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代人的爱情》 第1章 山娃出世1 第一章 山娃出世1 大山:高高的、层层的、莽莽的、蒙蒙的,那是燕山山脉,那是主峰雾灵山。 河流:宽宽的、潺潺的、绿绿的、淼淼的,那是洒河河流,那是家乡半壁山。 农历三月,那是桃花盛开的季节,牧羊人正挥鞭赶羊下山的时候,太阳即将正午的时候,人们快要张罗吃午饭的时候,突然,三声惊天动地的婴儿啼哭:“哇!哇!哇!”声声悲凉的啼哭:“呜哇!呜哇!呜哇!”声声欢乐的啼哭:“哇哇!哇哇!哇哇!”震撼了世界,震撼了人类,震撼了地球,人们呼喊着,相告着:“山娃出生了!山娃出生了!”山娃踢蹬着幼嫩的小腿,小手攥紧了拳头,闭着那双无法睁开的小眼睛,呐喊着来到了人世间,降生在燕山山脉,洒河旁边的半壁山。 爷爷景春和奶奶贾氏可忙乎开了,乐得合不拢嘴,俗话说的好:隔辈人疼孙子,农村讲究生子传宗接代,山娃的出生,给这个平静的农家小院带来了喧闹,爷爷景春忙着给孙子起个乳名,叫:“三喜!”他笑着说,缘由吗,一是有人送钱还债,二是即将正午,三是喜得贵子,这叫“三喜临门,”占了天时、地利、人和,看看景春别看是庄稼财主,起个乳名讲究还不少呢!奶奶倒是个夫唱妇随的老实厚道人,“好!就依你,三喜就三喜,好记好叫顺口就行。”贾氏随声附和磨叨着。 妈妈秀兰并不在意叫什么,她想的是山娃的爸爸参军服役一年多了,不能回家来看儿子出生,应该写封信尽快告诉他,好让他高兴,他已经当爹了!。。 。 山娃的妈秀兰,是一个普通的农民,因为山区的贫困,加上老爹陈良和母亲王氏的重男轻女的思想,她没有念过书,斗大的字识不了半昇,给山娃的爸爸写封书信就难上加难了,只好找人代笔。她,由于没有文化,在农村整天与土啦喀打交道,没见过大世面,造成了她性格内向、孤僻、心眼儿小,但她天生的好干净利落,也给她的性格增添了光彩。她一边收拾着自己的月子房间,又一边赶紧把那干瘪的乳房揉了揉,用湿毛巾把紫红色的乳房头儿擦了又擦,塞进了山娃的柔润的小嘴儿里,山娃好像第一次尝到了人间的烟火,本能地吸允着。。。 “哇!哇!”山娃嘬不到奶水吃,大声啼哭抗议着。。。还是奶奶贾氏有办法,赶紧用碾子把玉米压碎,用细箩过筛加工成玉米面,熬成玉米面茶汤,加上少量红糖,盛上一大碗端给秀兰妈,催促“快吃!好下奶。”另用小碗盛了半碗,用筷子头儿占了占,然后抹在山娃的小嘴里。山娃像嘬奶头一样吸允着。。。 在那个年代,白面很少,只能在春节前夕,用玉米换白面,每人只换2斤面粉过春节在初一包顿饺子吃,人口多的人家,为了多吃两顿就掺一小部分玉米面和淀粉。山娃降生已是春节过后的三月份,哪里还有白面呢?。。。秀兰艰难地吃着茶汤,玉米面的茶汤好像浆糊一样,再加点儿红糖,甜不索索的,又糊嗓子又发墒,实在没什么口感,勉强吃了几口就推到一边了。 奶奶贾氏催促说:“快吃了,好有奶喂我的孙子。” “不吃了,糊嗓子难以下咽啊!”秀兰不高兴的说着。 山娃好像也明白了茶汤不好吃,又“哇、哇!”的哭了起来。 奶奶贾氏很耐心,想了想,就赶忙跑出去找邻居家的山娃的二奶,进门就急促的招呼道: “她二奶,你生下了蓝锁儿刚一年,还有奶呢!快去我家喂喂你的大孙子山娃!他饿的直哭,秀兰没啥好吃的,刚才给她打了一碗玉米面的茶汤,说不好吃,就吃了几口就撂下了,没有奶吃啊!” “哎!我去瞅瞅三喜儿,给他嘬几口,我的奶水也不浪胡了。”二奶边说边下炕穿鞋,和奶奶贾氏急匆匆赶进了月子房秀兰的屋子,抱起了“哇哇!”啼哭的山娃,把乳头儿塞进了嘴里。。。 第1章 山娃出世2 第一章 山娃出世2 兴隆县半壁山村,是一个山城,一条洒河由西向东潺潺流淌,汇入了滦河水系。村庄很大,靠近西头大部分以姓氏赵家为主,东头姓氏较为复杂,有门家、陈家、王家、温家、胡家等等,山娃的姥姥家就是陈家一大户。舅舅有三个,姨有两个,母亲排行老三,在下有三个弟弟,姊妹六个。 山娃三岁了,始终没有见过父亲,天天哭喊着要见爸爸:“妈妈!爸呢?我要爸爸!”妈妈秀兰无心管山娃的吵闹,她更想自己的丈夫啊!自从丈夫赵明结婚后一个多月就离家参了军,到现在三年过去了,还在平泉执法队服役。 因为父母说和才与秀兰成了亲。他的性格是好说、好笑、开朗、直爽,且好学读书,20岁了初中毕业恋恋不舍的离开了学校,回来后的第一件事,就是与秀兰成亲。而秀兰是村东头陈家的三女儿,可是她与赵明的性格截然相反,她文静、内向、不善言谈、诚实本分的农村姑娘。俩人的结合主要是双方父母所致。匆匆结婚,没有恋爱基础,也谈不上情感,所以就主动要求参了军。 秀兰自从生了山娃抑郁寡欢,在呆月子期间,昼夜思念自己的丈夫。“嫁鸡随鸡,嫁狗随狗,嫁个扁担抱着走。”的思想深深地扎在了这个大门不出,二门不到的农村大家闺秀脑海里,日思夜想丈夫是当然的。生山娃的痛苦需要丈夫的安慰和体贴,可是丈夫参了军无法回来,可自己连一封信都不会写,无法向丈夫表白自己的感情!所以,她把对丈夫的思念深深地埋在了心底。。。生理的需要和精神上的折磨,在月子期间就坐下了抑郁症的病根儿,天天茶不思,水不饮的苦了山娃没奶吃。 时间越长,思念丈夫的心越急切,那种精神的需要更加强烈。 她时时愣愣的说:“你听,他在喊我呢!让我去呢。” “谁呀?是爸爸吗?”山娃似懂非懂的仰起小脸看着妈妈问。 邻居家都和山娃的奶奶说:“她准是想丈夫想的,快让她去见见他爸!”奶奶也悟出了奥秘,于是就张罗着让山娃和她妈妈一起上路,去看赵明。。。 坐上了汽车,又转乘火车,一路颠簸,随着二弟弟陪同,就到了丈夫赵明的服役地:平泉杨树岭劳改队。原来,赵明参军后,被分配在承德军分区,然后到平泉杨树岭看押劳改犯,有点像宪兵执法队一样。山娃和妈妈刚一下马车,就看见兵营里站着一排排的像木头棍儿一样的士兵,正在训练呢。一个士兵跑过来迎接她们,指着山娃问“嫂子,这就是那个三喜?”山娃吓得躲到了妈妈的背后,妈妈还没反应过来,愣愣的站在那里看着这个陌生士兵发呆。 还是山娃的舅舅反应快,介绍说:“是,他就是三喜,这是我三姐。” “没吃饭?走!到我们军营食堂去,先吃饭!”他边说边抱起了山娃就奔向食堂。这是一个很敞亮的大食堂,能容纳几百人吃饭,来来往往的吃饭士兵还不断。山娃和妈妈、舅舅胆楚楚的坐在一个餐桌旁,端上来的是馒头和炒菜,外加一小盆菜汤。山娃哪见过大世面,咬一口馒头,就回头看看外面喊着口号的训练队伍,又不时的看看来往的士兵,有个士兵突然说:“小萝卜头儿!”山娃吓的赶忙咬起了馒头,再也不敢看了。。。 吃完饭,那个迎接山娃和妈妈及舅舅的士兵又来了,带领她们来到了一个军营宿舍,这时,见一个士兵早已在宿舍门口迎接,“来!三喜,爸爸抱抱你!”说着就要去抱山娃,山娃哪里认得爸爸,吓得直往后退。。。 舅舅开口说话了:“姐夫,你快看看我三姐,她有病了。”这时,站在门口的士兵才看到秀兰面目焦脆,精神发呆,两眼发直,愣愣的站在那里。她暗暗念叨:“这不像赵明了,不像了。。。” 赵明赶紧把她们让到屋里,坐下来问到:“怎么了?生了三喜,怎么像变了个人啊!”舅舅就把在家里发生的事一五一十的说了起来。赵明:长方脸,尖下颚,留着分头,眼睛虽小但炯炯有神,一身合体的军装,腰间扎着皮带,领章是鲜红的红旗样式,红五星帽徽别在军帽的正中央,好气派、精神。他听完后,慢慢说道:“唉!都怪我,参军临走时,还和你姐姐生气走的,要不也不会成这样。”站在一边的迎接她们娘仨的士兵提醒说: “赶紧给嫂子看病!听说杨树岭村里有个老中医,不妨让他先给看看。” “那好!先让看看再说。”赵明附和着。 迎接的那个士兵叫见廷,和赵明同龄,也是结婚后参军的,还与赵明分在了同一个班,又是兴隆县老乡。平时很要好,又住上下铺,他知道了自己的妻子生了个丫头,很不高兴。这次山娃和妈妈来看爸爸,格外喜欢这个“小萝卜头儿”三喜,他说:“明天你请假陪嫂子看病,三喜就交给我!”赵明点了点头儿,随手抱起了三喜,三喜知道这就是自己的爸爸,也就不害怕了,用小手摸着爸爸的脸颊和刚刮过的胡茬儿。秀兰好像也认出了这就是她日思夜想的丈夫,苦笑了一下说:“这回可好了,我们不分开了!”说着眼泪就滴滴落下来了。于是,见廷就说:“你们说话儿!我安排三喜的舅舅住处去。”说完与三喜的舅舅陈杰出去了。 屋里一片的宁静,秀兰看着丈夫,赵明看着妻子,许久。。。 第1章 山娃出世3 第一章 山娃出世3 杨树岭是个不大的山村,大山环绕着整个村庄,一条坑坑洼洼的土路通往30公里以外的长途汽车站。各种各样的果树和叫不上名字的柴草包裹着整个大山,散落的农户点缀在山谷之中。老中医的家就在离军营不远的靠着一条小溪旁边,三间不大农家瓦房依山傍水的座落在一个院落里,显得清净淡雅。院内鸡鸣狗吠的打破了少有的宁静。。。 赵明和妻子来到了老中医的家,见老中医正叼着烟袋“吱!吱!”的吸着旱烟,他看上去有70多岁了,精神很好,满脸皱纹和一头白发衬托着他的苍老。屋里除了摆设的药架子装满了各式各样的中草药以外,没有其他的装饰品。他的小孙女忙着迎接着客人,沏茶倒水,还兼管着为他爷爷抓药。寒暄过后,老中医用他那只青筋暴露的手按住了秀兰的手腕,像是在号脉,嘴里还不停的询问秀兰的病因。赵明一一的介绍着妻子得病的前因后果。秀兰沉默不语,时不时的用直勾勾的目光在老中医的脸上扫来扫去,多疑的表情表现出坐卧不安。 “她这是得了梅核气呀!血糊心了,呆月子生闷气,思虑过重引起的。”老中医和赵明说着病症和病因。接着又对他的妻子问:“你是不是觉得嗓子有异物噎隔着?” “是啊!好像有什么。。。堵着,可吃饭不碍事儿。”秀兰慢吞吞的回答着。 “有方治吗?还要动手术?”赵明急切的问。 “不用手术,吃我的药就会好的,可要坚持吃完啊!”老中医说着就开起了药方,在一张褶皱的处方签上画满了对症的中草药,随手递给了他的小孙女儿,让她去抓药。她的孙女儿好像很熟练,一会就把药包好了,装了满满一手提包。 赵明千恩万谢,告别了老中医,与妻子返回了部队。边走边搀扶着精神恍惚的妻子,心里嘀咕开了:“部队训练正紧,还要照顾病妻,她怎么得了这么一种怪病?难道说,这是报应吗?”转眼到了宿舍。 山娃正和见廷在屋里玩耍,看见妈妈回来了,一头扑向了她的怀里。见廷赶忙过去抢过来山娃抱着说:“还不快让你妈歇会儿,哪有力气抱你呀?”他又不时的亲着山娃说:“做我的干儿子!好不好?” 赵明接过话茬说:“好啊!认!认!” 秀兰好像明白了什么:“别认!你要认了干儿子,就不会再生亲儿子了,哈哈。。。”她像是来部队第一次笑了。 “那是老迷信,我不信认干的就没有亲儿子?”说着强迫山娃给他磕头叫干爹。 小山娃似懂非懂的乱叫一起,一会儿:“干爹!”一会儿:“干爸!”的,把大家都逗乐了!赵明随后打开提包,取出药来煎上了。。。 这几天赵明可忙坏了,一边站岗放哨、参加军训,一边还要为妻子熬药,他还有个爱学习的嗜好,自从他恋恋不舍的离开学校参了军,但学习始终没忘。竟跑到30公里以外的高中学校买回了高中课本,一有时间就看上几眼,站岗还攥着本数学书,满脑子的数学题。所以他的时间就更不够用了。 时间一晃半个多月了,药,秀兰吃了一大半,还别说,真起了作用。你看她,饭也多吃了,觉也睡香了,眼神儿也不直勾勾的了,话也多起来了。可是疑心还没有减退,一会儿问赵明: “你上哪去了?又找哪个小娘们儿去了?” 赵明赶忙解释说:“没有啊!我去训练了,哪有大白天找女人的,呵呵!” 过一会儿她又问:“你好几年没回去,在外面都干啥了?是不是把我们给忘了?” “部队服役期间不允许回去,没有忘记你们啊!没干过对不起你的事儿。” “那你钱包里夹着一张女人的照片,是谁呀?长得还挺漂亮呢!” “那是。。。你什么时候看到的?”赵明无法回答反问了一句,陷入了痛苦的回忆。。。 第1章 山娃出世4 第一章 山娃出世4 那是赵明刚参军的第一年发生的事了。因为他与妻子性格不和,就赌气报名参了军,来到了承德军分区,被分配到杨树岭宪兵队看押劳改犯。当时除了新兵军训以外,还肩负着站岗值勤,每个星期天到监狱和罪犯谈话,做政治思想工作。 承德监狱,被军营所包围着,高高的围墙布满了铁丝网,四个几脚都建筑了站岗执勤的像炮楼摸样的了望哨,了望哨的围墙四面都设有抢眼,遮雨的顶盖儿像插在了云端,老高老高的,又像把雨伞。罪犯插翅也难逃出这壁垒森严监狱。 一天,赵明去了监狱,刚把一名罪犯带到审讯室,要与他谈话。只见那名罪犯“扑通!”一声跪在了赵明的面前,连连磕了三个响头,泪流满面的说:“请你救救我!我是冤枉的,入狱是别人陷害的。”于是他说出了一段鲜为人知实情。。。 他叫王浩,现年45岁,是离杨树岭不远的王家庄人,入狱前是大队(村)的支部书记,因为他耿直、豪爽,一心想把王家庄修出一条通往长途汽车站的公路,深受大队老百姓的支持和理解。可是公路偏偏要从高天家路过,需要他家拆迁。而高家也是一个大户,高天又是个走南闯北、见过世面的人,硬是不搬。媳妇比他小五岁,是从外面搞来的,长得也蛮漂亮。她早就对丈夫不满意,对丈夫高天说: “你看人家王浩,当了大队支书,修公路还要从咱们家路过,明摆着欺负咱们吗?你要有本事把他整下去,你老吹自己如何有能耐!当个支书给我看看,也不迋嫁给你一回。” “你瞎叨叨啥!你看着,早晚让他王浩下台!”高天向媳妇吹嘘着。 “真要那样,你让我干啥我干啥!”媳妇接着表态道。 过了两天,高天请王浩喝酒,让自己的媳妇和他的表妹来陪着,高天说:“以前的事就过去了,和你干三杯酒,以后你说怎么着就怎么着。”王浩想到了修公路的事,正好要做他的工作呢。“那好!一言为定!”说完话,随后就与他连干了三杯。他的媳妇和表妹也来了劲儿,这个要干,那个要喝的,把个王浩灌的酩酊大醉,倒在了土炕上睡着了。高天一看王浩真的醉了,就指挥着媳妇和他表妹把王浩衣服扒了个精光,然后让他的媳妇也脱了衣服,赤裸裸地躺在炕上,把王浩硬是架到了她的身上,摆出了强暴女人的姿势,媳妇也会意的抖乱了头发,呲牙咧嘴的假装喊着:“救命啊!救命!”高天顺手拿出了早已准备好的上有120胶卷的照相机,“咔嚓!咔嚓”的照了起来。。。 公社党委书记办公桌上,摆着几张王浩赤身裸体的强暴照片,旁边还站着几个公安局的人,高天哭着、控告着。。。还有他的媳妇和表妹作证。就这样,人证物证确凿,王浩以强暴罪名判了三年徒刑,郎当入狱。而高天因检举揭发干部强暴有功,由党委任命当上了大队支书。。。 “长官!不,政府!这都是真实的呀!你一定出去找到我的女儿,帮着为我伸冤啊!”王浩哭喊着、申辩着。。。赵明如梦方醒,听了这离奇的故事,拿着犯人王浩给他的住址,半信半疑的离开了监狱。 初夏的夜晚下着蒙蒙细雨,杨树岭笼罩在了蒸笼里一样,稀落的农户灯光像星星点灯,时隐时现。远处时而传来几声狼嚎,树枝上的布谷鸟偶尔也提醒着人们春播的季节到了,在“咕咕!咕咕!”的叫着。赵明在崎岖的山路上,正朝着王家庄的方向在摸索着赶路,也顾不上狼嚎还是鸟叫了,就连路旁草丛里的蝈蝈也在为赵明催促着:“走儿!走儿!”的低鸣。 翻过山梁的小路,就看见王家庄了。 王家庄一多半是王氏家族的人,故王家庄由此而得名。几家外姓是后来搬迁过来的,高家是外姓当中的一大家族。他们祖祖辈辈在这大山里劳作着、耕耘着。。。很少到过外面的世界,他们也期盼多年,能修通一条公路该多好啊!把大山里的山珍和树上长满的干鲜果品,运到外面去卖,换回来的是大米白面。可自从王浩入狱以后,修路的事就再也没人提了,转眼半年多了,还是老样子。王浩的家像挨了地震似的蔫在那里,院墙挨着大门口处坍塌了一节儿,破旧的大门虚掩着,屋里的灯光昏暗的投到了窗外。。。赵明深一脚,浅一脚的到了门口,定了定神儿,拍打着大门喊道:“屋里有人吗?”。。。 呆了老半天,屋里冒出了一句中年妇女的问话声:“是谁呀?” “是我!您不认识我,这是王浩的家吗?” “是呀!他没在家,有事吗?” “我是来找您的!关于王浩的事。” 赵明说着话就迈进了屋门儿。屋子不大,座南朝北的土炕上坐着一位中年妇女,想必是王浩的妻子。炕沿坐着一个正在纳鞋垫儿的大姑娘,看上去和赵明年龄差不多,这也许就是王浩说的女儿。屋子北面除了有两口板柜和一个大衣厨以外,没有别的摆设了。赵明坐在了屋子靠东面墙边儿的一把椅子上说:“大婶儿!昨天我在监狱里见到了我王叔。”于是他就把昨天的经过和她们娘俩儿学说了一遍。话音儿刚落,就见那位纳鞋垫儿的姑娘瞪大了眼睛,抢先说: “原来是这么回事啊!我还以为我爸真的干了见不得人的事呢?” “小燕你别瞎插嘴儿!听你军哥讲完吗!”王浩的妻子拦了闺女的话茬儿。好像她还没有完全听明白似的。 “就这些了,我王叔是被人陷害的,他没有强暴高天的妻子”赵明强调说。 “那怎么办呀?”小燕着急的又问赵明,问着话还瞟了赵明一眼,正好与赵明的目光相遇,脸“刷!”的一下红了起来,低下头赶紧纳鞋垫儿去了。这时赵明也不好意思的低着头说: “我王叔说了,让你为他伸冤!” “我?能行吗?我啥也不懂啊!” “死丫头!你爸的事你不管谁管呢?人家杨三姐为姐姐还伸冤告状那!你也不小了,初中毕业了,我大字儿不识半昇,难道你还让我出面吗?” “没事的,我来帮助你们,主要是找到证据。”赵明回答。 “你?会帮我们吗?帮我爸爸?”小燕瞪大了那双水汪汪的大眼睛,像赵明投去了异样的目光。 “是啊!会有办法的!真的假不了,假的真不了。让事实说话。”赵明更坚定了信心,用肯定的语言回答了小燕的怀疑。他想到,在母女俩面前,不能让她们失望。我是男人又是一名军人,应该主持正义,伸张正义。他抬起头看着这个刚毕业的姑娘,她身穿一件花褂儿,虽然瘦了一点,但紧裹住她那丰满的身体,胸脯微微凸起。浓密的黑发扎成了一个辫子甩在背后,分红的脸蛋儿上长着对称的两个小酒窝儿,更增添了她的秀美。一双细长柔嫩的手正在飞针走线的纳着鞋垫儿。 “那太谢谢你了!要是为她爸平反了,你就是我家的大恩人了!”她母亲的感激话打破了片刻的宁静。赵明赶紧回答“别那么说,大婶!我会尽最大努力的。”看看时候不早了,起身告辞。王浩的妻子赶忙和闺女说:“小燕,送送你军哥,外面下着小雨,路又不熟。”小燕答应着,放下鞋垫儿,头边儿引路出了门儿。 初夏的小雨在细细的下着,山路上走着一男一女,小燕在前面引路,赵明紧随其后。 “你怎么没上高中呢?是学习成绩不好吗?” “哪儿呢!我学习成绩很好的,本来想上高中,可是我爹出了这档子事儿,在外面抬不起头来,也就没心事念下去了。” “怪可惜的!我很想念书,初中毕业就参了军,没机会了!” “我怎么称呼你呢?还不知道你叫什么呢!” “奥!我忘了介绍自己了,我叫赵明,姓赵的‘赵’,明亮的‘明’。” “还‘照明’呢?天依然是黑的,怎么‘照’也不‘明’啊!哈哈哈。。。” “哈哈哈。。。”俩人的笑声,划破了黑夜的宁静。。。 俩人说着走着,一会儿就到了大路口儿,赵明停下脚步说:“别送了,天很黑,一会儿再送,我就该送你了”小燕也止住了脚步,回答说:“没关系的,我从小生长在这里,路很熟的!”话音未落,突然,路边的草丛里窜出一只野鸡,忽闪着两只翅膀冲他们扑过来,小燕“妈呀!”一声,躲进了赵明的怀里,赵明抱紧了小燕,来个藏头弯腰,野鸡顺着他们的头顶飞走了。“嘭!嘭!”的心跳声交织在了一起。赵明一看,自己还紧紧的搂着小燕,一股儿姑娘的少有香味儿扑面而来,顿时感到全身有了姑娘的温暖。小燕受了惊吓,还紧紧的抱着赵明不肯松开。俩人像是一对恋人,紧紧相拥着;又像是辍学的时代娇子,同命相连;更像是爸爸的希望,共同的心愿。 “赵哥!你真的会帮我们吗?”小燕把埋在赵明怀里的脸微微扬起来问。 “会的!一定会的!”赵明坚定的回答说。还能说什么呢?还有更好的语言来向这位不幸的姑娘表白吗?小燕显然在哭泣,把赵明搂的更紧了,赵明也情不自禁的把小燕抱得更紧了。两个人默默地拥抱着,驱走了初夏雨水给他们带来的凉意。一句话也没说。 第1章 山娃出世5 第一章 山娃出世5 许久,小燕止住了哭泣,扬起了脸望着赵明,双手搬住了他的脖颈儿,闭上了双眼,等待着赵明的亲吻。赵明好像意识到了她的举动,双手捧住了她滚烫的脸颊,将双唇贴近了她的薄薄的、柔润的、性感的嘴唇,就在这一瞬间,好像触电了一样,传遍了全身,突然全身颤抖起来,心率在加速的“嘭!嘭!”剧烈的跳动,热血也在上涌,呼吸好像停止了一样让他喘不过来气儿。。。 他像被电击了一样,咯噔!停止了接下来的举动,他从冲动中清醒了过来。想到:“不能啊!不能!我是军人,又有结婚的妻子,哪能做如此荒唐的举动呢?”理智战胜了情感!他突然把她的脸颊松开,说:“天不早了,你快回去!”把她推到了一边,小燕愣愣的不知所措,也结结巴巴的回应着:“嗯!嗯。。。是。。。是不早了,我。。。该回去了!”扭头向着返回家的路踉踉跄跄的走了。赵明定在那里好久,直到看不见了姑娘的背影,才如梦方醒的离开了原地,返回了军营。 也许是天意,也许是缘分,也许是承诺,在以后的一个多月里,赵明除了训练和站岗外,大部分时间都花在了为王浩伸冤这件儿事上。首先他与小燕一起找到了高天的妻子,他的妻子因为高天当上了大队支书,与妇女主任有了婚外恋,以借工作之便,俩人天天泡在一起,传言传到了高天的妻子耳朵里,正在疑惑重重、半信半疑的时候,有一次还让她在大队的办公室里撞上了,所以正和高天闹离婚呢!当赵明与小燕找到她时,二话没说,就把当时的真实情况说了出来;因为她想报复高天这个背板自己出轨的臭男人,她又找当时诬告王浩作证的表妹,说出了真相,讲了实情。 赵明就把证明材料和申诉资料整理好,递到了公安局。因为赵明是军人,又有小燕女儿和母亲的旁证,公安局很重视,重审了此案。就把王浩无罪释放回了家。 小燕可高兴坏了,对赵明更有了感激之情和爱慕之心。在赵明的鼓励下,又背起了书包,到高中上学去了。 走的那天晚上,对赵明说:“明哥,你等我,上学回来,你也该复员退役了,我就和你结婚!” “啊!结婚?”赵明吃惊的看着他说。他想把自己的实情告诉她,又怕伤她的心,正在犹豫不决的时候,小燕却掏出了自己一寸大小的初中毕业时照的相片,在背后签上了:“永远爱你,王小燕。”递给了赵明。赵明颤抖着双手接过了这张相片,夹在了自己的钱包里,小燕天真的给了赵明一个飞吻,匆匆的奔向了上学的路上。 事情已经过了半年多了,在王小燕上学的日子里,赵明也得到了小燕的不少帮助,尤其是赵明也爱学习,借着买书的机会,看过小燕好几次,而小燕每逢星期天就回来为赵明辅导高中课程,讲解书本知识。赵明看着她聪明、伶俐、秀美,也很喜欢这个上学的姑娘,在执勤站岗或是闲余时间里就偷偷的拿出相片来看上两眼,翻过来看见小燕留给她的签名,心里就不停的打起了小鼓儿,沉浸在激动和痛苦的矛盾之中。。。 “你道是说话呀?哑巴了?那姑娘到底是谁呀?”妻子又用那直勾勾的眼神儿看着他问道。 “是王家庄原来大队支书的女儿。”赵明从痛苦的回忆中醒过来如实的告诉妻子。 “她给你照片做什么?肯定是你勾引人家了?”妻子不依不饶的追问着。 “哪有的事呢?是我帮她爸伸了冤,感激之情留个纪念!” “是吗?但愿如此。你可别让那小狐狸精给迷住!” “别说的那么难听,人家还上学呢!” “上学怎么了?有文化的人没一个好东西,情啊!爱的。更是个骚货。” “看看!你还有完没完了?越说越难听。” 俩人打着嘴仗,把个山娃吓得“哇!哇!”直哭,秀兰被激怒了,拿儿子出起了气,照着山娃的屁股给了两巴掌,嘴里还狠狠的说:“我让你哭!你爸都要不要我们了,你还掺乱!哭,没爹你就好了!”山娃哭得更厉害了。。。 第1章 山娃出世6 第一章 山娃出世6 赵明抢过了儿子,抱在怀里哄着说:“三喜么哭,一会儿我打你妈为你出气。”山娃哭着说:“你敢打我妈!我要妈吗!”说着挣脱了赵明的怀抱,扑向了妈妈。。。 自从吵过嘴之后,赵明与秀兰的感情更加淡漠了。部队实弹演习开始了,家属一律回乡。秀兰带着山娃,拿着剩下没吃完的草药,返回了老家——半壁山。 盛夏的季节,太阳挂在了天空,把大地照射的滚烫炙热,天空的云彩不知怕热躲到哪里去了,一丝不挂,碧蓝的天空把阳光无任何遮挡的洒向了人间,也洒在了山娃家的小院里。这个农家小院,座落在半壁山大队(村)的西面路南。半壁山以牛道口儿为中心,把村庄分为了东西两半儿,又以东西大马路把村庄分为南北两半儿。山娃的家有六间低矮的平房,那是因为山娃的爷爷景春独出心裁,别人家都盖起脊儿的小瓦房,他却受大儿子赵高在北京读大学的新潮思想的影响,接受了新型建筑材料水泥,盖起了六间水泥面平顶儿的住房,因为刚刚有水泥,不懂得养浆维护,盖好了房屋经过阳光的暴晒,再经雨水一淋,平顶的水泥面全都裂开了口子,成了“豆腐渣工程”,漏雨相当严重,外面不下雨了,可屋里还在“嘀哒!嘀哒”漏雨。没办法又和白灰掺和在一起,抹在了屋顶的平面上,算是勉强凑合能住人儿了。所以,庄家财主景春盖新房的事儿就成了村庄里人们的一大笑料儿。 “庄家财主盖新房,水泥抹在屋顶上,外面下雨里面漏,一漏漏到大天亮。”哈哈。。。但,不管怎么说,在半壁山独创第一家。靠东面三间堆些杂物和农用工具,西面的三间留人住。景春和老伴儿住在东屋,秀兰和山娃住在西屋,中间的屋子是厨房,东西两面各搭了大锅和小锅台,南面是门口儿,靠北面放碗橱和堆着一堆烧火的柴禾。后窗很小,到了夏天,闷热闷热的,苍蝇围着锅台上下飞舞,左右乱撞,“嗡嗡”作响。山娃正在锅台边儿拍打着苍蝇,山娃妈在西屋里受着盛夏的闷热天气煎熬,一边擦汗,一边在生着闷气,还是挂念着赵明钱包儿里的那张姑娘的照片,后悔在回来之前应该把照片抢过来带回家,省得赵明惦记着那个姑娘。老是偷看相片。提包里剩下的药也无心再吃了。山娃的奶奶看着孙子和儿媳回来了,一边张罗着做饭,一边要给儿媳熬药。可是秀兰硬说病好了,不吃那苦的难以下咽的破草药了。 “不吃不吃!我还省事儿呢。”山娃的奶奶一边烧火做饭,一边叨咕说。 自从两年前因为赵明结婚盖了这不伦不类的六间平房,景春把家底儿全部搭上了,还欠下了外债,因为房子漏雨潮湿,他又得了伤寒痢疾,那时候还没有“合霉素”专治痢疾的西药,吃些草药也没见好,卧床不起。大儿子赵高念大学需要钱,二儿子义务当兵又挣不来钱,山娃妈妈又有病没好利索,年迈的贾氏里里外外操持着家务,好歹粮食靠队里分的不用买,菜自己家院子里种的,也不用花钱买。家里的零花钱只靠卖几个鸡蛋来维持,日子过得极为困难和窘迫。 一会儿,邻居二奶家的蓝锁儿和后面邻居瑞起太爷家的小儿子光武来了,招呼山娃到外面去,玩捉迷藏的游戏。山娃赁起了庄亲,辈份最小,蓝锁儿他叫叔叔,而光武还叫小爷爷呢。山娃看见他俩手里拿着酸梨在啃着吃,就向妈妈说:“妈妈!我也要吃酸梨!”妈妈回答说:“等有钱了,妈妈给你买,儿子不馋啊!”于是,山娃咽了咽吐沫儿,懂事的不再和妈妈吵着要梨吃了,蹦蹦跳跳的和他俩出去玩起了捉迷藏。蓝锁儿吃完了酸梨,把梨弧儿扔在了地上,山娃实在忍不住了,趁他们不注意,捡起了梨弧儿就啃了起来。好香啊!酸酸的带有点儿甜味儿,山娃连梨籽儿都咽了下去。光武回头看见了山娃在偷吃扔掉的梨弧儿,就随手把吃剩下的梨弧儿给了山娃说:“给你!我不扔了,给你!”山娃羞答答的接过光武给的梨弧儿,转过身去又啃了起来。 第二天,妈妈卖了两个鸡蛋,给山娃真的买来了酸梨,可山娃摇头说:“妈妈你吃,我吃过酸梨了!” “你什么时候吃过酸梨呀?” “是昨天,他们吃过的梨弧儿,不要了,我吃了!” “傻儿子,那能吃吗?” “能吃,很酸很酸的还有点儿甜,妈妈吃!给奶奶也尝尝!” 秀兰再也忍不住了,眼泪顺着脸颊流了下来,一把搂住了儿子,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山娃扬起了小脸儿看到妈妈哭了,用那双幼小的手懂事的擦着妈妈脸上的泪花儿说:“妈妈不哭,我不会要梨吃了,我尝到就行了!”听了儿子的话,妈妈的眼泪更多起来,抽泣变成了放声大哭,她不是在哭儿子的捡梨弧儿吃觉得寒碜,而是觉得对不住儿子;她不是在哭对不住儿子,而是觉得自己受了委屈,赵明对不住自己。这哭声惊动了山娃的奶奶和爷爷;这哭声惊动了左邻右舍;这哭声震动了半壁山村庄,震动了洒河两岸的山山水水。。。 第2章 山娃童年1 第二章 山娃童年1 苦日子是漫长的、艰辛的。。。但,时光也在慢慢的流逝,山娃过了春节,已是四周岁了。 初春,还有着冬天的寒意,雾灵山上的积雪还没有完全融化,可半壁山因为比雾灵山所在的兴隆县城海拔低,到处显露出春天的生机,看:层层叠叠的山峦显现出蒙蒙绿意;洒河的水溪流潺潺也显现出春来早的愿望;河两旁的杨柳树随风摇曳着枝条儿,显现出了春天来临时的欢笑;大地像人们要睡醒了在打着哈贴,伸着那冬眠的懒腰。。。 赵明回来了,他参军服役四年已将要复原退伍,回乡探亲后再回部队,就要办理退伍手续。摆在他面前的只有两条路:一是复原回乡务农;二是报名参加志愿兵,去东北内蒙古地区增加边防线的防护,因为中苏边境紧张,需要组建骑兵师,巩固边防线。 认山娃做干儿子的见廷,因家乡在跑马场老山区,农村需要劳力,他想家心切,早做好了复原回乡务农地准备。 赵明却左右为难,回乡他不愿意和没有感情的妻子呆在一起,参加志愿兵,离家很远,无法照顾年迈的父母和幼小的山娃。难啊!还有那难以割舍的、情投意合的王小燕,高中毕业了,在家中还等他结婚呢?他想,这次回家,最好是与妻子离婚,复原退伍后,神不知鬼不觉的与王小燕结婚,等生米煮成了熟饭,再与王小燕说明自己的过去。。。走着、想着已经到了离别四年之久的农家小院儿门前,见到山娃穿着厚厚的棉袄,正在院子里玩耍,就上前去抱他,可山娃还哪里认得爸爸呢?吓得哭喊着去找妈妈:“妈妈!可了不得了!大兵来抓我!”因赵明还穿着一身军装,山娃知道大兵是拿枪管人的人,他害怕极了。妈妈秀兰听到了儿子的哭喊声,三步并作两步的从低矮的屋子里跑了出来,看到了赵明也楞住了,半天才认出了赵明。太突然了,也没提前来个信儿,思念的丈夫竟然到了跟前儿。她没有上前去拥抱,而是转过身去抱起了山娃抽泣了起来。 赵明也愣了许久,看着小山娃害怕的样子,眼里也潮湿了起来。山娃的奶奶听到院子里有动静儿也出来了,把个当兵的儿子打量了许久,激动地热泪也涌出了眼眶儿。“妈妈!我回来了!”赵明说着话,上前握着妈妈那粗糙的双手,眼睛里也噙满了泪水! “回来就好!快上屋儿去!”贾氏擦着眼泪让儿子进了秀兰的西屋,赵明还没坐下就赶忙问: “妈!我爸爸呢?上哪去了?” “你爸爸去年就得了伤寒痢疾,在东屋炕上躺着呢!唉!天天拉稀,瘦得不成人样儿了。” “怎么没告诉我呀?”赵明在埋怨着妈妈。 “知道你在部队忙,又那么远!我们又不识字。”贾氏解释着说。 赵明顾不上自己的妻子和孩子,赶忙去东屋见老父亲景春。景春见有人进来,微微欠了欠身子,抬了抬眼皮儿,颤抖的手在炕上摸着什么,问:“是谁呀?”赵明看见自己的父亲瘦成了一把骨头,心疼的回答:“我!是赵明回来了!” “是明儿?你不是当兵吗?”景春半信半疑的突然睁开了那双干瘪无神的眼晴,上下打量着这个四年不见的二儿子。说着还“哼!哼!”的发出了老年病态的呻吟。 “快要复原了,回来看看,休假一个月,回部队就办手续了!”赵明回答着就坐在了炕沿儿上,同情的望着父亲。接着问父亲:“您没去治病吗?” “唉!老了,没少打针吃药,也不见好啊!”父亲有气无力的叹口气回答说。因为当时国家还没有生产出专治痢疾的特效药—合霉素, 所以无法根治痢疾病。 看完了有病的父亲,赵明才转身又来到了西屋,山娃的奶奶忙着烧火做饭。屋里只剩下秀兰和山娃他们娘儿俩了。他试着又去抱山娃,这回山娃好像明白了,这就是他的日思夜想的父亲,胆楚楚的用惊异的眼神儿看着这位陌生的爸爸。赵明把山娃搂在怀里亲了又亲,山娃躲闪着他的胡子茬儿,小手摸着爸爸的头发和脸颊儿。 秀兰下炕给丈夫倒了一杯水,递过来说:“喝口水!”苍白的脸上泛起了红晕。赵明接过茶杯,放在了木制的板柜上,顺势上前也搂住了妻子,与山娃一同倒在了炕上。山娃和妈妈都“呱!呱!”的笑了起来。这笑声打破了小院往日的宁静,也打破了艰辛困苦的的生活!但是,笑声是短暂的,苦涩的,等待着是更加不幸的未来。。。 到了晚上,秀兰早早的铺好了新被褥。把山娃安排在了炕头儿早早的哄睡了。她的被褥与赵明的并排放在了一起,她是女人,也需要情爱和性爱!心想:赵明快要复原了,回来就可以和别人家夫妻一样了,白天务农干活,晚上相亲相爱,再也不受那离别相思之苦了。她唯一的期盼是能让丈夫理解女人的心,妻子的心。她需要温存和抚摸,亲吻和拥抱,更需要丈夫的理解和疼爱。女人是水,男人是山,水围山转啊!她不求吃的好,穿的好,住的好,只需要夫妻和和美美的生活。 赵明却踌躇不安的在地上转圈,吸着那浓浓的纸烟,迟迟不肯上抗。他也在想:我就这么回来吗?没有感情的爱,只有性的本能,能和这位没有文化的妻子过一辈子吗?情不自禁的又想起了王小燕,你看她:清秀、温柔、体贴,热情而且有文化,还是高中生呢!想到这里,不由得想起了那张依旧的照片,马上他转身出屋去了,假装解手方便,顺手把那张发黄了的一寸大的王小燕照片从钱包里掏出来,轻吻了一下,藏在了鞋坷垃里,让脚心挨着照片,然后再穿上鞋进屋去了。 到屋里没等秀兰说话,就和秀兰说:“你看爸爸病的不轻,我当儿子的,不能守着老婆不管,我去给爸爸陪床啊!”说完,就奔了东屋,让山娃的奶奶取出被褥,硬要与父亲同住。这不明白着不想与久别的妻子同床吗?贾氏看出了赵明的心思,劝他说:“儿子,照顾你爸爸有我呢,快去那屋休息!”可赵明像发了疯似的怒吼:“不!你们做父母的包办了我的婚姻,让我和一个不爱的女人生活,毁了我的幸福,我不愿意和她一起睡!”贾氏知道为儿子挑来选去的,把门当户对的,干净利落的大家闺秀秀兰娶进门,可是谁想到儿子结婚后,就偷偷的报名参军了,四年后才回来,又不想在一起过夫妻生活,这分明是对父母的包办婚姻充满了怨恨啊!看看拗不过儿子,只好慢吞吞的为儿子找被褥去了。 第2章 山娃童年2 第二章 山娃童年2 秀兰的心,像浇了一盆凉水,又像怀揣了二十五只小兔子,百爪挠心啊!哇凉哇凉的心,很不是滋味,痛苦的眼泪流了下来。这不明摆着自己的丈夫不想和自己睡觉同床吗?还说什么呢?能说什么呢?她不由自主的抽泣起来,她由伤感又想起了在部队见过的那张姑娘的照片,这分明是赵明还在想着她呀!于是她恨起了那个狐狸精。一夜她都在哭泣中、悲痛中、伤感中、怀恨中、朦朦胧胧的时睡时醒中度过的。 赵明也没有睡,他听到了妻子的啼哭和抽泣声,他也后悔自己是不是太绝情了,但,想到了王小燕,他忍住了!他一夜像过电影一样:一会儿是王小燕的嬉笑和动情的拥抱;一会儿是妻子与王小燕的厮打和吵闹。。。朦胧之中,意识到是在自己的家里。天,快要蒙蒙亮了,就在这时,秀兰像疯了一样,跑向了东屋,拿起了屋地上赵明的鞋就像赵明砸了过去!嘴里还怒吼着:“我让你睡!我让你当孝子!我没见过你这样的丈夫!”就在鞋出手的瞬间,滑落出了王小燕的照片,她上去一把抓了过来,气的撕成了碎片儿。 “小狐狸精,还迷着你呢?我要让她死了,你再和她的尸体去爱!”秀兰咬牙切齿,凶狠的说。东屋的吵闹,惊醒了熟睡的山娃,他“哇!哇!”的哭着,光着小脚丫就跑了过来,拉住了妈妈的衣襟儿,知道爸爸与妈妈发生了矛盾,懂事的劝妈妈:“妈妈别闹了,别哭了啊!我们不要爸爸了!他不好!”秀兰痛苦的,大哭着抱起了山娃。赵明自知理亏,穿上了衣服,拉着秀兰回了西屋。 第二天,赵明看到了秀兰的草药没有吃完,加上昨夜的生气,精神状态很不好,怕她旧病复发,就和秀兰住在了一起,睡在了一个屋,给父亲陪床的借口也不知跑到哪里去了! 勉强凑合着度过了半个月,那边的王小燕来了书信,哥长哥短的情书肉麻,可是,秀兰愣是不认识字,也不知道谁给赵明来的。。。赵明是在憋不住了,在一个夜晚,终于说出了想要说的话:“兰姐,咱俩离婚!部队上来信了,不能复原回家了,要去东北很远的地方打仗,不知何年何月回来?是不是能回来?你像守活寡一样,还不如再找一个呢?”他也很机灵,说出了很让人相信的一套瞎话,秀兰愣愣的看着他,不知如何是好? 夜!是那么的黑,伸手不见五指。星星像眨着眼睛发出了凄惨的微光,被地球遮挡住了月亮形成了一个月牙儿,也被厚厚的云彩覆盖的没有一丝的光亮儿。时而传来几声狗吠的嚎叫使人心慌意乱。秀兰抱着山娃深一脚浅一脚的在向妈家的方向摸索着疾走。。。她在想:还能再说什么呢?朝思暮想的丈夫要和自己离婚,这就意味着家庭即将破裂,可是孩子怎么办呢?没妈的孩子像根草,没爸的孩子受人欺,可怜的山娃跟着谁呢?她不由得把山娃抱得更紧了,眼泪像不听话的孩子又从脸上淌了下来,抽泣声划破了黑夜的宁静。。。 见到了山娃的姥姥,哭诉着和她说“跟他也没法过了,总算盼他要复原回来了,他又说部队来了信,要去东北打仗,不知何年何月回来,像守活寡一样。他这么说的,为了我好,要离婚。” “你看人家王宝川,为了等薛仁贵,一等等了十八载,住在寒窑里过着苦日子!”秀兰的妈妈山娃的姥姥陈王氏在劝说着女儿秀兰。 “那是唱戏,又不是真的!”秀兰显然不爱听母亲的劝告,争辩道。 “唱戏怎么了?和现实有什么区别?离婚!山娃跟着你,再嫁一处,说你是带犊儿子,受后爹的欺负,跟着他爸你又舍不得,怕他受后妈的欺负!为了孩子不能缺爹少妈的,你就忍着,别轻易离婚。” “那他硬要离呢?咋儿办?难道我愿意离婚吗?是他逼我的。” “你不理他,守着儿子过,浪子回头金不换,时间长了,他会回心转意的,说打仗那是借口。” “我知道他是在吓唬我,为了孩子,只有这样忍着过了。他爱咋儿着就咋儿着!”秀兰无奈的说。听了母亲的话,又看看熟睡的山娃,左右为难的算是拿定了注意。 第二天清晨,赵明来到了岳母家,说是接秀兰和山娃回去,与岳母说昨晚闹离婚是和秀兰开玩笑呢,她却信以为真,就抱着山娃回妈家来了。 岳母陈王氏听了半信半疑,说:“开玩笑,也没有像你这样开的,太过分了!那好,回去,别再瞎闹了!”于是,催促着秀兰收拾东西,抱着山娃与赵明回家。赵明抱着山娃带着妻子秀兰离开了岳母家。但是,他没有回家,直接把秀兰娘儿俩一起领到了公社(乡)的民政所,与负责人说要办理离婚手续。那时离婚不是像现在那么容易,双方即便都同意还要经过民政部门调解三次以上,双方还要分居在半年以上,才能离婚。秀兰楞楞的看着赵明和民政所负责人说:“他说和我开玩笑呢,不是真离婚!在家里和我妈就是这么说的。” 民政部门负责人一听,“哈哈。。。”的笑着说:“你们夫妻俩在搞什么名堂,一个说要离婚,一个又说开玩笑。现在军属不许离婚,快回去!”闹得赵明急不得恼不得,说也说不清楚,只好带着秀兰和山娃回家了。就这样,第一次离婚以失败而告终。 赵明一看离婚不成,就提前回了部队,也没有心肠再与王小燕提结婚的事了,他知道不离婚再二次结婚,法律是不允许的。见了小燕支支吾吾的说是自己要服从部队的需要,报报名去当志愿兵了,不知何年何月回来,不要再等他了。小燕哪里信他的这一套鬼话,偷偷的到部队一打听,才知道赵明真的报名参加了志愿兵,而且部队很快就批准了。 就这样:“一场美梦未成真,留下遗憾抱终身。匆忙志愿去东北,小燕空等情难分!”赵明踏上了去东北火车,开始了志愿兵的生涯。。。甩在身后的不仅是王小燕,还有那可怜的儿子山娃和妻子秀兰。。。 第2章 山娃童年3 第二章 山娃童年3 春节到了。半壁山村下雪了,纷纷扬扬的雪花从天空中飘落下来,给柳树披上一件白色的纱衣,松柏树倒是不怕,仍然挺立在那里,腊梅枝头也在风雪之中摇曳!雪给山娃住的六间平房房顶盖上了厚厚的白色被子,给大地铺上一层薄薄的银白色褥子。再向远处看,山村的田野里,积雪用身体给麦苗遮住了冬日的寒冷。一阵风吹来,雪又在田野中四处游荡,看上去似乎雪下的更大了。雪花儿吹在脸上,凉丝丝的,使人们感到了寒冷。俗话说:“瑞雪兆丰年!”大雪预兆着明年的丰收。 山上的雪景更加美丽,瞧,山尖全白了,远远望去,就好像是一座雪山。山上的针松上挂满了晶莹的雪花,只有在叶子下面才能看见一些绿色。 最高兴的还是可爱的孩子们,在雪像柳絮般的飞舞春节前夕,他们可以尽情地玩耍,滚雪球,打雪仗,堆雪人,这都是他们所喜欢的。有时侯高兴起来了,抓起一把雪向天空中扬去,落在手心里,瞬间融化成水滴,冰冰凉凉的,有趣极了。大人们却无心欣赏这银装素裹的美丽雪景,正在忙碌着准备着年货,有的用石碾子轧黍子粘面,准备蒸年糕;有的用石磨在研磨着豆浆,准备做豆腐;有的正在杀猪宰羊,准备着丰盛的佳肴;有的在农村集市上购买着春联,准备着贴在大门儿两侧;有的给孩子们在做新衣裳,准备着过年时让宝贝儿高兴。。。 山娃过了春节就五岁了,懂事的在帮妈妈打扫着院里的积雪。自从赵明走后三个多月了,一封信也没有给家里来过。秀兰的肚子却一天天大了起来。没疑问又是赵明留下了自己的种子。秀兰舔着怀有身孕的肚子,正在吃力的扫着路上的积雪,山娃紧随其后,不时的说:“妈妈!你歇一会儿,我来扫雪!”秀兰看着山娃说:“你快长大,好帮妈妈多干点活儿!”娘俩儿的身影被飘落的雪花儿又盖住了。 赵高回来了!他来的那么突然,来的那么仓促,来的那么神秘。他呆呆的愣在了大门口,看着久别多年的家乡,也看着眼前的一对母子,他试探的问:“你们就是弟妹和山娃?” 秀兰抬起头仔细的打量着这位陌生的男子,半天才恍然大悟,说:“你莫不是在北京上大学的大哥吗?” “我正是赵明的大哥赵高啊!这是三喜吗?收到家里的信知道的。” “是啊!是啊!三喜快来叫大伯!你大伯回来了!” “是他吗?我不认识他呀!”山娃害怕的惊问妈妈,把自己的幼小的身体藏在了妈妈的身后。 赵高的到来,给农家小院打破了沉静,他是洒河两岸,半壁山附近三里五村唯一的一名迈进北京航空学院的大学生。他,浓眉大眼,壮士的身材,高高的个子,圆脸庞始终带的微笑,文绉绉的,身穿一身特制的北航学生服装,显得英俊潇洒,气度不凡。 “赵高回来了!”“大学生回来了!”小院里挤满了乡里乡亲的老少爷们儿和左邻右舍的三婶子、二大娘、七大姑和八大姨儿。 “北京很大?高楼大厦多吗?” “北京有很多汽车?有马车吗?” “有对象了吗?她漂亮吗?是同学吗?” “嘻嘻!怎么没带家来呀?让我们也看看城市里的洋妞儿!” 稀奇古怪的问题,嬉笑的敏感话题,让赵高这个刚到家的大学生应接不暇,贾氏和山娃妈也张罗着让大伙儿进屋,又沏水,又泡茶。小山娃从没有看过家里来过这么多人,也不知是干啥?偷偷的瞅着发愣,小手儿还不时的牵着妈妈的衣襟儿。 好久,人们才怏怏离去,赵高对自己的妈妈贾氏说:“我这次回来,就不走了!要回乡务农!” “务农?!你回来不走了?”贾氏和秀兰都惊诧不已! “别多问了!等以后我再慢慢的告诉你们!”赵高话音未落,走向了东屋,看望他那久病卧炕不起的父亲。屋里的恶臭味儿扑鼻而来,赵高捂着嘴坐在了病父身边。景春好像知道了大儿子回来了,抬了抬眼皮儿,有气无力的说:“回来就好,干啥都一样啊!我怕是没几天活头儿了!只盼着看见你能成个家。”赵高看着骨瘦如柴的父亲,眼睛湿润了,一句话也没说。 当大家知道赵高还没搞对象时,都很奇怪和惊讶!但是,贾氏却很着急,也不问什么原因,反正要给儿子张罗个媳妇儿。保媒拉牵儿的接踵而至,大学生吗!总要挑挑拣拣的,这个不行,那个不中的,忙坏了贾氏和秀兰。赵高到很沉着,不急不忙,到是缘分锁定,最后,选定比他小五岁的黄花儿大闺女、初中毕业的梁英结了婚。。。 第2章 山娃童年4 ,第二章 山娃童年4 自从梁英进了家门,就支持当家了。由于她有文化,加上她很外向,能说会道的,长得也很漂亮,就好象特意给赵高准备的一样。她的妈家是半壁山东边蓝旗营公社(乡)的,由于长得漂亮,又有文化,从20岁就开始搞对象,小伙子追的也不少,介绍对象的也门庭若市,可是她确实是高不成,低不就。几年下来,在农村就成了老姑娘了。这回偏巧,半壁山村回来了一个大学生,经娘家的二姑介绍,一见钟情,就这样,迈进了赵家的大门坎儿,成了懂事的当家人。机灵巧辩的如同阿庆嫂,主持家务赛过王熙凤。你看她这边“妈!”“妈!”的把贾氏叫得飞欢,那边又把比她大好几岁的秀兰安抚的井井有条。秀兰内向、老实、忠厚,让干啥就干啥,来了一个小嫂子儿,有精明又能干,还能说什么呢?何况自己的肚子又一天天大起来,山娃爸又不在家,还有山娃拖累着,论辈份还要管梁英叫声“嫂子”,虽然心里也觉得别扭,可嘴上还是应承着。 “看看你!肚子大了,怀孕需要运动啊!孩子交给他奶奶看着,你下地干点活?”梁英对秀兰说。 “我?下地干农活?”秀兰吃惊的瞅着嫂子说。心里在想:现在怀孕五、六个月了,大肚子咧斜的,走路都困难了,怎么干活呀?可还是去了。 “哎呀!妈妈呀!秀兰再有三个多月就要生了,老爷子病重了,要是万一不行了,可就糟了!”梁英惊乍的对贾氏婆婆说。 “那有什么呀?她生她的孩子,他不行了就不行了,料理后事呗!” “你没听说过吗?‘血喷丧穷半庄,丧喷血穷如铁。’秀兰就不能在家里生孩子呀!” “真有这回事?我还头一遭儿听说,那她上哪儿住去呀?” “租房住去呀!只能躲出去了,这叫躲丧啊!”梁英认真的说。 “是吗?你比我懂得还多!”贾氏这样说着。显然,心里不情愿自己的儿媳妇到外面租房住去,一来觉得不体面,二来谁来照顾秀兰呢?心里在打着鼓。 “你没看过电影《家》吗?那里面的老大媳妇遇上了这样的事,就去了外边住了。”那也是怕犯冲啊!” “那就由你安排,反正你当家!”贾氏被逼的无话可说了,只好这样。 梁英可就忙活开了,左邻右舍问了个遍,可是都不愿意把房子出租一个孕妇,怕是给家里招来灾星。最后,与堂叔景坤家说妥了,答应在他家从没住过人的大西屋拾到出半间住人的地方来,让秀兰搬过来,另外半间堆着破烂东西。 等秀兰下地干活回来,早已看见嫂子把自己的被褥和半截炕席(用苇子编成的席子,来铺土炕用的)卷在了一起,急急忙忙的送秀兰去了山娃的二奶家。每天贾氏给送饭过去,有时忙不过来,就由懂事的山娃帮着给妈妈送饭,山娃就和奶奶住在了一起。 盛夏的天气,闷热闷热的透不过气来。秀兰白天在农田里忙活了一天,累得腰酸背痛,舔着大肚子一晃一晃的回到了租用的半间房子里,屋里由于堆着破烂东西,半截苇席铺在炕头儿,也没有做饭烧炕,一股霉烂带着尘土味儿扑鼻而来,劳累加上有孕在身的秀兰,也顾不了许多了,倒在冰凉的炕席上喘着粗气儿,这时,满屋的蚊子飞舞着扑向了秀兰,几只苍蝇也来凑热闹,“嗡!”“嗡!”的和蚊子一起围着秀兰叮咬,秀兰本能的挥舞着手里的一条擦汗的毛巾驱赶着。 天,很快的黑了下来,静静的黑屋里没有一丝的光亮,秀兰也懒得点那盏煤油灯,怕是招来更多的蚊子和苍蝇,她孤零零的一个人在发呆,盼着山娃早点把晚饭送过来。她这时想起了自己远去东北的丈夫,想起了和自己患难与共的儿子山娃,想起了贾氏婆婆的窝囊,也想起了嫂子过门儿后对自己的这般虐待,想着想着,心酸的、伤感的眼泪顺着眼角儿滚了下来。。。 “妈妈!我来了!你饿了?”山娃怀里抱着一个大饭盒儿,外面包着一个毛巾,把饭送到了妈妈的跟前说。 “妈妈是有点饿了!”秀兰硬撑着回答了儿子的问话,吃力的坐了起来。山娃懂事的为妈妈点亮了那盏煤油灯,一边轰赶着蚊子,一边看着妈妈吃饭。 三个多月转眼就过去了,这边秀兰将近临产期了,而那边景春病重的越来越厉害,全家人忙乱一团。小山娃像个大人似的,天天帮着为妈妈送饭,干一些力所能及的家务活儿。 中秋节刚过,天下起了秋雨,萧瑟的秋风夹着蒙蒙的细雨飘飘洒洒,漫无边际的落在了大地上,整个山村笼罩在雾气着漫的天气里,不禁使人感到了凉意。 就在农历八月十七这天,当秋雨还在连绵不断的下着的时候,景春咽气了,他带着一生的忙碌离开了人世。。。全家人忙乎着扎死人拍子、为景春穿上寿衣,又顾了一拨儿吹鼓手,吹吹打打演奏着大悲调。贾氏悲痛的在为大儿子和小山娃披麻戴孝忙个不停。梁英张罗着请人做管材,按照景春的遗嘱,把寿材油漆成了赤红的颜色。 就在当天下午,秀兰肚子隐隐作痛,一阵紧似一阵,看起来是要分娩了。秀兰下意识的知道孩子将要出世,可是就连山娃也没在自己的身边,没人给家里报信儿,自己就把炕席卷到一边,自己半蹲半卧在土炕上,嘴里叫喊着房东山娃的二奶。他二奶听到了秀兰的叫喊声,慌忙跑了过来,着急的说:“这可咋办?咋办!要生孩子了,连个接生婆也没有!”说着,赶忙点着了灶膛柴禾,烧起了开水。秀兰一手捂着肚子,一手扳着炕沿儿,爹一声,妈一声的哭喊着,剧痛难忍,豆大的汗珠儿从额头滚了下来。一会儿,羊水流了出来,接着,鲜血溅满了土炕,“哇!”的一声婴儿的啼哭,一个女婴降生了。秀兰瘫软在土炕上,面色苍白,有气无力的、本能的扯断了婴儿的肚脐带。山娃的二奶听到了啼哭声,赶忙进屋一看,大吃一惊,秀兰自己把孩子生了出来。她立即用破棉花沾着温水,给降生的女婴擦了擦身上的血迹,用布把她包裹起来。孩子冻得浑身发抖,又用一条棉被盖在了秀兰和婴儿的身上。秀兰在不停的呻吟着。。。 二奶用开水沏了一碗红糖水,让秀兰喝了下去,秀兰觉得疼痛和瘫软的身体缓解了许多。二奶用手揉推着秀兰的肚子,一会儿,胎盘也流了出来。秀兰像如释重负,身体恢复了正常。女婴紧攥着小手儿,抖动着身子,在不停的“哇!”“娃!”啼哭。家人还没有到来,秀兰着急的在想:家里肯定是出了事,要不,怎么还没人过来呢?不行,我要回家去!于是,她挣扎着坐了起来,把孩子用小棉被包好,自己也穿好了带着血迹的衣服,匆匆的抱起了刚出世的孩子,冒着风雨,离开了二奶家。。。 第2章 山娃童年5 第二章 山娃童年5 秋雨“哗!”“哗!”的下个不停,天空的黑云密布,秋风吹着云彩在空中漫无边际的飘荡,雨点儿越来越密,越来越急,立刻地上起了水泡儿。无情的雨点儿茫然的砸在了秀兰的头上、脸上、肩上、身上,雨水与她衣服上的血迹交融在了一起,流淌到地上的成了淡红色的血水。她用两手紧紧的抱住怀中刚出生的婴儿,踏着泥泞的村庄小道,深一脚浅一脚踉跄的向前挪动着。突然,她脚下一滑摔倒在地,她紧紧的抱着出生的婴儿,跌坐在水坑里。婴儿像受到了惊吓,“哇!哇!”的啼哭起来,秀兰顾不得满裤子的泥水了,一手撑地挣扎着站了起来,晃里晃荡的继续往前走。 到了家大门口,浇成了落汤鸡。梁英看见秀兰怀中抱着婴儿,惊讶的说:“老爷子上午断的气儿,下午你就回来了?快回去!冲丧啊!”说着话就横在了大门口,不让秀兰进家门。 秀兰哭着央求道:“嫂子!让我进去!我还没吃饭呢,只喝了一碗红糖水,又下着雨,你让我上哪去呀?” “看看你!耍蛮了不是?回他二奶家去呀!家里进不得呀!” “好嫂子,别难为我了,那里屋子又凉又潮,没有人照看,怎么呆呀?” “看你说的,喝了红糖水不就得了吗!死人还忙不过来,哪顾得上活人呐。” 正在这时,贾氏听到了妯娌姐们儿的吵闹声,赶忙过来劝梁英:“看她怪可怜的,就让她进屋!” “那怎么行啊!冲了丧一辈子都要受穷的,不行!”梁英显然不耐烦了。 这时,赵高正跪在一块儿炕席头儿上,头顶着把雨伞接乡亲们送来吊唁的烧纸,听到了争吵声,站起来奔了过来,一把拉开了妻子,生气的说: “哪儿来的那么多讲究啊!这是老迷信,快让弟妹进屋去!不看让雨淋坏了身子和孩子!” 秀兰哭喊着,踉跄的闯进了大门,贾氏赶忙接过了孙女儿,搀扶着秀兰迈进了她住过的西屋,山娃看见妈妈回来了,头顶着孝帽子,赶紧为妈妈扫着炕上的尘土。贾氏放下手中的孙女儿,到外屋点燃了灶膛里的柴禾,用一半白面掺和上一半玉米面儿,又和山娃刚出生一样,打起了“茶汤”。 窗外,梁英又和丈夫吵吵起来,埋怨他不该把秀兰让进了家门。吹鼓手们对着景春的棺材正吹奏着大悲调《哀悼日》,幽怨的哀乐声盖过了梁英的吵闹声。 《哀悼日》送幽魂的曲调夹杂着哀悼的歌词,划过了阴雨连绵的上空: 魂幽魂幽,你慢些走,请让我们低下头! 哀吼哀吼,哭声颤抖,请让我们送你走! 披麻戴孝哀三日,儿女叩首! 亲人为你哭三声,悲痛难收! 悲调为你奏三曲,祭奠魂幽! 麽下地狱上天堂,哀悼亲友! 魂幽魂幽,你快些走,麽在家里多久留! 哀吼哀吼,送出门口,盼你转世把胎投! 灵魂出窍尸掩埋,魂荡神州! 阳间不收阴间留,把你接受! 走了你就放心去,灵魂回眸! 生离死别吹鼓手,吹去哀愁! 大悲调哀乐声、雨声、梁英的吵闹声、乡亲们哭景春的嚎啕声和秀兰委屈伤心的哭声混成了一团,也分不清是雨声、还是哀乐声、还是吵闹声或是哭声。 一会儿,贾氏打好了“茶汤”,放上了红糖,搅和均匀端给了秀兰,秀兰哭泣着换下了带着泥水、雨水和血水的裤子和湿透了的上衣,接过了“茶汤”,狼吞虎咽的喝了起来,伤心的泪水“嘀哒!”“嘀哒!”的掉进了“茶汤”里,她也顾不上别的了,连同自己的泪水一同咽了下去。。。 秀兰由于淋雨着凉,加上过于悲伤,得了产后风,发着高烧,始终半昏半醒的状态,也无心看管刚生下的女儿,还是贾氏为孙女儿找别人的奶水给孙女儿吃!她又给孙女儿起了一个乳名,叫小云,原因是抱回来那天,下着雨,天上厚厚的云彩,又是女孩儿,所以叫了“小云”。 很快,景春咽气已过了三天,农村有这种风俗习惯,人死后必须搁置三天以后才能出殡埋葬。这时,萧瑟的秋风刮开了雨云,天,渐渐的放晴了。上午,在梁英的张罗下,景春就要出殡下葬了,她找风水先生看过了祖坟的位置,并摘好了下葬的时间在上午的11点,现在是九点,还要举行大祭拜,就是所有与景春有亲戚关系的人们,按最亲近的轮到最疏远的,在棺材前面祭奠叩拜死者景春。祭拜完毕,摔了棺材前的烧纸用的瓦盆,叫丧盔子,才能把棺材抬出去。 大祭拜开始了,吹鼓手们按照《哀悼日》的曲调吹得更加悲哀了,首先是最亲的大儿子赵高祭拜,他头顶着白布包好的孝帽子,腰里扎着白布带儿,一身黑色的便服,脚踏棺材前的苇席铺地上场了,他面朝棺材中央,距离三米远,首先向左摆三步,然后作揖跪下磕头一次,旁边还有风水先生在有节奏的随着哀曲高声唱喊:“左三步作揖一叩首!平身!”赵高随着唱喊声站起来,又回到原位置,向右摆三步,然后再作揖跪下磕头一次,“右三步作揖再叩首一次!平身!”风水先生有节奏的高声唱喊着!赵高又随着喊唱声站起来,回到了原位置。只见风水先生第三次高声唱喊到:“中央原步作揖三叩首一次!平身!”随着声音赵高做着下跪磕头的动作!做完后退场。按理说,应该轮到赵明了,因为他是排行次子,可是,因为他当了志愿兵,去了大东北,虽然老父去逝给他拍了加急电报,但,不知是部队请不下假来呀?还是因为秀兰的缘故,反正没有回来。那现在就由山娃代替了,别看山娃刚刚五岁,看完了伯父的祭拜程序,他还记住了大概,他有模有样的也和伯父的形式给爷爷景春祭拜着。。。 轮到了女人们了,和男人们不一样,按风俗习惯,不再左右作揖磕头了,而是群拜祭奠,由贾氏带头,儿媳们伴随左右,一次性跪拜磕三个头,就可以了。但这时秀兰因呆月子得了产后风,无法出门祭拜,可是梁英却说话了:“不行!她必须来亲自祭拜,不然,犯冲啊!别人没办法,只好由她,硬是把秀兰从月子房里拖了出来,在别人的搀扶下跪拜在灵堂! 只见风水先生又高声唱喊:“一叩首!再叩首!三叩首!平身!”然后就按照亲戚的远近顺序逐一祭奠叩拜!足足折腾了两个小诗,完毕,由赵高跪地摔了丧盔子,扛着帆儿在头里走,后面紧跟着八人抬着景春的棺材,吹鼓手紧随其后,再后面就是家人和亲戚朋友哭哭烈烈的送葬队伍,浩浩荡荡去了下葬的坟地。 秀兰在半昏迷状态,头顶着孝帽子,昏昏沉沉的磕了三个头,赶忙又搀扶着回了月子房,由于原来本身就没好,再加上大拜灵堂着了风,病情就更重了,苍白的脸没有一点血丝,奄奄一息。立即送往了半壁山卫生院住院抢救。贾氏也顾不上老伴儿出殡了,手牵着山娃,忙乎着去医院陪床,守护着多灾多难的秀兰。 这正是:“庄家财主出殡忙,儿媳带病祭灵堂。嫂子狠心信迷信,引起纷争两茫茫。”欲知后事如何?待看后续分解。。。 第2章 山娃童年6 第二章 山娃童年6 秀兰得救了,死里逃生,但落下了后遗症。她两眼无神而发直,经常自言自语磨叨着:“小云哪去了?她还饿呢!”有时也常常的叹口气儿说:“他怎么还不来信呢?也不回来看看我们,又当爹了,死鬼!”这显然是在说赵明。看起来是老病重犯,精神有些失常。 梁英自从公爹出殡那天受了赵高的阻拦,好像也受了委屈,脸总是阴沉着,硬说,秀兰回了家,血喷了丧,要受穷。所以,与赵高吵闹着要与秀兰分家,一看见弟妹秀兰就心里堵得慌,气儿也不打一处来,不然就与赵高离婚。 贾氏自从走了老伴儿,无依无靠,好像被霜打了一样,整天的思念亲人,哀吁短叹,愁眉不展。特别是看着梁英闹着分家,又看看秀兰磨磨怔怔的,还有山娃和刚出世的孙女儿小云,觉得娘儿仨孤苦伶仃的,没有一个男人照看,让她左右为难,不知如何是好? 最后,还是憨厚老实,带有书生意气的赵高,拗不过妻子,只得向母亲提出了分家的请求。一来自己虽然是大学生,但现已务农,没了资本;二来自己年龄大了,不能离婚再娶,况且妻子还算漂亮,精明能干,又有文化,比自己年龄小上好几岁,所以,只有屈从于妻子的吵闹,分家也是早晚的事。 “唉!这日子可怎么过呦?”贾氏叹口气,犯了难。 “妈!还是分开过!要不然,你儿媳天天怄气儿,吵闹不休也没个好!”赵高也无奈的劝说着母亲。 “不分家,我就出门,离开你们赵家,我算瞎了眼,嫁给了你这窝囊的儿子!”梁英没好气儿的对着婆婆吵吵着。 秀兰好像觉得什么也没发生,她心里只是牵挂着山娃和自己刚生下的女儿小云,常常又思念自己的丈夫,又是想念,又是埋怨,又是愤恨。山娃偷偷的看着奶奶,有胆怯的看着大伯和大娘,躲在了母亲身后,意识到家里将要发生比爷爷去世还要热闹的一场纷争。但,究竟要发生什么,他似懂非懂的不知所措。 “分就分!这个家总会要分的!”贾氏还是为了儿子着想,怎么也不能让儿子离婚?于是她吐了口(方言口头同意了的意思)。 梁英急忙找来了大队的队长和调节主任以及妇女主任,作为分家的中间人,一场分家的序幕拉开了。。。 分家的焦点,主要是贾氏跟谁一起生活,也让贾氏很为难,如果跟大儿子过,怕梁英豪横、霸道而受气;如果跟秀兰过,又怕吃苦受累,孤儿寡母的受罪。左思右想拿不定主意。梁英因刚结婚不久,不想要贾氏和他们一起掺和过日子。赵高只有服从妻子的要求。秀兰倒是希望与婆婆在一起,互相有个照应。可是,如果贾氏跟了秀兰,赵高就要负担母亲的部分生活费用。 三个大队干部,也是东说说西劝劝,尽量尊重当事人的意见。唉!清官难断家务事,这个家怎么分也不好分。 最后,还是由大队干部根据各方意见,综合考虑,宣布了分家方案:贾氏跟秀兰一起生活,对秀兰娘儿仨有个照顾;梁英与赵高刚结婚不久,独立生活;房产,六间平方每家三间,秀兰与婆婆住西面,梁英与赵高住东面;每月赵高负担给母亲抚养费20元钱,柴禾500斤,30斤玉米。就这样,这个家总算分开了。。。 冬季到了,立冬过后,人们忙碌着准备过冬的蔬菜、粮食、柴禾和取暖的棉衣。一场小雪拉开了冬天到来的序幕,晶莹的雪花打在人们的脸上,感到了一阵阵的凉意;打在地上,顿时被秋天过去还带有余温的热气所融化;打在耕地里生长的白菜上,像是盖了一层薄薄被单。。。 自从赵家一分为二,成了两家,显得院子更加窄小了,院子中间用高粱桔夹了一道杖子,像是一道院墙。秀兰和婆婆带着山娃以及刚出生3个月的山娃妹妹小云住在西院,赵高和梁英住在东院,六间矮小的平方,也被一道杖子分成了两半。 小雪的飘飘洒洒,提醒了秀兰一家正忙活着从地理收割着白菜,这是唯一长在地里的东西了,山娃和奶奶把一颗颗白菜用菜刀砍倒,秀兰忙着用小单轮车往回搬运。秀兰自从生小云时呆月子得过产后风,经抢救虽然保住了性命,可是落下了后遗症,身体有气无力,非常虚弱,加上抑郁症没有彻底根除,嘴里有时自言自语,磨磨叨叨,她一边推着车子,一边在想念着久别的丈夫赵明,自言自语又磨叨起来: “这要是赵明在家,还用得着我推着车子运白菜?他到图省心,躲到大东北去了,连个信儿也不来?” “妈!你说谁呢?”山娃机灵的问着妈妈。 “说你爸爸呗!不管我们了,自己到外面浪张去了!”秀兰没好气的说。 贾氏看着孤儿寡母的情景,也难过起来,一边安慰这秀兰,一边在想,我出面让赵高帮着秀兰运白菜,让秀兰歇歇,也怪可怜的。她放下手中的菜刀,迈着小脚儿,(女人从小儿实行裹脚,把四个脚趾包裹在脚底下,只露出大母脚趾),去找赵高,赵高正在家里,见母亲的来意就答应了要去,可是梁英死活不同意,又拿离婚来要挟,无奈,贾氏情急之下,和梁英与赵高要起了供养费和供养物资,说:“你们把冬季供养我的生活费和柴禾、玉米都给我!我还等着用呢!”梁英一听就火了,不等赵高说话,就大声说:“提前都给你,没门儿!以后还不给你了,你跟了秀兰,有赵明你二儿子呢,他比他哥哥强,当了军官,哪像你大儿子窝囊废,大学生就饭吃了,没出息!我算瞎了眼。” “你们敢不给我?要不给,你们就滚蛋,住的房子是我和老伴盖得,没你们住的份!”贾氏这次还真的发了火,她平时从来就是逆来顺受,不声不吭的。 说完,贾氏气呼呼的回到了菜地,拿起菜刀砍着白菜,干的更猛了。细心的山娃跑过来问:“奶奶!你干啥去了?”奶奶贾氏抬头看了看山娃的那张天真的脸,说:“找你大伯去了,要他来帮咱们,他不来,我就和他们要供养我的钱和东西。。。”山娃安慰这奶奶,“没关系,我要长大了,我养活你!”贾氏听着孙子的话,情不自禁的眼泪滚了下来。。。 白菜总算都运回了家,回到家里,已是黑天了,贾氏忙活着做饭,秀兰累得一头扎到炕上,再也起不来了,她思念丈夫的心始终没有放下,心里在想:又一年多了没见面了,自从结婚到现在,快要六年了,和赵明在一起同居的日子只有短短的两个月,看似有个丈夫,可是和守活寡又有什么区别呢?伤心地眼泪又流了下来,回想着小大嫂梁英进了门后,自己所受的屈辱,看看身边的还在吃奶的女儿小云,更加悲痛难过起来,抽泣变成了大哭。。。哭!哭出来痛快些!否则,会把人憋疯的,这哭声又使半壁山村庄颤抖起来。 第2章 山娃童年7 第二章 山娃童年7 是的,爱情是什么?难道就是“君住长江头,吾住长江尾。相思不见面,共饮长江水。”吗?这是爱情?还是婚姻?六个年头,2190个日日夜夜,夫妻在一起同居过性生活只有60天,这算是爱情吗?这又算得上婚姻吗?岂能又成为夫妻呢?作为一个单纯、善良、内向的农村女性秀兰,能不痛苦吗?能不哭吗?她的内心世界?她的性欲本能?她的相思情感?又能和谁吐呢?又能和谁诉说呢?这就是一代人的爱情和婚姻——被扭曲了的爱情!被扭曲了的婚姻!被扭曲了的家庭!以及被扭曲了的社会!那种媒妁直言,包办的婚姻,法律上的无形枷锁,紧紧地套牢了这个无辜的女性。再加上生活的艰辛坎坷,大嫂的欺辱,婆婆的软弱,大伯子赵高怕老婆的窝囊,山娃的年幼无知,身边女儿的牵挂。。。她的忧郁症越来越严重了!她像《雷雨》里的蘩漪一样,被爱情和不幸的婚姻,被家庭的不幸遭遇和屈辱压得喘不过气来。她被逼疯了,每天除了自言自语的唠叨,就是昏昏沉沉的思念,精神上的折磨使她寝食难安,昼夜难眠,有时幻听、幻视,有时哭笑无常。。。 贾氏看到儿媳这般情景,无奈变得疯狂,她多次向大儿子赵高和儿媳梁英讨要自己的抚养费和供养品,可是结果一无所获,倒挨大儿媳的冤损和辱骂,在她忍无可忍的情况下,一纸诉状,将儿子和儿媳告上了法庭。这一消息不胫而走,传遍了半壁山村的大街小巷,人们纷纷的议论着,看着热闹。。。 “唉!老妈把儿子告上法庭了,这回有戏看了!” “还不是儿子不孝,儿媳霸道造成的吗?多老实的山娃的奶奶呀!” “可不是吗!从来大气儿都不敢出的贾氏,还敢上法庭?” “被逼的,人急了造反,狗急了跳墙。抚养费不给,怎么生活呀?” 左邻右舍的乡亲们,七嘴八舌的在街头巷寓议论开了。开庭的那天,在旁观席上坐满了乡亲们,叽叽喳喳的还在议论纷纷,多数都在为贾氏打抱不平。只听“当!”的一声,法官摸样的端坐在大堂中央最前面,举起了那神圣的“木锤”敲击了震堂木,底下旁听者立刻鸦雀无声,霎时,一片的宁静。左边坐有原告贾氏,右面坐着被告大儿子、儿媳。法官宣布开庭,先由原告做陈述。贾氏没有见过这样宏大的场面,语无伦次的说着:“我被分给了二儿子生活,有大队干部做中间人,说好的大儿子每月要给我抚养费和供养柴禾、粮食,可是他们不给,还多次辱骂我,我受不了。儿媳秀兰有病,生活困难,他们还有良心吗?” “那你想怎么办呢?其他无用的话少说!”法官问着和提示着贾氏。 “他们要不给,就让他们搬出去,房子是我和老伴盖的,留给我养老,不用他们负担生活费了,活着不用养,死了也不用葬。”这次贾氏好像冷静下来,思维也好多了。接着法官又问被告赵高和她的妻子,有何意见? 梁英不等赵高说话,先开了腔儿:“当初分家就不合理,赵高名义是个大学生,可是窝在庄稼地里,哪来的钱那?我们的生活还缺东少西呢!我的二弟在外当了军官,有钱有势的,还用我们供养他妈?”不等他说完,底下观众席上一片哗然,嘘声四起。 “肃静!肃静!”“当!当!”两下锤声和法官的吆喝声,使大厅又安静了下来。 “那你们作为儿女的,也不能因为自己的困难,就不抚养母亲了?” “等我们好过了,会供养的!需要时间。”赵高搭了言。 “不行,不用他们供养了,搬出去!我省心。。。”贾氏当人不让。 最后,法官宣布休厅10分钟,合议庭进行双方调节,然后宣布结果。通过向双方做工作,最后达成了一致意见。十分钟过后,当庭宣布判决结果: 原告贾氏状告儿子赵高和儿媳梁英索要抚养费一案,经双方同意调节,达成大体意见,经法律调停判决如下: 一、赵高和梁英自愿搬出,把房子留给母亲抵顶抚养费和供养品,今后不再抚养。 二、现有老母猪一头,大缸一口,留作母亲养老送终费用。 三、今后赵高与妻子不再供养生活费用和物品,也不用负担将来母亲去世的丧葬费用。活着不养,死了不葬。 四、从今日起,限期三天之内,赵高一家搬出,把房子、老母猪和大缸留给母亲贾氏。 现在宣布:“开庭结束!”法官振振有辞的宣读完《判决书》,让原、被告双方签字或按上手印,每人一份。就这样,又一场纷争结束了。。。 第2章 山娃童年8 第二章 山娃童年8 秋天到了,细细的、带有凉意的秋雨,拍打着地里成熟的庄稼,发出了“噼里啪啦!”的响声,谷子和高粱都已收割了,吐露出的尖尖谷子和高粱茬儿,也在吸允着雨水,好像还要再次长出嫩芽儿。带有全身发黄的玉米秸,裹着厚厚的老叶儿,像个快要死去的老人,弯腰驼背的在那里任凭秋雨的捶打,秋风萧瑟,吹得玉米杆“沙沙!”作响,顿时,风声和雨声夹杂在了一起,呼啸着袭淋了整个半壁山村庄,玉米秸秆在风雨中摇曳着那苍老的身躯,三摇两晃的快要倒下了。 赵高冒着秋雨,挥舞着鞭子在抽打耕地的老黄牛,老黄牛好像用尽了所有的力气在向前耕耘着土地,还不时的发出了嚎叫。自从赵高回到了农村,他看到了家乡的贫困,那时家家户户还点着煤油灯,全村没有电,他就查询了大量资料,利用所学过的大学物理课程,在洒河搞起了发电试验,自己用木头做成了发电机的水轮子,还别说,他真的把水的动能转换成了电能,电灯泡像引火虫一样发出了微微带有暗黄色的灯光,可不料想,一场大水,把他的木制发电机组冲了个精光,他无奈,只得又干起了农活。他也够坚强的,白天,他在太阳下面暴晒自己,这叫“日光浴”,说是锻炼自己的毅力,可别人看来,他像得了精神病,说他念书念的精神出了毛病。他也不理会儿别人怎么说他,又买来了木匠工具,自己研究作木器家具。还别说,他做的桌、椅、板凳都很结实,就是笨拙粗糙了一点,用的人也不多。所以,又放下了,学着用牛耕地。别人在雨天,都躲在屋里喝酒、玩纸牌、聊大天儿,他却冒着雨,套上牛去耕地。。。他光着膀子,双手扶着犁地的把柄,吆喝着老黄牛,一行行翻耕着一片高粱地,高粱茬儿被一个个的翻埋在地利,他深一脚浅一脚的跟着老黄牛走着。等到了地头儿转弯时,他突然看见前面站着一个人,他顾不上再翻地了,“吁!”了一声,让牛站住了。然后细细的打量着面前的陌生人。只见那个人,头戴军帽,上身穿着草绿色的军装,下身穿着藏蓝色的裤子,裤腿两侧还带有一条红色的裤缝儿。这是当年的警察服装,他想着、看着。。。 “不认识我了?大哥!哈哈哈。。。” “啊?是弟弟赵明啊!什么时间回来的?”赵高从陌生人的说话和笑声中,认出了站在自己面前的是弟弟赵明。 “刚回来呀!这不还没回家呢?就撞见了你在冒着雨耕地。”赵明解释着上前,与哥哥拥抱在了一起。寒暄过后,两人坐在了湿论论的地头上,唠起了家常。。。 “怎么你冒雨自己耕地呢?别被雨淋感冒了?” “没那么娇气,习惯了!也是锻炼自己毅力的好机会。” “听说你娶了我的嫂子?生活的还好吗?她好吗?” “她有些个性,现在怀孕了,有些娇气!与秀兰合不来,分家了。” “分家了?我怎么不知道啊?” 赵高就把分家的前前后后经过和弟弟叨咕了一遍,又把母亲状告自己,闹到了法院,又经法院调节判决自己搬出了赵家小院,在外面租房住着,一一的和弟弟说了起来。。。 “那怎么行呢?我没同意,就分家了!不行,还得搬回来住,家里有房子,还能在外面租房住?”赵明说完,告别了大哥,简直奔向了自己的家。。。 一回到家,就把母亲和妻子叫到了一起,说:“听说你们擅自分了家,也没有经过我的同意,我不在家,有大哥和嫂子照顾你们多好!干吗好要分开过呢?”母亲贾氏就把梁英的所作所为和如何分家的缘由和儿子赵明介绍了一番,接着说:“谁愿意分家呀?你嫂子看我和秀兰不顺眼,他们提出要分的家。”贾氏不高兴的说。 赵明和妻子说:“把大哥大嫂还是接回来住!,不能在外面租房住,你是要我?还是要房子?” “那不行!他们不给我抚养费和供养品,他们自愿搬出去的!”母亲抢过话茬儿,有些生气的说。 “妈!不用他们供养什么东西,我能养活你们!不让他们搬回来住,那我永远不回这个家了!”赵明显然也有些生气了。无奈,儿子把话说到了这份上,只好由着儿子的意见了,秀兰早就盼着丈夫回来,一看不依着他又要走,就不回来了,也没了主意。说道:“那就依你!” 于是,赵明亲自到北上坎龚福家,把在那里租房住的大哥大嫂接回了家。还是住在了原来的东院。。。 赵明把大哥和大嫂接回来,安顿好了,这才回到了妻子的房间,抱起了山娃亲了又亲,笑呵呵地税:“三喜!我的儿子长大了,也长高了!爸爸快要抱不动了!”山娃第一次感到了有爸爸的温暖!撒娇的用他那细长儿的小手抓着爸爸的胡须,说:“爸爸!我和妈妈好想你呀!快看看我的妹妹小云!”说着,用手指了指在土炕上玩耍的小云。这时小云已经一周岁了,头上扎着妈妈给梳的小辫儿,身穿奶奶给做的小花褂,一对儿小眼睛着人喜欢。 赵明这才恍然大悟,知道自己多了一个牙牙学语的闺女,赶忙放下了山娃,转身去抱自己从未见过面的女儿。可小云哪里见过爸爸呀!吓得哭喊着找妈妈。秀兰正在外屋厨房做饭,听到了屋里女儿的哭喊声,到屋里抱起了女儿说:“傻丫头!快叫爸爸!他是你的爸爸呀!”小云胆却却的瞅着这位陌生的“爸爸”,把小脸埋进了妈妈的怀里,连看也不敢看赵明一眼!赵明楞楞的站在那里,眼里留下了惭愧的泪水,心里很不是滋味,喃喃地说:“爸爸对不起你!也对不起你们娘三儿!”秀兰也止不住抽泣起来,叨叨姑姑的说:“你还知道有这个家吗?你还知道牵挂我们娘仨儿吗?我以为你不回来了呢!” 赵明用毛巾擦着泪水,又递给了妻子,随手接过了她怀中的女儿,亲了亲说:“唉!都是我不好!都怨我!两年了没有回家来!让你们受苦了。”秀兰用毛巾擦完抽泣的泪水,扑向了她朝思暮想两年多的丈夫怀里,也顾不得山娃在跟前了,狂吻着自己的丈夫!赵明把女儿和妻子紧紧的楼在怀里。。。当晚,他们在一起睡了一个团圆的,真正夫妻和儿女都在一起甜蜜觉。 天亮的太快了,雄鸡低鸣着在催促人们起床了,秀兰还在睡梦中,赵明轻轻的移开了妻子的胳膊,翻身下炕,穿好了衣服,到外面散步去了,这也是在部队里养成的多年习惯,天一蒙蒙亮,就起床去上早操。回到家里,也不会睡懒觉。只能去散散步了。。。 深秋的早晨,空气格外凉爽,东方刚刚露出了鱼肚白,天高云淡。赵明出了赵家小院,向南走就是一条小河,由于夏季大雨使小河灌满了洪水,到了秋天,逐渐清亮起来,清澈见底,流水潺潺,几条小鱼儿在河里游来飘去的,看的一清二楚。赵明踩着河中的搭石,迈了过去,来到了一片等待收割的玉米地,顺着田间小道儿,边走边看着两边成熟了的庄稼,还有那大碗花儿缠绕在玉米杆上,粉红色的花瓣向他点头微笑,好像在欢迎久别的亲人到来一样!他不禁想起了自己的妻子,对自己是那么的依恋,好像花儿离不开秧一样啊! 散步归来,正好看见嫂子在院子里用笤帚在清扫着卫生,上前打招呼说:“嫂子!你真勤快呀!早起就打扫卫生了?” “哈哈!干净惯了,大早你干嘛去了?”嫂子笑呵呵的问。 “啊!我去散散步,也习惯了,在部队早上出操,到家了,只能去散步,家乡的空气可真好呀!”赵明感叹道。正一问一答时,秀兰在门前看见了自己的丈夫和嫂子又说又笑,心里顿时很不情愿,指桑骂槐的说:“哪家的鸡跑出来了?在院子里斗嘴儿呢!赵明你还不来把它轰走!”赵明应承着回到了自己的院子里问妻子:“在哪呢?我来轰!” “呵呵!。。。晚了,我轰走了!”秀兰冷笑着回到了屋里。赵明这才恍然大悟,妻子是起了疑心,认为他与嫂子是有了爱慕之情。可赵明心里想:可能吗?常言道:“有父从父,无父从兄,老嫂贝母,小叔是儿!”妻子也太小心眼儿了! 回到屋里,赵明很生气,对妻子说:“看看你!阴阳怪气的,多不好!嫂子,我们要尊重,别疑神疑鬼的!。。。” “好好好!尊重!她怎么不尊重我呢?你知道他是怎么对待我的吗?” “看看!陈谷子烂芝麻又都拾翻起来了,别没完没了的!嫂子那么开通,又有文化,不会像你说的那样坏!” “她好,你和她过去!回来你就逼着我和老妈答应把你嫂子无条件的接回来,现在又嫂子这么好,那么好的,知道你没安什么好心!”秀兰越说越来气了,本来她就有些磨磨怔怔的,老病儿留下了后遗症,多疑、心神不定、焦虑不安、自言自语的,加上丈夫的所作所为,心里更放不下了。 就这样,自从闹了别扭,和和好好的勉强过了一个月,赵明又踏上了返回东北部队的归程,甩下了妻子、儿子、女儿和母亲。这是秀兰与丈夫七年来在一起同居有过性生活的第3个月。。。 第3章 山娃少年1 第三章 山娃少年1 初春的大山,像冬季刚刚睡醒的老人,打了一个哈欠,伸了一个懒腰,苏醒了。。。你看,她的全身冒出了绿色,那当中还点缀着粉红色的杏花儿、艳红色的桃花儿、黄白相兼的梨花儿、乳白夹着红色的山楂花儿,把群山装点的更加妖艳,她高兴地笑得更加灿烂。大群的蜜蜂忙碌采集着她身上的各种花粉,鸟儿蹬在她的头发在歌唱。春风又吹绿了燕山山脉,也吹绿了洒河两岸的山山水水。 山娃随着春天的到来,又长大了,他成为了少年,今年七岁的他,能和妈妈一起抬水了。由于农村没有自来水,农家户们就近公用一口水井,井深一般在五米深左右,有条件的就在自己的院子里挖一口水井,用起来方便。山娃家由于条件的限制,就与几户人家共用一口水井,出了院门儿,向北走五十米,再向东拐进一个胡同,约走二百米远,再向南走50米远就到了水井旁边。有男人的家庭都是男人们用扁担挑水,山娃父亲远去东北,他只好和母亲抬水,每天傍晚,当妈妈把一桶水用辘轳摇上来后,用一根木棍儿抬着那满满的一桶水。当然,妈妈那边距离水桶很近,山娃那边距离水桶很远,为的是减轻水桶压在山娃身上的重量。由于山娃瘦小,抬起一桶水来还是很吃力,两只小手紧紧攥着木棍的顶端,坚强的用右肩担着压有水桶的木棍往前咧咧巴巴的迈着小步,母亲跟随其后。 这天和往常一样,正和妈妈抬水,看见北上坎儿住着的龚民三叔放学回来了,三叔每天放学回家,都和同学们一起路过。三叔见到山娃,高兴地说:“山娃,明天我带你去学校,我们学校里同学们歌咏比赛,还演出文艺节目,热闹极了。”山娃听了非常高兴,看着妈妈说:“我要跟三叔去学校看节目!”妈妈点了点头答应了,嘱咐说:“别乱跑啊!和你三叔一起回来!” 夜晚,山娃怎么也睡不着,想着明天要看节目,就好像遇见了一生中最大的高兴事儿,兴奋极了。是的,农村那时还没有电视,偶尔在露天里放一场电影,就和赶大集一样热闹,三里五村的村民都来观看。活人唱戏就更少了,只有到过年期间,才有看大戏的机会。所以,山娃在心灵里总期盼着能够多看到一些热闹的场面。他想着明天要迈进学校的大门,他只听说那是念书学习的地方,还从未听说学生还会表演节目。什么节目呢?怎么表演呢?有舞台吗?会穿什么样的衣服呢?他的疑问和所要知道事儿,灌满了脑子,一幕幕的像过着电影,想着想着,终于进入了梦乡。。。 第二天,天刚蒙蒙亮,山娃就从土炕上爬了起来,跑到院子里的大门口去等三叔的到来。天,渐渐的飘落着蒙蒙春雨,星星点点,山娃一会儿扬起小脸儿,任凭春雨的浇洒,一会儿用小手儿接着滴落的雨水,心情异常的兴奋不已。这时,三叔和同学们三三两两的聚到一起,招呼着山娃,一起奔向了学校。 半壁山小学,很有名气,是国办的小学,座落在半壁山村东边的木杖子村,距离山娃的家大约有两华里。老师大部分是反右派时由大学下放来劳动改造的知识分子,所以,师资力量很雄厚,成了洒河川最具有规模的、最有影响力的小学。 山娃一迈进学校的大门,惊呆了,好像到了另一个世界。宽阔的操场,一排排明光瓦亮的教室,特别是熙熙攘攘的满操场的学生们,让他的眼睛目不暇接,他像个小傻子一样,紧追着三叔不放。他隐约的记起了,他去看过父亲,部队操场军人训练的情景,事隔多年,由于那时刚刚有了朦胧的记忆,已经很模糊了。 “咚咚!”的锣鼓声和“哒哒!”的小号儿声,响遍了整个操场,一个年级一个年级的,一个班一个班的,一排排的,一行行的排好了队伍,占满了整个操场,前面用木板简单的搭建了一个临时舞台。山娃无法占到学生中间,被甩在了操场孩子们中间,但他紧紧的盯着三叔的身影,恐怕自己被丢了,回不了家。他感到:自己好像一棵小草儿,太渺小了。但他的心灵被这宏大的学生队伍所震撼着,吸引着,他看到了,和自己差不多少年龄的孩子们,也站在了队伍里,他那种嫉妒、渴望的心情激起了自己强烈上学的愿望。学生们的表演和演出的节目,他早就抛在了脑后。。。 回到家以后,山娃深深的被学校的热闹场景和同学们的表演所吸引,他的脑海里只有一个念头:上学!于是,他向妈妈提出了:“妈妈,我要上学!”的请求。当时,秀兰并没有同意山娃的请求,原因:其一是山娃还不满7周岁,虽然个子与7周岁的学生一样高,但,毕竟年龄不到;其二是山娃从小就身体不好,经常闹胃痛,体质虚弱,怕他去学校扛不住;其三是离学校较远,家庭又困难,在家中可以帮助自己干一些力所能及的家务活。于是就说到:“傻儿子,你还不到年龄呢!学校不会收你入学的。” “妈妈!会的,一定会收我的!我能数数数到一百。” “上学不光是数数啊!主要是你年龄小呢!” “快了!我已经七岁了,现在正好是寒假刚过,正招新生呢。”那时,还是放寒假过后,在春季到来时招收新生入学。 秀兰扭不过儿子,只好说:“好好!不信你就去试试,学校不收你可埋怨不上我了。”山娃听到妈妈答应了,别提多高兴了。他马上去找领他去学校的龚民三叔,要求去上学。龚民吃惊的看着山娃说:“你还小呢?现在都是七周岁上一年级,你才七虚岁啊!等到明年!叔叔再带你上学去。” 山娃哪里肯放过自己上学的愿望,对三叔说:“你就领我去!一定能行,我数数能够数到一百。”由于小山娃从小就好学,在五岁时,就与在世的爷爷景春学会了数数,这也成了上学的唯一资本。是的,那时,农村小学还没有幼儿班,入校就从一年级学起,但,年龄控制在7、8周岁之间,入校时,一定要考数数,如果能够从一数到一百,就会被录取。龚民一看倔强的山娃执意要去,也只好说:“你妈妈同意吗?她同意了,我就带你去!”山娃听了高兴的回答:“我妈妈同意了,明天你就带我去!”龚民只好答应了山娃的要求。 山娃由三叔家出来,快乐的向只小鸟,蹦蹦跳跳的回到了家,进门就大声的对奶奶说:“奶奶!你快给我准备书包,明天我就要和三叔一起去上学了!” 贾氏被孙子突如其来的喊声弄得丈二的和尚,莫不着头脑,笑着说:“什么?你要去上学?要念书去?” “是啊!明天三叔带我去!你快给我准备书包、新衣裳、再给我准备一百根小木棍儿,捆成一捆。” “小木棍儿?念书还要小木棍儿有啥用?” “哈哈。。。不懂了?小木棍儿是我用来数数的。这都不明白!” “嗷嗷!明白了,是念书算算术用的。奶奶哪里知道啊!好好!我孙子长大了,要上学了,奶奶给你准备书包、新衣裳、还有那一百根小木棍儿!” 贾氏一边答应着,一边和儿媳秀兰翻箱倒柜的找着山娃上学穿的新衣服,然后又拿起了针线,为山娃缝制上学的书包。到了晚上,在煤油灯下,用菜刀把荆条一根根剁成了一般齐的小木棍儿,山娃在忙活着为奶奶数数。五个、十个、二十,一点点在增加。熬了半夜,总算把一百根木棍儿凑齐了,奶奶用线并成四股儿,捻成很结实的线绳,把木棍儿捆成了一大捆,放进了书包里。 宁静的乡村夜晚,时而传来几声狗吠,家家户户都熄灯了,可是山娃怎么也谁不着觉,他的心里又激动,又兴奋,也有些担心,他在想明天万一不能被录取,自己怎么办?用什么办法来赢得老师的同意呢?用数数?用央求?用撒谎?还是死磨硬泡?还是赖着不走?他拿不定用哪种办法最揍效,蹦出一个,否掉一个,再蹦出一个,又否掉一个,翻来覆去,覆去翻来,他在矛盾交织中睡着了。。。 春天的清晨格外清爽,东方刚刚露出了鱼肚白,淡淡的云层随着柔和的春风四处飘散,预示着是一个晴朗的好天气。山娃被窗外的鸡鸣惊醒了,他揉了揉疲惫没有睡好的眼睛,从土炕上爬起来,换上了奶奶和妈妈为他准备的新衣服,蓝色的学生服上衣,灰色的筒裤,一双暂新的胶鞋,穿戴好了,还真像个学生样,背上了奶奶亲手缝制的,装着鼓囔囔的一百根木棍儿新书包,兴冲冲的跟在三叔屁股后头,迈着大步,奔向了学校,奔向了愿望,奔向了新的,也本向了知识的海洋,更奔向了他的理想世界。。。 第3章 山娃少年2 第三章 山娃少年2 到了学校,三叔把山娃领进了老师的办公室,交给了一位中年妇女老师,他自己忙着上早自习去了。那位中年妇女老师上下打量着山娃,问道:“你叫什么名字啊?多大了?为什么要上学呀?” “我叫赵山娃,今年七岁了,上学有伙伴儿在一块儿,有意思,比在家轻快,不累!”山娃见到陌生的几位老师,有些胆却,鼓起了勇气回答说。 “呵呵呵,有伙伴儿?图清闲?上学要费脑筋啊!”那位中年妇女老师说。 “王老师,这小孩儿,还挺机灵的,也敢说话呀!”坐在旁边的一位男老师插言道,还不停的用眼角儿飘着山娃。山娃这才知道中年妇女老师姓王,于是,转向了王老师,大声回答: “王老师,我不怕费脑筋,怕干农活儿,我身体瘦弱,吃不消的!也怕孤独!” “哈哈哈。。。你还一套一套的,年龄是虚岁还是周岁呀?” “是。。。是虚岁,但我生月大,是三月出生的。” “那也不行,等到七周岁再来上学!”王老师口气好像很坚决的说。 这下山娃可傻了眼,哪把壶不开,专提哪把壶,怕年龄小不收,还真的在这里卡了壳儿,山娃心里想着,情急之下,他又说道:“老师,我会数数,能数到一百!”于是,不等老师答话,就自动的数了起来。很流利的从一数到了一百。这招还真的奏效,把所有老师都镇住了。 “你除了会数数,还会什么呀?”王老师又问山娃。 “我会背诗!”山娃是和赵高大伯学的,也拿出来对付老师了,想上学吗!就得多几招,没想到,平时大伯教的顺口溜也派上了用场。 “东边太阳出,西边黄昏幕。南山有松树,北山光秃秃。” “呵呵呵。。。哈哈哈。。。”老师们被这首“诗”逗得哄堂大笑,笑得前仰后合,那位王老师更是笑得眼泪出来了,忙用手绢擦拭着眼睛。 “这是什么诗啊?是谁教你的?”王老师止住笑声,问山娃。 “是我大伯教的,这诗里还有讲究呢!有方向东、西、南、北,还有景色,家乡的真情实景呀!”山娃认真的解释着。又把老师们逗得笑了起来。山娃好像不甘心失败,又鼓起勇气说:“我还会背唐诗!” “唐诗?”老师们被这“唐诗”二字吸引住了,惊诧不已。 “床前明月光,疑是地上霜。举头望明月,低头思故乡。”山娃有板有眼的背诵着李白的诗篇。这也是大伯教给的。。。 这回还真的管用了,老师们没有笑,室内一时很宁静,王老师若有所思的样子,愣了一会儿,突然,转身出去了。山娃也楞楞的站在那里,一动不动。过了一会儿,随着王老师跟进来一位中年男子,大家管他叫李校长,只见他看了看山娃,又和王老师商量了一会儿,点了点头儿,出去了。王老师对山娃说:“行了,赵山娃,你被录取了!” “真的吗?我真的被录取了?我能上学了?”山娃反复的追问着王老师。 “真的!走!跟我去教室,我就是你的班主任。”说罢,拉着山娃的手出了老师们的办公室,山娃感到王老师柔软的大手热乎乎的,这时他才看清王老师大约有30来岁的样子,和蔼可亲,短发很精神,大眼睛,面带微笑,看上去很有学问。 太阳已悄悄的爬过了山头儿,春天的阳光格外明亮,洒满了校园,朗朗的早晨读书声,划破了校园的宁静,山娃被王老师带进了一间宽敞的教室,教室里坐满了读书的同学,老师把山娃安排到一个单个的女同学的座位上,然后,到了讲台上,向大家说: “大家静一静,今天我们班又来了一位新同学,他叫赵山娃,来!大家欢迎他!”说着她带头鼓起了掌声,随着,大家也拍起了巴掌。这使得从未见过鼓掌场面的山娃很不好意思,不由自主的站了起来,向大家深深的鞠了一躬,这时掌声更热烈了!他激动的说:“大。。。大家好!我。。。我是赵山娃,是大山里的孩子,还。。。还请大家多关照!”山娃他激动了,激动的有点不知说什么好了,有些咳咳巴巴的。但,他的上学梦想终于实现了,能不激动吗? 自从山娃上学去了,秀兰很不放心,她后悔自己不应该让儿子去学校,她担心儿子还小,学校不收他咋办?他要是突然肚子痛了,无法坚持咋办?他要是离开了他三叔,不认识路,回不了家咋办?她越想越后怕,可怜天下父母心啊!由于她有多疑症的病根儿,在她的心里疑虑重重,这使她坐卧不安,只见她抱起了岁的小云女儿,慌慌张张的出了大门,把小云放在了地上,一只手领着女儿,另一手搭着凉棚,边往前走边喊叫着: “三喜!三喜!快回来呀!” 她看不到自己的儿子踪影,心里更加烦躁不安,懊悔不已。跌跌撞撞的奔向了村口。她生怕儿子听不见,好像山娃真的出了事儿一样,她着急的眼泪都下来了。 “三喜!山娃!妈妈不该让你去呀!都是妈不好!” 她“呜呜。。。”的哭泣着,自言自语的哭喊着,就好像当年的祥林嫂在找她的“阿毛儿”一样。就在这时,对面走过来一位警察模样的男人,拦住了她的去路,大声的问她: “喂!你这是干嘛呢?在大街上哭天喊地的?” 这突如其来的问声,让秀兰惊呆了,楞楞的站在那里,打量着这位陌生的警察。只见那位警察“哈哈。。。”的大笑起来,说: “不认识了?哎呀!你呀!我看是精神有毛病了,我是赵明啊!” “啊?你是赵明?咋不大像你了呢?你打哪里冒出来的?”秀兰更加疑惑不解了。 “嗨!我又不是神仙,能从哪里冒出来呢?我刚从东北回来探家来了!” 从那长长的分头,小小的眯缝眼儿,微有探肩的身躯上看出,站在面前的确是赵明,秀兰好像慢慢的苏醒过来,她好像在自言自语说: “我这不是在做梦!” 是啊!赵明一走又是两年多了,由于秀兰不识字,也很少写信回来。难怪对自己朝思暮想的丈夫都陌生了。秀兰的心都麻木了,自己的丈夫就像空气里的细菌,说有就有,说没就没;又像夜里的幽灵,说去就去,说来就来;更像秋天里的萤火虫,那微弱的光亮时隐时现。她朦地见到了丈夫,真不知说什么好了!赵明拉过了她手中的女儿,说: “这就是小云?我们的女儿!” 是的,自从小云的出生,一周岁时见过爸爸,那时很小不记事;这次见到了爸爸,吓得“哇哇。。。”的哭着,不敢接近这位陌生的爸爸。秀兰说: “连我都不敢认你了,何况只见过你一面的孩子了,还是我来!”说着,抱起了小云,转身回了自己的家,边走边和丈夫说: “都怨我,不该让山娃上学去!他还小呢,丢了可咋办?我真后悔!” “怎么?山娃都上学了?”赵明惊异的问着妻子,又说:“孩子慢慢长大了,连女儿都会走了!”转过身来,又安慰妻子说:“别着急!不会出事的,他上学是好事,你应该支持他!”。。。 中午快要到了,贾氏和秀兰忙活着正在厨房做饭,这时,赵明过去看哥哥和嫂子了,只见嫂子也怀里抱着刚刚出生不满一周岁的女儿,一个劲的对孩子说: “叫叔叔!快叫叔叔!”可孩子刚刚冒话儿,丫丫学语,根本还不会喊叔叔呢。 赵明又和大哥唠起了家常,问着家里的生活怎样?有学说在东北去当志愿兵,后来中苏边境不紧张了,就转行当了护林警察,在牙林线大兴安岭森警大队看护原始森林的工作。大嫂一边听着,一边不时的插着他们之间的谈话。 山娃放学回家了,进门就高兴的喊着:“妈妈!我能上学了!学校录取我了!” 秀兰听到了儿子的喊声,放下手中的家务活儿,惊喜的看着儿子,也“哈哈。。。”的笑了起来,她感到自己的儿子真的有出息了,能够单独上学了,但又不放心的问了起来: “你还不够年龄,怎么就让你上学了呢?你撒谎了?” “没有!我用自己的聪明和智慧,赢得了老师们的信任,还经过校长同意了呢!” 于是,山娃就把在学校如何与老师对付,如何数数、背诵唐诗、如何赢得了王老师的信任,如何进入了一年级教室,同学们又如何欢迎他,像讲故事一样,与妈妈叙说着。这时,妈妈突然说: “傻儿子,你真行!今天是个好日子,你看谁回来了,是你爸爸来家了。” “我爸爸?真的吗?在哪儿呢?”山娃又惊又喜,嚷着要见爸爸。 妈妈像东院指了指,山娃知道了其中的意思,转身像东院大伯家跑去,一边跑着一边喊着: “爸爸!爸爸!我上学啦!” 赵明看见儿子跑了过来,上前抱起了儿子,在小脸蛋儿上亲了又亲,高兴的说: “长大了!有出息,能上学了,好!” 正在这时,妈妈扯着嗓子喊:“快过来!吃饭啦!” 第3章 山娃少年3 第三章 山娃少年3 赵明拉着山娃,邀请哥哥赵高,一同回到了自己的屋内,看到了餐桌上丰盛的菜肴,哥俩不免畅饮起来,又让山娃去商店买来了啤酒,喝了个痛快。农村还有个讲究,男人们先喝酒,喝完酒大家同聚餐桌一起吃饭。秀兰和婆婆忙活着盛饭,大家高高兴兴的吃了一顿团圆饭。一路的劳累和颠簸,加上多饮了几杯二锅头和啤酒,送走了哥哥后,赵明躺在温暖的炕上,睡着了,一时鼾声大作,睡得格外香甜。 初春的夜晚,透着凉意,朦胧的大山刚刚有了一点绿色,树上的枝条冒出了新芽儿。僻静的山村,家家点亮了煤油灯,好像星星野火,斑斓点缀着村庄,夜色催促人们快些休息。劳累了一天的农民,顾不得什么业余爱好,没有电影的日子,早早的进入了梦乡。 赵明夜间被女儿的哭声惊醒了,但还带着微微的醉意,看着久别的妻子,把奶头塞进了女儿小云的嘴里,顿时女儿止住了哭声,渐渐地又睡着了;他本能的看着妻子充满奶水的两个乳房,心潮澎湃,砰然心动。人说道:“久别之后胜新婚。”他把妻子揽在怀里,轻轻的用双唇吻着妻子的嘴唇,秀兰顺从的接受者丈夫的爱抚,紧闭着双眼,享受着丈夫的温存。感觉到了丈夫的温暖和体贴,这是他盼望了多少个春秋,多少个日日夜夜所得到的全身生理需要的发泄、这不是爱。虽然是父母包办了婚姻,让他们走到了一起,但从人生观、价值观和世界观上却让他们三观不同,无法让他们达到情感上的交流,生活上的互相配合,难以维持一个家庭的长期和睦与共存。生理需要是短暂的,精神上的折磨是长期的。 她多么想天天的这样,每当夜晚的降临,有丈夫这样的陪伴自己,经常的释放自己本能的欲望,达到一次次的高潮,得到一个女人的满足啊!但丈夫却不是这样想的,他希望得到是有文化素洋,开朗活泼,充满了浪漫色彩的妻子,一个能读懂他的妻子。他没有家庭的概念,也不愿意过着那种“三十亩地一头牛,孩子老婆热炕头”的农村生活,他是一个超脱现实生活的浪漫主义者。两个人结为了夫妻,组建了家庭,但心态各异,同床异梦,造成了性格不同,认知不同,农村生活的困难和长期两地分居限制,使得家庭动荡不安,摇摇欲坠。 赵明一会儿,又睡着了,打起了鼾声,秀兰把给他轻轻地盖上了薄被子。静静的看着熟睡的丈夫,她太渴望这样时刻和光阴了,她等待的太长了,太久了,长期的思念和情感,重重的折磨着她,她无法和任何人诉说自己的这种思念,这种欲望,这种人间男女之间的享受,她只能默默的承受着痛苦的煎熬。所以,她的精神受到了天堂和地狱般的反差打击,爱的享受和煎熬的思念,致使她神魂颠倒,思想混乱,任何一个女人也难以忍受这种漫长的等待,难以忍受一时的痛快,她的情绪里,有爱、有恨、有喜、有忧、有悲、有愁、有离、有合。她受不了这样大的反差变化和打击,她和所有的女人一样,她需要女人所要得到的,她没有过多的奢求,但,太少了,三个月对于八年来说,太短了。丈夫像个幽灵,忽而常年不见,忽而噶然而至,为此,她的精神崩溃了,失常了,分裂了,疯狂了。 女儿小云的哭声,惊醒了思绪混乱的秀兰,她移开了丈夫的视线,抱起了女儿,习惯性的把奶头儿塞进了女儿的嘴里,女儿“咕咚!咕咚!”的吸允着奶水,感到特别的充足,止住了哭声,在妈妈的怀里又睡着了。。。 夜已经很深了,人们都已经进入了梦乡,漆黑的夜晚格外的宁静;但对于赵家哥俩的家庭却只是暂时的宁静,在今后的日子里又会掀起惊涛骇浪,吵闹纷争,矛盾重重。夫妻之间,妯娌之间,婆媳之间出现了危机重重,这都是后话。 第3章 山娃少年4 第三章 山娃少年4 天刚蒙蒙亮,几声鸡鸣狗吠,惊醒了睡梦中的赵明,他和以往回家时的惯例一样,推开依依不舍搂着他的妻子胳膊,悄悄的穿好衣服,走出了农家小院,顺着大门口的小路朝南散步。到了春天,村边的小河干枯了,露出了大小不均的河卵石,人为地走出了一条通往田间的小道儿,他顺着小道走进了耕地旁边的小路。大地像刚刚睡醒一样,冒着潮湿的地气,土地被农民收拾的很松软,等待着播种。他便走边想:大山里的农民,何等的辛苦?祖祖辈辈耕种着寥寥无几的土地,一年到头儿,靠着种庄稼为生,什么时候才能脱离贫困的影子呢? 想着,走着,来到了靠山跟儿的洒河边,哗哗的流水声,打断了他的思绪,洒河的水清澈见底,由西向东潺潺的流去,几条小鱼在河里自由自在的游动。远望,对面山峦叠嶂的燕山山脉,几片松树林在春风里摇曳,吐露出嫩绿的新芽;近看,河岸的垂柳,枝条上冒出了柳树苟儿,伴随着长出了碎叶,随风晃来摇去。他做了几个深呼吸,转身返回,看见了三三两两的人们,在农田里忙碌着,认识的自然和他在打着招呼: “大侄子!啥时回来的?探家来了?”邻居二叔问着。 “昨天!回来看看家,一个月的休假!” “多回来几趟!秀兰和山娃她们孤儿寡母的,不容易呀!” “离家太远了,在东北内蒙古当护林警察,一年只有一次探亲假!” “唉!可也是,不能往近处调调工作吗?好照顾家呀!” 赵明没有再回答,因为他不想回来,一想到秀兰,没有感情的婚姻,他就自然想起了在部队有过恋情的王小燕。让他苦不堪言。他想往的婚姻是:情投意合,妻子温柔体贴,识文断字的女性,哪像现在的秀兰,没有文化,小肚鸡肠,有时还疑神疑鬼,磨磨怔怔的,很难想象天天的生活在一起。他想着,不由自主的迈向了哥哥的小院。自从分了家,哥哥搬了出去,上次回来,又让他给接了回来,原来的赵家六间平房,一分为二,哥哥还是占据了东面三间。只见哥哥在院子里正在用铁锹翻地,嫂嫂在屋里哄着女儿,他进屋里看着白白胖胖嫂子怀里的小侄女儿,和嫂子说起话来。 嫂子,比他还小一岁,有文化,开朗大方,精明强干。他喜欢嫂子那样女性的性格,有着区别于农村妇女的那种愚昧无知的天性,自然比秀兰强多了。只见嫂子先开了腔: “休息的好吗?弟妹照顾的很周到?”显然这话里有话,在农村,嫂子是可以和小叔子开玩笑的。赵明听出了所问的含义,“嘿嘿!”的笑着,不好意思的答道: “哪有你照顾哥哥的好啊!”显然也是话中带着性欲的内涵。 “他不行,年龄大了,再照顾也是白搭功夫!”嫂子明显对哥哥的性欲要求不满。 “哈哈哈。。。”赵明和嫂子都不约而同的大笑起来。这笑声穿过了小院,惊醒了西院的秀兰,她意识到自己的丈夫又去嫂子那里,疑心突然升起,醋意大发,心里很不是滋味儿,心里阵阵作痛,于是,冲着山娃大发脾气。山娃正准备上学,可莫名其妙的受到了妈妈的阻扰,硬不让他去上学了,说是让他去地里干活儿,山娃一肚子委屈,着急的怕耽误课程,再三哀求着妈妈: “让我上学!今天还要学新课呢?我也没请假,怎么能旷课呢?” “不行!以后别念书了,有了文化,也和你爸一样,干不了好事!” 秀兰越说越来气,山娃越听越糊涂,母子俩争吵起来。这一吵闹,赵明听见了,赶忙过来解劝: “孩子这么小,干不了多少地里的农活,不上学怎么行?”于是,在爸爸的袒护下,让山娃上学去了。这下可惹恼了妻子,秀兰又对准丈夫吵吵起来: “一大早不在家,你又跑到那屋,和那个狐狸精有说有笑的,什么意思?” “你说什么意思?那是大嫂,又不是外人,别说的那么难听好不好?” “大嫂?就差上床了!我看你是满肚子花花肠子,家成了旅店,想来就来,想走就走!” 秀兰好像又发疯了,直勾勾的怒视着丈夫,赵明听了她的难听的话语,也是火冒三丈,上去就打了妻子一巴掌,秀兰也不示弱,用两只手狠狠的掐住了丈夫的脖子,两个人扭打到了一起。贾氏看到后急了,忙着上前拉架,把儿子推向了一边,又把秀兰拉到了屋里,小云被吓得“哇哇。。。”的哭着,扑向了妈妈。秀兰捂着红肿的脸颊,抱起了小云,发疯的哭嚎着离开了家,便走边嚷着: “这日子没法过了,你去和那个狐狸精过去!”直奔娘家去了。留下了赵明愣愣的站在那里,也气囔囔的说:“不过就不过,离婚就离婚!”嫂子梁英听到了西院的吵闹声,与哥哥跑了过来,劝说着小叔子: “快别闹了,刚回家,就吵架,让邻居知道了多不好!”看了看赵明的脖子被秀兰掐得红印,又接着说:“有什么大了不起的,你们还动起手来了!你是在外工作的人,怎么和老娘们一般见识。”赵明忙让着哥哥嫂嫂进屋,然后说:“没法和她过下去了,简直是泼妇,横撒蛮不说理,离婚!更好!” “别说气话了,看看你的儿子和女儿,离婚了怎么办?”哥哥也劝说着。 “是啊!孩子没了爹或是离开了娘,会很可怜的。”嫂嫂也附和着说。 “你看她,因为我去了你们那里,她先是拿孩子出气,硬不让山娃上学,我让孩子上学去了,就冲我来上了,说我和嫂子如何如何!她还是人吗?”梁英倒是通情达理,对赵明说: “女人都这样,还不是你经常不回来,那是爱你才会那样!以后多陪陪她。” “爱我?她自结婚起,就没爱过我,我也不会爱她!” “哪里的话,不爱!孩子都俩了,哪里来的,还不是你的种。”嫂子打趣的说。 大家都笑了起来,赵明送走了哥哥嫂子,就去了丈母娘家。他去丈母娘家,从来不买什么礼品,他说是没那个习惯,但,最重要的是,他记恨岳母和自己的父母包办了自己的婚姻,硬把自己不爱的秀兰嫁给了自己,他对丈母娘和小舅子们有着暗中的记恨,所以,他怎么会买什么礼物呢? 第3章 山娃少年5 第三章 山娃少年5 他来到了久别的岳母家,还没进屋,就听见了妻子正在向岳母哭诉着挨打的经过,还不时的听见了小舅子陈杰的插话和岳母的追问声。当他进屋时,只见陈杰一把揪住了他的衣服,气愤愤的质问赵明: “你为什么打我的姐姐?她容易吗?你整年到辈的不回家,回来就打人?” “你问问你姐姐,我为什么打她?她家里一消停了,就找气儿生!请放开你的手!” “放开?我今天就替姐姐揍你一顿,你别觉得我们家人好欺负!” 只见陈杰举手就要打自己的姐夫,这时,岳母大声的呵斥着儿子陈杰: “你放开手,别和你姐夫那样耍不是人性!打人犯法。”陈杰松开了手,赵明子找个凳子坐了下来。只见岳母又对姑爷说:“你也是工作人,即便秀兰有一百个不对,也不能动手打她呀!” “打她是我的错,可是她找茬儿生气,硬怀疑我与大嫂有那种关系!您说气人不气人?” “他一回来,就往嫂子那屋跑,见了又说又笑的,我实在受不了!没法和他过下去,离婚算了!”秀兰哭泣着也搭了腔。 “你敢?离婚是那么容易的吗?都两个孩子了!离了婚孩子怎么办?”陈王氏大声对女儿说着。 “泼出门的水,嫁出门的女!家里不能再收留你了,跟着丈夫回去!”陈王氏对女儿又说。 赵明顺势接着说:“是呢!打架生气也不能老往妈家跑啊!走,有话回去说!” 秀兰看看母亲,又瞅瞅弟弟,左右为难,再看看赵明,犹犹豫豫的站起了身,赵明接过了秀兰怀中的女儿,抱着回了家,妻子慢吞吞的跟在了后面。 到了家,两个人又你一句我一嘴的吵吵起来,这时,山娃放学回来了,看见父母的“战争”还没结束,哭着劝着妈妈和爸爸。这场无聊的“家务战争”总算在山娃的劝说下,停止了,秀兰忙着为山娃做饭去了。 一个月,就在这种吵吵闹闹中很快过去了,赵明探亲假到期了,先后闹了两次离婚,但,因为孩子和当时婚姻政策,总算没有离开,又维系下来。父亲看着山娃长大了,不愿伤害孩子的心,而母亲,也舍不得山娃和女儿,为了孩子也就勉强的又过起了农家日子。 山娃自从妈妈不让他上学的风波过后,整日提心吊胆的,总怕妈妈再有什么不顺心,旧话重提,所以,每天不是帮着妈妈抬水,就是帮着轧碾子,拔草喂猪,再不就是到玉米地或高粱地里褪玉米叶儿或高粱叶儿,捆上背到家里晒干了,当作柴禾烧。因为半壁山村没有煤,家家烧柴做饭,由于山娃家父亲不在家,没人到大山上割柴禾,只能靠买柴禾烧火做饭。他那么小的年龄,还能做什么呢?妈妈看着懂事的儿子,不让上学的念头儿也渐渐地打消了。是啊!山娃还那么小,不上学又能干多少农活呢?她多么希望儿子快快长大呀! 秀兰和普通农家妇女一样,不会控制自己的情感,有着自然的本性,丈夫不在时,日夜思念,寝食难安,一旦回来了,又怕失去丈夫,爱的方式变成了嫉妒、怀疑、吃醋,恐怕丈夫再发生什么外遇,越是这样,作为在外工作、见过世面的赵明,越是难以理解,认为妻子自私、性格孤僻、疑心过重,疯疯癫癫,除了本能的性欲要求之外,心灵上的裂痕越来越难以弥补。赵明走了以后,秀兰又后悔起来,觉得这也没给丈夫做,那也没给丈夫吃,很对不起久别的丈夫。 丈夫不在家的日子,漫长的难以忍受,又感觉到一天天过的很快,一转眼,自己的肚子又慢慢的大了起来,她意识到,又怀上了赵明的第三个孩子。山娃看着母亲的身体笨重起来,自然又多了看管妹妹的差事,放学回家,首先是带着妹妹去干家务活,多了一个累赘。 所以他就愿意呆在学校里,因为他怕那些干不完的家务活和不懂事的妹妹,一想到这些,他的学习就更用功了,语文、算术两科每次考试都是双百,由于他聪明好学,老师们都很喜欢比同班学生小一岁的山娃,还让他当上了学习委员,副班长。山娃除了自己学习很下功夫,还帮助同桌的女同学闫慧一起进步。在他的幼小心灵里,知道妈妈没有文化的痛苦,也懂得了女性学习的不容易。他每次放学该回家了,总要在学校多呆上一段时间,把当天的作业完成了再回家,他知道,一回到家,妈妈就会让他干这干那,没有做作业的时间和机会。学校成了他寄托希望和躲避那些繁杂家务劳动的乐园。。。 在赵明走后的快一年的时间,冬季里,秀兰又在老娘婆儿的接生下,生下了第二个女儿,孩子一生下来,就很有灵气,贾氏忙着给孙女儿起了个乳名叫:“小花”,说孩子长的和花一样,就这样,第三个孩子“小花”又来到了人间。。。 第3章 山娃少年6 第三章 山娃少年6 小花的出生,给家里带来了更大的困境,现在已是六口人了,赵明在外工作,家里三个孩子,贾氏和秀兰娘儿五个,日子过的更加穷困。当时属于四属户之一,即:军属、烈属、职工家属、无保户(没儿没女户),山娃家属于职工家属户,每年要向生产队里缴纳口粮款,才能分给粮食,在生产队里下地干活挣工分,男人一天给十分儿,女人一天给七分儿,到秋后生产队结算,一般十分工折合人民币二角到五角钱,年景好的时候可以折算到5角,年景差的时候,只有2角左右。而赵明每月挣工资只有24元,平时很少往家里寄钱,零花只靠养个猪或喂个鸡能下鸡蛋,偷偷的卖了猪和鸡蛋,然后再买其它的日常生活用品。 当时的物价也很便宜,火柴2分钱一盒;猪肉一等好肥膘肉8角7分一斤;铅笔5分钱就可以买到带橡皮擦儿的;鸡蛋6角7分钱一斤;瓜果梨桃只有一角钱一斤。虽然物价便宜,但农民的收入也很少,一年到头只能靠下地种庄稼挣工分为生。没有劳动力的家庭很受生产队社员们的歧视和嫉妒,不是认为你很窝囊,没有顶事的人,就是认为你们家里有在外面挣钱的,所以,在分给粮食时,都是优先于有劳力的家庭,没劳力的后分,不是给你瘪子的玉米或高粱,就是给你杂交的粮食,那也没办法,不要没有吃的,只好忍气吞声的接受。 寒冷的冬天,北风吼叫着扑向了赵家小院,像要把赵家淹没,淡淡的夕阳躲得老远老远的天边去了,晚霞也失去光泽,被乌云笼罩着。窗户纸被大风吹得“簌簌!”发出了可怕的响声。山娃放学回到家,看见妈妈盖着有补丁的破旧棉被,冻得圈作一团,用那带有血色的乳汁,喂着妹妹小花,由于奶水不足,不懂事的妹妹不时的“哇哇!”的哭着,大妹妹小云也围坐在妈妈的身边。山娃放下书包,把火盆儿放在炕上,又去院子里拿来玉米骨头儿放在了火盆儿里,用玉米叶引着了火,来为妈妈和妹妹们取暖。顿时,烟气和温暖的火苗冒了起来,整个屋里暖和了许多。随后,又帮着奶奶去抬水,因为奶奶是小脚,不方便走路,只好打半桶水,山娃在前面走,奶奶抬着水桶紧随其后。回到家,奶奶烧火做饭,山娃又拿着碾杆儿去占碾子,准备把玉米轧成碎渣儿,好用来熬粥。那时,十几户一盘石头的碾子,家家用来轧玉米、高粱、谷子等,相当紧张,只好排队等候,用碾杆儿占位置。山娃一看碾子被别人家正用着,把碾杆放在那里排上队。回来帮着奶奶烧火做饭。 晚饭是一盆儿玉米粥,还有用白开水熬的酸菜,奶奶又切了一盘儿大咸菜,一家人围着火盆儿吃了起来。饭后,山娃点上煤油灯,开始做起了在学校没有做完的作业。大妹妹还不时的捣乱,一会儿过来抢笔,一会儿又过来抓本儿,气的山娃又哭又叫,一会儿喊妈妈,一会儿又喊奶奶。折腾了大半夜,总算把作业做完了。 天还没亮,山娃就被奶奶叫醒了,昨晚上占好了碾子,起早去和奶奶轧玉米。奶奶端着玉米,山娃拿着扫碾笤帚,来到了碾子旁边,奶奶划着了一根火柴照亮,看看碾子很干净,于是,就倒上了刚端来的玉米,摊薄成一个圆圈,山娃用手吃力的推着碾杆儿,石头碾磙慢悠悠的转动了起来,轧上的玉米随着碾磙转动,发出了“嘎嘎!”的响声,奶奶在后面用笤帚里外扫着被压碎的玉米。过了好一会儿功夫,天刚刚蒙蒙亮,传来了邻居家的鸡鸣和狗吠声,山娃的一双小手儿,被冻的一阵阵痒痛,像猫咬得一样难受,他习惯的用双手相互在碾杆儿上揉搓着,可是头顶上却冒出了热汗,由于碾磙子很大,推起来很吃力,他单身力薄力气很小,推了数十圈,就冒出了汗珠儿,嘴巴张着喘着粗气,好在有后面奶奶帮着,才把二昇玉米轧成了玉米渣儿。 与奶奶轧完碾子回到家,又帮着奶奶做早饭,早饭很简单,昨晚剩下的玉米粥,大锅旁边又煎上红薯片,一锅鲜,然后就着咸菜喝粥吃红薯,就算早饭了。为了妈妈有奶,奶奶为妈妈煮了两个鸡蛋,让妈妈吃。不懂事的妹妹小云还抢了一个吃。山娃又让奶奶包上两个冻得像冰块儿一样蒸熟了的两个红薯,作为中午在学校吃的干粮,背起了书包上学去了。 走在上学的路上,山娃是最高兴的,因为,在家里繁杂的家务劳动压得他喘不过气来,怎么干也干不完,没完没了。只有上学,才能脱离繁重的劳动,让他快乐不已,所以,他爱学习,特别是上课,既不浪费体力劳动,又能学到新鲜的知识,在学习上始终名列前茅。 这时,早晨的太阳冉冉升起,金色的阳光洒满了半壁山农村的大地,大地上覆盖了一层薄薄的冰霜,远处炊烟袅袅,逐渐形成了层层的迷雾。他一边走着,嘴里吐着哈气儿,一会儿就来到了自己的学校,朗朗的早读声由教室传了出来,格外清脆诱人,他的身影淹没在了读书声之中。 第3章 山娃少年7 第三章 山娃少年7 春天来了,人们度过了寒冷的冬天,又迎来了绿色。春风像一股暖流,吹进了大山怀抱的半壁山村,光秃秃的大山又披上了绿装,树枝开始发芽儿,洒河冰冻的河水也开始融化,慢慢的又形成了潺潺小溪,两岸的薄冰,在阳光的照耀下,闪闪发出了白光,冰块儿变成一滴滴水珠儿,融入了小溪之中,越来越大的河水,“哗哗!”的漫无边际的流淌着。 山娃顺利的升入了二年级,由于他的学习成绩名列前茅,被评上了三好学生。他把奖状拿到家给妈妈看,妈妈也高兴的夸他有出息。妈妈知道自己的儿子,从小就很聪明,善解人意,她总是盼儿子快快长大,好为她分忧解难。她几次想到过离婚,但她割舍不掉母子感情,舍不得自己的孩子,她怕孩子们没有父亲或者没有母亲受罪,她始终维系着这个家庭,把希望寄托在了儿子身上。作为山娃也理解妈妈的不容易,每日除了生活上的艰辛,还受着精神疾病的折磨。 她时好时坏,精神失常时,哭笑无常,叨叨咕咕,骂骂咧咧,每天在他的幼小心灵里提心吊胆,他在学校念书时,几次看见母亲跑到学校去看他,总疑惑他肚子痛的满地打滚。一次他记得很清楚,外面正下着大雨,妈妈哭着跑到了学校,硬说他肚子痛的上不了课了,在操场被雨淋着没人管,见到了他还一再追问他好了没有,当他说没有肚子痛时,妈妈破涕为笑,又“哈哈。。。”的乐起来,把老师和同学们都闹得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医生说妈妈这是精神分裂症的表现,幻听幻视现象。 山娃他多么祈盼爸爸常回来看看照顾这个家呀,照顾妈妈啊!看见别人的父母领着自己的儿女,快快乐乐的走在一起,他偷偷的暗地流泪,自己的父母一次也没有那样领着自己走过,见到的全是父母的争吵,打架,无休止的闹离婚,一旦停止了吵闹,那就意味着父亲的别离,一去音信皆无,剩下的就是繁重的家务劳动和干农活。母子这种相依为命的情感越来越深了。 山娃上学买不起新课本,就借用上一年级同学用过的自己来用;没有纸订作业本,就用糊在窗户上的白纸顺着窗户格割下来,让奶奶用线缝制成作业本,把窗户用旧报纸再糊上,屋子里显得又黑又暗;再不够用时,山娃就用牛皮纸折叠成啪机,在课余时间与同学们玩游戏对摔啪机,赢得了同学们用好纸折叠的啪机,攒起来平整开了,让奶奶用针线缝制成一个个作业本,为了赢到更多的啪机,有时把胳膊都摔肿了,吃饭时拿不起筷子;没有铅笔,就去捡别的同学丢弃的铅笔头儿来用。 一次,在夜间山娃偷偷的从妈妈的裤兜里拿了唯一的2角钱,第二天想买自己的学习用品,当走到供销社门口,看见有卖李子的,紫红色挂着白霜儿的李子,吸引了从未吃过的山娃,他太想尝尝这种水果的滋味儿了,于是,狠下心来买了李子,他用衣服的前襟兜着李子,边走边吃,酸甜带有清香的李子,让他爱不释手,一个个都咽到了自己的肚子里,这时他又后悔了,自己的学习用品没有买上,白白的浪费了两角钱,太可惜了。都怪自己太馋了,怎么就克制不住呢?怎么就都买了李子吃了呢?他不由自主的默默地煽了自己两个耳光。等回到家里,妈妈丢了钱,审问山娃,山娃只好说了实话,想到,妈妈一定很生气,一定会抽打自己一顿。可是相反,妈妈只是说:“傻儿子,买了李子,也不想想给妈妈和奶奶留几个,自己都吃了?”听到这话,山娃哭了,哭得很伤心,知道妈妈理解了他。从小他捡别人丢弃的梨弧儿吃,到今天用偷了妈妈的钱买李子吃,他很少吃到水果,妈妈能怪罪他吗? 他给妈妈跪下了,哭着说:“妈妈!我错了!以后再也不敢了,等我长大挣好多的钱给妈妈和奶奶买李子吃!”妈妈也哭了,扶起了下跪的儿子,一把搂在怀里,娘儿俩哭成了一团。(写到这里,作者的眼泪也顺着脸颊留了下来,苦涩的泪水滴在了键盘上,凝固成了黄褐色印记。童年和少年的太多痛苦经历,勾起了长久的回忆,使心灵颤抖不已,深深的打下了烙印。) 妹妹小云四岁了,不知哥哥和妈妈在为什么哭得那么伤心,也吓得跟着“哇哇!”的哭了起来,妈妈止住了泪水,又去哄着女儿。奶奶拉着山娃又去抬水了。。。 第3章 山娃少年8 第三章 山娃少年8 自从赵明走后,一年多了,音信不知,因为回家闹离婚,使得在风雨飘摇之中的家庭,又动荡不安起来,为了孩子们和岳母的压力,秀兰与赵明的婚姻勉强维持下来,但是,给秀兰感情上造成了更大的创伤,本来有老病根儿,加上农家的艰辛日子,如同雪上加霜,病情更加严重了。在夜晚,经常彻夜失眠。一次夜晚她又犯病了,老是疑惑有人在喊她,于是,她把熟睡的山娃喊醒了,对他说: “你听!你爸爸喊你呢!让你去车站接他。” 山娃迷迷糊糊的,看看漆黑的夜晚,安慰妈妈说:“没有啊!他在东北工作呢,没回来!”一会儿,秀兰又说: “不可能,你爸爸喊你呢?你听不见吗?怕夜黑,妈妈陪你去!” 说着话,就穿好了衣服,硬逼着山娃也穿上衣服,一同出了屋。奶奶贾氏听到了西屋有动静儿,也穿好了衣服,到外面拦住了娘儿俩,问山娃: “黑更半夜的,你们娘儿俩干啥去呀?” “妈妈硬说我爸爸回来了,在车站让我们去接他。” “不可能?每次回家,都不用你们接他,深更半夜的他怎么能回来呢?” “我说也是啊!可妈妈不信,硬说她听见了爸爸再喊,我没有听见啊!” “不信!你们听着,他又喊呢!”秀兰一本正经认真的说。 “不会的!你那是幻觉,快回屋睡觉去!”贾氏一边劝说着,一边去拉秀兰,山娃也推着妈妈,三拉两拽,把秀兰劝回了屋,秀兰半信半疑的,犹犹豫豫的坐在了灯下。山娃脱了衣服睡觉了。秀兰怎么也没有睡意,她的脑子乱糟糟的,好像过电影一样,一会儿出现了赵明在打她的场面,一会儿又见大嫂在嘲笑她,一会儿又见到丈夫在亲吻和搂着嫂子上了炕,她痛哭起来,哭得很伤心,嘴里还叨咕着: “你这没良心的东西,我容易吗!你和嫂子当着我的面就亲嘴上炕啦!丢人现眼。” “男人没一个好东西,你想来就来,过了瘾就不管我们了,知道我们是怎么过的吗?” 秀兰的嚎啕大哭,又一次惊醒了山娃,也惊醒了小云和小花,两个女儿也跟着妈妈“哇哇!”的哭起来,山娃赶紧去东屋找奶奶,不知妈妈在为什么大哭不止。这哭声也惊动了赵高和嫂子梁英,不知秀兰出了什么事,忙着跑过来解劝。只见嫂子梁英说: “这黑更半夜的,你嚎啕大哭不好,有什么事你说嘛!”当听到弟妹叨叨咕咕的骂赵明时,又说:“哭!哭哭痛快!一年多了,赵明也该回来了!他不回来,你就去找他!” 这一说,秀兰还真的不哭了,用直勾勾的眼神儿看着大嫂,赵高也说: “对!他不回来,你去看看他去!在外面工作,也不能不要家呀!” 贾氏也过来了,附和这说,别哭了,明天你就去找他去,就这样,三说两劝的,秀兰抽泣着睡下了。哥哥和嫂嫂也回到了自己的房间,贾氏也回东屋了,山娃又睡了。。。 第二天,邻居家山娃的二奶和后院儿的三婶儿也都过来,打听昨夜里秀兰为啥大哭不止,贾氏说:“可能是想山娃他爸了!要去找他呢?” 大家也都说:“对呀!哪有不想的,一晃又一年多没见面了,找去也对!原来有病时,不是去了就好了吗?不然会想疯的!” 贾氏听到这里也害怕了,真要是秀兰疯了,日子可咋儿过呀?还有三个孩子怎么办?可是去东北,也不知道地址啊!再说,这么老远?谁跟着去呢?她想到了一个人,是最佳人选了,就是秀兰的娘家二弟陈杰,上次就是他领着姐姐去找姐夫的,而且,他有地址,一般来信,秀兰不识字,只有找二弟为她读信。想到这里,送走了邻居家山娃的二奶和三婶儿,就去了亲家。。。 贾氏很少去亲家,由于她小脚,走路不方便,而亲家又在半壁山村庄的东头儿,离家有一里多地,这次,为了秀兰,她不得不移动着小脚,颤颤巍巍的去了亲家。进门把来意一说,秀兰的二弟还很痛快,说:“行!我知道地址,我带她去!路费我先垫着,见到我姐夫再和他要!”贾氏非常感激,告辞回到家,准备衣物,决定自己看管小云,山娃上学,秀兰带着一周岁的小花,去找东北儿子赵明。 弟弟陈杰抱着外甥女儿,领着姐姐,坐上了去往兴隆县的班车,一路上,绕过了高山峻岭的八品叶大山梁,来到了兴隆县。然后倒上火车,是由北京发来的东北草原车,由北京出发,路过平泉县,经过四平、大虎山、白城、通辽、沈阳北、哈尔滨到齐齐哈尔,再倒车到内蒙古牙林线的海拉尔,就到了赵明的单位。所以,先由兴隆县上火车去承德,然后倒火车去平泉县等北京发往草原齐齐哈尔的长途列车。几番周折,到了平泉县,在火车站等车时,秀兰姐姐又犯病了,看到车站里人来人往,心里烦躁不安。由于好长时间没有出远门了,又见到这么多的人,就问弟弟: “这么多人都是干嘛的?不会都是去找赵明?不会抓他?” “他们也都是等火车的,不是去找我姐夫的,都是外出办事才等车,他们各有个的事。” 陈杰一边和姐姐解释着,一边想,姐姐大概又犯病了,糊涂劲儿上来了,可别打退堂鼓,想到哪里,哪里就出问题。还真是,姐姐直勾勾的盯着那些人,紧紧抱着女儿小花,对二弟说: “咱们不去了!这么多人我害怕!咱们快回家!”秀兰显得很慌乱和着急的说。 “都走到这里了,离家很远了,还是去找我姐夫!不要怕,他们不会抓我姐夫的。” “那也不去了!太危险,你看他们贼眉鼠眼的,男男女女的,不像好人!” 长途列车马上要进站了,正在广播检票上车,可秀兰越来越紧张,大喇叭一响,心里更慌了神儿,说啥也不进站上车,抱着女儿就往外面跑,这下可急坏了陈杰,只好把火车票退了,到外面找姐姐,只见姐姐蹲在了墙角旮旯里,面如土色,显出更加害怕的神色,陈杰一看姐姐的样子,也不好再坚持去东北了,只好又买上了回程的火车票,与姐姐一同返回了大山包围的半壁山村。第二次找赵明的想法,就这样落空了。 第3章 山娃少年9 第三章 山娃少年9 回到家里,陈杰把姐姐在路上的状况和山娃的奶奶一学说,证明了姐姐的病情严重了,贾氏也没了主意,嘴上着急的说:“这可咋办?这可咋办?”还是陈杰有主意,对山娃奶奶说:“那只好给我姐夫拍一封加急电报,就说我姐病重,速回!” “对!对!这个主意好!那你快去给你姐夫拍电报!让他快回来!”贾氏想抓住了救命的一根稻草,心里有了底。 陈杰来到了邮局,拟了一份电文:“姐病重,速回!陈杰。”邮局很快就发出了。电波载着期盼传到了赵明的单位,但是,由于当时正是文化大革命初期,作为部队编制的森警大队,纪律非常严格,每天都要传达毛主席语录和最高指示,任何人不得请假离岗,赵明请了几次假,都没有批准,无奈,只好给小舅子陈杰回了封家书,说明了暂时不能回去的情况和理由: 陈杰弟: 你好!来电收悉。得知你姐有病严重,不知道严重到什么程度?很是惦念。 我拿了电报去找领导请假,可是,现在正是文化大革命初期,森警大队仍属于部队编制,每天都要学习毛主席语录和最高指示,形式很紧迫,上级指示,任何人都不能脱离岗位,这是政治任务。所以,几次请假领导没有批准,暂时不能探家。 就请你多照顾你的姐姐,带她到医院看病,近日寄去100元钱,给你姐姐治病用。 不知山娃学习好不好?两个女儿身体都好?请转告我的母亲,看管好几个孩子。有事多来信告知。。。 谢谢你! 此致 姐夫:赵明 1966年5月5日 陈杰看完了姐夫的书信,很不理解赵明在外面的工作形势,认为是借口,是拖词。他想:形势再怎么紧张,就那么难请假吗?家里人命关天,为什么不能回来一趟呢?因为他在农村,不知道在外面工作还有那么多的纪律,还有比家庭更重要的革命形势和无产阶级专政的重要意义。他只知道,姐姐确实病情加重了,但根源是想念自己的丈夫,精神作用占据着很重要的成分。作为赵明,确实有着两重性:其一,目前的形势确实不好请假;其二,他也估计到了秀兰准是老病重犯,魔魔怔怔的,就那样,时好时坏,自己见了就吵架,无休止的争吵,互相不理解,还不如不回去。他对妻子厌倦了,只有逃避是他的唯一选择。 陈杰把姐夫来信的消息,告诉了山娃的奶奶贾氏,贾氏听了也很生气,也认为自己的儿子无情无义,把这个家没放在心上,把妻子和孩子们抛在了一边,自己在外面躲心静儿去了。但,埋怨归埋怨,现实归现实,只好让陈杰带着秀兰先到医院去看病,顾好眼前,其他的事情慢慢在说! 因为秀兰的精神病,是阵发性的,不犯病和好人一样。半壁山医院,也不是什么精神病专科医院,医生问了问情况,看看秀兰当时状态没有什么异常,草草的开了一些安眠药,让秀兰按时吃药就行了。陈杰也觉得姐姐清醒了,和好人一样,于是,拿着安眠药回了家。。。 到了家,陈杰按着医生的嘱咐,和外甥山娃说了吃药的时间、剂量,让山娃按时给妈妈服药。贾氏看到了抓来的药,如获救星一样,天天叮嘱秀兰服用。开始几天,秀兰还是按时服药,由于吃完药就爱困,想睡觉,后来说什么也不吃药了,她怀疑不是什么好药,一吃就犯困,无论贾氏怎么说,山娃怎么央告着妈妈,可秀兰把药含到嘴里,不往下咽,转身又吐了出来。就这样,安眠药也没有按时服用,秀兰仍旧精神恍惚,时好时坏,日子就这样一天天过了下去。 春节快要到了,家家户户推米磨面,准备着年货。可是山娃家,却平常依旧,都在盼望着赵明的归来。赵明这次真的在春节期间赶回了家,这也是赵明去东北工作后,第一次在家过春节。也是累计第四个月与秀兰妻子团聚。 爸爸的回来,把山娃可高兴坏了,家里也顿时热闹起来。买来了猪肉,用玉米两斤换一斤白面,五口人,每人可以换2斤白面,合计换了10斤面粉,再掺和上一些玉米面和淀粉,足足可以捏上几顿饺子。赵明又张罗着推米磨面,贾氏也忙活着做豆腐。家里有了过节的气氛,加上赵明的到来,秀兰的病真的好了许多,犯病的次数也减少了。 年三十儿的下午,大家围坐在饭桌旁,高高兴兴的吃了年夜饭。晚上,开始和面、切陷儿、包起了明天大年初一吃的饺子。赵明又给了山娃和女儿压岁钱,每人一元,山娃大了,自然比妹妹们多五毛。山娃,舍不得买烟花炮竹,攒起来想买自己所用的学习用品。由于山娃辈数小,农村在大年正月初一实行拜年。 初一早上,山娃和妹妹一起,到左邻右舍,奶奶家,姑姑家,舅舅家,叔叔家,姨家,大伯家去拜年,拜年时也不像过去了,只是给大人们鞠个躬,问声“过年好!”也就可以了。人们不免要给孩子们一些糖果,富裕的人家,给小辈的孩子们一些压岁钱,大多是五毛或一元。山娃通过拜年,得来了10几元钱,他从没有见过这么多的钱,他想,除了自己买学习用品,还要攒起来为妈妈治病用,说起妈妈的病,山娃立刻就紧张,他知道妈妈犯起病来,精神失常,喜怒哀乐无度,不是哭就是笑,把人们折腾的筋疲力尽。特别是对山娃,时常不让他上学,不是藏书包,就是藏书本儿,吓得他不知如何是好。所以,他决心要多攒下几元钱,为妈妈治好病最关键。 第3章 山娃少年10 第三章 山娃少年10 俗话说得好:“难过的日子,好过的年!”一晃儿,春节就在高兴之中过去了。赵明知道只请了一个月的假,这次回来,除了过春节,还要给妻子看看病,还能怎么样呢?看着山娃一天天长大,女儿小云和小花也都会说话了,他意识到,做丈夫的责任,吵闹解决不了问题。自己走了,妻子对于孩子们有多重要?妻子的病是孩子们生活上的最大阻碍。 他带着妻子来到了精神病医院,经过诊断,妻子确诊为“阵发性精神分裂症”,其主要症状:多疑症、幻听、幻视、失眠、健忘、抑郁。发病时精神狂躁不安、哭笑无常、语无伦次、失去理智。得病的原因:主要是由于生闷气、生活焦虑、营养不良、思虑过度而引起。建议住院治疗,看起来病的不轻,可是,假期即将结束,又不能超假,况且还需要一定的住院费用,无奈,只好抓药回去服用,医生给开了治疗精神分裂症的药:佛奋乃进、冬眠灵、泰尔登、多虑平、谷维素等等,大包小包的一大堆。 回到家后,赵明耐心的为妻子吃药,可是秀兰老说自己没病,赵明只好善意的撒谎,说她的了胃溃疡,或是心脏有毛病,哄着顿顿坚持服药。吃了大量的治疗精神分裂症的药,有一定的副作用,出现了震颤、四肢僵硬、舌头发硬,流口水,天天昏昏欲睡,又赶紧吃一种抗震颤的安坦片(苯海拉索)药来抑制副作用。经过半个多月的服药,妻子还真的慢慢好起来了,半个多月了,秀兰很正常,没有发病。赵明的假期已满,只好又返回了东北。 山娃十岁了,升入了小学四年级,他为了能上学,不惹妈妈生气,尽力多为家里干些农活,家里最重要的是缺柴禾烧,他把过年的压岁钱都拿出来,购买了一辆独轮手推车,这是山娃家最大的固定资产了,妈妈又给买了镰刀、绳子,山娃从九岁就开始了一边上学,一边上山割柴禾。每天起大早推着手推车,到北山割柴,主要以山上野生的蒿子、荆稍、逼逼祥、蚂蚱腿儿、铁丝儿、榛子桔等毛柴,荆棘秧带刺儿,不好割扎手,由于早上4点钟天还不亮,摸着黑割柴,不小心摸到了带刺儿的荆棘秧,手被扎的都是刺儿,疼痛难忍,有时还被扎破流出了鲜血,山娃不怕这些,只要能让自己上学,只要家里有柴禾烧,就是幸福。一般都是三把一扑(割柴禾术语),五扑一捆,割上两捆用背架插入捆柴禾的绳索内,背起来下山,到山根儿,再放到手推车上,推回家里,北山距离家里大约五华里。一般有半个小时就能到家。 到家后赶紧吃早饭上学去,有时回来晚了,就吃不上饭,中午多带些干粮,跑步上学去,在课余时间吃上一口,剩下的和中午一起吃了。等山娃上学走了,妈妈或是你奶奶把山娃割回来的柴禾,解开绳索,摊开来晾晒,晒干后好用来烧火做饭。 山娃最怕的是下午上完课回家,他愿意呆在学校里,因为学习,它可以躲避一天的繁杂家务劳动,所以,他总是放学后,在教室里做当天的作业,没有作业时,他就预习新课的内容,每当太阳压山的时候,他才恋恋不舍得离开自己的课堂,真的,他把学校比作天堂,把学习比作天堂里赐给自己的食粮。在天课里有自己的伙伴,有自己的快乐,有自己的温暖,更有自己的精神食粮。 当晚霞洒漫大地,太阳慢慢下山的时候,山娃挎上书包,赶紧回到自己的家,到家后,他成了另一个人,放下书包,就干起了家里等待他去干的农活:推土垫圈、薅苗锄地、割草喂猪、抬水浇园、推磨轧碾、放下这个就干起了那个,没办法,这就是生活,这就是山娃的少年。他只有这样拼命干,才能去课堂,才能有学习的机会,才会获得精神食粮。 爸爸走了半年多了,有没有音信,妈妈自从爸爸走了以后,药由于副作用大,吃了不好受,自己也觉得好了,也就不再吃了,偶尔犯几回病,也比以前轻多了,但,生活的艰辛困苦和丈夫的分别,又让她蒙上了一层阴影,慢慢的精神病又复发起来。一次晚上,她硬逼着山娃给爸爸写信,山娃刚刚四年级,有很多的字还不会写,可妈妈不管那一套,说: “你上了好几年学了,书白念了?给你爸爸写封信都不会吗?那你别去念了!” “好!我写!可别不让我上学啊!”山娃就怕妈妈不让他念书。 “那好!我怎么说,你怎么写!”秀兰口述起来,也不管儿子会不会写字,反正让儿子按着她的意思写,山娃只好把会写的先写上,不会写的就画圈或注上拼音,一封夹杂着圆圈和拼音的信寄了出去,寄给了自己的丈夫、山娃的爹赵明。 赵明收到了第一封儿子的书信,大吃一惊,他怎么也想不到,刚刚四年级的儿子能给自己写信,虽然有些错别字和画圈夹杂着拼音,但他看懂了大概意思;他看到了希望,体会到了儿子长大了,他格外高兴,马上给儿子回了一封信。 小娃: 你的来信收到了,虽然有些字还不会写,但,作为父亲我能看懂你写信的内容,你的书没有白念。有了文化,我非常高兴。多年与你母亲和家里联系甚少,主要是你母亲和奶奶都没有文化。 希望你好好学习,照顾好妹妹和母亲,俗话说:“有父从父,无父从兄,兄长为大。”你是家里的希望和父母的寄托。 这里一切安好,请转告你的奶奶和母亲。 父示 1967年7月12日 邮递员在半壁山村里打听了好多人,都不知道谁是赵山娃,他太小了,人们都知道他的乳名叫三喜,没办法邮递员去问大队长,才知道了三喜就是赵山娃。 山娃收到了父亲的来信,非常激动,结结巴巴、笨笨可可的给母亲和奶奶读了好几遍,奶奶又问这问那儿的,总觉得还有好多内容没有念出来。追问着还写了些什么?从此,父子的书信就成了父母沟通感情,维系家庭的纽带和桥梁了。 第3章 山娃少年11 山娃上学的积极性更高了,可就在这时, 一九六七年,半壁山小学学校和全国一样,开始了停课闹革命。(历史背景和当时状况细节忽略)。 山娃每天都背诵毛主席语录和毛主席的《老三篇》,特别是《为人民服务》,山娃背诵的滚瓜烂熟,时不时的还背诵给奶奶和妈妈听: 《为人民服务》毛泽东 (1944年9月8日) 我们的共产党和共产党所领导的八路军、新四军,是革命的队伍。我们这个队伍完全是为着解放人民的,是彻底地为人民的利益工作的。张思德1同志就是我们这个队伍中的一个同志。 人总是要死的,但死的意义有不同。中国古时候有个文学家叫做司马迁的说过:“人固有一死,或重于泰山,或轻于鸿毛。”2为人民利益而死,就比泰山还重;替法西斯卖力,替剥削人民和压迫人民的人去死,就比鸿毛还轻。张思德同志是为人民利益而死的,他的死是比泰山还要重的。 因为我们是为人民服务的,所以,我们如果有缺点,就不怕别人批评指出。不管是什么人,谁向我们指出都行。只要你说得对,我们就改正。你说的办法对人民有好处,我们就照你的办。“精兵简政”这一条意见,就是党外人士李鼎铭3先生提出来的;他提得好,对人民有好处,我们就采用了。只要我们为人民的利益坚持好的,为人民的利益改正错的,我们这个队伍就一定会兴旺起来。 我们都是来自五湖四海,为了一个共同的革命目标,走到一起来了。我们还要和全国大多数人民走这一条路。我们今天已经领导着有九千一百万人口的根据地4,但是还不够,还要更大些,才能取得全民族的解放。我们的同志在困难的时候,要看到成绩,要看到光明,要提高我们的勇气。中国人民正在受难,我们有责任解救他们,我们要努力奋斗。要奋斗就会有牺牲,死人的事是经常发生的。但是我们想到人民的利益,想到大多数人民的痛苦,我们为人民而死,就是死得其所。不过,我们应当尽量地减少那些不必要的牺牲。我们的干部要关心每一个战士,一切革命队伍的人都要互相关心,互相爱护,互相帮助。 今后我们的队伍里,不管死了谁,不管是炊事员,是战士,只要他是做过一些有益的工作的,我们都要给他送葬,开追悼会。这要成为一个制度。这个方法也要介绍到老百姓那里去。村上的人死了,开个追悼会。用这样的方法,寄托我们的哀思,使整个人民团结起来。 数九的寒冬,北风刺骨,滴水成冰,但,在人世间,中华的大地上,在各个学校里却是停课闹革命的运动热浪滚滚。可是山娃家,依然如旧,山娃感到外面的世界热浪滚滚,可家里却苦不堪言。 正在这时,妈妈又生下了一个小弟弟,在数九寒冬里呆月子,因妈妈不能出屋,奶奶老了,又是小脚儿,不方便,所以每天吃水,就由山娃和妹妹小云担当起了重任,十岁的哥哥和六岁的妹妹,在打水之前,先把深井沿儿上的冰流子用坚硬的石头凿上若干个小坑,垫上家里带来的灶灰,防止滑到,然后,把辘辘再一点一点的放下去,只打半桶水,哥妹一起使劲儿把辘辘摇上来,妹在前面哥在后面,和原来妈妈与山娃一样,踉踉跄跄的往返十几趟,总算把一天的水备好。妈妈每日里仍旧吃的是玉米面的茶汤和偶尔能吃到的鸡蛋,有时还分给山娃、小云、小花各一个或一半,懂事的山娃不是留给奶奶吃,就是偷偷的塞给妈妈吃。妈妈知道山娃最懂事,最体贴妈妈,看着那小小的鸡蛋,难以下咽,眼泪情不自禁的从脸上淌了下来,山娃劝着妈妈说:“妈妈别哭,等我长大了,让你吃好多的鸡蛋。” 快要满月了,赵高看着山娃和妹妹天天踉踉跄跄的抬水,于是背着妻子挑着一担水走进了山娃家的院里,可山娃迎了出去,对着大伯说:“我家里还有水,不用了!”赵高尴尬的“奥!奥!”的应付着,转身挑回了自己家。山娃心里在想:都快一个月,早干啥去了,还不是为了充充样子,我们能自立,不需用大伯那份假慈悲。和奶奶、妈妈说了。都赞扬山娃:“对!人小志气大,我们靠自己。” 第3章 山娃少年12 第三章 山娃少年12 爸爸不在家,虽然添了小弟弟,乳名叫“小生”,但临近春节了,山娃家还是冷冷清清,主要是生活的困难,家里养的猪卖了钱,交了口粮款,赵明偶尔寄点儿零花钱,买柴、买菜和零花钱都不够,过年别人家欢天喜地,杀猪宰羊,准备年货。山娃家却犯了难。妈妈和奶奶七拼八凑的拿出了三元钱,指标肉能买四斤多(每斤7角),妈妈嘱咐山娃说: “去半壁山食品站找你二姨夫,他是站长,兴许给咱们点指标肉!” “指标肉都是供应职工的,咱们又不是非农业户口,行吗?”山娃怀疑问。 “他是当官的,和咱们有亲戚,我们也是“四属户”啊!也许能行!”妈妈回答。 “那好,我去试试,也许能够照顾!”山娃高兴地说,出门去了食品站。 半壁山食品站,座落在半壁山村西边的佛爷来村庄的北上坎儿,离半壁山山娃家三里多路,平时山娃很少去那里,但只知道二姨夫在食品站当站长,由于二姨夫性情耿直,平时很少光顾山娃家,在山娃的心目中是个当官的亲戚,有些惧怕,可是今天,妈妈说了,又面临春节即将来临,家里冷冷清清,好不容易凑了几元钱,买点猪肉好过年,一切希望都寄托在了自己身上,想到这里,山娃觉得有一种从未有过的使命感,不由得加快了脚步。 到了食品站,看见排着长长的买肉人群,山娃愣愣的站在一旁,心想这要等到什么时候才能买到猪肉啊。他灵机一动,打听旁边门口的值班人员,要见站长。旁边值班的人员惊奇的打量着十岁的山娃,问: “你找站长干什么呀?” “他是我的二姨夫,想见他。”山娃回答说。 “那好,你等着啊!”说完话,进了门口,不一会儿,出来了佟站长。看他矮矮的个子,红红的脸膛,挺着一个大肚子,迈着四方步。来到了山娃跟前,山娃见到了二姨夫,像见到了大救星一样,急切地说: “二姨夫,我妈让我找您,春节快到了,买几斤猪肉好过年。” “呵呵,难啊!你没看见排着那么长的队伍吗?指标内供应还不足,指标外更难。” “我妈说了,只有找您,给想点办法,家里就这么几元钱,给买几斤!” “后面排着队!看看再说!我还要和领导汇报呢!”二姨夫显然不太耐烦了。转身又迈着四方步进院里去了。 山娃望着二姨夫离去的背影,茫然不知如何是好。可是,想想妈妈和奶奶,妹妹和弟弟都等着自己买肉过年呢!狠狠心,排在了队伍的末尾。由于他人小,又不是非农业户口,来了指标内的人,都很仗义的把他扒拉到一边,排在了前面,山娃心里又急又气,但又无法去争辩,只好忍气吞声的,总排在末尾。 太阳就要落山了,天渐渐的暗了下来,这回真要轮到了山娃买肉了。可是,猪肉已经卖完了,柜子里面只剩下猪骨头和猪头了。山娃呆呆的站在那里,眼睛死死的盯着那剩下的猪骨头和猪头,眼里挂满了泪水。好在二姨夫出现在柜台里面了。看见了山娃说: “你怎么还没走啊?没看见猪肉卖完了吗?剩下的猪骨头和猪头送给领导了!回去!” “那,那我们怎么过年啊!二姨夫,求您了,给想想办法!”山娃抽泣起来。 “没有了,没有了!我有什么办法啊!回去!”二姨夫大声训斥说。挥了挥手! 山娃无奈,拖着沉重的脚步,噙着泪水,依依不舍得离开了食品站。他心里觉得自己很窝囊,也很渺小,他认识到,亲戚也不如有势力,他以为二姨夫会把猪头上的多余的猪肉能分给自己一点呢,可是,送给了当官的,他空手而归。他更觉得对不起妈妈和奶奶,也对不起妹妹和弟弟。他感到了责任有多么大,压力带给他沉重的负担。他的苦涩的泪水流进了嘴里,于是,他又把泪水硬咽了下去。他尝到了人生当中的羞辱与委屈,尝到了在权势面前的无奈,他燃起了对二姨夫的仇视和不满。 回到家里,已经是黑天了,家家点起了煤油灯,昏暗的灯光透过窗户纸,映在了小院里。他见到了妈妈,放声的大哭起来,把那攥成了褶皱的几元钱,还给了妈妈。哭着说: “今年过年,我们不吃肉了,不吃肉了!我们人穷志不短,我买不来肉啊!” “妈妈一切都明白了,儿子!有出息!妈妈一定让你们吃上肉!”妈妈也流下了热泪。 第二天,妈妈起得格外早,她又拿着那几元褶皱的人民币到到农村大集上转悠买肉去了。因为那个年代,不允许自由买卖商品,只有偷着买卖死猪肉或病猪肉,好的要交给食品站,供应非农业职工。秀兰当看到有一份正在卖带有米心(有钩虫病菌)猪肉时,猪肉价格还便宜,只有5角钱一斤,问卖猪肉的人: “这猪肉怎么这么便宜呢?能吃吗?” “能吃!能吃!瘦肉里有白颗粒,说是米心,实际上是高蛋白!都要卖没了,所以便宜。”那卖猪肉的人绘声绘色地说。 “那好!我有三元钱,买两元钱的,剩一元再买点调料和蔬菜!”秀兰不懂得米心猪肉是带有钩虫病菌的肉,相信了卖肉者的说道。 “好了!高高的四斤猪肉,回家过个好年!”卖肉的人边说,边把直往下掉白颗粒的猪肉称好了四斤,用报纸给包好了,交给了秀兰。 秀兰欢天喜地的拿着猪肉回了家,进门就大声的说: “儿子!妈妈把猪肉买回来了,还便宜又有高蛋白呢!” “是吗?太好了!这回过年我们有肉吃了!不用二姨夫关系一样能办到!”山娃高兴地说着,接过了妈妈买来的猪肉。 腊月二十九了,该煮肉了,秀兰把四斤猪肉切成方块儿形状,用大锅煮了起来,刚刚开锅,一股猪肉的香气儿扑鼻而来,山娃、小云、小花围着锅台,都想先尝上一口,妈妈秀兰也非常理解孩子们的心情。是啊!平日里连油花儿都很少见,要过年了,得先让孩子们尝一尝。于是,捞出一块儿瘦肉,就用手撕了起来,蘸上酱油,像燕子喂小燕子一样,这个一口,那个一口,山娃很懂事,先让妹妹们吃,再让妈妈吃,并说: “妈妈多吃点儿,弟弟小生好有奶吃!” “好儿子,真乖!你吃!”妈妈把一块儿半生不熟的肉让给山娃。 “妈妈先吃!我后吃!就算我弟弟吃了!孔融四岁能让梨,我都十岁了!” 妈妈扭不过山娃,不好意思的塞进了嘴里,吃了起来。山娃馋得直咽口水,忍了又忍,最后,才吃了一小口。。。 春节真的到了,大年三十,下午四点多钟,全家六口人,吃起了最后一顿年夜饭。因为有了猪肉,菜肴格外比平日里显得丰盛。外面响起了炮竹声,这声音比每年的更加响亮,震得农家小院嗡嗡作响,震得半壁山村山摇地动。。。 第3章 山娃少年13 第三章 山娃少年13 难过的日子,好过的年。一晃春节就过去了。在寒假期间,山娃除了帮妈妈和奶奶干家务活以外,在完成寒假作业之余,还要上山割柴,虽然过了春节,但,大山里的天气依然寒冷,山上的荆稍和各种毛儿柴,叶子早已脱光,赤条条的枝条上挂满了白霜,山娃推上手推车,拿上镰刀和绳索,背着背架,到十几里以外的小岭西沟去割柴。早上五点出发,中午带点儿干粮(白薯或玉米面的窝头),在山上就着山泉水“野餐”,晚上把割好的两大捆柴禾放到推车上推回家来。有时把手脚冻得又红又肿,但他硬是坚持每天一趟,要在开学之前,积攒更多的柴禾,为家里烧火做饭之用。另外还有更重要的任务,可以勤工俭学,他为了自己攒一些学费,在割柴时,捎带着割一些荆条,可以到采购组去卖了,做编织背篓和挑筐之用,这样可以把卖荆条的钱用来交学费。 一天,他和同伴又一次去小岭西沟割柴,同伴就是北院儿的邻居,庄亲还叫他二爷呢,因为,山娃在老赵家家族里,辈份最小,二爷叫赵光红,老赵家,“景”字和“光”字属于同姓不同宗的平辈,而山娃的爷爷叫赵景春,所以,管赵光红叫二爷,但年龄只大山娃三岁,平日里,这个小二爷和山娃很要好,也很关心,所以,上山割柴,总是带着山娃一起去。这次和往常一样,两个人又一同去割柴,为了割到更多的荆条,山娃到很陡峭的山崖上去了,那里很陡峭,所以很少有人去,荆条长的又细又高,称为一等荆条,比二等的要贵好几分钱,山娃,不顾危险,在悬崖峭壁上盘旋,把我最好的荆条割了下来。二爷看到后,一个劲儿叮咛呼喊着: “山娃!注意啊!危险!快下来!” “没事的!我会加小心!”山娃答应着。 山娃看到那么多的一等荆条,可以卖很好的价格,每斤要给1角五分钱,二等的只给一角钱,哪里肯放弃,一边应付着,一边继续不停地割着荆条,很快就割了一大捆,这时累得他满身是汗,腿也有些发软,他只好把割好的荆条捆上捆,用背架背在肩上,颤颤巍巍的往山下走,二爷见了,高声喊道: “喂!山太陡峭,把捆的柴禾放滚下来,别背着下来!太危险!” “好不容易割到的,放滚就卖不上好价钱了!”山娃解释着说。 “那也不能舍命啊!太危险了!” “我会慢慢下的,放心!” 山娃虽然嘴上说着,但,腿直哆嗦,沉重的背上背的柴禾捆压得他喘不上来气儿,突然,脚下一滑,连人带柴禾捆,从陡峭的山崖上滚了下来,人压柴捆,柴捆压人,翻滚了十几个来回,跌落在山脚下,二爷见此情景,大呼一声: “不好!” 他从山坡上急忙奔了过来,抱起了山娃,大声的呼喊: “山娃!山娃!” 没有回应,只有几只乌鸦在山崖上盘旋,“啦!啦!”的叫着。。。 二爷只好背起了昏迷不醒的山娃,从山脚下顺着羊肠小道,背到了放小推车的旁边,放弃了割好的柴禾,推着山娃急匆匆的直接送往了半壁山医院。 经过抢救诊断,山娃肋骨挫伤,满脸和身上到处是柴禾碴子扎破的伤口,由于跌撞的严重,虽然脱离了生命危险,但仍然在昏迷之中。 二爷急忙回家告诉了山娃的奶奶和妈妈,秀兰得知儿子出了事,大哭着向医院跑去,边跑边喊: “山娃!你可别出事啊!要不,妈也不活了!” 在朦胧之中,山娃仿佛听见了妈妈的哭喊,也许是心灵上的感应,在妈妈到来之后,他苏醒了,摸摸脸上的纱布和看看旁边站着的医生,才觉得自己是在医院里,他醒来问妈妈: “妈妈!我的柴禾呢?我割的荆条呢?我怎么在医院里呢?” “傻儿子!那些都不重要啊!我只要你,只要你好好的!妈妈就满足了!” 秀兰说着话,眼泪又不由自自主的流了下来。山娃用带伤的手为妈妈擦拭着脸上的泪花儿,安慰妈妈说: “我命大!不会死的,没有荆条,不能卖钱,我要上学!要交学费。” “傻儿子!没有荆条,妈妈也会让你上学的,就是不吃不喝,也会为你交学费!” 山娃笑了,他理解妈妈的心,他知道妈妈是为他才不和父亲离婚的,为了他,才忍疾受耐的活着,为了他,才日夜承受着病魔的煎熬。他想到了妈妈平日的艰辛和痛苦,眼里湿润起来,模糊了,随着感情的冲动,也抽泣起来。妈妈攥着山娃受伤的小手儿,亲吻着他的脸颊,安慰说: “儿子,不哭啊!不然伤口不好好!好好养伤,有妈妈和奶奶呢!会好的。” “嗯!我知道奶奶和妈妈都疼我,对我好!” 山娃哽咽着说完话,痛哭的更厉害了,这哭声是感激?是委屈?是伤心?还是伤口的疼痛?也许都有,也许都不是!但在他的少年心灵里,早早的埋下了这不寻常的“母子情”,别人无法理解的母子之爱。。。 第3章 山娃少年14 第三章 山娃少年14 经过治疗,不久山娃伤口逐渐愈合好转,出院回到了家。他把自己用生命换来的荆条,晒干后送往了半壁山采购组。采购组的收购人员按等级定价,大部分是一等,少数的是二三等,共计卖了56元钱。 当他拿到自己用血汗换来的钱时,激动地流下了热泪。他在采购组的仓库里,看到收购那么多的废旧报纸和书籍,于是,他如饥似渴的翻了起来,从废旧的书籍堆里,他拿起了没头没尾的一本厚厚的小说,前后少页数,已经残缺不全了,还有一本有头没尾的的小说,上面的封面上写着《平原枪声》,他从来没有见过这么厚的书籍,厚厚的,沉甸甸的,他如获至宝,揣在怀里,经过与采购组的人员讨价还价,用2角钱买回了家。 从此,他看起了小说,有时还一段一段的念给奶奶听。他用那本不知书名的、没头没尾的厚厚的小说和《平原枪声》两本小说,和同学们互相拆借的方法,在小学六年级以前,阅读了好几部小说,虽说有的字不认识,他就查字典,从而又认识了许多不认识的字,再后来他得知了自己那本由采购组买回的厚厚的没头没尾的小说是《青春之歌》。先后他看过的小说除了《青春之歌》和《平原枪声》以外,还有《烈火金刚》,《红旗谱:播火记》,《苦菜花》,《铁道游击队》等等,还阅读了《散文集》和部分《诗歌集》,在小学里,他就深深地喜爱上了文学,小说和诗歌以及散文等作品,丰富了他的感情,开阔了他的视野,了解到了大山以外的精彩世界。他总幻想着,有一天一定要去看看《青春之歌》里描写林道静跳海的地方北戴河,去看看《铁道游击队》的发祥地枣庄和微山湖是什么样的?。。。 寒假过去了,山娃开学了,他带着自己卖荆条的钱和妈妈给的钱,一起交了学费。他升入了五年级,文化大革命后期,学校开始了复课闹革命,边开展运动边恢复了上课制度,山娃又一次拿起了崭新的课本,学起了文化课。 上语文课时,他不由自主的,把自己从采购组里买回来的那本厚厚的小说,不时的偷看几眼,张老师讲课,一看山娃不注意听讲,发现了他看课外书籍,于是,给他没收了。他到办公室,找到老师主动承认错误,老师翻了翻没头没尾的那本就小说,看其内容知道了是《青春之歌》,就问山娃: “你是从哪里得到的这本小说?你不知道这是禁书吗?” “我是从采购组破烂堆里翻到的,不知道是禁书啊!没头没尾的不知道什么名字。” “这是《青春之歌》,现在不让看,是毒草!”老师严肃的说。 “真的吗?我不知道,以后我再也不看了!”山娃委屈的检讨说。 “你写份检查!深刻一点,书,暂时没收了,看你的态度。”张老师威严的说。 “好!我写,一定深刻,再也不看了。”山娃答应着离开了老师的办公室。 回来后,山娃知道禁书不让看,但,他万万没想到的,自己所得到的是一本禁书,而且名字叫《青春之歌》。他按老师的要求,写了一份深刻的检查: 尊敬的张老师: 由于自己在采购组破烂堆里,发现了厚厚的,没头没尾的旧书,不知是什么名字,今日第一次拿到了学校,在上课时不注意听讲,偷看那本书。经老师说,才知道是《青春之歌》,原来是一本禁书,是毒草。 自己政治头脑不强,被毒草所迷惑,老师及时给予批评指正,没收了那本毒草。使我认识到,我们要好好学习毛主席语录,“要斗私批修”。这不仅是私字作怪,还深受修正主义的毒草侵害。以后要痛改前非,重新回到毛主席指引的无产阶级革命路线上来,好好学习,对一切毒草,牛鬼蛇神展开彻底的斗争,划清界限。争取做个无产阶级小闯将,把无产阶级文化大革命进行到底。 请老师还给我那本毒草禁书,我要亲自把她销毁,彻底与毒草决裂。 检查人:五年级学生:山娃 1968年3月25日 山娃写好了《检查书》,交给了教语文课的张老师,老师看完了检查,认为写的比较深刻,于是,把那本《青春之歌》还给了山娃。山娃给老师鞠躬又敬礼,把书拿回了家。可是,他怎么也不想把这本书销毁,这是他用血汗钱换来的,他抚摸着这本厚厚的,没头没尾的旧书,想到:既然是毒草,更要看看她哪里有毒?所以,他偷偷的把这本《青春之歌》放在了家里,每当放学回到家时,在夜晚人静的时候,点上煤油灯,偷偷的看了起来。。。 和奶奶住在一起,奶奶以为他在学习功课,还直夸他说: “我孙子就是懂事,睡觉了还偷偷的看书学习!” “奶奶!你睡觉!你不懂。。。”山娃也无法和不识字的奶奶解释清楚,应付着回答。 “好!我不懂!可别累坏了身体啊!差不多就得了。”奶奶唠叨着。 当山娃看到小说里写到:“林道静离家出走,到秦皇岛投奔亲戚,可亲戚又不在,无奈,应聘在小学校里教书,可是校长几番几次想侮辱她,在一个风雨交加的夜晚,她跑到北戴河岸边,纵身想跳海自杀,就在这时,突然,一个男人在背后将她紧紧抱住,说:‘姑娘,请不要轻生!’林道静看到救她的不是别人,正是暗恋她的小学老师余永泽。于是,扑到他的怀里失声痛哭起来。。。”山娃也忍不住,失声的抽泣起来。这哭声,惊动了睡觉的奶奶,奶奶看见山娃在抹眼泪,惊奇的问: “孙子!怎么了?什么题把你难成这样,还哭了!要是太难学,咱们不念书了!” “呵呵呵。。。”山娃破涕为笑,回答奶奶说: “奶奶!你不懂!不是作业题,是看小说里的故事,太动人了。” “嗷!原来你看小说啊!快念给奶奶听听,什么事情让你感动的哭了!”奶奶这才恍然大悟,原来孙子长大了,能看小说了,不是在学习。于是,在深夜里,孙子为奶奶读起了小说,奶奶一边用烟代吸着旱烟,一边听着山娃读小说,还不时的追问山娃每个故事情节的前因后果。有时还自言自语的发出几句议论。 天快要亮了,终于在山娃的读书中,奶奶打起了鼾声,山娃一看奶奶睡着了,只好吹灭了煤油灯,自己也悄悄地睡着了。。。 第3章 山娃少年15 第三章 山娃少年15 天亮了,东方渐渐的出现了鱼肚白,随着几声鸡鸣,山娃被惊醒了,他揉了揉还没有睡醒的眼睛,穿好了衣服,带着困意挎着书包上学去了。。。 山娃的妹妹小云,看着哥哥上学了,早上起来到茅坑拉大便,发现粪便里有白色的虫节在涌动,奇怪的去喊妈妈: “妈妈!你快来看,我拉的大便里有白色的虫子在涌动。” “是吗?我看看!是什么虫子?” 秀兰一边答应着,一边穿好衣服,趿拉着鞋,赶忙跑到茅坑去看。果然有几个白色的像筷子头儿大小的东西在涌动,她左看右看,不知是什么虫子,从没有见过。这不是蛔虫的形状,于是,小心翼翼的夹了两个放在废旧报纸里包好,领着小云去医院问医生,医生看到了白色虫节,说: “这是蛲虫,也叫钩虫或节子虫,一定是吃了米心猪肉才长的,这种虫子,人的肠子多长它就有多长,一节一节的,头像针尖儿大小,有钩,挂在肠子壁上,最下边的虫节随着粪便的挤压而脱落。所以,这是它的虫节。人得了这种病,主要症状:吃得多,爱饿,面黄肌瘦,有时肚子还痛或是拉稀。” 听了医生的话,秀兰回忆起了在过春节时自己买了便宜的米心猪肉,还没有煮烂,孩子们就吃了的情景,于是和医生讲述了一遍。 “在猪肉里的白色颗粒,那不是什么高蛋白,那是蛲虫的虫卵,在人体力的温度最适宜发育成蛲虫,危害极大,不早治愈,人会像猪一样,成为米心人,虫卵随着血液,到处发育成虫子。”医生听了秀兰的讲述,解释说。 “那怎么治啊?请大夫快给我女儿治治!”秀兰大吃一惊,着急的说。 医生随即给开了药方,主要有两种药:一是槟榔;二是榴苦;等秀兰买了药,医生又嘱咐说: “先把槟榔熬成水儿,空腹喝下去,过一刻钟在把榴苦用温水化成水儿喝下去。等要拉大便时,看有没有蛲虫排出来,要是有,把温水放到脸盆中,让虫子掉入脸盆里,以免它遇冷缩回去,和体内一样的温度,自然整体虫子就打下来了。” 秀兰默默地记住了医生的嘱咐,回到家里,按医生所说的去办,结果,真的把女儿肚子里的蛲虫给打下来了。 过了几天,发现自己也在排大便时,拉出了白色虫节,这回秀兰知道自己也是吃米心猪肉得了蛲虫病,按着小云治疗的方法,也把蛲虫打下来了。由于她有多疑的老病根儿,神精又紧张起来,于是,她给全家每一个人都抓了治蛲虫病的药,不管有没有,一律按此方法喝下槟榔水儿,服下榴苦药,一场根治蛲虫病的战役打响了。因为她的做法也是有道理的,大家都吃了米心猪肉,都有可能得上蛲虫病。经过一个多星期的折腾,只有女儿和秀兰打下了蛲虫,别人还没有。这下总算平息了一场灾难。 半壁山大队,始终没有电网输入,家家点着煤油灯,大队支书号召家家户户摊钱,要购买柴油机和发电机组,让大家点上电灯,决定一出,整个山村沸腾了。绝大多数都积极响应,可是有少数人家里困难,交不起摊派的钱,极力反对。支持也好,反对也罢,总而言之,大家点上电灯的愿望越来越强烈。于是,购买了一台旧的柴油机,没有马达,用绳子拽,又购买了发电机组,安装在了大队中心位置的牛道口儿附近的大道旁边,愿意安装电灯的先安装,拉起了电线,每天晚上,在发电机组旁边聚集了好多人,有的是看热闹的,有的是电工和机工,有一部分老爷们儿,有力气,是在启动时,拽绳子的。只见把很长的绳子一圈一圈缠绕在柴油机轮子上,大家用力拉绳子的一头儿,喊着号子:“嗨哟!嗨哟!”轮子越来越快,一给油门儿,突然“咚咚。。。”的启动起来,柴油机带动着发电机,顿时,电灯亮了起来,漆黑的夜晚,从来没有像今天这样,电灯照的如同白天一样。大家欢呼声,机器的轰鸣声混在了一起,响彻了沉默多年的半壁山村,跑到先安装的人家去看,果然电灯亮了起来,虽然电压不稳,有时一闪一闪的,但,总比煤油灯亮堂多了。 山娃家,因为交不起摊派的钱,没有先安装,山娃看到别人家有了电灯,回到家里,和妈妈、奶奶吵着要安装电灯,拉着妈妈的手,到邻居家去看电灯,妈妈看了奇怪的问: “太奇怪了!一个小小的灯泡,怎么那么亮?把屋子里照的和白天一样!” “你不懂了?这叫科学!是外国人爱迪生发明的!”山娃对妈妈说。 “真不简单!这电灯就是比煤油灯好!可是摊派的钱太多了!”妈妈犹豫的说。 “我们回去多攒钱,等攒够了,一定安上电灯!太亮了!”山娃兴奋地说。 就这样,一场攒钱,为了安装电灯的序幕又拉开了,山娃一家随着大队的形势,也在慢慢地发生着变化。。。 第3章 山娃少年16 第三章 山娃少年16 为了安装电灯,全家人省吃俭用,该花的不花,该买的不买,特别是山娃,除了学习以外,起早贪晚,上山割荆条,回来后干农活,一会儿也不闲着。可是,大队的自己发电点的电灯,由于旧的柴油机和发电机组,时好时坏,有了电,效果很好,没有电,漆黑一片。一晚上不知坏几次,很不正常。为此,大家七嘴八舌议论开了: “还不如煤油灯呢!好赖不坏呀!花了钱还老摸黑!” “可不是吗!来电了,明光瓦亮!没电了,漆黑一片。中看不中用。” “钱没少花,老这样,还不如点煤油灯呢!憋气。。。” 山娃家看到了这种状态,安装电灯的心气儿,也减少了一大半,好不容易积攒的钱,又舍不得安装电灯了。山娃和妈妈、奶奶说: “咱们也看看再说!花钱安上了电灯,可是不正常,钱不是白花了吗?” 秀兰和贾氏觉得山娃说的有道理,也就不再积极张罗了。安装电灯这事就拖了下来。但不管怎么说,每天大队还是照常鼓捣那台旧的柴油机,还是千方百计想让大家点上电灯。 秋天来了,天高云淡,萧瑟的秋风刮起了树叶儿,在天空中盘旋,“沙沙!”作响。红红的高粱海,黄黄的玉米地,挂满了丰收的果实,人们忙着收割着庄稼,山娃也放了农忙假,在家里下地参加了生产队秋收,每天挣工分。大人每天给10分工,山娃和妇女一样,每天给6分工。他把镰刀磨得锋利,今天割谷子,明天砍高粱,后天砍玉米,在休息时,还要为家里搂庄稼叶子,留着家里烧柴用。 那天,他正在汗流满面的砍着玉米秧,追赶着大人们。突然,看见地头儿边站着一个人,正冲他微笑,向他还摆摆手!他仔细一看,是爸爸回来了,他兴奋地跑了过去,边跑边喊: “爸爸!爸爸!你啥时候回来的?也不来个话儿,总是搞突然袭击!” “呵呵呵。。。刚回来呀!到家听你奶奶说你在这里收秋呢!就跑到这里看你来了!”赵明说着,吃力的顺手抱起了十多岁的山娃,说道: “山娃长大了!成人了!爸爸要抱不动了!” “哪没有爸爸高!我要快快长大,长高!比爸爸还高!”山娃在爸爸的怀里撒娇的说。 爷俩在地头儿边坐了下来,爸爸问这问那儿,山娃也问爸爸说: “一晃儿!您又两年没回家了,在外面忙什么呢?老不回家,我们都想你了!” “哈哈。。。是吗?唉!你不知道,在外面也很忙啊!文化大革命期间办学习班不让回来!” “这不要过了文化大革命吗?还那么忙吗?” “是啊!要过了,才有时间回家看你们来呀!” “你们也要学习毛主席语录和老三篇吗?我们学校里经常学习呢!” “都一样啊!我们那里也要在学习班上学习背诵老三篇啊!你会背诵吗?” “我都会背诵了,不信您可以考考我?”山娃充满了自信回答着爸爸。 “那你把<愚公移山>背诵一遍给我听听”。赵明用怀疑的目光看着山娃提问道。 山娃想了想,毫不犹豫的就大声给爸爸背诵起来: 《愚公移山》 (一九四五年六月十一日) 我们开了一个很好的大会。我们做了三件事:第一,决定了党的路线,这就是放手发动群众,壮大人民力量,在我党的领导下,打败日本侵略者,解放全国人民,建立一个新民主主义的中国。第二,通过了新的党章。第三,选举了党的领导机关——中央委员会。今后的任务就是领导全党实现党的路线。 我们开了一个胜利的大会,一个团结的大会。代表们对三个报告发表了很好的意见。许多同志作了自我批评,从团结的目标出发,经过自我批评,达到了团结。这次大会是团结的模范,是自我批评的模范,又是党内民主的模范。 大会闭幕以后,很多同志将要回到自己的工作岗位上去,将要分赴各个战场。