说什么?” 看样子,这是说中心里话了。 萧振东摇摇头,决定等等下个猛料,“不是瞎说,我这是根据事实,一点点推断出来的。 首先,我们两家的关系,极差。 芳芳结婚,你们两口子都没出席,我们这结完婚了,你过来溜达了。说是恭喜我们新婚快乐,是不是有点太扯了?” 沈盼儿:“……我也没说祝贺你们新婚快乐啊!我只是,路过!” 对,就是这样的。 她理不直,气也壮。 “咋滴,你们家在这儿盖了个房子,这儿就划分成你萧振东的地盘了? 我想从这儿路过,还得跟你打报告?” “哈哈哈,”萧振东笑着,“你承认你自己过来的就好。” 他领着众人出去,绕着院墙转了一圈,最后,在后墙,发现了端倪。 指着地上被压倒,都浸透出草绿色的残草,“所以,你从我家门口路过,忽然觉着兜里空空的。 就,翻墙进门了?” 沈盼儿有些颤抖,她心里乱糟糟的。 不可能被发现啊。 她明明,已经把那些摞起来的石头,都搬走了,为什么还是被发现了? 第239章 诈出来了 沈盼儿的心很乱,她想狡辩都不知道该从何说起。 只能苍白的一遍又一遍解释,“不是我,真的不是我。” “是不是你,咱们心里都有数,”萧振东捻了一把地上的草叶,直到青草汁沾了满手,这才笑嘻嘻的,“你装,也装的不像。” 他站起身,环顾四周,最后在枯黄的草叶里,扒拉出来一堆石头。 石头底下,沾染着翠绿的草汁,石头上面,还沾着殷红的血。 萧振东垂手,在石头上轻轻蹭了一下。 血液已经粘稠了,可还没干透。 他转过身,似笑非笑的,“噢哟~嫂嫂,你还是有点脑子的,只是,这扫尾扫的不大干净呢。 看看,我抓住了什么小把柄!” 沈盼儿的心理防线,已经崩塌了。 她咋都想不明白,这到底是为啥啊? 自从嫁到毓家来,她样样都顺风顺水,直到遇见这萧振东。 她的好运气,霎间戛然而止。 做什么都不顺,就连任劳任怨的女儿,也跟她离了心,成了个活脱脱的小白眼狼。 所以…… 萧振东就是个煞神,专门克她来了! 沈盼儿的脑子很空,只能看见萧振东的嘴,一张一合。 就连身旁围着的那些人,在沈盼儿的眼里,一举一动,也好像是被加了模糊的剪影。 “不、不是这样的,我真的是无辜的,”沈盼儿支撑不住,眼泪掉了下来,“我真的是无辜的,我只是、我只是走累了。 我坐在石头上,稍微歇了歇脚,它、它就下来攻击我。” “嫂嫂,这样的谎言说多了,你是不是自己都相信了?” “你胡说!” 沈盼儿执着道:“我没撒谎!我犯不着跟一只畜生计较。” 萧振东点点头,颇为赞同的,“不过,这该怎么解释你的小偷行径呢?” “你才是小偷。” 看着沈盼儿油盐不进,萧振东低声道:“其实,我觉着小偷小摸,倒没什么。 可怕的,是杀人犯。” 杀人犯这三个字儿一出来,沈盼儿整个人都僵住了。 这么明显的把柄送上门,萧振东真觉着,人蠢,且心理素质极差的人,你千万别干坏事。 干坏事,有时候,是会招笑话的。 “怎么了,杀人犯?”萧振东的话,就好像是恶魔低语。 呢喃的声响,在沈盼儿的耳边响起,“你做这种事情的时候,就没想过,万一哪一天暴露出来的话,你会把孩子一起连累吗? 湘湘对你来说,屁都不算,但是毓金宝呢? 你就不怕,他长大之后,因为你的关系,抬不起头来? 杀人犯的儿子啊,这话,可真的不好听。” 萧振东的话,有危言耸听的意思。 毕竟,毓美和孩子,现在都好好的。 至于,把毓美从生死一线拽回来的,到底是李家家传的药丸,还是萧振东的泉水,无人可知。 但,萧振东心里也明白,如果不是有,李香秀那不知道是不是有用的药丸子,在前面背着。 他是绝对不会在大庭广众之下,展露出自己的不凡。 除非,他也活腻歪了。 他救人可以,但前提是自己得绝对安全。 这医院,人多眼杂的,万一露出点不一样的。 那不就完犊子了吗? 萧振东在心里划拉了一遍,低笑一声,“杀人犯,你觉着,我说的,有道理吗? 你把毓金宝放在心尖上疼爱,可如果他知道,因为你杀了人,害的他往后出门都抬不起头,也不好找媳妇的话…… 你觉得他会不会怨恨你这个娘呢?” “我、我不是杀人犯!” 一茬接着一茬,身上的疼痛,旁人的目光,外加心理的压力。 和萧振东所谓的,她放在心尖上疼爱的儿子的怨恨。 她,崩溃了! “你胡说!毓美是个命硬的,她没死!她没死! 我根本就没杀人!别说是小的了,大的,不也没事吗!生死一线,咋了?反正没死!” 沈盼儿有些崩溃的,“我说了,我不是故意的!我没想过,会把她害成那样!” 再说了,她一开始的目的,就不是奔着,要毓美的小命去的。 她只是想,让毓美再嫁,不要在家里拖累俩老的。 毓美带着孩子回家,她没意见。 吴巧已经三岁了,再养两年,也能帮家里干点活儿了。 五岁后,再养个十年露头,就能嫁出去换彩礼了。 不管吴巧是被毓美带走,还是留下。 咋算,咋合算。 只要毓美这一胎生不下来,她就有法子把毓美母女二人打包价,一块送出去…… 到时候,她能到手一笔不绯的谢媒礼。 因而,趁着毓芳结婚当天,人多眼杂,她就叫人偷偷溜了进去,泼了水,又撒了土。 本想着,弄死孩子就得了。 可,天不遂人愿啊。 她盘算的很好,让她没想到的是,孩子没事,毓美反倒是因此,差点把小命丢了。 差点成为杀人犯,这一点让沈盼儿很是安分了一段时间…… ~ 这话一出,众人哗然。 “不是,沈盼儿这话是啥意思?” “我嘞个乖乖,咱田间地头,还整上古代皇宫那一套了?” “谋害小姑子啊?不是,她这是为啥啊?” “哎哟,你问我干啥?又不是我干的,这缺德冒烟的事儿。谁干的,你去问谁呗。” 沈盼儿的脑子,嗡的一声,炸了。 她不敢置信的瞪着眼,望着萧振东,嘴唇颤了半天,“你、你诈我?” 萧振东讥讽的,“诈你怎么了?” “老娘还抽你呢!” 毓芳真是忍不了一点,抬脚就踹,“我们毓家,待你不薄,你怎么能对我姐下这么狠的手!” 越想越气,毓芳感觉自己的脑子都要炸了。 趁着沈盼儿被掀翻在地,毓芳骑在沈盼儿的腰上,就左右开弓,耳刮子抽的飞起。 曹甜甜在旁边鼓掌,外加喊号子,鼓劲儿。 甚至做起了场外指导。 身为打架专业户,曹甜甜太知道,干仗的时候,打哪里是最疼的。 “掐她奶!掐大腿根!你掐……呜呜呜……” 眼看着曹甜甜说出口的话,越来越没把门的,毓湖上场了。 他干脆利索的给曹甜甜锁了喉,捂着她的嘴,“嘘! 安静。” 萧振东:“~” 哟哟哟~ 安静~~~ 这无处安放的开屏花孔雀。 他可真是磕到了呢~ 第240章 毓湖:都别动,我来揍 曹甜甜的手段是够用的,狗头军师发挥的也很好,架不住毓湖给制止了。 他无奈的安抚着曹甜甜,“好了,你可别说了,小姑娘家家的,怎么张口闭口都是这话啊?” “呜呜呜~” 曹甜甜气个半死,挣扎也挣扎不动。 登时顾不上场外指导毓芳,专心致志跟毓湖斗争起来了。 萧振东:“。” 啧啧啧,真是没眼看喏。 等待指令的毓芳:“?” 她眼里一闪而逝的茫然,所以,现在应该抓着哪里打,比较好呢? 想不到,干脆不想了,哪里顺手打哪里。 这儿乱糟糟的,大家伙交头接耳起来。 毓河也不知道是从哪里得了消息,着急忙慌的赶过来。 看见毓芳压着沈盼儿打,一点犹豫都没,上前就要撕扯毓芳。 萧振东都乐了,咋滴,他死了啊? 毓河的手爪子,还没挨着毓芳,就被萧振东抬起一脚,给踹的头昏脑涨。 跌在地上的时候,毓河挣扎着嘶吼,“毓芳!你难道要跟毓婷一样,做个混账吗?” 毓婷? 这话一提起,毓芳下意识打了个哆嗦。 她在毓婷的身上吃过亏,也记着,要不是萧振东出现及时的话,她差点因为这,把小命也搭进去了。 不提倒好,越提,毓芳就越生气。 下手,更重了。 萧振东见毓芳没被影响,抬手揪着毓河,“不是,你个大老爷们儿,怎么嘴巴子这么碎?” 他抬手一巴掌,“混账东西骂谁呢?你也配对我媳妇大呼小叫?谁给你的胆子?!” 单凭毓河一个人,那是打不过萧振东的。 他也不是不想还手。 只是,每次伸出手去,还没落在萧振东的身上,就已经被半路截胡,转而,响亮的巴掌,就落在自己的身上了。 “啊啊啊!” 毓河气炸了,他红着眼,愤恨的指着毓湖骂,“老四,你是瞎了眼吗?看不见萧振东这王八犊子对我动手?” 毓湖:“……” 本来,他是没打算搭理他的。 就这么一分神,曹甜甜瞅准了空子,呲溜一下挣脱了毓湖的钳制。 她看都不看身后,直奔毓芳而去,当然,半道上路过毓河的时候,顺手就给了他一个大嘴巴子。 我呸! 畜生! “芳芳!我来帮你!” 她急不可耐的加入战场。 毓河已经被抽懵逼了。 刚刚,是什么玩意儿刮过去了? 看了全过程的萧振东:“!” 就这个stly,爽! 毓湖无奈,叮嘱了一句,“揍一顿,弄点皮肉之苦,意思意思得了。 再怎么说,也是亲戚,打出来问题,咱也不好收场。” 毓芳没吭声,专心致志揍人。 曹甜甜倒是句句有回应,件件都落实。 百忙之中,还不忘抽个空,扭头给了毓湖一个眼神,“你再叨叨那些没用的,你就过来一块挨揍!” 毓湖:“。” 好的,那他不说了,还不行吗? 声音很杂,有邻居的窃窃私语,有沈盼儿的惨叫,谩骂。 还有毓芳打人的巴掌声。 以及,曹甜甜边打,边骂的怒斥。 毓河看着毓湖,眸色复杂,“四弟,我小时候待你不薄,你就这么眼睁睁的看着我们两口子被欺负吗?” 毓湖回家之后,就很注意,他和毓河之间的分寸。 讲真的,难得回来一次,他不想把事情闹得太难看。 万一不好收场,天天都得吵吵嚷嚷的。 最好的办法,那就是,他安安心心在家里过半个月,临走的时候,给毓河弄出来,揍一顿狠的。 最好是把胳膊腿,随机敲断一样。 都这把年纪了,想要把他重新掰回来,挺难的。 干脆就动手。 打疼、打服,往后,甭管是看见了爹娘,还是弟弟妹妹,都绕着走,那是最好的结果。 可,老二家压根就不知道收敛。 又蠢又坏。 “你,”毓湖迟疑了一下,有些不太确定的,“是在跟我讲情分?” “难道,不应该吗?” 毓河一边跟毓湖掰扯,一边时时刻刻注意着沈盼儿的境况。 见她被摁着扇巴掌,心急如焚,“毓湖,不管怎么说,我都是你二哥! 俗话说得好,长兄如父,我虽然不占长,可我是行二。 等大哥死了,这世上,你最该护着我才对!” 望着他理直气壮的样子,萧振东瞪大了眼睛,一时间,是有些分不清楚,这毓河到底是在搞抽象,还是在搞什么东西了。 毓湖笑了。 他摇摇头,叹息一声,似乎是有些不解的,“我也想知道,我们是怎么一步步走到这份上的呢。” 毓湖活动了一下筋骨,对着萧振东道:“东子,别抓着了,你放开他。” 萧振东眉头一挑,和毓湖对视的那瞬间,他好像是明白了啥。 一个磕绊都没打,直接就放开了。 毓河也没想到萧振东这么听话,一落地,差点崴着脚。 踉跄了两步,毓河站稳,对着萧振东骂骂咧咧的,“没规矩的东西,就不能提前说一声?” 说? 说你老母。 萧振东才懒得搭理毓河,他想到了毓湖的眼神,相当识相的后撤一步。 紧跟着,三步并做两步,走到勤勤恳恳干仗,两耳不闻窗外事的毓芳、曹甜甜面前。 一个高大的身影笼罩过来。 二人还没分清楚状况,就被萧振东薅着后脖颈,一把拽起,三步平移到角落。 陡然失重,又陡然落地的毓芳和曹甜甜:“???” 搞咩啊? 俩人还没搞清楚状况,那头喋喋不休,大放厥词的毓河就觉着自己的肚子一疼,紧接着,他整个人飞起。 躺在地上的沈盼儿得救了,毓芳和曹甜甜被拽走,她终于能松口气,挣扎着坐了起来。 下一秒,一个庞然大物,兜头砸了过来。 “砰!” 夫妻俩落在一块,由于巨大的惯性和冲劲儿,沈盼儿一步到位,被砸的滑行三米后,白眼一翻,彻底昏死。 毓河本就是男人,身板的底子比沈盼儿强。 再加上,刚刚的伤害,大部分都让躺在地上当沙包的沈盼儿抗住了。 他捂着肚子,直不起来身,蜷缩在地上,哀嚎,叫骂。 毓湖眸光冷冷,“还让大哥死,毓河,你信不信,我现在就让你死啊?” 第241章 都欠他的,欠你老母! 毓湖,跟毓家人不大一样。 毓湖既不是毓江那样的直心眼、二愣子。 也不是毓庆那样,面上看着纯善、柔和的老好人,内里,小九九一堆,干的事儿,像是癞蛤蟆搭鼻涕一样恶心人。 他纯纯是一个正气凛然的人。 当然,遇见不可控的因素,他也会有点小手段。 包括,但不限于武力打击。 “毓河,说实在的,你要是真的看不惯咱们家的话,那咱们就彻底把亲断了。 往后,井水不犯河水,一辈子稀里糊涂过了得了。 可你们干的事儿,哪一样,是能上的了台面的?” 毓河啥都听不进去,他疼的一头冷汗,“毓湖,你不要跟我说那些!” 他抬起头,满脸都是恨意,“我变成这样没出息的样子,你不应该很高兴才对吗?” “你变成啥样,关我啥事儿?” 毓湖冷静的,“说实在的,你就算是吃屎,我都懒得搭理你。” 只要毓河不舞到他的面前,他也不想跟毓河这一家子拎不清的计较。 蠢货。 跟这样的沟通,都会短寿。 “不!”毓河执着的,“你就是应该高兴!从小到大,爹娘就不喜欢我! 只有盼儿!只有盼儿!她嫁给我之后,满心满眼都是我!” “爹娘不疼你?” 毓湖彻底无语了。 站在一旁的萧振东:“???” 我靠,难不成,这里面还有隐情? 毓芳看见了萧振东一脸兴奋,翻了个白眼,干脆的冲他脚丫子上来了一下。 “瞎想什么呢?爹娘小时候,最一视同仁了。” “真的?” 萧振东不大相信,“我要是没记错的话,人心都是长偏的。一视同仁?那根本不可能!” 十根手指还有长短呢。 他可不觉着老丈人跟老丈母娘,真的能做到完全的一视同仁。 不过…… 换句话说,这过日子,总不能啥都分的这么清楚,只要大体上不吃亏,不就得了吗? 仨荷包蛋,仨娃分。 正确做法,那就是一人一个。 错误做法,一个人俩,一个人一个,剩下那个看着。 萧振东觉着,毓庆,应当不会这样才对啊。 毓芳:“……你要是这样说的话,那我是没话讲的。 可,就算是做不到一视同仁,那同等的付出,总该做数。” 心,是歪的不假。 可一碗水端平,倒也不难做。 萧振东好奇的心跟猫儿抓似的,“到底是咋回事?” “那我咋知道?” 毓芳烦躁的,“之前,一直都好好的,谁知道,结了婚,整个人都变了。 口口声声都是爹娘亏欠了他的。 反正,当初我们分家,也是受不了毓河天天拉拉着脸,觉着这个欠他的,那个也欠他的。” 萧振东打听了一会儿,从毓芳嘴里说出的,也都没啥问题。 人群里,还是有明眼人的。 那老婶子站出来,“二河啊,你这话说的,是真的丧良心啊!你十岁那年,调皮掉河里,差点淹死。 救上来,就开始高烧。 这大半夜的,你爹娘抱着你去县城医院,把一院子小娃儿都撂在家里不管。” 老婶子一脸的寒心,“你说你爹娘不疼你,真是要遭雷劈。” “呵!这能怪我?” 毓河振振有词,“要是他们俩好好看孩子的话,我至于掉河里淹个半死? 我生病还遭罪呢!归根结底,还是得怪他们!” “你!” “天老爷,二河啊,平时看你闷声不响的,觉着你不会说话,今儿,我们才算是开眼了。 你这玩意,但凡碎嘴子一点,早就被人戳着脊梁骨骂白眼狼了。 你听听你自己说的,到底是不是人话?” “就是啊!” 大家伙叽叽喳喳讨论起来,“十岁的孩儿,那都能帮家里分担家务了。” “就是啊,我十岁的时候,都踩着凳子烧饭了。 再说了,都十岁,自己个儿下水,一点安全意识都没有,活该被淹。” “那、那……” 毓河绞尽脑汁,忽然想起来了,“我生了病,凭啥家里的鸡蛋不给我吃,反倒给大哥吃? 他好好的,为啥……” “砰!” 回应毓河的,是毓湖狠狠一拳头。 他眼底,那点温情都消失殆尽了,“所以,你一早就记仇了,对不对?” “我不该记仇吗?” 毓河也不知道为啥,反正,就这时候,倔劲儿上来了。 梗着脖子,跟毓湖争执起来,“好,就算是给大哥吃,我没意见,他也是男人,是家里的顶梁柱。 往后,得给爹娘养老,那毓婷、毓美跟毓芳凭啥吃? 她们都是女人,往后长大了,也指望不上她们! 嫁出去的姑娘,泼出去的水!给口饱饭,都不错了。” 天知道,他在炕上醒过来的时候,身边一个人都没有,走出门一看,一大家子都在外面吃鸡蛋羹,有说有笑的样子…… 真的很刺眼。 那让毓河觉着,在外头,围着小桌子坐一圈的,才是自家人。 而他毓河,是彻彻底底的外人,是不受宠爱的。 “只有盼儿,只有盼儿!只有她,一心一意都是我,她才是最在乎我的! 你们常说,她这里不好,那里也不好。可,那又怎么样? 她沈盼儿对我好,还不够吗?” 毓河心里,一阵畅快。 哈哈哈哈,好啊,他终于是把自己这些年的委屈,全都说出来了。 “其实,爹娘才是正儿八经的做到了公正,你是爹娘的孩子,我们就不是了?” 毓湖嗤笑一声,“你凭什么要求,爹娘的眼里,只有你呢?再说了,你生了病,都睡着了,爹娘还得专程把你叫醒吃个鸡蛋? 还是说,我们把鸡蛋都吃了,一口没给你留?” 这字字句句的追问,让毓河的脸色很差。 因为,鸡蛋羹,是一人一个,他的那份,爹娘直接没拿出来,怕凉了,还放在热水里温着。 求的就是,能让他在醒过来的第一时间,就吃上一口热乎的。 可是…… “那又怎么样?” 毓湖揪着他生病那一点不放,“我生病了!爹娘就该照顾我!” “呵!” 毓湖摆摆手,“你就是个生性自私的,巴不得天底下的人,都围着你转。” 第242章 这是谋杀 又吵又闹的,也没什么意思。 毓湖都打算收手了,毓庆跟大队长来了。 “干嘛呢!干嘛呢!” 大队长跳脚,“你们这是要造反啊!” 毓湖淡定,“算不上,只是教训了一下家里的白眼狼。” “到底咋回事儿?” 作为一个人迹罕至的地方,一次性聚集这么多人,也着实罕见。 大队长气的骂人,“一个两个,干活的时候,找不到人,恨不得弄条狗来,放在你的屁股后面追着咬,才能动一动。 谁家吵了,闹了,日子要过不下去了,就数你们跑的最快!还愣着干啥? 再不走!老子扣你们工分!” 不提这茬还好,一提这茬,大家伙的脸都绿了。 人群里,那几个会来事儿的二流子,登时就笑了,“嘿嘿嘿,叔啊,您也甭吓唬我们。 这扣不扣工分,我们自有办法,你赶紧把毓家这事儿处理了。” “就是就是,这毓家自打到了咱们红旗大队,一直不声不响的。 嘿嘿,也就是最近才热闹起来。” 大队长一听这,还有啥不明白的。 肯定是何晓峰那没用的玩意儿,又被这几个人给哄住,架了上去。 思及此,大队长隐秘的看了一眼张庆辉。 嘶,这小子打算啥时候把人处理了啊? 他再不动手的话,自己就要憋不住,替他出手了。 “滚你娘的蛋!” 大队长不耐烦的摆摆手,像是驱赶苍蝇,“赶紧滚!谁再搁这儿待着,老子就扣工分!” 此话一出,那些想看热闹,但游移不定的,登时就撤退了。 开玩笑,看热闹虽然很重要,可更重要的是填饱肚子。 倒是那些二流子,一年到头也混不到仨瓜俩枣,干脆摆烂,抱着肩膀,缩在角落里,睁着眼睛,炯炯有神的蹬着。 大队长也没辙了。 打了、骂了、吓唬了,不顶事。 那干脆就当做自己啥都没看见。 大队长做事,也算麻溜,三两下就搞清楚事情的始末,而后,指着地上狼狈的夫妻俩,一顿痛骂。 “没用的玩意儿,本事没有,心也不正!儿子当皇帝伺候,女儿当丫鬟虐待!” 大队长的手指,都快指到毓河的脸上了,“你爹娘养你们的时候,有这样过吗? 啊?儿女都是心肝肉,不求你多疼孩子,至少,你把那孩子当个人,行不行啊? 毓河啊毓河,你也积点德!” “积德?”毓河蔫蔫的,“积德有啥用?女儿都是嫁出去的赔钱货。 叔啊,您见过,这泼出去的水,还有收回来的吗?” “你!” 大队长被噎死。 萧振东觉着大队长说不过这样的,真是情有可原。 这两口子,真是奇葩脑回路一对。 他们的是非观,善恶观,简直不要更加离谱。 其实,萧振东有时候真的想告诉毓河、沈盼儿,这世界上,没人把你当做世界中心。 差不多得了。 还这个疼,那个爱的,不够招笑的。 “行了,”萧振东安抚大队长道:“叔啊,冷静、冷静啊!这两口子不讲理,也不是一天两天了。 主要是,我觉着我那姨姐,差点被沈盼儿害死这事儿,还得您拿个章程出来。” 提及此,大队长更是对这两口子没话说。 这可是一家人啊,不说互帮互助,这怎么还成仇人了。 对一个孕妇下手,这良心都坏透了。 大队长干脆道:“小美摊上这样的哥嫂,真是上辈子造孽。 这事儿,虽然是她干的,可好在没酿成更严重的后果,如果由大队出面处理的话,也就是赔钱、赔东西。” 萧振东挑唆,“那咱们报公安啊!嘿嘿,这两口子我看一眼都觉着倒胃口。 干脆,咱们把他们送进去,蹲笆篱子,不就得了吗。” 一了百了。 大队长一脸迟疑,欲言又止。 毓庆看着毓河,半晌才开口道:“你觉着,我跟你娘,不疼你了?” “难道不是吗?” 毓庆摇摇头,无奈的,“你都这样想了,那我也没办法。 当年分家的时候,你分走了六十八块钱。 回头,把这六十八块钱,给我送回来。” 毓河懵了一下,“你说这话,是什么意思?” “字面意思,”毓庆眨眨眼,像是沧桑了许多,“你不是说,我们不疼你吗? 不疼你,也就没必要给你钱了。你把我们花在你身上的钱,都折返回来。 还有,我不知道你们两口子到底是起了什么歪心思,要对小美下这么狠的手。 但是,赔钱!” “赔钱?” 毓河已经懵了,“我是你儿子,我赔什么钱?” 毓庆瞪着死鱼眼,“可是我不疼你啊,你赔钱不是应该的吗?” 萧振东站在一旁看着,都快要笑死了。 这叫啥? 回旋镖,扎自己个儿的身上了。 “不是,”沈盼儿一把将毓河护在身后,“老东西!你有什么不满,那就冲我来! 别欺负我们家二河!赔钱?赔什么钱? 毓美滑倒了,是她自己个儿不长眼摔的,跟我们有什么关系?!你说是我们搞的,有证据吗?” “谁跟你扯证据?”毓庆简单粗暴,“报公安,这事儿,咱们解决不了了。” 报公安? 这仨字儿溢出来,毓河跟沈盼儿都慌了。 在他们的认知里,这种小事儿,怎么都不至于跟公安牵扯上关系。 闹得再大,也是家事儿。 “家事儿,报公安没用,”沈盼儿掩盖住心中的慌乱,“你、你少吓唬人了!” “嘿嘿,”萧振东乐了,善良的科普了一下,“你说,要是给家里下了耗子药,把一家子都毒死了。 这要不要报公安啊?” “要啊!” 萧振东一拍手,“对咯!下耗子药,属于谋杀,谋杀就得报公安。 你对院子动了手脚,从你的作案动机上来说,也是谋杀。” “这不一样!”沈盼儿振振有词,“毓美没死!你少吓唬我!” “咋滴,人家没死,是你救的?这分明是人家是上了医院,才好运气的把小命捡回来的。” 萧振东摸着下巴,“完事儿,没啥好说的了,报公安!” 第243章 小白菜,地里黄~ 报公安肯定是假的。 这乡间地头,别说是发生争执了,就连流血事件都不少。 大多是大队长主持着,鸟悄处理了。 毕竟,若是真的把事情闹大了,捅到了公安局的话,今年先进大队的评优评先,肯定就跟红旗大队没关系了。 萧振东可不想把自己这一大家子推到风口浪尖上,这时候提出来,也就是吓唬吓唬沈盼儿。 “嘿嘿,”萧振东蹲下,看着沈盼儿唏嘘道:“其实,我倒是挺可怜你儿子的。 往后走出门,人家都说她有个蹲笆篱子的娘,啧啧啧,也不知道会被欺负成啥样。” 沈盼儿一怔,不敢置信的看着萧振东,“你、你……” “我咋了?” 萧振东咧着嘴乐呵,“我说的,可都是大实话,再说了,老话说得好啊,上梁不正下梁歪。 你这个当娘的都不是什么好鸟,你儿子,能是啥好东西?” 见沈盼儿怔愣,脑子都卡死机了。 萧振东哼着歌儿,“小白菜,地里黄~三四岁,没了娘哦~” “有妈的孩子是个宝,没娘的孩子橡根草~” 童谣的力量,是无比强大的。 萧振东两句歌,沈盼儿破防了。 “闭嘴!你给我闭嘴!别唱了!” “好好好,”不唱就不唱,老子又不只是这一点点小手段。 别的招,还有呢! “对了,”萧振东笑嘻嘻的,“等你进去了,我们一定会给毓河找个新媳妇的,主要,这天底下也没啥生死大仇的父母和子女。 等你这根搅屎棍不在了,毓河的心,自然就向着我丈母娘了。 哦对了,之前毓金宝那小王八蛋是咋欺负湘湘的?回头就让湘湘一巴掌、一巴掌,都给抽回来。” 沈盼儿已经懵了。 她眼神慌乱,知道萧振东说的一切,都有可能成为现实。 男人这玩意,她再明白不过了。 如果自己真的被抓走蹲了笆篱子的话,前俩月,男人兴许会掉两滴猫尿,再等等,他慢慢就无感了。 只会在深夜,躺在炕上翻来覆去,心里想娘们。 到了那时候,若是毓家这两个老不死的东西,再配上萧振东这根搅屎棍的话,肯定会看热闹不嫌事大。 给毓河再弄个媳妇回来…… 到时候,她儿子,不得天天被大耳刮子抽吗? 还有毓想儿那没心肝的赔钱货,肯定仗着自己比金宝大几岁,压着她打。 不! 不行! 她不能去蹲笆篱子! “不!”沈盼儿尖叫一声,一把抓住了毓河,“我不要去蹲笆篱子,我错了,我真的错了。 我也不是故意要害她难产的,这都是意外啊!” 她趴在毓河的身上,哭的那叫一个可怜,“我是真的为了她好,呜呜呜,这被男人赶出家门的女人,是不祥啊! 回了娘家,也会给娘家带来晦气!” 甭管咋说,先把责任推到毓美的头上再说。 沈盼儿眼神闪了闪,“再说了,我也是为了她好! 一个娘们,单独拉扯孩子,多辛苦啊!肚子里再揣一个的话,那就彻底不好嫁人了。 我这不是想着,把孩子弄掉了,她也好嫁人了吗?” 听到这炸裂的发言,毓庆甚至都觉着见怪不怪了。 “我的闺女,轮的到你操心?” 毓庆苦笑一声,“你是想着她会不会好嫁人吗?你这分明是想把我闺女卖了。” 他转头,看着毓河,“二河啊,这事儿你知道吗?” 毓河的脑子也乱了,他怔愣半天,呢喃着,“我、我知道,还是不知道啊……” 盼儿要给毓美找婆家的事儿,他知道。 只是他懒得搭理,他觉着毓美跟毓芳一样,都是白眼狼。 是死是活,跟他关系不大。 他眼下,只想关起门来,过自己的小日子。 爹不疼,娘不爱,那就算了。 有媳妇,有儿子,这日子,照样过得开开心心。 劝了沈盼儿两句,见沈盼儿一意孤行要为毓美做打算的时候,他还美滋滋的想,自家媳妇真是善良。 就算是跟爹娘闹的很不开心,也会为小姑子做打算。 可…… 事情发生到了现在,毓河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沈盼儿的出发点,可能压根就不是为了毓美好。 真正为她好的人,怎么会因为,怕她生了孩子,带着孩子不好嫁人,就想着让一个即将临盆的孕妇摔跤。 把孩子摔死呢? 这一跤摔下去,到底是把孩子摔死,还是一尸两命,谁又能说得准呢? 便是不想要这孩子,把孩子生下来,好声好气的商量着,把孩子送走,不就完事儿了吗? 毓河那生锈了的大脑,迟钝的,缓慢运转。 半晌,在毓庆的催促下,他呐呐抬起头,“我、我知道……” “啪!” 毓庆一巴掌甩在了毓河的脸上,“我真的情愿,二十多年前,没有生下你!” 脸,火辣辣的疼。 对上毓庆满是失望的脸,毓河有些恍惚,他也不知道自己后不后悔。 可…… 盼儿只有自己这么一个男人。 儿子,也就自己这么一个爹。 若是他不站在前面,替他们娘俩抵挡风和雨的话,还有谁能无怨无悔的为其付出? “对不起,爹,是我,是我害了小美,是我的过错,让小美差点没了命。” 他低垂下头,颓丧的,“那六十八块钱,我回头就给您送家去。 还有,小美摔了那一跤,该怎么赔钱,就怎么赔钱。” 毓河松口要赔钱,沈盼儿狠狠松了一口气,好在,自家男人,目前还是靠得住的。 只是…… 旋即升腾起来的。 便是埋怨。 这男人,未免也忒没用了。 只知道割地赔款,有本事硬气起来啊! “行,”毓庆点点头,“看在咱们父子一场的份上,你赔五十块钱,这茬儿就过去了。 我们也不会报公安,权当这事儿从没发生过。” 毓河呐呐的,“爹,我有啥本事,你不知道吗?六十八块钱,再加上五十块钱,一百多,我上哪儿弄去啊?” “弄不来?” 毓庆了然,“那,三十块钱,咱们再签一个断亲书,行吗?” 毓河迟疑了一下,缓缓点头。 “行。” 第244章 断亲书 毓庆已经有些无感了。 咋说呢。 有毓婷在前面背着,毓河这混账犯的,已经在他的预料之内了。 闹事在自家,找纸笔都方便。 断亲书一式三份,毓庆拿给毓河让他签字的时候,毓河有些茫然的读上头的字,抬起头,“想儿,我不能带回家吗?” “怎么,你还想把湘湘带回家磋磨死?” 毓庆微微抬眼,“快签,你跟我没父子缘分,跟湘湘,也没父女的缘分。” “不!” 就在毓河要签字画押的时候,沈盼儿一下子就抓住了毓河的手。 她咬着唇,摇摇头,“不能签!” “为什么?” 毓河不解,“你确实不喜欢想儿,做什么非要把她留在身边?” 他对毓想儿,从始至终都淡淡的。 因此,这个闺女,有或是没有,对他都没什么影响。 瞧见一直对毓想儿动辄打骂的沈盼儿,忽然拒绝跟孩子断绝关系的时候,毓河有些惊诧,“你,还想养着她?” 沈盼儿眼神闪烁。 这话问的,她到底该咋接啊? 难道说,想儿虽然不讨喜,但现在也挺大了。 能帮自己干不少活儿呢。 再就是,毓想儿本来就是个命贱的,随便给点吃的,就能活下去,再养个几年,到了婚嫁的年纪,肯定能卖个好价钱。 现在断绝关系,她…… 多少有些不甘心。 “那、那……” 在毓河的一再逼问下,沈盼儿嗫喏着,“咋说也是从我的肚子里爬出来的。 就算是这一纸契约签了,也不能改变,她毓想儿的身体里,流着咱们俩血液的事实。” 毓庆无语,“所以,你到底是啥意思?” “想儿就是我闺女,我不同意断亲。” 毓庆气笑了,“你不同意?” “嗯!”沈盼儿咽了一下口水,“赔钱可以,我不能把闺女搭上。” “行,”毓庆笑眯眯的,“那这赔偿,我们不要脸,二河,回头你把这分家得来的六十八块钱送家去。” 说罢,毓庆扭头对着萧振东道:“东子,这时间还早,你骑着自行车,跑一趟县城,去报公安。 把公安同志请来,咱们把这事儿好好说道说道。” 萧振东点头,干脆应下,“得嘞,放心爹,我这就去。” 眼看着萧振东要去推自行车,沈盼儿急了,“又不是不赔钱,怎么要去报公安?” “三十块钱,跟湘湘的抚养权,都是我们的!” 毓芳再也憋不住了,冲出来,把手指戳在了沈盼儿的脑门上,“我告诉你,这少一样,都不行!” 她扭脸,凶巴巴的,“不签,那你就去蹲笆篱子,反正孩子还是归我们养!” 萧振东已经踢开了自行车的撑子,大长腿一跨,脚蹬子一踩,立马就能刺溜一下窜出去的。 看着毓家人玩真的,沈盼儿到底是怂了。 “别别别!”她服了软,“我签!我签还不行吗!” 毓河看着沈盼儿,脑子有些凌乱,想了想,到底是在断亲书上签了字儿。 一式三份。 沈盼儿拿到了这断亲书,心里没啥太大的感觉,只是眼珠子一转,又想着作妖。 “我、我们家里现在没那么多钱,要不,宽限两天?” 众所周知,欠款这玩意儿,那就不能宽限。 一旦开了头,后续就是想要,都要不回来。 毓庆也明白,更何况,沈盼儿那点小心思,在他的眼里,简直不要太明显。 “东子,去报公安。” “得嘞!” 萧振东现在的所作所为,就好像是把搅屎棍这几个字诠释的那叫一个到位。 毓庆意识到萧振东回话的位置,发生了变化。 下意识寻找萧振东的身影。 一转脸,发现萧振东已经推着车,走到大门口了。 “爹啊,你们回头要是不在我这儿了,记着把我屋子里的门关了再走啊!” “不是!等等!” 沈盼儿屈服了,“有钱,我们有。” 她费劲巴拉才攒了一百五,这一下,就去了一大半,说不心疼,那是假的。 “二十分钟。” 毓庆给下了最后通牒,“二十分,少一毛钱,直接报公安。 再一再二不再三,别把我们当软柿子捏。” 沈盼儿不敢作妖,催促着毓河回家取钱。 看着毓河离开了,她这才摸着头,讪讪的,“可是我这也伤着了,萧振东,总不能一点表示都没?!” 她强调,“这是萧振东家的鸟给我抓的,反正,要么赔钱,要么把鸟给我杀了吃肉,补补身子。” 盘旋在半空的白大:“!” 忍无可忍,无需再忍。 吃鸟肉? 淦! 吃你老母。 它速度快,再加上萧振东离得太远,等发现白大有攻击意图的时候,萧振东,只能遗憾的表示。 是的,他也无能为力。 事实证明,在生死面前,人的爆发力,还是很牛叉的。 白大那个攻击劲儿,却愣是被沈盼儿躲过去了。 躲了一大半。 随着一声尖叫响起,沈盼儿的侧脸,被划出来一道巴掌长的血痕,血,瞬间就涌了出来。 “啊啊啊啊~” 萧振东咧嘴一笑,“嘿嘿,这确实是畜生,也听不懂人话。 但这玩意儿,也不是我养的啊。” 是的。 萧振东打算不承认了。 沈盼儿捂着脸,鲜血从指缝里溢出来,她疼的两眼发黑,“你、你……” “你啥啊?” 萧振东推着自行车,悠哉悠哉的,“反正,我觉着你就是嘴巴贱,自己个儿找茬的。” 说罢,他似乎是拱火道:“大家伙评评理啊,不管是谁说,吃鸟肉啥的,谁听了,心里不烦得慌?” “啊?” 大队里的人很懵逼,“这是鸟啊,又不是人。” “鸟咋了?” 倒是有人发表了不同意见,“万物皆有灵,狗都通人性,鸟通人性,能听懂人话,咋了?” “对啊对啊,我们家的远房亲戚,就在隔壁大队,乖乖,养的那鸟是真通人性,啥话都听得懂。 哈哈哈,又懒又馋,还脾气大,不许人家说它不好,两口子想说它,还得背地里讲,但凡被听见了。 生了气,一时半会都哄不好。” 对此,大家伙各执一词,萧振东则是把无赖进行到底。 不管你把舌根嚼烂,反正,谁干的你找谁。 第245章 毓芳:天,塌了,她姐妹被叼走了 毓河拿了钱回来,看见沈盼儿脸上的伤,勃然大怒。 可知道了前因后果,这心里,多少有点不是滋味。 硬生生扯着沈盼儿回家了。 事情告一段落,毓庆别开脸,悄悄擦掉了眼角的泪花。 都是儿子,怎么可能不疼呢? “嘿嘿嘿!” 萧振东贱嗖嗖的凑过去,仗着自己个头大,凑过去,歪着头看,“真哭啦?” 毓庆:“……” 烦银呢! 他虎着脸,“哭什么?真烦人,你烦人,你养的鸟也烦人。” 天上盘旋的白大:“。” 人,我听到了! 可,看这个攻击力约等于无的老迈的人,和自家老大的关系很好。 白大就算是气个半死,也不敢伸爪子给他一下。 盘旋在天上,越想越生气。 白大俯冲而下,落在地上,一蹦一跳,哒哒哒跑到了毓庆的面前,鸟嘴一张一合。 叽叽喳喳嘎嘎叫。 毓庆:“?” 萧振东憋着笑,“爹,它骂你呢。” 毓庆搓搓手,眼馋了,“它还真能听懂人话啊?” “能啊。” 萧振东看着白大的神情,摸着下巴,“它现在,真的骂的很脏。” 毓庆神态自然,甚至是有些生死看淡的疯癫感。 “没事,我不懂鸟语,听不懂。倒是我骂的……你确定它能听懂?” “能。” 萧振东笃定。 毓庆背着手,研究了一会儿白大,“嗯,长得丑,叫的也难听。” 说完,溜溜哒回家了。 白大:“?” 它嘹亮一嗓子,迈着爪子,哒哒哒跟上,看样子,有寻仇的可能。 萧振东也没想到毓庆会忽然来这么一句,跟小孩一样。 一把掐住了白大的翅根,安抚了半天,允诺了晚上加餐,顺带着,把它喙上的血迹擦掉。 人群都散的差不多了。 就剩下毓芳、曹甜甜、毓湖在院子里。 大队长也很生气,他走的,比毓庆还要早。 毓河带着断亲书离开的时候,大队长跟在后面,边撵边骂,激情输出。 嗯。 由此可见,曹甜甜会是这个性格,跟大队长有脱不开的关系啊。 曹甜甜打量了一圈萧振东家,没点评啥,倒是坦然的拉着椅子,一屁股坐下,相当摆烂的瘫着了。 “我说,你们家这幺蛾子可真不少啊。” 曹甜甜悠哉的,“说实在的,有时候,我都觉着毓河跟毓婷这俩是被抱错了。” 一个爹娘生出来的孩子,长大之后,居然会有这么大的差异。 也是令人唏嘘。 “可能。” 毓芳有些疲惫的吐槽,“就我跟我五姐,我们俩是倒霉蛋。” 一个被亲姐姐算计亲事,一个被亲嫂子算计亲事,差点把小命都搭进去了。 “我倒是觉着,香秀嫂子不像是你们家的人,像是我们家的,”曹甜甜对李香秀很有兴趣,“嗯,泼泼辣辣的,我喜欢。” 毓湖:“……” 他目光有些呆滞,“别闹。” 转过头,毓湖盯着曹甜甜,“你也得管管你的嘴巴了,咋啥话都往外胡咧咧啊。” 刚刚那话,他听了,真是眼前一黑又一黑。 曹甜甜:“。” 她淡淡抬眸,轻笑,“你有意见?” “……也不是有意见,主要是,”毓湖轻咳一声,含含糊糊的解释道:“你能这么干,但是,最好别这么说。” 流言蜚语能杀人,如果曹甜甜的话,被有心之人拿去做文章的话,保不齐会惹出什么样的乱子呢。 看着二人你来我往的交谈,萧振东坐在一旁,一脸都是,我磕到了。 嘿嘿,八卦这玩意儿,到底是谁发明的,别管是老爷们还是老娘们,真带劲儿啊! “对了,”曹甜甜不想跟毓湖掰扯那些没用的,张嘴就蹦出来一句王炸,“我爹娘给我相看亲事了,你有啥意见吗?” 毓芳:“???” 她有些不确定的抬起手,乖巧的,“甜甜,我在这儿呢。” 怎么这话,像是对她四哥说一样。 这种感觉…… 怪怪的。 “对啊,”曹甜甜对毓芳爱怜了,“我知道你在这儿,小憨包,我们大人说话,你上一边玩去。” 毓芳:“???” 她更懵圈了。 那头,毓湖脸上平静的表情,就要裂开了,“什么时候的事儿?” “你来之前的,前几天?” 曹甜甜摸着下巴,“嗯,本来我还想写信告诉你的,结果,你回来了。” 毓湖眼前一黑,“你没答应?” “没,搞砸了。” 曹甜甜摆摆手,“你别整那些没用的了,麻溜的,说,啥时候娶我啊。 毓芳这个憨包丫头都结婚了,我这一点动静都没有,真的很不合适。” “砰!” 毓湖刚张嘴,一句话都没说出来,就被巨大的声响,吓的打了个嗝儿。 震惊的转头看,发现坐在凳子上的毓芳,已经摔了。 摔的四仰八叉。 一地凌乱。 毓湖:“。” 不是,他妹子之前,很安安静静一小妞儿啊。 咋现在,也有点往噼里啪啦砰砰砰的道路上,一路狂奔了呢。 “哎哟我滴个心肝儿,”萧振东忙上前,一把将懵圈,摔在地上的媳妇给提溜了起来。 “没摔疼?” 他轻轻掸去毓芳身上的浮土。 毓芳反手攥住了萧振东的手,懵懵的,“不是,你先等会儿,刚刚那话,啥意思啊?” 她,怎么觉着自己好像有点跟不上了呢。 萧振东怜爱道:“芳芳呐!咱四哥,兔子吃了窝边草呗!” 一句话,诠释的合理且到位。 毓芳当场死机。 看了看曹甜甜,又看了看毓湖,半天没回神。 曹甜甜唏嘘的,“咋了?觉着,我配不上你哥?” “那倒不是,”毓芳呢喃着,“你眼神一直都挺好的,怎么……” 她绞尽脑汁,想了半天,最后蹦出来一句,“是家里,遇见什么难事儿了吗?” 毓芳诚恳的,“遇见事儿也别怕,你说出来,咱们都好解决的。” 毓湖:“。。。” 怎么办,忽然想掐死自家妹妹。 曹甜甜笑的放肆,像是公鸡打鸣,“嘎嘎嘎~毓湖!哈哈哈哈哈,你还是…哈哈哈哈…自我反思一下。 哈哈哈哈哈,你亲妹子,都这么不待见你呢?!” 毓湖捏紧了拳头。 萧振东默默挡在前头,是的,媳妇,到我表忠心的时候了。 第246章 毓湖:牛,自家妹子拖后腿 打是肯定打不起来的。 毓湖打小就照顾妹妹,就算是被毓芳气个半死,充其量也就是跳脚,不至于动手。 “毓芳,”毓湖骂骂咧咧,“你说话给我注意点,你哥我咋了? 我再怎么说,也是个青年才俊?! 怎么感觉,到了你的嘴里,我跟甜甜站一块,就不配了呢?” “我呸!” 毓芳本来就受了刺激,见毓湖还有脸激动,真是跳起来跟他吵。 “臭不要脸,甜甜才多大?十九!刚刚十九!你告诉我,你今年多大了?” 见毓湖瞬间闭麦,毓芳张牙舞爪的,恨不得扑过去,给他挠个满脸开花。 “你知不知道这叫啥?” 毓芳痛斥,“你这叫臭不要脸,老牛吃嫩草!” “咳,”毓湖眼神闪烁,对于自己的年纪,他也挺无奈的。 不过,仅仅6岁而已,也没必要,喊打喊杀。 “你懂什么?男人大了,知道疼人。” 他狡辩,“小年轻,做事都不稳重,结了婚,保准天天吵架。” 萧振东:“?” 不是,大舅哥,你点我呢? 既然如此,那就不要怪他不讲情面了。 萧振东拦着拦着,唉,拦脱手了。 毓芳张牙舞爪冲过去,果真奔着毓湖去了。 毓湖懵了,下意识躲避。 毓芳不依不饶。 兄妹俩在院子里转起了圈圈。 “不是,”毓湖边跑边喊,中气十足,“我就纳闷了,我跟甜甜都愿意,你咋还不愿意上了?” “我肯定不愿意啊!” 毓芳崩溃的,“这是我的好姐妹,你怎么这么畜生啊!” “有啥不好的?” 毓湖哈哈一笑,“小姐妹做你嫂子,哪里不好了? 往后,谁要是欺负你,她还能护着你。 再说了,你难道希望甜甜往后嫁到别人家去?” 一句话,戳到了毓芳的死穴。 她愣了一下,毓湖趁热打铁,“要是嫁到咱们大队,那就算了。嫁到别的大队,你们往后见面都难。” 毓芳立在原地,小嘴微张,眼神呆滞。 但她明显开始顺着毓湖的思路往下想了。 是啊。 虽说大队和大队之间也没多远。 可结了婚之后,人家就有自己的家庭和事情了。 肯定不能时时刻刻都跟她拧巴在一起。 以前不时就能见一面的小姐妹,可能一年都见不到两面了。 毓芳冷静了,毓湖眼底闪过狡黠的笑。 站在一旁看了全过程的萧振东:“~” 啧,他媳妇这脑瓜子,还是容易被人带着走啊。 毓湖继续引诱,“你看啊,就算是甜甜嫁到了咱们自家大队,那你又能保证,她嫁的人家,有咱们自家这么知根知底吗? 难缠的婆婆,沉默的男人,烂心烂肺的妯娌,刁钻的小姑子。” 毓湖唏嘘的,“光是想想,都觉着这日子,过得是真没意思。 你哥我虽然年纪大了点,但是我能赚钱啊,跟了我的话,别的不说,咱至少这吃吃喝喝,都是有保障的。 嫁汉嫁汉,穿衣吃饭。” 不得不承认,毓湖一席话,确实是说到了毓芳的心尖上。 她深吸一口气,冷冷的瞥了一眼毓湖,“笑死,说的嫁给你,就没有难缠的妯娌,跟刁钻的小姑子似的。” 沈盼儿和毓婷哪个是好玩意? 毓湖:“……那俩,都断绝关系了。再说了,你觉着这俩落在甜甜的手里,能落个好?” 笑死,都不用他这个当男人的出手。 她自己个儿就冲上去,把这娘俩给撕巴了。 “呵,”毓芳反唇讥讽,“那要是这么说的话,甜甜嫁给谁都能过上好日子。 干啥非得嫁给你这个老男人?” 凭她的本事,再加上她爹是大队长,嫁给谁,这小日子都能过得风生水起。 毓湖急了,“不是,毓芳你别逼我削你啊! 我都光棍25年了,找个媳妇不容易,你要是给我搅和黄了,我下半辈子,就跟你们两口子过。” 萧振东:“。” 他一脸无语,啊,这真是好可怕的威胁。 “哼!” 毓芳翻了个白眼,“反正你不要脸。” “脸和媳妇,孰轻孰重,我还能分不清吗?” 对此,萧振东表示了认可。 确实啊,老婆孩子热炕头才是真的,剩下的,都是假的。 这脸能值几个钱? 见萧振东煞有介事的跟着点头,毓芳更生气了,“萧振东!你到底是站在哪边的?” “站哪边?” 从私心上来说,萧振东当然是希望毓湖能把曹甜甜拿下的。 这般泼辣的姑娘,配自己,那确实鸡飞狗跳,日子过不下去。 但配毓湖,那就是周瑜打黄盖,一个愿打一个愿挨了。 人家小日子和和美美,而且,还能把大队长捆到自己这条贼船…哦不是,是捆到毓家这贼船上来。 多好啊。 就算以后整点出格的事儿,大队长就算是气死,也只能捏着鼻子给他擦屁股。 到时候,想个招数,把大队长一拽。 嘿! 一起赚钱,美滋滋啊。 心里这么想,嘴上当然不能这么说了。 他一脸坚定,仿佛要入d,“媳妇,我就是你手上的一杆枪,你指哪,我打哪儿。” “谁问你这个了!” “哦,那肯定是跟你站在一边啊!” 这话说的,毓芳的心里舒服了不少。 她瞪了一眼毓湖,拽着曹甜甜进了屋子,俩人叽里呱啦半天。 萧振东缩着肩膀,跑到了毓湖的面前,背对着屋子的方向,冲着毓湖竖了个大拇指,“牛啊。” 这大舅哥的胆子,真不是一般大。 兔子吃了窝边草,还这么理直气壮的,真没几个。 毓湖轻笑一声,“没你牛。” 他盯着萧振东,笑盈盈的,“我跟甜甜,好歹能算个青梅竹马,从小一起长大。 你,可是半路杀出来的程咬金啊。” 上来就把他妹子拿下,甚至,连他那个老阴b老爹,都对他完全接纳。 这男人的城府,也不是一般的深。 好在,他的心里是有芳芳的。 萧振东听懂了毓湖的阴阳怪气,但是他装傻充愣,装作没听懂。 一脸憨厚,谦虚的,“哎呀,运气好啦!我那爹娘不是个东西,倒是给我生了个好皮子。” 第247章 毓庆:天,塌了,儿子,孝出强大 萧振东面不改色,心不跳,淡定的往脸上贴金。 “呵呵,这皮子长得确实是悄生了点。” 毓湖:“……” 他一脸的一言难尽,“你这个样子,芳芳知道吗?” 应该知道一点,但,也不至于全都知道了。 “那当然,”萧振东挑眉,“芳芳说了,不管我变成什么样,她都喜欢。” 听这话,就觉着牙痒痒。 他瞄了一眼萧振东,忽然看见了他脖颈上挂着的吊坠,“唉?” 毓湖指着那露出一半的吊坠,好奇的,“这是什么东西?” 萧振东:“?” 他低下头,一摸吊坠,大大咧咧将其扯了出来,“这个?” “对。” “可能是玉石。” 萧振东对这玩意一窍不通,之所以戴着它,一是好看,二是上辈子戴习惯了。 遇见烦心事儿的时候就摸摸,平心静气,还是蛮有效果的。 毓湖眉头微皱,“你从哪儿弄来的?” 看着,咋有点眼熟了呢? 萧振东眼神闪烁,不答反问,“咋了,这东西,有问题?” 他咋知道这是从哪儿来的。 从萧家的墙里抠出来的。 难道,是萧家这群畜生,偷来的玉坠? “能有啥问题?”毓湖眉头舒展,随口道:“我看着挺好看的,要是你有门路的话,给我也弄个,我回头给甜甜准备一个。” 说罢,毓湖意味深长的看着萧振东,“你这结了婚,高枕无忧了,我这麻烦事儿还多着呢。” 老丈人跟丈母娘没搞定就不说了,自家妹子也跟着扯后腿。 光是想想,都觉着前途一片完犊子啊。 没事儿啊。 萧振东反手把玉坠塞进怀里,嘿嘿一笑,“大舅哥,芳芳不支持你,我支持啊。” “可是,”毓湖有些不确定的,“我怎么感觉,你是看好戏的成分,比较多呢。” 萧振东:“……那哪儿能呢!” 唉嗐! 还真叫你说对了。 萧振东真是相当期待曹甜甜跟毓湖的婚后日常。 这不得从炕上打到炕下,天天鸡飞狗跳么。 再就是…… “对了,”萧振东看着毓湖,问询道:“结了婚,能跟着随军吗?” 毓湖尴尬的,“我进了部队,是从大头兵做起的,随军,得军官。” 他,现在还差点。 萧振东更欢乐了,哈哈哈哈,他知道,毓庆对曹甜甜的态度,那就是惹不起,躲得起,经常性敬而远之的。 见着她,跟老鼠见了猫似的。 要是让他老丈人知道,自己个儿避着的小丫头片子,被自家亲儿砸领回家做儿媳妇~ 画面太美,他不敢想象。 “嘿嘿,”萧振东安慰道:“没事,不能随军,那就在家里,你在部队好好干,争取年内,让嫂子跟你随军去。” 这话说的,毓湖心里都舒坦了。 “嗯,我知道。 到时候,我不在家,你嫂子一个人,你也得多看顾点。” 萧振东:“???” 他木着脸,尔康手拒绝,“别了,到底是谁看顾谁啊,她能带着芳芳,把天捅个窟窿,与其担心她,你不如多担心担心我。” 毓湖:“……” 你别说,这话,还真是该死的有道理。 他火速改口,“那你看着点,要是真的出了什么事儿,及时收着点。” 萧振东也是服了。 他仰头望天,“话说,你跟曹甜甜的事儿,家里知道吗?” 毓湖:“还不知道,我打算,等回了家就跟爹说一声。” 萧振东暗自忖度,那回头,肯定有好戏看。 不行,他得带着芳芳去老丈人家吃饭。 这第一手瓜,必须得吃到位! 毓湖觉着自己真是个大孝子,他唏嘘的,“毓河的事儿,确实伤了爹的心,不过没事儿,上头还有靠谱的大哥、大嫂。 爹娘先前一直担心我的婚事,现在,我要结婚了,想必,也能让爹娘高兴高兴。” 高兴? 萧振东:“~” 噗~ 太搞笑了。 不行! 必须得去看。 “对啊,”萧振东一脸赞同的,“哥,你说这么高兴的事儿,到时候,爹要是高兴了,不得喝两杯啊。 刚好,我这儿还有点虎骨酒,咱们晚上一起小酌两杯。” “啥?” 毓湖双眼放光,“你还有这好东西。” 萧振东:“……” 不知道为什么,他这时候再去看毓湖的脸,发现,他的左脸写着,打劫。有脸对应的,是拿来! 为了吃瓜,他拼了。 含泪匀出去三斤虎骨酒,萧振东一脸壮士扼腕,“哥,你拿了就快走,我怕回头我就舍不得了!” 毓湖斜了一眼萧振东,“小样,看看你那出息劲儿。” 他掏兜,从里拿出来一卷票,精准的抽出白酒票,又递了十块钱,“这,够了?” “够了够了。” 酒票,拿过去,咋说也能弄来五斤。 虎骨头么…… 空间里多着呢,嘿嘿嘿。 …… “噗~” 毓庆一口酒,全喷了出来。 不过,算他有素质,没对着桌子喷,一滴不落,全喷坐在他身旁的毓湖脸上了。 毓湖:“……” 他被酒液浇了个透心凉。 缓缓睁开眼,抹掉了脸上的酒,“爹,咋了呢?” 毓庆茫然的有些不知所措,他好像是上了年纪,耳朵也开始出问题了。 哈哈哈,你看看这事儿整的,人啊,不服老,就是不行哈。 “你、你刚刚说啥?” 毓湖看着一脸不愿相信现实的毓庆,也后知后觉的琢磨出来味儿了。 “爹,我刚刚说,我想跟甜甜结婚。” 毓庆:“……” 他露出个笑。 笑出了一种命很苦的样子。 萧振东都要笑哆嗦了,他愣是咬紧后槽牙,死死憋住了。 死嘴! 憋住了,不能笑啊! 毓庆满心都麻木,这个房子,给他遮风挡雨了大半辈子的房子,终究是要保不住了。 “爹,”毓湖不解的,“你到底是怎么了?” 毓母对毓庆的心结,多少知道一点,乐不可支的,“没事儿,他没咋滴,就是高兴过劲儿了。” 她拉着毓湖询问,“你跟甜甜,是啥时候的事儿?” 毓湖见毓母询问,那注意力一下子就被转移了。 桌子底下,毓母轻轻踢了一下毓庆的脚,顺带着给了他一个嗔怪的眼神。 第248章 毓庆:老曹啊,你可得顶住! 这人咋回事儿啊,当着孩子的面整这个死出。 要是被老四误会了,保不齐以为他们老两口对甜甜有意见呢。 其实,毓母觉着曹甜甜就很好。 女人么,也不一定非要温婉贤淑,泼辣坚韧,也很好嘛。 最主要是,什么锅配什么盖。 人家年轻人看对眼了,只要人品、家世没问题,愿意在一块,那就在一块呗。 棒打鸳鸯,不见得是啥好事儿。 前些年,隔壁大队有个看对眼的年轻人,样样都很好,偏生那闺女的家里人,嫌弃男方没钱。 死活不同意。 口口声声要穷鬼远离自家闺女,她们家闺女值得更好的人家,而后,硬生生将二人分开。 期间,更是对男方家里多加贬低、叱骂。 这年头,泥人尚且有三分脾性,更何况一个活生生的人。 两家大吵一架,甚至动了手,两败俱伤后,不欢而散。 这婚事,到这儿,也是彻底掰了。 其实,这女娃的家里说的好听,做的事儿,真是难看的让人翻白眼。 她们给闺女相看的,是个毁了容的男人,生性暴躁,前头已经打死了一个媳妇。 之所以把闺女送过去,也是奔着那家给的200块钱彩礼。 那闺女知道自家爹娘是个什么鸟样,好事儿是轮不到自己的,估摸着,是按斤称,囫囵把她给打包卖了。 她也是个有血性的,假意顺从,在家里人放松警惕的时候,直接跑到男人家里,诉衷肠。 在男人错愕的目光下,跑到山里,毅然决然的跳了崖。 她连尸身都没给家里留下。 女方家里不甘心啊,跑到男娃家里闹腾,然后驴子打转似的在那处断崖转悠了四五天,尝试下去,把人捞上来。 男娃一开始还没看懂,等县里传出来一个家境殷实的男娃,还没结婚就死了的时候,男娃啥都懂了。 回过神就是齿冷。 这户人家,真是恨不得趴在他心爱的人身上吸血。 光是吸血还不够,还得吞噬她身上每一寸血肉,就连骨头都舍不得放下,得敲碎了,把里头的骨髓一起吮吸了,才觉着够本。 男娃只觉着自己心如刀绞,浑浑噩噩了没几天,也跑到山上跳了崖。 至此,两条人命搭进去…… 两户人家,也彻底老死不相往来。 毓母是真的觉着,只要人好,脾性啥的,都好说。 再说了,有时候,她也看不懂毓庆在纠结个什么劲儿。 人家甜甜是泼辣了点,可那也是对着外人,谁把她惹急眼了,她才反击的。 额…… 至少,不说话的时候,那模样看着,是真的挺能唬人的。 毓庆也回过味来,硬生生从脸上挤出来一抹笑容。 “呵呵,没事,挺好的。 这事儿,我没意见,你跟你曹叔说了吗?” 其实,毓庆这时候在祈求上苍。 曹得虎啊! 你可一定得坚持住啊。 他家,家世一般,人也窝囊,样样都不好,可一定得挑剔他家啊! 甜甜这样的好姑娘,嫁进来,那真是全家都好,就他毓庆的好日子到了头。 他确实是疼爱儿子,希望儿子能过上老婆孩子热炕头的好日子。 可他毓庆也没老到,马上就得嘎嘣死了的地步。 如果可以的话,他还想多活几年,多过两年好日子…… 天灵灵地灵灵,一定不成! 不成! 萧振东这时候,只是靠意志力维持冷静,已经有点不顶用了。 他狠狠心,照着自己的大腿来了一下。 靠! 用劲儿太大了。 疼的他瞬间飙泪,面容扭曲。 旁边坐着,乖巧吃饭的吴巧:“!!!” 她瞪大了眼睛,看了一眼萧振东,吓得瘪了瘪嘴。 转过头,“姐姐。” 吴巧扯着毓湘的衣服,小小声的,“怕。” 毓湘:“?” 她下意识转身,看见了龇牙咧嘴的萧振东。 完了。 毓湘也吓了一跳,将吴巧往自己的身边带了带,“没事。” 她先是在心里安慰自己,而后又低声安慰吴巧,“不怕不怕。” “怕~” 是的。 怪吓人的。 毓湘想了想,安抚住吴巧,跳下凳子,哒哒哒跑出去了。 已经认命,一心干饭的毓芳:“?” 她把脑瓜从饭碗里拔出来,“唉?湘湘,你干啥去?” 一转脸,对上萧振东已经平静的脸,毓芳纳闷的,“湘湘怎么了?正吃饭的时候,出去做啥?” 她有些不放心,“不成,我得出去看看。” “不用,”萧振东拉住了毓芳的手,“可能是吃饭弄到手了,黏糊糊的,洗手去了。” 这么一说,毓芳也表示理解。 “呔!” 后心被抵了个东西。 萧振东一脸懵逼的转身,对上了毓湘因为害怕,而含着泪花的眼睛。 “妖、妖怪!” 萧振东落在她身上的目光,给了毓湘很大的心理压力。 她忍着害怕,磕磕绊绊的说完了台词,“快从我小、小姑父的身上,下来!” 萧振东:“……” 就,很6? 扭身,歪着头看。 抵在他后心上的,是一根小木棍。 准确来说,是桃树枝。 啊这…… 萧振东伸手,拿住了桃木棍,唇角抽搐的,“湘湘,你觉着,我是妖怪?” “哇!” 坐在萧振东身旁的吴巧忽然哇哇大哭,“呜呜呜,小姨父,你别死,坏妖怪!” 毓湘眼底,本就积蓄了一层泪水。 只差决堤,夺眶而出。 吴巧一哭,算是给毓湘开了闸。 “呜哇哇~是大妖怪!” 大妖怪,连辟邪的桃树枝都不怕。 完了,全家都要被吃掉了。 场面失控,只需要萧振东一个龇牙咧嘴。 讨论婚事暂停,先哄孩子,给萧振东收拾烂摊子。 萧振东:“……” 不是,我冤死了! …… 彼时。 曹甜甜也不顾毓湖的叮嘱,直接把事儿摊牌了。 按照毓湖的说法,那就是,他先跟家里通个气儿。等一切都预备的差不多了,再让家里人去找媒婆。 一道道程序,慢慢走。 毕竟是人生大事,最好别让人挑出错来。 省的碎嘴子逼逼赖赖,弄得全家都跟着心烦。 可曹甜甜觉着,毓湖整那些,都是没用的,纯磨叽。 因而,她一句铺垫都没,直接吩咐她爹准备嫁妆。 “爹,我那嫁妆,你可以筹备起来了。” 第249章 曹得虎:咦~好啊! 曹得虎嘴里还塞着饭,听见这特大喜讯,不敢置信的瞪大了眼睛,茫然的嚼了两下。 “天老爷,好消息来的这么突然吗?” 曹甜甜斜了一眼曹得虎,“咋,高兴傻了?你之前不是一个劲儿想把我嫁出去,省的祸害你跟我娘吗?” 她耸耸肩,“现在,你马上就能如愿了。” 吼吼吼~ 曹得虎笑的一脸褶子,你看看,这就是小年轻,连话都不会说。 但凡会说话的,那也不至于把这种彼此心知肚明的事情,摆在明面上。 “臭丫头,男大当婚,女大当嫁,让你嫁人哪里不对了?” 给曹甜甜夹了一筷子肥瘦相间的肉块,曹得虎絮絮叨叨的,“又不是推你进火坑,给你挑个好人家。 安安生生过自己个儿的小日子,不好吗?” “说那老些,说白了,还是想把我推出去,”曹甜甜翻了个白眼,嘀嘀咕咕的,“就没见过这样的爹娘。” 对此,曹得虎理直气壮的,“那你现在见到了。” 曹得虎觉着,人这一辈子,爹娘供养、陪伴了前半程,儿女是需要他们托举的中途,等孩子们长大成家了。 留在身边的,就是老夫老妻。 这才是要携手走过一辈子的人。 “趁着年轻、漂亮,你爹我还在这位置上坐着,咱们不得可着好人家仔细挑挑?” 下手晚了,好人家都被挑选走了,就剩下歪瓜裂枣。 到那时候再下手,就相当于是矮个子里拔高个,看着勉勉强强还能凑活,一拉出来,那就不行。 “你挑啥啊?” 曹甜甜淡定的,“我都挑好了,人选报给你,你自己掂量着办。” 一句话,给曹得虎干懵圈子了。 老两口对视一眼,都不淡定了。 合着,刚刚让他们给准备嫁妆,不是她想开了,决定好好挑人家了。 而是,已经把人家确定下来了?! 大队长眼前一黑,“天杀的,这到底是哪家的男娃,给你的心上糊了猪油。 婚姻大事这么重要,你这么草率的决定,以后,保不齐要跳火坑啊!” 田淑芬也跟着,“对啊,甜甜,婚姻大事,可不能胡来,这可是一辈子!不说旁人,你就想想芳芳她姐。 小美那么好个孩子,所托非人,这落了个什么下场?” 田淑芬痛心疾首,“也得亏是毓庆平时软和,遇见大事儿不糊涂,不然的话,你小美姐,这辈子就完了。 能在吴家,被硬生生磋磨死啊!” 多少女人结了婚之后,没有娘家的支持,一辈子就在悲苦中,稀里糊涂的过完了。 就算是有娘家的支持,这受到的伤害,也不是一句两句话就能磨平的。 “我被人磋磨?” 曹甜甜乐了,“应该不能。” 大队长也觉着自家婆娘劝歪了。 就曹甜甜这性儿,她嫁过去,不欺负别人都是好的了。 还是得给她嫁远点,到时候在婆家称王称霸,也不至于被亲家哭着喊着找上门。 到时候,他家成啥了? 光腚拉磨,转着圈丢人? 唉,还是嫁给当兵的好啊,一脚踹出十万八千里。 嘿嘿,啥烦恼都没了。 打定主意,曹得虎深吸一口气,尽量做到和蔼的询问。 “所以,你看中的,是哪个大队的?” 曹甜甜可不知道她老爹的内心戏这么多,淡定的,“就咱们本大队的。” 曹得虎心里咯噔一声,完犊子,这哪里是嫁人,这分明是坑爹来了。 田淑芬已经受不了曹得虎的磨磨唧唧了。 伸头一刀,缩头也是一刀,这时候再折腾这个,已经完全没意义了。 “所以,到底是谁家的孩子。” “啊,就你们刚刚提过的。” 老两口对视一眼,茫然的,刚刚,提谁家来了? “芳芳她哥啊,”曹甜甜笑嘻嘻的,“毓湖,还不错,跟我哥是一样的出身。” 而且,也不知道是不是曹甜甜的错觉,总觉着未来公公很好欺负的样子。 至少,之前她为了跟芳芳出去玩,把豆角丢给他晾晒的时候。 他拖着个瘸腿,只是犹豫了一下,就平静的接受了。 不像是他爹,活儿是要干的。 但嘴上还得嘟囔两句。 毓庆是一句话都没有,让干活儿,就窝窝囊囊的干了。 她的心里话没说出口,大家伙也都不知道。 曹得虎歘的一下站起身,他这时候,也不知道自己的脸上该摆出来什么样的表情比较合适。 面色来回变换,最后定格在了空白上。 “哎哟!” 田淑芬被吓了个半死,“你闹什么妖呢!一出接着一出,你怎么不把人吓死呢?” 骂了两句曹得虎,田淑芬也是纳闷了,“你是怎么跟毓湖接触上的?” 要是她没记错的话,这俩差了六岁呢! 也不是一个年龄段啊。 “我打小就跟芳芳玩,长大了,慢慢就熟悉了。” 田淑芬好奇,“这事儿,毓湖跟家里人说了没?” 可不能是自家闺女,剃头担子一挑热。 曹甜甜点点头,“就是今天说的,本来,他是让我先别说,等他跟家里先通口气儿。 等到一切尘埃落定了,再找媒人上门说和。 是我觉着磨磨唧唧的,干脆就跟你们摊牌了。” 那头,曹得虎平地惊天一声大笑。 他脚踩板凳,在空中打了一套乱拳。 那架势,很像是冷宫里废妃,忽然得了皇帝的口谕,要给她皇后的位分,一下子高兴疯了。 曹甜甜:“?” 田淑芬:“?” 娘俩下意识靠近了点,有些不大确定的,“不是,这,疯了?” 田淑芬表示赞同,“理解一下,为了你的事儿,你爹愁的哟! 整宿整宿睡不着觉。” 曹甜甜:“……我两点起夜的时候,爹的呼噜声震天响。” 田淑芬:“?” 她惊奇的,“真的?可是,他天天醒的很早啊,我还以为是通宵没睡呢。” 曹甜甜直接呵呵了。 她吐槽,“可拉倒,啥通宵没睡,那就是年纪大了,觉少。 早上醒得早,合情合理。” 别啥锅都往她的头上扣! 孩子腰杆不好,背不动这么大的锅! 第250章 曹甜甜:有一说一,你们都挺窝囊的 “你们娘俩,嘀嘀咕咕个什么玩意儿呢?” 曹得虎一屁股坐在了板凳上,笑的贼眉鼠眼的,对着曹甜甜竖了个大拇指,“不愧是我曹得虎的闺女,就是能耐!” 曹甜甜一挑眉,嘚瑟的,“那必须的。” 身上匪气,浓稠的都要溢出来了。 自家闺女,往好听了说,那是女土匪。 往不好听了说,那就是能把天捅出个窟窿的…… 等等,这俩,好像都不太好听。 哎呀不管了! 反正,这门亲事,曹得虎是相当赞成。 毓家好,毓家妙,毓家呱呱叫。 死道友不死贫道。 反正这闺女,他是养够够的。 “咳,”大队长满脸期待的,“话说,你们这小两口要是结婚了的话,能随军不? 我记着,这一般都可以随军的。” 曹甜甜摇摇头,“不行,他的职位不够,随啥军啊。” 她以为爹娘平时嫌弃,遇见这结了婚的大事儿,还是舍不得自己的。 心里一软,安慰道:“没事儿,我这结了婚,跟没结,区别也不是很大。 到时候住过去,前前后后也就七八分钟的路程,我随时都能回来看你们的。” 曹得虎:“……” 田淑芬:“……” 其实,倒也没那么不舍得。 “哈哈哈哈,”大队长干笑两声,搓着手,“这小年轻,还是得努力往上拼搏才行。” 不能随军咋成啊? 到时候,不时就回来,不照样折腾自己? 可转念一想,到时候自家闺女跟毓庆住在一个屋檐下,抬头不见低头见。 那滋味儿…… 曹得虎瞬间觉着心里舒服了不老少。 这人啊,就是不能对比。 人比人得死,货比货得扔。 比较起毓庆日后的苦逼日子,曹得虎觉着,这不时回家一趟坑坑爹娘,也不是不能接受了。 在心里打定主意,见了面,就赶紧催促毓湖那小子往上爬。 真是的,小年轻还是得有压力才有动力。 结了婚,不跟自家婆娘见天的腻歪在一块的话,这婚结的,真是没啥意思。 赶紧往上爬,赶紧把曹甜甜个坑爹的货,接走。 两厢便宜,到时候,毓庆指不定还能多活两年。 将心事按下,曹得虎认认真真的分析起了毓家的境况。 “毓家,确实是个好选择。香秀虽然出身塔山大队,是泼辣了点,但是对家里人,真的没的说。” 曹得虎唏嘘的,“给小美讨公道的时候,香秀把娘家哥哥都拉来壮声势了。 后面真的动起手,她也是冲在最前头的。” 得个这样的嫂子,真是求神拜佛都求不来的。 那一般的嫂子,不拿白眼翻你,都算是给面子了。 “我知道,”曹甜甜看的明白,“香秀姐人很好,小美姐也不差,芳芳就更不用说了。 嫁过去,不管随军不随军,我的日子,都好的很。” “确实。” 想到萧振东,大队长嘿嘿一笑,“到时候,这两家沾亲带故了,萧振东那小子,肯定得给我多弄点猎物回来。” “爹,”曹甜甜翻了个白眼,“不是我说你,你总想让马儿干活,却不给马儿吃草。 人家在山上打猎,危险又辛苦,到时候,给大队改善了生活。 下了山,交点东西都得受气。” 这话,说的是记分员何晓峰。、 曹甜甜可记仇,到现在都没把何晓峰那个操蛋货色给忘记了,“也得亏是他萧振东随了老丈人,窝窝囊囊的。 要是放我身上……” 曹甜甜把筷子往饭碗里一插,眼神一眯,杀气四溢的,“老娘不扒下来他一层皮,老娘就……” 田淑芬看着闺女这样,饶是日常已经习惯。 可还是觉着眼前一黑。 忙不迭给闺女嘴里塞了一棒子菜,“好了好了,女侠,知道你最打抱不平,可你爹,也有自己的打算。 你啊,可省点力气,收收你的神通。” 曹甜甜唧唧嚼了嘴里的菜,一翻白眼,“呵!” 对她爹也下了个犀利的点评,“我爹也窝囊。 不就是个何晓峰,随便揪点错误,敲两下,把人拉下来得了。” “你以为我不想?” “敢想,敢干,这才是好同志!” 曹甜甜认真的,“你磨磨唧唧,那就是拿咱们大队的利益去折腾玩。 平时做事儿,也蛮有谱的,怎么遇见何晓峰拖拉起来了?” 有些事儿,是压根就不经琢磨的。 越琢磨越觉着离谱。 反正,曹甜甜琢磨了一会儿,看曹得虎的眼神都不一样了。 曹得虎:“……” 这饭,是真的有点吃不下去了。 他放下碗筷,“你想啥呢?” “我在好奇,你这么护着何晓峰,他不会是我哥???” 老两口沉默。 这事儿,以田淑芬出手,赏了闺女一暴栗做结尾。 “吃饭!脑瓜子里装的,都不知道是什么东西。” 田淑芬数落了闺女,曹得虎心累的解释,“这事儿好收拾,只不过,我年纪大了,挑了庆辉那小子做接班人吗? 这是,我给他的历练。” 曹甜甜:“……” 她看了看曹得虎,真诚提议,“那啥,你要是不介意的话,这个接班人,不如让我干得了呗。” 曹得虎:“啥玩意?” “我来干大队长。” 曹得虎心累,“闺女,当大队长,不是只需要武力就足够的。 还得会算数,你自己说说,去年,我让你算个账,你算了多少冤假错案出来?” 得亏是交账之前,他又挑了几个算了一下。 不算不知道,一算天都塌了。 没一个能对得上的。 对此,曹甜甜脸不红,心不跳,“啥事儿都要大队长管的话,累死得了。 大队要会计是干啥吃的?” 说罢,曹甜甜鄙夷的,“爹啊,你也是真出息,又找了个窝窝囊囊的接班人。” 曹得虎:“……” 现在! 立刻! 马上! 把毓湖那死小子弄家里来。 这闺女,他们不要了,打包带走! 彼时,毓庆还不知道,曹得虎已经迅速倒戈,希望把曹甜甜甩出去,祸祸旁人家。 他年纪大了,管的事情也多,辛辛苦苦一辈子,就想晚年的时候,稍微享点福。 这闺女…… 他实在是消受不起啊。 第251章 这招数,脏啊 月上树梢。 一豆烛光在微风中摇曳。 萧振东搂着毓芳躺在炕上。 “有点热。” 毓芳动了一下身子,低声道:“黏糊糊的。” “我弄好水了,等下一块洗洗。” 萧振东眉眼含笑,抬手拨弄了一下毓芳贴在脸颊上的汗湿发丝。 “嗯,”毓芳贴着萧振东更紧了一点,“东哥。” “咋了?我看你有心事?” 萧振东的手不大老实,在细腻的肌肤上流连,“今天晚上都闷闷不乐的。” “我想生孩子。” 萧振东:“?” 他当即倒抽一口凉气。 乖乖,我滴个小心肝儿哟。 这话题的跨度未免也太大了点,他,有些跟不上啊。 “可是,”毓芳又慢悠悠的接了后半句,“我又怕生了孩子,养不好。” “为啥这么说?” “你看我二哥、三姐,好像,总会养出让人伤心的孩子。” 她抬起头,水汪汪的眼睛里,有些无措,“我爹娘虽然嘴上没说什么,可他们的心里是难受的。” “这也是没办法的事儿。” 萧振东拍着她的脊背,“你看,我也是个倒霉蛋,爹娘倒是正常的疼其他人,偏生对我那真是哪眼看,哪眼够。” “也不知道是撞什么邪了,”毓芳闷闷不乐的,“真是上辈子是冤家。” “冤家还讨债,”萧振东觉着自己现在还没过够二人世界,“咱们不着急要孩子,再等两年。” “行。” 二人又说了一会儿话,见毓芳的心情好了不少,萧振东笑嘻嘻的打趣,“咋说也得给咱丈母娘一点喘气儿的机会,等五姐家的孩子带出来再说。” “啊,对了,”提到毓美,毓芳有些不确定的,“陈大哥在咱们大队盖房子,你还要去帮忙吗?” “不去。” 术业有专攻,专业的事儿,得让专业的人去办。 他对盖房子一窍不通,真的去帮忙了…… 呵! 他敢伸手,就问他陈少杰敢不敢住。 笑死。 不过,一点手不伸,也不行,等以后关系不到位的话,不好拉着他上贼船。 “我回头上山,看能不能弄点猎物,给他们送过去。” “行,”毓芳满脸都是笑意和欢喜,“那这事儿你处理,我就不管了。” “嗯,放心交给我。” 毓芳打了个哈欠,“那去冲冲澡,回来睡觉。” “好。” 毓芳起身,萧振东也跟着一块起了。 毓芳披着衣裳,有些怔愣,“你做什么去?” 萧振东嬉皮笑脸的,“天这么黑,你一个人去,我也不放心啊。” 对上毓芳懵逼的脸,萧振东权当自己啥都没看见,摁着她的肩膀,“走走走,咱们俩一块去。” “不要,”毓芳被萧振东推着往前走,略微挣扎了一下,“我不怕,我自己去。” “哎呀,那我怕,我怕!” 在这种时候,萧振东一向是不要脸的,“你陪着我,外头黑黢黢的,我胆子小。” 毓芳哭笑不得,“地方太小了,两个人也站不下。” “能……” ~ 说是洗澡,等毓芳被萧振东抱回来的时候,连根手指头都懒得动了。 人一落在炕上,她翻身滚进被窝,把小薄被缠在身上,裹紧了,生怕萧振东再挨一下。 萧振东:“……” 他摸摸鼻子。 好。 他承认,今天确实是有点畜生了。 见毓芳秒睡,萧振东披了衣裳,趁着月色出门了。 自打那小木屋盖好了,他就往里面放了不少应急用的东西,只是,吃的不敢搁。 天气太热,实在是太容易变质了。 今儿心情好,萧振东也有精神,他干脆去找了自家老头子。 严玉书听见了鸟叫,几乎是瞬间就睁开了眼睛。 他小心翼翼的起身,见周遭没人醒过来,蹑手蹑脚就出门了。 “爹。” 萧振东掏出大米饭跟鸡腿,嘿嘿一笑,“加餐了。” “臭小子,你还能想起来老爹,”严玉书已经习惯了萧振东的投喂,乐呵呵的拿着鸡腿,撕了一块肉。 一口下去,相当满足。 “没办法,太忙了,”萧振东讨饶似的,“快快快,我媳妇今天睡的早,这才偷溜出来的。” 这话说的,幸福感都快溢出来了。 严玉书摇摇头,脸上也不自觉挂了笑容,“结了婚,就好好待人家,别跟我似的。 如果,我知道后头有那么一天的话……” 他深吸一口,情绪眼看就要急转直下。 萧振东:“!” 他连忙打断,“爹啊,我有个想法,你听听?” 严玉书一愣,“啥想法。” “光明正大接济你们的想法。” 严玉书犹豫了一下,连想法都没听,直接拒绝了,“不行,你现在有家有业的,天天跟我们混一块,万一哪天被发现了。 那麻烦,就大发了。” 俗话说的好啊,常在河边走,哪有不湿鞋。 “啧,你听我说啊。” 萧振东低声道:“我是这样想的,东西,你带回去吃用,如果有人问你,这东西是哪儿来的。 你就说,后山捡柴的时候,遇见了一对野鸳鸯。” 野鸳鸯,那必须得够野才行。 得是成了家,立了业,一旦事情披露出来,身败名裂,小命不保的。 这样的话,不管是严玉书人品有瑕疵,借此直接敲诈。 还是野鸳鸯吓破了胆子,主动求饶,甘愿奉上东西,让严玉书保密、堵嘴。 合情合理。 严玉书也愣住了,“你这脑瓜子里,装的都是啥啊,怎么一套一套的。” “咋?这叫合理利用脑瓜子。” 萧振东无所谓的,“这样的话,你们稍微改善点生活,也不至于瘦的跟个麻杆似的,风一吹就倒了。” 再就是…… 大家伙的气色都好了,严玉书隐藏其中,就不会太突兀。 至少,他下乡这两三个月,严玉书的气色是真的好很多,再这样下去的话,保准得露馅。 亡羊补牢太迟了,他得赶在羊没跑掉之前,把这羊圈给补上。 俩人说了一会儿话,萧振东就趁着严玉书口感,趁势递了个水囊去。 里头装的,是稀释的不能再稀释的泉水。 不求让他大变样,至少把内里的根骨修理修理。 多撑两年,好日子啊,都在后头呢。 第252章 陈少杰送狼青 结了婚,这小日子就是舒坦。 至少萧振东不用每天爬起来,吃的都是自己做的,滋味很一般的饭了。 先前不觉着自己做饭多难吃,可自打尝过毓芳的手艺,萧振东是发自内心的觉着。 以前那些死在自己手上的猪,纯纯是白死了啊! “你慢点吃,”看萧振东狼吞虎咽、饿虎扑食,毓芳无奈的,“我又不跟你抢。” 把暄软的包子递给萧振东,“还烫。” “刚刚好!” 萧振东对毓芳伸出了大拇指,“这手艺真是没的说。” “爱吃就多吃点,”毓芳笑盈盈的咬了一口包子,“以后,我经常做。” 若是放在以前,这话她也不敢说。 可,现在都结婚了,男人有本事能赚钱,吃点好的,合情合理。 毕竟天天在山上行走,把身子补好了,才能赚多多的钱。 “好!” 小两口在桌子上吃,馋的小紫貂带着雷暴和闪电的四个崽儿在桌子底下卖萌撒娇求投喂。 说来,也是有意思。 雷暴、闪电带着四崽儿入驻家庭,旁的小动物一点排斥都没有。 小紫貂甚至自告奋勇当起了奶妈,哦不,是奶爸。 帮衬着带四个小崽儿,闪电一下子松快了不少,因照顾崽子,而暗淡的毛色,也开始发亮了。 唯一美中不足的就是,小紫貂没奶。 小崽儿饿的叽叽叫,小紫貂只能躺平、摆烂,任由小崽在它身上找奶。 直到…… 小崽叼到了不该叼的东西,小紫貂从那之后就长了记性,带崽子,绝不大剌剌的往地上一躺了。 而是乖乖巧巧的卧着。 至于原因…… 懂得都懂。 毓芳一视同仁,给家里的小动物喂了包子,而后才道:“我今天去花爷爷那里帮忙弄草药,你自己上山。” “行,”萧振东嘬了一口白粥,“你晚上想吃啥?我给你打点来?” “想吃什么,就有什么吗?” 萧振东挑眉,“怎么,看不起你家男人我?” “嘿嘿,”毓芳笑嘻嘻的,“那倒没有,主要是怕你辛苦嘛!” 她想了想,“反正我也不挑剔,你弄什么回来什么,咱们晚上就吃什么。” “行。” 刚吃饱喝足,两口子打算各自出门,就正巧碰上了陈少杰。 “唉?”陈少杰拎着个背篓,“你们这是,要出门?” “对,”毓芳犹豫了一下,那声姐夫没喊出口,叫道:“陈大哥,你有啥事儿吗?” “没事儿,”陈少杰挠挠头,脸上带了些他自己都没发现的谄媚,“嘿嘿,是这样的。 东子前两天不是说,想弄点狼青、猎狗啥的养养么。 正好,我家院子,也得放两只狗看家护院,干脆,就一次性都弄来了。” 萧振东眼前一亮,“哟~陈大哥真是客气了啊。” 他上前一步,接过背篓一看,好么,三只小奶狗。 抓起来捏捏爪子,摸摸骨架,再蹭蹭鼻子。 个顶个都是好品相。 “好狗。” “可不咋滴,”陈少杰挑眉,嘚瑟的,“这可是我托了关系,才弄来的。 这狗崽子爹娘,都是军犬出身,你养大了就知道啥叫办事儿了。” “谢了啊,”萧振东也没跟陈少杰客气,“我这正好还有垒好的小窝,稍微收拾一下,就能安置下来。” 毓芳看着小狗崽也觉着稀罕,只是约定的时间快到了。 她不得不先行离开,“对了。” 临走之前,毓芳把小白抱上了,“我把小白带走了,这狗东西,最近可调皮,还欺软怕硬。 到时候你上山去了,它把小狗崽欺负了,那就不好了。” “行,”萧振东点点头,“路上小心点。” 毓芳展颜一笑,“嗯呢,这路我都走不知道多少次了。” 望着毓芳的身影消失在眼前,萧振东收回视线,就对上了陈少杰的一脸羡慕。 萧振东瞬间乐了,“咋滴了,这个表情。” 他让开路,让陈少杰跟着进门。 “吱嘎~” 门半掩。 陈少杰走进这打理的井井有条的小院子,更羡慕了,“没啥,就是看你们小两口这样,羡慕。” “羡慕啥?” 萧振东给了陈少杰一个揶揄的笑,“等房子起好了,你不也马上能过上这小日子吗? 再说了,你这一下子儿女双全,该我羡慕才对。” 说到这,萧振东就忍不住八卦起来,“话说,你爹娘那,你是咋说的?用了我说的招数了没?” 提及此,陈少杰的眉眼都柔和了不少。 “没,”他上手,帮萧振东一起安置小奶狗,“你给我的招数,我都没用上,爹娘就同意了。” 萧振东挑眉,“你爹娘还挺开明的。” 当初,陈少杰从萧振东这儿讨了俩主意。 只能说一个比一个炸裂。 一个比一个骚包。 要的,就是破窗效应。 比如,我觉着这屋子住的有些发闷,想开个窗户透透气。 但你心里明白,好声好气的商量,窗户是不可能开的。 所以…… 可以稍微用点小手段。 你提出,屋子里好闷啊,咱们把房顶掀了咋样? 这样会凉快很多。 家里人肯定觉着你傻逼到脑壳发昏。 你敢掀房顶,那老子就把你的天灵盖掀了。 可,这时候,你委婉提出,嗯~ 那不掀房顶也行,给我开个窗户。 家里人肯定欢欣鼓舞就同意了,甚至觉着你是个好孩子,因为你能听得进去话。 话题回到最开始。 目的,本身就是开个窗户。 现下,把不可能变成了可能,还避免了冲突,双方满意,皆大欢喜。 “唉,”陈少杰看着萧振东,摇摇头,想到那俩主意,失笑,“说真的,有时候,我都想不明白你这脑子是怎么长得。” 咋就转的这么活泛呢。 “可惜啊,”萧振东咂咂嘴,一脸遗憾,“这么好的主意,你是一个都没用上。” “你还好意思说。” 当初,萧振东出的俩主意,一是,把因伤转业的伤口,从一处,增加到两处。 手腕+蛋。 组合技。 在陈家爹娘痛不欲生的时候,提出,我看上了一个二婚带娃的。 一切,纵然会有磕磕碰碰,但总归是水到渠成的。 第253章 狩猎 至于二么…… 咳,中间就牺牲了一下毓湖的名节了。 提及此,萧振东一脸贱笑,陈少杰生死看淡。 “其实,我现在看见毓湖的时候,也在琢磨。 如果,我把你之前给我出的损招,告诉了他,他会怎么做呢?” 还能咋做? 大不了挨一顿捶,可话又说回来了,他也不傻啊,长了腿,就是用来跑的。 他跑不就完事儿了。 “别说那些没用的,我就问你,你真这么说了,你家里人会不会同意?” “应该,会?” 萧振东一拍手,“这不就得了。” 目的达成就行,至于手段脏不脏? 笑死,你没这个本事,还不许老子钻空子了? 小奶狗趴在宣软的垫子上,哼哼唧唧的喊叫,萧振东上屋里,给小奶狗泡麦乳精的时候,趁着陈少杰没注意,往里头滴了一滴泉水。 “靠,”陈少杰摸了一把湿漉漉的头发,纳闷的,“下雨了?” 一昂头,对上了小驼鹿的下巴颏子。 嘴角还挂着一坨晶莹剔透的口水。 哦。 没下雨,是小驼鹿馋的要死。 哈喇子从天而降。 陈少杰:“……” 他很想骂人,甚至想给小驼鹿一个大嘴巴子。 可等到他捂着头站起来,刚刚跟小驼鹿视线齐平的时候,这个念头,又默默打消了。 无名火,直接变成了无火。 笑死,他陈少杰很大度的。 怎么可能因为一点口水,就跟个小畜生翻脸呢? 看着陈少杰那瞬间窝囊的样子,萧振东笑的不行,“别介意啊,孩子看着人高马大的,其实还小。 年纪小,嘴巴馋,兜不住口水。” “行了,”陈少杰窝囊的表示,“别整那些没用的了,赶紧给我弄点水,我把头发搓搓。” “成。” 安顿好了小奶狗,陈少杰就去了毓家,打算回头再去宅基地那边监工。 “对了,我上山打猎,回头看着,给你弄点猎物?” 陈少杰眼睛一亮,“这合适吗?” “有啥不合适的,跟大队长说一声就得了呗。” 不过,这种放在明面上的东西,还得走个过场,按照重量去扣工分。 “成,那我先谢谢你了。” “客气啥?”萧振东拍了拍陈少杰的肩膀,挤眉弄眼的,“以后,都是一家人。 说这个,生分了啊。” “哈哈哈,对,以后都是一家人。” 陈少杰离开,萧振东这才带着自己这一串小动物上了山。 白大最近为了在萧振东的面前露脸,勤勉了不少,一鸟当先,冲在最前面打探。 萧振东为了偷懒,也扛着五六半坐上了小驼鹿的脊背。 因着小驼鹿还没吃早饭,再加上萧振东想给小木屋里添置点东西,就指引着方向,一行去了小木屋的方向。 那边有溪流,到时候各忙各的,一点都不耽搁事儿。 等白大探查了消息,飞回去找人的时候,才发现,二者走的,完全是南辕北辙的道路。 在空中盘旋了半天,才找到萧振东一行人。 气的它落在小驼鹿的角上,口吐芬芳。 萧振东:“……” 把它忘记了。 咳。 不过没关系,反正人和鸟之间,有语言壁垒。 你骂你的,我是一句都听不懂。 萧振东相当乐观,气的白大恨不得飞到天上给萧振东来一场自由飞翔,只是考虑到窝还建在萧家,暂时没敢这么干。 小驼鹿觉着白大叽叽喳喳,吵死个人,甩甩头,直接把白大甩飞了。 到了目的地。 小驼鹿潜入溪水里吃水草,间或,还会甩点大鱼上来。 小紫貂见此也没闲着,跟着下水捉鱼。 只是,溪水确实不是它的胜利战场,最后,只能抓点小鱼、小虾米。 雷暴勇猛,可实在是不擅泅水,下去没一会儿就爬了上来甩毛,恢复体力。 白大飞在半空,只要瞧见大鱼露头,那就是快准狠的捕猎,十次能成功七八次。 也算是收获颇丰。 而萧振东小心翼翼扒拉开藤蔓,钻进了山谷里。 在小木屋的稻草堆里藏了一兜子米、一兜子面之后,他背着手,跑到了塘子旁。 这里,有他先前丢进去的珍珠蚌。 绕着塘子走了一圈,发现里头没啥死掉的珍珠蚌,甚至,水草都丰茂了一些。 塘子里的水澄澈,里头的鱼虾也不少。 萧振东觉着,等个几年,兴许,这会给他不一样的惊喜。 背着手钻出山谷,顺带将进出口的藤蔓恢复原样。 萧振东就开始快乐的捡鱼获了。 将鱼收在背篓里,萧振东让白大去探路,“看看哪边有猎物。” 白大骂骂咧咧的飞起来干活了。 展翅猛然拔高,它在半空盘旋一圈,俯冲落在地上,开始给大家伙带路。 萧振东照旧是悠哉悠哉的坐在小驼鹿的背上。 走了半个小时,看见了一个羊群。 讲真的,这羊真的蛮邋遢的,身上的毛灰不溜秋,萧振东第一眼,还以为自己发现了什么新品种。 倒腾羊群不能慢,得快准狠,一枪接着一枪,才有可能多留下来两头,不然的话,一切都是白搭的。 毕竟,他带的这个队伍,除了白大能偷袭,抓个羊上天之外,剩下的,基本有点送菜的嫌疑。 小紫貂体型很小,万一闯进去,被受惊的羊一踩踏,保不齐就变成了紫貂皮,不合算。 倒是雷暴拱起背脊,一副要整个大的,的架势。 小驼鹿能打,可它爆发力不行,等它倒腾四条腿到眼前了,羊群早就跑散了。 萧振东端着猎枪,低声道:“白大偷袭,雷暴辅助,等我指令……” “砰!” 随着萧振东第一发子弹从枪膛里射出,白大忽而拔地而起,霎间就到了羊群,抓了一只小羊羔子就腾飞而起。 雷暴的速度更是快如闪电,萧振东眼睛都没眨一下,视线里,就再没雷暴的身影了。 迅疾的,只能看见一道残影。 萧振东没分心,迅速开了第二枪。 在羊群受惊,彻底消散在眼前之前,萧振东一共射了四枪,有三枪命中了目标,一枪,应该是落了个空。 对于这个成绩,萧振东还是十分满意的。 第254章 坑爹的白大 不过,美中不足的是,羊群咋说也得二十七八头羊,经过这么一霍霍,只留下了五只。 哦不,是六、七、八只。 萧振东打死三只,白大抓走了一只,冲进去的雷暴咬死了一只。 可随着羊群撤退,中途又倒下了三只。 萧振东挑眉,心里有了怀疑,背着五六半冲过去,摸着羊尚且温热,还在抽搐的身子,他扒拉了一下,发现羊的脖颈上有出血口。 说出血口都是比较文雅的。 脖颈上的肉都被硬生生扯下来了一大块,连皮带肉,潺潺的往外冒血。 至于罪魁祸首…… 雷暴正端坐在其中一只羊上,举着前爪舔毛。 萧振东:“!” 他举起大拇指。 牛啊! 不管咋样,这一波是赚了。 只是,那四散而逃的羊,还是可惜了点。 现在萧振东都有些期待家里那三只狼青长大的模样了。 三只狼青,一只小白,再搭配上雷暴、闪电夫妻俩,另外还有打团战的小紫貂,应当能把羊群尽收囊中。 团灭,问题不大。 就算是有那么一两个漏网之鱼,萧振东扛着五六半,补个枪也就完事儿了。 羊皮、羊毛、羊肉,样样都是好东西。 萧振东扒拉出来个盆儿,将羊血接了,而后加了淡水和盐,就把它丢到空间里等着凝固了。 出于自我保护和腰包鼓鼓政策。 萧振东堂而皇之的昧下四只羊,将其收入空间,等日后有机会了,跑一趟黑市,就能把羊出手。 他琢磨着,钱是会贬值的,得等有机会,把这些玩意换成金子才行。 金子,不管啥时候都是硬通货。 收拾出来两只羊,将内脏割了,它们喜欢的,就叼过去吃了,剩下的,都挂在树上敬山神。 萧振东也不是小气的,割了一条羊腿给小动物们分食。 而后,又弄了个盆,山泉水兑空间泉水,给小动物们整的那叫一个满足。 休息了十来分钟,大家伙都干劲十足。 小驼鹿这时候虽然帮不上忙,可运输东西,确实有一手,稳稳当当的。 就是年纪太小了,那叫一个调皮。 两只放干了血的羊被挂在小驼鹿的身上,人家驮着萧振东还能如履平地。 这些猎物足够交差,可萧振东还是觉着有些不满足。 想想,也能理解。 他打猎凶,可养家消耗的肉,也凶得很。 不努力一把,压根不够吃。 白大再次起飞搜寻猎物,半道上,小紫貂还给萧振东叼回来一株灵芝。 萧振东:“!” 他有些惊喜,“哪里弄来的?” “叽叽~” 小紫貂比划了一通,声情并茂。 萧振东:“……” 斯米马赛,哇达西看不懂,也听不懂。 一人一宠鸡同鸭讲了半天。 萧振东果断拿着它,“闭嘴,指路!” 小紫貂:“……” 它顺着萧振东的手腕,呲溜下地,在前头开始带路。 自然,萧振东又把盘旋在空中的白大忘了个干净。 等白大想起来观察一下地上行走的两脚兽时,这才悲催的发现,地上,空无一人。 白大:“?” 自己一天之内,被抛弃了两次。 叔能忍,婶子也不能忍了。 它鸣叫一声,展开翅膀,俯冲而下,循着萧振东的气味去找人了。 彼时,萧振东已经在小紫貂的带领下挖到了一窝灵芝。 长在一棵腐败的树上。 挖之前,他还特地拍了一下上头的孢子。 可持续发展,以后这地方,还能来继续薅。 甚至…… 萧振东想了想,干脆掏出空间里的菜刀,劈了一块腐朽的木头,而后把灵芝上的孢子粉往上狂吹。 虽然空间不能长东西,只能存储,那他把东西挪到那处山谷总行了。 反正都是他的地盘,别人也进不去。 萧振东甚至琢磨着,等到改革开放了,就跟大队长把这山包包买下来,啥也不干,就种东西。 他想的很美,现实,应当也能实现。 忽而,他又想起来这旮沓,等到了冬天,滴水成冰,得早点预备棉衣、棉裤、棉被。 如果有条件的话,最好弄两件皮草。 先前打猎弄来的兔子皮、狍子皮、小鹿皮等等,鞣制一下,做成衣裳嘎嘎保暖。 啧。 萧振东觉着自己简直是好男人的典范啊,居安思危。 提前把这些事儿都想好,等别人面对严寒的时候瑟瑟发抖,他就能拥着媳妇,围着火炉,吃吃喝喝,顺带瑟瑟。 嘎嘎嘎~ 这他娘的才叫生活啊! 爽! 没等萧振东得意多久,一路闻着味找到他的白大闪现。 它发狠了,忘情了,不要命了。 收起自己个儿的翅膀子,流星坠地一般,奔着萧振东去了。 不过,算它还知道做事留余地。 没用自己的脑瓜子去撞萧振东,而是伸出自己的爪子,精准无误的裹住了萧振东的屁股蛋。 整个人飞出去的时候,他是很懵逼的。 萧振东:“……?” 此地有小坡,萧振东顺着坡度,一路跌落,摔到坑里的时候,他觉着自己的脑瓜子都是懵的。 察觉到屁股底下毛毛刺刺的,歪头一看,是白大那个罪魁祸首。 萧振东差点把鼻子气歪了。 将摔晕的白大从屁股底下掏出来,萧振东骂骂咧咧的,“老子怎么没一屁股坐死你?” 白大已经成废鸟了。 萧振东冷静下来,琢磨了一会儿,也算是明白白大这么癫狂的原因了。 不管是谁,被连续抛下两次,估摸着,都得有点小情绪。 只是这傻鸟打击、报复的心思,是不是有点太重了? 萧振东深吸一口气,知道是自己有错在前,心里难免对白大多了点愧疚。 本打算,作为惩罚,把白大的毛薅了,让它丢人现眼一段时间。 现在…… 算了。 萧振东苦笑着,谁让他如此善良、讲道理,且仁义礼智信占全乎了呢? “嘎~” 随着白大石破惊天一声叫。 屁股上的毛,也随之脱落干净。 萧振东用恶魔低语般的声响,“现在,咱俩,扯平了……” 他拎着白大的翅根,打算爬上去,谁知道,站起来的那一瞬间,因着屁股瓣儿一疼,他微微踉跄了一步。 往后一退。 “咔嚓~” “哄~” “砰!” 三道声音一齐响起,留给萧振东的反应时间,没到三秒。 在失重感到来之前,他下一瞬把白大甩了出去。 走你~ 第255章 石窟 落在地上的萧振东,只觉着自己的身子都要散架了。 哪哪都疼。 缓了一下,他翻身坐起,仔细检查了一遍,庆幸的发现,都是肉疼,没断胳膊断腿。 喝了一口泉水,身上的疼痛,几乎是霎间消散。 筋骨暖融融的,充满了力量。 自身实力恢复了,萧振东深吸一口气,让自己冷静下来。 所处的地方黝黑,伸手不见五指。 萧振东没敢乱动,直接从空间里掏了个蜡烛出来,点上蜡烛的一瞬间,黑黢黢的洞里,有了光亮。 可等萧振东看见了自己所处的环境,真是眼前一黑,冷汗嗖的一下就出来了。 草。 这地方也就一米五的高度,上头布满了嶙峋的怪石。 但凡萧振东刚刚贸然站起身,保准能给天灵盖开个窗户。 他咽了一下口水,四下打量,从空间里扒拉出来一套厚棉衣穿上了。 站起来是不可能站起来的,爬着,蛄蛹着出去,也挺好的。 五六半还挺耐造,摔的这一跤,对它而言,就是擦破点皮儿。 在这地方,真遇见危险了,五六半派不上用场,还是得拿着冷兵器才行。 将五六半丢到空间去,他把军刀捞了出来,而后遗憾的发现,也不行。 此地狭小,军刀只能往前刺,四周顾及不到。 换了个匕首后,那种无所依托的感觉,瞬间好了很多。 比划了两下,手肘也能撑开,萧振东深吸一口气,告诫自己要冷静。 摸索在地上攀爬。 精神高度紧绷的他,连骂白大的心思都没了。 破鸟,一点人事儿都不干。 是,他承认。 一而再的将它撇下,确实是自己做的不对。 可咱们这边的古话讲究的是,一而再,再而三。 还没再而三,你他娘的就开始报复了。 畜生啊! 上次小驼鹿给了自己一下子,虽然差点把小命搭进去,可他好歹是发现了一窝灵芝,又开了个大珍珠。 这次…… 他能得到啥? 萧振东一边在地上蛄蛹,一边咬牙骂鸟。 如果能误打误撞得到点东西的话,那他回去简简单单收拾一顿鸟,就得了。 要是…… 呵! 起锅,烧火,炖鸟汤! 四周寂静。 只能听见萧振东在地上摸索着蛄蛹的摩擦声,不时传来的水滴滴落的滴答声。 越是安静,那一星半点的风吹草动,越是能无限放大。 萧振东的冷汗一茬茬往外冒。 当然,也有可能是穿的太厚,给捂着了。 不知道爬了多久,可供攀爬的甬道越来越狭小,费力穿过最狭小的洞口,萧振东心里都开始打鼓了。 不成的话,再摸索回去。 万一往前折腾,到最后是死路一条的话,他不得被困死在这儿。 结果,钻过去之后,地方突然空旷起来了。 萧振东可算是能站起身子,仔细打量这个洞穴了。 平平无奇的地方,只是摆在他面前的,有两条路,犹豫了一下,萧振东把蜡烛举了起来,一动不动的看着蜡烛火苗的跳跃方向。 而后,果断朝着反方向走。 有风过来,至少证明,这儿是条活路。 站起身走了五分钟,脚步声踢踏,萧振东浑身都发毛,直到他看见一个石窟。 他站住了。 想到了武侠片那些机关,萧振东犹豫片刻,从空间里掏出来两块石头,往里头一丢。 “咚咚咚~” “砰~” 石头静止不动。 很安全。 萧振东吸吸鼻子,又换了几个不同的方位,再试了一次。 确定安全了,这才大步流星走了进去。 石窟不小,正中央还摆着一个石床,萧振东敲敲打打一圈,发现石壁,有一块是空心的。 摸索了一圈,没摸着机关,他琢磨了一下,掏出五六半,对着空心石壁开了两枪。 石壁纹丝不动。 萧振东:“……” 好,确实是他天真了。 一直举着个蜡烛也不是事儿。 萧振东发现,这石壁的墙上,还有个蜡烛托,干脆在蜡烛托上滴了两滴蜡油,把蜡烛摁了上去。 下一瞬,身后传来石壁挪动的轰轰声。 萧振东:“???” 他错愕转头,望着那洞开的地方,唇角艰难的扯出来一个笑。 你说说这玩意操蛋不。 谁他娘的能想到,你把机关装在蜡烛上啊。 他反手又掏出来一个蜡烛,点上了,这才缓缓的迈步进去。 空洞十平方左右,里头堆了三个箱子。 打开一看,扑面而来的潮湿霉味儿,差点没把他呛死。 应当是字画之类的,只是保管不当,眼下变成了一箱子废纸。 萧振东扒拉了一下,确定这里头没啥好东西了,抬抬手,将这箱子收走了。 嘿嘿,反正不浪费,这箱子也雕了花,保不齐是个宝贝,也说不定。 剩下两个箱子一打开,差点没把萧振东的眼睛给闪瞎了。 靠啊! 本以为毓美误打误撞捡到的俩陶罐东西,已经是离谱了,可是,摆在萧振东眼前的,是满满两箱子。 金银玉器数不胜数,珠宝玉石更像是义务那里淘换来的塑料珠子,堆了一大滩。 萧振东只是摸了一下,就觉着,这玩意实在是妙极了。 搬了一下箱子,饶是他这么大的力气,也是咬着牙,才堪堪搬了起来。 萧振东有些怀疑人生,这破地方看着不显眼,结果…… 好像比他想象的,牛逼很多么。 箱子收走,萧振东又在这偌大的石窟里转了一圈。 这里应该是生活的地方,东西都有,就是床腿烂了点。 桌子上有一个小本子,萧振东捡了起来,一翻开,发现上面写的,全是鸟语。 嗯,小鬼子的语言。 这下萧振东的搜刮行为,瞬间就变得合情合理起来了。 笑死。 他才是华夏传人,拿着老祖宗留下的东西,简直不要太占理。 翻看了一圈,在本子的最后一页,看见了六个中国字。 对不起。 我爱你。 讲真的,这字儿已经不是狗爬能形容的了,应该是鸡用爪子挠的。 分家的分家,挤在一块的,挤在一块。 萧振东吐槽了一句,顺手也把这玩意儿丢进空间了。 说不准,以后还能卖钱啥的。 第256章 三个木箱子&谄媚的白大 在这儿溜达了一圈,萧振东平心静气,决定晚上不吃鸟肉了。 虽然摔了一跤狠的,可这收获…… 哈哈哈哈。 甭管以后是打算躺平摆烂,还是做生意,这基础的资金,是配备齐全了。 在山洞,左摸摸,右敲敲,终于让他发现了出去的绝佳道路。 那就是放置木箱的角落。 那儿不是石头做的,而是土。 若是把土都挖了的话…… 作为敢想敢干的第一人,萧振东从空间捞出铁锹,抬手就干。 半个小时,土被挖空了,一铁锹下去,上头扑簌簌落下了干枯的叶子。 萧振东一喜,他知道,自己摸着地面了。 比他想象的,还要快。 这边刚把坑洞刨大,一冒头,小紫貂就凑了过来。 萧振东:“???” 他扒着边,跳了出来,打量着地形,越看越觉着眼熟。 这才愕然发现,自己折腾了两三个小时,可能就是在这片儿打转。 不远处,还有他刚刚没采摘完的灵芝。 小驼鹿顶着自己乱树杈似的角,亲昵的蹭萧振东。 萧振东真是被自己这一院子坑爹货给整怕了,一把攥住鹿角,“你冷静。” 他拍拍身上的土,觉着今天这一出,走的稍微有点刺激。 微微闭上眼,看着放在泉水旁边的三个木箱子,才有了那么一星半点的真实感。 旁边的白大站着,期期艾艾的。 瞄了一眼萧振东,又瞄了一眼萧振东,愣是不敢往他的身边凑。 那惺惺作态的样子,像极了知道自己做错事儿的小媳妇。 萧振东冷笑一声,真的,要不是看在他误打误撞弄到了宝贝的份上,今天晚上就可以起锅烧鸟汤了。 他脸上露出和善的微笑,“来,白大,你过来。” 小紫貂的黑豆豆眼闪了闪,默默离得远了点。 白大蹭到了萧振东的面前,光着屁股,一蹦一蹦的。 啧。 本来就招笑,这下更是笑死人不偿命了。 抓着白大的翅根,萧振东对着鸟头捶了两下。 梆梆叫。 力度刚刚好,懵逼不伤脑。 “以后,再跟我整那个死出,马上就起锅烧水,炖鸟汤,知道吗?” 他咬牙切齿的威胁着,“记着上次那金雕怎么死的不? 它咋死,你就咋死。” 白大:“……” 人,人话,鸟听不懂。 它对着萧振东,谄媚的蹭了蹭。 呜呜呜,这个人,真是跟对了,千钧一发,还能想着把它甩出去。 往后,肯定死心塌地的跟着。 殊不知,萧振东只是慌乱,下意识丢点啥出去。 不过,美好的误会,就没必要澄清了。 萧振东折腾这一圈,饿的前胸贴后背,掏出个大包子,三两口啃了垫垫肚子。 把剩下的灵芝连窝端走,萧振东火速离开这儿,带着一窝小动物找了条溪流,开始生火烧饭。 雷暴不愧是生养了四个崽的中年社畜爹。 小紫貂休息舔毛的时候,它在吭哧吭哧打猎。 小驼鹿潜水吃食的时候,它在吭哧吭哧打猎。 白大对着萧振东谄媚、讨好的时候,它还在…… 萧振东:“……” 趁着雷暴送猎物的时候,萧振东一把将其揪住。 雷暴:“?” 它动了动耳朵,睥睨的看着萧振东,琥珀色的眼睛里,有不解。 “不用这么累,”萧振东活动了一下筋骨,顺捎手狠狠撸了雷暴两下,“该休息休息,不然的话,身体累垮了。 你婆娘崽子,就要另外找猞猁了。” 身体,才是革命的本钱。 别的,都是虚的。 身体健健康康的,才能图谋更多东西。 雷暴没听懂,只是落在它身上的大手,让它有些不自在。 想它叱咤风云这么多年,居然,被一只人抓着狂撸。 略微丢猞猁。 可,不得不承认,撸这两下,还挺舒服的。 它在萧振东的怀里伸了个懒腰,呲溜一下跑走了。 只是,这次没选择去打猎,而是跑到水边,抓了条鱼,大快朵颐起来。 萧振东烤了一只兔子、一条鱼,吃饱喝足了,又塞了俩包子溜溜缝。 吃饱喝足,萧振东就下山了。 何晓峰看见萧振东下山,一昂头,雄赳赳、气昂昂的过来算工分。 半道上就被张庆辉一巴掌糊一边子去了,“干啥去?” “我算工分啊,”何晓峰皱眉,压下心里的不满,“倒是你,不好好干活儿,跑到这儿来干啥? 偷懒?” 他率先倒打一耙,“张庆辉!” 何晓峰把记工分的本子翻腾的蹭蹭作响,“今天扣五个工分,再有下次,一天的工分,你都别要了。” “你!” 张庆辉气的咬牙切齿,“我是有正事儿的。” “哦?”何晓峰抱着胳膊,“你说,啥正事儿?” “我得找大队长才能说。” “可拉倒,大队长才不管你的破事儿呢。少拿大队长当借口,我跟你讲,你今天的工分,扣定了!” “何晓峰!”张庆辉气个半死,“你少拿着鸡毛当令箭,我告诉你,你……” 萧振东:“……” 他摇摇头,叹息一声,张庆辉还是嫩了点啊。 几乎被何晓峰压着打。 没意思极咯! 他牵着小驼鹿,趁着二人吵的不可开交,直接就溜走了。 到了大队长家,刚巧把大队长堵了个正着。 “哟,”大队长眼前一亮,望着小驼鹿身上的羊,“行啊你,又打着东西了。” “对,”萧振东事先说明,“叔啊,陈少杰跟我姨姐的事儿,您也知道。 按理说,他起房子,我得帮个忙,可是我也不会弄这些东西,干脆,就给弄个羊,添盘肉菜得了。 所以,这羊肉……” “行,”大队长就没有不答应的,“给你留一只,够不够?” “够了。” 起个青砖大瓦房,别说是用一只羊了,能用十斤羊肉,大家伙都得竖起大拇指。 道一句这户人家讲究。 萧振东寻思着,把羊一分为二,给陈少杰一半,任由他分配,剩下半只,就自己留着慢慢吃。 倒是曹甜甜背着手,忽然蹦出来一句,“怎么就你过来了,张庆辉呢?” 萧振东挑眉,“怎么突然提起张庆辉了?” “爹让他干活的时候,顺带瞄你一眼,如果你带着猎物下山了,你们俩就一起过来。” 第257章 曹甜甜:呵,笑死,看老娘的! 萧振东嘿嘿一笑,曹甜甜还有啥不明白的。 当即翻了个白眼,抬手就给她爹一手肘,“看看你挑的窝囊废,这点小事儿都干不好!” 大队长:“……” 他摸着自己酸溜溜的胳膊,只能装不懂。 茫然的,“啥玩意儿啊?” 萧振东轻咳一声,“那啥,其实是这样的,张庆辉兴许是想带着我过来找你的,只是,他被何晓峰缠上了。” 曹甜甜一巴掌推开了大队长,“啥叫被何晓峰缠上了?” “嗯,俩人就着,要不要给张庆辉扣工分的事儿,吵起来了。” 曹甜甜骂骂咧咧的,“我就说了,这是个没用的东西,你还不信,窝囊啊! 实在是太窝囊了!是个男人,就不能有魄力点,一身都是横肉,偏生不敢对何晓峰一个瘦鸡崽动手。” 大队长讪讪的,“看你,小小年纪,就这么大的火气。” 他苦口婆心的劝导,“马上结婚了,你能不能稍微斯文点。” 曹甜甜冷笑一声,“斯文?我嫁过去,是当牛做马的?” 不,她不管是嫁给了谁,都是称王称霸的。 “张庆辉太磨叽了,这事儿,不能交给他办了。 再这样整下去的话,大家伙干活的积极性都没了,时间长了,咱们地里的禾苗就惨了。” 何晓峰死不死,无所谓。 耽误地里的禾苗,那是不死也得死。 曹甜甜也是个干脆利索的主儿,下定了主意,拍了一下大队长的肩膀,“这事儿,我给你办了。” 说罢,她不顾大队长的阻拦,风风火火的跑了。 “不是,甜甜,你做事儿,要注意分寸啊!” “这也注意,那也注意,磨磨唧唧!” 曹甜甜的声音,从遥远的地方传来,“啥都想顾全,那就是啥都顾不全。 何晓峰也大了,有些事儿,干了就得承担下场。 再说了,不属于他的荣光,你还要张冠李戴多久?” 她爹抹不开的面子,她抹的开,这个恶人,她来干。 曹甜甜那架势,一看就是要玩一把大的。 大队长急了,喊了两嗓子,没把人喊回来。 他要跟上,却被萧振东拦下了,“唉~” 他笑眯眯的,“叔啊,我这东西还没弄呢,你咋就这么走了。” “羊!” 大队长一拍脑门,“你带走一只,剩下的,你给我送到山货坊去。这工分,我肯定一个都不少你的。” 只是,目前最重要的是,拦住他要发疯的闺女啊! “等等,”萧振东一把拽住大队长,“不着急,我觉着,甜甜虽然莽撞了点,可说的话,字字在理。” 何晓峰已经享受了很多年的优待了,差不多得了。 反正现在都长大了,也能依靠自己的双手吃饭了。 难不成,还要赖在大队,一辈子? 更别提,他要是安安静静的,不吵不闹就算了,这简直是一根搅屎棍,折腾的一整个大队的人,都跟着不得安宁啊。 “她会闹出来人命吗?” “不会,”萧振东甚至觉着,不提别人,就拿曹甜甜跟张庆辉对比的话,还是曹甜甜适合做大队长。 她豁得出去。 脸皮也厚,甚至,萧振东觉着,她为了给大队谋点好处和福利,能在公社办公室撒泼打滚儿。 但是张庆辉的话…… 保准是差强人意的。 这样的人,忠厚老实,踏实肯干,但不圆滑,在某种程度上,是相当致命的。 他只适合做勤勤恳恳的大黄牛,但是当不成领头羊。 大队长被萧振东这么一拦,也有些怀疑自己了,“可是,我觉着张庆辉这小子,是真不错啊。” 他和年轻的自己,是一样的。 “叔,时代在发展、变化,往后的事儿,谁能说得好呢?” 想到日新月异的未来,饶是经历过一次的萧振东,都忍不住为之惊叹。 “我觉着,您可以看看甜甜是怎么处理这事儿的,再下定论,也不迟。 毕竟,当初把这事儿丢给张庆辉的时候,您不就做好了处理烂摊子的打算吗?” 大队长恍恍惚惚的。 下意识跟着点了点头。 确实,他一早就做好处理烂摊子的准备了。 可回过神,他又觉着不对。 张庆辉跟曹甜甜不一样。 张庆辉的烂摊子,简直不要太好收拾,他闺女的烂摊子…… 大队长倒抽一口凉气,不成,他还是不放心。 “行,你的话,我记着了,这东西,你就按照我刚刚说的处理。我得先过去看看了。” 不看着,真是放心不下一点! 该说的话,萧振东都说了,剩下的,他是真的无能为力咯。 望着大队长急匆匆的背影,萧振东唏嘘的,四嫂哟~ 妹婿,只能帮你到这了! 把羊和猎物送到山货坊,就看见山货坊已经排了老长的队伍。 “东子!” 毓江笑嘻嘻的,“你现在是越来越本事了,又打着两头羊啊。” “大哥!” 萧振东笑着应了一声,“我这有一只,是跟大队长打过了招呼,要带回家的。 晚上,叫上大嫂跟侄儿,咱们一起聚聚?” 毓江眼前一亮,“成啊!” “那还排啥队,走啊!” “那不成,我得买点,香巧马上结婚了,我跟香秀正发愁送啥呢。 这不,你就打了羊,我割几斤羊肉带过去,也算是个能拿得出手的礼。” “哎哟!” 负责割羊的那个,也是相当有眼力见的,“东子,你不是说,要再割几斤吗?” 萧振东眼珠子一转,“啊对对对,确实……” 他看着毓江,“我该多要几斤合适啊?” 毓江也不是傻的没边,“五斤就行了,你这都有一整头了。再多,旁人该没有了。” 一面说话,毓江一面把钱,悄悄的塞给了萧振东。 萧振东哈哈一笑,“确实,要太多了,不合适啊!” 一手交钱,一手拿肉。 他前脚走,毓江后脚也借着肚子疼开溜了。 等二人走远了,隐没在人群里的毓河才苍白着脸,抬起头。 他万万没想到,只是跟爹娘断了关系,现在大哥见了面,居然扫都不扫他一眼了。 他…… 到底做错了什么啊? 只是想保护自家婆娘,也是做错了吗? “嘿!看看,这毓家没了那俩搅屎棍,小日子,过得真是越来越好了。” “可不咋滴!” 第258章 是不是老坟那边出了问题? 大队里明眼人还是多的,见毓河一脸吃了屎的表情,个个都跟着笑了起来。 “估摸着,还觉着自己委屈呢。” “可不,你说,这毓家的祖坟是不是有点问题啊,咋祸祸头子,都搁他家出了呢。” 这话一出,可算是给洪水打开了个闸口。 咣当一下,喷涌而出。 “哎哟我真是,英雄所见略同啊!我早就想跟他们家说了,只是,这话,一般人说了,不得结仇啊。” “嗯呐,可不咋滴,你说这老二、老三都这德行,坏苗子,也忒密了。 反正我是觉着祖坟出问题了,找个黄道吉日,把坟头迁一迁。” “哎哟,你要是这么说,那俺们家那二小子不乐意娶媳妇,也是老祖坟出了问题?” 说这话的婶子,嘴角长了个媒婆痣,闻言,登时就急了。 “那、那我找毓家说说,俺们两家,一块迁了得了呗。” “你们家二小子还没定下来?这都多大了。” “谁说不是,他妹子都嫁人生娃了,他这一点动静都没,愁的我哟。 夜里睡不着觉,吃啥都不香,再这样下去,都拖成老大难了。” “哈哈哈,你家那个,不用继续拖,现在就是老大难了。” 媒婆痣:“……” 扎心,也不带这样扎的。 她哀怨的看了一眼旁边婶子,“你还是少说两句,听的头疼。” “哈哈哈,这就头疼了?我还有更难听的话没说。” 媒婆痣手动捂嘴。 别说了,再说下去的话,今儿的羊肉都要吃不香了。 旁边又来了个插话的,“我觉着,你们家不见得是老坟出了问题,有没有可能是院子里那柿子树给影着了?” 媒婆痣大惊,“那咋能,柿子柿子,吉祥如意啊。 这多好的兆头,咋能是柿子树影着娃了。” “嘿!”蓝头巾的婶子信誓旦旦的,“你还别不信,那世上哪能啥好事儿都叫你家占着了。 柿子年年结几百个,还想要儿子也结婚,开花结果,哪有这样的。” 那蓝头巾笃定的,“我觉着是柿子树的事儿,你把它砍了,估摸着,你家里就有喜事发生了。” 媒婆痣看了看蓝头巾,皱着眉思索半晌,“我觉着,你说的对。” 蓝头巾一喜,“觉着我说的对,那就别墨叽了,快点把家里的柿子树砍了。 因为一棵树影着孩子找不到对象,可就造孽了。” “造孽?”媒婆痣忽然暴起,“造你老母!真以为老娘是傻子? 你眼馋我们家那棵柿子树挺久了?” 媒婆痣趁着大家都一脸懵逼,直接开大,摁着蓝头巾哐哐一顿锤,“去年就跟我明里暗里的要,我没给,叫你记恨上了。 居然想出这损出!让你嘴馋,我让你嘴馋!” 这哪里是想招数破她儿子不结婚的麻烦事儿,这分明是上赶着,给自己个儿添堵来了。 “啊啊啊!杀人了!” 现场登时乱做一团。 萧振东还不知道自己错过了这么一桩好戏。 毓江从萧振东的手里接过五斤羊肉,笑眯眯的,“谢了啊。” “客套了嗷,”想到毓芳拜了师,萧振东干脆就打听了一下,“啥日子啊? 我到时候带着芳芳也走一趟,咋说这关系也更近了一层,不出面,不好。” “成啊,就五天后。” 毓江叮嘱道:“到时候带礼物,意思意思得了。你们小两口刚成家,手里能有几个钱。” 萧振东淡笑不语,毓江一拍脑门,嘀嘀咕咕的,“差点忘了,你跟芳芳都是膀大腰圆那一挂的。” 他真是瞎操心。 到了分叉口,毓江回了自家,萧振东则是带着羊去了毓家。 先把东西送过去,让丈母娘处理一下,他还得回家一趟,把小奶狗带过来喂一下。 毓母看见这东西,人都有些发麻了。 “东子啊,这、这……” 她看着萧振东,欲言又止的,“你跟芳芳都成家了,也不用啥东西都往这儿带了。” “嗐,”萧振东拎着羊,“娘,说这话生分了啊。这羊,还得分一半给陈大哥。 剩下的,咱们今天晚上吃点,吃不完的,就给熏起来,留着慢慢吃。” 说罢,萧振东还提醒了一句,“娘,晚上多做点饭,我跟大哥说,让他回家带着大嫂、孩子都过来了。” 毓母都不知道说什么是好了,“孩子,是我们占你便宜了。” “跟爹娘,有啥便宜不便宜的。” 他把芳芳放在心里,自然想对她爹娘更好点。 半只羊,就能换婆娘对自己死心塌地。 赚翻了。 萧振东探头,“娘,四哥在家不?” “不在,”毓母笑着,“跟他爹摊牌了,难得弄点假期,恨不得追在天天屁股后头呢,哪舍得回家啊。” 萧振东一愣,“我刚从曹叔家出来,没看见四哥啊。” “啊?” 那毓母就更不知道了,只是淡定的,“没事,这么大个人了,丢不了。 到吃饭的点,就知道回来了。” 萧振东:“……” 牛,不愧是亲娘,对自家儿子,就是了解。 “成,”萧振东一点头,“娘,我先家去了。家里还有仨狗崽子呢。” “好,收拾好了,就赶紧过来啊。” “嗯呢!” 小驼鹿已经撒欢似的跑了,到了大队,那就是它的天下了,眼下,不知道跑哪条小溪去啃水草了。 回了家,一推开门,就看见闪电正在小奶狗的窝里喂奶呢。 萧振东:“!” 他震惊了一下,你别说,这猞猁还挺有母性的。 不过,比较起闪电对狼青的友好、慈爱,它对家里的串串狼狗小白,就有点爱搭不理的意思了。 想也能理解,猞猁和狼有点不对付。 爱搭不理,已经是猞猁的善良了。 萧振东揉了一把闪电的脑袋,顺带把啃他裤腿的四只小崽推到了一边。 小崽子长牙了,也开始长爪子。 不是咬点啥,就是挠点啥,经常给家里造的不像样。 偏偏,都是一群小崽子,你还没法说啥。 对着小崽子的脑门上弹了一下,看着它一头栽倒,又起身的懵懂样子。 萧振东乐了。 乐够了,起身收拾东西,给家里的动物们做了一餐饭。 第259章 毓芳挖到野山参 选的是羊肉,小崽子已经可以吃肉糜了,萧振东给剁了一个盆盆的肉糜。 而后给家里的三只鸡烫了点玉米面,顺捎带弄了些鱼肉掺进去。 要是没记错的话,还吃下水之类的,回头,也可以弄点。 至于白大、白小,这俩相当安静,趴在窝里。 甚至,白大的屁股毛,已经成为它心里的痛了。 白小展开翅膀出去打猎,它缩在窝里孵蛋,腚都不敢抬一下,生怕人家看见了它光溜溜的屁股。 对此,萧振东只觉着舒爽。 真是该啊! 善有善报,恶有恶报。 心眼小的跟针鼻一样的鸟,落得这样的下场,是你应得的。 一通收拾,他觉着时间差不多了。 是该收拾收拾,等毓芳回家,小两口预备着,能出发去老丈人家吃饭了。 刚洗干净手,毓芳就背着背篓回来了。 她猛地关上门,看见站立在厨房门口,两手湿漉漉的萧振东,一声尖叫,嗷呜一嗓子就冲到了他的跟前。 跳跃起飞。 好在萧振东的反应很快,立马将毓芳接住了。 托着她的屁股,萧振东无奈的,“怎么了这是,出门捡钱了?高兴成这样。” 毓芳的情绪,很少这么外放。 知道自己挂在萧振东的身上,是无比安全的。 干脆解放了自己的双手。 纤细、修长的双腿圈住了萧振东腰身,没等萧振东震惊。 毓芳已经捧着萧振东的脸,对准他的嘴巴,叭叭叭亲了三口! “啊啊啊啊,我今天真的太开心了。” 她双眸发亮,像是里面装满了星辰点点,“你知道我在山上找到了什么吗?” 萧振东的情绪,也忍不住被她感染,眉眼带笑。 “找到了什么?” “哼!你肯定猜不到。” “你说了,我不就知道了?” “是山参,”毓芳的心情,压根就平静不下来,“我挖到了三根山参,其中一根,不说一百年,至少也得有八十年了。” 百年份的山参,可遇不可求。 但,八十年份的,同样是个稀罕物件儿。 可同样的,毓芳这造型,也能理解了。 灰头土脸的,发丝里,还夹着干透的草屑。 “这么棒?” “那是!” 毓芳傲娇一昂头,“告诉你萧振东!娶到我这样漂亮还有能耐的媳妇,你就偷着乐! 我现在还能赚钱了,你知道,一根八十年份的山参,能卖多少钱吗?” 萧振东看着毓芳傲娇、闪闪发光的样子,忍不住也跟着笑眯了眼睛。 配合的,“多少钱?” “一千块!” 七十年代的一千块,能买一份相当体面的工作了。 萧振东夸道:“那我还真是祖上烧了高香,娶到你这样的媳妇。” “高兴吗?” “高兴。” 萧振东已经琢磨着,打算给毓芳分个小动物了。 旁的不说,走在山上,至少能警戒一二。 若是真的遇见了危险,找人求救,也是相当方便的。 三根山参摊在眼前。 一根八十年份的,剩下两根就小了,逊色许多。 估摸着,也就二十个年头。 把东西收起来,毓芳拍拍脸蛋,让自己冷静下来。 她正色的,“我得跟你说清楚。” “你说。” “这山参,八十年份的这根,就咱俩知道就行了。” 萧振东一愣,“爹娘也不说?” “不说,”毓芳抿唇,“该有的孝敬,我不会少的,可往后要携手过日子的,是咱们俩。 也得攒钱,以后、以后养孩子呢。” “行,”萧振东含笑道:“只要你不瞒着我就行了。” “也不是瞒着,”毓芳撅着嘴,“我还是觉着,这种东西,还是知道的人越少越好。 就算不是故意的,哪天把话漏了出去,就麻烦了。” “我知道的。” 毓芳把八十年份的山参藏了起来,剩下两根就放到了一旁,等吃饱了饭,回头炮制一下。 不管是卖出去换钱,还是留着自家泡酒,都是不错的选择。 处理好这些,毓芳还跑到隔壁,特意看了一眼家里新增的家庭成员。 “东哥,咱家养着老些,能行不?” “行啊,”萧振东靠在门框上,“都是养来打猎用的,又不是养来吃的,咋不行了。” “也是,”毓芳摸着小奶狗,低声的,“你们可得好好长大啊。” 看着这小奶狗,萧振东就纳闷了,“我差点忘了,咱爹以前上山打猎的时候,不带猎狗吗?” 闻言,毓芳一怔,“你怎么想起来说这个了。” “猎户,不养狗的,很少。” 在山上行走,好些东西,人是没有狗敏锐的。 带着狗,不单单是多带了个听从指令的帮手,在某种程度上,狗,是能救命的。 “也养的,”毓芳三言两句把这事儿带过去了,“我爹在山上出事儿的时候,那几只狗都在,一条都没保住。 我爹可心疼那些猎狗了,你在我跟前提没事儿,可别在我爹面前说这个,他受不了。” 萧振东了然了。 狗这玩意,确实忠诚,天长地久的相处起来,跟家人也没啥两样。 “没事,等白大、白小把蛋孵出来,我给老丈人送俩拉风的。” 毓芳眼前一亮,“真的?” “那必须滴啊!” 有白大、小驼鹿这俩坑爹货,萧振东都觉着自己得少活好几年。 再多养点,他也甭过日子了,直接归西省事儿。 “但是咱们丑话得说在前头,一经售出,概不退货。” 这话,毓芳听的似懂非懂。 只笑嘻嘻的,“嗯!我知道了,回头就告诉我爹这个好消息。” 家里的一切都安顿妥当了。 毓芳挽着萧振东的手回家吃饭,半道上还盘算着,得从娘家弄点啥好东西回来。 萧振东:“……” 嗯,有你,是你娘的福气啊。 陈少杰也在,可陈老爹、陈老娘没在,据说柿子崖大队有一户杀猪的,老两口去帮忙了。 运气好的话,能带回来半个猪头。 “乖乖,”萧振东都震惊了,“你们大队,这么大方呢?” “哈哈哈哈家家户户都这样,都习惯了。” 陈老爹、陈老娘之所以不愿意下山,也有这么个原因在。 在柿子崖大队,想吃啥就吃啥,想喝啥就喝啥,没人管,没人问的。 这到了山下,处处受制,可给老两口难受坏了。 第260章 陈少杰:看我拉上贼船 陈少杰倒是觉着这样挺好的,各司其职。 他一个月,得有半个月不在家,留着老爹、老娘、老妹跟毓美娘仨在家,还不知道得多别扭。 “你没想过把二老接到身边养老?” 陈少杰:“?” 他看着萧振东,都快笑不出来了,“不是我吹牛,老头、老太太的身子骨,不比咱们小年轻差。 天天好肉、好蛋的吃着,虽然看着精瘦,可精气神不差。 身上,硬邦邦的都是腱子肉。” 萧振东:“……?” 那真是打扰了。 “没看出来。” “能让你看出来才奇怪了,”陈少杰怼了一下萧振东的肩膀,坏笑道:“倒是你,可以啊,说打羊就打到了。 平时的收获,也跟这差不多?” 哟~ 这个话题,就稍微有点意思了。 萧振东挑眉,似笑非笑的,“兄弟,你打听这玩意干啥?” “嗐,看你小气那样,我不就问问吗。” 陈少杰见没人注意他俩,低声道:“东子,咱们往后,可是连桥啊,这关系,贼拉亲近。 我有个赚钱的好买卖,不知道,你有没有兴趣啊。” 萧振东侧头,看着陈少杰,“咋滴,你早就有这个打算?” “早就有,只是,之前这人员的配备不完善,再说了,身上穿着那衣裳呢。 也不好整事儿,安安分分的。” 提及此,陈少杰轻咳一声,“但是现在不一样了,这不是有你在么。” 萧振东乐了,“你还盘算上我了。” “你这小子,说话不讲究了啊,啥叫盘算?咱们这叫有钱一起赚,有肉一起吃。 我就问你,你不想给芳芳更好的生活?你不想让芳芳在大队那群老娘们的面前,扬眉吐气?” 萧振东斜了一眼陈少杰,“有话直说。” 陈少杰:“……我打算南来北往,借着我这工作性质,倒腾点东西。 一个人干不动,至少得再拉一个。 你供货,我售出,赚来的钱,你七、我三,咋样?” 萧振东咂咂嘴,“姐夫啊,你这话说的,那东西我打了,背到县城去卖,可都是我的。” 上赶着不是买卖,饶是萧振东已经心动了,也得装一下矜持。 “嘿,去县城卖确实可以,但也危险不是。 再说了,时间长了,但凡被人发现,那就是个大麻烦。要是孤身一人,咋都好整。 你这媳妇都娶了,咋说也得考虑一下我小姨子啊。” 陈少杰嘀嘀咕咕,“你去那边卖,卖的多了,打眼,保不齐要给家里招灾的。 再就是,经了我的手,保准把它的身价翻点。你拿的钱,不比你吭哧吭哧弄到县城赚的少。 还能给我一口饭吃,嘿嘿,多合算了。” 萧振东看着陈少杰,其实,他想的不是这一星半点的东西,他琢磨的,是更多。 不过,先不着急,下点饵料,探一探这湖,到底有多深。 千里之行,始于足下。 先从小了开始整,半道上有不对劲的,他直接撤退。 要是趁早all ,出了事儿,跑都跑不掉。 而且…… 他觉着,就陈少杰这厚脸皮而言,做生意绝对是一把好手。 “成!” 陈少杰一把攥住萧振东的手,欢喜应下。 直到五六十年后,他头发都白成银丝了,还喜欢穿着花裤衩,摇着大蒲扇,跟自己的子子孙孙吹牛逼。 吹的是啥? 吹的就是他年轻的时候,到底是有多么的干脆、利索、果决,趁早把萧振东捆上了贼船。 乖乖,现在这裤腰上,叮叮当当,缀的裤子都往下掉的钥匙,可都是实打实的财富…… ~ 当天自然是热闹的。 与此同时,吴家也很热闹。 自从得了吴家祖辈弄来的财富,吴家男人可谓是农奴翻身把歌唱,一个个都飘的不知所以了。 吴老娘更是重新挺直了腰板子,“儿啊,要我说,就是那姓毓的克你。 你看看,自从毓美那个小贱蹄子走了,咱家这日子,真是好的……” 望着桌子上的鸡鸭鱼肉蛋,吴老娘都有些想哭了。 呜呜呜,她年轻的时候,可没过过这种好日子。 思及此,吴老娘对自己的儿媳妇,就更厌烦了。 真是一个两个贱骨头,也是过上了好日子。 吴有船看着兄长们,个个都妻子在旁,儿女绕膝,再看看自己,这身上的衣裳,都有点想不起来,是什么时候浆洗过的。 他有些恍惚,望着桌子上的菜,怔怔出神。 如果毓美在的话,他的身边,是不是也能热闹点呢? 还有他的闺女跟…… 儿子。 想到自己探听到的消息,吴有船就有些心里不是滋味。 本以为毓美离开了自己,会把日子过得一塌糊涂。 可万万没想到,她现在已经开始谈婚论嫁了。 “儿啊?”吴老娘见吴有船不搭理自己,心下不满。 皱着眉,又叫了一嗓子,“有船。” 吴有船抬头,“娘?” “我刚刚跟你说话呢,你想啥,这么入神?” 吴有船犹豫了一下,到底是老老实实的摊牌了,“娘,我听人家说,小美生了。” “生了?”吴老娘立马就得意起来,“是不是个不值钱的丫头片子?” 见吴有船没第一时间反驳,她更加抖擞,“我早就说了,毓美天生贱命,她那肚皮里,就长不出来啥好苗子。 一撇腿,一个闺女。一撇腿,又是一个闺女。” 吴有船见毓母在兴头上,可说的话,却没有一句是他想听的,干脆就打断了。 “娘,小美生了个儿子。” 他重点重复,“是个带把的。” 一句话,直接给吴老娘干闭麦了。 她像是被掐住了喉咙的尖叫鸡。 静默了半晌,才找回属于自己的声音。 不可置信的,“你说什么?” “我说,”吴有船痛苦的闭上了眼睛,“那是个男孩儿。” 是他心心念念的儿子。 吴老娘:“不可能!” 她彻底慌了,“我找人看过了,毓美那肚子,尖尖的,一看就是个闺女,咋可能是儿子呢?” 吴老娘碎碎念着,甚至站起身开始踱步,“不对,这一定是她在耍心眼,她知道咱们吴家重新发达、富贵了。 想要重新回来!一定是这样的!” 第261章 都不要了 吴有船苦笑一声,“是真的。” 吴老娘彻底不叫了,她看了一眼吴老爹,呐呐的,不敢张口。 吴老爹看着吴有船,慢悠悠的,“老五,你说说,你现在是个什么打算。” 吴有船茫然的抬起头,“我不知道。” 他也不知道自己现在该怎么做了。 一方面,他想让毓美带着吴巧跟儿子回来,一家四口,继续和和美美的过日子。 另一方面…… 他嫌毓美脏。 这刚跟自己分开,孩子都没满月,就已经找好了下家,谁知道是不是没分开之前,就跟那个叫陈少杰的搞到了一起? 不过,吴有船可以确定的是,这孩子是他的。 毕竟毓美怀孕那段时间,前前后后三个月,俩人都没分开过。 “知道不知道的,你既然提了,肯定把这事儿,在心里琢磨过了。” 吴有船沉默了。 半晌,“爹,我想把小美接回来。” “不行!” 吴老爹还没发表意见,吴有金就已经一口给否掉了。 他对着吴有船翻了个大大的白眼,“不是我说,老五你这脑子里装的都是啥啊。 要是以前,咱们家还穷的揭不开锅,你把毓美那小蹄子弄回来,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过日子,也就算了。 现在,咱家发达了!” 吴有金重点重复,“你知道啥叫发达了不?” 吴有船不知道啥叫发达了,他只知道,别人都出双入对的,孩子也在身边。 只有他,好像是莫名其妙成了孤家寡人。 没人跟他说话,也没人给他浆洗、缝补衣裳…… “可我不能一直这么单着。” 吴老娘也不想让毓美回来,跟毓家闹的这几圈,她们家的脸,尤其是她的脸,可谓是丢尽了。 再好言好语把毓美请回来? 咋可能啊。 “不想单着,也好办啊,”吴老娘殷殷切切的,“反正咱家现在有钱了,娘再找媒人,给你说个十八岁的黄花大闺女,不是更好?” 十八岁的黄花大闺女? 吴有船愣住了,仔细思考一下,吴有船提出,“可小美生下来的儿子,也是我的种,就这么把他丢在外面不管不顾,是不是有点……” “嗐!” 吴老娘回过味来,登时就生龙活虎起来,“小贱蹄子生的小贱种而已,又不是什么稀罕东西。 只要娶了新媳妇,想要多少孩子没有? 儿啊,你听娘的,那娘俩,咱们都不要了。等明年过年的时候,娘给你打包票,一定能娶上媳妇。” 吴有船本来就没啥主见,听吴老娘这么一说,心里的天平,登时又歪了。 也是。 毓美桀骜不驯,还是娶个小的好。 年纪小,心眼还没长全,好糊弄。 再说了,谁不喜欢年纪小的呢。 思及此,吴有船点了点头,“娘,那你再给我找个媳妇。” 见吴老娘欢喜的答应了,吴有船又补充了一句,“我要找个好的,好看的!” 必须得把毓美比下去。 让她知道,就算是俩人分开了,他吴有船的日子,也是越过越好的。 “唉!”吴老娘喜笑颜开,“娘,办事儿,你就放心好了。” “嗯!” 吴有金在旁边嚷嚷,“娘,你替他张罗这事儿,我们兄弟几个,没啥意见。 男人嘛,哪有不娶媳妇的。不过,这娶媳妇的钱,可得分清楚了。” “对啊,”吴有银嘟囔道:“咱们现在跟分家差不多了,爹娘之前也给你娶过媳妇了。 家里不欠你的,你这次想娶媳妇,可不能用爹娘的钱。” 大家伙都不傻,那小算盘打的啪啪响。 这家虽然分了,可吴老爹跟吴老娘都这个岁数了,保不齐哪天就蹬了腿。 到时候,剩下的家产,不还是这几家一起分? 他们少花一点,自己就能多拿一点,这个账,都能算明白。 吴老爹也不傻,抬头,意味深长的看了一圈自己的儿子们,“你们的小算盘,都给我收一收。 别以为,只有自己聪明,别人都是傻子。打的什么如意算盘,你们心里有数。” 吴有船以为老爹给自己说话,还感动了一下,“爹……” 他眼底积蓄着泪花,“您的意思是,我找媳妇这事儿,还是您二老来办吗?” 吴老爹:“……那倒不是,我跟你娘年纪也大了,手里要是没点钱的话,这日子,咋过?” 他优哉游哉的,“你都这个年纪了,爹娘还能给你出力,你就偷着乐。 别挑三拣四的了。 回头,把你娶媳妇的钱,交给你娘,我们找媒人,给你好好操办一下。” 吴有船:“?” 他目瞪口呆,所以,刚刚看似是在替自己说话,实则不然吗? 饶是心里不愿意,事情闹到这份上。 吴有船也只能捏鼻子认了。 回屋,吴有船咬咬牙拿了五十块钱。 吴老娘接钱的动作很麻溜,把钱往怀里一揣,紧接着就开始阴阳怪气吴有船抠抠搜搜。 pua他,一把年纪了,要想娶个差不离的媳妇,五十块钱,够啥啊? 在众人戏谑的目光里,吴有船只能硬着头皮回去,又取来了三张大团结。 至此,吴有船掏了八十块钱。 吴老娘还是觉着少了点,可她在说话,吴有船就不搭理了,甚至窝窝囊囊的表示,要是觉着钱不够,那就把钱给他。 他自己个儿去找媒人,保准能把事情办成了。 吴老娘肯定不愿意,拉拉着脸,嘟嘟囔囔的收了钱。 事情谈完了,人也散了。 吴家忙的很,这兜里有钱,就不大愿意在这小破屋里,二三十口子挤在一个屋檐下,住的不舒爽。 个个都要出去自立门户,盖青砖大瓦房。 甚至,底下,哪两房、三房关系好的,还约定,要把房子盖在一块,凑成一堆。 让这彩霞大队的人,都睁开眼好好看他们吴家的小日子,到底是多么的红火。 “哈哈哈,哥你盖多大,我就盖多大的。” “成,到时候,咱们还是好兄弟。” “那肯定的。” 趴在后墙的二人,也悄悄站了起来。 二人对视一眼,走远了。 “嘿嘿,咋样?”男人脸上有疤,在眉心处,他一挑眉,那疤也跟着晃了一下。 “哥们,我没骗你。” 第262章 钱明,你小子上道啊 “行啊,钱明,没想到你小子的消息还挺准的。” 瘦猴拍了一下钱明的肩膀,似笑非笑的,“你这消息,从哪儿得来的?” “还能是谁?” 钱明愤愤不平的,“不就是姓吴的,哎呀,猴哥,你别管那么多了。 反正吴家不是个东西,你赶紧带人,把他们揍一顿,从身上讨个几十块钱花花。” 他睁着黑白分明的眼,天真的,“到时候,小弟出了气,您也得了好处,咱们这不是一举两得的大喜事儿吗?” 看着钱明这般,瘦猴微微一笑,拍了拍他的肩膀,老江湖似的感慨。 “小明啊,你还是太小了,都不是道上混的。揍一顿,算啥?” 瘦猴深呼一口气,“反正,这事儿我知道了,你心里也有数,以后甭盯着吴家了。 过好自己的小日子,知道吗?” “啊?” 钱明挠挠头,傻乎乎的,“猴哥,这话是啥意思?” “意思就是,江湖水深,别往里跑了,小心淹死你。” 瘦猴生怕钱明不把自己的话当一回事儿,还特地吓唬了一顿,“这事儿,你知道,我知道就行,往后,甭管遇见谁,一个字都不许往外说。 不然的话,吴家啥下场,你只能比吴家还惨!” 见钱明打了个寒颤,瘦猴很满意,“行了,别在这儿干杵着了。 记着我的话,回家去。” “哦,哦哦,”钱明好像是被吓糊涂了,连滚带爬的跑了。 瘦猴望着他跌跌撞撞的背影,很满意。 可他没注意到的是,转过身去的钱明,垂下的眸子,一闪而逝的狡黠。 嘿嘿,任务完成。 接下来就是看狗咬狗。 好戏,很快就要上场啦~ 彩霞大队的好戏,还在预热,可红旗大队的好戏,已经唱上了。 毓芳昨儿挖到了山参,今天就不打算再上山了,那株八十年的自家炮制一下留着用。 剩下两株,毓芳打算,直接出手,换成金子。 是的。 “全都换成金子?” “对,”毓芳低声道:“反正咱家现在不差钱,吃的喝的更不缺。” 肉可以上山打,蔬菜自家种,自家种的还没出,可以回娘家薅。 再不济,还能上山。 别的不说,走的稍微偏远点,有的是野菜。 与其换钱,不如换金子。 “为啥这么想?” 萧振东觉着,他媳妇真的有点东西,黄金确实能搞。 毓芳歪头看了他一下,“哪有什么为啥不为啥的,喜欢呗!亮闪闪的,放在家里,看着多开心了。 再说了,这东西也能换钱,还好储存,根本不怕被老鼠咬了。” 提起这事儿,毓芳就心痛难忍。 她捂着心口,“我告诉你啊,之前,我费劲巴拉攒了十块钱,结果找不到了,我以为被我三哥顺走了。 结果,是被老鼠拉走了。” 掏鼠窝的时候,才把这十块钱给扒拉出来,失而复得的喜悦,搞得毓芳痛哭一场。 她还特地写了信,给当时已经当兵的毓湖分享这个喜悦。 想想,时间当真是过的好快。 一眨眼,她都结婚了。 想到寄信,毓芳一拍脑门,“差点忘了,我给你看看我的宝贝。” 毓芳放下背篓,跑到屋子里,掏出来一个大大的相册本。 只是,里面放的不是相册,而是邮票。 萧振东:“!” 他当真是震惊了。 乖乖,就他媳妇这误打误撞的意识。 甭管是集邮,还是买黄金,到了后世,都是稳赚不赔的。 当然,前提是把手里的东西往外出手,要是入手的话…… 那就不好说咯,倾家荡产,也不是不可能。 “咋样,好看不?” 毓芳摸着上头的邮票,欢喜的,“我就喜欢这种花花绿绿的东西。” 萧振东:“?” 他有些不太确定的,“就喜欢这种花花绿绿的吗?” “对呀,”毓芳指着上头的一张三分邮票,上头画着牡丹花,确实红闹绿静,看着都精彩万分。 “这个多好看了。” 萧振东也不知道为什么,对上毓芳清凌凌的双眼,心里就相当打鼓。 欣赏了一下自家媳妇的收藏,萧振东当即二十四孝好老公似的表示,“好看,往后还能整,只要你喜欢,我都无条件支持你!” “真的?” “真的!” 毓芳欢欢喜喜的把集邮册送了回去,背上小背篓,坐上了萧振东的自行车后座,“那咱们跟大队长说一声,就去县城。” “好。” 望着家里那辆基本上没动过的自行车,毓芳心疼的捶了一下萧振东,“看你,之前就不让你买自行车。 你非要买,现在可好了,用不上放在家里吃灰,多糟蹋东西。” 萧振东一使劲儿,踩在脚蹬子上,自行车立马滑行了老远。 “甭管吃没吃灰,该咱的东西,可不能少。” 这就是个态度问题。 萧振东力求做到三百六十度无死角。 别以为他不知道,这是好好的,没吵架呢。 但凡吵架,那翻旧账,哗哗的。 萧振东就能牛逼的,让她翻旧账都翻不出来水花。 二人走远,小驼鹿在溪水里吃饱了,悠哉悠哉回家,到门口发现进不去,掉头就走,那叫一个干脆利索。 至于目的地,那是它混吃混喝,还能混个刷毛毛的毓家。 毓母这人,不喜欢咋咋呼呼的,都是默默把事情做了。 知道萧振东养的这些小动物对家里有大用,二话不说就帮忙照顾。 喂吃的,喂喝的,还特意使唤毓庆做了个毛刷刷毛。 萧振东带着毓芳到了大队长家,还没下车,就看见那边闹开了。 萧振东:“!” 毓芳:“!” 两口子对视一眼,登时觉着卖山参嘛,啥时候卖掉都行,也不急于一时。 可这天大的鬼热闹,要是真错过了,再想找下次,就难了。 “我觉着,”毓芳扯了扯萧振东的衣角,“咱们把车子放在一边,等一下再去,也行。” “英雄所见略同。” 小两口一拍即合,立马下车。 萧振东把自行车往旁边的树上一靠,拿着个铁链就把车子给拴上了。 至于原因…… 啧。 这车就是他顺手牵羊弄来的,被人顺手牵羊走了,也算是合情合理。 第263章 曹甜甜手撕何家,小两口吃瓜欢乐多 等从人群里挤进去,小两口才发现,闹事儿的,正是何晓峰跟他老娘。 何母坐在地上,玩的就是那老一套。 一哭二闹三上吊。 何晓峰脸已经花了,眼镜也歪了,站在一旁,小媳妇似的卖惨。 大队长气的挠头,蹲在树底下,一声不吭。 控场的,是曹甜甜。 她嗑着瓜子,翘着二郎腿,悠哉悠哉的,“老东西,你这一招,我从小玩到大,到现在,也没死成。 嘿嘿,早就过时咯。” 一句话,给何母气个仰倒。 萧振东:“……” 嗯。 咋说呢,曹甜甜这样,真是情理之外,意料之中。 毓芳更淡定,拉着萧振东嘀嘀咕咕,“你带瓜子了吗?” 萧振东:“?” 不是,他媳妇也学会淡定了? “没。” 毓芳刚要失望,萧振东变戏法似的从兜里掏出来一把花生,“但是有五香花生,你尝尝,可香了。” “嘿嘿,行。” 见毓芳剥花生,一个一个弄的可脆生。 萧振东好奇的,“你不担心?” 毓芳歪头看着萧振东,“我担心啥?就她,给甜甜送菜都不够,你等着看好戏就得了。” 说罢,毓芳一顿,戏谑的看着站在大树底下,神情悠哉的毓湖。 “再说了,你觉着要是真的有事儿,我哥能这么悠闲淡定?” 这肯定是一切尽在掌控之中了。 “啧啧啧,你们这还挺,互相了解的。” “从小一块长大的,基本的默契,还是有的。” 说罢,毓芳就不再搭理萧振东抛过来的茬了,推了一把萧振东,“好了,别说了。 咱们专心看,就看这何家的,能闹出来什么幺蛾子。” “得。” 对于吃瓜,甭管是男女老少,那都老上头了。 “我咋说,也是你的长辈,你就这样对我?” “可别!” 曹甜甜尔康手,“我老曹家的长辈,早就埋地里了,估摸着坟头草都比你高。 你充长辈,不合适?” 她笑嘻嘻的说出最扎心的话语,“哪儿来的大瓣蒜?出门的时候,太着急,忘记带脑子了? 还是撒了尿,没回头看一眼,照照自己是个什么死德行?” 一句接着一句,全是何母接不上的话。 她颤巍巍的抬起手,捂着心口,“你、你,就算我不是你家长辈,可我好歹四十多岁了。 你一个小孩子,这么跟我说话,你的教养呢!” “别跟老娘扯那些没用的,我跟你讲道理,你跟老娘扯教养。 倚老卖老的东西,老天爷怎么不降个雷,连你带你儿子,一块劈死得了! 教养你老母!我呸!” 曹甜甜像是仓鼠,边磕边骂,顺带着,把瓜子皮吐到何母的脸上。 “你们老何家有家教,你家那狗儿子,也没拴好啊。 放出来乱咬人的时候,怎么不提教养了?” 她坐着骂,觉着不过瘾,干脆站起来,一手叉腰,一手把指尖戳在何母的脑门上,“合着,这教养就是你们老何家制定的呗。” 何母瞠目结舌,哑口无言。 她看着曹甜甜,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而后,忽然哭了。 真情实感的哭了,“老~老何啊~~你死的惨啊! 你个狠心短命的畜生!你娶了我,生了娃,不管不顾,就这么撒手去了~ 呜呜呜,老何啊!老何啊!” 何母哭的真情实感,撕心裂肺。 那一下一下捶着心口的样子,更让人动容无比,“你说说你,咋就年纪轻轻的去了啊!” “你留下我们孤儿寡母的,可怎么活啊!” 何母泪眼婆娑,“你睁开眼看看啊!你豁出命护着的大队,都把我们娘俩,给欺负成啥样了啊! 你睁开眼看看啊!” 大队长脸色冷了,“大队从没薄待你们娘俩。” 何母充耳不闻,她当然知道大队没薄待她们娘俩了。 依靠她自己把孩子拉扯长大的话,她不得把半条命搭进去? 现在这样就挺好,何母盘算着,等把儿子的工作落实了,她还得再去闹一闹,争取让大队长给她家晓峰弄个媳妇回来。 毕竟,这可是老何家的独苗苗。 可不能在这儿把根断了。 眼看着大队长要跟何母讲道理,曹甜甜一个白眼,冲过去,往大队长的肩膀上一推,“起开!” 曹得虎一个踉跄,歪歪扭扭、踉踉跄跄走了三米远,要不是毓湖眼疾手快,一把搂住了曹得虎。 他保不齐得摔个结结实实的屁股墩儿。 “叔,没事儿?” 面对毓湖关切的询问,曹得虎的眼泪差点掉下来了。 呜呜呜,都说闺女是小棉袄。 可于他而言,这闺女就像是三伏天的小貂,隆冬天的背心。 有,但是没用。 还是毓庆的儿子好啊。 更好的是,这以后也是他半个儿子了。 曹甜甜叉腰,“之前就说过了,这老东西的事儿,交给我处理,你忘记了? 别觉着我说话难听,爹!当断不断,反受其乱。 我今天跟她在这儿掰扯半天,你看看这何家母子俩,有那么一星半点的不好意思没?” 她讥讽一笑,“老娘去闹,儿子就站在一旁装白莲花。 回头老娘的脸丢尽了,东西也闹来了,好处,就全变成他的了。” 何晓峰抬起头,“你少血口喷人了,我……” “我你个大头鬼!” 何母她不好上手揍,揍何晓峰还不是手拿把掐。 “啪!” 一巴掌下去,何晓峰的眼镜都被打飞了,“还好意思逼逼赖赖,我告诉你! 全大队,最大的毒瘤就是你!” 大队长看着何母的狼狈、愤恨,以及何晓峰那怨毒的眼神,忽然觉着,好像没必要折腾了。 他总想着做事留一线,给人些许体面。 现下看来,好像有些人,压根就不需要。 他闭上嘴,搀着毓湖的胳膊。 毓湖低声道:“叔,你信甜甜,她做事虽然风风火火,可一向有分寸,就算是闹的再严重。 充其量也就是断胳膊、断腿,肯定不会闹出人命的。” 曹得虎:“…………” 他缓缓转头,不敢置信的看着毓湖。 不是,合着,在这些小年轻的眼里,断胳膊、断腿,也就是一句话的事儿了? 毓湖害羞一笑,“叔,你信她的!” 第264章 真相披露,去挑大粪吧 曹得虎确实相信他闺女。 说实在的,让她做饭有炸厨房的嫌疑,可让他闺女去冲锋陷阵的干仗,完全是没毛病啊。 只不过…… 望着毓湖这违和的样子,他只能委婉的,“好好好,我知道要相信她了,你正常点。” 你可是个当兵的,娇羞给谁看呢? 都不够吓人的。 毓湖:“???” 难道他的善意,释放的还不够明显? 思及此,毓湖遗憾的把脸上娇羞的笑卸了下来,转头换上了冷脸。 那锋利的眉眼,看的何晓峰一个哆嗦。 曹甜甜看着那耍无赖的母子俩,最后问了一句,“滚不滚?” 如果不识相的话,那就别怪她不给面子,把这对不要面子的脸皮给揭下来了。 “老何啊~你睁开眼看看……” “好了,”曹甜甜抬手,“既然你不识抬举,我也就没必要跟你浪费口舌,老是把你们家的偷懒闲汉搬出来,吓唬谁呢? 他是咋死的,你心里没数?” 一个偷奸耍滑的闲汉,一夕之间,愿意为了大义献出自己的小命了。 听着,不觉着掺假百分之七八十吗? 何母一愣,“你说这话是什么意思?” 至此,她才是真的伤了心,泪水顺着脸颊淌下,“甜甜啊,你年纪小,还不知道什么是体面。 做事留一线,日后好相见啊! 你欺负我们孤儿寡母的,就算了。怎么连一个死人的名声都不放过?他可是为了咱们大队,把小命搭进去了啊!” 她愤怒又伤心的捶着地,“你过了啊!你实在是太过了。” “呵,让他把自己的小命搭进去的,是自己的懒惰。” 曹甜甜翻了个白眼,“他哪里是冲在抗洪第一线被裹走的?分明是洪水来了,抗洪的人,纷纷后撤一道,给它改线,让它走了。 你们家的懒蛋不听从指挥,去了就找个没人过去的地儿躺下一睡,被滚滚而来的水裹走了。 这能怨谁?” 如果何家那位从头到尾听从指挥,选择的不是偷懒,而是摸鱼的话,甭管咋样,都不会把自己的小命搭进去。 “大队养了蝗虫似的你们娘俩到现在,已经仁至义尽了。” 曹甜甜冷冷的,“如果何晓峰不好高骛远的话,他会顶着这个好名声顺遂的过一辈子。 而不是贪心不足蛇吞象,闹到现在,落了个鸡飞蛋打的下场。” “胡说!”何母根本接受不了,“你胡说!你个丧了良心的东西,你为了把我儿子拉下来,居然连这种话都说出口!” 她起身,“我跟你拼了,啊啊啊……” 还没啊到面前,毓湖上去就是一脚。 何母以一道优美的抛物线飞了出去,而后,精准的砸中了,站在一旁,一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何晓峰。 母子俩跌成一团,摔了个狗吃屎。 何晓峰试图卖惨,从始至终,也就几个不好好干活的二流子搭腔。 没法子啊,这何晓峰虽然不是好东西,可谁叫他们对其有利可图呢。 说两句好话就能得个满工分,多合算了。 这何晓峰也是个没见过大世面的,要是他们的话…… 呵,没点好处,那是肯定不会干的。 “行了,”人群里,有人站出来说公道话了,“何家的,别闹了,带着你儿子回家去。” 何母的眼泪都停下了。 她哆嗦着唇,“你是什么意思?” “意思是,”那中年男人叹息一声,“甜甜说的,是真的。 你家男人,不是冲在第一线,冲的太猛,被带走的。 而是躲的离谱,睡着的时候,被裹走了。” 所以啊,人在做,天在看。 何家那个,本想着挑个好地方偷个懒,睡个觉,谁承想,就这么一下子,一睡不起了。 何母呆愣的站在原地,“不、不是这样的!” “是不是这样,咱们心里都有数,年轻的娃娃不知道,可我们这些上了年纪,还能不知道? 你家男人,打小就是个奸懒馋滑占全的。 三岁看老,他因为这事儿死了,我们大家伙都不觉着奇怪。” 老头叹息一声,“只是,当时大队长觉着你带着个孩子可怜,便把这事儿瞒着了。” 说白了,何家的确实可恶,可罪不至死。 阴差阳错没了命,那也是他自己的运道在这儿。 甭管男人如何,留下的孤儿寡母,确实无辜。 可现下…… 老头浑浊的目光,透露着些许失望,“只是我们没想到,大队给你们家的恩情,到最后,会变成这样。” 何母觉着自己有些站不住了。 难道,她这十多年来,一直引以为傲的一切,都是个笑话吗? 她,心里真的什么都不知道吗? 只是有些时候,面对难以接受的现实,会选择自欺欺人罢了。 骗着骗着,连自己都相信了。 她那死去的男人,不是个无所事事的二流子,而是一个真正的英雄…… 大家伙对何晓峰的不满,也不是一朝一夕了。 见着何家啥都不占,干脆七嘴八舌,把他之前干的丑事儿,全都纰漏出来了。 包括但不限于利用职权的便利,给自家收拢好处,恶意打压那些老实、本分的种地汉子。 再就是,他还胆子大的调戏人家小姑娘。 一桩桩,一件件,可谓是罄竹难书。 何家母子俩成了过街老鼠,人人喊打。 都这时候了,还闹啥啊? 何晓峰知道自己是栽了,早知道,就不把尾巴翘的这么欢了。 他的位置被大队长撸了下来,顺带还扣了五十工分。 折腾出这么多事端,放在他干活也够呛。 大队长想到这段时间,何晓峰跳脱起来的样子,更是气的脑子疼,大手一挥,你们娘俩不是相依为命吗? 那就继续相依为命下去。 去挑粪。 这个活儿,工分高,但是累。 最最重要的是,一身都是好味儿。 往后吃穿是不愁了。 前提是,干完活,你还吃得下去。 无视贺家母子的抗议,大队长直接让人把这娘俩打发走。 不上手打人都是看在他闺女之前下手重了的份上,不然的话,他的大耳刮子早就落何晓峰的脸上了。 俩人走的像丧家犬,被推搡着离开了。 第265章 秘书?秘书也行啊 曹得虎顺便将先前何晓峰在位时候,弄得工分给彻底划掉了,就记成先前一个月的平均账目。 这样算下来的话,就算是有出入,也不大。 二流子倒是不满意,怨声载道,大队长背着手,笑眯眯的,“你们想多拿工分,也行啊,下个月好好干。 我就把这个月的工分给你们算上。” “那不成,一码归一码,我们就这个月勤快,下个月,就不想折腾了。” 曹得虎很烦躁,但尽力做到了彬彬有礼,“那就滚犊子。” 其中有个脑瓜子不灵光的嚷嚷着,“就算我们没咋干活儿,可这工分也是我们凭本事弄来的。” “靠送礼?” “昂!” “那你去找那个送礼的。” 反正就一句话,谁答应的,你找谁去。 二流子生气,但老实种地的庄稼人可就高兴了。 大家伙奔着吃瓜的心态赶来,心满意足的走。 曹甜甜得意一笑,挑眉,“这不就完事儿了?这也要顾及,那也要顾及,咋可能做到完美无缺?” 差不多就得了。 公平公正是要有的,不然,大家都不干活了,等到了秋收的时候,望着千亩地,一根苗,那不就歇菜了。 人群散了,终于露出掩盖在人群里的张庆辉。 他低着头,沮丧的,“曹叔,我……” 大队长摆摆手,心累的,“你等会儿再说话,我现在不想搭理你。” 张庆辉垂下脑袋,像极了路边被踹了一脚的大狗。 欲言又止了半天,还是不知道说啥,蔫蔫的走了。 望着他的背影,大队长真是恨铁不成钢。 哪哪都挺好,就是这个性子,跟这抹不开的脸面,真真是要人命了。 一个男娃,就算是行事作风虎了点,也没人说不好啊。 唉~ 愁啊! 萧振东听着大队长长吁短叹,心里也跟着毛毛赖赖的。 他摸着下巴,“曹叔啊,我觉着你是陷入某种误区了。” 大队长一怔,回过神,不解的,“这话咋说?” “意思就是,你觉着这人人品不错,不一定非要把他弄在大队长的位置上啊。 那啥,这个什么记分员已经被撸下来了,您要是觉着他不错,让他记工分得了。” 看大队长一脸的若有所思,萧振东甚至笑着表示,“如果您愿意,以后提拔提拔,当个会计也不错。” 说实在的,大队里的会计和村支书,他也就见过一两面。 看着是挺面善的俩老头。 只是…… 嗯,年纪大了,就该颐养天年了。 不然,总有一种,累着累着就嘎嘣了的错觉。 他搂着曹得虎的肩膀,唏嘘的,“咱们的领导班子,也得年轻起来才行啊。 注入点新鲜血液,多好。” 不得不说,萧振东话给大队长提了个醒。 没必要非得把张庆辉安排在大队长接班人的位置上,甚至,萧振东的话,给他开拓出了新思路。 张庆辉这性子,磨磨唧唧,能拉能扯的。 放在妇联主任的身边,给当个小跟班,也是不错的。 万一要是调解家庭纠纷的时候,不可控制的交了手,张庆辉那大高个子往跟前一站,旁的不说。 至少够唬人的。 不过,妇联主任这俩月不在家,跑到闺女家伺候月子了。 嘶~ 等回来,就跟她说说这事儿。 想想也是唏嘘,但凡这妇联主任在,这大队里,也不一定能发生这么多杂七杂八的破事儿。 他拿一个人的钱和补贴,干两三个人的活儿,想想都操蛋呢。 “行了行了,”大队长摆摆手,“这事儿,我知道了,你先回家。” 张庆辉一脸的欲言又止,到底是走了。 这下子,屋里是彻底没外人了。 田淑芬从屋子里端了茶水出来,吐槽道:“可算是消停了,我早就说了,跟这样的人家打交道,就得快刀斩乱麻,磨磨唧唧可不行。 可偏生他曹得虎啊,也是头犟驴!光说不听,歪着头跟我吵,偏要锻炼庆辉那小子。” 结果嘞? 田淑芬一脸骄傲的,“还不是咱闺女出面,把这事儿给办了?” “就是!” 曹甜甜嘚瑟的,“要是张庆辉那样的都能成大队长,那我成大队长,咋了? 你能干的,我也能干,你不能干的,我豁出去,我还会找人干。” 望着一脸干劲的闺女,大队长忽而对毓湖道:“小子,等你爬到,需要家属随军的位置,要几年?” 毓湖:“?” 这一句话,给毓湖干懵了。 他万万没想到,话题一歪,咔一下,落自己身上去了。 “啊?”毓湖挠挠头,不确定的给了时间,“咋说也得三四五六年。” 大队长:“……” 完蛋玩意。 照着毓湖翻了个白眼,大队长指着曹甜甜道:“你当不当大队长,先另说,那啥,我问你,你能不能跟在我身边,做我的那个,秘、秘……” 秘了半天,大队长没秘出来下文。 倒是萧振东贴心的提了一嘴,“叔,那玩意叫秘书。” “对对对,”大队长一拍自己的脑瓜,“哎妈呀,这玩意就叫秘书,你给我当秘书,我一天给你记五个工分。” 曹甜甜白眼一翻,“不干,像是我这样的全能型人才,你五个工分,打发叫花子呢?” “那六个。” “十个!” “太多了,闺女,你这身价要的太高,你老爹雇不起啊。” 大队长试图讨价还价,“这样,七个!” 曹甜甜瞪了一眼大队长,“一口价八个,不能再少了!” “得嘞!” 大队长嘿嘿一笑,“那就这么定了!” 曹甜甜:“……” 虽然八个工分确实不亏,可他这么爽快,总让曹甜甜觉着自己吃亏了一样。 就,很不爽。 奈何,一口唾沫一个钉。 曹甜甜自认不是出尔反尔的小人,“那行,就这么定了。” 反正就算是不给工分的话,遇见那些她干不顺眼的事儿,她照样也得上去干。 这样给了,更好,不干白工,还名正言顺了呢。 这样想想,曹甜甜的心里舒服多了。 嗯! 给工分就合算。 嘿嘿,以后不单能跟着花爷爷学医,还能跟着老爹干仗。 遇见不听话的,看她拿针扎不扎就完了。 第266章 快把我闺女带走!!! 这事儿定下,大队长的心里也有了别的打算。 至少,这张庆辉能不能做大队长的事儿,得暂且画个问号了。 唉,还是不能就这么草率的定下,得再看看。 万一有更合适的人选呢? 现下想想,先前真是太过草率了。 “对了,你们俩干啥来的?” 曹甜甜看着毓芳,心情好的不得了,“这背篓里还装着东西?” “嗯,”毓芳点头,脸不红,气不喘的,“去县城把金银花还有先前炮制出来的药材,一起卖了。” 这是大队长允许的收入,毓芳说起这个来,脸不红、气不喘的。 大队长赞许的点点头,“干得不错。” 这会子,正讲究个妇女能顶半边天的,毓芳这般自食其力,甚至有余力反哺小家,是大队长乐见其成的。 “对了,听说,你认了塔山大队的那位老中医当师傅了?” “对,”毓芳笑的秀气,“也算是祖坟上冒青烟了。” 大队长一拍毓芳肩膀,“这哪是祖坟上冒青烟了,这分明是你这丫头能耐!” 说罢,大队长还瞪了一眼曹甜甜,絮絮叨叨的,“你说,你跟甜甜也算是一起跟老花头学手艺的。 你这又能采药、又能看病,这还认了个师傅,怎么到了她曹甜甜这儿,咋就跑偏了呢!” 曹甜甜翻了个白眼,“少打击人啊,天生我材必有用! 我给人看病不行,但说不定,我在治死人的事儿,很有天分呢。” 一句话,把曹得虎气的七窍生烟。 他脱了鞋子,攥着布鞋,作势要打。 曹甜甜:“!!!” 她眼珠子差点瞪出来,“你别过来啊!那鞋臭的都能熏死耗子!” “你还治死别人,老子先把你治死,省的你祸祸旁人!” 这张嘴啊,真是说话不说话,都能气死人。 众人只得上前拉架。 毓芳甚至觉着曹甜甜说的对。 俩人确实是一起学医的,可也不知道是咋回事,明明是一样的东西,一样的药材,只要经过她的手,一开药,保准得出事儿。 好人都能给治残了。 这也是曹甜甜现在只上山采药,却不掺和别的的直接原因。 遭不住啊。 大队就这么些人,都让她整死了的话,指望谁干活呢? 现在,曹甜甜也就只能上山,挖药材,然后老老实实交给老花头,赚点辛苦钱,别的,那真是甭想。 一沾手,就出事儿。 好不容易给曹得虎安抚下来,曹甜甜见自己没事儿了,登时就抖擞起来了。 曹甜甜冲着毓芳吹了个口哨,挑眉,打趣的,“萧振东娶着你这么个老婆,可真是有福了。” 曹得虎:“……” 这闺女,跟小流氓有什么区别呢? 好像是,完全没有的??? 他绝望,萧振东可不绝望。 骄傲挺起腰板,“那可不咋滴!” “哟哟哟,”曹甜甜指着他,对大队长笑嘻嘻的,“爹,你看啊,说他胖,他还喘上了。” “你胖了,你也喘。” 怼了闺女一句,大队长心里舒服多了。 是的。 窝囊人,自然有窝囊人的自我开解法子。 不然还能咋办?把这个闺女给掐死? 别说是养个人了,就算是养个小猫、小狗,这么些年相处下来也有感情了。 掐死是行不通的。 事已至此,只能捏着鼻子认了。 他在心里默默祈祷,这老毓家,到底是咋回事儿? 究竟是谁家娶儿媳妇,怎么一点儿都不积极? 他都已经做好准备,把闺女打包扔出去了,这怎么还不上门提亲? 不成,等回头这些小娃子们都走了。 自己还得去毓家转一圈,敲打敲打毓庆。 这老小子,咋回事儿啊。 两家都相处这么久了,不早就知根知底了,还有啥可犹豫的。 啧! 大队长做美梦似的,最好能在秋收之前,把一切都搞定。 白山这一片,冬日漫漫,若是不能趁着秋收前,把闺女甩出去的话,那他还得跟闺女在一个小屋子里干瞪眼好几个月。 光是想想,他都觉着自己的小心脏怦怦跳。 乖乖,这可太刺激了。 “行了,”萧振东看着这也没啥别的事儿了,“叔啊,那我就跟芳芳上县城去了。” “去去,”大队长摆摆手,心累的,“这一天天的,没个消停。” 想想,他自己也是一脑门的事儿。 闺女是需要管的,大队也得管。 哎哟~ 人活着就不能瞎琢磨琢磨来琢磨去,他觉得自己得少活二十年呢。 嘟囔着,“回头还得找个合适的人选来做记分员。” “嗯?”萧振东看着大队长,“不打算让张庆辉来?” “让他来?”大队长骂骂咧咧的,“这木呆呆的臭小子,一点小事儿都办不妥。 要是这样,再给他记分员的位置,都不知道是奖励还是惩罚了。” 萧振东哈哈一笑,跟众人打了招呼,带着媳妇扬长而去。 两根二十年份的野山参卖了五百八十块钱。 对毓芳而言,是一笔巨款了。 剩下那些零零碎碎的小东西,卖了八块。 老板大手一挥,凑个整,直接数了六十张大团结。 送二人走的时候,他站在门口,扒着门框,身子探出去,挥舞着小手绢,“有好东西,再上我这里来噻~~ 叔叔这里,好价好价~~~” 萧振东:“……” 大老爷们,说话还带波浪线,真是让人受不了啊! 不过,有一说一,这大老爷们办事还挺利索的。 开价利索,给钱也利索。 下次能来。 倒是毓芳捂着嘴偷笑,“嘿嘿,东哥!咱们发达啦!” “嗯!发达了,”萧振东相当配合的,“作为咱们发家的功臣,您喜欢啥,咱们,整点回家?” “行啊!” 这会儿去黑市太显眼了,萧振东也没打算带毓芳去冒险。 二人直奔供销社,萧振东琢磨着,就算是毓芳想买的东西没票也不碍事,他可以拿自己个儿背篓里的东西换。 毕竟,这会儿,肉也算是个硬通货。 可,等萧振东看见毓芳挑中的东西,整个人都要石化了。 他不敢置信的,“你,确定要这个?” “对呀!” 毓芳爱怜的抚摸着布料,欢欢喜喜的,“你看,这多好看,多热闹啊!” 萧振东:“……” 第267章 哎哟,这花布可真花啊 确实。 毓芳相中的东西,也就剩下热闹了。 一块大花布。 萧振东不死心的,“咱们不如再看看别的呢?” “不用了!”毓芳笃定的,“就要这个,好看!这会儿穿,有点不合时宜了,等过年的时候,就刚刚好。” 她掰着手指头算时间,“嗯,回了家,我想法子弄点棉花来,就做成花棉袄,过年一穿,多喜庆嘞!” 萧振东:“……就没有转圜的余地了?” 他抬手,指了一下旁边的的确良,“做个白衬衫不好吗” 掐腰白衬衫,再穿一条黑长裤,脚上蹬一双小皮鞋,走出去,那真是相当带派了。 毓芳顺着萧振东手指的方向看了过去,嫌弃的,“咦~中看不中用,你忘了我是干啥的了? 我见了天的跟山打交道,这么干净的衣裳,穿了上山,到底是衣裳迁就我,还是我迁就衣裳?” 干活,就得有干活的样子。 上山挖药材,别说是一身狼狈了,在山里摸爬滚打都不稀奇。 萧振东沉默片刻,到底还是想挣扎一下,指了旁边放着的蓼蓝色布料。 “那这个呢?” 毓芳看了看萧振东,又看了看布料,一脸若有所思的,“你不会是不想给我买。” 萧振东讪笑,“那哪能呢。” “那你百般阻拦我,干啥?” 毓芳撅着嘴,不满意的,“不想买,直说!” “哪有?”萧振东就差发誓来证明自己个儿的清白了。 他哪里是舍不得给毓芳买衣裳。 他只是不想让自己的眼睛受荼毒。 说白了,那衣裳啊,看着实在是太闹挺了。 大花、小花、小鸟,还有点绿叶点缀。 就差把花里胡哨这四个字儿,刻在脑门上了。 人闹挺,心也跟着闹挺。 可,如果再这么磨叽下去,他媳妇也跟着闹挺起来了。 比较起眼睛遭罪和小夫妻刚结婚没多久就吵架。 萧振东果断选择了前者。 他面不改色,心不跳的,“我的意思的,只买大花布,有点单调了。 而且,你刚刚也说了,要把花布留着到冬天做衣裳的。 那现在咱们不就没新衣裳穿了么。” 萧振东说话轻声细语,慢声慢气,“一块买了,花布、的确良,还有刚刚那块蓼蓝色的。” “都拿着?” “对!”萧振东大手一挥,“咱们又不是没这个实力,都拿下,的确良做小衬衫,蓼蓝色的,咱们就做裤子。 咋样?” 毓芳笑的眉眼弯弯,“那肯定是再好不过啦!” 萧振东看着她的笑脸,在心里默默擦了一把汗,好! 这把,顺利通关。 带的布票是不够的。 不过,人家有张良计,咱们也有过墙梯。 本来一本正经的售货员,在看见萧振东背篓里的肉,登时就改口屈服了。 衣裳难买,肉也一样。 城市都是定量的肉票,而且,就算是有了肉票,还得起早贪黑的排队去买。 去的早了,还能挑选一下,去的晚了…… 那就只能是,人家剩下啥,就给你割啥了。 “哈哈哈哈,”那婶子笑眯眯的,“你看我这记性,小两口没布票也不碍事。 我们这边啊,刚刚才清理出来几块瑕疵布,都是不要票的,跟正常的布,是一个价钱。 你们,能接受吗?” 肉肉肉! 大婶满眼都是肉,如果这小两口不能接受的话,她还可以把价格稍微往下调整点。 萧振东可没想那么多,他只知道一件事。 那就是,东西没到手,一切都是空谈的。 迟则生变。 “可以。” 萧振东哈哈一笑,“速战速决。” “妥妥的。” 婶子本就手快,这时候再加上有肉的加成,那下剪刀的速度,都要快出来残影了。 生怕自己慢了那么一咪咪,这小两口就反悔了。 到时候,自己还上哪里找肉吃。 至于瑕疵布么,这玩意对外头的人是稀罕,可对于他们内部人而言,真的不算啥。 月月都有,这个月没了,下个月她再想法子弄就完事了。 “咋样?”大婶试探的,“这些够不够?” “够了够了。” 尤其是花布,还是少裁点。 看着都上头。 可毓芳提出疑问,“为啥不多弄点?” 萧振东:“……” 祖宗啊,你可饶了我。 “够了?” 毓芳想了想,“给嫂子裁一块。” 嫂子切实帮了家里许多忙,遇见啥事儿,从来没往后头退缩一步,全是冲锋走在最前头。 “……嫂子也喜欢这个?” “对呀!”毓芳理直气壮,“这多漂亮呀。” 萧振东不太懂女人,哦不,准确来说,是自家嫂子和媳妇的审美。 不过没关系,他可以闭嘴加尊重,“行,那你看着拿。” “好嘞!” 毓芳打算回头给嫂子裁个小花袄。 想了想,毓芳歪头问萧振东,“要不要给你也裁一块?” 萧振东婉拒了,“不用了,我的衣裳挺多的,够穿。” 他萧振东就算是光屁股,都不可能穿这大花布!! “行。” 毓芳遗憾,本来还想着跟他穿一样的衣裳呢。 扯了布,小两口又买了些零嘴带着。 毓芳难得大方一次,基本上相中的,都会统统拿下。 选购一圈,这背篓都塞满了。 欢喜的毓芳捂着嘴偷笑,“这比过年还热闹呢。” 往年,就算是过年,也不能放肆的买东西。 毓家的宗旨就是,该省省该花花。 就算是手里有钱,也得居安思危。 说粗俗点,那就是,吃不穷,穿不穷,算计不到就受穷。 一分钱,得掰成两瓣花。 萧振东上辈子,几乎没感受到多少过年的热闹、温情。 跟毓芳在一块的感觉,相当不赖。 俩人就算是啥都不干。 也有种淡淡的幸福感。 “确实。” 小两口边说边走,前脚出供销社大门。 一抬眼,就看见有个年轻的小伙子,正蹲在他的车前,撅着腚,吭哧吭哧摆弄东西呢。 萧振东:“?” 他挑眉,有些不确定的对毓芳道:“芳芳,你看。” “啊?”毓芳一惊,捂着嘴,不敢置信的,“这是偷东西的?” “好像是的。” e,这一天天的,都不带消停一下的。 第268章 偷车风波 萧振东从怀里掏出匕首,叮嘱道:“你在这儿等着我,我过去看看。” 毓芳不放心,“能行吗?要不咱们俩一块去?” “你过去干啥?给人家送菜的?老老实实在这等着我,我过去看看是什么情况。” “行。” 毓芳听劝,最主要的是,她觉得自己就算是过去了,不但帮不上忙,还有可能会拖后腿。 她站在原地,做好了准备,一旦闹大发了,她就扯着嗓子喊。 萧振东信步闲庭走过去,都到了那人的身后,他还毫无所觉。 萧振东都无语了,就这个警觉性,还跑出来偷东西呢。 都不够给人添乐子的。 遇见个脾气不好的一砖头下去,整个人都老实了。 萧振东自觉脾气不错。 主要是,像这样的奇葩,他也没见过。 打算这次瞧个稀罕。 他脸上挂着和蔼的笑,上前拍了拍那小年轻的肩膀,“兄弟,你干啥呢? 我看你撅着个腚,在这吭哧吭哧鼓捣了半天了。” 小年轻手艺不到家,胆子也是小的一批。 萧振东一拍肩膀,他吓得魂都飞了。 一屁股坐在地上,满脸惊恐的,“你谁啊你?” “没谁,我这不是瞧着你鼓捣自行车的吗?咋的了?钥匙丢了。” 萧振东给了台阶,小年轻顺着就下去了。 他挠了挠头,“啊,对,我、我钥匙丢了。” 说罢,他打量了一眼萧振东,见他神色如常,暗地里悄悄松了一口气。 吓死了,还以为是车主回来了。 他翻身坐起,继续逮着车鼓捣。 一边鼓捣,一边骂人。 妈了个巴子的,这到底是哪个大傻逼弄的自行车? 人家要不锁前轮,要不锁后轮,再不济,锁在大梁上。 到时候,就算是他下手,不能把整辆车子都带走,卸掉个车轱辘,也能进账小几十。 可这个…… 卸掉也是白折腾。 这鸡贼的,弄了一根长长的锁链,从前到后贯穿了。 他是一点都弄不走。 小年轻边折腾边骂人。 萧振东在旁边看了半天,发现这小偷真是纯良的不得了。 一点警惕心都没有。 掂了一下手里的小布包,萧振东扫了一眼。 嗯,也就二十块钱多点。 讲真的,随身带这些钱,算不少了。 他毫不客气的将小布包揣怀里,笑纳了。 反手掏出钥匙,抬手扯了一下锁。 小年轻听见动静,烦躁的,“你干啥?烦不烦啊。 本来钥匙丢了就烦,你能不能滚远点?” 萧振东似笑非笑,当着那小年轻的面,把钥匙怼进了锁孔里,而后,咔哒一声,锁头开了。 “哈哈哈,”萧振东戏谑的,“兄弟,你说巧不巧,这钥匙,被我捡到了。” 小年轻的表情,在一瞬间变得空白。 他抬起头,瞠目结舌的,“你、我……” 在面对困境时,人的爆发力是惊人的。 他爬起就跑,萧振东站起身,抬手拽住了他的后脖领子,一个过肩摔。 “啪叽~” 晕过去,就一瞬间的事儿。 萧振东拍拍手,抬眸,对毓芳招招手,“来。” 毓芳哒哒哒跑过来,“没事?” “我能有什么事儿。” 毓芳不解风情的,“我不是说你,是说他,你这手下的可不轻,没给摔死。” 萧振东:“……” 他黑着脸,拽了一下毓芳,“瞎说啥呢,活的,喘气。” 大家伙对此都是见怪不怪了。 日子不好过,总有人想走歪门邪道。 唉…… 说句难听的,各人自扫门前雪,莫管他人瓦上霜。 自家的日子都过得稀里糊涂的。 这时候,让他们心生怜悯,去掺和别人的事儿,一时间还真有些做不到。 不过,麻木的人,里面也有热情的。 “哎呀!这贼偷儿,真是越来越猖狂了,这么滴,”大娘跑过来,给萧振东指了路,“你先往西走,再往东走,穿过一条巷子,就能去公安局了。” 毓芳眉头微微一皱,下意识搓了搓衣角。 萧振东垂下的眼眸,神色一闪。 “好啊,”萧振东抬脸,笑的爽朗、憨厚,“不过,我们俩都是在乡下的,有点分不清东南西北。” 他从兜里掏了一把花生,“大娘,能不能麻烦您给我们带个路?” “对、对哩!” 毓芳再张嘴,说出口的话,就带了浓稠的乡音,“俺们乡下来的,不认路,大娘,帮个忙。 做好人,就、就做到底。” 大娘笑眯眯的接了花生,“好好好,反正我现在也没别的事儿,就给你们带个路。” 她迈步,走在前头。 毓芳推着自行车,萧振东用铁链给贼偷儿套牢了,牵着他往前走。 确实,这大娘带着二人,先往西走,再往东走。 可,穿过小胡同的时候,大娘走错了路。 萧振东不认路,可毓芳认得啊。 这是她土生土长的地方。 一般情况下,乡下姑娘很少进县城,可毓芳打小就跟毓庆东跑西蹿。 先前毓庆在山上打猎救人,也没少跟公安打交道。 一来二去。 这去公安局到底有几条路,没人比毓芳更清楚了。 这大娘,确实有问题啊。 毓芳轻轻咳嗽了一声,“我嗓子有些不太舒服,等回家,让婆婆给咱们熬点中药。” 萧振东点点头,“行。” 二人靠近的那一瞬,萧振东给毓芳塞了一把匕首过去。 毓芳心里打鼓,还是把匕首攥在了手心。 她深吸一口气,告诫自己没事的。 走着走着,大娘忽然驻足。 萧振东的心提了起来,面上还嘻嘻哈哈的,“大娘,咋不走了?” 他看着前面的死胡同,“不拐弯?” 大娘转身,笑了,“小伙子,大娘跟你打个商量,咋样?” 萧振东笑眯眯的,“啥商量?” “你把车子、背篓,还有那小子留下,我保你们小夫妻,全乎全尾的出去,咋样?” 话音一落,被铁链锁住的小年轻嗷嗷叫,“孙婶儿,快救我啊!” “闭嘴!” 孙婶快要被气死了。 知道这孩子的脑瓜子不灵光,就是没想到,他会这么蠢。 天杀的! 刚刚这小夫妻一出来,她就给他打马虎眼了。 示意他,车主来了,快跑。 结果呢? 那眼眶子里,装的压根就不是眼珠子,是牛蛋! 第269章 乖乖,他媳妇也是个虎的 事情到了现在,局势已然明朗。 萧振东笑了一下,“如果,我不答应,会咋样?” 孙婶冷笑一声,“年轻人,我知道你年轻气盛,不服气,可有些时候,不服输,不行。” 她拍拍手,身后的巷子,立马涌出来七八口子人。 各个都拿着棍棒,神色不善。 孙婶笑了一下,得意洋洋的,“小伙子,姜还是老的辣,跟我斗,你还得再多吃几年饭。 现在把人和东西都给我留下,我能放你跟你媳妇一条活路。 可如果,你要是不识抬举的话,那就别怪我不讲情面了。” 笑死。 有什么情面好讲的? 搞得他们很熟络一般。 萧振东看着这些人,点点头,转头,问毓芳,“会爬树吗?” 毓芳正紧张呢,打算冲出去决一死战的时候,被冷不丁问了一下,懵了。 “啊?”毓芳的脑子跟嘴巴,已经不在一条战线上了。 “会。” 小时候,没少跟着哥哥爬树摸鸟蛋。 这是农村娃娃的必备技能。、 只是,随着长大,这项技能会逐渐退化。 不过毓芳本就在林子里混口饭吃,爬上爬下,都习惯了。 “那爬墙,会吗?” “会。” 萧振东言简意赅,“爬墙上去。” 他不求毓芳帮忙,只求一个不拖后腿。 毓芳看着萧振东,下一秒,果断上了墙。 虽然不知道萧振东有什么打算,可,不拖后腿,才是自己现在要做到的。 萧振东满意的很,他就喜欢这样的媳妇。 遇见危险了,别特娘的互诉衷肠,挥泪撒别,一个让走,着急的嘴角都要起燎泡了。 另一个,不,我不走,我要留下来陪你。 笑死,这是陪? 这他么的是自己活腻歪了,还要把另一个也拽着送死。 就在毓芳窜上墙的那一瞬间,萧振东暴起,拽着那小年轻往墙上一推。 砰的一声,巨响。 墙体被砸了一下,扑簌簌掉渣。 小年轻更是晕死了。 萧振东最讨厌的就是装逼的老娘们,你说说,干啥不行啊,非得当贼偷儿。 一脚下去,那老娘们倒飞三米远。 登时也不狂了。 安安静静的睡下了。 啧。 没素质,随地大小睡。 后面的小痞子怒了,“靠!兄弟们,上啊,给这小王八犊子一点颜色看看。” 四五个人缠斗在一块,对萧振东而言,是有些难度。 又要进攻,又要躲避。 忙的他恨不得一个人劈两半。 一脚踹飞一个,俩小喽啰歇菜了。 剩下仨比较难缠,他们意识到萧振东的力气大,都不正面迎击,反倒是有点打游击、埋伏的意思。 逗起来萧振东了。 萧振东:“……” 不是,你们真的礼貌吗? 多打一,还用上兵法了? 就在萧振东琢磨着,先不计后果的贴过去肉搏,干掉一个算一个的时候。 毓芳坐在墙头,大吼一声,“东哥,闭眼。” 闭眼? 啥玩意? 闭眼? 萧振东很懵逼,可毓芳的话,他下意识听从。 不过,他也没虎了唧的,直接在原地把眼睛闭上。 而是后撤,到了一个稍微安全些的距离。 闭上眼睛的那一瞬。 耳边响起了此起彼伏的尖叫、嘶吼声。 萧振东:“?” 我嘞个。 他媳妇变异了? 不然的话,哪里这么大的动静。 他微微睁开眼,就看见毓芳在烟雾缭绕中,从墙头上跳下来,趁着小痞子们在地上痛苦打滚的时候,拿着匕首,一刀一个。 不奔着要命去,专逮着胳膊扎。 萧振东:“!” 牛啊! 他家媳妇,也有这么潇洒、炫酷的时候? 毓芳有点杀红眼了,“啊啊啊!” 就在萧振东暗自崇拜,疯狂打call的时候,毓芳一个脚滑,摔了个狗吃屎。 萧振东:“……” ok,总体来说,还是很帅的。 瑕不掩瑜。 将毓芳拉起来,萧振东从背篓里掏出麻绳,给那些在地上蛄蛹的活蛆挨个捆了起来。 “你咋想的?” 用面粉当攻击武器,脑瓜子还挺好使的。 毓芳正在哭唧唧。 摔倒的地方有小石子,把膝盖擦破了。 她抽抽搭搭的,“疼。” 望着身后那一地血,萧振东忽然觉着,自己对毓芳的开发,不足十分之一。 难怪她能跟曹甜甜玩到一起去。 合着一个是外放型的,一个是内秀型的,两人的本质是差不多的。 思及此,萧振东目光囧囧,完蛋! 以后俩人要是吵架拌嘴的话,媳妇不能一个生气就把房子点了? 咽了一下口水,萧振东凑过去,“我看看。” 腿确实擦破皮了,严重的地方,甚至渗血了。 “疼,”毓芳咬着唇,抬眸,“我、我腿好疼。” 萧振东给吹了一下,“伤的好重,我背着你走。” 毓芳心里一颤,本想撒个娇的,自己都有些不好意思了。 “不用了,也没那么疼。” “没事。” 萧振东力气大,一弯腰,将毓芳的胳膊圈在自己的脖颈上,手抄过她的膝窝,一把将人抱了起来。 “不怕,”萧振东见毓芳神情有些不自在,安抚道:“这儿没啥人,你指路,咱们把这伙人送到公安局去。” 不过送人之前,两口子狼狈为奸,把他们身上的钱都摸走了。 对此,萧振东理直气壮。 笑死! 被吓了这么一遭,自己拿点精神损失费,怎么了? 合情合理的。 这确实是通往公安局的一条近路。 萧振东抱着毓芳,推着自行车。 毓芳手里攥着麻绳,麻绳上缀着七个葫芦娃,哦不是,是七个贼偷儿。 公安局:“……?” 同志们对小两口相当热情,先是口头表扬,问清了事情的来龙去脉,又给予了实打实的支持。 奖励二十块钱,外加一张奖状。 萧振东:“~” 哟~ 稀罕物件。 “小伙,挺能打啊,”老公安是当兵的退下来的,看着萧振东鼓鼓囊囊的肌肉,又看着毓芳,笑眯眯的,“这就是你找的对象? 之前听你爹说你结婚了,我那时候忙,没顾得上去,没想到,在这会见到了。” 萧振东挑眉,熟人? “张叔,”毓芳有些不好意思的,“让您看笑话了。” “看什么笑话?” 张公安摘了帽子,露出一头花白的头发,满眼慈爱的看着毓芳,“瞧瞧,这段时间不见。 芳芳都长这么大了。” 不知道为什么,萧振东觉着他看见了面前这男人的泪花。 第270章 毓庆:我是冤老头 张九和毓庆是老战友了。 俩人当初当兵的时候,是被一车拉走的。 一车精精神神的大小伙,到最后,全须全尾回来的,就这俩。 剩下的,能捡回条命,就已经是极致的幸运。 萧振东、毓芳配合着公安把口供录了,拿了奖励就被张九送出了门。 “张叔,您别送了,”毓芳转身,大大方方的,“等两天,您休息的时候,也去家里吃顿饭。 我爹前段时间伤了腿,已经好久没上山了。天天在家里闲的没事做,您去了,二老还能坐在一块聊聊天。” “唉!” 张九点点头,“芳芳都喊了,我肯定得去。” “嗯呢!” 毓芳坐上萧振东的后座,挥挥手,“张叔,我们先走了。” 走在回家的路上,萧振东纳闷的,“不是,我看这老头子对你的感情有点不一样呢。 咋滴,你是被咱爹抱养?” 毓芳:“……你知道你这行为叫啥不?” “啥?” “狗嘴里吐不出来象牙。” 萧振东讪笑一声,“小样,年纪不大,嘴巴挺损呢。” 说来也是小两口运气好,半道上遇见人偷偷摸摸兜售牛肉,毓芳盯着那人看了一会儿,果断上前。 “婶子,这肉,咋卖的?” 大婶身量不高,也就一米五多点,矮墩墩的个头,说话却细声细气的,“不卖,只换。 看看你们有啥东西。” 把背篓里的东西掏出来,婶子看了一圈,没一个满意的,就连战无不胜、攻无不克的狍子腿,也在此时此刻失去了诱惑力。 萧振东:“?” 他严重怀疑,这卖牛肉的大婶,压根就不是诚心做买卖的,而是打劫集团抛出来的诱饵。 目的就是通过换东西,掌握他手里到底有啥玩意。 然后再考虑要不要出手打劫。 若是往常的话,萧振东肯定会烦躁。 可…… 眼下他巴不得这婶子赶紧把自己人叫出来打劫。 这样的话,他就能黑吃黑,光明正大、堂而皇之的把东西,尽收怀中。 嘿嘿嘿…… 光是想想,萧振东都要嘎嘎乐出来。 毓芳还不知道萧振东脑补了那老些东西,见这婶子油盐不进,只能忍痛拿出自己的大杀器。 “那,这个呢?” 望着这块花布,那婶子双眼放光,都要被迷成智障了。 三尺布,能做一身衣裳的料子,毓芳忍痛给了出去,换成了半扇牛肉。 “不成不成,你这也太多了,就三尺布,你换走我半扇牛肉。” “婶子,您走十里八乡打听打听,除了我这儿,还有谁有这么个实力,一口气拿出来三尺布!” 毓芳据理力争,“这可是上好的料子,做成棉袄,爱惜点,穿个十年、二十年不成问题。 可这肉,我吃下去就没了!” “你吃了,那你就解馋了,”婶子心疼的厉害,“半扇牛呢!就算是只给你肚子上那一块,不给两条腿,也得大几十斤。 不合算,那我不换了。” 二人僵持,最后还是毓芳后退了一步,“那这么着,我再给你补点钱。” “要钱没票,花不出去。” 萧振东见此,从怀里掏出来一个油纸包,“再加二斤红糖。” 油纸包还带着萧振东的体温,毓芳愣了一下,这是啥时候买的? 她咋一点印象都没了呢? 殊不知,萧振东拿出这玩意的时候,就已经做好了,要狠狠忽悠毓芳的打算了。 最后,在小两口轮番上阵,利诱加说好话,这单买卖,到底是成了。 不过,半扇牛肉肯定是不行。 大家伙各退一步,海阔天空。 不为了别的,主要就是馋牛肉了。 绝不是他对毓芳的花棉袄,很嫌弃的缘故。 牛排骨砍了三十斤,牛肉割了二十斤,另外磨来了十斤牛油,大婶看着小两口,又给了两根大棒骨。 萧振东:“~” 啧,遗憾啊! 卖肉的婶子:“?” 不知道为啥,总觉着背后凉飕飕的。 路上。 毓芳嘴里叽里咕噜算东西,萧振东心情很好,“说什么呢?” “啊?” 毓芳探头,嘿嘿一笑,“我算了一下,还剩下不到三尺花布,足够我和嫂子一人一件花棉袄了。” 萧振东:“……” 所以,都到了这份上,还是得做花棉袄? “行,”萧振东心里在滴血,“棉花还有吗?” “这个好办的。” 红旗大队的旁边就是塔山大队和柿子崖大队,别的地方不敢种棉花,他们敢啊。 尤其是柿子崖大队,那住的,可都是犄角旮旯。 种在哪儿,都没人管的。 每到秋天,那就是丰收年。 大家伙组织人手去狩猎,而后,还要在入冬后,把家里的鸡鸭鹅,猪牛羊宰杀一大部分。 冻起来,慢慢吃一个冬天。 柿子崖大队,除了没钱,啥都有。 李香秀的娘家是塔山大队的,她五姐又嫁了个柿子崖大队的,嗯,反正是难招惹的大队,都让毓家给集齐了。 哦,差点忘了曹甜甜,这可是红旗大队的狠角色,也让毓湖给搂家里来了。 萧振东:“……” 不知道为啥,有那么一瞬间,他居然可以跟老丈人感同身受了。 在家的毓庆:“阿嚏~阿嚏~阿嚏~~” 连打了三个喷嚏,毓庆脑瓜子嗡嗡叫。 毓母嗔怪的,“昨儿夜里让你起夜的时候披一件衣裳,你不肯,现在好了,打喷嚏了。” 毓庆甩了甩头,呢喃的,“不是感冒,我感觉,有人在背后嘀咕我。” 毓母:“……少瞎琢磨了,谁闲的吃饱了撑的没事干,叨咕你一个老头子。” 她见毓庆还在家里装死,就催了一句,“话说,你到底在磨叽啥呢? 老四跟甜甜都看对眼了,你不张罗着找媒人,还等啥?” 毓庆:“……” 他挠挠头,这话怎么回答? 说他在等一个奇迹? 等曹得虎不答应,然后在家里开战的奇迹? 啊啊啊啊! 这根本就不可能! 前段时间,俩人唠嗑的时候还说过曹甜甜的婚姻问题,当时曹得虎那王八犊子是怎么说来着? 哦,想起来了。 找个当兵的冤大头,把闺女囫囵嫁过去,一脚踹出去八千里。 可结果呢? 兜兜转转,踹他家里来了。 毓庆气的咬牙切齿,合着,他家老四是冤大头,他毓庆是冤老头。 第271章 毓庆:我直接认命 人啊,有时候就得认命。 等萧振东带着毓芳回了家,说起今天的刺激故事,大家伙的眼珠子都要瞪出来了。 李香秀更是激动的,“妹儿!早就跟你说了,咱们当女人的,就是得支棱起来。 男人靠得住,母猪都上树!你看看,这关键时刻,还得咱们力挽狂澜。” 毓芳对李香秀的夸奖是高兴的,只是她也清楚自己的斤两。 偷袭成功,纯粹就是天时地利人和全占了。 下头,有萧振东吸引火力。 上头,她刚巧买了面粉。 最后,谁都没把她一个干瘦干瘦的女人放在眼里。 这不,这就是下手的最好时机。 当然也就是萧振东在,她才会冒险一搏,若是萧振东不在的话,那娘们问她要啥,她就给啥。 东西都是虚的,小命才是真的。 “嫂子,你给我都夸不好意思了。” 毓芳从背篓里拿出来一块大花布,“你看,这是我弄来的棉布。” 萧振东听到棉布这俩字,都顾不上吹牛逼了。 耳朵一动,下意识开始注意李香秀的神色。 说白了,他还是不太相信,一家子里,能出现俩审美不正常的。 可结果…… “妈呀!”李香秀抱着那棉布,爱不释手,“真好看! 你看这花、这草、哎哟,这还有个小蜂子,是采蜜的不?” “对呀!嫂子我就知道你喜欢,到时候做个大棉袄,咱娘俩一人一件。” “还是我小姑子好,嫂子没白疼你啊。” “嘿嘿嘿……” 萧振东沉默了,行,果然还是他少见多怪了。 “我跟你说话呢,你听见没?” 毓庆见萧振东走神,把夹在耳朵后的香烟拿下来,往萧振东脑门上一丢,砸了个正着。 萧振东手忙脚乱的接住香烟,毓庆翻了个白眼,“小子,你这是把我姑娘娶到手,对我这个老丈人,是越来越不当回事了。” “那哪能啊。” 没把毓芳娶到手的时候,他对这老丈人…… 嗯,话不多说,自己回忆一下,也就知道了。 萧振东乐呵呵的把香烟丢了回去,笑眯眯的,“爹啊,有些姻缘,那真是天作之合。 我觉着四哥跟甜甜就不错。” 反正曹甜甜到时候也祸祸不到他的头上,造作哇! “对啊对啊,”毓湖也忙不迭的,“爹啊,还挑啥啊,我都这个年纪了,人家甜甜不嫌弃我是个老东西就不错了。” 人,贵有自知之明。 毓湖觉着能娶到曹甜甜是他赚了,美滋滋的催促,“爹,你再不赶紧的,我马上就得回部队了。 下次再回来,就不知道是啥时候了。” 毓庆被这俩一人一句,气的干瞪眼。 “毓湖,我真是多余生你。” 毓湖:“……” 他看了一眼毓庆,到底是没顶嘴,只是趁着毓庆没注意的时候,偷偷嘀咕了两句,“笑死,说的跟你生的我一样。” 毓庆听见了,也只能装作自己啥都没听见。 深吸一口气,他彻底认命了。 反正,这曹甜甜再泼辣、操蛋,也没打老公公的。 如果挨了怼,那他就受着…… 唉~ 都等到这时候了,再僵持下去,也没啥意思。 比较起他的纠结、难捱,曹得虎应该是高兴的? “明天是黄道吉日,咱们带着礼物去一趟曹家。” “真的?” “真的。” 比较起毓湖那句兴奋的真的,毓庆这句真的,显得有气无力多了。 他抬眸,看了一眼毓湖,吐槽的,“你是个当兵的,别忘了跟上头打报告。” “放心,我都清楚的。” 俩人的事儿经此,也算是八字开始落笔了。 至于撇和捺,只要是有心人,折腾起来,那速度也是相当快的。 “对了,”毓芳跟李香秀高兴劲儿过了,对着毓庆道:“爹,我跟东哥今天在公安局的时候,遇见张叔了。” “你张叔?” 想到自己好久没和老友聚一聚,毓庆的神色恍惚,“说起来,我也好久没见过他了。” “张叔老了很多,”毓芳低声道:“他头发都白了。” 毓庆这些年的小日子,过得还算是自在。 虽然养的孩子出了俩不成器的,可整体来说,还是成器的多一点。 随着年纪上来了,鬓角也多了些花白。 可这一切对比上张九,就显得有些小儿科了。 “等把你四哥的事儿料理妥当了,我也上县里找他吃顿酒去。” 说罢,毓庆看着萧振东,“我这脚伤也好的差不多了,到时候,咱们爷俩一块上山打个猎,让我也看看你的本事。” 萧振东眨了一下眼睛,“行啊。” 他的本事? 他也不知道自己有啥本事,枪法不赖,善于和小动物沟通,也不知道算不算。 反正能养家糊口。 在毓家待了一会儿,小两口就回家了。 临走前,给毓家留了点牛肉,剩下的,毓芳都带了回来。 毕竟,家里也有好几张嘴在嗷嗷叫,等着吃饭。 开了锁,毓芳把东西往地上一放,就忙碌了起来,像个小陀螺。 嘴里还在叽里咕噜的叨叨些什么东西。 萧振东一开始还以为是自己今天哪里做的不好,被记小本子了,结果凑过去竖起耳朵仔细一听。 什么苍术、白芷,一听这,萧振东登时就放心了。 背药方呢。 萧振东本想帮忙做点啥活儿,结果人家毓芳做事有自己的条理,他不帮忙,嘛事儿没有,这一伸手帮忙,全都乱套了。 他被赶走,讪讪的跑到鸡窝里喂了鸡,又给小奶狗弄了点肉糜。 最后无事可做的他,从井里挑水,灌溉院子里的小菜地。 二人各司其职,夕阳笼罩,炊烟袅袅。 就好像是一幅缓缓展开的日常画卷。 本以为小日子能一直这么安稳、幸福下去。 不到三天,曹得虎就上门,忧心忡忡的,“东子,快跟我去你老丈人家,出事儿了。” 刚拎起半桶水,预备着洗头发的毓芳,人都傻了。 一句话整的她不知所措,手里的水桶也撒开了。 “砰!” 水泼了出来,水渍弥漫。 毓芳茫然无措的,“我、我爹咋了?” “不是你爹,”大队长这才发现,因为过于着急,差点给毓芳的心干崩溃了。 “你爹好好的。” 毓芳缓缓的蹲下去,“东哥,拉我一把,我头有点晕……” 第272章 求上门的刘宏军 “没事,”萧振东拉着毓芳站起身,“咱们听曹叔慢慢说。” 说罢,他抬眸,目光略过了曹得虎,慢悠悠的落在了他身后那人的身上。 哈。 真巧,还是个熟人呢。 对上萧振东戏谑的目光,刘宏军真恨不得把头埋进裤裆里。 唉! 丢人啊! 早知道有一天能用得上毓家,上次吴家闹腾那破事儿的时候,他就不把话说这么死了。 这时候,刘宏军倒希望萧振东能出言,讥讽他两句。 大不了,他的脸也不要了。 就着这个台阶下了,道个歉,说两句好话,把这茬揭过去算了。 偏生萧振东一个字都没说,安抚了毓芳两句,等她回过来劲儿,小两口跟着大队长一起到了毓家。 毓芳的心惴惴,毓庆看着来人,眉头轻轻一挑。 “爹,”毓芳跑到了毓庆的面前,打量着他全乎手脚,没出啥问题,这才悄悄松了一口气。 “怎么了?” 毓庆拍了拍毓芳的手,“出啥事儿了?” “没。” 曹得虎接话,“你们这都没事,有事的是彩霞大队。” 他斜了一眼刘宏军,“还愣着干啥?不是你扯着嗓子鬼嚎,要红旗大队帮忙的吗?” 刘宏军搓着手,讪讪的,“是这样的,我们那边,野猪下山了,伤了几个人。 这不想着,叫上大家伙一起,上山把野猪清一清。” “哦?” 毓庆笑了笑,“这话说的没头没尾的,咱们各个大队的领区都是固定的。 叫我们大队的人去你们那边,不合适?” 红旗大队和彩霞大队的关系,很微妙。 面上过得去,可私底下,小摩擦基本上没断过。 包括,但不限于毓美的例子。 如果非要形容的话,那可以把塔山大队、柿子崖大队拉出来,一块形容一下子。 向阳公社一共有十二个大队,比邻而居的,就上述四个。 公社好比一个重组家庭,彩霞大队是被女方带来的娃,红旗大队是被男方带来的娃。 而塔山大队、柿子崖大队则是重组之后,新生的娃。 其中,以柿子崖大队最受宠爱。 无他,柿子崖美强惨。 惹人怜爱。 彩霞大队和红旗大队没血缘关系,也能勉强维持表面上的和平,再多的,没有了。 要是往深了论,私底下,还得别苗头。 可遇见了难以处理的大事儿,还得站在一条战线上。 彩霞大队的野猪下了山,若是把性子养野了,弄得猖狂起来,比邻而居的红旗大队也跑不了。 唇亡齿寒,就这么个道理。 萧振东明白,毓庆也明白,只是想到毓美在彩旗大队受的委屈,心里就格外不是滋味。 “嗯,”毓庆垂着眼,慢悠悠的,“你们大队的内务事,我们身为外人,实在是不好掺和啊。” 被拒绝,是意料之内的。 刘宏军苦笑一声,“毓老弟,之前是我的错,可是,你也得理解我啊! 你们跑到我们大队,二话不说就揍人,我要是一点表示都没有的话,这彩霞大队的脸,往哪儿搁?” 往大了说,若是遇见毓家,怂的一批,那往后,岂不是谁都能过来给彩霞大队一点颜色看看。 毓庆微微一笑,“我们理解,这种话,你完全不用跟我们说的。” 大队长没表态,毓庆就由着性子来,“彩霞大队的事儿,我们也深表遗憾,只是,无能为力啊。” 刘宏军真是怕了,“毓老弟,这种时候,就当是我求求你了,行不? 我刘宏军做人是不咋地,可想让大队好起来的心,不是假的。 先前多有冒犯,我跟你道歉……” 说着说着,刘宏军落下泪来,哽咽道:“其实,不单单是伤了人,那畜生是个吃杂食的。 三岁的小女娃啊,一个错眼就找不到了。 现在,就剩下一只带血的鞋了,这、这让大人如何受得住啊!” 毓庆神色一凛,“出人命了?” “对!” 刘宏军一跪,“我们也去了公社,公社能给我们弄些人手。 可我想了,还是不够,这次,我们得把野猪的老窝给掀了。” 毓庆不是故意磋磨人的性子,看着刘宏军低三下四是一码事。 可故意让他跪着,又是另外一码事。 一码归一码。 他拽着刘宏军,“起来,别跟我整这没用的,有话好好说,你再跪着,就直接出去。” “别、别……” 刘宏军麻溜站起身,“我、我起来了,那你能答应不?” 答应是肯定的。 毓庆看着刘宏军,“我们大队不干白工,打到的猎物,我们得自己带回来。” “行。” “枪我们可以自己带,但所用的子弹,得你们负责。” 刘宏军犹豫了一下,“这样,一人八十发,用超了的,你们自己补,用剩下的,你们带走。” 这样好,不会浪费。 毓庆一口应下,“成!” 条件谈好了,刘宏军松了一口气,他看着萧振东,搓搓手,“那啥?这个小伙子还去不?” “去啊,”萧振东笑眯眯的,“不过,你们确定了,是按照出力的人头划分?” “确定。” “行,那就好。” 既然如此,那就别管他钻空子,狠狠薅羊毛了。 跟曹得虎和毓庆谈了,剩下的,就不用担忧了。 刘宏军松了一口气,听着屋里传来婴孩的哭闹声,讪讪的,“那啥,小美跟孩子,还好?” “好着呢,”毓庆斜了一眼刘宏军,似笑非笑的,“你这突然关心一下,显得有点黄鼠狼给鸡拜年,没安好心啊。” “哪有,”刘宏军支支吾吾的,“我就是顺嘴的事儿,嗯,有件事,我觉着,我有必要跟你们说一声。” 在这会儿的价值里,夫妻还是原配的好。 吵归吵,闹归闹,打归打。 只要没死,那就能在一块过日子。 所以,毓家就这么干脆的跟吴家一拍两散,大多数人还是不能理解。 套一句老话,那就是,谁不是这样过来的。 咋别人能忍,就你忍不了? “小美是生了个男娃,”刘宏军也知道一点这事儿,劝说道:“吴家也不知道是发了啥财,现在的小日子,过得也还算红火。 要是,你们后悔了的话,那……” 话都没说完,刘宏军就被推出了毓家。 当然,他带来的东西被留下了。 笑死,人有毛病,可东西没毛病。 第273章 曹得虎:我们大队的闺女,香着呢!(骄傲!) 刘宏军被推了出来,也不生气。 反倒是曹得虎一脸哀怨,“不是,你那脑瓜子里,装的啥啊?粑粑?” 专管哪壶不开提哪壶。 是的。 曹得虎受了波及,被毓庆一块轰出来了。 至于原因…… 曹得虎能猜到一点,不就是前两天,他带着毓湖上门提亲,天气热了点,再加上他高兴。 就没收住牙,让它也跟着出来凉快凉快吗。 啧! 小心眼那样,等他闺女嫁过来,看收不收拾你,就完事了。 刘宏军讪讪的,“我这不也是为了毓家好吗?那吴家确实是有点上不得台面,可嫁鸡随鸡,嫁狗随狗。 还生了俩娃呢,带着娃,小美就算是改嫁,也挑不到好人家。 到时候,连累孩子都跟着受憋。” “哟~”曹得虎翻了个白眼,不客气的,“这时候想起来孩子了,早干啥去了? 巧巧,那是一下子就蹦出来,长这么大的?” 早前不见关心,现在想起来,一切都晚了。 “这也不是我干的混账事儿啊!”刘宏军冤枉,“你逮着我骂,也无济于事啊。” “去去去!” 大队长赶鸡似的,“赶紧滚蛋啊!真是看你就烦,人家现在小日子过得好着呢! 我们红旗大队的闺女,不愁嫁!” 他眼珠子一转,开始给自己个儿的脸上贴金了。 “你知道不?吴家前脚干这混账事儿,后脚柿子崖大队的,就上门求娶了,你知道弄多大阵仗吗? 半头猪,带着半头猪当聘礼的,见过没?” 刘宏军:“???” 他懵逼了。 难道,是他老了,有些跟不上眼下的时代潮流了? 现在死了男人的寡妇,哦不对,吴家的老五还没死。 那、那这嫁过一次,闹掰了回家的,还这么招人稀罕呢? “你真假的?” 刘宏军想到了柿子崖那恶劣的地理位置,只能自我安慰,“就算是给了半头猪,那也不行啊。 把闺女嫁到那穷山沟子去,大队里,连个学校都没有。 平时进进出出,得跟个猴子似的,在树藤上荡悠。” 对,就是这样。 柿子崖大队拿出这么丰厚的东西,还不是因为知道自家条件不好。 不把礼物下的重点,咋可能啊。 “啧!”曹得虎白眼都要翻天上去了,“骗你干啥?走走走,我带你去看看柿子崖大队那小子,在我们大队建的青砖大瓦房。” 他扯着刘宏军,去看陈少杰正在盖的青砖大瓦房。 刘宏军更懵逼了,“不是,这是入赘?” “入个屁的赘,人家就是觉着我们大队的地理位置好,再加上体恤我们大队的女娃娃,把家安在这了。” “不是,”刘宏军更纳闷了,“你为啥同意啊?不是你们大队的,凭啥占着红旗大队的宅基地?” 一句话,曹得虎直接爽翻了。 看看,这就是认知的问题。 刘宏军这老小子啊,这辈子都甭想追上自己了。 连这里头的门门道道都搞不清楚。 笑死。 大队的宅基地,确实是个稀罕东西,但,当有利可图的时候…… 一块宅基地算啥? 古话说得好啊,舍不得孩子,套不着狼。 在曹得虎这,那就是舍不得宅基地,套不着陈少杰。 曹得虎早就跟陈家人说好了,柿子崖大队的东西自产自销是折腾不完的。 等过年的时候,就由陈家牵头,两个大队…… 咳咳咳,咋说来着。 兄弟合作,互通有无。 那边往这儿送鸡鸭、猪牛羊,这里往那边送土布等等。 这一匀溜,家家户户的日子,不就好过了么。 再就是陈少杰本人,他可是运输队的司机,跟这样的人走近了,是只有好处,没有坏处的。 关于县城里的一手消息,肯定是内部人知道的多。 而且,只要大队的小子眼招子放的灵光点,打好了关系,万一有个招工啥的,嘿嘿…… 大队长的鬼点子,他只在心里盘算过,压根没跟旁人提过。 所以,等刘宏军看到这青砖大瓦房的时候,眼珠子差点没瞪出来。 “不是,他真就打算在红旗大队安家了?” “嗯呢!” 大队长骄傲抬头,“可不咋滴!你们大队对我们大队的闺女当根草,柿子崖大队的,可是当个宝。” 说话间,陈家夫妇又挎着篮子,脚步匆匆的路过,看见了曹得虎,也只是打了个招呼。 没法子呀~ 光是想想那娃长大了,叫他们爷爷奶奶,这心里就软趴趴的。 晚上躺在炕上,翻来覆去睡不着,总是惦记着。 要不是还有点理智在,老两口恨不得直接搬到山脚下,一天三趟往毓家跑。 老两口走了,大队长忽然道:“看见没,这就是陈少杰的爹娘。” 刘宏军:“?” 他有些麻木的,“然后呢?” 大队长没回答刘宏军的话,反倒是深深嗅了一下空气。 鼻尖萦绕着淡淡的肉香。 “你闻到了吗?” “嗯?” “香味。” 刘宏军一脸纳闷,也跟着深吸一口气,而后,精准嗅到了香味儿。 他有些不确定的,“好像是牛肉。” “哈哈哈,”大队长笑眯眯的拍手,“看样子,小美今儿晚上是吃的牛肉汤。” 刘宏军彻底陷入呆滞,不、不能。 这孩子跟陈家又没血缘关系,干啥这么上心啊! 他想不明白,担心曹得虎在诓他,直接窜到了正在干活的人群里打听。 大家伙压根不搭腔,陈家给的报酬不错,他们得好好干活,不能磨洋工。 再就是,这活儿,必须得干的漂亮、出彩,也让柿子崖大队的人瞅瞅,他们红旗大队的汉子,到底是多牛掰! 后头,还是刘宏军忍着肉疼,散了香烟,才从大家伙的嘴里得来了真相。 居然和曹得虎的诉说,一模一样! “成了,”见刘宏军得到了降维打击,曹得虎的心里,那叫一个美啊。 上人群里,把他拽了出来,“成了,我还有事儿,你赶紧滚蛋。 明儿,我带着人去你那走一趟。” “哦哦哦,”刘宏军恍恍惚惚,“好的,行啊。” 曹得虎:“?” 他瞄了一眼刘宏军,难道是自己给刺激大发了? 这心理承受能力,也不太行啊。 第274章 嫁出去的闺女,带回来的赖皮 恍恍惚惚的刘宏军走了,毓家人没啥太大的感觉,于他们而言,吴家,早就已经是过去式了。 毓美的现在和未来,都会跟陈家一起过。 望着陈老娘伺候毓美那精心的样子,毓母看了都觉着牙酸。 乖乖,她闺女这月子,真是坐的没话说。 陈老爹在院子里跟毓庆说话,面上是不卑不亢,可毓庆张嘴,陈老爹就没让他的话掉在地上过。 甭说是东拉西扯了,就算是天花乱坠,陈老爹应对起来,那也是游刃有余。 整的毓庆都兴奋起来了。 直呼自己找到了忘年交! 这亲家结的,毓庆直拍大腿说认识完了。 陈老爹:“不晚不晚,一切都是刚刚好,咱们这啊,叫亲上加亲!” 目睹一切的萧振东咋舌。 他算是看出来了,这一大家子,好像没几个简单的呢。 陈少杰在屋子里打转,被陈老娘嫌弃碍手碍脚,直接轰了出来,见萧振东在屋檐下玩小白,他也跟着凑了过来。 嘴没张开,先从嗓子眼里冒出来两句憨笑。 “嘿嘿。” 萧振东:“……” 这憨气儿都要冒出来了。 他默默给陈少杰让出点位置,随口道:“不在屋里看你老婆孩子,出来干啥?” “找你帮忙,”陈少杰抓耳挠腮的,“这小的,啥事儿都不记着,等长大了,肯定就喊我爹了。” 问题在吴巧身上。 两三岁的年纪,已经迷迷糊糊有点记忆了。 “你给我出个招,”陈少杰努努嘴,示意萧振东看蹲在角落里,正跟毓湘凑在一块弄鸡食的吴巧。 “把这个大的拿下。” 萧振东挠挠头,也有些发愁。 说实在的,他的招数,用在大人身上没问题,可用在小孩身上,有点太畜生了。 “小孩,你对她好不好,她心里都是有感应的,”萧振东干巴巴的,“知道你对她好,这喊爹,不就是水到渠成的事儿。” “能行吗?” 陈少杰眼巴巴的看着萧振东,“我怕她还想着亲爹。” 萧振东:“……” 他无语吐槽,“你是不是不知道巧巧之前在家里过得是啥日子啊? 谁对她好,谁对她坏,她心里没数? 你信不信,你现在告诉她,你亲爹死了,她能咧着个嘴冲你笑。 再蹦起来大喊一声死得好。” 陈少杰:“这是你能干出来的事儿。” 萧振东:“……” 真相了兄弟。 他真干得出来。 “记住,”萧振东对着陈少杰语重心长的,“她是小孩,不是傻逼,谁好谁坏,心里门儿清呢。” 而且…… 萧振东眸光闪烁一瞬,“你要是真的想让孩子打心眼里向着你,那对她好的时候,顺捎带,对湘湘也好点。” 陈少杰纳闷的,“啊?我对孩子还算是一视同仁。” 至少,面上没啥不一样的。 不过,他更关心小美生的孩子。 算是爱屋及乌。 “啧,你是小看了闺蜜哟。” 闺蜜,在后世是一种相当可怕的存在。 兄弟的感情好不好,全看有没有给小丈母娘伺候周到了。 咳,扯远了。 虽然身份不一样,但意思差不多。 陈少杰似乎是明白了,转而问萧振东,“明儿打猎,咱们一块去?” “你也去?” “嗯,凑个热闹,我这身手去了,应该不能拖后腿?” 陈少杰笑着,诚恳的,“脑子可能不好使,但身手还没退步。” 在外头开大车的,更得警惕。 这路途上,保不齐比森林里还危险点。 人心,深不可测。 “去呗!” 萧振东笑眯眯的,“到时候问要八十发子弹,用不完就都是咱们的了。” “成!” 陈少杰主要是想过去看看,能不能弄点鹿回来,毓美伤了身,虽然这几天,没断过肉,可鹿肉不一样。 这东西滋阴补阳,上好的玩意儿。 晚上照旧是在毓家蹭吃蹭喝,萧振东脸皮厚,习以为常。 自己哐哐造,还不忘催促毓芳多吃点。 晚上回家就不开火了,不然还得洗一遍锅碗瓢盆,费劲呢。 对此,毓芳也是深有同感。 一个字,开造! 对上毓庆的眉眼,更是主打一个,只要我装死,我就什么都看不见的态度。 嘿嘿,反正爹娘之前说了,她嫁过去,不是没了家,而是多个家。 对萧振东来说,那就多了一双爹娘。 吃爹娘的,咋了? 合情合理啊。 而毓母望着越来越热闹的堂屋,人都恍惚了。 也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错觉,总觉着,虽然闺女是嫁了,可家里的人,不少反多。 额,是越来越多。 嫁出去的闺女,泼出去的水? 放屁。 嫁出去的闺女,泼出去的鸡鸭鹅肉蛋。 顺带着还领着对象回家吃吃喝喝当老祖。 没等毓母唏嘘完,小驼鹿就不答应了,它上嘴咬住了毓母的衣袖,拽着她的胳膊,还把自己的屁股给撅了过去。 人,别闲着,再梳梳毛,巴适~ 毓母:“……” 一人一驼鹿对视,奇异般的明白了彼此的意思。 毓母麻木的抬起胳膊,拿着刷子开始刷毛。 哈哈哈,可算是给自己找到事儿干了。 吃饱喝足,小两口碗一推,拍拍屁股,大摇大摆就跑了。 甚至美其名曰,明天得上山围猎野猪,得早早的回去睡一觉,把精神头养好。 临走前,还把桌子上剩下的排骨给端跑了。 连吃带拿! 留下毓庆和毓母面对桌上的狼藉,大眼瞪小眼。 半晌,毓母有些不确定的,“咱们嫁闺女,是不是嫁错了?” 毓庆:“。” 他睨了一眼毓母,心里寻思着,当初不是你欢欢喜喜要答应的吗? 现在后悔了? 早干啥去了? 看见坐在凳子上,嘴巴还没停下的毓湖,毓庆悲哀的想。 这还不是最绝望的。 