同志们到各地去,要宣传大会的路线,并经过全党同志向人民作广泛的解释。 我们宣传大会的路线,就是要使全党和全国人民建立起一个信心,即革命一定要胜利。首先要使先锋队觉悟,下定决心,不怕牺牲,排除万难,去争取胜利。但这还不够,还必须使全国广大人民群众觉悟,心甘情愿和我们一起奋斗,去争取胜利。要使全国人民有这样的信心:中国是中国人民的,不是反动派的。 中国古代有个寓言,叫做“愚公移山”。说的是古代有一位老人,住在华北,名叫北山愚公。他的家门南面有两座大山挡住他家的出路,一座叫做太行山,一座叫做王屋山。愚公下决心率领他的儿子们要用锄头挖去这两座大山。有个老头子名叫智叟的看了发笑,说是你们这样干未免太愚蠢了,你们父子数人要挖掉这样两座大山是完全不可能的。愚公回答说:我死了以后有我的儿子,儿子死了,又有孙子,子子孙孙是没有穷尽的。这两座山虽然很高,却是不会再增高了,挖一点就会少一点,为什么挖不平呢?愚公批驳了智叟的错误思想,毫不动摇,每天挖山不止。这件事感动了上帝,他就派了两个神仙下凡,把两座山背走了。 现在也有两座压在中国人民头上的大山,一座叫做帝国主义,一座叫做封建主义。中国共产党早就下了决心,要挖掉这两座山。我们一定要坚持下去,一定要不断地工作,我们也会感动上帝的。这个上帝不是别人,就是全中国的人民大众。全国人民大众一齐起来和我们一道挖这两座山,有什么挖不平呢? 现在中国正在开着两个大会,一个是国民党的第六次代表大会,一个是共产党的第七次代表大会。两个大会有完全不同的目的:一个要消灭共产党和中国民主势力,把中国引向黑暗;一个要打倒日本帝国主义和它的走狗中国封建势力,建设一个新民主主义的中国,把中国引向光明。这两条路线在互相斗争着。我们坚决相信,中国人民将要在中国共产党领导之下,在中国共产党第七次大会的路线的领导之下,得到完全的胜利,而国民党的反革命路线必然要失败。 山娃滔滔不绝的一口气把《愚公移山》背诵完了,赵明一边听着,一边不住的点头。听完了山娃的背诵,夸奖山娃说: “好!你比爸爸都强,我还没有你背诵的那么熟练呢!”又接着对山娃说: “现在好了,学习班已经解散了,我也恢复了工作关系,现在,我被安排到库都尔林业局基建科工作,脱去了警察服装。” 这时,山娃才看清,的确这次爸爸身着一身人民服装,已不再穿挂一条红线的深蓝色裤子和头戴大盖帽的警察服装了。 第3章 山娃少年17 第三章 山娃少年17 快到中午了,爷俩一前一后返回家。赵明走在田间的小路上,看着一片片被收割的庄稼,躺在了地上,心潮起伏,感慨万千。心里想到:农民,祖祖辈辈脸朝黄土,背朝天,一年忙到头,还是离不开一个“穷”字。春天忙着播种,夏日里头顶烈日,脚踏黄土,整日里在农田里耕耘,到了秋天,风调雨顺,盼来了丰收的景象,不好的年头,粮食欠收,还要忍饥挨饿,连肚子都混不饱。劳力每天挣工分10分,到秋后算账,好年景折合人民币8、9角钱,不好的年头,折合1、2角钱。算下来,一年到头,收入很少。日复一日,年复一年啊! “爸爸!你在想什么?”山娃的问话打断了赵明的思绪。 “啊!我在想,当个农民太辛苦了!你一定要好好读书,将来脱离农村。” “还早呢!我会好好学习的,可是学校里突出政治,文化课学的很少!我在班级里成绩都很好,放心!我不会给您丢脸。” “那就好!多学习课内书籍,少看小说啊!你还小,小说里都是瞎编的。” “有的小说也很感人呢!比如《平原枪声》,开头第一句话‘老槐树上吊着一个人’。让你不得不看下去!” “呵呵。。。可别入迷耽误了学习,最好不要看,等你长大了,有的是机会看小说。” “好!可是,不看完总觉得难受,有时克制不住!” “那你是上瘾了,可别走火入魔的看小说,有的小说会让你精神失常。有个人看到一本小说里说的:‘七天不吃饭就可以得道升天,成为神仙’。于是,他真的饿了七天,结果被活活的饿死了,这下他可真的升天了!” “哈哈哈。。。真的吗?那他也太傻了。” “真的!一旦走火入魔,什么事情都会做得出来。所以,不要痴迷小说。” 山娃听了父亲的话,觉得言过其实了,但,不好多反驳,只好应承着。说话间,到家了。中午在妈妈和奶奶的张罗下,吃上了很丰盛的午餐,全家人围坐在一起,有小云、小花妹妹和妈妈怀里抱着的小生弟弟,奶奶和爸爸,总共七口人的大家庭了。妈妈见到了久别的爸爸,自然很高兴,总是让爸爸吃这个菜或夹那个菜,可是爸爸老是把好吃的夹给山娃和妹妹们。还说: “你们吃!我在外面常吃!”说着顺手给山娃夹了一块儿猪肉,山娃又夹给了奶奶。 一家七口,午饭吃的其乐融融,饭后,赵明也和山娃一起忙起了秋收。 这是赵明与妻子见面的累计第五个月了,性欲的本能和生理的需要,赵明和妻子又住在了一起。山娃和小云、小花都和奶奶住在一起。夜间,突然在睡梦中山娃听到了妈妈的哭声,还隐约听见爸爸与妈妈在争吵。山娃对奶奶说: “他们又吵架了,不知因为啥?白天还好好的,怎么晚上又争吵起来?” “你爸和你妈就那样,悔不该当初父母做主,定下这门婚事,多少年了,到一起就得开战,没有消停的时候。”奶奶也在睡梦中惊醒后,自言自语,又像在回答着山娃。说着,装上了旱烟,用烟袋抽了起来。漆黑的夜晚,烟袋里燃烧的亮光,像引火虫一样,忽明忽暗,时隐时现。烟袋嘴儿叼在山娃的奶奶嘴里,被嘬得“吱吱!”作响,一股烟草味儿顿时吸入了山娃的鼻孔中,他与奶奶在一起时间长了,习惯了奶奶抽的旱烟味儿。 “呯!”的一声,屋门被推开,赵明气汹汹的闯到屋里,对山娃的奶奶说: “妈!你说,秀兰是不是在夜里去了那个老光棍儿光祥的家?” “是去过两趟,都是在晚上,是和他借锄头和犁杖用,不一会儿就回来了。”奶奶回忆着说。放下了嘴里叼着的烟袋,点亮了煤油灯。 “为什么和他去借呀?还在晚上,白天干什么去了?”爸爸又质问奶奶。 “白天都出工下地干活儿,到晚上才回家。和别人家也借了,可都用着。你别和秀兰似的,神精也不正常啊!”奶奶没好气的回答。 赵明愣愣的站在那里,被解释的无话可说了,正在这时,赵明看见了山娃的被窝旁边放着一本厚厚的小说,封面写着《平原枪声》,马上把自己的怒气转向了山娃,抓过小说,一页页的被撕得粉碎,边撕边说: “不让你看小说,你还看!我让你看!让你看碎片。” 吓得山娃不敢吭气!把头蒙在被窝里,不敢露面。赵明怒吼道: “山娃!告诉你,以后在看小说,一分钱也不给你们寄,这个家我也不回了!” 说完,转身回到了西屋,又与秀兰在吵吵着什么。。。 到天亮了,山娃才知道,昨夜里父母吵闹了一宿,是因为爸爸怀疑妈妈有作风问题,因为父亲长年不在家,免不了东家借西家找的,爸爸回来后听到了闲话,质问起了母亲,母亲很委屈,哭诉着解释父亲的质问。所以,争吵了一宿。唉!准又是梁英和爸爸叨叨的,因为爸爸对他的嫂子如此的信任。山娃暗暗的想到了自己很讨厌的“大娘”。 这次父亲探亲假,又是一个月,与母亲时好时坏,隔三差五的在夜晚里吵闹一场,每当争吵时,山娃和妹妹们提心吊胆,恐怕父母又闹离婚。还好,一个月过去了,爸爸临走时,一再叮嘱山娃要好好学习,少看小说以外,再也没有提出和母亲离婚。 第3章 山娃少年18 第三章 山娃少年18 自从父亲走后,山娃还真的记住了爸爸的教诲,把精力一心扑在了学习上,看小说的时间越来越少了。他以优异的成绩和良好的政治表现,升入了小学六年级。在学校里,由于他改正了上课偷偷看小说的毛病,班主任王老师更加喜欢他了。王老师是山娃的启蒙老师,对山娃不平凡的入校上学,给她留下了深刻的印象,由于山娃家庭虽然困难,但学习努力、刻苦,加上他的聪明好学,在班级里每次考试都是名列前茅,始终担任着学习班长职务。 在文化大革命期间,王老师开始被选为学校的革委会副主任。但,好景不长,因为在一次考试出题时,把“一条狗”等词语串联起来造句,结果,有人检举揭发她,认为她有意侮辱毛主席,一夜之间,就成了现行反革命,锒铛入狱,一判十五年徒刑。为了这突如其来的打击,山娃还暗暗的为王老师流过泪。在文化大革命后期,68年底,王老师被放了出来,落实了政策,恢复了名誉,还是安排她继续担任山娃所在的班级的班主任,山娃非常高兴。有时,把家里的不愉快,也和王老师讲,王老师把山娃就像自己的儿子一样看待。上山娃家也去过几次。只要山娃妈不让山娃上学时,山娃就找到王老师帮忙,到家里做秀兰的工作。秀兰很喜欢这个知书达理的王老师,只要她出面,秀兰总是被她说服,所以,山娃能够顺利的升入六年级,王老师可是没少操心。 一次, 在课间活动时,有一位于海同学和其他的同学指着山娃说: “他妈妈有精神病!他妈妈是疯子!”同学们顿时起哄嘲笑山娃。。。 山娃很气愤,与于海同学厮打起来,山娃一边与他厮打,一边说: “你说谁妈有精神病?谁妈是疯子?你妈才是疯子呢! 双方滚打在了一起,还是班长把他俩硬是拉开了,山娃的衣服撕开了,那位同学的脸 被山娃抓破了。同学们马上告诉了王老师,王老师把山娃和于海同学都叫到了办公室。严厉的批评山娃说: “你为什么把别人的脸都抓破了?作为学习班长,班级干部,为什么不以身作则?” “他骂我妈是疯子!所以我才动手打他!”山娃委屈的哭着说。 王老师听了山娃的话,觉得问题严重,需要引导大家尊重父母,说: “你俩先回到班里!让大家讨论你俩谁对谁错?” 王老师马上召开了班会,当她走上讲台,在黑板上郑重的写出了:“如何看待父母?”几个大字,然后,语重心长的说: “同学们:针对山娃和于海同学打架,今天我们开一个班会,从另一个话题说起:‘如何看待父母?’我们每个人都有父母,你们来到了这个世界,是父母给了你们生命,无论你的父母是贫穷还是富有?无论是有病还是健康?无论是高贵还是低下?但,都是伟大的,因为有了他们才有了你,父母是不可以选择的。就拿山娃的母亲来说!她母亲是有病,精神是不好,大家知道原因吗?” “不知道!”同学们都天真的摇着头。 “山娃的父亲常年不在家,在千里之外的东北工作,他的母亲在农村受尽了生活的困苦煎熬,思念丈夫和生活的困苦双重压抑,致使她精神崩溃了。山娃看见别的同龄大的孩子让父母手拉手走在大街上时,羡慕不已,痛苦的流下了眼泪。整整12年了,山娃与父亲见面的日子一天天算起来还不足5个月,说有父亲,又像没有父亲。母亲是他的依靠和寄托。所以,如果谁要是说他的母亲,他会很难过的,他会拼命的,在他看来,母亲是伟大的、神圣的。她养育了山娃和他的妹妹、弟弟等姊妹四个。想一想你们的父母,每天陪伴着你们,在一起快快乐乐的生活,而山娃却缺少像你们那样的父爱和母爱。他的母亲是被精神压力逼疯的,要是我?更会疯的。。。”王老师的眼睛湿润了,同学们鸦雀无声,室内静的连一根针掉地下都听得见响声。突然,山娃抽泣起来,所有的同学也被老师的话语和山娃的哭泣感染了,也都哭泣起来。只见说山娃母亲有精神病的于海同学站了起来,大声哭诉说: “老师!都是我不好!是我伤了山娃的自尊!我向山娃道歉!” “老师!是我不好!我不应该动手打他,我向他道歉!山娃也站起来哭着说。 “好了!都不要争了!你们知道错了就好。大家都要尊重自己的父母,同时也要尊重别人的父母,俗话说的好:‘儿不嫌母丑,狗不嫌家贫。’尊重了别人的父母才是尊重了自己的父母,尊重了别人就等于尊重了自己。大家听懂了吗?” “懂了!”大家异口同声的回答。 “好!同学们!我们欢迎山娃他俩和好,相互握握手!”王老师大声的鼓励说。 大家热烈的鼓起掌来,只见山娃和那位同学走到了讲台前,紧紧地把手握在了一起。这时同学们都笑了,老师也笑了,山娃和那位同学更笑了,笑得那么天真、那么真诚、那么开心。 第3章 山娃少年19 第三章 山娃少年19 一九六九年底,正是冬末春交的季节,但寒冷依然阵阵袭来,太阳好像被冻怕了,躲在云层里不敢露面,天空中稀稀落落的飘起了雪花,人们蜷缩在低矮的屋子里,烤着炭火取暖,过着无味的冬眠。离春节还有一个月的时间了,人们期盼着有一个春天的到来。 山娃终于小学毕业了,走过了他艰难的人生第一步,他与老师和全班同学拍照了第一张集体照片,双手捧到了第一个《小学毕业证书》,一寸免冠的黑白照片上,留下了他那天真幼稚的脸庞,一双小眼儿上面盖着那整齐的分头。在雪花儿飞舞的日子里,回到了自己的家,当把毕业证和全班的照片拿给妈妈看时,妈妈紧紧的把他搂在怀里,失声的哭了起来,也许是高兴,也许是激动,也许是伤感,也许是期盼,山娃劝说和安慰着妈妈: “妈妈,您应该高兴啊!我长大了,小学毕业了,我要上中学了!” “妈妈是很高兴啊!可你什么时候能长成大人呢?”妈妈感叹着说。 “很快的,等我上初中,就成大人了!”山娃认真的说。 “是啊!上初中就成大人了!妈妈希望你快快长大。”说着,把山娃抱的更紧了。 春节过后,带着许多未来的向往和憧憬,升入了初中。被分配在初中六班。复课闹革命还在继续,“贫下中农管理学校,开门办学好。”成了当时办学校的宗旨,学校里在洒河北岸,分配到了一大片河滩地,用来学生们劳动,开荒种地之用。一到星期六,全校师生出动,每位同学或老师从家里带上铣、镐、钯或是手推车,到河滩地上开始劳动。 山娃和同学们一样,推着家里的小推车,上面还挂着土簸箕,来到了河滩上。同学们有的刨土,有的搂地,有的清理着河滩上的河卵石,还有的女同学往推车上装土,大多男同学推车运土。你追我赶,一场开荒种地,大搞农田基本建设的劳动开始了。。。 山娃在女同学面前,格外要显示一下男人的力量,小推车的土簸箕上装得满满的,像座小山,他推起来就跑,脚下生风,快步如流。别看他只有十二岁,但在九岁那年就会使用小推车到山上割柴。在家里他用的小推车机会太多了,推土垫圈、脱坯搭炕、运粪种地、收秋推秸秆等等,都离不开推车。这次劳动,好多同学都不如他使用小推车熟练。女同学们更是赞叹不已,看不出一个瘦弱的身体,推起小推车来却运用自如。 突然,山娃脚下一滑,被一块河卵石绊倒,也许是奔跑的太猛了,也许是过于劳累了,也许是河滩路不好走,也许是在众多女同学面前,他从未有过的一种冲动,也许是自己太大意了,总而言之,他跌坐在河滩地上,被狠狠的摔了一跤,小推车带着土簸箕撒手而去,满满的一车土,失去了控制而洒在了路旁。他感到左脚踝骨处剧痛,脚被扭伤了,顿时疼得他满身出了冷汗。他下意识的呻吟着:“哎呦,我的脚!疼死我了。” 同学们都为拢过来,扶他站起来,可是他左脚无法着地,无奈大家把他扶上了自己的小推车,老师安排另一位男同学推着他,另一位女同学叫刘霞扶着他,送到半壁山医院。路上山娃疼得他难忍,他从来没有感到过这种剧痛,像撕心裂肺一样,刘霞是一名文艺委员,一边扶着他,一边安慰他:“在坚持一会儿,快要到医院了,到医院就好了!”看着山娃在不停的挣扎,于是,她为山娃唱起了歌曲: “下定决心,不怕牺牲,排除万难,去争取胜利!”毛主席的语录歌曲,也许是毛主席的话起了作用,也许是刘霞的嗓音太好了,激情动听,山娃被这歌曲所打动,真的镇静下来。到了医院诊断没有骨折,只是抻了筋,左踝骨处肿起了一个大包,医生赶忙给山娃打了止痛针,用高锰酸钾药水冲洗后,涂上了消炎药膏。推着他的那位男同学回家去告诉山娃的妈妈,刘霞把山娃扶上了病床。病房里只剩下了他俩,山娃感到疼痛缓解了许多,他对刘霞说: “谢谢你!辛苦了,也谢谢你为我唱歌。” “不用谢!应该的,看你那么痛苦,我也不知怎么来安慰你。”刘霞羞涩的低着头,小声回答。 “你的歌唱的真好听,我真的忘记了疼痛!你是怎么学的?”山娃从没有和女同学说过话,这种单独在一起还是第一次,也想打破这种尴尬的局面,没话找话说。 “是和我在小学的音乐老师学的,她对我就像妈妈一样。”刘霞向山娃说出了让人很吃惊的、鲜为人知的自己的历史。 原来刘霞出生在一个偏远的山村,距离半壁山几十公里以外的靳杖子村,家乡除了山还是山,在她五岁那年,由于劳累,母亲有病去世,撇下了她和弟弟,父亲和奶奶与姐弟俩相依为命,父亲由于失去了她的母亲,整日借酒消愁,奶奶照顾着她和弟弟。在上小学的时候,音乐老师知道了她的家事,经常把刘霞带到自己的家里,当作亲女儿一样,教她唱歌。时间长了。她才知道,音乐老师原来和丈夫离了婚,由兴隆县城小学主动要求调到这里教书的。老师很喜欢音乐,他的丈夫因为有了外遇,回到家里酗酒发疯,经常打骂老师,老师实在忍受不下去才离了婚,她没有小孩,来到了这偏远的山村,把自己的情感埋藏在了音乐里,也很喜欢刘霞,把一首首毛主席语录歌曲都教给刘霞唱。刘霞失去了亲生母亲,得到了音乐老师的爱,而她又有天生的好嗓子,喜欢唱歌。就这样,她学会了好多歌曲。 听了刘霞的叙述,得知她也是一位不幸的女孩,比自己的命运还要痛苦,他打量着刘霞,才看清她是那么的美丽,难怪刚刚开学不久,就称她是班级里的校花。她不大的眼睛但透着灵气,圆圆的脸蛋儿闪着纯真,嘴角两边时隐时现的两个小酒窝儿,装点了她的美丽和青春少女的活力,山娃在心底里情不自禁的产生了一种莫名其妙的萌动,从未有过的对异性的一种吸引。他的心跳加快了,忘记了自己躺在病床上。。。 第3章 山娃少年20 第三章 山娃少年20 妈妈哭喊声,打破了山娃的遐想。 “儿子啊!你这是怎么啦?”妈妈得知了山娃住进了医院,疯颠颠的跑进了医院,连哭带喊,扑向了儿子的病床。刘霞躲闪着说: “阿姨,山娃不小心崴了脚,没有骨折。只是抻了筋,养几天就会好的!” “啊!啊!那还好!是你们送他来的?多好的姑娘啊!” “妈妈!放心!是同学们送我来的,把劳动课都耽误了!” “让妈妈看看!”说着话,就去用手抓儿子的崴伤的脚,疼得山娃“哎呦!”一声,急忙说:“妈妈!你慢点!” “很疼!傻儿子,怎么不小心呢?”秀兰赶忙松开了手。 山娃对刘霞说: “你回去!我妈妈陪我就行了,谢谢你!” “你好好养着,好了再去上学!我回去告诉老师。”说完,走出了病房。 房间里只剩下母子俩,到了晚上,秀兰怕交住院费钱,背着儿子回了家。到家里,奶奶忙着过来问这儿,问那儿。山娃就把崴脚的经过和奶奶又学说了一遍。奶奶忙活着烧火做饭,大妹妹小云刚上学前班,回来后懂事的看管着妹妹,秀兰抱起了小弟弟喂奶。 春夏之交的季节,太阳火辣辣的挂在了天空,阳光把窗户纸照的裂开了缝隙,直射进低矮的屋子里,山娃半躺半卧的在炕上,手里拿着本数学书在翻阅着,一晃半个月过去了,还是下不了地,上不了学,山娃心急火燎的,烦躁不安。俗话说:“伤筋动骨一百天”,着急也没办法,只有慢慢的随着时间的推移慢慢的好转,好歹臃肿的脚逐渐消了肿,不那么疼痛了。 奶奶让西院山娃的二爷为孙子做了一副拐杖,拿给了山娃,山娃高兴的试着拄着拐杖下了地,到了院里,感受到了阳光的温暖,心里的烦躁减缓了许多。看着院子里的秧苗已经从土里面冒了出来,和他一样,在贪婪的吸允着阳光。院外,听到了左邻右舍在推土脱坯,准备着换炕土坯,用来做肥料。山娃今年也想自己推土脱坯搭炕,每年都求大舅或二舅给来搭炕,自己已经十三岁了,不能再求人了。于是,他对妈妈说: “等我好了,就自己推土脱坯搭炕,不再让舅舅们为我家搭炕了!” “那好啊!妈妈给你烙饼吃!每年你舅舅搭炕,也给烙饼吃,也招待你吃!” “呵呵!那可好啦!我一定办到!”山娃高兴的说。正说着话,刘霞来了,自从山娃在家养伤,刘霞隔三差五就来到山娃家,把笔记和作业带给山娃,补习功课。秀兰和奶奶很是感动,山娃也觉得过意不去。刘霞见山娃能够拄着拐杖下地了,也很高兴。说: “你还那么小!就要脱坯搭炕?我真不相信!” “那咱俩打个赌,我要把炕搭成了,你请我吃饭,否则,我请你吃饭!” “今天我们就请刘霞在家里吃,还赌什么呀?”妈妈和奶奶几乎是一口同声说的。 “不用了!我还要上学去,把老师的作业交给山娃就走!”刘霞不好意思的说。 “马上要中午了,在家里吃!今天包饺子!”妈妈秀兰很坚决。 “就在家里吃!我也要感谢你呀!”山娃也执意挽留着同学。就这样,刘霞半推半就的在山娃家吃了水饺,回学校去了。 两个多月过去了,山娃终于扔掉了拐杖,能够下地走路了。他像小鸟一样,背起了书包上学去了,又投入到紧张的学习之中。每当傍晚放学回家,第一件事,就是推着小车去推土。到晚上,有时顶着月亮要多推几趟。日积月累,终于,赞够了脱坯用的黄土。到了星期天,他就把一大堆黄土叠成了一个圆形池子,用水桶挑水浇满了池子。把山上割来的山草用铡刀铡成两寸长的穰桔(方言:把草掺在泥里不裂缝叫穰桔),拌在了黄土当中,光着脚丫,把水、土和穰桔搅拌均匀,和好泥巴,然后,像燕子搭窝一样,两只手端起一块泥巴,放进了坯模子之中,叼了三四次,把坯模子放满了,再用两只手抹平了,把坯模子端起来,托成了一块坯。就这样,一块儿、两块儿、三块儿。。。一直托成了一百多块儿坯。 经过一个多星期的阳光暴晒,把一块块儿土坯晒干了,再用破旧菜刀把四角的周边咔嚓平滑,竖起来再晒干,就成了能够搭炕用的土坯了。 第3章 山娃少年21 第三章 山娃少年21 星期天到了,山娃真的想着自己来搭炕,因为他从来不食诺言,也要还给妈妈一个心愿。但,搭炕需要技术,搭不好会影响烧火做饭和土炕的凉热程度。一些大人们,有的也不会搭炕的技巧,还专门找搭炕的师傅或泥瓦匠来搭。更何况山娃还是个孩子,从来就没有搭过土炕,把他给难住了。 他围着土炕转来转去,不知从何处下手,妈妈看出了山娃为难的样子,着急的说: “儿子,可别逞能,搭火炕可是要技术的,要不然,还是请你舅舅来搭!” “不用,这次我一定要自己来搭,好让妈妈给我烙饼吃!” “傻儿子,不搭炕妈妈也会给你烙饼吃的,万一搭不好,会不好烧的。” “放心,我一定会把土炕搭好的,不然,我哪有脸面吃烙饼啊!” 着急不如想主意,山娃灵机一动,他有了好的办法,只见他把苇席揭去,从炕头开始,每拆一块土坯,就用粉笔画上记号,拆一块画一块儿,一个土炕足足拆了一天,也画了一天,中间的土坯还在一张纸上画了一个示意图,他的手脚和脸,全都沾满了黑墨烟子,像个小鬼儿一样,妈妈见了,“哈哈。。。”大笑起来,说: “把土炕你倒是给拆了,浑身全是黑墨烟子,看你怎么搭炕?还是请你舅舅来搭!” “妈!别让他们来,我会搭好的。你就负责给我烙饼去!” “好!好!妈妈给你烙两次饼,只要你能搭好炕就行!” 说着话,妈妈出了屋,还真的给山娃烙饼去了。山娃把一块块土坯运到屋子里,按照画好的记号,摸索着搭起了土炕。他比划着,看着画满密密麻麻的那张纸上的记号,先留好了烟道,又模仿着四处分散烟道,直立四块坯,上面平躺一块坯,慢慢的找到了规律和诀窍。就这样,又费了一整天的功夫,把炕真的搭好了。妈妈也没有食言,连续两天为他烙饼吃,他觉得这烙饼比任何时候都吃得香甜。因为他胜利了,让妈妈也看到了希望。 正在他欢庆胜利的时候,奶奶在烧火试验时,发现倒风,火苗一个劲儿的往外喷,奶奶在厨房喊叫起来: “可了不得了,烧火老倒风,把我的头发都燎着了,这炕搭得有问题啊!” “真的吗?我是按着原样搭上的,怎么会不好烧呢?”山娃惊楞的回答。 “反正是不好烧!你还是让你舅舅来看看!”奶奶怀疑的说。 “要不,你还是去找找你舅舅问一下,是怎么回事?”妈妈也劝说着。 山娃只好找舅舅去了,到了舅舅那里,把搭炕的经过和出现的倒风现象说了一遍,舅舅听了,回答了问题出现的原因。 “那是由于烟囱积满了烟灰,烟囱底座和土炕的连接处,应该深作一个坑,由外面烟囱口灌进去的风,直吹到坑里,返不到炕洞里,在烟囱底座附近再加档迎风坯,才能保证不倒风。”舅舅一边比划着,一边和山娃说着。 山娃恍然大悟,知道了倒风的原理,高兴的回到家,进院子里就喊:“倒风的原因找到了!”奶奶和妈妈高兴的都说:“找到就好!” 只见山娃把抹好的炕面,靠近烟囱的那边揭开,按着舅舅说的方法,整改了一番,然后,再抹好炕面。让奶奶试烧。奶奶小心翼翼的点着了柴禾,往里边送了送火苗,只见火苗一直向里,不再向外喷火了。奶奶高兴的说: “好了!这回真的不倒风了,灶火也好烧了,锅也爱热了!” 山娃真的能够自己搭炕了,他充满了欢乐和喜悦,这是自己艰辛劳动的成果。奶奶和妈妈逢人就讲,说: “我们的山娃就是聪明,这么小就会搭炕了,真没想到啊!” 春末夏初的阳光格外明朗,照耀在大地上,火辣辣的发烫,五月端午快到了,人们一边忙碌着地里的农活,一边忙乎着过节的准备。虽说,端午节比不了八月十五中秋节和春节那么隆重,但,也是一年的第一个农历节日,为了纪念屈原,家家户户还要包粽子,比较富裕的农户,还要杀猪宰羊。山娃家也和大家一样,早就泡好了包粽子的大黄米和粘高粱米,提前就想把粽子包好、煮好。 就在忙碌过节的同时,赵明回来了,他的到来,给全家人增添了欢喜和快乐。他亲亲两个女儿,又抱抱小儿子,感到家庭的压力更大了,现在已是两个儿子和两个女儿的爸爸了。全家七口之家了。秀兰一晃又是两年多没有见到丈夫了,见到了赵明,不觉又委屈起来,那颗平静的心一下子又翻腾起来。。。 第3章 山娃少年22 第三章 山娃少年22 秀兰的精神病时好时坏,对于这个来无影去无踪的丈夫赵明,她早就麻木了,天长日久,既盼他回来,又怕他回来。在感情上给她带来了精神刺激。这次赵明来家,她表现的极为冷淡,虽然,赵明对这个久别重逢的妻子,感到了回家的归宿,一再表示了对她的热情和对孩子的关心,但,在秀兰的心里,觉得他就是一个过路的客人,在驿站留宿过夜一样,当然,过客住宿还需要办理手续,走时,还要客气几句,可是赵明呢?来到家没完没了的怀疑和审问,然后就是争吵不休,高兴的时候,在妻子身上发泄一下自己的性欲,走了以后,扬长而去,身后留下了一个怀孕的孩子,什么时候,孩子出生了,他又重复了上一次的循环。这么多年,打打闹闹,婚也离过多次,但终究没有离成,一种旧的传统观念,在老人和秀兰的思想中作怪,维系了一个多灾多难的家庭。 秀兰见到了赵明,惊恐不安,当晚她把丈夫的被褥搬到了山娃奶奶的房间,不想再与这个久别的丈夫同居,她习惯了自己朝夕夜伴孩子们的生活和习惯。赵明看到了妻子的举动,觉得很异常,哪有妻子不与丈夫同居的?于是就问自己的妈妈: “秀兰为什么不让我与她一起住?是不是有了外遇?还是再耍疯?” “她有什么外遇?一天到晚除了下地干活,就是忙乎着照顾孩子,她哪有闲心还去勾引别的男人?该问的倒是你,是不是在外面有了新欢,几年都不回家?” “在东北这么远的路,我不可能月月总回家?在外面您不知道有多复杂?” “你满肚子都是理由,就是不拿这个家挂在心上,把家当成了旅店。知道这两年秀兰和我拉扯几个孩子多么不容易吗?” “农村的困难生活我知道,我挣钱不多,但不也是尽力往家里寄钱,买口粮款养家糊口吗?你们不是也都好好的吗?” “哎呀!你知道我们是怎么过的吗?好好的?怎么好?秀兰精神病越来越严重,孩子越来越多,像养活小猪小狗一样的,连顿像样的饭都吃不上,饥一顿饱一顿的。”贾氏越说越来气,不想再与儿子争辩下去了。 赵明也觉得妈妈犯糊涂,他把自己的被褥抱着搬回了妻子的房间,与妻子打哈哈说: “怎么啦?不想和我一起住了?赶我走是不是?这是我的家,你是我的老婆,干嘛不让我住呢?”说着把被褥放到了炕上。 “你还知道有家呀?还有老婆?快和你的小妈儿(指梁英嫂子)一起去寻欢作乐!这不是你的家,只不过是你的旅店。旅店还要打个招呼呢,你呢?想来就来,想走就走!”秀兰好像很清醒,说话也越来越激动。 “看看!刚到家你就耍蛮,不打架就过不了日子?我今天不想和你争吵,只想睡觉!” “要睡你去那屋里,这屋里只有我和孩子的地方,没有你的地方。”说着话,又抱起了被褥向东屋贾氏的屋里走,把被褥仍在在了炕上。 “你们俩这又耍疯了,一对儿精神病,好好的日子不过,折腾什么?”贾氏也来了气,对着秀兰吵起来。 赵明跟了过来,抱起了被褥又返回了西屋,秀兰拗不过赵明,只好把赵明让到了炕梢住,自己住在炕头,中间是小儿子和两个女儿。山娃始终跟着奶奶住。第一天,就这样半推半就的住了。第二天,不知秀兰怎么又纳过闷儿来了,把两个女儿也轰到奶奶那屋主去了,与赵明合住在了一起,赵明一看妻子让了步,也就不再说什么了,把妻子搂在了怀里,亲吻着她的嘴唇,用双手抚摸着她的两个干瘪的乳房,秀兰又一次得到了丈夫的抚慰,两个人在矛盾与错杂的感情中,发泄着各自的生理需要。 好日子没过几天,因为赵明去哥哥那里串门,赵高也已经有了三个孩子,老大是女儿,老二和老三是儿子,久别的嫂子也很不容易,生养了三个儿女。赵明为了侄女和侄子,买了糕点和糖果儿带了过去,但,这些让秀兰看见了,嘴上没说什么,心里很不是滋味。虽说是人之常情,但,自己的亲生儿女很少吃到糕点和糖果,赵明哪次回家,很少给自己的孩子买什么东西。赵明刚到哥哥的屋里,正在和哥哥嫂子说话,听到秀兰扯着大嗓门儿就在西屋指桑骂槐的喊叫: “什么东西!吃了也得长噎食,哪是为孩子?纯粹是为了小妈儿!给小妈儿吃好骚啊!嘴馋逼浪的玩意儿!” 赵明和哥哥嫂子听到了秀兰的叫骂声,都很尴尬,但没在意,继续他们的寒暄,小侄子虎子刚刚两岁,嫂子梁英把赵明拿来的糖果,剥了一块儿糖噻到虎子的嘴里,说: “叫叔叔!是叔叔给你的!” “叔叔!”虎子一边叫着,一边坐到了赵明的怀里。赵明亲了一下他的脸蛋儿,说: “哎!这孩子真好!虎头虎脑儿的,长得真像我哥!” 秀兰又接着骂开了:“常言道:孩子自己的好,老婆别人的好!这回倒好,孩子人家的好,老婆人家的更好!自己的孩子吃不上、喝不上不管,拿着东西给别人,干脆一起过去得了,省的瞅我和孩子费劲。” 赵明听不下去了,说:“这娘们儿,又犯病了,在那屋又在胡咧咧呢!不行,我的过去说说她,像什么样子?”说着话,起身告辞,到了西屋,上去就给了秀兰两个耳光子,气急败坏的说: “你又犯病了?胡咧咧什么呢?丢人现眼!” “你敢打我?我怎么丢人了?呜呜。。。给你打!你不打死我你不姓赵!”秀兰捂着嘴巴,用头向赵明顶去,赵明被撞个咧斜,他上去揪住秀兰的头发,踢了两脚。秀兰躲闪着趴在炕上嚎啕大哭: “你打死我!你个没良心的东西!狼心狗肺的玩意儿!” “刚消停两天,你们又打架,打老婆算什么能耐?”贾氏出来数叨着儿子。 “妈!你不用管,她是欠揍!三天不挨打,上房就揭瓦!”赵明大声儿吼叫着。 从这次吵架以后,好了几天,又闹了两次,一个月的时间也就过去了,赵明就这样度过了在家里的第五个月,又踏上了回东北的路程,离开了他永远都不愿意回来的家。。。 第3章 山娃少年23 第三章 山娃少年23 自从赵明走后,秀兰的病情又加重了,整日郁郁寡欢,黑夜里失眠严重,即使是睡觉,也像是似睡非睡的样子,还老是做噩梦。一会儿梦见赵明怒目瞪眼,拿着菜刀追她;一会儿又梦见自己被梁英嫂子揪住头发,狠狠的往墙上撞,头被撞的头破血流;一会儿又梦见赵明搂着嫂嫂,把衣服脱得精光,在土炕上正干那种事儿,嫂嫂还淫笑着亲吻着赵明,嘴里不停的喊叫着。。。 秀兰被气的浑身发抖,惊醒后大哭不止。嘴里还叨叨咕咕的骂着赵明: “混蛋玩意儿,你这个没良心的东西!就知道和你嫂子寻欢作乐,哪管我们的死活。” 半夜三更的,贾氏和山娃在睡梦中也被这突如其来的哭声惊醒了,赶忙到西屋去安慰劝说秀兰,山娃也不知妈妈怎么了,拽着妈妈的手说: “妈妈!你别哭了,半夜三更的,我害怕!” “怕什么怕?都是那没良心的爸爸,一点儿好事不干,和那个骚狐狸鬼混!”说着,一把鼻涕一把泪的又叨叨起来了: “我怎么这么命苦啊!成天的受罪啊!”突然,哭声噶然而止,眼睛直勾勾的盯着山娃和贾氏说: “听!赵明没走,他喊我呢!说让我与山娃跟他去呢!”说着话,马上就要下地,贾氏拦住她说: “你又疯啥?他早就去了东北,哪能喊你呢?就是真喊了,你也听不见啊!” “不可能!他明明是在喊我呢,你们听不见吗?” “我爸爸不可能喊你的,他早就离开家了,你那是幻听!”山娃解释着说。 长期跟母亲在一起,早已了解妈妈的病主要症状是:多疑、幻听、幻视、眼神发直、喜怒无常。 秀兰由于长期的思念丈夫,多年的两地分居,加上农村的生活困难和孩子过多的操劳,精神分裂症越来越严重,赵明回到家里,使她又惊、又喜、又害怕,感受到的感情和复杂的矛盾心里是可想而知的。惊的是:突如其来;喜的是见到了丈夫;怕的是:生气打架和不理解。而赵明呢?也有很复杂和矛盾的心里,不回家想回家,回到家里看到了妻子,生理的需要,不得不和妻子做爱。但,妻子的多疑和胡思乱想,让他很不理解,他认为:妻子就像装得一样,根本就没有病或是眯着心眼儿撒蛮。因为秀兰不犯病,就和好人一样,真的犯病了,也不好察觉,只有理解的去观察和体贴她,加上药物控制,才有可能缓解症状。但,赵明长期在外,偶然短暂的回家探亲,哪里能够有那么体贴入微和关怀备至呢?本来,两个人的结合,就是双方的父母所为。感情在他们的身上,倾注更多的是孩子。有了这么多的孩子,让他们不得不维系了这个支离破碎的家。 随着形势的发展和变化,半壁山村也热闹起来。毛主席的最高指示:“农村是个广阔的天地,在那里是大有作为的。”和“知识青年要到农村去,接受贫下中农再教育。”遵照毛主席的伟大号召,天津和北京的中学毕业生,接二连三的下放到半壁山村。小山村一下子热闹起来。这些知识青年最让农民感到新奇的是:男的一般都留着长头发,穿着裹在腿上的高吊裤;女的一个个描眉画眼儿,穿的奇装异服,花花绿绿。他们刚到,也有一种新奇感:这里是真山真水,空气新鲜,大山一座挨着一座,跌宕起伏,绿色的田野,长出了翠绿庄家,随风摇曳,好像碧波荡漾。再看看一个个长得面黄肌瘦的农民和瘪三式的孩子们,形成了鲜明的对照和反差。孩子们围着他们看,那眼神儿里充满了惊恐和害怕的自卑。也有胆子大的孩子们,见到了一个留着长发、穿着瘦瘦的裹腿裤子的男青年,大声的喊叫: “他是邓老虎儿!邓老虎儿!” “哈哈哈。。。”那个青年不觉大笑起来。从来没有听过这样的怪名?别的青年也跟着学着说:“邓老虎儿!邓老虎儿!”接着也都嘻嘻哈哈的笑起来。山娃好奇的问这位大哥哥:“他们为什么叫你‘邓老虎儿呢?’” “我也不知道啊!我姓邓,也许我长得很恐怖,所以叫我这个奇怪的名字!” 山娃想:可能是他的长头发,身体又很瘦的缘故。总而言之,孩子们给这些知识青年起了好多外号:什么刺猬、长猴儿、百仙姑、美人鱼、白毛女等等,男的、女的都有“雅号”。他们大多住在大队部的几间空房子里,男的住几间,女的住几间,也有的被安排在老乡家住宿。所以,大家都称呼大队部那里为:“青年点儿”。 他们一到,大队队长就布置了任务:一是挨家挨户的访问,叫做“访贫问苦”;二是专门吃窝头、稀粥和黄菜叶子,叫做“忆苦思甜”;再就是和农民一样到农田里干活,叫做“同工同酬”。知青邓老虎儿和一位女青年叫做“美人鱼”的,分在了一组,因为那位女青年姓“梅”,长得很漂亮,大大的眼睛,双眼皮儿,乌黑的披肩发,烫成了卷发,一笑两个小酒窝儿,皮肤白嫩儿,所以根据她姓的“谐音”叫她“美人鱼”。与邓老虎儿形成了很大的差异,那个邓老虎儿,小小的眯缝眼儿,刀条脸儿,头发毛烘烘的风乱着,皮肤也不白净。他俩都是天津人。来到了山娃家,邓老虎儿未进门就喊叫起来: “大姐儿!干吗呢?我们访贫问苦来了!” “大娘!我们来了,看看你们有吗苦的?” 天津人,地方方言很重,一般都带个“吗!”字,见到女性,不管老少都成为“大姐”,见到年老的女性,都称呼为“大娘”。贾氏和秀兰不知从哪儿来了两个侉子,说话南腔北调的,一边迎接一边说: “我们没有钱花,吃得也不好!这不就是苦吗?” “你们说说,我丈夫整年不回家,在外面图省心,赶紧把他调回来!”秀兰好像觉得来了什么领导干部,就把自己的愿望端了出来。 “妈!你说什么呢?他们是知识青年,下乡到咱们村,是来咱家访贫问苦的!”山娃向奶奶和妈妈解释着说,又和两位知青介绍着家里的情况。。。 “我们家,总共七口人,奶奶、爸妈和我们姊妹四个,爸爸常年在东北工作,两三年回一次家,妈妈从我一出生,就得了精神上的毛病,时好时坏,反复无常。奶奶是小脚女人,帮着妈妈拉扯着我们弟妹,我和大妹都念书,家里就靠爸爸寄来的钱买口粮款为生,平时零花钱,是靠奶奶和母亲养的猪和鸡下的鸡蛋卖钱。生活很艰苦。一年到头喝粥,吃顿窝头就算改善生活了,过年过节,用玉米兑换有数的几斤白面,包几顿饺子吃,就很幸福了!把猪喂肥了,舍不得自己杀吃,活猪卖了钱用来给我们交学费和零花。到了春天,几乎家家都断粮,到山上挖野菜充饥。。。”说到这里,山娃的眼睛湿润了,两个知青一边听着,一边记着,脸上也都挂满了同情,心里默默的沉了下来。。。 第3章 山娃少年24 第三章 山娃少年24 知青们从来没有感受到过这样生活艰辛的家庭。他们生活在天津大城市,饭来张口,衣来伸手,从来没有感到生活上的困难和忍饥挨饿的滋味。他们甚至连麦苗和韭菜都分不清,栗子是树上长的还是地里长的都不知道,谷子苗和杂草也无法区分。在做饭时,熬粥开锅了,不知道把锅盖掀开,而是硬往上面压砖头儿,结果,粥汤溢出了锅沿儿,流了满地都是。让人哭笑不得,笑话百出不止。邓老虎儿和美人鱼怀着沉甸甸的心情,离开了山娃家。 山娃送走了知青哥哥和姐姐,又干起了家务活。他深深知道,多年的学习能够坚持下来,虽然靠奶奶和妈妈的理解和支持,但更重要的是自己在不耽误学习的情况下,来分担家里的农活和家务活。特别是家里没有柴禾烧,是他的最重要的任务。他与北院的光红、光斌哥俩,从小就在一起,辈分上叫爷爷,实际上,光红大他三岁,光斌与他同龄,天天起早贪玩的利用放学后的时间去北山割柴。北山除了北大槐山,还有东水沟和西水沟,还有南沟和庙岭梁,全都留下了山娃他们的脚印。第一茬清杖子柴禾割完了,山娃又和东胡同里的赵玉勤、赵玉满一起,也属于爷爷辈分的,但年龄比他大两三岁,远去20多里路的西窝铺的小岭西沟去割柴禾,因为那里山高路远,去割柴禾的人少,所以,荆稍、铁丝儿、蚂蚱退儿、逼逼祥、榛子桔、黄蒿等各种各样的柴禾,应有尽有。一到星期天,早上4点就走,中午推着两背柴禾回来,下午1点又去第二趟,晚上6点回来。山娃和伙伴们学会了长途作战的本领,从不掉队。自己准备了带镰、裤镰两种镰刀,困柴禾的绳子也有七八条,每条绳子头儿上还拴着自己制作的锔子,小推车和背架也是必不可少的。全副武装,一天两趟。回来后还要晾晒,干燥了以后才能用来烧柴。西院的二奶奶,非常赞叹山娃有出息,能吃苦,比他们的儿子蓝锁儿强。逢人就讲: “看看山娃我大孙子,多有出息,从来不用妈妈逼着割柴禾去,像小毛驴似的,没早没晚的割柴禾,攒了一大剁,比我们蓝锁儿可强多了。他猴懒猴懒的,打着骂着才去割一把柴禾回来!” 山娃想:这都是逼出来的,不去割柴,家里无法做饭,买柴禾又要花钱。谁愿意受苦呢?不是没办法啊!爸爸不在家,妈妈有病,奶奶年岁越来越大,弟妹幼小,他不干谁去干呢?如果稍有怠慢,他的学就念不成了。妈妈多次不让他上学,不就是让他在家里顶个劳力吗?这是一种责任,使他不敢松懈和懒惰的责任和义务。 在学校里,他更不敢不好好学习,在他看来,读书就是休息,身体不累,很享福儿。他从来不怕费脑子,因为他天生的记性好,过目不忘。老师一讲就懂,书本一看就明白,数学题一作就会,也能举一反三。在班里当着学习委员,同学们都很羡慕他。一次,陈老师出了一道思考数学题,他怎么也做不出来,急得他一连几天吃不好,睡不着的。到了星期天,他放弃了自家的割柴任务,跑到闫杖子村的陈老师家问那道数学题去了,可是到了那里,陈老师家正脱坯,他二话没说,就跟着干了起来。直到天黑了,在老师家吃完晚饭,才和老师说明来意,问起了那道数学题。老师非常受感动,详细的讲解了那道难解的数学题。山娃终于明白了解题技巧和方法,高兴的他跳了起来。由于他的刻苦努力,在班级里考试,都是名列前茅。 山娃最感兴趣的还是诗歌和做作文。由于文化大革命期间,环境造就了他经常写批判稿,在小学就经常看小说,所以,练就了写作的本领。别的同学害怕作文,山娃最喜欢作文,老师出一个题目,他有时自己还用不同的写作方法,写出两至三篇作文来。甚至不过瘾,还自命题再作两篇。看了《三国》,学会了以智谋处事,看了《水浒》,学会了义气交人。山娃在这个大环境变革的年代,在这个复杂的家庭里,像一颗小草一样,慢慢的长大了,懂事了,早熟了,当起了家长。像护着小鸡一样,照顾着妹妹和弟弟;像大人一样,关心着年迈的奶奶和疾病缠身的妈妈。他像一个顶梁柱。 初中一年级,慢慢的过去了,又迎来了一个新学年,山娃以优秀的成绩,升入了初中二年级。1970年也就告别了,迎来了1971年,山娃已经14岁了。这时,大妹妹小云也上了二年级,起名叫赵芸,二妹妹小花也上了学前班,起名叫赵花。弟弟小生比山娃小十岁,已经会跑了,在家里玩,很淘气。妈妈在春天里,又生下了一个妹妹,乳名叫小可。只要父亲一回家,第二年,妈妈就要生个娃。家里添了人口,孩子们慢慢长大,生活的费用就更大了,可是,父亲的收入并没有增加,一年到头,不定时的寄回的钱都交给生产队,买了口粮款。家庭的生活更加困难和艰辛了。。。 第3章 山娃少年25 第三章 山娃少年25 上初二的山娃,与在小学的同学刘霞在同一个班,虽然她学习不太好,但,唱歌、跳舞很出色,再加上她长得亭亭玉立,楚楚动人,一双杏核儿眼睛好像会说话,苗条的身材惹得男同学投来爱慕的眼光。情窦初开的少男少女们,虽然带着羞涩的心态,但朦胧的情感已经在充满活力的身体里,正在慢慢发芽。刘霞以她的天资和文艺才能,当上了班里的文艺委员。把班级里的文艺活动搞得有声有色。 山娃却以优异的学习成绩,在班里始终担任学习委员,相当于副班长的角色。同在班委会里,与刘霞接触的机会也自然就多了起来。而班长佟义,比山娃大一岁,像个大哥哥一样,与山娃配合的非常默契,处处照顾着山娃。可是对待刘霞却与山娃产生了不小的隔膜。他也很喜欢刘霞,恐怕刘霞与山娃来往。但他爱好数学,刘霞却爱学语文,而山娃却是文理都很爱好,最爱好的是诗歌和小说。这样一来,加上在初中刚开学参加劳动时,山娃的“崴脚事件”,两个少年的家庭命运又把她与山娃拉近了。所以,刘霞的兴趣就偏向了山娃。虽然,那个年代有些封建,男女同学都互相不说话,好像距离都拉的很远,界限分割的也很清楚,但在背后的来往中,也会体现出了异性相吸引,同性相排斥的现象。山娃从小就爱看小说,喜爱诗歌,有时还学着高声朗诵诗歌,由于他的嗓音洪亮,带有情感色彩,参差错落,阴阳顿挫,朗诵起来还真是有模有样。特别是刘霞总爱听山娃朗诵诗歌,有时也跟着学上几句。也觉得很过瘾。 平日里,老师提倡学习要互帮互学,先进的同学帮后进。自然,佟义抢着帮助刘霞复习数学课,但,刘霞一见数学就头痛,害怕学数学,所以对班长躲躲闪闪,推脱理由找借口,不愿意和他学数学。而她更愿意和山娃复习语文课,有时她也爱看小说,时常被小说里的故事情节感动的痛哭流涕,这一点与山娃也很相似,山娃由于家庭的磨难,造成了他多情善感的性格,小说里的故事情节,有时激动的还讲给同学们听。绘声绘色的描述和情感的表现,不亚于说评书的刘兰芳。当然,每次分享小说的精彩片段时,刘霞是女同学们的组织者和忠实的听众,男同学们为了有和女同学们在一起的机会,都来凑热闹。课外活动时间,形成了每天一节小说分享故事会,主讲者就是山娃。 一天,天气阴的很厉害,外面下起了蒙蒙细雨,下午上完课,到了自由活动时间,山娃又在班里讲起了小说,刘霞和部分女同学坐在了一面,好凑热闹的男同学坐在了另一面,中间隔着一个座位,成了男女同学的分界线。只见山娃扬扬手,大声的说: “今天给大家讲一段《青春之歌》里的下雨片段,这叫做:‘在商言商,有雨说雨’”。他向外看看朦胧的细雨天气,用手指了指外面,大家不约而同的顺着山娃视线,也看到了外面的雨天。这时,刘霞带头鼓起掌来,大家也都随着她的掌声而拍了起来。 大家说:“好!好!就讲下雨,快讲!” 山娃看到大家兴致勃勃,也来了精神,特别是有刘霞和一帮女同学捧场,他手里把擦黑板的板擦儿向桌子上一拍,“啪!”的一声,就像说评书的,拍了一下“振声木”一样,讲了起来: “说:在一个漆黑的夜晚,电闪雷鸣,风吹四起,蒙蒙的细雨突然转做雷雨交加,伸手不见五指,一道闪光把一个小学校,照的通明透亮,只见一个女人,随着雨声在学校的宿舍里哭哭啼啼,与雷雨之声混在了一起。她哭得是那么的悲痛、那么的伤心,屋里的昏暗灯光和狭小的空间,更加衬托出她的不幸和悲伤。突然,她披头散发的从小屋里冲了出去。顿时,豆大的雨点打在了她的脸上和身上,一会儿的功夫把她浇成了落汤鸡。只见她冒着风雨,哭喊着向海边跑去。。。 北戴河,这个神秘的黄金海岸,留下了多少人避暑旅游的足迹,可今天,大海扫去了她以往的温顺与平静,在漆黑的夜晚,随着风气云涌,海浪滔天,也向这个不幸的女人一样,哭诉着她的悲伤,愤怒的浪涛拍打着沙滩,天空的大雨投进了她的怀抱,给她助长了勇气和力量,她也在迎接着这位不幸的女人。只见她站在了海边儿的卧虎石上边,面对着汹涌澎湃的大海,陷入了长长地思绪。。。 她是谁呢?她就是出身在显赫高贵大家闺秀里的林道静,由于环境所迫,她只身来到了秦皇岛北戴河,投奔自己的舅舅,原来舅舅在这个小学当校长,后来由于种种原因,舅舅离开了这所学校,不知去向。林道静来到这个学校,才知到舅舅已经不在了,由于她长得很漂亮,又是大学毕业,有一定的文化素质,新任的校长看中了她,便把她留下教书。为她安排了独身宿舍。谁料想,这个校长多次假借谈工作,每到了晚上,就来到宿舍骚扰她。而林道静厌恶这个色狼校长,耐着性子,每次都与他周旋,而没有失身。一次,校长又来到她屋里,先是与她谈怎么教书育人的大道理,随后,又不断地赞美她,最后就去拉她的手,林道静躲闪不及,被他按倒在床上,林道静奋力反抗。校长勃然大怒,说:‘你要再不从,就从这里滚出去!’林道静受到了莫大的侮辱,被逼的走投无路,在这个雷雨交加的夜晚,她悲痛欲绝,只想纵身跳海去死,也要换取自己的清白。 她想到这里,用手理了理自己的散乱的头发,就想跳进大海,结束自己的屈辱生活和生命。面对大海,好像大海在向她呼唤,迎接她那美丽的身影。只见她鼓足了全身的勇气,向着大海纵身跳了下去。。。” 山娃讲到这里,噶然而止,教师里鸦雀无声,沉静的只能听见室外的细雨声“唰!唰!”作响,而且,细雨随着故事情节也像理解了一样,跟着越下越大,顿时,大雨由天而降,倾盆大雨浇在校园里,泛起了积水一片。风吹得积水掀起了一道道波纹。 “快讲啊!后来怎么样了?” “快说呀!她真的跳下去了吗?没人救她吗?” 同学们带着疑问、带着猜测、带着同情的心情,议论着、嚷嚷着、催促着山娃继续讲下去。。。 第3章 山娃少年26 第三章 山娃少年26 山娃看了看外面的大雨,越下越大,山雾从四面的大山尖儿上慢慢地升起,笼罩了整个校园,显得格外压抑和黑暗;再回头看看同学们那焦急的目光和急迫的表情,有的女同学急得快要掉下了眼泪,特别是刘霞,显得更加焦虑,她完全投入到小说的故事情节之中了。 山娃用那带有感情色彩的,低沉的语调,慢慢的又和大家讲了起来: “就在林道静起脚要跳的千钧一发之际,突然,背后想起了一个男人的声音: ‘姑娘!请不要轻生!’一只有力的胳膊同时抱住了林道静,她被吓了一跳,回头看去,只见一个陌生而又熟悉的面孔,映入了她的眼帘。原来他就是于永泽,是和她在一起教书的老师,他也是独身,平时少言寡语,一副很冷漠的表情,性格较为内向,比她大两岁。今天,他在自己的房间里隐约听见了林道静的哭声,他很矛盾,想过去劝说几句,又觉得孤男寡女的,很不方便,在宿舍里望着窗外的雷雨交加的夜晚,出神的沉默和不安,他想:究竟这个漂亮而神秘的女人,为什么落魄到这个小学校来教书呢?为什么校长对她总是投去贪婪的淫色的目光呢?她与校长之间存在着什么关系呢?好多谜团,让这位教数学的于永泽老师产生了好奇,又不断的在分析和推理着所发生的一切,特别是今天夜晚,她又为什么哭的那么伤心呢?为什么哭泣不止呢?为什么。。。 正在他理不出头绪的时候,突然,一个闪电,看到了她冲出自己的房间,疯乱着头发,他更觉得奇怪了,情不自禁的随着她的身影追了出去。尾随来到了北戴河的大海边,看到她站在了卧虎石上,第一感觉,他就意识到了她要轻生,所以,在这一瞬间,他紧紧的抱住了她。当林道静感到了于永泽有力的胳膊像紧箍咒一样,怎么也挣脱不开时,转过身来,扑向了他的怀抱,嚎啕大哭起来。雷声、雨声和哭声,划破了夜空。泪水、雨水一起流入了于永泽的怀抱,她感到了一个男人的温暖的怀抱,他感到了一个漂亮的女人带有抽搐的、冰冷的身躯,靠近了自己,越来靠得越紧,他把她楼得也越来越紧!” 山娃讲到这里,顿时停住了,同学们正听得入神,不知又怎么了?山娃却卖了一个关子,接着说:“要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时间已晚,该放学回家了!”于是,大家背起了书包,打着雨伞,回家去了。山娃和刘霞同路,在路上,刘霞还在为林道静的遭遇而追问着后面的故事发展。山娃说: “后来,林道静真的嫁给了于永泽,但,由于林道静不干寂寞,与小市民式的于永泽发生了矛盾,导致离婚了。”刘霞听了,要求山娃要把小说《青春之歌》借给她看看。山娃也就答应了。 山娃回到家,心情立刻紧张起来,在学校那种快乐情调一扫而光,看见妈妈和奶奶正在为没有干柴烧火做饭而发愁呢!因为这几天连续下雨,堆在厨房屋里的柴禾,都是山娃从山上割来的青帐子,晒得半湿不干的,连雨天,空气潮湿,柴禾潮乎乎的,怎么也点不着火。晚饭还没有做。山娃看到如此情景,心也一下子凉了。妹妹小云和小花早已放学,都嚷着要吃饭,弟弟小生拉着奶奶的手,要奶奶做饭,嘴里喊着:“奶奶!我饿了!” 妈妈发直的呆滞目光,紧紧的盯着那不干的柴禾,怀里抱着吃奶的妹妹小可,妹妹在吸允着那干瘪的乳头儿,好像要把妈妈的血都唑出来,哭着要奶吃。看起来,一家人都饿了。没有干柴怎么办呢?山娃急中生智,说:“别着急!我有办法了。” 山娃赶紧到西院二奶家,借了一扑干柴禾,拿到家里,用废纸在灶膛里把柴禾引着,然后把大锅里放上自己家半湿不干的青帐子柴禾,用锅熏烤着带有潮气的柴禾,一扑借来的干柴烧完了,用铁锅却熏烤干了一大捆潮湿的青帐子柴禾,虽然还不太干,但去了潮气,加上灶膛里有了火底,完全可以燃烧了。奶奶开始很疑惑不解,大孙子怎么用干柴熏烤湿柴禾呢?看到后来,才恍然大悟,原来借来的一扑干柴怎么也做不熟七口人的饭菜。这样一来,增加了干柴数量,又有了火底,完全可以把一顿饭煮熟。妈妈楞楞的看着山娃,也好像看出了山娃的用意。这时奶奶开始刷锅,添水,煮起了稀饭,用玉米渣做起了糊涂粥。山娃不敢怠慢,一个劲儿的往灶膛里续着半湿不干的青帐子。为了增加燃烧点,他又是吹,又是扇,忙活的小脸蛋沾满了灶灰,乌漆麻黑的。但他朝奶奶笑得时候,却露出了一嘴的小白牙。奶奶也笑了,夸奖山娃说: “还是上学好,就是有窍门,我们只知道发愁,怎么也想不出办法来!这回好了,能做饭了,孩子们也不会饿肚子了。” 看见奶奶那股高兴劲儿,山娃也开心的笑了。接着奶奶的话茬儿说: “这叫以毒攻毒,是没办法的办法,不然,我们都会挨饿!总不会吃生的!” “好嘞!我们有饭吃了!不会挨饿了!”小云和小花两个妹妹也高兴的拍着小手说。 晚上八点多了,总算熬好了玉米渣的糊涂粥,又用小白菜煮白薯块儿当菜。奶奶盛了满满一大盆粥,用大碗把菜盛好。土炕上放了一个长方形的饭桌,一家人围坐在桌子旁,吃起了晚饭。这顿饭,比往日里吃的更香甜,更有滋味。 外面的天气黑的和锅底一样,伸手不见五指。沫子雷声还连连不断,细雨还在刷刷的下着,只有那一道道闪电,不时的把半壁山这个村庄照得明亮,这亮光也照耀了山娃家的小院,闪电像要把这黑锅地的夜空撕碎,刺破她的黑暗。山雾笼罩了整个山村,好像永远也不会有一个晴天,几声蛙鸣,发出了抗议的哀叫:“呱呱!别下雨啦!呱呱!快晴天!呱呱!天快亮了!呱呱呱。。。” 第3章 山娃少年27 第三章 山娃少年27 天,终于晴朗起来,雾气也逐渐散尽,太阳又笑嘻嘻的挂在了天空。整个半壁山村好像洗桑拿浴一样,刚下过的雨水被太阳光照射的从大地上升起了热气,使人们感到热嘟嘟的难受,但是,晴天就比下雨天心情好,人们在连雨天里呆的发痒,晴天后就忙乎着下地干活了。 山娃却首先把厨房屋内的潮湿发霉的柴禾搬放到院外的街道两旁晾晒,奶奶也帮忙收拾,发现柴禾下面到处爬着湿潮虫,她用那颤巍巍的小脚尖,在地面上胡乱的踩踏着那些看了让人身上起鸡皮疙瘩的湿潮虫。虫子被奶奶踩死了许多,山娃又用蝇子药喷洒在虫子身上,顿时,消停了,满地是虫子的尸体。奶奶用笤帚扫了出去。妈妈痴呆呆的抱着小可,给她喂奶。山娃把所有的柴禾都晾晒完毕,就推着单轮车到山上割青帐子柴禾去了。 今天是星期天,半壁山村所有的学生,几乎都去上山割柴禾了,因为没有煤炭,更没有煤气,只有靠柴禾烧火做饭。而学生们唯一能帮助家里的就是从小学开始,一直到高中毕业,利用起早贪晚,星期天时间,为家里割柴禾。春天割的是青芽子;夏天割的是青帐子;秋天割的是秋板儿;冬天割的是冬青子。所以,四季都要割柴禾为家里解决燃料。 山娃临走时,没有忘记刘霞向他借的小说《青春之歌》,顺便给她带去,因为刘霞的家原来在半壁山村北的靳杖子村,因为那里修水库,需要迁移,加上刘霞来到了半壁山读初中,父亲就要求搬到了半壁山村的北上坎儿居住,割柴禾到北山是必经之路。山娃来到了刘霞的家,把书递给了刘霞,刘霞看到了缺了封面和前几页的小说《青春之歌》,厚厚的,里面还有个别插图,特别高兴,说: “谢谢你!借给我小说看。你干什么去?好像是要当樵夫?” “呵呵。。。是啊!我经常去山上割柴禾,家里就指望我割的柴禾做饭呢,这几天连雨天,可把我们愁坏了,没有干柴,只好用锅烤!烤干了烧,烧着了烤!差点儿吃不上饭,去要饭吃了!” “看你!好像在说绕口令儿,又是烧,又是烤的。还挺真不容易呀!” “可不是吗!阴天下雨,是我们家的天敌,就怕没有柴禾烧!这不是吗?天晴了,我又要去当樵夫了!哈哈哈。。。” “那今天我也跟你一起去!帮你割柴禾!好吗?”刘霞用征求的眼光看着山娃。 “你!行吗?女孩子割柴禾的很少!不多见!一般都是男孩子干的!” “我行!你来割,我来捆,我也割过柴禾,只是你没见过!” “真的吗?我有点不相信!那就和我一起去,我看看你的表现!” “那我和父亲说一声,你等我啊!”刘霞转身拿着小说回屋里了。 自从刘霞的母亲过世,父亲整日借酒消愁,带着刘霞和她的小弟弟,既当爹又当娘,也有人给他介绍过对象,但,刘霞的父亲怕是孩子受委屈,始终没有再婚,就这么凑合着过日子。他的寄托和愿望就是把两个孩子抚养成人,好对得起早已过世的刘霞妈!刘霞长大了,上了初中,个也高了,身体也苗条了,脸上也红润了,再不是一小儿那个小瘪三了,当爹的甭提多高兴了。这次,刘霞要求去和山娃一起去割柴,开始父亲犹豫不绝,但,刘霞嘴很能说,把山娃在学校如何给她辅导作业,如何帮她在班级里做文艺宣传工作,夸个不停,对着父亲说: “爸爸!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我帮山娃割柴也是应当的呀!” 父亲扭不过宝贝女儿,只好同意了。嘱咐女儿要注意安全,早点回来! 山娃和刘霞一起,有说有笑的,一同上了山,她就像一只快乐的小鸟儿,东瞧瞧,西看看,觉得什么都很新鲜。她还不停的指着这个问山娃: “这个开紫色花的是什么呀?” “这个是鸡冠花儿!” “那个开白花的呢?” “那是逼逼祥花儿!” 山娃在刘霞面前,就好像“长兄如父”一样,比刘霞成熟了许多,也老练了许多,对刘霞所提的问题对答如流!因为山娃的磨难和对弟弟、妹妹们的呵护,让他不得不早熟,就像人们常说的:“穷人的孩子早当家!”,他早已经挑起了家庭生活的重担,担负起了“长兄如父”这样的责任。 山娃使劲的、大把大把的割着柴禾,而刘霞也不示弱,紧跟在后面为他捋扑,捆个。半天的时间,就割好了几捆柴禾,就在这时,只听刘霞“哎呦!”一声,手被柴禾刺儿扎破了,流出了鲜血。山娃把她的手抢了过来,用嘴把血吸干净,然后用手绢给她包扎好。他觉得她的手很细润,修长,是标准的女人手。她感觉到他的嘴是那么柔软和有力,一下子把她刺破了的地方毒血都吸干了。她用感激的目光看着他,他用爱怜和体贴的目光看着她,两个人的目光碰到一起,好像电流一样,击穿了两个人的心底。他们虽然很年轻,随然很小,但,情感的一种朦胧冲动,却燃烧了这一男一女,两个苦命的孩子!她像一个孩子,他像一个父亲,她委屈的投向了他的怀抱,他安慰着她说:“别怕!扎破手是常有的事!” 当晚霞洒漫山谷的时候,他俩下山了,这时,刘霞突然唱起了:“树上的鸟儿成双对,绿水青山带笑颜!。。。” 这黄梅戏选段,既古老又现代,山娃细细的聆听着刘霞的歌声,想起了自己崴脚时刘霞对自己的照顾和关心,有一种说不出来的情感骚动。 第3章 山娃少年28 第三章 山娃少年28 赵明回来了。这是他参军、去东北工作后,累计起来第六个月回家。这次回来,和以前大不一样了,首先是工作性质变了,他已经脱去了以往的上绿下蓝的警察服装,换上了一身工作便装人民服。他转业到了大兴安岭林管局,被分配到喜桂图齐县(牙克石)库都尔林业局基建科工作。其次是性格也有所转变,由于年龄的增长和工作性质的的变化,让他也得到了一次蜕变,他顾家了,理解了秀兰在农村的艰辛和多年精神上的折磨,破天荒的带着秀兰到遵化大刘庄精神病医院看病。经过他在医院精心的呵护和照顾,加上医院苗大夫的多年医治精神分裂症的经验,半个多月,秀兰的精神病得到了很好的治疗和控制。 当他带着妻子出院回家时,奶奶贾氏和山娃看到了一个正常的秀兰儿媳和妈妈。她虽然话语不多,但,眼光不再是直勾勾的了,眼神有了少见过的自然、平和的目光;也不再自言自语了,说话有了少见的逻辑性;也不再哭笑无常了,情绪有了少见过的稳定和随着周边事物变化而变化;也不再幻听幻视了,她听不到也看不到不曾有过的现象发生了。她恢复了自己,一个农家妇女那种勤劳、干净、淳朴、善良的形象。她一刻也不闲着,不是收拾屋子,就是下地干活,对孩子们也无微不至的关心起来。对待赵明也抹去了少有的怀疑和敌意的心态。每天晚上,早早的安排孩子们与奶奶那屋里睡觉,自己把干净的被褥铺好,和赵明一起进入了精神享受的梦乡,过着愉快的夫妻同居生活。 赵明在昏暗的灯光下,看着搂在怀里的妻子,感叹道:她苍老了许多,但显现出少有的女人那种魅力和光彩,自己过去为什么就看不到呢?总是在不满足的状态下,忽视了妻子的存在呢?已经是五个孩子的母亲了,这么多年,没有自己的关怀和照顾,她与母亲是怎么熬过来的?于是乎,他感到了少有的自责和愧疚,他想加倍的补偿自己的妻子,尽力在团聚的日子给她更多的精神享受和物质上的安慰,做一个丈夫应尽的责任和义务。 一个月的假期,很快就要过去了,在这一个月里,秀兰体会到了做女人的那种被丈夫的呵护和享受,临走的那天,她留恋不舍的、痛苦的留下了眼泪,和儿子山娃一直把丈夫送到车站,上了班车后,才依依不舍的与山娃一起回了家。回到屋里,空落落的剩下自己一个人,顿时,她感到了孤单和寂寞,她有了一种失落感,情不自禁的暗自抽泣起来。山娃见到妈妈又抹起了眼泪,顿时感到不安和好奇,惊问妈妈: “妈妈!你怎么了?哪里不舒服吗?为什么哭了?” “傻儿子,你哪里懂得妈妈的心啊!我是心里难受!” “心里难受?是不是觉得我爸爸走了,自己孤单寂寞吗?不要紧,他还会回来的,有奶奶和我们来陪你,别难过,等我爸爸调回来就好了,不然,你就去找我爸去。” “调回来?哪那么容易呀!这么多年都没有调回来,隔山迈岭的,怎么调的回来呀!我这命怎么这么苦呦!”说着,嚎啕大哭起来。一边哭,一边还数落着: “你这个没良心的,来了让我们娘几个高兴几天,说走就走了,把我们又撇下不管了,让我们孤儿寡母的可怎么过呦!唉。。。”一把鼻涕一把泪,哭个没完。 山娃赶忙去告诉了奶奶,说:“我妈妈好像又犯病了,嚎啕大哭,怎么劝说都不行。”奶奶却说: “你妈那是不愿意你爸爸走,哭哭也好,心里痛快!不然又要憋出病来!” “那也不能一个劲儿的哭啊!快去劝劝!”山娃着急的说。妹妹小可因为刚刚一周岁多一点儿,不知妈妈为什么使劲儿大哭,跟着妈妈也哭起来。。。,奶奶贾氏迈动着小脚儿,来到了秀兰的屋里,对秀兰说: “哭一阵子就得了,别一个劲的哭了,要想开些,这么多年都过熬来了,看孩子们,一个个多听话呀!看把小可都吓哭了,哄哄孩子!” 秀兰这时才看到了自己的小女儿拉着自己的衣襟,也在“哇哇!哇哇!”的哭着,于是抱起了女儿小可,自语道:“你也不哭个啥!”慢慢的止住了哭声。 秀兰,这位不幸的女人,为了爱,她哭过;为了恨,她哭过;为了气,她哭过;为了苦,她哭过;为了难,她哭过;为了家,她哭过;为了愁,她哭过;为了思念,她哭过;为了丈夫离别她又哭了,她只有用哭来诉说着人生;用哭来诉说着生活;用哭来发泄着自己的情感;用哭来诉说着自己;用哭来表达着自己的愿望。这哭声是痛苦、是惆怅、是悲哀、是激动,连自己也无法说清楚,但,哭声,给她带来了宣泄、带来了安慰、带来了痛快、带来了力量。 一个女人,在十五年的日日夜夜里,和自己的丈夫只在一起同居了六个月,生活了六个月,争吵了六个月,也孕育了六个子女的降生。她生的悲壮,生的委屈,活的窝囊,爱的刻苦,“爱情”的苦果,让她难以下咽,这就是一代人的爱情、一代人的婚姻、一代人的家庭。这个扭曲的家庭,给山娃从小就打下了烙印,他体会到了:人生磨难莫过于爱情;人生的悲欢莫过于爱情;人生的离合莫过于爱情;人生的一切莫过于爱情,都是爱情影响了人生,改变了人生,度过了人生,爱情是什么?迷茫的心,朦胧的情。。。 第3章 山娃少年29 第三章 山娃少年29 1972年悄然而至,但没有带来春天的温暖,也没有春风扑面,更没有和风细雨,而是带来了无情的天灾——大旱!无情的旱情给华北大地带来了巨大的伤痛,成为历史罕见的春旱。 大地:缺少了往年那种绿色,黄土在烈日的照射下,像从锅里炒过的一样,滚烫滚烫的发热;干裂的裂缝就像小孩的嘴,张着要喝水一样。河流:洒河的水缺少了往日的潺潺东流喧闹,宽广的河面缩成了小溪,有的地方形成了断流。水井:缺少了往日的清灵泉涌,用辘轳摇上来的是半桶浑浊的泥浆,不得不上几十里地以外去推水,回来作为饮用水。天空:太阳天天都挂在半空中不动,赶都赶不走,看着劳动的农民在田间乱作一团。农民:天天在“人定胜天!天大旱,人大干!”的口号声中,肩挑着水桶,在田间里奔走,开始了抗旱播种的大运动。前面浇水种上种子,过几天,干枯的没有发芽儿,不得不再次播种。。。 大旱之年,给山娃一家带来了更为难以度日的局面。由于缺粮,到了五月端午节,就没有粮食吃,山娃一封封加急电报,发给了远在东北的父亲。“家里缺粮,速寄粮票,以解燃眉之急!”赵明不得不把地方的内蒙古粮票,通过各种手段换取成全国通用粮票,一斤的、三斤的、五斤的面额,一次次寄回家里。家里收到了邮局送来的挂号信,取出来的是救命的粮票,赶紧到当地粮食所,用粮票购买法国进口的玉米面或玉米渣,到家里熬粥带有哈拉油的味道,在饥饿面前,全家人吃的却如此的香甜。往年,虽然也到了这个季节断粮,但可以到山上挖野菜,掐洋槐尖儿,剜田间的苦麻菜用来充饥。今年大旱,由田间到山上,没有了野菜生长,只有靠法国的玉米面来充饥度日。 一天,秀兰在做饭时,发现没有了玉米面,而赵明的粮票还没寄到,怎么办?秀兰着急的和贾氏婆婆说: “又断粮了!山娃他奶奶,可怎么办啊?一家人都在等米下锅呀!” “看看还有没有别的粮食可以做饭?”贾氏挪动着小脚,好像自言自语,又像是在和秀兰说。然后,翻箱倒柜的找起来。山娃听说连法国的玉米面也没有了,真的又断顿了,也着急的帮着奶奶和妈妈找了起来。。。 突然,山娃发现了一个塑料编织袋,里面还有三斤重的黍米,农民一般是用黍米在端午节包粽子吃的。山娃高兴的大声喊叫起来: “奶奶!妈妈!有了,还有三斤的黍米,我们可以用来熬粥,节省可以吃两天,两天后就可以收到我爸爸寄来的粮票了!” “黍米粥?没听说过!那是用来包粽子吃的!”奶奶惊奇的又说: “活了这么大岁数,没有吃过什么黍米粥?只是吃过粽子呀!如果用三斤黍米包粽子,七口人一天都不够吃的!” “所以吗!我们别包粽子吃,只能熬粥,可以延缓充饥的天数和时间!也许更好吃呢?”山娃解释这说。 “呵呵!傻儿子,还真有你的!可以试试,我来做一顿尝尝!”妈妈秀兰这时也看到了希望,冲着山娃答了腔。说着,从儿子手里的塑料袋里把黍米倒出了一斤左右,用水瓢淘洗后,熬起了“黍米粥”。 自从赵明走后,秀兰大哭了一场,精神又有些恍惚,眼神儿也有些发直,老毛病又有些复发。这种精神分裂症,最容易随着情绪的变化而变化,随着环境的影响而复发。她一边烧火做饭,一边笑个不停,还在自言自语: “呵呵呵。。。哈哈!没听说过用黍米熬粥喝?这年头,什么稀奇古怪的是都出,也不知道这粥熬出来会是什么样?都是那该死的老天爷,到这前了,怎么还不下点雨呢?”她语无伦次的叨咕着。 贾氏看着秀兰的样子,又犯了嘀咕,心想:秀兰可别再犯病了,儿子赵明走了半年多,恐怕秀兰又怀上了孩子。看着她的肚子一天天大起来,如果再犯病可咋办呢?更不能让她挨饿,或是挨累,否则累坏了孩子发育不好,生出来再是个怪胎,就更是麻烦了!现在秀兰已是五个孩子的母亲了,这第六个孩子,可别出什么差错呀!她越想心里越没底。于是,对秀兰说: “孩子他妈!你去歇着!饭我来做,我会把黍米粥做的黏黏,再放上点红糖,让它有点甜滋味,就好吃了!”说着,把秀兰拉进了屋里,自己蹲在厨房灶坑烧起火来。。。 中午,山娃和弟妹五个,围坐在饭桌旁,奶奶把一盆黍米粥端了上来,真的,又加了一点红塘,秀兰拿来了碗筷,每人盛了一碗黏糊糊的粥,喝了起来。不管怎么说,能够充饥了!生命能够维持得以延续,不论是黍米粥还是玉米面粥,只要能够充饥,孩子和大人们都会吃的如此香甜,因为,他们知道,这是能够活下去的唯一希望,唯一的食物,唯一的办法。在大山的怀抱,半壁山村历史罕见的大旱之年,只要能够活下来,那就是胜利。 山娃一家,在历史的潮流下,在大环境下,在天灾人祸的背景里得到了洗礼和锻炼,将会在坎坷的道路上,越来越好,这也是一种期盼和唯一的希望。。。 第3章 山娃少年30 第三章 山娃少年30 山娃以优异的成绩考取了半壁山高中,而且在全承德市刚刚恢复统考的第一年,山娃的数学成绩竟然是100分,在承德市的八县三区,名列单科数学成绩第一,这个消息,震惊了承德市,震惊了兴隆县教委,也震惊了半壁山初中学校,更震惊了教高一数学课的丁华老师,他高兴的喜出望外,当他知道自己是高一九班的班主任时,偷偷的把山娃的名字改在了自己班级的名下,并任命山娃为学习副班长兼数学课代表。他要好好的培养这个有潜质的数学尖子学生。山娃对丁老师的做法,一无所知。这些都是后来丁老师告诉山娃的。 山娃,自己也没有想到数学成绩在统考时能考满分。因为最后一道题很难,但他的记忆非常好,他看了看数学题的要求,一下子回忆起是自己做过的一道数学课外参考题,他在数学王老师的指导下,费了很多脑筋才做出来的,所以,他的印象非常深刻。他就毫不犹豫的把整个演算过程和最后答案都背写下来了。而好多考生没有做过这道题,都被这道题扣了分或得不到分。所以,山娃成了半壁山村的骄傲和光荣,父老乡亲和左邻右舍奔走相告,赞不绝口: “山娃那孩子,真有出息,考数学得了100分,为咱挣了光啊!” “他从小就受苦,穷人的孩子早当家嘛!学习就下功夫!天生的聪明。” “还是用工啊!他珍惜时间,知道家里让他上学不容易!” “从小看大,三岁看老,山娃从小就有出息,能吃苦,爱学习,长大错不了!” 乡亲们的议论和赞扬,山娃觉得异常的兴奋和骄傲,又感到有了很大的压力。他高兴的回到家里,向着妈妈报告着好消息: “妈妈!妈妈!我统考高中数学得了100分,全承德市占第一!” “那有啥用?又不能当饭吃!还是下地干活!别再去念书了!你爸爸不在家,你也老大不小了,能认识自己写自己就行了,下地干活挣工分!念书有啥用?”妈妈秀兰没有为儿子的成绩高兴,相反,却唠唠叨叨的阻止山娃去上高中念书。 “妈妈!我一定要念书,您让我干什么都行,我会干好家里和地里的农活的,书里面有金钱,我爸爸说:‘念书一辈子会有用的’!”山娃有点着急,反复着央求着母亲。 “拉倒!有啥金钱?有啥用?你大伯念了一辈子书,到头来还不是下了庄稼地,还落个右派分子的帽子!你爸爸也念到了初中毕业,还不是当了大头兵,成年到辈不回家,躲在外面不管我们,他的心都是黑的,没良心的玩意儿!良心让狗叼去了。。。”秀兰越说越来气,越说越声高,直勾勾的眼神儿,青筋爆流的生气样子,让人不寒而栗,看来又要犯病了。 山娃一看妈妈生了气,也不敢再和妈妈强嘴了,只好去找奶奶,他想让奶奶劝劝妈妈。奶奶倒是给他出了一个好主意,那就是让他给爸爸赵明拍电报,只要你爸爸回来了,他是支持你念书的,你妈妈又怀孕好几个月了,也想你爸爸了!见到你爸爸一高兴,就没准儿会同意你去上学了。 山娃一想:对呀!爸爸走了快一年多了,也该回来看看家了,妈妈身怀六甲,今年又是大旱之年,家里吃饭都困难,妈妈当然会让我去劳动挣工分,帮家里养家糊口,不同意我再念书了。等爸爸回来,只要同意我上学,一定会给妈妈一个交代的,可能妈妈要的也就是这个。想到这里,他马上给父亲拍了加急电报: “家里事情重大!速归。”落款:儿娃。 赵明见到电报,不知家里出了什么大事?心提到了嗓子眼儿,虽然常年在外,与秀兰吵吵闹闹,分分合合,但终究是自己的家呀!有自己的妈妈贾氏;病妻秀兰;长子山娃;长女儿小云;二女儿小花;二儿子小生;三女儿小可;还有未出世的、不知是男是女的,等待降生排行老六,这算起来不是一个小家,而是一个八、九口人的大家庭了。所以,他不仅有亲情,有感情,有爱情,更重要的是有一份责任,当儿子的义务和当丈夫的责任以及当爸爸的使命。所以,他见到了这短短几个字的电文:“家里事情重大!”非常不安,脑子里出现了若干的猜想:是妈妈贾氏突然有病?不会的,要是有病会直接写的。是妻子秀兰病情加重了?或是怀孕出了问题?也不会的,要是那样,也会直接写明的。是大哥大嫂家出了事情?更不会的,不然他们早就拍电报告诉我了,还能等到儿子来信儿?再不就是山娃上学或考高中出了问题,可那也没必要让我速归啊!非我回去不可以吗?他闪出一个想法,否定一个想法,分析来分析去,不知什么“大事”?只好拿着电报和领导请假,踏上了回家的路程。。。 由海拉尔到齐齐哈尔的火车,再倒齐齐哈尔到呼和浩特的草原列车,三天两夜的长途火车,让忐忑不安赵明倍受煎熬。他坐立不安,寝食不宁的在火车上思念着家中的“大事”,他唯一的希望,就是早点到家,见个分晓。。。 第3章 山娃少年31 第三章 山娃少年31 赵明到家,就像天兵从天而降,踏进家门就问: “家里出什么大事了?” 山娃就把考取了高中的《录取通知书》交给了爸爸,紧接着又说: “虽然考上了高中,数学还考了满分,但我妈妈硬是不让我上学了!我奶奶说只能搬兵请您回来求救。。。” “哈哈哈。。。我还以为出了什么重大事呢?搞得我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那很简单,你妈的工作我来做,一定会让你念书的。。。” “真的吗?那太好了!要不我奶奶说,你会有办法的,我妈妈唠唠叨叨,说我念书没用,还说您和我大伯都念过书,结果都没用!” “她那是偏见,死脑筋,当今社会不念书怎么行?不仅上高中,还要上大学呢!”赵明说完,就去西屋里见自己的妻子秀兰,满脸怒色的质问: “你为什么不让山娃去上学?他还小,正是读书的年龄,不上学会耽误他一辈子的!” “你就知道去念书?他已经十五岁了,老大不小了!上学!上学!家里的和地里的农活谁干?他奶奶老了,我又怀着大肚子,你又常年躲在外面不上家!孩子们又小,他已经初中毕业了,会写信就得了。我看,念到多前也是屁味儿。念书当不了饭吃。。。”显然,秀兰越说越来气,嘴里酿起了白沫子,眼睛直勾勾的怒视着赵明,叨叨的让你插不上话。 “行了!别老是瞎叨叨了,没完没了的。这么多年都坚持过来了,还差最后这几年吗?放心!我会往家里多寄钱的!”赵明不耐烦的怒吼着妻子秀兰。 “多寄点钱?能寄多少啊?平时你寄的那点钱,还不够打一壶醋钱呢!你就知道说大话,吹牛皮!走了就不是你了!整年到辈连个人影也见不到你的,想来就来了,想走就走了,像个幽灵一样,家里还不如人家旅店呢?我怎么这么命苦啊!摊上了你们这倒霉的爷俩了啊!”秀兰说着说着,又大哭了起来。。。 “我的天儿啊!我可怎么活呀!老的老的不听话,小的小的不听话,这日子可怎么过耶!哇哇。。。”她的委屈、痛苦、愤怒一下子发泄出来,像山洪暴发一样,哭声越来越大,眼泪越流越多,好像要汇成江河,把多年的情感都荡涤在眼泪的河流里冲走。。。 是啊!她是一名地地道道的农家妇女,本想嫁汉嫁汉,穿衣吃饭,这么多年来,她很想守着自己的丈夫过日子,生儿育女,传宗接代。可是自己的丈夫真的像个幽灵一样,有时两年回家,有时四年回家,从结婚到现在,将近十七年了,可是一天天累计算起来见面的日子还不足七个月,她忍受着生理上的性欲渴望,无法和任何人诉说这内心的痛苦与创伤,对丈夫的那种思念和爱,深压在了心底,积怨成疾,变成了一种恨,强烈的情感造成了她精神错乱,神经失常,由神经官能症演变成精神分裂症。虽然多次治疗,但终究是一种心病,环境和外在条件没有根本的转变,是无法治愈的,即便一时的药物起了作用,但遇到了精神刺激或是条件的反射,又反复发作起来。随着时间的推移和日积月累,她的愿望一个个的破灭了,所以,她只有用哭声来诉说着、发泄着、反抗着,还能有什么办法呢?今天,她本想把自己辛辛苦苦养大的儿子,能够成为农村的一名家庭劳力,为她担当劳作之苦,可是儿子的执着读书和丈夫的强力支持,不得不又使她的希望破灭了。她又一次精神崩溃了。。。 山娃看到母亲这个样子,不由得也跟着哭起来,上前跪在了妈妈面前,劝说: “妈妈!别哭了,哭坏了身体!我听您的,我不上学了!我下地劳动,为家里挣工分!”说着,眼泪也哗哗的流了下来,苦咸的泪水慢慢的流进了嘴里,又回咽到肚里。 “不行!一定要去上学!不能听你妈的。如果你们娘俩不听我的话,我以后永远不回这个家!也不会给家里寄一分钱!”赵明简直是在怒吼,像发疯了一样,说出了最后的绝情话,下了最后的通牒。。。 是啊!赵明也有他的痛苦和伤心的一面。自从他在上初中时,就依从了父母的意愿,和比自己大四岁的农村姑娘秀兰结了婚,他的求学梦就此破灭,然后他毅然离开家去参了军,他是一个有抱负、有理想的人,不甘心守着这个穷山沟过一辈子那种:“脸朝黄土背朝天”的苦日子,他想上学,然后到外面的世界闯一闯,破灭后,他参军也是为了摆脱家庭那种“三十亩地一头牛,孩子老婆热炕头儿”旧的传统观念。他的理想超越了爱情,超越了家庭,超越了世俗观念,他是一个理想主义者。随着时间推移和日积月累,他转业去了东北,当了护林警察,之后又转业到林业局当了一名小科员,他认为自己有能力,也有抱负和理想,总想干成一番大事业,或是熬个一官半职,因为自己是大头兵出身,没有学历,多次提干当官儿的事都与他擦肩而过。他把自己的怀才不遇和破灭的希望都寄托在了下一代人身上。确切的说,自从山娃在小学给他歪歪扭扭的写了第一封信,他就看到了希望,他把爱都转向了儿女,转向了小小的山娃。他要把自己实现不了的理想,让儿子得以实现,来完成他的夙愿。看到了儿子能够顺利的考上了高中,而且数学成绩还考了满分,证明儿子是优秀的,可培养的,可造就的,他更坚定了自己的信心。所以,看到山娃和妻子如此的目光短浅,他哪能不发疯呢?哪能不绝情呢?他也是为了孩子们的前途着想啊! 贾氏被儿子赵明的绝情话吓傻了,他知道儿子的脾气,说出来会做出来的。她想:儿子真的放弃了这个家,就等于毁了这个多年来风雨飘摇不定的家,就会失去了经济供给,秀兰失去了丈夫,孩子们失去了父亲,那后果会是怎么样呢?她不敢想下去了,她要极力的维系这个家,因为是她和老伴儿一手操办的这个家,好也罢,赖也罢,总而言之,是一个完整的家呀!况且,秀兰怀有将要出生的孩子,不能在出生后就没了父亲啊!她首先对儿子说: “你这是什么混账话!你可别坏了良心!学了陈世美。否则,我死了也饶不了你!”看起来,她真的急眼了,顿着自己的小脚儿,指着儿子发狠说。 山娃听了父亲的话,也害怕了,赶紧两头相劝,他先劝说母亲: “妈妈!您别着急,我会保证学习和家里农活两不误,多替妈妈干活的!” 然后,又忙着去劝说父亲: “爸爸!我一定好好上学,您可别不回来,也别不管我们,不往家里寄钱我们可怎么活呀?”说着,他又潸然泪下。 赵明看看儿子,心软下来了;秀兰也看看儿子,心也软下来了,不再坚持了。就这样,山娃的上高中的梦想实现了,妈妈秀兰虽然没有扭过自己的丈夫,为了儿女们,为了这个支离破碎的家,她也不得不做出了让步,因为她怕孩子们失去父亲,家里失去经济来源,更舍不得自己的丈夫。 第3章 山娃少年32 第三章 山娃少年32 春节过后,天气还有些寒意,特别是没有化净的积雪,还残留在街头巷尾的路边上,一堆堆的像刚刚死了人埋起来的小坟咕嘟,夹杂着泥土,被中午的阳光照射的在不断的融化,夜晚的冷风一吹,又冻成了冰块儿。。。 半壁山高中,实际上是由过去的初中改造而成的,就在原来山娃上小学的前院。而小学被改造成了初中,小学由各个大队自办了,这样一来,历史遗留下来的半壁山国办小学就不复存在了。这座古老的国办小学和初中,就变成了南院为高中校区,北院为初中校区了。 校区的位置就在半壁山公社的东闫杖子大队的木杖子村,东闫杖子大队分为木杖子、董杖子、闫杖子三个相邻的自然村,校区的西边是半壁山大队,所在地是木杖子,东边是闫杖子,南北是被大山夹着。靠近南山根儿就是洒河的下游,直接向东流入横河,然后两股河流汇入滦河。 山娃又踏上了他的上学之路,这是在他的努力下和爸爸的竭力支持下才成功的。他迈进了憧憬已久的高中学校大门,虽然过去与他上初中的学校一墙之隔,但他很少到那边去,再经过整改翻新,学校比在初中念书的学校确实宽敞、明亮了许多。学校不仅有教学区,还有食宿区、有许多同学离家较远就住宿在学校里。 山娃被分配在高一九班,还有十班和十一班,组成一届三个班级。上一届是六、七、八班。九班的班主任正是丁华老师,见到报到来的山娃,高兴的说: “欢迎你来到九班啊!原来你不是分配在九班,因为你中考数学成绩得了满分,我是九班的班主任,又教数学课,所以把你偷偷的改到了九班。呵呵,希望你继续努力啊!” “谢谢老师!我会好好学习的,绝不辜负老师的信任和希望!”山娃表着态。 “那就好!在九班里,你就负责抓学习工作的副班长?兼学习委员和数学课代表!” “我行吗?恐怕干不好啊!”山娃又惊又喜,谦虚的和老师说。 “没问题!好好干!不仅自己努力学习,还要组织班级其他的同学好好学习!”丁老师语重心长的叮嘱着山娃。 “好!我一定好好干!把班级的学习抓好。”山娃高兴的答应着,就和同学们一起忙乎着报到、安排住宿、打扫班级卫生去了。 九班一共有45名同学,来自半壁山站区的七个公社,有半壁山、红旗、三道河、洒河南、安子岭、孤山子、小子庄。有20名女同学,其余都是男同学。西窝铺大队的佟义,也就是原来在初中和山娃一个班的班长,又和山娃分在了一个班级,真是冤家路窄,而且又当上了九班的班长,喝!真是无巧不成书啊!当然,山娃与他只是为了初中时的文艺委员刘霞,而争风吃醋,闹过一些矛盾,也没有什么原则问题和大不了的意见,但总是有些心照不宣的情结,这次见面,虽有些尴尬,但山娃也很高兴,因为佟义确实有一定的组织能力,而且学习各科成绩也很优秀。可见,丁华老师也是做了一番苦心的安排。 班级的文艺委员,是洒河南公社的李萍担任,李萍爱说爱笑,水灵灵的两只大眼睛好像会说话,乌黑的头发扎成了粗粗的后辫儿,白白的、圆圆的脸庞,让每个男同学都想多看上几眼。她不仅学习成绩好,还能歌善舞,是最佳的人选。生活委员,落在了憨厚朴实的来自三道河公社的卢祥身上,他家庭很苦,父亲多病,母亲带着3个弟弟和他,家在农村,生活很艰苦,但他为人厚道,吃苦耐劳,对人热情实在,也是担当生活委员的出色人选。体育委员是东闫杖子大队的王祥,大高的个子,在初中就是篮球健将,虽说学习成绩不太好,但体育项目都很精通,乒乓球还参加过各个学校的大赛,拿过全站区的第二名。也是很理想班委会成员。 就这样,九班的班委会就这样组成了:班长佟义;副班长兼学习委员山娃;文艺委员李萍;生活委员卢祥;体育委员王祥。形成了九班的核心领导层。开始了新的学期、新的学校、新的班级学习和生活,山娃感到:平生以来,遇到了生命最有意义、活得最有价值、心里充满了最有惊喜和希望的整个一个年代。。。 第3章 山娃少年33 第三章 山娃少年 33 山娃已年满15周岁了,他比同龄的同学显得更成熟、更老练了,两只眼睛虽小,但炯炯有神,厚厚的嘴唇,看上去朴实憨厚,身体瘦弱但高高的个子,显得也有男子汉的气派。留着分头,一笑两只眼睛眯成了一条缝儿,瓜子脸型,性格外向,开朗活泼。 自从在班级当上了副班长兼学习委员,他在学习上更加刻苦用工,各科成绩都是名列前茅,在班级里还组织一帮一一对红活动,受到了学习差的同学们的欢迎。 特别是文艺委员李萍同学,因为语文成绩始终不太优秀,对于作文更是犯愁,总是想让山娃给辅导一下。但山娃因为家庭困难,很自卑,面对李萍同学是九班的班花儿,也是校花儿,想去帮助她又不敢靠近她,有一种说不出来的畏惧感。 李萍长得眉清目秀,太漂亮了:一双明亮的大眼睛,白净的圆圆脸颊,一笑两个酒窝,乌黑的头发梳着两根长长的辫子,苗条的身材;特别是开朗外向的性格,银铃般的笑声,能歌善舞,深深地吸引了山娃的心;但始终不敢接近她;每当上课总是先看看李萍的座位,只要李萍坐在那里上课,他就有了精神;她要不在座位上,山娃的心总是牵挂着,她不知道她为什么不来上课?她是不是家里出了什么事情?她是不是身体不舒服了?上课时山娃遐想着没有了精神;心理七上八下的。这也许就是朦胧的男女爱恋之情,同学之间的友谊之情。 有一次在课余时间,李萍让山娃去她住的女生宿舍,说有事找他;山娃从来没有去过女生宿舍,因为他是走读生,家离学校只有二里地距离,早上走步去上学,中午或是带两块红薯做午餐,或是在学校食堂买一顿午餐,晚上放学步行回家了;课余时间倒是经常去男生宿舍打打闹闹,女生宿舍望而却步,不敢踏入,那个年代男女有别,界限分明,山娃不敢轻举妄动;李萍因为家离学校很远,距离几十公里,不得不住宿;山娃胆胆处处的跟着李萍迈进了她住的女生宿舍,迎面扑鼻的闻到了女生宿舍里的一种特有的香气,看到一排排整齐的花红柳绿被褥行李,干净整洁的地面,给他增添了一种神秘感。 只见李萍从自己的小行李箱里拿出了一瓶豆芽咸菜和炒熟的一包栗子,递给了山娃,咯咯地笑着说: “给,你尝尝我从家里带来的豆芽咸菜和炒栗子!” 山娃从来没有接受过别人的礼物,更别说是让他望而生畏的李萍同学给他的礼物了,心理非常感动,又不好意思接受,红着脸胆怯地说: “不行,不行!你自己留着吃!我。。。” “同学之间,别不要啊!也不是多珍贵的东西,否则你就是看不起我了!”李萍又大方的“咯咯!”笑着说。 山娃见李萍大方的这样一说,也就接了过来,品尝了豆芽咸菜,又咸又香,吃了一个炒栗子,又面又甜!赞不绝口地说:“嗯!真好吃!那我就收下了,谢谢!” “不客气!我还想问问你呢?你的语文成绩那么好?作文写的也好!是怎么学的呀?”李萍这回算是问到正题上了。 俗话说的好:“吃人家的嘴短,拿人家的手软”,山娃本来就想帮助自己很喜欢的李萍,但自卑心让他不敢接近,这次李萍主动送给了他豆芽咸菜和炒栗子,他也就没有了顾虑,回答说: “语文基础知识靠平时积累和记忆,主要是作文,要掌握写作方法和多读范文。”山娃总结性的说着学习方法和技巧,又补充说到: “为了提高作文的写作能力,还需要多看一些散文、诗歌和小说等文学作品,我在初中就经常看小说,有些故事情节和经典语句等都能够背下来,对作文和写作方法也有一定的帮助。” 李萍认真的点着头,赞同了山娃说的话,随后又和山娃说: “你有小说吗?借给我看看!我也很想看,但借不到啊!” “我有两本在初中看过的小说,一本是《青春之歌》,可惜前后都缺页了;另一本是《平原枪声》有头缺页没尾了,不过大部分故事情节还是全的。”山娃回答说。 “嗯,先借给我看看!丰富一下情感,陶冶一下情操!呵呵!”李萍笑呵呵地说。 “好!明天拿来给你看看,但,可别耽误学习呀!”山娃担心地说。 “放心!我业余时间看看,不会影响学习的。”李萍又“咯咯!”地笑着说。 第二天山娃果真把那两本破旧的小说纸包纸裹的拿到学校里,偷偷地塞给了李萍,还嘱咐让她保密,因为都是“禁”书。从那以后,山娃和李萍交往就多了起来,学校举办文艺活动了,山娃主动帮着李萍一起在班里组织演出的同学,排练文艺节目,山娃还创作了《快板书》、《三句半》、《诗朗诵》和《对口词》等不同题材的文艺节目;渐渐地两个人性格相投,互相帮助,李萍的语文成绩和作文水平有了明显地提高,班级里的文艺活动也开展的有声有色;两颗朦胧的爱慕之心也一起跳动起来,无论上课还是课余时间,双方的目光都要对视几眼,像过电一样,碰撞出了两颗少男少女情窦初开的心灵火花。同学们背后也悄悄的议论道:“山娃和咱们班的校花好上了!”说归说,最终两个人阴差阳错的命运没能够走到一起,这是后话不提了。 第3章 山娃少年34 第三章 山娃少年 34 山娃因为有了李萍的精神支柱,两个人的爱意在朦胧的情感中越来越深,在学校里愉快的度过了每一天,不到天黑山娃不愿意回家。但每当回到家中,他的心情立刻沉了下来,绷起了每一根神经,特别是妈妈的喜怒无常,自言自语和那直勾勾的怀疑眼神,时时都揪着山娃的心,恐怕妈妈不高兴,不让他去念书,好像自己也落下了病根一样。所以,到家后,第一件事就是看看水缸有没有水,没水赶紧挑上两个水桶去打水,水挑满缸,第二件事最害怕的是家里没有柴禾,赶紧拿着绳子和镰刀去山上割柴禾,有时到半夜才回来。奶奶看到大孙子太累了,就说: “还有柴禾呢,你就歇歇!别累坏了!明天还要上课呐!” “奶奶,我不累,柴禾要多储备一些,不然,赶上下雨阴天就抓瞎了!闲着我也怕妈妈说我,更怕她不让我去念书啊!” “奥!可不是吗?你妈妈就会拿不让你去念书吓唬你!” “呵呵。。。不是吓唬!她不让我去念书,我还真没辙,只有我爸爸能够管住她!可是,我爸爸又不在家,不能老是给他拍电报,让他回来呀!咱家的农活也太多,不去割柴了,还有推土垫猪圈、院子里翻地、种菜、浇水、施肥等等,样样都要干啊!真是忙不过来!” “有啥办法?你爸爸不在家,你妈妈又有病,我老了,你的妹妹、弟弟又小,你不干谁干呐?上有老下有小,你是咱家的顶梁柱了!” “没关系的!苦中求乐,其乐无穷啊!我会把一样样的家务活干好,也是给妈妈下的保证,给爸爸立下的承诺!”山娃笑呵呵无奈的样子,回答着奶奶的话。 的确,山娃从小就遵守诺言,许下的承诺就要兑现,这是他的一贯作风。他在承诺中挣扎和不断的成长。。。 初夏的夜晚,又一次降临在半壁山村,万家灯火点缀着古老的山村,农民们在地里忙活了一天,到夜晚,吃完饭就去串门,老娘们儿凑在一起唠家常。几声狗吠划破了宁静的夜空,有些凄凉。。。山娃拉起了不熟练的二胡,悠扬的音乐声传到了老远的夜空。他回忆着自己偶然学拉二胡的情景。。。 那是在初中二年级时,一次到舅舅家去,看到屋里的墙壁上挂着一把二胡,觉得很好奇,问陈杰二舅: “这是谁的二胡?很好看!” “是我的,我在大队的文艺宣传队,经常拉二胡!我拉一段你听听。。。”说着,他就取下了二胡,上玄调音,拉起了歌曲《东方红》,优美的音乐,顿时吸引了山娃,他说: “再拉一段,真好听!” 二舅笑呵呵的说:“好!再给你拉一段瞎子阿炳创作的曲目《二泉映月》!” 悠扬带着哀怨的琴声,二舅演奏着微微的颤音,让山娃羡慕不已,于是,他吵着让二舅教他拉二胡。他买不起这种乐器,就模仿着做了一把二胡,蒙二胡的蟒皮用蛇皮来代替,虽然音质不太好,但也能出音,一有时间,他就去二舅那里学习拉二胡。久而久之,也能拉出个调调来了,他也试着拉过《二泉映月》,高音虽然拉不好,但大部分还是有点味道。二舅看他如此喜爱二胡,于是就送给了他那把二胡。山娃接过了二舅送给他的二胡,如获至宝,感激万分,在家里迷恋上了二胡乐器,每到晚上空闲时,就拿起二胡练起来,执拗!执拗!的拉个不停。 每当山娃拉着二胡,就会解除了他的疲劳和惆怅,哀婉的《二泉映月》旋律和曲目他最喜欢,在夜空中传播着,凄凄惨惨。只见山娃也沉浸在了乐曲的情绪之中,拉着拉着。。。他的眼睛模糊起来,想起了自己的童年和不幸的遭遇,泪水滴滴的掉了下来。。。 奶奶听到了山娃拉的《二泉映月》,就说:“山娃!这是啥曲目啊?怎么这么悲伤啊!” 山娃停下了拉的二胡,回答奶奶说:“这是瞎子阿炳创作的曲目《二泉映月》。” 于是山娃就和奶奶讲起了瞎子阿炳的不幸遭遇和悲惨人生,奶奶听了感叹道: “人世间,不同的命运,各有各的不幸!悲伤哀怨的曲调演示出不幸的人生!” 是啊!婚姻的不幸造成了家庭的不幸,家庭的不幸造成了孩子们的不幸!山娃的家庭就是社会的一个缩影,父母包办的婚姻,影响了家庭的不幸,而家庭的不幸造成了孩子们的不幸,童年的孩子们没有父母的共同呵护,终究在幼小的心灵深处,埋下了痛苦不堪的烙印!担惊受怕的烙印!这烙印是一生都难以抹去的,不堪回首的记忆! 第3章 山娃少年35 第三章 山娃少年 35 一晃春天就要过去了,迎来了初夏,微风送走了春意,太阳高高的挂在了山尖上,人们又忙着地里的农活,有的在给破土而出的绿色玉米苗浇水;有的在给麦浪施肥;还有的抢种晚玉米;空旷的田野活动着人们的身影。。。 秀兰在给第六个降生的儿子喂奶,干瘪的乳房揉了又揉,挤了又挤,三儿子乳名叫三宝,使劲的吸允没有奶水的乳房,不时的从小嘴里吐出来,又不甘心的咬住,秀兰不时的用手拍打着儿子的小脑门儿,脸上显露出很疼痛的表情: “叫你咬!叫你咬!没有奶水你还吃?” “哇哇!。。。哇哇。。。”三宝着急的用哭声来反抗着妈妈的拍打。 奶奶贾氏挪动着小脚儿,嘴里说: “没有奶水儿,别打孩子!他又不懂事,只知道饿了就要吃,来!我还是给他用玉米面打点儿茶汤!好喂喂他。。。可怜的孩子!”说着,就把玉米面和水放在锅里,打起了一贯喂养孩子的茶汤。一边烧着火一边叨咕着说: “傻三宝儿,别哭了,奶奶给你做茶汤,吃了就长大了!。。。” 山娃看到小弟弟这般情景,情不自禁的回忆起三宝降生的情景。。。 那是在今年刚要过年的冬天里,家家正准备着年货,妈妈在没有任何准备的情况下,突然肚子疼痛起来,奶奶把妈妈搀扶到西屋炕上,也来不急去找接生婆了,忙活着就当起了接生婆。因为秀兰已经生过五个孩子,也有了经验,一刻钟的功夫,弟弟就降生了。因为生前没有准备生么吃的、用的,这下可抓瞎了。奶奶赶忙把孙子用棉被包裹了起来,随后就去给秀兰做茶汤,也是用玉米面和水放在锅里,熬成浆糊状,然后放上点红糖,端上来催着儿媳秀兰趁热喝下去,说是好下奶。儿媳一边呻吟着,一边颤颤巍巍的端着浆糊一般的茶汤,大口大口的喝起来。因为是第三个孙子,奶奶就说: “乳名叫三宝!我的第三个宝贝孙子!”所以,这是奶奶为孩子起的乳名。 山娃想到这里,看着奶奶又端进来一碗茶汤,用小勺一口一口的喂三宝,小三宝好像董事似的,不再哭闹了,大口大口的吞咽着奶奶送到嘴里的茶汤。。。一会儿功夫,半碗茶汤就喂下去了,三宝好像吃饱了,说什么也不再吃了,奶奶说: “我孙子吃饱了,剩下的秀兰你喝了?好有奶。。。”说着,把剩下的半碗茶汤递给了儿媳,秀兰接过来儿子吃剩下的,喝了起来。。。这是她喝过无数次的“补养品”,家里只有这个,在生小孩以后,才能享用。黏糊糊的很难下咽,但为了孩子有奶水,为了生存,不得不一碗碗的喝下去。 山娃看到弟弟不哭了,突然想起明天是星期天了,又要上山去割柴了,就到院子里准备手推车、镰刀和绳子,一切准备就绪,就拿着镰刀去北院二爷家磨镰刀去。因为他家有个磨石很好使,镰刀在上面磨一会儿,就锋利无比,每次小伙伴们,都愿意到他家去磨镰刀。 就在这时,忽然听到妈妈又大哭大闹起来,悲切伤心的哭声,让山娃无心再去磨镰刀,于是回到屋里,看看妈妈怎么了? “你这个没良心的东西!把我们娘几个撇在家里,自己图心静去了,家里没吃没喝的也不管,老的老,小的小,可让我怎么活呀?”一把鼻涕一把泪的在数数叨叨的。 “妈妈!你怎么了?刚才还好好的,怎么伤起心来了?奶奶!我妈妈又怎么啦?” “唉!还不是因为你爸?她又想你爸爸啦!整天的不是哭就是闹!这日子可怎么过呀?” “奶奶!还有我妈吃的药吗?我妈妈好像又犯病啦!我赶紧给她吃点!” “好像在柜里呢!你找找看,也许是!不知她的病哪会儿来,哪会儿走?没个准时候。”奶奶叹着气,叨咕着。。。 “那我找找!就冬眠灵管用,我妈吃了就睡觉,睡一觉就好了!”说着,就去红色的板柜里翻腾着找药。一会儿,真的找到了一小瓶黄色药片,标签上注明:“冬眠灵,主治:精神分裂症”。山娃马上到了一杯开水,让妈妈吃药,说: “妈妈!你吃药!吃了药就好了!” “吃什么药啊!我没病,有病也是你爸爸气的!赵明!你个挨千刀的!我白跟你这么多年了!天天和守活寡一样啊!哇哇。。。你在外面躲心静去了,我们死活你都不管!老的要我养,大的你又让上学!小的要吃奶!哎呀!我怎么这么命苦呀!哇哇。。。”只见秀兰眼睛直勾勾的怒视着屋里的墙角儿,好像爸爸赵明就在跟前一样,牙巴骨咬的咯吱咯吱很响。 “妈妈!你别这样了!我爸爸又没在跟前,哭也没用啊!”山娃着急的劝说着妈妈。 “他就在那呢吗?你看不见他!他就和鬼一样,你看他还在用眼瞪我呢!你个没良心的,想来你就来,想走你就走!我拧死你!。。。”说着,桄榔一声,把三宝撇在了炕上,下地到院子里拿来一把镐,在墙角就刨了起来。。。三宝被摔得“哇哇!哇哇!”大哭起来。 “妈妈!你这是干什么呀?奶奶!你快来!我妈妈幻听幻视了,在刨地找我爸呢!”山娃着急的不知如何是好,只好喊奶奶过来! “你这个疯子!把我孙子都摔坏了!哪里有他爸爸呀!”说着,奶奶抢过去了刨地的那把镐,对山娃说,块给你妈妈吃药! “妈妈!你吃药!这是治胃病的药,吃了就好了!就会把我爸赶跑!他就不会气你了!”山娃语无伦次,不知怎么劝说才好! “哈哈。。。哈哈!真的吗?吃了药你爸爸就不见了吗?那我就吃!”只见秀兰破涕为笑,突然一把抢过山娃手里的药瓶,大把大把的吃起药来! 冬眠灵最多不能吃过6片,可她一下子吃了12片,把山娃和奶奶都吓坏了,赶忙把秀兰送进了半壁山医院,医院里又是涮肠又是洗胃,折腾了好一阵子,总算把秀兰抢救过来,安静的睡着了。。。 第3章 山娃少年36 第三章山娃少年36 秀兰从沉睡中醒来,已经躺在自己家里。她慢慢的睁开那双无神的眼睛,呆呆地目光望着用废旧报纸糊的顶棚,喃喃地说:“我这是在哪里呀?我怎么了?”看看身边没有一个人,她想翻身坐起来,可是怎么也使不上劲儿。也许是药物的作用,也许是精神作用,也许是躺的时间过久了,身体虚弱的一点力气也没有了。 不一会儿,奶奶贾氏进了西屋,看见秀兰儿媳醒了过来,高兴地喊:“山娃呀!你妈妈醒过来了!她睁开眼了!你快来看看!” 山娃听说妈妈醒过来了,高兴地跑进屋里。自从妈妈精神病发作,吃了过量的安眠药“冬眠灵”,在半壁山医院抢救后,就用小推车把昏睡的妈妈推了回来,在西屋里睡了一天一夜。看到妈妈真的醒了,山娃大声喊着:“妈妈!你醒了!快吃点东西!”于是,转向奶奶,说:“奶奶!快给我妈盛点儿粥来”。 奶奶贾氏一边答应着,一边移动着小脚儿,向屋外走去。山娃把妈妈扶着坐了起来,是药物起了作用,妈妈秀兰真的清醒了,恢复了正常。端起了贾氏盛来的玉米渣儿粥,急速的喝了起来。山娃的奶奶又拿来了咸菜,秀兰一边喝粥,一边就着用萝卜腌制的咸菜,一连吃了好几碗,觉得浑身有了些力气。她这才想起了老儿子小三宝,把喝空的粥碗放到了一边,找自己的儿子。奶奶赶紧由东屋把孙子三宝抱了过来,递给了秀兰。秀兰赶紧解开衣怀,把那干瘪的乳头儿塞进了三宝嘴里,三宝使劲的吸允着少有的奶水。。。 山娃看到妈妈恢复了正常,把提着的心放了下来,背起了书包,又去上学了。是啊!什么事也没有上学重要,他不能再耽搁学习了,妈妈这两天闹病,耽误了他的学习,他一定要把拉下的课程补回来,不能比别的同学差,因为他是学习委员,他也时时都在用学习委员这个神圣的学生干部职位来激励和约束着自己。到学校一边找老师补课,一边又向班长要各科的学习笔记;有时还去找李萍帮助复习功课,他忙碌着,抄写着,在追赶着所拉下的课程。功夫不负有心人,经过一段时间努力,终于把所有的课程笔记、作业都完成了。到了期末考试,还获得了全班第一名的好成绩。 春节过后,山娃顺利的进入了高二。正当学习进入高潮时期,由于张铁生一张交白卷的大学生,喊出了:“上大学,什么是资格?手上的老茧就是资格!”国家掀起了不学a、b、c、d、e,也能搞社会主义,黄帅反潮流的思潮也顺应了那个时代,所以学校实行“开门办学好”的运动。半壁山高中聘请了公社书记担任了校长。于是乎,半天学习,半天劳动,成了雷打不动的办学模式。在距离高中十几里路以外的佛爷来大队,选择了十几亩洒河边上的河滩地作为了学校的责任田,每天下午按班级轮流到“责任田”去开荒种地。 要说种地,山娃最有发言权,因为从小就在农村的庄稼地里摸爬滚打,不论是翻地、撒粪、点种、拉播索、压磙子、薅苗、锄地等等都干过,他不仅学习拔尖儿,劳动也不示弱,因为从小就养成了争强好胜的习惯。别看他瘦弱,但有一股干巴劲儿,推起手推车一溜风,满满的一车粪,推起来就跑。放下小推车,又拿起了耙子,一会功夫,把石子儿搂在一边,拿起尖掀,双手握住掀把儿,右脚蹬掀,“咔哧!咔哧!”把地翻得松软像海绵一样。 山娃在班里成了劳动能手和模范,同学们羡慕不已。特别是李萍,虽然她对农活不太内行,但看到山娃干什么像什么,很钦佩。因为在学习上,山娃帮助过她。所以,她从内心里朦朦胧胧喜欢上了这个与众不同的山娃。劳动产生感情,每次看到山娃汗流满面的时候,总会在他身边递上自己的手帕,让他擦汗,劝他:“你休息一会儿!看把你累的,别太逞能!”她越是这么说,山娃越是干的起劲儿。 说:“没关系!这比在家里干的还少呢!在家里不仅干农活,还要干家务活,我就是干活儿的命!本想在学校以学为主,逃避劳动,还是逃不过劳动,开门办学好,劳动少不了!”山娃虽然说的是实情,但也带有几分怨言和遗憾。因为他爱学习,觉得劳动虽好,但浪费了大好时间,学不到知识,虚度年华,总有一种不甘心。 李萍安慰他说:“管那么多干啥?不学习,还省得动脑筋儿呢,我就不爱学习,开门办学就是好!学习不用搞,省脑筋不烦恼!哈哈。。。”说着就“咯咯”的笑了起来。山娃也让她逗得哭笑不得。唉!不同的时代,不同的认知,不同的心态,不同的结果。山娃的理想和渴望学知识的愿望,被整个时代所淹没了,无影无踪。 第3章 山娃少年37 第三章山娃少年37 半壁山大队,来了一位可爱的公主姑娘。她:白里透红的一张笑脸,含情脉脉的一双大眼,好像会放电一样,清秀的睫毛下一对双眼皮儿,给一双大眼睛佩戴了很好的衬托,显得格外引人注目,一笑自然露出两个酒窝儿,让人心动。乌黑的头发扎成两束长辫,随风摇摆,就像春天的柳树枝条随风摇曳,一会儿在胸前,一会儿甩在身后。上身穿花点儿外衣,农村里从未见过的布料,蓝底衬托着花色斑点儿,就像蓝色天空有星光在闪闪发光。下身穿深绿色筒裤,显得她亭亭玉立,与上身相配,蓝绿相间,非常得体而与众不同。走起路来扭动臀部,甩动腰部,晃动臂部,姿势优雅而落落大方。这是半壁山大队从没有过的一位公主,她随着父亲是县直属粮食所的所长而入住在半壁山大队粮食所家属院内。她的母亲因没有工作,随着她的父亲一起搬入了粮食所家属院里,她有个年迈的奶奶、两个弟弟和一个小妹妹、一家七口,都住在一起。她就是比山娃小一届同龄的高一学生孟庆芳。 她们家就在山娃家门口的西侧,粮食所单位的南院,与粮食所一墙之隔的另一个大院,四间平房隔成两户,靠西侧就是她家的住所,坐北朝南正房,屋门外是一片半亩菜地,门前过道栽种着一架葡萄。大门口朝东,有一条胡同,出来上街必须经过山娃家的大门口,向北走50米就到了半壁山大队的中央主干道。顺着大道往西走,路过南侧半壁山区工委大门口,再往西走100米,就是她父亲工作的县直属粮食所单位,大门向北,两扇大门,院内有一排办公室,院子里有若干个圆锥体型的粮仓,每个就像一座小山,格外雄伟壮观。她的父亲是所长,属于县局级干部,肩负着很重要的职务,所以,孟庆芳象征着公主也一点不夸张。 一天清晨,山娃老早干完家里的农活,背着书包赶往学校,就在出门口,正好遇见了她,孟庆芳!只见孟庆芳向他正在微笑,说:“我认识你,你叫山娃,在高二九班,学习委员,副班长,对吗?” “啊!对!你你怎么知道的?你是哪里的?怎么会知道我呢?”山娃羞涩慌乱中,带有若干个疑问连忙反问道。 “哈哈哈!怎么知道的?那你就别管了。我是随爸爸工作来这里上学的,在高一十二班,比你小一届,叫孟庆芳。”她笑着边走边回答。 “我还知道你学习名列前茅,会拉二胡,多才多艺,家庭却有些困难,你妈妈有病。” “啊!对!对!那你是怎么知道的?”山娃更是大为不解,疑惑重重。同路上学走着回答并又反问道。 “我还知道你热爱劳动,在你们班级是劳动模范!对吗?”孟庆芳又问道。 “不是热爱劳动,是无奈,不得不劳动,因为家庭和学校都需要啊!”山娃辩解道。 “我还知道你有三个妹妹,两个弟弟,你爸爸在东北工作!对吗?”她又询问着山娃。 “啊!对!对!你怎么啥都知道啊?”山娃更加不解的忙着回答并反问道。 “你别管我怎么知道的,你既然承认我说的对!你也应该了解我呀?”她也在反问着山娃。 “我?了解你?为什么?为什么要了解你?”山娃一头雾水。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的问着孟庆芳。 突然,她拉了山娃一把,说:“靠边儿,车来了!”山娃猛然看到一辆汽车从自己身边擦身而过,这才意识到只顾和她说话,忘记了走路,不知不觉,走到了马路中央,差点被汽车撞上,就势一躲,才免于车祸。也尴尬地笑了笑说:“呵呵,光顾和你说话了,险些被车撞倒,多亏你拉我一把。” “那你可要回报我呀,我学习不好,劳动也不会,以后你可要多帮助我呦!”她又说道。 “我!帮助你?那当然,只要你需要,我会努力的,有求必应。”山娃表着态回答。 “呵呵,那就好!你是我的上届,又是我的邻居,以后可要多关照啊!”她又笑着说。 “互相的,互相的!我会的,我会的!”山娃面对这位从未见过的、大方的、漂亮的女孩儿,感到不知所措,不知如何应对,只有随声附和。也被她落落大方,谈笑风生的直爽性格和表现所深深的吸引。。。 不知不觉,学校的大门已经到了眼前,熙熙攘攘的同学都漫步进了学校。今日好像上学的路途缩短了许多,两个人的谈话好像还未结束,好像还有很多话要、要说。希望把上学的路延长,把所有的想问的话问完,想说的话说完。但,路已经到了终点,学校大门就在眼前,不得不中止了两个人的谈话。山娃和孟庆芳各自怀着心事,分手告别,迈进了自己各自的教室。 他们的情窦初开,邂逅的一见如故、一见钟情,打破了半壁山这个古老的山村往日的传统观念和封建习俗,留下了一段难以忘怀的初恋情怀,两个人的偶遇却给山娃带来了快乐,他感到无比的兴奋,但自卑心让他对这位不速之客的公主感到了像“白雪公主与丑小鸭”一样,高不可攀,望而生畏。 第3章 山娃少年38 第三章山娃少年38 夕阳西下,晚霞把大地都染红了。太阳像个大火球,挂在西边遥远的山尖上,一动不动。静悄悄的山野,偶尔传来几声狼的嚎叫,划破了晚霞照耀的天空,提醒着人们即将夜晚的到来。半壁山高中学子们早已放学回家了,住宿的同学也已经到食堂打饭就餐。山娃自从升入高二,被学校的文艺队选中,迈进了乐器组的门槛,滥竽充数的拉起了二胡。每当下午放学,都要去那里排练,拉上几段表演节目的曲子。 今日因为早上意外的碰见了孟庆芳,一天她的音容笑貌,言行举止,特别是她上学路上差点被车撞上,拉了自己一把的情景,都在山娃脑海里缠绕着,挥之不去。好像从未有过那种朦胧心动的感觉,自己也说不清楚。一天他也没有上好课,脑子里乱哄哄的。放学后,只好到乐器组去缓解一下自己的那种心慌意乱的情绪,但事与愿违,还是印象深刻,难以忘怀,曲子也拉不好,手也不听使唤,看看天色已晚,放下二胡,出了校门。他在想象如果再能遇见她该多好,再和她多谈谈,多聊聊,真有说不完问不够的话题。 “呵呵,你怎么刚走啊?这么巧?我也刚回家,因为今天我值日晚走了!”孟庆芳“咯咯”的笑着问山娃,也在向他解释着晚走的理由,从山娃的身后冒了出来。 “啊!真是你呀?太巧了!我刚从乐器组出来,每天都要去排练节目,今天无心拉曲子,就先走了出来。”山娃红红着脸应付着说。 他心里“砰!砰!”乱跳个不停。心想,这真是天意啊!正想她,她就出现了。情不自禁的笑了起来。。。“哈哈!” “你笑什么?我说错了?还是问错了?”她用怀疑的目光审视着问山娃。 “没有!没有!是我自己。。。想笑!”山娃不好意思的喃喃的回答。 “你自己怎么了?有好事?”她又反转认真的追问着。 “哪里呀!你别问了,不会告诉你的。”山娃有点尴尬的对她说。 “那不勉强,不愿说,就算了。今晚你去我家怎么样?我们刚搬来,你去见见我的父母,也帮我辅导一下数学,我就是数学不好,语文也不理想,爱看小说,但语文怕作文,成绩也不好。”孟庆芳边走边邀请山娃。 “那不太好!你父母会不会讨厌我?”山娃顾虑重重的问孟庆芳。 “不会的!你为我辅导功课,感谢还来不及呢!放心,我们家没有那么多讲究。”她却大咧咧的安慰着山娃说道。 “我觉得太冒昧,怕你父母,以后会有机会的,就不去了!”山娃谢绝了她的邀约。可是心里又很后悔,其实心里很想去她家看看,感受一下高官家庭的荣华富贵。因为他家里很穷,自己也很卑微,又不敢冒昧涉足。矛盾的心里像有15个吊桶,七上八下的。 “不行!去!去!你怕他们做啥?还会吃了你?他们会对你好的,有我在你还怕什么?我俩是同学,你又是我的师哥,哈哈。。。”她银铃般的笑声和诚挚的要求,再也无法拒绝,也很难拒绝,好像在给山娃下命令一样。 “好!恭敬不如从命,我有时间就去,主要是看看你的学习情况!”山娃 答应着。 “一定要去啊!可不要说话不算数?我在门外等你啊!”她反复叮嘱着山娃。 他俩说着,谈着,眼看就到了山娃的家门口,他一边答应着,一边向她告辞,迈进了自己的家门,不禁回头看她一眼,发现她还在那里看着自己在微笑,只好向她摆摆手。 山娃一到家,就像变了个人,兴冲冲的帮着奶奶、妈妈干起了家务活,一会儿帮着烧火,一会儿帮着做饭。奶奶细心,看见山娃从没有过那种兴奋劲儿,就忍不住问: “大孙子今天你怎么了?怎么那么高兴呢?有什么喜事啊?”贾氏疑惑的问。 “没有哇!奶奶,我还是那样啊!有什么高兴的?”山娃掩饰着内心的激动回答。 “别瞒奶奶,看出来你那兴奋劲儿,和往常不一样。”贾氏分辨着对山娃说道。 “奶奶!您别唠叨了,有好事先告诉你,我真的没有什么喜事!”山娃解释着,干活的动作也随之慢了下来,情绪也稳定了许多,装出了若无其事的样子。奶奶也不在追问了。妈妈在一边嘟囔着: “就你们俩话多!赶紧放桌子吃饭!天色不早了。”秀兰边说,边向一个粥盆里盛玉米渣儿糊涂粥,然后把没有粥的铁锅又舀上了半锅泔水,就着余火儿温热了好喂猪。 山娃把饭桌放到东屋火炕上,招呼放学回家的大妹妹小云、二妹小花、二弟小生、三妹小可,都上炕吃饭。妈妈秀兰抱着三宝给喂奶,奶奶迈着小尖脚,颤颤巍巍的拿着碗筷儿,一家人围着饭桌喝起粥来。桌上放着中午吃剩下的红薯,还有清水煮白菜。那个年代,家家困难,很少有猪肉吃,植物油更没听说过,只有过年过节时,留下点猪油,还不是一年到头都有。清水熬白菜是经常的事,能吃上青菜也就很不错了,因为到了春季,没有青菜只能啃咸菜就饭吃。那时大棚种青菜从未见过,冬季只能吃大白菜和腌制的酸菜。 吃完晚饭,山娃和奶奶说:“我去同学家辅导功课,一会儿就回来。”奶奶不放心的嘱咐道:“快点回来,夜晚有狼,别把你叼去。呵呵。。。”显然,奶奶也在和孙子打趣儿。 第3章 山娃少年39 第三章山娃少年39 山娃答应着奶奶的嘱咐,出了大门。夜晚降临了,家家点起了微亮的电灯泡,万家灯火,但道路没有路灯,借着透过窗外的光亮儿,隐约看清路面微白色暗影。时不时的传来几声狗吠,划破了夜晚的宁静,伴随着小孩儿的嘀哭和父母的吵骂声,使乡村的夜晚显得嘈杂不安,天上的星星眨着眼睛,在注视着山娃的行踪。山娃深一脚,浅一脚的迈向通往孟庆芳家的胡同。他心里在想象着这位“公主”家的样子:家里一定有很漂亮的大衣柜,还会有沙发,不会有火炕了?是不是摆着席梦思大床铺呢?可能会点上了白色电棍儿。她家不会有狗?她家里除了父母还有没有兄弟姐妹呢?他胡乱的猜测着。。。 心里一阵紧张,又有点儿忐忑不安,毕竟长这么大也没有去过这么高档的家庭,她的父亲是粮食所的大所长,比大队长还大!长得高大英俊、潇洒魁梧吗?当官的都是那样的形象?她的母亲一定是富婆的姿态,穿着豪华的外衣,像个地主婆?有弟弟妹妹也会像公子哥儿或是小公主一样吗?对了,她有没有奶奶呢?也是小脚吗?他捉摸着每个家人的形象和特征。。。 正走着、想着、猜测着、捉摸着,突然一声召唤,打乱了山娃的思绪。 “山娃!你可来了!我等了你半天,以为你食言了呢?” “不会的,答应你了,我肯定会来的,不过,心里还是有些紧张。”山娃见孟庆芳站立在大门口,在迎接着他,便赶忙回答她。 “没关系的,我妈妈很慈祥,奶奶也很随和,爸爸不太爱说话,他就那样,少言寡语的内向人儿,我有两个弟弟,都在上学,一个小妹妹在家玩。”她主动介绍着家里成员,恐怕吓着这个农村的穷秀才山娃。。。 孟庆芳引领着山娃迈进了这座深宅大院,也是粮食所单位建造的职工家属院。走进西屋后,首先见到的是她的母亲,面带微笑,身穿很朴素的外衣,方脸大眼睛,她的女儿孟庆芳长得很像她的母亲;她母亲梳着短发,看上去45岁左右,是一位非常慈祥的妈妈,她微笑着让山娃坐在炕沿儿上,沏了一杯茉莉花茶端给了山娃。 这时她的奶奶由东屋出来,颤微微的挪动着裹着的小脚走了进来,看上去有60多岁,长挂脸,身体很硬朗。面对山娃嘘寒问暖,山娃一边回答一边让奶奶坐下。庆芳的弟弟们也跑过来凑热闹,庆芳呵护着让弟弟们到东屋去写作业,回来后坐在了椅子上。奶奶见孙女儿在陪着山娃,起身告辞了,回到东屋休息去了。 山娃喝了一口从未喝过的茶水,一股茉莉花茶叶香味扑鼻而来。他巡视着所有屋里的摆设,和他猜想的大不一样:进西屋北面是两口大红色的板柜,上面墙上镶嵌着一面水银镜子,旁边还挂着一个大挂钟,在“滴答!滴答!”的走着;西山墙下摆着一个柜橱,夹空儿两边正好各放一把木椅子,靠南边那把椅子正好挨着炕沿儿;南侧是整个的大火炕,火炕上面有窗台,窗台上面有玻璃窗;东侧就是门口。山娃正在打量屋内的摆设物品,庆芳妈问起了山娃: “你家里都有什么人啊?”她笑呵呵的,坐在炕里,蹁腿打坐,面对着山娃问他。 “啊!我有奶奶、父亲在东北林业局工作、母亲在家务农、还有三个妹妹、两个弟弟。两个妹妹和二弟都在上学,小妹在家玩,小弟三宝还在吃奶。”山娃偷看了一眼庆芳妈后,低着头回答。 “人口多,一定很困难?你爸爸经常回来嘛?你妈妈身体也好?带你们姊妹六个,很不容易呀!”庆芳妈边问边深有感触的说。 “是的,家里很苦。爸爸不经常回来,有时几年都不回家,我们姊妹六个,是我爸爸回家的6个月的见证,回来一次就让我妈怀上一个我的妹妹或弟弟,走了就不再管了。每年往家里寄钱不固定,一般都是积攒着钱,为交纳队里的口粮款,有时交不够还欠口粮款。我母亲从我一小儿就因为和我父亲生气、打架而患上了精神病,时常发作,清醒时还要下地挣工分。家里最缺柴禾烧,我一边上学,一边还要利用早晚或星期天去山上割柴禾。家里的零花钱,就靠养鸡下蛋或是喂猪卖钱,日子很苦的。 ”山娃好像遇到了救星一样,一肚子苦水“哗哗!”的往外倒,庆芳妈不断地点头,在认真的听着山娃的诉说。 “那可是苦了你妈妈,拉扯你们六个孩子可真不容易呀!身体还有病,多亏有你奶奶帮衬着,还好点。那你还有什么亲人吗?他们不帮你们吗?”庆芳妈边说边追问道。 “我奶奶年岁大了,又是小脚儿,干不了重活,只能帮着做做饭,看看孩子们。我们东院还有大伯和大娘,家有四个儿女,也很不容易。大伯赵高是北京航空学院的大学生,由于爷爷去他学院找他说家里闹土改时,把牲畜土地都给分了,还落下了中农成分,对社会不满意,大伯在党员会上发了牢骚,成为了有右倾思想的人,被发配到北京第一汽车制造厂劳动改造,结果他一气之下,申请回乡务农。回来后虽说没有戴上右派分子的帽子,但也是思想有问题的人,难以利用,只有在家务农。因为回来后才和我大娘成婚,加上生活困难,我大娘总是看我大伯窝囊,不给好气受,事事都是她说了算,我大伯很怕她。我大娘对我妈妈也不好,妯娌关系不和,也总爱吵架,所以对我们家也很少过问。”山娃滔滔不绝的说起了家史,早把帮助孟庆芳辅导功课的事情抛到九霄云外去了。 “我们家刚搬过来时,我就和胡同口东院的蓝锁他妈认识了,就是你的二奶打听过了,她说有个家族庄亲的大孙子叫山娃,也在高中读书,夸奖比自己的儿子蓝锁强百倍,知书达理,聪明好学,也把你的家庭情况大概告诉了我。”孟庆芳这时也插话说了起来,告诉山娃之所以了解了你的家庭情况,都是你二奶和她说的。 山娃听了孟庆芳的话,早晨与她见面的疑惑才弄清楚,原来她是从他二奶那里得知的自己一些情况。他情不自禁的回头看了一眼身边这位公主般的姑娘孟庆芳,正好与孟庆芳眼神儿相遇,像被触电了一样,心里又“砰砰!”的跳个不停,再也不敢看她了,回过头来又和她妈妈唠起了家常。 第3章 山娃少年40 第三章山娃少年40 “当!当!”她家的挂钟声,打断了山娃与庆芳妈妈的谈话。已经很晚了,山娃起身告辞,说:“看!天已经很晚,我说起来没完没了,让您见笑了。” “没关系的!我愿意和你唠嗑,以后经常来!回去好好照顾你妈,多不容易啊!”庆芳妈说着下地穿鞋,紧跟着孟庆芳也送山娃出屋了。随后她妈妈又说:“庆芳!你送送山娃!”孟庆芳答应着和山娃一起出了大门。一个晚上,她的父亲始终没有露面,不知是为何?也许是当官了含蓄而深沉,也许是一个年轻的少年来家不值得,也许是不喜欢他的女儿和男孩子交往,也许是没在家出差了,总而言之,没有出现,也给山娃减少了紧张和恐惧的心理压力,因为他还真怕见到她的父亲,不知如何应对。正想着,孟庆芳说话了: “怎么样啊?我说妈妈很和蔼可亲!我妈妈就爱唠家常,以后常来玩,就不远送了!”孟庆芳说着,在胡同口停了下来。 “啊!好!你妈妈真的很慈祥,也很随和,善解人意,是个好妈妈!”山娃回过头来,也停住了脚步,与孟庆芳面对面站着。 “遗憾的是你没有见到我爸爸,他在粮食所值班,晚上不会回家来的。等有机会,你会见到他的,他就是不像我妈爱说,我妈总是爱唠叨,唠叨起来没完,很烦的!你不会厌烦?” “不会!哪能呢?我很喜欢你妈妈,平易近人,让我诉说了一个晚上。我从来没有说过这么多话儿,从来不是干活,就是上学,很少有人和我唠家常。”山娃解释着。 山娃觉得今天很开心,因为奶奶年岁大了,母亲又时常犯精神病,让他提心吊胆的,妹妹和弟弟又小,有了委屈和痛苦也只能一个人默默地忍受,能和谁说呢? 夜!已经很深了,一男一女的谈话还在继续,好像总有说不完的话题。说不送了,也没走。说要走的也没走。山娃和孟庆芳在漆黑的夜晚,宁静的夜晚,在互相倾诉着,互相谈论着。不知又过了多久,终于夜晚静了下来,没有了他俩的谈话声。。。 自从那儿以后,有事没事山娃经常去孟庆芳家,和她的妈妈唠嗑,拉家常。而陪伴在山娃身边的总是孟庆芳,这位美丽而善良的姑娘。随着时间的推移,山娃也逐渐认识了她的父亲孟宪瑜,他是个大高个儿,溜着平头,浓眉大眼,身穿一身制服,像个工作干部,虽说没有官架子,但沉默寡语,说出话来却很有分量,显得城府很深。开始山娃有些望而生畏,渐渐习惯了,也觉得他不那么可怕了。当然最主要的,每次都是和孟庆芳的妈妈谈的最多,也很投脾气,像母子一样,成了无话不谈的亲人。山娃似乎在她的身边找到了母爱,找到了知己,找到了亲情。而孟庆芳也随着母亲与山娃的亲近而接触的多了起来。。。 在学校里,孟庆芳经常去山娃的班上找他,约他出来会面,问这问那儿,像一个小妹在请教她的哥哥一样,如何对待老师?如何对待同学?如何做事?其实,他俩同龄,只是山娃的生月大于孟庆芳几个月。但是坎坷的经历,蹉跎的岁月,显得山娃很成熟、老练,好像什么事也难不倒他,真像个老大哥的样子,处处说教着孟庆芳,指点她如何为人,如何处事,如何处理好师生关系等等,有时把自己的上一年的数学笔记、作业本都翻腾出来给她看,帮助她辅导功课。有时还借给她小说看。特别是多年收藏的那本《青春之歌》,虽说缺头少尾,破烂不堪,但内容和故事情节还不少,深深地吸引了孟庆芳,爱不释手的看个没够。 放学回到家里,看到山娃家务活多,孟庆芳经常帮助山娃一起推碾子,干农活。说也奇怪,她在家里像个大小姐,从来不干活,可是到了山娃身边,总是闲不住。多次推着手推车儿到山里去接山娃和他的弟弟孟庆亮一起割柴禾回来,每次都是说去接弟弟,但是,到了山下,总是让山娃把柴禾捆和弟弟的都一起放在手推车儿上,山娃在后边推车,她弟弟庆亮和她在两边扶着柴禾捆,浩浩荡荡的回家了。 因为在半壁山大队,没有煤碳,只有靠烧柴引火做饭,别看孟庆亮比山娃小几岁,只要山娃上山割柴,总是带上她的弟弟,年纪小,割得少,山娃就帮着他多割一些。因为她弟弟和山娃一起去割柴禾了,孟庆芳就会去接他们俩,山娃也很愿意她去接他们俩。山娃好像和孟庆芳有了一种默契,不言而喻的默契,心照不宣的默契,心灵感应的默契。。。 不知不觉,山娃升入了高三,孟庆芳也进入了高二。学校除了劳动之余,为了学有所用,也增设了新的课程,划分了三个专业班。山娃进入机电维修班,一部分女同学进入红医班,还有的分到了畜牧班。学校随着国家的批林批孔运动,也和全国一样卷进了反击右倾翻案风运动,天天学习孔老二的《三字经》和《百家姓》,然后写批判稿,批判林彪投敌叛国,后来批判“王、张、江、姚”四人帮,再后来就是反击右倾翻案风。运动一个接着一个,批判会天天召开,没完没了。文化课学的越来越少,聘请公社的拖拉机手去上课,讲柴油机原理,聘请大队电工去讲电力知识。“开门办学好,请进来走出去”的标语和口号,贴满了校园和大街小巷。 第3章 山娃少年41 第三章山娃少年41 李萍被分配到红医班,学的是赤脚医生的专业知识,当时农村,特别是山区缺医少药,为了学以致用,开设了红医班,大部分女同学都学起了赤脚医生的简单医学护理知识;李萍家在山区,很愿意学点医学知识,高三毕业了,回乡说不定用得上。她这样在心里想着。 虽说分了三个专业班,但原来的班级还没有打破,第九、十和十一班是一届三个班,上基础课还是各在各的班上课,等到上专业课了,一分为三,三个班的机电维修专业同学一起上大课,红医班和畜牧班也一样,分专业上大课。这样一来,山娃和李萍因专业不同,联系少了,山娃心里有一种说不出的失落感,好在基础课还一起上,班级没打破,每天还能见到李萍同学,他还得到了一点点的安慰。 山娃因为是男孩,他从小就喜欢追着马车坐,大一点了,更喜欢坐汽车和拖拉机,他特别羡慕开车的司机,这次他被分配到机电维修班,别提多高兴了;特别是得知班长佟义的父亲在公社农机站是拖拉机司机,要来给他们机电维修班上课,讲柴油机的构造和原理,更是喜出望外;当然佟义也在山娃一个班里,所以他对佟义说: “班长啊!这回可好了,你爸爸来教我们课了,让你爸爸多教我们点专业知识。” “我爸爸老厉害了!他对我要求非常严格,从来不徇私情,不讲情面,你可要多加小心啊!”佟义一本正经的告诉着山娃。 “嗯!要求严格更好!我就是想让他多教给我们一些专业知识,多学一点!”山娃也一本正经的和佟义解释着。 机电维修班的第一堂大课开始了,只见三个班同一个专业的同学都坐在了一个大教室里面,女同学很少。但唯独最显眼的是丁华老师的女儿丁美玲同学也在机电维修班。她苗条秀丽的身材,白净的瓜子脸透着红润,乌黑的头发梳着一个长长的后辫子,头发稍扎着红头绳,像红蝴蝶一样飘来荡去。一双大眼睛好像会说话一样,炯炯有神。因为她爸爸是数学老师,她的数学成绩特别好,可能是受她爸爸的影响! 她很崇拜班长佟义,因为班长不仅学习成绩好,还有一定的组织能力和领导能力,数学成绩也名列前茅,成了她学习的标杆;佟义也很喜欢丁美玲同学,因为是老师的女儿,长得又很漂亮,数学成绩又好。他还有个想法:对丁老师的女儿好,就能够得到她爸爸的重视,老师器重自己,才能学到更多的知识,会有更好的发展。所以班长佟义和她走的很近,这次丁美玲学习机电维修专业,也是因为佟义在机电维修班,她是他的追随者。 佟义坐在后排的中间位置课桌里了,山娃也就和佟义挨着坐在了同位一个课桌里。高三了,男女同学对异性都很敏感,界限都很分明,所以,丁美玲只好坐在了佟义旁边的课桌里,也算是挨着佟义而坐了。大家刚刚坐好,只见从教室门口走上讲台一位工人模样的老师:头戴前进帽,身穿一身劳动服,两只眼睛不大,但严肃的目光扫视着在座的同学大,手里拿着一个厚厚的教案文件夹。当他站定后,只听佟义大喊一声: “全体起立!”同学们迅速的都站起来,齐声喊道:“老师好!” “同学们好!请坐!”声音洪亮的由讲台上的工人模样的老师嘴里发出。 同学们坐下后,佟义悄悄的和山娃说:“这就是我的爸爸!” “嗯!”山娃刚刚小声回答着佟义,只见讲台上的老师大吼一声:“佟义同学!请你不要交头接耳,和同学嘀咕什么呢?”山娃被这吼声吓得伸了伸舌头!心里想,好个威严的父亲,先拿儿子开刀,给大家来了个“下马威”。整个教室里鸦雀无声,只见老师转入了正式讲课内容: “今天来给同学们上第一堂课,开门办学!请我一个拖拉机手来给大家上课,做梦我都没有想到!开门办学就是好!让你们今后针对所学到的专业知识,用于广阔的农村当中去,学以致用。因为你们都是农民的孩子,学好专业基础知识,回乡务农非常有必要!”不知是哪位同学带头鼓起掌来,山娃也跟着鼓起了掌声。。。 “今天我就先从195型单缸柴油机的发动原理和构造讲起:柴油机的发动原理,经过吸气、压气、爆发和排气四个过程,简称:吸压爆排四冲程。。。”佟义的爸爸,工人老师在有板有眼的不断的讲解着。。。 山娃和同学们在下面不断地看着、听着、记着。。。时间过得很快,“叮铃铃!”的下课铃声响起来了,提醒着下课啦!正当山娃走出教室,做课余活动时,只见李萍急匆匆的找到了山娃说道: “学校要举行文艺汇演比赛,每个班级要自编、自演、自导一两个节目来参加文艺汇演比赛!就请你帮忙编写一两个文艺节目!” 山娃听了这一突如其来的消息,不知如何是好,但看到李萍那求救的目光和着急的样子,心理想,这也是一次能和李萍同学配合工作,近距离接触的最好机会。但创作文艺节目参加比赛,他还真没有把握,也只好硬着头皮说: “那好!我试试!” 李萍又催促说:“要抓紧啊!时间紧任务重!创作出来还要排练呢,我配合你!” 说完她又急匆匆赶回去上课了。 山娃像接到了上级命令一样,特别是他心目中暗自爱恋的校花李萍的命令,更不敢怠慢,他要利用这次机会,在李萍面前好好表现一下,争取她的好感,加深他俩的感情。所以在课余时间搞起了文艺节目的创作。他首先想到节目的表现形式很重要,根据以前的文艺活动经验,李萍同学能歌善舞,他要为她编写一个“表演唱”节目,但是,选题也很重要,既要符合当前形势,又要突出政治;于是乎,他拿起笔来迅速的列了几个题目,但又一一否定了,总觉得不满意,思来想去,把他给难住了。 第3章 山娃少年42 第三章山娃少年42 他几天都吃不好睡不着,被文艺节目的选题而困扰着,就在他“山穷水尽疑无路”时,突然眼前一亮,看到了“柳暗花明又一村”的景象,他想起了那天佟义的爸爸在讲课说的开场白:“开门办学就是好!”对!这就是一个很好的选题:表演唱《开门办学就是好》!他来了灵感,一气呵成,写出了歌词: 开门办学就是好!就是好! 请进老师素质高!素质高! 理论实践相结合!相结合! 劳动务农掀高潮!掀高潮! 专业对口打基础!打基础! 广阔天地逞英豪!逞英豪! 回乡务农大作为!大作为! 祖国处处红旗飘!红旗飘! 歌词创作好了,山娃急急忙忙拿给了李萍看,李萍看了也觉得不错,既符合当前形势,又合辙押韵,朗朗上口,他俩一起找到了文艺老师,让老师给谱曲后,排练成了八个女同学的表演唱,当然,李萍担任了领唱和领舞;每当下课放学后,在教室里就排练起来:表演唱《开门办学好》节目,山娃用二胡拉着曲调伴奏,李萍和其她女同学翩翩起舞。。。的确,李萍不仅歌曲唱的委婉动听,抒情高亢!而且,跳起舞来像一只蝴蝶,飘来飞去,目不暇接,眼花缭乱,同学们围拢过来拍手叫好!山娃更是喜出望外,二胡的琴声伴奏配合默契,浑然一体。 紧接着,山娃有创作了相声《怎样学英语》,他和李萍又找到教英语的曹老师作为编导,曹老师因为是教英语的老师,一看是学英语的题材,格外上心卖力,选定了班长佟义和体育委员王祥担任了相声演员的角色。 通过全校文艺汇演比赛,山娃创作的表演唱《开门办学好》,获得了一等奖,相声《怎样学英语》获得了二等奖。得奖后的当天晚上,李萍激动地拥抱了山娃,山娃在被李萍拥抱的一刹那,闻到了她的头香,感受到了她那温暖的怀抱,好像喝了一杯美酒,陶醉在幸福之中,有生以来,第一次感受到了男欢女爱的那种朦胧的青春涌动!感受到了男女之间的青春澎湃的冲动!感受到了李萍超越了同学界限的那种纯真的情怀! 盛夏的天气,冲淡了春天温暖,掩盖了一片绿色,带来了无情的炎热,骄阳似火的白天,热浪滚滚,燥热的让人发疯;到了夜晚温差大了起来,微风吹起了一丝丝的凉意,给人们带来了舒服的快感!半壁山的大地披上了五颜六色的浓妆,红色的喇叭花,白色的牵牛花,黄色的油菜花,蓝色的马莲花,紫色的芍药花都在争相斗艳,百花齐放。 山娃放学回家后照旧和孟庆芳来往着,每天山娃家大门外、胡同口北侧,邻居家大门口的左右两个大石头上多了两个少男少女,那就是山娃和孟庆芳。原来那两个大石头,是农村人们习惯在夏季晚上出来乘凉坐的,看到两个一男一女年轻人坐在那里,乡里邻居们都躲到老远的地方去了,以为他们在谈情说爱,不便打扰他们。所以就成了他俩见面相会的地方。 他俩在一起总有说不完的话题,不是学校同学们的关系问题呀,就是社会的形势问题,再不就是家庭问题。有时也会争论的面红耳赤,但最终还是山娃说服了孟庆芳,因为山娃能说会道,能言善辩,经历的也多,所以,往往是孟庆芳姑娘干拜下风。 第3章 山娃少年43 第三章山娃少年43 一天晚上,天已经很晚了,夜已经很深了,他俩还在那里说着话,谈天说地的没完没了。在临走时,突然孟庆芳把一本小说塞到了山娃手里,并红着脸。笑着说:“希望你好好看看这本小说,对你会有帮助的。”说完,扬长而去,很快不见了踪影。山娃愣愣的站在那里,好一会儿功夫才醒过神儿来,好奇的接过小说拿了回家。打开一看,这是一本琼瑶的小说《几度夕阳红》,再一翻,里面夹着一封书信,厚厚的。他立刻紧张起来,小心翼翼地,打开看了起来。。。 山娃哥: 请允许我这样称呼你。自从和你相识,好像有缘。从好奇到钦佩,从陌生到熟悉,无处不感觉到你的存在,给我增添了快乐,也增加了烦恼。。。 你的家庭很不幸,也很贫困,但不是你自己造成的。家庭的好与坏、万幸与不幸,富贵与贫穷,不是自己可以选择的。你像棵小草一样,深深地扎进了半壁山农村的泥土里,不怕风吹雨打,不怕强者践踏,顽强的求得生存,过早的担负起了家庭责任和义务,实属不易,我妈妈也常常夸奖你,称赞你是一个孝子,董事儿的好孩子。 举家搬迁,随父母搬至到了半壁山,让我有幸认识了你,在学习上你帮助我,在为人处世上,你教会了我,在家庭生活上,你让我懂得了许多。。。你的身影,音容笑貌,也让我轰之不走,挥之不去,深深地印在心理。每当你在和我妈妈唠家常时,我在你身边聆听;每当你在干农活时,我都想去助你一臂之力;每当你上山割柴时,我都想和你一起挥舞镰刀;每当在生活上遇到困难时,我都想去为你排忧解难;当我从家里摘下角瓜,第一个想到的就是你家有没有?所以给你送去做菜;每当我从葡萄架上,剪下第一串葡萄时,第一个想到的就是你家有没有?所以给你送去尝鲜;每当我从菜地里拔出第一棵葱时,第一个想到的就是你家有没有?所以给你送去做下饭菜。虽然解决不了根本的困境,但也表明了我的一片心意和对你们全家人的关心。 随着我们的交往越来越多,学校里同学们拿我俩取笑,我一进校门,他们就喊你的名字,我有时不由自主的用目光四处寻找,以为你真的在我身边,引起他们哄堂大笑,但我不怕,“没有亏心事儿,不怕鬼敲门儿。”我们又没干什么见不得人的事,由他们说去!不知你是怎么想的?我俩每晚在大石头上坐着谈话,有时到了深夜很晚回家,久而久之,左邻右舍的人们也都指指点点,议论纷纷,想必你也知道,好像误以为我俩在谈情说爱,实际上他们不理解,也不知道我俩的友谊和真情。也让他们议论,无所谓!你说呢? 要说的话很多,难以言表,写给你一首诗歌作为结尾! 雨滴红梅梅更红,雪压松枝松更青。 愿你思想如红梅,祝你身体像青松! 此致! 敬礼! 学友小妹:庆芳 1974年8月15日 山娃一口气儿读完了信,心理非常激动,脸上有点发烧。看着那清秀的笔迹和颇有功底的字体,情不自禁的看了又看,两行激动的热泪从眼窝儿里滚了出来。。。他从没有感到过这样的关爱,也没有感到过这样火辣辣的温情。。。温言热语,打开了一个即将成为青年男人的心菲。于是,他拿起笔来,当晚,给她回了一封信。。。 第3章 山娃少年44 第三章山娃少年44 庆芳小妹: 也请你允许我这样称呼你。看了你的信,我心理非常激动,“男儿有泪不轻弹,只因未到伤心处。”看了你的信,我留下了泪水,这是感动的泪水,也是激动地泪水,感谢你对我的信任和理解。这也是我有生以来,得到异性女孩儿的第一封信,我会珍藏到永远。。。 自从我见到你,就有了忘不掉你的那种感觉,知道吗?见到你的第一天,我课都没上好,到校办的文艺宣传队乐器组,二胡我也拉不好了,满脑子都是你的身影,还记得晚上放学回家,我俩又走在了一起了吗? 我俩就好像天生有缘。知道我当时为什么发笑吗?因为我正想见到你,你就突然出现在了我的面前,好像老天安排的一样巧合。我很自卑,你是当官儿大小姐,有名的校花儿,我只能对你敬畏而远之。可是,你让我认识了你的母亲,一位和蔼可亲、心地善良、平易近人、善解人意的母亲;她给了我温暖,给了我自信。我从小只有照顾母亲的责任和义务,因为她有病,很少感受到像你妈妈那样的母爱,是她给了我母爱,是她给了我倾诉的机会,是她给了我有生以来的快乐,是她拉近了你我之间的距离。对你这位大小姐,由高不可攀到形影不离,难道这不是个奇迹吗?不是缘分吗?不是命运的安排吗? 我们相识一年多了,无论在学校,还是在家里,你都陪伴在我的左右,默默地帮助我的生活,帮助我的家庭,我感到很幸福和快乐,这也是我一生都不能忘怀的。 当在你家看到你一个日记本里夹着好多男友的照片时,我心里很难受,很反对你乱交朋友,可你说:“不!朋友越多越好!他们对我都很好!”因为你太善良了,太纯真了,没有受到过任何伤害,因为你有一位好母亲,又有一位当官儿的好父亲在为你撑腰。美满的家庭给你带来了幸福和快乐!家庭是自己无法选择,但你出生在一个很多人都非常羡慕你的家庭里,这是一生当中的万幸。而我却出生在了一个不幸的家庭、支离破碎的家庭、穷困潦倒的家庭。我们有着天壤之别,无法逾越的鸿沟。。。 我快要高中毕业了,面临即将走向社会,你还要继续完成自己的学业。我很迷茫,不知道路在何方?不知道还要经过多少磨难?不知道将来命运如何对我安排?更不知道社会是个什么样的东西?我只有面对现实,最后完成我的学业,以优异的成绩走出学校的大门,来迎接社会的挑战!现实的挑战! 我是大山里的孩子,农民的孩子,所以高中毕业后还会回到家乡务农,和其他农民一样,过着那种“脸朝黄土背朝天”生活,希望在哪里?理想在哪里?奋斗的方向在哪里?茫然无助!茫然无望! 你在学校还要再读一年,完成你的高中学业。你有一个好家庭!有一双宠爱你的好父母!你又是非农业的户口,不会回乡务农的。等你毕业了,可能会上山下乡的,但早晚你会有工作的,你的前途一片光明。我俩是两股道上跑的车,走的不是一条路啊! 希望我们友谊长存!成为一生中最好最信任的朋友,成为红颜知己!最后我也回赠你一首诗歌作为结尾! 山上青松山下花, 花笑青松不如她。 有朝一日寒霜降, 只见青松不见花。 此致! 敬礼! 学友哥哥:山娃 1974年8月15日晚 回信写完了,天快要亮了!山娃没有一丝睡意,他索性穿好衣服,拿起镰刀和绳索,推起了手推车,要赶在上学之前,起早去山上割一趟柴禾,因为家里又缺柴禾烧了。 第3章 山娃少年45 第三章山娃少年45 寒冬!北风呼啸着像要把人吞掉,一阵紧缩一阵,把风沙刮起来“沙沙!”作响。腊月的残雪覆盖在农村的大地上,被寒风刮得像大海的波涛,层层叠叠卷起,高低不平。马路上的积雪化了又冻,冻了又化,被车轮碾压成两道辙痕,路边残雪掺杂着泥土,融化不均,参差不一。学校操场的积雪,早已被同学们打扫的像没有下过雪一样,露出了僵硬的土地板,细一看,被冻得裂纹儿纵横交错。。。 山娃高三就要毕业了,期末考试已经结束,同学们忙碌着互相赠送纪念品,签留言作纪念。山娃因家里困难,没有钱给大家买什么,但他还是从牙缝儿里积攒出几个零钱,买了三个很小的、塑料皮儿的笔记本,一个是赠给班长佟义的,上面签上: “海内存知己,天涯若比邻。愿我们友谊长存到永远。。。” 另一个是赠给李萍的,因为她是文艺委员,班委里面唯一的女生,对山娃也是关爱有佳的,而且她也赠给了山娃一条毛巾和一个手帕。 他回忆着李萍给他送礼物的那天晚上。。。 那天晚上放学了,班长佟义通知他晚上先别回家,去男生宿舍一起聚餐,高中要毕业了,庆祝一下。他在聚餐时很激动,破天荒地第一次喝了点白酒,感到浑身燥热,出了宿舍到外面透透气儿。漆黑的夜晚,伸手不见五指,寒风阵阵吹来,让他感到凉爽了许多。他漫步在宿舍外的林荫小路上,一个人影也没有。微弱路灯的灯光洒满了校园,他感慨万千,不由自主的又想到了李萍。。。就在这时,突然有人从身后轻轻的抱住了他,他感到一惊!后面传来了李萍的声音:“山娃同学,你不要说话,让我再好好地看看你。”话音刚落,她松开了双手,山娃转身看到了李萍同学那张激动的面孔,她看着山娃,面带羞涩。只见她从怀里掏出一条叠的整整齐齐的毛巾递给了山娃,然后恋恋不舍的离去了。 山娃借着路灯下的灯光,打开了那条毛巾,发现还有一个手帕,滑落出一张折叠在一起的信纸,他又激动地打开了信纸,只见上面清楚而又工整的写道: 山娃同学:我俩高中毕业即将分别,有很多的不舍,离别之际,送给你一条毛巾,留你在回乡务农时擦汗之用,再送给你一个手帕,希望你带在身边,有了悲伤或痛苦的泪水,就用它擦干,你就会想到有我的陪伴,会给你增加信心和勇气!有了快乐和激动地泪水,也用它擦干,你就会想到要和我一起分享! 千言万语,难以表达我的此刻心情。我愿你: 做革命的青年,写革命的日记。走革命道路,立革命的志向! 学友:李萍 1975年1月14日 山娃看完了李萍的信,感动的流下了热泪。他无心再回到男生宿舍里,趁着夜色深一脚浅一脚,跌跌撞撞的返回了家。 山娃从回忆中清醒过来,拿着送给李萍同学的礼物小笔记本,想了又想,打开了首页在上面写道: “相识有缘伴寒窗,回眸往事好时光。挥手告别踏乡路,难得相见诉衷肠!” 山娃写上了,又觉“诉衷肠”不妥,暗暗一笑,可有找不到更贴切的词语,心想“唉!算了,就这样!如何理解由她自己。”于是合上了笔记本。 第三个笔记本就是送给孟庆芳的,他思考了好半天,才在首页上写道: “机缘巧合天赐情,心中难舍不安宁。沦落何处彷徨路?但愿社会取真经!”写完了,山娃暗自好笑,留给孟庆芳去想。。。他心里默默地祈祷:“能让我与她结缘,长久的走下去,交往下去,也许会有那么一天。。。”他不敢再往下想了。 他到学校,把自己的毕业礼物分别送给了他要给的同学,在送给孟庆芳的礼物时,她也同样送给了山娃一个很精美的日记本,里面还夹着一封信。并“咯咯!”的笑着对山娃说:“收好日记本,回家再看信啊!” 山娃接过日记本,非常喜欢,比自己给她的小笔记本,不知好上多少倍。就说到:“我很喜欢你的礼物,会好好珍藏。”他把信匆忙的放进自己的衣兜儿里,转身离去。一只手还插在衣兜儿里抚摸着那封信,恐怕她掉出来丢失了。 当然山娃也收到了许多同学们的礼物,他没有礼物赠送的同学,只好给他们留言:或是写上祝福的话语,或是写一首打油诗,或是写上勉励上进的口号。到了教室,同学们都已经回宿舍了,趁着没人,他忍不住掏出了孟庆芳的那封神秘的信,屏住呼吸,默默地看了起来。只见上面写道: 娃哥: 你很快就毕业了,首先祝贺你,提前走出了学校的大门。我还有一年的时间学习,也会和你一样,离开这难忘的学校。今日的分别,难以割舍,不知何日何时还能在一起。。。 我们在一年多的交往中,不知用了多少书信的方式,传递了我们的友谊、我们的情感、我们的理想、我们的心里话。今日分别了,留下了许多让我们值得回忆的过去,你对我学习上的帮助,为人处世上的影响,志同道合的思想,情投意合的性格,让我终生难忘。 也希望你,不要忘记我们的友谊和感情。走向社会,好好努力,相信你的能力,会在农村的广阔天地里大有作为的。发挥你的聪明才智,干出一番大事业来,等待你的佳音。 特别是我妈妈很喜欢你,常常夸你是个懂事的孩子,是个孝顺的孩子,是个能吃苦的孩子,是个有出息的好孩子。我也很钦佩你,从你的身上学到了很多值得我学习的地方,也懂得了什么是贫穷,什么是痛苦,什么是快乐,什么是幸福。你的“先天下之忧而忧,后天下之乐而乐”的高尚品德,将永远激励着我。 今后你应该好好和我妈妈相处,那咱俩的事情就好办了。。。 妹妹:芳 1975年1月15日 山娃看完信,心理跳个不停,特别是最后这句话,让他匪夷所思,不知她说的“那咱俩的事情就好办了。。。”是指的什么事呢?让他“丈二的和尚,摸不着头脑”,他想着,想着,好像朦胧的有种欲望,有种冲动,但他很快就被自己的自卑而打消了!淹没了!他不敢再往下想,也不敢再想了。。。 毕业典礼很快到了,山娃终于走上了讲台,领取了高中的《毕业证书》,鲜红的塑料皮儿,里面纸页上贴着他的稚嫩的、留着分头的一寸大的免冠照片,上面还盖着钢印。下面清楚的盖有大红印,在另一页铅印几行小字: 半壁山中学九班学生(赵山娃),在校三年学习届满,成绩优异,准予毕业。 1975年1月15日 这就是真的《毕业证书》,实实在在的,真真切切的,山娃不敢相信,他真的要毕业了,念书的时代结束了,即将走向社会,走向农村,这广阔的天地。。。他背着沉甸甸的书包,怀揣着《毕业证书》,揣着一片茫然,揣着彷徨无知,揣着远大志向,揣着美好愿望,踏上了回家的路,踏上了人生的路。。。 第4章 山娃青年1集 第四章山娃青年1集 初春的太阳,格外明亮。山野一片绿色,桃花、杏花竞相开放。阳光照在大地上,暖洋洋的,让人舒服极了。冬天腊月的残雪早已经融化的无影无踪,雪水浸湿了大地,润出了野草的嫩芽和苦麻菜的生长,为了充饥,人们都争先恐后的采挖着山野菜。 山娃高中毕业后回到了家乡,当上了地地道道的农民,也算作回乡知识青年。小队长赵光阳对他还算重视,因为高中毕业生在农村还不多,根据山娃在学校所学的是机电维修专业,就让山娃当了一名柴油机手,为队里用柴油机带动水泵抽水浇麦田。山娃在学校里学过了195柴油机原理及构造,所以很快就适应了这份工作。全生产队共有4台柴油机,带动各自水泵,每台水泵边上有一口大眼儿井,井的周围都是麦田。山娃就在四台柴油机之间跑来跑去,看管柴油机抽水浇地。看着抽上来的水“哗哗!”的流进了麦田,返青的麦苗儿刚刚出土,翠绿葱葱的麦苗得到了灌溉,山娃高兴极了,他觉得自己书没有白念,发挥了作用,同时也为苦难的家庭挣到了工分,增加了收入。 春末夏初,正是播种玉米的好时节,小队长又改变了对山娃的劳动安排,让他当上了农业技术员,开发玉米新品种播种实验,选定育苗试验田。山娃按照队长的要求,到外地参观学习播种技术和育苗实验,回到家里也开始了效仿,并创造出新的玉米播种方法,亩产比原来提高了三成。他不仅得到了队长的好评,社员们也对他刮目相看,因为科学技术给农民带来了收益。秋收的喜悦,给半壁山大队带来了欢乐,也给山娃所在的第九生产队带来了收益,山娃望着人们秋收繁忙的景象,玉米像小山儿一样堆积在场院,有着一种说不出的成就感。就在喜悦的同时,爸爸回来探亲了。 赵明身穿一身工作制服,留着分头,两只小眼睛炯炯有神。回到了家乡,在家外的大门口,见到了儿子山娃说: “山娃长高了,长成大人了!高中已经毕业回乡务农,能够为家挣工分了,真不容易啊!” 是啊!三年多了没见面,儿子已经虚十八岁了,成为了青年人,再不是以前的骨瘦如柴的小山娃了,能不长高吗?一米七零的个头儿,虽说不是很胖,但看上去很强壮,黑红的脸庞,瓜子脸,却也有几分帅气。 山娃很委屈地回答爸爸说:“可不是吗,我高中三年上学您都没回家,知道我们是怎么过的吗?家里妈妈有病时好时坏,奶奶年迈花甲了,弟弟妹妹们幼小。我一边上学,还要干家里的农活,特别是起早贪晚的割柴禾,是真的不容易呀!不过还好,高中的时光让我很快乐!学到了不少知识,现在我顺利毕业了,回到家乡务农,小队长对我也很好,还让我当了农业技术员。您已经到林业局工作了,还是调回来工作,也好照顾家呀。” “哪有那么容易啊!隔着好几个省,在内蒙古牙克石林管局工作,要服从组织需要啊!我儿子已经长大,能够照顾家,爸爸就放心了!” “那不一样,我妈妈经常犯病,精神不正常,你不在身边,我和奶奶整天提心吊胆的过日子,妹妹弟弟又小,都在上学,一家八口人,让我能照顾谁呢?我妈?我奶奶?我的妹妹弟弟?都需要照顾啊!”山娃有些急躁情绪,吵吵嚷嚷的在反驳着父亲。 “别争论了,你也别和我吵吵了,慢慢等待机会!咱们还是先进家里,看看你奶奶和你妈妈去!”说完,带着山娃,父子俩一起进了家门。 奶奶看到了多年不见的儿子,喜出望外,免不了又唠叨起来: “唉!你可回来了,一晃三年多你都不回来,你看看秀兰领着一大帮孩子,又拖着个病身子,多不易呀!你也真够狠心的,光顾着在外面飘荡,像个游神一样,年年也见不到你个身影儿!这日子可怎么过呀?”说着话儿,伤心的抽泣起来。 “你个挨千刀的,还有脸回来呀?咋不死在外头,回家干啥来?在外面多逍遥自在,自己浪荡完了,才想起还有个家,是不是啊?”山娃一听,就是苦命的妈妈在数落着爸爸。 赵明每次回家,都免不了挨上一顿埋怨和数落,不是妈妈贾氏,就是秀兰妻子,再不就是儿子的不理解,埋怨他不调回来工作。殊不知在外面也有在外面的难处啊! 这时,孟庆芳的妈妈得知山娃爸爸回家来,也来串门看望赵明,并单独和赵明说道: “你儿子不小了,你要答应我三个条件,就把我的女儿嫁给他!看他俩多好的一对儿,可是不能让山娃总窝在家里,呆在农村一辈子?” “什么条件啊?”赵明瞪大了眼睛,盯着孟庆芳的妈妈问道。 “其一给你儿子盖上三间像样的瓦房;现在这三间小平房,一窝八口的,不能让我女儿和你儿子住在这里?其二你就在东北给儿子找一份工作,脱离农村。其三想办法把山娃转成非农业,可以在当地安排个工作。我女儿好歹也是非农业户口啊!山娃没工作,又没房子,怎么行?”庆芳妈露出了着急而又埋怨的表情说道。 赵明摇摇头儿,无可奈何地说道:“你说的三个条件,我都办不到,一是我现在没钱盖房子;二是到东北给他找工作,只能当个伐木工人,贪黑起早去大山里伐木头,山娃吃不了那份苦,也受不了那样的罪,比当农民还艰苦呢!你信不信?第三农转非?政策不允许,我一个小林业干部,没权没势的谈何容易呀!” “那可咋办呀?你儿子我很喜欢,也很懂事、很孝顺,他与我女儿感情也好,左邻右舍都看出来了,不能耽误他们俩呀?你说是不是?” “那没办法,只怪山娃的命不好,没有那份福分。你还是另选女婿!我家也高攀不起。”赵明无奈的摊开了双手,露出了无能为力的神态。 孟庆芳的妈妈听到这里,只有遗憾的走了,她带着遗憾、伤心,或是带着惆怅、怨恨,离开了山娃家,再也无法回头了。 第4章 山娃青年2集 第四章山娃青年2集 山娃从父亲那里得知了父亲与孟庆芳妈单独谈话的内容时,心理非常痛苦,偷偷的伤心落泪,想想自己与孟庆芳那种纯洁的友谊和相互关爱的情景,朦胧的爱慕之情,顿时化作了恨!他恨这个从小就给自己带来无限痛苦的家庭,他也恨父亲对家庭不负责任而给妈妈带来了无限的精神折磨。他更恨孟庆芳的妈妈提出如此苛刻的条件,让他无法再靠近孟庆芳,他还恨自己为何出生在这样的家庭?他更恨自己无能,改变不了现实的一切。他遗憾的是与孟庆芳的初恋,成为了一场短暂的“黄粱美梦”!于是乎,他把这些恨化作了怨,他埋怨老天爷为何如此的不公平?他埋怨命运为何让他认识她? 在恨与怨的纠结中,他做出了大胆而痛苦的抉择:远离她、远离她的家庭、远离她的妈妈!把那种朦胧的爱,深深地埋藏在心底。他只能面对现实,从痛苦和怨恨当中解脱出来,走自己的路。。。于是,他把孟庆芳给他写的所有书信,含着悲愤的泪水,深深地埋葬在了半壁山大地的泥土里,同时也埋葬了自己的一段情与爱。 他要重新开始生活,他要走向社会,他要寻找改变家庭状况的一条出路,他要理智的去创造机遇,开发机遇,把握机遇。他在自卑、自责、自怨、自恨之上追求完善自我,超越自我。。。于是,在兴隆县开展轰轰烈烈的大搞农田基本建设、兴修水利的运动中,他加入了兴隆县水建队的大军中,在半壁山区委一连民工队伍里当了民工。这也是他就此脱离了农村的第一步阶梯、第一块儿基石。 来到了兴隆县水建队半壁山区委一连,让他感到陌生:陌生的环境、陌生的人员、陌生的劳动、陌生的生活。全县按区工委划分,按照部队编制,共组建了十个连队,每个连队由三个排组成,每个排又由三个班组成,每个班又由10-12名民工组成,民工都是从农村各个大队抽调来的男女青年,也有少数年龄偏大一点儿的农民。 水建队又从各个区工委、县局级领导中抽调在职干部领导,组成了总指挥部,指挥部除了管辖下属十个连队,还设有政办室、施工处、技术处、材料处和后勤处。主要任务是由老虎沟水库开始修建一条万米长的“东方红灌渠”,途经双卢台、天桥峪、靳杖子、西窝铺、半壁山、佛爷来大队的山脉,终点直入钓鱼台大队山下的洒河流域。沿途可以由“东方红主干渠”再引出若干个分渠,分别再浇灌各个大队的农田。水源是由老虎沟水库开闸放水引出来的,而水库就座落在安子岭公社、安子岭大队的两山峰峡谷之中。这项浩大的水利工程宗旨是:“引水库之水入洒河,灌溉万亩良田。”先修渠,后引水,工期三年,出工全是义务工,民工回大队记工分,每个男工13分,女工10分。比在队里干农活男工高出3分,女工高出2分。 所以,山娃为了多挣工分,抛弃了生产小队农业技术员的职位,出来当了民工,来到了兴隆县水建队半壁山区委一连。一连安营扎寨在佛爷来大队,在农家户里居住,每户住3-5人,自带行李,每个连队自建一个伙房,民工由家里卖了粮食,转成“粮食关系”,由连队伙房统一购买粮食,开火做饭,解决大家吃饭问题。民工按班、排分配施工任务,有的开山挖渠沟,有的开凿石料,有的垒砌水渠墙体,好不热闹! 山娃每天起早贪晚,和大家一样,与石头、水泥、沙子打起了交道,不是肩扛,就是手推,一块块沉重的山石,在双手中摸来晃去。几个月过后,山娃稚嫩的双手磨出了老茧和血泡。他累得又黑又瘦,难以吃消。就在这时,连长和指导员找到了他,问: “你是半壁山高中毕业的?写作水平怎么样啊?连部需要一名通讯报道员,你能干吗?半天劳动,半天在连部写宣传稿件,办宣传栏和黑板报!” “是,我的写作还可以,在学校经常写大批判稿,那就让我试试!”山娃表着态回答。 山娃喜出望外,因为施工任务紧,劳动强度大,山娃几乎扛不住了!半天有写稿件机会,不费体力,太难得了!山娃满怀信心的回答说。心想,天意呀!天无绝人之路!我一定要争取这一机会。 “咱们连队不要写大批判稿,要歌颂或赞扬领导,要写好人好事,正能量激励!你行吗?”指导员一边解释,一边又问。 “行!行!正能量激励!我会努力的,改变一下写作方法就可以了!歌颂赞扬领导好,宣传大家干得好!抓典型树榜样,对?”山娃恐怕失去机会,急着回答指导员。 指导员和连长一听就乐了,对视了一眼,点点头,连长最后表态说: “好!明天开始,你就负责连部的通讯报道工作。除了搞好本连队的宣传,还要向指挥部政办室领导下的宣传部多投稿件,多联系!” 就这样,山娃在苦干了三个多月的繁重的体力活之后,抓住了人生当中第一个机会,当上了一连队的通讯报道员,开始了又一段曲折的人生路,坎坎坷坷,曲曲折折。。。不知又等待着怎样的挑战! 第4章 山娃青年3集 第四章山娃青年3集 自从山娃远离了孟庆芳,再也没和她联系,但听说她在毕业后,因为是非农业,需要上山下乡,就被分配到靳杖子大队南边的知识青年点儿南堡岭子,具体干啥,他也没有过问过,但总体知道知识青年在那里有的务农种地,有的养鸡养鸭,有的搞一些副业,例如农机修理、拖拉机运输等等。 山娃一心扑在了通讯报道工作上,因为这份工作来之不易,他倍加努力,不仅把连队里的宣传专栏和黑板报搞得有声有色,不断更新内容,还经常为连队向指挥部的通讯部投稿。他在学校不仅从文化大革命时就写批判稿,后来他到初高中很喜欢文学,像诗歌、小说、散文、快板书、相声都有过创作,曾经写过的“表演唱”《开门办学好》、“快板书”《学雷锋》和“相声”《怎样学英语》,都被班级或学校文艺宣传队采纳上演过,《开门办学好》还获得过一等奖呢。在半壁山高中学校,文学写作上也算是小有名气了。 所以,在连队里的通讯报道工作,除了报道好人好事以外,也创造了许多诗歌、小说、散文、纪实文学、人物专访等文学作品。他的作品好多都被指挥部通讯部所采纳,在《东方红灌渠战报》上发表过,因为他干的很出色,为连队争了光,连长和指导员都很高兴,干脆让他当起了专职通讯报道员,不用在半天劳动,半天写作了。这可把山娃高兴坏了,因为他再也不用下工地劳动了,好像比干体力活儿的民工高了一等。 那天,他又一次把自己创作的“音乐诗朗诵”《灌渠颂》,反复修改了多次,拿着手稿,兴冲冲的来到了指挥部的通讯部,刚一进大门口,就见到原来在高中十一班的同学普利亚,他惊讶的问道: “哎呀!老同学,你怎么也在这里呀?” “只许你来就不许我来吗?我比你还早呢!一筹建水建队,我就来到了指挥部的通讯部,当了宣传干事,是我爸爸托人让我来这里工作的。”普利亚一边上前握住山娃的手,一边笑着回答。接着又问他:“笔名凯歌就是你?你的作品我看过不少,写的也不错,我就在通讯部里主抓《东方红灌渠战报》编辑工作。” “是吗?哦!我说的自己在《东方红灌渠战报》上的上稿率那么高呢?原来老同学你就是始作俑者呀!我还蒙在鼓里呢?呵呵!” “那还用说,老同学吗!不过你确实写的不错,在学校我就知道你是个大作家!” “去你的!别老是讽刺我,不过我还真的要感谢你呢。由于我的投稿率刊登在《东方红灌渠战报》上多了,我们连长让我做专职通讯报道员工作,不用再去工地劳动了。” 说着两人一同进了普利亚的办公室。普利亚的父亲在承德日报社当主编,人脉关系很广,对儿子的写作能力有很大帮助。普利亚在学校就文笔很好,高中十一班里他的语文成绩总是名列前茅,校文艺宣传队创作班子里,也有他的大号,所以,虽然与山娃不在一个班,从高二起他们就很要好。常常发表作品,普利亚以“利亚”为笔名,山娃就学着以“凯歌”为笔名。今天在这儿不期而遇,真是机缘巧合。普利亚为山娃倒了一杯茶水,接着说: “好好干!会有更好的机会,指挥部要决定抽调每个连队一名通讯报道员,到指挥部统一集中培训一个星期,互相交流,互相学习,培训写作知识和能力!提高一下各连队通讯报道工作的整体水平和个人素质。” “那太好了!有机会互相认识一下其他连队的通讯报道员,互相学习,互相交流、真是个好机会。什么时间啊?”山娃激动不已,催问着普利亚。 “好像过一个星期,差不多!正在安排吃住的地方和学习场所。” 山娃这才想起,自己是来交一份“音乐诗朗诵”稿件《灌渠颂》的,赶忙把手稿递给普利亚,并郑重的说: “给!看看这个,是我创作的音乐诗朗诵,我修改了好多次,但总觉得还不够味儿,请你帮着给参谋参谋,修改修改!咱们指挥部应该成立一个文艺宣传队,把一些文学作品搬上舞台,效果会更好!” “你的这个建议不错!等咱们组织培训班时,共同提出来,给指挥部打个报告!”普利亚说着,接过山娃手中一叠手稿,接着说: “那好!我先睹为快,拜读拜读你的大作,如果配上音乐,一男一女在舞台上高歌朗诵,一定会很有意境和浪漫色彩。啊!东方红灌渠。。。气势磅礴的像条彩带!在燕山山脉中飘舞!哈哈哈。。。”他说着,看到了首页开头几行,情不自禁的大声朗读起来,然后又“哈哈”大笑,显得他韵味十足。 山娃也随着笑了起来,觉得今天是来到水建队最开心的一天,一是见到了老同学;二是听说指挥部要办通讯报道培训班,又有学习和交流的机会了。 第4章 山娃青年4集 第四章山娃青年4集 山娃踏着夏季夕日的阳光,怀着兴奋地心情,回到了连部。由于施工进度第一阶段已经顺利竣工,根据指挥部的命令,一连转移了施工阵地,搬迁到了靳杖子大队,开始了另一段建设灌渠施工任务。水建队指挥部和所管辖的政办室、施工处、物资处、技术处和后勤处也都在靳杖子大队居住办公,因为这里属于“东方红灌渠”的中间地带。指挥部建在大队部附近的村中央,而一连队居住在南北大道的西侧山下高坎儿上边。 山娃依然担负着通讯报道工作,和连队的会计闫冬住在一起。他是半壁山公社东闫杖子大队人,比山娃小两岁,与孟庆芳是半壁山高中同一届同学,比山娃小一届,自从水建队成立,也来到了一连,因为指导员是他们大队的,所以让他担任了连队会计工作。闫冬也是一个爱说爱笑的小伙子,与山娃很合得来,特别喜欢山娃的文学作品。 一九七六年的七月,阴雨连绵,施工因为天气原因,干干停停,进度缓慢。在二十八日晚上,稀稀拉拉又下起了小雨,山娃和闫冬在会计部里居住,一个写通讯稿,一个做账,有时互相闲聊几句,解脱一下疲劳,直到深夜,小雨变成了大雨,“哗哗!”的下个不停。他俩各自忙完了工作,唐下很快进入了梦乡。。。 突然!