难缠的祖宗,还没嫁进来呢。 等曹甜甜嫁过来…… 他眉宇间的沟壑,又深邃了些。 抬起手,有气无力的,“事已至此,还说这些干啥啊?好好珍惜现在难得的安宁和平静。” 毓湖抬头,“啊?啥意思啊。” 他咧嘴一笑,“这话说的,跟以后的日子就不太平了一样。” 毓庆真的很想给儿子俩大耳刮子,这话,他到底是咋好意思说的! “吃吃吃!” 毓庆恨不得努而掀桌,“就知道吃! 家里的福气,都被你吃完了。” 他拽着老伴起身,“磨磨唧唧到最后,今天的碗筷你收拾!” 毓湖:“?” 第275章 萧振东:别拿豆包不当干粮,我就要四百粒 第二天一大清早,小两口整装待发。 收拾好了干粮,穿上了干练的衣裳,就连毓芳、曹甜甜也跟着过去了。 大型围猎,得带着会包扎伤口的。 老花头一把年纪,老的嘁哩喀喳的。 真遇见危险了,别说是救人、包扎了,他能不能跟着一块爬到山上去,都是个未知数。 到时候,大家伙慌乱逃窜,还得扛着个老头…… 那画面光是想想都觉着喜感爆表了。 “咋样?” 看着抿着小嘴,一脸坚毅的毓芳,萧振东打趣的,“已经开始紧张了?” 毓芳嗔怪的斜了萧振东一眼,“要是你,你也会紧张的。” “我还行。” 萧振东觉着,上山的感受,他早已惺忪平常。 眼下,跟郊游差不多。 至于青面獠牙的野猪,萧振东表示,他身边的能耐小东西,也不少。 面对面碰一下,就知道谁更厉害了。 毓芳没枪,萧振东给了她一把匕首,关键时刻,拿出去划拉两下也好。 小驼鹿的身上叮叮当当缀着不少东西,俩人之前在山上野炊用的小铁锅也带上了。 萧振东甚至带了俩麻袋,团巴团巴塞到了背篓里,压在最底下。 至于旁的,如果需要的话,萧振东会从空间里往外掏的。 有时候,萧振东也有点唏嘘。 得了个空间,本应该大杀四方,可这时候,只有乖乖的团着,才能平平安安。 让毓芳骑在小驼鹿的身上,萧振东牵着小驼鹿,肩膀上趴着小紫貂,身后跟着雷暴、背篓里驮着白大。 白大这懒冒烟的,甚至觉着萧振东肩膀上挂着的五六半有些碍眼,三番两次伸出爪子拨楞它。 一开始,萧振东还以为是自己没挂牢固,直到转身的时候,跟正干坏事的白大来了个大眼瞪小眼。 萧振东:“……” 白大:“……” 一巴掌下去,世界安静了。 大队路口集合,曹甜甜看见毓芳,欢欢喜喜的,“哎哟我去,你这坐骑,真是老飒了。” 她站在小驼鹿旁边蹦蹦跳跳,“我也要上去坐!” 萧振东:“!” 他一脸心痛的挡在小骆驼的面前,“不要啊!小驼鹿只是个孩子!” 它哪里遭得住俩人的压迫! 曹甜甜翻了个白眼,“啥玩意,你以为我没看见?上次打的猎物,咋说也得二三百斤,小驼鹿走起来,如履平地。 现在上头就坐着一个不到三位数的芳芳,再上去一个我,咋滴了?” 哦~ 萧振东想起来了,曹甜甜好像还没半扇猪沉。 得,现在是没话说了。 毓芳伸出手,“来,我拉你。” 曹甜甜欢欢喜喜的翻身上去。 曹得虎看人员齐了,一声令下,“出发!” 毓庆坐在堆着满当当物资的牛车上,率先走在前头。 后面紧跟着的就是毓芳、萧振东、毓湖、曹甜甜。 俩姑娘坐在小驼鹿身上,一左一右站着俩男人。 后面跟着的,就是打猎队的。 个个都是板正的小伙。 那精神面貌,拉出去也是相当潇洒的。 说是打猎,其实大家伙的心里都门儿清,这还是两个大队暗地里的比拼。 走半道上,赵辉的眼珠子就跟黏在毓芳身上似的,一刻都拔不下来。 一开始,大家伙觉着,赵辉稀罕了毓芳这么久,倒头来,让旁人抱得美人归,他看看…… 那就看。 也干不了啥。 可,眼看着赵辉的眼珠子越来越不受控制,大家伙的心里就开始犯嘀咕了。 啧,这小伙儿,不单单是打猎的技术一般,这做人也不太会的样子。 “看啥呢?”李建业怼了一下赵辉。 赵辉被唤过来神儿,恍恍惚惚的,“啊?没啊。” 李建业目不转睛的盯着他。 赵辉略心虚,“没看啥,真的。” “你最好是没看啥,”李建业斜了一眼赵辉,“人家现在的小日子,不知道多逍遥自在。 你要是管不住自己个儿的眼珠子,我不介意帮你管管。” 赵辉不知道说啥,讪笑两声,支支吾吾应了。 刘忠摇摇头,跟李松成对视一眼,笑了。 这些小年轻哟。 不过,建业说的对,要是以前芳芳没结婚,咋样都成。 现在是有家有业的女人了,是该注意点分寸。 萧振东注意到身后的小动作了,不过,他也没放在心上。 芳芳不傻,知道跟谁才能过上好日子。 再说了,他自己的魅力,自己还能不知道? 笑死,他早就把芳芳迷的五迷三道了! 就赵辉那傻了唧的…… 啧~ 小卡拉米。 一路顺畅,再次去彩霞大队,心境是完全不一样的。 上次过来干吴家一顿的,是满腔怒火。 这次过来,嗯,咱是被请过来的。 得起高调~ 刘宏军一早就在大队的路口等着了,看见毓庆,也是亲亲热热的凑过去打招呼。 旁边还站了一队兵,怀里抱着的枪,差点没把老少爷们们给馋死。 乖乖,帅,实在是太帅了。 “来了,”刘宏军搓搓手,“这一路辛苦了,要不要歇歇脚,喝口水?” “不用了,”毓庆拒绝,他跳下牛车,“安排的咋样了?上山宜早不宜迟,要是一切都准备妥当的话,还是尽早出发。” 萧振东伸手,接着毓芳下小驼鹿,嘴里还闲闲的,“爹,别着急啊。 上山是要上的,可是,先前答应咱们的配备,也得到位了,咱们才能跑这一趟。” 刘宏军:“……” 呜呜呜,虽然知道,早就该有这么一遭。 可看着飞速空下去的子弹,他还是心疼的直抽抽。 心,在滴血。 哦不,应该是哗哗淌血。 大家伙都纷发下去,就剩下萧振东了。 “给他数八十粒。” 刘宏军痛的麻木,萧振东一挑眉,“咋八十粒?得给我……” 他在心里飞速计算了一遍。 白大、小驼鹿、小紫貂、雷暴,这都已经是四个了。 再加上他自己,五份。 五八四十。 得给他四百粒才对。 萧振东把自己的诉求一说,刘宏军眼前一黑,扯着嗓子,“啥玩意?你要四百粒?” “对啊!” 萧振东振振有词的,“我这看似是一个人,其实是五个人!” 他指着自己带来的嘉兵团,理直气壮,“你看,全是帮忙的,驮东西的,放哨的,带路的,干仗的,应有尽有啊。” “来来来,”刘宏军拿着萧振东的五六半,悲愤的,“你现在就照着这儿开一枪!” 萧振东秒松手,“哎哎哎!这可不是我先动的手啊!我这确确实实是带了帮手的。 别拿豆包不当干粮,不是我说话难听,这些个,兴许比好多人还有用呢!” 众人:“……” 那你说话是真难听! 他们就不相信,自己还赶不上一个畜生了! 第276章 毓庆:里外亲疏,他还是能分得清的 刘宏军是真心舍不得这些子弹,给八十粒都已经是剜心了。 萧振东居然张嘴就要四百! 这个黑心肝的,得亏是他开得了口。 “不成!” 刘宏军算是发现了,你对上毓家这一票人,尤其是萧振东,要脸根本就没用。 你要脸,他把你裤衩给扒了。 为了保护自己的裤衩,刘宏军一屁股坐在了地上,“反正就八十粒,多了,没有。” 萧振东:“……” 啧,耍赖,是不? 以为他多要脸呢? 他吸了一下鼻子,也跟着一屁股坐下了,“就四百粒,少一粒,都不干。” 俩人僵持了五分钟,刘宏军是一脑门的虚汗。 好好好,年纪轻轻的,心态倒是稳。 萧振东耗得起,他耗不起,最后一咬牙,“一百粒,多了没有。” 萧振东顺势躺下了,眯着眼看天,哎哟,这天可真蓝啊。 下乡这么久,别的不说,撒泼打滚这一套,倒是更加精进了。 在毓庆的劝和下,刘宏军和萧振东各退一步,折中。 萧振东一个人搂了二百发子弹蹿了。 缀在腰间的子弹嘟嘟囔囔一大坨。 裤子都跟着往下掉,整的萧振东不得不重新把裤腰带系紧点。 刘宏军的心,好像是破了个大洞,哗啦啦的往外淌血。 在他的眼里,萧振东真是可恶至极。 得了便宜还卖乖第一人。 萧振东瞄了一眼刘宏军,拍拍屁股就走了。 上山上山,再磨叽下去,都不知道啥时候了。 不过,萧振东的余光瞄见了一个熟人。 赵有柱。 嗯,准确来说,应该是满脸愤懑的老熟人。 本来萧振东折腾一场,是时候该收手了。 可你居然瞪老子。 好,那他不爽,你也别想爽了。 他抬抬手,热情的,“哟嚯~兄弟,好久不见啊。” 赵有柱可没萧振东那么好的心情,在他看来,自己拿猎人证,本来都是板上钉钉的事儿了。 可经过萧振东这么横叉一杠子,自己算是鸡飞蛋打。 猎人证拿不到,还把脸丢足了。 上次在县领导办公室遇见他之后,老爹在那没说啥,回来可是把他吊在梁头上抽了半小时。 要不是他娘拦着,他差点被亲爹活活抽死。 他本来懒得搭理,寻思着让萧振东知难而退。 可赵有柱万万没想到,自己是不搭理他了,他反倒是更来劲了。 拎着裤子,还话上家常了。 “这一晃,俩月没见了,你这猎人证,弄的咋样了?拿到手了没?我看你也老大不小了,娶媳妇了没?” 两句话,句句都精准踩雷。 赵有柱忍无可忍,无需再忍。 “你有完没完?”赵有柱愤怒的,“我的事儿,跟你有什么关系? 少狗拿耗子假慈悲了!” 这一爆炸,在场的人都有些怔愣。 不是,赵家这儿子,现在的脾气,这么大吗? 萧振东登时无辜起来,“兄弟,你这脾气真是越来越大了,男人脾气大,可不行,得本事大才行。 我看你这样,就知道,你的猎人证,估摸着还没拿到手。” 赵有柱张嘴就想骂人,被赵德光抬脚踹了一下。 一个踉跄,赵有柱冷静了。 他窝窝囊囊的看了一眼老爹,对上赵德光的眼神,瞬间变成了乖顺小绵羊。 打跑了小的,来了老的。 赵德光一本正经的,“大家伙见笑了,柱子年纪小,嘴巴也笨,赶不上人家机灵。 这不,一张嘴,还跟小孩子脾气一样。” 说罢,他顿了顿,抬头盯着萧振东,似笑非笑的,“确实是赶不上萧知青一半能耐,年纪轻轻的就……” 萧振东笑嘻嘻的,“那不能跟我比啊,我这多优秀了。 年纪轻轻就拿了猎人证,你让你家儿子跟我比,那不是人比人得死,货比货得扔吗?” 听见萧振东这样说话,赵德光都懵了一下。 不是,现在的年轻人都这么猖狂了? 一点谦卑都不懂了? 他看着毓庆,眸光复杂,“老毓啊,你这女婿,不简单啊。” 毓庆:“……” 他在心里骂萧振东抽风,老老实实上山不就行了,干啥沾花惹草的。 可面上,毓庆一本正经的点点头,“嗯,我这女婿,确实没的说。 人出息,也有能耐,还孝敬我们这些老东西。” 他哈哈一笑,“都说我找了个知青当女婿,是脑瓜子里泡了水,可是,谁有这女婿,做梦都能笑醒。 这跟多了个儿子,有啥区别?” 甭管毓庆是如何嫌弃萧振东,背地里还逮着不做人的小两口骂骂咧咧。 可在外人面前,这必须得分清里外啊。 女婿再操蛋,那也是自家人,得护着,咋可能被外人欺负了去。 赵德光见毓庆的回答不合心意,深吸一口气,又干巴巴的寒暄了两句。 眼看着毓庆说上瘾,还要继续叨叨他这个女婿,这样、那样,气的他脸面上的和平都懒得维持。 硬邦邦的丢下一句,“还有事儿。” 转身就带着人上了山。 他虽然不是彩霞大队的猎户头头,可地位也是超然的。 刘宏军没上山,他站的远远的,目送大家伙离开。 萧振东贱嗖嗖的凑到了毓庆的面前,“爹啊,原来我在你眼里,这么好呢? 一个女婿,半个儿,嘿嘿。” 毓庆:“……说实在的,以后咱们两家还是保持点距离。省的人家嚼你舌根子,说你是倒插门。” 结了婚的,见天往娘家跑,不是个事儿啊。 最重要的是,毓庆这段时间,光是洗盘子、洗碗都洗的两眼发黑。 洗不完,根本洗不完。 前脚洗干净,后脚又造出来一堆。 “爹啊,我就知道你口是心非。” 萧振东认真的,“我不是来破坏你们的,我是来加入你们的。 大哥大嫂平时还得照顾孩子,四哥过两天就回部队了,到最后,还不得我跟芳芳多照顾你们吗?” “那你们两口子吃完了,能把碗筷洗了再走吗?” 萧振东:“……” 他果断,“爹,一码归一码啊,你要是再这么整,那就生分了啊!” 没结婚之前,那包洗的。 结了婚之后,洗碗?洗什么碗? 不过…… 萧振东总觉着自己忘了点啥。 是啥呢? 第277章 上山 一路狂奔,堪堪赶上来的陈少杰,飞起就给了萧振东一个熊抱。 哦。 看着身上挂着的姐夫,萧振东终于想起来了。 昨天说要等陈少杰一起,结果,早上爬起来,满脑子都是媳妇,把姐夫忘脑勺后头去了。 “萧振东!” 陈少杰咬牙切齿的,“说好了等我的呢?” “我忘了。” 他这么干脆,倒显得陈少杰纠缠的很无理了。 不过,陈少杰来了,萧振东又乐颠颠的带着他找了刘宏军,从他那里抠来了八十粒子弹。 萧振东:“嘿嘿,赚了。” 刘宏军被气个半死,赶不及等人都上山,自己气的撅梗撅梗走了。 毓庆摇摇头,抬眼望青天。 唉~ 咋说呢。 这日子,越过越没盼头。 可转念一想,萧振东气人归气人,可至少是有真本事的。 要是摊上赵有柱那样的,屁本事没有,脾气还死大…… 嘶,那还是萧振东好。 美滋滋的自我调节完了,毓庆也带着人上山了,顺捎带留下了个老头再把牛车赶回去。 白大一直窝在背篓里,也不是它不想飞,实在是屁股上的毛还没长回来。 展翅一飞,确实很帅,可露出来一个光秃秃的屁股,算咋回事? 萧振东才不管这些,到了山上,就提溜着白大,把它从背篓里薅了出来,小紫貂倒是老老实实趴在它的肩膀上。 后面被曹甜甜看见了,这娘们是丝毫不见外,抬手就抓着小紫貂开rua。 小紫貂性格温顺,倒也顺了曹甜甜的意,撒起娇来,一点磕绊都不打。 陈少杰、萧振东、毓湖仨人站一块,各个都是大高个,整的旁的猎户,也跟着眼馋起来。 嘀嘀咕咕说毓家的风水不错,更有那些行动派,打定了主意,等下了山,就想法子去打听一下毓家老祖葬在了哪块地。 回头,把自家祖宗也跟着葬过去做个伴。 嘿嘿,蹭一蹭风水宝地。 一路上,众人赶路之余,也没闲着,打鸟的打鸟,采集野菜、浆果的,也不少。 毓芳、曹甜甜也从小驼鹿的身上跳了下来,开始采集草药。 萧振东、毓湖更是乐颠颠帮忙,陈少杰就更别提了,他恨不得长出来三头六臂,在众人的面前可劲儿的刷好感度。 无他,萧振东、毓芳人家两口子都结过婚了,毓湖、曹甜甜也得到了家里的支持。 稳扎稳打的关系,等毓湖回了部队,打个报告,上头一审批,立马就能扯证。 唯独自己…… 嘶! 这不好好表现,这两对孩子都出生了,自己还在门口打转呢。 东一榔头,西一棒子的采集,也没落下多少进度,毓芳擦了一把脸上的汗珠,低声道:“东哥,你看,这天气,都快入秋了。” 是啊。 时间过得,可真快啊。 萧振东扯唇一笑,“入秋了,又该做新衣裳了。” 毓芳无奈,“入秋了,可不是做新衣裳,得收拾收拾弄冬菜了。” 冬日冷寒,这地方,说句难听话,真是寸草不生。 除非是深山里,还能见着点绿意。 一年到头,光是猫冬都得猫四个月上下,不一早把吃的、喝的、炭火准备足的话,那这个冬日,可就难捱了。 萧振东点点头,他觉着,自己回去也得安排起来了。 别的不说,得想法子弄点煤炭来。 冬日放个炭盆在屋里,才能暖洋洋的。 打那犯了事的野猪是重中之重,可路上遇见旁的猎物,大家也没有袖手旁观的意思。 只要能拿下的,统统拿下。 反正都是肉。 野鸡、野兔不放过,天上飞的鸟,只要能打下来,也得揣怀里! 当然,本场的vp不是人,是雷暴。 先前大家伙觉着萧振东说,人不如畜生的话,是在吹牛逼,现在看着萧振东养的雷暴,人都有些发麻。 咋说呢,借用他刚刚那句话。 人比人得死,货比货得扔啊! 毓庆也是头一次跟萧振东上山打猎,看着雷暴一个劲儿的往回扒拉野鸡、野兔、大田鼠,匪夷所思的很。 萧振东还挑挑拣拣上了,“那啥,下次看见这,别抓了啊,我不爱吃老鼠。” 雷暴:“……” 它看了一眼萧振东,想到了还留在萧家的婆娘和崽子,认命的呜了一嗓子,迈着矫健的步伐,飒飒飒跑了。 毓庆不敢置信的,“所以,这就是你打猎的本事?” 萧振东轻咳一声,“爹啊,甭管是不是我的本事,反正,这肉我是不是带回家了。” 要是这么说,那确实。 毓庆哑然,不一会,小驼鹿的身上就叮叮当当挂满了东西。 人多,动静也大。 彩霞大队的猎人,对这地方还熟悉一点,四下勘察过后,选择原地休息,生火做饭。 来的是三波人,各自安定。 只能说,这当兵的不愧是当兵的,反应快,还有组织和纪律。 将身上的东西卸下来,捡柴的,宰杀猎物的,刨坑做灶台的,人人都不闲着。 比较起那边的肃穆,红旗大队这边就比较嘻嘻哈哈了。 来的几个打猎的,好些都是小年轻,刚结婚没两年,玩心都没收回来。 跟自己差不多年纪的人出来,饶是知道此行危险,可难得放松,脸上的笑容就收不住了。 “师傅!” 赵辉乐颠颠的凑到毓庆的面前,眼巴巴的问,“您想吃啥?” “我?”毓庆摆摆手,“你们做,你们吃,芳芳带了小锅,我看他们有开小灶的打算,跟着蹭一口就行。” 赵辉本想好好表现一下自己,结果,又吃了个闭门羹。 至于毓芳…… 她更是扫都没扫赵辉一眼,忙着呢! 没时间去看瓜娃子。 李建业发现赵辉又开始暗戳戳犯贱,更是恨得牙根痒痒,他揪着自家小叔,纳了闷了,“叔啊,你说赵辉是咋想的?” “嗯?”李松成睁开眼,“赵辉啊?那小子前段时间让他娘带着相亲,闺女是相了不少,就是一个都没看上。 可能是琢磨来,琢磨去,还是觉着芳芳那丫头好。” 李建业:“……叔啊,这长了眼睛的,都知道芳芳好,但是,这啥锅配啥盖。 眼馋人家芳芳这这那那的,出门撒泡尿,照照自己啊。” 李松成:“……” 小崽子,这话跟他说干啥? 第278章 野猪你个老六还偷袭 李松成心平气和的,“那你跟他说一声呢?不过,我觉着赵辉这小子,也就是瞎蹦跶。 等他知道自己几斤几两,蹦跶累了,就不折腾了。” 李建业愤愤不平的,“就是看着怪碍眼的。” “人家爷们都不着急,你急个啥?” 李建业:“……” 对哦,萧振东都不着急,他急个屁。 算了,等回头赵辉蹦跶过分,被揍一顿,就老实了。 炊烟袅袅升起,毓芳的炖鸡也快要出锅了。 毓庆看着咕嘟嘟冒着热气的锅,舔了舔唇,心里庆幸,嘿嘿,得亏是没跟着他们那边折腾,还是跟着闺女好啊。 那边的一看就没啥油水,加点盐巴都不错了。 哪有他闺女弄的好吃。 “爹,”毓芳拿了个碗,“你先吃着。” “行,”毓庆美滋滋的接了碗,顺手从旁边撅了个树杈子,往衣服上蹭了一下,“我闺女这手艺,真是没得说。” 毓芳见老爹这么不拘小节,额头的青筋砰砰跳的欢快。 一巴掌拍掉了毓庆的树杈子,毓庆一脸懵逼,“干啥?” “爹!你又不是小孩了,咋这么埋汰啊! 有筷子,干啥用树杈子,万一上头有虫呢,多磕碜人。” 翻腾出筷子,毓芳没好声气的,“呐,用这个。” 毓庆瞬间不生气了,乐颠颠的接了筷子,“得,那爹就不跟你客气了嗷。” “我也饿了,”萧振东眼巴巴的看着毓芳。 毓芳一点迟疑都没,第二碗就递给了萧振东,毓湖在旁边,酸溜溜的,“难怪说女生外向,这嫁了人,亲哥都忘了。” 毓芳才不怕他,言简意赅的,“你再唠唠叨叨那些没用的,回头我们吃饱了,你吃我们剩下的。” 毓湖:“……” 得。 算是被拿捏了。 曹甜甜不急,只是眼睛里的渴望不是假的,她咽了咽口水,“芳芳,等我成了你嫂子,能去你家里蹭吃蹭喝吗? 放心,我是一个很有分寸的人,到时候上门,会带着口粮的。” 旁边坐着,闷头造饭的萧振东:“?” 不是,大姐,你是不是对分寸这俩字,有啥误解啊? 都上门蹭吃蹭喝了,还有分寸? 毓芳手上的动作没停,无奈的,“甜甜啊,你要不,还是稍微学点做饭。 不说旁的,至少,以后家里没人,也不能把你饿着。” 曹甜甜理直气壮的,“咋可能一个人都没?结了婚,有婆家,有娘家,还有妯娌家和小姑子家。 哪里,我不能混着吃一口。” 毓芳:“……” 行,你要是这么说,那也确实没错。 跟曹甜甜混了这么久,毓芳平静的接受了,要被曹甜甜黏上的结局。 反倒是毓庆,他端着碗吃饭,心里有诡异的平静。 嗯,早死晚死都是死。 伸头一刀,缩头也是一刀。 习惯了。 毓芳刚吃两口,萧振东就已经稀里糊涂干进去了一碗。 一抹嘴,萧振东打算再来一碗的时候,不远处响起了嘶吼声,都没给大家伙预备的时间。 那青面獠牙的野猪,就好像是开了疾跑+闪现,一溜烟凑到了眼前。 飞灰激扬。 萧振东回过神,一把捏着毓芳胳膊,将她掼到了身后,摸枪、上膛,到第一颗子弹射出去,总用时两秒。 不偏不倚,正中脑门。 只是野猪虽然断了气,可那冲撞过来的蛮劲还在,三四百斤的肉墩子翻滚过来,精准无比的砸中了火堆。 就连小两口的铁锅也被干废了。 萧振东:“……” 草! 他的锅! 没人尖叫,各个都把枪端了起来,带来的猎狗也瞬间进入了警戒。 萧振东略一思量,“芳芳,上树。” “好。” 毓芳一点犹豫都没有,拿着自己的小药箱,随手又把小驼鹿身上的背篓卸掉了一个,一背,呲溜窜上树了。 曹甜甜也知道自己几斤几两,二话不说,也跟着猴上了树。 大家伙各司其职,飞速警戒起来,慢慢形成了一个包围圈。 毓庆的面色凝重,“这情况,对咱们不利啊。” 敌在暗,他们在明。 有点难打。 在树上的曹甜甜忽而道:“毓叔,你的右手边,顺着方向往那边看,哪里有野猪。” 萧振东眼前一亮,“芳芳,你站得高,你也跟着瞅瞅。” “行!” 萧振东想了想,干脆就近爬到了树上,站得高就是好,一览无余。 不过,坏处也是有的,跑的太高,余下的视角都被树叶遮挡,压根看不清楚。 萧振东飞快又确认了几个方向有野猪。 毓庆听着萧振东挨个报数,心都沉了下来。 乖乖,这是捅了野猪窝了。 怎么有这么多野猪。 萧振东一直觉着还好,数量虽然多,可人和枪也不少啊。 直到看见野猪王。 这玩意可真精啊,生怕自己被发现了,把自己蹭的灰头土脸,在绿叶、山石的遮挡下,萧振东差点都没发现。 好在,后面是发现了。 不过,这么大一张猪脸,这体重,咋说也得奔着六百斤去。 这样的野猪,别说是攻击了,让它踩一脚,人不死也得瘫了。 “做好准备了吗?” 毓庆沉声道:“先下手为强,后下手遭殃,兄弟们,开干了!” 随着毓庆一声令下,众人举起猎枪,开始反击。 萧振东站在高处,端着五六半,瞄准了野猪王。 砰砰砰冲着脑门开了三枪。 野猪是真精,意识不到不对,已经动了起来。 三枪虽然没落空,可悉数避开了要害,打在身上,疼却不足以致命,反倒让野猪发了狂。 萧振东心道不好,举着枪,死命追着野猪王打。 打了枪没用,他一摸身后,拽了个手榴弹,不管不顾就是炸。 “砰~” 一声巨响,甭说是狩猎队了,就连野猪都被惊着了。 四下逃窜的时候,难免会伤着人。 那坚硬的蹄子,一蹄子下去,胳膊腿都能踩断了。 萧振东在心里骂娘,端起枪毫不留情的扫射。 他觉着那野猪王都快被自己打成筛子了,偏偏,它就是不死,活蹦乱跳,甚至扯着嗓子嚎叫。 陈少杰抹了一把脸,吼道:“萧振东,你别打了,我过去给它一刀,了结它的小命。” 打打炸炸,这野猪王距离人群,是越来越近了。 这般庞然大物,滚一圈都能压死三个人。 “别他么的扯淡了,”萧振东瞄着野猪王的眼睛,深吸一口气,“老子这就送它上西天。” 第279章 单挑野猪王 野猪王的爆发力确实惊人,萧振东把五六半挂在了树上,一溜下了树,在背篓里抽出军刀,打算跟它干个大的。 “白大!” 盘旋在上空的白大应了一嗓子,萧振东深吸一口气,“掩护我!” 白大俯冲而下,雷暴、小紫貂也飞速跟上。 既然子弹打不死,那他就近身肉搏。 一拳头,不把你个龟孙儿砸死,他萧振东的名字就倒过来写。 一人几宠配合默契,逼近野猪后,萧振东一跃而起,操着军刀就猴上了野猪的后背。 坐上去的那一瞬,他觉着自己腚疼。 草。 这野猪的毛,是不是有点太糙了? 跟他娘的绣花针有啥区别? 扎人啊。 萧振东万万没想到野猪王的毛会这么刺挠人,坐上去,脸都绿了。 只是,吐槽也不能吐槽太久,毕竟眼下还在死生一线。 野猪皮糙肉厚,萧振东拿军刀都有些不方便了。 砍了几下,只在上头留下了浅浅的痕迹。 而且,萧振东还特别不方便用劲儿。 野猪王已经发现萧振东趴在身上了,嘶吼一声,开始疯狂的甩甩甩,企图把萧振东甩飞,它能减轻身上的痛苦。 萧振东也没硬碰硬,相当狗的把手里的军刀撇了出去,反手掏出来一把匕首。 这下,就好拿握了。 牟足了劲儿,萧振东给野猪王的身上开了个口子,掀开皮肉,他就有了抓握的地方,将手伸了进去,死死薅住皮肉。 就那一瞬间,萧振东觉着野猪王更狂了。 啧,能理解,毕竟这玩意真的挺疼的。 嵌进皮肉的手指一动,被收在空间的眩晕蘑菇粉末就顺着他的指尖被注入到了野猪王的肉里。 这下,都不用吃了。 萧振东直接硬喂。 野猪王带着萧振东疯狂跑跳,一路上撞树、撞山石,秉承着,就算杀敌一千,自损八百,也得把它身上的跳虫给弄死。 可劲儿折腾。 萧振东又不傻,一直以那只手为据点,上上下下,左左右右的来回移动。 野猪王蹿腾来,蹿腾去,也只是伤了自己。 反正尘土漫天的时候,他清清楚楚的听到了野猪王身上传来的骨裂声响。 当然,树就更倒霉了。 直接干折了三根。 萧振东顺着野猪王的力度,致力于给它弄点不痛不痒的伤疤,顺带着保全自己。 毫发无伤,衣角微脏。 雷暴和小紫貂的爪子,真不是盖的,基本上一挠,就是一道口子,血哗啦啦往外淌。 白大飞在天上,俯冲而下,也能给野猪王加一道全新的伤口。 硬生生耗了三分钟。 萧振东觉着这时间无比漫长。 而后在野猪王精疲力尽之际,他撒开了手,飞速窜上前头,抬起胳膊,捏紧拳头,冲着头蓄力一击。 “咔嚓~” 是骨裂的声响。 野猪王最后发出一声哀鸣,疯狂的甩萧振东。 萧振东都麻了,这玩意的防御是不是点满了? 都赶得上王八了。 他咬着牙,保持重心不动,伸手扣了野猪王的眼珠子,又抬起手,冲着它的头,死命砸了七八下。 萧振东的拳头都干疼了。 野猪王这才不甘心的倒下。 脑壳爆浆,再不倒下,就逆天了。 萧振东:“啧!小样!” 最大的被萧振东干掉了,剩下的就好办多了。 萧振东深吸一口气,跑到一旁,捡起了军刀,直接窜回了树上。 说真的,他觉着依靠自己现在的实力,就算是冲到野猪群里拿起刀砍,也能硬生生砍死几只。 奈何,队友大概率是不可靠的。 那子弹可不长眼睛,万一拐弯抹角的射到了他的身上,那他找谁哭去? 野猪王都干死了,折在伙伴的手里,光是想想都觉着操蛋。 呲溜上了树,萧振东举起五六半,噼里啪啦一个劲儿的射击。 树上挂着的曹甜甜兴奋的几乎昏厥,她呢喃道:“天呐,我也想学打枪。” 要不是还剩下些许理智,她现在就跳下去,跟野猪打个你死我活。 “打枪不打枪的,咱们回头再说,”毓芳见曹甜甜那跃跃欲试的样子,忙不迭喊停,“你可千万别下去。 咱们俩现在下去,那就是送死、添麻烦的。” “知道知道,我是虎了唧的,可不是少脑子。” 见曹甜甜心里有数,毓芳也冷静了,她打量着下面的战况,预备着等打完了,就下去给人包扎伤口。 没了野猪王,野猪可谓是群猪无首,几个人围攻一头,很快就把野猪剿灭干净。 野猪悉数倒在地上,血色淌满了这片土地。 死的透透的,已经悄无声息,刚死的,肌肉还带着惊跳反应,后腿直抽抽。 萧振东深吸一口气,抹了一把额头上的虚汗,露出一个发自内心的笑。 得,可算是大功告成了。 接下来要做的,就是收拾残局了。 伤患被抬到一旁,由毓芳、曹甜甜给做个简单的包扎、止血。 剩下的,则开始收缴战利品。 萧振东已经不想跟着掺和那些了,拎着军刀,跑到野猪王的面前,把那俩将近一米长的獠牙取了下来,剩下的,让他们去收拾。 “没事?” 毓芳刚包扎好一个重伤的,就跑到了萧振东面前,关切的,“我看看你的伤。” 萧振东身上都是小伤,刮刮蹭蹭,出了点血。 “没事儿,”萧振东攥着毓芳的手,“我这都是小问题,你先把那些受伤严重的,给处理了。” 毓芳咬着唇,“我不放心你。” “这有啥不放心的,快去,我等着你回来。” 倒不是萧振东多大方,实在是他的伤口细微到,可以忽略不计。 那些人的伤,明显更重,断胳膊、断腿的,先处理好,剩下的时间,可都是他的了。 到时候,不管是谁来要时间,那都是没有的。 他可以尽情的卖惨。 毓芳简单给萧振东处理了一下外伤,一步三回头的走了。 陈少杰蹲到了萧振东面前,“不是,兄弟,你是不是有点太猛了啊?” 他试探道:“以前,干啥的?” “以前?” 萧振东一本正经的,“做会计的。” 陈少杰:“???” 第280章 萧振东:该省省,该花花 他看着萧振东,满脸不相信,“得了,不愿意说就算了,你干啥糊弄我。” 萧振东乐了,“我糊弄你干啥?真的,以前真是会计,还是钢铁厂的会计呢。” “那你咋下乡了?” 钢铁厂的福利,那真是好的让人流口水。 会计还是坐办公室的。 这样的工作给他,打死他都不下乡。 “匹夫无罪,怀璧其罪,”萧振东将话题一语带过,拍了一下陈少杰的肩膀,“话说,那造孽的野猪,找到了吗?” “我也不知道,”陈少杰挠挠头,看了一眼萧振东,见他没有继续那个话题的意思,干脆顺着他的话茬,将此事揭过。 转而试探道:“要不,我替你问问去?” “成啊。” 没等陈少杰跑到毓庆的面前打听细节,那头就传来一声悲怆的哭嚎,“呜呜呜,是我小叔的衣裳! 这、这补丁,还是我奶给打上去的!” 男人手里扯着血淋淋的布料,跌坐在野猪的旁边,哭的撕心裂肺。 萧振东见此,难免也有些感同身受。 他叹息一声,没再说什么。 大家伙齐心协力,在不远处挖了个深坑,将猪整个葬了进去,另外割下了野猪的头,放在了坟茔旁边祭拜。 这会儿不行上贡、点香烛。 那男人只端端正正的跪在坟前,磕了三个头。 任务圆满完成,甚至有些超额。 接下来的路程,萧振东没有话语权,上头说啥,他听啥。 “别乱动,”毓芳小心翼翼的替他处理伤口,“你看看你这伤,都流血了。” “没事儿,”萧振东嘿嘿一笑,“男人么,流血就是功勋章。” 如果结痂了,那就是岁月的痕迹。 “刚刚实在是太危险了,”毓芳嘟囔着,“我之前都不知道,你在山上过得是这样的日子。” 陈少杰和毓湖对视一眼,有些懵逼。 不是,听毓芳的意思,是觉着萧振东刚刚面临的处境很危险? 可,野猪王嗝屁了,就连牙齿,也被萧振东拆下来,简单的擦了一下,挂在了小驼鹿的身上。 带回去当成纪念品。 他萧振东,浑身上下,估摸着,也就擦破点皮。 就算是要担心,是不是担心错人了? “这日子咋了?你家男人刚刚的表现咋样?是不是让你大吃一惊?” 毓芳没好气的拍了一下萧振东,“你还得意上了,得亏是福大命大,不然的话,真出点事儿,谁都救不了你!” “放心,”萧振东低笑一声,“有你在,我舍不得死。 就算是真死了,我也得从地底下爬起来找你。” “啪!” 毓芳捶了一把萧振东的肩膀,恼道:“呸呸呸,真是狗嘴里吐不出来象牙,你就不能说点好听的?” 萧振东无辜的,“我现在说话不好听?” “难听死了,快呸呸呸。” 哪有青天白日就诅咒自己死的? 见萧振东乖乖的顺着她的话头,呸呸了好几声,毓芳这才双手合十,闭上眼睛,絮絮叨叨了半天。 当然,萧振东凑过去,仔细听了一下毓芳说的啥。 听完了,他真是唇角微抽。 劳什子童言无忌,他媳妇也真是疯掉了。 任务完成,彩霞大队的就嚷嚷着要回去,当兵的不愿意,他们难得出来一趟,就打这么点野猪,带回去,还不够塞牙缝呢。 当机立断跟众人分开了。 他们要继续深入,再打点猎物带回去。 红旗大队这边,就是专看毓庆的意思。 毓庆觉着,回去,行。 不回去,也能再打点。 刚刚才大获全胜,大家伙正兴奋着,趁着士气还在,再捣毁一个野猪窝,亦或者是捞点旁的野鸡、野兔、傻狍子,也挺好。 “大家伙是咋想的?” 赵辉率先跳出来,“师傅,现在回去,也太早了,咱们再往里走走呗。” 毓庆看着李松成,“松成,你的意思呢?” 李松成沉吟片刻,“我也觉着可以往里再走走,咱们这行李都打包好了,就这么回去了,有点亏。” “可以,”毓庆干脆的,“那咱们继续往里走。” 这边商量好了,毓庆就打算叫上萧振东,一起准备出发。 结果,瞄了一圈,没看见萧振东的人不说,就连毓芳也不见了。 “爹,你找东子?” “对。” 毓湖唇角一抽,指着角落,无奈的,“那两口子,在那呢。” 毓庆定睛一看,人都傻了。 萧振东跟毓芳面对面蹲着,正在地上捡鸡肉吃。 刚刚那野猪扑过来,把他的小锅压扁了一半。 眼下,那野猪被收走了,萧振东正动手,尝试把自己那瘪瘪的小铁锅给复原。 毓芳似乎是心疼鸡肉,翘着兰花指,在鸡肉里扒拉干净的鸡块,捡起来,吹一吹,萧振东一块,她一块。 毓庆:“……” 毓湖抱着胳膊嘿嘿一笑,“爹,你别说,这还真是两口子。” 毓庆抬脚踹了一下毓湖,“滚犊子,你怎么不知道拦着点?” “这有啥好拦着的?” 毓湖腰一转,躲过了毓庆的暴击,狡辩道:“这叫珍惜粮食,再说了,那铁锅就这么废了,确实可惜。 收拾收拾,看看能不能再用,才是真的。” 而且,你别说,上山的时候带个小铁锅确实不错。 炖菜,煮汤,甚至烧个热水都相当方便。 小两口可不知道毓庆和毓湖在蛐蛐他们。 折腾一场,本就没吃饱的肚子,又开始咕咕叫。 萧振东小心翼翼的把铁锅还原,只是难免有些坑坑洼洼,这也是没办法的事儿。 继不继续前行放在一旁,吃饭才是重中之重。 这地方血腥味儿太重了。 大家伙不敢多逗留,将野猪简单处理一下,内脏、大肠等东西掏出来挂在树上敬山神。 一行人飞速撤退。 找了个小溪,另外安营扎寨,打算吃个饱的。 萧振东从里头抓了只嘎掉的小母猪,收拾收拾,打算炖个猪肉粉条。 一切都很完美,就连肉片都切的肥瘦均匀。 万事俱备,只欠下锅。 结果,那被他辛辛苦苦复原的小铁锅不装水,看着还是个好玩意,一装水就变成了花洒。 望着那或粗或细,四下开花的小小水柱。 萧振东陷入了沉默。 第281章 端起碗吃饭,放下筷子骂娘的彩霞大队 李松成哈哈一笑,打趣道:“东子啊,看样子,你这是开不成小灶了,还是赶紧的,用我们的大锅,一次性做到位。 让大家伙也跟着尝尝鲜。” 毓芳抿唇一笑,“大家伙不嫌弃的话,那我就做一份。” “成啊!” 赵辉还想跟在毓芳身后,结果被李建业一把拽住,拉着他到角落里,浅浅交流了一下感情。 萧振东瞄了一眼赵辉,跑到毓芳身旁,酸溜溜的,“能不能停止散发你的魅力?” 毓芳:“?” 她眨眨眼,有些懵懵的看着萧振东,“啊?你在说啥?” “你没看见吗?赵辉的眼珠子都要粘在你身上了。” 毓芳抿唇一笑,“他的眼珠子,再粘在我身上,那也不是他的。” 她手上拿着铁铲,在无人注意的时候,伸出手,勾了一下萧振东的小手指,“我的你的。” 这话给萧振东整的通体舒畅。 要不是看着在场的人太多,他保准抱着毓芳的脸蛋子,叭叭亲两口大的。 “这还差不多。” 一个小时,菜出锅。 萧振东像是恶狼,连吃三碗,头都不抬一下。 搞得毓芳都有些害怕萧振东吃多了,“还要吗?” 摸了一把肚子,萧振东放下碗筷,“不要了。” 毓芳一碗饭还没吃完,摸了一把萧振东的肚子,嘀嘀咕咕的,“吃这么多,也没看肚子鼓起来啊。” 她酸溜溜的,“真不知道你吃的东西,都装哪去了。” 不像是她,稍微吃点,肚子就凸出来一块。 跟揣娃了似的。 曹甜甜突然闪现,“嘿嘿,咋滴,这青天白日的,就开始上手了?” “妈呀!” 毓芳被吓一咯噔,“你吓死我得了呗。” “吓死你?”曹甜甜笑嘻嘻的促狭,“那我可不敢,你要是死了,你家那口子,得把我宰了,给你陪葬。” 毓芳失笑,“你把萧振东说的,也太吓人了。” 曹甜甜淡笑不语。 萧振东吓不吓人,她能不知道? 之前在二流子家里遇见萧振东的时候,她就知道,这男人,面上嘻嘻哈哈的,是真的敢下狠手。 曹甜甜没多说,萧振东已经靠在树上,把头歪在毓芳的肩膀上睡了一觉。 午间眯个十来分钟,一下午,那精气神都满登登的。 众人吃饱喝足,预备着跟彩霞大队说一声,就带着各自的猎物分散开。 旁的不说,反正野猪王必须得是红旗大队的。 至于剩下的猎物…… 嗯,兵哥们掳走了一部分,剩下的,两个大队平分就行。 没等毓庆过去找人,彩霞大队的头头就过来了。 “毓大哥,”来人说话客气,语调,可称不上客气,“你们休息好了吗? 要是休息好了,咱们就下山。” 毓庆笑呵呵的,“不着急下山,我们这难得来一趟,就这么回去了,有点可惜。 带着的行李、干粮都没用上。” 言下之意,你们走你们的,我们不走。 “啥意思?” 赵有柱上前一步,开始狗叫,“你们还舍不得走了?” 毓庆脸上的笑意淡了不少,“意思就是,你们找我们来帮忙,看在都是一个公社的份上,我们来了。 现在,忙帮过了,我们觉着这一趟来的有点亏,想再打点东西走,不成吗?” “当然不行!” 赵有柱抱着胳膊,得意洋洋的,“这是我们彩霞大队的地盘,你们想打猎,回你们红旗大队去。 跑到我们这来逞什么威风?” 这话一出,萧振东登时就乐了。 他主动上前,打破了僵局,一把圈住了赵有柱的脖子,“小子,你好狂啊。” 赵德光皱眉,“萧振东,你要干什么?” “帮你们教训狗啊,”萧振东挑眉,“人家都说,会咬人的狗不叫,我现在可算是知道啥意思了。” 他笑眯眯的,“还有一句,上梁不正下梁歪,你还要听吗?还听的话,我这里还有。” 赵德光脸色不好看,威胁道:“小伙子,之前我就想跟你说了,小小年纪,还是学的圆滑点比较好。 你这么锐利,小心,往后折了。” 他拿出做长辈的款儿教训萧振东,本来是想压一压他的锐气,殊不知萧振东压根就不吃这一套。 教训他? 也不看看自己是个什么鸟样。 “放心啦~”萧振东言简意赅,“肯定死你这个老东西身后!” 本以为赵德光是个好鸟,结果…… 果不其然,能养出这样的儿子,当爹的,本来就不是啥好鸟。 “嗯呢!可不咋滴,”曹甜甜也不怕,讥讽一笑,“以前还听过一句话,叫端起碗吃饭,搁下碗骂娘。 事儿给你办了,你就给我们整这个? 你是吃饱了,这就打算掀桌子了?往后,两个大队就不来往了?” 曹甜甜是曹得虎闺女,在大队里,还算是有点面子。 再就是,前两天,她刚把祸害人的何晓峰从记分员的位置上拉下来,这会儿,正是人气最高的时候。 “哈哈,”头头站出来,拉着赵德光,对着曹甜甜笑眯眯的,“没有这个意思,只是想着,山上确实不安全。 兵哥走了,我们也要回去了。 你们在山上,又不熟悉路况,万一出点什么事儿,我们不好交代啊。” 话说的好听,可早干啥去了? 这分明是发现红旗大队的不好糊弄,这才出来粉饰太平了。 “管好你们自己就行了,”曹甜甜翻了个白眼,“多管闲事,死的早。” 她抬手,招呼着众人,“走。” 眼睁睁看着红旗大队的人消失在眼前,赵有柱气的脸都绿了,“爹,咱们就这么让他们走吗?” “那不然呢?” 搭话的,不是赵德光,而是头头。 田忠。 他冷冷的瞥了一眼赵有柱,对赵德光道:“你这儿子,要是再不好好教,真的要废了。” “忠哥,有柱年纪还小,我……” “那萧振东的年纪又大了?” 田忠讥讽的,“你看看他今天杀野猪那个劲儿,要是让你上,你能行?” 不成为野猪的盘中餐,他田忠都得高看一眼赵有柱。 “走。” “行。” 走远了,还能听见曹甜甜高一声,低一声的骂人。 萧振东吸吸鼻子,瞄了一眼同样气愤的毓芳,“生气?” “你不生气?” “我也生气,”萧振东看了一眼天色,时间,已经不早了。 可以预备着安营扎寨了。 “所以,我晚上搞个大的,你帮忙?” “你要干啥?” 萧振东一挑眉,“等回头,你就知道了。” 第282章 曹甜甜:真窝囊啊! 跟彩霞大队不欢而散,除了几个小年轻脸上带了些愤懑,剩下的,个个都稳如老狗。 萧振东就纳闷了,这一个两个的,表情管理都这么好吗? 没等他寻思出来啥结果,就看见跟毓芳窝在角落里狂翻白眼。 “我真服了,还真是窝囊人带窝囊队,一群都窝囊到家了。 都特么的上山打猎了,还把脾气搞这么好,不服气就死命干得了呗。” 萧振东:“……” 这话从曹甜甜的嘴里说出来,他还真是一点都不意外呢。 毓芳在旁边安慰,“好了,别生气了,这都带着枪呢。 万一哪个愣头青觉着自己这边要输了,摸着枪就开始打,那也是麻烦事儿。 在林子里,输了嘴巴不怕,就怕把小命输进去了。” 她声音慢吞吞的,说出口的话,却格外有力量,“别生气了,尝尝我烤的肉,味道怎么样。” 曹甜甜接过肉,愤愤不平的咬一口,“你是大窝囊带出来的小窝囊。” 毓芳:“……” 习惯了。 曹甜甜嘴上不饶人,其实毓芳的话,她已经听进去了。 想想也是,之前她干坏事,报复回去的时候,也都挑了个月黑风高的夜,悄悄的上门,再进行精准的打击报复。 明面上发生冲突,确实不是她这种聪明人会做的事情。 思及此,曹甜甜啃肉的嘴一顿。 等等…… 忽而,她的目光直直落在了萧振东的身上。 萧振东慌乱的避开曹甜甜的视线,心里砰砰直跳犯嘀咕,乖乖,也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错觉,总觉着自己被发现了呢? 在山里过夜,也是有讲究的。 不过萧振东倒没啥害怕的。 一来人多,二来,自己带来的小玩意,个个警觉性一百分。 小驼鹿、小紫貂对于在外过夜,表现出了极大的兴趣,快快乐乐的。 倒是雷暴,因着记挂家里的婆娘和崽子,坐立不安,趴下休息一会儿就站起来,围着萧振东转圈圈。 后面意识到萧振东确实不回家,直接萎靡了。 打猎都不积极了,趴在萧振东旁边摆烂。 对此,萧振东直呼它出息了。 乖乖,你终于学会偷懒了。 打猎这么猛,让他看的其他懒货,相当不顺眼啊。 撸了一把油光水滑的雷暴,萧振东喊了毓芳过来。 “干啥?” 毓芳擦了一把额头上的汗,“忙着呢!” 在外头过夜,虽然能对付对付,可有条件的,肯定是想休息的好点。 托小驼鹿的福,毓芳还带了一床褥子,一床小被子。 “咳,等会,我带你去出气,记住了,别露馅了。 回头要是被曹甜甜看见,咱们的麻烦就大了。” 毓芳:“……我觉着,我瞒不过她。” 萧振东啧了一声,“这有啥瞒不过的。” 毓芳看着萧振东,觉着自家男人还是天真了点,曹甜甜的难缠,他压根就没意识到。 想了想,毓芳问,“那你打算用什么借口,离开这儿?” “这玩意不是随便找吗?” “你说。” “天气太热了,我带你去洗个澡?” “砰!” 毓芳把怀里抱着的小毯子,砸萧振东脸上了。 月色重重,毓芳的脸羞红,“萧振东!不许胡说,这荒山野岭的,你要是瞎胡闹,我跟你没完!” 萧振东把盖在脸上的小毛毯扯了下来,嘻嘻哈哈的,“嘿嘿,开玩笑,别生气嘛!” 这借口,一听就不靠谱。 毕竟在野外,一男一女出去,光是想想都觉着不靠谱。 而且,洗澡的话,曹甜甜更有理由跟着了。 反倒是他不能跟着。 “行,那就神不知,鬼不觉,半夜,你别睡的太死,我带你出去跑一圈。” 毓芳想去,又有些犹豫,“我夜里睡不好,白天就没精神,万一明儿赶路的时候,我拖后腿咋办?” “没事,到时候就让你骑在小驼鹿的身上。” 毓芳觉着靠谱,应下了。 篝火烧了起来,肉也烤了起来。 本来对彩霞大队的诸多不满,在看见这肥的冒油的肉,登时就忘到脑袋后头去了。 天大地大,吃肉最大。 让这样脏了唧的人,影响了自己吃肉的心情,那才是大大的不合算。 夜深了,萧振东鼓捣,让陈少杰守下半截的夜。 陈少杰答应了,只是拽着他,低声道:“你又冒什么坏主意呢?” “啧,回头你就知道了,别多问啊。” “行。” 因着狩猎队人少,安排守夜的,也就一个。 上半夜,大家伙都睡的很香甜。 等毓湖守的差不多,觉着到了时间,就去叫醒了陈少杰,“少杰,到你了。” 陈少杰睁开眼的那一瞬,眼眸无比清明。 不知道的人,还以为他压根就没睡着。 可眨了眨眼,眼神中重新涌现了困倦感。 他打了个哈欠,“成,我这就来。” 二人交换了位置,重新睡下。 陈少杰望着噼啪燃烧的火堆,听着众人的呼吸声渐渐平稳,这才做贼似的钻到了人群里,推醒了萧振东,“喂,东子,醒醒。” 萧振东睁开眼,“都睡了?” “睡了。” “成。” 萧振东蹑手蹑脚的跑到了毓芳的身旁,小心翼翼的攥住了她的手。 毓芳察觉到动静,微微睁开眼睛,迷茫的,“东哥?” “嗯,起了。” 毓芳想到一会儿要去做什么,瞬间清醒。 她把外套一穿,二人很快就消失在视线中。 陈少杰继续蹲在火堆旁守夜,望着二人的背影,满是艳羡。 啥时候,自己才能跟小美一样呢? …… 白大一早就被萧振东放出去打探消息了,这会儿正飞在前头带路。 本以为得在山林子里穿梭俩小时,结果,刚走半个小时就到了地方。 萧振东:“?” 就连毓芳也惊讶了,“不是,”她压低嗓门,“他们在搞什么鬼?早就哭着喊着要走,结果,到这儿就停下了?” “不知道啊。” 萧振东不管三七二十一,不走远才好。 这样的话,多省事儿。 “不管了,”毓芳从怀里掏出小药粉,嘻嘻一笑,“我给他们整点见面礼。” “等等。” 萧振东看着毓芳手里的小药粉,“这是干啥用的?” “跑肚拉稀。” 第283章 野猪,没的绚烂 萧振东点点头,抬手把小药粉没收了。 毓芳急了,“你干啥?” “这事儿,你没经验,让我来。” “我不要,难得出来一趟,你不让我过瘾,我以后不跟你倒腾这些破事儿了。” 小两口正争着,谁去下药呢。 那头,山洞里就钻出来俩汉子,走路东倒西歪,还嘿嘿笑。 看样子,是起来撒尿的。 萧振东默默捂住了毓芳的嘴,二人隐匿在山石后头。 脚步声越发迫近,毓芳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 萧振东很淡定,把毓芳护在身后。 被发现也没事,大不了就干一架。 当然,比较起初衷,他还是更喜欢背地里阴人,那多好玩。 淅沥沥的水声响起,毓芳眨巴眨巴眼睛,无声询问萧振东。 萧振东:“……” 他点点头,是的,你没听错,就是在撒尿。 毓芳:“!” 她控诉,素质真差! 耳边响起对话。 “嘿嘿,你别说,咱大哥这脑瓜子就是灵。” “可不咋滴,咱们要是现在回去了,你能吃肉吃到顶脖?” 彩霞大队一开始确实是打算下山的。 只是,老话说的好啊。 人为财死,鸟为食亡。 这肉摆着,看着,却不能吃下肚子,未免太馋人了。 于是,田忠挣扎了半个小时,还是决定原地休整。 就算是猎物不能偷偷摸摸带回家,可吃一顿饱的,也是合情合理。 吃了一顿,就想着第二顿。 彩霞大队的,顺理成章的安营扎寨,打算早上再吃一顿。 这才让萧振东抓到了漏洞。 俩人尿完了,抖了抖,“走啊,回去睡觉。” “啊?我守夜的,跑去睡觉,不合适,万一出点啥事儿。” “看你那胆小的样儿,这都快到山腰子了,哪有啥事儿。 你睡不睡?你要是不睡,我可就睡了。折腾这一天天的,累死人了。” 他说睡就睡,剩下那个,也没熬十分钟,挣扎、犹豫,倒头就睡。 毓芳轻轻呼出一口气,瞪了一眼萧振东,“看看你们!” 萧振东无辜,“我干啥了?” “烦人,”毓芳咬牙,“我回头,要让他们窜稀窜的,爬不起来!” 萧振东无声鼓掌,少女,志向远大了哟。 不过…… “你就打算这样报复?” 毓芳黑白分明的眼睛里闪过一丝惊诧,“这样,还不够吗?” “那当然……” 说句难听的,今儿打野猪,要不是他萧振东在前头牵制了野猪王,剩下的,还打个鸡毛,抱着猎枪逃命去。 兵哥们没少打,红旗大队也是拼了命的,可彩霞大队…… 恕他直言,一个两个,全是划水的。 那些肉,本就不该被他们带走的。 不是他们的东西,被他们带走了,那咋可能。 他萧振东,宁为玉碎,不为瓦全。 他拿不到手的东西,别人也别想拿到。 思及此,他从怀里掏出来一瓶酒。 毓芳:“?” 她懵了,“你还得喝酒壮胆?” “不,这是搞事用的。” 彩霞大队弄走了六头野猪,萧振东觉着,德不配位,不能让他们吃到一口肉。 反正,当初刘宏军来找人帮忙,也只是说了,让红旗大队的跟着一起把那沾了血的野猪弄死。 现在,野猪弄死了,剩下的…… 嘿嘿。 望着萧振东一脸奸笑,毓芳身上的鸡皮疙瘩都起来了,“先说好了,教训归教训,不能谋财害命。” “放心。” 萧振东让毓芳窝在原地等他。 而后把那一瓶酒,浇了半瓶在野猪身上。 趁着毓芳没注意,甚至偷偷往里泼了点柴油。 这柴油,本来是打算弄回来做火把的,现在看来,还是便宜了彩霞大队的。 要不是他萧振东,这群死玩意,这辈子都看不到熊熊燃烧的野猪肉,是个啥样子。 从怀里掏出火柴盒,萧振东把火柴盒放到嘴边亲了一口,嘀嘀咕咕的,“小乖乖,就靠你们给我出气了。” “刺啦~” 火柴燃烧,萧振东前脚把火柴丢到了野猪身上,后脚拔腿开溜,顺带着,薅住了一脸懵逼的毓芳。 毓芳的心都要跳出嗓子眼了。 她也跟着跑,只可惜,体力摆着,明显是跟不上萧振东的步伐,再加上此地地势坑坑洼洼。 要不是萧振东拽着她,早就摔成二傻子了。 萧振东一琢磨,一弯腰,直接把毓芳扛了起来。 “吼吼吼~走咯走咯!” 视线翻天覆地,毓芳撑在萧振东的肩膀上,视线颠簸,但能清楚的看到黑夜中那熊熊燃烧的火堆。 懵逼。 就,这么把肉烧了。 “萧振东!”毓芳又是开心又是心疼,“你真造孽啊,这么多肉呢!” “哈哈哈哈,”离得远了,萧振东也张嘴说话了,“你想要?就这么点东西,心疼啥? 回了家,男人给你打!要多少,有多少。” 一抬头,看见抱着胳膊,站在山石上,一脸笑意的曹甜甜,萧振东懵逼了。 靠,真是邪门了。 到底是被她跟上了。 毓芳察觉到萧振东停下,有些担心,“怎么了?” “没怎么,”曹甜甜幽幽的,“就是,芳芳啊,你用屁股对着我,是不是不太礼貌?” 毓芳:“!!!” 她差点就炸毛了。 “你、你们……” 萧振东将毓芳搁下,毓芳讪讪的看着曹甜甜和毓湖,支支吾吾的,“嗯,你们也起了。” “哼!” 曹甜甜抱着胳膊,“你们俩,真的不地道!” 她控诉,“这种好玩的事儿,也不带着我。” “嗐,”毓芳狡辩道:“又不是什么光彩的事儿,带的人多了反而容易暴露,我们这不是想着,快去快回嘛。” 而且按照毓芳一开始的设想,充其量就是给他们的饮食中下点泻药,让他们跑肚拉稀,这事儿就算完了。 毕竟没有造成什么实质性的伤害,出出气,这事儿就翻篇了。 她也没想到,萧振东一出手就这么狂野。 直接猖狂的把肉给点了。 曹甜甜伸出手,“好了,咱们吵吵有啥意思,赶紧找个地方上树,欣赏野猪的绚烂呐!” 点都点了,虽然没参与,但! 欣赏,也是相当不错的。 第284章 内讧的彩霞大队 野猪噼里啪啦烧了一半,彩霞大队的人,这才后知后觉的察觉到不对劲。 主要是鼻尖缭绕的焦香,实在是太诱人了。 眼一睁开。 嘿嘿,这指定是哪个馋小子,半夜又开始烤猪肉了。 再一看。 靠! 猪肉烧了。 嗷呜一嗓子,众人纷纷爬起来,开始拼了命的救火,往上头撒土的,脱了裤子开始撒尿的。 手边有啥,就往里撇啥。 撇到最后,赵有柱一激动,把酒瓶子也撇进去了。 轰的一声,原先已经慢慢小下来的火,烧的更加旺盛了。 赵有柱:“……?” 他傻眼了,众人怒目而视,“靠!赵有柱,你是不是故意的?” 肉是彻底救不回来了。 众人只能把满腔的怒火,统统发泄在赵有柱的身上。 赵德光倒是想拉架,只是余光瞄见了田忠阴沉的面色,到底是忍住了。 他在心里骂骂咧咧。 火,最后还是熄灭了。 肉,只剩下焦炭了。 赵有柱也被揍的没人样,躺在地上,一副要死不活的样子。 田忠深吸一口气,“找土,把这片地界儿给盖上。” “还盖它干啥?” 小伙子火气大,“反正都这样了,放着呗。” “混账东西,这是山林子,万一这炭火没完全熄灭,把整座山林子都烧了的话,咱们以后吃啥喝啥?” 话也有道理,只是现在众人都提不起来劲儿干活。 趁着夜色,他们蔫哒哒的把肉焦炭盖上。 望着从土层里冒出的袅袅炊烟,更是气的眼睛发红。 埋怨来,埋怨去,居然埋怨到了田忠的身上。 “哼!一开始就该早回去的。” “就是,之前也没觉着田叔这样有啥不好,可,仔细想想,还是咱们太贪心了,这才搞得现在一无所有。” 早知道,就不贪嘴了。 为了多吃两斤肉,这两千多斤肉,全没了。 甭管现在多懊恼、悔恨。 一切都是为时晚矣。 众人面面相觑,有些不知道下山的时候,该怎么跟大队交差了。 田忠也是快要气疯了,本想着抠点大队的好处,现在看来,好吃是扣到了,他也快要把自己折进去了。 他怒吼一声,“今天晚上是谁值夜!眼珠子干啥去了?这么大的火,看不见吗?” “是、是我们……” 俩小伙一站出来,就被田忠劈头盖脸抽了三个嘴巴子,“等着嗷!我看到了大队,你们怎么跟大队长解释。” “田哥,”赵德光沉吟片刻,“你们难道不觉着奇怪吗?这好好的,怎么会起火呢。” 田忠也不是纯傻逼,刚刚那样,就是被气懵了。 眼下,被赵德光一提醒,也慢慢冷静下来了。 沉下心一琢磨,这里头,确实有些奇怪。 “你的意思是……” “对,”赵德光大胆猜测,“可能是红旗大队的人干的。” 田忠眉头一动,还是否定了。 “毓庆不是那样的人,这人,本事有,但做事谨慎,胆小怕事,走一步,看三步。 在山林子里点火,他干不上来的。” 赵德光冷笑一声,“确实,毓庆是干不上来,可毓家其他人就不好说了。” “你的意思是?” “萧振东。” 他眸光阴冷,分析道:“这小子,一肚子坏水,咱们野猪起火,跟他应该有脱不开的关系。” 这话,也就是萧振东没听见,但凡是他听见了,那尾巴都得翘天上去。 格老子的,老东西还挺会夸人的。 他确实是一肚子坏水。 看完了热闹,四人折返回去,就看见了怨种似的陈少杰。 “你们干啥去了?” 他嘟囔的,“我也想跟着一起玩。” “玩啥啊,”萧振东拍了一下陈少杰的肩膀,像是拔x无情的渣男,对陈少杰,用完就扔。 “时间不早了,我们睡了啊,回头还得打猎呢。” 说罢,四人回去,齐刷刷睡了回笼觉。 陈少杰:“……” 所以,只有他受伤的世界,达成了吗? 一夜无梦。 天刚蒙蒙亮的时候,众人就爬起来开始收拾家当了。 陈少杰借此机会,抓紧睡了个囫囵觉。 等早饭做好了,陈少杰也睡醒了。 吃饱喝足,一行人再次踏上征程。 接下来两天,大家伙可是一点都没闲着,忙忙叨叨的打猎,在萧振东偷鸡摸狗,哦不是,乱棍打死老师傅的打猎法子,众人都觉着自己打开了新世界的大门。 乖乖。 之前,还是保守了。 只要能打着东西不就成了,招数啥的,甭管缺德不缺德,能用就行。 毓庆喜笑颜开。 “爹,差不多了,”毓芳挖出最后一棵板蓝根,擦了擦额头上的汗,“再磨蹭下去的话,咱们的野猪肉就要臭了。” 现在天气热,野猪肉,已经有点味道了。 要不是毓芳等人用大量的盐巴涂抹,那野猪肉,估摸着早就jj了。 “成,那咱们下山,这次收获颇丰,回了大队,肯定帮忙跟大队长邀功,争取,咱们按照人头,一人多分个十斤!” 此话一出,众人欢呼。 十斤肉,做成肉干之类的,省着吃,能吃个半年了。 看着众人欢欣鼓舞的样子,萧振东跟毓芳对视一眼,心里明白,等下山了,保准得被彩霞大队找事儿。 那一把火烧的,是将近两千斤肉。 不是十斤八斤的。 不过…… 话又说回来了,怀疑他萧振东? 笑死,麻烦你把证据拿出来! 拿不出证据,跟老子扯什么淡。 除了毓芳稍微有一点点心虚,其他人,稳如老狗。 曹甜甜更是离谱,她觉着,当天只是毁了野猪,还不够,应该把跑肚拉稀药一起下了。 到时候,边窜边救火,嘻嘻嘻…… 到了山脚下。 毓庆等人,不出所料被围住了。 毓庆:“……这又是干啥?” 对上毓庆平静的眼睛,刘宏军恨不得把手指头戳他脑门上去,“你们、你们实在是太过分了! 我刘宏军,自问待你们不薄!要的东西,也都是尽力满足,可你们呢?你们到底做了什么啊!” 两千斤肉啊! 就算是大队不能全都消耗了,拉到县城里,以大队的名义,去粮站换点米面也是好的啊! 现在,全没了。 一把火,全没了! “啥?” 萧振东一脸愤怒的,“还好意思质问我们,我们没跑去质问你,你就偷着乐! 畜生,当初请我们来的时候,那叫一个好说话,后头这野猪宰了,你们那脸变的,四川变脸,都得拜你们为师!” 第285章 萧振东:哟~是你们监守自盗吧 望着萧振东愤怒的样子,刘宏军都懵逼了。 不是,明明他们才是苦主,怎么萧振东比他们还生气? “怎么?没话说了?” 萧振东抱着胳膊,讥讽的,“之前上门求帮忙的时候,态度那叫一个好,老子把事儿帮忙办了,就想着过河拆桥? 还什么,这儿是我们彩霞大队的地儿,想打猎,回你们红旗大队去!” 萧振东那手指头,恨不得戳在刘宏军的脑门上,“要点脸! 吃饱了骂厨子,你们彩霞大队,也是第一人了。 我看,再这样折腾下去,你们大队很快就要变成狗不理了!” 他一个劲儿输出,压根不管旁人死活,就连刘宏军都被他真情实感的愤怒感染了。 这状态,好像确实不像是干了坏事的心虚样子。 难道,这其中真的有什么误会? 这年头的名声,真的挺重要的。 他们大队要是真的搞成了狗不理的话,往后男女的婚嫁都成了问题。 走出去,也要被人拿手指头戳在脊梁骨上,痛斥他们不讲道义的。 这…… 刘宏军气的像头驴,不住的大喘气儿,“人呢?田忠呢!把他喊过来!还有赵有柱,都给我叫过来!” 自从得到红旗大队的猎户队下了山的消息,众人就一致往山脚下赶。 刚巧,刘宏军前脚发飙,赵有柱、田忠等后脚就赶到了。 俩人话都没来得及说,就被怒火冲上头的刘宏军,一人赏了俩大嘴巴子。 赵有柱年纪小,再加上没啥本事,人微言轻,也就算了。 可田忠不一样。 他是彩霞大队的猎户头子,跟毓庆在红旗大队的地位,是一样的。 被人大庭广众之下抽了一嘴巴,那种滋味,别提了。 田忠深吸一口气,这才把怒火压了下去,“大队长,我知道,没了肉,你很生气,可是! 这事儿,就算是有火气,也不该往我身上发。” “不往你的身上发,往我们身上撒呗!” 萧振东冷笑一声,“田忠啊田忠,一把年纪,你为了栽赃嫁祸我们,真是脸都不要了。” “你什么意思?”田忠看着萧振东,“难道,那把火,不是你放的?” “什么火?” 萧振东眼也不眨,主打的就是一个打死也不承认。 “山林子里放火,你们疯了!” 萧振东瞪大了眼睛,不敢置信的,“你们跟我们,什么仇什么怨啊!我们还在山上,你居然敢放火烧山!” “放屁!” 现下想起昨日的惊险,田忠还是觉着心有余悸。 昨日,但凡起一点风,那蹿老高的火苗,就能把林子烧了。 他们只能庆幸,自己是把肉都放在了山石上,就算是猪肉被点燃,烧了个精光,也不妨碍别的。 不然的话…… 后果根本就不敢想象。 田忠自觉是死里逃生,指着萧振东的鼻子,破口大骂,“分明是你们!” “你们什么你们,”萧振东冷笑,“我看,这里头有猫腻。” “什么猫腻?!能有什么猫腻!” 萧振东抱着胳膊,“我就怕,自己把这猫腻说了,这地方,你们就待不下去了。” “你胡扯!” 刘宏军看着萧振东笃定的神色,打断了田忠,“你闭嘴,你说。” 萧振东翻了个白眼,“你让我说,我就说?” 刘宏军:“……你们现在的嫌疑,还没洗脱,最好配合我,否则的话,别怪我对你们不客气。” 萧振东乐了,“你打算怎么对我们不客气?咋滴,报公安,把我们都抓起来?” “好了!” 眼看着萧振东打嘴仗,打的上了头。 毓庆终于站了出来,头疼的制止了萧振东,“别斗嘴了,现在天气热,咱们在山上打到的猎物,要是不赶紧带回去。 回头,就该臭了。” 说罢,毓庆转身,正色的面对刘宏军,“刘队长,我毓庆是个什么性子,想必,你也清楚。 说好听了,叫面慈,性子随和,说句难听的……” 他苦笑一声,“是窝囊。” 刘宏军没话说。 他在心里嘀咕的话,被这么光明正大的摆在台面上,还是怪叫人害臊的。 “哈哈哈,倒、倒也不是这样。” “是什么样,我都无所谓,但求一个问心无愧。放火这种事,扪心自问,我是做不来,一来,那肉足足两千斤。 全都烧了,岂不可惜?再说了,天气干燥,一个不小心,引发了山火,这后果,我们怎么可能承担的起!” 刘宏军被毓庆说服了。 是啊! 这毓庆,确实是老实人。 自家闺女被欺负成了那样,也就是上门打了两场,就完事了。 若是换一家脾性烈的,老死不相往来都是轻的。 “那……” 毓庆摆摆手,“我们不想再说那些没用的了,与其怀疑我们,倒不如琢磨琢磨,是不是出了内贼。” 他抬眼,似笑非笑的,“毕竟是两千斤肉,有些人心生贪念,也不为过。” 刘宏军纠结,毓庆直言,“你们大队的内部事情,我们这些外人,就不跟着参与了。 时间不早,我们也该走了。” “站住!” “臭小子,让谁站住呢?” 大队长姗姗来迟,脱下鞋子,拿在手里就是个武器,骂骂咧咧的,“老子看你是胆子肥了!” 一鞋瓜子正中赵有柱的额头,大队长单脚站立,指着刘宏军的鼻子开骂,“你特么的是真不要脸啊! 来请人的时候,态度那叫一个好,话也说的天花乱坠。结果呢?现在野猪打死了,你开始跟老子玩心眼子了?” “不是,”关于这事儿,刘宏军确实是理亏,“这里面肯定有误会,我们只要解释清楚就行了。” “解释?解释你娘个蛋!老子没啥好跟你解释的,真当我们红旗大队的,跟你们彩霞大队一样不讲究?” 大队长在此时此刻,好像是曹甜甜上身,骂人骂的口水飞溅。 “老毓说的对,与其怀疑这个,怀疑那个,倒不如从自己个儿的身边查起。” 大队长笑的讥讽,“我觉着,监守自盗的概率,可太大了。” 说罢,他一招手,狩猎队相当顺从的跟着走了。 第286章 兴许,能带着大队一起往上窜窜 红旗大队轻松脱身,赵德光咽了一下口水,不约而同的跟田忠对视一眼。 心里明白,这下子,麻烦大了。 赵有柱年轻气盛,还搁那嚷嚷,“肯定是他们倒打一耙,怎么能让他们就这么走了? 快点拦下来啊!草了,他嘛个币,这群狗娘养的,老子……” “砰!” 一枚子弹,不偏不倚,正落在赵有柱脚前。 地上的小石子被崩起,划破了他的脸。 赵有柱懵懵的,感受到脸上热流涌动,这才后知后觉的抬起手,往脸上一捂,黏腻的、温热的。 是血。 疼痛,这才后知后觉的弥漫上来。 他哆嗦着唇,张了张嘴,却一个字都没说出口。 赵德光骂了一句,端起枪,“萧振东,你小子找死!” 端着五六半的萧振东咧嘴一笑,慢慢放下枪,乐了,“不是找死,纯粹是我善心大发,替你教训教训儿子呢。 讲真的,也得亏是在山下了,要是在山上的话……就他这得罪人的本事,啥时候被打了黑枪,那也是纯活该啊!” 山上是危险。 可危险的,不单单是野生动物,更多的,是人心。 这时候还没禁枪,就算不是猎人,只要想弄,也能设法淘换枪支捏在手里。 到时候,开了黑枪,把东西往穷山沟子里一扔,找都找不到。 届时,改头换面,猫个几年再钻出来,就是没头没尾的悬案。 更有甚者,死就死了,身上的肉,都被山里的野生动物啃完了,一丁点痕迹都落不下来。 是被人打黑枪弄死的,还是被当做猎物扑杀而死,谁知道? 萧振东这么一说,赵德光的冷汗就冒了出来。 在他的眼里,萧振东年纪轻轻,却为人狠辣。 万一,真的被他惦记上,岂不是…… “小小年纪,你倒是猖狂的很。” “啧!年轻肯定比你这老东西好哟~” 萧振东摆摆手,“放心,肯定死你后头去。” 说罢,他收了枪,转身离去。 一路上,欢天喜地,顺带骂两句彩霞大队不讲究。 毓芳则是大大的松了一口气,本来以为彩霞大队挺难糊弄的,结果…… 就这? 毓庆和曹得虎也是有说有笑的,“行啊你个老小子,这腿,全好了?” “嗯,全好了,”说到这儿,毓庆不由得看了一眼萧振东,这小子弄来的虎骨酒,效果相当不错。 不然的话,靠他自己个儿慢慢养,还不知道猴年马月才能养好。 先前当兵时候留下的暗伤,也都慢慢好起来了。 至少,不会每每下雨的时候,就比天气预报还准时了。 明天下雨,他的腿脚,当天晚上就开始不得劲儿。 “好了就行,”曹得虎感慨,“这儿女,一个两个都成家了,老小子,你的福气,还在后头呢!” 毓庆看了一眼曹得虎,露出一个笑容。 只是,笑的很命苦。 曹得虎下意识有点心虚,摸了一下鼻子,清清嗓子,“啥表情啊?别身在福中不知福啊!” “这福气给你,你要不要?” 曹得虎:“……” 他贱嗖嗖一笑,伸出胳膊肘杵了一下毓庆,“咱老哥俩谁跟谁?这福气,我不也养了将近二十年? 再说了,我是嫁闺女,又不是卖闺女,你们家给多少彩礼,老子就给多少陪嫁,还不成?” 笑死,这福气,他是真的要不起。 好不容易甩出去了,再弄回来? 想都别想。 倒贴钱,都得嫁出去! “我真是谢谢你了。” “客气客气。” 回了大队长,曹得虎振臂一呼,宣布,当天下晌午不用干活,休息仨钟头,大队要整个稀罕的吃一吃。 大家伙那叫一个高兴。 肉确实挺多,可一股劲全消耗了,也怪糟蹋的。 过日子嘛! 该吃得吃,该节省,也得节省起来。 因而,新鲜打来的傻狍子、鹿、野猪,包括野鸡、野兔,都被大队长统计过后,安排了得力的人,预备送到县城去。 拿到供销社,亦或者是去找采购员,都能换来钱、票,亦或者是物资、 看见这一举动的萧振东,脑瓜子登时就活泛起来了。 虽然现在不让私底下经营,一旦被抓到,就是死啦死啦滴。 那,完全可以考虑带着大队一起干啊。 到时候,发财致富,就是一个大队。 单个发财,有人眼红使绊子,但一个大队…… 嘶! 他得寻摸寻摸,看这事儿,有没有搞头。 “叔,”他凑过去,好奇的询问,“咱们这样,不算投机倒\/把吗?” “不算啊,”大队长理直气壮的,“这入的是公家的帐,到了年底,也是按照工分啥的,挨个分到户头上的。 又不是卖了,然后东西一扭脸,全揣老子腰包了。” “成。” 大队长看了一眼萧振东,只以为他是一时兴起问了一嘴,也没往心里去。 主要是手头上的杂事儿多,忙的嘞。 毓庆一直笑眯眯的,背着手,看大家忙的热火朝天。 “好了,”毓庆跟大队长道:“我们也累了,这就不上赶着帮忙了,回去歇歇,洗个澡,不然的话,人都要馊了。” “成,”大队长对毓庆,有无限的耐心。 说白了,要不是毓庆等人,别说是额外的收益了,是连肉都吃不上一口的。 “去,不着急,等两三个小时再回来,也来得及。” “成。” 萧振东拽着毓芳就要回家,山上的条件简陋,确实没法洗澡,而且,离家三天,他已经迫不及待去看看小奶狗长成啥样了。 像是雷暴,这中年社畜,一回大队,磕绊都没打,呲溜一下窜回家,忙不迭去看婆娘、崽子了。 “等等。” 毓庆笑眯眯的,“别着急走,你娘在家里做了点饭,先吃两口,垫垫肚子再去洗澡。” 毓芳犹豫了一下,“爹,我身上不大舒坦,要不,还是先洗个澡再吃东西。” “蠢妮子,”毓庆看着毓芳,脸上的笑意更慈和了,“现在吃,等洗澡的时候,还能消化点。 等你洗好澡吃饭,回头又吃猪肉,哪有肚子放?” 毓芳一琢磨,也有道理。 就欢欢喜喜的带上萧振东跟毓庆回家了。 望着一点警惕心都没的媳妇,萧振东默默替自己捏了一把汗。 乖乖,老丈人这样子,不像是憋了好屁啊。 啧! 难搞。 第287章 哦豁,露馅?那咋了!我死不承认 果不其然。 到了家,在毓母的笑容下,毓庆折身把院子门一关,瞬间变脸。 要不是萧振东躲得快,那一脚丫子,就干他屁股蛋上了。 “我嘞个!” 萧振东果断抛下了媳妇,呲溜一下窜到了毓母的身后躲着,“娘,你看爹!” 毓庆气的脑壳发晕,“萧振东,你小子还敢躲?!” “都挨揍了,我干啥不躲?” 毓芳也不是憨到了实心眼,见此,瞬间就琢磨明白了。 应该是俩人在山上干的事儿,没瞒过老爹,被发现了…… 望着院子里看戏的毓湘和吴巧,毓芳二话不说,赶鸭子似的,把小姊妹俩撵屋子里去了。 呜呜呜,她男人的脸面,她来守护! 撵了孩子,毓芳眼一闭,一跺脚,冲上前,护在了萧振东的面前,“爹!” 她硬着头皮,“有话好好说,这可是你女婿,又不是你儿子,想动手就能动手的!” 毓庆气的要死,吹胡子瞪眼具象化,“毓芳,死丫头,就你嘴巴利,带他回来气我的时候,一个女婿半个儿,又说,他没爹没娘,以后,就是我亲儿子。 现在呢?又说是女婿,我不能动手!” 毓芳一点点心虚,“反正,反正你不能动手!” “这还不动手?”毓庆指着萧振东,“今儿,他敢在山上放火,明儿就敢杀人!” “胡说!”毓芳硬着头皮,也要跟老爹干到底了,“谁放火了?证据呢? 东哥确实是,有时候太嫉恶如仇了一点,嘴巴也确实不饶人,可他心是善良的呀!” 毓庆:“……” 完了。 他闺女嫁了人,都快要被猪油蒙心了。 这样丧心病狂的话,也说得出口。 “证据?”毓庆咬牙切齿的,“他啥德行,别人不知道,我这个当爹的不知道? 死丫头,你摸着自己的良心,你问问自己,这事儿是不是他干的!好好的肉,怎么可能突然起火!” 肉,起火,这俩联系到一起,本来就是荒唐! 毓芳:“。” 怎么说呢,关于老爹的问题,毓芳觉着,自己就算是不摸着良心,也知道,确实是他干的。 毕竟,这位大侠干坏事的时候,也没避着自己啊。 直接拉着她,观看了全程…… “我是觉着,那肉没起火,”毓芳眼也不眨,在萧振东的身旁,耳濡目染的,也学会了淡定。 “是被他们私底下昧了!” 毓庆:“……” 深吸一口气,毓庆从牙缝里挤出来一句话,“你爹是老了,不是痴呆了。 这话,你拿来糊弄我,不合适?” 毓芳咽了咽口水,管它合不合适呢,反正事情,都闹到现在这份上了,闭着眼睛就开始胡扯咯! 萧振东感动的看着毓芳,呜呜呜,不愧是他捧在心尖子上的娘们! 关键时刻,就是靠得住啊! “爹啊,你也甭吓唬我!”萧振东站在毓母的身后,扯着嗓子嗷嚎,“男子汉大丈夫,顶天立地! 吐口唾沫是个钉,是我干的,我肯定认! 不是我干的,你可别想让我认。 屈打成招,早就不流行了。” 毓庆抬起手,颤颤的,“死小子,你再说一遍。” “再说十遍,也是这么一回事!” 两厢对峙。 曹得虎出现了,他摸着头,看着院子里对峙的两方人马,有些迟疑的,“看样子,我来的有些不是时候? 那我先走,你们继续?” “别啊,”萧振东笑嘻嘻的,“曹叔,咱们两家,这是什么关系?还用的到,那么外道。 有话,您直说就是了。” “是这样的,”曹得虎看着萧振东,“你嘴皮子利索,就麻烦你受累,跟着我们去把野猪啥的,换出去?” “成啊!” 他也不想跟毓庆做无谓的争吵,正好,借口脱身。 嘿嘿。 萧振东跟毓母打了个招呼,“娘,我带的这些,麻烦你给我喂喂,别饿着了。” “放心,你们不在家这几天,娘把那几个小墩墩都照顾的可好了。” 唯一美中不足的就是,但凭她好说歹说,那大猞猁,就是不挪窝。 她本来寻思着,能把猞猁跟那一窝小崽子,带到家里来,方便照顾的。 结果,这不领情,她也没法子,只能多跑两趟,上点心了。 还有房子上头那正孵蛋的白小,她这都上了年纪,还得爬高爬低的喂食儿。 唉~ 唏嘘哟! 萧振东闪了,毓庆气个半死,也只能干瞪眼。 毓芳瞄了一眼老爹,在毓母的簇拥下,去洗澡了。 “咋了这是?”毓母安排好了大家,深吸一口气,认命的给自家男人顺毛,“看看给你气的,跟狗熊似的。” “还我气成了狗熊!” 毓庆叉着腰,在院子里打转儿,“你知道不?萧振东那小子,把我们当狗熊,耍的团团转!” 刚刚,但凡他没有跟着打圆场,曹得虎没来的及时。 后续,都是麻烦。 “好了,你别生气,慢慢说。” 在毓庆愤怒的陈述中,毓母陷入了沉默。 半晌,弱弱的,“哈哈哈,且不说,这事儿是不是东子那小子干的,就算是他干的,你也没必要上这么大的火啊。” 毓庆气了个仰倒,“你也护着他?慈母多败儿!!!” 毓母无奈,“这事儿,确实是东子考虑的不周到,但,你扪心自问,这些时日冷眼旁观下来,他哪件事情办砸了?” 没有。 没有一件。 拍了拍毓庆的肩膀,毓母唏嘘的,“人啊,有些时候,就得服老,现在是年轻人的时代了。 我承认,你那一肚子坏水的招数,确实有用。 但凡得罪了咱家的,后头都被报复了回去。 可你也不得不承认,你展现出来的无害、柔软,还是让别人拿来,对付咱们自己了。” 有些时候,毓母甚至想,人啊,泼辣一点,尖锐一点,也没啥不好的。 至少,有棱角的话,那些脑瓜子有坑的想要找茬儿,也得掂量一下自己能不能承担这个后果了。 东子这样,就挺好的。 当然,若是能豁得出去,像是香秀、甜甜这样的,更好。 自家老头子,一提到甜甜就长吁短叹,唉声叹气。 她倒是欢喜的很,儿媳妇立的起来,多好呀! 以后,谁都甭想欺负她去! 有儿媳妇、女婿做主呢! 第288章 李建业:分寸,懂? 出了门,萧振东就把毓庆抛到了脑后,反倒开始琢磨起,以大队的名头,做生意的可行性。 说实在的,脚下这片土地,是慷慨、肥沃的。 且不说田地里的收成,就说山上那些来自大自然的馈赠。 雨后捡起的,一茬茬往外冒的蘑菇,紧贴着腐木,长得黑胖黑胖的木耳,各种各样酸酸甜甜的小浆果。 好些,都是吃了一个季,过了季节,就歇菜了。 吃不完的,就烂在了山上,回馈自然。 “想啥呢?” 见萧振东一脸若有所思,大队长到底是没憋住话,好奇的,“我看你琢磨半天了。” “没,”萧振东扭头看着大队长,反倒是提起了另一件事,“曹叔啊,这打猎,我可太有参与了。 咋说,不给整点奖励?” “那肯定有啊!” 萧振东对大队有贡献,大队长只要手里有东西,对他就没抠搜过。 “那啥,我给你分一只傻狍子,咋样?” 对萧振东而言,傻狍子还是鹿,都无所谓,可对于送礼来说,肯定是鹿的价值,更高点了。 他虽然大大方方的,可这是为大队谋福祉,让他掏东西送礼。 嘿嘿,算了,还是抠大队的。 没付过钱的关系,就算是拉拢来了,就怕大队不知道珍惜嘞! “曹叔,我也不跟你扯那些虚的,我,有一桩赚钱计划,打算……” 话都没说完,大队长一个饿虎扑食,原地起跳,直接把自己挂在了萧振东的身上。 死死捂着嘴,“死小子,你胆子是真肥啊!” 这种时候,这种话,那是随意能说出口的吗?! “啧!” 他面不改色将大队长从自己的身上撕巴下来,“叔,你看,多不淡定啊! 我话都没说完,你着急啥? 要是照你这么说的话,那咱们现在跟供销社、厂子里的采购员接触,也都是不应该的。” 大队长一愣,反驳道:“那能一样吗?这是以大队的名义,走的是公账。” “对啊,”萧振东眸光狡黠,“就是以大队的名义,走的就是公账。” 眼下72年,等到第一个家庭联产承包责任制搞出来,还得六七年。 对于一个青壮年的汉子来说,这六七年时间,是多么宝贵。 要是虚度光阴的话,等到那时候再起步,就有些晚了。 现在,先积蓄实力,慢慢摸索着干。 一旦经济腾飞,他搭上时代快车,狂捞两把,及时收手,那赚的钱,养活一个家,洒洒水啦~ 他可不想自己年近七十,还撅着腚,在地里死命干活儿。 想想都觉着心酸。 有这时间、精力,带着媳妇游山玩水,多好啊。 萧振东想入非非,大队长却是愣住了。 讲真的,萧振东几句话,直接把他的思维给打开了。 手里没钱的滋味,实在是太难受了,若是能以大队的名义搞点钱,家家户户,不都能过上好日子了吗? 不求山珍海味,大鱼大肉。 吃饱穿暖,不时整点肥膘解解馋,总没问题。 “你小子,你仔细跟我说说。” 大队长心痒难耐,拉着萧振东就走到了队伍最后头,俩人就嘀嘀咕咕开了。 前头,赵辉老是想歪着头看。 李建业皱着眉,抬脚踹了一下赵辉的屁股。 赵辉一时不察,脚下一软,结结实实的摔了个狗吃屎。 赵辉:“……” 李建业:“……” 他抬起头,不可置信的,“你干嘛?” “……你老转头干什么?” 将赵辉拎起来,李建业言简意赅的,“别总是盯着人家,芳芳都结婚了,你要是真的喜欢她,想让她过得更好。 往后,就跟芳芳拉开距离。” 赵辉看着李建业,有些心虚的,“你说这话是什么意思?我跟芳芳的相处,本来也挺有距离感的。” 李建业:“……” 他瞄了一眼赵辉,一副,我就这么静静的看着你瞎掰扯的表情。 赵辉有些破防,咬着牙,“干啥这个表情看我,你到底啥意思?” “意思就是,人贵有自知之明。 你跟芳芳的相处,现在挺有距离感,不是你多有分寸。而是人家芳芳懒得搭理你。 说实在的,也就是东子这人大度。 要是我的话,知道你这个不长眼的,天天盯着我媳妇儿,老子早打你八百趟了。” 李建业到底是没忍住,直面嘲讽赵辉。 赵辉憋红了脸,“不是,你咋说话的? 我也没干啥出格的事儿! 不就是看了芳芳几眼,咋了?这也犯法? 就算我跟芳芳有缘无分,没成夫妻,可咋说也有小时候一起长大的情谊在。 你这人的心,是不是太脏了?看啥都是男女之情,就不能是兄妹之情吗?” 李建业:“……你绞尽脑汁替自己开脱的样子,真的挺好笑的。 反正,我言尽于此,如果你想被东子抓住,收拾一顿狠的,的话,你就继续。” 好赖话都说尽了,如果还有人上赶着,那他真是没话说。 说罢,李建业也懒得搭理赵辉,加快脚步跟上了大部队。 以前毓芳还没结婚的时候,他勇敢追爱,不管成还是不成,李建业都是在旁边瞧个乐子,跟着咧嘴一笑。 可现在,人家都结婚了。 有了新的家庭,小夫妻关系也挺好的,他还在里头忙忙叨叨的,那就是犯贱找打了。 萧振东看着失魂落魄的赵辉,挑挑眉,把目光挪到了李建业的身上。 望着他的背影,萧振东都没想到,这时候,居然还有男人能说出这话,小伙子,品行是真不错啊。 “你走啥神儿啊!” 大队长都快急死了,“你不用跟我说那些弯弯绕绕的,我压根听不懂,就跟我来一句准的。 这事儿,能不能成!” “能不能成,我也不知道,没办法打包票。 不过,您可想好了。 这送出去的东西,跟泼出去的水是一样的,就再也收不回来了。” 萧振东也只能试探一二,最终下决策,还是看大队长。 大队长只犹豫了三秒,就爽快的拍板决定了。 “送!舍不得孩子,套不着狼。” 就算是这事儿办不成,往后有了香火情在,大队有什么事情,到了公社有人帮衬,就会好办许多。 第289章 红旗大队的开门红 萧振东给大队长竖了个大拇指,“叔,敞亮啊!” “那必须敞亮,只进不出的话,时间长了,就没人愿意跟咱们玩了。” 大队长沉吟片刻,“这样,咱们先去把东西卖了,然后打发他们回家,我跟你一起去陈主任家里走一趟。” “也行。” 东西售出的很便利。 拉倒供销社,换了一堆不要票的东西,例如,微瑕疵的毛巾、暖壶、搪瓷茶缸、搪瓷盆。 还有就是碎掉的饼干渣渣,这玩意奶香十足,就算是渣渣,销路也是相当好。 甭说是卖了,早就被供销社内部人员分完了。 东西的数量不多,可架不住种类多。 给出去一头野猪,一只傻狍子,半只小鹿,另外搭了五只野鸡,三只野兔,就换来了将将一牛车的东西。 双方都觉着赚大发了,好评如潮。 更有个婶子盯着萧振东,抿着嘴一个劲儿的笑。 “看啥呢?” “嘿,瞧见没,人群里那个模样周正的小伙儿。” 循着她手指的方向看过去,那婶子也是眼前一亮,“哟,好板正的小伙儿,娶媳妇了没?” “甭管他有没有娶媳妇,我建议你,还是别盯着他了。” “咋?你个老货,难不成,还瞧上这样的小伙子了?” “呸!你个不害臊的,我都一把年纪了,还拿我开涮呢!”骂了一句,那婶子掐腰,“不过我要年轻个一二十岁,遇见这样的。 搞不齐,我就主动出击,把他拿下了,看看那小腰…… 炕上绝对有劲儿!” “哈哈哈哈,瞅瞅你这骚劲儿,”婶子挤眉弄眼,“真看上了?” “哈哈哈哈。” 俩人乐不可支。 屋里又出来个婶子,摆弄了一下围裙上的针线,贼眉鼠眼的打量了一圈,确定没人观察到这里的情况,这才压着嗓门。 “兰花,翠丫,要我说,你们俩还是死心。”张巧枝看着萧振东,旁人不知道她,她还能不知道? 甭管是上次徐秀芝因着他跟毛淑贵大干一场,还是后头,他带着个女娃来买自行车,又跟毛淑贵大干一场,她可都在旁边看着呢。 吃瓜,绝对吃的全乎。 八九不离十。 “嗯?巧枝,看样子,你是知道点内情啊!” “嗐!这位,可不得了,来过咱们这几次,次次都闹腾着呢。” 俩婶子对视一眼,眼中爆发着精光,“细说!” “说来也巧,那两天,恰好你们不当班,还记着秀芝跟毛淑贵吗?” 兰花惊诧,“难道,这就是……” “对!” “乖乖,”翠丫唏嘘的,“秀芝这丫头的眼光不错,跟我有的一拼。 话说,结婚没?这棒小伙,要是真拿下了,不说旁的,带出去也好看啊。登对。” “那谁知道,”张巧枝是不打算掺和这烂事儿,徐秀芝和毛淑贵针尖对麦芒,天天在供销社干仗。 她们当个乐子看看得了,谁掺和进去,谁就里外不是人。 她小日子过得舒坦的很,暂时不想给自己找麻烦。 “反正,不管你们俩出于啥心思,最好离他远远的。回头沾了一身屎,可别怪我没提醒你们。” 说完,张巧枝施施然进门了。 萧振东的耳朵发热,捏了一把,心里有些纳闷。 难不成,他老丈人又在家里蛐蛐自己了? 不成,等他回去了,一定得找茬! 这老头子,就不能学的大气点,天天碎嘴子唠唠叨叨。 远在家里的毓庆:“阿嚏~” “阿嚏~” 俩大喷嚏一打出来,毓母就有些坐不住了。 上屋里给他拿了衣裳。 “你看,就说你在山上不注意,看看,打喷嚏了。” “没事儿。” “穿上!” 毓庆:“……” 那就穿上呗。 年纪越大,越凶悍了。 …… 红旗大队整了个开门红,接下来,势如破竹,一路嗖嗖嗖。 东西差点不够换不说,甚至,大队长还被各个厂子的采购员当成了心肝宝贝座上宾。 一口一个曹叔,这个给上烟,那个给点火的。 给曹得虎整的,相当神气了一把。 至于原因,有肉就是娘啊! 厂子里的采购,也不轻松。 每季度都有任务,超额完成,年底评优评先,都是扎扎实实的奖金。 要是完不成…… 不过,大队长送来的东西,只能说是比蚊子腿稍微好点的苍蝇腿罢了。 人多,需求量也大,别说是这点东西了,就算是再来那么些,他们也都吃得下啊! 一个想买,一个想卖,那距离一拍即合,就差一个明面上的批文了。 思及此,大队长心痒痒。 “曹叔,我姓季,您叫我小季就成,这东西啊,多多益善。” 小季眉开眼笑,“以后也不用麻烦您送货上门。 您找个人支会我一声,我领着人,开着卡车就过去了,还省得您跑一趟,不是?” 当然,最重要的是,牛车没啥隐蔽性,装的是什么东西,大家伙都一目了然。 走在路上,但凡被别的工厂的采购员相中了,三两句一忽悠,把肉都忽悠走了,那他可咋整? 哭都没地方哭了。 还是他一站抵达,直接上门来的靠谱点。 “好好好,”大队长笑眯眯的,“小季是,下次,再有下次,我还找你。” 他话题一转,打听道:“不过,恁厂子,除了缺肉,还缺啥?” “缺啥?” 小季笑了,里头有着专属于县城里人,端着铁饭碗的骄傲,“曹叔啊,不是我跟您吹牛。 您能弄来啥,我都吃得下。” “那、像是蘑菇干、木耳啥的呢?山上,还有那甜津津的小果子嘞!” “都要,不过,您那量太少了,专门收,不值当的。” 言下之意,得搭着肉,一起整。 大队长懂了,笑着,“好,我晓得了,小季啊,你忙着去,我们这就回去了。” “这鹿肉,确定不卖了?” 牛车上,还躺着最后一头鹿,小季盯着它,甚至都想好咋吃了。 “不卖不卖,”大队长笑眯眯的,“我们辛辛苦苦一圈,这最后一头鹿,就给我们打打牙祭。 带回去,炖成汤,一人喝一碗,也是给肚子里落点油腥。” “成。” 第290章 又见徐秀芝 把跟着一块送东西的人打发走,大队长激动的眼睛通红,原地蹦跳了两下,“东子,你知道咱们这次进账多少吗?” 萧振东已经把钱算出个大概了,这时候,见老头这么高兴,也配合的,“多少?” “整整两千八百块!还有那一车杂七杂八的东西呢!” 大队另外,落了一顿饱饭,能大块大块吃肉的那种饱饭。 天呐! 想都不敢想! 不过,这算是净赚的。 先前上山打猎,得出子弹钱。 这次,子弹没花一分钱,是从彩霞大队薅来的。 红旗大队,充其量用冒了一百粒,就按照五毛钱一粒算,也就五十块钱。 比先前,可划算多了。 再就是,先前的安全性也没有这次这么高,一旦出现伤亡。 赔的钱,再加上消耗,落到手里的,就不剩下多少了。 萧振东也高兴,哈哈一笑,“曹叔,想不想以后,不时这么搞一把。” “想!” 有钱不赚,王八蛋! 谁不想过上好日子? 他对去陈胜利家,又多了几分期许和激动。 这事儿一旦成了,大队的生活质量,直接往上窜好几个台阶, 就算日后不能卖这么老些肉,可山上的蘑菇、木耳、松子,可都是不要钱的。 拿回来一加工,就能换钱、换东西,想想都美死了。 “不管能不能钓到鱼,咱们先把窝子给打了。” 反正跟上头的人打好关系,一点都亏不到。 “走!” 俩人腿着走了过去,萧振东顺着上次来时的路,重走了一遍,望着那眼熟的门口,心里咯噔一声。 稍一迟疑,就来不及了。 洗菜水兜头泼下,给萧振东来了个透心凉。 他有些麻木的撸了一把脸,小风一吹,已经不是透心凉这么简单了。 蛋蛋……也凉。 大队长心惊胆战,看着萧振东湿漉漉的头发,踮起脚尖,颤巍巍的伸手,从他的头上摘下来了一片菜叶子。 萧振东:“……” 说实在的,但凡是毓芳在这儿,这个画面虽然操蛋了点,但总体来说,应该是很唯美的。 但是搭配上老头…… 嗯,这老头也挺乐于助人的。 “奶奶个腿儿的,”大队长觉着,萧振东为大队做了这么多贡献,终于到了自己为他挺身而出的时候了。 他叉着腰,张嘴就骂,“住在这地方,还有这么没素质的吗? 往外头泼水,看都不看一眼? 看着我们家孩子泼的!” 他跳脚,“你有本事泼水,你有本事开门啊!” 萧振东脑海中,音画同步。 想到了雪姨,扭着风骚的小腰,踩着高跟鞋,噔噔噔的跑到了如萍家里,啪啪拍门。 ——你有本事偷男人,你有本事开门呐! “吱嘎~” 门被打开一条缝,露出一张脸,很眼熟。 眼熟的萧振东都有些绝望了。 他的语气,平静的让人心疼,“同志,您泼水的时候,是算准了我会经过吗?” 是的。 已经两次了。 不是旁人,正是徐秀芝。 望着萧振东,徐秀芝都要惊呆了。 “你、你……” 她直起身子,下意识把门打开,不可思议的,“怎么是你?” 这时候,萧振东也很想问一句,是啊! 怎么又是你! 比较起萧振东的死寂,徐秀芝只觉着自己内心深处的小火山要爆发了。 她胸膛的心脏,砰砰直跳。 天知道,她只是下午请了个假,去小公园应付了一下相亲,就错过了和他见面的时机呢! 但凡她知道今天下午,能撞见萧振东跟着大队一起卖猎物,她是打死都不会去相亲的。 刚刚走神,下意识往外泼水,也是懊恼的厉害。 却不想…… 呜呜,看样子,老天爷还是眷顾她的。 天赐良缘的两个人,怎么都不该被拆开。 “真的是你!” 她跑出来,无视了大队长,激动的星星眼,“我、我叫徐秀芝,见了这么多次,还不知道你叫什么呢。” 萧振东深吸一口气,维持自己难得的体面。 “萧振东。” 萧振东…… 原来,他叫萧振东。 真是一个好听的名字,光是在嘴里咀嚼一二,都觉着无比幸福。 “萧大哥,”徐秀芝笑的眉眼弯弯,“实在是对不住,我刚刚走神儿想事情的,顺手就往外头泼了盆水。” 她扭身,噔噔噔跑远了,“你等着,我给你拿毛巾去。” 望着徐秀芝的背影,大队长满是警惕,“你认识?” 萧振东看着曹得虎的眼神,无奈的解释了一句,“我上次过来找陈叔,也是她,泼了我一身水。” 大队长有些不大相信,“就这?” “那不然?” 大队长打量着萧振东,嘀嘀咕咕的,“我跟你讲啊,外头的野花虽然香,但是你可千万别生出啥花花肠子。 芳芳性子软和,可甜甜不是吃素的。 回头要是挠了你满脸花,你可别怨别人。夫妻,还是原配的好!芳芳多好了,性子好,模样好,还会医。” 萧振东:“……” 他自然知道自家媳妇的好,看着大队长,“我觉着你想多了。” 他又不是种马,看见个女同志就想入非非的。 大队长哼哼,“最好是我想多了。” 徐秀芝出来,二人自然而然就把这话题给掐了。 她拿着毛巾递给萧振东,“实在是对不住,你擦擦身上的水。” 见萧振东迟迟没接,徐秀芝只得补充了一句,“是干净的,没人用过。” “成,”那萧振东就没啥好客气的。 归根结底,她这一身水,还不是拜徐秀芝所赐。 用她一条干净毛巾,咋了?! 合情合理。 三两下把身上的水擦干净了,萧振东感受着湿漉漉的衣裳贴着身,吐槽道:“秀芝啊!你可长点心!” 萧振东叹息一声,反手把毛巾又还了回去。 带回家,又是一桩麻烦事。 他抬脚就走,大队长自然跟上。 徐秀芝下意识要跟上,光知道个名字可不行,至少得打听一下家里住在哪儿。 不然,下次咋见面? “秀芝!” 身后传来声响,徐秀芝只犹豫了一下,就被那妇女精准的攥住了胳膊,“你干啥呢?” “我?” 徐秀芝扭身,“没。” 妇人不信,向徐秀芝的身后望去。 那里,已经空空如也了。 萧振东带着大队长,在下一个路口直接转弯,看不见踪影了。 第291章 徐秀芝:我不贪心的 何母纳闷的,“你刚刚干啥呢?” 望着地上的可疑水渍,再看看徐秀芝手里的毛巾,她怀疑的,“你不会是又把水泼到人家身上去了。” 徐秀芝哑口无言,只下意识替自己辩驳,“没、没有。” “你啊!” 何母无奈,“以后都要住在这种地方的,不要把水往外头泼,没素质。 留着浇菜、浇花多好?就算是不用,也能顺着下水道走。” “哦,好、好的。” 何欣苗不知道啥时候出现,又站在门口,还是那种高人一等的表情,“哼!妈,你跟她说那么多,压根没用啊。 乡下出身的,耳朵不好使,脸皮也格外的厚呢。 说一遍,两遍,压根不往心里去的。” “好了!” 何母训斥何欣苗,“你差不多得了,说这么多没用的,做啥?还有,这是你姐!你说话,给我客气点!” 见亲妈站在徐秀芝这边,何欣苗气的瞪大了眼睛,“妈!你偏心眼!到底谁才是亲生的。” 何欣苗气的直跺脚,“你就知道护着那个小乡巴佬!你等着,我要去告诉我爹!” 说罢,她愤愤不平的直接跑了。 望着何欣苗的背影,何母有些心力憔悴。 她想不明白,小时候可可爱爱的闺女,怎么长大了,反倒成了这个样子。 “秀芝,欣苗的话,你别往心里去。她就是嘴巴厉害一点,其实没有坏心的。” 徐秀芝苦笑,所以,就是她活该被嘲讽吗? 没坏心,可对自己造成的伤害,却是实打实的。 那种看垃圾的目光,徐秀芝压根忘不了。 “小姑,”徐秀芝低下头,有些难过的,“要不,我还是回家。我觉着,依靠我现在的工作,想找个五角俱全的男人,不难。 就不用您给我费心了。” 在人家的屋檐底下,难免得低头。 “哎哟,”何母一把拉住了徐秀芝,嗔怪的,“看看你,怎么这么小心眼儿,还跟妹妹一般计较? 她还在上学,你都上班了。” 无视徐秀芝的悲伤,何母轻飘飘一句话,把这茬揭了过去。 拉着她的手,笑眯眯的,“刚刚一直在忙,我也没抽出时间来,问你今儿个的相亲,怎么样。 你别瞧那男人的年纪大了些,可家境是实打实的好。” 一句话,把徐秀芝的话,都堵了回去。 她噎了一下,垂下眼眸,“小姑,我、我不喜欢那样的。” “傻话,”何母伸出手,状作亲昵的戳了一下徐秀芝的额头,“不喜欢这样的,你喜欢哪样的? 听小姑的,别犯傻。 他年纪确实大了点,可你嫁过去,就是享不尽的福。 爹娘是双职工,爷爷、奶奶,都是从上头退下来的,而且职务还不低,现在已经领了退休金。 老头、老太太一个人的工资,就够你们两口子嚼用了,到时候都来贴补你们。 结了婚,全是好日子,吃不愁、喝不愁的,就连住的房子都是宽敞明亮的,比你现在挤在员工宿舍强呀。” 不得不说,何母所说的每一句话,都精准地踩在了徐秀芝的心坎上。 从农村出身的她,确实想过上这样无忧无虑的日子。 不想为了几分、几毛钱在那反复纠结、考量,可是想到那张男人的脸,徐秀芝就觉得自己有些吃不下饭。 再就是…… 婚前,一切都是好商量的,结了婚之后呢? 若是他变了卦,自己又该怎么办? 那男人虽然极力遮掩,可望向她的目光,仍旧透露出几分居高临下的睥睨。 那目光,让徐秀芝很不舒服。 不像是看人的,反倒像是…… 在打量货物。 “小姑,”徐秀芝的脑海中,浮现了萧振东的脸。 半晌,她深吸一口气,“我想了想,还是不合适。 虽然,我现在挤在员工宿舍,确实有些辛苦。 可我从小到大,都没有一个属于自己的单独房间。这样的日子,也早就习惯了。” 乡下人,确实如此,小时候,别说是姐妹俩住一间了。 爷奶、爹娘,连带着兄弟姊妹将近十口人,都挤在一个屋子里,都是常事。 没得她小时候能过,现在不能过的。 再说了,供销社提供的员工宿舍,还是四人间,已经比家里舒坦很多了。 想到这儿,徐秀芝的双眸,一派澄澈。 她确实羡慕小姑现下住的小院子,窗明几净,表哥、表妹都有属于自己的单独房间。 可,人家有个能耐的爹,她没有…… 融不进去,那就别硬融了。 回到属于自己的地界儿,兴许,日子还能过的更舒服些。 “小姑!”徐秀芝眼眸亮亮的,“你说的,我都明白。可手心朝上问人家要钱花,不是那么简单的事儿。 凭借我自己的双手,也是能吃上饭的。 日子也苦不到哪里去,比起那些跟我一起长大的小姐妹儿。她们现在面朝黄土背朝天的日子,我过得已经非常不错了。” 人是不能太贪心的。 在这段时间的相亲中,徐秀芝也算是看明白了自己的心。 她不想找一个,比自己厉害多少多少,一结了婚,就被人捧在手心当公主、当小姐。 能找一个互相扶持着过日子的,就已经不错了。 挑剔别人的时候,也得看看自己是什么样子。 削尖了头往上钻,她做不到。 何母看着徐秀芝,眼底闪过了一抹同情。 她抬手,拉住了徐秀芝的手,右手伸出,替她理了一下垂在耳边的发丝。 呢喃着,“傻姑娘,别想那么多了,工作长,工作短的。别忘了,你这工作,也是你小姑父走了关系,才让你做上的。” 见徐秀芝怔愣,何母叹息一声,“乖乖听话,今儿相的这个,就很不错。 你要是没意见的话,我回头就让你小姑父递个话过去,回头,把你爹娘从乡下接过来。 咱们找个地方坐一坐,把你们的事儿,定下,也就算了。” 徐秀芝张了张嘴,茫然的,“小姑,我、我不想跟他在一起。” “小姑不会害你的,不管是嫁给谁,最终的结果,都那样。” 何母有些麻木的,“只要你乖巧、温顺,总归有口饭吃。” 第292章 一切的一切,早就在冥冥之中,标好了价格 外头劝说,何欣苗正趴在窗户上偷看,见母亲对徐秀芝这么关心,当下就酸溜溜的。 “爸!” 叫了两声,何大清都没啥反应,何欣苗恼了,转身一看,何大清正拿着报纸,带着老花镜,不紧不慢的翻看。 “爸!” 她冲过去,一把扯过了何大清的报纸。 “我跟你说话,你干啥不理我?” 何大清眉头微不可察的皱了皱,“要说话,你就说。 小姑娘家家的,别整日凶巴巴的。瞧瞧你现在的样子,跟个母老虎也没什么区别了。” “爸!” 何欣苗有些委屈,“我说你也是,整天就知道教训我,你看妈都成啥样了,还不管管她! 不知道对我跟我哥好,反倒是把娘家的侄女接过来,巴心巴肝的疼。 要我说,徐秀芝就是一个乡巴佬,疼了也白疼。” “小孩子脾气,”望着骄纵的女儿,何大清轻笑一声,“你呀,就是被我跟你妈保护的太好了。 平常,在学校也不好好上课,就知道跟那些小姑娘,嘻嘻哈哈的玩闹。 但凡你平日里多用点脑子,就不会说出这样的话。 我跟你妈,怎么不疼你跟你哥了?” “哼!” 何欣苗一屁股坐下,偏头,“反正,你们大人就是偏心眼! 上个月,说好了给我做一身新衣裳的,结果呢?” 她歪头,控诉,“我都跟我朋友说好了,我上学的时候会穿着新衣裳去。 结果呢?布是扯回家了,可穿上身的,却不是我! 你知道,这害得我在舒然、珍珍那里,丢了多大的脸吗?” “说你是小孩子脾气,你还不承认,”何大清确实是疼爱闺女,可,闺女太吵,他也受不了,下炕,穿鞋。 背着手离开之际,还不忘抬手敲了一下何欣苗的脑壳,“记住了,你跟你哥,往后说不定得仰仗着徐秀芝。 我们给你们兄妹俩东西,是应该的。可给秀芝……” 他脸上的笑容有些诡异,只是道:“冥冥之中的一切,都在暗中标好了价格。 秀芝现在拿了,往后就得拿出比这更好的东西来回馈。” 见女儿仍旧懵懵懂懂,何大清也不强迫她,“爸的话,你先记在心里,等你长大,就全明白了。” 说罢,何大清转身离开。 何欣苗怔愣半晌,走到了窗户口,睁着一双大眼睛,看着还站在院子中心的母亲和徐秀芝。 月色掩映下,她看着、看着,居然看出了一股毛骨悚然的味道…… ~ 那间小院发生的一切,萧振东一无所知。 他只知道,湿漉漉的衣裳,经过晚风的吹拂,在到达陈胜利的家里,已经干了大半。 敲了门。 跑过来开门的,是周桃。 她看着萧振东,惊讶的,“东子,这么晚,你怎么……” 门彻底打开,露出了立在旁边的大队长曹得虎。 周桃脸上的笑,立马就变得客气起来了,“这位是……” “婶子,这是我们大队的大队长。” “哦,我想起来了,”周桃的眼神回暖了些,“是曹队长,这么晚了,有啥事儿吗?” “嘿嘿,”萧振东挠挠头,“实不相瞒,确实有点事,要求陈叔帮个忙。” 看着萧振东,周桃想到了陈胜利往日对他的评价。 当即把门打开了,“别在门口站着了,有什么话,进来慢慢说。” “多谢婶子。” “多谢。” 比较起萧振东的自然,曹得虎就有些不好意思了。 跟在萧振东身后进了门,周桃把门关了,扯着嗓子喊,“老陈,快出来啊! 东子跟曹队长来看你了。” 陈胜利呲溜一下站出来,“东子来了?” 见陈胜利对萧振东的关系这么熟稔,大队长默默把萧振东的位置,又往上抬了抬。 “陈叔,我们大队长前几天帮彩霞大队打野猪来着,顺带着,还猎了点旁的东西,这不,寻思着弄点给您,也尝尝鲜。” “野猪肉?” “不是,”萧振东卸掉身上的背篓,扯开上头的布,“是鹿。” 鹿肉,大补。 陈胜利瞪大了眼睛,望着那背篓里,将近百斤的鹿肉,寻思了一下,谨慎的把它又盖上了。 萧振东:“?” 大队长的心,更是提到了嗓子眼里。 “咋了?”萧振东大大咧咧的,“怕不新鲜?” “不是,”陈胜利站起身,绕着萧振东转了一圈,“你小子,有事儿。 你先把事儿,说给我听听,我再决定,要不要看见这背篓鹿肉。” 萧振东:“……” 他默默竖起大拇指,“难怪,都说年纪大了,都老奸巨猾,古人,诚不欺我啊!” “臭小子!” 陈胜利骂骂咧咧的,“拿我开涮呢?” “哈哈哈,没,其实,也不是啥大事儿,我们今天卖东西么,这不就想起来了,每到春秋交替,这山上总有物资,是消耗不完的。 放着烂了,也确实是浪费。” 他搓着手,嘻嘻哈哈,“这不是,就寻思着,我们能不能以大队为单位,给县城里各个工厂送货呢? 也不整那些花里胡哨的,就换点蘑菇干、木耳,遇见啥时令的浆果,也能摘点,给咱们县城的人,尝尝鲜。” “是嘞,”见陈胜利脸上并无异色,大队长也跟着搭腔,“我们有东西,弄不出去,烂在山上。 县城里的人,拿着钱、票,弄不到东西,这……” “这多糟蹋啊!咱们把脑瓜子一转,各取所需不就得了。” 陈胜利早前就有这个想法,只是,一直没敢实施。 这事儿,说出来,轻飘飘几句话,可搞不好,是关乎一个大队的生计。 不是儿戏。 既然红旗大队主动提出,陈胜利心里也琢磨开了。 这事儿,怎么就不能试一试呢? “你们,打算怎么弄?” “嘿嘿,”萧振东一把掀了背篓上的布片子,从里头挑出来一块花色最漂亮的鹿肉,递给了周桃,“婶子,晚上吃鹿肉。” 陈胜利瞄了一眼萧振东,没吭声。 周桃见此,温婉一笑,“好,今儿,也叫你们尝尝我的手艺。” 她拿了东西走了,陈胜利睨了一眼萧振东,“走,上屋里,慢慢说。” 第293章 赌一把 是互惠互利的好事。 大队长坐在炕上,有些愁眉苦脸的,“一年到头,伺候着庄稼,是丰收,还是歉收,全看老天爷的心思。 我们农户人家,别说是积蓄了,能年年、月月、天天都吃饱饭,都是一种奢望。” 今天干了活,今天有的吃。 这样的家庭,是经不起一点风霜打击的。 但凡有一个环节出了问题,那幸福、美满的家庭,可能瞬间就会化作泡影不复存在。 莫说是大风大浪了,一丁点不可控的东西便会将一个家庭毁于一旦。 “我们知道公社的不容易,也没奢望着从公社那里抠东西出来。”大队长真情实感的,“我们想凭借自己的本事,让自家过上好日子。” 陈胜利沉默良久,“这事儿,你们有把握吗?” “市场很大的,”大队长见陈胜利松了口,有些激动的,“只要愿意干,多少能弄点吃喝。 那些东西,又不是地里的产出,都是山上的玩意儿。 我们庄户人家有的是拼搏肯干的勇气和一把子力气。 充其量,就是费点力气,把那东西从山上弄下来,晒干。 收拾收拾送到县城来,便是做不成,大不了拿回家自己吃,对我们来说是没有损失的。” 至于浪费的时间和精力…… 说句难听话,这是农户人家,最不值钱的东西了。 陈胜利深吸一口气,“我觉着,这事儿,可行,只不过,这中间产生的风险……” “领导,您放心,这事儿!若是真的出了问题,我一己承担!” 红旗大队,是他土生土长的地方。 他眼睁睁看着它经历过了洪水、饥荒,那种无能为力的感觉。 有时候,曹得虎总在想,要是家家户户,都有一年的存粮,事情,是不是就会变得不一样呢? 面对无情的天灾,人,是否也能挣扎一二。 “那就,试试看。” 当天晚上,曹得虎喝多了,刚开始只是上脸,话变多。 随着二人一杯接着一杯的碰,陈胜利也有些敞开心扉的意思,“今天,看你这么规矩,我都觉着不太习惯了。” 曹得虎,也是个混不吝的。 年轻的时候,为达目的不择手段。 不是他的,他强求。 能强求来,最好。 强求不来,那就拉倒。 反正试试也没啥损失。 可若是他的,不给,那就别怪他大庭广众之下,撒泼了。 一哭、二闹、三上吊。 这手段真是发挥的淋漓尽致。 大队长呜呜哭,“谁不想要脸?我这一把年纪了,我最该要脸了。 可想到大队里的孩儿,饿的头大,身子小,我心里就难受。 老哥哥,你不知道,前些年,那时候、那时候东子还没来?” 他陷入了回忆,一手拉着陈胜利,一手牵着萧振东,“是了,东子没来。 但凡东子来了,我们大队,兴许还能上山弄点猎物吃。附近的小、小山包都被挖空了。 寸草不生,饿啊!那饿了,咋办?老的不吃,给小的吃。” 他抽噎着,“我的老伙计,是硬生生饿死的,都水肿了,胳膊腿都胖的哟! 还是个冰天雪地,人死了,埋都没地方埋,只能把人放在外头的雪里,藏着,等到来年春天,那土地能刨的动了,再下葬……” 那年,春夏是个丰收季节。 山林子郁郁青青的。 小果子漫山遍野,野菜更是多的吃不完。 可谁能想到,眼看着到了收成的时候,一场连绵的瓢泼大雨,便将一切都毁了呢? 那时候,他就在想,要是能把山上的野菜、果子,换成米面、粮食存储下来就好了。 勒紧裤腰带,便是艰难的熬个冬日,到了春天,怎么都不会饿死的。 想到那日子,大队长哇哇大哭,捶着萧振东的胸膛,“格老子的,你小子,咋不早来?! 你就该早来!” 萧振东也是无奈了,眼眶子发酸,对着陈胜利道:“陈叔,见笑了,大队长今天太高兴,喝多了。” “嗯,没事儿,也让咱们试一把。” 陈胜利完全力竭,他也不想这种惨状,再发生一次了。 …… 当天夜里,陈胜利跟萧振东就没回去,主要是怕带着醉鬼赶路,半道上遇见狼送死。 萧振东给大队长灌了点稀释泉水,让他睡下之后,自己也跟着睡了。 夜半。 陈胜利睡不着。 周桃翻身,低声道:“时间不早了,怎么还不睡?” “睡不着。” 陈胜利跟周桃面对面,“我不知道,我这样做,是对还是不对。” “对不对的,”周桃笑了一下,反手握住了陈胜利的手,“你心里,不早就有答案了吗? 而且,咱们所做的一切,都是合乎规章制度的,没有单独的社员,从集体中获利,这是一起干,一起赚。 等到了年关,还会给公社带来不绯的收益。 何乐不为?” “我只是怕……” “怕什么?” 怕做不成,反倒是连累了周桃。 二人都是老夫老妻了,只需要一眼,周桃就把陈胜利的心思,看出个七七八八。 她笑了一声,豁达的,“你不用担心我,我也是过过苦日子的。到时候,便是真不成,你去放羊,我就跟着你去。” 陈胜利心里一暖,“我舍不得。” “哈哈哈,这有什么舍不得的,富贵日子过得,清苦日子,也过得。只要在你身边,什么日子,我都过得。” 兴许是这个话题太过沉重,周桃又笑着,“陶渊明说,采菊东篱下,悠然见南山。 要是真的去放羊的话,咱们就去红旗大队,如何?” 陈胜利被妻子的话,弄得啼笑皆非,“你还想挑地方呢?” “啊?不能挑?” 周桃有些呆愣,“那、那行,去哪儿都行。” “要是带你去西北植树造林怎么办?” “那我就先把你种进去,狗嘴里吐不出来象牙。” “哈哈哈,刚刚不还说要同甘苦,共患难吗?” “吃沙子,就不要带上我了,太干巴了,”周桃摸了一把脸,“那地方,雪花膏都不能用。” “哈哈哈……” 这时候,陈胜利压根就不知道,隔壁屋子睡着的那俩,能整出来多大的动静。 又会把他送到什么样的位置上…… 第294章 细雨 第二天大队长一觉睡醒,懵逼了。 他颤巍巍的抬起手,一巴掌拍在了自己的额头上。 天杀的。 他、他昨天到底干了什么蠢事儿? 这一巴掌,不可谓不响亮。 萧振东本来换了个陌生的地方睡觉就觉浅,睁开眼,看见大队长懊恼的神情,当即那点瞌睡就飞了。 乐着,“哈哈哈,曹叔,醒了啊。” 曹得虎:“……” 仅仅是一瞬间,他就做好了装傻的决定。 转头,神色自然的,“东子啊,咱们俩咋在这儿睡下了?是不是太耽搁人家了?” 萧振东坐了起来,撸了一把自己的头发,“这话说的,咱为啥在这儿住下,叔,你一点都想不起来了?” 大队长:“……应该是领导怕咱们太晚回去,怕路上再出点啥意外跟幺蛾子。” “哈哈,”萧振东尬笑了一下,“您这样想,就蛮好。” 下一秒,陈胜利推开了门,“哟,都醒了?” “醒了醒了。” “醒了就别赖在炕上了,”陈胜利淡定的,“出来洗漱一下,吃点东西。” “得嘞!” 吃饱喝足,俩人这次算是顺顺当当的回了家。 毓芳今儿没出门,昨天晚上,自家男人跟着大队长出门卖东西,晚上就没回来,她就担惊受怕了一晚上。 躺在空荡荡的炕上,翻来覆去,怎么都睡不着。 望着萧振东原先睡下的位置,甚至有些怅然若失。 她家里孩子多,人自然也多。 兄弟姊妹,从小都是挤在一张炕上的。 后头大了,也是男女分开住。 也不能自己独自享受一张炕床。 直到姐姐陆续出嫁,哥哥也成了家,她才捞着一个人睡着一张炕。 当时还觉得挺兴奋的,觉着一个人无拘无束,在炕上,想怎么翻腾就怎么翻腾。 可结了婚,身旁又重新躺着一个人,好不容易睡习惯了。 冷不丁,身旁的位置又空了。 她又觉着一个人睡这一张炕,未免有些太空空荡荡的。 翻过来,覆过去,身边一点挨碰都没有,让人无端觉得心惊。 夜里睡不着,也就是将近天明,这才勉强把眼睛磕上了。 萧振东回家的时候,她正等着。 “怎么才回来,”毓芳急忙迎了过去,“是不是出什么事儿了?” “没事儿,”萧振东见毓芳眼底下俩大大的黑眼圈,有点心疼了,“怎么黑眼圈这么重,没好好睡觉?” 毓芳没好意思说自己担心,没睡着,只摸了一把脸,遮遮掩掩的,“昨天喝了我爹不少茶水,夜里睡不着。 倒是你,你咋回事?” “这事儿,说来话长。” “那就长话短说。” “昨天卖东西,顺带着,给公社的陈胜利送了头鹿去。” 毓芳惊诧,“陈叔?” “嗯。” “是要找他办事儿?” “是,也不是。” 接下来,萧振东把整件事情的来龙去脉,一一说清楚,喝了一口茶水,缓了一口气,“大概,就是这样。” 毓芳已经高兴疯了,“真、真的吗?” “当然是真的,”萧振东对上毓芳亮晶晶的双眼,无奈失笑,“又不是多难办的事儿。 做好了,咱们大队的社员,能切身受益,甚至,惠及公社。 就算是办不好……” 萧振东摸摸鼻子,“那就权当没办过。” 毓芳目瞪口呆,“啥玩意?” “是的,权当没发生过。” 不过,萧振东本人对这事儿的成功率,还是相当有信心的。 成功不成功,且往后头放一放,为今之计,萧振东忙不迭拽着毓芳上炕睡觉。 他那么大一漂亮媳妇,都快成熊猫了。 得好好睡一觉,趁早养回来。 毓芳倒是想说点别的,奈何萧振东不搭腔,后面,便是她想追着问,也问不出来什么了。 字字句句,都是断了的,不成语调。 小两口搂在一块,睡了个舒舒服服的回笼觉。 等醒过来的时候,天色昏暗,毓芳抱着头,不敢置信的,“一觉,到下午了?” “没,”萧振东睁开眼,支着耳朵听了一句,“是下雨了。” “下雨?” 毓芳侧耳仔细倾听,这才发现,外头雨声滴答,天色昏暗,则是乌云将太阳挡住了。 “东子!” 有人砸门。 听声音,是他老丈人。 萧振东谨慎的,“咱爹消气了吗?” 毓芳:“……以后,还是不要这么莽撞了,昨儿个,虽然将我爹糊弄过去了。 可他心里门儿清。” “哈哈哈,知道了。” 他下炕,扯了件衣裳披着,冒雨出门,给毓庆开了门。 毓庆神色有些呆滞,等萧振东打开门了,这才回过神,“你昨天,跟大队长干啥去了?” 萧振东下意识抖机灵,“没找娘们。” 毓庆:“……” 这么严肃的话题。 什么娘们? 气的毓庆扯着萧振东打了两下,“臭小子,老子没跟你嘻嘻哈哈开玩笑,我怎么听着,大队长要开始倒卖东西了?” “爹啊,这事儿,咱们得好好扒拉一下,可不是倒卖,个人投机\/倒把,是要被逮的。 咱们这可是为了大队能更好的发展,选择尝试不同的道路。” 事情是一个事情,但过了明路,一切都不一样了。 “我真是搞不懂了,”毓庆对这玩意一窍不通,在萧振东没来之前,他们猎户上山打的猎物,别说是往工厂送了。 能满足自家大队的消耗,都相当难得。 “没事,”萧振东安慰道:“搞不明白的话,那咱们就别搞了,不难为自己。 听大队长的吩咐,不就完事了。” “东子!” 张庆辉穿着蓑衣,看着萧振东的目光,都带着些复杂。 “曹叔喊你过去,说是,要开会。” 毓庆转头问张庆辉,“叫我了吗?” “叫了。” “那,咱们走?” 萧振东喊毓芳去凑热闹,毓芳拒绝了,刚睡饱,家里一大堆事情没做呢。 昨天心思都乱了,不趁现在把东西归置好,明个上山回来,累个半死,还得继续干。 而且…… 说实在的,毓芳对开会没啥兴趣。 如果说今天哪家吵起来了,她一定是飞速到达吃瓜第一现场。 第295章 红旗合作社成立 现场的中心主旨就俩。 一,是干这事儿会不会蹲笆篱子。 二,是干这事儿会不会吃铁花生米。 得到曹得虎肯定的拒绝回答后,红旗大队的人一致拍板通过。 本以为说服大家,会比较麻烦的曹得虎:“???” 不是,你们现在,都这么有觉悟了? “嘿嘿,”众人笑眯眯的,“大家伙都不傻,这事儿,不管干不干得成。 都没有什么损失。” “就是就是,如果晒的菜干卖不出去,咱们留着,自家充饥也是好的。” “可不咋滴,我知道有一片地方,连年出大蘑菇。 以前,可不舍得告诉你们。 现在想想,跟你们说了,咱们一块把蘑菇摘回来,做成蘑菇干,多敞亮!” “哈哈哈,老王,你个鸡贼的,之前就说你家的蘑菇最俊,你还不承认。” 萧振东看着众人其乐融融,笑眯眯的,“不单如此,如果咱们的产量,在后期上来了。 还能把蘑菇做成蘑菇酱,地里红彤彤的辣椒,做成辣椒酱。” “哎哟,你这小伙儿,想的还真是长远。 做蘑菇酱、辣椒酱的,哪有想的这么简单,咱们自家弄的,自家吃,好不好吃都不重要。 往外头卖,咋说也得有配方,人家的配方都是秘密,咱也不知道,到时候瞎做,反倒是糟蹋东西了。” 在大家看来,能卖一卖木耳、蘑菇干等天然的,只需要简单加工一下的山货。 就已经是赚大发了,别的,压根不敢想。 萧振东挑眉,“话,虽然是这么说,但,谁告诉你们我没方子的?” 这方子,还得归功于上辈子…… 家里烧菜阿姨,一手好厨艺,出神入化,一直跟在萧振东身边。 后头,她老头子得了肾病,得透析,一周三次,就算是家里有金山银山,都不够花的。 阿姨跟她老头感情不错,为这事儿,没少偷偷哭。 萧振东知道了,便寻了个由头,从她手里买了些方子来,给的酬金很丰厚,也算是解了燃眉之急。 只要平平顺顺的过日子,下半辈子,也不至于流落街头。 想到这,萧振东都有些无奈了。 谁能想到呢,一时善举,兜兜转转,反倒是帮了一把年轻时候的自己。 不过,这方子萧振东没打算无偿贡献出来。 他能替红旗大队想招,给他们光明正大的改善生活,已经是恩情了。 做再多,说句难听的,升米恩,斗米仇。 整不好了,往后大家伙都觉着为集体无私贡献,是他萧振东本分。 到时候,他就成小丑了。 大队长听萧振东这么说,双眼发光,“东子,等回头,你别走,咱爷俩,再好好唠唠嗑。” “成啊!” 既然大家伙对这事儿没啥意见,大队长就趁热打铁,“那,给咱们这东西想个名字。” “啊?” 众人不解,“啥叫想名字?不叫红旗大队了?” “啧,”大队长恨铁不成钢,“红旗大队,跟这个是不一样的。” 大队,生产、劳动、生活,是三样集成一体的。 可这个组织,只是单纯的往外输出东西,换取钱、票、物资回来。 萧振东乐了,“要我说,干脆叫红旗合作社得了呗!咱们大家伙众志成城,合作起来。 搞钱、搞票、搞物资,一起把咱们这个小集体给抓起来。 争取让大家只知道红旗大队的红旗合作社,而不知道,向阳公社是个啥玩意!” 这话说出口,可谓是意气风发! 要知道,红旗大队,在从属关系上,可是向阳公社的小弟。 “好!” 众人一致通过。 在这个细雨蒙蒙的盛夏下午,红旗公社,就这么跨时空,水灵灵的诞生了。 对于,众人没啥太大的感觉。 饭照常吃,日子照常过,就是要干的活儿,更多了。 除了得伺候地里的庄稼,还得上山去采摘山货。 干活儿么,动了手,嘴巴也不能闲着。 有人说,这个红旗合作社弄得好,甭管咋滴,能大大方方的上山采摘山货了。 就算是卖不出去,也能留着自家吃。 可,不同的声音也有的。 “我不干了!” 把手里的蘑菇一摔,汪琳琳气呼呼的,“萧振东是不是闲的吃饱了撑得没事干? 地里的活,已经很累了,难得有个休闲,也不让我们歇着。” 贺玲看了一眼汪琳琳,直觉她要搞事,翻了个白眼,扯了一把沈曼娜。 沈曼娜:“?” 她茫然的抬起头,“咋、咋了?” “走啊!” 望着眼前的大蘑菇,沈曼娜舍不得,“等、等我一会儿,还、还有这么多蘑、蘑菇没摘呢。” 贺玲:“……” 望着傻了唧的沈曼娜,贺玲无语的,“要是现在再不走的话,等会儿,这些大蘑菇,就都落在你头上了。” 沈曼娜眨眨眼,看到了旁边发疯的汪琳琳。 果断起身,“走!” 其实有点晚了。 汪琳琳已经随机挑选了一个倒霉蛋,一脚丫子踢飞了她的篮子。 篮子飞了,里头的大蘑菇,兜头全砸到了旁边准备离开的沈曼、贺玲身上了。 贺玲:“……” 拿下头上的蘑菇,她深吸一口气。 在心里不断的安慰自己,没事的,没事的。 狗咬了人一口,人,总不能反过去咬狗一口。 “你们两个窝囊货!” 汪琳琳呲溜一下蹦到了沈曼娜、贺玲的面前,“之前在知青点,对萧振东百般维护,结果呢! 他现在过上了好日子,有你们俩啥事儿吗?” 贺玲:“……” 深吸一口气,没忍住,“你有病!我们之前替萧振东说话,也是单纯的站在公道的角度上。 又不是图他给的好处,你今天疯了!怎么跟狗一样。” “我就是疯了,”汪琳琳激动的,“我天天干活,累死累活这么久,难得能休息一次,还得上山,摘这劳什子蘑菇! 我是人,不是机器,我也需要休息!” 汪琳琳觉着自己的诉求,很简单,深吸一口气,“这活儿,谁爱干谁干,反正别带上我。” “成啊!” 大队长一早就做好有人挑事儿的准备了,却不想,最先蹦出来的,居然是知青。 还真是…… 意料之中啊! 第296章 知青闹事,扣工分 大队长看着汪琳琳那趾高气昂的样子,叹息一声。 还真不愧是他对知青有啥刻板印象,这不,稍微干点活儿,就推三阻四,甚至生气、撒泼。 望着那一篮子破破烂烂的蘑菇,大队长言简意赅的,“汪琳琳,糟蹋东西,浪费粮食,扣五个工分。” 汪琳琳傻眼了,“不是,就这一兜子蘑菇,你至于吗? 又不是田里的庄稼,弄坏了,还扣工分。” “这是要挂着红旗合作社的名头,跟外人交易的,能换来钱、票、物资,凭啥不扣工分?” “你、你……”汪琳琳气急败坏,“一个两个的,就知道欺负人! 等着,我倒要看看,你们这劳什子合作社,能卖出去几包干蘑菇!” 她抱着胳膊,讥讽的,“人家县城里的,都是大傻子,放着鸡鱼肉蛋不吃,跑过来吃蘑菇!” 说罢,汪琳琳踹了一脚蘑菇,气呼呼的下山了。 看着她走远了,大队长这才望着余下众人,沉声道:“还有谁不想干的? 现在可以站出来,咱们大队虽然是想大家伙过上更好的日子,可,从来都不强求。” 三分钟过后,有第一个人起身。 接着,陆陆续续又走了四五个。 “哎哟!凤霞,你这是干啥?”看着侄媳妇起身要走,王大娘忙不迭拦了一把,“来的时候,咱们不都说好了吗?” 孙凤霞咬着唇,“婶子,我觉着汪知青说的有道理,人家城里人,多高贵了。 肯定是吃肉、吃蛋,咱们这些蘑菇,没啥好吃的。 我在这儿折腾,还不如回去多躺一会儿。” 说罢,孙凤霞不顾王大娘的阻拦,甩开她的手,一溜小跑,走了。 王大娘:“……” 她瞪着眼,匪夷所思的,“乖乖,大勇这是娶了个瓜婆娘啊。” 城里人再高贵,那也得吃喝拉撒啊。 吃的,不就是从乡下地头里产出的东西吗? 甭管是哪里的人,都有三六九等,也不是所有的城里人,都能天天吃鸡鱼肉蛋的。 不是她王小草自夸,好些城里人,过得还没她们乡下人,稍微殷实点的人家,舒坦呢。 “你这侄媳妇……” 王小草摇摇头,“不管了,反正也不是我儿媳妇。” 对此不管不问,不妨碍王小草对这事儿,心里犯嘀咕。 要是她妯娌也觉着自己儿媳做的没错,那往后,这两家的关系,还得往远了折腾点。 踏踏实实干活的,还是占据多数的。 大队长点了点头,吩咐跟在身后的张庆辉把那几个人的名字给记上。 张庆辉老实的,让他往东不敢往西。 曹得虎也觉着,晾这么长时间,差不多了。 张庆辉虽然难当大任,当不了头儿,可做头儿手底下的小兵,是完全没问题的。 只要不让他动脑子,指哪打哪。 “记住了没?” “记住了。” 大队长点点头,“走,跟我下山去找东子。” “好。” 张庆辉像是小学鸡一样,亦步亦趋的跟着。 到了山脚下,就发现,原先的晒谷场被收拾的干干净净,上头铺了一层干爽的稻草。 稻草上头,则是众人在摆蘑菇。 下了雨后,紧接着就是响晴的艳阳天。 毓芳经常翻晒草药,这时候,教大家怎么翻晒蘑菇,才能保证蘑菇不碎,就很有必要了。 萧振东摸着下巴,正琢磨事儿,大队长就带着张庆辉来了。 “想啥呢?” “嗯?”萧振东回神,跟大队长打了个招呼,“曹叔,您咋来了?” “过来瞧瞧大家伙的进度咋样了。” 晒蘑菇之前,还有两道比较严格的分拣程序,主要是摘掉跟在蘑菇身上的杂草和落叶。 当然,顺捎带,还得把毒蘑菇给挑出来。 不然的话,啥都不管,闭着眼睛晒蘑菇,给人家吃出来个好歹,又得算在谁的身上? “挺好的,”毓芳擦掉脸上的汗珠,“就是好多蘑菇,会碎掉。” 萧振东接话,“这个没事,照样能卖钱。” “啊?”大队长有些懵逼,“也拿出去卖?我寻思着,要是碎掉的话,就留下咱们自家吃了。” “可以自家吃,也能拿出去卖,”萧振东解释道:“咱们把价格定低点,不就得了。 蘑菇是一个蘑菇,只是样子不太好看,又不影响吃。就跟供销社的残次品一样,不要票,只要钱。” 这样算起来,就相当于是折价一半了。 不过,萧振东是寻思着,把这东西分个等级出来。 特供品,就选取模样漂亮、个头大的。 优质品,只要保证货物不出现问题就行。 剩下的,便是微暇品,价格更便宜。 三个东西,三个价钱。 如果有人不服气,那就把东西亮出来给他们看看,保准心服口服。 特供品肯定是产量低,但价格可以稍微定的高点,像是采购员弄到手,也能把这玩意送上头去。 至于做啥…… 嘿嘿,领悟去! 把自己的思路跟大队长一说,大队长一挠头,“东子,你这脑瓜子是咋长的啊。” “啧,一分钱,一分货。” 不但如此,还得限量供应。 物以稀为贵。 一旦这特供品像是大白菜一样,久而久之,肯定也就不稀罕了。 高端、中端、低端,一把全拿下! 不过,这事儿不着急,等东西晒出来了,再慢慢寻摸。 萧振东嘿嘿一笑,“无商不奸么,相信大家伙,也都能理解的。” 大队长深吸一口气,简单跟大家伙说了两句话,便拉着萧振东到了角落。 “东子,”大队长的脸上多了些郑重,“我想跟你商量个事儿。” 萧振东大手一挥,相当大方的,“曹叔,甭说了,这点子,你拿去,随便用。” 曹得虎:“……” 他无奈,“我要说的,不是这事儿。” 萧振东愣了一下,“啊?” 那,要说的是什么事儿? “你有脑子,转的也快,我寻思着,把红旗合作社,交给你经营,如何?” 这话,大队长说出口,也是有属于他的考量。 自己年纪大了,身子骨,也逐年不好起来。 指不定哪天就嘎嘣了。 第297章 啥?他领头?婉拒了哈! 若是想让红旗大队,真正做到前段时间开口,说的那个玩笑话。 让大家伙知道红旗大队而不知道向阳公社,一个好的接班人,在此时此刻,就显得尤为重要了。 掌舵人,能带领人群从始至终行驶在正确的方向上。 萧振东上山打猎,确实有一手,可若是红旗合作社真的做起来了。 那带来的影响,就不是一只野猪,两只傻狍子能比拟的了。 萧振东被大队长的话整的有些懵逼,回过神,下意识拒绝,“叔啊,你又不是不知道我的。 胸无大志,我在咱们大队,打个猎,过个小日子,没事儿跟我老丈人拌拌嘴,这生活已经相当可以的了。” 曹得虎:“……” 他一腔壮志,被萧振东脱口而出的两句话,差点给噎死了。 “不是,你难道,一点做领导的想法,都没有?” 萧振东诚恳,“没有。” 对上他那双,因为过分诚恳,而显得有些可恶的双眼。 大队长悲伤的发现,这死小子没拿乔。 说的是真心话。 天啊! 呼吸不过来了。 “不是,”大队长只觉着匪夷所思,“按照正常情况下说,男人,对于能当个小领导,不都趋之若鹜吗?” 这话,确实是真的。 久居上位,是有瘾的。 若萧振东真的是二十岁的小伙子,一听这话,保准会兴奋的睡不着觉,可他不是…… 他上辈子做的那小公司,也算是有声有色,不说一句龙头老大,数一数二,是绝对没问题的。 感觉,也就那样。 而且,大队里的活动,不好开展。 尤其是他一个外来户,说的话,份量不大。 倒不如啥事儿都让大队长在前面顶着,省心。 萧振东短时间内,压根就没打算大刀阔斧的整治什么东西。 先苟着,猥琐发育。 枪打出头鸟,萧振东可不想自己,还没到开浪的时候,就被干死了。 因而,萧振东相当摆烂的,“那您就当我是个娘们。” “滚蛋!” 大队长笑骂了一句,“你小子,为了偷懒,还真是无所不用其极。 我知道,这事儿交给你去办,确实有点为难人了。 我是这么想的,这事儿,要是能成,我把功劳记在你的身上。日后,若是真的需要你上,你记着出力。 若是这事儿成不了,责任,我一力担着。” 萧振东看着大队长,嗫喏了片刻,深吸一口气,“叔,值得吗?” “啥值得不值得的,”大队长摆摆手,叹息一声,“都是想让大队变得更好。 让大家伙过上好日子,我这年纪大了,就算是死撑着,又能撑几年呢? 不如,趁着我还能干得动,趁早给大队挑个靠谱的接班人。” 萧振东:“……?” 他懵逼了。 不是,叔啊。 之前,您这接班人不是早前就挑选好了吗? 难道,现在变卦了? “那庆辉?” 大队长摇摇头,“庆辉这性子,守成可以,开拓不成。” 太老实、太循规蹈矩的人,只能守成。 像是萧振东这样鬼头鬼脑,不走寻常路的,才能开拓。 萧振东还是想往后缩,“啧,叔啊,不是我偷懒,实在是志不在此。 就我这性子,一言不合就是干。要是遇见啥不对的,我可不拉架,都是直接加入的。” 大队长:“……你就不能稍微克制一下自己吗?” 萧振东老老实实,“做不到。” 大队长深吸一口气,头疼的,“不是,萧振东,你小子是不是找削啊?” “那倒没,”萧振东笑着,“当然了,要是曹叔信得过我,出出主意啥的,我还是很行的。” 说罢,他抬手,搓了一下手指,笑的鸡贼。 大队长:“?” 他斜了一眼萧振东,“啥意思?” “钞票到位,啥都好说。” “行。” 见萧振东拒绝,大队长也不着急,有时候,好些东西都是赶鸭子上架的。 时机到了,不上? 那不可能的。 而且,萧振东这还帮忙出主意呢。 不着急,不着急。 晌午,小两口回家吃饭,毓芳擦了擦脸上的汗,蔫哒哒的,“太热了,我先去洗个澡。” “去,暖壶里还有热水,兑点温热的就行,别贪凉。等到了日子,有你难受的。” 冰凉的水浇在身上确实是舒爽,可舒爽是一时的。 疼痛却是绵延许久的。 毓芳心里暖洋洋的,嗔怪的,“我又不是小孩了,还能用凉水洗澡啊。” “知道就行。” 毓芳洗澡的时间,萧振东就简单弄了个午饭出来。 虽然简单,可累了一晌午,能吃口热乎的就已经很不错了。 “对了,晌午曹叔喊你说啥呢?” “没说啥,给我画大饼呢。” 这事儿成不了,就不往外说了,多一个人知道,就多一分传出去的风险。 毓芳哦了一声,就把这茬揭过去了。 吃饱喝足,萧振东冲个澡,也就分钟,回了屋子就发现毓芳已经躺在炕上睡着了。 萧振东失笑,得,本想着睡午觉之前,再跟她说两句话呢,现在看,是别想了。 有了大队的组织、带领,薅蘑菇可谓是片甲不留,便是有些蘑菇受损的太厉害,就挑出来,煮熟了,做成猪食,喂猪也是香喷喷。 大队长看着猪圈里的大肥猪,目光发愣。 “叔,你想啥呢?” 张庆辉觉着自己失宠了,自从上次何晓峰的事儿,他没处理好之后,他就有这个感觉了。 他很着急,但也不知道自己该干啥。 好在,大队长后面,很快又找他做事儿了。 只是,整天跟在大队长的屁股后头,他也有些茫然,不知道自己到底该干啥了。 “没想啥,”大队长收回视线,询问,“让你记下来的人名,都记了吗?” “记了。” 名单上有二十多口子人。 基本上是把红旗大队的二流子、懒蛋全都聚齐了。 是的。 林子大了,什么鸟都有,这句话适用于世界上的每一个地方。 不过,只要他们不偷鸡摸狗,偷看大姑娘、小媳妇洗澡啥的,大队长也懒得管,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权当自己啥也不知道。 第298章 张庆辉和刘晓曼 “成,凡是不想干活的,都把人记录在名册上。 等咱们红旗合作社赚了钱,这些个人,一个子儿都不带有的。” 一方面,是杀鸡儆猴,确立威信。 另一方面,他得让大队里的人知道,想混饱肚子,吃上肉,必须得听话! 不听话的人,还想吃肉? 扯什么犊子呢? 见大队长一脸意气风发,张庆辉满眼羡慕,自己啥时候才能像曹叔一样杀伐果断呢? “嗯!” 张庆辉想,听话,应该是自己唯一能拿出来的东西了。 看见张庆辉蔫了唧的样,大队长叹息一声,拍了拍他的肩膀,“万事别着急,慢慢来。” “曹叔,我知道的。” “嗯,”他随口道:“前段时间,听说你跟老刘家的姑娘有接触,现在咋样了? 秋收后,能喝着你们俩的喜酒吗?” 这话一出,张庆辉脸一红,挠挠头,脸上也多了些年轻人的羞涩,“曹叔,这、这还在接触着,八字没一撇呢。” “也不小了,你结了婚,就该考虑庆云的事儿了。” “庆云不着急,”张庆辉一脸郑重的,“庆云要是愿意结婚,那就结。 不愿意的话,那就在家里,我养她一辈子。” “臭小子,说啥胡话呢! 大姑娘到了年纪,哪有不结婚的?” 这话说出去好听,可压根就不符合当下的情况。 就算是张庆辉愿意,那也得问问他媳妇愿不愿意。 若是他媳妇不愿意的话,天天在家里摔摔打打的,日子也过不安生。 庆云挨白眼,庆辉在中间受夹板气。 时间长了,一家子,就算是先前的感情再好,也会在无穷无尽的琐事中,把感情消磨殆尽。 到相看两生厌的地步,闹不好了,老死不相往来都是轻的。 既然如此,倒不如从一开始,就把关系保护好。 “大姑娘,还是得嫁人的,”大队长想到了庆云,也觉着可惜,“算了,先不说庆云明的事了。 回头我也给她掌掌眼,看看能不能挑个不差事儿的小伙子。” 张庆辉:“曹叔,我……” “行了,”大队长打断张庆辉的话,“我身边没啥需要你做的了,你也回去,赶紧跟老刘家的闺女,把关系定了。 争取秋收后,把喜事儿办上。” 话都说到了这个份上,饶是张庆辉有一肚子话想说,也都说不出口了。 他点点头,跟大队长道了别。 小本子揣在怀里,张庆辉走在路上,微微有些怔愣出神。 也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错觉,他总觉得最近刘晓曼对他的态度,跟以前,有些不一样了。 刘家。 “晓曼啊,你对张家那个,到底是啥意思啊?之前看你挺热络的,怎么现在,有点冷冷淡淡的意思了?” 刘晓曼今年十九,模样不说多出挑,可站在那里,一句话不说,微微一笑,微风吹起裙摆,也有点小家碧玉的味道。 她摸了一把自己光滑的发丝,皱着眉,不大高兴的,“刚刚不还好好的吗? 怎么冷不丁,提起这事儿了。” “你说呢?你都十九了,今年、明年就该说人家了。 咱们也得趁着自己年轻漂亮,有优势在,好好挑一个青年才俊。 你要是对张家那个庆辉那个有意思,咱们就多接触接触,争取把事情早点定下来。 你要是没意思,咱们也别吊着人家了,早点跟人家说清,咱们男婚女嫁各不相干啊。” 要知道,跟张家接触的目的,是为了结亲家,而不是给自家找仇人。 刘晓曼咬唇,“唉,怎么说呢。 之前,觉着他还行,年纪轻轻的,就被大队长看重。 往后,要是拍拍马屁、送送礼,保不齐他就是下一届大队长了,跟这样的人过日子。不说锦衣玉食,可至少吃得饱,穿的暖。 走出门,还有点位置,大家伙见了我,都得客客气气的。” “不错,是这个理儿。” 刘母夸赞道:“而且,庆辉这孩子,也算是我看着长大的。 为人忠厚老实,你俩结婚了,也只有你欺负他,没有他欺负你的。” 这么算来,张家,真是一门顶顶好的亲事。 就是可惜,家里有个拖油瓶…… 庆云那腿,唉。 “可是,”刘晓曼起身,走了两步,一屁股挪到了刘母的跟前,不忿的,“人比人得死,货比货得扔啊。 张庆辉单独拉出来,确实还行,可,你把他跟萧振东一对比,是不是顿时感觉,他又不行了?” 刘母:“……” 她瞬间哑口无言。 “萧振东这个,千百个里,都难得遇见一个,你拿他做比较,是不是有点离谱了?” “那我不管,”刘晓曼嘟着嘴,“反正,这样的人,被毓家得到了。 你们也是,不是说自己眼力见准的吗? 咋早没看出来萧振东的潜力?” 刘母:“……说实在的,知青是啥样子,你比我心里有数才对,怎么这时候,反而怪上我了。” “好了,”刘父慢悠悠的,“萧振东已经结婚了,这时候再说他,啥意思都没。 我只问你一句,张家那个,你相中了没?” 刘晓曼陷入了沉默,张庆辉是她目前能接触到的,还不错的人选之一。 “先不着急,”刘晓曼犹豫了一下,对着刘父道:“你们先帮我找找,看看还有没有别的条件更好些的。 我多见两个,再下决定。就这么草率的决定,总感觉是对我人生的不负责。” 刘父皱了皱眉,可刘晓曼下一句话,就让刘父没话说了。 “我也想嫁个好人家,到时候,能帮着我弟弟娶媳妇啊。” 她笑嘻嘻的,“您二老想想,要是我嫁了个穷鬼,那还不得跟个大穷鬼,生一窝小穷鬼,别说是帮我弟弟了。 我不回来,从你们身上抠钱花,你们就庆幸!” 刘父呼出一口气,“行了,别臭贫了,反正,你对张庆辉的尺度,自己拿捏住,别到时候,鸡飞蛋打了。” “嗯呢!” 刘晓曼笑嘻嘻的,“我都记着呢。” 心里,不由自主的想到了萧振东。 唉~ 怎么这样的好事儿,就叫毓芳摊上了呢。 “阿嚏~” 毓芳打了个喷嚏,揉揉鼻子,纳闷的,“难道,是要生病了?” 第299章 上山打猎、盖窑 生病? 萧振东上辈子就是因为生病,才把小命搭进去的。 因而,对这俩字格外敏感。 “怎么了?” 他走过去,抬手在毓芳的额头上贴了一下,“起烧了吗?” “没,”毓芳打了个哈欠,“就是觉着没啥力气。” “累的,”萧振东果断决定,“那你明天就别跟着去凑热闹了。” 毓芳呆了一下,“啊?这就不去了吗?” “对,”萧振东认真的,“身体不舒服,还折腾这干啥?赚钱养家的事儿,有我呢。” 毓芳微微抬头,看着萧振东高大的身影,微微抿唇,笑了,“嗯!我相信你。” “相信我就好办了。” 让毓芳在家歇着,萧振东已经开始琢磨起过冬事宜了。 冬天,无非是三件事。 吃食、棉衣、炭火。 三者齐全,猫冬的小日子美滋滋。 但凡缺了一样,这漫长的冬日,便多少觉着有些别扭不得劲儿了。 柴火耐烧,可对比一下煤炭,那登时就有点不够看了。 只是煤炭的供应量很小,别说是乡下了,就算是住在县城里,那份额都不见得够用。 所以,要想痛痛快快的使上煤炭…… 还得靠他机灵的小脑瓜子。 是的。 萧振东打算自己用木材做一些煤炭。 这事儿不难,他上辈子就自己做过,还在冬日冷寒的时候,依靠自制煤炭弄了一笔钱。 本打算花在自己身上,弄件保暖的棉衣。 结果,萧家那群不要脸的,就跟闻见了屎味的苍蝇似的,一拥而上,连寄了三封信,哭诉家里没钱过冬。 一家老小,都要过不下去了。 大人咋都好办,可孩子不一样。 希望萧振东能可怜一下孩子,看在孩子从小到大,就没见过亲爹的份上,能给他们想点办法。 结果,二逼的萧振东,真就把钱寄了回去…… 想到上辈子被萧家人哄得团团转,他就恨不得再给自己一嘴巴子。 此时此刻,打心眼里想念起了萧家人。 唉~ 也不知道他们现在的境况如何。 是不是已经死透了。 …… 第二天一早,萧振东带着装备,牵着小驼鹿,身后跟着小紫貂、雷电,家里的小奶狗还小,暂时不能带上山。 “你小心点,”毓芳犹豫了一下,“要不,我跟你一块去。” 若是以往,萧振东当然乐意毓芳跟自己一块去。 权当郊游了,可今天有正事儿。 “你在家歇着,”萧振东折身回来,抱着她的脑门亲了一口,“要是闲不住,就去丈母娘家坐坐。 陪嫂子、姐姐说两句话,我下晌午就回来了。” “行。” 白大本来还在巢穴里,跟白小孵蛋、卿卿我我,看萧振东出门,只能展翅跟上去。 当然,也就展翅滑行了一小会儿,跟上了萧振东的步子,就好像是炮弹一样,径直坠落,目的地,背篓。 双脚朝天落在上面,它舒舒服服的挪了一下屁股,光明正大的装死偷懒。 萧振东:“……” 习惯了,早就习惯了。 雷电一向勤勤恳恳,走在最前头,打来的猎物也是嘎嘎的。 到了目的地,正巧,撞上了严玉书。 “不是,”萧振东愣了一下,“老头,你怎么在这儿?” 他眉头一皱,语调也不由得发沉,“是不是出事儿了?” “没,”严玉书看着萧振东,笑着,“我早上来捡柴火,路过这儿,就想着看一眼。” 萧振东松了一口气,“没出事儿就行。” “那个合作社,是出自你的手笔?” “对,”萧振东拍了拍小驼鹿的屁股,让它自己去觅食,带着严玉书钻进了山谷里,一边说话,一边干活儿。 他扯开话题,“今儿回去,需要多少柴火?啥时候能走?” “赶在晌午饭前,多弄点就行。” 那俩人,就有一晌午的时间叙旧、说话。 萧振东点了点头,心里有数了,“那不着急,回头,我给你弄点实在木材,弄点耐烧的。” “成!” 萧振东今天,是来建窑的,这是烧制煤炭,最关键的步骤。 而且,建好了窑,还得阴干15天,才能投入使用。 有了上辈子的经验打底,萧振东上手的速度,很快。 严玉书难得有了些清闲的时候,坐在火堆旁,转动着烧鸡。 “你别说,现在看你干活有模有样的,真的很难想象,早前遇见你的时候,还是那个瘦巴巴的小孩子。” 因为长时间营养不良,头大身子小,就一双眼睛,亮的迫人。 “所以说,这还是我的运气,”萧振东干活干热了,脱掉了外衣,就穿着个贴身的小白背心。 胳膊上鼓鼓囊囊的腱子肉,好身材毕显。 “要不是之前遇见你这个糟老头子,我这小命,指定保不住了。” 半大小子,吃穷老子。 可赶上正长身体的时候,他别说是吃好了,连吃饱都做不到。 常年在饥饿的阴影笼罩下,早晚有一天,会走上无法挽回的道路。 窑好建,等烤鸡熟了的时候,基础的地基,已经打好了。 “来,吃口热乎的,再干活。” “得!” 小紫貂和雷电忙忙叨叨的,一直往萧振东旁边运野鸡、野兔。 看的严玉书都有些麻木了。 乖乖,合着养好了小动物,这还能为自己所用啊。 小驼鹿进不来,干脆在外头的溪水里嬉戏,吃两口水草,就开始在溪水里飘荡。 远处一看,跟死鹿似的。 岸边有不少小驼鹿甩上岸的鱼,萧振东捡了起来,转身跟严玉书道:“要不要给你弄点?” “能行不?” 饶是刚刚吃了野鸡,可看着大肥鱼,严玉书还是情不自禁的咽了一下口水。 没法子。 他本身就是个爱吃、会吃的,眼下混到这份上,哪哪,他都接受良好,就是这不能吃东西…… 当真是遭罪。 “对了,你这身板子,还行?” 严玉书笑笑,“好好的,我这身手没啥大问题,你看我颤巍巍的,有时候风一吹就倒了。 其实,就是装相的。” 匹夫无罪,怀璧其罪。 能够鸟悄着慢慢活儿,就没必要把自己置身于危险的位置上了。 第300章 一肚子坏水的季姗姗 有了严玉书这话,萧振东放心不少,给他弄了两条鱼,藏在底下,给他打了三堆柴火,捆好了之后拍拍手。 “成了,你先背下去一捆子,剩下的,慢慢再折腾。” “行。” 严玉书担忧的,“天天在山上跑,你可得注意一下安全。” “放心。” 有些时候,不是萧振东愿不愿意注意安全的问题,而是会不会倒霉的遇见危险。 严玉书走了,萧振东就没歇着了。 一个简单的窑,干到了下午三点,算是收工了。 擦了一把脸上的汗水,从空间里翻腾了点吃食,而后跳到溪水里洗了个澡。 不远处。 终于找到萧振东的季姗姗,狠狠地松了一口气。 她平复着呼吸,找了个地方,姑且猫了下来。 “姗姗啊,”季母低声道:“这事可不是闹着玩的,开弓没有回头箭。 你当真想好了吗?如果你后悔,咱们现在还有挽回的余地,下了山就当咱们这趟从没来过。” 季母虽然想让闺女嫁一个好人家,自家好在其中获利。 可她从没想过要把闺女往绝路、死路上推。 萧振东的条件是好,可旁人家的也不差,她实在是想不明白,为啥自家闺女跟啥着了魔似的,非要吊死在萧振东这一棵树上。 都已经跟毓家的那个芳芳结婚了。 再掺和进去…… 里外不是人啊。 “娘,”季姗姗眼神闪烁,“我等下再跟你说。” 把弟弟打发到山脚下报信,季姗姗这才拉着季母,冷笑一声,讥讽道:“谁说我要吊死在萧振东这棵树上了?” 从始至终,她都没说不嫁人啊! 只是想着,在嫁人之前,给自家找个长期饭票。 再就是…… 该死的毓芳。 她的日子过得不痛快,毓芳也别想痛快。 她必须得让毓芳体会到跟自己一样的苦楚,才行! 要不是她横插一脚的话,这一切都会无比顺遂,而不会像是现在这样,磕磕绊绊。 这一两个月来,她陆陆续续也相看了不少人家。 可,那些男人,莫说是相貌堂堂了。 有好些,是带出去都丢人现眼的程度。 她瞧上的,瞧不上她。 瞧上她的,她又瞧不上人家。 一来二去,就连季姗姗也要被这如此密集的找对象强度,把心情搞崩溃了。 越疯魔,她躺在炕上,就越发觉着萧振东好。 也就越发痛恨,已经嫁给了萧振东的毓芳。 顺带着,弯弯绕绕中,把萧振东也给恨上了。 爱恨交织,她就觉着,只要能得到萧振东,顺带着给毓芳找点不痛快,不管她付出什么样的代价,都是值得的。 思及此,季姗姗垂眸,“我纯粹就是给毓芳找不痛快的。 而且跟萧振东在一块,对咱们家没坏处,也不耽搁我嫁人。 不过是私底下悄悄来往罢了,捏着他的把柄,我就不信了,咱家还能过不上好日子。” 至于先前没成,这次,为啥笃定能成…… 天下的男人,都是一个样。 妻不如妾,妾不如偷,偷不如偷不着。 跟毓芳在一起久了,饶是结婚之前稀罕的要死要活,可时间长了。 朱砂痣也会变成蚊子血。 白月光也是成为饭黏子。 都是,一样的。 最主要的,季姗姗觉着自己只要一出手,基本上没有拿不下的男人,唯独在萧振东的身上栽了大跟头。 脸面全都丢光了。 这让她相当不服气。 若是他在拒绝自己之后,没有火速娶了毓芳的话,季姗姗还能在心里安慰自己两句。 推脱,萧振东之所以拒绝自己,不是因为她不好。 而是,这人,心比天高,看人都是用鼻孔的。 看不上他们乡间地头长出来的女儿。 可是,前脚拒绝了自己,后脚就八抬大轿把毓芳娶了。 俩人恩恩爱爱的过起了小日子。 这不就是打她的脸吗? 说明,在他肖振东的眼里,自己是处处都比不上毓芳的。 这个结果让季珊珊难以接受。 在她看来,一个城里来的知青,到了乡下,没亲没故,落到自己的手里还不是任由自己随便拿捏,却不想这人居然这么不识抬举。 深吸一口气,季姗姗低声道:“娘,只要你们听我的话,我保证你们后半辈子,荣华富贵不愁。” “万一、万一名声坏了,咋办?” “要是名声真的坏了……” 季姗姗的心底,甚至升起了些许希冀。 要是,他能看在自己的份上,把毓芳赶出家门,风风光光的娶了自己,那…… 先前萧振东对自己所做的错事,也都能一笔勾销。 她季姗姗,从不是小气啦的女人。 拿得起,放得下。 再说了,男人么,犯点错,总归是正常的。 浪子回头金不换,等他意识到自己的好,自己也没必要跟他拧巴一辈子。 思及此,季姗姗咬着唇,脸颊都有些泛红了。 夫妻吵架,床头吵,床尾和。 季姗姗低下头,“那我就嫁给他。” 在小溪里洗澡的萧振东:“……” 嗯,虽然这娘俩长得丑,但是想得美啊。 而且,她们真以为自己隐蔽的很好? 自从她们距离这儿有两公里的时候,白大就已经给他报信了。 萧振东不明所以,也不知道是谁过来,目的是什么。 快速把火堆处理干净,转身跳进小溪洗澡。 却不妨,来的是一对蠢货母女。 讲真的,密谋啥的,就不能走远点? 他耳朵本来就灵敏,把这字字句句收入耳中,只觉着脏了耳朵。 搓洗着胳膊,萧振东低下头,冷笑一声。 他会让季家母女知道,啥叫鸡飞蛋打的。 想算计他? 可以啊。 就看你们有没有这个命了。 萧振东起身,直接带着小驼鹿、小紫貂、雷暴等离开。 望着他的背影,季姗姗傻眼了,不是,怎么这就走了? 不休息一下吗? 那、那她…… “哎哟,”季母目光贪婪的看着小驼鹿和小紫貂,“乖乖,你看看那鹿多大一个。 要是宰了吃肉,不知道得把自己吃的多肥呢。” 说罢,季母又把目光挪到了小紫貂的身上,唏嘘感叹,“这玩意,老值钱了。 等你把萧振东拿下,就把那紫貂扒了皮,给娘做个围脖,咋样?” 第301章 算计他?满足你 萧振东:“……” 季姗姗:“……” 二人都很无语。 季姗姗看着萧振东的背影远了,这才转身,恨铁不成钢的,“娘!你能不能有点出息,满脑子想的都是肉。” 季母被闺女说了,一脸不高兴,“我想肉咋了?难道你就不馋肉吗? 再说了,你弟弟正是长身体的时候,得多吃肉。 你哥哥,是咱们家的顶梁柱,也得吃肉补补呢。 我不跟他们抢肉吃,你跟萧振东说,让他把那紫貂宰了,取个皮毛给我做个围脖。 我听人家说,这小紫貂的皮可老贵了,一张都能卖一二百块钱呢,光是想想我都……” “想想你就做梦。” 季姗姗毫不客气地打断了季母的想入非非,“这么贵的东西,干啥拿来做围脖? 你的脖子多金贵?一块钱的围巾,围不住你了? 拿出去卖钱还差不多。” 说罢,季姗姗想到了小紫貂的给力,又改口道:“不过,我觉得你的目光也太短浅了。 有小紫貂跟驼鹿在,萧振东能在它们的帮助下,打多少猎,换来多少东西? 你这种行为,无异于是杀鸡取卵。” 季母:“?” 什么玩意? 什么鸡,什么卵。 都能吃啊,吃肉吃肉。 见季母一脸无所谓,季姗姗就知道,她压根没听进去自己的话。 起身,“走,咱们跟上。” 季母犹豫,“回头你弟弟带着人来了,找不到咱们,那可咋整?” “怕什么?能活动的范围,就这么大点,等我们把动静闹大了,不愁他找不到咱们。” 季姗姗起身,催促道:“快点跟上,万一跟丢了,岂不是麻烦了。” “行行行,你说啥都行。” 萧振东此刻,正带着人火速往山腰子那边赶,走路的时候,从怀里掏出纸笔,写了个小字条。 是递给大队长的。 写完了,吹干上头的墨迹。 萧振东反手把它揣怀里,对着天上盘旋的白大吹了个口哨。 白大落在萧振东的肩膀上,叫了两声,似乎是不解,萧振东干啥要叫自己下来。 “去找野牛,找到了野牛群,把它们往山腰子那里驱赶。” 这次,他打算玩个大的。 季家,蹦跶的实在是太烦人了。 跟个苍蝇似的,前脚刚赶走,后脚嗡嗡的又凑了上来。 而且,只有千日做贼的,哪有千日防贼的。 要是哪天,他一时不防,真被这不要脸的季家得了手。 那不是更麻烦? 便是有办法收拾残局,时间浪费了,心情也都搞坏了。 不能宰人,但是不代表萧振东没法子收拾她们。 不是想献身吗? 那自己就给她找个合适的,献个够! 随着白大展翅飞走,萧振东又对着雷暴和小紫貂嘀咕了两声。 小紫貂表情懵懂,倒是雷暴,身为一个被生活捶打、磨炼的中年社畜,已经完美的领会到了萧振东的意思。 一大一小消失在眼前。 萧振东接下来的行程,就很悠哉了。 走在路上,遇见些模样鲜艳的蘑菇,顺手摘了放背篓里。 除了几个已知毒性的,剩下的,不到万不得已,他不会拿出来用的。 打了三只野鸡、四只野兔。 季姗姗母女俩做贼似的跟在身后,看的,眼馋的要死。 “乖乖,”季母悔恨的拍大腿,“咱们也真是的,早知道萧振东这么能耐的话,当初,就算是上点手段,也得先把这小子弄到手才对啊。” 唉! 一步错,步步错。 当初只想着拿乔,却不想,反倒是把自己个儿给坑了。 现在后悔,为时晚矣! “别说了,”季姗姗烦躁的,“这要是我对象,打来的东西,可都是咱家的。 到时候,你想怎么补贴大哥、小弟,我一句话都不带有的。” 季姗姗在,某种时候,看的也是相当清楚。 嫁出去的闺女,泼出去的水。 这是从祖上传下来,亘古不变的道理。 等她离开季家,嫁到旁人家。 回娘家的路,就已经是断了的。 可这条断了的路,也不是完全不能修复。 只是,需要一个很重要的东西。 钱。 只要你有钱,每次回娘家都是拎着大包小裹的东西。 别说是亲爹娘了,就连嫂子、弟妹,见你一面,那也得把脸给笑烂了。 人,就是如此现实的东西。 “行了,”季母不耐烦的,“之前,不是你嫌弃他盖的土屋,不够气派吗? 是你自己挑三拣四的,转过头还赖在我身上。” 说罢,又开始嘟嘟囔的,“以前我觉得芳芳那丫头,老实本分。 现在看来,是我看走眼了,这丫头真是鬼着呢,不看人家的屋子,看到了潜力。 人啊,是憨在表面,精在内里。 你啊,是精在表面,内里一看,憨透了。” 季姗姗烦了,“行了,你能不能别念叨了,这是我想的吗?事情已经发生了,你不说想法就弥补,在这逼逼赖赖有什么用?” “嘿!” 季母恼了,“你个死丫头,怎么跟你娘说话呢?” “说的是实话,你快把嘴巴闭上!” 萧振东觉着位置差不多了。 在山腰子处绕了大半天,直到听见白大的动静,这才惊喜一抬头。 白大盘旋而下,萧振东撸了一把白大的脑袋,“干的漂亮,给我往山下送信。” 信被卷起来,捆在了白大的爪子上。 很小,但存在感,也挺强烈的。 白大抬起爪子看了看,展翅飞了。 只是,不知道这小家伙是不是存了报复的心思,扑棱起来的翅膀,一点都没客气,塞到了萧振东的嘴里。 害的萧振东吃了一嘴的鸟毛,“呸呸呸!” 他吐了两口唾沫,骂骂咧咧。 这里的位置,还不算太好,又走了两步,挪到了距离小溪不远处。 萧振东想,季姗姗不就是想玩湿身诱惑那一套吗? 那自己就满足她。 与此同时,季姗姗看见萧振东在这儿停下,也是大喜。 本来还有些发愁,该怎么吸引萧振东,这下好了,现成的理由。 她落水被救,顺理成章的赖上去,简直不要太合情合理。 就在季姗姗心一横,打算干坏事的时候,变故,出现了。 “哞~” 第302章 母女感情,一碰就碎 野牛出现,那庞然大物,暴躁的刨踢着后蹄的样,险些没把季姗姗给吓死。 季母更是下意识推了一把季姗姗,转身,自己拔腿就跑。 季姗姗愣了一下,跌坐在地上,手掌和膝盖火辣辣的疼。 不敢置信的抬起头,望着季母仓促逃窜的背影。 余光观察这母女俩的萧振东,差点没被她们给乐死。 乖乖,人家说,夫妻本是同林鸟,大难临头各自飞。 合着,母女也是。 哦不,准确来说,季母是把季姗姗推倒在地上,让她被攻击,给自己留下足够的逃脱时间。 萧振东没搭理她们,举着五六半,砰砰两枪,野牛的脚步,一下子就停滞了。 萧振东眯着眼,照着野牛的脑壳又放了一枪。 “砰!” 庞然大物,轰然倒下。 激起了一地的灰尘。 这野牛的身板子,真不是盖的,咋说也得六百斤往上了。 而,等野牛倒下了,萧振东才发现,野牛的身后还跟着一头小野牛。 眸光湿漉漉的,看着亲牛倒下,暴躁的冲萧振东尥蹶子。 萧振东登时就乐了,嘿嘿,这还真是得来全不费功夫。 小野牛估摸着,也就三个月大,若是旁人对上了,保不齐得受点伤,可,立在小野牛面前的,是萧振东。 三分钟,小野牛就被收拾的明明白白。 直接穿了鼻环,将它拴在了一旁的树上。 小野牛每每挣扎一下,鼻子就多疼一分,时间长了,它也就不敢挣扎了。 低下头,开始啃食树下灌木丛的草叶。 而萧振东将野牛拖到了小溪边,为了让小野牛的身心不受创伤影响,他还特地把小牛拴的远了点,另外,萧振东是背对着它的。 e,虽然有作用,但可能作用不大。 可,好歹这出发点是好的。 季姗姗,还笼罩在巨大的恐惧中。 饶是野牛已经被萧振东弄死了,她也没缓过来神儿。 低下头一看,裤子,濡湿了。 她不敢置信的瞪大了眼睛,原来,已经这么没出息的被吓尿了吗? 季母奔袭逃命,跑着跑着,忽然觉着不对。 听到了三声枪响,然后呢? 咋接下来就没动静了? 是萧振东把野牛弄死了,还是野牛把萧振东弄死了? 亦或者是,两败俱伤? 季母饶是恐惧,可还是按捺不住自己跃跃欲试的心。 如果是后者的话,那她就该回去了。 救了萧振东一命的话,有救命之恩托着,就算是季姗姗的计策没成,往后萧振东见了她,也得恭恭敬敬的。 若是萧振东运气不好,被野牛踩死了的话,那受伤严重的野牛,不就成了她的盘中餐? 牛肉可贵,放到黑市里,咋说也能卖个两三块一斤。 那这野牛…… 岂不是一千好几! 发了! 真是发达了。 有了这些钱,她儿子娶媳妇,还不是十里八乡的小姑娘,可着他们老季家挑。 在巨大的利益驱使下,季母犹豫再三,还是调头选择回去了。 望着仍旧跌坐在原地的闺女,季母这才后知后觉的感觉到尴尬。 她讪讪的猫腰凑过去,“姗姗?” 季姗姗这时候看着季母,眸光像是死水一样平静。 “你也别怨娘,”她低声道:“娘也是头一次见到这场面,有些害怕了。” “我不怨你。” 季母:“……” 可是,看着这样子,咋都不像是不埋怨的样儿。 季母有些没话说,毕竟抛下季姗姗,确实是她干出来的事儿。 低咳一声,季母小声的,“姗姗,你还是小点声,要是被发现了,咱们就不好解释了。” “不好解释,那就不解释了。” 季姗姗现在不太想搭理季母,虽说出言诋毁了季母,可季姗姗也确实把嗓门压了下去。 亲娘不靠谱,能依靠的,就只有自己了。 而,季姗姗也明白,这一次,不成功,就成仁。 只要攀上了萧振东,她就想法子拿住季家的把柄,跟这些无情无义的人,彻底撕扯开。 互不干涉,就好。 季母也不知道说什么,瞄了一眼季姗姗濡湿的裤子,眼底闪过了一抹嫌弃。 多大人了,就这点定力吗? 居然被吓的尿裤子了。 季姗姗被吓够呛,这时候,腿软的站不起来,本想缓一缓,顺势入水,结果,萧振东这个过于勤快的,直接把野牛拖到小溪边宰杀起来了。 血一进入小溪,立马蔓延出一大片血色。 看的季母心疼的直拍大腿,“哎呀!这个败家子儿! 牛血这么好的东西,搁点水,加点盐巴,放在牛肉汤里,煮熟了,当吃又当喝的,就这么放了,多糟蹋东西啊!” 季姗姗冷冷的,“只有你们这样没出息的东西,才会眼巴巴的盯着一点不值钱的血。 萧振东家里,怕是吃肉都要吃腻歪了。” 只是,看着蔓延在小溪里的血水,季姗姗皱了皱眉头,觉着有些恶心,干脆就没下水。 她望着潺潺的水流,想,小溪的水源,是活的。 等会儿,上游的水冲过来,把血水带走了,自己再下水。 不然的话,往跟前一抱,浑身上下都是血腥味儿,一点都不美好。 季母才不管这些,已经开始催促季姗姗下水了。 “你还愣着干啥?” 季母伸出手,推了一把季姗姗,“快下去啊,过了这个村,就没有这个店了。” 季姗姗不耐烦的躲开了季母的手,“我心里有数,你少安排我。” 季母知道,这是季姗姗埋怨她刚刚的所作所为了。 可,她也委屈啊。 谁遇见危险了,不想跑的? “我知道你生气,可现在不是置气的时候,”季母苦口婆心的,“这可是关乎到咱们下半辈子,能不能把肉吃到饱的关键时刻。” “我知道了,”季姗姗讥讽的,“能不能别啰嗦了? 再说了,你见过谁下去洗澡,看见血水,还不要命的往里冲的?” 就算是知道这事儿肯定是目的不单纯,充满了算计,可季姗姗还是私心里,想保留一点体面。 她垂下眼,在季母震惊的表情中,呢喃道:“我不想做躲在阴沟里的老鼠……” 第303章 走,出发! 她,要把毓芳挤下来,自己做萧振东的枕边人。 只要毓芳是真的为萧振东好,她就不信毓芳会舍得看着萧振东被抓去蹲笆篱子。 “你、你疯了?!” 季母瞠目结舌,她本来想着,只要能把萧振东套上,给自家换点好处就行。 可、可季姗姗这么干的话,但凡传出去,季家闺女的名声,也跟着坏了。 到时候找对象,一旦有什么难度,那些个老娘们,保准会把问题归咎在他们身上的。 可真就是跳进黄河都洗不清了。 “这样的好日子,我不想不时享受一下。” 季姗姗垂眸,轻笑一声,“再说了,要是真嫁了人,被人发现我私底下还跟萧振东有来往的话。 你觉着,我能落个好吗?” 以前,乱搞男女关系的,要被浸猪笼。 现在这糟粕,虽然被废除了,可好些地方,还是属于大队长掌管着一个地区的生杀大权。 在他们的眼里,什么公安? 那管不到老子! 就听大队长和各个姓氏里面的宗族长辈的授益。 而且,搞破鞋的话,会把小命搭进去的。 她还年轻,她还不想死。 为了保全萧振东,就算是毓芳有一肚子委屈,也得给她咽了! 季母目瞪口呆,“可、可是,这跟咱们一开始商量的,不一样啊。” “一样不一样的,反正都到了这份上,”季姗姗意已决,“我做事,你还是不要多管了。” 二人的交谈声,就好像是小蚂蚁在嘀嘀咕咕一样,字字句句都清晰入耳。 萧振东慢条斯理的收拾牛肉。 等待自己萌宠的好消息。 那头,白大已经飞到了山脚下,精准的把消息递给了大队长。 曹得虎看见这消息,高兴的一蹦三尺高,嗷呜一嗓子,直接带了四个壮劳力,拿着木棍、麻绳,浩浩荡荡的上了山。 牛肉! 好多牛肉! 甭管是卖钱,还是拿来自己吃,都赚发了! 彼时,雷暴也带着小紫貂跑到了山脚下的歪嘴家捣乱。 歪嘴,人如其名。 嘴巴歪着。 因脾气爆、模样丑,年近三十,还没说到一个媳妇。 当然,能被说出口的,还不是最大的问题,更大的问题是,这老爷们毫无边界感可言。 每次有媒婆打算做慈善,给他介绍个小闺女相看相看,他总能顺理成章的将其搞砸。 搞砸的原因,包括,但不限于动手动脚耍流氓,只见了一面,就动手动脚,口口声声以小闺女的男人自居。 后面,饶是媒婆对他苦口婆心的劝说,让他清楚的明白,相亲,只是认识女孩的途径。 不是给他发媳妇,他才稍微收敛了一点。 后续,因为跟女孩子抢饭吃,甚至口口声声,女人都是赔钱货。 赔钱货,没资格吃饱饭。 至于啥时候能吃饱饭…… 啥时候生了儿子,啥时候再说。 说到这里,他不顾女孩震惊的神色,继续侃侃而谈。 头胎、二胎、三胎,一定得是个儿子,接下来,还得生女儿。 凑个好字,再就是,他打猎的本事一般,庄稼也不是很会伺候,得把女儿养大,让女儿干活,顺带着,结婚的时候,能从女儿身上捞一笔彩礼。 接着,他邪魅一笑,对着姑娘道,怎么样,我很聪明? 这样操作的话,往后俩人结婚之后,也就苦一小段时间,后面,都会轻轻松松的过日子。 姑娘望着他强壮的身板,有些恍惚,也意识到了,跟这样的人过日子,只有死路一条。 怕自己当面翻脸被捏死,就只能随着他的话头不断附和。 搞得歪嘴觉着自己遇见了能够和自己十分聊得来的女孩。 多好的姑娘啊。 那次,他特意没抢菜,大方、善良的赏赐姑娘吃了个半饱。 等回家就琢磨着提亲,这样好的女孩,肯定舍不得让他为难,拿了家里最贵重的财产。 三个鸡蛋。 准确来说是一个。 那俩,在歪嘴出门的时候,忽然觉着肚子饿,顺捎手煎了两个蛋,吃掉了。 至于原因,歪嘴觉着,他之所以饿的这么快,就是因为他刚刚太疼爱那姑娘了。 现在吃掉他给的彩礼,也是理所应当的。 本来觉着吃一个,剩下俩,成双成对,好看还好听。 可是这鸡蛋实在是太骚了,就知道勾引他。 他没忍住,就把那个也给剪了。 一抹嘴,他就去了姑娘家提亲。 带着他的彩礼,一枚鸡蛋。 去了,毫无意外,被赶出来了。 歪嘴很生气,他觉着这家人实在是太不地道了,占了他的便宜,扭头不愿意了。 认定女方是来骗吃骗喝的他,在女方家里就犯了混,大吵大闹,骂骂咧咧的,眼睛都红了。 而后,歪嘴凭借自己一身蛮力,把女方家里砸了个稀巴烂。 女方真是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 歪嘴的名声坏了,女方也被吓个够呛,怕闺女下半辈子就折在歪嘴的手上,老两口火速把闺女嫁到了外地。 顺带着跑到媒人家里,将歪嘴损坏他家里的东西,统统从媒人家里搬了回来。 媒人是敢怒不敢言。 只能把歪嘴恨上了,打从那之后,歪嘴的名声,就彻底烂大街了。 再也没有媒婆愿意给他保媒了。 大队里,提及此,谈之色变。 综上所述,就是萧振东为季姗姗找的好对象。 萧振东想到季家对上歪嘴战神的样子,就忍不住笑的咧开了嘴巴。 嘿嘿,歪嘴啊,你可得快点来啊! 别辜负了他千里送媳妇的好心。 歪嘴,果然来了。 他日子过得一般,勉强把肚子糊弄个三分饱。 看见萧振东的小紫貂和猞猁出现在眼前的时候,眼睛都亮的发光了。 猞猁皮虽然不值钱,可这玩意儿,是实打实的肉啊。 至于小紫貂,肉少了点,可皮子值钱,若是品相好的话,一张皮子,轻轻松松就卖到上百块了。 尤其是…… 这俩还偷了他家里唯一半块肉。 就算是把它们俩打死了,那也是应该的。 萧振东找上门,也不能说他一个不字儿! 思及此,兴奋的歪嘴在小紫貂、雷电的带领下,默默的上了半山腰子。 与此同时,大队长也集结好了人马,激动的,“出发!” 第304章 自食其果 溪水澄澈,牛被处理好了。 内脏照旧挂在树杈子上敬山神。 因着肉被分割了,萧振东顺手往空间里放了两块,也不大,约摸着二十斤的样子,拿回家跟芳芳煎牛排吃。 小牛看见萧振东,哞哞叫着往他的腿上撞。 萧振东乐了,抬手给小牛弹了个脑瓜崩,“小玩意儿,脑壳不大,居然还记仇呢。” 在萧振东以为,这一下的力度,应该是,懵逼不伤脑。 可,那小牛犊子跟碰瓷似的,挨了萧振东一脑瓜崩,直接倒地躺下了。 萧振东动了动耳朵,一抬头,正巧看见了天空中盘旋的白大。 耳边又传来窸窸窣窣的声响。 是小紫貂和雷电圆满完成任务,归来了。 它们俩的身后,缀着蹑手蹑脚,一脸做贼似的歪嘴。 萧振东下意识藏了一下,在歪嘴的角度,正好能看见小紫貂和雷电,而看不见萧振东。 而在季姗姗的角度,她只能看见在树后,跟小牛犊温馨互动的萧振东,看不见歪嘴。 于是,计划,就在天时地利人和的帮扶下,悄无声息的运行了。 至于季母…… 她和季姗姗是一个视角。 至于后期歪嘴蹦了出来,该怎么办? 嗐! 萧振东相当心大的表示,那就凉拌。 走一步,看一步,现在已经把人都聚齐了。 天时地利,自己都帮歪嘴占着了,要是这到了手的人都能飞了,他觉着,歪嘴还是找块豆腐,自己撞死得了。 特么的活该单身。 ~ 季姗姗脱掉了外衣,忍着羞臊,只穿了一件贴身小背心就下了水。 绿林、溪水、少女。 这一切,是多么令人唏嘘、感慨啊。 季姗姗深吸一口气,觉着裤子上的异味,应该在溪水的冲洗下,消失不见了。 这才抬脚,又往上游走了两步。 她,一定要把这一切,都做到完美无瑕! 彼时,歪嘴掏出弹弓,默默的对准了小紫貂。 季姗姗觉着自己准备好了,当即,脚下一滑,“救命啊!救命啊!” 清脆的少女音,在深山老林里响起来。 歪嘴一激动,弹弓都射偏了。 他顾不上蹲在树上的小紫貂和雷电,站起身,不敢置信的看着在溪水里扑腾的季姗姗。 呢喃着,“乖乖,肯定是老天爷看我一个人过日子,实在是太凄惨了。 这不,给我送媳妇了!” 他大笑一声,拔腿就跑。 下水捞媳妇儿咯! 季姗姗扑腾起来的动静,不算小。 毕竟,对于水性,她只能说是掉进去淹不死,算不上会泅水。 而这样,也会显得更加真实。 挣扎是认真的,意外,也不是特意做的局。 等歪嘴跳下小溪,将季姗姗捞起来的时候,水已经让季姗姗睁不开眼睛了。 他压根就看不清楚来人的面容,只能模糊的瞧见一个朦胧的高大背影。 觉着自己的手摸到了一个温热的东西。 她唇畔翘起。 哈! 萧振东,你上套了。 我,这辈子再也不会让你有机会,离开我的身边了。 她转身攀在了歪嘴的身上,柔弱的将头埋在歪嘴的颈窝里,深吸一口气…… 呕~ 季姗姗的脸色,变了。 好臭! 夏天的汗臭味,馊味,甚至还有点骚味儿。 心里难免埋怨起来,这男人果真是一路货色的,看着干干净净的,其实也是个邋遢鬼。 瞧瞧这脏兮兮的样子,真是恶心。 她娇嗔的想,往后要是不洗澡的话,别想上她的炕! 思及此,季姗姗老老实实趴在他的身上,深吸一口,忽然觉着自己有点爱上这个味道了。 男人么,身上就得有点男人味才说得过去。 歪嘴忍着激动,将季姗姗扛到了岸边,而后,眼睛极尖的他,看见了萧振东已经处理好,码放在岸边的牛肉。 就在他准备伸手的时候,萧振东出声了,“兄弟,别动啊!那是我的牛肉。” 季姗姗撸了一把脸上的水,本来还在高兴自己听到了萧振东的声音。 可…… 有点不对劲。 这声音听起来,怎么离自己好像很遥远的样子? 她脑子宕机了。 湿漉漉的手一个劲儿的擦着眼睛,越是着急,视线就越发模糊。 歪嘴高兴,也懒得跟萧振东计较,只是扯了一块肉,言简意赅的,“我这喜事马上就要降临了。 你一个大老爷们,也别抠抠搜搜的,这肉,我就当做是你给我的新婚贺礼了。” 萧振东笑了,完犊子玩意,跟谁俩呢? 他端起五六半,言简意赅,“放下。” 歪嘴橡皮脸,笑嘻嘻的,“你别拿这玩意儿吓唬我,我……” 他根本就不相信,萧振东敢对着自己开枪。 “砰!” 子弹擦着歪嘴的耳朵擦了过去。 耳朵火辣辣的,歪嘴一脸懵逼,下意识摸了一把耳朵。 草。 一手血。 而季姗姗,终于把眼睛里的水给揉干净了。 她扭身,望着不远处站着的萧振东,只觉着,天,要塌了。 季姗姗的脸色,在一瞬间变得死白。 她不敢置信,僵硬的转身,看见了救下自己的那个人…… 是,臭名昭着的歪嘴。 此时此刻,天,塌了。 歪嘴终于意识到,萧振东好像不是个善茬子。 讪讪松开手,投降似的,“闹、闹着玩了。” 季姗姗忽然猛烈的挣扎起来,“放开我!放开我!臭流氓。” 歪嘴被萧振东吓了一跳,季姗姗猛地挣扎,他不设防,居然真的让季姗姗从他身上挣扎下来了。 一落地,季姗姗就想跑。 可歪嘴也不是吃素的,反手钳制住季姗姗,皱着眉,“谁是臭流氓?我救了你! 你身子都让我摸了,往后得嫁给我!” 季姗姗看着歪嘴的样子,就从心里犯恶心,张嘴啐了他一口,“我呸! 我季姗姗就算是掉下河淹死,也不会让你救的。” 说罢,她满脸祈求的看着萧振东,“东哥,你救救我,我不想嫁给这样的人渣!” 萧振东:“……” 正忙着看戏呢,别闹,好吗? 萧振东翻了个白眼,言简意赅,“懒得掺和你们的事儿。 但是,如果你们再站在牛肉旁边,我就要跟大队长说,你们俩人居心不轨了啊!” 望着油盐不进的萧振东,季姗姗感觉到了迷茫和绝望。 这,跟她想象中的,一点都不一样。 第305章 哟~看戏呢? 躲在草丛里的季母,是眼睁睁看着季姗姗被歪嘴揽入怀里的。 不知道为什么,看着尘埃落定的那一刻,她心里居然诡异的松了一口气。 好在,好在季姗姗没有得逞。 不然的话,真的把这腌臜事儿,闹到明面上,他们还真不知道该怎么收场。 私底下敲诈点,大家伙心照不宣,这日子,勉强还能过。 要是把一切都闹大,季家的名声彻底坏了的话,往后这红旗大队,还能有季家的容身之所吗? 不得不说,季母这人,还真是又糊涂,又精明的。 萧振东可不管他们心里都在想什么,反正,眼下这境况,就是他想的最优解。 “东子?!” 一扭脸,大队长带着四个壮汉,赶到了。 萧振东真的要笑死,哈哈哈,不早也不晚,但凡早了三分钟,绝壁看不上这么好的戏码。 “曹叔!” 他对着一行人挥手,“你们终于来了。” 五人是抄近路赶过来的,道路狭小。 因而,等五人钻出来后,那路又冒出来一二三四五六七个大婶脑袋的时候。 萧振东就知道,这事儿,不能善了了。 “乖乖,”丝巾大婶惊叹的,“不是说老毓家的女婿抓了只大野牛吗? 怎么季家的姗姗,还有歪嘴都在呢?” “哎哟~”花布鞋大婶唏嘘又惊叹,“你们快看,这大庭广众的,姗姗那小丫头,还跟歪嘴拉拉扯扯上了。” “天老爷嘞!我说歪嘴咋一直不找对象,合着,这是有相好的!” “哎妈耶!这姗姗咋想的?脑瓜子秀逗了!歪嘴这样式儿的,居然也看得上!” 众人一句又一句,七嘴八舌的,让季姗姗羞愤的恨不得一个猛子扎小溪里,直接把自己淹死。 一了百了。 脑子一抽,季姗姗愣是爆发了惊人的爆发力,甩开了歪嘴不说,回身还对着歪嘴的下三路踹了一脚丫子狠的。 歪嘴疼的龇牙咧嘴。 季姗姗就像是乳燕投林,折身想往萧振东的怀里钻。 萧振东:“???” 他神色大变,“你不要过来啊!” 季姗姗想好了,这次,就算是把名声搭进去,也得死死缠着萧振东。 可,想象很丰满,现实很骨感。 她长了腿想往萧振东的怀里扎,萧振东也长了腿可以躲。 一个侧身,季姗姗当着萧振东的面,华丽丽的摔了个狗吃屎。 萧振东满脸惊恐,扛着五六半,一路蹦跶到了曹得虎的身后,“曹叔,救命啊! 季姗姗疯了!” 曹得虎也没想到,只是上山给萧振东拉个牛肉,居然,还能遇见这糟心事儿。 看着萧振东被吓个够呛,大队长狠狠怜爱了。 也不怪他。 毕竟是城里娃,不知道有些时候,这些乡下娘们为了找个好人家,到底有多拼搏。 明面上整不来,那就来阴招、损招。 这些,曹得虎也都能理解。 可是,你他娘的,整人家已经结了婚的做啥? 要结仇啊? 季姗姗摔在地上,茫然扭头,看着对自己一脸避之不及的萧振东,心里,一凉。 这跟自己想象的,完全不一样。 手掌、手肘,乃至于膝盖都火辣辣的疼。 季姗姗艰涩的挪了一下,发现自己的裤子破了个洞,血色蔓延着。 这一下,可比季母刚刚推的那一把,猛多了。 旁边,还有歪嘴躺在地上打滚,满头大汗的嘶吼声。 整的萧振东都跟着感同身受了。 啧啧啧。 兄弟,虽然你不是个东西,但,他的本意是恶人自有恶人磨。 寻思着让他们彼此互相折磨的。 谁承想,这娘们看着不起眼,下手,是真的狠。 曹得虎看着萧振东,“不是,你这什么情况?” 萧振东兴致勃勃看戏的表情,瞬间就夸了,他蔫哒着,“曹叔,您问我,我自己都懵着呢。 我正在牵小牛犊,结果就听见身后噗通一声,然后就听见季姗姗开始喊救命。 人还没回过神,歪嘴就冲了出去,把人捞了上来。” 说罢,萧振东耸耸肩,“俩人抱在一块,勾勾搭搭上了岸,歪嘴还说俩人喜事将近了,让我把猎来的牛肉分他们一点。 我当然是狠狠拒绝了,歪嘴不听,我就拿猎枪吓唬了他一下。接着……” 他看了一眼大队长,“就是你们看见的那样了。” 大队长的关注点,很清奇,“不是,你刚刚说,还有一只小牛犊?” “对!” 顺着萧振东指的方向看过去,大队长发现,树上确实拴着一只小牛。 这惊喜,瞬间让大队长欢喜的喘不过来气儿。 他高兴的仰天大笑三声,拍着萧振东的肩膀,“你小子!真是好样的!” 往后,若是红旗合作社真的做出来名头的话,运输土特产就是一桩麻烦事儿。 牛多了好啊! 牛越多,牛车也就越多。 大家伙就能越轻松。 此时此刻,什么季姗姗,什么歪嘴,什么爱死不死。 全天底下的事儿,加在一起都没曹得虎要发展红旗大队来的重要。 “上次,那母牛、小牛犊,给你的工分,确实是低了,”大队长一脸歉意,“只是那时候,你也理解大队的不容易。 这次,不提那几百斤的牛肉,就这只小牛犊,我给你单开三百工分!” 萧振东脸上露出了灿烂的笑容,对着曹得虎竖起了大拇指,“曹叔办事儿,就是敞亮。 那我就先谢过您了。” “客气。” 季姗姗好像是不甘寂寞一般,忽然扯着嗓子开嚎了,“我不管,大队长,您得给我做主啊! 萧振东这王八羔子看了我身子,他得替我负责!” 曹得虎:“……” 他懵了一下,茫然的,“不是,这季家的,是不是穷的揭不开锅了?” “啥玩意?” 萧振东一时没明白,大队长怎么冷不丁提了这茬,“什么揭不开锅了?” “这一看就是没饭吃,吃了太多的菌子,结果吃到了有毒的,把脑子给毒坏了。” 大队长背着手,指着自己的鼻子,“姗姗啊,你看你曹叔我,很像是没脑子的玩意儿吗?” 还萧振东看了她的身子。 不是他吹,家里有个芳芳在,就算是萧振东想搞七搞八,也不会找季姗姗这样的。 第306章 曹得虎:此子,断不可为敌! 彼时,躺在地上翻腾、打滚的歪嘴,已经被众婶子围起来了。 看着他疼晕过去,一脸冷汗,这才对着大队长道:“哎妈呀!晕过去了,是不是鸡飞蛋打了?” 萧振东都想给这婶子竖个大拇指了,这应该就是传说中的语言的艺术。 “好了,”大队长烦的很,本来寻思着上山弄个野牛肉下山就得了。 谁曾想,会遇见这么个操蛋事儿。 “都别说了,赶紧想法子,把歪嘴给扛着下山,找老花头给看一看。” 说罢,大队长心有余悸的瞄了一眼歪嘴的下三路。 同为男人,这种钻心的疼痛。 嘶~ 光是想想都觉着疼啊。 于此同时,季小弟终于带着自家兄弟姊妹姗姗来迟。 “我靠你妈了个巴子的萧振东,敢占我姐的便宜,你要是不给我姐一个说法的话,咱们这事儿!没完!” 这出场方式,当真是另类的很。 萧振东被骂了,还一脸茫然,乖乖,这声音是从哪里蹦出来的? 咋跟凤辣子似的,人没到,声音先窜出来了。 季小弟确实是没看见现在的场面到底有多操蛋。 他只是看见了,撅着腚,趴在山石后面的季母,下意识觉着,这事儿,成了! 想到自家往后有源源不断的肉、钱,他就兴奋的双眼冒光! 好日子! 他来了! 季家人虽然对季姗姗母女俩的所作所为有些不齿,可想到季家人允诺自己的鸡鱼肉蛋…… 啧! 咋说呢,毕竟是姻亲,打断骨头,还连着筋呢。 再咋说,他们也得向着自家人才对。 还有萧振东,这小子实在是太招人恨了。 大家伙的日子都过的紧巴巴的,平日里,能把肚子糊弄饱都不错了。 可你居然三天两头就吃肉,大队长一言不合,劈头盖脸就骂人的性子,到了他那里,也变成了乖顺的小绵羊。 整日笑脸相迎。 萧振东让他们不痛快,那他们反过来让萧振东不痛快,合情合理啊。 季家人在季母惊恐的目光中,径直略过她,嗷嗷叫着冲向了人堆。 而后,看见这乌泱泱的人群,大眼瞪小眼上了。 季家人:“???” 这怎么跟他们想象中的,不太一样? 季小弟傻眼了,看着跌坐在地上,浑身都湿漉漉,身材曲线毕显的姐姐,脑子都是懵的。 只是,他还是下意识上前,把衣裳脱了,披在季姗姗的身上。 “小、小弟……” 季姗姗泪眼朦胧,哽咽着,“我、我该怎么办啊!” 季小弟的脑子乱成了一锅粥,面对姐姐的询问,下意识答道:“没事儿,既然这么多人都看见了。 那咱们就让萧振东这王八羔子,负责到底!” 这话一出,季小弟登时觉着,整条思路就顺畅多了。 与其从萧振东的手指缝里抠东西吃,倒不如,让自家姐姐成功上位。 等她成了萧振东名正言顺的媳妇,那…… 自家的好日子,才是真的来了。 至于毓芳么。 季小弟嘿嘿一笑,大方的想,虽然是个二婚的,可他不嫌弃,愿意给毓芳一个家。 只能说,这姐弟俩,不会是从一个娘胎里爬出来的,这肮脏下贱的套路,都想的一模一样。 癞蛤蟆想吃天鹅肉,长得丑,但不妨碍他想的美呢! 萧振东站在一旁,心里都要笑开花了,面上还是一脸无奈。 他看着大队长,“叔啊……” 那叫一个欲言又止。 大队长要是这时候还明白不过来的话,那他这些年的饭,也就白吃了。 奶奶个腿儿的季家,真是丧尽天良! 这老母猪戴胸罩,一套又一套的招数。 要不是奔着萧振东来的,那他曹德虎的名字,就倒过来写! “唉~”大队长心酸的很,拍拍萧振东的肩膀,“好孩子,苦了你了。 你放心好了,大队肯定不会坐视不管的。” “曹叔,有您这句话,我可就放心多了,”萧振东苦着脸,“我这都结婚了,要是不把事情说清楚的话,我媳妇肯定得跟我闹。 那老丈人家,我也就去不了了。” 他念叨起来,就好像是唐僧上身,絮絮叨叨的,“不说别人,大嫂那性子,又是个好惹的么? 大嫂把芳芳当闺女疼,要是知道我这外面搞东搞西的,不得把我的脸挠个开花,才怪了。” 大队长:“……” “哦,对了,还有您闺女,那也是个侠女。大嫂拿扫把追着我抽,您闺女就敢拿着菜刀追着我砍。” 他唏嘘的,“唉,到时候,一个挖坑、一个埋土,保不齐,就死无全尸……” 曹德虎:“……” 他沉默了。 不得不说,萧振东是真看得起他闺女啊! 可转念一想,这确实是曹甜甜能干得出来的事儿。 “好了,我知道了,大老爷们,能不能别唧唧歪歪了?烦死了。” 大队长只嘟囔了萧振东一句,转身,撸起袖子,就奔着季家人冲过去了。 不要脸的操蛋玩意,既然干这丧良心的事儿,等着! 不过,冲过去那七八秒,曹德虎的脑海中,忽然冒出来这么一个念头。 季家的算计,萧振东真的不知道吗? 若是真的不知情的话,那懒得要死,压根不出门的歪嘴,怎么能在这关键时刻,窜到了山腰子上,并及时出现呢? 季家的计策,太过狠辣。 一旦成了,不管到底是不是清白,对名声上,都会有妨碍。 可,歪嘴出现了,他从当事人,摇身一变成了旁观者。 如果知道的话,那他才十八九的年纪,就已经把事情办的如此周全,方方面面都做到了极致。 不但报复了回去,甚至,还把自己摘的一干二净…… 这样的心力…… 大队长回头,看了一眼背着猎枪,悠哉站立的萧振东。 此子,断不可为敌,甚至,把大队交给这样的人,达到巅峰,只是时间上的问题。 可,若是一切都是意外。 那大队长觉着…… 此子,断不可为敌。 这样好的运气,再加上他们的谋算,红旗大队名扬公社、县城,乃至是世界,只是时间的问题! 是的。 曹德虎,坚信这一点! 第307章 人不要脸,天下无敌 “起开!” 大队长一把将季小弟撕扯开了。 季小弟还没回神,就被大队长劈头盖脸一顿臭骂给整懵圈子了。 不是,按照常理说,他们季家才是苦主啊。 怎么不抓着萧振东骂,反倒、反倒是抓着他们骂?! 季小弟出奇的愤怒了,他觉着,肯定是萧振东收买了大队长,沆瀣一气,这才想要委屈他姐。 “不是,你个老不死的,凭啥骂我?” 他桀骜不驯的,“现在是他萧振东欺负了我姐,我找他们要个说法,咋了?” “咋了?”大队长抬手,劈头就给了他一个大嘴巴子,“臭小子!这事儿,跟人家东子,一点关系都没有! 你不是想让欺负了你姐的,给你个交代吗?” 他揪着季小弟,指着已经躺在地上,昏迷过去了的歪嘴道:“诺,那个才是跟你姐搂搂抱抱的。” 讥讽的,“喏,去找他负责。” 随着婶子们散开,浑身湿漉漉的歪嘴,尽显眼前。 季小弟:“???” 脸上是疼的,心里是懵的。 不是,他娘不是说,这套中的是萧振东吗? 怎么摇身一变,成了歪嘴了? 想到歪嘴这些年的战绩,季小弟只觉着眼前一黑。 真跟这样的人搭了亲家,往后,到底是谁贴补谁,还不好说。 “不、不可能啊!” 季小弟还想垂死挣扎一下,“分明是萧振东!他是不是不想负责任?这才把歪嘴拉出来背锅?!” “你可拉倒,”大队长白眼都要飞到天上去,唾沫星子,也要落进季小弟的嘴里,“年纪轻轻的,眼珠子也不瞎啊? 瞅不见?人家东子,身上干干净净的,一点水滴子都没有。” 浑身上下水了唧,一拧,哗哗往下掉水,是谁刚从河里爬上来的,一目了然。 “不、不可能啊!” 赤裸裸的真相摆在眼前,季小弟压根不相信。 “怎么可能是歪嘴这个货!” “呵,别说什么货不货的了,人家歪嘴,就算是再不济,也是你们老季家的救命恩人。” 大队长一眯眼,“再说了,这人都没看清楚,怎么就确定,那个人是萧振东了?” 季小弟哑口无言,季家人更是连屁都不敢放一个。 只是在心里琢磨着,这事儿,肯定是吹了。 季家赔了闺女,还丢了名声。 一样都没占着。 所以…… 季家先前答应给他们的一人十个鸡蛋,还作数不? 在线等,挺急的。 ~ 季家闹的妖,大家伙就算是先前没看明白,现在,也慢慢回过来味儿了。 看着季家的眼神,跟看狗屎差不多。 呵呵,畜生啊! 若是萧振东没结婚,季家敢下狠招数抢人,他们还能高看季家一眼。 现在,人都结婚了,还干这事儿,只能说是季家人不讲究了。 至于歪嘴么,经此一遭,大家伙也算是对他改观了点。 虽然人不咋地,但是遇见事儿了,也还算是靠谱。 只是男人们对他还是磕碜居多,几百斤牛肉,这个背个大腿,那个扛个前腿,另外俩,背着半扇牛排。 唯独疼晕过去的歪嘴没人想扛。 扛着牛肉回去,是荣耀,扛着歪嘴回去,是怨种。 众人眼珠子一转,欢欢喜喜的把歪嘴甩给了季家人。 美其名曰,歪嘴救了季家的姗姗,还被姗姗打成了这样,于情于理,都不能放任不管。 说罢,众人丢下了面面相觑的季家人,和躺在地上,生死不知的歪嘴,欢欢喜喜的下了山。 至于萧振东,他身后跟着小驼鹿,肩膀上趴着小紫貂,走在最前头开路的,是雷电。 白大自不必提,这个懒货,又窝在了萧振东的背篓里,缩着翅膀,双爪朝天的偷懒。 和大队长并肩走在一块,手里还牵着小牛犊。 “东子哟,”大队长看着萧振东的眼神,都快要乐开花了,“你让叔咋夸你啊! 太能耐了。” 山上物产丰饶,是代表着方方面面的。 野羊群也有很多,只是,家羊和野羊不一样。 家羊温顺,野羊刁蛮。 贸然上山抓羊的话,能全须全尾的回来,都已经是祖宗保佑了。 还是那句话,只要你有本事,这白山山脉就好像是自家的后花园,里面的东西,取之不尽,用之不竭。 要是没那个本事,进去了,就等着送死。 萧振东低调的,“叔啊,别夸了,我真的会飘的。” “哈哈哈,你是好小伙,我巴不得你飘点,到时候,一高兴,接了我身上的担子,我就更高兴了。” 萧振东:“……” 他哀怨的看了一眼大队长。 叔啊,您现在是装都不想装了吗? 下了山,季家明显是还想闹,萧振东自觉此事跟他没关系,直接跑路。 这时候,他要做的就是静观其变。 原先,若是季家足够强势的话,季姗姗还真有可能从歪嘴的虎口里逃生。 可现在,季姗姗那一记无情碎蛋脚…… 啧啧啧,歪嘴要是不趁着这事儿,顺势赖上去,才是奇了怪了。 季姗姗还不死心,披着季小弟的衣裳,想往他的怀里撞,“振东哥!你为什么就不能看看我呢? 你救救我,行不行?” 下山的时候,她满脑子里,盘旋的,都是歪嘴那张嘴脸。 光是稍微畅想一下,日后要跟歪嘴一起过日子,她就只想死了算了。 人生,直接一了百了。 来的干脆。 “振东哥!”季姗姗挣扎不开,半湿的发丝贴在脸上,绝望的跪下,“你救救我!我求求你了。” “求我救你?” 萧振东停下了脚步,转身,冷笑一声,“季姗姗,有些话,看在你是个大姑娘,知道要脸的份上,我从来没说过。 可是,事已至此,不吐不快。” 他站定,撸了一把小紫貂,“人要脸,树要皮。 人不要脸,天下无敌。树不要皮,必死无疑。” 萧振东咧嘴一笑,对着季姗姗竖起一个大拇指,“你就是那不要脸的,真是无敌了。 你求我救救你,我还得求求你离我远点。 我这小日子过得好好的,你凭啥要求我跟芳芳分开,跟你在一块?” 萧振东笑着,“这次,算是歪嘴大哥给我挡灾了,让你们的算计没成,不然的话,把我惹急了。 大不了一粒花生米干进去,你拉山上埋了,我拉公安局,蹲两年笆篱子。” 季姗姗瞠目结舌,“你、你……” 她似乎是不敢置信,“你难道对我一点感情都没有?” “自恋是病,得治啊!” 萧振东觉着,季家之所以闲的没事干,来找自己个儿的麻烦,归根结底,就是吃饱了撑得。 所以,季家的日子,还是太好了。 第308章 小驼鹿:还回来吃饭吗? 萧振东不想掰扯太多,言简意赅的说完,扭身就走了。 季姗姗还在那叫唤,气的季小弟上前把他亲姐的嘴巴给捂上了。 没用的东西啊! 天时地利人和,全特娘的占了,也没从萧振东的身上占着一星半点的好处! 而且,要是一个操作不好,还会把自己个儿给搭进去。 歪嘴那无赖,是好相处的? 恐怕,自家摊上这样的姻亲,往后的日子,就别想安宁了。 烦! 烦透了。 当真是可恶啊! “闭嘴!” 他黑着脸,“都到了这份上,叫嚷啥?还觉着我们不够丢人?” 把季姗姗推到了自家族人的包围圈,转头对着曹得虎不冷不热的,“曹叔啊,不管怎么说。 这歪嘴,我们也是给弄下山了,接下来是死是活,可就跟我们没关系了。” “是吗?” 大队长笑眯眯的,“行啊,那你们走。” 季小弟一愣,万万没想到,今天的大队长居然这么好说话。 没有胡搅蛮缠的将他们留下,一定要赔付歪嘴的医药费,之类的。 殊不知,大队长是真的懒得跟这样的人打交道。 白费唇舌。 跟他们歪缠没啥意思。 而且歪嘴也不是什么好惹的,等他醒过来,肯定会自己去找季家的麻烦。 自己何必在里头瞎掺和? 肉没吃到,反倒是惹了一身的骚。 他懒得搭理这些琐碎的烂事,眼下只想着把这牛肉给弄好。 算计着,这头牛,能给大队带来什么样的收益。 还有个小牛犊,哎呀妈呀,这可都是大队隐形的资产。 萧振东好!萧振东可真好! …… 天气炎热,牛肉不能久放,大队长当机立断,要把牛肉送到县城的各个工厂里面。 大队的社员:“???” 不是,他们不是亲生的吗? 在大队割肉,只要钱,不要票。相比较在外头割肉,这肉吃的,那就是一个省钱。 可…… 大队长这架势,是不打算给他们吃肉了? 他们登时就急了,一个个堵在牛车前,沉默的抗议着。 大队长:“……” 他咬牙切齿的,“一个个的,咋嘴这么馋?!” “那难得有这么好的肉,俺们家娃娃还在长身体,可不得多吃点好的补一补?” 歪缠不过,大队长只能松口,给大队留了五十斤肉。 多了,一点都不带松口的。 然后,就把刚从山上下来的萧振东抓了壮丁。 萧振东:“???” 他一身都是肥皂,刚洗一半。 大队长乐呵呵的在洗澡间的门口,“不着急嗷!叔等着你。” 萧振东往脸上扑腾了两把水,洗掉了满脸的泡沫,这才无奈的,“叔啊,你们自己去呗。” “不成,这玩意,我心里发虚啊!这么多牛肉,万一被哪个心黑的给抢走了,我哭都不知道上哪里哭去。” 他笑眯眯的,“还是你在,叔的心里才安稳。” 萧振东:“……我不干白活。” “好说,跟我走一趟,给你割三斤不要钱、不要票的肉,成不?” “成。” 见萧振东松了口,大队长笑的牙花子都出来了。 其实,去送牛肉这事儿,不一定非得萧振东跟着一起去。 他喊的,都是猎户队的。 就算是没萧振东能耐,可三个臭皮匠,顶个诸葛亮。 个个手里都扛着大家伙呢! 带着萧振东去,主要是售卖东西,这事儿,大队长心里,是一点底儿都没有。 带着萧振东,就算是他啥也不干,就在旁边站着,他心里也有底儿呢。 当然,这话,大队长也就是在心里叨咕一遍,说,是绝对不可能拿出来说的。 别问为啥,问就是要脸。 他,曹得虎,就很牛逼一老头。 害怕? 笑死,他有啥好怕的? 萧振东擦了一把头发,穿着干净的衣裳,“那,咱们走?” 毓芳站在门口,哀怨的,“那晚上还回来吃饭吗?” “吃,”萧振东觉着,赚钱、发展很重要,可安抚自家婆娘,也很重要。 不过,这火气闹得…… 应该是这几天没交公粮导致的。 唉~ 男人啊,承受的就是多一点。 没事儿,等他晚上回来,再好好疼她。 “回来吃,”萧振东笑着,“晚上,我看县城有啥好吃的,带点过来,你要是饿了,就先吃点东西垫垫。 等我回来了,一起吃。” “好!” 毓芳脸上的神情,终于好看了不少。 哒哒哒跑回屋子里,给萧振东拿了一件外衣,叮嘱道:“现在热,可等你回来,都不知道是猴年马月了。 晚上,小风一吹,也凉飕的很。 你带着衣裳,要是冷了,就披一下。” 看着外衣,萧振东哭笑不得。 就他这身板子,那就是冬日里行走的火炉子,这天气,还穿啥衣裳啊。 不过,这是媳妇的担忧和爱护,萧振东还是很受用的。 “好,”他接了衣裳,“那我走了。” “嗯~” 毓芳站在门口,目送萧振东走了好远。 直到身影一点点变小,再也看不见,她这才把怅然若失的表情一收,换上了怒气冲冲的一张脸。 奶奶个腿儿的季姗姗,真是母老虎不发威,把她当成病猫儿了! 萧振东! 是她毓芳的男人! 没结婚之前,你惦记惦记,她就不说啥了。 可这都结了婚,还上赶着倒贴,找死!!! 刚刚在山上,咋就没把她季姗姗这个小骚狐狸给淹死呢! 毓芳回了屋子,把自己个儿的指甲,用石头磨了一下,保准抓人又尖又利,这才干脆利索的锁了门。 雄赳赳、气昂昂的回娘家搬救兵去了。 笑死。 她也不傻。 毕竟是打上门,自己一对多,完全不占优势的。 打上门,还是得多带点人,至少,得把战斗力给拉满了。 被关在屋子里的小驼鹿:“???” 都走了? 它吃啥? 喂! 它把脖子伸出了围墙,对着毓芳消失的方向叫了一声。 话说,晚上还回家吃饭吗? 你不吃的话,能不能给它整点? 它得吃饭啊! 小驼鹿叫个不停,给雷电叫烦了,从嗓子里挤出来一声低吼,小驼鹿登时就老实了。 怎么说呢…… 也不是怕它。 主要是它肚量大,不跟这屁大点的小玩意儿,计较! 第309章 赵辉:他,还有一颗真心可以捧出来 跟大队长离开的萧振东,还不知道毓芳已经能耐到了这个份上,但凡知道,肯定得给他媳妇比个大拇指。 干得漂亮! 干啥总做窝窝囊囊的软包子,谁来了,都能踩一脚的日子,可不好过。 当然,牛车上,不单单是拉了牛肉,还有疼的只剩下半条命的歪嘴。 谁都没想到,季姗姗那小身板子,会给歪嘴造成这么大的伤害。 根据老花头的说法,那就是,蛋儿,肯定是保不住了。 剩下那玩意儿…… 就算是没废,也只有原先一半的威风了。 这话一出,甭说是好不容易醒过来的歪嘴又白眼一翻昏了过去,就连萧振东都…… 嘶。 怎么说呢。 胯下一凉。 也不能把歪嘴放着等死,既然老花头没办法,就只能把歪嘴带到县医院去,看看那边的医生,还有没有别的法子了。 有,最好。 没有,也只能认命了。 大队长在路上唏嘘,“你说说,这一天天的,都是啥事儿啊!” “就是啊,”萧振东也跟着唏嘘,“好好过日子,都不成呢。” 二人唠嗑,赵辉就在一旁,沉默的跟随。 大队长看见了赵辉,随口一问,“对了,听你老娘说,最近也在给你相看,咋样了?” 他笑眯眯的调侃道:“有心仪的小闺女吗?” 赵辉很想笑,可是他笑不出来。 他梦中的姑娘,已经落到了旁人的手里,成为了旁人的新娘。 跟他,再没有半分钱的关系。 昨儿,在路上遇见了毓芳,他欢喜不已,凑过去打招呼,结果呢? 得到的不是毓芳的笑脸,而是她的冷淡回应。 那一刻,赵辉觉着自己的心都要碎了。 他开始痛恨毓芳的无情,就算是做不成有情人,做好朋友,都不行吗? 其实,他也知道自己做的不对,这种暗戳戳挖墙脚的行为,跟季姗姗有啥区别? 可,左思右想,赵辉觉着,他跟季姗姗还是不一样的。 至少,季姗姗想跟萧振东在一起,图的是他打猎的本事,目的,是为了过上更好的日子。 而他赵辉不是,他只图芳芳这个人。 他,还有一颗炽热的真心。 赵辉看着身旁的萧振东,生怕他看出来什么端倪,再给芳芳带去灾祸,硬是从脸上挤出来一抹笑。 “额,我、我这还在挑着,不着急,”他回过头,眼神飘忽,神色紧张,“男儿,先立业,再成家。” 萧振东:“……” 咋说呢,这小子当真是好玩儿,他应该不知道,自己心里想的啥,其实,都挂在脸上了。 他没把赵辉当成假想敌,可有人惦记媳妇,总归是让人觉着心里不痛快的。 这赵辉,之前寻思着,还年轻,年少气盛的。 时间长了,想明白了,自然而然就不纠缠了。 结果…… 看样子,是他想多了。 回头,还是得想个招数,给赵辉的念头断了才行。 希望赵辉不要走季姗姗的老路,他可没个难搞的娘们去配他啊! 而且,同样的招数虽然灵,好用。 可用多了,也会被人看出端倪的。 萧振东垂下眼,掩盖住眼眸中的思绪,反倒是大队长有些摸不着头脑了。 嘶! 他寻思着,自己也没说啥不合时宜的话啊。 身为长辈,关心一下小辈,不就是应该的吗? 难道,他老娘最近给他相看的闺女,都不太能拿得出手? 不应该啊,这可是亲生儿子,没得去坑自己个儿亲生的。 可,大队长就是觉着不对劲。 赵辉的脸上虽然挂着笑,但是这个笑容,仔细解读一下,就能从中看出一种命很苦的感觉。 “赵辉啊,”大队长思索了一下,决定谨慎一点,“那啥,要是最近相看的不满意,就先停停。” 不过,对于赵辉所谓的,先立业,再成家。 大队长是打心眼里不赞同。 这话要是萧振东说,他还能相信一点,可出自赵辉的嘴里,就是纯扯淡了。 他立业? 立啥业? 那打猎的本事,相当一般。 不是他曹得虎看不起赵辉,实在是这小子,打团伙的时候,还能出点力,一旦把他剥离出来单干的话…… 三天饿九顿,就是赵辉的下场。 就这操蛋玩意儿,就算是结了婚,也不可能想生几个孩子,就生几个孩子的。 原因,相当现实。 孩子生了,还得管他们的吃喝拉撒,总不能孩子一落地,张开嘴,就能靠喝西北风长个子。 赵辉感激的看了一眼大队长,“叔,其实我也是这样想的。 在我看来,男子汉大丈夫。 先立业,再成家,最合适不过了。可我那娘,也不知道被谁下了咒,心里想的啥玩意儿,就非得让我先把婚结了。” 大队长:“……额,孩儿啊,你别嫌弃书说话难听。实在是咱们生而为人,得有自知之明才行。 你这,业,应该也没啥好立的了。趁着年轻,模样还俊俏,赶紧哄个小闺女回家过日子才是。” 赵辉:“……” 他瞪着一双死鱼眼,不敢置信的看着大队长。、 “哈哈,”大队长讪笑,“那啥,我这人,直肠子,心里想的啥,就说的啥。 你可千万别介意啊。” 眼看着赵辉的脸色,由白变红,又从红变成了绿色,萧振东终于是憋不住了。 他偏过头,咳嗽了一声,压抑住嗓子里的笑声,这才低声道:“结婚这事儿,真的着急不来,遇见合适的。 可能个月就在一块了。” 也对。 曹得虎赞同的点了点头,谁说不是呢? 先前,打死他都没想到,这萧振东结婚,居然这么早的。 啧啧,不过,眼下回想起来,只有庆幸。 得亏是用媳妇儿给他拴住了,不然的话,后期那些旁的大队,发现萧振东是个宝贝,想把人弄走,那可咋整? 嘿嘿,毓庆这老小子,你别说,长的磕碜。 可生的闺女,真是一个赛一个的俊俏啊! “站住!” “站住!” 前方传来嘶吼声,打斗声,众人的心,瞬间就提了起来。 萧振东脸上的笑意消失,眸色瞬间凌厉起来,扛着五六半,他打定了,只要有一点不对劲,就立刻扣动扳机。 第310章 送牛肉去县城遇意外 “救命啊!” “救命~” 求救声,绝望里掺杂着嘶吼。 大家伙不敢马虎,立马掏出各自随身带着的猎枪,迅速将牛车包围起来了。 保护牛肉! 谁想打牛肉的主意,那就先从他们的身上,踏过去!!! 声响近了。 能看见一个模糊的人影歪歪扭扭,奋力的跑在前面。 只是不大雅观,一瘸一拐,三步一踉跄,五步一摔跤的。 身后,则是跟着五六号人,行动散漫,不像是追杀,倒像是逗狗一样。 当然,这也不排除,是做戏给红旗大队的人看,用来降低他们的警惕心的。 这么多男人扎堆,本来就可疑。 这个组合,更加可疑了。 众人的心弦紧绷。 大队长想嚎一嗓子,可想到自己刚刚骂季家人,骂的太投入,嗓子喊劈叉了。 下了山,忙的连口水都没顾得上喝。 就安排这这那那。 要是这会子再嚎一嗓子,明天早上爬起来,这嗓子,估摸着就彻底不能要了。 他捅咕了一下萧振东,“小子,你中气足,叫一嗓子,吓唬吓唬对面。” 没办法,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儿。 他们的目的是搞钱、搞物资,不是搞人命啊! 大队长一喊,萧振东微微转头,就这个余光一瞟,忽然觉着有些眼熟。 这,到底是在哪儿见过呢? 是熟人? 不过,望着他身后追了四五个高大的汉子,还是选择了警告。 “停下!” 他沉声,“再不停下的话,我们就要开枪了。” 可这话一说,那歪歪扭扭跑在最前面,脚丫子倒腾起来都要打架的倒霉蛋,扑腾的更激动了。 “救、救命啊!” 看见了红旗大队的人,他只觉着,从心底升起一股感动。 呜呜呜,看样子,不用死,也不用断胳膊、断腿儿了。 他! 有救了! 萧振东见人死性不改,干脆利索的放了一枪。 那一枪,不早也不晚,刚刚好落在那人的脚底下。 “砰!” 炸响。 男人以为自己要嗝屁了,膝盖一软,彻底跪趴在了地上。 膝盖上破了个口子,血哗啦啦的往外淌。 但男人好像没有感觉似的,他挣扎着爬了起来,“别、别动手,是我啊!” 他眼泪哗哗往下掉,“是我!” 他,大声嘶吼着,“我是吴有金!” 萧振东:“?” 他放下了五六半,仔细打量着面前鼻青脸肿,形容凄惨的吴有金。 嗯,难怪他觉着眼熟呢。 上次吴有金变成这个鸟样,还是拜他所赐。 下一秒,他又把五六半端了起来。 吴有金:“???” 他懵逼了,确定自己是熟人了。 不应该是把猎枪放下吗? 怎么,这反而把猎枪端起来了? 吴有金彻底急了,磕磕绊绊的,“萧大哥,是、是我啊!” “我知道是你啊!”萧振东的语气里,有压制不住的兴奋、激动,“你是来抢牛肉的吗?” 只要他说是,萧振东就能毫不犹豫,直接扣动扳机。 嘿嘿~ 小子,落老子手上,你可算是倒大霉了! “不是!我不是!” 吴有金直接软了,跪在地上,动都不敢动,“我是、我是被他们一路追过来的。” “不是,”李建业本来就看彩霞大队的不顺眼,更何况,面前这个,还是吴家人。 那些个王八犊子,死一百次,都不够解恨的。 “我怎么觉着,你跟后面那些个人,是一伙的呢?” 李建业眯着眼,“先让你来放松我们的警惕的?” 不得不说,今儿跟大队长一块出来的,除了赵辉这小子,剩下的,个顶个都是有脑子的。 非我族类,其心必异。 可,咋说呢…… 华夏就是一个很神奇的种族。 遇见外敌,那一水儿的团结。 别管天南海北,只要是一起上战场,那就敢无条件把后背交给自己的同胞。 那关系,比一个爹娘生出来的,还亲。 可,放在平常,鸡毛蒜皮大的小事儿,都能吵得唾沫横飞,天花乱坠。 上辈子,萧振东也是接触过信息大爆炸的。 关于甜粽子、咸粽子,甜豆花、咸豆花的争论,都能特么的吵出来一两千楼的时候,他就已经彻底佩服了。 很团结。 但,不妨碍干起来。 吴有金不动了,后面那些壮汉也慢慢追了上来,对上红旗大队,说话也是比较客气,“那个,有话好好说。 这枪,还是把枪口往下。” 说话的男人,头上,千顷地,没有苗。 光洁的脑瓜子,比女人用了近千元粉底液擦出来的脸还要锃光瓦亮。 因此,萧振东默默在心里给他取了个比较贴切的名字。 白水蛋。 白水蛋笑眯眯的,一副脾气很好的样子,“万一要是擦枪走火的话,这不是难交代了吗?” “你是谁?” 萧振东厉声道:“为什么追着吴有金,还把人打成了这样!” 天知道,在吴有金的眼里,此时此刻的他,是一个多么高大、雄伟的形象。 他,萧振东,是正义的使者,是惩恶扬善的侠客! 可是…… 天知道,他只是单纯的想吃瓜而已。 毓美和吴有船分开之后,吴家的后续事宜,都被毓庆接手了。 毓庆会怎么出阴招,萧振东一开始还没头绪。 后面,也慢慢琢磨出来了一点东西。 可看着吴有金现如今的狼狈,以及这几个男人的出现。 萧振东觉着,就算是毓庆闭着嘴巴,一个字儿都没说,也不妨碍,他把事情的大概,都给拼凑出来了。 白水蛋一摊手,表示自己很无奈,“兄弟,我们也不想的,这年头,出门在外讨生活的,哪有几个容易的哦。” 他上前一步,动作极慢的从兜里掏出了烟盒。 上前,递了一根,“可是,我们不这样的话,我们家里的老小,就要混不上吃喝了。” “不抽烟。” 白水蛋脸色不变,神态自若的将烟放到了嘴里,“那,兄弟我就打开天窗说亮话了。 吴有金这小子,在我们那儿玩牌,赢了就高高兴兴的,输了就耍赖。 这不,出来混的,都是有点脾气的。 你这玩不起,我们肯定得给点教训的。” 跪在地上的吴有金抖得像筛糠。 那心虚,都快从眼里溢出来了。 教训? 萧振东不觉着。 第311章 牛肉 这不是惩罚,是惩恶扬善。 萧振东收了五六半,随后,大家伙也都跟着一起收了猎枪。 毕竟,大家伙得一致对外才行。 白水蛋对于萧振东的识趣,相当满意。 连眼角的纹路都变深了。 “兄弟,”他的笑容里,多了些真诚,“与人方便,与己方便。 你的恩情,我记着了。” 这话,当然是场面话。 可,那咋了? 好话又不要钱,说出口,人家开心,自己还能少些麻烦,何乐不为呢。 萧振东笑呵呵的,“兄弟,既然你都这么说了,那我就好奇的打听打听,这位,到底欠了多少啊?” 这话一出,大家伙的耳朵都竖了起来。 无他,谁不喜欢听八卦呢? “呵呵呵,”白水蛋笑眯眯的,“这事儿,不大好透露,只是,我能打保票,他欠的这些钱,足够保他一世平安了。” 这话说的,不可谓没有深意。 有些欠的少了的,砍个胳膊腿啥的,警告一二,一来是震慑,二来是立威。 可白水蛋话里话外的意思就是,打一打,疼一疼,这事儿就算了。 说明啥? 吴有金欠下的钱,已经不是一般小老百姓能够想象出来的数字了。 只要操作得当,能够从吴家身上,源源不断的扒出来钱财。 让他们老吴家,一朝翻身,从平头老百姓,变成新时代农奴。 哈哈哈,光是想想,都觉着舒爽。 吴有金痛哭流涕,“东子!东子!我知道,小美的事儿,是我们家做的不对,可! 说一千道一万,你不能在这种危急关头,对我不管不顾啊!” 萧振东垂眸,冷笑一声,“原来,你也知道自家做的不对啊?” 吴有金哑口无言,他怎么不知道呢? 只是,在一块过日子,总有人会受欺负,只要这个被欺负的人,不是他,是谁…… 他压根就不在乎。 各人自扫门前雪,莫管他人瓦上霜。 这话虽然冷血了点,可对于他这样的人来说,就是最好生活方式。 穷则独善其身,达则兼济天下。 他没那个本事去拯救毓美,能不跟着随大流,一起欺负她,就已经是不错了。 “就算、就算是不看在小美的份上,你看在巧巧的份上,成吗?” 吴有金哀求的扯着萧振东的裤腿,“我可是她的亲大伯啊!” “滚犊子,”萧振东一脚踹翻了吴有金,“还敢提孩子,老子真恨不得捏死你。” 吴有金躺在地上,衣衫破烂,鼻青脸肿,瑟缩蜷曲的样子,像极了丧家之犬。 萧振东觉着,这老丈人看着不声不响的,其实,背地里下手,也挺黑的。 吴家得到了应有的报应,可明面上,这一切都和毓家,没有一丝一毫的关系。 他们毓家就是小可怜,小倒霉蛋。 至于吴家落到如此地步,那纯粹是人在做,天在看。 活该啊! 啧! 此时此刻,要不是大队长看的严实,他还真想去一趟彩霞大队,看看吴家,到底是个什么境遇。 “放心,”萧振东居高临下的,“左不过受点皮肉之苦,小命肯定能保住,怕什么?” 吴有金满心绝望,早知道自己到如今这个地步,当初萧振东上门的时候,他就该客客气气的。 把关系搞好了的话,总不至于见死不救。 可…… 谁能想到啊。 还真是风水轮流转。 他这舒舒服服的小日子,才过了多久? 看着萧振东的冷脸,吴有金的眼神迷茫了起来。 他今天,还能保住自己的小命吗? 不得不说,这吴家,真的是蠢到家了。 事已至此,还没看清自己会落得如今下场,最直接的原因,是啥。 “别怕,”萧振东含笑,“男子汉大丈夫,敢做敢当,这债,是你欠下的,如果还不起,大不了,把小命还给人家。 十八年后,又是一条好汉吗?!” 众人跟着哈哈大笑,可吴有金感受到了无尽的屈辱。 等着! 他抬起头,愤恨的,“萧振东!你不要太过分,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 我不可能一辈子都失意,眼下的困窘,只是暂时的!” 白水蛋无语了一下,说真的,他早就给老吴家计算好了每年要还的钱。 二十年内,这一家子,是不会拥有积攒下财产的能力。 翻身,这俩字儿,说着轻飘飘的。 实则,比千斤还重。 天时地利人和,缺一不可。 “行了,”白水蛋摆摆手,“别说那些没用的了,赶紧的,今儿交出来五十块钱,我能保你平平顺顺回到家,如果不能……” “稍等!” 萧振东抬起手,笑眯眯的,“我们不妨碍你们这些私人恩怨了,麻烦借个道,我们还赶着有事儿呢。” 不说还好,一说,白水蛋就看见了牛车上的东西。 有个,人? 再就是…… “这车上装的是牛肉?” “对。” 白水蛋瞬间心动了,“给我整点?” 萧振东也有点想把东西卖给白水蛋,先搭上个关系,往后,兴许有能用得上他的地方。 至少,坑人、阴人的时候,走他的路子,完全行得通。 “呵呵,”萧振东眯着眼笑,“这可不行!私底下买卖东西,是投机倒把! 我们这些牛肉,是出自红旗合作社,要跟县城里各个工厂合作的。” 白水蛋摸了摸自己的秃脑瓜,嘴里呢喃着,“红旗合作社?” “对。” 萧振东掀开了盖在牛肉上的稻草,“这玩意,咋说也得卖两块五一斤。” 说罢,萧振东顿了顿,“嗯,不过,我跟彩霞大队的吴家有仇,你们收拾了吴家,那就是我萧振东的兄弟。 这牛肉,不卖,只送!” 众人:“???” 白水蛋看着义正辞严的萧振东,心里,朦朦胧胧浮现出来一个念头,只是不大明确。 直到萧振东抬起手,用匕首割了一块约莫五斤的牛肉,白水蛋这才会心一笑。 小子,挺鸡贼啊。 跟老子玩这个。 不过,萧振东的谨慎是对的。 毕竟,现场还杵着一个跟他有仇的吴有金。 万一这小子突然发疯,把这事儿漏出去的话,恐怕得有点麻烦。 他上头有关系,也是用真金白银喂出来的。 等闲,有点闲散事儿,能自己摆平,就自己摆平了。 省的用人情。 毕竟这玩意,维护起来很艰难,可想消耗,实在是太简单了。 第312章 赵辉生出小心思 五斤牛肉被萧振东递过去,白水蛋接牛肉的时候,顺带着往萧振东的手里,塞了十五块钱。 双方对视一眼,默契一笑。 不约而同的在心里想。小子! 上道啊! 白水蛋就喜欢跟聪明人打交道,见萧振东这般,干脆自报家门,“兄弟,我看你也是个敞亮人儿。 要是不介意的话,咱们往后,也常常走动? 鄙人姓白,单名一个磊。” 萧振东伸出手,“小弟姓萧,萧振东。是下乡到红旗大队的一个知青。” 知青? 这个身份让白磊惊诧了一下。 也不怪他刻板印象,实在是这些年跟各个大队打交道的时候,也遇见过不少知青。 各有各的特点,但总逃不过一个,那就是自命不凡。 尤其是看见他白磊的时候,要么是眼高于顶,不屑跟他对视。 要么就是怂的,看都不敢看他一眼。 走在路上遇见了,都恨不得避着白磊走。 虽然白磊平时不在意这些,可天长久这么折腾下来,也确实是叫人心里不爽。 就在这时候,大队长忙不迭补了一句,“咳咳,那啥,虽然是知青的身份,可也确实是我们红旗大队的一份子。 他下乡没没多久,就娶了我们大队的小闺女。 现下,小两口的日子,那叫一个舒坦、自在。” 必须得补充一下,萧振东虽然是知青,可他跟一般知青不一样。 “好。” 白磊跟萧振东略寒暄了两句,就驱赶着吴有金往家里去了。 今儿,他带了这么多弟兄过来,不可能空手而归的。 就算是把吴家掘地三尺,也必须得带点钱走。 不然的话,他白磊不就成了笑话么。 众人错开,吴有金被白磊等人追上,骂骂咧咧的被提溜走了。 当然,他个怂货不敢骂白磊,只能抓着萧振东一个劲儿骂。 只可惜,白磊刚认识了一个难得投契的兄弟,自然不能眼睁睁看着萧振东被骂。 当下又让手底下的兄弟们赏了他一顿好果子吃。 萧振东等人都走远了,这才张开手,露出里面藏着的十五块钱,“曹叔,这是白磊的买肉钱。” 李建业懵逼了,赵辉也傻眼了。 不是。 刚刚,不是说好了要送么? 怎么…… 大队长乐呵呵的,对此见怪不怪。 东子这小子,一向有主意,而且,还不吃亏。 那白磊,确实是个有能耐的,但显然也不是个好相与的。 “干的漂亮,”曹德虎夸了一句萧振东,又提点了两句,“白磊这人,虽然讲义气,可咱们是正经过日子的人家,往后,还是远着点。” 萧振东点头,乖觉的,“曹叔,你放心。我知道白磊这样的人,在相处过程中,很难拿捏分寸。 刚刚,也不是他张口要了牛肉吗?狭路相逢,咱们能少一事儿,就算一事儿。” 赵辉觉着萧振东这人,实在是太冒失了。 做事,一点分寸都没有。 这样的性子,往后要是给芳芳带来什么危险,简直分分钟。 当下,他张口了,埋怨的,“不是我说,萧振东这行为,跟投机倒,把有啥区别? 要是被人发现了,不得给咱们大队惹事儿吗?” 不得不说,赵辉现在确实有点脑子在身上了。 就算是埋怨萧振东,也不会光明正大的,而是打着为大队好的旗号。 他赵辉的出发点,多么的纯洁无瑕。 才不是因为自己的一己私欲,对萧振东看不上眼呢。 萧振东抬头,似笑非笑的看了一眼赵辉,没等他说啥,身旁的李建业就有些受不了了。 抬腿,照着赵辉的屁股蛋子,就来了干脆利索的一脚。 “砰!” 毫无防备的赵辉,在大庭广众之下,摔了结结实实一跤。 大队长眉头一皱,这小子,最近怎么表现的,越来越邪性了? 先前,天天乐呵呵一小伙儿,还挺招人喜欢的。 现在怎么一张嘴就惹人烦呢? 白磊不是好惹的,打着送他牛肉的旗号,卖了五斤,彼此都很满意。 大队没损失,还得了钱。 不知道赵辉到底想干啥,还指挥上了。 现在这么牛逼,刚刚白磊冒出来的时候,怎么连个屁都不放? 遇见白磊的时候,怂的一批。 对萧振东倒是大胆开炮了。 真是…… 事后诸葛的行为,哦不,赵辉也不算是事后诸葛,撑死算个事后臭皮匠。 虽然看不上赵辉,可李建业也不想让他跟萧振东正面对上。 大队长现在的态度,很是明确。 有意放弃张庆辉,转而培养萧振东的意思。 他就纳闷了,这赵辉的脑瓜子,是不是被驴踢了啊? 跟萧振东对着干,对他,能有啥好处? “哎哟,”李建业弯腰,扶起磕在地上的赵辉,“你看看你,怎么这么不小心?” 赵辉黑着脸,有些话,不知道该怎么说。 刚刚,怼萧振东的话一出口,他就有点后悔了。 只是,碍于面子,说出口的话,也不好再收回去。 “我、我刚刚脚丫子软了一下,没站稳。” 站起身,赵辉不动声色的甩开了李建业的手。 切~ 谁稀罕啊! 可大队长显然没预备就这么放过赵辉,让众人抓紧时间赶路,省的再路上再横生变故。 动身的那一瞬间,大队长也不整温情敲打了,直接指名道姓的,“赵辉,你小子,我之前以为你是个好的。 可你看看你现在说的话,干的事儿,是好人家的孩子,能干出来的吗?” 赵辉的脊背有些僵硬,抬头,飞速的扫了一眼大家伙的表情。 见众人的神色,不如往前。 心下恼怒。 就算是他做的不对,那也没必要让他在大家伙的面前,就这么下不来台啊! 当下硬邦邦的,“曹叔,我不觉着自己说的话有错。 忠言逆耳,总归是不好听的,如果您觉着我的话不好听,那我往后,不说就是了。” 说罢,他看了一眼大队长,又斜了一眼萧振东,低声嘲讽,“说到底,我也是为了大队好。” 萧振东:“……” 嘶! 小子,点他呢? 他为了大队好,那自己是专逮着大队坑的呗! 既然如此的话…… “砰!” 第313章 你,真的甘心吗? 收了拳头,萧振东淡定的站着。 望着呈大字躺在地上的赵辉,淡淡的,“臭小子,别以为这世上,只有你是聪明人。” 他目光幽深,直直的盯着赵辉,“你还真打量着,你心里想的啥,旁人,一点都不知道吗?” 赵辉擦了一把唇角溢出的鲜血,火辣辣的。 低声道:“我只是说两句真心话,你用不着这么针对我,我承认我自己打不过你。 可你,也别太把自己当一回事。而且,不管怎么样,我的出发点是好的,都是为了大队着想。” 出发点是好的? ok,那你先别出发。 萧振东寻思着,都是千年的狐狸,你跟老子玩什么聊斋呢? “怎么着?这世上就你一个人高贵,是为了大队着想。 我的出发点,就不是为了大队好吗?” 萧振东冷嘲热讽,“惹了这样的小痞子,对你们,能有啥好处?” 老话说得好,招惹上这些小混混,就好像是癞蛤蟆,趴在了刚洗干净过脚上,虽然不咬人,但架不住他恶心人啊。 而且,要是遇见两个报复心强的,像毓庆那样,背地里用点阴损招数。 带着你打牌、吃喝玩乐,不用半年,家里就得穷困潦倒,日子,彻底过不下去了。 就算是你经受住了这种诱惑,那,难保没有下一种。 不要说自己的反诈意识有多强,能侥幸逃脱,说白了,都是没有为你量身定制的。 一旦量身定制…… 呵呵,天王老子来了,插上翅膀也跑不掉。 萧振东此行,确实有自己的私心,可那又如何? 谁还能完全无私吗? 想把白磊打发走,这是最快速、便捷,也是最省力的法子。 更何况,大队也没有损失,就这肉,卖给谁,不是卖? 只要不声张出来,民不举,官不纠。 上头对这种私底下的自由买卖,有点睁只眼,闭只眼的意思。 不然的话,大家伙的日子,也都别过了。 至少,黑市早就被一锅端了。 怎么会让萧振东默默出了好多次货呢。 “赵辉,”萧振东蹲下身子,似笑非笑的,“管好你自己,少惦记我。” “好了!” 大队长皱着眉,“赵辉,你还是太年轻了些,什么事儿能做,什么事儿不能做,现在还有些掂量不清楚。” 他摆摆手,“你回家去,白磊这事儿,你最好是烂在肚子里。 要是你真的往外头胡咧咧,想好你们家,往后还要不要在大队里过日子了。” 赵辉垂下眼,眼眸底下一闪而逝的恨意。 为什么? 为什么所有人都这样! 为什么,一个个,都站在萧振东那边。 他深吸一口气,翻身坐起,“好的。” 摇摇晃晃的站定,垂下眼睫,“那、那我就先回去了。” “回去。” 大队长不耐烦的摆摆手,像是打发苍蝇似的。 “走走。” 赵辉的背影落寞。 李建业看了,心里不是滋味,可…… 唉! 这小子怎么回事儿啊? 怎么变得,这么死脑筋? “想啥呢?” 不知不觉,李建业跟萧振东落到了最后。 肩膀上搭过来一条胳膊,李建业被吓咯噔了,“东哥,你、你怎么过来了?” “嘿嘿,过来跟你唠唠嗑,”萧振东给李建业的手里塞了一把大白兔奶糖,“赵辉这人,到底是咋回事?” 李建业看了看手里的大白兔奶糖,思索了一瞬间,选择把糖揣兜里。 诚恳的,“东哥,俗话说的好啊,吃人嘴短,拿人手短。 赵辉这小子,确实是对芳芳有点想法,可你大可以放心。” “哦?” “我们几个,可以说是跟芳芳一块长大的。” 萧振东心里酸溜溜,啧啧啧,青梅竹马啊! “要是有啥的话,早就应该有了,而且,赵辉这小子,模样一般,脑子也没多少。 芳芳其实一直把他当小孩看的,俩人,要是能走到一起的话……” 萧振东好奇的看着李建业,“咋说?” “除非是芳芳中了邪。” 从一开始,就是赵辉剃头担子一头热。 萧振东对自己的魅力,还是很有自信的。 “行,反正,你给我盯着点赵辉,我总觉着,这小子没憋啥好屁。” “得嘞!” 感受着怀里被塞进去的不明物体,他不动声色的捻了捻,小颗粒,这种感觉…… 微微垂头。 是红糖。 他咧嘴一笑,“东哥,见外了。” “不见外,”萧振东意有所指的,“都是兄弟啊!” 回去的路上,赵辉有些浑浑噩噩的。 蹒跚着步子,身后忽然传来一声阴沉的,“你甘心吗?” 赵辉顿住,一转身。 “要不要,跟我一起,毁了他们?” …… 萧振东和李建业达成了合作,那头,歪嘴也被送到了医院。 医生表示很遗憾,下手实在是太狠了,没得救。 要想活命的话,得把下头俩乒乓球嘎了,当一个光杆司令才成。 在男人的尊严和保命之间,萧振东毫不犹豫的替他选择了后者。 对此,还颇为诚恳,义正词严的,“只要命在,一切就都有希望。 要是命没了,就是啥都没了……” 大队长也觉着有道理,既然这样,那就嘎。 嘎了之后,好像还更长寿一点。 只是不知道这种长寿,是不是歪嘴想要的了。 大队长和萧振东还有事情要忙,自然不能在这儿看着歪嘴做手术。 交代了具体的注意事项,二人赶着牛车,带着众人匆匆离开。 只留下两个人在门口看着。 而那头,萧振东则在路上跟大队长科普了名头的重要性。 “所以,你的意思是,要把东西都贴上咱们红旗大队,哦不是,是红旗合作社的名号?” “对!” 品牌效应。 萧振东觉着,要是红旗合作社能干的长久,保不齐,往后也是个老国货。 “简单弄个设计,做个商标,往后提起蘑菇干,就知道,这玩意是咱们大队出品的。” 大队长双眼放光,“真滴?” “真滴!” “那……” 萧振东看着大队长,乐了,“干不干?” “干!” 大队长心想,这些玩意,他虽然有点闹不明白,可,稍微绕一下,就能想明白其中的弯弯绕绕。 好比,同样是做媒婆。 一个是,只看钱,啥都不管,只要性别不一样,那就能为了钱,睁眼说瞎话,胡乱牵线。 一个是认认真真打听家里的人品,平日里的性情,做了筛选之后,再一一配对。 这么整下来…… 日后,一旦提到说媒,第一时间想起谁,肯定是毋庸置疑的。 萧振东也就是不知道大队长的心里想法,不然的话,保准得给他竖个大拇指。 话糙,理不糙。 第314章 徐秀芝:要不要一起去逛公园 在接下来的交易中,萧振东也算是直面了大队长的厉害。 这老头儿,看着一点就炸。 其实,也是相当不简单。 想想也能理解,活到了这个份上,还坐在这个位置上,把红旗大队,上上下下都收拾的服服帖帖。 要是手里没两把刷子,咋可能呢? 简而言之,这也是一个擅长拂袖的小老头儿。 先把红旗合作社的成立,科普给了各大工厂的采购员,而后,在采购员垂涎三尺的前提下,只给他们分了八十斤牛肉。 采购员们:“???” 不是,叔,你闹着玩儿呢? 带这老些肉,给看,不给买啊? 啧! 气量狭小了! 可,不管采购员们,如何财大气粗,软磨硬泡,大队长就是咬死了底线。 不能单给哪一家,必须得大家伙都有,匀溜着整。 当然,大队长是一个心肠很软的小老头儿,就算是手头有难度,可只要你软磨硬泡到了一定程度。 那么,这八十斤牛肉的限额,也能浅浅的往上提一下。 当然,底线是一百斤,不然的话,那就真的不够分了。 牛肉到手,各大工厂的人,叫人用小车将牛肉弄回去。 一百斤肉,听着很多,可放在大几百人,甚至以千人为单位的厂子,瞬间就不够用了。 尤其是,每个厂子里都有领导、关系户,再加上采购员等吃回扣。 最后,落到锅里,分配到大家伙的嘴里,一人能分麻将大一块,就已经是很不错了。 不过…… 就算是肉沫,那也是肉么。 这年头,天天吃素菜,吃的人脑壳都大了,偶尔配点肉,给肚子里整点油水,多好。 一头牛,换了钱不说,还把红旗合作社的名声打了出去。 期间,这些采购员也是相当有意思。 有的是属于,肉到了手,态度登时就冷淡下来,稍微寒暄了两句,转身就撤了。 还有的,是肉到了手,态度反倒更热切了点。 让工厂里的人,把肉拉走之后,给曹得虎上了一根香烟,顺带着话家常。 唠了两句嗑,还攀上了关系。 他婆娘的四姨嫁的男人,就姓曹,你说,这是不是有缘分? 男人乐呵呵的表示,按照这么说,他还得叫曹得虎一声小姨父呢。 一旁竖起耳朵的萧振东:“???” 不是,啥玩意儿? 你那小姨是嫁给了姓曹的。 不是嫁给了曹得虎,你这么论亲戚,是? 曹得虎一行人离开的时候,男人送了三百米,这才站定,从怀里拿出小手帕,挥舞着、欢送着。 萧振东:“……” 曹得虎:“……” 他也是唏嘘,“乖乖,这男娃娃,是真的不简单啊。” “咋说?” “脸皮,出奇的厚,”大队长很唏嘘,“我自诩脸皮已经很厚了,可对上他,还是得甘拜下风。 你说,我要是早前就有这么厚的脸皮,估摸着,凭借我的工作能力,现在,应该也得在公社那边,做个不大不小的领导了?” 萧振东沉默了。 咋说呢~ 嗯~ 有些时候,错觉也是挺吓人的哈。 最后一站,是供销社。 为此,大队长特地留出了二十斤牛肉,虽然比不上各大工厂的多,可…… 供销社人也少呀。 大队长搓着手,激动的,“嘿嘿,你别说,自从知道咱们带着肉,能换到瑕疵品之后,我就老想往这边溜达。” 萧振东无声一笑,买东西不要票,这种事儿,谁遇见了,都高兴的。 供销社的,对此也是乐见其成。 爽快的给大队长换了一些瑕疵品。 包括,但不限于棉布、略微破碎的饼干、一点点融化的水果糖等,其中,最让大队长惊喜的,是一对绣着龙凤鸳鸯的枕巾。 也是以瑕疵品的价格卖出来的。 而它之所以成为瑕疵品,纯粹是因为,绣出来的水波纹,微微炸了一点毛刺儿。 目测,毛刺儿没有一厘米。 剪都不用剪。 拿过来,放在枕头上,稍微睡两夜,就平整了。 萧振东则是趁着大队长带着人去了供销社的时间,跑了一趟国营饭店。 让厨师弄了三个小炒,放在了铝饭盒里面装着了。 等大队和供销社的交易,进入了尾声,萧振东这才姗姗来迟。 大队长欢欢喜喜的,“东子,你看看,你家里还缺啥不?” 家里不缺东西,不过想到毓芳,还有孩子们,萧振东问道:“还有大白兔奶糖吗?” “有,”张巧枝笑眯眯的。 想了想,她还是提点了一句,“不过,大白兔奶糖可没有残次品,想要的话,得用票。” “可以。” 萧振东掏兜,“给我装一斤。” “得嘞!” 一斤奶糖,听着大方,可要是拿出来仔细数数,也不过二十多个。 可这,已经是好些人家,一年到头都难吃一次的美味了。 “是你!” 徐秀芝望着面前的萧振东,惊喜的快要晕过去了,“你怎么来了?” 萧振东看见徐秀芝也愣了一下,“你在这儿上班?” “对呀!” 徐秀芝的心情,瞬间就好了起来。 直接,飞扬~ “你来这儿,是买东西吗?”她冲着萧振东眨眨眼,笑嘻嘻的,“我可以给你弄到残次品哦~” 旁边的大队长:“???” 他瞪大了眼睛,怀疑是自己大白天就开始见鬼了。 这不是上次,他跟东子去陈胜利家里的时候,在半道上遇见的那个女娃子吗? 冒冒失失的,泼了东子一身的水。 不是,阴魂不散? 怎么哪哪都能遇见? 望着徐秀芝的脸,大队长一拍脑壳,终于想起来了。 难怪啊! 他就说自己怎么看着徐秀芝眼熟,合着,是之前跟她打过照面啊。 “不用了,”萧振东拒绝,“我买这些,就足够了。” “好。” 徐秀芝的语调有些低落,但下一瞬,又扬了起来,“那、那你过两天有没有时间?” 她双眼,满是期待,“要不要,我们一起去逛公园?” 萧振东:“?” 他懵逼了。 脑海中,第一个浮现的,就是逛公园? 这儿,居然还有公园呢? 其次就是,这女娃是不是有点太自来熟了? 自己,跟她好像也没说过几句话。 第315章 萧振东:谁信啊,大婶跟大姑娘为了他打起来了 “嗤~” 身后传来一声嗤笑。 旋即,阴阳怪气的语调,冒了出来。 “这也算是盘古开天辟地后的头一遭了,还真有黄花大闺女,这么不矜持,上赶着倒贴男人。” 徐秀芝:“……” 这贱的要死的声音,她一听就知道,又是毛淑贵那个贱人了。 当即转身,反讽回去,“啥玩意,盘古开天辟地? 毛大婶儿,你有没有搞错啊!是打算在咱们供销社宣扬封建迷信吗?” 一句话,直接给毛淑贵干不会了。 不是,她也就是嘲讽一下徐秀芝这个眼高手低的小贱蹄子。 怎么…… “不是,”毛淑贵急了,开口骂道:“小蹄子,你胡沁什么呢?” “谁胡沁了?”徐秀芝翻了个白眼,“这不是你自己说的吗?” “你……” 眼看着二人又要掐起来,兰花和翠丫火速到场,架住了毛淑贵的胳膊,就开始撤退。 毛淑贵:“?” 不是,她还没战斗完。 凭啥让她离开。 “倒贴的赔钱货,老娘活了这大半辈子了,都没见过你这样下贱的东西,看见男人就倒贴,是不是b痒痒? 我……” 接下来的话,是更加难听的。 但是毛淑贵没有机会再说出口了。 因为,百忙之中,架着毛淑贵胳膊的兰花和翠丫已经用尽全身的力气,腾出了一只手,死死捂住了毛淑贵的嘴巴。 天杀的,人家的b有没有痒痒不知道。 你这b嘴是真的痒痒啊! 什么鸡儿话,都往外头倒! 你只知道自己牛逼,却没想过,她徐秀芝,也不是啥好惹的。 马上就要分牛肉了,她们可不想在这紧要关头再闹点什么幺蛾子出来。 殊不知,要是以前,徐秀芝也就是跟她来回刺两句,就完事儿了。 再加上萧振东也在,为了自己的形象,她肯定也会先忍着,然后再秋后算账。 可…… 这些日子,她也是吃了一肚子软钉子,本来就是理智在崩溃的边缘了。 深吸一口气。、 徐秀芝告诫自己,忍! 那头,从翠丫的指缝里,还能透出来几个含糊不清的字眼儿。 “贱b…日特…&¥…” 萧振东:“……” 他,再一次见识到了什么叫做怒发冲冠。 徐秀芝油光水滑的大辫子,被紧紧捆着,不能发挥出,属于它的应有实力。 可,那额头前,还盖着刘海儿呢。 齐刘海根根直立,成了冲天刺猬。 “额,”萧振东不想成为炮灰,委婉提议,“我觉着她骂的好脏啊! 要不,你先处理一下这个人?” 听话哈。 咱俩不熟,处理了这个人,就不要处理我了哈。 徐秀芝艰难的从脸上挤出来一个‘平和’的微笑。 准确来说,是‘平核’。 “不好意思,我跟这老东西,一直都不太对付,让你看笑话了。” “没事,”萧振东寻思着,反正以后,也不会遇见了。 而且,看着徐秀芝这意思,就算是他再迟钝,也感受到了一点不一样。 这小妞儿,怕是看上自己了啊! 啧! 老子这无处安放的魅力啊。 他家有美妻,也不打算折腾太多莺莺燕燕,本想着,直接跟徐秀芝说开,让她死了这条心的。 至于话术,真的很多。 比如,啊!你看,这多巧啊!咱们也算是不打不相识,有机会认识认识,做个好朋友。 等有时间了,上我家里来,让我媳妇,给你做好吃的。 她手艺,那真是嘎嘎的。 如此一来,就委婉且自然的透露出,他萧振东名草有主。 只要徐秀芝是个聪明人,她就不会捅破这一层窗户纸。 只可惜,事与愿违啊。 萧振东还没来得及张嘴,徐秀芝就已经撸起袖子猛猛干了。 天杀的毛淑贵,老娘今儿不把她的屎给揍出来,算她的腚,夹的严实! 望着徐秀芝的背影,萧振东尔康手挽留,不是,秀儿~你等我把话说完啊! 徐秀芝没跟萧振东说两句话,他们就能清晰的听到后边传来的叫骂声,以及大家伙拉架、安抚的声音。 萧振东:“……” 囧囧。 传出去谁信啊! 一大婶儿,一小姑娘,为了他这个虽然已婚,可魅力不减的帅小伙打了起来。 嗯,这么看的话,也确实合理。 萧振东把徐秀芝当成了生活中的背景板。 见后头打的有来有回,很快就听腻歪了。 正巧,大队长也换好了东西。 “东子,走。” “好!” 萧振东走的毫不留恋。 回去的路上,甚至还在脑子里盘算,等回头有时间了,他也带着毓芳,到县城转悠一圈,看看这公园,长个啥样子。 不过,最近怕是有点够呛。 天气热是一部分原因,更重要的是,秋收,近在眼前了。 这是他这辈子下乡以来的第一场秋收。 比较起如今的悠哉、泰然自若,上辈子的他,可就狼狈多了。 因着那破地方物资贫乏,再加上萧家那群猪狗不如的东西,不时的盘剥,整的他的日子,过得苦兮兮的。 差点没挺过第一个冬日。 吃不饱、穿不暖、每天都挣扎在生死的边缘上。 啧! 饿肚子的滋味,受够了。 这辈子,必须得吃好喝好! 说到吃喝,萧振东又想到了毓芳,不知道,他媳妇有没有在家里蒸米饭等着他呢? 雀跃~ 想媳妇了。 殊不知,毓芳压根就没在家里,她正在自己个儿的娘家,喝水,啃包子,顺带着上药。 是的。 别管是将士,还是大牛掰! 只要上了战场,磕磕碰碰,在所难免! 又打又骂了一个下午,毓芳实在是撑不住了,一口包子一口水,快速把肚子填饱。 俩大包子下肚,因饥饿而叫嚣的胃终于被抚平了。 她这才把速度慢了下来。 “慢点吃,”毓母无奈的,“你说说你们,也真是的,居然真的在季家耗了这么长时间。” 毓芳两颊塞的鼓鼓囊囊的,嚼巴嚼巴,咽下,“娘! 我这可是守护我的家庭!扞卫我的权益!别说是在季家耗了,就算是把季家搅个翻天覆地! 那也是应该的!” 看着毓芳小嘴巴巴,毓母越发觉着,这闺女,真是越来越像曹甜甜了。 啧。 造孽啊。 第316章 大清‘后人\\\’ 毓庆早就愁的挠头了。 挠头之余,还有些庆幸。 得亏是提前把闺女甩出去了,不然的话,这么个性儿,还真是够难把她嫁出去的。 具体的参考案例,请看曹得虎。 不行,想到曹得虎,毓庆更郁闷了。 他是爽了,自己可惨了。 他家那个操蛋的闺女,也到他手里了…… 思及此,毓庆默默端起茶杯,嘬了一口,喝口茶,压压惊。 说是嘬一口,其实,毓庆愤愤不平的嗷呜了一大口。 入口第一秒。 平静。 入口第二秒。 狰狞。 旋即。 “噗~” 他被烫的,整个人瞬间红温起来,“烫!好烫!” 众人:“!!!” 忙不迭给把毓庆灌了一口冰冰凉的水,这才把他弄到外头,用凉水往嘴巴里浇。 折腾了十多分钟,毓庆彻底蔫巴了。 毓母在旁边絮絮叨叨,“你说说你,一把年纪了,就不能踏实稳重一点吗?” 黄土都埋大半截了。 还能被水给烫着。 “没事?” 毓芳担忧的,“爹,你还好吗?” 毓庆:“……还没死。” “那就好。” 这是什么鬼对话啊! 李香秀憋笑,忍不住下手重了点,毓芳嗷呜一嗓子,疼的眼泪汪汪,“嫂子,你手底下的,是肉! 别这样,好吗?好疼!” 李香秀疯狂,“对不住对不住,我给你吹吹!” “别别别,别吹!” 虽然磕磕绊绊,可好歹是把药上上了。 等到萧振东回家,发现家里的烟囱不冒烟,门也锁着的时候,他心里就有数了,把怨种小驼鹿放出去觅食。 萧振东干脆把门锁了,转身去了丈母娘家。 果不其然,毓芳就在这儿。 将带来的三四个菜递给了毓母,萧振东望着脚踝上缠着绷带的毓芳,有着死一样的平静。 毓芳:“……” e,这是个什么反应嘞? 还怪让人心里发虚的哈! 她抬抬手,讪讪的,“哈哈哈,你回来啦?” “嗯,回来了,”萧振东坐在了毓芳的身边,上手摸了一下,“是崴了,还是伤到了。” 毓芳:“你是问先后顺序吗?” 萧振东:“……” 他闭上眼,深吸一口气,“怎么回事?” “哈哈哈,”毓芳支支吾吾的,“其实,也没啥,我就是看着季姗姗太不要脸了,不抽她两下,我心里难受。” “所以,你就把自己弄上了?” 毓芳羞愧。 曹甜甜在一旁,“啧,其实,我也觉着芳芳该好好练习一下身手了。 不然的话,就季姗姗那样的小菜鸡就能把她折腾成这样,往后的日子,可咋过啊!” 萧振东:“!” 等等! 怎么感觉,话里有话啊! 曹甜甜瞄了一眼萧振东,“毕竟,不管是是男,还是女,只要足够靓,就是蛮会招蜂引蝶哈。” 好。 这下不用感觉了。 确实是在点他呢。 萧振东老老实实的,“其实,这事儿,我觉着我也是受害者。” 被季姗姗这样的纠缠上,他也觉着自己很委屈的,好! 毓庆在一旁,含含糊糊的,“话说,哩门,难倒不撅着,这找书,有点鼹鼠吗?” 翻译:话说,你们难道不觉着,这招数,有点眼熟吗? 萧振东:“???” 他觉得今天自己茫然的次数,未免也太多了点。 “不是,”萧振东指着毓庆,“爹啊,你这是咋的了?难道是馋肉吃,把自己的舌头给咬了吗?” 毓庆:“……” 怎么说呢。 心里很平静。 就好像是死灰一样。 “没有,”毓母笑道:“这个没用的老东西,刚刚喝水,把舌头给烫了。” 萧振东:“好,爹啊,咱们还是小心点,都这么大年纪了。 传出去,也不怕丢人呢。” 毓庆:“直邀,哩门不往外喘,谁会系道。” 翻译:只要,你们不往外传,谁会知道? 说完这话,毓庆就陷入了自闭。 算了,舌头太疼了,每说一句话都是对自己的折磨。 他保持沉默,反倒是萧振东开了话茬,“这季家,不是什么大问题,不过,你们今天上门……” 毓芳的心,微微提了起来。 这种时候,她也有些害怕萧振东会说出来一些,她不大想听到的言语。 好在,萧振东没有。 “没有吃亏?” 出去打架,有仇报仇、有冤报冤,不是什么大问题。 怕的是,自己找上门干仗,反倒被人打的落花流水的回来。 那特么的才操蛋呢。 这跟送上门,被人揍有啥区别? 毓芳松了一口气,“放心,季家里面,那些能用的东西,都被我们砸了个稀巴烂。 而且,我们也占着理儿呢。 大家伙在旁边看着、说着、骂着,也没人上前帮他们的。” 正常情况下,就没人不痛恨这样的小三。 “没事,”萧振东笑着安抚,“往后,季家可有好日子过了。” 毓芳也不是傻子,立马就察觉到了萧振东话里有话,当下就纳闷的,“咋? 那一脚,真给歪嘴弄出啥大毛病了?” 萧振东抿嘴,“额,怎么说呢,如果他出生在大清朝的话,应该可以进宫里谋一份差事了。” 这话一出,毓家人,呆住了。 乖乖,这季姗姗,劲儿还挺大。 “那……” 毓芳看着萧振东,叹息一声,“是不是季姗姗就得嫁给歪嘴了?” “应该得嫁?” 萧振东也有些不太确定,毕竟歪嘴生性暴躁,是选择恢复的差不多之后,拉着季姗姗等人,一起下地狱,还是忍辱负重,把季姗姗娶回家,好好折磨。 都是未知的。 萧振东唏嘘啊! 这事情的走向,实在是有些太狂野了。 狂野的,他都有些始料不及了。 “哼!” 毓芳嘀咕道:“嫁给歪嘴,就让这俩混账,互相折磨。” 她看着萧振东,“你是不知道,这歪嘴到底多可恶。” 萧振东好奇,“啊?” “之前,他不是跟人家相看过一次吗?后来,因着神经病发言,被人家小姑娘拒绝了。 结果,你知道他干了啥事儿不?” “咋了,回去砍人了?” 奶奶的,这他么的跟超雄有啥区别? 他们大老爷们的名声,就是被这些畜生给毁了的! “他想用强,”毓芳咬着牙,冷笑一声,“还振振有词的很呢,说是生米煮成熟饭,一切都好办!” 第317章 白磊其人 对于歪嘴的可恶,萧振东对此只想说,季姗姗干的漂亮啊。 这下,没收了他的作案工具,看他还能牛的起来不。 让这俩奇葩互相斗去,看谁弄得过谁。 毓芳看着萧振东,心下庆幸,“不管歪嘴这人,平时多么离谱,可今天这事儿,咱们确实得感谢他。” 要不是他出现的话,萧振东就算是没上套,被人看见孤男寡女在山里。 浑身长满了嘴巴,都说不清楚。 对此,毓庆眼神一闪,他总觉着,这里头有猫腻。 这世上,哪有那么多机缘巧合,怎么就这么巧的,季姗姗要算计萧振东的时候,歪嘴出现了。 怎么就这么巧,季姗姗跟歪嘴抱一块的时候,大队长带着人出现了。 思及此,毓庆看了一眼萧振东。 眼神里,略微带了点深意。 萧振东:“……” 他默默移开视线。 别看我,我什么都不知道。 季姗姗和歪嘴牵扯到一起去,接下来,看乐子就够了。 “对了,”萧振东总觉着老丈人一肚子坏水,这时候,没必要让他把视线,放到自己个儿的身上。 萧振东提到了吴家,一本正经的,“今儿跟着大队长去兜售牛肉,半道上,遇见了吴有金。” 吴有金这几个字一出来,不到三秒钟,旁边屋子立马露出了一个脑袋。 是陈少杰。 他重复了一遍,“吴家?” “对。” 一分钟后。 全家就位。 毓美抱着孩子,身后站着陈少杰,“来,可以开始了。” “爹,你知道白磊不?” “几道,”毓庆面不改色,很是淡定的,“他系唔闷这……” 毓母默默接过话茬,继续道:“知道,他是我们这里的小混混头目。 凡是不务正业的,基本上都是跟着他的,他身后,有大树乘凉,听说,一般人不敢动他。” 毓庆也知道自己现在的嘴巴,说话不是特别方便,闻言,默默点头。 萧振东心里有数了,“他跟黑市,有啥牵扯没?” “当然有了,”毓母低声解释道:“咱们丹县,其实不单单有一个黑市的。” 丹县,大大小小的黑市,十多个。 只是,好多黑市都是小型的,就算是有人知道,但凡没人举报,上头的,压根懒得搭理。 无他。 进去换的都是针头线脑,要不就是半斤玉米面,二两白米,市值面额,小的离谱。 折腾一场,收缴上来的东西,少得可怜。 别说是捞点油水了,他们看着那些东西,面面相觑,甚至生出了点,给添点东西,再往上报的冲动。 无他,他们是真的很怕上头的人,怀疑他们中饱私囊啊! 时间长了,大家也不都是傻子,这种出力不讨好的活儿,基本上都不乐意去干了。 这年头粮食这么珍贵,好不容易混了个肚儿圆。 慢慢悠悠的走,多好。 干啥非得撵着人,满巷子跑啊! 屁都捞不着一个,饿的还快。 啧啧啧,不合算,糟蹋粮食。 而有三个黑市,一直是处于领头的意思,而他们的操作方式,就简单很多了。 底下人,往上头上贡。 大家伙,相安无事就很好。 而且,三个大型黑市,有利于互相制衡。 其中,位于城南的那个,就是白磊在看的场子。 毓母叹息一声,“这白磊,亦正亦邪。 你说他是好人,他吃喝嫖赌,样样都来,动不动拉着人打架,一不小心,就会送进去几条命。 你说他坏,凡是他看的场子,只要你是在那里买的东西,他能保证,你平平安安的把钱,或者是东西带出去。” 当然,有些场子,就会不大讲究了。 他们卖,他们抢,东西转了一手,还是他们的,就连钱,也成了他们的。 事情虽然办的隐蔽,可常在河边走,哪有不湿鞋。 这种事儿发生多了,大家伙的心里,渐渐也开始犯嘀咕了。 虽然没证据,可这种事情,需要证据吗? 掰扯不赢,那就不掰扯,往后不去就得了。 小的,他们看不上眼,偶尔去换点东西,倒也没啥。 大的,那真是打死都不过去。 不然的话,自己个儿,死都不知道是怎么死的。 这些年来,白磊看的场子,隐隐约约有了压倒两家的势头。 那两家,自然也不乐意自己被人压在头上。 在他们看来,大家伙平起平坐多好玩。 你小子,太上进的话,咋滴,真打算压我们一头? 没有永远的敌人,只有永远的利益。 那两家看对眼,一拍即合,干脆联合起来,给白磊使点小绊子。 白磊也不怕这些,你敢找茬儿? 好,那我就接招。 一来一往,栽赃嫁祸。 有时候,折腾的,也挺热闹的。 萧振东垂着眼,一脸的若有所思。 这时候,陈少杰已经有些坐不住了,“那啥,要不,咱们还是把话题转回来?” 比较起白磊啥的,他还是对吴家,更感兴趣一点。 不过,毓母等人的话,他也记在心里了。 在县运输队干活,迟早会跟这样的人打交道的。 毕竟,天南海北的跑,带点东西过来,也就是顺捎手的事儿。 却对双方都有利。 司机能趁机赚点外快,补贴家用。 他们也可以降低一些运输成本。 双赢的买卖,合算的很。 而且,说句难听的,抬头不见低头见,顺手帮个忙,以后见面,好说话。 萧振东也不卖关子了,言简意赅,“吴有金染上赌瘾了,估摸着,欠了不少钱。 今天去县城,半道上就遇见了追债的白磊。” 萧振东想到吴有金的狼狈,笑了一下,“吴有金现在的日子,有点凄惨哦。” 毓母一怔,下意识的,“这吴家是飘了? 以前也不这样啊。” 说句难听的,那真是恨不得一毛钱,掰成两半花,这会儿,都有钱去赌博了? 简直让人震惊。 “以前是以前,现在是现在。” 穷人乍富,在某种时候,不是福祉,而是灾难。 有些人,计算着过日子,还能平平安安到晚年。 一旦发了横财,学会了挥霍,那晚年不凄凉的概率,微乎其微。 更别提…… 萧振东瞄了一眼毓庆,这还有个一肚子坏水的在背后引诱。 第318章 哎呀~已经迫不及待想搞事了 对上萧振东的眼神,毓庆虽然张口不成句子,可这不妨碍他骄傲。 是的,这阴招,就是老子出的,咋了? 别管招数下不下流,就问你,看着他们自食恶果的样子,舒不舒爽。 只知道吴家吴有金赌上了瘾,却不知道后续的事情,真的,心里跟猫儿抓似的。 萧振东跟陈少杰对视一眼。 忽然从眼神里,看出了彼此的意思。 要不,去扒个墙头? 说干就干,萧振东一向是行动派。 …… 月黑风高。 萧振东跟陈少杰在山脚下汇合了。 萧振东揣着手,神态自然,一副大爷似的样子,一点都看不出来,自己是要去干坏事的。 陈少杰轻咳一声,“这事儿,毓叔干的?” “嗯。” 陈少杰悄悄替自己抹了一把冷汗。 这叔,下手也挺鸡贼的啊。 不出手则已,一出手惊人。 平时看着乐乐呵呵,窝窝囊囊的样儿,这…… 也挺那啥的。 往后,他说话、做事,都得谨慎点了,不然的话,也挺够呛的。 他在脑海中,飞速复盘了一下自己最近干的事儿,不说多出色,至少中规中矩,没啥让人诟病的地方。 好好好。 陈少杰松了一口气。 “那,咱们走呗?” “走。” 俩人狗狗祟祟往外头走,还没走出红旗大队,就被躲在暗处的毓芳、曹甜甜抓了个正着。 “上哪儿去?” 萧振东:“……” 陈少杰:“……” “不是,你怎么在这儿?”萧振东不可思议的,“你不是睡了吗?” 身为一个有担当的男人,肯定是要把媳妇哄睡了,再出门。 毓芳翻了个白眼,语调中,带着小得意,“哼~我就知道你晚上不会老老实实待在家里。 特意装睡的,怎么样,骗过你了!” 萧振东:“……” 他默默竖起大拇指。 真把他骗过去了。 曹甜甜已经迫不及待了,“好了好了,这种时候,就不要说这些话了。 咱们快点,有什么话,在路上边走边说。” 陈少杰试图讲道理,“不是,嫂子,你听我们说,这事儿,毕竟是小偷小摸,偷鸡摸狗。 不是啥光彩的,带着你们去,实在是不安全啊。” 曹甜甜露出微笑,甜甜的,“你要是再逼逼赖赖这么多废话,我就把你打成猪头,知道吗啊? 就是吃杀猪菜的时候,在锅里沉沉浮浮的大猪头。” 陈少杰:“……” 这是恐吓! 这是威胁! 陈少杰果断扯过了,立在一旁的萧振东。 萧振东:“……” 望着虎视眈眈的曹甜甜,萧振东默默咽了一下口水。 讲真的,他倒不是怕曹甜甜。 只是,他能理解,曹甜甜迫切想要吃瓜的心情。 嗐! 都是好朋友,一起吃瓜,一起快乐。 “那,咱们一起走?” “走啊!” …… 吴家。 窗户映照出暖黄的光。 吴有金鼻青脸肿,蔫头耷脑的坐在凳子上。 吴大嫂给他清理伤口,紫药水涂在脸上、身上,挨一下,疼的一哆嗦。 “嘶!你轻点啊!” “轻点?”吴大嫂咬着牙,恨声道:“怎么不把你这畜生给疼死啊! 手里拿着钱,你吃吃喝喝,我都不说你啥,你、你居然拿钱去赌!” 她眼一闭,啪嗒一下,眼泪就掉下来了。 哽咽道:“你知道吗?咱家为了你,今天赔了多少笑脸啊! 家里的老母鸡,养了这么长时间,我一只都没舍得吃!结果那白磊一过来,全给我造了!” 白磊也是个能耐人物,不单单是对吴有金拳打脚踢,还给吴家人施压。 在吴家吃吃喝喝,把自己个儿当成了皇帝,在吴家,挥来喝去。 甭管是男的、女的,都得给我在外头候着。 彩霞大队的大队长刘宏军来了,本想说两句好听话,把白磊哄走。 可…… 白磊一个碗砸在了刘宏军的脚下,刘宏军一个磕绊都没打,调头就走了。 奶奶个腿儿的,这老吴家,就不能让他省一点心。 天天好戏,一出接着一出。 往后啊,这吴家也不用下地干活儿了,干脆搭个戏台子,唱戏得了。 还能收个瓜子茶水钱,以及润喉费。 搞不好,吴家直接发家致富了。 白磊临走的时候,撂下了话,这个月月底,先还一百,不然的话,他跟他的兄弟们,不时,就得过来一趟了。 不过,他手头的事情多,人也忙,不能保证自己次次都跟过来。 他呢,还是比较讲道义的。 来了,也就吃吃喝喝,要是赶上他不在的时候,兄弟们过来了…… 那他就不能保证手底下的兄弟,会不会像自己一样规矩了。 这话,要不是威胁的话,吴家人倒立拉屎! 吴老头闭上眼,满脸都是疲惫,“当初,我就说了,这东西不能拿出来,你们一个个都不相信,现在好了。” 埋在地底下的时候,心里踏实,也有底气。 日子照常过。 本以为把东西挖出来,自家的日子,能更上一个台阶,却不想…… 吴老娘抹眼泪,“现在说那些,还有啥用啊? 想法子,把钱还上再说!” 吴大嫂的心,在滴血,“就没别的法子吗?” 望着其他几个妯娌,那幸灾乐祸的样子,吴大嫂就格外不忿。 凭啥他们家都平平顺顺的,为啥自己就摊上了个这么不争气的东西! 钱,家里还有,只是…… 不想给出去啊! 这跟挖了她的心肝,有啥区别。 “有啥法子啊?” 老三媳妇幸灾乐祸的,“大嫂,咱们还是别硬撑着了,要是有钱的话,就先给人家。 不然的话,这一天天的跑到家里来闹,谁都受不了。” “就是就是,”旁边还有个搭腔的,“要我说啊,还是识相点,早点把钱给了。 而且,白磊可不是一般人,要是真把他得罪狠了,咱们一大家子,都别想落个好。” “谁说不是啊,你们大房不想过日子,我们还想过日子呢。” 说这话的,是老二媳妇。 吴有银看着媳妇阴阳怪气的样子,急的要死。 这种时候,沉默就对了,说话干啥? 万一老大那个孬种,让她们帮忙还钱,这可咋整啊。 第319章 吴家的天,塌了 吴有银扯了一把媳妇,呵斥道:“闭嘴! 这种时候,有你说话的份儿吗?” 老二媳妇还要掰扯,等到吴有银私底下悄悄扯了一把她,她也就闭嘴了。 好像,有点回过来味儿了。 吴有金始终都在沉默。 吴大嫂哭了一阵子,也就认命了。 不然还能咋办? 嫁鸡随鸡,嫁狗随狗。 嫁了这个男人,得了这下场,这就是命,她认了。 “还钱,”吴大嫂颓丧的,“我们还钱。” 她转过头,泪眼朦胧的,“有金啊,有这一遭,就够了,往后,咱们能不能不赌了?” 吴有金忙不迭点头,“真的,把这茬儿给我摆平了,我肯定就不赌了。” 吴大嫂的心在滴血,想到白磊的话,深吸一口气,“好,你最好记住你现在的话。” “嗯嗯嗯!” 吴大嫂进去拿钱,吴老头摇摇头,“儿啊,这钱,是你非要拿出来的,结果呢?” 之前,吴有金可没赌钱的坏毛病。 提及此,吴有金羞愧的低下了头。 可,还是忍不住反驳,“爹,其实赌钱,来钱真的很快,我一开始,运气真的很好的。 现在变成这样,就是白磊那王八羔子,给我下了套,他肯定是出老千了。” “那不然呢?” 吴老头嘲讽的,“要是不出老千的话,你还真以为,人家是来做好事儿的吗?” 白磊来钱的路子不少,赌博出老千,算是其中一项。 屋顶上。 四个人挨个趴在墙上,毓芳时不时倒抽一口凉气。 “怎么了?” 毓芳用气声道:“疼。” 萧振东往下一瞄,理解了。 她媳妇的本钱,被压着了。 萧振东轻手轻脚的把衣裳脱了,叠了一下,给毓芳垫在了身底下。 毓芳脸有点红,趁着陈少杰专心致志听八卦的时候。 默默伸出胳膊,将萧振东的衣裳,全给挡住。 呜呜呜,羞死人了。 旁边默默看着二人互动的曹甜甜。 她看了一眼毓芳,又低下头,看了一眼自己。 e,也许是,一马平川? 呜呜呜,她要控诉她的小咪!!! 甚至,曹甜甜开始深切担心起来。 这以后要是生了娃,孩子能吃饱吗? 不会再给饿出来个好歹! 陈少杰可不知道那边的事儿,他转头,低声道:“不是,吴家,还真的能还上这笔钱?” 萧振东沉思片刻,给出了一个肯定的回答,“还不上。” “嗯?” 萧振东眸光一闪,“要是我没猜错的话,大房的钱已经被掏空了,就算是还钱,也得从其他几房拿钱。” 毓芳呆了一下,“啊?” “对。” 这事儿,要是放在他的手上,让他去做的话,他肯定会掏空一个钱包,然后将那一家子逼到绝路上。 继而,掏空旁人的。 到时候,只要整个吴家都被拖进去…… 呵呵,那么吴家将永无宁日。 “真的?” 曹甜甜有些不相信,“就算是赌钱,也没有赌的这么快的。” 没等萧振东张口说话,那头,吴大嫂一声尖叫。 “啊啊啊啊~” 萧振东唇角勾起一抹笑,挑眉,看,来了~ 吴老娘骂骂咧咧进门,“你这个遭了瘟的,这个时候,全家上下都恼火着呢! 鬼吼鬼叫个什么东西?” 见吴大嫂没了动静,吴老娘骂骂咧咧的起身,一进门,刚想骂人,就看见吴大嫂跌坐在地上。 神情怔然。 而地上,还有个摔的四分五裂的匣子。 吴老娘之前,偷偷摸摸跑到屋里,翻腾过小两口的资产,知道这匣子,是他们平日里装钱用的。 眼下,看见里头空空,她的心里也咯噔一声。 坏了。 她顾不上骂人,想上前拉着吴大嫂起身,问清楚,眼下到底是个什么情况。 结果,吴大嫂什么都听不见似的,抖着手,搂起摔裂一地的匣子,将它抱在怀里。 站起身,这才踉踉跄跄的冲了出去。 “砰~” “哗啦~” 匣子彻底报废,吴大嫂哆嗦着嘴,“钱呢?” 吴有金一个屁都不敢放,低垂下头,没吭声。 都到了这份上,吴大嫂还有什么不明白的,她本以为,自家男人只是输了一百块钱。 结果何止是一百呀! 他把这些年来的全部家当,以及前段时间吴老头才分下来的财产,通通给搭了进去。 这个认知,让吴大嫂眼前一黑。 她站不稳,扑到了吴有金的身上,揪着他的领子,“说话啊!你说话啊!” 事已至此,吴有金有再多的言语,都是苍白的。 他闭上眼,痛苦的,“对不起,对不起!我真的不是故意的,本来输了钱,我是想拿了家里的资产翻身。 可是!可是那狗日的白磊,他出老千啊!” “所以呢?钱呢?” “钱、钱……” “你说话啊!” “都输了。” 一锤定音。 吴大嫂摇摇晃晃,白眼一翻,彻底承受不住,晕了。 吴老娘也懵逼了。 刚开始被白磊逼债的时候,她也没觉着有啥,自家有钱,就算是输个一百块钱。 撑死是心疼一下,也不会伤筋动骨。 可是这些年的苦日子都过来了,面对这无缘无故出去的一百块钱,她下意识想赖账。 结果,发现这姓白的不好对付,就有些怂了。 寻思着,拿钱把人打发了,他们把人拘在家里,以后不出去搞七搞八,也就算了。 “你、你……” 吴老娘不敢置信,“全都输了?” 吴有金没看地上撅过去的吴大嫂,垂头丧气的样子,像极了一只丧家之犬。 “对。” 吴老娘白眼一翻,“哎哟~我有点头晕。” 其他几房也懵逼了,不是,大哥,你有没有搞错? 你要是把全部的家产都输进去的话,那岂不是他们要给吴有金擦屁股? 一百块钱,四家,再加上白家二老。 五户,一家二十块钱,也不是个小数目啊! 原本的镇定自若,彻底崩塌。 “不是,吴有金,你疯了!” “啊啊啊,是不是还欠一百块?” 屋顶。 四人面面相觑,而后,余下三人,齐刷刷给萧振东竖起了大拇指。 牛逼! 萧振东:“~” 呵! 一般一般,也不值得大惊小怪的哈~ 第320章 哦,好像塌成废墟了 底下,还在闹腾。 吴大嫂坐在地上,这才开始了真正的哭天抢地。 先前那个,只能说是开胃小菜。 她虽然崩溃自家男人去赌博了,可心里清楚,手里还有钱,不至于癫狂。 可手里的钱,早就在她不知不觉中,被赌光了。 那么…… 她就得牢牢把家里其他人,都捆在这船上。 一起承担这个风险,否则的话,她不敢想象,自己这个小家,会变成什么样子。 吴家其他几房,也都回过味儿来了。 这特么的,坑爹都没这么坑的。 兄弟本是同窝鸟,大难临头弃窝跑。 脸色大变,起身就要走。 吴大嫂已经疯癫了,“不许走!谁都不许走!家里的这些乌糟烂事儿,我都知道。 今儿,你们要是敢把我们一家子丢下不管,那咱们就一起烂在泥里!” 众人:“……” 那脸色,比吃了屎还难看。 “大嫂,大哥做出这种事儿,不是我们不想管,只是……” 众人面面相觑,不敢跟吴大嫂撕破脸,只能婉言相劝,“咱们家家户户分到了多少东西,咱们心里有数。 这,可不是一笔小数目。 才几天?大哥把全家的家当都输了进去,足以证明……” 吴有金,现在已经成为了一个赌徒。 没有感情,不讲道义,眼里,只有赌了。 若是刚刚开始,全家上下齐上阵,兴许还能把吴有金拉出泥潭。 可现在,全都晚了。 他们也有自己的小日子,自然不可能自家的日子不过了,全跑去贴补旁人家的。 再说了…… 结了婚,就有自己的小家庭。 谁不想多留点钱放在手里,自己花用呢? 给了吴有金还赌债的话,跟肉包子打狗,有啥区别? 拿去打水漂,多少还能听个响呢。 “我不管!” 吴大嫂连滚带爬的起身,披头散发的冲过去,拦住了门,“谁敢走?我看谁敢走?” 众人皱着眉头,不大高兴的,“嫂子,这、我们家跟你也没仇啊! 你家男人不争气,关我们啥事儿?” “男人确实不争气,可咱们是一家人啊!”吴大嫂的眼泪根本收不住,“你们要是都走了,撒手不管了。 我们家不就完蛋了吗!” 众人:“……” 话是这么说,可他们好好的日子被拖累,难道就是他们活该了? “嫂子啊,”老二家的苦着脸,“真不是我们不愿意帮你。 实在是家家有本难念的经,我们帮了你,我们家的日子,还过不过了?” “就是啊,嫂子你也得理解一下我们。” 不管说的是啥,可中心思想就一个,同情是真同情,但是出钱? 那不好意思,不可能。 软磨硬泡没用,吴大嫂翻了脸,摸起一旁的菜刀,“我看你们谁敢走!” 趴在屋顶上的四人:“!!!” 我勒个去! 现在都玩这么刺激了啊! 内讧的好,狗咬狗,才热闹呢! 打起来打起来! 四个人是一脉相承的不靠谱! 看热闹不嫌事儿大。 吴有银倒抽一口凉气,“不是,咱们都是一家人,你拿着把刀,吓唬谁呢?” “吓唬?”吴大嫂早就成了疯婆子,她仇视在场的所有人。 明明都是一起发家的,凭啥他们手里还有这么多钱。 自家却已经一贫如洗了? 凭什么啊! “还不上钱,我们一家子都得完蛋,不如把你们一起拉上。 咱们一家子就得共进退!” 吴有银沉默了,他看了一眼吴大嫂,“嫂子,你们可从来没拉扯过我们啊。” “别扯那些没用的,”吴大嫂现在什么话都听不进去了,“给钱。 给了钱,咱们各自安好,把债还了,全当是我欠你个人情。” 说罢,吴大嫂一顿,目光直直的扫射过在场的人,“要是对我们家不管不顾,那我就把这钱的来路,往外说一说。” 吴老娘傻眼了,“不是,你这么做,对你有啥好处? 老大现在这样,也不是我们害的啊!你要是这么干,不把全家都坑了吗?” “我自己都要活不下去了!我管你?” 众人:“……” 说的好有道理啊,根本没办法反驳。 二十块钱和安全比起来,似乎是有些无足轻重了。 他们也害怕吴大嫂真的没了顾忌,发起疯来,把家里的事儿,都抖落出去。 便只能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 臭着脸,一人给了吴大嫂二十块钱。 骂骂咧咧的走了。 口水都快啐到脸上,吴大嫂也只是默默的擦掉。 没办法,吃人嘴短,拿人手软。 等到人都走光了,吴老娘留下,安慰了两句,很快也离开了。 乖乖,看样子,以后跟谁养老,还是个问题。 本来觉着,顺大流,跟着老大就挺好,结果,谁成想老大手里有点钱就开始飘了。 大家伙都不是傻子,为了自己往后的日子,这盘算,也必须得打好。 等人都走了,萧振东等人,也打算撤退。 结果,下头忽然传来一道声音。 “媳妇,”一直嗫喏着,屁都没敢放一个的吴有金讪讪的,“咱家,不止是一百块钱的外债。” 吴大嫂:“……” 事已至此,她居然有种诡异的麻木感。 啊! 原来,不止是一百块钱。 “还欠了多少?” “八百。” 一句话,吴大嫂闭上了眼睛。 两行清泪,顺着脸颊蜿蜒而下。 半晌,才模模糊糊的睁开眼,“吴有金,你没有心。” 结婚这么些年,他在自己的身上,加起来也没花八十块钱。 结果,扭脸的功夫,把家里的财产都糟蹋完了,还欠了九百的外债。 “对不起,真的对不起,”吴有金知道,这时候,也就是他媳妇才会不离不弃的守在自己的身边了。 连滚带爬的走过去,痛哭流涕,“我真的知道错了,媳妇儿,你不能不管我! 你要是不管我的话,我真就死定了!” “我能管你什么呢?” 这一百块钱,已经是她胁迫过的结果了。 还有八百…… 便是把她囫囵卖了,她也拿不出来啊! “有金啊,你太狠了,你真的太狠了。” “媳妇,你先别生气,我知道,我这次,确实是欠的太多了,可是没关系,爹娘还有弟弟、弟妹手里的钱,只要肯分出来一半给我,我就能全身而退。” 第321章 蓝莓酱 且不说这话,到底是多么天真。 反正,萧振东等人是不管后续如何发展了,总归是狗咬狗。 老大一家子,肯定会死死拖着吴家一大家子的。 时间长了…… 不管怎么样,报仇的目的,算是达到了。 四人走在路上,看热闹,看的肚子饿。 陈少杰淡定,掏出别在腰间的手枪,“那咱们到山脚下转转?要是遇见出来吃夜草的兔子,就整点吃吃?” “行啊。” 萧振东是没意见的。 反正他媳妇在,吃个宵夜,也挺好的。 萧振东的运气一向不错,在山脚下转悠了一圈,很快就抓了三只野兔,两只野鸡。 毓曹甜甜嘘感慨,“早起的鸟儿有虫吃,早起的鸟儿被虫吃。” 毓芳:“……” 这是什么地狱笑话。 看着毓芳一脸无语,曹甜甜转动了一下手上的木棍,随口道:“对了,芳芳啊,你该好好锻炼身体了。” “啊?” 曹甜甜吐槽道:“刚刚爬上屋顶的时候,就你那笨拙的动作,但凡没我们几个托底,你被抓,是板上钉钉的事儿。” 毓芳:“……不至于,这不是上去了吗?” “你蹬掉了一块瓦,要不是东子眼疾手快接住了,就凭那啪嗒一声脆响,你觉着,他们发现不了?” 毓芳眨巴眨巴眼睛,“好嘛,我知道了。” 她的体力不差,身体也够灵活,不然的话,上山采药的时候,也有诸多限制。 之所以行动笨拙,说白了,就是没爬过多少房顶的。 “以后有机会,我带你多爬几个,你掌握窍门,不就好了。” 毓芳后知后觉,“你之前爬过不少?” 曹甜甜面不改色心不跳,“我仇人这么多,不半夜翻墙,爬墙头的话,咋可能报复的过来。” 提及此,曹甜甜似笑非笑的看了一眼萧振东。 说起来,某个月黑风高的夜,她也曾见过萧振东呢。 这老小子,看着憨厚老实,其实,一肚子坏水,压根就不是什么好鸟。 拿着自己的把柄,还敢敲诈自己。 想到自己被搜刮走的各色小药粉,曹甜甜就气的牙痒痒。 不过,想到那小药粉的出处,她又平衡了点。 嗯,左手倒腾右手罢了。 就是不知道,等萧振东知道,他每次靠威逼利诱弄走的药,出自他媳妇的手里,会是一个怎么样的刺激。 嘿嘿! “好了,别说了,”陈少杰扯下一只兔腿,咬了一口。 肉很劲道,因着萧振东随身带着香料和匕首,这兔子的滋味,相当不错。 跟小烧烤似的。 他含含糊糊的,“肉熟了,快点吃啊!” “吃吃吃!” “哎哟,别抢啊,这是我的。” “呸!陈少杰!你个不讲究的,这都没熟。” “哪有啊?” “呲花眼?你看看,这不是血丝,还能是啥!” 火堆噼啪,伴随着众人的欢声笑语,渐渐地,越飞越远。 萧振东仰头,望着头顶的群星闪烁。 月明,风轻。 有爱妻、挚友陪伴在身侧。 他忽然觉着,如果这样的日子能够一直到老,又何尝不是俗世的幸福呢? …… 时间一转就到了秋收。 蘑菇干、木耳倒是弄好了,只是一时间,大队长暂时腾不出来手去收拾这些玩意。 只能先安排大家伙下地干活,抢收。 没办法,这会儿的天气,比小孩子的脾气还要难预测一点。 上一秒晴空万里,下一秒就乌云密布了。 如果不能在响晴的天,将地里的收成,收上来晒干,然后打成谷粒装进仓库的话。 一年的收成,可能就因为惫懒了那么几天,全都白费。 孰轻孰重,大队长分得清楚。 而萧振东看着漫山遍野的熟蓝莓,陷入了震惊。 乖乖! 这玩意,放在后世,那真是值老鼻子钱了。 尤其是,个个品相绝佳,得有大拇指头那么大一粒。 可现在,就长了漫山遍野,除了小孩愿意摘点尝尝甜味儿。 大人更是懒得搭理。 无他。 这玩意不饱肚子,也没办法晒成蓝莓干,留着到冬天吃。 往往是还没晒干,蓝莓就烂了。 嘶! 萧振东眼睛里,光芒一闪,摘了点蓝莓,直接找大队长去了。 曹得虎忙的脚后跟打后脑勺,难得坐下来喝口水,就看见萧振东揣着一兜子蓝莓过来,直接抓了一把,往嘴里一塞。 含含糊糊的,“啥事儿?” “好事儿。” 曹得虎:“?” 他看着萧振东,犹豫了一秒,还是躺下了。 现在,甭管是啥事儿,他都得先歇歇了。 要活生生累死了。 闭上眼,曹得虎这才长舒了一口气儿,“说,啥好事儿。” 萧振东看着曹得虎累的,也是唏嘘,这样一心一意为了大队的人,确实少见。 “我能想办法,把这东西卖出去。” 大队长睁开眼,揉了一把眉心,叹息一声,“这东西确实好吃,要说卖,也能卖。 但是,在家里放个一两天,也就烂透了。 就这,还得是运输的时候保存好,要是运输的时候,颠来颠去的话,看着是好的,等拿到手里,放个半天,就彻底不能吃了。 卖出去,恐怕会被人家骂。” 萧振东咧嘴一笑,“曹叔,看你,我这话都没说完呢,你着急下什么定论,这东西确实不能卖鲜果。” 至少,现在不能卖。 后世的运输、包装、冷链跟上了,才能把南方的水果,卖到北方去。 北方的水果,卖到南方去。 就这,运输成本也是节节攀升。 可,换个思路想想,咱们不能卖鲜果,可以卖果酱啊! 曹得虎懵逼,“啊?果酱?那是啥玩意。” 原谅土生土长的曹得虎,只知道东北大酱,不知道啥叫果酱。 对于曹得虎的懵逼,萧振东表示理解,琢磨了一下,“这样,我弄点回去,让芳芳做点出来,你们尝尝,然后再决定,咋样?” “行啊。” 曹得虎没把这事儿放在心上,等萧振东一走,他就把这起子事儿,忘到脑瓜后头去了。 无他,忙。 而且,这边的口味,就喜欢吃点小咸酱。 那蓝泡子做出来的酱,估摸着得又酸又甜…… 光是想想,大队长就忍不住龇牙咧嘴,这玩意儿,能吃吗? 第322章 田晚晚——往事 萧振东确实把这事儿放在心里了。 回家,按照记忆中的复刻了一下蓝莓酱的做法。 毓芳看见了,也没说啥,卷着袖子,过来帮忙。 萧振东乐了,“你不说我?” “说你干啥?” 毓芳一脸莫名,“你想做啥,还得给我打报告啊。” “哈哈哈,我倒是乐意给你打,怕是你不愿意。” “哼!”毓芳哼哼唧唧的,“你比我聪明,我做事儿,跟你打报告还差不多。” 这时候,家里就小两口。 毓芳犹豫了一下,小声道:“吴家的事儿,是我爹做的吗?” 虽说是疑问句,可话语中的笃定,任谁都能看出来。 萧振东也没瞒着她,点点头,“虽然爹没承认,但是我看那做事风格,十有八九是他干的。” 老阴了。 从不在面上折腾。 毓芳叹息一声,“是他做的就好,不然的话,我总以为是老天开眼,给了吴家惩罚。 说来,也可笑。 大家都说举头三尺有神明,可我看见的,都是好人不长命,祸害遗千年。” “怎么了?”萧振东觉着毓芳的心情不对劲儿,柔声道:“是遇见什么不开心的事了吗?” 毓芳烧锅,沉默半晌,才默默张口。 “我还有一个小姐妹,结婚一年了,今儿,我在路上,遇见她了。” 萧振东叹息一声,几乎能猜到,那是个什么光景了。 肯定是过得不好。 不然的话,毓芳不会是现在这个样子。 “怎么了?是,日子不太顺遂吗?” 毓芳点点头,又摇摇头,“之前,也挺顺遂的,可是,她男人出去,被人打劫,打断了腿。 现在,成了个跛子,正躺在炕上养伤。” 一家之主倒了,也难怪她着急。 萧振东看着毓芳,“你有什么想法?” “我不知道,”毓芳有些茫然的,“我也不知道,该不该帮她。 就算是想帮她,也不知道该从何帮起。” “你要是不介意的话,可以跟我说说。” 萧振东搅动着锅里咕咕冒泡儿的蓝莓酱,笑着,“三个臭皮匠,顶个诸葛亮,咱们虽然就俩人,顶半个诸葛,也够用了。” 毓芳笑了,“哪有你这样说的,这话,都是哄人的。” 不过,经过萧振东一打岔,毓芳的心情也好多了。 这小姑娘叫田晚晚。 比毓芳小一岁,都是一个大队的,孩子们东跑西窜的,都熟悉,只是,有些孩子能玩到一块去,有些玩不到。 就这里个,那里个,偶尔遇见了,只要仇怨不是特别大。 那勉强,也能凑到一块玩。 而田晚晚、曹甜甜、毓芳就是这么个存在。 只是,曹甜甜和田晚晚也不知道是不是八字不合,俩人对上,总有点火药漫延的感觉。 时间长了,毓芳发现了,干脆就把俩人给分开了。 只要不凑在一块,俩人还能各自和平。 “其实,我对她,心里有芥蒂。” “嗯?” 毓芳抬眸,对上萧振东的眼睛,想,自己这辈子,最应该信任的,就是他了。 没什么不好说的。 “我总觉着,她这人,有点两面三刀的感觉,”毓芳,也不是很确定。 而且,因着背地里说小姐妹的是非、长短,还有点脸红耳赤的。 “她说话温温柔柔的,永远是不紧不慢的。” 就这俩形容词一出,萧振东就知道,曹甜甜为啥跟田晚晚玩不到一块去了。 曹甜甜是标准的响快人,想干啥,没有犹豫和迟疑,嘎嘣就干了。 包括干仗。 可田晚晚那个…… 啧,玩不到一起去,可以理解。 “可是,”毓芳皱着眉,“一样的话,从我们的嘴里出来,就有不同的意思。” 哦?! 萧振东来了兴趣,“你说。” 难道,这位田晚晚,是东北的稀罕物种,小白莲儿? 不确定,再看看。 “之前……” 听着毓芳说了半天,萧振东给总结归纳了一下。 就是田晚晚在不经意间,背刺了毓芳一下。 当然,这事儿说完,毓芳还有点心虚。 “其实,那事儿没成,就提出相看一下,谁承想,就被截胡了。” 两年前,毓母嫁到旁的大队的好姐妹——马锦玉,过来找毓母叙旧。 几乎是一眼就相中了毓芳,想把她说给自己的娘家侄儿。 对此,毓母虽然觉着毓芳年纪还小。 可想到毓婷正是那时候,把名声坏了。 大队里风言风语,传的正厉害。 怕因着毓婷的缘故,再耽搁了闺女的婚嫁,犹豫间,也就松了口。 先看看,再说。 毓芳不太情愿,可也知道母亲是为了自己好,饶是心里不大愿意,也松了口。 想到脾气火爆的曹甜甜,毓芳犹豫了一下,还是把心事倾诉给了田晚晚。 因为,对比一下,明显是温吞的田晚晚,比较靠谱。 也就是这个思想,让毓芳踩了个大雷。 田晚晚一开始听说,也没在意。 后头,毓芳随口提起一句,那人是家里的老儿子,最得宠,上头的哥哥、姐姐,也都有出息。 端铁饭碗的端铁饭碗,嫁县城的,嫁县城。 就这么一句,让田晚晚上了心。 然后,等俩人要相看的时候,马锦玉一脸尴尬的说,这事儿,成不了。 怪她没打听清楚,那娘家侄儿,早就有了对象。 毓芳松了一口气,毓母虽然心里有些不大高兴,可还能维持表面上的镇定。 毕竟,人家也是好心。 只是叮嘱马锦玉,既然人家有了对象,这事儿,就烂在肚子里,得了。 马锦玉自然是连声答应。 毓芳高兴了一阵儿,这事儿,也就过去了。 直到,她从别人的嘴里听到田晚晚要结婚的消息。 毓芳彻底懵圈了。 她自问,自己跟田晚晚的关系,还不错,怎么她结婚的消息,自己一点都不知道? 甚至于,相看的事儿,也是瞒住,捂的死紧。 她心里不舒坦,干脆就去找了田晚晚。 田晚晚闪烁其词,两句话就把她糊弄了。 毓芳后面也想开了,觉着田晚晚性格温吞,这种婚嫁的事儿,不好意思说。 等结婚的时候,她听见新郎的名字,这才懵逼的发现。 哈? 这男人,不是老娘的姊妹,要给自己牵线搭桥的那个吗? 第323章 田家乱糟糟 萧振东:“……” 听完了前因后果,他陷入了沉默。 望着自家媳妇明显纠结的神色,他抬手,毫不客气的对着毓芳的脑瓜上敲了个暴栗。 “嗷~” 毓芳疼的下意识抱头,“干嘛?!” “疼吗?” “疼啊!” “疼就记住了,都这样对你了,还眼巴巴的去帮忙? 真没事儿干的话,那就去院子里把柴火劈了。” 人,可以善良,但得有锋芒。 毓芳看萧振东神色不好,讪讪的,“我知道,这事儿确实挺让人生气的,不过,我当初确实没看上那男的。” 因为不在意,所以,毓芳也不觉着这事儿是个多大的仇。 萧振东瞄了一眼毓芳,忽然道:“要是,那个人是我呢?” 肉眼可见的,毓芳的表情变得凶狠,“那不行。” “所以了!” 萧振东解释道:“没在一起之前,谁都不会知道,彼此是不是自己想要的,是不是合适的。 这田晚晚,我个人还是建议,你离她远点。 能背刺你一次,就会有第二次、第三次……” 毓芳沉默半晌,叹息一声,“好,我知道了。” “记住啊,”萧振东叮嘱,“离她远点。” “行。” 田晚晚的事儿,就这么掀了过去。 毓芳觉着萧振东的话有道理,就没把她往心里收拾。 而萧振东怕毓芳干傻事儿,再去上赶着,干脆打猎的时候,都把她带着了。 毓芳没啥不满意的,跟萧振东在一起,比在家里好玩儿。 打猎、挖草药,天天忙得够呛。 偶尔,还有人上门找她看病,开药。 毓芳也是来者不拒,有些不明白的,还会把相关的知识点记录下来,写在本子上,寻思着下次去塔山大队的时候,找师傅帮自己瞅瞅。 彼时。 田家。 大家伙辛辛苦苦忙了一天,一回家,就看见了傻子似的小姑子,田二嫂烦得翻了个白眼。 嘀咕了一句,“真特娘的上辈子欠她的,好不容易打发走了。 谁承想,调头还能再回来。” “行了,”田二哥对田晚晚的猛然出现,也是皱眉颇多。 就算是自家的日子再难捱,也不能跑到娘家来打秋风啊。 要知道,田家的闺女,可不是一个两个,要是都跟着田晚晚有样学样,那他们的日子还过不过了? 拉着媳妇,田二哥对她道:“以前,晚晚也没少帮着咱家,你现在横挑鼻子竖挑眼,传出去,咱们还要不要做人了?” 田二嫂哑口无言,深吸一口气,把火咽了下去。 “也不是我非要横挑鼻子竖挑眼,实在是她太过分了。 这可是秋收,全家都忙得心肝颤,回到家,不说有口热乎饭吃,结果呢? 我还得伺候她。” 田二嫂的火气,又被自己的一句话给挑了起来。 看着在角落里挖泥巴玩的小儿子,田二嫂更是气不打一处来。 走过去,扯着儿子的胳膊,一弯腰,照着露在外头的屁股蛋子上,啪啪抽了好几巴掌。 边抽边骂,“个没心肝的东西,不说要你帮忙,不添乱都做不到。 看看你身上这衣裳造的!衣服、裤子都造坏了、脏了,我看谁给你洗,谁给买!” 孩子玩的正高兴,啪啪两巴掌一下去,眼泪哗的就下来了。 “哇~” 他张着嘴,哇哇大哭,旁边立着的小女孩无措,慌乱的,“娘~” “还有你!” 田二嫂抬手,照着小女孩的额头,狠狠戳了三下。 一下比一下重。 女娃娃才五岁,被戳的踉踉跄跄往后退,一屁股坐在地上,哇哇大哭。 小孩子的嗓门,本就尖利。 这下,大家伙的怨气都被引了出来,个个怨气冲天。 “够了!” 田二哥觉着脸上有些挂不住,转身对着媳妇吼道:“干了一天的活儿,你不累? 回家就打这个,骂那个的!我看你还是没累着!” “我不累,我一点都不累,我就是天生干活儿的命!” 田二嫂一把抱起哭的撕心裂肺的儿子,拽着女儿,骂骂咧咧的回了屋。 砰的一声,摔上了门。 田二哥气死了,“孙红霞,你跟谁劲儿劲儿的,老子削你信不信?” 田老四忙不迭上前劝说,“行了醒了,不就是拌两句嘴吗? 怎么还要动手?犯不着!” “这死娘们儿,老子早晚有一天削死她!” 院子里来来往往,吵吵闹闹。 可大家都不约而同的漠视起了田晚晚。 所有人都认为,田晚晚不该回娘家添乱。 田晚晚坐在门口,眸光发直,望着院子里来来去去的人,忽然有些不太确定,自己的身体里,是不是跟他们流着同源的血了。 “晚晚啊,”田老娘神色疲惫,“别在门口坐着了,上屋里来。” “娘……” 田老娘的神色悲悯,摸了一把田晚晚的头,“傻孩子,进来。” 田晚晚起身,跟田老娘回了屋子。 “你不该回来的。” “这儿,不是我家吗?” 田晚晚有些倔强的,“我为什么不能回来?” “傻孩子,女人结了婚,是没有家的。” 田老娘抬手,捋了一下田晚晚垂在耳边的发丝,“就算是有家,你男人的家,才是你的家,这儿,不是。” 田晚晚沉默了,“可是,毓芳就不是这样的啊……” 她,明明看到了的。 “芳芳那样的,你满大队数数,除了甜甜,还有第三个吗?” 这个问题,田晚晚回答不了。 是啊! 满大队,找不到第三户。 多么可笑的话。 这,能怪她嫉妒吗? 当初,之所以插手毓芳的婚事,一方面是看不惯她,想要把她的相看对象抢走,让她生气。 二来,是她现在的男人,家世确实可以。 抢走了这男人,确实是为了恶心毓芳,同样,也是想过上更好的日子。 让毓芳也羡慕一下自己。、 却不想,风水轮流转,没得意两年,她夫家就遭了巨大的变数。 而毓芳却得了个更好的男人…… 田晚晚闭上眼,她,不服啊! “娘,那我,现在应该怎么办呢?” “闺女,”田老娘笑容苦涩,“嫁鸡随鸡,嫁狗随狗,嫁了男人,那就是一辈子的事儿。” 第324章 田晚晚找上门 望着神色茫然的女儿,田老娘只能坐到她的身旁,温声开导,“当初你嫁给他,是图的什么?” “图他家世好,图他性子好,嫁给他之后,我能过上好日子。” 田老娘捏着田晚晚的手,“那你嫁给他之后,过上好日子了吗?” 半晌,田晚晚点了点头。 马宏远,是爹娘捧在手心里长大的小孩,他很会爱人。 对自己一向不差,结婚之后也没红过脸,小日子一直是快快乐乐的。 跟他刚在一起的时候,她觉着,自己的日子,简直是掉进了蜜罐子里。 田晚晚本以为,这样的幸福人生,她可以过一辈子的。 却不想,一场意外将她的一切,全都毁了。 男人成了残废。 “咱们两家,当初结亲的时候,咱们家的条件,拍马都赶不上人家。可宏远是怎么做的? 里子面子,都给了咱们。现在,他落了难,你却要撒腿就跑,晚晚,做人,不是这样做的。” 田晚晚垂眸,硬邦邦的,“娘,不是你伺候一个残废,当然不知道我每天有多么辛苦。 好话谁都会说,这些苦、这些难,谁替我受?” 田老娘摇头,眼神闪过一抹失望,“可是,之前跟宏远在一块的时候,那些福,都被你享了。 也没人替你过过一天的好日子啊。” 享福的时候,你嘻嘻哈哈,跟人家你侬我侬的。 家里落难,你拍拍屁股就要跑了。 没这么做人办事儿的。 田晚晚哑口无言,“可是,我不想过那样的日子,娘,我还年轻。” “你不是年轻,你是自私。” 田老娘松开田晚晚的手,有些不可思议的,“你这孩子,你是什么时候变成现在这样的?” “我变成哪样了?” “以前的你,善良、大方、开朗。现在的你,自私自利,所有的事儿,只想着自己。” “你胡说!” “我胡说?”田老娘站起身,“你敢说,你不知道老二跟老二家的,是为啥争执?” 说白了,还不是为田晚晚的冷漠? 回娘家,可以。 你空着手,啥也不带的回来,也行。 可你好歹有点眼力见儿呢? 不求你下地干活儿,至少,这家里的杂物能收拾收拾。 做个饭,洗个碗,总该行? 大家伙下地抢收,累个半死,一口热乎的都吃不上,甚至,回来还得伺候她。 放在谁身上,谁不烦? 就算田晚晚是她亲生的,她看见那做派,也是眉头拧的死紧。 太没眼力见儿了。 “他们自己脾气不好,怪我干啥?” 田晚晚扭头,一副拒绝交流的样子。 田老娘深吸一口气,“田晚晚,我实话告诉你,这娘家,你不能再待了。” 田晚晚不敢置信的瞪大了眼睛,“娘,你要赶我走? 我还是你亲生的吗?” “不是娘要赶你走,实在是你再留在家里,咱们家,就散了啊!” 儿子、儿媳,个个怨声载道,只是,目前大家伙都忍着没吭声。 一旦哪天不想忍了,把面上那层窗户纸给捅破了,全家都会被人笑话的。 田晚晚气的掉眼泪,“亏得我以前对你这么好。” 田老娘已经不想听田晚晚说什么了,直接给她的面前摆了两条路。 “别哭哭啼啼的了,”田老娘直白的,“要么,你现在回家去,跟宏远好好过日子。 要么,你就跟宏远分开,娘再给你找个合适的人家,嫁出去。” 反正,只要不在自己个儿的家,那就行。 田晚晚站起身,“娘,你变了!” “不是娘变了,是娘也得过日子。” 地里刨食的人家,能把肚子糊弄饱,就已经是天大的幸福了。 田晚晚这样的搅家精,在家里一天。 家里就一日不得安宁。 她站起身,下了最后通牒,“你好好想想,娘就给你三天。 三天过后,给娘一个答案,到时候,何去何从,再做打算。” 说罢,田老娘直接走了。 累了一天了,她也想吃口热乎饭,洗个澡,躺在炕上,睡个舒坦觉。 …… “叩叩叩。” 毓芳和萧振东刚吃饱,打算带着小驼鹿去河边吃水草。 这倒霉孩子,最近是长身体的时候,饭量那叫一个大。 不趁着晚上,再给它添一顿饭,它半夜饿了,能闹得全家鸡犬不宁。 毓芳打了个哈欠,含含糊糊的,“东哥,咱们快去快回。” “等一下,”萧振东听到了外面的敲门声,“有人敲门。” 毓芳没听到,茫然的,“啊?搞错了。” “叩叩叩。” 敲门声再度响起,毓芳服了,“你耳朵真好用。” 她撒开挽着萧振东的手,脆响的,“谁呀?来了!” 开门的时候,毓芳还在琢磨呢。 肯定不是曹甜甜,就她那个急脾气,第一遍敲门没给开的时候,就已经着急的扯着嗓子嗷嗷叫了。 等门一打开,看见外头人的模样,毓芳愣了一下。 有些不确定的,“田晚晚?” 是的。 门口站着的,是双眼红肿,一副可怜样子的田晚晚。 毓芳眉头皱起,站在门口没动,“你怎么来了?” 田晚晚吸吸鼻子,“芳芳,你跟我,是不是太生分了。” 毓芳:“……” 她们俩,好像早就不太熟了。 “有什么事儿吗?” 田晚晚怔怔的,“你,不打算让我进去吗?” 毓芳犹豫了一下,还是被萧振东的话,吓到了。 是啊。 之前抢走的那个相看对象,是她不喜欢的。 可若是,被抢走的,是萧振东呢? 她不允许! 思及此,毓芳抿着唇,心里更坚定了,“我们还有事儿,马上就要出门了。” ~ 月色如织,流水潺潺。 小驼鹿在河里撒欢,萧振东站在一旁,毓芳脊背僵硬,田晚晚垂眸,“你,现在过得还不错。” “嗯,”毓芳不愧是毓庆的孩子,无师自通学会了啥叫阴阳怪气,“托你的福。” 田晚晚:“……” 她讪讪的摸了摸鼻子,“你,还怨我吗? 你现在的日子,还挺好的,至少比我强。当初,如果不是我横插一杠子,现在,到了我这位置上的,就是你了。” 第325章 毓芳:我也会长脑子的 毓芳懵逼了一瞬,回过神,不可置信的,“要是照你这么说,我还得感谢你?” 田晚晚眼神闪烁,支支吾吾的,“我倒也没这个意思,主要是,你也别记恨我了呗。 当初年少轻狂,做出那种事情,我也是冲动了。” 说罢,田晚晚有些理直气壮的,“再说了,你又不喜欢他,我这么做,对你又没啥伤害。” 她上前一步,祈求的,“你别生我气了呗。” 毓芳望着她,目光带着些一言难尽。 田晚晚眨眨眼,“芳芳~” 手臂被拉扯、摇晃,毓芳默默挣脱开,“其实,你以前不这样的。 话少,安静。现在的你,嘴巴厉害的我根本说不过你。” “我们俩是好姐妹,干啥非得你要说过我呢?” 田晚晚好像是没发现毓芳的排斥,上前,又扯着她的手,“其实,我早就想来找你了。 只是,一直不知道跟你说啥。当初那事儿,确实是我不地道,可我还是那句话,我对你,从没坏心的。” 她睁着眼,一脸的纯真,“我拿走的,是你不要的东西。” 说罢,田晚晚嘟着嘴,“再说了,我现在落到眼下这个下场,你是不是很高兴啊?” “我很高兴?” “对啊,我现在的日子,一落千丈,对比起你的红红火火,根本一个天,一个地。” 毓芳垂眸,这话里的酸溜溜,她听出来了。 忽然觉着,自己真是傻的可以。 还想着帮忙呢,就这情况,自己个儿不落井下石,就已经是善良了。 越想越憋火,毓芳也不想再跟她维持表面上的平和了。 干脆的,“确实,我现在的日子挺好的,不跟别人比,跟你比的话,实在是强的没边。” 田晚晚一怔,万万没想到,毓芳会这么说话。 “芳芳,你……” “我怎么了?”毓芳反问一句,“我说的不对?这话,不是你刚刚说的吗?” 田晚晚哑口无言。 是,这话确实是她说的。 可她的目的,不是让毓芳顺着自己的话茬嘲讽,而是想得到她的同情和安慰。 这样的话,自己才能顺理成章的让毓芳帮忙。 毓芳这个人,她再了解不过了。 说的好听些,是善良,说不好听的,那就是蠢。 不说旁的,就只提马宏远的事儿。 但凡身份对调一下,是毓芳抢了她的相看对象,就算这人她没看上,她也会想方设法的从毓芳的手里讨点好处。 而不是像毓芳这样,当做什么事都没发生。 所以…… 毓芳现在是怎么了? 为什么变得这么刻薄? “芳芳,”田晚晚一脸难过,“你变了,你以前,不是这样的。” “那我以前是啥样?” 毓芳反问,“是付出,还不求回报的蠢货吗?” 田晚晚被毓芳的尖锐刺到了,有些手足无措,“芳芳,你别这样,我害怕……” 说着,还掉了两滴鳄鱼的眼泪。 看着她的泪水,毓芳沉默半晌,忽然想起了一件很关键的事情。 那就是…… 田晚晚已经回娘家怪长时间了,早不来找自己,晚不来找自己,现在蹦出来,是为的啥? 里面,有鬼! 好奇心,像是春日野草一般,飞速生长。 嘶! 要不,把话套出来,再撕破脸? 她忽而把身上的刺都收了起来,默了半晌,垂着眼,硬邦邦的张口,“算了,以前的那些事儿,我也懒得跟你计较了。 说,你今天来找我,到底是为了什么。” 田晚晚心中正忐忑,哪里敢说。 只是推辞道:“没事,就是想着,咱们俩这么长时间没见面了,想过来看看你。” “那看完了,你可以走了。” 田晚晚犹豫半天,说了,“我家里的事儿,你也听说了。” “听说了,怎么?你心里有什么想法?” “我不想跟马宏远一起过日子了,”田晚晚低声道:“他现在已经成了拖累,配不上我了。” 毓芳:“???” 啥玩意? 配不上? 这时候,毓芳才想起来,转过身仔仔细细的打量着田晚晚。 不得不承认。 现在的田晚晚,确实是一身贵气。 举手投足间,尽显斯文派头。 不像是乡下地头的大娘那般不讲究。 可,这一身贵气,难道不是马家养出来的吗? 马家富贵的时候,你眼巴巴的贴上去,现在,马家落了难,你倒是…… 不对,毓芳眼神闪烁。 若只是马宏远出了问题的话,不会影响田晚晚现在的生活。 而田晚晚想跟马宏远分开,足以证明,是马家出了问题。 不能给她提供优渥的生活了。 “所以呢?” 将心思压下,毓芳不动声色的套话,“那你现在是怎么打算的?” “打算……” 田晚晚看了一眼坐在小溪旁的萧振东,咬着唇,眼波流转间,又把目光收了回来。 “爹娘说我是搅家精,哥嫂看我的目光也带着刺儿,家里,我是待不下去了。” 毓芳:“……那你啥意思?” “我想着,咱们俩的关系这么好,要不,你们两口子,先收留我一下?” 她满眼期待的,“你放心好了,等我找到合适的对象,肯定会离开的。” 毓芳懵逼了。 彻彻底底。 嘴张张合合,半晌才从牙缝里挤出来几个字儿,“不是,我上辈子,是不是刨了你们家的祖坟啊?” “啊?” 田晚晚不可思议的,“你怎么会这样想呢?” “不然的话,啥倒霉事儿,怎么都想着我呢?” 还住在她家里,开什么玩笑。 她跟东哥,舒舒服服的二人世界,不好? 再说了,田晚晚能抢一次,难保不会再抢第二次。 她对马宏远没感情,不代表她对萧振东无所谓啊! 可恶! “芳芳,你别这么狠心,行吗?” 田晚晚祈求的,“我现在能依靠的人,只有你了。 我娘说了,摆在我面前的,只有两条路。要么回去,守着马宏远那个残废过日子。 要么,就跟马家彻底撕巴开,她找媒人,再给我说和一个对象。” 说着说着,田晚晚委屈的掉下了眼泪,“芳芳,我现在,已经彻底无依无靠了。” 毓芳眨巴眨巴眼,在心里想,啊~ 那真的很棒了。 第326章 我好像学坏了 其实,田晚晚也不知道为什么,忽然想住在毓芳的家里。 可是,目前为止,这是她最好的选择了。 田家,她真的待不下去了。 吃不好,喝不好还睡不好。 那些个哥哥、嫂子,没一个好东西,不如住在毓芳家里。 毓芳自己能采药、晒药卖钱,萧振东虽然是个下乡的知青,可会上山打猎,家里肯定不缺吃喝。 田晚晚越想越觉着自己的选择没错,祈求道:“芳芳,求求你了。” 毓芳肯定不会把这样的祸害往家里带。 思索间,田晚晚张口道:“我知道,你心里对我有埋怨,可是,在大是大非之前,那些小事儿,你不应该大方的选择原谅吗?” 她皱着眉,似乎是不敢置信,为什么毓芳变得这么冷血无情。 指责道:“你现在不帮我,就是没把我当做朋友!” 毓芳:“……” 望着颐指气使的田晚晚。 毓芳忽然很想回到过去。 也不要太久远,就回到下晌午,给那个,张口,说要帮田晚晚一把的毓芳,俩大嘴巴子。 贱啊! 实在是贱。 就她这个嘴巴子,甭管是到谁家,这小日子都不会太差的。 用得着自己帮忙? 笑死。 “好了,”毓芳抽回手,“你也知道我结婚了,这种事儿,总得跟我对象商量一下的。” 田晚晚眼前一亮,心中窃喜。 嘴上还要恭维道:“哎呀!我就知道,你最好了! 不过,这种事儿,你张口,怕是不好说。” 她撒手,迈开脚步就要往萧振东的身边窜,“还是我跟他说,男人都要面子,我说了,他肯定不会拒绝。 到时候,也省的你夹在中间难做。” 毓芳:“???” 她一把拽住了田晚晚,然后,笑了。 毓芳可算是明白了,原来,人在极致无语的时候,是真的会气笑。 “这话说的,你还挺贴心的?” “那可不,”田晚晚眨眨眼,表示自己的无害,“你毕竟是为了帮我,再让你夹在中间难做,那我多不好意思了。” 毓芳咽了咽口水。 原来你也知道,提出这种要求,会让她夹在中间难做啊。 田晚晚挣扎了一下,没挣脱开。 “芳芳,”眼看着毓芳的表情不大对,田晚晚脸上的无害,都要装不下去了,“你、你怎么了?” “你的事儿,我会想法子帮你的。”毓芳顿了顿,继续道:“可你要是敢往我对象身边凑,你别怪我翻脸不认人。” 望着毓芳眼里的认真,田晚晚到底是被镇住了。 算了。 何苦在这时候闹翻呢? 不值当的。 等她住进去,不就好办了吗? “行,我知道了,”田晚晚忙不迭转身哄毓芳,“我就是不想你为难,你要是不喜欢我跟你对象走得近,那我往后见着他,绕着走,这总行了。” 毓芳冷冷淡淡一点头,“行,记住你自己的话。” 说罢,毓芳开始赶人了,“时间不早了,你快点回家。” 田晚晚还想说点啥,只是毓芳一个字儿都不搭腔,只睁着那双黑白分明的眼眸,死死盯着她。 这大半夜的,配上耳边传来的虫鸣、溪水划拉声,还真的有点渗人。 她讪笑一声,“好好,那、那我先走了。” 田晚晚一步三回头。 毓芳懒得搭理,直接走到了萧振东旁边。 等田晚晚走远了,毓芳才鼓着腮帮子,“萧振东,我烦她!” 萧振东捡起石头,往小溪里丢,打了个水漂,笑着戏谑,“今天,也不知道是谁,还说要帮忙的呢。” 毓芳抬手,捶了一下萧振东,“你笑我!” “笑你咋了?” 萧振东笑嘻嘻的,“没事儿,谁年轻的时候,没有看错人的时候? 咱们及时悔悟不就得了吗?” “说的轻巧,”毓芳叹息一声,“我说,我会帮她。” “是正向帮忙,还是反向的?” 毓芳:“……你怎么知道我要捣乱?” 哦不,准确来说,是毓芳打着给田晚晚报仇的旗号,坑她一把。 田晚晚就是农夫与蛇里面的蛇,对这样的人,就不能太好,不然的话,她说不定啥时候,反过来对着你就是一口。 “打算咋办?” “还能咋办,”毓芳撑着下巴,眼眸里闪烁着狡黠,“她不是说,她爹娘对自己不好,哥嫂看见她都翻白眼吗? 这话,肯定有水分。” “所以。” “所以,我决定让她成为现实!” 没别的,主打的就是一个助人为乐。 萧振东闷笑出声,“你现在怎么也学的这么坏了?” “你不喜欢?”毓芳一抬下巴,“当初,可是你让我跟着甜甜多学学的,现在……” 她掰着手指头算,“也就学了三四分,算是个皮毛,你就受不了了?” 萧振东望着毓芳俏皮的样子,一把将她扯进怀里,“谁说我受不了了? 我喜欢的很!” “贱!” 毓芳扯着萧振东的手咬了一口,不疼,湿漉漉的,还有点痒。 她气呼呼的,“男人就是这样。” 萧振东的眸光深邃,看着还在水里欢脱啃草,大口干饭的小驼鹿,只是犹豫了一秒,就果断决定,把它抛下。 带媳妇回家。 他站起身,在毓芳懵圈的表情中,一把将她扯了起来。 “啊!” 毓芳短促的叫了一声,“你干啥?” 下一瞬,身子猛地拔高。 萧振东将毓芳扛到了肩头,“回家。” “哎呀!回家就回家,你干啥扛着我,放我下来!” 毓芳怕被人看见,攥起拳头,砸了一下萧振东的脊背,“快点!回头被人看见了。” “看见砸了?” 萧振东一整个理所当然,“我扛自家媳妇,犯法?” “会被笑话的。” 萧振东轻描淡写,“哦,你刚刚摔了一跤,我扛着你回家,合情合理啊。 放心。” 借口这玩意,不是随口扯吗? “萧振东!” “回家咯!” 二人笑闹着远去。 欢笑声,衬着皎洁的月色,给乡村小路,蒙上了一层浪漫的纱。 从小溪底钻上来,一脸懵逼,嘴里还嚼着草叶的小驼鹿:“???” 不是,就这么走了? 这,还养吗? 不要它了? 第327章 毓芳:搞事搞事 第二天,毓芳起床,生龙活虎。 这次,她婉拒了萧振东的上山邀请。 “干啥?”萧振东啃了一口白面馒头,含含糊糊的,“你又要折腾啥?” “啧!”毓芳啧了一声,似乎是不大满意,“昨天不是说了吗? 田晚晚那事儿,我想法子,帮个忙啊。” 萧振东一顿,看着毓芳这样,怎么都不觉着,这是去帮忙,更像是去找茬儿的。 “你要干啥?” “哼,”毓芳起身添了一碗饭,“她不是说,自己个儿没地方去吗?还被爹娘往外赶,我这不,带着娘家人,去给她主持公道么。” 萧振东:“……” 怎么说呢,忽然觉着今天有好戏看了。 嘶! 忽然不想上山了,要不,跟着凑过去,看看热闹? 说干就干,吃饱喝足,两口子就赶在大家伙出门上工之前,到了娘家。 毓母对此是无奈,还有幸灾乐祸。 毕竟,当初那事儿,实在是太膈应了。 说好了,要给她家姑娘相看的。 结果呢? 时间都约好了,半道上又不同意了。 当初,也得亏是她好性儿,没跟着计较,不然的话,就连马锦玉那不靠谱的娘们儿,她都得迁怒一下。 “得了,”毓母看着站在毓芳身旁的萧振东,释然的,“过去的事儿,都过去了。 你们小年轻有精力掺和的话,那就折腾去,我是不管了。” 要是往常,还真的得去凑个热闹。 现在是秋收的当口,这些家庭琐事,远远没有秋收重要。 毓母走了,毓庆也跟着下地了,他倒是想跟着凑热闹,只可惜,毓母不答应。 不过,回头得打听打听,那吴家,现在到了啥时候。 要是不够惨的话,那他得想办法,多加点火候。 不过,没关系,毓芳一点都不着急。 她娘的战斗力,微乎其微,今儿走这里,只是跟她娘通口气儿,主力是她大嫂。 当然,还有她的好姐妹曹甜甜。 很快,毓家三侠客,集结完毕。 仨人大刀阔斧走在最前头,萧振东跟在后头,就听见走在路上的大家伙,叽叽喳喳的说话。 “乖乖,这仨咋又凑一块去了? 祸祸谁去的?” “那谁知道?不过,这毓家也真是稀奇了,当爹娘的,窝窝囊囊一辈子。 反倒是这些小辈儿,一个比一个能耐,尤其是那老大媳妇,哎哟,我的天老爷! 谁要是得罪了她,那真是,她不消气儿,你全家是别想消停了。” “哎哟,那可不咋滴,对了,你们听说了没? 甜甜那丫头,应该是跟毓家的老四谈定了。往后,这也是一家人了。” “真假的?” “这事儿,还能有假?两家都见过面了,就是等老四那小子,回去打个什么报告。” “啥报告?” “那谁知道,反正当兵的,干啥都得打报告。恨不得拉屎、放屁都打个报告。” “滚犊子,咋说话的?” “嘿嘿,不就是这么一说,你咋还急眼了。” “那是你能开玩笑的?”那婶子嗔怪的,“放尊重点,咱们现在幸福的日子,跟人家脱不开关系。 打报告,这叫严谨!” “好好好,我不说了,还不行吗?” “话说,”其中一个婶子张口,又开始嘀嘀咕咕了,“这毓家,还真的打算跟曹家结亲?” “结亲,也合适啊。郎才女貌,再般配不过了,你别说,这毓家的儿女,婚嫁,好像都不错。” 说罢,她顿了顿,又改了口,“老二那个不太行,沈盼儿,有点拎不清。” “哪能啥好事儿都落到毓家去了,再说了,那老三,叫婷婷的,嫁的也不错。 可是跟家里闹成啥样了都。” 萧振东笑的直掐大腿,乖乖,这大队里的婶子们,实在是太有意思了。 说起来话,真是一套一套的。 那头,毓芳叮嘱曹甜甜,“甜甜,你稍微收着点脾气,别上去就干,这样的话,就变成咱们不占理了。” 曹甜甜看着毓芳,满眼复杂,“芳芳,真的,你变了。” 李香秀也跟着点头,唏嘘的,“以前的芳芳,跟个小白兔似的,现在、现在……” 她卡壳了,似乎不知道该怎么形容现在的毓芳,憋了半天,蹦出来一句,“现在成灰兔儿了。” “哈哈哈,”毓芳无奈的,“哪有啊? 再说了,我这些招数,不都是跟你学的吗?” “打住!” 曹甜甜抬手,直接拒绝,“你这些招数,我都不会,可别说跟我学的。 背不起这个黑锅,要是让你爹知道了,他不更怕我了。” 毓芳:“……你知道我爹怕你?” “嗯,”曹甜甜轻描淡写,“这老公公好欺负,不过……” 她转头,安慰毓芳,“放心,我也不是那样不讲道理的人,不会无缘无故欺负人的。” 毓芳:“……” 她默了半晌,“那啥,这话,在我们面前,说说也就算了。 就不要在我爹的面前说了,他现在年纪大了,睡眠本来就不好,你再说,估摸着,他就睡不好觉了。” 曹甜甜震惊了,“我的杀伤力,这么强吗?” 毓芳给了曹甜甜一个一言难尽的神色,“你觉着呢?” “哈哈哈哈,差不多。” 李香秀在旁边,笑的都想死了。 望着两个花儿一般年纪的小姑子和妯娌,她唏嘘的,“其实,有时候啊,我就该跟你们多说说话。 看看,喘口气儿,都是鲜活的。” “走走走,”眼看着出门的人,越来越多了,毓芳忙不迭的催促着众人,“再等下去,田家就要出门了。” 曹甜甜一摆手,“嗐!看你这话说的,哪至于现在就出门,田家是懒蛋,咱们要是再快点的话。 估摸着,刚好赶上他们正吃饭。” “你确定?” “那当然,”曹甜甜骄傲的挺直腰板,“你也不看看,我是谁的闺女。” 想想,也确实。 仨人的脚步,重新变得轻缓。 慢悠悠到了田家,正赶上吃完饭,田晚晚正在田家撒泼。 毓芳:“!” 她眼前一亮,好嘛! 真是天时地利人和,全让她占着了。 本来还有点发愁,该怎么找茬,这不,把柄送到手里来了。 第328章 毓芳:演戏,我也ok的! 田家的门,大剌剌的敞开着。 田晚晚正在院子里发疯,“我知道,我知道自己不被你们喜欢,我已经很努力的降低自己的存在感了! 你们还要我怎么办啊!” 田老娘失望的,“你那叫降低自己的存在感?你现在,跟臭虫没啥区别了。 混吃等死,是吗?” “娘,”田大嫂翻了个白眼,“别说了,咱们家这小姑子,可真是个天生富贵命。 只能享福,不能吃苦!” 知道儿媳不满意了,田老娘叹息一声,“闺女啊,我跟你说了,让你有点眼力见儿,咋就这么难呢? 大家伙都累的要死,你回家,搭把手,就这么难吗?混吃等死,谁家能容得下你?” “你……” 田晚晚还想说什么。 毓芳已经带着李香秀、曹甜甜冲了进来。 她一把将田晚晚拉到了身后,安抚道:“交给我!” “芳芳,你来了,”田晚晚眼底泪花闪烁,哽咽着,“交给你,我就放心了。” 毓芳在心里琢磨,那你可真是放心早了。 交给我,你就擎等着闹心。 毓芳心里的小恶魔,尾巴尖翘的起飞,面上,还得善良的安慰,“没事的,只要我在,我不会让人欺负你的。” “嗯!” 田晚晚垂下头,擦眼泪的功夫,相当不经意的瞄了一眼身后。 看见了萧振东,心中一喜。 果然,这男人,也跟着来了。 她眼底闪过狡黠,更有一丝志得意满和唏嘘感慨。 怎么说呢,芳芳这人,确实挺好的。 只可惜啊,总是不记教训。 她本以为,上次闹得那么一出,至少能让毓芳记个十年八年,不要再走重复的老路。 却不想…… 这才多久? 自己只是说了两句话,掉了两滴眼泪,她就能不计前嫌,当做什么都没发生过似的,给与她帮助了。 也得亏是毓芳不知道田晚晚心里想的啥。 但凡知道了,都得给她个神秘微笑。 哦? 你确定吗? 她今天来,可不是帮忙的,是为了痛打落水狗的。 之前没想着落井下石,是觉着没必要,懒得搭理。 可偏偏田晚晚,还上赶着找茬儿。 这不收拾她,等着啥时候收拾。 泥人都有三分脾性,何况毓芳现在也不是泥人儿了。 她,现在是带刺的玫瑰! 谁要是敢欺负她,等着被她扎一手的刺儿! “婶子!” 毓芳看着田老娘,认真的,“咱们都是乡里乡亲的,何必要把事情干的这么绝? 再咋说,晚晚也是你的孩子。” “芳芳啊,”田老娘疲惫的,“你嫁了个单身汉,只有自己一个,没有爹娘,也没有兄弟姊妹的。 自然不知道,想要一个家庭和谐,背地里得处理多少麻烦事儿。” 一碗水,就算不能端的完全平。 可至少,也得大差不差,让大家伙有点怨言,但不至于有怨言到,掀桌子不干的地步。 “可是为了家庭和谐,也不能把晚晚牺牲掉啊!! 晚晚可就跟我说了,您这是打算卖闺女的,她男人没死,用不着再嫁。 怎么着?难道,您觉着晚晚那夫家靠不住,不能给娘家带来油水,就要把女儿卖掉了吗?” 毓芳讥讽的,“咱们做人做事儿,就没这么干啊! 看看把晚晚逼的,都要上我家里去住了。” 一席话,不单单是给田家人干懵了,就连田晚晚都被干懵了。 不是,她昨天,是说的这个吗? 田老娘不敢置信的,“你说什么?” 毓芳义正词严的,“婶子,您没必要跟我装模作样,晚晚早就把事情的经过都跟我说了。 再嫁这事儿,咋说也得当事人同意,不然的话,跟卖闺女,有啥区别?” 看着毓芳这样子,身后的李香秀和曹甜甜,真的是死死拧着眉头,狠狠皱巴着一张脸,才没笑出来。 有长进,真是有长进。 现在都能眼也不眨的说瞎话了。 田晚晚也懵逼了,她只是找个借口,避开老娘的唠叨,并没有要跟娘家决裂的意思啊。 “芳芳,”她这时候,也顾不上躲在毓芳的身后装可怜了。 忙不迭扯着毓芳,“不是,你是不是误会了什么? 我从来没说过,我娘是卖闺女之类的话啊,你、你是不是误会了?” 毓芳甩开田晚晚的手,痛心疾首的,“晚晚!之前,不是你教我的吗? 说做人,没必要这么善良,应该自私一点。 现在,这句话我原封不动的还给你,你能不能不要这么善良了? 到了这时候,还想着给婶子盖一层遮羞布呢?是不是有点没必要了? 你什么时候才能真正的醒悟?难不成等婶子把你打包卖了,你才想起来喊冤?” 田晚晚望着毓芳,怔然了半天,不知道自己该说什么了。 她到底是啥时候,误会自己的意思的? 田晚晚想不明白,绞尽脑汁的想,自己昨天,是不是给她灌输了什么错误的感觉。 不然的话,今儿怎么会产生这么大的偏差。 田晚晚拉扯着毓芳,这时候,忽然有点后悔去撩拨她了。 啊啊啊啊! 这个疯女人,才两三年不见,变化,这么大吗? 说话咋一点把门都没有了。 “芳芳,”她咬着唇,“你肯定是误会了什么,我没有这样说。” “好了,”毓芳转身,痛斥田晚晚,“能不能出息点。” 田晚晚看了一眼老娘的表情。 是平静的。 她的心里,忽然没底起来了。 “别说了,”田晚晚开始祈求毓芳,“我求求你了,别说了。” “求她做什么?”田老娘发话了,张口,哑声道:“这些话,你敢说,难道不敢让我听吗?” 说话间,她都觉着自己心寒。 对女儿,她不说掏心掏肺,可该有的东西,田晚晚从来没缺过。 可…… 她却跑到外头宣扬自己卖女儿?! 当初,田晚晚虽然嫁到了马家,彩礼钱也给的很丰厚,可,那些钱,他们一下都没挨到。 全都原封不动的还给了田晚晚。 至于毓芳话语的真实性…… 田老娘不会怀疑的。 关于这点,还得感谢田晚晚。 她经常占了毓芳的便宜,回家得意的时候,还得加上一句毓芳死心眼。 不知道变通。 也不知道,现在学会了变通的毓芳,他还能不能招架的住了。 多年的回旋镖,终于,稳稳地扎在了她的心口窝。 第329章 我一直以为,多少有点真的 田晚晚知道,自己这时候说啥都晚了。 可她还有些不死心,扯着毓芳,还不忘对自己的老娘道:“娘,不是这样的,这里面,肯定有什么误会的。” “有什么误会?”田老娘深吸一口气,彻底死了心,“怎么,难不成,你要告诉我,是芳芳撒了谎么。” 这些话,田老娘敢笃定,就是从她闺女的嘴里说出来的。 谁生的孩子,谁知道。 田晚晚其人,确实是一个自私自利的性子。 为了达到自己卖惨的目的,不择手段,不是什么很稀奇的事儿。 “不是,”田晚晚咬着唇,“芳芳没有撒谎,她只是误会了我的意思。 我从来都没说过,娘要卖女儿啊!” 她娘疼闺女,是大队里都知道的。 就算是扯谎,她也不会用这个来扯。 她扯着毓芳,“芳芳,你快帮我解释一下啊?!你为什么不说话?” 毓芳看着田晚晚,心里寻思着,解释个屁。 老娘今天就是来找你不痛快的。 给你解释明白,她今天不就白来了。 登时失望的,“晚晚,事情都到了这份上,你让我撒谎,真的没什么意思。 当初,马姨要说和给我的对象,被你截胡了,我也没多生气。 现在我嫁给了东哥,日子过得很好,就更没道理生你的气了。 而且,我觉得你之前说的对。人,没必要为了别人来委屈自己。” 她义正词严的,“之前是我人微言轻,现在,我也成了家,能够保护你了。 你不要害怕啊!受了欺负,就大胆的说出来!” 她盯着田晚晚,一脸认真的,“我会保护好你的。” 田晚晚快要疯了,“芳芳!你故意的不是?这都是哪跟哪?” 她郑重重申,“我要你解释清楚,什么叫做卖女儿!” “好好好,”毓芳宠溺道:“你娘没有卖女儿,行了。” 田晚晚:“……” 行就行,不行就不行。 什么叫行了。 “晚晚啊,”田老娘叹息一声,眉宇间,是无尽的哀伤,“娘这辈子,肯定会对不起很多人,可自问,对你还是不错的。 既然你觉着我是真卖女儿的话,那我也真是没话说了。” “娘……” 田晚晚苦涩的,“我真的没这个意思,我只是昨天心情不太好,跟芳芳说了两句委屈话,我也不知道为什么,芳芳她……” 这欲言又止的样子,就差把毓芳撒谎这俩字给说出来了。 “啥?”毓芳才不接受你含含糊糊的瞎扯,她直接点明了,“你这话的意思是,我撒谎了?” “我没有……” “好了,”田老娘目光沉沉,“你撒谎,芳芳都不可能撒谎。” “娘!” 田老娘冷笑一声,“这话,不是你亲口告诉我的吗?说芳芳这人一根筋,直肠子,也没什么脑子,自己说啥,她就相信啥。 从小到大,你从芳芳手里抠了多少东西,你自己个儿,心里没数?” 毓芳:“……” 哦豁! 看样子,她比自己想象的,还要冤大头一点。 本以为,俩人打小一起长大的情谊是真的。 后面,发生抢夺相亲对象的事儿,也就是人性中利益面前,经受不住考验。 现在看来,情谊什么的,从一开始就是假的。 从一开始,就是她自作多情了。 想到这儿,毓芳反倒是释然了。 好,那就这样。 本来还发愁,真的把田晚晚弄的众叛亲离之后,她会不会顺势赖上自己。 如果真的赖上了,自己又该怎样不动声色的抽身。 现下想一想,真是多虑了。 田晚晚,早就把她自己的退路给封死了。 这下,也不用考虑什么不动声色的抽身了。 就算是闹翻了,那也是她田晚晚自己活该。 毓芳深吸一口气,慢慢的扒拉下田晚晚的手,“晚晚,我其实,一直觉着,我们之间的情谊,是真的。” 田晚晚陷入沉默,半晌才张开口,哑声道:“怎么能是假的呢? 咱们俩,打小一起长大啊。” “晚晚,我真的对你很失望。” 毓芳垂下眼,再抬起眸子的时候,悲伤,简直要从眼睛里溢出来了。 “不过,没关系,”毓芳看着田晚晚,“一码归一码,这闲事儿,我今天既然管了。 就不会半道上,把你丢下不管不顾的。” 田晚晚看着毓芳,心里咯噔一声,忽然有种不好的预感,“你要干什么?” “不干什么,既然你也不想跟这家人来往,我干脆就给你断干净了。” 身后的曹甜甜早就跃跃欲试了。 在她看来,毓芳整的这些,真够磨叽的。 只要确认她田晚晚不是啥好老娘们儿,就能直接开干了。 还磨磨唧唧说这些有的没的,真是闲的吃饱了撑得。 “哎妈呀,磨磨唧唧干啥?”曹甜甜言简意赅,“虽然我也不看好田晚晚这娘们,觉着她黑心。 可在咱们大队,卖闺女!那就是不行!” “就是!”李香秀叉着腰,骂骂咧咧的,“我们塔山大队,就算是再穷,也不会卖闺女!” “咳!”曹甜甜在一旁小声嘀咕,“那啥,话也别说的这么满,前两天,刚卖了一个。” 李香秀:“???” 她大惊失色,“啥玩意?这啥时候的事儿?我咋不知道呢?” “你要是啥都知道,叫包打听得了呗。” “造孽啊!”李香秀气的直拍大腿,“不成,我得回去看看。,” “哎妈呀,”曹甜甜也真是服了。 她以为自己的性子,已经够冲了。 这还有一个更冲的。 “好了好了,消消气,”曹甜甜忙不迭的,“放心好了,那小姑娘没吃亏。 那啥,你们大队的大队长,那山炮性子,知道之后,就带着人去堵门了。” 李香秀着急的,“然后呢?” “然后健健康康的,啥事儿都没有。” 李香秀:“???” 她茫然,曹甜甜只得安抚,“好了好了,现在先把眼前事儿,处理好。” 田老娘终于发话了,“没啥好处理的了。” 她眼神里,满是平静,“她不是说我卖女儿吗?那我今天就卖给她看看。” 第330章 没啥,就栽赃的事儿,顺手了 田晚晚不可置信的,“娘!你说什么呢?” 田老大一直沉默,到了如今,也沉默不下去了。 叹息一声,“娘,何必跟她怄这个气呢,难不成,你真的要咱们家,把卖女儿这个罪名,给坐实了吗?” “什么坐实了?”毓芳适时的加了一把火,“不就是事实吗?” “住口!” 田老大横眉冷对,“这是田家,有你说话的份吗?” 看乐子的萧振东:“???” 不是! 兄弟啊,他只是没说话,不代表他死了。 自己个儿,还在这瞅着呢,这边就已经开始吓唬他媳妇了,你胆子挺肥呀。 没等萧振东站出来,替他媳妇做主。 那头,李香秀已经嗷呜一嗓子,冲上前,给田老大挠了个大花脸。 萧振东:“……” 迈出去的步子,又悄悄缩了回来。 他也算是发现了,自己出现在这儿,属实多余了。 就算自己不在跟前,想必毓芳等人,也能把问题处理得很好。 毕竟俩金牌打手都在呢,能出什么事儿? 肯定吃不到亏,全占便宜了。 田老大疼的眼前一黑,脸上火烧火燎的。 “你、你……” “你什么你?你们家不讲理,还冲着芳芳骂!要不要脸?” 李香秀的气焰,堪称十分嚣张,“再把你那手指头摆来摆去,老娘就把它撅折了。” 李大嫂想骂人,毕竟挨打的,是她男人。 两口子虽然吵吵闹闹,可归根结底是睡在一个被窝的,她心疼。 可,转念一想,这样也挺好的。 至少,认清他妹子到底是什么死德性,自己往后的日子,才能好过。 不然的话,这祖宗赖在家里一天,她就得跟着受苦受难一天。 付出了,得不到回报。 还一肚子窝囊气。 谁在外头干了一天活,回家都想高高兴兴地吃口热乎饭。 而不是找个祖宗,摆在家里,日日烧香供奉,还得陪着笑脸,上赶着伺候的。 思及此,田大嫂那张开的嘴,硬生生又闭上了。 算了,她什么都听不见,管好自己跟孩子就得了。 田老大知道自己惹不起这三个,当下深吸一口气,告诫自己要冷静,不跟这群不讲理的娘们,一般计较。 “算了,刚刚那话,确实是我说的不对,我跟你道歉。 不过,这事儿,归根结底是我们的家事儿。” 毓芳抱着胳膊,旋即,又垂下手。 “那怎么样?虽然我现在跟田晚晚没什么情分可言,可这事儿,我插手了,就会管到底。” 她眸光冷冷,垂下的手,死死掐着衣摆。 其实是为了掐自己的肉。 嗯,虽然演戏很过瘾,说的话,也很帅气。 但! 真的很想笑啊! 掐住! 死嘴,憋住了不能笑! 田晚晚深吸一口气,终于装不下去了。 恶狠狠的瞪着毓芳,“你是不是故意找茬儿的?” 她不可思议的,“我寻思着,回家之后,我也没得罪你。 你愿意帮忙,最好,不愿意帮忙的话,我也不强求。 可你颠倒是非黑白,是不是有点过分了?” 田晚晚这时候算是看清楚了,叫毓芳来,啥用都没有,帮不上忙,还拖后腿。 “我怎么颠倒是非黑白了?”毓芳震惊的,“田晚晚,我今天站在这里,是为了给你出气! 是你说的,你娘非要把你嫁出去,让我帮帮你。” 毓芳似乎是气坏了,捏着手,“我现在来帮你,你却把脏水往我身上泼,是什么意思?” “你说什么意思?” 看着毓芳那张姣好的脸,田晚晚的嫉妒,在那一瞬间,到达了顶峰。 凭啥啊! 她从小到大都羡慕的人,长大之后,她还是羡慕。 本以为抢了她的好姻缘,能让她一蹶不振。 自己农奴翻身把歌唱,从此之后,就踩在毓芳的头顶上。 结果呢? 她才得意了多久啊? 毓芳嫁人的时候,她知道,也特意打听过。一开始觉着毓芳嫁了个上山打猎的知青,是迟早守寡的命。 不是男人回城,自己被抛下。 就是男人死在山上,她成了寡妇。 设想一个都没成,自家反倒是出了问题。 想到那跛腿的男人,田晚晚就觉着自己心头泛苦。 她,咋就这么苦的命啊! 毓芳反倒是小日子红火起来了。 男人,格外有本事,据听说,还是公社领导格外看重的小伙儿。 就连这红旗合作社,都出自这男人的手笔。 毓芳,再一次踩在了她的头上。 嫉妒在心里萌芽、勃发,看着毓芳,她伸出手,狠狠的推了她一把。 “都怪你!” 田晚晚尖叫,“都是你,你哪来这么多事儿!” 她的力气很大,再加上毓芳也没防备,确实是一连倒退了两下,好在,身后还站着李香秀和曹甜甜。 二人忙不迭上前接人。 接到了,李香秀只犹豫了一瞬,瞬间摁着毓芳,把她往地上掼。 曹甜甜:“???” 毓芳:“???” 二脸懵逼。 耶? 嫂子,这就开始不爱了吗? 屁股接触到地面。 不咋疼。 对上眼神的那一瞬,毓芳明白了,不是不爱,是要搞事。 她瞬间龇牙咧嘴,“啊啊啊!好疼!” 萧振东赶过来,他倒是不大激动,毕竟,这二人的小九九,他看的清清楚楚。 嘶! 要不说,多吃几年饭呢。 这脑瓜子,就是转得快啊。 “没事?” 毓芳龇牙咧嘴的时候,还不忘对萧振东挤了一下眼睛,示意她没事。 然后瞬间变脸,扯着嗓子就是嗷嗷哭,“东哥,我、我好疼啊!” 萧振东让毓芳靠在自己身上,抬眼,“你们,是不是太过分了? 芳芳只是好心,她有什么错?” “就是!”李香秀撸起袖子,“你们简直是欺人太甚!” 说罢,她跟曹甜甜二人就冲了。 先把田晚晚摁在地上,咵咵抽了好几下嘴巴子。 感受着,这熟悉的力道,田晚晚有些恍惚,结婚后一年,她回娘家走夜路的时候,就被人这样揍过。 只是,那时候,她被套了麻袋。 看不见是谁。 可这熟悉的感觉,难道…… 是曹甜甜! 田晚晚一张嘴,曹甜甜抬手就是一个嘴巴子。 抽死你个小阴b! 第331章 看我一记冲天脚 接下来,田晚晚就完全没有张嘴说话的机会。 曹甜甜的无影连环巴掌,已经修炼的,相当到位了。 李香秀不是来找田家晦气的,她呢,也不打人,主打的就是破坏。 一个健步冲到鸡窝的面前,飞起一脚,鸡窝直接碎掉了。 趴在窝里的母鸡被吓的漫天飞,到处乱窜。 旁的不说,就这一脚下去,母鸡至少三天不下蛋。 就这,她的目的就达到了。 膈应不死你。 “芳芳是好性儿人,我们可不是,好心好意上来帮忙,结果呢?” 李香秀叉腰,破口大骂,“你们田家的这些个破事儿,往后,不要再找我们。” 骂着骂着,砸点东西,也就是顺手的事儿。 在田家撒泼、打砸了一通。 李香秀出了气,还给田家人上足了眼药。 反正,田家人现在看田晚晚的眼神,都冒着绿光。 可恶! 实在是太可恶了。 都是这丧门星惹的祸。 回家做祖宗不说,还给家里招来祸事。 对于儿媳的不满,这次,田老娘选择了沉默。 算了,既然她觉着自己要卖闺女的话,那自己也没必要这么讲道义了。 不管不顾,让她自己个儿跟嫂子撕巴去。 田晚晚躺在地上,瑟缩着。 她倒是想反抗,只是对上嫂子们的眼神,登时有些萎靡。 甚至,人都有些懵了。 她,才是田家人啊。 怎么着一个个的,看着自己的眼神,跟看仇人差不多呢? 毓芳见目的达到,也不想在田家消磨时间,很快就给李香秀、曹甜甜发出了撤退信息。 咳咳咳,别整啦! 咱们见好就收。 就怕再折腾下去,想脱身,就难了。 毕竟,泥人还有三分性子呢,真惹急眼了,反过来拼命,就得不偿失了。 反正,今儿是一点亏都没吃,净占便宜了。 还顺带着报了两三年前的旧仇。 合算。 李香秀最后踹了一脚摇摇晃晃的木桶,骂道:“丧尽天良的货,往后,咱们两家,再没有一毛钱的关系。 那些个不要脸的,要是再说自家困难,要被老子娘卖了什么的,老娘但凡听见一句。 过来就把嘴巴子撕烂!” 她抬胳膊,雄赳赳、气昂昂的,“田晚晚,之前你就干畜生事儿,现在好了,直接当畜生了,是吗? 你给我记着,这仇,我们记下了!” 而后,招呼着萧振东,抱起受了伤的毓芳,一行四人,扬长而去。 毓芳虚弱的靠在萧振东的怀里,不住的抽气、掉眼泪。 好像是受了天大的委屈。 出了门,毓芳就小声抽气、哼哼了。 一直装相,也是很累的,好! 抬眼,看了一眼四周,没有陌生人。 毓芳松了一口气,小声的,“好了,现在离田家很远了,把我放下来。” 萧振东不想放下,一本正经的,“啧,小同志,你这觉悟不行啊。 做戏,就得做全套了。抱着出来,那肯定得抱着到家,不然的话,回头田家人看见了,咋办?” 李香秀也忙不迭的,“对对对,反正你也不沉,猫崽子似的重量,抱一会儿,又没啥。” 她倒是没想到另外那层,只在心中感慨,振东这小子,果然跟爹说的一样。 俩字儿。 靠谱! 毓芳无奈,只能答应下来。 被萧振东抱在怀里,她也不太老实,转而打听起来李香巧的事儿了。 “嫂子,之前听你说,香巧要结婚,咋结着结着,没动静了?” 说到李香巧结婚,这事儿,萧振东也有点印象。 当天,他在山上打了黄羊。 毓江还买了五斤羊肉,打算送给小姨子做礼的,后面,好像李香秀回了一趟娘家,再回来,这事儿,好像就悄无声息的过去了。 提到这事儿,李香秀就叫苦不迭,“嗐,这事儿,我也不想没动静,可归根结底。 一件事情的发生,是计划赶不上变化啊。” 毓芳一下就懵了,不敢置信的,“咋了这是?” “还能咋,黄了呗。” 李香秀一开始不想说。 这事儿,归根结底,不大体面。 没人问的时候,还能憋得住,这有人问了…… 嘶! 不成,她得倾诉一下,不然的话,迟早得郁结于心。 “天呐,你根本就不知道,这世上的人,能做的多恶心,”李香秀打开了话匣子,那就彻底关不上了。 李香巧也是个美人儿,先前说定的人家,跟她是青梅竹马,名叫王伟。 俩人打小一起长大的。 感情,自然深厚非常。 若是能一直顺遂下去,说不定,也是人人羡慕的神仙眷侣一对。 只可惜,真心,确实是真的。 可,架不住真心易变。 见惯了明艳美人的王伟,偶然看见倔强的小白花,那心,登时就被她迷住了。 她纤弱、无助,却也坚韧。 牢牢的将王伟的目光吸引了。 而后,在李香巧、王伟结婚当天,这没种的玩意儿,直接玩消失。 只让一个流着鼻涕的小孩儿,手里攥着糖,含糊的重复了一句。 ——是我对不起香巧,让她忘了我,嫁给别人。 吉时到了,新郎没了,等来了抛弃。 李家,可谓是闹了个好大的没脸。 好在李香巧也算是扛得住事儿,见王伟干这事儿,直接叫了自家的老少爷们,把王家给砸了个稀巴烂。 王家气的要死,却连个屁都不敢放。 毕竟,这事儿,是他们理亏在先…… 萧振东:“……” 毓芳:“……” 二人齐刷刷陷入了沉默。 毓芳呢喃的,“嫂子,这么大的事儿,你咋不说?” 这行为,跟打脸没啥区别了。 要是觉着俩人不合适,咱们大可以早说,把婚约解除了。 可,等到出门吉时了,你撂挑子不干了。 这就不是个男人能干出来的事儿。 李家翻脸,情理之中。 要是不翻脸的话,旁人都以为李家是个窝囊的,日后,谁都能欺负一下,踩上一脚。 这,可不是李家人愿意看见的。 “嫂子,”毓芳着急的,“这事儿,咋不早说,自从你嫁到我们家来,明里暗里,帮了我们家多少忙。 没得,你们家遇见事儿了,我们就做缩头乌龟的。” 第332章 说话,有点太难听了哈 对此,李香秀的回答,实诚的,差点把毓芳噎死。 “其实,这事不告诉你们,我们家也有自己的考量。” 李香秀好像不懂什么叫做委婉,直接道:“咱们家,说句好听的,叫性子柔和。 说句难听的,叫一家子软蛋。” 毓芳:“……” 萧振东:“……” 曹甜甜:“……” 噗~ 想笑。 不行,得憋住了。 另外小两口就沉默许多了。 嫂子啊,知道你要说难听的,但是,咱们也没想到,这话这么难听啊。 见二人陷入沉默。 李香秀也没意识到自己哪里说的不对,继续叭叭,“就算是跟你们说了,帮不上啥忙,跟着干着急。” 行。 这话说的,也蛮有道理的。 毓芳安慰自己,嫂子也是为了家里着想,不是故意看不上她家的。 呜呜呜,应该是无意的? 啊? “嫂子,那香巧现在咋办了?” “还能咋办?”李香秀淡定的,“带回家,继续在李家呼风唤雨,当祖宗呗。” 李香巧有退路,就算是王伟干了这负心汉的王八事儿,对她也没啥太大的影响。 该吃吃,该喝喝。 至于旁人的风言风语,塔山大队剽悍的基调在,说李香巧的反倒在少数,大家伙都不约而同的骂王家。 至于那个被牵扯进来的知青…… 呵! 骂她不骂她,没啥差别。 骂了,也就是顺嘴的事儿。 不骂,那就是她们善良。 至于原因么。 很现实。 在王伟的眼里,是坚韧的小白花,在塔山大队的眼里,那就叫做,没那个金刚钻,还非得揽瓷器活儿。 人有多大能耐,就干多大事儿。 可知青周小雨不一样,就算是啥都不懂,也会摆出一副自信满满的样子,说,交给我,你就放心好了。 然后干失败了,她也是丝毫愧疚都没有。 只倔强着小脸,认真的,上次做不成,你怎么就知道,我这次一定做不成呢? 交给我! 你只管放心。 望着她自信满满的样子,塔山大队的大队长,再次将信将疑的信任了。 然后,周小雨再次失败。 众人:“……” 这哪里是交给我,你就放心好了?! 这分明是,交给我,你专管闹心就对了。 塔山大队的社员,都快磕碜死周小雨了。 干啥啥不行,吹牛第一名。 结果,就这个坚韧不拔的倔强样子,给王伟迷得哟~ 魂儿都跟着她飞了。 五迷三道的。 对此,毓芳只觉着,“还好,”她宽慰李香秀,“嫂子,得亏是结婚当天,王伟跑了。 要是他没跑的话,娶了香巧,那才麻烦呢。 人是结婚了,可脑子里装的,却是别的女人,往后,香巧的日子,更不好过了。” 对此,李香秀点头,赞同的,“你这孩子,就是通透。 我们家,也是这个意思,错过了这家,我还能去找别家。 要是真的被王伟坑了,再跟他们家掰扯,还是个难事儿。” 当然,她小姑子毓美算是个例外。 毕竟陈少杰这样的男人,也是难找。 回去的时候,正巧路过陈少杰盖的青砖大瓦房。 已经封顶了,正在铺设瓦片。 李香秀唏嘘一声,“好啊,咱们家小美,也算是苦尽甘来了。” 毓芳扭头,望着那青砖大瓦房,颇为赞同的点点头。 谁说不是呢。 …… 这热闹看完了,萧振东就打算上山转悠一圈,打猎倒是次的,主要是看看他那窑,干的咋样了。 要是顺利的话,今儿就可以考虑一下,多砍点树,收拾收拾,晾干一下,等窑差不多了,就可以考虑做炭的事儿了。 时间不等人,这嘎达的天气,也是六月天,小孩脸,说变就变了。 万一提前下雪,刚把庄稼收上来,那头就开始哗哗飘雪,还弄个啥煤炭? 整个冬日,别说是围着小炉子吃吃喝喝,潇洒肆意了。 能不被冻死,都不错了。 可,等萧振东把毓芳送到李香秀家里,跟她作伴的时候,才赫然发现,李香秀的家里,来了客人。 这客人,还不是旁人。 正是刚刚说话的时候,谈及的李香巧。 李香巧身后,还站着个男人,一米八的大个儿,一副憨厚老实的样子。 萧振东:“……” 凭借他多年的吃瓜经验,这里头,绝壁有事儿。 烧炭暂停,且先吃个瓜。 至于刚刚的想法,萧振东厚着脸皮,想,反正他的本事在,就算是冬天飘雪了,他也有法子弄到煤炭,肯定冻不到。 不过,炭么,这玩意儿还得藏起来,悄悄用。 平时烧锅做饭啥的,还得用柴火,不起眼,还香。 嘶~ 所以,回头还得想法子,给家里的柴棚堆满柴火。 还有老爹,也得想法子给他弄点炭火。 冬天,大家伙都猫冬了,也没几个大傻春愿意冒着风雪,跑到那小牛棚里,去看严玉书等人,现在到底过得是啥日子。 至于炭火的明面上使用…… 哈~ 牛金贵,到时候,想个法子,给大队长弄点过去,他自然会把炭火往牛棚里送的。 完美的把自己摘的干干净净。 他的脑回路,扩散的很快。 可等李香巧一张嘴,所有的思绪都被收了回去,转而认认真真的开始吃瓜了。 毓芳挣扎着下地,“香巧,你没事?” 李香巧脸上没啥愁苦,还是笑的开朗,大大咧咧的,“我能有啥事儿?好着呢!” 说罢,李香巧快速打量了一下毓芳,纳闷的,“倒是你,咋滴了? 还让人抱回来的呢?受伤了?” 田晚晚的事儿,说来话长。 毓芳直接一言带过,“没大事儿,刚刚摔了一下,现在没事了。” “成,”李香巧见毓芳也不像是有事儿的样,还以为这是小两口的情趣,也没多问。 甚至理所当然的觉着,新婚小夫妻,黏糊一点,也没啥。 她拉着毓芳,相当自在的搬着椅子坐下,翘着二郎腿,“姐啊,我来这儿,就是跟你说一声,我找着合适的结婚对象了。” 李香秀:“……” 她一脸懵逼。 妹儿,别搞。 结婚的事儿,不是才刚黄没两天吗? 咋就又找到结婚对象了呢? 结婚可不是买白菜,烂了就能直接扔的。 肯定得慎重慎重,再慎重。 第333章 仨月?是不是有点太快了 “嗐,”李香巧摆摆手,“说来,也是缘分。” 她扯着身后那男人,让他站到前面来,“愣着干啥?跟我姐打招呼啊。” “姐,”男人笑的很老实,“我叫何家鸿,我想娶香巧。” 李香秀看着何家鸿,哪眼看,哪眼觉着熟悉,挠挠头,懵逼的,“你们这,是不是有点太突然了。” “姐,不突然,真的不突然,”何家鸿的态度,明显殷切了不少,“我其实一直在香巧身边晃荡的。 那时候,她身边有王伟,我也不好闲的没事儿,就往旁边凑。万一传出点啥闲话,对香巧不好。” 而这时候,会蹦出来。 说白了就是王伟那个蠢货,送上门的好媳妇不要,还傻了唧的往外推。 王伟蠢,可他何家鸿不蠢。 “这不,俩人的事儿没成,我高兴的很,紧赶慢赶着去找了香巧,希望她能给我一个机会。” 闻言,李香巧嘚瑟的抬着下巴,“姐,咋样?” “不咋样,”李香秀恨铁不成钢的,“你是跟王伟闹掰了,可这也不是你随随便便就能嫁人的理由啊!” “啊?” 李香巧眨巴眨巴眼睛,“没有随便呐!” 她拍了一把何家鸿,“快点的,把你的家庭啥的,都摆出来,亮给我姐瞧瞧。” 这话一出,站在一旁的萧振东自觉扯了个凳子,坐在了毓芳的身旁。 无他,吃瓜耳。 何家鸿清了清嗓子,还没来得及说话,屋子里的毓添彩、毓争辉小哥俩,就像是脱缰的野马一样,欻欻窜了出来。 “娘!娘!娘!” “娘啊~娘啊~娘啊~” 俩孩子,叫唤起来,那嗓门简直了。 跟鸭子一样。 哦不对,这比鸭子可刺激多了。 鸭子的声音,没那么尖锐。 李香秀想当个好娘,压着火气,按捺着性子,柔声说了两句,“行了行了,别嗷嗷叫的,有话慢慢说,一个一个来。” “娘!娘!娘!” “娘啊~娘啊~娘啊~” 李香秀:“……” 士可忍,孰不可忍。 老大喊的娘,姑且算了,老二的娘啊~娘啊~ 啥意思? 老娘还没死呢! 这就已经迫不及待的开始哭坟了。 就问你,合适吗? 俩崽子,一人一巴掌,捂着头,嗷嗷哭了五分钟,见没人搭理,小眼睛骨碌碌转了几圈,自己就老实了。 萧振东:“……” 人小,鬼大。 这玩意儿,心眼子可真不少啊。 李香秀也没在意,这俩孩子鬼,不是一天两天了。 见俩人不嗷嗷哭,开始哼哼唧唧,她冷哼一声,抱着肩膀,“行了,差不多得了,别吭吭唧唧的了。 想放啥屁的,快点放。” 小哥俩一抹眼泪,立马不哭了,脆生生的,“娘,就要他当小姨父。” “小姨父、小姨父!” 李香秀美目一瞪,“咋滴了,你们又喜欢上这个小姨父了?” “喜欢,”毓争辉、毓添彩眼巴巴的看着李香秀,“有小姨父有糖吃。” 望着儿子手里的大白兔奶糖,李香秀的火气,神奇的下去了一半。 咋说呢。 倒也不是她多贪图人家的东西,只是人家友好的态度已经摆出来了。 不好声好气的说,倒显得他们不讲究了。 “好好好,”李香秀心平气和的,“那你们进屋吃糖去,娘跟你小姨好好聊聊,行吗?” 挨了一顿胖揍,小哥俩此时此刻,特别有眼力见儿。 再就是,大白兔奶糖已经到手了。 再待在这儿,万一被娘收走了,那可咋办啊! 先吃! 吃到肚子里的,才是自己的。 俩人嗖嗖跑走了。 何家鸿笑着,“姐,不着急,咱们有话慢慢说,今儿过来,就是想让您帮香巧掌掌眼,看我到底咋样,是不是一个可以托付的男人。” 可不可以托付,且往后放放。 李香秀觉着自己现在最重要的,就是搞清楚,这个一下子蹦跶出来的男人,到底是谁家的。 “那些,先不说,”李香秀撸起袖子,“你是谁家的孩子。” “张淑贞,是我娘。” 张淑贞…… 提到这,李香秀好像迷迷糊糊有点印象,“是嫁到玻璃厂的那个吗?” 玻璃厂? 萧振东眉头微挑,但没吭声,只是默默观看着事态的发展。 “对!”何家鸿显然很高兴,“看样子,姐姐对我们家,还有点印象。” 李香秀的态度明显好了一点,至少这爹娘都在县城里。 不是谁家的阿猫阿狗,都想过来掺和一下的。 “嗯,你说。” “何家鸿,今年十八,现在在县城的玻璃厂上班,做会计,一个月工资三十七块五,补贴不错,福利也行。 一个月,至少能吃三斤肉,副食也不少。 跟我结了婚,一年至少能做六身衣裳,冬装两套,春秋衣装两套,夏装两套……” 眼看着何家鸿要滔滔不绝了,李香秀脑瓜子一疼,“停停停,等一下,这说的也太细了。” 李香巧在一旁欢脱的,“姐,这是我要求的,就得让他一样一样,都说给你听。 婚后,但凡有哪样没做到,你就给我杀上门,干他个片甲不留!” 毓芳:“……” 萧振东:“……” 这塔山大队的风水,指定是有点啥。 曹甜甜:“!!!” 她双眼发亮,只觉着,自己找到了知己。 李香秀脑壳突突的疼,她叹息一声,抹额苦笑,“你姐我天天没别的事儿干了,天天跟你倒腾这屁事儿了?” “昂!” 李香巧昂头,“那咋了!” 李香秀啐了一口,“咋了咋了,你这个不省心的,你哪天能不给我找点事儿。” 李香巧拉着何家鸿,“别停下啊,继续,还有你爹娘的状况,都说一下呗。” “停停停,”李香秀服气的,“结婚不是小事儿,你冷不丁领这么一个人过来,爹娘知道吗?” “知道啊,”李香巧欢脱的,“家里已经拿了我和他的八字,去合日子了,争取仨月就解决。” 李香秀:“……是不是太快了点?” “快?” 李香巧的目光,缓缓地挪到了萧振东的身上,摸着下巴,不大确定的,“要是我没记错的话,芳芳跟她对象,从认识到结婚,好像也没仨月。” 毓芳:“……” 好了,小嘴巴,快闭上。 第334章 可以给她安排工作 毓芳举手,“我不一样啊,我这是前有狼,后有虎,个个都惦记我,再加上……” 她看了一眼萧振东,支支吾吾的,“反正、反正我现在过得还行。 不过,特事特办,你不要拿我这个例,去当做赌注。” 毕竟…… 毓芳嘚瑟的想,不是谁都跟萧振东一样的。 李香秀也跟着点头,“是啊,你这是不是有点太草率了。” 毕竟是人生大事儿。 搞不好,真是把大半辈子都折腾进去了。 “姐,你觉着,王伟那个,我没有仔细斟酌吗?” 李香巧脸上快乐的笑消失了,浮现的,是苦笑。 “只是,画皮画虎难画骨,知人知面不知心。在他没有干混账事儿之前,你不会知道,这个人到底会做出什么没有下限的事儿。” 新婚日,把新娘丢下的男人。 就是该死。 李香秀沉默了,半晌,“香巧,这事儿,不怪你,你没有错。” “我当然没错,”李香巧骄傲的抬起头,纤细的脊背,挺的很直,“错过我,是王伟的损失。 可错过王伟,与我而言,是人生幸事。” 身后站着的何家鸿抬头,“姐,我知道,你对我这么一个突然冒出来的男人,不相信,可是没关系,我会让你看见我的诚意。” 诚意? 这俩字儿,说出口容易,想做出来,实在是太难了。 下一句,直接给李香秀震慑住了。 “我已经托我爹娘走关系了,这个月,肯定能把香巧的工作落实。” 李香秀:“???” 她一脸懵逼,抬起头,“啥、啥玩意儿?” “是的,”何家鸿一脸认真,“说的再多,都是虚无缥缈的,听着,热乎热乎耳朵。 我给香巧弄个工作,到时候,我的工资给她,她的工资,她自己收着,想干啥,就干啥,腰杆子,只能这么硬邦邦了。” 李香秀懵逼了,磕磕绊绊的,“可是,这招工,也是有学历要求的?” 但凡是个有学历的,听见这消息,会直接狂喜,可香巧…… 额,跟她一样,小学毕业。 “没事,”何家鸿宽慰道:“学历不代表所有,再说了,香巧身上,也有属于她的闪光点。 只要把闪光点挖掘一下,找个工作,走个关系,不难的。” 李香秀:“?” 她更懵圈了。 妹子的闪光点? 难道…… 李香巧颤巍巍的,“你不会是要把她弄到保安队去?” 她都开始焦灼上了,“这不合适啊,我妹子虽然跟夜叉没啥区别,也确实能打。 可在保安队,万一遇见啥危险情况,可咋整? 会不会太危险了。” 李香巧:“……???” 她看着自家亲姐,一脸懵逼,都要怀疑人生了。 天杀的,这到底是不是亲生的。 有这么磕碜人的吗? “姐!”李香巧呲溜一下站起来,气的跺脚,“不是,你这也太过分了!” 她喘着粗气,“我在你眼里,就是一个,只知道用武力解决问题的人吗?” 李香秀:“……难道,你不是吗?” 李香巧:“……” 完了。 没办法反驳。 看着姐妹二人斗嘴。 旁边的毓芳笑的花枝乱颤,眼泪都要笑出来了,歪倒在萧振东的肩膀上,简直控制不住自己个儿。 萧振东也是满脸笑意。 是对自己当下人生的幸福,也是看乐子,看的太高兴了。 “好了,”事已至此,何家鸿只好站出来打圆场。 “姐,”他笑着解释道:“香巧的身上,有很多闪光点的。 她虽然小学毕业,没有初中文凭,可那一手好字儿,足够用的了。” “字儿?” 李香秀惊呆了,“你确定?” “当然,”何家鸿解释道:“玻璃厂虽然不是很大,可也是需要文化宣传栏的,在上面写字儿,画画。 这,就是旁人来玻璃厂的第一感觉,是门面。” 而李香巧,刚刚好,一手好字儿,是出了名的。 钢笔字不错,书法更是有一套。 每到逢年过节的时候,就数她最高兴。 一大清早就磨了墨,润好了笔,等着大家伙拿红纸上门,她好去写春联和福字儿。 虽然很少有人给钱,但抓把花生,弄把瓜子,运气好了,还能得两粒糖。 那可是真的很威风了。 李香秀也想起来了,无奈的,“这事儿,我倒是知道。” 李香巧快乐的,“哈哈哈,姐,我当初就跟你说了,多学一门手艺,保准没错,你不信我。” 李家的娃,平时那叫一个机灵。 可一等到上学的时候,就全歇菜了。 那脑壳,跟榆木做的一样,完全听不懂老师在说啥。 但凡把孩子送去上学的家长,就没有一个不希望孩子能学点东西回来的。 可看着那上头,一个个刺眼的鸭蛋,就算是圣人,也压不住心里的火气。 更别提,李家的家风那就是,不服就干,干到服为止。 这也就导致,李家的娃儿,挨揍,那真是挨的老惨老惨了。 其中,就有这么一个例外。 那就是李香巧。 人家虽然成绩不好,但架不住字儿好啊! 走在路上,一遇见老师,唠嗑唠嗑,就说到李香巧的一手好字儿。 还说什么,假以时日,定能成为书法大家。 李家听不懂啥叫书法大家,但能被老师竖起大拇指,夸上一句的,是李家好些孩子,从未享受过的待遇。 一来二去,李家人那叫一个支持李香巧写字儿。 老师想法子给弄字帖,李香巧不想挨揍,也就老老实实的跟着练。 天长地久…… 就误打误撞的写了一手好字儿。 李香秀唏嘘的,“死丫头,也真是该你有这个运道。” 她深吸一口气,这次,是真的没话说了。 人家都能给自己妹子安排工作了,自己还能要求啥? 太贪心的人,是会遭报应的。 “这事儿,我不管了,”李香秀疲惫的摆摆手,“你们自己个儿看着办就行,不过,我希望这事儿能落实到位。 别到时候说的好听,做出来的事儿,就不像样子了。” “姐!您放心,肯定不会这样的。” “我看结果。” 说那些花里胡哨的,干啥? 费点嘴皮子罢了。 第335章 小松鼠:上吊了 不过,李香秀的心情,确实好了不少,“这时间还早,你们俩要是没事儿的话,就赶紧家去。 正赶上秋收的时候,没人有时间伺候你们。 等秋收结束了,再上我家里来,我想法子,给你们弄点好吃的。” “得嘞!” 李香巧爷不含糊,站起身,“姐,那我先走了啊。” “滚滚,”对于自己的亲妹子,李香秀就差把嫌弃俩字儿,刻在脸上了。 “真是多看你一眼都烦得慌。” “嘿嘿嘿……” 李香巧和何家鸿一前一后的走了,萧振东看完了热闹,打算上山打猎了。 毓芳因着‘受伤’,不能下地,干脆在家里‘养伤’。 李香秀就把俩孩子托付给了毓芳,让她帮忙照看一下。 “好。” 大家伙各司其职。 等李香秀走到半路,正巧遇见了带着儿子下地的沈盼儿。 毓金宝正在发脾气,“我不要去地里,热!” “你不去地里,一个人在家,我不放心,”饶是毓金宝脾气差到爆炸,又蹦又跳没教养,沈盼儿对他,仍旧有无穷的耐心。 “我不要我不要!”毓金宝往地上一赖,开始胡搅蛮缠起来,“你把毓想儿那个贱丫头给我弄回来在家伺候我。” 李香秀:“……” 真是出门没看黄历,一大清早,专看见晦气的玩意儿了。 她扭头就走,扫都懒得扫一眼。 等萧振东带着小驼鹿、小紫貂、雷电等上山的时候,沈盼儿已经想招把毓金宝给弄走了。 彼时。 远在百里之外。 “小伟,”王母皱着眉头,不大高兴的,“你这孩子,怎么越长大,办事儿,就越发没有分寸了?” “娘,”王伟一脸无奈,“我也没办法啊,毕竟,我也是才认识到自己的心意。” “就算是才意识到,还能是结婚当天才意识到?” 王母一句话,王伟没话说了,他一摊手,“娘,你要是非这么说的话,那我也不知道说啥了。 反正,事已至此,只要李香巧还要脸,等往后,我们遇见了,她也肯定不会纠缠我的。” 王伟觉着自己做的对。 他知道自己是一个好男人,与其跟李香巧藕断丝连,倒不如来一个干脆的,往后,就算是李香巧还想跟自己在一起,也会顾虑当初丢的脸。 王伟自信的觉着,这样的话,会从根源上断绝李香巧的纠缠。 王母:“……” 她看着儿子的脸,不知道为什么,突然觉着他变得可恨起来。 “可得了,”王母摆摆手,尽量让自己做到心平气和,“人家已经重新说了亲事。 还纠缠你,藕断丝连,小伟啊,你要是没事儿的话,就回大队去看看,咱们家都快要被骂死了。” 王伟懵逼了。 他不敢置信的,“你是说,李香巧又找了个对象?” “对啊,”王母叹息一声,“那个叫什么周小雨的,我是打心眼里不喜欢,咱们跟她,吃不到一个碗里去。 反倒是香巧,那才是正儿八经过日子的好姑娘,谁知道你到底是咋想的啊!” 王伟眉头蹙起,不耐烦的,“娘,别念叨了,反正事已至此,再说那些也没用。” 王母见王伟死性不改,干脆也不吭声了。 随他去,孩子大了不听话,爱咋咋地。 王伟看似淡定,其实一点都不淡定。 他想不明白,李香巧分明对他爱的死去活来,怎么可能这么轻易就换了个人说亲呢? 简直是匪夷所思。 本来,王伟打算在舅舅家,再住个十天半个月,听了李香巧另外找人,到底是有些坐不住。 不行,还是得趁早回去。 可转念一想,嘶!这不会是李香巧的阴谋诡计…… ~ “砰!” 萧振东看着羊中枪倒地,笑了。 上前将羊捡走,顺带去了小木屋那边,给严玉书留了一只烧鸡。 窑的状况不错,正在阴干,萧振东干脆把羊往旁边一撂,拿着斧头就开始砍木头了。 做炭的木头,也有讲究。 萧振东更倾向于弄果木,果木炭,用起来,烟火气儿少,而且还香喷喷的。 不过,果木没有普通的木材好得,萧振东寻思着,都做点,到时候,自家用,还能给人送点。 大队长和老丈人得巴结一下。 还有陈胜利,往后指不定啥时候就用到人家了。 事到临头抱佛脚,人家觉着你心不诚,也懒得搭理。 平日里的关系,得维护好,等真正遇见事儿的时候,指不定就花小钱办大事儿了。 这么看来,还得做不少。 萧振东脱了外衣,甩开膀子开干了。 干着干着,萧振东自己个儿都咧嘴笑了,这玩意儿整的,都快把自己折腾成光头强了。 砍树的时候,他真是越砍越来劲儿。 直到…… 望着面前抱着栗子的小松鼠,萧振东心里忽然咯噔一声。 嘶~ 这小玩意儿,不会这么倒霉,被他把家砍了。 “咯嘣~” 还剩下最后一点粘连的树,倒下。 树,砸在地上。 摔出了一树的松果。 要是以往,萧振东肯定哈哈大笑,顺带感谢一下老天爷的馈赠。 可面前站着这小松鼠,萧振东明白,这不是老天爷的馈赠,而是他误打误撞偷了别人的家。 小松鼠呲溜跳上树,一下子窜到树干那里。 萧振东挠挠头,跟着看了过去。 小松鼠已经确认自己个儿的家没了,想不开的它,直接就地找了个树杈子,把自己娴熟的挂了上去。 嗯。 上吊自杀。 萧振东:“……” 虽然以前听了不少,有关于松鼠上吊自杀的事儿,可道听途说一百遍,也没亲眼看一遍来的比较震撼。 将那根树杈子掰折了。 萧振东提溜着小松鼠,把它放在眼前晃了晃。 见小松鼠装死,萧振东无奈,只能给它滴了一滴泉水。 霎间,它好像是活了过来,反手抱住了萧振东手指,搁那边嘬嘬嘬。 只可惜,量是有限的。 萧振东补偿完了,起身,扛着树回了谷地。 小松鼠站在地上,看着萧振东离开的方向,犹豫了一下,迈着小短腿,哒哒哒的跟了上去。 嗯! 跟上! 第336章 小松鼠跟上 萧振东这事儿,本来就是悄悄干的。 砍了树,也没大剌剌的摆在明面上让人发现,基本上就是,砍了,趁着还没倒下,就收到了空间里。 也就是看见小松鼠的时候,实在是太震惊了。 错过了扶住了树木的时机,不然的话,这树,也是直接弄到空间,这托运的,简直是省时省力。 砍了五六个小时的树,期间累了,萧振东从空间里掏了个大肉包子,咔咔一顿造了七八个,吃了个半饱,这才抹了嘴,继续干。 树木要想阴干的快,还得给劈成比较小的块数才行。 萧振东看了一眼天色,觉着还早,干脆就干起活儿来了。 劈着劈着,猛然发现,有棵树上,还有个蜂窝。 萧振东:“!” 哟~ 这算是误打误撞,捡漏了。 他的空间只能存死物,不能存活物。 在他的空间里走了一遭,就算是活着进去,出来的时候,估摸着,也得死绝了。 蜂巢不小,萧振东也是纳闷,自己当初砍树的时候,眼珠子可能忘带了。 不然的话,怎么会看不见这么大个蜂巢。 他摘下了蜂巢,将其放到了背篓里。 “东子?” 严玉书来了。 他看着萧振东,满脸高兴,“今儿怎么这么巧,可算是把你遇见了。” “老头儿?” 萧振东决定了,今儿就弄这么多好了。 空间里砍好的树,已经不方便往外拿了。 不过,时间不早了,这时候回去,也算是刚刚好。 他弯腰,借着背篓的遮掩,从空间里取出来一只烧鸡,“呐,刚好你来了,我本来还琢磨着,该咋给你送过去的。” “嘿嘿,”吃了这么多次,严玉书都吃习惯了。 接过烧鸡,大口开干。 萧振东一面砍柴,一面打量着严玉书的气色,“我怎么觉着,老头你最近的气色不错呢?” “对啊,”严玉书叹息一声,“说句实在的,你来了,别说是我了,就连我们窝棚的人,吃的,都好了不少。” 怕严玉书自己的营养跟上,白胖起来,在众人的环视下,显得格格不入。 萧振东只能在投喂严玉书的时候,顺捎手,投喂一点旁人。 时间长了,他自己都习惯了。 旁人也在悄悄长肉,而这时候,严玉书隐藏其中,就很难被人察觉出来了。 “好了就行,”萧振东劈着木块,“缺什么东西,记着提前说,给我留字条也行。” 严玉书点点头,“没啥缺的了,有的吃,有的喝,已经知足了。” “秋收过后就该入冬了,我打算做点煤炭,不过,这东西肯定不能直接到你们的手里,得转个弯儿。” “行。” 严玉书理解,转而问萧振东,“我还说呢,你怎么在这里弄个窑,合着,是做煤炭的?” “对,”萧振东点点头,“我也只是尝试一下,能不能成,我心里也没谱。” “能成的,”严玉书骄傲的很,“你想做的事儿,还没有一样是不成的。” “哈哈哈,”萧振东笑了,“我过几天,会想法子弄点棉花,弄到手,就给你们送过去。 你们自己看着办,该往自己的旧棉被、棉衣里续一点,还是咋办,到时候,自己拎着办啊。” 窝棚那边,不适合任何新东西。 太打眼了,对他们没有任何好处。 就这样,鸟悄的,蜷缩在角落里,慢慢活,不动声色的。 终有一天,能重新迎来,属于他们自己的世界。 严玉书不敢在这儿耽误太久,能够忙里偷闲,得半个小时的空闲,已经是莫大的幸福了。 他走的比萧振东要早。 严玉书离开了,萧振东把小木屋的东西重新归拢一下,这才起身回去。 当然,还把小羊带着了。 到了山下,照旧是大队长那张笑出来褶子的老脸,一边夸赞,一边给萧振东记工分。 “对了,”萧振东提醒了一句,“我那个蓝莓酱能吃了,回头给您送一瓶去?” 蓝莓酱? 大队长一脸懵逼,旋即反应过来。 哦哦哦,萧振东之前跟他说过,他这一脑门的事儿,早就忘了。 “行啊,”大队长随口问了一句,“那这个蓝莓酱,好吃吗?” “好吃……” 但,问题是得加糖。 不然的话,还是酸,对于有些人来说,实在是难以入口了。 萧振东觉着,这事儿,够呛能成。 放在工厂里,问题不大,可放在大队里,难度系数,蹭蹭就上去了。 毕竟,这会儿的人家,好多,也就是坐月子才能吃上两口糖。 唉…… 萧振东有些忧伤的想,还是他太天真了。 回头,得弄点原材料容易得的。 比如…… 辣椒酱? 萧振东一边琢磨这些事儿,一边往家走。 半道上就遇见李香秀了。 “嫂子?” 萧振东愣了一下,纳闷的,“你咋来了?” “啥咋来了,喊你去吃饭的,这段时间秋收,大家伙都忙不嗖嗖的,家家户户都开火,太费劲了。 爹娘做了饭,你跟着去吃一口得了。” “成啊。” 萧振东拍了一把小驼鹿的屁股,让它自己个儿溜达着玩。 反正在山上的时候,他吭哧吭哧干活儿的时候,小驼鹿自己潜水,都吃饱了。 不但如此,还抓了个大鱼,眼下,跟蜂巢一样,放在他的背篓里。 “唉?” 李香秀看着小驼鹿脑瓜子上的小松鼠,惊奇的,“东子,你在山上又捡了只松鼠回来啊?” 萧振东:“???” 他没捡啊。 他捡的,都是有攻击性和战斗力的。 上山打猎的时候,能帮上忙的。 像是小驼鹿,搬家的时候,必备! 而且,要是把它惹急眼了,攻击力,也是杠杠的。 小紫貂虽然身量不大,但是可以越级攻击一下,比自己块头大的野鸡、野兔,至于猞猁一家就更不必提了。 可小松鼠…… 这玩意儿能干啥? 卖萌? 在他们打野猪的时候,站在后面跳烧舞,给对面萌翻??? 萧振东深吸一口气,“我也不知道啊。” 难不成,把它房子砸坏了,就得被赖上了? 嘶! 李香秀对这小玩意倒是挺有兴趣的。 萧振东见此,也就随她去了。 反正这玩意家都没了,跟着回去,好歹有个地方住。 第337章 沈盼儿找上门讨人 “来了。” 毓芳擦擦手,忙不迭凑上前,笑道:“等你好久了,今天的收获咋样?” “还不错,”萧振东淡定的,“打了一只黄羊,已经交给大队长了。 我这,还留了一条鱼,都收拾好了,直接起锅烧水炖了得了。” “成啊!” 毓芳接过了鱼,转头就递给了毓母,“娘,炖鱼吃。” 毓母:“……你个懒丫头,现在是一点活儿都不乐意干了呗?” “谁说的,”毓芳理直气壮,“我这不是受伤了吗!得休息一下。 不然的话,回头谁上咱们家来,正好抓着我正在干活儿,那传出去,可咋办?” 她小嘴叭叭,现在,嘴皮子的利索程度,蹭蹭往上涨。 毓母:“……” 看着自家闺女的样子,她真是一言难尽。 可是,当着萧振东的面,也不好说什么。 只是拎着鱼,转身走了。 嘴里还嘀咕着,“这婚结的,嘴皮子长进了不少,心眼的是一点都没长进。 愁啊,这孩子啥时候才能长大?” “你啊,”萧振东摇摇头,“利索去干活,省的挨念叨。,” “娘也就是念叨我两句,还能咋滴我?”毓芳知道自己受宠,嘚瑟的,“好了,你别跟我说那些没用的了。 我都已经看到你背篓里的蜂巢了,还不拿出来,等着我抢呢?” “好好好,给你。” 毓芳欢欢喜喜的跑到了屋子里,拿了个搪瓷盆出来,就开始搂蜂巢了。 萧振东这下没事儿干了,四下打量了一圈,看见了毓庆。 毓庆:“……” 他在心里,悄悄给自己捏了一把冷汗。 嘶! 这女婿一旦往自己这边瞅,基本上,都没憋什么好屁。 要不,趁着他还没过来,自己先跑? 想走的来着,但是没走掉。 “爹啊~” 毓庆:“……” 他拍掉肩膀上的手,无语的,“干啥?” “你说,咱们家最近也没啥喜事儿,要不……” 要不? 还要不! 毓庆转身,快把自己不太大的眼珠子,给瞪脱眶了,“咱们家,最近还叫没啥喜事儿? 你跟芳芳结婚,不算喜事儿?哦,小美生娃,不叫喜事儿?还是小美快要跟陈家那小子结婚,不叫喜事儿?” 萧振东:“……” 语言好犀利,没办法反击。 他咂咂嘴,搓了搓牙花子,还没想好该怎么跟老丈人battle,那头,就听见一句细声细气的,“爹,娘~” 转头一看,哟~ 稀客啊。 是沈盼儿。 她带着毓金宝站在门口,神色,稍微有些扭捏。 毓庆语气不太好,“不是说好了断亲吗?还叫什么爹娘?” 沈盼儿刚张嘴就被撅了一下,差点没崩住,可想到自己的目的,愣是把毓庆的坏脾气给忍下了。 算了算了,一个怪老头,有点坏脾气…… 也不是不能忍耐一二。 “爹,”她低三下四的,“我知道,之前的事儿,是我跟江哥错的离谱。 是我们夫妻俩不孝顺。 可,再怎么样,想儿也是我的亲生骨肉,把她放在这儿养了一两个月,我天天想的抓心挠肝的。 半夜睡不着觉都,您看,要不,还是让想儿跟我回家。” 见毓庆不为所动,沈盼儿咬牙,拉过站在她身后的毓金宝,“爹,就算是不为我们这些做大人的想想。 您也得考虑一下金宝啊!他都想姐姐了。” “噗嗤~” 萧振东实在是没忍住,噗嗤一声,笑出来了。 沈盼儿差一点点就被萧振东笑破防了。 说实在的,这种话说出口,她自己也觉得,有些昧良心,可是不这么说咋办呢? 不说两句好听话,这死老头子压根就不会把毓想儿还给她。 沈盼儿,实在是没辙了。 以前农闲的时候,倒还好。 虽然忙了点,但家里、家外,勉强也能应付的过来。 自从进入了农忙,沈盼儿就觉着自己的时间劈成两半,都不够用的。 天天忙的脚后跟打后脑勺,还得被埋怨。 无奈之下,只能想法子,把毓想儿这个赔钱货,给要回来。 以前觉着,她在家里没啥用处,充其量就是打打下手,是个吃干饭的玩意儿。 现在看来,自己之前的想法,还是有些不大对。 这死丫头的用处,可太大了,至少他在的话自己不用被这些闲事裹挟着,有时间还能休息休息。 现在的话…… 说句难听的,她忙的连吃屎都赶不上热乎的。 “哈哈,”沈盼儿尬笑两声,“东子啊,按照辈分来说,你还得叫我一声嫂子呢。 你这笑啥呢? 能不能说给嫂子,一起听听啊。” “咳咳咳,”萧振东捂着嘴,咳嗽了一下,笑道:“也没啥,就是想到,刚刚二嫂……” “什么二嫂?!” 毓庆干瞪眼,“她早就不是我们老毓家的人了,不许叫,就喊她名儿。” 萧振东从善如流,“好,沈盼儿,我是这么寻思的。 湘湘现在呢,在爹娘身边的小日子,过得还是很不错的,你要是实在想孩子的话,我给你支个招。” 沈盼儿眼前一亮,殷切的,“你说。” “那啥,”萧振东一本正经的,“现在,这闺女,已经不是你的了,都断绝关系了。 你们家金宝,往后想娶媳妇的话,自然也别琢磨着,从她身上抠钱花了。” 沈盼儿:“???” 这说的是啥混账话。 毓想儿就是从她肚子里爬出来的,谁敢说,她不是自己个儿的闺女了? 之前,之所以干脆答应,把毓想儿给老两口,纯粹是觉着她是吃干饭的。 现在,既然都知道毓想儿这么能耐了,肯定得把她带回去啊。 随便给口饭吃,等长大了,还能换一笔丰厚的彩礼,给她的金宝娶媳妇儿。 怎么算,怎么划得来。 沈盼儿想想,都觉得亏得慌,早知道的话,就对这个闺女好点了。 也不至于,弄成现在这样。 明明是亲生母女俩,却搞得跟生死大仇似的。 要是,把关系处好了,等她长大了,嫁了人,自己在她的耳边,稍微念叨两句。 毓想儿,肯定会体谅他们这些当爹娘的不容易。 到时候,指不定还会把婆家的东西,往娘家扒拉呢。 届时,她岂不是坐享其成了?! 越想越懊悔,沈盼儿眼底的光,就越发火热,必须得把毓想儿给弄回去。 第338章 毓湘的拒绝 萧振东看着沈盼儿的样子,心里也是无语居多。 你说说这世道啊。 人啊,就是这么贪心,总想着,把啥好事儿都给占着。 他抬起手,在沈盼儿的面前晃了晃,“喂!沈盼儿,还能听得进去人话吗?” 沈盼儿:“?” 虽然觉着这话有些不中听,可她没察觉出来有啥问题。 眉头微微皱起,艰难的从脸上挤出来一个笑,“啊,哈哈哈,东子,你说,我听着呢。” 她收回心思,殷切的,“你刚刚,想说啥呢? 金宝以后要结婚,我该咋着?有啥好的建议吗?” “嗯,就是,你刚刚不是说,想闺女想的半夜睡不着吗?正好,你儿子十来年后,正是需要用钱的时候。” 萧振东一本正经的损人,“我是这么合计的。 与其到时候,相中了儿媳妇,没有钱结婚,倒不如……” 沈盼儿的心,噗通噗通跳,她满脸期待的看着萧振东,希望他能给自己指一条明路。 见萧振东开始卖关子,不说话,沈盼儿自己就着急了。 “不如啥,你倒是说啊。” “是这样的,”萧振东的表情,更加严肃了,“千里之行,始于足下。与其十年后,抓心挠肝的弄不到钱。 倒不如从现在开始积攒。” 积攒? 沈盼儿有点懵逼。 无他。 这年头,庄户人家想弄点钱,真的很费劲。 能折腾够一年的嚼用,不欠外债,落饥荒啥的,已经是日子过得还不错的了。 沈盼儿终于后知后觉的意识到,萧振东在忽悠她。 不可置信的,“你耍老娘?” “谁耍你了?” 萧振东一咂嘴,“你看看,你这人的性子就是这样,人家的话刚说一半呢,你就开始急了。” “那你说。” “找个夜班上。” 萧振东一摊手,无辜的,“你看,这样不就把你眼下最难的困境,一下子解决了吗? 赚得到钱,也省的睡不着,躺在炕上翻来覆去的烙饼。” 众人:“……” 虽然没听太懂,但肯定不是啥好话。 毓芳看着萧振东把沈盼儿溜的团团转,直接憋不住笑,噗嗤一声,乐了出来,“哈哈哈哈。” 沈盼儿深吸一口气,告诫自己要冷静。 毕竟,现在是自己有求于他。 贸然撕破脸,对彼此都不好。 “爹,”她不再搭理萧振东,转而对着毓庆道:“我真的知道错了,想儿平时在我身边,我也不觉着她多稀罕。 可现在,她不在我身边晃悠了,我倒是觉着心里空落落的。 再说了,这孩子,跟在谁的身边长大,都没有跟在爹娘身边长大,来的舒服么。” 毓母已经把鱼给做上了,眼下,正小火慢炖。 见沈盼儿来了,也跟着冒个头,出来瞧瞧热闹,看看稀罕。 “娘!” 沈盼儿瞧见了毓母,更觉着看见了救星,“娘啊,咱们可都是女人,您,最应该能对儿媳感同身受的。 孩子不在身边,这感觉……” 她捶着心口,也不知道是想了啥难过的事儿,愣是从眼里挤出来了两滴眼泪,“难受啊!” 毓母态度很冷淡,“你现在想起来难受了,早干啥去了? 这世上,不是所有事儿,都有后悔药可以吃的。 当初那字条,你们也都是签字画押了的,想把孩子领回去?想什么美事儿呢?” 毓母啐了一口,“做梦!” 她好不容易才把那瘦巴巴的小女孩,养的稍微长了点肉,再送回去,给这个心黑手黑的贱人糟蹋? 别开玩笑了。 沈盼儿算是看出来了,不单单是自己意识到了毓想儿是有用的,这两个老东西,也使唤孩子,使唤上瘾了。 好好好。 既然如此,那…… “我不服气!”沈盼儿强势的,“你们说了不算,叫想儿出来。 我是她娘,我亲自跟她谈。” “谈啥啊?” 毓庆烦了,“弹你个脑瓜崩?走走走,赶紧走,马上吃饭了,现在看见你,老子一会儿饭都吃不香了,倒胃口。” 屋内。 毓湘坐在炕边,毓美担忧的望着她,“湘湘啊,要是不想去,可以不去的。 爷爷奶奶都在呢,你小姑、小姑父也在,还有大伯娘,她们会处理好的。” 毓湘摇摇头,眼神里,满是坚毅,“五姑,我不是小孩儿了。 就算是现在不出去把话说明白,往后,她也会纠缠我的。” 而且,体力悬殊,但凡她生点坏心思啥的,毓湘是一点反抗的能力都没有。 毓美看着毓湘倔强的模样,满脸都是疼惜,“苦了你了。” “姐姐,”吴巧,哦不,应该叫陈明珠。 陈明珠哒哒跑过去,拉着毓湘的手,“妈妈在,姐姐别怕。” “姐姐不怕。” 毓想儿深吸一口气,“五姑,我出去了。” “去,”毓美满眼担忧。 “嗯。” 外头,沈盼儿还在叫嚣。 毓湘站在门前,仅仅是犹豫了三秒钟,眼神从游移不定,渐渐变得坚定起来。 她,一定会把这破烂事儿,从自己个儿的身上,撕扯开的。 跟在爷爷奶奶的身边,她才知道,什么叫做生活,什么叫做过日子。 在亲爹娘的身边,她跟条狗,也没什么区别了。 过的是畜生日子。 “吱嘎~” 门开了。 看见毓湘,沈盼儿脸上的惊喜,都凝滞了一些。 这、这…… 眼前这个女孩儿,真的是她的闺女儿吗? 毓湘长了肉,也不像是之前那样,看见谁都畏畏缩缩的,反倒是明媚、大方了。 “婶子,”毓湘一句话,沈盼儿差点就破防了。 “你这个狼心狗肺的东西,你居然叫我婶子!” 沈盼儿颤巍巍的伸出手,“我十月怀胎,把你生下来,还差点去了半条命,你、你……” “叫你婶子,已经是比较客气的说法了。” 毓湘脸上扬起一抹轻缓的笑,“我不知道,你叫我出来,到底是什么目的。 不过,我想了想,还是有必要跟你说一声,我这辈子,都不会再跟你回去的。” “为什么啊?”沈盼儿懵了,在她眼里,毓想儿就应该是她召之即来挥之即去的一条狗。 现在,她召唤了。 为什么,毓想儿的反应,却变得这么奇怪了呢? 她有点想不明白。 第339章 萧振东:无他,会猥琐发育耳 “在这儿,我是一个人,爷爷奶奶,会关心我有没有吃饱,可跟你回去,我过得日子,都不是人能过的。” 毓湘很想平静下来,可,她发现自己还是做不到。 面前站着的女人,是她曾经最濡慕的。 她曾经,拼尽全力,想要从她那里,得到一星半点的认可,只可惜,不管她做成什么样,多么用尽力气。 等来的,都只是谩、羞辱。 她本以为,自己也是很不要脸的。 为了一口饭,可以把一切都搭上。 现在,脸面捡回来了,她忽然不想扔了。 在这里,帮忙干点活儿,是会得到赞美和鼓励的,吃饭是能坐上桌的。 毓湘垂眸,“我现在不叫想儿了,我叫毓湘。” “我不管你是毓想儿,还是毓湘,”沈盼儿摆烂,决定上强硬手段,“我只知道,你是从我肚子里爬出来的。 你,现在必须跟我回家!” “我不跟你回去!” 毓湘一把甩开了沈盼儿的手,“跟你回去,当牛做马吗?还是伺候你的好大儿?” “反了天了!” 沈盼儿对毓庆、毓母低三下四,对毓湘一点顾虑都没,直接重拳出击。 她抬手就要打,萧振东一直密切关注着呢。 顺手捡了个石头,精准的砸到了沈盼儿的手上。 “啊!” 没等她再发表脑残言论,萧振东干脆利索的出手了,“行了,这位大婶儿,容忍你逼逼叨叨这么多,已经是我们的善良了。 孩子,你们当初是摁了手印,不要都不要了,现在又折返回来要孩子,真的没意思。” “我、我后悔了不行?” 沈盼儿挣扎着,“你放手,我要带想儿回家。 她在这里,你们根本不会真心对她!” 毓湘:“……” 怎么办,这时候,真的很想杀母。 她深吸一口气,“你是疯了吗?” “我没疯,”沈盼儿终于憋不住了,骂骂咧咧的,“倒是你,你这个吃了别人家两口饭,就开始忘本的货! 你才是真的疯了,只是让你在这儿吃两顿白饭,你可倒好了,现在,家都不想回了?” “谁跟你有家?” 毓湘骂人,萧振东直接攥着沈盼儿的手腕子,抬手一甩,将她甩飞了三米远。 言简意赅的,“差不多得了,速战速决。” 萧振东已经闻到鱼肉的香味儿了。 之前没上来就赶人,纯粹是赶走了沈盼儿,也吃不上饭。 不如把她留下,看看能闹出来啥幺蛾子,权当是吃饭前,先看一段电视剧了。 现在饭都要好了,那肯定得先顾着把肚子填饱了。 电视剧? 该死哪去,死哪去。 别耽误他吃饭。 沈盼儿落地,毓金宝但凡留下来,嘘寒问暖两句,亦或者是,挡在沈盼儿的面前,护一下,萧振东都敬他是个汉子。 结果呢? 毓金宝看见自由落体之后,啪叽一下摔在地上的沈盼儿,嗫喏了一下,哇的一声,跑了。 萧振东:“……” 他拽着沈盼儿的胳膊,将她扯到了门口,一推,看着她跌在地上。 把持着门,贴切的,“行了,别在这里发癫了,我们到吃饭的点了。 有啥疯,回家发去。 还有……” 萧振东贴心提醒了一句,“我看你那儿子,很一般啊,趁着年轻,赶紧练小号,我觉着,这大号是干废了。” 爹娘遇见危险了,嗷呜一嗓子,抹着眼泪跑了。 讲真的,这小孩儿,三岁看老。 现在都这个鸟样了,别想着他长大了能多孝顺。 甚至,萧振东觉着,毓金宝可能是他上辈子巴心巴肝养出来的野种二号。 干啥啥不行,就拔管子的时候,手脚那叫一个麻溜。 生怕萧振东死慢了。 “胡说!”沈盼儿在地上挣扎了一下,没爬起来。 萧振东已经不想看她折腾了,关上门,“回见了您嘞!” 门关上,栓上门栓。 萧振东拍拍手,“得了,齐活了,咱们也别愣着了,我看这饭菜得了,该吃饭了。” 毓芳:“……所以,你选择现在把她撵走,是为了吃饭?” “对啊。” 毓芳深吸一口气,有些不太确定的,“意思是,你之前就能把她撵走?” “对啊,”萧振东点点头,理所当然的,“就这么个小娘们,我拎着胳膊,就把她踢出去了。” 毓芳陷入沉默,“那为什么,一开始的时候,不出手?” “因为把她当个小玩意儿,看热闹呗。” 萧振东伸个懒腰,语调淡淡的,“既然知道她折腾不起来什么风波,随时随地都能掐灭的话,那就把她当成一个乐子看,不好吗?” 对于萧振东的话,众人都懵了。 这个角度,真的很清奇。 清奇的,大家伙一开始都没想到。、 当然,萧振东这么做,也是有道理在的。 要是沈盼儿刚上门的时候,他就把人丢出去了,不知道她此行的目的是什么,心里,又琢磨着什么小九九。 万一,这蠢货,哪天突然长了脑子,不大剌剌的整,突然给你来个阴招的话,真是防不胜防。 他知道,自己的路子有点保守,甚至有点窝囊。 可…… 猥琐发育起来,是真的爽。 比较起别人对他背后下黑手,还是他先洞察对方的意图,下了黑手,比较好点。 毓芳呢喃的,“好,你要是这么说的话,也有点道理。” 毓庆若有所思,毓母一看自家老头的样子就知道,这老东西,肯定是又在琢磨着害人了。 她也懒得管,“好了好了,不说了,赶紧的,饭菜都得了,吃饭!” 秋收,累得很。 哪有时间浪费在沈盼儿的身上啊。 毓母走到毓湘的身旁,摸了一把孙女儿的脑袋,“放心好了,爷爷奶奶都在,还有姑姑、姑父。 没人能把你从我们的身边抢走的。” “奶奶……” 毓湘也不想哭,只是有些时候,实在是忍不住。 “乖。” 萧振东摇摇头,这应该就是后世所谓的,原生家庭,带来的直接创伤。 这事儿,是真的没办法,只能自己个儿在漫长的岁月中,治愈。 家里人,多给点关怀,兴许,会好点。 “得,”萧振东揉了一把毓湘的脑袋,“吃饭!” 天大地大,吃饭最大。 第340章 东哥~你真好! 吃饱喝足,回家的路上,毓芳一个劲儿的叹气。 萧振东都无奈了,“咋了这是?看你这愁眉苦脸的样。” “我能不愁眉苦脸的吗?” 毓芳扒拉着萧振东的胳膊,半挂在他身上,瓮声瓮气的,“你说,湘湘这么好的孩子,咋就摊上了那样的爹娘啊。” “没法子,不会投胎,赶上了。” “萧振东!”毓芳嗔怪的,“我跟你说认真的呢!” “是认真的。” 萧振东叹息,就像是他。 他的投胎技术,也很一般。 摊上了萧铁柱跟秦海莲这么个畜生。 要不是遇见了老头子,可能都没办法顺顺利利的长大。 “一命、二运、三本事。” 萧振东解释道:“投胎的命没占上,运气似乎也一般般,这时候,要看的,就是本事了。” 毓芳似懂非懂,不大确定的,“你的意思是,让我给她找个营生?学个手艺?” 这么一来,毓芳又为难上了。 适合男孩的营生,还真不少,可适合女孩子的,掰着手指头算一圈,也算不到几个。 以前的话,还能学个绣花,现在…… 谁学绣花,那真是活腻歪了。 老寿星上吊,嫌命长。 “不是,”萧振东解释道:“我的意思是,送她去上学。” “上学?” 毓芳一怔,不知道是想到了什么。 声线,都变得有些不稳。 “什么意思?现在,不是都不能考大学了吗?” “有句老话,叫做,此一时,彼一时。现在不能考,不代表,以后不能考。” 而且,根据轨迹。 77年就恢复了高考,后续经济腾飞。 先让毓湘读书识字,等她到十来岁的时候,正好面临更多的选择和机遇。 萧振东低声解释:“咱们需要人才来支持发展,如果湘湘有读书的能耐,那就让她好好读。 要是没有读书的能耐,认识字,手里捏着初中、高中的文凭,咱们拿着钱,也好找法子给她打通关窍。” “哦、哦……” 毓芳似乎是有些心不在焉了,只是呢喃了一句,“所以,会恢复高考吗?” “当然会,”萧振东掷地有声,“只是时间问题。” “……嗯。” 声音,轻缓,细腻。 月色浓稠。 薄纱糊的窗户纸,刚好可以透过清冷的月色。 炕上的两个人纠缠在一起。 毓芳喘息的厉害,萧振东的呼吸也乱了,“怎么了?” 今天,简直是热情的让他有些受宠若惊。 “没,”毓芳的嗓音甜腻,感觉捏一把,凑能攥出来蜜糖。 她凑上去,亲了亲萧振东的唇角,腻歪的,“你不喜欢吗?” “喜欢。” 萧振东觉着,这时候,要是再磨磨唧唧的,他还配做一个男人吗? 咱就是说,立马农奴翻身把歌唱。 让毓芳这不知死活,敢大胆挑衅的小妖精,知道什么叫做自作孽。 “哎呀~” 毓芳娇笑,“你轻点。” “轻不了……” “东哥…我…唔~” 发丝黏在鬓角上,毓芳的瞳孔都有些失焦,萧振东觉着火候差不多了。 抱着她,开始逼问,“说,今儿,谁给你气受了? 怎么晚上开始作怪了。” 毓芳缓了半天,一张嘴,嗓子都是哑的。 萧振东的心,登时就软了。 抱着她下炕,倒了水吹温,这才递到了嘴边,“喝,润润嗓子。” 可一转脸。 毓芳的眼泪,就这么毫无征兆的落下了。 “哎哟,”萧振东无奈了,放下碗,将毓芳搂进怀里,“哭什么呢?” “呜呜呜呜……” 不哄还好,越哄,毓芳就越控制不住自己个儿的情绪。 “我、我怕你不要我了。” “这又是从哪儿得出来的结论?” 萧振东失笑,转而想起了考大学的事儿。 哦,差点忘了。 这上山打猎打习惯了,真快把自己当成猎户了。 原来,他还是个知青。 下乡的知识分子。 “是不是我说,高考的事儿?” “嗯,”毓芳的嗓音,带着浓浓的哭腔,“我怕你不要我了。” “你这就是真的瞧不起你男人了,”萧振东重新端起碗,“先喝口水,我跟你慢慢说。” “嗯。” 一碗水喝光了。 毓芳舔舔唇,“还要。” “那再来一碗。” 这次,只喝了半碗,毓芳就别开脸了。 萧振东晚上很舒坦,这时候,自然不介意伺候一下老婆。 抱着她重新上炕。 给她披了一件衣裳,手上揣摩一下毓芳白皙、细嫩的皮子,这才缓声解释,“我这人,你看着大大咧咧的,其实,也挺没心没肺的。” 往好听了说,是没心没肺。 往难听了说,那就是没心肝。 他不想把许多事儿都揽在自己的身上,甚至,好多都是以一个看客的身份,在冷眼旁观。 心情好了,跟着掺和一下。 心情不好,就算是冷眼旁观,谁还能说自己一个不字儿。 “我给湘湘支招,想出路,说白了,就是为了让你高兴。” 不然的话…… 萧振东还真的不见得帮忙。 这天底下,可怜的孩子多了,他帮不过来。 “结果呢?” 毓芳有些尴尬的扒拉了一下眼泪,“什么结果,真烦。” “看看哟!” “看什么?!”毓芳皱起鼻子,故作凶巴巴的。 “好好好,不跟你闹了,”萧振东抬手,刮了一下毓芳的鼻尖,“反正,话,我给你撂在这儿了。 甭管高考会不会恢复,什么时候恢复。 你,我是必须得走到哪儿,带到哪儿的。到时候,你要是说想爹娘,不跟我走的话……” 一听这话,毓芳的心,瞬间就提了起来。 “那你打算咋办?” 就、就不要她了吗? 毓芳有些慌乱的想,其实,她也不想当不孝女的。 可,如果非要舍弃一个的话,那她觉着,爹娘在一起都有伴了。 她一个人孤零零的跟着,也没啥意思。 萧振东理所当然的,“那肯定是都带着了,到时候,咱们小两口肯定有孩子了。 孩子天天叽叽喳喳的,我是受不了,把爹娘带上。到时候,有人看孩子。” 毓芳心里美滋滋的,“东哥。” “嗯?” “ua~” 她抱着萧振东的脖颈,“你真好。” 第341章 萧振东有点太能赚了…… 彼时。 正准备入睡的毓庆和毓母,老两口不约而同的打了个喷嚏。 “哎哟,”毓母清了清嗓子,唏嘘的,“看看,咱们这身子骨,到底是不行了。 上了年纪,这昼夜的温差一弄上来,身体,就有些遭不住了。” 她起身,琢磨着上柜子里,再弄个小薄毯子盖上。 毓庆很淡定,大剌剌的躺在炕上,“嗐,费那劲儿弄啥。我总觉着,这喷嚏,不是咱们老两口受凉了。” “那能是啥?” 毓母翻了白眼,絮絮叨叨的,“你现在是年纪越大,越不服老。” “我服啥老?”毓庆嘟囔着,“我总觉得是萧振东的小王八蛋,背地里,骂咱们老两口呢。” 不得不说,毓庆这人,是有点邪乎。 没骂,但萧振东确实在背地里盘算这二位了。 可毓母觉着,毓庆也不知道是吃错了什么药,对自己的小女婿总是一肚子偏见。 “你可得了,啥坏事都是人东子干的。 在你嘴里,人家东子就不是个好孩子呗。不是我说你,你别有事没事儿,就跟东子抬杠。 人家是小辈儿,遇见你这么个老不讲理的,也是倒霉。” 毓庆:“……” 被婆娘训了。 “不是,”毓庆试图为自己辩解,“我跟你说真的,这小子在你们的面前,跟在我面前,压根就不一样。” “那也是你自己个儿作的,为老不尊,你要是跟他板板正正的,他还能骑在你头上拉屎不成? 自己个儿不把自己当长辈,还埋怨上人家了?” 毓庆:“……” 他在窝囊和生气之间,选择了生窝囊气。 一翻身,闷声闷气的窝囊道:“我跟你没啥好说的了,睡觉。” 他一翻身,把被子都裹走了。 毓母透心凉,“死老头子,把被子给我点。” 毓庆充耳不闻,甚至悄咪咪往炕边挪了点。 毓母:“……” 行。 无声的抗议。 她算是明白了。 当下也不废话了。 直接上手去拽。 还拽不动,给毓母气的抓狂,过后,干脆利索一抬脚。 “哎哟~” 毓庆滚下炕。 他躺在地上,扒拉开被子,坐起来,怒目而视,“干啥!咋动手呢?” “哦,”毓母施施然从柜子里抱出来一床被子,“你不是乐意缠着被子吗? 那你缠着,躺在地上,好好睡,啊!” 毓庆翻身,“你个老婆子……” “嗯?” 毓庆:“……我大人不记小人过,大半夜的,谁跟你折腾!” 哼,不就是睡地板,年轻的时候,又不是没睡过。 …… 第二天,毓芳算是堂而皇之的赖着不出门了。 没法子,身上酸溜溜的。 搞得萧振东都开始怀疑自己是不是牛掰大发了。 要是没记错的话,昨儿,他还给芳芳弄了点加料的水,怎么…… “不舒服?” “嗯,”毓芳蔫蔫的,“没劲儿。” 按理说,生了病的最直观体现,那就是脸蛋子发白。 死白死白的。 可毓芳这呼吸有力,脸蛋也带着红润,不像是病了的样子。 “要不,我带你去医院看看。” 毓芳:“……” 她只是想撒个娇,去医院的话,岂不是露馅了? 眼珠子一转,坏主意,一个接一个往外冒。 也正是这个不大起眼的小动作,直接给毓芳暴露了。 萧振东:“……” 得。 看样子是没啥大事儿,还有力气跟自己玩心眼子呢。 “算了,你也是医生,你说没事儿,应该问题不大,”给毓芳掖了一下被角,“我去煮个挂面,早上,你先对付一口。” “啊?” 差点忘了还有早饭的环节了。 毓芳起身,“其实,我觉得,也没那么难受。 要不,我去给你做饭,你吃了东西就走。” “不用,”萧振东摁住了毓芳,“你歇着,自从咱们俩结婚,一直都是你照顾我,难得有一次机会,能让我照顾照顾你。” “你能弄好不?” 毓芳瞬间操心起来了,“咱们自己吃,还得喂鸡,喂外头那群小动物呢。” 越说,毓芳就越放心不下。 “要不,还是我去。” “我来。” 萧振东不容拒绝的,“你坐着等好了。” “行。” 毓芳心里软趴趴的,“那我等你。” “好。” 煮面条不难,可难的是卧荷包蛋。 萧振东一折腾就容易散架,干脆也不难为自己,做成了蛋花。 他做活儿,糙。 但是速度不必多说。 饭出锅了,给雷暴、闪电等的饭,也出锅了。 面条是正经面条,做出来,也算是有滋味儿。 毓芳吃饱了,还不忘叮嘱,“你放着就行,等我回头舒服点了,我去洗。” “行。” 萧振东也是个懒蛋,能不洗碗,还是不洗碗来的好。 不过,萧振东还琢磨着,今儿得回家一趟,弄棵枯树回来,当柴火。 带着小驼鹿等出了家门,闪电看着萧振东离开的方向,也满眼羡慕。 只可惜,身后还跟着一群等着吃的。 搞得它当娘当的,猞猁都憔悴了不少。 也得亏是萧振东不时就给它补一补,不然的话,现在的样子,估摸着,更不能看。 …… 上了山,萧振东就开始砍树。 这里一棵,那里一棵,主打的就是不起眼。 悄悄偷走了十来棵树,萧振东觉着差不多了。 就近找了棵枯树,砍了准备弄下山。 半道上遇见了两只傻狍子,萧振东顺手就打了。 把傻狍子放了血,顺手就挂在了小驼鹿的身上。 白大飞上天,早就飞没影了。 萧振东寻思着,以后啊,还是得实行按劳分配。 不然的话,辛辛苦苦干活儿的,跟摸鱼偷奸耍滑的,拿的是一样的东西,那就不是很公平了。 虽然萧振东自己也偷奸耍滑。 可…… 那咋了? 他有本事让自己偷懒不被发现啊! 下了山,没找到曹得虎,萧振东干脆把东西交给了曹甜甜,嘴也跟着甜上了。 “嫂子啊,我如此相信你,您可不能辜负了小的信任。” 曹甜甜翻了个白眼,“放心,肯定给你记上去。” 昨儿,她闲的没事,翻了一下计分册。 看到,属于萧振东的工分,已经高的离谱了。 “话说,芳芳嫁你,还真是嫁对了。” “那必须啊!” 萧振东挑眉,拖着枯树,“不说了,我先走了。” “妥了。” “东子~” 第342章 汪琳琳找上门 这甜腻腻的死动静一整出来,萧振东愕然发现,他的胳膊上,起了一层密密麻麻的疙瘩。 只犹豫了那么一瞬,就被身后人追赶了上来。 一个意料之外,情理之中的人。 汪琳琳。 这娘们许久没跳出来闹幺蛾子,萧振东差点都把她忘了。 汪琳琳抬手要抓萧振东的手,被萧振东侧身,直接躲了过去,满眼警惕的,“你干啥? 有话说话,别跟老子动手动脚的。” 汪琳琳扑了空,相当不满意的,“喂,你有必要吗?避我,跟避蛇蝎一样。” 萧振东认真的,“有,我觉着你脑瓜有病,跟你这样的人掺和在一起,我怕我也变成你这样的人。” 真的,汪琳琳,应该就是后世所谓的公主病。 可问题是,这大姐,没有公主命,却偏偏得了公主病。 汪琳琳跺脚,“你这人!” “我这人挺好,”萧振东不想跟她掰扯,“有事没事,别跟我掰扯。” 说罢,萧振东跟曹甜甜打了个招呼,转身就走。 汪琳琳想追,却被曹甜甜给拉住了。 “干嘛?” 汪琳琳不满意,瞪了一眼曹甜甜,“咱俩熟吗?跟我动手动脚的,你撒开!” 讲真的,汪琳琳的力气,放在曹甜甜的手里,还真是有些不够看的。 她笑了笑,“咱们俩不熟,但是没关系啊。 我跟萧振东的对象,老熟悉了。你觉着,你上去纠缠他,我会不会管呢?” 汪琳琳有那么一瞬间的心虚,转而,又理直气壮起来,“谁纠缠了? 我跟萧振东,之前就是老朋友!只是叙叙旧而已,怎么啥事儿到了你的嘴里,都这么脏啊!” 眼看着萧振东走远了,汪琳琳更着急了。 “你撒开。” “别跟老娘装蒜,”曹甜甜毫不客气的揭穿了她,“都是千年的狐狸,跟老娘玩什么聊斋呢? 就你有脑子,长了心眼儿,旁人,啥都不懂了?” “你……” 曹甜甜不想跟汪琳琳废话,一把甩开了她,言简意赅,“我不管你到底在打什么主意,别往萧振东的身边凑。 要是被我知道了你心怀不轨的话……” 她抬头,冷冷的瞥了一眼汪琳琳,“你会知道后果的。” 威胁了一下汪琳琳,曹甜甜直接叫上俩看热闹的,把傻狍子送到了山货坊。 这点肉不多,没必要往外头送。 回头,给了这个工厂,不给那个工厂,也烦得很。 干脆一视同仁,都不给。 而且,现在大队正在秋收…… 等等。 秋收。 曹甜甜的脚步一顿,转而对着跟在她身后的人道:“算了,东西先送我家去。 把赵叔喊来,先把狍子收拾了。” 二人眼前一亮,都明白了曹甜甜的潜台词。 “好!” “对了,麻子,”曹甜甜对他道:“辛苦你走一趟,去找找我爹,就说东子上山打了两头狍子,我现在给弄家里去。 问问他,咋处理。” “妥了!” 麻子雀跃万分,“甜甜姐,你等着嗷!就这点小事儿,我肯定能给你办的妥妥帖帖的。” 麻子跑了,剩下李栓子扛着两头傻狍子。 他也不觉着累。 嘿嘿,这可是肉! 回头,说不定不要家里掏钱,就能吃上的肉! …… 汪琳琳,有脑子,但不多。 在她的眼里,全世界都是围着她转的。 刚下乡的时候,就在萧振东手里吃过瘪的她,压根就不相信,萧振东这个冷心冷肺的,能对她一点感情都没有。 所以,等曹甜甜走远了,她一路小跑,赶在萧振东回家的半道上,给他劫持住了。 “不许走!” 她张开双臂,一脸倔强,“我不信,你会对我这么狠心。” 萧振东:“……” 深吸一口气,萧振东默默的,“其实,我觉着你说的不对,我对你,称不上狠心。” 汪琳琳一喜,“哼,我就知道,你们这些臭男人,就是嘴巴硬。 当初,刚下乡的时候,你就看上我了。” 她这时候,也不想着,张开胳膊拦住萧振东的去路了。 反倒是抱着胳膊,笑的一脸得意,“早承认,不就好了,做什么非得我上赶着追。” 萧振东迈开腿就走,淡定的,“因为,你在我这儿,也就只剩下个名儿了,有事没事,别找我。 咱俩不熟。” 最后,萧振东擦肩而过的时候,停住脚步,转身,特别认真的对着汪琳琳道:“那啥,我知道,现在下了乡,日子确实有些艰苦。 好多开销,都得省着用。 可,有些东西是不能省的。” 汪琳琳还在不敢置信萧振东会对她这么狠心,闻言,脑子还糊涂着,没转过来弯儿。 下意识问了一句,“什、什么?” “牙膏钱啊。” 萧振东抬手,捂着口鼻,瓮声瓮气的,“小姑娘家家的,你也不想自己一张嘴,就臭走一片人?” 汪琳琳:“!!!” 不得不承认,萧振东说这话,结结实实是伤到她了。 她捂着嘴巴,眼泪在眼眶里打转儿,“萧振东,你这样说话,是不是太伤人了。” 萧振东抬步离开,“一般,如果不想被我伤到,那你还是离我远点。” 反正萧振东觉着,对这样拎不清的娘们太好,就是对自己残忍。 汪琳琳确实不敢跟着萧振东太近了,只是她也没放弃,亦步亦趋的跟着。 给萧振东都整无语了。 “大姐,你跟着我干啥?” “我想让你看在咱们俩的情谊上,帮帮我。” 萧振东:“……那你只能等着我给你帮倒忙了。” 俩人没有情谊,全是仇怨。 汪琳琳咬着牙,“那你给我五十块钱。” 萧振东:“……我给你五巴掌,你要吗?” 说罢,他果真停下脚步,转过身,认认真真的打量着汪琳琳,似乎在考虑,从哪个角度下手,比较合适一点。 汪琳琳被怼的说不出话。 她看着萧振东‘冷血无情’的样子,又想到了自己眼下的困境,眼泪到底是没憋住,顺着脸颊掉了下来。 “就当是我求你了,行吗?” 萧振东呼出一口气,“那你说说,这五十块钱,我要是真的借给你了。 你打算啥时候还给我?” 第343章 赵哥 汪琳琳顾不上哭了,惊讶的看着萧振东,“什么?就五十块钱,你也好意思让我还?” “我抽你信不信?” 五十块钱,又不是五毛钱,说的跟大风刮来一样。 不过,萧振东还真的好奇了,这汪琳琳到底是遇见了什么事儿,居然要用五十块钱。 “这样,”萧振东好像是大发慈悲,“你说,你用这五十块钱,打算干啥去的?” 汪琳琳咬着唇,“这是我的隐私,我有权利不告诉你。” 萧振东:“……” 666。 他发誓,自己要是再跟汪琳琳多说一句话,他就抽自己个儿的嘴巴子。 萧振东转身就走,汪琳琳还想跟,萧振东直接扛起了五六半,淡漠的,“你可以再往前一步,试试看。” 汪琳琳对上他那双眼睛,泪崩,跑走了。 临走前,撂下狠话,“萧振东,你且记着,今日,你对我无情无义,他日,总有你求我的时候。” 萧振东:“那我现在就求求你,求求你去死好不好?” 真的,身为一个女人,怎么能这么烦人。 总算是赶走了汪琳琳,萧振东却对这事儿,稍微上了点心。 回头,上周复兴那边走一趟,打听打听知青院是不是出了啥事儿。 倒也不是多么八卦,实在是好奇。 到底是啥事儿,把汪琳琳这个特别要脸的,逼成了完全不要脸的样子。 小驼鹿已经对萧振东有意见了。 现在,正扯着萧振东的衣领,让他爬到自己的身上。 无他。 饿了。 赶快回家! 萧振东把衣领从小驼鹿的嘴里拯救出来,顺带着拍了一下它的头,“不许胡闹,饿了就自己去找食吃。” 小驼鹿叫了两声,似乎在表达自己的不满意。 这颇为人性化的样子,其实,萧振东看懂了。 可他惯是个会装聋作哑的。 “行了行了,现在饭量是越来越大了,”萧振东吐槽,“你赶紧去吃,别扒拉我。” 小驼鹿不依不饶,萧振东此时此刻,非常怀念雷暴。 啧啧啧,看看人家。 上山的时候,拼命干,一丝不苟的。 下了山,那真是回家的脚步,挡都挡不住。 正跟小驼鹿有来有往的拉扯,耳边忽然响起一道声音,“哎哟!这不是东子吗?” 萧振东一巴掌拍走了小驼鹿,解救了衣服,抬头看了看来人。 一个满脸笑眯眯的男人,个头不高,倒是面善。 “哎哟,你不记着我了?” 男人一溜小跑到了萧振东的面前,满脸热切的,“东子,就是那个,我姨夫啊~” 见萧振东还是一脸茫然,男人一拍大腿,从怀里掏出来一方帕子,笑的更灿烂了。 挥了挥,“想起来了没?” 萧振东:“……” 想起来了。 这不就是那个采购员么,东拉西扯,愣是跟曹得虎套上了亲戚关系,还喊了曹得虎一声姨夫。 “原来是你啊,”萧振东笑了,“我都没想到,能在这乡下地界儿,看见你。” “嗐,这话说的,多少有点不接地气儿了。” 男人拉着萧振东的手,自我介绍,“我姓赵,托个大,东子喊我一声赵哥,往后,有啥好东西,哥哥想着你。” “赵哥。” 萧振东也不是不识趣的,顺从的叫了一声哥,而后才道:“是来找曹叔的吗? 他现在正忙着,恐怕……” 没时间是真的,手里没肉,也是真的。 “嗐!” 赵哥笑着,“我姨夫的事儿,回头再说,我今儿是专程来找你的。” 他没把目标整的太明确,脸上的笑,就没断过,“你别说,你们这大队的风水,就是不错。 专出钟灵毓秀的人物,刚刚在大队口那儿问路。 嚯!好一群机灵娃儿,我问个路,还从我手里抠了十来个糖块呢。” “你这来一趟,我们大队的孩子,可是高兴坏了。” “哈哈哈,可不咋滴。” 赵哥搂着萧振东的肩膀还有点费劲,得垫着脚。 够到了,嘿嘿一笑,“东子,有点事儿,想跟你唠唠,要不,咱们找个地儿?” “成啊。” 萧振东没在意,只是目光落在了赵哥身后那个拎着东西的男人身上。 眯了眯眼,“这位是……” “回头说,回头说,”赵哥催促着,“走走走,咱们先找个地方落脚啊。” 得。 萧振东干脆把俩人带回了家。 本以为毓芳能老老实实在家,结果,他回去了,看见大门锁登登的。 萧振东:“……” 回头再跟她算账。 开了锁,萧振东请了俩人进院子先坐着,“稍等,我进屋倒点茶水。” 茶水里,飘着两片碎茶叶。 就这,已经是很上道的待客之道了。 “这儿没别人,”萧振东笑着,“赵哥有啥话,不妨直说。” 那男人已经按捺不住了,“小哥啊,我也是采购,但是你没见过我。” 确实没见过。 不过,萧振东已经猜到这是谁家的采购了。 他脸上的笑,淡了不少,“你是辣酱厂的采购员。” 男人一惊,夸赞道:“兄弟,好眼力!居然能看出来,我是辣酱厂的采购员。 我这一趟过来,就是想跟你打听打听,我们辣酱厂,是不是无意中得罪了曹队长?” 他百思不得其解,“不然的话,这么多厂子,甭管是哪个,都能跟咱们红旗合作社来往,偏生我们厂长不可以。” 见萧振东一直没话,男人小心翼翼的把礼物推了过来,“小哥,要不,您帮忙出个力,说句好话呢? 但凡能把这事儿给解决了,这好处……” 好处确实很给力。 两瓶包装精美的汾酒,还有四盒捆在一块的香烟。 另外还有包装精美的果子、糖。 说实在的,这诚意确实是很到位,可辣酱厂…… 萧振东冷笑一声,把东西推了回去,冷淡的,“兄弟,实不相瞒,这忙,我帮不了。” 旁边的赵哥,已经看明白了。 看样子,这辣酱厂,确实跟红旗大队有点啥。 不过…… 倒不像是跟曹家有点啥了。 赵哥给了男人一个眼神,示意他别慌。 转而对着萧振东道:“东子,赵哥不瞒你,我就是看你这人有前途,才寻思着,跟你搭个线儿。 你说,这辣酱厂,是不是私底下干了啥丧良心的事儿?” 第344章 咱这里头,到底有啥龌龊啊 说实在的,曹得虎这人,虽然算不上啥大名鼎鼎,可只要细心打听,还是能打听来点东西的。 一心一意为了大队,除了性子有些优柔寡断之外,没别的毛病。 因而,赵哥实在是想不明白,这辣酱厂,到底是咋得罪了红旗大队。 这肉,谁家都给供,唯独不给它。 萧振东对上赵哥茫然的神色,其实也能理解。 毕竟毓婷干的那丧良心的事儿,因着没成,没有广泛传播。好些外人,不知道里面的门门道道,也不是不能理解。 这段时间,他也忙,再加上还有别的事儿,一桩桩一件件的磨人。 搞得他都没时间,单独去一趟县城,去辣酱厂看看,顺带着,跟丁香碰个头。 看看,她那边的进展,到底咋样了。 说白了,萧振东对丁香,还是挺看好的。 能把持着王大勇这么长时间,周遭都清理的干干净净,没点手段,不能够。 不过,这位走的应该是怀柔路线,润物细无声。 但凡换个人,还真不一定能撼动她的位置。 奈何,这碰见的是不按常理出牌的 萧振东冷笑一声,“赵哥,这事儿,应该让辣酱厂的王厂长出来解释一下。 反正,王厂长这么有能耐,有本事的人,想必,就算是没我们合作社的几十斤肉,也影响不了他潇洒自在的日子。” 这话一出,男人的心就跟坐过山车一样,起起伏伏。 落地了,原因是确定了。 他奶奶的,这该死的王大勇,居然真的跟红旗大队的人结仇了。 心提起,原因是,格老子的,他们还想从红旗大队这边,弄点肉回去。 他王大勇的手里是有肉票,家里也不缺这些东西吃,可对于工人来说,是完全不一样的。 采购员,采购到什么东西,是直接关系到他们福利的好赖的。 别的厂子,要么是发肉带回去,要么是晌午的那顿食堂,都能分到肉丁。 同样都是在厂子里上班的,凭啥人家啥都有,他们啥都没? 那谁来着,说的可好了。 不患寡而患不均。 大家伙都没,那萝卜白菜也吃的喷香。 人家有了,他们没…… 格老子的,掀桌子就是干。 讲真的,一开始,秦伟也不大乐意来掺和这浑水的。 可后面,事情的走向,就慢慢变得有意思起来了。 一方面,他是被工人围堵的没辙了,再不摆出自己的态度,想办法解决这事儿的话,那些个性子彪悍的,都得堵到他家里。 而另一方面…… 辣酱厂采购科的科长,喝多了酒,半道上回家的时候,一不小心,脚滑掉河里淹死了。 这不,一个职位就腾了出来。 虽然科长家里能出来一个人顶替这个职位,可,也没有一个啥都不懂的菜鸡小白,上来就做科长。 那肯定得从0做起。 这科长的位置,空了下来。 围着这事儿上了心思的,不在少数,有人是想努力,不知道该从哪儿下手。 可秦伟知道啊。 想当科长,还是有一个可以使劲儿的。 这不,前两天拉着赵先勇喝酒,寻思着找他合计合计,出个主意…… “老弟啊!” 秦伟脸色发苦,“你看看这事儿整的,没头没脑的,要不,咱们往仔细了说说? 老话说的好啊,冤家易解,不易结。要是里头有什么误会的话,咱们还是握手言和比较好。” “谁跟你说,握手言和比较好的?” 萧振东冷笑一声,睨了一眼秦伟,“不知道里面的事儿,就别跟着瞎掺和了。 说真的,我到现在都想不明白,他王大勇到底是哪里比较厉害。 这样的人,还能当上厂长。” 秦伟也是百思不得其解,在他看来,啥都不提,只论业务能力的话,那还是副厂长许明比较厉害。 虽然长了个斯斯文文的样子,一派书生气,可人家一出手,就能拿下大单子。 你说这气不气人。 “兄弟啊,”秦伟苦着脸,“你也甭难为我,我就是他手底下一个干活儿拿钱的。” 萧振东明白,“晓得,我们没有难为你的意思,只是王大勇这人,我们也确实不想跟他打交道。” 秦伟都快郁闷死了,“兄弟,这里也没外人,你就跟我说句掏心窝子话。 这、这到底是为啥啊。” 他都快把头上,那所剩无几的头发,全给揪掉了。 “要是我没记错的话,这王大勇,跟你们大队,还是姻亲呢。他那个小了一二十岁的小媳妇,不就是从你们大队出来的吗?” 秦伟百思不得其解,“按理说,这关系,只能这么近了。 咋能闹到这份上呢? 里面,是不是有啥误会啊。” 萧振东:“……” 咋说呢。 傻人有傻福啊。 还真让你误打误撞来了个一语中的。 “确实有姻亲,”萧振东淡淡的,“可是,也不是世上所有姻亲都得相亲相爱,处崩了,很难理解吗?” “不难理解,”秦伟搓搓手,想到了采购科科长的位置,咬咬牙,“那啥,兄弟啊。 要不,麻烦您帮个忙,给我们牵线搭桥一下,咱们见一见,坐下来好好聊一聊。 总是这么别扭着,也不是个事儿啊。” 萧振东沉默半晌,抬起头,“姻亲就是我们家。” 赵先勇:“???” 秦伟:“???” 二人齐刷刷陷入了懵逼,话说,这找的,未免也精准了一点。 “你们是姻亲?”秦伟不敢置信的,“可是,你不是下乡的知青吗? 知青,怎么可能跟大队里的人,有姻亲呢。” 赵先勇不是傻子,很快就意识到,“你媳妇,是不是?” 他笃定的,“你媳妇跟王大勇那王八蛋的媳妇,是不是姊妹俩?” 这事儿又不是秘密,就算是萧振东不说,俩人出去随便打听一下,也能得到准信。 倒不如,所有的话,都是从他这里出去的。 至少,能保证没旁人胡说八道。 “不错,”萧振东颔首,喝了一口茶水,“我媳妇跟毓婷是亲姐妹,闹得,相当不愉快。 现在都断绝关系了。 既然如此,那肉,我肯定也没必要往辣酱厂送了。” 第345章 萧振东暗中撺掇,赵先勇要搞事 说白了。 这会儿的状况,是红旗大队可以摆姿态,起高调。 毕竟,是辣酱厂有求于他们。 “成了,”萧振东起身送客,“东西你们带走,王大勇手底下的辣酱厂,我们高攀不起。 合作,就算了。” “别啊。” 秦伟这次,是真的急了。 合作不合作的,其实他也不是特别在意。 毕竟身为采购员,旁人家里没肉吃,他家里也有肉吃。 主要是,这不盯上了科长的位置吗? 不想当将军的士兵,不是好士兵。 不想当科长的采购,不是好采购。 他秦伟只是想往上爬一爬,他有什么错? “老弟,咱们是不是有啥误会?” “没啥误会,”萧振东还是那句话,“我们攀不起王大勇,还是离远了点,比较好。” 俩人虽然都是汉子,可那力气,放在萧振东的面前,多少有点不够看了。 就算是再不愿意,也被萧振东推到了门口。 “兄弟,”秦伟是真的很想做科长,为此,连面子都不要了,“有啥话,咱们好好说。 我们厂长就这样,脑瓜子里,装的不是屎尿屁,就是娘们。 一天到晚,没一点正事儿。咱们不跟这样的计较,好好谈生意,不好吗?” 他平日里,也是个忠厚老实的,做的比说的多。 这会儿,为了做上科长,也算是赶鸭子上架。 硬着头皮,把早前准备好的套词儿,一句一句的抛出来。 “红旗合作社是?我也知道的,说真的,我觉着你们整的这个东西,是真的有前途。 好好搞,假以时日,必成大器。” 秦伟嘶吼着,恭维着,被萧振东丢了出去。 “砰!” 门合上。 院子里传来萧振东的声音,平静的,“只要王大勇在一天,合作的事儿,就甭想。 说句难听的,咱们县城能消耗多少肉,想必你的心里,比我有数才对。 既然不愁销路,我们就更没必要跟你们折腾在一块了。” 秦伟:“……” 他彻底疯狂。 是啊! 你们是不缺销路,就算是在山上打了再多的肉,都能卖出去。 可是! 到底有没有人管一管他们的死活。 他们身在辣酱厂,心,却在红旗大队。 只是想吃口肉,他们有啥错呢? 秦伟转身拍门,垂死挣扎,“兄弟,真的不能好好聊聊吗?” “不能~” 萧振东的声音由远及近,“只要王大勇在一天,这事儿,都没可能!” 将秦伟带来的酒,从门缝底下递出去,顺带着,把剩下的东西,也都塞了出去。 萧振东拍拍手,刚想起身,就看见秦伟的大脸盘子,稳扎稳打的出现在门缝底下。 他谄媚的笑,“真的没有商量的余地了吗?” “没有!” 萧振东言简意赅,“让一下啊,等下关门,挤着谁,我可不负责。” 秦伟还不想撤,赵先勇已经看出来啥了。 一把薅着秦伟,拉着他起身,大着嗓门道:“东子啊,这事儿,我们知道了。 那就先这么着,这东西,我们就不带走了,留着你们小两口得了。 回头,你跟我姨夫说一声,下一趟,有时间,我再来看他嗷!” 说罢,赵先勇给了秦伟一个眼神,勾着他的脖子就走了。 秦伟虽然不解,但想到赵先勇一向比他的脑瓜子机灵,将心里的狐疑压下,也跟着走了。 等离远了,他这才迫不及待的,“不是,兄弟,这到底是咋回事儿啊。” “啧,你看看你,平时磨磨唧唧的,这时候倒是着急起来了。” “事关!” 他声调高了,转而意识到不对。 愣是把即将脱口而出的话,重新咽了回去。 从牙缝里挤出来一句话,“事关科长,我能不着急吗?” “心急吃不了热豆腐,”赵先勇点拨了秦伟一句,“越是危急关头,咱们就越是得镇定。 慌慌张张的,有几个能成大事儿的?” 这话,倒也不假。 只是,事儿落在谁的身上,谁着急。 秦伟想镇定,可压根做不到。 在原地转了三圈,一咬牙,一跺脚,“不成,我还得回去一趟。” “回啥回,”赵先勇一把扯过了秦伟,“你没听见人家说吗?” “说了啊!我知道,”秦伟嘟囔着,“咱们确实被拒绝了,可是总不能因为一次拒绝,就彻底放弃。 你这精神,往后干啥事都不会成的。” 赵先勇:“……” 他被秦伟噎了个半死。 “闭嘴你!” 赵先勇觉着自己的脑门,突突直跳。 深吸一口气,“蠢货!你现在回去,折腾来,折腾去,都是白折腾。” “白折腾,也比不折腾的强啊。” 赵先勇叹息一声,“是,你这话,确实有道理。 但是,人家东子的诉求,也不是这啊!” 就像是萧振东所说,大队的东西打到了,压根就不愁销路。 跟不跟辣酱厂合作,都无所谓。 秦伟萎靡了,“那我应该咋办?科长就近在眼前,难道,真的要我眼睁睁的看着它溜走吗?” 他,实在是有点做不到啊! 该死的! “嘶,其实,你难道没听懂东子的潜台词吗?” “啊?” 秦伟茫然的,“啥意思?还潜台词上了。” 赵先勇:“……” 在这一瞬,他结结实实的怀疑了秦伟的能力。 这些年来,到底是怎么完成的任务。 干脆,赵先勇也不弯弯绕绕了,直白的,“意思就是,只要辣酱厂的厂长不是王大勇,这一切,不就迎刃而解了。” 秦伟哈哈一笑,“不是,哥哥,开啥玩笑呢。” 他指着自己,“我,去把王大勇弄下来?” 这跟黄袍怪要求手下的小妖去干掉唐僧师徒,有什么区别? 别逗了哥们。 这压根就不可能的。 “嘶,你别着急啊,”赵先勇摸着下巴,眼神闪烁,“这事儿,光靠你,肯定是不行的。 但是,如果咱们再拉几个人呢。” “再拉几个也不行啊。” 秦伟唉声叹气的,“哥啊,要不,我还是老老实实回去当采购员,这事儿,我实在是干不来。 太伤脑子了。” “没出息。” 赵先勇兴奋的很,满眼都是,老子要搞事! 第346章 找上许家 萧振东知道,让秦伟搞事,他恐怕是没那个能耐。 不,简单直白来说,那就是他恐怕都不见得有那个脑子,能听明白萧振东到底在表达什么。 不卖给辣酱厂,是他们看辣酱厂的人,不顺眼? 别逗了。 单纯就是看王大勇不顺眼而已。 只要王大勇不再和辣酱厂捆绑到一起,这肉,不用秦伟上门,他们自己个儿就送上去了。 说白了,都是换钱,跟谁换钱不是一样换? 人多了,为了能拿到东西,各个厂子才会对他们红旗合作社客客气气的。 他们越有竞争,对红旗合作社就越好。 当然,如果秦伟不争气,弄不下来王大勇,也不碍事。 少一家,也不是啥大事儿。 毕竟红旗大队的产出,就这么些。 那些人家,都不见得够分的。 从一开始,萧振东就没抱着这事儿,会百分之百干成,纯粹是看见了赵先勇跟秦伟找上门。 眼珠子一转,肚子里的坏水,就嘟嘟冒了上来。 他先挑拨、引诱,不管成不成,给王大勇找点不痛快,他心里就痛快了。 而且,那些话,字字句句,看起来,是对秦伟说的。 实则不然。 萧振东,从一开始,这对话的关键,就落在赵先勇的身上。 毕竟…… 俩人加起来八百个心眼。 赵先勇八百零一个,秦伟倒欠一个。 …… 可,接下来的后续,才是让萧振东跌破头的。 乖乖,兄弟们,我只是稍微一挑唆。 你们实在是有点太能干了啊! 事实证明,萧振东的眼光不错。 赵先勇这人儿,面上笑嘻嘻的,下起来黑手,那真是毫不留情。 打蛇打七寸这玩意,真是让他玩明白了。 离开了红旗大队,他带着秦伟直奔供销社,在秦伟肉疼的表情中,把二人身上的钱、票搜刮一空。 买了两瓶汾酒,顺带着一些女人喜欢吃的小零嘴。 出了供销社,秦伟是彻底憋不住了,抱着东西,心疼的龇牙咧嘴。 “哥啊,兄弟这次可是出了大血了。要是靠不住……” 赵先勇轻笑一声,笑意不达眼底,“要是靠不住,怎么样?” 秦伟没意识到赵先勇的潜台词,只是傻了唧的,“要是靠不住,我只能回家挨揪了。” 说罢,秦伟埋怨的看了赵先勇一眼,“哥啊,当初,咱们不说好了吗?给我找一个温柔小意的女人。 结果呢?” 赵先勇的笑,深了。 这二傻子。 还以为他是想空手套白狼呢。 他言简意赅,“你就说,刚认识你的时候,温柔吗?” 秦伟:“……温柔。” 何止是温柔啊,不管做啥事儿都面面俱到。 他都快被吊成二傻子了。 火速结了婚,孩子刚一上身,媳妇的脸,就变了。 那都不能说是人了。 简直是个活脱脱的母夜叉。 颐指气使,还打人。 呜呜呜。 这些年,他都不知道自己到底是怎么过来的。 赵先勇无奈的,“好了,弟妹凶悍归凶悍,可不是不讲道理的人,你也是,没事儿的话,就不能少招惹她吗?” 秦伟不可思议,“所以,还怨我招惹她?” “你不把人家惹毛了,人家才懒得搭理你。” 赵先勇收了声,“走走走,不说了,在门口折腾这些,还不够人家看笑话的。” 媳妇好不好,秦伟能不知道? 这会儿,人善被人欺,马善被人骑。 泼辣点,没什么不好的。 至少家里真的出了事儿,这样的娘们儿,是能站出来,帮忙一起出主意的。 而不是遇见了事儿,半点忙帮不上,只一味哭哭啼啼往男人身后藏。 娘们凶悍,但能护家。 …… “叩叩叩!” 敲门声响起,周金萍朗声道:“来了!” “吱嘎~” 门一打开,露出两张笑的灿烂的脸。 一张脸,还有些熟悉。 另外一张…… 周金萍有些拿不准这俩人是干啥的。 眼里,透露着些许警惕,“你们找谁的?” “是嫂子,”赵先勇笑眯眯的,“我是那啥,钢铁厂的采购员,您看我眼生,是正常的。” 他一把扯过秦伟,希冀的,“那这个呢,您看着眼生吗?” 在赵先勇充满渴望的眼神里,周金萍快准狠的点了头。 是的。 也眼生。 赵先勇:“……” 他不可置信的看了一眼秦伟。 不是,兄弟啊,你天天在自己个儿的面前,逮着许明不要命的夸。 他还以为,这至少能混个脸熟。 结果呢? “额,”赵先勇深吸一口气,转身,认真的看着秦伟,“那你跟许厂长熟悉吗?” 当许厂长三个字儿出来的时候,熟悉不熟悉,已经不重要了。 周金萍已经欢欢喜喜的把二人迎了进去。 无他。 这二人虽然眼生,但着实有眼光啊! 她就稀罕听人家叫自家男人一句厂长。 毕竟! 在周金萍的眼里,这就是实至名归。 许明顶的是副厂长的名头,拿的是副厂长的工资,可干的事儿,样样都是厂长该做的。 偏偏,这厂长的位置,就是被王大勇这么个啥事儿不干的,给死死霸着了。 “你们先坐,”周金萍笑眯眯的端了茶水,“我们家老许啊,过会儿就来。” “嫂子,客气了。” “客气啥,你们别走,我去买点菜,回头,嫂子也给你们整治一桌像样的下酒菜。” “这多不好意思。” 秦伟诚惶诚恐,“我们随便坐一坐就好了。” “嗐!”周金萍大大咧咧的,“就算是你们不在,我也得做饭,你们来了,就是添双筷子的事儿。 都别走啊,我去买个菜,很快就回来。” 二人推辞不过周金萍的盛情,干脆就坐下等着了。 