轰隆隆!轰隆隆!几声巨响,山摇地动,把他俩惊醒,山娃推了一把闫冬,说:“不好!打大雷了!快起来!”严冬跌坐起来,揉着眼睛说: “不像雷!好像是地震?快跑!”严冬惊恐的喊道。山娃这时感觉到了大地在颤抖,脱口而出:“是地震!”于是两个人在黑暗中,来不及穿衣服,披着被单慌忙跳出了窗外,就往大街的方向奔跑。边跑边喊:“地震啦!地震啦!” 这时,大街上熙熙攘攘挤满了从屋里跑出来的人群。大雨不知啥时候减小了,飘洒着牛毛细雨,整个山村笼罩在细雨蒙蒙之中。 这时,指挥部的高音喇叭想起来了:“大队村民请注意,现已经发生大地震!赶紧到小学操场和空旷的地方搭建防震棚。另外,指挥部各处和连队安排好值班人员,其余人员放假回家,看望亲人,帮助抗震救灾!”洪亮的电波打破了熙熙攘攘嘈杂的混乱之声。山娃与严冬这才醒过神儿来,赶紧回屋里,哆哆嗦嗦的穿好衣服。严冬因为是会计,不能请假回家,在连部值班并统计物资和人员伤亡情况。山娃请假回家,不知家里情况如何?三步并作两步,踏上了回家的路途。。。 在灰蒙蒙的清晨,阴霾雾雨的天气,沿道看见三三两两的散落回家的人群,余震不时的袭来,震得山谷,回荡着“轰隆!轰隆!”的响声,山坡上不时的滚落着大小不均的石块儿,把树木砸的东倒西歪,残枝败叶,一片狼藉不堪。 山娃一边疾走一边想:家里还不知乱成什么样子呢?到家第一件事,就是要给远在东北工作的父亲拍一封电报,赶紧让他回家来。想着,走着,大约一个多小时,就到家了。 到家一看,房子的西山墙已经向外倒塌了,院墙多半也已经坍塌成一堆乱石头了,不成了样子。奶奶挪动着小脚儿正在由屋里向外搬被褥,妈妈散乱着头发,怀抱着三宝坐在当院连哭带嚎的: “老天爷啊!不让人活啦!墙倒屋塌,这日子可怎么过呀?这都是赵明造的孽哟!我跟了他算倒了八辈子血霉了!”妹妹和弟弟也都哭啼啼的围拢在妈妈身边。看到哥哥山娃回来了,可算有了主心骨儿,跑过来问这问那儿。山娃劝说着妈妈,又安慰着妹妹和弟弟,帮着奶奶在当院里搭起了自家的防震棚。邻居张春大叔也过来帮忙,拆下门板当床板儿,栽上木桩。木桩上边钉上横梁,周围挡上木条儿,蒙上塑料布,七手八脚的,歪歪扭扭搭好了简易的防震棚,不管咋样,全家人一个都没有伤着,逃过了大地震这一历史性的灾难。。。 大雨又下起来了,一阵紧缩一阵,豆大的雨点儿拍打着塑料布,“沙沙”作响!山娃与奶奶、妈妈和姊妹们拥挤在一起,躲避在简易的狭小防震棚里,浑身打着哆嗦。这不仅躲避着风吹雨打,也躲避着无情的地震天灾,更躲避着一场人生的心灵创伤。。。 在第二天报纸公布了这一确切的地震消息:1976年7月28日凌晨3时42分53秒,唐山大地震,东经1182度,北纬396度,震源深度16公里,地震强度78级。波及到天津、北京、承德等地都有明显强烈的震感,半壁山距离遵化县只有15公里,距离唐山也只有100多公里,所以,危房和院墙倒塌严重,但伤亡并不大。 第4章 山娃青年5集 第四章山娃青年5集 雨还在无情的下着,电闪雷鸣,风雨交加,防震棚在风雨中摇晃着,就像大海里的一叶孤舟,飘摇在地震的灾难中。大队的高音喇叭不时传来余震的刺耳儿尖叫声,把人们的心像用刀子划伤了一道道口子,一股股儿向外淌血。山娃顾不了许多了,他只有一个念头,赶紧给远方的父亲拍封加急电报,告诉家里这一不幸的消息,让他火速回家。于是,他来到了邮电局,马上拟好了电报稿: 父,地震,墙倒屋塌,速归! 三天后,父亲真的急急忙忙赶了回来。请人到家里维修房屋,又请人砌好了院墙,他照顾着老的老,小的小一家人。山娃看看父亲在家,一个人又返回了水建队一连队。水建队各个连队加入了震后重建家园活动,支援所在的大队,为房屋和围墙破坏严重的家庭帮着恢复修建。就在这时,指挥部来了通知: 各连队抽调一名通讯报道员,参加集中培训学习,自带行李,日期七天,到指挥部的通讯部报到,山娃代表一连通讯报道员,参加了培训学习班。 普利亚成了指挥部接待员,忙前忙后,安排食宿。各个连队选派的通讯员,陆陆续续来报到了,来的都是年轻人。六名男同志住在农民的两户人家里,四名女同志住在一户人家里。食宿安排好,晚上由普利亚组织了见面会,大家自我介绍,互相发言、表态,好不热闹。 这是山娃高中毕业后见到的最热闹的场面。其中有一位大眼睛,圆圆的脸蛋儿,梳着两根大辫子的姑娘,格外引人注目,她落落大方,和大家一一握手,好像从城市里来的一样,她就是兴隆区委四连队的通讯报道员,叫高萍。后来,由于很能干,被指挥部提拔当上了团委书记。 前三天集中培训学习,由县委宣传部抽调来的副部长张伟、县团委副书记薛亮和县文化局年轻的副局长张霞女士各讲一天课程,主要围绕着纪实文学、通讯报道、文学创作等题材,进行了写作方法、写作技巧等方面知识培训,做了系统的讲解。 然后再利用后三天的时间,分成五个人一组,分别到各个连队去体验生活,采访好人好事,先进典型人物,每人写一篇代表性文章,参加评选活动,讲评写作体会和写作方法,评选出前三名发奖。最后一天召开总结发奖大会。 山娃和那位叫高萍的姑娘以及其他三名通讯员正好分在了一个组,由普利亚带队,进入兴隆区委的第四连队去体验生活,也就是高萍所在的连队。他们连驻扎在挂兰峪公社,施工任务是开山劈石,把石料用钎子剔凿成统一标准尺寸的石料块儿,为建设灌渠渡槽准备的施工材料。 在搭乘去挂兰峪公社四连队拉石料的车上,高萍像个鸽子一样,又唱又笑,在车上还不时地向我们介绍着道路两旁的高山峻岭。进入了大山里,层层叠叠,山峰时而陡峭,时而起伏跌宕,山娃从没见过这样的高山峻岭,瞪大了眼睛四处张望。 “嗨!傻看什么呢?真像个井里之蛙,没见过大天儿!”高萍推了一把愣愣的山娃,“咯咯”的笑着说。 “这里哪有天啊?都是山,根本见不到天!呵呵。。。”山娃也打趣的说。 “无天胜有天,天在我心间。你要不相信?钻到心里看!哈哈哈。。。”高萍一边大笑,一边像念佛经一样,振振有词。 “有天似无天,天在山外边。山外有山,天外有天!呵呵呵。。。”山娃也不示弱,随口来了个一语双关。 “得了!两位金童玉女,别瞎拽了,快到目的地了!”普利亚也过来搭腔说。可不,说话就到了四连队,连部红旗招展,连长和指导员还布置了迎接我们的队伍,敲锣打鼓,震撼了整个山谷。。。 在短短的三天里,感受到了民工们开山劈石劳作的辛苦,他们早出晚归,在大山里与房屋般的巨大石块儿展开了“肉搏战”!“嗨呦!嗨呦!”抡锤打眼儿的号子声,回荡在山谷中。一排烟儿打好了,放炮员填满了炸药,口哨儿声一响,大家全部躲到了安全地带。 “轰!轰!轰轰!”一连串的炮声,响彻云霄,在山谷里回荡着余音。巨大的石块儿被炸的四分五裂,有的成条形、有的成方形。烟消云散过后,大家又都拿起了工具干了起来。山娃他们一边体验生活,干一些辅助劳动,一边穿梭在民工们当中,不时的采访着,问这儿,问那儿,还不时的往小本儿上记着东西。等到收工回到宿舍,就忙碌着整理笔记,开始了创作。短短三天,山娃创作出纪实文学《山地里的炮声》,人物专访《连长的风范》,散文《我爱石头》,诗歌《石头成渠》等作品;又修改丰富了他原来写的音乐诗朗诵《灌渠颂》手稿。 在最后一天,总结发奖大会上,山娃的音乐诗朗诵《灌渠颂》被评选为一等奖。在培训班结束时,指挥部还批准了他们的倡议,组织文艺宣传队,排练后到各个连队巡回演出。山娃有的作品也被排练节目所选用。《灌渠颂》是首选节目,由山娃和那位叫高萍女孩合作演出。 短短的一个星期培训班结束了,给所有的通讯报道员留下了深刻记忆,大家依依不舍的告别了通讯部,临走时,各自还互相留下了赠言,普利亚为山娃留言:“愿你在毛主席的革命路线指引下,为党的文化事业做出卓越贡献!”高萍为山娃留言道: “赠言:凯歌(笔名): 七天的共同生活,使我很高兴和快乐。你那种待人热情,才华横溢,文笔突出,开朗的性格,我非常敬佩!今天虽然我们培训班结束了,但愿,咱们的无产阶级友谊永存长存! 留言:高萍 (笔名云飞) 1976年8月22日” 大家互相留言,互相拥抱,依依不舍,但,“没有永不散的宴席”,终归是要奔向自己的工作岗位,培训班就像是一个加油站,也是大家认识的桥梁,给文化宣传创作人搭建了一个平台,展现了自我,丰富了自我!山娃怀揣着理想和梦想,踏上了人生又一条曲曲折折的路,一条希望之路。。。 第4章 山娃青年6集 第四章山娃青年6集 夏末秋初,夜晚还是那么热,正是三伏季节,闷热的像个蒸笼一样。大地被白天的太阳烤的像锅底一样滚热,人们的鞋底也被大地的温度传染的发热,脚丫子在鞋里好像在洗桑拿,一股股儿散发着难闻的味道,劳动一天归来的民工,用深水井打上来的清泉冲凉洗澡。解脱一天的疲劳,然后躺在庄户人家的土炕上,开着窗户,用手不时的轰着瞎飞乱舞的蚊子和苍蝇,慢慢的进入了酣睡梦乡。 突然,在深更半夜传来了大喇叭的低沉的哀乐声,把人们从睡梦中震醒,沉痛的悼念词钻进了人们的还未清醒的脑海里。大家醒过神儿来,才得知是伟大领袖毛主席去世了,难以相信,天天高喊着“毛主席万岁!”怎么就能与世长辞呢?山娃更是觉得不可能,是不是听错了?喇叭里哀乐不停地播放,一遍遍悼念词也随着音乐在低沉的播报: “1976年9月9日0时10分,使中国震撼了整个世界的一代伟人毛泽东,那颗伟大的心脏停止了跳动。9月9日零时零四分,血压计抽吸两下,血压测不到了;零时零六分,自主呼吸完全消失;零时十分,心脏停止了跳动;终年83岁。他是伟大的革命家、政治家、思想家、军事家,丰功伟绩载入史册,永垂不朽!” 山娃悲痛的哭了,民工们也哭了,人们都大哭起来。。。顿时,好像天塌地陷一样,比地震还强烈。山也哭了,水也哭了,天也哭了,地也哭了。。。整个山野都沉浸在一片悲哀之中,整个大地都在颤抖。中华儿女嚎啕泪,汇入长江滚滚流!老人们望着星空,一把鼻涕,一把泪水,暗暗地说:“毛主席呀,毛主席!您老人家一路走好,我们永远怀念您!” 人们默默地在胸前都戴上了小白花儿,左臂上也都套上了黑纱袖标,不约而同的每个大队都搭起了灵棚,满山遍野的松树都成了光杆儿,松树枝儿全被砍下来搭建灵棚了。毛主席的画像,四边圈上了黑边儿,上面搭上黑纱,悬挂在灵棚中央,人们举行着各种吊念仪式,有的烧香,有的烧纸,有的鞠躬,有的磕头。人们无心劳动,也无心工作了,只有哀悼,一天天的在哀悼,一天天的在悲痛中煎熬。。。 山娃和所有人一样,忙于参加水建队指挥部、连队、公社、大队、小队等多种场合的吊念毛主席逝世哀悼活动中,他还创作了怀念毛主席的一首诗歌: 大地震刚过巨星陨落,噩耗传人间泪流成河。 遗像白花紧促黑纱裹,神州大地一片哀乐歌。 撕心裂肺声声叹折磨,举国上下人人把头磕, 化悲痛为力量别难过,但愿人民大众好生活! 正当人们还在沉痛的日子里,党中央一举粉碎了“四人帮”篡党夺权的阴谋,人们化悲痛为力量,人们欢呼着,奔走相告。 国家确立了新的领导人,人们也有了新的主心骨。于是,粉碎“四人帮”的庆祝活动又开始了。山娃又和人们一样,擦干了悲痛的泪水,加入到了庆祝的队伍当中,参加着各式各样的庆祝活动。 一天,水建队指挥部的党委书记王国通知了一连队指导员,让山娃到指挥部办公室一趟,他要找山娃谈话。王国是县委组织部的部长,是未来的县委书记培养对象的后备力量,抽调到水建队负责全面工作,也是培养和锻炼他的领导能力和组织能力,任水建队指挥部的党委书记,在水建队属他的官儿最大了。 山娃不知何事儿?朦朦胧胧的来到了指挥部办公室,只见坐在办公室里的王国书记,魁梧的身材,浓眉大眼,威风凛凛,一看就有官威的气场。身穿一身草绿色的退伍后的旧军装,戴着一顶旧军帽。正等待山娃的到来。一见面,王国书记先问: “你就是赵山娃?今年多大了?” “今年十八周岁,虚岁十九了。” “文化程度?来水建队多长时间了?” “高中毕业,来一连队快一年了。” “都干啥工作啊?” “开始下工地劳动,后来担任通信报道员工作。” “经指挥部党委研究决定,你来指挥部担任伙食管理员工作,你看如何?” “什么?伙食管理员?”山娃望着这位很有官威的王书记,他根本没听说过还有什么“伙食管理员”这个职位,更不知道咋干?很吃惊的反问道。 “嗯!就是管理指挥部的食堂伙食!”王书记用他那双大眼睛瞟了山娃一眼解释道,。 “这个?我可没干过,不会呀!”山娃脱口而出。 “不会慢慢学吗!年轻人锻炼一下,也许会比会干的人干得还要好啊!”王书记充满了希望对山娃回答说。 说着话时,进来了后勤部长,叫张政,接着王书记的话茬儿说: “我看行,明天你就来上班!是哪里人啊?” “半壁山大队人。”山娃赶忙回答。接着又说:“我不会干啊!再说连长也不一定同意呀!” “不会干,让县法院抽调来的白敏会计教你怎么管理伙食账,你负责采买和炊事员管理工作。至于你们连长就不用担心了,我们已经通知他了。”王国书记接着说。 “那我试试!”山娃由惊愣之中转为战战兢兢的答应着,看起来,是党委决定的,干也得干,不干也得干!不知是福还是祸,但总而言之,比在连队算是提升了一步,到了指挥部当差,不论什么工作,都不是谁想来就能来的。他做梦都不会想到,自己由一个民工成为了指挥部的“伙食管理员”。他回到连队,告别了领导和民工们,背着行李,来到了指挥部食堂,开始了人生又一个转折点,开始了新的生活和工作。。。 第4章 山娃青年7集 第四章山娃青年7集 水建队指挥部食堂,座落在靳杖子大队的一位农民家里,因为那位农户盖了新房,所以把三间旧房租赁给指挥部,指挥部临时改造成了食堂。东屋山娃和一位炊事员住宿,另一位女士炊事员住在当地的一位农民家里,西屋作为就餐吃饭地方,中间屋子搭了两个灶台,作为厨房,院内搭建了一个东厢房作为食品存放的库房,指挥部管理机构就餐人员大约80人,有时外来办事人员还需要招待。 山娃主要负责采购、管理伙食账和炊事员工作、还要负责伙食调剂工作,法院的白敏有时过来帮忙,帮助山娃核算伙食账目,指挥部大部分都是领导干部,也有一小部分是由各连队抽调的勤杂人员,伙食费没有标准,像饭店一样,每天要做几种饭菜,大家喜欢吃什么就买什么,开始山娃根本不会调剂什么伙食,只有听从炊事员的安排。好歹那位女炊事员也是由一连队抽调的,叫王翠花,年龄比山娃大好几岁,老家是半壁山公社东闫杖子大队的,也很爱说爱笑,大大的眼睛,说话时有点公鸭嗓儿。梳着短发,长相一般,和农家妇女差不多。山娃刚到,她就和他七拐八拐的攀起了亲戚,说山娃应该管她叫姑姑呢!山娃也只好将计就计,认下了这个天上掉下来的大姑姑。因为在山娃到来之前,这位大姑姑就和前任伙管员一起做饭,听她说原来的伙管员很有经验,老奸巨猾,总是在伙食账目上面做文章,有贪污搞鬼之嫌疑,所以,领导才把他给换了。 王翠花有做饭经验,每天张罗着做什么饭菜都很靠谱,山娃就像一个使唤小子,听她的安排,买东买西的采购跑腿,回来卖饭时收饭票,另一位男炊事员就是当地的,老实巴交不爱说话,因为离家远,所以和山娃一起住,每天做好饭与王翠花一起张罗着盛饭,就这样,凑合着总算是开了张,山娃从头学起,天天与锅碗瓢盆打起了交道。 转眼间,春节过后,又迎来了新的一年,山娃慢慢的学会了做伙食管理员工作,熟悉了采购、又在白敏的帮助下,学会了管理伙食账目,每月末盘点一次库房的调料、粮油、蔬菜等物品,然后根据一个月的收入和支出,结算出盈亏,留在下月再找补。伙食调剂也不再单单是那位大姑姑说啥做啥了,而是每日三餐都提前计划好食谱和菜谱,写在一个小黑板上,炊事员按着饭谱和菜谱做饭菜,大家也提前知道每天每顿饭该吃什么了,伙食调剂的创新,带来了好的效果,得到了领导的好评和大家的赞赏。 正当山娃干得起劲之时,突然一天,指挥部王书记找到了他说:“今天县里文工团的副团长詹大明来到了水建队,说是来找你的,县文工团要新招几名合同制工人,成立一个创作文艺组。我带你到指挥部办公室见见他,这是一个好机会,水建队不会留你不放,耽误你的前途,要好好表现,你看如何?” 山娃被这一消息震惊了,也想不到县里招工招到了自己头上,于是高兴的点了点头。跟着王书记来到了指挥部办公室,果然坐着一位年纪在35岁左右的中年人,长得很帅气,也很有领导风度,见到山娃,没等王书记介绍,就主动介绍他的来意: “前些天我们文工团根据县委宣传部指示精神,决定改组成立‘兴隆县评剧团’,所以要创作出现代评剧剧本,排练演出新的评剧剧目,已经向县计委部门,打了招用合同制工人指标申请报告,成立一个评剧编写组,为此,我去了你的母校半壁山高中,校长推荐你和普利亚你们两个,有创作文艺节目的基础,在学校经常编写文艺节目,可以作为招工到先评剧团编写组工作。所以去了公社和大队一打听,才知道你们俩都在水建队,所以就奔这里来了。” 山娃听了詹团长的介绍,才知道了事情的来龙去脉,王书记接着话茬说:“这是好事儿,也算我们水建队为县里文化事业输送人才了,我们非常支持你们!”山娃心里很激动,但又不知怎么个招聘法?不安地问詹团长:“那怎么招聘我们呢?” 詹团长回答道:“对了!还没和你们说招聘的程序呢?招工之前,需要你们每人根据现在的情况,创作一个文艺作品,最好是以评剧或是歌剧的形式,创作后邮寄给我,时间一个月之内,我们要评审过关后,再填《合同制招工登记表》,报到县计委审批,批准后再填正是的《合同制招工录用表》,然后再报到县劳动人事局,人事局同意后,通知我们,由剧团再通知本人去报到上班。所以很不容易,希望你俩都能被招用录取,现在的工作你还可以继续干,但在业余时间,抓紧创作出所需要的文艺作品。” 山娃离开了办公室,接受了又一个新的挑战,要在一个月内创作出一个小评剧或是歌剧的剧本,谈何容易?因为他原来只是爱好文学创作,也写过一些简单的表演节目,但对于评剧或是歌剧,只是看过评剧《刘巧儿》、《花为媒》和歌剧《珊瑚颂》,还从没有创作过类似的作品,这个机遇来的太突然了,但他能否把握住呢?能够成功吗?他会创作出理想作品吗?只有天知道。。。 第4章 山娃青年8集 第四章山娃青年8集 山娃回来后,一边管理伙食,一边搞起了创作,在夜晚他苦思苦想,搜肠刮肚,几次下笔,又不知从何写起?一晃十几天过去了,还是没有创作的思路。于是,他给普利亚老同学打了电话,问他创作怎么样?可是普利亚回答也是正在犯愁,不知怎么下笔?确实,他俩虽然在学校搞过一些文艺创作,但都没有写过什么剧本,只是创作过一些文学作品,或是曲艺节目,对于评剧或是歌剧,真乃是“擀面杖吹火,一窍不通啊!” 半个月过去了,山娃还是一筹莫展。正在他不知如何是好时,指挥部王书记找到了他,说:“怎么样啊?遇到了困难了?”山娃苦笑着说:“可不是吗!不知如何写?也不知道怎么写?”王书记笑了笑启发说: “我觉得应该先拿一个剧目样本作参考,再编写一个剧情故事提纲,然后再加上一些故事情节,模仿上演过的剧目进行修改,也许会容易些。” 山娃听了王书记的一席话,胜读十年书,顿开茅塞,笑着回答说:“对呀!这也许是一条捷径,我怎么没想到呢?”于是他选择了自己看过的评剧《刘巧儿》为参照,以水建队培训班认识的高萍为主要人物形象,勾画出剧情故事提纲: 高萍是大队的团支部书记兼妇女主任,积极响应党的号召,主动要求参加水建队,但遭到家里父母坚决反对,因为公社党委正在积极培养她入党,准备提拔她到公社团委工作,不能放弃这大好机会。但高萍义无反顾地来到了水建队,家里正在热恋的对象高山也和她吹了,父母也和她断绝了关系,但她依然坚持到艰苦的环境中锻炼自己,最终,她在水建队通过努力,担任了通讯报道员。 经过培训班学习,又得到了水建队领导的重视,提拔到指挥部当上了团委书记,成为了一名劳动模范,并且加入了中国共产党。一年之后,她回家过春节,吹了的对象高山又与她和好,父母也理解了女儿的选择是对的,通过锻炼也有了一定的发展。 虽然故事情节简单,但符合当时社会的背景和需要。山娃把每个人物都编写唱词和对白,也别说,还真像那么回事。在一个月之内,完成了五场小评剧的编写任务,他起个剧本的名字就叫《灌渠颂歌》,然后邮寄给了县评剧团的詹团长。 等待,漫长的等待,过了一个多月,终于詹团长给他回了信,说剧本虽然有些简单,但符合当前形势,基本符合要求,已经上报到县计委,如果县计委批了合同制指标,就很有希望能够被录取上班了。王书记知道了山娃已经顺利过关,估计没什么大问题,于是找到山娃说: “这是好事,我们不能耽误你的前途,那就不要当伙食管理员了,我们准备好让你随时可以去上班!”就这样,山娃干了一年多指挥部伙食管理员工作结束了,又回到了一连连队,准备去县里评剧团编写组报到上班。 天有不测风云,人有旦夕祸福。在山娃的等待中,没办法又和大家一样,干起了推石头,砌灌渠,和水泥,筛沙子的工作,连队民工们风言风语,也不时的灌进了山娃的耳朵。 “他下来了?准是犯错误了?” “不是贪污?就是腐败了?还能有啥事?” “堂堂的指挥部管理员,怎么又回到连队来和我们一样下工地劳动啦?” “也许是自己不愿意干了呢?指挥部里不好干,伴君如伴虎哦!” “还是有事?没事怎么也能安排在指挥部里干点别的呀!不可能回连队接受改造?” “呵呵!哈哈!呵呵呵!哈哈哈!” 人们议论着,猜测着,讥笑着,挖苦着,说什么的都有。山娃听到了心里很不是滋味,但又无法解释,解释也解释不清,只有他自己知道是怎么回事。他想:“没有亏心事,不怕鬼敲门”让他们说去!反正也快要走了,等到走那一天,一切都会明白了。 随着施工的进展,一连队又搬家到了靳杖子往北的双芦台大队,距离老虎沟水库越来越近了,只有一个山梁之隔,他们要把双芦台大队灌渠的渡槽与水库连接起来,形成一条封闭式的万米灌渠,这就是“东方红灌渠”。山娃依然和大家同吃同住同劳动,时间长了,大家的闲言碎语也少了,和往常一样,不再瞎议论了。可是山娃却是心急如焚,几个月过去了,录取的通知杳无音信。他问普利亚招工的事,得知他也没有被录取。 1977年7月,中共十届三中全会通过决议,恢复邓小平党政军领导职务。第三次复出的邓小平主动要求分管科技和教育工作,得到中央同意。1977年8月4日,邓小平亲自主持召开科学和教育工作座谈会,果断决策恢复中断10年之久的高考制度。这一消息,打破了半壁山整个地区乃至全国各地的宁静,人们奔走相告,上大学再也不用推荐了。只要能够参加全国统一考试,被考上录取,就会有上大学的机会了。 山娃觉得又一个机会到来了,他盼望已久的大学梦,终于等到了。他也接到了父亲的来信,鼓励他去准备参加高考。因为在学校他就是学习尖子,他很有自信,凭着自己的学习成绩,一定会考上大学的。 于是,他淡忘了县里招工录取进剧团的盼头,全力以赴,一边劳动,一边复习,准备年底参加高考。宿舍的墙壁上挂满了数学公式,农民火炕的炕沿上贴满了复习提纲,父亲赵明也不时地寄来手抄本复习题和参考资料。一场“赴京赶考”似的考大学的序幕拉开,他要爬出大山,离开农村,他要出人头地,他要走向大学校园,他要迈进社会更大的舞台。。。 第4章 山娃青年9集 第四章山娃青年9集 寒冷的冬季到了,冰冷的石头上挂满了白霜。半壁山的群山失去了春季的翠绿海洋,也失去了夏季的碧绿波涛,更失去了秋季的洪湖荡漾,群山好像老人长满了稀松的胡须,只有光杆儿的柴草在寒风中摇曳,阴沟里的残雪被风吹起抛洒在柴草上,就像老人的胡须挂满了冰霜。灰蒙蒙的山峦起伏跌宕,人们像蚂蚁一样,在大山里涌动,显得那么渺小。 山娃和连队的工友们,还在大山里凿石备料,准备着砌墙垒渠的材料,一块块冰冷的石头,在人们的手中来回传递着,把上面的霜雪都磨化了,日复一贮备的石料,堆积成了人造的一座小山一样。山娃每天拖着疲惫的身体,收工回到了农民家里,还要晚上复习功课,准备着大学高考。快了,高考就要来临了,他要不惜一切代价,走进大学校园,实现他上大学的梦想。 1977年高考的时间被确定为12月11日和12日,这是新中国历史上唯一一次冬季高考,同时也是最为仓促的一次。因为恢复高考的消息在1977年10月21日才登报,离高考期只有一个多月,但内部消息稍微早一些。山娃终于等到了这一天,他信心十足的走进了考场,但是,当他被那试卷一道道考试题所难住时,他才如梦方醒,知道自己高估了自己。 高考谈何容易?他感悟到,自己在学校虽然是学习尖子,可是学到的知识太少了,不是开门办学好的号召,劳动占去了学习时间;就是学习机电维修专业课和一些五花八门的其他课程,耽误了数理化的学习。他遗憾的走出了考场。他每一科几乎都没有及格的,分数少得可怜。高考成为了泡影。 高考的落榜,县评剧团招用合同制工的消息也无影无踪,人生给山娃开了一个大大的玩笑,他失望了,不!是绝望了。他感到人生如此残酷?现实如此残酷?他注定要在农村一辈子,他的机遇来了,但,一个个的错过了,失去了。于是,他整日借酒消愁,愁眉不展,认为人生走到了尽头。他想到死!但,想到家里的老奶奶和有多年精神病的妈妈,又想到了妹妹和幼小的弟弟,他不能那样去轻生,家庭的责任和沉重的生活负担,他要去负责,他要去承受,他有资格去死吗?没有,他不能就这样了去人生。可是,路在哪里?今后怎么走呢?他迷茫,他彷徨,他惆怅,他像一只被人追赶的狼,无处躲藏。 正在挣扎之时,父亲来信了,他在信中说道: “山娃,知道你高考落榜失败,也在情理之中,因为,在学校你学到的知识太少了,加上两年多的在农村劳动和生活,学到的知识也忘光了,考不上是正常的。但是,你不要泄气,今后还会有机会的,以后年年都要高考,今年考不上,还有明年,明年考不上,还有后年,爸爸会支持你考学的,直到考上为止!” 看到父亲的信,那字里行间的温言热语,鼓励他的话,他感动了!激动了!第一次把对父亲的恨化作了爱,他感谢父亲的理解和支持,是父爱给了他力量和勇气。他应该面对现实,把家庭照顾好,把自己的工作干好,把自己的大学梦做好! 春节过后,他和连队又和其他的连队一起,搬进了老虎沟水库旁边,因为修渠任务已经基本完成。但由于原来的水库大坝低矮,造成存水量不足,无法达到新修的东方红灌渠接口水位。经指挥部决定,全县十个连队还要全力以赴,集中到老虎沟水库,把水库大坝加宽加高,以满足蓄水要求。 由于老虎沟水库旁边,只有十几户人家,指挥部就临时租用了他们腾出来的房子,做了指挥部的办公室和各个处室的办公室,又在北侧撂荒地圈了一个大院,临建了后勤处的施工材料和五金工具大库房。各连队就在水库下游不远处,河滩西侧岸边搭建了临时的民工住宿的工棚,由一连一直排到十连,整个一条沟一千多人,顿时,老虎沟水库下游的大队热闹起来。。。长坝增库容的号角吹响了! 第4章 山娃青年10集 第四章山娃青年10集 一九七八年的春天,像一位姑娘,悄然来到了人间,给群山带来了绿色,也为那些柴草像老人稀松的胡须上,添增了新绿芽儿,还给人间带来了温暖,送来了柔和的春风,像姑娘那纤细稚嫩的小手儿抚摸着人们的脸颊。灿烂的阳光更加像姑娘的眼神,直射你的双眼,光彩照人,让你躲闪不及。也给老虎沟水库带来了一派繁荣热闹的景象。 各个连队的工棚建好了,民工们从四面八方来到这里安营扎寨,指挥部设在河滩工棚西坎儿上的几户人家里,有书记室、政办室、施工处、测量处、后勤处和北侧后院的大库房。 各个连队按照指挥部的要求,开始了三班倒施工作业。首先是加宽原有的挡水大坝,在原来水库的堤坝外围重新开挖地基,开挖河心漕,进行混凝土浇筑。 就在刚刚开始施工时,指挥部王书记又把山娃找到办公室,笑呵呵地说: “县评剧团招工没有音讯,考大学也落榜了,别灰心,机会总是有的,这不,施工处缺一名施工统计,正好你来干!施工处处长叫徐春、副处长叫赵发财,你就归他俩领导。主要任务:一是让各连队会计报施工进度,汇总后为处长们提供施工数据;二是为各个连队施工备用的砂石料测量立方米数,统计完成数量多少;三是兼管指挥部的工地和板报宣传工作。” 正说着,徐春处长进屋了,他看上去有45岁左右,身穿一身蓝色的中山装,戴着一顶灰色帽子,个子不高,说话瓮声瓮气的,见到山娃,用审视的眼光打量着他说道: “王书记介绍你干过一连队的通讯报道工作,又当过指挥部的管理员,高中毕业有文化,能写文章还会算账,所以,我们商量,就让你做施工处的统计工作,好不好哇?” “行!服从领导安排!”山娃爽快的答应了,因为他也正想找个机会,脱离那种天天和沙石料或是水泥打交道的体力劳动工作呢,这一天终于来到了。于是,他把行李由河滩的工棚里搬到了坎上指挥部施工处的办公室。施工处两间民房,一间是住宿,他和徐春、赵发财处长一起住,另一间有三个办公桌,靠门口的那个就是山娃做统计工作用的。徐处长放他两天假,回家去一趟,回来就上班。 山娃安排好自己的食宿后,踏上了回家的路,看到弯曲的道路两旁灌木丛里不时地飞走了野鸡,好像在为他送行。他心情又高兴起来了,因为又回到了指挥部施工处工作了,让那些当年说闲话的人见鬼去!事实胜于雄辩,他又回来了,证明他在指挥部当伙食管理员期间是清白的,不然,谁还会用他呢?他走着想着,出了老虎沟,搭上了一辆拉水泥的货车,回家了。 山娃到家里,和奶奶和妈妈说起了又回到指挥部施工处当统计,奶奶夸他说: “好哇!看起来书没有白念,还是有文化就有出息!” 妈妈撇了撇嘴说:“啥出息呀!还不如干点体力活呢,省心!天天统计个啥?” 山娃解释说:“就是为全县各个连队量方、算账,为领导报数字!还要搞宣传办黑板报呢!” 妈妈精神清醒了,唠叨着又说:“那你打听打听,有没有茅山的民工啊?一小儿我带你去你爸爸部队时,还认过一个干爹呢,叫什么见廷,多少年没联系啦,好像听你爸说,他复员回老家了,是茅山公社跑马场大队的!咱们家相镜框里还有他的一张照片呢!” 奶奶移动着小脚儿,颤颤巍巍地把墙上的相镜摘下来,取出了见廷的一张二寸的半身军人照片,递给了山娃。山娃一看,是一张黑白照片,已经发黄很陈旧了,他已经不记得了,但照片上的见廷是个瓜子脸,两只大眼睛炯炯有神,军帽上还带着一颗五角星。 他装进衣袋里说:“好咧!我问问,我的干爹现在干什么呢?肯定有人会知道,水库那里哪儿的民工都有。” 他也很想见见从记事起就没见过面的干爹,一晃儿都快二十年了,怎么从来就没来往呢?因为,山娃的父亲赵明两三年或是四五年回一趟家,家庭生活困难,交通不便,始终没有音信,也没有来往,他家都有什么人?干什么?他现在怎么样?一无所知。 山娃为家里干了两天的农活,赶紧回到指挥部施工处上班了。他按着徐处长和赵副处长的要求,自己设计了《各连队施工进度表》、《各连队砂石料完成情况汇总表》、《各连队人员出勤登记表》和《各连队用工统计表》等,让处长们审查合格后,拿着下连队工作了。他一边工作,一边打听干爹的下落。听说茅山是个区委,有三个公社,十几个大队,来的民工组成了连队是二连。他到二连首先询问马发连长,有没有认识自己干爹的人?连长想了想介绍说: “好像有几个姑娘是茅山公社跑马场大队的,其中有一个姓见的,也许认识你干爹!因为同姓的不多,姓见的是一大户。”于是,马发连长到女民工住的工棚里,招呼一个女孩说: “见淑英!你出来一下,指挥部的赵统计找你问点事?” “啥事啊?”随着声音走出来一位梳着两个大辫子的姑娘,圆脸大眼睛,话语略带着农村地方口音。山娃一见就愣住了,她的年龄和自己差不多,不会是干爹的女儿?于是,他掏出了那张陈旧发黄的黑白相片,问她说: “你认识照片上面的这个人吗?他和我爸爸一起当过兵,复员后回家了。好像在茅山公社的跑马场大队。”山娃介绍着把照片递给了这位陌生的姑娘。 她接过照片仔细看了看,突然“咯咯!”的笑了起来,回答说:“这也太巧了!我爸爸也让我打听一个人,是半壁山大队的,说是他干儿子!这张照片正是我爸爸!”说完,她又“哈哈!”的笑个不停。 “什么?是你父亲?真的吗?会有这样的巧事?好像电影《小花》里一样啊!我就是半壁山大队的!”山娃简直不敢相信,眼前这位姑娘竟是他干爹的女儿。六连的连长在一旁也“哈哈!”的笑着说: “呵呵!还真够巧的,你们俩找到一块了!缘分呐!你们好好谈谈!”说着话就闪身走了。 “ 第4章 山娃青年11集 第四章山娃青年11集 山娃与干爹的女儿见淑英一起来到了河滩边上。因为是春天,水库大坝拦截了河水,下游都已经断流了,只有干枯的河床,不规整的堆砌了大大小小的河卵石。他俩分别坐在两块较大的石头上,山娃先开了腔: “真没想到在水建队遇见你!我干爹还好吗?家里都有谁呀?我爸爸经常不在家,只有奶奶和患病多年的妈妈带着弟弟妹妹们在家里。” “可不!谁能想到这么巧啊!我是今年刚到水建队来的,临来时,我爸爸就嘱咐我说,去了打听一下我的干儿子下落,修水库那里,全县民工哪儿去的都有,也许会有半壁山的,一定能知道!谁料想你也能来到水建队呀!我爸爸比照片上可是老了许多,在农村很劳累,我有6个妹妹,还真没有哥哥,也没有弟弟。妈妈也是有病,一到冬季就哮喘。”她回答着山娃的问话,然后又接着说: “你今年多大了,我是叫你哥哥还是弟弟?”问完她羞涩的“咯咯!”笑了起来。 “奥!我今年20周岁了,属狗的,农历3月25生日。那你呢?” “那我还要叫你哥哥呢!我也是属狗的,但比你的生月小。” “好啊!我又多了个妹妹,不!是7个妹妹!呵呵!我家还有三个妹妹、两个弟弟!除了最小的妹妹和弟弟外,他们都上学了,最小的弟弟刚刚3岁!” “人口也不少,有时间我去你家看看呗!”见淑英征求着山娃哥的意见说道。 “好哇!就是我家比较穷,房子也破,妈妈有时精神不正常,时好时坏的!”山娃爽快的回答了妹妹。 “农村都一样,我家人口更多,妹妹们上学,我早就不念书了,在队里干农活挣工分!为了多挣点工分,今年爸爸争取了外出民工的名额,才有机会出来到水建队!”妹妹介绍着自己的家里情况和来水建队的原由。 他俩又说了一会话,约定再过一个多月,就要五月端午啦,让妹妹见淑英去山娃家串门。然后分手告别了。 回到施工处,已经晚上开饭了,他吃过饭后,在办公室里又开始了高考复习学习。自从爸爸来信鼓励,他下定了决心,要不泄气,继续复习,准备明年高考。就在这时,老同学普利亚找他来了。因为工作需要,他被指挥部抽调到北营房区委三连队任连长,今年春节过后才去的,平日里都忙,很少见面。他看到山娃正在学习,调侃的说: “未来的大学生,又忙着复习呢?哈哈哈。。。”说完,大声的笑了起来。 “唉!别拿我打趣了!还不知道啥样呢?复习资料很少,我爸爸不时的用手给我抄复习资料邮寄过来,白天忙工作,晚上学习会儿,顶个屁儿事!” “那咱俩出去散散步,别老闷在屋里了,放松一下,心情好了,也等于学习!” “言之有理,好!今天咱俩出去溜达溜达!”他说完,就和徐处长请了假,与普利亚一起出了屋门儿。踏着月色,来到了门前的山脚下,找了棵大树下,坐在了山石上谈了起来。 “你猜今天我遇到谁了?” “遇到谁?” “我干妹妹!” “干妹妹?哪儿来的?天上掉下个林妹妹!哪有干妹妹呀?呵呵!” “去你的!别打岔,真的是我干爹的女儿!” “你干爹?从来没听你说过呀?” “是我爸一起参军部队上的战友,还是我很小时,妈妈去部队认的干爹呢!” “那是好事啊!真像电影里一样了,妹妹找歌泪花儿流,不见哥哥心忧愁。。。”说着,普利亚就哼哼着唱了起来。 “你看看你,又来了!没一点正经的。”山娃打断了他的歌声,责怪着说。 “说真的,你和你干妹妹不合适,他们那里更穷,大山沟子,还不如咱们半壁山呢!” “说什么呢?我们又不是搞对象!是干爹的女儿!我的妹妹!” “哈哈哈。。。和你开个玩笑!说真的,我们北营房区委是全县最富裕的地方,工分值达到一元五角,顶咱们家的三倍。你还是找个富裕地方的对象,能够帮你解决你家的穷气儿!” 说着他又“咯咯!”地笑了起来。 “我哪有那个心思啊!家里老的老,小的小,吃上顿没下顿的,谁能看上我呢?” “有感情,不在于你困难不困难,情义无价呀!我们连队今年刚从北营房公社新来了一位姑娘,高中毕业,长得也很文静、舒雅,看穿着打扮,家里也不会困难,要不然,一个姑娘家,能上的起高中吗?我让她当了连队的通讯报道员,正好你帮帮她,说不定你俩接触认识一下,会产生感情呢?哈哈哈。。。” “别瞎说了,你就是乱点姻缘谱,谁像你,老早就定了亲!那么没出息?” “那是我爸爸指派的,我哪里同意啊!我爸爸在报社当主编,家长制可威严了,我也不敢违抗啊!只好由着他决定呗!” 漆黑的夜晚,只有那弯弯的月亮挂在了天边,星星不停地眨着眼睛,在偷偷的聆听着两个年轻小伙子的私密。几声蛐蛐叫声,掺杂在他们谈话的声音里,好像在为他俩伴奏!天色不早了,明天还要上班,他俩就这样又说了一些漫无边际的闲谈,结束了这次闲聊,各自回到了宿舍。。。 第4章 山娃青年12集 第四章山娃青年12集 山娃一夜失眠了,他翻来覆去怎么也睡不着,当天发生的事情,老是浮现在眼前。干爹的相认,特别是见淑英的出现,她的音容笑貌,质朴纯真的农村气息和乡音,总在脑海里转来绕去。因为山娃已经进入了青年期,异性接触的敏感,让他联想起过去与孟庆芳那难以忘怀的情感,但地位的悬殊,她的美丽和家庭的优越,让他望而生畏。但他始终在心里牵挂着孟庆芳,一时一刻也忘不了。也不知她现在咋样了? 他觉得今天这位干爹的女儿,倒是很适合自己,门当户对。可是她没有文化,家里也在穷山区,今后能够走出生活的困境吗? 他又想起了普利亚说到的那位北营房公社的高中毕业生,也有文化,家庭条件也许不错,可是她长得什么样?脾气性格如何?能瞧得上自己吗?她叫什么呢? 他翻了个身,想尽快入睡,不再胡思乱想了。可是,大脑却不听他的指挥,眼睛闭的紧紧的,脑子里确是清醒得很,事情还是乱钻。他又想起了普利亚所说的情感最重要,有了情感,条件就变得次要了,会是那样吗?孟庆芳与自己情感很好,可是又有什么用呢?还不是“竹篮打水一场空”吗?难道姑娘们都一样吗?条件比情感还要重要吗?他猜不透,也体会不到。他又翻了个身,把被子紧紧蒙住自己的头,强迫自己入睡,一会儿,就捂出了一身热汗。 他脑子里又浮现出孟庆芳的笑脸,她过去和自己交往的一幕幕,像过电影一样,他怀念那时候的日子,感到幸福和激动。他觉得,那是他一生都难以忘却的朦胧初恋。可是,毕竟已经时过境迁,成为了一场梦,慢慢的变成了泡影。他也不知道孟庆芳在知识青年点里干的怎样?生活的好不好?自己也不好去打听,只是听人说,她当上了兽医,为一群鸭子看病,有时也去放鸭子到河里去。还听说去年她和新来水建队指挥部的卫生员关系不错,因为山娃在双芦台下工地,指挥部卫生所在靳杖子大队,离知识青年点南堡岭子很近,一个人医,一个兽医,看病的对象不同,但专业上却有相同点,也很有可能让他俩走近。因为听说那个卫生员的父亲是县里卫生局副局长,这与孟庆芳家庭地位很接近,门当户对,所以此事不一定是谣传。想到这里,山娃的心里好像有一种很酸楚的感觉。暗自神伤的眼睛都有些湿润了,和汗水搅在一起,苦涩的流进了嘴里。。。就这样,胡思乱想的快要天亮了,他才朦朦胧胧地睡着了。 天已大亮了,山娃迷迷瞪瞪从炕上爬起来,脸也没顾上洗,早饭也没顾上吃,就到了上班时间,只好饿着肚子上班了。他在办公桌旁正在做着报表,核对着各个连队报上来的数据。 突然,一个文静、舒雅、腼腆的姑娘出现在他的眼前,看上去她和自己的年龄差不多,扎着两根小辫,圆脸庞,白里透红,两只杏核眼一眨一眨的,很有神韵。身穿很合体型的鲜艳华丽地衣服,脚上穿着一双白色的运动鞋。说话带着羞涩的感觉,到山娃的办公桌旁,递给他一个小纸条说: “您是赵统计?我们普连长让你去一趟,说有事需要你帮忙!” “哦!好的!”山娃答应着,看到小纸条上写道:“请你来连队帮助小刘办一期黑板报!” “你就是小刘吗?”山娃看完纸条,随后问身边的姑娘。 “是!我是从北营房公社姚栅子大队新来不久的刘荣荣,普连长让我当通讯报道员,也请你多关照,听他说你很有这方面的经验!”她低着头,羞答答地回答着。 “啊!好说!好说!哪里!哪里!”山娃想起了昨天晚上普利亚所说的话,猜想到她就是那位高中毕业的姑娘。情不自禁的有些心慌意乱,好像搞对象相亲刚一见面时的感觉,说话也含混不清了。忙着又补充说到:“你先回去!告诉普连长,我一会就到!” 他打发小刘走后,如梦方醒,赶紧洗漱一番,又换上一身爸爸邮来的林业工人穿的劳动服,他认为这是他最好的衣服了。然后找出过去自己办黑板报的一些素材资料,拿着板尺和彩色粉笔,就向三连队奔去。 三连队,在距离水库不远的河套边上,靠他们右边的是二连,在河套的下游,上游是四连,每个连部门前都有一个板报墙,是用石头砌起来,抹上水泥,再用墨汁涂黑了的黑板报,是用来宣传报道各连队的好人好事,或是公布通知等用的专栏。板报高度两米,宽度大约两米五左右。山娃到了普连长办公室,只见他“哈哈!”大笑着说: “怎么样啊?小刘不错?我说你能来,小刘不信,她认为指挥部的人不好请!看看,这不是来了吗?我和赵统计是啥关系呀?老同学加,啊加加。。。” “别加加啊,减减的了!快说干什么?”山娃怕他又要胡说,瞎咧咧,只好打岔说道。 “呵呵!你不是明知顾问吗?你没看纸条吗?昨晚你就知道了啊!” “得了!得了!那好,办板报是?我的普大人!哈哈。。。”山娃也心照不宣的抢着说。 这时,只见刘荣荣拿出了自己写的板报稿件,递给山娃让他看。山娃看到那娟秀的字体,果然是个高中毕业生,文章写的也不错。山娃显得格外卖力气,先是在黑板左上角画了一个火炬刊头,然后让小刘用板尺打好横格。自己即兴作了一首诗歌,他写诗歌,让小刘抄写自己的文章,他在诗歌里是这样写的: 连队就是家 满园春色百花开,全县汇聚精英来。 修建灌渠盘山舞,长坝增库抒情怀! 艰苦创下千秋业,万亩良田幸福栽。 连队就是我的家,桃花源里赞李白! 刘荣荣看后,忙说:“桃花源里怎么赞起了李白?无意义,不如改成桃花源里乐哉哉呢?就如同我们在桃花源里一样,快乐的劳动和生活!” “小刘说的对!老同学竟瞎拽!”普利亚过来也帮腔说道。 山娃一看,也觉得小刘的意见不错,合辙押韵,符合意境,他顿时觉得这位姑娘不简单,还懂得文学作品,对诗歌内涵也有一定的理解,顿时有了好感,他随即说道: “好!小刘提的建议不错!改成乐哉哉!” 山娃把黑板报写好了,通过接触,感性认识了刘荣荣,他觉得是上天的安排,也许是缘分,也许是命运,机缘巧合的让他与她相识,茫茫人海,难得相逢。他觉得她文雅、纯朴、虽说不是特别漂亮,但也有几分姿色,苗条的身材,秀气的面容,洁白的皮肤。还有她那透着文化底蕴的气质和对诗歌的理解,都给他留下了深刻的印象,但不知她是怎么想的?在今后的交往中,也许还会有梦想,但没有梦想,怎么会有现实呢?山娃又在胡乱的想着。。。 第4章 山娃青年13集 第四章山娃青年13集 春末夏初,老虎沟水库东西两侧的山峰,披上了浓绿的盛装;山上长满了各式各样的柴禾,和山娃老家半壁山北山一样,有荆稍、蚂蚱腿、逼逼祥、铁丝儿和榛子桔等,密密麻麻的长到了半人高。水库原来的大坝牢牢地把水挡在了上游,下游露出了河床,河水已经断流,河卵石漫无边际的洒落在河床上,形成了一条干枯的河滩。 山娃虽然在指挥部施工处当上了统计员,但是始终没忘家里缺少柴禾烧。天刚蒙蒙亮,他就到山上割柴禾了。他挥舞着镰刀,把柴禾一扑扑的割下来,捆成捆背下山来,晾晒在河滩上。等到柴禾晒干了,在让给水库拉水泥的汽车司机师傅,把干柴一捆捆地捎回半壁山家里。 这下可把山娃奶奶和妈妈乐坏了,再也不发愁没柴烧了。山娃除了上班时间,早上去给家里割柴禾,晚上下班还要复习功课,准备着高考。一天忙到晚,有时复习到夜间凌晨才休息。 一九七八年的农历五月端午节到了,奶奶贾氏在家里早就把一大锅粽子煮熟了,有黍米夹着大枣粽子,还有粘高粱米夹杂着大芸豆粽子;山娃妈妈得知山娃在水建队找到了干爹的妹妹,别提多高兴了。她朦朦胧胧的又回忆起来了,赵明的战友见廷之所以认山娃当干儿子,是因为他的妻子生的是女儿,而见廷特别喜欢男孩。当山娃妈带他去看爸爸赵明时,见廷很喜欢山娃,就半推半就的认了山娃当儿子。她一边回忆着,一边又想着,山娃已经长大,该找对象了。这回听山娃说干妹妹见淑英要在端午节来家串门,喜出望外,看看长得好不好看,要是好看,正好给山娃当媳妇。他吃精神分裂症的药控制着病情的发展,当她清醒的时候,也为山娃的婚事操起了心来。 山娃没有忘记和干妹妹见淑英的约定,端午节那天,去二连队找到了马发连长,替妹妹请好了假,带着妹妹一起回家过端午节了。在回家的路上,见淑英看着山娃说: “山娃哥!爸爸早在一年前就给我定了对象,他叫戴森,也是跑马场大队的,比我大一岁,高中毕业。他比我强,我只念了小学爸爸就不让念书了,让二妹妹见淑霞读了高中。” “啊!那挺好的!”山娃虽然嘴上这么说,但心里还是感到很吃惊,想不到她这么早就有了对象。他还担心两个战友爸爸,会给他俩包办婚姻呢?他不想找个没有文化的对象,最低也得和自己一样,是高中毕业的。因为妈妈没文化,不识字,连封信给爸爸都写不了,来了信也不认字,看不懂,没法交流感情。他走着想着。 到家了,山娃把干妹妹介绍给奶奶、妈妈和妹妹弟弟们,奶奶高兴地说:“欢迎!欢迎!我又多了一个大孙女儿!” 妈妈也高兴地说:“多水灵的姑娘啊!我们的山娃又多了一个妹妹。”今天她显得格外的清醒、正常,又看着山娃的妹妹和弟弟们说:“快叫姐姐!” 只见山娃的三个妹妹和两个弟弟都围拢过来,瞪大了双眼,胆怯的喊着:“姐姐好!” 见淑英看着慈祥地奶奶,又望着山娃的妈妈,瞧着妹妹和弟弟们,忙着说:“我来了,给你们添麻烦了!” “不麻烦!一家人别客气!高兴还来不及呢!”山娃笑呵呵地说道。 快中午了,奶奶和妈妈张罗着吃午饭,奶奶去剥粽子、妈妈去盛菜,山娃赶忙放桌子,拿碗筷。一大家子和见淑英一起坐在炕上,围着桌子吃起了端午节的午餐。山娃的妈妈秀兰边吃边直勾勾的盯着见淑英说:“淑英啊!你和山娃同岁,嫁给我们山娃做媳妇!” 见淑英听了,红着脸羞涩地说:“大妈!您说晚了,我爸爸给我订了婚!” 山娃赶忙着急的跟妈妈说:“妈妈!我的干妹妹也是妹妹呀!可别乱点鸳鸯谱!” “唉!我们山娃不知道啥时候能娶上媳妇?”奶奶也叹了口气说道。 “我哥哥很优秀,在水建队干得不错,还要复习考学呢!一定会有更好的女孩喜欢他!”见淑英笑着回答奶奶的话。 一家人和见淑英其乐融融,有说有笑的吃完了午饭;见淑英熟悉了陌生的环境,就像在自己家一样,收拾着桌子,洗刷着碗筷,打扫着卫生。 左邻右舍听说山娃带来了多年不见的干妹妹,都过来看看这个异地他乡的姑娘长得啥样?小院里熙熙攘攘的好不热闹!这是孟庆芳走了之后,第一个陌生的姑娘来到了山娃家。 第二天,山娃和妹妹见淑英一起,告别了奶奶和妈妈,返回了水建队所在地老虎沟。 第4章 山娃青年14集 第四章山娃青年14集 自从山娃认识了刘荣荣,由于工作上的原因,山娃经常为她修改文章或是通讯报道稿件,不时地帮助她更换黑板报内容,俩人交往多了起来。山娃借着去看老同学普利亚为由,渐渐的到七连也频繁起来,实际上是为了寻找机会去和刘荣荣多见面。 刘荣荣和山娃熟悉起来以后,也经常向他介绍一些鲜为人知的情况:她说因为自己的大姑住在上窝铺大队,而她大姑的表亲侄女张彩霞,在她来水建队一个多月之后,也来到她们连队,比刘荣荣小两岁,初中毕业。性格开朗外向,爱说爱笑的。她来了以后,见到了刘荣荣表姐也在水建队里,还当上连队的通讯报道员,所以她暗地里很支持她的工作,平日里称她刘姐。还有姚栅子大队的闫彩芝,对她也不错。虽然刘荣荣内向,不爱说话,但和山娃熟悉后,说话也多了起来。刘荣荣又向山娃介绍了张彩霞来水建队的原因。 张彩霞她家离北营房公社很近,紧挨着去承德市国道旁边,去营子矿区也很方便,不过只有两三公里。而营子矿区有国家统配煤矿,设有兴隆矿务局,那里的人们大部分来自全国各地,在煤矿上班的工人收入颇高,称之为“山城里的小上海”,张彩霞也受到了营子矿区的生活影响,穿着打扮比较时髦。但农村就是农村,她爸爸比较封建传统,认为女孩早晚是人家的,虽然张彩霞学习优秀,但初中毕业后,他爸爸再也不让念书了,还早早的给她定下了对象,是两姨亲,她的姨兄,比她大三岁,张彩霞死活不同意,她爸爸就以死来要挟,无奈她只好躲避姨兄家的纠缠来到了水建队。。。山娃听了刘荣荣的介绍,对未见其人的张彩霞有了一份同情感。 一天,灰蒙蒙的天气下起了小雨,整个老虎沟水库像笼罩在了雨淋淋的蒸笼里一样,让人喘不过气来。山娃吃过早饭,背上了施工处给他配备的小电喇叭,别看它小,音量还挺足,这是给他用来到工地纪实性的宣传好人好事或公布各连队战绩用的。带上账本文件夹,打着雨伞,踏着河滩泥泞的羊肠小道,深一脚浅一脚的去了工地。在路过三连队时,情不自禁的向刘荣荣所住的女生宿舍大门口望去,发现一个身穿白色上衣,下身穿着米黄色的短裙,脖领围着一条红色纱巾的姑娘站在门口向他招手喊道: “山娃哥!你干啥去呀?是来找我刘姐的?”她冒着小雨,像燕子一样飞快的跑了过来,到了山娃跟前,脚下一滑差点没摔倒,多亏山娃手疾眼快把她抱住了,用雨伞遮盖住了她那婀娜多姿、小巧玲珑的身体。一股香水味夹杂着女人的特有香气扑鼻而来。这时山娃才看清了陌生姑娘扑在怀里的脸颊,只见她红扑扑的脸蛋儿,双眼皮儿下的一双大眼,闪着羞涩可爱的目光,头发梳着一个马尾辫,青春秀美的胸脯前耸立着两座山峰,随着急速的喘气儿此起彼伏。山娃没有这么近距离的接近过女孩儿,随着加快跳动的心把她扶稳后,打着伞一起和她走向了女生宿舍的门口。 山娃边走边回答她说:“我要去工地。”随着又说:“你慢一点儿,下雨路滑差点摔倒。”说话间,迈进了宿舍。宿舍里空无一人,等山娃坐在床铺上,又疑惑的问她:“你怎么认识我呢?你叫什么名字啊?” 她坐在了对面的床铺上回答说:“我一来到这里,刘姐就和我说起你,对她干的通讯报道工作帮助很大,你来连队找她,我在暗中见过你几面,所以就认识你啦!”她“咯咯”的笑着,又接着回答山娃说: “我叫张彩霞,刚来不久,和我刘姐大姑是一个大队的,拎起来,我还管她叫表姐呢!大家都去工地开挖核心槽了,我因为感冒了,请假没去上班。” “哦!原来你就是张彩霞呀!你刘姐也和我介绍过你的情况,你是因为躲婚才来水建队的,对吗?”山娃得知她就是张彩霞,慢慢的心中有了同情感,反问道。 “可不是吗!我恨我的父亲。他不但不让我上学念书,反而给我选定了两姨亲的对象。我不同意,因为有规定近亲不能结婚的。可是我爸爸却说:‘两姨亲怎么啦?知根知底。我是看着你姨兄长大的,老实巴交的实在人。’可我不喜欢蔫耗子的男人,又没有文化。所以怕我姨家纠缠,才来到了水建队的。”张彩霞向山娃倾诉着自己的苦衷回答道。 山娃情不自禁的瞟了一眼面对面坐着的张彩霞,觉得她不仅人长得漂亮,还很有个性,有思想,多情善感的。所以又接着问:“那你喜欢什么样地对象啊?” 张彩霞又“咯咯”地笑着,面带羞涩的说:“我就喜欢像山娃哥这样的人,有着远大的理想和抱负。敢说敢当、好交好为。对家庭有责任感,有文化的外向人!” 山娃被她夸得脸红了,有点不好意思了。这还是第一次听到了,一个陌生女孩这样夸赞自己呢。不过自卑心让他不得不回答说: “我可没你说的那么好!缺点也很多。家里也很穷,虽然上了高中,现在还不是和你一样出民工,只是工作性质不同,暂时在施工处当了统计员,将来还不是回家务农。” 张彩霞接着回答说“那将来可不一定,你不是在考大学吗?我觉得你很聪明,一定能够考上,会有前途的。” 听她这么一说,山娃又激起了考大学的愿望,圆自己的大学梦,他何尝不想考上大学呀?但七七年高考名落孙山,现在爸爸虽然鼓励他继续考学,可是他心往八下分,既要忙工作,又要照顾家,复习功课的时间只靠晚上一点点,能考上学吗?他不敢再想下去了!赶忙回答张彩霞说: “考大学?谈何容易呀!去年考过了,没考上。今年复习哪有时间啊?这只是我的梦想!还是面对现实!” 山娃和张彩霞的谈话结束了,告辞后,山娃再也无心去工地了,打着雨伞,冒着稀稀拉拉吓着的小雨,踏着河卵石踩出的小道,反身转回了指挥部施工处办公室。 他边走边想:这个张彩霞可不简单啊!不仅年轻漂亮,还很有思想和个性。聊起天来也总有说不完的话题。落落大方、爱说爱笑、心直口快、多情善感。山娃忽然想起了孟庆芳。对!她和孟庆芳好有一比,她俩的性格真的很相似,只是张彩霞文化程度稍低了点,初中毕业,她的父亲又早早的给她选定了两姨亲的对象。张彩霞躲婚会躲到什么时候?她想恋爱自由,能够如愿以偿吗?她怎么今天想找我这样的对象呢?是打比方呢?还是真的喜欢我呢?特别是她一口一个“山娃哥!山娃哥!”的称呼我,感到格外的亲切,心里甜滋滋的,这不仅是哥妹的称呼,也许会隐含着“喜欢”。 今天怎么自己会突然联想到孟庆芳呢?也不知道孟庆芳现在干啥呢?她还在知识青年点当兽医吗?她会复习高考吗?她是不是返城安排工作了?在山娃的心里又惦记起孟庆芳来了。又从孟庆芳想到了张彩霞,难道自己是不是喜欢上了张彩霞呢?好像是有点一见钟情,可是她爸就像一座大山,压得年轻人喘不过气来,哪有这样糊涂的父亲啊?重男轻女还包办婚姻?自己的父母因为包办婚姻,造成了多么大的不幸啊!山娃再也不敢想下去了。。。 第4章 山娃青年15集 第四章山娃青年15集 第二天雨过天晴,漫山遍野笼罩了雾气,慢慢地雾气爬上了山顶,半山腰之下,清晰的可见茂密翠绿的青帐子柴禾,在争抢着露水,吸允着水分竞相生长。天刚蒙蒙亮,山娃就从炕上爬起来。他没忘记自己的另一个使命,就是要给家里割柴禾。 他摸索着拿起了绳子和镰刀,越过河滩,来到了东山坡上。用左手攥住了柴草,右手挥舞着镰刀,“咔咔”地割起了青帐子柴禾。五把一扑,五扑一捆,不一会儿割了三捆,背下山来,又把柴禾捆散开,一扑扑地晾晒在河滩上。 他回到施工处宿舍兼办公室屋里,洗漱后去食堂买回了早饭,窝头、玉米粥和咸菜,没嗞拉味吃了起来。饭后8点,上班的时间到了。他又背上了小电喇叭,腋下夹着报表文件夹,匆匆忙忙的赶往了水库工地。到了工地一看,红旗招展,人山人海。有的人带着安全帽,紧张地挥舞着铁锨和尖镐,开挖着河心槽;有的在推车运送着石料;有的在搅拌着水泥和沙子,和成了砂浆;热火朝天的工地上,大家都在有条不紊地紧张劳动着。 山娃按照惯例,站在了高处一块巨石上,拿起了背着的小电喇叭,打开了电门控制开关,又展开施工报表的文件夹,看着报表上的数字,大声地公布起来: “大家注意啦!请你们边干边听我的广播!我代表指挥部施工处,公布各连队一周的施工战绩! 1、开挖河心槽的连队:第一连:半壁山区委505立方米;第二连:茅山区委456立方米;第三连:北营房区委488立方米;第五连:六道河区委492立方米;第六连:挂兰峪区委458立方米;第七连:大杖子区委50立方米。六个连队最好的是一连,超额完成任务05立方米,希望再接再厉。 2、备石料的连队:第四连:兴隆区委80立方米;第八连:大水泉区委75立方米。 3、筛沙子的连队:第九连:黄酒铺区委1052立方米;第十连:蘑菇峪区委90立方米。” 山娃洪亮的声音,通过电喇叭扩散到水库工地,响彻了整个山谷。接着他又公布了指挥部施工处的下一周施工任务和各连队应该完成的指标。快到中午了,他返回了施工处办公室。 他一进屋,就见到第一连队的指导员张银坐在炕沿上,笑呵呵地对山娃说: “今天我来指挥部参加会议,顺便来看看你,在施工处干得咋样啊?” 山娃一边给指导员倒水,一边回答说:“工作挺好的,就是忙!晚上还要复习功课,准备着今年高考。” “那你可以要努力呀!争取考上学,出人头地。你们班的李萍同学,受到了公社妇女主任的重视,她学的红医班专业,这回用上了,去公社卫生所看药房,负责给病人抓药。听说她和妇女主任的儿子定了亲,也是你们同届高中十一班的同学,叫张金发。”只见指导员张银一边喝水,一边吸着烟,嘱咐着山娃并介绍着李萍同学的近况说道。不等山娃再说什么,他起身对山娃又说: “时间不早了,快吃中午饭了。指挥部组织我们一起会餐,下午还要继续开会呢!有机会多回连队看看啊!”说着告别了山娃。山娃本想中午请指导员一起吃午饭,听他说要去会餐,也就不再挽留了,送走了指导员后,心里想着指导员最后对他说的话,思绪万千。张银也是在洒河南大队的家,因为和李萍是同乡,所以对李萍很了解,说者无意,但听者有因。山娃得知了李萍的近况,又惊又喜,惊的是:她和妇女主任的儿子订了婚,感到很突然,也很伤心。他又回忆起了和李萍当年上高中的情景,两个人相处的很好,情投意合,但因为自己的家庭条件不好,也很自卑,加上年龄还小,不懂得感情是个什么东西,所以分别后失去了联系。姻缘也就随着李萍的订婚而擦肩而过了。本想自己像指导员张银期望的那样,考上学出人头地了再去找李萍重续前缘,这回是恐怕没有机会了;喜的是:不管咋样,李萍也算是学以致用,有了在卫生所里的工作,今后会有发展机会,大有作为的。 山娃下午要去第六连的连部,指导员杨吉才捎话来说,让他去核对一下收方量数据,顺便下午连队要杀猪,晚上杨指导员要留山娃一起喝酒。杨吉才是县电影公司的副经理,原来他是古庆大队的放映员,由于他很有才艺,创作了不少幻灯片,受到了文化宣传系统的好评,一路过五关斩六将的迈进了电影公司,并提拔他当了副经理,这次县里抽调他担任了第六连挂兰峪区委的指导员,挂职锻炼后,准备晋升为公司的正经理。所以,他在第六连干得风生水起,多次受到指挥部的嘉奖。由于他文化不高,初中毕业,但他特别喜欢勤奋好学的人。山娃因为工作关系,认识了杨指导员。 他45岁的样子,高挑的身材,头上带着一顶前进帽,浓眉大眼,白里透红的脸膛,说话带有公鸭嗓音。喜欢抽烟喝酒,好交好为,爱说爱笑的外向人,山娃和他很投脾气,经常和他一起抽烟喝酒,谈工作唠家常;当喝酒喝多了时候,避免不了酒后吐真言,山娃把工作和家庭情况一股脑儿的和这位叔叔辈分的指导员倾诉一番,也得到了杨指导员的同情和赏识。有时,他也和山娃讲起了自己的历史,说他和山娃一样的家庭条件,家在山区也很穷困潦倒。自从到了电影公司,有了正式工作,才脱离了农村贫穷的家庭。在县城里,他自己搞得对象,成了家。日子才慢慢地过得好起来了。他妻子在新华书店当售货员,家里有两个女儿和两个儿子,但学习都不太好。他回家了,经常拿山娃做榜样,讲给儿女们和妻子听,他也非常支持山娃复习考学,他的妻子王芬也很同情山娃的遭遇,时不时地让杨指导员回县城了把山娃带回家,给他做好吃的,让孩子们管山娃叫哥哥。 就这样,山娃和杨指导员越走越近,像亲戚一样来往,每当到县城办事时,都要去杨指导员家里蹭饭吃,杨指导员也从不拿山娃当外人,像大侄子一样,陪他喝酒聊天,王芬婶也偶尔询问关心着山娃的考学复习情况。她在新华书店里工作,有方便条件,经常买一些紧缺的课本和复习资料送给山娃复习用。山娃也非常感激这位热心肠的王婶对自己的关心和帮助,每当过年过节了都要省出钱来买两瓶好酒送给杨指导员,当做礼物报答他。 这次山娃又收到了杨指导员的邀请,不敢怠慢;下午上班带着收方量的账表文件夹,急急忙忙奔向了第六连队,去见杨指导员了。 第4章 山娃青年16集 第四章山娃青年16集 山娃来到了第六连,走进了连部指导员的办公室,只见到杨吉才指导员吸着香烟,笑呵呵地说:“快来!等着和你一起核对本月开挖河心槽的方量呢,核对完了别走,下午连队杀猪,晚上咱们一起喝酒!”说完,他又问山娃:“最近高考复习咋样了?” 山娃坐在了杨指导员对面的椅子上,面对面地回答说: “白天忙工作,只有晚上看看书,做一些参考题,时间很少。数理化加语文和政治五门课程,都在复习着,感觉到各科知识复习的不系统,支离破碎的。距离今年高考还有一个多月的时间了,估计今年高考很难考上!” “别着急!慢慢来,抓重点复习。有去年的高考经验了,你的学习基础好,应该没大问题的。高考时间确定了吗?”杨指导员一边安慰着山娃,一边关心的问道。 “确定了!是1978年7月20日。”山娃肯定地回答道。 因为他早就看过了报纸公布的消息,说今年高考改变了以往冬季招生考试的时间,要在今年夏季7月20日实行全国统一招生考试。今年和去年一样,实行大专和中专分卷考试,分别设大专录取分数线和中专录取分数线,考生报大专考试,不能再考中专;报考中专考试,也不能再报考大专,不能兼考。 “那你真的要抓紧时间复习了,还有一个多月的时间,时间紧任务重!”杨指导员像领导发布命令一样对山娃说道。于是,他让山娃去会计室,抓紧时间和王会计核对一下这个月的开挖河心槽的方量数据。 山娃到了会计室,王会计打开了账本,一天天地和山娃核对起来,每日的开挖河心槽的方量和出工人数等指标,到快下班了才核对完。晚上又在连部和杨指导员还有连长一起会餐喝酒,品尝着杀猪后灌的血肠和杀猪菜。在指导员和连长的劝说下,山娃是个性情中人,多贪了几杯酒,有点醉意。杨指导员扶着山娃,想要送他回去,被山娃谢绝了。并嘟囔着说:“我没醉!”趁着夜色的月光,晃晃悠悠地,深一脚浅一脚的往回走着。。。 因为高考的事是他的一块心病,今天杨指导员问他高考的时间,算起来还只有一个多月就要高考了,让他焦虑起来。特别是杨指导员和他说的:“时间紧任务重!”他感到有了很大的紧迫感和压力感!心情不好喝酒就容易醉,虽然心理很清楚,但腿脚不听使唤。走着!走着!就走到了施工处下坎的小卖部。他想买瓶饮料解解渴,就在这时,由小卖部出来了一位姑娘,手里正好拿着一瓶刚买的饮料冰红茶,看到了山娃,赶忙上前扶着他说:“山娃哥!你喝酒了?在哪儿喝的酒啊?” 山娃一听,“哈哈!”地笑着说:“是彩霞妹妹呀!我在六连杨指导员那里喝的酒,放心!我没喝多!”因为昨天上午和张彩霞一起见面聊天,熟悉了她的特有声音,朦胧中认出了她。 张彩霞顺手就把饮料冰红茶递给了他说:“山娃哥!来喝口饮料?解解渴!”说着就把山娃搀扶到了河滩旁边的一块河卵石上坐了下来。 山娃接过张彩霞递给他的饮料,“咕咚!咕咚!”地喝了几大口,就着醉意,顺势把张彩霞搂在了怀里,并亲热地说:“来!你也坐下!” 张彩霞顺从地坐在了他的怀里,顿时感到了山娃的胸怀,有股男人味道还夹杂着酒气向她扑来!她没有躲闪,使劲儿的吸吮着,觉得从没有过的好闻和爽快。 山娃喝了饮料,清醒了许多,也闻到了彩霞妹身上和昨天一样的香水味,他情不自禁地握住了彩霞妹的柔软而细润的小手,心脏随着酒劲儿“砰砰!”地跳个不停,他真想亲吻一下这个自己有点一见钟情地妹妹,像孟庆芳一样性格的妹妹!但,理智克制住了情感。他对彩霞妹激动而又语无伦次地说道: “妹妹!霞妹!你躲婚好!争取恋爱自由好!你喜欢我好!我喜欢你好!就你爸爸不好!你要在这里把工作干好!”山娃好像酒后吐真言,一个劲儿地“好好!”地说着。 张彩霞也激动地回答着山娃:“山娃哥!我命不好!”她好像读懂了山娃的心意,但又很无奈的想着:我过不了爸爸给自己订的两姨亲的婚姻关,我刘姐又先认识了山娃哥,她俩相处的很好!万一刘姐喜欢上了山娃哥,我绝不能夺人所爱!想着想着,两行热泪不由自主的滚了下来,她抽泣起来。 山娃感到了彩霞妹身体在颤抖,不!是心在颤抖!惊愣地问道:“霞妹!你哭了吗?” “没有!我没有哭!我是激动地。命运让我认识了你,我就知足了!我祝福你和我刘姐好!她有文化,高中毕业,纯真善良,长得也漂亮!”她含泪水真情地回答着山娃哥。 这时山娃把张彩霞搂的更紧了,但张彩霞却挣脱了双手,面对着山娃说道:“时间不早了,咱俩回去!” 她把山娃拉起来,搀扶着,踉踉跄跄,跌跌撞撞地送往了施工处。然后依依不舍的离开了他的山娃哥,回到了自己的连队。而山娃回到了办公室,和衣而睡,躺在了宿舍的大炕上,神智清醒的睡不着觉,思绪万千,感慨万千。。。 他想起了父母,父母是奶奶给包办的婚姻,让他们的爱!早就葬送进了坟墓。只是生理的需要,让母亲生下了自己和五个姊妹来到了人间,从小就尝尽了人间的苦难和贫穷滋味,得不到像别人的父母那样呵护和宠爱。从小就给山娃的幼小心灵里打下了烙印:“不爱就别结婚,也不要生孩子!” 他长大了,上学了,慢慢地懂得了爱。他想到了高中的李萍,刚刚有了朦胧的爱意就和别人订了婚,没有给他留下求爱的机会;他又想起了孟庆芳,他俩情投意合,初恋的心就差一层窗户纸没被捅破了,却因为自己的贫穷,家庭地位的悬殊,而失之交臂,擦肩而过;他又想起了刚刚送自己回来的张彩霞,她就像孟庆芳一样的性格,天真浪漫的像只百灵鸟。可惜他的父亲老传统、老封建地像座大山,重男轻女的思想,不让她上高中,让她再也没有了上大学的机会。又老早给她包办了婚姻。让他俩相爱不能;他又想起了刘荣荣,是个有文化的好女孩,但性格与自己差异很大,内向不爱说话。看她穿着打扮,家庭一定很富足,普利亚也说过,他们连队北营房区委工分值高过半壁山区委三倍,她表面上好像喜欢自己,但是不是为了工作的需要呢?能够和自己相爱吗?她的父母是不是也给她定了对象呢? 夜已经很深了,山娃魂牵梦绕、翻来覆去地睡不着,头脑里像一幕幕地过电影一样,让他久久不能入睡。朦朦胧胧地迷糊着了。。。天渐渐地亮了。山娃不敢怠慢,又拿起了绳子和镰刀,上东山坡割柴禾去了。。。 第4章 山娃青年17集 第四章山娃青年17集 初夏的阳光格外明媚。清晨,大山挡住了太阳,但挡不住她的阳光,光芒四射,像火一样喷洒在山坡上、河滩上和大地上,太阳也随着阳光的照射而冉冉升起来了,又是新的一天开始了。。。 山娃和往常一样,割回了柴禾晾晒在河滩上,拿着绳子和镰刀返回了施工处。吃过早饭,背起了小电喇叭,腋下夹着文件夹,照常上班了。 不过今天他没下工地,而是去各个连队的工棚宿舍查岗。因为有的民工为了逃避艰苦的施工劳动,有的偷懒不出工,有的泡病号躲在工棚宿舍里。施工处徐春处长交代给山娃一项新的工作,那就是去连队工棚查岗,如果发现偷懒无故不上班的、或是没有病假条泡病号的,一律按旷工处理,倒扣双倍的工分。 他到各个连队查岗,就像“微服私访”一样,不论男女宿舍或是后勤伙房都要不定期地抽查一遍,发现无辜旷工的人登记下来,在月底转工分时就要累计扣除工分。他这次查完岗了之后,来到了三连普利亚连长的办公室,只见他正和兰指导员一起商量要更换连队会计,物色新的人选呢。他见到山娃高兴地说: “你来的正好,我和兰指导员正在研究,谁来接任连队会计工作的人选呢,你也给参谋参谋,看看谁来担任会计工作合适?” “我觉得刘荣荣不错,有文化高中毕业,品德也好,通讯报道员工作干得不错!”山娃毫不犹豫地回答着普连长说道。 “对呀!我怎么没想到呢?就让她来干!兰指导员你看呢?”普连长一拍大腿高兴地回答,又问兰指导员的意见。 兰指导员是潘家店公社抽调来的干部,听指挥部的山娃推荐,又得到了普连长的赞同,她就顺水推舟的做了人情说:“嗯!是个不错的人选,不过,由谁来接替刘荣荣的通讯报道工作呢?” 她这一问,山娃和普连长又都陷入了沉思,片刻,只见普连长诺有所思的看着山娃说: “我倒是有个好主意,让刘荣荣接任当会计兼管通讯报道工作,既节省了用工,又不会有人说什么。有不懂得地方,由赵统计再给指导一下,培养培养。” “嗯!这个主意不错,一人兼二职,符合用工政策。其他人也无话可说,指挥部领导也会批准。”兰指导员也抢先表态说道。 山娃看看普连长和兰指导员的表情一致,也就半推半就的说:“嗯!会计工作大部分是给施工处报报表,算算伙食账,为大家记工转工分,我可以教教她!” 普连长接着山娃的话音表态说:“那就这么决定了,我马上向指挥部起草一份报告,我和赵统计一起去找王书记审批一下。”又对兰指导员说:“你去征求一下小刘意见,看她接受不接受啊?” 兰指导员答应了一声:“嗯!好的!”,转身去找刘荣荣个人征求意见去了。 说时迟那时快,普连长拿出了纸和笔,起草了: 关于刘荣荣同志接替会计工作的审批报告 水建队指挥部党委: 我连队本着指挥部用工政策:“一职多能,减人增效”的原则,兹由连部研究决定:由刘荣荣同志接任会计并兼管连队通讯报道工作。 请党委审核批准! 北营房区委第三连队 1978年6月20日 起草完了之后,正好兰指导员回来和普连长汇报说: “小刘同意了,服从领导安排。” 普利亚拉着山娃,就奔向了水建队指挥部党委办公室,找王书记去了。 很快,王书记就批准了第三连队提交的《关于刘荣荣同志接替会计工作的审批报告》。 就这样,刘荣荣就顺利的当上了连队会计,并兼管通讯报道工作。由于业务关系和培养专业会计的需要,和山娃接触的机会越来越多了起来。 第4章 山娃青年18集 第四章山娃青年18集 这天他又去了三连,到会计室说是向会计要施工进度表,其实是看刘荣荣在没在。刘荣荣心里知道赵统计一来,就借着理由来找自己。但她也很愿意与这位山娃哥多接触,因为,他的文采深深地吸引了她,好多宣传报道方面,多亏了山娃帮助,自己才算站稳了脚跟。 自从当了连队会计,也是通过山娃哥推荐的,她也珍惜这一机会,努力的和山娃哥学习会计方面的业务知识,不懂就问,不会就学。 今天她为了感谢这位热心的山娃哥,特意去小卖部买了两盒“春城”牌香烟和一斤糖块,放在了会计室。等着山娃哥再来找她时,送给他作为报答的礼物。见到山娃哥走进了自己的会计室,就热情地给他沏茶倒水,并对山娃说: “山娃哥!你经常帮助我,没什么感谢你的,给你买了两盒烟,留着你和普连长抽!还有糖块儿,你和各连队的会计们一起吃!” “哈哈!小刘也学会贿赂人啦!从哪里学来的这一套啊?”不知普连长从哪儿冒了出来,笑呵呵的开着玩笑说。说完,把一盒香烟撕开,抽出两支,递给了山娃一支,自己顺势叼在嘴上一支,点着火,深深地吸了一大口,接着说: “老同学,别客气,来抽上一支,小刘特意为你买的,我算沾光儿!” 山娃半推半就的接过了香烟,普连长给他点着了火儿,他一边抽着一边说: “谢谢啊!小刘是看在连长的面子上才买来的,我哪有那么大的功劳啊?更谈不上接受贿赂!荣荣妹!你说是不是呀?”山娃也是在转移话题,也是在试探她怎么说? “是给你们俩买的,你们对我都帮助不小。一个是普连长对我的信任,一个是指挥部的赵统计对我业务上的帮助。我爷爷在家常和我说:‘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所以,这不叫贿赂,是报答,感谢!” “看看!还是小刘会说,一套一套的,有文化和没文化就是不一样!”普连长搭茬道。 “那今后我更要多来喽!吃人家的嘴短,拿人家的手软!哈哈哈。。。”山娃笑着说。 三连队的民工,女的多,男的少,因为,北营房工委挨着洞庙河火车站,男人一般都在铁路上打零工,开山石砸石子儿和装卸火车。他们那里风俗习惯也比别的地方开放一些,所以,见到比自己年长的人就以叔叔、伯伯相称,见到年龄差不多的就以哥哥相称,所以,自然就称呼赵统计为山娃哥。可是在山娃看来,确实感到这个称呼心里甜滋滋的。不过,从面相看,的确山娃有些成熟带着苍老。家庭的磨难加上边工作边复习,点灯熬油的,哪能不显得面老呢?有了这个妹妹,他觉得很高兴,他在家里是大哥,认了干爹,他家的大女儿见淑英也是干妹妹,这回又多了个妹妹,他就是当哥哥的命儿。 临走时,他偷偷地递给了刘荣荣一个小纸条:“晚上有时间,到施工处门外等我,有事和你说!”然后,红着脸就匆匆的离开了连队。 傍晚,山娃吃过饭后,焦急的等待着,他盼着小刘能够如期赴约,可是他心里忐忑不安,因为,晚上,单独约一个女孩出来,他觉得有些冒失和唐突。再说,认识时间不长,她能来吗?她要是不来,以后自己怎么还能去见她呢?既尴尬又没面子,想到这里,他不禁打了一个寒颤,坐立不安,像热锅上的蚂蚁。他后悔不该冒失地约她,有点过早,还不到时候,等到一定程度再约就好了,她也不会有顾虑啊!另外,她果真要是来了,和她说什么事呢?没事又怎么和她说呢?他想着、想着。。。计上心来。觉得有一个很合适理由,就是善意的谎言,说家里给他相亲找对象,看她咋说?也是对她的考验! 天,渐渐地黑了下来,山峦起伏朦朦胧胧,河滩边的工棚里都亮起了电灯,灯光洒在河滩上,忽明忽暗。山娃在施工处门外的路边,来回溜达着,远近没有一个人影。他想,可能是不来了,都到了这般时候了,还不见人影?一定是误会了自己,也许会有什么事情耽误了。算了,这也许是天意与她无缘。他想着,正要向回走,突然,传来了她的声音: “山娃哥,来晚点了,连部开会了,散会我才来,找我有什么事吗?” 话音未落,小刘已经来到了身边,闹得山娃不知所措,马上回答说: “啊!也没什么大事,不过,我以为你不来了呢?我刚要回去,你就到了,这也许是天意!让我有机会和你单独见面,咱们找个地方待一会!” 山娃在前,小刘在后跟着,顺着小路慢走,两旁的玉米苗儿已经膝盖高了,走了一段路,来到了西山跟脚下,有一颗大栗子树,山娃就让小刘坐在了那颗长满树叶儿的栗子树下,他们各自搬了一块大石头,并排坐在了上面。 “我遇到了一个难题,请你帮忙给我出出主意,我不知咋办好?”山娃焦急地说道。 “什么难题啊?还能难住你吗?呵呵!我能帮你什么呢?”刘荣荣也笑呵呵地反问道。 “唉!我家里想让我回去相亲!我觉得自己还小,家庭条件又不好,自己还想考学呢!怎么能回去相亲呢?” “那就别回去呗!就说工作忙,走不开,领导不给假!” “不行啊!我怕不回去妈妈伤心,她又该犯病了,她精神不好!奶奶也年岁大了,老张罗着给我提亲!” “太俗了!都什么年代了,你自己的终身大事,还要听老人的,你认识人家嘛?” “不认识!听说是隔壁大队的,家里条件不错,就是姑娘没文化,老实巴交的很孝顺!” “哦!那你自己是怎么想的呢?” “我不想找没文化的对象,至少和我一样高中毕业!” “那不就得了嘛?你就说她没文化,不同意!你奶奶和母亲还会吃了你?” “你不知道,明天是七一,是党的生日,也是我的生日,阴历是五月二十六日。所以,我妈妈捎信来说要我回去过生日,顺便让我相亲!”山娃诡异地一本正经地说道。 “是吗?哈哈哈!可笑。。。”刘荣荣哈哈大笑后,突然说道。 沉默!许久的沉默。。。山娃实在无法再编下去了,但又不知怎么收场。他默默地想着:也不知这位刘荣荣女孩,心里会是怎么想的?尤其她的大笑后,又说了个“可笑!”是啥意思呢?看起来这个刘荣荣可不比张彩霞那么心直口快,心机多、城府很深啊! 天很黑了,夜已经深了,春夏交接的季节,山区里夜晚还有些凉意。山娃心里“怦怦!”的跳个不停,他下了下决心,鼓起勇气,终于打破的许久的沉默,说出了他的心声。。。 第4章 山娃青年19集 第四章山娃青年19集 山娃考虑了许久,终于大胆地说出了自己的心声,他用试探的的口气问道: “你今年多大了?有对象了吗?” “我?今年和你同岁,没有对象呢。怎么啦?” “同岁?那你的生日是哪天啊?” “我是阴历四月二十六日出生的,比你整整大一个月。按道理你还得叫我姐姐呢!” “是吗?那你为什么叫我山娃哥呢?应该叫我山娃弟呀!” “不行!还是叫你山娃哥!叫习惯了!你确实也像哥哥一样地关心我,照顾我!” “嗯!那好!我没有姐姐,都是妹妹。你既是我的姐姐,又是我的妹妹!” “哈哈哈!明着是妹妹!暗地里是姐姐!” “那!蓉蓉姐!我有一个大胆的想法,不知你觉得怎么样?” “我?与你有关系吗?” “当然有啦!不知你是否同意?” “你说说看!什么想法呀?” “我明天不回去了,给我家里打个电话或捎个信儿,就说我在这里已经搞了对象,过几天我们一起回去,等我们回去再补过我的生日。需要你配合一下,和我去家里一趟,冒充我的对象!你看好不好?” “我?还要冒充?向家里撒谎啊!这能行吗?” “行行!因为我很喜欢你!善意的谎言解救危机!” “这这!这也太突然了?我不想冒充!我想假戏真唱!” “假戏真唱?可我的家庭实在是困难,怕你接受不了啊!” “困难我倒是不怕,每个人都有不同的家庭,不同的困难或者是不同的不幸。自己是无法选择家庭的,只有靠我们自己的双手,去改变家庭!克服困难!”说着话,她站起身来。 山娃听了她的这番话,心里激动不已。想到:她说的多好啊!一个人确实是无法选择家庭的,只能去改变家庭命运,克服困难!多有思想的姑娘啊!好像遇到了知音,心潮澎湃。于是,他也随即站了起来,握住了她那柔软纤细的双手,满怀深情地说: “你说的很对,只有靠我们自己,用我们地双手,创造自己地幸福家庭!” 她没有躲闪,顺从地、微微地也握住了山娃哥有力的双手,在漆黑的夜色里,看着山娃那模糊而又秀气地脸庞,下了很大决心似地坚定说: “那好!我答应你,可是你要先到我们家去,回来再去你家,好不好?” “好!那我们一言为定,先去你家,然后再去我家!”山娃激动地把她的双手,使劲儿地摇了摇,顺势把她紧紧地拥抱在了自己的怀里。 两个人无以言表,就这样紧紧地拥抱在了一起。山娃终于找到了属于自己的爱情!自由恋爱的甜蜜!虽然他俩脾气性格差异很大,各不相同。但是,两个年轻人的“世界观、人生观和价值观”却是相同的。他俩地一抱!抱成了一辈子地伴侣!他俩成为了,改变双方两个大家庭命运的始作俑者,也给他俩在坎坎坷坷地人生道路上,带来了危机、艰难、悲伤和痛苦;也带来了高兴、欢乐、甜蜜和幸福!这都是后话不提了。 夜已经很深了,很晚了。周围一片宁静,只有那颗栗子树的新叶,微风吹得“沙沙!”作响,像在为他俩鼓掌!树下的蛐蛐鸣叫着“嘟嘟!”的在为他俩歌唱!这时,一男一女两颗年轻人的心,在“砰砰!”地跳动,越来越急促,声音好像越来越大!像要把整山河震碎!更像要把整个世界震碎!爱情心灵上的碰撞,比任何力量都强大,势不可挡! 山娃又一次近距离的闻到了荣荣妹身上,所散发出来的女人那种诱人的香气。他想去吻她,可是他又克制住了。理智战胜了情感,因为是初次,不能太冒失和冲动,他怕激怒了荣荣妹,他更怕荣荣妹厌恶和反感。他心里告诫着自己,“冲动是魔鬼”!于是他把荣荣妹拥抱的更紧了,久久舍不得松开,更舍不得离去! 空气好像凝固了流通;地球好像停止了转动;时间也好像戛然而止了。他感受到了荣荣妹的体温和自己的一样,在急速地升高!他感受到了荣荣妹软绵绵地前胸在此起彼伏!他感受到了荣荣妹女人特有的香气,浸入了五脏六腑!他俩都感受到了,升高的体温再温暖各自的胸怀,深夜的凉意也不知跑到哪里去了? 不知过了多久,突然!刘荣荣从山娃的怀中挣脱出来,温柔的说:“山娃哥!时间不早了,我们该回去了。”又认真的叮嘱他说:“这是我俩的秘密,不能和任何人说的秘密!” 第4章 山娃青年20集 第四章山娃青年20集 七一到了!党的生日。也是山娃的生日,这是山娃二十周岁的生日。从小长这么大,谁会为他过生日呢?他没有过过生日。父母没有给他过过,奶奶也没有给他过过,同学也没有给他过过,亲戚朋友更没有给他过过。他像一棵无名的小草,没人在意他的存在,更不会有人记起来他的生日,只有自己知道。但是,这天吃什么就吃什么,顺其自然。有的时候到生日那天,连自己都忘记了,等想起来回忆一下,那天吃的是什么呢?恰巧那天有所改善,吃的是好饭好菜,他就很知足,高兴地开心笑了! 今天的生日可不一样,因为是党的生日,正好赶上了山娃也生日。他热爱共产党!敬仰共产党!党的生日比他的更重要!因为,没有共产党,就没有新中国!歌词里就是这么唱的。他很庆幸自己生在了新中国,长在了红旗下!又赶上自己也生日,昨晚又和刘荣荣约会吐露了真情,互相自由恋爱了!所以,他想无论如何也应该庆祝一下!但是,他根本用不着给家里打电话或是捎信儿,因为那是自己瞎编的善意谎言,是为了试探荣荣妹,自己设的局,找的理由和借口。说不定奶奶和妈妈也把他的生日,早已给忘记了。 上午十点钟,山娃去指挥部下坎,旁边的小卖部,想给刘荣荣买个小礼物,因为昨晚和她谈恋爱了,怎么能一点表示也没有呢?他想送给自己恋爱的荣荣妹一个纪念品,但是,囊中羞涩,他摸了摸口袋儿,只有不到一元钱,能买什么呢?唉!算了,等有了钱再补!忽然想到,自己宿舍里还有一支很喜欢的钢笔,虽然自己用过,可是送给她也算一片心意啊!谁叫自己那么穷呢?他离开了小卖部,匆匆的返回宿舍,走到半路的水井旁边,不料想,刘荣荣从水井旁冒了出来。她红着脸,手里拿着两瓶罐头:一瓶是栗子鸡的,另一瓶是桃罐头,见到山娃微笑着说: “山娃哥!今天是你的生日,送给你这两瓶罐头,算是给你过生日!” “这这!这多不好意思!”山娃有些尴尬地站在那里,结结巴巴地说道。他接也不是,不接也不是。 “拿着!还客气吗?谁跟谁呢!”她腼腆而又心照不宣的说道。接着她把罐头塞给了山娃,怕别人看,见闪离了! 山娃手里接过罐头,望着她的背影,心里酸楚楚的不是滋味。但他又开心的笑了,因为是他心爱的人,送给他的生日礼物!他感到很幸福。 这两瓶罐头,好像两颗炸弹,在他的心里炸开了花儿。自从孟庆方离开了自己以后,这还是第一次,一位心爱的女孩,送给自己这么贵重的礼物呢!他从小长到这么大,很少吃到罐头,特别是栗子鸡罐头,更是少见。到宿舍后,才想起了自己也要送她一支钢笔,于是,他放下罐头,找到了那只“金星”牌的钢笔,拿着返身追了出去,追了一段路,看到了她的背影,就喊了起来: “荣荣妹!请你站住一下,我也送给你点礼物!” 她回眸一看,只见山娃手里拿着钢笔在晃动。于是,她又折了回来,看到山娃手中的钢笔,深情的说: “你的心意我领了,可我不能要!” “为什么呢?嫌不好?还是觉得我用过了?” “那都不重要!重要的是你留着有用,你不是还复习考学吗?没笔怎么行?还是你留着用!” 山娃又感到很尴尬,送也不是,不送也不是!也觉得她说的有道理。 “还愣着干啥?快回去!让别人看见不好,就算你送给我了,我又返送给你的!等你考上学再还给我!哈哈哈!。。。”她羞涩地红着脸,笑着说道。并给山娃抛了个“媚眼儿”。 她转身走了,山娃却愣在那里,许久没有动窝儿。他想:多么善解人意的好姑娘啊!也许是命运的安排,也许今生今世有缘,能与她相爱,真是自己的幸运!我决不会辜负她的希望,一定争取考上学,出人头地。 晚上到了,山娃从食堂了打来了饭菜,把两瓶罐头拿出来,想和两位处长一起过生日,可是,想到了妈妈和年迈的奶奶,还有幼小的弟弟三宝,他把那瓶桃罐头又偷偷地藏了起来,打开了另一瓶栗子鸡罐头,和两位处长说: “来!今天是我的生日,请两位处长和我一起过!这里还有一瓶栗子鸡罐头呢!” “哈哈哈!你还买得起罐头,又不知道是哪位姑娘送给你的?”赵发财处长一边开玩笑,一边从桌子里拿出了一瓶酒“景芝白干”,打趣的说道。 “看您说的,家里穷的叮当儿的,谁能看上我呀?还能给我送东西?” “那很难说,这年代,讲究爱情,自由恋爱!人不能一辈子受穷啊!“穷不扎根,富不长叶!”说不定有好心眼儿的姑娘就能看上你呢?”徐处长也开了腔儿。 “哈哈哈!看上我?等命运安排!”山娃一边说着,一边找着酒杯。三个人围着桌子,为山娃过起了生日。 虽然没有生日蛋糕,但是,有酒有菜,三个人嘻嘻!哈哈!的还算是热闹。这一天,让山娃终生难忘,因为,还真让两位处长说中了,罐头来自刘荣荣之手。 他们哪里晓得,两个年轻人,就这样,在平淡中充满了激情!在穷困中充满了浪漫!正像《天仙配》董永唱的那样:“夫妻恩爱苦也甜”!山娃哥和荣荣妹在不幸苦难的家庭里,患难见真情!偷偷地谈起了“自由恋爱”! 第4章 山娃青年21集 第四章山娃青年21集 七一过后,炎热的夏天到了。漫山遍野的山花被浓绿的枝叶所替代,成了一片绿洲;炙热的太阳挂在天空,照射在人们身上的阳光火辣辣的难受,让你无处躲藏。 二连的马发连长,急匆匆的来到了施工处,递给了山娃一封信,对山娃说: “这是你干妹妹见淑英托替她来的表妹张桂芹捎给你的信,因为她去工地了,我正好来指挥部政办室办事,让我转交给你。” 山娃接过信来,马发连长转身去指挥部政办室办事了。山娃急忙打开了书信,映入眼帘的是那娟秀而又流畅的笔迹。于是,他慢慢地看了起来: 亲爱的哥哥: 我大姐因为妈妈哮喘病需要照顾,由表姐张桂芹替她去了水建队。大姐回来没有来得及和你告别,很是抱歉。 我现在刚刚高中应届毕业,万幸的是能赶上今年夏季的全国统一高考,已经在学校报名了。我没有忘记哥哥你在春节来家时对我说的话,要做一个有理想有抱负的青年,考学是我们农村孩子走出去的唯一希望,用知识改变命运。 但是,在我们农村学校,师资力量薄弱,教学质量差。我虽然很努力学习了,但学习成绩不是太好。在高中应届毕业班,学习成绩占中上等,今年高考不一定能考上大学。但我还是要拼一下,试一试,我非常希望能考上大学,和哥哥一起迈进大学校门。我俩共同学习,共同努力,用知识改变我俩的共同命运,该有多好啊! 不知哥哥高考准备的咋样了?相信哥哥一定能够考上大学的!加油! 此致。 敬礼! 你的二妹淑霞 一九七八年七月五日 山娃看完了二妹妹见淑霞来的信,陷入了沉思和回忆之中。。。 那还是在今年的元月二十八日,农历春节的前夕,水建队因为过春节要放假了。可是正赶上一场大雪,封阻了各连队回家的道路,班车也因大雪路滑而停运了。兴隆县各个区委、公社和大队,都是在山区,山路本来就不好走,再加上腊月寒冬、雪大路滑,班车停运后各个连队民工无法回家过年。水建队指挥部临时决定:用运送施工材料的货车,把车轮胎套上防滑链,来运送各个连队的民工回家。 见淑英那天兴冲冲的来到施工处办公室,见到山娃就急忙忙地说: “山娃哥!今天正好运送我们茅山区委的民工,直接送到跑马场大队,你和我一起去我家!爸妈还没有见过你呢?他们早就想见见你!” 山娃也很想见见他多年未见的干爹和从未见过的干妈,于是就对见淑英说: “那好!我准备一下,马上去连队找你啊!” 见淑英高兴地回答:“好的!我马上回去和连长说一声,等你呀!” 然后,她就急忙返回了连队。山娃也马上和徐处长请好假,本来安排他留在施工处春节值班,听了山娃说有车顺便去看干爹,他就安排别人代替他值班了;山娃又去小卖部买了两瓶酒,大步流星地去了二连队,一辆嘎斯型货车厢里站满了男男女女的民工,只见见淑英站在车厢里向他招手喊道: “哥哥!快上来!我在这里呢!” 山娃赶紧上车,挤过去和淑英妹站在了一起。这时,嘎斯车启动了发动机,嗡嗡!地响着,压着路上的积雪出发啦,沿着崎岖的山路缓慢的行驶,到了下午5点才到了跑马场大队。山娃和见淑英下车后,她在前面带路,山娃紧随其后。边走她边介绍说: “我们家离大队还要爬过一道山梁,小地名叫苇塘沟,但归属于跑马场大队管辖。” 她一边说着,一边踩着盖满了厚厚积雪的羊肠小道,爬上了面前的山梁。山娃一边听着她的介绍,一边沿着她踩过的脚印跟在后面吃力地走着;翻过了山梁,隐约的看见了几户人家,这时,天已经快要黑了。昏暗的灯光点缀在大山的山坳里,就像几只萤火虫一样。这时,见淑英又说话了: “山娃哥!你看快要到了!下了前面的山坡,就到我们家了。” 她说着,脚步加快了,把山娃甩在了后面。山娃在后面追赶着。老远就听见了见淑英在喊着: “妈妈!爸爸!我哥哥来了!” 山娃踏着她踩过的脚印,来到了一个靠山根建造的小院,坐北朝南四破五间的小瓦房,被周围的院墙包围着。南院墙靠东侧有两扇铁大门,进大门过小院就进入了正房的厨房,两侧是烧柴的大灶台并连接着小灶台;进东屋南侧是一个大土炕,上面铺着苇席,屋顶中间有一架明柁,显然是两小间改造成一大间,(因为人口多,北方一般都是用这样方式建造房屋,人口多住得下。);东屋大炕北侧靠后墙是两口红色的板柜,板柜上面靠后墙悬挂着一面大镜子和两个小相镜。屋内昏暗的电灯光洒落在各个角落。 山娃刚一进屋,就被干爹见廷紧紧地握住了双手,他仔细端详着还是一小见过的小山娃呢,嘴里喃喃地说:“长高了,长大了,再也不是那个小山娃了!”说着眼角流出了激动地泪花儿。 山娃也仔细打量着这个早已模糊了记忆的干爹,一抹当年的军人风范,变成了饱经沧桑的面容,额头上爬满了抬头纹。花白的头发。山娃也回答说:“干爹!一晃十七年没见了,我还是三岁妈妈带我去看爸爸时,见您的呢?早没有了记忆!” 这时,干妈也从外面厨房进屋了,干爹忙着向山娃介绍说: “这就是你的干妈!” 山娃看着这位慈祥而又和蔼可亲的干妈,大大方方的喊了一声:“干妈!” “哎!”她答应着让山娃快坐下!又向外面厨房喊道:“淑霞啊!快给你哥哥倒水!”山娃坐在了炕沿上。这时就见一位梳着两条大辫子的姑娘,端着一杯茶水,羞羞答答的到了山娃跟前,轻声细语的对山娃说: “哥哥!你喝水!” 山娃接过水杯,望着这位从未见过面的姑娘说: “嗯!你就是二妹妹!” 只见她红着脸,微笑着回答: “是的!我就是见淑霞,在跑马场中学高二上学呢!今年暑假就毕业了!” “奥!那好啊!应届毕业正好参加高考!” “我学习成绩不太好,排名中上等。学校教学质量差,师资力量薄弱。不想参加高考了,考大学也没希望啊!” “那可不一定,要努力争取考学,知识改变命运!不论考上考不上,都要报考试一试!” “那你呢?山娃哥!听我大姐说你去年就考学了,今年还参加高考吗?” “我今年一定参加高考,去年没考上,今年继续考!我爸爸非常支持我考大学。” “你决心这么大,那我也参加高考试试,万一能考上,就和哥哥一起去上大学!” “哈哈!我也不一定能考上啊!我们一起努力争取!”山娃笑着回答着淑霞妹。 见廷拍着手说:“好!你俩一起考学!山娃呀!我和你爸爸的想法一样,你大妹妹淑英因为家庭困难,没有上学,你二妹妹高中毕业,一定让她考大学!今年考不上,明年复读一年继续考!” 他们正在议论考学的事,只见见淑英拿着饭桌,放到了大炕上。干妈张罗着吃晚饭,老妹妹见淑莲在炕上蹦蹦跳跳的为大家分发着筷子。看她也就五六岁的样子,头上梳着一个小辫辫,一张天真幼稚的娃娃脸,不时地看着这个陌生的山娃哥。山娃和干爹坐在了一起,爷俩喝着白酒。山娃的干妈和妹妹们一起吃着晚饭。山娃感受到了大家庭的温暖。 三天过后,大雪在阳光的照耀下,逐渐融化了。虽然漫山遍野还被大雪覆盖着一片白;但山路却断断续续地露出了路基,雪水在山路上慢慢地流淌着。 腊月二十八临近春节了,班车又恢复通车了,忙碌在运送着回家过年的人们,山娃婉言拒绝干爹干妈的挽留,告辞了他们一家人,随着班车返回了自己家过春节了。 第4章 山娃青年22集 第四章山娃青年22集 山娃从回忆中清醒过来,把见淑霞写的信放进了抽屉里,她的音容相貌又浮现在了山娃的面前:她苗条的身材,一头乌黑的长发,梳着两个大辫子。白里透红的瓜子脸,细长的眉毛下闪着一双大眼睛,天真活泼的性格,都给山娃留下了深刻的印象,特别是她那种求知欲的决心和想要考上大学,走出偏僻的农村,与自己一起迈进大学校园的愿望更是让山娃久久不能忘怀! 距离高考的日子越来越近了,掐指一算还有半个月的时间。山娃在六月二十一日那天,已经去半壁山公社联办中学,报名参加高考做了登记。在七月三日提前发给了山娃参加高考的准考证,这也是他盼望已久高考的一张通行证,更是一张资格证;赵明也曾多次来信催促山娃,临近高考前抓紧时间请假,必须脱离工作,专心复习。可是由于工作忙加上和刘荣荣谈起了恋爱,他舍不得离开水建队施工处的工作环境和耽误与刘荣荣见面的机会,一拖再拖,到今天他还没有离开工作岗位。 山娃又想起了昨天晚上,他和刘荣荣约会在大栗子树下的情景:他俩依旧坐在了树下的两块大石头上,刘荣荣把身体依偎在山娃的怀里,随手从衣兜里掏出了一块儿上海牌半钢手表,抓过山娃的手腕轻轻地给他戴上说: “山娃哥!这是我爷爷托人给我买的手表,我一直舍不得戴,今晚拿来送给你戴上,为了你高考掌握时间用。见表如见人,让我陪伴你一起参加高考!我本来也想高考,因为家里条件不允许,我在高中学习成绩也不优秀,所以,放弃了高考机会,希望都寄托在了你身上。等你考上学了,将来可别忘了我呀?要把我带出去啊!” 山娃紧紧地搂着荣荣妹,戴上手表的左手腕上,感到了沉甸甸的,很有压力!表针和心脏在一起跳动着,滴答!滴答!地走个不停。他从没有想到过自己能戴上手表,更没想到自己心爱的恋人,她爷爷多年积累的钱,给她买的名牌手表,自己舍不得戴,送给他戴上了,心里感动不已。但他不想接受这么贵重的礼物,山娃感动地对她说: “荣荣妹!你的心意我领了,我不能接受你这么贵重的礼物,还是留你自己戴!” 说着他把手表想要从手腕上摘下来。这时,刘荣荣紧紧地捂着手表,不让山娃去摘,并生气地说: “你要不接受,就是看不起我!就不是真心地爱我!这不是一块表?这是我的一颗心,一颗陪伴你复习,参加高考的心!一颗永远爱你的心!现在你正需要它,时间就是前途!就是理想!就是希望!” 山娃还能说什么呢?温言热语,字字千金!他感到浑身充满了力量!充满了信心!充满了希望!他不再摘表了,他把右手攥紧了一个拳头,对刘荣荣慷慨激昂的说: “那好!我暂时借你的手表戴到高考结束,再还给你。我绝不会辜负你的重托和希望,这次我要努力复习,争取考上!将来我要把你带出大山!带出农村!带着你一起去飞翔!” “嗯嗯!这才是我喜欢,我心爱的山娃哥呢!”刘荣荣说着,激动的泪水从眼里滚落出来,流淌在她那青春红润的脸颊上。她紧紧地和山娃拥抱在了一起。两颗年轻人的心脏随着手表的滴答滴答声在一起跳动着。。。 想到这里,山娃又暗暗地想,到时候了!我要请假离开水建队,专心致志地复习一下,现在离高考只有半个月时间了,“临阵磨枪,不快也光!”他在日记本上写下了: “距离高考还有15天了,多么漫长而又短暂的15天啊!我的爸爸、淑霞妹和荣荣妹;还有水建队关心我的领导、工友和亲人们,都在支持我!期待我!盼望我高考成功!我要分秒必争,努力把数、理、化和语文、政治各科重点地再复习一遍;英语作为参考分,不作为重点,到最后再看一遍。 立刻请假!回家复习!刻不容缓!不负众望,争取打开高校的大门,迈进去!用知识改变命运!将来好带着荣荣妹一起离开大山,离开农村,到外面的世界,过着丰富多彩的生活!漫漫人生路,吾将上下而求索!” 山娃立即向徐处长请了假,交代了工作手续;告别了水建队的领导和工友们,也告别了刘荣荣和彩霞妹,更告别了老虎沟水库和大山!返回了半壁山老家,开始了复习。。。 半壁山赵家小院原来山娃住过的东屋土炕上,放着一张吃饭桌,上面堆积着各科的书本、复习资料和山娃的复习笔记本,他不时地翻阅着书本、背诵着数学公式、定理和定义、默写着物理公式和定律、抄写着化学元素周期表、演算着数理化复习题,山娃串联着不成系统支离破碎的各科知识。复习语文和政治时,他拿着复习大纲和学习资料,到僻静的外面河套沟,坐在了沟沿上,对着作文的范文大声地朗读起来;又对着政治提纲和内容不断地背诵着,反复记忆着;一会儿,他又返回了家里的饭桌旁,搜寻着平时复习时的学习笔记本,过滤着复习重点内容,查看着圈圈点点带有标记的典型题和重点内容。他就像进京赶考的穷书生,在考前忙碌着,复习着;更像是打仗之前做着战前准备。 奶奶用期待的目光扫视着她的大孙子,为他不时地添加开水让他喝,还特意为他用玉米面做了一碗茶汤,算是为他补充营养。山娃的妈妈秀兰,知道他在复习高考,在清醒的时候,也知道不能干扰儿子的复习,在西屋里哄着小三宝。山娃的其他妹妹和弟弟都已经上学去了。 夜晚,半壁山大队每家每户都已经熄灯休息了,但唯独山娃家里的灯光还在亮着。为了不干扰山娃的复习,奶奶贾氏把孙女儿和孙子们都轰到西屋和山娃妈妈秀兰一起住了,只有她坐在炕梢,嘴里叼着旱烟袋,吱吱地吸着自己种的旱烟,偶尔对山娃催促说: “时间不早了,夜已经很深了,别累坏了身子,明天再接着复习!” 山娃埋头一边看书,一边回答说: “奶奶!你先睡觉!我不困!要赶时间复习啊!过几天就要考试了。” 贾氏知道拗不过孙子,只得自己躺在炕梢被窝里睡觉休息了。山娃坐在土炕的炕头上,伏在饭桌上,聚精会神地还在做着复习题,屋内静悄悄地鸦雀无声,只有山娃的钢笔写字声在“沙沙”地作响。。。 第4章 山娃青年23集 第四章山娃青年23集 一九七八年七月十七日,距离高考只剩下三天了。山娃不得不离开家,去兴隆县电力局再次找高中十班的同学李云海,在他那里落脚借住宿,然后再去兴隆县一中考场参加高考考试。 李云海和山娃是高中同一届同学,在十班上学时就和山娃非常要好。他浓眉大眼,高鼻梁,红黑的脸庞,魁梧的身材,性格沉稳内向。他家住在半壁山公社佛爷来大队,家里只有他的母亲与他相依为命;家里也很贫困,因为他父亲去世早,妈妈含辛茹苦地把他抚养大,供他上学,非常不容易。他从小就喜欢文学艺术,特别爱好画画,到高中他就能临摹毛主席的画像,在学校名声大震,老师和同学们对他刮目相看,称赞不已。又因为语文成绩优秀,当上了语文课代表。因为他能写会画,表演文艺节目也很突出,所以,参加了学校文艺宣传队。特别是他扮演京剧样板戏《智取威虎山》里面的杨子荣,活灵活现,不论是神态表情,还是唱腔念白,相貌体型都和京剧样板戏里的杨子荣一模一样,特别是他的一双浓眉大眼,炯炯有神,透着灵气。 山娃在高中时因为会拉二胡,在学校文艺宣传的队乐器组里,所以和李云海接触多了起来,虽然性格各异,但共同的家庭状况,共同的文学艺术爱好,让他俩走到了一起,由相识到相知,成为了无话不说的好哥们。他比山娃大一岁,他俩就以兄弟相称,山娃叫他哥哥,对他佩服的五体投地。高中毕业时,李云海送给了山娃一张自己的放大半身照片,山娃回家贴在了屋内的墙上,念念不忘。 高中毕业后,由于李云海能写会画小有名气,被兴隆县电力局破格招收了合同制工人,从事电力局系统的宣传绘画工作,当上了宣传干事;在一九七七年恢复高考后,山娃第一次高考考试就在李云海那里落脚,他把山娃安排在自己的单身宿舍里住,他自己暂住在了电力局二层小楼上的值班室里,还给山娃饭票和钱票,让他在单位食堂里吃饭就餐,还时不时地请山娃一起到街边的小饭店搓一顿。山娃要结账,他就说: “山娃弟!你考学我支持你!你就在我这里安心吃住,不用花一分钱,好歹我现在比你强,已经是合同制工人,每月挣工资啦!账我来结,你别管!” 山娃不好意思地说:“云海哥!给你添麻烦了,在你这里又吃又住的,真不知道咋感谢你好!考场设在兴隆县一中,我来到县城真没有地方落脚,也住不起旅馆,你要不收留我,我就得蹲火车站了!” 李云海急忙回答说:“那不可能!你考学别的忙我帮不了你,吃住你就找我,我在这里工作很方便,你就安心地去考试!” 这次山娃二次考学,又坐上了由半壁山开往兴隆县城的班车,距离县城有60多公里的路程,班车在山谷里的公路上行驶着。近看公路两旁的杨树根深叶茂,夏季的热浪拍打着树叶沙沙作响,向他招手致意;远看两侧的大山层峦叠嶂,悬崖峭壁,披上了浓绿的植被,灌木丛的枝条随风摇曳,在为他送行。他离开了家乡,踏上了坎坎坷坷的求学之路,他不知道前面是山穷水尽,还是柳暗花明。他的心情五味杂陈,忐忑不安! 到了下午,他终于来到了兴隆县电力局,见到了李云海。他紧握着李云海的双手,激动地说道: “云海哥!又要高考了,给你添麻烦来啦!” “谈不上麻烦!欢迎你二次重返高考战场!老兄我祝你旗开得胜,金榜题名!”李云海说着把山娃让到了单位后院自己住的职工宿舍,给山娃沏了一杯茶水,又说: “你先休息一会儿,就住我的被褥,我还去小二楼上的值班室住,今晚不在食堂吃了,咱俩出去吃,我请你!为你接风洗尘!” 他说着,出去把宿舍门带上了,让山娃在屋内休息,自己去前院小二楼的值班室了。山娃一边喝着茶水,一边由手提包里掏出了复习资料,趴在床上又翻阅着!复习着!背诵着!一颗紧张的心在突突地跳着,他一刻也不敢怠慢,再一次做着大考之前的战斗准备。。。 第4章 山娃青年24集 第四章山娃青年24集 兴隆县是很有名的避暑圣地,早晚温差大,中午再热,只要太阳一落山,立刻就会感到凉爽,比承德避暑山庄夏季还要凉爽。乾隆皇帝那为什么没有在兴隆县城修建避暑山庄?而选择了在承德修建呢? 据说那是因为,兴隆县城是清东陵的后山风水宝地,植被茂盛厚重,大山里数目狼林。特别是燕山山脉主峰雾灵山就坐落在兴隆县,海拔2118米,山下是温带树木,以杨柳树为代表,山峰却是寒带树木,以东北的落叶松和桦树为代表。所以,乾隆皇帝才把避暑山庄修建在了承德。由京城去承德避暑时,在中途到兴隆作为休息的驿站。后来,随着时代的变迁,闯关东的一部分人落在了兴隆,又随着改革开放,京津唐地区的人来这里避暑、旅游、度假的多了起来。这里夏季几乎不用安装空调,有电扇就足够了。 但是,今天不知怎么啦?虽然太阳早已经落山了,山娃在宿舍里仍然感到闷热,不!是燥热的难受。他打开了电风扇,感到吹在他身上的风也是热乎乎的。他拿着政治复习大纲,翻过身来,仰卧在云海哥床铺上,目不转睛地看着大纲上的一道道题目和答案,满脸的汗水模糊了双眼,顺着脸颊往下淌。可能是高考前和他的心急如焚心情有关,也可能是和他的紧张急躁的情绪有关,还可能是和他的一路坐车劳累有关。他想象着自己是在被火烤着、是在笼屉里蒸着一样的难受,大汗淋漓的让他烦躁不安。 “当当当!”的敲门声,打破了宿舍的宁静,李云海推门而入,随即对山娃说: “时间不早了,休息好了吗?走!我请你去外面饭店搓一顿,为你接风洗尘。”一股门外的凉风,随着他的说话音被带了进来。山娃顿时感到了凉意,舒服了许多。他坐起来对李云海说: “我哪敢休息呀!一直在复习看书,快要高考了,哪还顾得上吃饭啊!”他说着,把手里的政治复习大纲晃了晃。看他的表情,快要哭了。 “老弟呀!别着急!越是到了关键时刻,越要沉着冷静。不仅要吃饭,还要吃饱吃好!放松心情,坦然自若!心情不好会影响大考啊!”他一边回答着山娃,一边拉着他的手向外走。山娃只好放下书,跟着云海哥去吃晚饭了。 到了门外,山娃感到凉爽了许多,满头热汗也被晚风一扫而光。他俩出了电力局的单位大门,到街边的一家饭店坐了下来,李云海拿过菜谱点了一凉一热两个菜,又向服务员要了两瓶燕京牌冰镇啤酒,喝山娃说: “今晚天热,咱俩不喝白酒了,喝啤酒!解解渴!” 山娃回答说: “正合我意!刚才在宿舍里,把我热坏了,喝点啤酒解解热!别喝多了,一人一瓶,回去还要挑灯夜战,继续看书复习呢!” 李云海为山娃倒满了一杯啤酒,自己也满了一杯,邀请山娃说: “来!咱俩先干一杯!按你说的,一人就一瓶!但是,吃完晚饭,回宿舍你就睡觉休息!今天你一路坐车累了,到宿舍里又一个劲儿的复习,别太熬夜啦! 你要休息不好!复习也没有好的效果。休息好了,放松心情,调整好心态,才能有充足的精力去复习,去学习!” 山娃觉得他说的有道理,不住地点头。心里想:大哥就是大哥!云海哥就是见多识广,说出话来让自己佩服!他的沉稳性格自己永远也学不会,哪像自己呀!急急躁躁、毛毛糙糙地,没个沉稳劲儿!这样能考上学吗?想着,他也回敬了云海哥一杯! 他俩一边说着一边喝着又一边吃着。。。 饭后,山娃虽然没有喝多,但也有点朦朦胧胧的。回到了宿舍后,脱去了外衣,躺在床上,又不由自主地拿起了书本看了起来,看着看着就进入了梦乡。 他梦见了:在兴隆县一中的大门口专栏里,张贴了大红纸的高考录取成绩单,熙熙攘攘的同学们夹杂着家长都在跟前观看,他也挤进了人群,在大红纸上搜寻着自己的名字。突然,他看到了自己的名字赫然纸上,他的高考成绩超过了大学录取分数线,他真的考上了大学!盼望已久,梦寐以求的大学考上了!他顾不得坐班车了,徒步狂奔着山路,翻山越岭,抄近路连夜赶回了家。见到了年迈花甲的奶奶和久病的妈妈就喊: “我考上了!我考上了!考上大学啦!” 奶奶和妈妈都为山娃高兴地笑着合不拢嘴了。他又立刻去了邮电局,把考上学这一振奋人心的消息,拍了加急电报告诉了父亲赵明! 他回到了水建队,把考上学的消息汇报给了水建队的领导王书记和徐处长;又告诉了六连队的杨吉才指导员和三连队的老同学普利亚连长;他最高兴的是见到了和自己相爱相恋的荣荣妹,呼喊着:“我考上了!我考上了!”和她紧紧地拥抱了在一起! 大学梦实现了!整个水建队领导和工友们都笑了!荣荣妹和彩霞妹也都笑了!山也笑了!水也笑了!自己在睡梦中也笑了! 第4章 山娃青年25集 第四章山娃青年25集 山娃笑着笑着,从睡梦中笑醒了。双目圆睁,看到眼前漆黑一片,天还没有大亮,但已经过了三更。顺手摸了摸枕边放着一本厚厚的复习资料,又摸了摸身上盖着的薄被,才知道刚才自己是做了一个梦,在梦境中自己考上了学,这不是现实。“日有所思,夜有所梦!”他太想上大学了!太想走出大山,脱离农村,出人头地了! 他搜寻着自己的记忆:昨天来到了兴隆县电力局,为了考学,提前投奔云海哥这里落脚,昨晚是云海哥请他在饭店里吃的饭,还一起喝了啤酒,在朦胧中回到了宿舍,拿起了复习资料看着看着睡着了。。。 山娃穿着内衣下地,打开了电灯开关,顿时灯光赶走了黑暗,宿舍里一片明亮。山娃再也没有了困意,拿起了书本又复习着看了起来。。。 天已经大亮了,宿舍外面有人在走动。山娃下意识地看了看刘荣荣送给他戴的手表,已经是早上六点半了,他放下了书本,开始洗漱起来。 “当当当!”的敲门声响了起来,山娃一边擦脸一边开了门。云海哥走了进来,对山娃笑呵呵地说: “咋样啊?昨晚没再搞夜战复习!睡得好吗?” “嗯!睡得好!还做了一个梦,梦见自己考上了大学呢!” “哈哈哈!那你是求学太心切了!好梦祝你好运!” “但愿如此!人努力,天帮忙!祈求老天爷保佑我!” “嗯!你还是要好好复习,别心存侥幸!要脚踏实地。”李云海嘱咐着山娃说道。他又从钱夹里拿出来饭票和钱票,递给了山娃,让他自己去食堂吃早饭,中午和晚上也不陪他吃饭了。李云海来不及吃早饭了,要去准备一些县委宣传部所要的电力系统宣传稿件,然后去参加上午宣传部组织的会议。山娃接过了饭票和钱票,感激的说不出话来了。 李云海走后,山娃又下意识地看看手表,已经是7点半,该吃早饭的时间了。自己去了电力局的职工食堂,匆匆忙忙地吃了一个馒头,就着的咸菜条儿,又喝了一碗粥。早饭后又回到了宿舍,继续复习着数理化和语文政治各科知识,重点地记忆着、背诵着。 下午4点,李云海又来到了宿舍,后面还带来了一个人,山娃一看不是别人,正是他的父亲赵明回来了。山娃惊愣地站在那里,对着爸爸脱口而出: “爸爸!你咋回来了?” “陪你高考啊!为你加油助威来了!” “好好!有爸爸做后盾助威!我的心里就踏实多了。” 山娃高兴地回答着父亲。 李云海见他们父子俩,那股高兴和亲热劲儿,不便再打扰,转身告辞忙他的工作了。 山娃怎么也想不到,远在千里之外,大东北工作的父亲,特意请假回来陪他高考。可见赵明对他的考学有多么重视了。山娃上前激动地拥抱着爸爸,并向爸爸汇报了自己复习的近况:觉得自己因为工作影响了学习的时间,数理化和语文政治各科知识都不全面,也不连贯,支离破碎的,脱离工作请假复习的时间又太短了,高考很没把握。 赵明一边听着儿子的汇报,一边掏出了自己随身携带的、最新时事政治复习资料的手抄本,递给山娃说: “你快看看!我给你带来了最新的政治复习资料,因为资料紧缺,我花了好几天的时间给你手抄的,重点部分我都做了标记。” 赵明虽说是初中毕业,但参军当兵时,自学了大部分的高中课本,对数理化知识也不陌生,略知一二;他练就了一手好字,工整的钢楷字带着行书笔韵,非常好看。在一九七七年刚恢复高考时,因为复习资料紧缺,他就去齐齐哈尔市新华书店购买各科复习资料,买不到就借用别人的,挑灯夜战,点灯熬油的给儿子山娃抄写,有时为了争取时间,不得不通宵达旦的抄写复习资料。他顾不上吃饭,就去食堂买一小盆窝头和一碗咸菜疙瘩,放在宿舍的桌子上,一边抄书,一边啃窝头就着咸菜一边喝着热水。就这样,一本本复习资料邮寄给了山娃。虽然山娃第一次高考没有考上,但受益匪浅,得益于爸爸的手抄书和复习资料,让他有了一定的基础知识,也让他把在学校没学过的知识,得到了完善和补充。 这次,由于偶然的机会,得到了最新的高考时事政治的复习资料,如获至宝,连续三天两夜抄写好了,但时间来不及邮寄了,如果邮寄需要十多天的时间,他就请假带着手抄本回到了半壁山老家,一进门不见山娃在家,贾氏告诉了赵明,说孙子高考提前去了兴隆县电力局,找李云海那里落脚了,还指了指,墙上贴着的李云海送给山娃的照片,说就是这个人,山娃的高中同学。赵明看了看照片,一张酷似扮演京剧样板戏《智取威虎山》里杨子荣的相貌,映入了他的眼帘,他惊叹不已!也为儿子有这样的好朋友、好同学而感到高兴。 他不顾由东北回家坐了两天两夜火车的劳累,马不停蹄的坐上班车,赶到了兴隆县,找到了电力局,又找到了李云海,这才见到了儿子山娃。 山娃接过了父亲递给他的手抄资料,感动的热泪盈眶,不知道说什么好了。微微颤抖的双手,翻开了页面,看到了父亲用圆珠笔书写的、很好看的、楷书带有行书韵味的字体,爱不释手的学习起来,在重点标记着符号的题目上,又努力地记忆着、背诵着。。。 第4章 山娃青年26集 第四章山娃青年26集 高考的日期终于来到了!明天就是大考的第一天,时间指向了一九七八年七月二十日。就在十九号的晚上,山娃开始做着大考前的准备工作。 首先,他去云海哥的值班室,把手表与墙上挂着的石英钟校对了时间,又上好了发条;其次,他把那支想赠送给刘荣荣的金星钢笔打满了墨水,又准备了一支备用的圆珠笔;最重要的是他把准考证从手提包里找了出来,这是他进入考场的唯一凭证,拿在手里反复看着上面的内容:正面左上角上醒目的印着准考证编号:0;挨着下面就是自己的一寸免冠照片,上面压盖着公章;挨着照片右侧,标注着考场的地址是:兴隆县第一中学;考场序号:是第6考场;再下面清楚地印着考试的日期、时间和考试科目;7月20日上午9点至11点考政治;下午14点至16点考物理;7月21日上午9点至11点考数学;下午是14点至16点考化学;7月22日9点至11点考语文;下午14点至16点考英语(参考分)。他默记着考场号、考试的日期、科目和时间。他把准考证小心翼翼地装入了上衣兜里。 山娃拿起了准备好的钢笔,在小日记本上,写下了高考前夜的这样一段话: 明天,就要全国统一招生大专考试了,盼望已久的大考终于来到了面前。就像打仗一样,自己要在考场上拼杀,用学到的知识力量战胜每一道考题,争取考出最好的成绩! 有荣荣妹送给的手表在陪伴着自己,有爸爸作为自己的坚强后盾,还有云海哥在后防线上提供了吃住的支持和帮助。我要总结第一次高考失败的经验和教训,不辜负他们的众望,一定要打好这一仗,争取顺利地迈进大学的校门! 写完了,他又把父亲拿回来的时事政治手抄本复习资料,按照标记的重点题目内容,反复地看着,默念着,背诵着。看看手表已经到了夜间10点半了,他不得不强迫自己入睡休息了。他躺在宿舍的床上,翻来覆去地睡不着,高度紧张的一颗心,在砰砰的跳动着,他想起了云海哥的话,要在关键时刻镇定自若,放松心情!他做着深呼吸,强迫自己慢慢地放松下来,慢慢地合上了眼睛,进入了梦乡。 一九七八年七月二十日,这是不平凡的一天,这是大考开始的一天。山娃在上午八点就赶到了兴隆县第一中学的大门口。但他还是落在了父亲的后头,赵明老早地就由小旅馆来到了这里,他来回地渡着脚步,等待着儿子的到来。见到了山娃,关心的问道: “昨夜里睡得好吗?吃了早饭没有啊?准考证带了吗?” “睡得还可以,在食堂吃了早饭,准考证昨天晚上就装进衣兜里了!”山娃说着,从上衣兜掏出了准考证让爸爸看了看,又放了回去。 赵明点点头,又不放心地嘱咐着儿子说: “考试答题时,一定要沉着冷静,先要审好题,然后再答题,会的要先答,不会的要后答。另外,在答题时,要掌握好时间,根据时间掌握答题的速度!卷面还要整洁,尽量不要涂抹,字体不能潦草。” 山娃默默地记下了父亲的嘱咐,不住的点头答应着。这时,考生和家长不断地聚集到了学校的大门口,等待着进入考场。山娃下意识地又看了看手表,已经上午八点半了。 突然!学校的铃声响了!考生们提前半小时,有序地进入了考场。山娃告别了父亲,也随着考生一起,进入了自己的第六考场,开始了第二次全国统一的大专招生考试。 就这样,一天、两天、三天,山娃用所学过的各科知识与试卷上的考题在较量着、拼杀着、战斗着。。。父亲赵明也天天的早早来到校门口等候着儿子,看着进入考场后,他在外面焦急的等待着,盼着儿子早点考试结束出来,盼着儿子出来时能看到他那高兴地笑脸,更盼望着儿子能够考出好成绩!天下所有的父母何尝不如此呢?何尝不望子成龙呢?可怜天下父母心啊! 三天的大专考试终于结束了!七月二十三号,赵明把儿子叫到了小旅馆,让山娃回忆着答题的过程和细节,估算着每科的分数。山娃努力地回忆着自己答题的结果,判断着对与错。赵明也帮着儿子分析着。预估政治70分、数学60分、物理40分、化学50分、语文505分。合计总分:2705分;英语参考分预估18分;赵明看到了儿子高考预估的分数,大失所望。心里在想:去年河北省理科生录取分数线330分,今年总分数最低也得300分以上才能有希望录取,不然很难考上大专。但是,他又一想,不能埋怨儿子,要安慰他或是鼓励他。于是,他笑了笑对儿子说: “分数考得不算高,你自己预估的分数不一定准确,也可能忽高忽低!高中毕业三年多了,在水建队边工作边复习,能考出这样的成绩已经很不容易了!” 山娃看着爸爸,又看看自己预估的分数,沮丧着脸羞愧地说: “爸爸!我让您失望了!预估的分数不会低的,我还是过高的估计了自己,这个总分数很难被录取上大学的。” 看看其他考生考得咋样!等判完卷了,准确分数公布了,再看看录取分数线是多少分?才能知道你是否能考上学呢?”赵明安慰着儿子说道。 “没有希望的!去年的分数线河北省理科生还330分呢,今年不会比去年还低?”山娃带着失望的目光看着父亲说道。 就这样,父亲安慰着儿子,儿子又失望地反驳着父亲。赵明最后拍了拍山娃的肩膀,对山娃说: “不论结果如何?大专考试已经结束了!要有良好的心态,做到一颗红心两手准备。考上了更好!考不上明年继续考!” 在七月二十四日,山娃和父亲一起告别了李云海。他和父亲坐上了由县城开往半壁山老家的班车,经过一路的颠簸,下午3点多才回到了自己的家乡半壁山。 第4章 山娃青年27集 第四章山娃青年27集 回到家后,山娃好像被霜打了一样,打蔫了!又像泄了气的皮球,干瘪了!他更像一个打了败仗的士兵,垂头丧气的耷拉着脑袋抬不起头来。他再也没有了高考前那种充满信心,斗志昂扬的精神了,再也没了高考前那种信誓旦旦的决心和勇气了。他筋疲力尽的瘫软在,赵家小院东屋和奶奶一起住过的铺着苇席的土炕上,紧紧闭着眼睛,一句话也不说。 贾氏一看自己的孙子从兴隆县城高考回来后,到家里很不开心,就察觉到情况不妙,也不敢询问孙子的大专考试结果,默默地给孙子递过了一个枕头,顺手又给他盖上了被单。 赵明在和儿子坐班车返回家的路上,不断地解劝着、安慰着山娃,但也无济于事。他越说山娃的情绪越大。到家后看到儿子这种状态,更不知如何是好。他想:这次和领导请假回来,说是来家处理急事。因为每年只有一次一个月的探亲假,这次不是探亲假,领导只给了他一周的假期,在家不能久留,应该马上返回东北上班。看着山娃现在沮丧的精神状态,他怎么能走呢? 家中只有秀兰别提多高兴了,她看到赵明和儿子一起回家来,简直就像做梦一样。这些天因为山娃在家复习,她没有犯病,也没有哭闹耍疯,就好像天意,儿子复习考学需要安静的环境,所以,一直在西屋里哄着小儿子三宝。今天见到了幽灵似的丈夫赵明突然出现了,又把大儿子山娃也带回来了,她能不高兴吗?前几天她朦朦胧胧地知道山娃走了,恍惚是去兴隆县城高考了。她不愿意儿子再上学念书了,上大学又怎么样?山娃的大伯赵高倒是去北京上大学了,不是也回家务农了吗?她希望儿子老老实实地在家务农,支撑起这个支离破碎的家来,再给他说个媳妇,好好过日子多好!看看傍晚要烧火做饭了,她拉着小儿子三宝,到厨房忙活着做饭了。 贾氏听着厨房有动静,出来看见儿媳秀兰在做着晚饭,她顺手把小孙子三宝抱了起来,对着儿媳叨咕说: “山娃好像没考好!在东屋炕上躺着,一脸的不高兴,阴沉着脸怪吓人的。” 秀兰一边烧火,一边回头看着婆婆说: “有啥不高兴的?考不上才好呢!上学念书有啥用啊?还不如娶个媳妇,老老实实的过日子呢。在水建队出民工也不错,工分给的高,又不用劳动,还能为家里割柴禾供灶火。非要听他爸爸的考学!考学!他大伯倒是上大学了呢,还不是回家务农劳动啊!” 赵明在屋里听见了婆媳之间的谈话,特别是妻子秀兰提到了他大哥,便大声地冲着秀兰吼道: “疯婆子!你在瞎叨叨啥呢?你不念书连封信都不会写,你就是一个睁眼瞎!山娃长大了,念不念书,上不上学,不用你管!让他自己做主。别知不知地拿我大哥说事儿,他回家务农是有特殊原因的,你懂个屁!” 赵明没好气地冲着老婆怒吼着!他本来因为儿子考学没考好,看着山娃现在这个样子,心理就很不好受,安慰和劝说儿子又不奏效,窝了一肚子火没处发呢,正好在妻子秀兰身上发泄一下。 婆媳俩在厨房见赵明发了火,再也不敢吭声了。赵明心烦意乱地出了屋门,穿过了婆媳俩正在看孩子做饭的厨房,又出了小院西南角的大门,来到了街上,漫无边际地溜达着。 这时,太阳快要落山了,夕阳的晚霞洒满了大街小巷。赵明溜溜达达地来到了南侧离家不远的小河沟旁边,由于还没有到发河的季节,小河沟干枯的裸露着大大小小的河卵石。他顺着沟沿人行小道漫步地走着,想着:自己的假期临近,必须赶回东北上班了。山娃的考学很可能又要名落孙山了,怀着侥幸的心理,还有一线希望,也就是等待着高考一个月以后,考试判卷结束,正式公布分数成绩了,看看大专的录取分数线是多少?如果总分数超过了录取分数线,还会有希望考上大学,要是低于录取分数线,那就二次高考宣告失败了!暂时他要安抚儿子先回水建队工作,等待最后的考试成绩结果出来再说。他明天一定要做通儿子的思想工作,面对现实,从长计议,然后自己尽快返回单位。想好了,他又溜达着漫步返回了家。 山娃躺在铺着苇席的土炕上,双眼紧闭,但丝毫没有困意,思绪万千。听到了屋外厨房奶奶和妈妈的谈话和父亲的怒吼声,他的心里就好像有“十五个吊桶,七上八下的”,又好像有“25只小兔子,百爪挠心”。他想到:这次大专考试,费了九牛二虎之力,下了那么大的决心,特别是父亲手抄了一本时事政治复习资料,千里迢迢地亲自带回来,怕耽误自己复习,陪着自己高考。其结果,考得还是很不理想。虽然大部分题都答上了,但丢分太多,答上的题也不够正确、精准。特别是数理化分数多的综合计算题,由于自己在高中受到了开门办学好和分班学习机电维修专业的影响,没有系统的、连贯的、综合的学到高中课程知识。所以,缺乏基础知识,解题丢三落四,没有逻辑性。综合题虽然答上了,但得分也会很少的。 今年总体看比去年第一次高考的试题增加了难度,但是录取分数线再低也不会少于300分。今年考试恐怕是凶多吉少,考上学的希望不大。除非奇迹的出现,全省考生都考得不好,录取分数线降低到250分左右,他还存有一点点的侥幸心理,自己也许会有点希望,这可能吗?难以预料最终的结果。 如果考不上大学,自己该怎么办呢?返回水建队施工处当统计,挣得高工分,家里有了工分就少交口粮款了,穷困潦倒的家就会改变,变得富裕起来了。老虎沟里的大山长满了浓密茂盛的柴禾,一把把一捆捆地割下来,晒干了让汽车捎回家,家里再也不缺柴禾烧了。 可是如果水建队把老虎沟水库的大坝修完了,解散了,自己还要回到半壁山大队去务农,还是农村户口,现实的利好化为乌有,又回到了高中刚毕业时的原点。 又想到了刘荣荣,他下意识地又抬起了手腕,看了看滴答滴答走着的手表,是荣荣妹高考前给他亲自戴在手腕上的,她还等着自己考上学把她带出大山,脱离农村呢!考不上学怎么面对她呢?羞愧难当、无颜面对。要是自己真的考不上大学,她会跟着我在农村一辈子吃苦受罪吗?水库修好了,荣荣妹也会回到她自己的家乡北营房区委,那里的家庭都富裕,她还能嫁到我们家来吗? 这时,他又想起了孟庆芳,她就是命好,父亲当官,全家是非农业户口,上山下乡返城后,轻轻松松地能够安排工作,根本不用费劲巴啦的考学,每月发工资,吃粮本,供给米面粮油肉,过着吃穿不发愁的小市民的日子。 唉!都是来到人间的人,怎么差距那么大呢?她好像是会飞的白天鹅,我就像在地上跑的丑小鸭。命运捉弄人啊!他想着想着,两眼有点模糊了、湿润了、是流泪了。他有点委屈,有点窝囊,又有点不甘心! 第4章 山娃青年28集 第四章山娃青年28集 赵明踏上了返回东北之路,在七月二十四号临走之前,他和儿子做了耐心的思想工作,最后还是尊重了儿子的选择,不再强调让他再继续复习高考了。山娃表态:面对现实,先回到水建队去,干好施工处的统计工作,等待一个月后,高考的成绩下来,如果没考上学,就不再复习考学了,他没命上大学,就扎根农村闹革命! 是的,两次高考让山娃伤了心。考前都是信心满满,充满了激情,充满力量,充满了希望,考后却像浇了一瓢凉水,心理哇凉哇凉的,让他没了激情和力量,更看不到希望。 山娃在二十五号早上送走了父亲之后,也告别了奶奶和妈妈,上午就返回了水建队。 到了施工处,徐春处长关切地问: “考得咋样啊?能考上大学吗?” “不咋样!没啥希望。” “没关系的!人生的路多着呢,不上大学照样闹革命!” “等考试成绩出来看看!考不上以后就不考了,扎根农村闹革命!” “这样想就对了。我就是个大老粗,参军复员转业后,被安排到北营房区委当了保卫干事,不是也挺好嘛!现在和你一起修建老虎沟水库大坝,热热闹闹的大搞农田水利建设,也很有意义呀!”赵副处长一边给山娃倒了一杯水,一边插言说道。 山娃接过水杯,对两位处长说: “感谢两位处长对我安慰和开导,也感谢对我考学的支持!请假复习考试耽误了工作,我会努力加班加点补上的,请领导放心!我爸爸临走之前,在家里也做了我的思想工作,一颗红心,两手准备!考上了就去上学,考不上就安心工作!” “嗯!这就对了!”徐处长和赵副处长异口同声地说道。 中午,两位处长和山娃一起,由指挥部食堂打回了饭菜,赵副处长又拿出了北京二锅头白酒,和徐处长一起为山娃接风洗尘,小酌了几杯。 下午,山娃依旧背起了小电喇叭,腋下夹着报表文件夹,去了水库工地。 水库工地依旧是红旗招展,人山人海!开挖河心槽的尖镐和铁锹“砰砰”地碰击河卵石声和抽水机“嗡嗡”地轰鸣声以及运送砂石料车辆“哒哒”的马达声,交织混杂在了一起,盖过了民工们紧张劳动的嘈杂声,震得水库下游的河床在微微的抖动。 山娃在这嘈杂的声音中,用小电喇叭高喊着每个连队施工处下派的施工员和连长的名字,他们到了山娃跟前,他打开了文件夹,在《施工进度日报表》上,补报填写着,在他请假期间,每个连队每天开挖河心槽的进度、方量,又亲自到河心槽下面,用钢卷尺核实着累计的长度、宽度和高度,计算了总体进度和方量。他又到备石料和筛沙子的连队,照旧让施工员和连长补报了每日的完成方量,又核实抽验了一番,统计出累计完成的总方量。 各个连队都统计完了之后,山娃顺着山路走到了原来水库的大坝南侧顶端,临时搭建的指挥部广播室,起草了一份七月份(由上月五号至本月二十五号)一个月的施工任务完成进度汇总表,又按照每个连队做了对比分析,挑选出超额完成任务好的连队,以指挥部施工处的名誉提出表扬和鼓励,对没有完成任务的连队进行点名批评。他把起草好了的广播稿,递交给了广播员张秀敏,让她在晚上8点工地倒班后,不定时地,穿插其他内容一起播颂。 张秀敏接过了广播稿,认真仔细地看了一遍,对不熟悉的专业术语、文字和数据,又和山娃校对了一次。然后对山娃说: “好的!赵统计放心!按照你的吩咐一定按时播颂。” “那好!辛苦你了!谢谢!” “不客气!”张秀敏说道。 山娃从广播室出来,已经晚上六点多。太阳早已经落山了,灰蒙蒙的天空彰显出了暮色。山娃踏着暮色在返回施工处的途中,径直去了第六连队,他想找杨吉才指导员,汇报自己这次高考的情况。因为他最了解自己,也最关心自己的考学,他要向杨指导员倾诉一下自己的想法并听听他的意见和建议。 山娃到了六连指导员办公室,看见杨指导员正在伏案写着什么,没敢打扰他,就默默地站在了门口。杨吉才感觉有人进来了,立刻停笔抬头,看见山娃站在那里,就起身热情地握住了山娃的手,高兴地说: “你啥时候回来的呀?高考顺利吗?感觉怎么样啊?” “今天上午回来的,考试还算顺利!但,感觉成绩不一定理想。” “努力了就好,啥时候出成绩呢?” “大约一个月左右!” “去县城没去我家看你王婶?” “哪顾得上啊!一头扎进了电力局我云海哥的宿舍里复习,哪也没去!” “嗯!前几天我回家,你王婶还向我打听你呢?她对你考学可牵挂啦!” “知道!你和我婶都很关心我,就是我自己不争气!” “可别那么说,你在这里忙工作,又忙着给家割柴禾,复习时间太少了。能坚持考试就很不错!有的人对高考望而生畏,不敢报名,有的考试考一半就缴械投降,逃之夭夭了。” 杨指导员说着,让山娃坐在了他的床铺上,给他沏了一杯茶,又递给他一根香烟,他自己也点着了一根烟抽了起来。山娃喝着茶水,也点着了香烟,深深地吸了一大口。杨指导员转身出去,进了伙食管理员的宿舍兼办公室的屋,告诉伙食管理员王辉,赶紧安排炊事员炒几个菜,说要招待指挥部施工处的赵统计。 管理员“嗯!好的!”答应了一声,就让炊事员准备两凉两热四个菜,再做一大碗鸡蛋汤。 杨指导员反身回到自己办公室,笑呵呵地对山娃说: “我告诉王辉管理员 了,准备几个菜,就咱俩一起喝点,好好聊聊!” “不用啦!中午两位处长为我接风洗尘,喝酒了!” “那不行!跟我还客气啥呀!杨叔也要为你接风洗尘啊!” “那好!恭敬不如从命,我也想和杨叔好好汇报汇报呢!” 说时迟,那时快,不大一会儿功夫,管理员就把四菜一汤端了进来,放在了杨指导员的办公桌上。杨指导员由床铺底下的小木箱里,拿出了一瓶山庄老酒,又用两个喝水杯倒满了白酒,招呼山娃坐在了他的办公桌对面,他俩一起喝了起来。。。 第4章 山娃青年29集 第四章山娃青年29集 杨吉才指导员抢先端起了倒满酒的喝水杯,对山娃说道: “来!叔叔为你接风洗尘,欢迎你高考归来,碰杯一大口!” “嗯,好的!谢谢杨叔和我王婶对我高考的支持和帮助!” 山娃说着,举起了盛满酒的喝水杯,轻轻地和杨指导员碰杯同饮了一大口。杨指导员放下杯子,拿起了筷子又让着山娃吃菜,他自己一边夹着菜一边又对山娃说: “你别客气!我们没帮到你什么,全凭你自己的努力!我和你婶都文化低,年轻的时候家里困难,也没有考学的机会。文化大革命之后,上大学都是由大队推荐,不通过考试了,没权没势的哪能推荐到我们头上呢?眼睁睁地错过了上大学的机会,也错过了年龄,岁月不饶人啊!” “可不是吗!我从小学就开始了文化大革命,成天写大批判搞。初中又赶上复课闹革命,各种运动不断。高中又搞开门办学好,半天劳动半天学习,还把班级打乱了,分成了机电维修班、红医班和畜牧班上大课。数理化课程都是断断续续的学了一部分,基础知识太差了!现在高考的机会来了,可是望尘莫及,失之交臂,眼睁睁地考不上学啊!决心大、基础差!知识不会、努力白费!” “哈哈哈!你总结的很到位,一点不差!文化知识可不是凭着热情和决心就能掌握的,是要一点一点的学习,日积月累具备的。看起来两次高考把你也给考怕了!” “我真有点被考怕了!第一次高考:我认为刚刚恢复高考制度,自己准备不充分,匆忙上阵,努力不够,没有考上大学,情有可原;第二次高考:我很努力的复习,复习资料我王婶给我提供不少,我爸爸又是给我邮寄很多,又给我抄书、抄写复习资料,特别是这次,临考试之前,连夜抄写了最新的时事政治复习资料,怕是邮寄赶不上我复习,亲自带回来,及时地提供给了我。别说,这次考政治真的用上了,政治考试成绩比哪一科答得都好。但,考试结束后,预估各科分数,总分数还达不到300分呢。去年理科录取分数线330分,今年考题虽然比去年有了难度,但我想录取分数线怎么也不会低于300分?所以,不用说,又要落榜,名落孙山喽!” “山娃呀!你要记住:学习文化基础知识,可不是一朝一夕的事,也不是一蹴而就的事。要不然,怎么小学还分一到六年级、初中还分初一到初三、高中还要分高一到高二呢?光有热情、信心、勇气和决心是不够的,那只是学习或复习的态度,不是真正的掌握了知识。知识是靠日积月累,一点一滴汇聚形成的。” 杨吉才说完,又和山娃碰杯喝了一大口酒,酒过三巡,菜过五味。他俩借着酒劲儿,话也越说越多了起来。山娃喝着酒、吃着菜、听着杨指导员说的话,不住的点头。他看了看杨指导员和自己的酒杯只剩下了少半杯酒了,起身又给他满上了,也给自己倒了满了酒。然后举起酒杯又和他一起碰杯,喝了一大口。接着杨指导员的话茬儿山娃说道: “杨叔!你说的真对呀!我就是过高的估及了自己,别人也都说我在学校学习好,从初中到高中,始终是班级里的学习委员,学习成绩名列前茅,所谓的‘学习尖子’。实际上,现在回忆起来:当时在学校时,小学争当了少先队员、革命的小闯将!初中当上了劳动模范!高中始终是学习委员,副班长,在当时的开门办学好和机电班、红医班和畜牧班专业分班的学习中,老师和同学们认为我是‘学习尖子’,不过那时候的‘学习尖子’并不是现在学习数理化和语文政治各科成绩的‘学习尖子’。所以说,自己的虚荣心再作怪。二次高考再复习,再努力!原来学到的知识也只是一知半解,有的知识也是似懂非懂的。可是现在,在校应届的毕业生就大不一样了,这两年他们学到了真正的数理化和语文政治知识,高考出题也是围绕着现在的知识点出题,应届毕业生,能考上学的概率会是很高的。相比自己是三年以前高中毕业的,又没有系统的学过各科知识。毕业后回乡务农一年,出民工到水建队又两年多了,以前学到的知识也都快要忘光了,要是能考上学那才是痴心妄想呢!” 山娃越说越激动,越说越声音高,他简直是借着酒劲儿在呐喊,在耍着酒疯。但他的神智是清醒的,思维是不乱的。杨指导员也来劲儿,自己深深地喝了一口酒,对着山娃说: “大侄子啊!你分析的一点不差呀!就是这么回事。如果这次你真的没考上,咋办呢?不再考学了吗?” “不考了!不考了!再也不考了!谈考色变!就是再考一百次也是个屁!我是痴人说梦,痴心妄想!癞蛤蟆想吃天鹅肉,飞机上挂鞭炮,‘想’得高!自己装清高,觉得挺能耐!努努力,拼一把,就能考上大学!呸!别做白日梦啦!” 他叫喊着,呜呜地哭了起来。不!他是嚎啕地大哭起来!汗水和泪水像下雨一样顺着脸颊哗哗地流下来,流进了他的酒杯里。。。他不断地拍着脑门,抽打着自己的嘴巴子,捶胸顿足。山娃终于顿开茅塞,认清了自己的真面目。两次考学失败,是聪明反被聪明误了。杨指导员也噙着泪水,拍着山娃的肩膀安慰说: “大侄子!山娃!冷静!冷静!别伤心了,别哭了!考不上学咱们不考了!这不是你窝囊,也不是你无能,是过去社会造成的,过去时代造成的。考学好!不考学更好!” 杨指导员也不知道怎么来安慰大侄子山娃了,语无伦次地劝说着,他的眼泪也从那饱经风霜的脸上流了下来。 酒,喝到了这个份上,都有点醉了。不过,杨指导员还是比山娃酒量大,他半醉半醒地看着山娃哭过之后,抽泣着,把头埋在了胳膊上,趴在办公桌上睡着了。 第4章 山娃青年30集 第四章山娃青年30集 当山娃从酒后醒来,天已经大亮了,他又下意识地看了看手表,时针指向了早上7点,他惊愣地做了起来,环视着屋内的四周摆设,才知道昨夜自己睡在了杨指导员的床上。他恍惚地记得昨晚由工地回来,到六连见杨指导员,他又请自己一起喝了酒,后来发生什么事情,他大脑里一片空白,究竟自己喝了多少酒?说了什么话?他一概不知,断片了。他下地还感到迷迷瞪瞪地,天旋地。他挣扎着穿好了外衣,坐在了床上直发呆。 杨指导员敲敲门,由外面进来后,笑呵呵地对山娃说: “你怎么起来了,再睡会儿!昨晚你喝多了,我也喝了不少,为了你的安全,就让你睡在了我这里。” “是喝多了!现在还有点发晕呢。我都记不起来了,昨晚我都说什么了?没耍酒疯?” “没有没有!都是你的心里话,杨叔我也非常理解你的心情,以后好好工作!考学的事不提了!” “嗯嗯!给您添麻烦了,也让您见笑啦!”山娃一边答应着,一边客气着,又背起了小电喇叭,夹着文件夹,起身告辞了杨指导员,返回了施工处办公室。 他洗漱后,去指挥部食堂吃过早饭。又拿起了一盒彩色粉笔和长条板尺,到门外的房屋大山墙黑板报面前,更换着黑板报的内容。这是指挥部唯一的一块黑板报,由他负责用来公布指挥部施工处的通知、下达每月的施工任务和各个连队的每月战绩用的,有了空余的版面,穿插着画一些简单的刊头,编写一些诗歌或通讯表扬各连队的好人好事等内容。 自从山娃请假高考复习和参加大专考试,二十多天了,依旧是他临走时的内容呢,黑板报上的字迹已经模糊不清了。他要把应该自己干的工作尽快补上,免得领导责怪。他最重视的是学习和工作,在高中临毕业时,就在笔记本扉页上写下了:“学习知识是力量,革命工作是生命!”他在水建队施工处,工作非常努力,不时地创新工作内容,根据领导的需要,设计了各种各样的施工统计表、施工进度表、施工战绩汇总表、劳动人员管理表等,受到了指挥部领导和施工处两位处长的多次表扬和好评。 山娃根据昨天统计各连队的7月份施工汇总报表,更换着黑板报上的内容。突然身后路边传来了“叮铃铃!”邮递员骑着自行车的铃铛响声,回头一看,只见邮递员从后车架绿色的挎袋里掏出了一个邮件,递给了山娃说: “你就是山娃?有你的一个邮件,签收一下。” 说着,把邮寄回单递给山娃,又递给他一支随身携带的圆珠笔。 山娃接过了回执单和圆珠笔签好字,又回递给了邮递员。邮递员随后去了政工处。 他下意识的看看封面,是兴隆县招生办寄来的,他不顾得写黑板报了,大步流星地回到了自己的办公室,打开一看,里面一张是《考生预估分数和报考志愿表》;另一张是《各科考试题的标准答案》;还有一本《全国高校招生简章》。这是因为当时国家规定,在考生考完试之后,根据各科考试题的标准答案,预估自己的考试分数,依据考试成绩,再按照《招生简章》上公布的全国各大专院校,预先填报三个报考志愿。 山娃看着“标准答案”,回忆着自己答题的经过和结果,又一次自己给自己的试卷评分:政治80分;数学45分;物理36分;化学31分;语文61分;合计总分253分;英语(参考分)16分。他又努力地回忆着,计算着,最后还是确定了总分不会超过253分;他失望了,不!是绝望了!他预估录取分数线最低也不会少于300分;这300分大关,就像一道防火墙,不!更像是一条封锁线!把他死死地挡在了上大学的校门外边。他愤怒地把《考生预估分数和报考志愿表》揉成了一团,顺手狠狠地丢进了垃圾桶里,沮丧地低下了头。 他在想:完了!这回真的完了!考大学成了泡影。他无意识的又翻看着那本《招生简章》,第一页就看到了醒目的、黑色印刷体的大字:北京大学、清华大学、中国人民大学、北方交通大学。。。全国各省市的大专院校名字,密密麻麻地赫然纸上,把他看得眼花缭乱,目不暇接。这么多自己梦寐以求的高等大专院校,现在,他觉得万念俱灰,望洋兴叹!没有一所是属于他去的地方。 他又侥幸地幻想着:万一所有的考生考得成绩都不好,大专录取分数线降低到200分了,自己还是有希望的,或者是250分,也许自己还可能有运气,会被某一所高校录取!那样的话,我要去哪一所学校去上学呢? 他想到了,自己离开家,最可怕的是家里没人再割柴禾了,一想到阴天下雨,因没有柴禾烧连饭都吃不上,奶奶和妈妈干瞪眼发愁,自己借邻居家的一扑干柴禾点着了灶膛,把潮湿青帐子山柴用铁锅熏烤干了,再用干柴禾做饭的情景,心有余悸。他设想着自己要是学会了开车技术,当上了司机,驾驶着汽车去大山里买一卡车柴禾,也花不了几个钱,自己再也不用上山割柴禾了,家里又不发愁没柴烧了。 对!学到驾驶汽车技术,当一名司机,能挣钱了,还能解决家里烧柴问题,这成了他的唯一愿望和最大的诉求。他又反复地搜寻着《招生简章》上的学校,突然他看到了“北方交通大学”,嗯!交通大学应该就是学驾驶汽车的技术?不然,为什么叫“交通大学”呢? 山娃想到这里,又从垃圾桶里把那个揉成一团的《考生预估分数和报考志愿表》找了出来,小心翼翼地舒展平滑,用钢笔填写了预估各科的分数,然后,毫不犹豫地填写了第一志愿就是“北方交通大学”,紧接着,他又围绕着交通字眼的学校,填写了第二志愿是“河北交通大学”和第三志愿是“唐山交通运输学院”。填写后,赶紧装进了信封,兴冲冲地去政工处交给了邮递员,又给他八分钱买张邮票贴在信封上,让他带回半壁山邮电局给他邮寄出去。然后,他又返回去写黑板报了。。。 第4章 山娃青年31集 第四章山娃青年31集 晚上,山娃忙完了一天的工作,约了刘荣荣又来到那棵大栗子树下。他俩又坐在了原来那两块石头上,互相依偎着。虽说是到了夏季,但到了夜晚,太阳落山了,山风吹来还是有点凉意。山娃一脸的笑意,紧紧地搂着他二十多天复习考学不见的荣荣妹,有一种一日不见如三秋的感觉。他双眼眯缝着看了看荣荣妹,低声轻轻地问道: “我请假回家复习考学,你想我了吗?” “不仅想,还有牵挂!不知你大专考试考得咋样啊?” “唉!一言难尽!虽然很努力了,但考试成绩不理想。” “努力了就好!考不上也不会后悔,明年你还想考学吗?” “不想考了!太寒心了。我的基础知识差,原来在学校虽然是学习很优秀,但并没有全面地、系统地学习数理化和语文政治文化课,开门办学好,半天劳动半天学习,还在高二分班学习了机电维修专业课,耽误了学习时间。 昨晚,我去了六连队杨指导员那里,他为我考学回来,接风洗尘。就我俩把酒甚欢,喝了不少酒,我都喝醉了,自己记不清都和他说了啥?反正是酒后吐真言,把自己高考失败的苦恼一股脑儿地都倾诉给了他。他也很同情、理解我的心情。朦胧地记得,他说高考不容易,知识不是靠冲动、靠决心、靠努力就能掌握的,是靠脚踏实地、日积月累形成的。使我自己清楚地认识到:自己是过高地估计了自己,过于自信,导致两次高考失败,聪明反被聪明误。 好像我还耍了酒疯,伤心地失声痛哭。他不断地安慰着我、劝着我。之后,因为夜深了,怕我喝醉了酒,返回施工处办公室不安全,就留在了他的办公室里睡觉了。今早才回到了施工处办公室,白天又忙着更换黑板报。” 他看看荣荣妹在静静地听着他的叙述,时不时地仰着脸看着他,然后又把头埋进了他的怀里,默默地听着。山娃又接着说: “在考试前两天,我爸爸突然回来了,还带回来了时事政治手抄本,是他在东北工作单位借别人的书,连着三天两夜,点灯熬油自己手抄出来的,他怕邮寄时间长,耽误我复习,就随身带来给我,让我抓紧学习一下,并住在兴隆小旅馆里,一直陪我考完试。 考完试后,我们爷俩一起预估了,考试的各科成绩总分2705分,他和我都觉得不够300分,很难被录取。他就表态说:今年如果考不上,明年继续考!我对父亲很反感,闹了分歧意见,最后临走时尊重了我的意见,明年不再让我继续复习考学了,让我回到水建队继续工作。对了,忘了和你说了一件事,唉!不说也罢!” 山娃不想再和荣荣妹提及对照标准答案预估分数和填报志愿的事。他不想让自己心爱的荣荣妹失望,说了怕她承受不了。因为,他今天对照全国统一考试的各科标准答案,预估分数比小旅馆和他父亲一起估算的分数还少,只有253分,填报志愿也是抱着侥幸心理,只是走个过程,考学成了:‘瞎子点灯白费蜡’。所以,想到这些,他欲言又止,不想说那件事了。但是,却见荣荣妹惊愣地抬起了头,看着他问道: “啥事啊?还要瞒着我吗?”刘荣荣一脸疑惑的表情,在质问着他。 “不是要瞒你,是没啥必要!怕你承受不了。” 山娃眨巴着一双小眼睛,犹豫片刻回答着说道。 他想:荣荣妹在他请假复习临走的那天晚上,把手表都送给他戴上了,寄托了多大的希望啊!盼望他考上学,有了工作将来能把她也带出大山,脱离农村。如果向她说了,会让她伤心失望的。 他是男人!有了伤心、失望和痛苦要自己扛,不能让女人承受,特别是自己的心爱的女人。他下意识地摸了摸手腕上的手表,感觉还在滴答滴答地走着,他一脸难色。 “有啥大事?我还承受不了啊!既然我俩相爱,就要互相信任,有福同享,有难同当!” 刘荣荣一边追问道,一边解释着说道。她从山娃的怀抱中挣脱出来,并排与山娃坐着。显然是有点不高兴了。她想:山娃哥既然不想说,也许有难言之隐,也许是他俩的感情还没有发展到那种地步,也许是他对我不够信任。所以,他扭头又对山娃哥说: “算了!你不说就不说!我也没必要难为你,等你想说了再说!给你留点隐私的空间。” “隐私?”山娃吃惊地脱口而出,疑惑不解地双眸扫视着荣荣妹的脸。正好,荣荣妹迷人的双眸也在看着他,他俩四目对视,在漆黑的夜晚,好像闪电,互相电击了对方。 山娃默了默,猜想着荣荣妹的心理,定是对自己产生了误解。他想:不就是对照标准答案,预估的分数更低了吗?不就是考学更没啥希望了吗?不就是按照自己的愿望走过程的填报了志愿吗?这叫什么“隐私?”还是和她坦白说了,也是对她的考验。 荣荣妹要是觉得我考不上学,不能带她出去,脱离农村,不爱我了,大不了把手表还给她,本来自己也是向她承诺的:在复习考学期间借着戴戴她的手表,考试一结束,就马上归还给她。他俩然后就分道扬镳,她走她的阳关道,我走我的独木桥! 他又想起了李萍、想起了孟庆芳,都是这样过来的,害怕再多一个荣荣妹吗?婚姻路上坎坷多,再多一次又如何?想到这里,他摘下了手腕上滴答滴答还再走着的半钢牌手表,鼓起了勇气,一边递给荣荣妹,一边低声说道: “荣荣妹!感谢你的手表陪伴我复习和高考!考试已经结束了,我当时就说是你给借我戴的,是时候了,该还给你了!” 刘荣荣没有去接他递过去的手表,生气地站起来,靠在了大栗子树上,对着山娃解释道: “山娃哥!你想多了!我说的‘隐私’,是指你不愿意向我说的那件事,不是逼你还给我的手表。” 她又默了默,不等山娃说话,又语气生硬地对山娃说: “你是不是心高了?一旦你考上学,就不和我好了?就不带我出去了?”说着,她双眸冒出了冷冽的寒光,注视着山娃哥。 虽然是盛夏的夜晚,山娃被她的双眸寒光注视的发冷,禁不住地打了一个哆嗦。他极力地向她辩解地说: “不会的!不可能!我不是陈世美那样的人,我要是能考上学,一定会拿着《录取通知书》上你家去定亲。等将来一定要把你带出去,爬出大山,脱离农村。我不会食言的。” 他的双眼喷射出两股像火焰般的光芒,好像要把荣荣妹冰身玉洁的全身给融化。荣荣妹在黑暗中看到了他的山娃哥两眼放光,一脸真诚的表情,听到了他的温言热语,震撼人心的誓言,就是考不上学,人品也不会错,绝不是那种忘恩负义的小人。荣荣妹又激动的扑到了山娃哥的怀抱里。 他俩谈话,说到了这个份上,不得不让山娃说出了那件事的实情。。。 第4章 山娃青年32集 第四章山娃青年32集 山娃重新把手表又戴在了自己的手腕上,用双臂抱紧了依偎在怀里的荣荣妹,沉默了许久,下了很大的决心,才慢慢地向荣荣妹说出了他不愿意说的那件事: 他今天在办黑板报时,收到了兴隆县招生办的邮件,让他参照邮寄来的大专考试的标准答案,预估自己考试的分数,然后再参照邮寄来的各大院校的招生简章,填报高校录取的志愿;他重新预估了这次考试的总分数253分,比和他父亲在小旅馆一起预估的2705分还要低165分;距离这次高考录取分数线预估最低300分大关,越来越远了。所以,他非常沮丧和失望,他把《志愿表》愤怒地扔进了垃圾桶里。 但他不甘心,抱着侥幸的心态,万一分数线在200-250分之间,自己还有希望被录取,又想到自己上学最大的理想是:应该学习开车的技术,当一名司机,那样,就可以为家里去大山里购买低价柴禾拉回家,再也不用自己上山割柴禾了。这样一来,既能挣工资,又能照顾家,多好啊!他又把《志愿表》捡了回来,填报了三个报考志愿:第一志愿是“北方交通大学|;第二志愿是“河北交通大学”和第三志愿是“唐山交通运输学院”;虽然把《志愿表》交给了邮递员寄回了县招生办,但这只是一种幻想,这么低的考试成绩,哪能被录取呢? 如果录取不了,考不上大学,带她走出大山,脱离农村就彻底没有了希望。所以,他就不想把这件事说给她听,怕她瞧不起自己,不会再爱他了。他说完了实情和自己的真实想法,低头看了看荣荣妹的表情,在黑暗中,只能模模糊糊地看到她面无表情,沉默不语。山娃不由自主的松开了双臂,双手抱膝盖,把头埋在了双臂里。 荣荣妹理了一下额头上的刘海,又把自己的两条短辫重新扎了扎,和山娃并排坐在了大石头上。她用迷人的双眸注视着低着头的山娃哥,语气沉重地说道: “山娃哥!没想到你考试的分数真的这么低?如果考试成绩过不了被录取的分数线,那考学真的就泡汤了!我还指望着你考上学把我带出去呢!这回真是希望多大失望就有多大呀!” 山娃慢慢地抬起了头,听了她的话,心想:这回真的完了!让她大失所望,不会再爱我了!羞愧而又自责地说: “荣荣妹!对不起!我没本事,让你失望了,我带不出去你,跟着我不会幸福的。我俩就此分手!你走你的阳关道,我走我的独木桥!” 山娃说着,又把手表摘下来,递给了她,接着说: “谢谢你!送给我戴的手表,还是还给你!‘完璧归赵’。我不配再戴着这块表了!” “那好!我不再给你施加压力了,这块表你戴着感觉到不舒服,我先收回了。” 刘荣荣接过了山娃二次递给她的手表,下意识地听到了手表的盲针还在不停“滴答滴答”地走着。她用手指轻轻地抚摸了一下表盘,戴在了自己纤细柔润的左手腕上,可是表带儿松脱,她又不得不把手表往手腕上面推了推,防止手表滑掉下来。显然是山娃的手腕比她的粗壮。她又话锋一转对山娃说: “分手不分手!要看你的表现!我对你考学是有点失望,但不是绝望!可是你填报的志愿,却让我感到了绝望!难道你考学的志愿只是为了解决家里没柴禾烧吗?只是就当一名司机吗?就没有更大的愿望了吗?是不是太肤浅了呀?” “我的理想大着呢!多着呢!可是,光有理想能当饭吃吗?能当柴烧吗?能当钱花吗?不能!什么都不能!我从小就被家里没柴烧,像座大山压得我喘不过来气。没有柴烧,点不着火!做不熟饭!这次填报的志愿,也只是一种幻想,走个过程!过不了分数线,连录取的资格都没有,何谈去哪一所高校啊?实现什么样的理想啊!学习什么样地技能啊?皮之不在,毛将焉存?” “哈哈哈!你就是一个好高骛远、过于自信;充满了激情浪漫的理想主义者。一旦受了打击,马上又一落千丈、患得患失、破罐子破摔的悲观主义者。从一个极端,走向另一个极端。你想想,你是不是这样的人呢?”刘荣荣一边大笑着,一边反问道。 “我?”山娃被她说的话噎住了!半晌无言以对,他好像很不服气,但细一想,还真是让这个平时不言不语的荣荣妹给说中了。他不得不承认,自己确实是有着远大的革命理想,但又被现实生活,现实条件和现实环境冲击的粉碎!他顿了顿,默了默,又向荣荣妹问道: “即便我是这样的人,你说的都对。那我该怎么办呢?” “我觉得你应该从大局着眼、从一点一滴做起。胸怀大志,脚踏实地。胜不骄,败不馁。听你父亲的话,明年继续复习考学!” “继续复习?继续考学?为什么?” 山娃眨着双眼,用惊愣地目光扫视着刘荣荣,脱口反问道。 “俗话说得好:‘事不过三!’你已经复习考学两次了,有了两次考试的经验和教训。高中以下的各科知识得到了学习、完善和补充。根据你自己的特点,聪明好学,不论在小学,初中和高中,不论你学习什么课程都是名列前茅,学习尖子!比其他的同学都强。 虽说你比不了应届毕业生,可是应届毕业生中,并不是学习成绩都好。相比你自己,因为既要工作,又要顾家又要学习,大部分时间被工作和照顾家庭生活所挤占,复习的时间太少了,光凭高考前突击复习个把月的是不够用的,考试的科目多,各科知识点也多,没有大量的时间学习或复习是不行的。你应该合理的安排好时间,能否和领导说说,半天工作半天学习! 明年高考距离今年高考时间整整有一年的期限,而前两次高考间隔期只有半年。如果明年再高考,延长了一倍的高考时间期限。所以说,我支持你明年再继续复习考一年。从现在起,就要合理分配好时间,边工作边复习。如果你明年还考不上学。努力了!也不会后悔,那只能认命了!”荣荣妹和山娃哥一边说着,一边分析着,轻声细语在滋润着山娃的心田。 山娃默默地听着,想着,随着他和荣荣妹的谈话,头脑里展开了激烈地斗争。 第4章 山娃青年33集 第四章山娃青年33集 夜,已经很深了。大栗子树的枝叶被阵阵夜风吹得沙沙作响,树旁的一片玉米地,中间有一条人行小道,把玉米秧分成了东西各一半,玉米秧已经长到了一人高,玉米叶在随风摇曳。山谷里时不时的传来布谷鸟的叫声,划破了寂静的夜空。 人们都已经入睡了。但山娃哥和荣荣妹没有丝毫的困意,还在栗子树下谈论着高考之后的打算。山娃在荣荣妹的启发下、开导下和分析下,急躁的心慢慢地平静下来,又勾起了他第三次复习考学的欲望。。。 他想到了父亲在高考后对他继续考学的要求和希望,可是他却放弃了继续考学的念头,让父亲爱莫能助的屈从了自己的想法。荣荣妹的分析是对的,“事不过三”,她也想让我再复习高考一次,她说的关键是时间问题,要有充足的时间才能够学习和复习各科基础知识,掌握解题的方法和技巧,做到融会贯通。时间啊时间,今后应该怎么分配呢?怎么安排呢? 山娃又想到:在去年恢复高考,第一次高考落榜后,在春节前夕,他也曾去应征入伍,如果能够去当兵,和父亲一样,也许有机会脱离农村,走上工作岗位的机会。虽然参加了征兵体检,体检身体完全合格。但是,大队因为报名参军的人多,竞争激烈且名额有限,没有让自己去参军,这条出路已经被封死了; 现在看来,考上学不仅是自己唯一的出路,也是能够带荣荣妹出去的唯一出路,通过自己考上学才能把荣荣妹带出去。 爱情不仅仅是情投意合,三观一致,还需要有一定的物质基础、经济基础。况且我和荣荣妹脾气性格本来就不一致,再加上自己家庭穷困潦倒,人口众多,老的老小的小,父亲常年不在家,母亲多病,奶奶年迈花甲,姊妹还都小。荣荣妹爱我什么呢?只有自己有了才能,有了能力,才能博得她的喜欢和爱慕,否则,就会和她送给自己的那块手表一样,昙花一现,得而复失。 山娃在脑海里激烈的思考着、斗争着和分析着,听了荣荣妹的话,他也纠结着。“一年被蛇咬,十年怕井绳”,考学就像布满了荆棘的一条坎坷之路,又像悬崖峭壁上的雪莲花,要想得到她,却望而生畏,高不可攀。高中毕业的同学,只有他参加了两次高考,其他同学甭说参加大专考试了,就是连名都没有报过,要想考上学真的比登天还难啊! 这次高考之后,如果考不上学,自己就想放弃了考学念头。现在有了施工处做统计的工作,能为家里挣到高工分,不仅有了收入,还能照顾家,割柴禾供灶火,又有荣荣妹的陪伴,正在处着对象,谈着恋爱,如果真能走到一起,通过几年的努力,再盖一处属于自己小家庭的三间瓦房,生活也是不错的,非要考学干嘛呢?想的倒挺好!不过,一两年以后,水建队涨坝修渠完工了,人们还是要各回各家,自己也一样,再回到自己的家乡半壁山,务农下地劳动,一年到头,脸朝黄土背朝天,荣荣妹能够跟着自己去同甘共苦吗?他额头上冒出了冷汗,不敢想下去了,脑海里乱糟糟的理不出头绪来。 他一会儿想考学,一会儿又不想考学,在脑海里来回的折腾着,翻来覆去的思考着,激烈的斗争着!犹豫不决。他还是抱着侥幸的心理,等待着这次大专考试的最后结果,等八月底或九月初,正式公布了大专考试成绩再说! 他想到这里,看了看荣荣妹,回答她说: “你分析的很有道理,说的话无可厚非,让我好好想想,考虑一下!” “那好!我等待你的答复。”刘荣荣回答着山娃说道。她那迷人的双眸露出了期盼目光,扫视着山娃。山娃回过头去,向她投去了让她信任的目光。他俩靠近了,手拉着手。这时,山娃又问她: “等八月底或九月初,高考分数正式公布了,你能陪我一起去兴隆县一中看结果吗?” 刘荣荣沉思片刻,默了默回答: “好!我俩一起去,看看你的‘庐山真面目’,到底能不能考上学?在此一举了!” 山娃呵呵的笑着,用手指轻轻地敲了荣荣妹的脑门一下,说: “你还有点幽默感啊!不过,我这个‘庐山’恐怕难以显出真面目了!” 山娃也和她调侃道。 他觉得这次高考不可能超过录取分数线的,实在是预估的分数太少了,除非是出现奇迹,天知道! 荣荣妹又和他约定,看了高考的分数,不论考上考不上学,顺便要带他一起回到荣荣妹自己的家去看看。山娃一边答应着,一边轻吻了她的脸颊。 在夜深人静的时候,他俩手牵着手,踏着月色,离开了大栗子树下,穿过玉米地,顺着人行小道,分别回到了各自的住所。 第4章 山娃青年34集 第四章山娃青年34集 时间过得很慢,就像老牛拉车一样,在艰难的慢慢悠悠地一步一步地向前挪动着;山娃也在一天天的煎熬着,期盼着,工作着。 自从山娃高考回来,那天晚上和刘荣荣约会在大栗子树下之后,他们又多次晚上约会在那棵大栗子树下,分享着工作上的好与坏;生活上的苦与乐;情感上的悲与欢。 记得有一次,在下着蒙蒙细雨的夜晚,他俩打着雨伞,又来到了那棵大栗子树下,由于那棵栗子树枝繁叶茂,像一把大伞,为他俩约会起到了遮风挡雨的作用,树干下和大石头上面没有一点雨水,他俩依旧坐在那两个石头上,互相依偎着,倾诉着心里话。在临走时,荣荣妹送给了他一支铱金伯的钢笔和一封信。同时,山娃也送给了她一盒玉兰油和一条毛巾。他俩互赠礼物后,互相拥抱了许久,情不自禁的山娃第一次,亲吻了荣荣妹的双唇,他俩闭着眼睛,陶醉在了情感的交融之中;在依依不舍的分别后,山娃回到了办公室,激动地打开了荣荣妹的那封信,只见到“誓言”两个字赫然纸上,他迫不及待的默念着: 亲爱的山娃哥: 恋爱,人生中是必经之路。当我俩由相识、相知到相爱,我感到无比的高兴和快乐,因此,决心在今后。。。 当你走上非常困难地道路上的时候,准备同你一同去吃苦,毫无怨言! 当你走上考学之路的时候,我一定会支持你!帮助你! 当你走上社会主义农村之路的时候,我与你同甘共苦,绝不反悔! 当你走上个体劳动之路的时候,我与你共同分担,排忧解难! 总之:你到任何地方,我决心奉陪你到何方! 一路有我! 希望你对此人放心,需要我做的,义无反顾,绝不后退! 希望考验! 你的荣荣妹 山娃看完了荣荣妹的誓言,心里激动万分,感动不已,不知说什么好了。他想自己绝不能辜负了荣荣妹的爱,她给自己的誓言,不也是自己给她的誓言吗?人心都是肉长的,“人心换人心,四两换半斤”!她对自己越是信任,越是爱恋!自己越要对她负责,让她幸福快乐,无忧无虑地和自己一起生活,相伴一生,一生一世,有你有我! 于是,他连夜把荣荣妹给他的“誓言”,认认真真地抄写在了自己的笔记本上,作为了永久的纪念。那一夜,像喝了一杯浓浓地咖啡,又像豪饮了一次高度烈酒。他激动地辗转难眠,无眠入睡,思绪万千,感慨不已。 只盼着高考的分数早日下来,如果考上学了,一定要好好学习,等将来工作了把荣荣妹带出去;如果考不上学,按照荣荣妹说的,复习功课,再考一次,“事不过三”吗!还有第三次机会,一定要再努力一次!他暗暗地下了决心。 时间过得很快,就像夜晚天空的流星一样,一闪而过;一九七八年九月一日,终生难忘的第二次高考分数成绩终于在这一天公布了,同时,也公布了河北省高考理科生的录取分数线;山娃和刘荣荣都在前一天,密密地分别和各自的领导请了假,谎称自己家里有事,请假三至五天;就像俩人要去私奔一样,山娃偷偷地和刘荣荣一起坐上了,水建队去兴隆县城拉货的汽车,来到了兴隆县一中考场,看到学校大门口的专栏里,贴满了大红纸的高考成绩单。 