想也是,饭桌上,好谈事情。 至于是谁家的饭桌…… 这暂时不太重要。 只要两杯黄汤子一下去,推杯换盏之际,就是大家开始推心置腹的时候。 周金萍果真是拿了钱,出门买东西了。 出门的时候,心里还有些发愁。 甚至在嘀咕着,是不是最近这山上的收成不大好,她的狗剩弟弟,已经好久没来卖猎物了。 嘶~ 光是想想,都馋得慌。 第347章 许明:你小时候,我还抱过你哩 甭管是啥地方。 这人啊!就是不能太捣鼓一个人,一旦你开始捣鼓。 那,距离这个人出现,也就不远了。 至少萧振东出现的时候,结结实实把周金萍吓了个目瞪口呆。 “姐~” 萧振东咧着嘴,露出一个憨厚的笑,手爪子搭在了周金萍的肩膀上,“好巧啊。” 周金萍心里咯噔一下,“哎妈呀!你小子,你啥时候冒出来的? 吓死我了!” “嘿嘿,”萧振东憨笑一声,“我才打了猎物来,寻思着上姐家找您呢。 这半道上,就遇见了。” 假的。 为了跑到现场吃第一手的瓜,他真是关了门,立马上山打猎,猎了个小鹿。 简单收拾了一下,乔装打扮过后,就摸到了辣酱厂的家属院。 刚琢磨着,该怎么潜入内部的时候。 就看见周金萍笑眯眯的出来了。 天时地利人和,全占了。 周金萍此时已经缓过神儿了,大喜,“哎呀,狗剩儿!你可算是来了,姐都想死你了。” 她这话虽然是对萧振东说的,可那眼珠子,就差黏在萧振东身后的背篓上了。 一看就是对肉的原始渴望。 “姐,”萧振东挠挠头,“我确实好长时间没来了。” “哎哟,不说那些了,”周金萍拉着他,“今儿,带了什么来?” “小鹿,血已经放了,剩下的东西,还得一点点,慢慢弄。” 周金萍大喜过望,“你小子就是姐的福星啊,刚刚还发愁,该怎么弄菜呢,这不,你就来了。” 她扯着萧振东,小碎步往回走,“正好,家里的配菜都有,等这玩意一收拾出来,咱们立马就下锅!” 萧振东都乐了。 “姐,家里请客人了啊,这么着急。” “可不咋滴,来客了,”周金萍快言快语的,“不过,也不是啥重要的人。 但是,里头那个笑眯眯的,会说话,姐高兴,给整点。” 萧振东侧面打听了一下,“多少人啊?要是人太多,这小鹿怕是不够分的。 而且,这玩意也难打,我得了这么一个,还想让我姐多吃一口呢。” 周金萍脸上的笑,更灿烂了。 “你这小子,是真的会说话,”周金萍扭过身,就着外头的月光,打量着他,“狗剩啊,是不是乡下的活儿,太重了? 我瞧着……” 周金萍有些不大确定的,“你怎么黑了,也瘦了呢?” 萧振东:“……” 他黑了,是因为抹了锅底灰,瘦了? 按理说不应该,自从跟芳芳搁一块过日子,他的伙食,直线上升。 上山打猎,说白了,也没耗啥力气。 若说是体力活的话,也就是垒个窑,砍个树,旁的活动量,几乎等同于没有。 哦不,还有…… 炕上。 嘶~ 那要是这么算的话,毓芳不就是吸人精血的妖精啊。 不成,回头得想个法子收拾她。 “当姐的,都是这样,”萧振东心里的活动,相当丰富,面上却滴水不漏,“我这身板子可还壮实,哪里就瘦了。” “哎哟,风吹雨打,还出力气的活儿,咋可能不瘦。” 周金萍确实是觉着萧振东瘦了。 想了想,她试探道:“兄弟啊,话说,你家里有没有积蓄?要是有的话,愿不愿意拿出来几百块钱活动一下关系? 你姐姐我虽然没啥旁的本事,但是,给你活动一下关系,想法子,在县城里找个班上,还是没问题的。” 萧振东愣住了。 抬头,对上周金萍亮晶晶的眼,心里忽然有点酸涩。 咋说呢,他跟周金萍搭上线儿,刚开始是纯属巧合。 后期,也是利用她家的地理位置,探听墙角颇多。 只是,万万没想到,周金萍,居然真的把自己的事儿,放在了心上…… “姐,”萧振东低声道:“多谢您的美意了,我这暂时还脱不开身,家里就我一个男娃,上有老,下有小的。 我进城是享福了,可把老的、小的,都一股脑丢在家里,我不放心。 再说了,我媳妇儿还是个小孩儿呢,我娶她,是想让她跟我享福的,不是把这家里家外都甩给她,让她吃苦受罪的。” 一席话,差点给周金萍干泪目了。 呜呜呜,多好的孩子啊。 嫁给这样的男娃儿,这日子,想过不好,都难啊。 “好孩子,姐跟你说,对媳妇好的,这想不发家都难。” 她拍着萧振东的肩膀,激动的,都快把嘴里的口水喷他脸上了。 “不来县城,也好。 辛辛苦苦一辈子,也就是吃点稳定的钱,没啥意思,你这在乡下过日子,虽然看着不大显眼。 但是,一旦抓着东西了,进账也不少。” 而且,这还种地、赚工分,一来二去,比在县城里赚的多多了。 “对,”萧振东嘿嘿一笑,“而且,我在家里看着,也对宵小有个震慑。” “好,”周金萍唏嘘的,“你说,这人生啊……” 眼看着周金萍又要开始长篇大论,萧振东连忙打断,“姐,再耽搁下去,这鹿,真的就死透透的了。” “哦对,”周金萍一拍脑壳,“你看看这事儿整的,我都忘了。 快快快,把客人撂在家里,确实不像话。” 等周金萍带着萧振东紧赶慢赶回了家,许明已经到了。 “你去哪儿了?” 许明拉着周金萍,有些警惕的望着萧振东。 “哦,这就是,我之前跟你提过的,”周金萍对着许明挤眉弄眼,眼都要挤抽筋了,“我那个,咳咳咳,娘家表弟。” 许明:“???” 老实人表示,没看懂自家媳妇的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 萧振东倒是干脆,直接在院子里,就把背篓卸了下来,掀开上头的布,老老实实的,“姐夫,你忘了我吗? 先前,你跟俺姐结婚的时候,我还过来看过呢。” 许明:“……” 明白了,全明白了。 这哪里是表弟啊,这是送肉的。 他当场就表演了一个大变脸,恍然大悟啊,“哦哦哦!我想起来了,是你啊~” 他撑着头,“对了,这、这叫啥来着。” 周金萍在旁边小小声,“狗剩。” “对对对,狗剩,”许明憨厚的,“你小时候,我还抱过你哩。” 萧振东:“……” 戏,过了哈。 第348章 把他拉下来,把你推上去 心中腹诽不断,萧振东面上还跟着演戏,“姐夫,那你们先忙,我先去后头,把肉给处理了。” 虽然他觉着自己的伪装不错,可赵先勇是个人精子,万一被他看出来啥不对劲儿,那就完犊子了。 当场揭穿什么的,太刺激心脏,还是别了。 “好好好,”许明满脸都是笑,“你去,你去。” 萧振东去了后院,周金萍搓着手,“那啥,有啥事儿,你们先谈着,我去后院给狗剩帮忙啊。” “行。” 许明进了屋,脸上的笑意,缓缓卸掉了。 立在屋里的赵先勇、秦伟:“……” 不是,哥哥,咱们这咋还兴川剧变脸的? 本来就紧张的秦伟,这下更是坐立难安了。 许明倒是淡然。 想也是,毕竟,这是他的家,他的地盘。 “坐,”许明言简意赅,“不用拘束,二位,今天直接登门,还是这黑灯瞎火的时候,所图,不小。” 秦伟:“……” 他小心翼翼的瞄了一眼赵先勇,那退堂鼓打的,震天响。 伸出胳膊肘,给了赵先勇一下子。 话说,真的要跟这样的谈合作啥的吗? 总感觉,他不像是平日里表现出来的那么单纯了。 万一,给他们吃的,骨头渣滓,都不剩下可咋整啊! 他媳妇可说了,千叮咛,万嘱咐的。 千万不要跟那些个心眼子多的跟莲藕一样的人玩儿,这样式儿的,想坑你,放个屁的功夫。 就把你坑了…… 呜呜呜,害怕。 秦伟怂了唧的想,他现在有点想回家了。 赵先勇跟秦伟多少年的交情了。 见他这个死样,还有啥不明白的。 反过去一个肘击。 边儿待着去! 别耽误他干正事儿。 讲真的,若是许明真的优柔寡断老好人,他心里也打怵。 可偏偏,许明是这样的…… 和传闻间,不尽相同。 赵先勇脸上露出个笑。 这样的人,才对么。 能拿下这么多单子的人,又有几个是简单的。 没点城府的话,早就被人嚼巴着吞了。 一杵子给秦伟干自闭了,赵先勇这才开腔,“许厂长,我赵先勇是个敞亮人。 既然您都这么问了,我也没必要弯弯绕绕,来回打圈子,干脆,就直说了。” “说。” “我们想把王大勇拉下来,推您上去。” 许明:“……” 他眼神淡定,抬眸看着赵先勇,“来的时候,喝了多少啊?啥玩笑,都能开吗?” 赵先勇一噎,总感觉许明是老实人这个消息,是旁人谣传来的。 谁家的老实人一张嘴,恨不得能把人活生生给噎死啊。 “哈哈哈,”赵先勇尴尬一笑,“也不算是开玩笑,王家已经巅峰、鼎盛了这么些年。 不是横行霸道,也差不离。 俗话说的好啊,盛极必衰。 更何况这些年,他们也没有低调做人的打算,一个个嚣张跋扈的,王家倒台,是既定事实了。” 现在,他们就差一个导火索。 没有这个导火索,王家可能还能嘚瑟个年,可有了导火索,一切的一切,就都不好说了。 许明闻言,陷入了沉默。 他的心里,何尝不纠结呢? 王家,是毒瘤啊。 王大勇这人虽然不是个玩意儿,但上手的娘们,基本都是讲究个你情我愿,基本不在工厂里下手。 倒是他那俩儿子,有点忒不是东西了。 但凡是工厂里的,只要是个娘们,稍微有点模样,那都得上前轻佻一二。 一个愿打,一个愿挨也就算了。 偏偏有些小姑娘不是乐意,也会被意思意思占点便宜。 当然,要是遇见个性子软糯的,被占便宜,会占到什么地步,就不好说了。 泼辣的,俩人也不敢招惹。 先前还有话传,只要在辣酱厂上班的,是条母狗都有节操碎一地的风险…… 说白了,欺软怕硬。 还非得自诩牛叉,家里红旗不倒,外头彩旗飘飘的。 越想越生气,赵先勇冷笑一声,“而且,在他的手里,辣酱厂从一开始的繁茂,到现在,难道不是在凋敝吗?” 见许明陷入沉默,赵先勇略一顿。 继续道:“许厂长,你有人品,有才干,说是一呼百应,也不为过。 既然如此,为何不把王大勇这么个渣滓拉下来,自己干呢?” “事情没你们想的那么简单,”许明捏了捏眉心,看了一眼秦伟,“要是我没猜错的话,你们去红旗大队找人了。 今天晚上突然跑过来说这话,是打听清楚什么了吗?” 赵先勇笑了,“许厂长是聪明人,我们打听出来了什么,您会不清楚吗?” 讲真的,赵先勇也有些懵逼。 知道王大勇和红旗大队有姻亲,却没想过,这姻亲,能把关系处到这份上。 跟他娘的仇人,有啥区别。 许明仔细思考了一下赵先勇的话,说白了,不心动是假的。 生而为人,怎么可能甘愿久居人下。 若是王大勇有能力,也就算了,偏偏是个废柴。 得。 不得不说,赵先勇的话,确实把许明原本就不大平静的心,投入了一块巨大的石头。 激荡起了层层涟漪,骇浪。 “坐下,”许明叹息一声,“这里面的事儿,确实有些隐秘,没咋传出去,就算是传了,也是捕风捉影的。” 真假参半,更有甚者,除了人是对的,剩下的事件,全是错的离谱。 好在许明跟王大勇家住的近,里头的事儿,听了大半,再加上从流言蜚语里提取一些关键的核心。 外加,派人去乡下打听了一下。 嗯,不说还原百分百,还原个八九十,问题不大。 彼时,萧振东正闷着头,在后院慢条斯理的收拾小鹿。 夜,是静寂的。 可这时候正是饭点。 大家伙坐在桌子上吃饭的交谈声,孩子的嬉闹声,此起彼伏。 周金萍自然是听不到里面的谈话,可萧振东可以。 他耳朵尖,再加上灵泉给他稍微改造了一下,听清楚里面的交谈,轻而易举。 周金萍看着萧振东干活,起身道:“弟弟,你慢慢弄啊,不着急,姐先把菜啥的,都备上。” 她乐乐呵呵的取走了内脏,“先处理这些玩意儿。” 第349章 没事儿就听个墙角 “好,”萧振东时刻维持自己的人设,“姐,这屋里就俩客人,还需要我把东西都弄出来吗?” 周金萍望着萧振东血色呼啦的手,打心眼里有点犯怵。 “弟弟啊,那啥,姐知道,这话说的,确实有些麻烦你。” 周金萍不大好意思的,“可我摸这玩意,确实手生,你姐夫又是个文弱书生。 这么着,你把东西给姐收拾出来,回头,姐给你多加三块钱,咋样?” 萧振东毫不迟疑就答应了。 他本来就没打算走。 “成,”萧振东憨厚的笑,一副顶顶老实的做派,“就是加钱不用了,咱姐弟俩说这个,就外道了。” 周金萍心里更感动了,她不缺这三两块钱。 可对于萧振东来说,是不一样的。 “弟弟,你说这话,姐都不好意思使唤你干活儿了,该咋咋滴。回头,把东西收拾好了,吃顿热乎饭,再走。” 这感情好啊! 萧振东一口就答应了,“成,姐啊,回头找个碗给我扒拉点饭菜,我蹲厨房吃就成,别耽搁姐夫见客。” “你这孩子……” 周金萍心里更是妥帖,“等着,姐这就去忙乎。” 她走了,萧振东垂眸,听的更加仔细了。 屋里,许明已经把王大勇家跟红旗大队结仇的来龙去脉说了个干净。 听完了,秦伟倒抽一口凉气,赵先勇就直白了。 抖着手,从怀里掏出张帕子,开始默默擦汗。 咋说呢,得亏萧振东记仇的时候,只记了辣酱厂的,但凡顺捎给他也记恨上了…… 那不就彻底完犊子了。 想想,赵先勇就咬牙切齿,“果然,龙生九子,各有不同。 不过,这同样都是毓家的孩子,差别咋就这么大呢?” 老三,感觉不像是个人了。 那事儿干的,比畜生还不如啊。 秦伟跟着附和,“嗯呢,可不咋滴,别说是红旗大队那边了,这事儿,要是放在我的身上,我也不乐意啊。” “别放屁了,嫁给傻子,除了家里实在是揭不开锅,有几个能愿意的。” “倒也是。” 许明手里捏着杯子,叹息一声,“这事儿,我心里门儿清,只是不好说。 而且,现在事情都已经告一段落了,我再提起来,说白了,也是害了人家姑娘。” “都结婚了。” 这对未婚小姑娘来说,是致命打击。 可毓芳已经结了婚,就算是后头传出来啥乱七八糟的流言蜚语,由萧振东出面,也是名正言顺的从根源上断绝。 “以前,随便王家咋折腾,现在,真不行了,再这样下去的话,辣酱厂,真就变成狗不理了。” 做买卖,就得八面玲珑,要是成了狗不理…… 一切的一切,都变得扯淡起来了。 许明苦笑一声,“难啊!” 虽然对王大勇看不顺眼的人,有很多。 可,想把他拉下来,还是有难度。 这些年来,王大勇明里暗里,操持了不少亲朋好友在关键岗位上,就算是对王大勇看不惯,为了维持自己的稳定,也会捏着鼻子支持他的。 人性就是如此。 归根结底,还是利己的。 只要王大勇没侵害他们的利益,他们为了钱和权力,就能对王大勇做下的事情,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赵先勇还想说什么,许明已经不想听了。 “这事儿,不是咱们一两句话就能解决的。” “我知道,只是你不尝试一下,你怎么会知道……” 许明反问一句,“你怎么知道我没尝试?” 若是把王大勇拉下马的概率,只有五成,那许明宁愿多熬几年,等王大勇彻底废了,他再出手,拉他下马。 无他。 许明也是自私的人。 他身后还有妻子、孩子,他不单单是许明,他还是周金萍的丈夫,孩子的父亲,乃至于爷爷、外公…… 身份有很多,他的家庭,遭受不起这样的风浪。 “我只求稳,”许明坦言道:“若胜率只有五成,我不会做,若胜率有八成……” 他轻笑一声,眼镜片在暖黄的灯光下,折射出奇异的光芒。 “不用你们出言劝说,我自己就会出手的。” 赵先勇知晓,许明这样的人,一旦下定了决心,就不会是他这等小人物能说服的。 饶是心里不甘,也只能暂且把劝说咽下。 只是道:“若,有朝一日,将王大勇拉下马的概率到了八成呢?” “我会出手。” “那……” “砰!” 没等赵先勇说出口,隔壁的吵闹声就响了起来。 赵先勇一脸懵逼。 许明淡定的,“嘘~你们听听就知道了。” 而在后院萧振东也默默的竖起了耳朵。 这一趟,还真是没白来。 王家。 毓婷忍无可忍,无需再忍。 她摔了放在桌子上的花瓶,漂亮的眼睛里,含着泪水,“王大勇,我年纪轻轻就跟了你,你现在干这事儿,对得起我吗?” 丁香拢了拢衣裳,娇弱的,“妹妹,你别生气,我只是王家的保姆,就算是吃味儿,你也不应该吃到我的头上啊。” 说罢,她委屈的,“我一个半老徐娘,比不上你这样鲜嫩的小姑娘。 王大哥身边有了你,又怎么会多看我一眼呢。” 王大勇深吸一口气,大马金刀的坐在了沙发上,“婷婷啊,身为我的妻子,你要做的,是服从,是听话。 而不是像个没文化的乡下泼妇一般,摔摔打打,对着你的男人,质问东,质问西的。” 毓婷似乎是不敢相信,王大勇会这么说她。 怔愣半晌,呢喃的,“王大勇,你之前,不是这样的。你说,我使小性儿的样子,特别……” “使小性儿,可以,”王大勇冷静的,都有些冷漠了,“但是得看场合。 是你说,天天收拾家里家外,累的很,我这才请了一个人,寻思着能分担一下你的辛劳。” 说罢,王大勇一顿,瞄了一眼地上的残渣。 “可是,你做了什么?” 毓婷被王大勇的冷漠无情,气的浑身发抖,“你不会是告诉我,这会儿的保姆,还跟以前一样,得给主家暖床。” 提及此,王大勇也觉着,特娘的,事情实在是太巧了。 本来想着,毓婷最近回家比较晚,拉着丁香偷个香,寻思着十来分钟就完事儿。 结果,这冷不丁早回来一下,直接给干麻爪了。 第350章 你不知道什么叫做懂事儿吗? 王大勇深吸一口气,“婷婷,我跟你说了多少次了。 进了城,就不一样了。不要把你在乡下的那些坏习惯,带到城里来。” 毓婷望着明明做错了事儿,却一脸坦然的王大勇,一时间,都不知道该怎么去形容自己的心情。 这,就是她当初费了心力,千辛万苦才挑出来的男人吗? 哦不,是她好不容易挑出来的有钱男人…… 毓婷闭上了眼,再睁开的时候,眼底一片木然,“大勇,你不用把我当成傻子看。 当初决定要跟你在一起的时候,我就已经把你的祖宗十八代都打听清楚了。 你觉着,我会不知道她是谁吗?” 毓婷伸出手,指着丁香。 丁香立在那里,好像很局促。 被毓婷指了一下,害怕的瑟瑟发抖,垂下头,都不大敢跟毓婷对视的样子。 可,只有丁香自己知道,她到底是多么痛恨这两口子。 好你个毓婷,本以为二人在一块,纯粹是王大勇跟她在一块腻歪了,这才变心的。 万万没想到,毓婷从始至终就什么都知道。 既然如此,那为何还要插足二人之间的关系? 她毓婷年纪轻轻,模样还漂亮,就算是没有王大勇,想嫁给谁,不都是抬抬手指的事儿吗? 可她偏不…… 偏要绝了她唯一的活路。 丁香恨极了。 王大勇笑了,“这样的话,那就更好办了。既然你早就知道,我也没必要弄些冠冕堂皇的话,来糊弄你。” 他站起身,走到了毓婷的面前,搂着她的肩膀,“好了,消消气儿。 多大的事儿?这世上,哪有不偷腥的猫儿,你啊,就是大……” “放开我!” 毓婷的挣扎,是王大勇万万没想到的。 她冷不丁一爆发,直接甩了王大勇一个踉跄。 王大勇站稳了身形,眉头一皱,“婷婷,适可而止,我也不是什么好脾气的人。” 毓婷已经被怒火冲昏了头。 她怎么都想不明白,王大勇就算是偷腥,为什么非要偷丁香这么个老女人。 换个人,她兴许就忍下了,什么都不说了。 “王大勇,你……” “啪!” 一巴掌甩在脸上,火辣辣的。 毓婷被打的头一偏。 王大勇见毓婷没了声,这才淡漠的走上前,揽着她的肩膀,硬生生搂着她,坐在了沙发上,“婷婷,不要骄纵。 太骄纵的女孩,不讨人喜欢的。” 毓婷目光发直,嘴都有些张不开了。 “我再跟你重申最后一遍,这里,是县城,不是你的庄户人家。就算是有事儿,也得自己消化,自己解决。 闹出来,让大家伙乐呵,又是你的本意吗?” 他抬手,摸了一把毓婷的脸,叹息的,“婷婷,咱们还像是以前那样,不好吗?” 丁香已经把自己收拾齐整了,乖巧的走到储物间,拿了打扫工具,一声不吭的收拾地上的残渣。 间或传来碎瓷片碰撞的清脆声。 王大勇,对此相当满意。 讲真的,当初他是真的打定了主意,不顾丁香是个寡妇的身份,也要娶她的。 谁知道,半道上忽然蹦出来一粒小甜豆。 只要是男人,甭管是十八岁,还是八十岁,那都是喜欢十八的。 喜欢上毓婷,不是什么很拿不出手的事儿。 认识不到一个月,他就干脆的决定,抛下丁香,跟毓婷在一起。 当初,也是奔着俩人好好过日子去的。 只是,喜欢和过日子,还是不太一样的。 所以,等被他赶走的丁香再次出现,王大勇到底是忍不住把她留下做了保姆…… 丁香识时务,收拾好东西,还能面不改色的跑到王大勇的面前,跟他说,自己要歇班了。 毓婷抬头,讥讽了一句,“早就该歇班了,也就是您了,这么上赶着往男人的床上爬。” 丁香抬头,不卑不亢的,“夫人,如果是按照以前的规矩,您这样的,还得叫我一声姐姐呢。” 先来后到,懂吗? “你!” 毓婷气的一下子站起来,丁香一颔首,拎着碎瓷片出了门。 不一会儿,王大勇和毓婷就在屋子里听见了丁香的笑声和攀谈声。 “哎呀,没得事情的哇……” “呵呵,俩人感情好着呢……” “这就是胡说了,是我刚刚不小心,失手打碎了个花瓶,呐~这碎渣还在眼前呢。” “……” 王大勇摸了一把毓婷的脸,“看见没?这就是她比你懂事儿的地方。” 毓婷不吭声,半晌才张口讥讽道:“这是懂事儿?” 她抬眸,直直的望着王大勇,“我怎么看,怎么觉着,这像是在对我耀武扬威呢?” 是不是耀武扬威,王大勇不知道,他也不想知道。 只要后院不起火,他就能平平顺顺过自己的舒坦逍遥小日子。 旁人谁受点委屈…… 这很重要? “婷婷,”王大勇含笑道:“做人,不要这么尖酸刻薄,也不要这么斤斤计较,传出去,是会被人笑话的。” 他站起身,“行了,你今天也累了,我不跟你说那些了。 快点去休息。” 走到门口,他取了外套,装模作样的,“我还有事儿,你就不用等我了。” “砰!” 门被关上,毓婷的眼泪,就这么猝不及防的落了下来。 她也不想哭,只是觉着,自己年纪轻轻,就得跟一个老女人争风吃醋,心里委屈。 再就是…… 她摸着脸,那儿还火辣辣的疼。 在家里,甭管是她干了多么离谱的事儿,爹娘从没动过她一根手指头。 可在旁的男人眼里,她这样的女人,打,也就打了。 “爹,娘……” 毓婷的泪,啪啪往下掉。 女儿,想您了。 一场闹剧,算是暂时按下了休止符。 没人知道毓婷心里是怎么想的。 萧振东就更别提了,他只觉着王大勇这男人,确实是属于上了年纪,不太行。 要是毓婷落在他手里的话,咋说也得给揍个半身不遂出来。 “狗剩儿?” 周金萍探头,见萧振东还在忙忙碌碌的收拾东西。 尴尬一笑,“哈哈哈,你都听见了。” “听见了,”萧振东干脆趁机打听消息,“姐啊,隔壁这家,一直都是这个熊样吗? 大半夜吵吵巴火的,多扰民了。” 第351章 是谁? “是有点扰民,”周金萍蹲下,捡了一块鹿腿,吐槽道:“不过,我们都习惯了。 这王家,要是哪天不吵个两句,我们还觉着稀奇呢。” 人多,是非多。 再加上,王家这一个两个,就没一个好东西,天天凑在一块吵吵闹闹,也不是什么特别难理解的事儿。 “对了,你慢慢收拾啊,不着急,姐先把这菜炖上。” “唉!” 周金萍闪现,拿了东西,很快就走了。 萧振东望着手里被开膛破肚的鹿,脸上露出个清浅的笑来。 这王家,到底该怎么倒台呢? 打蛇,打七寸。 王家的秘密,到底还有什么…… 莫非,是他那第二任枉死的妻子? 萧振东琢磨了一圈,留了心,预备有机会,就去那边打听一二。 那头,躺在乌漆嘛黑的屋子里,毓婷睁着眼,感受着脸颊上,那火辣辣的疼痛,眼里,慢慢集结出恨意。 凭什么! 凭什么只有男人可以三心二意? 她,为什么不可以? …… 屋子里。 许明端起茶杯,喝了一口,“大家,都看见了。” 赵先勇是十分尊重自己妻子的,听到了隔壁的争端,冷笑一声,“这王大勇,也不知道是王家的祖坟上,到底积攒了多少德,可算是逮着他一个人反哺了。 要我说,这样的男人,就该下地狱!” 秦伟讪讪的,“你冷静点。” 这话说出口,嘴巴是痛快了。 可,这血淋淋的事实告诉他,不是这样的。 王大勇恶事做尽,嚣张跋扈,也照样能压他们一头。 许明叹息一声,“你们的意思,我明白,不过,这事儿没有十足十的把握,我不会去做的。” 赵先勇眉头一皱,“许厂长,不破不立,破而后立,要是一辈子都在等待时机的话,那,只会一事无成。” 许明轻笑,“你说的不错,瞻前顾后,难成大事儿。 可我现在,不单单是一个人,我家里有老母,有妻儿,我在,才是他们的依靠。 若是我不在了,这家里,谁又能替我赡养呢?” 他心里明白,建功立业是每个男人的梦想。 可,人这一辈子,不应该只有建功立业。 “你不必多说什么了,”许明言简意赅,“我心里有数,时机到了,我自然会出手的。” 说罢,许明又看了一眼秦伟,几乎是一眼就把他此行的目的,看了个透彻。 “还有你……” 秦伟冷不丁被点名,吓的一咯噔。 “啊?哈哈哈,许厂长,您说,我听着呢。” 许明失笑,“咱们之间,用不着这么客气。” 话都说到了这份上,再假惺惺的,没什么意思。 “我知道你,”许明正色了不少,“你为人忠厚,做事踏实,这些年来的采购任务,甭管多难,都能完成。” 只不过,这样的人,太过中规中矩。 听差令办事可以,让他玩心眼子,拿主意,就多少有点不够看的了。 甚至,一不小心,还会把自己个儿给搭进去。 听着许明对他的点评,秦伟眼底都要闪烁着泪花了。 万万没想到,这世上,居然还有看出他的能耐的人。 “但……” 一个但,把秦伟眼底的泪花,憋回去了一半。 “你做科长,不行。” 秦伟:“……” 一盆凉水,瞬间从头浇到脚丫子。 冰冰凉,透心凉,心都不动弹了。 见秦伟的表情如此外放,那瞬间就蔫巴了的样子,赵先勇也是无奈起来了。 得。 这位许厂长还真不是一般人。 “好了,”赵先勇抬手,给了秦伟一个胳膊肘,“先别着急下定论,看许厂长是怎么说的。” 许明笑了一下,给秦伟倒了一杯水,“这是你的好处,你不必如此伤怀。” 这样的人,不适合跟老狐狸打交道,可是,意外的很适合红旗大队。 他跟红旗大队的大队长曹得虎打过交道,甚至,连他身边,最近才蹦出来的一个小知青萧振东,也有所耳闻。 都是憨厚、老实的人。 有能耐,却不矜骄自傲。 “我是想着,科长这事儿,你不必琢磨了,回头,等把红旗大队的关窍打通了。 跟红旗大队对接的事儿,就全权交由你去负责。” 一句话,就好像是天降馅饼,直接给秦伟砸懵了。 “啊?” 他激动的都站起来了,“真、真的吗?” “君子一言,驷马难追。” 许明言简意赅,“我骗你,对我有什么好处吗? 若是等咱们把王大勇那孙子拉了下来,为了这点小事儿,你反咬我一口,我不就变成众矢之的了吗?” 孰轻孰重,他还能分不清楚? 虽然没了科长的名头,可背锅的名头也找不到他了。 而且,许明这话一出来,就算是变相,将自己纳入他的麾下。 往后…… 秦伟有些飘飘然的想,自己也算是个不大不小的关系户? 要是往以前的那些破烂规矩算的话,自己可是跟着先皇打天下的功臣,而跟红旗大队对接的名额,就是皇帝奖赏给自己的封地。 依靠这封地,只要能跟红旗大队打好交道,那他后半辈子,直接衣食无忧了啊! 嘶! 合算,比他当科长都合算。 …… 月明,星稀。 萧振东在许明的家里混了一顿饱饭,美滋滋的往家赶。 半道上,还遇见了一对出来吃夜食的傻狍子,萧振东没有客气的说法,小匕首一丢,一扎一个准。 在路上就给傻狍子放了血,正美滋滋的扛着傻狍子回家。 “哎呀~你慢点,看你猴急的样儿。” 萧振东:“???” 他耳朵灵敏,距离挺远,就听到了一点不对劲的声响。 登时,停下脚步,摒气,扛着傻狍子,挪到了小路旁边的草窝子里蹲着了。 经常听人说,有人大半夜去钻小树林,只是萧振东没想到,居然还能被自己撞见现场直播。 哎呀! 你说说这事儿整的。 多不好意思了。 他是看,还是不看呢? 手一转,隐匿在草丛里的傻狍子,被萧振东转移到了空间里。 他悄悄前进。 挪了半天,终于近了些,只是,声音也大了点。 眼下开始秋收,好多叶子掉在了地上,黄脆黄脆的,一踩,咔咔作响。 “谁?” 第352章 野鸳鸯 倒也巧了,没等萧振东琢磨着该怎么糊弄过去。 那头,就窜过了一个雪白的身影,是野兔。 “吓死了,”女人娇笑一声,摸了一把男人的腰,黑夜中,她媚眼如丝,“我还以为咱们这对野鸳鸯,被人发现了呢。” 这声音…… 萧振东有些懵逼,好耳熟啊。 总觉着在哪里听过一样。 嘶! 不确定,再听听看。 那头,警报解除,确认安全。 听到女人的声音,男人叹息一声,“你说说,要是咱们这对野鸳鸯,真的被人发现了,该怎么办呢?” 他学着女人的腔调,试探道:“要不,你直接嫁给我。” 女人咯咯笑,不做声。 男人憋不住话,“真的,琳琳,你就喜欢天天这么野着来?” 虽然钻小树林确实有意思,可架不住次次都钻小树林啊。 男人有些哀怨,他在家里,也是娇宠的,跑到野外,别扭不说,还刺挠。 上次折腾完,回了家才发现,他屁股上,不知道被什么玩意儿咬了一口,红肿了好几天,坐立不安的。 唉…… “你娶的起吗?” 一句话毕,接下来,男人的嘴巴就闭上了。 只力气渐渐大了。 破碎的低叫,听得萧振东脚指头抠地。 而且…… 这声音,要是没搞错的话,应该是汪琳琳。 毕竟,整个大队,叫琳琳的,没几个。 再就是,那声音,真是越听越熟悉了。 萧振东这下,是真切的好奇了。 汪琳琳到底是遇见了什么事儿,能把自己折腾到这份上。 萧振东眼珠子一转,趴下不动弹了。 不一会儿,那头就结束了。 男人默默的穿衣服,反倒是汪琳琳受不了了,抬脚,踢了一下他,“生气了?” “谈不上,”男人没躲,挨了一下。 也不疼。 比较起泄愤,倒更像是调情。 他眼神软了软,“我知道我们家的家庭条件一般,可是,你就不能为了我,稍微受点委屈吗?” 汪琳琳:“……” 她眼底,一闪而逝的厌倦。 松开了抱着男人的臂膀,摸索着取到了衣裳,一件一件往身上套,“阿飞,你这话说的,真是好没道理。 既然你喜欢我,那就应该努力赚钱、攒钱,早点娶到我才对,怎么反而让我委屈点,嫁给你呢?” “可是,我们都庄户人家,在地里刨食的,哪有那么多余钱给我娶媳妇?” 要是娶一般的姑娘,倒也够了。 可汪琳琳不是乡下女孩,这是城里来的。 眼光刁钻着呢,不但要彩礼,还要二十四条腿儿。 什么新衣服,新家具,乃至于暖壶,刷牙的茶杯,样样都得是新的。 如此一来,别说是娶媳妇了,他能把这些东西,一样样置办齐全,也得花个小半年的时间。 “娶不起,那就不娶。” 汪琳琳温存完了,衣裳也都穿上了。 伸出手,“给钱。” 男人一怔,从兜里默默掏出三块钱,“我身上没啥钱了,就这些,你省着点花。” “嗯嗯嗯,”汪琳琳收钱的动作很快,敷衍的,“知道了。” 旁边窝着的萧振东也是惊呆了。 乖乖,本来以为这是野鸳鸯,结果…… 好家伙,合着汪琳琳已经先进的开始折腾皮肉生意了。 牛掰! 没等萧振东唏嘘感慨完事儿,那头汪琳琳张嘴,就开始往萧振东的身上拉仇恨了。 “你说娶不起,这话我其实是不太赞同的。” “琳琳,”男人苦恼的抓着头发,“你真的不能理解我一下吗?” “不是我不理解你,而是,这现成的例子摆着呢。 你看萧振东,他可是从城里来的,也没爹娘帮衬,不也靠自己娶上媳妇了?” 男人无言以对,半晌才嘟囔着,“他这样的男人,千百个里面,也挑不出来一个。 你不能拿着特例,来跟我掰扯这玩意儿啊。” “我呸,”汪琳琳啐了一声,翻了个白眼,“少给我整那些没用的,不如人家,直接承认,很难吗?” 望着男人,汪琳琳厌倦了,“以后,咱们也别见面了,就这么着。” “不是,”男人懵逼了,刚刚还谈婚论嫁呢,这怎么说翻脸就翻脸啊。 “琳琳,”男人一把抓住了汪琳琳的手,“你再给我点时间,成吗?不要多,就半年。 你等我半年,你要的东西,我全都给你。” 汪琳琳甩开男人的手,很直白,“阿飞,你不要怪我说话难听,就你这样的条件,别说是给你半年了,再给你三年,你也追不上萧振东。 承认自己不行,很难吗?” 望着陈飞面色难看,汪琳琳叹息一声,“好了,咱们本来就不是一个世界的人,强行靠在一起,也没啥意思。” “那你跟我睡了,”陈飞低声道:“跟我睡了,那就是我婆娘。” 汪琳琳噗嗤一声,笑了,“别逗了阿飞,我这不是跟你睡,我是跟钱睡,讲真的,像你这样的男人,我也遇见了不少。 咱们呢,好聚好散,不好吗?” 看着男人沉默不语,汪琳琳心里也开始犯嘀咕了。 算了,还是别把男人得罪死了。 万一他发起疯来要杀人的话,这黑灯瞎火的,她咋死的,都不知道。 “好了,”汪琳琳温声软语的,“你别生气,虽然咱们俩不能结婚,可这并不妨碍你和我的关系。” 陈飞僵硬的抬起头,“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意思就是,”汪琳琳微微弯着腰,捧着陈飞的头,亲了一下,娇笑道:“只要你有钱,我,随叫随到。” 陈飞咬着牙,“汪琳琳,我是真的喜欢你,你能不能别把自己搞的,像个女表子一样,行吗?” “我也不想这样的。” 如果可以,谁不想堂堂正正的活着? 只是,她身不由己。 “只要人还活着,剩下的,都是小问题。” “你到底是遇见什么问题了?” 陈飞不解的,“你说出来,咱们一起面对,共同解决,不行吗?” 汪琳琳:“……你能帮我?” 陈飞:“……” 他帮个屁。 “只要不是钱的事儿,我肯定……” “就是钱的事儿!” 说罢,汪琳琳转身,决然离开。 第353章 闺女,兴许是贴心的吧? 野鸳鸯散了。 萧振东也回家了。 “吱嘎~” “是东哥吗?” “对,”萧振东扬声道:“我回来了。” “你怎么才回来,”外头风起,毓芳出来的时候,还扯了一件外套披上了,“我都等半天了。” 嗔怪的埋怨一句,毓芳接下了萧振东身后背着的背篓,“饿不饿?我今天晚上擀的面条,给你下一碗?” “成。” 折腾这大半天,肚子确实空落落的。 而且在周金萍家,他也没吃太饱,稍微垫垫肚子就得了。 毓芳咧着嘴,露出个傻乎乎的笑,“那你等着,我这就去弄。” “嗯。” “对了,”毓芳进了厨房,都看不见人影儿了,声音还传出来,“我给你烧了点热水,你先去冲个澡。 等洗好澡了,我这面条也能出锅了。” “得嘞!” 果不其然,这时间让毓芳掐的刚刚好。 萧振东冲了澡,身上都是湿漉漉的水汽。 他擦了一把头发,那热气腾腾的面也上桌了。 “快吃。” 筷子摆上,萧振东也没客气,一屁股坐下,就开炫了。 三两口下去,一碗面就没了一半。 身上热乎乎的,萧振东也开口了,“对了,你认识陈飞吗?” “陈飞?” 毓芳一怔,“知道啊,咋了?” “哦,没咋,他好像跟知青院的汪琳琳好上了。” 这话不提还不要紧,一提,毓芳整个人都炸了。 “啥玩意儿,你说谁跟谁好上了?!” 萧振东这吃瓜的敏锐,可不是盖的。 他立马就意识到这里面有事儿。 “陈飞跟汪琳琳,怎么?陈飞结婚了?” “你确定吗?” 萧振东犹豫了一下,还是选择了实话实说,“额,我看见俩人钻小树林了。” 毓芳不敢置信,可还是垂死挣扎,“不能,你是不是看错了?” 她语言系统,都有些紊乱了,“是不是有什么误会?” 毓芳不死心上了,“有没有一种可能,就是,俩人有点啥事儿,不方便当着大家伙的面前说,所以才…… 避开大家伙的视线呢?” 对此,萧振东没有回答,只是笑笑。 毓芳也沉默了。 “唉,造孽啊。” “这个时间点,避人耳目?” 萧振东挑眉,暧昧的上下扫了一眼毓芳的身子,意有所指的,“你又不是不知道我的性子。 不十拿九稳的事儿,我会拿出来瞎说吗?” 毓芳:“……” 她心里,忽然有了点不好的预感。 “你,看见了?” 萧振东:“。” 这种事情,咱们大家伙心里有数就好。 问出来,多伤感情了。 毓芳咬牙,“你也不怕看了长针眼!” 萧振东安抚,“这黑灯瞎火的,也看不见啥。” 就听见一点动静了。 他又吸溜了两口面,好奇的,“话说,你刚刚为啥这么震惊,陈飞这小子,结婚了?” “没结婚,但是也快了。” 毓芳有些头疼的,“前段时间才订的婚,两家都说好了,等小凤把秋收弄完,就结亲的。” 秋收后,是红旗大队结婚的高峰期。 一来丰收,二来农闲。 心情不错,还有时间去折腾这些事儿。 萧振东沉默片刻,委婉的,“会不会是搞错了?我今天还听见陈飞跟汪琳琳求婚,说想娶她的。” 毓芳叹息一声,有些头疼,“这事儿,八九不离十。而且,还是从小凤自己的嘴里说出的。” 这会儿,未婚的女孩名声很重要。 不是十拿九稳的话,压根不会往外头乱说的。 毓芳看着萧振东,好奇的,“汪琳琳,没答应?” “没,”跟自家媳妇,萧振东也没整那些弯弯绕绕的,直白的,“汪琳琳心气儿高,要的东西也多,陈家,够呛能拿得出来。” 毓芳心里有些不是滋味儿,同样都是女人。 陈飞的所作所为,对小凤来讲,并不公平。 “那……” 毓芳呢喃的,“照这么说,回头,小凤还会嫁给陈飞了。” “八九不离十。” 而且,萧振东觉着,根据汪琳琳的德行,只要陈飞有钱,她肯定还会贴上去。 毓芳欲言又止。 萧振东三两口把汤面也造了,一抹嘴,“咋滴,你看不下去了,想跟小凤说?” 毓芳:“……” 她对着萧振东翻了个白眼,“去去去,这种事儿,能光明正大的跑到她面前说吗?” 毓芳也不蠢的,好! 就算是帮忙,她也肯定不会把自己个儿牵扯进去的。 一来,她跟小凤也就是点头之交,要说关系多好…… 没到那份上。 这种事儿,给两家搅和散了,一下子,能冒出来一堆仇人。 她自己个儿的好日子过够了,给自己整一身麻烦。 萧振东笑了,“咱们过好自己的日子就行,这些事儿,甭管了。” 说句冷漠点的话,一点交集都没的,上赶着帮忙,这不合常理啊。 各人自扫门前雪,莫管他人瓦上霜。 自家还一脑门事儿呢。 管那么多,作甚? 碗筷洗出来,萧振东搂着小媳妇上炕交流感情。 第二天,就各人去干各人的事儿了。 毓芳也没闲着,她这样的,就算是下地,也干不了啥活儿。 可按照医书上的方子,熬点祛火的茶汤子,问题还是不大的。 大队长也很支持毓芳弄这些。 在他看来,老祖宗留下来的东西,能传承千年,那都是有用的。 不让咱用,那咱就偷着用。 问题不大。 “东子呢?” 毓芳擦了一把脸上的汗水,笑着,“他上山打猎去了,说,这不是赶上秋收了么。 多上山碰碰运气,弄点好东西回来,也好给大家伙儿补补身体。” 这话说的,大队长觉着心里那叫一个透嗦。 脸上的褶子,都笑的跟菊花似的。 “哎哟,”他摆摆手,“你也跟东子说一声,差不多就得了,也别太辛苦。 咱们呐,就讲究一个细水长流,慢慢来。” “放心,”毓芳笑着,“东哥心里有数。” 她打了一碗汤,递给了大队长,“叔,看你这累的,估摸着都没喝水。 快喝口解暑的,嘴巴干的,都起皮了。” 望着贴心的毓芳,曹得虎那叫一个羡慕嫉妒恨。 他那虎了唧的大闺女,要是有芳芳一半贴心,就好咯! 第354章 秋收进行时 只是儿女之类的东西,是羡慕都羡慕不来的。 他家的儿女,虽然没毓芳那些个听话懂事,但转念一想,他家也没毓河、毓婷那样操蛋的。 嗯,这心气儿,登时就顺了。 嗨呀! 半斤八两,不计较那老些了。 “对了,”喝了水,曹得虎一抹嘴,“东子说啥时候能下山吗?” 毓芳对于曹得虎的话,有些无奈,“叔,这事儿,谁都说不准的。 早打到,就早回来,晚打到,就晚回来。” 曹得虎:“……” 好,他问了个无聊的问题。 毓芳回答了一些废话。 所以,归根结底,这问题还是出在了他的身上。 “成成成,”曹得虎咳了一声,“那你先忙着,我去别的地方看看。” “成。” 农忙的时候,就算是大队里的懒汉,也不敢光明正大的偷懒,要是被大队长抓住,揪了个典型的话,送到了农场,那就歇菜了。 至于孩子们,那就更不用说了。 小不点们不是迈着小短腿儿,蹦跶着去打猪草,就是撅着屁股,跟在大人的后面捡麦穗。 对此,大队长是完全没有异议的。 甚至大手一挥,表示,只要是孩子们捡到的麦穗,就能拿回家。 吃到肚子里,也比烂在地里,第二年春天发芽,来的强的。 自然,前提是不能弄鬼。 谁要是敢跟大队长玩小心思…… 呵。 那真是上赶着找死呢。 “萧知青下山了!” 这次下山,声势有点浩大。 至少,萧振东拽着三百多斤重的小母猪,把大队长震慑到了。 小驼鹿的身上,还挂着五只黄毛子。 “你一个人打的?” “对。” “呀!”毓芳从人群里窜出来,拉着萧振东的手,震惊的翻看,“你这手,怎么伤着了?” 萧振东的手上,有点擦伤。 不严重,就是出了点血。 “没事,”萧振东自己都没当回事儿,轻描淡写的,“一不小心擦着了,看看野猪。 还有五只黄毛子,我都在山上,简单收拾了一下,内脏掏了,血也放了。” 说罢,萧振东一顿,拍了拍毓芳的手,简单做了安抚。 这才转身对着大队长继续道:“就是这肉,您看咋处理。” 要是以往的话,大队得了这些肉,大队长肯定就把东西送到了县城里,换点稀罕玩意儿来。 现在,自从萧振东来了,这白山山脉,也不显得那么吓人了。 从上面搞点东西吃,手到擒来。 面对大家伙期许的目光,大队长一咬牙,一跺脚,“起锅,烧火!” 他甚至在心里安慰自己,没事的没事的,也不是天天这么吃。 这不是赶上秋收了么。 天天干力气活,是该吃点好东西补补身体。 吃的好,大家伙干活儿,也有热情! “哟嚯!” “全干肚子里去!” “吃肉咯!吃肉咯!” 这话一出,瞬间人声鼎沸。 能吃肉,就没一个不高兴的。 曹得虎甚至发了话,“乡亲们,大家伙努力干啊!只要咱们今年,最先把粮食收起来! 最先交到公社去,过年的时候,由大队出面,再拿一头猪出来,杀猪菜,让乡亲们吃个痛快!” 他,曹得虎,对先进大队,势在必得! “好!” 曹得虎肯定不会想到,因着他随口许下的承诺,到底给红旗大队的后续发展,带来了多少可预见,不可预见的福利。 当然,这是后话了。 处理野猪需要时间、精力,不过,这些都跟萧振东没关系了。 把野猪从山上弄下来,他的任务,就圆满完成了。 大家伙欢欣鼓舞,趁着没人注意。 大队长拉着他走到了僻静的地方,神色都开始凝重起来了,“东子,你刚刚是不是有话没说?” “对,”身旁没别人,萧振东直说了,“山上的野猪越来越多的,我怕,要是不管的话,等到了冬天,大雪封山,山上找不到东西吃,这些玩意儿,就得下山祸祸东西了。” 甭管是祸祸了大队,还是祸祸了人,这都不是萧振东愿意看见的。 大队长咬着牙,“该死的畜生,专祸害人的。” 萧振东沉默,毓芳在一旁皱起了眉头。 “唉……” 大队长叹息一声,“这样,等秋收结束,我就去一趟公社,上公社借点人手和枪支来。 咱们这次,弄个万全的预备,争取把山上的野猪,剿一剿。” 说是剿一剿,其实就是把靠近大队的山,翻腾一遍,再往里,几乎没人敢去。 去了,真是包死的。 大罗神仙都很难救的了。 “成,”萧振东点点头,“全听您的安排。” 望着人高马大,有模有样的萧振东,大队长心里酸溜溜的,“你别说,等毓庆那老东西干不动了。 你兴许啊,还真的能接他的班。” 萧振东咧嘴一笑,“成啊,到时候,爹要是舍得他打下来的基业,我还真的能干一下。” 别的不说,至少能上山打猎的,都是有点身手在身上的。 等改革开放了,用起来,也是很不错的选择。 “曹叔,”毓芳等俩人聊了半天,你一言,我一语的,有来有回,简直没完没了了。 她只能无奈上前打断,“有啥话,咱们回头再说,我先带东哥回家处理一下伤口。” “没事儿。” 这点擦伤,萧振东压根就没放在心上。 可毓芳的杏眼一横,瞪过来时,那气鼓鼓的样子,萧振东又缴械投降了。 好好好。 他听话还不成吗? 举起双手,“走走走,咱俩这就回家去。” 曹得虎看小两口这般相处,也是乐的咧着嘴,露出了八颗牙。 “好了,你们小两口回去,哎哟,我是上了年纪,看不得小两口腻歪了……” ~ 紫药水涂在手腕上,萧振东感觉伤口凉飕飕的。 举起来一看,无奈的笑了,“这样,你就放心了?” “放心?”毓芳碎碎念,“只要你上了山,我哪有一次是放心的。” 说白了。 萧振东上山,她在家里心神不宁,只有不断的给自己找事情做,分开自己的心神,这才能安安分分的待在家里。 “没事,”萧振东安抚道:“山上还是很安全的。” 前提,是别遇见那些稀奇古怪的玩意儿。 第355章 秋收也不妨碍小浪漫一把 比如熊。 扛着猎枪,和熊四目相对的时候,撅着屁股掏蜂蜜吃的熊懵了,预备着打只傻狍子的萧振东,也懵了。 额,咋办? 狭路相逢,勇者胜。 说时迟,那时快。 萧振东脑瓜子都没反应过来,那手上的动作,已经干脆利索的举起了五六半,给子弹上了膛。 “砰!” 一枪射出,正中熊身。 萧振东半点含糊都不敢有,紧接着又砰砰砰连射出去三枪。 次次都奔着脑壳走。 熊,轰然倒地。 萧振东还维持着举枪的动作,小风一吹,背后都特么的湿透了。 不管力气多大,看见造物者偏爱的生物出现在自己的面前,带来的那种天然的压迫感,总感觉心要从嗓子眼蹦出来了。 缓缓放下枪,萧振东缓了一下,这才操起匕首,走上前,用力割开了熊皮。 目的,就是熊胆。 上次打熊的时候,都特么忘记还有熊胆这么一回事儿了。 熊胆不算太大,就巴掌大小的一玩意儿,可这东西值钱,咋说也得卖个五十起。 熊皮的话,落在他的手上,算是遭老罪了。 肯定没办法做到完整,萧振东简单收拾了一下,发现弄不出来啥头绪,果断放弃了。 宰熊有点匪夷所思,萧振东没打算带下山,转手将熊弄到了空间里。 先存着,等啥时候有时间了,再弄过去卖了。 清除痕迹。 掉在地上的蜂巢,萧振东也没放过。 虽然被熊的大爪子掏过了。 可…… 里头还有不少蜂蜜呢。 带回家,泡水喝,或者是卖出去…… 等等。 萧振东想到了周金萍。 嘶。 或许下次去县城的时候,可以拿这玩意儿,借花献佛。 至于他媳妇,那肯定有完整的蜂蜜。 家里这些甜了叭嗖的小玩意,就没断过。 还没用完,萧振东就给默默加上了。 别的不说,主打一个有眼力见儿。 蜂巢收起来,萧振东又打了两头小鹿,一头狍子,另外还抓了一只落单的黄毛子。 这黄毛子,萧振东打算昧下,晚上也跟毓芳整点小情调,弄个烤乳猪吃。 把东西挂在小驼鹿的身上,另外,又把雷暴、小紫貂等打的猎物收到了背篓里。 带着小驼鹿等到了河边,放小驼鹿去吃草,顺带着,又给雷暴、小紫貂补充了一下体力。 至于小松鼠…… 这货自从上了山,就蹦蹦跶跶跑了。 到现在也没看见它的踪迹。 对此,萧振东接受良好。 这玩意是它自己个儿赖上来的,又不是上赶着养的。 回了树林子,也好。 至少在大队里,萧振东可没那么多的松果、板栗投喂这小东西。 结果,前脚刚收拾完黄毛子,预备着放在水里泡泡,把血水收拾个七七八八,再撒点调料腌制一二。 脑海中,正在回放着步骤。 小松鼠就叽叽叫着,骂骂咧咧的冲了过来。 当然,这小玩意没空着手,带着一株灵芝。 就是不知道半道上遭遇了啥,那灵芝破破烂烂的,都被摧残的不像样子了。 不过,品相有问题,入药,那保准没问题的。 本来还打算摆个臭脸的萧振东,登时眉开眼笑。 嘿! 他萧振东,就是这么现实,包变脸的。 “哟嚯,”萧振东拿着灵芝,笑眯眯的,“你还挺出息的。” 顺手从兜里掏出来一个板栗,剥了壳,堵住了小松鼠的嘴。 无他。 虽然这中间有点跨物种、跨语言了,可光是看表情和肢体表述,萧振东觉着,小松鼠应该是骂的挺脏的。 小松鼠:“!” 它更生气了。 火冒三丈。 坚定的推开了板栗,小松鼠继续输出。 萧振东:“……” 他就不信自己还摆弄不了这小玩意了。 小松鼠叽叽一顿骂,萧振东哐哐一顿扒。 等栗子多的,能把小松鼠埋起来的时候,它终于住口了。 抱着板栗开始大快朵颐。 萧振东:“……” 行,看样子,它也不是完全不能收买。 就是收买起来,比较费劲儿。 猪肉里的血水泡的差不多了,萧振东拎着猪开始腌制。 腌制好了,径直拽着它往山谷里走,而后,将其放在一边,开始劈柴。 没办法,烧炭第一步,先把柴火的个头弄得匀溜点。 又忙活了仨小时,黄毛子腌制的差不多了,萧振东一甩膀子,下河洗了个澡,这才收拾了东西,悠哉悠哉的下了山。 这次的猎物,大队长没拿出来,一转手,送到了县城的厂子里。 萧振东回到家,看着毓芳已经把家里的小玩意儿给喂了一遍,这才道:‘晚上,咱俩随便吃一口,等天黑了,我带你去吃好的。’ 毓芳一愣,擦擦汗,随口道:“你又折腾啥呢。” “黄毛子,”萧振东低声道:“这次弄得不多,就一只,带下山也不知道咋分,我已经在山上收拾好了,就等着入夜,咱们去烤着吃了。” “就咱俩?” “啧,”萧振东挑眉,“还想要几个的?人多了,目标就大了。要是想给爹娘送点去,回头咱们吃饱了,给带点下山就成。” “好!” 毓芳又不傻,萧振东对自己好,她还能把这份好,往外头推不成。 她脸上的笑容灿烂,就连神情都跟着雀跃起来了。 “那咱们啥时候去?” “不着急,咋说也得等天黑透了。” “对了,”毓芳擦擦手,转身回屋。 再出来的时候,手里捧着一块雪白的玩意儿,“你看,这是陈少杰爹娘送过来的棉花。” 毓芳还有些不好意思,“我说不要,他们非得给。说是新摘的,你看看品相咋样。” 品相自然没的说。 萧振东捏了一把,问道:“给了多少?” “咱家得了八斤,爹娘和嫂子那,陈家也给送了。” 二三十斤的棉花啊,陈家这次是出大血了。 萧振东垂眸,“收着,往后都是一家人了,咱们要有啥稀罕的东西,也记着给他们家一份。” “行。” 人与人之间的关系,那都是处出来的。 太过界限分明,总觉着有距离感。 你来我往的送点东西,把彼此的关系搞的密切,才会越来越亲近。 第356章 上山,二人小世界 简单吃了点东西,毓芳就开始在家里忙活开了。 毕竟到了山上,也不能光吃烤乳猪。 东西是好东西,可不住嘴儿,一个劲儿的吃,也是会腻歪的。 说起这话,毓芳就忍不住得意。 哼! 还是她有魄力,在大家伙都不愿意嫁知青的时候,果断选择了知青。 不然的话,这好日子,哪有她毓芳的份儿。 保不齐被毓婷那个坑妹的货,忽悠到了县城里,嫁给傻子当保姆了。 “东哥~” 心情好了,毓芳说话都是娇滴滴的,“我装了点酸黄瓜,这会儿味道正好,咱们带到山上去。” 萧振东点头,“成,你看看家里还有啥是你爱吃的,一块都带着。” 东西就那点,带上山,也不费事儿。 “行!” 收拾到最后,收拾出来一小背篓的东西。 为了保持衣裳的干净,毓芳还捞了一床破旧的床单,打算到了山上的时候,就铺在地上,多少能挡点脏。 “吱嘎~” 门一关,无视家里的狗叫声,萧振东领着毓芳,偷偷摸摸上了山。 地方是萧振东一早就选好的。 来的路上,毓芳都开始担忧了,“东哥,这山上这么多野兽,万一黄毛子被别的东西拉走了,那可咋整。” “不会的,”萧振东睁眼说瞎话,“我给黄毛子找树叶子一裹,埋起来了。” 其实是忽悠人的。 黄毛子放在山上,没人管辖,那就是纯给山上的小动物做慈善的。 他只是假模假样的刨了个坑,往里头埋了一堆草叶子,等回头,趁着毓芳不注意,偷偷把黄毛子从空间里转移出来就完事儿了。 白天,他不敢干这危险的事儿。 可现在都是晚上了,黑灯瞎火的,就算是有盈盈月光普照,想看清楚,也是有点难度的。 走了半拉小时,到了地方,萧振东从背篓里掏出小锄头,叮嘱道:“柴火我准备好了,你生个火,再把床单铺上,我这把东西挖出来就得。” “成。” 毓芳干起活儿来,专心致志的。 萧振东抬头,看着她瘦小的背影,装模作样的刨了两下,就把黄毛子偷梁换柱,整了出来。 “呐!” 他拎着黄毛子,抖了抖上头压根不存在的黄土,笑道:“得亏是包的严实,要是进了土,还是麻烦事儿呢。” 毓芳望着粉嘟嘟的肉,咽了一下口水,惊喜的,“居然真的还在。” “啧,”萧振东不满,“咋滴,不相信你男人我!” “哪有~” 毓芳都顾不上把床单铺好了,笑嘻嘻的抱着萧振东的腿,仰着头望向他,“我这不是担心么。 万一山上有那不招人喜欢的畜生,把你一早准备好的肉给挖出来吃了,那就烦人了。” “放心。” 将烤乳猪简单收拾了一下,串上之后,萧振东就帮着毓芳把火彻底升了起来。 望着火舌舔舐小猪的身躯,耳边传来油脂迸裂的声响,以及柴火燃烧时产生的噼啪声。 毓芳靠在萧振东的肩膀上,抬头,望着天上皎洁的月色。 “东哥。” “嗯?” “真想跟你这样,一辈子。” 萧振东笑了,“我也想跟你这样一辈子。” 多好啊。 吃穿不愁,没有烦恼。 二人没事儿,有一搭没一搭的说话,你来我往,感觉空气都粘稠起来了。 …… 烤乳猪完事儿了一半,萧振东也餍足了。 他摸着毓芳耳边汗湿的发丝,轻笑一声,“要不要去洗个澡?” 说话间,还不忘给烤乳猪翻个面儿。 “不要。” 说罢,毓芳红着脸,做出凶狠的表情,瞪了一下萧振东,“这天气虽然热,可……” “可什么?” 天气炎热,下水只会觉着舒爽。 反正也没穿啥衣裳,萧振东坦荡的很,站起身,弯腰一捞毓芳,直接扛着她下了水。 简单清洗了一下,毓芳都顾不上享受,忙不迭就跑上了岸。 无他。 溪水虽然澄澈,可里头的蚂蟥、水蛇可不少。 没碰着还好,但凡碰着了。 她都觉着自己能当场撅过去。 衣裳穿上了,毓芳一边擦拭头发,一边叮嘱,“你也快点上来,到时候蚂蟥给你来一口,你就老实了。” 萧振东泡在水里,舒坦的根本不想起身。 懒洋洋的,“哪有那么多蚂蟥啊。” “有,”毓芳催促,“反正你快点上来。” “好好好,”萧振东无奈,“管家婆。” “哼!” 毓芳傲娇的很,“也就是你了,要是别人的话,就算是上赶着求我管,我都懒得搭理呢。” “好啊,那我还得……” 话都没说完,萧振东忽然脸色一变,紧接着,猛地往下一沉。 就好像是被什么大型的东西,死命往下拽了。 毓芳本来还淡定,见此,人都懵了。 脑子还没想明白,人已经干脆利索的起身,一股脑跳河里预备着救人了。 结果…… 从水底浮上来的萧振东,展开双臂,将跳进河里的毓芳,接了个满怀。 毓芳趴在萧振东的身上,咳了两声,撸了一把脸上的水,“你、你吓唬我?” “哈哈哈哈哈,”萧振东笑的肆意张狂,“跟你闹着玩儿的,怎么样,像不像?” “吓死我了!” 毓芳抬手,捶着萧振东,“你能不能靠点谱!” “关心则乱了,”萧振东闹够了,也泡的差不多了,抱着毓芳从小溪底起身,“就这么浅的水。 就算是有东西,又能多大? 你还真觉着,你家男人是吃干饭的不成?” 虽然挺感动毓芳闷头扎进来的架势,可萧振东还是觉着,自家媳妇这行为,分明就表示了。 这,远远低估了他的实力么。 “好了!” 毓芳气的干瞪眼,“你不是吃干饭的,你是吃饱了撑得没事干。” 现在好了,身上的衣裳湿透了。 可算是高兴了。 接下来,毓芳穿着萧振东的衣裳,把自己的衣裳脱下来,用树杈子撑着,放在火堆旁,一点点烤干。 也得亏是萧振东的手劲儿大,给衣裳上的水渍,都拧的差不多了。 不然的话,想把衣裳烤干,也费劲儿的很。 自然…… 萧振东的耳朵也是火辣辣的。 第357章 只要萧振东在她身边,她啥日子都能过 黄毛子烤好了,就是后期打打闹闹的,没注意火候,有一块都烤糊了。 不过,把那块黢黑的抠下来,也不妨碍吃。 黄毛子的肉,确实嫩。 再加上萧振东是用了料子,阉了许久。 那小滋味儿,真是谁吃谁知道。 小两口你一口,我一口,都顾不上吵嘴了。 先吃肉,剩下的事儿,回家再慢慢算账。 毓芳吃一口肉,心里的火气就消一分。 算了算了,男人么,又没啥坏心思,只是逗她玩儿,自己何必跟他过不去呢。 而且,这玩意,吃了,也不能吃太多。 说句讨打的话,毓芳都觉着嘴里的肥肉,有点腻歪了。 后面就着酸酸脆脆的腌黄瓜,才又觉着这东西香喷起来。 “我吃不下了,”毓芳首战告败,连连摆手,“你自己吃,我得缓缓。” “啧。” 萧振东嘴里嚼着肉,笑盈盈的,“你这战斗力,不行啊。” “确实。” 她觉着,自己自从结了婚,胃口也大增。 可就算是这么能吃了,对上萧振东,也感觉她吃饭跟闹着玩儿一样。 原因很简单。 没有对比,就没有伤害。 坐在地上缓了一会儿,毓芳松松垮垮的穿着不合身的衣裳,走到了小溪边,拿出肥皂,仔仔细细的洗了手和脸。 确保身上不油腻了,这才又溜达回去,坐在萧振东的身旁。 两口子相处在一块,那状态真是静谧的没的说。 感觉岁月静好。 “喂,”毓芳歪着头看萧振东,“你想家吗?” 萧振东随口道:“在山上的时候,确实想家。” 毓芳说不上来心里是什么滋味儿,是酸涩,还是…… 没等她回味个七七八八,就看见萧振东转头,笑着,“可是,我打猎的时候,想着以后能给你更安稳的日子,就觉着,想家虽然重要,可下了山就能看见。 在山上,还是老老实实想猎物。” 消化了萧振东的话,毓芳一怔,呢喃着,“你的意思是,想的是,我们的家?” 萧振东:“?” 他吃肉的动作都停了下来。 甚至觉着,媳妇会有这个想法,那简直是可怕。 他认认真真的,“不然,你以为是?” 毓芳尴尬的,“我以为你想城里那个家了。” 好多伤害,是会随着时光的推移,慢慢消磨的。 她…… 萧振东深吸一口气,说不上来心里是个啥滋味,只是用一言难尽的目光看了半晌毓芳。 而后用干干净净的手背,放在她的额头上贴了一下。 嘟囔的,“也没发烧啊。” 难道,是刚刚逗她的时候,逗过头了,害的媳妇脑子进水了? 不然的话,咋会说出这样糊涂的话啊。 嘶! 真是可怕。 毓芳一把拍掉了萧振东的手,还瞪了他一眼,只是这一眼,实在是没啥杀伤力。 毕竟,这会儿的毓芳,心里正美着呢。 嘿嘿。 城里的不是家,跟她毓芳结婚之后的那个小屋子,才是家。 说到家,萧振东又想起来了。 毓美跟陈少杰的好事儿,也近在眼前了。 毕竟,那青砖大瓦房都收拾妥当,准备入住了。 “话说,”他开始试探毓芳的意思,“五姐到时候一结婚,住的就是青砖大瓦房,咱家……” 毓美是二婚带二孩,就这基础条件摆着,还能嫁给家里有青砖大瓦房的。 当然,毓美是富婆的消息,外人不知道。 可,架不住有些嘴巴犯贱的外人,会把姊妹俩放在一起比较啊。 同样都是结婚,差距太大的话,后续也是个难搞的问题。 萧振东不缺钱。 下乡的时候搜刮了一笔,卖工作还得了一笔。 下了乡,他也没闲着,致力于各种搞事,东捞一笔,西扒拉一下,零零碎碎加起来,这钱,也是相当可观的。 所以,萧振东就琢磨着,要是毓芳介意的话,那就再盖个青砖大瓦房。 咱家又不是盖不起,媳妇高兴,咱就整! 毓芳不知道萧振东的打算,甚至,结婚这么久,她只知道萧振东的手里有钱,至于有多少钱,她也没个准数。 闻言,还是打断了萧振东的话,“咱家就还住现在这个,挺好的。” 结婚能有个新房子,就已经是很不错的了。 红旗大队里,多的是结了婚,还一大家子挤在一个院子里的。 她现在的日子,已经是好些人争先羡慕的对象了。 没必要再胡折腾。 而且…… 提起这,毓芳还有些不好意思,含含糊糊的,“房子好好的,不许随便乱花钱。” “没乱花钱,”萧振东笑着,“又不是说,把钱丢在河里,只能听个响。 这是盖了房子,往后,能给咱俩遮风挡雨的东西。” “现在这个房子能住,”毓芳撅着嘴,“还好好的呢,钱,得用在刀刃上。” 以后养孩子什么的,花钱的地方,还多着呢。 “什么叫刀刃?” 萧振东歪着头看毓芳,“你打算怎么花在刀刃上。” 一连两句,给毓芳都问的有些不好意思。 转头对上萧振东眼眸里细碎的笑,毓芳还有啥不明白的,这个人精子,他肯定是知道自己到底是啥意思。 就是故意的,非得让她自己把话说出口的。 “你烦不烦?” 毓芳捶了一下萧振东,“你明白我说的是啥意思,反正用钱的地方多着呢。 不许乱来,咱这房子是新盖的,没破没烂的。” “好好好,”萧振东哄道:“我知道了,不乱花,就是得委屈你住土屋了。” “这有啥委屈的,”毓芳接受良好,“就我这房子,也是好些人想要都没有的。” 她这人知足的很,有吃有喝,日子就能过得下去。 更别提这婆媳矛盾是没有的,男人是知冷知热的。 这都不知足,那她毓芳干脆上天好了。 再就是…… 别以为她不知道,这大队里,盯着她男人的,可不只是一个季姗姗。 哼! 思及此,毓芳抱住了萧振东的胳膊,贴住了,“反正,只要你在我身边,就算是住破屋,我都乐意。” “真的?” “真的,”想了想,破屋的话,不遮风,也不挡雨的。 她自己又描补了一句,“不过,那屋子,也得记着补,不然的话,外头下大雨,里头下小雨。” 那才是真的没法儿过日子了。 第358章 又遇汪琳琳 萧振东对于毓芳的话,都绷不住开始笑了。 “放心,这辈子,你都不会有住上破屋的一天。” 毓芳笑笑,她当然相信自家男人的能力。 可,此一时,彼一时的道理,她也懂。 眼下要做的,就是过好每一天,先把眼下的享受了,再说往后的日子。 若是日后跟着萧振东,际遇不好了。 依靠现在的甜蜜,她也能咬牙度过苦楚。 思及此,毓芳傻乐呵似的看着萧振东,“喂,你会对我好一辈子吗?” “为啥不?” 萧振东云淡风轻的,“这辈子,下辈子,下下辈子,都对你好。” “真的?” 饶是知道,下辈子和下下辈子,也只是一句空话,可毓芳仍旧开心的不得了。 “真的!” 得到了萧振东肯定的回答,毓芳高兴的演都不演了。 抱着他的胳膊,腻腻歪歪的撒娇。 萧振东那叫一个享受啊。 啧! 其实有时候,他也搞不清楚,为啥这么多人说女人不好哄,动不动就生气。 呐! 这不是很好哄吗? 两句话,就乐成小傻子了。 …… 吃饱喝足,那只黄毛子也所剩无几了。 一开始,毓芳还寻思着给家里人留点,可看见还剩下那一咪咪,她又沉默了。 算了。 都到这份上了,还留啥啊。 虽然吃饱了,但消化消化,还能把剩下那点塞进去,权当是溜个缝儿了。 俩人相当默契的把黄毛子解决一空,吃到最后,毓芳都吃顶了。 开始打饱嗝。 “不行,”她摆着手,一脸怀疑人生,“我实在是吃不下去了,剩下的,就交给你了。” “成。” 这点东西对萧振东来说,没啥压力,三两口塞嘴里,连眉毛都没动一下。 毓芳羡慕,她是想吃,也没地方装了。 而且,看着萧振东连起伏都没有的肚子,更是羡慕的咬牙切齿,“你说说,你天天吃那老些东西,咋就没看见你肚子大起来啊。” 萧振东认真思考了一下,“可能是我活动量大。” 反正现在上下山,都得腿着来。 萧振东一天的活动量,也不老少,年轻人的代谢高,吃再多都不长肉。 说罢,萧振东笑着摸了一把毓芳的肚子,随口道:“再说了,我一个大男人,大着肚子像啥样儿。 要我说,该大着肚子的,是你?” 毓芳呆住,一抬头,看见了萧振东眼里的戏谑,瞬间明白,恼羞成怒的她,一巴掌拍掉了萧振东的手,“你说什么呢。” “没没没,逗你玩儿呢。” 说话的功夫,又烤出来两条鱼。 将鱼收拾好,顺带着把火堆给扑灭,二人这才收了东西,牵着手下山。 时光,很静谧。 手牵着手,胳膊贴着胳膊,彼此的体温,隔着两层布料传了过来。 就算是一句话都不说,也能感受到彼此的心意。 可很快,这种很纯的氛围,就被两声野鸳鸯腻歪的声响,给消灭了。 耳边传来这死动静,萧振东是心如止水,毓芳是羞红了脸。 她轻轻一跺脚,低声嘟囔道:“这都是啥人啊,炕上是滚不下他们了,就非得……” 话说一半,她忽然想到自己刚刚跟萧振东也…… 剩下的话,登时就说不下去了。 呜呜呜,都怪萧振东这个不正经的。 现在,她都快被带坏了。 萧振东也不是傻子,一看毓芳卡壳,就知道她是想起了什么。 眼底划过一抹笑意,还非得装作没明白过来,贱嗖嗖的去招惹她,“就非得咋了?” 毓芳脸都红透了,也不好说什么,只抬手,照着萧振东的身上捶。 “嘘~” 那野鸳鸯颠鸾倒凤的地方,正是下山的必经之路。 俩人也避不开,只能四下张望,找了个藏匿的地点。 躲好了,就二人就开始小小声的说话。 “这啥时候能结束啊。” “你问的是哪个结束?” 萧振东一本正经的样子,给毓芳整的瞠目结舌。 “你……” “嗯?” 毓芳咬牙切齿的,“你太坏了。” “哈哈哈,”萧振东也不想坏,只是逗毓芳,会给人带来成就感。 这是他上山打猎的时候,不曾有过的全新感觉。 “好了,”他懂得啥叫见好就收,细水长流,一次给人家逗恼了,下次就不搭理他了。 “我不逗你了,”萧振东压低嗓门,“最多半小时,咱们权当是在外头玩了。” 结果,这话音刚落,那头就结束了。 萧振东:“……” 嘶! 这小子,到底肚子里憋的啥屁啊。 故意让他出丑? 思及此,萧振东默默的补了一句,“额,照着现在进度来看,咱们二十分钟就差不多了。” “好。” 在山上,毓芳也待腻歪了。 再就是,眼下是秋收,她虽然活儿不重,可一天到晚,也没啥闲暇时候,折腾了一天,这时候已经开始犯困了。 打了个哈欠,那对野鸳鸯就开始说话了。 可,这一开嗓子,萧振东就惊讶的发现,他奶奶个腿儿的,又特么的的是老熟人啊。 “你弄疼我了,”汪琳琳娇滴滴的,“就是个莽汉,一点都不知道心疼人。” “对不住,”耳边传来窸窸窣窣的声响,男人歉疚的,“是不是肿了?我看看。” “哎呀!” 汪琳琳捏着嗓子说话,“害臊不,看啥看。” “你真是我的心肝宝贝儿~” 男人听见汪琳琳的抱怨,心里是欢喜的。 嗯,这样可以证明他牛掰。 “铁牛啊,”汪琳琳琢磨着措辞,“你有没有想过,要娶我?” 何铁牛挠挠头,为难的,“琳琳,我也想娶你,可我家那个凶悍的,她不干啊。” 一面说话,何铁牛一面鄙夷。 汪琳琳这货色,在外头玩玩,也就算了。 要是弄回家当媳妇,那脑门上,估摸着绿的能跑马。 他可不傻。 “娶不了我,那你还招惹我。” 何铁牛有点不耐烦了。 一个图钱,一个图色。 彼此心知肚明的事儿,办完事儿了,说句难听的,那就是一拍两散了。 你搁他那找存在感,到底是咋想的啊。 思及此,何铁牛也回过来味儿了。 知青,也就这样,很一般。 他拿过衣裳,从里头掏出来五块钱,丢在了汪琳琳白花花的肉上。 “呐!” 第359章 她,又有什么错呢? 二人这屁事儿,毕竟见不得光,俩人就算是在山上,这没有人烟的地方,也不敢扯着嗓子说话。 都是正常的音量。 因而,萧振东能清楚的听到二人的交谈,可放在毓芳这,就稍微有点费劲了。 谈话声,能听到,可都是断断续续的。 字眼儿也相当模糊。 只是这嗓音…… 毓芳皱着眉,苦思冥想。 真的好熟悉啊。 …… 五块钱,不多。 甚至有些少。 汪琳琳皱了皱眉,没捡,反倒是撒着娇,“你这是啥意思?拿五块钱,就这么把我打发了?” 何铁牛穿衣裳,言简意赅,“已经很够意思了。” “你个负心汉。” 何铁牛摆烂似的直白发言,差点没把汪琳琳给噎死,“我当然是负心汉了,要不是负心汉的话,这黑灯瞎火的,谁跟你钻小树林子。” 他提醒道:“我是有家有业,有妻有子的男人,你就算是想沾上我,也得看看自己那小身板,够不够我媳妇撕巴的。” 看着汪琳琳面如菜色,何铁牛叹息一声,唏嘘的,“我知道你的难处。 但是,我的意思是,五块钱也不少了,你啊,还是别太贪心,见好就收。” 汪琳琳也不是纯傻子,看见何铁牛这意思,怒火中烧的理智,终于找回来了一点。 “你什么意思?” “你聪明,别人也不是傻子,”何铁牛穿戴整齐,体贴的,“以后那第一次的傻话,不要再说了。” 汪琳琳张了张嘴,一时间,居然不知道该说啥。 “你……” “大家伙,基本上都知道,”何铁牛没打算跟汪琳琳虚与委蛇,直接把遮羞布撕巴下来。 摊开了,直接说,“你那些瞎话,我们心里都有数,只是你情我愿,懒得跟你计较。” 而且,像是汪琳琳这样做皮肉生意的,大队里也还有别家。 至于汪琳琳的生意会这么火爆…… 纯粹是因为,大家伙都没尝过鲜儿。 别的下乡知青,都有骨子傲气在身上,也就是这汪琳琳,啧,一言难尽,反正就那么回事儿。 汪琳琳咽了咽口水,脸都白了。 “你这话……” “没别的意思,就是提个醒儿,趁着现在还好收手,赶紧收手。” 现在,汪琳琳半夜出不出来钻小树林,还是她能决定的。 再闹下去,可就由不得她了。 这大队啊,看着都是好人。 奇葩呢,有,少。 可…… 人心这玩意儿,是最经不得推敲,揣测的。 好人一时上头,干点无法弥补的蠢事儿,也是常有的。 “收手。” 听到这对话,萧振东忽然想笑。 老话说的,果然不错。 有些人,就是喜欢救风尘。 说直白点,那就是劝女表子从良。 他笑了,跟他窝在一块的毓芳还迷糊着呢,“你听到啥了?” 萧振东摇摇头,“没。” 这些话,太脏了。 萧振东不想让这些玩意儿,脏了他媳妇的耳朵,随口扯了个理由,“就是想到了一个很好玩的事儿。” 毓芳听不到那边的对话,信以为真,好奇的,“想到啥了,给你高兴成这样。” 萧振东:“……” 你有点刨根问底了媳妇。 “在琢磨着,今年过年给咱爹娘送什么节礼呢。” 毓芳:“?” 对于萧振东的话,她很懵逼。 挠挠头,“现在就考虑这个,会不会太早了啊。” “早么?”萧振东一本正经的给毓芳忽悠的团团转,“这可是咱们俩结婚的第一年,第一个节礼啊,我肯定得重视重视,再重视。” 毓芳很感动,这说明啥。 说明她男人重视自己个儿! 她骄傲的仰起头,然后又转身,提醒道:“差不多就得了,爹娘又不单单只有我一个闺女,到时候,咱们太出挑也不好。” 按照她的意思,为了大家庭的和谐,肯定还得跟着大流走。 人家给多少,她估摸一下价值,也照搬给了,就算了。 要是人家给准备了十块钱的东西,她咵的一下,干了一百块钱的。 爹娘会不会记着她的好,她不知道,但是哥嫂,连带着其他兄弟姊妹,肯定恨死她了。 “好,到时候,都听你的。” “行。” 说罢,毓芳又想起来了,“今年中秋赶的不巧,我估摸着,得秋收后头了。 你啊,还是先别操心年礼的事儿了,咱们还是先叨咕叨咕中秋该送点啥。” 对于庄户人家来说,旁的节日,都一般般。 重要的,就俩。 一个是中秋,全家团圆的日子,另一个就是过年。 之前,中秋都在秋收前,可今年,折腾到了秋收后,人一忙起来,简直是晕头转向的。 都差点把这么大的事儿,给忘了。 “没事儿,”萧振东淡定的,“咱们就挑好的,稀罕的买,不就完事儿了么。” “说的容易。” “做的,也容易,”萧振东一挑眉,“别忘了你家男人到底多能耐。” “知道你能耐了!” 安抚好了毓芳,萧振东还真的在脑袋里划拉了一下要带啥东西了。 说白了,根本宗旨离不开一个字儿。 吃。 回头弄点月饼,再弄点红糖、红枣,还有供销社卖的鸡蛋糕、桃酥、大白兔。 送这些小零嘴,拿得出手,还挑不出错来。 至于票啥的不够…… 萧振东想起自己也好久没去看陈胜利了。 嘶~ 想必陈胜利老两口,也用不完那么多副食券,到时候,可以顺捎手打劫一下。 一来二去,这感情,就在周而复始的打劫中,变得好起来了呢! 打定了主意,萧振东就不再琢磨别的,只一心期盼着何铁牛跟汪琳琳赶紧滚犊子。 他好带着媳妇下山。 明天还得上山打猎,任务重着呢。 可,这世上发生的事儿,总是事与愿违的。 萧振东越是叨咕着让俩人快点滚蛋,那边就更墨迹了。 “呜呜呜,”汪琳琳忽然就哭了。 她眼泪掉的情真意切,从地上抓了一把土,撒向了何铁牛,“混蛋!王八蛋! 你们以为我想这样吗?我还不是被逼的?!” 汪琳琳抬眸,语调哽咽着,“谁不想清清白白的活在这世上,我只是没办法了,我没办法了,你懂吗?” 她,有什么错呢? 她只是想回城,只是想拥有一份属于自己的工作啊! 第360章 回城?被人套路了吧 何铁牛挠挠头,对于汪琳琳不痛不痒的攻击,也没觉着多冒犯。 说白了。 不疼呢。 这就是实力悬殊的前提下,一个很可悲的事实了。 饶是你已经拼了命的在反抗,拒绝,可在对方的眼里,跟特么的撒娇没啥两样。 何铁牛很想同情汪琳琳,可他是个糙人,粗糙惯了。 看着汪琳琳哭的鼻涕一把,泪一把,不觉着心疼,反倒是觉着恶心起来了。 他眉头皱起,嫌弃的,“不是,你好歹也是个大姑娘,能不能多少注意点自己的形象啊? 埋了八汰的,孩子都比你干净点。” 此话一出,汪琳琳更崩溃了。 “呜呜呜呜……”她哽咽着破防,“是我不想干干净净的吗?” 她汪琳琳,才是最想干干净净的人。 只是这会儿,她没那么多选择。 “好了,别扯着嗓子嚎了,”何铁牛不耐烦的,“十分钟,能说多少就说多少,不愿意说,那我就走了。” 汪琳琳抬起泪汪汪的眼眸,吞吐了半天,这才蹦出来一句,“我想回城。” 何铁牛:“?” 他看着汪琳琳,觉着自己可能是听错话了。 “啥玩意儿?”何铁牛挠挠头,“什么叫做你想回城,想回城的人多了,又何止你一个?” 关键是,这城,不是谁想回去,就能回去的。 那萧振东可怪能耐,可还不是被踹下乡了。 到了乡下来,是蛇,你得盘着。 是龙,你得卧着。 只要老老实实的,这日子啊,就算是再差,也差不到哪里去的。 “我有机会回去的。” 何铁牛才不惯着汪琳琳,主打的就是一个有话直说,“你要是真的有机会回去的话,当初就不会下乡。 这种话,哄哄自己就行,没必要拿出来哄我们。” 高中毕业的学生,不想下乡,可以。 要么是有工作,要么是结婚,再就是独生子。 这仨,汪琳琳一个都占不到。 汪家人是挺疼爱汪琳琳的,可再疼爱她,也不过是个闺女,咋说都越不过儿子去。 那工作多难找啊,儿子都安排不齐全了,哪里轮得着汪琳琳。 “你啊,”何铁牛犀利点评,“我看就是想回城,想疯了,这会儿,都开始发癔症了。” 听到这话,萧振东也颇为赞同的点点头。 可不咋滴。 这可不就是癔症么。 啥都没听到的毓芳:“???” 逗呢? 莫名其妙点什么头啊,不够吓人的。 汪琳琳看着何铁牛,不知道为啥,忽然生出了一种畅快感,那种居高临下的感觉。 她轻笑一声,“何铁牛啊,你真可怜,你压根就不知道,这里头,到底有什么事儿。” 何铁牛已经不在乎汪琳琳会叨叨个什么玩意儿了。 耸耸肩,“好,你懂,你最懂了。” 他敷衍了一下,起身离开,“要走不?一个人下山,还挺危险的。” 虽然看不上汪琳琳,可汪琳琳要是在山上出了事儿,万一兜兜转转再牵扯到他,那就操蛋了。 “我不走!” 汪琳琳红着眼,“我知道你们都看不起我,觉着我是卖的。 可,那又怎么样?!” 她胡乱披着衣裳,颤颤巍巍的站起身,跟何铁牛对峙,“我只要攒够了六百块钱,就能拿着这钱,去活动关系,买工作了!” 越想越骄傲,汪琳琳把头高高昂起,“而且,我还有未婚夫在县城里等着我。 在乡下,确实受了委屈,可只要我回到了城里,这一切的一切,都是不一样的!” 汪琳琳说完,目光死死的盯在何铁牛的身上。 何铁牛:“?” 他一脸懵逼。 啊? 咋滴,还需要自己给点啥反应吗? 思索了一下,他试探性的鼓了掌,“额,那你真的蛮厉害的,所以,咱们下山吗?” 何铁牛是真的觉着汪琳琳痴人说梦了。 就她现在的样子,回城? 别逗了。 还是先下山。 这疯婆娘,可别死在山上了。 真死了,自己可就有脱不开的关系了。 想着想着,何铁牛都开始焦灼起来了。 催促道:“到底走不走,怎么这么磨叽呢?! 你不走,我走了啊!” 汪琳琳:“……” 她真的觉着自己要崩溃了。 这一个两个,都是莽夫! 压根就不知道,一个能回县城的机会,到底是多难得的东西。 可遇不可求。 她还想跟何铁牛争辩,可望着黑黢黢的地方,心里登时就怂了。 胡乱把衣服套上,二人一前一后的下了山。 争执是没头没脑的,可里头的关键信息,萧振东可算是知道了。 难怪她最近一而再,再而三的闹幺蛾子呢。 合着是为了回城啊。 刚刚二人的争执,声音挺大。 大的,连毓芳都听明白了。 她一脸震惊,等二人走远了,这才眼巴巴的开口,“啊?现在还能回城吗?” “回城……” 萧振东想了想,“如果城里的爹娘病退了,留下一个工作岗位,那孩子确实可以回城顶替。 可回城的前提是,身边没孩子了。” 汪琳琳这情况,咋看咋玄乎。 毓芳没想那么多,只是一味的追问,“还有别的情况吗?” “没了?” 萧振东也不大确定,“哦对了,还有病退。” 像是断胳膊、断腿儿的,也能顺理成章的回城。 可回了城,这样的身体状况,就很难再参加工作,回去了,就是全家的拖累。 大家伙能看在往日的情分上,照顾你个月,再多的,就够呛了。 人大了,就得结婚。 到时候各自有了彼此的小家,这断胳膊、断腿的,就会变成寄人篱下的日子。 光是想想,都觉着悲催无比。 毓芳有些失望,“我还以为,你也能跟着回去呢。” 萧振东气笑了,抬起手,毫不犹豫给了毓芳一个爆栗。 虽然控制了手劲儿,可还是把毓芳疼的一懵。 她捂着脑壳,不敢置信的,“你干啥?” “我敲敲看,这脑瓜子里,是不是都是水啊。” 萧振东恨铁不成钢,“早就说了,你在的地方才是家,怎么还唠唠叨叨的,这小小年纪,都有点往一把年纪的趋向发展了。” 毓芳心里美滋滋,嘴上可不饶人,嘀嘀咕咕的,“我这不是为了你好啊。” 要知道,庄户人家,做梦都想吃上商品粮。 第361章 就爱混工时,干私活儿 萧振东一抬下巴,高傲的,“那是别人,可不是我。” 在城里,干啥都束手束脚的,哪有在乡下苟着舒服。 等到改革开放了,他肯定会站出来,一展拳脚。 萧振东不回去,毓芳心里悄悄松了一口气,转而又追问道:“那你说,汪琳琳这个,到底是咋回事儿啊。 难道,她真的有啥能回去的门路?” 萧振东淡笑不语。 能有啥门路。 与其说是门路,不如说是这是专门针对汪琳琳,下的圈套。 “咱们等着看,”搂着毓芳,萧振东迈着步子,悠哉悠哉往前走,“我啊,就等着看汪琳琳鸡飞蛋打的一天了。” 多行不义必自毙。 再就是,常在河边走哪有不湿鞋。 就汪琳琳这个频繁搞事儿的劲儿,早晚有一天,会被发现的。 小两口回了家,毓芳对于小凤的事儿反倒不急了。 对此,她理直气壮的,“刀子没割在自己身上,我干啥要跳出去当小丑啊。 就汪琳琳那样,被发现,不就是迟早的事儿。 等人赃并获的时候,想问啥不行。” “也对。” 反正婚期还有挺长时间,眼下,重要的是秋收。 哎哟~ 这家伙整的,睡觉睡觉。 再不好好休息,等明儿就没力气干活儿了。 蔫巴巴的,可不是她想要的状态。 第二天一早,二人起床,一个上山,一个下地。 东北的夏日,天气没热到,能把人晒脱一层皮,可要是不好好戴帽子的话,晒个色差出来,还是洒洒水的。 因而,出门的时候,毓芳特意叮嘱道:“知道你嫌帽子勒得慌,可再勒得慌,也比你晒成黑铁蛋强。” 萧振东:“……” 他拽了一下帽子,“没事儿,我就这色儿,晒不黑。” “少嘚瑟!” 给萧振东带好了帽子,毓芳就开始催促他,“行了,上山去,我那啥,今儿上爹娘那里吃午饭。 你要是下山的话,那就去找爹娘,要是不下山,那就在山上凑活吃一口得了。” “成。” 萧振东也不挑嘴。 “那我走了。” “去。” 临走之前,萧振东还不忘偷香窃玉一下。 看着毓芳羞红的脸,萧振东只觉着自己打心眼里感到满足。 啊~ 这特娘的,才是人过的日子啊。 家里的小动物都带上了不说,就连小白和那三只狗崽子,也被萧振东一股脑揣上了。 白大、白小,这次是一个都没带。 小两口喜当爹娘,眼下正稀罕孩子,寸步不离的看着呢。 萧振东一开始听见嫩生生的雏鸟叫,也扒着房檐,轻轻松松上了房顶,探头一看,乖乖,差点没把萧振东的眼睛给丑瞎了。 啧啧啧,你说也真是奇了。 这世上,咋有这么丑的小玩意儿啊。 爹娘不下地的时候,那还能称得上一句威武雄壮。 这几个小崽子,下不下地都一个样儿,看了第一眼,就没有再看第二眼的愿望。 可老话说的好啊,子不嫌母丑,狗不嫌家贫。 落到萧振东这儿,就变成了,当爷的不嫌弃孙子丑,丑了就丑了,他等毛长齐了再看,总成。 心里再嫌弃,萧振东也还是给了雏鸟们一些泉水。 无他,说到底也是搬进来之后,自然孕育的第一窝崽子,是个喜事儿,值得庆贺。 “砰!” 关上门。 小两口分头行动。 萧振东上山,还是那老一套,派遣底下的小的们,去打猎野鸡、野兔,就算是今天运气不好,遇不见什么大型猎物。 可有了野鸡、野兔在,也不是不能交差。 想想,也真是让人唏嘘,用公家的时间,去干私活。 啧~ 真让人有那么一丢丢害臊。 砍树的时候,萧振东一般都选择人迹罕至的地方。 一来,这儿没啥人,他就算是搞点小动作和手脚,一般情况下,也不会有人发现。 二来,他此行的目的,是弄点果树。 那长在深山老林里的果树,除了鸟雀之类的小动物光顾,就没旁人了。 就算是砍了,也不会给大队造成啥损失。 一举两得。 这边正吭哧吭哧干活儿呢,那头咻的一下,冒出来一头傻狍子。 傻狍子不改憨傻本色,就算是萧振东挥舞着斧头在它跟前,哐哐砍树,它还能歪着头,眼也不眨的盯着。 一点害怕的意思都没有。 说实在的,萧振东都有点唏嘘了。 这玩意后世能成为保护动物,估摸着,都是被自己个儿给作死的。 作死太多,这才导致快要绝种了。 只能通过人为干涉,保持种族的繁衍和延续。 萧振东本想善良一下的,可转念一想,对别人善良,就是对自己残忍。 他砍树的斧头,就微微一转弯儿,下一秒就奔着傻狍子的脑壳上去了。 血花四溅,萧振东眼都不眨一下。 只是琢磨着,晌午的时候,把傻狍子的脑花给挖出来,他也尝尝,这玩意儿是不是跟旁的东西,味道不一样。 不然的话,咋就能憨成这样呢。 真是让人百思不得其解。 哐哐收割了二十棵树,萧振东悄无声息的把东西放到了空间里,运到了山谷里。 小驼鹿进不来,它早就习惯了。 熟门熟路的往门口的溪水里一泡,开始哐哐干饭。 有时候遇见大鱼了,还相当有眼力见儿的给萧振东抓了,丢到岸上去。 总之,要多通人性,就有多通人性。 萧振东这次,干活儿都带了点小心翼翼。 无他。 身后跟了太多的小尾巴,万一一不小心踩着了,那可真是要老命了。 他脚丫子都不敢离地,在地上蹭来蹭去,蹭到最后,他甚至觉着自己个儿的脚心,微微发热。 萧振东:“……” 这可是布鞋啊。 别冒火了。 低下头看一眼,嗯,没事儿,鞋子还好好的。 在山上折腾了一天,几乎都干了私活儿,萧振东下山的时候,扛着那头傻狍子,仍旧迈出了雄赳赳,气昂昂的步伐。 别问,问就是牛逼。 这天天上山打猎的人,可不少。 能像是萧振东一样,每天都有属于自己收获的,一只手都能掰扯清楚。 对此,萧振东善良的表示,菜,就多练! “啊啊啊啊!天杀的,我不活了……” 第362章 汪琳琳败露 对于下山就看大戏,萧振东表示接受良好。 一大家子,十几口人住在一块都会产生摩擦和龌龊,何况是这老些人,整天抬头不见低头见,吵个架,闹个事儿,好像,也不是不能理解了。 “我不活了!我不活了。” 坐在地上的妇女披头散发,形容狼狈,仔细看,还能看见那快要掉到嘴巴里的鼻涕。 萧振东:“……” 有点倒胃口。 不知道前因后果,上来就吃瓜的话,是吃不明白的。 他拍了一下身旁那婶子的肩膀,“婶儿,这啥情况。” 婶子抬头,看见来人是萧振东的时候,那爆棚的分享欲,一下子就缩了回去,甚至皱起了眉头,有些不耐烦的,“什么啥情况,没长眼睛,不知道看啊。” 萧振东亚麻呆住了。 乖乖,他好像也没干啥伤天害理的事儿,这火药味儿,咋这么呛,都快把人给怼死了。 旁边的婶子,嘴角长了个大痦子。 忙站出来打圆场,“哎哟,萧知青啊,你别介意,她就是被气着了,一时间有点口不择言。” 萧振东也不是吃素的,当下就回忆着毓芳翻白眼的状态,给那更年期大婶翻了个白眼。 “我不介意?我凭啥不介意?一张嘴,给吃了大粪一样,张嘴就乱喷。 咋滴?炫耀你吃的多?” “你……” “我我我,我咋滴了?”萧振东也跟着骂骂咧咧上了,“又不是老子找你茬,就问问,乐说就说,不乐说就算了。 说那贱话,干啥?我招你惹你了。” “我好歹算是你长辈,就算是说你两句,又能咋滴!” “长辈?”萧振东回喷,“你算是老子哪门子长辈,少给自己脸上贴金了,行吗?” “好好好,别生气了,”痦子婶儿左安抚一句,右安抚一句,可算是把这事儿给摁下去了。 旁边围观的众人:“~~~” 啊~ 本来以为还能再看一场的。 痦子婶儿也不想得罪萧振东,甚至在心里,把刚刚那个挑事儿的老娘们给骂了一遍。 蠢货。 要不是萧振东上山打猎,你特么的还吃肉,吃你姥姥个腿儿还差不多。 “呵呵,”痦子婶儿笑眯眯的,“别生气,她也不是针对你,实在是今儿发生这事儿,戳到她肺管子了。” 有一说一,萧振东也不是胡搅蛮缠的人。 那二逼招惹他,他还不至于没品的牵连到旁人的身上。 “婶儿,这是咋回事儿?” 提起这事儿,痦子婶叹息一声,“还不是男人闹的。” 在痦子婶儿的补充下,萧振东就得知了来龙去脉。 总结一句话,那就是汪琳琳的事儿,爆出来了。 萧振东:“……” e,他就说么。 汪琳琳这个不分时间、地点,天天这么整,被发现,只是时间问题。 只是他没想到,这一天会来的这么快啊。 “天杀的田铁柱,我在家辛辛苦苦操持家务,伺候公婆、养孩子,还得照顾你。 我天不亮就起,你呼声震天响,我都没睡下。 千辛万苦,都想着为了这个家好,可你呢?” 李爱花拍着土地,哭的绝望,“你到底干了什么啊!十年,整整十年攒下来的一百块钱,一分都不剩下了啊!” 此话一出,人群恍然。 “天老爷,一百全没了。” “难怪爱花这么疯呢,要是搁我,我得一头撞死啊。” “爱花过日子,一向踏实,人家一分钱能掰成两半花,她恨不得能掰成三份。” “结果呢?” 旁边插进来一道声音,“还不是被外头的小妖精给花了,要我说啊,她这么一整,以前的积攒,都成乐子了。” “可不是么,唉,早就跟她说了,女人啊,该节省是得节省。可该花的钱,也不能死抠。” “嗯呢,早跟她说了,那外头的雪花膏买不起,蛤蜊油总买的起。 没事儿,也把小脸、小手给搓搓。 就这,还舍不得,四十都不见得到,看着跟五十多岁似的。” 萧振东在一旁听着,心里也挺不是滋味儿的。 “喂!” 曹甜甜一巴掌拍萧振东胳膊上了,大大咧咧的,“干啥呢,看你半天了,今儿抓了啥?” “一只傻狍子,还有点野鸡野兔什么的。” 萧振东把东西交给了曹甜甜,看着没人注意他的话,这才低声道:“对了,这闹的,是哪一出?” 曹甜甜有些冷漠的,“作死的那一出。” 她叹息一声,“这事儿,最后也不知道该咋收场。” 能撕巴赢的,她肯定就上了。 偏生这事儿,她一个没结婚的小丫头片子过去贸然掺和的话,是讨不着好的。 曹甜甜这人心里明镜儿似的,她也不上去自讨没趣。 “没事儿,”曹甜甜见萧振东皱着眉,宽慰了一句,“你没来之前,也闹过这些事儿。 咱们大队,不也好好的,能解决的。” 最后,大多都是雷声大,雨点小。 人啊,就是一个矛盾综合体。 不是非黑即白的。 到最后,只要不是深仇大恨,都能稀里糊涂的混过去。 “成。” 这边刚闹起来,那边就已经安排人去找大队长了,前脚给萧振东记了工分,后脚,大队长就跟火烧腚似的跑了过来。 “闹闹闹,天天闹!一天到晚,就没个清闲时候,你们一天不折腾,是能死还是咋滴!” 大队长的骂声很响亮,中气十足。 大家伙也知道大队长正在气头上,没一个敢摸老虎屁股的,拥挤的人群中,愣是开出来一条路,方便大队长进来。 那畅通无阻的劲头,一进来,算是彻底爆发了。 “啪~” 一巴掌就落男人头上去了。 “不要脸的玩意儿,一把年纪了,还抖擞上了,瞧你能耐的! 花钱找娘们儿,你咋不上天呢!” 然后萧振东才懵逼的发现,哦~合着那男的一直在里头站着呢,他还不知道。 “大队长啊!”李爱花挪到了大队长的面前,哭诉道:“你可得给我做主啊,这钱没了,我们家的日子,该咋过啊!” 大队长烦躁的很,这赶上秋收,却摊上这么个破事儿。 “汪琳琳呢?她怎么还没来?” 第363章 孙小草:报应来的有点快 “已经叫人去抓了,”曹甜甜言简意赅,“就是她可能已经提前听到了风声,跑了。” “嗐,”旁边有个女人,磕着瓜子,无所谓的,“说白了,这事儿,男人固然有错,可李爱花,难道就是无辜的吗?” 曹甜甜:“?” 萧振东也愣了一下。 那不然呢? 这娘们脑壳被驴踢了。 咋还整上受害者有罪论了。 “孙小草,”曹甜甜警告道:“把你的嘴巴子放干净点,不会说话,就把嘴闭上。” “切~”孙小草翻了个白眼,“说的都是真话,还不让人说了。说实在的,就李爱花那抠搜样儿。 要我,我也不乐意跟她一道过。 那辛辛苦苦了一整天,回家吃窝窝头,也不是个事儿啊。” 说罢,她嘚瑟的,“我就不一样了,我对我家男人,那肯定是百分百贴心。 哼!就算是让他出去瞎搞,他也得摸摸良心,对不对得起我!” “行了,”曹甜甜听不下去,“你哪那么多废话,事儿没摊你身上去,不求你感同身受,把嘴闭上,不戳人伤疤,你都做不到?” “我哪是戳她伤疤啊,”孙小草更不服气了,嚷嚷着,“她做的不好,我指正都不行了?” 说完了,她还斜了一眼曹甜甜,嘟嘟囔囔的,“自己都没结婚呢,知道个屁。 还跟老娘的面前显摆上了。” 曹甜甜:“???” 她本身就不是什么好脾气,要不是萧振东拦了一下,她能冲过去,给孙小草的脸撕巴烂了。 孙小草也不敢跟曹甜甜动手。 言语中,挤兑两句没事儿,要是真的动手了,回头大队长给她们家穿小鞋就不妙了。 见势不对,她火速遁走。 曹甜甜骂骂咧咧,“你干啥?” “没必要,”萧振东劝道:“咱们是来看热闹的,你这是,打算自己也成热闹?” 曹甜甜:“……” 她回过神,望着周遭炯炯有神的眼睛,登时沉默了。 这话说的,还挺有道理的哈。 她冷静了,只是想想还是气闷。 确实,她是没结婚。 可没结婚不代表她不明辨是非啊。 越想越生气,曹甜甜捏着拳头,咬牙道:“等着,毓湖下趟回来,老娘就把证领了,席摆了。” 她结了婚,这些贱娘们,就没话说了! “好的,”萧振东寻思着,爱啥时候结婚,就啥时候结婚得了。 这玩意,不还是看心情么。 萧振东站累了,拍了拍小驼鹿的头,示意它弯腰,自己上去坐着歇会儿。 这小玩意儿,跟自己也没多久,个头却肉眼可见的大了一圈。 吃草的玩意,能把自己养这么凶猛,也确实是个神迹。 萧振东一心二用,一边看热闹,一边琢磨着自己的药材养殖大计。 是的。 天天在山上窜,他也寻思着找一个人迹罕至的地方,种点药材。 啥值钱,就种啥。 比如人参、灵芝之类的。 至于会不会种活,那不是他该操心的事儿,灵泉一出手,就知有没有。 可地方的隐蔽,很重要。 人参跟珍珠蚌还不一样,珍珠蚌长在水里,只要不把蚌捞起来,砸碎了,基本很难发现其中的乾坤。 露馅的概率,很低很低。 可人参…… 这玩意儿,只要是长了眼睛就能认出来。 到时候,他辛辛苦苦种了那么久,却被人一锅端了,哭都没地儿哭去。 “来了!” “哎妈呀,汪琳琳带过来了。” “我嘞个,咋还有一个?!” 啥玩意? 还有一个? 这话一出,萧振东登时就顾不上琢磨人参不人参了。 先吃瓜。 汪琳琳确实被带来了,一同被带来的,还有个男人,同样衣衫不整。 这装扮,这尊容,只要不傻,一眼就能看出,这俩人刚刚干了啥。 人群好像是炸了锅,“我滴个老天爷,这还没到黑灯瞎火的时候,就开始折腾上了? 这青天白日的,还要不要脸了?” “真要脸,就干不出来这事儿!” “你说的也对……” 大队长看着汪琳琳,又看了看李爱花,紧接着把那俩畜生似的男人,也看了一遍。 长长的叹了一口气,“造孽啊!” “嗷呜!” 人群里,忽然又炸锅一个。 风一般刮出来一个女人。 冲上去,抓着刚刚出场的那男人,啪啪就是两嘴巴子! 萧振东定睛一看,噢哟,这娘们可眼熟了,不就是刚刚大放厥词,让李爱花从自己个儿身上找问题的李小草吗。 曹甜甜也看见了,她登时就乐了。 从人群中挤进去,一把就扯开了李小草,“得了你,别咋咋呼呼的。” “你走开!” 李小草都快疯了,“事儿没落在你身上,你当然能轻描淡写了。” 她抬手,擦了一把眼泪,哽咽着,“混账东西,老娘对你掏心掏肺的,你居然干这事儿! 说,你给这骚狐狸,花了多少钱?” 男人屁都不敢放一个。 大队长挠头,他也烦啊。 这事儿,往小了说,是家庭纠纷,自己个儿大队解决了,就算了。 往大了说,那就上升到公安了。 妥妥的耍流氓。 虽然男女之间是你情我愿,可男人的媳妇…… 很显然不大情愿。 蹲笆篱子,去农场做做苦力都是轻的,运气不好,赶上上头严打的时候,整一粒铁花生米儿吃吃,也是完全有可能的。 大队长心里跟明镜一样,这事儿要是捅出去的话,今年的先进大队,肯定是跟红旗大队无缘了。 “你们啊!” 大队长气的骂娘,“你们让我怎么说好啊!怎么就管不住裤腰带了!” 骂完了,还得转来安抚那俩倒霉的媳妇。 “爱花、小草啊,这事儿,你们俩打算咋办?” 李爱花有些麻木的,“叔,我想要钱。 那钱,是我攒了,打算给孩子上学用的。” “上什么学,”一直沉默不语的男人,到底是张了嘴,嘟囔道:“俩不值钱的丫头片子,也配花老子的钱上学? 到了年纪,嫁出去得了,就你事事儿的。” 李爱花崩溃,“那是我闺女,你不疼,我疼!” “没钱!” 第364章 田家:都是你这不下蛋的鸡 “你特娘的闭嘴!” 大队长本来就烦,这还有一个上赶着拆台的。 怎么的,真要把这事儿弄到不死不休的地步? 他抬手就是一大嘴巴子,警告道:“再给老子胡咧咧,这屁事儿,老子就不管了,你们爱死哪就死哪去。” 此话一出,田铁柱明显是老实了不少,低下头,不吭声了。 李爱花抹了一把眼泪,冲过去抓住了自家田铁柱的衣领,“你把钱给我要回来!” 田铁柱沉默,李爱花实在是没了办法,无助的拍打着他的肩膀,“畜生啊! 你就是个畜生!你把钱都花在这骚狐狸的身上,我跟孩子咋办呢?” 她们娘仨,该咋办啊? “是我对不住你,”田铁柱嘟囔的,“但是钱,没花在琳,汪琳琳身上,你肯定是误会了啥。” 田铁柱刚刚也是被这么些人镇住了。 现在看大队长明显有和稀泥的意思,他那小心思,慢慢就转了起来,开始矢口否认,“我就是前段时间,去打牌,一不小心把钱全输了。” 田铁柱眼珠子滴溜溜转,“跟汪琳琳,一点关系都没有。 我可是清清白白的,别有事儿没事就污蔑我。” 刚刚,他也没承认,只是大家伙的眼睛都不是瞎的,早就发现了汪琳琳那骚了骚了的苗头。 李爱花出言诈了两句,田铁柱默认了。 可,看见跟汪琳琳一同出现的赵二愣子,田铁柱忽然意识到,自己又特娘的没被摁在炕上,抓个现行。 怕个鸡毛? 你说我跟汪琳琳滚到一块去了? 那把证据拿出来啊。 没有证据,你瞎叨叨个什么劲儿。 越想,田铁柱就越抖擞,甚至轻蔑的看了一眼李爱花,警告的,“不许再闹了,我又不是故意输钱的。 下次不玩了不就行了。” 两句话,把李爱花的心,撕巴的稀碎。 她抖着唇,“田铁柱,你这个人,没有心!” “都过小半辈子了,现在想起来说这个了,”田铁柱不耐烦的,“赶紧的,别在外头丢人现眼了,回家!” 他上前要撕扯李爱花,被大队长一脚踹没声儿了。 大队长牛眼一瞪,那威慑力还是有的,“你干啥?” “我、我不干啥,”田铁柱对李爱花颐指气使,对大队长的时候,就明显萎靡了,“这不是想着,大家伙围着看,怪那啥的吗?” 他的声音越来越小,嘟嘟囔囔的,“还是回家得了,人活在世,谁不犯错呢,犯不着对我这么苛刻…… 我、我都认识到错误了。” 说着,他也觉着自己的话很有道理。 居然理直气壮起来,“曹大哥,都说了,浪子回头金不换,我这都回头了,别整那些没用的了呗!” 曹得虎见此,愣是气笑了,“田铁柱,你还要点脸吗?” 脸和命,孰轻孰重,他还是分得清。 眼下,只要咬死了自己跟汪琳琳没关系,不就得了。 “反正我跟汪琳琳没关系。” 这边还能诡辩,可那边被抓了个现行的赵二愣子,浑身是嘴都说不清了。 孙小草也不是好缠的货色,刚刚还在那边得意洋洋的炫耀自己个儿对男人好,转脸就被男人打了一个响亮的嘴巴子。 这下子,脸是彻底丢没了,“天杀的赵二愣子,我给你生儿育女,把你放在心尖上疼,你就是这么回报我的?” “媳妇儿,”比较起田铁牛的嘴硬、不要脸,赵二愣子明显更油嘴滑舌一点。 他知道自己躲不过,抱着头,“我真错了,我这就是一时被骚狐狸迷了眼,我心里装的,还是你啊!” “我呸!” 发丝凌乱的孙小草对着赵二愣子啐了一口,“不要脸!你的话,哪句是真的!哪句又是假的?” 她,现在是一点都分不清了。 赵二愣子讨好的笑,“错了,媳妇儿,我真错了。 你原谅我这一次,就算是不看在我的面子,也看在爹娘、孩子的面子上。” 那边得了信的赵家人也赶了过来。 他们好像在路上就商量好了对策,相当有默契的一分为二,一波人搀扶着孙小草柔声安慰。 另外一边,对着赵二愣子又打又骂。 可旁边的萧振东冷眼看着,却发现这赵家人实在是聪明,这看着声势浩大,可压根没有伤筋动骨的意思。 分明是奔着大事化小,小事化了的目的整的。 赵家到场不过三分钟,就已经预备着带着孙小草和赵二愣子火速撤退了。 归根结底是家事儿,有啥不能回了家,关起门来慢慢说的呢? 汪琳琳已经摆烂了,被人捆着推搡到了地上,就老老实实的坐着,一声不吭。 期间,赵家人对汪琳琳也是恨的咬牙切齿,揍她,也是顺带手的事儿。 可姗姗来迟的田家人对李爱花的态度,就显得不是那么美妙了。 先是拉起了田铁柱,然后把李爱花生的一双女儿,一把推到了她的怀里,“够了,在外头吵吵嚷嚷的,是觉着咱家的面子,太多了,搁不下,寻思着丢点吗?” 面对长辈,李爱花天然觉着自己矮一头。 可,这次明明是她受委屈啊! 抹了一把眼泪,李爱花护着女儿,哭腔浓浓,“爹!娘!你们得为儿媳做主啊!” “做什么主?!” 田老爹满脸厌恶,“真是家门不幸,娶了你这样的败家媳妇!” 此话一出,在场人都有些懵圈。 不是,这话说的,她们咋有点听不懂了呢? 群众的眼睛是雪亮的,也是忍不了气的。 “不是,你个糟老头子,瞎说啥呢?这事儿跟爱花有啥关系?!” “就是就是,分明是你家儿子管不住自己个儿的裤腰带,咋转脸怨人家媳妇身上了。” “咋不能怨了?”田老娘搀扶起田铁柱,恶狠狠的瞪了一眼李爱花,嘟囔的,“要不是她李爱花是个不下蛋的鸡,我们家铁柱至于吗?!” 在田老娘看来,男人偷吃,跟小猫偷腥是一个兴致,没啥大不了的。 她年轻的时候,那死老头子也偷偷摸摸在外头搞七搞八。 可最后呢? 那老娘们,还不是没争过自己? 第365章 投河 思及此,田老娘颇为得意的挺起了胸膛。 哼! 没用的东西。 连男人的心都拢不住。 不过…… 她也埋怨的看了一眼儿子,这蠢小子。 自己跟他老爹的机灵,是一点都没学到啊。 这种事儿,不被发现才是本事。 居然被发现了。 唉,蠢孩子,回头还得好好教教他。 这本事没学到家,咋能出师呢。 “不是,你这话,是不是有点强词夺理了?” “哪有?”田老娘反驳道:“我们家铁柱多好的孩子,要不是李爱花不争气,没能给我们铁柱生个男娃,我们……” “娘!” 田铁柱觉着,他老娘的出现,可能要坏菜。 忙不迭扯了一把田老娘的衣裳,低声解释道:“这里面有误会,我没乱来,那一百块钱,是我赌钱,赌输了。” 田老娘一愣,转头看见田铁柱对自己个儿挤眉弄眼,那登时就明白了。 心里美滋滋的想,嘿嘿,铁柱不愧是从自己个儿的肠子里爬出来的。 就是聪明又机灵。 “啊对对对!” 田老娘当场改口,“只是打牌输了钱,至于闹这么大吗?” 李爱花感觉自己没了力气,全家都站在做错事的田铁柱那边,自己瞬间就孤立无援了。 “娘,”她疲惫的,“不管是花钱去找女人了,还是拿钱出去赌了,我现在,就要钱。” “要钱要钱要钱,”田老娘张嘴就骂,中气十足的,“你看老娘像不像钱?!” 她叉着腰,像是夜叉成了精。 凶神恶煞的,“钱没了,就再挣,再说了,家里的钱不一向是你管着的吗? 我还怀疑,是你监守自盗,把钱拢到娘家去了呢。” 李爱花在这一刻,失去了所有的力气和手段,张了张嘴,苦笑着闭上了。 算了。 争执再多也没用。 反正,一切的一切,都是为了孩子。 她低垂下头,再抬起的时候,满眼坚定,“爹,娘,我知道你们对我不满意,可再苦,也不能苦了孩子。 大丫、二丫都七八岁了,该上学了。” 她没什么别的期望,只哀求的,“只要能出钱给俩孩子上学,铁柱的事儿,我一句话都没有。 只要孩子能上学。” 李爱花心里明白,自己这辈子是彻底废了,可孩子还小。 “啥玩意?” 田老娘惊呆了,她万万没想到,李爱花的心,居然这么傲。 她几乎是匪夷所思的,“不是,你是吃错药了,还是喝假酒了? 一个丫头片子,给她吃喝就不错了,还上学?她咋不上天呢?” “我只要孩子上学!” “上你麻了戈壁!” 田铁柱觉着自己这辈子的脸,都在今天丢尽了,一巴掌甩李爱花的脸上,骂骂咧咧的,“贱丫头也配上学? 你个不下蛋的母鸡,有什么资格跟我讨价还价?!” “住手!” 大队长出奇愤怒了,一脚丫子就干田铁柱屁股上了,“老子还没死呢,当老子面打女人,你可真是能耐死了。” 曹甜甜也看够了乱象,“爹,别磨磨唧唧了,赶紧的。 您看看这事儿,到底该咋处理。” 担子一下落到曹得虎的身上,他也纠结的要死。 事情已经发生了,还闹得沸沸扬扬。 他打心眼里不想把这事儿闹大,会影响整个大队的荣誉,可事已至此…… 曹得虎闭上眼,“算了。” 他一抬手,张庆辉就从人群里钻了出来,“曹叔。” “你带俩人,把田铁柱、赵二愣子一块捆了,还有那个什么汪琳琳,送到咱们大队办公室去。” 张庆辉挠挠头,懵逼的,“办公室?” 红旗大队这么个小地方,还有办公室? 虽然嘴上没说,可老实人张庆辉脸上,明明白白就这么个意思。 大队长瞬间恼羞成怒,“蠢货,你脑子也不灵光了? 咱们大队的办公室,不就在粮仓旁边吗?!” 自从红旗大队弄了个红旗合作社,大队长琢磨着,该有东西,大队也得配置起来。 至少不能跟个草台班子似的,得给人找个算账、记账的地方。 那办公室,是他才挑好的。 位置不错,就是屋子破了点,早前是看粮草的人,偶尔在那边住一住,时间长了,没人修缮,慢慢就破旧了点。 “哦哦哦,”张庆辉老老实实的应下,“我这就去办。” “对了,”大队长看着汪琳琳,不知道为什么,觉着这汪琳琳挂带的男人,应该不止眼前俩才对。 只是想了想,没说,拉着张庆辉耳语,“回头,单独把汪琳琳拉出来,仔细问问,还有没有旁人了。” “嗯!” 人被带走,赵家和田家肯定不愿意。 只是迫于大队长的淫威在,再多的不满,也只能咽下去。 因为大队长明明白白的说了,谁要是不服气,那就直接扭送公安局,到了那时候,可是天王老子来了,都救不了了。 事情暂且告一段落,只是旁边看热闹的萧振东明白,这事儿,只能算是一个开始。 至于啥时候结束,就看看能牵扯出来多少人。 唱戏的都被带走了,萧振东也打算撤了。 在山上忙活了一天,他的肚子也咕咕叫,得回家找媳妇弄点东西吃了。 旁人的人生,对他而言,只是过客。 只是,等到第二天一早,得到了李爱花带着俩孩子投河的消息,萧振东这才长长叹了口气。 毓芳更是心里难受,“你说说,这都闹得啥事儿啊!” “啥事儿不啥事儿的,”萧振东安抚性的拍了拍毓芳的肩膀,“说白了,还是田家人不是个东西。” 人想活下去,需要一个盼头跟一股劲儿。 当这两样东西都没有的时候,轻生,似乎并不是很难理解的选项。 “你不知道,”毓芳有些哽咽,“那俩孩子身上,青青紫紫的,没一块好肉,爱花姐身上也全是伤,腿都断了。” 想必是昨天大家伙散了之后,田家人恼羞成怒,拿着李爱花撒气了。 至于理由。 很简单啊。 他们不会觉着田铁柱有啥错,只会觉着,要不是李爱花把事情闹大了,田铁柱压根没事儿。 “杀千刀的田家,怎么还不死绝!” “这样的人家,会有天来收的。” 第366章 还有萧振东! 出了三条人命,就算是大队长想压,那都压不住了。 让张庆辉上县城报案,公安直接下来,把仨当事人给逮了。 田家人见田铁柱被摁着,人都傻了,“不是,这、这凭啥捆走我儿子啊?!” 若是大队长出手,田家人一准胡搅蛮缠上了。 可这出手的,是公安。 对于公安,大家伙打心眼里惧怕。 田家人这时候能跑过来掺和一脚,就足以彰显家里对田铁柱的重视了。 公安对付这样的人家,很有一套,张嘴一句,“流氓罪。” 仨字儿打发了。 田铁柱昨天那耀武扬威的样子没了,被摁着,就像是一只蔫哒哒的瘟鸡,两股颤颤,屁都不敢放一个。 “可、可我们家铁柱不是耍流氓,那、那钱是拿去赌牌了。” 公安:“?” 他眉头微皱,“赌博?” 田家人殷殷切切,期盼着公安能看在田铁柱没玩娘们,钱都花在赌博的份上,对他高抬贵手。 “对对对。” “那罪加一等,带走!” 田家人:“???” 不是,这跟他们想的,不一样啊。 油嘴滑舌的赵二愣子,昨天就把媳妇孙小草给哄好了。 本来以为,只要自己个儿老老实实一段时日,这事儿自然会过去。 可谁知道田家居然这么能作妖啊。 还逼死儿媳妇跟孙女,瞅瞅给他们能耐的。 这不是老寿星上吊嫌命长,还能是啥? 光是想想,赵二愣子就恨不得咬死田家这群蠢货,把事情闹大了,对他们能有啥好处啊。 想到流氓罪的下场,赵二愣子是绷不住一点,即便是被公安摁着,还对田家人破口大骂。 “我&…¥¥你妈啊!有特么这样坑人的吗?你们活腻歪了,老子还不想死!” 公安皱眉,“肃静!再不老实的话,我们就要动手了!” 赵二愣子权当自己听不见,痛痛快快又骂了两句,这才挨了公安一胳膊肘,将人捆成猪崽,借了红旗大队的牛车,给赵二愣子扔了上去。 大队长在旁边看着,饶是不想把自己的心情带到脸上,可…… 他也有点控制不住。 这捆的,哪里是仨管不住裤腰带的傻逼?! 这捆的,分明就是红旗大队的未来,是他们的先进。 光是想想,大队长就恨不得捶心口。 他,心里难受啊! 田铁柱萎靡了,看见前车之鉴赵二愣子,他也不敢嗷嗷叫,只一味掉眼泪。 萧振东站在人群里,看着牛车上仨人,只唏嘘。 汪琳琳一直没吭声,昨天大队长派人去询问,她也是木然着一张脸,甭管对面说了啥。 是威逼,还是利诱。 人家嘴都没张一下,可等到了这时候,她也不是纯傻逼,终于是笑了。 笑着笑着,哭了。 讲真的,那凌乱的头发,配上灰扑扑的脸,衣裳也不是整整齐齐穿在身上的。 就是风尘味儿浓。 “哈哈哈哈哈,什么流氓罪?我不是!” 汪琳琳后知后觉的挣扎起来,“我不是啊!我只是想回家,我想回城!” 她在牛车上挣扎,撞翻了田铁柱,“真的!我爹娘给我买了工作,只要、只要我能掏出来六百块钱,我就可以回城了。 我未婚夫还在城里等我呢!” 汪琳琳一脸期待的,“放了我,我真的是无辜的。” 公安:“?” 他们看着汪琳琳,都懒得搭理。 只是跟大队长交代了一声,就赶着牛车走了。 主角走了,按理说,戏也该散场了。 偏偏汪琳琳是个记吃不记打的,张嘴又攀咬了萧振东。 打算上山打猎的萧振东:“?” 不儿,兄弟,你真是失心疯了。 啥屁话都敢说啊! 话毕,众人的目光,就像是220w的超亮节能灯,霎间落在了萧振东的身上。 萧振东觉着身正不怕影子斜,可还有句话叫做三人成虎。 奶奶个腿儿的。 这特么的,真是看不惯自己过两天好日子。 他还有闲心在心里逼逼赖赖,站在他身旁的毓芳已经炸了。 她蹭的一下蹿起来,在大家伙都还懵逼的时候,一马当先冲在了前面,啪的一巴掌就抽到了汪琳琳的身上。 汪琳琳被打的脸都偏到了一边去,可她一点都不难受,甚至放肆大笑。 哈哈哈哈,好啊! 就是要的这个效果。 她不好过,谁都别想好过。 萧振东也忙不迭跟上,拉着毓芳,“好了,别生气,这是狗急跳墙,往我身上泼脏水呢!” “贱人,”毓芳气昏了头,骂骂咧咧的,“你就是看不得我们过得好! 别以为你打的什么算盘,我心里不清楚。” 公安皱着眉,在心里长叹一口气,得,看样子,今天这破事儿,一时半会儿是不能善了了。 “好好说话,”公安看着萧振东,见他满脸正气,觉着他不是这样的人。 可,知人知面不知心,画皮画虎难画骨…… “你有什么证据吗?” 萧振东一脸的一言难尽,“同志,我跟媳妇才结婚小半年,正是新婚燕尔的时候,咋可能在外面瞎搞啊。 而且……” 他默默侧身让众人看毓芳,又用嫌弃的眼神看了一眼汪琳琳,“我媳妇漂亮、善良、大方还善解人意。 我脑子进水了,不守着自家媳妇好好过日子,反倒去招惹女疯子。” 看了看毓芳,又看了看汪琳琳,公安也觉着萧振东说的有道理。 可有道理,不能当做证据。 “证据呢?” 萧振东垂眸,思索一下,“那当面对质。” 他看着汪琳琳,语气淡漠,“你说我跟你有鬼,是什么时间、什么地点。” 汪琳琳咽了一下口水,眼珠子转了一下。 她怎么可能说得出来这里面的门道,本来就是见萧振东在人群中看热闹,心里不爽,临时起意,这才给萧振东找点不痛快。 再就是…… 她汪琳琳自诩拿得出手,偏生萧振东的眼睛跟瞎了一样,一次两次三次,次次都瞧不见她。 “这里面肯定有误会!” 大队长一看汪琳琳攀扯萧振东,也顾不上忧伤了,忙不迭站出来护犊子,“这大队里,谁有事儿,他萧振东都不可能有事儿!” 第367章 跟老子玩心眼? 公安一听这话,乐了,“哦?此话怎讲?” “这孩子,自从下了乡,就老老实实打猎,勤勤恳恳干活儿。” 对于萧振东的夸赞之语,压根不用搜肠刮肚,随便就能脱口而出。 “自打跟芳芳这丫头结了婚,那更是一心一意为家里,老丈人跟老丈母娘都当亲爹娘一样孝顺着。” 大队长苦口婆心的,“这样的孩子,咋可能出去干那上不得台面的脏事儿。” “就是就是!” 周复兴和李富强也站了出来,“我们都是一波下乡的知青,汪琳琳这娘们脑子里装的都是屎。 刚下乡的时候,就开始意淫,说东子看上她了,吓得东子对她退避三舍。” “对,”李富强没周复兴那么充沛的感情表现,推了推眼镜,“她这人,不能处。 谁要是跟她说话,超过三句,在她眼里,那人就已经对她情根深种了。” 有这么多人作保,公安对萧振东也来了兴致,“你有啥好解释的?” “她就随便指正一句,我要是能反驳个一二三出来,不也显得很荒唐吗?” 萧振东想了想,补充了一句,“不过,我觉着她现在就是蓄意报复。” “怎么说?” “前段时间她找我来着,说要跟我好,我没搭理她,后面又问我要了五十块钱,我让她滚了。” 公安了然,“有证据吗?” “没有证据,”萧振东老老实实的,“不过我看在她可怜的份上,给了她二十块钱,我认识我的钱。 要是把她的资产拿出来,肯定就能佐证这一点了。” 公安:“?” 本来没怀疑萧振东的,此时此刻,却有点怀疑了。 坐在牛车上的汪琳琳也懵了,说话也没过脑子,张嘴就是,“你特娘的放屁!老子啥时候拿你一个子儿了! 我问你要钱,你也没给我啊!” 萧振东微微一笑,小样,跟老子斗。 上当了。 萧振东一摊手,一耸肩,脸上的意味,相当明显了。 看。 他就说这是故意报复。 公安也被萧振东的心眼子给整的愣了一下。 说实在的,这会儿还是直来直去的人多,像是萧振东这样弯弯绕绕,一肚子花花肠子的,归根结底还是少数。 公安无奈,但由此,也能变相看出,萧振东确实跟此事没关系。 再加上大队长等人作保,萧振东这事儿,也就被轻拿轻放,搁下了。 将汪琳琳一行人带走,热闹算是暂且告一段落。 可,很显然,还没到尾声。 比起萧振东被误会,三两句就打消了公安的怀疑,还是赵家人跟田家人干仗来的比较乐子。 当然,其中也有不少人嘀嘀咕咕,“不是,这苍蝇不叮无缝的蛋啊,你说,这萧振东……” “嘶!你没完了是?” “干啥?”说小话的那个娘们,还理直气壮的反问,“汪琳琳那骚狐狸精都把他攀咬出来了,还怕这怕那的,干啥啊。” “丧良心的玩意儿,这都啥时候了,你还在背后唠唠叨叨。 你这行为,跟着端起碗吃饭,放下碗骂娘的,有什么区别?且不说萧知青是不是这样的人,就凭你吃了人家上山打来的肉。 这时候,就不应该落井下石!” “嘿!”那人被说的有些心虚,可这么多人都看着,她也不想丢了面子,嘟囔道:“咋滴,那要是照你这么说的话,你还支持萧振东搞七搞八了?” “放你娘的屁!”那婶子骂骂咧咧的,“是对是错,公安自有论断,轮不到你逼逼叨叨。 可显着你了,死三八,臭长舌妇,哪天再把你的舌头用剪子绞了,喂狗,狗都不吃。” “你……” 俩人还想吵,可田家人已经和赵家人打起来了。 “天杀的,要不是你们这群活畜生逼死了李爱花跟那俩小崽子,今儿哪至于出这样的事儿?!” 孙小草都被赵二愣子哄好了,眼下,想到被带走的,生死未卜的男人,她眼泪都要下来了,“我男人只是犯了点男人都会犯的错! 他昨儿,呜呜呜,都给我保证了,往后再也不看别人一眼,一心一意的守着我过日子,呜呜呜……” “我们也不知道啊!” 田家人眼下,是哭都没地儿哭,谁知道李爱花那窝囊东西,居然还有带着孩子去死的魄力。 只是现在,说啥都晚了。 萧振东刚刚才被冤枉了,他倒是心宽,还想凑过来看热闹,谁知道毓芳都快气炸了,拉着他就要回家。 “走!” “干啥?” 萧振东一脸坦然,“热闹还没看完呢。” “都啥时候了,还看热闹!”毓芳像极了闹脾气的小孩,“走!回家!” “好好好,”萧振东是拗不过毓芳,只能无奈的跟上,路过大队长的时候,还不忘给自己和毓芳请个假。 “叔啊,我们今儿就不上工了,请个假,休息一下。” 要是往常,谁敢在秋收的时候请假,等着被大队长喷死。 可架不住特事特办,“好好好,”大队长一脸麻木的,“你们回家好好休息啊,不着急。” “嗯嗯嗯!” 身后的闹剧还在继续,大队长抹了一把脸上的汗水,想笑,却笑不出来。 造孽啊! 辛辛苦苦一整年,到年底要评优评先了。 哈哈哈哈,摊上这他娘的破事儿。 老天啊,怎么不降个雷,劈死那些个王八蛋。 “都别闹了!丢人现眼的玩意儿!” 彼时,大队长心里,还是存了一点希冀的。 万一呢? 可,这事儿的风波,到此,还没结束,带走的仨人,仅仅是开胃小菜罢了。 萧振东察觉到这一点了。 只是他忙着哄媳妇,给人提醒的事儿,早就忘到脑后了。 “好了,你生啥气,本来就是她含血喷人。” “我就是生气,”毓芳气鼓鼓的,“平时见面了,都笑眯眯的,这会儿好了,汪琳琳发疯,随便扣屎盆子,她们就都信了?” 萧振东叹息一声,“信不信的,咱们也没办法。” “可是你是清白的。” 萧振东的劲儿,使在谁的身上,毓芳还能没数吗? 要是天天这么能折腾,外头还有个女人…… 毓芳眼神飘忽,脸也微微发红。 那、那她算萧振东厉害! 第268章 一头栽瓜田了 毓芳本以为,关于萧振东的流言,得在大队流传一阵子的。 结果,也仅仅是被人放在嘴里咂摸个一天,外面的天,就又变了。 当然,这事儿上山打猎,顺带着干私活的萧振东毫不知情。 在萧振东的努力下,前前后后得折腾出来三吨木头,一窑一窑烧出来,也需要时间。 他忙的很,压根想不起外头的破烂事儿。 直到确认窑可以投入使用,萧振东循着记忆,开火烧了第一炉,观测着里面的反应,心,才缓缓的放下了一半。 至于剩下的一半,得等到这窑木炭完美的可以使用,才能放下。 忙活了一天,又是打猎,又是烧木炭,剩下的时间,他还烤了两只野兔,一条鱼。 说句难听话,真是忙碌的,连放屁的功夫都没有。 好在小紫貂、雷电给力。 萧振东打了一头羊就收了手,小紫貂、雷电则是打了二十多只猎物回来。 野鸡、野兔、田鼠…… 忙着哐哐干饭的小驼鹿也没闲着,岸边散落一地的鱼,就是它的杰作。 收拾了东西,萧振东下山。 还琢磨着,等天黑透了,再往山上跑一趟,仔细看看。 到了山下,曹甜甜的脸色臭的像是吃了屎一样。 整的萧振东都觉着肝颤。 乖乖,到底是哪个不开眼的招惹这个女阎罗了。 快快出来受死。 可别连累他这么个无辜善良的过路人啊。 “愣着干啥?” 曹甜甜一瞪眼,“还不过来!” 萧振东:“……哈哈哈,看你,这脾气炸的。咋滴,谁给你气受了?” 曹甜甜深吸一口气,咬牙切齿的,“我倒是巴不得有人给我气受。” 萧振东:“。” 完了。 这应该是气疯了。 他立马不打听了。 闭麦。 好奇就回家问媳妇。 直接问当事人,他很有可能会有生命危险。 吃瓜诚可贵,安全价更高。 若为小命故,二者皆可抛。 萧振东沉默寡言,看着曹甜甜给自己记上了工分,脚底抹油,溜之大吉。 回了家,他就把自己偷偷摸摸藏起来的烤兔子拿了出来。 本来寻思着弄个肉菜哄哄媳妇,结果,今儿的毓芳倒是高兴。 见萧振东回家了,喜笑颜开,“你回来了,累不累?我给你倒了水,你快喝一口,润润嗓子。” 哟~ 今儿这媳妇,好像是田螺姑娘上了身。 格外贤惠。 萧振东喝了水,毓芳就站在他身后,为他揉肩捏背。 虽然那力道跟挠痒痒似的,可萧振东还是给毓芳提供了极大的情绪价值。 “嗯!” 他伸出手,对毓芳的付出,表达了肯定,“这手法真不赖啊。” “哼!就知道胡乱夸人。” 嘴上这么说,可萧振东看出来了,毓芳的心里,美着呢。 她一屁股坐在萧振东的身边,家里养的小猞猁崽子跟小狗崽子,一个个的,围着二人的脚边打转儿。 “对了,你下山的时候,有没有听到什么风声啊。” 提起这事儿,萧振东也回了句,“没有,不过,我看你那小姊妹的心情不太好。 那火气旺的,”萧振东摇头叹息,“喷火龙转世成人了。” 毓芳捂着嘴笑,顺带着挤兑萧振东,“你这张嘴啊,真是得理不饶人。 不过,要是你站在甜甜这位置上,你肯定比她还疯呢。” “怎么了?” 毓芳叹息一声,随手从地上捞了一只小崽子,抱在怀里撸毛,“别提了,咱们大队,这下是彻底出名了。” 放在后世。 那就是黑红。 萧振东被汪琳琳污蔑,在此时此刻,根本就不算什么。 对比汪琳琳被带到公安局后,摆烂似的自爆,简直是小巫见大巫。 大家伙已经成为瓜田里的猹,吃瓜吃的不亦乐乎了。 兴许是知道自己没了回城的机会,汪琳琳秉承着,就算是自己完蛋了,也要多拉几个垫背的。 跟报菜名似的,一股脑报出来二十多口子人。 别说是大队炸了,就连公安都炸了。 这次上门抓人,压根就没打算外借大队的牛车,他们是自己套了牛车过来拉人的。 两辆牛车,装的那叫一个满登登。 后面,抓红了眼,愣是没够。 还是从大队借了一牛车帮忙,给大队长臊的啊。 那巧克力色的皮肤,都快要蒸熟了似的。 红透了。 不过,对于被抓的表现,有些是一脸懵逼,有些则是看见了公安,先是懵逼,然后转头就跑。 公安谨慎观察,将其一股脑全带走了。 大队长也不能幸免,悻悻的跟着去了公安局。 他身为管辖大队的管理层。 大队里出了如此恶劣的事件,他到底是真的一无所知,还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为他们的耍流氓提供了温床,大开方便之门。 听说,这些人离开的时候,大家伙那表情严肃的,跟死了爹娘一样。 萧振东:“……” 好家伙,这事态的发展,就像是脱缰的野马啊。 完全不可控了。 萧振东唏嘘的,这也算是变相的红透半边天了。 黑红,也是红。 就是不知道,对这红旗合作社,有没有影响。 靠。 不能想,想想,他也跟着头疼起来了。 说完,毓芳叹息,“你现在明白了吗?” “明白了。” 自己老爹被带走了,曹甜甜还只是暴躁,甩脸子,并没有乱来,在某种程度上来说,怎么不算可靠呢? 萧振东麻爪,“这种时候,咱们能干啥?” “啥也不能干,”毓芳沮丧的,“我刚刚去找爹了,爹说,这事儿不是咱们能插手的,以不变应万变就行。” 萧振东觉着毓庆这个老苟王的话,保准没错。 就算是有错,可萧振东也不知道该往哪儿使劲。 干脆先等等。 公安的动作,倒也快,当天就放回来五个倒霉蛋。 这五个,是因为平时调皮捣蛋,不务正业,看见汪琳琳就吹口哨的。 但多严重的事儿,那是真的没干过。 至于原因么。 萧振东大胆猜测了一下,应该是钱不凑手。 有贼心,没贼钱。 在公安局待了五六个小时,直接就老实了。 回到家,看见爹娘痛哭流涕,发誓一定要做个好孩子。 第369章 煤炭到手 这事儿,闹得很大。 十里八乡都传遍了。 汪琳琳的性质实在是恶劣,一粒铁花生米直接投胎去了。 其中,有几个咬死不认,甚至脑子一抽,要袭击公安。 情节恶劣,屡教不改。 也跟着汪琳琳作伴去了。 剩下的,基本上都是去农场无偿奉献自己的劳动力。 最严重的几个,判了三十年。 余下的,五到十年不等。 那几个被汪琳琳随口提到的倒霉蛋,得了这么个信儿,直接吓破了胆子。 胆小的,高烧一场,差点把人烧迷糊了。 胆子稍微大点的,也收敛了本性,至少出门在外,不再吊儿郎当,走路也有正行了不少。 正赶上秋收的时候,大家伙是忙的要死,还得着急吃瓜。 萧振东得了信儿,心里倒是松了不少。 不管咋说,这破烂事儿,也算是告一段落了。 “小心点。” 月色浓稠,毓芳看着萧振东穿衣服,还有些不放心的,“要不,我跟着你一起去。 这路上,还能有个照应。” 照应? 别闹了。 就那地方,少一个人知道,就少一份危险。 至少,那屁大点缝隙,连小驼鹿都进不去,那么大一棵树,说进去就进去了? 他不想哄骗毓芳。 一个谎言说出口,就要用无数个谎言去圆。 “别闹。” 萧振东穿好了衣裳,搂着毓芳亲了一口,“都是力气活儿,我来干就行了,你去做,显得我这个男人,很没用。” 他不说谎,直接另辟蹊径。 从根源上,断绝。 “讨厌,”毓芳嗔怪的,“我这不是关心你吗? 虽然力气没你的大,可我多搬一块,你不就少搬一块。” “我娶你,是想让你享福的,可不是让你跟着我受罪的。” 见毓芳肉眼可见的开心了,萧振东这才要出发,“乖,在家里等着我,我很快就回来。” “嗯。” “对了,”眼看着萧振东要出门,毓芳又想起来一桩事儿。 “前儿,汪琳琳那疯婆娘攀咬你的时候,周复兴还有李富强都帮你说话了。 他们对你不错,咱们也得怀着一颗感恩的心。” 毓芳认真的,“等过了秋收,我在家里弄个便饭,炒三四个小菜,你叫他们上门吃个饭,权当是感谢了。” 萧振东心里一软。 这事儿,要不是毓芳替他记着的话,他自己肯定是忘记了。 “嗯,都听你的。” 萧振东松开牵着小驼鹿的手,转身又抱了一下毓芳,“得妻如此,夫复何求。” 毓芳红了脸,“你心里有数就行。” 说罢,她挣扎着推开了萧振东,“别磨磨唧唧的了,时间不早,快去快回,我在家里等你。” “好。” 因着汪琳琳事件还有余威,大家伙晚上也都老老实实的不出门。 这,也算是变相给萧振东提供了便利。 毓芳没别的事情做,拿医书出来看,也看不踏实。 心里装着事儿,毓芳干脆把书合上,撸起袖子进了厨房。 男人为了这个家在外头辛辛苦苦,她帮不上忙,至少能让男人回家,有口热乎饭吃。 自从养了这一院子小祖宗,家里是真的没缺过肉。 半夜,毓芳开始杀鸡。 杀了鸡,毓芳手脚麻溜的将其丢到了锅里炖汤。 顺便撒了点补身的药材进去。 这玩意,叫食补。 里头塞了一根大木头,毓芳洗干净手,挖了两大海碗白面,加了水,揉成硬邦邦的面团。 放着醒了十分钟,继续揉。 她力气没萧振东的大,只能反反复复的慢慢弄。 不过,心里想着萧振东,毓芳也不觉着时间多难熬。 萧振东还不知道,毓芳已经在家开火,预备着给他弄好吃的了。 骑在小驼鹿的身上,一路疾驰,速度很快,到了目的地,萧振东懒得演,让小驼鹿自己找食吃。 自己从小缝隙钻进去,就开始装炭。 炭已经凉透了,收拾起来很方便。 一窑出了八百斤炭。 整整齐齐码了五个半背篓。 萧振东手一挥,炭被收到了空间里。 抬手看了一眼时间,还不到一个小时,有的是时间。 萧振东看着自己脏兮兮的样子,干脆一鼓作气,又填了一窖,明儿上山,只要点火开烧就行。 折腾完一切,俩小时过去了。 萧振东觉着时间差不多了,干脆起身,在小溪里洗了手,把小驼鹿提溜上来。 让它甩干了皮毛上的水,一人一驼鹿跟开了疾跑似的,嗖嗖嗖下了山。 到了山脚下,萧振东才把炭取出来三背篓。 约莫四百五十斤。 小驼鹿背两背篓,萧振东扛着一个。 一路上做贼似的,溜溜哒回了家。 “呀!回来了!” 还没进家门,萧振东就闻到了香味儿。 “做啥好吃的了?” “炖了鸡汤,我还弄了些手擀面。” 回答完萧振东的话,她赶忙让萧振东领着小驼鹿进来,“我给你烧了热水,香胰子也准备好了,快去洗洗,看你这脏的。” “哈哈,”萧振东乐了,“不着急,我先把这东西藏到地窖里再说。” 三筐黑黢黢的东西,看的毓芳是爱不释手。 有了这东西,家里再囤点木头,今年,想必会过一个暖暖的,饱饱的寒冬了。 “东哥!” 毓芳看着萧振东从地窖里钻出来,兴奋的差点扑他怀里去。 “停停停!” 萧振东微微避开,“我身上脏得很,别把你也给弄脏了。” 对上毓芳亮晶晶的双眼,萧振东脸上的笑容,不由得也多了些,“去,折腾这一圈,我也饿了。 给我煮面条去。” “嗯!” 毓芳一步三回头的去了厨房,萧振东则是去洗澡间洗了个澡。 这次洗的比较仔细,至少得把身上的煤炭渣渣给弄干净。 细致澡用了萧振东十五分钟,出来的时候,身上还带着水汽。 毓芳已经把面条捞了出来,甚至把鸡都撕成了丝儿。 “东哥!” 她站在暖融融的烛光下,娉婷的立着,笑的杏眼微眯,“吃饭啦!” 萧振东看呆了,站在院子里的他,几乎忘了去擦头上湿漉漉的水。 这个笑,他记了很久很久。 第370章 大队长:会哭的孩子,有奶吃啊! 大队长很快就回来了,秋收,也在他的主持下,渐渐步入尾声。 那一粒粒饱满的粮食,终于让大队长颓丧了很久的脸上,挂了笑。 “好!” 今年这收成,不用上称他都知道,保准是丰收年。 他激动的老脸发红,“眼看着就要到结尾了,咱们大家伙加把劲儿,等粮食入了仓,今年的辛苦,就差不多了。” 最累的活儿做完了,不代表接下来就可以背着手,四处溜达着玩儿了。 山上还有许多山货呢。 核桃、大枣、山梨,可多着呢。 而且,再等等,开始落雨之后,还能再收,入冬前,最后一场蘑菇。 一桩桩,一件件,都是事儿。 说着简单,可落实的时候,不管是哪一件,都能消耗个一两天。 汪琳琳的后续威力有,但不持久,说到底,都是一个大队的,传播太广,她们脸上,也过不去…… 只可惜,她们意识到这一点的时候,已经有点晚了。 反正,这十里八乡的,该知道的,不该知道的,都知道了。 大队长越想越憋火,居然还在百忙之中,抽空跑了一趟公社,在办公室里,众目睽睽之下,一屁股坐到了地上开始哭。 反正大队长是觉着自己大队冤枉了。 毕竟汪琳琳没来之前,这些破烂事儿,是压根就没有的。 公社领导也无奈,再加上曹得虎也算是有点年纪,这些年来,为了大队跑上跑下的,头发都白了不少。 只能拉着他起来安抚。 大队长张嘴就是狮子大开口。 他心里清楚这事儿,就算是说出来了,成的概率,也不大。 可,万一呢! 万一瞎猫碰见死耗子了呢。 “那、那之前那事儿,不影响我们大队的评优评先!” 领导:“?” 哥哥把你放心里。 你把哥哥踹沟里。 既然不想起来,那就在地上坐着。 领导瞬间撤回一个弯腰伸手的大动作。 大队长可不傻,人家给了台阶,自己就得跟着下。 虽然这台阶给了一半,半道上又撤了回去,那也不重要。 他还没老到跑不动的地步。 追上不就完事儿了么。 领导收手,大队长递手。 趁势,大队长就站了起来。 经过双方唇枪舌战,外加大队长偶尔挤两滴猫尿的卖惨下,虽然今年的评优评先没红旗大队的份了。 可,接下来三年,领导拍着胸脯保证,他是绝对不会再往红旗大队安排知青了。 这也算是个好消息。 毕竟,不往这儿安排知青,算是从根源上断绝了祸祸头子。 至于红旗大队现有的知青…… 哼! 经过汪琳琳的教训,多多少少得有点敬畏心! 还闹幺蛾子? 死拉死拉滴! 给了个甜枣,领导赶紧打蛇随棍子上,“那啥,你们折腾的那个红旗合作社,我还是很看好的。 努努力,山上的资源这么多,要是能化为己用,都进了大队的账上,你说,这美的人,是谁啊!” 进了大队的账上,不就是变相的进了大家伙的兜里么。 曹得虎心里明白,答应的也响快的很。 他也想带着大家伙搞钱,最好,家家户户都有余粮,就算是哪年倒霉,摊上灾了。 也能靠着家里的余粮,撑个一年半载的。 今年灾,总不至于年年灾。 只要撑住了,那就总能迎来丰收。 在公社溜达了一圈,大队长也算是变相达成了自己的目的,溜溜哒的回家了。 萧振东不知道曹得虎跑到公社丢人现眼去了,但凡知道,那都得给他竖个大拇指。 叔啊,还是你牛。 萧振东最近也不大轻松,白天烧炭,打猎,晚上往下背炭,那偷偷摸摸的刺激样子,真是老激动人心了。 收了工,毓芳也累瘫了。 她虚弱的,“要不,咱们今天凑活吃点?” 这两天抢收的强度猛加,累瘫了不少人,连带着毓芳跟着到处跑。 一整天下来,她也有些顶不住。 要不是萧振东没事就往家里的饮用水里加点料,估摸着,毓芳也得倒下。 “你歇着,”萧振东起身,“我去弄点吃。” “你也累了……” 毓芳拉着萧振东的手,不让他起身,“还是我去,我这就算是累趴下了,撑死躺地上睡一会儿。 你要是累趴下了,倒在山里,那就麻烦了。” 萧振东哭笑不得,“谁告诉你,我要累趴下了?” 他只是有点疲惫,不是累的要死了。 “嗯嗯嗯,”知道自家男人要强,毓芳也没戳破萧振东,嘴上哄着、敷衍着,“你不累,但是我心疼你,你让我再坐一会儿……” 话没说完,毓湘就牵着陈明珠哒哒哒跑到了家门口。 “小姑!小姑父!” “小姨、小姨父!” 俩孩子的嘴巴都甜。 毓芳忙不迭坐正了,“湘湘、明珠,你们怎么来了?” 想到爹娘,毓芳心里一紧,“是不是家里出事儿了?” “不是,”陈明珠骄傲的挺起胸膛,“外公、外婆让我和湘湘姐喊小姨和小姨父去吃饭。” 吃饭? 毓湘心情也很好,笑嘻嘻的,“我们兄弟姊妹几个,这几天可没少跟着跑,捡了可多麦穗呢。” 毓芳惊讶的,“真捡了?” “嗯!” 毓湘伸出手,比划着,“可多可多了!” 萧振东对于去毓家蹭饭吃,一点意见都没。 上厨房拿了半只兔子,找油纸包一裹,往篮子里一塞,“走着!” 正好都不大想做饭,这不就是瞌睡到了,枕头也来了么。 “那走!” 毓芳也好奇,她很想知道,这四个孩子,到底捡了多少。 到了毓家一看,哟嚯,那叫一个热闹。 李香秀一家四口也在。 毓争辉和毓添彩不负自己调皮捣蛋的名号,正在院子里玩摔跤,一身都是泥土。 要不是李香秀眼疾手快,一铁锹铲走了地上的鸡屎。 这鸡屎保不齐得跟她亲爱的儿子,相亲相爱一下子。 忍! 倒是一直在毓家打转儿的陈少杰不在。 想也是,这位是跑长途的司机,一个月,得有大半个月不沾家的。 “爹!娘!” 毓芳嗓音脆生生的,“我跟东哥过来看看你们。” 毓母从厨房出来,看着毓芳,满眼都是嗔怪,“没良心的臭丫头,还过来看我们。 要不是派了湘湘和明珠跑一趟,你们怕是想不起来往这儿走。” 第371章 没事吃吃瓜 “嘿嘿,”毓芳憨笑一声,“这不是大家都忙吗? 我们两口子要是再讨嫌的往这跑,那才是真的没眼力见儿。” “左右都是你的理儿,”毓母摇摇头,“我是说不过你。” 嫌弃了一通闺女,毓母对着萧振东,直接就笑脸相迎了,“东子,快坐。 娘这就上屋里弄饭,马上就好了。” 萧振东笑着把篮子递给毓母,夸张的抽动了一下鼻头,夸赞道:“好香啊,娘晚上做的啥?” 毓母对萧振东的举动,心知肚明,失笑摇头。 但也相当配合,“烙的韭菜盒子,这面,还特地弄得发面。 哟,东子,你可能不知道,这面啊,还是咱家四个孩子跑了好些天,辛辛苦苦凑出来的呢。” 对于孩子,就得赏罚分明。 犯错的时候,逮着照屁股抽,绝不留情。 得让他们知道是非黑白,对错之分。 可确实乖乖的做了好事儿,那也必须得表扬到位。 毓母一说这话,毓争辉跟毓添彩也不打了,激动的很,杵在地上,站着那叫一个直溜。 跟风干腊肠似的。 萧振东被自己的想法逗笑了,顺着毓母的话茬,给孩子大夸特夸。 他带着孩子玩,不时,还指挥孩子,撩拨一下毓庆。 毓庆:“……” 今日,微烦。 他闭上眼,干脆求一个眼不见为净。 毓芳跑到厨房,捞了一把瓜子,站在李香秀的身边,俩人一边唠嗑一边嗑瓜子,那感觉,真是相当不赖。 “对了,”毓芳好奇的,“香巧的事儿,咋个章程?” “嗐,”提起这妹妹,李香秀就一肚子无语,“啥章程啊,就等着秋收完事儿,那边就操办起来了。” 毓芳想到了那个负心汉,想了半天,愣是没想起来他的名字。 “不是,那个叫啥玩意儿来着,什么伟来着?张伟、李伟、赵伟?” 李香秀:“???” 她看小姑子的眼神,也带了点一言难尽。 半晌,“是王伟。” “哦对对对,就是这个该死的王伟。” 毓芳讪讪的,“那王家,现在有啥章程可言吗?” “他们?” 李香秀懵了一下,回过神,无所谓的,“不知道啊,反正都结仇了,他们家咋样,我们家也不是特别在乎了。” “没想着报复啥的?” “砸过了,闹过了,过段时间再说。” 就算是想捣乱,那也得给人家一个喘息的功夫。 不能前脚砸完,后脚继续。 狗急还跳墙呢,万一整到鸡飞蛋打,那就得不偿失了。 “成,”毓芳把瓜子磕的咔咔响,“你们心里有数就行,我就是寻思着,你们啥时候去塔山大队,叫我一声。 这段时间光忙着秋收了,我都没来得及去那边瞧瞧我师傅。” “我们家老爷子啊?” 李香秀直言,“你要是有啥要问的问题,再去,要是没有的话,那还是别去了。” 毓芳懵逼了,“啊?” 她瓜子也不磕了,还以为自己得罪了那边的人,弱弱的,“是我最近做错了什么事儿吗?” “没啊,”李香秀直言,“你这徒弟,当的实在是太称职了,不单单给提供食材,还负责烹饪。 给老头儿吃了一肚子油水,吃跑肚了。” 毓芳傻眼了,“啊?” “是的。” 李香秀无奈的,“我们家老爷子,这辈子就喜欢一个吃。 现在年纪大了,嘴巴倒是越来越馋了,只是肠胃已经有些消受不了了,吃点油水大的,那恨不得住茅坑里。” 这话听的毓芳目光囧囧,“好,我知道了,下次再去,我会悠着点的。” “这才对么,”李香秀语重心长的,“知道你想对老头好,可咱们也得注意分寸,下次,稍微给弄点,意思意思得了。 解解馋虫,别的,就算了。” 这年纪,还真怕老头子给自己拉死了。 “好,”毓芳应下,“嫂子,我晓得了。” “嗯呢,就知道你懂事儿。” 说话的功夫,韭菜盒子就出锅了。 韭菜不值钱,家里种的,管够随便吃。 鸡蛋么,自家的鸡屁股银行,亲自下的,今儿算是奢侈一把,毓母想想这段时间的辛苦,一咬牙,光是鸡蛋都打进去了七八个。 红薯粉丝就更不用提了,这小玩意,吃到嘴里,那叫一个喷香。 小调料整上,一口下去,直接把人香迷糊了。 这好滋味儿,整的最调皮捣蛋的毓争辉和毓添彩都顾不上皮了。 饶是刚出锅的韭菜盒子烫手,那也得左手倒腾右手,龇牙咧嘴的往肚子里炫。 吃饭的时候,又把四个孩子拎出来,一个劲儿的夸夸夸。 这高帽给戴的,都快给孩子夸成翘嘴了。 整的毓芳捂嘴偷笑。 还是小孩儿啊,好糊弄。 吃饱喝足,天也黑透了。 暑热在夜晚,就没那么明显了。 老少爷们儿在院子里乘凉,毓芳也难得清闲,在院子里嘻嘻哈哈。 毓母收拾好东西,擦擦手上的水渍,拽着毓芳进了屋子。 “芳芳。” 毓芳满脸纯真,“嗯?” 她望着外头,陪孩子们玩的萧振东,跃跃欲试,“娘,到底是啥事儿啊,还不能在外头说,非得上屋里来。 我还想出去玩儿呢。” “臭丫头!” 看着这没心没肺的闺女,毓母都不知道说什么是好了。 “娘找你,是有正事儿!” 毓芳瘪瘪嘴,在心里嘀嘀咕咕,她出去玩儿,也是正事儿的,好! 心里这么想,可以,但要是嘴上这么说,那真是吃饱了撑的给自己找事儿干。 “娘,啥事儿啊。” “我是问你,都结婚这么长时间,肚子,咋还一点反应都没有。” 好些小闺女,结了婚,头一两个月就有喜信儿了。 偏生自家这个,结了婚,还一点长大的迹象都没,满脑子都是玩玩玩。 再加上,她连个婆婆都没,毓母没法子,这才亲身上。 问问,这到底是个啥情况啊。 毓芳万万没想到,老娘神神秘秘把自己叫进来,居然是问这个,一时间,人都傻了,“啊?” 她磕磕绊绊的,“孩子吗?” “对啊。” 毓母语重心长的,“结了婚,就是要生孩子的。” 可是…… 毓芳一脸懵逼,她觉着自己还是个孩子呢…… 第372章 给他一个血亲 “你这丫头,真是蠢的没边了。” 毓母看着毓芳那懵懵懂懂的样子,气的火气直冒,“外头盯着东子的人,可少了?” 一句话给毓芳问郁闷了。 “哎呀,我知道了。” “你知道个屁!” 毓母戳了一下毓芳的脑门,“孩儿啊,你这脑瓜里,除了吃,也想点别的。 虽然不是东子自愿招蜂引蝶的,可前面那个季姗姗,后面这个汪琳琳,哪个是省油的灯。” 毓芳提起这就骄傲,“那咋了!这么多人惦记他,他不还是我的?” 再说了,萧振东给了她太多的安全感。 她一点都不担心萧振东会离开她,去找别人。 “还咋了,”毓母语重心长的,“儿啊,记着一句话,没有挖不倒的墙头,只有不努力的锄头。 今天这个,东子守住了底线,明天那个,东子又守住了底线。 可后天呢,大后天呢,大大后天呢?” 毓芳:“……” 她一言难尽的看了一眼老娘,“娘,别杞人忧天了,好吗?” 毓母被闺女一句话,差点给怼的噎死了。 “好好好,你老娘我杞人忧天,但是毓芳你可别忘了,不怕贼偷,就怕贼惦记。” 毓芳沉默了一瞬,有些无奈的叹口气,“那我能咋办?我给东哥生个孩子,别人就不喜欢他了?” 她觉着老娘出了个馊主意。 自己怀孕的时候,肯定有很多狂蜂浪蝶,往他身上扑。 会不会在外头找女人,归根结底,看的是东哥自己。 只要东哥自己不想,旁人还能牛不喝水,强摁头啊? 毓芳撅着嘴,“哎呀,这事儿,您就甭管了,好吗!” 说罢,毓芳还打趣了毓母一句,“我姐的孩子,您还没带够呢? 又想帮我带孩子了。” 提起明立,毓母眼前一黑,这臭小子,确实难带。 不过,等秋收完事儿了,小美跟陈少杰一结婚、扯证,他们就能搬出去了,到时候,自己的压力也能稍微轻点。 再说了,眼下芳芳还没动静。 等怀上,再生下来,咋说也得一年的时间。 到时候,明立一岁多,她再完全丢开手,给芳芳带孩子,也不是不可行。 哦对了,还有毓湖跟甜甜…… 瞬间,毓母一个头两个大。 忽然觉着孩子不生孩子,对她来说,是一种享受和解脱,是怎么回事儿? 甩甩脑壳,把这个想法抛之脑后。 毓母看着毓芳,脑瓜子一转,又想出来了一个绝佳的招数。 哼! 为了催生,她也是拼了。 小猫跟老猫斗? 毓芳啊毓芳,你还嫩着呢。 见劝说不起作用,毓母放弃了这一套说法,直接开始了怀柔政策。 “唉~” 她叹息一声,坐在了炕上,微微仰起头,望着窗外的皎洁的月亮,“你说,东子下乡,会想家吗?” “想家?” 毓芳笑了一声,翻了个白眼,“那群死人,有什么好想的。” “你也说了,那是一群死人,”毓母慢悠悠的,“眼看着就要到八月十五了。 知道八月十五是什么日子吗?” 毓芳看着老娘,回答的话,都变得谨慎起来了。 无他,前脚刚扯的孩子,转头不扯了,反倒说什么八月十五…… 哼! 这其中,肯定有诈! 还有坑。 “中秋节啊,咋滴,点我呢? 放心,东哥都说了,肯定给你们备一份厚礼。” 那没心没肺的无赖样子,确实讨打。 毓母:“……” 她差点被毓芳给气死。 只能不断的给自己洗脑,亲生的,还能掐死咋滴? 孩子不听话,训训就行了。 不成,训训还不够。 得揍两下,不然活生生气死了。 她抓着毓芳,趁着毓芳一脸懵逼的时候,逮着她,捶了两下后心。 挨揍的毓芳,一脸懵逼,“娘,你干啥呢?” “还干啥,揍的就是你这个没心没肺的。” 毓母恨铁不成钢,“中秋,是干啥的?” 毓芳到现在,都没t到毓母想要表达的,是什么,懵懵的,“额,吃,月饼?” 毓母:“……” 一时间,她悲从心中来。 忽然觉得这个闺女是彻底养废了。 脑瓜子里,装的都是啥玩意儿?除了吃还是吃。 中秋节,除了月饼,就不能联想到别的东西了吗? “团圆呢?” 她没忍住,给了闺女一个爆栗,“一家子团圆,被你就着月饼,一起吃了吗?” “哎哟!”毓芳抱着头,疼的龇牙咧嘴,“知道了知道了,不就是团圆吗。 到时候,我跟东哥一起回来,不就好了。” 还是不开窍。 毓母已经不想跟毓芳玩点题了,学别的东西,她脑瓜子灵光的很,一到这儿,全废了。 “对,全家团圆,你带着东子回娘家。” 毓母先摆明自己的态度,“当然,我个人是很欢迎你们小两口的。可是,你回来的这个地方,是一家子跟你有血亲关系的爹娘。 可东子呢?” 毓母说着说着,心里也开始泛酸了。 在她看来,萧振东这么好一个孩子,却不被家里重视,甚至漠视、欺辱、打压,本身就招人心疼了。 “儿啊,”毓母拉着毓芳的手,“东子心里不说,但肯定也是想的。” 毓芳好像明白了。 怔愣过后,下意识的,“是想要一个,跟他血脉相连的孩子吗?” “嗯。” 毓母眼神里,透着慈爱和包容,“孩子,才是链接你们两个人的纽带,传宗接代,是必不可少的。 他的家,没给他爱,都是些破碎的东西。” “所以,只我自己给他的这个家,是不够的。” “对,家里,还得有孩子……” “是,得有孩子……” ~ 萧振东没在意娘俩进屋说了什么,只是他发现媳妇从屋子里出来之后,就显得忧心忡忡的。 回家的路上,萧振东好奇的打听,“怎么,娘训你了?” “啊?” 毓芳看着萧振东,没说实话,翻了个白眼,插科打诨,把这事儿糊弄过去了。 “哪有,我娘就是说,让我平时也对你上点心,衣服都毛边了,该给你做两件新的穿穿了。” 萧振东信以为真,心里一软,“我这整天胡跑,就算是给我好衣服,都穿不明白。” “这事儿,你就不用管了。” 毓芳小手一挥,大包大揽,“看我的,就完事儿了。” 第373章 哦豁,这棉袄,惹事儿了 毓芳还真是行动派,从柜子底下取了布料,就开始给萧振东量尺寸,做衣服。 一边量,一边絮絮叨叨的,“要不是娘提醒我,一时半会儿,还真想不起来。 回头,我得抽个空,把咱们俩的冬衣也给做出来。” “成。” 萧振东展开双手,跟着毓芳的口令,左转一圈,右转一圈。 让抬胳膊就抬胳膊,那叫一个乖巧听话,“你说了算。” “哼,”毓芳傲娇的,“那必须的。 你下乡的时候,带的衣服呢?也都拿出来给我看看,尤其是棉衣,咱们这地方,跟你老家还是不一样的。 格外冷,一般的棉花撑不住,寒风一吹,就打透了,不保暖的。” 这样的衣服,也不是完全不能穿的。 拆开,往里头续点棉花就完事了,要是小了,还能拆开,再贴点布,大了,就正好又能穿了。 萧振东感受着毓芳的关心,心里无比受用,随口道:“都在柜子底下压着,你翻一下。” “成,那你去烧点水,我今天晚上要洗澡。” “妥了。” 洗澡水烧上,等萧振东进了屋里,这才发现,自己的衣服,都被扒拉了一个遍。 原本的衣服,肯定不合格。 要么太薄了,要么太烂了。 最让萧振东心惊肉跳的,是来自木兰城的那一件。 张云给他寄信的时候,寄过来的一件棉衣。 大小合身,还略宽松,最致命的,还是这厚度,一看就是专门打听过萧振东下乡这地方的温度,特地做出来的。 靠了。 把这茬给忘的干干净净,现在被媳妇翻出来了,咋整? 萧振东的心里,略微有些忐忑。 但咱们也算是见过不少大世面的,还不至于这一点小事儿就绷不住。 眉毛都没挑一下,淡定的,“芳芳,热水烧好了,快去洗澡。” 毓芳把自己翻腾出来的衣裳,一一叠好,整齐挂在衣柜里。 在萧振东心如擂鼓的时候,抬起头,展颜一笑,意味深长的,“不着急,先看看你的衣裳。” 她指着叠放在炕上的衣裳,“这两件,一个太薄了,一个太小太破了。 我回头拆拆,给你做成一件保暖的,你没意见?” 萧振东能有啥意见? 这时候,只要媳妇不把他拆了,拆家,他都没意见。 “没意见。” “没意见就行,”毓芳把两件衣裳送到柜子里,寻思着等秋收结束了,慢慢收拾。 眼下,明显更重要的,是另一件事情。 她脸上的笑容,更浓了,也更标准了。 看的萧振东心里是冷汗直冒啊。 哈哈,自家媳妇长本事了。 都学会假笑了。 “来,那咱们来唠唠,这件衣裳的来历,如何?” 萧振东死鸭子嘴硬,一边在心里感慨女人第六感的强大,一边没事人儿似的忽悠,“啥来历,不就是一件衣裳吗?” “哼!” 毓芳戳了一下衣裳,冷哼一声,“我长了眼睛,自然知道,这是一件衣裳。 我的意思是,这衣裳,是谁给你做的,从实招来!” 在撒谎哄媳妇,得片刻的安宁,给后续留下不稳定的炸弹和坦白从宽、抗拒从严间,萧振东几乎是没什么犹豫,就选择了后者。 撒谎,当然可以。 可一个谎言脱口而出,需要无数个谎言去圆。 一个不小心,就翻车了。 尤其是娘们这种东西,实在是太邪门了。 有些时候,她明明知道这个问题的答案,可她愣是得再问你一遍。 然后看着你,为了这个绞尽脑汁的撒谎…… “我坦白,”萧振东老老实实的,“这衣裳确实有点来历,但!” 对上毓芳的眼睛,萧振东赌咒发誓,“肯定是好道儿来的,干干净净,你放心就对了!” “说!” 毓芳恼羞成怒,居然真的让她给诈出来了。 当真是可恶。 “你也知道,我老家是木兰城的哈,我那爹娘,有点不是东西……” 将自己卖工作给张家,拯救张家小姑娘于水火中的事儿一说,萧振东摊手,“后面,他们给我寄信,诉说萧家的惨状! 跟着信一块来的,还有这件衣裳。” “信呢?” 见萧振东没反应,毓芳瞪眼,“别告诉我,你给扔了。” “那确实没有,”萧振东起身,老老实实去了桌子前,装模作样的翻找了一下,然后就把放在空间里的信件趁乱塞了进去,“呐,找到了。” 在空间里的信件,没有遭受过时光的侵蚀。 看着,还跟新的一样。 入手,毓芳阴阳了一句,“哟,这保存的,还挺新的。” 萧振东略窝囊,“说明我没翻看过。” 好,这句话,确实给毓芳心里的憋屈,浇灭了一分。 可等她看见信上的内容,整个人,登时就炸了。 “哈?” 她指着上头的字儿,“你念念,念给我听。” 萧振东觉着,这中间肯定有环节出了问题。 具体是哪个环节,他说不上来。 只能凑过去,原原本本的照着念。 ‘展信佳。 见字如晤。 你好,萧……’ “还念!” 毓芳生气也没把信纸抓皱,“你看不出来吗?” “啥?” 比较起毓芳的敏锐,萧振东觉着自己跟睁眼瞎也没啥区别了。 不就是几个字儿吗? “看出啥?” 毓芳对上萧振东懵逼的目光,一口牙都要咬碎了,“她,就这个女的,就差把我想你这仨字儿,刻在脸上了。” 萧振东:“!” 他这下,是真的傻眼了,“不可能啊!我就跟她见过一面,还是办工作交接的时候。 一面就喜欢上了,咋可能!” 毓芳盯着萧振东。 萧振东这才后知后觉的想起来,哦,他好像就是对芳芳一见钟情的。 嘶! 这下咋整? 毓芳对着萧振东哼了一声,不让他继续念信,自己扭头,捧着信读了。 看完这信,她傻眼了,转过头,瑟瑟发抖的,“东哥,我刚刚,不是在跟你生气,你信吗?” 萧振东哭笑不得,“怎么?被吓着了?” 毓芳瞬间恢复正常,“哦,那倒没有。” 她只是在想,萧振东一个脾气这么好的人,被逼到这份上,下了这么狠的手,往日里,到底受了多少委屈啊…… 第374章 守粮食 “怎么了?” 面对萧振东的询问,毓芳摇摇头,“我没事,我只是有些难过,你的过往,我没参与过。” 萧振东失笑,“又不是什么好经历,参与它做啥?” 眼看着毓芳不揪着那衣裳不放,萧振东上了炕,悄无声息的把衣裳扒拉到了柜子里。 毓芳又不傻,看见了,也只当自己没看见。 晚间,自然是小夫妻温存的时候。 只是,比较让萧振东纳闷的是,今晚的媳妇儿,好像格外热情…… ~ 秋收彻底进入收尾阶段。 萧振东不往山上跑了,那窑也暂时得了空闲。 现在,粮食,都在大队的晒谷场上堆着,挨家挨户抽签去看粮食。 这活儿不算辛苦,就是得需要胆大心细。 萧振东一直没看过粮食,就抽中了今天晚上,毓芳怕他半夜饿肚子,还特地做了三张跟脸差不多大小的肉饼。 外酥里嫩,一掰,那肉香味儿,就跟勾人摄魄的小妖精似的,一个劲儿的往鼻子里钻。 “媳妇,”萧振东就是个狗窝里放不住剩馍的货色,还没出门,就已经当着毓芳的面,干进去了一整个肉饼。 “真香啊!” 他竖起大拇指,不吝夸赞。 “有这手艺,你干啥都会成的。” 毓芳:“……那我现在能把你砸死不?准备给你晚上饿了吃的,你现在就给吃了?” 就说话的功夫,剩下的两张饼,又阵亡了半张。 得,毓芳彻底服气,跑到厨房,重新给他装了三张肉饼,“吃去,我真是服了。” “这玩意儿,就得刚出锅的时候,吃着才香。” 萧振东用自己油乎乎的大嘴,在媳妇的脸上胡乱亲了两口,看毓芳炸了毛,这才抬脚往外冲。 人都跑出去老远,还能听见毓芳崩溃的叫骂声。 萧振东:“……” 嘶。 媳妇最近的火气,略旺啊。 反正,跟他没有关系。 嘿嘿。 晒谷场地方很大,晚上值守的,加上萧振东,足足有二十个。 这不单单是防范跑来偷吃的人,还预备着野兽下山,糟蹋东西。 若是人多,手持火把,拿着武器、铜锣,兴许还能把野兽吓走。 要是人少,赤手空拳的碰上了,那跟送死基本没啥区别。 “咦,”周复兴一溜烟跑过来,“这么巧。” “你也今天?” “嗯呢,”周复兴嘿嘿一笑,“没想到,今天居然是跟你搭伴儿。” 萧振东点点头,“我也没想到,咋样,这附近,没啥可疑的?” “能有啥可疑的,”周复兴满不在乎的,“大家伙又不是傻子,知道今天晚上这么多人看守,还能上赶着过来。” “怕的不是人,是野兽。” 就像是周复兴说的,知道有人看守,还跑过来偷东西的,基本上是生活走到了绝境,真的没旁的招了。 只能铤而走险。 搏一把。 偷盗不是啥好行为,可人都要死了,有时候突破底线,也不是啥不能理解的。 “晓得,”周复兴摆摆手,耸动了一下鼻子,眼前一亮,“你媳妇是不是给你准备啥好吃的了?” 萧振东:“……” 他笑骂了一句,“真是狗鼻子,啥都瞒不过你。” 周复兴跟李富强,对他来说,还是比较特殊的。 下乡途中就遇见这么两个活宝,萧振东嘴上骂骂,手上的动作,还是相当实诚的。 给周复兴撕了半个饼子,“我媳妇做的,你尝尝。” “那我可就不客气了。” 周复兴搓着手,接过饼子,往嘴里一送,那眼睛,登时就亮了,“我去,咱嫂子的手艺,真不错啊。” “不错就赶紧吃,这都堵不上你的嘴?” “嘿嘿……” ~ 有了能聊天的伴儿,时间过得那叫一个快。 附近有简易帐子,俩人巡逻累了,就跑到帐子里略坐了坐。 周复兴还在骂骂咧咧,“靠,这蚊子,真是越来越猖狂了,叮一下,恨不得叮出来黄豆大小的包。” “快了,”萧振东不咋招蚊子,看蚊子围着周复兴转,幸灾乐祸的很,“等到天气凉了,这一个两个的都冻死了。 到时候,你就不用被追着咬了。” 说起这茬,周复兴苦着脸,“哈,还说呢,一说到冬天,我都愁得慌。” 夏天,凑活凑活还能过。 等到了冬天,要是存不够柴火的话,想要平安度过漫漫寒冬,跟痴人说梦差不多。 而且,棉服本身就是个很大的支出。 “愁啥?” 萧振东悠哉悠哉的,“先想法子弄点棉花,这时候多折腾一斤,到时候就多暖和一分,这种事儿,还需要我教你?” 苦着脸,束手就擒的,那只能等着挨冻了。 想到棉花难弄,萧振东顿了顿,又继续道:“实在不行,等你们下了工,没别的事儿,稍微辛苦一点,跑到后山捡点柴火。 现在苦了点,可等到冬天,他们都冻的哆哆嗦嗦,你们就暖和了。” “我知道,”周复兴看了一眼四周,见无人靠近,这才压低了嗓门,做贼心虚似的,“咳,我知道你这门路广。 你能不能想个招,帮我弄点棉花来?要是没棉花,弄点煤炭也行啊。” 他双手合十,做祈求状,“东哥,东爹,我跟富强的小命,可都攥在您老的手里了。” 萧振东摇头,“这事儿,我也没谱,不过,木炭的话,就算是弄,我也只能弄点木炭渣渣。” “渣渣也是好的啊!” 周复兴相当狗腿的给萧振东捏肩膀,“那啥,东爹,我跟富强真的不挑,只要能烧着,那就是好东西。” “成,”萧振东应下,“棉花,我没门路,不过木炭,我倒真有。 你想要多少?” “想要多少,就有多少吗?” 萧振东微笑,周复兴就懂了,估算了一下这边的冬季,又算了一下每日最低用度,给萧振东报了一个数。 “东爹,我不为难您,三百斤,成不?” “成。” 三百斤,装的满点,也就是两背篓。 这点小愿望,还是可以完成一下的。 上半夜,一切顺利,直到下半夜,困意渐渐上头,大家伙巡逻的脚步都慢了。 萧振东打量了一圈,发现已经有人靠着树,睡的香甜了。 第375章 开导张庆辉 萧振东一动,趴在他肩膀上,睡半死的周复兴就掉了下来,砸在地上,相当瓷实的一声,听得萧振东都跟着牙酸了。 “嗯?” 周复兴迷瞪着眼,下意识擦了一把哈喇子,大着舌头,“天亮了吗?” 萧振东:“……没。” “哦。” 他倒头就睡。 给萧振东都整唏嘘了。 到底还是年轻好啊,随地大小睡。 萧振东这人,平时吊儿郎当的,现在接了差事,那肯定就得办好。 主要是秋收一场,除了半道上出了汪琳琳那么个岔子,一路都顺风顺水的,这眼看着粮食就能收进仓库,要是出幺蛾子。 曹得虎得找个歪脖子树,吊死。 想想,还是挺血腥的。 “东子。” 看见张庆辉,萧振东愣了一下,“你也在啊。” 巧了倒是,今天晚上的,都是熟人。 “对,”张庆辉挠挠头,“抽签,抽到了,你别说,还挺巧的。” “确实。” 想到之前在张庆辉家弄来的家具,还整的家具原主人找上门,萧振东就笑着打趣,“话说,之前找你们做家具的那个,现在弄到合适的家具了没?” “他?” 张庆辉有些惊讶。 他没想到,这么久远的事儿,萧振东还记着,挠挠头,尴尬的笑了一下,“你别说,我这儿,还真的有他们家的后续,听不听?” 吃瓜? 这肯定听啊。 正无聊呢。 “咋滴?后头又闹啥幺蛾子了?” “事儿闹大了呗,传出去了,被女方家里听到了……” 女孩家里,一直以为那家只是平日开销小气了点,是能过日子的人家。 可知道干的这缺德事儿,一琢磨,这样的人家,还真不能嫁。 干脆找了本姓的长辈来,大家伙一碰头,决定这样不讲究的亲家不能要,直接退了婚。 就这么,因为一套家具,想抠搜点钱,结果把一只脚踏进家门的儿媳妇给抠搜走了。 萧振东听完了,只觉着,该啊! “东子,”张庆辉冷不丁蹦出来一句,“你说,我是不是挺没用的?” 好家伙。 一句话给萧振东整精神了。 我跟你唠闲嗑,你跟我上难度。 “哈?”萧振东笑了,就是笑出来一副命很苦的样子,“这话,又是从何说起?” “我也不是傻到家的,”张庆辉有些低落的,“之前,曹叔是一心一意培养我,是,想让我当下一个大队长的。 他,把我看成了接班人。” 确实。 萧振东也看出来了。 以前,大队长都是走哪儿,就把张庆辉带到哪儿,现在就没这一说了。 虽然对张庆辉还是很信任,可他再也不是以前那个,恨不得走到哪里,就把张庆辉拴在裤腰带上,带到哪里的老头儿了。 反之,他开始频频带着曹甜甜处理这些事儿。 萧振东冷眼看着,觉着大队长,似乎有点想把自家闺女培养成接班人的打算。 不过,平心而论,萧振东也觉着曹甜甜比张庆辉合适。 张庆辉,比较适合守成。 让他按照以往前辈的招数来监管大队,这一辈子,都不会出什么大问题。 可,也仅仅如此了。 接下来的二三十年,是华国经济飞速发展、腾飞的一年,只要抓住其中一个关键节点。 不说做富豪,全大队上下,一起脱贫致富,奔小康,那简直是手拿把掐,轻轻松松。 这事儿,适合曹甜甜这个炮仗脾气,敢想敢干。 “你很想当这个接班人吗?” 萧振东没回答张庆辉的问题,一句反问,给张庆辉整不会了,“啊?” “我是问你,你很想当这个接班人吗?发现曹叔对你的态度变了,你心里,是什么样的感受? 难过,伤心,不甘,愤懑,还是?” “哪有?” 张庆辉忙不迭的,“谈不上,真的谈不上,我就是有一点点失落。” 之前很看好自己的长辈,一下子对自己不是很好看了。 那种落差带来的失落,差点让他愧疚死。 “那你没必要纠结这个,”萧振东把话掰扯明白了,“曹叔还是很欣赏你的,只是,你不适合做大队长,可,这并不代表,你不适合做会计啊。” 萧振东想到前段时间,曹得虎在他面前随口一句话,笑道:“你算的账,又快又好。 这可是曹叔亲口跟我说的。” “什么?” 张庆辉哽咽了一下,“真的吗?” “真的,”萧振东反正闲着没事儿干,把油纸包里的肉饼拿出来,掰了一角递给张庆辉,做起了开导者和知心好大哥。 “尝尝芳芳做的饼,”塞给张庆辉,萧振东自己也咬了一口,“其实,我觉着你没必要非得执着这个态度问题。 你现在这个会计预备役,做的咋样,开心不?” “开、开心。” 不用跟人打交道,张庆辉开心死了。 “那不就得了。” 萧振东言简意赅,“你要知道,每个人都有自己擅长的,跟不擅长的。 就好比我,你让我上山打猎,那兄弟就能给你露一手,可你非要难为我,让我采药、炮制药材,给人看病。 我说我不会,你说,你真白瞎。 那我也没辙,对不?” 张庆辉看着萧振东,缓缓地露出一个恍然大悟的神情。 哦~ 原来是这样。 “我、我好像是明白了。” “能把账算好,稳住你左膀右臂的位置,就足够了。 至于你说的,曹叔对你的态度问题,我觉着你大可不必往心里去。” 萧振东吐槽,“他最近忙的,走到哪儿都急赤白脸的,跟火烧腚似的。” “嗯,”张庆辉肉眼可见的高兴了点,看着手里的肉饼,夸道:“芳芳这手艺,真是越来越好了。” “嗯?” 睡的跟死猪一样的周复兴弹射坐起,“哪有肉饼,什么肉饼……” 萧振东:“……” 尼玛,这周复兴,也就剩下个吃了。 “草!” “快来人啊,抄家伙,野猪下山了。” 一句话,萧振东直接弹射起身,一把掀飞了压在猎枪上的周复兴。 起势,端枪,瞄准射击…… 一系列动作,两秒内完成。 第376章 野猪出没,周复兴上树 一头野猪被爆头,剩下的野猪更疯癫了。 听到声响,它们被惊吓的四散而逃。 就着柔和的月色,萧振东连开三枪,三枪打中了两头野猪。 张庆辉也没闲着,意识到不对劲儿,已经拿着锣,哐哐敲了起来。 野猪群下山,一露头,就在萧振东手里折了三头,剩下的一逃窜,萧振东也只能先挑着一个方向的追。 他在后头追野猪,野猪在前头猛猛冲锋,最前头,还有一个无辜的,手无寸铁的倒霉蛋。 “草。” 夜色中,视线本就受阻。 萧振东虽然被泉水强化了五感,可也没到能够夜间视物的地步。 要是野猪前头没人,萧振东自然敢放开了打,就算是偶有失手,也不碍事。 大不了就浪费一颗子弹。 可前头有人…… 草。 这谁敢? 一个整不好,全大队都能提前吃席,他萧振东也不用琢磨着过日子了,下去跟他作伴得了。 想了想,萧振东没放松速度,反手从怀里掏出来一把匕首,往上抹了点毒蘑菇末,就想掷出去。 可转念一想,还不够,又把他从曹甜甜那打劫来的,类似蒙汗药的镇定粉末,也给蹭上头了。 甭管咋说,这玩意儿扎人身上去了,至少不会当场嘎嘣,还有拯救的机会。 瞄准了野猪的大块头,萧振东奋力一掷。 破风声响起,旋即耳边传来了匕首扎透血肉的声响。 萧振东欣喜之余,还有些自得。 他的力气是越来越大了,要不然,一般情况下,想给皮糙肉厚的野猪开道口子,还是有点难度的。 也不知道是毒蘑菇起效了,还是从曹甜甜那里打劫来的粉末太有效果。 野猪往前跑了不到十米,就像是小山一样,轰然倒下。 萧振东才刚刚松了一口气,耳边传来周复兴鬼哭狼嚎的求救声,“东爹,救命啊!我快死了!” 那声响,当真是炸耳朵。 萧振东听着这中气十足的声音,是一点都没看出周复兴哪里要死的样子。 一扭头。 哦豁。 周复兴确实要死了。 被吓死的。 也不知道是不是周复兴吸引蚊子的同时,还有点吸引野猪。 刚刚手里有点缚鸡之力的周复兴,被野猪一路穷追猛赶。 很不想死的周复兴,肾上腺素飙升,脑子驱动大腿,为了逃命,不会爬树的他,身姿矫健,像是猴子一样,噌噌噌就窜上了树。 眼下,虽然没死,但也是属于,活人,微死的状态。 树下,那野猪就好像是不知道疼,用自己的头,逮着树,哐哐撞,那叫一个起劲儿。 周复兴挂在树上,野猪撞一下,他跟着颤一下。 哭的鼻子一把,眼泪一把,“爹!” 这一声爹,喊得真情实感,“爹,救我啊!” 萧振东也是服了,不敢开玩笑,举起枪,瞄准了野猪,砰砰开了两枪。 看着野猪倒地不起,萧振东怕野猪死的不够透彻,又另外补了两枪。 这才抬头,对着周复兴道:“行了,没事儿了。” 周复兴也就是现在没条件了,但凡有条件,他都能跪下,给萧振东磕一个,这真是救命的爹啊。 “你别下来了,”萧振东一琢磨,还是决定让周复兴扒在树上比较合适。 武力值是没有的,下来了,还得管他、救他,纯添乱的。 “在树上猫着,”萧振东叮嘱,“这样更安全。” 周复兴点头点的,都快把脑瓜子给点飞了,“你放心。” 他死死扒住树干,“我绝对不会下去给您添乱的。” 看,这样的多省心啊,知道自己个儿的定位。 “成。” 还有几头野猪在乱窜,其中一个,相当没素质,直接跑进了晒谷场地里,踩着粮食就算了,它居然还堂而皇之的在上头拉屎。 好家伙,看见那坨屎,萧振东真是两眼一抹黑。 震惊的盯着野猪,呢喃着,“乖乖,你特么的,是真没素质啊!” 吃老子一枪子儿。 下辈子投胎,千万记着做头有素质的猪。 萧振东打枪,旁边也有个打枪的,剩下的,也都是尽着努力,跟野猪周旋。 等到听见响动的大队长,带着人火急火燎的赶过来,这边已经告一段落了。 总体而言没啥大碍,没人丢了小命,就俩倒霉蛋。 一个是看见野猪,吓得魂都飞了,左脚绊右脚,给自己的腿摔折了。 还有个,被野猪踢了一脚,好在那野猪不大,胸口疼归疼,可老花头过来,上手一摸就知道,骨头没断,只是受了伤,回去好好养养就行。 今夜,也算是有惊无险。 大队又多了些野猪,大队长高兴的很,决定明天就去一趟县城,把这些东西,都给出掉。 正巧,萧振东眼珠子一转,决定,给辣酱厂那几个预备搞事的兄弟们,也上点压力。 那王大勇,浑身上下都是破绽,还不搞他,留着干啥? 留着过年吗? 不过…… 萧振东挠挠头,总觉着自己忘了啥。 直到周复兴在树上扯着嗓子嚎,“爹!东爹!救命啊!” 萧振东这才一拍脑门,想到自己把周复兴给忘到脑瓜子后头去了。 萧振东一动,大家伙都下意识跟着动。 看着,还挂在树上的周复兴,萧振东挠头了,“不是,这野猪都死绝了,你还不下来,等啥呢? 总不能,我给你抱下来?” 要是他媳妇爬树上下不来了,萧振东搞不好,还真的愿意陪媳妇儿浪漫一把。 来个樱花树下接媳妇。 可周复兴…… 得了,纯老爷们,弄这花里胡哨的,干啥啊。 都不够磕碜人的。 “下来!” 周复兴欲哭无泪,“爹啊,我不会。” 萧振东:“?” 他懵了,“你会上,不会下?” “我也不会上,”周复兴实话实说,“刚刚就是被吓嘚了,睁开眼,自己就到树上了。” 得,萧振东彻底没话说了。 这小子真是命不该绝啊。 不会爬树的,在这要命的关键时刻,都能激发血脉里带的本能,噌噌噌就上去了。 最后没了办法,大队长派人,上仓库里扛了梯子,周复兴这才踩着梯子,一步步,颤颤巍巍的下来。 第377章 萧振东:给自己养了个祖宗啊 经了这么一场,大家伙就好像是被拧紧的弦,一下子上猛了。 等人都离开了,剩下看粮食的,很快就昏昏欲睡起来。 不过,其中并不包括张庆辉就是了。 他正傻笑,“嘿嘿。” 萧振东:“……你没事。” “你说的对,”张庆辉脸上的高兴,根本就藏不住,“曹叔其实没有远着我。” 萧振东:“?” 不是,在他不知道的时候,张庆辉跟曹得虎,又碰撞出来啥火花了吗? 对上萧振东疑惑的眼神,张庆辉笑的更开心了,“你没看见吗? 刚刚站在曹叔跟前的人,这么多,他叫人去搬梯子,为啥不叫别人,偏要叫我呢?” 萧振东认真思考了一下,应该是曹得虎觉着,张庆辉是个老实人,好用。 张庆辉自己给自己pua上了,“因为曹叔把我当成自己人了。” 他满眼天真无邪,“东子,你说的对,之前就是我一个人没事儿瞎琢磨,想太多了。 曹叔压根就没有别的意思,我这样的,就当个会计,能记好账,到年底的时候,让大家伙分到属于自己的粮食和钱,就是我的本分了。” 好! 旁的不提,就这一句,萧振东就得给张庆辉竖个大拇指,是个汉子。 “你这样想,就对了。” 坐着休息了一会儿,萧振东起身巡逻,没抓着小偷,倒是蹲来一个送饭的毓芳。 “没事?” 毓芳担忧的看着萧振东,“刚刚人多,我也没好意思抓着往你跟前凑,伤着了没?” “没有,”萧振东笑着,“我办事儿,你还不放心?” “知道你有能耐,但也得注意啊,”毓芳是打心眼里担忧,“没听说吗?淹死的,都是会水的。 平日里,也得警醒点,我可不想年纪轻轻就做了寡妇。” “臭丫头,”看着毓芳的嘴巴撅的老高,萧振东没忍住,伸出大手,照着她撅起的嘴上揪了一下。 “哎呀!” 毓芳一巴掌拍掉萧振东的手,嗔怪的,“干嘛呀!动手动脚的,我跟你生气了。” 说话,她下意识舔了一下嘴唇。 脸色就变了,“呸呸呸。” 连吐了几口口水,她一脸震惊,“为什么是咸的?” 萧振东:“……我好像没洗手。” 毓芳:“!!!” 她抓狂,“萧振东!!!” “我在!” “在你娘个头啊!”毓芳骂骂咧咧,“我给你带了好吃的,赶紧去把手洗了。” “好好好。” 萧振东扛着枪,走到不远处的小溪边洗手,感觉身边有响动,一抬头,嚯,他家的小驼鹿不知道啥时候溜达出来了。 老大个块头,就在萧振东不远处吃宵夜呢。 看着它,萧振东都有些无语了,早不来,晚不来,现场都收拾好了,你来了。 小驼鹿但凡早出场一会儿,那强壮的身板子,都能撞飞两头野猪。 大清亡了,你想起来上朝了。 孩子死了,你来奶了。 早干啥去了。 想着想着生气了,萧振东冲着小驼鹿撩了两把水,泼在了呆头呆脑的鹿脸上。 小驼鹿:“?” 迷茫、宕机。 回过神,它用那不大的脑壳想了想,明白了。 哦,两脚兽在邀请自己跟他玩。 它迈着步子,兴冲冲的奔着萧振东过来了。 萧振东:“?” 这庞然大物一过来,萧振东就懵逼了。 不是,我撩你两把水,你不至于要创死我? 养了这么长时间,一点情分都没? 到了萧振东跟前,小驼鹿刹车了,萧振东松了一口气。 下一瞬,把头伸出来,预备跟萧振东互动一下的小驼鹿,duang的一下,给萧振东顶小溪里了。 很显然,这口气松的太早了。 “草!” 从小溪里站起来的萧振东撸了一把脸上的水,骂骂咧咧的,“畜生啊!你真是畜生啊!” 该死的。 他怎么就忘了,这东西,一向不靠谱啊! 小驼鹿睁着眼睛,萌萌哒的看着萧振东,看的萧振东一肚子邪火。 憋了半天,给了小驼鹿轻轻一嘴巴子,窝窝囊囊的上了岸。 这下好了,直接在晒谷场旁边支了个火堆开始烤衣裳了。 毓芳看着萧振东吃东西,幸灾乐祸,“你自己养出来是啥玩意儿,你心里没数?” “我真的错了,”萧振东一脸悔恨,“我就不该先犯贱撩闲。” “哼,你知道就行。” 一面给萧振东翻烤着衣裳,毓芳一边碎碎念,“其实,咱们接下来要干的活儿,还挺多的。” 东北的秋天的,在秋收过后,好像就摁了加速键。 用不了多少天,就会快进,一键直达凛冬。 他们必须得在此期间,把东西准备好,才能舒舒服服的过个冬。 “没事儿,”萧振东心里有成算,“一样样来,不着急啊。” “嗯。” 二人凑在一起说话的样子,看的周复兴眼都红了。 呜呜呜,讲真的,有时候是真羡慕萧振东啊。 这瘪犊子,到了乡下,顺风顺水,他们在地里辛辛苦苦刨食,为了填饱肚子要死要活的时候,人家漂亮媳妇,都搂到怀里了。 “看啥呢?” 旁边的张庆辉一脸警惕,“芳芳可是东子媳妇,你不会是……” 周复兴:“?” 他麻了,认真的转头,看着张庆辉,“我真谢谢你了,您还挺看得起我的,我自己几斤几两,我不清楚?” 填饱自己的肚子,都费劲。 他哪有多余的粮食,供他搞东搞西,瞎胡来的? “你知道就好。” 张庆辉松了一口气,“东子对你不错,你不要做吕布啊。” 周复兴:“……” p。 想骂人。 到了清晨,萧振东刚躺在炕上眯了一会儿,大队长就兴冲冲的上家里拽人了。 毓芳忙拦了一下,“曹叔,东哥刚睡下,咋了,有事儿吗?” 她委婉的,“要是事情不着急的话,等他睡饱了,咱们再说呢。” 曹得虎想了一下自己年轻的时候,又琢磨了一下萧振东现在的年纪,笃定的,“十万火急,刻不容缓!” 被拉起来的萧振东:“?” 啥玩意儿,你要我跟你一块去卖野猪? 萧振东:“……” 他绝望又无助,“叔啊,这地方,咱爷俩不都跑熟了吗?” 自己去,可以吗? 对此,大队长的回答是…… 走你,牛车上,也能睡! 第378章 秦伟:有心眼,但是不多 躺在牛车上,萧振东觉着自己的脑仁都要被摇匀了。 就这,也睡不着了。 他睁开眼,打了个哈欠,“曹叔啊,你说说你也真是的,自己个儿去呗,干啥非得带上我啊。” 曹得虎往萧振东的怀里扔了个窝窝头,“让你去,你就跟着去,哪那么多废话。 再说了,别以为我没看出来你小子在针对辣酱厂。” 大队长冷哼一声,“咱们的东西,甭管是哪个厂子的,都能拿到,唯独辣酱厂拿不到。” 说罢,大队长睨了一眼萧振东,“你不会真的以为,我啥都不知道。” 萧振东也不藏着掖着,笑眯眯的,“东西又不是卖不出去,肯定是卖的高兴才对。 再说了……” 他抬头,瞥了一眼曹得虎,悠哉的,“也不看看咱爷俩是啥关系,这可是忘年交,哦对了,甜甜回头嫁到了毓家,那还是我嫂子呢。” 萧振东揶揄一乐,“曹叔啊,还有啥关系,比这还亲密吗? 再咋说,也比那个谁来着,钢铁厂的采购员,叫什么赵先勇喊你一句八竿子打不着的姨夫强。” “看看,看看这嘴巴,多厉害啊!” 曹得虎唏嘘的,“我年轻的时候,要是有你这嘴巴子,估摸着,现在,应该不在红旗大队当队长了。” “咋滴?” “哈哈哈,那凭借老子的本事,咋说也能捞个公社里的办公室坐坐。” “曹叔,你有点太会吹咯。” 甭管咋说,掐断给辣酱厂的买卖,算是在曹得虎这儿,过了明路了。 往后,就算是王大勇这个不讲究的,上公社告状,大队长也能含含糊糊,把事情推搡过去。 至少,找个借口,是没问题的。 有些时候,跟老狐狸对话,本身就是一种享受。 心里想的啥,不用说的太明白。 点到即止,对方就全都懂了。 这次,照旧是大队长带着走在前头折腾,萧振东也不说啥话,就杵在一旁站着,跟个门神似的。 至于帮忙搬东西,那就更用不着萧振东了。 各个厂子里的职工,甭管是啥职位的。 只要看见了野猪肉,那眼珠子都冒绿光。 压根不用萧振东伸手,自己个儿就扛着猪肉嗷嗷叫的跑了。 一行,很顺利,等到秦伟得了信,急匆匆赶过来的时候,非常不幸运,全部售罄。 “曹大队长,”秦伟委屈,“又没了吗?” 曹得虎也没想到,秦伟能赶过来这么巧。 一摊手,摆烂似的,“如你所见,一根猪毛都没剩下。” “这可不行,”秦伟这次,也算是铤而走险,他跟赵先勇盘算了很久,都没有十足十的把握,能把王大勇从厂长的位置上拉下来。 就算是拉下来,那也是许久之后的事情了。 在此期间,要是一次肉都带不回去,他觉着自己真的很难跟工厂里的工人交代啊。 想想也是心酸。 自从当上了采购员,到大队里收东西,甭管是大队长,还是大队里的社员,见着他,不说谄媚,那至少也是客客气气的。 像是红旗大队这样油盐不进的,始终在少数了。 秦伟越想越憋屈,于是,他在窝囊和生气之间,选择了生窝囊气。 “叔~” 秦伟给大队长上烟,“差不多得了!那王大勇一个人的错,跟我们这些干活儿的,可没一分钱的干系。 仇归仇,怨归怨,不能牵扯到这事儿上来,对不对?” 萧振东微微抬眼,之前觉着秦伟是二傻子。 现在看来,如果这话,是秦伟自己的真心话,那么,这老小子,也有扮猪吃老虎的嫌疑啊。 可大队长也不是盖的,身为红旗大队的老狐狸,这话的圈套,虽然隐蔽了点,但曹得虎也不至于一点都看不出来。 笑眯眯的,“你小子,瞎说啥玩意儿呢?” 他摆摆手,“老头子可听不懂,有仇没仇的,少胡咧咧,这纯粹是你来的不凑巧嘛。” 大队长絮絮叨叨的,“东西就这么多,谁都想要,那肯定是先到先得。 这次是没了,下次,下次再说。” 众所周知,没约定好,具体在某月某日某时,精确到几点的下次,那都是托词。 秦伟对此,也心知肚明,他苦着脸,感觉自己在曹得虎的面前,不单矮了一头,还年轻了不少。 都特么成孙子了,“曹叔,您行行好,下次,是哪次?” 曹得虎卖了东西,再加上大丰收,心情相当不错,也不介意在这时候,跟秦伟拉拉扯扯,说点废话了。 “嗐,下次就是下次,啥时候有猎物,我们也说不准。” 大队长招呼着人,把东西收拾收拾,“成了,乡下地头,事儿可多,秦采购员,我就不跟你瞎唠了。” 他态度一直很好,挑不出啥毛病,笑呵呵的,“再不回去,恐怕又有偷懒儿的了。” 说罢,大队长不给秦伟说话的机会,直接道:“走!” “得嘞!” 大队的大小伙子,谁的话都不听,就是愿意听大队长的。 无他,跟着大队长混,那是真的有肉吃啊。 “不是……” 眼睁睁看着人跑了,秦伟急的直拍大腿。 一次、两次、三次,勉强还能说的过去。 次次都买不到肉,那麻烦,就大了。 工厂里的工人现在怨声载道的,毕竟,同样都是工厂,这福利待遇是越差越多了。 时间长了,肯定是个事儿。 秦伟掏出帕子,狂擦汗。 再这样下去,王大勇会不会被拽下来嗝屁,他不知道,但是他秦伟,确实有麻烦上身了。 别说是当科长了,这采购员的身份,能不能保得住,还是一个未知数。 “唉!” 跟在秦伟后头的人,也傻眼了,“秦大哥,咱们现在咋办?” “还能咋办?” 秦伟沮丧的,“你没听见人家说吗,咱来得晚了,东西都卖完了。” 这话,是托词,也是事实,辩无可辩。 牛车上,确实是一根猪毛都没有了。 “走,咱们只能下次再来碰碰运气了。” 话虽如此,可秦伟已经打定主意了,还得去找一趟赵先勇,自己个儿的脑瓜子不够使的,还得找兄弟…… 第379章 拜访陈胜利 “叔,你们先回去,我突然想到,出来的时候,我答应芳芳,要给她带罐雪花膏的。” “嗯?” 曹得虎一愣,“那我们等你一会儿。” “不用,”萧振东面色不变,“这么多人,总不能叫大家伙啥事儿都没有,干等着我一个人。 再说了,就算是我不着急,咱们晒谷场上的粮食,也该着急了。” 确实。 晒谷场上,晾晒的是一个个家庭吃饱穿暖的希望。 “对啊,让东子自己去,都下乡这么长时间了,难道,他还找不到回家的路咋滴。” “就是就是,”手里有钱,粮食也马上入兜,小伙子们的心情,那叫一个美妙,纷纷开始打趣萧振东。 “就算是不记着您家,那咱东哥还能忘了媳妇?” 一语闭,众人哄堂大笑,“可不咋地,这还有漂亮媳妇儿呢。” 萧振东的脸皮,也算是练出来了,面对众人的打趣,那叫一个泰然自若。 “哈,你们啊,就嫉妒。” 萧振东背着背篓跳下牛车,“羡慕嫉妒我有个漂亮能干的好媳妇儿。” 他摆摆手,“走了,不多说了。” 望着他的背影,小伙子们的目光都有些发绿。 谁不羡慕呢? 本以为就是个普普通通的下乡知青,谁料,这日子居然红火的匪夷所思,整的大家都跟着眼馋起来了。 “不行,这秋收都要结束了,等时间差不多了,我也得让俺娘给我说和个媳妇。” 小伙嘟囔着,“就算是没芳芳一半好看,能跟我说说话,也是好的。” “你才多大,就开始想媳妇了。” “那咋了!比我还小仨月的狗蛋,去年都结婚了,今年,那媳妇的肚子都老大了,估摸着,冬天就能生了。” “哈哈哈,臭小子,你是打听的真清楚。” …… 将热闹的和喧嚣放置身后,萧振东到了供销社,买了两罐雪花膏,揣在身上了,这才在兰花跟翠丫的嘀嘀咕咕中离开了。 看着萧振东走远了,兰花这才放大了声响,“哎哟,你别说,这秀芝还真是倒霉,这小伙儿,我都撞见好几趟了。 偏生秀芝那丫头,一次都没碰见。” “看见没?”翠丫嗑着瓜子,捣了一下兰花的胳膊肘,“买的是雪花膏,你说,这不能是结婚了。” 结婚? 二人对视一眼,忽然觉着,这确实是不好说的。 这小伙正是适婚的年纪,再加上长得一表人才,外头有小丫头喜欢,好像也不是很稀奇的事儿。 “那咱就不知道了,”吐出嘴里的瓜子壳,兰花中肯点评,“毕竟这样的小年轻,我要是瞧见了,肯定得给我家里的女娃子先搂一搂的。” 女人结婚,就跟改命似的。 有些婚前的日子,一塌糊涂,遇见个好男人,嫁了,一辈子都顺风顺水。 有些婚前过得逍遥自在,结果瞎了眼,相中个渣男,一辈子都得跟着受苦受累。 就这,还算是好的。 遇见个易暴易怒的,还容易吃巴掌和拳脚呢。 俩过来人对视一眼,齐刷刷叹了口气,难啊~ “对了,我听说,秀芝那小姑,最近老是给她介绍对象?” “嗯呢,你也听说了?” “嗐,这又不是啥难打听的事儿,谁还没俩七拐八拐的富贵亲戚呢,这种事儿,纸上包不住火的。 只要透出来一丝风声,外头知道的,就都差不多了。” “那,那些相亲对象,也都……” “嗯,”兰花低声道:“多少都有问题,要么是死了娘们,一拖好几个的老鳏夫,娶个媳妇,回去伺候一家子。 要么就是脾气不好,相亲的,相一个,黄一个,还有的就是丑。” 兰花觉着,她这人已经相当爱钱了。 可徐秀芝某些相亲对象,她真是,光坐在对方的面前吃饭,都要鼓足勇气。 “啧啧啧,之前觉着,秀芝她姑,给她弄了个工作,人还不孬,结果……” 临了整了个这事儿。 真是让人唏嘘哦。 “天上没有掉馅饼的好事儿,这馅饼你吃了,里头夹没夹旁的东西,谁吃谁知道啊。” 二人对视,齐刷刷唏嘘出声。 萧振东还不知道,自己只是买了两盒子雪花膏,就又被蛐蛐了一通。 将雪花膏收起,他拿出一早准备好的蜂蜜和木炭,溜溜哒到了陈胜利家。 敲门的时候,萧振东还嘀咕着,今天,未免有些太顺利了。 之前来找陈胜利,次次都被那个叫徐秀芝的莽撞丫头泼一头。 冷不丁平平顺顺的,他还有点不适应了。 嘶! 果然,人性本贱。 顺遂了,他还不习惯上了。 “叩叩叩!” “谁啊~” 周桃正拿着洒水壶浇花、浇菜。 “是我,东子。” 清越的男声,隔着门板传来。 陈胜利和周桃一喜,周桃忙不迭放下洒水壶,一擦手,“来了来了。” 陈胜利刚吃饱,正在院子里晒太阳,看见萧振东来了,还有些惊喜,“哟,这是什么风,把你个臭小子给吹来了。” “是想您二老的风。” 萧振东进门就卸掉了背篓,“来,看看我给您带啥好东西来了。” “那我得看看。” 一罐子野蜂蜜。 “这个,喝了嘴甜,还美容养颜呢。” “真的?” 一句美容养颜,可谓是戳到了周桃的心坎上去,“那我得好好尝尝。” “哈哈哈,周婶还是少吃点,给我陈叔多整点,您要是再年轻下去,俩人往街上一杵。 知道的是两口子,不知道的,还以为是闺女陪着爹散步呢。” 周桃笑个不停,“你这张嘴啊,真是……” 就没有一个女人不喜欢自己被说年轻的。 萧振东两句话,给周桃直接哄到位了。 陈胜利鼻子都要气歪了,“臭小子,你编排谁呢?” “叔,格局,咱的格局呢!” 逗弄了一阵子,萧振东终于摆出了自己此行的目的地,“陈叔,我搞了点不要票的木炭,您瞅瞅,这质量咋样。” 陈胜利一看见木炭,登时就来了兴致,“你小子,行啊,这质量不错,不过,具体出不出烟,耐不耐烧,还得实验一下。” “成啊,”萧振东的背篓,好像是个百宝箱,掏了一把,又弄出来两只鸡,一兜子蘑菇。 “那,咱们整点这个吃?” 第380章 萧振东:看哥花式拍马屁 周桃拿了东西,去整治饭菜,陈胜利指了指放在门后的凳子,“来,坐到这边来,咱爷俩唠唠。” “好啊!” 吸溜着茶水,萧振东觉着自己的心,也静了下来。 “咋样?” 陈胜利笑眯眯的看着萧振东。 萧振东挑了挑眉,“啥咋样。” “啧,”陈胜利拿着大蒲扇,拍了一下萧振东,“蠢材,我是说茶水,这茶水,咋样?” 茶水咋样? 萧振东咂咂嘴,诚恳的,“挺有茶味儿的。” “你别喝了,”陈胜利起身,作势要抢。 萧振东忙挡,“唉唉唉!干啥呢?你这老头子,不讲究的很,我都喝了,你还抢。” “牛嚼牡丹,糟蹋了我的好东西。” “嘿!” 萧振东站起来,挑眉,把茶水一饮而尽,嘚瑟的,“甭管是好东西还是坏东西,到最后都得变成一泡尿。” 陈胜利:“……” 他知道眼前这个是糙人,可这说话,未免也太糙了,气的他眼前一黑。 不过,陈胜利不得不承认,经了这么一遭,他对萧振东,反倒生出了更多的亲近。 看着萧振东,更像是看家里出息,但性子跳脱的晚辈。 而不是一个外人上门,来求自己办事儿,字字句句都要摸着他的喜好说。 如果是这样的话,那他还不稀罕搭理萧振东了呢。 “好好好,”陈胜利笑着摇头,“你小子啊,一肚子歪理,糟蹋,也就糟蹋这么一杯了。 剩下的好东西,我可不给你了。” 二人笑了一阵,陈胜利这才慢腾腾的,“你们的红旗合作社,弄得还挺有模样的。” 萧振东一听这话,心里就有了猜测,估摸着,是哪个长舌头的,开始往陈胜利的跟前瞎逼叨了。 不过不怕,兵来将挡,水来土掩,走一步看一步就是了。 “那可不,”萧振东那股子得瑟劲儿,看着是真欠揍,眉飞色舞的,“也不看看,这背后是谁在支持?是咱们陈主任啊!” 说着说着,萧振东就开始浮夸起来了,伸出大拇指,“那眼光,真是顶呱呱的棒。 没得说,真的,一眼就看出我们的合作社,肯定能干出来名堂。 别人都不同意,他力排众议,拍板就把这事定下了。 要不说,还得是您呢!慧眼识英雄! 那文绉绉的话,咋说来着,千里马常有,伯乐不常有。我们红旗大队,就是一眼望去,左一匹,右一匹的千里马。” 萧振东清了清嗓子,表演上了,“您是谁,您是伯乐,搭眼一瞧,嗯,是好马。” 那作怪的样子,给陈胜利逗的嘎嘎乐。 萧振东就差在陈胜利面前整一出眉飞色舞了,“要不然,我的老天爷啊! 我们现在,还在地里刨土呢,弄什么大动静?闹笑话还差不多。” “哈哈哈哈,你个臭小子,您就会哄我开心。” “哈哈哈,”萧振东也坐下,拖着板凳,贱嗖嗖的凑到了陈胜利的面前,“陈叔,听爽了没? 没听爽,我再来一段。” “逗我呢?” “那哪能!” 笑够了,萧振东也正经不少,“陈叔,您不知道,我刚刚那出,闹得是跟个唱戏的似的。 但字字句句,都是肺腑。” 他叹息一声,“大队里的日子艰难,山上有东西,却不能弄来贴补家用。现在弄了个合作社,怎么说,日子算是有点盼头了。” “我知道,”陈胜利自己就是从基层里爬出来的,“我都懂。” 他看着萧振东,略显浑浊的目光里,闪烁着欣赏、慈爱。 抬手,拍了一下萧振东的肩膀,“你是个好孩子,心地善良,脑子活络,做事儿也正派。 红旗合作社,有你跟曹得虎在,我放心。” “陈叔,”萧振东挺直脊背,正色的,“您放心,红旗合作社,是经了您的手审批下来的东西。 我们肯定好好干,不给您掉面儿!争取,给您争光。” “嗯,好好干,”陈胜利稍微透了点口风,“以后的事儿,也说不准。” 他意有所指的,“要知道,眼馋你们的,可不少。” “嘿嘿。” 陈胜利想了想,点到即止,“有些事儿,略微收拾收拾,就差不多了。 私底下来,我就当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明面上,至少得过得去。 有错的,是个人,不是整体。” “我明白。” 萧振东点头,应下,“您放心好了。” “还有知青,”陈胜利皱着眉,“汪琳琳的事情,很恶劣,你们大队今年的先进,是想都别想了。” 而且,经了汪琳琳的事儿,公安开始在各个大队走访、调查,又揪出来几对野鸳鸯。 不过,这些事儿引起的,几乎都是小风波,闲言碎语过后,就没啥了。 都没有汪琳琳当初那事儿闹得大。 萧振东对先进大队,不是特别看重,得知此事,还算镇定,“陈叔,我记着了。” “嗯。” 正事儿要聊,家常也要唠。 穿插着整,萧振东又跟陈胜利谈了个小买卖。 关于煤炭的。 “这事儿,”陈胜利轻咳一声,“不能放到明面上啊,悄悄整,知道吗?” “您放心好了。” 萧振东对此,一开始就有盘算,不过,他不是预备自己搞,而是自己出技术,让旁人出力气。 到时候分成,就可以看着拿了。 自己至少得占一半。 毕竟技术和销路,都是他的…… 不过,也不着急,先慢慢整,被他盯上的鱼儿还没上钩。 上钩了,再盘算也不迟。 “放心,”萧振东挤眉弄眼,“我也得弄点钱养家呢,这媳妇娶回家了,可不得让她吃好喝好穿好。 以后生了娃,又是开销嘞!” “对咯!” 陈胜利夸奖,“这才有个做男人的样子!” 屋子里,周桃喊,“好啦,你们别唠了,该吃饭了!” “得嘞!” 这炭,果真是好东西。 耐久,少烟。 若是一上市,不是萧振东吹牛逼,把东西分三六九等的卖,品质一般的,就比着黑市的价格,十斤低个三分,能把市场直接抢占。 不过,萧振东不会干这损人不利己的事儿,就对了。 钱,得一起赚。 他要是敢吃独食,就有人敢掀桌的。 第381章 救人&顺手牵羊 小鸡大杂烩那是真好吃,周桃厨艺不错,再加上日子过得好,炖鸡舍得下料子,那小味儿,吃的萧振东是头都不抬。 嘴里没东西了,那就逮着周桃夸厨艺。 人好看,厨艺也好,伺候的花草都长得好。 一连串的马屁,给周桃夸得合不拢嘴。 “你这孩子,嘴巴是真甜,婶子哪有你说的这么好啊。” “有的,”萧振东满眼都是真诚,“我这人,虽然有时候不着调,但说话,从来不扒瞎。” 说罢,萧振东还拉着陈胜利作证,“婶儿,你要是不信,那就问我叔。” 陈胜利想到刚刚在院子里,萧振东的字字肺腑,觉着这孩子确实是个实诚人。 当下就颇为赞同的点头,“确实如此。” “哈哈哈哈,”周桃更高兴了,给萧振东夹了一块瘦肉疙瘩,“吃这块,这块肉好。” “嗯!谢谢婶儿,这肉确实好。” 他嗷呜一口干了,“真香!” “那婶子再给你整。” “婶儿,您吃您的。” “婶儿吃饱了,上了年纪,胃口就那样,再好吃的东西,吃点尝尝味儿就行。” 周桃笑开了花,“你多吃点。” “谢谢婶儿。” 这一老一少,一来一往。 整的陈胜利都开始吃味儿了。 他夹了一筷子肉,抬头斜了一眼萧振东。 哼,跟他自己个儿没手似的。 好感度刷的差不多了,萧振东吃饱喝足,陪着周桃、陈胜利说了一会儿话,就告辞了。 “别着急走,”周桃也是个实诚人,收拾出来不少东西,“这个饭盒里,装的是咱晌午吃的小鸡炖大杂烩。 装菜的时候,婶子就单独收拾出来了,不脏,你带回去,给你媳妇也尝尝我的手艺。” “婶儿,别介啊,哪有我这样连吃带拿的。” 萧振东连忙推拒,“不行不行,这不行。” “去你的,你是吃饱了,你媳妇还没尝过呢。” 周桃不容拒绝,“拿着,你们在我眼里,跟自家的亲小辈,是一样的。一点自己做的菜都不要,怎么?瞧不上我这个老太婆了?” “哪有,”萧振东无奈的,“您自己留着吃呗。” “你叔一个月赚那老些,我们老两口又没孩子,想吃啥没有?” 周桃望着萧振东的目光,带着慈爱,“给你,就接着,下次别一个人来了,把你媳妇带上,也能跟着我说说话。” “好!” 这样的好事儿,萧振东求之不得呢。 有时候,夫人外交,也是相当牛逼的。 只是他萧振东现在还是个泥腿子…… 不过,也只是暂时的。 “我下次,给我媳妇儿带上,让她陪着您说说话。” “这就对了。” 东西,当然不止一个饭盒。 周桃絮絮叨叨的拎了好些东西,“拿回家吃,还有那个燕窝,做法,我都写在纸上了,你让她炖了吃,这东西,对女人好。 她这时候多吃这个,等以后生孩子,身体才不会亏空太狠。” 听这话,萧振东上心不少,“婶儿,我记着了。” “嗯,”老两口站在门口送萧振东,“去。” “我走了。” “去去。” 等萧振东的身影消失在眼前,周桃转头,看着陈胜利,“你别说,家里多个人,就是热闹。 东子这孩子一走,我反倒觉着家里空落落的。” 陈胜利心里一疼,别开脸,忍住了鼻酸。 哼了一声,故作淡定的,“那是他碎嘴子,叽叽喳喳的,一个大老爷们儿,话忒多。” 他转身,摆摆手,“不跟你说了,我得品品我的好茶,这臭小子,真是个破嘴,好东西都尝不出来……” 周桃对陈胜利翻了个白眼,嘀咕道:“装什么装,刚刚,就你笑的最开心了。” …… 出了陈胜利家,萧振东对辣酱厂的事儿,暂时有了个差不多的概念。 咋说呢,王大勇会告状,萧振东不意外。 不过,告状又咋样? 收拾他的法子,多着呢。 走着瞧。 想着背篓里装的小鸡炖素拼,萧振东下意识抄近道,寻思着去黑市走一圈,看看煤炭这玩意,现在有没有卖的。 要是有的话,价格是咋定的。 “啊啊啊!你放开我。” “救命啊!” “救命!” 呼救声传入耳中,萧振东是有点懵逼的。 他是抄近道,不是走的无人经过的坟地。 这还大白天呢,就有人行凶?是不是,有点太嚣张了? 萧振东一边前进,一边反手摸了一下背篓,将易碎、易撒的东西装进了空间。 扯了一块布,遮住了脸,这才全速开跑。 救人归救人,他可不想给自己惹一身腥。 要不是条件所限,他甚至想给自己换一身行头再整别的。 “跑什么?” 阴狠的男声传来,紧随是一个清脆的巴掌声和女人的尖叫声。 “啪!” “啊!” “不要脸的臭表子,敬酒不吃吃罚酒,给脸不要脸的东西!跟了老子,就有享受不完的荣华富贵,你躲什么?” 越过拐角,萧振东就看见了行凶现场。 他一跃而起,直接给意欲行凶的男人一个大飞踹。 一转脸,就看见了一个衣裳凌乱,脸上一个巴掌印,满脸泪水,浑身狼狈的女人。 而且,还是个眼熟的。 萧振东一时间有些唏嘘了。 难怪他说今儿没人泼自己了,合着,这姊妹被人阴了啊。 他垂眸,压着嗓子,“还能跑吗?” 徐秀芝看着萧振东,望着那双熟悉的眼睛,眼泪都掉下来了。 这,难道不是命吗? 又一次,出现了。 “我能,”她嗓子哑了,爬起来,拢着自己的衣裳,“我能。” “那就跑。” 萧振东让徐秀芝先跑,自己留下断后,顺带着,又踹了两脚。 “你是谁!坏老子的好事儿,你给老子等着,你……” 尼玛,手下败将还逼逼赖赖,老子一脚踢死你。 当然,踢死只是个形容词,萧振东照着男人的头,适度给了一脚丫子。 某个刚放狠话的,嘎嘣就晕了。 然后三下五除二给男人身上的衣裳撕巴烂了,裤子扒了,裤衩也给脱掉。 啧。 有点可爱了。 萧振东觉着自己的眼睛受到了伤害,顺手又摸了点精神损失费走。 当然,那人模狗样挂在手腕子上的瑞士手表,也被萧振东撸了。 一边干,一边唏嘘。 奶奶的,赚钱哪有打劫来得快。 第382章 被认出&徐家往事 毕竟是白天的巷子口,虽然人少了点。 但,像萧振东这样,想走近道的,不时,也能撞见一个。 这傻逼裤裆长头上,萧振东可不是这样的人,揍了人,撸了东西,毫不迟疑,脚下生风,溜的飞快。 他也不知道徐秀芝往哪个方向跑了,也不在意。 举手之劳,到此为止。 后头的事儿,徐秀芝打算咋处理,跟他没啥关系。 可他万万没想到,这冤家路窄,居然能窄到这份上。 “我在这里……” 耳边传来这话,萧振东虎躯一震,乖乖,这巷子四通八达,他随便挑了个方向跑,居然还能撞上。 徐秀芝的样子,确实有点可怜。 头发乱了,嘴角的血,擦了一下,没擦干净,反倒弄的嘴上到处都是,滑稽、可怜。 跟之前见到的古灵精怪,确实不大一样。 他心下叹息,也没打算多管闲事,丢下一句,“保重。” 萧振东转身就走,徐秀芝愣了一下,等她自己回过神的时候,她的手,已经死死的攥住了萧振东的胳膊。 萧振东:“?” 擦! 几个意思? 碰瓷? 如果好心没好报,那萧振东下次就不打算做好事了,这特么未免太操蛋了。 “萧振东,你去哪儿?” 一句话,萧振东掉马。 他麻了,“你在说什么?” “我认得你的眼睛,”徐秀芝真的要哭出来了,“你不管我了吗?” 得。 伪装都不做数了,那还装个屁。 四下瞄了一圈,萧振东反手拽着徐秀芝跑到了僻静处,扯下了挡脸的,无奈的,“你怎么知道我叫啥名的?” 认出他不稀奇,张嘴就把他的名字叫出来,这事儿,真的挺惊悚的。 “我打听到了。” 行。 萧振东没话说,深吸一口气,“你这,啥情况啊。” 徐秀芝的眼泪,唰的一下就下来了。 萧振东:“……” 不儿,你别哭啊。 他有些手足无措,手伸出去了,又缩回来,在头上挠挠,“哭啥啊,这不是没啥事儿吗?” “呜呜呜……” 徐秀芝情绪崩溃,萧振东没问,还能说个整句,一问可好,嚎啕大哭。 “嘘嘘嘘!” 萧振东低声道:“到时候,再把人给招来了,你跟我这样,孤男寡女的,要是被人误会了,我浑身长嘴,都说不清啊。” 他有家有业的,别搞。 徐秀芝眼底噙着泪水,抽噎着,点头应下了。 可情绪到位,就算是心里想控制,可也不是说停就能停下的。 她捂着嘴,打着哭嗝,缓了分钟,这才收了声。 “冷静下来了,”萧振东叹息一声,“到底咋回事。” “我、我在供销社上班,你知道?” “知道啊……” 平心而论,在供销社上班,那可真是铁饭碗了。 徐秀芝的铁饭碗,是她爹娘给求来的。 也算是,交换来的。 徐秀芝本人,性格泼辣,不服就干,算是徐家变异的奇葩。 徐家,从根子上就窝囊,可架不住人家模样俊俏。 徐小姑就是凭借自己漂亮的脸蛋,超绝的手艺,一举拿下了姓何的。 嫁进县城,过上了吃喝不愁的日子。 可,打从这之后,两家的来往,也慢慢淡了不少,乡下和县城,差距还是有的。 再加上那姓何的,人前一套,人后又是另一套。 徐老爹来一趟县城,看一趟妹子,大包小裹的来,受个气,吃个瘪再走。 时间长了,泥捏的徐老爹也有脾气了。 慢慢的,就算是断了来往。 徐小姑看在眼里,急在心里,她不想跟娘家彻底断绝。 真这样的话,她往后就是浮萍,被欺负死,也没个能撑腰的人家了。 可在这个家里,没有她说话的份儿。 只是拉着她哥的手,说了一句,哥,小时候你救我一命的恩情,我一直记着,往后,若是有用得到妹妹的地方,一定要来找我。 报恩,是真是假,暂且不提。 可徐小姑就是聪明的把这话说了出来,寻思着,多少留点转圜的余地。 日后,若是她有求于家里,还能把这话拿出来作筏子。 她给自己留了退路,却没用上。 性子柔顺,心眼子也多,给那姓何的哄的服服帖帖的,俩人也没闹红脸过。 时间久远的,徐小姑都要忘记自己还有这么一门亲戚了,徐老爹给徐小姑递了话。 说,能不能让徐小姑看看,给家里的秀芝在县城找个活儿做。 闺女长得俊俏,嫁给乡下的泥腿子,有点委屈了。 徐小姑来了兴趣,主动找上门,去了一趟乡下的老家。 兄妹俩一见面,两眼泪汪汪。 尤其是徐老爹在乡下操持,打理着里里外外,苍老的,格外让人眼酸。 徐小姑看着模样标致,和她年轻时候,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徐秀芝,心里,猝然软了一下。 在家里吃了个便饭,回去之后,徐小姑就跟姓何的提了一嘴。 姓何的那时候正烦得慌,随口搪塞了两句,算是应付过去了。 徐小姑没办法,看出姓何的不耐烦,就把这事儿摁下,没再提过。 期间,也慢慢恢复了跟老家的来往。 新婚的时候,她是年轻媳妇,没有话语权。 熬了十多年,经手的钱,虽然不多,可也足够让徐小姑克扣一部分下来,悄悄装进自己的腰包里。 积少成多,也是很可观的。 来往频繁之后,徐小姑对这个模样跟自己一般的侄女,也是颇多照顾,雪花膏,红头绳,县城里时兴的小玩意儿。 只要回去一趟,都给徐秀芝带。 给小姑娘哄的双眼放光,对她这个姑姑,也是亲近的很。 虽说得耗费一点钱,可感受着大哥一家对自己的恭维,让徐小姑这些年来,在何家受的委屈,渐渐抹平了些。 当年龌龊的事儿,徐秀芝根本就不知情,家里的长辈,怕徐秀芝性子莽撞,要是知道了,哪天说漏嘴了。 把脸子摆出来,就不好收场了。 更何况,过去的事儿,都过去了。 徐老爹善解人意(窝囊)的想,当初妹妹也是没法子的,在人家手底下讨饭吃,哪有那么容易的。 第383章 新时代‘肉包子打狗\\\’ 双方都有意修复关系,半年多的时间,感情就重新升温了。 后头,徐秀芝的年纪差不多,徐老爹再一次提出,这工作的事儿…… 一来二去,拖了半年,徐小姑也不好意思拒绝,就让徐老爹再等等,然后开始诉苦。 推拒两三次,徐小姑知道,再这样折腾下去,也不是个事儿,寻思着那姓何的,最近心情不错。 回了家,徐小姑撸起袖子,做了一大桌子丰盛的饭菜,等姓何的回来,坐在饭桌上,就提起了自己的娘家。 这次,她没莽撞的提起工作,只是絮絮叨叨的诉说着以前的情谊。 姓何的听着,吃着,沉默着。 垂下的眼睛里,满是冷漠。 乡下泥腿子,出身是差,可想的倒是挺美的。 真以为工作是地里的萝卜吗? 想要,就有? 直到,徐小姑说了一句,这孩子模样是真的俊俏,比我年轻的时候,还俊一点,要是在乡下干活儿…… 姓何的抬起头,忽然仔仔细细的打量起了枕边人的脸。 无意。 这些年优渥的生活,并没有怎么摧残她的脸,她仍旧是美丽的。 甚至,在时光的洗礼中,变得更有韵味儿了。 所以,就算是二人只有一个女儿,他也没做出抛弃徐小姑的行为。 “你,刚刚是说,那个叫秀芝的丫头,跟你长得很像?” “像,”徐小姑笑着,“要是把欣苗和秀芝一起带到我的身边,大家都得说,秀芝才是我亲生的。” 至于原因…… 应当是姓何的基因,实在是太强大了。 打从那之后,姓何的就松了口,说,他试试看,不过现在的工作不好找,需要时间。 又等了半个月,姓何的说,多少年没见过亲家了,得空聚聚。 这次聚会,姓何的看见了徐秀芝,笑了。 这工作,可以给。 他没表露出自己的意思,等吃完饭,格外憨厚的徐老爹从怀里掏出来一块玉佩,说是传家宝。 那玉佩,确实是好东西,弄到黑市,能卖五百块钱。 五百块钱和工作,徐老爹选择,给闺女弄个工作。 救命的恩情和玉佩一到位,工作,三天就安排妥当了。 就此,徐秀芝在供销社上班了。 一直都挺好,直到入职三个月之后,徐小姑和那姓何的,开始操心起徐秀芝的婚事。 不过,这婚事,肯定得问过徐老爹两口子。 徐老爹自然是满口答应,他是乡下人,人际往来,都在乡下,可妹子不一样。 妹子的关系,都在城里,随便扒拉一个,都比他们精挑细选来的好。 就这么,徐秀芝稀里糊涂的开始相看了。 她自己也觉着,年纪到了,该相看对象,不然的话,手脚稍微慢一点,好的,就被人家挑完了。 只是相亲对象,越来越离谱。 大龄的,相貌丑陋的,爱打老婆的,喜欢莺莺燕燕一堆的。 各有各的毛病,只,唯一的好处,那就是这些人,家里都有点本事。 甚至,那位置,不是跟姓何的平起平坐,就是略高姓何的一点。 一来二去,就整到了眼前这一步。 萧振东看着一脸木然,神情呆滞的徐秀芝,还有啥不明白的,这可怜娃儿,是被她亲姑姑、亲姑父给算计了。 咋说呢。 那工作,好像就是个肉包子。 人家都说,有包子打狗,有来无回。 可这姓何的一家子,是真牛逼啊。 这,肉包子打狗,丢了包子,得了狗。 额,虽然话有点糙,但,细细品味,可不就这么个事儿吗。 那工作,就是萃了毒的包子,狗吃了包子,狗死了,就被丢包子的,给拖走了。 “额,”萧振东叹息一声,“你这,确实挺可怜的。 那你现在打算咋办?” 徐秀芝呜呜抽噎,“我不知道,我也不知道我现在该怎么办了,我好恨啊! 明明一开始,小姑对我这么好的,明明她对我很好的。” “好不好的,不要看嘴上说说,也不要看小恩小惠,这玩意儿……” 说着说着,萧振东都噎死了。 好人、坏人,不到最后一刻,很难下定论的。 萧振东也不知道怎么安慰,“你的衣服,收拾收拾,还有头发什么的,理一下,想想该怎么做。” “我想报公安,”徐秀芝怯生生的,“你能陪我吗?” 萧振东:“……” 他看着徐秀芝,断然拒绝了,“不行。” “为什么?” 徐秀芝又要哭,“你救了我,为什么不管我。” “救了你,就一定要管你吗?” 这时候的萧振东,那就是一个大写的忘本。 要知道,之前萧振东跳河里,把毓芳捞起来的时候,可不是这副嘴脸。 萧振东语调淡淡的,“再说了,我为了救你,还得罪人了呢,你就不怕,我陪你去报公安,反倒把我拖累了吗?” 徐秀芝张了张嘴,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救下你,我不欠你的,你要是有点良心呢,就别把我说出来。” 萧振东看着徐秀芝,叹息一声,到底给提了个意见,“报公安,确实能出一口恶气。 可你也得考虑的全面点,你势单力薄,那头可不一定。” 徐秀芝又要哭,“那我咋办?” 萧振东:“……” 得。 “你现在把自己的形象,收拾收拾,回家去,把这事儿告诉爹娘!剩下的,你就可以等了。” “等?” 对上徐秀芝茫然的双眼,萧振东解释道:“等你爹娘的态度,听他们给你出的解决方案。 打算怎么做,到时候,再决定下一步的走向。” 搞事么。 势单力薄搞不动。 还是全家一起上比较得劲儿。 而且,能把传家的东西拿出来,就为了给闺女换个前程的人家,不会对闺女眼下遭受的苦难视而不见的。 说罢,萧振东四下打量一圈,火速撤退。 “对了,不要跟任何人提起你见过我,”萧振东挑眉,“我上有老,下有小的,你要是提了,我肯定也会否认的。” 说罢,萧振东没管徐秀芝的反应,脚下抹油,溜了。 眼睁睁看着萧振东消失在拐角,徐秀芝擦了一把眼泪,决定听萧振东的。 她,得回家告状去。 第384章 我媳妇,善良着呢 尽管中间出了这么个插曲,萧振东还是顺利乔装一趟,去了黑市,顺手买了五斤羊肉,又打听到了,在黑市,这炭卖多少钱了。 不过,这价格,是去年的旺季的时候。 今年,还没入冬,大家就没把炭,大量拿出来卖。 “不过,”那男人提了个醒,“你要是需要很多的话,不妨从现在开始,慢慢采买起来。 天气越冷,炭价越高。” “好,”萧振东付了羊肉钱,又相中了羊头,“羊头多少钱,也卖给我。” “好啊!” 那人欢欢喜喜的又收了萧振东一点钱,目送着萧振东远去。 折腾这一圈,回到家已经不早了。 毓芳应当是在外头忙碌,人不在家,大门都挂上锁了。 萧振东烧了锅,把羊头、羊肉先过了一遍热水,焯了一遍,这才加大火力快快煮,煮开了,抽走柴火,小火慢慢炖。 毓芳回来的时候,脸上都带着开心的,“东哥!你回来了。” “嗯,”萧振东从厨房走出来,看了一眼外头的天色。 被晚霞占据了。 七彩的色儿,真好看。 “今天怎么回来的这么晚?” “我路过山脚的时候,往半山腰子跑了一下。” 她笑着,打开了胳膊上挎着的篮子,“你看,这是啥。” 一篮子,全是蓝莓。 萧振东挑眉,“你跑去摘蓝莓了。” “对啊,”毓芳将篮子递给萧振东,吐槽道:“这小东西的味道,确实不错。 咱们大队的孩子,有事没事儿就去山里寻摸一趟。 山腰子那片,人多的地方,基本上没几个果子,我只能走的偏点摘了。” 孩子们的小零嘴不多,大自然的馈赠,自然就成了首选。 萧振东想了想,“那后面,如果咱们没事儿的话,就多摘点,熬成果酱,放着慢慢吃。” “可以啊!” 毓芳的眼睛亮了,嘿嘿一笑,上前抱住了萧振东的胳膊,“那我回头再弄点来。” “喜欢吃?” “嗯!酸酸甜甜的,谁不喜欢吃啊。” 说罢,毓芳耸动了一下鼻尖,“好香,你是不是弄羊肉来了。” “对,还弄了个羊头,回头羊肉熟了,咱们先切点羊肉尝尝。” 羊头的话,得慢慢炖,时间短了,炖不出来东西的。 “行!” 捞起羊肉,毓芳尝了一口,小声嘀咕着,“也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错觉,总感觉你只加点葱姜大料熬出来的东西,特别好吃。” 说罢,她一顿,看着萧振东,“可只要上手炒菜,调料稍微多加一点,那味道,就得打个折扣了。” 萧振东:“……” 这,他能说啥? 说自己炖汤的时候,往里头加好东西了? 那不能够。 他轻飘飘的扯开话题,“对了,差点忘了跟你说件事儿。” “嗯?” 毓芳狐疑,“啥事儿?” “我跟着曹叔去县城卖东西,大家伙都回来了,我寻思着去一趟陈叔家,”说着,萧振东掏出雪花膏,对着毓芳讨好一笑。 “但是,这事儿又不能放在明面上,大剌剌的说,我就找了个借口,说给你买东西。” 毓芳瞄了一眼萧振东,决定,看在雪花膏的份上,就勉为其难的饶恕他。 “行,”毓芳接过雪花膏,开开心心的,“我原谅你了。” 看着毓芳转身要走,去试试新到手的雪花膏,萧振东连忙拦着,“你别着急啊,我话都没说完呢。” 给灶膛里续了一根柴火,萧振东跟着毓芳的步子出了厨房。 到堂屋,这才把他从陈胜利家里弄来的东西,一一罗列出来。 “这么多?” 毓芳惊呆了,“你要不要脸,给一罐子蜂蜜,带只野鸡过去,就打劫了?” “啧!”萧振东不赞同的看着媳妇儿,“这是长辈对咱小辈的爱护,你懂个屁。” “萧振东!” 看着媳妇叉腰,即将炸毛的样子,萧振东怂了,“好好好,我不这么说了。 那啥,我想跟你说的,不是这事儿。” “嗯?” 毓芳扒拉着东西,“不是这事儿,那还能是啥事儿?咦?这是啥,还有条子呢。” 展开条子,毓芳看着上面的字,不敢置信的,“燕窝?” “对,”萧振东也是看见了这东西,才想起来这事儿,“婶子给你的,说是这东西吃了,对女人的身体好。” 毓芳呢喃着,“没想到,我这辈子,还能吃上这东西。” 心里,对那个素未谋面的婶子,又多了些好感。 “好了,”萧振东拉着毓芳站起来,“那燕窝,回头再说,我是想跟你讲,我从陈叔家里出来,路过小巷子的时候……” 这次,二人说的话就比较久了。 毕竟徐秀芝这事儿,三言两语的,压根就说不清楚。 好家伙,这给毓芳听得,一愣一愣的。 “啊?”毓芳着急,“那你没管她吗?就把她丢下了?” 她站起身,“你这人,怎么这样啊,救人救到底,送佛送到西,她一个小姑娘,万一出点事儿,这可怎么办。” 望着毓芳急的团团转,萧振东的心,蓦然软了一下。 他萧振东不是什么好东西,可娶的媳妇,那是真没差,顶顶善良。 好多阴暗的打算,萧振东没说,只是三言两语,把事情糊弄过去了。 萧振东挑眉,“你怎么知道,我没救人救到底,跟她分开跑的地方,很安全。 俩人凑在一块,反倒引人注目,我这样,正是为了彼此的安全考虑。” 毓芳愣了一下,怀疑的,“真的?” “那可不!” 萧振东撑着下巴,“而且,我还让她冷静,给她出了招,事情办到我这份上的,想必,也没几个了。” 毓芳冷静下来,“这倒也是。” 她抬头,目光从萧振东的身上,往下搜寻。 “看什么呢?” “你没受伤?” “我能有什么事儿,”萧振东自信,“就那个蠢东西,再来个,也不是我的对手。” “你就瞎嘚瑟,”知道萧振东没事,毓芳失笑。 锅里咕嘟嘟冒着白色的泡儿。 “能吃了不?” “不知道,我尝尝。” “唔,盐有点少了。” “那再整点。” “啊啊啊啊,多了多了。” “啊!好齁,萧振东,你怎么不把卖盐的也丢进去煮了得了。” 萧振东:“……” 本来抱着盐罐子,寻思着,随便弄点得了。 结果,一时手抖,进去了半罐子。 第385章 勾搭陈少杰上套 人,不经念叨。 至少,萧振东昨天还琢磨着陈少杰,寻思着,把他哄到自己的船上,锁死。 今儿,人家拎着东西,大包小裹就上门了。 那一脸天真的傻乐呵,整的萧振东都有些不好意思对他下手了。 哎呀~ 你看看这事儿整的。 “东子!” 陈少杰进门,放下东西,“我不在家的时候,麻烦你们照顾小美了。” “哎哟,看看你这客气的,那可不单单是你媳妇,还是我们姨姐呢。” “嘿嘿,”陈少杰心里甜蜜蜜,“我这次,有半个月的休息,想着,小美也出了月子,就把这喜事儿,给办一下。” “成啊,” 秋收后,挑个空闲时间,一两天就办好了。 “到时候,家里都来啊!” “肯定的啊!” 俩人坐着聊天,聊着聊着,话题就在萧振东的带领下,聊歪了。 “话说,你这手上的钱,够吗?” 钱? 陈少杰立马清醒了,心里开始打鼓,琢磨着,这总不能是他丈母娘,派萧振东来试探自己的。 那眼珠子滴溜溜转,就差把我要开始动心眼子这几个字,写在脸上了。 “死德行,”萧振东有话直说,“别瞎琢磨,咱们都是女婿,我这不是寻思着跟你唠唠嗑么。” “真的?” “那还能有假的?” 陈少杰家,条件不算差。 他自己也能耐,能赚钱。 可,赚再多的钱,只要想花,那就没有花不掉的。 “其实,还行,但如果仔细算算,就有点紧巴巴的。” 陈少杰,这是一个上有老,下有小,拖家带口的代名词。 而且,他下头还有个没出嫁的妹子…… 不能算。 日子,就得闭上眼,瞎几把乱过,但凡样样都算的清清楚楚,那日子真是没法过了。 活不起了。 “那,”萧振东伸出手,比了个数钱的手势,“你想不想,让手头宽松点?” “嗯?” 陈少杰好奇,但也事先说明,“只要不违法犯罪,打家劫舍什么的,我应该都可以。” “啧,”萧振东不乐意了,“咋滴,在你眼里,我是这样的人啊。” “哈哈,那倒也不是,”陈少杰挠挠头,“我就寻思着,丑话说前头呗。” “那你这说的,还确实有点道理。” 萧振东装模作样的,“是这么回事,我烧了一批炭,寻思着弄到县城卖的,可是,凭我一个人,我弄不动。 咱大哥,太老实了,遇见事儿,反应的不利索。万一被逮着了,够呛能跑掉。 老二更是活畜生,我就不多说了,懂的都懂。” 说罢,萧振东挑眉,“你整吗?” 陈少杰已经被萧振东惊呆了,半晌回过神,不太确定的,“等等,你刚刚的意思是,你自己烧了一批炭?” “对啊。” 萧振东:“还不相信?” “不是,”陈少杰觉着萧振东会烧炭,也不是啥稀奇的事儿。 从城里来的孩子,除了不会干农活儿,别的,好像多多少少都能沾点手的样子。 “你确定,要带着我一起?” “那不然。” 不过,萧振东提了个醒,“这可是体力活儿。” “呵!” 陈少杰淡定的,“我可是老爷们儿,最不缺的,就是力气。” “成!” 二人一拍即合。 “对了,”陈少杰好奇的,“啥时候送货啊。” “不着急,得先等等,我得约好时间。” “成,”陈少杰爽快答应,“反正最近我都在家,有事儿,随时叫我一声。” “可以。” 等陈少杰走了,萧振东就开始琢磨搞事了。 卖炭的事儿,要抓紧。 主要的目的,还是为了把陈少杰引上钩。 这边的秋天短,基本上秋收结束不要多长时间,就开始步入凛冬了。 届时,那土地都被冻的邦邦硬,想下铲子挖土做窑,跟做梦差不多。 还是得尽早。 柿子崖大队,住的那个地方,简直是偷偷摸摸搞钱的绝佳位置啊。 光是养猪、养牛、养鸡、养鸭的,忒浪费。 那么多山林子,这么多丰富的资源,不用起来,暴殄天物! 心里揣着事儿,萧振东直接上山,找了一群捡麦穗的小孩,用橘子糖雇佣他们,带到林子稍深一点的地方,开始摘蓝莓。 孩子,真是一个很邪乎的生物。 感觉他们的身上,被装了永动机,有些时候,萧振东摘蓝莓,摘着摘着,腰酸了,还得停下动作,稍微缓一缓。 可他们,一个比一个来劲儿,好像不知道疲倦一样。 萧振东:“……” 他觉着自己的尊严,受到了挑战。 十来个孩子,在橘子糖的引诱下,甘愿做萧振东的摘蓝莓机器,仨小时,踏踏实实弄出来四十斤蓝莓。 那背篓都装的满登登的。 “好好好,”萧振东也说话算话,挨个发了三粒橘子糖。 “走孩子们,回家!” “耶!” 孩子们像是倦鸟归巢,拿了橘子糖,撒脚丫子,直接开溜。 萧振东看着他们的背影,默默的走在最后面,压轴。 四十斤蓝莓做起来,确实是个大工程,萧振东回了家,先给蓝莓过了水。 在水中淘洗几遍,而后,放在毓芳晒药的大圆簸箕上,铺了薄薄的一层,晾晒干表层的水分。 中间,趁着晌午天气最热的时候,还特地摇晃了一下大圆簸箕,让下头没接触到太阳的蓝莓翻个身,继续晒。 等毓芳回了家,看见这老些蓝莓酱,人都傻眼了,“不是,你今天忙忙嗖嗖,就弄这个去了?” “嗯。” 毓芳爱吃,再加上这玩意儿稀奇,拿出去送礼,也是个不错的选择。 趁着当季,多弄点存着。 萧振东甚至琢磨着,回头再雇佣一下童工,把这附近的,都给薅秃,全存在空间里,当个水果吃,也不错。 “很不错!” 果酱,已经出锅一部分了。 放在搪瓷盆里,晾凉。 温度下来,就可以装瓶了。 不过,很显然,家里这些吃罐头用的瓶子,显然是不大够的。 “罐子不够了。” “去爹娘家顺几个来,回头,给他们送两罐子去。” 毓芳眼前一亮,“好主意啊!” 她乐颠颠的跑了,萧振东却想着搞罐子了,装蓝莓酱、辣椒酱、香菇酱,不都是很好的选择么…… 第386章 毓庆:闺女,你行,你上 毓芳一说家里弄蓝莓酱了,大人还能坐得住,孩子压根坐不住。 呼啦啦都要跟过来看热闹,毓芳看着毓湘和陈明珠,干脆又上大嫂家走了一趟,从李香秀手里捞了七个罐头瓶子,把毓争辉和毓添彩也给带上了。 望着院子里大大小小的孩子,萧振东摸着下巴,他觉着,自己找到了新的童工。 “姐姐,”陈明珠拉着毓湘的手,小小声的,“小姨父的眼神,好吓人。” 毓湘对萧振东有滤镜。 当初她挨打、挨骂的时候,萧振东冲在前头,揍过沈盼儿一次,她对萧振东,满心的感激。 看了一眼萧振东,毓湘自信的,“你看错了!” 陈明珠一噎,又悄悄瞄了一眼萧振东,还是觉着萧振东的眼神不对劲。 “姐,真的吗?” 毓湘笃定,“真的。” 陈明珠眨眨眼,那行,她相信姐姐。 蓝莓酱配面包,很绝。 可在东北…… 这玩意配馒头,也是香的一批。 松软的小馒头,搭配酸酸甜甜蓝莓酱,一口下去,小孩都要幸福傻了。 萧振东熬蓝莓酱,孩子们在院子里玩,顺带着,小猞猁也长成大崽子了。 见孩子们活泼,也都伸出了小爪子,一来一往的试探。 等萧振东熬了一锅,再出来,孩子、崽子,都闹成一团了。 上头已经孵出来雏鹰的白大、白小两口子,也是伸长了脖子往下看,配合着孩子的笑闹声,幼崽的叽叽声。 萧振东:“……” 啊! 世界,多少有点太喧闹了哈。 “咋样了?” 毓庆突然出现,这是毓芳没想到的。 萧振东手里还拿着锅铲,“爹,您咋来了。” “咋滴,”毓庆背着手,迈着四平八稳的小步子,溜溜哒进了屋子,“你们家,我还不能来了? 门槛这么高?” 萧振东笑了,“爹,你看你,这人上了年纪,嘴巴还不饶人了。” 毓庆见好就收,毕竟萧振东的嘴巴,才是真的得理不饶人。 他哼了一声,就在院子里溜达起来。 毓芳看着他闲着,干脆使唤上了,“爹,你来的正好,我这药材还没晒好,快快快,来帮忙啊。” 毓庆:“……咋滴,我不来的时候,你就没活儿要干了?” “啧,”毓芳一本正经的,“来都来了,帮忙干点呗。” 再说了,这可是亲生父女,就她爹背着手,溜达进来,眼珠子四下乱飞的样儿,她就知道老爹今天打的是什么主意。 看了一眼在厨房忙碌的萧振东,毓芳压低了嗓门,“爹啊,你别说你不想要白鹰。” 毓庆:“……” 他抬起脸,满眼都是懵圈子。 不是,自己的目的性,这么强吗?一下子,就被看穿了? “哼,”毓芳嘿嘿一笑,“爹啊,跟我就别摆谱了,快点的,帮我收拾好药材,我等下还能帮你说个好话。” 毓庆默默伸出手,吐槽道:“其实,有些时候,你不说好话,对我而言,可能是更好的。” “啧!那我给你捣乱了啊。” “那你还是把嘴巴子闭上。” 身为老猎人,毓庆一直很想弄个白鹰。 可偏偏这老天爷不开眼,他抓心挠肝想了这老些年,愣是没摸到一根鸟毛。 随手挑了个大头女婿,女婿倒是厉害,家里要啥有啥。 天上飞的,地上跑的,树上爬的,水里游的,算是被他弄齐全了。 自从白大、白小开始孵蛋,毓庆躺在炕上,那就是翻来覆去睡不着。 焦心啊! 这白鹰,近在眼前,想得一只,却不是啥容易的事儿。 萧振东可不知道毓庆的盘算,只一味的伸着胳膊,逮着蓝莓酱,一个劲儿的哐哐搅动。 真男人,别问那些没用的,干就完事儿了。 好在四十斤蓝莓,三锅也就熬出来了。 等他把最后一锅热乎乎的蓝莓酱倒出来晾凉,萧振东出了厨房,擦了把汗,“爹,我瞅着,您今天有事儿啊。” 毓庆还想委婉一下。 毕竟,他要脸。 可万万没想到,自家闺女却是个靠不住的。 一张嘴,就把他这个当爹的,给卖的干干净净。 “东哥!”她双眼放光,竖起大拇指,“真是好眼力啊,我爹相中白大、白小下的崽子了。” “这事儿啊。” 萧振东对白鹰的执念,没有那么深,白大、白小这一窝,孵出来五只毛发稀疏的小鸟。 如果都长大了,对萧振东来说,也有些惹眼了。 最好的解决方式,那就是送人,亦或者,让它们重新归于大自然。。 “我没啥意见,”萧振东对毓庆,那可算是一家人,有啥说啥,不藏着掖着,“回头等小崽子再长大点,学会了飞,咱们可以商量一下。” “商量?” 毓庆一脸懵逼,这时候,也顾不上要脸了,忙不迭跟着追问,“跟谁商量啊?” “你想带走哪只,就跟哪只商量呗。” 萧振东这一本正经的样子,直接给毓庆干懵逼了。 他,跟鸟商量? 望着毓庆怀疑人生的脸,萧振东笑了,“爹,野生的,我不知道,但咱这家养的,绝对是知情识趣的。 有啥事儿,好好商量,绝对没问题。 而且,人和兽,有些就讲究个双向奔赴,你相中人家了,人家相不中你,不也是个事儿么。” 毓庆茫然过后,又一脸恍然。 嘶! 这话说的,居然该死的有道理。 萧振东想了想,跑到了隔壁小院,到猞猁的小窝一看,里面果然有雷暴打来的新鲜野食儿。 还带着血丝儿呢。 他掏出匕首,从野兔的肚子上,划拉出来一块肉。 为了补偿雷暴,萧振东往猞猁一家喝水的小碗里,递了一滴泉水,全当做报酬了。 揉了一把猞猁妈的头,萧振东起身。 提溜着那块肉,“呐!爬上去喂。” 喂久了,熟悉了气味儿,万一真的瞎猫碰见死耗子,培养出来感情,接下来的一切,都迎刃而解了。 毓庆在毓芳的帮助下,爷俩上了房顶。 蹲在鸟窝前,跟白大、白小,乃至于几个叽叽喳喳的幼崽,面面相觑。 “爹,你上手啊。” 讲真的,看着白大尖锐的喙,让毓庆就这么伸手…… 他还真不敢。 “你来。”犹豫了一秒,毓庆果断把亲闺女推了出去。 你行。 你上。 毓芳:“……” 这可真是亲爹啊。 第387章 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蠢货 不过,毓芳也没啥好怕的。 这些时日的相处,家里的小玩意儿,早就认主了。 毓芳用匕首把肉块切成肉条,举着肉条的手,往窝的方向靠近,鸟崽子们的反应,那是相当热烈,叽叽喳喳个不停。 顺利喂了几条,见白大、白小没有攻击的意向,毓庆心里稍微安稳了点。 “不是,”毓芳看着自家老爹,难得吃瘪,毫不客气大笑,“爹啊,你不用这么小心翼翼的。 白大、白小要是真的想攻击你的话,你上来的时候,它们俩一个翅膀子抽过来,你就下去了。” 说罢,毓芳还虎了唧的上手,扯着白大的加大版翅膀子。 一拽,好家伙,都快跟毓芳的胳膊一般长了。 白大:“……” 它张开嘴,叫了两声。 没有以往叫声的清脆,嘹亮。 反倒是带了点哀怨,感觉像是在萧振东告状一样。 两脚兽,你在干啥啊? 快上来管管你媳妇! 她扯我翅膀子,掏我胳肢窝啊! 叫声,包含了许多,只可惜,这玩意有隔离。 听不懂啊。 毓庆的胆子渐渐大了,见白大、白小,确实没有攻击的意思,就开始切肉条,喂鸟崽子吃肉。 萧振东就站在院子里,看着父女二人的背影,心里,那叫一个满登登的。 天色,渐渐黑透了。 …… 徐小姑买了许多菜。 正收拾着,出门玩耍的何欣苗就回家了,“娘,我回来了。” “嗯,”徐小姑笑眯眯的,“你来的正好,还省的我再跑一趟了。” 何欣苗眼前一亮,三两步跑到徐小姑的面前,把手伸出来,得意的,“是不是又要我跑腿儿买东西了? 好说好说,一块钱的跑路费,低于这个数,免谈!” “去!” 望着越长越像自家男人的闺女,徐小姑心里有些犯愁,不过,好在,闺女的身上,也还能寻到她的一两分影子。 有这影子在,保准能找到对象。 而且,等秀芝嫁出去,把自家男人再往上拉拔拉拔,女儿的亲事,就更好说了。 思及此,徐小姑嗔怪的,“臭丫头,满脑子都是钱!娘啥时候短过你的钱花?” “那不行,”何欣苗撅嘴,骄纵的,“我前两天还答应同学,要请他们喝汽水儿呢。 你不给我钱,那到时候,我多丢脸啊。” 请人喝汽水? 徐小姑皱了眉头,忍不住说了一句,“你这孩子,手缝咋这么大,家里有钱,也不是这么糟蹋的。” “我不管,快点给钱。” 何欣苗嘀嘀咕咕,“反正家里就我一个小孩,你们的钱,以后不都是我的?!” 徐小姑彻底坐不住了,“什么叫做,家里的钱,往后都是你的? 我跟你爹还没死呢。” 何欣苗顺风顺水了一辈子,冷不丁被亲娘吼了两句,心里不痛快,火气也跟着上去了。 “我知道你们没死啊!有话不能好好说?干啥冲我发脾气,我又没得罪你!” 越说越生气,何欣苗也跟着吼了起来,“再说了,这话又不是我说的,这是爹告诉我的!” 何欣苗气哭了,心里恨恨的想,她爹说的对,她娘除了长了一张好看的脸之外,一无是处。 果真是乡下人,脑子里装的,就是那点东西。 除了对钱斤斤计较之外,就好像没别的事儿了。 “好好好,”徐小姑想到今天要叫徐秀芝回来吃饭,愣是深吸一口气,把火气压下,“我不跟说这些没用的。 你,现在去供销社那边的宿舍楼,把你姐叫家里来吃饭。” 霎间,何欣苗的脸色,死白死白的。 “什么叫我姐过来?” “傻样。” 见何欣苗的语气乖顺了,徐小姑重新拿起菜刀切菜。 想了想,叹息一声,不管怎么样,这孩子都是从她的肚子里爬出来的。 “我知道,”她清楚,自从秀芝到县城供销社上班,欣苗的心里,就对她表姐有怨言,“你觉着秀芝来了,抢走了你的宠爱。” 何欣苗沉默,徐小姑絮絮叨叨的,“其实,不管咋说,归根结底,我跟你爹,最疼的,就是你。 你表姐长得俊,在乡下,随便找个泥腿子嫁了,有点埋没了……” 其实,一开始徐小姑也是想着,给外甥女找个青年才俊的。 可,她男人的态度摆在这儿,自己…胳膊拧不过大腿儿。 再就是,人都是自私的,她就算是看在秀芝模样像自己的份上,对她多两分偏疼。 可这点偏爱,压根就不能跟何欣苗比。 孩子再不听话,那也是她十月怀胎,不辞辛劳生出来的。 后面想想,其实自己这个姑姑做的,已经够格了,那些男人虽然各有各的毛病和问题。 可归根结底,能留在县城,不用做泥腿子,是一件多好的事儿啊。 而且,还能给自家提供助力。 “我又给你秀芝姐物色了一个对象,只要这个对象能成,你爹升迁的事儿,也有望了。” 说罢,徐小姑脸上露出个疲惫的笑,“到时候,你找对象,也能跟着更上一个台阶。 往后,那日子,自然顺遂的不像话。” 何欣苗惊呆了,她万万没想到,对徐秀芝疼爱的背后,居然包裹着这些东西。 想到自己昨天干的事儿,何欣苗腿一软。 后退的时候,一脚踩在了徐小姑先前准备好的东西。 “砰~!” 一声响后,洗好的菜又滚到了地上。 “啊呀!” 徐小姑转身,皱着眉,“你这孩子,这么大了,做事还毛手毛脚的。” “我、我……” 这不太对劲的样子,让徐小姑起疑了,“欣苗,你怎么了?脸,怎么白成了这样?” “娘,”何欣苗哆嗦着唇,“我、我可能办错事儿了。” “什么?” 何欣苗磕磕绊绊,把昨天发生的事儿说了。 她都快要哭出来了,“我一开始,没想那么多,我只是想着,她在家里,实在是太讨人厌了。 想让她嫁出去而已,娘,我真的没想到,你们背后居然有这么多打算的,呜呜呜……” 徐小姑只觉着眼前一黑,她抬起手,啪的给了何欣苗一巴掌,“蠢货!” 实在是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蠢货啊! 第388章 童子兵 “你知道吗?”徐小姑眼前一黑,手里的菜刀都拿不住了,哐当一声掉在地上,“你这次,把家里害苦了。” “不、不能,”何欣苗慌张的,“这事儿,是昨天发生的,我把表姐骗过去,我就跑了。 要是出事儿的话,肯定现在就闹开了。 现在还风平浪静的……” 她看着亲娘,试探道:“是不是,这事儿已经成了?我姐她就是嘴上厉害,一看见有钱男人,自己个儿就扑上去了。” 徐小姑苦笑一声。 这事儿,哪有这么简单。 徐秀芝要真是这么个性子的话,她先前给牵线搭桥的那些个男人,早就成了,怎么可能拖拖拉拉到了现在。 “好了,”她强迫自己镇定下来,“你现在,别干杵着了,赶紧去找你爹,把他叫回来。” 事情已经发生了,现在一味埋怨,什么都解决不了。 还是想办法,把这事儿给处理了。 把亲表姐送给男人睡,这种事儿,光是说出口,徐小姑都觉着两眼一抹黑,她不敢想,这事儿但凡宣扬出去。 自家的脊梁骨,都要被戳断了。 甚至,徐小姑都对何欣苗有了埋怨,这孩子,做事儿都做一半,有本事,你就把事情做绝。 这做了一半,上不上,下不下的,真是让人焦心死了。 …… 萧振东可不知道徐家后续的风波,他只琢磨着搞钱、搞事,顺带着把陈少杰拉到自己个儿的贼船上来。 天不亮,毓家那几个小娃子就成群结队的过来了。 昨天吃了香香甜甜的蓝莓酱,半夜的梦,都是香甜的。 所以,今儿一早,就跑过来帮忙摘蓝莓了。 至于捡麦穗…… 刚开始,一天还能捡个二三十穗儿,可随着孩子们天天溜达,每天捡到的麦穗是越来越少。 昨天,毓家的娃子们跑了一大圈,加起来没捡五穗。 权衡利弊后,由最踏实、稳重的毓湘一锤定音,今天不去捡麦穗了,去帮小姑父摘蓝莓! 就在萧振东以为,就这几个孩子的时候,不远处,乌泱泱的来了一群。 萧振东一挑眉,都开始对着孩子们臭屁了。 “哟~看看,你小姑父的魅力,是不是有点无法抵挡了。” 陈明珠眨眨眼,软声软气的,“小姨父,我觉着还是橘子糖更有魅力一点。” “嘘~” 毓争辉捂住了陈明珠的小嘴,低声道:“妹妹别说话,我娘出门的时候跟我说了。 把小姑父哄开心了,咱们才有好吃的,要是小姑父不开心,咱们就没有好吃的了。” 陈明珠的小眉毛皱到了一起。 点点头。 毓争辉松开手,夸了一句,“明珠真乖。” “我乖,”陈明珠在毓家,被养的自信起来了,“可是……” 她眼里有些茫然,“哥哥,你是不是早上摸盐巴玩了,手有点咸。” 毓争辉瞪大了眼睛,“没有啊。” 他低头,看着自己脏兮兮的小手,嘀咕了一句,“盐是白的,我手……” 毓争辉抬起小手,舔了一口,不敢置信的,“真是咸的。” 陈明珠笃定,“那你玩盐了。” 萧振东:“…………” 好了,别说了。 再说下去,他要笑死了。 把几个孩子赶到了屋里,倒了水,挨个摁着洗了手。 手白了,水黑了。 毓争辉红着脸,“我手还有点脏脏的。” 陈明珠眼底有眼泪,“哥哥刚刚用脏手摸我嘴……” ~ 萧振东今天几乎把家里喘气的小动物都带上了。 包括三只小狗崽子。 反正身边跟了将近二十个孩子,也没办法往深山去打猎,他干脆就把这些小的都带进去。 孩子们摘蓝莓,当郊游,小狗崽子、猞猁幼崽,就由那些崽子的爹妈带着学习捕猎。 至于萧振东么,人家可是悠哉的很,坐在小驼鹿身上,拿着一块棉布,慢腾腾的擦枪。 这可是他的好伙计,必须得保养到位啊。 孩子们笑着闹着,叽叽喳喳的,只要离得远,不掺和,还不算太吵。 在山上摘了仨小时蓝莓,萧振东带着童子军,险些把那一块的蓝莓,都给薅秃了。 至于小狗崽子已经跟猞猁崽子合作起来了,抓了一只半大野兔,由雷暴、闪电轮流教导捕猎。 动作、撕咬,乃至潜伏。 你别说,看着小动物教学起来,一板一眼的样子,还真的蛮有意思。 啧~ 跟个人儿似的。 就是那兔子倒了大霉,被折腾的生不如死。 教材当的差不多了,就被雷暴撕巴撕巴,由小崽子们分食一空了。 萧振东看着那一幕,说不上来心里是个啥滋味。 不过,甭管是社会还是丛林。 归根结底,就是弱肉强食。 有乐子看,时间也过得飞快。 这次到手的蓝莓,更多了。 他上手掂了一下,咋说也得七八十斤了。 往空间里藏了一多半,明面上,只留下三十多斤。 孩子们对这些东西,压根就没啥概念,只知道今天到手的橘子糖,还是三个。 甜津津的,真好吃。 下了山,萧振东就开始淘洗蓝莓,冲洗干净,放在阴凉处风干。 他带上自己一早就准备好的东西,去了县城。 当然,这次是骑自行车去的。 家里有车不骑,那特么才是纯傻子。 脚下生风,脚蹬子快的都要飞起来了。 这次,陈胜利不在家,在公社处理事儿,周桃打开门,看见萧振东,还愣了一下,“东子,你咋来了。 快快快,有啥话,进来说。” “哎!” 萧振东把车子推进来,周桃擦擦手,一面说话,一面往屋子里走,“看你这孩子,一头汗。 等着,婶儿上屋里给你倒口热乎水喝。” “好嘞。” 这是周桃的好意,再加上萧振东确实渴了。 一搪瓷茶杯温热的水,他一口气,全灌下去了。 “谢谢婶儿,婶儿家里的水,都是甜的。” 周桃哭笑不得,“你这张嘴啊,婶子真不知道说你啥好了。” 她好奇的,“来找你陈叔,有啥事儿吗?他去公社处理事儿了,不在家,你要是着急,婶子给你叫去。” “不急不急,”萧振东放下背篓,“婶儿,我有点事儿求您。” “啊?”周桃严阵以待,“你说,能办的,婶子肯定帮你办了。” 第389章 秀恩爱? 见周桃如临大敌,萧振东都乐了,“婶儿,不是啥大事儿,都是小事儿,只是我没门路。” 县城有玻璃厂,里头做玻璃罐。 在那里,想找点不漏水的瑕疵品,很容易。 “呐。” 他掏出蓝莓酱,“这是家里自己做的酱,酸酸甜甜的,能擦馒头吃。” “居然是蓝莓酱,”很显然,周桃是个识货的。 她接过蓝莓罐头,打开,伸出手指沾了一下,往嘴里一塞,眼睛,唰的亮了。 “你小子,真有点本事。” 萧振东不知道咋回答,干脆憨笑不吭声。 “放心,”周桃也是知情识趣的,“婶子不多问,你给的这些东西,可算是送到婶子的心窝了。 婶子不跟你客气,就接着了。” “哎!” 给周桃拿了四个罐头,萧振东也干脆的,“婶儿,我还想弄点辣椒酱、蘑菇酱啥的,可是家里的罐子不够用。” “就这事儿?” “对。” 周桃:“……” 她无语,“我还以为,你有什么大事儿呢。” 萧振东挠挠头,不好意思的笑笑,“我就是个乡下小屁民,能有啥大事儿,整天折腾来,折腾去,也就是为了糊弄嘴。” 周桃淡笑不语。 忙忙碌碌,为了糊弄嘴是真的。 可这话说出来,糊弄鬼也是真的。 “行,”周桃也是个干脆性子,“说罢,要多少?五十个,够不够?” “够了。” 周桃应下了这一桩事儿,萧振东才道:“婶儿,晚上,我跟我兄弟,想法子弄点煤炭来,只是,这城里,我不大好进来。” “没事,”周桃沉吟片刻,大手一挥,“这样,你们把东西送到大路口,那儿,有棵老槐树。 在老槐树底下等我们。” “成。” 约定好了时间、地点。 萧振东很快就蹬着自行车回去了。 只是路过先前撞见徐秀芝泼自己水的那个地方,发现那里安安静静,大门紧闭。 他略瞄了一眼,就蹬着自行车跑了。 这才联想起来,那天救下徐秀芝的时候,在那小可爱的身上,除了摸到钱、票,还摸到了一块瑞士手表。 那可是上等货色。 想买新的,得一张手表票,十张工业券,外加二百块钱。 大概是这个数,萧振东有些拿不准,不过,这八成新的表,转手一卖咋说也得给他一百三四。 低了,他不答应。 不过,萧振东没打算在本地黑市出手。 万一那二逼真是个只手遮天的货色,就麻烦了。 让陈少杰去外地跑车的时候,顺捎手卖了得了。 省事还安全。 萧振东一路带风,回了家就去找陈少杰说了这事儿,陈少杰拍着胸脯,“放心好了,我嘴巴严实。” “成。” 萧振东顺嘴提了一下,“你啥时候走,提前跟我说一声。” “嗯?”陈少杰好奇,“啥事儿?” “没啥,就是弄了块手表来,这儿不好出手,你带到外地去,给我卖了,回头给你十块钱提成。” 提成是啥意思,陈少杰听的云里雾里。 不过,根据萧振东所言,给他十块钱,他就明白了其中大概的意思。 他也不算太傻,很快就抓住了萧振东话题的重点,重复道:“这里不太好出手?” “放心,正道来的。” 陈少杰:“……” 他一脸,我虽然傻,但是你骗我,但是也稍微长点心的表情。 萧振东改了口,“你知道的,优秀的人,总会被人妒忌。” 他半真半假的,“就是有人堵我,打劫我来着,结果技不如人,就被我收拾了呗。” 说罢,萧振东挑眉,“战利品。” 陈少杰:“……既然是战利品,那你黑市出了得了。” 萧振东啧了一声,“兄弟,我能发誓,这是好道儿来的。但是,这玩意,真的不能在黑市卖啊。” 得。 陈少杰彻底明白了,他盯着萧振东,目光幽怨,“我总感觉,我上了你的贼船。” “嗐,就咱这关系,贼船不贼船的,已经不重要了。” 萧振东搂着陈少杰的肩膀,笑的肆意、爽朗。 彼时,满心无奈的陈少杰还不知道,十年后,他只会感激萧振东当时被狗屎蒙了心。 这么牛逼的一贼船。 哦不是,是这么牛逼的一船,连哄带骗,他就稀里糊涂上去了。 但凡给他点看穿未来的能力,他敢打赌,就萧振东让自己帮忙出手手表的事儿,他多问一个字儿,那就不是个老爷们儿! ~ 事情商量好了,到了晚上,二人避开晒谷场,鸟悄的扛着扁担,往县城走。 讲真的,这玩意儿可真不轻。 萧振东感受到压力,陈少杰也是闷不吭声。 “累不?” 陈少杰有点微喘,“废话。” “我以为你这当兵的退下来,体力应该不差。” 陈少杰不可置信的转头,盯着萧振东,满眼控诉,“兄弟,你真是疯了啊。 这肩膀上,二百多斤的重量,不是十斤二十斤,我是转业退伍的兵,也是人!” “哈,”萧振东讪笑,“不好意思,差点忘记了。” 陈少杰呼出一口气,“你说说,人活这一辈子,图个啥啊,忙忙活活一辈子,死了,都得化成一抔黄土。” 好深奥的问题,萧振东没办法回答,只是反问了一句,“那让你现在化成黄土,你乐意不?” 陈少杰一脸看傻子的表情看萧振东,这特么不废话吗。 他好不容易求来的心上人,还没娶进门呢,现在化黄土干啥。 “不干,”陈少杰嚷嚷着,“老子还没活够,想让我死?门都没有。” “这不就得了,”萧振东笑着,“人活着,就图个吃喝拉撒,旁的想那么多干啥。 活一天,就快活一天,就算是死了,也不用操心旁的。” “你能不操心?” 陈少杰揶揄的,“你就算是死了,也得操心你家芳芳。” “是该操心芳芳,”萧振东叹了一口气,唏嘘的,“芳芳对我情根深种,我要是死了,她肯定一抹脖,跟我去了。 我可舍不得,我还等着自己变成死鬼,庇佑她下半辈子呢。” 说完,他步履轻松的往前赶。 陈少杰被干懵逼了。 有些不大确定的,“卧槽,畜生啊,搁这跟我秀?” 他追上萧振东的步伐,执着的,“我也有媳妇的,你懂吗?” 第390章 上钩的陈少杰 一早跟陈胜利约好的时间,只是老两口寻思着,早来晚来的,不如早点来,干脆收好了东西,在这儿等着了。 彼此都戴着面罩,虽然陈胜利觉着萧振东是吃饱了撑得没事儿干,搞这些形式主义。 可…… 萧振东有要求,他也就照做了。 一场交易,从头到尾都是悄无声息的。 将煤炭搬到牛车上,陈胜利把钱递给了萧振东,趁着陈少杰没注意,老头突然使坏,给了萧振东一胳膊肘。 萧振东:“……” 年纪大了,心眼咋还变坏了? 他不解,一扬眉,对上了陈胜利眉飞色舞的眉毛。 萧振东麻了,得,老头小孩心性上来了。 他对着陈胜利挤眉弄眼,意思是,别浪了,收收你的神通! 双方这玩意儿,弄得就是见不得光的买卖,也没停留多久,确定周围安全,直接火速退散。 回程,陈少杰看着手里的八块钱,人都懵了。 不太确定的,“就这,就卖了八块钱?” “对啊,”萧振东瞄了陈少杰一眼,开始暗戳戳的勾搭他,“八块钱,不算多了。” “还不多?” 陈少杰觉着这些住在县城里的人,简直是罪大恶极。 八块钱,意味着啥? 意味着,火里熊熊燃烧着的,是一个正常是三口之家,辛辛苦苦劳动一年后,到了年根,能够到手的收入。 “嗯,”萧振东打了个哈欠,“不算太多,要是折腾这一夜,只能到手一块钱,那我还不干呢。” 他语重心长的,“这事儿,风险和疲累并存的,好吗?” “天呐!” 陈少杰感觉自己的三观受到了极大的冲击。 萧振东顿了顿,又唏嘘道:“说白了,要不是为了养家,让家里的小日子过得舒服点。 我媳妇想穿啥就能穿啥,想吃啥就能吃啥,我才不折腾呢。” 这话,陈少杰颇为赞同的点头,谁说不是呢。 辛辛苦苦奔波,说到底还是希望能让自己在意的人,可以过得好点。 “啧,”萧振东感慨,“咱们这啊,还是小打小闹,就咱俩,办不出来啥头绪的。 要是人多,一批人负责砍树,一批人负责烧炭,一批人负责买卖,那就舒坦了。” 一面说话,萧振东一面勾搭,“这要是折腾出来啥成就了,那小日子,不得红红又火火?” 红红又火火? 陈少杰的心神,被萧振东这几个字,勾搭去了大半,紧接着,又听见萧振东说,手里有了钱,干啥事儿都不慌。 吃饱、穿暖,都不是问题。 要是运气好,还能给孩子积攒点钱下来…… 一路絮叨到了大队,萧振东琢磨着,这次说了这么多,还有钱的刺激,想必能让陈少杰在家里辗转反侧。 过不了两天,他就会舔着脸,主动找上门,求着自己合作。 结果,这小子还真是个狗窝里放不住剩馍的德行,到了大队,俩人也没分道扬镳,他乐颠颠的跟着自己回了家。 就在萧振东站在门口,预备着下逐客令的时候,他把自己的半边身子,卡在了门里。 “嘿嘿嘿,”陈少杰一脸谄媚的笑,“别着急啊,我还有事儿,预备着跟你好好唠唠。” “唠啥?” 萧振东无情拒绝,“这都几点了,该睡觉了,你自己当夜猫子,我可不乐意。” “东哥?” 毓芳披上衣裳,出门查看。 “我回来了,”萧振东回家,都是悄无声息的,再加上,家里养的这些操蛋玩意儿,也都熟悉萧振东和陈少杰身上的味道。 尤其这两股味道同时出现,它们察觉到萧振东回家,叫都懒得叫一声。 这也就导致,毓芳还是听见了俩人在门口嘀嘀咕咕的声音,才察觉萧振东到家了。 “饿不饿?” 走近了,毓芳看见陈少杰,惊诧的,“姐夫,你咋也跟着过来了?” 这一声姐夫,登时给陈少杰喊飘了。 当即挺胸、抬头,“咳,你看,芳芳都喊我一声姐夫了,你就不能等会儿睡? 听我说完了再睡,也来得及啊。” “有事情商量吗?” 毓芳笑着扯了一下搭在肩膀上的衣裳,“厨房里还有鸡汤,我下把面条,都吃点。 折腾这大半夜的,肚子空空,可不好睡觉。” 说实在的,确实有点饿了。 刚刚萧振东,也只是琢磨着钓一下陈少杰,正好,毓芳的话,给了他个台阶。 “得。” 萧振东顺坡下驴,“有啥话,上屋里说。” “成啊。” 进了堂屋,陈少杰就有些迫不及待了。 “东子,我觉着你刚刚的话,很有道理。” 萧振东不紧不慢的,“我说的有道理的话,海了去了,你说的,是哪一句。” 陈少杰:“……” 夸他胖,他还喘上了。 “就是那句,现在的辛苦和所做的一切,都是未来能过得更好。” 八块钱的卖炭钱,萧振东给陈少杰分了两块。 这两块钱,放在兜里,感觉心都热乎乎的。 庄稼汉子,不怕辛苦。 只要能让家里人过上快快乐乐的好日子,干啥不行呢? “咳,”陈少杰低声道:“你说,现在的炭,价格都这么高了,等入了冬,那岂不是更不得了?” “对?” 其实也不确定。 就萧振东送过去的那几筐炭,按照市面上的行情价,是卖不到那么高的。 陈胜利这老头,算是打乱市场价格了。 不过,没关系。 先把人哄上贼船再说,就算是卖不了那么高的价格,这其中的利润,也是让人头脑发热的。 “也不好说啊,”萧振东先给泼了一盆冷水,“一天一个行价。” “得,”陈少杰上头,彻底憋不住了,“我不跟扯那些有的没得了,我跟直说。 你刚刚不是说,要是人多的话,就能赚更多吗?” “对啊,”萧振东好像这时候才领悟到陈少杰想干啥,惊讶的,“你还真打算闹大啊? 这事儿,不东窗事发,屁事没有,但凡东窗事发,麻烦大了。” “这是对你们来说,”陈少杰一摆手,“对我们柿子崖大队,又是另一码事了。” 萧振东:“……” 就,纯嘚瑟? 第391章 柿子崖大队 “嗯?” 萧振东像是来了兴致,“咋说?” “你在红旗大队,搞这个,到底是不方便。” 陈少杰压抑着兴奋,“人多眼杂,万一一个整不好,露馅了,就麻烦大了。 可我们柿子崖大队不一样啊,我们那里偏僻,一个大队,好的穿一条裤子,都是一条心的!” 望着陈少杰真诚的双眼,萧振东只感觉到了忽悠。 死小子,为了赚俩逼子儿,你真是啥屁话都敢往外胡咧咧啊。 甭管是啥地方,都是林子大了,啥鸟都有。 柿子崖大队的民风,总体肯定是淳朴的,但要说这里面没有搞事的,萧振东不相信。 这个事实,二人都心知肚明。 可陈少杰的解决方法,就简单多了么。 人与人之间,不能一条心,可面对利益的时候呢? 在利益面前,没把持住,自己也跟着牵扯进去的时候,是不是一条心,也不是那么重要了。 不管是为了钱,还是为了自己的安全,都得把嘴巴闭严实了。 说白了,这事儿就不能单独干。 陈少杰想好了,这事儿要玩,就玩个大的! 他直接找大队长,红旗大队的红旗合作社,看的陈少杰眼馋,既然眼下不能照搬红旗合作社的模式。 那,他们不如先把柿子崖合作社的雏形,先打起来,钱,先搂到口袋里,再说。 一切都是一样的,唯一不一样的。 就是红旗合作社,可以明面上折腾,他们只能像是阴沟里的老鼠一样,悄咪咪的整。 不过,这也不打紧。 阴沟里的老鼠咋了? 只要喘气的,就总有重见天日这一遭的。 陈少杰叽叽喳喳,还在劝服萧振东,“我们住的偏远,等闲,也没有人上柿子崖大队去。 到时候,我们择一个偏僻的地方,把这事儿,悄悄办了。 隐蔽性,绝对比你在这儿弄,高得多。” “你说的不错,”萧振东提出一个疑问,“可是,运输,难道不是另外的问题吗? 远是远了,安全,也保证了,可翻山越岭折腾,人手上……” 陈少杰摆摆手,“在钱和物资面前,甭管啥问题,都是可以克服的。” 说罢,陈少杰狡黠一笑,“再说了,你怎么知道,我们只有人力呢?” 萧振东眉头微挑,“你的意思是……” 提起这,陈少杰骄傲,且自豪,“我们大队,有早前就驯养出来的鹿、狍子,还有小驼鹿。 就算不提这些,还有牛跟驴。 运输方面,你放一百个心。” 萧振东:“……” 格老子的,天杀的柿子崖大队,这私底下的小日子,你特么的,过得有点太潇洒了。 话都说到了这份上,萧振东就松了口,“烧炭的手艺,不是不能教,可这分成的问题,你们想好了没? 还有资源的问题,烧炭,用的可都是树木,这玩意,砍了之后,没个十年、二十年,恢复不过来的。” 萧振东想搞钱,可也得考虑一下资源问题。 万一,因为他这一小小的改动,引发了蝴蝶效应。 再把这富饶的山脉,给薅秃了。 他么的,他萧振东不就成前年的罪人了? 白山山脉爆改大白沙漠。 靠! 光是想想都很操蛋。 “啊?” 陈少杰老老实实的,“没事,我们那边,也种树的,砍个棵树,就要种一棵小树苗。 你要是不放心的话,我们后面砍树,就砍一棵,种一棵,咋样?” 望着陈少杰这虚心求教的样子,真是把萧振东给噎不会了。 行! 你们柿子崖大队,是真牛逼啊。 “好,”萧振东思索了一下,“如果你那边没啥问题的话,我这,也不会有问题。 不过这钱咋分……” 钱的事儿,被陈少杰自动忽略,只是追着萧振东询问,“果真?” “果真,我犯不着在这事上骗你。” 得到萧振东肯定的回答,他也点点头,“你放心,钱的分成问题,我回去之后,会好好商量的,到时候,也会给你一个满意的答复。” “行。” 要不是不能赶夜路回家,陈少杰连鸡汤面都不吃了,直接回家得了。 吃饱喝足,送走了陈少杰,萧振东也用毓芳先前准备好的温热水,洗了个澡。 到了炕上,毓芳好奇的,“你们俩刚刚在说啥呢?神神秘秘的。” “想法子赚钱的,咋滴,你也要来?” “得,”毓芳一听这话,就忍不住喊停了,“你的事儿,我不掺和,我这说话,有时候没个把门,万一一不小心,就把你秃噜出来了。 就麻烦大了。” 毓芳翻了个身,闭上眼,嘟囔道:“我还是什么都不知道,比较安全,对你安全,对我也安全。” “真不想知道?” 毓芳睁开眼,歪头看着萧振东,诚恳的,“想知道,但是我怕我坏事儿,还是算了。” 说罢,毓芳钻进了萧振东的怀里,嘟囔道:“其实,我对你也没那么多要求,只要你每天都能平平安安的回家,已经很好了。” 钱这玩意,手里多多的,那自然是好的。 可就算是不瞎折腾,他们小两口的日子,也已经是红旗大队少有的快活了。 “安安全全回家,”毓芳抬头,揪着萧振东的脸,故作凶巴巴的,“记住了没?” “记住了。” 萧振东把毓芳抱进怀里,摸着她平坦的小腹,“话说,咱俩还生小孩吗?” “生啊,”毓芳惊诧的,“为什么不生?” “那你闭眼干啥?” “睡觉啊。” 萧振东一边扒自己的衣裳,一边冷静的,“那你等会儿再睡。” 毓芳:“?!” …… 第二天一早,陈少杰就溜回了家。 这个是好消息,必须得先跟家里通口气,再决定,是否出面,跟大队长说这个事儿。 陈老爹嗦了一口旱烟,“这事儿,好办。” 陈少杰一喜,“其实,如果有机会的话,咱们也可以搬到山脚下去,山上的活动,确实不大方便。” “你以为我们不想?” 陈老爹淡定的,“只是有取舍而已,搬下山,像是现在这样随便养鸡、养鸭、养这些杂七杂八小玩意儿的权利,就都没了。” 人么,活在这世上,总要面临着取舍。 十全十美的事儿,上哪里找哦! 不过,眼下,陈家就已经相当满足了。 只是,在保住羽翼的基础上,再进一步的话,肯定更好。 第392章 都是千年的狐狸,彼此,心知肚明 “那倒也是。” 烟雾缭绕中,陈老爹的脸,都有些看不大清楚。 “嗯,不过,我们这些老东西,可以在山上,反正这辈子也就这样了,黄土埋半截,再折腾来,折腾去,也折腾不动了。” “爹……” 陈少蕊站起身,“别这样,您还年轻,正是壮劳力的时候,咋能说这丧气话。” “哈哈哈,”陈老爹拍着大腿,爽朗一笑,“爹的身子,爹自己有数。 生于深山,长于深山,是爹的命。” 可他能认命,他却不想让自己的血脉,跟着一起认命。 少杰,已经被他推了出去,眼下,在外头混的,也算不错。 房子盖了,媳妇马上娶了。 娃都有了。 至于少蕊…… 他沉声道:“你,以后也不要老是在山上窝着了。” 陈少蕊:“?” 她傻眼了,“不在山上,我上哪儿去?” 不是,刚刚还好好的,这就预备着,要把她赶出家门了? 是不是,有点太无情了? “跟着你哥下山,在山上伺候猪牛羊没意思,你下山,去伺候嫂子跟侄子、侄女。” 在山上,没出息一辈子。 倒不如下山,反正年纪也到了,到时候瞧着,相处着,兴许能在山下找个婆家。 到时候,至少出陈少蕊的孩子,不至于像是陈少蕊这样,连学都没咋上过。 当一辈子的睁眼瞎。 上学,就是比不上学的人,多一条出路! 陈少蕊可不知道,爹娘为她打算了多少,只是小孩心思,想的是她跟毓美的相处问题。 伺候毓美,她没啥意见。 只是有些扭捏的,“啊?那、那这事儿,也不是我能决定的。我大字儿不认得一个,嫂子可是文化人。 万一、万一……” “没那么多万一,”陈少杰安抚了一下妹子的心,对于爹娘的打算、筹谋,他能理解。 只是,等他跟毓美结婚了,这就不是他一个人的家,家里家外的事儿,肯定是小两口商量着来。 在家搞一言堂,不合适。 “你嫂子不是那样的人,不过,这事儿我一个人不能拿主意,等我下山,跟小美商量一下。” “对对对,”陈老娘忙不迭的,“很应该这样,至少得跟小美说一声。” “嗯,行了。” 把陈少蕊的归宿,先放在一边,一家子开始商量起烧炭的事儿了。 陈老爹觉着这事儿,能干,只是,不能让儿子出面。 “我来,我去找大队长说这个。” “爹……” 陈少杰看出陈老爹想承担风险了,“不用,我去就行。” “啥用不用的,”陈老爹摆摆手,“你还得跑车,一走就是半拉月,到时候,大队长想找你商量点事儿,都抓不到人。 还是我去,有个啥事儿,支会一声,就得了。” 啥商量不商量的,这分明是…… “爹一把年纪了,能做的事儿不多。 可你不一样,正值壮年,家里还有老爹、老娘,媳妇、孩子、妹子都依仗着你。” 陈老爹目光沉沉,“你倒了,咱家,就完了。” 甭管是出于什么目的,这个风险,陈老爹打算扛着,“还有,东子的事儿,你也别提,他现在弄那个合作社,不知道多少人的眼睛都盯着呢。” “嗯,”陈少杰应下,“爹,你放心。” “我放心,”陈老爹又叮嘱了一遍老妻跟闺女,“记住了,啥都不能说,知道吗? 这事儿,给我烂到肚子里。” “爹,我记着了。” “当家的,你放心,东子跟少杰的事儿,打死我,我都不说。” “没那么严重……” 夜色朦胧,陈老爹手持旱烟袋,背着手,一脚踏进黑影憧憧的夜里,脚下,是坚实的土地。 头顶,是璀璨的星空。 未来的路,要怎么走,陈老爹心里一点谱都没有。 可,就算是没谱,陈老爹也得把谱子给装出来。 他就是家里的指路明灯,要是连他都跟着迷茫了,陈家的日子,咋过? 陈少杰没想那么多,既然出头的事儿,被他爹承包了。 那么,他接下来要做的,就是静静的等待。 等大队长的回话,最好,弄窑,包括第一次烧炭,他都参与。 整个过程,要在半个月之内,完成。 他们,无疑是在跟时间赛跑。 可让陈少杰没想到的是,不到半个小时,陈老爹就回来了,跟着一起回来的,还有柿子崖的大队长,何家喜。 何家喜看着陈少杰,目光直勾勾的。 “我家里人都睡下了,还有孩子,谈话不大方便,”何家喜像是在解释,“还是到你们家,都是大人了,知道啥话能说,啥话不能说。” “哦,好,”陈老娘看了一眼陈老爹的神色,果断给二人让开了位置,进门。 陈老娘和陈少蕊在外头放风。 陈少杰在屋里踟蹰了片刻,打算退出去的时候,被何家喜叫住了,“少杰啊,你别忙走,在屋里待着。” 陈少杰:“……这不合适,您谈事儿,我在旁边听着,有点不像话了。” “没事,”何家喜叹息一声,装模作样的砸了砸自己的腿,感慨的,“这人上了年纪啊。 胳膊腿儿,都不好使了。我们想喝口水,都得费劲巴拉去倒,这么着,你是个靠谱孩子,留下来,给我们倒杯水,成不?” 陈少杰抬起头,对上何家喜探究的眼神,还是默认了。 他点点头,大大方方的,“何叔不嫌弃我笨手笨脚,办错事儿就成。” 这一句,何家喜瞬间懂了。 脸上,也挂了一抹明晃晃的笑,“不嫌弃,你,是个好孩子。” 对视一眼,一切,尽在不言中。 咋说呢,大家伙都不是傻子。 这明显不是陈老爹能提出来的主意,贸然分到他的身上,确实有点突兀。 不过,这倒也不碍事,后面只要自己咬死了,把关系撇清,就好办了。 “是,这样的,”陈老爹主打的就是装傻充愣,“咱们……” 陈老爹话都没说完,何家喜就答应了。 “这事儿,我这里没意见,你等我去找书记商量一下,只要能成,这事儿,包在我身上。” 陈老爹一惊,“大队长,您……” “撑死胆大的,饿死胆小的。” 比较起那些十年八辈子不下一次山的柿子崖大队的社员,何家喜经常性进城。 看着县城的一切,再转头看一眼自己祖祖辈辈生活的地方,只觉着,割裂。 好像,一切的一切,都是铆足了劲儿,拼了命的往前跑。 可柿子崖大队,落了下来。 那种无能为力的挫败感。 焦心啊。 第393章 计划,通 何家喜抬头,看着陈老爹,“老陈,在这柿子崖,咱哥俩还能说句知心话。 你跟老哥交个底,这事儿,你有几成把握?” 陈老爹深吸一口气,“八成。” “够了,”何家喜认真的,“这事儿,可干。外头的发展,实在是太吓人了,咱们不能再这样坐以待毙下去了。 时间长了,那才是正儿八经的拍马都赶不上。 手里,先弄点钱攥着,日后,若真的有啥变故,咱们手里有钱,心里,也能不那么慌张。” “好!” 陈老爹试探的,“那,先安排人把窑垒起来?” 很好,这就自然过渡到了下一个问题。 窑,怎么垒。 …… 这个问题的答案,萧振东可以给。 第二天一早,萧振东就被陈少杰堵在了家里,将昨天晚上发生的谈话一说,萧振东都被柿子崖大队的果敢,给吓了一跳。 尤其是知道,一整个白天,都是陈老爹在纠结。 而大队长从得到消息,到下定主意,从头到尾都没一个小时的时候,萧振东更是惊呆了。 “不是,真的不仔细考虑一下了?” “没必要,”陈少杰抿唇,“这东西学到手里的,算个手艺,就算是炭卖不出去,也能自家使用,总归不会浪费。” 最多,就是麻烦点。 而农家,最不怕的就是麻烦。 他们只怕,自己费劲巴拉的折腾,到头来,全是一场空。 这个,嗯~咋说呢,多少手底下能余点炭,学个造窑的手艺,也不算是白折腾。 “可以。” 今天上山不打猎,可萧振东还是把架势摆的老足了。 带着家里那一连串的小动物,乌泱泱就出了门。 旁边上工,负责秋收收尾的社员,看着萧振东如此气派,馋的眼睛都红了,“乖乖,同样都是当人,你说,萧振东的小日子,咋就那么自在呢。” “嗐!还说呢,这就是同人不同命,谁叫咱们没人家那个本事。” “你们说,咱们大队折腾出来的这个合作社,肉总是不够卖,萧振东干啥不把自己的小驼鹿贡献出来,杀了卖肉得了?” 此话一出,场面登时寂静了一瞬。 唯独说这傻逼话的那人,还恍然不觉,张着一张臭嘴,滔滔不绝的,“做人,不能太自私啊。” “你可滚,混蛋玩意,恩将仇报就是你这样的。” “可不咋滴,老天爷咋没降下来一个雷劈死你呢?” “不是,”那人被攻击,他反倒生气了,“你们咋回事啊?咋胳膊肘往外拐? 有没有搞清楚,咱们才是一伙儿的?再说了,不就是一只小驼鹿,杀就杀了呗。 长这么大,天天在大队转悠,我还害怕呢。” “没看出来你害怕,看出来你犯贱了,出门在外,注意积点口德,什么话都往外说,小心遭报应!” “不是……” 声音嘈杂、繁乱。 萧振东也没听见,就算是听见了,也没辙。 毕竟,像是那人的想法,红旗大队里,应该还有不少。 只是没人蠢到他那份上,大剌剌的,就把这话给说出口了。 …… 从柿子崖大队,到红旗大队的后山,有一条山路。 平时,没人走,主要是不熟悉路线的话,在山间穿梭是一件很危险的事儿。 不过,往后这条路,应该会慢慢变得安全起来。 “对了,”萧振东好奇,“能从山里,直接穿行,到县城吗?” “能,就是路难走了点,你放心,我们为了隐蔽,都有小路往县城溜达的。” 一条隐蔽的运输线,很重要。 “可以。” 最后的选址,萧振东带着小动物们硬生生跑了仨小时,才勉强赶到。 “咋样?” 到了柿子崖大队附近,萧振东也算是叹为观止了,“你们这地方,看起来比红旗大队的后山,资源更丰富啊。” “那肯定的,”陈少杰解释道:“我们跟你们,还是有本质上的区别。” 红旗大队,耕种为主。 毕竟只是坐落在山脚下,农耕条件优渥,可柿子崖大队不一样,坐落在山上,耕地少的可怜。 这些年来,开垦了不少山地,可出的东西,也有限。 他们主要还是依靠渔猎、赶山为主。 山上长啥,他们吃啥。 觉着好吃,那就帮忙繁育。 这也就导致,山上的资源,尤其是靠近人类聚集的地方,那种类就越多,也越繁富。 就像是砍几棵树,就要栽下一棵新的小树苗一样,他们不是贪婪的,索取之余,也会回报。 枣子树、柿子树、桃树、梨树…… 全都套着长,看的萧振东眼睛都要花了。 难怪柿子崖大队的人,长得结实,这吃的,是真不错。 “就这儿。” 萧振东挑眉,“这儿?你确定,这么多树,难不成全砍了?” “不用啊,”陈少杰淡定的,“这片是我爹、娘收拾出来的,等闲没人过来,咱们先盖个小窑出来,等我们爹学会了,好去指导别人。” 萧振东:“?” 所以,假公济私。 盖在这儿,就是你们陈家的了,是吗? 不过,对于这片地方是陈家的,萧振东有了实感。 林子里,溜溜哒跑过来一群走地鸡,乌泱泱一群,咋说也得有三十多只。 萧振东:“……” 天杀的柿子崖大队,你们富裕的有点过分了。 “哥?” 陈少蕊挎着篮子,瞧见萧振东的时候,相当恭敬的给他打了个招呼,“东哥!” 萧振东挑眉,对着陈少杰道:“你妹妹认识我?” “啧,”陈少杰啧了一声,“又不是傻子。” 说罢,陈少杰打发妹妹打下手,嘴里骄傲的,“之前,这鸡养的更多,后头小美不是坐月子吗? 我娘宰了不少,不过……” 秋收过后,冬天也不远了。 “回头,还得想办法把这些鸡给消耗、消耗,不然的话,到了冬天,外面找不到食吃,家里喂鸡,压力就大了。” 好多东西,都是春天养,冬天留个别,算作留种。 剩下的,全都宰杀了吃掉。 而且,因着这片地方经常被大雪覆盖,宰杀的东西,能埋在雪里,仔仔细细的冻上,慢慢的吃一个冬天。 第394章 好家伙,跟我玩心眼子呢? 走地鸡的味道,跟家养鸡的差别,应该挺大? 至少,家养鸡的食谱比较单一,走地鸡属于打野那一挂的,自己打着啥,就吃啥。 脑子里想七想八,手上干活,那是一点都没闲着。 陈老爹虽然上了年纪,但干起活儿来,是真的有劲儿。 还特别勤学好问,有些关键步骤,萧振东想不到要说,他看了,能看明白,最好,看不明白,那也没拉倒。 主打一个,老师近在眼前,我张嘴就问。 萧振东是能说的,不能说的,都说。 旁边的陈少杰反倒是沉默寡言许多,只一味埋头苦学。 他坚信,学到手的真本事,才是自己的。 人多力量大不是盖的。 仨大男人一起上阵,四五个小时就把窑给收拾出来了。 期间,陈少蕊还跑过来送个饭。 香喷喷的鸡汤,配的面条,那滋味儿,香的差点把萧振东的舌头给吞下去。 “那啥,”他嘴里还塞着面条,就有些迫不及待的,“等你们家处理这走地鸡的时候,一定一定要记着,往我家处理几只。 咱亲兄弟,明算账啊!咱就按照市场价来。” 陈少蕊也是爽利性子,“这算啥,等处理的时候,我往您家里送几只,这玩意天生地养的,我们也没废啥心思。” “话不能这样说,”萧振东正色的,“要钱,我就要,不要钱,那我就让它哪来的,回哪儿去。” 陈家的好意,已经占过了。 再占,不合适是一方面,更重要的是,吃人嘴软,拿人手短。 他还等着折腾烧炭的时候,好分成砍价呢! 这可不是闹着玩儿的。 “成,”陈少杰见此,只以为萧振东是一个很有分寸的男人,“听你东哥的。” 陈少蕊点点头,“好。” 兄妹二人在空中交换了一个眼神,陈少杰看着萧振东吃的喷香,心情,应当还不错的样子,试探着开口。 “东子,你说,我回头要是把少蕊带下山,小美能同意吗?” 萧振东:“?” 嘴里的饭,一下子就不香了。 兄弟,你这没事儿,怎么逮着自己问送命题? 深吸一口气,萧振东看着陈少杰,“这是啥意思啊?” “就是,我这……” “其实是我,”陈少蕊不愿意哥哥夹在其中为难,干脆自己说了,“我不想一辈子待在山上当山姑。 就想着下山,跟嫂子住在一起,还能帮她带个孩子。” 确实。 这也涉及到了一个比较明显的问题。 孩子。 毓美带着俩孩子,饶是陈明珠已经大了,可还是费心力照看,那小的,就更不必提了,刚满月没多久的娃子。 时时刻刻得有人看着。 沉思片刻,萧振东没给陈少蕊回答,只是说,“这事儿,你问谁都没用,还是问当事人比较好。 我姨姐不是不通情达理的性子,跟她说明白,要商量,千万别通知。” “我明白,”陈少杰挠挠头,“我这不是,心里没谱吗?就想着,先跟你通口气儿。” 等一下,通口气…… 萧振东瞬间就明白了。 看着陈少杰的目光都带了些无语,“你小子,搁这儿整曲线救国呢?” 这哪里是想讨他的意思,这分明是想通过萧振东,告诉毓芳,再借着毓芳的嘴,去跟毓美唠唠嗑,试探一下她的意思。 俩人都不是傻子,一句话,全明白了。 陈少杰讨饶的,“原谅我,我之前不是说好了吗?这要把妹子带下去,总觉着自己的话,说到,但没做到。” “一码归一码,”萧振东重新吸溜了一口面条,“你要是把妹子送下去找不痛快的话,那她肯定心里不爽。 可你这是送妹子去帮忙,顺带着……” 萧振东试探的,“是想给妹子找个好婆家?” “对!” 这次,不用陈少杰应声,陈老爹自己就绷不住了。 “是这样的,在山上一辈子困着,没啥意思,虽说吃喝不咋发愁,可人,也不能一天到晚惦记着吃……” 人活着,肯定或多或少有点追求的。 萧振东理解,以前看的那个电视剧,里头的老太太就说过,父母之爱子,则为之计深远。 相当有道理的。 他默默伸出手,给陈家人比了个大拇指。 这样通情达理,还会变通的人家,但凡抓住了一个风口,爬起来,只是时间问题。 窑搭好了,萧振东吹了个口哨,把跑出去疯玩一天的小动物们重新聚集到一起。 陈少杰没下山,就在山上住下了。 当然,这也算是给毓家姊妹俩留点时间,说悄悄话。 萧振东看着陈少杰的目光,那叫一个意味深长。 好你个小子,以前觉着你憨厚老实,合着,心眼子还不少呢。 “得,”萧振东挥挥手,确定自己带的小玩意都跟着下去了,这才告别,“我走了。” “好,路上慢点。” “嗯,妥了。” 看着萧振东背影,渐渐消失在眼前。 陈少蕊有些担心的,“哥,这能行吗?要不,还是算了,我在山上,也没啥不好的。 别到时候为了这事儿,影响你跟嫂子的感情。” “没事,”陈少杰拍拍妹子的头,“你嫂子是个好心眼,就算不说你是下山帮忙的。 只说一句,你不想在山里蹉跎一辈子,她都能抱着孩子上山,把你叫下去。” “可……” “没有可,听哥的。” “嗯。” 陈少杰一向知道毓美善良,可善良,并不是拿捏她的借口。 事到如今,陈少杰也有些迷茫,到底怎么做,才是十全十美。 一边站着要携手共度一生的妻子,一边站着一母同胞,从小一起长大的胞妹…… 陈少杰的茫然,萧振东感触不到。 谁叫他如今是光棍一条呢。 爹娘、兄弟姊妹,一个没剩,全特么打包,送到了全国各地。 主打的就是,哪里最艰苦,就出现在哪里。 回去的路上,还运气很好的打了一只傻狍子。 下了山,交了狍子,曹得虎就拉着他,“东子,你要是累了,这两天就别着急上山了。” “嗯?” 曹得虎脸上的笑容,根本压不住,“这天儿好,太阳足,粮食酒晒的好。 等粮食入仓了,咱就组织人,上山打猎去。” 第395章 萧振东:孤枕难眠啊~ 上山打猎。 萧振东不大确定的,“是赶在落雪之前,围剿野猪吗?” “对。” 曹得虎解释道:“一来,野猪到手,咱们转手卖了,能给大队多一点收入。 二来,这野猪宰了一部分,剩下的,在雪落的时候,也能勉强填饱肚子,不至于大雪封山,它们找不到食儿吃,转头下山,祸祸东西,再伤了人。” “成,”萧振东答应的很干脆,“叔,您啥时候需要,啥时候支会我一声就成。” “好嘞!” 曹得虎看着萧振东笑,直接给他割了两斤肉,“回家去。” “妥了。” 到家的时候,毓芳正忙着。 见萧振东回来了,还不忘埋怨,“看看你,我那圆簸箕,是晒药的,你可好,全给我晒上蓝莓了。” “哈哈哈,”萧振东笑,“别着急啊,我这给熬出来,不就好了。” “别了。” 毓芳叹息一声,“家里哪还有罐子,熬出来没地方装,先晒着。” 正好,曹得虎让他这两天休息一下。 “我前儿跟周婶子说了,让她帮我寻摸罐子,正巧,明天我不上工,咱俩,一起去一趟县城? 我也带你认认人。” “啊?” 毓芳打心眼里有些发怵,“还是别了,我又不会说话,到时候,再给你把人得罪了。” “怎么会,”萧振东失笑,“只是让你去认认人,往后要是摊上我不在家的时候,家里出了事儿,你直接去那里搬救兵。” 毓芳:“?” 她茫然的,“啊?还能这样?” “那咋不能。” 不得不说,萧振东的话,让毓芳开始重新思量起来。 萧振东抬起胳膊,将毓芳揽进怀里,将下巴放在她的肩膀上,瓮声瓮气的,“再说了,我一出门就是大半天,你对我这个,就不好奇吗?” 夫妻、夫妻,就是得并肩作战的。 他想跟毓芳,一起往前走,而不是他埋头往前走,毓芳在后面落着。 这样的话,日后差距太多了,他说的话,毓芳接不上来,那小夫妻的感情,迟早得出问题的。 “我想跟你肩并肩,咱俩一起往前走。” 毓芳的眼眶微微发酸,感受着萧振东炙热的心跳,她微微垂下的头,扬了起来,“嗯!” 侧头,对着萧振东露出一个明媚的笑,“那就一起走!” 蓝莓收进去,小两口默契的忙活起来,等到院子里的活儿弄完了,萧振东这才想起来,“对了。” 他拨弄了一下灶台里的火光,“陈少杰有点事儿,想求你办。” “嗯?” 翻炒着锅,毓芳好奇的,“他?他能有啥事儿?” 把陈少杰、陈少蕊的事儿说了,毓芳眉头微皱,沉吟半天没吭声。 “咋?你是有啥不同的见解?” “见解谈不上,”毓芳的眉头舒展,“其实,我还挺能理解姐夫的。” 陈少杰、毓美虽然没办席面。 但人家已经扯证了。 甚至,把俩孩子的户口都给上了,一个陈明珠,一个陈明立,这才是相亲相爱的一家四口。 “这事儿,我知道了,回头,我跟我姐说去,保管给她劝说的明明白白的。” “咋?你还想大包大揽了?” “对啊,”毓芳理所当然的,“虽然陈家那个妹妹,咱没相处过,但是看着陈家爹娘的样子,还有姐夫的脾性。 这妹子,就算是再难,也难不到哪里去的。” 对此,萧振东可以浅浅发表两句见解,“我今天见了,很干练的一姑娘,脾气直爽,坏心眼是真没看出来。” 毓芳一下子就醋了,哼哼道:“你对她的评价,还挺高的。” 萧振东脸都不变一下,“确实还不错,不过,这玩意儿,得看跟谁一起比,要是跟我媳妇比,那还有点不够格。” “行了,”毓芳好笑的,“用不着贬低人家来夸我,我听你这一说,就知道,我跟她不是一个路数的姑娘。 反正,只要人好相处,咋样都成。姐夫一个月,得有大半个月不在家,我姐一拖二,那日子也不好过。 爹娘虽然能帮忙,可家里还有个湘湘,我的话……” 毓芳顿了一下,有些含糊的,“都结婚了,重心肯定得放在你身上,以后有了孩子,还得照看孩子。” 对于毓美,真是有心无力。 陈少蕊下山,对毓美来说,就是一个帮助。 想想,毓芳干脆的,“那啥,等会儿吃了饭,我就去找我姐。” 萧振东:“?” 他瞳孔地震,“就这么去了?” “对啊,”毓芳解释道:“其实,姐夫那房子,早就收拾好了,可以入住了。 只是,我姐要是搬过去的话,就没人帮忙带孩子了,这才一拖二,二拖三的。 要是少蕊下山的话,我姐就能没有后顾之忧的搬过去了。” 好消息,纯纯好消息。 “对了,我晚上也不回来了,你自己在家睡。” 萧振东麻了,“别介啊,你要是觉着晚上回来太晚了,走夜路害怕的话,那我去接你。” “不用,”毓芳有些感慨的,“自从我姐结婚之后,我们也好久没在一起睡个囫囵觉了。” 得。 话都说到了这份上,萧振东再挣扎,也是徒劳的。 “行,”他勉强松了口。 “嘿嘿,”毓芳已经开心起来了,“那我搞快点。” 果不其然,毓芳吃饱喝足,给家里的鸡和小动物又喂了一遍饭,东西都来不及收拾,带着东西,撒脚丫子跑了。 萧振东:“……” 不知道为什么,总觉着有点失宠。 “明天,我早点去接你!” 看着毓芳的背影,萧振东扯着嗓子喊,“你可别忘了!明天,还有正事儿!” 毓芳没回头,摆摆手,“知道啦!” 媳妇走了,空落落的。 身边空落落的,心里也空落落的。 躺在炕上,萧振东长吁短叹,最后,实在是受不了了。 一骨碌爬起来,不成,得去一趟吴家。 要不是吴家这群丧尽天良的,他萧振东怎么可能会落到孤枕难眠的地步! 找到了根本源头,萧振东也不颓废了 把睡在棚子里的小驼鹿叫醒,一人一驼鹿踏着星月哒哒哒出发了。 第396章 吴家现状 吴家破败了。 这是萧振东来到这里的第一印象。 以前,还有点过日子的人家模样,院子里,养着鸡,种着菜。 不说多么井井有条,至少称得上一句干净,不脏。 可现在,鸡棚空了,菜苗也歪歪扭扭,长得稀疏,半死不活的样子。 院子破落的,好像是没人住了一样。 萧振东正震惊,屋子里传来脚步声,不一会儿,门被吱嘎一下推开,吴有船拖着自己的残腿,出来撒尿。 人,已经瘦的就剩下一把了。 本来萧振东打算,看见了人之后,再给他揍个猛的,结果瞧见了这纸片一样的人,反倒有点无从下手的感觉。 一拳下去,能把吴有船的骨头干稀碎。 “砰!” 走在路上,吴有船也不知道是脚底下踹到了啥,引得屋子里的人,破口大骂,“吴有船,你个瞎了眼的,走路就不能睁开眼? 又在院子里踢踢踹踹什么呢?” 这声音,明显年轻,不是吴老娘,也不是吴家的儿媳妇。 萧振东挑眉,默默藏匿了自己的身形,打算看一下后续的发展。 屋里的骂声,没有得到反馈,里头的人,显然是怒了,“吴有船,你瞎了,还聋了哑了? 是听不到我说话,还是舌头被人割了?” 吴有船痛苦的,只剩下麻木了。 他抬起头,哑着嗓子,呢喃的,“没有,刚刚走路,不小心踢到了什么、” “踢到东西,不知道吱一声?” “吵死了!” 隔壁亮了烛光,“要吵,滚出去吵,这大半夜的,还让不让人睡觉了。” 很快,吴有船出来的屋子,也亮了灯。。 哗的一下,窗户被撑开,一个萧振东从没见过的女人,把头探出来,叉着腰骂人,“谁吵了? 老娘调教男人,你瞎了眼看不见吗?” “你……” “你什么你!” “李来娣,你别太嚣张。” 李来娣翻了个白眼,“老娘就嚣张了,你能拿我咋滴?猫哭耗子假慈悲,这么想护着吴有船,那你把他往你自己的被窝里带啊!” “你别太过分了!” 那人也哗的推开了窗户,气的面红耳赤,把头伸出去吵架,“我好歹也是你嫂子! 能不能对我尊重点?” “我呸!什么嫂子不嫂子的,别说出来膈应人了。别说是嫂子了,那老虔婆让我不痛快,我照样干呢!” “你敢?” “你看我敢不敢!” 说罢,李来娣对着吴有船嘚瑟道:“这尿还撒不撒了?撒完了赶紧回来睡觉,明儿还有一大盆衣裳等着洗。” “知道了……” 见吴有船应声,李来娣心中满意,摔下窗户,“哼!” 她吹了蜡烛,折身回去睡觉。 吴有船茫然的打开门,走了许久,到了山脚下,蹲在树根底下,蜷缩在一起,开始哭。 都说男儿有泪不轻弹,只是未到伤心处。 看吴有船这样子,应该是心都伤透了。 萧振东找了个位置蹲下,一面唏嘘,一面偷听。 兴许是觉着,这山脚下,再加上大半夜的,没人经过,吴有船哭着哭着,开始扯着嗓子干嚎。 “小美!我对不起你!” 抬手,照自己的脸上甩了个大嘴巴子,“都是我的错,要是你在的时候,我多疼你两分,是不是,事情不会走到现如今这一步?” 他悔了,彻彻底底的幡然醒悟。 只可惜,一切的一切,都晚了。 旁边的萧振东听着这动静,只觉着心头无比舒畅,就是可惜现在没有手机,不然的话,就得录下来,拿回去给他媳妇看看。 唉,这才是记录美好生活啊。 吴有船哭的差不多了,颤颤巍巍的站起身,预备着回家。 萧振东寻思了一阵子,觉着,吴有船现在确实挺惨的,可他的凄惨,又不是自己造成的。 跟自己,一毛钱的关系都没有。 今儿,他要是不把吴有船打一顿的话,那自己才是白来一场。 所以,综合考虑一下,死道友不死贫道,还是给吴有船开个瓢。 关于套麻袋,萧振东已经很熟练了,摁着吴有船揍了一顿,最后一个手刀劈晕,他抱着手,溜溜哒就走人了。 回到家,果不其然,神清气爽。 入睡也没那么困难了。 第二天一大清早,还是毓芳赶回来,砸门,把他砸醒的。 “可真有你的,”毓芳放下东西,吐槽道:“昨天说的啥?啊?还要去接我,你就是这么接我的?” 萧振东挠挠头,嘿嘿一笑,“这不是昨天干了件大事儿,回来睡过头了吗?” “大事儿?” 毓芳眉头一皱,不大确定的,“你又趁着我不在家,干啥丧良心的事儿了?” “我去了一趟吴家。” 毓芳登时就来兴趣了,“吴家,现在咋样?” “啧,”萧振东唏嘘,“那日子过得,一言难尽,反正姨姐从那离开,是对的。” “哼!”毓芳冷哼一声,“我姐跟吴有船那个人渣分开,肯定是对的。” “不过,吴有船又娶了个媳妇,性子,应该挺彪的。” “啥?” 这对毓芳来说,确实是个大新闻了,登时好奇的,“真娶了?” “真的,”萧振东幸灾乐祸,“我去的时间巧,大半夜的,吴家人还干了一仗,那媳妇,更像是个得理不饶人的。” “活该!” 小两口在背后嚼了一会儿吴家的舌头,很快就分开,各自去干各自的事儿了。 毓芳钻进厨房做饭,萧振东洗漱过后,开始装东西,弄了点风干的腊肉,灌的腊肠,还另外装了一罐子蜂蜜,两罐子蓝莓酱。 想到,周桃可能没吃过新鲜的蓝莓,找了个兜子,又兜了二斤蓝莓带上了。 吃饱喝足,关上门就出发。 俩人一人一辆自行车,并肩离开的样子,那叫一个让人眼红。 路上,毓芳背着背篓,还有些担心,“你说,我要是把事情搞砸了,该怎么办?” “放心,”萧振东安抚道:“就把他们当成个长辈,就算是说错话,也没啥。 咱又不是过去指指点点的,就是碰个头,见个面,蹭顿饭吃。” 毓芳哭丧着脸,“我真的有点紧张。” 紧张? 萧振东沉吟片刻,自信发言,“那就把那老两口想象成萝卜、白菜。” “噗~” 第397章 毓芳、周桃初相见 饶是知道萧振东一向不按照常理出牌,毓芳也被他这堪称是有点荒谬的发言,逗的不行。 “你疯了?” 毓芳光顾着笑,都顾不上紧张了,“哪有萝卜、白菜会说话的啊?” “啧,只是让你想象一下,又没说那老两口真是萝卜、白菜。” 倒也是。 经过萧振东的插科打诨,毓芳的紧张,消散了不少。 小两口蹬着自行车到了目的地,门都敲响了,毓芳才后知后觉的看着萧振东后背。 得。 草药忘记卖了。 “来了!”周桃人还没到,声音先过来了,“谁呀?” “周婶子,是我,东子。” 萧振东朗声道:“我带着媳妇过来看您跟陈叔了。” “哎哟!” 门里的脚步声,明显变得急促起来。 “吱嘎~” 门开了。 周桃一眼就看见毓芳了。 眼底,有惊艳。 “这,就是芳芳。” 周桃忙迎出来,看着毓芳,不住的夸,“难怪这臭小子藏着掖着不给看,合着,长这么漂亮。” 毓芳本来有点害羞,可想到萧振东的萝卜、白菜论,没绷住,脸上的笑容,根本压不下去。 后面,她也摆烂了。 随便。 干脆就大大方方的打了招呼,“婶儿,您说的,我都不好意思了。” “这有啥不好意思的,”周桃拉着毓芳的手,“模样长得俊,被夸,那就是应该的。” 气氛很好,周桃撒开手,将门彻底打开,“走走走,有啥话,咱们进了屋,再慢慢唠,在门口杵着干啥? 哈哈哈,你们陈叔出去寻摸东西了,等会就回来,咱们先坐着说话。” “哎!” 小两口推着自行车进门。 院子里,周桃上了茶,拉着毓芳的手说话,“快尝尝,他们就喜欢喝茶,咱们女人家,就喝点小甜水,你尝尝,这是用蜂蜜熬出来的。” 周桃掰着手指头,一点点算,“里头放了红枣,还有一点点红糖,你尝尝。” 和想象中的甜腻不一样。 居然是清甜的。 毓芳眼前一亮,毫不吝啬的夸奖,“婶子,这煮出来的,好好喝啊。” “好喝,”周桃满脸笑意,“好喝,你就多喝点。” “嗯!” 看着毓芳抱着茶杯,一口接一口,一点装相的样子都没有,周桃是越看越欢喜,越看越满意。 这臭小子,眼睛,是尖的很。 才下乡多长时间,就给自己挑了这么个面面俱到的媳妇儿。 “对了,”周桃试探的,“我闻着,你身上有骨子药香味儿,还有那背篓里装的东西,你是……” “哦,”关于自己现在正在干的活儿,毓芳也大大方方的,“我跟着我们大队的赤脚医生学医呢。” “小姑娘家家的,还有这本事?” “嗯呢,”说到毓芳,萧振东就忍不住嘚瑟起来,“我媳妇的手把,真是没的说。” “会号脉不?” 周桃大大方方的伸出自己的手,“来试试?” “好啊!” 毓芳不怯场,只是在搭脉的时候,想到了师傅…… 惭愧。 这段时间忙的厉害,都没顾得上去一趟师父那。 那老头儿,肯定早就嘴馋了。 啧,看样子,还得挑个时间,让萧振东陪自己走一趟,给老头整点好吃的,顺带着,把她写在小本本上的疑问,都给解了。 脉搏一上手,毓芳就看出,周桃的身体还不错。 就是年轻的时候,应当是月子没坐好,落下来了点病根,这些年来,她自己也有在注意,已经轻微的忽略不计了。 只是,年纪稍微上去了一点,好多小毛病,就找上门了。 “嗯,”毓芳给了萧振东一个眼神。 萧振东:“……” 懂了。 这是要他回避。 他从怀里掏出来一盒烟,抽出一根,知情识趣的,“那啥,我出去抽个烟,很快就回来。” “行,”毓芳笑着,“别走太远啊。” “好嘞。” 萧振东站起身,笑着,“我就在门口不远处,有事儿,随时叫我。” “好。” 萧振东出门,周桃也没抽回手,笑眯眯的打趣毓芳,“把东子调教的不错啊。” 毓芳有些不好意思的,“哪有,分明是他自己好,有心的男人,不用教。 无心的男人,教不会而已。” 周桃点点头,若有所思,“倒也是。” 她看着毓芳,“好了好了,不说那些了,你看出我这身体有啥毛病没?” “身体挺好的,婶子平时很注重保养。” “那是!” 毓芳调整了一下手势,又摸了一把,这才收回手,让周桃伸出舌头,仔细看了看。 “年轻的时候,是不是月子没坐好?” “对!” 周桃有些震惊,她这些年来,已经很注意了,本以为,没人会看出来的。 “有一点点病根,夜里,是不是睡觉不香?” “哎妈呀,你这孩子,你真能看出来啊?” 得到毓芳肯定的回答,周桃像是打开了话匣子,滔滔不绝的诉说着自己的烦恼。 毓芳本身就很有耐心,挨个解答,等萧振东在外头抽够了烟,里头的俩人,直接相见恨晚了。 “要我说,都怪东子这个不靠谱的,自己没事儿就往这儿溜达,却不把你带过来。” “不怪他,”毓芳笑着,脸上的表情,比刚开始的时候,明媚好些,“是我自己不好意思来,这,我总担心自己耽搁他干正事儿。” “啥耽搁不耽搁的,”周桃一锤定音,“往后,只要他来,你跟着来就对了。” 想了想毓芳本身工作的特殊性,又补了一句,“当然,前提是咱们手头没旁的事儿了。 不然的话,也不好叫你耽搁。” “嗯!” 见毓芳答应了,周桃欢喜不已,“到时候啊,他们说他们的,咱娘俩说咱们的。 婶子熬得小甜水,好不好喝?” “好喝!” “那你下次再来,婶子变着花样给你做。” “好!” “对了,”周桃拉着毓芳的手,“我让东子带回家的燕窝,你喝了没?” “还没呢,这么好的东西,多谢婶子还记挂我了。” 周桃不赞同的,“给了你,就得喝,婶子告诉你,你现在年轻,不觉着啥,等上了年纪,再想保养,那就迟了! 再说了,燕窝这东西,吃到肚子里了,才是好的。要是放久了,坏了,才是白白浪费了……” 第398章 老狐狸、小狐狸 要是一般人,周桃还真的不说保养,日子都过得艰难,吃了上顿没下顿的,她扯保养,那不是给自己拉仇恨的么。 可毓芳不一样,她身后站着萧振东,这小子,搂钱的本事可不小。 旁人做不到的,他做得到。 一老一少,聊的那叫一个开怀,等陈胜利回家,看见萧振东跟毓芳,惊讶过后,就是高兴。 “哟~” 毓芳赶忙站起来,“陈叔叔。” “哈哈哈,坐,”陈胜利跟毓芳见过,跟毓庆,更是老相识,“用不着这么客气,你小时候,叔叔还抱过你呢。” 陈胜利摇摇头,看着毓芳,“别客气,坐啊。” 而后,转头就对着萧振东道:“你小子,肯定是狗鼻子,我这刚弄了点好东西。 我人都没到家,你到了。” “好了,”周桃笑着,“别臭贫了,反正也不知道你们要说什么,我跟芳芳进屋去。” 说罢,周桃从陈胜利手里接过东西,“你们聊,我把饭弄上。” “成。” 二人进屋,陈胜利活动了一下手脚,瞄着萧振东,“你小子,无事不登三宝殿,说罢,肚子里憋什么坏水呢?” “啧,”萧振东不乐意了,“陈叔,您要是这么说的话,那我可就不乐意了。 啥叫肚子里憋坏水啊,我这分明是给您和周婶儿来送关怀了。” 他指着放在一旁的蓝莓酱和蜂蜜,“瞅见没?全是好东西!” 说罢,萧振东嘿嘿一笑,搓着手,舔着脸道:“当然,这东西,您也肯定不好意思白拿不是,这么着,我家都没玻璃罐子里。 您随便拿点,打发打发我得了呗~” “臭小子,”陈胜利骂道:“我说呢,你婶子前两天忽然让我去弄罐子,我还纳闷儿呢。 合着,是你在背后作怪。” “嘿嘿,没办法,炊夫难于无米之炊。” 萧振东一摊手,“我这手艺是有的,原材料也有,只是没罐子。” “哦,原来是这样。” 陈胜利上了年纪,就想吃点酸酸甜甜的。 可是,碍于面子,不好意思说,就只能把锅,暗戳戳的往婆娘身上推。 “咳,”陈胜利咳嗽了一下,含含糊糊的,“那啥,你早说是为了弄这个不就行了吗? 你婶子就爱吃口这个,多整点,回头,给我也弄点。” “成。” 见萧振东一口答应,陈胜利笑眯了眼,“嗯,不过,咱们话得说在前头,这东西,该多少钱一罐,就算多少钱。” “算价钱?” 萧振东乐了,“叔啊,那我可就不跟您客气了,这玩意儿,看着不显眼,价格可不低,里头,用了不少糖呢。” “猜到了。” 一玻璃罐蓝莓酱,萧振东定价两块钱。 陈胜利的话,他还真无所谓,跟这小老头处好关系,好处多多。 “一块五,”萧振东大大方方的,“收个成本价。” “你小子,”陈胜利摇摇头,心里是高兴的。 这不上赶着送东西,陈胜利的心里,那叫一个舒坦。 “这样,”陈胜利算了一下自己在身边的好友,“我等下给你拿十五块钱,你下趟想法子,给我送十罐子来。 哦,对了,还有那个炭,确实不错,还能不能再弄点来?” 陈胜利轻咳一声,“价钱,不是问题。” 萧振东听到这话,心里简直要乐开花了。 只可惜,他会装啊。 明明心里高兴的一批,面上还一副为难的样子,“陈叔,这,您可别开玩笑了,一点半点的。 我给您整了,那就是看在咱爷俩的交情上,顺手就弄了。 可要是太多,那就不得行了,我这上有老,下有小的,出点麻烦,我媳妇只能喝风了。” “去你的,”陈胜利轻咳一声,“你叔我在这儿背着,你怕啥? 再说了,这事儿,又不是杀人放火的玩意儿。 大家伙都是要吃饭、睡觉的,这种小事儿,上头的态度,也暧昧的很,轻拿轻放就得了。” 说白了,做人留一线,日后好相见。 你下死手的时候,也得琢磨一下,自己个儿的屁股有没有擦干净。 但凡被别人抓了小辫子,那可就一点回圜的余地,都没有了。 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这日子,才能好过。 “您确定?” “啧,我还能哄你吗?” 陈胜利给萧振东打了包票,“信你叔的,准没错。” “成,”萧振东笑着,“那我再给您弄点来?” 他好奇的,“这次,要多少?” 看着萧振东那鬼精鬼精的样子,陈胜利伸出一只手。 萧振东挑眉,“五千斤?” “要五吨。” 五吨,也就是一万斤。 比萧振东预算的,还要翻倍。 他当即倒抽一口凉气,果断拒了,“五吨,陈叔,别开玩笑了,您看我像不像五吨。 要不这样……” 他装作虚心的样子,“您把我塞灶膛里烧了得了。” “滚犊子!” 俩人拉拉扯扯大半天,到底是把事情给定下了。 周桃现在对毓芳的医术,还蛮相信的,二人唠了嗑,毓芳又给周桃写了个方子调理。 “先吃一个疗程的,看看效果,然后,到时候,再酌情开药,”毓芳垂下的眼睫忽闪着,语调也不自觉放柔了很多。 “毕竟是药三分毒,能不吃,还是不吃的好。” “对对对,”周桃颇为赞同的,“好模好样的,谁乐意吃药啊。” 而且,中药这东西,压根就不能深究。 拿了方子,最好是看都别看一眼,直接送到药房里抓药去,但凡扒拉扒拉,里面别说是虫了,仔细找找,还能找出来蛆跟屎…… 光是想想,周桃都觉着心肝颤。 果然是世风日下,人心太古,救命救命,连屎都能拿出来吃了。 仔细琢磨琢磨,周桃都觉着心情囧囧,真不知道以前的老祖宗,是以什么样的心态,发现吃屎能救命的。 得亏是毓芳不知道周桃心里想的啥,但凡知道,估摸着连带着毓芳的道心,也得跟着毁了。 好家伙,这玩意儿整的,跟小孩子过家家似的。 开了药,也吃了饭,时间差不多,小两口就打算撤退了。 “啊啊啊!救命啊!杀人了!” 平地起惊雷。 萧振东下意识把毓芳搂到身后护的严严实实。 第399章 徐秀芝:迎接我的怒火吧 毓芳也被吓了一大跳,不过,也没到方寸大乱的地步。 兴许是因着前面站着萧振东。 她踮起脚尖,从萧振东的肩膀,往外看,语调都带着些许紧张,“怎、怎么了?” 萧振东皱着眉,“不知道。” 他转头,看着陈胜利,“陈叔,你们巷子,最近发生什么事儿了吗?” 萧振东有理由怀疑,应该是徐秀芝那事儿,事发了。 陈胜利还茫然着,“不知道啊。” 不过,身为公社的小领导,遇见这种事儿,他肯定不能往后缩。 “等着。” 他转身就回屋拿枪去了。 要是遇见暴动,手里拿着家伙什儿,也好控制场面。 周桃站在原地,拧着眉头,思索一瞬,不大确定的,“东子,你要说最近发生了什么事儿,还确实有一桩。 不过,不是我们这个巷子的,是旁边那个巷子的。” “嗯?” 周桃看了一眼毓芳,叹了口气,“也不知道是哪儿蹦出来的神经病,光天化日之下,光着屁股在巷子里,可给走道的姑娘吓坏了。 就跑回来叫个人的功夫,再回去,就找不到人了。” 萧振东:“……” 好么。 还真是他干的那事儿。 他轻咳一声,“光屁股?” “嗯呢,可不咋滴,”周桃一脸嫌弃,“身上啥都没穿,不要脸的玩意儿,光着屁股窜。 反正,人是没抓到,我也不知道这事儿,跟那事儿,有没有关系。” 萧振东点点头,嘴上说,“这确实不好分辨,不过,这人也太嚣张了,青天白日就发癔症。” “可不咋滴,”周桃咬牙切齿的,“还跑到我们常住的地界儿发疯,给我们这一片的巷子,名声都给带臭了。” 不提还好,一提就憋火。 毓芳目瞪口呆,半晌才弱弱的,“不能。” 她想到了乡下的尿性,怀疑的,“是不是以讹传讹,传歪了?” “这……” 倒也说不定。 交谈的功夫,陈胜利就拿着手枪出来了,“走。” 他叫上了萧振东,“东子,你跟我一起去看看。” “得嘞!” 陈胜利甩给萧振东一把轻便手枪,萧振东接住了,转而对着毓芳道:“芳芳,你跟婶子先回家,躲在屋里别出来。” 有些热闹能凑,有些热闹,凑不得。 看着门关的严丝合缝,陈胜利跟萧振东一路小跑到了目的地。 果不其然,真是何家出了事儿。 徐秀芝带着家里人打上门来,在何家闹得不可开交。 “你们有没有心?” 徐母坐在地上,痛哭流涕,“我们家对你也不差,这样丧良心的事儿,你们都干得出!” 徐小姑臊的脸通红,“嫂子,您先别着急,有话,咱们进屋慢慢说。” 一面说,徐小姑一面上手去拉徐母。 这养尊处优的,哪里比得上徐母的力气。 稍微一甩,徐小姑就踉踉跄跄倒退了步。 徐秀芝看见了,还下意识伸手去扶。 手都伸半道了,她硬生生把自己的手爪子收了回来,顺带着给了自己那伸出去的爪子一下。 贱的嗖。 啥忙你都帮啊? 这一巴掌,给徐小姑拍的,心都凉了。 她看着徐秀芝,唇颤抖着,“秀芝,小姑对你不错,你至于……” 何欣苗搀扶着母亲,对着徐秀芝怒目而视,“没良心的白眼狼,就知道你们乡下来的,都是坏心眼。 我娘对你这么好,你看着我娘要摔,居然扶都不扶一下。” 何欣苗不跳出来还好,一跳出来,徐秀芝的火气就忍不住了。 撸起袖子,一下子就把徐小姑扒拉到一边去。 薅着何欣苗的脖领子,在她惊恐的表情中,抡圆了胳膊,啪的一巴掌抽下去。 “我呸!张嘴闭嘴都是乡下来的,咋滴?你看不起乡下来的?” 徐秀芝本就泼辣,这时候,新仇旧恨一起算,她恨不得跳到何欣苗的脑壳上蹦迪,“就你何欣苗高贵,你他娘的老何家,往上数三辈,也是地里刨食的。 这腿上的泥,才洗干净多久啊? 这就翻脸不认人了?” 何欣苗到底是徐小姑的心肝肉,看着女儿被打,她做不到置身事外,嗷呜了一嗓子,冲上去就被徐秀芝两巴掌扇懵逼了。 徐秀芝心里登时就舒爽了。 这对了,这巴掌伸出去的用途,可算是对了。 心里高兴,徐秀芝还不忘装个蒜,“哎呀,小姑,你看看你!我跟欣苗的事儿,那都是孩子之间的争执,您这么大个人了,跟着掺和啥? 是不是打到你了?” 她一脸愧疚,装的那叫一个到位,“实在是对不住了,小姑。” 媳妇、闺女都被打,那姓何的,也跟着上了火气。 这些年来,哪有人敢在自己个儿的面前放肆。 “住手!” 徐秀芝充耳不闻,抓着何欣苗,又抽了两嘴巴。 姓何的生气了,上前厮打,徐家也不是吃素的。 这边扭打在一起,陈胜利站出来,“都住手!” 既然不是什么生死大事儿,他就悄悄把手枪收了起来,家务事,还用不着那些。 “在巷子里,吵吵闹闹,成何体统?有啥事儿,不能坐下来,好好谈?” 看见来人是陈胜利,那姓何的,反倒变得斯文起来,“原来是陈主任,是家事儿,闹成这样……” 他一脸的欲言又止,目光在徐家人的身上转来转去。 言下之意,很明显。 都是乡下来的穷亲戚不懂事。 徐家人,也有些僵硬,唯独徐秀芝看见了萧振东,只觉着刚刚全部的力气,都化为乌有,整个人颤抖的哽咽。 “是我们想闹成这样的吗?” 徐秀芝颤颤的伸出手,“是你们一家子不要脸,连吃带拿!” 陈胜利跟姓何的,没啥往来,见此,微微皱了皱眉头,“何主任,家务事,处理好了,才是家务事。 要是处理不好的话,我就要通知街道办了。打架斗殴,可不行,处理问题,还是要积极一点。” “唉!”姓何的恼怒自己被陈胜利看了笑话。 可眼下确实不占理,只能咬着牙,“放心,陈主任,我肯定会注意影响的。” 陈胜利想走,可看着萧振东那一脸我要看热闹的样子,他脚步顿了顿,又留下了。 咳! 他咋说也是个主任,旁的不说,主持公道还是没问题的。 第400章 赔偿&在雷区蹦迪 姓何的见陈胜利没带着萧振东走,咬着牙,提醒了一句,“陈主任,您,还有别的事儿?” “没有啊。” 这赶客的意思,陈胜利听明白了,可他死赖着,没走。 何主任也不能把话说明白,只好转头对着徐家人道:“我知道,这事儿,是欣苗干的不对,可她还小,也只是一时糊涂。 难道,你们真的这么狠心,要毁了她的一辈子?” 徐秀芝冷笑一声,“你闺女的一辈子是一辈子,我的一辈子,就不是了?” 要是前两天,不是萧振东路过,她可能真的就被那个老男人得逞了。 到时候,她该咋办呢? 当真认了命,嫁给那样,她看着,连饭都吃不下去的男人? “事情已经发生了,再纠结那些,已经毫无意义了,”何主任倒也干脆,很快就想到了,该用什么来摆平。 “供销社的工作,还是你的,你愿意干,就继续干下去。不愿意干,卖了也行。” 一句话,徐家人的火气,消了一半。 就像是那姓何所言,事情已经发生了。 揪着不放,不能给家里带来任何好处,反倒会坏了名声,往后传出去,这都是把柄。 能给闺女多捞点东西放在手里,才是真的。 何主任给闺女擦屁股,偏偏何欣苗个眼界小的,张着嘴,跳脚道:“凭啥? 徐家,还真的把自己当成要饭的臭叫花子了?供销社的工作,说给她就给她,凭啥? 反正我……” “啪!” 这一巴掌,不是徐秀芝打的,是何主任自己打的。 他目光阴冷,“闭嘴!” 要不是这个蠢货,莽撞出手的话,事情,怎么会沦落到这个地步。 赔了夫人,又折兵。 望着亲爹阴冷的目光,何欣苗的眼泪,唰的一下,就掉下来了。 她捂着脸,哽咽着,“爹,你打我干啥?” “打你不知所谓,打你擅作主张,”何主任的怒火,堪称是滔天,他的盘算,一切都是顺利。 就算是要下狠手,也得确保撕破脸皮之后,这事儿能成。 而不是像何欣苗这样,做事丢三落四,给人落下把柄。 事情没办成,反倒闹大,被人拿捏住了。 见何欣苗闭了嘴巴,何主任有些疲惫的对着徐小姑说,“把咱家的玉佩,拿出来。” 老两口对上视线的那一刻,徐小姑明白,这玉佩,指的应该就是徐家的那个。 她连忙点头,“哎哎哎,我这就去拿。” 工作和玉佩到手,见徐家人的脸色仍旧不好,何主任心里大骂徐家人贪心不足,可又无可奈何。 “另外,给秀芝出三百块钱,等她结婚,再给她陪送一辆自行车。” 徐秀芝觉着差不多了,兔子急了,还咬人呢。 何况是这一家子。 狠起心来,要是玉石俱焚的话,他们也捞不到好。 “可以,”徐秀芝抿着唇,“那立下字据。” 何主任面色难看,“怎么,秀芝这是不相信姑父?” “谈不上,”徐秀芝言简意赅,“只是这样的话,咱们心里,都比较踏实。 您不用担心我说错话,我也不用担心您赖账,不是吗?” “行。” 姓何的咬牙切齿,拿了纸笔,写了两份契约,签字画押之后,对于杵在一旁的陈胜利、萧振东,更是没了好脸色。 “呵呵,”他站在陈胜利的面前,皮笑肉不笑的,“陈主任,这都已经处理好了,您,还不打算走?” 陈胜利也觉着差不多了。 笑笑,“嗐,看您说的,这远亲,不如近邻。” 他背着手,叹息一声,“儿女都是债,这生了孩子,不能生下来,就撒手不管了。 还是得好好教养才行。” “嗯,”何主任脸上的笑容更虚假,“说起教养孩子,那您确实比我这省事儿,没孩子,就没烦恼啊。” 陈胜利:“……” 靠。 他奶奶个腿儿的。 这老东西,嘴巴子还是一如既往的毒辣。 “确实,”陈胜利一脸淡定,“没孩子啊,我有好的子侄,瞅见没?” 陈胜利拉过萧振东,嘚瑟的,“你都不知道,这孩子啊,哎哟,到底是多孝顺,非要给我跟你桃姐养老送终。” 他说的那叫一个真,煞有介事的,“推了好几次,那都不行,就跟我们老两口有缘分。 不过,你这……最好还是好好教一下,孩子要是养歪了,你这辈子都完犊子了。” 说罢,陈胜利在背后,悄悄拽了一下萧振东的衣角。 死孩子,平时机灵的很,这时候咋跟个呆子似的。 萧振东:“……” 果然,上了年纪,跟老顽童似的。 “对,”他一本正经的,“往后我给叔和婶儿养老,反正我也没爹没娘,保准把叔跟婶子,当亲生的伺候。” 陈胜利满意点头,“听到了?” 何主任呵呵一笑,“嗯,陈主任开心就好。” 一句话,整的陈胜利上蹿下跳的样子,像个小丑。 一拳打在棉花上的既视感。 萧振东觉着,陈胜利这攻击力,也不行啊。 琢磨了一下,这老头,平时确实对自己不错,当即大发慈悲的决定,还是他出手好了。 “嗯,何主任,”萧振东一脸谦卑的,“说句真心话,您现在的年纪,还不算太大。 要是有机会的话,还是给令爱,生个弟弟妹妹。” 他抬起头,一脸的欲言又止,支支吾吾的,“额,总感觉,跟着这样不大靠谱的闺女过日子,晚年,应该不只是用凄凉来形容了。” 弯弯绕绕好几句。 说的直白点,那就是,老毕登,你大号练废了,要是识趣的话,抓紧练个小号。 “你……” 眼看着何主任要发飙,陈胜利心里那叫一个舒爽,“哎哎哎,别生气啊,这孩子没啥坏心,就是脾气直了点。” 这话一出,堪称是火上浇油。 怎么滴! 你这话的意思就是,他真就晚年凄凉了? 看着萧振东那身板子,何主任知道自己就算是跟他撕破脸,也讨不到好,只能让自己成为一个笑话。 忍着气,冷笑一声,“现在的小年轻,本事没多少,嘴巴倒是厉害。” 萧振东:“多谢夸奖。” 何主任:“……” 这人,到底有没有脸皮的? 第401章 原来,他结婚了 萧振东没脸没皮,却把这个要脸要皮的何主任气个半死。 旁边,拿了钱的徐秀芝看了一眼爹娘,抿抿唇,偷偷藏起来了一百块。 她,要去感谢自己的救命恩人。 给何主任气个半死,陈胜利带着萧振东,火速撤了。 撩拨一下,占点便宜就成了。 事情尘埃落定,也没闹出来啥动静,回去的脚步,都是带着轻快的。 陈胜利不是傻子,看今天这架势,再联想一下,前两天光屁股的男人,再加上,何家那个,经常大张旗鼓的给侄女相亲。 很轻易就把事情的始末,给拼凑个七七八八。 垂下的眼珠里,闪烁着冷笑。 姓何的,你就作。 再这么搞下去,早晚有一天,连这个位置,都坐不住。 “等等。” 徐秀芝追上来,是萧振东没想到的。 看着她,萧振东只觉着头皮发麻,余光感受到陈胜利投过来的视线,他只能强装淡定,对着徐秀芝客套的,“怎么了?” “没,”徐秀芝手里攥着钱,掌心,也有些出汗。 咽了一下口水,找了个借口,“那个,我是想跟你道个歉的。” “道歉?” 陈胜利看着萧振东,挑眉,“你小子……” “之前上您这来,不是身上湿漉漉的吗?”萧振东干脆顺着徐秀芝的话茬说了,“就是她给我泼的。” 徐秀芝尴尬,“实在是对不住,当时光想着往门外泼水,没注意看人。” 而且…… 这人骑自行车的速度,也太快了。 甭管是不是这事儿,徐秀芝有话,但没说的样子,都让陈胜利意识到,他的存在,是多余的。 “成,那你们俩说啊,最好快点。” 他背着手,走了。 萧振东呼出一口气,转头对着徐秀芝相当不客气的,“不是说了吗?以后桥归桥,路归路,救你一次,怎么还缠上我了呢?” “救命之恩,要是真的能桥归桥,路归路,那我不成白眼狼了。” 徐秀芝嘟囔了一句,抬起手,“这是我给你的谢礼。” 萧振东微微挑眉,看着徐秀芝,忽然觉着,这小妮子也不错哈。 挺有良心的,不玩虚的。 啥救命之恩,以身相许。 他不稀罕那一套,就喜欢整点实实在在的票子。 “可以啊,”知道徐秀芝从何家搂了不少东西,萧振东也不跟她客气,伸手接过,“你别说,你这人,虽然干事莽撞了点。 但还挺上道的。” 有钱,那是真给啊。 粗粗扫了一眼,发现徐秀芝一出手就是一百块钱,萧振东点点头,“放心,那事儿,我肯定会烂在肚子里的。” “嗯,”徐秀芝抿抿唇,低声道:“我知道你不会往外说的。” 她追过来,不是想说那件事。 现在,徐秀芝确实想跟萧振东在一起了。 这人靠得住,也善良。 就算他是乡下的,也没关系,反正自己有县城的工作,结了婚之后,生了孩子,把孩子的户口,都落在自己的名下。 届时,她再想办法,把工作转给萧振东。 当然,要是中间的时候,能给萧振东找到别的工作,就更好了。 “其实……” 一直被动的徐秀芝,忽然就想为了自己的幸福,主动这么一次。 她深吸一口气,都在脑海中打好腹稿了,结果,一道女声的出现,将她的一切计策,都粉碎成了渣渣。 “东哥?” 毓芳放心不下,追了过来。 看见萧振东跟徐秀芝虽然是面对面站着,可中间保持着位置,心下松了一口气。 “芳芳?” 萧振东愣了一下,“你怎么来了?” “我有点不放心,就想着过来看看。” 毓芳站在萧振东的身旁,一举一动,都带着亲昵。 说罢,毓芳看着徐秀芝,有些不大确定的,“这是?” “哦,”萧振东也不知道该咋解释,沉吟片刻,“她是供销社的售货员。” “呀!” 毓芳惊讶的,“那你很厉害了。” 徐秀芝看着二人靠的那么近,还一点都不避嫌的样子,只觉着眼前一黑。 这,是已经结婚了吗? 她自己都没发觉,她的面色惨白。 目光带着些许茫然的,“这是……” “哦,这是我媳妇。” 萧振东觉着,经此一别,俩人也见不到面了,干脆没介绍。 搂了一把毓芳的肩膀,对着徐秀芝随口道:“既然没别的事儿了,那我们就先走了。 对了,嗯,人啊,过日子得向前看,不要总是沉浸在过去的苦痛中无法自拔。 有些时候,放过别人,也是放过自己。” 说实在的,平时的萧振东,可没这么好的脾气,啥啥都说的。 今天能出言,开解徐秀芝一二,也是看在那一百块钱的份上。 徐秀芝人都茫然了,看着萧振东,又看了看毓芳,咬着唇,强迫自己要冷静。 “嗯,谢谢你。” 在这时候,她忽然有些感谢毓芳出现的及时了。 不然的话,自己的话一出口,往后跟萧振东见了面,怕是连话都说不上一句了。 “不好意思打扰了你这么久,”徐秀芝道了歉,又道了谢,这才脚步匆匆的离开了。 望着她的背影,毓芳垂下的眼眸,闪烁了一下。 抬起头,看着萧振东的眼睛,“她,到底是谁啊?” 同样都是女人,毓芳能感受到,在萧振东说出,自己是他对象的时候,对面女孩的眼睛里,装着的满满悲伤和绝望。 这要不是喜欢萧振东,她把脑袋拧下来当球踢。 “啧,”萧振东看了一眼四周,没旁人了,这才压低嗓门,“还记着,我前两天跟你说的那个吗?” 见毓芳茫然,萧振东抬手,做了个手势,又挤眉弄眼的表示一番。 毓芳瞬间明白,不敢置信的,“就是她?” “对。” 毓芳说不上来心里是啥滋味,“那你还挺关照她的,刚刚,还开解了。” “啧,”萧振东从兜里掏出了一百块钱,在手里拍了拍,嘿嘿一笑,“看在这一百块钱的份上,咋说也得给点好脸色。” “啥?” 毓芳震惊的,“她给的?” “嗯。” 想到徐秀芝的遭遇,毓芳急了,“你也真是,咱家又没那么缺钱,你要人家的钱,干啥啊?” 就算是要,也不该拿这么多。 第402章 他们本身就是很好的人 “啧,看你,你又急。” 徐秀芝走远了,萧振东搂着毓芳的肩膀往回走,“她刚刚从那家子手里,扣走了一个工作,三百块钱,等结婚的时候,还能再得一个自行车。” 毓芳停下脚步,认认真真的,“那也很多了,不成,你不许要这么多。” 她伸手,“钱拿来。” 萧振东:“……” 得。 摊上这么一个执拗的媳妇儿,他也是真没辙。 “好。” 数了五张留下来,剩下五张,毓芳塞给了萧振东,“拿着,然后你在这儿等着我。” “行,”萧振东把五十块钱揣怀里,“注意安全。” “嗯呢。” 她快走两步,直接小跑起来,追上失魂落魄的徐秀芝,并不是很难。 “喂。” 徐秀芝一怔,转头看着毓芳,有些不大确定的,“你,有什么事儿吗?” “没事,”毓芳走到徐秀芝的面前,把那五十块钱塞给她,“一百块,太多了。” “啊?” 手里的钱,有些烫手。 徐秀芝茫然的,“这是我给的谢礼。” “太多了,”毓芳执着的,“五十就足够了,剩下的,你自己拿着。” 说罢,毓芳踟蹰片刻,还是宽慰了两句,“过去的事儿,就让它过去。 不要总是在心里时时刻刻的想着,你很好,以后,也值得更好的。” 一语双关,偏生徐秀芝也是个聪明女人。 一下子就听懂了。 她哆嗦着唇,“你、你看出来了?” 徐秀芝有些崩溃的,“对不起,实在是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我一开始真的……” 她真的不知道萧振东有妻子。 就算是刚开始看出来些许苗头,可她心里总怀着些许期盼,万一,他真的没结婚呢? 可,事实证明,自欺欺人,要不得。 看见毓芳的时候,她就知道,自己的畅想,全都破灭了。 “你不用道歉,我都知道。” 毓芳脸上挂着笑,有那么一丝丝酸,剩下的,全是释然,“东哥是很好的人,喜欢上他,一点都不奇怪。” 她,只庆幸。 当初,先遇见萧振东的人,是自己。 “对不起。” “不用对不起,”望着憔悴的徐秀芝,毓芳心里,也不好受,上前一步,轻轻抱了她一下,“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没自怨自艾,寻死觅活。 而是拿着何家的把柄,为自己争取利益,就足以证明,她是个聪明人。 自己有工作,手上有存款,模样还漂亮,最主要的是,她还有点脑子。 这样的人,往后想把日子过得稀巴烂,都有些难度。 徐家人,已经开始找人了。 听见呼喊声,毓芳松开徐秀芝,“你家里人过来了,我就先走了。” 说罢,她转身快跑,徐秀芝的目光直愣愣的落在她的背影上,她,好像有些理解,为什么萧振东会和眼前这个女孩在一起了。 两个人,本质都是一样的。 是很好的人。 等徐家人找过来,就看见巷子里只剩下徐秀芝一个人,目光直愣愣的看着远方。 “秀芝,怎么了?” “没,”徐秀珍攥着手里那五十块钱,“娘,都处理好了吗?” 徐母点点头,“都处理好了,这事儿,传出去也不光彩,他们家也落不到个好。 都约定好了,不说出去。” 说罢,徐母目露凶光,啐了一口,“亏得我以为她是个好的,合着,一家子都是一个鸟样。” “可以了,”徐秀芝呼出一口气,坦然的,“我现在,也不算太亏了。” 工作到手了,钱也到手了。 现在虽然没房子,但只要在供销社干够了年限,也是可以申请住房的。 算是,跨越阶级了。 “亏不亏的,反正就这么回事儿,”徐母拉着女儿往家去,“走走走……” ~ 萧振东就站在原地等着毓芳,见她回来了,无奈的,“还回去了?” “嗯,”毓芳点点头,伸手挽上了萧振东的胳膊,“你以后也是,该拿的钱,咱拿,不该咱拿的钱,咱不要。” “好好好,”反正萧振东也不缺这几个子儿,媳妇高兴,咋都成。 “往后,您就是咱家的中心思想,您说啥,我都听。” 看着萧振东一本正经的样子,毓芳没崩住,唇畔挂着笑,笑着笑着,心里又有些发酸。 手,不老实的顺着萧振东的衣摆,摸到了他的腰间。 萧振东还没意识到危险即将来临,一挑眉,调笑道:“还在外头呢,这么多人,手,往哪儿伸的? 要是……嗷!” 都没臭贫完,可算是被毓芳找到了软肉,拧了一下。 不太疼。 但萧振东还是配合的做出了龇牙咧嘴的样子,“疼疼疼!” “疼吗?” “疼!” “疼才知道长记性,”毓芳咬牙切齿,“我就一个没看住,你就能跑出去,给我沾花惹草。” 萧振东懵逼了,“嘛玩意儿?” “就那个徐秀芝啊!”毓芳气鼓鼓的,“你以为我没看出来?她都快把你当成大英雄了!” 萧振东只觉着,自己的冤屈程度,快赶上窦娥了。 “不是,媳妇儿,我冤枉啊!” 毓芳呲牙,“我才冤呢!” “咱俩都不冤。” 讲真的,饶是现在的小日子很快活,一提到冤,他就想到了冤大头,一想到冤大头,他就想到了自己窝囊无比的上辈子。 嘶~ 有点应激。 “好了好了,”赶忙把毓芳的手,从衣裳里抽出来,捏在手里,柔声道:“这有啥好生气的,我救她一次,在害怕的时候,是分不清楚心跳和惊惧的感觉的。” 这就是后世所谓的吊桥效应。 萧振东压根就没把徐秀芝的什么心动不心动的,放在心里。 这辈子有毓芳,够了。 往后再给他生个胖闺女,唉嗐!圆满了。 “哼~” 毓芳心里明白,可再明白,也抵不过心里泛酸的感觉。 她别开脸,傲娇的,“你别理我,我现在有点烦你了。” “别介啊!”萧振东知道毓芳不是真生气,嬉皮笑脸的,“媳妇,冲我笑一个,来来来,乐一个,快点的。” “我不滴!”扒拉掉萧振东的手,毓芳咬牙,“你别扒拉我,马上到地方了。” “咋滴,怕婶子看啊?” “你要不要脸?” “不要,”萧振东理直气壮,“都是从咱们这个年纪过来的,想必,婶子也很能理解咱们。” 转角。 三步之隔。 周桃、陈胜利面面相觑。 额,这还找吗? 得,不找了,回去。 小年轻就是这样,喜欢腻腻歪歪的。 第403章 毓芳学打枪 毓芳本身也没多生气,看着萧振东这样耍宝,不一会儿,就把自己哄好了。 “好了,”毓芳不想跟他在外头闹,“臭不要脸。” “现在才知道我臭不要脸,实在是晚了。” 萧振东收了手,“走,不然,真的要等很久了。” “嗯。” 回去的路上,毓芳都有些犯嘀咕,也不知道叔和婶子发现没…… 陈胜利和周桃的表情一如往昔,看不出来啥不一样,整的毓芳大松一口气。 甚至,他们背着背篓,准备出发的时候,还跟着叮嘱,“路上慢点,骑车稳当些,后头背着玻璃罐呢。” “放心,”萧振东一脚蹬着脚踏板,一脚踩着地,“肯定稳稳当当到家。” “你就臭嘚瑟。” 周桃是真把萧振东当成了自家小辈,看着毓芳,也是哪眼看,哪眼欢喜。 叮嘱了萧振东,又去跟毓芳说话,“以后得了空,就来找婶子玩,记得不?” “嗯,”毓芳点点头,转头又叮嘱上了周桃,“婶子,我给你开的方子,你记着抓药吃,吃吃看。 一个疗程后,我再来您这一趟,要是有效果的话,咋给您删减,改一改。” “好好好……” 挥别了老两口,望着小两口离去的背影,周桃猛然间,都觉着心里空落落的了。 “唉,你别说,这上了年纪啊,就是有点怕静。” 她脸上,笑容多,感慨,也多,“这俩孩子,还真挺招人稀罕的。” “你要是真稀罕,那咱们就多来往。” “不会影响你吗?” “影响我啥?” 陈胜利看的明白,“我啊,这辈子,估摸着就在这主任的位置上,干到翘辫子了。 可他不一样,这小子年轻,有闯劲儿,未来,还不知道怎么闹腾呢。” 有了这话,周桃就放心了。 不过,陈胜利站在门口,摸摸脑袋瓜,总觉着自己忘了点啥。 是啥呢? 不到半个小时,萧振东又跟毓芳蹬着自行车回来了。 陈胜利:“?” 他懵逼,“怎么又回来了?是忘拿啥东西了吗?” 萧振东从兜里掏出来一把手枪,诚恳的,“不是忘了拿啥东西,是顺手带走了点不是我的东西。” 陈胜利:“……” 他目瞪口呆。 看着萧振东手里的枪,讪笑了一下。 哈哈哈,刚刚就说么,总觉着少了点啥。 “算了,”陈胜利摆摆手,“你拿着防身用。” 这次,轮到萧振东懵逼了。 “就,这么给我了?” “那不然?”陈胜利笑道:“那把跟着你打猎的五六半都是我给的,再多给一把手枪,是什么很稀奇的事儿吗?” 平心而论,这对自己是真的好。 “老头,”萧振东也没跟陈胜利客气,“我现在,还真的有点想给你养老了。” 陈胜利:“……滚蛋,老子现在还没老到需要人养老的地步。” 看着外头的天色差不多了,陈胜利就开始撵人了,“行了,别叽叽歪歪了,赶紧回家。 我现在,看见你,心里就有点烦躁。” 萧振东眨眨眼,“行,那我先回家了,反正,我跟你说的话,你自己个儿记着啊。” “嗯嗯嗯,记着了。” 当然,临走之前,萧振东还相当不要脸的,从陈胜利手里薅走了五十多发子弹。 具体多少,没细数。 对陈胜利,萧振东就是一个,你拿来! 陈胜利:“……” 总感觉自己是遇见土匪了。 陈胜利无语,毓芳则是脸红。 哎呀! 哎呀呀! 你这事儿干的,她都不好意思看,只能把头偏过去,权当自己看不见了。 这次,小两口是真的走了。 周桃不知道从哪儿窜出来了,“你真打算让东子给咱养老?” 这冷不丁突然出现,差点给陈胜利吓出来个好歹。 “哎哟我去!”他拍着小心脏,“你怎么不把我直接吓死得了。” “哼!” 周桃催促,“我问你话呢,你倒是说啊。” “这有啥好说的,眼前看着一切都好,谁知道以后?走一步看一步。” 嘴上这么说,陈胜利还真的起了别的心思。 这县城里住久了,其实也就那样。 嘶~ 他转脸,“对了,你去过红旗大队吗?” 周桃翻了个白眼,“废话,我上哪儿去红旗大队?” 平日里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就算是出去玩,也就在附近溜达,压根没咋下乡。 “行,”陈胜利一点头,背着手,“我记着了,有机会带你去红旗大队看看。” “真的?” “真的。” …… 出了这么个乌龙,毓芳回去的路上,都觉着自己有些飘忽了。 “咋?” 萧振东一手掌着自行车的把手,一手摸出了枪,“眼馋?” 毓芳也是个实诚性子,点点头,“是有点。” 五六半毕竟是猎枪,后坐力强,像是毓芳这样的小身板,要是不知道该怎么卸力,贸然放一枪的话。 那后坐力能把她震懵。 胳膊,至少得酸涩一个星期,都抬不起来。 不过,手枪就会好很多了。 萧振东沉吟片刻,一个脚刹,停车了。 毓芳不明所以,也停下车,好奇的,“怎么啦?” 她心里咯噔一下,有些绝望的,“你不会是又想起来,咱们误打误撞带走了陈叔东西?” “不是,”萧振东乐了,“我是想着,你不是对这东西好奇吗? 择日不如撞日,就现在,咱们俩上山,我教你怎么用枪,如何?” 毓芳眼前一亮,“真的?” “真的,”萧振东一咂嘴,“这多大点事儿,我至于拿这个来忽悠你吗?” “好!” 两口子都是行动派,把手枪揣着,萧振东一左一右,扛着自行车,直接从小道上山了。 打枪! “砰!” 饶是做足了心理准备,毓芳还是被手枪的后坐力,震的半边身子都麻了。 “怎么样?” 萧振东把枪拿走,给毓芳捏着胳膊,“疼不疼?” “疼,”毓芳实诚的很,“还麻。” “还来不?” 对此,毓芳只有一个回答,“来!” “成!” 媳妇要学,那就好好教。 彼时,萧振东还不知道,他一时心血来潮的动作,在不久的将来,救了媳妇一命。 多少次午夜梦回,他都有种去县城,把陈胜利老两口打包带回家养老的冲动。 只能说,世间一切,皆有缘法。 一环扣一环。 但凡少了一环,事情的走向,就全然不同了。 第404章 只要跟你在一起,别的都不重要了 第404章 只要跟你在一起,别的都不重要了 毓芳打了七八枪后,就彻底不行了。 “不成、不成,”毓芳龇牙咧嘴,甩着麻疼的手臂,“差不多了,我今天就先练到这儿,循序渐进的来。” 这会儿还忙着,把胳膊折腾的酸疼,就不好干活儿了。 “行。” 萧振东捏着毓芳的胳膊,“啥时候想玩了,就喊我,我带你走远点,在林子里,想咋折腾,就咋折腾。” 这话说的毓芳嘿嘿一笑,转身,踮起脚,抱着萧振东的脑壳,对着嘴巴亲了一口,“东哥,你真好。” 嘴上的触感软软的,萧振东下意识追上去。 “唉?” 毓芳警惕后撤,“干啥?” “啧,”一把将媳妇拉进怀里,萧振东不满的,“咋回事?跑啥?再来吃一口。” “不行,萧振东…唔~” 在强大的武力压制面前,一切挣扎、抵抗,都是纸老虎。 毓芳到后面,已经完全摆烂了。 既然抗争不过,那不如直接躺平接受。 …… 甭管咋说,此行那叫一个顺遂。 既然都上山了,萧振东干脆抓了只黄毛子,收拾干净就烤了。 那边烤乳猪,手上,也没闲着,小两口看见满地蓝泡子,压根控制不住自己死命薅的小手。 “嗯~这个甜,你快尝尝。” “我来一口。” 随着蓝莓在嘴里爆汁儿,纯甜的口感,那简直了。 席卷口腔。 确实甜。 萧振东觉着,要是照着这个整下去,他做蓝莓酱,都得省下不少糖。 “咋样?” “好吃。” “嘿嘿,”毓芳笑的憨甜,“我挑的,准没错。” “确实没错,”萧振东看着毓芳,“咱家,还缺啥不?再过段时间,陈少杰就要去跑车了,估摸着,是落雪前,最后一场。” 要置办东西,得抓紧了。 不然再想出去,就没那么容易了。 “啊?” 毓芳想了想,家里不缺吃,不缺喝,更不缺穿。 她老老实实的摇摇头,“没有了。” “真的?” “真的。” 看着萧振东,毓芳难得嘴巴甜了一点,“只要跟你在一起,别的好像都不是特别重要了。” p。 那一瞬间,萧振东真想把自己个儿的心,掏出来给毓芳看看。 “嗯,既然你没啥想要的,那家里的东西,我就看着置办了。” “行!” 小两口有钱,还是蜜里调油的新婚阶段,就算是有点小问题,拌两句嘴,也就过去了。 在山上吃饱喝足,这才手牵着手,把家还。 到了家,人都懵逼了。 乖乖,这还是家吗? 尼玛,蝗虫过境还差不多。 种在院子里的鲜嫩青菜,已经被啃秃了,到处都乱七八糟的。 偏偏,两口子想生气都不能。 就早上的时候,给家里的这些操蛋玩意儿喂了饭,剩下的,小门一锁,转身就跑。 食肉的,还好办,雷电跟白大轮流去捕猎,还能跟着啃两口,吃素的,可就倒霉了。 到处扒拉能吃的东西,最后,把菜地薅的精光。 小驼鹿饿的嗷嗷叫,门一打开,都没顾得上找萧振东的麻烦,嗷呜着冲了出去。 看样子,是真的很着急干饭了。 只是,一大坨都跑的老远,萧振东还是能感觉耳边传来它隐隐约约的叫声。 那激愤、高昂的语调…… 骂的,应该是很脏了。 小两口对视一眼,略微心虚,“哈哈哈,你别说,这小玩意儿,身板子还挺扛事儿。” 要是他一天没吃饭,估摸着饿的只能在地上阴暗爬行了。 毓芳叹了口气,无奈的,“好了,别干看着了,快点收拾,要是运气不好的话,天黑之前都收拾不完。” “成。” 毓芳去处理院子,萧振东拿了锄头,把家里那巴掌大的小菜地,重新翻了一遍,撒上了菜籽。 一边撒,萧振东想到了一个很严峻的问题。 那就是冬天的话,这绿叶菜,该怎么办。 要是他自己住,这是完全不用担心的,随便整点放在空间,啥时候想吃,啥时候捞出来。 可家里还有媳妇…… 嘶! 不成,得动动脑子,琢磨琢磨。 最好是弄个大箱子,往里装点土,等到了冬天,就把大箱子搬到屋子里。 屋里有炕,暖和,到时候,再加上他泉水的辅助,发芽不是大问题。 绿叶菜得省着吃,生长周期也稍微长了点。 可弄点沙土回来,家里还能发黄豆芽、绿豆芽,甚至,水培豌豆苗,都是很不错的选择…… 而且,到时候收拾冬储菜的时候,还有萝卜、白菜和土豆三兄弟,再加上秋天晒的菜干、蘑菇干,做的各式各样小酱菜。 一整个冬天,齐活了。 不但新鲜,还能换换口味儿。 这么快就想到解决方案,萧振东真恨不得仰天大笑三声。 格老子的,老子真是个天才。 “干啥呢?” 毓芳直起腰,就看见萧振东仰着头,嘿嘿傻笑,登时就绷不住了,随手抓了一件脏衣裳,丢到了萧振东的身上,“还不干活儿。” 萧振东接了衣裳,本来想整点变态的吓唬吓唬毓芳。 结果,衣服到手,才发现是自己的。 萧振东:“……” 他悻悻的把衣裳团团,丢盆里,“干着呢,你咋比地主老财还剥削。” 毓芳乐了,“这就剥削了?” “嗯呢,可不咋滴。” 毓芳叉腰,“那我还有更剥削的,那个谁谁,我过两天,要去塔山大队看老头儿,你想法子,弄点鲜嫩的肉,我带过去做了给他吃。” 学了人家的手艺,就得负起责任来。 早年间的时候,想拜师学艺,那得苦三年,累三年,眼泪缸子里泡三年,才有可能被师傅认可,传授点东西。 她这,只是稍微带了点东西过去,一点苦都没吃,就学到了手艺,咋可能不感激呢。 不但要感激师傅,还得感激嫂子。 嘿嘿,想到李香秀,毓芳的脸上带着轻松的笑,“还有嫂子那边,你看看,能不能弄点大肥肉。” 这会儿的人,肚子里缺油水,对于瘦肉没那么稀罕,就喜欢大肥肉。 可毓芳自从跟萧振东在一起,慢慢就感受到了五花肉的魅力。 肥而不腻,瘦而不柴。 一口下去,那简直就是嘴巴子的享受啊! “好啊!” 这些,对萧振东来说,都不是难事儿。 第405章 欢聚一堂 第405章 欢聚一堂 说到肥肉。 萧振东想到了火锅。 以前是想吃,身体条件不允许,上了年纪的人,得忌口。再加上他上辈子,身子几乎废了大半。 得小心翼翼的养着,吃啥、喝啥,都有讲究,不能乱来的。 这辈子,确实是重生到了年轻的时候,只是现实条件又不允许了。 萧振东:“……” 人生,真是一个巨大的操蛋。 不过,火锅的精髓就在牛油和辣椒上,他要是想复刻的话,应该也不会太难。 两口子收拾差不多,天也黑了。 早前在山上吃的那只黄毛子,也消化的差不多了。 毓芳坐在桌子旁,摸了一把肚子,诚恳的,“我好像有点饿了。” 回应毓芳的,是萧振东肚子传来的一声咕噜。 震天响啊。 萧振东:“……” 毓芳懵了一下,回过神,捂着嘴偷笑。 揶揄道:“看样子,你比我饿的还快。” “嗯,”萧振东半垂着眼,打了个哈欠,“我干的,都是实打实的体力活儿。” 力气大,消耗也大。 “说罢,”毓芳站起身,撸了一把袖子,“想吃啥?我现在就去整点。” “随便整点就行,”萧振东现在满脑子都是牛油火锅,“凑活吃点,赶紧睡觉,明天还有一堆事儿。” 这两天没打猎,萧振东就寻思着,明天去晒谷场,帮忙干一天翻晒粮食的活儿。 该出的力气,还是要的。 “行。” 两口子刚到门口,毓湘就牵着陈明珠到了,身后,还跟着打成狗的毓争辉、毓添彩兄弟俩。 萧振东:“?” 毓芳:“?” 这又是闹的哪一出啊? “怎么了?” 毓芳弯腰,揉了一把俩小姑娘的脑袋,“天都黑了,还不回家呢?” “小姑,”毓湘睁着眼,“爷爷奶奶让小姑、小姑父去家里吃饭,嗯,还有那啥,说是五姑的妹妹来了。” 陈明珠补充道:“娘说,那是我的小姑姑。” 好么,这消息一对,萧振东就明白了。 是陈少蕊来了。 “成。” 问孩子,也问不出来头绪,不如直接去。 两口子有点风尘仆仆的,把孩子留下来在院子里玩,两口子决定花十来分钟洗个战斗澡。 毓芳出来的时候,头发还哗哗滴水,“你快去,我看着孩子。” “好。” 将干爽的毛巾递给毓芳,萧振东叮嘱道:“现在晚上还是有些凉的,你擦擦水,别冻着了。” 毓芳心里一软,“嗯。” 看着萧振东去冲澡,毓芳一面用干爽的毛巾擦头发,一面询问俩孩子。 最后得知,这家伙整的,不单单是陈少蕊,连陈老爹、陈老娘都跟着过来了。 这一大家子,可真是有够热闹的。 “行,”毓芳揉了一把陈明珠的头,“你喜欢她吗?” “谁呀?” “陈家小姑姑。” “喜欢,”陈明珠小小的脸上,满是欣喜,“陈姑姑,给我吃糖,晌午吃饭的时候,还给我夹了三块肉,好好吃!” 对于大人,孩子间自然也有评判的标准。 像是陈明珠之前还姓吴的时候,那吴家的几个姑姑,对她们,那都没当个人看,回了家,一个不高兴了,还能拧她一把,撒撒气。 只能说,这世上的一切,都是没有对比,就没有伤害。 毓芳点点头,“好!那陈家姑姑,是好人。” “嗯!” 毓芳的头发半干,萧振东就出来了,“走!” 毓芳:“……你洗干净了没?” 说句难听话,放个屁的功夫,就洗完了,是不是有点太粗糙了呢? 嗯? “洗干净了,”萧振东舔着脸,“来来来,你闻闻香不香。” 要是私底下,就算了。 可现在,孩子们都看着呢。 整的毓芳羞红了脸,抓着萧振东打,“你个臭不要脸的,干啥呢?” 萧振东眨巴了一下眼,装无辜,“我干啥了又?” “别装了!”毓芳盯着萧振东,犀利的,“你的老奸巨猾,都要从眼珠子里溢出来了。” “哈哈哈哈……” ~ 毓家。 这地方,确实热闹起来了。 看见萧振东两口子,陈老娘上前一步,抓着毓芳的手,笑眯眯的,“亲家这妹妹,长得确实俊俏,老姊妹,还是你会生,一个两个,都跟花儿似的。” 说罢,还嗔怪的斜了一眼陈少蕊,“哪里像我这个,跟个狗尾巴草似的。” 毓芳有些不好意思,饶是现在结婚了,她还是有些受不住这些婶子们的热情,“婶儿,这话说的,我这么厚的脸皮,都有些不好意思了。” 她一顿,看着站在陈老娘旁边的小姑娘,询问道:“这就是少蕊?” “芳芳姐。” 怎么说呢。 陈少蕊的模样,跟毓芳想象的,不大一样。 她不是柔弱的,甚至不是白净的。 小麦色肌肤,整个人纤长、有形,明明才十五六的年纪,看着,却比毓芳要高上不少。 就连目光,都带着平和。 毓芳:“……” 有些震撼,一时间,分不清楚到底谁才是姐姐。 她扭头,看着萧振东,震惊的,“你之前也没说,她比我高啊?” 萧振东:“?” 他挠挠头,懵逼的,“我没注意这个,反正,这不都没我高吗?” 众人:“……” 好了,闭嘴孩子。 小闺女家家的,要是比你个爷们还高,那就稍微有点问题了! 甭管咋说,有了这么个插曲在,气氛登时和谐了许多。 陈家上门,从不抠抠搜搜的。 这次,带了三只走地鸡,甚至贴心的宰杀好了,搞得毓母都有些不好意思了。 想着这段时间秋收,也都辛苦了,再加上人多,弄得少少,不够吃的。 谁不吃,都是个麻烦事儿。 干脆一咬牙,一跺脚,给三只鸡,一锅全炖了。 萧振东、毓芳也没空着手上门。 带了三斤辣猪排,已经交给毓母,让她收拾收拾,预备着下锅了。 这些都是废柴火的饭菜,毓母将食材下锅,也没一个劲儿的窝在厨房,添了点柴,也坐在外头唠嗑了。 “这次,真是不好意思,给家里添麻烦了。” “不麻烦,”毓美满脸都是笑意,眼底,还有感动,“说到底,就算是麻烦,也是我麻烦大家伙了。” 第406章 啧,眼馋啊!~ 第406章 啧,眼馋啊!~ 正是因为有吴家的畜生行为在前面开道,更显得陈家难得。 陈家老两口,没因为她带着俩孩子,跟前途无量的陈少杰结婚,而心生怨怼,甚至还方方面面都帮忙。 她真是…… “还有,”毓芳的目光,放在了一旁的婴儿床上,眼神柔和,“谢谢爹娘给孩子带来的小床,这样的话,方便了我看孩子了。” “都是应该的。” 这孩子,可姓陈,往后都是陈家的血脉,多上点心,也是应该的。 陈老娘拉着毓美的手,“孩子,娘知道你是个好的,我这闺女,性子倔,要是哪天犯错了,你该打打,该骂骂。” “怎么会,”毓美被这话整的,都不知道该怎么接茬了,“娘,您不用觉着少蕊过来,给我添了麻烦,实际上……” 她顿了一下,看着在一旁陪着毓湘、陈明珠玩闹的陈少蕊,眼底,还有些感激。 “是她的出现,帮了我大忙。” 俩人一起住,也不觉着那大瓦房空空荡荡的了,最重要的是,有个人帮衬带孩子,能轻松很多。 她不是那些不知好歹的人。 看着这一派祥和的样子,陈少蕊也悄悄松了一口气。 还好。 还好自己没被嫌弃。 大家伙唠嗑,陈少杰冒出来,拽着萧振东到了角落里。 “干啥?” 萧振东靠在墙边,嗑着瓜子,吊儿郎当,没个正形。 “不是我说,你咋一点都不着急啊?” 萧振东:“?” 他愣了一下,“啊?” 见萧振东一脸状况外,陈少杰有些麻木的,“我说的是那个窑。” “这有啥好着急的,”萧振东淡定的,“你办事儿,我一向放心。 再说了,那窑,也不是搭了就能投入使用的。得留着,风干半个月,彻底阴干,才能用。 不然,烧着烧着,炭没烧出来,窑先烧炸了。” 陈少杰:“……行。” 看着萧振东这么淡定,陈少杰一直紧绷着的心情,也放缓了。 当天晚上,一大家子凑一块,很是热闹的吃了个饭。 吃饭吃一半,感谢毓争辉、毓添彩兄弟俩,也不知道是为啥,你给我一下,我还你一下。 你来我往,打着闹着,整急眼了。 吃饭暂停,李香秀起身,撸起袖子,给了俩损出儿子,一人一顿爱的教育。 娘仨一台戏,可算是贡献了个乐子。 打完了孩子,俩人屁股疼的坐不上凳子,含着眼泪,捧着碗,站在一旁,老老实实吃饭了。 李香秀坐下,神清气爽,“哎妈呀,可算是清净了。” 说罢,她看了一眼乖巧坐着吃饭的毓湘、陈明珠,心里那叫一个酸溜溜。 奶奶的,毓江这个没用的东西,咋就没让她生个闺女呢? 之前觉着生俩儿子,也够了。 现在看着家家都有闺女,心里登时就不平衡了。 哦,不对。 还有毓芳。 嗯,小姑子也没闺女。 心里平衡了那么一咪咪,她凑过去,小声道:“芳芳啊。” 毓芳侧头,嘴里嚼着肉,撑得腮帮子微微发鼓,“咋了嫂子?” “没。” 李香秀看着小姑子漂亮又可爱的小脸,没忍住,伸出了自己的咸猪手。 捏了一把她嫩生生的腮肉,这才开口询问,“对了,你们两口子,是预备生男娃,还是生女娃?” 毓芳:“?” 没头没尾,冷不丁提到了孩子,差点给毓芳吓傻了。 鉴于前几天,老娘刚提过这个问题,整的毓芳还以为是老娘派了大嫂做说客。 忙不迭压低嗓门,“哎呀!嫂子,这事儿急不得。 再说了,生男生女,也不是我们能决定的。” 倒也是。 说罢,毓芳一顿,有些害羞的,“不过,我跟东哥头一胎,生男生女都行。” 这话,可真是大实话。 实话的,都有些扎心了。 像是李香秀的话,她再生老三,就得稍微迟疑一下了。 万一像是老大、老二这样的混世魔王,再整个三号出来,她也甭过了。 天天跟在孩子屁股后面,收拾烂摊子得了。 “真好啊~” 李香秀羡慕麻了,“这确实是个生男生女都好的时候。” “怎么?”毓芳见李香秀只是好奇,没有催生的意图,忍不住抿唇一笑,开始促狭上李香秀了。 “嫂子还想再拼个小老三出来?” “嗯呢,”李香秀坦率的很,一摊手,无奈的,“看着人家生的闺女,我眼馋呗。 可又怕,万一是个男娃,这心里就……” 对于李香秀的惊恐,李香秀可太能理解了。 无他,这兄弟俩的调皮捣蛋,从来不藏着掖着,人家就是顽皮摆在明面上的。 “那这个,只能看运气了。” 李香秀捶着心口,“别说了,我有点受不了了,诅咒你一胎八儿子。” 毓芳:“……” 嫂子,咱们还是好姊妹了不? …… 当天的气氛不错,天色也晚了,陈家人就没走,在青砖大瓦房住下了,并且约定好,明天就帮着搬家。 毓美直接带着孩子住过去,只要陈少杰不在那边住就行。 再说了,都扯证了,孩子都跟着姓陈了,谁要是敢在背后嚼舌根…… 陈家能抄家伙打上门,把那些个说话不过脑子的,都给揍成猪头。 而且,还有陈少蕊在旁边帮衬,小日子肯定过得美滋滋。 毓芳吃饱喝足,帮衬着把碗筷收拾出来,牵着萧振东的手,走在回家的路上。 月色皎洁,映在身上。 毓芳的步履轻快,嘴里还哼着家乡的不知名小调儿。 “这么开心?” “嗯。” 毓芳回答的笃定,“我姐的日子好了,我肯定高兴啊。” 日子,是越过越有盼头的。 “那,你跟着我,觉着日子咋样?” “觉着,是以前没过过的好日子,”毓芳对着萧振东,不吝夸赞,拍马屁,那叫一个信手拈来,“后悔没早点遇见你。” “还能多早?” 萧振东下乡没多久,就认识了,再早…… 毓芳沉吟片刻,“嗯,最好是你一下乡就认识我,三天扯证结婚,不行,三天太快了。 房子都没盖好,没地方住。” “啥?”萧振东乐了,揶揄道:“小妹妹,你有点恨嫁了。” “遇见好男人,女人都是恨嫁的!” 好男人,过了这个村,就没这个店了。 不说别的,那徐秀芝不就是个明晃晃的例子么。 第407章 可算是让你装上了! 第407章 可算是让你装上了! 想到徐秀芝,毓芳的心里,更是警铃大作。 毕竟,这姐妹的硬性条件,拉起来,比她的可强多了。 就连模样,俩人都是漂亮的各有风味,不相上下的。 自己比她,也就占了个运气好。 早一步遇见萧振东而已。 不成,忽然感觉自己确实得紧迫了。 拽着萧振东的手,毓芳也不溜溜哒,慢悠悠的往家晃荡了,扯着男人,全速冲击! 萧振东:“?” 他笑了,默默加快点速度,配合着毓芳的步调,“怎么了?” “回家!回家!!” “回家干啥?” “生娃啊!” 这理所应当的话脱口而出,毓芳自己都懵了,还没回神,只觉着天旋地转。 整个人腾空而起。 “啊!” 她一脸懵逼的看着萧振东抱着她,一路狂奔,“干啥?怎么这么急。” 萧振东:“……” 啧,明知故问不是? 他对着毓芳一挑眉,毓芳瞬间秒懂,脸蛋子霎间红成了番茄。 毓芳:“!!!” 啊啊啊,刚刚那话,不是她说的! 萧振东不语,只一味赶路。 半道上,还遇见几个出来遛弯的汉子、大娘,瞅见这在路上狂奔的小两口,都懵了。 人都跑过去老远,迷迷糊糊看不见人影了。 这才面面相觑,蹦出来一句。 “哈!还得是年轻人啊,一天到晚,使不完的牛劲儿!” “谁说不是,这新婚小夫妻,哎哟,真是没眼看……” ~ 第二天,毓芳罕见没爬起来。 眼睛就好像是被强力胶狠狠黏住了一样,看着萧振东起床,她也想跟着起的。 可一根手指头都懒得动。 萧振东察觉到毓芳的挣扎,翻身,照着后背轻轻拍了两下,毓芳几乎是瞬间就陷入了深眠。 睡。 这段时间,确实累坏了。 萧振东把早饭做了,家里的小动物都喂了,毓芳才幽幽转醒。 “好香,”她趿拉着鞋子,站起来都摇摇晃晃的,“你做了什么?” 因着身高不够,毓芳不能顺利的将下巴搭在萧振东的肩膀上,只能抱着他的胳膊,把自己半挂在他的身上。 眼皮子还没睁开,睡意朦胧的,“我还是好困。” “坚持一下,过了这两天,就好了。” 刚刚门口来人通知,说是让快点过去给粮食装袋。 收入库之后,就可以着手准备去交粮食了。 粮食交了,拿到钱,这边会计再跟着计算工分,紧接着就是分粮食了。 期间,要做的大活虽然没有,可鸡零狗碎的东西,也不少。 像是冬菜,萝卜之类的,得自家收,而后在大队的安排下,统一进山采摘山货。 摘来的东西,按照份量计数,最后再经过大队的统计,往下发。 一桩桩、一件件,麻烦的不得了。 时间,赶得很。 今年是个好天气,从开始收割粮食,到粮食晒干,一滴雨都没下,搞得大队长又是高兴,又是心里头发虚。 就怕,这一直好好的,让人放松警惕,再整个大暴雨。 秋收前后的天气,跟小孩的脸差不多。 说变就变。 十分钟前,阳光明媚,晴空万里。 十分钟后,电闪雷鸣,雷雨交加。 …… 吃饱喝足,毓芳也打起了精神,背着背篓就上山采药去了。 “要不,你等段时间再去?” 萧振东看着毓芳的模样,也不知道为啥,心里有些犯嘀咕,“我心里总觉着不踏实。” “啊?” 毓芳没当一回事儿,“能有啥不踏实的,这山,我打小就溜达,闭着眼都能来去自如。” 萧振东挑眉,“哦?那我要是没记错的话,是谁在山上崴了脚,见着我就……” 剩下的话,当然没说完。 毓芳已经恼羞成怒,张牙舞爪的扑过来,堵上了萧振东的嘴。 真是讨厌! 她不要面子的嘛! 离开家的时候,毓芳还在气鼓鼓的想,上山采药,是肯定的。 家里的账,不是她在管,萧振东赚了多少钱回来,她也没特地询问,可看着家里的钱,越来越多,她的心里,多少也有点数。 她清楚,这辈子,甭管用多少劲儿往上追,想撵上自家男人,都有点费劲,可是,不碍事。 只要自己也在前进,不就好了吗? 不能比肩,也没关系,只要萧振东一转头,看见的,就是自己。 也足够啦! 光是想想,毓芳的心里,就有无穷的干劲! 顺带着,把先前抄下来的医书,拿出来捧在手里仔细的看。 跟着花老头学的东西,还是浅薄了点,毕竟这位老爷子,兽医比较出名。 给人看病,确实浅薄了点。 不过,李老爷子的出现,就很好的补足了这个短板。 毓芳就好像是一块晒的溜干的海绵,好不容易入了水,一个劲儿的往自己的脑海中汲取水分。 萧振东不知道自家媳妇脑瓜子里装的啥,只是到了晒谷场上,把褂子一脱,甩着膀子就开干了。 像是他这样的老爷们,可多着。 旁边的大姑娘、小媳妇看见了,脸臊的通红,唯独那些结了好些年的婚,孩子都好几个的老妇联,一个两个的,看了这个看那个。 还伸出手,指指点点。 看来是在说哪个身板子硬的。 萧振东也不在意,他都是名草有主的人了,乐意看,那就看呗,反正又不能少他一块肉。 倒是张庆辉这小子,让人有些侧目。 穿衣显瘦,脱衣有肉啊。 就是性子扭捏了些,脱下来没一会儿,自己个儿就先不自在了,把衣裳重新穿了上去。 如此,又惹来一阵哄笑。 晒谷场,可谓是空中鸟雀的自助餐厅,这些小玩意儿,胆子可大,就算是现在这么多人在,也还是成群结队的赶过来觅食。 有人驱赶,扑棱着翅膀子,拔地而起。 等人走了,它们再飞下来。 一来一回,跟老鼠溜猫似的。 萧振东:“……” 小玩意儿,可给你能耐坏了。 他收了铁锹,在大哥毓江的茫然视线中,走到旁边捡了一兜子石子。 毓江:“???” 他心中冷汗直冒,不会是他想的那样? 死小子,就可着你一个人嘚瑟了。 还让不让他们这些老爷们过了??? 第408章 秋收尾,天气突变 第408章 秋收尾,天气突变 “嗖~” “嗖~” “嗖~” 石子的破空声响起,天上的鸟雀跟掉雨点子似的,啪啪往下落。 甭说是毓江看的目瞪口呆了,晒谷场光着膀子的男人,也都傻眼了。 草,这小子,真会瞎嘚瑟。 都有媳妇儿了,还跟这出风头,臭不要脸! 孩子们欢喜疯了,萧振东捏着石子啪啪往下打,孩子们,就像是小狗崽子似的,屁颠屁颠满场追。 折腾了半拉小时,鸟雀似乎是意识到身边的同伴少了不少,都谨慎的落在了不远处的树上。 叽叽喳喳吵的人脑子疼。 打不到东西了,萧振东拍拍手,继续干活儿。 孩子王狗蛋仰着一张脏兮兮的小脸,跑过来跟萧振东接洽,“萧叔叔……” 狗蛋有些不好意思,黑黢黢的脸上,还透着红。 “那些麻雀,你还要不?” “不要了,”萧振东不缺这两口吃的,看着晒谷场上的孩子们,“你们拿去烤了吃。” 如此慷慨、大方的说辞,欢喜的孩子们直蹦跶。 一叠声的感谢萧振东。 麻雀虽小,五脏俱全。 咋说都是肉。 望着孩子们欢喜的背影,张庆辉摇摇头,“也就你了,这么招孩子喜欢。” “顺手的事儿,再说了,鸟雀吃粮食,你看着不心疼?” 张庆辉:“……” 他说的,是这事儿吗? 对上张庆辉茫然的双眼,萧振东打趣道:“张大哥,没看出来啊,这脱了衣裳,身上的肉块子,也硬邦邦的。” 张庆辉抬起头,看了一眼萧振东,觉着他搞不过这样结了婚的。 干脆一转头,跑别的地方干活去了。 萧振东:“?” 唉,不是,怎么这么不经逗呢? 萧振东摇摇头,旁边杵着的毓江也是直摇头,得亏萧振东是个老实的,肚子里没啥花花肠子。 不然的话,就他那一根筋的妹妹,哪能把得住萧振东这样式儿的。 “大舅哥,想啥呢?” 萧振东就这么一人,欠儿登,嘴上不撩闲,他浑身难受。 毓江被萧振东吓了一跳,警惕的,“你小子,我可没得罪你,你有啥招,别往我身上使。” 说罢,他也没给萧振东叭叭的机会,语速极快的,“别瞎嘚瑟了,赶紧干活儿,等晌午歇班的时候,咱们还得去给小美搬家呢。” 小美搬家? 哦,对,姨姐今天是要搬家。 萧振东懵了一下,“啊?我们两口子把这事儿给忘了,芳芳上山采药去了。” 毓江:“……你们两口子昨天吃忘八鸡蛋了?” 没吃这个蛋,但是吃了别的蛋。 不过,没所谓! 萧振东面不改色,心不跳,“没事儿,我能干,一个顶俩。” “成。” 大队长背着手走过来,望着晴空万里的天气,再看看地上金灿灿的麦子,欣慰的点了点头。 好啊,这收的,可都是全大队,来年的希望啊。 大家伙干劲儿足,很快,粮食就到了尾声。 天色突变,从晴空万里到乌云密布,也就是放个屁的功夫。 说句难听话,别说是大队长懵逼了,就连萧振东都懵逼了。 草! 小孩变脸都他娘的没这么快。 见大家伙都傻眼了,萧振东一声吼,“还愣着干啥?现在多收一捧,就少淋一捧。” 愣神,也就是一瞬间。 回过神,大家伙都撅着腚拼命干,萧振东也是,胳膊上鼓鼓囊囊的肉,都爆了起来。 下乡这么久,他是真的对红旗大队产生了归属感。 真真切切的把这儿当成了家。 粮食还剩下三千多斤,抢收一半,钢镚大的雨点子哗哗往下掉。 大队长撸了一把脸上的雨水,嘶吼道:“腾出手,把装袋的粮食,都运到粮仓里!” 多进仓一粒,后续就省事儿一粒。 至于其他的,只要不被暴雨冲走,晒晒也能吃。 只是好好的东西…… 大队长心里发苦,也不忘跌跟呛脸的跟着干。 扛着粮食拼命跑的,赶着牛车,把身上的衣裳都脱下来挡住的,为了护住粮食,大家伙可谓是八仙过海,各显神通。 十分钟后,所有的粮食,全部归仓。 只有最后一口袋被泡透了,剩下的,只要等到天晴了,翻出来晒个一两头,就差不多得了。 大队长狠狠松了一口气,脸上也挂着笑,“没事,就这一口袋,回头放在炕上就烘干了。” 见大队长的脸上是轻松的笑。 大家伙也跟着放松了,还有几个调皮的,一边把身上的湿衣裳脱下来拧水,一边笑着,“看看咱曹叔那抠了叭嗖的样儿,那袋子粮食,还烘啥啊。 要我说,一人一捧舀回家分了得了。” 此话一出,大家伙都跟着起哄。 大队长骂骂咧咧的,“胡扯,还没往公社送,这都是公家的东西,谁要是再胡乱嚷嚷,老子就把你的皮扒了!” 大事儿上没出过错,因为一口子稻米整出事儿了,那不操蛋吗。 不值当的。 大家伙,也就是说说,缓解一下紧张的氛围。 毕竟,像是他们这样运气好的,还是少见的。 今年,萧振东没少在山上打猎,肉,都结结实实吃到嘴里了。 又弄了个什么合作社,那钱、票、东西,也都是记在账上的。 就等着秋收结束,把公粮一交,大队回来就开账,往下发钱、发粮食了。 可不得嘎嘎有劲儿么。 再加上今年粮食大丰收,几就劲儿,红旗大队的进度,是一快,再快。 别的大队就…… 大家伙面面相觑,终于后知后觉的意识到了这个问题。 别的大队呢? 那些比他们进度慢的大队呢? “曹叔?咱们,还去帮忙不?” 大队长叹息一声,话都没说出口呢,萧振东一声卧槽,差点把曹得虎的心,吓得从嗓子眼蹦出来。 “哎哟我去!” 大队长急了,“你个死孩崽子,吓死老子了,冷不丁的,吵吵巴火干啥啊?” “我媳妇!” 萧振东一拍脑壳,气的骂娘,“我特么就说刚刚忘了点啥,我媳妇还在山上呢!” 彼时。 毓芳背着背篓,怀里抱着个孩子,正窝在山洞里避雨。 望着外头连天的雨幕,毓芳心里那叫一个慌。 第409章 找媳妇,捡了个孩子 第409章 找媳妇,捡了个孩子 萧振东回过神,望着外头连天的雨幕,慌了。 他嗷呜一嗓子,就要往雨里扎。 还是张庆辉眼疾手快,一把将萧振东拽住了,“你干啥去?” “我找媳妇去。” “外头这么大的雨!” “别说这么大的雨了,就算是天上下刀子,老子也得去找媳妇。” 毓江也着急了,从地上摸了俩蓑衣,“走,东子,咱们快点上山。” “好!” 其他人要跟着一起来,被毓江劝住了,“没事儿,你们该干啥,就干啥去,芳芳,我们俩去找就行了。” “不是,这……” “真没事儿。” 看着萧振东的身影快要消失在雨幕里,毓江也顾不上废话,扶了一下帽子,“走了,不扯闲篇了。” 俩人急吼吼的跑了,留下毓河揣着手,窝在人群里,眼珠子叽里咕噜转一圈,不知道琢磨啥的。 旁边眼尖的大娘瞧见了,嘀咕一声,“切~知道的是兄妹,不知道的,是仇人呢。 真够冷血的,一个娘胎里爬出来,天上下大雨,亲妹子困山上,眼皮子都不抬一下。” “哎呀,别光说他了,龙生九子,各有不同,那毓婷也不是啥好东西,我跟你讲啊。 得亏是她不在这儿,要是她在这儿,估摸着,马上就得诅咒亲妹去死,回家就搭丧棚……” ~ 萧振东虽然着急,但也没失了分寸。 贸然上山,肯定不行。 山上这么大,他也不知道毓芳去哪儿采药了。 跟没头苍蝇有啥区别? 他回了家,除了白小、闪电留在家里看崽子,剩下的,全被萧振东带山上去了。 鼻子灵的,飞得高,看的多的,都给我用上。 毓江本来就小菜,再加上他跟山里不对付,刚上山就摔了个屁股度,望着他龇牙咧嘴的样儿,萧振东麻了。 “大哥,心我领了,忙您还是别帮了。” 省的越帮越忙。 毓江不死心,“东子,你等我缓缓,我……” “大哥,你还是别上山了。 回头,万一出点啥事儿,我还得扛着俩人,不是更麻烦吗?” 抬头望天,萧振东眉头紧锁,“你现在回家,多烧点热水,等我带芳芳回去。” 毓江:“……” 这是被嫌弃了? 啊? “唉!好!” 萧振东伸手。 毓江:“?” “蓑衣。” 毓江慌张的把蓑衣脱下来,“你拿去给芳芳。” “妥了。” 应个声的功夫,萧振东已经带着自家小动物跑老远了。 毓江有些羞愧,自己好像是有点废物,帮不上忙,还净拖后腿了。 等他蹒跚着脚步回了家,李香秀知晓了前因后果,望着正龇牙咧嘴往下扒衣裳的毓江,搜肠刮肚的安慰了一句。 “额,没事的,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啊。” 毓江:“……” 这是安慰吗? 不太像呢。 再听听。 见毓江没反应,李香秀只能继续搜肠刮肚,“嗯~虽然帮不上忙,但是你也没添乱啊!” 李香秀夸张的,“老伴儿,你出息了!” 毓江气的心窝子疼,“你要不还是闭嘴。” 就这张淬了毒的小嘴,再听两句,他都怕自己气的闭过气儿去。 李香秀变脸了,抬手照着毓江的后心,哐哐就是两拳。 老娘真是给你脸了,好声好气跟你说话,你不乐意,那就吃老娘的大巴掌! “嗷~” 这下,更疼了。 循着雷暴、白大指引的方向,半个小时后,萧振东就找到了毓芳。 要不是怀里还抱着个孩子,毓芳真恨不得趴在萧振东的怀里,狠狠哭一场。 “呜呜呜,”她腾出一只胳膊,圈住了萧振东脖颈,呜呜哭,像个嘤嘤怪。 “你怎么才来呀~我都要被吓死了。” “没死没死,”萧振东摸着毓芳还有些温热的身体,大掌在她的后背上轻轻拍着,“我摸了,还热乎着呢。” 一句逗趣儿,给毓芳弄得哭也不是,笑也不是。 不过,心绪是平复很多了。 “这孩子?” 毓芳忙不迭解释,“我也不知道,在山上捡的,走走走,咱们快点回家。 我捡到的时候,都烧迷糊了。” “走!” 萧振东把蓑衣给毓芳套上,又把孩子揣怀里,仨人急匆匆下了山。 到毓家的时候,毓母正待在家里,翘首以盼,看着闺女和姑爷平安下山,心里那口气儿,狠狠一松。 “可算是回来了,咋样?没受伤?” “没事儿,”到了家,心里也安稳了,毓芳这才想起来关心大队的粮食,“妈呀! 晒谷场!” 毓母被毓芳的大惊小怪吓了一跳,“你这死孩崽子,吓死谁啊,放心,晒谷场上的谷子没事儿。” “没事就行。” 毓芳把蓑衣扒下来,转身去解萧振东的,就在老两口纳闷的时候,眼前赫然出现一个小孩儿。 毓母:“???” 毓庆:“???” 看着那眉眼俊秀,小脸煞白的孩子,毓母脱口而出,“妈呀!你俩偷孩子去了?” 毓芳:“……娘,这是我捡的。” “放屁,捡钱捡东西就算了,这青天白日,哪有捡孩子的?” “真是捡的,在山里。” 毓芳没多做解释,喊毓母把毓湘的衣裳拿出来,给他换上试试看。 毓母虽然心有余悸,可看着孩子都浇透了,也没磨叽,果断去拿衣裳了。 一进一出,短短三分钟的功夫。 孩子的脸蛋,从煞白变成了通红。 “坏了,”一摸额头,奶奶个腿儿的,这烫的,都能煮鸡蛋了。 毓芳自己都顾不上了,忙不迭去搞退烧的药材,光搞药材还不够,掏了一粒大白片,掰了一半,先给孩子灌了下去。 结果,他吐了。 全家:“……” 好了,这下也不用想着盘问啥的了。 一家老小齐上阵,洗漱的洗漱,熬药的熬药,灌药的灌药,折腾的明明白白。 半个小时后,孩子被安稳的放在炕上,毓母拧着眉心,望着外头连天的雨幕,“这烧要是还下不去,就得去医院了。” “嗯,”毓芳发尾还是湿漉漉的,担忧的,“再观察一个小时。 不行的话,咱们就去县城。” “对了,这孩子,到底是咋回事嘛!” 第410章 感受到了母爱,但是不多 第410章 感受到了母爱,但是不多 咋回事就咋回事。 还咋回事嘛?! 老丈人,你的尾音翘的,稍微有点可爱了哈。 萧振东一侧目,毓庆心里就犯嘀咕。 不儿,自己也没说啥啊,这死小子,用啥眼神儿看自己呢? “好了,”毓母端着两碗红糖姜茶走过来了,“有啥话,回头再问,这孩子都被浇透索了,问啥呢?” 将红糖姜茶递给了毓芳和萧振东,“先喝口姜茶暖暖身子,别到时候一冷一热,再感冒了。” “嗯!” 二人端着姜茶,小口小口的喝。 毓芳让开位置,毓湘就位了,跟个小大人似的,拿着毛巾,认认真真的替炕上的小孩儿降温。 当然,毓添彩和毓争辉就没那么老实了。 看见瓢泼大雨的兄弟俩,就好像是看见了屎的狗,那叫一个兴奋。 从堂屋到门口,扯着嗓子,喊着号子,嗷呜一圈,嗷呜又一圈。 气的李香秀两眼发黑,拽过来,兄弟俩从小往大,挨个揍一顿。 上演了雨中二重奏后,家里,才算是勉强消停下来。 萧振东:“……” e,没啥,下雨天打孩子,反正闲着也是闲着。 半个小时,一晃而过。 小孩的烧,确实在往下降。 毓芳摸了一把孩子的额头,松了一口气,“好在这温度是下来了,不然的话,大雨天往县城去,也真够遭罪的。” 萧振东煞有介事的跟着点头,可不咋滴! 刚刚才被淋成了落汤鸡,他可没那个闲心,再感受一次。 如此,萧振东深藏功与名。 孩子的状态稳定了,大家伙的心,也就落到实处了,毓母张口问了,“这孩子,啥情况啊?” “不知道,”毓芳拧着眉,“我上山采药来着,走着走着,就在惯常采药的一个大坑里发现这孩子了。” 一摸,还有气儿。 医者父母心,就算不是医者。 但凡是个人看见了这孩子,也不可能做到视而不见。 本想着,再往里走走的毓芳,果断抱着孩子往山下赶。 刚走半道上,大雨就瓢泼而下。 思及此,毓芳的脸都白了,庆幸道:“今天,得亏是遇见了这孩子,我提前折返回来了。 不然的话,等回头雨下大了,我怎么过来,还是个事儿。” 下大雨…… 旁边站着的萧振东也跟着拧了一下眉头。 他想到了柿子崖大队的窑。 自己个儿做的窑,那是彻底干透了,就算是被雨冲刷了一下,问题也不大,回头加固一下,还能用。 可柿子崖大队那个…… 唉。 当真是天公不作美。 萧振东心里想着事儿,嘴上还腾出来安慰毓芳,“没事儿,这不都好好的吗? 这孩子是你的福星,咱们尽心尽力照顾就对了。” 不过,一个孩子会出现在深山,本身就透露着不寻常,萧振东思索片刻,站起身,“你们在家等我,我出去一趟。” “上哪儿去?” 毓芳着急了,“这么大的雨,啥事儿不能等雨停了再说?” “孩子的事儿,咱们捡了个孩子,得跟大队长通口气儿。” 毓芳的神情一松,“也不急于一时。” 旁边眼珠子滴溜溜转的李香秀,看的那叫一个清楚。 这哪里跟雨有关系,分明是小姑子受了惊,现在就想踏踏实实待在萧振东身边呢。 啧。 一根肠子的男人哟~ 一点弯弯绕绕都不懂。 算了,谁让她是大嫂呢。 就让她成全一下小两口! 她抬脚,踹了一下毓江。 毓江:“?” 抬起眼,全是茫然。 他,最近又办错啥事儿了吗? “你,去把曹叔喊来。” 毓江:“?” 他懵逼了,不敢置信,“我去?” “对啊,”李香秀理直气壮的,“你刚刚不是说,没帮上忙,心里愧疚么。 这不,你弥补的机会来了,还等啥呢。” 毓江:“……” 这话,真的好有道理啊。 “那我去。” 毓母也没拦着,热情的给他拿了蓑衣,怕不够,又给取了把桐油伞,“拿着,别淋着了啊。” 毓江穿着草鞋,披着蓑衣,举着桐油伞,闷头在雨里赶路。 三百六十度,全方位都是来自老娘的疼爱。 怎么说呢,总感觉他娘疼他,又不疼他的样子。 …… 毓江跟曹得虎赶过来的时候,时间已经过去了一个多小时。 跟着一道来的,还有曹甜甜。 “曹叔!甜甜……” 毓芳坐在炕上没起身。 是那孩子醒了,眼下,满脸惊恐,死死拽着毓芳的衣裳不放。 又看见仨生人进来,他已经害怕的开始发抖了。 打了个招呼,毓芳只能折身,把孩子揉在怀里,拍着脊背,小声安抚,“不怕不怕,乖孩子,不怕啊!” 萧振东站起身,干脆引着仨人去别的屋子里了。 曹得虎沉声道:“怎么回事?” “不清楚,从后山捡回来的。” 大队长拧着眉头,“造孽,这孩子应该是遭灾了。” “嗯。” 这想法,跟萧振东的,不谋而合。 首先,这年头就算是家里养不起孩子,要丢,也不会丢男孩。 再就是,这孩子的穿着、打扮都不一般,衣裳是崭新的,也就是在山上滚了一圈,才显得脏兮兮的。 毓母刚刚把衣裳搓出来,放在屋檐下晾着的时候就发现,那衣裳别说是补丁了,连毛边都没有。 小脸白净,身上也有肉…… 大队长搓了一把脑袋,痛苦的,“这一天天的,咋就这么多破事儿啊!” 这时候,抓狂也没用。 略冷静了一下,曹得虎打听,“孩子现在醒了,知道叫啥名字不?家,住在哪里?” “别提了,一问三不知,多问两句就哭。” 关键是,这孩子也不是扯着嗓子,玩命儿的嚎。 就是悄无声息的,啪啪掉眼泪,跟胖豆子一样,三秒啪嗒掉一个,整的人心里也跟着酸溜溜的。 眼下也没别的办法,大队长也忙的脚打后脑勺,这孩子的事儿,知道了,也就知道了。 他还急吼吼的去处理旁的事儿,在这边略站了一下,就走了。 萧振东也放松下来,反正跟大队长通过气儿了。 无所谓。 回到屋里,孩子又睡下了。 毓芳想到家里还有小动物,寻思着离开,把孩子先留下来,结果,这孩子抓的实在是太紧,毓芳不敢大力掰。 第411章 他会是一个好父亲的 第411章 他会是一个好父亲的 萧振东沉吟片刻,“这样,我回去把家里那些个喂喂,然后带点东西过来,晚上,咱们就在这儿吃得了。” “成啊。” 李香秀没啥意见,她一拍巴掌,“对了,我大哥今儿早上,还给我送了点白面,咱们包饺子吃呗!” 提到李家大哥,萧振东脸上挂了点笑意,“李大哥那边咋样?” “好着呢,”李香秀摆摆手,“我们那边的人彪,吃的多,干得快,人家粮食早就入仓了。” 如此,塔山大队,应该是没遭灾。 至于白面是咋来的,聪明人是不会刨根问底的。 毓母忙摆手,“你这孩子,你大哥难得给你送点东西来,你还往外拿干啥?自家留着吃呗! 这一屋子,全是大肚汉,多少粮食够吃的?” “嗐!”李香秀真诚的,“咱又不拿饺子吃个饱,一人吃个,尝尝味儿,不是很应该吗?” 说罢,李香秀攥着毓母的手,“娘,我是个糙人,心宽,没小姑子细,脾气还爆。 咱一大家子,都这么包容我,我感激都来不及。还有,您帮我带孩子,不时得了点好吃的,还巴巴往我那送。 小美跟芳芳就更不用说了。 娘,我是个知恩的,不能总拿人家的东西,却不想着往外掏,时间长了,那我成啥人儿了?” 关系,都是需要维护的。 只想着占便宜,却不想付出,那肯定长久不了。 家里的人,李香秀处的得劲儿着呢,暂时不想闹翻! 话都说到了这份上,毓母也没话了,“行、行,那都听你的,娘去调馅儿。” “成,”李香秀又欢欢喜喜的使唤上自家男人了。 毓江:“……” 摊上这样的媳妇儿,怎么不是一种幸运呢? 萧振东也回家了,白大、白小也不傻,把孩子都弄到屋檐下了,甚至破窗而入,从屋子里叼了一件萧振东衣裳做窝。 白小还好点,尤其是那几个崽子,埋了汰的,把屎都拉在他衣服上了。 萧振东:“……” 他气笑了。 白小眨了一下鹰眼,靠近萧振东,蹭了他一下,顺带着,把崽子们都扒拉到身后护着。 这讨好的样子,简直是没眼看。 说好的空中霸主呢。 嗯? 萧振东没计较,戳了一下白小的脑壳。 看在你老公今天帮我找媳妇的份上,这事儿,就过去得了。 从空间里捞出来鲜肉,萧振东简单剁了一下,就各自分到了窝里。 只是,这院子平时还好,下雨的时候,就会变得泥泞一片,得亏是在主路上铺了青石板,不然的话,院子里简直没有下脚的地方。 家里的狗崽子伙食好,再加上萧振东的稀释灵泉,长起来,几乎是一天一个样。 萧振东觉着,再等个把月。 闪电把捕猎的技能都给狗崽子和猞猁崽子教会了,他上山打猎的队伍,还能更加强大。 吃肉的好说,至于吃草的…… 小驼鹿也不搭理萧振东,自己个儿扭着肥屁股,跑出去干饭了。 萧振东随它去,反正这体格子,遇见谁都有自保的能力。 孩子爱干啥,那就干点啥。 喂了一圈,萧振东从空间里取出来一块上好的五花肉,肥瘦相间的纹理,但凡切成稍薄的片片,烤熟了,一口下去,绝对享受。 自然,拿来包饺子,也是不错的选择。 萧振东甚至琢磨着,回头去柿子崖大队,多弄点猪肉,囤着慢慢吃。 将猪肉切成片,再改刀成丝儿,紧接着就是剁馅。 落在旁人手里,二十分钟才剁好的馅儿,十分钟就搞定。 找了个大海碗,将猪肉兜进去,临出门之前,萧振东犹豫了一下,望着外头淅淅沥沥的小雨,还是折返回屋子,给毓芳带了件外衣。 现在天气热,可一场秋雨一场寒。 今儿才淋的雨,要是再生病,那就得不偿失了。 毓母本来打算弄个韭菜鸡蛋的,韭菜都割好、洗好了,萧振东肉馅都剁好了。 “这、这……” 毓母看着肉,心疼,“你们这些小年轻,也忒不会过日子了,哪能这么过日子,金山银山都不够败的。” 她一把将猪肉塞回去,“带走带走,拿回去,你们小两口烙饼吃。” “哎呀!” 萧振东笑着,“又不缺这一口,再说了,您不相信旁人,还能不相信您姑爷?” 他挑眉,嘚瑟的,“该吃就吃,想吃,姑爷还能弄来。” 这一口一个姑爷,听得毓母心里头那叫一个痛快。 她就问,这十里八乡的,能把日子过成眼前这样的,有几家?! 见毓母不吭声,萧振东只得道:“大嫂拿面粉就行,我拿肉馅就不行,咱可不带这样的。 把我当外人,以后,我就撺掇芳芳,让她不跟您亲了。” “你这孩子……” “吃好,喝好,”萧振东笑的,那叫一个嘚,“我现在好好巴结您,等芳芳生了孩子,还指望您看孩子呢。” “不吃肉,都能看孩子!” “那吃了肉,看孩子更有劲儿!合算!” 反正,说来说去,都是萧振东的理儿。 毓母收了肉馅,又剁了几根大葱,纯肉馅的饺子,还是太抛费了,毓母舍不得,掺点大葱进去,就刚刚好。 到了里间,萧振东发现,毓美已经带着陈少蕊、陈明珠回来了。 “姐。” 萧振东打了个招呼,“忙着呢?” 毓美笑了,“我忙啥?天天被孩子缠的脱不开身。” 陈少蕊有些拘谨,站起来,“姐夫。” “嗯,坐。” 毕竟是陈少杰的妹子,萧振东在分寸之内,关心了两句,就闭麦了。 反倒是陈明珠跑过来,抱住了萧振东大腿,眨着眼睛,兴奋的,“小姨父,我想飞高高。” “成啊!” 反正不用他做饭,带小孩儿玩,多自在。 有了陈明珠开头,孩子们很快就把萧振东给团团围住了。 飞了这个,飞那个,飞的全家都是欢声笑语。 毓芳怀里搂着那小孩儿,毓美拍着睡着的儿子,望着毓芳的眼神,满眼的艳羡。 “芳芳。” “嗯?” “萧振东,会是一个好父亲的。” 毓芳一怔,回过神,脸上都是笑,“嗯,我知道的!” 第412章 磕脑袋了,失忆 第412章 磕脑袋了,失忆 怕毓芳误会,李香秀忙不迭的,“当然,我可没有催生的意思,就是一琢磨。 我刚跟你大哥结婚的时候,啥也不懂,回了娘家,家里催,我就生了。 结果……” 她苦笑一声,“这才发现,人家催生啊,那就是上下嘴皮子一磕,咱们这真生了的,心里的苦都不知道跟谁说。” “嫂子……” “唉,都是过去的事儿了,你大哥,也是个愣头青,啥都不懂,刚开始还觉着,孩子都是当娘的带,他回家了,就逗一逗,也不沾手。 气的我跟他干仗,威逼利诱,软硬皆施,这才给他慢慢调理上道了。” 可萧振东不会出现这情况的。 带孩子,不用人家催,他自己就上手了,还带的很好。 李香秀笑着拍了拍毓芳的手,“你比我有福气。” “看嫂子说的,”毓芳反手攥住李香秀的手,“咱们都有福气,好日子,还在后头呢!” “嗯。” 她,也期盼着好日子在后头。 一大家子齐上阵,晚饭吃的那叫一个热闹。 外头的雨,淅淅沥沥的下。 等吃饱喝足了,雨,也停了。 孩子吃饱了,情绪也稳定了,睁着一双大眼睛,打量着大家伙。 李香秀笑眯眯的,“你别说,这孩子长得还挺俊的,这浓眉大眼的,眼眨毛都能扇风了。” 旁边的毓江幽幽的,“什么眼眨毛,那叫睫毛,你有没有文化。” 李香秀抄起针线筐里做了一半的鞋,一下子砸在毓江的身上,“就你屁话多,我就说,眼眨毛,眼眨毛!” “嗷呜!” 毓江弹射起飞,给李香秀都吓一跳。 不儿。 她现在的攻击力,这么强大了? “不是,”李香秀慌忙站起身,“怎么了这是?” 毓江龇牙咧嘴,“你这鞋,从哪儿拿的?” 李香秀不明所以,“针线筐啊!” “有针!有针啊!” 众人:“……” 噗~ 感谢老大家的两口子,也算是给全家提供了一点乐子。 外头雨彻底停了。 萧振东带着毓芳跟那孩子回家。 怕毓芳抱着孩子走在泥地,再摔着,萧振东不容拒绝的把孩子团巴到了自己的怀里。 小孩要挣扎,萧振东嘶了一声,“别闹,我抱着你,也一样,蛄蛹来,蛄蛹去,摔着咋办?” 孩子皮实,摔一下不碍事,他媳妇可娇气着呢。 “哎呀,”毓芳拉着萧振东的胳膊,“有啥话,你慢慢说,不要凶嘛!” “没凶。” 掂了一下不再挣扎的小孩,萧振东询问,“叫啥名字?” 小孩满眼澄澈、茫然。 看了看毓芳,抿着唇,“不知道。” 这是醒过来之后,说的第一句话。 一句,直接给俩人雷的外焦里嫩。 神特么不知道,早前萧振东还打算,从这孩子的嘴里撬出来点信息,现在看来,那真是想的美了。 毓芳倒抽一口凉气,直接停下了脚步,在孩子的头上摸索。 她表情凝重,“东哥,孩子磕到头了。” 后脑勺有个鼓包,只是这孩子头发长得好,又黑又密,一开始,没发现。 萧振东叹息一声,“得,又是个麻烦事儿。” 将毓芳和孩子送回家,萧振东去了一趟大队长家里,结果,大队长不在,就连曹甜甜都不在家。 听大队长家的婶子说,父女俩趁着雨停,跑到隔壁大队去看情况了。 萧振东笑了,“婶子,您别说,甜甜这还真有点能办实事儿的样子。” “就瞎淘,”婶子满脸骄傲,“办啥实事儿,这父女俩的脑壳,都被驴踢了。 这十里八乡,大队长哪有女娃做的。” “哎!”萧振东不赞成,“婶儿,话可不是这样说的,这东西,跟性别无关,只跟能力有关。” “这么说,你看好甜甜?” “那我肯定看好我未来嫂子,”萧振东笑着,“婶儿,我不跟您说了,芳芳还带那孩子在家里等着呢。 等曹叔回来了,您跟他支会一声,就说那孩子磕着脑袋,啥都不记得了。” “成!” 婶子应下,还跟着唉声叹气,“你说,这小娃儿也可怜。 小小年纪遭罪,得亏是遇见芳芳了,但凡没遇见,就算不烧死,在山上,也落不着好。” “谁说不是,”萧振东美滋滋的,“我媳妇儿人美心善。” 婶子:“……” 瞧这美的,不知道的,还以为夸的是他呢。 回了家,天色也晚了。 洗洗就睡下了。 等萧振东收拾好了,那孩子都躺在炕上睡着了。 烛光下,毓芳微微弯着腰,伸出手,轻轻拍着他的脊背,那样子,看的萧振东的心都化了。 似乎是意识到萧振东回来,她转身,竖起手指,轻轻嘘了一下,小小声道:“动静小点,孩子刚睡着。” “嗯。” 擦了一把湿漉漉的头发,萧振东随口问道:“好带吗?” “好带,”毓芳撤开手,给孩子盖上被子,“就是我看着情况不太妙,蔫哒哒的,就怕夜里再跟着起烧。” 萧振东:“……” 他挠挠头,提议道:“那,要不先给他灌点退烧药?” 毓芳:“?” 她抬手,捶了一下萧振东的肩膀,“去你的,药能随便吃? 好好的孩子,乱吃药都能吃傻了。” 说了两句,毓芳翻了个白眼,在心中吐槽,还当个好父亲呢。 拉倒,落这样爹的手里,你就擎等着收拾烂摊子。 “好好好,”萧振东也是服了,“我就随口一说,时间不早了,咱们也睡。” “行,”毓芳躺下,还摸了一把孩子的头。 暂时没事儿。 烛火摇晃,一吹,就熄了。 萧振东就着皎洁的月光,回到炕上,搂着毓芳睡得昏天黑地。 就在他以为,能一觉到天明,等个两天,上山捡菌子的时候,意外,总是来的奇快。 夜半。 风,猎猎作响。 暴雨哗哗。 屋子里的窗户都被吹开了。 毓芳被吓醒,忙叫醒萧振东,“东哥,外头又下暴雨了。” 窗户被风吹的,发出吱嘎声响。 萧振东起身,“没事,我去外头看一下。” 关上窗户,插上插销。 他披了衣裳,顺带跑到外头,检查了一下隔壁小动物住的院子。 发现大家都老老实实的趴在窝里,萧振东略微松了一口气。 也是,他这房子虽然造价不高,但架不住新。 漏水啥的,应该不会发生。 第413章 部署&出发 毓芳披衣坐起,看萧振东进门,忙不迭的,“怎么样?外头没事?” “没事,”萧振东把桐油伞靠在门口,言简意赅的,“咱家这不至于漏水。” 外头,电闪雷鸣。 就萧振东起身这五分钟,外面的雨,肉眼可见的,又大了一圈。 毓芳愁的直叹气,“这老天爷,风调雨顺一整年了,怎么临门一脚,弄这幺蛾子。 不知道多少户人家的庄稼没收上来呢。 好好的粮食,就……” 想着想着,毓芳红了眼,捶着炕,“这不是要咱们的命吗?” “好了,”萧振东将泪眼汪汪的毓芳拥入怀中,“天灾如此,谁都不想的,摊上了,那也没法子。” 人,就好像是池塘子里的芦苇。 有韧劲儿。 甭管遇见多大的风浪,甭管身子会弯曲到啥样的地步,只消风平浪静,一切,都会如常。 千百年来,一直如此。 没等萧振东再安抚毓芳,大队里的锣鼓,砰砰响了起来。 毓芳心里一紧,惊愕的从萧振东的怀里抬起头,“是紧急号,快,咱们快穿衣裳,肯定是出事儿了。” “好。” 二人紧赶慢赶穿了衣裳,连正睡觉的孩子,都被毓芳给囫囵裹了一件自己的外衣,找小毯子给他裹好。 “东子!” “东子!” “芳芳!” 噼啪雨声里,夹杂着敲门声,萧振东果断,“我去看看。” 甫一打开门,站着的,是大队长老两口。 大队长的眼睛都熬红了,“东子,隔壁大队出事儿了,咱们得过去帮忙,还有芳芳,你把她也喊上,带上药箱。” “怎么?”萧振东心里一紧,“伤着人了?” “嗯,有个老婆子心疼粮食,半夜抢收,太急了,跌了一跤……” 说着,说着,曹得虎都有些哽咽。 上了年纪的老头、老太太是最怕摔的。 骨头脆,恢复的慢。 本来身子健健康康的,一摔,人就没了。 这老婆子,怕是没几天好活了。 “好,我们这就预备着,就是那孩子。” 婶子忙不迭的,“你们去你们的,我在家照看着。” 毓芳抱着孩子站在门口,萧振东举着伞回去接。 三两步路,毓芳也知道了前因后果,“婶子,这孩子胆小,您带着,怕是不行,我跟东子,先把孩子送我娘那去。 让她们照看孩子,顺带着,把猎枪啥的,都带上。” 大暴雨,山上的野兽要是下山,那就麻烦了。 “别都带上,带一半。” 大队长也不是完全无私的人,有余力的时候,可以帮助别的大队,但,首要前提是护住自家大队的安全。 他撸了一把脸上的水,苍老的面容,带着些许坚毅,“走,咱们一起过去。” 五分钟,到了毓家。 刚敲门,门就开了。 毓母看着毓芳等人,“这怎么大半夜过来,房子出事儿了吗?” “没,”毓芳将孩子递给毓母,“隔壁大队出事儿了,我们得过去瞧瞧,孩子一个人在家,我不放心。” “哦哦哦,”毓母接了孩子,抱到屋子里去。 大队长已经跟毓庆说上话了。 “我这儿有两把猎枪。” 大队长言简意赅,“给我一把。” “成,”毓庆正穿蓑衣,“我跟你们一起去。” “你别去,”大队长沉声道:“这边,需要一个坐镇的,旁人,我信不过。” 毓庆瞳孔一缩,“你的意思是……” “嗯,不管是从山上冲下来的野兽,还是那些心怀鬼胎的人,都得小心。” 人,比鬼可怕,这话从不是说说而已。 “我明白了。” 毓庆点头应下,萧振东皱着眉,思索一瞬,吹响了口哨,不到一分钟,白大就落在了房顶上。 “去把雷暴叫过来看家,还有小驼鹿,一块都叫过来。” 白大回了一声,展开翅膀又飞走了。 毓芳看的一脸懵逼,“它听得懂人话?” 萧振东淡定,“不知道啊,碰碰运气。” 毓芳:“……” 在这种紧急情况下,他居然还说得出这种鬼话。 雷暴的出场方式很拉风,它踩在小驼鹿的身上,被小驼鹿驮着过来的。 到了目的地,雷暴速度快若闪电,蹭蹭三两下就进了屋子。 小驼鹿站在萧振东的旁边,歪着大脑袋,不解的看着他。 眼底,满是迷茫。 天黑还下雨,睡觉的好时候啊,不睡觉出来瞎溜达啥呢? 萧振东抬手,摸摸它的脑袋,养鹿千日,用鹿一时,现在,到了该它出力的时候了。 让毓芳穿着蓑衣,背着药箱坐到小驼鹿身上,萧振东转身对着曹得虎道:“曹叔,安排的咋样了?” “差不多了。” 他跟毓庆是多少年的老伙计了,默契,是有的。 好多东西,不用说,就能意会。 一行人就此分别。 毓庆看着黑夜中的茫茫雨幕,呢喃着:“还真是要变天了。” 回屋嘱咐了一下老伴儿,等儿子、闺女一大家子到了之后,这门,必须得锁死。 不管谁来,都不许开,他扛着猎枪,去了毓江家。 让毓江带着一家子,带着趁手的武器,去青砖大瓦房,把妹子一家子弄到老屋去。 这种时候,还得是一大家子凑在一起比较安全。 至于芳芳…… 闺女身边有萧振东,他最不担心的,就是她了。 大队书记韩红星已经在曹得虎的吩咐下,把大队的青壮汉子,都集齐了。 “得虎啊,”韩红星咳了一下,平复着喉咙间的痒意,“人,都叫齐了。” “嗯,韩大哥,麻烦你了。” “不麻烦,”韩红星身体不大好,虽然占着书记的位置,但基本上不管大队里的事儿。 都是曹得虎一把抓。 这次,要不是情况紧急,他也不打算多管闲事儿。 “这本来就是我应该做的。” “辛苦了,”曹得虎点点头,“你快回去歇着,别到时候,老毛病再犯了。” “成。” 曹得虎没那么多废话,只是站在高处,肃着脸,将底下男儿们的脸,一一扫过。 “知道咱们今天要去干啥不!” “知道!” “既然知道,那就给我好好干!出了红旗大队,你们就不再是单纯的大牛、二虎,身上,贴着的,都是咱们红旗大队的脸面!” “是!” “老子就一句话!安全第一!不当孬种!家里的老娘、婆姨、娃子,还等着你们回家吃新粮!” “是!” 曹得虎内心激荡,振臂一挥,“出发!” 第414章 晒谷场还是养鱼塘 第414章 晒谷场还是养鱼塘 一路疾行,去了隔壁大队——青荷大队。 路上,萧振东都震惊了,“我嘞个去,咋还有这么个大队啊,都没听过。” “因为人少,再加上那边过日子都是自给自足,基本上不闹腾,存在感不高。” 哪像是以剽悍而出名的柿子崖大队、铁塔大队,还有以不要脸出名的彩霞大队呢。 大队长看了萧振东一眼,“到了那边,好好表现。” 萧振东感觉到了什么,他侧目,对上了曹得虎的眼睛。 曹得虎微微一笑,“我老了,可你还年轻着,未来的世界,都是你们的。” 萧振东怔然,“曹叔……” “紧要关头,不说那些没用的,记住了,给我好好干,别丢脸。” 这世上,好心人多。 曹得虎也真切的想帮一下隔壁大队,但,他心里,也有自己的小九九。 红旗合作社,最近已经引来不少人的关注了。 他也确实尝到了合作社的甜头,这时候,想要保住合作社,那就得有点民心所向的基础了。 办好事,要留名。 救人命,更得冲在最前头。 “嗯!” 青荷大队位置有些偏僻,走的路,都是七拐八拐的羊肠小路,仅能容许一辆牛车通行。 再多的,就没了。 连转七八个弯儿,转的萧振东晕头转向的,目的地,终于是到了。 面前,豁然开朗。 “曹叔!” 老花头的孙女儿,花小小一脸着急,“您可算是来了,快点,又出事儿了。” 曹得虎大惊,“啥事儿?” “村东头有屋子,被大雨淋塌了,一大家子都被压在底下了。” 好家伙,那确实是大事儿。 曹得虎转身,嗷呜一嗓子,“是个爷们儿,就别收着力!快快快,动起来!” 他转头对着萧振东道:“你媳妇跟着我走,去救人,你带着咱们大队的小伙子,去抢粮食。” “嗯?” 这么大的雨,粮食还能在? 对上萧振东眼神,曹得虎也觉着糟心,“还在,就是麻烦点,你赶紧去。” “得嘞。” 萧振东不认得路,可有人认得。 大家伙一路疾跑,到了地方,萧振东差点以为自己看错了。 奶奶个腿儿的,这特么的也太扯淡了。 眼前哪是晒谷场啊! 你说它是鱼塘,萧振东觉着还差不多。 青荷大队也抢收了,只是抢的再快,也赶不上老天爷往下倒水。 最后青荷大队长一拍脑壳,决定双管齐下。 抢收是要继续的,沙袋也是要垒上的。 沙袋堵住了粮食,可同样也堵住了水。 “你就是老曹说的东子。” 人群中,冲出来一个瘦削、干瘪的老头。 身着蓑衣的他,浑身都湿透了,眼睛里,红血丝都要撑爆了。 这个当爷爷的年纪,本应该在家里颐养天年的。 他拉着萧振东的手,“可算是把你们给盼来了。” “老爷子,话不多说,你们现在是怎么整的。” “哎!哎!没怎么整,不知道头绪,只能先把水给围着,一点点往外头舀粮食。” 粮食泡透了,虽然不能储存,可拿到外头,还能低价出了。 但凡不管不顾,任由粮食跟着水流一起跑了,那才是糟蹋东西。 萧振东看着这汪汪的水,有些犯难。 “天老爷,这水里泡着的是大麦,又不是土豆、番薯,那大个儿的,还好捞点,屁大点的玩意儿,这咋捞啊。” “就是就是,这玩意,看着是干急眼啊。” 捞麦子、捞麦子…… 是麦子。 萧振东抬头,看着他们拿来舀麦子的家伙什儿。 是孔网很密集的簸箕。 往‘水塘’里一伸,再抬起来的时候,水顺着漏眼落了下去,麦子以及水里的杂质,都安然无恙的躺在上头。 眼前一亮。 如果把麦子看成小虾米、小鱼苗…… 换个角度,立马就有招了。 “老爷子,那样的东西,比这更大点的,你们这边还有吗?” “有!有的!” “快拿出来,我想,我有招了!” 偌大的水塘子,安排出了七八个放水口,口上,又另外找沙袋重新安置俩大的簸箕。 其实,原理跟以前枯水季打堰台摸鱼差不多。 河道里的水,干涸的差不多了。 就剩下一段、一段的水泡子,打堰台,把水泡子团团围住,确认里面的鱼虾跑不掉了,这才开个口子放水。 只要在出水口围上网,里面的东西,就别想插上翅膀飞了。 至于网上兜满了鱼虾,想换网子? 简单,一铁锹淤泥,就把眼儿给堵上。 麦子也是同理。 不过,考虑到稳妥,还有更换簸箕的时间,萧振东安排人放了两层,一层拿掉,还有二层挡着。 尽量减少麦子的损失,亦或者是不损失。 跟着萧振东一起过来的,都是老庄稼把式了。 摸鱼,更是从小摸到大。 听完萧振东的话,不用他继续吩咐别的,上前就把活儿干的漂漂亮亮的。 还一边唏嘘着,他姥爷的,难怪大队长稀罕这样式儿的。 这脑瓜子,确实好使。 设想归设想,能不能行得通,还得看落实。 一切准备就绪,随着萧振东一声令下,大家伙在早前预留出来的缺口上,拿掉了一沙袋。 混合着大麦的浊水潺潺而出。 水,流走了。 麦子,连同那些杂七杂八的叶子、木棍,统统留了下来。 是一个好的开头,可萧振东没敢掉以轻心,一直肃着脸,直到第一层簸箕上的东西堆满了。 大家伙换簸箕的时候,心,都是提起来的。 挪走沙袋的跟更换簸箕的,配合无间。 新的簸箕被换上,水潺潺而出。 一直憋着一口气,大气儿都没敢喘一下的老头儿忽然重重的出了口气儿,眼泪唰的一下,出来了。 “天神啊!我们有救了!” 他上了年纪,再这么奔波,身体像是一张被拉满弦的弓箭。 轻若鸿毛的情绪,都有可能在瞬间将他压垮。 激动的情绪席卷而来。 那根弦。 嘎嘣一下,断了。 老头栽倒的时候,萧振东真是费了老鼻子劲儿才扑过去,给老头接住的。 “萧大哥!” 人群中窜出来一个青年,“多谢你,我来。” 第415章 萧振东:???我靠,你还摇上人了 第415章 萧振东:???我靠,你还摇上人了 来人,正是老头的儿子。 冯小天。 他简单安排了一下接下来的人员调动,派了俩人,将自家老爷子送回去。 萧振东见这儿没自己的事儿了,也跟着干了起来。 精细活儿,就让那些配合不错的人,继续整,他跟着装袋的扛包,就不错。 麦子本就沉甸甸的压秤,再吸饱了水,一大袋子,得两个强壮汉子使出吃奶的劲儿,才能扛起来。 萧振东力气大,一人就能扛一袋儿。 小驼鹿也不知道是闻着味儿还是咋滴,居然冒着雨,溜溜哒过来找萧振东了。 这庞然大物一出现,除了红旗大队知道这是萧振东养的,剩下的,都有些惊慌了。 萧振东赶忙:“大家不必惊慌,这是家养的,性格温顺,不会攻击人的!” 话没说完,小驼鹿就弯下身子,用自己的头蹭了一下萧振东。 萧振东刚说完小驼鹿不攻击人,转头就被这二愣子给蹭了个趔趄。 奶奶个腿儿的。 干啥啥不行,吃啥啥不剩,拆台更是走在第一名。 这给萧振东气的,转头照着驼鹿脑袋就是一个大嘴巴子。 老实点儿! “没事,”萧振东苍白的解释,“只攻击主人,不攻击生人。” 一句毕,大家笑了。 小驼鹿的到来,也给大家减轻了些许压力。 俩人才能扛动的大包,小驼鹿能扛两袋,再加上萧振东能扛一个。 这一人一鹿,直接解放了六个劳动力。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 湿漉漉的粮食进了仓,大家却说不上来心里到底是个啥滋味儿。 如鲠在喉啊! 老天无情,瓢泼的大雨,哗哗往下砸。 就算是穿了蓑衣,身上也湿透了,后头为了干活儿便利,直接把蓑衣甩脱了,戴个帽子,不让眼睛进水就得了。 高强度的劳动,再加上恶劣的天气,大家伙很快就有些精疲力尽的意思了。 小驼鹿也有些累了。 它自从跟着萧振东混日子,干的都是轻省活儿,天天混吃混喝等着嘎。 冷不丁被抓了壮丁,给小驼鹿干的直尥蹶子。 它噗噗喷响鼻,想偷懒。 萧振东只能摁着小驼鹿,好好商量,“乖,听话,干完这一票,我让你歇半个月,成不? 你爱吃啥吃啥,爱喝啥喝啥,我要是说一个不字儿,我就是孬种!” 这话说的,就差把暗示干成明示了。 小驼鹿看着萧振东,忽然扯着嗓子开始嚎叫。 声音,不算刺耳,只是太突然了。 震的萧振东人都懵了一下。 他抬手,拍了一下小驼鹿的脖子,死孩子,不干就不干,冷不丁整这死出,又是皮痒痒了。 不过,小驼鹿确实干了不少活儿。 趁着无人注意,萧振东趁机喂了它一滴泉水,摸摸它湿漉漉的毛发,叹息一声,“得,你去歇着。” 还没成年,是头宝宝鹿。 再压榨,稍微有点畜生了。 小驼鹿吃了泉水,歪头舔了舔萧振东的脸,迈着小步子,哒哒哒跑过去继续帮忙了。 这家伙整的,别说是青荷大队的社员了,就算是习以为常的红旗大队,也是酸的眼睛发红。 格老子的。 这也忒懂事儿了。 十分钟过去。 山上忽然传来了规律的踢踏声。 那震动感,整的众人脸色大变。 甚至,都有些绝望了。 一波未平,一波又起吗? 这是凶兽下山,还是山体滑坡泥石流? 没人知道。 青荷大队,只觉着一股子无力感卷席全身。 这,是天要亡他们青荷大队吗? 冯小天一抹眼泪,“撤!” 不管是啥,都不能赌。 粮食没了,就没了。 人得活着。 在小命和粮食之间,大家伙果断选择前者。 只是…… 萧振东看着小驼鹿兴奋了。 大家伙往外跑,小驼鹿却往山脚下迎。 不对劲,十分有十二分的不对劲。 也就是刚起身开跑。 从山上下来的东西,就显露了原形。 是驼鹿。 准确来说,是驼鹿群。 萧振东不知道该怎么去形容此时此刻的心情,只是脑子里蹦出来的,是小驼鹿刚刚那抽风一叫。 合着。 不是发疯,也不是发泄。 是摇人啊。 格老子的,这小死玩意儿,居然还有家族呢? “等等!” 萧振东忙叫住众人! “误会了,不是危险,是来帮忙的?!” 萧振东的声音,还是很有穿透力的。 大家伙心里齐刷刷,生死攸关的时候,怎么还扯淡了呢! 脑子里在吐槽,动作很实诚,尤其是红旗大队出来的,那都停下脚步,齐刷刷的扭头看了。 好家伙。 驼鹿开会。 跟着一起过来的张庆辉一脸懵逼的,“不是,你还有这能耐呢?深山老林子里,都有人脉?” 萧振东:“……” 实不相瞒,他也是刚刚才知道。 这下好了,干活儿更有劲儿了。 驼鹿家族来帮忙了。 萧振东作为中间人,率先上前接洽。 说直白点,那就是给好处。 驼鹿是拖家带口来的,大大小小,老老少少,加起来足足十二只。 挨个喂了滴泉水,萧振东拍拍小驼鹿的屁股,示意它可以开始干活儿了。 这下,彻底解放劳动力。 跟牛搭配干活儿过,跟驼鹿还是头一次,大家伙那叫一个激动。 晨光熹微。 太阳从厚重的云层中,挣扎而出,第一缕阳光照耀在大地上,最后一袋子麦粒归仓。 雨,渐渐收了势。 厚重的云层散开,晴空万里,也就是放个屁的功夫。 萧振东还好,剩下的汉子都累够呛。 席地而坐,三三两两凑成一堆。 醒过来的冯老头跟着曹得虎急匆匆赶过来,一把攥住了萧振东的手,“多谢、多谢……” 再多的话,他们说不出口。 可心里,记着恩情。 “老爷子,别这样,这都是我们应该做的。” 冯小天看着老爹,嗓子都哑了,“爹,爷爷呢?” 提起老爷子,冯老头泪洒当场,“去看看,兴许,能见着他最后一面。” 冯小天红了眼,“爹,那你瞅着,我去看看爷爷。” 说罢,他夺路狂奔。 萧振东愣住了。 曹得虎别开脸,没敢看,只是低声给萧振东解释了一句,“那摔倒的老爷子,就是冯家的。 今年八十了,身体还算硬朗,这一摔……” 怕是活不成了。 都说祸福双依,可在冯家的身上,只看见了一连串的打击。 冯老头睁着猩红的眼睛,望着湛蓝湛蓝的天。 青荷大队的阴霾,啥时候能真正散去呢? 第416章 萧振东又出招 第416章 萧振东又出招 为了感谢红旗大队的鼎力相助,冯树安排人,从猪圈里拉了两头大肥猪宰了。 另外还支起大锅,让毓芳配了驱寒的药,煮了一大锅,回头都分点。 剩下的人,换了衣裳,继续收拾残破的家园。 他们坚信。 日子,总会好起来的。 “怎么样?” 毓芳忙活完了,有些疲惫的进了屋,直奔萧振东,询问他的现状。 “我没事儿,”萧振东起身迎了过去,攥了一下毓芳的手,“你还好吗?” “我还好。” 毓芳没淋雨,作为有技术在身的人才。 她昨天,帮着花老头,还有青荷大队的赤脚医生给伤员包扎,熬药,忙的不可开交。 “嗯,”萧振东牵着毓芳到身边坐下。 曹得虎那边,已经跟冯树聊开了。 “不用跟我这么客气,咱们往上数三辈儿,还是一家人。” 冯树一脸苦笑,“嗐,一码归一码,亲兄弟还明算账。 再说了,你不能只想着你自己个儿上了年纪吃不了肉,就正长身体的孩子跟你们一起不吃。” “你现在正是困难的时候,我……” “老弟弟啊!”冯树认真的,“我们的现状,就摆着了,确实是困难。可这粮食,也不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 眼下,节流不是最重要的。 重中之重的事儿,是开源。 他盯着曹得虎,眼里,浮现着哀求,“我、我就厚个脸皮,求你给支个招,成吗? 我们眼下,还有破局的法子吗?” 粮食保住了,可只有今天、明天是能吃的。 再等等,这泡透了的麦子,是会发芽的。 发了芽的,就真是白糟蹋东西了。 曹得虎一脸为难,他能有啥法子啊。 “兄弟啊,不是当弟弟的不帮忙,是我们也没法子,这泡了水的粮食……” 冯树语不成调,不住恳求着,“想想,成吗?我、我也不想为难你,可实在是没招了。 这么好的年景,这么好的丰收,就差临门一脚了。 我们,本来昨天就能收的,只是、只是想着太阳这么好,再给麦子晒干松点……” 他们,只是想把麦子晒干点啊! 冯树甚至都想好这麦子该咋吃了。 交了公粮,剩下的,先由大队出面,把新鲜小麦磨成面粉,光烙饼子不成,还得加猪肉。 挑肥瘦相间的肉,剁成肉糜,往里一糊。 烙出来的饼子,外头微微发黄,内里还是绵软的,咬一口,猪肉的肥油就到了嘴里。 那叫一个香。 辛辛苦苦一整年,早也伺候,晚也伺候。 是该奖励自己一个肉饼了。 只是,一切的畅想,都在昨日那场瓢泼大雨里,彻底化成了泡影。 都说男儿有泪不轻弹,只是未到伤心处。 躺在炕上,时日无多的老爹,外头嗷嗷待哺的社员。 一桩桩,一件件,直接给冯树干崩了。 他小孩似的抬起手,左右开弓,用袖子擦着脸,可偏偏那不争气的眼泪,是越来越多,擦不干净。 视线朦胧,疼痛,是无声的撕心裂肺。 曹得虎不忍心看,他别过头,瘪着嘴,硬憋着泪,甚至有些咬牙。 恨这个贼老天说变脸就变脸。 毓芳年轻,再加上昨日的苦难,都是历历在目。 她掉了眼泪,拽着萧振东的手,满眼都是无声的祈求。 比邻而居。 往上数几辈,都带着血缘。 坐视不理实在是…… “好了,”萧振东的心,又不是铁疙瘩做的,人心都是肉长的。 而且,这老头子办事儿确实地道。 遭了灾,也没说抠抠搜搜。 抬手就拉出两头大肥猪。 他拍拍毓芳的手,“别着急,我想想招儿。” 曹得虎也是虎躯一震,是啊!他们都是大老粗,可旁边,这不还坐着个脑瓜子灵活的吗? 他三两下抹干了眼泪,催促道:“东子,都这时候了,别藏着掖着了,有啥就说啥。” “嗯……” 萧振东沉吟片刻,“我确实有个招儿,不过,需要赌一把。” 大麦都被泡成这b样儿了,卖也是贱卖,价格,会被压的很离谱。 既然作为大麦卖不出去,那就可以考虑,做成成品售出。 目前,最好的成品,有俩。 一个是止热消火的大麦茶,另一个,则是麦芽糖。 大麦茶,只需要把大麦清洗干净,放在簸箕上,晾干或是晒干表皮,用文火炒制。 装罐后,想喝了,直接拿出来泡水。 保质期很长。 另一个,则是需要投入更多成本的麦芽糖。 大麦发芽后,捣碎、碾碎,然后取糯米,发酵,制成麦芽糖。 不过,这个招数,操蛋就操蛋在,需要的麦芽和糯米比例,在1:5。 一百克麦芽,需要五百克糯米去做搭配。 成本,蹭蹭上涨。 不过,只要能做出来麦芽糖。 还是稳赚不赔的。 招数给出来了,冯树却陷入了沉默。 曹得虎也为难。 萧振东完全可以理解。 毕竟,这抉择,不是谁都敢下的。 他代表的,不是一个人,也不是一个家庭。 而是青荷大队,整整一百五十八户人家。 八百余口子人。 这些人,接下来一年的饥饱冷暖,都压在冯树一个人的身上,他的压力,岂是一两句话能说得清楚的? 曹得虎也在头脑风暴。 在脑海中,疯狂计算今年的收成,若是…… 若是真的支援青荷大队,他们是否还有余力。 挠了挠头,一咬牙,“老冯,你别不吭声了,说话啊,你到底是咋想的?” 咋想的? 冯树不知道。 他只知道自己的压力,山大。 一桩桩,一件件都压在自己的身上,他快要喘不过来气儿了。 抬起头,他看了看曹得虎,缓缓的将目光移到了萧振东的脸上。 这张明显年轻、稚嫩的脸上,满是坚毅与果敢。 红旗大队一开始也不是那样的,是他来了之后,才慢慢变成这样的。 不。 不慢。 是惊天的巨大转变。 甚至,困扰他们一时的,漂浮在水汪子里的粮食,也是他出了主意,想法子解决的。 他开口了,嗓音暗哑,“孩子,大麦茶和麦芽糖,你有多大把握?” “五成。” 对半开啊。 至少是对半开。 成了,今年这一场瓢泼大雨,就不算啥。 他们甚至可以依靠麦芽糖打个漂亮的翻身仗。 败了…… 不! 他们不会败。 人只要活着,就不会败。 冯树站起身,颤巍巍的伸出手,攥住了萧振东的手,“那就麻烦你教我们做一下这个麦芽糖了。” 第417章 曹得虎:就算是败了,也不许记恨他! 第417章 曹得虎:就算是败了,也不许记恨他! 冯树,比萧振东想象的,更加坚韧。 曹得虎一拍桌子,“格老子的,你放心干!东子这孩子,从不打没准备的仗。 说是五成,那至少得六成开外。” 他站起身,喘着粗气,“我们大队今年也种了糯米,除了交上去的公粮,剩下的,我一粒不留,全都支援你!” 冯树惊诧,“老曹,你不用这样,你……” “别叽叽歪歪,这么多废话。早些年旱灾的时候,你给我们大队的那五百斤粮食,我们记着恩。” 冯树更想哭了,“可后头,你还了八百斤回来。” “粮食易得,情分难得。” 曹得虎拍拍冯树的肩膀,“用他们那些文化人的话,是咋说来着。” 他搜肠刮肚了半天,皱着眉头,蹦出来一句,“棉花上插花容易,下雪天送炭不容易。” 萧振东:“……” 毓芳:“……” 怎么个事儿。 这有文化,又没文化的感觉。 “曹叔,”毓芳还有些哭腔,纠正道:“是锦上添花易,雪中送炭难。” 曹得虎:“……啊,反正,大差不差,就这么个意思。” 决定下了,怎么实施,还是个问题。 没等一行人挠头。 外头就传了话,说是饭菜得了,先整点东西填填肚子。 确实,不说,还觉察不到啥,一说,顿时感觉肚子饿的咕咕叫。 萧振东这个出了力气,本身胃口又大的,甚至有点眼冒金星的感觉了。 他拉着毓芳,干脆利索的起身,言简意赅,“曹叔,你们先说着,我顶不住了,先去吃点东西。” “好好好,”冯树忙不迭叫了自家二儿子——冯小雷过来,“小雷啊,你带着东子跟毓大夫去吃点东西。” 冯小雷点点头,“爹,您放心。” 冯树叮嘱道:“好好招待。” “哎!”这小两口的所作所为,他看着呢,刚刚出的主意,也听着了。 这是青荷大队的恩人,他肯定会上心招待的,“爹,您放心,我都懂。” “好。” 三人的身影消失在面前。 冯树坐下,看了一眼还杵在旁边的曹得虎,艰难扯出来一个笑,“老伙计,你咋不去?” “我还有话跟你说。” 冯树打起精神,“你说。” “糯米,红旗大队出了,如果这事儿败了,你不许追究东子的责任,也不许记恨他。” 曹得虎冷静的,“这事儿,说白了就是个烫手山芋,他说出来,也是好心,最后下决定的人,还是你。” 丑话,必须得说在前头。 冯树点点头,“我都晓得。” “败了,这糯米,我一粒都不要你还。 胜了,这糯米,你得给我换成麦芽糖,听懂了没?” “懂了。” 冯树笑着,“你别把自己弄成这凶巴巴的样儿,分明是好心,可这么一弄,摊上个心眼小的,得记恨你了。” 曹得虎神情一松,嘚瑟的,“开玩笑,心眼小的,我也懒得搭理。” 他站起身,“好了,我去看看你家老爷子。” 提起老父亲,冯树眼圈发红,“嗯,咱弟兄俩一起去。” …… 萧振东不知道屋子里的俩老头煽情上了。 拉着毓芳,往桌子旁一坐,捧起碗就开造。 肠子都要饿细溜了。 毓芳也没客气,忙活一夜,又是动脑子,又是出力气,她也有点两眼发花。 一碗热乎汤菜下肚,萧振东才觉着自己活了过来。 冯小雷候在一旁,跟古代那端茶倒水的小丫头似的。 余光,冷不丁瞄到了,差点给萧振东吓嘚了。 “哎妈呀,”萧振东一哆嗦,“你小子,走路没声儿呢?” 冯小雷:“……” 他觉着自己有点冤枉,“我一直在这儿,也没动弹啊。” 给自己解释了一句,冯小雷殷勤的,“好吃不?再整点?” “饱了。” 萧振东是来帮忙的,又不是奔着把青荷大队吃穷的目标来的。 吃点,垫垫肚子,回家再放开了吃。 青荷大队现在不容易,人家办事儿敞亮,拉了大肥猪就出来宰,他们不能不懂事儿,上来就哐哐一顿造。 “嗨呀!咋可能,”冯小雷上前,琢磨着从萧振东的手里,把碗接过来,再给装一碗,“东哥,甭客气,别的不敢说,这饭菜得管够。” “干啥?”萧振东护着碗,不敢置信的,“你还强抢啊。” “不抢、不抢,就是添个饭。” “不儿,”萧振东眼珠子一瞪,“撒楞的,我说吃饱了,就是吃饱了。” 还东哥。 刚刚他心里就犯嘀咕呢。 难道,自己很显老? 这兄弟的年纪,目测得三十了,孩子都遍地跑了。 管自己叫哥。 多少带点扯淡了。 毓芳忙不迭从中调和,“小哥,谢谢你啊,这确实是吃饱了,我这、我这还有点,我给他匀匀就行,不用你再单独添一碗了。” “呜哇哇哇!” 讲真的,冯小雷哭泣的时候,萧振东虎躯一震,就连毓芳都被震慑住了。 兄弟,你有点玩不起了。 最后,还是冯家老五,冯小炮出来,把事儿平息了。 让二嫂带走没出息的二哥,冯小炮恭恭敬敬的对着萧振东鞠了个躬,连带着,还有毓芳的。 “红旗大队的大恩大德,我们记在心里了。萧大哥,毓大嫂,你们的恩情,我们也记在心里了。” 冯小炮,这模样,长得跟名儿,那叫一个老像了。 体格子倍儿大,站起来,明显比萧振东高半个头,肩膀之宽,得有萧振东的一个半。 萧振东:“……” 靠,遇见对手了。 他默默踮起脚。 啧,还是不够高。 毓芳:“……” 没眼看,简直是没眼看。 居然还跟一个孩子比划上了。 死命把男人往地上一扽,毓芳笑着,“小炮啊,没事儿,你们该忙忙着去,我们这等会儿,就回家去了。” “一码归一码,”冯小炮摇摇头,“你们来帮忙,肚子都吃不饱,传出去,我们青荷大队,也别做人了。” “就是,就是……” 人群中传来附和声音,“俺们穷归穷,可穷的有骨气。” 这话萧振东就不乐意听了,扭头,对着人群嚎了一嗓子,“谁,我看谁说的,啥人穷有骨气? 扯啥淡呢? 你们现在要做的,不是扯着我们扽在这儿,纠结我们吃多少!” 第418章 周桃下乡 第418章 周桃下乡 他站起身,吼着,“你们现在要做的,是把自己个儿的肚子填饱了!爹娘、婆娘,孩子照顾好! 想法子,把家给收拾起来! 恩情、恩情!这玩意儿,不是挂在嘴边说说的,给老子记心里!” 他掷地有声,“一个个,都记着!记着红旗大队的恩!等日子好了,别说是两头大肥猪,送十头,老子都敢替大队接着!” …… 青荷大队现在两把抓了,一面清洗大麦,预备着做大麦茶,另一面,则是按照萧振东的要求,发麦芽。 剩下的青壮汉子、妇孺老弱,则是修补家里的东西,顺带着,扛着铁锹去刨沟。 把积蓄起来的水,放出去。 在萧振东口述完大麦茶和麦芽糖的做法后,他就带着媳妇回家去了。 能做的,都做了。 剩下的,就看天意了。 临走前,毓芳还给冯家老爷子开了药。 折腾一圈子,等萧振东带着媳妇准备回家的时候,才发现,昨天帮了忙的驼鹿群,已经消失了。 就剩下小驼鹿一个二愣子,悠哉悠哉的吃草。 “小驼鹿是有家的啊,”毓芳惊讶的,“我今天听说的时候,我都惊讶了。” “我也是头一次知道,”萧振东也没想到,这小玩意儿,还挺能耐的。 思及此,萧振东脑子里就开始盘算起来了。 日后,兴许可以把它们也拐带过来,给自己打工…… “好了好了,”毓芳打了个哈欠,“不说了,我都快困死了,咱们回家。” “成!” 让毓芳骑在小驼鹿的身上,萧振东在旁边跟着走,小两口有一搭,没一搭的说话,气氛,倒也和谐。 半道上就遇见周桃了。 “哎妈呀!” 周桃瞅见小两口,那叫一个兴奋。 忙不迭从自行车上下来,把车脚子一靠,嗖嗖就跑跟前来了。 “瞅见你们俩,我可算是宽了心了。” “婶儿?” 毓芳万万没想到,这时候能看见周桃,从小驼鹿身上翻下来,“婶儿,您咋来了,这会儿,各个大队正乱着呢。” “就是因为各个大队乱着,我才过来的。” 周桃看着毓芳,担忧的,“你们大队没事儿?昨儿半夜,我们家的门儿,都要被砸烂了。 都是来找老头子的,下那么大暴雨,他个死老头子,头也不回就跑出去了。” “周婶儿,”跟在周桃后面那年轻人身后还背着步枪,犹豫着,“那,我这还跟您去吗?” “不用不用!”她笑着,“城子,麻烦你了啊,还跟我跑这么一趟。” 她平常不用这些小年轻,今儿使唤个小伙子,还是怕这刚遭了灾,自己一个女人,带着老些粮食,走在路上不安全。 “婶儿,陈叔平时没少照顾我,这都是应该的。” 周桃对着城子笑,转头给了萧振东一个眼神儿,“东子,快点的。 那后座,都是给你们带的东西,赶紧解下来,让人家去忙。” “哦哦哦!” 周桃下乡,确实带了不少东西。 光那麻布口袋,都得有六七十斤。 捆在麻布口袋上的背篓也是沉甸甸的。 萧振东:“……” 不知道为什么,忽然感受到了城子的怨念。 他清了清嗓子,“咳,麻烦你了,我们家就在不远处,过去坐坐喝口水?” “不用了,我这就走,手底下还有事儿。” 他跟仨人打了个招呼,蹬上自行车,车头一拐,去了彩霞大队。 萧振东看着他的背影,若有所思。 将麻布袋放在小驼鹿的身上,萧振东搀着毓芳、周桃爬了上去。 周桃小心翼翼之余,还觉着有些稀罕,“我还是头一次骑这玩意儿呢,比马还大啊。” “嗯,婶儿,您放心,它可温顺了。” 反正,目前为止,被小驼鹿伤害到的倒霉蛋,就萧振东一个。 “温顺就好,我一个人在县城,想到你们两口子,心里就不踏实,干脆就过来看看。” 