他俩手牵着手,挤进了熙熙攘攘的人群,看到了大红纸上,首先映入眼帘的是开头醒目的毛笔书写的大字:“河北省一九七八年高考理科生录取分数线:285分”;当山娃看到了这个录取分数线,心里微微一震,砰砰地跳个不停!紧接着他搜寻着自己的名字,两只眼睛像冒了红光一样,目不转睛地扫描着一行行姓名和各科分数;当他看到了自己的名字时,迅速地拿出了纸和笔,抄录了自己的正式高考分数:政治64分;语文455分;数学305分;物理355分;化学55分;英语12分(参考分不计总分);总分合计2305分。 山娃和刘荣荣反复地抄写着,计算着,恐怕抄错了,算错了,最后确定无误时,他俩被其他考生和家长拥挤的大汗淋漓。随后,他俩又手拉手挤出了蜂拥攒动的人群,有气无力地瘫坐在了地上,像一对儿“霜打了茄子”一样。 眼看着超过分数线,被录取的同学,在高举着双臂,高呼着:“我考上了!考上了!”他们有的和同学互相拥抱着,有的和父母拥抱着,有的还激动的哭了起来。呐喊声,哭声和呼喊声混杂在了一起,震撼了整个学校,震撼了兴隆县山城。 山娃无心欣赏眼前的场景,头脑里一片空白,他和没考上的同学表情和心情是一样的,沮丧着脸,低着头,怀着沉重的心情,在人群的后面注视着自己的大红纸上分数,久久不舍得离去。好像多看一会儿,多注视一会儿,自己的分数就会慢慢地涨起来,超过录取分数线似的。但,事实终归是事实,无法改变的事实。没考上就是没考上! 山娃看着看着,眼睛模糊起来,眼睛湿润起来,他哭了!他能不哭吗?这不是激动地泪水,而是伤心的泪水,悲痛地泪水。荣荣妹也哭了,这是流下了遗憾的泪水,惋惜的泪水。他俩情不自禁的拥抱在了一起,失声痛哭起来,泪水由两个年轻人的脸颊上无情的滚落下来,流淌下来,打湿了衣衫,打湿了大地。 第4章 山娃青年35集 第四章山娃青年35集 山娃哭过之后,擦干了伤心的泪水,也给荣荣妹擦了擦泪水。他与荣荣妹恋恋不舍地离开了兴隆县一中。刘荣荣不断地安慰着山娃哥,让他面对现实,不要伤心难过,振作起来! 山娃第二次高考总成绩2305分,比录取分数线285分,相差了545分;就这样,二次高考彻底宣告失败,他的大学梦第二次破灭了。他不得不抹去了侥幸的心理,再重新规划自己人生之路。但,眼前还是要把眼前的事情办好! 山娃拉着荣荣妹的手,朝着兴隆县电力局走去,他要把高考落榜的消息,第一时间告诉两次考试落脚,为自己提供食宿的云海哥,并把荣荣妹介绍给他认识。 山娃边走边和荣荣妹介绍说: “走!我带你去电力局,见我的最好朋友,他是我高中同学刘云海大哥,高考两次落脚都是在他那里吃住,我要让他知道这次没有考上学的消息,让他好放心!” 刘荣荣停住了脚步,拉住了山娃哥,眨了眨迷人的双眸对他说: “你这样做不好!如果你考上学了,去告诉他会高兴的,这次没考上学,再去告诉他,多没面子啊!我和你一起去,也不合适,咱俩的事我不想让他知道。” “考上考不上学,我都应该告诉他,考试两次落脚,云海哥既管我吃,又管我住,他是我们的恩人。考上学啦!应该告诉他;考不上学更应该告诉他。这也不是丢人的事。你既然是我的女朋友,让他认识也是应该的,以后你到兴隆县城,没有亲人和朋友,有困难还可以求他帮忙。” 山娃回答着,不由分说,又拉着荣荣妹向电力局走去;刘荣荣见拗不过山娃哥,也只好勉强地随着他一起去了电力局。 来到了电力局,山娃见到了云海哥,紧紧地和他握手后就说: “云海哥!我今天刚从兴隆县一中看了高考成绩回来,我的总分没有超过录取分数线,这次高考又没考上。都是我自己窝囊,没本事。不过,那我也要感谢你!为我考学管吃管住的,给你添了不少麻烦。也辜负了你对我的希望。”山娃说着,两眼又有些湿润了,噙着泪水不由自主地由眼角滑落出来。 “山娃弟!别难过啦!考不上学也很正常,努力了,就不后悔。今后的日子长着呢!机会也多着呢!咱俩是好哥们,好乡亲,好同学!我有方便条件,帮助你也是应该的,以后有用得着老兄的地方,只管说,别客气!” 山娃不住地点头,默了默又指着身后的荣荣妹介绍说: “云海哥!这是我在水建队一起出民工的女朋友,叫刘荣荣!现在在水建队北营房区委三连队当会计呢!家住在姚栅子大队,这次和我一起来,查看我的高考分数,然后带我再去她家看看。今后过来过去的,也请你多关照她,有了为难着窄的事,还请你多帮忙!” 刘荣荣红着脸,羞涩的上前赶忙和云海哥说: “感谢您对我山娃哥的考学支持和帮助!给您添了不少麻烦。今后还请多关照!” 李云海笑呵呵的对刘荣荣说道: “谈不上麻烦,谁叫我俩是好哥们、好同学呢?山娃弟和我一样,家庭都很困难。但我的老弟性格倔强,讲义气。考学两次虽然名落孙山,却很用功、很努力!实属不易呀!我相信:‘是金子,总会发光的!’希望荣荣妹做一个‘七仙女’,为了山娃弟这个‘董永’扶危救难,同甘共苦!” “我会的!放心!”刘荣荣一边答应道,一边下意识地看了看手表,已经上午10点半了,又看着山娃对李云海说: “时间不早了,我俩还要赶路,去火车站坐车,去洞庙河南沟姚栅子创业队看我的爷爷。” 李云海本想留他俩一起吃午饭,听刘荣荣这么说,也就不再挽留了,安排了电力局的小车司机王师傅,让他把山娃和刘荣荣送到了兴隆县火车站。 山娃还是第一次坐火车,看到了火车拖着长长的一节节车厢,像个庞然大物,火车头发出了隆隆地响声,震耳欲聋。他想:火车这个怪物,比汽车可威武气派多了,像一条巨龙,红黑色的“龙头”,拖着长长的绿色“尾巴”。 山娃和刘荣荣并排坐在了车厢里,山娃一边向车窗外眺望着:一座座山峰随着火车的前进行驶而倒下,瞬间就被火车甩在了后边;又一边听荣荣妹说着这次回家的行程: “火车是由北京开往承德方向的,兴隆县车站上车后,途中经过营子矿区火车站,我俩到洞庙河火车站下车,然后步行去南沟姚栅子大队创业队,先去看我爷爷,他在创业队里喂猪,住在那里。第二天再去姚栅子北沟看我的奶奶、父母和姊妹们。” 山娃听着她的介绍和计划安排,不住的点头答应着。仅用了半个小时就到了洞庙河车站;下车后,山娃这才想起来,要去拜见荣荣妹的爷爷,应该拿点礼物。他看着荣荣妹,眨了眨小眼睛,急切的问她: “这里有商店吗?我给爷爷买点礼物,看看买点什么礼物好呢?” “商店倒是有,不用买了,爷爷不会怪你的。” “那不行!初次来看爷爷,就是普通朋友,也不能空着手儿啊!何况我俩已经不是普通朋友了呢?” “那也是!你就买两瓶酒和两把旱烟叶!爷爷爱喝酒,吸旱烟。” “嗯!好的!就依你!” 说着话,他俩来到了商店,买好了礼物,向着洞庙河南沟姚栅子创业队走去。。。 第4章 山娃青年36集 第四章山娃青年36集 洞庙河坐落在山坳里,虽然在兴隆县北营房区委上窝铺公社姚栅子大队地界,但归属于承德市铁路机务段管辖。由北京通往承德的火车,是必经之路;洞庙河不仅建有火车客运站,还有货运站和机务段,机务段里面还修建了火车维修车间,负责检修火车整体机车;还有一大片铁路工人和机修工人以及铁路后勤管理人员的职工家属院,有一部分去承德铁路上班的工人和职工也住在这里,所以,铁路上还专门有一列通勤专列,早晚由洞庙河到承德,来回接送着他们上下班。 所以,洞庙河就像一个独立的王国,不仅有商店、饭店,还有医院、电影院等;洞庙河东侧紧邻姚栅子大队;西侧就是营子矿区;北侧是姚栅子大队北沟,被一条由西向东流淌的柳河分隔,河上有一座漫水桥,连接了洞庙河通往北沟的山村小路;南侧就是姚栅子大队南沟,南沟不远处有铁路铺路基用的石子厂。 刘荣荣带着山娃,一边向姚栅子大队南沟里走着,一边介绍着山娃不熟悉的陌生环境; 他土生土长在洒河两岸的半壁山:家乡没有电网,家家户户点着煤油灯,后来大队利用柴油机带动发电机解决了各户照明,但也是时好时坏;家乡没有铁路,交通只能靠两辆班车盘旋在山路上,运送着去往兴隆县城办事的人们;家乡没有煤炭,家家户户取暖做饭,只有靠着山上的柴禾和庄家秸秆来烧火做饭,房间取暖全靠土炕散发的温度。 他来到了刘荣荣的家乡柳河两岸姚栅子:这里不仅有国家电网,家家户户早就点上了电灯,煤油灯都没有见过;还有煤炭,营子矿区离她家很近,那里有兴隆煤炭矿务局,不仅有国家统配煤矿,还有地方煤矿,家家户户可以用煤取暖做饭;还有铁路,不仅有洞庙河客运站,还有货运站和机务段。农民们除了务农劳动,还可以到煤矿和铁路上打零工,各大队都有创业队、副业队。所以,这里的大队收入多,工分值也高,农民生活比较富裕。要不然,普利亚连长,他的老同学说这里的工分值要比半壁山高三倍呢! 山娃跟随着刘荣荣穿过了石子厂,再顺着山路拐了两道弯,就来到了姚栅子大队的创业队。这是由北京和天津来的,插队上山下乡知识青年组成的创业队,他们吃住在这里,靠山根盖了十多间小瓦房,有厨房和男女生宿舍。门前不远处还有一片养猪场。 见到爷爷,刘荣荣像只快乐的小鸟儿,飞快的跑上前去,喊着: “爷爷!爷爷!我回来了!看,我给你带来了他,我的男朋友!” “啊!你的男朋友?没听你说过呀!” “前几天认识的,带来你看看!”说着话,对山娃介绍说: “这就是我和你说的我爷爷!” “啊!爷爷!您好啊!”山娃问候着,一边接过了爷爷手中的泔水桶,拎到了猪圈旁边,一边又把买来的礼物酒和旱烟递给了她爷爷。 “好!好!快屋去!我这就给你俩做饭去!” 刘荣荣的爷爷回答着山娃,把孙女儿和山娃都让进了住的屋里。 山娃四处打量着:这是很普通的独处三间瓦房,西屋是刘荣荣的爷爷居住,东屋是几个创业队的知青居住,中间是厨房,一边是为创业队20多名知青做饭用的大锅和一个小锅,另一边是用来温猪泔水的大锅。创业队养着20多头猪,她的爷爷不仅喂猪,每天还要给知青们做饭。居住的屋子里,没有什么家具摆设,只有一口大红色的板柜,是给荣荣妹的爷爷存放物品用的,火炕上面铺着苇席,行李被褥,卷起来放在了炕头儿一侧。 原来刘荣荣在去水建队之前,高中一毕业,回乡务农就在创业队帮着爷爷干活儿,也算是创业队的一员,为知青做饭。因为每天都要烧柴,刘荣荣觉得很脏,高中毕业了,没啥前途,就吵着要爷爷找大队干部说说,让她去出民工,到外面锻炼锻炼,见见世面。爷爷和大队支书关系很好,一说,就同意了,所以,开春过了春节后,刘荣荣就去了水建队,剩下爷爷自己连做饭带喂猪,一天忙到晚。不过,有位在离这儿不远的刘荣荣二婶儿,因为会做豆腐卖,把豆腐渣和豆腐过淋的下水,卖给创业队喂猪,一来二去和刘荣荣的爷爷熟悉起来,经常过来给她爷爷帮忙做饭喂猪!刘荣荣去了水建队,没再找人,倒也还能够维持。 看她爷爷,已经60多岁了,瘦弱的身子,因为年老,两只眼睛也眯成了一条缝儿,花白的头发,稀疏的散落在脑袋上,头顶光秃秃的。挂满了胡须的一张老脸,显得饱经沧桑的样子。因为刘荣荣的亲妈妈早在她很小的时候就去世了,后来父亲有后续了继母,生养了她的同父异母三个妹妹和一个小弟弟。是爷爷含辛茹苦的把孙女儿刘荣荣拉扯大,还供她上了高中。刘荣荣家里究竟咋样?还是个谜,山娃也是一无所知。刘荣荣也没有说,只有去了才知道。 不一会儿,她爷爷在炕上放好了桌子,端上来了饭菜,还烫了一壶酒,拿了两个酒盅,让着山娃喝酒,自己也满上了一盅酒,陪着山娃喝起来。刘荣荣自己盛了一碗米饭,也跟着吃了起来。山娃不太会喝酒,酒量也不大,但,年轻气盛,也能抵挡一阵子。 在喝酒吃饭时,刘荣荣的爷爷大致问了问山娃家里的情况,得知是半壁山人,高中毕业,家里奶奶和妈妈,还有三个妹妹,两个弟弟,父亲在外面工作,常年不回家,家庭生活也不富裕等等。 吃过饭,爷爷把孙女儿招呼到了外面,爷儿俩单独说起话来,山娃在屋里一无所知,他不好出去过问,心里好像有十五只吊桶,七上八下的没有了着落。 自从吃饭时,刘荣荣的爷爷在问完山娃的家境后,就没有了笑脸;饭后又阴沉着脸色和孙女儿单独说话去了。看起来,她爷爷有点对山娃的家庭状况不满意,刘荣荣好像很听爷爷的话,情况不妙,凶多吉少。 刘荣荣的爷爷叫刘福来,并不是她的亲爷爷,但对待从小就没了亲生母亲的孙女儿刘荣荣,比亲爷爷还要亲。刘荣荣高中毕业了,随着年龄的增长,知道爷爷供她上高中不容易,对爷爷也是百依百顺。 刘荣荣的爷爷把她叫出去后,开门见山的和孙女儿说: “你可要想好了,山娃的家乡很穷的,家庭人口多,他父亲常年在外不能照顾家,你若是跟了他,会要吃苦受罪的!咱们家虽说经济条件不太好,但工分值高,比他们家要强。” “爷爷!哪个家庭都会有这样或那样的不如意的地方,困难也不可能一辈子都困难,我觉得他有思想,有能力,会改变家庭现状的。” “傻丫头!山娃他们家要改变现状的困境,还不知道要等到哪个猴年马月呢?选择对象是一辈子的终身大事啊!你要考虑好了!免得后悔。” 第4章 山娃青年37集 第四章山娃青年37集 刘荣荣坚持地说道: “爷爷!您放心!我有底线,不会看错人的。山娃哥两次报名参加了高考,比我都强!我连名都不敢报,我虽然也是高中毕业,但学习没有我山娃哥好!” “他考上学了吗?没考上学再学习好又有啥用呢?要是真考上了,还会娶你吗?早把你甩到太平洋里去了,你哭都找不到北啊!” “他要是真的考上学,绝不会抛弃我的。他说还要把我带出去呢!这次虽然他又没考上,但比第一次高考成绩好多了。我支持鼓励他再考一次,‘事不过三’吗!真要考上了,我也就有了希望。” “傻丫头!你那是幻想!要是真的考上了,他会和陈世美一样变心的,别看现在他说得好,到时候还能带你出去吗?说说而已,白日做梦!他要是还考不上学,在他家那个穷地方,你会吃苦受罪一辈子的。” “爷爷!我的个人终身大事,我自己做主,您就别管了,我心有数!”刘荣荣和爷爷争辩道。这个百依百顺的孙女儿,还是第一次不听爷爷的话,主意正的很。 “荣荣!我的好孙女儿,爷爷懂得!当今社会实行恋爱自由,婚姻自主。可是你从小就失去了母亲,怕继母给你气受,欺负你!是爷爷和奶奶把你拉扯大的,娇生惯养的没有让你吃过苦,受过罪,供你上了高中,希望你将来嫁个好人家,爷爷奶奶也沾点光,享享福。我都是为你好啊!”他说着,从他那饱经沧桑的老脸上,滚下了几滴苦涩的泪珠儿。 “放心!爷爷!我理解您的心情。我也是在慢慢地考验他呢!我没有去过他家,先让他来咱家看看,然后我再去他家,我有心理准备,不知道以后咋样?听天由命!” “嗯!山娃这孩子表面上看着不错!知书达理,能说会道的,就是家庭条件太差了。你俩先处处看!明天你把他带回咱家去,让你奶奶和父母相看相看。咱们家住在姚栅子北沟,交通不方便,大山沟子,也许他还看不上你呢?” “爷爷!我也是这么想的。明天早上我带他一起去营子矿区街里转转,我买点绣花线,学点绣绣花技术;再给家里买点水果蔬菜,也让山娃哥给家里买点礼物,然后我俩直接去家里。” “那好!爷爷就不陪你们回去了,一来创业队喂猪走不开,二来和你父亲脾气性格不对付,免不了生气打架。你爸爸就知道喝酒,一喝就多,醉了乱耍酒疯,我就看不惯你爸这一点。”她的爷爷说着,由口袋里掏出一个陈旧的牛皮纸半截信封,从里面拿出了10元钱,递给了孙女儿又说道: “给你!明天留着你去营子矿区街里买东西花!别乱花钱买东西。也别让山娃再买什么礼物了。今天送给我的旱烟叶我收下,两瓶酒让他给你爸拿去,他爱喝酒。我这里还有酒,除非大队来干部了,陪着喝点酒,平时我不喝酒。要买再给你奶奶买两斤桃酥点心,你奶奶爱吃这口。” “好的!爷爷您不用给我钱,上次给我的还有呢。” “拿着花!应急用。你不是还要去他家吗?去了也要买点礼物,朋友相处,要懂得礼尚往来!说着,就把钱塞到了孙女儿的手里。接着又问道: “荣荣!上次我托人给你买的上海半钢牌手表喜欢吗?全钢的买不起,听北京来的知青你鲍哥说半钢的也不错,是我托他回北京时买的,花了120元呢!” “手表挺好的,时间走的很准,我很喜欢!一直舍不得戴,这次我山娃哥复习考学,送给他戴了戴,高考结束他又还给了我。我戴着就是表带有点松,他比我的胳膊粗,明天去营子矿区街里,找个修表店给我紧一紧就好了。” 她说着,抬了抬手腕,往上撸撸袖子,露出了银白色的半钢手表,盲针仍然在不停滴答滴答的走着,让爷爷看了看。爷爷看后,高兴地点了点头。 爷爷和孙女儿之间的谈话结束了,一起走进了屋里,见到山娃还在来回的踱着脚步。她的爷爷阴沉脸色不见了,笑呵呵的对山娃说道: “她山娃哥!快坐下喝口水!吃好喝好了吗?” “爷爷!我吃好了!也喝好了!您快坐下歇着。”山娃赶忙坐在了炕沿上,让爷爷也坐在了炕沿上。山娃一边喝着茶水,一边又和爷爷聊起了水建队工作上的事和两次考学的事。 刘荣荣坐在了凳子上,给爷爷沏了一杯茶,又给山娃哥满上水,时不时的也插话做着补充。刘荣荣对爷爷说道: “我山娃哥在水建队工作的可好了,领导多次表扬他,在指挥部施工处做统计工作,业务熟练,还不断创新。我在连队当会计还是他向连部推荐的呢!我不会的会计业务知识,还经常教我填写报表、计算各项指标数据,还教会了我三角合计的方法呢。” “应该的!互相学习,互相帮助!我们的工作也离不开各连队会计的支持!”山娃忙着回答并谦虚地说道。 “让你山娃哥多费心了!我的孙女儿不太爱说话,在家里我和她奶奶娇生惯养的,吃不了苦,大小姐似的。为人处世和接人待物方面也不懂,特别是连队的会计工作她更没干过,多亏有你在那里关心培养她。”荣荣妹的爷爷看着山娃感激地说道。然后话锋一转,看着他俩嘱咐说: “你们俩既然成为了男女朋友,就应该珍惜缘分,互相理解、互相包容、互相帮助。山娃你作为家中的兄长,上有奶奶和父母,要多孝敬他们;下有姊妹,父亲不在家,就要多照顾他们,支撑一个大家庭不容易呀!我的孙女儿也是长女,上有老下有小的,虽说我们这里比你们家乡工分值高,过得好一点,但就两个家庭来讲,你们所肩负的责任重大,全靠你俩努力打拼,今后的日子会困难重重,过好了很不容易呀!建议你们处处看看!恋爱自由,婚姻不是儿戏,慎重考虑,不能勉强。” 山娃和刘荣荣都认为爷爷看得远,说得对,频频地点头称是。山娃初次见到荣荣妹的爷爷,别看他没啥文化,但说话办事让人佩服。看问题尖锐,想事情很有远见卓识。 到了晚上,吃过晚饭后,安排山娃住在了东屋知青那个屋,因为放暑假,他们都回家了,只有山娃一人住在东屋土炕上。西屋刘荣荣和爷爷一起住,一夜无话。 第4章 山娃青年38集 第四章山娃青年38集 第二天清晨,创业队养猪场里的猪在哼哼的叫着。刘荣荣和她的爷爷老早就起床了,在厨房间里一起忙活着,东面大锅里温煮着喂猪的泔水,西面的小锅里做着早饭。爷爷吩咐着孙女儿说: “早饭做好了,你和山娃一起先吃,好赶路。我先喂猪,然后再吃早饭。” “嗯!好的,爷爷!”刘荣荣答应着,转身进屋,放好了饭桌和碗筷。早饭很简单,小米粥和馒头,昨晚的剩菜热了热,还有一碟咸菜。 山娃起床穿好了衣服,洗漱完了,照了照镜子。他依旧戴着那顶草绿色的军帽,上身穿着草绿色的旧军装,虽然他没有当过兵,但他喜欢穿军装。当然,除了父亲给他的林业工人穿的一身劳动服,再也没有其他的衣服了。下身穿着深蓝色的筒裤,脚下穿一双黄色胶鞋。 他听到了荣荣妹喊他过去吃早饭,就答应着去了西屋。荣荣妹见他问道: “昨晚睡得好吗?是不是不习惯呀?” “还好!爷爷呢?怎么不来一起吃饭啊?” “他让我俩先吃,吃完饭了,咱俩去洞庙河火车站赶火车去营子矿区街里转转,买点回家的物品。爷爷去喂猪了,喂完猪再吃饭。” “奥!那好!我去看看营子矿区,听说像‘小上海’一样,再给你家里买点礼物。”山娃说着,摸了摸口袋儿,自己还只有5元钱了,能买点什么礼物呢? “‘小上海’谈不上,不过,那里的人们,大都是矿区里的工人和家属,来自全国各地的人都有,在煤矿的工人收入高,生活比较富足,穿着打扮也很时髦。” 荣荣妹说着,把昨天山娃给她爷爷买的两瓶景芝白干酒,装进了手提包里,又对山娃哥说道: “回家的礼物,你就不用买了。爷爷昨天就和我说了,把送给他的两瓶白酒,让你送给我爸爸当礼物,他这里不缺酒喝,其他的东西我来买!爷爷又给我10元钱。他不让你再破费了,知道你家里困难没多少钱。” “这这!这不合适?还是我给你父亲再买两瓶白酒和其他的礼物!” “爷爷吩咐了,就照爷爷说的办,不然他会不高兴的。”刘荣荣向他解释着说道。 山娃还想说点什么,可是又咽了回去。他囊中羞涩,口袋里确实没多少钱,捉襟见肘,只好半推半就的依了荣荣妹。 他俩很快吃完了早饭,刘荣荣看了看手表,早上8点整。收拾妥当,告别了正在喂猪的爷爷,急急忙忙赶往了洞庙河火车站。 来到了营子矿区,大街上车水马龙,川流不息的人们,穿着追赶潮流的服装,帅哥们穿着牛仔服,酷毙了!美女们描眉画眼,穿着花枝招展的五颜六色的连衣裙,美极了!山娃边走边想:不愧为是人称“小上海”!比兴隆县城的人们精神多了。看得他眼花缭乱,目不暇接。街中心一派富丽繁华的景象。张彩霞小妹穿着打扮就和这里的美女一样,毫不逊色。 他紧跟着荣荣妹,顾不得多想了,直接走进了街里最大的供销社,这里卖什么的都有,荣荣妹首先给奶奶买了两斤桃酥点心,这是爷爷嘱托他的,奶奶最爱吃了。然后又买了各色各样的绣花线,她准备在闲暇的时候,学学绣花技术。女孩家就得学会做针线活,这也是博得男孩喜欢的一个方面。山娃忙活着把她买的东西装进了盛着两瓶白酒的手提包。接着,刘荣荣又买了三个大中小号的发卡,这是回去送给她同父异母三个妹妹的,虽说是同父异母,血缘关系差了点,但是,作为当大姐的对她们还是像亲妹妹一样,看不出两样来。又给小弟弟买了一个帆布书包。弟弟小柱儿该上学了,书包是他最需要的。就是她的后妈,没有什么感情,她是爷爷奶奶抚养大的,继母没有管过她多少。算了,这次也不给她买东西了。 山娃把买的东西又都装进了手提包。刘荣荣又带他一起去了水果蔬菜门市部,购买了各种水果和蔬菜,分别用塑料袋装好,让山娃装进了手提包,提包被塞得满满登登。 这时,刘荣荣下意识的看了看手表,已经9点半了。她发现表带还需要紧一紧。她又带着山娃哥一起来到了修表店,让修表的师傅把表带截断两节,她试了试,戴上合适了。付了修表带的两角钱手工费后,对山娃说: “该买的都买好了,表带也修好了。咱俩赶紧去火车站,10点钟营子矿区火车站有趟火车,咱俩坐上火车再返回洞庙河火车站,下了火车步行去姚栅子北沟我们家。” “那好!”山娃答应着,拎起了手提包就和荣荣妹一起奔向了火车站。紧赶慢赶,还差10分钟就开车了,售票口已经停止售票了,只好先上车后补票了。 火车随着隆隆的响声,慢慢地开动了。一声鸣笛,车头的烟囱冒着黑烟,逐渐加快了速度,他俩补好了车票,找座坐了下来。 火车行驶了一刻钟,就到了洞庙河车站。下车后,刘荣荣背着挎包前面领路,山娃扛着提包后面跟着,穿过了柳河的漫水桥,刘荣荣回头问山娃哥: “去我们家,你想抄近路,还是走原路呢?” “走近路!” “要是走近路,需要爬山,翻过柳河北岸的山梁,再顺着去北沟山谷的山路往里走才能到我们家。”刘荣荣说着,顺手指了指北岸的那座山,有一条羊肠小道直通山梁。 “抄近路爬山梁费点力气,比原路近多了,我们还是走近路!” “那好!可别怕累啊,手提包咱俩抬着?” “不用不用!我经常上山割柴禾,爬山是强项,手提包还是我扛着!” 他俩艰难的攀爬着山路,你拉我拽的,不一会功夫就累得气喘吁吁,大汗淋漓的。山娃这时冲到了前面,他一会肩扛着手提包,一会儿又两手轮换着拎着手提包。半个小时后,终于到达了梁顶。他俩坐下来歇一会儿,山娃远望着姚栅子北沟,群山起伏跌宕,两侧山峰时而陡峭,时而丘陵。 他感叹到:“这里好像电影里的《朝阳沟》一样,情景再现!只可惜,主人翁男女互换了角色。我成了‘银环’,她却成了‘栓宝’。命运真是捉弄人啊!我觉得自己的家乡半壁山已经是山区了,到了这里,才感受到的什么是山区!什么是大山!” 第4章 山娃青年39集 第四章山娃青年39集 快要中午了,火辣辣的太阳挂在了天空,阳光照射着层层叠叠的山峦,也照射着山梁上一片片的翠绿松树,树枝随着山风吹来,像摇摆美女的腰肢晃来荡去。 山娃和刘荣荣在梁顶路旁的一棵松树下,躲避着阳光的照射,席地而坐,休息了片刻。山娃擦了擦满脸的汗水,有气无力的问荣荣妹: “这儿离你家还有多远啊?我有点走不动了!” “这哪到哪啊,还早着呢!万里长征刚走出了第一步!” “啊?还那么远啊!咱俩还是快点走!” 山娃站起身来,弯下腰攥住了荣荣妹的纤细小手,也把也她拉了起来,顺势给她红润的脸颊上擦了擦汗水,看了看山路上没有一个人影,又给了她一个香吻。然后拎起了手提包,顺着山路向山谷走去。荣荣妹得到了香吻,心里感到美滋滋的,扫去了浑身的疲劳,偷笑着想:这个山娃哥,还挺浪漫,这就是爱的力量!心中有爱,再苦再累也感觉的甜。她涨红了脸,快步地跟上了山娃的脚步。 他俩下了山梁,到了谷底,迈过了潺潺流水小河上的搭石,顺着山根蜿蜒的小道继续向前行走着。山娃又倒换了手里拎着的提包,扛在了肩上。绕过了三道山弯,大约走了七八里路,山娃又累得满头大汗了,“道远不稍书啊!”,手提包开始走路时不觉得沉重,路走远了,觉得成了他的累赘。回过头去看着荣荣妹迷人的双眸,眨着两只小眼睛看着她问道: “荣荣!还有多远啊?快到家了吗?真好像我走进了《朝阳沟》啊!” “你应该叫我荣荣妹,不能叫荣荣。我爷爷才叫我荣荣呢!你是不是想充当长辈,占我的便宜呀?”刘荣荣反其道而问之。显然,他没有正面回答山娃的问话,反而对山娃称她“荣荣”有点不乐意了。 “误会!误会!我觉得去掉了‘妹’字更亲切,荣荣也不是你爷爷叫的专属名词,爷爷叫你是长辈的爱称!我叫你是夫妻的爱称!同音同字但涵义不同。”山娃辩解着说道。 刘荣荣顿了顿、默了默对山娃哥反击道: “那好!我也改口了,叫你‘娃儿’好不好啊?我这也是对你的爱称啊!”说完了,她哈哈的大笑起来,脸被羞得更红了。 “哈哈哈!使不得!使不得!你叫我‘娃儿’,可是充当长辈喽!这是父母对子女的统称。你可以叫我‘山娃’,把‘哥’字去掉。”山娃也被他逗得大笑起来,忙着解释说道。 他俩就这样一边走,一边说笑着,又转过了一道山弯,来到了小河沟旁,靠山根的石子场下边,山娃实在是肩扛着手提包走的太累了,看到了石子场下边有一块大石头,赶忙过去,把手提包蹲放在了石头上,只听得砰!的一声脆响,得!两瓶酒被蹲炸裂了玻璃瓶子。山娃赶忙打开手提包一看,两瓶酒只剩下了两个半瓶酒,上半瓶连酒带玻璃瓶碎片洒落在提包里了。 他赶忙小心翼翼地把那两个下半瓶酒拿出来,捧在手里,又让荣荣妹把玻璃碎片拣了出来。焦急地对荣荣妹说: “荣荣!这可咋办啊?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好不容易走到了这里,两瓶景芝白干是送给你爸的礼物,打坏了酒瓶,上哪里再去买呀?” “我们北沟里没有商店,买东西不是去营子矿区街里,就是去洞庙河商店,再不然就得翻过我家西边的山梁,到上窝铺供销社去买。”刘荣荣默了默沉声说道。 “唉!你们家住得也太偏僻了,商店都离得挺远,买东西太不方便了!”山娃着急地不知怎么说好了。怨天尤人! “没事的!把那两半瓶酒给我端着,拿给我父亲,离家不太远了,他不会怪你的。你也是!怎么不注意弄打了酒瓶子呢?我说咱俩抬着手提包,你又不让,自己逞能!”她安慰着、解释着、又埋怨着说道,她那迷人的双眸露出了寒光,狠狠地瞪了山娃一眼。 山娃顿时脸上冒出的热汗变成了冷汗,顿了顿、看了看她,检讨地说: “都是我不好!是我的错!不注意,不加小心,瞎逞能!后悔也晚了,只能这样了。”说着,他把捧在手里的两个半瓶酒交给了荣荣妹端着,让她带路,自己又拎起了手提包,跟在她的身后,就像小学生犯了错误似的,默默地走着,一声也不敢吭了。 又顺着小河边的山道走了一会儿,见到前面有了几户人家,刘荣荣回头对山娃哥说: “快要到了!前面靠山根的由上往下第二家就是我们家,上边第一户是刘福强我老爷家,挨着我家下边的邻居是刘向前我堂叔家。” 山娃点着头,用一双陌生的眼光,扫视着她介绍的每一户人家。走进了第二家当院,这回真的到家了。只见刘荣荣手里端着两个半瓶酒,边走边朝着屋里喊: “爸爸!快拿个大碗来,把酒倒在碗里边,我快要端不住了!” 只见她的父亲应声由屋里出来,拿着一个大碗,赶忙把女儿端着的两个半瓶酒,分别倒进了碗里。并吃惊地问道:“这是咋弄的啊?” “是我山娃哥不小心,把手提包放在大石头上,酒瓶给蹲炸了,还剩下两个半瓶酒,扔掉怪可惜的,回去再买又来不及了,距离商店或供销社都挺远的,只能这样给您端回来了,这是我山娃哥给你送的礼物。”女儿回答着,尴尬的笑了笑,又指着跟在后边的山娃介绍说: “这就是我在水建队认识的男朋友,昨天先到我爷爷那里,今天来咱家串门” 山娃赶紧上前,与她父亲握了握手,很不好意思的说道: “叔叔好!真对不起!初次来家,给您带的礼物就弄成了这样,下次来了再给您补上!” “没关系的!来就来了!你还带啥礼物啊!不要破费。你要是破费了,看看这不就是破费了吗!”他打趣笑呵呵的说道,他的幽默感把大家也都给逗笑了。。。 第4章 山娃青年40集 第四章山娃青年40集 刘荣荣的父亲一番幽默话语之后,端着倒了多半大碗打碎了玻璃瓶的酒,让着女儿和山娃进屋。刘荣荣带着山娃穿过了厨房间,直接进了东屋。东屋是奶奶和小孙子柱儿住的,刘荣荣在家时也和奶奶住在一起。西屋是她的父亲和继母连同三个妹妹一起住的。奶奶因为年龄大了,患了白内障,眼睛双目失明,看不见东西,行动不便,就让小孙子柱儿当做了“拐棍”和小指使。 屋内没有豪华的摆设,靠北面有两口大红色的板柜,屋地正对着门口,东面山墙根有一个红色的木箱,两旁各放了一把椅子。南侧两扇窗户是用窗户纸糊上的,下面接着还有镶着玻璃的玻璃窗,玻璃窗下面是窗台,窗台下面就是用苇席铺着的土炕。土炕的炕梢摞叠着被褥,靠着被褥放着一个坐垫,坐垫上面,只见刘荣荣的奶奶,眯着干瘪双目失明的眼睛,在炕梢盘腿打坐。她眼瞎但耳朵不聋,孙女带着男友山娃进院里和她爸爸的谈话,她听得一清二楚。 当她听到了屋内有响动,就知道是孙女和山娃他们进屋了,忙说道: “荣荣!是你带着男朋友回来了吗?怎么也不提前打个招呼?家里一点准备也没有。” 说完,拍打着炕席让他们快坐下。 “奶奶!是我带着我在水建队认识的山娃哥回来了。不用准备,我就是想让他看看咱家的现实状况,有啥就吃啥!有啥喝啥!随随便便。” “咱家离街里远,买啥都不方便,卫生也没打扫,让你山娃哥见笑了!” “奶奶!没关系的,随便一点更好!”山娃忙着回答。 荣荣妹的奶奶一边说着,又一边又喊着孙子柱儿: “小柱儿!快给你姐夫倒水喝!” 小柱在炕头眨着一双大眼睛,愣愣地瞅着陌生的山娃,听到了奶奶的喊声,应声道: “嗯!知道了。奶奶!” 他赶忙下地穿鞋,给奶奶让他叫姐夫的山娃去倒水。他的年龄也就是七八岁的样子,长得很白净,四方大脸,一双大眼睛透着灵气。因为农村,讲究儿子传宗接代,自从刘荣荣的继母接连生下了三个丫头,他爸爸很不高兴,为了要儿子,又生下第四胎,还真是个小子,这就有了柱儿! 柱儿是唯一的儿子,被家里人宠着。奶奶的大孙子,是她的命根子,到了这个年龄,本应该去上学了,一来他奶奶眼瞎,他当了“拐棍”用,出行都是孙子拉着手走路;二来也是奶奶的小指使,有点啥事,呼来唤去的方便。 刘荣荣听到了奶奶让她的弟弟管山娃叫姐夫,一脸羞涩,涨红了脸,眨了眨迷人的双眸,对奶奶解释道: “奶奶!可别让小柱叫姐夫,我俩刚处朋友,没到叫姐夫的那个程度,还是随我叫他山娃哥!”说着话,让山娃把手提包放在板柜上,又让他坐下。山娃放下了手提包,坐在炕沿上,接过了小柱儿倒的一杯开水,喝了一口说道: “奶奶!就让小柱儿管我叫哥哥!我爱听,我就是个当哥哥的命。”然后又和奶奶说道:“来了就给您添麻烦了,我荣荣妹说得对,有啥吃啥,没必要特意准备什么?我们家也农村老百姓,没啥讲究,都一样的。” 奶奶不再说什么了。刘荣荣打开提包,拿出了给弟弟买的书包,随手递给了小柱儿说道: “大姐给你买的新书包,该上学了,留着装书本和文具盒用。”又说道: “去西屋叫你的姐姐们过来,也给她们买了发卡,让她们试戴一下,看看合适不?” 弟弟小柱儿接过书包,高兴地说了声“谢谢姐姐!”就跑西屋喊他的三个姐姐去了。刘荣荣把三个发卡放在了板柜上,又把爷爷让给奶奶买的两斤桃酥点心拿出来,问着奶奶: “奶奶!我爷爷让我给你买了您最爱吃的两斤桃酥点心,放在哪里呀?” “奥!你爷爷还挺惦记我呀!就放在板柜里面!” “嗯!好!”刘荣荣答应着,就揭开了柜盖,把点心放了进去。 接着她又把水果蔬菜拿出来,拿到了外屋厨房间,看到他父亲蹲在灶膛旁边烧着火。就交给了忙着做饭的继母。继母先洗好水果,让荣荣妹端屋里去给大家吃,又忙着洗菜做饭了。 三个妹妹和小柱儿正好从西屋出来,簇拥着姐姐一起来到了东屋。刘荣荣把洗好的水果放在了山娃面前,拿了板柜上的三只发卡,分别给三个妹妹戴上,看了看,还挺合适的,就问她们喜不喜欢,三个妹妹都说喜欢,高兴的不得了。她又对山娃介绍说: “二妹小学没毕业就不念了,在家里帮着干点家务活;三妹上小学四年级,四妹在二年级上学呢。”接着又指了指炕沿坐着的山娃,和姊妹们说: “这是你们的山娃哥!来咱家串门,快向大哥哥问好!” “山娃哥好!”三个妹妹和小弟弟一起转向山娃问好。山娃忙着点头回答“好好!”。 就在这时,刘荣荣的父亲把吃饭桌放在了炕上,把刘荣荣的三个妹妹撵到西屋和她的继母一起吃饭。他陪山娃和荣荣的奶奶、女儿刘荣荣和小柱儿都在东屋一起吃饭;因为小柱儿是他的儿子,视如掌上明珠,所以留在自己身边一起吃饭。 山娃和刘荣荣由营子矿区供销社买回来了各种蔬菜,饭桌上摆满了美味佳肴。 刘荣荣的父亲把那多半大碗景芝白干酒一分为二,倒在了两个小碗里,笑呵呵地对山娃说: “正好咱爷俩就喝这两半瓶景芝白干酒,还省得打开瓶盖了,一人一小碗。” 他的幽默话语,又把山娃和大家逗乐了。 他在喝酒前,看到了那一小碗酒足足有半斤多,估计喝不了,就给未来的岳父,荣荣妹的父亲倒过去一两多,荣荣妹的父亲看了看山娃,半推半就地默许了。又看了看满满地酒碗,没法端起来喝了,只能先喝了一大口,才能再端起来喝酒。就这样,他俩一边喝着酒,一边吃着菜,又一边海阔天空的聊着,不知不觉都有点喝多了。 因为景芝白干是高度白酒,两个半瓶加在一起,也有一斤多。刘荣荣的父亲是个爱说爱笑的人,说话诙谐幽默,性格豪爽,热情好客。山娃的性格与他很相投,没有一点生疏感,一见面就有那种自来熟的感觉。他的酒量也不大,就是爱喝酒,一喝就多,一多就醉,一醉就爱耍酒疯。今天不知怎么了?他也喝多了,但没有耍酒疯,也许是未来女婿初到家里的缘故?也许是和山娃一见如故,脾气相投的缘故?俗话说得好:“久逢知己千杯少,话不投机半句多。”他喝完了满满的一小碗景芝白干酒,连饭也没顾上吃,就去了西屋昏昏沉沉地睡觉了,再没有耍酒疯。 山娃顶多喝三四两酒就不错了。今天喝的也不少,他喝完了倒剩下的这一小碗酒,也有点多了,醉意朦胧,迷迷糊糊,晕头晕脑的。也许是他扛着提包,翻山越岭的,这一路走得太劳累的缘故?也许是他看了荣荣妹这个家,隐约地感到了压抑感的缘故?俗话说得好:“酒不醉人人自醉!”他也连饭没顾上吃,就倒在炕头朦朦胧胧地睡着了。 第4章 山娃青年41集 第四章山娃青年41集 当山娃一觉醒来,已经是傍晚时分了。感觉自己的头还是晕乎乎的,刘荣荣见状和山娃说道: “走!我带你出去散散步,吹吹晚风,再看看北沟里边,离我家不远的大水库。” “水库?你们这里也有水库?”山娃惊愣地反问道。听到了“水库”这个字眼,山娃非常感兴趣儿,他很想看看,比较一下,这个水库和老虎沟他们现在修建的那座水库,哪个更大、更好、更有作用和意义。 刘荣荣拉着山娃的手,向院外走去。边走边说: “是的!这是姚栅子北沟水库,好多年就修建了,蓄水量也不小呢!你去看看就知道啦” 山娃听了她的介绍,来了精神头,加上晚上的山风吹来,凉爽惬意得很,头脑也清醒了许多。他跟在了荣荣妹的身后,顺着小河边,沿着去北沟山道快步的走着。 太阳早已经落山了,天空一片暮色。两边的山峰植被茂密,柴草丛生,松林里时而被晚风吹来,松树散发的油香。山上的柴草丛里,不时地有野鸡被人走道的响声惊飞而起。他俩手拉手,爬过了一段山坡小道,就来到水库大坝顶端。 他俩站在水库大坝的一头山路旁边。山娃抬眼望去,平静的水面好像一面大镜子,倒映着两侧山峰。现在正是夏末秋初的季节,库容量最大。由东向西百米长的大坝,把上游的河水和雨季的山洪死死地拦在了水库里面。这是一座滚水坝,虽然大坝底部有一个泄洪口子,闸门大开,喷射着两米多高的水柱。但,蓄满了库里的水,还是由大坝顶部争先恐后地溢了出来,滚落在大坝的外沿,形成了十几米高的瀑布,好壮观啊!这比老虎沟原来的水库毫不逊色。但是,如果经过山娃他们现在二次涨坝后,就显得小巫见大巫了。 山娃看了惊叹不已,忙问荣荣妹: “修建这座大坝干啥用的啊?没见有水利发电机组呢?也看不到灌渠?” “我也不知道干啥用的,水库不能发电,也没有水渠,更不能浇地灌溉。好像是用来夏季挡住山洪暴发,防止冲走下游的人家!嗯,好像还能在水库里养鱼。”荣荣妹眨着迷人的双眸看着山娃回答道。 “那就不如老虎沟水库修建的作用大了,虽然也不能发电,但主要是为了提高水位,增加蓄水量,以满足万亩良田浇地灌溉使用,水库的利用价值可大了。” 山娃一边和她说着,一边和老虎沟的水库比较着。 暮色越来越浓了,荣荣妹提醒着山娃哥说: “天快黑了!咱俩回去!该吃晚饭了。” “那好!”山娃恋恋不舍地拉着荣荣妹纤细柔软的小手,快速的返回了家。走进东屋,饭桌和碗筷都已经摆好了,和中午一样各就各位。晚上刘荣荣的父亲又拿来一瓶北京二锅头白酒要喝,山娃给拦住,说啥也不再喝了。他们爷俩只好喝了啤酒,一人一瓶,山娃还是喝不下去,只喝了半瓶,剩下的倒给了荣荣妹的父亲。 晚饭后,山娃和她的父亲,小柱儿和他的奶奶都住在了东屋。刘荣荣和三个妹妹以及她的继母一起住在了西屋。一夜无话。 第二天吃过早饭,奶奶吩咐着孙女,说要给山娃家带回去点山货和菜干。刘荣荣就拿着装有绣花线的手提包,把绣花线又重新包了包,装在一头。又装了一小袋晒干的松蘑和一小袋榛蘑,又装了各种各样的菜干,手提包塞得满满的,不过不是很重。山娃又拎起了那个手提包和荣荣妹告别了奶奶和父亲,告别了刘家小院,也告别了姚栅子北沟,原路返回了姚栅子南沟大队的创业队。刘荣荣看了看手表,到了创业队快要11点了。 刘荣荣见到爷爷正在喂猪,就让山娃拎着手提包先回屋去了,她在猪圈旁边,和爷爷汇报着回家去见奶奶和父亲一家人的经过。爷爷担心的问道: “你奶奶和父亲对山娃的看法咋样啊?” “挺满意的!我奶奶还埋怨没有提前和家里打招呼,闹得措手不及,没有一点准备。我和奶奶解释了,就是要让他看看现实状况,啥样就是啥样!山娃要是不满意就算了。” “对对!这样也好,瞒着一时,瞒不了一世。你是嫁到他们家过日子,咱家又不是招倒插门女婿。”爷爷不住的点头说道。 当孙女说山娃哥弄打了两瓶酒,着急的没处买酒,端着两半瓶酒回家当礼物送给了父亲,父亲不但没生气,反而把大家都逗乐了时候,爷爷听了也哈哈的大笑起来。老眼昏花的还挤出了几滴泪珠来。 爷爷主要担心还是,孙女的父亲喝酒后,耍没耍酒疯?孙女回答说这次没有,表现的都挺好。喝的多是多了点,闷头睡觉了。爷爷听了这才松了一口气。随后,爷爷掏出了两张电影票,塞到孙女的手里,说道: “是做豆腐的二婶,听说你带男朋友回来了,就买了今晚的电影票送过来,让你和男友去洞庙河电影院看电影。明天爷爷不再留你了,你和山娃返回水建队!” “爷爷!我想明天回去,路过半壁山,正好顺路去山娃家里看看,我奶奶让我由家里给山娃家带了蘑菇和菜干,顺便送到他们家里去,然后我俩在一起返回水建队。”刘荣荣说着明天的行程安排。 爷爷听了,点头同意了孙女的想法。喂完了猪,爷俩一起回屋,见过了山娃。爷爷让他歇着喝点水,一会儿准备吃午饭。爷爷和孙女在外屋厨房忙活了一阵子,饭菜做好了,放上桌子,摆上碗筷,爷爷要让山娃喝点酒,他婉言谢绝了。 第4章 山娃青年42集 第四章山娃青年42集 吃过午饭,刘荣荣和爷爷在收拾着碗筷,山娃却一头扎进了知青住的东屋,铺着苇席的土炕上,昏昏欲睡,似睡非睡的侧卧着身躯。 上午由姚栅子北沟返回,走了十多里的山路,虽然手提包比一去时轻了许多,但鼓囊囊地塞满了山货和菜干儿,也不算轻。再加上翻山越岭的,道远不稍书啊!山娃也感觉到很疲劳,不!主要是很累心。 他回忆着这两天来到了刘荣荣的家里,一幕幕地像过电影一样。本来自己的家乡半壁山就已经是山区了,南北都是大山。家里人口众多,生活穷困潦倒。自从认识了刘荣荣,幻想着她的家庭比较富裕,工分值比自己的家乡高过三倍。如果和她成了家,能够帮助自己改变家庭现状,可是到了她家一看,富裕只是暂时的,正像她爷爷说的那样:“我的孙女儿也是长女,上有老下有小的,虽说我们这里比你们家乡工分值高,过得好一点,但就两个家庭来讲,你们所肩负的责任重大,全靠你俩努力打拼,今后的日子会困难重重,过好了很不容易呀!建议你们处处看看!恋爱自由,婚姻不是儿戏,慎重考虑,不能勉强。” 是啊!刘荣荣的家庭,也潜在着很大的经济危机:她的爷爷年岁越来越大,在创业队喂猪也干不了几年了,年龄不饶人啊!全家算起来和自己家里人口一般多,都是九口人的大家庭,刘荣荣要是出嫁了,全靠她父亲一人挣工分维持生活,就是工分值再高,也是很困难的。不仅帮不了自己,还会“雪上加霜”,拖累自己。他和荣荣妹俩人浑身是“铁”,能够碾成几颗“钉子”呢? 特别是她的家庭,住在姚栅子北沟,交通不方便,四面环山,购物都要翻山越岭过大梁,全靠两条腿,走十多里的山路。一想起了“蹲打了酒瓶子事件”,就心有余悸。如果要和刘荣荣成了家,不是一加一等于二或者大于二,而是小于二,不仅改变不了自己的家庭现状,还会把他俩一起拖入生活的底谷,压力山大呀! 再想想,刘荣荣和自己性格上差异很大,她性格内向,和他父亲的性格完全不同,遗传基因继承了她去世的母亲?她好像是个心机女,不说话是不说话,说出话来噎死人;城府很深,主意很正,外柔内刚,深藏不露。从表面上看不透她的内心世界。她不懂得浪漫,不会撒娇示爱,不是小鸟依人型的女孩,说像男人的性格?不是!说像女人的性格呢?也不是!都兼而有之!可是,从“世界观、人生观和价值观”三观上,却与自己没什么两样,价值取向都是一致的,不过,有时比自己站得高,看得远! 山娃想到这里,心里打了一个寒颤。他感觉到了四肢酸痛,眼睛闭得紧紧的,但没有困意,头脑里乱糟糟的,理不出头绪。他翻了个身,他又在思考着,纠结着:自己要是和她现在分手?做个普通朋友,尉迟不晚,还来得及。但一想到他给自己写的《誓言》,自己于心不忍。和她继续相处下去?又美中不足,很不理想! 他又想起了李萍,在高中时相处得很好,情投意合,但已经名花有主,自卑心让他晚了一步,自己还没有求爱的资本就错失了姻缘。 他又想起了孟庆芳,她和自己性格相投,她的家庭条件好,社会地位高,真要能走到一起,那是最理想的了。在高中相处一年多的时光里,点点滴滴都打下了永久的烙印。可是,社会地位和家庭条件上的差距悬殊太大了,高不可攀,只能是自己崇拜的“女神”,无法与她并肩共枕。 他又想到了水建队的张彩霞,脾气性格和自己有共同点,心直口快,爱说爱笑,自己也很喜欢她的性格!看她的穿着打扮,家庭条件一定也不错,长得也漂亮,对自己也很有好感,但是,他父亲早已给她定下了两姨亲的对象。“宁拆一座庙,不破一处婚”,自己也无法再和她走到一起了。 山娃思来想去,自己犹豫不决,拿不定主意。爱情一旦错过,就永远失去了姻缘;爱情一旦选错,就会遗憾终生;面对今日的荣荣妹,自己应该怎么选择呢? “山娃哥!你休息好了吗?爷爷让我去割点猪草回来,你和我一起去?一来有伴,二来咱俩一起去,多割点回来。”人未到,声先到,由门外传了进来!这是荣荣妹的声音。 “好的!休息好了!我马上和你一起去。”山娃回应着,坐起来揉了揉眼睛,下地穿鞋,快步走出屋去。 他俩各拿一把镰刀,又拿了两根绳子,向大山深处走去。 太阳西下。夏末秋初的时节,大山脚下,杂草丛生,翠绿的猪草一片一片地掺杂在各种柴禾和山草丛中,像绿色的屏障。山娃有着割柴禾的技术和经验,在家时也经常去割猪草。不过,家乡的猪草没有这里的浓密茂盛。 山娃挑选着猪草,大把大把地割了起来。荣荣妹她一边割着猪草,一边对山娃说道: “山娃哥!今晚咱俩吃完晚饭去洞庙河看电影,是二婶送来交给爷爷的两张电影票,爷爷又转交给了我。明天咱俩就坐早上的火车,回到兴隆,然后再坐班车去半壁山你家?这回你来了我家,回水建队顺路,我也去你家看看,是你答应我的。” 山娃停住了镰刀,默了默回答说: “嗯!好!不过,我也没和家里说呢,提前没有准备,你可别嫌弃啊!” “没关系的!我就是要看看真实的你,看看你真实的家!啥样就啥样!”她一边回答,一边咯咯地笑了起来。夕阳西下,栖霞映红了她那含羞的脸颊和迷人的双眸。 第4章 山娃青年43集 第四章山娃青年43集 山娃和荣荣妹一边说着话,一边割着猪草。不一会儿功夫,就割了两捆猪草,山娃背着一大捆,荣荣妹背着一小捆,返回了爷爷的养猪场。 晚饭过后,刘荣荣带着山娃一起去洞庙河电影院去看电影了。天色灰蒙蒙的暗了下来,他俩一前一后走在了南沟的山路上。知青放假还没有回来,路上没有一个人影,走过了一个山弯,又走了一段山路,就来到了石子场旁边。晚上石子场的工人都收工回了家,白天放炮嘣下来的山石,大小不均的散落在山脚下。山娃停住了脚步,对刘荣荣说: “荣荣妹!咱俩别去看电影了,在这坐下来聊聊。” 山娃找了一块长条石头,拍了拍上面的尘土,自己先坐在了上面。 “那也好!不去就不去,咱俩在一起聊天,就算看电影了。”她默了默回答道,随着话音儿,用手绢又擦了擦石头山的尘土,和山娃并排坐在了一起。 沉默了许久,山娃不知道怎么开口,还是荣荣妹先打破了夜晚的宁静,用她那深沉而又迷人的双眸看着山娃哥问道: “你去我家累坏了?感觉咋样啊?” “累倒是小事,就是交通也太不方便了?住在那么远的山沟里,有了头疼脑热的可咋办啊?翻山越岭要走十多里山路,要是得了急病,医治都很困难啊!”山娃回忆着来回去她家的山路和翻山越岭的情景,显出一脸沮丧的表情,回答说道。 刘荣荣顿了顿,默了默接着说: “可不是吗!现实环境,不得不承认,翻山越岭的山路把我的家庭牢牢地困在大山里头,干啥都不方便。就连上学,我们读小学要去沟外姚栅子大队念书,早晚来回都要跑十几里的山路,无论刮风下雨,还是下雪,都得去,上初中还要翻过西山梁,去上窝铺公社中学念书。平时购物、看病都很不方便。祖祖辈辈都是这样熬过来的,没办法呀!” “我觉得我的家乡是山区,南北两山也很大。但,家住在大队庄里头,出门口不远就是公路,离供销社、医院都不远,交通还算方便。上学只走两华里,不用翻山越岭的。到你们这里一看,才知道,你们生活的地方才真正叫山区呢,我们那里相比之下是大川,是洒何川。真是,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啊!”山娃苦笑着,摇摇头对她说道。 “所以,先让你来到我家看看,让你感受一下我的家庭环境,不比你好!让你去掉自卑心,增强自信心。” “嗯嗯!是的,不仅是家庭环境,经济压力也是很大的。现在有爷爷和你都能挣工分,你们这里工分值又高,经济条件比我家好一点。可是,爷爷年龄大,干不了几年了,你如果再出嫁了,就剩你父亲一个人养活这一大家子,经济负担也是很重的。正像爷爷说的那样:‘但就两个家庭来讲,你们所肩负的责任重大,全靠你俩努力打拼,今后的日子会困难重重,过好了很不容易呀!建议你们处处看看!恋爱自由,婚姻不是儿戏,慎重考虑,不能勉强。’ 我昨天从你家回来,在东屋休息时,就想了很久,咱俩是否还要继续处下去?我不能给你幸福,更帮不了你们家,还会让你跟着我,吃苦受累一辈子。你还不如你再选一个条件好的人家,既能享福,又能帮到你们家的对象。所以,我想咱俩还是就此分手!”山娃说着,痛苦的低下了头,心里感到痛痛的、酸酸的难受。 漆黑的夜晚,宁静的夜晚。只有一轮残月挂在了天空,云彩时不时的遮挡着她那黯淡无助的月光。漫天的星星好像眨着眼睛,在偷看着这对儿年轻的男女该怎样选择?不!是怎样抉择?只有一阵阵晚风吹来,吹得大山里的树叶沙沙作响,打破了夜晚的宁静。 沉默!无声的沉默!许久!不知过了多久!山娃哥站起身,来回踱着脚步,等待着荣荣妹的回答!不!是抉择!一生的抉择! 荣荣妹依然坐在长条石上,她理了理额头上的刘海,又把两只小辫重新扎了扎,抬头用她那迷人的双眸,扫视着来回踱步的山娃哥,又低头思考起来。。。 两个不同环境的家庭,两个不同条件的家庭,两个不同成员的家庭,两个支离破碎的家庭。就像两座大山,压得他俩喘不过气来!荣荣妹从小就失去了母爱,是爷爷和奶奶充当了父母的角色,把她抚养大,还供她上了高中,实指望孙女将来回报他们,为他们养老送终呢。而山娃哥却有一个患有精神分裂症多年的母亲,年迈花甲的奶奶和长期不在家的父亲。两个家庭都有众多的姊妹,老的老,小的小。要是她嫁给了他,真是雪上加霜啊! 爱情是两个人的,但是,婚姻可不是两个人的,牵涉到两个家庭,牵涉到生活的方方面面。爱情是浪漫的,婚姻是现实的;爱情又是美好的,婚姻却是残酷的。该怎么选择?又该怎么抉择呢?在人生的道路上,给荣荣妹和山娃哥都出了一道大大的难题?难以破解的谜题?俗话说得好:“男人就怕选错行,女人就怕嫁错郎。”可是,爱情是什么?是婚姻的基础,没有爱情的婚姻就是死婚姻,就是爱情的坟墓。俗话又说了:“只要爱情真,黄土也能变成金。”只要两个人真心相爱,害怕困难吗?害怕挫折吗?害怕吃苦受罪吗? 想到这里,刘荣荣站起身来,眨了眨她那迷人的双眸,用坚定的目光注视着山娃哥,毫不犹豫的说道: “山娃哥!人来到了这个世界,很多的事情是无法选择的,父母是无法选择的;家庭也是无法选择的;家人还是无法选择的;居住的环境更是无法选择的;谁不愿意有个好父母呢?谁不愿意有个好家庭呢?可是谁也选择不了,这就是命,命中注定了,不管你愿意不愿意,你都无法再去选择。我也一样,你也一样,我俩都一样。 但是,我们可以相爱,可以用爱的力量,去改变自己未来的‘命运’。什么困难呀?什么压力呀?什么条件呀?什么环境呀?都是扯淡!我们俩要凭着自己的双手,创造一个属于自己的新家庭!凭着我们俩的力量改变两个旧家庭。我们会战胜一切困难的,我们的日子一定会过得更好!就像我给你写的誓言那样:不论‘你到任何地方,我决心奉陪你到何方! 一路有我!希望你对此人放心,需要我做的,义无反顾,绝不后退!’ 我们俩不分手!绝不分手!永远不分手!这就是我的回答!” 她越说越激动,越说声音越高,简直就是在呐喊!她呜呜的哭了!激动地哭了!泪水从她那迷人的双眸里涌了出来! 他还能说什么呢?他何尝不是这样想的呢?山娃哥上前紧紧的拥抱着荣荣妹,他也被她的表白感动哭了,泪水情不自禁的流了出来。两个人的哭声震撼了姚栅子南沟。 第4章 山娃青年44集 第四章山娃青年44集 山娃哥和荣荣妹拥抱了许久。又互相亲吻着,无以言表,只能用这种方式,来表达各自心中的爱,这种爱由心而发,患难之中见真情。爱情的力量是伟大的,是神圣的,是不可战胜的。他俩又坐回了原处,荣荣妹依偎在了山娃哥的怀里,互相说着悄悄话。 夜,已经很深了。电影虽然没有看成,他俩却感觉到比看电影更有意义,更值得。山娃哥就这样和荣荣妹确定了恋爱观,一生一世,永不分离。他俩趁着月色,手牵手,返回了创业队爷爷的住所。一夜无话。 第二天清晨,他俩告别了爷爷,山娃拎着手提包,和荣荣妹一起赶往了洞庙河火车站,坐上了返回北京途经兴隆县的火车,到兴隆站下了火车,又坐上了开往半壁山的班车。汽车在山路上盘旋颠簸了两个多小时,终于到了半壁山汽车站。 山娃肩扛着手提包,带着荣荣妹走进了离车站不到百米远的供销社。他同样买了水果和蔬菜,又买了两斤猪肉。荣荣妹给山娃哥家里买了两斤各式各样的糕点。把这些物品都放在了供销社售货员赠送的一个手提袋里,荣荣妹提着,山娃又扛着手提包,一起迈出了供销社的大门口,走在了通往半壁山大队山娃家的国道上。山娃一边走,一边向荣荣妹介绍着,她不熟悉的,自己家乡的陌生环境。 半壁山汽车站,座落在佛爷来大队和半壁山大队的交界处,这里也是半壁山最繁华的地方,挨着车站往西是佛爷来大队住户,往东不到百米就是他俩刚才去过的供销社,挨着供销社往东就是半壁山公社社政府,社政府再往东有一个大院是采购站,采购站再往东,建有一个饭店,饭店再往东就是半壁山大队住户了,这些公共场所都在国道的北侧;国道南侧半壁山住户往西,依次建有半壁山医院、农机站、铁匠铺、林业站和农业站,再往西就是佛爷来大队住户。每逢农历每个月的初三和初八、十三和十八、二十三和二十八号,相隔五日就是赶集日,三里五村的农民都来到这里赶大集,在国道两旁摆摊设点,买卖着一些农产品。 由兴隆县城通往宽城县的国道,沿着盘山公路一直向东途经洒何川的半壁山,把半壁山一分为南北两半,半壁山是洒何川的中心点。 山娃一边走着,一边指指点点的向她介绍着,当走到了半壁山区委大院时,山娃就说: “快到我家了!我家就座落在区委大院东墙外。” 他边说边走,带着荣荣妹由国道拐进了南胡同,就来到了赵家小院。一进家门,奶奶就迎了出来,满脸堆满了微笑说道: “山娃回来啦!秀兰他妈,你快出来看看,你儿子回来了!” 随着奶奶贾氏的喊声,山娃的妈妈秀兰快步走出屋来,惊愣地注视着儿子,半天才哈哈的笑着说道: “嗯!真是山娃回来了!我儿子回来了!” “奶奶!妈妈!是我回来了!还给你们带来了我的女朋友,来咱家看看。”山娃说着,就把身后的荣荣妹介绍给了奶奶和妈妈。 “奶奶好!阿姨好!给你们添麻烦了!”荣荣妹上前和山娃哥的奶奶和妈妈打着招呼,问候着说道。 奶奶和妈妈望着刘荣荣喜出望外,高兴地往屋里让着他俩。山娃直接把荣荣妹领进了他和奶奶住的东屋,顺手把扛着的手提包放在了板柜上,又接过了荣荣妹手里的手提袋,拿到外屋的厨房,让奶奶洗点水果,把买的猪肉和蔬菜递给了妈妈,让妈妈做午饭。这时小弟弟三宝从西屋跑出来,嚷嚷着说道: “哥哥回来了!哥哥回来了!” 山娃点着头,把小弟弟领进了东屋,见过了荣荣妹,让三宝叫姐姐,三宝眨着一双小眼睛,惊愣的看着这个陌生的姐姐不敢做声。山娃说三个妹妹和二弟都上学了,三宝还小,由妈妈在家里带着。 刘荣荣由挎包里掏出了一把糖块儿,塞给了小三宝手里,让他吃糖。这是爷爷临走时,给她的一包糖块儿。说是知青她鲍哥由北京带来的,给了爷爷没舍得吃,留给了孙女儿吃,这回来到山娃家,派上了用场。 这时山娃奶奶由厨房端进来一大盘儿洗好的水果让刘荣荣吃。奶奶瞅着未来的孙媳妇笑得合不拢嘴儿,夸奖说道: “多水灵的姑娘啊!我大孙子有福,找了个好对象!” 妈妈秀兰在厨房做饭听到了奶奶的夸赞,接着话茬大声说: “找了好姑娘,就要对人家好啊!可别和你爸爸一样,不顾家!” 今天秀兰妈没有犯病,表现的很正常,她就是一阵一阵的,高兴了很清醒,不高兴了就犯病发疯,今天看到了山娃大儿子带回来了女朋友,高兴地不得了,她就盼着儿子早日能娶上媳妇呢! “妈妈!放心!我绝不会和我爸似的,我要把荣荣妹拴在裤腰带上,走到哪带到哪儿!”山娃大声的回复着妈妈说道。他的幽默把大家都给逗笑了!荣荣妹抿嘴偷笑不语。 快到中午了,妹妹和弟弟陆续放学回家吃午饭了,山娃把三个妹妹和二弟小生分别介绍给荣荣妹,她又把挎包里的糖块儿分别拿给了三个妹妹和弟弟小生吃。 中午到了,一大家子和荣荣妹一起吃了午饭。今天由于山娃买来了猪肉和蔬菜,做了丰盛的一大桌子菜肴,全家人都很高兴,就好像过年了一样高兴,美滋滋的。 午饭过后,山娃把荣荣妹带来的礼物糕点交给了奶奶,把由荣荣妹家里带来的蘑菇和菜干交给了妈妈。他和荣荣妹一起告别了奶奶和妈妈,返回了老虎沟水建队。 第4章 山娃青年45集 第四章山娃青年45集 山娃回到了水建队施工处,见到了两位处长,坦白地和他们汇报了,这次请假是为了去兴隆县一中考场那里,查看这次高考公布的录取分数线和自己大专考试分数。当然没有露他和荣荣妹一起去的和去她家串门的事情。两位处长并没有怪罪他请假撒谎,而是关切地问他是否考上学了?山娃实事求是地向他们说了,很遗憾自己只考了总分2305分,录取分数线285分,这次高考真的又失败了。 两位处长听了,不免又安慰了山娃一番,让他安心工作,没考上就没考上,不要过于自责和纠结。要求他把请假这几天的工作抓紧时间补上。山娃点头表示请领导放心,自己要尽快补上完成的工作。 山娃不敢怠慢,又背起了小电喇叭,腋下夹着报表文件夹,去了水库工地,和上次复习考学请假一样,让各连队追补了施工进度和验收了开挖河心槽的方量,又把备石料和筛沙子的连队追补验收,统计汇总了方量。 然后他又去了工地的广播室,汇总计算了各个连队8月4号至9月5号一个月的战绩,与施工处下达的施工任务做了对比分析,对完成任务好的连队进行表扬,完成差的连队点名批评。草拟好了广播稿,交给了广播员张秀敏,让她穿插其他内容进行播颂。 就这样,忙忙碌碌的一天工作结束了。他踏着暮色返回了指挥部施工处,途经第三连队时,他情不自禁的又看了看会计室,已经亮起了电灯。他又担心起刘荣荣的工作,她也请假好几天,不知她工作补上了没有?他想去看看有没有可以帮到她的地方。于是,他转身走进了会计室,只见刘荣荣正伏案在办公桌上算账呢,看了看屋内没人,悄悄的亲了她的脑门儿一口,轻声问道: “咋样啊?工作都补上了吗?普连长没说你?” 刘荣荣用纤细的手指摸了摸山娃亲过的地方,抬头看着他,眨了眨迷人的双眸,羞红了脸蛋儿,偷笑着说道: “讨厌!坐一边去!让人看见不好!” 然后又正面回答说:“还行!正在加班做账,填写施工进度表呢。你呢?” “我没事!平安无事。不过,也在忙着补上请假耽误的工作呢。” “处长没说你?告诉他们去我家了吗?” “你傻呀?我能暴露咱俩的秘密吗?我只说请假自己去兴隆县一中看高考分数了。” “你和领导说了?” “说什么?” “没考上学呀!” “说了!分数不够录取分数线,没考上!” “那你没说明年还想考学,半天工作,半天复习的事吗?” “没有!还没想好呢,不知该怎么和领导说。” “嗯!想好了再说!半天工作要扣你工分可咋办呀?” “就是!。本来家庭就困难,挣一半工分,亏大了!得要想个万全之策。” “你去看普连长吗?他在连部办公室呢,回来我和普连长只说请假去看我爷爷了。善意的谎言办大事,还好!他没说我别的,就是要求我补上请假耽误的工作就行了!” “好!那我去和他见个面,顺便也把考学落榜的事告诉他一下。你忙!” 山娃说完,又用手指轻敲了一下她的脑壳,转身去见普连长了。 山娃来到了普连长办公室,见到他正吸着烟,坐在办公室的椅子上,翘着二郎腿。他看见老同学进来了,起身和山娃来了一个大大的拥抱,哈哈的笑着说: “是哪股风把你刮进来了啊!” “东南风!不!是西北风!我刚从工地回来。” “前两天我去施工处找你,处长说你请假回家了。家里咋啦?” “家里没事!我去兴隆县一中看高考公布的分数去了!今年又完蛋了,没考上!” “那你比我都强!我报名了,想考文科。可是临考试了,没去参加考!” “为啥没去呀?” “嗨!报名也是瞎凑热闹,连复习都没复习,考也考不上,算了!” “那也应该考考,试试!” “去了!也是‘瞎子点灯,白费蜡!’你那么用功复习都考不上!我多亏没去。” “你还挺有自知之明啊?考学真他妈不容易!我算服了!两年了,我都失败了!” “咱们都生不逢时啊!上高中那会儿,半天劳动半天学习,开门办学好!好个屁!都把咱们大好的学习时光给耽误了!” “可不是吗!那时候上大学不考试,张铁生反潮流,手上的老茧就是资格!都是由大队推荐,没权没势的推荐不到咱们草根头上。现在恢复高考,有了机会,高中又没有学到知识,光复习也是凤毛麟角,要想考上学,痴人说梦!” “是啊!打住!打住!别聊了!越聊越伤心。认命!咱俩还是喝两盅,一醉解千愁!”普连长说着,出去就喊道: “刘会计!赵统计来啦!你让伙房炒几个菜,我陪他喝两盅!你也过来!明天再加班工作!再把你表妹张彩霞也叫过来,有伴!” “好!遵命!普连长!”人未到,声先到。山娃听见刘荣荣的声音由会计室传了出来。 普连长反身回屋,递给了山娃一根烟,又给他点着了火,一边倒着茶水一边说: “老弟!来!先抽烟,后喝茶,一会儿再喝酒,面对现实,潇洒走一回!” 山娃一边抽烟,一边喝茶,一边说道: “老兄!你就是个乐天派。我要像你一样就好了!” 普利亚一边找着白酒,一边回答说: “你就是多愁善感的,心眼太小!有啥不开心的,不就是两次考学失败了吗?要是不死心,你就再考一次!事不过三吗!” “刘会计也说过‘事不过三’你们俩是不是商量过呀?”山娃有点醋意,没头没脑地冒出了一句。 “哈哈!你看我说你心眼小不是?我和她还用商量吗?‘秃子脑袋长虱子,明摆着’吗!一而再再而三,是不是你被考学吓倒了啊?我看你还是不死心啊!所以,才这么说。” 山娃还要想说什么,又咽了回去。看看刘荣荣和张彩霞端过来了酒菜,忙着摆着办公桌当餐桌,又找来四把椅子。普利亚连长开了一瓶北京二锅头白酒。随后刘荣荣又拿来了碗筷,张彩霞由伙房又找来四个酒杯,接过了普连长开的酒瓶,倒满了四杯白酒,压言落座,小聚晚餐开始了。 第4章 山娃青年46集 第四章山娃青年46集 普连长首先端起了酒杯,发表了开场致酒词: “来!今晚咱们为两次高考勇敢的战士,不畏艰险!不惧困难!不辞辛苦!不怕失败的赵统计,我的老同学接风洗尘,干一杯!” 只见大家同时都端起了酒杯,互相碰着酒杯,一饮而尽!不过酒杯并不是小酒杯,是一两一杯的大酒杯,只有两位男士干了一杯,两位女士只喝了一小口。普连长看了看,笑呵呵地说: “我的号召力不强啊!两位女士没有干杯,只是表示了一下,是不是对赵统计没考上学不满意呀?” 心直口快的张彩霞马上回应道: “不是不是!这酒杯有点大了,我一口干不了这一大杯呀!我对赵哥两次高考表示由衷的敬佩!我再喝一口!喝半杯啊!”说着,她真的又深深地喝了一大口,半杯酒咽下去,立刻涨红了脸颊。 普连长点了点头表示了默许,目光转向了刘荣荣,可是她躲过了普连长那咄咄逼人的目光,微笑着说道: “我也很佩服赵统计两次考学,不怕失败的精神,也很理解普连长贵有自知之明,报名了没有参加考试的做法,我虽然也是高中毕业,连名都没敢报过,自愧不如两位哥哥。所以,不胜酒力,只能喝一小口表示一下我的心意。失敬!失敬!” 普连长不得不点了点头,被刘荣荣噎得哑口无言。无可厚非,无可挑剔。山娃忙给普连长倒满了酒,也给自己倒了一杯,打着圆场说道: “今晚非常感谢普连长,不!是老同学普哥,为我高考两次失败者接风洗尘,他的致酒词提议的很好,我努力了,打拼了,不后悔,虽败犹荣!更感谢刘会计,不!是荣荣妹和彩霞妹的作陪,今晚就按着北营房区委当地的风俗习惯,我们相聚,比肩皆兄妹,不叫官称,兄妹相称,酒量不拘,饭量不拘,随意喝!我举杯为碰,再和兄妹们干一口!” 说着,他端起了酒杯,大家齐声响应,异口同声的说:“好!” 然后,都端起了酒杯,拿到各自胸前举杯示意,共同喝了一大口。然后,普连长让大家吃菜。大家共同吃着菜。只见刘荣荣脸色微红,用那迷人的双眸扫视了大家,端起酒杯说道: “我们有缘来到了水建队,感谢两位哥哥对我的关爱,也感谢彩霞妹对我的支持,不论是考学还是修建水库,都是对理想的追求和革命工作的需要!我提议再干一口!” 说完举杯,大家又频频举杯,共同碰杯后,喝了一大口。 张彩霞也忙着举杯,带着天真浪漫的表情,眨了眨她那美丽的眸子,爽朗的笑着说道: “来!我祝两位哥哥事业有成,也祝荣荣姐工作顺利,再干一口酒,略表敬意!” “好!”大家齐声响应,互相碰杯而饮。酒过三巡,菜过五味。大家各自举杯提议,互相敬酒,把酒甚欢。山娃借着酒劲儿,围绕着考学的话题又说了起来: “考学为什么?说大了,是为了上学深造,学到专业知识,为了国家建设做出更大的贡献!说小了,还不是为了出人头地,改变我们的命运!我们都是农业户口,和非农业户口的人就是有天壤之别。非农业户口凭着粮本,每人按月供应米面粮油肉,农业户口只能靠着自己家乡的土地,种什么,就吃什么。如果遇上天灾欠收,还要忍饥挨饿,吃不饱肚子。非农业户口吃粮有保障,吃肉有供应。不用考学就可以安排工作。农业户口只能一辈子种地务农。虽然考学不是唯一的出路,但要想改变我们的命运,也是一条最好的出路!” “言之有理!我为你鼓掌!”普连长说着,拍起了巴掌,端起还剩的半杯酒,一饮而尽!自己又满了一杯酒,说道: “农业户口和非农业户口,一个粮本就像一条红线,成了不可逾越的鸿沟。考上学了,就成了国家干部,就会转成非农业户口,以后孩子也跟着沾光,不然就要扎根农村一辈子。就连农业户口的人去当义务兵,复原回来照样也是农业户口。难怪老弟两次拼命去考学呢?考上学还真是改变我们命运的唯一出路啊!” 张彩霞喝完了第一杯,自己又倒上了半杯酒,满脸绯红绯红的,双眼皮儿下的一双美丽的眸子,偷看了山娃哥一眼,伤感而又带着希望的目光对山娃哥说道: “我连考学的机会都没有,初中毕业,我父亲就楞不让我上高中了。学校就在我家的大门口对面,就是眼睁睁地迈不进去。我最佩服山娃哥了,有志气!既然是高中毕业,有资格参加高考,何尝不再考一次,事不过三吗!也许努努力能考上呢?就会鲤鱼跳龙门啦!比我们都强。” 又是一个“事不过三!”山娃听了为之一振,他把剩下的半杯酒闷了下去,抹了抹嘴,接着彩霞妹的话茬说道: “我不止一次听到了‘事不过三!’今天彩霞妹又说到了‘事不过三!’好像我再考一次,就真的能考上似的,要真是那样,我还真的不得不再考一次啦!”说罢,他就哈哈哈地大笑起来。 “嗨!你别说,彩霞妹说的‘鲤鱼跳龙门’这个词用的好!还真是,你要万一能考上学,就是鲤鱼跳龙门了呀!”普连长说着,两眼咄咄逼人的目光看着山娃。 只有荣荣妹沉默不语,她不善于言谈,倾听着大家的说话,她慢慢地品着酒,细细的吃着菜,默不作声,但心里在想:我早就鼓励山娃哥再考一次学,早就说过“事不过三!”已经点燃了他的考学欲望,你们这不是在火上浇油吗?俗话说得好:“众人拾柴火焰高!”相信在你们的劝说下,鼓励下和诱导下,山娃哥会走上第三次考学之路的。想到这里,她突然端起了酒杯,站起来说道: “命运里有终归有,命运里没有莫强求!我相信山娃哥有改变命运的机会,三分天注定,七分靠打拼!我单独和山娃哥干一口!”说着,她那迷人的双眸注视着山娃哥,山娃举杯相碰,深深地喝了一大口。 “谢谢你们看得起我!信任我!鼓励我!我会慎重考虑的!我父亲在高考之后,也让我明年继续复习考学,我庆幸的是我的父亲比彩霞妹的父亲强,不仅支持,还亲自为我抄书,陪我高考!其实,我也不甘心啊!两次考学两茫茫,再多一次又何妨?”山娃说罢,狠狠地和兄妹们一起干了一大口。 就这样,四人小聚晚餐结束了。在山娃的心中,被父亲和荣荣妹再次点燃考学欲望的小火苗儿,在这次聚餐之后,越烧越旺了。 第4章 山娃青年47集 第四章山娃青年47集 自从和普连长、刘荣荣和张彩霞小聚之后,山娃又开始忙碌着自己的工作,每天照常去工地统计着开挖河心槽的施工进度,验收砂石料的完成方量;时不时的去各个连队抽查泡病号和无故旷工的人员;定期更换着黑板报的内容;有时把自己创作的文学作品诗歌、散文和通讯报道稿件投递给指挥部的广播室播颂,优秀的作品还选登在《东方红灌渠战报》上面,工作的努力,换来了指挥部领导的表扬和两位处长的好评。 转眼间,十月一快到了,已经到了收秋的季节,农民有句谚语:“祛暑找黍,再过十天就割谷,谷子割完就砍高粱,砍完高粱掰玉米。”现在已经到了深秋季节,已经砍完高粱,就差掰玉米了。等到掰完玉米,大秋就算收完了。老虎沟水库当地的农民,忙活着秋收,把高粱穗从地里的高粱秸上掐回家,搓下了高粱粒,剩下的高粱挠儿(无粒的高粱穗)晒干,作为引火柴烧。一捆捆的高粱挠堆放在农家住户的门前,就连施工处的门前旁边都有农民丢弃的散落高粱挠。 随着季节的交替变换,山娃始终没有忘记给家里割柴禾,现在已经开始割秋板柴禾了,他和往常一样,天刚蒙蒙亮就要去大山上割秋板柴禾,回来晒干后捆上捆,积攒多了一起由指挥部的拉货车捎回家去。这成了他工作之余必须完成的任务,家里缺柴烧的日子把他缺怕了。他幻想着,何时才能摆脱家里不缺柴烧了,就是他最大的愿望。 不过,让他感到最头疼的还是第三次要不要再复习考学?几个月来,始终在脑海里萦绕着自己,挥之不去,像做了心病一样的纠结、焦虑和不安,难以抉择。 自从父亲陪考后,预估分数不理想,就提出来让他继续复习考学,虽然拗不过自己,尊重了自己的意见,放弃了再次考学的念头,让自己返回了水建队工作,但从他那渴望和期待的目光中,看出了他对自己考学的意志是坚决的。 之后,荣荣妹又在私下约会时,开导他、鼓励他,提出了“事不过三!”重新燃起了自己再次考学的小火苗儿。他感受到了荣荣妹那种渴望,盼着自己考学成功后,能把她带出大山,脱离农村,希望寄托在了自己身上。特别是在爷爷的养猪场,他俩没去看电影,却确定了恋爱观,荣荣妹的富有哲理,颠覆了人生观的表白,对自己那颗挚爱的心,让他永远也不能忘怀。爱情的力量,凝聚了两颗心,化作了无穷的力量,肩负起两个支离破碎大家庭的重任。求学之路就是自己应该选择的毕竟之路,具有着责任感和使命感。 特别是和普利亚连长、荣荣妹和彩霞妹小聚时,对考学做了深入分析和研讨,普连长和彩霞妹相继提出了“事不过三!”的口号!是改变自己命运的唯一出路,也是改变户口性质,成为国家干部,获取非农业粮本的最好途径。“鲤鱼跳龙门!”考上学真的是鲤鱼跳龙门啊! 家人的愿望,亲人的重托和大家的希望,给山娃带来了巨大的动力,燃起了第三次考学的心中烈火,越烧越旺! 他重新整理了数理化和语文政治英语课本、父亲的手抄书和手抄复习资料、各科的练习题、历年高考试题及答案手册和二次高考的复习考试大纲。他要做好充分的准备,向第三次复习考学发起了冲锋。 这天,他突然收到了父亲的来信,他怕来信,又盼着来信。因为自从父亲陪考走后,始终没有给父亲去信,特别是在九月一日查看了自己高考的分数,没有超过录取分数线,考学落榜,他更不敢告诉父亲,他怕父亲伤心难过,又怕父亲再逼他复习考学。也觉得辜负了父亲的希望,所以,迟迟没法给父亲去信。 他凝视着沉甸甸的信封,小心翼翼的划开了信封口,打开了父亲的来信,默默地读了起来: 山娃儿:你好!你的身体好吗?工作顺利吗? 自从陪你高考结束回来后,两个多月了,没有收到你的来信,也没有收到你拍的电报,估计你是没有考上学。不然,你若考上学了,一定会第一时间给我拍电报的,或是写信告诉我你考上学喜讯的。 算起来,在九月初你就应该知道了大专考试的成绩和高考录取分数线了,快到十月一了,也没有你的任何消息,我非常惦记和牵挂你。 考不上学,很正常,请你不要灰心丧气,更不要悲观失望。在人生的道路上,不可能是一帆风顺的,总会遇到艰难险阻和不如意的事情。“人有旦夕祸福,月有阴晴圆缺。”要学会面对现实,面对人生,面对社会规律,顺应时代潮流。 恢复了高考制度,是改革大潮的产物,也是千载难逢的大好机会,你赶上了,抓住了机会,就顺应了时代潮流,就能改变自己的命运。 古人云:“万般皆下品,唯有读书高!”自古就有科举制,恢复高考制度,就是传承了古代的科举制度。考学读书深造没有错。你应该坚信不疑。 我可惜没有赶上机会,回忆在读半壁山小学时,当时没有初中,我小学毕业后,回家务农,参加了大队青年创业队,等到半壁山建立了初中,我都已经19岁了,还返回学校上了初中,本想初中毕业后,再去兴隆县上高中,然后再考大学。 没想到,初中没毕业,在你奶奶、爷爷和姥姥的包办下,与你母亲结了婚。当时如果不结婚,你奶奶以死相逼,不得不结婚,失去了上学机会。为了逃避婚姻,偷偷地报名参了军,在军队一边站岗放哨和训练时,我还自学了初高中课本。但没有初高中文凭,得不到社会认可,后来复员参加了志愿兵,就错过了求学的机会。一生追求的大学梦破灭了。 我的大学梦,寄托在了你的身上,你是长子,是姊妹们的排头兵,你要能考上学,会起到带头作用,榜样作用。分析这次没考上学有如下原因: 其一、两次高考间隔期短,只有半年的时间,复习的时间短。 其二、在半年的时间里,你又要工作,又要照顾家,挤占了复习时间,一心不得二用,分散了精力。 其三、最重要的是你在高中,没有系统的、全面的学习各科知识,断断续续,支离破碎。恢复高考后,初高中课本知识也不断更新,又增加一些新的知识内容。 其四、没有专业课老师辅导,缺少最新的复习资料,也缺乏学习和复习好的环境。 你今年已经20周岁了,时间不等人,年龄不饶人。机会一旦错过了,就会和我一样,后悔终生。 考学就像打仗一样,战略上要藐视它,但,战术上要重视它。请你三思而行之。 父示:赵明 1978928日 山娃一口气读完了父亲的来信,心潮起伏,思绪万千,陷入了久久的沉思。。。 第4章 山娃青年48集 第四章山娃青年48集 山娃忍不住,又把父亲的来信,细细的品读了一遍,字里行间,浸透了父爱的伟大,父爱的力量。真是“之子莫如父”啊!父爱如山。虽然他在千里之外,但对自己的关爱却时时刻刻挂在心上。他感动不已。怀着对父亲的歉意,就应该把自己二次没考上学的消息告诉父亲,更应该告诉,他现在已经想通了,准备第三次还要复习高考,事不过三。再做一次努力。 他立刻摊开了信纸,拿起了钢笔,给父亲写了回信: 尊敬的父亲: 您好!来信收悉,自己感动的看了又看,感到了父爱至深,深表谢意。 我于九月一日,去兴隆县一中学考场查看了自己高考的真实分数,总分2305分,而河北省理科录取分数线是285分,相差了545分。正像您估计的一样,高考第二次落榜。很遗憾,让您失望了。 当时,自己的情绪非常沮丧和失落,伤心难过的心情一落千丈,跌入了谷底,不能自拔。是自己在水建队相识的女友刘荣荣,不断地安慰我、开导和鼓励我,慢慢地走出了阴影;她支持我再次高考,也说到了,复习是需要大量时间的,建议我和领导说说,半天工作半天复习。我想,那样的话,即便领导同意,可是每天只给我一半的工分,太不划算了。本来家里就困难,挣工分减少了,经济负担更会加重的。到今天迟迟也没和领导说。 前几天,我的高中同学普利亚,在水建队三连当连长呢,请我和刘荣荣还有她的表妹一起小聚了一次,他们也都劝我再考一次,分析并研讨了考学的意义和作用,认识到了高考的重要性,是从农村爬出去的唯一出路。给我第三次复习高考增加了信心和动力,激发了我的热情。我把所有的资料,正在收集整理,准备向明年第三次高考发起冲锋! 通过我对刘荣荣的接触和了解,她现在担任水建队三连的会计工作,高中毕业,是北营房区委上窝铺公社姚栅子大队人。在查看高考分数后,我和她一起去了她们家,她的母亲在她出生后就去世了,是爷爷奶奶把她抚养大,供她高中毕业。她爷爷在创业队喂猪,家居住在姚栅子北沟,交通很不方便,环境很艰苦,我也很同情她。不过,她是一个很有思想的女孩,在从她家回来时确定了恋爱关系,又让她去咱家看了看。 不说她了,还是说说第三次复习高考的事情!我二次高考失败的原因,您分析的非常准确。我深深体会到了,高考不是儿戏,是人生改变命运的转折点,是一件大事,要想考学成功,必须重视起来。从复习时间上、学习环境上和各科的资料上都要全方位的斟酌考虑。掐指一算,距离明年第三次高考的时间还仅有十个月啦!时间不等人啊! 我的想法有三: 其一、我和领导谈谈,像刘荣荣说的,请假半天复习,半天工作,工分给一半就一半,不就十个月吗?少得经济收入,要是能考上学,还是值得的。但,学习资料得不到及时更新,也没有老师辅导,复习也很困难。 其二、请假或是辞职,回家专心复习。可是一想到妈妈时常精神病发作,姊妹们幼小,每天乱哄哄的,对自己复习干扰很大,特别是农活繁多,眼不见心不烦。复习也不会安心。另外,我不再挣工分了,没有经济收入,一大家子生活更困难了。 其三、最理想的是回学校复习,去半壁山高中我的母校去复习,可是已经毕业三年多了,社会青年很难被接纳,学校不会接收的。即便接收了,那里的教学质量差,考上大学的寥寥无几。去兴隆县一中学复习倒是挺好!可是,就怕更不可能接收社会青年,因为,想要去学校复习的人太多了,去一中复习比登天还难啊!另外,住校去复习,花费更大,开销更多,咱家也没有经济条件啊? 思来想去,真没有更好的办法。您说的很对:“考学就像打仗一样,战略上要藐视它,但,战术上要重视它。”要么就不考,放弃!要考就要重视!再和前两次考学那样,怠考不考的,怠学不学的,临考试了突击复习一阵子,还是“外甥打灯笼,照舅(旧)。”考不上! 现在,正处于举棋不定,左右为难的时候。不再考一次,自己不甘心!再考一次,没有充足的复习时间、没有学习条件和学习环境,就像打仗没有子弹一样,不会取得胜利的! 再不然!就不再考了!不费那个穷劲了,老老实实的扎根农村一辈子务农!反正现在也有了女朋友,刘荣荣不怕吃苦受累,愿意和我同甘共苦一辈子,绝不反悔。面对现实! 请您看后给我指点迷经,盼望早日回信。 此致 敬礼 儿:山娃敬上 1978928日晚 山娃写完了信,长长的出了一口气,又反复的看了两遍,对错别字和个别词语作了修改。折叠好了信纸,装进信封里。 此时此刻,夜已经很深了,大山里的夜静悄悄的,只有偶尔的狗吠声,打破了沉睡的夜空。山娃下意识的点着了一根香烟,深深地吸了一大口。他的心情五味杂陈,来回在地下踱着脚步,他用一双炯炯有神的小眼睛,扫视着放在办公桌上的信封,他猜想着:不知道父亲见到了自己写的信,会是什么态度?心里一片茫然。。。 心情的复杂和沉重,也感到了身体的疲惫,倒在床上,昏昏沉沉的睡着了。 第4章 山娃青年49集 第四章山娃青年49集 十月一前一天的晚上,山娃哥和荣荣妹又来到了那棵大栗子树下,很自然的坐在了一起,他俩相互依偎着,他亲吻了荣荣妹的双唇,香吻过后又说起了悄悄话。 山娃哥轻声细语的对她说: “前两天我爸爸来信了!他还是想让我继续复习考学,又分析了我考不上学的原因。” “那你是怎么想的呀?” “我当天晚上给他写了回信。说自己考学还是想考,不过,复习方式只有三种选择,可是,哪一种方式也都不太理想。” “哪三种方式呢?说来我听听。” “其一、就是你说的,半天复习半天工作,工分一半就一半,如果能考上,自己也认为值得。可是,没有老师辅导,缺乏新的复习资料,工作和家庭也放不下,不能专心复习。从时间上说,比原来只是多半天,也怕起不了多大作用。” “那其二呢?” “其二、就是请长假或是干脆就辞职,回家去专心复习,时间是充足了。但学习环境差,我妈妈经常犯病,犯起病来,吵闹不休,姊妹们在家乱哄哄的。家务活又繁多,复习也不消停。再说,我不能挣工分,经济压力也会增大的。” “那其三呢?” “其三、就是去学校复习,要回半壁山高中复习,教学质量差,白搭功夫。要去,就得去兴隆县一中,住校去复习最好。可是代价太大了,不仅没了收入,反而吃住开销大,家里没有经济条件。我爸是普通干部,每月工资很少的,每年口粮款都交不上,哪有钱再供我复习呀?再说了,学校也进不去啊!他们不会接收社会青年去复习的,听说,只有一个复习班,还是去年没考上的应届毕业生,才能去复习上学。我要想去,恐怕比登天还难!” “我看你面对现实!去学校不现实,回家还不如在这里边工作边复习呢!要是领导同意你半天工作,半天复习,那是最好不过的了。虽然工分少了一半,但毕竟还有一半呢。多一点时间复习,总比少了好。新的复习资料,可以去兴隆新华书店找王婶购买。辅导老师你自己也请不起呀!只有靠自己了。” “我也等待着父亲回信的答复,也都和他说了,看看他是啥意见?” “看叔叔来信咋说!他积极想让你复习考学,也许他会想办法的。” “我还和他说了,我和你谈恋爱了,去了你家,你也去了我家,如果没有好办法,只能放弃再次考学的机会,咱俩扎根农村闹革命,你也不怕受累,愿意和我同甘共苦。” “哈哈!真有你的!那是没办法的办法!就看看叔叔来信怎么说!” 山娃哥也随着她一起笑了起来,不过是一种苦笑。他又对荣荣妹说道: “明天十月一国庆节,两位处长都回家去了,留我在施工处值班。我想让你和彩霞妹一起帮我拆洗一下被子,把里面的棉花再絮一絮,再绷一个被头。” “那好!我和普连长请个假,带彩霞妹一起到施工处去找你。” “嗯!好的!我在施工处等你俩啊。” 山娃一边答应着,一边把外衣给她搭在了肩上。深秋季节,大山的夜晚有了凉意。荣荣妹把他的外衣一人肩膀搭了一半,扎在了他的怀里,共同取着暖。夜深人静,不知又过了多久,他俩互相手牵手,穿过了玉米地,顺着人行小道返回了三连会计室门口。山娃哥又紧紧的拥抱了荣荣妹,然后恋恋不舍地踏着铺满了河卵石的人行小道,返回了施工处办公室,办公室兼宿舍里,只剩下山娃独自一人,他又回忆着夜晚和荣荣妹相会时的美好时光,甜蜜的亲吻和温暖的拥抱,得到了恋爱的幸福感。想到明天荣荣和彩霞妹一起要来给自己拆洗被子,这还是除了奶奶和妈妈之外,第一次自己的恋人和彩霞妹,来给自己做针线活呢,有了一种温馨家的一样感觉,心里美滋滋的,他在甜蜜的感觉中,进入了梦乡。一夜无话。 第二天,十月一到了,指挥部各处室门口和工地,到处都插上了大红色的鲜艳国旗。山娃老早就起床了,把自己盖的已经薄厚不均的棉被,赶紧晒在门外的晾衣绳上,等待着一会儿两位美女来了好给他拆洗一下。 他想想,这床棉被还是去年奶奶给他做的呢。一年多了都没有拆洗过,因为家里贫困,一年到头始终就盖着这床棉被,也没有被罩和被头。奶奶心疼孙子怕冻着,把棉花絮得厚厚的,冬季倒是很暖和,但到了夏季,再盖就热了,经常被山娃踢踹一边去,踢来踹去的,棉花滚成了疙瘩蛋,一块一块儿的,薄厚不均了。深秋时节,正好该换季了,让荣荣带彩霞妹来帮忙,给自己拆洗一下,赶上十月一放假,自己值班正是绝好的机会。 当当!的敲门声,打断了山娃的遐想,醒过神来赶紧去开了门,见荣荣和彩霞妹一边说笑着,一边走了进来。只见彩霞妹用她那美丽的眸子扫视着山娃哥说道: “你倒是很会抓劳工啊!抓来我姐还把我也带上了。中午要好好地招待招待我俩啊!”她爽朗咯咯地逗笑着。山娃哥赶忙回应着: “好说!好说!有劳二位美女了!” 荣荣妹看了看铺着苇席的土炕上,山娃哥的行李卷只有了一床褥子,就问道: “你的被子呢?” 山娃默了默,想起来早上自己把被子晒到了外面去了,因为怕是汗腥味呛到两位美女。赶忙说道: “我去拿!在外面晒着呢!” 他一边说,一边跑到外面抱进了自己晒在晾衣绳上的被子,摊铺在炕上。 荣荣妹上炕把两位处长的行李卷往旁边挪了挪,腾出了地方,她和彩霞妹扯平了棉被,挑开了棉花与被里和被面绗缝在一起的针脚儿,一会儿功夫,被里和被面都拆下来了,不成型状的棉絮,散落的堆在了炕上。她俩用脸盆盛着被里和被面,拿着肥皂去坎下的河滩边,水库流下来小河旁,浆洗去了。 第4章 山娃青年50集 第四章山娃青年50集 秋末冬初时节,由老虎沟水库原水坝底部,泄洪闸管道口喷射出的水柱形成了一条小河,向着下游流淌着,一直汇入半壁山的洒河。清凉的河水清澈见底,刘荣荣和张彩霞为山娃哥在小河边浆洗着被里和被面。一会儿的功夫就洗干净了,山娃哥力气大,帮着拧干后,回到了施工处门前,把被里被面搭在了晾衣绳上,等待着在阳光的照射下,晒干后再做被子。两位美女这时回到屋里,把散落在炕上的棉絮,一层一层的重新絮好,然后再用针线交叉绗缝成方块形状,做成了原来棉被大小被套。张彩霞看看快到中午了,忍不住问山娃哥: “山娃哥!快要中午了,你怎么招待我们呢?不会让我们去指挥部食堂吃?” “不会!这里没有饭店,你们想吃啥呀?我们施工处办公室里有简单的炊具,是赵发处长预备的,他好喝酒,当兵出身,会做饭菜。利用土炕沿下面搭得取暖烧炕的地炉子,当做灶台。想吃啥,咱们自己动手做点啥吃,好不好啊?” 山娃哥一边指指点点介绍着,一边征求着彩霞妹的意见。彩霞妹美丽的双眸闪着诱人的亮光,巡视着桌子上的炊具,看到了电饭锅、大马勺、刀勺铲子、面板和菜板,又看了看山娃哥所指的炕沿下的地炉子,有点扫兴的说道: “自己做,能有啥好吃的?你找找有白面吗?要是有,我给你俩露一手,烙家常饼吃,让你们吃了,一生都不会忘记。”她得意又自信的一边说着,一边在和刘荣荣做着棉被套。 刘荣荣默不作声,只顾手里干着针线活。山娃听了,满目狐疑,心想:你就吹!连我妈烙饼都不好吃,不是糊了,就是生了,再不就是烙饼不出层。你个黄毛丫头,就会烙家常饼?可是,实践出真知。等她烙熟了在见分晓,瞧着自己打脸!他这样想着,就去橱柜里翻找着白面,发现有玉米渣、小米、高粱米和玉米面,找了半天就是没有白面。他只好遗憾的说: “真没有白面,有玉米面行吗?” “那不行!玉米面只能做窝头,没有白面烙不了家常饼,巧妇难做无米之炊呀!” 山娃急中生智,一拍大腿,高兴地说道: “有了!我去食堂用细粮票买两斤白面回来,今天倒要看看你的手艺咋样?” “那好!快去买!再买二两猪油来,猪油烙饼香,好吃!” “好!马上就回来。” 山娃哥答应着,就拿着一个小瓷盆和一个盛猪油用的饭碗,奔向了指挥部食堂。 山娃走后,彩霞妹抬头瞄了一眼刘荣荣,随口说道: “刘姐!你做棉被套!我准备烙家常饼了。” 刘荣荣默了默说道: “嗯!快要做好了!你去准备烙饼!” 张彩霞放下了手里的活儿,洗了洗手!看看地炉子没有烧煤生火。她想,煤火太硬,最好是软火苗烙饼,她出了门口,看到了门外有散落在地上的高粱挠,已经晒干了,就随手捡回来一扑。又把大马勺刷干净。这时,山娃哥端回来了白面和猪油,交给了彩霞妹。 张彩霞对着山娃哥眨了眨美丽的双眸,又问道: “有鸡蛋和香油吗?” “没有!好像食堂有。” “那就麻烦你再跑一趟,买两个鸡蛋,要一点香油来!” “烙饼还要放鸡蛋和香油吗?”山娃哥疑惑不解的问道。 “你不懂!我初中毕业后,在家里就跟着我妈做家务活,她厨艺很好,炒菜做饭最好吃了,特别是烙家常饼,她在我们大队都出名了,家家都爱吃她烙的家常饼。我就是和妈妈学的技巧和方法。烙饼时最讲究的是火候,要软火苗,和面要用温水,添加猪油、香油和鸡蛋清,面不能太硬,也不能太软,揉面要揉到家,揉好了还要醒一会儿。然后再擀成薄饼,越薄越好,再抹上化好的猪油,卷上卷拧成螺旋形状后,再擀成家常饼,然后再用大马勺烙饼。” “得了!讲究还真不少呢?我算是领教了。”山娃哥蹙了蹙眉说道,转身就向食堂跑去,买鸡蛋要香油去了。 刘荣荣抬头瞟了一眼彩霞妹,咯咯的笑着说: “你还真行!我都没有烙过家常饼,有空了和你学学厨艺。今天你把山娃哥指使的飞欢!” “不指使他指使谁呀?他抓了我俩劳工,就应该让他多跑跑腿!”张彩霞也咯咯的笑着说道。 她俩正说着,山娃哥把鸡蛋和香油拿回来了,又交给了彩霞妹。气喘吁吁的问道: “看看还缺啥少啥不?一次性说完好不好?别让我来回跑腿了。” 彩霞妹抿嘴偷笑不语,脸色羞红。其实,她是很喜欢和敬佩长她两岁山娃哥的,因为她的刘姐抢先一步认识了山娃哥,在工作中又越走越近。她看出来了,刘姐也很喜欢她的山娃哥,不知道他俩发展到哪一步了?感觉已经达到了你情我爱的程度。 彩霞妹自己也感觉到了,山娃哥也是很喜欢她的性格,对她也有好感。可是,自己就是再喜欢山娃哥,也不能和表姐争抢呀!更不能充当第三者。那样,觉得自己很对不起表姐的。算了!退一步海阔天空。想想自己初中毕业,父亲又给她许定了两姨亲的对象,要是没有表姐抢在先,她真想拉着山娃哥去私奔了。 今天刘姐拉她来给山娃哥拆洗被子,本打算自己不来充当电灯泡的,我算哪根葱啊?可是刘姐说是山娃哥让她来的,她知道山娃哥心里有她,她也想看看山娃哥,为他做点事也高兴。刘姐又替她和普连长请了假,所以半推半就的一起来了。可是看到他俩在一起,心里充满了醋意,真是有点羡慕嫉妒恨,只有难为难为她的山娃哥了。想到这里,彩霞妹又瞄了他一眼,正好,山娃哥也在傻傻的盯着她,四目对视片刻,像电流通遍了全身。 “山娃哥!你歇着!这回啥也不缺了。”彩霞妹涨红着脸回答道。 说时迟,那时快。面已经和好了,猪油也化好了。手脚麻利的彩霞妹把一张张家常饼用高粱挠引着火烙熟了。又用鸡蛋黄调匀做了西红柿鸡蛋汤。山娃又从食堂打回来一荤两素三个菜,家常饼外焦里嫩,用手抓一层层稀散,吃起来酥软油香。 三个人小聚午餐后,被里和被面也晒干了,刘荣荣和彩霞妹把被子做好,又把山娃准备好的被头绷好了,已经到了下午4点多钟。山娃看着新做好的被子,感动的不知说什么好了。送走了两位美女,他想到了七仙女与董永的故事。 第4章 山娃青年51集 第四章山娃青年51集 国庆节过后,山娃把整理好的考学复习资料,又重新摆放在了自己的办公桌上,他要从即日起,继续复习,为明年第三次高考做准备。 施工处徐春处长,私下拎起来是山娃的表舅,对山娃的工作和生活上,也比较关心和照顾,当他看见了山娃办公桌上又多了一堆的高考复习资料,吃惊地问他道: “你不是不想考学了吗?怎么又把考学的复习资料摆在了办公桌上啊?是不是还想复习考学呀?” 山娃默了默回答: “是的,我父亲来信鼓励我再复习一年,参加明年夏季的第三次高考。我也左思右想的不甘心,还想从现在起,重新复习,准备明年高考再试一次。” 徐处长听了山娃的回答,拍了拍他的肩膀,高兴地说道: “那好啊!年轻人就应该有理想,有抱负,我也支持你再考一次。” “我正想和您请示呢?能不能每天放我半天假,让我半天复习,半天工作?我可以只要半天的工分,复习时间扣去半天工分。” “你不要那样想,只要你能按时完成工作,啥时候有空啥时候复习。家里挺困难的,挣点工分不容易,不会扣你半天工分的,我把你每天下工地统计各连队施工进度、量方验收工作,安排给施工员兼管,让他们每天下班后给你上报到施工处,你就负责汇总出报表就行啦,这样就省得你下连队跑腿,耽误复习时间了。” “那太好啦!谢谢处长!” “别客气!我不仅是你的处长,还是你的表舅,关心支持外甥考学也是应该的。” “我纠结了好长时间了,不敢和您说。还是三连队的会计刘荣荣提议让我和领导请示,半天复习,半天劳动,加大复习时间,考学好有保障。我怕您不同意,又怕扣工分。所以,迟迟没有和您说。” “哦!这个刘荣荣对你不错啊!能给你提出这样的方法,看起来是个很有思想的姑娘啊!” “嗯嗯!不瞒您说,我俩正处对象呢!她是我的女朋友啦。” “哈哈!你个穷小子!还有姑娘喜欢你啊!”他顿了顿,默了默又说道: “刘荣荣!她经常来这里给你报报表,我认识!那女孩长得很清秀漂亮,性格也稳定,挺好的。难怪你又要复习考学了呢?是不是为了她呀?” “嗯!兼而有之!我去过她家了,在姚栅子北沟,交通不方便,居住条件也很艰苦的。她支持我考学,希望考上学了,等将来也把她带出去。” “那你可要争气呀!别辜负了她的希望。不过,你要是真考上了,可别像陈世美似的变了心,不要人家了啊。” “不会不会!我绝对不会!我要是真的考上了,一定会把她带出去的。绝不食言!” “那就好!不过,你要专心复习,别因为搞对象分散你的时间和精力。一心不得二用啊!” “知道!我不会分心的。她是我考学的动力!”山娃一边和处长表着态,一边背起了小电喇叭,拿起报表文件夹,准备下工地。徐处长看他要去工地,拦住他说道: “从今天起,你就别去下工地了,我这就去各个连队告诉施工员,兼管你的工作。你就集中精力,抓紧时间复习!减少了你的工作量,就等于给你腾出了复习时间。还不会扣工分,既有时间复习,又不减少工分收入,一举两得!你考学我给你最大的支持” 徐处长说完了,让山娃在办公室安心复习,他去工地找各个连队施工员安排工作去了。山娃望着徐处长走出去的背影,心存感激之情。他放回了小电喇叭和报表文件夹,拿起复习资料看了起来。 “叮铃铃!”随着自行车铃铛的响声,邮递员走进了施工处,递给了山娃一封信。山娃接过信一看,是父亲来的,他立即打开看了起来: 山娃儿: 你好!你的回信收到了,得知你第二次没有考上学的消息,非常理解你当时的心情。也非常感谢你的女友刘荣荣,在你最低谷时,给你安慰和鼓励,让你走出了高考失败的阴影。 现在看到你坚定了第三次复习考学的信心,我非常高兴。关键是今后采取哪一种方式方法实施复习考学计划,你自己想的很现实,也符合客观条件。你提出的三种复习方案,各有利弊,都存在着优势的一面,也有劣势的一面。 其一、继续留在水建队边复习边工作,即便领导同意你半天复习,半天工作了,工分减少是次要的,还是有工作掺杂着,增加半天复习时间,也是于事无补。古云:“两耳不闻窗外事,一心只读圣贤书。”一心不得二用。没有老师辅导,盲目自己复习,考学的希望还是很渺茫啊! 其二、回家复习,此路不通!家里虽然解决了复习的时间问题,但是,其他复习条件都不具备。不是说有了充足的时间,就能复习好了。时间,只是复习的前提条件,复习是为了掌握高考的各科知识,掌握了知识,是为了考试取得最好成绩,这才是最终目的。家里没有学习的环境和复习的条件。就现实咱家的环境和条件,你回到家里复习只能是“雪上加霜”,而不是“雪中送炭”。 其三、回校复习,这是唯一的选择,还必须去兴隆县一中去住校复习。无论如何,想办法,敲开一中学校的大门。只有去兴隆县一中参加了复习班,再通过自己的努力,才能够全面的、系统的掌握高考的各科知识,考出好的成绩。成绩超过了录取分数线,上大学就会有了希望。这才是:“雪中送炭”啊! 如何能去一中复习,父亲无权无势,离家又远,没有一点关系。父亲深表遗憾,爱莫能助了!只能靠你自己想办法,托关系,或者去学校争取旁听也行啊。 希望你慎重考虑,付之行动,时间不等人啊!盼你早日回信。 父示:赵明 1978年10月10日 山娃看完了父亲的来信,一脸的茫然,沉思了许久,他忽然想起了一个人,要把父亲的信和处境倾诉给他,让他给出出主意。 第4章 山娃青年52集 第四章山娃青年52集 山娃想起的人,不是别人,正是六连队的杨吉才指导员。傍晚时分,他揣着父亲的来信,去指挥部坎下的小卖部,买了一瓶北京二锅头白酒,踏着铺满了河卵石的人行小道,直接来到了挂兰峪区委六连队,轻叩指导员办公室的房门,听到了里面应了一声: “谁呀?请进!” 山娃推门而入,随口回答: “是我!杨叔!我是山娃呀!” “哦!是山娃呀!快来坐下。”杨吉才指导员热情的给山娃让着座,看到了山娃手里还拎着一瓶白酒,上前握着他的手,就笑哈哈的说道: “你来就来了,还买酒做啥呀?我这里有酒,你就别破费了啊!” “我知道杨叔这儿有酒,今日特意来找您喝酒来了,顺便就去小卖部买了一瓶过来,算不上破费!”他说着,忙把酒放在了办公桌上。 好长时间没见面了,爷俩刚一见面,不免要寒暄几句。然后杨指导员转身去了食堂,安排了下酒菜。又返回屋给山娃沏了一杯茶,说道: “好好!我告诉大师傅了,准备几个下酒菜,就咱爷俩,好好喝几盅。” 山娃接过了刚沏的茶水,抿了一口。又从口袋里掏出了一盒烟,抽出一根递给杨叔,他接过去点着了火,抽了起来。自己随手也抽出了一根烟,点着火,深吸了一口,然后慢慢的吐出了烟雾,说道: “那我就不客气了!今天找您来,一肚子话要找您倾诉,又不知道从何说起呀!还是从我考学的事说起!九月一日公布了考学分数,没过录取分数线,考学又没考上!本打算不再考学了,考学考伤了心。可是,我父亲还让我明年再考一次。前些日子,我和三连队普连长老同学小聚了一次,他们也都劝我再考一次,说:‘事不过三!’我也是不甘心,又把我心中考学愿望的火苗,燃烧了起来。可是,光有愿望和决心不行啊!复习考学可不是闹着玩的,如果没有好的学习环境和复习条件,考一百次也是白费,最后,还是竹篮打水一场空啊!” 杨指导员默默的听着山娃的倾诉,不住的点头。见山娃停顿了说话,他插话道: “那你是想怎么打算呢?要是和原来那种复习方式方法,真是不行。还是需要从根本上解决复习的时间、环境和条件问题。” 山娃接着说道: “我和父亲也都想到了。我想到复习方式方法的三个方案,但分析起来,都不是很理想。最后一个方案很理想,但又实现不了!我父亲今天来信了,把球又踢给我了,让我自己想办法。唉!我能有啥办法呀?”他说着,掏出了父亲的来信,递给了杨叔,说道: “杨叔!您看看!我可怎么办啊?您给我出出主意,想想办法!我真的没辙了!” 杨指导员接过了山娃父亲的来信,细细的看了起来。就在这时,食堂的大师傅把下酒菜端了进来,放在了办公桌上,又拿过来碗筷和两个酒杯。山娃赶紧打开了他拿来的北京二锅头白酒,先给杨叔满了一杯,又给自己倒上一杯。 杨叔在聚精会神的看着信,对大师傅端上来下酒菜和山娃满上酒的动作好像没发生一样,置若罔闻。他越看越眉头紧锁,表情也越来越严肃,一会儿低头在思考着,一会儿又抬头品味着信纸上字里行间的内容。屋内寂静的一根针掉在地上,都能听得到声音。等杨叔看完信,看到了酒菜已经摆上桌,酒杯也满了酒,就端起酒杯与山娃碰了一杯,让着山娃一边吃菜,一边对山娃郑重的说道: “嗯嗯!你父亲分析的非常客观、现实和正确,看问题也很尖锐。‘智取华山一条路!’没有更好的办法,只有去兴隆县一中住校去复习,才能是考上学的唯一希望和出路!可是这条路也太难了。不是你自己努力就能办到的。住校复习费用多,经济压力大放在一边儿,你要迈进学校大门比登天还难啊! 现在社会青年没考上学的太多了。据我所知,自从恢复高考后,兴隆县想复习考学的社会青年就有一万多人;去年应届毕业没考上大学的就有一千多人。经过社会家长强烈呼吁,经县政府和教委批准,只招收去年应届毕业没考上的大学漏,文理科各50名,还要通过今年的高考总分数,结合学校出题考试成绩,由高分向低分录取100名,组成文理科各一个复习班,班容量各50名,然后到明年暑假七月份与明年应届毕业生一块儿参加高考。” “想不到考学的形势非常严峻,竞争也异常激烈呀!” 山娃打断了杨叔的谈话,插言道。举杯又和他干了一杯酒,让着杨叔吃菜, 杨叔吃了口菜,又和山娃干了一杯,抹了抹嘴说道: “可不是吗!通过前两次高考,把没考上的社会青年都考明白了。之所以考不上,是因为过去在学校没有学到知识,光是闹革命、开门办学好了!学到的知识也是残枝败叶,凤毛麟角。基础差、底子薄。他们清醒的看到,要想考上学,靠自己自学,或是在家复习根本办不到!都认识到了,只有重返学校,不是复习,而是重新补课学习,追补没有学到的知识,才能有考上学的希望。” “嗯嗯!我也一样啊!被考明白了。我父亲看得更清楚,分析的更透彻。”山娃又不住的点头,插言说道。举杯回敬了杨叔半杯酒,酒杯有点大,他实在一口一杯喝不下去了,只好改成了半杯半杯的喝酒了。杨叔借着酒劲,又说道: “特别是在农村的社会青年,都看到了考学是唯一改变命运的途径。考上学了,就能包分配,就成为了国家干部,就能改变户口性质,就能出人头地。考不上学,就要扎根农村一辈子,世世代代也改变不了农业户口,参加不了社会工作。所以,拼命的想考学。可是没有知识储备,眼睁睁的看着自己落榜,大学梦真成了‘梦’!只能放弃认命了。” “杨叔!您说的一点不差,就是说我呢?我不认命!可我该咋办啊?”山娃已经有了醉意,涨红了脸,着急的问着杨叔。 “你暂时就得面对现实,在施工处边工作边复习着,然后在想办法寻找返校的机会。傻等着不行!天上不会给你掉馅饼的!采取多条腿走路,‘骑着马找马。’多和学校联系,寻找最新的复习资料和模拟试卷题,我再和你王婶说说,她在新华书店里工作,有方便条件,再给你订一套现在新的课本和明年高考的复习大纲。” “好好!谢谢杨叔!也谢谢我王婶!只要有新的课本和新的复习资料,我也能看懂,不会的再去学校问老师!半壁山高中是我的母校,老师我熟悉,他们和兴隆县一中老师联系的比较密切,多和他们联系,只能采取‘曲线救国了!’” 山娃和杨叔把酒甚欢,一边说着,一边吃着,一边喝着。山娃在杨叔这里取到了真经,遇到了杨叔,乃是命运的安排。真是遇到了贵人,不!是恩人!大恩人! 第4章 山娃青年53集 第四章山娃青年53集 山娃带着朦胧的醉意,告别了杨叔。趁着月色,踏着铺满了河卵石的小道,深一脚浅一脚,晃晃悠悠的向前走着,他下意识的拐到了河滩小河旁,双手捧起了冰凉的河水,拍打着他那酒后血红燥热的脸颊,顿时,感到清醒了许多,凉爽了许多。起身又正了正身子,迈着坚定而又沉稳脚步,返回了施工处。 夜已经很深了,他没有丝毫的困意,又伏在办公桌上,给父亲写起了回信: 尊敬的父亲: 您好!身体好? 您的来信又收到了,看完了信,我既有了复习的方向,又一片茫然,不知如何是好,六神无主,拿不定主意,只好在晚上去找到我杨吉才叔叔。 他是挂兰峪区委六连队的指导员,是从兴隆县电影公司抽调挂职锻炼来的副经理,家住在兴隆县城里,他的妻子我王芬婶儿,是兴隆县新华书店的售货员。我和他由于工作关系,交往慎密,无话不谈。他对我考学也非常关心和支持,我王婶由于工作的便利,在二次考学复习时,提供给了我许多高考的复习资料,对我高考帮助很大。 我把您的来信给他看了,想听听他的意见,帮我出出主意。因为他和我王婶都属于文化系统,关系多、信息广。他看了您的来信,很赞赏和认可您的意见。但据他的了解,去兴隆县一中复习是难上加难,不可能的事。因为,想去学校复习的社会青年太多,没有特殊关系,想都别想。面对现实状况,他给我提出了切实可行的复习方案如下: 他说:“你暂时就得面对现实,在施工处边工作边复习着,然后在想办法寻找返校的机会。傻等着不行!天上不会给你掉馅饼的!采取多条腿走路,‘骑着马找马。’多和学校取得联系,寻找最新的复习资料和模拟试卷题,我再和你王婶说说,她在新华书店里工作,有方便条件,再给你订一套现在新的课本和明年高考的复习大纲。” 我看也只有先按照他说的去做了,现在我已经行动起来,正在一边工作,一边抓紧时间,复习着功课。徐春处长,也是我的表舅,为了给我腾出复习时间,减少了我的工作量,不让我下工地去连队了,就在施工处看书学习,我已经进入了第三次高考复习的实施阶段。 请您放心!有新的进展和好消息,再及时向您汇报! 此致 敬礼 山娃儿敬上 1978年10越16日 山娃写完了信,已经是后半夜了。酒后的醉意又爬上了心头,催促着快些进入梦乡。他挣扎着,强打精神又拿起了办公桌上的数学课本,想再看两眼,可是,看着看着就睡着了。 就这样,山娃的第三次复习计划开始正式实施了,他首先制定了复习大纲,然后编排了每天的作息时间表: 早上:5点至6点起床去割柴禾;(割柴禾时带小纸条背英语单词3-5个)。 上午:6点至7点半朗读语文课文,或背诵课本里的古文、诗词等。 上午:7点半至8点10分钟洗漱、20分钟去食堂吃早餐。(背诵生词、生字)。 上午:8点至10点学习数学课本,做课本练习题和参考资料复习题。 上午:10点至12点学习物理课本,做课本练习题和参考资料复习题。 中午:12点至12点半吃午饭,去食堂吃午饭(背诵数学公式、定理定义)。 中午:12点半至13点午间休息(背诵物理公式、定律)。 下午:13点至15点学习化学课本,做课本练习题和参考资料复习题。 下午:15点至17点学习语文课本,做课本练习题和参考资料复习题。 下午:17点至18点学习政治课本,做课本练习题和参考资料复习题。 下午:18点至18点半吃晚饭,去食堂吃晚饭(背诵化学反应公式和元素周期表)。 晚上:18点半20点工作,汇总进度报表、方量报表和人员出工统计表。 晚上:20点至22点学习英语课本,做课本练习题和参考资料复习题。 晚上:22点至23点做各科单元测试题、复习试卷题和历届高考试题。 晚上:23点至23点半背诵英语单词3-5个,要求会写、会读。 晚上:23点半以后休息。 山娃编排好了《每日作息时间表》,压在了办公桌玻璃板下面,又贴在了床头上。然后,把各科所用的课本、试卷题、复习练习册等,按着作息时间表的顺序。依次排开,放在了办公桌上。 山娃看了看作息时间表,他想到,如果每天发生应急处理事件和临时性工作,时间该怎么安排呢?他双眉蹙了蹙,沉思了良久,只好又在作息时间表下面加了一行备注:遇到应急事件或临时性工作,由数理化和语文学习的每科两小时内,抽出半小时处理。 时间就像织布的梭子,一天天的在穿梭着,一刻也不停留。通过十多天的实践,山娃编排的《作息时间表》,根本无法按照时间表去实施学习。 他想的倒挺好,计划的各科学习内容也很周密。但是,因为所处的环境是在工作单位,不可能静下心来,专心致志的学习。 例如:一会儿有人来找他,说是一连队的施工员因为开挖河心槽验收尺寸不合理,与一连队的连长争吵起来,让他赶紧去工地一趟,协调解决。刚刚解决完了,五连队的指导员又找他,抓住了两名泡病号的民工,需要他处理,因为指导员要扣他俩的工分,他俩不服气,让他去协调处理一下。 每天不是这事就是那事,总不能按照他的《作息时间表》学习功课内容。事务性的突发事件或临时性的工作,在白天上班时间应接不暇。 因为忙着学习,又忙着应付工作,山娃想约荣荣妹单独见面的机会都顾不上了。荣荣妹主动几次约他去大栗子树下会面,他都推掉了。荣荣妹对他很是不高兴。 有一次,在早上割柴禾时,因为背诵英语单词,一不留神儿,镰刀又把手割了一个小口子,鲜血流了出来,滴洒在了柴禾上。他只好按着伤口去指挥部卫生所做了包扎。幸好伤口不大,几天就好了。 烦心的事还多着呢。没有一天是按照《作息时间表》学习的。他看着压在办公桌玻璃板下面的《作息时间表》,愣愣的直发呆,心乱如麻的不知咋办好了。 快到十月底了,每月的二十五日就要结账。指挥部每到月底结账,就要汇总各个连队一个月的施工任务完成情况,山娃要和每个连队会计核对出工人数,完成施工进度和总方量。并要做出统计汇总分析,并写出总结分析报告。上报给施工处和水建队党委领导,作为下个月安排施工任务,提供决策的依据。在这期间,不仅白天忙工作,有时候,晚上还得要加班加点。 山娃回忆着,第二次高考前复习时,都是在晚上,夜深人静的时候,学习几个小时,现在要想白天上班时间学习,偶尔有空闲的时间,大部分时间要忙于具体事务工作,根本不可能静下心来学习呀! 实践出真知,山娃通过实践,一边工作,一边复习,是无法达到复习考学的理想效果。他心急如焚,烦躁不安起来,不知如何是好?就在这时,又收到了父亲的来信。 第4章 山娃青年54集 第四章山娃青年54集 山娃急忙打开了父亲的来信,认真的看了起来: 山娃儿: 你好!你的来信收到了, 来信中,你提到认识了你杨吉才叔叔,我感到很欣慰和高兴。也非常感谢他和他的妻子对你的考学支持和帮助。请你代我向他们夫妇二人问好!并致以由衷的谢意!不论以后你考上考不上学,对于你考学支持和帮助过的人,要记住都是你的恩人。 我也很感谢你的领导徐处长、你的表舅,给予你第三次复习考学开了绿灯,减轻你的工作量,腾出时间让你学习。还照顾咱家的经济收入,不扣你的工分。领导的关怀没齿难忘,你要永记在心,懂得报恩。 关于你杨叔给你提出的复习考学方案,不知可否实施?我估计想象的不错,但是,效果不会很理想的。因为,虽然领导给你减少了工作量,腾出工作时间让你复习。可是,你仍然处在工作环境中,根据你的工作性质和内容,业务性、具体性和事务性的工作琐事繁多。依据你的脾气性格和工作态度,你不可能不管、不闻、不问。一心不得二用,学习最怕的是分散注意力,分散精力。你自己实践体验一下就会明白了。关键是没有学习氛围和环境。 另外,你在水建队交上了女朋友,虽然她对你复习考学很支持,在你二次高考落榜时,心情最低落的时候,安慰和鼓励你走出了困境。但你与她谈恋爱,确实是为时过早,会影响你复习考学的。俩人一旦热恋,就会耗费时间和精力。比你工作所耗费的时间和精力有过之 而无不及。最好是终止恋爱关系,远离于她。然后一心朴实的集中精力,专心致志复习考学。 思来想去,你还是要痛下决心,离开水建队,脱离工作,远离红尘。孟子的“鱼与熊掌不可兼得”的道理,不仅适用于物质世界的抉择,也适用于人生价值观的取舍。 权宜之计,你应该暂时先回到家中,虽然是无奈之举,但又是必须的选择。不过,你杨叔说的“多条腿走路,骑着马找马。”是很让我赞成的。在回家之后,在不放弃复习考学的同时,寻找更好的方法,敲开兴隆县一中的大门,只要你迈进了学校的大门,就会像“如鱼得水”一样,复习考学的难关就会迎刃而解了。 请你按照我的意见,付诸于行动!不可怠慢!切记!切记! 赵明父示! 1978年10月20日 山娃反复默念着父亲的来信,陷入了更加激烈的焦虑和思想斗争之中。他双眉紧锁,一脸黑色,严峻目光紧紧地注视着信上那严厉的词语。难以接受!又不得不接受!他掏出了一根香烟,点着了火,大口大口的吸着。在地上来回踱着脚步,难以抉择! 山娃心想:父亲这是在给自己下命令啊!他在反问着自己:离开水建队?脱离工作?远离荣荣妹?这怎么可能呢?为了第三次复习考学,又怎么不可能呢? 他把这封沉甸甸的信,压进了箱底,决不能让荣荣妹看到。明天就结账了,还是先把工作干好,等结完账再说!他现在唯一能做的只有眼前的工作了。 通过几天的努力,在十一月初,顺利的完成了结账任务,把十月份的各项统计报表,汇总分析报告全部提供给了领导。 在这同时,山娃也在悄悄地做着离开水建队的准备。他虽然不舍得离开水建队,不舍得丢掉工作,更不舍得离开患难之交,心爱的荣荣妹。但,通过实践证明了,如果在水建队边工作边复习,第三次高考和以前两次没什么两样,白耽误时间,还是一场梦,黄粱美梦! 山娃就在纠结和拿不定主意的时候,还是想到了荣荣妹,只有她最理解自己,能够读懂自己。虽然父亲来信提到了,让自己和她断绝恋爱关系,这一点,他不可能按照父亲的指令去做。现在是复习考学的非常时期,不在一起工作,暂时分开可以,但是恋爱关系不能断,自己的婚姻要自己做主,决不能像父一辈那样,由他们双方的父母包办婚姻。 在晚上,山娃又一次把荣荣妹约到了大栗子树下,十多天没有单独会面,他俩都有那种“一日不见如三秋”的感觉,双方紧紧地拥抱着,亲吻着。良久,坐在了原来树下的大石头上,窃窃私语的聊了起来。 “山娃哥!这些天你没约我,我约你也不来。我天天都在想你,满脑子都是你的身影,你在忙啥呢?没出啥事?”荣荣妹眨着迷人的双眸,含情默默的盯着他,一脸苦涩的说道。 “没有没有!我也很想你呀!这些日子我已经开始了第三次复习考学的实施,完成了计划复习大纲,编排了每日《作息时间表》,我想把各科课本知识从头再学习一遍。所以,没有咱俩单独会面的时间了!”山娃哥苦笑着和她解释道。又把荣荣妹很自然地搂在了怀里。 “那感觉咋样啊?比原来光是晚上学习,是不是时间充裕了?” “表面上看,是把白天的工作时间也利用上了。我把你提出来的半天复习、半天工作的想法和徐处长谈了,因为他是我表舅,对我复习考学非常关心和支持。他给我减轻了工作量,腾出了工作时间让我复习,也不扣我工分。” “哦!那不挺好的吗?比原来咱俩想象的都好!白天也有时间复习了,收入还不减。” “好是好!但是这些天我按照编排的《作息时间表》去做,总是受到工作上的突发事件和临时性的工作琐事干扰。把《作息时间表》规定的时间搅得乱七八糟,根本不能按时学习。学习受到干扰不得安宁!工作上的小事,又不能让处长去管,领导都是抓大事的。” “嗯!是的!我也有那种感觉,在自己弄账或做报表时,如果有人找你去干别的事了,就很心烦,等回来再做账,忘了思路和程序,想了半天才接上茬儿。” “可不是吗!你刚有了解题的思路,突然被横插一杠子,忙别的工作了,回来后再做题,又忘了,心烦意乱的半天也静不下心来。我想,这就是受环境的影响,学习要有学习的环境,工作要有工作的环境。在工作的环境里要想学习是不适应的,学也学不好,记也记不牢。” “山娃哥!看起来学习光有时间是不够的,还要看在哪种环境下有时间。”荣荣妹解释着说道。她读懂了山娃哥的心思,理解了他的烦恼。 “嗯嗯!知我者,妻也!懂我者,妻也!”山娃赞成的说道。又亲了一下她的前额。 “那可咋办啊?”荣荣妹一脸愁色的问道。 “我父亲又来信了,他借用了孟子的“鱼与熊掌不可兼得”的道理,让我暂时离开水建队,回家复习。” “回家复习?那能行吗?脱离了工作环境,又陷入了家庭环境,对你复习考学更不利呀!”荣荣妹惊诧不已的反问道,并给出了答案。 “父亲的来信又借用了杨指导员的观点:多条腿走路,骑着马找马。父亲让我回家之后,在不放弃复习考学的同时,寻找更好的方法,敲开兴隆县一中的大门,只要你迈进了学校的大门,就会像“如鱼得水”一样,复习考学的难关就会迎刃而解了。” “嗯!你爸爸说的也不无道理!可是,你离开了水建队,我咋办呀?我舍不得你!”荣荣妹柔声的说道,她在山娃哥的怀里依偎的更紧了。 山娃哥也把她抱得更紧了,吻了她的双唇后,看着她的迷人双眸说道: “我更舍不得你呀!不过,暂时的分开,换来一生的陪伴还是值得的。” 第4章 山娃青年55集 第四章山娃青年55集 沉默了许久,荣荣妹挣脱了山娃的怀抱,坐回了原位,带着哭泣的腔调说道: “从现在起到明年考学,要分开十个月啊!太漫长了!我不!我们不分手!” 荣荣妹说着,抽泣起来,把头埋在了双臂抱膝上。山娃哥眼睛也湿润起来,拍了拍她的肩膀,解释道: “我们不是分手,是分开!暂时的分开,还会经常见面的。” 荣荣妹听了山娃的解释,稍稍的得到了一丝安慰了。可是,一想到要离开她深爱的山娃哥,自己孤独的留在水建队,留在大山里。就好像一只孤雁,孤独无助。情不自禁的伤心泪水又涌了出来,她又一次用纤细柔软的双手搂住了山娃哥的脖颈,失声痛哭起来说道: “山娃哥!我真的不想离开你呀!别把我留在这大山里。你要不在这里,我会感到孤独绝望的。自从咱俩相爱之后,我感到这里是那么的美好!山也好!水也好!什么都好!” 山娃哥也跟着她呜呜的哭了起来,把她又一次搂在了怀里,强忍着泪水,低声的安慰道: “荣荣妹!坚强些!你不是支持我再次复习考学吗?你不是盼望着我,考上学之后把你带出去吗?你比我还站得高,看得远!短暂的分开,换来咱俩一生的幸福,你会理解的。两情相爱,不在于亲亲我我,而在于心心相印。 君住长江头,我住长江尾。日日相思不见面,共饮长江水。这首诗写的多好啊!” 荣荣妹止住了哭声,用手帕擦了擦泪水,轻柔的说道: “道理我都懂!就是控制不住自己的感情。”她又坐回了原位,默了默,问道: “那你打算以什么样的理由离开水建队呀?怎么和领导说呢?” 山娃想了想,沉声回答: “我想先和徐处长请假一个月,就说回家陪我妈妈去看病。然后回到家,在家里体验一下复习考学的效果,与水建队比较一下,如果不如水建队复习效果好,我再返回水建队;在家的时候,有机会再试着去兴隆县一中摸摸情况,大胆的自荐一下,求得校长的同情和理解,同意接收我去学校复习,有时候真诚也会感动上帝的。” “山娃哥!那你还不如找水建队的领导,开一封推荐你去复习考学的介绍信呢!水建队虽然是临时单位,但在兴隆县也受到县政府的重视,说不定学校领导也会重视单位的《推荐介绍信》呢?”荣荣妹提醒着对山娃哥说道。 “对呀!多条腿走路,多种思路都试试,有命闯大运!不知道哪块儿云彩有雨啊!”山娃有了笑脸,用手捏了捏荣荣妹的脸颊。 他俩看看深夜已晚,站起身来又拥抱了好一阵,手牵手离开了大栗子树下,恋恋不舍的返回了各自单位住所。 第二天,山娃根据昨晚荣荣妹的提议,用兴隆县水建队的便签纸,起草了一封介绍信: 复习考学推荐介绍信 兴隆县一中校领导: 兹有我单位有志青年赵山娃同志,系七五届半壁山高中毕业,经过前两次高考,考试成绩没有达到河北省理科生录取分数线标准,没有被大学高校录取。 经本人强烈要求,多次申请,我单位积极推荐,恳请贵校招收该同志去复习班学习,参加明年第三次高考。注:该同志在单位表现好!工作成绩突出,学习非常刻苦、努力! 特此推荐! 兴隆县农田水利建设队 1978年11月6日 起草了之后,他拿着去找水建队指挥部党委王书记,让他看了之后批准,他接过了山娃拿给他的《复习考学推荐介绍信》,哈哈大笑着说道: “你想去学校复习考学,我们大力支持!批准、盖章没问题。不过,学校不见得认可,单位介绍信不会起多大作用的,你拿去试试!” 王书记签字后,又让他再去政工处的政办室盖章。山娃把盖了公章的介绍信装了起来,如获至宝,准备回家复习考学时,有机会去学校亲自试一下,“不入虎穴焉得虎子”啊!只有去了,闯一下,才知道能不能成功!命运和运气有时候是留给那些不懈努力有准备人的。山娃努力!加油!他自己在给自己加油打气! 在十一月八日,他和徐处长请好了一个月长假,谎说要带着妈妈去看病。徐处长让山娃把所有的工作手续,暂时交给施工处副处长赵发财代管。 他带着所有的复习资料,带着行李,就这样,于一九七八年十一月九日,离开了水建队,离开了老虎沟水库,离开了她恋恋不舍的荣荣妹,返回了半壁山家乡,返回了赵家小院。在高考的求学之路上不停地探索着!拼搏着!奋斗着!披荆斩棘,砥砺前行! 第4章 山娃青年56集 第四章山娃青年56集 山娃回到家,又和奶奶住在了一起。一刻也不敢怠慢,把吃饭桌放在了炕上当课桌,把复习资料按照《作息时间表》顺序摆放在了板柜上,又把《作息时间表》贴在了屋内的墙上,学习哪一门课本时,就把那门课本和复习资料由板柜上拿到饭桌上。 奶奶贾氏知道了大孙子,又再次回到家里复习考学了,不是一天两天,而是最长要十个月;她就每天给他倒了一杯开水,然后坐在炕梢,默默的吸着旱烟。 山娃妈带着小弟三宝在西屋里玩,奶奶告诉了山娃妈,说山娃以后要长期在家复习功课,准备明年考学,不要让三宝过来打扰哥哥学习。还对秀兰儿媳嘱咐说,要坚持服药,控制自己的精神病少发作,以免影响儿子的学习。山娃妈默许的点点头。她清醒的时候,也知道儿子在东屋学习,需要有安静的环境。不去东屋打扰山娃,自己带着小三宝在西屋里玩,。 山娃妈秀兰有时也纳闷在想:山娃儿都搞上对象了,还复习考学干啥呀?念书多了有啥用呢,也当不了饭吃,更顶不了钱花。在水建队多好啊!能挣工分,又能和对象在一块。真是和他父亲一个德行,就知道念书!念书!放着好日子不过,找罪受。可是,儿子大了,脾气也见长了,她说了也不听,他就听他爸的。没办法,由他去!好歹山娃在水建队割了不少秋板柴禾,积攒了一大垛,够烧几个月的了。 她想着想着,突然把婆婆贾氏喊过西屋来,惊愣的问道: “山娃他奶奶!你不让我和小三宝去东屋,怕打扰你孙子学习。等他的妹妹和弟弟们放学回来咋办?” 贾氏迈着小脚儿,返回东屋,低声问山娃道: “等你妹妹和弟弟们放学回家来咋办?你妈问我,我就得问你了,咋办啊?” 山娃停住了做题的钢笔,默了默,严肃的回答奶奶的问话说道: “告诉我妈!都让她们在西屋里呆着,没事别过来捣乱!吃饭、睡觉和做作业都在西屋。东屋是禁地。” 贾氏不住的点头,迈着小脚到了西屋,把大孙子的话转达给了山娃妈。山娃妈撇了撇嘴,不高兴的自言自语道: “可了不得!那屋成了监牢狱了,把我儿子还不给憋疯了呀?” 她又焦虑的叨咕说: “赵明咋不快回来呀?解救解救我的大儿子,谁把他给关起来了呀?在东屋不让我们进去,他也不出来。吃饭拉屎尿尿可咋办啊?”显然,她又有点犯病糊涂了。 贾氏却一本正经的对山娃妈说: “你别担心!吃饭我给他端进去,拉屎尿尿我给他准备个马桶。” “唉!可怜我的大儿子啊!念什么书啊?像个犯人似的,多受罪呀!至于吗!”秀兰感叹道。她好像又有点清楚了。阵发性的精神病就是这样,一阵清楚一阵糊涂的。一阵好一阵坏的。 山娃每天按着《作息时间表》在从头学习着各科课本,看懂了一个单元,就把单元练习题做完了,再做参考练习册里的习题。晚上按照时间表再做历届的高考试题或是试卷测验题。 还好,有奶奶呵护着大孙子,在一个多月时间里,山娃妈就犯过两次病,只要是发起疯来,山娃赶紧和奶奶一起帮着给她找药吃,有时她也抗拒吃药,没办法就给她打针,抗精神分裂症的药针,一针管用两周不犯病。有了震颤椎体外系症副作用,就把安坦片偷偷地搅拌在她的饭碗里,让她连药带饭一起吃下去,神不知鬼不觉的副作用震颤椎体外系症就消失了。 山娃的大妹妹小云、二妹妹小花,三妹小可和二弟小生,都很懂事,很理解哥哥在复习考学,放学后,都去西屋做作业,吃饭睡觉都和妈妈、小弟三宝一起住。有时候淘气了,想去东屋找哥哥玩,奶奶贾氏就像一个看押犯人的“警察”,又像老板的“保镖”一样,把她们都牢牢的挡在屋外,不让她们进屋去捣乱。贾氏为了大孙子的学习,确实立下了汗马功劳。 因为已经到了冬季,农活和家务活都减少了,山娃也在控制着自己,尽量不去做家务活,正像他妈妈说的,就把自己当成了犯人一样,专心致志的接受“学习改造”。 山娃在学习之余,还是时不时的想起荣荣妹,她的音容笑貌总是萦绕在自己的脑海里,一个多月了,打电话不方便,该给她写封信了,好让她放心。 于是,他草草的给她写了一封信,告诉她了自己在家里复习考学的学习状况。通过实践证明,家庭的环境和条件虽然艰苦一些,但是,有奶奶的呵护,妹妹和弟弟的理解,妈妈的病有药物控制着,比在水建队复习效果要好了很多。让她安心工作,不要牵挂。当然最后也写了一些思念她的情话。 很快山娃也收到了荣荣妹的回信,荣荣妹诉说了她自己的相思之苦,对山娃哥时时刻刻的都在惦记和牵挂,得知了山娃哥在家里学习效果好,比在水建队一边工作,一边学习强,她很高兴。也告诉山娃哥,她在水建队的工作一切都顺利。 转眼到了腊月,数九寒冬,大雪纷飞,寒风刺骨。在窗户纸外面挂满了冰霜。由于半壁山没有煤炭,冬季取暖全靠烧炕,屋内的温度低,有时连洗脸水都冻冰了。山娃躲在炕头学习,还得围着棉被,戴着棉帽子和手套,冻得手脚都麻木了。 奶奶贾氏只好拿来火盆,把玉米骨头放在火盆里,周围整齐的码成了圆形,中间用柴禾点燃,笼火取暖。虽然屋内被熏得乌烟瘴气,烟熏火燎的,但确实驱走了寒气,暖和了许多。 就这样,山娃在家庭艰苦的环境下,挣扎着、学习着、复习着。发挥了“蚂蚁啃骨头”的精神,用知识的雨露在滋润着自己心田。 但是,在家庭里学习,全靠自己自学,缺乏老师的辅导,缺乏最新的复习资料,缺乏校园里的学习条件和环境。他多么渴望有朝一日,自己能够迈进兴隆县一中的大门,能够如鱼得水呀! 第4章 山娃青年57集 第四章山娃青年57集 山娃想想自己在家复习已经一个多月了,怎么和水建队施工处领导说呢?是暂时延长请假时间?还是直接就辞职呢?他实在是舍不得水建队施工处的那份统计工作,也舍不得长期离开他心爱的荣荣妹。 他又想到,该给父亲写封回信,告诉他自己回到家学习的近况和今后的打算。于是,拿起笔来给父亲写起了回信: 父亲您好: 收到您的来信后,按照您的旨意,于十一月初,暂时和领导请了一个月的长假,谎说给母亲看病,带着所有的复习资料,回到了家中复习。 在家已经学习一个多月了,感觉比在水建队边工作边复习,效果强多了。因为不掺杂了工作的干扰,也不受女朋友经常见面谈情说爱的影响,能够安下心来,专心致志的学习。 但是,由于家里的学习环境差,条件艰苦,又时不时的受到母亲犯病的影响,姊妹们打闹有时也让自己分心。不过,多亏有奶奶的理解、支持和照顾,自己在家还算得到了一些安慰,学习时间得以保证,学习效果也好了许多。 可是,缺少老师的辅导,自己像个没头的苍蝇,瞎碰乱撞。学习没有方向和重点。复习资料也缺乏更新、完善和补充。所以,还是达不到复习考学的理想效果。 我自己也不想辞职,有一份自己能胜任的,施工统计工作不容易,还有自己的女友在那里在等他回去。如果第三次考不上学,还想去水建队上班。可是,如果请十个月的长假,恐怕领导不会长期给自己留着工作位置的。现在又到了拿不定主意的时候,请您考虑一下,我下一步该怎么办啊? 盼您早回信! 此致 敬礼 山娃儿敬上 1978年12月15日 信写好了,他去了半壁山邮电局,给父亲邮寄了出去。又给徐处长挂了电话,谎说母亲的病情还没有好,需要再看护一段时间。徐处长同意了,并让自己安心照顾好母亲。 信寄出了,假也请好了。山娃踏着大雪过后车轮碾压过得痕迹,顺着国道返回了赵家小院,又忙忙碌碌的学习起来。 在一九七九年元旦这一天,山娃又收到了父亲的来信,他正在作着化学题,马上搁笔而至,打开了书信,只见父亲用毛笔蘸着蓝色墨水,写的大字映入了眼帘: 父示: 山娃!!! 你必须、马上、立刻断绝与水建队的一切往来,一切联系!去兴隆县一中复习考学。 不能再抱有任何幻想,千方百计、想尽一切办法,就是爬也要爬进兴隆县一中的大门。否则,第三次考学无望!!!时间不允许,来不及了! 如果你不听我的话,我就和你断绝父子关系! 停止对家里的一切经济供养!永远不回家了! 切记!照办!刻不容缓。。。 1978年12月25日 山娃看完了,就像被电击了一样,一动不动的僵在了那里。大脑里一片空白,半天说不出话来,过了好久好久,他才如梦方醒,再看着父亲用毛笔蘸着墨水给他的回信,呜呜的大哭起来。。。 他能不哭吗?让他断绝水建队的一切往来,一切联系!他好不容易得到的工作,好不容易交上的女朋友荣荣妹!他能断得了吗?能不联系了吗?藕断还丝涟呢!何况人乎?让他爬也要爬进兴隆县一中的大门,能爬得进去吗? 特别是,当他看到父亲要与他断绝父子关系,停止对家里的经济供养,不再回来了!他精神崩溃了!他被逼疯了!他骤然怒目圆睁,一脸的黑线,把饭桌上的书本和复习资料横扫到了地上,把板柜上的复习资料也都恶狠狠地摔在了地上,又跺上了几脚。转身发疯一样跑出了院外,跑到了南边的小河沟旁,茫然地在覆盖着积雪的坝沿上狂奔!他又把堤坝上的残雪,不住的抓在手里,往自己的脸颊上使劲地拍打! 寒风刺骨,山娃感觉不到一丝的凉意,他麻木了!奶奶贾氏在屋内,突然看到了山娃这种状况,不知发生了什么事?挪动着两只小脚追了出去,一边追赶一边喊着: “山娃!山娃!你快回来呀!外面太冷了!” 没有回音,也不见孙子的踪影。路上的残雪,灌进了奶奶贾氏小脚鞋坷垃里去了,她全然不顾,等追到了南边的小河旁,看到了山娃在折腾着他自己的身影,又冲着山娃着急的喊了起来: “山娃呀!你咋啦?你这是发什么疯啊?大冷天的冻坏了可咋办啊?” 山娃听到了奶奶的喊声,惊愣的抬头看见奶奶在向他招手,就顿了顿神儿,默了默,转身返回,搀扶着奶奶回了屋里。当他看到一地杂乱无章的复习资料和书本时,又伤心的扑在奶奶怀里失声痛哭起来。奶奶也被他感染了,老眼昏花的眼窝里噙着泪水,轻轻的拍着孙子的肩膀安慰道: “不哭啊!有奶奶在这呢呢!山娃你这是咋啦?” 山娃止住了哭声,回道: “奶奶!我没事!就是想哭!” 过了好一阵子,山娃突然挣脱了奶奶的怀抱,在屋内寻找着什么?他在寻找着自己起草的 《复习考学推荐介绍信》,是自己装在书包里了。他拿出来看了看,揣在了口袋里,急急忙忙的赶往了半壁山班车站。 班车站因为积雪还没有化净,不能通车,他急忙拦住了一辆去兴隆运输货物的汽车,坐进了驾驶室里,赶往了向往已久的兴隆县一中学。 第4章 山娃青年58集 第四章山娃青年58集 山娃来到了兴隆县一中学,只见大门口的两扇铁大门紧闭,铁大门是用钢筋棍焊接而成的,用铁链锁紧紧地锁在了一起。东扇大门还焊有一个出入的小门,小门一侧中间有插棍,牢牢地插在了大门框上也落了锁。挨着学校大门口东边有一个警卫室。他用手拍打着小门上的插棍,忐忑不安的大声喊着: “快开门啊!有人吗?快来开门啊!” “喊什么喊?干什么呀?”话音未落,从警卫室里走出来一位,穿着保安服装的中年人。他用双眼瞪着山娃,警惕的询问。 “是我!我要找你们的校长!有大事!”山娃急切地回答道。 “有啥大事啊?跟我说!”那位保安员扫视着山娃,清冷的藐视他说道。 “我是赵山娃!是王书记专门派我来,给你们校长送来了有关高考信息的。”山娃凑到保安员面前,压低了声音,拍了拍装有《复习考学推荐介绍信》的衣袋,神秘的沉声说道。 保安员一听说“高考”俩字,表情微微一震,又听说是王书记派来的,不敢怠慢。急忙开了小门插棍上的铁锁,让着山娃说: “进来!跟我走!” 他转身在前面带路,山娃紧跟其后。当路过教务处办公室门口时,迎面走过来一位中年人,手里还拿着一个文件夹,保安员点头和他打着招呼道: “陈主任好!我带他去见校长,说是来送有关高考信息的。” 保安员说着,指了指跟在身后的山娃,那位中年人瞟了一眼山娃,立刻对山娃说道: “那你把信息交给我!我主管高考教学的事。”说着,就让着山娃进他的教务处办公室。 山娃犹豫片刻,心里打着小鼓想,这次要找领导,就得找最大的官,学校最大的官莫过于校长了,成功失败在此一举,死活一身汗,自己要像父亲说的那样,“爬也要爬进学校的大门”,豁出去了。只好诈着胆子说道: “不行!我必须亲自交给校长,王书记特意交代我的。”山娃应付说着,没敢进教务处的办公室。那位陈主任沉思了片刻,说道: “那好!我刚从周校长办公室出来,你去!”他满脸狐疑的看了看山娃,不高兴的说道。 保安员和他歉意的点了点头,带着山娃走进了周校长的办公室。见到了坐在很大的办公桌里面椅子上的周校长,毕恭毕敬的介绍说: “周校长!这位小伙子非要见您不可,说有什么高考的信息给您。”说完,他指了指身后的山娃。转身出去了。 山娃愣愣的站在了校长那个很大的办公桌对面,从口袋里掏出了《复习考学推荐介绍信》,双手捧到了周校长的面前。周校长看了看山娃,操着满口南方的口音问道: “这是什么呀?谁叫你送来的呀?我怎么不认识你呀?” 他一边问着,一边示意着山娃坐在身后的长条沙发上。 山娃往后倒退了两步,依旧站在那里,一脸苦色,战战兢兢地回答: “这是有关高考的《介绍信》,是王书记派我来的,我叫赵山娃,是半壁山高中毕业的高中生。现在水建队施工处担任统计工作。” 周校长拿起《介绍信》扫了几眼,把《介绍信》又扔到了一边,默了默说道: “这个介绍信不管用的,亏你们什么王书记想的出来?如果所有单位都开《介绍信》能来复习上学,我们有十个学校也放不下的呀!” “周,周校长!您就收下我!我高中毕业好几年了,基础差,底子薄,前两次高考都没考上,还想复习再考一次。我,我父亲说一定让我来咱一中复习。爬也让我爬进来!我实在没办法了,我就找了我们水建队的王书记给我开了这个《介绍信》,推荐我来复习考学的。”山娃紧张结结巴巴地、带着颤抖的声音,哭腔的央求着说道。 “你考学愿望是好的,我们也非常理解你们社会青年的心情的。可是,来学校复习是不行的。“国有国法,校有校规”。我们不接受社会青年复习的。接收你来复习了,别人怎么办呀?找我们的人多了呀,托关系说情的人也多得多了呀!没办法的,你快回家去复习!”显然,他有点不耐烦了,撵着山娃出去。 “好校长!求您了!照顾收下我!我真的太想考大学了!您要是不收下我,就给您下跪了!”山娃说着,说着,就真的扑通一声,跪在了地上。他抽泣的哭了,止不住的泪水滴滴答答的由眼角流了下来。 这时,那个教务处的陈主任又推门进来了,看见山娃跪在地上,顺手把他扶了起来,按在了沙发上,让他坐下。周校长也吃惊的站起身来,和刚进来的陈主任解释道: “陈主任!你来的正好!这个社会青年赵山娃,拿着单位开来的《介绍信》,非要来咱们学校复习,怎么说也不听呀!学校是有规定的呀!谁想来就来,那不乱了套吗?” 周校长一边说,一边犯难的比划着手势。又让陈主任坐在了很大办公桌外面的椅子上。陈主任也操着外地口音对着解释的周校长说道: “奥!我说的呢!刚才来时我碰见他了,有啥事让他和我说,他说非要找校长不可。原来是要复习上学啊?”陈主任又对着山娃劝解道: “现在想复习人太多了,我们学校是有规定的,不是找校长就能解决的,去年没考上学的应届毕业生,还要按照高考的总分数,和学校模拟考试的分数相加平均后,由高向低录取文理科生各50名,不是谁拿一张《介绍信》来,就能录取复习上学的。快回去!” 山娃听了陈主任的话,止住了哭声,心想:这真和杨吉才指导员说的情况一样啊!他实在不敢想下去了,出了学校门的后果是不堪设想,一想到父亲用毛笔蘸墨水给他写的“父示”,心里立刻打了一个寒颤!手脚微微的颤抖起来。 他没有退路了,只好又向周校长和陈主任央求道: “我知道学校有规定,求你们领导照顾照顾我!是我们领导王书记开了《介绍信》,推荐我来的,收下我。我一定努力学习,不给校领导丢脸,保证考上大学的!要是不收下我,我就不走了!” 山娃不知怎么说好了!只有拿王书记开的《介绍信》当做了护身符,耍赖不走了!为了能入校复习,他豁出去不要脸了。 “这怎么行呀!你不要耍赖呀!你要不走,我们要叫保安把你轰出去呀!”周校长操着浓重的南方口音有点气愤的嚷嚷着。 山娃沉默不语,在沙发上坐着一声不吭。陈主任见状,也有点生气了,操着外地口音,就和周校长说道: “那暂时别让赵山娃走了,把他先扣在警卫室里。查查他们水建队王书记办公室的电话号,给他去个电话!让他们来学校领人!” 山娃一看他们要把自己先扣在这里,给王书记打电话,让领导来领人,可把他给吓坏了,心想:《介绍信》还是自己起草的呢,要让领导知道自己在这里赖着不走 ,影响多不好啊!今后还怎么回水建队去工作了呀?他只好给两位校领导拿了回头话: “校长!主任!都是我错了!一时想不开,求学心切!别给我们单位领导打电话了,我走还不行吗?”说着,他深深地给两位校领导鞠了一躬。说了声: “周校长、陈主任”对不起啊!原谅我!我这就走了! 山娃道完歉以后,退出了周校长办公室,迈着沉重的脚步,离开了学校。漫步在兴隆县城的大街上,不知道自己考学的路在何方? 第4章 山娃青年59集 第四章山娃青年59集 山娃恋恋不舍,一步一回头的踏着校外大东区街上的残雪,盲目的走着。他带着惆怅的心情离开了兴隆县一中,本来他想用自己最笨、最执着的方法,软磨硬泡,求得校长的同情和理解,收留自己入校复习考学。不成想,差一点没把自己扣在警卫室里,让单位王书记派人来领他回去,这和拘留又有什么两样啊!那个陈主任想出了这样的手段撵自己走,不仅让自己乖乖的主动走,还得主动给他们道歉,真是损人损到家了。 山娃思绪万千,悲愤不已。他想迈进学校大门复习咋就这么难呢?两条腿像灌满了铅水,沉重地迈着艰难的脚步走着,想着。想着想着,他不由自主的就来到了新华书店,他想找王婶,还是先买点最新的高考复习资料! 见到王婶正在柜台里面答对着买书的客人,稍作停留,就轻轻地喊了一声: “王婶好!我是山娃呀!” 王芬听到了喊声,扭头一看是山娃来了,就“嗯!”了一声,顺着柜台向着山娃这边走了过来,然后关心的问道: “大雪过后,班车都没通呢,你咋来的呀?” “我是拦住一辆运货的车,搭车来的。”山娃解释道。 “大雪泡天的,你干啥来了?听你杨叔说,你想到兴隆县一中复习考学?”王婶又关切地询问着山娃。 “是啊!我请假回家复习一个月了,我爸爸又给我来信了,还用毛笔蘸墨水写的“父示!”让我爬也要爬进兴隆县一中的大门,不听他的,就要和我断绝父子关系,还不给家里经济供养,也不回家了。没办法,我揣着水建队开的《介绍信》,就搭车上来去县一中找校长了!结果,怎么说也不行!我就想赖着不走,还差一点没被扣在警卫室里。”山娃一边说着,一边又委屈伤心的呜呜地哭了起来。 王婶也被山娃感染,噙着泪花儿,不住地点头,听着山娃的哭诉,不等他说完,就安慰着说道: “别哭了!不要伤心难过啦!王婶已经给你联系好,你可以去县一中复习考学了。” 他听了王婶的话,脑袋摇的像个拨浪鼓似的,带着泪水的脸,满目狐疑,对着王婶说道: “你别安慰我了!我刚从学校里出来,我带着水建队开的《复习考学推荐介绍信》,亲自找的校长,还见到了教务处陈主任,都无济于事,我都给校长跪下了,都没用啊!” “山娃呀!我的傻侄子啊!你没有关系,硬闯能进去吗?” 她说着,擦了擦两眼噙着的泪花儿,撕下了便签纸,一张二指宽的小纸条,用铅笔在上面歪歪扭扭的写道: “陈老:我侄子赵山娃去找您,请安排入校复习考学一事,拜托!” 然后,她把二指宽的小纸条递给了山娃,抬头看了看书店墙上的挂钟,说道: “你快去!现在正好要中午了,拿着纸条去找教英语的陈艰老师,他住在兴隆县一中家属院里,就在教学楼的前面。你进去一打听就知道。” 山娃擦干了满脸的泪水,接过了那张救命的小纸条,满脸疑惑的告别王婶,离开了新华书店,急急忙忙地又返回了兴隆县一中。 到了学校大门口,喊开了小门,保安员一看山娃,惊异的问道: “你咋又来了呀?” “我,我是来找陈艰老师的,他家住在哪儿啊?” “哦!中午了,他回家该吃午饭去了,你顺着教学楼东侧的人行道一直向南走,到家属院一打听,老师们都知道。” 保安员一边说着,一边用手指划着路线告诉山娃。 山娃进了小门,走到了老师家属院,打听到了陈艰老师住的地方。只见院门敞开,他轻手轻脚的走到住的房间门跟前,轻敲了两下,问道: “陈艰老师在家吗?” “谁呀?在家呢!” “是我!赵山娃!是我王婶让我来找您的。” 山娃一边回答,一边迈进去,看见铺着苇席的土炕上放着一个饭桌,桌上放着一盘馒头和一大盘熬酸菜,饭桌两侧还摆着两碗大米粥。陈艰老师冲着门口盘腿坐着在吃饭,对面坐着他的妻子在吃饭。他抬起头来,看了看站在门口地上的山娃。这时,山娃才看清,陈老师大约有五十多岁的样子,干瘦的脸庞,有一只眼已经干瘪塌陷进去,失明了,只有另一只眼睛见好。他胆怯地把手里王婶写的小纸条递给了他,他接过去看了后,脸上露出了微笑,说道: “你就是王芬的侄子赵山娃呀?还没吃饭?来来一块吃!没别人,这是你的师母。” 他说着,指着对面坐在炕上吃饭的中年妇女,只见师母下地冲着山娃微笑着点了点头,拿来了碗筷,给山娃盛了一碗大米粥,放在了饭桌上,让山娃挨着陈老师一起坐下来吃饭。山娃傻愣愣地站着没动,陈老师拉他坐在炕沿上,让着他吃饭,又说道: “快吃!没拿你当外人,有啥就吃啥,一块吃!等吃完了,我带你去找校领导。” 山娃确实也饿了,也就跟着一起吃了起来。一边吃饭,山娃一边在想:要不要把上午自己去见校长的事告诉他呢?算了,别说了,怕节外生枝。王婶说是有关系,难道这位陈老师比校长还厉害吗?不知道自己到底怎么才能入校复习呢?啥也不说了,听天由命! 午饭很快吃完了,师母收拾着碗筷,陈老看了看手表,说道: “快到下午一点了,我带你一起去找校领导,安排你入校复习。” 他在前面走,山娃在后面跟着,一前一后又来到了校长办公室,陈老师带山娃敲门而入,没等陈老师说话,周校长看到山娃进来了,心有余悸的操着南方的口音说道: “你怎么又来了呀?不是让你走了吗?” 陈老师赶忙向校长指了指山娃,介绍说道: “他就是我和您说的新华书店王芬的侄子!” “啊?哦!误会误会!那你怎么不早说呢?原来你就是王芬的侄子呀!入校复习的名额早就给你安排好了,迟迟不见你来报到,以为你不来了呢?”周校长一边说着,满脸堆笑的让山娃坐在沙发上,又让陈老师去叫教务处的陈主任过来。 陈主任过来一眼就见到了坐在沙发上的山娃,惊恐地看着他,也操着外地口音说道: “你,你怎么又来了啊?真拿你没办法。” 周校长赶忙打断了陈主任的话茬儿,向他解释道: “这就是陈老师介绍的新华书店王芬侄子,上午他来也没说,完全是误会。” “啊?哦!你咋不早说呢!原来是‘大水冲了龙王庙,一家人不认一家人’啦!”陈主任也哈哈的大笑起来。 陈艰老师在一旁却“丈二的和尚摸不着头脑了”, 看着陈主任疑惑地说道: “你们在说什么呢?我怎么听不懂啊?” “这个赵山娃上午来过学校,找周校长,拿着单位开的《介绍信》,硬要来入校复习考学,校长和我没答应,差点把他扣在警卫室,让他们单位领导来领人。”陈主任和陈艰老师解释着误会的原由。 “原来是这样啊!呵呵!那啥也别说了,陈主任您安排他入校复习!”陈艰老师也被山娃的举动闹得哭笑不得。笑呵呵地和陈主任说道。 陈主任沉思了片刻,想了想,就对山娃交代说: “你赶紧回家做准备,在一月八号带着自己的行李,洗漱用品和粮食关系来学校报到复习。” 他说着,他返回教务处办公室,开了一张《农业户口入学转粮食关系证明信》,拿过来交给了山娃,让他去当地粮食所办理好手续带来。 山娃接过了《证明信》,站起身来,分别给校长、主任和陈老师深深地鞠了躬!又千恩万谢的告别了他们,高高兴兴地离开了学校。再回头望去,兴隆县一中是那么的美好。 第4章 山娃青年60集 第四章山娃青年60集 山娃一路小跑,高兴地奔向了新华书店,见到了王婶就高兴的向她说道: “王婶!我真的能去兴隆县一中复习了,真的!您是怎么联系的?陈老师怎么那么厉害呀?连校长和陈主任都听他的话呢。是他领我去找的校长,陈主任亲自安排的,让我一月八号带着行李和转好粮食关系去县一中报到上学。” 王芬看着山娃眉开眼笑的,也很高兴,就和他解释说道: “陈艰老师是北大毕业的高材生,因为过去反右下放到咱们县一中,多年得不到重视。自从落实了知识分子政策,县一中又缺乏英语老师,就让他担任了高二毕业班和复习班的英语老师。由于他是英语专业毕业,资历很深,德高望重。所以,校长都要敬他三分。人们都称他为陈老。 他经常找我给他联系高考复习资料,特别是北京海淀区的复习资料,全国都是权威性的,我们书店和海淀区新华书店是关系单位,所以,第一时间就能为陈老师提供高考最新的复习资料和每个学期的英语课本。不仅如此,县一中其他的各科教材和复习资料,也都是通过我们统一订制采购,是友好合作的关系单位。前些日子,我就和陈艰老师说,自己有个侄子,要想到县一中复习,他就一口答应了。说让你来了找他就行了。” 王婶顿了顿,又接着说道: “因为,你杨叔去施工处找你,想告诉你这一消息,可是处长说你请假回家了,又下大雪阻碍了交通,和你失去了联系。 这次你能来,正好赶上,再晚就不收了。听陈老说,高考生春节都不放假,老师也陪着学生加班加点复习功课,离高考还有半年的时间,太紧张了。” 山娃像听天书似的,一边听着王婶的叙述,一边不住的点头,插话道: “这真是天意呀!让我遇到了您,真是我的大恩人!真想不到,我下跪都不行!您的二指宽小纸条就能让我如愿以偿,迈进了梦寐以求的县一中大门。” 王芬嘱咐着山娃说道: “别说感激的话了啊!王婶能帮到你很高兴。抓紧回家准备!来了要好好学习,珍惜这一来之不易的学习机会。争口气,努努力!这次高考能考上学,就算你回报你杨叔和我了。回家赶紧给你父亲拍个电报!告诉他你能到县一中复习,别让他牵挂!” “嗯嗯!好的!王婶放心!我一定要好好学习,努力复习,不辜负我杨叔和您的期望,争取这次考上学!”山娃一边答应着王婶,表着决心,一边向王婶辞行。离开了新华书店,又拦截了一辆返回半壁山去的运输货车,搭车回到了家乡半壁山。 山娃没有回家,虽然很晚了,但他还是敲开了邮电局的大门,连夜给父亲拍了一封加急电报,电文是这样写的: “父:经王婶联系,我已去一中复习,勿念!信随后。” 发完电报,他才回到家中,已经是半夜了。但是,他高兴地辗转难眠,又连夜给心爱的荣荣妹写了信,告诉她这一激动人心的好消息,经王婶联系,于一月八日去县一中住校复习上学,春节也不放假,让她不要牵挂,安心在水建队好好工作。 奶奶贾氏听说大孙子说要去兴隆县一中,住校复习上学,也长长地松了一口气,心想:这回自己可要“解放”啦!再不用整天为大孙子在家复习功课,提心吊胆的充当“警察”和“保镖”了。山娃再也不会哭天抹泪了,再也不会把自己的复习资料和课本扔的满世界都是了。那天还是自己心疼大孙子,把书本一点一点的从地上捡起来,擦拭干净,给他放在板柜上的呢。大孙子考个学咋就那么不容易呢?这次终于能去学校复习了,她祈祷大孙子快快考上学! 山娃又让奶奶帮着,把家里的玉米,装入麻袋里,用手推车推到半壁山粮食所,凭着学校开的《证明信》,转卖了上学住校的粮食关系。 就在山娃在家里忙碌准备上学时,荣荣妹在水建队收到了山娃的来信,打开看了信以后,激动地热泪盈眶,立刻给山娃哥写了回信: 亲爱的山娃哥: 收到了你的来信,得知你能如愿以偿的去兴隆县一中复习考学了,非常地高兴,激动地热泪盈眶。本想去半壁山家中看你,无奈工作繁忙,难以脱身,又怕打扰你。所以,回信给你,表示祝贺。也感谢王婶,她是我们的大恩人啊! 你要安心在学校里学习,一定要考上学!为所有支持帮助过你考学的恩人们争气。特别是为我的期待努力争气,等你考上学了,还指望你把我带出去呢! 你马上就要去学校复习了,给你捎去10元钱,留你上学急用。把我心爱的手表,再一次的、也一起捎给你!学习你更需要掌握时间,掌握分分秒秒。见表如见人,代表了我的一颗心,让它代替我来陪伴你一起学习。当你遇到困难了,看看它!就会给你带来克服困难的勇气;当你悲伤的时候,看看它!就会给你解去伤心和忧愁;当你高兴时候,看看它!就会像我在你身边一样,和你共同分享快乐。。。 有机会,我去兴隆县一中去看你! 致以革命的敬礼! 你的荣荣妹 1979年1月5日 山娃收到了荣荣妹捎来的信,和随信一起捎来的钱和手表,激动不已,感激万分,给他去学校复习增添了必胜的信心和勇气。他也是个多情善感的人,看了信,又一次流下了热泪,打湿了信纸。他抚摸着手表,就像拥抱着荣荣妹,久久的舍不得松手。。。 一九七九年一月八日,难忘的这一天,终于来到了。山娃背着行李,带着所有的复习资料和书本,怀揣着转好的粮食关系,来到了兴隆县一中复习入校报到了。 他把转来的粮食关系交给了陈主任,陈主任让山娃去总务处去,他们给安排了住宿并去食堂换取了饭票。安排好了食宿,陈主任又把山娃安排在了高二六班复习班上课,介绍了班主任就是教物理课的蔚增老师。 蔚增老师,是平泉师范物理专业毕业的,为了增加复习班的师资力量,由承德市一中挖来的老师,因为他的妻子在兴隆县造纸厂当工人,为了照顾他以“夫妻两地分居”为由,硬把他由承德市一中重金挖来,担任了复习班理科生六班的班主任。 他中等身材,40多岁年龄。瓜子脸,戴着一副眼镜,性格非常开朗,爱说爱笑的。但讲课却是严肃认真,教案背的滚瓜烂熟,讲起课来引人入胜,逻辑思维极强,把物理课讲的生龙活虎,活龙活现。深受学生们的尊敬和爱戴。 山娃上的第一堂课,就是物理课,被蔚老师独特的讲课方法所深深地吸引,他一边听着,一边记着,感受到了前所未有学习知识的那种享受。短短的45分钟课时,他还没听够就下课了,他还追着蔚老师问这问那的,问个不停。一直追问着进了蔚老师的办公室。他真像父亲所说的那样,迈进了兴隆县一中,就像“如鱼得水”了一样啊! 第4章 山娃青年61集 第四章山娃青年61集 兴隆县一中:座落在兴隆县城大东区,校门外紧邻大东区主街道,大门向北;一中是兴隆县唯一的重点高中,自从恢复高考以后,从这里考取清华、北大的学生也是榜上有名的,高考升学率占考生70以上。学校的师资力量也算很雄厚,大部分老师是反右期间由北京、上海和天津下放到该学校的知识分子,具有一定的教学水平和教学经验,文化底蕴很深,近两年又不断高新聘请和通过各种渠道挖来了部分优秀教师。所以,学校的名声显赫。 学校一进大门西侧是一排学生宿舍,东侧是学生处、总务处、教务处和校长办公室。院内中央是四百米的环形跑道,操场南北并排设有两个篮球场;环形跑道南侧新盖的一栋五层的教学大楼,教学楼再往南就是教职员工的家属院,家属院都是低矮的小瓦房,每一户大都是一居室和一个厨房,小院内自家建一个露天厕所,小院一侧是人行道,靠近人行道一般都是自种的小菜园。 家属院东侧是学生食堂,食堂的东侧是进修学校;在学校大门直通家属院有一条人行小道,在人行小道东侧,挨着校长办公室的南侧留有两排旧的高三复习班文理科的教室;山娃在高二六班复习班,就在这里的教室里学习。 自从山娃入校复习后,按照学校的作息时间表,紧张而有序的学习着,一刻也不敢怠慢;早上6点起床,别的同学洗漱,他就背诵英语单词;6点半出早操跑步,别的同学跑步出操,他就边跑步边掏出平日里写好的小纸条,背诵数学公式或是定理定义;7点钟去食堂吃早餐,他也带着书本边看边排队打饭;到早上八点上课了,在老师的辅导下,按照复习大纲,每一章每一节的进行学习;与其说是复习,对于山娃来说就是从新学习,他在追赶着新的知识学习和补课。为了抓紧时间学习,就连课间操,山娃也舍不得耽误时间,谎说自己不会做操,和班主任蔚增老师请假,不去做操,在教室里学习。 蔚增老师慢慢地注意到了山娃的行为表现,觉得他和其他同学不太一样,山娃如饥似渴的学习精神和痴迷的学习态度,使他很受感动。 一天,蔚老师把山娃叫到了自己的办公室,详细地对山娃做了一番调查和了解;得知他的高考求学坎坷经历,非常震惊。特别是山娃提到了自己的远方表舅是承德行署副专员时,蔚老师格外对山娃重视起来。因为山娃的表舅和蔚老师在平泉师范上中专时是同班同学,关系非常要好。所以,也把山娃当做了外甥一样看待。山娃也是在家听奶奶念叨,奶奶的妈家在安子岭大队,有个外女嫁到了半壁山公社佛爷来大队的老陆家,拎起来山娃叫她表姑,就这样七拐八拐的,佛爷来大队老陆家一大户,所有平辈的都应该叫表舅,所以,那位行署副专员是佛爷来大队老陆家的同辈人,山娃虽然不认识,但理应也叫他表舅了。 自从山娃被蔚老师认作了外甥,就得到了他的关爱和照顾。早操和课间操批准了山娃的请求,都不让他出操,让他抓紧时间学习。时间很快呀!一晃一个月过去了,依据应届毕业生和复习班的学习复习进程,学校决定通过一次快慢班的考试,文理复习班:按照考试的成绩高低,总分由高向低文理科学生各录取45名,组成高考文理科复习快班,抽调最好的老师,强化快班的总复习,冲刺迎接一九七九年的高考。成绩较差的被分配在慢班学习,由一般老师带领总复习。 山娃在快慢班考试中,包括英语六科总分数234分,平均分数为39分;按照快班录取分数平均最低是60分,山娃只能被分配到慢班复习。蔚老师因为担任了快班班主任,又因为山娃有新华书店王芬亲属的特殊关系,再加上是蔚老师同学的外甥关系,为了山娃能够考上学,蔚老师亲自找到校长特批,把山娃调到了快班复习。 星期天到了,蔚老师通知山娃中午去他家过星期天,说道: “山娃同学!中午去我家过星期天,放松休息一下,正好你师母不上班,在家给你包饺子吃!” 山娃不好意思的回答: “老师!我就不去了,作业还没做完,谢谢老师和师母的心意!” 蔚老师笑呵呵地又说道: “跟我你还客气啥呀!你表舅和我在平泉师范念书的时候,是最好的同学。你是他的外甥也就是我的外甥。别看他当了行署副专员,我俩关系依然如故。你师母也想见见你!” “那好!恭敬不如从命,我去拜见一下我的师母。”山娃半推半就的回答。 “中午12点我在校外大门口等你,我带你去我的家,我们住在造纸厂职工家属院,离这里不远。”蔚老师又笑呵呵地补充说道。 “哦!好的,我准时在校外门口等您!”山娃答应道,告辞了蔚老师。 他下意识地看了看手表,已经是上午11点了,正好趁着课余活动时间,就急急忙忙地和警卫人员请假,跑出校外,到学校西侧的大东区供销社准备买两瓶北京二锅头白酒,中午去蔚老师家时,送给老师和师母当做见面礼。 当他迈进了供销社的门口,惊愣地看到了孟庆芳站在柜台里面,他简直不敢相信,定情又仔细看了看,果真是孟庆芳那熟悉的身影映入了眼帘,只见孟庆芳也被山娃的出现给愣住了,她眨了眨那美丽的双眸,她与山娃四目对视了片刻,山娃抢先疑惑的问道: “你怎么到这里来了?” 孟庆芳也疑惑地反问道: “你怎么也到这里来了?” “你先说!怎么到这里当起了售货员呢?”山娃急切地问道。 “哈哈!怎么这么巧?遇到你了!我在七八年的下半年就由知识青年点抽调返城,安排了工作,开始去高板河硫铁矿供销社当售货员,今年年初我父亲托关系把我调回县城,安排到大东区供销社做售货员工作。我们家住在大东区粮食局的家属院,离这里不远。”孟庆芳解释回答后,又反问山娃道: “你怎么也来这里了?” “我由水建队来兴隆县一中复习考学,也是年初入校复习的,今日中午我的班主任蔚老师让我去他家过周末,拜见一下师母。初次去我不能空着手去?就来到了供销社,准备买两瓶酒,当做礼物送给老师和师母。想不到遇见你在这里工作啊!”山娃一边解释着原由,一边指着货架子上的北京二锅头白酒,让她拿两瓶。 孟庆芳一边听着山娃回答原由,一边顺手拿了两瓶白酒放在了栏柜上。她收了山娃的酒钱后,又对山娃说道: “那你要珍惜这次机会,好好复习,争取考上学呀!有时间去我家里玩。” “来到学校复习,才知道自己原来在高中所学到的知识太少了,我是在补课学习,追赶着自己没有所学到知识,时间太宝贵了,一刻也不敢放松。每天书不离手,手不离书的学习,就连吃饭或是去厕所都拿着书本,到了废寝忘食的地步了。等高考结束了再去你家,现在真的是没时间啊!简直是在拼命的和时间赛跑呢!”山娃向孟庆芳汇报着在校学习的紧张状况。 “那你也要注意身体啊!劳逸结合,别熬夜把身体累垮了。”孟庆芳担心的嘱咐着山娃。 “嗯!谢谢你的关心!我赶紧回学校啦,还有一节课,得马上去上课了,改日再聊!”山娃一边说着,一边告辞了孟庆芳,拿着两瓶酒跑回了学校。 中午下课后,山娃带着北京二锅头两瓶白酒在校门外恭候着蔚老师,不一会儿,蔚老师也出了校门,见到了山娃就笑呵呵的说: “你还买酒做啥呀?学校里不兴送礼这一套,你又不是外人,就和我的外甥一样啊!” “老师!没什么贵重礼物送给您和师母,一点心意而已!走,我去您家拜见一下我的师母”山娃边说边让着蔚老师在前面带路。 蔚老师带着山娃,顺着大东区主街道,往东走了500米左右,就来到了造纸厂的家属院,只见师母正笑眯眯地迎接着山娃,蔚老师向山娃介绍了师母,她是造纸厂的包装工人。山娃上前给师母鞠了一躬,大声说道: “师母好!打扰您了!”说着把礼物递给了师母。 师母接过礼物,和蔼可亲的让着山娃进屋,给山娃沏了一杯茶,并介绍了她的儿子小刚和女儿小娟,并说小刚和小娟都在小学读书。然后出去到厨房,把早已包好的水饺煮上,又炒了两个热菜和拌了两个凉菜。 蔚老师在屋里和山娃唠着家常,他语重心长的嘱咐着山娃: “你一定要努力学习呀!这次快慢班考试,你的成绩很差,本来按照成绩,你到不了快班学习,被分配在慢班里学习了。但是,因为慢班师资力量稍差,再加上你是社会青年返校复习,原来你学习的知识不系统,基础差,要是在慢班复习,恐怕难以考上学,我正好担任快班的班主任,就和校领导申请,照顾你调到了快班,这是你的幸运。” 山娃听了蔚老师的解释,恍然大悟,知道了自己能到快班学习,是蔚老师关爱的结果,心里万分感激。就激动的对蔚老师说道: “谢谢老师的关照!我一定努力学习,奋起直追,补上我所没学过的各科缺失的知识,争取今年夏季高考,一定考上学!” 第4章 山娃青年62集 第四章山娃青年62集 蔚老师和山娃在聊天的时候,只见山娃的师母进屋后,让他俩去餐厅吃午饭,说水饺已经煮好了,炒菜和凉菜已经准备妥当。