毓芳心里暖融融的,“婶儿,劳烦你还惦记我们呢。” “嗐,当长辈的,哪有不惦记小辈的?”周桃笑的开朗,“对了,婶儿这次可没空手,给你带好吃的了。” “好吃的?” “嗯呢!” 唠嗑的功夫,就到了大队。 往跟前一站,哎妈呀,记忆又复苏了。 老娘家,还被甩了个孩子过去。 毓芳的脸色登时就变了。 “东哥,孩子!” 萧振东唇角微微抽动,好家伙,昨天晚上忙的,那恨不得屁股都冒火星子,啥都忘光了。 周桃一懵,旋即一喜,“你俩有孩子了?” “不是、不是,”毓芳脸红了,忙不迭解释,“是捡的,在山上捡来的。” 周桃:“?” 去老娘家的路上,毓芳把事情的来龙去脉,简单的解释了一下。 听得周桃那叫一个唏嘘,“芳芳啊,这孩子,可能是来旺你的!你救了他,他也救了你。 还是好人有好报。” 毓芳笑着,“当时也没想那么多,主要是看见这么小一孩子,孤零零出现在山上,放心不下。” 仨人先回了家,简单把东西安置了一下。 跑到隔壁小院一看,那窝里的饭盆还剩下不少吃的。 应当是毓母过来喂过了。 检查了一圈,没发现有贼人来过的痕迹,转头锁了门,带着周桃去了毓家。 开门的,是李香秀。 看见毓芳,她都要急死了。 “哎哟,我滴个小祖宗,你可算是回来了。” 毓芳心里咯噔一声,“咋?孩子又烧了?” “不是,是找你找疯了。” 李香秀顾不得解释那老些,拽着毓芳,“赶紧的,我都急死了。” 李香秀薅着毓芳就窜了,留下萧振东跟周桃面面相觑。 萧振东:“……额,婶儿,这是我们家大嫂,人很好,脾气很炸。” 周桃眨眨眼,“看出来了。” “走走走,”萧振东让周桃进门,“咱们先进去,那孩子估摸着又出幺蛾子了。” 周桃大大方方跟着进去了。 乌泱泱一屋子人,看着那孩子啪啪掉眼泪,是一点辙都没有。 把毓芳往跟前一领,李香秀都觉着自己老了十岁,“呐!你瞅瞅,睁开眼就开始哭。 到现在,一口水不喝,一口饭也不吃。” “咋回事儿啊?” 毓芳凑过去,原本窝在毓母怀里的小孩挣扎起来,颤巍巍的站起来,踉踉跄跄扎毓芳怀里了,“妈。” 第419章 坑娘的孩 第419章 坑娘的孩 毓芳没当过妈。 她自己都是个小姑娘。 可怀里的小身子,是这么柔软,他的哭声,是那么可怜。 毓芳觉着自己的心,被揪了一下。 用力的把孩子嵌进怀里,摸摸头,“嗯,妈回来了,不哭、不哭啊!” 奇迹般的,孩子不哭了。 只伸出小手,用力抓住毓芳的衣襟,好像是害怕眼前的人,会再次消失在眼前。 旁边站着的李香秀:“……” 奶奶个腿儿的,死孩崽子,就说他认人儿! 从睁眼就开始哭,咋哄都哄不好。 这家伙给老娘累的。 李香秀抹了一把额头上的薄汗,长长出了口气儿。 孩子的情绪控制住了。 大家伙才看见站在人群后头的周桃。 毓母一下站了起来,“这是……” “娘,这是陈胜利,陈主任家的婶子,姓周。” 周桃迎上去,“妹子,我叫周桃。” 毓母伸手,二人的手交叠在一起,她还有些不大习惯的样子,“周姐姐,我姓于,二横一竖钩的于,叫珍珍。” 于珍珍。 “吃了没?” 乡下人就是这样热情,甭管是生人,还是熟络人,张嘴就问吃了没。 周桃也大大方方的,“吃了,吃过了来的。 早上不吃饭,我也没劲儿蹬自行车。” “娘,”毓芳分出一缕心神,“婶儿这次,是专程过来看我跟东子的。 还大包小裹带了不少东西呢。” “哎呀,周姐姐,这也太客气了,来就来了,还带那老些东西。” “礼多人不怪,再说了,我们家,就我跟老头子俩人,留那老些粮食,也吃不完。 再说了,东子这孩子上门,就没一次空着手的。” 周桃笑的开心,“我这头一次上门,要是空着俩大爪子就来了,传出去,都不够人家笑话的。” “就是,”毓母也跟着,“我们家东子就是这样,忒讲究一孩子,有时候,俩人忙够呛,我们叫过来吃一顿饭,还非得带点啥来。” “嗯呢,这孩子可讲究……” 夸完了萧振东,就开始夸毓芳,气氛,空前和谐。 大家伙还能顶得住,可毓芳顶不住了,“娘,家里还有啥吃的吗?我跟东哥还没吃饱。” “没吃饱?”李香秀急了,“你这死心眼的,没吃饱不知道说啊?” “那啥,”毓母抬头,“上次东子给我拿了二斤挂面,还剩下不老少。香秀啊,你去厨房,煮点挂面出来。” “妥了。” 李香秀刚想走,可忽然想到了还窝在毓芳怀里的小孩。 悄悄斜了他一下,喂了一声,“喂!哭包,你饿不饿?” 哭包瞄了一眼李香秀,他还记着刚刚李香秀为了哄自己,是如何费力。 点了点头。 毓芳摸了一把哭包的脑袋,“说谢谢舅妈。” “谢谢舅妈。” 声音软糯,模样也乖巧。 李香秀这次是彻底服气了,得,刚刚她又唱又跳的,人家惜字如金,从头到尾都没吭一声。 这会儿毓芳回来了,人不哭了,也知道要吃要喝了。 甚至还能喊人了。 行。 可真行。 “等着!” 大家交换了一下彼此的信息,毓母是又庆幸,又担惊受怕的。 “老天保佑,真是老天保佑,咱们这边,是没啥损失的。” 周桃点点头,“可不咋滴,你都不知道,昨儿到底多少人来找老陈,唉,我在旁边看着,心里老不是滋味了。” “老天爷,”毓母顿了一下,叹息,“有时候也造孽啊。” 周桃看着萧振东,问道:“孩儿啊,你说的那个麦芽糖,可行不?要是可行的话……” “婶儿,”萧振东眉头微皱,“可行不可行,我也拿不准,而且,甭管是做啥事儿,都有失败的可能。 尤其是,这麦芽糖不是一本万利的东西,一斤麦芽,得搭五斤糯米。 难的是,这糯米上哪儿整去,整来了,成了倒好,要是失败了,会不会给原本就困苦的境地,雪上加霜?” 甚至,说句难听的。 他本来是好心帮忙,要是失败了,再怪到他头上去,他找谁说理? 之所以出手帮青荷大队一把,还是看在大队长曹得虎的面子上。 这大队,虽然没啥名气,可,能跟曹得虎交好的,从某种程度上来说,交情,必须到位了。 当然,萧振东是绝对不会承认,看见一老头红着眼,为了村子里的生计,为难的一把鼻涕一把眼泪,心里发酸了。 周桃叹息一声,“也有道理。” “饭好了!” 鸡蛋面。 李香秀为了照顾那个小的,还特地做了个蛋羹。 上头浇了点香油,那香味儿,恨不得把人的魂儿都勾走了。 “呐!烫,等下慢慢吃。” 这家伙整的,给毓争辉、毓添彩兄弟俩馋的,眼珠子都发直。 不过,俩人也只是眼巴巴看着,没上手抢。 周桃有些侧目。 没想到,眼前这脾气格外大大咧咧的女人,居然把孩子养的这么好。 要是李香秀知道周桃想的啥,那必须得嘚瑟的仰起头。 那必须的啊! 她李香秀的娃儿,可以淘,但该有的礼貌,必须得有。 谁敢在外头瞎整,她会选择先讲道理。 讲不通,那就要祭出老李家祖传的宝贝。 柳条子。 春天,刚抽条的嫩柳条,掰下来抽人,那叫一个酸爽,保准能给打的鬼哭狼嚎。 …… 哭包看了一眼兄弟俩,伸手推了一下碗。 示意兄弟俩跟着一起吃。 “不吃不吃,”毓争辉眼珠子要黏上去,嘴上道:“你吃,娘说了,你发高烧,还磕到头了。” “嗯嗯嗯,吃点好的补补,别成傻子了。” “对啊,”毓争辉给自家老娘拆台,嘎嘎的,“娘说了,你长这么俊,不记事儿就算了,要是成个傻子…呜呜…” 李香秀一把捂住毓争辉的嘴,额角的冷汗,哗哗往下掉。 她讪笑着,“哈哈哈,不是,我其实不是那意思……” 毓芳摇摇头,“没事儿,嫂子,小孩子不懂事,就喜欢胡言乱语。” 小姑子递了台阶,李香秀欢欢乐乐就踩上去了。 “这是娘说的!” 毓添彩,给老娘无情的抽走了台阶。 李香秀:“……” 卒。 第420章 忙碌 兄弟俩凭实力,喜提一顿胖揍。 李香秀表示,这必须得给孩子长长记性啊! 得让他们知道,啥叫事以密成,语以败泄,有事没事儿,就把那个坑给闭上! 对此,毓芳也是无可奈何。 兄弟俩也忒皮实了,打一顿就打一顿。 饭吃一半,毓庆也回来了,满身的疲惫。 看着萧振东,上前询问,“青荷大队,现在咋样了?” “还行,损失肯定是有的,不过,也在尽力挽回了。” “挽回了?”毓庆点点头,“那就好。” 毓母询问,“粮仓咋样?没出事儿?” 提及此,毓庆的神情严肃了些。 “粮仓是没出事儿,可,这地方,确实有人盯上了。” 自古以来都这样,有人想靠着双手,勤劳吃饭,自然就有人不乐意这么干,总想不劳而获,吃点冒险食儿。 先前,倒还好。 就算是防守不大严实,他们偷够了口粮,撑死多整一点,然后就悄无声息的收手。 可这会儿赶上了天灾。 一场暴雨倾盆而下,不知道糟蹋了多少长在地里的粮食,也不知道冲跑了多少还在晒谷场上的粮食。 粮食,成了稀缺品。 不管是为了填饱肚子,还是拿到黑市上去卖高价粮,这一切,都足够他们放手一搏了。 如此看来,萧振东的眉头,也拧了起来,“那还是得找曹叔商量商量,尽快把粮仓里的粮食送到公社去。” 公社那边的武装力量,显然更充足,谁要是想偷大家,饱小家…… 嘿! 有命来,你也得有命走才行。 话音刚落,曹得虎就过来了。 “做做准备,把家里防雨的玩意儿,准备准备,咱们下午就去公社交粮。” “下午?” 萧振东看了一眼外头的天色,“现在的天气就很好,不如现在直接去得了。” “不成,”毓庆说的问题,曹得虎心里门儿清,因此,他也想了对策。 “我找人去了一趟民兵连,拜托连长,抽调了一小队人,帮咱们押运粮食。” 真枪实弹,谁敢搞歪心思,统统都毙了。 毓庆闻言大喜,“这感情好啊,粮食在这时候,就是个炸弹,不知道啥时候就爆了。 把粮食先送到公社去,了一桩心事,也是好的。” “嗯。” 萧振东望着大队长疲惫的神色,让毓芳给他捞了碗面条。 “曹叔。” 叫住曹得虎匆匆离开的步伐,萧振东摁着曹得虎重新坐在了饭桌前,“吃一口再走。” 他上了年纪,又救了一晚上的人。 高强度的劳动,外加脑子不停的转动,内外一起薅,人已经憔悴不堪,眼珠子里,满是红血丝。 “不了,”曹得虎拒绝,“外头还一摊子烂事儿,我得尽快处理了。” “再多事儿,您也得把身体照顾好,”萧振东沉声道:“您可是大队里的定海神针,万一出了岔子,那就麻烦了。” “这……” “接下来要干啥?我出去给您看着!” “不成,”曹得虎一把攥住了萧振东的手腕,“你不能去,你得休息,下午还指望着你跟着,一起押粮。 你要是去了,连轴转,铁打的身子都撑不住。” “那我去……” “你也不能去,”摁住了萧振东,转而又摁住了毓庆,“等我跟东子走了,大队的粮仓,还得你看着,管着。 没分粮之前,粮仓就是重中之重,是咱们全大队的命根子,不能出一点差错。” “哼!” 曹甜甜快步走过来,抱着胳膊,“放心,外头现在,我撑着呢!” 没吃过猪肉,还能没见过猪跑? 老爹是大队长,她打小就耳濡目染,知道啥事儿能干,啥事儿不能干。 就算是做不到每一个决策都快准狠,可这节骨眼上,只要不出错,那就是成功。 “好!” 曹得虎望着闺女,心里说不上来是啥滋味儿。 “那你就来管,我们先睡个囫囵觉。” “嗯呢!” 曹甜甜看着老爹那样,心里疼得慌,“赶紧的,就那两口饭,塞肚里就去睡觉。 那黑眼圈,都恨不得挂肚脐眼上了。” 众人:“……” 瞅瞅,这小嘴还是一如既往的甜。 曹甜甜出了门,去协调人员调度,查漏补缺。 毓庆干脆把萧振东、曹得虎都留下了。 只是睡觉之前,曹得虎瞅见了毓芳捡回来的孩子,摸了下脑袋,“哦,我想起来了。 这孩子,你们家先看着,我昨天让二壮实去报公安了,公安也忙的不可开交,顾不上。” “公安也忙?” “嗯,”曹得虎拧眉,“好像是县城里出了个杀人魔,三天杀了俩妙龄小姑娘了……” 他叹息,“整个县城都乱了套了,自然也顾不上这些。” 而且,昨儿又是大暴雨,现在是更顾不上。 麻烦事儿,一桩接着一桩,看来,这又是个多事之秋啊。 简单聊了两句,毓芳就把三人往屋里撵了。 再唠叨一会儿,就甭睡了。 仨大老爷们儿,谁也没嫌弃谁,脱了鞋,蜷缩着躺在炕尾上睡得昏天黑地。 毓芳跑到旁边的屋子,也睡了个昏天黑地。 李香秀、毓美、周桃和毓母带着孩子,个小时,都安安静静的。 尤其是小哥俩,刚挨了揍,屁股上还疼的厉害,暂时不敢闹幺蛾子,蹲在院子里玩泥巴,也是玩一会儿,抬起胳膊擦一下。 萧振东精气神是最先恢复的,心里存着事儿,他也没睡的太死,起身,悄无声息的出了门。 周桃跟毓母在这短短的几个小时里,已经建立了革命友谊,知晓周桃生的孩子没养住,好不容易养大一个,还没在了战场了。 毓母同样是做母亲的,看着周桃的样子,心里难受,还跟着哭了一场。 “娘,婶儿。” 周桃看着萧振东,惊讶的,“怎么这么快就醒了?不再多睡一会儿?” “是孩子们吵着你了吗?” “没有的事儿,”萧振东笑了一下,“我睡饱了,精气神足足的。” “哦哦哦,那就好。” 低头看了一眼腕表,萧振东提出自己要回家一趟。 毓母点点头,“你们家,我有钥匙,鸡,还有小动物啥的,也都喂过了。” “嗯,”萧振东点点头,“娘,麻烦你了。” 第421章 这终将是年轻人的天下 “不麻烦、不麻烦,都是自家孩子,你跟我说这些,那才是外道了。” 在角落里打瞌睡的雷暴甩了甩耳朵尖,换了个姿势,继续睡。 萧振东看着雷暴,叮嘱道:“娘,婶子,雷暴通人性,这两天,外头有点乱糟糟的,咱们等闲,别出门了。 就在家里看孩子,要是遇见危险了,雷暴会发出预警的。” “好好好,”毓母是很久都不上工了,像是李香秀这样的,还会去干点活,一年到头能补贴不少家用。 可这会儿,明显是李香秀的战斗力更强。 她可不能走。 萧振东出了家门,往山上走的时候,顺带着看了一眼小破屋。 在昨天的狂风暴雨里,它还是完好无损的矗立在那。 还好。 房子没出啥问题。 房子没出事儿,人一般也不会出什么事儿。 萧振东去了一趟他和严玉书的隐蔽小屋。 发现那里也没问题,窑也没事儿。 这家伙整的,都给萧振东嘚瑟起来了。 老子就是牛掰,瞎琢磨弄出来的窑,居然这么牢固。 只是旁边那汪塘子里的水,满的要溢出来了。 又走了二里地,绕过藤蔓垂下的高大树木,就到了他开辟出来的一块药田。 那里种了一片人参。 经过泉水的灌溉,短短俩月,已经长成的,跟一年差不多了。 萧振东这次没浇水,生怕一不小心干冒了,确认没出旁的问题,就打算撤了。 半道上遇见了严玉书。 二人都很惊喜。 “我刚刚还想着去找你呢!” “死孩子,”严玉书看见萧振东,也很激动,“没事儿找我干啥,你好好过你的日子,自从你来了之后,我这生活已经好多了。” “那就好。” 从背篓后摸出来俩包子,顺带,还给严玉书拿了一兜子白米。 “我给你准备的,这段时间怪忙,顾不上你。” “这还顾不上呢?” 严玉书看着萧振东,满脸都是笑意,“你来了之后,这日子好多了。” “好多了就行,”萧振东也忙,看了一眼时间,严玉书忙道:“是不是还有事儿? 你忙你的,我这能照看好自己,再说了,这边的大队长也是个好的,等闲都不磋磨人,日子已经很好了。” “嗯,”萧振东看着严玉书,心里说不上来啥滋味儿,“爹,等着啊,早晚能享福的。 你保重身子,我还等着你帮忙带孩子呢。” 说到孩子,严玉书就想到了毓芳带回家的那个。 严玉书的脸上,多了些凝重,“对了,芳芳带回来的那个孩子,你们还是尽早想办法给送走。 不怕别的,就怕这里头有龌龊。 你们是平头老百姓,安安生生过自己的小日子,就很足够了。要是留个炸弹在家里,保不齐啥时候爆了,那就麻烦了。” “我知道。” 萧振东不傻,那孩子出现的古怪,里头要是没点事儿,他把脖子给拧了,给家里的娃当球踢。 不过,眼下最忙的,得是秋收的事儿。 还有粮食。 等把这些东西快刀斩乱麻了,他才能腾出手来,慢慢倒腾。 “报公安了吗?” 提到这事儿,萧振东就觉着有些无奈,“报了,毕竟是关乎孩子,都是家里的命根子,万一后续家长找上门了。 我们说不清,也是个麻烦事儿。” 不过…… 正赶上天下大雨,公安局、公社,连带着民兵连都忙的团团转,肯定是顾不上了。 “嗯,反正咱们无愧良心,暂时帮忙养一下,没啥,再多的,就没有了。” 更别提收养之类的。 俩人都是小年轻,自己个儿能生,养旁人的孩子,也没啥乐趣。 “放心。” 二人谨慎的打量四周,确认没有旁人瞧见,这才快速分开,各自去干各自的事儿。 周桃跟毓母一见如故,等萧振东忙活一圈,下了山,周桃已经拍板,决定在这儿暂住一段时间了。 当然,这主要还是毓母邀请的。 反正县城里出现了杀人犯,也不大安全了,陈胜利这一忙,也不知道啥时候能清闲下来。 周桃在乡下,刚刚好,人多,安全,还有人能陪着说说话。 毓庆跟曹得虎也醒了,强行打起精神,各自上岗。 萧振东跟在曹得虎的身后,听着曹得虎叮嘱,“记着了,子弹要上膛,万一出现了紧急情况,还手就对了。” 敢抢粮食,本就是得枪毙。 早死晚死都是死,区别不大。 思及此,曹得虎的眼里闪过了一丝狠辣。 他们是乡下种地的臭泥腿子不假,可如果有人敢欺负到脸前了,他们也不是吃干饭的。 这些人,不是作恶,是魔鬼,他们抢走的粮食,能把人给活生生饿死。 “曹叔,您放心,我心里有数了。” “嗯,”曹得虎拍了拍萧振东的肩膀,“再支撑一下,等过了这段时间,就轻快多了。” 公粮已经装好了车。 牛车,满登登装了五辆,剩下的,则是各自挑着扁担,亦或者是独轮车,正是八仙过海,各显神通的时候。 大家伙甚至在天空碧蓝,一望无垠的天气,披上了蓑衣,给粮食做住了防水。 不怕一万,就怕万一啊。 旁边站着的,是荷枪实弹的民兵。 那步枪,抱在怀里,一脸坚毅的样子。 这么大的阵仗,足以吓退那些不怀好心的贼偷儿。 “韩连长,”曹得虎带着萧振东去认人,“这次,真是麻烦您了,这位就是萧振东,东子。” 萧振东恭恭敬敬打了招呼,“韩连长!” 韩连长年岁三十左右,精瘦、干练,他对着萧振东露出个笑,打量了一圈,对着曹得虎赞叹道:“果真是英雄出少年!” 这话说的,曹得虎咧着嘴笑,“这臭小子不经夸,夸两句,就翘尾巴。” “年轻人么!”韩连长爽朗一笑,“我知道他,脑子活络,做事还稳妥。 就连红旗合作社的名字,也是他取的。” 曹得虎心中,更是骄傲。 “对,这小子翘尾巴归翘尾巴,还是有点真本事的。” “有真本事就好,”韩连长唏嘘,“这未来,终将是年轻人的天下!” 第422章 忙归忙,不妨碍当‘红爹\\\’ 听着曹德虎的吹嘘,萧振东只觉着自己像是过年的时候,被家长喊到台上表演才艺的小孩。 这感觉…… 嘶! 你别说,还挺新奇的。 略寒暄了两句,曹德虎就跟韩连长开始了巡查,确认没出问题,振臂一呼,“出发!” 辛辛苦苦一整年,就到这最后临门一哆嗦的时候了,谁要是敢出幺蛾子,那就统统死拉死拉滴! 人群,鱼贯而出。 韩连长、曹德虎连带着萧振东都落在了最后殿后。 没看见张庆辉,萧振东好奇的,“曹叔,我咋没看见张庆辉呢?” 要知道,他刚刚还看见了在人群中冲着他挑眉、呲牙的周复兴、李富强。 也不知道这俩小犊子是咋混进去的。 不过,区别也是有的。 正常情况下,是一人一辆独轮车,他跟李富强倒是厉害,一人一个把手,混在里头…… 嗐。 不说别的,这配合倒是牛的很。 人群走的差不多了,仨人也开始动了起来。 曹德虎笑眯眯的,“他啊,且忙着呢。” 萧振东之前的话,确实被曹德虎听到心里去了,牛不喝水,强摁头也不是个事儿。 这孩子啊,老实本分的太过了。 让他折腾人情世故,和稀泥,确实是难为他了。 不过曹德虎发掘了张庆辉的另一个好处,那就是算账。 这小子算的账,又快又准。 这会儿,正留守大后方,算大家伙的工分,就等着送完公粮,回来分粮了。 那时间紧急的,撒泡尿都没工夫,算盘珠子都要扒拉出火星子了。 萧振东乐了,“这也算是为咱大队分忧了。” 曹德虎点点头,可不咋滴。 往后,这大队的会计,就让他来干。 虽然没有大队长这个活儿来的体面,可会计胜在轻快,还能照顾家里。 旁边的韩连长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插了句嘴,“你们说的张庆辉,是张庆云的哥哥吗?” 张庆云…… 曹德虎、萧振东对视一眼,但还是老老实实的回答,“对,韩连长这是认识我们庆云吗?” 韩连长笑笑,“我不认得,可我这边有个喜事儿,本来想着,送了公粮再说的。 可既然都提到张庆辉了,那倒不如话赶话,直说得了。” 喜事,还是跟张庆云有关的。 这…… 难道是婚事? 见二人面露迟疑,韩连长也不卖关子,“我们连队有个小伙子,相中庆云了,知道我要下山帮忙押粮,托我给说个媒。” 居然还真是! 曹德虎大喜,庆云的婚事一直是张庆辉的心头事,要是能解决了,当然好。 可,凡事都得丑话说在前头。 “承蒙您瞧得上,”大队长先是客套了一句,这才继续道:“不过,我们庆云的事儿,您知道吗?” 看出大队长试探的意思,韩连长也不含糊,直白的,“我也不跟您兜圈子,张家的事儿,我们都知晓。 包括庆云那孩子的腿脚,一清二楚。” 如此,大队长心里松了一口气,“知道就好,这孩子命苦,伤了腿脚,落下了毛病。 不过,那腿脚,慢腾腾走路,也看不出啥。” “晓得,”韩连长笑了笑,“看这看那的,不还得看孩子的品行?人好就成,剩下的,没那些讲究,说到底,都是互相扶持着过日子。” 说罢,韩连长话头一转,又道:“不过,我也得提前跟您打个预防针,我们那小伙子,也有些毛病。” “是啥?” “口吃,有些结巴,慢慢的说话,也瞧不出啥,快了,就多少有点磕绊。” 这话一出,大队长笑了,“韩连长,您别说,光是听着,我都觉着这小两口是天造地设的一对儿。 一个慢慢走,一个慢慢说,扶持着走到最后,倒也不错。 不过,咱们说归咱们说,更多的,还得看孩子的眼缘。” “放心放心,一切都尊重妇女意愿,”身为男孩的家里人,韩连长软了话头,“只要女方没意见,我们这边就能上门提亲。” 大队长想先替张庆云掌掌眼,问道:“那孩子,今儿跟着一起下山了吗?” “来了,这样好的表现机会,他还不上,那就是孬种了。” “回头,悄悄指给我看。” 三两句的话功夫,俩汉子倒当起红娘了。 这家伙整的萧振东叹为观止。 不过,在一旁听八卦,也算是津津有味。 一路上畅想的那些危机,一个都没出现。 平平顺顺的将粮食运到了公社,这边都准备称粮食了,陈胜利这才骑着自行车,火烧腚似的赶回来。 那着急忙慌,满脸疲惫的样子, 看的萧振东都愣了一下,“叔。” “东子?” 陈胜利看见了萧振东,都没顾得上寒暄,紧赶慢赶问一句周桃有没有到红旗大队,得到了萧振东的肯定回答,就丢下自行车,撒脚丫子去处理问题了。 忙啊! 忙的陈胜利恨不得把自己一分为二,好歹能早点把问题处理了。 韩连长看着陈胜利这样,也唏嘘着,“看样子,这会儿干啥都不容易啊。” “嗯呢,可不咋滴。” 曹得虎也就是这会儿能全身心的放松,坐下,歇一会儿。 找了块干净的石头,曹得虎坐下,还拍了拍旁边的位置,笑呵呵的,“韩连长啊,你刚刚说的小伙儿,是哪个嘞?” “等着,”韩连长蹲下,望着不断移动的人群,脸上也含笑,“还没到他呢。” “嗯,”曹得虎开始打听了,“这要是真成了好事儿,男娃儿还走不?” “走啥啊?”韩连长笑着,“你忘了啊,我们这是民兵连,里头三分之二的小伙子,都是咱们附近大队的。” “哦哦哦,”曹得虎一拍脑瓜,“你看,我这忙的天昏地暗,脑瓜子都不好使了。 话说,这小伙子哪个大队的?” “月牙湾大队的。” 好家伙,对于萧振东来说,这又是个陌生的大队。 他默默竖起耳朵。 “月牙湾啊,”曹得虎笑眯眯的,“那边,水泡子多,鱼也大。” “可不咋滴,”韩连长抬起胳膊,杵了一下曹得虎,“话说,你们那塘子,也有好久没起了? 啥时候起?我叫俩小兵蛋子过来帮个忙啊!” 第423章 谁能救救我们啊! 这叫啥? 这就叫醉翁之意不在酒。 曹得虎哼哼两声,“我都不稀得戳破你的小心思,你是奔着帮忙来的?” “啧,”韩连长伸出一根手指,在空中比了比,“狭隘了啊! 我怎么不是奔着帮忙来了?我们帮忙,你们正好给我们点鱼,我们带回去,食堂也能整点荤腥子。” 当连长,跟当大队长,没啥区别。 衣食住行,哪样不得管? 有小兵到了年纪没媳妇,也得管。 有些时候,韩连长半夜躺在炕上睡觉,不由得,都开始怀疑自己到底是干啥来了。 越干,越觉着自己像个老妈子。 “成!” 曹得虎笑的畅快,“今年收成好,塘子里的鱼,也长得好。回头,把挨个塘子,都捞一捞,翻腾翻腾,看看底下有没有大家伙。” “那感情好啊。” 当然,曹得虎决定起塘子,也有自己的打算。 鱼这玩意儿,在关键时刻,也是能当粮食用的。 干脆趁着能腾出手,把里头的鱼都收出来,现在太阳还不错,晒成鱼干,或者是做成咸鱼,能美滋滋的吃上一整个冬日。 想到山上成熟的山货,曹得虎先打了个预防针,“不过,起塘子不是最近这两天的事儿,得等等。 我们山上的山货还没打,野猪还没猎,桩桩件件,都是事儿。” “好好好,不催你,啥时候你们起塘子了,啥时候给我报个信儿,不就得了嘛!” 曹得虎刚想答应下来,韩连长忙不迭,“快,那小子来了。” 面前走过一个兵哥,面容坚毅,身量得一米八开外,长了个国字脸,一看就有福气。 这样子,看的曹得虎眼前一亮。 正巧,那兵哥也状似无意的往这边瞅了一眼。 只一眼,萧振东眼睁睁看着他从脖子红到了耳朵根,整个人,直接红温了。 萧振东:“……” 啧。 这一看,就是有事儿的样! “哈哈哈,”韩连长对着曹得虎挤眉弄眼,“纯情?瞅瞅这脸红的,跟红糖鸡蛋似的。” “不孬!不孬!”曹得虎高兴啊,“这模样是真周正,等着,回头起塘子的时候,你把这小哥带下来。 我回头跟庆辉通口气,让他把妹子也带上,见见面,让年轻人自己个儿也瞅瞅。” “成啊!”韩连长看着曹得虎这个态度,心里登时觉着稳了。 这老头子,在大队有威望,眼也尖。 能让他相中,天然的,就在张家那边多了不少好感。 说着说着,曹得虎看见了萧振东,张嘴就是打趣,“看看俺们家东子,多省心,不要我多操心,就把我们大队最俊的小闺女娶到手了。” 萧振东:“!” 他淡定,“嗯,想讨媳妇,就不能要面子。” “哈哈哈,”韩连长万万没想到,萧振东能张嘴蹦出来这么一句话,“这是真过来人!” 说来说去,还说到了曹得虎的准乘龙快婿毓湖的身上。 提到这个女婿,曹得虎十分得有一百分的满意。 至于毓庆觉着他闺女操蛋? 那不重要! 当儿子的相中了,做老子的,硬着头皮,也得把这儿媳妇娶进家门。 萧振东这时候也不想着在旁边猫着了,正好,周复兴跟李富强手里的粮食交了,推着空车,兴冲冲的过来。 他跟曹得虎打个招呼,撒脚丫子就跑了。 还是跟这俩没媳妇的凑一块。 他有压倒性的胜利。 “你们俩怎么混进去的?” 周复兴登时就不乐意了,嚷嚷着,“你啥意思,怎么就是混进去的?我跟老李,那也是正儿八经海选出来的。” “就是就是,”李富强小鸡啄米似的点头,“我们俩踏踏实实干活儿,大队长都是看在眼里的!” 俩人单独住在外头,不跟知青院那些人混在一块,也很少出幺蛾子。 再加上读过书,认识字儿,偶尔还帮大队里的人,写两封信,好人缘,还是不错的。 “对了,”周复兴是个憋不住话的,四下打量了一下,拉着萧振东到了角落里,“你还记着汪琳琳吗?” 汪琳琳? 虽然就是前不久发生的事儿,可最近萧振东身边发生的事情太多了,差点,他就要把汪琳琳给忘光了。 “怎么?她还遗留了啥炸弹在世上?” “没,”提到这事儿,周复兴还有些愤慨,“你还记着不?她刚下乡的时候,是多骄纵吗?” 当然记着。 这位大侠,可是口口声声,让萧振东把自行车让给她骑的主儿。 “咋?” 萧振东好奇的,“确实骄纵,还蛮不讲理。” “都是她爹娘惯的,甚至,汪琳琳的死,也是她爹娘坑的。” 萧振东彻底懵圈了,“啥玩意儿?你们晓得自己在说啥不?” “当然知道,汪琳琳死了之后,她家里还来信问呢,知道汪琳琳的死讯之后,就没动静了,前段时间,别的大队的知青回城探亲,正巧跟汪琳琳是同乡。 回去一打听,这才知道,城里压根就没有给汪琳琳留什么工作,纯粹是汪家想给侄子娶媳妇儿,拿不出来钱。 一来二去,就惦记上了汪琳琳。” 萧振东:“?” 他惊呆了。 “所以,这从头到尾都是一个骗局?” “谁说不是呢,”周复兴叹息一声,一时间,都不知道说什么是好了,“她其实,也是想回城,只是方式方法有点太偏激了。” 李富强推了一下眼镜,对于周复兴的话,有些轻微的不满。 “那,那些老老实实过日子的人家,又成啥了?本来家里好好的,冷不丁折腾这么一下,家都散了。” “可是一个巴掌拍不响啊,”周复兴别开脸,嘟囔道:“再说了,哪个工作,对于汪琳琳而言,跟掉进水里的人,渴望上岸,没啥区别的。” 只是,用错了方法,搞得玉石俱焚。 连带着红旗大队都跟着臭哄的。 萧振东甩甩头,不想再提这个话,“算了,人各有命,你们往后要是遇见了天上掉馅饼的事儿,记着长长脑子。” 也算是,她给后头的人,留下的一个人忠告。 这世上,谁都靠不住哟! 亲爹娘坑起孩子来,那也是相当玩命的。 “救命啊!谁能救救我们!我们要活不下去了啊!” 第424章 暴动,平息 不远处,乌泱泱走过来了一群人。 人还没到,声音先到了。 萧振东瞅着那状态,心里直接咯噔一声,靠,走一路上都没事儿,要是在粮站这儿出了事儿,那他找根绳子吊死得了。 他飞速把挂在脊背上的猎枪拿了下来,言简意赅,“你们俩,给我上后头猫着去。” 人家一个人推的独轮车,这小子一人一个把手。 足以见得,这一个人,跟半个人是一样的。 干活的时候,还能傻乐呵,在里头浑水摸鱼。 真干仗了,那还是脚底抹油,快点润。 周复兴和李富强也知道自己几斤几两,见势不对,扭头就跑。 那头,曹得虎跟韩连长也发现了苗头不对,对视一眼,忙不迭走了过来。 来的人,也是遭了灾的。 只不过,他们比较凄惨。 青荷大队遭难,好歹是收了起来,把粮食放到了晒谷场上晒,虽然被水泡透了,可还有补救的措施。 这些人就是纯懒蛋了,干活磨磨唧唧,大雨倾盆而下的时候,还有三分之二的粮食在地里长着。 晒谷场上的粮食,也因为大队长吃醉了酒,反应不及时,而被雨水冲跑了一半。 折腾一年,就收了点被雨泡透的粮食。 至于地里…… 都已经被暴雨泡透了,压根站不住人,狂风暴雨压垮了麦子,眼下,那一粒粒麦子倒在泥里。 估摸着,已经开始萌芽了。 冒芽,也就是这两天的事儿。 回过神来,不崩溃才怪。 “站住!” 萧振东扛着猎枪,一马当先冲在最前头,厉声呵斥,“不许再靠前,否则,别怪老子不客气!” 实枪核弹的兵哥们,也很快给枪上了膛,一个个目光如炬,虎视眈眈的看着对面。 对面明显是打算耍无赖了,仗着萧振东等人不敢开枪,装聋作哑往前冲。 应当是琢磨着,法不责众,看在他们可怜的份上,高抬贵手之类的。 可…… 还是那句话,没人欠他们的。 身后的粮食,都是红旗大队的社员,用辛劳、汗水堆砌起来的,也是他们的命根子。 谁敢抢,那就等着玩命。 跟曹得虎交换一个眼神,萧振东举着五六半,冲着天上开了一枪,算作警示。 枪声炸响。 场面,静寂了一瞬。 对面的人,仅仅是犹豫了一下,眼底存了坚毅,不管不顾的继续往前冲。 “后退。” 韩连长心里清楚,这种时候,不见血,就维持不住场面了。 他掏出手枪,对着冲锋最猛的那人脚下开了一枪,朗声道:“遇见了问题,我们肯定会想办法解决。 可谁要是不要命干了土匪的行当,那就是在跟我们作对!” 萧振东的威慑力,到底没有韩连长的威慑力来的强。 最主要的是,身上穿的那身衣裳。 令人心安,也令那些心怀鬼胎的人畏惧。 见人群恢复了一些理智,韩连长趁热打铁,“相信我们,好吗?不会对你们受灾的人,不管不顾的。 我们会看着各个大队的情况,酌情申请救济粮!今年的公粮,也最大限度,给大家伙减免,亦或者挪到丰收年!” 此话一出。 众人登时陷入了犹豫。 日子,只要有那么一点希望,谁都不想飞蛾扑火,自寻死路。 “兄弟们!”人群中,忽然响起了一道声响,“别被这些假公济私的人给骗了。 咱们都已经抄家伙了,甭管干不干,结果肯定落不到一个好,就算是不想想自己,也得想想家里的爹娘,婆娘跟娃娃,你们……” “砰!” 伟大的主席曾经说过,对待敌人,要像秋风扫落叶一样无情。 为了避免事情彻底暴动,韩连长的目光,在人群中搜索了一下,找到了那匹害群之马,毫不犹豫的扣动了扳机。 子弹顺着肩胛骨穿过去。 那人被巨大的冲击力撞飞,跌在地上,痛苦的哀嚎。 手底下的兵哥,端着枪,一动不动。 “我,韩连清的承诺!永远有效!现在,放下武器,举手投降,一切的一切,可以既往不咎。 若是谁要负隅顽抗,下场……” 跟在韩连长身边的亲卫,跻身人群,将那挨了一枪的男人,拖死狗一样拖了出来。 “连长!” 韩连长垂眸,望着男人的眼神里,满是厌恶。 一锅好粥里,往往会因为一粒老鼠屎而毁坏彻底。 “堵了嘴,捆上,带回去仔细盘问,看看这小子的来历到底是咋回事。” “是!” 没了搅屎棍,剩下的,都是一盘散沙。 不用韩连长威逼利诱,就已经不再构成威胁了。 “呜呜呜!”有人哭了,有人跪了,很快,老少爷们跪了一地,哭声凄惨,“我们也不想啊! 只是,这没活路了!” “上有老,下有小,我们死了就死了,可总得尽孝,总得给孩子留条活路!” “放你娘的屁!” 韩连清没忍住,爆了粗口,“又不是旱灾,全都歉收。 不过是一场大暴雨,这儿下了,总有没下的地方。 粮食这东西,协调一下就能有的,谁告诉你们能明抢?还抢粮站,不要命了?” 他一脚踹翻了一个满脸不服的小伙,指着鼻子骂,“还给孩子留条活路,我呸! 是真男人,就去挣,去拼,去偷去抢,算什么本事? 老子要是摊上你这样脑壳拎不清的老子,直接单开族谱,跟你划清界限!” 他口若悬河,骂的唾沫横溅,“格老子的,家里有个贼爹,孩子出门,都恨不得把脑袋插裤裆里,丢人现眼……” 不骂则已,一骂惊人。 兵哥们全程面无表情,像是习惯了。 萧振东则是惊呆,兄弟,人,不可貌相啊! 他伸了胳膊肘,捅咕了一下身边的兵哥,“不是,咱连长嘴皮子这么溜呢?” 兵哥:“……” 他目不斜视,心平气和,“骂我们练出来的。” 萧振东:“……” 怎么办。 有点控制不住脸上灿烂的笑了。 死嘴!别往上翘了! 停下来! “没事,想笑就笑。” “噗~” 萧振东破功,过后,还不忘强行描补了一句,“打是亲,骂是爱!韩连长,这是把你们放心里了。” 兵哥:“。” 这话,还是拿过去忽悠鬼。 第425章 曹得虎:老子把你装心里,你把老子踹沟里 来人是潭头大队的。 潭头大队长自知干了蠢事儿,已经抛家弃子,跑进了深山。 韩连长眼瞅着公粮交了不少,一挥手,派遣了三分之一的人手去抓人。 往山里跑,那只能说是老寿星上吊,嫌命长了。 “带上军犬,务必把人给老子带回来!” “是!” 看着兵哥离开,韩连长的脸色,渐渐放缓,至于潭头大队的社员,已经在陈胜利的安排下,到了一旁去询问情况。 周复兴跟李富强又窜了出来,围在萧振东的身边,摸着猎枪,满脸稀罕,“东子,你刚刚可真是太潇洒了。” “乖乖,得亏我不是女娃,我要是女娃,我非得嫁给你。” 萧振东:“???” 神经。 他也不是什么人都要的,好? 冷冷的打量了一下周复兴,萧振东嗤笑一声,“你想逼我上山当和尚,直说! 用不着这么拐弯抹角的,没意思。” 周复兴:“?” 他,是被骂了吗? 骂的,好脏啊。 没等三人打闹起来,韩连长就走了过来,“你小子,行啊,有胆量,也沉得住气,咋样,来当兵不?” 最主要的是,临危不乱。 像是萧振东这样的年轻人,遇见这种情况,十个得有九个半得慌。 可像是萧振东这样,能瞬间判断出其中的利害关系,并迅速开枪警告的,是少数中的少数。 惜才的心思,又开始蠢蠢欲动起来。 一面说,一面抬起手,拍了拍萧振东鼓鼓囊囊的肩膀。 嘿! 这小子,身板子可真够结实的。 “说真的,”韩连长正色的,“给我当亲卫,历练个一两年,我保举你当班长。” 想在军队里混出个名堂来,必须得拳头能打,头脑灵活。 像是萧振东这样的,一旦进去,韩连长估摸着,撑死半年,就能把自己的民兵连,给收拾的服服帖帖的。 “哎哎哎!” 没等萧振东婉言拒绝,曹得虎就伸着尔康手过来了。 一把将萧振东扯到身后,警惕的,“干啥呢?我就一个没注意,你小子,挖墙角,挖到老子跟前来了? 我告诉你啊!想都别想!” “啧!”韩连长讲道理,“在乡下种地,这不是妨碍了孩子的发展吗? 男儿郎,忠君报国,才是实现一腔抱负。” “谁说俺们是种地的?这是我们的智囊团!诸葛亮!懂不懂?!” 种地的,跟种地的,也不一样。 曹得虎看着韩连长的目光,很伤心。 老子把你装心里,你把老子踹沟里。 挖墙脚挖到了大动脉,这对吗? “再说了,你们那边的人才,已经够多了,给我们,稍微留点!” “我不跟你掰扯,”韩连长自信的,“东子啊,你自己说,你想在哪儿?” “他媳妇都在我们大队,肯定是留下了!” “嘿!你怎么回事儿?不讲武德了啊!拿着媳妇要挟人,算啥本事!” 想到毓芳的本事,韩连长咧嘴一笑,“你信不信,我连他媳妇一块给带走了? 认识草药,能看病,那可是人才!挖一个,送一个,我一次性带走俩,赚了赚了!” 听见韩连长这不要脸的话,曹得虎差点一口血喷他脸上去。 世风日下! 人心不古! 眼看俩人因为他的归属问题,争的面红耳赤,小学鸡一样互啄,萧振东都乐了。 “曹叔,韩连长,您二位别吵了,我还是想留在大队。” 一句话,曹得虎瞬间就像是打了胜仗的大公鸡,挺胸、抬头、叉腰,“看见没? 我们爷俩的交情,邦邦硬!” 韩连长也不恼,看着萧振东,好奇的,“为什么呢?” 为什么? 因为他一屁股擦不干净的屎。 在乡下,也就算了。 遮遮掩掩,总能盖过去。 就算是偶尔露馅,还能想个招数哄一哄,骗一骗。 可进了军队…… 呵呵,三天,足以底儿掉。 心里这么想,面上肯定不能这么说,“忠君报国的方式有很多种,上战场杀敌,算一种。 可我这样的,能够在乡下,发挥自己星星之火,让大家日子能过得舒服点,也算一种。” 说着说着,萧振东也走了心,“我这样吊儿郎当的性子,进去了,就是给您添乱的。” 说罢,萧振东笑着,“我很满意现在的生活。” 日出而作,日落而息。 妻子家人在侧,朋友在身边,还有慈和的长辈。 天天变着法儿折腾私房钱,小荷包日益壮大,这小日子,神仙来了都不换啊! 足够了。 韩连长看着萧振东,欣慰的笑了,“你是个主意正的,既然你都这么说了,那我也不强求。 不过,别总是韩连长、韩连长的喊了,你又不是我手底下的兵,这么喊,显得生分了。” 他琢磨一下,“我虚长你几岁,你要是不介意的话,叫我一声大哥,如何?” 还如何。 那肯定是倍儿好。 萧振东最擅长顺杆儿爬,嗓音清亮的,“韩大哥!” “好小子!我往后,就多了你这么个弟弟了。” “嗯!”萧振东认真的,“等咱们手头的事儿,都忙完了,韩大哥上我家坐坐,尝尝我们的家常饭菜。” “妥了啊!” 韩连清是真心想跟萧振东往来,沉吟片刻,干脆就把时间定了下来,“这么着,等你们大队起塘子的时候,我带着人下山。 咱们就约那个点,咋样?到时候,我把我媳妇,跟你大侄儿,大侄女都带上!” “成!”萧振东一笑,露出一口齐整的白牙,“扫榻相迎!” “哈哈哈哈,臭小子,还拽洋词儿!” 曹得虎见自己留住了萧振东,心里美滋滋的,“来来,塘子里还有王八呢。 我做主,到时候给东子分一只最大的!” “果真?” “臭小子,老子啥时候诓过你?” 萧振东哈哈一笑,“曹叔,那我就不跟您客气了。” “客气啥?应该的!” 赶紧给点好的,让他继续留下来,一只大王八算啥? 就萧振东给大队带来的变化,曹得虎都看在眼里。 说句不着调的,只要萧振东愿意,他都恨不得把自己端上桌。 公粮交了,还剩下猪没出栏。 第426章 干连长的活儿,操老妈子的心 交猪的日子,定在了明天,不过,这次去的不是粮站,而是畜牧站。 临走之前,陈胜利百忙中,抽了个空儿,找到了萧振东,“东子。” 他的脸上,带着疲惫,“你婶儿……” “叔,”萧振东打断了陈胜利的话,递过去了一个搪瓷茶杯,里头,有他悄悄加的泉水。 就一点点。 但至少能让他恢复点体力,省的一把年纪,过劳嘎了。 “喝点水润润嗓子。” “哦哦哦。” 陈胜利一点怀疑都没有,接过搪瓷茶杯,本想着喝一半就得了,结果…… 也不知道是他累大劲儿了,还是咋滴,这水是越喝越甜。 “再吃个饼子。” 饼子是毓母做好了,给他带上的。 宣软小饼,里头还夹着蘑菇酱。 陈胜利也不跟萧振东含糊,一口饼子,一口水。 萧振东这才道:“叔,你忙你的,不用操心婶子,现在县城里也不大安生,我老丈母娘,已经把人留下了。 甭管咋说,乡下人多,遇见事儿了,还好搭把手。” 陈胜利点点头,把最后一口饼子吃了,搪瓷茶缸里的水喝尽了。 拍拍萧振东的肩膀,“叔信你,这会儿忙,叔脱不开身,也不跟你说那些虚头巴脑的。 等这些事儿处理完了,叔再上门,单独谢你。” “这话说的外道了,”萧振东一笑,认真的,“叔,照顾好自己。” 陈胜利想说话,一时间,又不知道哪句话可以准确形容出自己的心情。 “妥了。” 不知道是不是心理原因,陈胜利觉着自己有劲儿了。 看着陈胜利折身,忙忙碌碌去处理杂事儿。 萧振东很快就找到了大部队,跟着一起回去了。 想到韩连清说自己的驻军,就在山沟子里,他的脑海里,浮现了哭包那张脸。 嘶! 要不,跟他打听打听? “韩大哥?” 韩连清扭脸,咧嘴一乐,“咋滴,改变主意了?” 曹得虎:“?” 他一直竖着耳朵听着呢,眼看着韩连清这小王八犊子贼心不死,登时就急了。 呲溜一下,挤到两人中间,愣是给俩人分开了。 “哎哎哎!说话就说话,别靠这么近啊!” 韩连清:“……” 他无语的,“老头,你今天是不是高兴疯了?我们俩又不是大姑娘跟小伙子,还得掌握一下交谈的分寸。” 早上见面的时候,还恭恭敬敬的互相拍马屁,韩连长长,韩连长短的。 这才多大功夫,就变脸了? 事儿办完了,开始翻脸不认人了? 那也不对啊,明儿还得他们帮忙送猪呢! 曹得虎主打的就是一个充耳不闻,你说啥?听不到,反正,我就是得挤在你们俩中间。 得。 萧振东也不觉着自己接下来要说的话,有啥需要保密的。 干脆的,“韩大哥,其实,是我想求您一件事儿。” 把毓芳昨天,从山上抱下来一个烧透了的孩子的事儿说了,萧振东有些无奈的,“这孩子磕到头了,啥都记不住。 再加上公社这段时间也忙得很,一时半会儿管不到。 就想着,既然你们驻扎在山上,那能不能回去问问站岗的哨兵之类的,看看有没有孩子身世的线索。” “成,”韩连清一口就答应了,“这事儿包在我身上,明儿下山,就给你准确的消息。” 到了岔路口,韩连清要带人离开。 曹得虎不许。 拌嘴归拌嘴,那该有的礼节,必须得有啊! “咋说也得吃口饭啊!就这么走了,真不合适。” “合适不合适,我说了算。” 韩连清此行出来的急,只带了人手,没给手底下的人带口粮。 让他们敞开了肚子吃,那红旗大队也甭想着过个安生年了,午夜梦回的时候,都是兵哥们哐哐造饭的样子。 “真不行!” 曹得虎拦着不让,“帮了忙,就这么走了,我们成啥人了。” 韩连清想了想,“这样,明天我还带这些人下来,等赶完了猪,咱们再庆祝,咋样?” “明天是明天的事儿了。” “去你个老小子的,”韩连清笑骂,“让你碰上个丰收年,你倒抖擞起来了,口粮还得省着点吃。” “我心里有数。” “哎!”韩连清伸出手,制止了曹得虎的动作,一面给亲卫使了个眼色,让他们先带着人出发,自己随后就赶到。 队伍行动起来,曹得虎更着急了。 “这不成,你这不是摁着我们红旗大队的人当王八吗。” 韩连清拉住了一个劲儿嚷嚷的曹得虎,“你听我说,我还有这么个打算。” 当兵的,住在山上,每天除了拉练,就是拉练。 那些个本地的小伙子,倒还好些,有时候休息了,家里人还能来看看,遇见合适的妹儿,也能带来瞅瞅,相个亲啥的。 可外地来的,一个惨字怎么形容。 至少亲事是没人给张罗的。 韩连清一琢磨,反正山脚下这么多大队呢,搜罗几个妹儿,还不是简单! 想想,韩连清自己都唏嘘上了。 唉! 这连长当的,都快把自己弄成老妈子了。 小夫妻结婚干仗,他调解。 没结婚的小年轻,他还得想办法安排。 “我今天带下山的,个个都是没结婚的小伙子,大部分都是外地的。” 这么一点拨,曹得虎个人精子,也明白了。 “你是琢磨着……” “对,”韩连清点点头,“我们这边的津贴还是可以的,各项福利也都有,要是能成好事儿。 照样在山下盖房子,女娃虽然嫁了人,可还能在自己土生土长的地方生活。” 越说,曹得虎就越心动。 “成,我没意见,那啥,就明天?” “就明天。” 眼下虽然忙了点,可吃个饭的功夫,还是有的。 二人敲定了时间,曹得虎就跟着萧振东美滋滋的回去了。 人家帮了忙,明天必须得把饭菜都拿出来! 好东西,招待上。 脑子里,已经把大队里还没结婚的女娃子,都过了一遍,回头,把这些人家都叫过来,愿意找个兵哥当女婿的,那明天就让自家闺女帮忙做饭…… 一来二去的相处中,也能聊聊天啥的。 感情么,不就是聊出来的。 “好!” 第427章 一切,都在往好的方向,发展 这事儿跟萧振东没啥关系,他到了大队,跟曹得虎打了个招呼,就撤了。 上丈母娘家,把婆娘接回家。 到了丈母娘家,却扑了个空。 大队里有婶子病的起不来身,毓芳跟过去瞧病了。 连带着哭包跟周桃、毓母都不在。 剩下李香秀跟毓美在家看着孩子,一脸憔悴。 “嫂子,姐,你们先歇着?” 李香秀目光呆滞,双眼发直,呢喃着,“这一个两个祖宗都没睡,我歇啥啊?” 萧振东看着在角落里练摔跤的兄弟俩,对李香秀展现了深刻的同情。 儿子这玩意,确实操蛋。 毓美笑着,“没事儿,你要是忙,就先去忙。 这边,我们自己就能行了。” “好。” 屋里就俩女眷,萧振东一个姑爷在,也不合适,他打了个招呼就走了。 半道上,遇见了周桃跟毓母,“娘,婶子……” 萧振东迎了上去,没看见自家媳妇,他还纳闷呢,“怎么没看见芳芳呢?” 周桃噗嗤一笑,这还真是个老婆迷。 张嘴第一句就是找老婆。 “去看病了。” “哦哦哦,”萧振东追着问了一句,“在谁家呢?” “老余婶子家,”毓母无奈的,“你也别去找了,马上就能回来了。” “行。” 低头一看,毓母的挎篮里,全是蘑菇。 萧振东有些惊讶,“娘,你们上山了?” “没上山,这不是记着你的话么,就在山脚下,捡了点蘑菇。” 雨水丰沛,气候也湿润了起来,那蘑菇蹭蹭往外冒。 一片接一片,光萧振东打眼一看,背篓里的东西,可杂了。 野生平菇,野生香菇,还有一些白胖白胖的菌子,萧振东不认得,可架不住他吃过。 哎妈呀! 他这个没出息的,口水已经分泌出来了。 看着萧振东的样儿,毓母也笑了,“晚上别走了,咱们大家伙难得团圆,娘下厨,给你们弄个新鲜的。” 萧振东点点头,“那我去山上走一趟。” 只吃菌子,有点单调了。 打两只小鸡配一配,就相当不错了。 毓母已经有些坐不住了,琢磨着回头找曹得虎的婆娘说说,看看明儿要不要上山,捡菌子、打山货。 雨停了,太阳出来了,是时候为了过冬,做出那最后一哆嗦了。 现在是辛苦了点,可等到冬天,窝在家里不动弹,也能吃饱吃好的时候,小日子,就相当自在了。 对此,周桃举双手赞成。 红旗大队的一切,对她而言,都是新鲜的。 捡菌子,她是越捡越起劲儿。 要不是带的俩背篓跟俩挎篮都装满了,她还舍不得回来呢。 三人短暂的相遇,又分开。 走着走着,萧振东忽然转头,看着毓母和周桃的背影,心里真是老满足了。 真好。 要是他家那个死老头,也能挺直腰板,笑眯眯的走在阳光下,就更好了。 不过,萧振东对此并不气馁。 左右就这几年了,只要把时间熬过去。 老头子享福的日子,还在后头! 那一场暴雨,给大队带来了阴霾,可对于森林来说,更像是天降甘霖,让林中草木喝的饱饱的。 空气中的浮尘都被雨水打落,鼻尖萦绕的,是草木的清香。 萧振东深吸一口气,也没带猎枪,借着兜的掩盖,从空间里掏出弹弓,不一会儿就打了三只野鸡,一只野兔。 看着兔子,萧振东心里又琢磨开了。 其实,养殖兔子,也是个不错的选择。 这玩意能生,存活率还高。 兔子是双子宫,这个怀完了,那个怀,一刻不停的孕育,生产,产量很吓人的。 兔子能吃肉,皮子,鞣制一下,还能做皮草。 保暖的很。 嘶! 似乎有可行性。 萧振东把这个盘算埋在心里,预备下山之后,就找大队长商量一下。 “东子?” 在山上遇见陈少杰,是萧振东没想到的。 “姐夫?” 萧振东惊诧的,“你怎么在这儿?” 看见陈少杰,萧振东就想到了柿子崖大队的窑了。 “对了,”萧振东目露关切,“窑,咋样了?没事?” “放心,”陈少杰摆摆手,一脸淡定的,“那些个窑,现在就是我们大队的心肝宝贝疙瘩肉,人出事儿了,都不能叫窑出事儿的。” 萧振东:“……” 夸张了啊兄弟! 在陈少杰的叙述下,萧振东才知道,柿子崖大队有个会看天象的老人家,他曾说过,最近可能要下雨。 大队长本来没觉着有啥,反正他们在山上,种的粮食也少。 早就收完了。 可想到那些半干未干的窑,心里还有些打鼓。 干脆组织人,用蒲苇编了席子,又找了干草扎,做足了准备。 没下雨的话,那就权当是废了点时间,皆大欢喜。 要是下了雨,那就救命了。 只是…… 谁都没想到,这雨居然来的这么迅疾。 给柿子崖大队的人,都浇懵逼了。 慌忙将窑盖上,又开始在山里,冒着雨找牲畜。 奶奶个腿儿的,平时都是放养的,这遇见大雨了,动物受了惊吓,四下乱窜,一丢就是一群。 整个大队,除了老头老太太,外加十五岁以下的小孩,堪称是全员出动,漫山遍野找牲口啊。 萧振东:“……你们就没想过躲雨吗?” 陈少杰有些纳闷,“躲雨干啥?雨又不能把人浇死了。” 萧振东:“……” 好硬核的话。 一句给他干的哑口无言了。 “不怕生病?” “嗐!”陈少杰淡定的摆摆手,“没事儿,两副汤药一灌,睡一觉,闷闷汗就好了。 我们那边的,打小就皮实,基本死不掉。” 萧振东点点头,这次是真的明白了。 柿子崖大队能活到现在,那是真的命硬啊! 甭管咋样,陈少杰带来的,是好消息。 缓过来的柿子崖大队社员,还下山给红旗大队帮忙来着,根据陈少杰所言,这应该已经到山下了。 萧振东有些惊诧,“帮忙?” “对啊,”陈少杰思索了一瞬,“不过,我估摸着,应该用不着。” 他经常在红旗大队晃悠,这秋收的进度,他心里,大概也有个数。 “哈哈哈,我以为你们与世隔绝呢。” “嗐,分事儿的,住得近,守望相助么。” 对柿子崖大队的人来说,这就是搭把手的事儿,应该的。 甭管咋样,一切的一切,对萧振东和陈少杰来说,都是朝着好的方向发展的。 第428章 曹得虎:别拿豆包不当干粮! 俩人凑一块去,那要是在山上转悠一圈,只带点野鸡回家,就稍微有点不够看了。 二人齐心协力,围了一群野羊。 在包抄的打法下,成功歼灭了七只羊,还有一只半大的小羊羔。 啧! 那可是羊群的希望啊,就这么被他一枪干没了。 愧疚的萧振东一个劲儿念阿弥陀佛,希望小羊羔能去往往生,而他就勉为其难的留下这身体,带回去,多刷孜然小蘸料,争取给做的喷香! 俩人弄七只羊,实在是有些狼狈。 除了那头小羊羔被萧振东找藤蔓捆在了肩膀上,剩下的,那都是一路踢踏着下山的。 没辙啊! 拿不完,根本拿不完。 回去的路上,萧振东注意到,菌类确实是遍地有。 一丛一丛,一窝一窝的。 尤其是那腐朽的木桩子上,木耳长得那叫一个茂密。 不过,也就只能自由生长这几天了。 再等等,曹得虎安排人上山,迟早给薅秃了。 走了大半程,过了山腰子,就看见稀稀疏疏的人烟了。 都是背着背篓,挎着篮子,拿着铲子、小刀来挖菌子的。 瞧见萧振东跟陈少杰的打扮,一个两个都惊呆了! 好家伙,这肉都到手了,难不成,还挖菌子? 笑死! 老姊妹们冲啊! 麻溜的去帮忙,晚上估摸着,有羊肉吃咯! 大家伙抬的抬,抱的抱,齐心协力把羊挪到了曹得虎的面前。 曹得虎:“……” 怎么说呢。 知道萧振东跟陈少杰能耐。 但是也没想到,他们这么能耐。 不过是提前回来,休息了一会儿,居然已经弄了七只羊下来。 对此,萧振东挠挠头,有些不好意思的,“意外,也是运气好了。” 确实,上山打猎,的确讲究个运气。 不然的话,你的枪法再好,追踪动物的能耐再强,总是遇不见猎物,也是个操蛋事儿。 有些枪法一般的,但就是运气好,随便挑个道儿走,就能遇见成群成群的猎物。 那密集程度,随手放两枪,就能打中一只,总不可能次次空手而归。 曹得虎不是小气性子,看着萧振东跟陈少杰,干脆道:“这么着!那小的,分给你们。 另外,工分照样记。” 说罢,曹得虎扬声道:“大家伙都没啥意见?” “没有!” 萧振东刚刚才帮了大忙,谁要是有意见,那也得憋着。 否则的话,就是活脱脱找死的! 大队里的人,一人一口唾沫星子,都能把他给淹死了! 当然,陈少杰虽然不是红旗大队的人,可他媳妇儿是啊! 曹得虎大手一挥,把本应陈少杰得的工分,一股脑划到毓美的名下了。 毓美:“~” 人在家中带孩子,工分从天上就来了。 至于剩下六只,曹得虎分出了四只到山货坊,谁家想割羊肉的,自己个儿去割。 剩下两只…… 明儿兵哥们就来帮忙赶猪到粮站去,大队长琢磨着,咋说也得留下两只,不说一人能分到多少肉,能喝口羊汤也不错嘞! 安排完了,曹得虎那叫一个身心舒畅。 且不提旁人那边,日子如何艰难,单论红旗大队这蒸蒸日上的样子,曹得虎觉着,就算是让他现在就两腿一蹬,嘎嘣了。 他到地底下,见列祖列宗,那也是昂首挺胸的! 哼! “曹叔?” 萧振东看着曹得虎那一脸笑,小心翼翼的叫了一声。 将曹得虎从畅想,叫回了现实。 “啊?”曹得虎扭头,“咋滴了?” “晚上家里烤羊肉,您来不?” “不去了,”曹得虎摆摆手,“你婶子已经带着甜甜在家里做饭了,我回家吃就得了。” 两家,往后可是亲家。 自己总过去吃饭,那像啥话? 不合适不合适。 “啧!”萧振东毫不留情的拆穿了曹得虎想给自家姑娘往脸上贴金的行为,“叔啊,咱爷俩谁跟谁。 你驴别人就算了,咋连我一块驴呢? 就你闺女曹甜甜那样儿,她下厨房?” 萧振东一挥手,“甭逗了啊!” 这姊妹去厨房研究土炸弹还差不多。 曹得虎恼羞成怒,“士别三日,当刮目相看!萧振东,你小子,别拿豆包不当干粮! 我闺女现在能下挂面了,你知道吗?” 呵! 三岁小孩都会的玩楞,让你拿出来炫耀,这对吗? “嗯对对对,”萧振东忙劝,“叔啊,还挣扎啥?甜甜只要嫁过来,我丈母娘也没寻思着让她下厨房。 您要是真的想培养她,那不如多教教她,该咋管理大队。” 现在的女大队长,确实少。 可等后头,分产到户,就多了。 再说了,萧振东心里也有自己盘算的小九九。 曹甜甜眼界开阔,因为年轻,加上风风火火的性格缘故,遇见新鲜事物,她敢尝试。 跟这样的人合伙搞事情,那事半功倍了。 要是等曹得虎退下去,给他换个生性保守的管理人,我滴个乖乖,光是说动他,都得唾沫星子废半车。 说动了,稍微遇见点困难,人家想的也不是往前冲,跨过去,就算了。 而是龟缩不前,甚至往后抽抽。 一边抽抽一边说,哎呀,就说了,不行的,还是算了。 萧振东敢打赌,就这样唱衰的,他保准给人脑瓜子开瓢。 现在看似是帮助曹甜甜掌权,其实也是为了帮助后面的自己。 就曹甜甜这性子,后期合作,要是真的出现啥问题了,她能眼一瞪,袖子一撸,嘶的一声,嘿~老娘还不信了。 然后,萧振东啥也不用管,事情,就解决了。 啧! 还是这个发展比较爽。 萧振东嘚瑟的想,不会带团队的人,就只能自己吭哧吭哧撅着腚干到死! 他可不想当这个老黄牛! 曹得虎犹豫,叹息道:“我先带着她,往后的事儿,谁能看得清呢。” 若是闺女真的有这个本事,为了整个大队好,他也得把闺女推上去。 “那多好了。” 萧振东搂着曹得虎的脖子,“还等啥啊,迟早都是一家人,咱们突逢大难,现在化险为夷了,不得一家子凑在一块聚聚?” 看着曹得虎那犹豫的样子,萧振东继续,“要是真不好意思,那您家里出个菜,不就得了。” 说罢,他还不客气的,“要出菜,就把量整大点,别到时候我一筷子下去,就没了半盘子。” 曹得虎:“……” 你还提上要求了。 小犊子! 第429章 曹得虎的鼓励手段 甭管咋说,这话听了,心里确实舒坦了。 “行了行了,”曹得虎心里受用,面上还摆出一副不耐烦的样子,“好好一大老爷们儿,咋成碎嘴子了呢? 去去去,还不成吗?” 萧振东:“……” 他死亡凝视。 得了便宜还卖乖! 曹得虎淡定的,“你们先家去,我等回头就过去。” 妥妥的。 说罢,曹得虎看见了陈少杰,脸上的笑容,也变得慈和了些,“少杰啊,在大队,日子还习惯不?” “习惯,这还得多谢曹叔的关照。” “客气啥?往后都是一家人了,你要是遇见了啥麻烦事儿,别不好意思说,啊!” 叮嘱了两句,曹得虎继续道:“你们大队长,刚刚带着人过来了,问我们要不要帮忙,我们说不要,他们就走了。 好像去别的大队了。” “嗯,”陈少杰点头,“我们大队的东西,都收拾完了,腾出空,就寻思着下山帮忙的。” “不愧是烈士的后人,”曹得虎伸出大拇指,“这事儿办的,就是顶呱呱。” 陈少杰被夸的,有些不好意思,“这都是应该的。” 二人商业互吹了一会儿,这才散开。 临走前,曹得虎还叮嘱,“对了,这羊毛,你们别丢了啊。” “咋?” 萧振东好奇的,“羊毛现在,也有讲究了?” 曹得虎脸上的笑容灿烂,“托你们这些猎户的福,上山猎来的羊,不少,那剪下来的羊毛,堆了一堆。 本来想着给牛填窝的,可咱大队,有个西北来的大娘,她会把羊毛纺成毛线。” 提及此,曹得虎美滋滋的,“虽然这羊毛数量不多,可积攒积攒,一年到头,也能攒个二三十捆子毛线出来。 到了年底,咱们就按照工分发奖励!谁的工分最多,奖励也就最多!” 曹得虎也算是看出来了,想让马儿跑,那就得让马儿吃草。 结结实实的东西到了手里,不愁明年可劲儿干。 就算是他不想干? 没事儿,自然有那小媳妇,撅着屁股在后面催着干呢! 光是个人努力,还不够,还得家庭一起努力。 大家伙一起齐心干,工分自然多得多。 哦,对,还有人口问题…… 个人工分+家庭工分。 俩排行。 大队长觉着,自从自己跟萧振东混在一块的时间长了,连带着他这个人都变得有些奸诈起来了。 啧啧啧! 萧振东不知道大队长腹诽自己了,只是笑嘻嘻的,“嗐!合着曹叔要给我发奖励啊,早说嘞!” 曹得虎一愣,这才想起,因着萧振东经常带大型猎物下来。 那工分,一骑绝尘。 只论单人工分的数量积攒。 他应该是断层第一。 “滚犊子!” 曹得虎才不会承认自己是嫉妒了,只是一味撵人,“麻溜儿回家收拾羊去,我去了要是没口热乎饭菜,你给老子等到瞧!” “啧啧!凶得很!” 二人回了家。 毓芳也到了。 放下药箱,有些疲惫的,“东哥。” “怎么了?” 看着小两口有悄悄话要说,陈少杰相当有眼力劲儿的,“我把野鸡跟羊羔子拿过去处理了啊。” “好,”萧振东叮嘱了一句,“羊毛别扔了。” 他还等着收拾完了,大队发羊毛线的时候,得一捆,哄自家媳妇儿高兴呢。 “放心。” 陈少杰走了,萧振东拉着毓芳去了后院。 这里没旁人,小两口还能说句悄悄话。 “怎么了?” 摸了一把媳妇的头,萧振东有些心疼的,“是不是太累了?我看你蔫哒哒的。” “没,”毓芳摇摇头,“就是看着好多人遭受疾病的困扰,我却无可奈何。” 甚至,眼睁睁看着人的生命,在眼前流逝。 那种苦痛。 “你是人,又不是神。” 萧振东揉了一把毓芳的头,“大罗神仙,尚且有救不了的人,何况你呢?” 慈悲心肠,其实在某种程度来说,不太适合做医生。 每一个病人的逝去,都是医者跟着小死一次,情绪崩溃又自我治愈。 一次又一次,日复一日,年复一年。 “我都知道的,”毓芳只是有些接受不了。 她想到了青荷大队的冯老头,那位老爷子,估摸着,也没几天好活了,就是在吊日子…… 思及此,毓芳一眨眼,眼泪掉了下来。 “哭什么?” 萧振东抬手,轻轻擦掉她的泪花,“人各有命,看开点。” “嗯,”毓芳抱住了萧振东,趴在他的心口,听着萧振东强有力的心脏跳动。 那,让她感到安心。 “我知道的,我只是需要缓缓。” “嗯,缓缓就好了。” 都是凡人,总有生老病死的那一天。 最后把毓芳治愈的,还是毓母亲手做的小鸡炖蘑菇。 香味就好像是勾人的妖精。 她本来累了一天,腹中空空要打雷,这香味一勾引,乖乖,就算是柳下惠在世,也做不到坐怀不乱。 毓芳抬起头,有点不好意思,“我饿了。” “饿了咱们就先吃点。” 他凭实力打来的野鸡,媳妇饿了,先吸溜两口,想必不会有人有意见的? “啊?” 毓芳被毓家教的很好,犹豫的,“这不好,要不还是等人齐了,饭好了,再……” “什么好不好的,咱们又不是先上桌,用筷子把一盘子菜,全糟蹋了。” 拽着媳妇,萧振东直奔厨房。 张嘴就是我饿了。 毓母忙不迭在围裙上擦擦手,“饿了啊?等着,娘刚把小面饼子放进去,等熟透了,就先给你装一小碗,你先吃着。” “成!” 萧振东给灶膛里加了一小根柴火,“娘,家里的柴,还够用吗?” “够!” 毓母高兴的,“这还是你之前劈好的呢,家里柴火用得少,到现在都没用完。” “嗯。” 萧振东点点头,“我弄了点煤炭,回头,给咱家送点来。” “啊?” 毓母惊呆了,“不用,你们小两口留着用,我们这用柴火就够了。” “没事儿,”萧振东笑着,“家里也留了,回头,您让爹把储物间的东西稍微收拾一下,留个空当出来。” “就是啊,”毓芳知道自家男人的本事,喜滋滋的,“您就听东哥的。 这会儿用不上,等到了冬天,在屋里点个火盆,也暖和点。” “好。” 这姑爷找好了,比多养个儿子还贴心呢! 第430章 变故突起 小鸡炖蘑菇,热气腾腾的。 毓母掀开盖子,萧振东瞄了一眼,只看见了锅边沿着锅边,贴了一圈的白面饼子,以及饼子下,那吸饱了汤汁儿的蘑菇跟小鸡肉。 毫不夸张的说,这一锅小鸡炖蘑菇面饼子。 最好吃的,是面饼子,蘑菇其次,最后才是小鸡。 把锅边的饼子铲了下来,毓母抄起饭铲,在锅里一通翻腾,将面饼跟蘑菇炖小鸡充分搅匀了。 这才把盖子给盖上,又闷了五分钟,毓母觉着时间差不多了。 揭开盖子,笑眯眯的,“妥了,芳啊,给娘拿个碗来,娘……” 话都没说完,面前冷不丁被递过来一个大海碗,扭头一看,嚯!这俩小祖宗,连筷子都拿好了。 毓母也真是服气了。 得得得。 都是上辈子欠下的债,这辈子讨债来了。 装了一碗,萧振东只意思性尝了两口,接下来就是围着毓母花式输出彩虹屁,毓芳抱着碗在一旁哐哐造。 本打算过来,也蹭一口的毓江看着萧振东的花式输出,又看了一眼眉开眼笑的老娘。 毓江:“……” 不是。 他茫然了。 现在蹭口饭吃,还得这么拼了? 那些话,他一句都说不出来。 在门口转了三圈,毓江吭哧瘪肚了半天,还是撤退了。 算了算了。 突然惆怅的发现,自己其实也没那么馋。 烤羊羔子,是在外头进行的。 曹得虎一家三口过来的时候,还真没空着手,炒了一盘结结实实的腊肠。 配上新鲜的蒜苗跟青椒,辣香辣香的。 毓母看见这,都有些不好意思了。 “哎呀,咋弄了这老些!” 田淑芬笑着,“今儿高兴啊!咱们大队今年大丰收,就算是老天爷不开眼闹了点小性子,对咱,也没啥太大的损失。 好事儿一桩接着一桩,可不得多弄点好吃的?” “太多了!” 这量大的吓死人。 过年的时候,都不兴这么造的。 “嗐!” 田淑芬放下炒腊肠,“人也多,一人两筷子,就没了,再说了,我们三口过来,可没打算跟你收着。” 她拍着肚子,“保准得吃个肚儿圆的!” “哈哈哈,本来就是应该的,”毓母拉着田淑芬的手,“咱这亲事,都板上钉钉了。 老四也打了报告,就等着下趟回来扯证办席。这可都是一家人! 你们要是吃的少了,拘谨了,把自己当外人儿,我还不答应呢!” 见如此热情、老实憨厚的毓母,说实话,田淑芬有愧啊! 本来,她跟自家老头子的打算是,把闺女嫁的远远的,就这操蛋性子,嫁远了,眼不见,心不烦。 可真让她嫁远了,又舍不得。 既然毓家有毓湖这么个年轻,还有作为的小伙子,瞎了眼…哦不是,是看上了她闺女。 那她肯定不会做那讨人嫌的丈母娘,棒打鸳鸯啥的。 结结! 结了,看在眼前,她们放心,还不用天天祸祸自家,想想都很开心啦~ “来来来,都坐下吃!” 到了桌子旁边坐下,曹得虎又从怀里掏出来一瓶酒。 自家泡的。 拿出来的时候,尽管他尽力维持面部的表情,可眼尖的萧振东,还是发现曹得虎心疼的直吸凉气儿。 面皮子,有轻微的抽动。 萧振东快笑死了,真有意思啊。 “来来来,今天是个好日子,咱们一人尝点,吸溜个味儿啊!” 曹得虎打死都不带承认自己心疼的,“明天还有正事要办,喝口,提提神儿!” 这倒不假。 公粮虽然交到粮站去了。 可粮仓里还有没分的粮食,晚上,还是得警惕起来。 毕竟,这公粮交了,心头虽然少了一件事儿,可同样的,这一举措,又让红旗大队成了众矢之的。 唉~ 真是一件甜蜜的负担嘞! 吃饱了,毓庆就回屋里去补觉了。 萧振东带着毓芳跟哭包回去,鉴于这孩子磕坏了脑袋,也不知道自己叫啥,大家伙干脆就喊他哭包了。 多贴切。 哭包自己都默认了。 陈少杰这顿饭,吃的安生也不安生,饭桌上,那抓耳挠腮,上蹿下跳,一个劲儿想摆酒席的样子,萧振东那叫一个尽收眼底。 嘿! 小样儿。 毓庆当自己没看见,毓母倒是觉着女婿怪有意思的,安抚了两句,“等大队里的活儿,都忙完了。 咱们就摆席面,放心,你的事儿,娘记着呢。” “嗯!” 周桃在旁边欢欢喜喜的啃饼子,都乐不思蜀了。 萧振东本想把周桃也带走的,毓母不答应,“留着,我跟周姐难得能说两句话,跟你们小年轻凑一块,都别扭。” “就是,”周桃欢快摆手,“快回家去,都累一天了。” 萧振东一整个傻眼,“住的开吗?” “住的开,你爹回头得去看粮仓,他走了,就行了。” 迷迷瞪瞪,还没睡着的毓庆:“?” 不儿。 他醒了。 坐起来,有些懵逼的摸着头。 被姑爷嫌弃就算了,怎么他老婆子,也开始嫌弃自己了呢? 这到底是为啥。 就连萧振东,都没想到,毓母能给自己这么个答案,哑口无言,“也行。” “嗯呢,”毓母笑着,“回家去,哭包困的眼睛都睁不开了。” 可不咋地。 哭包牵着毓芳的手,靠在她的身旁,小脑袋一点一点的。 都困不行了。 萧振东点点头,捞起哭包,把他扛在肩头上,“成,那我们先走了。” “嗯呢。” 看守粮仓的活儿,曹得虎一开始也想让萧振东上的,只是想着,明天还得让他跟着去送猪。 白天、黑夜连轴转,多少有点畜生了。 可是,半夜,萧振东还是被枪响给惊醒了。 从炕上弹了起来,萧振东匆忙穿上衣裳,毓芳还有些发懵,萧振东顾不上解释那么多,将一把手枪,塞进了毓芳的手里。 这一下,毓芳彻底清醒了。 “东哥!” “没事儿,”萧振东语速极快的叮嘱,“时间紧,我顾不上把你往娘的身边送了。 还记着我之前教你打枪吗?” “嗯!” 她攥着手枪,眼神坚毅的点头,“记着。” “藏起来,保护好自己。” 第431章 啃到硬茬子了 萧振东走了。 他快速往粮仓那边赶,边赶路,边往天上放枪。 自己住的位置,距离粮仓更近一点,他不确定,住在大队里的社员,有没有听见枪响。 甭管咋样,他还是往天上放了几枪。 先前的没听见,现在总该差不多了。 这几枪,没有杀伤力,全做警示。 能帮上忙的,就抓紧来。 帮不上忙的,心里有个准备,也能躲起来,保护好自己,避免不必要的流血和牺牲。 风在萧振东耳边呼呼跑过。 他跑过来,身后还跟着雷暴、闪电,以及,把崽子丢下的白大、白小。 缀在最后头的,是四只猞猁幼崽、小紫貂以及毓芳捡回来的灰不溜秋狼狗小白。 家里能上的,全都上了。 傻了唧的小驼鹿没搞清楚状况,大家伙都冲出去了,它还在原地茫然,不过没关系,小松鼠也派上用场了。 顺着小驼鹿的腿,一路吭哧爬到小驼鹿的脑袋上,在它的指挥下,小驼鹿也跟着冲锋了。 只是,速度稍微慢了点。 萧振东赶到的时候,两边都被彼此的火力值惊到了,陷入了‘中场休息。’ 可,抢粮的人,明显有些坐不住了。 越拖,这情况就对他们越没好处。 万一把人都招来了,那不是更棘手了? “草!他格老子的,红旗大队,真是块难啃的硬骨头!” “老大,咱们不能再拖了,再整下去,把红旗大队的人,都招来,咱们才是真麻烦。” “我呸!”匪头子啐了一口,“这话用得着你来提醒老子?我自己个儿清楚!” 关键是,那格老子的毓庆,居然长脑子了。 没跟自己硬来,反倒是用上了兵法。 眼下,他们处于的位置,易守难攻,自己贸然冲上去,跟堵枪眼没啥区别。 说实在的,他们当初来的时候,也没寻思红旗大队会这么谨慎。 只是想着,这公粮都交了,剩下的粮食,应当能看守的轻松点,他们趁机弄走个千把斤,见好就收。 谁知道,这看守的,反倒更紧了。 “咱们兄弟,折了多少?” “二结实没气儿了,小虎,小豹,还有四德子都受了伤。” 此话一出,气氛低迷。 兄弟们一共来了十三个,一下子,三分之一都…… 有个胆儿小的,更是哭出了声儿,抽噎着,“五哥,当初说好的,只是偷东西,咋还动上枪,玩上命了。 我不干,我要回家找我娘……” “滚犊子!” 匪头子抬手就是一嘴巴,“你特娘的再敢说这丧气话,老子一耳刮子抽死你信不?” 巴掌落脸上,这匪心却散了。 说白了,这就是一群不入流的玩意儿。 想玩弄人心,趁机搞点钱花花的,却撞见了硬茬子。 好处一点没占到,还差点把自己折进去。 匪头子咬咬牙,还是决定猛攻。 再等下去,更完蛋。 殊不知,这已经完蛋了。 萧振东到了地方,就悄无声息的潜伏起来,雷暴、闪电,已经借着自己不算人,堂而皇之的溜进了匪头子的队伍。 枪,架了起来,还没来得及扣动扳机,雷暴一爪子下去。 一声哀嚎,响彻草窝子。 “什么东西!我的眼睛!” 有了雷暴率先冲锋,闪电、小紫貂紧随其后,天上飞着的白大、白小,基本上一出爪,就能要人半条命。 那爪子,挠一下可不是闹着玩儿的。 小白比猞猁崽子大点,把自己当成崽子里的大哥大。 独挡一面,确实很有难度,但打打伏击,还是没问题的。 你一爪,我一爪。 整个小伤小疤,轻轻松松。 匪头子等人搞不清楚,这猛然窜出来的小动物,是从哪儿来的。 只是,小动物们的身影太过灵活,搞得匪头子们只能被动承受。 旁人是咋想的,萧振东不知道,但他清楚,这将是一个绝佳的好机会。 趁着这一两个动作幅度较大,把自己的位置整露馅了,萧振东端起猎枪,对着那些个人的肩膀…… 第一次,他扣动扳机的时候,犹豫了。 深吸一口气,萧振东告诫自己,对敌人心慈,就是对自己残忍。 再说了,他现在的目标,也不是奔着要命的。 其,最主要的目的,还是让他们丧失攻击力。 瞄准的是,右胳膊。 “砰!” 万事开头难。 可只要开了头,就不难了。 “砰砰砰!” 一枪接着一枪,血花迸溅,萧振东躲进了一早就准备好的掩体后,扯着嗓子喊,“格老子的,你们已经被包围了。 还想留下一条小命的,趁着现在还没把事情闹大,双手高举着出来! 负隅顽抗的!生死不论!” 萧振东声音传出去好远,不单单是匪头子等人听到了,就连退守粮仓的毓庆等人,也听到了。 这熟悉的声调一传过来,毓庆悬到嗓子眼的心,立马就放到了肚子里。 得了,姑爷来了。 大面是稳当了。 就连肩膀上的伤,毓庆都觉着不咋疼了。 你别说,这姑爷是真操蛋,也是真扛事儿。 “嘶!” 他嗓音暗哑,捂着肩膀的手一松,“东子来了,这把稳了,都打起来精神。 该包抄的包抄,该偷袭的偷袭。” 毓庆吩咐着,“小德子,你脚步轻,过去通风报信,到时候咱们里应外合,打死他们个龟孙儿!” 狡兔还三窟呢。 更何况是以鸡贼闻名的曹得虎,他不留点后手,那简直是离谱。 粮仓下头,挖了地道的。 光地道口都有七八个,至于独立的地道,都得三条。 只是,这事儿除了曹得虎跟毓庆,另外还有那些个干活儿的小伙,谁都不知道。 就干活儿,也是干的稀里糊涂的。 只知道有地道,知道的,还不全。 曹得虎找的,全是实心眼子的,一声令下,弯腰撅腚就是kuku干,多余的字儿? 那不好意思,一个都没有。 毕竟这地道留的就是个后手跟退路,知道的人,越少越好。 刚刚毓庆带着人撤进来的时候,观察了一下匪头子的位置,指了个地道口,就让四小伙儿,拎着灯,扛着枪下了地道。 就等着包抄打埋伏。 结果,还没找好最佳伏击的时候,萧振东就这么到了。 砰砰几枪下去,枪枪不落空,直接给匪头子的心态干崩了。 没等毓庆吩咐,那四个小伙子,就瞄好了自己要出手的对象,上前就是一个猛扑。 登时打成了一团。 赶过来报信的小德子懵逼了。 就开始干了? 他身板子一般,但个头小,活动起来也灵活。 一猫腰钻了进去,捡起地上染着血的猎枪就往外跑。 第432章 礼数没有,巴掌管够 单独干仗,确实是不太行。 但是,帮个忙,还是没问题的。 怕匪头子等人拿了枪反杀一击,小德子拽一把枪,往外丢一把,看见露在眼前的大屁股,那也是毫不客气的上去就是一脚。 萧振东野察觉到了啥,收了猎枪就过来帮忙。 三下五除二,不等毓庆跟着里外夹击,这人,就已经摁下了。 雷暴、闪电、小紫貂等,见这没他们的事儿了,收了爪子,蹭蹭蹭上树了。 猞猁崽子也跟着上了树,就剩下狼狗串串小白,扒着树,狗脸上,全是茫然。 这是啥时候学的? 咋没带着它呢! 曹得虎带着人姗姗来迟,看着现场的境况,又看了看萧振东跟毓庆,“怎么了这是?咱们这边,没伤亡?” 曹得虎都到了,小驼鹿才驮着小松鼠赶到。 这兄弟到了之后,见没自己啥事儿了,还低头去啃地上的草皮。 算了,来都来了,吃个宵夜再走。 萧振东瞄了一眼小动物们,看它们都好好的,把猎枪往身后一扒拉,站在了毓庆的面前。 “没死人,”毓庆感受着肩膀上的疼痛,龇牙咧嘴的,“就是老子运气不好,挨了一枪。” 萧振东看着毓庆那样,干脆摸出匕首,把肩膀上的衣服给割开了。 旁边有小伙拿着手电筒,照着亮光,“毓叔没事?” “没大事儿,”萧振东看完了曹得虎的伤势,这才狠狠松了一口气。 擦破点皮,溜着肩膀头子上的肉,擦过去的。 就是擦的有点狠。 肉擦掉了一块…… 小德子的手都在抖,眼眶含着眼泪,“东哥,毓叔这样,要去医院吗? 不会死?” 毓庆:“???” 嘛玩意? 他抬脚,照着小德子的屁股就是一脚,“狗嘴里吐不出来象牙,能不能盼着老子点好? 闭坑!” 小德子咧着的嘴闭上,还是一副哭丧着脸的样子。 “不用去医院,也死不了,”萧振东淡定的,“只是皮肉伤,没伤到骨头,好好养养就行了。” 毓庆怒骂,“格老子的,老子的伤,才好了多久啊。 这又受伤。” 上次的腿伤,休养到现在,才算是差不多。 才寻摸着,等秋收结束,大队围猎的时候,他跟着一起上山,找回自己的熟悉的手感。 结果就遇见了这操蛋事儿。 萧振东乐了,“爹啊,看样子,您这是天生的享福命。这下好了,老老实实在家里养着,等猫了冬,开了春,这伤也就好利索了。” “滚犊子!” 看着毓庆还有心思臭贫,曹得虎颤巍巍的捂住自己的心口,老天爷! 好在是没事儿,要是真有事儿,他以后也甭跟毓家做亲家了,不成仇人,都不错。 曹得虎抓着毓庆的手腕子,“缓缓,你让我缓缓……” 萧振东见场面控制住了,本想指派俩小伙子上自家跑一趟的,可左思右想,还是不放心,干脆的,“爹,曹叔,你们先处理,我回家一趟。” “成,你去,”曹得虎点点头,“这里交给我。” 毓庆本想跟着去的,萧振东拒绝了,“爹,都这时候了,别逞强了,你在这儿歇着,我喊芳芳过来,给你包扎。” “也行。” 不知道是刚刚发生的事情,太过刺激,还是他上了年纪,失血过多,总觉着眼前雾蒙蒙的。 脑子,还有些眩晕。 这边的,除了毓庆这个倒霉催的伤了肩膀,剩下的,都好模好样的。 哦不,准确来说,还有个倒霉蛋…… 毓芳先给老爹包扎了伤口,又找清水给那倒霉蛋清洗了创伤面,涂紫药水的时候,那倒霉蛋疼的浑身上下都哆嗦。 抽气、吸气,又呜呜咽咽。 毓芳:“……” 她只能把本就轻盈的动作,放的更轻。 “下次,小心点。” “哎!哎!!” 同样是受伤,毓庆是发现匪头子之后,对峙过程中受的伤,他是撤退的时候,太着急了,脚下踩中了小石头,打了个出溜,摔伤的。 手掌边缘,胳膊肘,膝盖…… 都快没好地界儿了。 毓庆缓了一会儿,就被毓芳搀扶着回了家,萧振东本想着也跑了得了,结果,被大队长摁住了。 “你留下。” 萧振东:“……我得回去睡觉。” “可拉倒,”大队长压根就不吃这一套,催促着,“不差这一会儿,等今天的差事办完了,你单独得一天假。 我让你睡个饱的。” 萧振东想了想,“那也行。” 留下来,无非是审讯跟看守。 审讯的活儿,用不着萧振东来,再就是,这几个人,本就是半道出家,说是抢劫,更像是小偷小摸的惯犯。 就连带来的那四杆枪,还有一个是哑的。 眼下落了下乘,那交代的,老快了。 曹得虎坐在萧振东的身旁,“你家养的这些,可真是帮了大忙了。” 毓庆带着人躲在粮仓里头,再加上角度稍微有点问题,看的不是多么确切,可那四个从地道钻出来的小伙儿,看的那叫一个真切。 眼下,正眉飞色舞的描绘着,自己刚刚看见的一切。 萧振东家的小动物,是多么的通人性。 “咋滴,”萧振东瞄了一眼曹得虎,“还想给我们家这些小宝贝,弥补点啥?” “应该的,”曹得虎大手一挥,“今儿过来的,有一个算一个,当做一个人的整工分。” 说罢,他又扯着嗓子,“孩子们,干的漂亮啊! 今天,双倍工分!受伤的,三倍!” 登时,场面一阵欢呼雀跃。 至于匪头子等人…… 活人,微死。 都干这畜生事儿了,落在他们手里,还能指望着他们以礼相待? 礼数? 没有。 巴掌。 管够。 萧振东抬起头,望着天上的明月,打心里希望,这些乱七八糟的屁事儿,尽快过去。 日子,还是一眼看到头,只想着今天吃什么,明天吃什么最舒服。 第二天一早,韩连清带着人下山,瞅见这五花大绑的人,都气笑了,“你说说,这胆子是真大啊。” “谁说不是。” 韩连清看着曹得虎,“你们大队,没事?” “还行,伤了俩,”曹得虎皱着眉,“倒是这些个,死在我们手里一个。” “没事儿,”韩连清摆摆手,“死一个,也不妨碍定罪的。” 第433章 到底几把枪? 曹得虎心里知道没事儿,可该卖惨,还得卖惨。 “真的吗?” 他抚着心口,颤巍巍的,“唉!你说说,这都是啥操蛋事儿啊!我们辛辛苦苦种的粮食,咋一个两个,都想上手摸一下,碰一爪子。” 望着曹得虎愁眉苦脸的样子,韩连清安慰道:“心生恶念,本就是他们的错。 再说了,又不是故意的,这黑灯瞎火的,就月亮还照着路,看不清楚,误打误撞打死了,那能咋整。” 他语调带着轻松,拍了拍曹得虎的肩膀,“要是真的一枪一个,故意奔着心口干,这样的汉子,留在你们这干苦力,那简直是屈才了。 你给我,三年后,我还你一个兵王回来。” 曹得虎拉着韩连清的手,激动的上下摇晃,“领导!您肯相信我们的无心之过,我们真的感激万分。” “知道了知道了。” 得到安慰的曹得虎,这才大松一口气。 本来还想在韩连清跟前卖个惨,再装一装的,可看见有个笨手笨脚的货,都快把猪赶到山沟子里了,他登时就急眼了。 “徐老财,你个眼窟窿里装俩牛蛋的货!到底还能不能能干了!” 他叉着腰,怒骂,“要是把猪赶山沟里,老子就把你踹溪里!” 正安稳的韩连清:“???” 不儿。 你这情绪转变的这么快,显得你刚刚的担忧、害怕,都变成了笑话啊! 看着曹得虎那风风火火的背影,韩连清都乐了。 好啊! 这老东西,跟自己还弯弯绕绕的玩心眼子。 整上兵法了?! 曹得虎还不知道自己已经露馅了。 叉着腰骂,“麻溜的!” “你别着急啊!” 徐老财四十露头,是一个说年轻,不年轻,说老也不老的年岁。 只是他家媳妇,格外溺爱他,等闲不让他操持家里家外的散活儿,累活,平时干点啥,显现不出来。 可这一上手赶猪,简直是笨蛋,笨到脑壳上,就顶个蛋了。 他一头汗,“我也不知道为啥,这猪,不听话啊!” 越赶,猪越跑。 直到徐老财家的幺儿徐信拿着小柳条出现,三两下,就把猪赶了回去。 徐老财:“……” 徐信:“……” 看着老爹的目光,带了点欲言又止。 “哈哈哈,徐老财,”旁边的汉子,笑的一嘴大白牙,“我瞅着,你家的猪,跟你不大熟悉啊。” 此话一出,更是哄堂大笑。 “可不咋滴,老大个人了,还不如个孩子呢。” 徐信没笑,他笑不出来。 叹息一声,伸手朝上,问老爹要了点钱,“赶猪的活儿,还是我来。 正好,卖了猪,我就跟春花婶一块去县城买点书。” 给钱,徐老财给的很痛快。 只是…… 他吭吭唧唧半天,“咱家两头猪呢,你一个人能行吗?” 徐信思索半晌,还是决定实话实说。 他往旁边让了点位置,黑白分明的眼珠子里,满是认真。 话没说,但意思表达的很透彻了。 你行。 你上? 徐老财:“……” 还是算了。 他讪讪的把钱递给了儿子,“那、那还是你去,我回家多做点木匠活儿。” “嗯,好好干,”提到木匠活儿,徐信笑着,“咱们争取,分了粮食,就把二嫂娶回家。” 提及此,徐老财也笑了,“好!” 徐家父子的事儿,只是一个小插曲。 曹得虎看着人差不多齐了,让大队的人赶着猪就出发了。 临走之前,还不忘跟大队的屠户说一下,把羊、配菜啥的,先收拾出来。 屠户答应的那叫一个响快。 剩下的妇孺也没闲着,在曹甜甜的带领下,从山脚进发,开始采摘山货了。 每个人,脸上都洋溢着灿烂、明媚的笑容。 今儿,干活儿,吃肉! 贼偷儿也被捆着,丢在了牛车上,一起带着走了。 一马当先,放在最前头。 算是一种变相的震慑。 看着躺在上头五花大绑的贼偷儿,赶着猪的社员,气的眼珠子都红了,“我呸!什么东西! 还让他们坐上牛车了?咱们养出来的猪,都没坐上牛车呢!” “行了行了,这伙人现在,都半死不活了,真让他们下来走路,还是拖累呢。” “我知道,就是心里不得劲儿。” 想着想着,那男人抬脚就踹了一下牛车。 车上的人层层叠叠摞着,早就疼的发木了。 “行了,别踢了,韩连长看着呢。” “看着怕啥?”男人一扬眉,嘚瑟的,“我又不是大头兵,不怕不怕。” “嘶!蠢蛋,他会告状的。” 男人:“……” 算了,老实了。 二人以为自己做的隐蔽,殊不知,这一切,都被韩连清尽收眼底。 只是,没计较罢了。 年少轻狂,意气用事,倒也没啥。 最主要的是,那牛车上躺着的人,罪有应得。 遭点罪,活该。 不过…… 韩连清发现了一点更有意思的事儿。 那几个贼偷儿身上的东西,昨天就被扣了下来。 只是韩连清拿着猎枪,打量着打量着,眉头皱了起来。 “昨天,”韩连清伸出胳膊肘,怼了一下曹得虎,“就收缴上来这一把枪?” 曹得虎挨了一下子,本来想生气的。 可一转脸,对上韩连清的问题。 那气儿,登时就消弭了。 额,难道,被发现了? 确实,他们来的时候,十多个人,带了三竿枪,这不是寻思着,反正也没别人知道,曹得虎就代表大队,堂而皇之的昧下了两把。 后面想想,心里憋屈,就又昧下了一把。 要不是怕毓庆的伤势不好解释的话,他甚至想把东西,全都昧下了…… “哈哈哈哈,”曹得虎一脸无辜,“对啊,所以才说这群小毛贼不入流。 也不掂量掂量自己是啥本事,就敢贸然上门。” “少跟我装,”韩连清一把搂住了曹得虎的脖颈子,将他往自己的方向捁了一下,咬着牙,“你以为你干的屁事儿,我不知道? 我只是不跟你计较,快点的,还有吗?” 话都说到这份上了,堪称是挑明。 曹得虎不装了,轻咳一声,理不直,气也壮的,“还有一把。” 韩连清:“……” 第434章 牛掰!手搓猎枪 萧振东垂下眼,咬着嘴,一脸肃穆。 死嘴,别翘! 昨天缴了几把枪,他心里跟明镜似的。 只是,送牛去畜牧站的路上,也怪无聊的,听俩老爷们扯犊子,也挺好玩的。 韩连清对曹得虎也是无语了,自己又看不上这枪,还能抢了咋滴? 只是,不管他怎么苦口婆心,曹得虎这老东西就是咬死了,只有两把。 韩连清怒了,“曹得虎,你啥意思,我,你都信不过?!” “哎哟,”曹得虎忙过去顺毛,“咋又信得过,信不过了……你看看你,这好好说话呢,就生气了? 真就两把,要是有多的,我还能哄你?” 韩连清没想到,事情都到了这份上,他还能睁眼说瞎话,爆了一句粗口,“格老子的曹得虎,还跟老子扒瞎。” 一抬手,把曹得虎夹到了自己的胳肢窝底下。 这是对不实诚的人的,惩罚! 曹得虎:“……” 他转头,把炮火转移到了萧振东的身上,“东子,你说,昨天到底缴了多少枪!” 萧振东:“……” 万万没想到,吃个瓜,还能躺枪了。 曹得虎真的快要被韩连清吓死了,都顾不上挣扎,一边被困在韩连清的胳肢窝里,撅着腚,倒腾着自己不算长的小细腿,努力跟上他的步伐。 还得抽个空,给萧振东使眼色。 小子! 他给大队昧下两把枪,不容易啊! 千万别整露馅了。 那眼挤的,跟被电狙了似的。 萧振东忍着笑,茫然的,“啊?” 韩连清有股不好的预感,“昨天,缴了多少枪。” 萧振东一眨眼,那个无辜的味儿就上来了,“我不知道啊,我老丈人昨天倒霉催的中弹了。 我一瞅,那些贼偷都被摁住了,就没往旁边凑,光顾着伺候老丈人去了。” 一面说,一面苦哈哈的,“韩大哥,咱们都是当女婿的,想必,我的难处,您应该会懂的,对?” 韩连清:“……” 哈! 这玩意,腚上长根毛尾巴,都能当狐狸了。 忒鸡贼了。 前前后后,都把自己的路,给堵死了。 得! 韩连清一低头,正看见曹得虎给萧振东挤眼,见萧振东的回答,深得他心,还露出一个欣慰的表情。 韩连清:“……” 格老子的! 他撒开手,没等曹得虎欣喜,就一把拽住了他的后脖领子。 拽着他就到了旁边的树下站着。 曹得虎感觉自己要起飞了。 韩连清对萧振东招招手,“来,你也来。” 萧振东乖巧过去。 韩连清撒手,把收缴上来的枪,撂在了地上,一努嘴,“看看,能不能看出来啥猫腻。” 曹得虎:“?” 他是大队长,但是平日杂事儿多,鸡零狗碎的,虽然不大,但架不住麻烦,一件接着一件。 枪,摸的还是少数。 看了两眼,没看明白,他纳闷的,“咋了啊?你这没头没尾,搞得我很懵啊。” 反倒是萧振东,看着看着,看出来点门道。 他蹲下身子,摸着枪,似乎是觉着匪夷所思。 抬起头,对上韩连清的双眼,韩连清笑了一下,“说说,看出来啥了?” 萧振东谨慎的,“你等我再看看。” 曹得虎嚷嚷,“不是,韩连清,你啥意思?我跟你说话呢,干啥不搭理我。” 韩连清笑了一下,皮笑肉不笑的阴阳,“哟~看看曹大队长这话说的,真有意思了啊! 咱俩,很熟?曹大队长,还是喊我韩连长。” 曹得虎:“……” 他一缩脑袋,悻悻的想,死小子,真记仇啊。 萧振东听着韩连清炮火连天的攻击,又想笑,又得分心。 半晌,他的表情越发凝重,抬起头,“韩大哥,你是想说,这猎枪有问题。” “哦?” 韩连清来了兴趣,“你能跟我说说,是哪里有问题吗?” “像是手搓的。” 是的。 到现在,萧振东还觉着有点懵逼。 这枪,猛地一看,没啥大问题,可经不起细看,细看,全都是问题。 而且,他咋都没想到,这会儿,居然有这样的猛人,能手搓枪支。 韩连清看着萧振东的目光,迸发出惊喜。 奶奶个腿儿的,这样的能人,咋就拐带不走呢? 思索再三,韩连清觉着自己可以细水长流,徐徐图之。 只有不努力的人,没有挖不倒的墙头。 曹得虎忽然打了个哆嗦。 嘶~ 到底是上了年纪,没觉着有啥风,就是感觉背后凉飕飕的,像是被啥盯上了一样。 他搓了一下胳膊,打断了二人的话,“不是,你们倒是解释解释啊,怎么一个两个,打哑谜,欺负我一个老头子!” 萧振东掂了一下手上的猎枪,“就是,这猎枪,不是买的,也不是弄来零件,自己组装的,几乎,都是自己手搓出来的。” 至少,能看见的东西,都是手搓的。 内里的东西,还没拆开,具体什么情况,不大清楚。 韩连清也不跟曹得虎阴阳怪气了,干脆一点头,“对,这是自制的。” 说罢,他瞄了曹得虎一眼,意有所指的,“没有买来的猎枪稳定,搞不好,容易炸膛哦。” 曹得虎:“……” 他懵逼了,看着萧振东,寻求答案。 萧振东点点头,“对,是这样的,手搓的,如果不是特别了解的话,额,炸膛的风险,还是很高的。” 搞不好,子弹刚打出去,枪就在手里解体了。 嗯~ 到底是打谁,就说不清了。 曹得虎当即倒抽一口凉气,这下,也不用韩连清逼着、怼着了,自己个儿竹筒倒豆子一样,全说了。 “其实,昨天一共缴上来四把枪,只是我这个人,你是知道的,做事儿比较稳妥,就……” 韩连清笑眯眯的接话,“就私下昧了两把,对吗?” 曹得虎一撅嘴,抠着手,“嗯~我是大队长嘛!江湖险恶,我得给自家人手里,多添点筹码的。” 萧振东看曹得虎整的这个死出,差点吐出来。 不是,你一个老头子…… 韩连清已经习惯了,把搭在胳膊上的衣裳,一把甩曹得虎的脸上,言简意赅,“闭坑!” 第435章 羊羔子&套话 曹得虎被韩连清的衣服裹了一脸,一点生气的意思都没,拿下衣服,谄媚的笑。 一边笑,一边把韩连清的衣裳给叠上了。 “您大人不记小人过,我这糟老头子,黄土都埋半截了,别计较了,对不住,实在是对不住!” 看着他那头发半白的可怜样儿,韩连清也不忍苛责。 说到底,这老小子也不是为了自己的私心。 一切的一切,都是为了大队好。 这出发点,就算是他想呲一顿曹得虎,都觉着心里有愧。 韩连清:“……” 格老子的。 真特娘的憋屈。 缓缓呼出一口气,“算了,你们这四把手搓的,回头都给我,我给带走。” “好好好,您带走,您带走。” 炸膛的玩意儿,他们可不要。 运气好,炸伤了胳膊、手,还有治愈的可能,万一炸到眼睛,那眼睛瞎定了。 好好的大小伙子,这辈子就完蛋了! 光是想想,曹得虎就觉着心肝颤。 直接上队伍里薅了一个人,“小胜,你,快点回去,把咱们昨天缴的,剩下那三把猎枪,都拿过来。” 赵胜眼皮子一跳,憨厚的笑,开始装傻了,“啊?曹叔,你说啥呢? 咱们昨儿,不就缴了两把枪吗?就算是拿来了一把,那大队也就剩下一把了。” 韩连清:“……” 呵! 这话说的,他都替曹得虎臊的慌。 整个大队,从上到下,加起来全是心眼子。 曹得虎确实是老脸一红,对着赵胜凶巴巴的,“废什么话,我说大队还有三把,那就还有三把! 记住了,快点取过来,那枪不是好道儿来的,搞不好,会炸膛的。” 一面说话,一面做贼心虚的直瞄韩连清的脸。 韩连清抱着胳膊,“呵!” 旁边的萧振东:“……” 憋住! 别笑! 韩连清不语,只一味冷笑。 看着曹得虎这么局促,萧振东上前解围,“去,把东西尽早取回来,咱们也能尽早了一桩心事。” “不必。” 韩连清到底是说话了,“没必要重新跑这么一趟,反正咱们等会儿还是要回去的,回去了,再慢慢看。 既然知道枪有问题,别用就是了。” 曹得虎想到大队那群皮猴子,心下惴惴,“不成,我们大队,跟你们连队还是不一样的。” 民兵连,虽然不是正儿八经的军区,但模式跟军区是一模一样的。 若是真的后面出啥事儿了,编个号,往胸口一贴,都能直接开拔干仗的。 纪律,自然不必说,是一等一的严明。 可大队…… 不能想,光是想想,都觉着眼前一黑。 一群操蛋货啊! 要是谁拿了东西去玩,出了事儿的话,那才是大麻烦。 越想,大队长心里越恐慌,“小胜,你快!快回去!告诉他们,那枪碰不得,炸膛了,麻烦就大了。” “好!” 赵胜要走,萧振东忙不迭的,“等一下,跑回去不安全,你等着。” 他吹了个口哨,走在前头溜溜哒的小驼鹿就回来了。 萧振东摸了一把驼鹿脑袋,“你别跟着去了,回家,带他回家,然后再回来。” 小驼鹿睁着水汪汪的大眼睛,冲着萧振东叫了一声,点点头,算是应下了。 旁边的韩连清:“……” 靠! 是人才。 更想拐走了。 赵胜搓搓手,激动的要死,这可是驼鹿啊! 他小时候骑过猫,骑过狗,长大了骑过牛,也骑过骡子和驴,偏偏小驼鹿没骑过。 嘶! 也算是开天辟地头一遭了。 赵胜在萧振东的帮助下,吭哧吭哧爬上了小驼鹿的背,挥挥手,跑了。 曹得虎看着他的背影,还是觉着心里发虚。 “唉……” 他叹息一声,都有些疲惫了,“希望能一切顺遂。” “会的,”萧振东在旁边轻声道:“否极泰来,物极必反,总不能啥操蛋事儿,都让咱们摊上了?” 倒也是。 想想,曹得虎略微打起了点精神,还得去畜牧站交猪。 马虎不得。 好在,除了刚刚那个小插曲,这一路上,都是平平顺顺的。 红旗大队的猪,养的很仔细,一直以来也没出什么岔子,交猪,也是相当顺利的。 交够了数量,大家伙欢欢喜喜就走了。 曹得虎没走,他在这边磨缠上了。 “嘿嘿,这羊羔,真不错哈。” 畜牧站工作人员:“……曹队长,这羊羔,已经被预定走了,你想要,也没有了。” “啧!”曹得虎不满意的嚷嚷,“咋滴,他能预定,我就不能了? 我们大队可是先进小集体!还整了个合作社,你知道合作社?” 看着曹得虎嘚瑟那样,畜牧站的工作人员,都有些无语了。 “知道!就这老些事儿呢,还不够您忙的?养羊,也得掺和一脚?” 大队长又是一声啧,“瞅瞅,你瞅瞅,这就是没当家的孩子,你不知道柴米油盐贵啊! 谁嫌兜里的钱多呢?” 说罢,还不忘卖个惨,“再说了,我们现在,也就是解决了温饱啥的,这不是,想让生活更好点嘛!” 他搓搓手,嘿嘿一笑,“这不,大队的小学,那小屋也破破烂烂的了,就想着,等手头的事儿忙完了,盖个学校出来。” 盖个,学校? 这话一出,工作人员真是愣住了。 “你们大队,要盖学校?” “要的。” 曹得虎很久之前,就想过这个问题了。 光会种地,也不行,也得有脑子,有学问,为啥萧振东脑子里,总能冒出来那些从人想起的东西? 他左思右想,翻来覆去,终于在某个夜里,顿悟了。 因为萧振东是高中生! 人家正儿八经的念过书! 懂这些玩楞。 至于其他知青? 呵! 这还用问? 要么是上学的时候,没好好听课,要么就是,人笨!不是念书的料子! 所以,在那个深夜,大队长就在心里暗暗发誓! 一定要把学校盖起来,让大队里的孩子,都有书念。 就算是没念出来啥头绪,也不要紧,认识两个字,不做睁眼瞎,也是好的。 思及此,大队长脸上的笑容,更加灿烂了,“要盖学校的!” 第436章 曹叔,出事儿了! 工作人员姓蔡。 “我姓蔡,曹队长要是不嫌弃的话,可以喊我一声小蔡。” 这话一出,曹得虎一喜,“蔡领导,您看这话说的。” 小蔡哭笑不得,“我就是个干活儿的,称不上领导,不过,您愿意在大队里盖学校,是好的。 这批羊羔,确实是被人定下了,给不了。 不过,您想要的话,可以去公社要批条。” 说罢,小蔡好心的提醒了一句,“养羊,也没那么简单,没有经验的人搞这个,一不小心得了病,那都是一群一群的死。 还有,有些病,还会传染给其他的家畜,甚至人。” 曹得虎点点头,“多谢你,我晓得了。不过,要是因为怕得病,就不弄这些的话,大队就只能一直穷着。” 别说是羊了,就连牛,有时候也会莫名其妙的发疯。 要是因为怕疯牛病,而不养牛…… 那不就成了本末倒置了吗? 小蔡颇为赞同的点点头,这话说的,可忒有道理了。 “嗯,不过,按照规定,这些话,我们都得跟你说一下。” 每年都有因为养护不当,而牲畜全部阵亡的案例在,有些是辛辛苦苦一整年,到了最后,竹篮打水一场空。 甚至,还欠下了债款。 唉…… 说多了,都是泪啊。 “嗯,晓得了。” “对了,大队里要是有个兽医,会更好点。” 说罢,小蔡自己都笑了。 这年头,别说是兽医了,能找个,能把人生病,看明白的医生,都是难事儿。 却不想,大队长眼前一亮,“你别说,我们大队还真有。” “真的?” 小蔡兴奋的,“是谁啊?隐居、避世的兽医吗?” “不是,”大队长认真解释,“我们大队的赤脚医生,老花头呢。” 小蔡:“……赤脚医生,是给人看病的,人和动物,虽然都喘气儿,但是区别还是有的。” “不是,”大队长乐呵呵的,“你误会了,他本来就是兽医,只是俺们大队前些年穷啊! 没那么多牲口生病给他瞧,我寻思着,反正闲着也是闲着,就让他给人看病了。” 小蔡:“……” 她一脸懵逼。 不是,曹队长,你这么猛的吗? “啊?”她弱弱的,“要是这么说的话,也行。” “嗯呢!可不是吗,老行了!” 从小蔡手里套了点话,曹得虎又上萧振东的兜里搜刮了一小把大白兔奶糖。 萧振东:“……那是我给我媳妇买的。” “哎呀!你这小子,别抠搜,咱们这叫下饵,跟她关系打好了,往后咱们大队养了羊。 我到时候赔你!” 萧振东幽幽的,“我怎么感觉你在糊弄我呢?” “去去去,老子啥时候糊弄你了?麻溜的!” 大白兔奶糖被掏走,萧振东就看着曹得虎乐颠颠的去找小蔡了,又说了两句话,大队长就琢磨着带萧振东去一趟供销社。 是的。 他预备要整点奖品了。 大队的工分,记账啥的,经过张庆辉这几天日夜兼程,也都收拾的差不多了,是时候该把粮食分下去了。 要是天天都有小贼光顾,那他们大队也甭想着过好日子了。 烦都烦死了。 到了供销社,大队长上前又是一通捣鼓。 毛巾、胰子、搪瓷洗脸盆、牙刷、牙膏、脸大的小镜子,还有火柴…… 大的有,小的也有。 把能包的瑕疵品,全都包了。 给曹得虎取东西的,还不是旁人。 正是徐秀芝。 这些时日不见,徐秀芝消瘦了不少,脸小了,下巴也尖了,不过,整个人的气质,变得沉稳了。 “都在这儿了。” 她脸上带着恬淡的笑,“对了,萧知青,我这里还有一点不要票的大白兔奶糖。 都是好好的,也没化,只是上头印的图案有些瑕疵,你,要吗?” 说罢,又怕萧振东觉着自己太刻意,抿抿唇,“嗯,你媳妇年纪不大,应该挺喜欢的。” “好啊,”萧振东问心无愧,跟徐秀芝相处起来,还挺自在的。 再说了,手里有钱归有钱,有便宜放在眼前…… 不占,那就是王八蛋了。 “那你给我兜一点。” “嗯!” 徐秀芝脸上挂着甜笑,手脚麻溜的给萧振东装了三斤奶糖。 不要票的。 曹得虎:“?” 不儿,凭啥啊? 俩人一块来的,他有,自己没有。 曹得虎承认,看的眼珠子有点红。 把买的这一堆乱七八糟的东西放在了背篓里,背篓装不下,就找个网兜子,套进去。 两手满登登的。 出了供销社的门儿,曹得虎就靠在萧振东的身边,“见面分一半!” 萧振东斜了一眼曹得虎,“干啥?强抢啊?” “啧!掏钱的!” 大队长嘿嘿一笑,“今年,总体来说,还是很高兴的,我也买点糖块给家里的小辈甜甜嘴。” “成!” 萧振东从不是小气人,再就是,他又不缺这样,分点出去,也没啥。 等二人走远了,徐秀芝才从自己的柜台走了出来,站在了供销社的门口,看着萧振东的身影,变得…… 越来越远。 也越来越小。 她扒着门框的手,死紧。 其实,只是晚到了一点点,仅此而已。 “喂!” 身旁传来的声响,给徐秀芝吓了一跳。 她回神,惊愕的,“张婶儿?” 来人,正是张巧枝。 她搓搓手,“额,我刚刚听你说,他媳妇儿?他结婚了?” 徐秀芝看上萧振东,不是秘密。 只是…… 人人都有自己的小心思而已。 “嗯,”徐秀芝缓过来了,大大方方的,“结婚了,我见过他媳妇,长得可俊俏。” “你还见过了?” 这可是个大新闻。 “见过了,”徐秀芝无意多说,笑着,“婶儿,我先去忙了啊。” “去,去。” 背着东西往大队走,曹得虎边走边吐槽。 “嘶!东子啊,我怎么觉着,我忘了点啥事儿呢?” “啥事儿?” 曹得虎茫然,“想不起来了。” 萧振东:“……那应该不是啥重要的事儿。” 可等赵胜骑着小驼鹿,迎面赶过来的时候,曹得虎顿悟了。 想起来了。 是猎枪。 赵胜从小驼鹿身上翻下来,一头冷汗,“叔!出事儿了!” 第437章 小人得志柴宏宇 曹得虎眼前一黑,要不是萧振东眼疾手快,丢了东西,一把扯住了这个干瘦的小老头,他估摸着就跟面条似的瘫下去了。 “曹叔,”萧振东还算稳得住,“你别着急啊,有话咱们慢慢说!” 说罢,他转而对着站在原地,手足无措的赵胜道:“还愣着干嘛?说话啊! 到底是咋回事?猎枪,真炸膛了?” “没没没!”赵胜急的,说话都有些捋不直舌头了,“没炸膛!” 曹得虎:“?” 不儿。 死小子,没炸膛,你哭爹喊娘,跟死了人似的。 干哈啊? 刚刚感觉活人,微死。 现在,曹得虎觉着自己又活过来了。 出溜一下站起来,扒拉下头上的帽子,对着赵胜就是抽,“死小子! 没出事儿,你瞎嚷嚷什么?老子抽死你信不信!” 赵胜抱头鼠窜,“叔啊!你别着急,不是,还是有事儿的,它现在没炸,保不齐啥时候就炸了。” “放屁!这些枪,等回了大队,老子都要交给韩连长的,怎么可能炸?!” 面对曹得虎的疑问,赵胜缩着头,呐呐的,“枪丢了。” 曹得虎:“???” 他眼一瞪,“枪,丢了?” “对。” 得到赵胜肯定的回答,曹得虎又有点发软了。 萧振东刚把东西捡起来,就看见他又往后倒了。 萧振东:“……” 不是,你们干嘛啊? 东西一丢,他上前一把薅住曹得虎,无奈的,“曹叔,冷静啊!东西丢了是丢了,但不代表,咱们找不回来! 再说了,现在还没炸,没炸,那就是不幸中的万幸。” 也是。 曹得虎被说服了,站起身,咬着牙,“死小子,手爪子不想要了,还偷枪!” “嗯,”萧振东见他冷静,掉转头,又把东西给拎了起来,“咱们现在,最重要的就是快点回去。 趁着还没炸膛,赶紧把事儿办了。” 说罢,萧振东又补充了一句,“而且,也不是百分之百炸膛,只是这种手搓的,不够精准。 炸膛的可能性,要高很多。” 比如,正儿八经出来的枪,炸膛概率是,几千发,才会触发。 拼装出来的枪,炸膛概率是,一两千发,就有可能触发。 但是手搓的…… 不稳定,实在是不稳定。 有可能是上千发,才炸,也有可能下一枪,就炸了。 这玩楞,说不准啊! 曹得虎想想都窒息,“还愣着干啥啊!咱们赶紧的!快回去啊!” “好好好,走,快回去!” 萧振东:“曹叔,不等韩大哥了吗?” “不等了,不等了!” 都火烧腚沟了,谁还顾得上韩连清啊! 曹得虎急匆匆的,“他婆娘、孩子还在咱们大队,不怕他长腿跑了。” 萧振东:“……” 好家伙,这话说的,跟绑匪似的。 不过,萧振东也能理解曹得虎的焦灼,把东西捆在小驼鹿上,搀扶着曹得虎爬上去,萧振东跟赵胜一路腿着跑回去。 到了地方,曹得虎翻身下了小驼鹿,火烧腚似的冲到了大队部,举起那个带着电流音的大喇叭,就开始吆喝了。 彼时,萧振东还没到家。 萧振东:“……” 看着老胳膊老腿儿的,倒腾起来,也挺利索的。 刺啦啦的电流音,整的萧振东脑子发懵,下意识掏了一下耳朵。 嘶~ 看样子,手里有了闲钱之后,得率先把这个大喇叭给换了,这家伙整的,耳朵是真遭罪啊。 不过…… 萧振东也跟着琢磨起来了。 这枪,到底是谁拿的呢? …… “我靠!” 黄大力听见曹得虎的声音,一缩脖子,“大队长真来了。” “来了就来了,怕什么?” 坐在堂屋正中央的柴宏宇笑了笑,摸着枪,“毕竟这一把枪也不便宜,百呢。 你以为是小钱?丢了百,放在身上,都会着急的。” 黄大力点点头,倒也是。 要是他的话,别说是丢百了,就算是丢块,他也会找的仔仔细细,认认真真的。 “可是,”丑孩也怂了,一脸犹疑的,“大队长说,这枪有问题,会炸膛的。” “你信?” 柴宏宇摸着枪,仔仔细细的擦着,那叫一个爱不释手,“这不过是他想让咱们把枪还回去的一种手段罢了。” 说罢,柴宏宇冷笑一声,“你别说,这老狐狸,确实精明的厉害,脑瓜子,转的还挺快的。” 黄大力跟丑孩对视一眼,齐刷刷,都懵逼了。 所以…… 这都是假的? “真的假的?” “还真的假的,”柴宏宇翻了个白眼,“那你们去呗,去告发我,然后咱们一块完蛋。 反正我的名声已经烂大街了,更烂一点,也无所谓。 倒是你们……” 柴宏宇唇畔扬起笑,挑眉,“找不到媳妇,孤独终老哟……” 好家伙,这话可算是戳到黄大力跟丑孩的死穴了。 俩人之所以被柴宏宇鼓捣着偷猎枪,归根结底,还是想弄点钱到手里,方便以后娶媳妇的。 而且,现在事情已经办了。 没有退路。 再就是,说句难听的,反正猎枪又不是他俩用,甭管炸不炸膛,都是柴宏宇倒霉,跟他们有个锤子关系! “行,”二人对视一眼,下定了决心,“那给钱。” 丑孩伸出手,“原先说好的,一人一百块钱。” 一把猎枪,要是从正经渠道买,咋说也得三百打底。 可这玩意儿,不是好道儿来的。 便宜点,倒也无所谓。 柴宏宇理所当然的反悔了,“呐!” 他拿出早就准备好的一百块钱,笑眯眯的,“给。” 二人喜不自禁,拿着钱就开始数了。 一张、两张、三张…… 数着数着,丑孩跟黄大力都意识到了不对劲儿。 俩人虽然没啥学历可言。 但! 基本的算数,还是会的。 一百块钱,也就是二十张。 二百块钱,得四十张才对! 可…… 丑孩跟黄大力都有些懵逼。 不是,兄弟啊! 这么危险的事儿,老子都替你办了,你搁这儿跟老子玩心眼子呢? 想到钱,还在柴宏宇手上。 黄大力给丑孩递了个眼神,示意自己先上。 第438章 想挖萧振东,那得先忽悠毓芳! “咳咳,”黄大力笑眯眯的,“柴大哥,这钱,是不是不大对啊!” 柴宏宇装的一手好懵,“嗯?” 他也跟着笑,“哪里不对了,不就是一百块钱吗?” 眼看着,这有耍赖皮的准备,丑孩也急了,“不是,你不讲信用啊! 说好的一人一百,你这,给的分明是俩人一百啊!” “啊?”柴宏宇抱着枪,掏掏耳朵,有恃无恐的,“有吗?” “有!” 丑孩想到自己的媳妇要飞了,急了,“嘛卖批!你耍老子!” 眼看着丑孩要动手,柴宏宇举起了猎枪,上膛,“哎哎哎!干啥呢?跟老子说话客气点。” 见二人被枪口恐吓住,柴宏宇这才满意,“格老子的,别给脸不要脸,一百块钱,不少了,拿去娶媳妇,不随便娶? 反正,就这一百,多了,是一毛都没有,你们乐意要,那就拿着,不乐意要,那就滚蛋!” 真是。 给脸了! 黄大力万万没想到,一切都是顺利的,偏偏最后一下,被柴宏宇摆了一道。 最关键的是,娘的,这还是个哑巴亏。 说都没地方说去。 他们要是敢透露猎枪的事儿…… 到时候,把自己查出来,更是名声烂大街! 再加上偷窃大队财物,去蹲笆篱子,那都是祖上积德了。 搞不好,得吃一粒铁花生米。 “好!” 黄大力死死捏着钱,“柴宏宇,你最好这辈子,都别落老子手上。” 他狠狠瞪了一眼柴宏宇,拽着丑孩的胳膊,“走!” 别特么的瞪了,跟二傻子似的。 望着二人的背影离开,又愤愤的摔上门,柴宏宇哈哈大笑。 好啊! 这枪,咋就这么招人稀罕呢! 是个好东西! …… 曹得虎在大队办公室吆喝了一个多小时,一点线索都没有。 心烦意乱的时候,韩连清来了。 “怎么?”他率先发问,“猎枪丢了?” “丢了。” 曹得虎抓着头发,懊悔的,“我要是早知道的话,或者是,早点跟你把事情说了,会不会……” “别想那么多,”韩连清拍着曹得虎的肩膀,冷静的,“白天,你们放猎枪的地方,有人进出吗?” “没有。” “嗯,”韩连清点点头,“那就是昨天晚上出的问题,你也不知道其中的利害。” 话虽如此,可曹得虎心里还是难受。 他憔悴的,“枪的来源,找到了吗?” 若是找到了枪的来源,把源头摁住了,他就能把事实都摆出来,劝导偷了枪的小子,威胁加恐吓,肯定能把东西弄回来。 可曹得虎这话一出,韩连清脸上的表情就凝重了不少,“没有。” 曹得虎:“……” 还真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啊。 “你还记着,你们昨天打死的那个人吗?” 曹得虎沉默了,应该,不会那么巧? 对上曹得虎狐疑的眼神,韩连清给予了肯定,“对,就是那小子,他是负责采买猎枪的。 除了他,没人知道这些枪的来历和底细。” 这人一嗝屁,消息、线索,都断了。 “这他娘的,”曹得虎呢喃着,“真是有够操蛋的。” 谁说不是呢…… “没事儿,”韩连清安慰曹得虎,“我已经跟上头说了,抓紧排查二结实的来往,想必,不久就会有新线索。” “好,要是有了新线索,记着跟我说一声,我这,还有个定时炸弹呢。” “成!” 猎枪的事儿,暂时告一段落。 韩连清转而对着曹得虎挤眉弄眼的,“话说,你们这饭,弄上了没? 我们可都急死了。” 曹得虎:“……催啥催,就你催,老婆孩子也不去找了?” “嗐!” 韩连清无所谓的,“老婆孩子在这儿,能出啥问题,安全着呢。” 住在大队,也有好处。 那就是,土生土长的乡下人,但凡大队里多一个贼头贼脑的陌生人,都会被发现的清清楚楚。 家家户户都有孩子,要是遇见拍花子混了进来,那就麻烦大了。 “走,”曹得虎唉声叹气,“咱们出去看看,我到时候,再找几个人,吓唬吓唬。” “成。” 韩连清媳妇今年三十露头,模样柔美,叫白莲。 生了一儿一女,大的叫韩硕,小的叫韩音。 眼下,俩孩子正围着小驼鹿打转儿呢。 萧振东在一旁看着,白莲跟毓芳在说话。 “哟~” 韩连清瞅见自己的虎儿子、虎闺女,乐的不行,“一个两个,初生牛犊不怕虎,那小驼鹿要是给你一脚,能把你肚子里的屎给踢出来!” 白莲:“……” 自家男人,哪哪都好。 就是嘴巴实在是太欠了! 她斜了一眼韩连清,“你行了!哪有这样说闺女、儿子的?” 毓芳站起身,“韩大哥。” “这就是弟妹,果然标致的很,”韩连清抬手,捶了一下萧振东的肩膀,“你小子,有福啊!” “大哥!疼啊!” “哈哈哈!” 韩连清说笑之余,还不忘给白莲使眼色。 啧! 带她跟孩子下山,可不只是为了吃肉。 麻溜儿的,干正事儿啊! 想把萧振东拐带到山上去,拐带毓芳,是曲线救国、刻不容缓啊! 白莲:“……” 看看这猴急的样儿! 当初娶自己的时候,也没下这么大的心力。 想想,白莲也是醉了。 转头,笑着跟毓芳道:“芳芳啊,我听说,你懂点妇科病,你这,能不能给我瞅瞅?” 女人都坐在角落,再加上白莲的嗓门压的低,大家伙也都没注意到。 反倒是在旁边的周桃听了个清楚,“哎哟,别说是妇科病了,咱芳芳可能耐了。 我之前啊,身上有点小毛病,睡觉睡的不香,还不踏实,她给我开了点药。 我按照方子,吃了三天,晚上睡觉老香了。” 白莲一怔,“果真?” “啧!”周桃一咂嘴,“这事儿我哄你干啥。” “来来来,”白莲伸出手,一脸兴奋的,“妹子,你给我摸摸脉呢?” 毓芳哭笑不得,“好!” 上手一摸,毓芳就发现,白莲的身体,确实不大好。 “小莲姐,”毓芳语气平缓,“之前,是不是滑过胎?” “对!” 白莲震惊,“这都能看出来?!” 第439章 曹得虎:跟老子斗?哼!嫩了 毓芳脉摸的差不多了,抬了手,点点头,“能看出来的,嫂子,你这每个月来事儿的时候,是不是肚子总疼啊。” 白莲:“!” 她呢喃着,“对,总是疼,我还以为,女人都有这一遭。” “是有的,不过,越来越疼是少见的,上次没孩子,是亏了身子,气血也有亏损。” 再加上,小月子没坐好。 后续,也是忙忙叨叨弄这个,忙忙叨叨弄那个,总是闲不下来,辛苦劳累,还积郁…… 才慢慢变成这样的。 说实话,把出这个脉的时候,毓芳都有些惊讶。 二人一打照面,她就觉着白莲是一个无害的人,性格也温柔,积郁什么的,是她没想到的。 “啊?” 白莲咽了一下口水,“那我这个,还有的治吗?” “当然有,”毓芳笑了一下,“嫂子,你别担心,这个好治,我给你开个方子,你先照着方子喝几贴。 等喝完了,你再让韩大哥送你过来,我瞧瞧,若是有改善,咱们就改改方子,继续治。 要是没有的话,我就带你去找我师傅!” “嗯嗯嗯!” 看着毓芳温温柔柔,侃侃而谈的样子,白莲一下子就信服了,“妹子,我信你。” “我这里,药材虽然有,但是不大够,开了方子,还得麻烦你去一趟县城,到医院抓药去。” “好!” 白莲的毛病,偏向疗养。 毓芳手底的药材,更多的是治疗头疼脑热的。 拿了方子,白莲还要给钱,都给毓芳整不好意思了,“嫂子,你拿钱给我,就是羞人的。 我们家东子,跟韩大哥的关系,还用得着这些?” 毓芳拍拍白莲的手,“再说了,这人多眼杂的,掺和了别的,别给家里惹事儿。” 这话一出,白莲登时就老实了。 也是。 打好关系,不差这一时半会儿的。 来往来往,有来才有往。 “行,那嫂子就不跟你客气了啊!” “嗐!这有啥好客气的。” 毓芳无奈的,“我这也没药材,就是开个方子,抓药,还得你自己来。” “哎~”白莲反手拉着毓芳,“你这话说的,要不是你,我都不知道找谁去看。” “话说,”毓芳好奇的,“你们连队,没医院吗?你身上不舒坦,为啥不看啊?” 提起这个,白莲也是无奈,“你也知道的,连队都是热血方刚的爷们儿比较多。 像是我这样来随军的女人,一二十个就数完了,针对妇科的病症,医生会,也比较滞涩。” 连队医院,那些个医生,治疗外伤真是一把好手,收拾别的,就有些一言难尽了。 白莲有时候疼的厉害了,就去医院拿止疼片,熬着熬着,也就过来了。 毓芳听的眼睫颤颤,“嫂子,你遭罪了。” “还行,”白莲笑着,“这是我自己身子出了问题,遭罪,你韩大哥,还知道心疼我呢。 不然,我早不跟他过了。” 家里的红糖、红枣,没断过。 前些年,家里遇见了难事儿,半年,孩子没吃过一口肉,她还是有红糖、红枣。 白莲觉着,自己这辈子遇见韩连清,也知足了。 …… 萧振东就是一块砖,哪里需要往哪搬。 在家还没偷懒一会儿呢,就被曹得虎急吼吼的喊走了。 跟在他屁股后头,干点鸡零狗碎的活儿。 萧振东:“?” 他一脸无语的看着曹得虎给自己吩咐差事,“不是,曹叔啊,我干啥不行,你让我看着孩子割猪草啊。” 孩子割猪草,很少往山上跑。 都是在山脚下。 安全的很。 如果说危险的话,那就只能是被黄大仙拉走了。 曹得虎:“……” 他也陷入了沉默。 实在是,手头没啥能让萧振东干的了。 就想着,给他找点消磨时间的轻松活儿。 “咳,不一样,”曹得虎努力给自己找补,“这不是快要入冬了吗?得多存点草料啊! 冬天,牛也得吃好喝好,不能掉膘的。” 萧振东是服了。 曹得虎的心态,他算是看明白了。 说白了,那就是不放心自己跟韩连清单独相处,生怕他把自己拐带跑了。 也不想想,自己这么一个放荡不羁爱自由的帅小伙,咋可能上山,把自己圈起来呢? 直白说,他肯定不承认。 “得!” 萧振东连忙抬手,“我不看孩子,我带把猎枪,上山转转,踩踩点,行不? 等咱们这边的山货收成告一段落,不还得围猎么!” “行!” 这答应的,老响快了。 萧振东见曹得虎不把他拴在裤腰带上,带着到处跑,也跟着松了一口气。 回家取了猎枪,带着一大串子,就这么上了山。 望着萧振东等的背影,曹得虎笑眯了眼睛,右手握拳,往左手上一捶,啪叽一声脆响。 “唉嗐!” 他嘀嘀咕咕着,“小样,跟老子斗!你还嫩着呢!想挖墙脚?门都没有! 我把人给你支山上去!” 哼! 见不到人,任凭你有十八般武艺,都没有用武之地。 至于毓芳? 曹得虎最不担心的就是毓芳了。 老爹老娘,还有哥哥姐姐一大串子,都在大队呢,还能跑了她个小丫头? 不能够! 往毓芳身上使劲儿,那都是白费功夫。 哎呀~高兴,可真高兴! 张庆辉拿着账本,挂着俩恨不得耷拉到下巴的眼袋,找到了大队长。 看着他高兴的样子,自己也忍不住跟着笑了一下。 嘿嘿! 一扭脸,曹得虎就瞅见一个熊猫眼,冲着自己憨笑。 那刺激的,差点让他一颗老心,心脏骤停了。 “哎哟我嘞个!” 曹得虎捂着心口,缓过劲儿了,张嘴就是骂,“你个缺心眼儿的,走道没声儿啊? 吓死老子了。” “嘿嘿,”被骂了,张庆辉也不生气,道歉着,“对不住,曹叔,我现在,走道,有点飘。” 曹得虎:“……” 就这德行,也难怪飘。 不知道多久没好好睡觉了。 “不是,”曹得虎一脸的一言难尽,“你咋把自己折腾成这样啊?” 上次大暴雨,全大队的老少,结结实实忙活了两三天,现在,也缓过来了。 张庆辉这个没咋干过活儿的,怎么还…… 第440章 实心眼的张庆辉&萧振东上山 “曹叔,我把账,算出来了。” 曹得虎点点头,“行,那今天晚上,我拿过去,抽七八个合算一下,只要不出问题,就按照这个来。” “不必!” 张庆辉说的笃信,曹得虎又瞄了他一眼。 没打击,只是叮嘱道:“年轻人,自信是好事儿,但是太自信,就自负了。” “真不用,”张庆辉认真的,“曹叔,您把这活儿交给我,我肯定会给您干的漂漂亮亮的。 这账,我已经算了三遍了,然后,自己抽查了二十个人,一点疏漏都没有的。” 曹得虎:“……” 他这次,是真的懵了。 抬起头,认认真真的看着张庆辉,“你没跟老子扯淡?” “没有!” 张庆辉,心中热血澎湃,他已经让曹叔失望一次了,不可能再叫曹叔失望第二次的! 望着张庆辉坚定的双眼,曹得虎抿着嘴,把账本都接了过来。 看着上头认认真真的字体,深吸一口气。 “好小子,”他抬手,拍拍张庆辉的肩膀,“叔就知道,叔没看错你。” 沉吟片刻,曹得虎还是把那即将脱口而出的话,咽了下去。 红旗合作社的账,必须得找个可靠的。 光人可靠,也不行。 他回去,得把账单翻阅一下,确保真的没有疏漏才行。 “对了,”他另起话头,“之前我跟你提的事儿,你跟庆云说了吗?” 说到妹子,张庆辉脸上的笑容,被落寞取代,“叔,庆云说算了,她、她不想拖累人家。” “胡说!”曹得虎皱着眉,“咋就拖累了?俺们庆云,长得好,还勤快,性儿也好,家里家外一把抓,还孝顺爹娘。 上哪儿去找这样好的姑娘?” 哼! 给了那些新兵蛋子,大队长心里,都觉着有点亏得慌。 “她、她……” 提到妹妹的跛脚,张庆辉就觉着痛苦,“她觉着自己是跛子。” 曹得虎缓声道:“庆辉啊,叔不想开解你,说那些个没用的。庆云,不用觉着自己是跛子,她就是个跛子。 脚跛了,不是心坏了。” 张庆辉一时愣住了,“过日子,不是守着那只跛脚过得,是守着彼此的人,过的。 再说了,跟庆云相看的那小伙儿,也有点毛病。 他有点口吃,说话慢点,不觉着,只要一快,就显得笨拙,咋滴,你们还嫌弃?” “不不不!” 张庆辉忙不迭的,“这又不耽误过日子,嫌弃这干啥?” “这就是了,”曹得虎叹息道:“没有十全十美的人,再好的人,多少都会有点小毛病。” 看着张庆辉那样,曹得虎一摆手,“拉倒,我跟你说这些没用。” 还是跟当事人,直接沟通、对话比较有效。 至于当事人的哥哥…… 额,说好点是实心眼子,说难听点,有点一根筋,少脑子! 淦! 曹得虎想想就心里堵,他经常把现在的张庆辉,跟自己年轻的时候,一起标榜。 所以,他年轻的时候,也是一根筋和少脑子? 这个认知,差点让曹得虎撅过去。 可怕! 实在是太可怕了。 扯着张庆辉,大队长催促道:“走走走,晒谷场的锅子都支起来了,再磨叽下去,你妹子的亲事,还说不说?” “啊?” 这傻了唧的愣货! 曹得虎催促,“快点的,你也赶紧回家睡一觉,咋滴,真打算把自己熬死? 实心眼的傻小子,算两遍账得了。 还算四遍!累死你个龟孙!” …… 彼时,萧振东扛着猎枪上山,没打到东西,反倒是发现了一株野山参。 讲真的,这特么的,人做了好事儿之后,运气是好啊! 草丛有只蹦蹦跳跳的傻兔子,萧振东瞅见了,秉承着,山上只要是个喘气儿的,都得下红旗大队的油锅。 顺手就打了。 收了弹弓揣手里,上草窝里捡兔子。 脑瓜子一偏。 嚯! 好熟悉的植株。 不确定,再看看。 一看,还特么真是。 人参啊! 这大个儿,咋说也得三十年了。 萧振东忍着兴奋,给兔子开膛破肚,放了血,摘了内脏,爬到不远处的树上一挂,折返回来就开始刨土。 挖参,必须得仔细又仔细,慎重再慎重。 人参的价值,就体现在那些小须须上,要是品相完整的话,是一个价格,要是须须断的太多,那肯定是另外的价格了。 虽然,这玩意不耽误使用。 但价格确实是天差地别。 有运气能遇见,萧振东肯定想把品相做到完美,争取多卖点钱。 思及此,他还觉着有点可惜。 要是他的空间能种东西就好了…… 唉。 算了。 这世上,就没有十全十美的事儿,自己能白得这一辈子,已经是莫大的幸运了。 太贪心,遭雷劈! 花了一个半小时把人参挖了,萧振东揣着东西,就去了小木屋。 人参田还好好的,他脱了衣裳,甩开膀子就开始劈柴,继续弄煤! 不过,今天点火是有点来不及了,日头倾斜,眼看着,太阳要落山了。 毕竟在山里,点了火,人却不在。 万一一个不小心,把山给烧了,那就操蛋了。 他劈了柴,又把柴堆到了窑里,就等着明儿早点上山,看着烧了。 眼下,要忙活的事儿,还真不少。 有柿子崖大队的煤窑。 青荷大队的麦芽糖、大麦茶…… 对了,过两天,还得打点猎物,去一趟塔山大队,媳妇该去学习一下,顺带着一波疑难解答。 当然,还得把老爷子的小馋嘴给糊弄上。 想想,老爷子过到这份上,也挺幸福的。 老顽童似的,都不见得有啥烦恼了。 黄昏到。 萧振东从山上看,罕见的没瞅见家家户户都是炊烟。 只觉着,身披橘黄色外袍的小小村落,只是看一眼,都觉着心里欢喜。 这里,是他新扎下的根。 是他血脉延续,生长的地方。 雷暴、闪电、小紫貂等,也都狩猎完毕,自己吃饱了,还不忘给萧振东带点回来。 这捡点,那捡点,东西可不老少。 而且,要是萧振东没看错的话,家里的新一代力量,也开始学习狩猎了。 就是白大、白小连带着窝里的崽子,不见了。 考虑到它们的习性,萧振东觉着,这应该是回到出生地学飞翔了。 萧振东:“……” 啧,甭管是物种,这爹妈当的,都不大容易哈! 野鸡+1,野兔+1,野鸡+05,死耗子+…… 加个嘚,顺手丢了。 有饭吃,不吃耗子。 虽然都是鸡零狗碎的…… 但有了总比没有强啊! 别拿豆包,不当干粮! 这会儿,天色昏暗的很快,萧振东带着动物们紧赶慢赶下了山…… 第441章 爹,娘,我错了 周桃跟毓母坐一块,毓芳跟白莲坐一块。 萧振东把今天猎来的东西,交给曹得虎处理之后,找到了自家的组织,一坐,算是歇下了。 毓芳嗔怪的,“不是说曹叔找你有事儿吗?咋又上山了?这一天天的往山上跑,也不嫌累。” 萧振东:“……” 心里苦啊! 曹得虎那样,哪里是找他有事儿,这分明是生怕他被韩连清拐走了。 只是,白莲还在一旁坐着,他没法说,笑了一下,“反正闲着也是闲着,不上山的话,雷暴、闪电也得想办法喂。” 这倒也是。 毓芳点点头,而后拉着萧振东的胳膊,偷偷给他指了个方向,带着他一道看热闹。 “你瞧。” 那里站着一对年轻的男女。 萧振东一挑眉,“是庆辉妹子?” “嗯,”毓芳点点头,“你别说,这小伙儿的模样,瞧着可板正了。” 媳妇逮着旁的男人夸,萧振东心里酸溜溜的。 默默挺直腰板,心里寻思着,他模样板正,自己也不差,好?! “嘿嘿,”毓芳没察觉到萧振东的心里活动,笑盈盈的,“我觉着,这对能成。” 旁边坐着的白莲,也颇为赞同点点头,“我瞧着也是。” 她笑了一下,叹息一声,“你别说,瞧着你们大队这么热闹,我都舍不得走了。” 望着不远处玩闹成一团的孩子们,白莲心里也酸涩不已。 山上条件艰苦,孩子们的玩伴少,能玩的东西,也少,哪里比得上大队。 毓芳虽然没看穿白莲的心事,只是看着不远处玩的满头大汗的孩子们,心里也软绵绵的。 “没事,”她拍拍白莲的手,“嫂子以后要是在山上待腻味了,就带着孩子到山下来呗! 我们还是很欢迎的。” “嗐!” 这话说的,白莲都不知道怎么接了。 人家客气,自己却不能真的不客气。 “妹子,嫂子记着你的心意了。” “对了,”见白莲的注意力,放在了自己的身上。 毓芳有些不好意思的询问,“嫂子,你们在山上住着,就大暴雨当天。 白天的时候,有没有看到啥可疑的人啊。” 哭包一直留在家里,也不是个事儿。 萧振东跟自己都忙,爹受伤了,娘又要照顾爹,还得看着孩子,一个人,分身乏术,再这么拖下去,人都得拖垮了。 她虽然善良,但也不可能养个旁人的孩子在家里。 “你别着急,这事儿,你韩大哥已经派人去查了,有点眉目,不过,有点不大好说。” 白莲拧着眉,“反正,消息最快也就是这两天了。” 此话一出,连萧振东都愣了一下。 今天跟韩连清见面的时候,这龟儿子,可是一个字都没提。 “成。” 毓芳不知道那里头会有什么弯弯绕绕,只是秉承着,不能让人难做。 得到了一点消息,就住口不谈了。 归根结底。 还是那句话,一个生着病的孩子,被丢弃在山里,怎么看,怎么奇怪。 好奇心害死猫。 毓芳做了好事,不求给家里添多大的助益,不带来麻烦就行。 小两口对视一眼,默默将这个话题揭了过去。 晚上的饭,那叫一个喷香。 萧振东甩开膀子吃,吃的肚儿滚圆,大队里的孩子都玩疯了。 以前这个点,都拘在家里等着睡觉。 可曹得虎今年是真高兴,再加上明天分粮食,多喝了两杯猫尿,一甩手,干脆继续闹腾。 篝火燃了起来,不说围着篝火载歌载舞,可坐在篝火旁,看着孩子嬉闹,适龄的年轻人,三三两两坐在一起说话,也是相当有意思。 “唉!” 周桃撞了一下萧振东的胳膊,一把年纪了,还学会挤眉弄眼了,“你小子,当初是不是就这样跟芳芳认识的?” 跟毓芳初相识? 萧振东面上平静,心里已经开始笑了。 毓芳更是脸皮薄,闹了个大红脸,小夫妻二人只字不提山上的那场误会,只是道:“没有。 我那时候,半夜,心情不好,就在河边走道儿来着。” 萧振东:“……” 编,你继续编。 毓芳权当自己看不见萧振东控诉的神色,淡定的,“然后脚下一滑,跌到河里了,是他救了我。 再加上,毓婷那时候正在打我的主意,干脆一咬牙,就嫁给了他。” 当初,也就是抱着赌一把的心态。 万万没想到,这婚后的日子,能过得这么好。 光是提起来,都忍不住甜津津的。 周桃一脸吃到瓜的样子,“哟,万万没想到,居然还是英雄救美啊!” 萧振东看着毓芳玩语言漏洞,也没拆穿,顺从的,“谁说不是呢。” 这边气氛其乐融融,就在大家以为,气氛能一直好下去的时候,变故出现的,就很突然。 “爹!娘!” 耳畔传来刺耳的声音,虽然不是叫自己,可做了母亲的女人,还是下意识扭头。 等看清了来人,大家伙的目光,就跟训练过似的,齐刷刷落在了毓家人的头上。 嘶! 又有热闹看了。 毓庆:“……” 毓母:“……” 我好想逃,却逃不掉。 望着讨债鬼一样的毓婷,毓母心里有点慌,看了一眼自家男人,“老头子……” “没事儿,”毓庆淡定的,“你看她那样子,分明是落魄了。” 提及此,他讥讽一笑,“保不齐,是来求咱们的。” 毓母忙道:“甭管求啥事儿,都不能答应,这就是个祸祸根子,你帮了她,她保不齐,扭脸就咬你一口!” 毓庆:“……放心,我心里有数。” 这么长时间不见。 毓婷的变化,有些大。 趾高气昂的跋扈,没了。 只剩下瘦削的身子,可怜巴巴的,一看见毓庆、毓母,二话不说,噗通就跪下了。 “爹,娘,女儿错了!女儿,真的错了!” 她一边掉眼泪,一边膝行着往前走,“之前,是女儿胡作非为,是女儿任性……” 这一变故,给周桃、白莲等人,闹得一脸懵圈。 毓芳还算淡定,而且,看着毓婷现在的惨样子,心里说不上来的幸灾乐祸。 至于萧振东么…… 她现在的下场,萧振东没少在后面做推手。 看着,确实挺爽的。 第442章 要不,咱们报公安? 毓芳拉了一下萧振东的衣角,低声道:“这又是唱的哪出啊?” 自从自己的日子过顺遂了,毓芳很少会想起毓婷。 谈不上恨,只是期盼着,再见面的时候,做个陌生人。 可,这狼狈的下场,让毓芳看见了,她很难不幸灾乐祸哟~ 萧振东心里跟明镜似的。 虽然最近忙着旁的事儿,没顾得上收拾毓婷,但…… 想必是丁香在后面发力了。 哈! 这寡妇的手段,还真是不错。 面对毓芳的提问,萧振东一脸无辜,“不知道啊。” 他随口道:“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风水轮流转了呗!以前猖狂得意,现在不知道被谁收拾了。 一脚丫子干尘埃里去了呗。” 毓芳想想,确实有道理。 而且,毓婷的性子不好,对上谄媚,对下欺压,落到这个下场,属实是罪有应得。 “噗嗤,”她笑了,捶了一下萧振东的胳膊,“你小点声儿。” 小两口的声音,不算小。 旁人有没有听清楚,毓婷不知道,可这字字句句,她听得一清二楚。 垂下的眼眸,一闪而逝的恨意。 该死的毓芳,等着,之前没把她变成踏脚石,这才害的自己落到如此下场。 要是她早一点听话,乖乖嫁给那个傻子,自己在王家的位置,早就稳固了。 “爹,娘!” 为今之计,最重要的就是先留下来,县城里,已经没有她能立足的地方了。 等她回了家,再慢慢筹谋。 自己失意,能爬起来一次,肯定还能爬起来第二次,这一切,只是时间的问题…… 毓婷心里清楚,她最大的利器,就是这张漂亮的脸。 只要给她一个绝地反击的机会。 她只要一个机会。 “滚嗷!”毓庆压根就不给毓婷表演的机会,“你心里盘算的是啥,我不知道,也不想知道。 反正,这家已经容不下你了。 您有自己个儿的凤凰窝,赶紧回去。” “回不去了,爹,我真的回不去了,”毓婷捂着脸,呜呜哭,“王大勇那个负心汉,他都跟我结婚了,居然还跟寡妇瞎搞。 我、我现在被害的没有家了!爹,娘,女儿知道,以前是女儿错了,我再也不敢了,我……” 饶是铁石心肠,打算一点边都不沾的毓庆,闻言也是瞪大了眼睛,“啥?王大勇出轨了?” “对啊!”毓婷哭着,“他乱搞男女关系。” “这可不是闹着玩的,”毓庆看着毓婷,沉吟片刻,“这样,反正家里是容不下你,你又跟王大勇闹掰了。” 他试探道:“那我就算不是你爹了,身为一个长辈,看着你落难,也得给你出个主意的。” 毓婷:“……你就是我爹。” 毓庆摆摆手,无所谓的,“这大喜的日子,正高兴呢,别说那丧气话啊。” 毓婷沉默了。 她觉着有些匪夷所思。 不都说孩子都是爹娘的心头肉吗? 怎么她家这两个老东西,跟别人家的不一样呢? 饶是心中不满,可毓婷还惦记着毓庆所谓的主意。 “爹,你说。” “这么着,反正你现在都没放能去了,你跟王大勇,也是扯了证的,你去告他乱搞男女关系。 到时候,把他往里一抓,那剩下的东西,不都是你的了吗?” 说着说着,毓庆兴奋起来,“虽然我现在不大想要你这么个心狠手辣的闺女,但你真的落了难,我心里也不落忍。 你要是觉着一日夫妻百日恩,狠不下心举报的话,那我帮你一把。” 毓婷已经猜想到,毓庆所谓的帮忙是什么了。 可她还是不到黄河心不死,追着问了一句,“你怎么帮我?” “我帮你报公安啊,”毓庆一脸莫名,“不然,你还以为是啥?我之前就跟你说了,咱们往后,恩断义绝的。 再没有关系的,你发达了,我不沾你的光,你落魄了,我也不会接济你。” 说罢,身旁也有明事理的人家,跟着劝,“就是啊,婷婷啊,你但凡要点脸,也不会再回来找你爹娘。 对你,他们已经仁至义尽了。” 身旁人开始叭叭说起话来,“就是就是,你爹愿意出面,帮你闹到公安局,已经是冒了风险的。” “可不咋滴!” 毓婷张了张嘴,不知道自己该说啥。 嗫喏了半天,“夫妻一场,我、我不会把事情搞的那么难看,去公安局,不合适的。” 她眼神闪烁,“好歹也是个厂长,这要是传出去了,对他的名声,多不好啊!” “你不报公安?” “嗯。” 毓庆挑挑眉,觉着这里面有事儿,“那我帮你。” “你闹到公安局,那就是闹大了,事儿,不是你空口无凭就行的。 得,得有证据的……” 刚刚的毓婷,还算得上镇定,可现在的她,却肉眼可见的慌乱起来了。 “拿不出来证据,你会被王大勇狠狠报复的,他、他本来就是个小心眼儿。” 毓芳哥直肠子,都觉察出毓婷不对劲的地方了。 扯着萧振东的胳膊,嘀嘀咕咕的,“不对劲儿啊,我怎么感觉,她跟王大勇闹得事儿,压根就不占理啊。” 毓婷这人,向来是无理也能搅三分。 但凡占理…… 萧振东笑了,他低声道:“是不占理,而且,你等着看,她肯定胡搅蛮缠,不让闹到公安局去。” 因为,这乱搞男女关系的,除了王大勇,还有毓婷。 按照萧振东对这俩人德行的估算,应该是王大勇胡搞八搞,被毓婷发现了,毓婷心中不忿,自己也出去胡搞。 后续的发展,无非是那两样。 不是风言风语流传出来了,就是不知道天地为何物的时候,被王大勇带人给摁个正着。 “嘘,”萧振东低声道:“你看戏就对了,别吭声。” 这一波,主要还是对着毓庆跟毓母去的,暂时波及不到他们小两口身上。 萧振东只是脑子里这么想,话还没说出口,那头,毓婷膝下一转,水灵灵的对准了毓芳,跪结实了。 “妹妹~” 萧振东:“……” 你特娘的,读心了? 刚说他们看戏呢! 第443章 打你?顺手的事儿 毓芳没躲,结结实实受了这一下。 她受的起。 先前毓芳上门刁难的时候,要不是萧振东的出现,打破了这微妙的平衡,她到底会落到什么样的境地,还未可知。 可能,真就沉尸溪底,留下爹娘面对忤逆不孝的毓婷了。 毓芳面容平静,“做什么?” 见毓芳没拉自己,甚至,面对她的跪拜,躲都没躲一下,毓婷恨的牙痒痒。 你什么东西! 自己的跪拜,也是她能受的? 深吸一口气,毓婷告诫自己要冷静。 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 自己现在是落魄了,却不代表,自己永远都没有爬起来的那一天。 把自己劝好了,毓婷带着哭腔,软着嗓子,“芳芳,就看在,咱们姐俩以前的情分上,你帮帮我,好不好?” 毓芳笑了,反问,“咱之前的情分?咱之前,还有啥情分?来,你掰着手指头,跟我慢慢数一数,你要是能数出来……” 毓婷期盼的,“那、那我要是数出来了,你会帮我的,对吗?” “哎哎哎!” 毓芳忙不迭拉开二人的距离,“这话可不是我说的,一码归一码。 反正,我觉着爹的话挺对的,王大勇是过错方啊!我们替你讨个公道,你还能从他手里拿一笔钱。 多好啊?!” 二人面对面,毓婷那细微变化的表情,没能瞒的过毓芳。 由此,毓芳笃定,王大勇是过错方。 可,她这个打小就心气儿高,做事胆大妄为的姐姐,怕是也一屁股屎,擦不干净,才闹到这份上的。 “不能报公安,”毓婷很是僵硬的,“反正,你要是报公安的话,我是不会出去作证的!” “不报公安就滚回去,在这儿显什么眼?还不够丢人的。” 毓庆的脾气也上来了,老子跟你好好说话,还帮着出主意。 你搁这儿叽叽喳喳的,这不行,那不行,有意思没? “爹!”毓婷哀嚎,“你不能这么狠心啊!真把我赶走了,我就没地方能去了!” “没地方去?那关我啥事儿,之前就说了,咱们往后毫无干系。” 毓庆摆摆手,“你走,这大喜的日子,我们也不想生气。” “爹,我求求你了,真的!你得相信我的本事啊!我也就是现在落魄了点,我翻身,是迟早的事儿。” 她苦苦哀求,“爹,你帮我一次,好吗?” 说实话,在毓婷的设想里,自己都在大庭广众之下,把自己搞成这样了。就算是爹娘再烦、再讨厌,也会捏着鼻子认了。 不然的话,她这么要脸一个人,私底下求,不就好了。 摊在明面上,很大一方面,目的就是搞得一家子没退路。 再心不甘,情不愿,也得把她带回家…… 可,这走向跟她想的,不一样啊! 求来求去,没求出来头绪。 毓婷都要翻脸了。 这头,又窜出来一个二傻子。 “婷婷,走!你跟嫂子回家!” 沈盼儿也不知道是哪根筋搭错了,跑到这儿来彰显自己的存在感。 她冷哼一声,上手就扒拉毓婷,“走,跟二嫂走! 这些人,心都是黑的,冷的!都是虎豹豺狼,你求他们,能有个啥好?” 沈盼儿自诩是天降救星,“不说旁人……” 她脸上一苦,带了些神伤,“就我自己的闺女,我们家想儿,以前在家里,那是多么的乖巧听话,可自从去了那头。” 沈盼儿别开脸,“算了,名字改了,爹娘也不认了,我……” 一直猫在人群里看戏的李香秀,打从沈盼儿出来,脸上的表情,就开始往精彩的方向发展。 听她说了这诋毁的话,把手里揣着的瓜子,往兜里一揣,撸起袖子就冲锋了。 “啪~” 一大嘴巴子落脸上,沈盼儿傻眼了,“你干啥打我?” “我干啥打你?我打你颠倒黑白,之前没收拾你,又开始皮痒痒了?” 李香秀啐了一口,“我呸!湘湘好着呢,在我们家,就往歪了教。” 她叉着腰,骂道:“沈盼儿,你这个遭了瘟,丧尽天良的玩意,以后再说这些有的没的,老娘剁了你! 呵!现在她还小,打不过你,等她能打过你了,我还教她揍人呢! 就你这么个玩意儿,甩你俩大嘴巴,也不是顺手的事儿?” 沈盼儿,单拎出来,战斗力还是很可观的。 可,这人比人得死,货比货得扔。 对上李香秀,就沈盼儿那点功力,说她没断奶,都有人相信。 毓婷看着沈盼儿、李香秀的对峙,也算是瞧明白了。 爹娘,乃至于大哥、大嫂,毓芳、萧振东这一溜儿的人,都是一家子的! 包括,在旁边冷眼旁观,一个字儿都不帮自己说的毓美! 她看着毓美,更是神伤。 在毓婷眼里,她跟自己同样都是遭受了婚姻不幸的女人,为什么,就不能够出言,帮自己一下呢? 垂下眼,毓婷决定,先到沈盼儿家暂时休整一二。 等她缓过神儿来,再慢慢筹划旁的。 既然这样,那就不能看着沈盼儿被李香秀摁着捶了。 她踉踉跄跄站起身,寻思着帮一把沈盼儿。 结果,那手刚挨到李香秀的胳膊,就被李香秀躲开了。转脸瞅见是毓婷那张欠扇的脸,李香秀更是怒火中烧。 奶奶个腿儿的。 本来公婆今天会因为东子风风光光,受大家伙艳羡的。 就是这个贱了搜的搅家精,也不知道从哪个犄角旮旯里突然蹦出来,把事情搅和的一团糟。 李香秀越想越生气,反手就是一个大耳刮子。 妯娌都打了,揍小姑子,更是顺手的事儿! 围观群众:“!” 嗯! 舒爽了。 这才是老大媳妇能干的上来的事儿。 左一巴掌,右一巴掌。 说实在的,李香秀没生个闺女,一直是大队里人的遗憾。 这家伙,要是真生个闺女出来,娘俩天天对对碰,才有意思呢。 毓婷捂着脸,不敢置信的,“你敢打我?” 李香秀冷笑一声,反手又是一巴掌。 老娘给你整个对称的。 旁边的沈盼儿,眼睁睁看着毓婷挨了第二下,登时就老实了。 算了,不吭声了。 打也打不过,还是撤退。 第444章 你小子,这运道没的说 目的达成的沈盼儿,扯着毓婷火速撤退。 大家伙见乐子没了,很快就继续投入欢乐。 热闹归热闹,肉也是要吃的嘛! 再就是,看老娘们撕逼,哪有看小孩相亲处对象来的有意思。 大家的目光不再聚集在毓家人身上,李香秀一屁股坐下来,骂骂咧咧的,“奶奶个腿儿的,这沈盼儿又不知道打什么坏主意呢。 让这俩五毒俱全的货,搅合到一块去了。” “别怕,”毓芳拍了拍李香秀的手,苦中作乐的,“反正,甭管是谁,都不敢招惹你的。” 大嫂,在家里拥有崇高的地位。 不是旁人给的,是她凭借着自己的能力,一巴掌、一巴掌打下来的。 老毓家的‘掌公主’! 李香秀听见毓芳这么说,下意识瞄了一眼公婆的神色,见二老满眼赞扬,登时就抖擞起来了。 脸蛋子一抬,高傲的,“那是! 来一个,我打一个,来两个,我打一双!贱骨头掂量不清自己几斤几两了,真是不够招笑的。” 旁边的周桃见李香秀这脾性,登时就明白,为啥毓家人这么喜欢李香秀这个媳妇了。 说白了。 人家可能脑壳转的不是多灵光,但遇见了大是大非,还是很分的清楚敌我阵营的。 武力值强悍,性子泼辣,还没坏心眼,想不招人喜欢,都难。 毓婷、沈盼儿的事儿,算是暂时告一段落。 相亲大会结束,韩连清带着连队跟一家子都回去了。 俩皮猴子玩累了,现在都睡着了。 韩连清抱一个,身旁的小兵也跟着抱一个。 白莲拉着毓芳的手,“妹儿,有时间了,嫂子再下山找你玩儿。” “好,”毓芳笑着,“随时欢迎。” 女人们说话,韩连清抱着孩子,扯着萧振东到了一旁。 萧振东还以为是来挖墙脚的,结果,韩连清一张嘴,“那孩子,你暂且再养两天。” 哟! 这话说的,可有意思了。 他一挑眉,“找着问题了?” “嗯,”韩连清提了个醒,“反正,你们两口子好好带,这家伙,你是娶了个好媳妇。” 瞧着韩连清满脸艳羡的样子,萧振东心里有了点谱,试探道:“有钱有权?” 韩连清没明着说,“差不多,反正你们好好带,往后,好处少不了。连带着,你们整个大队都跟着受益。” 如果这么说,萧振东反倒是不觉着有啥意思了。 悬殊太高,好处啥的,都显得有些不切实际了。 说句难听的,他就是个不入流的乡下泥腿子。 往后想攀高枝,有点难。 不过,韩连清说的,整个大队都跟着受益…… 他心下一转,点点头,“多谢韩大哥提点,我记着了。” “记着就行。” 看着萧振东,韩连清那叫一个嫉妒,“你小子!是真的有运道。” “嘿嘿,”萧振东挠头装傻,憨厚的,“啥运道不运道的,说白了,就是机缘巧合。 我媳妇心善,再加上这孩子命不该绝。说句难听的,这么小的孩子在山上,甭管是谁,看见了都不会坐视不理的。” “嗯,”韩连清拍拍萧振东的肩膀,“得,我明白了,时间不早了,我们该走了。 你们回家。” 他最后给萧振东透露了一点消息,“三天,最多三天。” “好。” 有人给了期限,萧振东心里有数,带着媳妇回了家,路上,毓芳还忍不住叮嘱他,“东哥,以后,你出门一定要小心点,最好不要落单。” 越想,毓芳就越发担心起来。 “哎呀!烦死了,这样,你最近也不要往山上跑了,我怕毓婷知道你的下落,出损招。” 抿抿唇,毓芳唉声叹气的,“你跟着我们一起上山打山货,反正,不许自己行动了。” “好,我都听你的。” 主要是毓婷身份特殊,跟毓芳一母同胞。 要是旁的女人,萧振东还真无所谓。 来了,摁死就完事儿了。 毓婷的话,一个处理不好,就容易把自家名声也跟着拉进去。 哭包就亦步亦趋的跟着毓芳,萧振东想到了韩连清的话,沉吟片刻。 “这样,反正咱们最近也好久没去师傅那了,干脆,明天带着孩子过去,你去学点东西,顺带给老爷子解解馋。” 毓芳眼前一亮,“行啊!” “到时候,再让老爷子,看看这小孩到底是个什么情况。” “好!” 第二天,毓芳、萧振东跟大队长请了假之后,就带着一溜儿的小动物,往塔山大队去了。 半道上,直接上了山,开始打猎。 运气不错,猎到了一只傻狍子,一只小鹿。 野鸡、野兔啥的,现在都不用萧振东费心了,雷暴、闪电等,吃饱喝足,顺手就打了。 挖了内脏敬山神,萧振东就着溪水,简单处理了一下猎物。 毓芳还有些担心,“怎么这么多肉,万一被发现了……” “没事儿,”萧振东安慰道:“带的背篓大,剩下的骨头,直接不要了。” 当然,这不要的骨头,特指傻狍子的。 鹿骨还是个好东西的。 而且,小鹿本来就不大,收拾一下也没多少了。 在山上折腾了将近两个小时,下了山,骑着小驼鹿,直奔老爷子家。 “叩叩叩!” “谁啊?” “师傅,是我!” 李老爷子登时就兴奋了,从躺椅上跑起,嗖嗖嗖到了门前,打开门,做贼似的,“快快快,赶紧进来,没人瞧见你们?” 毓芳、萧振东带着哭包稀里糊涂进了门,茫然的,“咋了?你得罪人了?” “没有没有,”李老爷子搓搓手,已经对着包袱上手了,“这次带了啥肉来? 馋死我了,这老李家,真是世风日下了。以前,但凡有个活到八十的老头,那恨不得当老祖供着。” 他一边扒拉上头盖着的猪草,一边吐槽,“到了我这,简直是倒反天罡了。 吃口肉,还得被管东管西的。” 李老爷子控诉,“你们知道吗?我这年纪,真是吃一口,少一口了!能吃,是福!” 毓芳:“……” 看出来了。 这是对肉,爱的深沉。 第445章 李老爷子:无他,单纯馋肉 门前脚关上,后脚就响了。 李老爷子登时大气儿不敢喘,盯着门板,眼珠子骨碌碌转。 门外的李旭:“……” 哈哈。 刚刚还叽叽歪歪,说什么都到了这个年纪,吃一口少一口了,现在又在家里装死。 “老爷子,开门。” 李老爷子不吭声,还不许萧振东跟毓芳说话。 生怕漏了馅。 李旭是知道李老爷子的德行,为了一口肉,那简直是无所不用其极,干脆的,“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躲在里头呢。 东子跟芳芳已经先去过我家了。” 李老爷子:“???” 他扭头,瞪着大眼,震惊的很。 就差把你们背叛我,写在脸上了。 萧振东:“……” 他也沉默了,如果说,这是误会一场呢? 去李旭家,还是为了给李香秀做脸。 扪心自问,李香秀这个大嫂做的很不错,平时来往也都很有分寸。若是遇见啥事儿了,人家平时不吭不响的。 这关键时刻,是真的能把粪勺子舞虎虎生风,上门干仗的。 给力的大嫂,必须得上门鸣谢一下给力的娘家。 做做脸。 萧振东给李家割了三斤小鹿肉,五斤傻狍子肉。 这八斤肉不少,可他也明说了,出了这个门,这些肉,他是不认的。 至于原因…… 没过明路啊。 在山上打了,就扛着过来了。 可经不住撕巴。 李老爷子光顾着神伤,都没顾得上开门。 李旭继续敲门,“还不开?我都知道你在家了。” 李老爷子叹息一声,哀怨的看着萧振东和毓芳。 这俩孩子,学这么正派干啥? 就不能自私点? 有肉,自己个儿吃,它不香吗? 心不甘、情不愿的过去把门打开了。 李旭:“……唉,您图啥呢?又不是不给您吃,上了年纪了,甭管干啥,都得有分寸。” “分寸分寸,”李老爷子哀怨的,“天天把分寸挂嘴边,我看你就是分寸,烦都烦死了。 进来,真是的……” 李旭笑了一下,跟萧振东、毓芳打招呼。 “东子、芳芳,晌午别开火了,在我们这边吃。” “不了不了,”毓芳忙不迭的,“大哥,您甭客气,我们在师傅这里吃一口就行。 而且,我们大队今天分粮食,给师傅做一顿饭,我问点疑难,就得回去了。” 李旭理解,“你们大队,今天才分粮食?” “对。” 李旭笑着,“我们已经分好了,现在正忙着上山捡东西,对了,今年的围猎,你们大队,还整不? 要是整的话,要不要一起?人多了,还能有个照应。” 山头这东西,也都是一早就分好的。 各个大队恪守着彼此间的分寸,不会贸然越界。 若是邀请了共同狩猎,那就是狩猎所得的猎物,下了山之后,共享。 不过,像是一同围猎,各个大队都很少整。 生怕整到后头,因为一时的口角之争,那枪口就不是对准猎物的了。 上山的,除了成熟稳重的老猎人,自然是年轻气盛的少年人比较多的。 摩擦、口角简直是家常便饭。 若是两个领头人都是知情识趣的,倒还好,多少能起到点润滑的作用。 若是连领头人都是不对付的,直接就完犊子了。 一言不合就开干。 萧振东知道轻重,也不敢贸然答应,笑道:“大哥说这话,真是高看我了,共同围猎啥的,我也做不了主。 不过,回头我可以跟曹叔问一嘴。” 这次围猎,民兵连也要跟着掺和一下。 萧振东琢磨着,按照曹得虎的德行,往常,他兴许还会有所顾虑,但这次有民兵连在上头镇着。 他大概率是会同意的。 人多力量大是一方面。 另一方面,塔山大队那是出了名的骁勇善战,带着这样的,他不拖后腿,遇见难事儿,兴许还能拉拔一把。 “嗯,问!” 李旭看着萧振东,“要是能一块去,我得好好见识一下你的枪法!” 他打猎的数量,已经是远近闻名的事儿了。 萧振东不好意思的挠挠头,“运气,运气而已。” 毓芳洗了手,去厨房做饭,李老爷子懒得搭理李旭,拉着那孩子专心致志的看他脑壳上鼓起的小包。 “疼不疼?” 哭包摇摇头,“不疼。” 李老爷子拉着哭包的小手,把脉,半晌放下,眼里露出了些轻松。 摸摸脑袋,“没事的,回头喝两贴药就好了。” 鼓起的包里有血瘀,药,是对症的。 只不过这丢失的记忆能不能再找回来,李老爷子是真心不敢保证。 这孩子跟撒手没似的,李老爷子一松手,他自己个儿就哒哒哒跑到厨房找毓芳了。 萧振东直白的问,“会有啥后遗症吗?” “没啥后遗症,”李老爷子淡定的,“现在年纪小,就算是丢了一部分记忆,也不碍事。 小孩子么,长大的过程中,会忘记很多事情的。” 人生,说长也长,说短也短。 只要人活着,丢了点记忆,压根就是不足挂齿的小事儿。 萧振东对此也比较赞同,点了点头,就把哭包的事儿,放到后头了。 毓芳把料子添好,就让萧振东进厨房,看着火,不时翻炒一下,省的菜色粘锅。 她自己则是掏出一早就准备好的小本子,开始问问题。 外头气氛很和乐,李旭叫不走小两口,自己跟萧振东打了个招呼,悄无声息就走了。 等到了晌午,一切都告一段落。 李旭也带着自家媳妇,端着菜,拿着好酒上门了。 “大哥,”萧振东起身迎,“真不用这么客气。” “哎!” 李旭一咂嘴,“你们客气,老子肯定也是客客气气的,我妹儿脾气爆,你们在一块,肯定被她呛过。 我在这里,替我妹儿赔个不是。” “哪有,大嫂人很好的,”毓芳笑着,“大哥这么说她,等回头到家了,我还得跟嫂子告状呢。” 李旭:“……” 望着毓芳认真的样子,他稍微有点麻爪。 自己也就是客气客气,也没真的说妹子不好,这小老妹儿,较真了啊! “哈哈哈,”李大嫂上前,拉着毓芳的手,“告状好,你告了状,我们家姑奶奶,还能回家收拾她哥哥一顿。” 第446章 分粮小风波 李大嫂是真的喜欢李香秀,连带着,对这个李香秀赞不绝口的小姑子,也喜欢的很。 也是让毓芳沾上爱屋及乌的光了。 把自己带的东西摆在桌子上,毓芳这才发现,李大嫂带的是母鸡。 “哎呀,怎么把家养的下蛋鸡给杀了?多可惜。” “不可惜、不可惜,”李大嫂笑着,“你们来了,我们本就该好好招待的,再说了,下蛋鸡这东西,谁家还没多几只呢。” 说罢,她对着毓芳眨眨眼,“不过,也就是在这屋里了,出了这个门,我可就不承认了。 那篓子里,还装了三只,你们带回去,给亲家,我妹子,你们家,一人一只。” 这礼,可是相当讲究了。 萧振东送过去的肉,这么一扯,也算是差不多抵平了。 “大嫂,不用这样的,我们这……” “听话,你们要是真拿我们当自家人,就不用客气、外道。” 拍拍手,“快,咱们赶紧吃,再多说两句,咱家老爷子的口水,都能把桌子给淹了。” 李老爷子:“……” 他忙抬手擦了一下。 见下巴干干净净的,对着李大嫂投过去怨念一瞥。 唉~ 世风日下,人心不古啊。 以前,自己可是老祖宗,现在,自己都快成这群猴崽子戏耍的对象了。 不过,他也高兴。 要是谁都恭恭敬敬的对他,这日子反倒是越过,越不得劲儿了。 李老爷子傲娇一撅嘴。 是的,他就是浑身贱肉! 咋滴! 吃饱喝足,萧振东还替李老爷子家劈了点柴火,收拾差不多了,这才一吹口哨,把小分队集结好,带着媳妇、哭包,慢悠悠回了家。 只是临走前,李旭还叮嘱了萧振东一下子,“今年,天公不作美,收成不错,但能留得住的人,不多。” 对于这,萧振东可太有发言权了。 点点头,“我心里有数。” “嗯,粮食到手之后,半夜睡觉都得警醒点,不然的话,小贼偷偷摸摸就把家搬空了。” 就这,还是遇见那讲道义的贼偷儿。 只谋财,不害命。 要是遇见那不讲究的,粮食搬空,钱财搜刮完毕,一刀一个抹了脖,扭脸一把火,能把家里的东西,烧的干干净净。 李旭想想都觉着愁人,“以前还好点,这又赶上这个年景,反正万事多小心。” “放心。” …… 一家回去,刚巧,分粮食也进入了尾声。 原本满登登的晒谷场,只剩下四十多户人家了。 其中,毓家就在列。 无他。 反正早晚都是分,倒不如晚点来,她们还能趁着上午的时候,去山上捡点蘑菇、木耳、核桃等山货。 “哟~” 毓庆揣着手,“回来了?” “嗯,回来了。” 将哭包拎下小驼鹿的身上,毓芳自己翻身下来。 萧振东拍拍小驼鹿的屁股,示意它自己能跑出去玩儿了。 小驼鹿也不含糊,嗷呜一下,溜了。 “咋样?” 毓母是知道,今天带哭包是看脑袋的,关切的,“这丢掉的记忆,还能找回来吗?” “够呛。” 得到这个结果,毓母稍微有点失望,但转念一想,这孩子已经是大难不死,必有后福了。 总不能求了这个,还要那个。 这样的话,未免显得有些太过贪婪了。 摸摸脑袋,“也行。 反正只要往后能健健康康的,就挺好。” “对了,”萧振东看着李香秀,“大嫂,大哥让我给您带了点东西回来。” “行,”李香秀早就习惯了娘家对自己的偏疼,相当淡定的,“等咱们分完了粮食,回家再看。” “好。” 毕竟还在晒谷场上,人多眼杂的。 要是让人瞧见了,确实有点不大好。 传来传去,不知道又被传成啥样儿了。 本以为分粮食能顺遂,结果,万万没想到,吵架了。 “不可能啊!” 沈盼儿看着这一年的口粮,绝望的很想拉着毓河去跳河,“是不是算错了?咋可能就这点工分。” “咋不可能?” 张庆辉当初算工分的时候,就发现了毓河的偷懒,已经在私底下,谴责过他了。 这下可好,又撞了个正着。 要是悄无声息的把粮食领走了,按照张庆辉的窝囊性子,他也不会主动提起话头,专程说毓河家。 这事儿,肯定就算了。 可既然她张口了,张庆辉就没有闭嘴的意思了,嘟囔道:“天天懒的腚眼里掏蛆。 人家来了,他还没来,人家没走,他先跑了。 就那点活,随便拉个知青,都比他干的漂亮,还好意思问。” “这不可能!” 沈盼儿受不了这个打击,“肯定是你!” 她抬起手,指着张庆辉,嗷嗷叫,“肯定是你算数不行,我要重新算。” “不用了,”大队长曹得虎在旁边幽幽的,“你这账,我也算过了。” 一句话,沈盼儿卡壳了。 “要是工分记录册上没出啥问题的话,这工分总数,就是对的。” 无他。 当初看见毓河的工分这么少,他心里也是惊疑了一下,扒拉着算盘,噼里啪啦敲了小半个钟,算出来的数字,真是让人大开眼界。 曹得虎摆摆手,“别跟这呜呜渣渣的了,麻溜的,领了粮食赶紧走,别耽误我们干活。” 回了家,是吵是吵,都跟他们没有关系。 今年,但凡是努力干活…… 也甭说是努力了,只要不偷懒,踏踏实实做活儿的,都能过个丰收年。 明天把猪一杀,后天把水泡子一起。 再加上从山上弄下来的山货,平日里晒的菜干。 这杂七杂八的一弄,猫冬保准是舒服又暖和的。 可,毓河家,真就不好说了。 一个人干活,一家子吃,再加上毓金宝虽然小,可正是长身体的时候,胃口大着。 思及此,曹得虎把目光落在了毓婷的身上。 家里,又收留了个祸祸头子毓婷。 呵! 一家子,就等着扎脖饿死。 沈盼儿不信邪,只能拿了记录工分的册子,找到旁边的人,仔仔细细又算了一遍。 得出的结果,还是那些。 “行了,别闹了。” 算了一遍,负责帮忙的小年轻摆摆手,“领了粮食,赶紧走。” 沈盼儿身上颤抖,毓河却一个字都没说,一看就知道,他对自家今年能分到多少粮食,心知肚明。 “嗷呜~” 沈盼儿抬手就挠了上去。 第447章 震惊! 毓家人面面相觑。 咋说呢,这都送上门的热闹,不看白不看啊。 毓婷杵在旁边,明显有些不知所措。 本以为今天领了粮食,能吃一顿好的,结果,掉头来折腾这些…… 而且,看着那粮食,别说是毓河一家三口,带着自己一起吃了,就算是自己不跟着吃,这些粮食,都难够这三口人,撑过一个严冬的。 怎么办! 怎么办呐?! 毓婷陷入了深深的内耗中。 早知道离开王家之后,自己会把日子过成这样。 那就不闹那些幺蛾子了。 权当自己不知道王大勇跟丁香的龌龊,不就好了。 说白了,这世上的男人,全都一个样儿,哪有不偷腥的。 身旁就是毓家,毓婷是不想在她们面前丢人的,打定主意,她上去拉架,“二嫂,你冷静点,有啥事儿,咱们慢慢说,我……” “啪!” 一嘴巴子甩脸上。 众人:“!” 哇~ 好刺激。 萧振东更是直接挑眉,轻轻碰了一下毓芳的胳膊,用气声道:“你看着,狗咬狗了马上。” 毓芳嘴角的笑容,根本就压不下去。 嗔怪的斜了他一眼,用气声道:“看戏就看戏,别吭声!” “哦哦哦!” 那头,毓婷捂着自己被扇了一巴掌的脸,不敢置信的,“二嫂!你疯了?你打我干啥?” “我就知道,你们姓毓的,没几个好东西!” 沈盼儿一屁股坐在了地上,开始哭天抢地,“这下可咋整啊!一整个冬天,不得活活饿死啊!” 毓婷捂着脸,委屈死了。 这关她啥事儿啊! 自己昨天才来的。 “都怪你这个丧门星!” 沈盼儿指着毓婷的鼻子,张嘴就骂,“要不是你昨天回来带了灾,我们家,咋可能这样!” 毓婷:“……?” 不是,你脑子没事儿。 又不是家里丢了东西,你搁这叽叽歪歪叫唤。 是一年以来,就没努力过。 叫唤个什么劲儿啊? 没粮食吃,不是很应该的吗? 那边咋闹腾,跟毓家人没关系,正巧,到了毓家分粮食的时候了。 毓庆是猎户,就算是这几个月没咋上山打猎,可先前打猎得来的东西,也不少,堆一堆,凑一凑,添上点山货,还是能过个舒舒坦坦的年。 毓江家更不必说,两口子都是踏踏实实干活的。 领的东西,也很可观。 等到萧振东跟毓芳两口子的时候,听见那工分,大家伙都倒抽一口凉气。 无他。 奶奶个腿儿的,实在是太多了。 萧振东倒是淡定的很,论猎到的东西,这满大队,他说自己第二,就没人敢说自己第一。 “我滴个老天爷,这萧知青也太能干了?!” “难怪呢,还是毓家人精啊,这萧知青,刚下乡就被拢过去了。嗐,你说同样是知青,这差距,咋就这么大呢。” “嘿!” 有人猥琐一笑,“也不见得,我倒是觉着,这一批的知青,都不错,敢想敢干的。 萧振东上山打猎牛掰,那个谁,吃了铁花生米的那个,不也很厉害?!” 为了钱,真是啥事儿都干的出来。 提起季姗姗,大家伙还是唏嘘为上。 不过,也有人脑筋转开了。 这萧振东都这么有能耐,是不是代表,知青院里,还有沧海遗珠呢? 不成,回家得让老婆子,去打探打探,要是真的能摊上一个这样的姑爷,飞黄腾达,只是时间上的问题。 曹得虎抬眼,笑眯眯的,“咋样?满意不?” “满意,相当满意了!” “满意就成,三成精细粮,五成粗粮,还剩下两成,你自己看着办,想要啥,提前说,不过,要是还要细粮,得拿钱补。” “妥了!”萧振东点头,“这规矩,我懂的。” 要粗粮,就没这个烦恼了,直接拿就完事儿了。 而且,住在大队,还有个好处,那就是等粮食都分完了,还剩下粮食,只要你掏钱就能直接买。 跟外头的粮价是一样的,而且还不要粮票。 这玩意,跟占便宜没啥两样,只要家里稍微富裕点,大家伙都会趁着这个机会,多囤点粮食。 有些脑瓜子灵活的,胆子大的,还会揣着粮食去黑市,卖高价粮。 不过,这事儿不能常干,干多了,被抓到,保准不落好。 萧振东就有多囤点粮食的打算,不为旁的,就是单纯的肚子大,能吃。 看着萧振东身旁摞着的粮食,一麻袋接着一麻袋,沈盼儿的眼珠子都红透了。 呜呜呜…… 这些粮食,要都是她家的,那该多好啊! 毓家人很快就把粮食带走了,就连毓美都带走了一些。 无他。 陈少杰先前跟萧振东打猎的时候,也得了工分。 只是陈少杰不是红旗大队的,大队长为了拉拢他这个运输队司机,活学活用,直接把工分记在了毓美的身上。 如此一来,合情合理,还能卖个好。 毓家人走的干脆,萧振东跟毓芳更是头也不回,沈盼儿望着一行人的背影,真是恨极了。 毓河窝窝囊囊的走过来,“媳妇,你别生气了,我、我明年肯定好好干。” “现在说那些,还有啥用?” 明年好不好好干,得先把今年给糊弄过去。 沈盼儿觉着自己命苦,无奈,只能把今年剩下的所有钱,都换成了粮食,甚至,那三成的精细粮,也只留下了一成,余下两成,换成了量大管饱的粗粮。 就这,还是沈盼儿心疼毓金宝的缘故,不然的话,她一成精细粮,都不打算留下。 人都要饿死了。 还管能不能吃得好? 简直笑死人了。 光是这,还不够…… 沈盼儿焦心的想要再弄点粮食来。 慌乱的目光,没了落脚处,余光却忽然瞄到了毓婷。 这…… 她心里一颤,忽然就有了计较。 毓婷还不知道,自己终日打雁,即将被雁啄了眼,垂下头,心里盘算着,该怎么从毓河手里扣一笔钱走,顺利脱身。 因为,她也清楚,二哥家,也不是啥好地方。 只是,一直以来的顺风顺水,让毓婷对毓家人丧失了警惕。 觉着,只要是她想要谋算的。 那就没有不成的。 第448章 沈盼儿娘家来人 路上。 “对了,”毓母叮嘱毓芳、萧振东两口子,“你们小心点粮食,我觉着,老二这一家子,还得闹幺蛾子。” “啥?” 毓芳不解的,“还能闹啥?难不成,还腆着脸上门来借?” 说罢,毓芳摸了一下下巴,“就算是来借,那我也肯定不会给的。” “哼!” 毓母冷笑一声,“就怕她们不来借,反倒是直接偷啊。” 萧振东也有些侧目,“不能?” 毓河,有这么大的胆子? 自己这院子里,虽然人少了点,可乌糟糟喘气儿的,可不少,谁来了,能全须全尾的走,那都是神迹了。 毓母四处瞄了一眼,没看见生人,这才低声道:“沈盼儿娘家,今年遭灾了,要是不想一家子都饿死,肯定得想出路的。” 出路,归根结底就是借粮。 红旗大队今年的收成不错,是满公社都心知肚明的,再加上折腾的红红火火的红旗合作社。 沈盼儿的娘家不来人,那才是奇了怪了。 甚至,毓母还能大胆推断一下,沈盼儿的娘家人,此时此刻,已经蹲在小两口的家门前,猫着了。 就等着毓河、沈盼儿拉着粮食回去,逮个正着呢。 思及此,毓母还有些幸灾乐祸。 奶奶个腿儿的,生个不孝子孙,是她倒了霉。 可看着他遭罪,这心里是真的爽。 毓湘想带着小孩去看热闹,却被毓母制止了,关系虽然断了,可血脉断不了,万一那两口子脑子抽了,把气撒在毓湘的身上,就得不偿失了。 再就是,沈家人也来了。 人多眼杂,为了看热闹出点意外,犯不着。 对待狗屎,不要去争辩,也不必迎难直上,避开点,就完事儿了。 萧振东明显是理解毓母的意思了,思索再三,犹豫了一下,委婉的,“娘,我觉着,您跟爹,与其提醒我跟芳芳,倒不如自己做点心理准备。” 毓庆:“?” 毓母:“?” 老两口懵了一下,“啊?” 萧振东一脸无辜,“我跟芳芳手里的东西多,但明显的,我们家也是出了名的不好招惹。 倒是您二老……” 萧振东掰着手指头算,“一来,年纪大了,二来,爹身上还受了伤,三来,家里没猎犬。” 他抬头,无辜的,“对比一下,好像您二老,更应该注意点。” 毓庆:“……” 他捂着心口,快要被萧振东说自闭了。 好了好了,知道你的话,很有道理。 但是,能先别说了吗? 本来是想给小两口提个醒的,可转头一看,好家伙,最应该提个醒的,是自己! 老两口对视一眼,决定,往后半夜睡觉,都得一只眼睁着放哨了。 “没事儿,”萧振东思索了一下,“我到时候把小驼鹿跟小紫貂送家里来,晚上放哨,再合适不过。” “也成。” 毓母忙不迭的,“就是你们家里……” “放心,”萧振东思索了一下,“我回头想法子,把院子改进一下。” “成!” 到了分岔路口,一行人要分开。 看着周桃相当自然的跟着毓母走了,萧振东满脸黑线的,“婶儿,您是不是都忘了,您是奔着谁来的了?” 周桃:“……” 她后撤一步,站在了毓母的身后,“干啥?” 警惕的,“我去哪,你还得管着?” 毓母在中间打哈哈,“好了,你们都是小年轻,周妹子,跟你们也说不到一块去,刚好,在家里,还能陪陪我。” “好好好,”萧振东也是服了,这一唱一和的样子,不知道的,还以为他是打破牛郎、织女的王母娘娘呢。 “您随意,我们先走了。” 回了家,还得把粮食给藏起来呢。 对于藏东西,毓芳很有自己的一套,“地窖里,藏几口袋,咱们储藏间的柴火堆,也藏点。 还有那个啥,厨房柜子后头,也能藏。” “好!” 萧振东笑了一下,“我就按照你说的,一点点藏,你先歇着。” “歇啥啊?” 毓芳撸起袖子,语笑嫣然,“分了新粮食,我不得给家里做点好的?吃饱了,有力气,明天分猪肉的时候,咱们再做点熏肉,省着吃,能吃一个冬天呢!” “省着吃?” 萧振东挑眉,“咋滴,现在都学会看不上你男人了?” 他撂下粮食袋子,走过去,挽着毓芳的膝窝,一把打横抱了起来,“说咱家没肉吃,你简直是对我的羞辱!” “啊!” 毓芳短促一叫,慌乱的伸出手,搂住了萧振东的脖子,“你干嘛?!吓我一跳。” “哈哈哈哈,就该吓吓你,啥话都说!这,难道不是对我的挑衅?!” “德行!” 毓芳捶了萧振东一下,嗔怪的,“赶紧的!咱们明儿还有事儿呢,山上的蘑菇,快差不多了,不趁着这时候弄点,就没时间了。” “好好好,晓得了……” 小两口腻腻歪歪了一会儿,就各自去忙。 彼时。 闹够了的沈盼儿,终于拖着疲惫的身躯,回了家。 看见门口或蹲或站或坐的娘家人,沈盼儿人都傻了,“爹、娘,大、大哥、大嫂?” 怎么,都来了? 以往对沈盼儿三句不离叱骂的沈母,对待她,那叫一个和颜悦色,“我的儿,你们可算是回来了,我跟你爹,都在门口等了大半天了。” 沈盼儿下意识的,“金宝在家的,你们咋不让孩子给开门呢?” “哎哟,你可别提了,金宝这死孩子,我们喊了门,说啥也不给开呢!” 沈母抱怨的,“要我说,这都是你惯的,棍棒底下出孝子,这孩子,还是得好好管管。” “我呸!” 毓金宝的声音传来,隔着门板,“娘!别搭理他们,她们臭不要脸,就是想要咱家的粮食。” 他年纪小,可架不住够自私,够白眼狼。 对沈家人的心思,洞察的那叫一个彻底。 而且,说话那叫一个毫无顾忌,张嘴就来,一句就把这糊在表面上,那层薄薄的窗户纸,给彻底捅破了。 一时间,沈家人、沈盼儿、毓河、毓婷面面相觑上了。 额,这,咋整呢? 第449章 王八对绿豆,看对眼了 沈盼儿心里也开始犯嘀咕了。 她是想让娘家高看自己一眼,可同样的,饿肚子的滋味儿,也不好受。 正在她迟疑的时候,沈母已经率先拍上了门板,笑着,“哈哈哈,盼儿,还不快点让金宝把门打开。 这孩子,到底是年纪小,不懂事儿,啥话都往外胡咧咧。” 甭管咋样,有个人递了台阶,沈盼儿不能不下。 毓家没几个好东西,要是她再把娘家彻底得罪了,往后被毓家人欺负了,连个能帮她上门做主的,都没一个。 思及此,沈盼儿已经打算好了,大不了…… 大不了就给娘收拾五十斤粗粮,甭管咋样,这拖家带口的,过来一趟,也不容易的很。 殊不知,沈母的胃口,本身就大的出奇,几十斤粮食? 笑死。 塞牙缝都不够。 她们大队今年本就欠收,那一场大雨淋下来,压根就没剩下多少粮食,辛辛苦苦一整年,到了年底,别说是分到手粮食了。 甚至背上了债。 救济粮还不知道啥时候能发下来。 与其被动等待,倒不如主动出击。 秉承着这个理念,沈家人来到了闺女沈盼儿的家,因为,她们心中清楚,沈盼儿嫁的好。 婆家是上山打猎的,家里不能少了肉吃。 再就是,今年红旗大队还是个难得的丰收年…… 咋说,都得从闺女的身上,割下来一块肉。 …… 沈家人在毓河家当大爷,甩着手,等着吃喝的时候,萧振东已经相当有行动力的摔碎了家里俩齿痕对不上的罐头瓶子,外加一个酒瓶子。 听到响动的时候,毓芳忙不迭从厨房跑了出来。 “咋了?是不是伤着了?” “没,”萧振东指着地上那一滩熠熠闪光的碎玻璃,小心护着,“你别过来,别到时候,把你再给划伤了。” 毓芳没理解萧振东的意思,还以为他失手打破了,拿了扫把就要扫走,“怎么这么不小心。” “不是,”见毓芳误会了,萧振东连忙制止,“我这是留着插在墙根上的。” 毓芳一怔,看了看地上那堆东西,又看了看萧振东,失笑,“我说呢。” 收了扫把,毓芳蹲下,“需要我帮忙吗?” “不用,这个东西,一不小心就扎手了,我自己慢慢收拾。” “好,那我去做饭。” “嗯!” 炊烟,袅袅升起。 甭管是多抠搜的人家,今天晚上,厨房都传来了清甜的麦子香。 有烙饼的,有包饺子的,还有做韭菜盒子的。 家家户户的香味儿碰撞在一起,谱写了一曲曲动人的篇幅。 其中,毓河家,不一样。 “不是,”饶是毓河再喜欢沈盼儿,此时此刻,他也被毫无分寸感的沈家人逼疯了。 他抓着沈盼儿,到了角落里,低声道:“我觉着,你家里人有点过分了,吃吃喝喝就算了。 怎么还不拿人家的粮食当一回事儿?” 就今天造出去的粮食,要是他们一家三口,咋说也得吃个三天。 这沈家人…… 他眼底挂了些轻蔑。 怎么,一个个都跟饿死鬼投胎似的? “哎呀,”沈盼儿心疼之余,也有些心虚,“我爹娘这不是大队歉收吗?没法子了,再说了,你咋只能看见我爹娘吃点东西。 哈!你可别忘了,你妹妹毓婷还在咱家白吃白喝呢!” “你可拉倒,”怒火中烧的毓河,压根就不吃这一套,摆摆手,“毓婷,说白了,不也是你弄家里来的? 大家伙都拿她当烫手山芋,就你闲的吃饱了撑的没事干,非得把她弄家里来。” 沈盼儿不敢说自己心里的小盘算,只是嘀嘀咕咕的,“咋说也是你亲妹子,让我见死不救,我做不到。” 毓河:“???” 他自私自利的媳妇儿,啥时候变得这么有素质了? 不确定,掏掏耳朵,再仔细听一遍。 “我不管你是咋想的,反正,这人咋弄来的,你给我咋弄走。” 一个娘胎里爬出来的,毓婷是啥死德行,毓河心里门儿清。 那就是一个吃人不吐骨头的白眼狼,对她再好都没用,只要你有那么一星半点让她不满意了。 保准得想方设法,从你的身上咬下来一块肉。 “行行行,”沈盼儿压根就没把毓河的话放在眼里,敷衍道:“回头就送走,不过,你把脸上的表情,给我收一收。 我爹娘还在,你要是拉拉脸,让我没脸的话……” 沈盼儿轻哼一声,有些娇嗔的,“看我跟你拉倒不!” 小两口在屋子里密谋,沈家人,也在院子里密谋。 “孩儿她爹,我瞅着,这沈家的粮食,也没多少啊?” 沈母有些忧愁的,“咱们可把宝都压在这上头了,要是折腾一圈子,没弄到粮食的话,咱们家,接下来的日子,可咋过?” “嗯,”沈父是一个沉默寡言的汉子,从到了这地方之后,就没张过嘴。 听见自家婆娘问了问题,这才吐出一口烟,闷声闷气的,“盼儿家没多少粮食,我已经猜到了。” “啊?” 沈父看了一眼沈母,轻蔑的,“你自己生的是个什么玩意儿,你心里没数?” 那就是个惫懒的货。 能王八、绿豆似的看对眼的,毓河又能是啥勤快的货色? 两口子,算是懒到一窝了。 “那咋办?”沈母纠结的,“还按照咱们原来说好的数,借粮食吗?” “借,”沈父一点犹豫都没,“今年不借粮食,咱家熬不过去。” “那毓家呢?” 沈母确实想从闺女手里抠点东西走,可她也没有饿死自家闺女的打算。 虎毒还不食子呢。 她只是重男轻女,偏心眼罢了。 “没事,”沈父满不在意的挥了挥手,“毓家这,虽然是分了家,面上老死不相往来了。 可,我就不相信,毓庆还真的能眼睁睁看着儿子、孙子饿死。” 说白了。 沈父打定了主意,要从沈盼儿的手里,狠狠地抠走一笔。 至于闺女往后过啥日子? 那不重要,自家饿不死就成。 沈母没想到沈父存的是这个心思,还以为沈父已经盘算好了,点点头,“好,那还按照咱们原来的计划办。” 第450章 玩的就是个拉扯 饭桌上,虚假的热闹氛围,在沈母开口借粮的那一刻,彻底粉碎。 “盼儿啊,”沈母搓着手,“你也知道,今年,收成不好,咱家,更是没收上来多少粮食……” 她还是有些不好意思的,低着头,“你看,家里有没有宽绰点的粮食,多少,给爹娘匀点来。” 听见沈母开了口。 沈盼儿跟毓河,却有种尘埃落定的释然感。 这一天,到底还是来了。 “爹、娘,你们别着急,家里的难处,我心知肚明,这次就算是你们不开口,我也会给你们带点回去的。” 沈盼儿这话,说的那叫一个板正,有力量。 沈母喜笑颜开,“果真?” “这事儿,还有啥好骗的?” 沈盼儿叹息一声,“不过,我们家也不富裕,今年……” 她也不好说是自己跟毓河偷懒,没好好干活,这才导致,到了年底,没有多少工分。 人家都是借了牛车,要么是全家齐上阵,搬了好几趟,这才把粮食都搬回家。 她们…… 算了,不提了。 “反正,我们家余粮也不多,只能从牙缝里,挤点出来。” 此话一落,漫长静寂。 沈家人面面相觑之后,还是沈家小弟年纪小,最先沉不住气,“不是,姐啊,你说话,也别这么弯弯绕绕了。” 他放下了筷子,一抹嘴,唧了两下,把嘴里的饭,咽了下去。 “给个准数,能给我们拿多少斤粮食?” “五十斤。” 是的。 这是沈盼儿能给出去的,最多粮食了。 自家还得过日子呢。 思及此,沈盼儿骄傲的挺起胸膛,这五十斤粮食,应当能保住自己在娘家,不可撼动的地位。 要知道,旁的姊妹虽然也都嫁了出去。 可嫁的大队,显然没有红旗大队富裕。 想拿出来五十斤粮食? 哼! 做梦! 姊妹上头,还有老婆婆压着呢,哪像是自己,家都分了,自己当家做主,这小日子,要多爽利,就有多爽利。 思及此,沈盼儿清了清嗓子,“爹,娘,你们在我这儿拿了粮食,旁的姐妹那里,拿个三斤、五斤,意思意思得了。 拿太多的话,怕是她们在婆家的日子,不好过啊。” 沈家一时陷入了沉默。 彼时,得意洋洋的沈盼儿,这才后知后觉的意识到了不对劲儿。 自己这粮食已经出了,不求感恩戴德,至少,脸上得有点笑模样。 可这…… 显然不是这么个情况啊。 彼时。 趴在墙根后的毓芳屏住呼吸,小心翼翼的偷听。 萧振东低头,冲毓芳做了个鬼脸,用口型道:“看,我就说!沈家,贪心的很。” 毓芳回以口型,“我知道。” 她指了指屋里,眼下,真是好奇沈盼儿会怎么做了。 面对这个情形,她,会把主意打到谁的身上呢? 萧振东看出了毓芳的意思,挑眉,坏笑着指了一下毓家的方向。 反正,他觉着沈盼儿十有八九,会把主意打在毓庆的身上。 毓芳:“……” 她无语,瞪了一眼萧振东,悄悄伸手,寻思着在腰间找块软肉掐一下。 结果,这手递了出去,算是羊入虎口了。 接下来的听墙角,毓芳全程红着脸听完的。 里屋。 沈盼儿最先绷不住了,“不是,你们这一个两个,都没动静了,啥意思?觉着我这粮食,给少了?” “盼儿啊,”沈母最先上场,打的就是感情牌,“爹娘知道,你结了婚,也不容易,可是…… 眼下,爹娘是真的遇见难处了,这一大家子,都张着嘴等饭吃呢!你要是再不管不顾,这家里,可咋办!” 说着说着,沈母饭都顾不上吃了。 抬起袖子,默默擦眼泪。 一副,被生活逼到极致的模样。 沈盼儿有些窝火,家里不容易,难道她自己就容易吗?嫁了个没用的男人,自家嚼用都是问题了。 在这种时候,她还能从牙缝里省出来五十斤粮食。 满大队,哦不,满公社打听打听,还有哪家外嫁闺女,敢这么说话的? 结果,自己都做到了这份上,她们还不知足? “就是啊,”沈小弟吊儿郎当的,一边夹菜,呼呼往嘴里扒,唧唧,囫囵嚼了两下就咽,含含糊糊的,“姐,别小气。 我们可是娘家人!往后,你要是被姐夫欺负了,还不得指望着,我们帮你出头呢?!” 这话一出,沈盼儿沉默,毓河先不乐意了。 靠! 这特娘的白眼狼啊。 饭碗还没放下,就开始骂娘了。 在自己的地盘吃饭,还口口声声要对付自己个儿。 “小弟,”毓河阴沉着脸,着重强调,“这是毓家!” 沈小弟刚想辩驳啥,沈母在桌子底下,给了沈小弟一脚。 挡住的半张脸,给沈小弟递了个眼神。 死小子,分不清大小王了呢? 现在是谁求谁啊? 接收到亲娘的眼神,饶是一肚子不乐意,沈小弟还是把嘴巴闭上了。 当然,仅仅是指不说话了。 他化悲愤为食欲,对桌子上的饭菜,发起了猛烈攻击。 毓河:“……” 吃成这样,真是丢人现眼。 跟家里八辈子没吃过饭似的。 沈盼儿已经看不到弟弟了,只是执意的,“娘,你也得考虑一下我的难处,五十斤粮食,已经是极限了。” “可是,真的不够啊!” 沈母哭哭啼啼,“家里这么多张嘴呢,一两个,都是大肚汉,能吃的很。 五十斤粮食,还都是粗粮,一点精细粮都没有,也不顶饱,就算是省着吃,一个星期,也就没了。” 沈盼儿气个半死,嘟囔着,“那山上,有的是山货,趁着现在还没到冬天,但凡上山捡点东西,都能撑过一整个冬天的!” “嗐!这不是辛苦吗?再说了,野菜啥的,我们早就吃腻歪了。” 沈盼儿:“……” 那你们还挺会享受。 她也恼了,觉着娘家不知道好赖。 撂了筷子,硬邦邦的留下一句话,“反正,要么五十斤粮食拿走,要么,直接走。 多了,我是一点都没有。” 沈母都忘记哭了,万万没想到,这死丫头,气性这么大。 悄悄给沈父使了一个眼色,沈父接收到,打了个圆场,“那啥,别说这些扫兴的了。 盼儿,也有盼儿的难处,先吃饭……” 第451章 戛然而止的热闹 外头趴着的萧振东跟毓芳舍不得走,要是没猜错的话,后续,肯定还有热闹可以看。 这没打起来,也没骂起来,算啥鬼热闹? 不算不算。 俩看热闹不嫌弃事儿大的,趴在墙上笑的像反派。 桀桀桀~ 屋里。 吃饱喝足的众人,碗筷一推,沈家儿媳妇就跟训练好了似的,默默起身收拾东西。 要是以往,沈盼儿兴许还会嚷一下,说些什么,我来之类的话。 可现在? 拉倒。 想从自己手里抠粮食,不当牛做马?咋能成? 她冷着脸,坐着不吭声。 沈父还没跟沈盼儿急眼,拿出大烟袋,点了烟,抽了一口。 一片烟雾缭绕,“咋不见猪肉,还没杀猪?” “嗯。” 沈盼儿的回答,有点硬邦邦的,“今儿分了粮食,明天才杀猪。” 猪肉就好分多了,上午,大家伙该干啥,就干啥去,等到了下傍晚,再排队分猪肉。 无他。 杀猪也是个麻烦活计,更别提,大队今年的猪还不少。 沈父点点头,给了沈母一个眼神,示意她别闹,只是吃了顿饱饭,哪够? 肉还没吃上呢。 沈母也乖乖点头。 她也不傻的。 沈盼儿琢磨着,等嫂子、弟媳把家里的碗筷收拾好,就赶紧把那五十斤粮食装上,让他们快点走。 自己现在是瞅见他们,就觉着心里一阵窝火。 早打发走了,早了事。 殊不知,沈家人没走,萧振东带着媳妇先溜了。 “咋滴了?” 翻墙出了毓河家,毓芳贼头贼脑的跟在萧振东的身后,穿梭在大队里,“不是说,留下继续看热闹吗? 咋现在就走了?” 萧振东言简意赅,“看不成了。” “啊?” 萧振东啧了一声,曲起食指敲了一下毓芳的头,“傻子,没听见沈盼儿说吗? 明天杀猪分猪肉,按照沈家的德行,好不容易来一趟,不吃点肉,可能吗? 再就是,五十斤粮食肯定填不满他们的胃口。” 萧振东冷笑一声,“到时候,保不齐这个闺女家,来一次少一次,肯定是吃够本,再走。” 毓芳觉着萧振东说的,也挺有道理的。 看见毓河、沈盼儿被刁难,心里舒爽的很。 可若把这情形,套在旁人身上,毓芳又有些恼恨他们的厚脸皮。 圈着萧振东的胳膊,毓芳皱着眉骂人,“真是不要脸到家了!” “不要脸,你也拿他们没辙,反正,只要不牵扯上咱们,就万事具备,牵扯上了,也没在怕的。” “嗯,”毓芳心里有些担忧,“那咱们晚上睡觉,别睡的太死。” “成。” 话,说的是很美的。 可这疲累一天的身子,一挨到炕,就睡的昏天黑地,不知天地为何物了。 再一睁眼。 哦豁,天,亮了。 毓芳睁开眼的时候,人都有些凌乱,连滚带爬下了炕,去自己藏粮食的地方,挨个瞅了一眼,确认自家的财产完好如初,这才狠狠松了一口气。 苍天老爷! 真吓人。 半夜做梦,梦见的都是沈盼儿带着沈家人,抱着自己个儿的大腿哭诉。 俩人一边一个,抱着大腿,剩下的沈家人,跟贼似的,扛着粮食,拔腿就跑。 睡梦中的无力感,差点给毓芳逼的,从梦里追出来。 “咋了?” 萧振东起的早,看见媳妇趿拉着鞋子,衣裳也穿的歪七扭八,披着头发从炕上爬起来,二话不说就是kuku一顿跑。 “没,”毓芳大喘气儿,“我都快要吓死了,你不知道,我做梦来着,梦见沈家上咱家抢粮食了。” “然后?” “还能有啥然后,”毓芳抚摸着心口,“给我吓的。” 萧振东走了过来,“怕什么?我在呢,就算是出幺蛾子,又能出多大幺蛾子?” “哼!” 毓芳拍了一下萧振东的手,“德行!我告诉你啊,人有失手,马有失蹄,咱们还是得小心点才行!” “放心!” “我是放心不下,”毓芳忧伤的想,“咱们现在,就像是抱着金子的娃娃,你懂吗? 没有安全感。” 以前弄到手的钱,没有旁人知晓,还能偷着、藏着、掖着。 这实打实搬到家里的粮食,是压根就藏不住的。 “实力摆着,就算是来找茬儿,也得掂量一下自己几斤几两。” 萧振东拍了一下毓芳的屁股,“跟着我过日子,还怕东怕西的?” “嗷!” 毓芳的杏眼,一下子瞪的溜圆。 慌乱的捂住屁股,紧张的看了一眼屋子里。 “你干嘛!” 她捏着拳头,捶了一下萧振东,“臭不要脸的!打哪儿呢?” 萧振东死装,“这儿肉多,打着不疼。” 说罢,他慌了一下,“打疼了?我看看,是不是打肿了。” 一面说话,一面提步追,给毓芳吓的,捂着屁股在院子里跑。 “萧振东!” “啊啊啊!别追了!” “我要生气了!” 小两口起来闹了一阵,夜间噩梦的阴霾,一扫而空。 洗漱一下,简单吃了个早饭。 萧振东扛着猎枪要上山,毓芳劝了两句,在萧振东对她眨眨眼的时候,后知后觉的意识到。 哦~ 原来不是打猎。 可能是去烧炭了。 她不拦着,只是叮嘱了一句,“注意安全啊。” “放心,”萧振东反过来叮嘱毓芳,“记住了,带着孩子,不要走的太远,也不要落单。” “好。” “吱嘎~” 门一打开,就看见不远处的韩连清了。 而且,身后还跟着一溜儿男女。 那穿着打扮,萧振东觉着,他可能要悟了。 扭头。 “咋了?” 被堵在身后的毓芳,纳闷的,“你咋不动了?” “家里要来人。” 说罢,萧振东的目光,落在了哭包的身上。 毓芳还懵着呢,那头,韩连清已经带着人赶到了。 “东子!这……” 话都没说完,其中那个打扮精致的女人,直接冲了过去,一把抱住哭包,“我的儿,妈可算是找到你了! 呜呜呜,小树,小树想妈妈了吗?” 哭包愣愣的看着一把抱住自己的那个女人,目光转变为惊恐,最后,哇的一声,哭的撕心裂肺。 就在女人以为孩子也认出来自己的时候,就看见哭包挣扎着,满脸无助的看着毓芳,不住的喊着妈妈。 第452章 哭包爹娘找上门,巨额报酬 那一瞬间,女人觉着自己的心,都碎了。 “小树!你搞错了,妈妈在这儿,妈妈在这儿!” 孩子丢了,女人情绪紧绷了好几天,失而复得的情绪还没消化完,孩子不认自己了。 大喜大悲,她一口气没上来,直接撅了过去。 “小青!” 场面登时乱成一团。 萧振东:“……” 毓芳:“……” 得。 这下是真的不用出门了。 慢慢的,一个个周旋。 关上门,邱成启一把抱起了妻子,看了一眼抱着毓芳不撒手的孩子,满眼负责。 叹息一声,将沈青抱到了屋里,安置在了炕上。 “多谢你们。” 邱成启的身份,应当很不一般。 门口,还留了俩站岗的。 虽然穿的都是常服,可周身的气质是骗不了的,这一看就是个练家子,而且,还是从那里头出来的。 邱成启叹息一声,看着哭包,“小树对我们来说,算失而复得……” 这年头,家家有本难念的经。 哭包原名邱天,小名小树。 是邱成启跟沈青的独生子,小两口,一个是文艺团的台柱子,一个是有点不可说性质的二把手。 两口子整天忙的脚后跟打后脑勺。 孩子自然不能跟着两口子,只能送回孩子的爷爷身边,由爷爷的保姆照顾着,也正是在这儿,出现了差错。 邱成启是老爷子原配生的孩子,后头,原配走了,老爷子又续弦,娶了个小他五岁的继室。 有人的地方,就有关于资源的争夺。 亲兄弟还有下黑手的,更何况这还隔着娘。 邱成启一脸痛苦、悔恨,“我以为,就算是再难,彼此的争斗再离谱,总不至于,波及到一个孩子的身上。” 韩连清看着邱成启,一言难尽的跟萧振东交换了个眼神。 言下之意,这男的,脑子里有? 完全看懂韩连清意思的萧振东:“……” 噗~ 有点好笑。 “好了,”萧振东出言,安慰了一句,“好在这次是运气好,撞见我媳妇上山采药,才误打误撞把孩子带下来了。 不然的话,你哭都没地方哭去。” 在深山老林里,甭管是啥样的孩子,只要落单了,那基本是必死无疑。 “嗯,”邱成启恍惚的,“是保姆干的,谁都没想到,他们的胆子,居然这么大,也没想到,他们的心会狠到这份上。 连个孩子都不放过。” “以后,还是看严实点,”毓芳想到自己刚捡着孩子时,这孩子都烧的,快要脱水了。 邱成启点点头,“多谢。” 他看了一眼哭包,“不过,小树的记忆,是出什么问题了吗?” 孩子都这么大了,不至于十来天没见过爹娘,就把模样忘的干干净净的。 而且,孩子眼神里的陌生,不像是假的。 “对,”毓芳也干脆的很,“我捡到他的时候,他还挺狼狈的,发着烧,身上还有伤口。 最让人为难的,是他磕到头了,你现在轻轻摸一下,还能摸到鼓包。” 邱成启颤巍巍的抬起手,确实在哭包的头上摸到了一个鼓包。 “麻烦你们了……” “不麻烦。” 孩子,人家是一定会带走的。 邱成启跟沈青时间紧迫,按照原计划,现在俩人应该是已经谢过了儿子的救命恩人,带着孩子踏上归程了。 可…… 计划赶不上变化啊。 叹息一声,邱成启从包里拿出来三摞钱,整整齐齐的码放在桌子上,诚恳的,“我知道,救命之恩,无以为报。 可我们现在,也就只能拿出这些东西了。” 萧振东来了兴趣。 他没说不要,干脆的把钱收下了。 这是命运对他媳妇善良的感激,干啥不要? “那,我们就不客气了?” 萧振东坦然收了钱,转而,还相当贴心的,“您放心啊,出了这个门,我们肯定啥都不往外说。” 一段尘封的记忆,仅此而已。 邱成启有些讶异萧振东两口子的坦然,从兜里掏出了一块玉,“这是我贴身的物件儿,一直揣在身上。 不值钱,但对我而言,有特殊的意义。 往后,只要邱家还在一天,你拿着这个玉找上门,只要不非法乱纪,能帮的,我但凡有二话,那就叫我邱家子孙天打五雷轰,不得好死。” “重了!重了!” 毓芳也没想到,邱成启的誓言,会这么重。 忙不迭,“其实,做这些的时候,我们也就是凭着本心,没想那么多的,收了钱,已经很不好意思了。” 说罢,她将玉佩推了回去,“这个,就不用了。” “要的!” 邱成启也是个执拗的性子,执意将玉佩又推过去。 萧振东看着玉佩,琢磨了一下,“你是说,只要能完成,都会尽力完成?” “对。” “好!” 萧振东伸手,摁在了玉佩上,盯着邱成启,认真的,“我们红旗大队,缺了一群羊,你想个法子,给我们弄点羊来呗!” 彼时,得到了消息,慌张赶过来的曹得虎:“???” 他站在门口,都不知道该怎么迈开脚步了。 心里的感动,甭提了。 蹭蹭蹭往外冒。 没想到,这误打误撞救了个有家世的小子,还能给大队弄群羊来。 萧振东看着邱成启,默默的将玉佩递了回去,“成不?” 邱成启懵逼了。 他看了看萧振东,又看了看韩连清,有些拿不准,萧振东是真的很想替大队要一群羊,还是压根没意识到自己的身份是什么。 这个身份,做出的这个诺言,到底有多重。 韩连清看出了邱成启的无措,上前打了个圆场,“成啊,这点小事儿,咋可能办不到。” “对,”邱成启顺着台阶,就下了,“能办!” “那就好!” 萧振东嘿嘿一笑,又小小的得寸进尺了一下,“要是能顺带把羊圈解决,就更好了。” “好!” 邱成启觉着这个要求,太简单了,一口应下,“你放心,我肯定能把事情给你办的妥妥帖帖的。” 曹得虎这时候才出现,有些期期艾艾的看着萧振东。 一脸的欲言又止。 萧振东:“……” 辣眼。 一把年纪了,整小姑娘作态…… 第453章 曹得虎:嘿嘿,俺也沾光了 曹得虎真的不知道该怎么感谢萧振东比较合适。 前两天,还在畜牧站,馋人家的小羊羔呢,想方设法,没弄到。 结果,萧振东给大队要来了。 这种感觉,真的是…… “你就是大队长?” “对!” 曹得虎稍微有些拘谨,萧振东适时的,“当初孩子捡回来的时候,下大雨,大队长冒着雨过来看孩子,后头,还让人去了公社报信。 怕耽搁了家长找孩子,公安也走了一趟。 只是那时候刚好赶上我们秋收的关键时刻,还下了大暴雨,有些,就显得没那么及时。” 萧振东微微一笑,“可能做的,都做了。” 爱屋及乌,一下子就及到了大队长的身上。 “原来是这样,”邱成启站起身,相当客气的,“大队长,真是不好意思,我们家孩子,给您添乱了。” “哎哟,不算、不算的,”大队长都不知道该怎么去形容自己此时此刻的心情了。 心里满满涨涨的,“都是应该的,孩子还小,看着,可可怜。” 他松了手,比划着那天初遇哭包的样,“都烧的通红,要不是芳芳这丫头的医术好,保不齐能落个啥下场呢!” 毓芳:“!” 啊? 她一脸懵逼。 夸来夸去,咋还夸到她的身上了呢? 邱成启兴奋的满脸通红,这人,可豪气了,手里一旦有了钱,就想做个大大方方的散财童子。 大队长都得了三百块钱。 大队长:“!!!” 他看着手里的钱,激动的眼珠子都要瞪出来了。 “不能这样,”大队长虽然眼馋这钱,可做人的底线,那还是有的,“我又没救命啥的,做的,都是本分之内的差事。” 邱成启看了一眼手表,觉着时间差不多了。 也不磨叽,“收着,这会儿,能把自己本分之内的差事,不说做到极致,能做个八九成,都算是顶顶好的了。” “那、那……” 大队长厚着脸皮,“我把钱,记在俺们大队的账上了。” 他嘿嘿一笑,趁机推销自家独有的东西——红旗合作社。 “我是打算听东子的话,不把东西弄的太简陋,最好是弄点自家独有的。 等日后,这名头打出来了,东西往外一撇,人家就知道,这是俺们大队的东西。” 邱成启看着萧振东的目光,带了些惊愕。 怎么说呢。 此时此刻,他觉着面前这个年轻人,好像比他想象的,还要厉害一点。 日后,若是真的被他抓住了乘风而上的机会,保不齐,能一飞冲天。 邱成启也不知道自己是哪里来的感觉,只是,这样的直觉,已经救了他好多次了。 看样子…… 羊圈跟羊群的事情,必须要落实了。 正思索着,沈青醒了过来,趿拉着鞋子,踉踉跄跄的走出来。 她不敢再贸然靠近哭包,咬着唇,泪眼朦胧,“小树,妈妈的小树,真的不记着妈妈了吗?” 一个母亲的伤心欲绝,让人心里也跟着空落落的。 毓芳拍了一下哭包的头,给他做了个加油打气的表情。 “我不是妈妈,是姨姨,你的妈妈,在哪里!” 哭包犹豫又犹豫,还是迈步走了过去,抬起手,擦掉了沈青脸上的泪水。 沈青泪水决堤。 “妈妈,”哭包有些笨拙的,“妈妈不哭。” 沈青哭的更凶了。 怀里抱着她失而复得的宝贝,哭的撕心裂肺。 邱成启心里也跟着酸酸的,安慰了一下妻子,等大家伙的情绪都恢复的差不多了,二人提出了告辞。 “这次,”沈青脸上有疲态,可精气神好多了,“是我们家欠了你们的。” 说着说着,就要给毓芳跪下。 毓芳忙不迭的,“别这样了,我们已经拿了好处,你们再这样,这好处,我们都拿的有些烫手了。” “妈妈!” 哭包站着,扯了一下沈青的衣角,天真的,“姨姨家粮食不多,早上,姨姨做噩梦,梦到粮食被偷走了。 她早上起来,鞋子都没穿好,跑出去找粮食的。” “啊?” 沈青震惊了一下,“今年的收成,不好?” “误会,都是误会,”毓芳有些尴尬,万万没想到,早上在院子里发的癫,被孩子全看见了。 解释了一通今年的收成跟大雨。 邱成启跟沈青对视一眼,了然了。 “成,那我们也不画蛇添足了,回头给你们稍微送点粮食来,就行。” 毓芳:“?” 还送?! 她都快把手挥出来残影了,拒绝,“我们家的粮食,真够吃的,真不用二位破费了!” “一码归一码。” 两口子都是实干派,孩子抱在怀里,沉甸甸的,心,也跟着沉稳住了。 又跟大队长说了一会儿话,两口子抱着孩子就告辞了。 萧振东、毓芳把一行人送到了大队口,看着他们坐上了小汽车,扬长而去的时候,这才松了一下肩膀。 “乖乖,跟这些人打交道,还真是……” “咋,累着你了?” 累? 那不累,光是想到家里的三千块钱,萧振东都觉着这次赚大发了。 而且,孩子走了,半夜,这家里,不就剩下自己跟媳妇了吗? 乖乖,他年纪轻轻的,天天睡素觉,差点没憋死。 这下没了个碍事的躺在炕上,萧振东看着毓芳的眼神,都有些冒绿光了。 毓芳:“……” 这眼神,她真是看一次,怕一次。 “干啥?” 毓芳推了一下萧振东,“你那啥眼神?” “没,”萧振东装的那叫一个正人君子,清了清嗓子,“我只是在想,哭包在家的时候,爹娘、嫂子、姨姐都没少照看,咱们得了这么大一笔钱……” 按照萧振东的说法,反正这笔钱,除了韩连清,没旁人知道。 干脆,就捂死不说。 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家里钱多,肯定会被人惦记。 结果,他的话都没说完,嘴巴就让毓芳捂住了。 “嘘~” 看了一眼旁边,空空旷旷的。 没旁人。 毓芳松了一口气,咬着牙,念叨着萧振东的莽撞,“隔墙有耳,还在外头,你把这事儿拿出来说,到底是咋想的?!” 第454章 采蘑菇滴小姑娘~ 扯着萧振东回了家,毓芳关上门,小两口凑在一块,耳语道:“这钱,你把嘴巴给我闭死了!” 萧振东微微一挑眉。 哟~ 媳妇长心眼子了。 见萧振东没动静,毓芳扯着他,“听到没?” “听到了。” 毓芳深吸一口气,“咱们现在都成家了,不能啥都不设防,全往外胡咧咧了。” 就算是不为了自己跟萧振东想想,毓芳也想多为了自己个儿的孩子想想。 手里有钱,就是能让孩子过上好日子。 自己现在虽然没动静。 可这不妨碍自己早早替孩子做打算。 怕萧振东分不清其中的利害关系,她认认真真的,掰开了,揉碎了说给萧振东听,“爹娘、哥嫂,跟我姐的情,我都记着。 回头咱们割点猪肉,弄点白面,回去包个饺子吃,就得了。钱,得咱们自己留着。 知道的人越多,咱们的钱,就越不安全。” 说罢,毓芳抿抿唇,“若是日后,家家户户都有难处,我不会坐视不管的。” 再就是,这孩子是她从山上带下来的。 毓芳觉着,自己有权决定这笔钱的归属。 那就是攒着,藏着,留给孩子。 “好,”萧振东看着毓芳,“都听你的。” 媳妇不是那种有点东西,就往娘家扒拉的,萧振东高兴都来不及。 甭管是多么亲近的关系,各自成了小家,肯定得以小家为主、为先。 “记住了啊!” 毓芳心里,其实也有些别扭,嘟囔道:“我不是不疼爹娘,只是,咱们也得为自己打算。 人怕出名猪怕壮,这事儿,知道的人越多,咱们两口子就越不安全。” 而且,若是遇见那些个脑子有坑的。 自己过不上好日子,看你过上好日子,心里酸的慌,一把火,把家点了,那特么不就歇菜了? “好好好,”萧振东心里有数,在毓芳预备着起身的时候,一把将她摁住了。 毓芳:“……” 她忽然有种不祥的预感。 挣扎着起身,“哎呀,这时间都不早了,咱们该去干活儿了。” “不去了。” 都坐在炕上说悄悄话了。 话说完了,一点甜头都不给吃,还想走? 想得美。 一把就将毓芳搂回来,在毓芳的尖叫声中,堵住了嘴。 “唔~” …… 等萧振东折腾尽兴了,毓芳也彻底不想出门了。 本来寻思着去采蘑菇,现在,她也不想采了。 刚刚采的够多了。 再采下去…… 她也不是啥受虐狂。 轻飘飘踢了萧振东一脚,毓芳懒洋洋的,“我饿了,你给我弄点东西吃。” “我去揉面,咱们晌午吃擀面条?” “嗯,”毓芳的眼皮子打架,含含糊糊的,“你把鸡汤也炖上,到时候,我醒了,我来调味儿……” 话没说完,就睡过去了。 萧振东讪讪的给毓芳盖上被子,昂首挺胸的出门了。 格老子的! 靠! 老子就是牛掰! 大写的牛掰。 宰了鸡,小火慢炖上,萧振东舀了面,开始揉。 他力气大,揉出来的面条,相当劲道。 半道上,毓母就跟周桃过来了,“不是,我咋听说,哭包叫接走了呢?” “嗯,接走了。” 萧振东也没瞒着,坦然的,“人家亲生爹娘来了,我们也不好再拦着。” “哎哟!” 毓母还有些舍不得,“你们两个没心肝的,这么大的事儿,好歹跟我们支会一声,看在眼皮子底下这么长时间,冷不丁就走了,还有些舍不得。” 说罢,毓母一顿,“芳芳呢?” 萧振东:“……” 要不,咱们还是说哭包。 他自动忽略了毓母最后一句,解释道:“他们忙,也没那么多时间。 对了,娘啊,今天晚上,咱们去您家里,我带肉、面粉过去包饺子吃。” “啊?” 又吃饺子? 毓母有些傻眼。 自从自家姑娘跟萧振东结婚之后,家里的好东西,就没断过。 “是不是吃太勤了?这……” “高兴!” 萧振东一抬手,“娘,我这还有点事儿。要是现在不着急的话,有啥话,咱们晚上说?” “哦哦哦,”毓母懵懵的被周桃拉走了,“那也行。” 二人带着背篓、小刀去摘蘑菇。 周桃恨铁不成钢的,“我说你也是,这两天被我带着摘蘑菇,脑瓜子里塞的都是蘑菇了?!” 二人在短短的时间内,建立了深刻的革命友谊。 周桃对毓母,也是毫无保留,该说就说,该喷就喷,“你想想,芳芳这么勤快的妮子,大白天的,没露面,说明啥?” “啊?” 周桃分析,“你看啊,东子开门的时候,身上挂着白面,厨房烟囱还冒烟了。” 毓母下意识的,“芳芳在厨房?” 周桃:“……” 她直白的,“在炕上。” 毓母:“……” 她看着周桃,两个女人交换了一个眼神。 怎么说呢。 瞬间就秒懂了。 周桃眯着眼,打趣道:“看样子啊,等入了夏,你也能抱上外孙了。” “哈哈哈,我巴不得呢!” 小两口结了婚,却没孩子,毓母心里一直犯嘀咕呢。 两点钟,毓芳起来吃了个饭,填饱了饥肠辘辘的肚子,缓过来劲儿了。 打了个哈欠,“话说,咱们今天还去干活儿吗?” “不去了,”萧振东给毓芳扯了个鸡腿,“休息一天。” “也行。” 反正现在让毓芳爬高爬低的,她也不乐意,伸了个懒腰,“那我再去睡一会儿。” “成,等会儿,我上山看看炭窑。” “注意安全。” “放心。” 萧振东到了山上,把炭窑烧了,又把柴火劈了一下,掐着时间,下了山,琢磨着,等半夜再上山看一眼。 踏着晚霞到了山下,萧振东这才发现,自家又被团团围住了。 “怎么了?” 他心里忽然有些发慌,别是走漏了消息,家里出事儿了。 硬挤进去,这才发现,原来邱成启又派人来送东西了。 两麻袋扎扎实实的粮食,一地东西,半扇猪肉,两只活鸡,三只活鸭、麦乳精、饼干、奶糖…… “哎呀!” 毓芳看着萧振东,一脸惊喜,“你可算是来了。” 她,是真的顶不住了…… 第455章 怀了 来的不是邱成启本人,而是先前在门口站岗的那两位。 看见萧振东来了,二位狠狠松了一口气,“您二位也别难为我们,我们就是听话办事的。” “晓得,”萧振东叹息一声,“邱大哥太客气了。” “都是应该的。” 说罢,二人看了一眼这嘈杂的环境,欲言又止的,“额,要不,咱们换个地方说话?” “走,里面请。” 将喧闹关在门外,俩人从兜里掏出来了一张纸条,“这上头,写的是我们家的地址,还有联系方式。 要是真遇见啥棘手的事儿,就拨个电话去。” 萧振东没接,拒绝道:“邱大哥太客气了,能给我们大队添一群羊,我们已经感激不尽了。 再就是……” 他微微一笑,示意,那三千块钱也收着了。 既然如此,两清,不是更好。 “一码归一码,小公子丢了,家里都乱套了。” 男人不苟言笑,“而且,这也不是我们能决定的意思,上头怎么说,我们兄弟俩,就怎么办。” 说罢,他再次将纸条递了过去,“收着。” 萧振东思索了一下,收了,“那就多谢你们了。” “客气。” 事情办完了,二人走的那叫一个干脆。 毓芳心里都有些发虚了,望着那一堆东西,呐呐的,“咱们是不是太贪心了?” 这拿的,未免有些太多了。 逢年过节,都不见得能弄到这么多稀罕玩意儿。 “给了,咱们就拿着。” 现在天气还热,像是猪肉、鸡、鸭之类的东西,都要尽快吃下肚,不然的话,臭了,未免有些太可惜了。 “得,”萧振东看着院子里的半扇猪肉,耸肩,“本来还说,得想法子弄点猪肉包饺子的,这下可省事儿了。” “确实省事儿。” 毓芳被这泼天的富贵,弄得怔愣了半天,缓了一会儿,才拎着东西,欢天喜地的去了爹娘家。 “走走走,”摸了一把空空如也的小腹,毓芳嘟囔着,“咱们别磨叽了,快点过去。 我肚子都饿的咕咕叫了。” 彼时。 毓庆觉着总是吃萧振东的东西,心里别扭。 虽然萧振东没说啥,但…… 哼! 他就是不得劲儿。 带着家里的孩子们,跑到河里,捞了两条鱼,寻思着,给家里添个菜。 鱼收拾好了,毓芳跟萧振东也到了。 “来了?” 毓庆小心着自己活动的范围,别碰着自己的伤口。 一把拽起了刚刚宰杀好的鱼,“呐!老子也给你们添个菜。” “好大的鱼,”毓芳把东西一股脑塞给了萧振东,乐颠颠就奔着老爹去了。 站定,一秒都没。 毓芳一吸气,一张嘴,话都没说出来,惊天地就是一声呕。 “呕~” 她连忙转身,捂着嘴,跑到角落里,就要吐。 萧振东也被吓了一跳,“怎么了这是?” 毓芳肚子里没东西,吐了半天,呕出来的,全是酸水,一条命没了半条,虚弱的,“我刚刚在我爹跟前一站,就感觉那鱼腥味,直奔天灵盖去了。” 鱼腥味。 呕吐…… 周桃跟毓母一个对视,迸发出了巨大的惊喜,阿妈呀!这不会是怀上了。 “不是,”毓母急了,“你是不是怀了?你不是大夫吗?” 她催促着,“平时给人把脉可能耐了,你快点给自己也把一下啊!” 毓芳:“……” 哦,是哦。 差点把自己是干啥的,给忘记了。 嘴上说,“娘,你不知道,医者不自医,我这不也是心虚吗?” 手上已经老老实实的摁上了自己的脉。 半晌,懵逼了。 这个脉,好像确实是…… 滑脉。 她抬头,看着萧振东,也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了,相当心虚的,“好像真的出人命了!” 萧振东:“……” 他也是服了。 媳妇这张嘴,有时候真是挺刺激的。 明明是喜事儿,这么一说,跟特娘的凶杀案似的! 饶是如此,萧振东也有些按捺不住心里的激动,“真怀了?” “我摸着,是怀了。” 得到毓芳肯定的回答,萧振东嗷呜一嗓子,直接把毓芳抱了起来,要不是毓母跟周桃在旁边死命拦着,就萧振东这个兴奋劲儿。 他能给毓芳原地整两个飞高高。 他,萧振东,要当爹了! 毓庆也要来凑热闹,只可惜,他刚刚杀鱼,身上都被鱼腥味儿给腌透了。 人还没过来,腥味儿先飘过来。 整的他一靠近,毓芳就变脸。 多来这么几次,给毓母惹急眼了,“不是,你就不能不往她身边靠啊!怀孕正是辛苦的时候,你还故意招她干啥?” “我没,”毓庆委屈坏了,“我就寻思着瞅瞅。” 一句话,就让毓母撅过去了,“你别瞅了,赶紧的,把你从河里捞过来的死鱼,给老娘丢远点!” 吃鱼啥的,哪有闺女重要啊! 毓庆:“……” 看看这善变的女人。 刚刚他把鱼捞回家的时候,这娘们,可不是现在这个嘴脸。 “知道了。” 鱼已经收拾好了,就这么丢了,也浪费,毓庆喊来了毓湘,让她带着弟弟妹妹,一块把鱼送给大队长去。 打从这时候开始,毓芳的地位,猛猛的又往上跨了好几步。 晚上吃饺子,可香。 吃饱喝足,周桃就说了,“这些天,在这儿住的,是真高兴。” 一听这话,毓母就知道,周桃要走了。 “哎呀,要是喜欢,就多住两天呗。” “不了,”周桃摇摇头,“我们家老陈,估摸着也忙的差不多了,前几天,忙的不沾家,我一个人在家,也没啥意思。 现在,偶尔能回来一趟,我回家了,甭管咋说,他到家了,洗个脸就能吃上一口热乎饭。” 快乐的日子,谁都想过。 可周桃不能只想着自己,不想着陈胜利。 她拍拍毓芳的手,笑盈盈的,“再说了,我明儿走了,又不是说以后不来了。” “那倒是。” 毓母有些难过,“等我们这边不忙了,我也去看看你。” “那感情好啊!” “……” 角落里。 萧振东揣摩着毓芳的手,想到自己早上干的混账事儿,有点心虚,“你,身上难受吗?” 身体嘎嘎健康的毓芳:“?” 第456章 毓婷:你给我盖个房,我跟你 她有些纳闷,但还是乖乖回答了萧振东的问题,“不难受啊,你咋了?” “就是,”萧振东也没好意思当着长辈的面,明说,只是含含糊糊的,“额,早上不还闹了一阵子吗?” 毓芳:“……” 她觉着自己的脸都要烧透了。 抬手,拧了一下萧振东的腿,咬牙道:“我没事!” 但是回过头,想想还是挺吓人的。 前三个月,要是坐胎不稳的话,还真有可能保不住孩子。 抿抿唇,毓芳嗔怪的,“你以后别这样了,有点吓人。” 萧振东肯定不了,之前是一个人,想咋折腾就咋折腾,现在是俩人,他哪儿敢呢?! 当天晚上,萧振东伺候毓芳,跟伺候太后似的。 毓芳高兴,且心大,很快就陷入了酣眠。 萧振东躺在炕上,烙饼似的翻来覆去睡不着。 他想,现在的一切,都被改写了。 自己已经拥有了属于自己的老婆、孩子,上辈子的悲剧,不可能再重演了。 深吸一口气,萧振东小心翼翼的从后头圈住了毓芳,低声道:“芳芳,我对你好一辈子……” ~ 第二天一早,周桃吃了早饭就走了。 当然没空着手,毓母也是个讲究的,把家里的山货,挑了些周桃爱吃的,都给她准备上了。 送走了周桃,毓母留着毓庆看家,自己带着娃娃们去捡山货,采蘑菇了。 估摸着,这蘑菇也就剩下这一两天能摘了,再等等,蘑菇都要蔫了。 “你看家啊,”毓母叮嘱道:“别出去跟人家瞎溜达。” 毓庆:“……哎哟,我知道了。” 他看了一眼毓母,支支吾吾的,“那啥,你今儿要是遇见东子了,给我打听打听,那白大、白小带着崽上哪儿去了。 都走多少天了,咋还不回来。” 他还心心念念,想整个白鹰玩呢。 上山打猎的时候,带在身边,老得劲儿了。 光是想想那些老伙计羡慕的眼神,毓庆就觉着自己还能再打个二十年的猎! “你可消停点,”毓母也是纳闷了,“最近,你这气运不大好。” 说罢,毓母做贼似的,重新回了家,关上门,凑在毓庆的身边嘀嘀咕咕,“我寻思着,是不是咱们好久没上山给祖宗烧纸,这祖宗生气了啊。” 毓庆:“?” 他懵了。 自己明明提的是白大、白小,咋转脸,就把事儿扯到他爹娘的身上了? “啊?” “啧!我跟你说正事儿呢,”毓母压低嗓门,“我是这么寻思的,既然现在不让咱们祭祀了。 咱们也别挑着年前、年后、清明啥的了。干脆,就择日不如撞日,晚上,带上纸钱,咱们去给祖宗烧点纸钱。 顺带着,把咱芳芳怀孕的消息,也跟祖宗说说,让他们保佑一下孩子平安、健康,你觉着咋样?” 面对毓母眼底的希冀,毓庆觉着,甭管他觉着这事儿咋样、不咋样的,这烧纸,都是去定了的。 没瞅见么? 他媳妇也没给自己选择的机会啊。 “那,行?” 毓庆轻咳一声,“那我再寻摸点香烛?” “成,”毓母颇为赞同的点点头,“咱们多孝顺孝顺,到时候祖宗高兴了,保不齐就让咱闺女不遭罪,就把娃平平顺顺的生了。” 毓庆:“……” 异想天开。 不过,这个期盼是好的。 毓母出门去摘山货,毓庆在家里看门,看着看着,有些坐不住了。 不提祖宗,倒还好,这提了,毓庆的心里,就跟猫抓似的。 思索再三,他还是跑到柴房,把埋在稻草堆里的爹娘祖宗牌位给扒了出来,恭恭敬敬磕了仨头,就开始念叨了。 “祖宗在上,我们芳芳找个好人家不容易,那啥,保佑保佑呗!对了,也别全保佑,像是毓河、毓婷那俩畜生就算球了。 咱们有劲儿,往自己人身上使嗷!” 这边嘀嘀咕咕,念念叨叨,跟卖老鼠药似的。 那头,萧振东上山,溜达到了一半,就被劫住了。 看见毓婷的那一瞬间,萧振东猛地驻足。 乖乖。 这个黑心肝的姨姐,又打什么畜生主意呢? “东子,”毓婷见萧振东终于发现了自己,咧嘴,露出个苦涩的笑,“我、我终于等到你了。” 她抬脚就要靠近。 毓婷走一步,萧振东警惕的倒退三步。 “干啥?” 他相当防备,“有话说话,没话滚蛋,再往老子身边凑,给你揍成猪头。” “好,”毓婷停住了脚步,失落的,“你不想我靠近,那我就不过去了。 咱们俩,就这样,说说话,行吗?” “你说。” 萧振东还挺好奇的,毓婷的葫芦里,到底卖的是什么药。 他更好奇的是王大勇,这男人良好的德行,是没有的,但是论小心眼跟睚眦必报,绝对排的上号。 所以…… 他也是纳闷了,在得知毓婷把他绿了的时候,为啥王大勇还能这么轻飘飘的把人放走了。 啧! 好奇! “我、我实在是没了别的法子,这才想找你帮个忙的。” “别哭啊,”萧振东言简意赅,“有话说话,没话滚蛋,最烦哭哭啼啼的,眼泪对我不起作用。” 看着萧振东的冷漠无情,毓婷恨的牙痒痒。 深吸一口气,把眼泪憋了回去。 “是这样的,芳芳怀孕了,往后,她不能伺候你了,要是你不嫌弃的话,你给我在大队盖个房,我、我跟你!” 毓婷觉着自己好像是做出了巨大的让步,“你要是不想让人知道,我这,也是没关系的!” 毓芳怀孕的消息,不算是个秘密。 大队就这样,屁大点事儿,一天都能传遍了。 只是,萧振东比较不解的是,毓婷来这么一出的目的,是单纯的为了恶心毓芳? 不应该…… 他眼神一闪,想到了毓河那两口子。 嘶! 不会是发现今年,家里的口粮不够吃了。 “滚!” 丢下这个字儿,萧振东转身就走。 他不打算浪费时间,说的多,毓婷磨磨唧唧,歪缠的,也就多。干脆点,直接逼她自己说。 “别!” 毓婷连滚带爬的拦住了萧振东,“我也不想这样的,可是,我实在是没辙了……” 第457章 萧振东:婉拒了哈!我只想看热闹 “你没辙?” 萧振东停下脚步,开始套话,“你二哥、二嫂,不是对你挺好么。” 他抱着胳膊,似笑非笑的,“当初,你回来,家里没一个人欢迎你,你二哥、二嫂可是二话不说,就把你带家去了。” 不说这个,倒还好,一说这个,毓婷就恨的牙痒痒。 她下意识卖惨,抽噎了两下。 见萧振东提步就要走,忙不迭把哭腔重新咽了回去,“不是、不是这样的,他们带我回去,是心思不纯的。” “心思,不纯?” “对!”毓婷控诉道:“他们压根就没把我当妹妹,分明是把我当老妈子使唤的!” 养尊处优了这些年,毓婷都快忘了家务活是怎么做的了。 可,回到毓河家,就被整了当头一棒。 脏活累活,大活小活全是她的,就这,还不给饭吃,稍微多吃一口,那边就开始撂脸子了。 毓婷一开始愿意忍。 没法子,谁让她落魄了呢。 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 可,她忍气吞声,不是为了让毓河、沈盼儿拿捏着她的七寸,得寸进尺的。 “活儿,我能做,只是,我不想被这心毒嘴甜的两口子,给活生生卖了!” 毓婷眼底,浮现着真切的绝望。 “我二哥,今年压根就没好好干活儿,收成有限,再加上那姓沈的一家子,不是个好东西。 上门打秋风,还嫌弃东西给的少了……” 这事儿,萧振东听墙角,已经听到了。 不耐烦听她说,直接道:“所以呢?他们把你的口粮给出去了?那你走呗!” 萧振东慢悠悠的,“反正你对那个家也没啥贡献,能收留你,都不错了,还挑三拣四的。” 毓婷:“……” 事实,确实如此。 但! “不是我挑三拣四,是他们太过分了!” 毓婷快要被萧振东这个冷心冷肺的,给整崩溃了。 为啥他就不能稍微疼惜自己一点点呢? 这次不用装,眼泪哗哗往下掉,“他们,要把我嫁给老鳏夫,还是那该死的沈家人出的主意。” 啥? 萧振东一下子就来精神了,“你的意思是说,那两口子,要把你嫁出去?” “对!” 毓婷泪眼朦胧,“我求求你了,帮帮我,行吗?我不要名分,只要你能给我一个安身立命的地方,给我一口饭吃,我踏踏实实跟你一辈子!” 萧振东:“?” 有没有搞错。 他萧振东这里,既不是回收站,啥垃圾都要,也不是菜鸟驿站,大件货,小件货不挑。 上辈子当了冤大头,这辈子还当? 可拉倒! “别介!” 萧振东得到了自己想要的消息,绕过毓婷,步履轻快的,“踏踏实实过一辈子,跟芳芳就够了。 你?” 他头也不回,“没事儿的话,照照镜子,看看自己到底长啥样。哦对了,别人不知道你是为啥回的乡下,我却是知道的。” 萧振东脚步微微停顿,转身,露出一个清浅的笑。 却,无端让毓婷觉着毛骨悚然。 “你现在在乡下,还是有立足的本事的,但,如果那些破烂事儿要是揭开了,你觉着,你在乡下,还能有好日子过?” 毓婷只觉着头晕眼花,要站立不稳了。 哆嗦着,“你到底知道什么?” “我知道什么,不重要,重要的是,只要你乖乖的去跟老二家的狗咬狗,别来骚扰我们家的话,我就装聋作哑,一个字儿都不往外头露。 要是你干了啥不该干的事儿,我是一点都不介意,跟你鱼死网破的。” 说罢,萧振东一顿,笑眯眯的,“当然,你最好离芳芳远点,她要是出了啥事儿……” 他一挑眉,“你可以试试看。” 毓芳一个字都说不出来,望着萧振东的背影,有些惊惶。 她下意识想追上萧振东的步伐,却被落在后头断后的雷暴哈了气。 那明显充满攻击力的眼神,吓得毓婷仓皇逃窜。 萧振东没搭理她,到了小屋,把炭收拾了一下,转头又去检查了一下参田、水泡子。 撸起裤腿,在水泡子边缘捡了俩大河蚌,确认大河蚌长得不错,就把它们重新丢了回去。 差不多了。 回家! 本想提前回家跟媳妇亲热亲热,顺带分享一下八卦的,半道上就被上山找他的陈少杰给拦住了。 “东子!” 陈少杰欣喜的,“我家的炭窑差不多了,柴火啥的,也都准备好了,你现在有空闲没?要是有的话,咱们去整一下?” 没法子,也不是陈少杰多着急。 主要是这赚钱的法子摆在眼前,多等一天,就多焦心一点。 柿子崖大队,真是穷怕了。 萧振东一愣,想起来自己还有一个赚钱大计。 一拍脑袋,“得,那咱哥俩走一趟。” “妥了!” 当下,二人调转方向,直接去了柿子崖大队。 “对了,我听小美说,毓家那个搅家精,又回来了?” “是啊,”萧振东满不在乎的,“你这消息,比我想的,还要灵通一点。” 陈少杰唏嘘,“反正,多长个心眼总没错,我还听说,红旗大队,要盖小学了?” 盖小学? 萧振东思索了一下,没想起来,有些茫然的,“啥时候的事儿,我咋不知道呢?” “你不知道?” “不知道啊。” 陈少杰:“……额,可是你们大队,已经找了青壮汉子,开工了。” 萧振东挠挠头,“我还真不知道,可能是最近太忙了。” “也是。” 不过,盖学校,可不算是小事儿。 陈少杰想到柿子崖的娃娃们,舔着脸道:“东子,那啥,你在大队长的面前,得脸。 依照你对大队长的了解,你说,我们大队要是拿钱,把娃娃送到你们大队上学,你觉着可行不?” “拿钱?” 陈少杰也觉着拿钱,稍微有点危险了。 思索一下,“不拿钱,改拿东西也行,我们大队今年养了不少猪牛羊啥的,一样宰一头、两头的,给孩子们交学费的话,不算坏了规矩?” 萧振东琢磨了一下曹得虎的性格。 “我觉着差不多,不过,这事儿你最好先跟大队长透个口风,探探他的意思,然后再找你们柿子崖大队的大队长,谈一个接洽。” “好!” 陈少杰相当兴奋,“有你这话,那我就放心了。” 第458章 青荷大队的好消息 这种事儿,还是比较正式的,肯定是两个大队的当家人去谈,比较合适。 “对了!” 陈少杰一拍脑壳,“差点忘了,你上次托我卖的那个表,一百五出手了。” 对于二手表来说,这个价格,不算便宜。 更别提,那表还是从流氓的手里打劫来的,算来算去,白捡一样。 “行。” “钱在家里,等我回了家,就给你拿。” “好。” 陈家自用的炭窑,干的还不错。 萧振东说了几个注意点,还亲手实操了一下,确认陈家爷俩记清楚了,这才一屁股坐在了地上,开始说话。 “咋样?” “啥咋样?” 陈老爹笑着,“我是问你,山下的日子,咋样。” “山下的日子,好着呢,车多,路也好,”陈少杰撑着下巴,“反正比咱们这儿好多了。” 山里的日子,实在是清苦。 娱乐活动更是没有。 两眼一睁就是忙,为了糊弄住一家老小的嘴,连休息都是奢侈的。 偶尔遇见下雨天,大家伙窝在家里躲雨,那是难得的清闲,不过,这对于柿子崖大队的孩子们来说,就有些不大友好了。 下雨天打孩子,反正闲着也是闲着。 雨声,混合着孩子的哭喊声,从大队头,能传到大队尾。 萧振东忽然笑了。 也不知道毓芳肚子里这个,是个省心的,还是个混世魔王了。 “笑啥?” “没,”萧振东摇摇头,看了一眼正冒着烟火气儿的炭窑,“就是想着,等这桩买卖成了,咱们的手头,就能宽裕不少了。” “可不咋滴。” 陈少杰揶揄的,“再说了,你的手头宽裕不宽裕,旁人不知道,我还能不知道?” 萧振东手里的资产,绝壁是很可观的。 本事在这儿呢。 萧振东没否认,也没承认。 只是往地上一躺,叹息的,“没法子哟~家里还有这么多嘴要养呢!我要是不努力一把,吃屎都赶不上热乎的。” 陈少杰:“……” 每次当陈少杰觉着他是体面人的时候,萧振东的嘴里,总是会蹦出来两句让人无语的话。 对上陈少杰的眼神,萧振东挑眉,“咋滴,嫌我说话难听?” “没,”陈少杰有些发哽,“知道你是个糙的,没想到,你会这么糙。” “哈哈哈哈……” 萧振东才不跟他计较那些。 又有一笔钱要进兜,他心里美着呢! 八零年代的万元户很难得,可他这七几年,手里的积蓄,已经快要直逼万元户了。 嘶~ 不行,钱啥的,拿在手里,还是有些不靠谱。 萧振东闭着眼,琢磨着,要是以后有机会的话,把钱换成黄金也挺好的。 他就是个小屁民,也没别的本事,弄点黄金,就很好了。 时间差不多,萧振东吩咐陈少杰把火弄熄了,让他们自己盯着,只要外头不烧起来,闷个一天,就差不多了。 陈少杰:“?” 他有点懵,“啊?这玩意,这么好整的吗?” “不然你以为嘞?” 炭,本来就不难。 萧振东拍拍手,“得,时间不早,我要下山了。” 他看着陈少杰,“你还跟着下山不?” “下山,”陈少杰跟陈老爹说了两句话,屁颠屁颠跟着萧振东走了。半道上,萧振东还给陈少杰提了个醒。 “毓婷这娘们,邪乎的很,你遇见了,还是离远点。” “肯定的,”陈少杰跟毓美睡一个被窝,自然也穿一条裤子,“对了。” 他搓搓手,满脸都是幸福的笑,“三天后,我跟小美摆席,你可一定得来啊。” “三天后?” “对,”秋收差不多收尾了,再等……陈少杰有些等不住了,这证虽然领了,可没摆席,那不行。 “成,到时候需要我帮啥忙,直接说。” “放心。” 萧振东发现,前几天那些乱七八糟的东西,在今天,好像都有了善果。 哭包一家团聚,就连青荷大队也传来了好消息。 得亏是萧振东的愣劲儿大,一把将要跪在他面前的冯树给薅起来了。 “不是,”萧振东有些无奈的,“您是长辈,跪我这么一个小辈,算啥事儿啊。” 冯树不跪,有人跪。 冯家仨兄弟,就跟商量好似的,齐刷刷跪了。 “真是、真是感激不尽。” 冯树已经激动过一波了,可这会儿看见萧振东,还是克制不住的激动。 “别介!”萧振东还是习惯跟人面对面说话,“有话好好说,都是一个大队的,比邻住着。 互帮互助,本就是应该的。” 这话一出,给曹得虎都听激动了。 好小子,这是把自己当成大队的人了。 好! 简直太好了。 萧振东名声打了出去,曹得虎也跟着高兴,“哈哈哈,就是啊,东子说的对,有啥话,咱们站起来,慢慢说。” 他凑过去,挨个把冯家三兄弟扯了起来。 轮到冯小炮的时候,曹得虎差点没扯动。 奶奶个腿儿的,这死孩子,吃啥玩意长大的,这么大的块头。 “萧大哥!”冯小炮的眼神,满是坚毅,“往后,您跟芳姐说啥,俺干啥,但凡有一个不字儿,俺们老冯家,天打五雷轰!” 冯树:“?” 冯家其他两兄弟:“?” 不儿。 你发誓就发誓,咋把一大家子都带上了? 要死一起死? 这还真是孝出强大。 “不是,”萧振东也纳闷了,“小兄弟,真不至于,我就是出了个招,能不能成,还是看你们自己。 你犯不着这样的。” 该他的功劳,他不会让人,可不该他的,他也不会急吼吼的往自己的怀里揽。 冯小炮眼眶子红了,眼一挤,泪花就下来了。 他抬手,擦掉了眼泪,“你跟你媳妇都是好人,你让俺们大队不用饿肚子,你媳妇救了俺爷的命!” 啥玩意?! 这话一出,甭说是萧振东了,就连曹得虎都跟着懵逼了。 冯家那老爷子的状况,萧振东可能不知道,可曹得虎知道的真真的,那真是有出气儿,没进气儿了。 “真没事了?” “没事了,”冯树自己都觉着,是老天开眼,“一开始,我们还以为是回光返照了。 结果,这两天已经下炕挪动了。” 提起老爹,冯树也擦了一把眼泪,“今天我们过来的时候,他还吃了一碗底的麦芽糖。” 第459章 毓芳:?我这么厉害? 濒死的老头,死而复生,算是喜上加喜。 冯树这次不单单是带来了麦芽糖,还带来了糯米。 把曹得虎借给他的糯米还了,又另外掏了五十斤麦芽糖当做谢礼。 “兄弟,你的恩情,我们记在心里了。” 锦上添花的情分,远远比不上雪中送炭。 青荷大队遭灾,家里也遭灾,那段时间,冯树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过来的,好在,一切都朝着好的方向发展。 对于萧振东的感谢,冯树也是拿了实打实的东西。 二十斤麦芽糖,并承诺,往后只要做一次麦芽糖,就往这边送五斤。 对此,冯树还有些不好意思,“大队现在手头紧,我们日久天长,不着急啊,慢慢来。” 滴水恩,涌泉报。 可冯树自知自家大队几斤几两,涌泉是涌不动了,他打算把涌泉化成春雨,润物细无声。 时日长着呢,且等着瞧。 慢慢来,就完事儿了。 青荷大队一堆事儿,他们今年的收成一般,可托了红旗大队跟萧振东的福,甭管咋说,肚子是能填饱的。 就是得倒腾。 得通过公社,把麦芽糖换成粮食。 粗粮、细粮、棉布、棉花…… 冯家兄弟表了忠心,萧振东也没当回事儿。 说白了,他也不知道这些人靠不靠得住,要是个靠得住的,倒还好,要是靠不住,自己全家可就跟着嗝屁了。 不过,走之前,冯家父子四人,还特地带着礼物找了一趟毓芳,感激过后,留下了礼物,这才离开。 毓芳在冯家人走后,脑瓜子都是懵圈的。 她看着萧振东,不敢置信的,“不是,我怎么听着,这话的意思是,冯家老爷子好了呢?!” “是啊,”萧振东摸着下巴,若有所思,“而且,听着这响动,应该是身体倍棒,吃嘛嘛香了。” 毓芳抿抿唇,还是没忍住说了,“可是,不应该啊! 他的脉,我把过。摔的那一跤,真的挺重的,身体里的生机,都摔掉了大半。” 这一把年纪了,就算是有活头,充其量也是十天半个月。 她有些匪夷所思的,“难道,我现在的医术,已经厉害成这样了?” 啥时候的事儿? 她咋不知道呢。 萧振东思索再三,问了一句,“你是不是给老爷子开参片了?” “对啊,”毓芳懵懂的,“开人参,就是吊命用的,谁成想,这一下子还好利索了。” 萧振东觉着,他好像是懂了。 问题,应该就出在人参上。 不过,他没说,心里有数之后,果断换了个话题,“对了,我今天上山的时候,遇见你姐了。” “我姐?”毓芳下意识,“她现在忙着带孩子,哪有时间上山……” 等等。 不对劲儿。 她抬起头,有些不大确定的,“你说的,不会是毓婷?” “嗯。” 毓芳的脸,肉眼可见的绿了,“她找你干啥?这黑心肝的,是不是又打什么歪主意呢?!” “自荐枕席呗!” 萧振东对毓芳没啥好隐瞒的,一五一十的,把二人在山上的对话,倒了个干干净净。 “我这提前交代,回头毓婷要是跑你跟前嚼舌根子,你可不能相信啊。” 家庭和谐,才是万事和谐。 攘外,必先安内。 把媳妇安抚住了,后院不起火,他才有心思在外头闯荡。 “知道了,”毓芳现在对自己有完全的自信。 哼! 毓婷跟她比? 做梦去! 摸了一把肚子,毓芳喜滋滋的想,也算是叫自己体会到了啥叫做挟天子以令诸侯。 “你自己小心点,别让她把你缠上了。” 想了想,毓芳有点坐不住,“锅里炖了东西,你看着火,我去一趟姐家。” “啊?” 萧振东茫然,“干啥去啊。” “提个醒啊!” 毓芳淡定的,“别以为咱家只有你这么一个香饽饽,好!” 陈少杰的存在也是香的很,当初被她姐轻松拿下,背地里的风言风语可不少。 提个醒! 省的毓婷插在中间闹幺蛾子。 她姐的日子,好不容易才好起来,谁要是敢折腾! 哼! 没等萧振东说啥,毓芳踩着欢快的步子,溜溜哒就出去了。 快乐~ 萧振东摇摇头,无奈啊! 当天晚上,杀猪,除了家家户户都有的杀猪菜,萧振东一家就分了二十斤猪肉,另外还有大队给的奖励。 单人工分最高。 一块棉毛巾,一个搪瓷茶缸,另外还有一块胰子。 萧振东挑眉,“大队长这次,可是出大血了。” “算不上,”来送东西的,是跟萧振东相熟的张庆辉。 算完账之后,他狠狠睡了24小时,现在,终于活过来了。 搂着萧振东的肩膀,贱兮兮的笑,“曹叔喊我去给合作社做账本,那账本我可看了,今年余下不少钱呢。” “真的?” “真的,”张庆辉看着萧振东,不得不承认,有些人的脑子,真就聪明的让人叹为观止,“你很厉害,不管是哪方面。” 萧振东点点头,嘚瑟一挑眉,“那当然。” 他拍拍张庆辉的肩膀,“看,我之前咋跟你说的,东边不亮,西边亮。那个活儿你干不来,不代表旁的活儿干不来。” “嗯!” 张庆辉眼底有激动,“其实,我一开始觉着自己挺废物的,一事无成,还辜负了曹叔对我的期盼。” “现在呢?” “现在……” 张庆辉咧嘴,呲着牙笑的嘎嘎快乐,“现在可高兴着呢!” 萧家欢乐,毓河家,可就没那么欢乐了。 沈家人看不上沈盼儿准备的那五十斤粮食,半夜一琢磨,一家子干脆不走了。 沈盼儿明示、暗示也没用,最后,只能认栽。 忍着心疼想,可能是嘴馋想吃猪肉了。 等杀猪分了肉,娘家人打完了秋风,这苦日子,估摸着也就该到头了。 “姐!” 沈小弟嗷嗷叫,“饭菜做好了没?我都饿了。” 沈盼儿皱着眉,有些不耐烦的,“你叫唤啥?饿了就等着,肉没熟,也不怕吃了拉肚子!” 沈小弟探头,有些怀疑的,“姐,你这磨磨唧唧的,不像是做饭,不会是不想给我们吃东西,把肉藏了起来?” 第460章 比地主老财还会扒皮呢 沈盼儿:“……” 摊上这样的弟弟,真是造了孽。 “滚出去!” 眼看着沈盼儿发疯,沈小弟撇撇嘴,拎了一下裤子,双手插兜,吊儿郎当的走了。 滚就滚。 不值钱的死丫头片子,要不是现在还指望得上你!谁理你那一套啊! 一转脸,沈小弟就看见了毓婷。 她正蹲在院子里,咬着牙剁鸡食。 当然,那架势,更像是把毓河、沈盼儿等人给剁了。 平心而论,能从乡下泥腿子,一跃嫁给厂长的毓婷,不光是手段了得,这硬件,也是相当了得的。 模样,在大队里也是能排得上号的。 沈小弟眼珠子一转,悄无声息的靠近了毓婷。 一道温热的呼吸喷在脖颈上,毓婷一僵,还没等她反应过来,屁股上,就被狠狠地捏了一把。 毓婷:“?!” 她失声尖叫,“啊!” 刺溜一下站了起来,噔噔噔倒退三步,不敢置信的,“你对老娘耍流氓?!” “什么耍流氓?”沈小弟明显是老油条了,收起手,背在后头,揣摩着手指上的温热,无辜的,“我就是看见你的衣服卷边了。 寻思着跟你说一声的。” “你胡说!” 都嫁过人了,不是脸皮子嫩生的黄花大闺女。 再加上这两天一连串的打击,毓婷的神经,已经紧绷成一张弓了。 沈小弟轻轻一撩拨,直接就爆炸了。 她想到王大勇的叱骂,萧振东的嫌弃和警告,以及…… 毓芳得知此事之后的轻蔑。 种种模样,在毓婷的脑海中交织、缠绕,她红着眼,崩溃的,“你捏我屁股了,不要脸的玩意儿,占便宜,居然占到老娘身上了!” 她张牙舞爪的冲上去,“老娘跟你拼了!” 沈小弟:“???” 是,他承认自己占便宜了。 可你这反应,是不是有点太大了? 仅仅是犹豫了一瞬,毓婷已经到跟前了。 脸上,火辣辣的疼。 等到在堂屋的众人闻讯赶来,毓婷已经把沈小弟挠了个满脸开花。 沈父、沈母差点就这么撅过去了,“我的儿!” 沈母匆匆赶过去,一下子掀翻了毓婷。 毓婷跌坐在地上,看着沈母,更是怒不可遏。 上梁不正下梁歪,当儿子的都是这个鸟样,想必这当爹娘的,也不是什么好东西。 她怒从心中起,一骨碌爬起来,上去就是干。 一个老迈,一个年轻。 一个经验丰富,一个经验匮乏。 刚开始的时候,沈母确实占了点便宜,可随着体力的退却,毓婷很快就翻身做主了。 也就是这时候,沈盼儿终于受不了了。 “都给我住手!” 她颤抖着身子,“你们到底有完没完了?一个两个在我家里闹事儿,到底是图的啥? 我不管你们打的是啥主意,吃了这顿饭,都给我走!” 毓婷默默松了手。 她今天勾搭萧振东没成功,要是真的走了,连个落脚地都没有。 沈母则是压根没把沈盼儿的话当一回事,甭管咋样,她是沈盼儿的老娘,是长辈。 这个忤逆不孝的东西,要是敢拿大棒子把她打出去的话,那她往后在大队也甭想着好好过日子了。 脊梁骨被戳断了,大家伙还得给她吐上两口唾沫。 见场面控制住,沈盼儿气咻咻的回了厨房。沈母站起来,收拾了一下自己乱糟糟的衣裳,啐了一口毓婷。 “我呸,小骚货,打量着老娘不知道你脑壳里想的啥玩意儿呢?!” 她骂骂咧咧的,嘴里一句好话都没有,“没了男人,半夜都睡不着觉!” “滚!” 毓婷气的哽咽,骂了沈母一句之后,泪眼朦胧的看着自家二哥。 毓河缩着脑袋,一声不吭。 家里已经够乱了,要是再把毓婷给点乱了,那不更麻烦? 到时候,整天吵吵嚷嚷的,他的日子还过不过。 想着想着,毓河甚至有点烦得慌,毓婷也真是的,人家又没干啥,提个醒,就叽叽歪歪的,把事儿闹的这么大,图啥啊。 “行了,”毓河嘟囔了一句,“赶紧把鸡食剁了,把鸡喂了。” 家里不算太富裕,想吃个蛋,甚至于家里吃的盐巴,针头线脑的,都是用鸡蛋换来的。 鸡,在家里可金贵着。 说罢,毓河转身就缩到屋子里了,琢磨着,该想个法子给沈家人赶走了,再这样下去,家里的口粮,是真不够吃了。 彼时。 沈母正在给沈盼儿叨咕,说毓婷的坏话。 “不是我说,这小姑子被男人赶了出来,她亲爹娘都不管,用得着你这个做二嫂的管吗?” 想到心里的小九九,沈盼儿眼神闪了闪,不耐烦的,“烦死了,我的事儿,你少管。” “不是娘少管不少管的,这不是想着,你还年轻,不知道咋当家吗? 今年的粮食,本来就欠收,你们家这点粮食,自己吃都紧巴巴的,要是再多来一口子人……” 剩下的话,沈母不用说,沈盼儿自己都抑郁上了。 “我知道!” 她看着老娘,皱着眉,没率先接她的话茬,反倒是提了旁的,“不是我说,你也管管小弟。 要是想女人,就赶紧给他找个对象,别撩拨娘们,撩拨到我家里来了,想想都不够恶心的。” 毓婷刚刚折腾那一场,沈盼儿心里跟明镜似的。 肯定是自家那个弟弟又开始骚了骚了,招惹女人了。 沈母讪讪的,“本来想今年给找的,这不,粮食不够吃,自家吃都费劲,哪敢往家里添人口。” 说罢,沈母嗔怪的,“你也是,如果真有这多余的口粮,给你老娘不行?” “烦死了!” 沈盼儿一摔马勺,干脆直说了,“我让她上我家来,不是当祖宗的,是来当牛做马的。” 看着老娘,沈盼儿烦躁的,“我怀孕了,之前跟老婆婆住一块的时候,还有她照顾我。 现在两家闹掰了,我不得找一个人伺候我?” 本来沈盼儿还烦恼,该去找谁,结果,毓婷就这么水灵灵的撞了过来。 “反正,您之前跟我说的,把毓婷嫁出去的事儿,我想了,可行,可那也得等她伺候我出了月子再说。” 沈母:“……” 哦。 以前的地主老财,都没你会扒皮。 真是恨不得把人榨干了。 第461章 沈母套路多 不过…… 沈母眼珠子一转,计上心头。 她闺女的打算是好,可毓婷又不是个简单的货色,从孕期到生子,至少得一年。 一年,时间太长了。 谁知道这其中会不会发生些别的插曲。 万一毓婷那个死丫头跟那姓王的和好了,亦或者是找到了下家,她闺女真是哭都没地方哭去。 “蠢丫头,”沈母拉着沈盼儿咬耳朵,“你想的倒是美,关键是,人家也不见得吃你那一套啊!” 沈盼儿心眼子多,但不扎实。 想法都带着些许天真。 见沈母还要叽叽歪歪,不耐烦的皱了皱眉头,“咋叫不吃我这一套?她被男人撵出来,无家可归,是我收留了她。 后期这嫁给谁,还不是我说了算?” “是,按理说,是你说了算,可你这小姑子,前前后后,光是男人,闹得轰轰烈烈的,就两桩事儿。” 沈母压低嗓门,伸出两根手指头,在沈盼儿面前晃了晃,“你觉着,这是一个能让你揉圆,揉扁的人物儿?” 沈盼儿:“……” 好。 她之前没意识到,但现在意识到了。 而后,想到了毓婷差点把毓芳逼死的事儿,更是直接打了个冷寒颤。 这死丫头的心,可不是一般的硬。 亲妹子都下得去手,何况她一个没有血缘关系的嫂子呢。 “啊?” 她心虚气短,“那咋整,我这月子得人伺候啊,而且,家里的金宝又是个难缠的,要是我后期显怀,没人照顾的话……” “嗐!” 沈母把胸脯拍的震天响,“你想了这个,想了那个,咋就没想过你娘我呢!” 沈盼儿:“?” 她茫然的看着沈母,不确定的,“您?” “对啊,”沈母理所当然的,“我是你亲娘,看着你一个人遭罪,我这心里也难受。 只要你跟姑爷不嫌弃,我在家里伺候你到出月子,咋样?” 沈盼儿下意识否决,“那咋可能,我那哥哥嫂嫂,弟弟弟妹,哪一个是好缠的。 你来给伺候我,他们不把家给闹翻天,才是奇了怪了。” 在某种程度上,沈盼儿还是相当了解自家人的尿性的。 沈母眼珠子一转,“你看看你,有啥话,咱们不能好好说的。” 说罢,她搓搓手,“咱家也不是啥不讲理的人家,只是,之前想大方,却大方不起来……” 意识到这是个问题之后,沈母就开始卖惨了,“不是爹娘不心疼你,实在是家里日子艰难,都是穷闹的。 我们不来盘剥你,都已经是对你好了。” 沈盼儿更茫然了,这话乍一听跟胡扯蛋似的,但转念一想,确实有点道理在。 “可,以前不能来帮忙,现在就能了?” “嗐,”沈母低声道:“我是这样想的,我干白工,家里人肯定不乐意,但,要是能拿点钱回去,这不就好办了吗?” 沈盼儿下意识拒绝,“娘,你可拉倒,我家现在就这情况,自家的嘴都糊弄不上了,上哪儿再弄钱去?” 就算是有钱,肯定也不是第一时间就去贴补娘家,而是想法子,去黑市弄点高价粮回来。 家里的粮食,就算是紧凑,也只能硬生生吃三分之二个冬天。 就这,还是天天吃半饱。 想吃饱? 前半段吃饱,后半段就可以躺在炕上挺尸等死了。 “你手里是没钱,”沈母铺垫了半天,见沈盼儿终于上套了,这才露出属于自己的爪牙,“但,把你小姑子嫁出去,这不就有钱了吗?” 沈盼儿还是犹豫,“可是,我的月子……” 沈母:“……” 蠢货。 跟她打感情牌,压根行不通。 她干脆的,“你把钱拿出来一半,或者是再给家里添一百斤粮食,老娘我就不走了,在这儿伺候你,直到出月子。” 沈盼儿眼睛一亮,“真的?” “真的!” 沈母把胸脯拍的震天响,“你要是不相信,老娘明儿就把东西搬过来,在这儿住下,不就得了。” “行!” 见沈盼儿这么轻松就上了套,沈母面上跟着沈盼儿一起高兴,背地里简直把沈盼儿贬低的狗屎都不如。 蠢货啊! 一点自己的机灵劲儿都没遗传到。 啧! 她心里的打算,也是很直白的。 先把毓婷卖了,把钱搂到手,她就搬过来住,吃毓河的,喝毓河的,用毓河的。 反正现在闺女的月份还小,再加上马上就要猫冬了,家里也没啥活儿要干,来这儿擎等着享福就行。 要是能把厨房钥匙忽悠过来,她还能从毓家省点粮食,回头拿去救济儿子。 这一整套连招整下来,自家肯定能熬过这个青黄不接的冬天了。 至于毓家被搬空了咋办? 笑死。 这儿子没用,老子不还挺能耐的么。 说白了,沈母压根不相信毓庆、毓母会这么狠心,这可是好大儿,说不要,就不要了? 不可能! 宁叫儿子气死,不叫无儿叹死。 哼! 家里要是真的揭不开锅了,毓庆能坐得住才是奇了怪了。 彼时,毓河还不知道,自己已经被当成了小肥羊,而丈人一家,磨刀霍霍。 …… 萧振东可不知道沈家居然会盘算这么深,等毓芳给毓美提了个醒,回来的时候,他已经把饭菜收拾好端上桌子了。 要是以前,如此勤劳的他,肯定会等到晚上,在炕上讨回来。 但是现在…… 他深吸一口气,安慰自己的小弟弟,省省劲儿。 也怨不得旁人,谁叫它这么出息呢,二人世界才过了多久,就搞出来人命了。 吃饱喝足,躺在炕上,毓芳枕着萧振东的胳膊,相当豪迈的把腿搭在了他的身上。 “东哥。” 萧振东低声,“嗯?” “粮食到手了,钱也到手了,要不,咱们想法子搜罗点棉花?” 之前做的衣裳,都是贴身的。 这冷不丁一怀孕,到了猫冬的时候一显怀,原先的衣裳,肯定穿不上了。 她挨点冻没事儿,要是把孩子冻着了,那可咋整? “行,”萧振东拍了一下毓芳,“不只是棉花,曹叔不还奖励了咱们羊毛线吗? 我寻思着,上县城搜罗搜罗,再整点毛线,找人给你织个毛衣穿。” “真的?” “这事儿还有假的?” 想想,萧振东还觉着挺对不起毓芳的,有好些时候,压根关注不到她的需求。 第462章 我靠!老子辣么大一媳妇呢? “那,咱们多搜罗点,”手里有钱,毓芳花钱,也稍微放肆了一点,掰着手指头,“给你也做一件。” “真的?” “真的。” 萧振东摇头失笑,“你啊!” “咋?” 毓芳搂着萧振东,贴的更近了。 也不知道为啥,她就是喜欢萧振东身上的味儿。 嗯,闻着,心里就特别踏实。 把自己往里嵌了嵌,毓芳抬头,露出水汪汪的大眼睛,“你心疼我,我也心疼你,还不够好吗?” “好!” 揉了一把小媳妇的脑瓜子,萧振东觉着他小老弟已经有些跃跃欲试了。 “对了,”萧振东提议道:“反正咱家今年的粮食吃不完,山货,你也别收拾了。” 怀孕了,尤其是前三个月的危险期,给人看看病,开开药,这活动量就够了。 家里,还是人值钱。 “啊?”毓芳有些沮丧,“可是,不弄山货的话,咱们冬天就只能吃那几样了。” 天天吃萝卜、白菜、土豆的话,嘴巴都要淡出来鸟了。 有了山货,多少能换换口味。 比如小笨鸡炖蘑菇。 晒干的蘑菇,往里头炖,入味还有嚼劲儿,真是嘎嘎香。 不行,光是想想,毓芳都觉着自己的口水要掉下来了。 她哼哼唧唧,“我有点想吃小鸡炖蘑菇了。” 没等萧振东说啥,她就拍了一把自己平坦的小腹,挟天子以令诸侯道:“不是我想吃!你的崽想吃,懂吗?!” 馋的不是毓芳,是毓芳肚子里,属于萧振东的崽! 萧振东:“……行行行,想吃啊?” “想!” “那咱们明儿就做。” “好!” 至于毓芳担心的山货问题。 萧振东抬手,可劲儿的在毓芳的脑瓜上揉,“傻不傻?” 都说一孕傻三年,这刚孕上,就开始傻了。 弹了毓芳一个脑瓜崩,“咱们不弄,不能拿粮食跟人换?想吃啥,就换啥。” “对哦!” 毓芳更高兴了,呲溜一下坐起来,趴在萧振东身上就腻歪,“东哥,你真好~” 人,都是有劣根性的。 你让她玩,她肯定哐哐一顿猛玩,一点都不觉着累的。 让她干活儿,那确实是有点不乐意。 “别!” 萧振东真是麻了。 他血气方刚一大小伙子,你这么整,柳下惠也遭不住啊。 “老实点!” 把毓芳搂进怀里,手脚都捆住,他才张开自己的血盆大口,在毓芳嫩生生的脸蛋子上咬了一口。 不疼,就是糊了她一脸口水。 毓芳:“……” 一点点嫌弃。 她抽动了一下秀气的鼻尖,开始在萧振东的怀里蛄蛹,“我要自己睡。” “不行。” 把毓芳的手脚都收到怀里来,萧振东低声道:“咱家没干蘑菇了,要不,我现在就能爬起来给你做。” 毓芳心动了一下,还是选择放弃了。 鸡,死在自己手里,那才是死得其所。 要是折在萧振东的手里,那只能说这鸡是白死了。 “算了算了,”毓芳拍了拍萧振东,“还是睡觉,睡了,就不饿了。” “行。” 小两口依偎在一块,陷入了甜甜的梦乡。 第二天一早,萧振东直接把家里的鸡给宰了。 毓芳:“……” 一觉醒来,家里的下蛋鸡就这么嗝屁了。 某个瞬间,她只觉着两眼一黑,“你干啥啊?家里的鸡好好的,你宰它干啥?” “家养母鸡好吃,”萧振东淡定的,“野鸡太柴了。” 得。 一句话给毓芳整没音儿了,不得不承认,萧振东说的对,要论滋味好,那还得是家养小母鸡。 只是这鸡才刚刚开始下蛋…… 毓芳欲哭无泪,这鸡死的是真冤枉啊。 “算了,”人家也是为了自己好,毓芳郁闷的,“这次杀了就算了,往后不许乱杀了。” “成!” 萧振东手脚麻溜,还不忘安慰毓芳,“放心,跟着你男人过日子,还能叫你缺了鸡吃咋滴? 咱家的吃完了,我再上外头给你换去。 金山银山没有,就是这小笨鸡,让你吃到饱!” 这话,也就是萧振东说了,但凡换一个人说,毓芳都能啐他一脸,年纪不大,倒是会装。 可萧振东…… 他从来不吹牛! 人家敢这么说,是真的有这个底气。 “东哥,”她登时笑的跟朵花儿一样,“你真好~” “这就好了?” “嗯嗯嗯,可好了!” “得,那咱们简单吃一口,晚上回来,咱们就弄小笨鸡炖蘑菇。” 毓芳点点头,把口水兜住了,小声补充道:“我还要吃小面饼!” “吃!” …… 供销社。 眼尖的毓芳一眼就看到了里头站着的徐秀芝。 不知道为啥,面对她,自己心里有骄傲,有庆幸,还有那么一点说不清,道不明的难过。 也就是打了个磕绊,萧振东就进门了。 她呆愣在原地,直到腿上被一个小孩撞了一下。 一低头,对上一双黑白分明的眼睛。 想到肚子里的孩子,毓芳一下就笑了,抬手摸了一下孩子脏兮兮的小脸,才后知后觉的意识到,面前的孩子,落单了。 “唉?”她一愣,“小孩,你家里人呢?” 小孩冲着毓芳一笑,指了一下巷子口,那儿,扎堆聚集了个妇联,正在磕着瓜子,唠着磕。 聊的那叫一个不亦乐乎。 毓芳皱了皱眉头,心下唾弃。 真是的,这人来人往的大街上,就这么把孩子放在这儿,也不怕丢了。 反正! 她的孩子生下来,肯定要不错眼的盯着! 小孩扯着毓芳的手往那边去,毓芳一个犹豫,还是跟上了。 算了…… ~ 徐秀芝看见萧振东,眼前一亮,旋即想到了毓芳的存在。 脸上的笑容,还没完全扬起,就来了个急刹车。 萧振东倒是淡定,“有毛线吗?” “有的,”徐秀芝抿抿唇,“你要啥颜色的?” 颜色? 萧振东呆住,对啊,这玩意儿还得挑个颜色,一扭脸,“媳妇,你看看你喜欢……” 话没说完,萧振东就卡壳了。 我靠! 老子辣么大的媳妇呢??? 他满脸惊恐,四下一转,心里跟打鼓似的。 徐秀芝也意识到不对劲了,“嫂子呢?” “可能在门外。” 第463章 徐秀芝:她是那么卑劣 萧振东那话,也不知道是在安慰别人,还是在安慰自己。 撂下这么一句,他转头就往外头跑。 到了外头,人潮交织。 认识的,不认识的有很多,就是没有他媳妇。 萧振东的心,噗通噗通跳的很快。 徐秀芝看着萧振东的背影,那焦急的模样,东张西望找寻人…… 她深吸一口气,心跳都跟着颤抖起来了。 难道…… 她出事了? 放在柜台上的手,一时无措的抓了一下,绕过柜台,徐秀芝走了出去,“萧大哥,嫂子呢?” “我也不知道,”萧振东说不上来心里是什么滋味,只是很慌。 垂在身侧的手,狠命掐了一下。 他冲入人群,拽住了一个慈眉善目的大娘。 萧振东力气大,大娘被拽了个趔趄,下意识发怒,“弄啥?小比崽子,耍流氓,耍到老娘头上了?” “大娘,”萧振东的头脑还算是清醒,那一瞬间,他想了很多。 想到了前段时间,韩连清说的那个变态杀人狂,专盯着漂亮女孩下手的。 他突然有些恨自己了。 明明知道县城有危险,为什么不看好毓芳,她还怀着孩子,手无缚鸡之力…… 萧振东感觉自己的心都要碎了,死命咬了一下牙,血腥味在口腔内弥漫。 “麻烦你帮我办一件事儿,上公安局报警,就说有人失踪了。” 大娘还懵着,可萧振东往她的手心里塞了五块钱。 大娘:“!” 天降横财。 她突然啥问题都没有了,满脑子都是为了正义而战斗。 一句话都没有,她撒腿就是跑。 事儿让人办了,萧振东开始在大街上拉着人就开始询问,“你好,请问你看到一个漂亮小媳妇吗? 大约这么高,刚刚跟我一块骑着自行车过来的。” “你好,你刚刚有没有看到一个漂亮小媳妇,她……” 一面问询,萧振东一面四处打量,终于,他看到了那个巷子口。 很窄的巷子口,仅能容纳一人轻松出入。 这儿,平时都是孩子在里面玩闹。 地上的痕迹有些乱。 萧振东缓缓蹲下。 身后忽然响起了一道声音,“那个……” 萧振东的眼神,有点空,“嗯?” 来人,是一个小伙儿,年纪不大,也就是十六七的样子。 他挠挠头,有些不好意思的,“我好像看到你媳妇了,嗯,是不是穿着白衬衫,黑裤子,脚上还蹬着黑皮鞋?” “对对对!” 萧振东猛然激动了一下,“你看到她去哪儿了吗?” “就在这儿,”小伙子探头,看了一眼巷子口,“她跟着一个小孩过来的,我就看见她到了这个巷子口。” “然后呢?” “然后就没再出来过。” 一句话,萧振东的心,凉了半截。 毓芳,肯定是出事儿了。 …… “别着急。” 公安局的女公安,应该是刚刚才上任,安慰人的话,都显得笨拙很多,“变态杀人犯,只会在半夜出来。 你媳妇,应当是被拍花子的拐走了。想开点……” 她干巴巴的,“落杀人犯手里,那是必死无疑,落拍花子的手里,多少还能有条生路。” 只是…… 经此一别,再见就难了。 天南海北,大海捞针似的找一个人,哪有想象中那么容易啊。 徐秀芝也跟了过来,看着失魂落魄的萧振东,心里说不上来是什么滋味儿。 她想到了那个模样漂亮的女孩子。 毓芳无疑是善良的。 徐秀芝垂在身侧的手,缓缓攥成了拳头,知道她落了难,自己担忧过后,浮上心头的,居然是庆幸。 自己是来晚了一步,不假。 可,谁说早来的,就能一直陪他走到最后呢? 她缓缓蹲下,把手搭在了萧振东的肩头,柔声安慰道:“萧大哥,嫂子一定会吉人自有天相的。” 说出这句话,徐秀芝只觉着心里的魔鬼,快要将她吞噬了。 她想,难怪姑姑这么喜欢自己。 合着,她跟她一样,心里头都住着一个恶鬼啊。 下一瞬,萧振东站起身,“你说的对,只要人没死,就能想法子找回来。” 看着公安,萧振东转身,大跨步走了出去。 只依靠公安的力量,远远不够…… 他得去找陈胜利,得去找韩连清,还有鼻子灵的小紫貂、小猞猁,有一个算一个,统统弄过来…… ~ “唔~” 毓芳醒了,她迷蒙着睁开眼睛,感受到双手被束缚住,还没摸明白是怎么个情况。 那头就响起了调笑声,“哟~小美女醒了啊。” 只一句,就让毓芳彻底清醒。 她心里咯噔一声,面上流露出惊恐。 “哈哈哈,都跟你说了,这些漂亮小姑娘胆子小,不要吓唬她,你非不听啊。” “嗐,好久没见过这么标致的妞儿了。” “哈哈哈哈……” 调笑声,此起彼伏。 毓芳要是还摸不清楚自己现在是个什么状况,她就是纯傻子了。 自己这是遇见拍花子的了。 不知道为啥,毓芳有点庆幸,遇见拍花子的,九死一生,多少还有点渺茫的希望,要是落到那个变态杀人魔的手里,自己怕是死定了。 “对了,”吃花生米那男的吊儿郎当的,“秃驴,你去外头打听打听,看看有没有啥音信儿。” 秃驴不大想去,随口应付道:“能有啥音信,不就是丢了个娘们吗?” “让你去,你就去,哪儿那么多废话。” 男人微微变脸,放在桌子底下的腿,踹了一脚秃驴,“麻溜的!” “得,”秃驴站起身,面色不大好的,“真是上辈子欠您的。” 他出去了。 身旁那个贼头贼脑的嘿嘿一笑,冲着男人道:“老大,这漂亮货,可是我带回来的。 不说旁的,就这成色,咋说也得多给我分点?” “确实。” 就算是挑剔如二狗,也不得不承认,毓芳确实长得俊,还嫩生。 望着毓芳的目光,也渐渐染上了贪念。 毓芳垂下的眼睫颤抖,她不敢抬头,也不敢想象自己要面对的是什么。 可…… 她怀孕了。 家里还有东哥在等她。 她不能死,她得活着,她得活下来,等到东哥来救自己。 第464章 好姑娘,婶子保准给你找个好婆家 二狗对着柳条道:“柳条啊,你觉不觉着秃驴现在越来越不服管了?” 柳条眼前一亮,说白了,老大能说出这话,肯定是心里对秃驴不满意了。 之前,柳条躺在炕上,半夜睡不着,翻来覆去的琢磨着该咋把秃驴弄下去,自己上位,只是,无奈的是,这地方也是按照资历排辈的。 秃驴比自己早进来半年,就死死压在他的头上,闹的他不能翻身,这是他不想看见的。 最重要的是,这分钱,还得按照资历分,这特么的,就导致好些人,是一点力气都没出,还能分到更多的钱。 柳条对此不满很久了,只是先前人微言轻,就算是不满意,也只能憋在心里,你敢说出来? 那跟找死没啥分别。 “老大,”柳条试探道:“您的意思是……” 二狗眼底闪过一抹狠辣,“没啥意思,就是觉着,有些人的心大了,有点没意思。” 柳条心里美滋滋的,您要是觉着没意思,那他可就觉着有意思了。 “老大,不是柳条愿意在您跟前说秃驴哥的不是,只是,他现在资历老,就怕以后心野了, 再产生点不该有的念头。” 他一脸为了二狗好,二狗还没说啥,门被猝然推开,紧接着,一双穿的破烂的千层布鞋,精准的砸在了柳条的脸上。 “哎哟!” 柳条没防备,一下子就挨了个准的。 他被砸的头晕眼花,可听到那动静不是秃驴弄出来的,直接狠狠松了一口气。 “哼!” 红婶撂下挎篮,骂骂咧咧的,“柳条,那小子一肚子鬼心眼,秃驴再不好,那也比你先进来。这种关键时刻,不说想着一心把人弄出去,反倒是内讧起来。 怎么?排头吃少了,想让婶子帮你紧紧皮子?” 面对红婶的斥骂,柳条屁都不敢放一个,爬起来,讪讪的,“我、我没别的意思,就是想着秃驴哥现在越来越不把老大放在眼里了……” “放不放在眼里,你个瞎了眼的,还能瞧出来咋滴?” 把挑拨离间的柳条痛骂一顿,打发他上院子里去干粗活,红婶这才对着一直都没吭声的二狗叹了一口气,“二狗啊,婶子知道你心里不爽。 可秃驴这孩子,对咱们忠心耿耿,完全没二心的。” “就跟婶子说的一样,有没有二心,咱们也看不出来。” 知道二狗对秃驴起了嫌隙,红婶就明白,这应该是自己这一行人,做的最后一次买卖了。 “听婶子一句劝,就算是心里再多不满意,至少得让咱们平平顺顺的离开这地方。”她劝说道:“手里这么多货,甭管跟谁过不去,咱也不能跟钱过不去啊。” 说,红婶下意识扫了一眼被捆在地上的众人。 她,看见了毓芳。 红婶眼前一亮,这可是上等货。 这模样,可真水灵。 顾不上给二狗做思想工作,红婶快步走到毓芳的跟前,一把掐住了她的下巴,“哟,好标致的姑娘,许了人家没?” 毓芳眼神闪烁,掉下两行泪,哽咽着,“许了,婶子,我结婚了,都有对象了。肚子,还有个孩子。求求您老大恩大德,看在我肚子里孩子的份上,放了我!” 听到毓芳怀孕,红婶眼底闪过了一丝可惜。 这要是个黄花大闺女,就这皮相,绝对卖的上价格。 不过,怀孕了,也没差,至少证明这娘们不是个不下蛋的鸡。 这年头啊,买娘们回家,目的不就是生娃跟干那档子事儿么。 笑了笑,红婶安抚道:“好姑娘,别哭啊,你哭的婶子都跟着心疼了。” 伸出手,抹掉了毓芳的眼泪,她哄道:“我们干啥的,想必你也清楚,只要乖乖的不惹事儿,你跟你肚子里的孩子,都能平平安安的。 不过,回家却是不能了。 婶子答应你,肯定给你找个会疼女人的殷实人家。” 毓芳:“……” 净说那些没用的玩意儿。 家境不殷实的,也买不起人啊。 毓芳本来就没打算红婶能把她给放了。 说白了,能在这种吃人的行当里,做的有声有色的,这心,必须得狠。 她这么做,归根结底,还是为了向红婶示弱,让她别把自己放在心上。 毕竟…… 毓芳哭着垂下脸。 她只是一个空有美貌的,没啥脑子的普通女人罢了。 红婶很喜欢毓芳的脸,又哄了几句,威逼利诱,见她害怕的止住了眼泪,这才满意的点点头,“只要你听话,红婶保证,肯定让你下半辈子,衣食无忧。” “好……” 晚间。 秃驴打听消息回来了。 二狗正在跟红婶说撤退的事儿。 “差不多了,”红婶沉吟片刻,“咱们在这儿逗留的,已经够久了,等小六子带着人回来,咱们就撤退。” “啥?” 二狗不大愿意,掏掏耳朵,随意的,“婶儿,您甭是年纪大了,连这点胆子都没了? 眼下正是赚钱的时候,就这么走了,多可惜。” 他笑眯眯的,冲着毓芳所在的方向努努嘴,“咱要是这么轻易的走了,万一错过了像这样的尖货,可咋整? 品相好的,一个都顶一般的四五个呢。” 红婶望着二狗眼底传来的贪婪神色,心里咯噔一下,“二狗,这话可不能这么说,这世上的好东西可多了去了。 咋可能全都搂咱们怀里来了,适可而止!” “适可而止?” 二狗撇嘴,他可不这么认为。 他觉着,这天顶上,掉下来一块钱,那都得跟着姓陈。 “红婶!” 二狗站起身,“您啊,年纪大了,往后这都是我们年轻人的天下。” 他抬手,拍拍红婶的肩膀,唏嘘的,“不过,您放心,我二狗这人,别的不好说,就是格外讲义气。 教会徒弟,饿死师傅那一套,不会发生在咱们身上的。” 红婶深吸一口气,告诫自己不要跟小年轻计较。 他上赶着找死,那就让他去。 自己…… 看样子,折腾完这一趟,这一伙就得分崩离析了。 红婶不再吭声,琢磨着撤退之后,该拉谁入伙。 那头,秃驴一脸严肃的推门而入,“不好了,出大事儿了。” 第465章 山上逃亡 二狗心里咯噔一声,可还是对秃驴的反应,嗤之以鼻。 翻了个白眼,慢悠悠的,“又出什么事儿了?大惊小怪的。” “外头多了好些人,在搜捕。” “搜捕?” 关系到自身安全,二狗正色了不少,“变态杀人魔,又重出江湖了?” “不是,”秃驴反手关上门,“这次,是来抓咱们的?” 二狗不敢置信,“你说什么?” 红婶也坐不住了,站起身,“秃驴,这可不是闹着玩的。” “谁跟你们闹着玩了,”秃驴觉着,以前的红婶跟二狗,还挺聪明的,现在的他们,变笨了,还迟钝了。 他一脸严肃,“趁着现在还没搜查到咱们这儿,最好赶紧走!” 这时候,内讧不内讧的,压根就不重要了。 都是一条绳上的蚂蚱,要活一起活,要死一起死。 毓芳还没来得及高兴,口鼻就被巾帕捂住了,虽然及时屏住了呼吸,可还是吸入了一点刺激性气味儿。 刹那间,毓芳只觉着眼前的一切发生倒转。 …… 再醒来的时候,天已经黑透了。 她们从那破破烂烂的小房子被转移出来,一路奔逃到了山上。 眼下,就在一个山洞里。 面前燃烧着篝火,毓芳这次被捆的厉害,手脚,包括身上,都被死死束缚住了。 醒了,她没敢乱动,只微微睁着眼,打量这个地方。 人,比晌午看到的更多了。 除了二狗、红婶、柳条跟秃驴之外,还多了四个生面孔。 除了一个胖子,剩下仨,一点特征都没有,平平无奇的身高,平平无奇的长相。 往人堆里一扔,只要错了一下眼,保准下一秒就找不见的。 “哟~” 兴许是毓芳看的太过认真,她很快就被红婶发现了踪迹。 “醒了?” 毓芳眼睫颤颤,怯生生抬起头,没敢吭声。 “害怕吗?” 红婶摸了一把毓芳的脸,这皮子,真嫩生,难怪那人愿意大动干戈,想方设法的找人了。 毓芳咬着唇,眼里浮现了一层水光。 “唉,害怕就对了,”红婶纳罕的,“只不过,我没想到你家男人,这么有本事啊? 民兵连都调动了。” 红婶死死盯着毓芳的脸,毓芳这才张口,颤巍巍的,“我、我男人就是乡下刨食的汉子,哪有什么,什么民兵连。” “这么说,今天突然大张旗鼓搞的搜寻,不是为了你?” 红婶还是有些怀疑,心里有点憋闷。 按照原计划,她们应该过了明天,在半夜,夜深人静的时候,慢慢撤离的,只是那群民兵连的,也不知道是吃了多少酒,发了疯似的搞搜寻。 那个细致劲儿,但凡给他们抓着,就麻烦了。 毓芳摇摇头,“不是、不是我。” “说了不是她,偏偏你大惊小怪的,”二狗慢悠悠的,“估摸着,是咱们这段时间拐走了太多。 不过,也无所谓了,搜寻的再仔细,又有啥用?说白了,还不是叫咱们跑出来了。” 红婶也知道这个道理,只是,计划之内的东西出了变故,总让人心里不踏实。 “没事,”秃驴也跟着劝了两句,“应该是找孩子的,娘们丢了,大不了再娶,孩子丢了,那可是血脉。” “倒也是……” 红婶暂时放了心,秃驴眼珠子一转,搓了搓手,厚着脸皮道:“今天这一出,可真够吓人的。 那啥,婶儿,你要是没事儿的话,就先挪个步呗!俺们兄弟,松快松快。” 都是合作许久的老人儿了,红婶自然知道这些犊子的德行。 翻了个白眼,站起身,“行,别弄出来人命了。” 刚走出两步,红婶站定,警告道:“她,不许动。” 看着红婶的手,落在了自己的身上,毓芳一时间说不上来心里是个什么滋味。 只知道,自己这一劫能不能过去,还真不好说。 不过,成为众矢之的,是肯定的了。 “啊?” 秃驴一下就萎靡了,“为啥啊?” 他靠在山洞的边上,不满意的嘟囔,“这一波小娘们里,就她长得最俊,干啥不让碰啊。” 红婶无语,要是以前,她还真是懒得管。 可现在…… 扯了秃驴去了僻静角落,红婶咬牙切齿的,“你真是蠢货吗?娘们,长得再俊,那下面都一样,睡哪个不是睡? 可这模样漂不漂亮,可直接影响到咱们货的价格。” 看秃驴心生不满,红婶只能放软了语调,“孩儿,你听婶子一句,这娘们一转手,就能卖大价钱,咱不碰,啊!” “她嫁过人,又不是黄花大闺女了,我碰碰咋了?” “她怀孕了,”红婶担忧的,正是这个,“要是没怀孕,别说不是黄花大闺女了,就算是,只要你喜欢,婶子还能拦着你咋滴。 看她那娇娇弱弱的样,胎还没坐稳,要是又吓又弄,这荒山野岭的,弄出来血腥味,把狼群吸引来了,咱们不都完犊子了? 到时候,这一转手就进账的货,就这么没了,多可惜啊。” 见秃驴的神色松怔,红婶心中一喜,又劝说道:“听话,不怕一万,就怕万一,啊!” “行。” 秃驴也没那么跟钱过不去,再就是,荒郊野岭,确实不安全。 安抚住了秃驴,红婶笑眯眯的,“成,那婶子走了。” “别了,”秃驴那点兴奋劲儿,被红婶两句话给压了下去。 挠挠头,“走走。” 还是回去得了。 等把手上这批货安全出了,想要啥样的娘们没有啊。 彼时。 在小紫貂、雷暴、闪电的带领下,萧振东领着人,已经出现在山脚下了。 “东子,”韩连清望着这黑影憧憧的山,神色严峻,“你确定他们在这儿?” “我确定。” 萧振东眼底神色浓稠,“芳芳,一定在这山上。” “行。” 韩连清掏了枪,“那我跟着你,在前头看,剩下的,在后面跟着,记住了,放轻脚步和动静,不要打草惊蛇。” “是!” 一行人,缓缓前进。 当然,人手也没全部弄到山底下,有一部人,继续在城中搜索。 夜半。 因着入秋,昼夜温差大。 毓芳白天穿的衣裳正好,放到这会儿,就显得有点不够看了。 第466章 狗咬狗 她细微的打着颤,不断祈祷肚子里的孩子坚强一点。 只要坚强,就肯定能撑到东哥来救自己。 是的。 毓芳对萧振东,就是这么自信。 “你很冷吗?” 毓芳的身边,还捆着一个小姑娘。 油亮的麻花辫,已经乱糟糟的,她嘴唇干涩,“要是不嫌弃的话,咱们俩靠着,也能取取暖。” 毓芳咬着唇,点了点头,默默朝麻花辫靠近了一点。 挨着的皮肤,慢慢暖和起来。 麻花辫歪着头看毓芳,“我叫何琼玉,你要是不嫌弃的话,可以叫我一声小玉。 你呢?” 毓芳微微抬眼,“我、我姓王,王美芳。” “那我可以叫你小芳吗?” “可以。” “切~” 身后传来一声不屑的嗤笑,一扭脸,是一个因着格外瘦削,而显得有些刻薄的女人。 “都啥时候了,还不知道自己被卖给哪个老男人,还交换上名字了。” 女人抱着胳膊,垂着眼看毓芳跟何琼玉,一脸不屑的,“有这个力气,不如好好想想,回头该怎么伺候男人。” 何琼玉都没想到,同样身为女人,为什么她对自己的恶意会这么大。 “别理她,”何琼玉转身,对着毓芳道:“她就是狗。” 毓芳心里咯噔一声,示意何琼玉闭嘴。 好汉不吃眼前亏。 这时候逞口舌之快,保不齐要闹出来事儿。 眼下要做的,就是拖延时间,降低自己的存在感。 今天被秃驴盯上的感觉,那种如鲠在喉的恶心感,让毓芳毛骨悚然。 她垂下眼,低声劝慰,“你别说了。” “凭啥不说?” 何琼玉本就是炮仗脾气,再加上家里娇宠,养的天真,不谙世事。 在家里,堪称是要风得风,要雨得雨。 自打被拐以来,又惊又怕。 眼下,看她都骑在自己头上了。 本就没多少理智,这下,彻底爆发了! 怼了毓芳一句,扭头对着女人,挑衅道:“我,就要说!” “嘿!”女人怒了,“小娘们,老娘给你脸了?你骂谁是狗呢?” “谁对号入座,谁就是。” 女人说不过,冲上前,啪的就是一个嘴巴子。 清脆,且响亮。 转头想打毓芳,毓芳已经警惕起来了,躲了一下,没挨个瓷实,反倒被那女人的指甲,把脸给刮伤了。 “嘶~” 脸上火辣辣的疼,毓芳突然很想哭。 倒霉催的。 今天这运气真是不咋地,喝口凉水,都恨不得塞牙缝。 见毓芳躲了过去,那女人一瞪眼,看着她的脸,心里更不爽了,反手就要给毓芳再来一下。 “啪~” 这一声,更响脆,更瓷实。 却不是落在毓芳的脸上。 是红婶赶到,二话不说,一把拨楞开女人的手,反过去给了她一巴掌。 “何文丽!反了你了!” 红婶一瞪眼,“谁让你瞎动手的?肥鸡,管好你的女人,要是她还不老实,老娘不介意走之前,喂个狼!” 何文丽被打,屁都不敢放。 肥鸡走过来,扯过浑身颤抖的何文丽,干脆利索的又给了两巴掌,“红婶你放心,我保准管好她。” 一面说着,一面在何文丽的挣扎下,将人捆了个严严实实。 红婶皱着眉,斜了一眼何琼玉,对上她那不服输的眼神,抬手就是一嘴巴,“小姑娘,桀骜不驯的样子,对男人有用,对老娘可没用。” 警告了一下何琼玉,让她不要乱整小心思。 红婶一脸心疼的掰过了毓芳的脸,“我看看。” 拿帕子把脸上的血迹擦干净,红婶大大松了一口气,“还好,就破了点皮,你年轻,回头长个两三年,脸上的疤,就没了。” 不过,这还是让红婶生气。 好好的货,品相差点就被整破了。 “哟~” 二狗走过来,看着毓芳流血的脸,笑眯眯的,“婶儿,你瞅瞅,这小脸蛋,也没那么漂亮了啊。” “哼!” 红婶站起身,“不知道你在笑什么。” 她慢悠悠的,“这影响的,只单单是我一个人的钱吗?” 二狗撇撇嘴,瞄了一眼红婶,“婶子,说实在的,红叔当初离开你,我觉着,也不全然是红叔的错。 你有时候,也得自己反思一下。” 红婶一怔,回过神,勃然大怒,“你说什么?” “嗐!你看看,这上了年纪啊,有时候就是意识不到自己的问题。。” 他抱着胳膊,“你身为一个女人,既不漂亮,也不柔顺,红叔拿钱出去找娘们,也是理所应当的。” 红婶冷笑一声,“是吗?可老娘现在还活的好好的,那对狗男女,可是到阴曹地府做野鸳鸯了。” 她抬起微微发颤的手,撸了一下自己的头发,“男人,会骗人,可钱不会。” 红婶望着二狗,似笑非笑的,“倒是你,小子,你在洋洋得意些什么东西? 钗子是对你一心一意,还是只拿你当个饭票,你心里,也应该有数才对。” 提到钗子,二狗脸上玩世不恭的笑意,也没了。 他眸光冷冷,“婶子,饭能乱吃,话,可不能乱说啊。 钗子对我死心塌地,你这因为我说了两句真心话,就开始胡乱攀咬,不对。” “对不对的,婶子相信你心里有数儿,”看到二狗破防,红婶笑了,心里更是高兴的不得了,“钗子到底是喜欢你这个人,还是喜欢你的钱……” 剩下的话,红婶没说。 她拢了一下衣裳,蹲下身给毓芳解绑,“你听话啊。” 红婶对毓芳扬起一个阴气森森的笑,“婶子把你身上捆的绳子,给松一下。 乖乖的,别动,知道吗?” 毓芳胡乱点了点头,“婶子,我、我不乱动,我听话的。” 人为刀俎,她为鱼肉。 拍花子的自己人都开始狗咬狗了,但凡心火旺点,把火气撒在她们身上,那简直是无妄之灾。 红婶给毓芳松了绑,目光沉沉的盯着她活动手脚。 五分钟后,毓芳慢慢挪动了身体,让自己离何琼玉远点。 不管她这个人是好,还是坏。 她都不想沾边。 太不稳定了。 她伸出手,让红婶把她的手,再次捆上,垂下的眼帘里,一闪而逝的惊恐。 是的。 她还是害怕的。 只是,当了母亲之后,只能咬着牙,让自己再坚强点。 第467章 升级 这次,红婶对毓芳也没了笑脸。 给毓芳捆住了手脚,红婶摸了一下毓芳的脸蛋,“美芳,是?” 毓芳颤巍巍的点了点头,“对。” 她很配合红婶的问话,“我、我叫美芳。” “美芳啊,”红婶从怀里掏出了干净的巾帕,“乖乖听话,不吃苦,知道吗?” “嗯,知道的。” 等红婶走了,何琼玉还是没学乖,见没人看管自己,咬着牙,骂骂咧咧的唾骂了起来。 只是,刚刚甩在脸上的巴掌,还是让何琼玉多少带了点胆怯。 骂人的声音,都是低沉的。 小声的嘀嘀咕咕。 “喂!” 骂够了,何琼玉又把目光落在了毓芳的脸上,恨铁不成钢的,“不是,你怎么就这么窝囊? 不知道什么叫做反抗吗?” 毓芳闭上眼休息,强迫自己冷静。 压根就不搭理她。 “喂!”见毓芳不搭理自己,何琼玉有些恼怒,稍稍放大了声调,“王美芳,我跟你说话呢! 你少给我装死。” 毓芳:“……” 她确实有点想不明白,为什么,人可以蠢到这个份上。 睁开眼,微微看了一下何琼玉。 何琼玉立马就滔滔不绝上了,“我说你呢,怎么跟聋了似的?刚刚,你为什么不反抗? 你的手脚都被解开了,那个红婶对你的态度,也不错,你干啥不挟持了她,威胁那些人,把咱们都放了?” 毓芳:“???” 听着何琼玉如此天真的话语,毓芳简直想给她磕两个。 自己上赶着找死,还不够,非得拉着自己当垫背的吗? 深吸一口气,毓芳觉着,自己还是有必要跟何琼玉划清界限的。 这女人,叫啥何琼玉啊,叫何蠢毒算了。 她歪着头,“你知道吗?” 毓芳的嗓子干涩,说出口的话,都有些变了音调,“比起死人,我更想做一个聋子。 你自己上赶着找死,别带着我,行吗?” 反手劫持红婶,毓芳不是没想过。 可,这一切都是有前提条件的。 自己跟身边的伙伴足够有默契,再就是本身有实力。 实力不实力的,先放在一边,就何琼玉这样的蠢货带着,迟早会把自己害死。 她还年轻,她的孩子还没落地,她不想死。 见何琼玉怔愣住,毓芳侧了侧身,淡定的,“你去做勇士,不要再喊我了。” “你……” “对了,”毓芳声线平平的声音响起,“这里是荒山野岭,如果你惹怒了她们,想必,山林子里嗷嗷待哺的狼,是会很开心的。” 何琼玉闭麦了。 果然,涉及到自身的安全问题,就算是何琼玉这样不带脑子的莽汉,做决定的时候,也会谨慎一二。 毓芳冷笑一声,说白了,这就是想让自己去冒险,她,何琼玉坐收渔翁之利。 夜。 静谧。 萧振东在小紫貂的带领下,与韩连清,还有几个身手不错的老兵,在林间穿梭。 小紫貂鼻子耸动,味道,越来越浓了。 …… 本以为这个夜,能平平顺顺的过去,可毓芳还是低估了这群丧心病狂的人。 嘴被捂住,毓芳一睁眼,就对上二狗癫狂的脸。 她心里咯噔一声,下意识开始挣扎。 “嘘!” 腰间抵上了冷硬的铁疙瘩。 毓芳在那一瞬间,心都凉了。 “乖乖的,你不出声,我就不动手,怎么样?” 冰凉的枪口,在她的腰间,暧昧的画着圈。 毓芳控制不住的浑身战栗,心里,甚至生出了绝望。 萧振东! 为什么还不来! 上次来的那么、那么及时,为什么这次还不来? 眼泪,顺着眼角往下滑。 二狗看着毓芳的眼泪,心里更是振奋。 说白了,要不是红婶跟秃驴,二狗也懒得搭理毓芳,天下的漂亮女人多了去了,他还能每一个都据为己有? 他二狗虽然不是啥好东西,可被他放在心尖上的钗子…… 想到钗子,二狗眼底多了些烦躁。 压着心里的不爽,逮着毓芳威胁,“只要你听话,老子能保证,你好好的,你孩子,也好好的。 要是不听话的话……” 他一顿,枪口顺着毓芳的腰身上划。 一路越过山峦,抵在了毓芳的下巴上。 笑眯眯的,“借用你今天吓唬何琼玉的一句话,你也不想成为狼群的狂欢? 嗯?” 生死,有时候就在一瞬。 受辱是受辱,可,好死不如赖活着。 毓芳眼神空洞,眼泪哗哗掉。 二狗烦了,啧了一声,“说话啊,哑巴了?” 温热的手,拍打在脸上,下巴上的冰冷,更是让她体会到了什么叫做冰火两重天。 真的,要死了吗? 她不想死。 毓芳说不出话,只颤抖着身子,含着泪,对着二狗点了点头。 “乖姑娘。” 二狗起身,一把拉住了毓芳,将软趴趴的她,半胁迫着往黑暗处带。 毓芳脚步虚浮,踉踉跄跄,“慢、慢点,我害怕……” “别怕。” 二人往黑暗处走,闭上眼假寐的秃驴默默的睁开了眼睛。 抬起脚步,慢慢的跟了上去。 二狗早就盘算好了,找了个僻静的地方,顺带着,还弄了一堆暄软的茅草铺着。 他推了一把毓芳,看着毓芳踉踉跄跄的倒退两步,跌坐在茅草上的时候,眼底闪耀着的恶狠狠的光,几乎是藏不住了。 “小娘们,”他胡乱扒了外衣,狗一样要往毓芳的身上趴。 毓芳很害怕,可是,她看见了二狗因为急迫,而胡乱别在腰间的枪,心如擂鼓。 挨到的一瞬间,毓芳趁乱摸到了手枪。 没等她威胁,二狗的脑袋上,就出现了第二把手枪。 是,秃驴。 “别动!” 二狗一下子就僵住了。 经常拿着枪,对准别人的脑壳,冷不丁被人用枪对准自己的脑壳,二狗惶恐的差点跪了。 “别,兄弟是哪条道上的?咱们有话好好说啊!” “说啥?” 这熟悉的声调一出,二狗瞳孔微缩,是…… 他想转身确认一下,却在转头的一瞬间,被秃驴狠劲儿砸了一下,“别动! 老子让你别动,再冻一下,老子就让你的脑壳开花!” “秃驴!” 二狗没动,嗓音低沉,“你是疯了吗?” 疯没疯,毓芳不知道,她只知道,打起来的好啊! 自己还能浑水摸鱼一下。 第468章 芳芳,对不起,我来晚了 “大哥,我没疯,我现在,特别清醒。” 秃驴给枪,上了膛。 听见那嘎嘣一声响,二狗只觉着心都凉了半截,“不是,兄弟啊,虽然咱们现在是有点不太对付。 可风里来雨里去,一起卖命了两三年,你真的要送我上西天吗?” “嗐!” 秃驴眼神癫狂,语调却带着轻佻的味道,“大哥看你这话说的,人活到最后不都是死路一条吗? 更别提咱们干的,还是这个上不得台面的行当,与其到最后,被条子一铁花生米送轮回,倒不如栽兄弟我的手里。” 他笑了一下,“咋说,我都能给你留个全尸呢。” “别介啊!” 二狗脑子转的飞快,看着被他压在身底下,已经吓的一动不敢动的毓芳,眼神一颤。 “我知道,我以前的性子不好,让你受了不少委屈。可再咋说,也没到动刀动枪要人性命的份上。” “以前没到,是我不想,现在,老子枪都拿起来了,”秃驴明白,开弓没有回头箭。 他跟二狗,只有你死我活的下场。 而这个娘们…… 秃驴的眼里,流露出贪婪。 只要干掉二狗,柳条跟剩下的人,不足为惧,到时候,他秃驴就是板上钉钉的老大! 毓芳看见了秃驴的贪婪。 也看出了他的狠辣。 等到二人的对峙结束了,就是她的下场…… “干什么?!” 这边的争执声,到底是被红婶听到了。 看了看拿枪指着二狗的秃驴,再看看被她视作金疙瘩的毓芳,红婶只觉着自己整个人都不好了。 “秃驴!” 红婶压抑着嗓门,“你要造反吗?这是什么时候?逃命的时候,你整这一出,是生怕咱们死的太慢了?” “婶儿,”秃驴对红婶,还是讲究点面子情的,“这事儿,你不要管。 你对我的好,我记在心里了,等我干掉了二狗,咱们还是和和美美一家人。” 红婶:“……” 这是把谁当傻子呢? 她一面劝阻,一面靠近毓芳,将她整个人,从茅草堆里薅出来。 秃驴看见了,没拦着。 王美芳这小娘们长得还挺俊的,要是回头自己开枪的时候,误伤了,可就不美了。 二狗不乐意啊。 只可惜,他的不乐意在枪口下,屁都不算。 毓芳连滚带爬出来了,哆嗦着站在了红婶身后。 红婶也顾不上管她,弯腰,试探的去夺秃驴的枪,“孩子,听婶子一句劝。 冲动,是魔鬼。” “婶儿,我不冲动,整天干的,不就是刀尖上舔血的活儿吗?” 宰人,一回生,二回熟。 秃驴手里已经有不少人命了,再多个二狗? 哈! 无非是被阴曹地府,再多记一笔。 “呵!” 秃驴干事狠辣。 “砰!” “砰!” 两声枪响,一前一后。 一枪是秃驴射出来的,直接爆头了。 如此近的距离,那脑壳都被崩的不能看了。 秃驴很高兴,高兴二狗折在了自己的手上。 只是…… 他缓缓低下头,望着胸口的那个血洞,怎么都想不明白,自己的身上,怎么也…… “砰!” 又是一枪,正好打在了秃驴拿枪的手上。 他疼的一哆嗦,枪掉了。 红婶已经意识到了不对劲儿,慌乱去拿枪。在挨到的一瞬间,毓芳沉声道:“别动!” 黑洞洞的枪口,落在脑壳上,红婶不敢动了。 毕竟前车之鉴二狗还在眼前躺着。 “婶子没动,”红婶小心翼翼的,“美芳啊,有话咱们好好说,你看看你,小姑娘家家的,动枪干啥? 你还怀着孕呢,碰这些沾了血的玩意儿,可不吉利了。” 吉利? 毓芳都要乐了,生死关头,还扯那些没用的东西,这老娘们的脑子里,装的都是屎。 “婶子,我也不想这样的,你说,要是没有你们这群渣滓的存在,我怀着孕,好好在家养胎多好啊。 我,也犯不着跟您在这大半夜里玩心眼子,对不?” 毓芳没给红婶狡辩的机会,用黑洞洞的枪口,戳了一下她的头,冷声威胁道:“别这么多废话了。 就现在,把地上的枪,捡起来递给我。” 秃驴挣扎了一下,想去够枪,毓芳沉着冷静,转动枪口,对准秃驴的手腕,干脆一枪。 “砰!” 而后飞速把枪口转移回来。 “啊啊啊啊!” 哀嚎声响起,红婶眼睁睁看着秃驴的手腕变得皮肉翻滚,血肉模糊。 登时,一点小心思都不敢有了。 没看出来啊! 哭哭啼啼的乡下丫头,居然还玩的一手好枪。 看样子,县城里那些发了疯搜捕人的民兵连,也是她给招来的。 后悔! 特别后悔! 捡起手枪,颤抖着手,递给了毓芳。 “我配合你,孩子,我很配合,你先别冲动!” “我不冲动。” 大家不聋也不傻,听见动静,都醒了。 柳条带着人赶过来,正好跟毓芳对峙上了。 “不许动!” 毓芳挟持着红婶,脚底下还踩着秃驴,“谁敢动,我毙了谁!” 红婶知道毓芳的话,没掺杂水分,忙不迭的,“都别动,我们,还能好好谈谈!” 谈? 没什么好谈的。 毓芳攥着枪的手心,细密的冒着汗,手心一片湿润。 她知道,时间拖延的越久,对她越不利。 她,目前只能在心里祈祷萧振东快点来。 不然的话…… 到最后,就只能鱼死网破了。 带走一个,算一个。 红婶喋喋不休,毓芳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她神经紧绷,就在此时,她忽而听到了一声熟悉的喊叫。 “吱~” 是小紫貂还是…… “吱!” 树梢上,树叶颤抖,兴许是有什么东西路过了这里,踩在树梢过去,树叶扑簌簌的落下来。 黑影,从天而降。 “喵~” 是小紫貂、闪电、雷暴及时赶到。 仨仗着身形小,冲进去对准人群就是一通抓挠。 这变故,令在场的人,都呆了。 直到脸上见了血,才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 毓芳狠狠颤了一下,她知道,救星到了,只是,她现在还不能倒下。 萧振东像是鬼魅,不知道时候就转到了毓芳的身后。 拿了她的枪,低声道:“芳芳,对不起,我来晚了……” 第469章 萧振东:额,好像是我心脏了 毓芳醒过来的时候,身边围了一圈人。 毓母的眼睛又红又肿,看见毓芳睁开了眼睛,喜极而泣,“醒了?身上还难受吗?” 难受? 毓芳精神恍惚的摇摇头,“娘……” 她嗓音暗哑,“东哥呢?他在哪儿呢?” 还有…… 孩子呢? 毓芳捂着小腹,“我的孩子呢?” “别怕别怕,”毓母忙不迭上前,搂住了毓芳纤弱的脊背,柔声安抚,“东子在外头呢,孩子也好好的。” 说罢,毓母忙不迭喊人,“东子!东子!芳芳醒了,你快点进来!” 萧振东出现的很快,毓芳一看见他,眼泪跟开了闸的水龙头似的,哗哗往下淌。 “呜呜呜,东哥,我以为我这辈子都见不到你了,呜呜呜,我的孩子……” 毓芳哭的凄惨,毓母心里也不好受。 毓庆站起身,叹息一声,搂着老妻的胳膊,将她带了出去。 现在,明显得给小两口留点独处空间,再就是,人虽然救回来了,可事情并不是到此就结束的。 “你说,我可怜的女儿,怎么就这么多灾多难呢?” “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 “不怕了,”萧振东将毓芳拥入怀中,拍着她的脊背,感受着她的颤抖和崩溃,“我在呢。” “我好害怕。” “你很勇敢,”萧振东想到自己赶到时候,毓芳拿着枪,胁迫红婶的时候,就忍不住露出笑容。 “也很棒,真的。” “真的?” “真的,你保护了自己,还保护了我们的孩子。” 对上萧振东的眼睛,毓芳还是哼哼唧唧的哭,“我好怕你不要我了。” “为啥这么说?” “我被拐走了,我的名声……” 提到这,毓芳忍不住哽咽,“怎么办?” 说实在的,萧振东也不知道该咋办。 嘴巴长在别人身上,有些人上赶着犯贱,就愿意胡说八道,你也没辙。 “没事,”萧振东安抚道:“这事儿,毕竟是发生在你的身上,我知道你的痛苦。” 但,做到感同身受,还是太难了。 他正色道:“我相信你,而且,不管那时候发生了啥,只要你能平平安安回到我的身边,我就已经知足了。” “我、我……” “至于剩下的碎嘴子,谁要是敢在咱们面前嚼舌根的话……” 萧振东沉吟片刻,给了毓芳一个肯定的回答,“那我就打上门去。” 毓芳本以为萧振东能说出啥靠谱的,结果,就这么一句蹦出来,她破涕为笑。 捶了一下萧振东,嗔怪的,“那你不成咱们大队的土霸王了?还打上门,瞧瞧你能耐的。” “那咋了?” 萧振东抓着毓芳的手,放在掌心细细揣摩,一点点安抚,“媳妇,到时候,我就是你手底下的兵。 你指哪儿,我打哪儿! 咱们是过日子的人家,不乐意惹事儿,可这也不代表,人家欺上门了,咱们还窝窝囊囊,屁都不敢放一个。” 而且,萧振东明里暗里给大队带来了不少便利。 红旗合作社的甜头,家家户户都吃上了,但凡这些人有点良心,都应该爱屋及乌。 更别提,毓芳救下的哭包,人家爹直接给大队安排了羊圈和绵羊。 这都是实打实的恩情跟好处。 若是红旗大队的人不知好歹,那也无所谓。 他萧振东睚眦必报,给出去的东西,自然也能收回来。 “安心,”萧振东拉着毓芳的手,放在嘴边轻轻亲了一下,“我一直在……” “嗯!” 毓芳来劲了,虽然带着点哭腔,不过,这不妨碍她振臂一呼,“谁欺负我,打她全家!” “打!从老到少,你放心!老子进去一扫荡,保准连家里的鸡都得挨揍!” 啥? 毓芳眨眨眼,没想到自家男人这么爷们儿,居然连鸡都不放过。 “好!那就这么办!” 可,事实是,自打毓芳醒过来,萧家小院的门,都没合上过。 来看望的人,络绎不绝,门槛都要踏平了。 曹得虎一家子是最先赶到的,尤其是曹甜甜那炮仗,确认毓芳彻底安全之后,撸起袖子,要冲到公安局给那些个拍花子的一点颜色看看。 “算了,”毓芳抿抿唇,“我还好,就是受了点惊吓,落到公安手里,他们下半辈子算是彻底完蛋了。 你还折腾啥?与其闹腾这个,不如在我身边,陪着我好好说说话。” 曹甜甜一想,也确实。 她一屁股坐在了毓芳的身旁,顺带着把萧振东给挤走了,“大难不死,必有后福!” 曹甜甜摸着毓芳的肚子,认真的,“你跟孩子下半辈子的霉运,都被那群王八犊子给带走了。” 想到那群王八犊子,曹甜甜还是觉着窝囊。 提议道:“这样,既然你不让我去打人,那我找人打听打听,看看他们啥时候嗝屁。 到时候,我带你去看打靶。” 打靶? 毓芳一懵,萧振东则是满脸黑线,“你的好意,我们心领了,但是不必了。” “为啥?” 曹甜甜不服气,“看了,出口恶气不好吗?” “不了,”毓芳把头摇成了拨浪鼓,“我有些怕这些玩意,知道他们死定了,就足够了。 死相……还是免了。” 她怕自己看见了,更睡不着觉了。 “就是啊,”田淑芬戳了一下曹甜甜的额头,“你个坑货!一天到晚就不能说点有用的玩意儿,天天整这个死出,吓唬谁呢?” 骂了两句闺女,田淑芬拉着毓芳的手,“没事儿啊,咱们不害怕。 这死丫头虽然不着调,但有些话说的还是很有道理的。大难不死必有后福,安心,往后的日子,肯定越来越好的……” 屋子里进进出出好些人。 有熟面孔,还有些脸生的。 慰问了两句,留下了自家带来的东西,就撤了。 萧振东没打算要,那些婶子却不答应。 “拿着,不值钱,都是俺们从山上弄来的山货!” 大婶泪光闪闪,“你是个好的,芳芳也是个好孩子,知道你们一家平平安安的,比啥都好。” 萧振东有些尴尬,挠挠头。 心里嘀嘀咕咕,现在这些婶子都这么善解人意吗? 他本来还寻思着先找两个贱嘴立威来着…… 现在看来,是他的心脏了! 第470章 世间自有真情在 东西越积累越多,萧振东看的眼花缭乱,好在毓母跟李香秀在,这婆媳俩,不但帮忙招呼客人,还把谁家带了啥东西,都给记得清清楚楚。 主要是毓母口述,李香秀记录。 不过…… 望着这上面圈圈画画,萧振东简直是两眼一抹黑。 他嫂子牛逼了。 自创文字。 “嫂子啊,”萧振东指着上头的鬼画符,诚恳的,“这是啥?” 一个兽头,上头画了三条横杠。 看着像是老虎。 后面跟着的是一个小圈,最后,画了三根弯弯曲曲的线,看着像是草。 这是人命,再往后,带来的东西,他就更不认识了。 歪七扭八的圆圈,很大的圆圈,稍小的圆圈。 看的萧振东满眼都是圆圈…… 牛啊! 嫂子实在是太牛了。 李香秀伸头一看,一脸淡定的,“看不出来?王小草家的,带的是二斤干木耳,五个大梨,还拎了十个鸡蛋。” 说罢,李香秀还点评了一下,“你别说,这老娘们平时抠抠搜搜的,对咱芳芳,出手还算是大方。” 十个鸡蛋,可不是小数目。 就算是家里有三只鸡,十个鸡蛋,也得积累四五天呢。 鸡,不是每天都下蛋的。 有时候,一天能捡三个,有时候一天只能捡俩。 这天书账本,得重新撰抄,用李香秀的,显然不行。 这玩意,就她一个人认识,那还得了? 本来毓芳想接了这个活儿的,结果被曹甜甜撸起袖子,干了。 “我可以的。” “可以个啥啊,”曹甜甜拍拍毓芳的手,敷衍道:“你歇着,就这点东西,一会儿就收拾好了。 啊!” 毓芳没硬抢,她现在浑身上下都懒懒散散的,也确实不想动。 而且,今天下午感受到了大家伙的善意,让她紧绷的神经也放松了不少。 外头还亮堂堂的,毓芳已经歪着头,靠在萧振东的肩膀上睡着了。 “啊!” 李香秀也收敛了一下自己的大嗓门,低声道:“你看,芳芳睡着了。” “嗯,”紧绷这么长时间,现在好不容易松快点,是该睡了。 萧振东护住毓芳,让她舒舒服服的躺在炕上,刚要走,这才发现自己的衣角被她死死攥着了。 一扯,就有要苏醒的迹象。 毓母走过来,“我来。” “别了,”萧振东压低嗓门,“娘,你在这儿坐着,陪着她,我把衣裳脱了,换一件就行。” 干脆利索脱了衣裳,小心的放在毓芳的枕边。 拉着毓母坐下,还不忘叮嘱,“娘,家里家外的,就麻烦您跟嫂子帮我看一下了。 我昨儿找人帮忙,现在芳芳找回来了,咋说也得打点一下。” 人情欠了,不急于一时。 可态度必须得摆出来,不然的话,人家觉着你用人朝前,不用人朝后。 心里积了小疙瘩,天长地久的,还有几个愿意搭理你的? 毓母点点头,心里又酸又软,她闺女真是个好命的,找了个靠谱男人。 “你去!” 毓母忙不迭的,“晚上还来家吃不?” “来家,”萧振东上柜子里扒拉了另一件衣裳,“娘,嫂子,你们都别走了。 就在家里做饭吃,正好也陪陪芳芳,食材啥的,都在厨房的柜子里搁着了,该咋做就咋做,不用省东西。” “唉!好!” 萧振东扛着猎枪就上了山,正巧撞见鹿群,一口气干了三头鹿,简单收拾了一下,就找麻袋将鹿裹了起来。 率先去了民兵连。 白莲看见萧振东来了,忙不迭招待,“东子,你咋来了?芳芳没事?我听说,人救回来了,没受伤?” “没有,”萧振东卸掉扛着的麻袋,“嫂子您多挂心了,她好好的,没受伤,就是受了点惊吓,养养就好了。” “没事就好,没事就好,”白莲松了一口气,解释道:“我本来也想下山瞧瞧的,只是孩子在身边看着,一时脱不开身。” “嫂子,您忙您的,等芳芳彻底好了,我带着她来看您跟大哥。” 将麻袋解开,露出里面的小鹿,“这是弟弟的孝敬,找到芳芳,还得是韩大哥帮了忙的。” “哎哟!” 白莲不要,“这本来就是你韩大哥分内的事儿,拿这个东西,可臊人了。” “不一样的,”萧振东正色道:“同样是办事,办三分事跟办十分事儿,我们心里跟明镜似的。 感谢的话,弟弟就不多说了,都记在心里了。” 说罢,萧振东站起身,“时间不早了,我还得上一趟县城,找一趟我陈叔,嫂子,你别送了。” 他起身就跑,压根就没给白莲阻拦的时间跟机会。 望着他的背影,白莲都傻了。 这人,是不是有点忒讲究了? 不过她就喜欢跟这样讲究的人,一起过。 看着鹿肉,白莲很馋,思索了一下,跑到厨房,拿了把菜刀,从鹿的身上割下来一块,剩下的,忍着心疼,喊小兵将其送到大厨房去了。 晚上,给民兵连都加餐! …… 萧振东找上门的时候,陈胜利刚忙完,周桃已经穿戴整齐了,在院子里嘟嘟囔囔的催促,“你快点的! 再磨叽磨叽,天都要黑了。咱们两个老不死的走到路上,那黑灯瞎火的,要是被劫道的撞见了。 可就要饮恨西北了。” 周桃还没活够,不想死那么早,换句话说,她也不想死的这么窝囊。 “哎呀!” 陈胜利喝了一口水,慢腾腾的,“着啥急?我带着枪呢,你放心好了,保准安全。 对了,东西你带了没?那个什么鸟窝,燕子窝的,也带上啊,别小气,芳芳现在正是需要补身体的时候。” 周桃:“……” 那叫燕窝! “知道了,你个老不死的,说洋不洋,说土不土的,我办事儿,还要你跟着指指点点?” 老两口吵吵嚷嚷,门外站着的萧振东心里软趴趴的。 原来,这世上还有人把他们小两口挂在心里念着呢。 甫一打开门,就看见门外站着一个狼狈的萧振东。 “哎妈呀!”周桃都震惊了,“孩儿啊,你咋过来了?芳芳没事?” “没事,”萧振东压下喉头的哽咽,“她没啥大事儿,我这不是寻思着,来给二老报个信吗?” 周桃又不傻,看着萧振东身上背着的麻布袋就知道。 这哪里是报信来了,这是还情来了。 “傻不傻?” 周桃眼眶子发红,看见萧振东狼狈,心里也疼的不行,“跟叔、婶子还整这些没用的东西。 快快快,先进来坐着歇歇脚……” 第471章 李香秀:别问,俺就是讲究! 老两口着急忙慌往乡下赶,就是怕天黑了,那些躲在暗处的魑魅魍魉都窜了出来。 他们老两口,老胳膊老腿不安全,丢了东西是小,万一遇见个胆大包天的,抢了东西,顺带着把小命再搭上,那就扯犊子了。 可萧振东来了,有这么个身强力壮的汉子在,老两口下乡就放心多了。 “快,”周桃让萧振东坐下,“等着啊,婶子给你倒点热乎水喝喝,瞅瞅这一道上走的,嘴都焦干。” 萧振东也没客气,咕嘟嘟一口气干了一茶缸子水。 “咋样?” 陈胜利关切的,“好点没?” “好多了。” “你这孩子,”周桃嗔怪的,“就是太外道了,芳芳刚醒,你也不知道多陪陪她,往我们这两个老东西这里跑,干啥? 我们想你们了,肯定就过去看你们了。” “这不是怕叔忙吗?再说了,乡下乱,婶子你一个人过去,我们也不放心。” 萧振东咧嘴一笑,“干脆,我就走一趟了。” “行了,”周桃拍了一下萧振东的脊背,“跟婶子还装模作样呢?知道你是个知恩图报的好孩子。 但是,婶子跟叔都没拿你当外人,这些虚头巴脑的东西,就别整了。 你缓缓神儿,等会,咱们一起回去,我正好也看看芳芳。” 说罢,周桃一顿,小声打探,“对了,你们大队,没有出啥乱七八糟的流言蜚语?” “没有,”萧振东脸上挂着笑,“倒是今天来看芳芳的人不少。” 周桃狠狠松了一口气,在乡下,说句难听的,真是名声大过天啊! 她真怕有些长舌妇嚼舌根子。 不过…… “那就好,那就好,”周桃还是给萧振东打了个预防针,“不过,人这个东西,都是会变的。 这时候好,不代表一直好,往后就算是听到什么乱七八糟的流言蜚语,咱们甭往心里去,也就对了。” “好!” 萧振东想得开,也看得开。 反正就这几年了。 住的舒心,那就接着住,住不舒心,就带着老婆、孩子跑路。 天下之大,此处不留爷,自有留爷处! 他走了,谁倒霉还说不定呢。 说白了,他萧振东也不是啥多好的人,以德报怨更是不可能。 简单歇歇脚,在陈胜利、周桃的催促下,一行人再次踏上下乡回家的路。 彼时,毓母已经在家里操持起来了。 饭菜都做上。 李香秀在家里帮忙,不想吃白饭的她,还回了一趟家,取了点口粮来,整的毓母都不知道说啥了。 “你这孩子……” “娘,”李香秀倒是大大方方的,“一码归一码,我这又不是单独自己一张嘴,四口呢! 再加上争辉、添彩这俩臭小子,正是长身体的时候,可能吃!” 半大小子,吃穷老子。 这老话可一点都不假,那肚子,跟无底洞似的,现在的饭量都赶上一个大人的了。 而且,前脚刚搁下碗,没仨小时,又饿了。 至于毓江…… 那简直是饭桶本捅。 毓芳起了身,“嫂子,你这也太客气了。” “嫂子就喜欢这么处事儿,”李香秀看着毓芳起床了,“饿不饿?要是饿了,嫂子给你磕俩鸡蛋吃?” 不说还好,一说,毓芳还真的饿了。 摸了一把肚子,“要荷包蛋!” “三个够不够?” 思索片刻,“要五个!” “得嘞!” …… 萧振东带着陈胜利老两口赶到家的时候,饭桌上的菜,刚上齐。 “东子,你可算是回来了……” 看见门口的周桃、陈胜利,毓母一顿,“老姐姐!” “妹子,”周桃上前,拉住了毓母的手,“没事?” “唉!没事没事,不幸中的万幸!” 简单寒暄了两句,都坐下吃饭了。 得亏是毓母做饭的时候没量着肚子做,都是往冒了做的,不然的话,这一桌子菜,还不见得够吃的。 “没事,没事啊!” 周桃宽慰着毓芳,“咱们大难不死,必有后福。” “嗯!” 毓芳现在也缓过来了,想到她冷静开枪,给秃驴的肩膀、手上都干了个洞出来,还有些骄傲,“说起来,我觉着,咱们还是得会玩点东西才行。” “啊?” 周桃不知道其中内情,好奇的,“这话咋说?” “我昨天,”毓芳深吸一口气,“持枪打伤了一个拍花子的。” 啥?! 这消息,不可谓不劲爆,毕竟消息封锁的严实,除了当事人,压根就没人知道那窝拍花子的,是怎么被拿下的。 “对,”萧振东扒了一口饭,笑着,“我们赶到的时候,拍花子的自己内讧起来了。 狗咬狗,自己人把自己人打死了一个,还剩下一个没死的,是被芳芳打伤的。” 说罢,萧振东一顿,看着毓芳的眼神里,满是赞赏,“她还持枪劫持了一个呢。” “嗯呢!” 咧嘴一笑,脸上的伤口,还有些疼。 毓芳摸了一把脸,觉着问题不大,她自己本就不是留疤的体质,再加上手里还有祛疤膏。 到时候,一天三次记着涂抹,想必,一两年之内,就会恢复的光洁如新了。 …… 人赃俱获,拍花子的被押入公安局之后,经过大记忆恢复法,很快就交代了之前发生的惨绝人寰的买卖。 一笔又一笔,密密麻麻的记录,写了三四页。 对应的,是一个个破碎不堪的家庭。 字里行间,写满了吃人。 就这,还是他们有记忆的。 有些没能撑到转手倒卖,就悄无声息的死在了某个不知名的山沟沟。 公安全国发布协查通告,帮助受害者找家,寻亲,只是,这事儿也不是一时半会儿的功效。 得徐徐图之。 萧振东、毓芳在破获拍花子团队做出了不可磨灭的贡献,省城直接发来了奖励。 一层层积压下来。 到了萧振东、毓芳手里,足足有五张奖状,现金八百元,粮票、油票、肉票等副食票若干。 等到拍花子的被打靶,萧振东直接在家里摆了一桌子,别问,问就是高兴! “我能喝吗?” 看着杯子里的酒液,毓芳小猫似的凑过去闻了闻,还挺香的。 “少来点,应该没事儿。” 这是自家酿的米酒,没啥度数,就是喝着玩玩的。 第472章 烧炭的第一笔收入 毓芳信以为真,果然抿了点尝尝味道。 说不上来好不好,但是,还行…… 接下来,毓芳又抿了几口,喝了半杯,哐叽一下栽饭桌上了。 萧振东:“!” 我靠! 把毓芳拨楞过来一看,小脸红扑扑的,一嘴酒气,一看就是喝多了。 萧振东人都傻了,说好的自家酿的米酒,没啥度数的呢? 给媳妇喝晕了,是萧振东没想到的。 心虚的把毓芳抱到炕上,又给她扒拉点菜留了出来。 “叩叩叩!” 门,被敲响了。 萧振东裹紧了身上的外衣,去开门。 是陈少杰。 “快快快,有啥事儿咱们进屋再说。” 萧振东跟陈少杰彻底熟悉起来,他也不拿自己当外人了,进了屋,看见桌上的饭菜,“妹儿呢?” 萧振东:“……额,困了,先睡了。” “哦,这样啊。” 陈少杰没多想,毕竟毓芳现在是双身子,困倦实在是正常。 “一起吃点?” “成啊!” 陈少杰确实是饿了,就算是萧振东不邀请,他也会厚着脸皮坐下来,哐哐一顿造的。 从包里掏出来一叠子钱,陈少杰相当豪气的拍在了桌子上,“你先数着,我吃两口。” 这么厚一摞,咋说也得两千多了。 萧振东笑着,“炭,卖出去了?” “嗯,托你的福,”陈少杰眼眶子都有点红,“家家户户,可算是有点进项了。” 他看着萧振东,试探道:“有了钱,我们就想着,到时候先弄点人口搬到山下来。 你说,曹叔能欢迎吗?” 萧振东一挑眉,“啥意思?” “就是、就是……” 说白了,柿子崖大队想双赢了。 他们之所以舍不得下山,就是因为在山上养家畜不会被查抄,随便养,只要不光明正大拿出来卖,上头的人,都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可,不下山同样也意味着脱节。 孩子们连上学都做不到。 卖了炭,手里有了钱,柿子崖大队的大队长心里就忍不住盘算起了小九九。 可以把年轻一代,尤其是家里的娃,超过六七岁的家庭,先挪到山下去。 盖房子、种地、上学。 剩下的正值壮劳力的,或者是一个大家族里,留下几个青壮的汉子,还有五十多岁的老头、老太太,继续留在山上。 圈养牲畜,烧炭、卖炭…… 萧振东听完陈少杰的话,也是眼前一亮,你别说,这个还真有可能成。 “不过,”萧振东看着陈少杰,“曹叔虽然脾性不错,但人,都想为了自己的大队发展,你们过来,地方是有的。” 红旗大队地广人稀,荒地更多,只是年年来,人手不大够。 搞得都没咋开荒。 若是柿子崖大队的人,真的想下山的话,红旗大队还真的有地方安置他们。 “就是……得看你们拿出啥交换了。” “猪牛羊之类的牲畜,”陈少杰眼睛发亮,“炭这玩意儿,不能拿到明面上,到时候,我们可以直接掏钱。” 还行。 没想着白嫖。 萧振东看了一眼陈少杰,“明天起塘子,曹叔的心情肯定差不到哪里去,你要是想说,就抓住机会。” 不过…… 瞅着外面的天色,萧振东叹息一声。 “这事儿,也不急于一时,我个人建议,你们回去好好商量一下,决定了,再提。” 说罢,萧振东拍了一下陈少杰的肩膀,“反正这会儿再起房子也赶不及,等猫冬结束,开了春再说。” “成!” 陈少杰点点头,“我信你的。” 而后,陈少杰把钱推给了萧振东,“你不数数?” “咋滴,你没数?” “有数是有数,”陈少杰嘿嘿一笑,“但是,这不是想着让你自己数数吗?” “有啥好数的。” 萧振东手里不缺钱,直白道:“这是多少钱?” “三千二。” 萧振东点点头,“成,那按照咱们刚开始的分成,我拿三,你们拿七。” “成。” 三千二的三成,也就是九百六。 萧振东拿了钱,心安理得,“不过,等半年后,我只取两成,一年后,乃至往后,我只要一成了。” “啊?” 陈少杰不解,“为啥?” “赚钱,也讲良心。” 他就教了点东西,取半年三成,已经是占便宜了,后续啥都不要干,权当是知识产权源源不断的来钱了。 “不不不,”陈少杰觉着,萧振东的脑子里,好东西多着,拿出这三成钱,跟萧振东打好关系,很有必要。 “一码归一码,”陈少杰认真的,“这是咱们一早就定下的,不好更改的。” “我没出力。” 陈少杰苦笑一声,“妹夫,你这话说的,就有点磕碜人的嫌疑了。 不是所有出了力气,都能换来收成的。有些人,辛辛苦苦干了一辈子的苦力,临了临了,家里还是穷的揭不开锅。” 力气,得用对正地方才行。 他看着萧振东,满眼坚定,“咱们一早说多少,往后还是给你多少。” 萧振东看着陈少杰,觉着,往后要是还有啥赚钱的玩意儿,找找他,也无妨。 …… 时间一转就到了第二天。 是秋天,彻底落下帷幕的标志。 天气已经转冷,早上推门,就能看见院子里的小菜地上,盖了一层晶莹的白霜。 在初升阳光的折射下,绽放出绚烂的光芒。 萧振东琢磨着,该换种菜种了,比如菠菜,这玩意耐寒,等天气再冷点,也还能冒芽。 到时候随便扯个草席一盖,就完事儿了。 同样的,往屋里弄点木箱子,装点土,也变得刻不容缓起来。 只有这样,他才能借着木箱子,种点容易生长的鸡毛菜,到时候,再发点豆芽,绿豆芽,配上萝卜、白菜、干菜啥的,一个冬天,也就糊弄过去了。 毓芳今天的心情不错,“我也要去。” “好啊,”萧振东洗了手,“怀孕了,出去走走也挺好的。” “嗯嗯嗯,”毓芳应着,“早上弄点鸡蛋小饼吃,我再炒个土豆丝,一裹,也香喷喷的。” “成!” 萧振东没啥意见,“弄点疙瘩汤,早上喝口热乎汤,身上能热乎一整天。” “得嘞!” 第473章 萧振东出招&贼偷儿上门 这是萧振东重生以来,第一次参加起塘子。 俗话说的好啊,百闻不如一见,上辈子下乡,辛苦活儿干了不少,可付出和收益总是不对等的。 地区贫寒的地界儿,就连物资都紧巴巴的。 哪像是红旗大队,随手一抄就是二三十斤的大鱼,等到水都被豁出去了,里头扭动的大鱼,得有七八十斤。 “小心点!” 毓芳见萧振东撸起裤腿要下塘子,忍不住叮嘱道:“别光想着鱼了,那里头的老鳖也凶的很,到时候给你的脚趾头都咬掉了。” 萧振东扭头一乐,“放心,我拿着棍儿的,往哪儿下脚,就先往哪儿戳戳。” “嗯嗯!” 鱼塘里的老鳖确实不少,就大队里的壮小伙子下去这一小会儿,就已经抠着老鳖壳,抡上来五六只了。 到了岸上,壳子都翻了,只能四脚朝天,无助的划楞,一点神威都显示不出来。 “好棒!” 大姑娘、小媳妇儿走一旁看的眼睛都热了,底下的壮小伙子更是一身劲儿,拼了命的表现自己。 好家伙,那场面简直了,跟孔雀开屏似的。 李香秀乐不可支,挽着毓芳的胳膊挤眉弄眼,“你瞅瞅,哈哈哈哈,这一个两个的,我都不好意思说他们。” “都想找个好媳妇,”毓芳一副我是过来人的样子,彻底给李香秀逗乐了。 “得,不跟你扯那些没用的了,这老鳖可是好玩意儿,我要弄两只,回家炖了给你大哥补补身子,剩下一只,赶明儿送我娘家去。” 扪心自问,李香秀的娘家对她可不赖,有好东西都想着她,没道理,她只享受,却不付出的。 瞅见了篓子里弯弯绕绕的黄鳝,她在心里默默划拉着,回头拿多少回家才够吃。 俩儿子虽然顽劣的不像话,但是,再咋说也是亲生的。 “嗯,”毓芳也跟着点点头,“我们也要,到时候,我配点药,嫂子你炖的时候,把药包放进去一起炖,好吃还有营养。” “成!嫂子谁都不信,就相信你!” 起的塘子算是公家财产,曹德虎按照人头划分,一人一斤鱼肉,超过五十五岁的,一人拿两斤。 年轻的时候为了大队奉献了大半辈子,老了老了,也该让他们享受一下大队带来的好处。 至于剩下的,谁要是再想要,就得掏钱来买来。 一不要票,二只要市场价。 价格公道又合算,大家伙儿都乐意的很。 起塘子当天,韩连清也来了,这次,他似乎是终于意识到,萧振东挖不走,没多费功夫,婆娘、孩子都没带,孤身一人带着小兵下了山。 “咋样了?” 萧振东擦了一把汗,“好着呢。” 他一面弯腰忙活,一面跟韩连清说话,“对了,你们的冬菜,收拾的咋样了?” “还能咋样,老一套呗!” 无非就那些,土豆、白菜、萝卜、冬瓜,不过,今年好点,还收成了不少南瓜,能吃点甜头。 看在韩连清给自己帮忙找媳妇的份上,萧振东一抬下巴,“话说,我有个招儿,能让你们冬天吃点新鲜的,干不干?” 韩连清眼前一亮,旋即又萎靡了,“出力气的能干,出钱但是不能干。” 上头拨的款都是有定数的,哪能随便糟蹋,至于吃的…… 在这个年月,能把肚子填饱,都是祖上保佑了。 “啧!瞅瞅你那怂样,钱,不是省下来的,是赚出来的。” 韩连清跟萧振东的关系近了,说话做事也不用处处恪守分寸。 闻言,干脆利索的给萧振东翻了个大白眼,“站着说话不腰疼,老子能有啥来钱的路子?就这深山老林里,我要是走了歪道搞钱,那上头的人,非得把我毙了!” “你看你看,”萧振东慢悠悠的,“脑子是个好东西,可惜你没有啊! 谁跟你说搞钱,一定得走歪道了?” “得了!”韩连清没把萧振东说的那句话当回事,一摆手,“别跟我扯那些没用的,你说的冬天吃的新鲜玩意儿,是啥?要花钱不?” “不花钱,就是费点时间跟力气。” 韩连清眼前一亮,“果真?” “骗你干啥?” “哎呀!”韩连清搓搓手,“别卖关子了,赶紧说,到底是咋回事儿,你都不知道,冬天新鲜菜吃少了,拉屎都拉不出来!” “弄点绿豆、黄豆,再弄点沙子,找个避光、温暖的地方,只要往里洒点水,五六天就能冒出来黄豆芽、绿豆芽!” 萧振东抓了一条大鱼,摁住了它的脑壳,由着它挣扎了半天,这才抬起手,对着脑门就是咣当一拳头。 鱼被砸晕了,在不甚高的水面上,翻了白肚。 黄豆芽、绿豆芽…… 韩连清懵了,对啊!他们之前咋没想起来这个呢? “哈哈哈!”他一拍手,“好小子,还是你们读过书的脑子好使,那啥,我脑子记不住,你、你再说一遍呢?” 对上韩连清期盼的目光,萧振东一阵无语,又重复了两遍,见韩连清还是激动的颠三倒四,他麻了。 “算了,你也别白费劲儿了,等忙活完了,我给你写在纸上。” “别介啊!” 韩连清笑嘻嘻的,“还等啥?着急的我吃饭都不香了,咱们现在就去取纸笔!” “唉?哎!不是,你撒手啊!” 撒手是不可能撒手的。 到手的东西才是真的,剩下的,全是假的。 跑到小溪边洗了洗身上的污泥,萧振东跟毓芳打了个招呼就带着韩连清回家了。 到了家门口,萧振东忽然觉着有点不对劲儿。 二人对视一眼,不约而同的放轻了脚步。 “我靠,你妈的,能不能快点?” “快不了啊!谁知道他们家值钱的玩意儿都放哪儿去了。” 厨房、柴火堆、房梁顶上,乃至于炕,老鼠洞都扒拉了一遍,就找到了二十来块的零钱,剩下的就是粮食跟菜。 “得了,实在不行,咱们扛袋子白米走,这玩意也值老鼻子钱里,反正这一趟亏不了!” “蠢货!这么大一袋子白米,你打量着他们都瞎啊?” 第474章 正巧撞上! 门口杵着的萧振东跟韩连清面面相觑。 咋说呢,打死他俩都没想到,这青天白日的,居然有人的胆子大到了这份上。 要是晚上来偷就算了,大白天也来…… 牛啊! “话说,”韩连清压低了嗓门,“你家钱,藏好了吗?” 萧振东挑眉,“没听到吗?翻箱倒柜找了半天,就寻摸出来二十来块。。” “你行啊,钱藏的还挺严实。” “嗯呢!” 家里明面上没多少钱,萧振东把东西贴身藏到了空间里,天王老子来了,也找不到。 “咋整?” 韩连清已经跃跃欲试了,“咱们去把人给摁了?磨磨唧唧的,别耽搁咱们正事儿。” “成。” 院子里的贼偷儿似乎已经绝望了,意识到已经不能从萧振东的家里倒腾出来钱了,就把抄出来的那二十多块装身上了。 另外,还把衣裳脱了,俩袖筒子系了起来,开始往里头装米。 这样出去不打眼。 “不是,你干啥呢?” “瞎啊!看不见我干啥?” “看见了,但是你这么干,就不怕打草惊蛇吗?” “你可拉倒,就读了这几天书,还跟我拽上洋文了。啥打草惊蛇不惊蛇的,我就知道,贼不走空,难得来一趟,让我两手空空的走,那不可能。” “不行!你现在拿了这点东西,万一让萧振东意识到不对劲,可咋整?咱们下趟再想来,就难了。” “还下趟?你想啥呢?” 他知道大哥心里想的啥,无非是现在不动东西,先把点踩了,等到黑灯瞎火的时候,直接带着人,把粮食都搬走得了。 可…… 想的是挺美的。 现实,就一定能得偿所愿吗? 家里那老些凶兽,干过野猪跟拍花子的,就他们俩这个兼职的,不时干点坏事的,放在它们的眼里,捏死自己个儿,跟放屁一样轻松。 难得赶上这人跟兽都不在家,捞一点算一点。 经过小弟这么一分析,大哥觉着,奶奶个腿儿的,这话真是该死的有道理。 想想,他都有点后悔了。 早知道直接去毓庆家得了,那老东西估摸着过日子挺节省的。 哪像是现在的小年轻,手缝那么大,赚俩钱,是一点都存不住啊。 只是现在后悔也晚了。 等以后,以后有机会,再去那老壳子家搜刮一圈。 他也不唧唧歪歪了,脱了衣裳就要系袖子,琢磨着,到时候白米弄出去,留下一半,不时开个小灶,剩下的,还得拿出去换成粗粮。 这玩意儿虽然赶不上白米好吃,但架不住便宜啊。 俩人正吭哧吭哧往袖子筒里装东西呢,后脑勺就被一把铁疙瘩抵住了。 一瞬间,兄弟俩只觉着心都坠了下去。 “不许动!” 手一抖,装了白米的衣裳掉在了地上,哗啦一下,滚了一地的白米。 “还挺能耐的,大白天上门偷东西,个头不大,贼胆子倒是不小啊!” 萧振东冷声呵斥,“都给我老老实实的,双手举过头顶,慢慢转过身来!” 俩人一对生面孔,萧振东觉着有点印象,又有点拿不清楚这到底是谁。 问倒是问了,只是兄弟俩的嘴巴子,跟河蚌似的,只一味求饶,痛哭流涕,一句正经话都没有。 颠三倒四那些玩意儿,萧振东自己都问腻歪了。 “得了,”韩连清都急了,催促道:“跟他们瞎掰扯啥。 这么滴,你看着人,我找根绳先把他们捆上,你把方子写给我,咱俩再商量该咋收拾这俩鳖犊子。” 萧振东:“……” 果然,心心念念的,还是方子。 “成!那你过去。” 写方子,萧振东痛快的很。 说实在的,要不是韩连清一时兴起,非要拽着他回家的话,等到今天都忙活完了,再回家的话,一切都迟了。 虽然他有把握把贼偷儿跟东西都找回来。 但,谁的时间都不是大风刮来的,他有这个空闲,跟媳妇躺在炕上整胎教不香吗? 把俩人捆成了猪崽,顺带将嘴巴子堵严实了。 萧振东把发豆芽的步骤写了下来,顺带着,还给他提了个建议,那就是在屋里弄个小盆子。 虽然地方不大,里头种的东西,长得也慢,但,有了总比没有强。 韩连清如获珍宝,“行啊你,要是真的弄出来了,第一茬青菜,我先给你送家来。” “没事,”萧振东收了笔,将其重新放到抽屉里,言简意赅,“我家里到时候也会种的。” “那行……” 接下来,就是俩小毛贼的处理问题了。 就在萧振东、韩连清准备把人带到大队长面前的时候,门被砰砰砸响了。 “开门啊!”门外传来焦急的女声,“萧振东!我知道你在家,你不要给我装死!” 哟~ 有点耳熟,萧振东脸上的笑容都大了。 他看着韩连清,“我好像知道这是谁家的了?” “啊?” 韩连清很快就回过味儿来,指了指门口,有些不敢置信的,“你的意思是……” “嗯。” 准确来说,是沈家人。 沈盼儿的娘家人。 想想也真让人唏嘘,这些个狗胆包天的玩意儿,没去祸祸他老丈人家,转头来祸祸自己家了。 “你快开门啊!” 沈盼儿满心都是绝望,事情闹到这份上,她只想哭。 早就跟兄弟们说了,她婆家东西也不少,上门随便弄点回家得了,偏生这俩脑子有泡的,非说萧振东家有钱。 既然干坏事儿,那就直接干个大的。 沈盼儿劝不住,知道兄弟俩跑来当贼偷儿了,只能派儿子来盯梢。 本来一切顺利,谁承想萧振东会突然回来。 “干啥呢?” 萧振东打开门,笑眯眯的,“原来是跟家里签了断亲书的二嫂啊,我还以为是谁呢。” “我、我……” 沈盼儿自知理亏,话都有点说不利索了。 眼神飘忽,一个劲儿的透着门缝,往门里看。 那贼眉鼠眼的样儿,看的萧振东的拳头都硬了。 “瞅啥呢?” 望着萧振东脸上的表情,沈盼儿噗通一下就跪了,“东子啊!嫂子知道对不住你! 但是,我娘家兄弟也不是故意要上门偷东西的。” 她抹着眼泪,“求求你了,放他们一马!” 第475章 沈盼儿:还是我弟厉害!都脱身了 “啥?” 萧振东一脸茫然,“你说啥呢?” 沈盼儿:“?” 她懵了。 万万没想到,自己会面对这么一句反问。 难道…… 儿子给的消息有误? 在自己赶过来之前,她兄弟已经运气很好的跑掉了? 想到这个结果,沈盼儿激动的都要颤抖了。 哈哈哈! 不愧是她沈盼儿的弟兄,就是能耐啊! 偷光萧振东这个狗大户,让他长长记性!往后,有钱就不能自己个儿一个人花,得无私的大方奉献出来。 一大家子一起花,那不就好了么。 打好了关系,谁会眼馋他那点钱? 萧振东死死盯着沈盼儿,看着她在瞬息间就从无助,转化成了震惊,惊疑不定后,神色定格在了嘚瑟上。 他想笑,憋住了,只是显得面容有些扭曲,故意的,“你跟爹娘已经签过断亲书了。 别想着上我们家来打秋风,我们家,不欢迎你!” “说什么呢?” 沈盼儿知道自家没把柄落在萧振东的手上,既然当初没抓个人赃俱获的话,后续,就算是说破了天,她也不会承认的。 “你家有两个臭钱,可了不得了,”沈盼儿翻了个白眼,“我来啊,就是告诉你们一声,有事没事儿,少嘚瑟!” 想到毓芳现在的好日子,沈盼儿眼珠子一转,开始给萧振东上眼药了。 “老话咋说来着,多行不义必自毙!” 她叉着腰,理直气壮的,“我看毓芳那个死丫头片子横遭了这么一难,就是你们小两口平时为富不仁酿下的苦果!” 萧振东脸上的笑容,渐渐浅了。 他懒得跟沈盼儿说,只想把人送到大队长的跟前,让沈家这俩王八犊子蹲笆篱子去。 “是不是我们酿下的苦果,我不知道,但是,那肉,我们小两口都实打实吃到肚子里了。” 萧振东言简意赅,“倒是你,平时看我们吃香的,喝辣的,那哈喇子都得掉十米长?” “你……” 沈盼儿想骂人的,但转念一想,估摸着萧振东这个蠢货还不知道自家的钱,已经插了翅膀,飞到了自己家。 思及此,她冷哼一声,“老娘懒得跟你计较,你啊,真有心的话,还是把你手里的钱拢一拢。 别交给毓芳那个破鞋管着了,花个五十,娶个新媳妇,不更美吗?” 虽然沈盼儿跟萧振东不大对付,可她也不得不承认,这男人是真能赚钱,要是真的把毓芳给踢走了。 上娘家笼络一个小姑娘过来,那…… 想到萧振东赚的钱,会源源不断的往自家飞,沈盼儿的眼珠子都发亮。 连萧振东给了她一脚,沈盼儿都没在意。 一脚,足以沈盼儿趴在地上,半天没起来。 她挣扎起身,蹒跚着脚步,一瘸一拐的走了。 萧振东:“?” 搞不明白沈盼儿心里想的啥,但不重要。 韩连清有些担心萧振东、毓芳在大队的生活环境,挖人的心思,重新浮现,“这娘们说话,未免有些太难听了。 你们别在意啊。” “嗯,”萧振东知道沈盼儿只是个例,转过头叮嘱韩连清,“沈盼儿刚刚说的话,就别跟芳芳说了。” 他怕毓芳真的把这满嘴喷粪的话,当一回事。 “放心。” 韩连清给了萧振东一个保证,转头又开始试探,“话说回来,你们小两口考不考虑换个地方住? 上我们军区去,咋样?” 萧振东乐了,“搁这儿等我呢?” “嘿嘿,”韩连清见自己的意图被发现了,挠挠头,“换个地方,换个心情嘛! 咋样,来不来?” 换个地方,确实是换个心情。 但,萧振东没打算挪窝。 红旗大队有嘴贱的,军区就一定没有吗? 林子大了,啥鸟都有。 习惯就好。 “不了,”萧振东拒绝,“这地方住习惯了,再说了,芳芳打小就在这儿生活,家人啥的,也都在这里。 冷不丁走,都不适应。而且,曹叔对我也不赖,我要是说自己走了,他非得急眼不可。” 倒也是…… 韩连清叹息一声,“行,反正,往后只要你动了挪窝的心思,首先考虑我们啊!” “放心!” 二人回屋,把沈家大哥跟沈小弟带了出来,直接去找了大队长,说明情况。 彼时。 回到家的沈盼儿对上老娘焦急的视线,人都傻了。 “咋样?” 沈母忍不住询问,“怎么就你自己回来了,你哥哥弟弟呢?” “啥?”沈盼儿更懵了,“他们没回来?” “没有啊!不是金宝说萧振东那个该死的王八羔子回家了吗?是不是把你哥哥弟弟抓了个正着?” “不是,”沈盼儿急了,“萧振东家里没贼啊! 我大哥、小弟已经脱身了?” 她满眼都是怀疑,看着沈母威胁道:“娘,我扪心自问,待您不薄? 就算是不想分我东西,也用不着骗我?” 说白了,沈盼儿下意识觉着她老娘跟自己装相呢。 肯定是把钱裹了带走,不想跟自己说呢。 “你疯了!” 沈母都要癫狂了,“这可是我儿子的安危,我怎么可能会胡乱说。” 沈盼儿愣了一下,呢喃的,“不能啊,我去萧振东家了,他表情很正常的,没看出来是抓着了贼偷儿啊。” “哎呀!” 沈母一拍大腿,恨铁不成钢的,“你个蠢货,你被萧振东那一肚子鬼心眼的货,给耍了!” “啥?!” …… 沈盼儿跟沈家人匆匆去萧振东家找人,甭管咋样,必须得把这消息截住了。 把人救出来。 就算是跪在地上磕头,也在所不惜! 结果,半道上就遇见萧振东摁着沈家兄弟俩了。 身旁,还跟着浩浩荡荡一群人。 其中,大队长曹得虎的表情,那是相当难看了。 “老二家的,你带着这一帮子人,干啥呢?” 沈盼儿一看这,还有啥不明白的? 刚刚,萧振东分明是揣着明白装糊涂啊! “你、你骗我?” “啥玩意?”萧振东掏掏耳朵,“谁骗你了?” 沈盼儿被问的一噎,忽然不知道该怎么继续问下去了。 看着沈盼儿哑口无言的样子,萧振东戏谑的,“怎么了?您还有啥指示吗? 要是没有的话,麻烦让个路。” 第476章 报公安! “不行啊!” 沈盼儿噗通一下跪在了地上,“东子,你不能对嫂子这么狠心啊!” “狠心个屁!” 曹得虎站出来,叉腰痛骂沈盼儿,“沈家的,俺们红旗大队的日子,你要是愿意过,那最好。 要是不乐意过,那就收拾收拾滚蛋! 我们大队,容不下你们这一对大佛!一个懒蛋,一个贼偷,还真是让你们凑成天造地设的一对了!” “曹叔!我知道,我知道我哥、我弟干这事儿是混蛋,但是,您就发发慈悲,看在俺们大队遭灾的份上,放了他们!” 沈盼儿膝行两步,挪到了曹得虎的面前。 哭哭啼啼的,“曹叔!求求您了!” “这时候想起来求人了,早干啥去了?” 曹得虎压根就不吃这一套,后撤一步,“你不用叫唤了,回头,收拾收拾东西,把你那当惯了贼偷的娘家人赶回去。” 沈母一听,也慌了,“你想干啥?你要对我的儿子干啥?!” “不干啥,这俩玩意儿不是我们红旗大队的,我怕我出了手,惩处的不对,到时候不够公平公正。” 沈母一喜,“对对对,放了我的孩,到时候,回了俺们大队,自有大队长教训他们。” “想啥美事儿呢?” 萧振东挑眉,“你不会真的以为,我们能这么轻拿轻放?” “你、你什么意思?” 想到萧振东不走寻常路,她脑海中,忽然冒出来一个词儿。 公安局。 这遭天谴的玩意儿,不会真的跑去报公安了? 沈母觉着自己要撑不住了,“我们大队遭了灾,今年已经很难了,你们何必要雪上加霜?” 她一屁股坐在了地上,“你们这群没心肝的东西!真是非得把我们一家子逼死了,才甘心啊!” “呜呜呜,”沈盼儿也开始诡辩起来,“再说了,我们又不是偷了旁人家的东西。 不过是偷了点萧振东家的,我们可是亲戚!他得喊我一声二嫂的!一家人,能叫偷吗?” 她振振有词,前言不搭后语,“这是借!” 似乎是觉着自己的话,相当有道理,“要不是萧振东小气鬼,铁公鸡似的一毛不拔,我们也不至于走到这份上。 说白了,都是萧振东为富不仁,他要是看到俺们家遭了灾,就主动掏钱出来的话,哪还有这样的事儿?” 萧振东:“……” 众人:“……” 说真的。 知道沈盼儿这一家子脑壳有毛病,但看到她们如此胡扯八道,还是觉着世界癫狂了。 不是,凭啥啊? 亲兄弟还明算账呢! 何况这还隔着好几层。 主动把钱送上门,这沈家人猪脑子吃多了,真吃啥补啥,把自己个儿给补成猪脑子了? 毓芳没往前凑,跟曹甜甜在后面看热闹呢。 她身上还有风波未曾平息,这会儿不冒头,摆明了就是希望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沈家这兄弟俩需要教训,可她没必要跑到前面去上赶着递话柄。 毕竟…… 她又不是天生犯贱,明知道沈家人看见自己会满嘴胡乱喷粪,还上赶着去找气受的。 “瞅着,”曹甜甜小声道:“这事儿,没完呢。” “有完没完,已经报过公安了,就让他们折腾去。” “倒也是,”曹甜甜摸了一下下巴,转而盯着毓芳的肚子看。 半晌,叹息一声。 毓芳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咋了?” “没咋,”曹甜甜忧郁的抬起头,惆怅的,“就是在想,你那个该死的哥,怎么还没回来。” “哟~想我哥了?” 想毓湖? 还好。 曹甜甜看着毓芳,认真的,“你说,我要不要催催他?把手头的事儿处理一下,先把这人生大事办了。 你都怀上了,我婚还没结,一步慢,步步慢,就怕等你娃都会喊娘了,我的还在肚子里揣着呢。” 孩子喊娘? 毓芳满脸都是温柔,摸了一把肚子,“这种事情,急不得的,都得看缘分。” “缘分不缘分的,暂且放一边去,”曹甜甜认真的,“俩孩子,前后不能差一岁!” 毓芳:“……” 她扭头看了一眼曹甜甜,发现她满眼都是认真,人都傻了。 “啊?” 她虚弱的,“这种事,好像真的急不得。” “不急,那就真没辙了。” 曹甜甜拧着眉头,掰着手指头一算,时间真的好迫切。 “回头公安来了,我就去寄信,必须得催催毓湖,不然我啥时候能抱上孩子啊!” 身旁的人:“……” 这话,放在没出嫁的大姑娘身上,可谓是相当出格了。 但,转头一看,哦,曹甜甜说的,那没事儿了。 这娘们凶悍的就不像是个女人。 “好好好,”毓芳忙拉着曹甜甜的手,“我知道了,您还是小点声儿。” “放心,我心里有数。” “最好是有数!” 前头,沈盼儿跟沈家人还在纠缠,曹得虎以一己之力,叉着腰狂骂,搞得沈家人溃不成军。 不过,只要事情还没盖棺定论,他们的心里,就总是忍不住有些希冀,觉着,事情还是有转圜的余地。 直到看见公安骑着自行车,腰后别着形状可疑的铁疙瘩,腰间挂着亮闪闪的银手镯。 人,才是彻彻底底的傻了。 “是谁偷盗?” “就是他们!” 曹得虎上前交涉,“这是旁的大队的,我也不好贸然处理,只能交给公安同志了。” 公安看见了韩连清,二人微微一颔首,算是打了招呼。 这才对着曹得虎道:“曹队长,这话说的,我必须得批评你!甭管是不是本大队的人涉案,都必须得报公安!” “是是是!”曹得虎知错就改,“是我们说错话了。” 沈家人眼睁睁看着沈家兄弟俩被移交给公安,期间,还试图逃跑,直接被公安执法了一下。 嗯,瞬间就老实了。 “还得借一下你们大队的牛车。” “没问题,”曹得虎安排张庆辉去套牛车,“放心,俺们绝对配合!” “配合就是好的,谁是受害人?过来做个笔录。” “我是!” “我是目击证人,”韩连清向前迈了一步。 “好,那麻烦韩连长了!” 一句麻烦韩连长了,沈盼儿登时支棱起来了,“他们互相袒护!” 第477章 沈盼儿:不是,我给自己也送进去了? 公安:“?” 他愣了一下。 袒护? 袒护个嘚! “你不要乱说话啊!” 曹得虎赶忙上前,威胁道:“说话之前,先过过脑子。” “就是啊,”韩连清抱着胳膊,盯着沈盼儿,似笑非笑的,“再说了,我是不是目击证人,别人不知道,你还能不知道? 说真的,看见我们回家的时候,你害怕极了,对?” 沈盼儿一僵,确实,没办法否认的就是,她确实在兄弟们被抓之后,找上门一趟。 可,那咋了? “我有什么好怕的?” 沈盼儿一口咬死了不承认,“你说啥?我根本就听不懂,我就知道你们仗势欺人!” 她抬起手,伸出手指恨不得戳在韩连清的身上,“你跟萧振东玩的好,所以你就想帮他给我兄弟们定罪! 不就是我们之前得罪过萧振东吗?你们至于这么把我们往死里逼吗?” 萧振东乐了,往死里逼? 这才哪跟哪儿? 这娘们真够小家子气的。 “是非公道,自在人心,你这个逼逼赖赖的时间,还不如赶紧回家,把东西收拾收拾,回头给你的贼偷儿兄弟送回去。” 一句话,沈盼儿崩溃了。 把儿子当心尖子的沈母也崩溃了。 开始无差别攻击所有人。 萧振东一开始懒得跟他们浪费口舌的,直到沈母、沈盼儿跟疯狗似的,抓着毓芳骂。 “遭了瘟的萧家人!难怪你婆娘被拍花子的逮走,就你们这为富不仁的样儿,就该让毓芳被千人骑,万人枕!” 沈盼儿恨极了,也怒极了,“然后卖进大山,给老鳏夫生孩子!” 霎间。 空气好像都凝固了。 众人觉着自己很克制。 可那目光,还是不受控制的落在了毓芳的身上。 毓芳:“……” 不是,她已经很努力的在降低自己的存在感了,怎么这时候还能落到她身上啊。 曹甜甜勃然大怒,一把将毓芳扯到身后,“看什么看?眼珠子不要,就自己个儿挖了! 有没有脑子?狗急跳墙说的话,也信?” 她语速快,声音脆,差点把人骂的狗血淋头,“摸摸自己的良心,想一想,到底是人家萧振东、毓芳帮咱们的多。 还是她嫁进来的沈盼儿帮咱们的多,别一听到人家挑拨两句,就跟脑子被狗吃了一样!能不能有点自己的判断力?” 曹甜甜也是服了这群一有风吹草动就开始头脑不清醒的人了。 脑子,是个好东西。 可确实有很多人,压根就没有! 毓芳拉了一下曹甜甜,见她转身,这才摇了摇头,“没事的,欲加之罪,何患无辞? 我行得正,坐得端,谁要是污蔑我,那咱们肯定得去公安局分辨个明白的。” 见毓芳状态还不错,曹甜甜很快就放下了心。 冲到沈盼儿的面前,在所有人的注视下,抬手啪啪抽了她好几个大嘴巴子! “祸从口出!贱娘们,你给老娘记住了。” 曹甜甜这话说的不错,可萧振东觉着,这几个大嘴巴子,还不够沈盼儿长记性。 这个已经跟毓家断绝关系的二嫂,就好像是趴在脚面上的癞蛤蟆。 不咬人,但恶心人。 不想个招一次给她治老实的话,往后没事儿就跟她纠缠去。 再就是,既然把沈家这兄弟俩送到了公安局,就足以证明,往后两家百分百结怨。 既如此,倒不如一步干到位! 萧振东眼珠子一转,计上心头,“公安同志,我合理怀疑,这兄弟俩是负责偷盗的,而沈盼儿,是外头那个负责望风的。” 他的语调,铿锵有力,“不然的话,也不至于我跟韩连清刚回家,前脚发现了贼偷儿,把人捆上。 后脚,沈盼儿就着急的敲响了我们家的门,说了些莫名其妙的话。” 不是嘴巴贱吗? 马上就让她感同身受一下。 比起毓芳,还是沈盼儿这个被抓到笆篱子蹲上一段时间的名声,更臭点。 公安眉头紧皱,“要是这么说的话,那确实有可能。” 他一挥手,身后的公安立马一拥而上,直接把沈盼儿也给拷上了。 沈盼儿人都傻眼了,万万没想到,自己的目的是救人,怎么人没救回来,还把自己折进去了呢? “不是、不是这样的,都是误会!” “误会不误会的,你说了不算。” 公安也看出沈盼儿一家子的难缠了,压根不给她狡辩的机会,一挥手,“带走。” 前车之鉴摆着了,沈家那些从始至终都没咋嚷嚷的人,登时就老实了。 公安见震慑的目的达到了,带着萧振东、韩连清到旁边简单做了个笔录。 约莫十分钟,公安收了钢笔,合上册子。 “行,差不多就这样。” 他对着韩连清敬了个礼,“后续,如果……” “放心,我们肯定配合。” 见韩连清打了包票,萧振东也跟着,“就这个偷盗的金额来说,他们会被判多少啊?” 二十多块钱,再加上其他恶劣的情节,顶了天判三年。 如果认错态度良好,退赃补钱,可能关个几天,意思意思就放出来了。 不过,眼下环境不大好。 沈家人正好赶上抓典型的时候,听公安暗示的意思,为了起到震慑的目的,所有有关粮食偷盗的案件都是顶格处理的。 “其实,你们这一片儿,还算是太平的。” 公安言简意赅,“别的地方也发生了不少这样的事儿,最近,光是打靶都打了三十多口子了。” 可,效果微乎其微。 没有粮食,就代表着饿死。 有些胆子大的,一拍大腿,琢磨着与其被饿死,窝囊一辈子,倒不如尝试着赌一把。 万一赌赢了,小命不就保住了。 赌输了也没关系,反正都要死,打了靶子,还能得个痛快。 思及此,公安也很无奈,叹息道:“人性使然。” 韩连清的心里不是个滋味,旁边听说的曹得虎、萧振东也是面色凝重,“救济粮,什么时候才能发下来?” “上头的速度,已经很快了,只是层层审批,再加上运输,都是时间啊……” 时间,在这种时候,就是生命。 第478章 冬 大队长派了七八个壮小伙,带着猎枪,跟着公安跑步前进,一起押送沈家人。 公安受宠若惊,“倒也不必这么麻烦,我们几个人,还是有信心保证,不会让这些人逃脱律法的制裁的!” 他们很自信,但想的,压根就不是曹得虎所担心的问题。 曹得虎:“……” 唉! 跟你们公安没话说,压根尿不到一个壶里。 他是担心沈家人跑了吗? 压根不是。 就沈家这些窝囊废,看见公安都吓尿了,还跑? 跑个屁。 就算是沈家人真的跑了,那接下来一辈子,就只能藏在深山里,做一只躲躲藏藏,见不得天日的耗子了。 再加上深山不安全,保不齐啥时候就嗝屁了。 真跑了,也就是个必死的结局。 曹得虎之所以安排了这老些人跟着一块,说白了,是担心他们大队的牛啊! 这一个两个都饿红了眼睛,对牛的爱护,可能也有,但仅限于对自己个儿大队的。 旁的大队的牛,那就是移动的肉山,是美味的饕餮盛宴。 七八个壮小伙,手里还都拿着猎枪,就算是生了贪婪的心,也得掂量一下自己那条命,够不够堵枪眼的。 再就是,真被盯上了,那跟过去赶牛车的人,又做错了啥呢? 综合考虑之下,曹得虎决定,干脆派出多多的人,用武力震慑宵小之徒。 心里这么想,嘴上肯定不能这么说。 “嗐!这都是我们应该做的,”他脸上挂着笑,“要不是我们大队出了这档子破事儿。 也不用劳烦你们跑过来一趟,折腾这么长时间,也挺遭罪的。” 公安的脸上,绽放出了笑容。 做这些事情,他们是无怨无悔的,只是被人理解,那种感觉,真是相当有成就感了。 嘿嘿,就喜欢跟会说话的人打交道。 临走之前,大队长还让人给拎了五条大鱼来。 一条都得二十斤往上。 “我们不能要!” “这不是给个人的,”曹得虎正色道:“这是给公安局的!” “那也不行!”公安严词拒绝,“我们说过了,不许拿群众一针一线!” 不能拿? 那,买总行了? “是这样的,”曹得虎叭叭上前介绍,“我们不光是红旗大队,还是红旗合作社。 鱼的话,不值钱,一条一毛钱,五条五毛钱!” 公安:“……” 鱼就算是再不值钱,再卖不上价,那也是肉。 而且,长到这么大的鱼,身上的鱼刺大,几乎都是肉了。 “拿着!” 曹得虎劝说道:“这都是我们的心意,再说了,钱货两清,是买卖!” “那、我就代表众公安谢谢你们了!” 难的,不单单是乡下的大队,还有县城。 他们也好久没往家里带肉了。 不是没票,是压根买不到。 “是我们应该做的!” 望着公安的背影逐渐远去,曹得虎的心里,很不是滋味。 他看着萧振东,目光流露出恳切,“东子,我,其实有点想做点什么。” 萧振东能理解曹得虎的这种心情,“曹叔,你想做的,我都支持你!” 他郑重的,“如果需要的话,您吱声,我萧振东肯定没二话。” “我需要,好好想想。” …… 曹得虎想归想,起塘子的事儿,却不能搁置。 沈家的破事儿处理完,萧振东撸起袖子,加油干。 本来想安慰一下媳妇的,结果人家坚强的很,直接把沈盼儿的话当成了放屁。 “去,”毓芳笑盈盈的,“注意安全,别被老鳖咬了。” “你放心。” 看毓芳真的没事儿,萧振东也去忙活了。 今天的收获,那必须足足的。 塘子里的鱼分了分,曹得虎就没往外头卖,大鱼分到各家各户,直接吃了。 小鱼则是宰杀好了,挂晒起来,要么就是做成咸鱼干,方便保存。 …… 秋的脚步悄然离开,转眼就入冬了。 随着第一片雪花的飘落,沈盼儿蹒跚着步子,回了家。 “咋回事?” 毓芳的肚子,有了浅浅的起伏,看见萧振东进门,忙不迭用掸子扫去了落在他肩头的积雪。 “沈盼儿真回来了?” “嗯,”萧振东也没想到,都把沈盼儿折腾成这样了,她还能出来。 对上毓芳忧心的眼神,萧振东安抚道:“放心,在咱们家,她吃够教训了。 就算是再只记吃,不记打,一时半会儿,也不敢轻举妄动。” 毓芳撅着嘴,“你说的,是正常人,你看看沈盼儿那一家子神经病,跟正常人搭边吗?” 萧振东:“……” 这话说的太有道理,他简直没办法反驳啊。 沈盼儿自己做了恶事,被公安局扣着了,毓河还带着金宝找上门,叫嚷着,让萧振东两口子赔给他一个媳妇。 那话里话外的意思是,要不是萧振东执意报警的话。 他们家肯定好好的。 萧振东一句话都懒得说,上前把毓河一顿暴揍,就连那个小白眼狼毓金宝,也挨了萧振东一脚。 那混不吝,吊儿郎当的样子,差点没给毓河吓出来个好歹。 带着儿子过来,就是想着,如果把萧振东惹毛了,能把孩子推出去当挡箭牌的。 却不想,这萧振东这么不是个东西,连孩子都揍。 毓河就算再不是个东西,那金宝也是他独苗苗,登时就顾不上威胁萧振东,勒索他的钱财了。 抱着儿子,跑的一瘸一拐的,成了上门逗闷的小丑。 思及此,萧振东乐了一下,揉了一把毓芳的脑袋,“行了,不用太担心,沈盼儿回来,也落不到一个好。 等着瞧,还有的狗咬狗呢!沈盼儿难缠,毓婷又是什么好东西?” 他轻蔑的,“这段时间,沈盼儿不在家,毓婷跟沈盼儿老娘打的有来有回的,你觉着沈盼儿回去了,真有时间放在咱们身上?” 毓芳想了想,倒也是。 叹息一声,摸了一把肚子。 “放心,”萧振东安抚道:“往后出门,别自己一个人,带上我,或者是找人搭伴。” “嗯嗯嗯。” 萧振东的手刚放到毓芳的肚子上,就听见咕噜一声巨响。 毓芳:“……” 尴尬。 旋即,又理直气壮起来,“你崽子饿了!” 第479章 纯恶意 饿了那就炫! 入冬前储备了那老些东西,不是留着看的。 小鸡炖蘑菇,再贴点面饼子。 先前种在屋子里的鸡毛菜也长得老高,萧振东摘了一盘子,预备着清洗干净,让毓芳清炒。 饭做了一半,小两口正在厨房笑盈盈搭话呢。 门就被砰砰砸响了。 “砰砰砰!” “谁啊!” 毓芳皱着眉头,显然不大高兴的样子。 催命来的吗? 这么没规矩,恨不得把人家的房门给砸漏了。 “开门!” 这声音…… 毓芳、萧振东对视一眼,都从彼此的眼神里,看到了惊愕。 老天爷,沈盼儿的脑子是进水了? 刚从公安局出来,就上赶着找茬儿? “你别出去了。” 沈盼儿像是一条疯狗,毓芳还怀着孕,别到时候,被这个不长眼的冲撞了。 萧振东起身,“我去看看。” “好,注意安全。” 萧振东没所谓,“放心好了,就沈盼儿那点战斗力,不是我看不起她,真把我惹毛了,我一巴掌能把她抽的贴在墙上,抠都抠不下来。” 毓芳噗嗤一声笑了,“行了! 反正你差不多得了,还不知道沈盼儿身上有啥古怪呢。” “嗯嗯,你放心。” 到了门口,萧振东也没吭声,猛地一下拉开了门,撑着腰,大力砸门的沈盼儿一个趔趄,要不是反应的快,肯定得摔个狗吃屎。 “干什么?” “怎么是你?” 沈盼儿脸上的嚣张,在看见萧振东的时候,略微收敛了一下。 无他。 柿子得挑软的捏。 毓芳就是她挑出来的软柿子。、 “我、我跟你没什么好说的,毓芳呢?你让她出来!” 萧振东没搭理她,抬眸,看着站在沈盼儿身后猫着的毓河、毓婷,笑眯眯的,“哟,今天是什么大喜的好日子? 这一个两个的,来的倒是全乎。” 毓河已经被萧振东揍怕了,一个字儿都不吭声,看见萧振东的时候扫射过来。 甚至缩了缩脑袋。 毓婷胆子大,毕竟,萧振东动手的对象不是她,她还有闲心给萧振东抛媚眼。 看着她圆润的脸,萧振东寻思着,这毓河看着不是个东西,结果…… 好像还行? 瞅瞅给毓婷吃的,比在县城里还显气色。 他一乐,“这么长时间不见,毓婷倒是胖了不少,看样子,在你哥嫂家是真没少吃啊?” 毓婷:“?” 这对吗? 她的笑,僵在了脸上。 站在前头的沈盼儿,看着毓婷的神色,充满了怨毒。 谁说不是呢?自己被那两个不争气的兄弟带累,蹲了笆篱子,天天惶恐不安,生怕自己一不小心就吃了铁花生米。 半个多月,就瘦了一大圈。 连合身的衣服都空荡了起来。 结果呢? 回去一看,毓婷个小表子倒是吃的不错,在她家里吃的一脸横肉,这膘肥体壮的…… 不行! 想想还是生气。 她一折身,在毓婷惊愕的目光下,三两步跨到了毓婷的面前,揪住了她的脑壳,啪啪就是两个大巴掌。 始作俑者萧振东:“~” 嗯~ 就非常悦耳。 毓婷:“?” 她万万没想到,先甩过来的,居然是沈盼儿的巴掌。 “嫂子?”她捂着脸,哆嗦着嘴,“你干啥啊?” “我干啥?我打死你个小骚狐狸!” 一场大战,一触即发。 “好了!” 毓河忍不住了,“都别闹了!是不是都忘了,自己跑到这儿来干啥的了?” “对啊,”萧振东靠在门框上,“你们来这儿干啥?” 说罢,萧振东一顿,看着沈盼儿,觉着有些匪夷所思,“还有你,不已经蹲了笆篱子吗? 咋又跑出来了?” “我?” 哼! 提起这个,沈盼儿就骄傲。 她能脱身,就是因为她肚子里怀了孩子。 看样子,这是个有福气的。 摸了一把肚子,沈盼儿抬头挺胸,“我怀孕了!” 萧振东:“……” 得。 他好像知道沈盼儿为啥能出来了。 归根结底,沈盼儿没参与偷盗,再加上怀孕,有了沈家兄弟俩在里头蹲着、干苦力,也差不多了。 “行行行,”知道内情之后,萧振东一点跟她周旋的意思都没了,敷衍的,“怀孕了,那就好好养胎。 哦对了,顺带着,把你娘家那群贼偷儿赶走,不然的话,耳濡目染,小心孩子出生就是个贼偷儿!” 这话,忠告的成分,少的可怜。 纯恶意。 纯嘲讽。 “你……” 沈盼儿刚开始想生气的,可转念决定,还是先把钱弄到手再说。 “哈哈,”她干笑一下,搓了搓手,“妹夫啊,你的忠告,嫂子记住了。 只是,我那些个娘家人,跟吸血蚂蟥一样,这玩意儿,她没有点好处,是不会撒口的。” 这话,是跟萧振东做戏,同样,也是沈盼儿的心里话。 没人知道,回家之后,看见家里的存粮没了大半之后,她觉着天塌了的绝望。 这,才刚刚入冬。 猫冬都没正式开始,家里粮食消耗了三分之二,是一个多么恐怖的数字。 “那啥,”说着说着,也带了些真情实感,“一个两个,都是不见兔子不撒鹰的主儿。 再加上,我兄弟还被你给送到了公安局,三年内是回不来了。所以,我觉着,我们家现在的难处,你也有点责任。” 萧振东:“……” 牛掰。 合着兜了大半天的圈子,这最终的目的,还是过来要钱的。 “滚犊子!” 萧振东砰的一声合上门,“再叽叽歪歪,老子就要跟你们动粗了。” 果不其然,吃了个闭门羹。 接下来,沈盼儿再砸门,萧振东选择不理不睬。 可沈盼儿也是个犟种,持之以恒的敲门,哐哐哐一个劲儿的敲。 给萧振东整烦了,跑到屋里拿了猎枪,提前跟毓芳打了个招呼,让她捂住了耳朵,而后,枪口高抬,冲着天上放了一枪。 “砰!” 一声巨响过后,沈盼儿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满眼惊疑不定。 萧振东,是疯了吗? “滚!” 他冷寒的声音,从门后传来,“要是再不走的话,我也不能保证自己会干出什么事儿来!” 这下没人犹豫了,屁滚尿流的跑了。 第480章 李老爷子、李旭上门 毓婷撒脚丫子跑的最快。 毓河也是一样,甚至,他仗着自己的个头高,腿长了点,很快就超过了毓婷,率先奔跑在第一位。 从始至终,没有一个人等一等沈盼儿。 连回头都不曾。 沈盼儿心里,有那么一瞬间的茫然,旋即,她的目光死死的钉在了毓婷的身上。 既然萧振东、毓芳的手上弄不来钱,那么,就别怪她下手狠了。 娘说的对,毓婷就是个养不熟的白眼狼。 与其好吃好喝的养着,等着她不知道啥时候背地里给自己来一刀,倒不如她先下手为强。 …… 听着外头的脚步声渐渐远了,毓芳放下捂住了耳朵的手,噗嗤一声,笑了,“我现在是搞不懂他们心里想的啥了。 到咱们这儿,又占不到便宜,干啥老是来?” “可能是身上痒痒,”萧振东收了猎枪,将其放到了屋子里,免得擦枪走火。 “到这儿来,咱们给紧紧皮子就差不多了。” 毓芳自从怀孕之后,就觉着萧振东身上香喷喷的,现在就忍不住,跟在萧振东的屁股后头跑。 看着他把枪放好了,这才拽着萧振东的胳膊,撒娇似的,“往后,咱们可得离他们远点。 本来就不要脸,还难缠,这沈盼儿又怀上孕了,到时候要是出点啥问题,赖在咱们身上,那可就完蛋了。” “放心,我心里有数。” 没等小两口腻歪两句,门,又响了。 萧振东:“……” 他额头上的青筋砰砰直跳,“谁?” “是我,”李旭沉声道:“香秀大哥。” “是大哥!” 小两口忙不迭去开了门,门口果然站着李旭,还有…… “师傅!” 毓芳看见李老爷子,眼睛都亮了,“您咋来了。” “哼!” 老爷子坐在牛车上,面对毓芳的问询,傲娇一扭脸,碎碎念着,“谁让老头子我命不好,收了个徒弟没良心。” 一面说话,一面翻身,吭哧吭哧往牛车下爬。 “她不来看老头子,老头子,就只能来看看她了。” 话音刚落,萧振东就迈着大长腿走过去了,老爷子爬了半天的牛车,直接被萧振东卡着胳肢窝给带下来了。 众人:“……” 敬爱,但不敬重。 谁家抱老头,是卡着胳肢窝的。 毓芳咬着唇,憋着笑,对上李老爷子那张生无可恋的脸,声音小而发颤,“师傅,咱们别在门口站着了,进屋。 外头冷,别受了风寒。” 李老爷子的人儿,是下来了。 魂儿,好像还在牛车上。 听见毓芳的邀请,恍惚的哦哦了两声,跟着毓芳进去了。 “没事?” 李旭低声道:“芳芳的事儿,我听说了,但是老爷子不知道,他年纪大了……” “我懂,”萧振东笑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芳芳本来也没啥事儿。” “没事儿就好,”李旭叹息一声。 萧振东拍拍他的肩膀,“走,有啥话,进屋慢慢说。” 李老爷子已经跟毓芳钻厨房去了,这老顽童,一看见吃的就走不动道儿,李旭进屋一看,鸡肉还没熟,不怕老爷子偷吃,也就没管。 跑到了堂屋,跟萧振东谈话。 只是,这男人直来直往惯了,让他整点弯弯绕绕,真难为死人了。 手里拎着的东西,放在了桌子上,看着萧振东,欲言又止了大半天。 萧振东:“……” 噗! 可能,这就是传说中的铁汉柔情。 “那啥,”李旭看着萧振东,吭哧瘪肚的,“我来,是想问问打猎的事儿……” 李旭一提,萧振东这才想起来,上次去塔山大队的时候,李旭就跟自己提过这个事儿。 他当时满口答应,后来…… 这段时间发生的事儿太多了,萧振东都记不清自己有没有跟曹得虎说过这件事了。 脸上的憋笑一顿,尬住了。 “大哥,真是不好意思,我、我……” “没事没事,”李旭见萧振东一脸懊恼,心中反而松了一口气。 不怕忘了,就怕事情记住,但是不乐意凑一块干,装傻就不好了。 “事情太多了。” “我理解,”李旭试探道:“那,咱们择日不如撞日,就现在?” “对啊,”李老爷子戳了一下毓芳,疯狂给她使眼色。 毓芳憋住了没笑,“就现在去,我估摸着,曹叔的事儿,也忙的差不多了。” “行。” 李旭现在满脑子都是打猎,很快就把贪吃的李老爷子忘了个干干净净。 看着二人走了,这家伙给老爷子激动的,可算是能逮着机会偷吃东西了。 …… 曹得虎这段时间就是忙着折腾捐粮食的事儿。 经过他缜密的计算,在确保红旗大队家家户户有余粮的情况下,仅仅给大队剩下一千斤粮食应急,剩下的五千多斤,统统经过公社的手,捐了出去。 好家伙,这给公社都整激动了。 登时啥都不管不顾了,直接给红旗大队特批了个先进大队。 名声得了,粮仓里的粮食,也几乎空了。 这下,就没有贼偷儿死皮赖脸的瞄着大队的粮仓不放了。 一举好几得,这漂亮事儿一办,乐的曹得虎好几天都走路带风。 眼下萧振东跟李旭凑过来,说要上山打猎的事儿,他就没有不同意的。 “成啊!” 上次跟彩霞大队一起打猎,差点没叫彩霞大队恶心死。 这次跟塔山大队,想必不会出现这种问题了。 他望着外头飘了雪的天色,沉吟片刻,“既然要打猎,那就得趁早了,再等等,山上的环境,只会更加艰难。” “曹叔,您看着安排,我这里都行。” 李旭,塔山大队猎户队队长,他的话,管用。 “成,我这就上民兵连去问问韩连长,看看他的时间安排,你要是不着急的话,就先在俺们大队等一等。” 说罢,曹得虎安排萧振东,“东子,这是客,你招待好了啊!这是我安排给你的任务!” 萧振东:“放心曹叔,就算是您不说,我也保证给您招待的妥妥当当的。” 仨人寒暄了两句,曹得虎就把萧振东撵走了。 望着二人的背影,曹得虎刚想欣慰一下。 结果…… 他突然后知后觉的意识到,奶奶个腿儿的,这幕后赢家,居然是毓庆那个老不死的。 东绕西绕,居然全是他家亲戚。 草! 这老小子。 第481章 李老爷子:唉嗐!没事就爱偷吃点 等李旭解决了一桩心腹大患,回到了萧振东的家里,这才发现,自己错的,到底是多么的离谱。 一锅鸡肉,已经被李老爷子干掉了一半。 李旭进门的时候,李老爷子吃的满嘴流油,手指还搭在毓芳的脉搏上,嘴里含糊不清的,“嗯,好!这脉搏好,有劲儿! 孩子跟芳芳都健康,可忒有劲儿了。” 深吸一口气,李旭笑眯眯的,“老爷子,这肉,吃的爽吗?” 李老爷子:“……” 理不直,气也壮。 “爽啊!你小子,别这样看着老头子,我不怕你,明明早上都没吃几口,一路上跟你混了一肚子冷风。 到了我徒弟家,我吃口热乎的,也招你惹你了!” 毓芳连忙打圆场,“没事的,师傅没吃多少,我吃了。” 李旭:“……” 简直是胡扯。 老的乱来,小的还给描补。 灶台上,就一副碗筷,毓芳吃了个空气还差不多。 “不碍事,”萧振东看了一眼李老爷子,“只要不过量,就随他去。” 他觉着,这么大年纪了。 没道理会管不住自己的嘴。 饿了就吃,饱了就不吃,多大点事儿。 说句难听的,也不知道啥时候就两腿一蹬,走了,人没了,再想起来以前受了这委屈,那委屈的,其实也没必要。 不抽烟,不喝酒的,多吃两口肉,咋了?! 合情合理。 “就是就是,”李老爷子见萧振东替自己说话,那更高兴了,“该吃吃,该喝喝,你少管我!” 李旭也是无奈,“行,也就今天,你随便吃,我不管了。” 不过,过了今天,那还得管。 这老爷子,压根就不知道饥饱似的。 正事儿办的差不多了,李旭就想走。 “走啥?” 萧振东拦着没让,“还得在这儿等信儿,曹叔还让我好好招待你,你要是走了,我不得落个办事不利的名头?” “哈哈哈,算不上,我这难得跑一趟,还得去看看香秀,香巧过两天要办喜事儿。 我寻思着,趁着这段时间没事儿,这趟顺捎带给她接家里,带着孩子过几天。” “那等吃了饭再过去,也完全来得及。” 俩人拉拉扯扯,李老爷子就坐在一旁看戏吃鸡。 “砰砰砰!” 门被敲响,不等萧振东发问,李香秀的急脾气就开始扯着嗓子嗷嗷了,“芳芳!东子! 我大哥是不是来了?” 得。 这大嗓门一响起来,来人就显然很清楚了。 “大哥!大哥?” “吱嘎~” 门打开,露出李旭那张黑黢黢的脸,“行了,祖宗,全天底下都知道你的嗓门大。” “大哥!” 李香秀被说了这两句,压根就没往心里搁,笑嘻嘻的,“你咋回事儿啊?” 她抬手,照着李旭的心口捶了一下,“来了俺们大队,不先来找我,合适吗? 我要不是下工的时候听人家说,还不知道你们来了呢。” “嫂子,”萧振东走了出来,“还没吃饭?一起吃点?” “不了不了,”李香秀笑着,“我这就回家去做,把我哥也领回去。” “别介啊,”萧振东把门完全打开,“曹叔说了,让我好好招待大哥,你要是把人带走了,我这也不好交差啊。” 李香秀乐了,“东子,你开啥玩笑呢?我哥,跟俺们大队的大队长?” 她一摆手,“别扯犊子了。” 李香秀压根就没信萧振东的话,扯着李旭的胳膊,“我们走了啊。” “别介!” 萧振东反手攥住了李旭的胳膊,无奈的,“嫂子,我们说真的呢。真是大队长让我招待大哥的,这不是还没下大雪吗? 咱们大队,不也得上山打猎。” 说到上山打猎,李香秀就懂了,“这次,是咱们两个大队上?” “也不一定,”民兵连要不要一起,还没确定下来,不过,这事儿也不是啥需要保密的,干脆一说,李香秀就明白了。 “懂了懂了,不过,这也不是啥大事儿啊,”李香秀摆摆手,“咱也是一家人,你招待,我招待,都一样。 再说了,这是我亲哥,上俺们家来,要是一口热乎水都没喝上,那我成啥人了?” 娘家待自己不薄,该尽的地主之谊没尽到,那不合适。 公说公有理,婆说婆有理。 在门口拉拉扯扯的,也不是个事儿,还是毓芳站了出来,“好了,都别争了。” 她抄着马勺,叉着腰,“嫂子,要不这样,你也过来,把爹娘也喊上,咱们顺带着,一起聚聚得了。” 这个提议不错,李香秀犹豫了一下,一口就应了,“成,我家里还有一块大腊肉,等着,我这就给拿过来。 晌午做了,咱们一块吃咯!” “成!” 李香秀的背影都透着一股子风风火火的爽快劲儿。 李老爷子背着手,笑眯眯的,“这丫头,都结婚多少年了,还是这个老样子,瞅瞅,这风风火火的,不知道的,还以为她去干架呢!” 李旭没说话,只是脸上的笑容多了。 妹子的性子没变,是好事儿。 说明在婆家的日子过得舒心,不受憋气。 这,确实不假。 李香秀在毓家还是很有话语权的。 这不,只是通知的功夫,前前后后不到四十分钟,不单单是人来了,还把哭哭啼啼,抹着眼泪的毓添彩、毓争辉给带来了。 “呜呜呜,”孩子在家里,已经被收拾干净了,抹着眼泪的样子,看起来,还挺惹人怜爱的。 “大、大舅舅……” “哈哈哈哈,”李旭算是知道这俩调皮外甥的底细,蹲下身子,也不嫌弃磕碜,扯了袖子给俩外甥擦了脸。 这才一手一个,直接把俩孩子抱了起来。 “怎么了这是?又调皮捣蛋,被揍了?” 俩孩子不语,只一味呜呜。 李香秀翻了个白眼,放下挎篮,骂骂咧咧的,“一天到晚,特娘的,没一个省心的,怎么就生了这么个讨债鬼。” 开始骂娘了。 兜兜转转,骂到了自己个儿的身上。 毓芳也乐了,拿了糖哄孩子,扒了裤子一看,嚯,屁股蛋子都红了。 这是真没少使劲儿。 “咋了这是?” 第482章 操蛋俩孩子 李旭看着也心疼,这可都是他亲亲外甥。 登时有些埋怨李香秀,“你说你也是,男娃子,哪有不淘气的? 揍两下,意思意思得了,怎么下这么重的手? 这得亏是揍的屁股,不然,孩子都要被你打坏了。” 李香秀:“……” 就很无语。 怎么着? 她还成恶人了? 冷笑一声,“不使劲儿,就不长记性,你只说我动手,你怎么不问问这两个小犊子干了啥?” “能干啥?你侄子、侄女也淘气的很,不说旁人,就你好了,以前又是个好惹的主儿? 比大队里的皮小子还淘呢,爹娘打过你几回?” 李旭说话,还是很有威严的,皱着眉,觉着自家妹子这性子,忒霸道了。 慢慢的,都有点只许官兵放火,不许黎明点灯的意思了。 “孩子都这样,大了就好了。又不做坏事儿,树大自直。” 李香秀微微一笑,“你知道他们干了啥不?” “干啥了?” 李香秀盯着李旭的眼睛,对着他,抛下了一个惊天大炸弹,“我回去的时候,淘孩子都要变成屎孩子了。” 没把毓争辉、毓添彩给揍死,李香秀觉着,自己已经是母爱泛滥的结果了。 “争辉、添彩不知道从哪儿弄了点屎来,在自家院子里砸着玩呢! 我回去的时候,争辉正骑在添彩的身上,手上抓了一坨,要喂添彩呢。” 众人:“……” 饶是大家伙的心里承受能力强,这时候,也被李香秀简简单单两句话,给干破防了。 毓芳脸上的笑容都僵住了,扭脸对上俩孩子哭起来的血盆大口,忽然觉着,有点犯恶心。 “呕~” 她捂着心口,踉跄了两步,最后在萧振东的护送下,撑在角落里干呕。 萧振东也受到了极大的心理创伤,没吭声,只是很震惊。 李香秀冷笑一声,“怎么都不说了?” 李旭屁都不放一个,甚至觉着李香秀打轻了。 讪讪的,“说啥啊。” 李香秀翻了个白眼,从篮子里掏出来一个小油纸包,拆开之后,走到毓芳的身边,趁着她不大反胃的时候,往嘴里塞了一粒。 “这是我腌的酸梅,当初怀那俩小子的时候,害口吃不下东西,就是靠着玩意儿哄着自己吃的。 你含在嘴里,能压一下那个反胃的感觉。” “嗯,”毓芳靠在萧振东的身上,嘴里含着腌酸梅,虚弱的,“嫂子,好意我心领了。 但是我实在是不中用了,厨房的事儿,就麻烦你了。” 李香秀:“……” 所以,这算是又给自己坑了一把吗? 自家儿子造的孽,她咬牙也得收拾烂摊子。 毓芳在萧振东的搀扶下,回屋躺着了。 刚刚吐的那一会儿,吐的她脑子晕。 李香秀认命,只能撸起袖子,进厨房大干特干。 好在,毓母很快就来了,毓江还拎了一块豆腐,“媳妇儿,豆腐我买来了,咋做?” “你给我改个刀,切大点块,剩下的葱姜啥的,给我收拾收拾,别的,就不用你了。” “好嘞!” 要想日子好过,那媳妇的吩咐,必须一板一眼的执行。 跟李旭打了个招呼,毓江也过去忙碌。 毓母还纳闷了,“芳芳呢?这死丫头,家里来客人了,也不知道好好招待。” “别了,”李香秀有点心虚,忙不迭拦住了毓母,“娘,她害口呢,刚刚听了点恶心东西,还吐的昏天黑地。 让她歇会儿。” “害口了?” “嗯。” 毓母有点担心,“那我去瞧瞧,等下过来帮忙。” “好。” 毓庆的肩膀,还没好利索,上前跟李旭、李老爷子寒暄。 “亲家,这身板子可以啊!您的事迹,我们可都听说了。” 毓庆摆了摆自己那只好手,“啥事迹,落脑袋上了,那是不得不干。” 说罢,毓庆又提了一嘴那个手搓猎枪。 “对了,”他叮嘱,“你们大队最近买猎枪的话,最好把东西的来源摸清楚一下。 我们弄掉的那伙抢粮食的,虽然已经被打了靶,但,还有祸患留下来。” “祸患?” “嗯,”说到这里,毓庆也觉着头秃,“收缴来的猎枪,是手搓的,用着可危险,大概率炸膛。” 手搓? 李旭震惊的,“这也是个人才。” “可不咋滴,”毓庆接了一句,“都坐啊,坐着咱们慢慢说……” ~ 事实证明,李旭对李老爷子的管束,是对的。 这老爷子,一把年纪了,连饥饱都不知道,逮着好吃的,直接放开了造,给自己吃顶了,躺在躺椅上,虚弱的开了方子,让李旭熬药。 李旭:“……” 习以为常了。 毓芳取了消食的山楂丸给李老爷子服下,看着他一脸难受的样子,想说点啥,叹息一声,又闭嘴了。 算了。 知道这老爷子的德行,往后不信他这一套,就好了。 今儿,算是正儿八经的吃了亏,长了记性。 等到李老爷子消化的差不多了,曹得虎也回来了,“旭啊!要是天气可行,日子就定在三天后。 这两天,咱们各自准备点弹药、干粮,在山上闹腾个天,争取干一票大的。” 说实在的,当初把粮食捐出去有多么潇洒。 夜深人静的时候,想到那白生生的米面,就觉着心里疼的哟~ 哎哟~ 睡不着。 趁着这一波打猎,能回点血,那是最好的了。 “成!” 事情尘埃落定。 李旭心里的大石头,可算是放下了。 瞅准了不刮风,不下雪,李旭很快就带着李老爷子撤退了。 走夜路,不安全,趁着白天回去,就很好。 送走了李家人,曹得虎就拉着萧振东,“东子,你这两天也别干别的了,好好在家里养精神。 准备准备东西,咱们预备着上山去。” “成。” 萧振东应的干脆。 看着毓芳,曹得虎又叮嘱道:“家里就芳芳一个人,也不安全,你们家里的贵重东西,收拾收拾,回头走之前,连人带东西,都送你老丈人家里去。” “好。”萧振东沉声道:“曹叔,我心里有数了。” “嗯,”曹得虎拍了一下萧振东的肩膀,“老子可看好你着!” “放心。” 第483章 围猎开始 接下来三天,都只是飘了一点小雪花,落在地上,转瞬就消失了。 可毓芳明白,这,已经是冬日脚步的临近了。 “自己注意点安全。” “好。” 白鹰已经带着崽子回来了,一家六口,整整齐齐。 萧振东把白大带走了,剩下白小带着孩子们看家。 到了山脚下,照旧是一番鼓舞士气的话语,萧振东混迹其中,也不显眼。 当然,这是刚开始的时候。 直到,曹得虎鼓舞士气结束,开始点名了,“东子!” 萧振东:“?” 叫我? 他心下纳闷,面上不动声色,“到!” “猎户队,这次由你来做主。现在,你说话,跟我说话是一个意思!不听话的,直接让他滚蛋。” “啊?” 萧振东不太想把这样的差事往自己个儿的身上揽,拒绝道:“曹叔,算了,我还年轻,怕是不能服众。” “年轻怎么了?年轻跟能力也是挂钩的,你的本事,大家伙都有目共睹。” 曹得虎一锤定音,“就你了,谁要是不服气的,可以现在就站出来。” “没有不服的!东哥干这个,应该的嘛!” “就是,俺们东哥的本事,谁不知道啊!” 活跃气氛的,永远是年轻人。 “之前,这猎户队,是压在你老丈人身上的担子,现在,他的伤,总也好不了。 你啊,身为他的接班人,就得在这个关键时刻站出来,才对!” 李松成也站了出来,“就是啊,让东子来,他在,我们大家伙都放心。” “就是就是,”李建业笑嘻嘻的,“谁都能不放心,唯独不能不放心俺们东哥啊!” 萧振东:“。” 好咯。 这下,他也算是体验到了什么叫做赶鸭子上架了。 “行了,”李旭一拍萧振东的肩膀,“别推辞了,接了,迟早都是你的活儿。” “就是啊,”韩连清在一旁看热闹不嫌弃事儿大,已经嘚瑟上了,“老爷们,别磨磨唧唧的。” 话都说到了这份上,萧振东也没有拒绝的理由了。 “成!那就承蒙大家,多多照顾了!” 说实在的,就萧振东这个配置,谁照顾谁,还不好说呢! 乖乖,不愧是萧振东啊,就是家大业大的。 因着毓芳怀了孕,胎还没坐稳,这次上山打猎,就没让她跟着去,反倒是老花头的孙女,花小小跟上了。 照旧带了几个力气大,遇见事情能打、能跑的壮硕婶子。 做饭的味道一绝,拎着马勺敲野猪的脑瓜子,也是一绝。 配置齐全,那就不用废话了,直接出发。 萧振东落在最后头,跟曹得虎叽叽歪歪。 “别叽歪,”曹得虎一摆手,一副我还不知道你什么德行的样子,“没提前跟你说,就是知道你不愿意干。 年轻人,能力越大,责任越大,知道吗?” “知道了知道了,”萧振东看着曹得虎,“曹叔,我这一走,你可得多帮我看着家里啊。” 他挑眉,“俺们老丈人家的那个,可不是个好缠的,又蠢又坏。” “放心好了。” 不就是毓河、沈盼儿那两口子? 一对小卡拉米。 “在老子手里,那俩倒霉玩意儿,能掀出来啥风浪?” “啧,”萧振东啧了一声,“这事儿,不怕一万,就怕万一不是。” 也是…… 曹得虎收起了轻视之心。 萧振东循循善诱,“再说了,咱两家,啥关系啊!等俺们家四哥一回来,这不就亲上加亲了?!” 说罢,萧振东抬起胳膊,搭在了曹得虎的肩膀上。 低声道:“我可听说了,有人瞄上了四哥,觉着他跟您闺女的事儿还没有定论,想着,横插一脚来着。” 曹得虎:“???” 谁? 是谁? 是哪个不要脸的。 敢半道截胡,瞄上了他相中的女婿。 难得找这么一个冤大头,谁要是再截胡了…… 那,这闺女不就真砸手里了? 想到这个可怕的结果,曹得虎吓得浑身打哆嗦,“好好好,我知道了。” 看着人都走差不多了,曹得虎催促道:“你说的事儿,我记着了,回头就跟甜甜说,让她好好表现。 你啊,别磨磨唧唧的了,赶紧走,到时候掉队,可就遭老罪了。” “妥妥的,”他起身,“走了嗷!” “走走走!” 赶鸭子似的,把萧振东撵走,曹得虎终于升起了危机感。 “乖乖,”他呢喃着,“还是得上门,卖卖好,不然的话,真砸手里了,我跟老伴也不用过了。” 不成,得赶快! …… 两个大队,外加一个民兵连,足足来了二百多口子人。 要是只在外围转悠的话,那实在是没意思了。 头一天,除了吃饭和偶尔的歇脚之外,大部队几乎是全速进发。 就算是解决生理问题,那也是成堆一起,绝不允许一个人落单情况的发生。 到了晚上,安营扎寨也是红旗大队、塔山大队的的社员在里面,民兵连的,把众人牢牢的护在中心位置。 萧振东蹲在石头上,吸了吸鼻子,“不是我说,还得是你们啊,这觉悟。” “那必须的,”韩连清挑眉,“不过,你们真的想好了要跟我们一块? 我们人多,到时候,肯定拿大头。” “拿大头也是应该的。” 别以为萧振东没看见,好家伙,兄弟们的腰上,都别着狠家伙呢。 正儿八经渠道出来的东西,比他们自制的土雷,那威力大了何止是一点半点。 而且,人家承担的更多,守夜啥的,压根就没要这俩大队出人。 “成,”韩连清竖起了大拇指,“敞亮人啊。” “那必须的啊!” 都是老爷们,话题就那些,再加上萧振东双方都认识,滞涩了一会儿,就熟悉起来了。 “话说,嫂子最近咋样了?” 韩连清竖起大拇指,“东子,你媳妇,真是有两把刷子在身上,我看她吃了这些日子的药,那气色确实更好了。 让弟妹给我媳妇好好治,治好了,我肯定大大的感谢。” “哈哈哈哈,就算是不大大的感谢,那也必须得好好治!医者,父母心啊!” 韩连清:“?” 他一愣,看见萧振东在偷笑,回过神,“好小子!” 韩连清抬手要揍,萧振东才不吃亏,连忙告饶,“错了,哥,真错了!” 第484章 风雪袭来 夜半。 篝火燃了一簇又一簇。 像是坠落在地上的星子。 守夜的人不停歇,到处巡逻。 在外面,萧振东总觉着睡的不够踏实。 简单眯了一会儿,惊醒的时候,下意识抬起腕表看了一眼,才三点。 好在,他现在的精力恢复的很快。 起身去撒尿,正巧看见一个巡逻的民兵,那瞌睡打的,都要睡着了。 “兄弟,”萧振东轻声呼喊,看着那民兵一下子惊醒。 “啊?我!” 他自己都有些不可置信,“我睡着了?!” 萧振东:“……” 这不废话吗。 自己过来的时候,你那上眼皮跟下眼皮,亲的那叫一个难舍难分。 “是的,”萧振东言简意赅,“你睡着了,去歇会儿,我给你看着。” “这不好?” “没啥不好的,”萧振东催促道:“去休息一会儿,我已经睡饱了。” 经不住萧振东的再三催促,小兵道了谢,腼腆的窝在萧振东的身旁睡下了。 秒入睡。 从闭上眼睛,到鼾声响起,前前后后不过三十秒。 萧振东:“……” 6啊6。 瞅瞅,都被孩子困成啥样了,再不让他去睡觉的话,可能要惹出事儿了。 晨光熹微。 一夜,就这么过去了。 婶子、大娘在第一缕阳光照到森林的时候,就已经爬起身来预备着做饭了。 切菜声,铛铛不绝。 因着今年大丰收,大队长曹德虎让大家来打猎的时候,带的都是精细的玩意儿。 白米、白面,可装了不少。 红薯也带,不然的话只吃米面,就算是天王老子来了,也遭不住这一群大肚汉吃吃喝喝的。 “昨天,你守夜的?” “怎么了?”萧振东意识到韩连清的语气不太对,挑眉,“也不算是守了一夜,我已经睡饱了,也没事干。” “所以,你过去的时候,那死小子,确实是睡着了?” 萧振东在隐藏和坦白之间,稍微犹豫了一下,还是选择了后者。 这次,是自己刚好看见了。 但凡自己没注意,让狼群靠近之类的,确实很危险。 “对,应该是太累了,下次,别分上半夜、下半夜的守了,多分几个。” 萧振东劝道:“咱们又不是来玩的,都是打猎,扎扎实实消耗体力的玩意儿。 多分几班,轮班倒,这样的情况,就能减少了。” 那小兵确实有错。 可同样的,人也累,白天全速赶路,到了晚上还不能好好休息,想想都很虐。 “我知道,”韩连清叹息一声,“经了昨天那么一遭,我会改的,只是,这小子的责罚,跑不掉。” 管理人,必须得有组织,有纪律,若是犯了错不受罚的话,那往后管理,就麻烦了。 一来二去,这纪律慢慢就散乱成一盘沙了,聚拢都聚不起来。 “您自己个儿掂量,”萧振东也不懂那里面的门门道道,“悠着点来啊!” “放心,”韩连清淡定的,“先把罚说了,接下来就看他的表现,至于啥时候领罚,等回去了再说。 秋后算账,我还是懂的。” 之所以现在就处罚下去,目的就是杀鸡给猴看。 紧紧那群臭小子的皮。 “成!” 又走了半天,韩连清择定了地方,开始安营扎寨,剩下的人,开始探寻猎物的踪迹。 一切的调度,都是韩连清指挥,萧振东绝对服从。 在人多的时候,不需要有太多的话事人,一个,足够。 剩下的,层层递进。 猎物,不难打。 难找。 这玩楞,平时可嚣张,瞅见人,压根不带怕的。 可等到人乌泱泱的涌上山,还各个揣着铁疙瘩的时候,就连丛林之王,也得退避三舍。 避其锋芒,先把小命苟住再说。 在专找野猪窝熟手的带领下,部队势如破竹,一下午,剿灭了三窝野猪,就地宰杀。 内脏直接挖了出来,预备用大料腌制一下,晚上就给爆炒出来。 然后才把宰杀差不多的野猪简单分成了份,由大家伙分散着扛回去,这些,就是接下来几天的口粮。 羊群、鹿群都遇见了一些。 只是,这些小玩意反应的时间很快,如果不能全方位无死角的布控,很容易就逃窜出去了。 不过,韩连清也没打算赶尽杀绝。 有些跑了就跑了,那些走掉的,就好像是种苗,只有它们还活着,森林里的生灵,才会源源不断。 打猎一连持续了四天。 一路都很顺遂,只是天气转变的稍微也有点快。 雪花再度飘下来,韩连清的脸色有些凝重,那些常年在深山行走的老人,更是一脸严肃。 “咱们不能再深入了,这天气有些邪门,我觉着,大雪要来了。” “好。” 韩连清一点都不恋战,这次的收成不少,带回去,腌上。 慢慢消耗,足够撑过这个冬天了。 “那咱们也别闲着了,”他一拍手,“都动起来,速度!休整休整好下山。” 他这心里,也沉甸甸的,总觉着,即将要发生点不好的事情。 唉。 来的时候,那叫一个顺遂,就祈求土地公公,保佑他们能够平平安安下山,跟家里人团聚。 刚迈开步子,赶了两个钟头的路,那雪就跟疯了似的。 狂风席卷着鹅毛大雪,给人群带来了伤害。 韩连清气的直骂娘。 无他。 上山的时候,才刚刚飘雪,大家伙穿的衣裳,压根不够抵御寒冬的。 “不能停!” 韩连清看着迈着步子,冻的哆哆嗦嗦的人,厉声呵斥,“都给老子动起来,现在多走一步,距离回家,就近了一步!” 萧振东也冻够呛,他哈了一口热乎气,搓了搓手,琢磨着,再这样下去,肯定不行啊。 保准得出事儿。 倒是小紫貂、猞猁、驼鹿等很淡定,它们身上的皮毛,足够保暖了。 看着萧振东走的艰难,贱嗖嗖的小驼鹿,还难得温暖、善良了一次,主动走到了萧振东的身侧,替他挡去席卷而来的风雪。 “不是,”李旭缩着脑袋,凑到了萧振东的身旁,苦着脸,“这样下去不行啊。” “嗯。” 萧振东也清楚,再这么整,一旦有人失温,那就完犊子了。 第485章 与红旗大队南辕北辙的彩霞大队 他抬眼张望,四下都是白茫茫一片。 忽而,萧振东的眼睛眯了起来,他拉了一把李旭,“大哥,你看,那是不是咱们来的时候,暂住过的山洞?” 李旭循着萧振东指的角度望了过去,一个打愣,发现,萧振东说的不错。 那,还真是他们昨天晚上的落脚点。 “走,”萧振东果断的,“咱们去找韩大哥,不能继续往前走了,现在只是下雪,还能撑一下,要是再来点小雨,变成雨夹雪……” 那就真是操蛋了。 经过雨水洗涤过的衣服,落了雪的话,压根没有把它从肩头掸落的机会,雪化成水,浸入棉袄。 随着天气冷寒,慢慢在外表结了一层薄脆的冰…… 光是想想这个结果,萧振东就觉着牙酸。 仨人一凑头,一拍即合,当即调转队伍的方向,一扭脸,急吼吼的奔着之前修整过的地方去了。 山洞的洞口很小,但内部地方很大。 这也不是天然形成的山洞,而是早些年间,小鬼子派人挖的,至于挖了做啥…… 谁也不知道。 一个三十多米高,一百多米长的隆起,几乎被挖空了。 二百多口子人进去,跟没进去似的。 地方,还是空空荡荡的。 趁着还没下雨,人马几乎倾巢而出,捡拾柴火,大娘们心下有些茫然,可手上的动作没停,开始机械性做饭。 有些时候,生与死,往往只是一念之间。 人,还没做好面对生死的准备,命运的分岔路口,却悄然准备好了。 只等着茫然无知的人,一脚踏进去。 “没事的,”萧振东哆嗦着,“咱们怕的,不就是吃跟喝吗?眼下,这老些肉,就算是在山上再窝个十天半个月,也没事儿。 水的话,更是不用说,外头随便接。” “我知道,我只是担心……” “有这个闲工夫担心,不如多捡点柴火。” 冷死了,必须得取暖。 “走!” 走一步,看一步。 他们是人,又不是长了前后眼的神仙。 但凡早知道这天气有异变的话,一早就卡着时间,脚底抹油溜了,怎么可能会折腾到现在。 这边,大家伙拿着柴火,从洞口鱼贯而入。 只是,众人都相当有默契,进了洞口,就跑到角落,把身上,连带柴火上的雪,给抖落下来。 一来二去,外头虽然湿漉漉的,还泥泞不堪,可里头却是干燥温暖的。 烤着火,喝着热水。 鼻尖萦绕着肉汤的芬芳。 众人的心,也重新落到了肚子里。 雪么,又不是啥值得令人大惊小怪的玩意儿,之前也见过不少,而且,这才刚刚开始降雪。 都是一阵一阵的。 就跟岁的顽童,跃跃欲试探出去的脚丫子,总想着试探一下红线到底在哪里一样。 冷不丁就发疯似的连续下一个月,半个月,根本不可能。 这么一想,这悬空的心,重新又放到了肚子里。 “嘿!” 韩连清也是彻底摆烂了,喝了一口热乎水,“先糊弄一下,过一天,算一天啊!” …… 与此同时,彩霞大队的猎户,正冒着风雪赶路。 “不成,我走不动了。” 赵有柱率先萎靡不振,一屁股坐在了地上,“爹,咱们歇会儿,又冷又饿,我真的要冻成冰雕了。” 赵德光没吭声,只半垂着眼,冷冷的斜着赵有柱,“你走不走?” 自打因着赵有柱犯蠢,彻底跟红旗大队结了仇之后,赵有柱在彩霞大队的日子,就过得不大痛快。 不光是大队长的贬低、看不起,还有大队社员的指指点点。 外人,就算了。 赵有柱也不在乎,可,在自己家里,除了娘还一心一意向着自己个儿,剩下的人,都…… 光是想想,他都咬牙切齿。 “爹,”饶是赵有柱心里不爽,面上,还得对赵德光谄媚着,“我真走不动了,这雪,越来越大了。 咱们真的不找个地方,先避避雪吗?” “避避雪?” 赵德光气笑了,“不趁着这时候赶路,你寻思着啥时候赶路呢?咱们上山,本来就晚了。 再磨叽磨叽,要是一点收成都没,等着!” 说到这个,赵德光就想到了上次,跟红旗大队的狩猎,都是好好的,偏生临了临了出了个岔子。 好好的肉没了,还害的他被大队长怀疑中饱私囊。 这次,他们主动拉下脸面去找红旗大队合作围猎。 结果呢? 这个不讲仁义道德的玩意儿,居然屁都不放一个,偷偷摸摸跟塔山大队、民兵连的上山围猎了。 说实在的,赵德光觉着,两个大队之间,也没啥生死大仇啊? 犯得着吗? 大家伙在一起,还能互相有个照应。 想想都憋屈。 深吸一口气,赵德光厉声呵斥,“没用的东西,你还愣着干什么?站起来! 要是不想起来的话,那你就一辈子都在这破地方窝着!” 说白了,赵德光得知这个消息之后,没上山之前,都在琢磨,是不是自家这个蠢儿子,把红旗大队彻底得罪了? 其实,他现在想想,也有些后悔。 都怪刘宏军,明明跟红旗大队离得这么近,却没把关系打好。 搞得人家现在有能耐有本事,自家大队…… 简直是一言难尽。 而且,彩霞大队今年的粮食也欠收,若是跟红旗大队的关系好,压根就用不着领救济粮,直接跟隔壁大队借了就完事。 骂完了赵有柱,赵德光连一个眼神都懒得奉送,抬脚就走了。 他儿子这么多,犯不着为了这么个不争气的玩意,气坏了身体。 猎户队的人,左看看,右看看。 最终还是决定跟着赵德光走。 虽然他们也很想休息,可孰轻孰重,分得清楚。 这是危机四伏的山林,不是毫无危险的乡间地头。 跟着赵德光,那他好歹是个老猎户,跟着赵有柱偷会儿懒,可能这辈子都这样了。 赵有柱坐在地上,望着众人的背影,茫然的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办了。 到底,是怎么一步步走到现如今这个份上的呢? 之前,他可是家里的心肝宝贝蛋儿啊! “萧振东!” 赵有柱咬牙切齿的,“都是你的错!” 第486章 危急现 恨的咬牙切齿,赵有柱也得爬起来,步履蹒跚跟上赵德光的步子。 无他,赵有柱到现在还没拿到猎户证,要是一个人在如此艰难的环境中落了单,只能说是等死。 起身的时候,他抬眼,看了一眼身后。 那,是他的家。 也不知道为啥,赵有柱忽然就想看一眼,再看一眼,就好像,再不多看看,以后就没机会再看了一样。 一行人冒着严寒,风雪,伴随着雨点,向着深山挺进。 …… 彼时。 韩连清等人已经吃饱喝足,摊在地上,翘着二郎腿休息了。 人多,再加上有篝火,温度很快就上来了。 他眯着眼,“东子。” 萧振东正在旁边擦枪,闻言一怔,“嗯?” “你还真想打一辈子猎?” 打一辈子猎…… 萧振东笑了笑,“咋,我要是真打一辈子猎,韩大哥就看不起我了?” 上辈子打猎打了好几年,后头也算是老天开眼,赶上了时代的风口,算是让他吃到了一点红利。 财富的累积速度,快的超乎他的想象,可结果呢? 还不是折了一条命进去。 这辈子,钱是要赚的,没钱的话,谈啥好日子?那都是扯淡的。 可,打猎这个手艺,他是真不打算落下,一辈子那么长,只赚钱,多没意思了。 这辈子的话,他积累财富的速度,只会更快。 有些事情,经历过一次,可以精准避雷,绕过那些要人命的陷阱,一步步走上风口。 “你小子,”韩连清不知道萧振东心里琢磨的啥,笑骂了一句,“我啥时候说我看不起你了? 只是,我觉着你既然有这个本事的话,一辈子窝在这个山沟子里,未免有些太屈才了。” “屈才?” 萧振东乐了,“我也没闲着,再说了,我一个人好,跟我们一群人好,哪个更有意义?” 韩连清直接被萧振东干的哑口无言了。 得。 有些时候,你就是不得不承认,萧振东的话,那真是该死的有道理。 这小子,不单单是自己的日子过得不错,他把大队慢慢也映射的,步入了正轨。 就连红旗大队隔壁的青禾大队,也跟着起死回生,力挽狂澜了。 “好好好,”韩连清郁闷,本想借机挖人的,结果这臭小子,三两句话,又给他撅回来了。 他翻了个身,嘟嘟囔囔的,“真是不解风情,跟你说两句话,都费劲。” 萧振东脸上的笑容灿烂,低下头,继续擦枪。 他又不傻,韩连清,这一出接着一出,他看的明明白白的。 只是…… 他对自己的这一辈子已经有了规划,从始至终都没想过用那种方式去报效国家。 他的规划,是跟韩连清的初衷相悖的。 说的越多,韩连清就越是抓耳挠腮。 长时间的避而不谈,应该会让韩连清放弃。 萧振东这招,虽然有点缺德,但确实有用,至少,韩连清现在已经闭麦了,选择放弃跟萧振东交谈。 李旭在一旁,摸着小紫貂的毛,人都乐了。 看着韩连清没注意自己这边,伸出胳膊,怼了一下萧振东,“唉。” “咋了?” “我寻思着,这是瞧上你了啊?” “瞧上我的人,可多着呢。” 好不容易把韩连清给聊自闭了,萧振东可不想卷土重来。 忙不迭扯开话题,一本正经的胡扯起来,“你可不知道,我的魅力,无人能敌。 就算是现在结婚了,那喜欢我的大姑娘、小媳妇都能从大队头,排到大队尾。” “切~” 李旭心里塞塞的,虽然知道萧振东有嘚瑟的嫌疑,可他不得不承认,这事确实是真的。 更有甚者,有些不讲究的人家,已经暗戳戳的期待萧振东跟毓芳分开。 到时候,他们就有机可乘,能跟着萧振东过上好日子了。 李旭笑骂道:“臭小子,你就嘚瑟。” “这也不算是得瑟,毕竟说的都是实话。” “哈哈哈……” 唠嗑的唠嗑,擦枪的擦枪。 睡觉的睡觉,个人有个人的事儿,一时间,心头的担忧,倒是卸掉了几分。 外头严寒,也不妨碍里头的其乐融融。 只是,有些时候,危机,还真是自己人带来的。 萧振东擦了枪,就出去撒尿。 回来的时候,顺着墙根溜进来,正琢磨着,从地上这些歪七竖八的腿里,找出来能下脚的空当。 就看见塔山大队的几个小年轻滚在一块打闹。 萧振东:“……” 啧。 年轻人啊,就是不稳重。 哪像是他。 也就是这么一看,萧振东几乎是眼睁睁看着,其中一个小伙,腰上别着的土地雷那长长的引线,被火点燃了。 “呲溜~” 萧振东:“……” 他的肢体,下意识往前冲,脑子里想的是,草啊,这格老子的不会被炸上天? 打打闹闹的人群中,萧振东冷不丁的神色大变,再加上那动作,给大家伙整的一愣一愣的。 直到他一脚把那一团小伙子给踹开。 众人:“???” 不是,这到底是咋滴了? 之前看着,那脾气真是老好了。 “唉?不是……” 萧振东力气大,手也快,精准的揪起来有一个瘦猴,在他震惊的目光中,从他的腰上,薅出了土炸弹。 “快跑!” 抬手就往石壁上扔。 折身往反方向跑,而后,奋力一跃,落在了地上。 土炸弹落在石壁上,轰一声巨响,石头飞溅,那声响震得,有那么一会儿,萧振东觉着自己的耳膜都轰的一下。 有那么十分钟,他只觉着脑中嗡鸣,啥都听不见。 “东子!” 韩连清拍着萧振东的脸,“没事?” 萧振东听不清楚,只能根据韩连清的口型来判断。 “噗~” 吐出了嘴里的渣滓,萧振东呸呸了好几声,“我没事。” 因着听不到自己说话的声音,这一张口,嗓门无敌大,给韩连清吓的一激灵。 “不是,东子,你有话好好说,别嗷嗷。” 萧振东眉头微微皱了皱,“我现在听不清楚,有点拿捏不住自己说话的动静。” “啥?!” 这可是韩连清看上的好苗子。 突闻噩耗,他差点撅过去。 第487章 运气这玩意儿,还真的有点说头 三分钟后,连队的医生,给萧振东检查了一下,没看出来头绪。 “抱歉,”医生有些懊恼的,“我手边没有什么机器,就这么看着的话,有些判断不出来。 不过,耳朵没出血,听不到声音,应该是暂时性的。” “我来,”花小小放下药箱,“我会把脉,让我看看。” “来!” 韩连清果断让位。 花小小把了一下脉萧振东的脉搏,震惊的看着他。 霎间,韩连清的心,都提了起来,“你别露出这个眼神,不是说当医生的,应该喜怒不形于色吗? 你这个表情是啥意思?看着,就连我的心,都跟着提了起来。” “没,”花小小重新挪动了一下指尖,细细摸着脉搏,半晌,放下了。 神色也露出了一抹轻快,“没事。” 她打开药箱,“萧振东的身体,健壮的像是一头牛,我跟着爷爷学了这么多年的医,也是头一次见到如此健壮而强有力的脉搏。” 韩连清一方面震惊,一方面着急,“哎呀妈呀,你这小丫头,说话咋老是抓不住重点呢?我们问的,是他的耳朵。” “没事的。” 花小小看了一眼韩连清,“只是暂时性的,缓一缓就好了。” 说罢,她从药箱里拿出来一粒药丸,“先吃个药丸,能暂时缓解一下头疼。” 萧振东点点头,接了药丸就吃了。 韩连清看着花小小,鬼使神差的伸出手,“那你也给我摸摸。” 花小小自然乐意之至,抬手一搭,半晌,拧着眉。 睁开眼睛之后,望着韩连清的目光,那叫一个欲言又止啊。 韩连清:“……” 说实在的,现在,腿肚子有点转筋了。 他咽了一下口水,故作镇定的,“怎么?有不治之症了?” “没有,”花小小收手,“身体很健康,就是有时候会力不从心。” 一句力不从心,韩连清呆若木鸡。 他觉着自己听明白了,又觉着自己没听明白。 收回手,韩连清摇了摇头,把自己那些乱七八糟的想法,全都甩了出去,这才有时间去看萧振东。 看着萧振东,韩连清又扭脸,对着花小小道:“那啥,花姑娘……” 他脑子卡壳,一顿,改口道:“呸呸呸,说错了,是花同志。那啥,我这事儿,改天再说。” “好的,”花小小淡定的,“我不着急。” 具体谁着急…… 那花小小就不知道咯。 关心了一下萧振东,韩连清还得去处理旁的。 至于那几个打成一团,差点酿成祸事的小伙子,这时候都快让李旭给揍成呆逼了。 “行了行了,”饶是韩连清心里有火气,可看见李旭的样子,他也只能一声叹息,上去劝阻。 “差不多得了,事情已经发生了,你算是把人揍死,也无济于事了。” “多吓人啊!” 李旭被拽开,还不忘照着那小伙子的屁股上,狠狠踹了一脚,“小犊子,上山之前,怎么跟你们说的? 一定要小心谨慎,你t的,马马虎虎的性子,啥时候能改? 这次是东子眼尖,救下了咱们,不然的话……这后果,是你能承担还是我能承担? 担责,老子不怕,我们估摸着没啥大事,你们这一团子,离那土炸弹这么近。 一个两个的,连td全尸都留不下。” 这话,虽然不好听,但确实是实话。 炸上天,都是轻的。 那边吵吵嚷嚷,萧振东坐在地上缓了半天,能起身了,这才抬脚往外头走。 坐在原地,行过来的注目礼,实在是太多了。 多的,让人有些如芒在背了。 他得起身,趁着无人注意,掏了水囊,往里弄了点泉水,喝了之后,没一分钟,萧振东就觉着自己的耳朵能听清楚东西了。 晃了晃头,萧振东这才发现,自己已经走到了那爆裂的墙面跟前。 抓了一下脑壳,萧振东看着墙上被炸出洞,回想起来,也是脑瓜子突突的。 娘的,运气是真好。 这玩意但凡在他手里炸了…… 有些事情不能想,光是想想,都觉得脊背发凉。 萧振东看着那边还乱成一团,就寻思着过去瞧瞧,只是,余光中,他忽然看见了一点东西。 金光,一闪而过。 萧振东迈开的脚步,停下了。 不确定,调头回去再看看。 这次,萧振东靠的更近了。 然后,他才发现,这墙壁,是特娘的空的。 那一闪而逝的金光,是碎石底下传来的。 萧振东连忙转身,“好了,你别骂了,快过来看看,我又发现了一点别的情况。” “啥情况。” 韩连清嗷嗷叫,“萧振东,你要是没啥大事儿了,就过来帮个忙,你家这亲戚,跟牛犊子似的。 我都快要弄不住了。” 萧振东:“……” 那边都快打成狗了。 萧振东不想过去,干脆就装聋作哑,反正他现在受了伤。 没搭理韩连清,萧振东折身回去,从后腰摸出来匕首,反着,用匕首的把,敲了一下墙面。 声音是空的。 萧振东心里有数了,又拿着匕首,在一块位置,来来回回,准确的敲。 确定了大概的位置。 萧振东收了匕首,后撤两步,蓄力,抬脚猛地一踹。 “砰!” “轰~” 本就摇摇欲坠的墙面,直接被萧振东一脚干了个洞出来。 碎石,扑簌簌往下掉。 烟尘飞起,就连旁边忙着干人的李旭,都老实了。 韩连清抱着李旭的腰,二人齐刷刷转脸,懵逼的,“咋了?” 萧振东眯着眼,抬手在面前扇了一下,烟尘落定。 李旭跟韩连清也到了跟前。 庐山真面目,彻底显露出来。 墙面后头,有一个通道,只能看见一个黑黢黢的洞口,剩下的,就像是神秘的宝藏,在吸引着众人过去探索。 “不是,”韩连清咽了咽口水,望着萧振东的目光,都带着震惊,“你小子,这运气不会是真的有点说道?” 萧振东:“……” 你别说,到了这时候,萧振东也有点纳闷了。 主要是这玩意儿,无巧不成书。 “怎么办?” 萧振东扭头,看着韩连清,“下去吗?” 第488章 青铜门 下去是肯定要下去的。 这工程,之前是那些个鬼子修建的,必须得摸清楚,里面到底放了啥玩意。 如果是金银珠宝,那韩爷爷就笑纳了。 如果是别的…… 那就得想法子,把那破地方给捣毁了! 不过,韩连清也没贸然下去,先把自己的亲信拉了出来,端着枪,在洞口围了一圈。 而后带足了储备,又拿了火把,这才预备下去。 “我也一起。” “不行,”韩连清果断拒绝,“你的耳朵还没好,下去之后,万一遇见点事儿,不就麻烦了。” 萧振东凉飕飕的,“好了。” 韩连清:“?” 他看着萧振东,一口断定,“不可能!” “这有啥不可能的。” 韩连清眯着眼,打量着萧振东,“你刚刚还啥都听不见,说,是不是在偷看我们的口型?” 萧振东闭上眼,“那你现在说。” “萧振东,你听不见,对?” 萧振东睁开眼,无奈的,“真听得见。” 经过韩连清多次试探,确定萧振东真的能听见之后,果断带着他一起下去。 这小子,脑瓜子好使,观察东西,也细致。 最重要的是,这运气…… 啧! 真是没得说,跟老天爷上赶着喂饭吃一样。 带下去,说不定还真的会有有意想不到的收获。 李旭没去,仨领头人都下去了,也不是个事儿,留李旭在上头查看情况。 “你们一定要小心,”李旭都有些担心了,“要是感觉不对劲儿,你们就快点出来。” “放心。” 萧振东扭头看着李旭,“上面,就交给你了。” “好,你放心。” …… 这种地方,对萧振东来说,并没有特别陌生。 因为,拜小驼鹿所赐,他也进过这种破地方。 那地方,还不如这儿呢。 至少,这里能站着走。 入口处很狭窄,走了米,面前就豁然开朗了。 韩连清从萧振东的身后钻了出来,嘴里骂骂咧咧的,“妈了个巴子,这小鬼子特娘的藏的真深。” 因着刚刚入冬,土地还没彻底冻透了。 下面的温度,还是比较适宜的。 “少骂两句,”萧振东鼻尖萦绕着一股子说不上来的怪味儿,“到时候,把氧气消耗完了,咱们都得憋死在这儿。” 韩连清一哆嗦,被萧振东吓了一跳,“好好。” 他讪讪的,“跟你们文化人打交道,就是屁事多,氧气还能消耗完,净吓唬人。” 萧振东笑了,没说话。 前头去探路的小兵回来了,一脸兴奋,“连长,有情况了!” 韩连清的眼睛,亮的像是灯泡儿,“啥情况?有东西?” “嗯!尽头有一扇大铁门。” 萧振东、韩连清对视一眼,心底升起了一抹欣喜,甭管咋说,这路子,算是走对了。 “我靠!” 韩连清一激动,就忍不住碎碎念,二人长腿迈的飞快,“你说,之前那些个传言,是不是真的啊? 小鬼子搜罗了东西,没来得及带走,就藏了起来,让二鬼子看着了?” “不好说,如果铁门后头的东西,真的是金银珠宝的话,那你的这个猜想,还真有可能是真的。” 反之,如果后面是旁的…… 那就麻烦了。 萧振东没那么乐观,可韩连清压根没想这么多。 越说,他就越是心潮澎湃,搓搓手,呢喃的,“这特娘的还等什么? 快点的啊!” 三两步冲到了铁门前,韩连清猛地推了一把,没推动,不但如此,手上还沾了不少东西。 用火把一照,是绿色的渣渣。 不是铁门,是铜门。 因着此处潮湿,天长地久,铜门上了一层厚厚的铜锈。 “我靠!” 韩连清举着手,递给萧振东看,“来来来,你过来瞅瞅,这到底是怎么个事儿。” “还能怎么个事儿,上锈了呗。” 萧振东瞄了一眼,拿着火把,靠近了铜门。 铜门约莫三米高,两米宽,样子很魁梧。 魁梧的,萧振东都搞不清楚,这玩意儿,到底是怎么被运进来的。 要知道,刚刚进来的地方,通过这铜门,都显得有些逼仄了。 锁眼已经被上了锈的铜锈给堵住了,萧振东又摸索了一下旁的。 韩连清已经把嘴闭上了,站在萧振东的身后,屏气凝神,就连呼吸都放轻了。 生怕自己一惊一乍之下,再把萧振东的思绪给打乱了。 三分钟过去了,韩连清心里,越来越惴惴不安,“不是,还没看出来啥头绪吗?” 萧振东收了火把,揉了揉眼睛,“没看出来啥头绪,不过,这门肯定是真材实料的。 锁眼已经被铜锈给彻底破坏了,我刚刚弄了一下,发现也有点插不进去东西,至于别的地方……” 韩连清期待的,“别的地方,咋了?” “别的地方,也没啥能下手的,”萧振东咂咂嘴,其实,他心里有个想法,只是没办法去干。 要是韩连清等人不在这儿,他兴许可以尝试一下,直接把这青铜门给收到空间里。 可…… 这老些人都看着了。 他可不想再留下来一个莫名其妙的传说。 “那咋整?” 韩连清挠挠头,“也不能用炸弹啊。” 若是金银珠宝的话,用炸弹把门炸开就算了,可万一是之前留下来的那些操蛋玩意…… 一个炸弹下去,这方圆百余里,都别想有活物。 嘶…… 而且,这前提还是炸完了之后,这个洞口不塌。 如果塌了的话,那萧振东、韩连清也不要想着后续的问题,直接就地长眠了。 也算是一了百了。 叹息一声,萧振东也是麻了,“现在,就只能挖了。” “挖?” “对,”萧振东抬手,比划着位置,“就是用铁镐,把青铜门周围的石头给敲下来,直到……” 韩连清这时候明白了。 现在,也没别的辙了。 只能用蛮力,撅着腚,吭哧憋肚的敲了。 这活儿,用不着萧振东上场,韩连清吩咐手底下的大头兵开干,自己则是举着火把,亦步亦趋的跟着萧振东。 “东子,”韩连清谄媚的,“你瞅瞅,看看这边还有啥问题吗?” 萧振东:“……哥,我也是肉眼凡胎。” 这不会是把他的眼睛当成ct机用了? 第489章 谁家的暗号,这么上不得台面? “嗐!” 韩连清谄媚的,“你这运气跟人家的不一样,再摸索摸索,看看还能不能搜罗出点别的啥。” 萧振东:“……哥,你别抱太大的希望哈,反正我觉着,这路上的甬道,就算是有彩。 彩也不大。” 韩连清连连点头,“了解了解,但是咱们的话,先别说的太早,看看。” 得。 看看就看看,谁怕谁啊。 把甬道来来回回看了两圈,萧振东没看出来啥头绪,就连韩连清的眼珠子,都酸酸涩涩的。 “得了得了,”他揉揉眼,“不看了不看了,应该是看不出来啥头绪了。” “确实。” 耳边叮当声不绝,萧振东深呼一口气,“走,咱们过去看看。” …… 那头的进度很快,青铜门附近的碎石,很快就被敲了下来,偌大的青铜门,发出了吱嘎吱嘎的声响,看起来,摇摇欲坠的。 韩连清推了一把萧振东,“行了,你也别在这儿杵着了,往后退退,别再伤着你了。” 萧振东相当听话的往后退了,在大家伙的齐心协力下,厚重的青铜门,哐当一声倒地。 巨大的声响过后,是尘埃飞腾而起。 更有甚者,小石子都被砸稀碎。 “我靠!” 挥舞了一下面前的浮土,韩连清咳了两下,“这动静,跟地动山摇似的。” “没事,”萧振东抬起胳膊,用袖子挡住鼻子,“走,咱们进去看看。” 这一看,人都傻了。 屋子不大。 偌大的青铜门倒地,露出后面的庐山真面目。 里头,除了粮食,就是箱子。 古董字画也有,涂着红漆的箱子散落一地,有的是半开的,有的,还是严丝合缝闭上的。 花瓶字画散落一地,有些都长毛、出蘑菇了。 萧振东没贸然进去,韩连清的胆子大,一个大跨步冲了进去,把箱子上的盖子一掀开,看清楚里面的东西,他狠狠的咽了一下口水。 砰的一下,又狠狠盖上了。 “咋了?” 萧振东心里有数了,笑眯眯的,“这表情,见鬼了?” 韩连清哆嗦着,“真特娘的见鬼了,你来,你来来来!” 把萧振东招呼到自己个儿的身边,韩连清深吸一口气,重新打开箱子。 饶是萧振东已经做足了心理准备,还是被眼前的金光闪闪给刺的眼睛都睁不开。 “我靠!” 他呢喃着,“咱们这下子,是真发达了。” 韩连清砰的一声,又把盖子合上了,“我必须得提个醒,这,必须得……” “我知道,”萧振东举起手,“这是公家的东西,您放心,我心里都有数。” 要是,这就他一个人的话,那他肯定就包圆了。 但,这么多人呢,萧振东也不想为了偷偷摸摸藏点东西,落人的话柄。 而且,今年年景不行,有了这些东西,想必外头的灾,能得到一定的缓解。 “你放心,”韩连清见萧振东目光清明,眼底一点贪婪的神色都没有,对他的感观,更好了。 “不会让你白出力的,你的情况,我会如实上报,到时候,该归你的东西,肯定一分不少的。” 萧振东听到这话,乐了,戏谑的,“可是,我觉着,这就用不着感谢我了。 要谢的话,那就去谢塔山大队那几个小伙子。” 要不是他们调皮捣蛋,引来了这一系列的后果,这地方,他们肯定是暂住一下就离开。 毕竟,也没人会闲的吃饱了撑得没事干,往墙上扔个土炸弹。 “得,”韩连清也笑了,“你要是这么说的话,那还真的有点道理。” “是。” 韩连清一面跟萧振东说话,一面开合箱子。 看完了里头的东西,韩连清对这屋子里有啥东西,心里有数,但具体的价值…… 他真是一点数都没有。 “东子,”韩连清吸了吸鼻子,“这事儿,我谁都不信,就信你。” 萧振东也正色了,“韩大哥,你说。” “回头,这些人,我会一个不落的留在山上,辛苦你一下,一个人下山。” “行。” 见萧振东点头应下,韩连清才继续道:“等下了山,你第一件事儿,就是上公社,给部队打电话,我等下把电话号码给你。 你不要重申这里面的情况,就报一句话。” 萧振东一本正经的,“您说。” “花姨她二婶家的老母猪下奶了,小莲还缺奶水不?” 听完了韩连清说的这话,萧振东以为自己年纪大了,耳朵都开始不好使了。 啥玩意儿? 谁家暗号,整的这么上不得台面? 谁! 看着萧振东一脸震惊,韩连清自己都有点不好意思了,讪讪的,“那啥,别见怪啊,当初也就是随口一定。 压根就没想到,真能遇见这么重要的事儿。” “好,我明白了。” 韩连清带着人从黑黢黢的洞口退了出来,另外让亲信把门口把住,萧振东带着小驼鹿等,直接离开了。 下山。 为了节省时间,萧振东也没腿着走,骑在小驼鹿的身上,冒着风雪,一路风驰电掣。 紧赶慢赶,也花了五六个小时,差点给小驼鹿都累抽抽了。 萧振东还算是能扛,摸了一把小驼鹿的头,给它喂了两滴泉水,看着它重新焕发精神,这才继续往公社赶。 陈胜利刚好也在,看见萧振东身上都湿的差不多了,他也慌了,“你这孩子,就算是再年轻,身体也不能这么造啊!” 转头吩咐小办事员,“快去!我屋里还有一件棉袄,拿来给东子换上。” “唉!我这就去。” 萧振东甩甩头,雪水顺着发梢往下掉,“叔,我得打个电话。” “好,电话在这里。” 萧振东大阔步走过去,按照韩连清给的号码,拨了出去。 “喂!” “你好,”萧振东一点都不带犹豫的,气定神闲的,“这里是向阳公社,花姨她二婶家的老母猪下奶了,小莲还缺奶水不?” 对面明显是卡顿了一下,不到三秒钟,语调都严肃了许多,“同志,你就在公社不要动,我们马上过去。” 萧振东应下,还不忘叮嘱一句,“好的,麻烦您快点哈。” 第490章 暗号,成!&下山 这话,听到的人不多,萧振东撂了电话,陈胜利已经把衣裳收拾妥当了。 “快快快,”他催促道:“快把衣裳换了,你们不是去山上打猎了吗?怎么你自己下来了? 出啥事儿了?” 萧振东摇摇头,“不能说。” 陈胜利秒懂,想到了刚刚听到的那句话,小声道:“我明白了,不能说,那咱就不说。 你快点换衣裳。” 衣服脱下来,都带着冰碴子。 也得亏是萧振东身强体壮,扛得住事儿,不然的话,早就给冻嘚儿了。 身上暖和了,也有相当有眼力见儿的办事员,给萧振东端了一杯热乎乎的茶水。 热水下肚,这才算是真的活过来了。 萧振东不敢随意走动,陈胜利就回了一趟家,再回来的时候,周桃也跟着了。 打开热乎乎的饭盒,“婶子不多问你啥,快点,把饭吃了。” “好!” 萧振东也没客气,接了饭盒,嘿嘿一笑,“婶儿,那我就不跟你客气了。” “客气啥?” 周桃嗔怪的,“你要是客气了,婶子才跟你生气呢,快点吃,吃饱了,身上就暖和了。” 三菜一汤,还有一份压的结结实实的白米饭。 萧振东一点都不客气,哐哐造完了,一抹嘴,“婶儿,你这饭弄得,可真香!” “哪里是婶子做的饭香,”周桃心疼的,“分明是你饿大劲儿了,山上的日子,不好熬? 冷不丁又降温,哎哟!老天爷这脸儿,真是一天一个样。” “嘿嘿,”萧振东咧嘴一笑,“罪是遭了,但是,往后家里的日子就好过了!” 确实,民以食为天。 只要能分到肉,日子,可不是好过了咋滴。 萧振东把汤也干下肚溜溜缝儿,满足的一声喟叹,“叔、婶儿,等这肉分到家家户户,我们搁家里收拾好,给你们送点来。” “你们吃你们的,我们还能缺那口肉咋滴?!” 周桃心里暖洋洋的,甭管咋样,这孩子知道记挂他们,心里就满足啦! “对了,与其送肉,不如送炭,那个炭,得抓紧了,想要的人,可老多。” 从萧振东这边接头过来的炭,哪哪都好。 唯独一点不好,让人急的抓心挠肝的。 量,实在是太少了。 压根就不够分的。 来一批,一上午就抢完了。 哎呀! 得亏是他们老两口有东子专门给送,不然的话,也只能干瞪眼。 “一码归一码,”萧振东正色的,“您家里的,那是您自己的,我给的,这是我的心意。 那个炭,更是好办,等我回头挑个时间,往嫩家里送点去。” 他咧嘴一笑,“等手头没啥忙叨的了,婶儿再上俺们那住一段时间。 听芳芳说,等到冬天,雪下的大了,河面上,也开始上冻的时候,那玩意儿,可结实了,还能站人呢。” “哈哈哈,好,那婶子到时候就去玩玩。” 其实,县城里,也有公园。 公园,肯定缺不了湖。 每到了冬日,上头就有谈恋爱的小年轻,三三两两聚在一块,慢悠悠的滑冰。 只是,他们老两口年纪大了,下去之后,就成了老讨嫌的。 不过,坐在岸边,看着小年轻搞对象,也挺有意思的。 老两口坐在这儿陪着萧振东。 “时间不早了,”陈胜利生了一个炭盆,抱出来一床被子,“你先睡会儿,叔跟婶儿,给你守着。” “啊?” 萧振东感动,“不用了,我在山上都休息的差不多了。” “啧,”陈胜利相当不赞同这话了,“在山上休息,跟在这儿休息,能一样吗?” “就是就是,”萧振东之前脱下来的衣服,已经被周桃烤的干爽起来。 她嗔怪的叠起衣裳,“听婶子的,就在这儿睡,暖和,还有我们给你看门。 回头上头来人,你还得打起来精神应付。” 这话说的,一点都不假。 可,问题的关键是,萧振东他压根就睡不着。 就是盛情难却,他只能躺下,把眼睛闭上,闭目养神。 耳边,安安静静的,只传来了炭火燃烧的噼啪声。 还有周桃跟陈胜利的交谈声,很轻的,几乎听不到,可,正是这窸窸窣窣的声音,才让人觉着,心里很有安全感。 “砰!” 夜半。 萧振东半睡半醒,周桃跟陈胜利已经依偎在一块,睡成一片了。 听见这响动,老两口立马惊醒,“哎妈呀,咋了这是?” 萧振东翻身坐起,“应该是人来了。” 见萧振东比他们俩反应的还快,周桃揉了揉眼睛,起身跟上。 她发誓,和平盛世以来,她还是头一次见到这样的架势。 “情况如何?” “我也说不好,”萧振东迅速锁定了主事儿人,“时间紧,任务重,咱们还是在路上,边走边走。” “行。” 萧振东跟周桃、陈胜利简单的告了别,骑着小驼鹿,走在最前头带路。 好在,这时候已经不下雨雪了。 天气虽然冷,但也在忍受范围之内。 循着原路返回,晨光熹微的时候,萧振东带着一行人上了山,抵达了目的地。 在看见韩连清跟对方双手交握的时候,萧振东心里的石头,放下了。 咋说呢,其实,他也有点怕这事儿坏在自己的手里。 毕竟,要是半道上,真的出了点幺蛾子,那是说都说不清楚。 接下来,就没有萧振东需要做的了,在山洞里稍微等了一会儿,就服从兵哥们的安排,相当有次序的下了山。 “东子!” 韩连清走出洞口,满脸正色,“路上小心。” 萧振东一乐,“放心!这眼看着都到家门口了,肯定得平平安安回家。” “嗯!” 剩下的事儿,萧振东不知道,他只知道,等大部队到山下的时候,天都擦黑了。 “不是,”曹得虎只看见了萧振东跟李旭,人都懵了,“韩连长呢?” 萧振东摆摆手,“在山上呢,有事儿,短时间内,是下不来了。。” “对,”萧振东身后窜出来一个小伙,“曹队长,有什么事儿,就跟我交接。 连长下山的时候,特地吩咐过了。” “好。” 猎物分配就是曹得虎、李旭,还有民兵连的人,自行接洽了。 萧振东也确实累了,打了个哈欠,回家找媳妇了。 半道上,就遇见了听到消息,匆匆赶过来的毓芳,“东哥!” “哎哟!” 萧振东看着毓芳走在泥泞的小路上,心都要提到嗓子眼儿了,“你慢着点!” 毓芳脸上挂着灿烂的笑容,张开双臂,啪叽一下扑到了萧振东的怀里。 稳稳将人接住了,萧振东的怀抱满登登的,心也满登登的。 “嘿嘿嘿!” 毓芳抬起头,俏皮的,“想我没?” “想!” 萧振东恨不得把毓芳揉到自己的骨血里,“可想你了,在山上吃不饱,睡不好,全指着想你才能熬过来。” 这话一出,毓芳没觉着多少甜蜜,反倒是心疼了。 她把自己从萧振东的怀里拔出来,“辛苦你了,走,咱们快点回家。 得了信,爹娘就已经开始做饭了,咱们回去,兴许还能吃个热乎的。” “热乎的?” 萧振东乐了,“你就不怕那吃的,是没熟透的啊?” “哈哈哈哈,”毓芳人逢喜事精神爽,捂着嘴,咯咯笑,“那你就多跑两趟厕所呗。” “真这么整的话,我怕是裤子都提不上来了。” “那就不穿……” 到家的时候,饭菜果然没做好,不过,毓母紧急烙了个鸡蛋饼,“东子,你先吃点垫垫肚子,这饭菜马上就得了。” “好嘞!” 萧振东也不洗手了,在身上擦了两下,接过热气腾腾的鸡蛋饼,哐哐就是造。 “哎呀!” 毓芳嫌弃的,“你手都不洗!” 萧振东眨了一下眼,稍微心虚了一咪咪,狡辩道:“我在衣服上擦了。” 毓芳更麻木了,“你可拉倒,那衣服在山上摸爬滚打的,还不见得有你的手干净。” 这话一出,毓芳一怔,“你这衣服,我好像……” 不是他穿上山的那一件啊! 也不是她给萧振东另外准备的那套。 “稍等,”萧振东嘴里还塞着鸡蛋饼,“你等我吃完了,跟你慢慢说。” “行。” 毓芳也不至于不相信萧振东,无他! 她,长得俊! 这就是资本。 再就是,肚子里还揣一个小的呢。 哼! 就算是有啥花花肠子,可她这还能挟天子以令诸侯呢! 她觉着,就以萧振东这个挑剔劲儿,在外面乱来? 不可能! 一个鸡蛋饼下肚,萧振东又灌了一茶缸子的蜂蜜水,擦擦嘴巴,这才把昨天发生的事儿说了。 这事儿,已经没有瞒着的必要了。 知道的人太多了,不如他直接说,不过,具体那里头有啥东西,萧振东只字不提。 好在,毓家人也都通情达理,“你放心啊东子,我们肯定不会到外头去瞎咧咧的。” 毓母感觉自己的三观都受到了极大的冲击。 乖乖。 万万没想到,自己生活了几十年的地方,后山会有宝藏。 “没事,”萧振东笑着,“我知道的,也不全,后续,也就是帮忙报个信,这事儿,跟咱们没关系。 上头咋交代,咱们就咋听。” “嗯嗯嗯,”毓芳担心的,“那,这事儿会不会对你有啥影响啊?” “能有啥影响?” 萧振东一句反问,半晌后,摸着下巴,若有所思的,“不过,你要是往深了问的话,也确实是有点的。” 毓芳:“?” 她的心,瞬间就提了起来。 “怎么了这是?” 毓芳急道:“咱们不是还帮忙报信了吗?不至于影响咱们别的?” 这着急的样,让萧振东颇为受用。 “哈哈哈,”他搂着毓芳的肩膀,“逗你玩的,你自己都说了,咱是帮忙报信的。 还能拿我咋滴?” 毓芳:“?” 她懵了,看着萧振东脸上的坏笑。 心里啥气都没了,抬手,捶了一下萧振东肩膀,“你干嘛呀!吓我一跳。” “吓你一跳,那就对了。” 毓芳好奇的,“那你说的影响,是不是?” 面对毓芳的些微忐忑,萧振东咧嘴一笑,“对咱家的荣誉和存款,有点影响。” 这事儿,说句不害臊的话,从头到尾都是萧振东一个人鼓捣出来的。 如果,打从一开始,他就没插手的话,事情会走到哪一步,还真不好说。 毓芳一喜,旋即嗔怪的,“真是的,怎么现在还学会说话大喘气儿了。” “哈哈哈,甭管是不是大喘气儿,我就问你,好不好玩。” 毓芳:“……” 你玩我呢,你问我好不好玩? 这对吗? “好了,”毓母看见小两口的感情这么好,这嬉笑打闹的劲儿,脸上,也忍不住跟着笑开了。 “都别臭贫了,赶紧的,洗洗手,咱们好好吃饭。” 毓母放下菜碟子,“特意炖的老母鸡,你也尝尝娘的手艺。” “妥了。” 落座吃饭,毓母哐哐给萧振东夹菜,“好吃不?好吃多吃点。” 旁边的毓芳跟毓庆对视一眼,忽然发现,他们父女俩,才是最大的怨种。 毓湘扒着碗,看看这个看看那个,嘿嘿一笑。 大人真好玩,真下饭。 “娘~” 毓芳哀怨着,“那我呢?” “你?” 毓母看着,那装着鸡汤的大海碗,几乎跟毓芳装饭的小婉,紧紧挨在一块了。 毓母:“……” 她微微一笑,挤兑道:“祖宗,这鸡汤都送到你脸前了,还能咋滴?怎么着?我喂你?” 毓芳:“。” 她讪讪的端起碗,支支吾吾的,“额,那倒也不必。” 别问。 问就是要脸。 见毓芳都铩羽而归,毓庆更是屁都不敢放一个。 老老实实吃饭得了,哪这么多废话,小心挨揍。 一顿饭,吃的温馨、圆满。 只是,饭碗还没放下呢,激动的跟个猴儿似的曹得虎,就嗷嗷叫着冲了进来。 萧振东:“???” 怎么了这是,被疯狗咬了? “曹叔?” “东子!” 曹得虎一把攥住了萧振东的手,激动的连着晃了三下,转而又去找毓芳。 萧振东:“?” 别介。 有啥事儿,还是冲他来。 曹得虎伸出去的手,半道上就被萧振东截住了。 “曹叔,”他诚恳的,“我媳妇还怀孕呢,您可别吓着她了。” 言下之意,有啥事儿,冲他来。 第491章 小绵羊到位了! “啊哈哈哈!” 曹得虎从善如流的握住了萧振东的手,嘎嘎乐,“对对对,芳芳还怀孕呢,我可不能给吓着了。” “咋了啊曹叔,这么高兴。” “你不知道,你们上山的时候,公社就来人给咱们送东西了。” 送东西? 这话说的没头没尾的,听得萧振东有些糊涂,下一句蹦出来,萧振东瞬间就秒懂了。 “这会儿,把羊也给赶来了,可多可多了。” 说这话的时候,曹得虎的手,都在发抖。 他有预感,红旗大队,肯定会越来越好的! 肯定会! 萧振东眼前一亮,“羊真的来了?” “来了,来了!” 曹得虎拉着萧振东,“走,你跟我看看去,可多了,哎呀,可招人稀罕了,雪白雪白的。” 这么一说,毓家就没有一个能坐得住的。 走啊! 这还等啥子? 出门看热闹去。 等曹得虎带着毓家人、萧振东赶到的时候,羊的周围,已经围了密密麻麻的人群,张庆辉正在狼狈的维持秩序。 “不是,大家只能看,不能摸!别摸啊!羊也会咬人的。” “别摸!真咬,看好你家孩子,羊顶人的!” 这大冷的天,张庆辉急的一脑门子汗,给大家伙都看热闹了。 “哈哈哈,小张放轻松一点,没你想的这么吓人,这小羊那么小,就算是撞一下孩子,顶多摔个屁股墩儿。” “就是就是,咱们的孩子可没那么娇贵,磕磕碰碰都是常态。” 张庆辉:“……” 得了,既然人家当家长的就这么说,张庆辉也没必要严防死守了。 擦了一把脑门上的汗,步履蹒跚的走到一边歇着了。 接下来,只要看着羊群,不让有些心怀鬼胎的人,顺手牵羊就可以了。 这个任务不难,至少张庆辉还觉着挺简单的。 曹得虎拉着萧振东也到了,“你看看,这乌泱泱的,这一群羊,都是你媳妇跟你的功劳啊!” 确实。 要不是毓芳善良,也不能结下这个善缘。 咧嘴一笑,萧振东仗着自己个头高,堂而皇之的把胳膊肘杵在曹得虎的肩膀上,“功劳、苦劳咱先不提,这喂羊的草料,您提前准备了没?” “那肯定准备了啊!” 曹得虎笑的合不拢嘴,“哈哈哈哈,你不知道,早前你说给咱们大队要一群羊回来的时候,我就已经找人开始存草料了。” 说罢,曹得虎嘿嘿一笑,“再就是,要不说人家办事儿讲究呢,送羊来,还送了不少精饲料。 两边一搭,别说是吃到猫冬结束了,就算是开了春,青草长了满地,那也得有点富余。” 萧振东挑眉,“确实。” 沈家这事儿办的,是真地道。 小羊确实可爱,至少比老羊身上的毛,是干净的。 一只只雪白雪白的,看着跟一样。 “东子啊,”曹得虎唏嘘的,“也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错觉,总觉着啊,自从你来了俺们红旗大队,这日子是越来越好了。” 这话说的有水平,但是水平明显不大够。 萧振东低头,啧了一声,“瞅瞅您这话说的,啥叫错觉?这就是真的!” “真不真,假不假的,”曹得虎忽然跟萧振东算账了,“臭小子,你能耐啊,有钱不知道带着咱们大队赚,开始胳膊肘往外拐了?” 萧振东:“……” 噢哟。 这是哪个环节玩脱了。 “嗐,”他不动声色的,“曹叔,你说啥呢?这小绵羊给你高兴傻了?都开始说胡话了。” “我说胡话?” 曹得虎伸出手,比划了一下自己的眼睛,“我是年纪大了,不是脑瓜子不好使了,小子,你那两招,在我这儿,嫩着呢。” 萧振东:“……” 他摆出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架势,“叔啊,你诈我呢?” 曹得虎看着萧振东,都不知道说什么是好了。 他斜了一眼萧振东,冷笑一声,“你不会真以为,俺啥都不知道?猫有猫道,鼠有鼠道。” 提及此,曹得虎压低了嗓门,“黑市上,之前谁卖煤炭的,我老头子不说一清二楚,至少也知道个七七八八。 可,这冷不丁突然又冒出来一堆人,嘿!那卖出来的煤炭,是又便宜,质量又好。 而且,我还在卖炭的人里,瞅见了熟人,你说,这有意思不?” 哦。 原来是推测。 那萧振东就更淡定了,“咋滴,曹叔,你看见我了啊?” 他敢打赌,曹得虎没有在黑市看见过自己。 首先,他每次去都会乔装打扮,运气好了,还会把自己的个头、行走习惯一并改了。 再就是,他最近忙的吵吵巴火,压根就没时间去黑市。 果不其然,曹得虎被萧振东噎了个半死,“臭小子,我也没说自己看见你了!” “哦?” 萧振东纳闷的,“那您看见谁了?” “柿子崖大队的后生。” 是炭的问题。 萧振东心里有数了。 “我跟柿子崖大队也不熟啊。” 曹得虎麻了,这臭小子的心理素质是真好啊,都到了这份上,还能咬死不认。 “随你咋说,”曹得虎揣着手,老神在在的,“反正何家喜那个老犊子,前段时间还带着酒肉上俺家一趟。 那喜的哟,眉梢都要飞起来了。俺们跟柿子崖大队,平时关系确实不错,但是,也没好到,他能请我喝酒吃肉的份上。” 一开始,曹得虎也没把这一切都联系到一起的。 直到何家喜上门,那贱嗖嗖的样,那话里话外的奉承,让曹得虎一机灵,直接给前因后果,都串了起来。 要是柿子崖大队一早就有烧炭的功夫,干啥早前不拿出来,偏偏这时候拿出来? 正是因为,这玩意儿,他们也是刚学会不久。 至于,这东西是从哪儿学的。 啊! 好难猜,真的好难猜啊! 唯一的变数就是萧振东。 曹得虎也不是不乐意萧振东帮忙,都是乡里乡亲的,自家大队吃肉,别家大队喝汤,也是好的。 不然的话,他们一枝独秀,很容易…… 额,那句话咋说的来着。 哦对! 木秀于林,风必摧之!!! 第492章 何家喜来访曹得虎 他只是觉着有那么一点点委屈,孩子大了,也有自己的心事儿了,遇见了这么重要的事儿,也不知道提前跟他知会一声。 要知道,之前给青荷大队出主意的时候,自己也没说别的啊。 思及此,曹得虎的神色,越发哀怨起来。 半晌,叹息一声。 “算了,这些啊,都是我的推测,甭管咋样,只要你好好的,这一切都好说。” 萧振东的神色里,多了些动容,但也仅限于此了。 聪明人之间的对话,有些时候,反倒是不需要太挑明。 就这个云里雾里的感觉,最得劲儿。 “嗯,我肯定会好好的。” 看着,站在羊群旁边,伸着手,跃跃欲试摸小羊的毓芳,萧振东脸上的笑容,就根本落不下来。 “以后的日子,那就是老婆、孩子热炕头了!” “必须的啊!” 红旗大队,一时间又红火起来了。 只是,能把羊羔子给伺候明白的好手,却没几个。 而且,老话说的好啊,家财万贯,带毛的不算。 就是因为,牲口这东西,不到最后一刻,你压根就不知道,会发生什么事儿。 就在曹得虎急的挠头的时候,柿子崖大队的,如同神兵天降。 何家喜,又登门了。 “哟~” 何家喜拎着东西,笑眯眯的,“咱们大队最近,可是风头大盛啊,在山上打猎,还能挖着宝贝。” “哟~” 何家喜阴阳,曹得虎只会更加阴阳,“我说今天早上,这喜鹊怎么叽叽喳喳叫的,合着是有贵客登门啊! 稀客稀客,来来来,快坐。” “哈哈哈,老哥哥说话,还是一如既往的有趣儿。” “赶不上您,这大包小裹的,又来堵嘴了,是?” 不就是东子善良,给了他们大队一个方子吗? 瞅瞅,这嘚瑟的,简直是没完没了了。 想想都烦得慌,“有屁放。” “啧,什么堵嘴不堵嘴的,俺听不懂恁说啥,俺今天来,是有事儿想求老哥哥。” “啥事儿?” 萧振东大阔步走进门来,“好事儿!” 陈少杰也跟着了。 这俩一出现,原本没看见人影儿的田淑芬,呲溜一下从屋里窜出来了,“哎妈呀! 你们俩咋来了,也不知道戴个帽子,你瞅瞅这雪落的。” 她拿着个掸子,小蜜蜂似的,围着俩人打转儿,“哎呀,婶子给你们掸掸,这回去要是冻病了,可得不偿失。” 俩人,一个赛一个的大高个,够着够着,踮起脚尖还有点吃力。 田淑芬就笑道:“这俩孩子,真是的,跟个木头桩子似的。” 萧振东回过神,忙弯腰。 陈少杰有样学样。 那边扫雪,其乐融融。 屋子里坐着的何家喜,人都傻了。 他看着曹得虎,“不是,老哥哥,咱们这待遇,差的是不是有点大了?” “大?” 曹得虎觉着还行,就这个死皮不要脸的老货,他没拿大棒子,把人打出去,都是相当给何家喜的脸了。 “咋滴,”他眼皮子一撩,“你也让你嫂子伺候伺候?” 何家喜:“??” 他一脸惊恐,“大哥,你说啥呢?俺们可没这样!” “不是羡慕吗?” 曹得虎眼珠子一转,鬼主意登时就冒了出来,在何家喜惊悚的目光下,扬声道:“老婆子,你过来!” 刚巧,田淑芬刚给萧振东跟陈少杰扫完雪。 掸子都湿了。 闻言,转身气冲冲的,“干啥?喊魂儿呢?” “啧!”曹得虎一啧,“瞎说啥?这不是叫你呢么?” 田淑芬走近了,“弄啥?” “呐,”曹得虎一努嘴,“你这小老弟嫌弃你刚刚没招待他,跟我嘀嘀咕咕呢。 你赶紧的,给他照着脸上扫两下,意思意思得了。” 何家喜:“……” 不儿。 兄弟跟你心连心,你跟兄弟玩脑筋。 他站起身,连连后退。 但是来不及了。 等萧振东跟陈少杰进门的时候,就眼睁睁看着田淑芬抄起掸子,给何家喜的脸上,痛痛快快的刷了个遍。 萧振东:“……” 陈少杰:“……” 额。 算了。 当没看见。 俩人眼观鼻,鼻观心。 默默的找了地方坐下,等田淑芬关爱完了,拿着掸子撤退了,曹得虎的心气儿,也顺了。 无他。 何家喜现在跟落汤鸡也差不多。 前面的头发,都湿的打绺儿了。 满脸都是生无可恋。 “哈哈,”他给何家喜递了一块毛巾,和颜悦色的,“别介意啊,你嫂子跟你闹着玩呢。” 何家喜接过帕子,默默的,“老哥哥,别把锅,往嫂子的身上甩,这事儿罪魁祸首是谁,俺不知道?” 一码归一码。 擦干净了脸,何家喜坐下,曹得虎跟萧振东道:“东子,你这,有啥事儿啊?” “是有点事儿,关于咱们大队养羊的人手问题,我觉着,我有眉目了。” 啥?! 曹得虎大喜。 这事儿,都快成他的心腹大患了。 先前,压根不知道沈家那位,居然会有这么大的手笔,寻思着,十只羊,也就相当给面儿了。 可。 也不知道手眼通天的这位,到底是咋做到的。 愣是从公社的手里,抠下来了五百头小羊羔。 等到了明年秋天,只需要上缴五十头,剩下的,大队自行处理。 是杀了吃,还是留着养大了配种继续养,公社不会干预分毫。 因而,曹得虎就明白,只要小羊羔活下来的越多,大队就赚的越多。 前两年是不显眼,但是等到羊群成熟了,那带来的蜕变,可就显着的多了。 一生二,二生三…… 因而,把羊伺候好,是一个相当关键的问题。 这段时间,为了解决这个甜蜜的烦恼,曹得虎已经茶饭不思好几天了。 “咳,”旁边的何家喜幽幽的,“老哥哥啊,我觉着,这处理事情,也得讲究一个先来后到。” 曹得虎:“……” 你要上天啊! 看了一眼何家喜,萧振东也相当体贴的,“没事,曹叔,咱们这事儿不着急。” “那也行。” 曹得虎寻思着何家喜要放废屁,随便给他打发走了,就得了。 可一张嘴,曹得虎就知道,这还真不能随便打发了。 “老哥哥,我听说,你们大队要弄学校。” 曹得虎:“……” 这还用听说? 学校都盖差不多了。 就等着明年开春收个尾,就能投入使用,收学生了。 第493章 有点心眼,全用老子身上了 不过,这是正事儿,还是比较重要的事儿。 曹得虎收了调笑的心思,正色道:“你的意思是,想让你们大队的娃娃,也来上学?” 何家喜才刚刚铺垫一下,就被曹得虎一把撕开了表象,赤裸裸的露出下面的皮肉。 哎呀~ 好羞人。 “老哥哥,”何家喜有些尴尬,又觉着,自己现在厚点脸皮,也都是应该的。 以前,他是真觉着,只要有门手艺,能吃饱喝足,养家糊口,就已经很不错了。 可看到了萧振东、陈少杰,他才深刻的意识到,光有技术,还不够,你得会读书识字儿啊。 只知道下地干活,伺候庄稼,照顾牲口,只能糊弄自己的嘴,可有了脑子,带来的变化,就大了。 萧振东弄的炭窑,不就是个赤裸裸的例子? “我知道,我这个要求提出来,多少有点难为人了,您放心,我们大队,不会白送孩子下山念书的。” “等会儿,”曹得虎觉着这个对话有些不大对劲,制止了何家喜即将脱口而出的话,纳闷的,“我寻思着,我也没不让你们来啊。 你跑这儿来叽叽歪歪,干啥?” 何家喜:“???” 不是。 就这么松口了? 他还没开始磨呢? 面对何家喜的震惊,曹得虎冷哼一声,“你把我当啥人了?孩子们要念书,那就来! 学校盖都盖了,俺们大队,能有多少娃?只要乐意来念书,我们敞开大门欢迎啊!” “老哥哥,”何家喜激动的,差点给曹得虎跪下了,“大恩大德不言谢,都是假的。 我替我们大队的娃娃,给你磕头了!” 这膝盖还没跪下去,就被曹得虎一把薅起来了,“你可拉倒。” 看着何家喜,曹得虎心中,也是相当有感触,“说白了,都是一心为了咱们大队好,跟我,就别见外了。” 俩人,别的不提,都是一心一意为了大队好的。 “不见外,不见外!” 何家喜激动的泪花都出现了,胡乱擦了一把眼泪,他哽咽着,“往后,您就是我亲哥!” 曹得虎:“……” 他看着何家喜,无奈的,“你至于吗?” “至于!” 他从随身携带的小布包里掏出一叠钱。 “唉?” 曹得虎噌的一下站起来,“干啥子?你要干啥子?!拿这钱来,你是羞辱我呢?” “别!别误会啊!” 何家喜也跟着站了起来,准确的说,是被曹得虎吓得窜了起来。 “不是给你的,是给大队的,给学校的,俺们也不能占着茅坑不拉屎啊,穷就算了,这手头阔绰了点,给娃娃准备点好东西,是应该的。” 嗯? 曹得虎一下就冷静了。 你别说,要是按照这个思路去想的话,那确实没毛病。 他重新冷静下来,坐在了凳子上,“来来来,别干站着了,坐下,咱们有话慢慢说。” “好嘞!” 何家喜乐颠颠的,“您看呐,那个桌椅板凳,黑板、粉笔啥的,不都得是钱? 还有老师,您也不能让人白干,多少得给点东西。看着不起眼,但是,一股脑出去,也都是钱。” 确实。 “可是,我觉着……” 眼看着俩人你来我往的商量起来,旁边坐着的萧振东跟陈少杰都乐了。 “我说,曹叔真不错。” 萧振东不置可否,只挑了挑眉。 曹得虎确实不错,一心一意为了大队考量,有了余力之后,还会主动捐粮。 跟他上辈子那个大队长,只能说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 那畜生玩意儿,给曹得虎提鞋都不配。 萧振东没反应,陈少杰也不在意,继续小声逼逼,“你看,咱俩刚来的时候,这剑弩跋扈的,现在,多和谐啊。” “是啊!” 本来以为,回头要说的那事儿,可能有点麻烦,但照现在看来,还真不见得了。 保不齐,一口就答应了。 彼时。 青荷大队,也在紧锣密鼓的商量生死大事儿。 冯树抽了一口大叶子烟,眉头紧锁着,“话,我说完了,你们兄弟仨,有啥打算吗?” “我没意见,”冯小炮是第一个表明态度的,他粗声粗气的,“俺爷的命,就是他媳妇救回来的。 俺们大队的粮食,也是他带人抢收回来的。 做人得知恩图报!” 冯树:“……” 他寻思着自己也没拦着,不让这倒霉儿子报恩啊。 怎么张嘴闭嘴就是这点事儿了? 是不是忒死心眼了??? 烦。 改天送到萧振东那里当牛做马得了。 省的留在家里碍眼。 打定了主意,冯树觉着一身轻松。 “我也没意见,”冯小天沉声道:“咱们大队,还是太小了,人口不足,有能耐,有本事的人,也不多。 一味死守着过日子,只能眼睁睁看着红旗大队越来越红火,咱们拍马也追不上。” 冯小雷瞄了一眼大哥,言简意赅的,“你同意就同意,别说那些没用的,整的跟孬种一样。 咋滴,你还打算算计红旗大队的?也不看看人家上头是谁罩着的。” 萧振东的交友能力,实在是太恐怖了。 哪哪都有他的人脉。 恐怖如斯! 说句欠揍的,这简直就叫阴魂不散! 冯小天:“……完犊子玩意儿,你的嘴巴子里,是一点好话都说不出来啊!” 冯小雷耸耸肩,言简意赅,“看,你急了。” 逗了一句大哥,冯小雷这才正色的,“爹,我觉着,真照您这么来说,简直是百利无一害。 还有,咱们做的麦芽糖,就能通过红旗合作社,堂而皇之的贩卖了。 到时候,家家户户的进项,也就更加可观了。” 不错。 冯树觉着,也就是老二,还稍微懂点他的心思。 “确实,虽然我看不惯老二,但他这话说的,确实有点水平。” “别找事儿。” “哟~” “呵!” “行了,”冯树也是无奈,一个两个都不小了,偏生凑在一块的时候,还跟个孩子似的,动不动就斗嘴。 没完没了了。 “如果你们仨觉着这事儿可行的话,我就找咱们大队里的老人商量商量了。” “成。” “我没意见。” “我也没。” 第494章 双赢 “那,咱们就这么定了!” 孩子能到红旗大队上学,何家喜高兴的忘乎所以,“往后,我们每年给大队交一笔学费。 怎么使用,是你们的事儿。” “行行行,”曹得虎言简意赅的,“到时候,我会专程弄个会计记账的,一年报账两次。” “不必。” “很有必要。” 账目越公开、透明,彼此的关系,也就会随之越来越好。 “钱花在哪儿了,一分一厘,都必须得做好,你相信我,我也相信你。我可不想因为那点小事儿,影响了咱们之间的感情。” “好!” 事情,就此定下。 曹得虎扭脸去问萧振东,“对了,东子,你刚刚说,关于养羊,你有眉目了?” “对,”话题冷不丁转到了自己的身上,萧振东还稍微有点不自在。 就好像是从看热闹的人,变成了制造热闹的人。 “咱们养羊不行,但,有人养羊行啊。” 曹得虎:“?” 他现在,怎么觉着自己是越来越糊涂了呢? 咋开始听不懂东子这孩子,到底在说啥了。 “不是,”他抬手,纳闷的,“东子,你说啥呢?咱们不行是真的,但是有人行,跟咱也没关系啊。” 萧振东笑了一下,看着何家喜,“以前是没关系,但现在,就有关系了。” 何家喜笑的一脸老褶,“嘿嘿,老哥哥,其实,我还有个事儿,想求求你。” 曹得虎:“……” 他脸上的表情,慢慢垮了下来。 曹得虎自问不是啥顶顶聪明的人,可这也不至于是人家的心眼子,都舞到自己个儿眼前来,他还看不懂。 臭着脸,“哟~我怎么觉着,你们今天是早有预谋呢?” “谈不上预谋,这不是想着,互帮互助,我给俺的老哥哥分忧吗?” 曹得虎听了这话,感觉自己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 靠,有这个闲心,不如把这话带回家,磕碜他媳妇去,老逮着自己个儿祸祸,算怎么回事儿? “滚滚滚,滚犊子!” 曹得虎摆着手,跟赶苍蝇似的。 “我们来之前,确实是凑在一块碰过头了。” 曹得虎太实诚了,实诚的,何家喜都不好意思再跟他玩心眼子了。 “嘿嘿,那啥,我其实是想说,那个羊,俺们大队里的人,都能养,虽然数量多了点,但是问题不大。” 此话一出,曹得虎犹豫了,“这,合适吗?孩子来上学就算了,让你们大队的人,给我们养羊的话。 那岂不是得吃住都在红旗大队?时间长了,也不合适啊。” 何家喜,就等着曹得虎这话呢! 当即激动的,“吃住都在大队?那简直太好了,我瞅着,咱们红旗大队的地儿,也挺大的。 那啥,要不,恁给俺们批一大块宅基地,俺们挑点人下来盖房子得了。” 曹得虎:“???” 等会! 何家喜两句话,劈头盖脸,差点把曹得虎给送走了。 上学,帮忙养羊,都好说,可是恁那些个住在悬崖峭壁上,上下山,全靠跟猴子似荡悠的柿子崖大队,要下山在红旗大队的地盘申请宅基地,盖房子? 分开,都是文字,一组合上。 嘿! 曹得虎听不懂了。 他只觉着眼前这个世界,到底是癫狂了。 匪夷所思的,“不是,你嫂子刚刚给你抹了把脸,雪水都抹你脑瓜子里了? 说的啥狗屁话?” “真嘞!” 何家喜搓搓手,“没跟你开玩笑,到时候,俺们大队的人,搬下来一部分。 到时候,孩子上学,大人做工。” “那,你们大队就不要了?” 要知道,大队里,最重要的就是人丁,人丁越兴旺的大队,也就越有实力。 柿子崖大队要是这么干的话…… “要啊!” 何家喜理所当然的,“你们住在山下的,还是得计划一下,家里,只能养三只鸡? 俺们山上养的多,到时候,老的在山上养鸡鸭鹅,猪牛羊,少的在山下做工赚工分,小的就踏踏实实上学长身体。” 说罢,何家喜一脸姨母笑。 萧振东在旁边摸着下巴,藏着笑意,在心里补了一句。 是的,我们都有光明的未来。 …… “咋样?” 雪大了,萧振东回家的时候,身上都被淋的差不多了。 毓芳一边给他掸雪,一边好奇的,“事情办成了没?” “啧,”萧振东一挑眉,“这话说的,还有你家男人我出马办不成的事儿?” 这话一出,毓芳就知道,这事儿,稳了。 抬手,轻轻捶了一下萧振东的肩膀,“真是的,就知道臭贫!” “男人不坏,女人不爱,”又不疼,那一下,落身上跟挠痒痒似的。 他反手抓住了毓芳的手,放在唇边亲了一口,“怎么,我这样坏坏的,你不爱?” 毓芳脸红了,小声道:“都老夫老妻了,还说这个,真是不知道啥叫害臊。” “哈哈哈哈,老夫老妻跟说这个,不冲突。” 门口还冷飕飕的,萧振东扶着毓芳的肩膀进了屋,“对了,爹娘最近没过来吗?” “没呢,”毓芳摇摇头,“不过,我听说沈盼儿那家子,又开始整事儿了。” 萧振东皱了皱眉头,“整不整事儿的,反正,你离他们远点。” “知道。” 毕竟,住在那边的一家子,都没啥脑子可言,万一看见了路过的毓芳,一时间,恨意上头,不管不顾,直接冲上来推她一把。 再摔个屁股墩,那就麻烦大了。 到时候,就算是把那家人剁了,都不够泄愤的。 毓芳摸着肚子,柔声道:“就算是不为了我自己想想,也得为肚子里的孩子想想。 放心好了。” 说实在的,毓芳不说这话,倒还好,说了,他反倒心里打鼓了。 “以后出门的时候,别自己出去,小驼鹿啥的,都带上。” 这些小玩意跟在萧振东的身边,时间久了,也是越来越通人性了。 忠心又护主,谁要是敢对毓芳图谋不轨…… 呵。 那就等着尝尝小驼鹿那长满了角的脑壳子,是不是盖的! …… “你疯了?” 毓婷贴着墙根,手里拿着菜刀,不敢置信的,“哥!你还是不是我亲哥了?” 第495章 她是人,不是物件儿 毓河蹲在门口,根本不敢看毓婷。 他揉着头发,疲惫的,“小婷,万般皆是命,有些命,就算是你再折腾,也没用。” 毓婷瞠目结舌,“你、你这话是啥意思?” 她嗓音发抖,拿着菜刀的手,都有些晃荡。 “意思是,认了。” 毓河站起身,身子佝偻,明明才二十多岁,那腰杆子,却跟四五十岁的差不多。 生活,有些时候,确实是重担,压的一个好好的人,根本直不起腰来。 “毓河!” 毓婷失声尖叫,“你敢!你今天要是真的不管我,我就把你家里这些破破烂烂的事儿,全都给你抖落出去! 我不好过,你也别想好过!” 名声? 毓河麻木的想,自己还有名声可言吗? 扯什么蛋呢? 他跟爹娘断了亲,自家媳妇去蹲了笆篱子,儿子歪了,女儿跑了,这一大家子,早就稀巴烂了。 就好像是同一条绳上的蚂蚱,要淹死,一起淹死得了。 “别闹了,”毓河劝说道:“省点力气,咱们家的粮食不多了,你多吃一口,就少一口。” 说罢,毓河的身影,消失在眼前。 门后站着得意洋洋的沈盼儿,“妹妹,你听到了吗?你可别怪我这个当嫂子的心狠,实在是你哥也懒得搭理你。 家里的日子不好过,你个在家里吃白饭的,也好意思心安理得的享受? 为了多弄点口粮,只好暂时先委屈你一下了。” 就好像是给个大棒子,转头再来一粒甜枣。 “听话,很快就好了,到时候,嫂子给你煮鸡蛋吃,啊!” 说罢,沈盼儿转身出去,把门给关上了。 光亮,彻底消失。 毓婷心里的那道不大明亮的光,也就此湮灭了。 为什么啊? 为什么一个两个都要这么欺负自己呢? 她,从一开始就没有什么坏心思的,只是想让自己的日子,过的好点,再好点,这不是人之常情吗? …… 门口。 毓河没走远,就蹲在厨房门口。 沈盼儿喜滋滋的走过去,盘算着今天这一遭,能拿多少东西在手里,却被人拽住了裤脚。 低头一看,哦,原来是自家那个窝囊废一般的男人啊。 她不客气的扯走了裤腿,“干什么?拉拉着个脸蹲在这儿,琢磨吓死谁啊?” “你,有时候,是可以不用这么恶毒的,不是吗?” 恶毒? 沈盼儿笑了,“毓河,你真的挺好笑的,这话说的,感觉,你是啥无辜的人一样。 刚刚毓婷那死丫头求你的时候,你不也没吭声吗?现在要跟我算账,早干嘛去了?” “你……” 毓河无言以对,“你的心,实在是太硬了。” “还行,”沈盼儿敷衍道:“反正,这事儿既然已经办了,那就干脆办到底,开弓没有回头箭。 趁着你妹子还在家里,你赶紧想法子,多弄点人来。” 毓河懵了,“什么?不是说,就这一次吗?” 沈盼儿:“?” 她也愣了一下,合着,毓河真的天真的以为,那玩意是想下去就下去,想上来就上来的吗? 那条道,满是泥泞。 下去了,这辈子就再也不可能洗白上岸了。 只是,沈盼儿觉着毓河的脑子,还没自己的好事,压根没提这一茬,只是委婉的,“啥叫就这一次啊?” “你说了,只要把咱家眼前的难关度过去,以后,就不会逼迫她……” “是,”沈盼儿冷静又无情,“可是咱们的难关,才刚刚开始,不是吗?” 她低垂下眉眼,打量着毓河的眼神,像是在看垃圾。 “毓河,不要怪我无情,毕竟,你妹妹现在的处境,跟你有很大的关系。我在家洗衣做饭带孩子,你在外头上工,我以为你每天都辛辛苦苦的,可结果呢?” 一年到头,就赚了那点工分,说出来,都不够叫人看笑话的。 “我希望你不要突然大发善心,做一些给家里带来麻烦的事儿。” “那之后呢?” 毓河抬头,看着沈盼儿,茫然的,“她是人,不是一个任由咱们摆弄的物件,这么对她,等她脱了身。 岂不是……” 兴许是想到了那个可怕的下场,沈盼儿语速极快的否定了。 “不会的!” “什么意思?” 毓河瞪大了眼睛,“难道,你要对她下死手?” 沈盼儿:“……我做这一切,最终的目的,都是为了让咱家的日子能好过点,你觉着,我是闲的吃饱了撑得没事干,去要她的命吗?” 什么? 既然不要命,那…… 面对毓河的疑问,沈盼儿给了一个比较直接的回答,“我会给她找一个好婆家的。 最好,是离咱们远远的婆家,掀不出来风浪,最好。” 这话,几乎直白的表明沈盼儿的目的了,要把毓婷卖到山里去,给那些娶不起媳妇的人家…… “盼儿,我……” 絮语,声音实在是太小了。 沈盼儿没听见,也不想听见。 为了糊弄嘴巴,她已经筋疲力尽了。 ~ 日子一天天过,白大、白小的崽子,也渐渐长大,萧振东觉着,自家养不了那老些白鹰,没事儿就喊毓庆过来跟白鹰培养感情。 争取,等白鹰彻底成年的时候,拐带走一只。 “对了,”陈少杰自从入了冬,就没啥活儿了,眼下,跟个大爷似的,翘着二郎腿,“东子,我这还有个赚钱的门路,你有没有兴趣?” 萧振东抬眼,“啥门路?” “嗐,就我跑车那条路啊,”陈少杰见萧振东搭腔了,兴奋的不得了。 在他看来,萧振东跟幸运星差不多,只要他愿意加入的话,肯定会事半功倍的。 “那条路咋了?” “啧,我们跑车,把货物运输到指定地方,回来的时候,却不是能够好运气的,每一次都有东西带回来的。” 意思是,回来,大概率会跑空车。 “你是想夹带私货?” “对。” 萧振东微微皱了皱眉,不大赞同的,“你跟着干了吗?” 陈少杰挠挠头,见萧振东的脸色不太好,也跟着上了点心,“老实说,还没有。 但是,我确实是心动了。” 第496章 冒险食儿,吃不得 他虽然有点家底子。 可这年头,谁会嫌弃钱多烧手呢? 爹娘日益老迈,闺女、儿子都还小,身边还有个没出嫁的妹妹,陈少杰觉着自己的生活,比周边的人好上不少。 但…… 也仅限于跟周边的人比一下,如果是想不开,非要跟萧振东比的话,那他就只能说自己真是闲得吃饱了撑的没事,非得拿自己找刺激了。 “嘿嘿,”他搓搓手,“你说,这事我能干吗?我觉得来钱,还是挺快的。” 其实,关于类似的事件,萧振东上辈子也听过。 这么干的人,可不少。 也确实有人尝到了甜头,家里的日子,过的那叫一个红火。 可这玩意儿,机遇有,风险也大。 搞不好,别说是倾家荡产了,祖宗十八代赚的钱都搭进去,也不见得够。 有一个县运输队的,就是仗着职务之便,自己个儿偷偷接私活,结果遇见了一点麻烦事儿,别说是东西了,就连小命都搭在半道上。 车没了,人也没了。 运输队几番找寻无果,只能自认倒霉,给司机的家属补了一大笔钱。结果没到一周,又吵吵叭火赶过来一群人,说是运输队的人偷偷昧下了他们的东西。 双方一对,一来二去,这才知道中间居然有接私活这么一出运输队的人满腔怒火。觉得自己是大冤种,给那些个家属赔了钱道了歉,还搭进去一辆车。 越想越憋火,窝囊,干脆找到了那家人,一连闹了天,给这个家庭,雪上加霜,留下的寡妇,面对外头的流言蜚语,家里嗷嗷待哺的幼子,以及行动不便的爹妈…… 心如死灰,绝望之下,一包耗子药,给全家都带走了。 境况之惨烈,让萧振东历历在目。 陈少杰不知道萧振东在想什么,只是看着他的脸色不大对劲儿,呲着的牙慢慢就收了回去。 “咋了这是,”他小心翼翼的,“额,不行吗?” “你是想听真心话,还是……” “那肯定是真心话。” “我个人是不大建议去的,”萧振东沉吟片刻,“这玩意确实赚钱,但是,风险太大了,你家里,可就你这么一个儿子,要是出了点啥事儿。” “我懂,”陈少杰叹息一声,“只是寻思着,赚钱都冒险。” “冒险是冒险,但要承担的东西,不一样。” 萧振东想了想,“比如说,柿子崖大队弄的那个碳,就算是干不成,对柿子崖大队有啥影响吗?” 陈少杰一愣,旋即沉下心,仔细想了想。 确实。 没有啥影响。 撑死就是浪费点力气跟时间,就算是烧出来的碳卖不出去,也能自家用,一点都不浪费。 可是车…… 见陈少杰的冷汗都下来了,萧振东乐了,“咋滴?想明白了?” “想明白了,”陈少杰擦擦汗,苦笑一声,“这玩意要是出了事儿,倾家荡产我也赔不起啊! 何止是赔不起,到时候,爹娘婆娘,连带着孩子都得嚯嚯了。” “嗯,”陈少杰冷静了,“那我就老老实实的,这些钱,也够我们家花用的了。” “对,”萧振东提了个点子,“你要是想弄点钱,就偷偷带点东西,南来北往的倒换,足够了。” “行。” 这事儿过滤掉,萧振东在家里也没事儿干。 看着靠在墙角的猎枪,心里痒痒,琢磨着上山去碰碰运气。 “还去吗?” 毓芳的肚子,已经显怀了,穿着那相当扎眼的大红花棉袄,款款的朝着萧振东走过来。 萧振东:“……” 算了。 只要媳妇喜欢,就胜过一切。 大不了,他只看脸蛋子,不看衣裳,不就得了。 毓芳看着萧振东,满脸担心,“家里又不缺吃的,喝的,你去干啥?都不够我操心的。” “再不缺吃喝,还有嫌家里东西多吗?再说了,这猫冬天天闲着,在家里躺着也没事儿干,身上的骨头都懒了。” 得。 话都到了这份上,毓芳也不拦着了。 “好好好,”毓芳埋怨的,“我不说了,还不行吗?就你身上的骨头懒,我身上的骨头不懒,我在家里,也无聊的很。” 说罢,毓芳眼珠子一转,蠢蠢欲动的,“要不……” 萧振东麻了,“可别,我自己上山,就算是真出了点啥问题,还能跑能跳,你要是跟着了,万一出点啥事儿,跑都跑不脱。” 以前,也没事儿,磕磕碰碰一下子,都行。 现在肚子里还揣着个金疙瘩,万一出点啥事儿,毓家人估摸着都会手撕自己了。 “祖宗啊,您可消停点,”萧振东苦口婆心的,“老老实实的啊,要是在家里无聊,我上山值钱,把你送到爹娘那去,实在不行,咱们去姨姐那,行不?” 毓芳:“……” 虽然知道萧振东是为了自己好,可,心里还是不爽。 她稍微有点挂脸,哼哼唧唧的,“反正,你就是不想带我去。” “不是不想,”萧振东擦了一把头上的虚汗,“是不能,真不安全,这大雪天的,要是野兽没啥吃的,攻击力还是挺猛的。 本来我一个人能跑掉的,这会儿带着你跑不掉了。” 毓芳点点头,“那你自己去,可一定得小心。” “放心,”稀罕的亲了一口毓芳的脸蛋子,“这话说的,你家男人,我耳朵都要听出来老茧了。” “听出来老茧,那也得听,安全第一,你懂什么!” 嗔怪的捶了一下萧振东,毓芳转身回去收拾东西,这段时间没什么事情做,她开始学打毛衣了。 只是刚上手,稍微显得有些生涩。 经常是打了三行拆四行。 本来还兴致勃勃的说,给萧振东打一件毛衣出来的,萧振东也是真心期盼的,可照着现在这个进度看来…… 嗯,明年冬天能穿上,都算是毓芳拆的快。 东西收在小挎篮里,毓芳还给自己带了个小零嘴,一罐子酸梅,都收拾妥当了,这才兴冲冲的,“我好了!” “走!” 萧振东牵着小驼鹿,让毓芳坐在上头,慢悠悠的往大队里走。 “去谁家?爹娘那,还是姨姐那?” “都行,要不,去找我姐,我看明立最近长得可快了……” 第497章 暗处觊觎的眼睛 萧振东忽然觉着身后传来了一道令人恶寒的目光,可,扭头一看,却什么都没发现。 毓芳觉察到萧振东的表情不大对,脸上灿烂的笑容,也微微收敛了一下。 有些忐忑的,“怎么了?是出什么事儿了吗?” “没,”萧振东转而安抚毓芳道:“可能是我看错了,身后没啥人。” 说罢,萧振东牵着小驼鹿继续往前走。 手背上,柔柔的盖过来一双小手。 抬眼,是毓芳担忧的神色,“真的没有吗?” “应该没。” “不对,”毓芳摇摇头,“要是我疑神疑鬼,也就算了,你跟我不一样,你天生敏锐,刚刚,咱们身后肯定不对劲。” 萧振东都没想到,毓芳会这么相信自己。 仔细想想,刚刚感受到的恶意,不是假的。 思索一瞬,他果断的,“是不是不对劲儿,咱们俩回去看看,不就全都明白了么。” 牵着小驼鹿走回去,在家后,发现了一串脚印。 是崭新的。 天空还飘着雪花,未曾将其覆盖。 萧振东蹲下身,仔细打量着那串脚印。 “怎么样?” 毓芳挺着肚子,行动稍显不便,没敢贸然从小驼鹿的身上翻下来,只是抱着小驼鹿的脖子,探着头,一脸好奇。 “没事儿,”萧振东起身,一脚踢翻了那个脚印,“应该是个见不得光的贼偷儿。” “真有啊!” 萧振东微微一挑眉,“脚印都出来了,还能有假的吗?往后就算是在家里,咱们也得稍微当心点了。” 毓芳嘟着嘴,不高兴的,“你说说,这都是什么世道啊! 在自己个儿的家里,还得提心吊胆的。” “没事儿,”萧振东算得上冷静,“来一个,干一个,来两个,干一双。” 拍拍小驼鹿的屁股,示意它继续走,萧振东叮嘱道:“我回头想法子给你弄把手枪来,你随身带着。 要是真遇见啥事儿了,干就完了。” 说罢,萧振东又补充了一句,“记住了,对着胳膊腿儿打,只要不出人命,我就能想法子,给你摆平了。” 毓芳心里暖暖的,“你放心好了,我会注意安全的。” “嗯。” 送毓芳去了毓美那,却发现,家里没人,转头去了毓庆家,这才发现,屋子里乌泱泱坐了一片。 “怎么了这是?” 毓芳好奇的,“突然聚在一块,还挺不习惯的。” “你也来了?” 李香秀起身,上前迎了一下,“是不是在家里无聊了?我们正打算带着孩子过去找你呢。” “咋了?” 毓芳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一脸茫然的,“家里,是有啥我不知道的事儿吗?” 角落里。 毓庆幽幽的,“没啥太重要的事儿,就是你爹过生日。” 毓芳:“……” 她讪讪的,“哈哈哈,爹好多年没过生日了,我差点给忘了。” “是差点吗?!” 毓庆哀怨的,“你这不是已经忘了吗?!” 毓芳一挺肚子,理不直,气也壮,“爹!你说话小点声儿,别吓着孩子了。 我这怀孕呢,人家都说了,一孕傻三年!” 一句话,直接给毓庆干闭麦了。 人家都把话说到这份上了,他,还能说什么呢? 闭嘴! 生下这一个两个,各个都是欠下的债啊! “行了爹,”李香秀笑眯眯的,“您啊,就甭逗她了。” “不逗了,”毓庆摆摆手,看着萧振东,“话说,你们两口子过来干啥的?” 萧振东言简意赅,“我要上山打猎,把芳芳一个人放在家里,总觉着不安全。” 说罢,他一乐,“谁知道,赶上咱老丈人过寿。那我更得上山,好好弄点新鲜玩意儿了。” “去去去,”毓庆傲娇的,“别折腾啥新鲜玩意儿了,一大家子,凑在一起吃一顿热乎饭就成。” 这边的人,就喜欢把五十大寿,过得隆重点,像是六十,过得人,就少了。 七十、八十,更是凤毛麟角。 无他,大家伙都觉着能活到这份上,已经是老天爷开恩了,鸟悄的活,比折腾的强。 万一把福气折腾没了,就有可能前天过大寿,后天,那白布就挂起来了。 “放心爹,”萧振东没怼毓庆,难得一本正经的,“我心里有数,那啥,你们就先忙着。 我上山上寻摸寻摸,看看能不能弄只小羊羔子来,到时候,咱们围着炉子煮羊肉火锅吃。” “行!” 这话,得了毓芳的大力赞许,“那你快去,路上注意安全。” “好。” 萧振东跟毓家人打了个招呼,没一会儿就出门了。 脸上的笑容,几乎是瞬间就卸了下来。 他微微眯眼,翻身爬上了小驼鹿的身。 “走,回家。” 得把事情的始末,倒腾清楚,不然的话,整天提心吊胆,算个啥事儿? 回了家,萧振东就让雷暴、闪电登场了。 闻着味儿,一路跑到了山脚下,等看见那挂在树杈子上的衣服,萧振东都气笑了。 端起枪,冷着脸,对着那破破烂烂的衣服连开三枪。 “小子,别把自己的尾巴露出来,不然的话,老子迟早有一天,会把你的小命给收了!” 收枪,上山。 今天运气不错,猎物不少,只是跟萧振东想要的东西,相差甚远。 傻狍子都猎了两只了,别说是小羊羔了,他连根羊毛都没看见。 “得,”萧振东嘶了一声,琢磨着,实在不行,就把之前猎的东西,拿出来糊弄一下。 反正放在空间里的,又不会坏了。 又转悠了一圈,确实没别的收获,萧振东只能遗憾下山。 虽然没猎着小绵羊,但出来活动胳膊腿儿的目的,算是达成了。 想到住在县城的陈胜利、周桃老两口,萧振东寻思,要是时间来得及,他跑一趟县城,给二老送点东西也行。 下了山,萧振东径直去找了曹得虎。 望着院子里的猎物,曹得虎笑的见牙不见眼,“你小子,真行啊!论打猎,还得是你。 这下着雪,有几个敢上山的?” 萧振东笑了一下,“曹叔,您这么说,我就要不好意思了,敢上山,还是我有依仗。” 第498章 碰瓷的老爷子 上山,最可怕的,不是旁的。 而是,万一风雪骤起,会迷失方向。 这,才是最要命的。 深山里,危机四伏,但凡遇见点凶猛的野兽,就足以致命。就算是运气不错没遇见这些个玩意儿。 失去方向之后,身上带的东西一旦耗尽,失温,就只能坐着等死了。 “也是,”曹得虎看着在一旁舔毛的雷暴、闪电,羡慕的眼泪,几乎要从口水掉出来。 “毕竟,别说是咱们大队了,放眼这十里八乡看看,哪有几个猎户家里跟你似的,养了这老些东西。” “也算是运气。” 说罢,萧振东还主动邀请,“曹叔,我老丈人今天过寿,你们在家里,要是没别的事儿,干脆过去,咱们凑一块,热闹热闹也是好的。” “晓得晓得,”曹得虎脸上的笑容,更加灿烂,“我跟你老丈人,都多少年的老交情了。 他过寿,我还能不知道咋滴?” 摆摆手,“行了,你回家去,我收拾收拾,也过去看看。” “成!” 回了家,把小羊羔交给毓母,萧振东找了毓芳,说了一下自己的想法,毓芳就没有不支持的。 “你去,秋收的时候遭灾,婶儿不知道咱家的境况,二话不说就带了粮食过来。 这恩情,我记着呢。” 毓芳跟萧振东,算是一类人。 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 她摸了一把肚子,主动的,“你到时候过去,别干巴巴的只带肉,那个啥,炭,你能带,也多带点。 叔跟婶儿都上了年纪,轻易冻不得。” “好,你放心。” 路上都是积雪。 若是骑自行车,还有摔跤的风险。 牛车好点,但,一旦翻车,更是麻烦。 骑在小驼鹿的身上,萧振东唏嘘的很,还是这个好啊!速度快,耐力足,几十里路,只需要一把干草。 啧! 养它,真是养对了。 小驼鹿还是头一次跟着萧振东来县城,看啥都稀罕,同样的,县城的人,看萧振东也稀罕。 骑马、骑驴、骑骡子的不少见,骑着个长了满脑门树杈子的鹿,确实是少见的。 尤其是孩子们,萧振东进了县城,自动就把速度放慢了。 这些个初生牛犊不怕虎的,也不怕萧振东骑着的小驼鹿,反倒是睁着大眼睛,圆溜溜的凑过来。 童言稚语的询问。 “是大马吗?它头上的角,好好看。” “不是马,我见过马,马的头上,没有角!” “谁说的!”小孩被反驳了,心里很不服气,嘟囔着,“那,万一就是它喜欢长呢!” “哇!张晓天你脑子进水了,哈哈哈哈,你喜欢尾巴,那你咋不长尾巴呢? 这是它想不想的事儿吗?” 此话一出,孩子们爆笑,就连萧振东都忍不住跟着乐了。 你别说,这孩子说话,确实有点意思。 面对众人的嘲笑,张晓天没崩住,擦了一把眼泪,气咻咻的走了。 走了没两步,掉转头,冲着众人咆哮,“等着!你们都会倒霉的!” 不敢欺负孩子,看着一脸笑意,看似好脾气的萧振东,冲过来,对着小驼鹿就踢了一脚。 萧振东:“?” 不是。 柿子要挑软的捏? 小驼鹿已经被萧振东教的很好了,挨了一下,也没发狂,打了个响鼻,扭过头,睁着湿漉漉的眼睛,委委屈屈的看着萧振东。 “好了好了,”萧振东揉了一把小驼鹿的脑壳,“没事儿。” 而后,他反手从兜里掏出一粒小石子,冲着那张晓天的屁股上,就丢了过去。 伤不到,但必疼。 别以为是小比崽子,这事儿就没人计较了。爹娘在家里不把孩子管好,到了外头,有的是人替你管。 萧振东觉着自己的脾气,还算不错了。 今天,充其量算是小惩大诫。 看着张晓天哇的一声哭了,孩子们面面相觑,顿时做鸟兽散。 萧振东咧嘴一笑,骑着小驼鹿,溜溜哒就跑了。 那小比崽子的家里人,不必跟他客气。 他,自会出手管教。 走着走着,眼前冷不丁窜出来一个老头子,二话不说,闷头就往萧振东的身上撞。 萧振东:“?” 我嘞个。 今天出门,肯定是没看黄历,怎么一个两个的,都逮着自己个儿碰瓷呢。 小驼鹿都不用拍,看见这老爷子,自己个儿就停下了脚步。 躺在地上的老爷子:“?” 不是,怎么不疼呢? 他有些茫然。 一驼鹿,俩人僵持了三分钟。 老爷子穿着单薄的棉衣,终于忍不住,微微动了一下脑袋,抬起头就看见萧振东正端坐在驼鹿上,挂着一脸清浅的笑,戏谑的看着自己呢。 老爷子:“……” “哟,”萧振东戏谑的,“不趴着了?” 被拆穿了。 老爷子慢吞吞的爬起来,笑了一下,苦涩,又有些释然。 “不趴着了,”他哆哆嗦嗦站起身,“太冷了,你走。” 其实,有些时候,是命,得认。 他就算是现在,讹赖面前这个年轻的小伙子,又能咋样呢? 运气好,能延缓两天嗝屁。 运气不好,他一脚给自己踢死了,扭脸就走,也不会有人知道。 毕竟,冬日最无情。 年年都有人冻死在街上。 多他这么一个糟老头子,也不多啊。 站起身,他踉踉跄跄的往前走。 萧振东承认,他确实好奇了,这老爷子,咋一副要死不活的样子。 “喂,”他骑着小驼鹿,跟上了这老爷子的脚步,好奇的,“你干啥呢? 这大冷天,不在家里窝着,上外头来碰瓷,也不怕你这老胳膊老腿的,被人家没轻没重一撞,直接撞黄泉去了。” 就算是没当场给装嘎嘣了,后续,也是嘎嘣的大面。 毕竟上了年纪的,骨头都酥脆。 卧床,卧着卧着,人就没了。 “死了,也没啥不好的,”老爷子走路瑟缩,扶着墙壁,慢腾腾的往前挪动,“兴许,还是去享福了。” 这悲观的态度,萧振东大胆猜测了一下,“咋,家里遇见难事儿了?” 老爷子没吭声,疲惫的挥挥手,“小伙子,快走,跟我这遭了瘟的老爷子捆一块,对你没啥好处。” 第499章 拐角又见徐秀芝 “嗐,瞅你这话说的,有没有好处,咱们唠唠嗑,不就知道了么。” 萧振东翻身下了小驼鹿,凑过去,好奇的,“家里真出事儿了?” “对对对!” 老爷子也是服了,刚开始,明明是自己想缠上他的,结果,自己反悔了,这小子却不知道是吃错了什么药,反过来缠上自己了。 萧振东上下打量着老爷子,有些不大确定的,“文化人?” 老爷子一怔,“你……” 他苦笑一声,“万万没想到,就我现在这个糟老头子的样儿,还有人能对我喊出文化人这仨字儿。” 如此一来,萧振东大约就明白这老先生,到底是咋个事儿了。 “你跟别人,不大一样。” 老爷子乐了,冻的哆哆嗦嗦的,“你这小伙子,还挺有意思的。 猜到我的身份,还敢黏过来的,你是第一个。” 文化人。 百分之百的文化人。 萧振东看着他,心里忽然升起了一个大胆的想法。 思索一瞬,他反手掏背篓。 借着背篓的掩盖,从空间里掏出来一件棉袄。 “呐,先披着,别给冻死了。” 棉袄落在身上,很暖和。 暖和的,老爷子差点落泪了。 “别了,”他贪婪的感受了一下身上久违的温暖,这才把衣服给脱了下来,“你拿走,我身上脏。 到时候,再把你的衣服给糟蹋了。” “没事儿,”萧振东反手又给他披上了,“衣服脏了还能洗,人冻死了,可复活不了。” 反正他力气大,洗衣服对他来说,也就是拧干水的时候,稍微麻烦了点。 老爷子到底是没舍得把衣裳脱下来。 站在原地,揪着手指头,“我也不知道该咋回报你,这样,你要是不嫌弃的话,我家里,还有点小玩意,你,都拿走。” 本来,他是想把东西,都留给那个可怜的孩子的。 可,那孩子现在还太小了。 就算是把东西给了他,他也不见得能保得住,到时候,若是一不小心,再给他带来杀身之祸,那就不值当了。 “啥东西?” “你跟我去看看,不就知道了。” 萧振东停下脚步,看着那老爷子的背影,摸着下巴,“咋滴,家里还埋伏着大汉呢?” 老爷子:“?” 那点伤感,一下子被萧振东一句话给干没了。 这小子,真是个不按常理出牌的。 搞得,他都不知道自己该接什么话,比较合适了。 “那你在这儿等着我,”老爷子揣着手,闷声闷气的,“我去拿,拿了,就给你送过来。” “别介啊!” 萧振东又牵着小驼鹿笑嘻嘻的凑过来,“走走走,我跟你去看看。主要是我觉着,你应该不至于憨到,把人带到自家坑。” “嗯,”老爷子敷衍的,“也许,我也不知道。” 萧振东看了一眼腕表,发现时间还早,能跟这老爷子再纠缠个一两个钟头,干脆高高兴兴的跟他走了。 七拐八绕,绕到最后,萧振东发现这地界儿,是真特娘的眼熟啊。 这不就是上次,徐秀芝差点被人强迫,他顺手把人救下的地方吗? 他一脸的若有所思,也不知道是什么鬼运气,就这表情露出的时候,老爷子恰到好处的转了身。 霎间。 那露出的半张脸,重合了。 他一愣,旋即飞速垂下眼,掩住了心里的惊骇。 居然,是这小子。 “东哥?” 角落里,一声清脆,且带着惊讶的响声撞入耳膜,萧振东一抬头,发现,那人是徐秀芝。 “怎么是你?” 说真的,徐秀芝出现在这里,还是让萧振东挺意外的。 毕竟。 按照常理来说,遭受了迫害,一般情况下,都会对事发地,产生一定程度的心理障碍。 不要说是回到事发的地方,就算是梦中梦到,亦或者是看到了和事发地有相似的地方,心理,都会承受巨大的压力。 而徐秀芝,就这么水灵灵的重新出现了。 老爷子没吭声,低垂着头,佝偻着腰,一步步往前头挪,就好像是,他跟萧振东,从来都不认识一样。 萧振东一抬眸,扫了一下老爷子消失的方向,这才转头,对着徐秀芝道:“好久不见。” “确实好久不见,”徐秀芝看着萧振东,眼底都是压制不住的欢呼雀跃。 她,就说! 二人之间,还是有缘分的! “你怎么到这儿来了?” 徐秀芝从角落里走出来,眼巴巴的凑到了萧振东的面前,“我还以为,这辈子都见不到你了。” 这话说的…… 萧振东下意识觉着不大对劲儿,至于为什么不对劲儿。 一时间,他也说不上来,只是下意识避开了徐秀芝的触碰。 言简意赅的,“我路过,倒是你,怎么出现在这儿了?” “我?” 徐秀芝脸上的笑容,有些牵强,“我还好,我可能没你想象中那么脆弱。 你是不是觉着,这地方,往后,我都不敢来了? 就算是遇见了,也得很没出息的避开,才对?” “没,”萧振东笑了一下,“能面对,最好,不然的话,这事儿到最后都会成为你心里的一个疙瘩。” “嗯!” 徐秀芝有些控制不住的想朝着萧振东,进一步,再进一步。 “我已经面对了,”徐秀芝双眼亮晶晶的,“你看,我现在不是很好吗? 而且……” 她扭头,看着角落,指了一下,“我也不是自己找虐,想过来的。 是我看到了这里有小猫。” 小猫? 萧振东一挑眉,“这天气,能活的了?” “本来是不能的,”徐秀芝叉腰,“但,这不是有我呢么!” 她笑盈盈的,“有我照顾着,怎么说,都能把这个寒冬给度过了。” 话音刚落,角落里埋头吃饭的小猫,突然颤巍巍的伸出来一只爪子,紧跟着的,是一颗毛茸茸的脑瓜。 能看得出,这小猫很瘦。 到了冬天,能抓的猎物越来越少,填不饱肚子,连肚皮都是瘪瘪的。 “挺好的。” 徐秀芝垂下的眼睫一颤,低声道:“其实,我是挺想把小猫带回家养的。 只是家里不同意。” 细想,也能理解。 第500章 心,渐歪 今年,算是倒霉,遇见了灾荒年,人都吃不饱了,何况是牲口。 家里不让徐秀芝养,徐秀芝能理解,只是心里不舒服。 毕竟,若不是她有了一份在供销社的工作,想方设法的接济家里,家里现在的日子,能比别人家好过? 未必。 思及此,徐秀芝轻蔑一笑。 说白了,还不是靠着她吃饱喝足的。 看样子,自己往后也得想法子在家里,增加一下话语权的,别以为他们是自己的爹娘,就有权利,摆布自己所做的这些个一二三的决定。 萧振东只是看着小猫吃东西,压根就没注意到,自己面前这个姐,不知道为啥黑化了。 眼下,正在自己的跟前,恶意,疯狂滋生。 他只是伸出了手,揉了一下小猫的脑袋。 猫,确实不大点。 萧振东一伸手,它连怕带反抗,伸出毛茸茸的爪子,挠来挠去,给自己挠了个四脚朝天。 “喵~” 人,看见美好的事物,总是下意识心软一下的。 而且,萧振东想到了在家里怀着孕的毓芳,心头软了又软,卸掉背篓,从里头割了点肉条,喂了猫。 “哇!” 徐秀芝眼睛发亮,“居然是肉,你现在还能弄得到肉啊?!” 天气冷,萧振东带来的肉,都有点上冻了。 用匕首又割了一条子,等猫吃完了,寻思着再喂一口。 萧振东看了一眼徐秀芝,“有一点,不多,怎么了?” “没,”徐秀芝咽了一下口水,双眸发亮的样子,显得很可爱。 她抬眸,“能跟我换一点吗?我想带点回家,家里已经好久都没吃上肉了。” 准确来说,是家里已经很久都没吃上一顿饱饭了。 徐家,毕竟人口多,她带回去的东西,也有限,肯定不能让每个人都吃饱。 “可以。” 萧振东看着徐秀芝,“你想用什么换?” “这个,”徐秀芝捧着雪花膏,故意的,“我攒了好久的钱,才买下的一罐子雪花膏呢。 今天,刚从柜台拿出来,一下都没拆呢。” 她一脸不舍的,“我身边,也没别的贵重东西了,就这个,你看,能不能给我换点肉呢?” 萧振东接了雪花膏,打量了一下,确实没拆。 行。 就在徐秀芝以为,萧振东会大大方方给自己割一块肉,顺带着,把雪花膏也还给她的时候。 就瞧见萧振东反手把雪花膏揣进了兜里。 “行,”他手起刀落,给徐秀芝割了一块肉。 “呐!”萧振东解释道:“我是根据雪花膏现在的价格,按照黑市上流通的价,给你割肉的。” 而且,看在俩人之前认识的份上,萧振东还特地多给了点。 徐秀芝:“……” 她脸上的表情,稍显龟裂。 半晌才缓过神,“哦哦哦,那,那谢谢你了。” “不客气,”萧振东站起身,“等价交换。” 他打量了一圈四周,觉着自己跟徐秀芝的寒暄,稍微有些多了,这才迈开脚步。 “对了,这地方偏僻,也不安全,要是可以的话,你最好还是快点离开。” 徐秀芝看着萧振东要走,下意识靠过去,拦住了他的步子。 萧振东:“?” 他眉头微微一皱,不知道为什么,心里忽然有点不大爽。 可,看在她是个女人,二人之前还相熟的份上,尽量做到了客气。 “怎么了?” “没,”徐秀芝支支吾吾的,“我就是想问你一句,你家在哪儿呢?” 萧振东:“?” 他眉头一挑,心里的警报声,已经响了。 “怎么?你有啥事儿?” “没啥大事儿,”徐秀芝舔舔唇,“我这不是想着,咱俩手里都有资源吗? 你能上山打猎,我手里有供销社不要票的瑕疵品,咱们,合作共赢啊!” “不必了,”萧振东客气拒绝,“我如果真的有需要,会去供销社的,私底下换东西,也就是看在咱们之前认识的份上。 你要是找上门的话,这,我肯定是不认的。” 他一本正经的,“做人做事,要对得起良心,不能挖大家的墙角!” 徐秀芝:“???” 听见这拒绝的理由,她脸上的表情都裂掉了。 不是,大兄弟你没事儿? 刚刚还跟自己说,这肉跟雪花膏的交换,是按照黑市的价格来,现在又说自己不挖什么墙角。 拜托,这话说出口,难道,真的不觉着自己很搞笑吗? 嗯? “啊?”徐秀芝心中,有了些许火气,张口,硬邦邦的,“你这话,倒也没必要说的这么重,不愿意,就算了。” “嗯,我不愿意。” 萧振东看着徐秀芝,不知道,到底是在说东西,还是说这个人。 “时间不早了,”萧振东抬脚就走,“我还有时间要办,就不多说了。” 说罢,他抬脚就走。 身影,很快就消失在徐秀芝的面前。 面前,空空荡荡。 徐秀芝猛地拍了一下自己的脑门,懊恼的,“天呐!十年八辈子才见一次,徐秀芝啊徐秀芝,你到底在干什么! 疯了吗?” 她心里,无端生了些许恐慌,顾不上小猫,拎着肉,急匆匆的追了过去。 只是,卡顿的那一小会儿,就足够萧振东的身影,全然消失了。 徐秀芝站在原地,呢喃的,“去哪儿了?” 彼时。 已经找到老爷子的萧振东,正牵着小驼鹿跟在他的屁股后头。 老爷子瞄了一眼萧振东,“妾有情,郎无意啊。” 萧振东:“……老爷子,我媳妇都怀孕了。” “啥?” 老爷子惊诧的,“没看出来啊。” “废话,”萧振东无语的,“肚子又没大在我身上,你能看出来个啥?” 老爷子:“……” 他闭麦了。 似乎是没想到,萧振东年纪这么小,说出口的话,却能这么噎人。 他不吭声,闷头走了五分钟,这才停在了一个破破烂烂的窝棚旁边,“到了。” 门口荒凉一片。 只是,还挺干净的。 比邻而居的,有好几家。 老爷子推开门,“我家,就这点地方,也破破烂烂的,你要是不嫌弃的话,就跟进来看看。” 看就看。 家里,已经不能用寒酸来形容了。 萧振东觉着,还是家徒四壁这个词语,比较合适一点。 第500章 心,渐歪 今年,算是倒霉,遇见了灾荒年,人都吃不饱了,何况是牲口。 家里不让徐秀芝养,徐秀芝能理解,只是心里不舒服。 毕竟,若不是她有了一份在供销社的工作,想方设法的接济家里,家里现在的日子,能比别人家好过? 未必。 思及此,徐秀芝轻蔑一笑。 说白了,还不是靠着她吃饱喝足的。 看样子,自己往后也得想法子在家里,增加一下话语权的,别以为他们是自己的爹娘,就有权利,摆布自己所做的这些个一二三的决定。 萧振东只是看着小猫吃东西,压根就没注意到,自己面前这个姐,不知道为啥黑化了。 眼下,正在自己的跟前,恶意,疯狂滋生。 他只是伸出了手,揉了一下小猫的脑袋。 猫,确实不大点。 萧振东一伸手,它连怕带反抗,伸出毛茸茸的爪子,挠来挠去,给自己挠了个四脚朝天。 “喵~” 人,看见美好的事物,总是下意识心软一下的。 而且,萧振东想到了在家里怀着孕的毓芳,心头软了又软,卸掉背篓,从里头割了点肉条,喂了猫。 “哇!” 徐秀芝眼睛发亮,“居然是肉,你现在还能弄得到肉啊?!” 天气冷,萧振东带来的肉,都有点上冻了。 用匕首又割了一条子,等猫吃完了,寻思着再喂一口。 萧振东看了一眼徐秀芝,“有一点,不多,怎么了?” “没,”徐秀芝咽了一下口水,双眸发亮的样子,显得很可爱。 她抬眸,“能跟我换一点吗?我想带点回家,家里已经好久都没吃上肉了。” 准确来说,是家里已经很久都没吃上一顿饱饭了。 徐家,毕竟人口多,她带回去的东西,也有限,肯定不能让每个人都吃饱。 “可以。” 萧振东看着徐秀芝,“你想用什么换?” “这个,”徐秀芝捧着雪花膏,故意的,“我攒了好久的钱,才买下的一罐子雪花膏呢。 今天,刚从柜台拿出来,一下都没拆呢。” 她一脸不舍的,“我身边,也没别的贵重东西了,就这个,你看,能不能给我换点肉呢?” 萧振东接了雪花膏,打量了一下,确实没拆。 行。 就在徐秀芝以为,萧振东会大大方方给自己割一块肉,顺带着,把雪花膏也还给她的时候。 就瞧见萧振东反手把雪花膏揣进了兜里。 “行,”他手起刀落,给徐秀芝割了一块肉。 “呐!”萧振东解释道:“我是根据雪花膏现在的价格,按照黑市上流通的价,给你割肉的。” 而且,看在俩人之前认识的份上,萧振东还特地多给了点。 徐秀芝:“……” 她脸上的表情,稍显龟裂。 半晌才缓过神,“哦哦哦,那,那谢谢你了。” “不客气,”萧振东站起身,“等价交换。” 他打量了一圈四周,觉着自己跟徐秀芝的寒暄,稍微有些多了,这才迈开脚步。 “对了,这地方偏僻,也不安全,要是可以的话,你最好还是快点离开。” 徐秀芝看着萧振东要走,下意识靠过去,拦住了他的步子。 萧振东:“?” 他眉头微微一皱,不知道为什么,心里忽然有点不大爽。 可,看在她是个女人,二人之前还相熟的份上,尽量做到了客气。 “怎么了?” “没,”徐秀芝支支吾吾的,“我就是想问你一句,你家在哪儿呢?” 萧振东:“?” 他眉头一挑,心里的警报声,已经响了。 “怎么?你有啥事儿?” “没啥大事儿,”徐秀芝舔舔唇,“我这不是想着,咱俩手里都有资源吗? 你能上山打猎,我手里有供销社不要票的瑕疵品,咱们,合作共赢啊!” “不必了,”萧振东客气拒绝,“我如果真的有需要,会去供销社的,私底下换东西,也就是看在咱们之前认识的份上。 你要是找上门的话,这,我肯定是不认的。” 他一本正经的,“做人做事,要对得起良心,不能挖大家的墙角!” 徐秀芝:“???” 听见这拒绝的理由,她脸上的表情都裂掉了。 不是,大兄弟你没事儿? 刚刚还跟自己说,这肉跟雪花膏的交换,是按照黑市的价格来,现在又说自己不挖什么墙角。 拜托,这话说出口,难道,真的不觉着自己很搞笑吗? 嗯? “啊?”徐秀芝心中,有了些许火气,张口,硬邦邦的,“你这话,倒也没必要说的这么重,不愿意,就算了。” “嗯,我不愿意。” 萧振东看着徐秀芝,不知道,到底是在说东西,还是说这个人。 “时间不早了,”萧振东抬脚就走,“我还有时间要办,就不多说了。” 说罢,他抬脚就走。 身影,很快就消失在徐秀芝的面前。 面前,空空荡荡。 徐秀芝猛地拍了一下自己的脑门,懊恼的,“天呐!十年八辈子才见一次,徐秀芝啊徐秀芝,你到底在干什么! 疯了吗?” 她心里,无端生了些许恐慌,顾不上小猫,拎着肉,急匆匆的追了过去。 只是,卡顿的那一小会儿,就足够萧振东的身影,全然消失了。 徐秀芝站在原地,呢喃的,“去哪儿了?” 彼时。 已经找到老爷子的萧振东,正牵着小驼鹿跟在他的屁股后头。 老爷子瞄了一眼萧振东,“妾有情,郎无意啊。” 萧振东:“……老爷子,我媳妇都怀孕了。” “啥?” 老爷子惊诧的,“没看出来啊。” “废话,”萧振东无语的,“肚子又没大在我身上,你能看出来个啥?” 老爷子:“……” 他闭麦了。 似乎是没想到,萧振东年纪这么小,说出口的话,却能这么噎人。 他不吭声,闷头走了五分钟,这才停在了一个破破烂烂的窝棚旁边,“到了。” 门口荒凉一片。 只是,还挺干净的。 比邻而居的,有好几家。 老爷子推开门,“我家,就这点地方,也破破烂烂的,你要是不嫌弃的话,就跟进来看看。” 看就看。 家里,已经不能用寒酸来形容了。 萧振东觉着,还是家徒四壁这个词语,比较合适一点。 第501章 我死了,他还得活着 “咳咳,”屋里忽然传来一声低咳,旋即,响起了一道苍老的声音,“小锤子,你去看看,是不是爷爷回来了……” “是我!” 老爷子一下就急了,“都别出来,外头太冷了。” 可惜说的太晚了。 破破烂烂的帘子一掀开,屋里所剩无几的暖和气儿,都顺着冷风跑了。 萧振东看着那孩子的装束,人都愣住了。 “快进去,”老爷子赶鸡崽子似的,将那半大孩子撵了回去。等萧振东再迈步进屋,就看见,老爷子已经把自己刚刚给他的衣裳脱了下来。 裹住了那孩子的上半身。 “你们这是……” 他站在门口,有些不解。 “不是,”老爷子扭脸,骂骂咧咧的,“能不能有点眼力见?我家四面墙,八个洞,处处都漏风。 你杵在门口,再漏个大洞,我们家彻底被风穿堂而过了。” 萧振东:“……” 好好好。 都是他不好。 他站到门里来,看着老爷子晃晃悠悠的把孩子抱了起来,迈着急切的脚步往屋里走。 心中,也跟着好奇了起来。 随着老爷子的步子,他看见了一个骨瘦嶙峋的老太太。 躺在铺满稻草的炕床上,身上盖着轻薄,已经板结成块的被子,身子,下意识发抖。 “怎么了这是?” 老爷子凶巴巴的样子不再,放下孩子,上前一步,攥住了老太太的手,嗔怪的,“不是早就跟你说了。 不用担心我,我就是出门找点柴火。” 老太太笑了一下,干瘪的脸上,居然也被萧振东看出了些许温婉的意思,“找什么柴火?” 她似乎是病的极重,咳嗽了两声,这才继续道:“天气这么冷,就算是有柴火,也都被人、被人捡完了。 哪里还能轮得到咱们。” “这话也不能这么说,”老爷子低声道:“不出门尝试一下的话,那就只能一直在家里受冻。、 出门尝试一二,万一呢?万一瞎猫碰见了死耗子,还真就被我撞上了呢?” 老太太笑了一下,咳嗽道:“话说,小锤子身上的棉袄是……” 这么新的棉袄,肯定不是被人家丢弃的。 这…… 她眼底有过怀疑,可想到自家老头子的人品,忍住了没说。 毕竟,他最要面子了,真被自己冤枉的话,回头,可不好哄。 老爷子听见老太太这么一说,这才想起,自己到底是忘记了什么…… 猛地扭脸,看见了靠在旁边,正处在自家老太太视角死角上的萧振东。 萧振东:“……” 哦,可算是把自己想起来了。 “是他,”老爷子绝口不提自己碰瓷的事儿,坚持认定萧振东心善。 “对!”他笃定道:“就是他,他是一个善良、热心的年轻人,看见我在街上穿的单薄。 就把自己的衣裳,脱下来给我了。” 萧振东:“……” 老爷子您是真的能胡扯啊。 这都哪跟哪,他萧振东怎么不知道,自己这么心善了? 老太太的目光带了些茫然,想撑着床榻坐起来,奈何身子孱弱,努力了一下,跟没努力一个样儿。 “你别动。” 老爷子忙上前搀扶,“你身子弱,快歇着。” “这样不好,”老太太的嗓子里好像是装了一个风箱,呼哧呼哧的响,“这是恩人。 我怎么都得起来迎接一下的。” 拗不过老太太,老爷子搀扶着她坐起身。 萧振东看着这老太太,仔细打量着她的眉眼,觉着,她如果不受病痛的侵扰,应当也是一个美人。 “老太太,没事的,”萧振东没在老太太的面前,撕下老爷子那虚伪的伪装。 他瞄了一眼老爷子,脸上挂着真诚的笑,“您就当我是为了给家里的媳妇、孩子积德了。” “再积德,也不能平白无故拿您的东西,”老太太摇摇头,喘了两口气,对着老爷子道:“老头子,我渴了。 想喝口热水。” 老爷子的脸,一瞬间涨的通红。 家里,现在连烧一壶热水的柴,都没了。 察觉了老两口的窘迫,萧振东深深地叹了一口气。 不知道为啥,在这里,他想到了严玉书…… “那啥,”萧振东卸掉身上背着的背篓,“我这里还有点炭。” 一掏兜,里头还有一盒火柴,“要不,你先烧点开水呢?” “好,”老爷子顾不上难过,接了东西,急匆匆的出门去了。 老太太脸上的笑容,淡了不少,面色扭曲。 掏出一张帕子,颤颤的捂着嘴,咳的浑身颤抖。 萧振东:“!” 靠啊。 他也不知道自己该咋办,只能在旁边干巴巴的杵着。 毕竟,这老太太实在是太瘦弱了,他怕自己贸然出手一下,再给老太太拍散架了。 “没事?” 良久,老太太的咳嗽平息。 帕子上,是一抹刺眼的暗红。 她咳血了。 “抱歉,”老太太折了一下帕子,颤颤的抬头看着萧振东,“让你看笑话了。” “没,”萧振东知道,自己现在应该离开。 只是,他的脚步,却如此沉重。 沉重的,根本就迈不动。 “如你所见,我时日无多了。” 老太太指挥着萧振东,“麻烦你,上炕的那头,左数第三块砖,帮我抠下来。” 萧振东起身去抠东西,老太太沙哑着嗓子,“是我拖累了仲达,我是地主家出身的。 要不是我的话,他现在的日子,不会这么难过的。” 果然,是个有点说头的家庭。 “遇见难处了,才能看见身边人,到底是人还是鬼,显然,”萧振东蹲下身子,笑了一下,“你身边这个,是好人。” “是啊,”老太太笑了一下,“要不是他的话,我早就死了。现在,估摸着尸骨都化成渣渣了。” “别这么悲观,一切,皆有可能的。” “谁的身子谁知道,我这,没几天活头了,这辈子,富贵过,也凄苦过。 临死之前,他还陪在我身边,我,已经没啥遗憾的了。” 说罢,她咳了两声,深吸一口气,满眼的温柔缠绵,“可,我死了,他还得活。” “咔~” 砖头被萧振东抠了下来。 里头,露出一个造型古朴的小匣子。 第501章 我死了,他还得活着 “咳咳,”屋里忽然传来一声低咳,旋即,响起了一道苍老的声音,“小锤子,你去看看,是不是爷爷回来了……” “是我!” 老爷子一下就急了,“都别出来,外头太冷了。” 可惜说的太晚了。 破破烂烂的帘子一掀开,屋里所剩无几的暖和气儿,都顺着冷风跑了。 萧振东看着那孩子的装束,人都愣住了。 “快进去,”老爷子赶鸡崽子似的,将那半大孩子撵了回去。等萧振东再迈步进屋,就看见,老爷子已经把自己刚刚给他的衣裳脱了下来。 裹住了那孩子的上半身。 “你们这是……” 他站在门口,有些不解。 “不是,”老爷子扭脸,骂骂咧咧的,“能不能有点眼力见?我家四面墙,八个洞,处处都漏风。 你杵在门口,再漏个大洞,我们家彻底被风穿堂而过了。” 萧振东:“……” 好好好。 都是他不好。 他站到门里来,看着老爷子晃晃悠悠的把孩子抱了起来,迈着急切的脚步往屋里走。 心中,也跟着好奇了起来。 随着老爷子的步子,他看见了一个骨瘦嶙峋的老太太。 躺在铺满稻草的炕床上,身上盖着轻薄,已经板结成块的被子,身子,下意识发抖。 “怎么了这是?” 老爷子凶巴巴的样子不再,放下孩子,上前一步,攥住了老太太的手,嗔怪的,“不是早就跟你说了。 不用担心我,我就是出门找点柴火。” 老太太笑了一下,干瘪的脸上,居然也被萧振东看出了些许温婉的意思,“找什么柴火?” 她似乎是病的极重,咳嗽了两声,这才继续道:“天气这么冷,就算是有柴火,也都被人、被人捡完了。 哪里还能轮得到咱们。” “这话也不能这么说,”老爷子低声道:“不出门尝试一下的话,那就只能一直在家里受冻。、 出门尝试一二,万一呢?万一瞎猫碰见了死耗子,还真就被我撞上了呢?” 老太太笑了一下,咳嗽道:“话说,小锤子身上的棉袄是……” 这么新的棉袄,肯定不是被人家丢弃的。 这…… 她眼底有过怀疑,可想到自家老头子的人品,忍住了没说。 毕竟,他最要面子了,真被自己冤枉的话,回头,可不好哄。 老爷子听见老太太这么一说,这才想起,自己到底是忘记了什么…… 猛地扭脸,看见了靠在旁边,正处在自家老太太视角死角上的萧振东。 萧振东:“……” 哦,可算是把自己想起来了。 “是他,”老爷子绝口不提自己碰瓷的事儿,坚持认定萧振东心善。 “对!”他笃定道:“就是他,他是一个善良、热心的年轻人,看见我在街上穿的单薄。 就把自己的衣裳,脱下来给我了。” 萧振东:“……” 老爷子您是真的能胡扯啊。 这都哪跟哪,他萧振东怎么不知道,自己这么心善了? 老太太的目光带了些茫然,想撑着床榻坐起来,奈何身子孱弱,努力了一下,跟没努力一个样儿。 “你别动。” 老爷子忙上前搀扶,“你身子弱,快歇着。” “这样不好,”老太太的嗓子里好像是装了一个风箱,呼哧呼哧的响,“这是恩人。 我怎么都得起来迎接一下的。” 拗不过老太太,老爷子搀扶着她坐起身。 萧振东看着这老太太,仔细打量着她的眉眼,觉着,她如果不受病痛的侵扰,应当也是一个美人。 “老太太,没事的,”萧振东没在老太太的面前,撕下老爷子那虚伪的伪装。 他瞄了一眼老爷子,脸上挂着真诚的笑,“您就当我是为了给家里的媳妇、孩子积德了。” “再积德,也不能平白无故拿您的东西,”老太太摇摇头,喘了两口气,对着老爷子道:“老头子,我渴了。 想喝口热水。” 老爷子的脸,一瞬间涨的通红。 家里,现在连烧一壶热水的柴,都没了。 察觉了老两口的窘迫,萧振东深深地叹了一口气。 不知道为啥,在这里,他想到了严玉书…… “那啥,”萧振东卸掉身上背着的背篓,“我这里还有点炭。” 一掏兜,里头还有一盒火柴,“要不,你先烧点开水呢?” “好,”老爷子顾不上难过,接了东西,急匆匆的出门去了。 老太太脸上的笑容,淡了不少,面色扭曲。 掏出一张帕子,颤颤的捂着嘴,咳的浑身颤抖。 萧振东:“!” 靠啊。 他也不知道自己该咋办,只能在旁边干巴巴的杵着。 毕竟,这老太太实在是太瘦弱了,他怕自己贸然出手一下,再给老太太拍散架了。 “没事?” 良久,老太太的咳嗽平息。 帕子上,是一抹刺眼的暗红。 她咳血了。 “抱歉,”老太太折了一下帕子,颤颤的抬头看着萧振东,“让你看笑话了。” “没,”萧振东知道,自己现在应该离开。 只是,他的脚步,却如此沉重。 沉重的,根本就迈不动。 “如你所见,我时日无多了。” 老太太指挥着萧振东,“麻烦你,上炕的那头,左数第三块砖,帮我抠下来。” 萧振东起身去抠东西,老太太沙哑着嗓子,“是我拖累了仲达,我是地主家出身的。 要不是我的话,他现在的日子,不会这么难过的。” 果然,是个有点说头的家庭。 “遇见难处了,才能看见身边人,到底是人还是鬼,显然,”萧振东蹲下身子,笑了一下,“你身边这个,是好人。” “是啊,”老太太笑了一下,“要不是他的话,我早就死了。现在,估摸着尸骨都化成渣渣了。” “别这么悲观,一切,皆有可能的。” “谁的身子谁知道,我这,没几天活头了,这辈子,富贵过,也凄苦过。 临死之前,他还陪在我身边,我,已经没啥遗憾的了。” 说罢,她咳了两声,深吸一口气,满眼的温柔缠绵,“可,我死了,他还得活。” “咔~” 砖头被萧振东抠了下来。 里头,露出一个造型古朴的小匣子。 第502章 能,栓住他吗 “对,”老太太脸上有着清浅的笑,“就是它,你给我拿过来。” “行啊!” 萧振东以为里头装的是信物,随手一拿,结果,这重量让他轻微的挑了挑眉。 好像,有些不大对劲儿啊。 “呐!” 老太太没接住。 人虚了,手上也没啥力气,还是萧振东松了一半的手,重新捏住了,这才没让那盒子,给老太太砸出来个好歹。 “对不住,”她歉疚的,“上了年纪,没力气了。” “没事儿。” 对于老人,萧振东总有多一点的耐心。 “那,就再麻烦你一点,帮我打开它。” 萧振东心里确实好奇,帮忙打开之后,看见那里头的东西,人都愣了一下。 好,难怪说自己是资本家小姐。 一出手就是一小匣子黄金,确实不是啥小手笔。 “这是……” “这是给你的,”老太太很想把这一匣子黄金推给萧振东,只是力气太小了,推不动。 伸出去的手,又缩了回来。 脸上的笑容,也重新变得牵强起来。 萧振东:“?” 说实在的,萧振东现在有点闹不明白,这老太太到底想干啥,是,想用金子,跟自己换东西吗? 就算是换东西,也不至于一口气拿出来这么多。 而且,萧振东还觉着,这老太太有点天真、不谙世事了。 这一家三口,老的老,小的小,病的病,如果自己真的起了什么歹心的话,把这一圈人一揍,抢了东西就跑。 当然,如果心够狠的话,就这小破窝棚,一把火烧了,都不带有人知道的。 “我快死了,等我死了,他就不用这么累了,”喘息一声,老太太长长呼出一口气,“但是,这糟老头子,是什么德行,我心里也有数。 我就怕,等我走了,他想不开,再跟着我一起去了。” 萧振东没吭声。 老太太缓了半天,才晃悠悠的,“这些东西,我给你,希望,等我真死了的时候,你,多少能拦着他一点。” 萧振东诚恳的,“这金子,我确实挺想要的,但是,一个人一心求死,谁都拦不住的。” “我知道,但是……” 总得有那么一点点希望啊! 不然的话,光是想想,老太太都觉着绝望。 自己闭眼,也就这两天了,要是俩人前后脚走了,那就剩下小锤子一个人…… “孩子呢?” 萧振东眼珠子一转,“你们有没有想过,用孩子拴住他?” 老太太迟疑了,半晌,诚恳的,“我不能确定。” 这孩子,是她跟老头捡来的。 天生哑。 不会说话,被丢掉的。 他们看着他可怜,捡回来,磕磕绊绊的养到这么大,好日子没过过,苦日子,一天都没少过。 有时候,杜月霜就忍不住在想,自己把他捡回来,到底是救了他一条命,还是害了他的一辈子。 后头,她自己个儿魔怔,觉着,应该替孩子负责。 仔仔细细挑了一个没孩子的好人家,把小锤子送了过去。 结果,小锤子自己跑了回来。 哭的眼睛都肿成了核桃…… 打从那之后,她对这孩子,真是巴心巴肝的疼。 “这孩子,不是我们的孙儿,这,能行吗?” “能行。” 把吗,去掉。 若是老太太真走了,这老爷子心里挂念她的话,小锤子,就相当于是亡妻留下的唯一遗物。 还是喘气的,不爱屋及乌,巴心巴肝的疼爱,才是奇了怪了。 思及此,萧振东耸耸肩,“除了这个,你应该也没别的法子了,死马当成活马医。” “好。” 萧振东把东西收下了。 转而给这家留下了一些东西,至少…… 在这老太太生命的尽头,能让她的日子,过得稍微舒服点。 老爷子的水,还没烧开,萧振东就已经走了。 去了一趟陈胜利家里,跟周桃说了两句话,就撤了。 临走之前,还绕到了老爷子的家里,隔着墙,给他甩进去一堆东西。 无他。 这金子,赚大发了。 看着天色还早,萧振东稍微乔装打扮了一下,掏出奶糖,就一头扎进了孩子堆。 那家子的情况,问别人咋样,不知道,但是问孩子,绝对是一问一个准! 小孩的嘴巴,本来就不严实,再加上萧振东掏出了奶糖,那简直了。 连自家老娘半夜吃老爹肠子的事儿,都拿出来跟萧振东分享了。 萧振东:“……” 对上那孩子格外天真的眼神,他死死咬着后槽牙,憋住了笑。 “以后这话,别往外头说了啊!” 小男孩虎头虎脑的,“为啥啊?” “不为啥,”萧振东伸手,揉了一把小男孩的脑瓜子,觉着这孩子,憨了唧,还有点愣。 “反正,你只要记住,这话不能说,就对了。” “哦,”小男孩点点头,咂了一下嘴里的奶糖,觉着萧振东是一个好人,笑着,“我知道啦!” “知道,就对了!” 又跟孩子们说了一些童言稚语。 东拉西扯了半天,萧振东才故意的,“唉?话说,小锤子,你们知道不?” “小锤子?” 小孩叽叽喳喳的,“不知道啊,有这个人吗?我知道有个小斧头。” “小斧头不是跟他娘改嫁了吗?” “哇!那他要去过苦日子了。” 中间,有个小女孩站出来,小大人似的,“过苦日子,也比在家里没吃没喝好啊! 你不懂!跟着娘改嫁,还能混口饭吃,他娘不要他,小斧头就只能跟着大伯娘,被磋磨死了。” “真假的?艳芬阿姨很好的!” “哼!” 小姑娘抱着胳膊,“你知道什么!知不知道,什么叫做人前一套,人后一套? 反正,小锤子跟着娘改嫁,日子肯定会过的很好!留在这儿,跟等死没啥区别。” 看着这小姑娘口齿清晰,萧振东琢磨着,这孩子,极有可能是一个很大的突破口。 当即就从兜里掏出来一把糖,“咱俩,来一场大人之间的谈话,咋样?” 小姑娘看着奶糖的目光,都是发着光的。 咽了一下口水,依依不舍的把目光从奶糖上拔下来。 “先说好,”小姑娘警惕的,“违法乱纪的事情,我是不会干的!” 第502章 能,栓住他吗 “对,”老太太脸上有着清浅的笑,“就是它,你给我拿过来。” “行啊!” 萧振东以为里头装的是信物,随手一拿,结果,这重量让他轻微的挑了挑眉。 好像,有些不大对劲儿啊。 “呐!” 老太太没接住。 人虚了,手上也没啥力气,还是萧振东松了一半的手,重新捏住了,这才没让那盒子,给老太太砸出来个好歹。 “对不住,”她歉疚的,“上了年纪,没力气了。” “没事儿。” 对于老人,萧振东总有多一点的耐心。 “那,就再麻烦你一点,帮我打开它。” 萧振东心里确实好奇,帮忙打开之后,看见那里头的东西,人都愣了一下。 好,难怪说自己是资本家小姐。 一出手就是一小匣子黄金,确实不是啥小手笔。 “这是……” “这是给你的,”老太太很想把这一匣子黄金推给萧振东,只是力气太小了,推不动。 伸出去的手,又缩了回来。 脸上的笑容,也重新变得牵强起来。 萧振东:“?” 说实在的,萧振东现在有点闹不明白,这老太太到底想干啥,是,想用金子,跟自己换东西吗? 就算是换东西,也不至于一口气拿出来这么多。 而且,萧振东还觉着,这老太太有点天真、不谙世事了。 这一家三口,老的老,小的小,病的病,如果自己真的起了什么歹心的话,把这一圈人一揍,抢了东西就跑。 当然,如果心够狠的话,就这小破窝棚,一把火烧了,都不带有人知道的。 “我快死了,等我死了,他就不用这么累了,”喘息一声,老太太长长呼出一口气,“但是,这糟老头子,是什么德行,我心里也有数。 我就怕,等我走了,他想不开,再跟着我一起去了。” 萧振东没吭声。 老太太缓了半天,才晃悠悠的,“这些东西,我给你,希望,等我真死了的时候,你,多少能拦着他一点。” 萧振东诚恳的,“这金子,我确实挺想要的,但是,一个人一心求死,谁都拦不住的。” “我知道,但是……” 总得有那么一点点希望啊! 不然的话,光是想想,老太太都觉着绝望。 自己闭眼,也就这两天了,要是俩人前后脚走了,那就剩下小锤子一个人…… “孩子呢?” 萧振东眼珠子一转,“你们有没有想过,用孩子拴住他?” 老太太迟疑了,半晌,诚恳的,“我不能确定。” 这孩子,是她跟老头捡来的。 天生哑。 不会说话,被丢掉的。 他们看着他可怜,捡回来,磕磕绊绊的养到这么大,好日子没过过,苦日子,一天都没少过。 有时候,杜月霜就忍不住在想,自己把他捡回来,到底是救了他一条命,还是害了他的一辈子。 后头,她自己个儿魔怔,觉着,应该替孩子负责。 仔仔细细挑了一个没孩子的好人家,把小锤子送了过去。 结果,小锤子自己跑了回来。 哭的眼睛都肿成了核桃…… 打从那之后,她对这孩子,真是巴心巴肝的疼。 “这孩子,不是我们的孙儿,这,能行吗?” “能行。” 把吗,去掉。 若是老太太真走了,这老爷子心里挂念她的话,小锤子,就相当于是亡妻留下的唯一遗物。 还是喘气的,不爱屋及乌,巴心巴肝的疼爱,才是奇了怪了。 思及此,萧振东耸耸肩,“除了这个,你应该也没别的法子了,死马当成活马医。” “好。” 萧振东把东西收下了。 转而给这家留下了一些东西,至少…… 在这老太太生命的尽头,能让她的日子,过得稍微舒服点。 老爷子的水,还没烧开,萧振东就已经走了。 去了一趟陈胜利家里,跟周桃说了两句话,就撤了。 临走之前,还绕到了老爷子的家里,隔着墙,给他甩进去一堆东西。 无他。 这金子,赚大发了。 看着天色还早,萧振东稍微乔装打扮了一下,掏出奶糖,就一头扎进了孩子堆。 那家子的情况,问别人咋样,不知道,但是问孩子,绝对是一问一个准! 小孩的嘴巴,本来就不严实,再加上萧振东掏出了奶糖,那简直了。 连自家老娘半夜吃老爹肠子的事儿,都拿出来跟萧振东分享了。 萧振东:“……” 对上那孩子格外天真的眼神,他死死咬着后槽牙,憋住了笑。 “以后这话,别往外头说了啊!” 小男孩虎头虎脑的,“为啥啊?” “不为啥,”萧振东伸手,揉了一把小男孩的脑瓜子,觉着这孩子,憨了唧,还有点愣。 “反正,你只要记住,这话不能说,就对了。” “哦,”小男孩点点头,咂了一下嘴里的奶糖,觉着萧振东是一个好人,笑着,“我知道啦!” “知道,就对了!” 又跟孩子们说了一些童言稚语。 东拉西扯了半天,萧振东才故意的,“唉?话说,小锤子,你们知道不?” “小锤子?” 小孩叽叽喳喳的,“不知道啊,有这个人吗?我知道有个小斧头。” “小斧头不是跟他娘改嫁了吗?” “哇!那他要去过苦日子了。” 中间,有个小女孩站出来,小大人似的,“过苦日子,也比在家里没吃没喝好啊! 你不懂!跟着娘改嫁,还能混口饭吃,他娘不要他,小斧头就只能跟着大伯娘,被磋磨死了。” “真假的?艳芬阿姨很好的!” “哼!” 小姑娘抱着胳膊,“你知道什么!知不知道,什么叫做人前一套,人后一套? 反正,小锤子跟着娘改嫁,日子肯定会过的很好!留在这儿,跟等死没啥区别。” 看着这小姑娘口齿清晰,萧振东琢磨着,这孩子,极有可能是一个很大的突破口。 当即就从兜里掏出来一把糖,“咱俩,来一场大人之间的谈话,咋样?” 小姑娘看着奶糖的目光,都是发着光的。 咽了一下口水,依依不舍的把目光从奶糖上拔下来。 “先说好,”小姑娘警惕的,“违法乱纪的事情,我是不会干的!” 第503章 小锤子 萧振东都乐了,揉了一把小丫头的脑瓜子,“年纪不大,懂的还不少呢?” “那是!” 小姑娘挺直腰板,“反正,违法乱纪的事情,我是不会干的!你别以为我不知道,有些大人,就是坏的! 自己做错了事情,非得推到小孩的身上!” “哈哈哈哈,”萧振东蹲下,“行,我保证,肯定不干啥违法乱纪的事儿,我就是想跟你打听个人。” “我知道,”小姑娘语调脆脆的,故作老成的绷着脸,“你是想问小锤子的事情。” “对。” 小姑娘看着萧振东,认真的,“那,你想干啥的?” “嗯,我看他可怜,想帮帮他的。” 小姑娘的神色,松了不少,“唉,原来,你真的是一个好人啊!” 萧振东:“……” 6。 孩子啊,你这判断人好,人坏的方式,好像稍微有点单一了。 “对,”他藏起眼底的笑意,“所以,你能告诉我,小锤子到底咋样吗?” “嗯,虽然你是好人,但是,你还是离他们家,远点,”小姑娘眼底有着挣扎和茫然。 半晌,抿抿唇,低声道:“我爹娘说了,他们家都是坏人,见到,就要躲远点。” “那,你觉着他们坏吗?” 坏吗? 萧振东的话,一下就给小姑娘问愣了,迟疑半晌,她摇摇头,老老实实的,“不坏,我觉着,他们家还挺可怜的。” “那不就得了,”萧振东催促道:“快快快,拿了糖,咱们可得办事儿啊! 你跟我说说,小锤子家里,到底是咋回事儿?” 萧振东满怀期待的询问,可等真的得到了结果,却觉着失望起来。 无他。 到底是年纪小。 说出来的话,都不成体系,经常是东一榔头,西一棒子。 而且,萧振东也知道,为啥自己打听小锤子,却没几个知道的了。 因为,小锤子在这边的代号是哑巴。 不过,在萧振东的东拼西凑之下,还是从小姑娘的嘴里,知道了不少消息。 “成,多谢你了。” “拿了你的糖,我就得跟你说真心话,”小姑娘严肃着一张脸,认真的,“离他们家远点! 虽然他们不是啥坏人,但是爹娘不会骗我的,沾上这样的,肯定会倒霉的。” 她们是小,但不是傻。 再说了,有些人,天生就有着超乎寻常的敏锐直觉。 萧振东越看这小姑娘,就越稀罕,瞅瞅,这小大人的样儿,有点意思哈! 现在,他都有些开始期待,毓芳肚子里那个,是个女娃了。 臭小子有啥好的?还是生闺女好,小棉袄,会疼人。 “成,”萧振东站起身,“那就多谢你了,我先走了,你的糖,自己收好啊!” “嗯嗯嗯!” 萧振东来也匆匆,去也匆匆。 绕开孩子群,他骑着小驼鹿,正式踏上了回家的路。 咋说呢。 事情,跟萧振东想的差不多,甚至,他还从小女娃的话里,推断出来一条信息,那就是,老爷子跟杜月霜年幼的时候,就认识了。 年幼的情谊,风风雨雨走了这么多年。 殉情啥的,还真不好说。 嘶! 如果是这样的话,那就有点难办了。 萧振东忽然觉着,那金子收的,稍微有点草率了。 算了。 走一步看一步。 发愁,也不是现在能发愁的。 到了家,毓家已经彻底热闹起来了,萧振东回去的时候,菜色基本上都上桌了。 看着他,曹得虎都乐了,“你别说,这小子,赶时间还真有一手,你瞅瞅,不早也不晚,时间掐的刚刚好。” 萧振东脱了帽子、围巾,乐道:“那可不咋滴!有热乎汤吗?先给我来一碗! 跑了这一路,身上冰凉,吃点热乎的,暖暖身子。” “有!” 毓母忙不迭端过来一碗热气腾腾的羊肉汤,“你带回来的小羊羔,一顿也吃不完,就寻思着,先炖点羊汤喝。 这会儿,刚刚好!暖身,还养身。” “好。” 毓母在羊汤里加了药材,口感还不错,萧振东咕嘟嘟喝了一碗,身上很快就热乎起来了。 “咋样?” 毓芳好奇的看着萧振东,“还冷不?” “不冷了。” “今天怎么回事?”毓芳嗔怪的,“折腾到现在才回来,不知道家里人会跟着担心吗?” “错了错了,”萧振东娴熟的哄道:“下次肯定抓紧回来。” “啧!”毓母悄悄瞪了一眼闺女,“催什么催?又没耽搁吃饭。” 她转而对萧振东笑道:“东子,咱们不着急,路上慢慢来,只要安全就行。” “娘,”萧振东也跟着咧嘴笑,“这话说的,我都不好意思了,没事儿,芳芳说的对。 我回来的磨叽,家里也跟着担心。” 毓芳挑眉,冲着毓母嘚瑟道:“娘~人家都没生气,你跟着着啥急呀~” 毓母:“……” 个憨孩子。 她这么说,是为了谁啊。 “好好好,”她满脸无奈的,“都是我这个老婆子多管闲事儿了,你们小夫妻,感情好着呢!” “嘿嘿嘿。” 毓芳咧嘴笑,“甜甜呢?她还没来啊?” “马上,”曹得虎摆摆手,吐槽道:“这小祖宗,也不知道又中什么邪了,临出门了,开始瞎鼓捣。 说是,之前准备好的礼物,拿不出来。” “哎呀,”毓庆往嘴里送了一把花生,“都这么熟悉了,还整那些外道的,见外了啊!” “见啥外啊!” 曹得虎提及此,还有些酸溜溜的。 无他。 这闺女是操蛋不假。 但,那也是他放在眼皮子底下,眼睁睁看着长起来的。 人,对于倾注感情的事物,都会格外有感情。 “往后啊,你们这才是一家人,我,是外人咯!” “哈!” 未见其人,先闻其声。 曹甜甜大阔步走进来,“我不在的时候,说我什么呢?” 曹得虎愣是打了个寒颤,“死丫头,进进出出的,一点动静都没,吓死谁呢。” “老天爷,我这还叫没动静啊?” 曹甜甜脸上的笑容,非常灿烂,“我觉着,我这动静,跟地动山摇,也没啥区别了。” 说罢,她神神秘秘的,“不过,确实有一个,悄无声息就回来了。” 第503章 小锤子 萧振东都乐了,揉了一把小丫头的脑瓜子,“年纪不大,懂的还不少呢?” “那是!” 小姑娘挺直腰板,“反正,违法乱纪的事情,我是不会干的!你别以为我不知道,有些大人,就是坏的! 自己做错了事情,非得推到小孩的身上!” “哈哈哈哈,”萧振东蹲下,“行,我保证,肯定不干啥违法乱纪的事儿,我就是想跟你打听个人。” “我知道,”小姑娘语调脆脆的,故作老成的绷着脸,“你是想问小锤子的事情。” “对。” 小姑娘看着萧振东,认真的,“那,你想干啥的?” “嗯,我看他可怜,想帮帮他的。” 小姑娘的神色,松了不少,“唉,原来,你真的是一个好人啊!” 萧振东:“……” 6。 孩子啊,你这判断人好,人坏的方式,好像稍微有点单一了。 “对,”他藏起眼底的笑意,“所以,你能告诉我,小锤子到底咋样吗?” “嗯,虽然你是好人,但是,你还是离他们家,远点,”小姑娘眼底有着挣扎和茫然。 半晌,抿抿唇,低声道:“我爹娘说了,他们家都是坏人,见到,就要躲远点。” “那,你觉着他们坏吗?” 坏吗? 萧振东的话,一下就给小姑娘问愣了,迟疑半晌,她摇摇头,老老实实的,“不坏,我觉着,他们家还挺可怜的。” “那不就得了,”萧振东催促道:“快快快,拿了糖,咱们可得办事儿啊! 你跟我说说,小锤子家里,到底是咋回事儿?” 萧振东满怀期待的询问,可等真的得到了结果,却觉着失望起来。 无他。 到底是年纪小。 说出来的话,都不成体系,经常是东一榔头,西一棒子。 而且,萧振东也知道,为啥自己打听小锤子,却没几个知道的了。 因为,小锤子在这边的代号是哑巴。 不过,在萧振东的东拼西凑之下,还是从小姑娘的嘴里,知道了不少消息。 “成,多谢你了。” “拿了你的糖,我就得跟你说真心话,”小姑娘严肃着一张脸,认真的,“离他们家远点! 虽然他们不是啥坏人,但是爹娘不会骗我的,沾上这样的,肯定会倒霉的。” 她们是小,但不是傻。 再说了,有些人,天生就有着超乎寻常的敏锐直觉。 萧振东越看这小姑娘,就越稀罕,瞅瞅,这小大人的样儿,有点意思哈! 现在,他都有些开始期待,毓芳肚子里那个,是个女娃了。 臭小子有啥好的?还是生闺女好,小棉袄,会疼人。 “成,”萧振东站起身,“那就多谢你了,我先走了,你的糖,自己收好啊!” “嗯嗯嗯!” 萧振东来也匆匆,去也匆匆。 绕开孩子群,他骑着小驼鹿,正式踏上了回家的路。 咋说呢。 事情,跟萧振东想的差不多,甚至,他还从小女娃的话里,推断出来一条信息,那就是,老爷子跟杜月霜年幼的时候,就认识了。 年幼的情谊,风风雨雨走了这么多年。 殉情啥的,还真不好说。 嘶! 如果是这样的话,那就有点难办了。 萧振东忽然觉着,那金子收的,稍微有点草率了。 算了。 走一步看一步。 发愁,也不是现在能发愁的。 到了家,毓家已经彻底热闹起来了,萧振东回去的时候,菜色基本上都上桌了。 看着他,曹得虎都乐了,“你别说,这小子,赶时间还真有一手,你瞅瞅,不早也不晚,时间掐的刚刚好。” 萧振东脱了帽子、围巾,乐道:“那可不咋滴!有热乎汤吗?先给我来一碗! 跑了这一路,身上冰凉,吃点热乎的,暖暖身子。” “有!” 毓母忙不迭端过来一碗热气腾腾的羊肉汤,“你带回来的小羊羔,一顿也吃不完,就寻思着,先炖点羊汤喝。 这会儿,刚刚好!暖身,还养身。” “好。” 毓母在羊汤里加了药材,口感还不错,萧振东咕嘟嘟喝了一碗,身上很快就热乎起来了。 “咋样?” 毓芳好奇的看着萧振东,“还冷不?” “不冷了。” “今天怎么回事?”毓芳嗔怪的,“折腾到现在才回来,不知道家里人会跟着担心吗?” “错了错了,”萧振东娴熟的哄道:“下次肯定抓紧回来。” “啧!”毓母悄悄瞪了一眼闺女,“催什么催?又没耽搁吃饭。” 她转而对萧振东笑道:“东子,咱们不着急,路上慢慢来,只要安全就行。” “娘,”萧振东也跟着咧嘴笑,“这话说的,我都不好意思了,没事儿,芳芳说的对。 我回来的磨叽,家里也跟着担心。” 毓芳挑眉,冲着毓母嘚瑟道:“娘~人家都没生气,你跟着着啥急呀~” 毓母:“……” 个憨孩子。 她这么说,是为了谁啊。 “好好好,”她满脸无奈的,“都是我这个老婆子多管闲事儿了,你们小夫妻,感情好着呢!” “嘿嘿嘿。” 毓芳咧嘴笑,“甜甜呢?她还没来啊?” “马上,”曹得虎摆摆手,吐槽道:“这小祖宗,也不知道又中什么邪了,临出门了,开始瞎鼓捣。 说是,之前准备好的礼物,拿不出来。” “哎呀,”毓庆往嘴里送了一把花生,“都这么熟悉了,还整那些外道的,见外了啊!” “见啥外啊!” 曹得虎提及此,还有些酸溜溜的。 无他。 这闺女是操蛋不假。 但,那也是他放在眼皮子底下,眼睁睁看着长起来的。 人,对于倾注感情的事物,都会格外有感情。 “往后啊,你们这才是一家人,我,是外人咯!” “哈!” 未见其人,先闻其声。 曹甜甜大阔步走进来,“我不在的时候,说我什么呢?” 曹得虎愣是打了个寒颤,“死丫头,进进出出的,一点动静都没,吓死谁呢。” “老天爷,我这还叫没动静啊?” 曹甜甜脸上的笑容,非常灿烂,“我觉着,我这动静,跟地动山摇,也没啥区别了。” 说罢,她神神秘秘的,“不过,确实有一个,悄无声息就回来了。” 第504章 毓湖回归 毓家人一愣,还没回神,就看见曹甜甜往旁边一撤,露出来一个黑黢黢的人。 只是,长了两排又齐整,又白的牙齿。 “爹!” 他中气十足的,“娘,我回来了!” 毓母站在原地,语调还没出来,眼泪就先唰的下来了。 “你个遭了瘟的,走了就没动静,也不知道往家里递个信儿回来。” 毓母呜呜哭,“你还知道,这儿有个家啊!” “娘!” 毓湖无奈的,“忙着呢!这不也是没辙么。” 他接过了扑过来的老娘,安抚道:“这不,得了空,就忙不迭赶回来了。” “你个狠心的,”毓母哭着砸毓湖的肩膀,“连个信都不给家里。” “嘶!” 毓湖倒抽一口凉气,讨饶的,“娘,我错了,真不是故意的,轻点轻点,身上还有伤呢!” “有伤?” 毓母一下子就冷静了,哭都顾不上了,“咋回事啊?怎么就伤到了?” “出任务,受伤是难免的,”毓湖笑着,“还好,都是小伤,快好利索了。” “胡说,”毓母又要哭了,“你这孩子啥样儿,我还不知道?要真是小伤的话,你肯定就不说了。” 毓湖挠挠头,傻笑着没吭声。 要么说知子莫若母呢,毓湖确实是这种报喜不报忧的人,能让他松口说自己受了伤。 那肯定是受了重伤,咋都瞒不过去了。 才会说。 而这次…… 九死一生,也不为过。 个人二等功手拿把掐。 要是运气不好点,估摸着,他就能盖上那红艳艳的旗子,获得个人一等功了。 当然,毓湖觉着,二等功就很好了。 一等功,虽然听着是馋人,可他也没那个福分去享受。 “好了,”毓庆也有些坐不住了,“你也真是的,别哭了,哭有啥用?孩子现在好好站在咱们跟前,你就偷着乐。” 他上前一步,搀住了毓湖的胳膊,“来来来,坐下,咱们坐下慢慢说。” “好。” 毓湖有些不好意思的,“爹,其实,我是想赶着你过寿之前回来的,只是时间计算的,稍微出了点意外,这才……” 这才赶着过寿当天,勉强赶到。 “行,身体第一,安全第一,剩下的,都无所谓,”毓湖眼底闪烁着泪光,“只要你们都好好的。 这个寿,过不过的,爹心里都高兴。” “高兴啊?”毓湖一笑,衬的牙更白。 “高兴!” 他笑的更灿烂了,显得有些贼眉鼠眼的,“嘿嘿,那我这还有更高兴的呢!” 从怀里掏出来一张纸,毓湖朗声道:“回来,一是过年,二是养伤,三是结婚。 三喜临门,爹,你就说这事儿,值不值得高兴!” 这对毓家来说,自然是值得的。 自从毓湖入伍之后,就没在家里过过一个整年。 不是没假期,就是年过了一半,接了个任务,直接消失。 “是值得高兴,可你这受伤,也遭罪啊!” 毓母心疼的不行,“快点的,坐着休息休息,吃点饭,你就上炕睡觉。” “不着急,”毓湖乐呵呵的,“我现在状态好着呢,爹过寿,我咋说也得舍命陪君子,多喝两杯。” “做啥喝那么多,”毓庆虽然平时不善言辞,但,也是心疼儿子的,“喝两口,意思意思,赶紧睡觉去。” 毓湖抬起胳膊,耸动鼻子,仔细闻了一下自己身上的味儿,嫌弃的,“睡觉之前,能不能洗个澡? 我感觉自己都快要馊了。” “不就是洗澡吗?!” 毓母起身,“等着,娘这就给你烧水去!” 毓母去烧水的功夫,毓湖就跟个花蝴蝶似的,满屋子搭讪,问问这个妹子,又问问那个姐。 当然,大哥、大嫂也不能落下。 至于孩子们,更是得一视同仁。 不过,打发小孩子,最好整了,从兜里掏出来一把奶糖,那你就是最招人喜欢的。 孩子们吃糖,大人们说话。 “咋样?” “好着呢,”毓美看着毓湖,摇摇头,唏嘘的,“一直以为,我跟少杰能走在你前头,结果,一拖二,二拖三,看样子,是得一天办了。” 陈少杰嘿嘿一笑,“一天办也好,热闹。” 曹甜甜笑嘻嘻的,“也算是走在我们前头了,毕竟你们俩证都领了,我们这,八字还没一撇呢。” “快了快了,”毓湖忙不迭的,“啥手续都弄好了,只要带着东西,去一趟街道办,咱们的证,也能下来。” “切~” 曹甜甜心里美,但她不说,翻了个白眼,“这话说的,感觉我多着急跟你领证似的。” “你不着急,我着急啊!” 毓湖这次,是真急了,“我最小的妹妹,人家这都马上要生孩子了,我这还八字没一撇。 我能不着急吗?” “着急?”曹甜甜咧嘴一笑,“那你就继续着急去,反正我是不急。” 望着曹甜甜那吊儿郎当的样子,曹得虎就觉着眼前一黑。 刚刚的舍不得,就好像是错觉。 现在的曹得虎,只能这么舍得了。 赶紧走,这玩楞在家里,再多过两年,万一错过了毓湖这个大怨种,真的砸手里了,他的日子也甭过了。 “胡说!” 曹得虎板着脸,“什么着急不着急的,男大当婚,女大当嫁的,不许胡言乱语。” “啧。” 曹甜甜无语了,“您刚刚,可不是这么说的啊!” “我刚刚?” 曹得虎一瞪眼,“我刚刚说啥了?别有事没事儿,就往我头上叩屎盆子啊。” “嘿!” 曹甜甜急了,“你这老头,咋这么有意思呢!自己说过的话,自己都不带承认的啊?” “啥玩意?”曹得虎装傻充愣第一名,“说啥玩意儿呢?听不懂。” 眼看着父女俩要吵吵起来,毓庆忙不迭劝阻,倒也不是怕这父女俩吵架,实在是怕俩人,你一言,我一语的,吵吵起来。 到时候,从语言攻击,升级到肢体攻击。 在家里互殴起来的话…… 手边的一切,都会成为他们的工具。 到时候这家,还有没有个家样,不好说! 必须得制止! “行了行了,”毓庆冲上前,“大好的日子,搞啥呢?都坐下,吃饭!” 第504章 毓湖回归 毓家人一愣,还没回神,就看见曹甜甜往旁边一撤,露出来一个黑黢黢的人。 只是,长了两排又齐整,又白的牙齿。 “爹!” 他中气十足的,“娘,我回来了!” 毓母站在原地,语调还没出来,眼泪就先唰的下来了。 “你个遭了瘟的,走了就没动静,也不知道往家里递个信儿回来。” 毓母呜呜哭,“你还知道,这儿有个家啊!” “娘!” 毓湖无奈的,“忙着呢!这不也是没辙么。” 他接过了扑过来的老娘,安抚道:“这不,得了空,就忙不迭赶回来了。” “你个狠心的,”毓母哭着砸毓湖的肩膀,“连个信都不给家里。” “嘶!” 毓湖倒抽一口凉气,讨饶的,“娘,我错了,真不是故意的,轻点轻点,身上还有伤呢!” “有伤?” 毓母一下子就冷静了,哭都顾不上了,“咋回事啊?怎么就伤到了?” “出任务,受伤是难免的,”毓湖笑着,“还好,都是小伤,快好利索了。” “胡说,”毓母又要哭了,“你这孩子啥样儿,我还不知道?要真是小伤的话,你肯定就不说了。” 毓湖挠挠头,傻笑着没吭声。 要么说知子莫若母呢,毓湖确实是这种报喜不报忧的人,能让他松口说自己受了伤。 那肯定是受了重伤,咋都瞒不过去了。 才会说。 而这次…… 九死一生,也不为过。 个人二等功手拿把掐。 要是运气不好点,估摸着,他就能盖上那红艳艳的旗子,获得个人一等功了。 当然,毓湖觉着,二等功就很好了。 一等功,虽然听着是馋人,可他也没那个福分去享受。 “好了,”毓庆也有些坐不住了,“你也真是的,别哭了,哭有啥用?孩子现在好好站在咱们跟前,你就偷着乐。” 他上前一步,搀住了毓湖的胳膊,“来来来,坐下,咱们坐下慢慢说。” “好。” 毓湖有些不好意思的,“爹,其实,我是想赶着你过寿之前回来的,只是时间计算的,稍微出了点意外,这才……” 这才赶着过寿当天,勉强赶到。 “行,身体第一,安全第一,剩下的,都无所谓,”毓湖眼底闪烁着泪光,“只要你们都好好的。 这个寿,过不过的,爹心里都高兴。” “高兴啊?”毓湖一笑,衬的牙更白。 “高兴!” 他笑的更灿烂了,显得有些贼眉鼠眼的,“嘿嘿,那我这还有更高兴的呢!” 从怀里掏出来一张纸,毓湖朗声道:“回来,一是过年,二是养伤,三是结婚。 三喜临门,爹,你就说这事儿,值不值得高兴!” 这对毓家来说,自然是值得的。 自从毓湖入伍之后,就没在家里过过一个整年。 不是没假期,就是年过了一半,接了个任务,直接消失。 “是值得高兴,可你这受伤,也遭罪啊!” 毓母心疼的不行,“快点的,坐着休息休息,吃点饭,你就上炕睡觉。” “不着急,”毓湖乐呵呵的,“我现在状态好着呢,爹过寿,我咋说也得舍命陪君子,多喝两杯。” “做啥喝那么多,”毓庆虽然平时不善言辞,但,也是心疼儿子的,“喝两口,意思意思,赶紧睡觉去。” 毓湖抬起胳膊,耸动鼻子,仔细闻了一下自己身上的味儿,嫌弃的,“睡觉之前,能不能洗个澡? 我感觉自己都快要馊了。” “不就是洗澡吗?!” 毓母起身,“等着,娘这就给你烧水去!” 毓母去烧水的功夫,毓湖就跟个花蝴蝶似的,满屋子搭讪,问问这个妹子,又问问那个姐。 当然,大哥、大嫂也不能落下。 至于孩子们,更是得一视同仁。 不过,打发小孩子,最好整了,从兜里掏出来一把奶糖,那你就是最招人喜欢的。 孩子们吃糖,大人们说话。 “咋样?” “好着呢,”毓美看着毓湖,摇摇头,唏嘘的,“一直以为,我跟少杰能走在你前头,结果,一拖二,二拖三,看样子,是得一天办了。” 陈少杰嘿嘿一笑,“一天办也好,热闹。” 曹甜甜笑嘻嘻的,“也算是走在我们前头了,毕竟你们俩证都领了,我们这,八字还没一撇呢。” “快了快了,”毓湖忙不迭的,“啥手续都弄好了,只要带着东西,去一趟街道办,咱们的证,也能下来。” “切~” 曹甜甜心里美,但她不说,翻了个白眼,“这话说的,感觉我多着急跟你领证似的。” “你不着急,我着急啊!” 毓湖这次,是真急了,“我最小的妹妹,人家这都马上要生孩子了,我这还八字没一撇。 我能不着急吗?” “着急?”曹甜甜咧嘴一笑,“那你就继续着急去,反正我是不急。” 望着曹甜甜那吊儿郎当的样子,曹得虎就觉着眼前一黑。 刚刚的舍不得,就好像是错觉。 现在的曹得虎,只能这么舍得了。 赶紧走,这玩楞在家里,再多过两年,万一错过了毓湖这个大怨种,真的砸手里了,他的日子也甭过了。 “胡说!” 曹得虎板着脸,“什么着急不着急的,男大当婚,女大当嫁的,不许胡言乱语。” “啧。” 曹甜甜无语了,“您刚刚,可不是这么说的啊!” “我刚刚?” 曹得虎一瞪眼,“我刚刚说啥了?别有事没事儿,就往我头上叩屎盆子啊。” “嘿!” 曹甜甜急了,“你这老头,咋这么有意思呢!自己说过的话,自己都不带承认的啊?” “啥玩意?”曹得虎装傻充愣第一名,“说啥玩意儿呢?听不懂。” 眼看着父女俩要吵吵起来,毓庆忙不迭劝阻,倒也不是怕这父女俩吵架,实在是怕俩人,你一言,我一语的,吵吵起来。 到时候,从语言攻击,升级到肢体攻击。 在家里互殴起来的话…… 手边的一切,都会成为他们的工具。 到时候这家,还有没有个家样,不好说! 必须得制止! “行了行了,”毓庆冲上前,“大好的日子,搞啥呢?都坐下,吃饭!” 第505章 毓芳:要不,我学一下甜甜呢? 这顿饭,吃的那叫一个高兴。 尤其是曹甜甜,那股子豪迈劲儿,跟女中豪杰,有啥区别? 完全没有。 后续,要不是毓湖拦着,她能冲上去跟毓庆玩行酒令。 毓芳看着曹甜甜发疯,笑的眼睛都发亮了。 “喂,”萧振东凑过去,酸溜溜的,“看啥呢?看的这么认真?” “看甜甜呢,”毓芳扭头,对着萧振东轻声道:“看见了吗?她好耀眼。” 耀眼? 讲真的,萧振东还真没看出来。 他只看见了一个疯癫的女人。 “没看见耀眼,看见抽风了。” 毓芳:“……” 她嘶了一下,回过神,哭笑不得。 “怎么说话呢?”捶了一下萧振东,她嗔怪的,“你不知道,我小时候性子软,总是被人欺负。 那时候,就是甜甜护着我的。” “怪我来晚了。” “哼,”毓芳说了一句掏心窝子的话,“不晚,你要是来的早了,咱们现在,保不齐成啥样呢。” 萧振东被一句话,噎的哑口无言。 “这话咋说?” “意思是,小时候咱俩遇见的话,你往我身边靠,甜甜会揍你的。” 萧振东:“……她?她能揍过我?” “啥意思?!” 小两口说话的时候,稍微有点不顾忌了,字字句句,都被曹甜甜听到了耳朵里。 她吸了吸鼻子,“看不起我?我告诉你,萧振东,要是小时候咱们碰见了,谁打不过谁,还真不好说。” 冷笑一声,曹甜甜的表情,带了些悲愤,“我现在,看着个子不大,那小时候,老娘是最高的!” 提到这个,毓芳捂着嘴,笑的眼睛都眯了起来。 萧振东则是一脸不相信,“不能?” 现在的曹甜甜,气势有,但是身高明显跟不上啊。 也就比小土豆,稍微好了一点点。 “是真的,”毓芳一手捂着肚子,一手捂着嘴,轻声解释道:“以前,就数甜甜的身高蹿的最猛。 别说是比同龄小孩了,就算是再大个两三岁,站在一块,她的个头,也没矮过。” 萧振东挑眉,“那现在,算是什么情况?” “算是前劲儿很足,后劲儿没有。” 曹甜甜木着脸,“我好像是长到五年级?” 她神色呆滞,陷入了回忆,呢喃着:“大家伙都在猛猛窜个子的时候,我,陷入了停滞期。” 毓芳笑盈盈的接上话,“这一停滞,就是小十年。” “好了!” 曹甜甜站起身,踩在凳子上,豪迈一挥手,嘴巴一咂,“不说那些扫兴的了,来来来,喝啊!” “好!喝!” 论给面子,毓湖绝壁算得上是给面子的那个。 曹甜甜一喊举杯,那头,立马就把手爪子抬起来了。 只可惜,刚抬起来,就被曹甜甜制裁了。 “干啥?” 她凶巴巴的,“你身体啥样,自己没数?好好吃饭,不要碰酒才能好得快。” 这是事实,毓湖知道,只是…… 有时候馋虫上来了,那就啥都顾不上了。 尽管曹甜甜严防死守,可还是叫毓湖得逞了。 于是,旧伤还没好利索,又添了点新伤,被曹甜甜锤的,尽管被锤的龇牙咧嘴,可毓湖还是笑的一脸不值钱。 旁边看着的萧振东:“……” 怎么说呢。 有人,可能就好这一口。 反正,要是把这日子让给他过,他大概率会把日子过成夫妻对抗路。 整天,不是在干仗,就是在干仗的路上。 “看啥呢?” 毓芳好奇的盯着萧振东,又看了一眼自家哥哥跟准嫂子,思索一瞬,不大确定的,“你,喜欢这样的相处方式?” 虽然,毓芳觉着,这样的日子过起来,大概率会吵吵闹闹的。 但,如果萧振东喜欢的话,那自己也不是不能折腾一下。 萧振东:“……” 他差点就给毓芳跪了。 “别!” 他都要把手给挥出来残影了,“大可不必啊!咱们俩就现在的小日子,已经很舒服了。 你不要搞事啊!” 毓芳茫然,“啊?你不喜欢啊?” “……正常人,”他尽量让自己的话语,做到委婉、含蓄,“很少会喜欢这样子的相处方式?” “行,”毓芳也不想难为自己,那样闹哄哄的,天行,一直下去,她也有些吃不消。 男人多的地方,饭桌,很有可能,吃着饭,就偏题了。 就像是现在这样。 “老东西,你个老小子,”曹得虎给自己喝微醺了,搂着毓庆的脖子,哼哼唧唧的,“运气,是真不赖啊! 好女婿,好儿媳,都、都让你摊上了。” 旁边的曹甜甜:“?!” 哎妈呀! 老爹可算是看见自己的好了。 她贼眉鼠眼的凑了过去,“爹啊,咋滴,你现在终于看见我的好了?” 曹得虎:“……你现在还没结婚呢,不算哈!” 曹甜甜麻了,“爹,我是你亲生的吗?” “是亲生的,”曹得虎诚恳的,“但凡不是亲生的,就你这操蛋性子,我早一脚给你踹沟里了。” 曹甜甜:“咋滴,那我能活到现在,还得感谢你呗?” “嗯呢,可不咋滴。” 三两句打发走操蛋闺女,曹得虎转头拉着毓庆的手,“老兄弟,真的,你瞅瞅你家这儿媳妇,你再看看俺家的。” 说着说着,曹得虎的眼睛都开始泪光闪烁了。 “唉,我要强了一辈子,万万没想到,临了临了,差点被亲儿子、亲儿媳给气死。” “爹……” 曹甜甜想到那不靠谱的哥嫂,脸上的表情,也不大好看,“别说了,那一两个白眼狼,不要就不要了。 大不了,以后我养你!” “对!” 毓湖也忙赶着在老丈人的面前表现自己,“叔、婶儿!您放心好了,哥嫂不干人事儿,那啥,我干!” 他把胸脯拍的震天响。 “我养!” 田淑芬笑着,“好了好了,你叔啊,这又是一下子想起来了,就算是子女不孝,我们老两口手里,还有钱呢! 到时候,不看僧面,看佛面儿。” 她语调带着平静,“想要我的钱,就得把我们老两口伺候到寿终正寝才行。” “娘!” 曹甜甜抿着嘴,不高兴的,“这种话,不吉利!不要瞎说。” 第505章 毓芳:要不,我学一下甜甜呢? 这顿饭,吃的那叫一个高兴。 尤其是曹甜甜,那股子豪迈劲儿,跟女中豪杰,有啥区别? 完全没有。 后续,要不是毓湖拦着,她能冲上去跟毓庆玩行酒令。 毓芳看着曹甜甜发疯,笑的眼睛都发亮了。 “喂,”萧振东凑过去,酸溜溜的,“看啥呢?看的这么认真?” “看甜甜呢,”毓芳扭头,对着萧振东轻声道:“看见了吗?她好耀眼。” 耀眼? 讲真的,萧振东还真没看出来。 他只看见了一个疯癫的女人。 “没看见耀眼,看见抽风了。” 毓芳:“……” 她嘶了一下,回过神,哭笑不得。 “怎么说话呢?”捶了一下萧振东,她嗔怪的,“你不知道,我小时候性子软,总是被人欺负。 那时候,就是甜甜护着我的。” “怪我来晚了。” “哼,”毓芳说了一句掏心窝子的话,“不晚,你要是来的早了,咱们现在,保不齐成啥样呢。” 萧振东被一句话,噎的哑口无言。 “这话咋说?” “意思是,小时候咱俩遇见的话,你往我身边靠,甜甜会揍你的。” 萧振东:“……她?她能揍过我?” “啥意思?!” 小两口说话的时候,稍微有点不顾忌了,字字句句,都被曹甜甜听到了耳朵里。 她吸了吸鼻子,“看不起我?我告诉你,萧振东,要是小时候咱们碰见了,谁打不过谁,还真不好说。” 冷笑一声,曹甜甜的表情,带了些悲愤,“我现在,看着个子不大,那小时候,老娘是最高的!” 提到这个,毓芳捂着嘴,笑的眼睛都眯了起来。 萧振东则是一脸不相信,“不能?” 现在的曹甜甜,气势有,但是身高明显跟不上啊。 也就比小土豆,稍微好了一点点。 “是真的,”毓芳一手捂着肚子,一手捂着嘴,轻声解释道:“以前,就数甜甜的身高蹿的最猛。 别说是比同龄小孩了,就算是再大个两三岁,站在一块,她的个头,也没矮过。” 萧振东挑眉,“那现在,算是什么情况?” “算是前劲儿很足,后劲儿没有。” 曹甜甜木着脸,“我好像是长到五年级?” 她神色呆滞,陷入了回忆,呢喃着:“大家伙都在猛猛窜个子的时候,我,陷入了停滞期。” 毓芳笑盈盈的接上话,“这一停滞,就是小十年。” “好了!” 曹甜甜站起身,踩在凳子上,豪迈一挥手,嘴巴一咂,“不说那些扫兴的了,来来来,喝啊!” “好!喝!” 论给面子,毓湖绝壁算得上是给面子的那个。 曹甜甜一喊举杯,那头,立马就把手爪子抬起来了。 只可惜,刚抬起来,就被曹甜甜制裁了。 “干啥?” 她凶巴巴的,“你身体啥样,自己没数?好好吃饭,不要碰酒才能好得快。” 这是事实,毓湖知道,只是…… 有时候馋虫上来了,那就啥都顾不上了。 尽管曹甜甜严防死守,可还是叫毓湖得逞了。 于是,旧伤还没好利索,又添了点新伤,被曹甜甜锤的,尽管被锤的龇牙咧嘴,可毓湖还是笑的一脸不值钱。 旁边看着的萧振东:“……” 怎么说呢。 有人,可能就好这一口。 反正,要是把这日子让给他过,他大概率会把日子过成夫妻对抗路。 整天,不是在干仗,就是在干仗的路上。 “看啥呢?” 毓芳好奇的盯着萧振东,又看了一眼自家哥哥跟准嫂子,思索一瞬,不大确定的,“你,喜欢这样的相处方式?” 虽然,毓芳觉着,这样的日子过起来,大概率会吵吵闹闹的。 但,如果萧振东喜欢的话,那自己也不是不能折腾一下。 萧振东:“……” 他差点就给毓芳跪了。 “别!” 他都要把手给挥出来残影了,“大可不必啊!咱们俩就现在的小日子,已经很舒服了。 你不要搞事啊!” 毓芳茫然,“啊?你不喜欢啊?” “……正常人,”他尽量让自己的话语,做到委婉、含蓄,“很少会喜欢这样子的相处方式?” “行,”毓芳也不想难为自己,那样闹哄哄的,天行,一直下去,她也有些吃不消。 男人多的地方,饭桌,很有可能,吃着饭,就偏题了。 就像是现在这样。 “老东西,你个老小子,”曹得虎给自己喝微醺了,搂着毓庆的脖子,哼哼唧唧的,“运气,是真不赖啊! 好女婿,好儿媳,都、都让你摊上了。” 旁边的曹甜甜:“?!” 哎妈呀! 老爹可算是看见自己的好了。 她贼眉鼠眼的凑了过去,“爹啊,咋滴,你现在终于看见我的好了?” 曹得虎:“……你现在还没结婚呢,不算哈!” 曹甜甜麻了,“爹,我是你亲生的吗?” “是亲生的,”曹得虎诚恳的,“但凡不是亲生的,就你这操蛋性子,我早一脚给你踹沟里了。” 曹甜甜:“咋滴,那我能活到现在,还得感谢你呗?” “嗯呢,可不咋滴。” 三两句打发走操蛋闺女,曹得虎转头拉着毓庆的手,“老兄弟,真的,你瞅瞅你家这儿媳妇,你再看看俺家的。” 说着说着,曹得虎的眼睛都开始泪光闪烁了。 “唉,我要强了一辈子,万万没想到,临了临了,差点被亲儿子、亲儿媳给气死。” “爹……” 曹甜甜想到那不靠谱的哥嫂,脸上的表情,也不大好看,“别说了,那一两个白眼狼,不要就不要了。 大不了,以后我养你!” “对!” 毓湖也忙赶着在老丈人的面前表现自己,“叔、婶儿!您放心好了,哥嫂不干人事儿,那啥,我干!” 他把胸脯拍的震天响。 “我养!” 田淑芬笑着,“好了好了,你叔啊,这又是一下子想起来了,就算是子女不孝,我们老两口手里,还有钱呢! 到时候,不看僧面,看佛面儿。” 她语调带着平静,“想要我的钱,就得把我们老两口伺候到寿终正寝才行。” “娘!” 曹甜甜抿着嘴,不高兴的,“这种话,不吉利!不要瞎说。” 第506章 曹得虎,纯奉献啊! “哈哈哈哈,啥不吉利的,”田淑芬一把年纪,早就看开了,“不都是人之常情,我说这话,看似难听,其实,只能这么精准了。” 见场面安静了,田淑芬笑笑,叹息的,“不过,我们也都懂,上了年纪,还是尽量不要成为家里的拖累。 如果真的病歪歪的,起不了身了,我们到时候三天就死,保准不招人恨。” “娘!” 曹甜甜最不乐意听这话了,“我不愿意听,反正,哥嫂要是不孝顺,就我养!” “对,”毓庆也跟着帮腔,“就让他们小两口养,到时候,咱们养老还在一块。 天天见面,不是更舒坦。” “话是这么说,但是,这也没有跟闺女、女婿一起过日子,养老的先例啊。” 萧振东抱着胳膊,在一旁偷着乐,“嘿嘿,没有先例,那咱们就开创先例呗。 多大点事儿啊!” “啊,对对对!” 毓庆一乐,“东子说的对啊,你之前不是说,东子这孩子,年纪虽小。 说的话,都很有道理吗?他说的这个,我都觉着很有道理。” “有吗?” 曹得虎已经喝的有点多了,“哈哈哈,那就有,反正,我这人就这样,做事儿,只问自己的良心!” 他看着毓庆,忽然咧着嘴,呜呜哭,“我也不知道咋回事儿啊,我也不知道,这事儿咋就变成这样了啊……” 曹得虎哭的伤心,萧振东看的,心里也不是滋味儿。 毓芳怀了孕,更是感性的不行,已经别过脸,偷偷摸摸的擦了一把脸。 “好了,”萧振东拍了拍毓芳的肩膀,低声道:“不难受了,我带你出去洗把脸。” 现场乱成一团,曹甜甜看见老爹嗷嗷哭,已经火上了,撸起袖子,要冲到哥嫂家,狠狠的干一仗。 毓湖忙不迭去拦,这即将成为一家人的小两口,此时此刻,已经在家门口干上仗了。 毓母去安抚田淑芬,毓庆则是拍着老大哥的肩膀,跟着执手相看泪眼。 屋子里乱糟糟的,跟群魔乱舞,也没啥区别了。 萧振东觉着出不了事儿,扶着毓芳,倒了热水,洗了脸,这才安抚道:“咋了,你哭啥? 咱哥当他女婿,往后,还真的能对曹叔坐视不管呐?” “不一样的,亲儿子跟女婿,还是不一样的。” 嘿! 你要是说这话,萧振东那就不爱听了。 他咂咂嘴,“那你这么说的话,我这个女婿,也不行了?” “干嘛挑我刺儿啊?” 毓芳噗嗤笑了,“别啥事儿,都往你自己的身上带,你跟他们又不一样。” 她依赖的靠在萧振东的身上,“你这样的,万里挑一,我打着灯笼都找不到的。” “好了,人各有命,再说了,这儿子不行,女婿行,也行啊!” 而且,萧振东觉着,要是让红旗大队,继续往红旗合作社的道路上发展,往后的红旗大队,那小日子,必须是相当可观了。 到时候,就算是曹得虎不稀罕跟那些儿子、儿媳来往,她们也会上赶着来伺候的。 不过…… 萧振东好奇的,“我来这儿,也有半年多了,咋一次都没看见过曹叔的儿子跟儿媳啊。” 包括刚下乡的时候,他们这些新知青,被曹得虎带到自家去吃饭。 那时,出现在家里的,也就是曹得虎、田淑芬,以及做事风风火火,一言不合就开骂的曹甜甜。 “这事儿,你不知道也正常,曹叔跟婶儿一共生了俩儿子,一闺女。 好像是七八岁的时候,大儿子就因为大冬天落水,没了。” “冻死的?” 毓芳缓缓摇头,“不是的,掉下冰窟窿的时候,就被旁边的大人,瞧见了。 捞上来的速度很快,只是大儿子生下来的时候,就有点先天不足,本来就是不时就咳嗽、发烧的。 死冷寒天一落水,当场就冻没了半条命。 后头,是硬生生烧死的。” 萧振东结结实实的愣住了,他是真的没想到,这乐呵呵的老头子,居然还有这么伤心的过往。 “然后呢?老二是咋回事?” “老二,”毓芳提及此,也是茫然居多,“其实,具体的情况,我们也不知道。 二哥,之前跟叔、婶子的关系还不错,可自从他结了婚,去当了上门女婿之后,跟这边的关系,基本都断了。” 萧振东:“?” 嘛玩意儿? 上门女婿? 他怀疑自己听错了。 不是。 这老两口就这么淡定、坦然吗? “不对,”毓芳又纠正道:“说是上门女婿,其实,也不大确切。” “哦?” 萧振东是结结实实好奇了,“这又是怎么说?” “因为,二哥曹天现在虽然是跟着老丈人一家过日子的,可他盖房子、娶媳妇儿的钱,还是叔、婶子拿的。” 说罢,毓芳又补充了一句,“现在,叔、婶儿出钱盖的房子,他们老两口是一天都没住上。 全便宜二嫂一家子了。” 萧振东麻了,“你的意思是说,曹叔纯倒贴?” “你要是这么理解,也没错。” “房子盖在哪儿呢?” 萧振东就纳了闷了,“我是一次都没见到,而且,如果是真的见着了,身边总有八卦的,会说一下,问一下的?” 不问这话,倒还好,问了这话,毓芳都不知道该怎么去形容曹得虎的凄惨了。 “额,实不相瞒,盖在他亲家大队了。” 萧振东:“……” 他没话可说,只能默默伸出手,给曹得虎竖一个大拇指。 牛啊。 这是真的牛。 舍己为人,不图回报。 “哎呀,反正,当初我哥跟甜甜在一块的时候,我们家里就讨论过这个问题了。 养老的事儿,大概率是跟着我哥了。” 萧振东更震惊了。 他看着毓芳,眼珠子都要瞪出来了,不可思议的,“不是,我不是家里人啊? 你们啥时候商量的?我咋一点消息都没听到呢?” 毓芳:“……” 完犊子了,嘴巴子快了。 一点都没想到这一茬儿啊。 她讪笑着,“哈哈哈哈,啥时候说的来着,我也有点想不起来了。 那啥,要不,咱们把这话揭过呢?” 第506章 曹得虎,纯奉献啊! “哈哈哈哈,啥不吉利的,”田淑芬一把年纪,早就看开了,“不都是人之常情,我说这话,看似难听,其实,只能这么精准了。” 见场面安静了,田淑芬笑笑,叹息的,“不过,我们也都懂,上了年纪,还是尽量不要成为家里的拖累。 如果真的病歪歪的,起不了身了,我们到时候三天就死,保准不招人恨。” “娘!” 曹甜甜最不乐意听这话了,“我不愿意听,反正,哥嫂要是不孝顺,就我养!” “对,”毓庆也跟着帮腔,“就让他们小两口养,到时候,咱们养老还在一块。 天天见面,不是更舒坦。” “话是这么说,但是,这也没有跟闺女、女婿一起过日子,养老的先例啊。” 萧振东抱着胳膊,在一旁偷着乐,“嘿嘿,没有先例,那咱们就开创先例呗。 多大点事儿啊!” “啊,对对对!” 毓庆一乐,“东子说的对啊,你之前不是说,东子这孩子,年纪虽小。 说的话,都很有道理吗?他说的这个,我都觉着很有道理。” “有吗?” 曹得虎已经喝的有点多了,“哈哈哈,那就有,反正,我这人就这样,做事儿,只问自己的良心!” 他看着毓庆,忽然咧着嘴,呜呜哭,“我也不知道咋回事儿啊,我也不知道,这事儿咋就变成这样了啊……” 曹得虎哭的伤心,萧振东看的,心里也不是滋味儿。 毓芳怀了孕,更是感性的不行,已经别过脸,偷偷摸摸的擦了一把脸。 “好了,”萧振东拍了拍毓芳的肩膀,低声道:“不难受了,我带你出去洗把脸。” 现场乱成一团,曹甜甜看见老爹嗷嗷哭,已经火上了,撸起袖子,要冲到哥嫂家,狠狠的干一仗。 毓湖忙不迭去拦,这即将成为一家人的小两口,此时此刻,已经在家门口干上仗了。 毓母去安抚田淑芬,毓庆则是拍着老大哥的肩膀,跟着执手相看泪眼。 屋子里乱糟糟的,跟群魔乱舞,也没啥区别了。 萧振东觉着出不了事儿,扶着毓芳,倒了热水,洗了脸,这才安抚道:“咋了,你哭啥? 咱哥当他女婿,往后,还真的能对曹叔坐视不管呐?” “不一样的,亲儿子跟女婿,还是不一样的。” 嘿! 你要是说这话,萧振东那就不爱听了。 他咂咂嘴,“那你这么说的话,我这个女婿,也不行了?” “干嘛挑我刺儿啊?” 毓芳噗嗤笑了,“别啥事儿,都往你自己的身上带,你跟他们又不一样。” 她依赖的靠在萧振东的身上,“你这样的,万里挑一,我打着灯笼都找不到的。” “好了,人各有命,再说了,这儿子不行,女婿行,也行啊!” 而且,萧振东觉着,要是让红旗大队,继续往红旗合作社的道路上发展,往后的红旗大队,那小日子,必须是相当可观了。 到时候,就算是曹得虎不稀罕跟那些儿子、儿媳来往,她们也会上赶着来伺候的。 不过…… 萧振东好奇的,“我来这儿,也有半年多了,咋一次都没看见过曹叔的儿子跟儿媳啊。” 包括刚下乡的时候,他们这些新知青,被曹得虎带到自家去吃饭。 那时,出现在家里的,也就是曹得虎、田淑芬,以及做事风风火火,一言不合就开骂的曹甜甜。 “这事儿,你不知道也正常,曹叔跟婶儿一共生了俩儿子,一闺女。 好像是七八岁的时候,大儿子就因为大冬天落水,没了。” “冻死的?” 毓芳缓缓摇头,“不是的,掉下冰窟窿的时候,就被旁边的大人,瞧见了。 捞上来的速度很快,只是大儿子生下来的时候,就有点先天不足,本来就是不时就咳嗽、发烧的。 死冷寒天一落水,当场就冻没了半条命。 后头,是硬生生烧死的。” 萧振东结结实实的愣住了,他是真的没想到,这乐呵呵的老头子,居然还有这么伤心的过往。 “然后呢?老二是咋回事?” “老二,”毓芳提及此,也是茫然居多,“其实,具体的情况,我们也不知道。 二哥,之前跟叔、婶子的关系还不错,可自从他结了婚,去当了上门女婿之后,跟这边的关系,基本都断了。” 萧振东:“?” 嘛玩意儿? 上门女婿? 他怀疑自己听错了。 不是。 这老两口就这么淡定、坦然吗? “不对,”毓芳又纠正道:“说是上门女婿,其实,也不大确切。” “哦?” 萧振东是结结实实好奇了,“这又是怎么说?” “因为,二哥曹天现在虽然是跟着老丈人一家过日子的,可他盖房子、娶媳妇儿的钱,还是叔、婶子拿的。” 说罢,毓芳又补充了一句,“现在,叔、婶儿出钱盖的房子,他们老两口是一天都没住上。 全便宜二嫂一家子了。” 萧振东麻了,“你的意思是说,曹叔纯倒贴?” “你要是这么理解,也没错。” “房子盖在哪儿呢?” 萧振东就纳了闷了,“我是一次都没见到,而且,如果是真的见着了,身边总有八卦的,会说一下,问一下的?” 不问这话,倒还好,问了这话,毓芳都不知道该怎么去形容曹得虎的凄惨了。 “额,实不相瞒,盖在他亲家大队了。” 萧振东:“……” 他没话可说,只能默默伸出手,给曹得虎竖一个大拇指。 牛啊。 这是真的牛。 舍己为人,不图回报。 “哎呀,反正,当初我哥跟甜甜在一块的时候,我们家里就讨论过这个问题了。 养老的事儿,大概率是跟着我哥了。” 萧振东更震惊了。 他看着毓芳,眼珠子都要瞪出来了,不可思议的,“不是,我不是家里人啊? 你们啥时候商量的?我咋一点消息都没听到呢?” 毓芳:“……” 完犊子了,嘴巴子快了。 一点都没想到这一茬儿啊。 她讪笑着,“哈哈哈哈,啥时候说的来着,我也有点想不起来了。 那啥,要不,咱们把这话揭过呢?” 第507章 双喜临门&孙巧儿的算计 萧振东再带着毓芳回去的时候,堂屋的乱象,已经收拾差不多了。 曹甜甜冷静下来,曹得虎也醒了点酒,眼下,坐在凳子上,目光有些发直。 “行了,”萧振东拍拍曹得虎的肩膀,粗声粗气的,“大老爷们儿,怎么能被这点小事儿就打倒? 婶子说的对,钱攥在手里的时候啊,那一圈,全都是孝子贤孙,放心好了,再不济,还有我们呢。” “对啊,”毓庆也跟着劝说,“别人你不放心,我们家老四跟东子,你还能不放心啊? 一个是你看着长大的,一个是你的左膀右臂,要是这俩你都不放心,那啊!” 毓庆一摆手,十足的流氓做派,“等你觉着自己个儿的腿脚不利索了,直接找条河跳了得了。” 曹得虎:“……” 他觉着,自己不用等到老了,不中用了,现在就已经被噎死了。 “好了好了,”曹得虎没好声气的,“我知道了,你们可都别说了,听的人脑仁疼。” “脑仁疼了,也比心疼来的好。” 这话实在是太有道理了。 曹得虎没法反驳,又被噎了一记,他有些恼羞成怒的,“得,不提这档子屁事儿了。 咱们还是说点高兴的。” 能让大家伙高兴的事儿,不多。 陈少杰跟毓美摆席,毓湖跟曹甜甜结婚,那必须得算两件。 家里又添丁进口,毓家上下都高兴的合不拢嘴。 尤其是李香秀,她看着曹甜甜,那真是越看越欣赏,那是看到翻版自己的赞赏。 “哎呀,要我说,这种喜事儿,就是尽早不尽晚。” 李香秀一拍手,“那啥,就近挑个好日子,咱们也凑在一块热闹热闹啊!” “成啊!” 陈少杰也高兴的很,举起手,跃跃欲试的,“要是哥跟嫂子不嫌弃的话,咱们可以挑在一天。” “行!” 曹甜甜大大咧咧的,“我是没啥意见,那就这么办呗,不过,这好日子,我可不会挑。” “我来!” 毓母出面,“这事儿,交给我。我回头就去找半瞎,合一合你们的八字儿,算一下咱们的好日子。” “行!” 屋里热闹一团,屋外冰天雪地,冷冷清清。 门口站着的小女孩,抿了抿唇,把自己带来的东西,放在毓家的门口,有些落寞的走了。 原来,那些传言,都是真的。 他,要结婚了。 可娶的人,却不是自己。 深一脚,浅一脚的走在雪地里,她只觉着自己要被巨大的哀伤吞没。 “死丫头!” 不远处传来叫骂声,“死冷寒天的,你不在家里老老实实洗衣服,干啥跑到外头来?” 孙巧儿一抬头,就看见了气势汹汹的后妈。 她下意识瑟缩了一下。 旋即,眼神一闪,露出了亮光。 毓湖不是当兵的吗?当兵的,应该很有正义感才对,既然如此,那么…… “别动!” 一向唯唯诺诺的小白兔,猛然露出属于自己的爪牙,还是挺渗人的。 搞得以泼辣着称的冯腊梅都打了个愣。 不是,这死妮子今天,是吃错药了啊? “干什么?” 她谨慎的,“你自己个儿偷懒,老娘来捞你一把,还捞出来错了?” “我知道你不喜欢,也想把我嫁出去,给天宝换彩礼,”孙巧儿面对泼辣的冯腊梅,心里,还是害怕的。 可想到接下来的好日子,她又鼓起勇气,“可是,后妈,你也知道,就我这细胳膊细腿的样儿,就算是给了老光棍,也换不到多少钱的。” 冯腊梅:“……” 小心思被戳破,她一点不好意思都没有,打量着孙巧儿,纳闷的,“不是,你啥时候这么机灵了?” 早前,要是这木了唧的死丫头这么聪明的话,她也不至于是看着她,就气不打一处来。 冯腊梅看着在冷风中瑟缩的孙巧儿,抱着胳膊,挑眉道:“说罢,你到底想说什么。” 孙巧儿说的不假。 她到了年纪,自己确实在给她物色个婆家。 只可惜,一说是孙巧儿,家境稍微殷实的,基本上谈都不谈,直接摇头。 一是孙巧儿模样一般,又干巴,娶回家,就算是能怀上,能不能生下来,还是两说。 二来是,那一个两个的,都把自家视作洪水猛兽,生怕自家娶了孙巧儿,孙家就会像吸血的蚂蟥一样粘上去。 正常结婚,是不可能了。 冯腊梅也不想把孙巧儿白白养在家里,就开始找老光棍,亦或者是死了婆娘的鳏夫。 这一打听,给出的价格,也是让冯腊梅相当不满意。 她这人,一向是利益至上。 既然孙巧儿有了一个能把自己卖个高价的招数,她没道理不听啊,反正那钱,最后还是到她自己个儿的口袋里。 “能不能换个地方说?” 冯腊梅穿的暖和,可她身上的衣裳,又薄又破,已经被冻的打哆嗦了。 再在外头待一会儿,孙巧儿觉着自己都没命去折腾那些小心思了。 “为啥?”冯腊梅东看西看,纳闷的,“我觉着现在这地方还行啊,宽敞,没人能偷听。 就算是有人靠近,离老远,还没听到我们谈话,就被发现了。” 孙巧儿:“……可是我快被冻死了。” 她抬眼,语调平铺直叙的,“我穿的衣裳,跟你穿的衣裳,那能一样吗?” 冯腊梅:“……” 小贱蹄子。 胆子也太大了。 要是以前,她保准两巴掌就呼上去了。 可现在…… 算了。 先看看这小贱蹄子,能说出来个啥一二三。 得罪谁,也不能得罪财神爷,不是。 “好好好,”冯腊梅笑眯眯的,“那咱们就不在这儿说话了,回家!家里暖和呢。” “也行。” 孙巧儿抱着自己,哆哆嗦嗦的走到冯腊梅的身后,让她给自己挡着风。 冯腊梅无语了,这小蹄子,还怪知道享受呢。 等着。 要是回家了,还说不出来个一二三,那这两嘴巴子,保准会一个不落的,重新出现在这死丫头的脸上。 …… “怎么才回来?” 冯腊梅的闺女,孙小棠语调尖锐,“娘,你是在哪儿找到她的?我就说这小贱蹄子不是个安分的! 在家里找不到,肯定是跑出去偷懒儿了。” 若是以前,孙小棠就算是把孙巧儿贬到了尘埃里,冯腊梅也是视而不见居多。 可这次不一样。 就指望着她能出点好主意,给自己卖个好价钱,让自己个儿的腰包鼓一鼓。 “啧,”冯腊梅一咂嘴,皱着眉,“去去去,边儿玩去,大人说话,你个小孩插什么嘴? 再多说那些没用的废话,老娘我抽死你。” 孙小棠惊呆了,呢喃着,“娘,你咋回事儿啊?现在咋开始偏心眼儿了呢?” “滚犊子!” 冯腊梅破口大骂,孙小棠立马就老实了。 她娘冯腊梅,只疼天宝,她孙小棠的位置,也就比孙巧儿,稍微好一点儿。 平常在家里,只要日子过得气不顺儿了,那就把火气撒在孙巧儿的身上,一撒一个准。 可现在…… 不对劲儿。 九分有十分的不对劲儿 。 孙小棠眼珠子滴溜溜转,眼睁睁看着冯腊梅跟孙巧儿进了屋,她立马就蹑手蹑脚的跟上了。 趴在门口,撅着腚偷听。 “你干啥呢?” 孙天宝一出来,差点就把孙小棠给活活吓死了。 “嘘嘘嘘!” 忙不迭扯过弟弟,孙小棠低声道:“你干嘛?搞这么大的动静,是生怕咱娘,发现不了咱们吗?” “啧。” 孙天宝无所畏惧,甚至有些鄙夷的看着孙小棠,“不是我说,你至于吗?娘多好的脾气了,就算是知道我在后面偷听,又能咋滴?” 孙小棠:“……” 那只是娘对你一个人的好脾气,你换一个人,试试看呢。 一个叫小棠,随口取的名字,一个叫天宝,又是天,又是宝的。 这压根就不在一个重量级啊! “嘘!” 孙小棠也不敢跟孙天宝对着干,万一后头被她娘知道了,自己肯定会吃不了,兜着走。 只能柔声安抚道:“你先别说话,我觉着娘跟孙巧儿那小贱货,有点不对劲。” 孙天宝好像脑子没发育的样子,纳闷的,“能有啥不对劲的,我看你才不对劲,整天神叨叨的。 你脑子没问题?” 孙小棠:“……” 有时候,她其实也能理解她娘为啥不喜欢自己。 毕竟,同样是双胞胎,自己这么聪明,而孙天宝,就像是在娘胎里憋久了似的,长了一副脑瓜不灵的样儿。 说出口的话,更是少脑子。 “你信我的,”孙小棠知道,自家弟弟就是一根筋,要是不这会儿就把人安抚好了,等下,他保不齐要坏事。 孙天宝皱着眉,不大高兴的,“我凭啥信你,赔钱丫头!” 孙小棠:“……” 有人给他撑腰,却没人给自己撑腰。 真把他得罪了,自己也不落好。 我忍! “你可别忘了,咱家情况就这样,要是你想娶个好看的媳妇儿,还得指望着我跟孙巧儿的彩礼钱。” 她连哄带吓,“孙巧儿,比我还大两岁,她马上就能说亲事了。要是说个好婆家,那彩礼钱……” 说一千,道一万,都没有孙小棠这几句话来的直白、有力。 刚刚还一脸桀骜不驯的孙天宝,立马就乖乖的老实下来了。 跟谁过不去,也不能跟钱过不去啊。 姐弟俩可算是安生下来,凑的更近,贴着墙根,听里面的谈话。 时机刚刚好,不早也不晚。 孙巧儿坐在炕上,已经暖和起来了。 冯腊梅靠在桌子旁,上下打量着孙巧儿,眉头皱着,“不是,你到底有完没完了? 问你点事儿,真够费劲的,摆谱,也该差不多了。” 孙巧儿看着冯腊梅,觉着这后妈,其实也挺好的。 至少,她是真的坏,明着坏。 让大家伙都知道她的坏。 这样,自己才能在夹缝中,辛辛苦苦的活了这么些年。 深吸一口气,“娘,你着啥急?好事多磨,你不知道吗?” 冯腊梅:“……” 她瞪了孙巧儿一眼,警告道:“我没那么多时间,跟你玩这些花花肠子,你要是说不上来个一二三,那我给你找什么婆家,你就得嫁什么样的婆家。” 冯腊梅抱着胳膊,上下打量了一圈孙巧儿,冷笑一声,“不是我这个当后妈的难缠。 非要给你泼冷水,你啊,想嫁好人家之前,至少得照照镜子?你没有,小棠有呢。” 她努努嘴,“要不然,你现在去小棠屋子里,照照镜子看一下呢?” 孙巧儿清浅一笑,“娘,我承认,你说的对,我长得不漂亮,身板子也干巴巴的。 但是,谁告诉你,只有长得好看,身板子好的,才能嫁好人家?” 她抬起手,指了指自己的脑子,“脑子,才是决定你能嫁给谁的好东西。” 冯腊梅:“?” 她一脸茫然,看了一眼自信的孙巧儿,愣是把自己给逗笑了。 真是。 自己也是昏了头了,干啥脑子有病似的,跟孙巧儿一起发疯。 她这样的,嫁出去的时候,能替家里弄来五十块钱的彩礼,都不错了。 “算了,”冯腊梅信步走了出去,“我还真以为你能有啥好玩意儿呢,结果,就这? 你啊,今儿也算是让我刮目相看一把。 既然冷的慌,那就躺在炕上休息休息,等到下晌午,别忘了出来干活。” “毓湖!” 眼看着冯腊梅不配合了,孙巧儿急了,压根顾不上卖关子,忙不迭的,“娘,我有把握,能让毓湖娶了我。” 冯腊梅:“!” 她登时来了个急刹车,不敢置信的,“啥玩意儿?” 孙巧儿笃定的,“对,就是你听到的那样。我有把握,让毓湖成为你的女婿。 毓家,可比你不知道从哪儿扒拉来的乱七八糟的人家,强多了。” 这话一出,冯腊梅真的来兴趣了。 她也不走了,转身,抱着胳膊,看着孙巧儿,看着看着,就笑了。 “不是,巧儿啊,我承认,这些年来,我对你确实不咋地,但是,我也没把你逼疯了?” 她乐的不行,“毓湖,你不知道?毓湖早就跟大队长家的甜甜定了亲。 不是我损你,你自己比量比量,你觉着自己哪点能赶得上曹甜甜?” 二者往跟前一站,憨子都知道自己该选谁。 第507章 双喜临门&孙巧儿的算计 萧振东再带着毓芳回去的时候,堂屋的乱象,已经收拾差不多了。 曹甜甜冷静下来,曹得虎也醒了点酒,眼下,坐在凳子上,目光有些发直。 “行了,”萧振东拍拍曹得虎的肩膀,粗声粗气的,“大老爷们儿,怎么能被这点小事儿就打倒? 婶子说的对,钱攥在手里的时候啊,那一圈,全都是孝子贤孙,放心好了,再不济,还有我们呢。” “对啊,”毓庆也跟着劝说,“别人你不放心,我们家老四跟东子,你还能不放心啊? 一个是你看着长大的,一个是你的左膀右臂,要是这俩你都不放心,那啊!” 毓庆一摆手,十足的流氓做派,“等你觉着自己个儿的腿脚不利索了,直接找条河跳了得了。” 曹得虎:“……” 他觉着,自己不用等到老了,不中用了,现在就已经被噎死了。 “好了好了,”曹得虎没好声气的,“我知道了,你们可都别说了,听的人脑仁疼。” “脑仁疼了,也比心疼来的好。” 这话实在是太有道理了。 曹得虎没法反驳,又被噎了一记,他有些恼羞成怒的,“得,不提这档子屁事儿了。 咱们还是说点高兴的。” 能让大家伙高兴的事儿,不多。 陈少杰跟毓美摆席,毓湖跟曹甜甜结婚,那必须得算两件。 家里又添丁进口,毓家上下都高兴的合不拢嘴。 尤其是李香秀,她看着曹甜甜,那真是越看越欣赏,那是看到翻版自己的赞赏。 “哎呀,要我说,这种喜事儿,就是尽早不尽晚。” 李香秀一拍手,“那啥,就近挑个好日子,咱们也凑在一块热闹热闹啊!” “成啊!” 陈少杰也高兴的很,举起手,跃跃欲试的,“要是哥跟嫂子不嫌弃的话,咱们可以挑在一天。” “行!” 曹甜甜大大咧咧的,“我是没啥意见,那就这么办呗,不过,这好日子,我可不会挑。” “我来!” 毓母出面,“这事儿,交给我。我回头就去找半瞎,合一合你们的八字儿,算一下咱们的好日子。” “行!” 屋里热闹一团,屋外冰天雪地,冷冷清清。 门口站着的小女孩,抿了抿唇,把自己带来的东西,放在毓家的门口,有些落寞的走了。 原来,那些传言,都是真的。 他,要结婚了。 可娶的人,却不是自己。 深一脚,浅一脚的走在雪地里,她只觉着自己要被巨大的哀伤吞没。 “死丫头!” 不远处传来叫骂声,“死冷寒天的,你不在家里老老实实洗衣服,干啥跑到外头来?” 孙巧儿一抬头,就看见了气势汹汹的后妈。 她下意识瑟缩了一下。 旋即,眼神一闪,露出了亮光。 毓湖不是当兵的吗?当兵的,应该很有正义感才对,既然如此,那么…… “别动!” 一向唯唯诺诺的小白兔,猛然露出属于自己的爪牙,还是挺渗人的。 搞得以泼辣着称的冯腊梅都打了个愣。 不是,这死妮子今天,是吃错药了啊? “干什么?” 她谨慎的,“你自己个儿偷懒,老娘来捞你一把,还捞出来错了?” “我知道你不喜欢,也想把我嫁出去,给天宝换彩礼,”孙巧儿面对泼辣的冯腊梅,心里,还是害怕的。 可想到接下来的好日子,她又鼓起勇气,“可是,后妈,你也知道,就我这细胳膊细腿的样儿,就算是给了老光棍,也换不到多少钱的。” 冯腊梅:“……” 小心思被戳破,她一点不好意思都没有,打量着孙巧儿,纳闷的,“不是,你啥时候这么机灵了?” 早前,要是这木了唧的死丫头这么聪明的话,她也不至于是看着她,就气不打一处来。 冯腊梅看着在冷风中瑟缩的孙巧儿,抱着胳膊,挑眉道:“说罢,你到底想说什么。” 孙巧儿说的不假。 她到了年纪,自己确实在给她物色个婆家。 只可惜,一说是孙巧儿,家境稍微殷实的,基本上谈都不谈,直接摇头。 一是孙巧儿模样一般,又干巴,娶回家,就算是能怀上,能不能生下来,还是两说。 二来是,那一个两个的,都把自家视作洪水猛兽,生怕自家娶了孙巧儿,孙家就会像吸血的蚂蟥一样粘上去。 正常结婚,是不可能了。 冯腊梅也不想把孙巧儿白白养在家里,就开始找老光棍,亦或者是死了婆娘的鳏夫。 这一打听,给出的价格,也是让冯腊梅相当不满意。 她这人,一向是利益至上。 既然孙巧儿有了一个能把自己卖个高价的招数,她没道理不听啊,反正那钱,最后还是到她自己个儿的口袋里。 “能不能换个地方说?” 冯腊梅穿的暖和,可她身上的衣裳,又薄又破,已经被冻的打哆嗦了。 再在外头待一会儿,孙巧儿觉着自己都没命去折腾那些小心思了。 “为啥?”冯腊梅东看西看,纳闷的,“我觉着现在这地方还行啊,宽敞,没人能偷听。 就算是有人靠近,离老远,还没听到我们谈话,就被发现了。” 孙巧儿:“……可是我快被冻死了。” 她抬眼,语调平铺直叙的,“我穿的衣裳,跟你穿的衣裳,那能一样吗?” 冯腊梅:“……” 小贱蹄子。 胆子也太大了。 要是以前,她保准两巴掌就呼上去了。 可现在…… 算了。 先看看这小贱蹄子,能说出来个啥一二三。 得罪谁,也不能得罪财神爷,不是。 “好好好,”冯腊梅笑眯眯的,“那咱们就不在这儿说话了,回家!家里暖和呢。” “也行。” 孙巧儿抱着自己,哆哆嗦嗦的走到冯腊梅的身后,让她给自己挡着风。 冯腊梅无语了,这小蹄子,还怪知道享受呢。 等着。 要是回家了,还说不出来个一二三,那这两嘴巴子,保准会一个不落的,重新出现在这死丫头的脸上。 …… “怎么才回来?” 冯腊梅的闺女,孙小棠语调尖锐,“娘,你是在哪儿找到她的?我就说这小贱蹄子不是个安分的! 在家里找不到,肯定是跑出去偷懒儿了。” 若是以前,孙小棠就算是把孙巧儿贬到了尘埃里,冯腊梅也是视而不见居多。 可这次不一样。 就指望着她能出点好主意,给自己卖个好价钱,让自己个儿的腰包鼓一鼓。 “啧,”冯腊梅一咂嘴,皱着眉,“去去去,边儿玩去,大人说话,你个小孩插什么嘴? 再多说那些没用的废话,老娘我抽死你。” 孙小棠惊呆了,呢喃着,“娘,你咋回事儿啊?现在咋开始偏心眼儿了呢?” “滚犊子!” 冯腊梅破口大骂,孙小棠立马就老实了。 她娘冯腊梅,只疼天宝,她孙小棠的位置,也就比孙巧儿,稍微好一点儿。 平常在家里,只要日子过得气不顺儿了,那就把火气撒在孙巧儿的身上,一撒一个准。 可现在…… 不对劲儿。 九分有十分的不对劲儿 。 孙小棠眼珠子滴溜溜转,眼睁睁看着冯腊梅跟孙巧儿进了屋,她立马就蹑手蹑脚的跟上了。 趴在门口,撅着腚偷听。 “你干啥呢?” 孙天宝一出来,差点就把孙小棠给活活吓死了。 “嘘嘘嘘!” 忙不迭扯过弟弟,孙小棠低声道:“你干嘛?搞这么大的动静,是生怕咱娘,发现不了咱们吗?” “啧。” 孙天宝无所畏惧,甚至有些鄙夷的看着孙小棠,“不是我说,你至于吗?娘多好的脾气了,就算是知道我在后面偷听,又能咋滴?” 孙小棠:“……” 那只是娘对你一个人的好脾气,你换一个人,试试看呢。 一个叫小棠,随口取的名字,一个叫天宝,又是天,又是宝的。 这压根就不在一个重量级啊! “嘘!” 孙小棠也不敢跟孙天宝对着干,万一后头被她娘知道了,自己肯定会吃不了,兜着走。 只能柔声安抚道:“你先别说话,我觉着娘跟孙巧儿那小贱货,有点不对劲。” 孙天宝好像脑子没发育的样子,纳闷的,“能有啥不对劲的,我看你才不对劲,整天神叨叨的。 你脑子没问题?” 孙小棠:“……” 有时候,她其实也能理解她娘为啥不喜欢自己。 毕竟,同样是双胞胎,自己这么聪明,而孙天宝,就像是在娘胎里憋久了似的,长了一副脑瓜不灵的样儿。 说出口的话,更是少脑子。 “你信我的,”孙小棠知道,自家弟弟就是一根筋,要是不这会儿就把人安抚好了,等下,他保不齐要坏事。 孙天宝皱着眉,不大高兴的,“我凭啥信你,赔钱丫头!” 孙小棠:“……” 有人给他撑腰,却没人给自己撑腰。 真把他得罪了,自己也不落好。 我忍! “你可别忘了,咱家情况就这样,要是你想娶个好看的媳妇儿,还得指望着我跟孙巧儿的彩礼钱。” 她连哄带吓,“孙巧儿,比我还大两岁,她马上就能说亲事了。要是说个好婆家,那彩礼钱……” 说一千,道一万,都没有孙小棠这几句话来的直白、有力。 刚刚还一脸桀骜不驯的孙天宝,立马就乖乖的老实下来了。 跟谁过不去,也不能跟钱过不去啊。 姐弟俩可算是安生下来,凑的更近,贴着墙根,听里面的谈话。 时机刚刚好,不早也不晚。 孙巧儿坐在炕上,已经暖和起来了。 冯腊梅靠在桌子旁,上下打量着孙巧儿,眉头皱着,“不是,你到底有完没完了? 问你点事儿,真够费劲的,摆谱,也该差不多了。” 孙巧儿看着冯腊梅,觉着这后妈,其实也挺好的。 至少,她是真的坏,明着坏。 让大家伙都知道她的坏。 这样,自己才能在夹缝中,辛辛苦苦的活了这么些年。 深吸一口气,“娘,你着啥急?好事多磨,你不知道吗?” 冯腊梅:“……” 她瞪了孙巧儿一眼,警告道:“我没那么多时间,跟你玩这些花花肠子,你要是说不上来个一二三,那我给你找什么婆家,你就得嫁什么样的婆家。” 冯腊梅抱着胳膊,上下打量了一圈孙巧儿,冷笑一声,“不是我这个当后妈的难缠。 非要给你泼冷水,你啊,想嫁好人家之前,至少得照照镜子?你没有,小棠有呢。” 她努努嘴,“要不然,你现在去小棠屋子里,照照镜子看一下呢?” 孙巧儿清浅一笑,“娘,我承认,你说的对,我长得不漂亮,身板子也干巴巴的。 但是,谁告诉你,只有长得好看,身板子好的,才能嫁好人家?” 她抬起手,指了指自己的脑子,“脑子,才是决定你能嫁给谁的好东西。” 冯腊梅:“?” 她一脸茫然,看了一眼自信的孙巧儿,愣是把自己给逗笑了。 真是。 自己也是昏了头了,干啥脑子有病似的,跟孙巧儿一起发疯。 她这样的,嫁出去的时候,能替家里弄来五十块钱的彩礼,都不错了。 “算了,”冯腊梅信步走了出去,“我还真以为你能有啥好玩意儿呢,结果,就这? 你啊,今儿也算是让我刮目相看一把。 既然冷的慌,那就躺在炕上休息休息,等到下晌午,别忘了出来干活。” “毓湖!” 眼看着冯腊梅不配合了,孙巧儿急了,压根顾不上卖关子,忙不迭的,“娘,我有把握,能让毓湖娶了我。” 冯腊梅:“!” 她登时来了个急刹车,不敢置信的,“啥玩意儿?” 孙巧儿笃定的,“对,就是你听到的那样。我有把握,让毓湖成为你的女婿。 毓家,可比你不知道从哪儿扒拉来的乱七八糟的人家,强多了。” 这话一出,冯腊梅真的来兴趣了。 她也不走了,转身,抱着胳膊,看着孙巧儿,看着看着,就笑了。 “不是,巧儿啊,我承认,这些年来,我对你确实不咋地,但是,我也没把你逼疯了?” 她乐的不行,“毓湖,你不知道?毓湖早就跟大队长家的甜甜定了亲。 不是我损你,你自己比量比量,你觉着自己哪点能赶得上曹甜甜?” 二者往跟前一站,憨子都知道自己该选谁。 第508章 冯腊梅:你要是跟我提钱,那我就不困了 “对,”孙巧儿也称得上坦率,直白的,“我确实是样样都赶不上曹甜甜,她长得漂亮,有本事,有能耐,家里条件也好。 爹娘,更是把她当成掌上明珠一样疼爱。” 说罢,孙巧儿一顿,浅笑一声,“可,我有的东西,她还真没有呢。” “啥?” 冯腊梅压根没当一会儿,纯粹把孙巧儿当笑话。 顺口一句,“你有她没有的毒打?” 孙巧儿:“……” 听着这刺耳的话语,孙巧儿深吸一口气,告诫自己不要生气。 且先忍耐一番。 等她真正取代了曹甜甜的位置,成为毓湖的媳妇,这娘家,还不是任由她横着走? 到时候,别说是冯腊梅这个拜高踩低,满脑子都是钱的贱人了。 就是她那个一到关键时刻就装死爹,在她的面前,也得老老实实的。 光是这么想想,孙巧儿都觉着浑身上下,一片舒畅。 这时候,稍微受点委屈,也不算什么了。 未来的日子,还长着呢。 她孙巧儿,有的是时间,一点一滴,慢慢讨回来。 垂下眼眸,她掩盖住眼底的愤恨。 冯腊梅就是表里如一的坏蛋,坏的很浅,很表面,哪里想过,在她手里,任搓任捏的面团子,心里,居然还有这么阴暗的想法。 见孙巧儿满脸倔强,冯腊梅讥讽的,“说实在的,你现在,稍微有点不自量力了。 想抢毓湖,且不说他的眼睛瞎不瞎,就曹甜甜那关,她那么泼辣的性子,你想讨好,压根没可能。” 再就是。 曹甜甜的老爹,是谁啊? 是大队长。 曹得虎这人,冯腊梅自认为还算是了解,平时做事风风火火的,也很有条理,但架不住他护犊子啊。 要是真的为了一个不大可能弄到手的女婿,把曹得虎得罪了,那才真是蠢人上赶着找死呢。 这一大家子,可都要在曹得虎的手里讨生活。 为了她冒险,不值当的。 思及此,冯腊梅更是坚定自己内心的想法。 顺带着,还给孙巧儿泼了一盆冷水,。 “我警告你!把这些乱七八糟的小心思,都给我收一收,平时在外头抹黑老娘,给自己弄点巧食儿。 老娘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就算了,这次,要是整不好,你可就把曹得虎得罪了。” 孙巧儿愣住了,听着冯腊梅对自己的警告,不可思议的,“你不同意?” “我为什么要同意?” 要是别家,稍微冒险一下,算了。 曹得虎,那可是整个大队的衣食父母。 还有那个萧振东,满脑子都是鬼点子,就算是孙巧儿歪打正着,真的讹诈上了毓湖,最后,大概率也是被揭穿的命。 彼时…… 偷鸡不成蚀把米。 冯腊梅不干这赔本买卖。 孙巧儿被拒绝的彻彻底底,还被警告一番,人懵了,“不是,你是认真的?” “那不然?” 冯腊梅烦了,本以为她能折腾出来个啥,结果,就这? 真是浪费时间,“行了,我这段时间,稍微再给你上点心,你啊,也别想着什么飞上枝头变凤凰的美梦了。 到时候,我给你找个死角俱全的婆家,也算是你在我手里遭罪一场的补偿。” 孙巧儿:“……” 怎么。 遇见这情况,自己个儿,还得着重感谢一下你咋滴? 冯腊梅走的淡定,孙巧儿看出来了,这死娘们此次,确实是表里如一。 真不打算管自己的事儿了。 她急了。 这事儿,自己一个人,肯定是干不成的。 深吸一口气,孙巧儿咬咬牙,“娘,三百块。” 她抬起头,坚定的,“只要你帮我这一把,我就问毓家要三百块的彩礼。 到时候,全都留下,给天宝娶媳妇。这钱,就算是你把我卖个三次、五次,都弄不到手这么多?” 一句反问,彻底把冯腊梅的脚步,钉在了地上。 冯腊梅是一个很务实的人。 得罪不得罪曹得虎确实很重要,但是…… 再重要,那也没有摆在眼前的利益重要,三百块钱。 这可是整整三百块钱。 就算是被曹得虎针对,她也认了! “哈哈哈哈,”冯腊梅变脸如翻书,搓着手,乐颠颠的凑到了孙巧儿的面前,“巧儿啊,你说说看,你这到底是啥想法。 你要是不说,娘不知道你想的啥,也没办法配合啊!” “配合?” 孙巧儿抬眸,看着冯腊梅,浅笑一下,“算不上配合,只是,把咱们平日里的日常,摆到明面上,仅此而已。” 冯腊梅:“?” 她茫然的,“啥玩意,你说的啥,我听不懂啊。” “男人么,说白了,不就喜欢那些?” 孙巧儿游刃有余的,“觉着,全天下的可怜女人,都得被他们救一下。只有这样,才能满足他们的心里。 那种高人一等,能够左右人生的快感!” 在某种程度上,孙巧儿的话,不假,可…… 真正实施起来,她想的,未免太简单了。 若是先前的冯腊梅,肯定会反问一下,只是现在的冯腊梅,满脑子都是三百块钱的彩礼。 至于脑壳…… 啊? 那是什么东西,能当钱花吗? …… 还不知道自己被惦记上的毓湖,在饭桌上,狠狠地打了一个喷嚏。 “阿嚏~” “我嘞个去!” 曹甜甜嫌弃的,“毓湖,你也忒埋汰了!打喷嚏啊!” 毓湖揉揉鼻子,委屈的,“没有啊,我避开饭桌了,转头了。” “那也很埋汰。” 曹甜甜一脸无语的,“以后,吃饭的时候,不许打喷嚏!” 毓河委委屈屈,“好。” 观战众人:“……” 这还真是一物降一物。 旁边的毓庆,看着毓湖被收拾的跟孙子一样,屁都不敢放,思索再三,还是决定,为了自己在家里的日子能稍微好过点。 得让毓湖这小子滚蛋的时候,顺带着,把曹甜甜给弄走。 不然的话…… 呵! 他怕是要被曹甜甜给折腾死啊! “额,”毓庆转头,看着儿子,诚恳的,“湖啊,我听说你这新弄的啥玩意儿来着。 出的那个任务,换了一身伤,这等级,能不能再往上提一提呢?” 第508章 冯腊梅:你要是跟我提钱,那我就不困了 “对,”孙巧儿也称得上坦率,直白的,“我确实是样样都赶不上曹甜甜,她长得漂亮,有本事,有能耐,家里条件也好。 爹娘,更是把她当成掌上明珠一样疼爱。” 说罢,孙巧儿一顿,浅笑一声,“可,我有的东西,她还真没有呢。” “啥?” 冯腊梅压根没当一会儿,纯粹把孙巧儿当笑话。 顺口一句,“你有她没有的毒打?” 孙巧儿:“……” 听着这刺耳的话语,孙巧儿深吸一口气,告诫自己不要生气。 且先忍耐一番。 等她真正取代了曹甜甜的位置,成为毓湖的媳妇,这娘家,还不是任由她横着走? 到时候,别说是冯腊梅这个拜高踩低,满脑子都是钱的贱人了。 就是她那个一到关键时刻就装死爹,在她的面前,也得老老实实的。 光是这么想想,孙巧儿都觉着浑身上下,一片舒畅。 这时候,稍微受点委屈,也不算什么了。 未来的日子,还长着呢。 她孙巧儿,有的是时间,一点一滴,慢慢讨回来。 垂下眼眸,她掩盖住眼底的愤恨。 冯腊梅就是表里如一的坏蛋,坏的很浅,很表面,哪里想过,在她手里,任搓任捏的面团子,心里,居然还有这么阴暗的想法。 见孙巧儿满脸倔强,冯腊梅讥讽的,“说实在的,你现在,稍微有点不自量力了。 想抢毓湖,且不说他的眼睛瞎不瞎,就曹甜甜那关,她那么泼辣的性子,你想讨好,压根没可能。” 再就是。 曹甜甜的老爹,是谁啊? 是大队长。 曹得虎这人,冯腊梅自认为还算是了解,平时做事风风火火的,也很有条理,但架不住他护犊子啊。 要是真的为了一个不大可能弄到手的女婿,把曹得虎得罪了,那才真是蠢人上赶着找死呢。 这一大家子,可都要在曹得虎的手里讨生活。 为了她冒险,不值当的。 思及此,冯腊梅更是坚定自己内心的想法。 顺带着,还给孙巧儿泼了一盆冷水,。 “我警告你!把这些乱七八糟的小心思,都给我收一收,平时在外头抹黑老娘,给自己弄点巧食儿。 老娘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就算了,这次,要是整不好,你可就把曹得虎得罪了。” 孙巧儿愣住了,听着冯腊梅对自己的警告,不可思议的,“你不同意?” “我为什么要同意?” 要是别家,稍微冒险一下,算了。 曹得虎,那可是整个大队的衣食父母。 还有那个萧振东,满脑子都是鬼点子,就算是孙巧儿歪打正着,真的讹诈上了毓湖,最后,大概率也是被揭穿的命。 彼时…… 偷鸡不成蚀把米。 冯腊梅不干这赔本买卖。 孙巧儿被拒绝的彻彻底底,还被警告一番,人懵了,“不是,你是认真的?” “那不然?” 冯腊梅烦了,本以为她能折腾出来个啥,结果,就这? 真是浪费时间,“行了,我这段时间,稍微再给你上点心,你啊,也别想着什么飞上枝头变凤凰的美梦了。 到时候,我给你找个死角俱全的婆家,也算是你在我手里遭罪一场的补偿。” 孙巧儿:“……” 怎么。 遇见这情况,自己个儿,还得着重感谢一下你咋滴? 冯腊梅走的淡定,孙巧儿看出来了,这死娘们此次,确实是表里如一。 真不打算管自己的事儿了。 她急了。 这事儿,自己一个人,肯定是干不成的。 深吸一口气,孙巧儿咬咬牙,“娘,三百块。” 她抬起头,坚定的,“只要你帮我这一把,我就问毓家要三百块的彩礼。 到时候,全都留下,给天宝娶媳妇。这钱,就算是你把我卖个三次、五次,都弄不到手这么多?” 一句反问,彻底把冯腊梅的脚步,钉在了地上。 冯腊梅是一个很务实的人。 得罪不得罪曹得虎确实很重要,但是…… 再重要,那也没有摆在眼前的利益重要,三百块钱。 这可是整整三百块钱。 就算是被曹得虎针对,她也认了! “哈哈哈哈,”冯腊梅变脸如翻书,搓着手,乐颠颠的凑到了孙巧儿的面前,“巧儿啊,你说说看,你这到底是啥想法。 你要是不说,娘不知道你想的啥,也没办法配合啊!” “配合?” 孙巧儿抬眸,看着冯腊梅,浅笑一下,“算不上配合,只是,把咱们平日里的日常,摆到明面上,仅此而已。” 冯腊梅:“?” 她茫然的,“啥玩意,你说的啥,我听不懂啊。” “男人么,说白了,不就喜欢那些?” 孙巧儿游刃有余的,“觉着,全天下的可怜女人,都得被他们救一下。只有这样,才能满足他们的心里。 那种高人一等,能够左右人生的快感!” 在某种程度上,孙巧儿的话,不假,可…… 真正实施起来,她想的,未免太简单了。 若是先前的冯腊梅,肯定会反问一下,只是现在的冯腊梅,满脑子都是三百块钱的彩礼。 至于脑壳…… 啊? 那是什么东西,能当钱花吗? …… 还不知道自己被惦记上的毓湖,在饭桌上,狠狠地打了一个喷嚏。 “阿嚏~” “我嘞个去!” 曹甜甜嫌弃的,“毓湖,你也忒埋汰了!打喷嚏啊!” 毓湖揉揉鼻子,委屈的,“没有啊,我避开饭桌了,转头了。” “那也很埋汰。” 曹甜甜一脸无语的,“以后,吃饭的时候,不许打喷嚏!” 毓河委委屈屈,“好。” 观战众人:“……” 这还真是一物降一物。 旁边的毓庆,看着毓湖被收拾的跟孙子一样,屁都不敢放,思索再三,还是决定,为了自己在家里的日子能稍微好过点。 得让毓湖这小子滚蛋的时候,顺带着,把曹甜甜给弄走。 不然的话…… 呵! 他怕是要被曹甜甜给折腾死啊! “额,”毓庆转头,看着儿子,诚恳的,“湖啊,我听说你这新弄的啥玩意儿来着。 出的那个任务,换了一身伤,这等级,能不能再往上提一提呢?” 第509章 曹甜甜:等着嗷!我老孝顺了 还没落实的事情,毓湖不会说。 沉吟片刻,他挑眉,“差不多,反正这次确实是立功了,就算是位置不能往上挪一挪,津贴什么的,肯定会上涨的。” 说罢,毓湖又开始表忠心了。 “所以,叔、婶儿,你们养老的问题,完全没必要担心的。” 他把胸脯拍的震天响,“放心好了,到时候,都交给我!” 曹得虎没说旁的,只是眼睛亮了一下,看着毓湖的目光,带着赞许。 田淑芬稍微感性一点,这时候,已经别开脸,开始悄悄擦眼泪了。 同样都是孩子,同样都是看着长大的,你说说,这人与人之间,差别怎么能这么大呢? 想不明白,田淑芬干脆就不想了。 既然儿子指望不上,那往后,指望女儿跟女婿,也是可以的。 “好!” 田淑芬郑重的,“婶儿信你。” 毓湖一看田淑芬神色松弛不少,干脆顺杆爬,“那啥~” 他腆着脸,“我觉着,明天也是个好日子,办席的事儿,咱们可以慢慢商量,领证啥的。” 毓湖支支吾吾,“这事儿,择日不如撞日,不如,明天就去?” 田淑芬:“……” 她都乐了,好小子,原来在这儿等着自己呢? 田淑芬哭笑不得,曹得虎咬牙切齿,但又觉着有些平静。 行,这已经是他能挑选到的,最好的女婿了。再挑剔来,挑剔去的,保不齐,这破孩子,真就砸手里了。 “行,”曹得虎叹息一声,“这种事情确实是赶早不赶晚,等的时间越久,变数也就越多。 要是在咱们乡下地界来说,按照之前的情形,这俩孩子别说是扯证了,估摸着这酒席都不知道办多久了。” 可是谁让毓湖是当兵的呢,一走,就不知道是啥时候回来一次。 肯定不能拿乔,为了俩孩子好,得赶着孩子在的时间,赶紧把喜事办了。 毓庆心想,啥时候扯证都无所谓,只要这臭小子别扯完证之后,就把这么一个活祖宗留在家里。 自己个儿拍拍屁股跑路了,就行。 因而,这歪到十万八千里之外的话题,他愣是强势给拉了回来。 “额,话说,”他探头,外加,加大了嗓门,“这新婚小两口结了婚两地分居也不是事儿。 小湖啊,你这职位啥的,能不能让家属随军啊?” 提及此,众人都愣住了。 他们不知道毓庆的心里,还有那么多弯弯绕。 只以为,毓庆这个脸黑,心红的汉子,是真心实意为小两口打算。 也纷纷跟着好奇起来,七嘴八舌地问,“对啊。” 毓母好奇的,“咱们的职位,之前不能随军,现在总该可以了。” “小湖,你现在,能让甜甜跟着随军吗?” 田淑芬问出这句话的时候,都有些说不出来,自己个儿的心里,到底是什么滋味。 一方面,她舍不得自己看着长大的孩子,离自己远去。 这一走,可不是十天八天,个月见不到一面,都是正常的。 可另一方面,田淑芬也舍不得女儿。 这一结婚,就要遭受分离的苦楚,从一个做母亲的角度上出发,她肯定是希望女儿的婚后生活,过得惬意无比。 再就是,虽然于珍珍是个好的,但婆媳天生是对头。 能跟儿媳妇处成亲母女俩的婆婆,是少数中的少数。 更别提,就算是亲生的母女俩,那也有拌嘴、磨牙的时候。 可只要离得远了,那关系自然就好起来了。十年八辈子见一次面,能有多少矛盾呢? 肯定是和和气气的,还没来得及爆发矛盾,就再次分开了。 老古语所谓的,远香近臭就是这个道理。 毓湖挠挠头,“这个话,我现在还不能给大家准确的回复,因为我也不太确定,后期会是怎样。 但是就眼前而言的话,肯定是不能随军的。” 几人欢喜,几人愁。 毓庆都要哭出来了。 老天爷,他的日子真是越过越揪心,有一个厉害、泼辣的大儿媳妇就算了,这又来一个厉害泼辣的小儿媳。 往后,在这家里,还有没有他的立锥之地,且不好说。 毓芳是真高兴,萧振东本来没啥感觉的,可看见毓庆那一脸强颜欢笑的样子,也跟着乐出来了。 哈哈哈,这老丈人啊。 真是越来越有意思了,心里想的啥,是一点藏不住,全都露在脸上了。 曹甜甜只是行事作风,风风火火。 又在不代表,她是一点眼力见儿都没有的傻子。 再说了,就算是一开始没眼力见儿,可经过曹得虎这段时间的锻炼,那察言观色的本领,也是蹭蹭往上涨的。 一开始,她还没琢磨过来,毓庆到底是个什么意思。 可等毓湖给出了答案,毓庆在那苦着脸的样子,几乎一瞬间就明白了。 好家伙。 这是生怕自己不走啊! 她眯了眯眼,看着自己未来的老公公,咧嘴一笑。 娇滴滴的,“叔啊,你这是什么表情啊?咋滴,我替毓湖在你面前尽孝,你不高兴吗?” 毓庆:“……” 这话说的。 他敢说自己不高兴吗? 还有,你确定这是尽孝? 他有点怕曹甜甜给自己孝死了。 “哈哈哈,”毓庆脸上的笑容苦涩,“高兴怎么不高兴呢? 我这家里呀,儿媳妇是好的,女婿也是好的,就那儿子跟闺女刁钻,没几个好东西。” “爹!” 毓芳撅着嘴,“你咋又开始编排我们了?” 毓庆哈哈傻笑,不接话了。 田淑芬见毓庆被自家闺女折腾的,心里都有点愧疚了。 在桌子底下扯了一下闺女的手,一瞪眼,警告她,说话做事,得适可而止! 曹甜甜挑眉,老实了。 反正未来的日子还长,有事儿,没事儿就慢慢磨呗。 她施施然坐下,那叫一个逍遥自在。 夜深了。 等毓庆吃了长寿面,这生日,也就算是过的差不多了。 第二天一早,毓湖收拾收拾,就准备去曹家接曹甜甜,一起去领结婚证。 结果,一推开门。 就看见曹甜甜已经赶着牛车,到了。 “愣着干啥?” 曹甜甜手持小皮鞭,一抬下巴,“上车啊!” 第509章 曹甜甜:等着嗷!我老孝顺了 还没落实的事情,毓湖不会说。 沉吟片刻,他挑眉,“差不多,反正这次确实是立功了,就算是位置不能往上挪一挪,津贴什么的,肯定会上涨的。” 说罢,毓湖又开始表忠心了。 “所以,叔、婶儿,你们养老的问题,完全没必要担心的。” 他把胸脯拍的震天响,“放心好了,到时候,都交给我!” 曹得虎没说旁的,只是眼睛亮了一下,看着毓湖的目光,带着赞许。 田淑芬稍微感性一点,这时候,已经别开脸,开始悄悄擦眼泪了。 同样都是孩子,同样都是看着长大的,你说说,这人与人之间,差别怎么能这么大呢? 想不明白,田淑芬干脆就不想了。 既然儿子指望不上,那往后,指望女儿跟女婿,也是可以的。 “好!” 田淑芬郑重的,“婶儿信你。” 毓湖一看田淑芬神色松弛不少,干脆顺杆爬,“那啥~” 他腆着脸,“我觉着,明天也是个好日子,办席的事儿,咱们可以慢慢商量,领证啥的。” 毓湖支支吾吾,“这事儿,择日不如撞日,不如,明天就去?” 田淑芬:“……” 她都乐了,好小子,原来在这儿等着自己呢? 田淑芬哭笑不得,曹得虎咬牙切齿,但又觉着有些平静。 行,这已经是他能挑选到的,最好的女婿了。再挑剔来,挑剔去的,保不齐,这破孩子,真就砸手里了。 “行,”曹得虎叹息一声,“这种事情确实是赶早不赶晚,等的时间越久,变数也就越多。 要是在咱们乡下地界来说,按照之前的情形,这俩孩子别说是扯证了,估摸着这酒席都不知道办多久了。” 可是谁让毓湖是当兵的呢,一走,就不知道是啥时候回来一次。 肯定不能拿乔,为了俩孩子好,得赶着孩子在的时间,赶紧把喜事办了。 毓庆心想,啥时候扯证都无所谓,只要这臭小子别扯完证之后,就把这么一个活祖宗留在家里。 自己个儿拍拍屁股跑路了,就行。 因而,这歪到十万八千里之外的话题,他愣是强势给拉了回来。 “额,话说,”他探头,外加,加大了嗓门,“这新婚小两口结了婚两地分居也不是事儿。 小湖啊,你这职位啥的,能不能让家属随军啊?” 提及此,众人都愣住了。 他们不知道毓庆的心里,还有那么多弯弯绕。 只以为,毓庆这个脸黑,心红的汉子,是真心实意为小两口打算。 也纷纷跟着好奇起来,七嘴八舌地问,“对啊。” 毓母好奇的,“咱们的职位,之前不能随军,现在总该可以了。” “小湖,你现在,能让甜甜跟着随军吗?” 田淑芬问出这句话的时候,都有些说不出来,自己个儿的心里,到底是什么滋味。 一方面,她舍不得自己看着长大的孩子,离自己远去。 这一走,可不是十天八天,个月见不到一面,都是正常的。 可另一方面,田淑芬也舍不得女儿。 这一结婚,就要遭受分离的苦楚,从一个做母亲的角度上出发,她肯定是希望女儿的婚后生活,过得惬意无比。 再就是,虽然于珍珍是个好的,但婆媳天生是对头。 能跟儿媳妇处成亲母女俩的婆婆,是少数中的少数。 更别提,就算是亲生的母女俩,那也有拌嘴、磨牙的时候。 可只要离得远了,那关系自然就好起来了。十年八辈子见一次面,能有多少矛盾呢? 肯定是和和气气的,还没来得及爆发矛盾,就再次分开了。 老古语所谓的,远香近臭就是这个道理。 毓湖挠挠头,“这个话,我现在还不能给大家准确的回复,因为我也不太确定,后期会是怎样。 但是就眼前而言的话,肯定是不能随军的。” 几人欢喜,几人愁。 毓庆都要哭出来了。 老天爷,他的日子真是越过越揪心,有一个厉害、泼辣的大儿媳妇就算了,这又来一个厉害泼辣的小儿媳。 往后,在这家里,还有没有他的立锥之地,且不好说。 毓芳是真高兴,萧振东本来没啥感觉的,可看见毓庆那一脸强颜欢笑的样子,也跟着乐出来了。 哈哈哈,这老丈人啊。 真是越来越有意思了,心里想的啥,是一点藏不住,全都露在脸上了。 曹甜甜只是行事作风,风风火火。 又在不代表,她是一点眼力见儿都没有的傻子。 再说了,就算是一开始没眼力见儿,可经过曹得虎这段时间的锻炼,那察言观色的本领,也是蹭蹭往上涨的。 一开始,她还没琢磨过来,毓庆到底是个什么意思。 可等毓湖给出了答案,毓庆在那苦着脸的样子,几乎一瞬间就明白了。 好家伙。 这是生怕自己不走啊! 她眯了眯眼,看着自己未来的老公公,咧嘴一笑。 娇滴滴的,“叔啊,你这是什么表情啊?咋滴,我替毓湖在你面前尽孝,你不高兴吗?” 毓庆:“……” 这话说的。 他敢说自己不高兴吗? 还有,你确定这是尽孝? 他有点怕曹甜甜给自己孝死了。 “哈哈哈,”毓庆脸上的笑容苦涩,“高兴怎么不高兴呢? 我这家里呀,儿媳妇是好的,女婿也是好的,就那儿子跟闺女刁钻,没几个好东西。” “爹!” 毓芳撅着嘴,“你咋又开始编排我们了?” 毓庆哈哈傻笑,不接话了。 田淑芬见毓庆被自家闺女折腾的,心里都有点愧疚了。 在桌子底下扯了一下闺女的手,一瞪眼,警告她,说话做事,得适可而止! 曹甜甜挑眉,老实了。 反正未来的日子还长,有事儿,没事儿就慢慢磨呗。 她施施然坐下,那叫一个逍遥自在。 夜深了。 等毓庆吃了长寿面,这生日,也就算是过的差不多了。 第二天一早,毓湖收拾收拾,就准备去曹家接曹甜甜,一起去领结婚证。 结果,一推开门。 就看见曹甜甜已经赶着牛车,到了。 “愣着干啥?” 曹甜甜手持小皮鞭,一抬下巴,“上车啊!” 第510章 领证路上意外现 毓湖脑子发晕,腿肚子都有些转筋了。 晕晕乎乎上了牛车,毓湖坐在车上,已经开始想入非非起来。 这小皮鞭,好像,不太疼。 抽牛,跟抽人,应该是差不多的? “想啥呢?” 曹甜甜可不知道毓湖已经神飞九霄了。 老牛识途。 这来来往往的路,它都走了大半辈子了。 就算是曹甜甜不管,也不会走错路。 曹甜甜转身,从怀里掏出来一粒白水蛋,“呐!你吃一个,咱们先垫垫肚子,等到了县城,再去吃好的。” “行。” 毓湖年纪大,但确实纯情,接鸡蛋的时候,一不小心碰到了曹甜甜的手,瞬间就缩了回来。 要不是曹甜甜眼疾手快,下意识攥住了鸡蛋,这鸡蛋,保不齐就鸡飞蛋打了。 “干啥呢?” 曹甜甜一瞪眼,“我看你是这两天,好日子过多了,又想找揍了。” 她下意识数落,“都一把年纪了,连一粒鸡蛋都攥不住吗?” 毓湖不好意思说,自己到底是因为啥,反应这么大,只能自认倒霉,背下这个黑锅。 “哈哈,”他讪讪的,“我也不是故意的。” 挠挠头,他为自己的谎言,而感到心虚,“可能是前段时间受的伤,还没好利索,攥东西,都有些拿不紧。” 他无意卖惨,只是想随口扯一点什么,把这事儿遮掩过去。 说罢,他重新伸出手,弱弱的,“要不你再给我一次呢,这次,我保证不会再让它掉下来了。” 可,这话一出,直接给曹甜甜整愧疚了。 “我差点把这事给忘了。” 曹甜甜懊恼的捶了一下自己的脑瓜子,“没事没事,怪我,我现在脾气确实是有点大,你等着啊,我把鸡蛋给你剥了,你再接。” 啥? 毓湖人都傻了,万万没想到,这种待遇,居然是现在的自己,能够享受上的。 低头,看着曹甜甜认认真真剥鸡蛋。 他脑子里想,要是,能顺手再喂自己吃一口,那就更好了。 也不知道是不是即将新婚的小夫妻,确实有点那啥心有灵犀一点通在。 曹甜甜剥好了鸡蛋,顺手就给毓湖塞嘴里了。 她虽然性子风风火火,可归根结底,还是个黄花大闺女。 脸上带着微微的红,大声解释。 只是,这解释,不知道给谁听的,就是了。 “哎呀,你笨手笨脚的,真是烦死了。别伸手去接了,还是我喂你吃一口。张大嘴,一口气全吃了。” 毓湖傻了唧张嘴,嚼巴嚼巴,也没嚼碎就咽。 活脱脱的傻小子。 然后,就理所当然的被噎住了。 曹甜甜:“……” 看着趴在牛车旁,干呕的男人,她忽然有种照顾孩子的冲动。 不儿。 您,多大了? “没事?” 曹甜甜叹息一声,拍着毓湖的脊背,“就不能慢点吃吗?嚼碎了再往下咽,那鸡蛋黄,咋不把你噎死呢?” 毓湖虚弱的,“要是真的把我噎死了,你就没男人了。” 曹甜甜:“……” 她翻了个大大的白眼,十分不客气的,“少往自己个儿的脸上贴金,你要是嘎了,我立马收拾收拾,换个人嫁。 天下何处无芳草,对不?” 毓湖:“?” 对个嘚儿! 这话简直是大错特错,无敌错。 “别介啊!” 毓河舔着脸笑,“我肯定不死,争取活到九十九。” “呵!” 俩人从小就针锋相对,也习惯了。 曹甜甜下意识跟他呛声,“我看未必,照你现在这个鲁莽劲儿,能活到三十九,都是祖坟上冒青烟了。” “嘿嘿嘿……” 小两口还在你侬我侬,打情骂俏。 不远处,就传来了叱骂声,“没用的东西,今天的一盆衣裳,你要是不洗完,就回家的话,小心老娘打断你的腿。” 冯腊梅一边骂孙巧儿,一边斜着眼看牛车。 等看清来人真的是毓湖跟曹甜甜的时候,她狠狠的松了一口气。 奶奶个腿的,一大清早就跑到这死冷寒天的地儿来装模作样,差点没把她给冻死。 不过…… 冯腊梅也是纳闷了。 之前,这里是毓湖锻炼的必经之路。 今天,毓湖不单单没锻炼,还跟曹甜甜一块坐着牛车出现。 怎么想,怎么觉着不对劲儿。 冯腊梅趁着二人还没到跟前,忙不迭压低嗓门,“不是我说,死丫头,曹甜甜可还在这儿呢。 你确定,要当着她的面,去勾引她的男人?” 孙巧儿笑了一下,“娘,这,怎么不行呢?” 冯腊梅:“……” 说实在的,这时候,她对自家这个不声不响的继女,是真的改观了。 心狠,胆子大。 就没有她不敢干的事儿。 等拿到了钱,往后还是远着点儿,就这心狠手辣的性子,如果自己一不小心把她得罪了,保不齐要对自己下狠手的。 “行。” 冯腊梅低声道:“那我继续了?” “继续。” 孙巧儿咬着牙,“打重点,轻了话,不太真实。” 冯腊梅无语,这神经病,自己以前就算是揍她,也都是回了家再揍,很少在外面就动手的。 这,本来就不真实。 俩人弄这一出,与其是算计,倒不如说是姜太公钓鱼,愿者上钩了。 有些人啊,就喜欢整那揣着明白装糊涂的一套。 男人,就是贱! “来了啊!” 冯腊梅立马扬声,一脚,狠狠踹在了孙巧儿的身上,“不知喜欢的贱丫头,还敢跟老娘顶嘴,老娘打不死你。” 孙巧儿倒了。 不是装的。 是真倒下了。 她蜷缩起来,暗骂冯腊梅,装模作样都不会,简直是一个蠢货。 完全忘了,自己刚刚还叮嘱冯腊梅,要打重点的事儿了。 “呜呜呜,娘,别打了,我这就洗衣服!呜呜呜……” 这边的动静不算小。 曹甜甜跟毓湖,尽收眼底。 曹甜甜:“!” 嘿! 她这个暴脾气。 一撸袖子,就打算冲过去做主。 “急什么?” 毓湖觉着不对劲儿,一把拉住了要冲出去的曹甜甜,“先等等看。” “还等啥啊?”曹甜甜皱着眉,“再等下去,孙巧儿就要被冯腊梅给打死了。 气死了老娘了,这死老娘们,早前就跟他说了,只要孩子养得好,是不是亲生的,长大都是一样孝顺。 你看看她,压根就没把我的话放在耳朵里。” 第510章 领证路上意外现 毓湖脑子发晕,腿肚子都有些转筋了。 晕晕乎乎上了牛车,毓湖坐在车上,已经开始想入非非起来。 这小皮鞭,好像,不太疼。 抽牛,跟抽人,应该是差不多的? “想啥呢?” 曹甜甜可不知道毓湖已经神飞九霄了。 老牛识途。 这来来往往的路,它都走了大半辈子了。 就算是曹甜甜不管,也不会走错路。 曹甜甜转身,从怀里掏出来一粒白水蛋,“呐!你吃一个,咱们先垫垫肚子,等到了县城,再去吃好的。” “行。” 毓湖年纪大,但确实纯情,接鸡蛋的时候,一不小心碰到了曹甜甜的手,瞬间就缩了回来。 要不是曹甜甜眼疾手快,下意识攥住了鸡蛋,这鸡蛋,保不齐就鸡飞蛋打了。 “干啥呢?” 曹甜甜一瞪眼,“我看你是这两天,好日子过多了,又想找揍了。” 她下意识数落,“都一把年纪了,连一粒鸡蛋都攥不住吗?” 毓湖不好意思说,自己到底是因为啥,反应这么大,只能自认倒霉,背下这个黑锅。 “哈哈,”他讪讪的,“我也不是故意的。” 挠挠头,他为自己的谎言,而感到心虚,“可能是前段时间受的伤,还没好利索,攥东西,都有些拿不紧。” 他无意卖惨,只是想随口扯一点什么,把这事儿遮掩过去。 说罢,他重新伸出手,弱弱的,“要不你再给我一次呢,这次,我保证不会再让它掉下来了。” 可,这话一出,直接给曹甜甜整愧疚了。 “我差点把这事给忘了。” 曹甜甜懊恼的捶了一下自己的脑瓜子,“没事没事,怪我,我现在脾气确实是有点大,你等着啊,我把鸡蛋给你剥了,你再接。” 啥? 毓湖人都傻了,万万没想到,这种待遇,居然是现在的自己,能够享受上的。 低头,看着曹甜甜认认真真剥鸡蛋。 他脑子里想,要是,能顺手再喂自己吃一口,那就更好了。 也不知道是不是即将新婚的小夫妻,确实有点那啥心有灵犀一点通在。 曹甜甜剥好了鸡蛋,顺手就给毓湖塞嘴里了。 她虽然性子风风火火,可归根结底,还是个黄花大闺女。 脸上带着微微的红,大声解释。 只是,这解释,不知道给谁听的,就是了。 “哎呀,你笨手笨脚的,真是烦死了。别伸手去接了,还是我喂你吃一口。张大嘴,一口气全吃了。” 毓湖傻了唧张嘴,嚼巴嚼巴,也没嚼碎就咽。 活脱脱的傻小子。 然后,就理所当然的被噎住了。 曹甜甜:“……” 看着趴在牛车旁,干呕的男人,她忽然有种照顾孩子的冲动。 不儿。 您,多大了? “没事?” 曹甜甜叹息一声,拍着毓湖的脊背,“就不能慢点吃吗?嚼碎了再往下咽,那鸡蛋黄,咋不把你噎死呢?” 毓湖虚弱的,“要是真的把我噎死了,你就没男人了。” 曹甜甜:“……” 她翻了个大大的白眼,十分不客气的,“少往自己个儿的脸上贴金,你要是嘎了,我立马收拾收拾,换个人嫁。 天下何处无芳草,对不?” 毓湖:“?” 对个嘚儿! 这话简直是大错特错,无敌错。 “别介啊!” 毓河舔着脸笑,“我肯定不死,争取活到九十九。” “呵!” 俩人从小就针锋相对,也习惯了。 曹甜甜下意识跟他呛声,“我看未必,照你现在这个鲁莽劲儿,能活到三十九,都是祖坟上冒青烟了。” “嘿嘿嘿……” 小两口还在你侬我侬,打情骂俏。 不远处,就传来了叱骂声,“没用的东西,今天的一盆衣裳,你要是不洗完,就回家的话,小心老娘打断你的腿。” 冯腊梅一边骂孙巧儿,一边斜着眼看牛车。 等看清来人真的是毓湖跟曹甜甜的时候,她狠狠的松了一口气。 奶奶个腿的,一大清早就跑到这死冷寒天的地儿来装模作样,差点没把她给冻死。 不过…… 冯腊梅也是纳闷了。 之前,这里是毓湖锻炼的必经之路。 今天,毓湖不单单没锻炼,还跟曹甜甜一块坐着牛车出现。 怎么想,怎么觉着不对劲儿。 冯腊梅趁着二人还没到跟前,忙不迭压低嗓门,“不是我说,死丫头,曹甜甜可还在这儿呢。 你确定,要当着她的面,去勾引她的男人?” 孙巧儿笑了一下,“娘,这,怎么不行呢?” 冯腊梅:“……” 说实在的,这时候,她对自家这个不声不响的继女,是真的改观了。 心狠,胆子大。 就没有她不敢干的事儿。 等拿到了钱,往后还是远着点儿,就这心狠手辣的性子,如果自己一不小心把她得罪了,保不齐要对自己下狠手的。 “行。” 冯腊梅低声道:“那我继续了?” “继续。” 孙巧儿咬着牙,“打重点,轻了话,不太真实。” 冯腊梅无语,这神经病,自己以前就算是揍她,也都是回了家再揍,很少在外面就动手的。 这,本来就不真实。 俩人弄这一出,与其是算计,倒不如说是姜太公钓鱼,愿者上钩了。 有些人啊,就喜欢整那揣着明白装糊涂的一套。 男人,就是贱! “来了啊!” 冯腊梅立马扬声,一脚,狠狠踹在了孙巧儿的身上,“不知喜欢的贱丫头,还敢跟老娘顶嘴,老娘打不死你。” 孙巧儿倒了。 不是装的。 是真倒下了。 她蜷缩起来,暗骂冯腊梅,装模作样都不会,简直是一个蠢货。 完全忘了,自己刚刚还叮嘱冯腊梅,要打重点的事儿了。 “呜呜呜,娘,别打了,我这就洗衣服!呜呜呜……” 这边的动静不算小。 曹甜甜跟毓湖,尽收眼底。 曹甜甜:“!” 嘿! 她这个暴脾气。 一撸袖子,就打算冲过去做主。 “急什么?” 毓湖觉着不对劲儿,一把拉住了要冲出去的曹甜甜,“先等等看。” “还等啥啊?”曹甜甜皱着眉,“再等下去,孙巧儿就要被冯腊梅给打死了。 气死了老娘了,这死老娘们,早前就跟他说了,只要孩子养得好,是不是亲生的,长大都是一样孝顺。 你看看她,压根就没把我的话放在耳朵里。” 第511章 曹甜甜,正义 “别急!” 毓湖眼底,眸光闪烁。 也不知道为什么,他就是觉着不大对劲儿。 “为啥不着急?” 曹甜甜都有些生气了,“你不是女孩,不知道咱们大队,有些女孩在家里,日子过得多艰难。” 她抿抿唇,深吸一口气,跟自己说,毓湖什么都不知道。 自己得跟他解释。 放平了语调,她默默加快语速,“尤其冯腊梅还不是孙巧儿的亲娘,这里头的龌龊,你根本就不知道。” 说罢,她挣脱开毓湖的钳制,跳下牛车,气冲冲的窜了过去。 一撸袖子,小手一指,“冯腊梅!你个死老娘们儿,我之前就跟你说了,不许再虐待孙巧儿。 你耳朵里是塞了驴毛吗?还是把我的话,当成耳旁风,左耳朵进,右耳朵出了?” 毓湖:“……” 得。 望着风风火火的曹甜甜,毓湖笑的无奈,又宠溺。 算了。 又不是头一天知道曹甜甜是这个性格,要不是她一贯行侠仗义,自己,说不定还对她不来电呢。 思及此,毓湖避开自己的伤口,慢腾腾下了牛车,牵着牛走到旁边的树上,将牛拴上,这才抬步走了过去。 彼时,曹甜甜已经冲到了一半。 孙巧儿余光中,看见了越来越近的曹甜甜,跟落后在后头好大一截的毓湖,人都懵了一下。 “不是,”冯腊梅急了,“这下咋整,还多了一个捣乱的。” 孙巧儿也是气个半死,平时觉着曹甜甜这人,还挺有眼力见儿的,可现在,怎么乱来了? 这不是上赶着给自己添堵吗? “你别急,”孙巧儿低声道:“继续!回头,自己个儿随机应变,我是管不了你了。” 冯腊梅:“!” 她大惊,“不是,你不管我了?” “啧,”孙巧儿烦都烦死了,这女人,真是狗肚子里存不住二两香油,平时能耐的耀武扬威。 真遇见事儿了,是一点用处都没有。 “想想那三百块钱,”孙巧儿语速极快的,“反正,你要是弄不好的话,那三百块钱插翅膀飞了,可别怪我没提醒你。” 好。 对于冯腊梅来说,折腾啥,都不如提一句钱好使。 霎间,她斗志昂扬。 “行了,”冯腊梅抬起就是一脚,孙巧儿没防备,差点被这一脚丫子给踹的闭过气去。 “你等着看老娘发挥!” 冯腊梅那叫一个自信满满。 等到曹甜甜赶过来,一把将冯腊梅扒拉开的时候,躺在地上的孙巧儿,都快疼木了。 靠! 这死女人,有时候,她都分不清楚,这到底是故意的,还是无意的。 疼死她了。 “滚一边拉子去,”曹甜甜指着冯腊梅的脑壳,破口大骂,“不要脸的玩意儿,不是你亲生的,你就这么苛待,是吗? 你也不怕她娘半夜……” 说到这,曹甜甜一下就清醒过来了。 就算是再生气,也是有些话能说,有些话,不能说。 帮人归帮人,可不能给自己搭进去了。 深吸一口气,曹甜甜咬着牙,“你给我等着!” 说罢,她一扭脸,转身去搀扶孙巧儿了,“你没事?” 半蹲在地上,曹甜甜把孙巧儿护在怀里,感受着她身上的冰冷,心里的火气,是噌噌往外冒。 上手一摸衣裳,那更是不得了。 都不知道是哪年哪辈子的棉花了,薄薄一层,还结了块。 穿的像个花样子,一点都不保暖。 “冯腊梅,你还是不是人了?自己穿的人模狗样,你看看你给巧儿穿的啥? 这死冷寒天,你给她就穿这点,还让她到上冻的河里洗衣服,怎么,你是生怕她不死啊?” 冯腊梅:“……” 其实,孙巧儿的衣裳,虽然没有她自己穿的保暖,可也绝对没到这地步。 死丫头,不知道从哪儿弄了这么件衣裳,拿来污蔑老娘了。 真是天杀的,自己这名声,真是一天不如一天,仔细想想,都是这死丫头搞的。 不过…… 转念一想,搞就搞。 名声跟三百块钱比起来…… 呵! 名声算个屁。 “嗯!咋滴!” 冯腊梅想明白了,挺起胸脯,叉着腰,凶巴巴的,“我家孩子,我想咋收拾就咋收拾,跟你有个啥关系! 我告诉你啊!少拿你那个当大队长的爹,跑过来吓唬人!臭丫头,小小年纪,少管别人的家事儿。” 她骂骂咧咧的,“真是狗拿耗子,多管闲事!” “嘿!”曹甜甜火来了,“我今天,还真就拿一下你这只耗子了,我倒要看看,你能咋滴!” 刚刚才赶到,正巧听见二人最后一句对话的毓湖:“……” 不是。 这话,跟承认自己是狗,有啥区别? 毓湖苦笑一声,刚想下去拉架。 就看见原本呆呆地坐在地上的孙巧儿跟得了失心疯一样,“我不活了。” “噗通~” 她投河了。 曹甜甜懵了,不是,这会儿投河,跟以前可不一样。 以前,天气热,掉河里,充其量受个惊吓,再受点凉,只要没淹死,捞上来之后,灌点红糖姜水,就差不多了。 这寒冬腊月的,掉下去,真就是奔着死去的。 “靠!” 毓湖气的骂娘,他反应倒是快,没跳下去救人,反倒是从身后掏出来一捆麻绳,二话不说,套个绳结。 转头就丢河里了,运气倒也好,一下就套中孙巧儿的脖子了。 会水,但假装挣扎的孙巧儿:“?” 不好! 要有麻烦了。 她刚想假借挣扎,把套在脖颈上的绳子弄掉,那头,猝然传来一阵大力。 孙巧儿只觉着呼吸有一瞬间的困难,转而,她就被一股子大力,勒的几乎死过去。 “啊啊啊!” 曹甜甜人都傻了,“你给她勒死了!” 冯腊梅都懵逼了。 不是,这跟她们一开始设想的,压根就不一样啊! “不是,你这样是谋杀啊!” 冯腊梅想到那三百块,淡定不了,不想前功尽弃,扑上去阻拦毓湖救人,“你下去救她!” “死不了,”毓湖冷静的,“我身上有伤,别说好利索了,一半都没好。 我要是下去了,今天,得死俩。” 毓湖还没活够,他不想死。 这样,也能把孙巧儿救上来,只是,不大雅观。 第511章 曹甜甜,正义 “别急!” 毓湖眼底,眸光闪烁。 也不知道为什么,他就是觉着不大对劲儿。 “为啥不着急?” 曹甜甜都有些生气了,“你不是女孩,不知道咱们大队,有些女孩在家里,日子过得多艰难。” 她抿抿唇,深吸一口气,跟自己说,毓湖什么都不知道。 自己得跟他解释。 放平了语调,她默默加快语速,“尤其冯腊梅还不是孙巧儿的亲娘,这里头的龌龊,你根本就不知道。” 说罢,她挣脱开毓湖的钳制,跳下牛车,气冲冲的窜了过去。 一撸袖子,小手一指,“冯腊梅!你个死老娘们儿,我之前就跟你说了,不许再虐待孙巧儿。 你耳朵里是塞了驴毛吗?还是把我的话,当成耳旁风,左耳朵进,右耳朵出了?” 毓湖:“……” 得。 望着风风火火的曹甜甜,毓湖笑的无奈,又宠溺。 算了。 又不是头一天知道曹甜甜是这个性格,要不是她一贯行侠仗义,自己,说不定还对她不来电呢。 思及此,毓湖避开自己的伤口,慢腾腾下了牛车,牵着牛走到旁边的树上,将牛拴上,这才抬步走了过去。 彼时,曹甜甜已经冲到了一半。 孙巧儿余光中,看见了越来越近的曹甜甜,跟落后在后头好大一截的毓湖,人都懵了一下。 “不是,”冯腊梅急了,“这下咋整,还多了一个捣乱的。” 孙巧儿也是气个半死,平时觉着曹甜甜这人,还挺有眼力见儿的,可现在,怎么乱来了? 这不是上赶着给自己添堵吗? “你别急,”孙巧儿低声道:“继续!回头,自己个儿随机应变,我是管不了你了。” 冯腊梅:“!” 她大惊,“不是,你不管我了?” “啧,”孙巧儿烦都烦死了,这女人,真是狗肚子里存不住二两香油,平时能耐的耀武扬威。 真遇见事儿了,是一点用处都没有。 “想想那三百块钱,”孙巧儿语速极快的,“反正,你要是弄不好的话,那三百块钱插翅膀飞了,可别怪我没提醒你。” 好。 对于冯腊梅来说,折腾啥,都不如提一句钱好使。 霎间,她斗志昂扬。 “行了,”冯腊梅抬起就是一脚,孙巧儿没防备,差点被这一脚丫子给踹的闭过气去。 “你等着看老娘发挥!” 冯腊梅那叫一个自信满满。 等到曹甜甜赶过来,一把将冯腊梅扒拉开的时候,躺在地上的孙巧儿,都快疼木了。 靠! 这死女人,有时候,她都分不清楚,这到底是故意的,还是无意的。 疼死她了。 “滚一边拉子去,”曹甜甜指着冯腊梅的脑壳,破口大骂,“不要脸的玩意儿,不是你亲生的,你就这么苛待,是吗? 你也不怕她娘半夜……” 说到这,曹甜甜一下就清醒过来了。 就算是再生气,也是有些话能说,有些话,不能说。 帮人归帮人,可不能给自己搭进去了。 深吸一口气,曹甜甜咬着牙,“你给我等着!” 说罢,她一扭脸,转身去搀扶孙巧儿了,“你没事?” 半蹲在地上,曹甜甜把孙巧儿护在怀里,感受着她身上的冰冷,心里的火气,是噌噌往外冒。 上手一摸衣裳,那更是不得了。 都不知道是哪年哪辈子的棉花了,薄薄一层,还结了块。 穿的像个花样子,一点都不保暖。 “冯腊梅,你还是不是人了?自己穿的人模狗样,你看看你给巧儿穿的啥? 这死冷寒天,你给她就穿这点,还让她到上冻的河里洗衣服,怎么,你是生怕她不死啊?” 冯腊梅:“……” 其实,孙巧儿的衣裳,虽然没有她自己穿的保暖,可也绝对没到这地步。 死丫头,不知道从哪儿弄了这么件衣裳,拿来污蔑老娘了。 真是天杀的,自己这名声,真是一天不如一天,仔细想想,都是这死丫头搞的。 不过…… 转念一想,搞就搞。 名声跟三百块钱比起来…… 呵! 名声算个屁。 “嗯!咋滴!” 冯腊梅想明白了,挺起胸脯,叉着腰,凶巴巴的,“我家孩子,我想咋收拾就咋收拾,跟你有个啥关系! 我告诉你啊!少拿你那个当大队长的爹,跑过来吓唬人!臭丫头,小小年纪,少管别人的家事儿。” 她骂骂咧咧的,“真是狗拿耗子,多管闲事!” “嘿!”曹甜甜火来了,“我今天,还真就拿一下你这只耗子了,我倒要看看,你能咋滴!” 刚刚才赶到,正巧听见二人最后一句对话的毓湖:“……” 不是。 这话,跟承认自己是狗,有啥区别? 毓湖苦笑一声,刚想下去拉架。 就看见原本呆呆地坐在地上的孙巧儿跟得了失心疯一样,“我不活了。” “噗通~” 她投河了。 曹甜甜懵了,不是,这会儿投河,跟以前可不一样。 以前,天气热,掉河里,充其量受个惊吓,再受点凉,只要没淹死,捞上来之后,灌点红糖姜水,就差不多了。 这寒冬腊月的,掉下去,真就是奔着死去的。 “靠!” 毓湖气的骂娘,他反应倒是快,没跳下去救人,反倒是从身后掏出来一捆麻绳,二话不说,套个绳结。 转头就丢河里了,运气倒也好,一下就套中孙巧儿的脖子了。 会水,但假装挣扎的孙巧儿:“?” 不好! 要有麻烦了。 她刚想假借挣扎,把套在脖颈上的绳子弄掉,那头,猝然传来一阵大力。 孙巧儿只觉着呼吸有一瞬间的困难,转而,她就被一股子大力,勒的几乎死过去。 “啊啊啊!” 曹甜甜人都傻了,“你给她勒死了!” 冯腊梅都懵逼了。 不是,这跟她们一开始设想的,压根就不一样啊! “不是,你这样是谋杀啊!” 冯腊梅想到那三百块,淡定不了,不想前功尽弃,扑上去阻拦毓湖救人,“你下去救她!” “死不了,”毓湖冷静的,“我身上有伤,别说好利索了,一半都没好。 我要是下去了,今天,得死俩。” 毓湖还没活够,他不想死。 这样,也能把孙巧儿救上来,只是,不大雅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