小餐厅紧挨着厨房,餐桌上摆好了四菜和煮好的热气腾腾水饺,蔚老师和山娃走进了餐厅落座,小刚和小娟已经从外面玩耍回到了餐厅,见过了山娃,师母又拿来了白酒和酒杯,让蔚老师和山娃一起饮酒,她和儿女们一起吃着水饺。蔚老师打趣地对山娃说道: “饺子就酒,越喝越有。来!我陪你一起喝几杯。” 山娃推辞说道:“老师!我回去还要完成作业,就不喝酒了!” 蔚老师让着山娃说道:“少喝一点,今天是周日,学习也不差这一会儿,放松一下,不让你多喝。” 山娃“嗯”了一声,拿起了白酒给蔚老师满上一杯,自己也倒满了一杯,随后端起了酒杯说道: “今天感谢老师和师母的热情招待,就好像到了家一样的感觉,首先敬老师和师母一杯!”山娃说着,与蔚老师碰杯后一饮而尽。 师母接着话茬说道: “以后周末了常来家里!就把这里当成自己的家一样,缺啥少啥你就说话,千万别客气。” 山娃一边答应着,一边吃着菜,又对蔚老师说道: “老师!您真是我的恩师啊!这次能进入快班学习,多亏了您的支持和帮助,使我终生难忘!我只有努力学习,考上大学来回报您的恩情!” 蔚老师笑呵呵地又和山娃干了一杯,说道: “山娃呀!你还真是有运气,我去和校长一说你的情况,他就很理解地同意把你调到了快班。也许是你的考学执着精神感动了校领导,也感动了我,再加上你是新华书店王芬的亲属和我与你表舅的多年同学关系。你到了快班,老师都是学校复习高考最好的老师,学生也都是成绩很优秀的,你要多和老师们搞好关系,不耻下问,有不懂不会的就问老师,也要和同学们们搞好关系。他们虽然都比你年龄小,但学习成绩都比你强,你既要当好老大哥,又要多和他们交流,搞好关系,多请教学习方法。学校相对来说,不论是学习条件、环境和氛围都是一流的,以后就靠你自己努力了!” 山娃不住地点头称是,聆听着老师的教诲。酒过三巡,菜过五味。山娃不敢多贪杯,喝了三杯酒过后,就吃起了师母包的茴香馅和猪肉大葱馅的水饺,吃完了水饺,告辞了老师和师母,返回了学校。 他回到了宿舍,看到大多数附近住校的同学都回家去了,只有离家较远的同学,没有回家,有的在洗衣服,有的在看书。山娃躺在了自己床铺上休息了片刻,心里想着作业还没有做完呢,就起身去了教室,又在课桌上做起了自己的数学和物理作业。 他完成了作业,又想起了应该给父亲写一封回信,汇报一下入校后的学习情况。所以,他就给父亲立刻写起了回信: 父亲您好: 自从新华书店的王婶介绍,顺利地于一月八号进入了兴隆县一中住校复习,开始被分配在高二六班复习学习,大多数同学都是去年高考落榜后,再次通过考试录取的复习生,也有几个通过不同关系特招进来的插班复习生,我就是其中之一。在短短的一个月里,我得到了很好的知识学习和复习,这里有各科专业老师的辅导,又有不断更新的复习资料,还有很好的学习环境和条件,真好像如鱼得水一样啊! 特别是我的班主任,物理专业课的蔚增老师,我在无意当中和他提起了远房亲戚佛爷来大队的表舅,他现在已是承德行署副专员,蔚老师和他正好是平泉师范上中专时的最要好同学。所以,他把我视为外甥一样看待,对我关心备至,疼爱有加。这次分快慢班考试,我成绩不好,没能进入快班,是他找到校长,特批把我调到了快班,他还担任了快班的班主任。这也许是天意,也许是命运的安排,通过王婶进入一中入校复习,又通过认识蔚老师,把我调到了快班复习,一个月快过去了,已经复习了各科的第一二单元,我实际上是在学习,没学过新的知识太多了,我在努力地追赶着,完善着和补充着各科不懂不会的知识。争取在一二单元模拟考试时取得好成绩。 时间关系,暂写到此,勿念。方便时寄点钱给我做生活费之用。 汇款地址:河北省兴隆县一中学复习班快班 此致 敬礼 儿:山娃敬上 1979年2月11日 信写完了,他匆匆忙忙去了学校警卫室,由警卫室的保安员代寄来往的信件,交给他们转寄给父亲。回到教室,他又想起了荣荣妹,也该给她写封回信,免得她的牵挂。所以,他又给水建队的荣荣妹写了一封信,大体上和给父亲写信的内容差不多,只是最后,把自己对荣荣妹的思念之情加了上去,又嘱咐她安心工作,不要牵挂自己。也把信件交给了警卫室的保安员代寄出去。 山娃忙碌了一个下午,作业完成了,给父亲和荣荣妹的回信也写完了,到了晚上6点半,该吃晚饭了,他一只手拿着课本,另一只手拿着饭盒,边走边看课本,走进了学生食堂,他看到今天食堂准备的是元宵,才意识到了今天是正月十五元宵佳节了。因为复习,把节假日都抛在了脑后,他买了一份元宵和一份大菜,慢慢地吃了起来。就在吃饭的同时也没有忘记,时不时地看着课本上的内容,他太需要学习的时间了。 进入了快班学习,不仅复习的速度加快了,做题的数量也增多了。 快班配备了最优秀的顶级老师:数学是张时烈老师,上海复旦大学数学系毕业,虽然普通话不标准,但教学经验非常丰富,例如:光因式分解就给复习生出了八百多道练习题;物理是蔚增老师,平泉师范物理专业中专毕业,进修于北京科技大学物理系,担任了快班的班主任,是从承德一中高新挖来的老师;化学是王华老师,是从衡水一中学高薪聘请来的高级教师,北大化学系毕业,全国排名可数的化学老师;语文是贾之友老师,是一中的高级教师,河北师大语文系毕业;政治是高翔老师,北京政治学院政治系毕业,是反右时期来到学校的,人称政治大王;英语是陈艰老师,北京外语学院英语系毕业,高级教师,反右时期下放到学校,人称为“陈老”,或是“英语通”。 学校派专门的老师,在北京海淀区设立了办事处,专门搜集以海淀区为中心的北京市各个区域高考复习资料,及时传递给学校教务处,再由教务处分发给各科专业老师。教务处对复习快班各科老师提出了具体要求:“一加一和十加十的学习方法”,即:各科每日必考一卷、必作一卷;必作课本十题,必作复习练习册十题;于是乎,每天各科试卷和作业题单像雪片一样漫天飞舞而至,复习生们面对各科试卷和题单应接不暇。为了完成作业和题单,每天不得不加班到深夜凌晨才休息。各科专业老师也都互相争夺每天的课余时间和早晚自习的时间,为同学们辅导或布置作业。 山娃每天到了夜晚,必备一盆冷水,到了夜间11点,为了消除困意,用冷水洗头洗脸,驱赶着困乏和疲惫,提高精气神儿。早晨6点起床后,为了节省打水时间,再利用昨晚的那盆冷水洗漱;经过班主任蔚老师特批后,他再也不用去早操跑步了,就在宿舍里背诵英语单词或课文。课间操他也不去上操了,在教室里追赶着完不成的作业;他的衣服顾不上洗,穿了换,换了再穿。 他把自己的枕头下面压了一根绳子,自己暗下决心,如果这次再考不上学,就去上吊自杀。这叫做:“致死地而后生!” 通过高压的拼命学习和大量的考试做题,第一次一二单元月考成绩六科平均成绩86分,占全班前15名,功夫不负有心人,取得了较好的成绩。 第4章 山娃青年63集 第四章山娃青年63集 到了三月初,春天悄然来到了人间,也来到了兴隆县一中的校园。杨柳树已经冒出了绿色的嫩芽,春风吹绿了大地,也吹绿了校园。 但是,山娃却无心欣赏春天的绿色,也无心去感受春天的温暖;他只有一个念头,就是要好好学习,好好复习;二月份加快了复习和学习的进度,各科不同程度地学习和复习了三至五单元,有的科目复习到了六至八单元;在第二次月考测验时,山娃各科平均分数为75分,占到了全班的前20名。 就在他弹尽粮绝的关键时刻,收到了父亲汇款生活费30元钱和十斤全国通用粮票。同时,也收到了父亲的来信,他打开了父亲的回信看了起来: 山娃儿: 你好!得知你顺利进入学校住校复习,我欣喜若狂,非常高兴,这是你自己努力和恩人相助的结果。俗话说得好:“人努力,天帮忙!”天意让你遇到了贵人,也就是你的恩人,你王芬婶是你的求学引路之恩,而蔚老师就是你考学的救命之恩;没有蔚老师的帮忙,就是你迈进了兴隆县一中的大门,也未必能够考上学。你能够去快班复习,为你考学奠定了坚实的基础,你要代我向蔚老师表示深深地感谢,终生不能忘记你的恩人。 要懂得“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况且,蔚老师不只是滴水之恩,而是泉水之恩,一生都难以报答。所以,你最好的报答就是要努力复习,争取考上学,这就是对蔚老师和你杨叔和王婶的最好报答。 今日给你汇去了我的一个月的工资30元钱,以解决你的生活费之用,要节省节约;再给你随信夹带十斤全国通用粮票,可以去校外小饭店买点吃的,以改善伙食之用。 别的话不多说了,我很庆幸的是,今后再也不用给你手抄课本或复习资料了,你在学校都会源源不断的得到最新课本和复习资料,这是复习的最好食粮。 预祝你努力学习,迎头赶上!越来越好! 赵明父示 1979年3月5日 山娃看完了父亲的来信,深受鼓舞,特别是给自己寄来了给养,钱和粮票都是自己最需要的。他还有什么不好好学习的理由呢?只有按照父亲的要求,努力学习和复习,争取高考成功,才是对所有支持和帮助过自己考学的亲人、家人和和朋友们的最大回报,也是对杨叔和王婶和蔚老师恩人们的最好回报,一生铭记于心,永远不能忘记。 到了四月初,复习期限已经时间过半,复习和学习各科知识内容也已经过半,除了三月份月考之外,全承德地区进行了一次模拟考试测验,这次考试因为是所有高中课程知识的模拟测验,因为高二的课程和知识还没有系统的复习,山娃各科成绩平均分数为552分,在全班只占了前24名。他看到了自己在短短的三个月所取得了很好的成绩和学习效果,但又感到了压力山大,后三个月学习和复习更为艰巨。他要在4、5、6三个月更加努力,把高二的各科课程系统的学习、完善和补充。 一天,刘荣荣来学校看他来了,在大门外等候着他。学校警卫室的保安员,在同学们上课间操时,在教室里找到了山娃,告诉他校外大门口有人找他。因为学校是封闭式的管理,没有特殊情况,一般找人会面都不能进入学校,在校的学生也不能随便出入学校的大门。出入时必须由班主任老师开具《出门证》。 山娃去了蔚老师的办公室,说自己的妹妹来看他,就让蔚老师直接开了出门证。他拿着出门证交给了警卫室的保安员,保安员看了看出门证,为山娃开了铁大门上的小门,让他出了校门。山娃见到了他日思夜想的荣荣妹,把她拉到了校外的路边。因为马路上人来人往,山娃无法拥抱他的荣荣妹,只能用炽热的眼光对视着荣荣妹那迷人的双眸,紧紧地和她握了握手,并热情的问道: “你啥时候来的呀?等半天了?” 荣荣妹眼里有点湿润了,默了默,喃喃地回答: “我是早上搭乘水建队来兴隆拉料的运输车来的,昨天连队改善生活伙食,每人分到了一张油饼,又请示普连长特批给你用饭票买了一张,我也没舍得吃,一块儿给你带来了!” “傻妹妹!好不容易改善一次生活,你咋不吃都给我带来了呀!”山娃埋怨着说道。 “你学习紧张,吃不好哪能行呢?要多吃点有营养的食品。油饼不容易吃到,天气还不太热,过一夜也没有坏,给你带来了,你和同学们一起吃!”荣荣妹说着,满眼含泪。 接着又说到:“三个多月没见面了,春节你都没回家。很想你,做梦都想!学习咋样啊?还好?” 山娃也强忍着泪水,安慰她说道: “我也很想你呀!但是,学习起来什么都忘了,就连节假日都抛到了太平洋里去了!学习和复习都很紧张,一刻也不敢怠慢。三个多月取得了较好的学习成绩,学习效果也有了很大提高。” “只要你学习好就好!给你带来了十元钱和三斤河北省通用粮票,留你随时零花用!”荣荣妹说着由口袋里掏出来塞给了山娃手中。 山娃接过了钱和粮票,心里非常感动,不知道说什么好了。荣荣妹说要赶水建队的车返回去,时间不能久留,就依依不舍的告别了山娃哥。山娃望着她远去的背影,好久好久,直到看不见了,才急急忙忙返回了学校,又开始紧张的上课学习了。 时间在滴答滴答地一秒秒一分分划过,山娃和同学们的复习也随着时间推移在慢慢的深入,转眼之间,4月和5月就过去了,各科老师们利用这两个月,重点的串讲了高二课程所应该掌握的知识点。利用所学到的知识点通过大量的考试测验、大量的做作业和练习题,像桑蚕吃桑叶一样,慢慢地消化着知识内容和解题技巧,寻找着学习方法和解题规律。 到了6月份,进入了总复习阶段,主要是老师按照高考复习大纲,不断地做着各式各样的试卷题,历年高考试题、海淀区和北京各区域的模拟考试题、上海、湖南和四川等地的模拟考试题,应有尽有。通过熟练地掌握应知应会的重要知识点,再通过各种各样的类型试题综合演练,达到了融会贯通的目的。在六月底最后一次模拟高考试题测验时,山娃六科平均分数为667分,占全班的前18名。 盛夏来到了,学子们顶着烈日,冒着酷暑,废寝忘食的还再孜孜不倦的学习着,复习着,就盼着一九七九年七月七日这天的到来,好迎接大考!决定一生前途的大考!改变人生命运的大考!! 而这次大考,改变了以往两次高考的录取方案,实行了大中专一张卷的录取方案,大专考不上,可以直接上中专。即分别设立大专以上录取分数线和中专录取分数线。不够大专录取分数线的,可以直接按照中专录取分数线报考两年制的中专学校。这就给大专漏又一次的去中专上学的机会。这也是千载难逢的好机会。改革的利好者,由此而体现的淋漓尽致。 第4章 山娃青年64集 第四章山娃青年64集 一九七九年七月七日,高考的这一天终于来到了。学校早在一个月前就统一办理好了全国统一招生考试的《准考证》,山娃的《准考证》号码是0号,考场仍然在兴隆县一中,山娃在第42考场参加大专考试;七号上午考数学、下午考物理;八号上午考化学、下午考语文;九号上午考政治、下午考英语(参考分、不计总分);考试时间都是两个小时,上午是9点至11点、下午是14点至16点。 在昨天下午,蔚老师专门给复习快班召开了班会,做了高考前的动员令,只见蔚老师走上讲台,目光严肃而庄严的巡视了全班每一位同学。然后,慷慨激昂地说道: “同学们!大考在即,我们通过了一年的复习努力,有的个别同学来校仅仅半年的时间复习功课。但通过努力,学习成绩也得到了很大的提高。俗话说得好:‘养兵千日,用兵一时!’明天就是考验我们的时刻到了。我们要沉着冷静,正常或是超常发挥自己的聪明才智。这是恢复高考后的第三次大考了,高考试题比前两次预计难度要大,题量要多,考题难度更深,我们要有充分的思想准备。” 他又扫视了全班同学一遍,同学们鸦雀无声,聆听着老师的谆谆教诲;只见他顿了顿,默了默又说道: “所以,要求同学们要先审题,后答题,要把题意理解透彻,然后在答题,必要时要反复默读两到三遍;答题的速度要快,会答的题要先答,觉得有难度,不太会的题要后答;注意卷面要整洁,字体要工整,尽量不要涂改,字迹不要模糊不清;答题不要丢步骤。” 他最后说道: “同学们!要把握好这次高考的机会,考上学了,你们就可以去高校得以深造,学到更多的专业知识,为国家建设做出更大贡献!也是改变你们自己的命运最好机会!希望大家努力!打好高考这一仗!同学们!有没有信心?” “有!”同学们异口同声的回答道。 “好!大家回去准备!今晚一定要放松心情,休息好!迎接明天正式大考!”蔚老师话音刚落,响起了雷鸣般的掌声,久久不能平息。 山娃手捧着《准考证》,带着第一科数学答题的武器,两支钢笔、一支铅笔和圆规直尺三角板,从容地走进了第42考场;9点正式开始答题;山娃拿起了数学试题,一个题一个题的审题答题,他感到难度很大,正像蔚老师说的那样,比前两次高考的数学题难度都大,题量也增了许多。两个小时很快就过去了,山娃基础题都答上了,但后边的几道综合性大题计算的不够准确,也有的缺乏步骤,很不完善。考试答题的时间到,铃声响起,山娃恋恋不舍地离开了考场,到了校外大门口,看见了数学老师张时烈正在被复习快班同学包围着,山娃也闷闷不乐的凑到了跟前,听到了同学们汇报和张老师说,今年的高考试题比前两次都难,张老师一边点着头,一边安慰着大家。蔚老师也过来和大家说,不要再议论了,赶紧回去休息一下,准备下午继续考物理。 山娃回到了宿舍,赶紧拿起了物理高考的复习大纲,在过滤着所有的知识点和蔚老师所强调必须掌握的重点物理题,还有他给同学们猜题押题内容,俗话说:“临阵磨枪,不快也光!”下午两点山娃继续步入了考场,他拿起了物理试卷题,感觉要比数学容易一些,主要是蔚老师所讲的知识点和必须掌握的物理题,在试题里都有类似的题型,虽然也有一定的难度,好像不是太大。交卷过后,他出了学校大门口,也看到了蔚老师站在那里,被同学们包围着,他不敢再靠前,只有默默地观察着同学们的表情,感觉到大家都喜笑颜开,蔚老师在不停地解释着、比划着、说着什么。最后同学们都散去了,蔚老师也笑呵呵地走了。 山娃回到了宿舍,心情有些沉重,因为高考第一科数学给他当头一棒,感觉到试题偏难偏深,让他只有招架之功,没有还手之力。而下午第二科考物理,感觉到高考试题也挺难,但由于蔚老师教学经验丰富,猜题押题有一套。所以,山娃答题感觉比数学题强,既有招架之功,也有了还手之力,但比起其他同学来,好像还是差的很多。 他看了看手表,已经是下午五点多了,他不顾的再去多想,赶紧回到教室,复习翻阅着明天上午高考第三科化学的复习大纲,又过滤着厚厚的各种各样的自己做过化学试卷题和作业题。晚饭过后,复习到了很晚才回宿舍休息。 七月八号,山娃早上七点到校外小饭店特意吃了老豆腐和油条,为自己增加了营养。返回学校后,8点半进入了考场,上午继续第三科化学试题考试,当他看过了试题,感觉也不是很轻松,试题难度也不小,题量也超过了前两次高考,他按照蔚老师在班会动员令上的嘱咐那样,先易后难,注重先审题然后再答题,基础题答得不错,综合性计算题做的也不是很理想。交卷后到校门外大门口,看到了王华老师一脸黑色,同学们的表情也都不是很高兴,估计和自己一样,感觉这次考试难度大,都考得不太理想。 下午两点高考第四科语文,山娃感到很轻松,因为他比较爱好文科,经过多年的写作历练,所以,对语文的基础知识和作文都有自己超常发挥的空间,考试结束后,出了校门口,见到了贾之友老师,汇报了自己感觉答题还不错,其他同学到了老师跟前,有的说难,有的说容易,其说不一。贾老师问了问考试题的内容,也安慰了同学们一番,让大家赶紧准备下一科考试。第二天高考结束了,山娃回忆着上午化学考的不是很理想,下午的语文相对数理化来说好像还可以。他不敢多想了。又去了教室,看着第三天上午高考第四科政治的复习大纲和平日所做的作业和模拟试题。 七月九日上午,山娃继续高考第五科政治,他感觉到和语文答题差不多,基础题答得不错,综合性大题自己超常发挥了,虽然有些小论点把握不够精准,但大的论述题还是靠谱的,通过政治考试,山娃还是得到了安慰,他提前半小时就交卷出了校外大门口,见到了高翔老师,主动和他汇报了考试结果,感觉不错。高翔老师满意的点了点头。之后,接二连三的同学们都出来了,围着高老师汇报着考试情况。 山娃告辞了高老师,回到教室,又抓紧时间看起了英语的高考复习大纲和一些模拟试卷题。高考第六科英语,虽然不算总成绩,属于参考分,但也不可小视,对于录取也有一定的参考价值。等到下午山娃拿起了英语试题,感觉到望而生畏,不知道从哪里入手答题,虽然陈艰老师教的很好,但是,山娃的英语基础太差,只会一些单词和一些课文,大部分英译汉和汉译英都答得支离破碎,其他的综合性大题他一筹莫展,最后超时离开了考场。他没敢出校外大门见陈老师,他觉得对不起陈老师的用心良苦,是他的努力,自己才能如愿以偿的迈进了兴隆县一中的大门,他也是自己的大恩人啊!好歹英语不算录取总分数。否则,这一科就会把总分拉下来的。 这次高考,总的来说山娃感到都比前两次高考要强的多得多,要不是来到一中入校复习半年,第三次考学不用说,也会落榜的。但即便如此,也还不知道最终结果如何?还要等到八月一号公布了判卷公布分数成绩,确定了高考分数线才能定乾坤啊! 这次高考除了大中专一张卷,还有个新规定,就是等到八月一日判卷公布了各科分数成绩,确定了录取分数线之后,再根据考生的真实成绩结合录取分数线填报志愿,这样省去了自己预估分数的忽高忽低不准确,而错报录取高校的志愿。 七月十号,山娃匆匆忙忙地告别了蔚老师,告别了兴隆县一中,办理好了离校的各种手续,背着行囊返回了家乡半壁山。回到家中,他预估了第三次高考自己的各科成绩:政治90分、语文70分、数学30分、物理55分、化学45分;合计总分数290分;英语参考分355分。但不知道这次是否能够考上学呢?他把压在枕头底下的小绳带回了家,如果这次仍然高考失败,事不过三啊!自己只有死路一条,八月一日见分晓! 第4章 山娃青年65集 第四章山娃青年65集 时间过得很慢,山娃在家里一天天的煎熬着,盼着八月一日早点到来;时间过得又很快,转眼之间二十天就过去了,八月一日终于来到了。山娃这天骑着自行车,早上5点,天刚蒙蒙亮就出发了,翻山越岭,足足骑了6个多小时,才到了兴隆县一中;他刚一进校门,就看到了专栏上,张贴出了大红纸书写的高考分数榜,那就是,河北省全国统一高校招生考试大中专录取分数线和考生分数成绩单。只见上面公布了大专录取分数线总分260分;中专录取分数线总分200分。 山娃挤过熙熙攘攘的人群,在努力地寻找着自己的名字和考试的各科成绩,他首先从大专录取分数线下面寻找着自己的名字,反复查找了两遍,也没见到踪影,他又一次失望了,茫然了,绝望了,大专又没考上;他头脑里一片空白,退出了熙熙攘攘的人群,瘫软的一屁股坐在了地上,喘着粗气,任凭太阳的暴晒,汗流浃背,他全然不顾,心里只是默念着: “完了!完了!这回真的完了!事不过三?与高考无缘,自己死定了!” 他不甘心!真的不甘心!他不想就这样离开人世间。但他又很无奈,还能怎么办呢?继续复习,继续复习高考!考不上大专誓不罢休!!!对!他抹了一把汗水,含着眼泪,站起身来跑向了蔚老师的办公室,见到蔚老师他哭诉着说道: “蔚老师!对不起了!我又没考上大专,高考又失败了。我想还继续复习考学。” 蔚老师默了默说道: “你没看看中专的录取分数线和你的成绩单吗?你考上中专啦!” “我不想上中专,要是想上中专,我前两年就报考中专了,我只想考大专。” “上中专有什么不好吗?今年中专是高中录取的中专,两年制!” “那不也是中专吗?我还是想考大专,这是我的愿望和梦想!” “考上大专固然是好!你的愿望和梦想也没错。但是,你也要面对现实,结合你的实际情况啊!你的年龄不小了,家庭经济状况也不好,又是农业户口。” 他顿了顿,默了默又接着说道: “现在国家刚刚恢复高考的初级阶段,国家急需人才的培养,前两年都是初中生报考小中专,都是三年制的中专。只有今年改变了高考政策,实行大中专一张卷,大学漏扩招到中专学校,两年制的中专,这对于你来说,考上中专是最理想的了,好像政策就是专门为你制定的呀! 我的傻外甥,如果明年没有了这个政策,你继续复习高考,明年大专还是没考上,中专又不再录取了,那该怎么办呢?不可能一直复习考下去?年龄不允许、经济条件也不允许啊!只要考不上学,你永远是农业户口,改变不了你的农民性质,懂吗?” “我!我!。。。” “我什么我?我现在不是你的班主任老师,是以你的舅舅身份,来为你考虑着想啊!你快去看看你考了多少分?中专录取分数线是多少?然后再来找我!”蔚老师一脸黑线,严肃的表情,目光犀利的看着山娃说道。 “嗯!那好!”山娃一边答应着,一边向着张贴的大红纸分数榜跑去。他又一次挤进了人群,在中专录取分数总分200分下面,果真找到了自己的名字:赵山娃总分241分,其中:数学28分、物理50分、化学32分、政治72分、语文59分;英语参考分205分(参考分不计总分)。 他真的被中专录取了,但他还是高兴不起来,他又一次退出人群,转身去找蔚老师去了,到了办公室见到蔚老师就说到: “蔚老师!我看到了自己的总分数是241分,中专录取分数线是200分,是真的考上了中专啊!” “是啊!我早就知道你考上啦!还为你庆贺和高兴呢!”他默了默又说道: 你复习时多亏调到了快班,在短短的半年时间里复习,又在今年考题难度很大的情况下,你能考上中专,我都替你知足了。你却反而不想上中专,还想继续复习考大专!你怎么一条道跑到黑呢?” “老师!那我上了中专就没机会再上大专了呀?我是有点不甘心!” “我的儍外甥啊!你怎么不开窍呢?我是这样给你考虑的:其一,你先报考志愿上中专,先改变你农业户口性质问题,成为了国家干部,自然你就是非农业户口了。其二,你愿意继续深造上大专,等中专毕业了,在职可以进修再念大专,还可以专升本科。到那时,你就带着工资去上大专啦!既能学习深造,又能解决家庭经济压力,岂不是两全其美吗?” 山娃这才恍然大悟,顿开茅塞,真是“听得老师一席话,胜读十年书”啊!他破涕为笑,脸上渐渐地露出了笑容,不住的点头,他笑着说道: “还是老师为我想得周到,打算的长远。就按老师说的办,我先报考上中专。” 只见蔚老师沉思了良久,又对山娃问道: “那你打算报考哪个学校啊?想学什么专业呢?” 山娃脱口而出:“我想报考交通学校,想学习开车,当一名司机。” “为什么呢?”蔚老师不解的问道。 “因为家里缺柴禾烧,我整天割柴禾,要是学会开车技术,可以不用割柴禾了,由山里把柴禾拉回家里,再也用不着去割柴禾了。”山娃认真的回答着蔚老师。 “哈哈!那你就报考《河北秦皇岛煤矿学校》!”蔚老师打趣地说道。 “那也不能解决烧柴问题呀?”山娃一脸狐疑地问道。 “去了《河北秦皇岛煤矿学校》,你就不用烧柴了,就烧煤炭啦!煤炭比柴禾好烧,筋烧!等你毕业工作了,你就成为了国家干部,工作就是管理煤矿,每年都有福利票,单位发给你煤炭票,把煤炭送到你家里。”蔚老师笑哈哈的解释着回答道。 “那要去煤矿工作安全吗?听说煤矿要下井,很不安全的。”山娃又有了疑问。 “安全安全!你毕业上班了,是国家干部,煤矿或矿务局的管理干部,不是工人,都要天天下井挖煤。现在井下大都是机械化采煤,就是工人天天下井挖煤,也是很安全的。况且,你要是管理干部,基本上是不下井的,或是业务需要、或是检查时,偶尔下下井。”蔚老师又做了一番解释。 “那好!第一志愿就报《河北秦皇岛煤矿学校》!”山娃高兴地说。 这回山娃才算放下心来,听从了蔚老师的建议。因为去煤炭工业管理学校上学,不仅能学到煤炭工业管理专业知识,还能解决了家里烧柴用煤替代了,而且发福利不花钱。这还是一所煤炭工业部办的部属学校,又在秦皇岛。虽然山娃没去过秦皇岛,但他学过毛主席的诗词:浪淘沙《北戴河》,里面有经典的词句:“秦皇岛外打渔船,一片汪洋都不见!”秦皇岛是令他向往地方。 紧接着,他又报了第二志愿:藁城交通学校;第三志愿:呼和浩特交通学校;第四志愿:河北供销学校和第五志愿:承德财校。填写好了志愿表,交给了蔚老师,蔚老师看了看说道: “看看你!第二、三志愿还是报了交通学校啊!看起来,没柴烧成为了你的心病。” “是的!是的!第一志愿录取了更好,不然,还是去学开车拉柴禾!”山娃苦笑着回答着蔚老师。 第4章 山娃青年66集 第四章山娃青年66集 当天下午,山娃就去了兴隆县邮电局给父亲拍去了电报,电报内容是这样写的: “我已考取中专,等待录取通知书,勿念。随后见信!” 拍完电报,他又回到兴隆县一中,一进学校的大门,他看到了高考分数榜专栏下站着一个熟悉的身影,上前仔细一看,不是别人,正是孟庆芳。只见孟庆芳回眸正与他的目光相对,片刻,她含羞默默,笑呵呵地对山娃说道: “我看了高考榜,你考上中专啦!这回你那农村对象该吹了?” 山娃用那目光炯炯有神的小眼睛,扫视了孟庆芳一眼,斩钉截铁地说道: “不会的!绝对不会的!俗话说得好:‘曹康之妻不下堂’,我不会学陈世美,我考上学了,要去和她定亲。等毕业了我还要把她带出农村,带出大山呢!” 只见孟庆芳一脸无奈的神色,却笑呵呵地说道: “那好啊!我祝你们永远幸福!” 她说完了,转身离去。山娃看着她的背影,说了声:“谢谢你的祝福!”可是她那婀娜多姿的身影已经渐渐远去,山娃默默地注视着她走出了学校的大门,也不知道最后这句谢谢的话她听到了没有。就这样,他把对孟庆芳深深的爱,永远的埋藏在了心底。 他在复习考学期间,也听说了孟庆芳的近况,自从她到了大东区供销社上了班,就与卫生局副局长的大公子订了亲,山娃为此还伤心难过了好多天。但是,家庭条件和地位上的悬殊,让他的自卑心不得不放弃了对孟庆芳的追求。山娃虽然羡慕嫉妒恨她的家庭,却深深地爱着孟庆芳她本人和志同道合的性格。高中时代的相处,那天真浪漫的情感,纯真无邪的爱恋,一幕幕的又仿佛出现在眼前。也更增加了他考学的决心,他只有用知识的力量来改变自己的命运,改变家庭的命运,改变婚姻的命运。山娃在拼命的追寻着,挣扎着,拼搏着! 他从遐想中醒过神来,安慰着自己,还是面对现实!他转身又去了蔚老师的办公室。在蔚老师那里他填写了《查卷复议申请表》,他怀疑数学和语文试卷分数是否误判,与他预估的分数差距较大,实际分数偏低,申请查卷复议这两科。蔚老师把山娃的《查卷复议申请表》和《中专报考志愿表》都放在了一起,并对山娃说: “查卷复议要在十天之内出结果,一般试卷成绩不会有大的失误,除了极特殊情况,如果变动较大,还可以更改报考志愿。你在乡下不方便联系,给你留下我办公室的电话,我暑假基本上都在这里值班,你可以来电话联系我。有急事,我给你往半壁山大队打电话,让大队接电话的人转告你。” “好的!”山娃一边答应着,一边记下了蔚老师办公室的电话号码。又咨询着蔚老师问道: “老师!我报考的第一志愿,有多大把握能被录取呢?” 蔚老师思考了一下,默了默回答道: “根据以往录取经验看,一般要比录取分数线高出30-50分比较有把握,今年看招生简章,秦皇岛煤炭工业管理学校招生名额都在河北省范围内招生,招生人数还不少呢。估计你能够录取,希望很大。” 蔚老师说着,又告诉山娃,明天上午8点半去兴隆县医院体检身体,如果身体没问题,连同其他招生录取材料一起报县招生办,由县招生办统一建立考生档案,然后投档录取。 山娃一边答应着,一边又问道: “老师!啥时候能知道是否被录取呢?” 蔚老师听了,诺有所思的回答道: “大约在九月一号左右能得到确切消息,到时候我给你们大队打电话转告你,或是在九月一日你给我来电话问问情况,你在乡下收到《录取通知书》要晚一些。” 山娃不住的点头称是,然后对蔚老师说道: “老师!非常感谢您,在我人生的最关键的十字路口上帮助我,为我指明了方向,从入校复习,到考上中专和填报志愿,一步步地让我度过了难关!您就是我的亲舅舅,俗话说的好:‘爹亲叔大,娘亲舅大’,您的大恩,使我终生难忘!” 山娃谢过了蔚老师,又骑着自行车去商店买了点心和酒,带着礼物去了新华书店的王婶家,见到了王婶,他把自己遗憾的是没有考上大专,而考上中专的消息告诉了王婶,王婶听了喜出望外,高兴地说: “考上了中专也不错啊!知足者常乐。正好今晚你杨叔说从水建队要回家来,一起为你庆贺庆贺!这次你能考上学可真的不容易呀!” “多亏了王婶托关系,让我能去兴隆县一中入校复习,又赶上了今年大中专一张卷,我才考上了高中两年制的中专。我要好好地谢谢王婶,您的恩情永远不忘!” “别把感谢的话老挂在嘴边上,能帮到你我很高兴,还是你自己努力的结果,在短短的半年时间里,能够考上学不简单啊!这也是天意,今年赶上了高考大中专一张卷的好政策。” 王婶正和山娃说着话,杨叔就回来了,见到了山娃,高兴地说道: “山娃来了!准有好的消息要告诉我!这次高考咋样啊?” 山娃紧紧地握着杨叔的手,高兴的回答: “这次高考虽然没有考上大专,但是考上了中专!今天是蔚老师帮我一起填报的志愿,明天上午还要去县医院体检身体呢。” “考上了中专也不错嘛!值得庆贺!山娃他婶,你赶紧炒几个菜,我和山娃一起喝两盅,庆贺一下!今晚山娃就住在家里!明天正好去县医院体检身体。” 王婶去厨房准备饭菜去了。杨叔把他的大女儿和二女儿,大儿子和小儿子都由西屋里叫到了东屋,见过了他们的山娃哥,并严肃地对他们说道: “看看你们的山娃哥,多有出息。通过短短的半年时间入校复习,就考上了中专!你们也要向你山娃哥好好学习,刻苦努力,争取将来也要考上大学或者是中专。” 四个姊妹都点头答应着,又回到了西屋做作业去了。山娃和杨叔说道: “弟妹们都赶上了好时代,高中毕业后就能直接考大学,一定错不了” “他们就是贪玩不用功,学习不努力,智商都不差!要是和你一样刻苦努力就好了!” 王婶这时把饭菜已经备好了,让着山娃和他的杨叔一起先喝酒,等到他们爷俩喝完了酒,就让孩子们上桌一起吃饭。饭后,杨叔硬把山娃留在家里住宿。一夜无话。 第二天,山娃骑着自行车去了县医院做了体检,体检结果身体合格。县医院把所有考生的《体检表》统一报送到了县招生办组档。 山娃又骑着自行车兴冲冲的返回了家乡半壁山。到家后,他收到了荣荣妹的来信,告诉山娃自己于7月20日由水建队辞职,回到了大队青年创业队她爷爷那里。因为山娃哥不在水建队工作了,她感到孤独寂寞,没有留恋的地方,就回到了自己的家乡,只盼着山娃哥能够考上学,把她带出农村,带出大山。 第4章 山娃青年67集 第四章山娃青年67集 山娃看到了荣荣妹的来信,于8月4日带着礼物,立刻去了荣荣妹所在的她爷爷的养猪场,他要把自己考上中专的消息亲口告诉她,虽然自己没考上大专,但是,上中专也能改变农业户口性质,变为非农业,成为国家干部。等中专毕业了,再进修上大专,一定会把她带出农村,带出大山的。 经过了坐班车60多公里的山路,到了兴隆县班车站又去火车站坐火车到洞庙河车站下车,然后顺着洞庙河南侧的姚栅子南沟往里走,他感到今天的姚栅子南沟格外的秀美,两侧的大山在向他微笑,山上的青松在向他招手,山谷里的溪流在为他歌唱,因为有荣荣妹在大山深处等着他的到来,他虽有遗憾,但能考上中专,也是给他的荣荣妹带来了希望。转过山弯就到了姚栅子大队青年创业队的养猪场。 他见到了荣荣妹,和她紧紧地拥抱在了一起,然后把她拉到了养猪场的南山角下,席地而坐,说起了悄悄话。山娃问她道: “你怎么离开水建队了?” 荣荣妹眨了眨迷人的双眸,凝视着山娃回答: “你不在那里,感到自己非常孤单寂寞。所以就辞职回来陪伴爷爷,他年龄大了,也需要我来照顾他了。” 荣荣妹默了默又接着说: “还是说说你!你复习考学咋样啊?我一天天盼着你考学成功,今天已经八月四号了,你参加高考了吗?结果如何啊?” 山娃露出了一副无奈和沮丧的面容,回答道; “我在七月七日参加了全国统一的大专考试,连续考了三天。到了八月一号公布了考试成绩,很遗憾又没有考上大专,高考又失败了!这回再也不考学了,我和你一起扎根农村闹革命啦!” “你已经努力了!没考上就没考上!只有认命了。我们在农村扎根一辈子,凭着我俩的双手,一定也会过好的,也会改变两个家庭的命运,更会建立好属于我俩的小家庭,我的誓言不会改变,我依然会爱你!”荣荣妹安慰地说着,紧紧地依偎在山娃哥的怀里。 山娃装着哭腔又说道: “我真的很对不起你!让你失望了!本来想自己考上学,等以后会把你带出农村去,带出大山。没想到,事与愿违,接二连三地考学,还是考不上,我没出息,没本事,让你跟我吃苦受累于心不忍,你还是找个好的家主!” 荣荣妹听了他的话,生气地挣脱了他的怀抱,站起身来怒视着山娃说道: “你胡说什么呀?我是那种势利小人吗?要是那样的人,我开始就不会和你相好处对象了!我不会嫌弃你家庭条件不好,更不会嫌你穷,我要和你一起用我们的双手建设好自己的家庭。我再和你说一遍,我的誓言不会改变,我的爱更不会改变,不论你考上考不上学,我都会嫁给你!永远和你在一起,一辈子不分离!” 山娃还能说什么呢?他是得到了荣荣妹的真爱,就是没有考上学,他的荣荣妹还是依然爱着他,此时此刻,他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的感情,他也站起身来,紧紧地又一次拥抱着荣荣妹,给了她一个长长的吻!这一吻定乾坤!这一吻就是一辈子! 山娃长吻过后,又拉她坐下,紧紧地把她搂在怀里,两只小眼睛炯炯有神,注视着她那迷人的双眸,破涕微笑着对荣荣妹说道: “你不是认命吗?老天爷饿不死瞎眼的鸟!‘命里有的注定有,命里无的莫强求。’说的一点不假,今年高考改变了以往的政策,实行了大中专一张卷,大专考不上,可以上中专,是两年制的高中中专。” 山娃顿了顿,默了默又慢慢地和荣荣妹说起了报考中专的经过: “当我八月一日查看自己的成绩,没有考上大专时,死的心事都有了,但我还是不甘心,找到班主任蔚老师,要求继续复习考大学!他因为和我的远房表舅承德行署副专员是同学,在复习期间,对我非常关照,把我由慢班调到了快班。这次考上了中专,是他开导我,让我先走一步报考中专,等中专毕业了,还可以带着工资进修大专,或是专升本。因为今年大中专一张卷,考不上大专还可以上中专,依然可以改变农业户口,成为国家干部,照样可以分配工作!听了老师的话,顿开茅塞,他又建议我报考《河北秦皇岛煤矿学校》,今后既能够在煤矿或矿务局工作,又能解决家里缺柴烧的大问题。单位会发给福利煤票,不用花钱,用煤炭替代了柴禾,说烧煤比烧柴更好!所以,我就按照他的建议,第一志愿填报了《河北秦皇岛煤矿学校》,这还是一所国家煤炭部办的部属学校,校址在秦皇岛。” “那有希望录取吗?”荣荣妹震惊的问着山娃哥。 “我今年考试成绩总分241分,中专录取分数线200分,高出了41分;我也咨询了蔚老师,他说凭着以往录取经验看,是很有希望的,今年这所学校所招生的名额,都是在河北省范围内招生,名额多数量大,很容易被录取。我记下了蔚老师办公室的电话,在九月一号就能知道准确的录取消息,到时候我给他打电话。他说《录取通知书》因为要邮寄到乡下,会晚一些。” 荣荣妹不等山娃说完,激动地又亲了山娃哥一下,然后说道: “蔚老师可真是你的贵人啊!不!是大恩人啊!是我俩的大恩人!” “是的!是的!命里注定要遇到的恩人!终生不能忘记的恩人!我们两个人、两个家庭的大恩人啊!山娃也激动地感叹道。 “山娃哥!祝贺你考上了中专!你的愿望实现了一半!我的愿望就算全部实现了,我等着你中专毕业,等着你带我脱离农村,走出大山。过上更好的日子!”荣荣妹说着,眼里噙满了激动地泪水。她把山娃哥拥抱的更紧了。 山娃也激动地热泪盈眶,他双手捧着荣荣妹的脸颊,注视着她的迷人双眸郑重地说道: “荣荣妹!我要在上学走之前,让我父亲来你家定亲,让你在家放心的等我!只是差个媒人,你看看谁合适?” “最初你还是在水建队施工处,我认识的你!徐处长又是你的表舅,对你考学也非常支持,我俩搞对象他也没反对,就让他当我俩的媒人!”荣荣妹回答道。 “好!我回去就去水建队找他,并交接一下我在水建队的工作手续,离开水建队时,还是谎说陪我妈妈看病,请长假去复习考学走的呢!这次回去告诉徐处长考上了中专,办理辞职手续,邀请他当我俩的媒人,让他和我父亲一起来你家定亲,九月一号过后,你等着我的好消息!”山娃答应着荣荣妹的提议。又和她一起去北营房区委、上窝铺公社、上窝铺大队北沟她大姑家串门,拜见了她的大姑和大姑父。 在八月十日他返回了家乡半壁山,大队长赵升转告他,兴隆县一中蔚老师来电话,说他的查卷复议两科都没问题,考试成绩没变,让他在家安心等待《中专录取通知书》。 第4章 山娃青年68集 第四章山娃青年68集 山娃一刻也不敢怠慢,第二天一大早就搭乘去水建队的送水泥的运输车,来到了水建队施工处,见到了久别的表舅徐春处长。他高兴地说: “徐处长!我考上中专啦!已经报考了第一志愿是《河北秦皇岛煤矿学校》,大约在九月一日就能得到准确的录取通知。在去年春节过后,新华书店的我王婶介绍我去兴隆县一中入校复习考学的。” 徐处长吃惊的看了山娃,半天才醒过神儿来,笑呵呵地说道: “我正纳闷呢!你小子说陪你母亲看病,半年多了也不回来上班,原来你是‘明修栈道暗度陈仓啊!’偷偷跑兴隆县一中复习去啦!不管咋说,能考上学就好!中专就中专!毕业了一样成为国家干部,转成非农业户口,不错不错!这回就不用再来这里上班了,办个辞职手续,上中专去!” 他一边说着,一边拍着山娃的肩膀,又说道: “你考上学了,你在这里搞得对象咋办呢?可别像陈世美那样变了心,辜负了人家呀!患难之交见真情,她对你可是很痴情的呀!” “徐处长!这次我来一是办理辞职手续,二是受刘荣荣之托,邀请您当我俩的媒人,在我上学之前,我要让我父亲回来,和您一起去她家定亲!”山娃回答道。 “那好啊!等你爸爸回来了,给我打电话,我和你们爷俩一起去她家定亲,姑娘确实不错!表舅支持你!”徐处长笑呵呵的答应道。 徐处长找出了一张辞职申请表,让山娃填写好签了字,准备上报到指挥部去。山娃把在这里工作时的所有资料、报表和文件夹,还有小电喇叭都移交给了徐处长。山娃又问道: “赵处长呢?” “他去了工地。自从你走以后,他兼管了你的工作,一天到晚可忙了。等他回来,中午一起为你饯行!”徐处长解释回答道。 “不用了!您代我向他问个好!我赶紧回家准备准备。您忙着!等我父亲回来,大约在九月初,给您打电话,您就当做媒人,和我们一起去定亲就行了!”山娃又叮嘱着说道。 “好的!等你的电话!”徐处长又笑呵呵的答应道。 山娃办理好了辞职手续,又说好了让徐处长当媒人,就又搭乘返回半壁山的水建队拉料车,回到了家里。 又到了夏末秋初的季节,半壁山南山的松树,北山的槐树枝叶茂盛,显得格外翠绿。南北两山长满了浓绿的灌木丛,大地里的玉米秧一人多高,正在吐穗秀弧,含苞待放!人们在农田里在辛勤的耕耘着,劳作着。男人戴着草帽,女人围着纱巾,遮挡着火热的太阳暴晒。祖祖辈辈,世世代代的农民像一年四季的庄稼一样,交替着轮回。 山娃又拿起了绳索镰刀,背起了背架,推着手推车,去大山上割柴禾去了。他在水建队积攒的柴禾家里烧的差不多了;现在正好是割秋板柴禾的好时候,他要连续割柴,直到上学之前,要把柴禾再多积攒一些,好让奶奶和妈妈高兴,不再因为没柴烧而发愁。 因为近处的山上都被割光了,他一天两趟,推着车子,往返于十多里山路的西窝铺大队小岭西沟,那里的柴禾长得茂密,逼逼祥、蚂蚱腿、铁丝、荆稍条和榛子桔应有尽有。有时遇到天气下雨时,他就去半路二姨家躲避风雨, 二姨家就在西窝铺大队和小岭西沟的中间位置,小地名叫佟家庄,因为二姨夫是半壁山食品站的站长,在山娃一小儿时春节去食品站买猪肉,他二姨夫没卖给他,剩了猪头和骨头都送给了当官的,害得他们全家吃了米心猪肉,他妈妈和小云妹妹都得了钩虫病。山娃心有余悸,很少去二姨家,但二姨对山娃还是很疼爱的。 每当山娃割柴禾路过家门口时,就偷偷地给山娃送一些干粮,或者他二姨夫不在家时,让山娃去家里吃饭。躲避下雨时,割不到柴禾,就让山娃的大姨姐或二姨姐把她们割的柴禾,放在山娃的手推车上推回家。等到山娃多少年以后了,还记忆犹新,历历在目。 晚上,他又给父亲写了一封家信: 尊敬的父亲: 您好!身体好?工作顺利? 自从我在八月一日去兴隆县一中,查看了第三次高考分数榜,得知自己的成绩没有考上大专,真的是万念俱灰,死的心事都有了。但我还是不甘心,又去找蔚老师要求继续复习考大专。 是他说服了我先上中专,等毕业了还可以带薪进修上大专或专升本;今年赶上了大中专一张卷的好政策,大专考不上,可以报考高中两年制的中专;我虽然没考上大专,却落到了中专录取分数线里,总分241分,中专录取分数线200分。他又推荐我填报了第一志愿是《河北秦皇岛煤矿学校》;预计录取希望很大,再有十多天,到九月一号就能得到准确通知了。所以,在八月一日当天,就急忙给您拍去了电报。告知您这一消息。 经过八月十号查卷复议数学和语文,蔚老师来电话告知查卷复议分数没有变化,就等待九月一号准确的录取消息了,蔚老师让我记下了他办公室的电话,随时与他联系。 之后,我又去了刘荣荣我的女朋友家里,我俩商定好了,托水建队施工处的徐处长我的表舅当我俩的媒人,在我前几天回水建队找他办理辞职手续时,和他说好了,他很愿意。 刘荣荣我俩在水建队相识,在我最困难无助时候,她对我依然不离不弃,从没有嫌弃咱家穷和没地位。从考学开始她就始终支持我,把她爷爷给她买的上海半钢牌手表,自己舍不得戴,送给我复习考学戴,说考学复习需要掌握时间。现在还一直戴在我的手腕上,就像她的一颗心在陪伴着我。 在我考学失败绝望的时候,是她安慰我,陪伴我度过了艰难期。她也成了我考学的精神支柱,她期盼我考上学把她带出农村,带出大山。这次我考上中专了,上她家去见面时,我说自己没考上大专,只能扎根农村闹革命了,她不但不反悔,没有嫌弃我,反而还安慰我,决心和我一起在农村闹革命。所以,她不是那种势利小人,得利忘义的女人。我也不能当陈世美,坏了良心。我俩是患难之交见真情,自由恋爱。 我和她表态承诺:在我上中专之前,要让您回家来和我和我的媒人徐处长一起去她家定亲,让她放心的在家等我。 希望您见到信以后,带点钱请假回来为我去她家定亲。这是我的最大愿望,希望您理解我,支持我! 此致 敬礼 山娃儿敬上 1979年8月18日 山娃写完了信,看了又看,满怀希望的把信寄给了父亲。等待着他回家为自己去定亲。 第4章 山娃青年69集 第四章山娃青年69集 山娃一边盼着父亲收到他去的信,回来为他定亲,一边又继续上山割着柴禾。他把割回来的柴禾在大门口外晾晒,晒干了以后再捆成捆,垛上垛,十多天的功夫就垛成了像小山一样。奶奶看了笑不拢嘴,妈妈看了也露出了微笑,邻居家的二奶更是夸赞不已。 山娃没有等到父亲回来,却等到了父亲的回信,他急切地打开父亲的来信看了起来: 山娃儿: 收到了你的来信,得知你考取了中专的详情。多亏蔚老师像自己的亲人一样说服你报考了中专,他的想法是对的,我很赞同他的做法。报考的学校也不错。蔚老师为你的人生规划做出了正确的选择,今后你一定不能忘记人家的大恩大德。 关于让我回去为你定亲的事,我想还是暂时不要定亲。虽然刘荣荣支持你考学,她是有目的,是希望你考上学把她也带出去;她借给你手表戴,纯粹是一种革命同事间的友情,考完学了,你就应该把手表及时还给人家。这么贵重的物品,你不要舍不得不还给人家,你老是戴在自己的手腕上,算怎么回事呢?她也不好意思向回要,你也舍不得归还给她,这样很不好。我劝你还是及时地还给刘荣荣。 定亲,就是一种民间的习俗,现在都什么年代了,还搞这种婚姻嫁娶前的低俗那一套,定亲就要彩礼,一要彩礼就是上千或是过万;你想想咱们家有那样的经济条件吗? 刘荣荣就是一个心机女,她想利用你考上学了把她带出去,你能把她带出去吗?农业和非农业户口,是永远不可逾越的鸿沟。她是农业户口,永远也不能步入社会,更不可能安排工作。你也是异想天开,等你上了学,毕业分配了工作,你不但带不出去她,反而就和我现在和你妈一样,过着半工半农的生活,长期两地分居。 陈世美怎么了?他也是无奈之举,他愿意变心吗?是当时那个时代造成的,不得不变心。现实生活也一样,爸爸是过来人,不愿意你考上学了,再走父亲的老路,重蹈覆辙的过着两地分居,半工半农的生活。我是完全为你着想,婚姻大事不能感情冲动,感情用事,涉及到你今后的一生命运和两个家庭的命运。 你和她说,定亲的事,因为父亲工作在大东北,路途遥远,一时半会儿不能请假回来,也不同意去你家定亲,家庭条件困难,也拿不出彩礼钱。所以,就不去定亲了。 你和她是一种同事间的友谊,是互相帮助,那不是爱情。她对你的好,默记在心,以后有了能力在经济上支持或帮助她。你和她要作为男女之间普通朋友相处,时间会冲淡一切的,慢慢的淡化后,自然就分手了。等你上中专安心读书,毕业分配到单位工作了,再谈婚论嫁也不迟,到那时,找一个非农业户口,有学历又有工作的对象,俩人生活在一起,工作在一起,不好吗?到那时你就会感到幸福的,要比半工办农的生活强的多得多。 希望你三思而行之! 父示 1979年8月26日 山娃一口气看完了父亲的来信,满脸的怒气,眉头紧锁,心情沉重起来,他想不到,父亲为什么如此反对他和刘荣荣的亲事。刘荣荣的昔日对自己的关爱和帮助,昔日的你情我爱的美好时光,又一幕幕地出现在了眼前。他认为父亲根本不理解自己的心情,也不懂得什么是自由恋爱?他是要把他和刘荣荣的恋爱说成了普通朋友间的友谊,让他俩分手,分道扬镳,这可能吗?不可能!让他违背诺言,背信弃义是绝对不可能的。 山娃又反复地看着父亲的来信,越看越生气,简直视父亲如魔鬼,是挡在他与荣荣妹恋爱之中的绊脚石。他看着看着,就把信纸撕得粉碎。然后伤心地趴在炕上呜呜地哭了起来。。。 奶奶贾氏看到大孙子又哭了,心疼地说道: “大孙子!你又咋啦?怎么伤心的哭了?这些天你都挺高兴的呀!是不是又没考上学?还是割柴禾累坏了啊?” 山娃哭的更伤心了,一边哭一边对奶奶说: “奶奶!您别瞎猜了,您不懂!” 山娃哭了好一阵子,突然,发了疯一样跑向了半壁山邮电局,他气愤的给父亲拍去了一封加急电报,电文如下: “父!见报速归,三天后不回家,就再也见不到我了!” 拍完电报,他回到了家里,把压在枕头底下的小绳又找了出来,他看了看心想:如果父亲三天过后还不回来给自己定亲,就用这条小绳悬梁自尽。他不能和自己相爱的人在一起,活着还有什么意义呢?他像丢了魂儿一样,饭也不想吃,觉也不想睡,柴禾也不想割了,只盼着父亲到来为他去定亲,他一天、两天、三天煎熬着。 到了第三天,正是九月一号,到了下午还不见父亲回家来的踪影,他拿起了那条小绳,心里在想:高考时没有用上,这回在爱情上却要用上了。就是去死也要死个明白,因为今天是九月一号,应该先打个电话问问蔚老师,自己到底考上了中专没有? 他不由自主的去了大队,按照蔚老师留给他的电话号码,给他拨通了电话。蔚老师在电话那头告诉了山娃,说县招生办今天上午,刚把各大院校和中专学校录取的名单,交给了县一中,他已经确定山娃被《河北秦皇岛煤矿学校》录取了,《录取通知书》由学校直接按照报考志愿的家庭地址,邮寄给考生本人,让山娃注意查收。 他得知自己真的考上了中专,但怎么也高兴不起来。因为没有了爱情,就像失去了灵魂,没有了灵魂就是行尸走肉,活在这个世界还有什么意义?他犹犹豫豫地返回赵家小院。回到家后他整理着自己的衣物,回想着自己自从出生以来的坎坷经历,看了看年迈花甲的奶奶和久病不愈的妈妈,他要告别了亲人和家人,告别这个生活了二十多年的赵家小院,告别了这个世界,踏上一条不归之路。 傍晚时分,赵明突然回来了,他真的从大东北赶回来了,进门见到山娃的奶奶就急匆匆地问道: “山娃呢?山娃去哪了?在家吗?” 奶奶贾氏震惊地看着突然出现的儿子赵明,愣愣地回答道: “在家呢!这几天不知咋了?哭哭啼啼的抹眼泪,像是丢了魂似的。” “在家就好!在家就好!谢天谢地!”赵明像是回答山娃的奶奶,又像是自言自语。因为,当他接到了山娃拍去的加急电报,凝视着电文,反反复复看了不知多少遍,他被电文吓得惊出了一身冷汗。他知道山娃这是被爱情的旋涡陷得太深了,达到了痴迷的程度。一方面,被他的重感情、讲义气精神所打动;而另一方面,现在因为爱情,男女青年轻生的或得病的太多了。他不敢想下去了,他要先保住儿子的性命要紧,其他的事情以后再说! 赵明立刻请好了假,急急忙忙踏上了返回家乡的火车,经过三天两夜的劳顿奔波,终于在九月一号傍晚赶回了家。他进了东屋就对着山娃说道: “爸爸赶回来了!爸爸和你还有你的表舅一起去刘荣荣的家里定亲,一切都由着你。” 山娃正躺在炕上,枕着枕头下面压着小绳,准备告别这个世界,听到了父亲的话,如梦方醒,他忽地一下翻身做起来,揉了揉自己的眼睛,看到了站在眼前的父亲,说道: “我不是在做梦!爸爸你真的回来啦?真的同意和我一起去定亲了?” “是的!你不要胡思乱想了,爸爸答应你,这几天准备一下,约个好日子,就和你和你的表舅一起去刘荣荣家里定亲。” 山娃破涕为笑,高兴地下地,紧紧的拥抱着爸爸,并说道: “今天下午我去大队给蔚老师打电话了,他告诉我真的被《河北秦皇岛煤矿学校》录取了,《录取通知书》由学校统一邮寄到本人家里,让我注意查收。 “嗯!太好了!我儿子不学陈世美,一手拿着‘录取通知书’,一手拿着礼品去定亲,天下奇闻啊!史无前例哦!”赵明感叹地说道。 第4章 山娃青年70集 第四章山娃青年70集 赵明因为收到了山娃拍去的加急电报,急匆匆地赶回家来,没有带多少钱,只有去了山娃的姥姥家向他的二舅借了200元钱,说是要给山娃去定亲用。山娃的二舅听说山娃要去定亲,二话没说,就借给了姐夫。 赵明带着借来的钱回了家,问山娃买点什么礼品好?何时去刘荣荣的家?山娃说他先给水建队的徐处长表舅打个电话,征求一下这个托出来媒人意见。赵明不敢再说别的,只好由着山娃的意见办。 山娃给徐处长打了电话,约定了时间在九月十七号在半壁山班车站汇合,一起坐早上7点的班车去兴隆,再坐火车到洞庙河车站下车,直接去刘荣荣的家里姚栅子北沟,中午在她家一起吃午饭。关于买礼品,徐处长说根据家庭状况,主要买糕点和白酒类的就可以了,彩礼钱能给多少就多少,不能一点不给,象征性的表示一下,最低也得百八的。 山娃在电话里请示好了表舅之后,回家转告了父亲。又给刘荣荣写了一封信,告诉她,自己回来后,已经办理了水建队的辞职手续,徐处长也答应了当他俩的媒人。父亲在九月一日赶回家来,答应为他去定亲。并告诉她自己给蔚老师打了电话,得到了准确消息,已被《河北秦皇岛煤矿学校》录取,《录取通知书》会由学校直接邮寄到家里。又和媒人约定好了,在九月十七号上午去他家定亲,让她和爷爷都回姚栅子北沟家去见面,中午一起在她家吃午饭,下午就返回半壁山。 山娃把信写好以后,他和父亲一起去了半壁山供销社,路过邮电局顺便把信寄给了刘荣荣。然后到了供销社买了两瓶景芝白干酒78元、两瓶北京二锅头66元和两盒糕点56元。赵明合计付了20元。他借的钱还剩180元,他们还要去定亲,要来回的路费需要花去20多元。所以,准备了给刘荣荣的彩礼钱,只能象征性地给她爷爷150元。 山娃觉得少的可怜,但父亲露出了一脸难色,对山娃说道: “我回来的匆忙,根本没带多少钱,这还是从你二舅那里借来的呢!我看也不少了,我的一个月工资只有30多元,这次为你定亲,就要花费我半年的工资啦!你还要去上中专读书,怎么也得带点路费?咱们家实在是人口多,花销大,我挣得工资又少。” 山娃听了父亲的解释,也不好再说什么了,只好苦笑着回答道: “好!就这样!刘荣荣会理解我的,家里现状就是穷,没办法呀!” 到了九月十七日这天,山娃和父亲老早就带着礼品去了半壁山班车站,等候着徐处长的到来,快要6点半了,只见徐处长搭乘水建队的运输车来到了班车站,手里还提着一个提包,里面装着二斤一包的两包白面和二斤一包的两包大米,笑呵呵地说: “这是表舅我用自己的非农业粮食本买的白面和大米,农业户口买不到的,给山娃定亲带着作为礼物!也算表舅的一份心意啊!” “谢谢表舅!我正觉得带的礼品有点少,您想的可真周到啊!细粮都没处去买,只有春节了才能用玉米兑换每人二斤白面的指标,不像表舅有非农业粮食本,月月按照比例供应细粮,米面粮油肉都有。”山娃激动感慨地回答道。 “你不懂了?这就是农业与非农业户口的区别。等你上了中专,毕业成为了国家干部,就和我一样啦,变成了非农业户口,也就有了粮食本了。”徐处长补充着说道。 赵明一脸的黑线,苦笑着接着话茬说道: “我也有粮食本,但远水解不了近渴啊!当地不供应外地的职工,只能在我工作的当地购买供应粮食。半工半农的日子可不好过呀!” 山娃听出来了,父亲的话里有话,显然是说给他听呢。这次回来为自己定亲,纯粹是他以死相逼,父亲才回来的。山娃装傻充愣地没在说什么。 7点的班车,赵明买好了车票,一起坐上了班车,经过了两个多小时的山路盘旋,汽车9点多到了兴隆县车站,他们又一起去火车站坐上了9点半的火车,经过半个多小时就到了洞庙河火车站。下了火车,山娃扛着带给刘荣荣家定亲的礼品,在前面带路,父亲和表舅紧随其后,穿过洞庙河北侧柳河的漫水桥,翻过了北山坡,走向了姚栅子北沟里的山路,七拐八拐的绕着山路行走,经过一个多小时后,终于到了刘荣荣的家。 到家以后,刘荣荣给大家沏茶倒水,山娃忙着向她家的爷爷和父亲介绍了媒人表舅和父亲赵明,刘荣荣又向山娃的父亲和徐处长介绍了自己的爷爷和奶奶,父亲和继母以及四个姊妹。双方见过面之后,只见徐处长把带来的定亲礼品一一交给了刘荣荣的爷爷,父亲赵明又把150元钱交给了徐处长,徐处长又转交给了爷爷,并笑呵呵地对着刘荣荣的爷爷说道: “您老也知道两个孩子是自由恋爱,更知道山娃我外甥的家庭情况!给您象征性的带来150元彩礼钱,别嫌少啊!因为山娃考上学了,还要去上中专读书,家里暂时拿不出更多的钱给您彩礼。您把孙女养这么大也确实不容易呀!还供她上了高中。” 刘荣荣的爷爷一边接过了彩礼钱,一边笑呵呵地说道: “不嫌少!都新社会了!不讲什么彩礼不彩礼的了。他俩自由恋爱,只要两个孩子感情好,比啥都强!” 大家一边喝着茶,一边唠着家常。刘荣荣家里又把邻居她老爷请过来陪酒做客。中午到了,家里早已把丰盛的午宴备好,东屋土炕上放上了饭桌,摆上了丰盛的菜肴,刘荣荣的爷爷让着大家宾主落座,每人的酒杯都斟满了白酒,订婚宴就这样简单而隆重的开始了。。。 午宴过后,大家又都吃着水果,喝着茶水。媒人徐处长又问了问刘荣荣的爷爷还有什么要求没有,他表示没什么要求。只希望山娃去上中专好好念书,对他的孙女刘荣荣要好好相处,不要变了心。他又表示让孙女等两年后山娃毕业了,就结婚。徐处长又问山娃的父亲有没有要说的,赵明摆了摆手,表示没有。 就这样,大家其乐融融,和和美美地为山娃和刘荣荣自由恋爱订了婚。然后,约定了在山娃入校之前,让刘荣荣在九月二十日左右去山娃家,为山娃送行,父亲赵明在返回东北工作岗位时,正好带着山娃去《河北秦皇岛煤矿学校》报到上学。 当天下午,山娃与媒人表舅和父亲赵明一起返回了家乡半壁山,徐处长直接又搭乘水建队的运输车返回了施工处。 九月二十号,山娃终于收到了《河北秦皇岛煤矿学校》的《录取通知书》,他激动地打开了那张厚厚地、硬邦邦的《录取通知书》,只见上面写到: 录取通知书 赵山娃同学,你已被我校录取为正式学员。请于1979年9月25日持《通知书》和《户口迁移证明》到校报到。 校址:河北省秦皇岛市上庄坨;注(秦皇岛市火车站有接新生入校的班车); 河北秦皇岛煤矿学校 山娃收到了《录取通知书》,下午又等到了刘荣荣的到来。第二天,他带着录取通知书去大队开了《户口迁移介绍信》,他拿着介绍信和通知书又去了半壁山公社,办理了正式的《户口迁移证明》。刘荣荣帮着山娃收拾衣物、洗漱用品。她的爷爷又让她给山娃带来了200元钱,留他上学零花用,山娃不好意思要,荣荣妹硬塞给了他,让他拿着,穷家富路,有了困难好应急用。山娃又记起了父亲来信时,让他把手表归还给荣荣妹,于是,他摘下手表递给了荣荣妹说道: “你的手表该还给你了!” “不用还了,就送给你了,让她永远陪伴着你!上中专了,你更需要掌握好时间,好好学习,天天向上!”荣荣妹说着,给山娃抛了一个媚眼,迷人的双眸含情默默地看着他。又把爷爷给她买的上海半钢牌手表重新给山娃戴在了手腕上,并叮嘱他说道: “还是那句话:见表如见人,她就是我的一颗心,伴随着你的心一起跳动!陪伴你一起度过分分秒秒,时时刻刻。我在家里等你!盼你!想你!希望你学业有成,早日归来!” 第4章 山娃青年71集 第四章山娃青年71集 一九七九年九月二十五日,秋初天高气爽,东方天空渐渐有了鱼肚白。早上天刚蒙蒙亮,山娃起床后,父亲赵明就为他捆好了行李,装进了一个大麻袋里,里面除了被褥和枕头,还有一些换洗的衣服。刘荣荣把山娃的其他物品和洗漱用品装在了一个手提包里,交给了山娃,紧紧地和他拥抱在一起,然后依依不舍地挥着手与山娃洒泪相别。 父亲扛着他的行李麻袋,山娃提着手提包,一起去了半壁山班车站,坐上了早上七点半发往唐山的班车,经过四个多小时的路程,中午到了唐山长途汽车站。 赵明和山娃下了车,出了车站后,山娃看到了偌大的唐山市,车水马龙,高楼林立,人们穿着五颜六色的服装,在马路上来回穿梭。他还是第一次出远门,从没有来到过这样大的繁华而又陌生的城市,感觉到了自己是那么的渺小,像棵小草一样。他胆怯地紧紧盯着父亲,尾随在他的身后。他俩就在外面马路边的小吃摊,简单的吃了碗面条,算是午饭。父亲又赶紧扛上山娃的行李麻袋,带着山娃去了火车站。到了售票处,父亲让山娃看住行李麻袋,他排队买到了他俩下午两点半开往路过秦皇岛的火车票。父亲回到了山娃的身边,又扛起了行李麻袋,带着山娃急急忙忙的检票上了火车,一路东行,到了下午5点到了秦皇岛火车站。 当他们爷俩一下火车出站时,就看到接站熙熙攘攘的人群中,有两位同学举着一幅大红色的绸布条幅,上面写到:“热烈欢迎新同学入学报到”,山娃挤了过去,和其中一位同学打听问道: “你们是来接新同学的吗?” “是呀!你有《录取通知书》吗?”那位同学回答又问道。 “有!”山娃一边答应着,一边掏出了自己的《录取通知书》递给那位同学。 那位同学看了看山娃的《录取通知书》,赶忙说道: “你把自己的行李物品送到那辆学校的大巴车上去!等着一起走。”他说着,指了指出站口停车场里一辆贴着“热烈欢迎新同学”标语的大巴车。 “哦!好的。”山娃点头答应着,挤出了接站人群,带着父亲直接去了停车场那辆大巴车,把行李麻袋和手提包都放在了大巴车下面的行李舱里。 父亲让山娃在大巴车上等着,然后再和新同学们一起去学校报到。就对山娃说道: “山娃呀!你自己去学校报到!爸爸就不陪你去了。我马上坐火车返回东北工作了。你要好好学习啊!有事多写信联系!” 山娃点着头,恋恋不舍地答应道: “嗯!好的!您放心。祝您一路顺风!” 父亲告别了山娃,转身又返回了秦皇岛火车站,消失在茫茫人海中。 傍晚时分,新同学们都到齐了,坐着学校的大巴,到了往北距离25公里的石门寨公社上庄坨村,这里就是“秦皇岛煤炭工业管理学校”所在地。 一进学校大门,透着车窗看见大门内两旁矗立着整齐的松柏树,像是夹道欢迎新同学的到来,大巴车停在了学校操场的中央,校园的昏暗路灯和操场四周雪白的照明灯形成了鲜明的对照。操场西侧前台,摆放着三张办公桌,老师们和后勤的管理人员坐在了办公桌旁边的椅子上,对面放着空椅子,留着新同学报到登记用的。 山娃和新同学们一样,由大巴车下面的行李舱内,取出了自己的行李麻袋和手提包,放在了一边,然后排队等候着报到登记。 当轮到了山娃开始登记时,先到第一张办公桌旁边,老师收取了他的《录取通知书》,并告诉山娃说被分配在“计统792班”,所谓的“计统”就是计划和统计专业的简称。所以,山娃才明白了自己学习的专业是“煤炭计划与统计专业”。他心里在想:我在水建队施工处就做过统计工作,是不是大同小异呢?也许是形式一样但内容肯定不一样! 到了第二张办公桌旁边,老师收取了他的《户口迁移证明》,并告诉他的户口已经暂时落在了中专学校,等毕业分配工作了,再迁移到工作单位,成为了国家干部,就变成了非农业户口。 又到第三张办公桌旁边,老师按照山娃被分配的“计统792班”,又分配了七人一个房间的班级宿舍,在第三排六号。只见老师让他跟着一位后勤管理老师去宿舍入住。山娃急忙肩扛着行李麻袋,手提着手提包,跟着那位后勤老师,一起来到了操场东侧的学生宿舍区,找到了要住的宿舍第三排六号;宿舍里面已经有几位同学入住了,他被安排在靠着窗户位置的那个床铺,安排好了,后勤老师告辞返回了操场。 山娃放下了行李麻袋和手提包,巡视着宿舍里的陌生环境,抬头看去是吊着顶棚抹着白灰的屋顶,中间吊着一个电灯泡,发出了黄色的光亮;再看四周都是石头垒砌的屋墙,同样是四白落地;宿舍中间放着一张长条桌,桌上摆着一把大水壶,水壶的周围放着同学们的牙具;屋内四周摆放着七张木制的单人床,床上铺着草垫子;同学们的衣服物品都放在自己的床铺下面,又看到了所有报到的同学,床铺下面放着一个脸盆,边角处放着一个暖水瓶,估计都是自己购买的。他打量着宿舍的陈设和这陌生的环境,虽然宿舍有些简陋,但心里却感到暖暖的,很高兴。 只见同学们热情地和山娃打着招呼,并围拢过来七手八脚把他的行李由麻袋里拽出来,山娃自己铺上了被褥,坐在了床沿上,和同学们互相介绍着,认识着。山娃首先介绍道: “我叫赵山娃,来自于承德市兴隆县,很高兴认识同学们。” “我叫刘会,来自于唐山市乐亭县,请多关照。”挨着我床铺的另一位同学介绍说道。 “我叫范志祥,来自于天津市,很高兴和大家成为了同学。”斜对面床铺同学也介绍着自己说道。 “我叫苏智冬,来自于唐山市里,很高兴认识大家。”在最东面床铺的同学也介绍了自己。 山娃看看宿舍门口墙壁上贴着一张住宿同学名单,还有三位同学没有报到。一位是郭毕雪,另一位是杨喜山和第三位唐金斌同学。 大家一起操着不同的方言口音,共同聊着同样的话题。同学们说,今天是报到的第一天,还有明、后两天报到时间,唐山附近的同学今天大部分都来报到了,较远的保定市、石家庄市和邯郸市的同学明天或后天也都该来报到了。 山娃看了看手表已经晚上10点了,但大家还是兴致勃勃地说着、唠着、聊着。一个个富有青春活力的年轻人,在陌生的环境里,聚集在了一起,怀揣着梦想和远大目标,投身到煤炭管理行业,开始了高中两年制的中专读书之旅。 第4章 山娃青年72集 第四章山娃青年72集 第二天清晨,校园里鸟语花香,树上的麻雀叽叽喳喳的叫个不停,松柏树的幽香飞进了宿舍,沁入心扉。山娃被窗外的麻雀吵闹声慢慢地惊醒了。他朦胧地还以为自己睡在赵家小院的土炕上,他翻了个身,差一点没从宿舍的床铺上摔在地上,他下意识地惊愣地坐了起来,揉了揉自己的小眼睛,定情巡视了宿舍房间的陈设,又望了望窗外灰蒙蒙的天空,看到其他床铺上的同学还在熟睡。 他如梦方醒,昨天一天变化太大了,事情经历的也太多了。他追忆着昨天所发生事情,这才意识到自己已经进入了一个崭新的世界,一个陌生的环境,一个梦寐以求的中专校园。从此,自己的人生出现了新的拐点,又有了一个新的。。。 山娃下意识地看了看手表,时针刚刚指向6点,又看看窗外,天已经蒙蒙亮。他悄悄地穿好了衣服,迈出了宿舍门口,反手虚掩好了宿舍带有玻璃窗的屋门。寻觅着他昨晚报到登记的操场。来到了操场,又踱步到了学校的大门口。大门口是坐北朝南开放的,门前是一条东西走向的马路,大门口往东200米过横断铁轨后,就进入了269省道;大门口往西是通往上庄坨村庄的一条马路,再往西走就是大石河。 学校的两扇铁大门,是用钢筋棍焊接做成的,两米多高扇形排开,上头红缨枪状,中间有等距的空隙。大门左边也焊有一个小门,和兴隆县一中的大门差不多。左侧墙垛上悬挂着木制的竖牌匾,牌匾上黑漆楷体大字写到:“河北秦皇岛煤矿学校”,赫然醒目。大门内东西两侧就是松柏树墙,松树和柏树相间,看上去苍松翠柏、挺拔茂盛、翠绿成荫,足有两人多高。中间是由大门口通往大礼堂一条宽阔的人车共行的大道。 校园内以大门口为界,以西是教学办公区,由西面的松柏树墙,往西是长方形的水泥地面的宽阔操场,操场内南北并排设置了四个篮球场,同学们在这里做课间操,上体育课或是打篮球;操场外围由人行道包围着;操场南侧盖有中专财会和计统专业的各个班级教室,都是尖顶红瓦平房,房间跨度较大,每个教室班容量都在50名左右绰绰有余。操场西侧为正面前台,前台的人行道紧邻一栋学校管理办公室,也是尖顶红瓦平房,由南向北设置计统专业科老师办公室、政工科、学生会和校团委,挨着校团委外面有一条通往丘陵小山上面的人行坡道,再往北建有正副校长办公室和图书馆。 校大门口以东是生活区,建有石头垒砌的尖顶红瓦平房,一栋栋一排排,分为财会、计统和物供三个专业区的学生宿舍,学生宿舍中间位置建有总务科和财务科。 正对着大门口500米北侧建有大礼堂,大礼堂东侧是露天游泳池,游泳池和大礼堂中间的人行道直通后院的北操场,里面有400米的椭圆形跑道,中间铺设了翠绿的草坪,中央位置建有足球场。大礼堂西北角建有学生大食堂。 在丘陵小山的半山腰上,由南向北建有物供专业独栋或多栋教室,还建有财会专业科和物供专业科的老师办公室;再往北半山腰上还建有职工食堂,职工食堂下面南侧建有医务室。小山上面建有职工宿舍、托儿所和幼儿园。靠丘陵北山上建有职工家属院,大都是一居或两居室的平房,没有集体烘暖,只能靠着生炉子烧煤取暖做饭。 山娃清早散步,在熟悉着来到中专学校的陌生环境。他围着校园转了一圈,感觉到学校是依山而建,一座丘陵小山和南操场和北操场平地组合而成的院校,虽然都是石头垒砌的尖顶红瓦平房,但都很坚实牢固,房间跨度较大,也都很宽绰大气。特别是校园内空气新鲜,环境优雅,松柏幽香,是难得学习读书的圣地。 他在回到宿舍的路上,遇见了一位由唐山市区来的男同学,他叫崔用,比山娃小两岁,稚嫩的脸庞透着帅气,性格外向,爱说爱笑的。他告诉山娃在三排五号宿舍住,也分配在计统792班,正好和山娃是一个班级。他今早去校园里跑步了,围着操场跑了两圈,刚回来。山娃也告诉了他,自己来自于承德市兴隆县,就住在他的宿舍隔壁三排六号宿舍,是同班同学。互相认识后,各回各自的宿舍了。在以后成为了班委里的团支部书记,这是后话。 山娃到了宿舍,看大家都起来洗漱,山娃也借用了邻床同学的脸盆,拿出了自己的洗漱用具,刷牙洗脸后,和同学们一起去食堂吃早饭。学校规定一个宿舍一个餐桌围桌吃饭,同学们每天轮流当桌长,负责到窗口去打饭,都是大盆饭和大盆菜,端到餐桌上,再负责给其他同学往饭盒里分饭,分菜,学生自备餐具。饭后自己刷好餐具放在食堂里的餐具架上。 今天早上是每人一个馒头,一碗大米粥,还有一大盘咸菜条。山娃因为年龄大,就先推选为桌长,为大家打来了馒头和粥,又分发给大家围桌就餐。 饭后,同学们有的去了操场,迎接着新的同学来报到;有的去外面找同学认老乡;也有的在宿舍整理着物品。山娃先去了校内兼对外营业的商店,购买了洗脸盆和暖壶。拿回了宿舍,放在了床铺底下和床脚边上。 山娃又去了操场报到处的地方,查询着老师报到的登记表,看看有没有承德或是兴隆县的老乡同学。功夫不负有心人,山娃还真的找到了一位兴隆县一中,应届毕业生考上的同学,他叫刘笑明,被分配到物供791班,住在物供区二十排三号宿舍。还有一位本班的同学,是承德市的,叫孙俊,在计统区三排四号宿舍。 山娃立刻到了生活区,打听到了物供区宿舍,又找到了二十排三号宿舍,见到了刘笑明,高兴地握着手介绍了自己,刘笑明也介绍了他自己的情况,他在兴隆县一中应届毕业直接考上了中专,分配在了物供专业791班,也是昨天下午到校报到的,家住在兴隆县老干部家属院,他父亲在人事局工作。他也在找老乡,没想到遇到了山娃,他比山娃小三岁,直接就管山娃叫大哥,感到非常亲切。山娃和他互相留好了联系方式,又带着他到自己的宿舍聊了一会儿。等他告辞后,又去找承德的同班同学老乡孙俊,到了他的宿舍东侧四号,一打听,同学们说他还没来报到呢!山娃告诉宿舍里的同学,说孙俊来了,让他去找自己。山娃有点大失所望,只好又去操场,看看孙俊同学来报到没有。 他到了操场,看了看手表上午10点了,只见操场上人山人海,熙熙攘攘的同学,有老同学暑假过后返校的,也有上届同学当志愿者,接待新同学的,好不热闹。学校大巴车又源源不断地把新同学们接到了学校,报到处又排起了长龙,新同学们在井然有序,一个个地报到登记着。山娃一看,根本无法从这里查找,只好又返回了自己宿舍去等他。 就在这时,山娃终于等到了一个班级的承德市老乡孙俊同学,他来到了山娃的宿舍,亲热地互相拥抱在了一起。他说自己刚到,听宿舍同学说有位本班同学老乡找他,就过来见过了山娃。他比山娃小一岁,高高的个子,黑红的脸庞,性格内向稳重。聊了一会,他告辞返回了自己的宿舍。。 到了傍晚时分,山娃宿舍的又到了两位同学,一位是邢台南和县的郭毕雪,另一位是唐山市玉田县的杨喜山,还差一位没有报到。山娃今天当了桌长,晚饭时把还未报到的三位同学的饭菜,借同学们的饭盒都由食堂打了回来,每人一个馒头和一个窝头,还有一荤一素两个菜,让已经报到的郭毕雪和杨喜山同学先把晚饭吃了,帮他们又铺好了被褥。 到了晚上8点半,唐金斌同学来到了宿舍,他是张家口阳原县的,他没有赶上接站的学校大巴车,而是自己打听到秦皇岛市有通往上庄坨的小火车。所以,他坐着小火车来到了学校,刚刚报到登记完,就扛着行李找到了宿舍。山娃赶紧让他吃了由食堂打来的晚饭。然后,帮他铺好了行李,一个宿舍七个人,总算都来齐了。三位同学虽然旅途劳累,但依然兴致勃勃地和大家一起聊到了深夜。 大家像亲兄弟一样,一见如故,其乐融融。同学们聊得最开心的,最一致的话题,还是今年高考的政策发生了重大变化,实行了大中专一张卷,让他们没有考上大专的大学漏,漏在了中专里被录取了,一来能够有机会上中专学到专业知识,二来可以改变农业户口的性质,变为非农业户口;毕业后能够分配工作,成为国家干部。大部分同学都来自于农村,能改变户口性质,又有工作干,是他们最大的愿望。山娃何尝不是这样想得呢?他又情不自禁地想起了蔚老师,是他的远见卓识,给山娃改写了人生,铺平了道路。他感叹道:“恩师胜过父母!恩师恩重如山啊!” 第4章 山娃青年73集 第四章山娃青年73集 三天报到时间结束,同学们都已相继来校报到;山娃他们班主任是教语文的林授权老师,通过同学们的录取档案材料查看,林老师让山娃临时负责班级里的一切事务工作,代理班长,过一个月以后再选举产生班委会。 林老师又让山娃向同学们传达了学校的通知:十月一前连续放三天假,国庆节那天早上九点在学校大礼堂举行“庆国庆暨开学典礼”。 放假期间,山娃给刘荣荣、父亲、蔚老师、徐处长、杨吉才指导员等都写了信,告诉了自己已经顺利入校报到,被分配到煤炭计划与统计专业学习,班级是“计统792”班,让他们都放心,自己到校一切安好,放假三天后,就在庆国庆“十月一”那天举行开学典礼。 国庆节十月一这天,全校红旗招展,到处都插上了国旗。学校千人以上的大礼堂,座无虚席,一千多名学员和200多名教职员工,都参加了《庆国庆暨开学典礼大会》。会议由副校长于问学主持,校长李之堂致了开幕词,老校长贺翔介绍了学校的发展史。 学校于1950年6月开始筹建“中国煤矿工人学校”。当时是以长城煤矿1号井旧址开发建设的,占地面积300多亩。1964年更名为“秦皇岛煤矿企业管理学校”,到1973年又更名为“河北秦皇岛煤矿学校”;一直到1978年,再次更改了学校名称为“秦皇岛煤炭财经学校”,虽然学校悬挂的牌匾还没有更换,但名称已被煤炭部批准,因为“财经学校”更符合日前开设三个专业的性质,在最近就会以“秦皇岛煤炭财经学校”的新牌匾悬挂在学校的大门口。当老校长讲到这里时,全场爆发了热烈的掌声;老校长又回顾了建国初期,同学们一边上学,一边自己动手,用双手盖起了石头块儿垒砌的学生宿舍和部分教室。在场的同学们,被前辈校友们的艰苦创业精神所感动。 主管教学和招生的王春副校长,又在大会上介绍了今年招生情况和教学计划安排: 今年在河北省范围内招生300名学员,其中:财会专业100名,分为“财会791和792” 两个班级,均为女生;计统专业100名,分为“计统791和792”两个班级,均为男生;物供专业100名,分为“物供791和792”两个班级,男女生混合。现在学校共有77届三个专业6个班,班容量50名,合计300名;78届三个专业6个班,班容量50名,合计300名;79届新生三个专业6个班,班容量50名,合计300名;现有在校学员总计900名。 新生课程设置计划安排:第一学年分为两个学期:基础课为主:大学语文、高等数学和时事政治;考查课:珠算、英语、习字、体育、采煤(计统专业)、会计原理(财会专业)、物资管理(物供专业)。第二学年分为两个学期:专业课为主:财会专业:会计学、财务管理、审计学;计统专业:会计原理、计划学、统计学;物供专业:会计原理、管理学、物流学。 庆祝国庆节暨开学典礼大会,在庄严的《国际歌》声中落下了帷幕。 典礼过后,开始了紧张的上课学习。首先每个学员发一个算盘,有大珠算盘和小珠算盘两种,一般南方人喜欢用大珠算盘,北方人喜欢小珠算盘,山娃挑选了小珠算盘,即窄条式的,上面一个珠下面四个珠的;每天按照珠算口诀,除了上课时间,要求在早晚自习,必须练习半小时以上打珠算。 山娃在打算盘方面,有一定的基础,在水建队施工处担任统计工作时,经常使用小算盘,为各项施工报表的核算数据。但是,按照老师要求,需要规范化的训练,主要是练习大数据的核算,打算盘要求又准又快,做到心算、笔算、加口算与之算盘结合起来,要按照河北省珠算协会统一要求练习,也有一定的难度和技巧。主课文化课方面,山娃学习起来感觉到比较轻松,不像高考复习时那么紧张。上课学习的时光就这样开始了。。。 时间很快,一晃就到了十一月一日。当山娃走到校大门口时,不知是何时?更换了新的学校牌匾,悬挂在原位置的竖牌匾上面,醒目地写上了“秦皇岛煤炭财经学校”字样。于是乎,同学们陆续不断地,又在新牌匾下面拍照着、留念着。 经过一个月的代理班长考验,山娃除了学习上很用功,在班级工作上,开展的有声有色,全班50名男生,都像哥们弟兄一样,山娃是社会青年考入中专的,在社会上工作过几年了,所以具有一定的组织能力、协调能力和沟通能力,得到了同学们的信任和拥护。在组建班委会时,很顺利被同学们选上了班长,崔用当选了副班长兼团支部书记,然后又经过班主任林老师提名,选出了学习委员王中光、文体委员王振山、生活委员王亚东;团支部组委李认和宣传委员南林。七人组成了班委会。 在这一个月里,除了学习和工作外,山娃陆续收到了刘荣荣、父亲、徐处长、杨指导员和蔚老师的回信,大家在回信上,大致内容都表示祝贺他和希望他好好学习之类的话语。他每打开一封信,看了都觉得心里暖暖的,得到了大家的安慰、鼓励和嘱托。特别是刘荣荣的回信,更让他激动不已,感慨万千,思念的情感油然而生,信是这样写的: 亲爱的山娃哥: 见信如面,你好!身体好吗?学习好? 收到你的来信,我的心砰砰的跳个不停,好像你来到了我的面前。我亲吻着信纸,仿佛在亲吻你的双唇一样。 得知你顺利入校报到,我牵挂你的心终于放下了。希望你尊重老师,团结同学,努力学习。两年的时光我感到很漫长,日夜思念你早日归来。 自从你走以后,我在家里又呆了一周,帮着奶奶和妈妈干家务活,有时也去你家自留地里干些农活。把家里的卫生又打扫了一遍,照顾姊妹们上学。妈妈犯病了两次,我和奶奶给她吃了抗精神分裂症的药“冬眠灵”,得到了及时控制。平日里,她总是时好时坏的,经常叨叨咕咕、骂骂咧咧、吵吵闹闹地反复发作,只有用药物来控制和缓解,也没有别的好办法。 我想,我在家里多干一点,多照顾奶奶和妈妈,多关心妹妹和弟弟们,就能为你多分担一点对家里的牵挂,好让你在中专学校安心学习。想代替你支撑起这个家,我会经常来的。 家里快要秋收了,我又不能久留在这个家。还惦记着爷爷,他年龄大了,我不想让他再喂猪了,可他还是说,等坚持到年底再说!所以,当你收到我的信时,我已经回到了爷爷的养猪场,帮着他喂猪做饭。 别的就不多写了,随时保持书信联系。 最后把这首《泉水叮咚响》歌词抄送给你!代表我对你的爱! 泉水叮咚泉水叮咚泉水叮咚响, 跳下了山岗走过了草地来到我身旁, 泉水呀泉水你到哪里你到哪里去? 唱着歌儿弹着琴弦流向远方! 请你带上我的一颗心, 绕过高山一起到海洋。 泉水呀泉水你可记得他? 在你身旁是我送他上学去海港。 我把最后的“参军”改成了“上学”,“海疆”改成了“海港”。就是送你上中专学习,去了秦皇岛,秦皇岛就是“海港”,是渤海之滨。等你有机会,带我一起去秦皇岛北戴河看看大海! 致以革命的敬礼! 爱你的:荣荣妹 一九七九年十月五日 山娃看完了荣荣妹的来信,也情不自禁地亲吻了一下信纸,他很感动,荣荣妹对他的一片痴情和真心的爱!为了他,又接替了自己照顾那个支离破碎的家,他也暗下决心,等有机会,一定带她来秦皇岛,一起去北戴河看看大海! 第4章 山娃青年74集 第四章山娃青年74集 山娃把荣荣妹的来信,小心翼翼地收藏起来,把对荣荣妹的思念埋藏在了心底,他不敢怠慢,要珍惜这来之不易的中专学习机会,为了改变农业户口,成为国家干部,不辜负家人、亲人和荣荣妹的希望,他要争取优异的成绩,把学业完成。 班委会成立以后,第一次由班主任林老师主持,召开了班委会,主要是研究和讨论每个同学的生活费问题:学校规定,国家补助给每个同学每个月的伙食费标准是12元,以此为基数,让各个班级的班委会确定每个同学的生活费标准。 林老师按照学生招生录取的档案,查看家庭的生活经济条件,凡是双职工的父母,每人每月生活费标准为10元,然后个人再缴纳2元伙食费;单职工或家庭条件较好的按照正常伙食费标准,每人每月12元,个人不用再缴纳伙食费用;贫困地区,家庭没有收入的个别同学,每人每月补发15元,除了伙食费之外,还剩余3元生活费发给个人零花用;经过讨论,最终结果全班有10名同学,个人每月需要再缴纳2元伙食费的同学;有35名同学,个人不用再缴纳伙食费的同学;有4名同学享受15元生活费,扣除伙食费标准12元,还可以再补贴给个人每月3元生活费;还有1名武之林同学,他是孤儿,申请为特困生,每月补发给他20元生活费,扣除12元伙食费,再补发给他每月8元生活费,留作他零花之用。 讨论结束之后,只见林老师对班委会的同学要求道: “同学们!你们来自五湖四海,班委会就是‘计统792’班的核心力量,一定要搞好团结,在班长和团支部书记的带领下,齐心协力,开展好班级工作,抓好学习。你们是中专生了,班主任老师只是牵个头,许多事情都要靠你们自己来解决,来处理。所以,要积极主动的干好本职工作,班委会同学要以身做则,做好自己,然后再带动其他同学。” 山娃班长接着也表示道:“今天班委会成立,召开了第一次会议,研究了每个人的生活费问题,还需要大家会后和同学们做好思想工作,不要有攀比思想,国家给了我们政策性的伙食费补贴,让我们在校都能吃上饭,大多数同学都不用花钱,一小部分,家庭条件好的同学,个人缴纳伙食费也不是很多。对于贫困的同学我们要多多关爱他们,就像哥们弟兄一样。” “赵班长说得对!我们就像亲兄弟一样,互相团结。班委会成员都是共青团员,是党的后备力量,我作为团支部书记,更要像李老师说的那样,以身作则,做好自己。也希望所有团员在生活费的待遇上,做到不争不抢不比。”团支部书记崔用也发表了自己意见。 班委会散了以后,由山娃提议,班委会又组织了一次募捐活动。大家得知武之林同学是个孤儿,你3元我5元的,全班为武之林同学又捐款了80元,为他解决被褥的更换、添置衣物和生活用品之用。当山娃把捐款送给武之林同学时,他感动的热泪盈眶,体会到了班集体大家庭的温暖。 山娃深深懂得,作为班长,不仅要搞好班级工作,最重要的还是要自己学习好,如果学习不好,同学们当中就会失去威信,老师也最喜欢学习好的同学。要想当好班长,以身作则就是要搞好学习。这是他由初中到高中,始终当副班长兼任学习委员总结出来的经验。 他对于大学语文和时事政治两门主课,感到学习压力不是很大,重点还是高等数学,学的是微积分,和差化积和积化和差公式就有一百多个公式,不仅需要熟记还要会运用解题;他年龄大了,记忆力有点下降,学得会记不牢,他不得不又捡起了在复习考学时的“小纸条”学习法,把数学公式都抄录在小纸条上,装在口袋里,不论是早操跑步,还是去食堂吃饭,一有空闲时间,就忘不了看上两眼,背上几遍。 英语课,虽然是考查课,但也不可忽视。山娃本来英语基础就不好,也不得不采取了“熟记单词,熟读课文”的学习方法,最笨的也是最好学习方法,也把英语单词抄录在“小纸条”上,早上起床或是晚上睡觉时,掏出“小纸条”来背诵几个单词,他给自己规定了,每天必须会背、会写、会读、会认两至三个单词。 这种“小纸条”学习法,给山娃的学习带来了奇效,他左口袋装的是数学“小纸条”,右口袋装的是英语“小纸条”。每天都在如饥似渴的学习,在班级始终保持着优异的学习成绩。不仅受到了老师的表扬,还得到了同学们的认可和佩服。 时间就这样一天天过去了,到了期末考试,山娃主科:大学语文95分、时事政治92分和高等数学98分;考察科:英语85分、采煤93分、习字90;珠算通过了学校6级考试;全班名列前茅的好成绩。 一九八零年元月三十一日,全校师生又在大礼堂举行了期末总结大会,颁发了《三好学生》奖状,山娃因为学习成绩优异,又是班长,获得了“三好学生”的光荣称号,并代表班集体上台领了所有《三好学生》的奖状。 大会上又宣布了寒假期间注意事项,开学时间为3月1日开学。大会散了以后,同学们都回到了宿舍,收拾行李物品,准备放假回家。武之林因为是孤儿,不想回老家邯郸市过春节,申请留在学校勤工俭学,被安排在学校后勤打零工。 在二月一日早上,山娃最要好的同学高之军约他一起走,说去北京见他的父亲,他父亲在北京工作,高之军要在父亲那里过春节。山娃想从北京走也好,正好坐火车先去洞庙南侧姚栅子南沟荣荣妹爷爷的养猪场,见见他日思夜想的荣荣妹,然后再回半壁山。可是他昨晚,七七届承德市平泉县物供专业的老乡张雪峰同学,就约他一起坐小火车走,到市里百货大楼去转转,再和他一起去在市里的学校办事处看看,可以住在办事处。于是,他对高之军说道: “今天你先走,去你父亲工作单位等我,昨晚七七届同学我的老乡,约我今天去秦皇岛市里转转,带我去学校办事处看看,可以住在办事处。明天我再坐火车去北京找你,你把具体行走路线和位置告诉我。” 高之军沉思片刻,想了想说道: “那也好!我先去我父亲那里打前站,随后迎接你啊!” 他说着,把具体行走路线和位置写给了山娃,让山娃照着写给他的路线走就可以了。 “嗯嗯!好的!”山娃一边答应着,一边把他送出了学校大门。 等到七七届的张雪峰来了,他俩一起走出学校大门,去上庄坨车站坐上了小火车,半个多小时就到了秦皇岛火车站,下车以后,他俩一起去百货大楼转了转,山娃买了两盒糕点和两瓶白酒,这是准备去北京送给高之军父亲的礼物。然后张雪峰带着他到海港区学校办事处住宿。他说明天自己还有事,不能和山娃一起走了,就是回去也不同路。山娃说自己先去北京同班同学父亲那里,然后再坐火车返回兴隆县,他没敢说去荣荣妹家里。他俩住在了办事处的一个标间里。晚上他和山娃聊了很晚才休息。 张雪峰比山娃大一岁,他比山娃早入校两年,在学校像个老大哥一样,在山娃认老乡时认识的。他高高的个子,不太爱说话,性格老实憨厚。 他家在平泉县一个偏僻的小山村里,祖祖辈辈都是农民,家里还有一个哥哥和两个弟弟,他们兄弟四个。因为家里很困难,他七四年就高中毕业回乡务农了,他在七七年恢复高考的第一年,虽然高中毕业,为了有把握就报考了小中专,被三年制的河北秦皇岛煤矿学校录取了,分配在物供专业772班。 第二天早上,山娃告别了老乡张雪峰同学,带着给高之军父亲买的礼物,到秦皇岛火车站,按照高之军同学给他的行走路线,坐上了开往北京永定门的火车,下车以后,坐102次无轨电车到西单下车,再倒15路公交车到礼士路下车,高之军在公交站正迎接着山娃的到来,见到了山娃,他亲热的把山娃带到了父亲的单位,见到了他的父亲高森,他向他父亲介绍说道: “这就是我和您在信上常提到的我们赵班长。他回家路过北京,正好一起来见见您!” 他父亲热情对山娃说: “欢迎你来北京看我!之军来信常常提到你,说你和他是最要好同学。” “嗯!是的叔叔!听之军说您在北京工作,正好回家路过,就来看看您!”山娃说着,把盒糕点和白酒送给了他父亲。他父亲推辞了半天,说同学之间,不要买礼物。山娃说初次见面,一点小意思,下不为例。最后在山娃的劝说下还是收下了。 他父亲请山娃和高之军一起吃了晚饭,安排了住宿。山娃和之军住在了他父亲单位宿舍里。一夜无话。 在2月3日早上,山娃和高之军一起去天安门、故宫、人民英雄纪念碑和毛主席纪念堂去转了一圈,在天安门前照了一张合影。 到了晚上6点,高之军把山娃送到了北京火车站,他匆匆的在火车站里,买了北京的特产烤鸭和白酒,准备带给荣荣妹爷爷的礼物,然后坐夜间453次10点的火车,到洞庙河火车站下车,下车已经是凌晨4点钟了,他又去姚栅子南沟荣荣妹爷爷的养猪场。经过两天的奔波,终于到了养猪场。他归心似箭,一想到要见荣荣妹,心情又激动起来。 他赶忙“咚咚咚!”地敲着门,半天没人应声。刚想要再敲门,忽然门开了,他看到开门的人大吃一惊。 第4章 山娃青年75集 第四章山娃青年75集 只见开门的是一个知青模样的年轻人,他惊愕地看着山娃,皱了皱眉问道: “你找谁?” “我?”山娃惊愣地“我”了一声,陌生的男子开门,像给山娃泼了一瓢凉水,想要见到荣荣妹的激动心情被浇了个透心凉,于是他很失望的又对陌生男子反问道: “你是谁?” “我嘛!我是由北京来这里下乡的知青鲍杰明。”他一脸萧然的表情回答道。 “那你怎么在这里?刘荣荣呢?”山娃满目疑惑地又问。 “哦!我是来替爷爷值班喂猪的,知青都放了回家探亲的过年假。昨天荣荣妹和爷爷一起回家过年去了。”他解释说道。 “哪个爷爷呀?”山娃有点醋意地脱口而出质问道。 “还能有哪个爷爷,就是刘荣荣的爷爷呀!因为他和荣荣妹给我们知青做饭吃,我们都称刘荣荣的爷爷为爷爷,有问题吗?”他又很萧然的回答道。 “没,没问题!就是听起来有点不舒服。”山娃歉意的回答道。他看鲍杰明好像比他大一两岁的模样,高高的个子,长长的头发,消瘦的脸庞,身穿一身睡衣,冻得瑟瑟的有点发抖。 然后鲍杰明堵在门口,满脸惊异地又问: “你是谁?半夜三更的找谁呀?” “奥!我是赵山娃,是刘荣荣的男朋友,刚从学校放寒假回来,由北京坐夜车到洞庙河下车到这里,来找荣荣妹。”山娃向鲍杰明介绍了自己并说明了来意。 “呵呵!你就是山娃弟呀?我经常听爷爷提起你,荣荣妹对你可是一往情深哦!”鲍杰明呵呵的笑着说着,热情地和山娃握手,并闪开身让山娃进了他住的东屋。然后一边给山娃铺被褥,一边和山娃说: “坐了一夜的火车,困了?快躺下睡一觉,天还未亮。” “嗯!好的!谢谢鲍哥!”山娃回答着,把由北京火车站里买的两瓶酒和北京烤鸭放在了板柜上,下意识的看了看手表,已是清晨5点钟了,他又不放心的去西屋看了看,果真是空无一人,只有刘荣荣和她爷爷的行李卷摆放在火炕上。 他折返回到东屋,见鲍哥给他铺好了被褥,鲍哥也钻进了自己的被窝,鲍哥又说道: “你还不相信我吗?确实昨天下午他们爷俩回家了,荣荣妹昨天还去洞庙河火车站接你两趟,你没有回来,她很担心的扑了空,就失望的和爷爷一起回北沟了。她说今天下午3点还有一趟由北京站发出路过洞庙河的火车,荣荣妹还要到车站来接你回家,你休息好了,下午带着礼物就去车站和她会面!” 他说着,让山娃也赶紧睡觉休息,被褥已经铺好了。山娃这时也感到了自己浑身疲惫,又困又累,一边脱衣服,一边对鲍哥解释说: “我到北京,见同学的父亲去了,耽搁了一天,要不然昨天正好回来,荣荣妹就能接到我了。” 山娃躺下后,只听鲍哥又和他说: “我来这里下乡两年多了,和爷爷相处的很好,也很喜欢荣荣妹。本来想和她处对象,可是父母不同意,父母在北京正托关系、找熟人,给我办理返城手续呢,准备安排我回北京就业工作。他们说荣荣妹是农村户口,没法去北京工作,我和她不是一路人,今后没法生活在一起。无奈,只好当做妹妹一样看待。去年爷爷还托我给荣荣妹买了一块上海半钢牌手表呢。” 山娃迷迷糊糊地听到这里,不由自主的抬起了自己的手腕,看了看正在“滴答!滴答!”走着的手表。不好意思的藏进了被窝里,生怕鲍哥看见,如果知道是荣荣妹送给他的手表戴。不知道自己该有多没面子呀,他的自卑心油然而生。就这样,他不知不觉睡着了。 一觉醒来,已是中午了,鲍杰明早已喂完了猪,做好了饭菜,让山娃和他一起吃过午饭,下午两点山娃带着礼物,急匆匆赶往洞庙河火车站。 车站候车室里挤满了熙熙攘攘的旅客,人们都在等候着火车到来。山娃一眼就看到了荣荣妹在检票口来回踱步张望着窗外的站台。 山娃挤过人群,轻拍了她的肩膀一下,喊了声: “荣荣妹!我在这呢!” “嗯!”她轻嗯了一声,回头看向山娃,双眸凝视,惊疑的说: “你是从哪里冒出来的?火车还没来呢,你怎么就?” “呵呵!我是昨夜坐火车回来的,去南沟创业队养猪场找你,遇到了鲍哥,说你今天下午来洞庙河车站接我,所以我就来这里找你了。”山娃解释回答道。说着就把荣荣妹牵手拉出了候车室,在车站外面僻静的地方,紧紧地和她拥抱在了一起。荣荣妹激动的泪水情不自禁的顺着双眸流了出来。然后又撒娇的捶打着山娃的胸部,娇声地说: “讨厌!讨厌!昨天害得我来车站接你两趟,都没看着你的身影,别提有多失望了!来信你说昨天能够在洞庙河直接下车,怎么坐夜车回来了呀?担心死啦!” “哦!我到北京见高之军同学的父亲了,住在他父亲那里,白天又和同学一起去看天安门、故宫、人民英雄纪念碑和毛主席纪念堂转了转,所以耽搁时间了。抱歉!让你担心了!”山娃双手捧着荣荣妹的脸颊,一脸歉意的解释道。 “没事就好!没事就好!我和爷爷昨天下午一起回家了,养猪场安排给知青鲍哥值班喂猪。爷爷年岁大了,春节奶奶希望他回家过年,前两年过春节爷爷都没回家,今年我就劝爷爷回家去过年,爷爷就把喂猪的事托付给鲍哥了。”荣荣妹笑呵呵地说道。 “嗯嗯!”山娃一边点头轻嗯着,一边拉着荣荣妹的细嫩小手,顺着车站走过了洞庙河的漫水桥,翻山越岭走过山谷,到了姚栅子北沟刘荣荣家已是傍晚。 家里早已准备好了饭菜,又把山娃带来的礼物北京烤鸭,打开包装,摆上了饭桌;满上了白酒,刘荣荣的爷爷、父亲和山娃一起把酒畅欢,丰盛的菜肴像过年一样。但农村人有个风俗习惯,男人和客人喝酒时,女人和孩子不能上桌吃饭,等喝完了酒再上桌一起吃饭。 刘荣荣的爷爷端起酒杯和山娃又干了一杯,一边吃菜一边问道: “孙姑爷!寒假放多长时间啊?” “爷爷!寒假要放一个月,到三月一日开学呢。” “在这里多呆两天!离过年还有半个月呢?” “爷爷!明天我想带荣荣妹一起回我家呆几天,听说家里春节前要杀猪,让她去给帮帮忙,扫扫房,您看行吗?” “嗯!这个家里也没啥事,有他爸和我呢!让她和你去!春节前赶回来就行。” “好的!那就明天和我一起赶回半壁山老家!等我开学前再过来给您拜年,还由这里返回学校去上学。”山娃一边回答,一边看着在桌下的荣荣妹,用征询的眼光看着她。 “我听爷爷的安排!明天和山娃哥一起去,到他家忙活忙活!他家里父亲不在家,就靠我山娃哥一个人,忙不过来,我去帮几天忙就回来过春节,爸爸行吗?”刘荣荣说着看向了酒桌上喝酒的父亲。 刘荣荣的父亲也和山娃碰了一杯酒,看着女儿笑哈哈的表态说: “家里你爷爷主事,一切听你爷爷的,我没意见。” 山娃最后端起了酒杯,和爷爷、岳父又共同干了一杯说: “今天酒喝好了!不能再多喝了,明天还要赶回老家半壁山呢!让大家一起上桌吃饭!” 刘荣荣和奶奶、继母、三个妹妹一个小弟,这才一起上桌,围坐在饭桌旁,其乐融融的吃完了丰盛的晚餐。一夜无话。 第二天一早,刘荣荣的爷爷和奶奶给山娃回家带上了一些年货,有粘豆包、蒸发糕、小锅干粮、冻豆腐、各种菜干,装了满满的一手提包,山娃告别了爷爷、奶奶和岳父岳母,带着荣荣妹,扛着一手提包年货,踏上了回老家半壁山的路程。 第4章 山娃青年76集 第四章山娃青年76集 山娃和刘荣荣这对儿自由恋爱的年轻人,充满了对未来人生的美好希望。在患难与共的生活道路上,苦苦的追求着,挣扎着,拼搏着。就像返回山娃半壁山老家的道路一样,迎着冬季腊月的寒风,看着满山荒野景象,踏着蜿蜒崎岖的山路,翻山越岭又来到了洞庙河火车站。 他俩和所有回家过年的人们一样,拥挤在绿皮车厢的火车上。没有座位,山娃把手提包放在地板上,就和荣荣妹席地而坐,坐在了车厢一头的过道处,山娃关切的看了看荣荣妹,把她搂在怀里,拧着双眉注视着荣荣妹说: “累了?坚持一下,过了营子矿区车站,就到了兴隆县车站了。” “不累!有你在我的身边,再累也不觉得累。”刘荣荣扬起了羞红的脸颊,摇着头,抬了抬双眸,柔和而坚毅地回答道。 奔驰的列车,穿越着隧洞,很快就到了营子矿区车站,稍停片刻,下车的人不多,但又熙熙攘攘的挤上车了不少的旅客,列车承载着人们,也承载着回家过年的愿望,缓缓的驶出了车站,向着兴隆县车站加速驶去。 车厢里的人拥挤的水泄不通,山娃只好又把荣荣妹拉了起来,簇拥着站在了车门旁边。山娃望着窗外光秃秃的大山,随着列车向前,随即把大山抛向了车后。他也期盼着自己能和列车一样,带着荣荣妹把大山抛向脑后,早日走出大山。 他看着看着,想着想着,转眼之间就到了兴隆县火车站。 山娃一手拎着手提包,一手拉着荣荣妹的手,下了火车又到兴隆县长途班车站坐上了去半壁山老家的班车,经过三个小时的盘山公路盘旋颠簸,终于在下午4点到了半壁山班车站,山娃扛着手提包,带着荣荣妹又回到了老家半壁山大队的赵家小院。 当山娃的奶奶贾氏看到大孙子带着荣荣妹回家来了,高兴地喊着: “山娃妈!你看谁回来了?是山娃带着女朋友回来啦!” “是吗?我瞧瞧!”秀兰说着,由西屋出来,看到了当院大门口走进来的山娃和后面跟着的荣荣妹。笑呵呵地说道: “大儿子你可回来了!半年多没见面,让我好好看看你!” 秀兰清醒时,还是很正常的,拉着山娃的手,望着他的脸颊,双眸噙满了泪水,自言自语的喃喃地道: “这是我的儿子山娃吗?好像是赵明啊?” 她激动的又有点糊涂了。也是想念山娃父亲太久没回家了,山娃也确实像父亲赵明的模样,对山娃产生了幻觉。她眨了眨双眸,又擦了擦流出来的眼泪,僵硬的站在那里注视着山娃。 “妈妈!我是山娃,不是我爸赵明,是我放寒假回家来了,还给你带来了未来的儿媳刘荣荣。你看看这是谁呀?” 山娃说着,把荣荣妹拉到了母亲秀兰的面前,秀兰惊愕地仔细辨认着,说道: “哦!想起来了,她来过咱们家,是你的女朋友啊!有点印象。” “阿姨好!我是刘荣荣,要过春节了,来看看您!”刘荣荣亲热的和山娃妈说道。 奶奶迈着小脚,让着孙子和孙媳妇说: “快上屋!外面冷,到东屋坐。” 山娃的小弟三宝也随着妈妈跑出来,傻愣愣的看着大哥和未来的大嫂,山娃随即领着小弟和荣荣妹一起走进了东屋。山娃见到大妹妹、二妹妹、二弟和小妹都围坐在东屋炕上的饭桌旁做寒假作业。就像一群小燕子一样,见到了大哥和未来的大嫂,叽叽喳喳的笑个不停,说个不停,闹个不停,都忘记正在做作业了。 山娃把荣荣妹家带来的年货手提包放到板柜上,一脸高兴地对奶奶说道: “奶奶!这是刘荣荣家爷爷和奶奶给咱家送的年货,您看看!” 奶奶贾氏挪动着小脚,走到板柜旁,拉开拉链,翻看着年货。自言自语说: “东西品种还不少,都是好吃的,她爷爷奶奶想的可真周到啊!” 山娃带荣荣妹回到家这天正是1980年2月7号,农历腊月二十一日。 2月8日;腊月二十二日,山娃让荣荣妹为家里洗衣服。他找后院邻居四太爷赵瑞希给杀猪。山娃来到后院,“咚咚咚!”敲响了房门,屋内瓮声瓮气的有人问道: “谁呀?” “我!是山娃!” “等着,我去开门啊!” “嗯!好的!”山娃在门外答应道。 正好四太爷出来开门,他五十多岁,满脸的胡须,长长的眉毛,红黑的脸膛,两只眼睛炯炯有神,身穿一身家做的棉袄棉裤,看到山娃一脸惊愕地表情问道: “你不是上学念中专去了吗?啥时候回来的?” “哦!学校放寒假了!我是昨天和女朋友一起回家来过年的。”山娃轻哦了一声回答道。 “奥!”他热情的把山娃让进了屋里。然后又问道: “找我有事吗?” 山娃开门见山的和他说: “您今天有空吗?要过年了,我奶奶说让我请您给我们家去杀猪,然后把猪肉卖了,留下头、蹄、下货自己吃。” “嗯!好办呐!”他很爽快的答应道。 四太爷赵瑞希,在十多年前就当过半壁山大队的村支书,忠厚义气,热心肠,谁要求到他办事,没有不好办的,总是带着口头语:“好办呐!”所以人称他绰号:“赵好办!”但是,当了没几年,不知怎么就不干了,一直跑跑颠颠为各家各户杀猪宰羊,大家有大事小情都愿意找他帮忙,他还是老样子,一口一个“好办呐!” 山娃找到他去杀猪,又一口说道: “好办呐!” 说着话,他就找出了杀猪用的尖刀、廷杖、砍刀等杀猪工具,穿上围裙,和山娃一起出了门口,来到了山娃家。 因为山娃在村里辈数小,左邻右舍,乡里乡亲的不是不是叫叔叔、大伯,就是叫婶婶、大娘;还有的叫爷爷奶奶或者是太爷太奶,平辈里山娃年龄最大。所以后院邻居赵瑞希他叫四太爷,他会杀猪。如果请他杀猪,杀完猪负责再把猪肉给卖了,然后送给他二斤猪肉,算是报酬,再请他吃顿饭。 山娃家里,一年到头奶奶和妈妈喂一口肥猪,过年之前杀了卖猪肉,剩下头、蹄、下货留自己家吃。所卖的猪肉钱,春节过年好买一些年货过年用。今年喂得猪不算太大,120多斤,四太爷杀完猪,就在院外大门口卖起了猪肉,一会儿功夫,左邻右舍你三斤他五斤的卖了猪肉60斤,每斤1元钱,合计卖了60元。 当天下午,山娃和荣荣妹拿着卖猪肉的钱,又去赶大集,买了一千斤柴禾花了17元;买一张苇席3元;买白酒两瓶2元;买粉条4斤2元;又买了各种调料6元;合计花了30元,剩下了30元交给了奶奶保管。因为山娃妈妈患有精神分裂症,时好时坏,所以不敢让她保管钱和物。都交给奶奶贾氏来保管。 2月9号,腊月二十三日,过小年,祭奠灶王老爷上天,清晨要摆供香。一般农村当日扫房,打扫卫生,大扫除,更换新的窗户纸。山娃和荣荣妹带领着全家老小,把东屋、西屋、厨房和当院里里外外,前前后后都打扫的干干净净。 2月10号,腊月二十四日,请后院四太爷吃杀猪后的酬劳饭,并给他两斤猪肉。有荣荣妹在家,准备的非常充分,奶奶、妈妈和姊妹们也跟着四太爷沾了光,吃到了奶奶和妈妈喂得肥猪猪肉,奶奶特意用猪血灌了血肠。山娃陪着四太爷一起喝酒,酒后大家一起围桌吃晚饭,就像过年一样,丰盛的佳肴带来了欢乐的气氛。 山娃妈妈自从刘荣荣来到家,好像换了一个人,精神很正常,没吵没闹,虽然有时自言自语,默默叨叨,但神智是清醒的。也许与山娃带荣荣妹来家,环境和生活上有所改善有关;也许是见到山娃娶上了媳妇,抹去了她的担心和忧虑有关;也许是临近过年了,杀了猪,卖了钱,买了柴禾和生活用品,她的压力负担减小了有关;也许是抗精神分裂症的药物干预控制也有关;总言之,病情好于以往平日。这也是山娃和荣荣妹感到很欣慰的事情。 2月11号,腊月二十五日,刘荣荣怀着恋恋不舍的心情,对山娃说: “山娃哥!今天我该回去了!这家里衣服都洗了,猪也杀了,房也扫了,柴禾和该买的年货也都买了,快要过年了。” “这些天辛苦你了!多亏你来帮忙。要不然你在这里过年?”山娃一脸不舍的挽留道。 “那可不行!爷爷不是说了吗?让我在春节前回去,没结婚哪能在你家过年呢?”刘荣荣拧着双眸回答。 山娃见荣荣妹执意要走,就只好陪她到半壁山班车站附近的供销社,买了两瓶北京二锅头白酒和两盒点心,让她带给爷爷和奶奶。送她到班车站,相拥洒泪告别,眼看着荣荣妹坐上了班车,他才放心地返回了自己的家。 第4章 山娃青年77集 第四章山娃青年77集 山娃在送走了荣荣妹的那一刻,心里空落落的,回到家仿佛看到了,到处都是荣荣妹的身影。看着打扫的干干净净的院子和屋子;看着洗过叠放的整整齐齐的衣服;又看着她和自己一起去大集买回来的柴禾和苇席,睹物思人,思念荣荣妹的心情油然而生。短短几天,她的到来赵家小院家里欢声笑语,热热闹闹;她回去后,却显得冷冷清清,空空落落;一个人有多么重要,又有多么大的魔力呀?这就是爱情的力量! 也许在荣荣妹的心里也同样在思念着山娃哥。思念是一种痛苦,是一种折磨,也是一种煎熬。但爱与被爱却都是幸福的。 山娃在思念中,度过了一个难忘的春节。但他没有忘记学习,他深深地意识到,只有学习,只有知识才能给他插上翅膀,才能飞出大山,飞出农村,才能改变自己的命运。 2月16号,正月初一,山娃给左邻右舍的长辈们拜过年之后,就和妹妹、弟弟们一样,做起了寒假作业。农家小院,不!是赵家小院,由年前荣荣妹来时的热闹景象,变成了一片宁静。山娃这位兄长,充当了父亲的角色,呵护着姊妹们,支撑着这个摇摇欲坠的家。 榜样的力量是无穷的,在山娃哥的带领下,姊妹们不敢贪玩,他(她)们和哥哥一样,也都在认真的学习着,完成着各自的寒假作业。 山娃在闲余时间,又充当了老师的角色,给姊妹们辅导功课。赵家儿女,就像一群在风雨中挣扎的小燕子,衔泥筑巢;又像一群小蜜蜂,不敢懈怠,酿造蜂蜜;他们在孜孜不倦的吸吮着知识的乳汁,武装着自己的头脑,浇灌着幼小的心田。 “知识改变命运!”这不是一句空话,山娃哥已经迈出了第一步,考上了中专,农业户口已经迁入了学校,毕业就会变成了非农业户口,他就会踏上社会,找到适合自己的工作。所以,哥哥就是火车头,就是排头兵,姊妹们的心灵里打下了深深的烙印,从小打好学习基础,长大了也要像哥哥一样考中专、上大学,用知识改变自己的命运。 2月25号,农历正月初十,山娃告别了家乡,告别了半壁山,告别了奶奶、妈妈和姊妹们,踏上了返校之路。 当山娃原路返回,到了姚栅子北沟荣荣妹的家里时,荣荣妹在大门口外正翘首等着他,看见了山娃,不顾一切地扑进了他的怀里,使劲的亲吻着他的双唇,眼泪情不自禁的流了下来,这是激动地泪水,这是相思的泪水,这是爱的泪水。她抬着双眸,泣不成声的说道: “山娃哥!你可来了!知道我有多么想你吗?过年我都是在思念中度过的,在煎熬中度过的,在痛苦中度过的。这种相思之苦只有你懂得,对吗?” “是的!我懂你!我也有同样的感受。”山娃哽咽地回答道。又轻轻地擦去了荣荣妹脸颊淌满的泪水,也擦了擦自己脸上的泪水。紧紧拥抱着荣荣妹,安慰说: “坚强些!短暂的分别,是为了永久的相聚,我们会永远在一起的。” “嗯嗯!我听你的,山娃哥!我知道,我懂!但就是控制不住自己的感情。”荣荣妹凝视着双眸,颤声的回答道。 山娃进屋后,给爷爷奶奶拜年!又给岳父岳母拜年!晚上又和荣荣妹的家人们一起共进了晚餐。 时间很快,一眨眼就到了该返校的日子,1980年2月28号,荣荣妹给山娃哥准备了一床新的拆洗好的被子,让他带学校去,替换旧被子到暑假时再带回来。又给准备了年糕、炒栗子、瓜子和苹果,让他带给同学们吃。然后深情的闪着双眸对山娃说: “山娃哥!不能再留你,今天该返校了,路上注意安全。给你织了一件毛衣还没有织完,等织好了再给你邮寄去!其他东西都准备好了,带上!在学校好好学习,经常写信给我啊!” “嗯嗯!好的!我会经常写信给你的。放暑假了再回来看你,再见了!”山娃和荣荣妹又是洒泪相别。 山娃带着物品由洞庙河车站坐火车到北京转车,又坐夜车到秦皇岛车站下车,在2月29号又坐上了由秦皇岛市里开往上庄坨的小火车,下午赶到了秦皇岛煤炭财经学校。 3月1日开学报到,3月2日正式上课,紧张而有序的学习生活又开始了。 在学习课余时间,山娃又抓紧时间给父亲、杨吉才指导员和荣荣妹等亲人去了信,报了平安并介绍了开学后的学习情况。 在3月20日山娃收到了荣荣妹邮寄给他的毛衣,正好应季穿在身上,暖烘烘的很合身,是她用粗毛线手工织成的,是一件灰色高领毛衣。同学们看到都羡慕极了。 正当紧张地学习期间,在4月1日收到了父亲的来信,说他已经回家探亲,到了半壁山家里,让山娃赶紧回去见他,不知何事?他的信上也没说,山娃丈二的和尚摸不着头脑,只好和班主任林老师请假,说家里有急事,回去一周。班级的工作由副班长团支书崔用暂时代管。林老师同意后,山娃急匆匆由秦皇岛车站坐火车到唐山车站下车,再倒长途班车,当天就到半壁山家里了。 山娃见到了父亲赵明,蹙了蹙眉不悦地问道: “爸爸!出什么事了呀?给我回信,还让我必须赶回家来?春节您怎么不回家来探亲呢?” “哦!春节工作忙,脱不开身。这次是特意为你请假回家来的,看了你写的信,感觉到问题很严重,不得不赶紧回家来,和你谈一谈,及时止损!”赵明一脸汗颜道。 “什么事啊?还很严重。”山娃一脸狐疑地问道。 “就是你的亲事。” “我的亲事怎么啦?不是您和我表舅一起去给我定得亲吗?” “那是你逼得,没办法去定得亲,不算数的。我以为暂时顺从你,走个形式。等你上了学,就会慢慢淡化了。可是看到你给我这次写的信,才知道你和那个刘荣荣还是缠绵不休,春节前,你还把她带回家里,帮你干这干那的,春节过后又去她家拜年,你和她来往那么密切干什么?走得越近,欠人家的情越多。” “爸爸!你要我毁亲?远离刘荣荣,毁掉婚约?” “是的!当时定亲就是个错误!必须终止和她家,和她本人的来往。把心用在学习上。” “为什么呀?和她家来往,我们保持着恋爱关系,也没有耽误学习呀?” “不行!不行!就是不行!我是为你好,你是我的儿子,我还能害你吗?绝不能让你再走爸爸的老路。你知道单职工怎么生活吗?两地分居有多痛苦吗?生活有多艰辛吗?你还年轻,你不懂!婚姻和爱情是两码事,光有感情、浪漫能当饭吃吗?看看你妈妈和我过得是什么日子?她在农村吃苦受罪,疯疯癫癫,我在大东北孤身一人,过着无家可归的生活。” “那是你们没有感情,父母包办的婚姻。是您的不负责任。常年不回家,几年不回家,造成了我妈妈在生我时,坐月子就得了产后抑郁症,之后,您就像影子一样,来无影去无踪的,几年几年不回家,回来一个月就有个孩子,都是我妈妈自己把孩子生下来,你陪伴过一回吗?是您造成了我妈妈由郁郁症发展到了精神分裂症!” “不是我!是现实环境,是条件不允许。是两地分居!是单职工家庭的组合!” “您不要一切都怪罪于客观条件和两地分居。我认为,关键是你们父母包办的婚姻,没有感情基础!你和我妈性格不和,三观不一致。婚姻是在有感情的基础上建立的,不是吗?” “感情是什么东西?爱情又是什么东西?没有好的物质基础,没有优越的客观条件,就没有感情!有了好的物质基础,有了优越的客观条件,就有感情!” “不对!自由恋爱是感情和爱情的前提条件,有了感情,有了爱情!没有好的物质基础可以创造,没有好的客观条件可以改变。只要爱情真,黄土变成金!” “屁话!爱情能当饭吃吗?有喝西北风谈浪漫的吗?精神很骨感,现实很残酷!”赵明蹙着双眉,一脸的黑线,在怒吼,训斥着儿子山娃。 “我不和您再吵了!也不和您争论了!一诺千金,这亲我不退!毁约办不到!”山娃拧眉怒目,斩钉截铁地回答道。 第4章 山娃青年78集 第四章山娃青年78集 “啪!”的一声,一记响亮的耳光,赵明狠狠地打在了儿子山娃的脸上。怒目圆睁,随口愤怒的骂道: “混蛋!不知好歹的东西!我不愿意看到你和我一样,再吃二遍苦,再受二茬罪,都是为了你好!” “您!您敢打我?”山娃捂住被打的红肿脸颊,惊愕地瞪着父亲,委屈的哭着咆哮道。 “打你怎么啦?比你将来受罪强。我就是要让你清醒清醒,一个农村的妖女迷住了你的心窍。”赵明心疼的噙着泪水,一脸歉意的注视儿子悻悻的回答道。 山娃蹲在地上,半晌才泣不成声的说道: “荣荣妹她不是妖女,她是一个善良、纯朴,通情达理的女孩。我们在水建队出民工时相识,相爱。她鼓励支持我考学,为了我考学,她把爷爷给她买的新手表送给我戴,到现在还戴在我的手腕上。”山娃说着,把左胳膊抬起来,露出了手腕上正在“滴答滴答”走着的上海牌半钢手表,展现在父亲面前。然后,站了起来,擦了擦眼泪,又和父亲说道: “我和刘荣荣是患难之交。她也很可怜的,从小就失去了母亲,是爷爷奶奶把她抚养大的。她也有理想,有抱负,希望我考上学,把她带出农村,带出大山。正因为带着一份对她的责任和使命,我才更有了动力,才能考上学,上了中专秦皇岛煤炭财经学校。我岂能够忘恩负义,在她看到希望和曙光的时候,反而抛弃她呢?和她分手呢?” 赵明拉着儿子山娃的手,转身向大门外南边的河沟走去。山娃不情愿地挣脱了手,跟在父亲赵明的身后走着。这时,爷俩的激愤情绪缓和了许多。 冬末春初的季节,还有些凉意。冷风嗖嗖的扑面而来,吹打在爷俩的身上。河沟里早已经没有了河水,大小不均的河卵石,静躺在河床上。河沿上,小草坚强的挣扎着,拱出了嫩芽。河沟两旁一个人也没有,只有这爷俩并排的坐在了河沿上。 赵明点燃了一支香烟,又给了山娃一支,把打火机递给了他。山娃把香烟叼在嘴边,“咔嚓!”一声打着了火,点燃了香烟,也吸了起来。赵明把香烟深吸了一大口,语气平和的对山娃说道: “山娃呀!你怎么那么糊涂呢?你把刘荣荣是带不出去的,她是农业户口,永远也离不开大山,脱离不了农村的,农业户口只能扎根农村务农,脸朝黄土背朝天,一辈子修理地球。农业户口和非农业户口是永远无法逾越的鸿沟,这是国家政策决定的,你个人无法扭转乾坤,改变不了现实情况的。” 赵明顿了顿,默了默,语气沉下来,又耐心的对山娃说道: “当初你考学时,我就写信劝过你,鱼和熊掌不能兼得,一心不得二用。如果你没有刘荣荣的牵绊,也许会考上大专的,你觉得有了她才有了动力,才能考上学,上了中专。实际上是分散了你的精力,是老天有眼,让你考上了学,上了中专。可是你进入了煤炭学校,学的是煤炭计统管理专业,毕业分配了,不知道要到哪里去工作呢?要是被分配在东北黑龙江省的鸡西或双鸭山矿务局,刘荣荣和你成亲住在半壁山老家,你不是再走我的老路又是什么?咱们老家这里没有煤炭,最近的也只有承德营子矿区兴隆矿务局,可是毕业分配又不能按照你个人要求分配工作,即便分在了兴隆矿务局,离家也不近啊!两地分居的生活是摆脱不了的,你要冷静地想一想,考虑考虑将来,冲动是魔鬼!没有远虑必有近忧。” 山娃听了父亲的一番分析,觉得也不无道理。是的,要真像父亲预测说的那样,真是在今后会过着两地分居的生活,重蹈覆辙,和父亲一样,过着单职工的苦日子。他一想起母亲几年几年见不到父亲的面,两地分居折磨她疯疯癫癫的情景,心里不由得打了一个寒颤;又想起了每次与荣荣妹分别时的眼泪,不在一起的相思之苦,不禁脑门上冒出了冷汗。他不敢再想下去了。 他蹙了蹙双眉,悻悻地对父亲说道: “您分析的现实情况是这么回事。可是,我和刘荣荣的感情很深,也实在是难以割舍,让我学陈世美,背信弃义,我于心不忍。出尔反尔,毁约和她分手,也是一种痛苦的抉择,我更是开不了口啊!” “长痛不如短痛!与其是一生的痛苦不如一时的痛苦。你要痛下决心,逐渐疏远刘荣荣,疏远她的家,渐渐淡化你们的感情,用上学这段时间疗伤,把精力和注意力转移集中在学习上。你和她提出分手开不了口不要紧,我去做她和她爷爷的工作,我和她们说。”赵明拧着双眉,萧然的说道。 “您!您去说?不行不行!使不得使不得!让我好好想想。”山娃连连摇头,摆着手回答道。他把烟头狠狠地抛了出去,扔在了河沟里。 他默了默又对父亲说道: “我和刘荣荣谈恋爱,结婚还有另一个原因。” “什么原因?”赵明惊愕地看着儿子问道。 山娃若有所思,低着头说道: “我找个农村对象,也是为了照顾这个家。妈妈疯疯癫癫,奶奶年岁大了,姊妹们幼小,您又常年不在家,我要是也在外地工作了,没人照顾这个家。我和刘荣荣成了亲,正好照顾这一家老小。如果我和她分手了,找个有工作的对象,谁来照顾这个家呀? 不然的话,您就想办法调回兴隆县来工作,经常回家陪伴我妈妈,照顾一家老小。再不然,您就带我妈妈和姊妹们去东北您工作的单位,解决长期两地分居问题,您和领导申请一处家属院,陪伴我的妈妈,照顾好姊妹们。把我奶奶留给我大伯赡养。” 许久,沉默了许久,爷俩都陷入了沉思,无言以对,无言以答。 是的,一个小小的家庭,日积月累成了一个大大的“病包”;谁也甩不掉,谁也摆脱不了。一个充满了理想主义者,充满了浪漫色彩人生的父亲赵明,父母包办了婚姻,他逃避了没有感情妻子的枷锁,去了大东北。但,他逃脱不掉生理需要,妻子给他生下了六个儿女,有了这个像“病包”一样的家。而长子山娃又是一个现实主义者,充满了远大理想和抱负的人,他汲取了父亲上一代人包办婚姻,给家庭和母亲带来的巨大不幸和痛苦。在自卑心的驱使下,自由恋爱,苦苦的寻觅到了情投意合的意中人。但现实生活,把他的婚姻美梦击得粉碎,又陷入这个像“病包”一样家庭的泥潭之中,不能自拔。 最后,爷俩各自妥协一步:父亲赵明寻找担负起家庭责任的出路,儿子给他的两个选择,把家庭这个的“病包”留给自己扛;儿子山娃才能答应父亲的要求,慢慢地淡化对刘荣荣的感情,渐渐远离刘荣荣的家,感情用时间疗伤,与她分手;如果父亲赵明不能解决家庭这个“病包”,那只有把家庭这个“病包”留给儿子山娃,按照山娃的意愿,与刘荣荣继续保持恋爱关系,直至结婚。 第4章 山娃青年79集 第四章山娃青年79集 第二天清早,山娃怕耽误学习,就匆匆忙忙的告别了父亲,返回了秦皇岛煤炭财经学校;赵明在家又呆了七天,也匆忙的赶回了东北大兴安岭库都尔林业局。一场退亲毁约的纷争,爷俩就这样暂时搁浅了。 山娃到校后,又投入到了紧张的学习课程当中。除了学习主科时事政治、高等数学和大学语文之外,重点学习采煤专业课。上学期主要讲述了“煤炭的起源、煤炭的形成、煤炭的构造与分类和煤炭的开采”。 这个学期主要讲述:“煤炭企业的管理、地下开采矿井的形成与分类、巷道的形成与分类和掘进巷道的进度计划与统计、采煤生产量的计划与统计”。 为了赶进度,要在4月底讲完采煤专业课的70,然后去开滦矿务局的林西矿参观实习。每天增加了课时,由原来的每天一节课增加到每天两节课。山娃和同学们一样,在如饥似渴的学习,除了学习好主科以外,重点追赶着采煤专业的课程学习,山娃上课认真听讲,不停地记着课堂笔记,课下及时完成作业,一刻也不敢怠慢。 1980年4月28日,计统791班被分配到开滦矿务局下属的唐家庄矿、792班被分配到林西矿去参观实习,实习期计划一个月。 这一天,山娃和全班同学一起,早上6点半吃过早饭,7点钟坐上了学校的专用客车,由班主任林老师带队,8点半到秦皇岛火车站,乘坐204次直快火车到唐山市古冶火车站下车,又转乘林西矿的专用客轿车,接同学们到林西矿。 实习期间,个人所带的行李物品由学校货车直接送到林西矿,安排本班的团支部组织委员南林和另一位师猛虎同学押车,负责看管和装卸行李物品。 中午到了林西矿,主管生产副矿长魏岗和后勤科张致林一起接待了林老师和同学们,吃过午饭,张致林为同学们安排了宿舍,到工人大食堂兑换了饭票。 第二天,由林老师组织同学们到矿办小会议室里,听主管生产副矿长魏岗做林西矿的基本情况介绍,参加会议的还有计划科长郝如林、生产科长陈东亮、安全科长张乔和统计员张晓东。 林老师首先发言道: 今天,根据学校参观实习的安排,我们计统792班学员来到了开滦矿务局林西矿参观学习,全面了解一下林西矿的发展历史和基本情况,并要实地下井参观学习考察巷道的掘进、机械化采煤的设备和生产开采煤炭全过程。实习期四周时间,预计一个月。 下面让我们同学以热烈的掌声,欢迎魏副矿长给我们做林西矿的基本情况介绍。热烈的“啪啪啪”的掌声响过之后,只见魏副矿长大步走上前台,他身穿一身矿服,高高的个子,显得很魁梧,黑红的脸膛,一双大眼炯炯有神,一脸萧然地说道: “首先欢迎在林老师的带领下同学们的到来,欢迎你们来参观学习,今天也是一个见面会,让我们有关科室的领导和负责具体事务的统计员一起来参加会议,和大家见面认识一下。” 说着,他把在座的计划科长、生产科长、安全科长和统计员的姓名,一一介绍给大家认识,每介绍一位就响起了一片掌声。然后,他又接着发言道: “下面我就把开滦矿务局林西矿的发展历史和基本概况,向大家做一介绍。 林西矿的历史可以追溯到清朝光绪年间,1876年,李鸿章派唐廷枢前往开平勘察煤铁资源,并于1879年开始筹建林西矿。1902年,林西矿正式投产,成为当时煤炭行业的重要生产基地。 林西矿位于河北省唐山市古冶区,隶属于唐山开滦矿务局。国家统配煤矿,该矿始建于1887年,1902年正式投入生产,至今已有近百年开采历史。 该矿地理位置优越,交通便利。古冶火车站的建立极大地促进了当地的生产力和经济发展,使得林西矿与外界的联系更加紧密。 矿区面积为278平方公里。截至储量核实基准日1958年12月31日,林西矿煤炭保有资源储量总计344亿吨,可采储量315亿吨。 煤炭分类:主要是肥煤和焦煤,煤炭是长烟煤。通过水洗可以生产洗精煤。 林西矿的生产情况和设施状况如下: 生产能力:在上世纪70年代,林西矿通过挖潜增效,连续两年实现原煤产量比矿井设计能力翻一番,1974年和1975年产煤均超过460万吨。到今年,林西矿继续保持较高的生产能力,年产量超过500万吨,为国家的煤炭供应做出了重要贡献。 矿井系统:一、提升系统:分为主井和副井提升;二、运输系统:分为立井和斜井运输;三、通风系统:采用单翼对角抽出方式通风;四、排水系统:使用多级水泵扬程排水;五、通讯系统:分为无线和有线系统。 设备和技术:尽管面临设备老旧的问题,林西矿通过发动职工挖潜增效,采取了一系列措施提高生产效率。例如,通过缩短辅助时间、减少机电事故等手段,提高了割煤机的运行效率和产量。 社会环境:林西矿所在的林西地区,随着煤矿的开办,逐渐形成了一个具有浓厚历史气息的社区。比利时人、英国人等在此地生活和工作,形成了独特的文化氛围。 发展前景:林西矿在今年面临着提升原煤产量和加快提煤速度的挑战。通过技术创新和管理改进,林西矿有望进一步提高生产效率,为国家的煤炭工业发展做出更大贡献。 综上所述,林西矿是一个具有较高生产能力和社会影响力的煤矿。尽管面临设备老旧等问题,但通过挖潜增效和技术创新,林西矿在保持高产量的同时,也在不断提升自身的生产效率和发展潜力。” 讲到这里,魏副矿长顿了顿,双眸扫视了台下的同学们,继续说道: “由于时间的关系,今天暂时就介绍到这里,等有时间,安排大家到地面整个矿区参观,再详细的和大家边看边做详细的介绍。好了,谢谢大家!” 魏副矿长讲完之后,会议室响起了热烈的掌声。接着生产科长陈东亮又做了实习参观的具体日程安排。 最后林老师布置了下午要在宿舍里分组讨论,由班长赵山娃和副班长兼团支部书记崔用组织并主持,分为五个小组,每一组10人,主要议题就是通过魏副矿长对林西矿的介绍,谈谈自己的感受和体会。林老师宣布散会后,中午和矿领导一起在小食堂里举行了会餐。 下午在分组讨论会上,同学们有的谈感受,有的谈认识,有的谈体会,还有的同学表决心,发言争先恐后,络绎不绝,气氛相当的热烈。 分组讨论会在下午6点结束了。但山娃的心情却久久不能平静,思绪万千。他想到:这是他有生以来第一次走出学校的大门,参加了社会活动。第一次看到了煤炭行业林西矿的规模如此庞大、雄伟壮观,发展历史如此久远。第一次感受到了,在万人的林西矿,自己是那么的渺小。也第一次体会到了煤炭企业林西矿具有的魅力。假如自己毕业了,分配在这么大的煤矿企业工作,会感到多么的自豪和骄傲啊!他由一个大山里的孩子,地地道道在农村长大的孩子,通过专业知识的学习,将会变成非农业户口,成为国家干部,在煤炭企业某一个岗位上做着管理工作,简直像做梦一样,自己再也不是自然人了,而变成了社会人,社会需要的人。 这真是一次蜕变,一次人生的翻天覆地的转折,一次人生当中最大的飞跃。工作以后,给他带来的是丰厚的工资收入,再也不会像在水建队工作那样,挣得是工分;吃得是国家统一供应的“粮本”,不仅月月有保障,而且粗细粮还有搭配比例,再也不会因为没粮食吃,饿着肚子发愁了。他想到这里,不由自主的暗自神伤,感叹道:“同样一个人,改变了环境,改变了社会地位,改变了生存条件,就成了不一样的人。” 第三天,由林西矿统计员张晓东,带领林老师和同学们到井下参观并体验生活。早晨6点半起床,洗漱后7点去林西矿工人大食堂吃早餐。大食堂可容纳上千人就餐,24小时昼夜开放,不论什么时候都有丰盛的、热乎的饭菜,像这样的工人食堂就有十个,职工管理人员的食堂还有五个,是专供煤矿管理人员和后勤服务人员就餐用的。 山娃和同学们可以凭饭票选餐吃饭,山娃吃了一碗老豆腐、两根油条和一个鸡蛋,吃完早餐,这是他吃过最好的早餐。 上午8点集合,坐矿车去煤矿的副井口处,准备下井。 到了那里,按照顺序到矿灯房,每人领取安全帽、矿灯、腰带和蓄电池盒一套,然后到更衣室里,每人用一节橱柜,里面装有井下穿的工作服和水靴子,把自己的衣服替换下来放在橱柜里,锁上橱柜,钥匙自己戴在身上。统计员张晓东给同学们做着穿戴示范,山娃第一次更换工作服,按照李晓东的示范要求,换好了工作服,系好外面的腰带,把蓄电池盒别在腰带上,带上安全帽,把矿灯插销插到安全帽的脑门上插座里,矿灯线连在蓄电池盒上面,矿灯有开关按钮,可以随时开关,最后再穿好水靴子。同学们也都穿戴好了工作服和安全帽,整装待发。 第4章 山娃青年80集 第四章山娃青年80集 统计员张晓东吹响了口哨,然后对同学们大声的喊道: “同学们!为了下井安全起见,我们排成两路纵队,我带着赵班长打头阵,林老师押后阵。” 他的喊声未落,大家自觉地在更衣室外面,站好了两排队伍,山娃站在了最前面,林老师走向了队伍的末尾。他又大声的介绍说: “今天我们由副井要坐罐笼车下井,到180米深度的第11巷道,然后再坐双轨电瓶车走10公里的主巷道,再步行200米穿过一个斜井,就到了采煤区的掌子面。然后参观全自动化的采煤机,看看它是怎么用割煤机采煤的,煤炭又是怎么被运输到地面的。 到掌子面大约需要两个多小时,采煤工人每天六个小时工作时间,在上下班的路途上,需要4个多小时,每天下井一次需要10个多小时。” “我靠!”山娃心里惊呼,暗暗地打了一个寒颤,心想:到地下180米深,这也太深了,要穿透地球!还要在里面再坐10公里的电瓶车,这也太远啦!采煤工人可真不容易呀! 只见张晓东默了默,又吹响了用红丝线套在脖颈上的口哨,“嘟嘟!”“嘟嘟!”然后又萧然说道: 我戴着口哨,大家听我吹哨指挥,跟着我走。巷道很复杂,岔路口很多,千万不要走丢。大家听清楚了吗?” “听清楚了!”同学们异口同声的大声回答道。 于是,他和山娃走在最前面,走向了副井的井口,到了井口旁的站台上,只见竖井口里面有两组罐笼在上下穿梭着,运送着上下班的掘进和采煤的工人们。 “嘟嘟!”“嘟嘟!” “大家请注意!注意!要分成8人一组坐罐笼,向后面传话,不能多上人,超重危险!”统计员张晓东又大声跟前面的同学说道。 “8人一组坐罐笼!”“8人一组坐罐笼!”“不能超重!”“不能超重!”大家口口相传,一直传到了末尾林老师那里。 山娃、张晓东和其他六位同学,坐上了第一个罐笼。 “嗡嗡!嗡嗡!”罐笼就和电梯一样,瞬时间,向下滑了下去! “我靠!”这罐笼好快呀!比电梯可快多了。像一个铁皮笼子,承载着8个人,又快又稳!里面有灯光,照在同学们的脸上,四壁都是铁皮包裹着,看不到外面的世界。 山娃感到一阵阵耳朵发沉,牙巴骨发紧,不敢吭声,双眸凝视着罐笼顶部那昏暗的灯光。张晓东说道: “大家感到耳朵发沉,牙巴骨发紧了?” “嗯!”同学们轻嗯着,点点头。 “这是大气压的作用,不要害怕,习惯就好了!不时地咽咽唾沫就能缓解。”统计员张晓东又笑呵呵的告诉着大家。 山娃按照他教给的方法,咽了咽唾沫,确实减轻了症状,于是沉声对张晓东说道: “嗯!这个方法管用!好多了!” 其他同学们也都效仿咽着唾沫,轻嗯着点头,表示症状缓解了。 大约半个多小时,就到了井下第11道巷。山娃和张晓东下了罐笼车,站在了主巷道的电瓶车车站里。拱形的主巷道,被灯光照射的如同白昼,就像到了另一个世界。地面上铺设着犬牙交错的小轨道,穿梭着来来往往的电瓶车。 同学们陆续都到了井下,集合到了双轨电瓶车的车站里,张晓东又“嘟嘟!”吹起了口哨,大声和同学们说: “四人一组坐一节车厢,大家自动分组,紧挨着上车,不要让其他工人插队呀!” 于是,同学们立即分组上车,每一列电瓶车,就像小火车一样,前面车头挂着20节车厢,每节车厢面对面双排座,一排座位只能坐两人。 等大家坐好后,张晓东站起来,“嘟嘟!”吹响了口哨,示意司机师傅可以开车出发了。 “轰隆!轰隆!”电瓶车缓缓驶进了主巷道,车轮和铁轨的摩擦声不断作响。 主巷道就像高速公路的隧道一样,拱形顶部相隔20米就有一盏电灯,把整个巷道照的明亮。地上铺有两排的双轨道,往返来回运送着上下班的采煤工人和其他人员,有时也运送物资物品的小货电瓶车,来回穿梭在主巷道里。 在电瓶车上,张晓东打破了寂寞,又闪着双眸,对山娃和其他同学介绍说: “林西矿,井下共有12道巷,咱们的下面还有一层主巷道,最深度要达到220多米;每层主巷道又有若干条分支巷道,分支巷道延伸到掌子面就是采煤的作业面,俗称“掌子面”,煤层厚度平均在8米左右,煤层最高的达到10米以上,最薄的也有4米。一般在6米以上的煤层,就可以用德国进口的“自移液压支架滚筒式割煤机”进行自动化采煤。” “现在咱们去的是哪个掌子面啊?煤层厚度是多少?一个班能产多少煤炭呢?”山娃拧着双眉,好奇打断了张晓东的介绍,追问道。 “我们现在要去f2205号掌子面,煤层厚度98米,煤层走向平稳,适合用德国进口的割煤机采煤,一个原班分四班倒,每班工作6小时,四班一昼夜产煤量平均500吨左右。”张晓东看着山娃,萧然的回答道。 “我靠!这也太牛了?不用打眼放炮,产煤量这么大,真不可思议。”山娃惊呼道。其他同学也附和着说道: “真的太牛掰了!想都不敢想,机械化程度这么高?” 坐在车厢对面的团部书记崔用同学,疑惑的看着统计员张晓东问道: “全矿都用全自动化机械采煤吗?掘进巷道也都用全自动化机械吗?” “不是的!全矿只有5个全自动化机械采煤区,还有半机械化采煤25个,手工采煤20个,总计分成50个采煤掌子面。掘进巷道也只有6个实行了全自动化掘进区,还有半机械化掘进巷道20个和手工掘进巷道20个。”张晓东蹙着双眉,悻悻的回答道。 “为什么不都用全自动机械化呢?”孙俊同学也插言追问道。 “哦!”张晓东轻哦了一声,默了默,回头看向了孙俊同学回答说: “不论采煤还是掘进巷道,全自动化机械要求的程度、环境和自然条件都比较高,一般的掘进巷道或采煤掌子面是达不到要求的,等你们到了现场,看了就知道了。” 沉默,无声的沉默,大家都陷入了思考之中,只有“轰隆!”“轰隆”的车轮与轨道的摩擦声,打破了无声的宁静。 双轨电瓶车承载着同学们,也承载着同学们的好奇心,急速的向着纵深主巷道驶去。许久,生活委员王亚东同学,蹙了蹙双眉,看着张晓东笑呵呵的问道: “张统计!那在井下的工人有没有女的呀?工人们在井下吃喝拉撒怎么办呢?” 他这一问,把张晓东和同学们都给逗乐了。张晓东转过头去寻找着提问的王亚东同学,看到他坐在了第二节车厢里,就大声地对他说: “井下工人没有女的,一个都没有。都是男性工人,因为吃喝拉撒不方便。” “哈哈!”“哈哈哈!”大家都哄堂大笑起来,这笑声打破了无声的沉默。 张晓东又默了默,一本正经萧然的说道: “女同志不仅吃喝拉撒不方便,在井下工作,环境和条件都不允许,国家《劳动法》里明确规定,女同志不能在井下劳动作业。” “那井下吃饭和解手咋办呀?”王亚东一脸好奇的追问道。 “关于井下吃饭嘛!在井下的工人,只吃一顿的工作餐,到时间了,有送餐车及时送到掌子面。一般都是做好的盒饭。拉屎尿尿有简易的厕所,大便集中,小便随便。”张晓东看着王亚东同学,笑呵呵地回答道。 电瓶车“咔嚓!”一声停下了,不知不觉到了该下车的时候了。张晓东首先下了车,又“嘟嘟!”“嘟嘟!”地吹起了口哨。然后大声的向同学们喊道: “都下车!都下车啦!到站了。同学们赶紧把矿灯开关打开,我们要步行200多米的斜井,斜井里灯光很暗,要用矿灯照亮才能走!过了斜井就到了全自动化机械采煤的掌子面了。” 同学们都安全的下了电瓶车,打开了矿灯开关,照亮了道路,在张晓东的带领下,向着斜井急匆匆地走去。 第4章 山娃青年81集 第四章山娃青年81集 斜井,实际上是一条向下延伸的斜巷道。斜巷的角度向下倾斜30度左右,比主巷道窄了许多,巷道顶部和两侧都是锚杆喷浆防护的,但看起来也很坚固。左侧墙壁上每隔20米挂着一个防水灯泡,散发着昏暗的灯光。紧贴着左侧墙根,地面下还有一条排水沟,上面铺着水泥带有缝隙的盖板,盖板下面 有“哗哗!”的流水声。 山娃和同学们在张晓东的带领下,借着各自头顶安全帽上的矿灯光,深一脚浅一脚,小心翼翼的迈动脚步,不一会就穿过了斜井,来到了“嗡嗡”作响的采煤掌子面。 “我靠!”一个庞然大物滚筒割煤机,横卧在煤层中间的掌子面前,足足有直径8米多高的大圆筒,圆筒周围镶嵌着镍合金钢的大锯齿,圆筒长度有10米,在左侧安装着皮带运输机。 “嘟嘟!”“嘟嘟!”张晓东又吹响了口哨,高声向后喊着: “林老师!”“林老师!”同学们都到齐了吗?让大家围拢到一起。 “我在后面呢!好的!我清点一下人数啊!”林老师的回话,从后面传了过来。然后,同学们逐渐向张晓东身边靠拢,在滚筒割煤机的后面,围成了一个扇形。 林老师清点了人数,一个也不差,一边走向张晓东跟前,一边说: “一个不差,都到齐了!” 这时,听到了张晓东吹的口哨声,“嗡嗡!”“嗡嗡!”的震耳欲聋响声戛然而止,当班的工人师傅停止了采煤作业。 一个领导模样的中年男子,身穿工作服,头戴矿灯安全帽,满脸挂满了煤尘,戴着口罩。走到了张晓东的面前。张晓东赶紧上前,热情地和他握着手说道: “李班长,您好!今天领导让我带着同学们,来参观你们自动化机械采煤作业。这是秦皇岛煤炭财经学校计统792班的林老师。” 林老师走上前也和李班长握了握手,说道: “您好!我是同学们的班主任,这次参观实习的带队老师。” “老师好!”李班长微笑着向林老师问好。 张晓东又和李班长说道: “您先给同学们介绍一下,这套自移液压支架式滚筒割煤机的原理和构造,再给大家讲解一下采煤和运输的全过程,然后再让工人师傅操作,让同学们观摩观摩。” “嗯!好的!”李班长摘下口罩,冲着张晓东和林老师点了点头答应道。 于是,张晓东转过身,面对着同学们介绍说道: “同学们!这是李东班长,是一位自动机械化采煤的工程师,曾经去过德国专门培训过,具有丰富的操作经验。下面,就请他给我们做现场介绍!” 一片热烈的掌声过后,只见李班长站在了同学们面前,轻咳了一下嗓子,大声说道: “首先欢迎同学们来到井下现场参观学习!下面向大家先介绍一下这套机组的原理。” 他说着,用手指向了身后的庞然大物,接着说道: “这是一套德国进口的全自动化机械采煤机,利用滚筒头部锯齿高速旋转,切割煤层自动垮落,然后,自动装载到皮带运输机上,随着煤炭不断的被切割垮落,皮带运输机直接把切割垮落下来的煤炭运送到临时储煤仓里面,再由临时储煤仓转运到主井的大储煤仓里,然后直接由主井提升到地面的储煤场。” 他顿了顿,扫视了同学们一眼,接着又说道: “这套机组的构造是由滚筒锯齿头、滚筒身和多节皮带运输机组成。滚筒锯齿头,可以高速左右、上下旋转,是用来切割煤层里的煤炭的,直径可调5至10米。滚筒身长10米,周身都是钢板组成,内壁由10组自移液压式支架作为空间支撑。随着锯齿头不断地切割煤层里的煤炭,可以自动向前移动滚筒身,就像人走步一样,随着不断延伸,不断向前移动。皮带运输机与锯齿头链接,切割垮落下来的煤炭,由多节皮带运输机相连接。” 说道这里,山娃激动地带头鼓起了掌,大家也都随着一起鼓掌。李班长微笑着挥了挥手,示意大家停止掌声,又和大家介绍说: “全自动化机械采煤,虽然采煤生产效率高,省去了人工打眼放炮和支护回采等环节,安全性也提高了,但是也有着很大的缺点,要求具备的条件比较苛刻:一是煤层厚度,必须在5米以上到10米以下。二是煤质的硬度,必须在普氏f2至25之间。三是煤层走向,煤层走向必须平稳、均匀,长度在1000米以上。否则,就不具备全自动化机械采煤的要求。还有就是噪音大,煤尘多,不利于身体健康,随着科技的发展,也再不断改进。” 他默了默,又说道: “今天就暂时给同学们介绍到这里,下面我让师傅们开机操作,大家观摩一下。” 李班长一边说着,一边给工人师傅们做了一个开机的手势,只听得“嗡嗡!”“嗡嗡!”的响声夹杂着“咔咔!”“咔咔!”的割煤声又响了起来。紧接着,皮带运输机也“吱吱!”的转动起来,两米宽的皮带上,载着黑褐色的、大小不均的煤块,被输送到临时的储煤仓里。不一会,整个滚筒割煤机身就“咔嚓!”“咔嚓!”的自动向前移动了“脚步”。顿时,煤尘扑面而来,山娃和同学们的脸上也和李班长一样了,除了牙齿是白的,满脸成了一个“黑包公”。 林老师招呼同学们向后退了退,远离了煤尘袭击。张晓东又“嘟嘟!”“嘟嘟!”的吹起了口哨,让大家围拢到一起,给大家介绍了煤矿井下的“五大灾害”。 第一、瓦斯:是指井下各种有毒、易燃易爆的气体(遇火会爆炸燃烧)。 第二、煤尘:是指能爆炸的煤尘和浓度达到可以导致尘肺的煤尘(浓度高遇火爆炸)。 第三、水灾:是指可以导致煤矿淹井或出现人员伤亡的涌水或透水。 第四、火灾:是泛指井下发生的各种火灾(主要是人为或电引起的火灾)。 第五、冒顶:是指煤矿巷道或采区顶上的岩层发生的各种垮塌或冒落事故。 张晓东介绍完之后,他又去和李班长告别。然后回来带着同学们走出了斜井,回到了主巷道双轨电瓶车车站休息室。山娃看了看手表,已经是中午12点多了。 正在这时,送餐车到了,经张晓东联系了送餐车管理员,每位同学领到了的盒饭。大家在车站休息室里吃了两荤一素的盒饭。山娃和同学们觉得盒饭味道还不错。 饭后,已经是下午13点多了。张晓东对同学们说: “今天井下参观就到这里了,按着来时的顺序,我带着大家原路返回。到了井上,我们要去矿灯房交回矿灯和安全帽,再去更衣室换好个人的衣服,然后一起去工人澡堂子去洗澡。澡堂子和食堂一样,也是昼夜24小时开放,随时都可以去洗澡。洗完澡以后,再去工人大食堂吃晚饭。” 张晓东说完,带领同学们坐上了双轨电瓶车,经过一个半小时到副井口下车后,换乘立井罐笼车,由井下提升到了井上。同学们按照张晓东说的,交还了矿灯、腰带和安全帽后,又去更衣室换好了自己的衣服。 张晓东最后“嘟嘟!”“嘟嘟!”吹响了口哨,让同学们在更衣室外面,站好了队伍。然后对大家说道: “今天我们下井参观就结束了,大家安全的返回了地面。下面由林老师做总结性讲话。” 林老师面向同学们说道: “同学们!首先我们以热烈的掌声,感谢张晓东统计带领我们到井下参观。” 大家随即“啪啪!”的鼓起掌来,等到掌声过后,林老师又接着总结道: “今天是第一次到井下,参观了全自动化机械采煤的全过程,体验到了井下采煤工人艰苦的工作环境,受到了教育,开阔了眼界,同时也得到了锻炼。在今后实习期间,还要多次下井参观,体验半机械化和人工采煤的工作环境,还要去参观掘进巷道掌子面,观摩全自动机械化的全过程。下井时间的安排,听张晓东统计的通知。” 林老师默了默又说道: “今天大家表现的很好,都很自觉的听从指挥,纪律性很强,没有出现安全事故,顺利的完成了井下参观任务。希望以后继续发扬。就简单总结到这里!” 然后,张晓东带领同学们去工人澡堂子洗了澡。又去工人大食堂吃了晚饭。山娃和同学们回到宿舍已经晚上8点多钟了。 第4章 山娃青年82集 第四章山娃青年82集 山娃到了宿舍,感到身体非常的疲惫,但精神还是异常的兴奋。 特别是他回忆起,在可容纳千人的工人大澡堂里,看到明亮的灯光照耀着浴室的大厅,一个温水池和一个热水池,在冒着热气,工人们由井下归来,首先在温水池里泡澡,又到热水池里加温浸泡身体。旁边还有一个密闭的小屋,原来那是桑拿房,里面笼罩着热烘烘的蒸汽。山娃还是第一次,模仿着洗澡工人们到桑拿间里去熏蒸,顿时感到头昏目眩,喘不上气来,但他忍受住了高温蒸汽的熏蒸,不一会就大汗淋漓。一刻钟出来后,感到浑身清爽,舒服极了。然后又去淋浴,并排若干个淋浴喷头,“哗哗”地喷洒着温水,冲刷着桑拿过后身上的煤尘和污泥浊水。 喷头下面还摆放着两大瓶“沐浴露”和“洗发液”,涂抹在身体和头发上,香味扑鼻,再经过喷头温水冲洗,浑身上下,洁净如玉,清爽无比,心情愉悦。别提有多舒服了。 山娃感受到了社会大家庭的温暖,感受到了国营企业各种福利设施的完善。国家煤炭企业的魅力震撼了他的心灵。 他最受震撼的,不是大澡堂,还是井下那套德国进口的全自动化机械采煤机,采煤效率高,安全性好,解放了工人的高强度劳动,再不用打眼放炮,抡镐扬掀,刨矿铲煤,装车推煤了。一个机组几个技术工人,轻轻地操纵机组各个部位的按钮,沉睡在地下深层的煤炭,就被轻轻松松的采了下来,效率要比人工不知高出多少倍呢? 他兴奋的睡不着,就和住在同一个宿舍的同学们聊了起来。大家最感兴趣的话题,还是集中在了全自动化机械采煤上,对德国进口的那台“自移液压支架式滚筒割煤机”赞口不绝。 山娃拧着双眉,悻悻的和同学们说道: “那台机组像个庞然大物,还是德国进口的,那要花多少钱啊?要是我们国家自己制造就好了,一定会省不少钱啊!” “咱们国家也可能在研制当中,不久将来就会造出来了?”团支书崔用蹙了蹙眉,用猜测的语气说道。 “我们造出来的可能成本造价会很低,但就怕质量不过关。”正趴在床上看书的山娃老乡孙俊同学也插话道。 “中国人,就是模仿能力强!只要有了样机,照猫画虎还是有一套的。”团组委南林同学也一脸汗颜的开了腔。 “应该研制不同型号的机组,可分为大中小号,适应不同的环境和条件都能采煤。”山娃又转移了新的话题,若有所思地说道。 “鸡窝媒什么型号机组都不行,就实行不了机械化,还得是人工采煤。就像农业机械化一样,山坡地就不行。”王亚东同学悻悻的,抬杠反驳着山娃说道。他一贯诙谐幽默,爱抬杠钻牛角尖。 “哈哈哈!”“哈哈哈!”王亚东的杠头话,引得大家哄堂大笑起来。 同学们你一言我一语,议论不休。到了很晚才休息。 时间随着参观实习的进展,在逐渐的消失,四周的参观实习转眼就过去了。 在参观实习期间,一共去井下参观学习七次,分别去第十二巷道,参观了全自动化机械巷道掘进的全过程。使用狮子头式的巷道掘进机,直接开挖岩石,也是利用皮带运输机把土石方直接输送到储料仓,然后再由主井或斜井提升到地面。又去其他巷道,参观了半机械化和人工采煤的全过程,半机械化和人工掘进巷道的全过程。 在结束的最后一周,魏副矿长又带着同学们一起参观了地上的生产区、办公区、生活区和调度指挥中心。每到一处,魏副矿长都做了详实的介绍。 1980年5月24日,林老师带领同学们和林西矿有关领导一起合影留念,怀着恋恋不舍的心情,离开了林西矿,返回了秦皇岛煤炭财经学校。物供792班同学,在同一天也去了林西矿,开始了为期一个月的参观实习。 山娃自从在老家半壁山与父亲分别后,按照父子的约定,逐渐淡化了与刘荣荣的书信来往,去林西矿参观实习一个月,他也没有给刘荣荣去过信,也没有告诉她去参观实习的消息。等他实习回到学校,已经有好几封她的来信,都积压在学生科的信箱里。 山娃拿回了刘荣荣的来信,一封一封地看了起来。每看一封,他都感到欲哭无泪,那种难以割舍的感情在荣荣妹的来信中,体现的淋漓尽致。当他看到最后一封时,打开信封发现信纸褶皱不堪,好像是被泪水有打湿过的痕迹,个别字迹有点模糊不清了,他拧着双眉,怀着忐忑不安的心情,认真地看了起来。 亲爱的山娃哥: 你好!见信如面。你的学习好吗?身体也好! 已经给你写了好几封信,但始终见不到你的回信,不知为什么?我放心不下,很是牵挂。也许是你学习很忙,顾不上回信? 自从邮寄了我给你手工织的高领毛衣后,就没有收到你的来信,前几封信我都提到了毛衣你是否穿着合身?你喜欢不喜欢呢?你始终没有回信告知。可能是你不喜欢或是穿着不合适,生我的气了?如果不合身,你不喜欢,来信告诉我一声,你要什么样式的?什么颜色的?我再重新给你织一件。 两个多月了,没有收到你的来信,知道我是怎么熬过来的吗?相思之苦让我心痛!但更让我心痛的是你为何不回信啊?难道你学习真的忙到了连给我写封回信的时间都没有吗? 你知道吗?自从你春节过后返回学校,我又去了你家两趟,第一次是奶奶有病住院,我陪床一周,是高血压引起的偏头痛,输液治愈出院后,我才返回家。第二次是五月中旬,妈妈精神病复发严重,把南河沟里面,别人扔掉的一只病死的猪,硬给拉回了家里,要刮毛给家人炖死猪肉吃。奶奶和姊妹们拦都拦不住,吵闹的不可开交。正好我去了赶上,赶紧给妈妈吃药,她拒绝不吃,无奈只好在饭碗里放了控制精神分裂症的药“冬眠灵”,她吃了饭就睡着了。我和大妹妹一起把病死的猪,又抬着扔到了南河沟很远的地方。之后不久,有人看见一条狗吃了死猪肉,当场就死了。我和奶奶都很后怕,要是妈妈偷着给家人炖了死猪肉,都得丧命。 当我写这封信时,还心有余悸呢!家里老的老,小的小,妈妈疯疯癫癫,病情时常发作,需要有人看护,必须及时给她吃药,她有时抗拒吃药,还要想各种办法让她吃下去。不然的话,犯病发作,谁也拦不住,不知道她会惹出什么事来,后果难料。 本打算写信时不和你说家里的事,怕你担心影响学习。可是,我又不得不向你倾诉。基于上述原因,我想去照顾你的家一段时间,等妈妈病情缓解了我再回来。 可是,你怎么不理我了,去了好几封信,石沉大海一样,音信皆无,不知道你是不是变心了呀?是故意不给我回信,疏远我了吗? 两个多月我每天都盼望着你的来信,望眼欲穿。得不到你的消息,我度日如年,天天以泪洗面。你知道吗?这封信我是含着眼泪给你写的,信纸都被我的眼泪打湿了,有的字迹模糊不清了,我也无心重写,就这样给你寄去! 如果你再不回信,我就要去学校找你,问个明白? 你的荣荣妹 1980年5月25日 山娃一边看信,一边擦着眼泪,双眉紧锁,手里捏着荣荣妹的来信,陷入了沉思。 自从山娃和父亲在老家半壁山一别,始终没收到父亲的来信。他给父亲提出的两个选择,恐怕哪个也实现不了。父亲要想调回老家兴隆县工作,哪有那么容易的事啊?他在大东北林区库都尔林业局是个小职员,无权无势,又隔着好几个省,调回老家工作比登天还难。父亲本身也没有家的概念,他不愿意和自己不爱的妻子生活在一起。如果把妻子和儿女都带到东北他的工作单位,除非是给全家申请转成非农业户口,林区没有农业,一家老小去了吃什么?喝什么呢?可是,农转非更是受国家政策的限制,父亲也很难办到。 那么,这样一来,多年日积月累的家庭“病包”,无疑问就得落到山娃身上了,必须由他扛起家庭的重任。现在按照父亲说的,淡化对刘荣荣的感情,疏远她的家庭,最终和她分手,山娃也很难办到。仅仅两个多月没有给刘荣荣去信,就收到了她的一大摞来信,每一封都充满她对山娃哥的思念之情。特别是最后这一封信,她倾诉了山娃一家的遭遇,不得不让山娃坚定信心,自由恋爱没有错,只有选择自己喜欢的伴侣,来替他承担起照顾家庭责任。 想到这里,山娃早把父亲的话抛到了九霄云外,毅然决然地给荣荣妹写了回信。 第4章 山娃青年83集 第四章山娃青年83集 亲爱的荣荣妹: 你好!见信如面。你的身体好吗? 你的所有来信我都收到了,放心。每一封来信我都一一的阅读了,非常感动。你的相思之苦,盼望我的回信,我很理解你的心情。 之所以没有给你回信,我是想逐渐减少我俩的书信来往,把精力专心的用在学习上。在四月底,我和同学们又去了唐山开滦矿务局林西矿参观实习一个月。很抱歉,我没有告诉你,怕你担惊受怕。实习期间我们下井七次去参观学习,又在地面上参观学习了一周,都很顺利的完成了实习任务,现在已经返校上课了。回来看到了你给我写的信,积压了一大摞,我都一封封看过了。字里行间充满了你的深情厚谊和相思之情,感人至深。 你给我织的毛衣,穿在身上很合身,颜色和样式我都喜欢,同学们看到了都很羡慕我呢。不用再给我织毛衣了。这一件就足以代表了你心,代表你对我的爱有多深?穿上它就像你陪伴在了我的身边。 你最后的来信,得知你去我家里两趟,关键时刻得益于你对我家照顾,及时给妈妈吃了药,控制了病情,阻止了她要让全家人吃病猪肉的做法。如果全家人都吃了病死的猪肉,那后果简直不堪设想。我由衷的感谢你!是你救了我们全家人。 我同意你的想法,可以去我的家呆一段时间,帮助奶奶料理家务,看护好妈妈,想办法让她坚持吃药,减少病情发作次数。家里的事就拜托你多照料! 我的心不会变,永远是爱你的。我对你的感情也不会变,因为我们有着共同的心愿,我们要担负起家庭的责任,改变一个旧家庭,重新建立一个新家庭。你我的家庭,都很不幸,是命运和缘分,把我俩牢牢地捆绑在了两个家庭里,只有我俩用爱情的力量,才能拯救两个不幸家庭的命运。 今后保证每月最少给你写封信,让你放心!有事及时联系。吻别! 你的山娃哥 1980年6月5日 山娃写好了回信,很快就给刘荣荣寄了出去。随着回信寄出,他的心情才如释重负,得到了一丝安慰。 他很内疚,因为听信了父亲的话,对荣荣妹故意断绝了两个月的书信来往。但情感的纠葛,家庭的牵绊,让他无法再与荣荣妹分手了。两个多月,他给荣荣妹的伤痛是无法弥补的,他体会到了荣荣妹已经离不开他了,而他的家也离不开荣荣妹了。 校园的盛夏开满了鲜花,操场周围一片绿色。骄阳洒满了校园,门口内的松柏树散发着幽香,校园内朗朗的读书声,划破了校园的宁静。 这天,山娃病了,患了重感冒,发高烧,流鼻涕,干咳不止。学习委员王中光和山娃在同桌上课,他没见山娃去上课,就跑到宿舍去找他。见山娃躺在宿舍床铺上,蒙头盖脸的在昏睡,赶忙着急的喊道: “赵班长!赵班长!你咋了?” “咳咳!我有点干咳,浑身发冷,头痛的厉害,好像是感冒了。”山娃有气无力的回答。 “我带你一起去校医务室,让医生看看,输点液!”王中光说着就扶起了山娃,把他送到了医务室。 王中光比山娃小一岁,浓眉大眼,魁梧的身材,高鼻梁,长方脸。学习成绩很好,被选上担任了学习委员。他正直善良,性格豪爽,在学习方面,他也经常帮助山娃完成作业。山娃和他成了很要好的同学和密友。 他让校医给山娃做了检查,量了体温396度,血压还算正常。医生立刻给山娃开了退烧药和主治感冒的药,让护士给山娃输上了液。王中光又拿着医生开的诊断书,去学校大食堂给山娃订做了“病号饭”。 山娃得病,不是偶然的,原因是学习压力山大,各科成绩总想争第一,恰恰是他得不了第一,年龄偏大,社会背景复杂,家庭和恋爱女友的牵绊,分散了他的学习精力和注意力。他当上了班长,还有一些班级上的事务工作让他操心,着急上火促成了发高烧。再加上盛夏的季节,骄阳似火,热伤风引起了感冒。 输了三天液,山娃退烧了,感冒逐渐好了起来。王中光对山娃说: “赵班长!病好了,明天是七月五号周六,咱俩一起去北戴河看看?散散心咋样?自从来到秦皇岛上学,还没有去过北戴河呢?” “嗯!那好!我也没去过呢,我俩一起结伴去旅游一趟,明晚咱俩住学校办事处,后天早上坐公交去北戴河游览,然后晚上再回来。”山娃满脸高兴、计划着对他回答道。他俩达成了共识。 七月五号,山娃借了张贵兵同学120的照相机,和王中光一起坐上庄坨小火车到秦皇岛车站,又转乘公交车到学校的办事处做了住宿登记,去商店买了120的交卷164元。晚上到港口影剧院一起看了一场电影《星光灿烂》。电影散了他俩一起到办事处住宿。一夜无话。 七月六号,早六点半坐直达北戴河班车,到了北戴河海滨站七点,山娃和王中光同学手拉手一起奔向了渤海之滨,跑到了海边。他俩顿时感到心情豁然开朗,海水拍打着沙滩,“唰唰”作响。高喊着口号:“大海啊!大海!我来了!我来了!” 山娃赶紧把胶卷上好,和王中光交替着拍照,“咔嚓!”“咔嚓!”的快门声,留下了他俩各自的倩影。也不免让游客为他俩拍照合影留念。 “谢谢!”“谢谢啦!”拍照后,他俩齐声向游客道谢。 “我们去找北戴河海边的卧虎石?”山娃拧着双眉,一脸萧然的对着王中光说道。 “找它干嘛呀?”王中光疑惑不解的问山娃。 “那是《青春之歌》小说里,描写林道静跳海的地方啊!”山娃蹙着眼眉回答。 “哦!是有这么回事。咱们问问游客。”王中光一脸顿悟的说道。 山娃见到一个骑三轮车拉客的司机师傅,连忙拦下问道: “师傅!问您一下,海边的卧虎石在哪里呢?” “哦!你们去卧虎石啊!要顺着海边沙滩往东走,挺远呢,坐我的三轮车去!你俩五元钱。”只见那个开三轮车的师傅悻悻地说道。 “五元钱,太贵了?”山娃和王中光他俩一起嚷嚷着和师傅说道。 “看你俩像学生模样!得了,四元!上车。”司机师傅不太高兴的回答道。 “好!谢谢师傅啦!”山娃拉着王中光的手上了三轮车,对着师傅连忙答应着道谢。 “嘟嘟!”三轮车启动了马达,向卧虎石方向驶去。不大一会功夫,就到了地方。 三轮车师傅,就会忽悠,其实步行也用不了10多分钟就到了,他就不告诉你,让你坐他车,好赚你的钱,你还得感恩戴德的谢谢他。谁叫你不知道地方呢? 卧虎石,实际上就是一块巨大的石头,黑褐色岩石,从远处看,朦胧的像一只老虎趴在那里,在卧虎石周围挤满了拍照的游客。都想在林道静跳海的地方留个影。也有的说,别在那里留影,不吉利! 不论咋说,来都来了,还是很有纪念意义,有故事的地方,机会难得。山娃和王中光挤了过去,“咔嚓!”“咔嚓”地拍照了留影。 中午山娃和王中光坐车又去西山“莲蓬山公园”,是中央领导避暑的地方;他俩登上了望海亭,远眺大海,波涛汹涌,山娃悠然想起了毛主席诗词“浪淘沙,北戴河”,情不自禁的和王中光一起背诵起来: “大雨落幽燕,白浪滔天,秦皇岛外打鱼船。一片汪洋都不见,知向谁边? 往事越千年,魏武挥鞭,东临碣石有遗篇。萧瑟秋风今又是,换了人间。” “哈哈哈!”他俩被送完了。哈哈的大笑起来,心旷神怡。 由望海亭下来又去了林彪在西山避暑的故居,参观了里面的设施和摆件物品。又到“莲花石”和“小园亭”处拍照留念。 从西山返回北戴河海滨车站,已是下午4点了,然后坐公交车到秦皇岛,再倒开往上庄坨的小火车,晚上6点返回了学校。 第4章 山娃青年84集 第四章山娃青年84集 山娃到了宿舍,赶紧把床上的被子扯开,拿着照相机趴在床上,钻进了被子里,摸索着在里面打开了相机的后盖,把他和王中光照的120胶卷取了出来,生怕胶卷被曝光,紧紧的用手捂着,小心翼翼的用纸包好。然后拿着相机向张贵兵的宿舍走去。 “贵兵!我回来啦!还给你相机,我和王中光整整照了一个胶卷,明天我再去照相馆冲洗胶卷,加洗相片。” “哦!好的!放在我的床铺上。玩的开心吗?”张贵兵正在宿舍洗衣服,操着浓重的张家口地方口音看着山娃说道。 “嗯!挺开心的!第一次看大海,太激动了!”山娃扬着双眸,高兴的回答。 “那好!有时间我也去看看大海!这次要不是有事,也和你们一起去了,遗憾啊!”张贵兵一脸惋惜的表情说道。 “嗯!下次咱们一起去,我给你当向导,再好好玩一玩。”山娃回答道。 宿舍的同学们,听山娃说去了北戴河游玩,也都凑过来,嚷嚷着说道: “赵班长!你也太自私了?怎么就你和王中光俩人去玩啦,不带着我们一起去。” 闹得山娃很尴尬,急忙和大家解释说: “是王中光约我去的,他看我生病刚好,让我去北戴河看看大海,散散心。” 然后又笑呵呵的答应说: “好好!下次带大家一起去北戴河看大海,去西山公园游玩。” 同学们见山娃答应,方肯罢休,放过了班长一马。 山娃告别了张贵兵和宿舍的同学们,返回了自己的宿舍。躺在床上,翻来覆去地睡不着,回忆着今天和王中光同学一起游览北戴河的情景,像做梦一样。有生以来,他第一次看到了大海,碧蓝的海水一望无际;第一次去了西山莲蓬山公园,那里的风景如画,美不胜收;第一次去卧虎石上照了相,留下了自己的身影,那可是《青春之歌》小说里,林道静跳海的地方啊!在初中时,他给同学们讲小说《青春之歌》的画面又浮现在眼前。想不到,自己真的来到了北戴河,踏上了卧虎石,而且还站在上面照了相。人的一生,又有多少个第一次呢? 中专学校,就像一个大熔炉,让一个农民的山娃,大山的孩子,在这大熔炉里脱胎换骨,得到了千锤百炼。让他吸收了知识的乳汁,武装了智慧的头脑,开阔了人生的眼界,插上了科技的翅膀。短短的两年中专,就会重生自己,一个不一样的自己。 山娃这一天太累了,见得也太多了,在追寻着回忆中,慢慢地进入了梦乡。 时间悄然无息的来到了1980年7月25日,第二学期期末考试开始了,山娃通过努力,学习成绩依然保持着名列前茅。三科主课成绩分别是:时事政治85分;高等数学99分;大学语文92分;专业课和考查课成绩是:采煤95分;英语86分。 1980年8月2日,学校放了暑假,假期一个月,到9月1日开学。一个学年两个学期就这样结束了。 山娃根本没有按照父亲的要求去做,依然我行我素,他还是选择了先到荣荣妹家里,接她一起,再回到半壁山的老家。等返校时再由荣荣妹家里走,由北京转车返回学校。他认为这样做,以表示对荣荣妹的重视和真爱。山娃也确实觉得荣荣妹的家里有温暖,因为有他的荣荣妹在等着他,吸引着他。让他不得不宁愿绕远,也要先去见相爱的人。 暑假过后,新的学期又开始了。也就是第二学年第三学期。 山娃和荣荣妹短暂的相聚之后,又踏上了求学之路。在1980年9月1日返校报到,9月2日正式开始上课。 山娃所在的班级,更换了新班主任,班主任是主抓学生管理工作的李和老师。他很年轻,是往届毕业的留校生,在校学生科工作。 他的性格开朗,爱说爱笑,为人耿直,心地善良。白净脸庞,浓眉大眼。因为秃顶,擅长戴一顶帽子。在同学们面前,更像是一位老大哥。山娃很喜欢,也很尊敬李和老师,因为他的脾气性格与老师很相投。几天的功夫,山娃和班主任李和老师就混熟了,到了无话不说,无话不谈的地步。 第二学年三学期,基础课已经结束了,开设了专业课:计划课、统计课和会计原理课;考查课开设了:珠算课、习字课、英语课。紧张有序的学习又开始了。 山娃新学期开设的计划课老师,是计统专业科副主任周仓老师,他50多岁,个子不高,微胖的身体,说话面带微笑。国字脸,留着平头。主讲计划专业课有20多年的教龄,教学经验非常丰富,经常以全国各大煤矿的典型案例,来充实教材的作业题。同学们听他的课,就像在煤矿工作一样,有一种身临其境的感觉。 主讲统计课的老师是一位将近60岁的老太太,名字叫卢昆仑,身材不高,活泼开朗,爱说爱笑的性格。红润的脸上布满了皱纹,花白的头发,瓜子脸,柳叶眉,一双炯炯有神的大眼睛。她从事统计专业课教学将近一辈子,出了好几本专着。她讲课时一嗓子童音,非常洪亮,就像刘兰芳播讲评书一样。同学们都爱听她的讲课,从来不会有困意。只要是她来上课,同学们就都笑呵呵的说: “听评书喽!听评书喽!刘兰芳来了!”逗得她自己有时也笑个不停,悠然自得。同学们的比喻她也觉得很自豪。 主讲会计原理的是会计专业科的罗文老师,他30多岁,也是往届学财会专业的留校生,性格很沉稳,高高的个子,长挂脸,眼睛不大但很有神,讲课字正腔圆,有板有眼,逻辑思维很强。他讲课过于呆板,照本宣科,同学们有时听着听着就睡着了。缺乏教学经验。 山娃对三门专业课都非常感兴趣,这也是今后他要走上工作岗位,最核心的专业知识,他等得这一天等得很久啦!梦寐以求,朝思暮想,终于等来的学习专业课的机会,哪还敢懈怠呀?这可是今后工作的源泉和力量啊! 山娃在努力学习文化课的同时,经常去学生科找班主任李和老师,向他汇报班级各项工作的开展情况。和李老师也学到了一些学生管理的方法。在李老师的倡导下,班级以各小组为单位,开展了“学习竞赛,一帮一一对红”;“卫生竞赛,宿舍和环境卫生流动红旗评比赛”;“体育竞赛,篮球、乒乓球和羽毛球赛”;“野营拉练赛,组织同学们徒步穿越大山,走近路去山海关的老龙头、姜女庙旅游观光。”各项活动开展的有声有色,得到了学校领导和老师们的好评和表扬。 在校党委的领导下,1980年10月25日,分别成立了各专业科的“学生分会”,计统专业科在李和老师的大力推荐下,山娃当选了学生分会主席。 会员由六人组成: 计统781班的学委王爽,主抓分会的学习工作; 计统792班的体委王振山,主抓分会的体育工作; 计统782班的团支书闫铁刚,主抓分会的治保工作; 计统791班的劳动委员李月强,主抓分会的劳动工作; 计统781班的生活委员李良,主抓分会的生活工作; 计统782班的文艺委员李霞,主抓分会的文艺工作; 学生科主抓财会、计统和物供三个专业的学生分会工作。李和老师主抓计统专业的学生分会工作。 第二天晚上,由李和老师主持,在学校大礼堂,召开了计统专业学生分会的成立大会。 在会上李老师宣布了学生分会主席和分会会员名单。然后讲话说道: “同学们!根据校党委的要求,在学生科的领导下,分别成立了各专业科的学生分会,这也是同学们的最高领导机构。今后,各项工作的开展,各社团的建立,都要在学生分会的统一领导下进行,具体部署和展开。 我们计统78和79届两届的同学,从此有了自己的组织。我希望同学们要积极服从并配合学生分会的工作。我也相信,学生分会不会辜负同学们的期望,积极组织开展各项活动,带领同学们在搞好专业学习的同时,在德智体各个方面都得到很好的锻炼和发展。 下面,我们以热烈的掌声,欢迎赵山娃同学当选学生分会主席,做就职演讲。” 一阵热烈掌声过后,山娃庄严肃穆的走上台,双眸扫视了同学们一眼,郑重地说道: “尊敬的老师,同学们!今天我有幸被当选担任了学生分会主席,心情非常激动!这是校领导和老师们对我的信任,也是同学们对我的信任。 我有信心,在学生科的领导下,积极抓好学生分会的各项工作。在学习、体育、治保、劳动、生活和文艺六大方面,都由具体分工的会员主抓,他们都是由各个班级里的班委会成员推荐当选的,具有一定的组织能力和领导能力。 我们学生分会,就是同学们自己的组织,我们要为同学们服好务。希望大家有什么要求和建议,要及时和我们反应,有什么困难也要及时和我们汇报。 最后,我代表分会全体成员感谢大家对我们的信任和支持!” 山娃给台下的同学们深深地鞠了一躬,当他走下台时,全场又响起了热烈的掌声。 成立学生分会的大会结束了,山娃除了当好班长以外,又多了一份职务,那就是计统专业科学生分会主席一职。他的责任更大了,担子更重了。 第4章 山娃青年85集 第四章山娃青年85集 1980年12月13日,为了去生产实习,提前开始了期末考试。山娃经过努力,专业课考试成绩仍然名列前茅,计划专业课总评均99分;统计专业课平均98分;会计原理课95分。 在1980年12月18日,举行了建校30年大庆活动,上午在大礼堂召开了隆重的庆祝大会;中午在学校大食堂,举行了盛大的师生庆祝宴会;下午举行学校篮球队和秦皇岛一中篮球队友谊赛;晚上在大礼堂又举行了校文艺宣传队的文艺节目演出,演出结束后,又在校大门口燃放焰火。这一天,热闹非凡,记忆难忘。 在校庆活动后的第二天,计统专业科由周仓副主任老师主持召开了“生产实习动员报告会”。他在会上布置了实习任务、实习期限、带队老师、实习单位和学员的分配。 计统792班,实习任务:了解实习单位煤矿企业的基本概况、深入井下体验掘进与回采的工作生活;到计划科,学习并操作计划指标的测算、制定和分配流程;到生产科,掌握并实操:煤炭产量指标的生产统计日报、周报、月报、季报和年报的填报;掘进巷道指标的施工进度表填报方法;并依据各项指标,分析“采掘比率”的平衡关系,对统计报表做出分析报告。 实习期限:一个月,由1980年12月20日至1981年1月20日。 带队老师:班主任李和老师总指挥(到各个实习单位巡视指导)。 实习单位和分派的学员:1、邯郸矿务局;2、邢台矿务局;3、下花园矿务局;4、井陉矿务局;5、北京门头沟矿务局;6、兴隆矿务局;每个单位各9人;合计54人。 其中兴隆矿务局学员5人加计统78届兴隆矿务局委培生4人,合计9人。 具体到兴隆矿务局的实习学员,由赵山娃任实习队长,分配在国家统配的营子煤矿2人;汪庄煤矿3人;北马圈煤矿4人。 生产实习动员报告会结束后,当天下午山娃和其他同学,办理了行李物品的托运、实习补助和伙食费的领取。 当晚,学校的专用客车把山娃和同学们送至秦皇岛火车站,由秦皇岛火车站坐10点夜车,次日早晨5点到北京火车站。同学们游览了北京天安门、动物园和王府井商业街;山娃带着礼物,看望了高之军同学在北京工作的父亲,他父亲高森热情地招待山娃同学共进了晚餐。 然后他和同学们到晚上10点,去北京火车站集合,坐夜车453次,在次日21日早晨3点先到达北马圈火车站,被分派的学员方远、张西山、王大年和委培生田芝香4人,一起下了火车。山娃在车站联系了矿里的接站人员冯辉,让他暂时把先实习的同学们,安排到北马圈煤矿招待所入住,等托运的行李物品到后,再安排到职工宿舍入住。 山娃告别了下车的实习同学,反身上了火车,正好列车进站停车时间已到,又缓缓的驶出了车站,承载着山娃和其他同学向下一站驶去。 火车又开了20多分钟,3点半到了营子矿区火车站,被分派到汪庄和营子煤矿的学员一起下了火车。下车后,山娃又联系上了在车站等候的汪庄煤矿司机刘旭,让他把去矿上实习的学员李祥、委培生李英和李芝芝3人接走,他又和司机师傅刘旭如此这般的交代一番,刘旭师傅点头答应,带着三位同学出站走了。山娃把同学们安排分配好之后,就剩下他自己和委培生邱萍,被分派在营子煤矿实习。但山娃对计统78届的委培生都不太熟悉,女同学邱萍他更不认识。他正在一脸茫然的时候,只见一位漂亮的女生,向他走来,闪着双眸,很大方地问山娃说: “山娃同学!我叫邱萍,你怎么走?” “我?”山娃惊愕地“我”了一声,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傻愣愣地看着委培生邱萍同学。 站在他面前的邱萍同学,像一位漂亮的公主。她亭亭玉立,端庄秀美,瓜子脸,弯眉下一双大眼睛,妩媚动人,红润的双唇,梳着短发配戴着发卡。身穿一身毛绒粉紫色的连衣裙,白色的棉丝袜紧裹着秀腿,脚上穿一双运动鞋,后背背着一个双肩包。山娃被这位漂亮的委培生邱萍同学的相貌所吸引,但他并不熟悉她。 因为委培生,都是兴隆矿务局领导的子女,通过一定的关系与学校协商,在1978年特招,插班到计统781和782班,每个班有两名。他们都是官二代,通过委培镀金,毕业时虽然发给不了正式《毕业证书》,但凭着《专业培训证书》,也能由“以工代干”转为干部身份。细情无从考证,但得知他们背景很深。因为不是同届,山娃和他们交往甚少,不太熟悉。 这次实习,因为他们都是兴隆矿务局的子女,所以,专业科领导临时决定,由山娃负责带队,一起参加生产实习,分派到兴隆矿务局所属各煤矿。人名单都是专业科周副主任和班主任老师商议拟定好了,发给赵山娃这个临时任命的队长一份,照着分派执行就行了。 山娃正在考虑该怎样回答邱萍同学,不知怎么走时,只见邱萍同学眨了眨双眸,对傻愣愣僵在那里的山娃又说道: “要不你先坐接我的车,去我家?” “接你的车?去你家?”山娃更惊愕的瞟了她一眼,疑惑不解的脱口反问道。 “呵呵!是我爸派车来接站的,接我直接回家。咱俩一起在营子煤矿实习,到我家休息一会,等早晨上班了,咱俩一起再去报到。”邱萍笑呵呵地对山娃解释道。 “哦!”山娃顿悟“哦”了一声,随即连连摆手,羞红了脸,汗颜的说道: “不用不用!使不得!我和你刚认识,哪好意思去你家呢? “其实,我早就认识你!” “认识我?怎么认识我的?” 你当选了学生分会主席,我们那天都参加了成立大会,看见你上台发表就职演说了。你的发言慷慨激昂,绘声绘色,讲的挺好!我们还都为你鼓掌了。” “没你说的那么好,谢谢你的夸赞啊!” “看看!咱俩不是早就认识了吗?还客气啥呢?去我家休息会!” “不行不行!太麻烦啦!太打扰了!”山娃又后退着脚步,连连摆手。 “那你是不是瞧不起我呀?嫌弃是个委培生吗?”邱萍拧着双眉,悻悻的问道。她显然有点生气了。 “那里那里!不敢不敢!我还怕你看不起我呢?”山娃一脸自卑的回答道。 “我们都是同学了!又要在一起实习,这都是缘分!给个面子好不好?走!”邱萍同学带着羞涩,满脸诚恳的表情说道。 “你父母愿意我去吗?太唐突了!”山娃犹豫不决的问她道。 “你害怕他们吗?你又没见过。我的同学我做主,他们会愿意你去的。”邱萍说着,上前拉着山娃的手,不由分说,快步的走向了站外的停车场。 山娃触碰到了邱萍的手,感到柔软无骨,纤细修长,像触电了一样。异性的接触,总有一种奇妙的感觉,心里乱跳个不停。山娃跟着走了几步,突然停住了脚步,一边挣脱了她拉的手,一边萧然的说道: “等一等!初次去,我得给你们家里买点礼物?” “买啥礼物啊!哪有那么多的讲究?”邱萍转过身来,近距离注视着山娃,迷人的双眸又四处瞧了瞧,悻悻地说: “现在天还没亮呢?你上哪去买礼物啊?哈哈!你还挺事多。走走!” 她一边咯咯的笑着,一边催促着山娃。好像有点不耐烦了。 山娃一看手表,才清晨4点多钟,无奈只好跟着邱萍同学又向停车场走去。 “杨师傅!等着急了?让您久等了,我让我的同学一起回我家里坐坐。” “嗯嗯!好的!没关系的,快上车!”杨师傅笑呵呵说着,把发动机打着了火。 邱萍同学先上了轿车后座,又把山娃拉了上去,并排坐在了后座里。让山娃关好了车门。向师傅说了声: “杨师傅!您开车!” “好的!”杨师傅答应道。随即松开刹车,轻踩油门,小轿车稳稳地开出了停车场。 山娃和邱萍并排坐在一起,一股香奈儿品牌的香水味夹杂着女人特有的香气,扑面而来,山娃从没有闻到过这种幽香的味道,也从来没有坐过这样豪华的小轿车,第一次感受到了官二代女孩和自己不一样的生活。 杨师傅一边开车,一边对邱萍同学说: “你爸说,他接到了你昨天打来的电话,要回到营子煤矿来实习,就让我们队长派我开车,务必在今早3点半到车站去接你回家。” “我爸他们劳资处不是有专用车吗?怎么还派您来接呀?”邱萍疑惑不解的问杨师傅。 “劳资处专用车让副处长开车出差了,没在家。邱处长一个电话打给了我们车队。” “哦!原来是这样啊!辛苦你了,杨师傅!” “不辛苦!不辛苦!举手之劳。还求你在你爸面前,替我们多美言几句好话就行了。我知道,你爸爸宠你、疼你。”杨师傅开着车,蹙着眉说道。 “呵呵!我爸又没多大权力。” “权利够大了!劳资处处长权利还小吗?” “我说话他能听吗?” “大小姐!你是你爸的小棉袄,咋也比别人说话管用啊。” “哈哈哈!”杨师傅的话把大家都逗笑了。他说着转过方向盘,向着兴隆矿务局家属院开去。顿了顿,他一边开车,一边又向邱萍同学问道: “大小姐!你们实习多长时间啊?” “我们实习一个月!”邱萍同学说着,双眸看向了山娃。 山娃赶忙对邱萍和师傅肯定地说道: “是的!到1981年1月20日实习结束返校。” 正说着,车已经到了邱萍家楼下。山娃和邱萍分别下了车,等杨师傅开车走后,邱萍带着山娃上了楼,“咚咚咚!”邱萍敲响了自家的房门。 第4章 山娃青年86集 第四章山娃青年86集 房门打开,是一位中年妇女开门迎接邱萍和山娃。只见邱萍激动地扑进了那个开门中年妇女怀里,眨着双眸喊道: “妈妈!是我回来了!想我了吗?” “呵呵!是我的乖女儿回来啦!想死我啦。”她一边回答,一边拥抱着邱萍,眼里噙满了泪花。她又用惊愕的眼神凝视着女儿身后的山娃,脱口而出,狐疑的问道: “这!。。。这是谁呀?” “哦!这是我的同学赵山娃。”她挣脱了妈妈的怀抱,把山娃介绍给妈妈说道。 “嗯嗯!快进屋!快进屋!累了?”邱萍的妈妈热情地让着山娃。 “不累!阿姨好!打扰了!”山娃局促不安,怯怯的回答道。他跟着邱萍进屋,在门口的鞋橱里邱萍给他找出客人专用的拖鞋,递给了山娃换上。她自己也换上了拖鞋。 “快坐下!喝口茶水!”邱萍妈说着,给山娃沏了一杯茶水,放在客厅的茶几上,摆着手让山娃坐在了沙发上。 山娃坐下后,端起了茶杯喝了一口,龙井茶水的幽香,沁入心脾。他看着装修豪华的大客厅,有点望而生畏。挂满了水晶玻璃珠精美的吸顶灯,散发着温馨柔和的灯光。棕红色三人座的真皮沙发,两边还围着各一个单人沙发,前面摆着一个长条紫檀木的茶几。茶几上摆着一套古色古香的茶具。 这时,只见邱萍放下双肩包,自己倒了一杯白水,边喝边指着山娃向她妈妈解释道: “他是和我一起到营子煤矿来实习的山娃同学,一起下了火车,我让他先到咱们家休息一下,等上班了,再去报到。” “嗯!那好!天还早,带家里来就对啦!要不然还要蹲车站里呆着,不得休息。”邱萍妈说着坐在了山娃左侧的单人沙发上,邱萍同学坐在了右侧。 邱萍妈打量着山娃,面带微笑的问道: “你的老家是哪里的?今年多大了?有对象了吗?” “妈!您干啥呀?查户口吗?”邱萍不悦的拧着双眸,阻拦着妈妈。 “哎!我就随便问问。这有什么呀?”邱萍妈白了一眼女儿,解释道。 “阿姨!我老家是兴隆县半壁山的,今年23岁,没!没对象,学校不允许谈恋爱。”山娃看着邱萍妈,一脸汗颜的回答。 他心里却打着小鼓,他和荣荣妹的事,必须守口如瓶,不能让同学们知道,更不能让邱萍和她们家人知道。万一自己要和邱萍有缘,就可以像父亲说的那样,偷偷淡化。。。疏远。。。然后再与刘荣荣分手。神不知鬼不觉的,做到天衣无缝。 这要是能和这位漂亮的邱萍,走到一起该有多好啊!她的家庭要势力有势力,要实力有实力。她本人要工作有工作,要长相有长相。将来真像父亲说的那样,成为了双职工家庭。过着衣食无忧,夫妻在一起工作的幸福生活。 看看她的家庭条件,再比比荣荣妹和自己的家庭条件,真是天壤之别呀!可是,人家是白天鹅,自己是丑小鸭。癞蛤蟆想吃天鹅肉!山娃又想起了自己的母亲和那个支离破碎的家,感觉到一阵心痛,自卑心又一次打消了他的遐想。 邱萍妈的话把他又拉回了现实,打破了他的幻想美梦。 “哦!那你比萍儿还小一岁呢,她是姐姐,你是弟弟!”邱萍妈说道。 “妈!你这是干嘛呀?小一岁大一岁的,又是姐姐弟弟的,我们是同学,又不是来相亲?”邱萍同学很不愿意她妈提到她的年龄。女孩一般都这样,不愿意让人知道自己的岁数大小,这是最忌讳的事情。也不愿意刚一见面,就问人家有没有对象这样的敏感话题。 正说着话,主卧室房门“咔嚓”的一声被打开,走出来一位领导模样的中年男子。邱萍站起身,立刻迎了上去,高兴的向着山娃介绍说: “山娃同学!这就是我的爸爸!” 邱萍又挽着父亲的胳膊,一脸娇腻的指着山娃对父亲介绍说: “这是我的同学,和我一起到营子煤矿来实习。刚下了火车,我让他来家坐坐,他还不好意思,怕打扰你们不愿意!” “哈哈!不打扰不打扰!萍儿做得对,是应该让同学来家休息休息。大清早的,要不然能上哪去呀?”邱萍爸笑哈哈的说道。像领导讲话一样。 然后就让邱萍妈去做早饭,请山娃和他们一起吃。邱萍妈会意的去了厨房,做起了早餐。 “邱叔叔好!我来给你添麻烦啦!”山娃也站起身来,拘谨很客气的说道。 “没关系!来了就像到了家一样,别拘束,随便一点嘛!”他说着走过来,就坐在了邱萍妈刚才坐过的单人沙发上,翘起了二郎腿。 这时,邱萍同学又面对着父亲坐了回来。像美丽的小白鸽,“叭叭叭!”的,眨了眨迷人的双眸,向父亲介绍山娃在学校的情况,萧然的说道: “爸爸!山娃同学不熟悉我,但我早就认识他,他是计统792班的班长,又当选了计统专业学生分会的主席,讲话可有口才啦!那天在学生分会成立大会上,他做就职演说时,声情并茂,我们都给他鼓掌了。他就和您一样,很有领导的风范。” “奥!奥!不错不错!年轻人就应该多锻炼自己,敢于表现自己。萍儿!你要多向山娃学习,这次生产实习分派到了一起,正是学习的最好机会。”邱萍的父亲看着山娃赞许的表扬说,又语重心长的对女儿邱萍嘱咐道。 山娃满脸通红,得到了邱处长的肯定和赞赏,心里有些小激动。赶紧对邱萍的父亲谦虚说道: “我做的还差的很远呢!同学之间应该互相学习,互相帮助。这次我们实习,还请您多多关照。我要是做的不对地方,您要及时批评指正。” “嗯!我在矿务局劳资处工作,你们实习如果在哪个煤矿遇到问题和困难,就和我直接说,我可以给你们协调帮助解决。解决不了的,我还可以去找局长汇报解决。” “那太好啦!北马圈煤矿有4位,汪庄煤矿有3位,再就是邱萍姐和我在营子煤矿。”山娃像和领导汇报工作一样。并改口称邱萍同学为“邱萍姐”,心里想,这样显得更亲切一些。拉近距离,才能搞好人际关系。接近领导,才能得到赏识重用。这一点,山娃深深懂得了官场上的潜规则。 这时,邱萍妈在厨房隔壁的小餐厅里,摆好了碗筷,端上了饭菜,喊着女儿邱萍说道: “你们赶紧洗漱一下,马上就来餐厅吃饭!” “嗯!好的!妈妈!”邱萍一边答应着,一边让山娃去洗漱。等山娃洗漱后,邱萍和父亲也先后洗漱完毕,一起到小餐厅去吃早饭。 饭后稍作休息,山娃告别了邱萍的父母,和邱萍同学一起来到了营子煤矿生产科报到,开始了为期一个月的生产实习活动。 虽然营子煤矿,距离刘荣荣的家姚栅子北沟不太远,但由于交通很不方便,山娃又怕去见荣荣妹耽误时间,分散自己的实习精力。再加上,学校老师和同学们也不知道他和荣荣妹的恋爱关系。确实学校也有明文规定:“学生在学校学习期间,不允许谈恋爱,如果发现谈恋爱就被开除学籍。” 正因为如此,山娃这次来到兴隆矿务局实习,没敢告诉他的荣荣妹。近在咫尺,却不能想见,不免山娃的心里有点酸楚楚的,空落落的,闲余时间想起来有一丝暗自神伤。 幸好,遇到了委培生邱萍同学。刚来营子煤矿实习报到的那天早晨,机缘巧合认识了邱萍,生拉硬拽的去了她家,还见过了她的父母,吃了一顿早饭,给邱萍同学的父母留下了很好的深刻印象。在一个月的实习日子里,虽然山娃住在营子煤矿的职工宿舍里,但离邱萍同学家住的矿务局家属院很近,拐过两条街,就到她家住的家属楼。山娃经常去她家,感到很充实。 他和邱萍一起上下班,一起下矿井参观体验生活。一起填报表,写分析,做作业。很快就觉得配合默契,情投意合。生产科长岳飞翔,时不时地夸他俩是天生的一对儿。 特别是在一次去营子煤矿井下参观体验生活时,由于煤矿井下的煤层不平稳,属于“鸡窝煤”的性质,采煤掌子面里的回采巷道高低不平。当他俩快要走到采煤掌子面时,突然发生了冒顶事故,巷道顶棚的碎石块,夹杂着泥沙一起垮落下来。幸亏山娃发现的及时,他在前面大喊一声: “不好!好像有响声,要冒顶!” 山娃转身一扑,邱萍同学正紧随其后,把邱萍扑了一个仰八叉,压在了邱萍同学的身上。就在这时,只听得咔嚓!轰隆”一声巨响,泥沙裹着碎石块垮落下来,重重的砸在了山娃的身上,几块碎石砸在了山娃戴的安全帽上。当采煤工人把山娃和邱萍扒拉出来,浑身都是泥土,但没有生命危险。山娃只觉得有点头晕目眩,瘫坐在地上,而压在身下的邱萍无大碍,只是崴了左脚踝骨,“哎呀!”“哎呀!”的喊叫不停。 过了许久,工人们把他俩都扶了起来,山娃感觉头脑清醒了,不再头晕目眩了。就把邱萍同学背出了矿井,送进了煤矿医院做了检查,只是轻微的扭伤,不太严重。在医院观察了两天,回家养几天就好了。 自从冒顶事故,邱萍对山娃感激的不得了,一往情深。她认为是山娃救了她。其实山娃倒没有觉得那么严重,只是意外一次小事故。但在救命之恩的含义里,邱萍找到了以身相许的情怀。她和父母夸大其词,绘声绘色的描述了当时冒顶事故的全过程,对山娃的救命之恩,更是感恩戴德,经常让邱萍请山娃去她家吃饭,成了她们家的座上宾。 第4章 山娃青年87集 第四章山娃青年87集 一天晚上,天空下起了小雪。 雪花轻盈地飞舞着,像个淘气的孩子,一会亲吻山娃的衣襟,一会亲吻山娃的脸颊。它像洁白不可侵犯的高贵装饰品,把小树打扮的就像冬天的女王。雪花飘落的瞬间,不仅仅是视觉的美丽,更是灵魂的沟通。一派银装素裹的美景,带给山娃无尽的快乐和感动。 山娃踏着飘洒雪花的夜色,接受了邱萍同学的又一次邀请,去她家吃晚饭。他走在去她家的小巷里,思绪万千。。。 来到了营子煤矿实习,偶遇到了官二代的富家女邱萍,这真是命运的安排。在短短的时间里,由相识到相知。山娃与她学习在一起,实习在一起,工作在一起。这不就是毕业之后的一次模拟考试吗?一次意外的冒顶事故,拉近了他和她的感情距离。虽然都没有表白,但山娃心里默默地已经感觉到了,邱萍是喜欢自己的。 他回忆着。。。邱萍在实习报到的那个早晨,如果邱萍不喜欢自己,完全可以坐父亲派来的接站小轿车扬长而去。山娃你算什么东西?人家可以装作不认识你,或者就是认识,也可以见面寒暄几句,绝不会让你和她坐车一起走,更不会担心你没处去。邱萍不仅执意要让你坐车,还主动让你去她家休息,把自己介绍给她的父母,挽留在她家吃早饭。难道这不是喜欢你自己吗? 可是她为什么会喜欢自己呢?一见钟情?谈不上!自己其貌不扬,长得又不高高大大,一米七三的中等身材,一双小眼睛,穿戴的普普通通,一看就像是农民的孩子。“哦!”那就是一种好感。也许是,她在学校早就关注过自己。是的,一般漂亮的女孩,都有一种好奇心,尤其是在学校里,学习突出的、当班干部的、有特殊才艺的,都会引起女同学们的关注或好感或青睐。要不邱萍怎么会说早就认识你山娃呢? 山娃呀!你可别高估了自己,那就是她对你的一种好奇心,一种好感而已。这次偶遇,分派在一起实习,也不是老师特意安排的,再正常不过了。人家就是觉得你没处去,很可怜,出于怜悯之心,才不得不让你去她家里坐坐,顺便吃了早餐,人之常情。别想得太多了,屁大点事就见不起好?山娃又否定着,踏着薄薄的,盖满了雪花的小巷,漫步走着,想着。。。 那后来呢?到生产科实习,就和平日里上班一样。确实,邱萍的学习成绩没有你山娃好,经常请教你学习上所遇到的问题,慢慢地互相也有了在性格上的了解。邱萍的性格:心直口快,热情开朗,落落大方,办事果断,是你山娃所喜欢的。比起荣荣妹来,还是更喜欢邱萍的性格,她有点像张彩霞的性格,更像孟庆芳的性格。 情感加深的原因,还是这次冒顶事故引起的,邱萍总是认为山娃你救了她,虽难把她扑倒,压在了她的身上,但从本质上确实是为了保护她,你奋不顾身的扑在她的身上,让垮落的泥沙碎石重重的垮落在了你自己的身上。幸亏垮落的泥沙砂石料不多,如果很大很多的话,后果还真是不堪设想啊! 生死攸关的时刻,可能是最好的考验。在姑娘的心里,才会碰撞出“爱情”的火花!所以,山娃你在邱萍心里的形象突然高大起来,她的父母对你也重视起来,你去她家吃饭的次数也多了起来。 男女感情的变化,都是由好感到喜欢,由喜欢到钦佩,由钦佩到崇尚。当女人崇尚一个男人,就会产生爱情,心中有爱,就什么都不怕了。。。 “咚咚咚!”山娃再一次敲响了他已经熟悉的房门,只听“咔嚓”一声,房门被打开,迎接他的是萍姐。顿时,一股香水味夹杂着女人特有的幽香扑面而来,山娃已经闻惯了这种独特别人没有的味道。 萍姐闪着迷人的双眸,笑呵呵的说: “山娃弟!你来啦!快进屋,等你多时了。” 她说着,一把拉山娃进了屋,纤细柔软的手又一次触碰到山娃的心灵,山娃敏感的脸又红了起来。他在门口自觉地换上了拖鞋,进入了豪华的客厅,他四处看了看,除了邱萍,空无一人,他拧着双眸脱口问道: “你的父母呢?没在家吗?” “哦!他们去我姥姥家了,最近我姥姥身体不太好,他们一起去看看,明天就回来了。”萍姐说着,让他坐在沙发上,给他沏了一杯茶递给他。山娃坐在了沙发上,接过了茶水,品了一口,放在了茶几上。然后惊愕地看着邱萍问道: “你父母不在家,那你怎么还邀请我来家吃饭啊?” “怎么啦?父母不在家,你就不能来我家吃饭吗?” “那倒不是!就是有点。。。”山娃欲说又止,把话咽了回去。 “我知道你想说什么,没关系的!来我家吃饭又不是第一次啦”邱萍说着,让山娃去洗手吃饭,然后又说道: “你洗完手,就请你到我家的小餐厅入座,品尝我的厨艺咋样?今晚都是我给你做的菜。四菜一汤,两荤两素。”她像个服务员一样,摆着请的手势。山娃“噗嗤”的一声,让她给逗乐了。 “你这是从哪里学来的这一套,好像我进了饭店一样啊!”山娃说着。有点受宠若惊的样子,走进了餐厅,坐在用餐的椅子上,用双眸扫视着邱萍姐做的菜肴。餐桌上摆着,一盘清蒸鲈鱼,一盘肉丝炒蒜毫一盘凉拌猪头肉和一盘油炸花生米。 “这都是你做的吗?不简单,看不出来,你还会做菜?” “嗯!”她轻嗯了一声,坐在了山娃对面,笑呵呵的又说: “我是跟妈妈学的厨艺,她是矿务局医院的内科医生,做得一手好菜。”邱萍又起身去酒柜里找出了一瓶茅台酒和一瓶长城干红酒,给山娃满了一杯白酒,自己倒上一杯红酒,回身又坐了下来。 “嗯!吃你妈妈做的菜是不错!色香味都好。”山娃赞美着说道。当他看到邱萍拿出了茅台酒,吃了一惊。因为这茅台酒只是听说过,从来就没有见过。他来了多次,也都是喝的北京二锅头。 “怎么还要喝酒吗?还喝茅台酒?使不得!快放回去,不然你爸爸该说你了。这可不是一般人能喝的酒。太珍贵了!”山娃惊愣的瞪着双眸,连连摆手阻止。 “哈哈哈!这是他招待尊贵的客人喝剩下的。没关系!你是我的救命恩人,茅台酒算什么?比我的命还值钱吗?来!感谢你!我用红酒和你干一杯!”邱萍说着,端起了盛有三分之一红酒的酒杯,晃了晃,举了起来。无奈,山娃也只好端起来她给满上茅台酒的小酒杯。两个人四目对视,像过电一样,“唰!”的一下,未曾喝酒,脸都绯红。然后,大杯碰小杯,同时一饮而尽。 山娃顿时感到,茅台酒一股酱香型的醇香沁入心脾。放下酒杯,邱萍又赶忙给他斟满了一杯酒,然后再给自己倒上了少半杯红酒。山娃一边夹了一块鲈鱼放在嘴里品尝,一边说道: “嗯!这鱼做的味道真好吃,又鲜又嫩!比你妈的手艺不差。” “还可以!你再尝尝我炒的蒜毫,看看咋样?”邱萍说着,指了指那盘蒜毫炒肉。然后她自己用筷子夹起来蒜毫,也吃了一口。山娃也随即夹起来吃了一口,感觉到蒜毫清脆肉丝滑嫩,连连赞不绝口。 山娃举起酒杯,红着脸颊汗颜的说道: “萍姐!以后不要老提救命之恩这个词了。事情已经过去了,我们都没事,平安就是福!屈屈一次小意外,何足挂齿?感谢你请我喝这么贵重的好酒,回敬一杯!” 山娃说着,端起了酒杯,和邱萍轻轻碰杯后,又一口闷了。邱萍满脸羞红,随着碰杯“砰!”的一声,也干了下去。然后,放下酒杯,再次满酒,又与山娃又喝了一杯。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山娃在邱萍的家里,把酒甚欢,过起了二人世界。 只见邱萍拧着双眉,用感激的目光看着山娃,悻悻的说道: “这件事过不去!永远记在我的心里。那天的意外冒顶,想起来就后怕。如果你不去扑我,躲闪到一边,我就被埋在里面了。如果垮塌的泥沙碎石料要多,可能你就没了命,保护了我。所以,是你救了我!我要感谢你一辈子!” “哪有那么多的如果啊?你别老纠结在心里过不去。咱俩这不都是好好地吗?大难不死,必有后福!”山娃说完,就萧然的“哈哈哈”大笑起来! 邱萍却怎么也笑不起来,噙着泪花,激动地走过去,紧紧地抱住了山娃,投进了他的怀抱,“呜呜!”的哭了起来。山娃不知所措,被邱萍的突如其来举动闹懵了。就在这时,只见邱萍突然又仰起了绯红的脸颊,眨着泪眸,注视着山娃,喃喃的说: “山娃弟!你吻我一下好不好?给我一丝安慰,我把初吻献给你!” 山娃注视她的泪眸,双手捧起邱萍绯红的脸颊,挡不住的激动和诱惑,怦然心动。这不就是自己想要的吗?不过来的太突然了,借着酒劲,心跳加快,闻着邱萍身体散发的幽香夹带着酒气,再也控制不住自己了,用自己的双唇慢慢地去贴近她那富有弹性的红唇,邱萍眯上了泪眸,泪珠被挤了出来。。。 就在这时,山娃忽然想到了荣荣妹被他亲吻过的双唇,心里打了一个寒颤,他再也不敢去触碰邱萍的红唇了,冲动的举动戛然而止。山娃用餐巾纸慢慢地,轻轻地擦去了她脸上的泪珠。轻轻地对邱萍说道: “别!别这样!你喝多了!我不值得你这样感谢!” 第4章 山娃青年88集 第四章山娃青年88集 山娃一边说着,一边松开了她的拥抱,把她扶到了吃饭的椅子上。然后又和她一起把酒畅欢,品尝着丰盛的菜肴。邱萍又把鸡蛋肉丝汤端了上来,各自盛了一碗。山娃喝了一大口,连连赞美道: “好喝!真的好喝!” “那就多喝点,多喝解酒啊!”邱萍自己一边喝着,一边劝着山娃说道。 喝汤之后,邱萍又频频举杯,和山娃对饮,一句话再也不说了。她心情失落的喝着闷酒,眼看一瓶红酒喝的所剩无几,脸颊绯红。但是,醉眼朦胧的她还是不停的让山娃喝酒吃菜,并笑呵呵地说: “山娃弟!今天趁我父母不在家,咱俩过好二人世界,一醉方休。我和你再喝一瓶红酒,你把瓶中的茅台酒喝完,我再给你满一杯红酒。” 她说着站起身来,又要去拿红酒。山娃立刻上前忙把她按在椅子上,阻止她蹙着双眸说: “秋萍姐!不能再喝了!再喝咱俩真的醉了!你把瓶中的红酒喝完,我把这瓶中的茅台酒也喝完。然后,咱俩喝茶聊天好不好?” 山娃说着,把瓶中剩的还有一大口红酒,全部给她倒在酒杯里。山娃自己拿起了茅台酒瓶,晃了晃,感觉也不多了。他觉得今天邱萍给他拿的茅台酒也就有半斤左右。随即给自己也满上后,就把酒瓶里剩的酒一口闷了下去。顿时,感到胸膛火辣辣的难受,一股强烈的酒劲上涌,满脸绯红。他赶紧夹了一口凉拌猪头肉,送进嘴里吃着,压着酒气。然后又举起了杯中酒,激动地大声说道: “来!咱俩最后把杯中酒干完!” “不嘛!我还想喝!一醉方休!一醉方休!” “不能再喝了!如果你不听我的,我这就回去了!” “山娃弟!你别走!我听你的还不行吗?我要你陪我!”邱萍闪着双眸说着,很不情愿的端起了红酒杯,和山娃碰杯后,一饮而尽!山娃随着碰杯也把酒干了下去。 山娃半斤茅台酒下肚,虽有醉意,但神智还是很清醒的。他不想再吃饭了。于是,起身拉着邱萍的纤细柔软的小手,晃晃悠悠的离开了小餐厅,把邱萍扶到了客厅沙发上。然后,起身给她和自己各沏了一杯浓茶,端过来递给邱萍说: “来!喝杯浓茶解解酒!你有点喝多了。” “没!没!我没喝多!再喝一瓶也醉不了,呵呵!”邱萍接过茶杯,轻抿了一口,笑呵呵的回答。 “还说没多!说话都有点大舌头了啊!”山娃面对她坐下,喝了口浓茶,调侃着说道。 “你过来坐呀!离我那么远干什么?看看我的舌头大不大呀?哈哈哈!”邱萍爽朗的大笑着,一把把山娃拉到了自己的身边,依偎在他的怀里。双臂搂住了山娃的脖颈,扬起了绯红的脸颊,双唇之间吐露出了舌尖,眯起了双眸,等待着山娃弟的亲吻。山娃顿时感到温热的酒气扑来,浑身热血沸腾,激动地心“砰砰!”的乱跳不停,他咽了口唾沫,埋下头去真想狠狠地亲吻邱萍的舌尖和双唇。但自卑心又一次让他停止了冲动。不能啊!冲动是魔鬼!一时的亲吻会给他带来不堪设想的后果。 山娃随手拿起了邱萍的水杯,轻轻地给她喂了一口浓茶。然后把她扶正,拉她坐在了自己的身边,闪着双眸说道: “喝茶!喝茶解酒的,别乱开玩笑了!” “讨厌!解什么酒?我又没醉!”邱萍咽下了浓茶后,有点很扫兴的回答。 “聊聊天!说说你的过去,我想听。”山娃转移了话题。 邱萍听了山娃的话,陷入了沉思,许久,她又喝了几口茶水,蹙了蹙双眸,回忆说道: “我高中毕业后,由于父亲是矿务局劳资处的处长,哥哥在北京工作,已经成了家。为了照顾家,就没有让我上山下乡,直接安排在了矿务局计划处工作。因为自己没有大中专学历和文凭,只能是以工代干的身份。为了能够转干,在78年特招去了秦皇岛煤炭财经学校插班委培,等毕业以后,就可以转为干部身份,由矿务局人事处统一再重新分配工作。” “嗯!那不挺好吗?”山娃轻嗯着,点头赞许道。 “工作安排的倒是挺好。但是却埋下了在婚姻问题上的隐患。”邱萍若有所思的回答。 “那是为什么呢?”山娃满目疑惑的问道。 “因为我去插班委培,是父亲找的矿务局主管人事的王副局长,而王副局长想让我做他的儿媳妇,和我爸说,不仅能让我去插班委培,还能以后为我父亲晋升走动关系。虽然他儿子从小和我一起长大,我们表面上看是青梅竹马,可是,我并不喜欢他,和他的三观不一致,性格也合不来。我的婚姻不能为父亲升官做嫁衣?也不能因为我有了干部身份的工作,就违心的嫁给一个不爱的人?”邱萍拧着双眸,看着山娃问道。 “嗯!那倒是!你妈妈的意见呢?”山娃轻嗯着,回眸问邱萍。 “我妈倒是支持我的意见。可是,我妈又想让我和她们医院的院长儿子处一处对象,说院长的儿子长得帅,个头高,英俊潇洒,有学历,在北京某国企工作。后来,我听别人议论说,我妈要想当内科主任,唧院长攀高枝,让自己的女儿和院长的儿子联姻,势利眼。我听了,非常生气,和我妈也闹翻了。”邱萍又瞟了一眼山娃,悻悻的回答。 “那你是怎么想的呢?”山娃转向邱萍又问道。 “我的婚姻我做主,我要自己选对象,自由恋爱是我的爱情宣言!”邱萍仰起脸萧然的回答。 “那你要选什么样地对象啊?”山娃一脸茫然的问道。 “我就喜欢像你一样的,有责任感又有担当,为了我敢于付出生命代价。性格豪爽,爱说爱笑,小眼色眯眯的,我一看就心动。哈哈哈!” “你可别拿我取笑了。我可配不上你!” “怎么就配不上我了?” “我出生在农村,是大山里的孩子。” “农村怎么了?大山里的孩子又怎么了?我看你已经脱胎换骨了,重生了自己。” “瞧你说的?我的家庭更糟糕,父亲在大东北工作,奶奶年老体弱,母亲多病没人照顾,姊妹们幼小。我的家庭就是一个大大的病包啊!” “你现在的家庭不是你的家庭,你只是出生在这个家庭而已。你要是娶了我,我俩组成了家庭才是你的真正家庭。我们一起工作,一起上下班,会很幸福的。”邱萍富有哲理的回答,侃侃而谈,让山娃无言以对,陷入了沉思。。。。。。 邱萍又给山娃满上了茶水,悄悄的溜进了自己的卧室,换上了睡衣。出来站在了山娃的面前。满脸羞红的对山娃柔声问道: “看看!我穿上睡衣好看吗?” 邱萍的问话,把陷入沉思的山娃思绪拉了回来,抬头看邱萍亭亭玉立的站在了自己面前,粉红色的睡衣里透着她那婀娜多姿的雪白肌肤。睡衣没有扣子,只有腰间扎着一条花边腰带,腰前系着一个蝴蝶结,领口处裸露着丰满的前胸,两座雪白的“山峰”各露半边时隐时现,随着呼吸此起彼伏。忽闪着迷人的双眸正在向着山娃“放电”,山娃就像被电击了一样,呆立的站了起来,僵在了那里,一动不动。 邱萍咯咯的笑个不停,喃喃地说: “山娃弟!你傻愣着什么呀?怎么样?我好看吗?你喜欢我吗?” “好!好看!喜!喜欢!太美了!”山娃咽了咽口水,轻声的赞美道。 “那你陪我一起洗个澡!然后去我的卧室陪我入睡,趁我父母不在家,咱俩来个‘生米煮成熟饭’,让我父母都死了心。我把纯真身体献给你,来报答你的救命之恩!”邱萍说着,扑进了傻站着的山娃怀里,柔润的肌肤靠近了山娃的胸膛,山娃情不自禁的紧紧的抱紧了邱萍。他真想横抱着她走进浴室,互相净身搓背冲澡,然后一起走进她的卧室,像干柴遇到烈火一样,酣畅淋漓的做一场美梦。不!是永不惊醒的美梦,是人生永远幸福的美梦! 无奈!山娃两腿像吊满了铅坠,怎么也迈不开脚步。他的自卑心又一次把这美梦击得粉碎,他心里打了一个寒颤,从梦幻中惊醒过来!他推开了邱萍,跌坐在了沙发上,汗颜的喊道: “不!不!使不得!使不得!我不行!我不行!”山娃慌乱的叫喊着,懵地站起来转身跑了出去,“啪!”的一声反手关上了房门。屋内传来了邱萍的痛苦呼喊声: “山娃弟!你别走!别走!回来陪我!我害怕。。。。。。” 深夜的雪花还在漫无边际的飘洒着,落在山娃醉意涨红的脸颊上,立刻融化成了水珠,就像泪珠一样从脸颊上滚落下来。他深一脚浅一脚,一步一回头,一步三晃的,踏着厚厚的积雪,迎着小巷里昏暗的路灯照射的微光,返回了自己的宿舍。 山娃辗转难眠,翻来覆去的睡不着,满脑子里都是邱萍的音容笑貌,一会儿是他俩举杯畅饮的场面;一会儿是他俩相拥在一起的场面;一会儿是她扑进自己怀里的场面;一会儿又是她想和自己亲吻的场面。邱萍身穿粉红色睡衣,站在他面前的身影,怎么也挥之不去。。。。。。 第4章 山娃青年89集 第四章山娃青年89集 山娃翻了个身,耳边又想起了邱萍说的话:“你现在的家庭不是你的家庭,你只是出生在这个家庭而已。你要是娶了我,我俩组成了家庭才是你的真正家庭。我们一起工作,一起上下班,会很幸福的。” 是的,现在自己这个家庭,真的不是自己的家庭,自己只是无法选择的出生在了这个家庭。山娃在心里默念着,反复的琢磨着这句话的涵义。如果真的像邱萍说的那样,自己只是这个家庭里的一个过客而已,就没有了自卑心,就会重新选择更好的另一半。 而就像邱萍说的那样,要是他和她走在一起,组成了新的家庭,在一起工作和生活,变成了和父亲说的那样双职工家庭,都成了非农业户口。就是将来有了孩子也随着母亲登记户口,也会成为非农业户口,再也不会过着两地分居的单职工家庭生活了。孩子再也不会像自己一样,跟着母亲还是农业户口,在农村过着含辛茹苦的生活。 想到这里,他又后悔自己从邱萍家里跑了出来。要是他没有自卑心,顺从了邱萍姐的要求,现在说不定已经和她一起洗完澡,躺在了秋萍姐卧室的床上,搂着她的娇柔身躯,正在和她做着幸福的美梦呢?他顿时感觉自己浑身燥热,心乱跳个不停,翻身坐了起来,又重新穿上了外衣,走出了宿舍的大门,冒着稀稀落落的雪花,向着邱萍的家属楼漫步走去。 他走着,踩着积雪发出了“咯吱咯吱”的响声。小巷里静悄悄的一个人影也没有,他下意识地看了看手表,已经是深夜凌晨1点多钟了。他突然停住了脚步,愣愣地注视着手表,这是荣荣妹送给自己的手表,自从考上学之后,始终戴在自己的手腕上,陪伴着自己度过了每一分每一秒。 他又想起了荣荣妹还在姚栅子北沟农村的土炕上,是不是她也没有睡觉,在辗转难眠,含着泪眸思念着自己呢?想到这里,心情又沉重起来,他转身又向着宿舍的方向踱步返回。 他又想起了年迈体弱的奶奶,当他在上小学的时候,经常肚子痛让奶奶背着,迈动小脚,颤颤巍巍的来回溜达,在奶奶的后背上好像减缓了疼痛感,不知不觉睡着了的情景,心里一阵酸楚楚的感觉。他又想起了常年患有精神分裂症的母亲,父亲只是把她作为了生理需要的发泄工具,根本不管母亲的死活,回家一趟就让她怀孕生孩子。奶奶年龄大了照顾不了母亲,姊妹们幼小,更是照顾不了母亲。自己不来照顾,又有谁能照顾她呢?那只有荣荣妹能来照顾了。姊妹们像一群小燕子,自己作为兄长,俗话说:“有父从父,无父从兄。”自己不来管她们,又有谁来管她们呢? 这个家庭虽然不是自己的家庭,但自己出生在了这个家庭里,能图一时之欢,一时的快活!对这个家庭不管,不闻不问吗?能没有责任和义务吗?邱萍的话,什么富有哲理的话?就是混账逻辑,就是歪理邪说。 想到这里,他狠狠地抽了自己一个耳光,捂着被打红了的脸颊,自言自语的骂道: “你山娃就是一个混蛋!就是一头蠢猪!乌鸦反哺,羊羔跪地求乳。你是人,却连乌鸦和羊羔都不如。贪图享受,贪图安逸的生活,抛弃现在不是自己家庭的家庭,你就是一个自私鬼!” 山娃抓起了地上的积雪,胡乱地擦拭着自己的发烧的脸颊,让自己清醒了许多。他又返回了宿舍,和衣而睡,迷迷糊糊的睡着了。 1981年1月16日实习带队老师,班主任李和老师,巡回指导来到了营子煤矿,见到了山娃。山娃和李老师汇报了实习的全过程,在实习的过程中,先后他去过北马圈和汪庄煤矿两次,同学们按照实习大纲基本完成了实习任务。 第二天,山娃又陪同李老师一起去了汪庄煤矿,看望了在那里实习的同学,并和汪庄煤矿的生产科长做了实习访问和交流;当天下午又去北马圈煤矿看望了同学们,也和生产科长做了实习回访和交流。 在1月18日,山娃通知了各矿实习的同学,到营子煤矿小会议室,参加了李老师主持的实习总结会议。在会上,李老师对山娃带队的在各煤矿实习的同学表现很满意,顺利的完成了实习大纲所要求的各项实习任务。要求同学们在1981年1月20日结束实习,然后就放寒假直接回家,不再返回学校了。在春节过后,寒假结束要在1981年2月19日返校报到,20日正式上课,然后每人再把实习报告直接交给专业周老师。 实习总结会议结束后,中午在营子煤矿小餐厅同学们和李老师一起聚餐,下午李老师告别了同学们,返回了学校。同学们各自回到实习的煤矿,做着实习结束前的准备工作,到生产科找到科长,做了实习鉴定报告。 自从那个夜晚,邱萍单独邀请山娃去她家吃晚饭之后,又多次邀请山娃去她家吃饭,但山娃不得不以各种借口婉言谢绝了,再也没去邱萍家里吃过饭。他慢慢地疏远了秋萍姐,淡化了他俩之间的感情,就像一场梦一样,一旦梦醒了,还要面对现实生活,无法改变的现实生活。 山娃在1981年1月20日办理好了实习结束手续,21日上午到火车站办理了托运行李物品。然后坐火车到洞庙河火车站下车,在商店买了两瓶酒和一盒点心,带着礼物去姚栅子北沟见他朝思暮想的荣荣妹了。在她家呆了四天。 1981年1月25日,农历腊月二十;山娃又一次与荣荣妹洒泪相别,独自一人返回了家乡半壁山。他到家后,去邮局支领了父亲给家里寄来100元现金过节费,马不停蹄的给家里采购着年货。买了150斤白菜、1000斤柴禾、14斤猪肉、2斤粉条等各种生活必需品。 1981年2月4日,农历腊月三十正是除夕日,山娃和奶奶、妈妈、三个妹妹、两个弟弟八口之家,一起其乐融融的吃完了年夜饭。这个春节虽然没有杀猪,但买了猪肉,过年有了猪肉吃。全家人除了父亲没有回家来过节,感到有点遗憾。但,在山娃的张罗和带领下,还是热热闹闹的过了一个温馨快乐的春节。 春节过后,正月初四这天,山娃搭乘运输货车来到兴隆县城,买了两瓶白龙井酒礼物去给杨吉才指导员和王婶家去拜年,中午山娃在他们家一起聚餐喝酒。 “吃水不忘挖井人”,山娃没有忘记是杨叔支持他考学,通过杨叔的妻子王婶在新华书店工作,托兴隆县一中的陈老师,才得以让山娃入住到兴隆县一中复习班复习考学。要不然,哪有他去上中专的机会呀?所以,山娃与有机会都会来带着礼物看望杨叔和王婶。 当晚,山娃住在了兴隆县食品公司宿舍,因为他大舅在那里值夜班打更。所以,他借宿在大舅的宿舍里过夜。 第二天早上,山娃带着八斤面粉和白龙井酒两瓶,是大舅给他准备的,他带着一个手提包装满了礼物,去茅山公社跑马场大队苇塘沟村去给干爹干妈拜年。上午8点由兴隆县坐班车,到快活林路口下车,二妹妹见淑霞老早就在路口车站等候着山娃哥的到来。 见到了山娃,她眨着双眸,喜出望外的高兴地喊着: “哥哥!你可来了!” “嗯!来啦!来给爸妈拜年!”山娃回答着。看着眼前的二妹妹,风采依旧那么漂亮,梳着两个长辫子,两只乌黑的大眼睛,瓜子脸透着红晕,虽然没有化妆,但自然美显得更美。 她接过了山娃拿的手提包,一边走一边又说: “一大早爸妈就催我,让我来车站接你,有两三年没来了?” “可不是吗!时间可真快呀!一转眼两三年就过去了。爸妈的身体还好?”山娃一边和二妹妹走着,一边回答又问道。 “爸的身体还好,妈妈的身体就是上喘,支气管炎又有点肺气肿。晚上睡觉出气费劲。”见淑霞回答。 “没找医生看看吗?”山娃又问。 “找医生看过了,吃药好些了,但只能维持,去不了根。”淑霞妹回答。 “记得你也想复习考学,不知道你复习考学吗?”山娃转移了话题,又问道。 “我是复习了一年,在跑马场高中学校复习的,因为这里的师资力量薄弱,我的学习成绩也不太好,所以,复习了也还是没考上学,大学梦就此破灭了。”二妹淑霞满脸失望地回答。 “考学是挺不容易的!我忙于在一中复习考学,之后又去上学,就和你失去了联系。”山娃很内疚的说道。 “我真羡慕哥哥!在兴隆县一中复习半年,就考上了中专。县城师资力量雄厚,哥哥学习基础好,聪明好学。我暗暗祝福哥哥考上了学,爸妈也都为你感到骄傲和自豪!” 说着走着,十几里的乡村小道,一个多小时就走到家了。山娃见到了久别的干爹干妈,又见过了大妹见淑英,下面围拢过来的还有五个小妹妹。干爹干妈家真有七个女儿,就像七仙女一样。当见到干儿子山娃,干妈激动地流下了热泪。。。。。。 第4章 山娃青年90集 第四章山娃青年90集 山娃给干爹干妈拜年,深深地鞠了一躬,然后问候道: “爸妈过年好?” “过年好!”干妈一边擦着眼泪,一边回答。干爹见廷也随着干妈一起回答。随后,握着山娃的手,把他让进了东屋。 山娃进屋后,惊愕地看见屋里坐着两个陌生的年轻人,其中一位,年龄稍大一点,留着短发,浓眉大眼,身穿一身人民服。干爹介绍说: “这是你的大妹夫,见淑英的丈夫戴森。” 然后又转过脸去,对着戴森介绍说: “这是赵山娃,我的干儿子,你的干哥哥。” “哥哥过年好!”只见戴森起身热情地和山娃握手,并向山娃拜年问好。 山娃又看另一位年龄稍小一点的年轻人,身穿一身草绿色军装和戴着一顶军帽,没有了领章和帽徽,眼睛不大,长方脸。干爹又介绍说: “这是你的二妹夫,见淑霞刚刚招亲不久的老公郝义。他是刚刚复员退伍的工程兵。” “哥哥过年好!”只见郝义从坐着的椅子站起身来,快步走到山娃跟前,挥手行了一个军礼,萧然的向山娃拜年问好。 “过年好!过年好!”山娃让他俩都坐下,他和干爹也都坐在了炕沿上。这时,二妹淑霞由厨房间端进来一杯茶水,闪着双眸递给山娃说道: “哥哥!喝口茶水!”说着就把茶水杯递给了山娃哥,然后转身去厨房间了。 山娃接过茶水,随即喝了一口。这时,干爹递给了山娃一根烟,给他点着火,让山娃抽烟。山娃自从上了中专,基本上不抽烟了。因为学校有规定,不许学生抽烟。只有在宿舍里山娃偶尔和同学们抽上几根。今天干爹给他香烟,又点着了火,他只好又抽了起来。 干爹深吸了一口烟,慢慢地对着山娃介绍说: “你大妹夫戴森,家住跑马场大队杨木沟村,高中毕业后在家务农,学了泥瓦匠手艺,去年就和你大妹妹见淑英结了婚。今天听你二妹说你来了,淑英就和你大妹夫一起过来,特意赶来见你,顺便给你妈我俩拜年。” 戴森赶忙插话说道: “听淑英念叨哥哥在上中专,我非常羡慕哥哥的才华。我也高中毕业,考学的事想都不敢想,学习成绩不好,考也考不上。所以,就学了一门手艺,当了泥瓦匠。” “学一门手艺也不错嘛!艺不压身,靠手艺赚钱也挺好!”山娃一边抽着烟,一边对着大妹夫夸赞道。 干爹接着又看着山娃介绍说: “你二妹夫老家是山西永和县农村的,地处黄土高坡。参军到天津野战军,当了一名工程兵。响应毛主席的号召:‘深挖洞,广积粮,不称霸!’野战军司令部选定了在咱们跑马场大队苇塘沟村的大山里,挖一个指挥部防空洞,准备打仗时,作为作战指挥所。 这两年在施工期间,你二妹夫是炊事班长,经常来咱家借借找找的,一来二去熟悉了。你干妈很喜欢他老实忠厚的性格,他也很喜欢你二妹妹。前不久防空洞竣工,他也要复员回家了,就来家里主动和你妈妈说,他不想回老家去了。 因为他的老家是黄土高坡,环境很艰苦,家有老父亲由哥哥照顾养老送终。他和父亲和哥哥商量好了,愿意上门入赘,留在咱家和你二妹妹成亲。你妈妈和我商量,我提出了三个条件,他都答应了。一是生了小孩姓氏随你二妹姓见,不能随他姓郝;二是别怕吃苦,要一辈子对你二妹妹好,不能当逃兵。三是要孝顺,为我们养老送终,对待家里的亲人不能慢待。特别对待你,要像亲哥哥一样看待。” 干爹说着,又朝着二妹夫郝义看去,拧着双眉,一脸严肃萧然的问道: “郝义!当着你哥哥的面,再表一下你的态度,是不是答应了我提的三个条件啊?” 只见二妹夫郝义,从坐着的椅子站起来,面对山娃“啪”的又行了个军礼,一脸庄严的表情,闪着双眸说: “山娃哥!你就是我的亲哥哥!我作为一名军人出身,说到做到,绝不反悔!我要孝顺父母,尊重大姐和姐夫,照顾好妹妹们,一辈子对你二妹妹好!永不做逃兵,答应爸爸的三个条件,永远不会改变。” 山娃听了,很是感动,还能说什么呢?他赶忙让二妹夫郝义坐下,面对干爹和郝义说道: “二妹夫这样表态,我就放心了!这一大家子,责任不轻啊!希望二妹夫不负众望,担起家庭的重担,对我二妹妹要一辈子都好,祝你们永结同心,白头偕老!” 干妈由厨房掀开门帘进了屋,笑呵呵的说: “好了好了!菜都炒好了,你们爷几个一起喝酒!我就喜欢郝义老实忠厚,在部队里当炊事班长,会炒菜做饭。能不能吃苦,看以后表现!” “妈妈!没问题,我能吃苦,家里的农活我都能干,不论是背粪、背柴禾,还是种地、干农活,我会学着慢慢干。坚持就是胜利!” “哈哈!你说的挺好,但愿别食言。”干妈眉开眼笑的说道。 大妹淑英进屋放上了饭桌,摆好了凳子,二妹淑霞端上了丰盛的菜肴,干爹找出了白酒二锅头,大妹夫摆上了酒杯,斟满了白酒,二妹夫分发着碗筷。山娃坐在了干爹旁边,爷四个把酒甚欢,好不热闹。干妈和妹妹们在西屋里另起一桌,围坐在一起吃了午饭。 饭后,由于山娃在大妹夫和干爹的劝说下,多喝了几杯酒,倒在炕上睡着了。。。。。。一觉醒来,已经是傍晚时分,该吃晚饭了。 晚上,他又和干爹、大妹夫和二妹夫一起喝起酒来。中午的酒劲还没过,晚上又连续喝酒,山娃真有点招架不住了,只能喝了两杯白酒,之后改喝啤酒。虽然有些醉意,但神智还是清醒的。 晚饭后,他借着酒劲,走出了屋门,踏着山根的羊肠小道,信步来到了一棵大酸梨树下,光秃秃的树枝随风摇曳。他背靠着树干,冷风吹来,清醒了许多。他醋意地想起了二妹夫的表态,心里五味杂陈。他暗暗地为二妹淑霞惋惜,高中毕业又复习一年,还是没能考上学,招亲嫁给了一个当兵的。想想二妹夫郝义,其貌不扬,瘦弱的身材,个子不高,一双小眼睛,根本配不上二妹淑霞。他和二妹淑霞要在这出门就是大山里过一辈子,能有幸福的生活吗? “是哥哥吗?爸妈让我来找你,怕你喝多了出事。”一个清脆的姑娘声音,打破了深山里的宁静。 “淑霞妹!是我!在这呢!我没事!”山娃听出来了,是二妹的语声,轻声回答着。 只见她来到了山娃跟前,一下扑进了他的怀里,失声痛哭起来。山娃被这突如其来的举动闹懵了,他下意识的搂住了二妹淑霞的柔弱身体,惊异地问道: “妹妹!你怎么哭了?” “我想哥哥!做梦都想你!自从你第一次来我家,我不仅仅高兴的觉得自己有了哥哥,还偷偷地喜欢上了你,从心里爱上了你。”淑霞哭诉着回答。 “你!你喜欢我?暗恋我?”山娃惊愕地反问道。 “是呀!难道你忘了吗?你让我复习考学,鼓励我考上学和你一起去上学。我就是听了哥哥的话,才又去高中复读一年,虽然我没考上学,但我祝福哥哥你考上学了,上了中专。 于是,我天天盼着你给我来信,幻想着等你毕业了,接我走出大山,脱离农村,到外面的世界,和你过着幸福快乐的生活。可是,自从你上了学,没有收到过你的一封来信,想给你写信,也不知道你去哪里上学了?我有时经常一个人偷偷地跑到路口,盼望着你突然出现我的跟前。看不见你到来,我失望的不知哭过了多少回。 就在一个月前,郝义复员了,他赖在家里不走。其实,在我上高中的时候,他就借着种种理由,来家里和爸妈接近,套亲热。每次来了他都直勾勾的瞅着我,我都躲着他,不想见他。他多次表示要来家招亲,说为他们养老送终,照顾妹妹们,撑起这个家。爸妈征求我的意见,我不同意,说我等着哥哥来接我呢! 爸妈也知道,在我大姐找到你之前,就给她订了亲,就是姐夫戴森。自从爸妈见到了你,很喜欢你,多次和我说,嫁给你哥哥!你姐姐我们给她订了亲,没办法退亲了。正好你比你哥哥小两岁,又是高中毕业,留给我们干儿子做媳妇。 所以,他们也多次和郝义说,你复员回老家!我二女儿等着她哥哥呢!不同意你到我们家里当上门女婿。可是,他不死心,把他们军队里的团长托出来和爸妈谈,并答应防空洞竣工后,让爸爸代管看护,每年付给爸爸看护费一万多元。无奈,爸爸就以提出三个条件为由,再次拒绝郝义的要求。没想到,他都一一答应,并做了保证。 妈妈没办法,也改口劝我说:‘别等你哥哥了,他考上学也不来咱家,也不给你来信,不会想着你,你哥哥变心了!你再想着你哥哥有啥用。郝义老实忠厚,老家的环境比咱们这里还差,也是个苦命的孩子,你爸提的三个条件他都满应满许了,还能说啥呀?为了这个家,为了妹妹们还小,就让他招亲来咱家当上门女婿?’听了妈妈的话我简直无语了。 在前半个月,农历腊月二十,我就和他草草的领了结婚证,来到家里和我结婚了。不瞒哥哥说,到今天我都是和衣而睡,他在炕头睡觉,我在炕梢睡,没和他同床。不知咋回事,一看见他我就反感,就厌恶,没有一点感情。我看见他就情不自禁的想起你,想起我心中的日思夜想的哥哥,你是我的依恋,你是我的最爱!” 山娃听到这里,心情格外激动,热血上涌,感动的热泪盈眶,紧紧地拥抱着他的淑霞妹,生怕她被人抢走似的。心里一阵阵酸楚的疼痛,一切都晚了,一切又来的那么突然,一个男人被另一个女人深深的爱着,该有多么的幸福啊! “山娃哥哥!你想什么呢?我把自己的心声都倾诉给你了,你理解我吗?你爱我吗?我真的很爱很爱你!但我不能再爱你了,我和郝义生米煮成了熟饭,为了爸妈,为了这个家,我只能这样了。今晚我把初吻献给你!你吻了我,我就满足了!只有哥哥的吻,烙印在我的心里,一生都抹不去的爱。明天我就成了别人的新娘,但心却永远留给了你,我的哥哥!”她喃喃的说着,眨着泪眸,双手搂住了山娃哥哥的脖颈,扬起了脸颊,露出了没有涂抹唇膏的双唇,等待着吻。。。。。。 山娃还能说什么呢?他还有什么理由拒绝呢?只有捧起了淑霞妹漂亮羞红的脸颊,毫不犹豫的亲吻了她的双唇,给了她一个长长的香吻!刻骨铭心的吻!被爱幸福的吻。。。。。。 第4章 山娃青年91集 第四章山娃青年91集 在岁末年初的日子里,在大山的夜晚,一对不是恋人的恋人,迎着夜晚的寒风,在大酸梨树下倾诉着衷肠,紧紧地拥抱着,亲吻着。。。。。。许久,山娃哥松开了双手,拉着淑霞妹返回了屋里。 山娃在干爹家很煎熬的呆了四天。每当看到淑霞妹,他感到非常的尴尬,无法面对她那充满了爱意的双眸,无法看她那羞红的脸颊。一想到她和一个不爱的老公躺在一个土炕上,和衣而睡的情景,就感到心在酸楚的流泪,在滴血。 他去了供销社,给淑霞妹买了一条红围巾和一双纯棉袜子,送给她当做了结婚礼物,虽然不值多少钱,可是山娃是个穷书生,暂时还是一个穷哥哥,没有钱给她买更贵重的礼物。淑霞妹还是很喜欢哥哥送给她的礼物,围上了红围巾显,得更漂亮了。 淑霞妹也把自己的一条枕巾和亲手钩织的衣服衬领,送给了山娃哥,并眨着双眸深情的说: “送一条枕巾给你,就像我陪在你身边一样。别忘记在这大山里还有一个妹妹,常来信,有机会就来看看我!还有我亲手钩织的衣服衬领,不知哥哥喜欢不喜欢?” 山娃接过淑霞妹送的礼物,感动地回答道: “喜欢!喜欢!只要是妹妹送给我的,都喜欢!我会常来看你和爸妈的。” 干爹在山娃临走时,又把二妹夫郝义退伍后的一身旧军装,送给干儿子山娃穿。大妹妹淑英给了山娃哥五元钱,干妈掏出了手绢里包着的20元钱,噙着眼泪塞给了干儿子山娃,留着到学校零花用。 正月初十,二妹淑霞又亲自把山娃哥送到了快活林路口车站,临上车时,又把自己亲手纳好的一双鞋垫,送给了山娃哥。她怀着依依不舍的心情,泪眸看着山娃哥上了班车。 山娃告别了二妹淑霞,把她永远的留在了大山里,和她不相爱的男人生活在了一起。她的爱情,包含了更多的是对父母的爱,对家人的爱,对干哥哥的爱!她的情,包含了更多的是亲情!一个善良纯朴的农村姑娘,承担起了大家庭的重任,承担了更多的责任和义务。 山娃想想自己,何尝不是如此呢?他为了自己的奶奶、母亲和姊妹们,不得不放弃了邱萍对他的爱,不得不选择了荣荣妹,不得不和淑霞妹一样,承担起了家庭的重任,承担了更多的责任和义务。人世间,又有多少个家庭是完美的呢?又有多少家庭是幸福的呢? 山娃带着感慨万千的思绪,又不得不回到了现实生活中,乘着摇摇晃晃的班车,盘旋着山路,回到了兴隆县。转车去了营子矿区,徒步翻山越岭,来到了姚栅子北沟,见到了荣荣妹。荣荣妹早就把他的返校给同学们带得吃的、生活上用的物品准备好了。又在荣荣妹家里呆了五天。 1981年2月19日,农历正月十五元宵节,山娃又一次洒泪告别了荣荣妹,踏上了返校之路,开启了他两年中专生涯,最后一个学期的学习之旅。 山娃到校之后,又把在兴隆矿务局营子煤矿生产实习的作业,《生产实习报告—论营子煤矿生产计划与统计分析》修改了一番,然后交给了专业课周老师。他和同学们又开始了紧张有序的专业课学习。 这个学期会计原理专业课已经结束了,除了计划、统计专业课之外又增加了机械设备专业课。 春天的气息,踏着学习的脚步,来到了校园。翠绿的松柏树吐出了嫩芽,操场唯一的一棵绒花树,散发着幽香。春风吹绿了校园里的草坪,吹暖了校园里的大地,到处充满了一片生机盎然的景象。 1981年4月18日,学校召开了为期两天的春季运动会。在会上,山娃所在的计统792班韩柱同学取得了男子5千米和1万米长跑第一名的好成绩。在班长山娃的带领下,荣获了纪律风格奖,运动会总成绩占全校第六名。 在1981年4月19日,春季运动会刚刚结束,学校聘请的山东省兖州基建指挥部的高文讲师就来到了学校,开展计统791和792班合并大课堂,为期10天的“基建统计”讲座。到4月29日离校。他富有典型案例和实践经验的精彩讲座,受到了同学们的热烈欢迎。 时间随着学习专业课的进度,慢慢的推移着,转眼就到了临近毕业最后一个学期末尾,到了1981年6月1日,举行了期末专业课考试。山娃计划专业课期末考试98分;统计专业课考试99分;机械设备专业课考试95分;其他考查课成绩都是优秀;占全班总成绩的第三名。 6月5日期末考试结束了。经过专业科安排,临毕业要去各大煤矿进行毕业实习,要求结合所学过的专业知识,到煤矿计划科和生产科参加模拟工作实践活动,然后,根据所在实习的煤矿,写出毕业实习总结分析报告。 山娃所在的计统792班,30名学员被分配去淮北矿务局,20名学员被分配去东北辽宁铁法矿务局,然后再分配5-9人去所属矿务局的各大煤矿实习。计统791班50名学员被分配去东北阜新矿务局和本溪矿务局各25名学员。东北区域带队队长任命为专业科副主任周仓老师,副队长潘老师主管计统791班;副队长学生分会主席赵山娃同学主管计统792班20名学员;淮北区域带队队长任命为学生科李和老师,主管计统792班30名学员的实习工作。 毕业实习期限为六周42天,由1981年6月6日至7月18日,实习结束直接返校。 6月6日早晨六点,由李和老师带队,计统792班的30名学员,乘坐学校的大客车被送到秦皇岛火车站,奔赴淮北矿务局实习。下午四点,由周仓和潘老师带队,计统791班50名和计统792班20名学员分两次坐学校大客车,送到秦皇岛火车站,托运行李物品后,山娃和同学们一起乘坐由青岛开往沈阳的327次列车,晚上6点48分由秦皇岛站上车,到次日凌晨3点42分到达沈阳终点站下车。然后早上7点再转乘451次列车,上午10点到达三家子火车站下车。 在候车室里,山娃按照毕业实习拟定好的学员分配名单,公布了去各大煤矿实习的人员名单。赵山娃、王保祥、杨瑞、王大年和唐金斌五位同学被分配到了铁法矿务局的大隆煤矿;其他同学被分配到大明煤矿一矿、二矿和晓明煤矿各五位同学。山娃让同学们在火车站候车室等候,他和体委王正山同学一起去了距离三家子火车站不远的铁法矿务局,找到了负责接待他们的计划处丁华总工程师和教育处王庆良老师,他俩为同学们分别安排了去各大煤矿的接站面包车,在下午两点前,先后坐车去了大隆矿、大明一矿、二矿和晓明矿。 大隆矿的行政科许春科长,为山娃他们安排了暂时在煤矿招待所里吃住,第二天托运的行李物品到了之后,安排他们到职工宿舍入住,又到职工食堂兑换了饭票。 第二天下午,安排好了吃住以后,由计划科长刘福天主持,在小会议室召开了见面会,并为山娃和同学们安排了实习任务,做了领导和科员们负责实习业务指导的分工。 由生产科长唐金旺负责井下参观、掘进与采煤专业计划与统计报表业务流程指导。由统计员蔡春华和杨春俢负责统计业务工作的指导;由计划员王庆阳负责计划业务工作的指导;当晚,同学们和科室领导一起在职工小食堂里举行了会餐。 就这样,山娃和同学们毕业实习在大隆矿紧张而有序的开始了。 他们首先在生产科长唐金旺的带领下,去大隆煤矿井下参观实习,了解大隆煤矿的发展历史,煤层的形成和走向,掘进巷道与回采巷道的比例关系,井下生产煤炭统计与计划的业务流程。 唐科长介绍了铁法矿务局的形成和大隆煤矿的煤层构造和开采方式。 铁法矿务局拥有超过50年的建设开发经验,矿区本部由铁法、康平、康北三个煤田组成,累计探明工业储量297亿吨。行政区域覆盖了铁岭市和法库县。 大隆煤矿位于晓明背斜和大兴向斜之间,形成一个北高南低的单斜构造,并有轻微的褶曲。地层走向以北西西为主,也有北东向的。倾向为南西和南东,倾角一般为6~10。地层由上而下分为第四系、白垩系和侏罗系上部含煤段。 大隆矿开拓方式为立井双水平分区式开拓,第一水平标高-375;第二水平标高-550;延伸第二水平采用暗斜井延伸。 井下参观实习过后,同学们和科室人员一样上下班,接替了统计员的业务工作,在负责统计员蔡春华和杨春俢的业务指导下,统计填报各种报表,查看她们做过的统计分析;又在负责计划员王庆阳的业务指导下,依据矿务局下达的各项指标,模拟做出了年度计划、季度计划、月计划和日计划指标的分解任务,每天都核对统计数据与计划指标完成情况的对比分析,及时做出计划修正和调整工作。 山娃和同学们每天工作都很忙,有时还要加班到很晚,但体会到了专业知识学以致用的乐趣,实习过程中感到很充实。 第4章 山娃青年92集 第四章山娃青年92集 山娃和同学们在大隆矿实习步入正轨以后,他又去了大明一矿、二矿和晓明矿,看望了在那里实习的同学们,分别和他们一起交流了实习的经验和询问了实习进度。 通过交流,他忽然有了一个想法:面对这次791和792班毕业实习100名学员,分散在淮北和东北各地煤矿,“点多面广”,通讯不方便。为了达到更广泛的交流和学习目的,他作为学生分会主席,应该充分发挥学生会的作用,利用铁法矿务局教育处的方便条件,创办《辽宁实习小报》。 他把这一大胆的想法,打电话及时和带队周老师作了汇报。并邀请周老师来大隆矿,见面商量一下。周老师由计统791班实习的本溪矿务局,立刻赶到了大隆矿来见山娃。 周老师是个浓眉大眼,国字脸,微胖的身材,个子不高,因为秃顶总是戴着一顶蓝灰色的帽子。说话时面带微笑,五十多岁。他具有多年丰富的教学经验,在计统专业科担任主管教学的副主任。自从他给山娃上计划专业课以后,慢慢的和山娃熟悉起来,对山娃很赏识。自从山娃经过班主任李和老师大力推荐,当上了学生分会主席,周老师对山娃更是非常器重,上次去兴隆矿务局生产实习,就让山娃担任了实习副队长,干得不错。特别是山娃交给他写的《生产实习报告—论营子煤矿生产计划与统计分析》,他看了很欣赏,说山娃的分析报告写的主题突出,分析的有理有据,提出的建议很切合实际,有思路有创新。反馈给了营子煤矿领导,得到了他们的肯定、重视和好评。 这次来到东北毕业实习,又任命赵山娃同学为副队长,主管计统792班20名同学在东北铁法矿务局的实习工作。山娃同学不仅把毕业实习安排的井井有条,还有了想创办《辽宁实习小报》的想法,这在学校的实习历史上,是从来没有过的,周老师听了山娃同学的汇报,感到很好奇,也很新颖,他见到山娃同学闪着双眸,笑呵呵地说道: “你提出的想法很好,过去实习期间没有办过,你这是一次大胆的尝试和创新。但是,要想办就要办好,要有一定质量和新颖的内容。要在业余时间发动同学们投稿。” 然后,他默了默又拧着双眉,悻悻的对山娃同学问道: “你考虑过吗?没有经费,编辑、排版和印刷都怎么解决啊?” “编辑和排版嘛!我自己想试试编辑内容,设计版面。我在上学前,原来在水建队修水库出民工时,用钢板刻蜡纸出过类似的小报,那时候叫做《东方红灌渠战报》。多少有点经验。 至于《小报》印刷嘛!可以联系铁法矿务局教育处王庆良老师。来实习的时候,他接待的我们,我认识他。他们那里有八开套版彩印机,也有八开双面印刷的白板纸,我和他说过,他说可以支持我们使用。”山娃满怀信心地和周老师解释着回答。 “哦哦!那好!我支持你!你先出一期试试看。如果给学校和同学们的实习单位邮寄,我可以给你报销邮寄费。”周老师将信将疑的答应着。 就这样,周老师和山娃同学反复讨论,商量后,达成了如下共识: 一是原则:创办实习小报不能耽误毕业实习任务的完成; 二是内容:要以实习过程中发现的好人好事为主线;要以实习大纲进度为主线;要以实习交流经验,开展业务学习探讨为主线;也可以适当刊登一些短小精悍的文学作品。 三是期限:实习期间,可以每隔10天出一期,总计出版发行四期。 四是样式:版面为八开一版对折,双面彩色印刷。 五是发行:学校各专业科、各科室、实习各地煤矿50个单位;总数预计100份。 经过山娃和所在大隆矿其他四位同学的一起努力,由两位同学电话通知实习单位的同学投稿件,另外两位同学收集稿件,帮着修改、整理和校对。 山娃由矿务局教育处王庆良老师那里借来了蜡纸和钢板,在宿舍挑灯夜战,编辑了《新闻报道》、《实习见闻》、《实习动态》、《好人好事》、《业务交流》、《文学园地》等六大栏目,一边排版,一边把蜡纸铺在钢板上刻字。然后再去教育处找王庆良老师安排给印刷。 就这样,周老师看到了山娃提供的《辽宁实习小报》样稿,认为不错,所以同意让山娃印刷发行。在周老师的支持下,在铁法矿务局教育处的大力协助下,第一期《辽宁实习小报》在1981年6月14日发行了。山娃当天怀着激动地心情,去铁法矿务局的邮局办理了50个单位的邮寄手续。 等他回宿舍时,不知道自己的钱包丢在哪里了?里面装有20元钱、大隆矿饭票8斤、全国通用粮票13斤、学校的校徽一枚和自己的手章一个。他懊悔不已。可能是他过于激动,忘乎所以造成的?也许是邮局里面人多,被小偷给偷走了。无奈,只好和同学们暂借了钱和饭票,来维持实习期间生活费用的开支。 虽然山娃丢了钱包十分懊恼,但还是抑制不住发表了《辽宁实习小报》给他带来的快乐和喜悦。当把《小报》邮寄以后,他又忐忑不安起来,因为他不知道师生们看到了《小报》会有何反响,能不能得到大家的认可。 邮寄后的第三天,山娃接到了李和老师的电话,说他收到了《辽宁实习小报》,看了以后大加赞赏,认为《小报》编辑排版的很好,设计也很新颖,内容也很丰富,栏目设置的也很突出,贴近了实习生活。他征求同学们的意见,也都纷纷表示喜欢,盼望着下期早点发表。 又过了几天,山娃也收到了校党委领导的表扬信,鼓励他再接再厉,力争后几期越办越好。同学们在实习单位看到了发行的《小报》,投稿的积极性也高涨起来。这给了山娃和其他四位同学很大的鼓励和精神安慰。 在实习期间,山娃在业余时间,又连续发行了三期,总计发行了四期《辽宁实习小报》,周老师连续看到了四期《辽宁实习小报》,认为一期比一期好!主题突出,报道及时,内容丰富新颖,对毕业实习起到了交流经验和沟通感情的作用,达到了预期目的。 1981年7月13日,山娃和同学们在大隆矿毕业实习即将结束,由计划科长刘福天召集了计划科、生产科科室人员和同学们,又邀请财务科长李悦梅、劳资科长李大伟和生产科长唐金旺,一起参加了在小会议室举行的茶话座谈会。 在会上,计划科刘科长对山娃和同学们的实习表现很满意,同学们主动工作,积极下井参观,体验艰苦生活,认真填报各种报表,写出了高质量的毕业实习总结分析报告。特别提出了,在山娃同学带领下,在业余时间发行了四期《辽宁实习小报》,受到了师生们的欢迎,大隆矿领导也感到很自豪和高兴。 山娃代表同学们对各科室领导和师傅们的无微不至关怀和照顾,业务工作上的耐心指导,和对发行《辽宁实习小报》给予了很大帮助和支持,表示了由衷感谢。大家在会上畅所欲言,互相交流业务经验。其他同学也都发言,谈了这次毕业实习感受和体会。 茶话座谈会由上午9点一直开到下午2点结束,然后一起去煤矿招待所中餐厅,招待同学们一起会餐。餐后,山娃执笔,用大红纸代表同学们写了一封致大隆矿领导的《感谢信》,张贴在了矿区大门口的专栏里。 1981年7月14日,山娃接到了周老师通知,计统791和792班同学实习提前结束,16日要去抚顺西露天煤矿参观考察一天。 7月15日早上,山娃带领大隆矿、大明一矿、二矿和晓明矿792班实习的20名学员,乘坐铁法矿务局专用大客车,由教育处王庆良老师亲自陪同送到铁岭市火车站,然后又转乘火车去沈阳火车站下车,再由沈阳财经学校专用客车接站,到该校招待所入住。下午5点到招待所与周老师带领的计统791班学员汇合。 7月16日早上,同学们6点乘坐专包大客车,由沈阳财经学校出发,周老师带队指挥,去抚顺西露天煤矿参观考察。7点半到矿区,然后更换好工作服,佩戴安全帽,转乘煤矿矿车,到西露天煤矿采煤区掌子面实地参观考察。然后再返回地面矿区,更换好了自己的衣服,在周老师的带领下,到矿区的大会议室,由西露天尹录习副矿长为同学们介绍露天矿的发展史、煤层结构和煤炭开采的现状。介绍完毕,中午在西露天矿区食堂简单吃了盒饭。 当天下午返回沈阳财经学校招待所。山娃和周老师一起商议了毕业实习结束后,同学们返校的日程安排。决定在7月17日在招待所休息一天,晚上坐夜车返回,次日18日早晨到秦皇岛火车站,由学校专用客车接站返回学校,然后上午9点让山娃参加专业科组织召开的实习汇报总结会。山娃立刻通知了同学们实习结束后的行程安排。 7月17日早上,山娃在招待所休息,突然想起了,在兴隆县一中复习考学时的贾兵和贾峰国同学,听蔚老师说考入了东北工学院,而学校就在沈阳。于是,他打车直接去了东北工学院。 到了学校大门口,山娃拧着双眸站了许久,学校的大门宏伟壮观,校内像公园一样,大学生们在校园内熙熙攘攘,千姿百态,好不热闹。他心潮澎湃,感慨万千。他多么想自己能考上大学呀!朝思暮想,梦寐以求的大学梦终被现实击得粉碎,他还是没能如愿以偿,落入了中专。他双眸凝视着东北工学院的牌匾,潸然泪下。默了默,还是信步走了进去,寻找着他在复习班时的同学。 几经周折,终于见到了贾兵同学,他在材料系;又找到了贾峰国同学,他在自控系。两位同学见到了山娃,大惊失色,怎么也没想到山娃来看他们。山娃讲述了自己来东北去铁法矿务局实习,又去参观考察抚顺西露天煤矿,住在了沈阳财经学校招待所,趁着今日休息,顺便来看他们的缘由和经过。两位同学听了顿开茅塞,非常高兴。 于是,他俩陪山娃到南湖公园去游玩了一天,三个人拍照合影留念。中午在南湖公园里,一起小聚午餐,叙旧聊天。到了下午5点半,他俩直接把山娃送到了沈阳火车站。山娃告别了两位同学,踏上了开往秦皇岛的列车,他和毕业实习的同学们一起返回了学校。 第4章 山娃青年93集 第四章山娃青年93集 1981年7月18日,山娃早上回到学校以后,立刻参加了计统专业科由副主任周仓老师主持召开的毕业实习总结会。在会上,分别听取了带队副队长潘老师、李和老师和赵山娃同学的毕业实习汇报。周老师最后做了总结: 他认为这次毕业实习,人多面广,分散在了南北两大区域,那就是淮南和东北,学员管理起来非常困难。但通过带队老师的努力和学员们的积极配合,取得了较好的成绩,没有出现安全事故和其他意外情况的发生,顺利地按照毕业实习大纲完成了各项实习任务。特别他对赵山娃同学提出了表扬,不仅充当了带队老师的角色,副队长工作干的很好,而且还在业余时间,创办发行了《辽宁实习小报》四期,起到了在实习期间互相学习和互相交流的作用。总结发言之后,又提出了实习结束后的如下日程安排: 第一、在7月20日前,同学们要把这次《毕业实习报告》交到专业科,作为期末总成绩评定的一项内容。经过专业老师的评定,结合毕业考试各科成绩,确定毕业结果。 第二、7月21至22日颁发毕业证书,以班级为单位在学校大门口拍照留影。 第三、在7月23至28日,公布学生分配方案,依据分配方案,让同学们填报分配志愿表,班主任把分配志愿表报专业科审核,再经校领导分配小组最终确定被分配工作单位。 第四、在7月29至30日,发放派遣证,办理户口和粮食关系迁移手续,然后离校。 散会以后,李和班主任老师把山娃留住,让山娃和他一起去了学生科办公室,李老师让山娃坐在了他的办公桌对面问道: “你想好了吗?马上毕业要分配了,你想去哪个单位呢?” “我?”山娃惊愕的“我”了一声,眨着双眸对李老师回答说: “我还没想好呢!” “你愿不愿意留校呢?”李老师又问。 “留校?”山娃更加震惊了。 李老师看到山娃很震惊的样子,忙着和他解释说: “今年78届和79届一起毕业,学校为了加强学生管理工作,在计统专业有两名留校指标,当学生干事。78届一名,79届一名,根据你的在校表现,我推荐了你留校,你愿意吗?” “老师!您说我留校好呢?还是去煤矿好呢?”山娃蹙着双眉反问。 “那当然是留校好了!只有成绩优秀,表现突出的学生才有留校的机会。以后,留校的名额越来越少了。今年正好赶上学校要充实学生科的力量,我在学生科工作,又是你的班主任,所以才有机会推荐你留校。你是学生分会主席,学习成绩也很优秀,特别这次毕业实习带队当了副队长,又创办了《辽宁实习小报》,表现不错。专业科周老师也很器重你,只要你同意留校,应该没大问题。”李老师一脸严肃的分析回答道。 “那好!我听老师的,同意留校。主抓学生管理工作,我喜欢!”山娃激动地点着头回答道。 “你可要保密啊!现在分配方案还没公布呢,我事先和你透个底,只要你同意了,我好抓紧时间运作,你先去忙!”李老师神秘兮兮的压低了声音嘱咐道。 “嗯嗯!好的!我保密!我不说。”山娃保证的回答着,又深深的给老师鞠了一躬,走出了学生科办公室。 山娃做梦都想不到,万万想不到!自己能够有机会留校,即将成为一名中专学校的老师,主抓学生管理工作。一个农民的孩子,大山里的孩子,无权无势,通过两年中专的学习,发生了蜕变,这都是自己一点一滴努力的结果。不!是遇到了“伯乐”,李老师就是自己的最好“伯乐”!周老师也是自己的恩师!他怀着激动地心情,偷偷地去邮局给父亲拍了一封电报。 “父!儿分配留校愿意否?” 第二天就收到了父亲的回电: “祝贺!父骄傲!” 看到了父亲的回电,得知他非常愿意并支持自己留校工作。山娃暗下决心,努力争取。 山娃不敢怠慢,把毕业实习报告又反复修改了两遍,交到了专业科周老师那里。 在1981年7月22日,山娃和同学们一样,终于拿到了中专《毕业证书》。当他手捧着鲜红的塑料皮证书时,激动地热泪盈眶,注视着证书看了又看,打开后,铅印的黑体字赫然纸上: 毕业证书 秦煤字:582号 学生:赵山娃,男,23岁,系河北省兴隆县人,自1979年至1981年期间,在我校计统专业学习期满,准予毕业。(学制两年,成绩合格) 此证 秦皇岛煤炭财经学校 1981年7月22日 《毕业证书》落款处盖着鲜红的学校公章,右下方一寸免冠照片上压着钢印。 《毕业证书》虽然很轻,但山娃感到很沉重,她证明了山娃从此以后,再也不是农民了。他终于从大山里走出来了,成为了非农业户口的国家干部。他的梦想变成了现实。 在阳光明媚的中午,计统792班的全体同学和校领导、专业科领导、所有教过同学们的老师,在学校大门口,拍照合影留念。 忙碌的毕业分配开始了,在7月23日专业科公布了分配方案:计统78和79届共计有四个班,毕业生200人。分配方案如下: 有3个外省指标,要去内蒙古伊敏河煤田基地; 有3个留校指标,其中计统78届两名,(一名学生干事,一名图书管理员。)计统79届一名(学生干事); 有1个市内指标,秦皇岛市第五中学(定向特招一名); 其余193个指标,被分配在开滦矿务局55人、邯郸矿务局35人、峰峰矿务局30人、张家口矿务局20人、石家庄井陉矿务局20人、邢台矿务局30人、兴隆矿务局3人。 兴隆矿务局委培生4人全部返回原矿务局安排工作。 分配方案公布以后,山娃的班主任李和老师,第一时间就让山娃填报了分配留校的志愿表。等到7月28日,经计统专业科申报,校领导分配领导小组审批,最终确定了山娃被留校了。当李老师告诉他这一激动人心的消息时,山娃激动地失声痛哭起来。他终于盼来了人生转折这一天,人生飞跃的这一天。他又一次拍电报告诉了父亲,“学校已确定留校。” 7月29日,山娃正式接到了校人事办公室的通知,去办理报到手续,办理了工作证。又去总务科办理了非农业粮本。 7月30日,山娃被校后勤处领导,安排在教职员工的单身宿舍,和77届物供专业留校生张华老师合住在了一个宿舍。张华比山娃大一岁,高高的个子,留着分头,浓眉大眼,英俊潇洒,不健谈,性格沉稳。在班级是团支部书记,留校后担任校团委书记。 山娃走进了宿舍,张华正在收拾着物品。这是两张单人床的一间宿舍,宿舍里四白落地,吊着屋顶中间处安装了双管的日光灯,每张床的床头有一组衣柜,靠着衣柜各有一张办公桌,桌上摆着台灯,台灯旁边放着一本台历,台历下面有台历架托着。床上铺着厚厚的床垫,单人床另一头放着脸盆架。 张华看到了山娃,热情的打着招呼说道: “欢迎!欢迎!听学生科李老师说你被留校了,真为你高兴!今年可能是最后一次有留校指标,明年就没有了。” “是吗?你怎么知道的?”山娃惊愕的蹙着眉问道。 “我是77届物供专业的,因为是春季招生入校的,比你早毕业半年。在我毕业分配时,就听校领导说了,到夏季你们毕业还有几个留校指标,以后再也没有了。因为以前大中专老师匮乏,管理学生的老师不足,所以,留校补充师资力量。以后国家政策不允许再留校了。”张华蹙着双眸,很认真的对山娃解释道。 “哦!那我太幸运了!”山娃庆幸的说道。 “机会总是留给那些努力的人!因为你努力了!所以,你得到了机会。”张华萧然的回答道。 “谢谢!谢谢你富有哲理的夸赞!”山娃一脸诚意的答谢道。 然后对张华做了自我介绍。张华也把自己介绍给了山娃。互相介绍完了,却都开心的“哈哈”大笑起来。原来还都是承德老乡啊!山娃是承德市兴隆县人,而张华是承德市平泉县人。一南一北,老家相隔200多公里。他俩说说笑笑的去学生宿舍,把山娃的行李物品搬到了山上的教职工宿舍里。 7月31日,山娃第一次和张华坐上了学校的教职工通勤大巴车,加入到了老师的队伍里,感到无比自豪和骄傲。到了秦皇岛火车站又一起坐火车,各自返回老家去过暑假了,学校规定在9月3号返校。学生在9月5日报到开学。 第4章 山娃青年94集 第四章山娃青年94集 山娃和张华在北京转车分手后,直接去了刘荣荣家,他要把自己毕业后,分配留校的喜讯,及时告诉荣荣妹。之前他没有和她透露分配留校的一点消息,他想这次悄悄的回来,给她一个意外的惊喜。 山娃由洞庙河火车站下车以后,照旧给荣荣妹的爷爷奶奶买了白酒和桃酥点心,给荣荣妹买了一条粉红色的纱巾。他依旧沿着山谷徒步走进了姚栅子北沟。 今天他的心情格外高兴,看到这熟悉又陌生的姚栅子北沟是那么的亲切,两侧翠绿的山峰像是和他打着招呼;山坡上的松树随风摇曳,扭摆着树枝,像是和他一起载歌载舞;盛夏的烈日骄阳,像是和他一起热情的拥抱。他的满头大汗,却感觉不到一点热,他一心只想快点见到荣荣妹。快点!再快点! 当他刚走到荣荣妹家的当院,未曾进屋就大声的喊道: “荣荣妹!我回来啦!” 刘荣荣听到了喊声,由屋内跑了出来,一脸惊愕,漂亮的双眸注视着山娃,半晌才醒过神来,扑进了山娃的怀抱,喃喃的说道: “你怎么不来个信呢?我好去车站接你啊。” “哈哈!不用你接!我又不是不认识路,这次就是要给你一个惊喜。”山娃笑哈哈的说着,拉着荣荣妹的柔软小手,带着礼物进了东屋。见到奶奶依然坐在炕梢的坐垫上,爷爷在炕头抽着旱烟。山娃打着招呼到: “爷爷!奶奶!我放暑假回来看你们来了。” “嗯!回来就好!快坐下歇歇!”爷爷一边说着,下地让着山娃。 “我不累!”山娃回答说着,把礼物放在了板柜上。由手提包里拿出了那条粉红色的丝巾,递给荣荣妹道: “送给你的,夏天了,给你买条丝巾,喜欢吗?” 刘荣荣接过来,围在了脖颈上,照了照镜子,笑嘻嘻的回答: “喜欢!颜色也好看!” 奶奶提醒着孙女荣荣说: “让你妈做饭!快中午了。” 荣荣妹眨了眨漂亮的双眸说: “奶奶!您别操心了!午饭已经做上了。” 刘荣荣递给了山娃一条毛巾,让他擦擦汗。山娃一边擦着汗,一边说: “走!咱俩去水库看看去,好久没去啦!” “好!你对水库还挺有感情啊?”荣荣妹打趣的说着,就和山娃一起出了屋,来到了水库边。这里一个人影也没有,库里静悄悄的水面像镜子一样。他俩并排坐在了一块大石头上,旁边有棵大松树,根深叶茂,为他俩遮着阳光乘凉。 山娃坐下后,转过身轻轻地吻着荣荣妹的双唇,然后笑呵呵的问道: “想我了?” “你说呢?”荣荣妹在享受了香吻后,闪着漂亮的双眸,含情脉脉的反问道。 “同感同感!我让你一起来看水库,实际上是躲开家人,咱俩好亲热亲热。”山娃诡异的看着荣荣妹说道。 “我早就知道你的小心思!” 亲热过后,山娃这才一本正经的对荣荣妹说道: “这回我终于毕业了!成为了名副其实的国家干部,你猜猜我被分配去哪里工作了?” 山娃卖了个关子。荣荣妹蹙了蹙双眸,若有所思的回答: “是兴隆矿务局?离我家近点。” “非也!非也!”山娃摇着头。 “要不然就是开滦矿务局,你在那里参观实习过,感觉你很喜欢那里。” “nono!nonono!”山娃又摇着头。 “那我猜不到了!你快告诉我!”荣荣妹着急的说。 山娃顿了顿,默了默,哈哈大笑着说: “猜不到?连我自己都想不到,做梦都梦不到,简直颠覆了我的人生。” “那你到底分配去了哪里呀?”荣荣妹有点迫不及待了。 “命运的安排!老天眷顾我,让我走向了人生的巅峰时代。”山娃感慨道。 “讨厌!你到底去哪了呀?你再不说,不理你了!”荣荣妹有点生气了。 “我嘛!我留校了!没想到?”山娃自豪的说道。 “留校?你能留校?没开玩笑?”荣荣妹震惊的站了起来,拧着双眸怀疑的连连质问道。 “真的!不骗你!真的留校当老师,主抓学生管理工作,当了学生干事。”山娃一脸兴奋萧然的说道。山娃也站起身来,又搂住了荣荣妹,亲了一下她的脸颊。 “太不容易了!想不到?真的想不到?祝贺你当上了人民教师啊!”荣荣妹惊叹道,也回敬的亲了一下山娃的脸颊。然后,她又拉山娃并排坐了下来。 兴奋了许久,荣荣妹悻悻的对山娃说: “咱俩结婚!” “结婚?”山娃吃惊的注视着荣荣妹,愣在了那里反问道。 “是呀!你上学我等你。现在你毕业了,还让我等到你什么时候呢?你不想结婚吗?”荣荣妹着急的问道,又站了起来。 “我想结婚!可是,我刚刚毕业留校工作,没有条件结婚呀!没房,没钱!怎么结婚啊?拿什么结婚啊?等我工作一两年,攒点钱!把你风风光光的娶进家门。”山娃一脸黑线,也再次站了起来,悻悻的说道。 “还要等啊?”荣荣妹有点失望了。 “不等怎么办?结婚你只能去我家,去半壁山那个农家小院。老的老,小的小,连个婚房都没有,也给不了你彩礼钱。你能承受吗?”山娃问着荣荣妹。 “这!这个!”刘荣荣沉默了。 现实生活是严峻的,残酷的。刘荣荣期盼着山娃哥毕业了,等有了工作能把她带出去,带出农村,带出大山。谈何容易呀!农业户口和非农业户口是永远无法逾越的鸿沟。把荣荣妹的梦想击得粉碎。 她用祈求的目光,试探着低声问道: “你不能把我带到你们学校去吗? “带你去学校?干啥去呀?找工作还是去生活?都不现实。”山娃反问着,又否定道。 “为什么呢?”荣荣妹一脸茫然的又问。 “不论你有没有文化,有没有能力,农业户口限制了你不能工作,国家政策不允许。你去生活,连住的地方都没有,我只能住职工宿舍,与上届留校的,现任校团委书记张华大哥合住一间宿舍,我俩各一张单人床。我只有自己一个人的非农业粮本,你去了吃什么呢?”山娃一脸苦涩的对着荣荣妹解释道。 “那是没法去!去了没有工作,连吃住的地方都没有,怎么呆呀?”荣荣妹叹息道。又默了默说: “算了!别说以后不开心的事了!时间不早了,该吃午饭了,咱俩回去!” “好!”山娃答应着,和荣荣妹一起返回了家,路上就沉默的走着,一句话谁也没说。 刘荣荣的家庭,这两年生活远不如前两年那么红火了。爷爷年岁大了,从今年开始,在姚栅子南沟创业队喂不了猪了,腿脚不好,回家照顾双目失明的奶奶。父亲身体不好,勉强下地挣点工分。二妹桂花早就不念书了,和母亲操劳家务,有时也去干点农活。三妹桂玲和四妹桂兰还在上小学。小弟柱儿得了慢性肾病,时好时坏,上学也是三天打鱼两天晒网。 山娃和荣荣妹回到家,吃了午饭。因为小弟又去营子矿区医院住院了,二妹在那里陪床。饭后,山娃和荣荣妹一起,买了水果和罐头,去营子矿区医院看住院输液的小弟柱儿。到那里看到虚胖的弟弟柱儿躺在病床上,打着点滴。他看到大姐和姐夫山娃来了,欠了欠身子,算是打了招呼。二妹桂花见到大姐和姐夫山娃时,热情的招呼让坐下。她陪床看着给弟弟输液。 山娃咨询了主治医生,说不及时治疗就会转成尿毒症,需要再输几天液观察观察。经过治疗有所好转。 山娃和刘荣荣告别了二妹和小弟柱儿,返回家后,山娃又在荣荣妹家里呆了五天。带了10斤苹果和20斤土豆,告别了恋恋不舍的荣荣妹,返回了老家半壁山。 到家后,奶奶贾氏和妈妈得知了山娃毕业分配留校了,高兴的合不拢嘴。姊妹们见到了哥哥,也非常高兴地问东问西。山娃把买回来的笔和本,给妹妹和弟弟分发着说: “你们要好好学习呀!多帮着奶奶和妈妈干些家务活。要听老师和家长的话。” “嗯!知道了!”大妹妹小云和二妹妹小花轻“嗯”着答应道。 山娃看看家里没有了柴禾,又拿起了镰刀和绳子,推着手推车,去西窝铺二姨家沟里的小岭西沟割青杖子柴禾了,一天往返两趟。回到家把柴禾晾晒在大门口外面,晒干后再捆上柴禾捆。垛起来留着慢慢烧火做饭用。放暑假的日子里,他积攒了不少柴禾。 第4章 山娃青年95集 第四章山娃青年95集 转眼暑假就要过去了,在9月2日,他接到了学校给他拍来的电报,让他立即返校。他想了想,还是去见荣荣妹一面,然后再由她家直接返校。 于是,为了节省路费,山娃当天就搭乘运输铁矿石的汽车,来到了兴隆县火车站,他正要去买火车票,只见气喘吁吁的刘荣荣跑了过来,一脸憔悴的面容。山娃愣愣的吃惊的看着她问道: “你怎么来了?” “我来找你呀!”她一脸汗颜的看着山娃回答道。说着他把山娃拉出了火车站外面,找了一个僻静的地方,拧着双眸,焦急的又说道: “是爷爷让我来找你的。” “爷爷让你找我?出了什么事?你怎么知道我在这里呀?”山娃一脸狐疑的问道。 刘荣荣一边擦着额头上的汗水,一边解释的回答说: “你爸爸由大东北回来了,直接去了我家。一到我家就和我爷爷说要给你退亲。我爷爷被他的话闹懵了,丈二的和尚摸不着头脑。就对他说,可能有啥误会?放暑假时山娃来家了,和荣荣感情挺好的,没说要退亲的事啊?不管怎么说,大老远的刚回来,爷爷和我父亲中午就一起陪他喝起酒来。 在酒桌上,他说你给他拍电报,告诉他你已经留校了,没法再和刘荣荣结婚了,但耐于面子和感情,要退亲的话,说你没法说出口。所以,他是代表你来退亲的。” “这!这是没有的事。我父亲是在撒谎!”山娃一脸愤然,打断了刘荣荣的叙述,极力的否定回答。刘荣荣愣了愣,诧然的又接着说: “他一边喝酒,一边和爷爷说:‘山娃他不是一个好鸟,欺骗了你孙女的感情。他谎话连篇,满嘴胡说八道。你的孙女天真无邪,淳朴善良,怎么会爱上这样一个混蛋呢!我儿子山娃总是和你孙女瞎特么承诺,说什么,等他毕业工作了,把你孙女带出农村,走出大山,和他一起去工作和生活,外面的世界更精彩。这不是谎话又是什么?不是欺骗又是什么? 老爷子!您试想一下,假如你孙女真的和山娃结了婚,成了家。山娃能把她带出去工作吗?你孙女是农业户口,国家政策不允许给农业户口安排工作的。为什么称非农业户口的子女是上山下乡知识青年,而农业户口子女是回乡知识青年呢?一个“上”和一个“回”字,区别大了。 刘荣荣结婚后只能猫在穷山沟半壁山,以后生了孩子也得随着母亲在农村上户口,变不成非农业户口。在那个家里干农活,操持家务。还要照顾年迈花甲的奶奶婆、照顾疯疯癫癫的婆婆,还有一群未成年的小姑子和小叔子。她会有幸福的生活吗?她要吃多少苦?受多少罪?操多少心?你们知道吗? 而山娃呢?他毕业了,转成了非农业户口,成为了国家干部。留校了,又成为了一名人民教师。在中专学校里,半年半年回不了家,过着两地分居,单职工的家庭生活。面对着漂亮的女老师、女学生,他会不动心吗?会没有想法吗?人在特定的环境里都会变的。他真的要有了外遇怎么办?山娃我了解,非常固执、倔强、性情不稳定,在优越的工作环境、优越的生活条件面前,在美女面前,他不会不变心的,更不会无动于衷的。你孙女和他离婚吗?有了孩子舍不得,没有孩子也痛苦不是吗? 所以,我来退亲,是为了你的孙女好,让她不再变成和她疯婆婆一样的下场,不愿意看着她跟着山娃再吃二遍苦,再受二茬罪。 长痛不如短痛!抓手不如放手!你们爷俩考虑!老!老爷子!是您一手把孙女拉扯大的,您最疼孙女了,不会眼瞅着她迈进火坑?走进泥潭? 你,你们要是答应退亲了,我,我会用钱来补偿你们。你,你们要多少?我,我就给多少,绝不含糊!说话算,算,算数。。。。。。’他喝酒喝多了,都有点大舌头了。 你爸爸一边说,一边喝,让爷爷和我父亲语噎,无话可说,插不上言,答不上话,光听他一个人说了,而且他越说越激动,越说越声高,像吵架似的。酒菜热了一遍又一遍,白酒倒了一杯又一杯。最后把爷爷和我爸都喝得退桌了,陪不了他了,他还在酒桌上一个人吃着、喝着、说着。没完没了的,到了下午5点多了,他趴在酒桌上睡着了。这回他也不喝了,也不说了。 我在桌下听着他说的现实状况,虽然有些过分,但,他分析的也不无道理。一想起你们那个破家!破旧不堪,顶棚就要掉下来了,三间低矮漏雨的破平房,拥挤着老的老、小的小、东西两间小屋一大家子人。一想到你妈疯疯癫癫,受尽了病痛的折磨、感情上的折磨,我的眼泪止不住的往下流。” 刘荣荣说到这里,双眸又噙满了泪水,扑簌着滚了出来,打湿了衣襟。她拉着山娃的有力双手摇晃着,闪着漂亮的泪眸,哽咽的问道: “山娃哥!真要像你父亲说的那样,我将是被卷进了漩涡,掉进了万丈深渊,可咋办啊!现实生活真的把我的理想、我的愿望、我对你的期盼和梦想击得粉碎!我真不知道该咋办?” 山娃也闪着泪花,一边用手绢给她擦着眼泪,一边安慰道: “荣荣妹!别害怕!有我在,有我们俩的爱情在,会战胜一切困难的,我绝不会让你像我妈妈那样,也绝不会走父母的老路,更不会重蹈覆辙。” 山娃默了默,面对着荣荣妹又问道: “那后来呢?” “后来,我们把你爸爸扶到炕上躺下,盖上被子,他鼾声如雷。一直睡到了早晨天亮,他起来脸也没洗,早饭也没吃,就和爷爷撂下了一句话:‘你们商量一下,别再犹豫了,退亲!我这就回半壁山老家,告诉山娃去!’说罢!他头也不回,摇摇晃晃的扬长而去,好像是回你们家找你去了。 然后,爷爷就把我叫到跟前,问我的意见。我回答爷爷说不知道。我昨夜辗转难眠,翻来覆去的想了许多,就像做了一场噩梦一样,胡思乱想的理不出头绪来。爷爷看我面容憔悴,愁容满面的没有主张,他说他自己虽然已经老了,但,就冲着昨天你爸的表现,就够我们家喝一壶的,惹不起的你爸我的公爹。退亲也好!有啥样的爹就有啥样的儿子。显而易见,我爷爷对你失去了信任,怕你和你爹那样,让我遭罪,让我受苦。 爷爷让我去赶紧找你,商量你爸要求退亲的事。 所以,我在你爸走后,就急急忙忙带着爷爷的嘱托,去找你了。当我坐班车到半路时,突然看见班车的窗外,迎面你坐在一辆运输铁矿石的汽车上,就急忙让班车司机停车,我立刻下了车,向你招手,并大声的喊你。可是你没有看见我,也没有听到我的喊声,汽车急速如飞的开了过去,我傻愣愣的僵在那里,突然梦醒过来,跑着追赶你坐的那辆汽车,越追汽车离我越远,我被摔在了地上,远远的甩在了汽车后面。我爬起来,着急的哭了起来。 正在这时,一个骑自行车的人,问我咋了?我说追赶前面那辆车去县城,追不上了。他说我顺路捎着你去兴隆县城!这里是三义村,离兴隆县城没多远。于是我就让他稍我到了县城,千恩万谢的告别了那位好心人。 我想,你不会去别处,笃定你一定去我家。我心里想,一定要在兴隆县城找到你,不能再去半壁山你家了,我怕见你爸!你一定会到兴隆县火车站去坐火车的,就来车站找你,这不正好就在这里遇见你了。” 她说到这里,破涕为笑,不由自主的投进了山娃的怀抱。她感到自己有了依靠,有了安全感。顿时,山娃感到一股热浪带着荣荣妹的香气涌进了他的怀里,拥抱了片刻,看到旅客们在看着他俩,他松开荣荣妹,心疼地说: “你受苦了!真是难为你了!” 这时,山娃想起了《白娘子传奇》里的法海,又想起了《七仙女》里的父王,自己的父亲三番五次的想阻挠他和荣荣妹的自由恋爱,想退亲不择手段,甚至到了疯狂的地步。他更恨自己的父亲了。顿了顿,默了默,他拉着荣荣妹的柔软小手,一脸坚毅的表情说: “走!我俩一起坐火车回家见爷爷,我要和爷爷说,我的婚姻我做主,不要听我父亲的退亲的鬼话!‘贫下中农不信邪。’” “嗯嗯!山娃哥!我都听你的!你是我的主心骨。”刘荣荣一脸羞红,决然的回答道。 第4章 山娃青年96集 第四章山娃青年96集 他俩一起回到了家,见到了爷爷。可是,荣荣妹的爷爷却是一脸的黑线,冷冷的说: “孙女女婿!不!不应该这么称呼你啦,应该是山娃!你来的正好,我考虑,你爸爸说的没错。你留校了,成为了人民教师,我孙女配不上你了。你爸爸要求退亲,那就依了你爸爸,还是把亲退了!我也不想让我的孙女,去你们家受苦受罪。 今后你不要来我们家了,也不要再与我孙女联系了。至于你爸爸说的经济补偿,我看也就算了。你拿什么补偿?有钱还是有物?我们人穷志不短,就是你有钱我们也不贪图,我孙女也不是看你有钱才和你搞对象的,本来,你也没钱,你爸爸更没钱。要是有钱的话,还能把你们家的日子过到现在这个样子吗?得了!你走你的阳关道,我孙女走她的独木桥,井水不犯河水。” 说完了,他狠狠地抽着旱烟,眼里冒着寒光。 “爷爷!不是这样的,我爸是我爸,我是我。我不会让您的孙女吃苦受罪。即便是我的家庭条件不好,那也是暂时的,我会让她过上好日子的。”山娃信誓旦旦的表态回答道。 “你又再欺骗,又再撒谎!又再吹牛皮说大话。你拿什么保证我孙女进了你们家门,会跟你享福呢?你爸爸说得对,你变成了非农业户口,成为了国家干部。我孙女是农业户口,她不可能随你去安排工作,更去不了你们学校和你一起生活。 等你们结婚了,她也只能去你们老家半壁山,为你照顾着老的老,小的小的一大家子,还有一个疯疯癫癫你的母亲。你在外面逍遥快活,和你爸爸一样,你爸爸常年不回家,你改成了半年半年不回家,比你爸爸也强不了哪去。谁敢保证你以后没有外遇呀?不会变心啊?那还不如现在就次分手呢。当断不断,必有后患。”荣荣妹的爷爷一脸愁容的,越说越生气。 “爷爷!我山娃哥不是那样的人,他不会变心的。我们俩是患难之交,都发过誓言,我们要凭着自己的双手,建立起属于我们自己的幸福家庭。”刘荣荣眨着漂亮的双眸,插话争辩着说道。显然,她是站在了山娃这一边,来劝说着爷爷改变主意。 刘荣荣的爷爷瞟了一眼山娃,又看了看孙女,抽了一口旱烟,默了默,低沉的紧锁双眉,对他俩又说道: “就凭你们俩,再有十年也翻不了身。结婚不单单是你们两个人的事,还涉及到两个家庭。我把孙女荣荣拉扯这么大,供她高中毕业,虽难在农村,也没有让她吃过苦,受过罪。还幻想着等我老了,为我养老送终呢!这回可好,不但得不了济,相反还要去吃苦受罪。一想到这些,心里就难过,酸酸的难受。命运真是捉弄人啊!哎!” 他长叹了一口气,在他那饱经风霜的,布满了皱纹的老脸上,潸然泪下。山娃看到爷爷伤心的样子,心里也很不是滋味,想想自己那个像“病包”一样的家,更恨自己的父亲,都是父亲一手造成的现在这样的局面。他偷看了一眼荣荣妹,看她也眼泪汪汪的,低头不语。于是,他看着爷爷,发狠的说道: “爷爷!您放心,我不会让荣荣妹结婚去半壁山那个家的,我要带她去学校结婚!我回学校想办法,和领导申请,争取让领导同情照顾我。我坚决会把荣荣妹带出农村,带出大山的,您就等着我的好消息!” 既然山娃把话说到这份上,刘荣荣的爷爷还能说什么呢?这一对苦命的孩子,由自由恋爱到今天,已经三年多了。他俩每次相见或是分别,不知流过多少眼泪。他是过来人,深深懂得年轻人思念的那种痛苦,孙女对山娃的一片痴情他知道。他只能默默地点了点头。 第二天,山娃告别了爷爷和荣荣妹,带着对爷爷的承诺,带着对荣荣妹的深深地爱,离开了姚栅子北沟,拿着学校的电报,又一次踏上了返校之路。这次返校,再也不是去上学了,而是去开辟了他人生最大的转折,走上了人民教师之旅。。。。。。 根据工作需要,学生科把新毕业的留校生,计统781班的冯爱秋,被分配在计统专业科;物供782班的宋富,被分配到了物供专业科;赵山娃被分配到了财会专业科;他们三位同学分别在各专业科主抓学生管理工作,担任了学生干事。 山娃来到了财会专业科,见到了专业科主任乔华老师。他是上海人,戴着一副眼镜,留着背头,长方脸,浓眉大眼,络腮胡子,魁梧的身材。见到山娃笑呵呵的握着手,闪着双眸热情地说道: “欢迎!欢迎你来财会专业科工作。你就和我在一个办公室,对面桌办公!管理学生工作方便。” 他说着,指了指他自己办公桌对面的办公桌。山娃一看,对面办公桌上压着一块厚厚的玻璃板,自己的办公桌和乔主任的办公桌,整齐的对在了一起,办公桌旁边有一把办公椅子。山娃随即坐在了椅子上,面对着乔主任说: “嗯!好的!您有啥工作上的指示和要求,及时跟我说,我一定努力完成工作。” “你今天准备一下,明天你就配合高文老师,和他一起带队,带领财会801和802班去邯郸和峰峰矿务局参观实习,具体行程安排、业务指导和实习流程,高老师会和你说的。时间四周,到1981年10月2日结束返校。另外,以后别叫我主任,叫我老师!你这样称呼我“老师”,会感到更亲切。哈哈!”乔华主任笑哈哈的对山娃说道。 “嗯嗯!好的乔老师!服从您的安排。”山娃点头轻嗯着,就去找高文老师接洽,做着实习前的行程准备去了。 自从今年暑假过后开学,学校扩大了招生范围,由河北省扩大到了全国招生,班级也增多了,每个专业招生4个班,班容量还是50名。财会专业招生了财会811、812、813和814班。学员来自北京、河北、河南、山东、江苏、安徽、辽宁、吉林、黑龙江9个省市。同时又招收了,各大煤矿选拔来的财务科长和财务主管会计,组成了财会专业短期培训班。 1981年9月4日,山娃和高老师带领财会801和802班全体同学100人,由学校出发,到秦皇岛火车站坐火车,财会801班到邯郸矿务局,财会802班到峰峰矿务局参观实习。为期四周实习,到10月2日顺利结束,返回了学校。 山娃返校以后,经专业科研究决定,山娃担任了财会814班班主任。依据招生的学生档案和在校学生的表现,经过同学们选举,产生了班委会成员,李彪同学担任了班长。 在学生科和财会专业科的双重领导下,山娃又组织改选了新一届财会专业科的学生分会成员。在校团委的领导下,山娃又兼职担任了财会专业科团总支书记一职。 山娃除了主抓学生管理工作,一有时间,就去财会专业短期培训班听课。因为是乔华主任老师主讲财务管理,成本管理和专业会计核算等课程。 乔主任从事教学工作多年,具有丰富的财会专业教学经验,是全国煤炭协会财务成本管理的理事。山娃特别喜欢爱听乔老师的讲课。他讲课声情并茂、风趣幽默,抑扬顿挫,活灵活现。他讲课由浅入深,思路清晰,逻辑思维严谨,运用各大煤矿的典型案例,来结合财务理论专业知识讲课,有理有据。受到了培训班学员们的热烈欢迎。给学生们上大课讲座,更是满堂精彩,课堂上掌声不断,此起彼伏。 山娃在校学的是计统专业课,正好调到财会专业科,有了工作和学习的机会,又和乔老师对面桌办公。只要乔老师去授课,他看到了就去旁听,如饥似渴的做着课堂笔记,学习财务管理,财务会计专业课,特别是在成本管理和成本核算上,听了乔老师的课,受益匪浅。 正当山娃有条不紊的开展着学生管理工作,抓时间听乔老师的讲课,补充着财会专业知识的缺憾。突然他收到父亲的来信,打开一看,上面写到: 第4章 山娃青年97集 第四章山娃青年97集 山娃儿: 你好!留校后工作好? 自从收到了你拍来的电报,得知你已留校,我喜出望外,非常高兴,这些天都在兴奋之中。这都是你学习成绩优良,当班级干部有一定的工作能力,表现突出,努力的结果。也是老师和校领导对你认可的结果。你一定要珍惜这一来之不易的机会,努力干好工作。 秦皇岛是个好地方!留在母校工作,那更是多少同学梦寐以求事情。有机会能留校,那说明在同学中间是佼佼者。所以,你更要努力上进,寻找晋升学习的机会。在中专学校里,有得天独厚的学习环境,一定要在努力干好本职工作的同时,抓住进修学习的机会,不断地提升自己。“知识改变命运”,在你的身上体会的淋漓尽致,你自己也感受到了? 可是,你的婚事,会给你带来最大的障碍。听说你留校以后,我思考了很久,没有通过你,偷偷地在9月1日,由东北请假返回兴隆,专程去了刘荣荣的家,见到了她的爷爷和她的父亲,要求给你退亲。你不好意思开口,为了你的前途和今后幸福,只有我豁出老脸,要你和他们退亲。“舍得一身剐,敢把皇帝拉下马!”父亲都是为你好! 也是为了刘荣荣好。你们现在可能会恨我,但今后一定会理解我的苦衷。 我回到家找你,没有见到你,你奶奶说你接到了学校的电报返校了。为此,给你写信告知,请你不要怨恨我的鲁莽,我就是要让刘荣荣、她的爷爷和她父亲恨我,只有恨我!才能主动提出与你退亲,才能和你分手,你才能够解脱。。。。。。 希望你疏远和她们家的来往,淡化你和刘荣荣的感情,尽快与她分手,断绝情感上的纠葛,必要时,今后给予她一定的经济补偿。 父 示 1981年10月10日 山娃一口气看完了父亲的来信,反复看了又看。越看越生气,越看越恨自己的父亲,他气的浑身都在哆嗦。颤抖的手里使劲的捏着信纸,怒目圆睁,然后把信纸揉成了一团,狠狠地扔进了垃圾桶里。他想更多的是父亲背着他,像刘荣荣说的那样,去给他退亲,在刘荣荣的家里,故作失态的表现,让她的爷爷和父亲对他产生厌恶,从而达到给他退亲的目的。可叹自己的父亲为了自己的婚事,用心良苦,煞费苦心,不择手段,疯狂到了极点。 山娃百思不得其解,为什么他自由恋爱这么难?为什么父亲三番五次,不厌其烦的逼着自己要与刘荣荣分手?难道他真的是为自己着想吗?为自己好吗?可是他回想着,上次父亲回家让他回去,专门谈到退亲毁约的事,约定父亲或者调回来照顾家,或者把母亲和姊妹们都带走,解决家庭这个大大的“病包”。他要是办不到的话,家庭的责任和义务就会落在自己的头上,就无法与刘荣荣退亲毁约。目的是结婚后,让刘荣荣去半壁山照顾那个像“病包”一样的家。这也是唯一的,能够堵住父亲不再要求退亲毁约的理由。 可是,这次他又承诺了荣荣妹的爷爷,他要把荣荣妹带学校来,和他一起结婚生活。这样一来,不仅照顾不了半壁山那个家,也照顾不了疯疯癫癫的母亲。带荣荣妹来学校能够真正的和自己生活在一起吗?她来了没有工作,没有收入,没有地方吃住,怎么办呢?那个“病包”一样的家,谁来照顾呢?他这时,想起了干爹家的二妹妹淑霞,她为了那个大家庭,甘愿舍去了爱情,甘愿吃苦受罪,苦苦撑起了那个家。刘荣荣能和她比吗?刘荣荣说到底,是想脱离农村,走出大山,想追求和自己在一起快快乐乐的生活。这是她的愿望和理想,其实也是自己给她的承诺,现实又怎么能够实现呢? 山娃想到这里,沉默了许久,许久。。。。。。 他把父亲的来信不得不又从垃圾桶里捡了回来,慢慢的展开铺平,放在了办公桌的玻璃板上,凝视着那字里行间的话语,心里像翻江倒海一样,难以抉择,无法抉择。他紧锁着眉头,把褶皱的信纸折叠起来,揣进了衣兜里,向学生科办公室走去,他只有去找原来自己的班主任李和老师,让他给自己拿拿主意,听听他的意见,因为他和李老师像亲兄弟一样,只有李老师能够给他一剂良方。 他走到学生科门口,一看门已经上了锁,下意识的看了看手表,已经是晚上6点多了,老师已经下班回了家。山娃又转身去了学校商店,买了一瓶白酒,揣在怀里,径直走进了李老师住的家属院。 他在上学时,经常去李老师的家,有时还在李老师家里吃饭、喝酒、聊天,无话不谈。师母很实在,就像嫂子一样,把山娃当做兄弟一样看待。山娃去了也不客气,在学校里称李老师为“老师”,到家里就称李老师为“李哥”。 李老师看到山娃闷闷不乐的进来,热情地招呼着,把他让进屋里。山娃坐在饭桌旁的椅子上,掏出怀揣的白酒,对李老师说道: “李哥!今天找你来喝酒,心里闷得难受,让您给我拿拿主意。” “喝酒没问题!你还买酒干啥?家里又不是没有。”他说着,就让山娃的嫂子一样的师母去炒菜做饭。她答应着,就去厨房忙乎去了。 “来家喝酒吃菜,白酒自带。今晚和李哥喝个痛快!”山娃半开玩笑的说道。 “看来你一定有什么心事,那就和我说说!不然你不会这副闷闷不乐的样子。”李老师眨着双眸,萧然的说道。 “知我者,兄长也!老弟遇到了婚姻大事,难解的乱麻一团,不知如何是好?”山娃一脸惆怅,悻悻的回答。说着,他把父亲那封褶皱的来信由衣兜里掏出来,递给了李老师。 李老师接过山娃递过来的信,打开认真的看了起来。。。。。。 看完信,沉默了许久,李老师看着山娃问道: “你是咋想的呢?” “我不知道!我现在只是痛恨我父亲,他三番五次的逼我退亲毁约,让我与你弟妹刘荣荣分手!可是,我们相处三年多了,还是在我没考上学,在1978年水建队出民工时就和刘荣荣相识了。那时我在指挥部施工处当统计,她在连队里当会计,由于业务联系密切,慢慢地熟悉了,逐渐建立了感情。她很支持我考学,把新买的手表都送给了我。”他说着,抬了抬手腕,给李老师看了看那块,正在“滴答滴答”走着的手表。接着又说: 她盼望着,等我考上学工作以后,把她也能带出农村去。我也承诺她,等我真的考上学,将来工作了,一定要把她带出去,建立一个幸福的家庭。” 山娃默了默又说道: “现在我毕业分配留校了,我爸又背着我去她们家为我退亲去了,还说了我很多的坏话,他也故作失态,在她家喝酒喝了半天,让她的爷爷和父亲厌恶他,从而达到退亲的目的。您看看他的来信,又让我和她分手。可是,这次我和她爷爷承诺了,要想办法把她带到学校来结婚。不然,她爷爷也真的想让她孙女刘荣荣和我退亲分手了。我很纠结,不知道咋办好啊?” 山娃正和李老师絮絮叨叨的说着,师母嫂子就把酒菜端上来,放在了屋里的饭桌上,李老师把山娃拿来的白酒打开。山娃赶忙从李老师手里抢过酒瓶,给李老师和自己各满了一杯白酒,然后举杯和李老师一起干了一杯。 李老师一边让着山娃吃菜,一边拧着双眸,对着山娃说: “抛开你和弟妹的感情不说,你父亲说的很现实,分析的很透彻,他看的很长远,也确实是为了你着想。婚姻问题,是人生当中的天大的事,不单单是你们两个人的事,还牵涉到你们两个家庭,方方面面很多的事。你不应该恨你父亲,应该慎重考虑。不能一时兴起,一时冲动,冲动是魔鬼!” “婚姻自主!自由恋爱有错吗?那我俩的感情呢?能够抛开吗?”山娃又和李老师对饮了一杯酒,蹙着双眉,悻悻的分辨问着李老师。 “掺杂着感情就不好说了。如果当你无法生活时,还能谈感情吗?不过,有了感情也可以改变生活。感情这东西很难说得清楚。”李老师一边吃菜,一边模棱两可的回答道。 李老师默了默,又现身说法的对山娃说: “就拿我的家庭来说!你的师母嫂子,也是农村户口,我在留校之前,就和你嫂子结了婚,并且有了孩子,过着两地分居的生活。为了把她接到学校来一起生活,费了老劲了。好歹老家还能够脱离,没啥负担。但,来到学校只能住单身宿舍,没法安排工作,在这里干呆着,去年我当上了学生科科长,学校才特批给了一间半家属院,费劲巴拉的安排干了临时工,从家里还得转卖粮食关系,日子过的苦啊!这不也就是重感情吗?虽然日子过的苦一点,条件差一点,但能够在一起,不两地分居也就不错了。 你呢?你也跟我说过你们那个家,老的老,小的小,你妈妈还有病。如果你把弟妹带学校来结婚,你的家谁来照顾啊?你不是娶了媳妇忘了娘吗?你的目的不是为了照顾你奶奶和你妈妈,才想找个农村对象的吗?你又想照顾你们家,又想把弟妹带在身边,这可能吗?两者取其一,要么,听你爸的,你和刘荣荣分手,在学校找一个有工作的对象,一起工作生活。要么,以感情为重,你和她结婚,为了照顾你的那个家,照顾你奶奶、你妈妈和你的姊妹们,让她留在你们老家半壁山,过着两地分居,单职工生活的家庭。你自己选择?” 山娃听了李老师以自己家庭为例,又精辟分析了现实出路的选择,没有其他路可走。他沉默无语,心情更加沉重了,和李老师一起,默默地喝着闷酒。。。。。。 第4章 山娃青年98集 第四章山娃青年98集 酒,喝了一杯又一杯,一瓶酒快要喝完了,酒菜也吃得差不多了。但,山娃和李老师还是沉默着,一句话再也没说。显然,李老师在等待着山娃的最终抉择,而山娃的心却让酒劲给搅乱了,像心里有25只老鼠,百爪挠心。 他真的无法按照李老师所说的那样做出选择,听从父亲的,与刘荣荣分手,退亲毁约,他做不到,真的做不到。 因为,他和荣荣妹的感情是一点一滴积累起来的,患难之交见真情。一想到荣荣妹那充满了信任和期待的目光,一想到每次与她分别的时候,她那依依不舍的表情和眼泪。山娃就感觉到酸楚楚的心痛,实在是难以割舍他与荣荣妹的那种刻骨铭心的爱。 爱情的力量,让他由自卑变成了自信。三年多的时间,漫长的等待,坚持到了今天,他留校当了老师,就变了心,就要与她恩断义绝?与她分手!做不到!他真的做不到。父亲的话他没法听!他痛恨父亲的做法,即使李老师劝他,现在他还是心有余悸,不能释然。这种分手的选择,还是被他断然的否定了。 如果像李老师所说的第二种选择,结婚成家以后,让刘荣荣去半壁山那个像“病包”一样的家,照顾一家老小,替他承担起家庭的责任和义务,虽然是在情理之中,可就是太难为刘荣荣了,眼看着她去为自己、为那个家吃苦受罪。一来恐怕她接受不了,二来自己也于心不忍。这样一来,山娃对她的承诺,把她带出农村,走出大山的希望就成了泡影,对她爷爷的承诺,把她带到学校来结婚,也成了一句骗人的鬼话。他真的成了一个大骗子,彻头彻尾的骗子!他不愿意违背诺言,他也从来是一个遵守承诺的人。 “宁愿天下人负我,我不负天下人。”山娃想到这里,他在酒力的作用下,一阵伤感无奈的情绪涌上心头,潸然泪下。带着醉意朦胧的山娃,用祈求的目光看着李老师,一脸惆怅的面容蹙着双眉哽咽地说: “李哥!你说的话我都听明白了。可是我既不想听我爸的,也不想让你弟妹刘荣荣结婚去我的老家半壁山,家里没有婚房,我也没钱,拿什么结婚啊? 我还想,不用婚房,不花多少钱,不失体面地把她娶进家门。有没有更好的办法呀?哪怕是暂时的,向您一样,把师母嫂子带到学校来,让她也干点临时工行不行啊?求求您了!给我想想办法?” 李老师拿出了香烟,抽出了一根递给了山娃,并给点着了火。自己也叼了一根点着了,大口大口的吸着。顿了顿,把酒瓶里仅剩下的一点白酒,给山娃和自己分别倒上了。然后,让着山娃和他一起举杯,一口闷了下去。然后对山娃说: “酒!咱俩就这一瓶,不再喝了。吃点饭?压压酒。” “好好!吃饭吃饭!”山娃答应着。让师母嫂子给盛饭。 师母嫂子端上来两碗米饭,递给了李老师和山娃各一碗,笑呵呵的说: “你们哥俩喝好了!慢慢吃!慢慢聊!” “嫂子!喝好了。辛苦了!谢谢嫂子!”山娃一边吃饭,一边感激的回答。 “不客气!”师母嫂子说着,又给李老师和山娃各沏了一杯茶水。 李老师一边吃饭,一边眨了眨双眸,默了默接着说道: “办法吗?也不是没有!事在人为。看起来,你是不想放弃和刘荣荣的感情,既要结婚不失面子,又不失信,把刘荣荣带到学校来结婚是最好的办法。那就要在几个关节点上做功课。第一,必须有地方住;第二必须有饭吃;第三,要有收入,还能干点什么?” “嗯嗯!李哥!您说的太对啦!我就是想要这样办,结婚不花钱还能兑现承诺。”山娃急不可待的回答,他好像看到了希望,破涕为笑,心情也舒缓起来,不再那么惆怅了。 “哈哈!可是这三个关键点办不到,功课很难做啊!”李老师哈哈大笑起来,萧然的说道。 “啊?是吗?那怎么办呀?”山娃却吃惊的看着李老师,他怎么也笑不起来,舒缓的心又紧缩起来,焦急的问着李老师。 “我给你出个主意,但不一定能行!俗话说:‘人努力,天帮忙!’还要靠你自己努力,这还要看你的运气?”李老师若有所思,悻悻的说道。 “您快说!什么主意呀?”山娃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一样,催促着。 “你要在适当的时间、适当的场合、适当的机会,去找你们财会专业科的乔主任。求得他同情,他能帮助你解决住处问题。但你必须掌握好时机,还要看你怎么说话,能够打动他。”李老师眨着双眸,又吸了一口烟,弹了弹烟灰。授意的指点着山娃。 “嗯嗯!好的!这个我懂。”山娃一边吸烟,一边轻嗯着,不住的点头,若有所悟的回答。 他和李老师吃完了饭,师母嫂子把吃剩下的饭菜和用过的碗筷都拿进了厨房。 他俩一边吸烟,一边喝着茶水。李老师又接着说: “关于吃的问题,你不是和总务处的处长杜放很熟吗?”李老师问山娃。 “是的!私交还可以,办过几回事,关系还好!”山娃承认的回答。 “你去找他,让他给开一个刘荣荣的《农业户口粮食关系转移证明》,就说你要接她来学校结婚,可能要安排做点临时工,需要转移农业户口粮食关系入后勤食堂。要是有难处,必要时,你可以找乔主任,出面给你再协调一下。”李老师又授意的给山娃指点着迷经。 “好的好的!等时机成熟了,我去找他办理。”山娃高兴地回答。 “只要吃住问题解决了,工作问题嘛!那就要看运气、等待机会了。先来学校,结了婚再说,反正工作问题不好办。就连你嫂子干点临时工,有人还有意见,找领导反应呢。说是,非农业户口的子女都安排不过来,农业户口的还来掺乱,抢饭碗。没办法,国家的政策不允许农业户口的人员工作。就业困难,临时工也要非农业户口的。农业户口和非农业户口就是有天囊之别啊!要不然,你父亲让你退亲毁约呢。”李老师说到这里,一脸无奈的表情。他又点燃了一根香烟,慢慢的吸着,看了看沉默的山娃又说: “好了!主意给你出了,但你还是要三思而行,结婚是一辈子的大事,不可盲从作出选择,操之过急,你会后悔的,谨言慎行。” “嗯!李哥!我记住了!非常感谢您对我的关爱。自从让我认识了您,一路走来,您给了我太多的支持和帮助。老弟没齿难忘,铭记于心。” 山娃告别了李老师和师母嫂子,回到了自己的宿舍。见到同宿舍的团委书记张华大哥,还在台灯下看书,就打着招呼说: “张华哥!还没休息吗?” “还没呢!你干嘛去了?”他抬头看了看山娃一脸的酒气,张华回答又问道。 “我去李和老师家喝酒聊天了!”山娃回答。一边说着,一边脱了衣服,躺在了床上。 “哦!没喝多?最近工作怎么样啊?”张华一边看书,一边关切的问道。 “没有!但喝得也不少。工作还好!有时间就去短训班听乔老师讲课了。” “那你先睡!我看一会书,稍后再睡。”张华又说道。 “好!”山娃眯着眼睛回答道。他确实感到很疲惫,主要是心累。他的婚事,把他折腾的筋疲力尽,心力交瘁。在退亲毁约,还是成亲结婚的问题上。在人生十字路口,给他出了一道大大的难题。他左右为难,百思不得其解。。。。。。 工作还要继续。第二天清晨,山娃和同学们一样,照旧去操场出操跑步。早操过后,来到了他担任班主任的财会814班,趁着早自习的时间,开了一个班会,让班长李彪同学总结了一周的学习和纪律情况,然后,又布置了下一周的学习和各项活动安排。 到了上午,山娃又去了财会专业短训班,听乔老师的讲课了。 只见乔老师神采奕奕的走上讲台,用目光扫视了一遍全体同学。同学们起立,齐声问老师好!他示意大家坐下。打开教案,用粉笔在黑板上写了“会计”两个大字。 然后对同学们说: “同学们!今天讲一下会计的发展史,会计的起源可以追溯到春秋战国时期,而孔老二就是我们发明会计的的祖师爷,他提出了‘月计岁会’,那就是每个月都要计算一次,每年到了年末都要汇总一次。“计”就是计算、统计。“会”就是集合、汇总的意思。。。。。。” 他的讲课风趣幽默,引人入胜,在台上侃侃而谈,声音洪亮。山娃和同学们在台下听着,写着,不断地记着。一堂课45分钟,好像不大一会就过去了,还没有听够,下课铃声就响了。。。。。。 下课后,就在课间活动时间,山娃收到了刘荣荣的来信,他无心再把课听下去了,怀着忐忑不安的心情,回到了办公室,打开信默默地看了起来。。。。。。 第4章 山娃青年99集 第四章山娃青年99集 亲爱的山娃哥: 你好!见信如面。你的身体好吗?工作好! 自从你回来说毕业分配留校了,我非常高兴,为你当上了人民教师而高兴。这都是你努力的结果。通过考上学,知识改变了命运,变成了非农业户口,成为了国家干部。 回想起我俩在水建队相识,一步步建立起了恋爱关系,由相识到相知,由相知到相爱,经过了太多的磨难和坎坷。 我们出生在了山区农村,出生在了两个不幸家庭。虽然家庭无法选择,父母更是无法选择。但是,我们却是有着共同的愿望和理想,我们都是想用自己的双手,来共同努力,创造自己幸福的家庭。所以,我们走到了一起,迸发出了爱情的火花。爱情的力量,让我们战胜了许多的困难、挫折和痛苦。 在三年多聚散离合的循环往复中,我们流过了太多的眼泪,品味到了悲伤、难过和痛苦;也尝到了爱情的甜蜜,幸福和快乐。感情也逐渐在日积月累,不断加深。 这次你父亲来我家给你退亲,虽然有些失态,做的有些过分。现在细想起来,他确实是为了你将来的幸福着想。因为,你的身份变了,地位变了。而我还在原地踏步,离你越来越远,配不上你了。实际上,你身份和地位的变化,得益于你父亲有着远见卓识的目光,三番五次,不厌其烦的坚持,让你考学的结果。他为了你考上学付出了心血和无私的代价,通过你自己的努力,“知识改变命运”,在你身上得到了验证。从这一点上看,你和我都要感激他。 有时我也在想,如果你没有考上学该有多好啊,你的身份和地位就不会改变,你父亲也许不会极力反对我们的婚事,就不会来我家给你退亲毁约了。也许会支持我们结婚了。 可是,人生没有如果,现实告诉我,你是真的考上学了,而且,你通过自己的努力还留校当了教师。“人往高处走,水往低处流。”你父亲的想法,随着你身份和地位的改变而改变,是可以理解的,我不恨他,只恨我自己,是我对你那份痴情的爱,一往情深,刻骨铭心的爱,让我无法放手,抓住你紧紧不放,我一想到要与你分手,就心如刀绞,酸酸的痛,让我欲罢不能。 思来想去,我只有最后一搏,在我们没结婚的时候,不再奢望你把我带去你们学校结婚,更不指望去你们学校里安排工作了。我试着要去你的老家半壁山,照顾奶奶、妈妈和姊妹们,承担起即将成为咱俩的家庭责任和义务。 我和爷爷哭着央求要去你们家,他开始是不同意的,怕我吃不了苦,受不了罪。但,我和他说了,为了我们的爱情,为了不再为难你,我甘愿去你们家吃苦受罪,心中有爱,只要死不了,害怕吃苦受罪吗? 爷爷含着眼泪终于答应了,让我去尝试一下。如果去了你们家,真的吃不了苦,受不了罪,爷爷等着我再返回家去,然后与你再退亲、毁约、分手。。。。。。 在你走后的第三天,我就已经来到了你的老家半壁山。到家以后,我看到奶奶和姊妹们都非常高兴。但是,妈妈在清醒的时候,好像有点惧怕我,有时表现出局促不安的样子,可能是对我还有点陌生?也可能觉得我是她的未来儿媳妇,害怕惹我生气跑了,离开这个家,生怕不跟你结婚似的。总之,在我面前唯唯诺诺,有点胆怯的样子。所以,我说什么她都很顺从。不过,当她犯病的时候,还是不管不顾的哭笑无常,吵骂不休,只有用药物来控制她。 我来了,首先收拾了两个屋子,重新打扫了屋内和院内的卫生。你是知道的,我平日里喜好干净,邋里邋遢的看不惯。然后,我和奶奶、大妹和二妹住在东屋,妈妈和三妹、两个小弟住在西屋。除了每天洗衣做饭,就是去自留地里干些农活。姊妹们也都很听话,她们除了上学,回到家也帮着干些家务或是农活。大妹妹快高中毕业了,帮助我干活多一点,虽然脾气有点个性,对我还是很好的。 来了一个多月了,感觉是很辛苦、劳累,但并不是像爷爷想象的那样承受不了。因为,虽然不能和你去学校一起工作和生活,但能够为你排除家庭的后顾之忧,能够让你放心的在学校好好工作,在心里就会感到莫大的安慰。爱情的力量是无穷的,心中只要有爱,再大的困难都是可以克服的,再多的痛苦都是可以忍受的。。。。。。 已经面对现实,来到了你的家,一切也都释然了。至于咱俩何时结婚,在哪里结婚,有没有钱结婚,也就不那么重要了。顺其自然! 要和你说的心里话还很多很多,都变成了对你的思念。。。。。。 此致 敬礼 你的荣荣妹 1981年10月18日 山娃看完了荣荣妹的来信,心情久久不能平静,眼泪情不自禁的滚落下来,打湿了信纸。他被荣荣妹的举动感动了,震撼了!他万万想不到,荣荣妹在没结婚的情况下,大胆的去了自己那个家,半壁山那个像大大的“病包”家。更想象不到,她把那个家,收拾的干干净净、利利索索的,山娃想象,一定会很温馨,很美! 办公室里,因为乔主任老师去上课了,静悄悄的只有山娃一个人,他收起了荣荣妹的来信,放在了抽屉里,擦去了眼角泪水。点着了一根烟,慢慢地沉默的抽了起来。 “咚咚咚!”正在这时,突然一阵敲门声,打破了室内的宁静,山娃开门吃惊的看到,走进来的不是别人,正是总务处的杜处长。就惊愕地问道: “杜处长!您找我吗?” “是的!有时间吗?和你说个事。”他说着,坐在了乔主任老师坐的椅子上。 “有时间!啥事啊?您说。”山娃一边说着,一边给他沏了一杯茶水。 “好事!有人看上你了!托我和你说说,介绍你认识一下。”杜处长笑呵呵地说着,喝了一口茶水,看着山娃。 “看上我?什么意思?”山娃惊愣的双眸圆睁,注视着他问道。 “就是想和你处对象!是咱们幼儿园的裴彤老师,她亲口对我说的,他喜欢你!”杜处长悠然的回答。 “裴彤?喜欢我?”山娃一脸疑惑不解的,更加惊讶的脱口而出。 山娃快速的在大脑里搜寻着裴彤的影子,他想起来了,确实在幼儿园里,有位很漂亮的幼教老师叫裴彤。她苗条的身材,柳叶眉下闪着一双明亮的大眼睛,瓜子脸,一笑脸颊就露出两个小酒窝,特别招人喜欢。由于她是幼教专业毕业,被分配到这里当了幼教老师,能歌善舞,会拉小提琴。她比山娃小两岁。 幼儿园就在山娃住的单职工宿舍前院,而裴彤住的女职工宿舍,就在山娃他们的后院。一到晚饭过后,裴彤习惯性地要在自己的宿舍门外拉琴。而山娃早在高中时就喜欢拉二胡,虽然不专业,但也能拉一些熟练的曲目,自从留校以后,他就由学校乐队里借了一把二胡,闲暇的时候在宿舍里拉上几首。二胡的琴声传到了后院,而裴彤拉的小提琴声传到了前院。 有一天,裴彤很好奇,闻到二胡的琴声就拿着小提琴来到了山娃的宿舍,主动要求和他合奏一些都比较熟悉的曲目。就这样,一来二去,两个人就熟络起来。裴彤是个爱说爱笑,天真开朗,落落大方的姑娘。有时,拉完曲目了,不免要和山娃闲聊几句。从裴彤的嘴里,得知她父母都在秦皇岛市港务局工作。一到周末,他父亲就派小车来接她回家过周末,然后周一再把她送到学校里上班,毋庸置疑,她爸是个当官的。 山娃很自卑,从来不敢把家事吐露给裴彤。每次闲聊,都是裴彤叽叽喳喳的说个不停,山娃却是问得多,说的少。 今天杜处长说裴彤喜欢自己,山娃这简直不敢想象,就凭她的身份和家庭地位,就让山娃望而生畏了。哪敢和她处对象啊? 她就像女神一样,高高在上,山娃从来不敢奢望能与她走到一起。 这时,只见杜处长又慢慢的端起茶杯,抿了一口茶说: “怎么,你感到很吃惊吗?我和他父亲是老同学,经常去她家和她爸喝酒聊天,我很了解这姑娘,是个很不错的女孩,她家不说是高干,也是有一定地位的。主要是女孩长得也漂亮,人品不错,我知根知底。 人家看上你了,她的家人都不知道,是她偷偷和我说,她喜欢你!要和你处对象。我先介绍你俩认识认识咋样啊?” “杜处长!我俩认识!”山娃蹙着双眸,悻悻的回答。 “你俩认识?那我就不多说了,你们自己谈!反正我把她的意思带到了。”说着,他就告辞了。临走,还补了一句说: “需要我帮忙的说话啊!千万别客气。” 山娃的婚事,随着接到了刘荣荣的来信,随着杜处长来到给他带来的消息,又一次掀起了波兰,他的心情又一次翻腾起来,五味杂陈,不知如何是好。。。。。。 第4章 山娃青年100集 第四章山娃青年100集 晚饭过后,山娃怀着复杂的心情,回到了职工宿舍,看看张华哥还没有回来。就独自一人坐在了床前,静静地发呆,由口兜里摸出了一根香烟,点着火慢慢的吸着。他感到百无聊赖,随手拿起了那把二胡,随便的拉了起来。 “咚咚咚!”“咚咚咚!”外面的敲门声,盖过了琴声,山娃停止了手里拉的二胡,忙说道: “进来!张华哥!门没锁。” “呵呵呵!我不是你的张华哥,我是裴彤!”人还没进屋,就听见咯咯的笑声传了进来,随着说话,走进来一位亭亭玉立的姑娘,手里还拿着一把小提琴。山娃一看,正是裴彤,非常尴尬的涨红了脸,忙让她进屋后,闪着双眸,一脸歉意的表情说: “对不起!实在对不起!我以为是张华哥回来了呢!原来是裴老师,有事吗?” “想和你再合奏一首曲子,咋样?” “什么曲子?” “梁祝!你会吗?” “会!但不是很熟练,你主拉我随你,试试。” “好!那就用g调。”裴彤和山娃面对面,在认真的互相调试着琴弦。尴尬的局面缓和了许多。当俩人调好了琴弦,达到了调门一样的高度时,和音一致后,就开始拉了起来。 悠扬的和旋琴声,划破了夜晚宁静的夜空,也传遍了职工宿舍的前后两院。一曲过后,裴彤放下小提琴,坐在了宿舍课桌旁边的椅子上,面对着山娃说道: “好啦!我们聊一会儿!” “那好!”山娃又有点尴尬起来,心里乱跳个不停。赶紧起身给她沏了一杯茶水,放在课桌上,又说: “先喝点茶水!” “嗯!”她轻嗯着,又对着山娃羞涩的眨着漂亮的双眸问道: “今天我杜叔去找你了吗?就是总务处的杜处长。” “哦!是的!他去找过我了。”山娃顿时感到脸颊发烧,点头承认回答道。 “那你是怎么想的啊?”她品了一口茶,瞟了一眼山娃,笑呵呵的问道。 “我!我还没想好!”山娃又点燃了一根烟,一边抽着,一边默了默回答。他虽然这么回答着,心里却像有十五个吊桶,七上八下的惴惴不安。复杂的心情,让他难以回答。 “其实,我是想让我杜叔把我的意思透露给你!让你更进一步了解我。自从你留校后,我们虽然认识时间不长,但是,好像很有缘分。我们相识是从拉琴合奏曲子开始的,我觉得是命运让我俩走到了一起。我喜欢你。。。拉的二胡。”裴彤很大胆,也很大方的吐露心扉。漂亮的双眸直射山娃,像放电一样,山娃更加心慌意乱了。 山娃在这个漂亮的姑娘面前,哑然失色。低头不敢看她,心里暗想:要是他没和刘荣荣谈恋爱,该是个多好的机会呀!他对裴彤也真有那么点一见钟情的感觉。但,一想到他和刘荣荣已经恋爱三年多了,现在又已经去了他家,他还怎么能够再和她分手呢?再说,裴彤的家庭地位和自身条件,长得那么漂亮,就像一朵红玫瑰。让他望而生畏,不敢高攀。想到这里,他又自卑起来,于是抬起头来,蹙着双眉,看着裴彤喃喃的说: “我!我拉的二胡不是很好!不值得你喜欢。你不了解我,也不了解我的过去,更不了解我的家庭。我们只能做个普通朋友。” “不!我喜欢!我想靠近你,了解你,了解你的过去,了解你的家庭。由普通朋友变成更好的朋友。”她闪着漂亮的双眸,毫不掩饰悻悻的说道。 山娃听了她的话,震惊了,心里打了一个寒颤。他默了默,一脸汗颜的对她说: “你拉的是小提琴,西洋乐器,高贵而典雅;我拉的是民间乐器,卑微而幽怨。永远达不到同音,就像两条无法相交的平行线,不可能相交在一起的。” “不!你错了!不论是西洋乐器还是民间乐器,只要配合默契,相濡以沫,只要能够和旋演奏,都会发出最美的共鸣,发出现时代的最强音。平行线改变了轨迹和方向,也能相交在一起。”裴彤拧着双眸,侃侃而谈。然后她就咯咯的笑起来。 正在这时,张华推门进了宿舍。看到山娃和裴彤老师正在聊天。“哈哈”的笑着说: “你俩不拉琴在聊什么呢?” “我俩在讨论着是西洋乐器好呢?还是民间乐器好呢?”山娃见到张华哥进来,灵机一动,转移了话题,不好意思地搪塞着抢先回答。 “要我说都好!各有其特点。只要技艺高超,都能演奏出最美的旋律。”张华打趣的,一脸认真的样子,萧然的说道。 裴彤看见张华突然进来,有点尴尬,起身告辞,向山娃和张华说: “时间不早了!你们休息!我回去了。” 然后,她拿着小提琴走出了宿舍,山娃送了出去。裴彤走出宿舍,转身对山娃说道: “你回屋!希望咱俩能够‘欲穷千里目,更上一层楼’。以后再聊!” 山娃愣了半晌,呆呆地看着她消失在夜色里,转身回屋,又和张华哥聊了一会工作上的事。躺在床上,回想着今天所发生事情,觉得心很累,太累心了,就迷迷糊糊的睡着了。 山娃除了努力的工作和经常去听乔老师的讲课,更多的心思和精力都用在了他的婚姻问题上。婚姻的纠葛,像一团乱麻,让他难以抉择。 更烦恼的是刘荣荣去了半壁山那个家,对爱情的执着,替山娃甘愿承担起了照顾那个家庭的责任和义务,义无反顾,不怕吃苦受罪,深深地感动了山娃。就在他要坚定不移的想和刘荣荣结婚时,又冒出了可爱的裴彤,托出了杜处长来找山娃,杜处长说裴彤喜欢他。而且裴彤本人当着山娃的面,还表明了态度。山娃虽然很自卑,但也有欲望,他要是和裴彤能走在一起,组成家庭就会一加一大于二,与官二代联姻,是改变命运的更好机会。山娃已经错过了一次机会,那就是兴隆矿务局的委培生邱萍。 这次又是一次绝佳的最好机会,怎么办?山娃想起了李和老师给他出的主意,他想先征求一下乔老师的意见,看他啥意见?如果支持他和刘荣荣结婚的话,能否给解决住处来学校结婚? 一天晚上,他走进了自己的办公室,看见主任乔老师正在埋头备课,书写着教案。山娃就主动的走过去,给乔老师续上了茶水,递给他一根香烟。乔老师摆了摆手,笑呵呵地说: “谢谢你!我不吸烟!” “老师!抽一根!备课很费脑筋,解解乏!”山娃说着,香烟依然举在手里。乔老师凝视着山娃手里的香烟,点了点头,接了过去,叼在嘴里,山娃赶忙给点着了火。乔老师不熟练的紧抽了两口。山娃看到过乔老师偶尔抽过香烟,所以,今天执意才让他抽烟。山娃自己也拿出一根烟,点着火,很熟练的抽了起来。所以,乔老师放下了写教案的钢笔,一边抽着烟,一边喝了一口茶,眨着双眸看着山娃说: “留校来到财会专业科快两个月了,工作怎么样啊?” “在您的领导下,工作干得挺开心的。您让我带队去邯郸和峰峰矿务局实习一个月,回来就让我担任了财会814班班主任,又兼任了专业科的团总支书记。我感到工作很充实,您给了我最大的信任。我非常愿意在你手下工作!”山娃一脸真诚的,总结着回答。 “马屁精!马屁精!我哪有你说的那么好!都是你自己干得好!”他半开玩笑,指点着山娃鼻子尖,大笑着说道。 “我说的是真心话!您领导有方,抓大放小,我才能得以发挥,得心应手,大胆的干工作。不过!您批评我的少,表扬我的多。真的!我很感激您。您不像领导,更像一位和蔼可亲的大家长,平易近人,老师们都很称赞您。”山娃一脸恭维的表情,认真地说道。 “马屁精!马屁精!又来拍马屁了!”他又操着不太标准的普通话,笑哈哈的说道。 “没有!我说的都是实情。特别您讲课,同学们都爱听!我也经常去培训班听您讲课,受益匪浅。虽然我是计统专业毕业,来到财会专业科工作,听了您的讲课,还学到了会计专业的财务管理、会计和成本核算知识,真乃是三生有幸,等于学到了两个专业知识。”山娃抽了一口烟,由衷的感激着说道。 第4章 山娃青年101集 第四章山娃青年101集 “马屁精!马屁精!又来了!不过,你好学的精神还是值得表扬。”他又微笑着,指了指山娃的鼻尖,眨了眨双眸说道。他把烟头掐灭了,扔进了山娃办公桌上的烟灰缸里,又问山娃说: “对了!光说工作和学习了,你的个人生活上还有啥困难吗?” 山娃听到乔老师这样问,顿时沉默起来,他狠狠的抽了一大口烟,把烟蒂也捻灭在了烟灰缸里,又拿出一根烟,接着大口大口的抽了起来。然后,闷闷不乐地,说起了自己个人的婚事。 山娃从自己家庭,说到了自己与刘荣荣的相爱;又说到了父亲逼着自己与刘荣荣退亲;然后又说到幼儿园裴彤老师,托总务处杜处长给她介绍自己处对象的事,裴彤本人也当着自己的面表白了,说她喜欢自己。到现在,他处于两难境地,不知该怎么办才好?让乔老师给自己拿拿主意,听听他的意见和建议。 乔老师默默地听着,喝了口茶,又和山娃主动要了一根烟,抽了起来。他拧着双眉,沉思了许久,对山娃语重心长的说道: “听了你的爱情故事,我既有感动,又有担心。你想让我给你拿主意,听我的意见,说明你对我很信任,没拿我当外人。那我就以一个大家长的身份,谈一谈我的意见: 第一点、爱情与婚姻的本质区别在于价值展现与价值交换、自然属性与社会属性、个人主观情感体验与建立家庭、情感与理性的结合与依赖于协议和法律制度、是享受与责任等方面共同体。爱情是婚姻的基础,婚姻是爱情的保障,只有把爱情与婚姻有机地结合在一起,才能组成幸福美满的家庭。 婚姻和爱情是两个不同的概念:爱情通常指的是一种强烈的情感,是对他人的深切情感的表达。而婚姻则是一种法律和社会制度,是一种承诺和责任的体现。 第二点、你父亲更多层面考虑的是你的婚姻。可怜天下父母心,作为父母都希望自己的儿女过得幸福快乐。他是汲取了自己的婚姻体验和经验教训,他的婚姻里面没有爱情,这是一种缺憾。所以,他对你的婚姻,只是强调了现实生活的客观条件。 第三点、就是你面临婚姻的选择: 推论一,如果你选择了裴彤,从她的家庭地位和个人条件,都无可厚非,是你的理想伴侣。可是,你们俩刚刚认识不久,她喜欢你,你也喜欢她,都是感性的。只是喜欢或是好感而已,这并不是真爱,要是到了你情我爱的地步,还要有一段过程,有一定的磨合期。一旦她了解到了你的过去,你的家庭,他还会喜欢你吗?会爱你吗?像你所说的,自己那个像“病包”一样的家庭怎么办?结婚了能不闻不问了吗?能不管了吗?结婚不单单是两个人的事,还要牵涉到两个家庭,双方的亲人。她的父母能够接受你吗?接受你的家庭吗?诸多因素,都给你与裴彤的婚姻带来了不确定性。 话又说回来,你又不能脚踏两只船,吃着碗里的,望着锅里的。走进了裴彤,势必要和刘荣荣分手,那样,不仅是对她的感情伤害,更重要的是良心和道德上的谴责,背上了忘恩负义的骂名,一辈子都会给你埋下了自责和愧疚感。 推论二,如果你选择刘荣荣,虽然她的家庭地位和个人条件差一些,但你们两个人的家庭地位差不多,门当户对。个人条件,除了她不是非农业户口,文化程度没你高,没有工作以外,她的品貌不比你差?爱情有一定基础,三年多的时间考验,你们俩依然如故的相爱着。特别是她能在不结婚的情况下,去照顾你们那一大家子,老老少少的不容易呀!难能可贵啊!这也是我很感动,很佩服刘荣荣的地方。 现在你要选择和刘荣荣结婚,对裴彤的感情伤害不大,因为你俩只是刚刚开始,她也只是对你仅存好感或是喜欢而已。你也没有答应或承诺她什么?还没有发展到,你和刘荣荣之间的感情那一步。 但是,你可要想好了,婚姻不是儿戏,一旦与刘荣荣结了婚,生活条件肯定要艰苦一些,但对你的家庭和她的家庭都会有所照顾和帮助的。那就是以感情基础作为了代价。 推论三,如果你下定了决心和刘荣荣结婚。我可以答应你,你暂时把刘荣荣接到学校来结婚。就像你说的那样,不用婚房,不用花多少钱,还不失体面,还兑现了你的承诺,是一举多得的好事。 没有住处,我可以把我在学校里的住房指标让给你,因为校领导多次让我把你师母接到学校来住,我考虑到我的儿子小刚上学不方便,你师母也有病,看病也不方便,现在住秦皇岛市咱们学校的办事处里面。我在这里只住一间单身宿舍。所以,占用我的指标,别人就不会有什么意见,领导也不会为难。有人反映也能解释的通。 吃的问题,找总务处杜处长,开一个《农业户口粮食关系转移证明》,转入在后勤食堂里,然后,再慢慢寻找机会解决干点临时工。 我想,校领导都会同情和支持你与刘荣荣结婚的,特别是我不会反对你俩结婚的。知道你刚留校,家在农村,经济条件困难,所以安排你当了班主任,因为当班主任,每月有五元补助津贴。工作辛苦一点,但能多得点收入。今后还可以再给你多申请点困难补助。我能帮助你的,只能在权力范围之内的这些了。 总言之,我还是倾向:爱情能让婚姻更加美满,让夫妻之间更加紧密。爱情可以使夫妻之间的关系更加稳定,并确保婚姻长久。同时,婚姻中的生活体验,条件的改变也会影响爱情的质量。权衡利弊关系,最后还是要你决定,我的意见仅供你参考。” 山娃听了乔老师那富有哲理的论述,发自肺腑的意见和建议。心里顿开茅塞,也非常感动。他更坚定了信心,要把刘荣荣接到学校来结婚,兑现他与刘荣荣爷爷的承诺,兑现自己对刘荣荣的承诺。天大的困难,用爱情的力量来战胜。想到这里,含着眼泪激动地对乔老师说道: “老师!听了您的一席话,胜读十年书啊!您给我申请家属院!我要把刘荣荣带到学校来结婚。不再犹豫了!” “你考虑好了吗?可别后悔呀!”乔老师一脸严肃的表情,双眸注视着山娃叮问道。 “我考虑好了!没有别的选择,自由恋爱是我的初心,我的婚姻我做主。绝不后悔!”山娃一脸坚定的表情,萧然的回答道。 “那好!明天我就去找校领导,假借我要住家属院的指标,给你去申请家属院。如果别的老师或外人问你,就说是我的房子,一切推到我身上。” 第二天,乔老师果真兴高采烈地来到了办公室,从衣兜里摸出了一串钥匙,高兴地对山娃说: “今天我去找了校长,把你的事情如实地作了汇报,校长很同情你现实的处境,就以我的名义,批准了暂借两间平房的家属院,期限半年。我给你办好了手续,拿到了钥匙。只要你住进去了,就长期住着,领导不会撵你走的。”他眉开眼笑的说着,晃了晃手里拿的那串钥匙。 山娃听了,感动的看着乔老师的那股高兴劲儿,眼泪情不自禁的滚落下来。嘴里不断地对着乔老师哽咽的道着谢: “谢谢!谢谢老师!我代表荣荣妹共同感谢您!您是我俩的大恩人啊!” “啥也别说了!走!我带你一起看看去,就是d栋133号。”他笑呵呵的说着,带着山娃走出了办公室,一起走进了半山腰教职员工的家属区,寻找着d栋133号房间。 家属院是依山坡而建的,一栋栋用大写的英文字母a、b、c、d。。。编排的栋号,每一户两间,没有院子,门外就是台阶,两节台阶下面就是人行过道。房屋周围是石头块砌成的,屋顶是水泥瓦盖得起脊瓦房,虽然有些陈旧简陋,但很坚固。据说是过去老的教职员工们自己亲手建造起来的。 找到了山娃暂借的房间133号,房门外台阶西侧靠墙跟处,还有残留的煤渣痕迹,显然是原来住户搬走时,留下来放煤炭用的地方。乔老师用那串钥匙打开了房门,一股霉味扑鼻而来。山娃跟随乔老师走了进去,一进门是一间厨房和小客厅间,挨着卧室外墙根搭了一个地炉子,是用来烧煤做饭取暖用的,炉子一侧是橱柜,可以放食材、炊具和餐具;另一侧是带铁架的煤气灶,灶台和煤气罐用特殊的橡胶管连接。另一侧可以放一张单人床或是放沙发,沙发挨着可以放一个窄条的小茶几。北侧可以放一个折叠式的圆型餐桌,餐桌周围可以勉强摆下四个小圆凳或是小方凳。 乔老师和山娃看后,又开了卧室门,走进卧室,抬头看屋顶,一个日光灯棍镶嵌在顶棚中央。南侧是两扇玻璃窗,窗户不是很大,但阳光可以直射进卧室内,东西两侧是白墙。地面上有一条火龙式的火墙烟道,东西横卧的烟道,东头连接外厨房的地炉子,西头连接山墙里面的烟道,直通房顶外面突出的烟囱。 卧室内的火墙上可以骑放一张标准的双人床。但这个卧室里暂时还没有双人床,可能是原来住户搬走了。卧室门口北侧摆放着双开门的衣柜,衣柜的西侧靠山墙摆着一个长条桌,两边刚好放下两把椅子。就这样,卧室里的设施基本都全了。 第4章 山娃青年102集 第四章山娃青年102集 乔老师看了看,向山娃说道: “年轻职工的家属院都是两间房的,小是小了点,但一家小两口还是可以住在一起生活的,厨房和客厅间,摆放单人床可以来了客人临时住宿,也可以留着老人或是小孩住宿。”别的都不缺,就是缺一张双人床还有炊具和餐具。 我看为了省钱,暂时别买双人床了,我和总务处杜处长说一下,由职工单身宿舍里,搬两张单人床过来,用绳子一绑,再铺上草垫子,就成了双人床。炊具和餐具等你把刘荣荣接来再买?好不好?” “好的!好的!都听从您的安排。这就给您添麻烦了!”山娃答应着,不住的点头。 “不麻烦!不麻烦!有地方住就是好事。”乔老师一边说着,一边和山娃走了出来,锁上了房门,他把那串钥匙交给了山娃。再返回办公室的路上,乔老师又让他下午抽空去找总务处的杜处长,让他“如此这般”的和杜处长说,他就能给刘荣荣开个《农业户口粮食关系转移证明》了。两张单人床的事就不让山娃管了,由他自己去办,找总务处领导协调要床,让学生给搬进家属院房间卧室里去,再绑好了就行了。 “一切都搞定,万事俱备,只欠东风了。”乔老师笑呵呵的对山娃说道。 “呵呵!多亏您想的这么周到,我都不知说啥好了。按您说的,下午我就找总务处杜处长,为刘荣荣开《农业户口粮食关系转移证明》,然后就请假回家去接刘荣荣。”山娃也高兴的笑着对乔老师说道。 他们一边走着,一边说着,就回到了办公室。山娃看了看手表,快到中午了,就对乔老师嘿嘿的笑着说: “老师!为了感谢您,中午我请您喝酒?” “喝啥酒啊!下午还有课,中午是不能喝酒的,等你把刘荣荣接来,喝你俩的喜酒!哈哈哈!”他回答说着,就哈哈的大笑起来。山娃也随着笑了起来。 下午山娃去总务处见到了杜处长,按照乔老师教给他的“如此这般”的一说,果真,杜处长很痛快的就给山娃办理了刘荣荣的粮食关系转移手续。 办理好了以后,山娃急急忙忙的,拿着自己家属院房间的钥匙,带着给刘荣荣开的《农业户口粮食关系转移证明》,怀着喜悦的心情到学生科找李和老师去了。 见到了李老师,他把拿在手里的钥匙和开好的《农业户口粮食关系转移证明》,给李老师看了看,一脸高兴的告诉李老师说: “李老师!您给出的主意成功了,实现了!” 他激动地说着,递给了李老师一根烟,自己也点着了一根,大口的抽了起来。 李老师接过烟,点着火,也抽了起来。看到了山娃那高兴又激动的样子,他也很高兴的对山娃说: “山娃老弟!祝贺你!都是你自己努力的结果啊!” “李老师!谋事在人,成事在天,还是您为我出谋划策得好!您是我的良师益友,谢谢您老师!”山娃激动地感谢道。 “不客气!应该的!应该的!”李老师谦虚着说道。默了默,又用询问的目光问: “你打算什么时候回家去接弟妹刘荣荣啊?” “就这两三天,我安排一下工作,再和乔老师请好假,就回去接她来学校结婚!”山娃眨着双眸回答。 “你真的想好了吗?可别后悔呀!”李老师一脸严肃的反复叮问着山娃。 “不后悔!兑现承诺,不忘初心。我要向您学习!”山娃充满了信心,坚定地回答。 “哈哈!傻小子!你向我学习个啥?不过,我还是挺佩服你的,有情有义!”他笑着对山娃说道。顿了顿、默了默又蹙着双眸对山娃说: “你哪天走告诉我一声,我和你一起走!我也回老家唐山一趟。” “嗯嗯!好的!顺路一起走!我到唐山下车,去看望一下被分配在开滦矿务局的同学们。”山娃答应着就向李老师告辞了。 山娃回到了办公室,把开好的《农业户口粮食关系转移证明》拿给乔老师看了看,感激的对乔老师说: “老师!按照您教给我的方法,‘如此这般’的和杜处长一说,他就给我开了粮食关系转移证明,日期是半年六个月的。” “哦!好好!哈哈哈!你打算什么时间去接刘荣荣啊?”乔老师大笑着又关切的问道。 “我准备后天就回去,请假一周时间,明天我再安排一下工作,您看行吗?”山娃想了想回答,并和乔老师请假道。 “那好!”乔老师答应着又说: “两张单人床已经安排同学给你搬到家属院房间了,床垫子也铺上,绳子也绑好了。等晚上你去看看。” “嗯!好的!等下班吃了晚饭,我去看看。”山娃轻嗯着说道,心里感激的不知说啥好了。乔老师就像家长,对他的关爱就像父亲一样。他一想到父亲,心里不禁打了一个寒颤,他又找出了父亲的那封来信,看见褶皱的信纸让他厌恶。“退亲退亲!”“毁约毁约!”上面的无情字眼,让他不寒而栗。他不想把要与刘荣荣结婚的事告诉父亲,怕父亲知道了说不定闹出啥幺蛾子呢?更怕他闹到学校,搅黄了他的婚事。他要在乔老师的帮助下,悄然无息的与刘荣荣结婚。 晚饭后,山娃踏着暮色,来到了女职工宿舍,敲开了裴彤老师的房门,见到了裴彤,他鼓足了勇气,带着一脸的自卑和歉意,和她叙说了自己的过去,说出了他和荣荣妹三年多的爱情故事,也说了他的家庭现状。 再大的诱惑,再好的姑娘,山娃都抛到了九霄云外,他的心里只有荣荣妹一个人,把所有的爱也都给和他志同道合,患难与共的荣荣妹了。他的心里,再也容不下其她的女人了。 裴彤老师听了,还能说什么呢?她想刚要大胆的尝试去爱面前这个留校的,多才多艺的山娃哥,可是,还没等她走近山娃哥,就突然戛然而止。听杜处长告诉她山娃要结婚了,他给山娃在农村的未婚妻刘荣荣办理了《农业户口粮食关系转移证明》,不久时日,就要接她来学校与山娃结婚。裴彤老师听了简直不敢相信这是真的? 当山娃亲口和她叙说了这一切,她才如梦方醒,心里有种酸楚楚的疼痛,她为山娃感到惋惜,感到遗憾。一切都晚了,一切又来的那么突然。就像一场美梦,离奇般的变成了噩梦,让她猝不及防。。。。。。 裴彤老师心里非常难受,是悲伤还是痛苦?是惋惜还是遗憾?是爱还是恨?说不清楚,五味杂陈,什么都有,又什么都没有。她不争气的眼泪在双眸里打转,强忍着没有流出来,闪着漂亮的泪眸,注视着山娃,淡淡的说: “我听杜叔说了,还有点不相信。你亲自和我说,我才相信这是真的了。被你的爱情故事所感动了!我们俩说明有缘无分。祝你们永远幸福!” “谢谢!谢谢你的祝福!我俩做个普通朋友。”山娃喃喃的道着谢。默默地告辞了裴彤老师。转身向家属区走去。 山娃来到了家属院d栋133号,开门进入了卧室,打开了日光灯的开关,室内雪白的灯光照得小屋明亮。他一眼就看到了,骑在火墙烟道上的那两张单人床和床垫,并排的摆放在了一起,相邻的两个床的床腿紧紧地,用绳子捆绑在了一起。就好像他和荣荣妹的爱情一样,永远的无法分开,一生一世捆绑在了一起。 山娃悠然的仰卧在床垫上,随手抚摸着用帆布包裹着的草垫子,感觉到比席梦思豪华的床垫还要好,柔软、温暖。他又激动地起身,到厨房小客厅里,打开了屋顶吊着的灯泡开关,黄色柔和的灯光,洒落在厨房小客厅的各个角落。 他点着了一根烟,一边抽着,一边在地上来回踱步,双眸扫视着屋内所有的设施。心里暗想:这就是自己来之不易的小窝,不!是婚房,是他将要和荣荣妹建立起小家庭的地方。虽然有些简陋,有些狭小。但很温馨,很温暖。他将要和相爱的荣荣妹一起生活在这里,开启了新婚之旅,家庭之旅,生活之旅。。。。。。 1981年10月27日,山娃和李和老师一起,早上坐教职工的通勤客车,到秦皇岛火车站又坐8点20分的火车,到唐山火车站下车。李老师告别了山娃,回了自己的老家。山娃去了开滦矿务局煤炭基建公司计划科,见到了在这里工作的崔用、马奎和苏志习同学。又去唐山矿,见到了分配在那里的承德老乡孙俊同学,还有韩柱同学。中午与他们一起聚餐。 晚上,山娃和崔用一起,受苏志习的邀请,坐26路公交车到唐山六中学下车,去他家里吃晚饭,喝酒聊天到了很晚才告辞。然后打车一起返回了崔用所住的宿舍,山娃留在崔用那里住宿。一夜无话。 10月28日,山娃告别了崔用同学,坐上了早7点的长途班车,返回了老家半壁山,见到了他日思夜想的荣荣妹。给了她一个大大的惊喜。她欣喜若狂的扑进了山娃的怀里,激动地潸然泪下,痛哭不止。。。。。。 第4章 山娃青年103集 第四章山娃青年103集 山娃噙着眼泪,不断地用手绢给刘荣荣擦着脸上的泪水,闪着泪眸安慰说: “荣荣妹!这些日子让你吃苦受累了。” “吃点苦受点累倒是算不了什么,只是非常的想你。”刘荣荣抽泣着喃喃的说道。 “这回好了!我要接你去学校结婚,我们再也不会分开了。”山娃高兴地说道。 “去学校结婚?有吃住的地方了吗?”她眨着带有泪痕的双眸,惊愕的问道。 于是,山娃由口兜里掏出了一串钥匙和给她开的《农业户口粮食关系转移证明》,高兴的让刘荣荣看了看,然后就讲述了,在学校里办理解决吃住的全过程。刘荣荣听了以后,露出了高兴的笑容,对着山娃说: “真是难为你了!也感谢校领导和老师们的关爱和支持,说明我俩有命有缘在一起。” 不过,她又面带难色,看着她自己辛辛苦苦,收拾干净利索的这个家,对山娃悻悻的说: “那这个家可咋办啊?我走了,谁来管呀?” 山娃听了,默了默,若有所思的对刘荣荣解释安慰说: “你别担心!我们这是暂时的离开,又没说不管。大妹妹快要高中毕业了,二妹也上了高中。慢慢的家里就有了帮手。我带你去了学校,等结了婚,想办法给你找个临时工作。我俩都挣钱了,给家里多寄点钱比啥都强。你看到没有?父亲工资收入少,家里人口多,还不是缺钱嘛!有了钱,一切问题都迎刃而解了。况且,我们一年还有两次寒暑假,可以回来照顾这个家。” 刘荣荣听了,点了点头,觉得山娃说的也有道理,就眨着双眸说: “山娃哥!一切你来安排!我都听你的。” 第二天,也就是在10月29日,他俩一起回到了姚栅子北沟,见到了刘荣荣的爷爷,山娃一脸高兴,又带着羞涩的对她爷爷说: “爷爷!我这次要接荣荣妹去学校结婚,校领导给我们安排了两间家属院,又在学校里为她开了《农业户口粮食关系转移证明》,我虽然给不了荣荣妹一个像样的婚房,让她穿不上漂亮的婚纱,也给不了您彩礼钱。但是,我有一颗爱她的心,深深地爱着她。这次我兑现了给您的承诺。您就让我们一起去学校结婚!” 刘荣荣也含着泪眸,上前拉着爷爷粗糙的手,央求着爷爷说: “爷爷!您就让我跟山娃哥去他们学校结婚!我不要什么婚房,也不要穿什么婚纱,更不要彩礼。况且,他暂时也没有钱给您彩礼,只要他对我好就足够了。等以后我俩会报答您的养育之恩,为您养老送终的。” 刘荣荣的爷爷还能说什么呢?他被山娃的真情实意所感动,也被孙女的一番话所打动了,思来想去,老泪横流,叹了一口气,对孙女荣荣说: “荣荣!看起来,爷爷阻拦你们俩结婚,也拦不住了。傻丫头!这次没结婚你就去他们家里,照顾一家老小,吃了不少苦,受了不少罪? “爷爷!还好!吃苦受罪也是应该的,谁叫我爱上了山娃哥呢?他的家就是我的家,我愿意!我把那个家收拾的干干净净,整整齐齐的!他的奶奶和妈妈都很高兴。这次结婚又不是在他们家,去学校结婚也很体面,不失面子!说不定左邻右舍还很羡慕我呢?”刘荣荣说着,咯咯的笑了起来。 “那是!亲戚朋友都说你找了一个留校的高才生,羡慕不已!哎!他们哪里知道这背后的心酸呢?会有多么艰难困苦啊! 只是爷爷对不起你!老了没有能力了,也没给你准备什么嫁妆。你爸爸身体不好,母亲又是继母,家里也没多少钱给你准备新衣服和新被褥。只要你俩的感情好就行啦!啥彩礼不彩礼的,爷爷理解他的难处,刚参加工作,工资也不多,也没攒下多少钱。他的父亲又不同意你们结婚,相反,还要退亲。就是支持你们结婚,家里也拿不出彩礼钱。算啦!爷爷心里明白。彩礼钱不要,嫁妆也没有,就是苦了我的孙女啦!”他说着,眼泪又从那满脸皱纹的脸颊滚落下来。 刘荣荣见状,眨着泪眸,急忙安慰说: “爷爷!您别伤心难过了!我什么都不要!您给我找户口本,我要把自己的户口迁入山娃哥的老家半壁山去,然后就和他去当地公社办理《结婚证》。过两天,我就和他由那里去他们学校了。您要保重身体,照顾好我奶奶。” 刘荣荣的爷爷听了孙女的话,用手擦了擦眼泪,把板柜掀开,找出了户口本,递给了刘荣荣。 于是,当天下午,山娃和刘荣荣一起,去了姚栅子大队开了刘荣荣《户口迁出证明信》,他俩又去上窝铺公社办理了正式的《户口迁出介绍信》。 10月30日,山娃和刘荣荣告别了刘荣荣的爷爷和家人,告别了姚栅子北沟,告别了大山,带着自己的行李卷和《户口迁出介绍信》,跟着山娃哥一起返回了老家半壁山。 10月31日,山娃带着荣荣妹一起到半壁山公社,办理了刘荣荣的户口转入手续,拿着《户口迁入介绍信》又去半壁山大队会计家里,交了《户口迁入介绍信》,做了登记,就算把户口迁入了半壁山大队。 然后,经山娃和刘荣荣的要求,又给半壁山公社开了《结婚登记证明信》,然后他俩又去半壁山公社民政所办理了结婚登记,发给了他俩一人一张硬纸板的《结婚证》,那上面没有两个人的结婚合影照片,只有他俩的名字,性别,年龄和自愿结婚,符合《婚姻法》规定,特发此证字样。在年月日上面盖着鲜红的“兴隆县半壁山公社民政所”的公章。 当他俩领到了《结婚证》时,激动地拥抱在一起,热泪又一次在他俩的双眸里流了下来。这是他俩自由恋爱的结果,也是刘荣荣在三年多的漫长等待中,盼来的结果。虽难,没有结婚照、没有婚房,更没有穿上婚纱。但他们有的是在一起生活的法律保障,这就足够了。 11月1日,他俩由家里用手推车推着一麻袋玉米粒,拿着《农业户口粮食关系转移证明》,到半壁山粮食所转卖了粮食,办理了半年期限的《农业户口粮食关系转出证明》。 11月2日,山娃和刘荣荣一起收拾着准备去学校的,刘荣荣的行李和物品,刘荣荣看了看家里实在没有什么可拿的。就指了指摆在西屋里的一对儿木制的红箱子,和山娃说: “山娃哥!我想把这一对儿木制的红箱子,其中一只带到学校里去,好盛东西使用。也做个纪念的物件。” “哈哈!这个很笨重的木箱子,也不值钱啊!又长又高可怎么带呀?”山娃看了看那只木制的漆着红色油漆的红箱子,足有两米长,半米宽,一米高,蹙着双眸笑哈哈的说。 “你想办法嘛!我想带过去,有些东西和物品放在里面很合适。我们没钱买皮箱,带上这个箱子很实用。”她眨着双眸,看着山娃央求着说道。 山娃看她很执着的样子,没办法,只好到后院找四太爷赵瑞希去了。 因为,他的大女儿赵英在兴隆县汽车七队运输公司工作,她们单位在这个季节,经常会有去秦皇岛外贸公司送栗子的货车。兴隆县半壁山的板栗很出名,每当栗子下树以后,外贸公司在半壁山设了栗子收购加工点,把板栗按照等级筛选后,装入麻袋,再由兴隆县汽车七队运输公司的货车,送往秦皇岛外贸公司,通过港务局出口到日本。 所以,山娃想,如果让四太爷赵瑞希出面,联系他的大女儿赵英,给山娃和刘荣荣找一个拉板栗的货车,连人带物和那个大木箱子一起搭车去秦皇岛外贸公司,再想办法返回学校,不是挺好吗?这样一来,既省了路费,又可以把木制红箱子捎过去了,一举两得。 于是,山娃来到了四太爷赵瑞希的面前,把来意一说,他马上就答应说: “这事好办呐!” 果不其然,人称他“赵好办!”,名不虚传,他立刻去大队给他女儿赵英挂了电话,把山娃和刘荣荣,他们俩要搭乘拉栗子货车去秦皇岛的事说了一遍,赵英立刻就答应了。 四太爷赵瑞希回来对山娃说: “明天晚上7点钟,你俩去半壁山栗子加工点,你大姑奶她们单位,有两辆汽车一起拉板栗送往秦皇岛外贸公司,正好坐这两辆车走。到加工点你找那里的郭调度,就说你大姑奶赵英让你们坐车的就行啦!” “嗯嗯!好的!谢谢四太爷帮忙。”山娃一边道谢,一边告辞返回了家。把这一好消息告诉了荣荣妹。荣荣妹一听高兴极了,伸出了大拇指,夸赞了山娃一番。 11月3日,晚上7点,郭调度先把刘荣荣安排在第一辆车的驾驶室里。因为,驾驶室里除了一名司机,副驾驶位置可以坐两个人,但必须坐一名押运员,所以,就安排刘荣荣坐在了第一辆车里的另一个副驾驶位置上。第一辆车安排好了以后,就先开走了。 山娃只好被安排在第二辆车上,因为驾驶室除了一名押运员,又安排一名卸车员也坐在了驾驶室里。所以,山娃只能坐在车厢装栗子的麻袋上,把木制红箱子也放在了上面。然后,又蒙上了苫布,山娃钻在苫布里面,坐在麻袋上,双手紧紧扶着那只木制红箱子。就这样,第二辆车紧随其后,追赶着第一辆汽车急速行驶。 第二辆汽车追赶第一辆汽车,一路上,始终没见踪影,一直到了第二天早晨5点多钟,天已蒙蒙亮,汽车行驶进了秦皇岛外贸公司的大院,也没有看见第一辆车的影子。 山娃和司机以及押运、卸车员都傻了眼,不知道第一辆汽车哪里去了? 第4章 山娃青年104集 第四章山娃青年104集 山娃着急的由口兜里摸出了一盒烟,给司机、押运员和卸车员每人分发了一根,自己也点燃了一根抽了起来。然后,来回踱步,焦急的等待着。又不放心的在外贸大院里面,来回寻找着“冀h”的车牌号,他把所有停放在大院里的汽车都查看了,还是没有第一辆的车牌号。他担心荣荣妹的安危,这第一辆汽车到底去了哪里呢? 他走到了正在抽烟的司机面前,着急的蹙着双眸说: “师傅!要不咱们报警?” “报警?你开什么玩笑!” “不报警怎么联系他们呢?不知他们去了哪里?一路上咱们也没有看见他们啊?” “我估计他们是在半路住宿了!有时太疲倦、困乏了,就会住在半路旅店里休息一下,应该不会有事的,再等等!”司机师傅一边抽烟,一边分析着回答。 山娃怀着忐忑不安的心情,等待着,一分一秒的煎熬着。他害怕车出了交通事故,翻车在路下,因为他在苫布里面,看不到外面,又怕司机师傅只顾开车,没有发现事故车辆。又怕汽车司机不怀好意,把荣荣妹给拉跑了,把她。。。他不敢想下去了,心里打了一个寒颤,大冷的天,脑门顿时却冒出了冷汗!到底去哪了呢?真是奇了怪了? 时间到了8点半了,太阳已经冉冉的升起来了。第一辆车终于开进了外贸大院,山娃快速到了车的跟前,见到刘荣荣从副驾驶开门下车走了出来。完好无损,“阿弥陀佛!”总算是平安无事。山娃还是不放心,着急的问道: “荣荣妹!你们的车去哪里了呀?明明在我们车的前面,怎么现在才到这里呀?” “我们的车开到半夜,司机师傅感到很累很困,就住在了古冶的路边一个旅店里,我和一位不相识的女同志住在一个标间里,司机和押运员住在一个标间里。早晨6点又继续开车赶路,所以,现在才到这里。” “哦!吓我一跳,我以为你们出啥事了呢?差一点就让司机师傅报警了。没事就好!安全就好!”山娃一边说着,一边拉着荣荣妹的小手,来到第二辆车的司机师傅面前说: “师傅!我们的木制红箱子和所带的物品还在您车上,怎么办呀?” 那位师傅沉思了片刻,对山娃说道: “你们是赵英的亲戚,不是外人。要不然,你们去秦皇岛市里或去北戴河转转,下午3点再来这里找我们。我们上午卸完拉的板栗,中午吃饭后休息一下,下午3点就去柳江煤矿拉煤,上庄坨距离柳江煤矿很近,顺便把你们送回学校!” “那太好了!好的好的!我俩去北戴河游览一下,下午3点准时到这里来找您,我们的木箱和物品都在您的车上放着。谢谢师傅啦!” “别客气!那你们去!下午3点咱们一起开车走,先送你们去学校,然后我们再去柳江煤矿装车拉煤。”司机师傅一边说着,一边与山娃握手告别。 山娃带着荣荣妹,坐公交来到了北戴河。北戴河冬季的江边,寒风凛冽,再也没有了夏季的那种熙熙攘攘的热闹景象。山娃和荣荣妹站在沙滩上,望着一望无际的大海,汹涌波涛拍打着岸边的礁石,发出了“轰隆隆”的响声!山娃感慨万千。荣荣妹第一次看到大海,激动万分,兴奋地跑到了那块巨大的卧虎石上,对着大海高喊道: “大海!我来啦!” 山娃也紧随其后,和她一起相拥在了卧虎石上,迎着寒风,他和她一起又高喊起来: “大海!我们来啦!一起看你来啦!” 他俩喊着、笑着,忘记了寒风的凛冽,忘记了烦恼,忘记一切,沉浸在了欢乐当中,幸福当中。山娃指了指脚下的卧虎石,向荣荣妹介绍说: “这块大石头,就是很有名的卧虎石,就是《青春之歌》女主人公林道静跳海的地方。” 荣荣妹听了,马上拉着山娃哥跳了下来,然后眨着双眸,很严肃认真地说: “快下来!不吉利!我可不想跳海!我和你是来看海的,不是来跳海的。咱俩走!” “哈哈哈!你真是个迷信的小蠢猪!”山娃大笑起来,指着荣荣妹的鼻子尖说道。 这时,天空稀落的飘起了雪花,稀稀落落、飘飘洒洒,亲吻着两个年轻人的脸颊,感到凉爽的可爱。荣荣妹在海边上慢跑,山娃在后面紧紧追赶,雪花也在追着他俩翩翩起舞。他终于追上了荣荣妹,紧紧地把她搂在怀里,情不自禁狂吻着她的双唇。荣荣妹享受着爱情的甜蜜,享受着山娃哥的浪漫情怀。蓦然,她抬起了头,闪着迷人的泪哞,喃喃的说: “山娃哥!我不是做梦?你真的把我带出了农村,带出了大山,让我看到了北戴河,见到了大海!圆了我心中的梦想,再苦再累也是值得的。” “是的!这不是梦!这是现实,真真切切的现实!我说过,我要兑现我的承诺!这就是爱情的力量!只要心中有爱,一切梦想都会实现的。”山娃一边擦拭着她的脸上泪花,一边眨着双眸萧然的说道。 是啊!山娃不知道人生之路还有多长?还有多少坎坷?只知道现在凭着爱情的力量,通过自己的努力,一步步的实现着自己的诺言,哪怕是暂时的,一瞬间,但他感到了问心无愧? 他与荣荣妹的自由恋爱,经过了九九八十一难,终于修成了“正果”,他和荣荣妹领到了《结婚证》,终于成为了合法夫妻。带到学校里来结婚,他憧憬着美好的生活从此开始了。但他万万想不到的是,今后所走的人生之路,更加艰难曲折。就像万里长征,刚刚迈出了第一步。 山娃不敢多想了,也不敢再想下去了。还是面对现实,带着荣荣妹再去游览西山莲蓬山公园!让她开心快乐,就是自己最大的心愿。。。。。。 他俩随后坐车就去了北戴河西山莲蓬山公园。冬季的北戴河,人烟稀疏,冷冷清清,但他俩一点都感觉不到孤单寂寞,因为只有两个人的世界就好,别人都显得是多余的。 迎着漫天飞舞的雪花,踏着西山洒满了雪花的山路,很有一种惬意的感觉,他带着荣荣妹一起参观了毛主席和林彪避暑的旧居,登上了望海亭,山娃情不自禁的又想起了,与王中光同学一起来到这里的情景。 他又一次面对着荣荣妹,背诵起了毛主席的诗词,“浪淘沙《北戴河》”: “大雨落幽燕,白浪滔天,秦皇岛外打鱼船。 一片汪洋都不见,知向谁边? 往事越千年,魏武挥鞭,东临碣石有遗篇。 萧瑟秋风今又是,换了人间。” 山娃背诵到了末尾句,荣荣妹也情不自禁的跟着一起背诵起来: “萧瑟秋风今又是,换了人间!” 荣荣妹又眨了眨漂亮的双眸说: “可惜今天没有相机,我俩连一张合影也没留下啊!有点遗憾!” “哈哈哈!没什么可遗憾的,合影都在我俩的心中,永远烙印在这里啦!”山娃大笑着,指了指心脏部位说道。 “哈哈!也对也对!留在了我俩的记忆里了,永远抹不去回忆,永久的相片!”刘荣荣也哈哈的笑着,指了指脑袋,悻悻的说道。 游完了西山莲蓬山公园主要景区,已是下午两点多钟了,山娃和荣荣妹急忙坐车返回了秦皇岛外贸大院,到达院内,看到司机师傅正在等着他俩。于是,他俩坐车一起返回了学校。 山娃带着物品,刘荣荣紧随其后,有的同学认识山娃老师,就主动给他们抬着木制红箱子,送到了山娃住的家属院d栋133号。同学们告辞后,山娃把荣荣妹让进了卧室,让她收拾摆放行李物品,自己去校内商店买了一大包喜糖。分发给了教务科、计统专业和财会专业科的老师们。 当他回到自己办公室,见到乔老师,高兴的紧紧地握住了他的双手,激动地说: “老师!我把刘荣荣接来了!一切手续在家都办好了,《结婚证》也领了。我让她在家属院收拾屋子呢。我刚把喜糖分发给了有关专业科的老师们。是不是应该请老师们喝顿喜酒啊?” 乔老师听了,沉思了一会儿,严肃的说: “现在学校不兴这个,最好不要大操大办,也不用请客喝喜酒。根据你的经济条件和个人特殊情况,越低调越好!你发了喜糖就行了,老师们愿意的,给你象征性的凑点份礼,你们小两口添置点炊具和餐具,好好过日子!哈哈哈!” 他说完就大笑起来。山娃也不好意思的跟着笑了起来。 第4章 山娃青年105集 第四章山娃青年105集 山娃听了乔老师的话,觉得也有一定道理,所以,也就不勉强请老师们喝喜酒了。 到下班之前,山娃收到了结婚礼金:财会专业科22元、计统专业科14元和教务科7元。李和老师回老家时给山娃捎回来一套,同学们给买的高档茶具。乔老师、李和老师和周仓老师单独给了山娃贺礼和礼金。山娃非常感动,也非常感谢校领导和老师们对他的如此厚爱。 乔老师又批给山娃一周婚假,但是被山娃谢绝了。因为他去接刘荣荣已经请了一周事假,再也不好意思休婚假耽误工作了。他能把荣荣妹接到学校来结婚,就感激不尽了。所以,他要好好工作,能跟刘荣荣在一起生活,就心满意足了。 下班以后,山娃带着礼品和礼金回到了自己的家属院,所谓的“婚房”里。一进门,只见厨房客厅和卧室里布置的焕然一新,非常的舒适清新,发霉的味道,早已被荣荣妹所喷洒的香水味淹没了。他又急忙转身出去,到自己住的单身宿舍,把行李物品抱了过来。 紧随其后张华哥拿着山娃用的暖壶、茶杯和脸盆送了过来,又给他一对带有大红喜字的枕巾,一边祝贺,一边问着山娃,看看还有什么需要帮忙的没有?山娃接过了枕巾,连忙道谢,并说没有。随后把荣荣妹介绍给张华哥,又把张华哥介绍给荣荣妹认识。并把一对枕巾交给了荣荣妹。 张华告辞后,山娃让荣荣妹把自己的行李并排和她的铺在了一起,洗漱用品也和荣荣妹的摆放在了一起。 虽然墙上没有贴着大红喜字,屋内也没有悬挂着彩色的气球。但在山娃的眼里,这样的“婚房”更加别开生面,富有朴素典雅,温馨浪漫的情调和色彩。 他把带回来的礼品和礼金,一一介绍着交给了荣荣妹,她感动地热泪盈眶,对山娃说: “校领导和老师们对我俩太好了!不让你宴请喝喜酒,还送给我们礼品和礼金。你们同学在唐山那么远,还托李老师捎来一套高档精美的茶具,真让我万分的感动,由衷的感谢!” “嗯嗯!大家的情谊永远不能忘,我们默默地记在心里!”山娃有感而发的说道。 山娃看了看表,已是晚上6点多钟,该去食堂吃饭了,就和荣荣妹说: “教职工食堂开饭了,我们今天还没来得及买炊具,我去食堂打回饭菜,拿到来在家里吃?你在家里等着就行了。” “嗯!好的!你去买饭菜,我再把老师们送的礼品清点一下,看看我们还缺什么?再买什么!”她说着,看山娃出门走了。就坐在卧室里的椅子上,摆弄着那长条桌上的一堆礼品。 礼品中,有乔老师给他俩买的电饭锅、有李和老师从家里拿来的炊具,(有旧的也有新买的,装在一个大塑料袋里,有刀、勺、铲子、菜板、不锈钢盆子和炒勺)、有周仓老师送的带有蒸屉的铝锅。然后,刘荣荣把这些该用使用的,都拿到了厨房小客厅的橱柜里。她看到山娃同学们送给的那套高档茶具,实在是舍不得用,就原封不动的放在了,由家新带来的木箱子里。又把张华哥送的一对儿枕巾也放在木箱子里,留着以后再用。 刘荣荣想了想,还就差餐具碗筷、菜盘、吃碟,还差一个折叠的饭桌和四个圆凳。暖壶和水杯和洗脸盆,由单身宿舍张华哥给拿了过来,就不用再买了。 这时,山娃买回来了饭菜,放在了卧室里的长条桌上,随后掏出来去商店买的,一瓶二锅头白酒,找来两个喝水杯,倒上了白酒。让荣荣妹坐在对面椅子上,一脸高兴的对她说: “来!这就是咱俩的婚宴,没有丰盛菜肴,只有简单的两个炒菜和合二为一的两个凉菜,没有外人,只有我俩的二人世界,先和你干一杯!庆祝我们两个喜结良缘,终成眷属!” 刘荣荣端起了茶杯,眨着双眸说: “我平时是不喝酒的,不会喝酒!今天是咱俩特殊的日子,就陪你喝一点点!” 山娃和她轻轻地碰了一下杯,深深的喝了一大口,而荣荣妹只是品了一小口,就被酒气呛得咳嗽起来,涨红了脸,她连忙吃了一口菜,压了压酒气。 山娃看她真的喝不了酒,就一个人连干了三大口白酒,荣荣妹也随着他喝了一点点白酒。山娃一边吃菜,一边偷看了一眼荣荣妹,见她脸上泛起了红晕,是那么的漂亮迷人。她一脸充满了幸福的表情,也让山娃感到了一丝丝的安慰和大喜日子里的陶醉。就在这时,荣荣妹眨着漂亮而充满了幸福的双眸,举起了盛着酒的喝水杯,对山娃说: “山娃哥!今天咱俩结婚了!虽然没有婚房、没有婚纱、没有我们的结婚照、也没有大红喜字、更没有家人、亲人和朋友的陪伴与隆重的婚宴。但是,我还是很高兴,很激动!我不在乎结婚的仪式感,只要有你的陪伴就足够了!感谢你把我接到学校来结婚,我很满足!只要我俩相爱,其他的都不重要了,无所谓!来!我敬你一杯!”说着,她和山娃碰杯后,一口把喝水杯里白酒都闷了下去,突然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的眼泪,从双眸里滚落下来。是激动的?还是悲伤的眼泪?她也说不上来,就是情不自禁的流了出来。 山娃愣愣的僵在了那里,看到荣荣妹的举动,特别是听了她的一席话,还有她滚落下来的眼泪。也情不自禁的眼睛湿润了,他为之动容,心里五味杂陈,复杂的情感交织在了一起,有幸福!喜悦!也有凄凉和悲伤!他默了默,把喝水杯里的酒也一口干了下去。然后含情脉脉的看着荣荣妹,一脸复杂的表情萧然的说: “荣荣妹!听你这么说,我一点也高兴不起来,而且心里特别难受!你知道吗?你的话就像用刀子,扎我的心一样疼痛。 你觉得无所谓?是真的无所谓吗?别的男人都能风风光光的把老婆娶进家门,父母为他们张罗婚事,邀亲朋下请柬,请司仪摆婚宴。为什么我不能?我的父母呢?母亲疯疯癫癫还要我来照顾。父亲不但不支持,相反一个劲的让我退亲,退亲!我自己呢?刚刚留校工作,表面上看是个高材生,当了老师,可是每月只有345元微薄的工资,什么也给不了你。给不了你一个像样的婚房,给不了你一套婚纱和一身新衣服,就连结婚的新被褥都给不了你。更甭说给你婚戒和首饰了!你为什么还要死心塌地的跟我结婚?为什么甘愿跟着我吃苦受罪?啊?你说呀?这是图什么呀?” 山娃借着酒气,借着醉意,吼叫着!越说越激动,越说越伤心,终于再也忍不住了,“呜呜!呜呜!”的大哭起来。荣荣妹这时也扑进了他的怀里,失声的痛哭起来。两个人拥抱在了一起,哭成了一团。这哭声震撼了酷似婚房的小屋,震撼了学校的家属区,也震撼了学校的大地。 刘荣荣抬起头,凝视着山娃,一字一板,哽咽地说: “我什么也不图!就相中你一个人了!我们今天虽然啥也没有,但就凭着我俩的爱情,凭着我俩的双手!明天就会啥都有,‘面包会有的!奶酪也会有的!’” “嗯嗯!是的!我们会有的,一定会有的!明天会更好!”山娃一脸萧然的说道。 许久,悲切的哭声渐渐地消失了,他俩互相擦着眼泪,都在不停的喝起闷酒,你一杯我一口的喝着,用白酒在麻痹着各自激动的心灵和悲伤的痛苦。他俩都喝醉了,不!是心醉了!醉得一塌糊涂,醉得忘了自我! 新婚之夜,山娃哥与荣荣妹就是在这醉生梦死中度过的!就是在这感情交错的悲喜交加中度过的!爱情的浪漫情感,也在这一夜得到了发泄和释怀。 山娃新婚过后,没有休一天婚假,一心扑在了工作上,他如愿以偿的把刘荣荣接到学校结了婚,建立了自己的小家庭,他不再奢求什么了,只有好好工作,努力工作,来回报领导的关心和老师们的厚爱。 他把自己所担任班主任的财会814班,学生管理工作开展的有声有色,除了狠抓同学们的学习以外,还经常检查、监督学生迟到早退现象,开展环境和宿舍的卫生竞赛活动。组织以学生分会的名义,开展财会专业的体育篮球赛和文艺汇演活动,活跃了专业科的文体活动和气氛。 他自从担任了团总支书记以后,曾多次召开各班团支部书记会议,发动各班组委,积极发展共青团员团员,吸纳了一大批写入团申请书的同学,加入了共青团组织,为各班团支部充实了新鲜血液。要求由各个班团支部书记组织团员,每周一次召开思想进步交流会。宣委两周一次,组织要求入团的进步青年,学习《中国共产党的章程》和《共产主义青年团章程》。 在82年元旦,经校团委批准,又发展了一大批同学加入了团组织。同时在大礼堂举行了,师生共庆元旦迎新年活动,专业科文艺宣传会演节目。活动过后,在学校大门口燃放了烟火。 在1982年1月10日,经专业科领导研究决定,让山娃下学期继续担任财会814班班主任,并颁发了《班主任聘任书》。 第4章 山娃青年106集 第四章山娃青年106集 在1982年1月16日,送走了学生放寒假以后,山娃和刘荣荣与老师们一起也都放了寒假,他俩乘坐学校的教职工通勤客车,到学校秦皇岛办事处住宿。第二天早上6点,去秦皇岛火车站坐408次列车到北京火车站下车。 当天上午,山娃带着荣荣妹到天安门广场游览并合影留念,又去前门和王府井大街游玩,当晚由东单口坐24路公交车到九条下车,住在了“清泉浴池旅馆”,那里既能洗澡又能住宿,而且非常便宜。 第二天,也就是1月18日,去北京火车站坐551次慢车,到洞庙河火车站下车,他俩在站前商店里,给刘荣荣家里买了点心、大米,又给爷爷买了火烟叶,到姚栅子北沟见到了刘荣荣的爷爷和家人。在家里呆了一天。 在1982年1月20日早上,告别了刘荣荣的爷爷和家人,临走时,刘荣荣又给了爷爷10元钱,留着过春节零花用。然后,跟着山娃一起返回了老家半壁山。山娃只带了一个月的工资345元,回到家过春节不够用,又从二舅那里借了5元钱。为家里买柴禾过年,赶大集买年货。 在1月24日除夕,山娃和荣荣妹与山娃奶奶、妈妈和姊妹们一家人,其乐融融的共同吃了年夜饭,过了一个快乐而又祥和的春节。 就在1月25日春节那天,荣荣妹偷偷的告诉山娃哥,自己已有两个多月没来大姨妈了,估计是怀孕了。山娃惊愣的、半信半疑的、带着荣荣妹去半壁山医院做了尿检,果然尿检结果呈阳性,已经确诊怀孕两个多月了。山娃要当爸爸了!这一惊喜激动人心的消息,给他和荣荣妹带来了无限的快乐和幸福感。 1982年1月30日(正月初六),山娃和荣荣妹为了节省路费, 就提前返校坐货车到遵化,再由遵化坐开滦矿务局唐家庄煤矿的接站车,到古冶下车,再坐171次列车到秦皇岛火车站,然后去学校办事处坐教职工通勤客车返回学校。一路上,他俩只花了10元钱的火车票钱,虽然有点周折劳顿,但省钱还是最重要的。 开学后,又开始了新一学期的学习与工作生活。山娃依旧担任财会814班班主任,兼任专业科的团总支书记。 工作之余,他多次找校领导,想给刘荣荣找个临时工的工作,但校领导为难的摇摇头,说是政策不允许,没法安排,再等等!没办法,他又央求乔老师,看看能否出面,找校领导给求求情,照顾一下。因为靠自己一个人的工资,不仅养活刘荣荣一个人,还要照顾老家里那一大家子,实在是生活困难。但乔老师找了几次,工作仍然没有着落。只能由学校工会那里给山娃解决了困难补助50元钱,让他先解决一下燃眉之急。这让山娃哭笑不得,因为,困难补助只能是暂时应急,又不可能月月都给,杯水车薪,根本不是长久之计。山娃自尊心受到了极大地伤害,他真的不好意思要这几十元困难补助,就对乔老师说: “老师!我不要困难补助,也不是想要困难补助来救济我的生活。那样的话,我年轻轻的多没面子啊!我就是想给刘荣荣找个临时工干,她不怕吃苦受累,干什么都行。” “困难补助也不是谁想得就能得到的,拿着!‘蚂蚱也是肉啊!’找工作,首先是非农业户口才能安排,刘荣荣要是非农业,不早就安排了吗?何至于这么费劲呢?国家政策不允许啊!临时工也要是非农业户口的。咱们学校临时工也不少,像托儿所、幼儿园、食堂、后勤和图书馆等单位都有,但都是非农业户口的临时工。你和刘荣荣说一下,再等等机会,别着急。”乔老师耐心的和山娃解释道。 山娃无语了,眼泪汪汪的接过了那50元困难补助,心里真不是滋味,但又没办法。现实真的很残酷,眼睁睁的看着刘荣荣也是高中毕业,虽有文化也只能在家里干呆着。农业户口身份,把她死死的挡在了,干工作的大门外。非农业和农业户口真是不可逾越的一道鸿沟啊! 山娃回家,不敢提因为户口问题,而无法给她安排工作,这是她的软肋,怕伤她的心,只能安慰她撒着谎说: “关于找工作,干临时工的事,已经由专业科给校领导打了报告,需要层层审批,要有一个过程,乔老师说了,让你别着急,再等等。” “那要等到什么时候呀?结婚来了好几个月了,就干呆着,靠你一个人养着,真没意思。再过几个月,等到孩子出生了,花钱的地方更多了,可怎么办啊?”她一脸焦急的问着山娃说道。 “着急也没用啊!也许明天,也许后天,也许一两个月,领导的事说不准。”山娃蹙着双眸说道。他心想只能瞒着荣荣妹,拖一天算一天了。默了默又说: “乔老师去了工会,好不容易给我弄了50元的困难补助,给你留着急用!” 山娃说着把那50元钱,由口兜里掏出来,递给了荣荣妹。她没有接钱,不高兴地眨着双眸,埋怨山娃说: “我不要!我要的是工作!咱俩年轻轻的怎么能要困难补助呢?多丢人啊!我们有手有脚的怎么能靠施舍过日子呀?我还是想靠自己的工作劳动挣钱。” “别着急嘛!干工作也不是你想干就能干的,需要领导同意安排才行。这是乔老师好不容易争取来的,别人还得不到呢!别嫌少,乔老师说‘蚂蚱也是肉’啊!”山娃说着,还是把5张10元大钞塞给了荣荣妹手里。 阳春三月,春意盎然,校园里到处洒满了春天的气息。翠绿的松柏树随着春风摇曳,唯一的绒花树,又开出了粉红带着渐白色的小花,散发着沁人心脾的幽香。同学们朗朗的读书声,时而打破了校园里的宁静。 刘荣荣在家里干呆着,实在是百无聊赖,就独自一人走出了校门,来到了门口外不远的上庄坨大集上,熙熙攘攘的农民,在大集上摆摊设点的卖着农副产品。有吃的、喝的、穿的、用的,应有尽有。刘荣荣闲逛着,突然被一位卖小鸡仔的老大娘所吸引,凑过去看到一笸箩小鸡仔,非常可爱,就问道: “老大娘!您的小鸡仔怎么卖的呀?” “一只5角钱,买十只优惠4元钱,都是自家老母鸡孵化出来的,现在是刚出蛋壳雏鸡,分不出来公母,等长大了才能分出公鸡或是母鸡。公鸡养大了吃肉,母鸡大了可以下蛋。”老大娘一边解释道,一边顺手抄起了一只小鸡仔,放在手心里让刘荣荣看了看。 “几个月能长大呀?要是母鸡长到多长时间可以下蛋呢?”刘荣荣眨着双眸又再次询问道。 “长到5、6个月!差不多就大了,就可以下鸡蛋了。”老大娘很耐心的回答。 刘荣荣心里想,自己现在反正也没事干,不如先养几只小鸡仔,等长大了,自己也该生小孩了,可以用来呆月子时补充营养,到时候可以吃鸡蛋、喝鸡汤,省的花钱再买了。于是,就对老大娘说: “好!那就给我捡大一点的挑十只小鸡仔,装在纸箱里!”刘荣荣一边说,一边付给卖小鸡仔的老大娘4元钱。 那位老大娘接过了钱后,就左挑右选的,把十只小鸡仔放在了旁边的一个空箱子里,箱底下还铺上了一张旧报纸,又教给刘荣荣怎么喂养的方法,注意事项。刘荣荣一边听着,一边默默地记在心里,不住的点头。 然后用双手托着纸箱子,小鸡仔在纸箱子里“叽叽喳喳”的叫个不停。她兴冲冲的回到了家,放在了长条桌上,又给找了两个小吃碟放在箱子里,一个盛水,一个盛小米(鸡食)。她双眸闪烁着高兴地光芒,兴奋地看着这群小鸡开心的笑了。 这时,山娃晚上下班回来了,手里拿着两张电影票,高兴地对荣荣妹说: “今天周六了,晚上学校大礼堂放电影,我们老师每两周发一张福利券,可以看电影,乔老师他的福利券让给了咱俩,让我陪你去看电影。他还说,以后再发福利券时,都给我压在玻璃板下面。他说你不是学校教职工,享受不到福利券,就让你代替他使用。他对咱俩可真够关心的。不知道该怎么感谢他了?” “那怎么行?乔老师不看吗?”荣荣妹不好意思的追问着山娃哥。 “他说自己年龄大了,不爱看电影,周末晚上,不是备课就是写教案,再不然就是回市里去看师母和孩子小刚。”山娃眨着双眸对荣荣妹解释道。 第4章 山娃青年107集 第四章山娃青年107集 “哦!原来是这样啊!那他也是找借口,是想让我俩省钱,多看几场电影,怕我们孤单寂寞。乔老师想的可真周到啊!”刘荣荣若有所思,感谢的说道。 “恩!是的!对我俩无微不至的关心,真可谓是‘一滴水见太阳’啊!”山娃也随着刘荣荣的话音附和着说道。 山娃看了看长条桌上,摆着一个纸箱子,突然听到了纸箱里面“叽叽喳喳”叫个不停的小鸡仔,指了指,惊愣的疑惑不解问着荣荣妹说: “这个!这个是哪里来的?” “这是我买的呀!今天我去校外上庄坨赶大集了,从一位老大娘手里买的,十只花了4元钱。那位老大娘可热情了,还告诉我了养鸡的方法和注意事项呢。”荣荣妹指着小鸡仔,一脸兴奋地回答。 “你买她的小鸡仔,肯定热情!”山娃笑着,打着哈哈说道。 “讨厌!去你的!有的可不一定那么热情啊,人家是个热心肠。”荣荣妹白了一眼山娃,悻悻的说道。 “在家属区里,学校让养家禽吗?长大了怕是扰民?明天我上班,问问乔老师。”山娃看了看荣荣妹,又看了看小鸡仔,一脸怀疑的说道。 “别问!可别问啊!我都买来了,退不了了呀。就先悄悄地养着!明天我去家属区侦查一下,看看有没有养鸡的不就行了嘛。”荣荣妹急忙对山娃哥说道。 “那好!我先不问了,随你!”山娃点了点头,一脸无奈的说道。然后,就拉着荣荣妹一起去学校大礼堂看电影了。 山娃虽然结婚成了家,虽然留校当了一名中专教师,虽然听了乔老师所讲的财务管理和会计核算专业课。但是,他始终没忘记自己是个中专生,他在苦苦的寻找晋升学习的机会。这一天终于来到了。 在1982年3月10日,他迎来了中央广播电视大学春季招生,他看着“电大招生简章”,查阅了中央电大开办的背景资料,了解到相关的信息如下: 1978 年2 月,邓小平同志借鉴国际上开放大学的成功经验,亲自倡导并批准创办中央广播电视大学,在我国教育史上揭开了远程高等教育发展的新篇章。 1979 年2 月6 日,中央广播电视大学和28 所省、自治区、直辖市广播电视大学同时开学,中央电视台向全国实况转播开学典礼。中央广播电视大学与全国陆续成立的44 所省级广播电视大学及其所属的广播电视大学分校、工作站,共同组成了世界上规模最大的远程教育系统。 广播电视大学:成立于1980年,是第一所公办高等学校,以现代信息技术为支撑,面向社会全体成员开展远程开放教育并具有学士学位授予权的新型高等学校。 1982年春季三月份招生,新增实行大学专科半脱产学习,中文全科即大专中文专业,录取后,可以业余时间学习课程,通过听取录音磁带的授课方式。学分制管理,定期考试。 山娃高兴的报考了中文专业招生,因为他从初中开始一直酷爱文学,喜欢创作文学作品。学习中文专业也是他多年的梦想。于是,他积极报了名,并经过专业科和校领导批准,同意他报考中文专业,如果考上了,可以半脱产、兼职学习专业课。 在招生考试时,山娃政治考了72分;语文71分;史地26分,总分169分;而录取分数线三门总分数是140分;山娃三门考试总成绩超过了录取分数线,首批就被录取了,成为了第一批正式学员。 录取通知书规定,在7月28日正式开学,可以在半脱产的情况下,兼职学习课程,听取录音磁带授课。山娃高兴的不得了,激动地潸然泪下,梦寐以求的大学梦终于实现了。 他和学校里考上的另外两名学员,合伙预先订购了三门主课《写作》、《汉语》和《通史》60盘录音磁带。到时候计划着一起听录音授课。 就在山娃考取了中央电大中文专业不久,乔老师却语重心长的和他说: “学校领导是支持你们年轻人学习的,因为是半脱产性质,兼职学习,还不要忘记工作呀!在干好工作的同时,抓紧时间学习,利用下班之后或周六日和节假日时间学习,合理安排好工作与学习时间。我先给你打打‘预防针’啊!” “老师放心!我一定要在干好工作的前提下,在业余时间里学习好电大课程,做到工作、学习两不误。”山娃拧着双眸,和乔老师保证的说道。 山娃下班高兴的回到家,想把自己考上了电大消息告诉荣荣妹,让她也分享一下自己的喜悦。一进门,不料看到荣荣妹呕吐不止,惊愣的看着她。她告诉山娃哥别害怕,这是正常的妊娠反应。让他去食堂给她买点清淡的饭菜。 山娃转身去食堂,给她买回来了小米粥和馒头,还有拌凉菜和大咸菜。可是荣荣妹还是一口也吃不下,呕吐的非常厉害。山娃一边给她轻拍着后背,一边着急的说: “要不咱们去医院看看?吃不了东西,还老是呕吐,也不行啊?买点药吃?” 荣荣妹一边喝水漱口,一边摇头回答: “不用去医院,这是怀孕后的正常反应,更不能吃药,怀孕期间是不能吃药的。” “那怎么办啊?”山娃一脸焦虑的问道。 “我先吐一会儿,你给我喂喂小鸡仔!把小米放在纸箱的吃碟里,再给它们倒点水!”荣荣妹一边呕吐,一边告诉着山娃。 山娃真觉得她可笑,自己吐得那么厉害,还惦记着小鸡仔呢。真是忘我的表现。 于是,山娃按照荣荣妹的要求,抓了一把小米放在纸箱的吃碟里面,又给另一个吃碟添加了水。他仔细看了看长大了一点的小鸡,其中有两只好像不精神了,趴在那里打蔫,惊叫道: “你快过来看看,有两只小鸡好像有病,打蔫了!” 刘荣荣也顾不上呕吐了,赶忙凑过去看了看,可不是咋的,有两只小鸡趴在纸箱里不住的磕头,眼睛微闭着打蔫了。她回想着卖鸡的老大娘,对她说的注意事项:如果发现小鸡打蔫,就是受寒了,赶紧要把红砖烧热后,把小鸡放在红砖上,让它着着热就好了。 想到这里,她赶忙让山娃去门口外面,找来一块红砖,放在地炉子里烧热了,然后再把那两只打蔫的小鸡仔放在红砖上,果不其然,一会儿的功夫就精神了,不再打蔫了。山娃看到了这一切,惊愕地问荣荣妹: “你怎么知道会用这种办法呀?还真的挺灵验啊!” “是卖小鸡仔的那位老大娘告诉我的,怎么样?她对我的热情,不单单是为了买她的小鸡仔了!”荣荣妹说着,白了一眼山娃。 又补上一句:“别把人想的都那么既得利益,那么龌龊。人家热心肠帮了我们大忙了。” 山娃被她噎得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只能默默地点了点头说: “你想的对!你赢了!服了你。” 也许是转移了注意力,也许是小鸡好了,她的心情也好了!刘荣荣的呕吐止住了。不再呕吐了。她看到山娃由食堂买回来的小米粥和馒头,还有拌凉菜和萝卜咸菜又有了食欲,就大口大口的吃了起来。 转眼之间到了五月份,随着时间的推移,刘荣荣怀孕的月数大了,肚子也慢慢的鼓了起来。这时妊娠反应却逐渐消失,饭量也大增起来。除了食堂买饭,家里也做一些有营养的饭菜。 给她找工作的事,也就慢慢的拖了下来。即便安排工作,由于怀孕的身体不便,暂时也无法再去上班了。 由于政策的限制,正好也没法安排工作,即使是临时工,也不可能安排。山娃也就借这个理由,暂时安慰着荣荣妹,在家里安心养胎,怀孕待产,等小孩出生后再说。 刘荣荣去学校医务室多次产检,建立了产检档案,预产期大约在7月底左右。乔老师又安排了李延专业老师的爱人孟医生,她在柳江煤矿医院是妇产科大夫,去她们医院生小孩,到时候让她给接生。 刘荣荣把精力和心思,也都放在了养小鸡仔上,随着小鸡的长大,纸箱子越换越大,终于再也放不下了,刘荣荣只好在门口外窗跟处,存放煤炭的位置,舔着大肚子,搭起了一个鸡窝,把半大的小鸡放了进去。 到了1982年5月31日,山娃接受了专业科安排他出差任务,让他带着学校开出的《介绍信》,提前去山东枣庄和兖州矿务局联系学生毕业实习有关事宜。 临走之前,他又在所担任班主任的财会814班里,找了张萍同学来家里住宿,给刘荣荣做伴,因为怀孕月数大了,需要照顾一下。 山娃出差10天,去了山东枣庄和兖州矿务局财务处,提前联系明年财会81届同学到那里去毕业实习。得到了各矿务局领导的热情接待,初定财会813班去枣庄矿务局,财会814班去兖州矿务局各大煤矿财务科。 山娃返回学校时,想到刘荣荣再有一个多月就要临产了,需要自己在家里照顾她坐月子,干脆把母亲接到学校来,一来可以让母亲来换换环境,也许在吃药控制下,改善一下患精神病的症状,二来在清醒时,还可以和自己搭把手,一起照顾刘荣荣坐月子。 第4章 山娃青年108集 第四章山娃青年108集 所以,他出差回来时,直接回家把母亲接到了学校,住在家属院厨房小客厅的单人床上。 山娃母亲到了学校,感到了很新鲜,首先是生活的环境变了,由农村一家一户,变成了校园和家属区;其次是居住的条件变了,由农村的土炕变成了单人床;另外吃的也变了,由在老家平日里喝玉米渣粥、吃窝头或高粱米饭,变成了早上吃油饼喝豆浆,白天吃馒头或大米饭。 山娃在闲暇时间里,还经常陪母亲到校园里散步,看看风景,不断介绍校园里的教学区、宿舍区、生活区和家属区的设施建设。母亲的精神状态和心情得到了极大的调理和改善,加上药物控制,除了偶尔发病外,基本上很正常。有时还帮助刘荣荣喂喂鸡,洗洗衣服做做饭。 山娃妈唯一觉得就是住的房间有些狭小,出门口没有院子,有点别扭不太适应。但看到山娃成了家,儿媳妇已经怀孕待产,她想想自己不久就要当奶奶了,心里有了一种莫名其妙的自豪感。她很想为儿媳荣荣多做点什么,可是,又恐怕做错了受儿媳妇的埋怨。 特别是在农村生活惯了,不太讲究卫生,就这一点,她不知道跟儿媳拌了多少嘴,生了多少气。比如:她上床躺着休息,经常不脱鞋,睡觉有时不脱外衣,就和衣而睡着了,就遭到儿媳的斥责,让她心里很不舒服。 山娃对荣荣妹说:“妈妈习惯了,不好改!你就多理解,别太讲究啦!” 反过来又对妈妈说:“你儿媳爱干净卫生,您也要注意点啊!别穿着鞋上床。” 山娃从中没少受夹板气。哎!婆媳之间,自古以来就是一对天敌啊。 春末夏初的晚上,气温逐渐升高,白天的炎热还未完全散去,夜晚则带来一丝丝凉意。夜幕降临时,天空中会出现许多星星,它们闪烁着微弱的光芒,给人一种宁静而美好的感觉。校园里昏暗的路灯散发着沉睡的灯光,只有教室里雪白的灯光照得明亮,时而传出朗朗的读书声,划破了校园里的宁静。 山娃检查了各班晚自习的纪律之后,独自一人走向了山坡上的家属区,迈进了自己住的家属院。他看到荣荣妹在卧室里挺着大肚子,时而踱步,时而弯腰,轻声的呻吟着,好像肚子很疼痛难受的样子。山娃妈在厨房小客厅里焦急的对山娃说: “我看荣荣的样子,好像是要临产了,你赶紧带她去医院检查检查!” 山娃回头看了一眼妈妈,又转回头问着荣荣妹说: “是不是肚子很疼痛?很难受吗?” 刘荣荣额头上冒出了汗珠子,一只手捂着怀孕的肚子,一只手扶着床沿,很吃力的点着头,拧着双眸说: “嗯嗯!肚子很痛!一阵紧似一阵,可能是快要临产了,你快去找车把我送医院。” 山娃听了,不敢怠慢,三步并作两步出了家门,一路小跑,气喘吁吁的来到贾师傅的家门口。“咚咚咚!”的拍打着家门,着急的喊道: “贾师傅!您快开车拉我妻子去医院!好像是快生了!” 贾师傅是给校领导开吉普车的司机,山娃在平日里也坐过他开的车去市里办过事,互相很熟悉,并和他预约过,等刘荣荣临产了,让他开车送往柳江煤矿医院待产。乔老师也向他说过此事,他也答应不论早晚,随叫随到。当他听到山娃的喊声,从屋里窜了出来,对山娃说: “我去开车到你家门口等着!你快回去准备一下,我马上就到!” “好好!我这就回去准备,谢谢师傅啦!”山娃一边答应,一边道着谢,转身跑了回去。 山娃妈给准备了,提前做好的婴儿棉被和褥子,还有婴儿穿的小衣服。这时,刘荣荣瘫坐在地上,疼痛的哭喊着: “哎呀!好痛啊!肚子好痛啊!山娃你在哪呢?” “我来啦!我来啦!找师傅去开车来,这就拉你去医院。”山娃答应着解释道。 突然,山娃听到了外面的“叭叭!”“叭叭”车喇叭声响,就搀扶着荣荣妹出门口,上了车的后座。山娃妈抱着婴儿的衣物送给山娃拿着。山娃让妈妈看家,他和荣荣妹一起去医院就行了。山娃妈答应着转回了屋。 山娃关上了车门,让贾师傅开车去柳江煤矿医院,又让荣荣妹斜靠在他的怀里,安慰她说: “再忍一忍,坚持一下!一会就到医院了。” “哎呀哎呀!我的肚子好痛啊!我好害怕呀!”她嚎叫着,双手紧紧攥着山娃的手。 “别怕!有我陪着你呢,还怕什么!没事的!”山娃一边安慰着,一边又给她擦着额头上的汗水。 车很快就开到了医院,贾师傅停好车后,和山娃一起把刘荣荣搀扶到二楼的产房里。妇产科的孟医生让刘荣荣躺在了接生的大床上,随后让山娃和贾师傅都出去。山娃出了房门,送着贾师傅开车走了以后,返回二楼在产房外面等候着。 当他听到了荣荣妹在里面,一阵阵声嘶力竭的哭喊声,一阵阵疼痛的呻吟声,心如刀绞的难受。恨不得能自己代替她去受这份痛苦。他下意识的看了看手表,已经是夜间凌晨一点多了,他下楼走出了医院大门外,摸出了一根烟点燃大口大口的抽起来,好像这样就会减轻荣荣妹的疼痛似的。 远看外面漆黑的深夜,近看医院大门口那昏暗门灯所照射的灯光,时而隐隐约约听到了,由二楼产房里面传来荣荣妹疼痛的叫喊声,一边抽着烟,一边陷入了沉思。 他揣测着荣荣妹生的是男孩还是女孩?一想到无论是男孩还是女孩,都要添人进口了,多了一张嘴,多了一份生活负担,也多了一份当爸爸的责任,心里不由得就惆怅起来。 一个人的微薄收入,要养活自己建立的三口之家,不!是连妈妈在内的四口之家。真的又像父亲所说的那样,重走他的老路,背上了沉重的家庭经济负担。刘荣荣不但安排不了工作,没有经济收入来源,而且,生了小孩还要随着她的户口,去半壁山农村老家上户口,成为第二代农业户口的子女。转来转去,只是自己脱离的农村,变成了非农业户口,妻子和儿女还是脱离不了农村,还是牢牢地打上了农业户口的标签。即便是接到了学校生活,但仍然解决不了根本的性质问题。 这时,他才隐隐约约的感悟到了,父亲为什么会极力反对他与刘荣荣成亲结婚了。如果是在考上中专时,孟庆芳去高中学校大门口见她,自己不拒绝,要和她走在一起该多好啊!现在就可以名正言顺的,把她工作关系调入学校,因为她是非农业户口,已经有了工作,非常容易把她调入学校工作。 如果与秋萍结婚,即便不留校,也可以把自己分配到兴隆矿务局,她也是非农业户口,不仅本身有工作,而且他父亲又有一定权力,也不会因为生活和工作前途而发愁啊。又想到裴彤,如果选择她,也没有现在的惆怅和苦恼了。 没有如果。。。没有那么多的如果,更没有后悔药,也不能重来。错过了机缘,错过了选择,一切都错过了。只能面对现实,承受选择的后果!。。。。。。 山娃思绪万千,心乱如麻。他把烟头狠狠的摔在了地上,用脚踩灭后,转身奔向了二楼,到了产房门口,坐在了长条椅子上,默默地等候着孩子的降生。 突然,荣荣妹疼痛的哭喊声戛然而止,随着一声长长的叹息!产房内传来了“哇哇!哇哇!”的婴儿啼哭声,孩子出生了。山娃情不自禁的看了看手表,已经是夜间凌晨3点整。今天是1982年7月20日,农历是1982年5月30日。这就是孩子出生的日期,也就是“生日”。 门开了,孟医生让山娃进房内,把洗净包裹好的婴儿递给山娃说: “生的是女孩,六斤半重,母女平安。祝贺你当爹了!” 山娃不知所措的接过了婴儿,笨手笨脚的抱在怀里。连忙对孟医生说: “辛苦你了!谢谢!非常感谢!” “不客气!你快点给你妻子吃点补养品或喝点红糖水。”孟医生一边对山娃说着,一边和护士一起把刘荣荣抬到了挂滚轮的活动床上,推出了产房,转入了临时病房的床上。 山娃点头答应着,随即抱着还未睁眼,一头乌黑头发的女儿,放在了刘荣荣的身旁。转身下楼去医院外面寻找着饭店。因为来时急促匆忙,没有带喝的和吃的,只能去饭店了。可是,医院大门口外面,附近几家饭店还都没有开门呢。他又问医院门卫,外面饭店啥时候能开门营业?门卫说最早也要等到早上六点左右。 医院到学校山娃家还有十几里的距离,没办法回家去拿,只有干等着饭店开门再说。山娃返回了医院,见到荣荣妹,一脸汗颜的蹙着双眸说: “对不起!都是我不好!着急忘了拿喝的或吃的了,先喝口热水!再忍一会儿,到早上六点我再去饭店给你买面条汤或小米粥喝。” “没事的!我还不想吃东西,喝点水就好!觉得好累呀,休息一会。”她面色很苍白,有气无力的,看着身边刚出生的女儿,又看了看山娃说道。默了默,然后,她眨着双眸又说: “你给女儿起个名字?” “嗯嗯!好的!大名叫赵柳美?乳名就叫美美,咋样啊?”山娃若有所思的笑呵呵的说道。又和荣荣妹解释说: “柳,就是代表着在柳江煤矿医院出生的,有纪念意义,美,就是美丽的意思,长大了和你一样漂亮美丽。” “去你的!别都像我!你给取得名字嘛!还算不错。女儿长得嘛!但愿取咱俩的优点,眼睛像我,鼻子像你,脸型也随你就好!你看看!说着她就睁开眼睛了,大眼睛!多漂亮啊!”刘荣荣一脸高兴地看着女儿说道。 “美美!美美!你长得真的好漂亮啊!”山娃凑过来,一边喊着,一边对着女儿美美说道。 天已经蒙蒙亮了,快要六点了,山娃赶紧下楼去了饭店,不一会,就给刘荣荣端来一个快餐盒,里面盛着的西红柿鸡蛋面片汤。刘荣荣看了看,面汤有点稠,强忍着喝了下去。 第4章 山娃青年109集 第四章山娃青年109集 到了早上8点半,孟医生过来查房,询问山娃是否住院观察两天?山娃想了想,对孟医生说: “您看她的身体怎么样?如果没大问题,我们就不住院,回家坐月子就行了。” “那也行!回家注意多喝点红糖水,吃点核桃仁和大枣,补气养血的。多吃点或喝点有营养的东西,好下奶!”孟医生嘱咐道。 刘荣荣看着孟医生问道: “什么东西下奶快呀?我最怕孩子没有奶吃,奶粉可真的吃不起呀!” “喝鸡汤、鲫鱼汤和猪蹄汤都可行。也可以喝点小米粥或豆浆。多吃鸡肉、鸡蛋、猪肉和鱼肉都行。但蔬菜和水果也是必不可少的,要搭配着吃才好。”孟医生对刘荣荣嘱咐道。 刘荣荣和山娃都不住的点头,山娃还用笔不停的记在了手心上。 本打算在医院里住两天,观察一下产后情况。可刘荣荣是农业户口,没有产假,也不能报销接生费用,生小孩的一切费用都是自己掏腰包。 为了节省费用,少花钱,上午9点就用学校贾师傅开的吉普车,把刘荣荣和女儿一起接回了学校家属区的家里,没有再住院观察,减少了住院费用。 家属区里,知道了山娃老师的妻子刘荣荣生了小孩,一下子热闹起来。特别是退休的老教师,都过来热情帮忙照看。有的在家里熬小米粥给端来;有的把家里婴儿穿旧的衣服给送来;还有的老师们给送来了营养品和补养品;还有的老师给送礼金。短短的几天,山娃就收到了20多位老师送的礼品、礼物和礼金。每天都是络绎不绝。 正当山娃在家忙着照顾刘荣荣坐月子时,收到了邮寄来的三科电大的课本,即:《写作》、《汉语》和《通史》和三位同学合伙买的60盘录音磁带。山娃一边照顾刘荣荣坐月子,一边在女儿美美出生一周后,也就是在7月28日电大开学后,和其他两位同学一起在学校的小会议室里,边看书边听起了录音磁带。三门课,每天各两节课,每节课时50分钟。有时听完录音磁带,还要和其他两位同学,讨论着磁带课堂上所讲的内容,补记录音磁带里的听课笔记和课堂作业。学习机会难得,山娃和其他同学一点也不敢松懈怠慢。 山娃听完录音磁带课,还要去所担任班主任的财会814班,抓班级学生管理工作,处理一些突发事件。他紧紧依靠班委会,特别是班长李彪,特别理解山娃老师。李彪和他相处的就像李和老师和山娃一样亲近,也是无话不谈。李彪比山娃小两岁,但很成熟,也很有号召力,学习成绩也名列前茅。他在山娃的引导下,把班级工作开展的有声有色,让山娃老师省了不少心。李彪的出色表现,后来也被当选上了财会专业学生分会主席。 山娃忙完了电大学习和班级工作,下班回到家,还要照顾荣荣妹和女儿小美美。不是忙着去食堂买饭,就是回家忙着做菜。饭后还要经常给女儿小美美换尿布,忙的不亦乐乎。 山娃妈看到儿媳给她生了大孙女儿,高兴地眉开眼笑,一个劲地给儿媳刘荣荣打茶汤喝,就是在农村坐月子的老习惯,用白面或玉米面熬成糨糊一样再放入红糖,搅拌均匀后叫做“茶汤”,既省事又有营养。但是,刘荣荣却怎么也难以下咽,感觉到糊嗓子。每当这时,山娃妈就不高兴地说: “呦!瞧瞧你!还真够娇气的,想当年我呆月子,盼着吃口白面茶汤都吃不上,只有玉米面的茶汤,有时就连红糖都没有,没有一点甜味,那才叫难吃呢?现在我给你做的是白面茶汤,放了不少红糖,又甜又香很好吃的,你都不吃,什么意思?” 刘荣荣听了,很不高兴的说: “你们那是啥年代呀?现在是啥年代了!哪还有吃茶汤的?好喝你自己喝!我可喝不下去!” 她气囔囔说着把茶汤碗推给了婆婆秀兰,头也不回的去照顾自己的女儿小美美了。 山娃妈只好自己把茶汤大口大口地喝了下去。她感到非常香甜可口,回味着比当年自己喝的玉米面茶汤不知要好吃多少倍啊。她情不自禁的又“哈哈”的大笑起来,冲着儿媳说: “你看看!多么好的茶汤啊,你怎么就喝不下去呢?真是身在福中不知福。这回可好了,我替你坐月子?都让我喝了!” “那你就天天自己喝!最好以后不要再给我打茶汤了,反正我是喝不下去。”刘荣荣一脸生气的说道。 不仅仅是打茶汤刘荣荣喝不下去,就连婆婆做的饭菜也不合她的口味,熬得不像熬得,吵得不像吵得,简直是熬炒咕嘟顿,啥滋味都有。另外,刘荣荣老觉得婆婆做饭做菜不卫生,因为这个,婆媳之间矛盾不断升级。 本来山娃打算挺好,把妈妈接来,一来为的是照顾刘荣荣坐月子搭把手,帮帮忙。二来是换换环境,散散心,对母亲的精神病有所缓解。没成想,适得其反,婆媳之间矛盾重重。再加上家属院房间狭小,又没有院子,山娃妈住的也不太随心,感觉到很憋屈。 所以,她的病情也随着心情的好坏而变得时好时坏。但无论如何,她牵挂和惦记的只有儿子山娃。她对刘荣荣越来越冷淡,没有了好感,只有惶恐和惧怕感。刘荣荣对婆婆也很反感,总感觉到帮不了忙还掺乱。给孩子洗尿布也不敢让婆婆着手,怕她洗不干净,在她的眼里,婆婆就是一个吃闲饭多余的人。 山娃在刘荣荣呆月子期间可忙坏了,每天早晨去食堂给刘荣荣买豆浆、油条和鸡蛋或是买豆腐脑、馒头和咸菜。刘荣荣就爱吃油条喝豆浆,为了孩子美美有奶吃,有时就喝两份豆浆。 山娃白天还还要上班,和同学们学习电大课程,听录音磁带;中午提前回家做米饭或是去食堂买馒头、大饼和炒菜。妈妈只能吃现成的饭菜,根本伸不上手,帮不了忙。山娃照顾妈妈和刘荣荣吃过午饭后,下午还要上班去管理学生。到了晚上下班后,还要忙着为刘荣荣做想吃的饭菜。晚饭过后还要给女儿小美美洗尿布。只要婆媳吵架生气,山娃必然夹在中间受气。经常还要说说刘荣荣,再劝劝自己的妈妈。他感到心神疲惫,手忙脚乱,提心吊胆的过着日子。妈妈心情不好时,就会犯病,哭闹无常,山娃赶紧给妈妈吃药来控制。 刘荣荣坐月子半个多月以后,自己能够下地干活了,就自己试着用热水洗尿布,自己做饭做菜。山娃妈只好呆呆的看着儿媳发愣,看不到好脸色,就感到心神不安。有时,自己就出去到学校操场转悠寻找儿子山娃,找不到就去教室里找儿子山娃,她推门就进,不管同学们上课还是不上课,进门就一脸疑惑的问着同学: “我的儿子山娃哪去了?在不在这里?” 同学们只好把她领到山娃老师的办公室,山娃再把妈妈领回家。闹得山娃非常尴尬的境地。有时她还去老师的办公室、学生科、医务室或是商店里去寻找儿子山娃。 山娃每次都反复和妈妈嘱咐说: “妈妈!以后别满学校找儿子了,影响不好!特别是别去教室里找儿子了,好不好?” “好的好的!可是不找你我不放心啊!担心你怕出事。”山娃妈答应着又焦虑的说道。 “我能出啥事啊?您别担心我,好好在家照顾你儿媳和孙女美美就行了。”山娃蹙着双眸,耐心的安慰道。 “家里不用我照顾,刘荣荣自己能行,把小美美照顾的挺好!啥也不让我干啊!嫌我不干净,不卫生,干啥她都不愿意,给我甩脸子,我都不敢在家里呆了。就出来转转找你说说话。”山娃妈阴着脸,皱着双眉说道。哎!婆媳之间总是格格不入,让山娃操碎了心,不知如何是好啊! 时间就这样在吵吵闹闹,煎熬的一天天过去了。刘荣荣终于满月了,乔老师安排山娃把母亲还是送回老家去合适,学校里这样的环境,不适合老人家居住。特别是满学校找儿子,造成影响确实不太好。没办法,山娃只好带着妈妈又返回了老家半壁山。 可是到了老家,家里却出现了很大的变故。。。 山娃的奶奶贾氏因为大儿子赵高不给赡养费,还白住着房子,非常生气。本来过去经法庭判决,大儿子赵高一家搬出去,把三间平房留给贾氏养老送终,不再赡养老妈了。 可是弟弟赵明回家探亲,硬是否定了法庭的判决,把哥哥一家从北上坎租房屋里接了回来,继续住在东边的三间平房里。儿媳秀兰在清醒的时候,催促婆婆贾氏多次向大儿子要赡养费,但都遭到了大儿媳梁英的拒绝。无奈就撵婆婆去大儿子赵高家一起生活。婆婆贾氏拗不过儿媳秀兰,只好忍气吞声的自己去大儿子赵高家里,让他们养活着。就在山娃接母亲去学校不久,因高血压引起心脏病突发去世了。 赵明接到哥哥电报,得知母亲去世,请假回家为母亲贾氏奔丧。又得知了山娃偷偷地接刘荣荣去学校结了婚,在刘荣荣临产之前又把妻子秀兰接到了学校,去照看刘荣荣坐月子。他恼羞成怒,非常生气,一气之下,他就把山娃的大妹妹、二妹妹和小弟三宝带到了东北去。原因是:大妹妹小云高中毕业没考上大学,二妹小花正在读高二,面临毕业考学;三宝幼小,快要上学了没人管。他在单位的子弟学校里暂时代课,当了老师。所以找到校领导,让小云插班高二继续复习,小花插班高二继续念书,打算让她们姐俩在来年,也就是1983年夏季一起考大学。三宝被他安排到单位的子弟小学去上一年级读书了。 山娃带着母亲回到家,得知了家里的变故。先去奶奶贾氏埋葬的墓地,给奶奶烧了纸,跪拜磕了三个响头,大哭了一场。他回忆起奶奶生前对他的疼爱,心里悲痛不已,奶奶的突然离世,给他造成了无情的打击和痛苦,他遗憾是没有来的为奶奶尽孝,就离他而去了。 第4章 山娃青年110集 第四章山娃青年110集 现在家里只留下了二弟小生,他在上半壁山初中和三妹小赫在上小学,山娃把母亲交给了懂事的二弟照顾,告诉他要经常给妈妈吃药,教给他吃药的方法和剂量,以防止她病情发作。又把二弟和小妹叫到一起,不放心地嘱咐说: “你们俩都长大了,懂事了,一定要好好学习,照顾好妈妈。我和你大嫂在学校里也很不容易,你大嫂没工作,就靠我自己养着,又添了你们的侄女小美美,刚刚满月。本打算让母亲去散散心,改善一下环境,缓解病情,照顾你嫂子坐月子。没想到,妈妈和她不和睦,经常闹矛盾。妈妈又时不时的在学校里到处找儿子,闹得学校影响很不好。所以,不得不送回家来了。” “哥哥!你放心回学校去工作!照顾好大嫂和美美小侄女,家里有我和妹妹呢!我们会照顾好妈妈的,按时给妈妈吃药。我和妹妹也会好好学习的,我明年就要考高中了,一定争取考上兴隆县一中或去承德一中念高中。”二弟很懂事的,一脸信心满满的说道。 “嗯嗯!我听二哥的话!不惹妈妈生气,好好学习!大哥就放心!”小妹妹也懂事的点着头,轻嗯着答应道。 都说是“穷人的孩子早当家!”一点不假,二弟小生虽然初中还没毕业,刚刚15岁,却像大哥哥一样,肩负起了照顾妈妈和妹妹的责任,他不仅懂事,善解人意,让哥哥放心,还不忘记学习,从小学到初中始终当班长,学习成绩名列前茅,他立志要和大哥哥一样,好好学习,考上大学。山娃凝视着二弟的那张酷似自己的脸庞,眼角有些湿润了。他又给了二弟15元钱留着急用。在家呆了几天,又连续去大山里割了几天秋板柴禾,存放在家里留着烧火做饭用。然后就告别了母亲、二弟和小妹,返回了秦皇岛煤炭财经学校。 1982年暑假过后,山娃经财会专业科调配,又被担任了财会811班班主任,他为了尽快与811班的同学熟悉起来,拉近距离,就和班长张世杰商量,在周六带全班同学去北戴河旅游,看看大海和游览西山莲蓬山公园。张世杰和同学说了以后,大家一致惊呼着雀跃响应。 这也是山娃在毕业前想带领计统792班同学去北戴河旅游,但终究没有实现的愿望。这次虽然有所不同,他作为了老师的身份,带着同学们自己重游北戴河。但是,却达到了一举两得的目的,既为了增进班主任和同学们的感情,又找回了当年没有实现的愿望。 周六早晨,天刚蒙蒙亮,山娃就让妻子荣荣妹给准备了中午野餐的面包、鸡蛋、火腿肠和一瓶矿泉水,装在了手提袋里面。他亲了亲还在熟睡的小美美,不舍的眨着双眸对刘荣荣说: “今天我带财会811班同学们去北戴河游玩,晚上就回来。主要是新担任了这个班的班主任,同学们还都不熟悉,通过一起旅游,拉近距离,和同学们尽快的熟悉起来。” “嗯!这是很不错的想法,你去!可惜美美还小,不然我和你一起去,在夏季看看大海。我去北戴河还是你接我来学校结婚时,快要冬天了去的北戴河,有点凄凉冷清的景象,人也很少。现在正是夏季,旅游旺季,一定很热闹。但要注意同学们的人身安全啊!”刘荣荣幽幽的闪着双眸说道。 “好的好的!等小美美长大一点了,有机会咱俩带着她一起再去重游北戴河。”山娃一边说着,一边出屋向学校大门口走去。 在昨天,山娃就和学校联系好了,让学校通勤大客车,直接送同学们一起到北戴河海边。专业科乔老师很支持山娃的做法,同意并安排好今早7点钟,通勤大客车在学校大门口等候。 山娃7点准时到了,就看见大客车早早地停在了大门口。同学们也都排好了队伍等候上车。山娃和同学们打着招呼说: “同学们好!都到齐了吗?” 同学们齐声回答: “老师好!” 班长周世杰清,高高的个子,浓眉大眼,国字脸,留着分头,是一个很阳光的同学。他很认真的清点了人数,向山娃老师报告说: “老师!除了两名同学请了事假,其他48名同学都到齐了。” 山娃清了清嗓子,大声地面对同学们凝重的说: “同学们!今天咱们48名同学分成4组,每组12个人,由班委会成员里面的班长、团支书、体委和文艺委员各负责一组。现在是旅游旺季,旅游景区人很多、很杂,一定要注意人身安全和财物安全。旅游行程:坐学校通勤客车直接到海边,在海边游玩到12点集合,中午自由结组在海边附近饭店吃午餐,或买些食品在海边欣赏大海吃野餐,饭后自由活动到2点集合,坐公交车去西山莲蓬山公园游玩,到下午4点再坐公交返回海滨公交车站,然后再倒公交到秦皇岛火车站坐小火车,到上庄坨站下车,步行返回学校休息。大家听清楚了吗?” “听清楚了!”大家齐声说道。 “好的!下面结组上车!”山娃指挥着同学们,班长首先带领第一组,然后团支书带领第二组,体委带领第三组,文艺委员带领第四组,先后顺序上车。然后,山娃让师傅开车,直接去北戴河海边。 司机师傅发动了汽车,慢悠悠的向北戴河海边驶去。一路上同学们又说又笑,文艺委员王春燕还带头唱起了歌曲《年轻的朋友来相会》: “年轻的朋友们,今天来相会, 荡起小船儿,暖风轻轻吹, 花儿香,鸟儿鸣,春光惹人醉, 欢歌笑语绕着彩云飞。 啊,亲爱的朋友们, 美妙的春光属于谁? 属于我,属于你, 属于我们八十年代的新一辈! 。。。。。。” 歌声清脆,委婉动听,同学们情不自禁的跟着王春燕同学一起唱了起来。顿时,车内沉浸在了一片歌声的海洋里。歌声结束,大家又一起鼓起掌来,欢呼声传出了车窗外。 车到了北戴河海滨停车场,同学们下车后,欢呼着!狂奔扑向了大海,在渤海湾的海边沙滩上和卧虎石上拍照留念。在望不到边际大海边的沙滩上,同学们手拉手,围成了一个大大的圆圈,载歌载舞。旅游的客人们瞩目观看,羡慕不已,有的游客被同学们所感染,也舞动起来,在熙熙攘攘的人群里,显示出了一道靓丽的风景线。 山娃站在海边沙滩上,迎着海风吹拂着面颊,望着碧波荡漾的大海,心潮起伏,久久不能平静。他回想着第一次和同学王中光来看大海的情景,感到大海很神奇和壮观;又想起第二次带刘荣荣在冬季来看大海,感到了清冷悲凉的情景;这次又带同学们来看大海,感到了大海的热情澎湃。他对大海产生了依恋,产生了情怀,他感到自己慢慢的融入了大海,融入了向往已久的,美丽而富饶的城市—秦皇岛。 中午到了,同学们自由结组去海边聚餐了,都来邀请山娃老师一起去参加他们的聚餐,但都被山娃婉言谢绝了,他晃了晃手里的手提袋,眨着双眸对同学们笑哈哈的说: “我已经带来了野餐食品,你们自由结组去聚餐!老师不参加你们的聚餐,会使你们更自由些,更随便些,老师会用自己的独特方式野餐。” 同学们只好很遗憾的去聚餐吃午饭了,也有个别同学和山娃老师一样,买了食品和饮料或是啤酒,到沙滩边或是海岸的树荫下,吃起了野餐,独自享受着大自然的美景。 山娃独自来到海边,席地坐在了沙滩上,把手提袋里的面包、鸡蛋和火腿肠掏了出来,一边吃着面包,一边看着一望无际的大海,抬眼望去茫茫一片海水,在海风的吹拂下,卷起了一层层的海浪拍打着沙滩。他的心情随着海浪一样在翻滚着,久久不能平静。 他惦记着远在家乡的母亲,不知道现在咋样了?母亲一定会想念自己的小弟弟三宝,他那么小就随着父亲去了大东北,能不找吗?能不想吗?俗话说:“老儿子是母亲的心头肉!”如果她见不到三宝,会不会病情还会加重呢?也不知道二弟和小妹学习咋样了?他们能够照顾好母亲吗? 山娃惆怅的心情,五味杂陈,他又从手提袋里掏出了矿泉水,打开瓶盖大口的喝了起来。他又想到父亲,让他既爱又恨,爱的是他能够坚定不移的支持自己考学,又不放弃大妹妹和二妹妹的考学,在他的心里,“知识才能改变命运!”被牢牢的打上了烙印,不论是男孩还是女孩,都要拼命的让他们读书考学。 大妹妹和二妹妹也让她俩考学,这是一般的父亲都做不到的,特别是在农村,重男轻女的思想很严重。在半壁山老家就是这样重男轻女,女孩念书念到高中毕业就不错了,在家务农两三年,就老早的嫁人了。 而父亲却在这样困难的家庭条件下,能够带自己的两个女儿去大东北,继续复习读书考学,非常不容易啊!她们吃什么喝什么呢?生活一定很艰苦? 恨父亲的是:小弟弟三宝那么小,没有离开过母亲,去大东北念书,环境那么艰苦,他受得了吗?他不想妈妈吗?想到这里,山娃眼里噙满了泪水,泪珠流淌下来掉进嘴里,山娃感到和海水一样又苦又咸,他顾不得去擦,随着吃的面包一起咽了下去。。。。。。 第4章 山娃青年111集 第四章山娃青年111集 他又喝了口矿泉水,吃起了鸡蛋和火腿肠,边吃又再不停地随着海风遐想着。他看到同学们有说有笑,无忧无虑,一起聚餐热热闹闹的。而他自己却在海边吃着刘荣荣给他带来的所谓的“野餐”,实际上不就是给自己带的干粮吗?不就是因为经济困难吗?如果有钱,完全可以去和同学们一起去聚餐,甚至请同学一起大聚餐一顿,作为老师不应该吗?囊中羞涩,没办法要面子。目前现状,连里子也没有了。 一想到刘荣荣不能工作,没有工作收入,又带着一个自己的女儿美美,每月就靠山娃自己几十元的工资,时不时地乔老师还要给争取一点困难补助,山娃心里很不是滋味。这个小家庭,自己就像燕子衔泥一样搭起来的“小窝”,却经不起风吹雨打。就好像一叶孤舟,在大海里漂浮不定,遇有风浪就会被大海淹没。想到这里,山娃不禁在盛夏的阳光下打了一个寒颤,脑门冒出了冷汗。惆怅的心,随着大海的波浪卷起了一堆雪。 “野餐”山娃吃完了,但思绪万千,心乱如麻,根本无心看北戴河的大好风景,他心不在焉的望着大海,默默地从心里呼唤着:“我何时能够富强起来,摆脱家庭目前的困境呢?”他从思绪中不得不又回到现实,他是一名老师,是财会811班新任的班主任,他要带领同学们把这次旅游任务完成,他要干好工作,和同学们搞好关系,拉近距离,尽快和大家熟悉起来。 他整理了一下自己的情绪,走回了同学们当中,召集同学们一起坐上了,开往西山莲蓬山公园的公交车,带着同学们游览毛泽东和林彪的避暑圣地,又登上了望海亭,让大家拍照合影留念。 游览完了西山莲蓬山公园,已是下午4点多钟了。按照预定的行程,山娃和同学们一起返回了北戴河海滨公交站,换乘了去秦皇岛火车站的公交车,然后再倒小火车到上庄坨下车,步行返回了学校。 通过山娃老师组织同学们这次旅游,增进了师生关系,也增强了同学们之间的凝聚力。山娃老师对同学们也有了更进一步的熟悉和了解,学生管理工作抓的得心应手,以班长张世杰为核心的班委会成员也起到了模范带头作用。 财会814班的同学们知道了,山娃不再担任他们班的班主任,师生的情感却永远割舍不掉,当得知山娃老师家庭生活比较困难,班长李彪和张阳几位女同学一起凑了钱,给山娃老师的女儿,刚出生不久的小美美买了一套婴儿服装,这套服装非常精美漂亮,白底黑斑花点,穿起来就像小花里豹一样,刘荣荣爱不释手,舍不得穿,珍藏了起来。 财会811班的文艺委员张春燕,旅游回来后,得知山娃老师的爱人小师母是从农村来的,又生了小孩,就和其他几位同学一起去上庄坨大集上买了一篮子柴鸡蛋,送到了山娃老师住的家属院,交给了小师母刘荣荣手里,她们看到了出生快要三个月的小美美,轮换着热情的抱着、逗着和亲着。 山娃哪好意思要同学们送给的礼物,婉言拒绝。但同学们说是送给小师母补养身体的,是送给小美美吃的,一定要收下,这让山娃非常感动。 一转眼,10月20日就到了。这天正是小美美出生100天的日子。山娃去上庄坨照相馆,约请了摄影师去家里,为小美美照一张百岁儿留念相片。当摄影师来到家后,刘荣荣赶紧把财会814班同学们送给的那套精美服装拿出来,给小美美穿戴好,靠坐在椅子上,给她照了一张百岁儿相片,花里胡哨的真像一只小小的花里豹,大大的眼睛,童真的瓜子脸和稚嫩的小鼻子和小嘴儿,戴着连衣黑斑点的小帽子,可爱极了!然后又照了一张夫妻合抱着小美美的全家合影照。摄影师告诉三天以后去照相馆里拿取相片。 初冬的校园,无论向蓝白调和而成的天空凝望,还是朝衰弱无力的树木远眺,这被凄冷的风轻抚过的画面,总是抹上一层厚厚的凉意。下午的时候,竟从云层上射不下一丝的阳光,天灰蒙蒙的,只差白雪飘舞了。 唯一的绒花树略显沧桑,树枝上的叶子已随风而去,只剩下光秃秃的枝条,在冷风中瑟瑟发抖。倒是那常青的松柏树,依旧绿意盎然,枝叶翠绿饱满,宛如忠诚的卫士,守护着校园的活力。 刘荣荣看到了天气已经转凉,冬天快要来临,就在小美美熟睡时,又重新翻盖了鸡窝,加厚了保暖层。她买来的小鸡仔,经过精心喂养,渐渐长大了,显现出有三只公鸡和七只母鸡,坐月子时已经宰杀了两只公鸡吃了肉,一只母鸡炖了鸡汤喝。还剩下一只公鸡和六只母鸡,来年开春母鸡就可以下蛋了。 在翻盖鸡窝时,刘荣荣恐怕小美美醒了,自己腾不出手来看管。小美美好像有预感,知道妈妈在干活、翻盖着鸡窝。所以,她回屋看了几次,当看到小美美仍然在熟睡中,她才放下心来,抓紧时间盖好了鸡窝保暖盖板,又打扫了鸡舍卫生,一切都收拾好了之后,回屋解下了围裙,更换了脏衣服,洗净了双手。就在这时,小美美也踢蹬着小腿,瞪着美丽的大眼睛,“咿呀咿呀”的轻哼着睡醒了。 刘荣荣笑呵呵的抱起了小乖宝美美,高兴地注视着小美美的大眼睛,眨着双眸喃喃的说: “小美美呀!你真是妈妈的小乖宝,懂得妈妈在干活,没法抱你,等妈妈干完了,换好了干净衣服,你也睡醒了,你真是妈妈的心肝宝贝,好闺女啊!” 小美美眨着一双大眼睛,嘴里不停地“咿呀咿呀”的唱哼着,好像在和妈妈说话一样。 山娃就在校园里工作、学习和生活的平静的日子里,在留恋着与荣荣妹幸福的团聚在一起生活时,在自己心爱的女儿小美美已经学会了翻身,快要练习爬行的时候,却收到了家里姥姥的来信,他惊愕地打开了来信,发现是二舅执笔,姥姥口述写来的一封书信。他用颤抖的手,打开了厚厚褶皱的,被泪水浸湿过的信纸,只见上面写到: 外孙山娃: 今天我是硬逼着你二舅给你写的这封长信,因为我没有文化不识字,只有让你二舅代笔,我含着眼泪给你口述,希望你耐心的看下去,看完了再反思而行之。。。。。。 自从你姥爷过早离世,我含辛茹苦地把你妈妈她们姊妹六个抚养成人,你妈妈排行老三,上面有你大姨和二姨,下面有你大舅、二舅和老舅。我精挑细选的把你妈妈许配给了你的爸爸赵明。 确实是我和你爷爷、奶奶包办了你父母的婚事。因为,你爷爷外号是“庄家财主”,家庭条件不错,门当户对。谁曾想,婚后不久,因为感情不和,你爸爸偷偷报名去参了军,抛下你妈妈在家独守空房。一年以后,你妈妈生下了你,由于家庭生活困难,又想念你爸爸,在坐月子期间,就得了产后抑郁症。后来你妈妈病情越来越严重,没办法,在你两周岁时,你二舅带着你妈和你一起去部队找你爸爸,经过当地老中医医治,好了许多,但没有治彻底,送回家以后,处于半疯半愣和半清醒状态。 你爸爸服役四年后,根本没有家庭概念。退伍复员没有回家,又报名参加了志愿兵,去了大东北工作,常年都不回家。 这也许就是我们父母包办婚姻造成的错误,你爸爸对你妈妈根本没感情,是迫于父母的压力结的婚,脾气性格与你妈妈不和,判若两人,格格不入。而你妈妈因没有文化,只知道‘嫁汉嫁汉,穿衣吃饭!’‘嫁鸡随鸡,嫁狗随狗,嫁个扁担抱着走!’她也许不懂得什么是爱情,只知道有了丈夫,有了依靠。婚姻的枷锁,牢牢地把她绑架在了你爸爸身上,让她常年思念你爸爸不能自拔。 在去大东北参加志愿兵时,服役回家来探亲,就和你妈闹过离婚,因为你已经四周岁了,你妈妈怕离了婚,舍不得离开你,又怕带着你找了后爹对你不好,我也劝说你妈离婚对孩子伤害最大,不让你妈和你爸离婚。就是怕你不是有后妈就是有后爹的受罪,‘浪子回头金不换!’就这样,离婚没离成,却又有了你的大妹妹小云。 就这样,你爸爸常年不回家,每隔两三年或是四五年回家探亲一趟,回到家不是闹离婚就是生气打架。你妈妈也多次领着你,抱着你妹妹,跑回妈家来要和你爸爸离婚,我总是劝你妈妈别离婚,看看儿子山娃和妹妹小云,怪可怜的。不能让孩子没有爹或是没有妈,给你妈讲‘王宝钏住寒窑,一住就住十八年,然后盼回来了薛仁贵团聚’的故事。国家政策当时也是有严格的规定,只要一方不同意离婚,就不能离婚。不是你妈不同意离婚,就是你爸不同意离婚,总有一方不同意离婚。 所以,你爸和你妈总是离不了婚,可是孩子却逐渐增多了。你爸回来一个月就有一个孩子,先后20多年,累计回来过五个月,所以,就有了你的三个妹妹和两个弟弟。你爸爸就像幽灵一样,来无影去无踪的。又像影子一样,缠绕着你妈妈,给你妈从感情上造成了极大地伤害。再加上孩子增多,你爸爸不顾家,往家寄钱很少,在农村生活很困难和艰辛。你妈妈患的抑郁症越来越严重,最后造成了精神分裂症。 姥姥知道你从小就懂事,就很孝顺,对你妈妈关心又体贴,千方百计给你妈妈治病,吃药。可是,你代替不了你爸爸的责任和义务,你妈妈最需要的还是你爸爸的关怀和疼爱。可是,恰恰你爸爸做不到这一点,这就造成了你妈妈的病情反反复复。你给治好了,遇到精神问题、情感问题和环境、条件变化问题又复发了,而且一次比一次更严重。这么多年,我也是牵挂着你妈妈提心吊胆的过日子,一想到你妈妈那样病体缠身,疯疯癫癫的,就时不时的老泪横流,寝食难安,心总是像在半空中悬着一样,度过每一天每一秒。毕竟我已经老了,年迈花甲不如从前了,希望都寄托在你这外孙子身上了。。。。。。 第4章 山娃青年112集 第四章山娃青年112集 这次你接走了你妈妈去学校,我心总算是放下了。一想到我的外孙子,能把你妈接到你自己身边去享福,病情也会慢慢好起来,心里别提有多高兴了。庆幸你母亲得到你这大儿子记了。 可是,好景不长,你接走了一个多月,却又把你妈送了回来。可恨的是你爸爸又在你妈妈去你那里后,把她的老儿子小三宝带去了大东北。你妈妈回来后,天天满大街到处找小三宝,满大队挨家挨户的到处找小三宝,有时还跑到相邻的佛爷来大队去找小三宝,天天以泪洗面。 你二弟小生和你小妹妹拦也拦不住,告诉她说:小三宝去大东北他爸爸那里了。可是,她愣是不信,她幻觉认为小三宝走丢了,或是被人家给拐卖了。每天蓬头垢面,披头散发的,找不到小三宝就挨家挨户要饭吃,夜晚不回家,住在大队的牲口棚里,躺在驴槽里睡觉。说到这里,我的老泪又止不住的流了下来。。。。。。 山娃呀!你,也只有你能够救你妈妈!只有你能够懂你妈妈!你快回来救救你那可怜的母亲!她生你养你一回不容易呀,要不是因为你,她早就和你爸爸离婚了,何至于受这份罪呀?你可不能撒手不管你妈呀?俗话说得好:‘乌鸦反哺,羊羔跪地求乳!’何况你是一名有文化、有道德、有教养的老师呢?你可不能娶了媳妇忘了娘啊! 你把自己的媳妇接到学校去结婚,吃喝玩乐,到北戴河去看风景,至你妈死活而不顾,于心何忍呢?听你二弟小生说,你也有了女儿,扪心自问,你对的起生你养你的妈妈吗?俗话又说了:‘不养儿不知父母恩!’我看你就是个忘恩负义的东西!你要现在在我身边,我非得打你两个耳光子不可? 你妈妈现在已经变成‘祥林嫂’,逢人就问我的小三宝哪去了?看见没有啊?就像当年的祥林嫂到处找‘阿毛’一样一样的。说到这里,我的老泪横流,连你二舅都哭了,眼泪打湿了信纸。。。。。。 你要是有点良心?有点当儿子的责任和义务,可别像你爸爸那样啊!赶紧想办法回家来,救救你妈妈!别让我再操心了,也别让我再流泪了。。。。。。 就说这些!希望你见信早做决定,我的好外孙子山娃! 你姥姥诉说,二舅代笔。 1982年11月20日 山娃一边看信,一边不住的流着眼泪,信纸再一次被他自己的泪水打湿了。看完了姥姥口述的来信,他狠狠地打了自己一记耳光,失声的再次痛哭起来。。。。。。 刘荣荣见失态的山娃手里捏着厚厚的信纸,大哭不止,就一把夺过了山娃手里的信纸,坐在床沿上看了起来。她看着看着也抽泣起来,当她看完了被泪水浸泡过的,字迹模糊褶皱的书信,情不自禁地扑进了山娃的怀里,泪如泉涌般的顺着脸颊流淌下来,“哇哇”的也痛哭起来,手里攥着的信纸又一次被她的泪水打湿了。 山娃紧紧地拥抱着荣荣妹,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只有用那撕心裂肺的痛哭声,来宣泄着自己难过的心情,大脑里一片空白。 躺在床上已经出生四个多月的小美美,瞪大了眼睛,摇晃着稚嫩的两只小手,踢蹬着两只小脚丫,好像看懂了爸爸和妈妈抱头痛哭的情形,懂事似的也跟着“哇哇”的大哭起来。这哭声又一次打破了家属区的宁静,震撼了整个学校,比上一次更加惨烈,更加悲痛! 刘荣荣听到了小美美的哭声,挣脱了山娃的怀抱,急忙把小美美抱在怀里,一边哄着宝贝女儿,一边抽泣着拧着双眸对山娃说: “你看怎么办啊?光哭也解决不了问题呀!” 山娃听到了刘荣荣的问话,止住了哭声。沉默了许久,走出了卧室来到了厨房客厅,他摸出了一根烟点着了,大口大口的抽了起来。然后在厨房客厅里来回踱步,陷入了沉思。。。。。。 姥姥的来信,就像一颗重磅炸弹,把山娃的心炸得碎了一地,他恨不得马上回家去看母亲,想办法再去给母亲治病。可是,学校里的工作怎么办?刘荣荣和小美美怎么办?就是暂时给母亲治好了病的症状,没有好的环境和条件,没人在身边看护,还是会复发的。正像姥姥说的那样,复发后一次比一次更严重。 再把母亲接到学校来,显然不现实,已经试验过了,在学校是呆不了的。一想到婆媳不和,满学校里找儿子的情景,山娃就心有余悸,冒出了一脑门的冷汗。 山娃本打算把荣荣妹接到学校来结婚,建立起属于自己的小家庭,慢慢的再给刘荣荣解决临时工作,有了工资收入,两个人虽然生活困难点,但慢慢打拼,努力工作,只要感情好,今后会改善生活条件的。生了小孩,给她一个安稳、舒适和幸福的家,再也不能和自己小时候那样,受尽了父母两地分居那样的痛苦,感情不和,见面就互相打架生气,成天提心吊胆的过日子那样的情景。 老家那个像“病包”一样的大家庭,本应该由父亲担负起照顾母亲的责任和义务,不应该过早的由儿子来代替,但无奈的是父母没有感情可言,父亲尽不到责任和义务。如果父亲能做到的话,随着姊妹们长大,慢慢的会缓解家庭的矛盾和困难的。山娃自己和荣荣妹要是也都有了工作,收入多了,也可以给家里寄一部分钱,帮助父亲减轻经济压力和负担的。 想得到挺好,但总是事与愿违,命运捉弄人啊!刘荣荣来学校一年多了,工作迟迟落实不了,又添人进口,增添了女儿小美美,生活光靠自己的微薄收入,简直是捉襟见肘,入不敷出,在很艰难的维持生活。可是姥姥却误以为在学校里“吃喝玩乐”,“看风景”!这让山娃感到了委屈和冤枉。想到这里,山娃眼里又噙满了泪水。 把母亲接到学校来,想得也挺好,一来照顾刘荣荣坐月子,帮着搭把手;二来换换环境,散散心,吃的好一点,有助于精神病的缓解和好转。可是来到以后,完全变了样。逼得不得不把母亲再次送回了老家半壁山。 可是,回到老家,却发生了很大变故。父亲他不按套路出牌,横插了一杠子,为了两个女儿考学,带去了大东北,这也无话可说。却偏偏又把最小的老儿子小三宝,带去了大东北上小学,难道父亲不知道母亲会想老儿子,而病情会加重吗?不知道小三宝太小想妈妈吗?他根本不管母亲的死活,不顾母亲的感受,一意孤行。 如果不把小三宝带去大东北,母亲送回家去,也不至于像祥林嫂一样,满大街找儿子,疯疯癫癫的挨家挨户要饭吃,夜不归宿,住在牲口棚,睡在驴槽里啊?想到这里,山娃又止不住的泪如泉涌,痛心疾首,自己的心在滴血一样难受。 他恨自己的父亲,无比的憎恨。都是父亲对母亲感情不好,造成了母亲精神分裂!造成了家庭成了大大的“病包”!而这个“病包”却让自己来扛。 他把烟头狠狠地摔在地上,用脚使劲的碾灭,又摸出了一根烟,点着了火,大口大口的又抽了起来。破碎的心,难过的心,流泪滴血的心,难以平静。 姥姥的信:又像是一石激起千层浪,打破了小家庭的宁静生活,让山娃所有的生活秩序和理想全部被打乱了,让他百思不得其解,束手无策! 没办法,他真的情绪失控了,冲动地又一次把烟头狠狠的抛向了门外,冲进了卧室,噙着泪水对刘荣荣说: “你说怎么办啊?要不咱俩离婚!” “离婚?”刘荣荣惊愕地蹙着双眸脱口而出,泪水夺眶而出。 “是的!咱俩的日子过不下去了,你跟着我也是活受罪!”山娃一脸的泪水,焦虑的表情注视着刘荣荣说道。 “离婚能解决问题吗?你能放弃工作回去照顾你妈妈吗?小美美咋办呢?你让她失去自己的亲妈妈或亲爸爸吗?”她一连串的质问,让山娃哑口无言,百口莫辩。 “那你说咋办?我真的不知如何是好啦?我简直要疯掉了!”山娃捶打着自己的脑袋,痛苦的低下了头。 “姥姥的来信你还看不出来吗?”刘荣荣擦了擦泪水,抱着小美美,双眸凝视着山娃问道。 “看出来什么?”山娃用惊异的目光望着刘荣荣,抬起头反问道。 “意思还不是想让我回去照顾妈妈吗?还能有啥办法呢?你看看她说的:‘你可不能娶了媳妇忘了娘啊!’这是什么意思呢?难道你还不明白吗?还有姥姥说的:‘你把自己的媳妇接到学校去结婚,吃喝玩乐,到北戴河去看风景,至你妈死活而不顾,于心何忍呢?’这还不是明摆着让我回去吗?她说你!实际上是在说我呢!”刘荣荣一脸汗颜的抽泣着说道。 听了刘荣荣的一席话,山娃顿开茅塞,刚才是自己看了信,像是五雷轰顶一样,着急的大脑一片空白,真是“当事者迷,旁观者清。”经过刘荣荣这么一说,山娃恍然大悟,仔细想想姥姥在信里说的话,真的是隐含着让刘荣荣回去照顾母亲,照顾那个家呀! 山娃由冲动慢慢的冷静下来,摸出一根烟刚要想抽,忽然看到刘荣荣怀里抱着的小美美,下意识到不能在屋里抽烟,刘荣荣特别忌讳在屋内抽烟,更忌讳在孩子面前抽烟,只好到厨房小客厅去,一边抽着烟,一边又思考了起来。。。。。。 第4章 山娃青年113集 第四章山娃青年113集 虽然他把刘荣荣接到学校来结了婚,当时是因为没有婚房和为了不失面子,权宜之计才不得不那样做。结婚前刘荣荣她提前去了半壁山那个家,把家里也收拾的干干净净、利利索索的。现在小美美已经出生四个多月了,家属院也是以乔老师的住房名义暂借学校的,终究不是常事。况且刘荣荣在这里一年多了,因为是农业户口,也安排不了工作,吃的也是靠着转农业户口粮食关系来维持,小美美连户口都没有着落,只能回到半壁山老家去登记户口,早早晚晚还是要回到半壁山老家去。 现在还真是像刘荣荣说的那样,只有把她和小美美她们娘俩送回老家去,才是唯一解决照顾母亲,照顾弟弟和妹妹上学的最好办法。这样一来,只是苦了荣荣妹,带着幼小的女儿小美美,又要照顾精神病的婆婆,还要照顾自己的弟弟和妹妹。这回真像父亲所说的那样,过起了两地分居,半工半农的日子了。想到这里,山娃又心痛的眼里含满了泪水。。。。。。 山娃叹了一口气,把烟头又一次掐灭了,返回卧室,拥抱着荣荣妹和怀抱的小美美,哽咽的对刘荣荣说: “我冷静下来,思来想去,没有别的办法,只有委屈你和女儿小美美了,也只能把你们娘俩送回老家去,照顾有病的母亲和还再上学的弟弟和妹妹。回去后你要坚持给母亲吃抗精神分裂症的药物,控制好病情不再复发。给他们一起做饭吃,别再让母亲去要饭了!” 刘荣荣听了山娃的话,沉默的一句话也没说,只是又哭了起来,眼泪止不住的往下流,晶莹的泪珠滚落到稚嫩的小美美脸蛋儿上,吓得小美美又“哇哇”的哭了起来。 她能说什么呢?她早已预料到了这种结局,只能自己默默地承受这残酷的现实。 山娃看到刘荣荣又哭了起来,就安慰她说: “你先暂时回去一段时间,学校的家属院我暂时也不退,等到来年开春了,妈妈病情有了好转,再把你们娘俩接到学校里来一起生活。” “先准备准备回家,到时候再说!明天先去上庄坨赶大集,把那几只鸡卖了钱好做路费。其实真有点舍不得卖,好不容易养大了,不过回家也带不回去呀?”她哽咽着悻悻的说道。 “那好!那几只鸡,舍不得也要处理了,明天我去上庄坨大集上联系一下卖掉算了。做路费用也合适,回到家用钱的地方也还多着呢。这两天你把家里小美美和你的行李、物品收拾一下,我去和乔老师请个假,送你和小美美一起回家,先请假半个月?到家里帮你一起安顿好了再回学校。”山娃接着刘荣荣的话茬,看着她安排着说道。 “唉!也只能这样啦!”刘荣荣长叹了一口气,她把小美美又放在了床上,慢慢的整理收拾着物品,一脸惆怅的说道。 第二天,山娃去了上庄坨大集上,联系了一个农户人家,以每只母鸡5元的价格,让他们把鸡抓走了,卖了35元。然后去办公室又和乔老师请了半个月的假,乔老师又去了学校工会,为山娃争取了60元回家探亲安家的困难补助费。当他把困难补助费交给山娃时,一脸凝重的嘱咐山娃说: “听说了你请假回家的原因,心里很是遗憾,也很是感动。回去了要善待你的爱人刘荣荣,把家料理好了再回来,你母亲有病没人照顾,确实也不行啊!要多安慰弟妹小刘,她还带着个孩子,再照顾你的妈妈,还有你的弟弟、妹妹,实在是辛苦她了。我让张华老师送你们到唐山坐上回家的班车了,他再返回学校来。去送你们,帮你们拿拿东西。” “好的好的!谢谢老师对我的关心和帮助!我们收拾好了,再过两三天就返回老家去。您就放心!” 1982年11月27日,山娃扛着行李,张华老师给拿着两个手提包,刘荣荣抱着小美美,一行四人由学校出发,到秦皇岛火车站乘火车,一路上他们三人轮换着抱着小美美。到了唐山火车站下车,又转乘长途班车,到了班车站,张华老师把山娃和刘荣荣送上了班车,放好了行李和手提包里的物品,他和山娃握手告别说: “我就送你们到这里了,路上你要照顾好弟妹小刘和侄女小美美,看管好行李和物品。到了家,好好安顿一下,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及时来信联系。” “嗯嗯!好的!辛苦张华哥了!谢谢啦!”山娃一脸不舍感谢的说道。 班车慢慢的驶出了汽车站,山娃挥着手告别了张华老师,踏上了返回家乡的最后一段路程。自从山娃把刘荣荣接到学校去结婚,到今天离开学校,掐指一算,整整一年零23天。这个费尽了千辛万苦,才建立起的小家庭,就这样画上了句号。庆幸的是带回来了,他们爱情的结晶小美美。但是,天不遂人愿的是,小美美也随着妈妈返回了农村,返回了大山。 山娃抱着出生四个多月的小美美,看着她在车上,在自己的怀抱里,熟睡香甜可爱的样子,心里感到酸楚楚的难受。作为父亲,他多么想让自己女儿小美美幸福快乐,依偎在自己和妈妈的怀抱里成长啊?短暂的相聚,长久的分离。又让父亲言中了:“重蹈覆辙,两地分居”。就这样的生活,即将开始了! 他又看看坐在身边的荣荣妹,她正在呆呆的望着汽车窗外,一句话也不说。汽车里沉默的非常宁静,只有听到了汽车“嗡嗡”的马达声和不时地响起了喇叭声,才打破了宁静。 山娃回想着,自己考上学了,等有了工作,一定要把荣荣妹带出农村,走出大山。可是带出来只是和她结了婚,生了娃。短短的一年多的时间,却又不得不转回了农村,又一次走进了大山,命运真是给山娃开了一个大大的玩笑,命运捉弄人啊!他和荣荣妹幻想着,“只要爱情真,黄土变成金!”在残酷的现实面前,显得是多么幼稚可笑啊!多么苍白无力呀!现实生活把“爱情真”击得粉碎,差一点就走向了“离婚”的悬崖边缘。“黄土变成金”了吗?黄土仍然还是黄土。那只不过是一种口号,一种愿望而已。 刘荣荣来学校一年多的时间里,把眼睛都盼蓝了!也没有干上一天工作,连一天临时工都没有做过。一个农业户口,让所有的人都无能为力。“实践出真知!”山娃亲身体验过了,才知道了父亲是何等的用心良苦啊?悔不当初,应该听父亲的话,慎重考虑婚姻问题。可是想想家庭的“病包”!又怨恨起父亲来了,是父亲他对家庭,对母亲不负责任,才导致了这个永远也甩不掉的家庭“病包”,更像是一座大山,压得他自己喘不过气来。 爱情也是一样,他和刘荣荣恋爱错了吗?情感不好吗?都不是!是农业户口与非农业户口,让刘荣荣无法就业,硬生生地把她挡在了大门外,“农”与“非”这道鸿沟永远也不可逾越。“精神很骨感,现实很疲软!”没有工作,没有经济收入,就没有很好的物质基础。饿着肚皮,还哪里来的感情呢?这真是:“贫困夫妻百事哀呀!”这杯苦酒自己酿的,只有自己慢慢的去品尝! 山娃不甘心,还是坚信“爱情”的力量,艰苦和困难都是暂时的,通过他和荣荣妹的努力打拼,一定会战胜一切困难,建立一个幸福美满的家庭的。山娃想到这里,暗暗地攥紧了拳头。他就这样翻来覆去的想着。。。。。。 “你在想什么呢?”刘荣荣转过脸来,凝视着双眸看着山娃问道。 “我?我没想什么,在想回家怎么安排呢!”山娃善意的撒着谎,淡淡的说道。 “那怎么安排呀?农村肯定屋子里挺冷的,大人冷点还无所谓,就是怕把小美美冻感冒了。屋子里一定要把火炕烧热一点,炕热屋子暖。”刘荣荣从山娃怀里,把小美美抢过去自己抱在怀里,瞅着女儿悻悻的对山娃说道。 “回到家要先给妈妈治病吃药,劝她别老是找小三宝了,也别再去别人家要饭了。咱俩还要去姥姥家看看姥姥,告诉她把你送回来了照顾妈妈,别让她担心了。”山娃蹙着双眸,看着刘荣荣,一脸萧然的说道。 “那些事你来安排!我照顾小美美就够忙活的了。”她冷冷的说道。 山娃想了想也是,就答应说: “那好!到家了看看啥情况?见招拆招,随机应变!” “反正你不能把我们娘俩抛下就走,别和你爸爸一样,我可不是你妈妈?你要是不管我们,我就抱着孩子回学校去找你!”刘荣荣一脸不高兴地,盯着山娃,眼里又涌出了泪水。她解开怀一边给小美美喂奶,一边抽泣着说道。 “我也不是我爸爸!我能不管你们吗?我谁都要管!把妈妈和你们都安排好了,我再返回学校,行了!”山娃眨着双眸,一脸坚定的表情,保证的说道。 班车一路疾驶,快到了兴隆境地,才慢了下来,进了山,盘旋着山半腰上的公路,车身也不断的摇晃颠簸起来。像是和刘荣荣一样,很不情愿的走进大山,慢慢悠悠的向前挪动着车轮。 第4章 山娃青年114集 第四章山娃青年114集 终于到家了,山娃扛着行李,手里还提着两个手提包,刘荣荣抱着孩子,迈进了农村半壁山赵家小院。二弟和小妹看到大哥和大嫂,抱着小侄女美美回到了家,喜出望外,飞奔到哥哥跟前,一边接过了哥哥手里拎的手提包,一边都激动的哭着说: “大哥大嫂!你们可算回来了!快看看妈!我们也管不了,把东屋火炕的炕稍上面刨了一个大窟窿,一烧火就呼呼地往外冒烟,硬说你在那里被铁链子锁着呢!” 看来妈妈犯病,又幻听幻视了。这时,只见妈妈从西屋蓬头垢面、披头散发的跑出来,窜进了东屋,双膝跪趴在了炕上被她刨得大窟窿边沿上,眼睛直勾勾的死盯着里面,嘴里喃喃地说道: “大儿子啊!大儿子!你快出来!你快上来!妈妈救你来了!你在那漆黑的炕洞里,被铁链子锁着多受罪呀?你快出来!我把炕面刨开了,你从炕洞咋还不出来呀?咋还不上来呀?你别让妈妈着急了呀!我那苦命的大儿子啊!”她叨咕着就“哇哇”的嚎啕大哭起来。 这哭声惊吓的小美美,她也随着“哇哇”的大哭起来,刘荣荣赶紧轻拍着、哄着小美美说: “别怕别怕啊!你奶奶发疯呢,小美美别害怕呀!美美乖不哭啊,妈妈在这呢。” 二弟和小妹一边哭着,一边上前去拉扯着妈妈,抽泣的说: “妈妈!你快看看!我大哥出来了!这不是在这呢吗?” 他俩一边说着,一边把哥哥山娃推搡到了妈妈的面前,山娃这时也哭诉着说: “妈妈!妈妈!你看看我是谁呀?我就是你大儿子山娃啊!我被你救出来了呀!” 山娃把妈妈从炕上拉下来,“呜呜”的痛哭着抱住了妈妈。山娃妈秀兰愣愣地凝视着山娃,直勾勾的眼神儿盯着,让山娃不寒而栗。她被这突如其来的行动闹懵了,哭声戛然而止,惊愕地端详着山娃的脸庞,自言自语地说: “你是山娃吗?你是我的大儿子吗?你真的是山娃吗?真的是儿子吗?” “我是山娃呀!我是你大儿子啊!你再仔细看看!” “你是啥空儿从炕洞里爬出来的呀?我怎么没看到呢?” “我是刚爬出来的啊!你没注意我!光眯着眼哭了!” “哈哈哈!哈哈哈!我光顾着哭了,你就爬出来了吗?那你的脸咋不黑呢?”山娃妈秀兰破涕为笑,“哈哈”的大笑着,一脸认真的表情,用那粗糙褶皱的,脏兮兮的双手,颤抖着抚摸着山娃的脸颊说道。 “我!我刚刚洗过了脸,不黑了!不信你看看,我刚把脏水泼在了当院。”说着,他给二弟小生使了个眼色,小生会意的出去把洗脸盆里的水,泼向了门口外院子里。然后拉着妈妈去当院,看看被水浸湿的地面。 山娃妈看了看潮湿的地面,又转过身来打量着山娃,许久,才醒过神儿来。一瞬间她被儿子突然出现在面前,受到了刺激清醒过来。一把抱住了山娃,“哇哇”的又大哭起来,这次是真的哭了,她认出了自己大儿子,是真的来到了她面前,她又糊涂的认为,真的是她被解救出来了,再也不在炕洞里,被铁链子锁着受罪了。 山娃赶紧哄着妈妈说: “妈妈!这回我出来了,咱们把炕稍刨开的大窟窿,用土坯盖好,再抹上泥巴好不好?要不然,一烧火就冒烟,屋子里可怎么呆呀?” 妈妈秀兰抽泣着点了点头,一脸认真的哽咽说: “那你就现在把那个窟窿抹上!你可别再下去受罪了!” “好的好的!您赶紧吃两片药,吃完了药我就去把窟窿抹上,不然你还是认为我在炕洞里,被铁链子锁着受罪呢?”山娃说着就让二弟去找“冬眠灵”。二弟小生从板柜里拿出一个小瓶,标签上写着“盐酸氯丙嗪”,俗称“冬眠灵”字样,倒出来两片递给了哥哥。山娃问二弟说: “多久没给妈吃药了?” “自从你把妈送回来,她就没吃过,给她她说自己没病,吃了药老睡觉。所以,她不肯吃啊!”二弟一脸委屈的,埋怨着妈妈说道。 “那你就不会想想办法吗?哄着给她吃、或是偷偷拌在饭里给她吃。我感觉得不对劲呢?妈妈要是吃药控制着,不至于疯到现在这个程度。精神病必须长期用药物来控制,不然就越来越严重。你看看我是怎么说服妈妈,把药吃下去的,你要学着点啊! 这次妈妈吃药还要加量,再给我两片,要服用四片才行。最大剂量可以一次吃到八片。”山娃拧着双眸,一边埋怨着二弟,一边又要了两片“冬眠灵”,又让二弟倒来了白开水。山娃一手拿着药,一手端着半碗白开水,到妈妈跟前说: “妈妈您把药吃了!” “我不吃!睡觉!吃了就犯困,有时牙巴骨发紧,嘴里往外流哈喇子,不舒服!”山娃妈直勾勾盯着大儿子手里的糖衣小黄药片。 “这不是那个药!这是治胃病的药!您吃!”山娃把药片送到了妈妈的嘴边,撒着谎回答道。 “不吃不吃!就是不吃!那药片颜色一样一样的。你撒谎!我没病,老是让我吃药干啥?吃了挺难受的!”山娃妈秀兰瞪大了双眼,躲闪着嘴边的药片,恶狠狠的冲着山娃怒吼道。 “你看看!妈妈就是这样,一让她吃药,她就说自己没病,不吃药还不说,把药片接过去扔了,扔得老远的,你找都找不到。”二弟一脸着急的样子,和哥哥山娃解释着说道。 山娃听了二弟小生的话,把手里的“冬眠灵”药片紧紧地攥在手里,生怕妈妈再次把药片抢过去给扔掉似的。他灵机一动,看着妈妈哀求道: “妈妈你把这药吃了!大儿子不会害你的。如果您不吃药,我还会去炕洞里被铁链子锁着受罪,你救都救不了我呀!” 山娃说着,把盛水的碗放在了炕沿上,就要跳进刨开的窟窿里,钻进炕洞去。山娃妈看到了大儿子突然的举动,愣了愣神儿,赶紧拽住了他,大哭着说: “大儿子!你可别再进去了!我吃药还不行吗?妈妈听你的话,我吃药!给我什么药,妈妈都吃下去,只要你别再去那里面受罪就行了啊!” “那好!赶紧快吃药!”山娃让妈妈张开嘴,把四片“冬眠灵”塞进了她的嘴里,立即从炕沿上拿起了水碗,让妈妈喝水,送药吞服了进去。妈妈听话的吞服了药后,还张嘴“啊啊”的发出了声响,以证明把药咽了下去。然后,急忙对着山娃一脸焦急的说: “妈妈把药吃了!你快把那个窟窿抹上!可别再钻进炕洞里去受罪了!你知道妈妈救不了你,心里该有多难受吗?老儿子小三宝找不到了,你要再去受罪,妈妈可怎么活呀?” 她说着又嚎啕大哭起来。她哭的是那么撕心裂肺,是那么伤心欲绝。山娃眼里也在哗哗的流着眼泪,一边拉着妈妈去了西屋,一边劝着妈妈别再哭了,哽咽地对妈妈说: “妈妈您别再哭了!我去把炕稍您刨得窟窿抹上,再也下不去了!好了好了!没事了!您先躺下休息!小三宝去了我爸爸那里,他挺好的,我爸爸来信说了,让您别惦记找他了。他在我爸那里上学了。” “真的假的?你爸爸啥时候带去的?我回来就没见到小三宝,你胡说八道的骗我干啥呀?我不信!你爸爸啥时候来过家呀?”她又一边哭诉着,一边叨念着: “我那可怜的小三宝啊!你上哪去了呀?妈妈到处找你都找不到你呀!小三宝喂!你快回家来呗!妈妈想你啦!你那么小,离开妈妈可怎么活呀啊?唉呀啊!我那可怜的孩子呦!” 山娃没办法,让二弟和小妹看住妈妈,让她哭!哭够了也许就好了。又让刘荣荣把孩子抱到邻居后院四太爷家里去,暖和暖和。 他就赶紧烧了热水和泥,又从四太爷家借来了几块炕土坯,把东屋炕稍被妈妈刨得窟窿,用土坯重新搭好,盖上了上盖的土坯,然后再抹上泥巴。和整体炕面抹平了之后,把炕上的苇席炕稍那部分用木棍支起来,炕头那部分再铺平,苇席下面垫好了谷子秸秆,为得是起到暖和柔软作用。然后,把厨房的大锅添上水,点着了柴火,烧了起来。顿时,屋外房顶的烟囱里冒出了黑烟,东屋里抹泥巴的地方冒出了水蒸气,刨得窟窿堵上后,再也不往外冒烟了。 山娃看了看,窗户纸也都破了,舞风之漏的,窗外的阵阵寒风,向屋内刮了进来,冷飕飕的。他只好又去四太爷家,找来了废旧报纸。因为四太爷比较关心社会形势,经常搜罗一些报纸看着上面的新闻,所以家里就有了废旧报纸。拿回来后,再用东灶台的小锅打好了玉米面的糨糊,把东屋的窗户用旧报纸糊得一点也不透风了。黑是黑了点,不如白纸糊窗户亮堂,但确实很保暖,屋子里顿时暖和起来。 忙活完了,已经是傍晚时分,总算是东屋可以住人了,就是炕稍新抹好的炕面,还散发着水蒸气,山娃只好掀开了门帘,让水蒸气很快的散发出去。 山娃又从厨房东屋的大锅里,把热水舀出来,放在饭盆里。一边烧炕,一边做起了晚饭玉米面渣粥。 山娃渐渐地听不到了妈妈的哭声,回到西屋看到,二弟和小妹在炕上的饭桌旁做着作业,又看看妈妈,头朝里脚朝外,在炕头和衣而睡。估计是吃的药“冬眠灵”发挥了药效,让妈妈再也顾不上哭闹了,鼾声大作的进入了梦乡,一夜都不会醒来。 第4章 山娃青年115集 第四章山娃青年115集 山娃把妈妈的鞋脱掉,横抱着熟睡的妈妈,掉过了身体,头朝炕沿,脚朝炕里,盖上了棉被,让她安静的睡去。只有睡觉,才能镇静安眠,才能控制她那狂躁的精神病症。只有睡觉,才能让她忘却一切烦恼,忘却杂乱无章的思绪,忘却一切悲伤和痛苦。 山娃注视着妈妈那张污垢的、饱经风霜的、褶皱苍老的面容,注视着她那脏兮兮的,黑发里掺杂着不少白发相间的短发,心里酸酸的难受,百感交集,禁不住的潸然泪下。。。。。。 他回想着妈妈的不幸婚姻遭遇,由一个淳朴善良、天真幼稚、老实厚道的农村姑娘,经姥姥所谓的“精挑细选”和“门当户对”,嫁给了父亲。妈妈因为没有文化,可能不懂得什么是“爱情”?也不懂得什么是“浪漫”?只知道嫁给了自己的丈夫,就要依靠他,一起安分守己的过日子,为了丈夫生儿育女,传宗接代,繁衍后代生生不息。 可她万万想不到的是,丈夫却不和她是一样性格的人。父亲赵明被父母逼迫和自己不喜欢,不相爱的人山娃妈秀兰结了婚,年龄上不仅比他大四岁,平时都称妻子为“三姐”,还没有文化,他自己好歹还是上过初中的人。 所以,父亲赵明所喜欢的是有文化、比自己年龄小、活泼开朗、能说会道、懂得爱情生活、还有点小浪漫的女人。他不安于现状,更不想扎在农村安安稳稳的过一辈子。他有着远大的理想和抱负,从来不把家庭看得很重,他甚至在自己的头脑里就没有“家庭”这个概念。站在他的角度理解,他在婚姻上也是很不幸的,他没有真正得到自己想要的“爱情”,也没有得到婚姻上的幸福。 由于他的人生观、价值观和世界观与妻子秀兰的“三观”是截然不同的,所以,他从不顾及妻子的感受,也从来不知道对妻子要负什么责任?他总认为自己苦,从不懂的妻子苦?他总认为妻子伤害了自己,可他从不懂得自己伤害了妻子。他和她的婚姻:是很不幸的婚姻!是没有爱情的婚姻!是死亡的婚姻! 正因为这样,山娃的父亲赵明一意孤行,天马行空,独往独来,把母亲秀兰期盼安稳过日的愿望,一次又一次地被击得粉碎。山娃的母亲承受不了情感上打击和精神上的折磨、也承受不了农村生活上的艰辛困难和痛苦磨难,她的精神崩溃了。从山娃出生就得了产后抑郁症,之后,随着两地分居,夫妻间的相思之苦,又随着孩子的逐渐增多,农村生活更加困苦。家庭环境和生活条件,加上感情伤害等多重打击和创伤,不得不使山娃的母亲由抑郁症,转变成了精神分裂症。出现了猜忌、多疑、幻听幻视、妄想、哭笑无常、阵发性狂躁等多种症状。 特别是这次老儿子小三宝被父亲带去了大东北,对山娃妈妈更是致命的重创一击,“雪上加霜”,让她彻底失控了,疯掉了,精神崩溃了。。。。。。 好歹这次大儿子山娃的出现,她稍稍的得到了一丝丝的安慰,因为,在她精神失控时,潜意识中知道大儿子最理解她,最懂她,大儿子成了她的最大精神支柱。大儿子山娃只要在她身边,她就有了安全感。 药物的催眠,让她破碎的一颗心慢慢的得到了修复,在睡梦中忘记了所有的烦恼,忘记了悲伤和痛苦,忘记了对老儿子小三宝的牵挂,她忘记了一切,就这样呼呼地睡着了。。。。。。 “大哥!我饿了!晚饭啥时候吃啊?”二弟小生放下了做作业的钢笔,抬起头来看着山娃,一脸祈求的表情问道。 “大哥!我也有点饿了!”妹妹小赫也眨着双眸,呆呆的看着山娃,附和着说道。 “奥!我这就给你俩盛饭去,把作业本收拾一下,就在饭桌上吃!”山娃被二弟和小妹唤回了思绪,他整理了一下情绪,默了默,对着二弟和小妹回答道。 山娃来到厨房,把东屋大锅里熬好的玉米面渣粥舀进了饭盆里,端进了西屋放在炕沿上。这时二弟拿来了碗筷和大咸菜,小妹收拾好了饭桌上,二哥和她的作业本,分别装进了各自的书包里。山娃给他俩一边往饭碗里盛粥,一边眨着双眸问二弟: “喝粥就吃大咸菜吗?没有别的菜了吗?” “没有啊!厨房里还有几棵大白菜,也没来得及熬白菜呀!”他一脸无奈的回答。 “那我去凉拌一盘白菜心!”山娃说着,就要出屋,去做凉拌白菜心。 二弟拦住他悻悻的说: “你快去四太爷家接我大嫂和小美美回来!你把她们给忘了?” 山娃一拍脑门,突然想到,对!亏了二弟的提醒,真把她们娘俩给忘了。他赶紧走出西屋,三步并作两步的去了四太爷家,接回来了妻子和女儿小美美。 妻子刘荣荣说她在四太爷家里吃过了晚饭,小美美她也刚喂完奶,睡着了。就把小美美让山娃抱着,她把手提包里带回来的小美美铺的小褥子和盖的小棉被掏了出来,铺在了东屋炕头的苇席上,又把小美美接过来放在褥子上,轻轻地拍了拍,又盖上了小棉被子,看着小美美熟睡的很香甜,她开心的笑了。 山娃看了看熟睡的小美美,对刘荣荣说: “我做好了玉米面渣粥,你还吃点吗?我没有做菜,你快去给我们凉拌一盘白菜心。” “哈哈!你还挺会抓牢工啊!知道我吃了饭就来指使我呗?我不再吃了!”刘荣荣悻悻的说道。 “你的刀工好!拌菜的口味也好!我和二弟和小妹在西屋饭桌旁等你啊!你快点给我们露一手。”山娃夸赞着催促道。 刘荣荣轻“嗯”了一声,转身到厨房拌起了白菜心。不大一会儿,一大盘子凉拌白菜心就端上桌了。山娃、二弟和小妹一起喝粥,就着白菜心和大咸菜吃完了晚饭。山娃看看妈妈秀兰还在熟睡中,只好把剩下的粥和白菜心留了起来。等明早睡醒了,热一热再给她吃。吃了四片“冬眠灵”,估计得明早上才能醒了。 晚上安排二弟和小妹陪着妈妈一起在西屋睡觉。山娃与妻子和女儿小美美一起在东屋休息。已经晚上9点多钟,炕上抹得泥巴快干了,水蒸气基本上没有了。山娃又把厨房靠东屋的大锅添了半锅水,烧起火来。主要是多烧烧炕,屋子里好暖和。又把用过的碗筷餐具泡在锅里,等水热了再把碗筷餐具洗净放起来。一夜无话。 第二天,天刚蒙蒙亮,二弟就招呼大哥山娃,说妈妈已经醒了。山娃赶紧穿衣下炕,去西屋看妈妈,只见妈妈愣愣的坐在了炕上,回头用呆滞的目光看着山娃说: “大儿子啊!你是啥时候回来的呀?” “我是昨天下午带你儿媳刘荣荣和小美美一起回家来的。您饿了?昨晚上您就没吃饭,一直睡觉到现在才醒。等着我给您去热饭!”山娃知道妈妈在犯病时,所做过的事情,在吃了 “冬眠灵”药物后,睡觉醒来后就会不记得犯病时所发生的事情了,所以,也没再追问妈妈,昨天发生的事记得不记得啦!只当是没发生一样,回答妈妈的问话。 “嗯!真的是有点饿了,有啥饭呢?我吃一口。”妈妈喃喃的说道。 “妈妈您稍等一会儿,我去给您烧点热水,先把脸洗干净,然后再吃饭。是昨晚上给您留的剩粥和凉拌白菜心还有大咸菜。”山娃一边对妈妈说着,一边去厨房把靠西屋的大锅烧上了热水,再用靠东屋的大锅,给妈妈热着昨晚留的玉米面渣粥。 这时,刘荣荣看了看小美美还在熟睡,自己也穿衣下了地,来到厨房帮着山娃给婆婆热粥,又重新凉拌一小盘白菜心,准备给婆婆吃,把昨晚剩的留着早上大伙吃。山娃用水瓢舀了温热的水倒入了脸盆里,端进了西屋放在炕沿上,让妈妈蹲在炕上洗脸。 可是,妈妈愣了半天,用她那直勾勾的眼神,看着脸盆里的热水发呆,然后突然对着山娃怒吼道: “我不洗脸!我没脸!找不到老儿子,我哪还有脸呢?我要吃饭!我饿了!” 山娃被她突然发怒吓了一跳,半晌不知道该怎么劝说妈妈,默了默,他去东屋从板柜上拿来一个小圆镜子,温和的轻声劝着妈妈说: “快照照镜子,看看自己!您的脸乌漆嘛黑像个‘小鬼儿’,有多少天没洗脸了呀?还找老儿子呢?就是找到了,见面也得把他吓跑了!把脸洗干净了,好去找你老儿子啊!”对待患有精神病的母亲,山娃已经摸透了她的心里,只能逢场作戏,见招拆招,用善意的谎言来达到想要达到的目的。 山娃妈听了大儿子的话,果真夺过镜子照了起来。。。。。。她看到镜子里自己蓬头垢面,披头散发的模样,不由自主的就“哈哈”的大笑起来,“哈哈哈!”。。。。。。 “看看!好笑吗?好看?像不像一个‘小鬼儿’,小美美见了您,都得被这个像“小鬼儿”一样的奶奶吓哭了。快点赶紧洗洗!洗干净了,吃了饭好去找老儿子小三宝。” 她把镜子扔到了炕上,一声不吭的洗起了脸,山娃递给妈妈半块肥皂,指着妈妈的手说道: “看看您的手,好像‘老鸹爪’一样黑了,赶紧擦点肥皂,好好的洗洗!” “洗洗!好好洗洗!洗干净了好去找小三宝!”她一边顺从的接过肥皂,擦在了手上和脸上,使劲的搓洗着,一边喃喃的叨咕着。 她还是在半病态半清醒的状态里,但她始终没有忘记找老儿子,这成了她的一块心病。患精神病的人,就是这样,病态的时候,总是潜意识的,她一直记得想做的某一件事,或者是反反复复重复着某一句话,这让正常人却是不可思议。 第4章 山娃青年116集 第四章山娃青年116集 山娃妈洗完了手和脸,恢复了真面目,干净了许多。刘荣荣又给拿来了郁美净雪花膏,给婆婆涂抹在手上,让她再擦到自己的脸上,免得冬季讪手讪脸。刘荣荣看着婆婆,眨着双眸说: “还是洗干净了好看!等一会儿吃完饭了,再把头发洗洗!都擀毡子了,脏兮兮的,别人看了都该笑话您了,让您的大儿子脸往哪搁呀?” “往哪搁!往哪搁!爱往哪搁往哪搁!反正我不洗头。我饿了!我要吃饭,老是洗这洗那的,洗洗洗!就是不给我饭吃,你想把我饿死呀?”婆婆直勾勾的瞪了儿媳妇一眼,她瞅着儿媳咋瞅咋别扭,就是不顺眼。 “好了好了!先吃饭,先吃饭!吃了饭再说!”山娃打着圆场说道,他恐怕刘荣荣又和妈妈吵吵起来,于是就转过脸来,悄悄地对妻子刘荣荣耳语道: “妈妈还在病态中,别和她一般见识较真啊!也别生气呀!妈妈是个病人,要多原谅她。” 山娃说着就把刘荣荣拉出了西屋,到厨房给妈妈盛饭去了。 山娃赶紧由板柜里找出了“冬眠灵”四片药,用擀面杖擀成了碎粉末儿,搅拌在了粥碗里,然后教给妻子刘荣荣说: “我不在家时,一定记住给妈妈吃药‘冬眠灵’,每天两至三顿,病情症状好转了一顿吃两片。如果出现椎体外系症,就是有手哆嗦、牙巴骨发紧、流哈喇子、身体出现震颤时,一定要吃抵抗副作用的‘安坦片’,一次两片,一天两至三顿。如果妈妈不吃药,就把药片擀成粉末儿,搅拌在饭碗里给她吃。严重时吃‘冬眠灵’四片。出现副作用时,她难受了,主动要‘安坦片’吃,不用搅拌在饭碗里给她吃。记住了吗?” “嗯嗯!记住了!按你说的给她吃药。”刘荣荣默默地记着,轻“嗯”着不住的点头。 山娃端着搅拌好药的粥碗,让刘荣荣端着新拌好的白菜心和大咸菜,一起走进了西屋。又让小妹赶紧起来,让二弟把饭桌放在了炕上,然后把饭菜放到桌子上,让妈妈赶紧趁热喝粥吃菜。 山娃妈秀兰往饭桌跟前挪了挪,盘腿打坐。然后,端起碗大口大口的喝了起来。她刚喝了几口,觉得有点不是味,就对山娃说: “大儿子呀!这粥是谁做的?有点怪怪的味道,不对味呢?” “奥!粥是我昨天做的,可能是我放碱面多了点,又是剩粥,就有点味道不太好了?您就将就着吃!要不然,就把剩粥倒掉别吃了!我再让你儿媳妇重新给您做点?”山娃知道掺和了“冬眠灵”碎粉末儿,药片多剂量大,粥的味道就有点变化了。所以,撒着谎言对妈妈说道。 “可能是!我还是喝了!倒掉了怪可惜的,浪费了!我还是对付着喝了。”她一边大口大口的喝着粥,又不时的夹菜吃,凉拌白菜心也比较爽口,掩盖了药的怪味。妈妈也是太饿了,一连喝了三碗玉米面渣粥。后两碗不掺药了,怪味也就没有了。伺候妈妈吃完了饭,天已经大亮了。 刘荣荣又忙着做起了早饭。让二弟和小妹洗漱后,先吃早饭赶紧去上学。山娃和她随后也一起吃完了早饭。饭后刘荣荣到东屋看看小美美已经睡醒了,自己在那里踢蹬着小脚丫,把小棉被子从身上踹了下去,咿呀咿呀的唱哼着好像在说话。刘荣荣赶紧给她穿好了衣服,抱在怀里给小美美喂奶。 山娃吃完早饭,刷了碗筷。不放心的去西屋看看妈妈。只见妈妈围着被子,蜷缩在炕头,身子有点瑟瑟的发抖,眯着双眸在打瞌睡。吃了抗精神病的药物,身体就会感到发冷发凉,这也是药物反应。 山娃一看西屋的窗户纸也破了几个窟窿,嗖嗖的往屋里灌风,他又赶紧把昨天用剩下的,废旧报纸和糨糊拿过来,再次把那几个破洞,糊上了报纸,寒风再也刮不进来了。 山娃又去当院找来了火盆,放在了西屋炕沿上,把玉米骨头摆放在火盆里,把柴草点燃后再放到火盆里的玉米骨头中央,慢慢地把玉米骨头引着了,为妈妈笼火驱寒。顿时屋子里暖和了许多。他让妈妈躺在了炕头,盖上被子,由于药物的作用,又昏昏沉沉的睡着了。 他看着妈妈安详的睡着了,走出了西屋,来到了当院,看看临街的院墙有几处都已经坍塌了,很不安全。于是,他让妻子刘荣荣在西屋大锅烧一锅热水,一来为妈妈住的屋子取暖烧炕,二来是用热水和泥,他想把院墙修补砌好,院子整体就整齐好看,也安全了。 刘荣荣答应着,把吃完奶的小美美放在炕上,盖上小棉被,周围用枕头挡住,防止她不老实掉到地上。然后就烧热水去了。 这时,山娃用带着簸箕的手推车,去村外黄土坑里,推来一推车黄土,倒在临街院墙外的路边地上。刘荣荣拎来了烧热的一桶水,山娃接过热水桶,把热水倒在了,提前围成池子的黄土里,浸透后用铁锹搅拌成泥浆。 山娃在出民工时,学过砌墙的技术,现在还能派上用场。在这寒冷的冬天里,他摸摸坍塌散落在地上的石块,感觉冰冷的透心凉,双手立刻冻得僵硬麻木了,不得不让刘荣荣找来了一副施工用的帆布手套,戴上后,感觉暖和了不少。就这样,在寒冷的冬天里,经过一天多的时间,临近傍晚,终于把坍塌的院墙修补砌好了。 晚饭过后,山娃观察妈妈的病情有所好转。因为连续吃了大剂量的“冬眠灵”,出现了椎体外系症副作用,双手颤抖,牙巴骨发紧,嘴流哈喇子等症状,山娃就赶紧给妈妈找出来了抗副作用的“安坦片”,从小瓶里倒出两片,劝着妈妈说: “您快把抗副作用的‘安坦片’吃下去!专治您手哆嗦,牙巴骨发紧、流哈喇子,不吃会很难受的。” “嗯嗯!好的!是太难受了,都是你让我吃那小黄药片吃的。以后我再也不吃了。”她有气无力的对山娃悻悻的说道。说着就接过了山娃手里白色的药片,用热水吞服了下去。 山娃让妈妈吃完药后,返回西屋里去休息。然后,对正在给小美美喂奶的妻子刘荣荣说: “今晚咱俩带着小美美去看看姥姥!让她老人家好放心。” “要去你自己去!冬天这么冷的天气,把小美美冻坏了可咋办啊?这两天我看小美美有点着凉,拉稀了!屋子里还是有点冷。我还是在家看着小美美和妈妈。”刘荣荣蹙着双眸,一脸不悦的表情,看着山娃说道。 山娃拗不过刘荣荣,想想也是实情,为了孩子着想,天气寒冷,距离姥姥家足有一公里多的路程,还是自己去一趟。就安慰着刘荣荣,幽幽的说: “好!天气冷,距离又远,那我自己去见见姥姥和二舅,告诉他们一声,让他们好放心。你在家里哄小美美睡觉,我去西屋和二弟小妹说一声,让他俩看住妈妈。” “你刚从秦皇岛回来,去了别空着手啊!路过供销社看看买点礼物带上。”她瞟了山娃一眼,嘱咐着说道。 “哦!知道啦!”山娃答应着去西屋,看到妈妈目光呆滞,在炕头围着被子坐着。又看看二弟和小妹,趴在饭桌旁做作业呢,就告诉他俩说: “我去姥姥家串个门,你们看住妈妈,做完作业就睡觉!” “那你可快点回来呀!我怕妈妈犯病又跑出去!”二弟一脸担心的对大哥说道。 “我去去就回来!妈妈精神好多了,不会再乱跑了。”他对二弟回答道,然后又关切的问妈妈说: “您吃了药,感觉好点了吗?” “嗯嗯!牙巴骨不发紧了,手也不再颤抖了,就是还有点流哈喇子呢。”妈妈秀兰用呆滞的目光看着山娃回答道。 “别着急!明早再吃一顿就好了,一会儿困了就睡觉!等明天好了,一定要洗洗头了,头发太脏了,不洗干净会不舒服的。” 她又愣愣地,所问非所答的冒出一句: “你啥时候带我去找你老弟弟小三宝啊?老是糊弄我,不带我去找!” “我今天没得空啊!不是砌院墙了吗?等明天你把头发洗净了,我就带你去找好吗?” “呵呵!好好!明天可一定去啊!”妈妈秀兰似笑非笑的,露出了期待的目光说道。 山娃一边点着头,轻“嗯”着,一边走出了西屋,迈出了当院的大门口,径直朝着姥姥家住的方向庄东头走去。 数九寒冬的夜晚,北风嗖嗖,吹在山娃的脸颊上,像刀刮得的一样疼痛。他大步流星的走在马路上,在路过供销社时,正要关门时,他赶紧为姥姥买了两斤糕点,又给二舅买了瓶北京二锅头白酒。他带着礼物,就走进了姥姥的家门。。。。。。陈家大院。 姥姥家靠近大队的庄东头,院落在马路的北侧,坐北朝南的五间青砖瓦房,正中间有一条人行道,从前院大门进入后,穿过人行道,就进入了房门。东边厨房半间、一间大屋和一小间耳屋老舅居住,西边厨房半间、一间大屋二舅居住;一小间耳屋姥姥自己单独居住。也就是说姥姥自己单过,供养费由三个舅舅分担。大舅分家后,在庄北侧后上坎新盖了三间瓦房。 山娃穿过了人行道,进了房门厨房间,再开后门,由后院走进了姥姥住的耳屋,进屋后把礼物放在了红箱子上。 只见姥姥拧着小脚,盘腿打坐在火炕上,嘴里叼着长长烟杆的旱烟袋,烟袋锅里随着姥姥抽烟的节奏,一闪一闪的冒着火花。花白的长发在脑后盘成了一个纂[zuǎn]儿,瓜子脸上长满了皱纹,老眼昏花,但目光却炯炯有神。 她惊愣的注视着山娃,半晌也没醒过神来,还是山娃向姥姥打着招呼说: “姥姥!我回来了!我带着妻子刘荣荣和女儿小美美回家来了。” 姥姥端详了半天,才从惊愣中醒过神来,激动地满眼都是泪水,脱口而出: “你!你不是山娃外孙子吗?是啥时候回来的呀?收到姥姥给你去的信了吗?快坐下!” “是啊!我是山娃呀!我是昨天带着她们娘俩到家的,收到了姥姥给我的信,我是一边哭着一边看完的,真想不到,我妈妈病成了那样。没办法,思来想去,只能把妻子刘荣荣带着女儿小美美,送回家来让刘荣荣照顾母亲。我有工作,不能长期陪在妈妈身边啊!”山娃向姥姥汇报着想法,情不自禁的也抽泣起来。 第4章 山娃青年117集 第四章山娃青年117集 “唉!真是难为你了!只有你孝敬你妈呀!对待你妈,你爸爸连你一个手指头都不如,他多狠心呐!愣把小三宝带到了大东北去,多受罪!你妈妈该有多想啊?正常人都受不了,何况你妈还有精神病呢!这不等于要她命吗?”姥姥说着,就老泪横流,一把鼻涕一把泪的,泣不成声了。 “是啊!我爸爸把我的两个妹妹带去,让她们复习考学还情有可原,怎么还把我老弟弟小三宝也带去了呢?他那么小,肯定也会想妈妈,东北又很冷,受得了吗?再说了,我妈妈也受不了啊!要离开个把月还行。那么远,我妈去不了,他又回不来,可咋办呢?”山娃也一脸惆怅,喃喃的哽咽说道。 就在这时,二舅也走了进来,他看到了山娃,上前紧紧地握着山娃的双手,激动地对山娃说: “外甥啊!你可回来了!把你姥姥愁坏了,就眼巴巴的盼着你回来,管管你妈,照顾这个家呢!你爸爸一点也指望不上,他根本不顾家,更甭说管你妈了。你妈疯疯癫癫的,像那‘祥林嫂’一样了,满大街找你的老弟弟小三宝啊!” 他一边对山娃说着,一边也抹着眼泪。山娃掏出烟来,首先递给二舅一根点着了火,随后自己也点着了一根烟抽了起来。他让二舅坐在了椅子上,自己坐在了姥姥跟前火炕的炕沿上。然后,就和二舅把接到了他给代笔写的信之后,在学校里发生的一切情况和送妻子回家来照顾妈妈的打算说了一遍。二舅听了,默了默,问着山娃说: “那你把她送回家来照顾你妈,她愿意吗?” “是有点不大愿意,但也没有别的办法呀!我想应该没大问题,因为,结婚前她在我们家呆过一段,把家里收拾的也挺好的。不过,有了女儿小美美,刚出生四个多月,还再吃奶,会有些拖累她。”山娃一边深吸了一口烟,一边看着二舅,又转过脸去看了姥姥一眼,只见她一边闷不做声的听着,一边抽着旱烟。 “恐怕不像你想象的那么简单啊!女人结婚前和结婚后是不一样的,特别是她和你结了婚,又生了孩子,和谈恋爱时的想法不一样了。那时候,你情我爱的充满了浪漫。结婚成了家,特别是有了孩子以后,她把情感都倾注在了孩子身上,更多地想的是家庭过日子的柴米油盐啦。那还顾得上照顾你妈妈呀? 你又不是不知道,外甥媳妇她很个性,干净利索惯了。如果你不在家,她能和你妈处的好关系吗?”二舅蹙着双眸,一脸担心的表情,分析着对山娃说道。 “那咋办啊?我娶了她,就是想让她来照顾我妈妈,照顾这个家的。要不然,听我爸的,让我和她分手,再让我找一个非农业户口的,干工作的对象,在一起上下班生活多好!不就是因为没人照顾我妈,照顾这个家吗?所以,才找她一个农业户口的妻子。”山娃继续抽着烟,一脸为难的表情对二舅说道。 “你的想法挺好!可是,你想过吗?她不是你妈亲生自养的,只是对你有感情,对你妈她没有血缘关系,没有感情。对你妈好也是看在你的面子上,不得不装出来做给你看的。历来婆媳不和闹矛盾,打架生气的多了。我说话你别不爱听,都是大实话。如果你不在家,她和你妈生气打架的,恐怕你妈她照顾不了,反而会病情加重的。精神病的人最怕生气打架,心情不好,难道你还不知道吗?”二舅的目光犀利起来,把抽的烟头掐灭在烟灰缸里。一脸严肃认真、萧然的说道。 “她要对我妈不好!我就和她离婚!”山娃冲动的一脸怒气,大声的嚷嚷道。 “离婚?”二舅和姥姥几乎是异口同声的惊呼道。姥姥用烟袋锅子狠狠地打了山娃一下,她再也憋不住了,厉声训斥对着山娃说: “你说什么混账话?你可别学你爸爸!值不值得就和你妈提离婚,互相伤害感情。离婚是闹着玩的吗?你们有了孩子,离婚了孩子怎么办?不是缺爹就是少妈的。当初你妈妈还不是因为你,才没和你爸爸离婚啊!你俩是自由恋爱的,又不是感情不好?不能因为她对你妈不好,你就闹离婚。” 说完话,气呼呼的使劲抽着旱烟,烟袋锅里的火花闪烁的越来越快了。 “我看你离婚不是办法,还是想办法调回家乡兴隆县来工作!这才是解决问题的唯一办法,只要你能经常回家来照顾这个家,在你妈妈身边,外甥媳妇也不敢对你妈不好,婆媳之间有了矛盾或闹意见,是不可避免的,但你在她们跟前,可以调和关系,解决矛盾。”二舅又摸出了一根烟,点着火大口大口的抽起来,然后一本正经的,蹙着双眸,萧然的说道。 “对喽!你二舅说到点子上啦!你在秦皇岛离得那么远,当一个老师有啥前途啊?为了照顾这个家,为了你妈妈,也为了你媳妇和孩子,不如想办法调回来工作。”姥姥消了怒气,语重心长的开导着山娃说道。 “哪有那么容易的事啊!说调回来就能调回来呀?再说了,当时留校是非常不容易的,我们学校是国家煤炭部所属的中专学校,现在我又在学校里念着电视大学中文专业,等大专毕业了还可以专升本。学校里有学习和晋升的机会,我也很喜欢当老师这份工作。 回到家乡来工作,将会一落千丈,就失去了留校当老师的机会,也会失去学习晋升的机会,调回来变成了一个小职员,与在学校当老师相比,那简直是天囊之别啊!”山娃把抽完的烟蒂扔进了烟灰缸,看着二舅,望着姥姥,一脸不悦的和他俩争辩着解释道。 “快拉倒!地位再高,条件再好,不也就是个老师吗?忠孝不能两全,再好你也照顾不了家呀!照顾不了你妈和你的妻儿老小呀!你千万不能和你爸那样,你把妻子女儿搁在家里不管了,一年到头,就寒暑假回来探家,其他时间两地分居,比你爸强点有限。”姥姥磕了磕烟袋锅里的烟灰,又把烟袋锅里装上了旱烟点着了火,一边抽着,一边又焦急起来,双眸冒着寒光,注视着外孙山娃,悻悻的说道。 “离家远是远了点,家里有事也可以请假回来。我爸离家太远啦!两三年回家一次,不过,他每年有一个月的探亲假,可以年年回来呀!是他自己不愿意回来的,我比我爸强太多了。我爸对我妈没感情。我不是,我和妻子刘荣荣有感情,不可能放假不回家的。两地分居是避免不了的,但间隔时间短。”山娃和姥姥争辩着说道。 这时,二舅也双眸凝视着外甥山娃,语气很严肃的说: “外甥啊!你别和你姥姥争辩了。我只是提个建议,并没让你马上就调回来,你自己好好考虑!反正是你已经成了家,有了孩子,现在是上有老下有小,你可别像你爸那样啊!你不但不孝敬你妈,还不管你妻儿老小的死活,自己在外面逍遥快活。你要对家庭负责,对妻子和孩子负责。何去何从?你自己考虑!” 沉默,无声的沉默。姥姥和舅舅把话说到了这个份上,山娃还能说什么呢?“爹亲叔大,娘亲舅大。”不论是姥姥和舅舅,都是山娃最尊重和最信任的亲人,不管山娃爱听不爱听,但都是为了他的这个家好,为了山娃他自己好。 姥姥“呲啦呲啦”的抽着旱烟,吐出了浓重的烟雾,又拧着双眸,大声地对山娃说: “你!你赶紧给你爸爸写封信,让他把你老弟弟小三宝送回来,你就说是我姥姥说的,你妈想孩子想疯了,再不送回来,就带着你妈妈去找他。哪有他这样的?我看你爹也是个半疯!他要不听,就给他拍电报!再不然就报警,强制他把孩子送回来!” “嗯!那好!我先写封信试试再说!确实我妈想老儿子想疯了,病情越来越重了。找老儿子成了她的心病。”山娃答应着姥姥的吩咐,和姥姥解释道。 山娃看看时间不早了,起身告别,并对二舅说: “这次回家匆忙,也没带啥礼物。给您买了瓶酒,给我姥姥买了两斤点心,算是我和妻子刘荣荣的一点心意!” “给我和你姥姥买礼物干啥啊!啥也不用买!只要你把你的那个家安排好了,把你妈照顾好了,比啥都强!不让你姥姥操心就谢天谢地啦!”二舅推辞着说道。 “没啥买的!一点心意!姥姥和您放心!我把家安排好了,再返回学校。我不在家时,您也多关照一下你外甥媳妇!” “好的!有啥事多联系!回去告诉刘荣荣一声,有啥困难就来找你姥姥和我。能帮的我一定帮!”二舅一边向外送着山娃,一边说道。 姥姥看山娃要走,也下地挪动着小脚,和二舅一起把山娃送出了大门口。山娃回到家,已经是深夜十点半了。他去西屋看看妈妈、二弟和小妹都已经睡着了。 他返回东屋,见到刘荣荣被他回来惊醒了,又看了看小美美睡得很香甜。于是,山娃脱了衣服,钻进了妻子的被窝,顿时,妻子女人特有的体香扑面而来,温热的体温温暖了自己的全身,一种激情澎湃的冲动涌上心头,他把荣荣妹揽在怀里,洁白如玉光滑的肌肤,像面条一样缠身轻饶。山娃使劲亲吻她的双唇和舌尖。抚摸着她的敏感部位,瞬时升温,妻子紧紧依偎在他的怀里,顺从的像只小绵羊,爱情的浪漫在此时此刻表现的淋漓尽致,在一阵情感交融过后,双双沉浸在爱的快乐和幸福享受之中。。。。。。 沉默了许久,妻子刘荣荣和山娃说起了悄悄话。。。。。。 第4章 山娃青年118集 第四章山娃青年118集 “你去姥姥家给买礼物了吗?” “买了!给姥姥买了两斤点心,给二舅买了一瓶白酒。” “礼物是不是少了点呀?” “唉!囊中羞涩,一点心意!他们都理解。” “你和姥姥、二舅都说啥了?” “没说啥!我和姥姥、二舅汇报了一下回到家来的安排和今后的打算。” “那你今后是怎么打算的?我也想听听。” “二舅提议我调回家乡来工作,好照顾你、妈妈和这个家。” “调回哪啊?半壁山?” “哪儿跟哪啊?你想啥呢?调回兴隆县就够呛了,还回半壁山?” “你想调回来吗?” “我不想!留校多不容易呀!调回来一落千丈,哪有在中专学校当老师好啊!” “也是啊!别人想留校都留不了,就一个指标给了你,你是挺幸运的。”刘荣荣感慨的说道。她又双眸注视着山娃,继续追问: “还说啥了?” “唠家常!没别的了!不过,临走时,姥姥让我给我爸去信,让他把我老弟小三宝送回来。” “是应该送回来,在半壁山上小学不是也挺好吗?回来对妈妈的病有好处。” “不现实!大冬天的,又在大东北那么远,哪有那么容易送回来呀?路费都花不起。” “那你咋和姥姥说的呀?拒绝了?” “哪敢呢?只能先答应了呗!姥姥那脾气也够厉害的,还打了我一烟袋锅子呢!” “为啥打你呀?” “为你!” “为我?快说说咋回事?” “没啥事!困了困了!时间不早了,快睡觉!” 山娃回想着是他说到要和刘荣荣离婚,姥姥才打了他一烟袋锅子。又不想和她和盘托出,怕伤了刘荣荣的感情,当时也是因为妈妈,情急之下才脱口而出的。这“离婚”还是少提的好,太伤人心啦!尤其是荣荣妹的心。 他把荣荣妹搂在怀里,刘荣荣再也没在追问下去,也许是她在想着心事,也许是她感到心神疲惫了,沉默着依偎在丈夫山娃的怀里,两个人默默地,慢慢的进入了梦乡。。。。。。 就这样,山娃在家里呆了三周21天,又给乔老师写信续假了一周时间。 在家期间,除了每天看护观察妈妈的病情,给她按时吃药以外,就和刘荣荣一起料理琐碎繁杂的家务事,有时还要时不时的抽空学习电大的三科课程,没有录音磁带听课,只能看书自学课本里面的内容。 因为家里缺柴烧,山娃还是逃脱不了去大山里面割柴禾。每天往返十多公里,推着手推车,带着背架、绳子和镰刀,去西窝铺二姨家住的山里“小岭西沟”割柴禾。冬天柴禾的叶子已经脱落,只有光秃秃的枝条,在随着寒风摇曳。山娃左手攥着冰冷的山柴枝条,右手挥舞着镰刀,五把一扑六扑一捆,不一会儿就累得满头大汗。 到了中午用背架背下山来四捆割好的柴禾,放在手推车旁边。饿了就吃着带来的干粮,不是窝头就是红薯;渴了就喝着山谷冒出来的山泉水。下午再去山上和上午一样割好了四捆柴禾背下山来。然后再把上午和下午割好的柴禾捆用绳子捆成两大捆,再用插杠插进柴禾捆里,放到手推车的两边担着,推着手推车回家来,然后放在当院西侧的靠窗跟位置,跺成了柴禾垛。 每天早晨天刚蒙蒙亮出发,晚上天黑才能回来。起早贪晚,循环往复半个多月,终于积累了一大垛柴禾,估计可以烧几个月的了。 妈妈的病在药物作用和控制下,也有了好转,但有时还会发作,不过次数减少了,症状也不那么狂躁了,有时自言自语、哭哭笑笑的,不过还是忘不了寻找老儿子小三宝,这也成了她的心病,多次犯病复发的诱因。 山娃也不得不按照姥姥的旨意,给父亲写了一封信,说自己的姥姥要求他,尽快把小三宝送回家来,妈妈想小三宝想的很厉害。像个“祥林嫂一样”了。信虽然寄给了父亲,但是石沉大海,没有得到回音,这也是在山娃预料之中的事。 山娃在家,柴禾也割了不少,又在大集上买了一些干柴禾,家里还有一些玉米秸杆,也可以当做烧柴用。所以,差不多半个学期够烧了。 山娃一切都安排好了之后,假期也快到了,他的心也终于放下了。 1982年12月18日,山娃怀着恋恋不舍的心情,告别了母亲,告别了妻子和女儿,也告别了二弟和小妹,踏上了返回学校的路程。妻子刘荣荣抱着小美美,眼泪汪汪的看着山娃说: “你啥时候回来呀?家里离不开你!” “很快!大约在一个多月过后,1983年2月1日左右学校放寒假了就回来。我走以后,一定要按时给妈吃药,少惹她生气啊!照顾好弟弟妹妹上学,看好女儿小美美。有事及时写信给我!”山娃噙着泪水嘱咐着说道。 “知道了!路上注意安全。回到学校了来封信啊!”刘荣荣一边擦着眼泪,一边答应又嘱咐着山娃说道。 山娃不住的点头,挥着手告别,走向了半壁山班车站,坐班车到唐山,在转乘火车到秦皇岛火车站,再倒去上庄坨的小火车,到上庄坨火车站下车,步行回校。 山娃回到了学校,立刻给刘荣荣去了信,也给二舅和姥姥去了信,报了平安。 在山娃回校的一周后,收到了刘荣荣的回信,信中最重要的还是山娃心里最牵挂的妈妈的病情,由于自己不在家了,妈妈的精神恍惚,除了找老儿子,又时常找大儿子。唉!精神病太糟心、太烦人了!不仅折磨自己,而且让所有的家人和亲人都不得安宁。山娃有时候闷声自问?人!为什么要得精神病呢?如果有一种疫苗,打上一针,永远不得精神病该有多好啊! 而刘荣荣的信最后,也提出了很让山娃难以抉择的问题:就是她受不了婆婆精神病的反复发作,每天提心吊胆的过日子,也承受不了家庭的艰苦环境和生活条件,更受不了两地分居那种相思之苦。所以,要么让他调回兴隆矿务局或是兴隆县去工作,离家近点好照顾家;要么她就抱着小美美返回学校来找他。。。。。。 这两种选择,都让山娃难以接受,但又不得不做出抉择。。。。。。人生之路!怎么有那么多的坎坷呢?怎么有那么多难以抉择棘手的事情呢?山娃的心又乱麻一团,理不出头绪了。 就在这时,乔老师又安排他一项特殊出差的任务,去护送一位有病的女同学回家。 新招生的财会824班女同学李莹莹,她梳着长发,瓜子脸,长着一双漂亮的大眼睛,薄薄的嘴唇,小巧玲珑的身材,长得既可爱又很漂亮,有点像《红楼梦》里面的林黛玉一样的形象。 可是,她却患上了肺结核,每天干咳不止,很漂亮的双眸出现了黑眼圈,最可怕的是传染,在学校里不好隔离治疗,去住院治疗又没人陪护。经与她的父母电报商议,同意休学半年,返回老家黑龙江鸡西成子河,由家人陪护治疗。 所以,在12月25日,山娃戴上了口罩,换上了一件厚厚的军大衣,陪同李莹莹同学,护送她返回黑龙江省、鸡西市、成子河老家去治病。 早上由学校吉普车送至秦皇岛火车站,坐上了去东北方向的火车,经过两天一夜的奔波,几经转车倒车,在26日夜间11点半终于到了她家。 父母见到了李莹莹拥抱在一起,哭成了一团。山娃老师一边安慰着她的父母,一边向她父母介绍了在校得病的经过和现实状况。 她的父亲李桥,是一位鸡西煤炭矿务局的安全科长,非常通情达理,听了山娃老师的介绍,对学校及时诊断治疗,并很负责任的委派山娃老师,专程陪护送到家表示非常感谢! 略微休息片刻,父母和山娃老师一起又陪同李莹莹同学,去鸡西煤炭矿务局职工医院住院治疗。 在12月27日上午,为李莹莹同学办理好了住院手续,山娃老师告别了她的父母,购买火车通票,坐上了返回秦皇岛的火车,当火车停靠在长春火车站时,山娃很好奇的下了火车,初次到长春,想去市里看看,他先去斯大林大街去游览了一下,看到到处都是白雪皑皑的一片,正是腊月隆冬时节,零下40多度,除了寒冷还是冷,除了冰雪还是雪,在傍晚山娃被冻得不得不返回了火车站,又改签了另一列火车,赶紧踏上了回校的路程。等山娃到了学校已是12月29日。 在1983年1月1日,山娃组织了财会专业科全体师生,在学校大礼堂举行了隆重的迎新年庆元旦大会,会后各班又表演了文艺节目。学校元旦放假一天。 元旦过后,山娃除了抓好财会811班的班主任工作外,还要做好全专业科的学生管理工作,并在1月10号召开了专业科共青团员年终总结大会。 工作之余,他没有忘记电大课程的学习,晚上借来学校的录音机,聆听着三门电大课程的录音磁带,补交了请假回家期间和回来之后的电大作业题。 就在他工作和学习的时候,连续又收到了妻子刘荣荣的好几封来信,有的信纸都是褶皱字迹模糊的,显然是被刘荣荣的泪水所浸泡过的。山娃每收到一封信,心里都是忐忑不安的,有的信也沾上了自己的泪水。心情随着来信一次比一次沉重。。。。。。 在1983年1月24至26日三天,举行了电大期末闭卷三科考试。通过考试,他勉强取得了《写作》79分;《汉语》765分;《通史》745分,虽然分数不高,但都已通过了第一学期的考试。他感觉已经很努力、很知足了。 这半年来他经历的事情太多了,特别是家庭的变故,母亲反反复复的病情发作,妻子离校回家,女儿小美美的出生,再加上学校的工作和电大的学习,心里没有清净的时候。让他头大了,几乎要崩溃了!但他坚信一点,无论如何,电大的学习不能耽误,他一定要通过努力学习,拿到大专的毕业文凭。 在1983年1月29日,就在临放寒假前夕,山娃又收到了刘荣荣的来信,他战战兢兢的,怀着忐忑不安的心情,用颤抖的双手,打开了浸满泪水,字迹模糊褶皱的信纸,惴惴不安的看了起来。。。。。。 第4章 山娃青年119集 第四章山娃青年119集 亲爱的山娃哥: 你好!身体好吗?工作顺利吗? 当你看到这封信时,我们已经分别一个月零八天了。可是我感觉分别的太久太久了,好像过了半个世纪一样,相思之苦只有你我最懂得、最理解。相思的泪水,一次又一次的打湿了给你写信的信纸。我给你去了好几封信,几乎都是含着眼泪写的,只有和你才能诉说我的烦恼和痛苦。没人能够理解我的烦恼,也不会懂得我内心的痛苦。 农村的生活,苦点累点我都不怕,都是次要的。唯独妈妈的病情,时不时的发作,不知道哪一时哪一刻她就会犯病,发作起来哭笑无常、骂骂咧咧的,有时候晚上跑出去找老儿子小三宝,拦都拦不住。每天我都担惊受怕、提心吊胆的过日子。 就在前几天,她又把你抹好的炕面给刨开了,硬说你又在里面被铁链子锁着呢!趴在刨开的大窟窿旁边不起来,嚎啕大哭不止。也没法烧火取暖做饭了,一烧火就从刨开的地方往外冒烟。后来,是二弟小生放学回来了,生拉硬拽的把她拖到了西屋。我给她吃药她不吃,用仇视的眼光直勾勾瞪着我,咬牙切齿的怒吼说: ‘给我吃药干啥呀?是不是想害死我?没好心的东西!吃药就让我睡觉,睡觉!睡死得啦!我死了你们就开心了!’ 你看看,她说的话多扎心啊!真是好心不当驴肝肺。没办法,我就按你说的,把药偷偷地搅拌在饭碗里,可是她吃饭时感觉到有异味,就把饭碗给摔得粉碎,玉米渣粥被溅了一地。她又恶狠狠的说: ‘给我吃的什么饭啊?味道怪怪的,准是给我下药了?是不是变着法的想药死我呀?一点好心也没有。’我真的无语了,家里让你妈搅得乱成了一锅粥。 我不会搭炕,更不会抹炕面,只能用废纸箱隔板糊弄上了,周围用糨糊把废旧报纸上,对付着烧火不冒烟了,就这样凑合着烧火取暖做饭呢。 由于天气寒冷,屋子里没能及时烧炕取暖,小美美着凉发烧感冒了,干咳不止,夜间高烧40多度,可把我吓坏了。我让二弟陪着我去为小美美治病,他说啥也不去,他说明天还要去上学呢,深更半夜的他很困,不愿意去。没办法,我只好去北院四太爷家,喊他的三儿子赵光武给我做伴,一起抱着小美美去了半壁山医院住院治疗,诊断为急性肺炎,输液一个星期才出院治好了,又和四太爷家借了80元钱交了住院费。 唉!这日子可真难过啊!你快回来!如果你实在要想顾这个家,想照顾你妈妈,只能调回来工作了。要不然,等你这次放寒假回来,说出大天来,我也要抱着小美美和你一起回学校去了。家里没有你,这日子可真的过不下去了。。。。。。 我要说的还很多,不过现在夜已经很深了,妈妈又在西屋哭哭咧咧的发疯呢!小美美都被吓醒了,“哇哇”哭闹呢。我也随着她一起哭了,眼泪哗哗的止不住又掉在了信纸上,字迹都模糊了。算啦!你就对付着看! 我要抱着小美美,去西屋再劝劝她奶奶,别让她哭闹了,都已经半夜了,还让别人睡觉不睡觉了呀?真烦人!真磨人啊!遇到这样的疯婆婆,我算是倒了八辈子血霉了! 盼你早日回来!回来联系一下工作单位看看。不然的话,这个家实在是呆不下去了!我的山娃哥!你不能把我也逼成像你妈一样,疯了?我也真的快疯了。。。。。。 你的荣荣妹 1983年1月25日 山娃哭着看完了信,泪水也打湿了信纸。他在借来的,还没有退还给学校的家属院里,痛苦的抹着眼泪,在厨房客厅间里来回踱步。不由自主的从衣兜里摸出了一根烟,点着火狠狠的抽了起来。 他巡视着屋内的旮旮旯旯、角角落落,又看看卧室里的那张,用绳子绑在一起的两张单人床的“双人床”,回忆着自己和刘荣荣在这里一起结婚、甜蜜生活的日子;又想想女儿小美美在床上练习翻身和爬行的日子;他又去门外看看,刘荣荣亲手搭建的鸡窝,里面空荡荡的没有了鸡。点点滴滴,回忆满满。现如今却物是人非,冷冷清清的独自一人守着空房。 他把烟蒂掐灭了,又接着点着了一根烟,大口大口的抽着,好像抽烟能够消除他的烦恼,解去他的忧愁。他回到卧室,又拿起了被泪水浸湿的信纸,好像沉甸甸的铁板一样,压得他手在不停地颤抖,心在不住的滴血。 他不得不下定了决心,只有调回去,才能挽救自己的妈妈,才能照顾那个像“病包”一样的家,别无选择!他暗暗想,等放寒假回到家,先去兴隆矿务局或兴隆县的各行政事业单位去联系一下,看看能不能够接收自己去工作? 1983年2月1日,山娃终于放寒假了,他归心似箭,一刻也不敢怠慢,不敢停留,心急火燎的回到了家,回到了半壁山。见到了荣荣妹,他把她紧紧的抱在了怀里,亲吻着她那流淌着泪水的脸颊,喃喃的说: “我回来了!我回来了!我要调回来工作,照顾你、照顾妈妈、照顾这个家!” 刘荣荣惊喜的双眸闪着泪花儿,不放心的叮问道: “你想好了吗?真的想调回来吗?” “真的!我不能抛下你!也不能抛下我那苦命的,病魔缠身的妈妈。我不可能像我父亲那样,不顾这个家!我要调回来,为了你和妈妈,拯救这个不幸的家。”山娃一脸凝重的表情,坚定的说道。 “那你想调到哪个单位去工作呀?是去兴隆矿务局还是调回兴隆县工作呢?”刘荣荣一脸忧虑的表情,看着山娃蹙着双眸问道。 “要是专业对口,还是调到兴煤矿务局计划处比较合适。不过,我在营子煤矿实习的时候,听矿务局劳资处邱处长说过,兴煤矿务局各个煤矿都是鸡窝煤性质,煤层很不稳定。预计再开采十多年就会煤炭资源枯竭,可能还要整体搬迁,有可能去张家口或是下花园矿务局,那样一来,离家更远了。本身在兴煤矿务局工作,照顾家就不近,回到半壁山还要经过兴隆县,不太方便。从长远看还是调回兴隆县工作,照顾家比较方便。”他对刘荣荣分析着,眨着双眸幽幽地说道。 “嗯嗯!那还是调回兴隆县工作比较合适,每个星期天都可以回家来照顾一下。不过,调到哪个单位工作比较合适呢?你有目标吗?”刘荣荣又问着山娃道。 “没有!要按专业对口,我去兴隆县政府统计局工作比较合适。虽然学的是煤炭工业计统专业,但统计原理和统计方法都是大同小异,只是统计的对象不一样。我先去兴隆县统计局碰碰运气,看看他们单位能不能接收我?” “用不用托托关系?走走后门呀?不然很难接收你?进县政府里工作,不是谁想去就能进得去的啊!”刘荣荣一脸担心的说道。 “我过两天,把家里安排一下,先去兴隆县统计局联系一下看看再说。”山娃一边说着,一边走向了西屋去看妈妈。 当山娃妈看到山娃出现在了面前,惊愕的满脸狐疑,傻愣愣地问: “你山娃吗?你是从哪里冒出来的呀?怎么和你爸似的,来无影去无踪的呢?” “我是从炕洞里爬出来的呀!您怎么又把炕面给刨了呢?您那是幻听幻视造成的,我根本没在炕洞里啊!我们放寒假了,从学校回来的。”山娃半开玩笑的,又和妈妈解释道。 “哈哈哈!是呢!有时候我老是怀疑你在炕洞里喊我呢!老听你喊着:‘妈妈!快来救我呀!我被铁链子锁住啦!’我不把炕面刨开瞅瞅,我不放心啊!”妈妈“哈哈”的大笑着,一脸认真的解释道。 “你把炕面刨开了,看着我了吗?竟找麻烦,咋烧火取暖做饭啊?”山娃有点不耐烦的问着妈妈。 “有时候看着你在那里猫着呢,露着一个小脑袋瓜,被铁链子锁着,喊你你也不答应啊!”她又“咯咯”的傻笑着说道。她沉默了一会儿,又“呜呜”的哭了起来。 “您别哭了!一会笑一会哭的,真拿您没办法。还是坚持吃药!您吃药就好啦!今天您吃药了吗?”山娃一边劝着,一边问着。他看妈妈今天好像还是不太清醒,就问道。 “没吃!我忘了!你媳妇老是给我药吃,害得我一个劲的睡觉,我不吃了!我怕她害死我!”她又气鼓鼓的说道。 “谁害死你了?都是为你好!是你儿子山娃让我给你吃的,吃了睡觉省得你又哭又闹的烦人。”刘荣荣在外面听到了婆婆在说她,就冲进了西屋,对着婆婆大声嚷嚷着。 “看看!我刚回来,你俩又吵吵起来了,有完没完了?不论妈说什么,别和她较真好不好?把药拿来,我给妈吃药!”山娃也气冲冲的,对着刘荣荣一脸黑线的说道。 刘荣荣反身出屋,从东屋板柜里拿过来了“冬眠灵”的药瓶,递给了山娃。山娃接过药瓶,倒出来两片,又倒了半杯热水,走到妈妈跟前,让妈妈吃药。 山娃妈躲闪着,还是不肯吃!山娃着急的对妈妈说: “您要不吃药,我又走了!钻到炕洞里,保证让您找不到我。这次就吃两片,不会再一个劲睡觉了!” 山娃妈一听山娃说又要去钻炕洞,还让她找不到了。就吓得她赶紧接过药来放到嘴里,喝了一口水冲服,连药带水一起咽了下去。然后又向山娃“啊”了“啊”,显示已经吃下去了。山娃让妈在炕上好好呆着,转身出去,再次用热水和泥,把被妈妈刨得炕面抹好了。 第4章 山娃青年120集 第四章山娃青年120集 过了几天,也就是在春节前夕的2月8日,山娃坐上了去兴隆县城的班车,到班车站下了汽车,打听路人去兴隆县县政府怎么走?你别说,山娃经常从县城里来来回回的路过,甚至回想起当年,在李云海那里落脚两次考学,都没有注意过县政府在什么地方?就连在县一中复习考学期间,也没有去过县政府。 在他的眼里,县政府是当官的人该去的地方,他一个草根出身的老百姓,县政府那地方离他是那么的遥远,是很神圣而高不可攀的地方。没想到,星回斗转,就在几年后,自己却想着要去县政府统计局工作,简直难以想象的事?但,随着时间的推移,就在眼前发生了。他不得不按着路人的指点,出了班车站,顺着县城头道大街往西走,路过街中心农贸市场,过红绿灯再走100多米,就到了县政府大院门口。 只见“兴隆县人民政府”的木制牌匾,竖挂在大门口左侧,漆黑的印刷体大字赫然在牌匾之上,显得那么耀眼夺目,威严而神圣。 大院门口有警卫人员,在庄严地站岗执勤看守着大门,每一位进入办事的公民,都要在警卫室登记后才能进入。山娃胆怯的在大门口徘徊了很久,才犹犹豫豫的走进了警卫室,向警卫人员说明了来意。警卫员倒是很客气的让山娃做了进入的登记,并告诉他了在大院里统计局办公的位置。 山娃进入了县政府大院,环视着院内的建筑设施,没有很高大的办公大楼,只有几排青砖青瓦起脊的平房,地面是用水泥混凝土硬化的光滑地面,靠大门西侧是厢房一排职工宿舍,挨着职工宿舍有一个月亮门,进入月亮门又是一个独立的小院,坐北朝南正房是农业局和所属的一些办公机构。看起来,县政府里是院中套院的格局。 政府大院东侧建有两排坐北朝南的平房,平房北侧是一栋两层的办公楼。在这栋二层楼上,设有县长和副县长以及政府办公室,楼下是各局委办的办公室。院内第一排平房由西往东是县计委、统计局。统计局的东侧又有一个月亮门,进入月亮门是县科委小院。第二排是工业局和二轻局。 第一排平房的前面建有两排厢房,第一排厢房靠近大门口,是单人宿舍。第二排厢房靠近统计局的办公室,是县计委和统计局合用的资料室和阅览室。 山娃找到了统计局的门牌,“咚咚咚!”轻轻地敲了一下办公室的门,随着一位女人的应答声,让山娃走进了办公室。只见她坐在办公桌旁,正忙着在填报统计资料报表,看上去有四十多岁的样子,梳着烫发,一双大眼睛,圆脸型,一脸严肃的表情。看见山娃进来,停下笔眨着双眸看着山娃问道: “你找谁呀?有什么事吗?” “我!我不找谁,就想问您点事?”山娃局促不安,小心翼翼的试探着回答又问道。 “什么事啊?”她一脸惊异的表情问着山娃。并示意他坐下说话。 山娃坐在了她的对面椅子上,就把自己的上学、留校和现在想要调回家乡来工作,方便照顾家的想法说了一番。他默了默,又重点强调的向她介绍说: “我学的是计统专业,认为到统计局来工作,专业对口。”然后又试探着询问: 所以,就慕名而来找您,问一下统计局里缺不缺统计专业人才?能不能够接收我,调回来工作?” 当她听了山娃的介绍和询问,情不自禁的“哈哈”大笑起来,赶忙一边给山娃倒水,一边眉开眼笑的说: “哈哈哈!这也太巧了!真是缘分啊!我也是和你一个学校计统专业毕业的,当时还不叫‘秦皇岛煤炭财经学校’呢,叫‘河北秦皇岛煤矿学校’,我是1962年毕业的,咱俩还是老校友呢!我叫刘雨华,你就叫我刘姨!” “真的吗?那真的是太巧了呀!”山娃惊奇的眨着双眸,顿时感到与她拉近了距离,像找到了亲人一样。他喝了一口水,接着说: “刘姨!我叫赵山娃!这回您可要帮帮我啦!为我调回家乡,到您身边来工作多费心。” “好说好说!现在局里正缺统计专业人才,加强统计工作又是大趋势。你等着,我这就去和庞局长汇报去,征求一下局长的意见,虽然我现在主管业务,但人事调动问题,还是局长说了算啊!”刘雨华说着,一脸无奈的走出了办公室,去找局长汇报去了。 山娃喝着水,心里别提多高兴了,激动地他随手摸出了一根烟,点着了大口的抽了起来。心里暗暗祈祷着,但愿局长能够同意,如愿以偿的把自己调回,到统计局来工作,能够照顾家,照顾妈妈与妻子和女儿。这也是被逼无奈的,不得不出此下策了,他真的不想离开学校啊!可是又有啥办法呢? 山娃在办公室里一边喝着水,一边抽着烟,在焦急的等待中,他看了看这间简朴的办公室,这是一个大屋,里面还有一个门,分成里屋和外屋的两间办公室,外面屋内有四个办公桌两两相对,办公桌的旁边摆满了资料柜,在门口西侧有一个门进入里屋办公室,靠门口南侧有一个长条木制椅子,能并排坐下三个人。门口北侧有两张办公桌对在一起办公,还有一张靠着墙单独的办公桌。里外屋共有七人办公。虽然屋子稍大一点,但也是显得很拥挤。 就在这时,门被打开,刘雨华和一位50多岁领导模样的男士走了进来。只见刘雨华先向山娃介绍了庞局长。只见他高高的个子,微胖的身材,戴着一顶深灰色的帽子,眼睛不大但目光炯炯有神。然后又和庞局长介绍了山娃的基本情况。 庞局长亲热的和山娃握手后,一脸高兴地对山娃说: “刚才听刘统计师介绍了你的情况,局里现在确实很需要你这样的专业性人才,特别你是留校生,当了老师,工作能力和业务能力都错不了。我同意你调回来工作。不过,我们还要向县政府打个申请报告,等批准后确定了编制,再由人事局办理调动手续。估计问题不大,你等待消息!” “嗯!好的!非常感谢庞局长,您就多费心!”山娃再次握着庞局长的手,眨着双眸感激的说道。他和刘姨互相留了单位的电话号码和通信地址。告别了庞局长和刘雨华,走出了县政府的大门。这回他心里有了底,他想用同样的方法,去兴煤矿务局计划处去再试探一下,万一兴隆县统计局有变化呢?可以作为备选方案。 于是,他又去班车站坐往去营子矿区的班车,到了营子矿区后。他回忆起在营子煤矿实习时,他与邱萍同学的交往历历在目,记忆犹新。他很想去见见邱萍,自从实习分别以后,再也没有联系。可又觉得,见面又会很尴尬。现在自己孩子都有了,见面又能说什么呢?他也不想去麻烦她的父亲,为自己调动工作而欠情达理的。还是自己直接联系,去碰碰运气!反正已经有了兴隆县统计局垫底,还怕什么呢? 他走进了兴煤矿务局的办公大楼,到三楼计划处见到了张处长,把自己想调到计划处来工作的事和他说了。原来他也是自己的老校友,他热情的接待了山娃,并在职工食堂小餐厅单独请他一起吃了午饭。他一脸高兴地对山娃说: “你想调回来,到计划处来工作,我们求之不得,就包在老校友身上。由学校调过来很容易,咱们矿务局接收没问题,计划处里现在也缺人。只要学校里发一个商调函,矿务局就可以接收,回来办手续上班了。学校和煤炭部门是对口单位,工作调动不费事。况且,你又是留校生,局里肯定欢迎你回来工作。” 他顿了顿、默了默,又拧着双眸说: “不过!你要是为了照顾家,确实是有点不方便,这里距离兴隆县35公里,到兴隆县城你还要再坐班车回老家半壁山,有点绕脚。再说了,长远发展看,兴煤矿务局几大煤矿都面临着煤炭资源枯竭,预计再过十多年,就很有可能整体搬迁,去张家口与下花园矿务局的几率很大,到那时,你要回家就更不方便了。你自己权衡利弊考虑!” 山娃告别了张处长,下午就返回了老家半壁山,把跑调动的事和刘荣荣详细的说了一遍。刘荣荣听了,沉思了许久,想了想,拧着双眸和山娃表态说: “为了一劳永逸,我觉得你还是调回兴隆县统计局比较合适,离家不远,又在地方县政府工作,方便照顾家。兴隆县统计局又不可能搬迁或者取消,行政机关工作比较保险,又在政府大院工作,一般人也不容易到那里去上班啊!” “嗯嗯!我也是这样想的,倾向调回兴隆县统计局工作。就看县政府能不能给局里编制,人事局同意不同意办理调令!听刘姨和庞局长说问题不大,一有消息就通知我。” 联系调动工作的事,暂时就这样告一段落。可是妈妈的病情却越来越严重。在2月13日春节过后,姥姥和二舅和山娃说,应该带你妈妈去精神病医院看看,给诊断一下再对症治疗,老是吃“冬眠灵”一种药,效果不太好。左邻右舍也都劝着山娃,让他去合适的医院,给妈妈秀兰诊治一下,长期拖下去也不是办法。 第4章 山娃青年121集 第四章山娃青年121集 山娃咨询了一下半壁山医院的医生,内科黄大夫建议他,如果有一定的经济条件,可以去北京安定医院,住院治疗一段时间更好。要是没有经济条件的话,还可以去离半壁山较近的遵化县大刘庄精神病院去治疗,据说那里住院费便宜,医药费也不贵,特别是有个苗医生专治精神病很出名,治疗的效果传说很不错。山娃觉得去大刘庄还是可行的,方便省钱又不远。 于是,在1983年2月21日,山娃给学校乔老师拍去了电报:请假预计一个月,给母亲看病。然后,当天就带妈妈秀兰,坐班车去遵化大刘庄精神病医院看病了。 山娃妈坐上班车后,看到车上有好多坐车的旅客,嘈杂的、叽叽喳喳说话的场面,让她顿时就不安起来,眼睛直勾勾的扫视着车上的人群,对着山娃惊恐的问: “大儿子啊!你这是带我去哪儿啊?你看看车上都不是好人,他们都在议论着要抓我们?咱俩赶快下车回家!” 她一脸惊慌失措的表情,说着就拉着山娃要下车。山娃立刻把妈妈按在了靠车窗户的座位上,自己坐在外面过道的座位上,挡住了妈妈。 这时汽车缓缓地开出了半壁山班车站,在公路上朝着遵化方向驶去。。。。。。 山娃一边扶着妈妈,一边压低声音,撒着谎对妈妈说: “妈妈!您别怕!已经开车了,您要坐稳,可别乱闹啊!。他们不是抓你的,都是一起坐车的乘客,您可别胡思乱想的。你不是要找老儿子小三宝吗?我带你坐车去找他。” “去找小三宝?你上哪里去找他呀?”妈妈一脸疑惑的表情,惊愕的瞅着山娃问道。 “去遵化大刘庄啊!别人说他跑到那里去了,跑迷路了,回不了家。所以,我带你一起去找他。”山娃又趴在妈妈的耳根前,低声很神秘的和妈妈说道。 “奥!那怎么跑那里去了呢?你可别糊弄我呀!”妈妈眼神里仍然充满了疑惑,很纳闷的盯着山娃说道。 “我还能糊弄您吗?半个多小时就到了,他还小,跑迷路了吗!您在车上眯一会!可别乱闹啊!车上有警察,乱闹就要被抓起来的。”山娃又压低声音,哄骗着妈妈说道。他恐怕妈妈在车上发起疯来,那就麻烦了。 还不错,妈妈秀兰听了大儿子的话,再也不说话了,一会儿瞅瞅汽车窗外,一会儿又看看车里安静下来坐车的旅客,眼神儿总是愣愣的、直勾勾的看着车外或车内发呆。随着汽车向前行驶,她慢慢的舒缓了情绪,呆了一会,就迷迷糊糊地睡着了。。。。。。 大刘庄精神病院,座落在遵化市苏家洼镇大刘庄村,距离半壁山20多公里,离遵化市还有10多公里。山娃在小时候去遵化市经常赶大集,那时候还是遵化县,骑自行车走30多公里的路程,就到了遵化北关大集市场,最主要的是到大集上购买小猪仔或是葱秧子。因为,地理位置接近平原地区,历史以来遵化县的小农经济就发达,所以,农副产品价格便宜。 山娃赶大集时路过苏家洼镇,然后在路过侯家寨镇,才能到遵化市。但他从来没去过大刘庄村,也不知道有精神病医院,这次是半壁山医院的医生说起来,他才带着母亲来看病。 俗话说:“得病乱投医!”他考虑到,离家近,坐车方便,最主要的是专治精神病的医院,医治妈妈的病比较对症,据说还能住院,花费又不大。山娃下决心,要把妈妈的病彻底治愈,他要让妈妈恢复正常人的生活。要不然妈妈太受罪了,家人和亲人也都跟着痛苦遭罪。 班车突然在路边的苏家洼站牌停了车,拉回了山娃的思绪,售票员和山娃说到站了,由下车的路口往东拐,顺着乡村公路再走一段,就到了大刘庄村。 山娃喊醒了妈妈,带着她一起下了班车,按照售票员的指点,往东拐走进了乡村公路,一边走一边打听,没有多远,就来到了遵化大刘庄精神病医院。 医院坐落在村的中间路北位置,铁大门紧闭。山娃敲了敲大门“咚咚咚!”没人应声,稍等了一会儿,铁大门被打开了,一位门卫老头问明了山娃的来意,就把他们母子二人让了进去,铁大门立刻“哐当”一声被老头关上了,插上了铁栓。 进去以后,山娃看清了这是前后两个院落组成,两个院各有一排青砖瓦房,前院的前排房中间有一个去后院的大门,进了大门后院就是住院部。而前排房里面设有:大门两侧各有一个诊室、东侧有一个治疗室、一个药房。西侧是食堂、值班室和警卫室。 山娃带着妈妈走进了靠东侧的诊室,这里不用排队挂号,所有的病人和家属都是慕名而来,看样子是附近地区的病人居多,好像也有外地来的病人和家属,因为有的人说话,带着浓重的外地口音,与当地口音是截然不同的。 为妈妈看病的大夫正是苗医生,他个子不算高,看样子有50岁左右的年龄,留着分头,高鼻梁大眼睛,长方脸型,身穿一件白大褂。他拿过来一张病历卡,让山娃和妈妈都坐在了他的办公桌旁边的小凳子上,然后询问着山娃妈妈的姓名、年龄、患病时间、犯病时的主要症状,山娃一边回答,一边介绍着妈妈的病情。苗大夫一边询问一边在病历卡上填写着。。。。。。 就在这时,妈妈却坐不住了,突然站起来,直勾勾的双眸瞪着山娃,一脸怒气的说: “大儿子啊!你怎么把我带到这里来干什么?你不是说来见小三宝吗?他在哪儿呢?我要见我的老儿子,你赶紧让我去见他啊!” 山娃被妈妈的突然举动吓了一跳,愣了愣神儿,赶紧把妈妈按坐在凳子上,一脸焦急的安慰着妈妈解释说: “您别着急啊!先让苗大夫给您看看病,然后就去见小三宝。” “我没病!我没病!我有啥病啊?快去带我找老儿子!你们都是骗子!小三宝到底在哪儿呢呀?”她一边怒吼着,一边又从凳子上站起身来,冲出了诊室,大哭着跑了出去。嘴里还不断地叨咕着: “我那可怜的儿子呀!小三宝唉!你到底在哪里呢?妈妈找你来了!没有你妈妈活不下去啦!”她坐在了院内的地上,一把鼻涕一把泪的,哭的悲悲切切。旁边立刻围了不少病人的家属来看热闹,不知发生了什么事情? 山娃赶紧追出来,把妈妈扶了起来,又拽回了诊室。苗大夫也很吃惊的询问着山娃说: “你妈妈怎么想见小三宝呢?是你的老弟弟吗?他在哪儿呢?” 山娃就把父亲赵明,带着自己的两个妹妹和一个小弟弟,去了大东北的事情,前前后后的向苗大夫介绍了一遍,现在已经去了半年多了,从那时起,妈妈的病情就加重了。之后,就天天的找老儿子小三宝。 听了山娃的介绍,苗大夫不断地在病历卡上写着、记录着。。。。。。 然后,他长叹了一声说: “唉!你妈是由于长期情感问题,环境和条件的影响,造成了典型的阵发性精神分裂症。主要症状表现为:多疑猜忌、幻听幻视、焦虑不安、妄想狂躁、哭笑无常、目光呆滞、眼神发直、情绪失控、精神倦怠、意志失常等多种综合症状,在不同的环境、不同的条件、不同的场合和不同的诱因下,会导致不同症状的发作。 要想彻底治愈,很难达到理想效果。中西医结合治疗,需要一个漫长的过程,一般需要三个月一个疗程,半年或一年长期住院治疗的也不少见。治疗恢复正常后,也很容易复发。特别是情感、环境和条件的变化,对病人的影响很大,是导致复发的诱因和导火索。” 山娃听了苗大夫的一席话,大为震惊,又不住的点头,感觉到苗大夫说的症状都对,他一边拉住妈妈,强行的让她重新坐在苗大夫旁边的凳子上,一边对苗大夫说: “苗大夫!求求您了!一定给我妈妈好好治一治病!我在秦皇岛煤炭财经学校留校当老师,请了一个多月的假,是专门带着我妈妈来您这里,给我妈妈治病来啦!” “那好!就由我主治你妈妈的病!我们两位医生,大门那一侧诊室是曹大夫。”苗大夫拧着双眸,对着山娃介绍说道。然后,默了默,又接着说: “先安排你妈妈住院!但要求家属必须陪护。是你来为你妈妈陪护吗?” “是的是的!我陪护!”山娃赶忙回答道。 苗大夫把一位女护士小张喊了进来,让她去后院给山娃妈安排床位。然后又转过身来,对着还在抽泣的山娃妈大声说: “你不是想找老儿子吗?你大儿子和我说了,我负责帮你找老儿子!不过,你必须配合治疗你的病,你确实有病了,不治好你的病,我就没法帮你找到老儿子。” “是吗?我有病啦?我就是心病,找到老儿子就好了!”山娃妈恐惧的看着苗大夫,直勾勾瞅着他,一脸怒气哽咽地说道。 “哈哈哈!你还很明白呀!是的!我就是专治你的心病苗大夫。看见了吗?我穿着白大褂呢!你必须住院吃药,先治好心病,才能见到你的老儿子。不然的话!见到老儿子心病也好不了啊!”苗大夫一边哈哈大笑着,一边耐心劝解着山娃妈。 正在这时。小张护士进来告诉苗大夫说,住院的床铺安排在3号病房,里面还有一位病号,是山东聊城的一个小姑娘,因为搞对象得了精神分裂症,她的母亲在陪床。苗大夫点了点头,对山娃说: “你先领着你妈去住院!食堂有餐具,安排好了,到中午吃饭时,去食堂买饭后,可以端到病房里,你和你妈妈一块吃饭!我现在马上给你妈开药单,你一会出来拿药,等你妈吃完午饭后,过半小时再给你妈吃药。” 山娃轻“嗯”着!点了点头,拽着妈妈跟着小张护士去了住院部第3号病房。到了病房内,山娃看到房内只有两个单人床,1号床铺坐着一位20多岁的姑娘,梳着短发,瓜子脸,面无血色,虽然没有化妆,但还是很青春靓丽,大眼睛闪着泪花,好像刚刚哭过。挨着她坐着一位中年妇女,也在用手帕擦着泪水。山娃猜想一定是姑娘的母亲在给她女儿陪床呢,但不知道为什么母女俩都哭了。。。。。。 第4章 山娃青年122集 第四章山娃青年122集 小张护士指了指靠在门口里面的2号床铺,眨着双眸对着山娃说: “让你妈就住在2号床铺!被褥、枕头和白色的床单一套,都是新换的。陪床家属没有床位和行李,只能和病人一起挤一挤住了。” “那怎么住啊?能不能临时给安排一个临时床位,再借给一套被褥行李呀?”山娃蹙着双眸,和那位小张护士商量说道。 “不能!房间只能摆下两张床,哪有地方啊?医院有规定,抱歉!只能这样了!”她一脸歉意的回答道。然后就走了出去。 在1号床铺那位母亲模样的中年妇女,见到山娃悻悻的说: “这是小医院,条件确实有点差!我也是和女儿合盖一床被子,挤在一起住了两个多月了,为了治病,讲究不了啦!只能将就了!唉!” 她无奈的“叹”了口气,又接着自我介绍说: “我们是山东聊城来的,女儿叫周美美,23岁了,年轻轻的就得了这种要命的精神分裂症的病,今后可怎么嫁人啊!” “阿姨!别担心,你女儿还年轻,治疗的及时一定会好起来的。”山娃一边为妈妈整理着被褥,让妈妈靠在被褥上休息,一边安慰着周美美的妈妈。 周美美的妈妈听了山娃的话,心里感到了一丝丝的安慰。她把女儿搂在怀里,理着她的刘海,喃喃的说: “我们也是听别人介绍来这里治病的,苗大夫的医术果然名不虚传,通过两个多月的治疗,我女儿好多了。苗大夫说到三个月一个疗程,就可以出院了。 咱们住在一个病房里,就是缘分,有啥事互相照应!我叫鲍荣,你就叫我鲍姨!我看你也是一个大孝子,亲自为你妈陪床来治病,不容易呀!” “我倒不是图孝子不孝子的名誉,就是想一心把我妈妈的病治好,得了这种病太受罪了,太痛苦了!已经二十多年了,没断了吃药,但总是反反复复的。这次我带着妈妈来这里治病,也是我们当地医院的大夫推荐的。”山娃一边向她倾诉着自己的感受,一边又说明了来这的原由。然后又对着鲍姨说: “鲍姨!那我就不见外啦,您帮我照看我妈妈一下,我去苗大夫那里拿药单,为我妈妈去药房取药。” “好的好的!你去!我看你妈妈在床上眯着了,不会有啥事的。” 她一脸凝重的说着,又摆着手示意山娃快去。 山娃那布满忧虑的双眸,始终凝视着母亲憔悴的面容,满是心疼。他看了看妈妈,呆呆的靠在了被褥上,确实眯起了眼睛像是睡着了。他就转身出了病房,去苗大夫诊室,为妈妈拿药单去了。 苗大夫见山娃走了进来,就把开好的《西药单》和《中药单》递给了他,山娃接过了那张西药单子,仿佛有千钧之重,山娃的手微微颤抖着接过,只见上面罗列着奋乃静、冬眠灵、泰尔登、多虑平等四种专治精神分裂症的药物。那一个个陌生而又令人揪心的药名,像一把把小刀刺痛着山娃的心。此外,还有一个《中药单》,含有 18 味草药的药方,字迹龙飞凤舞的让山娃难以辨认。 只见苗大夫一脸认真地,注视着山娃叮嘱说: “我给你母亲暂时先开十天吃的药,西药除了‘冬眠灵’每顿吃四片,其他三种药每顿各吃两片,每天吃三顿,饭前饭后半小时后均可以服用。中药你把药方送到药房后,等下午煎好了,再去拿取,一副药分为两袋装汤剂,每天早晚各一袋,最好饭后半小时服用。所买的药暂时记账,待出院时一起结账缴费。暂时先预交200元押金就行了。” 山娃不住的点头答应着,就走出了诊室,到药房先拿取四种西药,又把《中药方》递给了药房里卖药的姑娘,只见她接过药方看了看,眨着双眸对山娃说: “你下午5点半左右,来药房拿取煎好的药袋!十副药,每副两袋,总计20袋,也许多出来一两袋,可以照样吃,别浪费啊。” “嗯!好的!谢谢。”山娃轻“嗯”着,答应着道了谢。随即看了看手表,已经是上午11点半了,就去了食堂,向做饭的师傅要了两份餐具碗筷,给妈妈和自己分别买了饭菜,大米饭和两荤一素,每个人还另买了一个鸡腿。 他把买好的饭菜端回了病房,先把西药瓶放进了床头桌的抽屉里面,把饭菜放在桌子上面。正在这时,周美美看见了山娃端进来的饭菜里面有鸡腿,就凑过来说: “大哥哥!我想吃鸡腿!”她说着,不由分说就抢过去了一个鸡腿,拿在手里放到嘴边啃了起来。她的妈妈拦着女儿没拦住,就一脸尴尬的对山娃抱歉说: “对不起啊!我女儿有病,真不懂事,你可别怪她啊!” “没关系的鲍姨!我也不爱吃鸡腿,小美美正好替我吃了。”山娃一边说着,一边喊醒了妈妈,让她坐在床沿上,随手自己拽过来一把椅子,坐在床头桌旁边,和妈妈一起吃起了买来的饭菜,把另一个鸡腿夹给了妈妈吃。 鲍姨问着山娃说: “食堂开饭了吗?” “是的!已经可以买饭了。”山娃吃着饭,回头看了鲍姨一眼,回答道。 “那我也带着女儿一起去买饭菜,再买一个鸡腿还给你?”她一脸歉意的对着山娃说道。 “不用不用!咱们认识了就是缘分,你们喜欢吃什么就买什么。可别计较一个鸡腿,送给妹妹吃了就吃了。”山娃一脸真诚的表情,谦让着说道。 “那就谢谢美美她的大哥哥了哈!”她一边感谢着说道,一边拿着餐具,拉着女儿美美纤细的小手,去食堂买饭了。 山娃母子俩就这样你一口我一口,在这略显简陋的病房里,安静地吃起了从食堂买来的饭菜。吃完了午饭,山娃问着妈妈说: “饭菜咋样啊?您吃饱了吗?” “挺好的!吃饱了!”妈妈抑郁寡欢的回答道。 山娃收拾了餐具碗筷,到门外的洗脸池旁刷洗干净,返回屋里,放在了床头桌另一个抽屉里面。然后,牵着妈妈的手,到病房外面的院内溜达了一圈。 冬末初春的阳光,洒落在院内的各个角落,温暖的春光驱除了冬季的寒意。病人和陪床的家属,在住院部的院内,享受着春意盎然、阳光普照的温暖。 十多间病房里住满了千姿百态的,各种各样症状的精神病患者。有的在病房里叫骂着;有的吃了午饭在院子里来回奔跑着;还有的坐在床上,边吃饭边哭泣着;更有的吃着吃着饭,就把饭碗从屋内“咣当”一声,扔出了门外面。有男有女,有老有少。陪床的家属都怀着惴惴不安的心情,看护着自己的家人或是亲人。 山娃怕妈妈受其环境和条件反射影响,赶紧把妈妈拽进了自己的病房里。进屋时,山娃看见鲍姨母女俩买回来了饭菜,正在1号床位的床头桌旁吃着午饭,就没再打扰她们。 他把妈妈领到2号床位坐下,看了看手表,饭后已经超过了半小时,就从床头桌的抽屉里,拿出了苗大夫给开的四种西药,搭配好了一顿的剂量,一共大小不均、颜色各异的10片药,倒来了热水,把药放在妈妈的手心里,哄着妈妈把药吃下去。 妈妈用疑惑的眼神儿,直勾勾地盯着手心里的药片,突然,产生了幻觉,看着每片药就像奇形怪状的虫子蟑螂,在手心里爬行涌动,她顿时心里打了一个寒颤,恐惧的把药片扔了一地,双眸冒出了寒光,对大儿子山娃怒吼说: “我不吃!我不吃!这不是药!这都是害虫蟑螂,哪里是药啊?你又想害死我呀!” 山娃着急的又气又恼,很无奈的摇着头,他急匆匆地去了苗大夫的诊室,焦急的带着哭腔对苗大夫说: “苗大夫啊!咋办呢?我给我妈妈吃药,她说什么也不吃,愣说不是药,是害虫蟑螂,说我想害死她!她把药扔了一地!唉!真拿她没办法呀!” “她那是又犯了幻听幻视的毛病,产生了幻觉。大部分病人都会抗拒吃药,说自己没有病。如果不吃药,怎么能治病呢?现在只有一种办法,让她能吃药。”苗大夫一脸凝重的表情,蹙着双眸,若有所思的说道。 “什么办法?”山娃焦急的追问道。 “过电针!”苗大夫一脸萧然的说道。 “过电针?”山娃一脸惊愕的问道。 “对!就是把针扎在四肢上,然后再用电线连接在高频直流电的电源上,用电击心脏的方法,就像人触电一样,让她产生惧怕感,她感觉相当的痛苦难受。过‘电针后’,再让她吃药,她就有了这种恐惧感,不得不吃药了!”苗大夫把“过电针”的原理和山娃解释了一番。 “这样也太残酷了?再没有别的办法了吗?”山娃听了,情不自禁的打了一个哆嗦,脑门冒出了冷汗,心里像被针扎了一样难受。一脸汗颜的询问着苗大夫。 “目前没有!把病人电击晕过去,再醒过来就会吃药了,所有不吃药的病人都用这种方法,让她乖乖的吃药。”苗大夫一脸无奈的表情,悻悻的说道。 山娃听了,“呜呜”的立刻失声痛哭起来!他失态的哀嚎道: “不!不!决不要给我妈妈‘过电针’,太残忍了呀!” “那你还想给你妈治病吗?还想给她吃药吗?不吃药怎么能治病啊?”苗大夫拧着双眸,厉声的三问?让山娃无言以对。他像疯了一般跑回了病房,看到可怜的妈妈还在那里骂骂咧咧的,就把散落在地上的药片一一的捡了起来,吹去了粘在药片上灰尘,捧在手心里,双膝跪在了妈妈的面前,哭着哀求妈妈说: “妈妈!您快把药吃了!吃了药您才能好病啊!” “我没病!我没病!你才有病呢?我不吃!我不吃!宁死也不吃!要吃你自己吃了!”她在怒吼着。两眼就像喷出了烈火,牙巴骨咬得“嘎吱!嘎吱!”作响,目光死死地、直勾勾的盯着山娃。 第4章 山娃青年123集 第四章 山娃青年123集 “妈妈呀!您要再不吃药,就要给您‘过电针’了呀!知道吗?‘过电针’那种痛苦受罪的滋味,像生不如死一样的难受啊!”山娃声嘶力竭的哭着、跪着向妈妈央求着嚎叫。 “那我也不吃!就是让我去死我也不吃!没良心的玩意!你和你爸一个德行,都是狼心狗肺的东西!老是想让我吃药吃药的害死我,害死我!”她伸着脖子,青筋暴露,怒目圆睁,就好像走向刑场,视死如归一样的、坚定不移的表情,叫骂着,怒吼着。 母子俩的争吵声,哭嚎声,引来了不少的病人和陪护家属的围观。唯独吓得鲍姨牵着女儿周美美的手,离开了病房,躲到了门外的墙根处,胆楚楚的靠在窗跟下,晒着阳光。 山娃恨不得撬开妈妈的嘴,把药塞到她嘴里,用水硬灌下去。但是,妈妈不是小孩了,她根本不可能张嘴,更不会把药咽下去。他很无奈的、站起身来,又一次走出了病房,来到了苗大夫的诊室,他一脸无奈的表情说: “苗大夫!那就给我妈妈‘过电针’!我怎么央求她都不肯吃药,甚至给她下跪都无济于事。她不理解儿子的用心良苦啊!都是为她好,她怎么不理解呢?” “她要能理解就好了!就没病了!她不是在病态之中吗?”苗大夫悻悻的回答道。默了默又接着说: “那好!你把你妈妈带到治疗室!我让曹大夫和护士也去治疗室,准备给你妈‘过电针’!没办法,只能采取强制措施了!”苗大夫一脸凝重的、吩咐着山娃说道。 “哦!那好!我去带我妈妈去治疗室。”山娃艰难的迈着沉重脚步,又一次返回了妈妈住的病房,只见妈妈在那里还在喋喋不休的叫骂着。山娃对妈妈一脸无奈的哄骗着说: “妈妈!不吃药了!走!我带你去见苗大夫,让他给你找老儿子去!” “去找小三宝?”她的骂声戛然而止,惊愣的瞪大了眼睛,看着山娃一脸惊异的问道。 山娃看着妈妈心疼的潸然泪下,拉着妈妈的手向外走去,边走边说: “苗大夫说了,要去带你一起去见小三宝,他在治疗室等您呢!” 于是,山娃生拉硬拽的把妈妈拖到了治疗室,只见苗大夫手里拿着,一个高频直流电源的盒子,上面装有带着细细电线连着的针头密密麻麻的“电针”,盒子底部装有直流电池拼接在一起的模块。曹大夫和护士都站在了一个“过电针”的铁床旁边,铁床上面铺着一个厚厚的垫子,床的两侧带有两道绳索,是用来病人躺下后,捆绑胸部和腿部的。 当山娃拖着妈妈坐在了那个床上时,只见苗大夫把盒子放在了床边的桌子上,让山娃躲到了一边。这时妈妈顿时感到很恐惧不安起来,眼睛里露出了胆怯的神色,直勾勾盯着苗大夫,因为她只认识苗大夫一个人,一脸愤怒的表情、对着苗大夫怒吼说: “你们想要干什么?不是带我去找老儿子小三宝吗?” “是呀是呀!是去找你老儿子,但是你要把药吃了呀!为什么不吃药呢?”苗大夫凑上前来,训斥着山娃妈。 “我不吃药!不吃药!打死也不吃药!我没病吃药干什么呀?我要找老儿子小三宝!”她又发疯的怒吼起来。 就在这时,曹大夫和护士也凑上前来,冷不防地、把还在怒吼的、山娃妈按倒在床上,不由分说的、就用两道绳子捆绑起来。 护士赶紧把山娃妈的裤脚挽了起来,苗大夫迅速地把“电针”扎在了双腿上,然后,护士又撸起了袖子,“电针”又立刻扎进了两只胳膊上。 山娃妈妈奋力的挣扎着,但被双道绳索捆绑的结结实实,根本动弹不得。就在这时,只见苗大夫启动了“过电针”的通电按钮,瞬间“嗷”的一声,妈妈像触电了一样,全身都痉挛颤抖起来。 山娃妈妈“嗷嗷!”的哀嚎着,痛苦极了。顿时嘴唇发紫,脸色苍白。山娃看着实在忍不下去了,阻拦着苗大夫,不让他再给妈妈“过电针”了。就在这时,曹大夫一把把山娃推了出去,“哐当!”一声,把房门插上了插销,把山娃挡在了门外。 山娃在门外,隔着门只能隐隐约约听见,苗大夫和曹大夫异口同声、大声的问着妈妈: “你吃药不吃药啊?” “嗷!嗷!我不吃!我不吃!就是不吃药!”山娃妈一边哀嚎,一边声嘶力竭的喊着。 “你吃不吃?你吃不吃?吃不吃药啊?”苗大夫显然是在调整着加大了电流。 “哎呀!唉呀妈呀!哎呀!我的妈呀!疼死我了!”山娃妈在叫喊着。 “你吃不吃药?吃不吃?”苗大夫和曹大夫又再大声问着。 “妈呀!妈呀!哎呀妈呀!饶了我!救命啊!大儿子救救妈妈呀!哪去了?快来呀!快来救救妈妈!”山娃妈拼命的挣扎着、呐喊着。。。。。。 “你吃不吃药?吃不吃药?说不说?吃不吃?”苗大夫又大声的问着,好像是又加大了电流量,强大的电流直击心脏,使心脏骤然阵颤、痉挛。 “我!我!我吃药!我吃药啊!救命啊!饶命啊!”山娃妈终于有气无力的、改了口哀求着说道。 “你到底吃药不吃药?说不说?吃不吃药?”苗大夫又大声问着山娃妈说道。 “吃药!。。。。。。吃药!我吃药!。。。。。。我吃。。。。。。”山娃妈断断续续的,低声喃喃的回答着。她被电晕过去了,失去了知觉。。。。。。 山娃在门外听得妈妈的一阵阵哀嚎声,心如刀绞。就如同“电针”扎在了自己身上,不!是扎在了他自己心上,他的心被扎得在滴血。。。。。。心痛的他泪如雨下,着急的他脑袋直撞墙。他情不自禁的拍打着治疗室的门,嘴里不停的呐喊道: “不!不!别再给我妈妈‘过电针’了!她受不了啦!受不了啦!求求你们啦!求求苗大夫!您饶过我妈妈!” 门被曹大夫死死的锁住了。任凭他怎么叫喊,也无济于事,门仍然紧闭着。。。。。。 他蹲在了门口,又捶打着自己的脑袋、胸部,不知道如何是好?就像有25个小老鼠“百爪挠心”。不知过了多久,山娃好像过了一个世纪一样,终于听不到了妈妈的声音。治疗室里面的大夫们的质问声和妈妈的哀嚎声戛然而止。。。。。。 沉默!像死一样沉默。宁静!像死一样宁静。山娃擦着泪水,站起身来,呆呆的看着治疗室的门口,只听得“咔嚓”一声,门被打开了。山娃像疯子一样跑了进去,扑到了妈妈被绳子捆绑着的床前,只见妈妈脸如死灰,披头散发,一动不动的躺在那里。他上前摇晃着妈妈的身体,哭喊着说: “妈妈呀!妈妈!您怎么啦!快醒醒!都是儿子害了你啊!” “别哭了!也别喊了!你妈她晕过去,睡着了!快把你妈抬到病房里去!”苗大夫拧着双眸,一脸萧然的对着山娃说道。 曹大夫拿进来一个担架放在地上,把捆绑在山娃妈身上的绳索解开,他和苗大夫一起把山娃妈撘到了担架上。山娃和曹大夫一人抬着一端,把山娃妈抬出了治疗室,又抬进了住院部的3号病房,放在了2号床铺上。 山娃赶忙给妈妈枕上了枕头,盖上被子。山娃拉过椅子坐在上面,趴在了妈妈的床前,看到妈妈被“过电针”折磨的晕过去了,像死了一样的昏睡着,又泪如雨下的“呜呜”的哭了起来。(当作者敲击着键盘,写到这里时,止不住的泪水又一次从那年迈花甲、饱经沧桑的眼窝里流了下来,泪水“滴滴哒哒”的掉落在键盘上。) 山娃就这样在床前守护着妈妈,连晚饭都没心思吃,眼泪止不住的一个劲的往下流,打湿了妈妈的床单。1号床位的鲍姨心疼的为山娃打来了饭菜,劝着他说: “大侄子啊!你多少吃点晚饭!你妈妈昏睡着吃不了晚饭,你不能不吃呀?摊上你妈有病啥办法呢?不吃饭怎么行呢?别把自己身体拖垮喽!” “大哥哥!你快吃饭!我妈妈晚上给你买了炖猪肉,可香啦!”周美美也懂事的随着妈妈劝慰着山娃说道。 山娃用感激的目光,看看她们母女俩,又看看床头桌上摆着的饭菜。含着泪水哽咽地说: “谢谢鲍姨!谢谢小美美!我真的吃不下呀!看看我妈都这样了,我哪有心思还吃饭啊!我那苦命的妈妈呀!您怎么被‘过电针’电击成这样了啊?您快醒过来!都是儿子的错,儿子对不起您啊!”山娃一边对着鲍姨母女俩感谢的说着,一边看着妈妈又“呜呜”的伤心哭了起来。 山娃悲痛欲绝的哭着、说着、盼着。妈妈却“呼哧!呼哧!”的喘着粗气、双眸紧闭、面无血色的昏睡着,她只有在昏睡中才能忘记烦恼、忘记痛苦、忘记悲伤。她只有在昏睡中才能沉默、才能安静。在这一刻,好像时间戛然停止、地球停止了转动、空气突然被凝固了一样。 山娃握着妈妈那失去了知觉,冰冷的手。含着眼泪回头望着那模糊不清,灰蒙蒙的窗外,天气慢慢的沉入了夜色。再看看1号床位和衣而睡的鲍姨母女俩,挤在了一张单人床上,盖着一床棉被,沉默不语的进入了梦乡。。。。。。 他悄悄地站起身来,走出了病房,迎着夜色,望着那挂在天边一轮惨淡无光的月亮,看着病房里那昏暗的灯光。不由自主的摸出来一根烟,点着火慢慢的抽了起来。 他在院内来回踱步,回想着今天下午妈妈被绑在床上,“过电针”哀嚎的情景,眼泪又顺着脸颊流淌下来。多么意志坚强的妈妈呀!但是在高频电流的刺激下,不得不让她喊出了“救命”!不得不让她央求“求饶”!不得不让她改口“吃药”了!他不敢再想下去,又狠狠地大口大口的抽着烟,心里不住的打着寒颤,脑门又冒出了冷汗,恐惧感悠然而生。 第4章 山娃青年124集 第四章山娃青年124集 山娃把剩余的半根烟,狠狠地摔在地上,用脚使劲的踩灭了那半根烟。又返回了病房,坐在了妈妈的床前。 他低头看看还在昏睡的妈妈,憔悴的面容,让他又潸然泪下,痛哭不止。今天是他流泪最多的一天、是他痛苦最难过的一天、是他难耐最无助的一天。他只有用眼泪来洗刷着对不起妈妈的自责,只有用眼泪来冲刷着滴血的那颗心。眼泪快要流干了,但对妈妈的爱,却永远埋藏在了心底。 就这样,山娃守护着妈妈,他用红肿的泪眸,又看了看躺在床上昏睡不醒的妈妈,陷入了痛苦的沉思。。。。。。 妈妈的病都是父亲造成的,所以,他更怨恨父亲对妈妈的感情不好,不负责任。父亲一个人为了逃避婚姻,逃避家庭,去了大东北工作,年回家一趟,回来后就知道发泄自己的性欲要求,不顾妻子的感受。二十多年来,加起来回家六个月,就留下了一大帮孩子。让妈妈倍受情感上的煎熬和生活上的艰辛困苦。由生下自己时患上了产后抑郁症,慢慢的发展成了精神分裂症。 本来想着把母亲接到学校去,对她的病改善一下环境,又能够在妻子刘荣荣做月子时,给自己帮忙搭把手,可是,又因妈妈与妻子刘荣荣和不来,不得不在刘荣荣满月后,送回了老家半壁山。可是家庭的变故,随着小三宝被父亲带去了大东北,妈妈思念老儿子心切,诱因造成了妈妈的病情越来越严重。 山娃自从和刘荣荣结了婚,就更加深深懂得了,作为一个女人,找个丈夫,不单单是生理上的需要,更重要的是情感上的交流,精神上的安慰和生活上的陪伴。 所以,精神病精神病,患病的最重要的原因还是精神作用,假如父亲对妈妈好一点,理解一点,让妈妈开心一点,不去大东北在家乡工作,生活上多陪伴妈妈一点,也不至于造成现在这样,让妈妈生不如死,病魔缠身,折磨的她遍体鳞伤,昏睡在病床上。想到这里,山娃的眼泪又流了下来。。。。。。 没有假如,父亲也不会按照自己的心愿去做,所以,他恨父亲的无情无义,恨他对妈妈不负责任,恨他对家庭不负责任。他的所作所为,让儿女失去了对他的尊重,敬畏,产生了不信任感和怨恨感!这种怨恨深深的烙印在了山娃的心里,埋藏多年久久不能原谅和释怀。 他想想自己,决不能像父亲那样,抛下妻子和女儿不管不顾,他要离开他不愿意离开的学校,辞去不愿意辞去的老师工作,忍痛割爱,为了妈妈、姊妹、妻子和女儿,尽快调回兴隆县家乡来工作,让父亲看看,他是怎么做的?儿子是怎么做的?决不能让妻子刘荣荣像妈妈一样,煎熬折磨的变成一个精神病人。 山娃想到这里,擦去了泪水,攥紧了拳头。生活所迫、家庭所迫,他不得不下定了决心,调回家乡来工作是无奈之举,也是逼得他不得不做出了最后的这样抉择! 他祈祷着妈妈快快醒过来,按时吃药,既然得不到父亲的精神疗伤,只有用药物来医治她的病痛。治好了妈妈的病,自己好赶紧返回学校,申请办理工作调动手续。 他抬眼望去,窗外已经蒙蒙亮了,看看手表已是早晨五点多钟了。他看妈妈微微动了一下身子,他心里很高兴,就把妈妈顺势翻了个身,让她侧着身子睡觉。山娃就这样,一夜没合眼,除了看护着昏睡的妈妈,不断地流泪,就是胡思乱想着回忆过去的往事。。。。。。 早上7点,山娃洗漱回到了病房。正在这时,苗大夫走进了病房,看了看床上还在昏睡的山娃妈,对着山娃说: “夜间你妈妈昏睡没醒过吗?” “没有!一直在昏睡。”山娃一脸愁容的回答。 “没关系的!昨天‘过电针’时间长,电流强度大了点,所以清醒过来要慢一些。不过,也快该醒过来了。”苗大夫眨着双眸,看着山娃解释道。 山娃轻“哦”了一声,问着苗大夫说: “等我妈妈醒过来,可以给她吃点东西吗?先吃点什么好呢?” “可以的!先给她喝点水,然后再吃饭,最好先吃点稀饭。饭后半小时后给她吃西药,再过半小时再给她喝中药。”苗大夫嘱咐山娃说道。说完就走出了病房。回头又补上了一句: “有啥情况,及时去诊室找我!” “嗯!好的!”山娃一边答应着,一边拿着餐具碗筷,去食堂买早饭去了。 山娃走进食堂,先给妈妈买了一大碗小米粥和一个馒头,自己买了一碗玉米渣粥和一个窝头,然后又买了个鸡蛋、一碟大咸菜和一块酱豆腐,还买了一小盘凉拌白菜心。他想妈妈过了电针,一定心里有火了,吃点拌白菜心败败心火,再吃个鸡蛋补养一下。 买好了早饭,端回了病房。这时,他看到鲍姨把昨晚给自己买的饭菜,还在桌子上摆着呢,就对着鲍姨说: “昨晚上您给买的饭菜,我没吃,等中午拿到食堂您热热再吃!” “我来收拾一下,拿回食堂去,你别管了,我来处理。”鲍姨一边说,一边收拾好了剩饭剩菜,带着女儿一起去了食堂买早饭了。 山娃把打来的早饭,放在床头桌上摆好,看到妈妈吃力地翻了个身,眼睛慢慢的睁开了,喃喃的说: “大儿子!咱们这是在哪儿啊?我睡了多长时间了呀?嘴里好干好渴啊!” “您醒了?咱们在大刘庄医院呢!您昏睡了一夜,连昨晚的饭都没吃。”山娃走到了妈妈的跟前,激动地问着妈妈,并回答着妈妈解释说道。 他把傻愣愣的,目光呆滞的妈妈扶着坐起来,又倒了一杯热水,喂着妈妈喝。看到妈妈被“过电针”后,像脱胎换骨一样,变了一个人似的,就像得了大病了一场,心里又难受起来,眼里不知不觉的又涌出了泪水。妈妈喝完了水,好像有了点气力。 山娃赶紧给妈妈端来了洗脸水,让妈妈在床上洗脸。然后,就让妈妈吃早饭,山娃也随着妈妈一起吃了起来。他给妈妈剥了一个鸡蛋,放在小米粥的饭碗里,又把馒头递给妈妈,让着妈妈说: “您吃小米粥和鸡蛋,多吃点拌白菜心,败败心火!” 妈妈轻“嗯”着,接过了馒头,看看只有一个馒头,舍不得吃又还给了山娃,说: “你吃馒头!我吃窝头。” “还是您吃馒头!您是病人,别惦记着我,我爱吃窝头!”山娃谦让着和妈妈说道。 妈妈看着山娃拿起窝头吃了起来,这才犹犹豫豫地,用颤抖的手抓着馒头,就着小米粥吃起了馒头。 吃完了早饭,山娃收拾了餐具碗筷,洗净后放回了床头桌抽屉里。他看着妈妈还是精神倦怠,疲惫不堪的样子,就让妈妈斜靠在床上,头枕着被褥休息。他猛然想起,昨天煎的中药还没有拿回来,就急忙去药房,他和昨天那位卖药的姑娘说: “我妈妈的中草药煎好了吗?昨天下午因为我妈妈‘过电针’,没顾上来拿。” 那位姑娘轻“哦”了一声,找出来一大袋子里面装着煎好的草药袋,问了问姓名,山娃回答后,她就把药递给了山娃。 山娃把煎好的一大袋子中药,拿回了病房。这时,看见鲍姨母女也吃完了早饭。在床上坐着和妈妈说话唠嗑,鲍姨开口说: “你大儿子对你可真好呀!昨天你‘过电针’昏睡了一夜,你大儿子在床前哭了一夜,他心疼妈妈受罪了,看守你一整夜没合眼,连晚饭都没吃,真是个大孝子啊!” “是吗?我都不记得了!只是模模糊糊地记得昨天‘过电针’时太痛苦了,生不如死啊!后来就不省人事了,一直到今早才醒过来,还不如就这样醒不过来,死了算啦!省的受这份王八罪。”山娃妈一边看着鲍姨叨咕,一边回忆着昨天所发生‘过电针’时的情景,想起来还心有余悸。 “你可别想死啊!冲着你的大儿子,你也要好好的活着,对你这个妈妈多好啊!当了老师还给你治病陪床,多不容易呀!”鲍姨眨着双眸,劝慰着山娃妈说道。 “我大儿子对我是不错,要不是为了我大儿子,早就和他爸离婚了。就怕我大儿子缺爹少妈的受罪,才和他爸忍着、耐着的过到了现在。他爸没一点人性!”山娃妈有气无力的说着,最后却又恨恨的补了一句。 山娃怕妈妈又被情绪所刺激,就看了看手表,已经饭后半小时多了,就打断了她们之间说话,倒了一杯热水,端到了妈妈面前,然后,又把那四种抗精神病的西药片拿了出来,配好了一顿的剂量,对妈妈说: “妈妈!您把药吃了!吃了药病就会快点好了!” 山娃妈看着大儿子手里拿的药片,犹豫了半天,最终还是接了过去,放在嘴里,毫不犹豫的用热水冲服下去。妈妈吃药是不犯憷的,只是她不愿意吃药,吃了药有副作用难受,有时怀疑给她下毒。这次“过电针”,确实起到了作用。不用山娃再提醒央求她了,就把药吃了下去。 这可能是:她自己一想到“过电针”时,苗大夫一个劲问她吃不吃药?只有当她答应了吃药,苗大夫才肯罢休“过电针”,这种恐惧感的精神所用,深深地烙印在了脑海里。 山娃看到妈妈虽然迟疑了半天,还是痛痛快快的把药吃了,别提多高兴了。赶紧跑到诊室去见苗大夫。一脸兴奋的对苗大夫说: “苗大夫!苗大夫!这回可好了!‘过电针’真的起作用,我妈妈把药片都吃下去了!谢谢苗大夫啦!” “哈哈哈!这回你高兴了!昨天看把你哭的,我知道你是心疼你妈,怕她受罪。知道你是个大孝子。可是,你心疼她,她不心疼你呀!这也是没办法的办法,痛苦一时,幸福一世。”苗大夫“哈哈”大笑着对山娃说道。 山娃轻“嗯”着,点了点头,也随着苗大夫开心的笑了。只见苗大夫又开了一个《西药单》,上面只有一种西药,写着“安坦片一瓶”。然后,递给了山娃说: “上午抽空你去药房,拿取安坦片!你妈妈服用大量镇静安眠的药物,免不了会有一定的副作用,出现椎体外系症时就吃这种药,一次两片,一天二至三次。等到明天你就给你妈妈吃!你妈妈过了电针,身体虚弱,抵抗力和免疫力都会下降,预防椎体外系症的出现。” “嗯!好的!我知道副作用的症状就是牙巴骨发紧、流哈喇子和手脚震颤。一会儿我就去拿药,明天早上开始就给她吃两片。”山娃一边说着,一边接过了苗大夫开的药单,告辞了苗大夫,返回了病房。 第4章 山娃青年125集 第四章山娃青年125集 山娃用大碗倒上热水,把一小袋汤剂中药放在热水里浸泡,等待温热了,吃西药过了半小时再给妈妈喝下去。听苗大夫说,吃西药必须配合中药辅助治疗,效果才更好。西药治表,中药治本,只不过中药比较慢,但治疗效果要好于西药。 山娃进屋没看到鲍姨和女儿,只看到了妈妈蜷缩在病床上,虚弱的身体靠在被褥上,憔悴的面容没有任何表情,呆呆的目光注视着大儿子。山娃看着妈妈的样子,不由得心里发酸,眼泪又流了下来。他一边擦着眼泪,一边又指了指1号病床,轻声地问妈妈: “那个床位住的母女俩干啥去了呀?” 妈妈木讷地摇了摇头,若有所思的回答: “不知道啊?你走她俩就出去了,有一会功夫了。” 山娃轻哦了一声,心想准是鲍姨带着女儿周美美出去到院内溜达了。他看了看手表,妈妈吃了西药已经超过半小时多了,又摸了摸浸泡的药袋已经热了,就在药袋的封口处,剪开一个小口,递给妈妈哄着说: “妈妈!您把这袋中药喝了!中药是败火开胃的,喝了会让您想饭吃,没有副作用。” 妈妈拧着双眸,犹豫了一下,用颤抖的双手接过了药袋,沉默的看了半天,也没有喝药。山娃有耐心地对妈妈温和的说: “您趁热快喝了!不然苗大夫又来给您‘过电针’了。” “我喝!我喝!可别再给我‘过电针’了啊!”她一脸惊愣、恐惧的表情,眼泪涌出了双眸,哽咽地对山娃喃喃的说道。 于是,她嘴吸吮住了剪开的口子,“咕咚咕咚!”的喝了下去。山娃看到妈妈喝药的痛苦表情,知道药的味道很不好喝,赶忙端过来一杯热水,让妈妈漱漱口,多喝点水,解解口中草药的味道。 妈妈接过了水杯,漱了漱口,然后,把杯中的水都喝了下去。过了一会儿,山娃看看窗外太阳升起来了,温暖的阳光已经照射到了院落和窗户上。他就搀扶着妈妈虚弱的身体,到门外院内去溜达晒着太阳。 到了院内,山娃让妈妈溜达一会儿,然后,就坐在了靠窗跟的长条椅子上晒着太阳。这时,鲍姨也带着女儿周美美也走了过来。山娃赶忙让周美美也坐在了妈妈的身边,一起享受着阳光的温暖。鲍姨看着女儿坐下后,就站在了山娃跟前,与山娃闲聊了起来。对山娃说: “还是医生有办法,虽然让你妈受点罪,但能让她吃药了,真得很不容易呀!如果不吃药,可怎么能治病呢?我看见有好几个病人,都是用这种‘过电针’的办法,才让他们吃药的,看着‘过电针’可受罪痛苦了,又有啥办法呢?”鲍姨一脸同情地、幽幽的对山娃说道。 “可不是吗!看到妈妈‘过电针’的时候,那种像受刑一样痛苦的情景,电针就像扎在自己身上,心就像在滴血一样的难受啊。不过,不管咋说,能让我妈妈吃药了,心里才得到了一丝丝安慰。这种精神病,可真的是太折磨人啊!不仅自己受罪,家人和亲人都跟着痛苦、受罪。”山娃一脸无奈的表情,蹙着双眸对着鲍姨说道。 “唉!谁说不是呢?我女儿得病一年多了,虽然不抗拒吃药,发作起来也挺吓人的,我和她爸爸天天惴惴不安,提心吊胆的过日子。通过这些日子治疗,好多了。离开家两个多月了,你们来住院那天,她正哭着、闹着要回家,我劝着女儿,自己也有点想家了,就和她一块流起了眼泪。还有十多天就三个月了,苗大夫说到了三个月,就可以出院回家了,有盼头了。” 山娃从衣兜里掏出一盒烟来,抽出了一根,点着火抽了起来。他听了鲍姨的诉说,回想起带着妈妈来那天,看到了母女俩正在病房里抹眼泪,还有点纳闷呢?现在才知道了原因,原来是想家啦!他又抽了一口烟,吐着烟雾,一脸好奇的问着鲍姨说: “您的女儿周美美是因为啥得的病呢?” “唉!说来话长了!”只见她陷入了回忆之中,一脸惆怅的慢慢地和山娃说了起来: 女儿周美美和闺蜜郝天娜高中毕业后,怀揣着对未来的憧憬,从山东聊城农村去了东莞。她们进入了神球电子元件厂,这个工厂规模庞大,有着上千名员工。周美美和郝天娜被分配到了同一个车间,但在同一个班组,又在不同的生产线上当工人。但她们俩在工作之余,依然是闺蜜关系,感情非常要好,无话不谈。 周美美和郝天娜的车间组长魏如发,是个帅气且能干的小伙子,他是山东济南人,他和周美美是山东老乡。很快注意到了周美美。周美美的朴实和美丽深深吸引着他,魏如发开始主动接近周美美,对她关怀备至,哄她开心。渐渐地,周美美也被魏如发的热情所打动,两人坠入了爱河,并且在厂外租了一间小屋,开始了同居生活。 恋爱的日子里,周美美和魏如发度过了许多美好的时光。他们一起逛街、看电影,分享着彼此的喜怒哀乐。魏如发会在周美美加班后,给她准备温暖的晚餐,周美美也会在魏如发疲惫时,为他按摩放松。他们相互承诺,要一起努力,在这座城市里,打拼出属于他们的未来。 然而,周美美不知道的是,在她和魏如发的感情背后,同居的日子里,隐藏着一道即将破裂的惊天秘密。 闺蜜郝天娜在工作中,遇到了一些技术上的困难,作为组长的魏如发自然要给予她帮助。一来二去,两人的接触逐渐增多、频繁起来。郝天娜的活泼和机灵聪明,也让魏如发心生好感,而郝天娜对这个有能力的组长也很喜欢,她对组长魏如发和闺蜜周美美的同居生活,羡慕嫉妒恨。有了想和周美美争夺组长魏如发的心思。 在一次偶然的机会下,魏如发和郝天娜突破了道德的底线。他们开始背着周美美偷偷约会,偷吃了禁果,沉浸在禁忌的欢愉之中,经常去出租屋与魏如发鬼混,发生不正当的男女关系。 一天,周美美因为身体有点不舒服,提前请假回了家。当她打开出租屋的房门时,眼前的一幕让她惊呆了,像遭雷击一样。她的男友魏如发正和闺蜜郝天娜在床上缠绵,俩人赤条条的搂在了一起,正干着那种男欢女爱的事。周美美瞪大了眼睛,无法相信眼前的一切。 她歇斯底里地尖叫着,冲上去狠狠的、打了背叛她的男友魏如发一记耳光,又怒骂着闺蜜郝天娜说: “你无耻!不要脸!你和我的男友乱搞!还是我的闺蜜呢。我真是瞎了眼,错看了你!” 魏如发和郝天娜被这突如其来的举动,吓得措手不及,惊慌失措。郝天娜赶忙穿好了衣服,一脸羞愧的表情逃之夭夭。而魏如发捂着挨打的脸颊,悻悻的说: “我们就此分手!我不爱你了!我更爱你的闺蜜郝天娜,她比你好!” “你个背信弃义的臭男人!臭渣男!你不是人!是畜生!”周美美怒不可遏,愤怒的哭嚎谩骂着。那一刻,周美美的世界彻底崩塌,她的心被击成了一地碎片。 从那一天起,周美美陷入了深深的痛苦和绝望之中。她无法接受自己最爱的人和最信任的闺蜜的背叛,精神状态日况愈下。在工作中,她时常失神出错,与同事发生争吵、冲突。她开始整夜整夜地失眠、精神恍惚,脑海中不断浮现出那不堪的一幕。 最终,周美美的精神彻底崩溃,她被诊断为精神分裂症。工厂的厂长为了避免造成负面影响,决定解雇周美美,并派人将她送回了山东聊城的老家。 就这样周美美受到了男友的背叛和被工厂解雇的双重打击,回到老家以后,精神分裂症的症状越来越严重。发作起来,不是摔盘子就是摔碗。见到男的就脱光衣服,就去拥抱人家不撒手。见到女的就怒骂不止,追着打人家、挠人家。有时还哭笑无常,自言自语。 在家里常常被父母用绳子绑起来。母亲天天以泪洗面,因为给女儿治病,花光了所有积蓄,还欠了一屁股债。就这样疯疯癫癫的一年多了。。。。。。 没办法,听别人说,鲍荣才带着女儿周美美投奔到了大刘庄精神病医院来住院医治。刚来时,发作的很频繁,通过苗大夫的精心治疗,现在基本上恢复了正常。 山娃听了鲍姨的叙述和回忆,心情十分沉重。他看到周美美呆呆的坐在了妈妈的身边,一起晒着太阳,心里泛起了同情感。看到她那年轻靓丽的身影,漂亮的大眼睛,洁白的皮肤。正是貌美如花、风华正茂的时候,却因为谈恋爱,感情上的重创打击,造成了一生的伤害。即便治愈了,也不会完好如初了。 他连续接了两根烟,都已经抽完了,烟蒂蔓延烧到了夹着的手指,他有了疼痛的感觉,才忙把烟蒂扔在了地上踩灭。这才一脸同情的安慰着鲍姨说: “唉!听了您的回忆和诉说,深表同情和惋惜!这次给我小妹周美美治好了,出院以后还是要多注意,年轻轻的可别让她再复发了。这种精神病就怕复发,越复发越不好治。” “是啊!精神上的毛病,最容易受到情感、环境和条件的影响,在家的时候,也去当地医院治好了,但没彻底,遇到不顺心的事,又犯病了。。。。。。”鲍姨一脸惆怅的表情对山娃说道。 山娃看了看手表,已经上午11点了,突然想起了苗大夫给妈妈开的药单“安坦片”,就转移了话题,对鲍姨说: “鲍姨!您看时间不早了,您带着我妈和周美美一起回病房!我去药房还得拿药,苗大夫又给我妈开了‘安坦片’,是抗副作用的药物。” 然后转过头去,和坐在椅子上的妈妈说: “您和我鲍姨一起回房间!我给您去药房拿药。” 妈妈点了点头,就跟着鲍姨,她又领着周美美一起返回了病房。山娃赶紧到药房,为妈妈去拿药安坦片了。 第4章 山娃青年126集 第四章山娃青年126集 山娃由药房拿回来了一瓶安坦片,是100片包装。放在了床头桌盛西药的抽屉里。看到妈妈斜靠在床的被褥上,眯着眼睛睡着了。又看了看1号床铺上的周美美,鲍姨正在给她剥了一个橘子递给她吃,周美美接过橘子,礼貌地看着山娃说: “大哥哥!你也吃个橘子!” “小美美!谢谢你哈!哥哥不吃,你自己吃!”山娃一脸谢意的婉言谢绝了。他看着周美美的表情,感觉她真的恢复了正常,病情好了许多。 鲍姨也一脸高兴的样子,坐在床上,看了看女儿,又转过脸来眨着双眸对山娃说: “大侄子!你看我女儿现在的状态咋样?是不是好多了?原来可不这样啊!” “哦!是的是的!现在看起来一天比一天好!从症状看,好像恢复了正常。我能不能开导她几句呢?”山娃一边肯定的回答着鲍姨,又试探性地征求着鲍姨的意见问道。 “好啊!好啊!你是老师,他会听你的,你就开导开导她!”她激动地回答,又对着女儿介绍着说: “美美呀!你大哥哥是老师,你听老师的话吗?你的老师哥哥有话要和你说哟。” “嗯嗯!我在上学的时候,就最听老师的话了。老师哥哥说!我今后可咋办啊?”周美美面对着山娃老师,一脸惆怅茫然的问道。她吃完了橘子,坐在了床上,一本正经的好像听老师讲课一样,用她那漂亮的双眸注视着山娃。 山娃坐在了周美美对面的椅子上,默了默,像老师上课一样,一脸亲热的表情,看着周美美幽幽的说: “小美美,我带着母亲来治病,遇到了你和你的妈妈,又住在了同一个病房。就是一种缘分,是缘分让我们相互认识了,我也很高兴,有幸认识了可爱的你和你和蔼可亲的母亲。 从一见面看到你,就不太像一个有病的女孩,你很年轻漂亮,你的漂亮不仅仅在于外表,更在于你双眸的眼神中,透出的灵动和温柔、清纯和善良。你是一个天真浪漫、活泼可爱的女孩,也是一个很传统的女孩。” 当山娃说到这里时,看到美美脸颊绯红,泛起了淡淡的一抹羞涩。她听到了老师对自己的赞美,看出了她内心是很高兴和很自豪的。是的,有哪个女孩不喜欢别人夸赞自己呢?这是女孩的特有天性,特别是得到了老师的赞美,就会更增加了她的自信心,她就会感到很骄傲和自我美感。只见她闪着双眸,“咯咯”的笑着对山娃老师说: “谢谢老师!谢谢大哥哥!我没您说的那么好!” “我说的都是真心话!一点也没有夸张,你确实是像我说的那样,那么青春靓丽。”山娃一脸诚意,肯定的回答道,然后,话锋一转,接着说: “我上午听你妈妈说,才知道你因为感情的事和失去了工作双重打击,才得了这种病。但是你看,生活中难免会遇到挫折,这只是人生中的一道坎儿。虽然现在你觉得万分痛苦,可这并不代表未来就没有希望了。 分手确实很伤人心,但这也让你看清了,你的男友是个不忠贞爱情的渣男,他和你分手,你应该感到庆幸,让你更早的发现了魏如风的卑劣品质,认清了他的真面目。也让你认识到了闺蜜的背叛。这样的闺蜜没有也罢,不值得你那么伤心痛苦。要换个角度去调整自己的心态,不要一条道跑到黑,钻牛角尖走不出来。 你还年轻,未来还有很长的路要走,还有更多美好的日子在等着你去享受生活。今后还会遇到比魏如风更好的男孩在爱情的路上等着你,还有更好的闺蜜和朋友再向你招手。‘路慢慢儿修远兮,吾将上下而求索。’在漫长的人生路上,而你要不断追求的是新伴侣和新闺蜜或朋友。” 山娃看着周美美和鲍姨都在不住的、频频点头,就把自己妈妈的得病原因和所遭受精神上的打击,与周美美和鲍姨母女俩讲述了一遍。她们母女俩听了都感到了吃惊和同情,情不自禁的眼里噙满了泪水。山娃老师也擦着眼泪,顿了顿,接着又说: “小美美呀!你想想我母亲的遭遇、精神打击和家庭生活上的磨难,比起你来天壤之别,你这点分手的痛苦和失去了工作的挫折又算得了什么呢?大不了重新再来吗!爱情可以再恋!工作可以再找!你自己的青春还在!人生之路还很长,机遇还会常有!俗话说得好:‘智者知人创造机遇、强者之人把握机遇、弱者之人等待机遇、愚者之人错失机遇!’你想做个什么样的人呢?”山娃老师慷慨激昂,声情并茂的话语,深深地打动了周美美那颗脆弱的心,他戛然而止的质问,让周美美情不自禁的脱口而出: “我要做个强者!不!老师老师!我要做个智者!我要好好治病,治好了,要和您说的那样,重新再来!创造新的机遇,找到比魏如风更好的老公,气死他!建立起新的闺蜜也气死郝天娜。哈哈哈!呵呵呵!” 周美美说完,开心的大笑起来,爽朗的呵呵又笑了起来。他笑得是那么灿烂!那么真实!那么高兴!随着她的笑声,山娃也笑了!鲍姨更笑了!他们的笑声,震撼了病房,震撼了大刘庄精神病医院。 从那以后,周美美母女俩渐渐地和山娃熟络起来,感情也加深了起来,对山娃老师既有了信任感又有非常的敬佩感。山娃在照顾着妈妈吃药和陪床之余,又充当起了心理咨询师的角色,时不时地就开导着周美美,安慰着鲍姨,相处的就和亲人一样亲。 过了十天之后,苗大夫又给山娃妈开了十天的中西药“药单”,由于长期吃抗精神分裂症的西药,有了一定的耐药性和抗药性,药的剂量也逐渐加大了,品种又多了起来。山娃妈妈的病情也逐渐稳定了,发作的次数也越来越少了,找老儿子小三宝的念头也逐渐淡化了。 鲍姨和女儿周美美到了三个月的住院期限,达到了一个疗程。苗大夫又给开了,出院后继续服药的半个月的药单,鲍姨买了药,带着女儿终于出院了。母女俩千恩万谢的告辞了苗大夫,又怀着依依不舍的心情,告别了山娃和他的妈妈,踏上了返回山东聊城的回乡之路。 山娃为了感谢苗大夫对妈妈的精心治疗,在鲍姨母女俩走后,在病房里宴请了苗大夫一起喝了一顿酒。喝酒也是增进互相了解、加深感情的桥梁和纽带。山娃和苗大夫的感情也就在喝酒以后,越来越深厚了,苗大夫对山娃妈的治病方法也更加用心了。 一天晚上,山娃看见了苗大夫在诊室里值班的时候,就去街上买了酒菜和一瓶衡水老白干酒,又一次请苗大夫喝酒聊天。他向苗大夫更详细的介绍了,自己的经历和现实的处境,特别是和他说:等这次妈妈病好出院后,为了妈妈和姊妹还有妻子、女儿,不得不返回学校去申请工作调动,准备调回兴隆县家乡工作,方便照顾家庭。 苗大夫听了非常感动,对山娃肃然起敬。当场就答应了山娃,3号病房不再安排病人住了,把1号床位腾出来让他住,而且不收床位费。他说,不冲别的,就看山娃老师是一位大孝子,在中专学校留校当了老师,还亲自来为妈妈治病陪床,这种精神难能可贵,宁可医院少收床位费,也不能让山娃和妈妈挤在一张床铺上睡觉休息。这也让山娃对苗大夫感谢不已,不知道感动的说什么好了,看起来感情都是人与人之间互相处出来的啊! 随着时间推移,二十天过后,苗大夫又给妈妈开了第三个十天的药单,仍然是以中西药结合治疗方案为主,然后,苗大夫每隔一天,就给山娃妈针灸一次,作为辅助治疗。所有的行针穴位都是针对刺激脑神经的,主要是针对幻听幻视和妄想等症状,起到了一定的辅助治疗作用。每次行针半小时,脑部、脸部、颈部和四肢个别部位,都被银针扎满了。通过十多天,一周时间的针灸,妈妈的病情得到了很好的医治。当然,妈妈也受到了扎针时的很大痛苦,当山娃每次看到妈妈的满头、满脸到处都是银针被扎时,心里就暗自神伤,时不时的就潸然泪下,流泪不止。 三十天过后,山娃想着向乔老师请假的日期已经到了,妈妈的病也好的差不多了,就和苗大夫要求出院。但依着苗大夫还要让妈妈再住上一个月,最好再住两个月。可是,他也非常理解山娃的心情,留校当了老师,不能长期耽误学校里的工作。只好答应了山娃的要求,又给山娃妈开了半个月的药单,出院之后带药回家服用,巩固一段时间对病情治愈有一定作用。 1983年3月26日,妈妈在大刘庄精神病院,整整住了35天。山娃告别了苗大夫,告别了遵化大刘庄精神病院,带着妈妈,拿着出院继续吃的中西药,坐上了返回半壁山的班车,当天中午就到了半壁山赵家小院。 回到家,山娃见到了久别的妻子和女儿小美美,他把女儿抱了起来,亲了又亲,好像女儿懂事了,长大了许多。他又拥抱着妻子刘荣荣,亲吻过后,激动地说: “妈妈的病基本上治好了,又带回来半个月的中西药物,你要按时给妈妈吃药。通过在医院里‘过电针’,她不抗拒吃药了,但要注意给她吃着抗副作用的安坦片,免得她出现椎体外系症。中草药都是煎好的,每天早晚饭后半小时各服一顿,每顿一袋。” “嗯嗯!好的!好的!按你说的按时给妈妈吃药,你就放心!”刘荣荣眨着双眸答应着山娃说道。然后,她就去西屋看妈妈,走到西屋看到妈妈在炕沿上坐着,就赶忙给她倒了一杯热水,一边递给妈妈让她喝水,一边给她在炕头铺好了被褥,让她喝完水后,再躺下休息。 第4章 山娃青年127集 第四章山娃青年127集 山娃妈秀兰一边喝着热水,一边用那柔和的眼神看了看儿媳刘荣荣,默了默问: “我的孙女小美美呢?我想看看,有点想她了!” “哦!小美美呀!在东屋你大儿子山娃那里抱着呢!”刘荣荣一边回答着婆婆,一边扭过头去,冲着东屋喊道: “山娃你快把小美美抱过来,让她奶奶看看,奶奶想看大孙女啦!” 山娃听到了刘荣荣的喊声,赶紧把小美美抱了过来,凑到妈妈面前,让妈妈看着小美美。小美美“咿呀咿呀”的唱哼着,眨着两只水汪汪的大眼睛看着奶奶,晃动着两只小手,可爱极了。奶奶咯咯的笑着,想去抱抱小美美,却让儿媳拦住了,嗔怪的说: “您别抱她,身上脏!就看看你的大孙女!” “我的身上哪里脏了啊?我的大孙女长得多好看啊!”婆婆显然有点不高兴的回了一句,一边又夸赞着大孙女,想用手去摸摸大孙女小美美那稚嫩的小脸蛋儿,刚一抬手,让儿媳又给拦住了,又嗔怪的说: “您别摸她的脸,大人不能摸小孩的脸,你手粗糙!” 山娃看到了妈妈,抱也不是摸也不是的很尴尬境地,就赶紧把小美美递给了刘荣荣,让她抱了过去,一边给妈妈脱了外衣,一边对着妈妈说: “您坐车累了,看看大孙女挺好的就行了,躺下休息一会儿!” 山娃妈轻“叹”了一声,就顺从的脱了外衣,躺下眯上了眼睛,山娃给妈妈盖好了被子。让刘荣荣抱着小美美一起回到了东屋,并埋怨着妻子说: “妈妈刚刚治好病出院回来,你别和她斤斤计较,想大孙女这很正常,抱一抱、摸一下怎么了?你嫌弃妈妈衣服又是脏,又是手粗糙的,多不好啊!” “那有什么呀?本来就是吗!孩子小娇嫩着呢。”刘荣荣把小美美放在了火炕上,反驳着山娃说道。山娃本想再和她分辩几句,又把话咽了回去。心想,算了!妻子也是为了孩子好也没错,不过,就是对待母亲的那种态度,实在让他难以接受。 无论如何,妈妈还是个刚刚出院恢复好的病人,而且是精神病,最怕的心里不痛快,不高兴,儿媳的那种态度,能让她痛快和高兴吗?山娃为妈妈和儿媳之间,如果这样格格不入的话,又担忧起来。。。。。。 “不过!这次妈妈出院回来,是比以前好多了!你看她的眼神不那么直勾勾的瞅人了,也知道想大孙女了,也不再念叨着找老儿子了!像正常人一样啦!真是不容易呀!”刘荣荣一脸开心样子,眨着双眸对山娃幽幽的说道。 “是啊!治好了病才让出院的,你不知道妈妈在住院时,不知吃了多少苦、遭了多少罪呢?就因为不吃药,她还被过了电针,那才是让人心痛呢!就跟上刑罚没啥区别,电击晕过去昏睡了一夜,我守着妈妈哭了一夜,眼泪都流干了。要依着苗大夫,还要再住一两个月才能彻底治愈,我不是着急回学校去跑工作调动吗?请假的期限也到了,就要求出院的。”山娃耐心的和刘荣荣诉说着妈妈住院的经过和自己的想法。 “那妈妈的病没彻底好吗?我看好像完全好了呢!”她又蹙着双眸,一脸狐疑的追问着山娃悻悻说道。 “基本症状是治好了,但没有巩固性治疗,这种病最容易复发。所以,我不在家时,你一定要注意,不是你管她吃、喝、穿、用,就算孝顺了,就是对她好了。 对待老人,常说的一句话就是‘顺者为孝’,就是让她舒心、顺心、开心,何况妈妈还是一个患有精神病的老人呢?除了吃、喝、穿、用你不虐待她,最重要的还有精神上的安慰、别和她生气吵架,遇到一些鸡毛蒜皮的小事,别和她斤斤计较。如果不注意,不知道那句话说错了,就会让她不高兴引起复发啊!”山娃一脸担心的,和妻子讲着道理并解释说道。 “照你这么说,办什么事都得听她的啊?她要让你杀人放火你也得去呗!居家过日子,哪有筷子磕不到饭碗的,要按你说的,我可真的做不到,你赶紧调回来工作,照顾你妈来!”刘荣荣满脸的为难表情,和山娃悻悻的说道。 “谁让你去杀人放火啦!你这不是抬杠吗?我说的主要是‘态度态度’!你懂不懂?我和你也说不清楚,道不明白。你怎么就不懂我的心思呢?唉。。。。。。”山娃一脸无奈的表情,长叹了一口气。双眉紧锁,不耐烦的说着。 他本来还想说:“我娶了你一个农业户口的媳妇,目的不就是为了让你在家照顾我妈吗?照顾好这个家吗?如果你能把我妈妈照顾好,把这个家照顾好,我对你会更好啊!这还用说吗?还非要让我调回来工作吗?让我来照顾我妈,我娶你结婚干啥用的呢?难道这一点你就做不到吗?不理解我的心吗? 如果你把我妈和这个家照顾好了,就不用调回来工作多好,等以后好了有了机会,我还不是会把你接到学校去团聚吗?没想到你不但照顾不了她,反而雪上加霜,适得其反老是惹她生气呢?婚前婚后怎么判若两人了呢?” 山娃这满肚子的一席话,想了想,现在已经这样了,木已成舟,又是自由恋爱,自己搞得对象,女儿小美美都快要会坐着了,说这些话还有什么用呢?算啦!牺牲我一个,拯救一个家,还是自己调回来照顾妈妈!母子之情任何人都替代不了啊!默了默,他硬是把要对刘荣荣说的话咽了回去,却改了口对着刘荣荣说: “那好!咋说你也不理解我的心!我只有尽快回学校,申请调回来工作啦!” 到了晚上,山娃给妈妈按时吃了西药和中药,让妈妈休息后,回到东屋,躺在了铺着苇席的土炕上,他看着妻子在哄睡女儿小美美,一点久别重逢的激情也没有,他此时此刻的心里才真正体会到了“同床异梦”的感觉,他没有感情上的浪漫,也没有性欲上的冲动,背对着妻子,想着心事,不知不觉的睡着了。。。。。。 1983年3月29日,山娃告别了母亲和妻子,匆匆的赶回了学校。 他在学校忙碌着自己工作的同时,想了想,还是给父亲写了一封信,把家里所发生的事情和自己想调回兴隆县统计局去工作的事情,汇报给了父亲。再恨他,也是自己的父亲,某种程度上,他对自己还是很关心的,面对自己工作上的调动,也是人生当中的一件大事,还是去信告诉他,再听听父亲的意见。 就在4月18日,山娃下了决心起草了《请调工作报告》,找到乔老师签字时,山娃却收到了父亲的来信,信中一百个反对山娃调动工作,特别是不同意调回兴隆县统计局去工作,还诸如例举了一大堆的理由,厚厚的信纸,洋洋的话语,无尽无休的大道理,说了很多很多。但山娃看着信流着泪,却一句话也没有听进去,他百感交集,知道父亲是为了自己的前途着想,为了今后留在学校里有个更好的工作着想,但他不懂得儿子自己的心。。。。。。 山娃的心里砝码最大的还是倾向了家庭、倾向了妈妈、倾向了妻子和孩子。他绝不会像父亲那样,对家庭和妻子而不顾。要求自己单独去追求好的工作条件、好的工作环境、好的社会名誉和地位、自己的更好前途。 还是那句话,在支撑着山娃的行动,那就是:“牺牲我一个,拯救一个家。”一个像“病包”一样的家。他要回去照顾那可怜的妈妈,照顾自己的妻子和女儿,他再也不想让妻子和女儿,过着像自己小时候那样的农村苦日子。 他毫不犹豫地让乔老师签了字,乔老师在签字时,也劝说了山娃半天,不想让他调动返回家乡去,挽留他还是在学校里工作。但山娃听不进去,执意要走。乔老师无奈只有答应了山娃的要求,在《请调工作报告》上签了字,递交到了校组织部。 经校党委研究批准同意,在4月20日,由学校组织部向兴隆县人事局发去了《商调函》。通知山娃等待兴隆县人事局复函到了,就可以办理离校手续,拿着组织部开出的《调令》去兴隆县统计局报到上班了。 就在这时,他也接到了刘雨华打来的长途电话,说县政府已经同意了,接收他调回统计局工作,由兴隆县人事局向秦皇岛煤炭财经学校发出了《商调函》,如果收到了学校的《商调函》,就可以开《复函》给学校,让学校开《调令》办手续了。 就在山娃紧锣密鼓的办理调动工作的时候,在5月15日,山娃又通过了中央电大的第二学期的三科考试。 他又向秦皇岛市电大工作站咨询了,如果自己工作调回了兴隆县统计局工作,能否继续学习中央电大的课程。秦皇岛市电大工作站给出了答复,电大工作站可以随着调动工作的《调令》开出转学证明,再去兴隆县电大工作站办理学籍转入手续,然后接续上课,继续完成学业,今后由兴隆县电大工作站管理学籍,代发中央电大的毕业证书。 就在落实了中央电大能够转学,继续回到兴隆电大工作站学习时,乔老师又接到了学校组织部的通知,说收到了对方兴隆县人事局的《商调函》,如果本人没有其他变化,就等兴隆县接到了学校的《商调函》,再寄回来《复函》后,学校就可以开《调令》了,如果本人不同意调动,还可以把兴隆县人事局的《商调函》退回,终止调动程序。 第4章 山娃青年128集 第四章山娃青年128集 晚上,在山娃和乔老师的办公室里,乔老师正语重心长的开导着、劝说着山娃老师,只见乔老师一脸凝重的表情,拧着双眸,对着山娃说: “山娃呀!我这是最后一次和你谈话,最后一次再劝你,你怎么那么傻呢?你想想,你留校是多么不容易呀?全校78和79届一起毕业,600多名学员,只有六名留校名额,而在计统专业79届,只留下了你一个做学生管理工作的老师。今后再也没有留校名额了,所以,留校机会难得,你应该珍惜呀!这是第一点。 留校后你被分配到财会专业科来工作,所有的老师对你咋样?我对你又咋样?不说别的老师对你的关爱和帮助,就说我作为专业科的领导,是不是就像大哥哥一样来关心照顾你呀?你想来学校结婚,没房子我就用自己的住房指标,给你争取了家属院,让你把小刘接来结婚;生活上有困难,就去工会给你争取困难补助;怕你和小刘新婚寂寞,我就把福利发给自己的电影票都给了你;你有事请假,哪次没批给你呀?没有!你上电大,我支持你上电大学习!你还要我怎么样啊?这是第二点。” 当他说到这里,眼睛里湿润起来。山娃随着乔老师的回忆,脑海里也像放电影一样,一幕幕的恍如昨日,记忆犹新,历历在目。山娃也被他回忆的叙说,感动的流下了热泪。他掏出烟来,抽出了一根递给了乔老师,又给他点着了火。自己也点着一根烟,抽了起来,山娃一边抽烟,一边流泪,哽咽的说: “乔老师!您真的像父亲一样,又像大哥哥一样那么关心我、照顾我!留校这一年多来,对我无微不至的关怀,让我没齿难忘,铭记于心。我也知道留校不容易,可是我!我!。。。。。。唉!” 山娃长“叹”了一声,有着难言之隐一样的心情,低下头沉默不语了,大口大口的抽着烟。。。。。。 乔老师抽了一口烟,用手帕也擦了擦噙着眼泪的眼睛,又注视着山娃接着说: “你比一比,想一想:第一、比环境:你们兴隆县是山区,这里是秦皇岛海滨城市;第二、比条件:学习条件:我们是学校,学习环境好、氛围好;你去统计局只有办公室,没有学习环境和氛围;工作条件:我们这里是中专校园,出入于办公室和教室之间,你去统计局工作出入于办公室和各个统计单位或是去农村挨家挨户的统计数据调查;第三、比职位:我们这里你是老师,受人尊重,你去统计局只是一个小科员;第四、比待遇:我们这里一年有带薪休假的寒、暑假期,而你去统计局单位有吗?没有!第五、比旅游:我们这里可以去北戴河,看大海,你去统计局工作只有大山,没有大海。这是第三点。 你看看,你想想,你调回去的地方哪一点能比得上这里呢?另外我还透露给你一个重要的信息,那就是咱们学校明年就准备搬迁到秦皇岛市里了,现在已经在燕山大学的隔壁白塔岭那里,规划并筹建咱们的新校园,就座落在秦皇岛市与北戴河之间的位置。地理位置相当好。这是第四点。” “搬迁新校址!去白塔岭?”山娃惊愕的脱口而出,不觉心中为之一振。 “是的!是的!新的学校在明年建成,搬迁过去之后,可能还要规划升级,提升为大专院校。多好的工作环境、工作条件啊!有多少人想来都来不了,可以说是垂涎三尺的地方。可你呢?还要调走?家庭的困难人人都会有的,再坚持一两年也许就会好的! 如果你不想调走,现在还来得及,组织部今天通知我了,就在今天收到了兴隆县人事局的《商调函》,估计兴隆县人事局也该收到了学校的《商调函》,如果他们再《复函》给学校,学校就得给你开《调令》了,那时候就没有挽回的余地了。现在如果你不想调走,我就告诉组织部,把兴隆县人事局的《商调函》退回去,终止调动程序就行了。这是最后留给你的机会了,你考虑!”乔老师简直是在苦口婆心的劝说着山娃。 山娃站起身来,在办公室里来回踱步,大口的抽着烟,蹙着双眸,心里如同翻江倒海,这真是他人生当中又一次重大的抉择!怎么办呢?调回去?他真的舍不得离开学校,特别是舍不得,遇到了千载难逢像乔老师这样的好领导。不调回去?一想到病魔缠身的妈妈,想到妻子刘荣荣那哭天抹泪的样子,想到可爱的小美美,又想到婆媳之间不可调和的纷争,会给妈妈带来病情加重的危机。他想到妈妈住院治病,恢复正常后刚刚送回了家,好不容易治好了病,如果与儿媳刘荣荣再生气打架复发,就会前功尽弃了。他恨不得马上飞到妈妈的身边,照顾着妈妈吃药,调和妻子与妈妈之间的矛盾。他要有分身术该多好啊! “唉!”他长叹了一口气,狠狠地把烟蒂捻灭在了烟灰缸里,双眸凝视,对乔老师一脸愧疚的说: “老师!我非常感谢您对我的挽留,也感谢您对我的关心和厚爱!无奈“忠孝不能两全”,我也没有分身术啊!我一想起母亲这次去住院治病时,因为不吃药‘过电针’的情景,就心痛的潸然泪下,太痛苦受罪了。就如同上刑罚一样,晕过去昏睡了一夜,我也哭了一夜,病好了出院回到家,又看到了妻子对婆婆的那种态度,担心婆媳不和,母亲还会旧病复发。 所以,我更怨恨我的父亲,他要能对我妈感情好点,也不至于到现在这样,患上了精神分裂症;但凡要负责照顾好那个像‘病包’一样的家,我也不会送妻子返回家乡去,造成了两地分居的生活。我不能像我的父亲那样,不顾妻子的死活,不顾家庭的艰辛困苦。我不能抛下母亲、姊妹和妻子、女儿以及家庭不管,在这里独自享受优美的环境和优越的条件,干着老师的工作,于心不忍啊!北戴河风景再优美,也不能饿着肚皮看风景啊!您就放我走!这也是没办法的办法,无奈之举呀!” 乔老师听了山娃的一席话,顿时感到了语塞。他沉默了许久,把快要烧到手指的烟蒂掐灭在了烟灰缸里。他还能说什么呢?事已至此,他已经做到了仁至义尽,怀着非常惋惜和遗憾的心情,一脸同情的对山娃说: “你的家庭是很特殊,你的父母也很特殊。但是,你出生在这样的特殊家庭,摊上了这样的特殊父母,也是无法选择的,这就是‘命’!认命!为了母亲尽孝,为了照顾你的家,也不得不这样了!唉!这也许是你一生都会后悔的抉择!也许是你一生都不会后悔的抉择!那我就和组织部领导说你的调动工作继续,接到兴隆县人事局的《复函》,就开《调令》!” “谢谢老师的理解和支持!你的恩情我终生都不会忘记的,永远烙印在了我的心中。”山娃感动的双眸又噙满了泪水,含情脉脉的注视着乔老师说道。 “在你等待调动工作期间,再随我一起带着财会813和814班,去山东毕业实习!还是你去年打前站联系的山东兖州和枣庄两大矿务局呢。明天就出发,顺便去散散心!”乔老师最后安排着山娃的工作,眨着双眸萧然的说道。 “那好!我在调走之前,再当一回老师,陪同学们实习一次,也配合您再工作一回,顺便也去散散心!说实话,我和您一起工作没干够!真想和您永久的在一起工作和生活。”山娃激动地双手紧紧握住了乔老师的手,久久也不想松开,一脸遗憾哽咽的说道。 第二天,山娃就和乔老师一起带着同学们出发了,他带着财会813班同学去了枣庄煤炭矿务局,而乔老师带着财会814班同学去了兖州煤炭矿务局;计统专业的813班和814班也同样安排在了两大矿务局毕业实习,碰巧的是周仓老师作为了计统专业的带队老师,和山娃一起也去了枣庄煤炭矿务局。 在实习的过程中,甘肃窑街煤炭矿务局财务处的主管会计汪宁霞,她是财会短期培训班的学员,也参加了财会813班的毕业实习活动,她比山娃老师小一岁,长得眉清目秀,非常漂亮,能歌善舞,楚楚动人。她非常喜欢文学,爱看小说和诗歌。 因为在高中时,她就看过小说《铁道游击队》,早就想到小说里描写的故事发祥地枣庄和微山湖考察游览一下。所以,来实习的目的就是到了枣庄,再想去微山湖和微山岛去看一看,这正和山娃的想法不谋而合,山娃也是有着同样的想法。 实习快要一个月了,就在6月14日早上,她约山娃老师一起坐班车去了微山湖,在坐上了大巴车之后,她就和山娃并排坐在了一起,她身穿一身藕荷色的连衣裙,就像一朵盛开的紫玫瑰,苗条的身材,胸部和臀部曲线凸起,披肩发的头上带着一顶红白相间的遮阳帽,背着一个米黄色的双肩包。她刚坐下后,山娃顿时就闻到了一股浓郁的香水味扑面而来,她很大方的伸出了那柔软无骨、纤细的小手,握了握山娃修长的大手,双眸含情脉脉的说: “山娃老师!今天真好,也许是今生有缘,我和你有幸一起去微山湖和微山岛游玩,这是我梦寐以求的愿望。我在上高中的时候,就被小说《铁道游击队》里的故事情节所深深吸引,特别是小说里描写的微山湖和微山岛,总想着有一天要去游览一下,看看那里的优美景色,今天终于和你一起来到了这里,我的愿望实现啦!哈哈哈!” 她哈哈的大笑起来,滔滔不绝的和山娃老师笑着、说着。。。。。。 第4章 山娃青年129集 第四章山娃青年129集 山娃看着她那无拘无束,天真烂漫、无忧无虑可爱的样子,滔滔不绝地爱说爱笑的性格,山娃很是喜欢,山娃也很兴奋的对她说: “我也很喜欢小说《铁道游击队》,不过,我比你看小说的时间还早,我在初中就读过了这部小说,我和你的愿望一样一样的,幻想着有机会一定要考察一下小说里的发祥地枣庄和微山湖与微山岛的大好风光。也很高兴和你结伴同往,一起去游玩。” “看起来,咱俩的兴趣爱好都一样啊!性格也差不多。我很钦佩和羡慕你能留校工作,更羡慕你当了老师,留校的都是最优秀的高材生啊!我要是能和你调到一起来工作就好了,我们那里环境差、风沙大,要是能在秦皇岛煤炭财经学校的校园里工作该多好呀!”她一脸羡慕的表情,眨着漂亮的双眸看着山娃,幽幽的说道。 她的话,说者无意,听者有音。激起了山娃的心情,泛起了翻滚的波涛,他现在更加体会到了,有多少人都在羡慕他,渴望他在校园里工作,可是这次自己回去,就要远离了校园工作和生活,再也没有机会在校园里工作了。。。。。。 “我不叫你老师了,还是叫你山娃哥!这样显得咱俩更亲切、更随便些,叫你老师总有一种你高高在上的样子,让我充满了敬畏感。”她又“咯咯”的笑了起来说道。 她迷人的脸颊泛起了红晕,漂亮的双眸好像放电一样,注视着山娃的双眸躲闪不及,脸颊也红了起来。山娃瞟了一眼坐在身边的汪宁霞,他欣然的接受回答说: “好啊好啊!你就叫我山娃哥!我也很喜欢你这样叫我。‘老师’这个称谓,我也有点受之有愧了,今后恐怕难以胜任了。我也就叫你汪小妹!”山娃这样说,心里暗暗地想,以后自己再也没机会当老师了,有点伤感的味道。 “不不!我不是那个意思,是亲切感。”显然她不知道山娃要调走的实情。她怕山娃误会她对老师不敬,赶忙向山娃解释着回答道。 他俩说着聊着,就到了微山湖的附近班车站,下了班车后,他俩兴奋的来到了微山湖畔,望着微波荡漾的湖水,情不自禁的异口同声的喊了起来: “微山湖!我们来啦!微山湖!我们来啦!”男女同音,划破了微山湖天空的宁静,几只水鸭被他俩的喊声,惊动的“嘎嘎”叫着,游进了湖的中心。 他俩站在湖边,搜寻着湖面,看见了一艘小船,向他俩划了过来。只见一位渔民模样的中年人,身披蓑衣,头戴斗笠,摇着船桨,把船划到了他俩的面前,笑呵呵的说: “小情侣!是想坐船吗?” “小情侣?”山娃惊愕的惊呼道。立即想和他解释,可是汪小妹用手赶忙拉了拉山娃的衣襟,阻止了他。然后,用一脸默许的表情,对着划船的人问: “你们这里怎么看不到游客呢?” “这里又不是风景区,哪里来的游客呀?”划船人摘下斗笠一边扇着风,一边笑呵呵的回答道。 “这里不是小说‘铁道游击队’里描写的微山湖吗?”山娃疑惑不解的叮问道。 “是呀!微山湖是微山湖,但没有小说里描写的风景那么好。这里没有开发成旅游风景区,没有多少游客,只有个别的文人墨客或者是画家写生的来过这里。湖里只产红虾和黑鱼,农闲时候,我来捕捞一下,卖点零花钱。”他由小船里跳上了岸边,向山娃很热情的解释道。 “那去微山岛怎么走啊?”汪小妹岔开了话题,一脸着急的问着划船人。 “坐我的船,把你们渡过去,来回要20元钱。”划船人悻悻的回答道。 “有点贵了,便宜点行吗?”山娃一脸黑线的问道。 “不行!不行!到了岛上我还要等你们呢!来回已经很便宜了,没有多要钱。”他有点不耐烦的回绝着解释道。然后,他就返回身,跳上了小船,准备要离开的样子。 汪宁霞立即拉了拉山娃的手,漂亮的双眸冲着山娃闪了闪,又对着划船人说: “那好!就依你20元钱,坐你船带我们去微山岛,回来了我给你钱!” “好好!还是美女当家啊!看看你的妻子多爽快,大老爷们倒是磨磨唧唧的。你俩快上船!哈哈哈!” 他哈哈的大笑着,瞥了山娃一眼,对着山娃打趣的说道。然后,又把小船往湖的岸边靠了靠。 山娃对划船人的误解,又想要和他分辩解释,怕汪宁霞生气不愿意。可是汪小妹却没有计较划船人的误会。给山娃使了个眼色,意思不让他分辩啦。就将错就错的拉着他的手,抢先跳上了小船,随后,山娃也就心领神会的没再说什么,也跟着跳了上去。划船人使劲的划着船桨,慢慢地调转了船头,小船晃晃悠悠的,向对面的微山岛漂去。 山娃和汪宁霞拥挤着坐在了小小的船舱里,仿佛真像一对儿情侣,汪小妹还紧紧地抓着山娃哥富有男人特有修长的大手,还有生怕被挤下船去的感觉。划船人用力划着船桨,小船顿时加快了速度。他俩欣赏着湖光美景,明媚的阳光洒落在湖面上,随着小船周围泛起的波纹,闪着金光,耀眼夺目。湖里长出了半人高翠绿的芦苇,随风摇曳,很是惬意。 就在这时,汪小妹闪着漂亮的双眸偷看了一眼山娃哥,山娃也正在偷看她,四目对视一闪,就像过电一样,他俩都嫣然一笑,双方脸颊羞红起来,汪小妹望着湖水,泛起了激情,情不自禁的唱起了《铁道游击队》里的插曲: “西边的太阳快要落山了, 微山湖上静悄悄。 弹起我心爱的土琵琶, 唱起那动人的歌谣。。。。。。” 她的清脆优雅的歌声,激起了山娃的冲动,他用力拉着汪小妹那柔弱无骨的纤细小手,站了起来,走出了船舱,站立在了甲板上。突然,小船被他俩的举动晃动起来,山娃立刻搂住了汪小妹的腰肢,歌声戛然而止,她也紧紧的拥抱着山娃,唯恐俩人双双落水。划船人回头看了看他俩,笑呵呵的说: “你俩还是坐在船舱里,别乱动!小心船翻了可就麻烦了。船太小了,载着你们一对小情侣,有点超重了。” 山娃拉着汪宁霞重新拥挤着坐回了船舱,就一脸担心的看着划船人笑呵呵的说: “船是小了点,不至于沉船!要是那样可变成了‘泰坦尼克号’了呀!哈哈!” 山娃的话把划船人和汪宁霞都给逗笑了。划船人赶紧笑着回答: “没事的!别害怕,只要老实坐着,保持平稳就没事啊!一会儿就快到了哈。” “西边的太阳快要落山了, 微山湖上静悄悄。 弹起我心爱的土琵琶, 唱起那动人的歌谣。。。。。。” 汪宁霞坐在了船舱里又接着唱了起来。她的歌声是那么的委婉动听,山娃赞美说: “汪小妹!你唱歌真的很好听,让人心旷神怡,百听不厌。。。。。。” “山娃哥!你喜欢听吗?那么再唱一曲给你听!”她眨着双眸对山娃说道。 “好了好了!到微山岛了,你俩上岸!我在这里等你俩。”划船人说着,把小船靠近了微山岛的岸边,让他俩上了岸。 他俩手牵手由小船上跳到了岸上,一边漫步走着,一边抬眼望去,微山岛面积不大,四面环绕着湖水,除了周围有几颗大柳树以外,岛上是一片光秃秃的土地,刚收割了麦子以后,套种上了玉米,绿油油的秧苗长得高过了膝盖。这让山娃和汪宁霞目瞪口呆,大失所望。岛上既没有任何景观,也没有游客,只有他俩在小岛上面漫步转悠着、游览着、巡视着。 山娃一边走着,一边对后面跟着的汪小妹遗憾的说: “唉!这岛上怎么光秃秃的,什么景观也没有啊?完全不像小说里描写的那么好。要是在岛的中心位置建一个凉亭也好啊!太让人失望了呀!” “真的是看景不如讲景好啊!这个岛上连个人影都没有,就咱俩呀!好像我俩的二人世界。”她不由得咯咯的笑了起来。 “微山湖上微山岛,人稀无景客两人。唯有玉米秧苗绿,欲建凉亭供财神。”山娃随即吟诗一首,有感而发。 “看起来,你不仅说咱俩来到这里,还提出了开发景观的建议:除了建一个凉亭,还应该再建一座供奉财神的庙宇吗?”汪宁霞拧着双眸,一脸猜疑的问着山娃。 “小妹你真是善解人意呀!如果在凉亭旁边建一座财神庙,游客们来了乘凉时,正好到庙里烧香拜佛,祈祷平安,保佑发财!岂不是更好!哈哈哈!”山娃大笑道。双眸注视着汪宁霞。 “嗯嗯!你的设想和规划不错,等咱俩有钱了共同投资,来这里开发微山岛景区咋样啊?一定会有很好的收益。”她不住的点头,一脸赞许的对山娃说道。 “我们哪有那么多钱来这里投资啊!说说而已,可别当真啊!走!时间不早了,该吃午饭了,咱俩回去到微山湖车站去吃,我请你!”山娃招呼着汪小妹说道。 “好的!真没啥可看的,等以后开发成了景区,咱俩再来重游故地!”她说着,牵着山娃的手,先后又跳上了小船,划船人早已调转好了船头,把他俩送回了微山湖的岸边。汪宁霞抢着付给了划船人20元钱雇船费,又买了他船上捕捞的大红虾一斤15元钱。 汪宁霞说等一会吃饭了,让饭店给加工一下尝尝鲜。她手里提着红虾,就和山娃走到了车站附近的一家饭店。一边让老板煮了红虾,一边点了酒菜,要了两瓶啤酒,喝了起来,他和她一起又聊了起来。 第4章 山娃青年130集 第四章山娃青年130集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汪宁霞的脸颊泛起了红晕,她又和山娃干了一杯啤酒,一边品尝着刚加工好的新鲜红虾,对着山娃感慨的说: “今天虽说景观不咋样,但和你一起游览了微山湖又观赏了微山岛,非常高兴。咱俩有缘,不谋而合的都想看一看小说《铁道游击队》里的发祥地,总算是如愿以偿了。而且,游客稀少,等于就咱俩过了一次二人世界,感觉有点小浪漫!” “哈哈哈!”山娃被她的话逗得哈哈的大笑起来。他和汪小妹也干了一杯啤酒,一脸兴奋地说: “不错!是挺开心的!特别是你你开朗活泼,爱说爱笑的性格,能歌善舞的风采,落落大方的举止,让我不得不喜欢上你了!” “你真的喜欢我吗?我也很喜欢你呀!这算不算是一见钟情呢?我发现咱俩的兴趣和爱好都一样,你的谈吐文雅,出口成章的文采,让我也不得不钦佩呀!”她一边啃着红虾,一边又双眸放电一样的,注视着山娃说道。 “哪里哪里!你过于夸我,我自己都有点不好意思了。”山娃吃着菜,躲闪着她那热烈滚烫的目光,一脸谦虚的表情说道。 “我说的都是真心话,不仅喜欢你,好像还爱上了你。如果你也喜欢我的话,我真的就想嫁给你啦!那样我就可以名正言顺的调到学校里来工作了。哈哈哈!哈哈哈!” “汪小妹!我都已经结婚了!你可别乱说啊!”山娃吃惊的看着她回答道。 “结婚?你结婚了,不可能?你在骗我?”她一脸惊讶并带着不相信的表情,双眸注视着山娃问道。 “真的没骗你!我妻子是农村的,接到学校来结的婚,生了女儿小美美四个多月后,为了照顾我的母亲和农村那个家,把她们娘俩送回了老家,到现在一年多了。”山娃回忆着对汪小妹幽幽的回答。 “我了去!这是真的吗?简直难以置信啊!”她双眸凝视着山娃惊呼道。随即把山娃哥的啤酒杯倒满,看了看两瓶啤酒已经喝完,又冲着服务员喊道: “服务员!再拿两瓶啤酒来!” “好的!”服务员大声答应着,拎了上来,放在了酒桌上,“嘭嘭!”两下掀开了啤酒盖儿。汪小妹拿过了一瓶啤酒给自己也倒满了一杯,端起来邀请山娃说: “来来!咱哥俩再干一杯!” 山娃随即也端起了酒杯,和她碰杯后,他俩双双一饮而尽。汪小妹喝完酒,咯咯的偷笑起来,羞红了脸对着山娃说: “我还想嫁给你呢?不料想你孩子都有了,好遗憾啊!” “遗憾什么?”山娃疑惑的问。 “那还用说吗?你傻呀?遗憾你和我呗!”她又问着山娃说: “你知道我的心事吗?” “不知道?说来听听!”山娃很好奇的问。 “唉!‘小孩没娘,说来话长。’我到了这个年龄,父母催婚!整天的想把我嫁出去,可我之所以不想搞对象,就是因为想在内地找一个心爱的老公,离开甘肃那种黄土高原的气候和环境。父母年龄大了,也很想在退休之后,回到内地来度过余生养老。父亲在矿务局当副局长,辛苦操劳了一辈子,把我供养上了东北财经学院,毕业后留在了父母身边,安排在矿务局财务处工作。因为哥哥读研去了加拿大,毕业后就找了加拿大国籍的妻子,成家后就留在了那里工作和生活。所以,照顾父母的责任就落在了我的身上。 这次局里有了一名,来到秦皇岛煤炭财经学校短期培训的名额,我幻想着,一来可以学习一下成本核算业务,二来可以到秦皇岛来碰碰运气,说不定能遇上一个自己喜欢的白马王子,就主动和他轰轰烈烈的谈一场恋爱,嫁给他调来内地工作。等到父母退休了,接过来一起让他们老两口欢度晚年。 自从我来到学校参加了财务短期培训班,就被这所学校深深的吸引住,不想回去了。学校里只有单纯的师生关系,是一片净土,不像在企业单位,尔虞我诈的鸡生格斗,复杂的人事关系让人胆战心惊。为此,我就想着如果能留在学校里工作该多好啊! 我问过给我们上课的乔老师,他说除非自己在学校里搞个对象,找个老公,学校可以为了照顾两地分居,申请调入来学校工作。培训班到暑假就结束了,这次有幸跟随同学们一起来枣庄煤炭矿务局来实习,想的就是顺便来考察一下小说《铁道游击队》里的发祥地枣庄、微山湖和微山岛。 我没想到,咱俩不谋而合,共同的心愿,一起有缘来微山湖和微山岛旅游。我心里还想这是老天的安排呢!是天意让我们相识,相知。通过今天在一起游玩,我和你很投缘,有一种情投意合,脾气性格和兴趣爱好都一样的感觉。所以,真想和你能走到一起。可是,万万想不到,天不作美,你却结了婚,还有了小孩。唉!真是有缘无分啊!” 她说到这里,漂亮的双眸有点湿润了,举起酒杯自顾自的深深喝了一大口啤酒。沉默的双眸看向了窗外。 山娃听了汪小妹一番心事对自己的倾诉,心里五味杂陈,默默地喝了一口啤酒,摸出了一根烟点着火,慢慢的抽了起来。许久,他叹了一口气,噙着泪水安慰着她说: “有情人不一定都能成为眷属,我能认识你就很高兴,你那么优秀,一定还会遇到比我更好的他。我们不能走到一起工作和生活,不能成为夫妻,但还是最好的朋友啊,不是吗?来!为了我们的友情再干一杯!”山娃说着,他给她又满上了啤酒,自己也倒了一杯,端起了来。汪小妹把目光收了回来,端起了酒杯,和山娃轻轻地碰了一下,喝干了杯中啤酒,悻悻的说: “搞对象不像买白菜那么简单啊!很难遇到自己喜欢的那一半。遇到了你,让我欣喜若狂,以为我找到了另一半,可你却成为了别人的老公。天不遂人愿,是我的命不好啊!” “你可别那么想,比我好的男人有的是,我只能说我俩相见恨晚,错过了姻缘,你不知道我的过去,你不了解我,只看到了我个人的表面现象。我的家庭、我的母亲和妻子都是你无法想象的,她们现在正在水深火热之中,我要去拯救我的家,拯救她们。也许等不到实习结束,就会告别了你、告别了学校,调回老家兴隆县统计局去工作了。”山娃说着,狠狠地喝了一大口啤酒,潸然泪下。 “什么?你要调走?你疯了你!这么好的学校,这么好的工作,当了受人尊敬的老师,你怎么舍得走呢?太不可思议了!”她一脸吃惊的表情,双眸闪烁着寒光,埋怨着山娃说道。她又愤愤不解的喝了一大口啤酒。 “我也不想走啊!乔老师在临来带同学们实习时,还苦口婆心的劝了我一大晚上,都无济于事。因为,忠孝不能两全,我必须调回去,才能照顾我的病魔缠身的妈妈。”山娃双眸凝视着汪小妹,哽咽的说道。他又把家庭情况简略的和她介绍了一番。 汪宁霞一边听着,一边不住的点头。她听了山娃哥的倾诉,还能说什么呢?还能埋怨什么呢?心里只有理解和同情,只有一脸的泪水。这泪水也许是同情、也许是惋惜、也许是遗憾!也许都不是,是一种无奈无缘的情感,说不清楚复杂的情感。 她只有一杯一杯的劝着山娃哥喝酒,山娃也只顾一杯一杯的喝酒。何以解忧?借酒消愁!沉重的心情让他醉意朦胧。酒席结束,已是下午3点多钟了,山娃不得不被汪小妹搀扶着离开了饭店,坐上了大巴车,返回了枣庄煤炭矿务局。 到了6月18日,乔老师收到了学校拍来的电报,让山娃速回学校,办理调动工作手续。乔老师邀请了计统专业科的主任周仓老师一起,在枣庄东风饭店,为山娃举行了饯行酒宴,这也是最后一次与老师分别的聚餐。两位不同专业科的主任老师,都是山娃的大恩人啊! 第二天6月19日,山娃终于盼来了这一天,又怕这一天的到来,但无论他心情是怎样的?该来的总归要来。他怀着依依不舍的心情,含泪告别了他尊敬的乔老师和周仓老师,告别了同学们,也告别了汪宁霞小妹,让他难以忘怀的汪小妹,踏上了返校之路。 早上5点他坐班车到薛城,然后转车到了兖州汽车站,又去兖州煤炭矿务局见到在那里实习的财会814班班长李彪,告诉他这次提前回校,是为了办理调动工作,返回家乡兴隆县统计局去工作了。李彪听了非常吃惊,拧着双眸疑惑不解的问山娃老师: “老师!在学校工作不是好好的吗?你为什么要调回老家去呢? 他一脸无奈的注视着李彪,汗颜的只说了三个字:“为了家!” 然后他就匆匆的告别了李彪之后,上午9点坐上班车,10点钟到了曲阜,山娃独自去了孔子庙,祭拜了孔夫子,又去孔林风景区游览一圈。下午3点乘坐火车去泰安,4点半到了泰安火车站,又专程坐旅游大巴,5点钟到了泰山中天门。然后由中天门一步一个台阶的经过了陡峭的十八盘,像爬楼梯一样,一步一台阶,一步一观景。台阶两侧的悬崖峭壁上,到处都刻满了伟人、名人和文人墨客题词、诗句和名言警句。 第4章 山娃青年131集 第四章山娃青年131集 在爬十八盘的途中,山娃看到了一位老太太,一手拄着拐杖,一手牵着青春貌美的女儿,非常虔诚的一步一台阶、一阶一磕头,嘴里还念念有词,默默地祈祷着保佑听不懂的咒语。上下山的游客们路过时,看到了这一场景,无不为之感动,感叹不已! 山娃也学着老太太一步一磕头,祭拜了泰山奶奶,祈祷自己调动工作顺利,保佑妈妈身体健康和全家平平安安。然后,径自向泰山的南天门攀爬而去,经过4个多小时攀爬,到晚上9点多钟,终于到了南天门。 到了南天门,累得他浑身冒汗,腰腿酸痛、骨头像散了架一样难受,大口地喘着粗气,他再也攀爬不动了。当晚就住在了南天门的“泰山招待所”。准备明天早起再登上玉皇顶,去观赏极顶的一青松,然后再去日观峰观看日出。 第二天早上5点,天刚刚蒙蒙亮,山娃就和游客们一起登上了玉皇顶,终于在泰山极顶上,看到了“泰山顶上一青松”。 可是,让他万万没想到是,极顶上的青松不是又高、又大、又粗、又壮的参天大树,而是一棵不到半人高,只有大拇指粗细的一棵小小的松树苗,这让他大跌眼镜。 但游客们却赞叹不已,因为泰山玉皇顶海拔的高度为15327米。在这样的极顶高度,还傲然挺拔的长着一棵小松树,实属不容易,极为罕见。当游客们路过它身旁,无不惊叹于它的顽强。在这高寒、狂风肆虐的极顶,它宛如一位无畏的坚强战士,坚守着自己的阵地。人们凝视着她,心中涌起对大自然的敬畏和对生命奇迹的赞美。 这棵半人高、大拇指粗细的小松树,以其不屈不饶的姿态,成为了泰山极顶上一道别样的风景,永远屹立在人们的心中。山娃这才明白了这个极顶小松树的真正涵义,不在于她的高大雄壮,而在于她的生命力顽强。 泰山,这座古老而神圣的山脉,承载着无数人的向往与敬仰。而日观峰,则是泰山观赏日出的绝佳之地。山娃怀揣着满心的期待,登上了五岳独尊的这座神秘泰山山峰。 泰山的清晨,山间的夏风冷冽而清寒,仿佛要穿透每一寸肌肤。但这丝毫不能阻挡山娃急切的脚步,他沿着蜿蜒的山路砥砺前行,四周是一片寂静,只有他自己的呼吸声和脚步声在这空旷的山间回响。 终于,山娃登上了日观峰。此时,峰顶上已经聚集了不少和他一样怀揣着期待的人们。大家静静地站着,面向东方,目光坚定而专注,仿佛在等待着一场神圣的日出仪式。 渐渐地,东方的天空开始泛起了一丝鱼肚白,那白色如同一层薄纱,轻轻地覆盖着大地。接着,这白色慢慢地变得温暖起来,染上了淡淡的橙色和粉色,就像是一位画家在小心翼翼地调色一样一样的。。。。。。 随着时间的推移,天边的色彩愈发浓烈,那橙色和粉色逐渐交融,形成了一片绚烂的云霞。逐渐又渐变成了红色云霞,就在这时,太阳探出了它的脑袋,先是一个小小的红点,然后慢慢地变大、变圆。那一瞬间,万道金光刺破了云霞,洒向了大地。山峰、树木、人群,一切都被这金色的光芒所笼罩,熠熠生辉。 太阳越升越高,光芒也越来越强烈。原本灰暗的山谷瞬间被照亮,清晰地展现在眼前。山峰的轮廓在阳光的映衬下显得更加雄伟壮观,仿佛是大地的脊梁。而那流动的云海,在阳光的照耀下,如同一团团金色的,如梦如幻。 此时此刻,山娃被眼前的美景深深震撼。泰山的日出,不仅仅是一场视觉的盛宴,更是一种心灵的洗礼。在这壮丽的自然景观面前,他感受到了自己的渺小与大自然的伟大。那一轮红日,仿佛是新生命的诞生,充满了希望和力量。它驱散了黑暗,带来了光明和温暖,也让他心中的阴霾和惆怅一扫而空。 当山娃缓缓地离开日观峰,那美丽的日出画面,依然深深地印在他的脑海中。山娃知道,这将是他一生中最难忘的记忆之一。 当山娃和游客们下山重返十八盘的时候,他感到双腿发软,吃力的一个台阶一个台阶的向下攀爬着,就和下楼梯一样一样的感觉,快要到了十八盘的下端,他实在走不动了,两腿像灌满了铅液,一屁股坐在了台阶旁的泰山石上,大口的喘着粗气。汗流浃背的山娃看着台阶上眼前川流不息的游客,却感到非常的陌生,一种孤独寂寞感油然而生,在泰山的怀抱中,他就像一棵无名的小草。 这时,他想到了乔老师、周仓老师、同学们,要是同来和自己一起游览攀登泰山,该有多好啊!特别是又想起了,汪宁霞和自己一起游玩微山湖和微山岛的情景,如果汪小妹在自己的身边,共同欣赏着泰山的美景,就不会感到孤独和寂寞了。可是他们永远的离开了自己,再也找不回来那种在一起开心快乐的时光了。想到这里,心里无比的酸楚,潸然泪下。他就是一个多情善感的性情中人。 山娃歇息了片刻,面对悬崖峭壁的泰山,他感伤哽咽的吟诗一首,来抒发自己的情怀: “独步泰山心寂廖,峰高云绕念知交。 相思无尽风为伴,寂寞幽情向九霄。” 然后,他默默地独自走下了十八盘,回到了中天门,坐上旅游大巴,又转车来到了济南,去大明湖游览了趵突泉。游览结束已是晚上7点多钟了,简单在济南火车站吃了顿晚餐,坐上了夜间11点的火车,返回了秦皇岛。到6月21日上午又回到学校。 下午上班时,山娃去学校组织部拿取了《调令》,回到了暂借的家属院,收拾起了自己的行李、物品。 在1983年6月22日,他凭着《调令》,去学校的相关部门办理了《户口迁移证明》、《非农业户口粮食关系转移证明》,又去秦皇岛市电大工作站办理了《电大中文专业学籍转出证明》;在随后的几天里,他把自己所有的东西物品,打包了六个大纸箱,学校又给他特意定制了一个大的木板箱子,还有接刘荣荣来校结婚时带来的红木箱子,也都装好了物品。 在26日退回了学校暂时借的家属院。房门钥匙交还给了总务科。山娃唯一带走了学校的纪念品,就是平时最喜欢的那把二胡。 上午9点学校派车,由学校教务科的金胜和财会专业科李全老师一起送山娃到秦皇岛火车站,帮助他火车托运了,两只木箱和六件大纸箱。两只木箱里装满了行李、厨具和餐具及其他杂物。六个大纸箱里装满了书籍、衣物和洗漱等用品。零担托运到兴隆县火车站。 山娃和两位老师一起办理完零担托运手续,他怀着依依不舍的心情,告别了两位老师,目送他俩坐着学校派来的车远去,他心里空落落的难受极了,眼泪又一次止不住的流了下来。。。。。。 当天下午,山娃由秦皇岛火车站坐上了火车,看着火车缓缓地离开了车站,向着唐山方向驶去,火车“呜”的一声长鸣,把他的心撕得粉碎,他双眸含泪望着列车的窗外,看着那一排排的杨树随着列车前行,而被远远地抛在了车后,就像自己一样,被时代的列车远远地抛弃了自己,依依不舍的离开了学校,他心里伤感不已,止不住的泪水又流了下来。。。。。。他默念着: “再见了!我的母校!再见了!我的老师!再见了!我的同学们!”他回忆起了,在自己留校短短的两年里,度过了最美好的时光,一幕幕就像做梦一样,梦醒了,再也回不去了,成为了过去,成为了历史,成为了永久的回忆。。。。。。 他沉默的想着、难忘的回忆着,痛苦的抹着泪水。列车缓缓地驶进了唐山火车站,他擦了擦泪水,下车走出了车站,又到长途班车站,就找了附近的小旅馆住了下来。他本想再去见见唐山开滦煤炭矿务局工作的同学们,可是,他没有了见同学们勇气和心情。 第二天早上7点,他就这样悄声无息地,坐上了返回家乡半壁山的班车,回到家乡半壁山赵家小院。 当他进入院内,看见了东边的院内菜园里,长出了一畦生菜、两畦西葫芦、两畦小葱,绿油油的秧苗充满了生机。西边是用木棍加成的猪圈,有两只小猪仔,正在里面吃着青草。靠着猪圈与窗跟之间,种了两畦上架的豆角,翠绿的豆角秧快要爬上了豆角架。 山娃顺着人行道,进入了厨房门,然后先到了西屋见到了妈妈正在做着针线活,看到山娃突然走进屋里,就“咯咯”的笑着说: “这不是山娃吗?你咋回来啦?” “妈妈!这回可好了!为了照顾您和这个家,我已经调回来工作了。”山娃高兴地眨着双眸对妈妈说道。 “调回来了呀!上哪工作了?”妈妈惊诧的问着山娃。 “去县政府统计局工作。过两天就去报到上班。” 就在这时,妻子刘荣荣听到了山娃母子的说话声,抱着小美美由东屋出来,也走进西屋,然后一脸高兴地笑“呵呵”对山娃说: “你真的调回来了呀!咋不提前来信告诉一声啊!” “这不是想给你一个惊喜吗!”山娃一边说着,一边由妻子的怀中抱过来小美美,亲了又亲。又拧着双眸对小美美说: “来来!给爸爸笑一个!乐一个!” 小美美好像听懂了,咧着小嘴,忽闪着一双大眼睛,真的笑了起来。“咿呀咿呀”地好像和爸爸说着话,四肢也张牙舞爪的舞动了起来。山娃开心地“呵呵”的笑了起来。 第4章 山娃青年132集 第四章山娃青年132集 山娃把小美美抱着返回了东屋,妻子刘荣荣也随着他跟了进来。他蹙着双眸又问: “妈妈现在咋样啊!中西药都吃着吗?弟弟妹妹呢?” “嗯嗯!都吃着呢,挺好的呀!就是有点傻愣愣的,基本上没有犯病。弟弟和妹妹他俩都上学去了,快了该放学回家了。”她把小美美放到了炕头上,反身扑进了山娃的怀里,山娃顺势紧紧地把她拥抱在了一起,亲吻着她的双唇,有一种久别回来团聚的幸福感。 中午,刘荣荣做了一桌丰盛的菜肴,全家人聚在一起,为山娃调回来工作接风洗尘。二弟弟小生和小妹妹小可,都先后以水代酒,敬着大哥哥,祝贺他调回了家乡工作。妈妈更是笑的合不拢嘴,但是,最高兴的还是妻子刘荣荣,她觉得山娃调回了兴隆县工作,虽然不能天天回家吃住,但毕竟离家近了,能够时常回家来与她见面,还能照顾有病的婆婆,照顾这个家,她也算是有了依靠。 可是,她哪里懂得山娃的心啊!更不用说山娃的前程今后如何了?山娃却一点都高兴不起来,强忍着那种失落感,表面上却不得不装出很高兴的样子,怕是扫了全家人的兴,吃完了这顿所谓“接风洗尘”的午餐,真的是“有人欢笑有人愁”啊! 1983年6月30日,山娃带着所有的报到入职手续,来到了兴隆县县政府大门口,虽然由学校调回来一落千丈,但作为草根农民的老百姓,无权无势的山娃,能够迈进县政府的大门工作,也感到无比的自豪和骄傲。农村老百姓就连悬挂在大门口“兴隆县人民政府”的牌匾,都感到望而生畏,望而却步,就更甭说进去上班工作了。 山娃也有着同样的感受,在大门口徘徊了半天,才胆胆怯怯地去门岗警卫室做了登记,警卫人员一看他登记的事由,是去县统计局报到上班,立刻对山娃就客气起来,很客气谦卑的让他迈进了县政府的大门。 山娃怀揣着《调令》和其他相关的入职手续,直接找到了县统计局,径直走进了刘雨华的办公室,刘雨华看到了山娃,热情的闪着双眸说: “你回来报到啦!欢迎欢迎!老校友这回可要真的一起工作啦!先喝口水,然后再领你去见见庞局长。” 她说着就给山娃沏了一杯茶水。山娃接过了茶水,一边喝着,一边点头,顿了顿、默了默,对着刘雨华说: “嗯嗯!好的好的!咱们这就去见庞局长!我把所有的报到手续都带来了。” “那好!”她说着就带山娃来到了挂着门牌的“局长办公室”门前,“笃笃笃!”轻轻敲了三下办公室的门,里面传出了庞局长带着沙哑的嗓音应声道: “请进!” 刘雨华把山娃领进了局长办公室,庞局长见到了山娃,走上前高兴地握着手,让山娃坐在了沙发上,刘雨华也和山娃一起并排坐在了沙发上。 山娃赶忙把自己所有的入职报到手续,呈现给了庞局长面前,庞局长接过去一边翻看着,一边向山娃介绍说: “你的《调令》要去交给后院二楼楼下的人事局,等到人事局收到了,你们学校寄来的你的档案,就会装入你的档案里备案了;《户口迁移证明》,要去兴隆县公安局户籍科办理转入户口登记;《非农业户口粮食关系转移证明》,要去县粮食局办理《非农业户口粮油供应本》;《电大中文专业学籍转出证明》,你去兴隆县进修学校的院内电大工作站,办理学籍转入手续。 这些手续,你下午就去办理一下,所有部门都在县城里,距离县政府不太远。下午我去找县政府办公室彭治主任,给你安排单身宿舍。 你先去你刘姨办公室,让她给你安排一下你的工作和有关事项,然后再跟你刘姨一起去后院县政府职工食堂,换点饭票和钱票,中午就可以在食堂里吃饭了,因为有福利补贴,所以饭菜都很便宜。其他的事情以后再说,好不好?” “嗯嗯!好的!好的!”山娃一边听庞局长说着,一边轻嗯着,点头答应并随手用笔记录着。他听完了庞局长的介绍和安排,起身向庞局长告辞后,就跟着刘姨一起返回了她的办公室,然后,她笑呵呵的对山娃说: “我和局长商量了一下,关于你的工作安排问题,考虑到你要利用业余时间学习电大课程,就先让你和董卿农业统计员一起主管农业统计工作!他是一位老同志了,由下面公社调上来的,虽然没有统计专业文凭,但是,过去他是大水泉公社的财粮助理,来局里干了农业统计多年了,你就跟着他先熟悉一下农业统计业务!你办公就暂时坐在我对面的办公桌旁办公。” 刘雨华又指了指靠西侧的那两个办公桌说: “董卿他在这个办公室靠后面西侧办公,和他对面办公的是主管农调队的赵杰。今天董卿和赵杰一起去下乡了,到六道河公社前卫唐大队,搞农户收支指标抽样调查去了,等过两天回来,再和你介绍!” 山娃听了刘姨的工作分配和办公桌的安排,不住的点头答应,又好奇的问: “刘姨!那间里屋办公都是谁呢?您给我介绍一下!” “哦!里屋办公的是主管工业统计王金广和对面的主管商业统计的王慧娟,靠墙办公桌旁办公是主管人事统计的高玉山。”她说完了之后,起身轻轻“笃笃”的敲了两下里套间办公室的门,响声刚落,门就被王金广拉开了,刘雨华让山娃走进了里屋办公室,把他一一介绍给大家,大家热情的和他握手问好,山娃也和大家回应着打招呼。 刘雨华把山娃介绍给大家之后,又和山娃一起回到外屋办公室, 她一边整理着统计文件和资料,一边又对山娃介绍工作的作息时间说: “县政府工作的作息时间是:上午8点上班到中午十二点下班;下午两点上班到下午六点下班;到了“七一”以后,夏季作息时间,上午不变,下午两点半上班到下午六点半下班。上下班时要打卡,有事要请假,请病假时,要开县医院的《诊断书》休假,来不及的要补开《诊断书》,因为实行月工资制,一般在短时间(10天以内)休病、事假,是不扣工资的。超过半个月以上,就要扣工资。” “那考勤和请销假谁负责呢?”山娃蹙着双眸追问道。 “考勤由综合办公室文员庞辉负责,请假、销假都由庞局长亲自审批。”她耐心的和山娃回答道。然后,又眨着双眸对山娃补充说: 咱们统计局人员不多,综合办公室:司机刘大勇和文员庞辉,还有一间统计办公室,主管负责劳资统计付玉河和城市居民经济调查队郭旭辉、徐丽两个人。” 通过刘姨的具体、详细介绍,山娃对于县统计局的人员结构和工作分工以及作息时间和请销假制度有了一个大概的了解。 山娃看了看手表,已经是上午快12点下班的时间了,他就和刘姨说: “刘姨!中午快下班了,您带我去后院县政府职工食堂,兑换饭票和钱票?” “嗯嗯!我现就带你去找食堂管理员,介绍你认识一下,不然他不给你兑换。”刘雨华回答道。 于是,带山娃去后院食堂,找到了管理员,由刘雨华介绍后,让山娃购买了饭票和钱票。然后,刘雨华就和山娃告别,下班回家了。 山娃走进了食堂,食堂里的面积不大,一个大餐厅摆了四张大圆桌,每个饭桌旁配有10把椅子;还有一个小餐厅,里面有一大一小两张饭桌,也都相应配上了吃饭的椅子。 整体的玻璃墙留着一个买饭的窗口,山娃走近了买饭的窗口,就和师傅借用了餐具碗筷,山娃买了半斤大米饭和一盘猪肉炒瓜片,总计花了半斤饭票和五角钱票,饭菜价格确实很便宜,饭菜质量也不错。 他刚把饭菜买好,端到饭桌上吃了起来,就看到各个部门的职工,拿着餐具也来买饭了,但大部分人员都把饭菜端回了宿舍去吃,只有少数人坐在餐厅里的饭桌旁吃饭就餐。 山娃感到完全来到了一个陌生的世界,新的环境、新的条件、新的面孔,他有一种孤独寂寞、失落伤感的情绪,那种在县政府里工作的自豪感和骄傲感一扫而空。 吃完了午饭,归还了餐具碗筷。走出了食堂,他就在县政府大院里面,溜达着熟悉环境。 当他溜达到农业局月亮门处,忽然听到了农业局的院内传出了悦耳动听的笛声,悠扬而宽广,山娃循着笛声进入了月亮门,穿过了小院,来到了坐北朝南的一排青砖瓦房,房子跨度比较大,中间是走廊,走廊两侧都是办公室。山娃顺着走廊踱步东行,顺着笛声进入了东头向阳的一间大办公室,门头上挂着“财务科”标志牌,屋门敞开着,在屋内办公桌旁站立着一位很帅气的小伙子,正在兴致勃勃的吹着笛子。 只见他浓眉大眼,修长的身材,高高的个子,长挂脸,高鼻梁,留着分头,身穿一身藏蓝色的西服,英俊潇洒的让姑娘们看了就会心动。他修长的手指,在横笛儿气孔上,熟练地欢快的上下跳跃,吹奏出了一曲《扬鞭催马送公粮》的笛子独奏曲。。。。。。 山娃被这笛声惊呆了,愣愣的站在了门外洗耳恭听。突然,笛声戛然而止,小伙子看到了山娃,就停止了吹奏,闪着双眸,一脸惊诧的大声问: “你找谁?有事吗?” “哈哈哈!今日刚来报到上班,饭后闻笛声而至,你的笛子吹得太好听了!就是前来拜会你老弟啊!”山娃“哈哈”的大笑,一边兴奋地说着,一边走进了屋里,随着小伙子让坐的手势,坐在了办公桌对面的椅子上。 小伙子把笛子放在了办公桌上,立即给山娃倒了一杯茶水,递给了山娃说: “幸会幸会!业余爱好而已,吹得不好,见笑见笑!” 他一边谦虚说着,一边又拧着双眸问道: “你是来哪个单位报到上班呢?干什么工作啊?” “我刚刚由秦皇岛煤炭财经学校调回来,今日来县统计局报到上班,领导初定安排做农业统计工作。我老家是半壁山公社、半壁山大队的。”山娃喝着茶水,悻悻的自我介绍说道。 “哈哈哈!太巧了,真有缘分啊!那咱俩还是老乡呢!我叫吴清着,老家是半壁山公社、双芦台大队的,去年由承德财校财会专业毕业,分配在了县农业局财务科,担任主管会计工作。”他也“哈哈”大笑着,一脸的高兴,自我介绍着说道。 第4章 山娃青年133集 第四章山娃青年133集 老乡!一句老乡,山娃感觉到陌生感荡然无存了,他与吴清着拉近了距离。在亲热的聊天中,他得知了吴清着确实比他小两岁,称他为老弟没错。因为山娃爱好拉二胡,吴清着喜欢吹笛子。所以,共同的音乐话题,让他俩聊天甚欢,一个中午变成了好朋友,这也是山娃来到县政府统计局报到工作,认识的第一位最要好的朋友。 下午,山娃先去后院楼下人事局,把工作调转的《调令》交给了干部科;又去县公安局办理了户口转入登记;还去县粮食局办理了《非农业户口粮油供应本》;最后,打车去了县进修学校,原来就在兴隆县一中的东院,他回忆起自己在兴隆县一中考学复习时,经常到东院的一中食堂去打饭就餐,紧挨着的院内就是进修学校。 他凭着往昔的记忆,来到了进修学校院内,那时候,虽然紧挨着食堂,近在咫尺,但自己只顾埋头复习考学了,从来也没有到这里来过,也没有仔细看过一眼。现在他仔细观察:进修学校就是一栋教学大楼。 不过,在楼里上课的不是学生,而是进修的各个公社和大队的中、小学老师,他们的体育教学和其他活动场所,是借用了一中的体育器材和场地。 楼门口的左侧,悬挂着木制的竖牌匾“兴隆县进修学校”;右边悬挂着木制的竖牌匾“中央电大兴隆县工作站”。山娃上到二楼层,找到了“电大工作站”的标志牌,轻敲房门应声进屋,见到了一位50多岁的老教师,头戴前进帽,身穿蓝色的人民服,一双大眼带着眼镜,方脸型。他伏案在办公桌上写着什么,抬眼看到了山娃走进了办公室,惊异的目光打量着他问: “你找谁?有事吗?” 山娃有点局促不安的走近跟前,毕恭毕敬的回答说: “我是来办理电大转入学籍的,刚由秦皇岛煤炭财经学校调回来,到县统计局工作。但我在留校当老师期间,考取了电大中文专业,业余学习的大专生,经秦皇岛市电大工作站同意,转入兴隆县电大工作站来登记备案,纳入学籍管理。”山娃一边说着,一边把《电大中文专业学籍转出证明》,掏出来递给了老师,接着说: “老师!这是我的《电大中文专业学籍转出证明》,您看看!” 老师接过了山娃的《电大中文专业学籍转出证明》,认真的看了起来,看完后,让山娃坐在了旁边的椅子上,默了默,很客气的说: “嗯嗯!好的!我给你登记备案一下,今后你就成为了,我们这里的一名电大中文专业,在职工作的电大业余学员了。下学期的教材和教学录音磁带,你就从我这里登记购买!我姓姚,以后就叫我姚老师!这里的办公室电话你记一下,有事了可以打电话联系我。” “好好!谢谢姚老师,以后您多加关照!”山娃很客气的,一边用笔记好了办公室的座机电话号,一边感谢着姚老师说道。 “不客气!”他对山娃说着,就起身从文件柜里,拿出了一个档案盒,从盒里面又拿出了一张表格,让山娃填写好了上面的各种信息资料,又把山娃的《电大中文专业学籍转出证明》,一起放入了档案盒里面。然后,若有所思的拧着双眸对山娃说: “上面承德市电大工作站,已经下来了通知,要在7月18日去承德市参加第二学期的期末考试,一共闭卷考试四科,有写作、汉语、党史和通史。食宿自理,考场设在承德市一中校内。” 山娃听了姚老师说要期末考试的消息,半晌惊愕的说不出话来。姚老师看到山娃如此异样的表情,担心问: “四门功课学习的咋样啊?电大期末考试很严格的,全市统一集中闭卷考试。咱们县里有25名学员,算上你已经是26名啦!在各个行政事业单位,考试那天在承德市一中大门口集合,统一进入考场。你回去要和领导汇报一下,尽量抓紧时间学习和复习一下,尽可能考试过关,不然的话,考试不及格还要补考,现在都是学分制管理,达不到学分要求,不能按时毕业。你要好好准备,距离考试还有不到20天的时间啦!” “是的是的!谢谢老师的提醒,我回去马上请假,集中精力学习并复习一下电大课程。”山娃一脸着急的样子,就和姚老师匆匆告别了,返回了自己今天新报到的单位统计局。 山娃急急忙忙敲门应声进入了庞局长的办公室,向他汇报了办理各种入职手续的结果。然后,自己特别申请要和他请假,想集中精力学习和复习一下电大课程,准备参加7月18日的电大期末考试。 因为在学校时忙于调动工作,又和乔老师带领同学们去山东实习,他根本没有空余时间学习电大课程,说实话,就是有时间,自己也没有心思学习呀。所以,电大的课程学习已经被耽误了。 庞局长听了以后,默了默,一脸的黑线,面带难色不悦的,带着沙哑的嗓音说: “你刚来报到上班,就请假学习电大课程,恐怕影响不太好?电大学习是利用工作之余的业余时间,这是你个人的事情,不能请假耽误工作?你说呢?” 山娃被局长说的话给问住了,哑口无言、无言以答,他张了张嘴,被噎得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就在这时,刘雨华推门进了局长的办公室,一见到山娃那窘迫尴尬的样子,不知出了什么事。庞局长却面带怒色,冲着刘雨华愤愤的说: “正好你来了!他刚刚来报到就想请假,学习和复习电大课程,不干工作能行吗?不是说业余时间学习吗?反正统计业务工作你全权负责,你看着安排!” “奥!我以为是啥事呢?不就是请假学习吗?这事局长您别管啦!交给我来处理!”刘雨华一边说着,一边拉山娃出来。就在这时,听了刘雨华的话,稍微缓和了情绪的庞局长,大声对山娃说: “等会儿!把宿舍给你安排好了,就在大门口西侧的高台阶单身宿舍6号,你和咱们局的高玉山住在一起!你俩一个屋。这是钥匙给你拿着。”他说着把办公桌上的钥匙递给了山娃,山娃接过了钥匙,很恭敬的点头,一脸汗颜的说: “好好!谢谢局长!谢谢领导!” 然后,他就和刘雨华一起去了他和刘姨的办公室,刘雨华坐在了办公桌旁椅子上,拧着双眸,语重心长的对山娃说: “你怎么那么傻呀?非要和局长请假干啥呢?你会不会变通一下,变通你懂不懂啊?” 山娃惊愕地注视着刘姨,一脸疑惑不解,汗颜的问她说: “变通?怎么变通呢?” “我全面负责主管统计业务工作,安排你工作不工作,还不是我说了算吗?你就按时来上班,我不安排你工作,你就看书学习电大课程不就行了吗?下班后你再回宿舍里去听录音磁带啊!等你考完试了,我再安排你工作。也不用请假,也不会扣你工资。这叫做‘明修栈道暗度陈仓’,一举两得呀!哈哈哈!”刘雨华“哈哈”大笑着说道。 山娃被她说得顿开茅塞,大开眼界,破涕为笑。想不到刘姨这位自己的老校友,这么善解人意,支持帮助自己学习电大课程。随着刘姨的笑声,他也“呵呵”的笑了起来,赶忙对刘姨一脸感激的表情说: “呵呵!那太谢谢刘姨啦!我因为这两三个月在学校没顾得上学习,明天就七一了,还有十八天就要电大期末考试了,有点着急,所以,才找庞局长请假,没想到,挨了他一顿批,‘热脸贴了个冷屁股’。不过,他批评的也没错,理是那么个理儿,他一上纲上线,还真的被他噎得我无话可说啊!” “那老头儿脾气有点倔,什么事比较认死理。实际上,时间长了你就知道了,他没啥坏心眼儿,对待下属还是很关心的。你别和他计较,以后有啥事多和我说,我帮你解决。 再说了,你学习电大课程,不单单是你自己的事。往大了说,你增加了中文知识水平,对工作也是有帮助的,今后在写统计分析时,学习中文专业知识,不也是为了提高写作水平吗?等你大专毕业了,局里多了一位大专生,他的脸上也有光啊!以后,有机会我开导开导他,让他多理解和支持你的电大学习。”刘姨又笑“呵呵”的安慰着山娃说道。 “刘姨!您啥也别说了,我听您的!以后,您看我的工作表现!绝不会给您丢脸。这次我要好好学习,抓紧时间学习和复习电大课程,争取努力考试过关。”山娃拧着双眸,对刘姨表着态,萧然的说道。 “好了好了!刘姨相信你!快要下班了,班车站里这个点该没有班车了?你去外面找个运输的货车,赶紧搭车回家去拿行李物品和电大的课本!明天争取在8点半,上班之前赶回来,来办公室上班,你就开始学习电大课程!”她看了看手表,一脸急切的对山娃说道。 山娃一边轻嗯着,一边赶忙告别了刘雨华,飞快的拿着钥匙,去县政府大门口西侧,高台阶上的6号单身宿舍看了看,见到里面摆着自己的一张空床位,床板上面,铺上了帆布包裹的草垫子。另一张床上有被褥,猜想一定是庞局长说的同事高玉山的行李被褥。 于是,他锁好了宿舍门,出了县政府的大门,连晚饭也没顾上吃,就去承德运输公司兴隆县汽车七队,找老家北院邻居四太爷家的大女儿赵英,联系了去半壁山拉货的汽车,搭上车两个小时就到家了。 第4章 山娃青年134集 第四章山娃青年134集 第二天,也就是1983年7月1日,山娃坐早上6点半的班车,带着行李物品和电大的课本和录音磁带等学习资料,回到了兴隆县政府,把东西放入了宿舍。带着电大课本来到了统计局自己的办公室,刚刚好上班没迟到。 刘姨看到山娃准时带着电大的学习资料来上班,就一脸关心的表情,低声问: “你昨天晚上怎么回的家呀?今天又是怎么回来的呢?” “哦!我昨天晚上是搭汽车七队拉货的运输车回去的,今早六点半坐头趟早班车赶回来的,把行李物品、电大课本和录音磁带以及其他学习参考资料也都带来了。”山娃如实向刘姨汇报说道。 “那好那好!你就悄悄的安心学习,若要有事我再叫你!没事就不打扰你学习了。”刘姨小声的对山娃告诉说道。 山娃轻嗯着,就心领神会的学习起来。他首先做了一下学习规划,从7月1日到7月16日,每一科计划用四天的时间学习和复习,他翻看着写作、汉语和通史三科,都是接续接着上学期继续往后学习的课程,以前有时间的时候,就看过并预习过课本内容,每科用两天时间浏览一下要考试的章节内容,再用两天的时间熟记一下重点、要点和关键点。另外一科,主要是“党史”学科,是新增加的课程,需要下一下功夫,重点学习。晚上下班以后,再按照每科的重点,听取录音磁带的授课内容。 他忽然想到:要听取录音磁带的授课内容,还必须要有录音机才行。可是,最糟糕的是自己没有录音机呀!在学校听取录音磁带授课时,学校有公用的录音机。到了统计局不知道有没有,想到这里,他抬头蹙着双眸,问对面桌办公的刘姨说: “刘姨!咱们局里有录音机吗?我还得要听取录音磁带授课内容,需用录音机呀!” “录音机?局里没有!” 她又沉思了片刻,顿了顿,默了默,想了想,若有所思的拧着双眸,对山娃又说: “不过,我看到你宿舍隔壁的小司那里有,好像他经常用录音机听课。” “小司是谁呀?”山娃惊诧的,一脸狐疑的又问刘姨。 “奥!他叫司安,是计生委的财务会计,住在你隔壁的宿舍,好像他也在学习电大中文专业的课程。等今天晚上下班了,问问他,你和他一起听,或是借用一下他的录音机你用用,我觉得应该可以? 你俩现在成了同学,说起来,他和你还是老乡呢,他的老家是半壁山公社东边蓝旗营大队的。同学加老乡的关系,合用或者借用一下他的录音机,应该没问题。 他人品很好的,为人正直义气、活泼热情,是个很不错的小伙子。”刘雨华向山娃介绍了司安的有关情况。 “那太好了!谢谢刘姨,晚上下班我去和他认识一下,顺便和他一起听课,或者借他录音机用一用。”山娃一脸感动的,谢着刘姨说道。 “嗯嗯!不客气!有啥事你就只管和我说,没事你就好好学习!” 山娃轻嗯着,不再说话了,埋头看起了《通史》课本,认真的聚精会神、全神贯注的学习起来。他一边看着课本内容,一边做着重点笔记。 到了晚上,山娃吃过晚饭,果真听到了隔壁5号宿舍里,传出了电大课程的录音磁带授课声音。他“咚咚咚”的敲响了宿舍的房门,只见一个帅气的小伙子,留着分头,浓眉大眼,高鼻梁,国字脸,身穿一件衬衫。一脸疑惑的开门问山娃: “你是?” “我是赵山娃,住在你隔壁,在统计局上班。”山娃眨着双眸,自我介绍回答。 他轻哦了一声,让山娃进了宿舍,并热情的让他坐在了椅子上,他很客气的给他倒了一杯热水,递给了山娃,一边让他喝水,一边问: “喝口水!你是新来的?我怎么不认识你呢?” “我是昨天才报到上班,是由秦皇岛煤炭财经学校调过来的。听我刘姨说你老家是半壁山公社东边,蓝旗营大队的。你也在学习电大课程,是真的吗?”山娃接过水杯,一边喝着水,一边回答着又问道。 “是的!我电大学的是中文专业。我叫司安,承德财校毕业的,在计生委当会计。刚下班吃了晚饭,现在正听课呢。”他一边回答着,又一边指了指,桌子上摆着的录音机说道。 “那咱俩还是电大同学呢!我也在学习电大中文专业,我没有录音机,能不能和你一块听课呢?”山娃一脸期待的和他商量着说道。 “好呀好呀!那你就和我一起听课!现在我放的是《通史》课的录音磁带授课内容。”他很大度的让着山娃,并欣然的同意说道。 “哦!谢谢你啊!我这就过去拿课本去,再过来和你一块儿听!”山娃一脸激动地,感谢的说着,把水杯放在了桌子上,反身回到隔壁宿舍,把《通史》课本拿了过来,就和司安一起听起了课,一边听着,还不停的一边记着。 这是山娃来到兴隆县统计局报到上班后,认识的第二位好友,就是同学加老乡司安。通过每天晚上一起听课学习,逐渐的和他越来越熟悉起来。 山娃就和高考复习一样,又一次努力的学习着电大课程,拼了命的学习和复习。不论是白天还是夜晚,他都在孜孜不倦地学习、复习着电大四科课程,准备着迎接期末考试的到来。 那一本本厚厚的课本,让他望而生畏,他不可能一字一句的学习书本里的内容,而只能是一目十行的在快速浏览,不停地用红笔在上面画着重点句子,标注着重点内容。 就这样,山娃一天一天的煎熬着,学习着,复习着,每天只睡个小时。一天除了办公室就是自己的宿舍,一刻也不敢怠慢。他不仅想学到大专中文专业知识,更重要的是想取得大专文凭,全国公认的中央电大文凭,早日摘掉中专学历的帽子。 到了7月16日,山娃和司安一起提前坐火车去了承德。因为到了夏季,承德市是避暑山庄,是旅游旺季,住宿非常紧张。 经司安联系,提前预定了旅馆,是距离承德市一中很近的名叫“新华路旅馆”,提前早去两天,为的是在旅馆里学习和复习更安静,更方便。他和司安住在了同一个标间,互相复习、提问、讨论,有时还用司安带来的录音机,重点听取录音磁带里的授课内容。 “临阵磨枪,不快也光!”山娃通过了短短半个多月的时间,和在旅馆里的复习,终于把四科要考试的内容全面的、系统的、重点的学习和复习了一遍,心里总算有了底。 7月18到21日,四天的时间,每天一科,在承德市一中电大中文考场,山娃与司安和所有的电大同学一起,顺利的考完了期末考试。姚老师告诉大家,半个月之后公布考试成绩。考完试后,他和司安又在旅馆休息了一天。 山娃自己去了承德市电子市场闲逛,看见了电子手表精美又很漂亮,而且非常便宜,价格11元一块手表,还配上了表链。 于是,山娃花了11元钱,给妻子买了一块,准备回家去后送给她。因为她爷爷给她买的上海牌半钢手表,始终戴在了山娃自己的手腕,妻子到现在也没有手表戴,这次要让她戴上自己给她买的电子手表,略表一下自己的心意。 7月23日他俩一起坐火车返回了兴隆县。借着考试请假的机会,司安直接回了老家蓝旗营大队,而山娃也没有回局里上班,直接坐班车返回了老家半壁山。他要尽快见到妻子刘荣荣,把买的电子手表送给她,给她一个惊喜。另外,他要看看妈妈,有没有犯病,有没有和妻子刘荣荣生气打架,这也是他最担心和牵挂的心病。 当山娃回到家,把电子手表,给妻子刘荣荣戴在了手腕上时,她看着那块漂亮的精美电子手表非常喜欢,给了他一个大大的香吻。。。。。。 在夜深人静的盛夏,乡村里的灯火渐渐的熄灭了,人们都进入了梦乡。山娃的女儿小美美在铺着苇席的土炕上,也静静地睡熟了。可是,他和妻子却丝毫没有睡意,这时还在充满着激情,互相温存、互相缠绵在了一起,享受着那种销魂荡魄的幸福和快乐。许久,才筋疲力尽的、慢慢的进入了梦乡。。。。。。 妈妈秀兰,因为大儿子山娃调回来了县城工作,隔三差五的能够回家来看望她,使她有了安全感。儿媳也经常得到了大儿子精神上的安抚和情感上的交流。‘人逢喜事精神爽,’对待她这个婆婆态度上也温柔和宽容了许多,又不断地在药物控制下,再加上山娃陪她住院治疗,也有了一定的疗效。所以, 她的病情发作次数越来越少了,基本上恢复了正常,这让山娃一颗悬着的心,放了下来。 山娃在家呆了一天以后,在7月25日,返回了县统计局上班,刘雨华又把下乡刚回来的董卿和赵杰介绍给山娃认识。然后,让董卿把全县农业统计的报表、统计的各项指标、覆盖的各个公社和大队、上报统计汇总的时间和流程等等,在一边工作时,一边介绍讲解给山娃,让他俩一起负责农业统计工作。 为了加强农业统计工作,把农业经济收入与消费统计工作也纳入了农业统计范畴。所以新成立了农业人口经济调查队,简称“农调队”,由赵杰任队长负责。刘雨华让山娃也要配合他的工作,熟悉调查对象和方式方法。 赵杰在工作的同时,他和山娃也详细介绍了具体操作调查的方法:就是要在每个大队选出5的农户作为样本,通过每户的农业经济各项收入和消费,来推断总体大队的人均经济收入水平和消费水平。 山娃在电大期末考试过后,就投入到了农业统计与农经调查工作当中,新的工作,不得不让他重新把自己学过的《统计学原理》专业知识与农业和农经统计工作结合起来,针对新的统计对象和统计指标变化,一边工作,一边学习和一边创新。 第4章 山娃青年135集 第四章山娃青年135集 特别是,局长和刘雨华统计师要求:针对每个月的月报、每个季度的季报和每个年度的年报表,要进行做出不同时间的《某某行业统计分析报告》,而要附上统计报表的重点分析指标数据。 《某某行业统计分析报告》,经刘雨华统计师和局长审阅批准后,再由统计局办公室用打字蜡纸打印成纸质版,以内参文件的形式,上报给承德市统计局的分口主管部门领导,同时报送给县委和县政府等五大领导班子领导,作为内参统计资料分析,为各部门领导决策提供依据。 统计分析报告:按着统计专业工作分工负责制,分为:农业、农经、工业、商业、城经、人事、劳资、服务业、餐饮业。 8月2日,刘雨华统计师就安排山娃配合赵杰去六道河公社古庆大队包村住户,搞起了夏粮农产量抽样调查,按着全村户数抽取了5的农户,然后将这5的农户挨家挨户的与大队长、农业技术员和户主一起到田间地头,预估着夏粮亩产量是多少?夏粮品种不多,因为兴隆是山区,大部分农作物以秋粮玉米、高粱和谷子为主,夏粮只有小麦一种,但也不是每家每户都种植小麦。抽样调查把被抽中的有种植小麦的农户进行亩产预估后,再用样本推算整体全大队所有农户种植小麦的面积,再计算出平均亩产小麦的斤数,然后再推算出全村种植小麦的总产量。 山娃被大队长安排在农户家里吃住,经过一周的时间,不仅把夏粮抽样调查完成,还把秋粮的玉米、高粱和谷子三种农作物也做了预测。 8月8日,山娃顺利的完成了在六道河公社,古庆大队的夏粮农作物抽样调查,预测了秋粮调查以后返回了统计局,然后再把全县20个公社,所属的289个大队所抽样调查的5的样本自然村15个全部汇总,再推算出全县总计夏粮小麦的总产量和平均亩产斤数。 就在当天山娃得到了兴隆县电大工作站的通知,他的第三学期四科期末考试成绩是:汉语90分、写作714分、通史78分和党史68分,平均分数7685分的好成绩,总算是功夫不负有心人,顺利通过了第三学期的期末考试,没有挂科。 山娃感到非常高兴和欣慰,把这一好消息急忙汇报给了刘姨,刘雨华统计师也为他期末考试顺利过关感到非常高兴,并叮嘱他要继续努力,今后要在搞好工作之余,抓紧电大的学习,争取工作和学习两不误。 刘雨华把山娃电大期末考试成绩和去古庆大队下乡顺利完成了夏粮农产量抽样调查,并又预测了秋粮农产量的工作情况,一一和庞局长做了汇报,庞局长听了满意的点了点头,拧着双眸对刘雨华,带着沙哑的嗓音夸赞说: “山娃这小伙子还真不错啊!脑子灵活又聪明,有股子钻劲和闯劲,不愧为是留校的高材生,来到局里工作干的还不错。” “是啊!有专业知识和没专业的就是不一样,新来乍到的,工作很快就能上手进入角色,干啥像啥。电大学习也很刻苦,成绩也挺好!就是直性子,脾气有点倔强。今后您也要多支持他在不耽误工作的情况下,让他把电大课程学好,等他再过一年半电大毕业了,咱们局里不是也增加了一名大专生了不是吗?”刘雨华一脸期待的,眨着双眸对庞局长耐心的劝解道。 “我并不是反对他学习电大,年轻人有上进心是好事。不过!就是要摆正好工作和学习的之间位置,因为是工作是第一位的,学习是第二位的。电大本来就是业余时间学习,以后只要在干好了工作的前提下,可以适当地放宽他的学习时间。”他看着刘雨华悻悻的说道。 “山娃的妻子是农业户口,没有工作,在乡下带着孩子还照顾着有病的婆婆,也挺不容易的。山娃也是为了照顾家,才迫不得已调回家乡来工作,要不然谁舍得放弃了在中专学校当老师的工作,来咱们局里工作呀?作为您这个大局长,多关心体谅他!”刘雨华说着,笑呵呵的走出了局长的办公室。庞局长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没再说什么。 山娃的大妹妹和二妹妹,由于户口的限制,不得不在1983年7月初在高考之前,与户口所在地兴隆县招生办联系,同意在异地大东北父亲赵明那里借考,然后考试成绩由兴隆县招生办查阅分数,在户口所在地兴隆县招生录取。 全国统一高考时间是在7月15至17日,山娃的两个妹妹赵小云和赵小花同时参加了高考,考场借考在大东北父亲赵明所在的单位,库都尔林业局职工子弟学校。考完试成绩单转入河北省兴隆县招生办公室。 当山娃知道了两个妹妹考试过后,他在8月9去兴隆县招生办查到了大妹妹高考总分数是2339分;二妹妹总分数是2545分,当年也实行了大中专一张卷的高考录取方式,可是遗憾的是河北省中专理科生录取分数线是340分,山娃的两个妹妹分纷落榜,甭说考大专,就连中专录取分数线都不够。所以,两个妹妹高考失败了。 山娃立刻给远在大东北的父亲打了长途电话,告知了两个妹妹的考试结果。随后,就给父亲去了一封长信,汇报了家庭状况和两个妹妹的高考成绩情况,这让父亲大失所望。 父亲赵明不得不再次让两个女儿留在东北继续复习考学。 山娃就是一个操心的命,在农村自己的家里,养了两只小猪仔,在刘荣荣精心喂养下,慢慢长大后,缺乏了喂养的猪饲料。山娃在正常的干好自己本职农业统计工作之余,他又意外发现了兴隆县燕柳春白酒厂的酒糟可以喂猪,而且不收费可以随便拉走,可以当做猪饲料,他一想到家里喂猪缺乏饲料,就雇了一个三轮车,用塑料编织袋装满了燕柳春白酒厂的酒糟,放在三轮车里拉到了县政府院内,晾晒在被硬化的水泥路面两旁地面上,经过一两天的暴晒,晒干后再装入塑料编织袋里,找运输车辆捎回老家半壁山,不花钱解决了家里养猪缺饲料的大问题。可是,好景不长,却引来了一场不小的纷争。 他的这一举动,遭到了县政府办公室主管后勤生活的副主任李富荣的极力反对,多次劝阻并制止山娃不要在县政府院内晾晒酒糟。一是影响了县政府的光辉形象;而是酒糟散发出难闻的臭气熏天的味道,污染了空气。山娃不得不在晾晒了几次之后,停止这一做法。但他与李副主任在心里却有了不小的隔膜。庞局长知道此事以后,也找到山娃很生气的说: “山娃呀!你也太放肆了!你不想想,县政府能是你晾晒酒糟的地方吗?你胆子也真够肥的,这是全县人民的心脏,是县长和各个局委办办公的地方,你虽然是为了顾家养猪,也不能把臭烘烘的酒糟晾晒在院内里?” 山娃却一脸委屈的表情,对庞局长分辩解释说: “我就偶尔一两次晾晒一下酒糟,因为不用花钱买,还能解决家里养猪缺乏饲料问题,这里又是我工作的地方,便于看管,是有点难闻的味道,但我是利用周末休班的时间晾晒的,等到一两天晾晒干了,我就找车捎回家去。唉!也是我年轻,欠于考虑,算啦!以后不再晾晒了。” 山娃自知理亏,不得不向领导低头认错,一边分辩解释,又一边认错的说道。 “以后千万注意,别再干那些只顾自己个人利益,不顾影响的蠢事。”庞局长一脸怒气的对山娃批评说道。 后来山娃自己想想,这是他被调到统计局上班以来,干过的最后悔的一件傻事,细想起来,在县政府大院里晾晒酒糟,确实是有失大雅,不是地方。但,不管怎样,家里养猪有了不花钱的饲料,妈妈和妻子刘荣荣还是挺开心的,在她们的心目中,山娃是一个既能工作赚钱,又能张张啰啰很顾家的好儿子和好老公。这也真是难为了苦命的山娃啊! 山娃在配合农经抽样调查之后,农业统计工作必须按照每月、每季做着统计报表,他与董卿互相配合,把各个大队的统计月报表,通过董卿催要审核修改正确无误之后,山娃再做出分类汇总,并依据农业统计报表结合农经抽样调查结果,及时写出《农业统计月度分析报告》或《农业统计季度分析报告》,通过办公室打印校对后,印发给上级主管承德市统计局农业统计科和县内的五大领导班子,提供研究制定决策的依据。 山娃在工作的同时,又在业余时间学习起了电大课程,第四学期开设了新的课程:外国文学、古代汉语和哲学三科主科。每当下班后,吃过晚饭,就和宿舍隔壁的司安同学一起听各科的录音磁带,按时提交完成作业。有时学习到深夜凌晨才肯休息。 冬天来了,老家半壁山的洒河两岸吹起了寒冷的西北风,南北两山光秃秃的退去了绿色,灰蒙蒙的山峦起伏,迎着山风好像在瑟瑟发抖。山娃家里的三间低矮破旧平房,因为保暖不好,更是室内寒冷,洗脸盆有水在屋子放着,早晨起来都冻成了厚厚一层冰。 为了给妈妈取暖烧炕,在西屋的屋外厨房间,把小灶台更换成了地炉子,可以烧煤取暖烧炕。兴隆县政府所有工作的职工,每年冬季发放给每人两吨煤炭福利票,可以用政府生活车拉到家。山娃也不例外,享受了这一待遇,正好把煤炭拉回家去给妈妈取暖用。 山娃提前一个月就提出了申请,把家里的地炉子整改维修好了之后,盼着早日把煤炭拉回家,偏偏这件事归县政府办公室主管后勤生活的李富荣负责安排,山娃几次去找他催促给自己的妈妈拉煤,但因为酒糟事件,李主任心有余悸,再加上山娃是草根农民出身,没有靠山,也没有有权有势的人事关系,拉煤的事一拖再拖,过去一个多月了也不给拉,以排不上号为由打官腔。眼看着地炉子没有煤炭生火取暖,山娃妈每天冻得蜷缩一团,浑身瑟瑟发抖。山娃回到家看到这种状态,心里非常难过,痛心疾首。 第4章 山娃青年136集 第四章山娃青年136集 一天,山娃被逼无奈,急眼了就带了一把刀子,怒气冲冲去了李主任的办公室,怒目圆睁,把刀子插在了办公桌上,对着李主任怒吼道: “李主任!我的福利煤你到底给拉不给拉?我妈妈在家就要冻死啦!要是不给拉,我今天就和你‘鱼死网破’同归于尽,甭觉得我好欺负。你知道我为什么由秦皇岛煤炭财经学校调回来的吗?不就是为了照顾我那有病的妈和那个家吗?你怎么一点同情心都没有,打官腔的对待我啊?” 李主任被山娃的暴怒和办公桌上插着的刀子,吓得浑身发抖,一脸胆怯又故作镇定结结巴巴的对着山娃说: “你。。。。。。你!你可别乱来呀!我也没办法啊!人多车少,排号一个个的来呀!” “胡说八道!我提前一个多月就和你申请,现在都要数三九了,还没排到号吗?拍拍你的良心!你不就是觉得我无权无势,没有背景吗?我要是县长的儿子试试,你早就给拉了!”山娃一脸黑线愤怒说道。怒不可遏的拍着桌子,气的眼泪都流出来了。 “我!我!唉!。。。。。。”刘福荣被山娃怒斥的目瞪口呆,瞠目结舌,只有一脸委屈无奈的表情,“我我”了两声,又长“叹”了一声。也许他真的有难言之隐,无法说出口。 山娃的怒吼声和与李主任的争吵声,引来了其他的办公人员堵在办公室门口围观,也惊动了隔壁办公室的宋之振正主任,他出来把围观在门口的人群都撵走了,又迈进李主任的办公室,一眼就看到了办公桌上插着的刀子,就让山娃把插在办公桌上的刀子收起来,拉山娃去了他的办公室,询问山娃说: “你先别着急!有话慢慢说,到底咋回事啊?” 山娃收起了刀子,跟着宋主任走进了他的办公室,就哭诉着把申请给妈妈拉煤的事,一五一十的向宋主任倾诉了一番。宋主任听了以后,很是同情山娃,被他的孝心为之感动,就一脸同情的劝着山娃说: “你着急给你妈妈拉煤取暖的心情,我是非常理解的。但是,你的过激行为是很危险的,更不允许你拿着刀子,闯进李主任的办公室。我要批评你啊!冲动是魔鬼! 这样!明天我安排生活车,把你的福利煤炭两吨再特批给你两吨,凑一车四吨煤炭一车,直接送到你半壁山的家。你赶紧回去工作!再这样闹下去对你和李主任影响都不好!” “那好!谢谢宋主任啦!我今天真的是被逼无奈了,也确实是冲动了。请宋主任理解并原谅我!不过,李主任确实是见人下菜碟,有点仗势欺人啊!”山娃一脸感激之情,带着愤愤不平的说道。 “唉!李主任也许不了解你的家里真实情况,也许有难言之隐。他不给你解决,你可以找我反应吗。你也别过于计较往心里去,心胸要大度一些。 好了!等明天从煤矿把煤炭拉回来时,你跟车一起回家去卸煤安置一下,然后再随车一起再回来!”宋主任语重心长的对山娃解释劝慰道。 山娃再次谢过了宋主任,与他告别。怀着对李主任的愤恨之情,又是对宋主任的感激之情,返回了自己的办公室。 第二天上午10点,果然,县政府的生活车给山娃拉回来了四吨黄锈煤,停在了县政府大门口,司机告诉警卫人员到统计局去找山娃,让他赶紧跟车一起回家去卸煤。 山娃得到通知后,就和庞局长请了假,急冲冲的出了大门口,司机让他上车,坐在了副驾驶座位上,陪同司机师傅一起,把煤炭拉回了半壁山赵家小院的大门口,把煤炭卸到大门口之后,又用手推车把煤炭推进去,堆放在了院内的墙根处。然后,随车司机师傅开车一起又返回了工作单位,到了统计局已经是下午六点多了。 半壁山家里山娃卸完煤走后,刘荣荣赶紧把地炉子,用引火柴点着了地炉子,再把山娃拉回来的煤炭放进去。你别说,带着黄锈斑斑的煤炭还挺好烧,发热量也很高,不大一会儿功夫,炉火就旺了起来。顿时,山娃妈所住的西屋就温暖起来,妈妈秀兰再也不感到冷了,蜷缩一团,冻得瑟瑟发抖的身体立刻暖和过来了。 山娃妈高兴地眨着双眸,一个劲儿地自言自语的磨叨说: “还是我大儿子好!大儿子好!知道我怕冷,就拉来了黄锈煤给我取暖。” 山娃第二天上班,又迎来了第四学期的电大期末考试,由于在平时的业余时间里,没有放松对电大课程的学习。所以,他心里有了底。顺利的通过了电大三科主课的期末考试。 在1984年1月20日,他去承德地区统计局农业科报送了《农业统计1983年年终统计报表资料》和《农业年报统计分析报告》,经过全地区八县三区的综合审定评比,兴隆县统计局的农业统计年报与分析报告,数据差错率为0。 农业统计分析报告质量高,依据统计资料数据,分析的有理有据,并提出了很有价值的合理化建议,得到了地区领导和县里领导的高度重视。全地区被评比为第一名。 在1984年1月28日,县政府春节放假,山娃兴冲冲的带着县政府为职工搞的福利,由外地拉回来的大米,因价格便宜,山娃买了100斤大米带回了家,回到老家半壁山赵家小院,可把山娃妈和妻子刘荣荣高兴坏了,一辈子也没有见过这么多的大米呀! 又在第二天,把她们娘俩精心喂养170斤的大肥猪给杀了,卖猪肉收入150元,剩下的头蹄下水留家里过春节吃,猪油可以省着吃半年。 全家人高高兴兴、喜气洋洋的过了一个其乐融融的春节。 这是山娃由秦皇岛煤炭财经学校调回来后,在家过的第一个春节。由于他非常顾家,家又离县城不远,方便照顾了家庭。确实从各个方面使这个像“病包”一样的家庭,得到了不小的改善。杀了猪,买了大米,改善了生活条件;拉了煤炭,不仅能取暖还缓解了烧柴不足的压力,改善了生活环境。二弟和小妹在大嫂的呵护下,也能顺利的上学读书了。 春节过后,在1984年2月7日(农历正月初六),由于大伯家已经申请大队批准了宅基地,在村庄西头半壁山兽医站的下坎,新盖起了三间大瓦房。春节过后就可以搬进了新家。 所以,经过大队队长胡文优、大队会计门再共、小队队长龚伟富作为中间人,在这一天以山娃的名义,将大伯家的东院三间平房,以500元支付现金的方式,转卖给了赵山娃。 当场胡文优把山娃、大伯赵高和大娘梁英,还有山娃的堂弟赵小军都召集在了一起,然后一脸很庄严,萧然的说: “今天我代表半壁山大队村支部,依据你们两家的自愿协商,现将赵高家的三间平房,以亲属关系转卖给了大侄子赵山娃,四至边界:东侧至邻居张碰家院墙、西至赵明家的杖子墙、南至南墙根,北至后山墙,土木相连,总价款500元整,由大队会计门再共起草文书《房屋转卖协议》一式两份,双方各存一份,签字按手印后有效。看看你们小队长龚伟富还有啥说的吗?你们两家当事人还有啥意见没有啊?” 龚伟富小队长,看了看赵高和他的妻子梁英以及他们的长子赵小军,又看了看山娃,默了默,眨着双眸首先发言说: “你们两家吵吵闹闹的不是一年了,想当年,为了躲避纷争,经法院裁决,让出了三间平房,给老母亲养老,举家搬迁,去了北上坎我们家租房住。后来,赵明回家来探亲,又把赵高你们一家接了回来。 房屋的事也没有个说法,就这么住到了现在。赵山娃已经成家立业了,愿意再付500元现金,把三间平房买过来,作为他的家产,与父亲赵明无关,大伯和大娘以及堂弟也都同意转卖给赵山娃。 赠与不叫赠与,买卖也不叫买卖,总而言之,价格很便宜,但因为是有前因后果关系的。从今日起,以前你们两家‘陈谷子烂芝麻’的恩怨纷争,都一笔勾销,我们来了作为中间的见证人。为此,由双方在协议书上签字按手印为证。看看你们两家还有啥意见没有啊?双方都表个态。” 山娃的大娘梁英就是一位像“阿庆嫂”一样的性格,能说会道,“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历来就是争强好胜的主。她双眸凝视,抢先表态说: “我是冲着山娃大侄子,比较懂事,又考学留校当了老师,为了照顾家调回到县政府工作,虽说找个农村媳妇,自由恋爱也不错,我和大侄媳妇处的关系也挺好。所以,才把这三间平房,象征性的只收500元钱转让给了他,要是冲着他妈,就是给我一万我也不卖。既然有大队长和小队长都来做中间人,还有啥说的呢!那就辛苦大队会计了,起草好了协议书,我们夫妻和大儿子赵小军都签上字,按上手印,省的以后再找麻烦。今后主要靠大侄子山娃和我儿子小军他们下一代了,希望我和山娃妈妈的恩恩怨怨,别影响下一代。山娃大侄子你说是不是呀?” 山娃看到大娘问到了自己,也就接着话茬说: “那是那是!我们这一辈人,我是老大,大娘您放心!我妈是我妈,我是我。主要是我妈有病,整天疯疯癫癫的,您和我妈也是由于脾气性格不和,处不到一块儿,因为家长里短,经常吵吵闹闹的,都怨我妈妈,她和我爸生气时,就把火发到您身上。 大娘您是知书达理的文化人,就别和我妈妈一般见识,她没文化,是个大老粗,我爸爸常年不在家,家里穷困潦倒的,又精神不正常。所以,咱们两家的纷争,一是怨我妈、二是怨一个 ‘穷’字闹得。 现在我也调回兴隆县家乡来工作了,我堂弟小军虽说比我小几岁,也已经渐渐长大了,懂事了,我一定会像亲兄弟一样对待他,您就放心!” 山娃的一席话,把大娘说的挺高兴,大队长和小队长也都频频点着头,大队会计门再共低头在书写着《房屋转卖协议书》。大伯虽说文化挺高,毕业于北京航空学院的大学生,但由于反右派回家务农多年,濒磨得也成为了一位老实憨厚的庄稼人了,沉默着点点头。 第4章 山娃青年137集 第四章山娃青年137集 山娃的堂弟小军也很懂事的眨着一双大眼睛,对着他的妈妈和大家说: “我听我妈的,我妈说咋办就咋办。我山娃大哥是老大,我也尊重我大哥山娃的意见。他是我们的榜样,我们这一代绝不会像我妈和我老婶那样,天天吵吵闹闹的,多烦人啊!” 这时,门再共已经写好了《房屋转卖协议书》,先递给了梁英看看,梁英接了过去,认真的看完以后,就拧着双眸,一脸认真的对大队会计说: “内容我看没啥问题,就是把《房屋转卖协议书》,改成《房屋转让协议书》!这个‘卖’字太扎眼了,现在农村也不兴买卖房子,虽说给500元钱,那只是象征性的,跟转让差不多。好歹也是三间平房呢不是吗?还是改成‘让’字心里好受一点。” 梁英有文化,也有自己的小心眼,她觉得自己的三间平房,虽然破旧一些,但500元钱就给了山娃,她也有点太吃亏了。 不过,她也有她的想法,毕竟山娃调回来在县政府上班了,今后,自己家里如果有个大事小情的,少不了会找山娃帮忙。房子500元钱卖给了山娃,今后说不定哪一件事让山娃帮忙出了力,要比多卖房子那点钱,还要多得多呢!她要收买大侄子的人心,‘放长线,钓大鱼。’ 另外,房子本来是留给婆婆养老送终的,全家都已经搬出去了,是小叔子赵明硬把她们全家接回来的,黑不提白不提的住了这么多年,老婆婆虽然临死前,在她们家一起生活了几年,但大部分时间还是在山娃家里生活的。就是得500元钱不也是白得吗?要是老二不把她们全家接回来,一毛钱不是也得不到吗?所以,就这样!哪个多哪个少?谁多谁少?谁知道呢?只有天知道! 大队长胡文优这时用双眸扫视了大家之后,也表态说: “梁英说的有道理,那就改成《房屋转让协议》,不过,在里面内容的条款里都写清楚了就行了,标题不重要,就依着梁英!山娃你再看看咋样,要是大家没有意见,让大队会计门再共修改一下,再抄一份,一式两份,然后你们两家都签上字,按上手印就行了。” 山娃拿过去看了看协议书,说没有意见。于是,大队长胡文忧就让会计门再共修改了标题后,又抄写了同样内容的另一份。两份在最下方的落款处,转让方:大伯、大娘和堂弟小军;被转让方:山娃;双方都签了字,按了红手印。 山娃当着众人面,把500元现金,交给了大娘梁英,梁英小心翼翼的接过去数了又数,整整500元。然后,闪着双眸,冲着大伙说: “没错没错!一分也不差,正好500元!” 然后,在东屋三间平房里,在西屋铺着苇席的火炕上,放上了饭桌,大娘梁英招待大家一起喝酒聚餐,吃了一顿具有历史意义的午宴。 就这样,大伯赵高一家搬出了赵家小院,东院的三间平房归了山娃所有,多年以来,山娃妈妈与梁英妯娌姐妹之间的纷争、吵骂就此戛然而止,六间平房的小院内显得敞亮宽阔了不少,但也感到有点空落落的,再也没有了往日的噪杂声和吵闹声。 最高兴的还是山娃妈,她终于见不到大嫂笑面虎一样的影子了。赵明再回家探亲来,也不会半夜半夜的扎在东院大嫂家里,叽叽喳喳的谈天说地、聊得没完没了不回家了。眼不见心不烦,使她的猜忌和多疑心去掉了一大半,她的精神病随着家庭环境和生活条件的改变而改变,逐渐慢慢的好了起来,但控制精神分裂症的药物,始终也没有间断过。 山娃在农历正月初六买好了大伯家的三间平房,又过了一天,在1984年2月9日(农历正月初八)就去统计局上班了。 就在山娃春节过后上班的第一天,就得到了兴隆县电大工作站的通知,第三学期的期末考试成绩是:外国文学78分、古代汉语695分、哲学64分;三科合计2115分,平均分数705分。又一次顺利通过了期末考试。山娃已经坚持学习了一年半,还差最后一年半三个学期,再顺利考试通过就毕业了。 春天来的好快呀,在悄无声息、不知不觉中,大山有了朦胧的绿色,草儿绿了,枝条发芽了,遍地的野花、油菜花开的灿烂多姿,一切沐浴着春晨的曙光,在春风中摇弋、轻摆,仿佛少女的轻歌曼舞,楚楚动人。 农村改革的大潮,就像春风一样吹遍了兴隆县山区的各个角落,在1983年年末实行了土地承包到户,山娃一家八口是农业户口,妈妈和五个姊妹加上妻子和女儿,按照人均05亩土地,分得4亩农耕地,因为没有主要男劳力,小队照顾,挑选了最好的肥沃土地分给了山娃家。除了土地,还分得4棵栗子树。 1984年,这是包产、分田到户的春耕第一年。春天来了!要开始备耕种地了,山娃免不了为家里张罗买了种子和化肥。 他由生产资料公司托人购买了最好的复合肥四袋,每袋100斤,价格每袋10元,合计花了40元;又从种子公司购买了最好的杂交玉米2号种子100斤,价格每斤05元,合计花了50元。 为了让妻子刘荣荣在家里除了带孩子,再学点缝纫技术。山娃不得不又托了小学同学毛吉果,他在电力局第三产业多种经营公司当经理,人事关系相当广泛。毛吉果又托别人的关系,“人托人,关系托关系。”这才给山娃买到了一台,上海标准牌的脚踏式缝纫机,花了167元。 就在3月20日,山娃又去兴隆县汽车运输七队,找老家北院四太爷的大女儿,山娃的大姑奶赵英,联系去半壁山运输车,把种子、化肥和缝纫机一起捎回了老家半壁山。刘荣荣收到了山娃捎回来的种子、化肥和缝纫机,喜上眉梢,乐得合不拢嘴了。山娃妈也眉开眼笑喃喃的叨咕说: “我大儿子真顾家呀!啥都给往家买,可真不容易呀!如果赵明要和我大儿子山娃一样,我何至于得这样的病啊!唉!。。。。。。” 山娃妈自言自语叨咕着,长叹了一声,潸然泪下。显然她是在清醒、正常的精神状态下,发自肺腑的真情实感的心声表达。 这就是山娃与父亲赵明的区别:最重要的、最根本的原因,就是对妻子感情如何?真感情!真相爱!真负责!没感情!不相爱!不负责!由此,就会表现出不同的行动和行为,产生不同的效果和不同的结局。 山娃由于是自由恋爱,有爱情的婚姻,对妻子不离不弃,为了妻子和母亲,为了照顾家,放弃了优越的工作环境和条件,放弃了理想的职业。。。老师。调回了家乡工作。 赵明由于是父母包办,没有爱情的婚姻,对妻子抛弃了远走他乡,不为妻子和母亲负责,没有家庭观念,工作环境和条件再艰苦也忍受着,不想调回家乡来工作(后来儿子山娃托关系,把他调回兴隆县林业局的“调令”都给开好了,他硬是不愿意回来工作,无奈“调令”被作废了。)。但赵明就是有一点值得赞扬是,没有放弃对儿女们学习,拼命的支持儿女们考学,通过考学改变了儿女们的命运,这一点也是难能可贵的,也是很多父亲而做不到的。。。。。。 在84年4月2日,由于庞局长已经接近退休的年龄,退居了二线。县委组织部将县粮食局的黄锐康局长,调来统计局当了正局长一把手。刘雨华统计师被提拔为副局长。 新上任的官三把火,一点也不假,黄局长上任后,他第一把火,就把统计局的机构体系做了大胆的改革,成立了:综合股、工业股、农业股、商业股、农经队和办公室。 第二把火,他提拔重用年轻人,王金广任命为工业股股长、赵杰任命为农业股股长还兼任农调队的队长、高玉山被任命为综合股股长。 第三把火,他大力发展年轻人入党,将新毕业的年轻人全部作为培养入党的积极分子,山娃也不例外,积极写了《入党申请书》,指派老局长庞局长和工业股股长王金广作为了山娃的入党介绍人,这给了年轻人在政治要求进步上,拓展了空间并提高了积极性。 第四把火,工作分工做了很大的人员调整,山娃被调岗到主管劳资统计和职工家计调查(城镇职工家庭收支统计抽样调查,简称:家计调查);劳资统计归属到工业股管辖。其他统计业务人员也做了重点调整。 就在县统计局让山娃接替了新的工作时,他的老家赵家小院又出现了新的风波。。。。。。 半壁山大队的赵家小院,最缺的是院内没有一眼水井,山娃在外工作,家里一窝八口的、每天饮用水就要消耗好几桶水,历年以来都是用一口大缸盛水,天天要去东边公用井里去打水,然后一人挑水或两人抬水回家来,再倒入水缸里,供全家人饮用,实在是不方便。 有时,就去西边邻居张温纯大叔家里打水吃,一来离家近方便,二来他家里有现成的辘轳和井绳,自从山娃妻子刘荣荣来家后,也延续了原来的惯例,照常去西院邻居张家去打水,自己挑水吃或是和二小叔子小生、小姑子小可抬水吃。 自从东院大伯住的三间平房卖给了山娃,院子面积大了,种的蔬菜品种也多起来,有时,天旱还要用水浇地。所以,用水量多了,去西院邻居打水也频繁起来,时间一长,张大叔家的大人们倒没说什么,但孩子们却不愿意了。虽然不明说,但总是找别扭、阻止不让去他家打水,不是把大门紧闭不开门,就是把井绳藏起来,让你找不到。你拿着自己家的井绳去打水了,孩子们又把辘轳藏起来找不到了,总而言之,让你打不成水吃。 刘荣荣被气得哭过好几次,她想想,不怨邻居家的做法无情,因为农村就是小农民意识严重,你家是你家的,我家是我家的。谁能让你白吃人家的水,还用人家的辘轳和井绳呢?都怨自己家太贫困,连一眼水井都打不起。她的自尊心受到了极大伤害。 实在是没法了,去别人家打水非常不方便,人家也不愿意,她就窝了一肚子火,给山娃打去了长途电话,让他在4月6日周五下班后,务必回家一趟,有重要的大事要和他说。 山娃接到了妻子的电话后,心里忐忑不安,不知道家里出了什么大事?他猜想,是不是妻子又和婆婆闹矛盾生气打架了?再不然就是妈妈又犯病了?他的心又一次悬了起。。。。。。 他在4月6日周五下班后,急匆匆的搭乘运输货车,返回半壁山家里。一进门妻子刘荣荣就扑进他的怀里,和他哭诉了去邻居家打水受气这件事,从头到尾的叙述了一遍。刘荣荣双眸注视着山娃,哽咽的说: “咱家无论如何也要打一眼水井,再不然就打一眼压水井,比那种砌水井还要经济实惠,而且还安全。家里吃水、浇地和用水都方便。” 山娃听了,心里很是内疚,心想,过去确实是困难,没有能力打水井,总是上东院公用水井或是西院邻居家打水吃,东院公用水井离家远,西院邻居家是人家自己家的水井,不让你打水吃,你也没有脾气。去一时半回的倒是还有情可原,天天去也是麻烦,真的是不方便。看起来,打一眼水井势在必行,给妻子在家要解决吃水难的问题。 第4章 山娃青年138集 第四章山娃青年138集 想到这里,于是,就轻轻拍了拍她的肩膀,回眸看了看含泪抽泣的荣荣妹,一脸心疼的表情,悻悻的说: “没问题!就是砸锅卖铁,咱们也要打一眼水井,不打砌水井,也要打一眼压水井。家里有女儿小美美,压水井更安全。回去我马上就张罗买材料,准备好了稍回来就打井。我争取准备好材料,利用下个星期六和星期天,亲自带回来给你打一眼井好不好啊?” “嗯嗯!太好了!太好了!打一眼争气的井,再也不用看别人家的脸色,去别人家打水吃了。”刘荣荣听了山娃的表态,轻“嗯”着激动地说道。她破涕为笑,情不自禁的狠狠地吻了山娃一口。 山娃就是一个有担当,敢于负责任的爷们,承诺的事就要信守承诺,不论对谁,不论办什么事,要么就别承诺,要承诺就得兑现承诺! 他在工作之余,去县城最东头的县化肥厂,花了10元钱,买了一根4米长、直径2寸粗细的废旧钢管;他又去黄酒管农机厂,又花了10元钱,让他们给焊接制作了一个压水井的井头,压水井把和连接一个挂橡胶皮塞的抽子一套,统称为井头。 在4月13日周五下班后,山娃找运输货车,把自己买好的丼管和井头也一起捎上,返回了半壁山老家小院。 第二天周六,他和二弟一起扛着丼管,抱着井头,到半壁山修造站把丼管和井头焊接在了一起,丼管的另一端焊接成了尖状,挨着尖状附近的丼管壁打成了许多进水的小孔。都连接制作好了之后,山娃付给了手工费5元钱,然后二人抬着返回了家。 他和二弟小生一起选择了,在厨房门口人行道西侧,靠西窗根5米左右的距离,开挖压水井直径为一米左右的井体。 当山娃和二弟轮换挖到了一人高的深度,再也没法直接往上扬土沙石了,就用两只土筐系上绳子轮换,山娃在下面把挖好的泥沙石,装进了土筐里,刘荣荣帮忙和二弟一起往地面上拉拽土筐,轮番着把一筐筐的泥沙和碎石块拉拽到地面上,堆放在井口旁边。 就这样,由上午一直挖到晚上6点多钟,终于挖到地下3米多深,见到了地下水。山娃、二弟和刘荣荣都累得筋疲力尽,汗流浃背,实在挖不动了。就准备明天上午继续再挖,到了晚上黑灯瞎火的不得干活,也没有了力气,吃过晚饭就休息了。一夜无话。 第二天4月15日,正是周日,山娃和二弟吃过了早饭,又继续开干挖井。山娃见到井下有了水以后,他在地面上更换上了水靴,又下去继续向下挖。他让二弟把土筐因为漏水,就改用两只水桶盛满泥沙石,刘荣荣和二弟一起连拉带拽,把水桶里的泥沙石拉拽到地面上,倒在了旁边。大约挖到井深35米左右。 山娃看看地下水快要淹没水靴子了,大约水深到了膝盖,没法再往下挖了,就由井下上来,到地面上休息了片刻。他坐在了挖好压水井口的旁边,摸出了一根烟,点着火,大口大口的抽了起来,就好像抽烟能解除疲劳一样。 一根烟抽完了,好像疲乏解除了一大半,他把烟蒂扔在地上,用脚踩灭后,又招呼刘荣荣和二弟小生,一起合力把带着井头带丼管插入了挖好的井筒里面,竖直后,井头带丼管离地面往上,到胸前的位置,略有点偏高。 山娃把井头上的压水井把安装好了,利用杠杆的原理,一端用销钉连接上了压水井皮塞抽子,另一端就是手握的柄把,他又让她俩扶着压水井的井体,井口处塔上了木板。用水瓢舀水倒入了井头里面,在通过压水井柄把连续压上压下的,抽动着井头里的皮塞抽子,不一会,就在杠杆的压力作用下,把地下水终于抽了上来。 开始压上的水都很浑浊,根本没法喝。山娃去了北院四太爷家借来了大锤,把井头顶端盖上厚厚的木板,然后再用大锤敲击木板,“嗨呦嗨呦!”“嗨呦嗨呦!”刘荣荣和二弟扶着木板和井头,山娃一锤一锤的往下使劲砸着木板,随着木板下沉连带着井头也不断的下沉,快要砸下去10多公分了,刘荣荣向山娃摆着手喊到: “好了好了!差不多行了!” 山娃听到了妻子的喊声,停止了抡锤的动作,看看井头距离地面约有1米左右,到了胸前偏下一点位置,试了试压水井柄把很合适,顺势就压满了两桶浑浊的地下水,第三桶水就清澈了,出水量还挺冲的。山娃不敢怠慢,赶紧把压水井旁边的浮土和堆积的泥沙石,回填到井筒里,踩紧夯实后,把出水口处找来一大块儿扁平的河光石,当做接水的水桶垫。 到了中午时分,经过全家人一天半的努力,终于把压水井打成功了!他们激动地在一起欢呼着,雀跃着,呐喊着: “打井成功了!成功了!我们自己有水井啦!自己有水吃了!。。。。。。” 欢呼雀跃过后,顺势把井水压出来,一桶桶清亮的水倒满了水缸,随后又把院子里的秧苗用压上来的水浇了一遍。刘荣荣一脸惋惜的对着山娃说: “要是再有十几米长的橡胶管就好了,浇地不用水桶,直接连到出水口处,另一端放到秧苗的根下,那就更好了,省时、省事、又省力多好啊!” “那好办!明天我回去上班了,抽空去兴隆县建筑公司看看,搞建筑有的是废旧橡胶管和塑料管,我和他们要一节给你捎回来。” 山娃在周一上班后,中午就去了县建筑公司,果真就要了10米和5米长两节橡胶管和一根10米长的塑料管,让大舅家的表弟陈一良给捎回家去了。山娃的表弟上午开车到兴隆办事,正好下午返回半壁山,可以把橡胶和塑料管直接送到家门口。刘荣荣收到了山娃捎回去的橡胶和塑料管,高兴的不得了。 她心里暗暗想到:只要她想到的,山娃就能给办到,这样的丈夫没白找,爱情的力量是伟大的,是神圣的,她要用自己的双手和山娃的双手,合起来共同努力打拼,实现属于自己的美好家庭。 1984年6月,改革的形势发展越来越快,首先是机构改革,兴隆县各个公社和大队,改成了乡镇和村,半壁山公社就改成了乡政府,半壁山大队支部就改成半壁山村支部。 兴隆县计委与县经委合并成为了县计经委,这就预示着由过去的计划经济,向着市场经济逐渐过渡,过去所流通的“粮票、布票、棉花票、副食品票、” 等等各种计划经济的产物,渐渐地退出了历史的舞台。 由于山娃主管劳资统计工作,与县委和县政府各个部门联系的机会多了起来,他有幸认识了县政协副主席张富赠。他50多岁,花白的头发已经秃顶,戴了一顶前进帽,圆脸型,浓眉大眼,一副笑呵呵的模样。据了解,他在之前是主管二轻企业和乡镇企业的副县长,因为年龄大了退居二线,到县政协挂名当了副主席。 但他是个闲不住、不甘寂寞的人,在改革的大潮刚刚席卷兴隆县,就牵头想成立一个“兴隆县服装联合公司”,他筹划着把兴隆县刚刚开始搞服装加工的个体户都组织起来,统一联合起来加工服装销售,他选定让兴隆县服装厂退休的老工人运福祥作为领头人,因为他懂服装裁和剪缝纫技术,让他培养一批,愿意学习服装裁剪和缝纫技术的女工就业。 这正符合了山娃的心愿,就和他说让自己的妻子刘荣荣加入服装联合公司,跟着运师傅学习缝纫制作技术。如果能够加入的话,等到公司成立了,自己也可以在工作之余,在公司里兼职跑跑腿儿,作为运师傅的助手,管理公司的财务和招聘人员工作。 张富赠副主席拧着双眸,沉默了片刻,对山娃充满了希望的说: “那可以呀!现在响应邓小平提出的‘开放搞活’号召,一切工作的重点,都转移到了搞活经济这方面上了,‘不管黑猫白猫,抓住老鼠就是好猫!’运师傅年事已高,利用他的技术和威望,你在工作之余给他跑跑腿,管管财务也不错吗!那就把你媳妇接上来,安排在他手下学习缝纫加工技术!” “那太好了!我何时去见一下运师傅啊?”山娃一脸激动的表情,双眸注视着张副主席,急不可耐的问道。 “哈哈哈!那好!说干就干,我喜欢你这样急脾气的性格。现在我就带你去认识一下运师傅,他在三道街开着个体服装店呢!我和他谈过了自己的想法,他也同意多带一些徒弟,把服装联合公司办起来。”他一边“哈哈”大笑着对山娃说道,一边带着山娃边走边说着,来到三道街运师傅个体服装店。 到了服装店,这是坐北朝南的起脊小瓦房,紧挨着街边是一大间门脸房。进门以后,分为了东西俩屋,东屋不是很大,南侧靠着窗户摆着一台老式的脚踏缝纫机,旁边并排放着一台三线码边机,北侧靠着门口放着三人座的沙发,靠着沙发摆着一张办公桌,办公桌两旁各放有一把椅子。对着门口东侧是一个裁剪服装用的大案板,上面放着服装制作的硬纸板样,还有需要熨烫的几件服装。这是运师傅加工高档服装和接待客人办公的地方。另一间西屋,是学徒工服装缝纫加工的地方。 进了东屋以后,张副主席笑呵呵的坐在了沙发上,先把山娃介绍给运师傅认识,之后又把运师傅介绍给了山娃认识。山娃抬眼望去,只见运师傅已是年迈花甲的老人了,满头白发,留着寸头,眼睛不大戴着一副老花镜,身穿古朴典雅的灰色唐装式服装,看上去很有服装师的风范,他面带微笑的主动和山娃握了握手,也让山娃坐在了沙发上。 第4章 山娃青年139集 第四章山娃青年139集 就在这时,由西屋走进来一位运师傅的女徒弟,见她长得眉清目秀,水汪汪的两只大眼睛,瓜子脸,画着淡妆,身穿一件米黄色的连衣裙,运师傅向张副主席和山娃介绍说: “这是我新招收学缝纫制作的徒弟,叫王笑萍,家住平安堡村,在中央村找了对象,她的对象叫陈铁,准备也来这里上班学徒,主要学习服装熨烫平整技术。” 只见她微笑着点了点头,算是打了招呼。她给张副主席和山娃各沏了一杯茶水,就退了出去。运师傅向张副主席介绍说: “现在正在招收学员,以现在自己的服装店为旗舰店,逐步扩大规模,再联合其他个体服装加工店,就可以成立服装联合公司了。” 张副主席听了,频频点头,笑呵呵地对运师傅说道: “明天我就让山娃去把他夫人刘荣荣接上来,作为您的徒弟,然后我和山娃一起再为你联系招收徒弟,并联系其他个体服装店加盟到你的旗下,然后就可以成立‘服装联合公司’了,等成立后,就让山娃在业余时间为你建账,兼管财务账目。” “嗯呢!那可太好了!有您的大力支持和帮助,再有山娃过来一起帮忙运作,成立服装联合公司就有希望了。”他高兴地注视着张副主席和山娃说道。 张副主席和山娃又和运师傅聊了一会儿,起身告辞了运师傅。张副主席就和山娃各自返回了单位。 第二天,山娃一上班,就看到县政府大门东侧的厢房宿舍,靠着南边的第一间已经空出来了。原来是县政府司机白师傅一个人住着的宿舍,屋内是个双人床,偶尔他妻子来了方便一起住一住。前两天,他搬到了别的地方住了,这间宿舍就空了出来。 于是,山娃急忙去后院县政府办公室,找到了主管后勤的李主任,拧着双眸和他说: “李主任!我看到司机白师傅住的宿舍空了出来,那里边是个双人床,正好我把妻子接上来一起住,暂时住两三个月,等在外面找好了租房,我就搬出去。” 他看到李主任沉默不语,估计是对上次拉煤事件还心有余悸,就态度诚恳的又接着说: “上次因为拉煤的事,误会您了,我不应该拿着刀子来恐吓您,我向您道歉!这次是政协副主席张富赠,安排我妻子加入服装联合公司,已经谈好先去运师傅那里学徒,昨天我和张副主席一起去见了运师傅,他让我今天就可以让妻子去他那里学徒。所以,才来找您给我暂时安排一间宿舍,把妻子接上来一起住,去他那里好上班学徒。” 李主任听了山娃后面说的话,对上次拉煤事件的过激行为做了诚恳道歉,情绪缓和了许多,又听他提到了政协副主席张富赠和他有一定关系,张副主席原来可是副县长,在兴隆县也是赫赫有名的大人物。再加上拉煤事件过后,宋主任也找他谈过话,向他说明了山娃家里的特殊情况,山娃也是为了照顾家,被逼无奈才调回来,劝慰他要多理解山娃,别和年轻人斤斤计较。他听了宋主任的话,内心里也感到很自责,这次可以通过安排宿舍,正好修复一下以前的关系和情感。于是,他就很客气的对山娃说: “拉煤的事我也有责任,应该早点安排给你拉回家去,免得你妈妈受冻。宋主任过后也和我说了你的家庭情况,批评我了对你照顾不周。” 他说着给山娃沏了一杯茶水,放在了山娃面前,默了默,又接着说: “这次你想暂时住一间单人宿舍,司机白师傅那个房间刚刚腾出来,本打算另有安排,既然你提出来了,住的时间又不长,那就优先于你住着,但最多住仨月,不能常住啊!” 他说着起身在卷柜里拿出了一把钥匙,递给了山娃,眨着双眸又嘱咐说: “给你一把钥匙,你去宿舍自己收拾一下卫生!” “好的好的!谢谢李主任了!我顶多住仨月,租到合适的房子我就搬出去!”山娃一脸高兴地表情,接过了钥匙,感激的说道。然后就告辞了李主任,直接去了司机白师傅住过的单身宿舍。 他开门进入房间后,看见靠窗户摆着一张双人床,上面铺着一个厚厚的海绵床垫,床头前放着一张长条桌,在桌子下面摆着一个煤油炉,长条桌旁边放着一个脸盆架。在一进门口的北墙根放着一个简易的衣橱,地面是老式的砖拔地,屋顶上面吊着一个电棍儿,山娃打开了电棍儿开关,雪白的灯光照遍了房间的各个角落。室内打扫的比较干净,拎包就可以入住了。 山娃关闭了电棍儿开关,锁好了房门,就去局里找黄局长,把他昨天是如何认识了政协副主席张富赠,自己又让他带着去见了运师傅,然后,安排妻子刘荣荣到运师傅那里学徒。今天上班又去找李主任要宿舍的来龙去脉汇报了一番。黄局长听了,用惊愕的眼神看着山娃,悻悻的说: “你小子不简单啊!还真的挺能联系呀!不错不错!你这是来找我请假,去接你媳妇?我支持你,让你媳妇学点技术是好事。” “呵呵!是的是的!还是局长懂我的心思。我怕夜长梦多,今天下午我就想回家去接妻子,来兴隆去运师傅那里上班学徒。”山娃“呵呵”的笑着,一脸兴奋的对着黄局长说道。 “那你快去!明天再给你一天假,好好安排一下,把你媳妇接上来,后天再上班。”黄局长对山娃萧然的说道。 “好好!谢谢局长!那我就回老家去,把家里安排一下,明天接妻子上来,到运师傅那里去学徒。” 山娃告别了黄局长,连午饭也没顾上吃,直接去班车站。在等班车时,简单吃了一碗面条,然后坐下午1点半的班车返回了老家半壁山。 到家后,他把昨天发生的事情和今天向李主任要宿舍的经过,向妻子刘荣荣高高兴兴的讲述了一遍。刘荣荣听了惊诧不已,又是惊喜又是激动。下午在家里立刻就收拾行李物品,山娃去北院四太爷家,又让四太爷给联系一下他的大女儿赵英,打电话让她明天上午,找个运输车把家里的缝纫机和行李物品一起捎到兴隆县城去。 四太爷赵瑞希是个热心肠的人,什么事都好办,听了山娃的要求,二话没说,直接就表态: “好办呐!我这就去村部给你大姑奶打电话,看看明天有没有返回兴隆的运输车,她们七队的运输车经常往半壁山供销社、采购组来回运输货物。你回家等着听我的消息!” 山娃告别了四太爷,返回家就一脸不舍的和妈妈说: “妈妈!明天我要带您的儿媳和孙女小美美去兴隆县城,让她去学缝纫加工技术,当一个学徒工,等学好了技术好上班挣钱。您要听我二弟的话,让他按时给您吃药啊!家里缺什么少什么,就让二弟给我打电话。” 山娃妈秀兰一脸惊异的表情,蹙着双眸,愣愣地对山娃说: “刚刚打好了洋井(压水井)没有两个月呢!你又要带着妻子离开家了,我们可咋办呀?” “您就放心!等我在兴隆县城租好了房子,安顿好了,也接您去兴隆县城一起生活。二弟弟今年暑假前初中就毕业,要考高中了,我小妹妹也长大了,今年也要上初中了,您就给他俩做做饭吃,我截长补短的会回家来看您的,放心!” 山娃妈不住的点头,虽然不情愿,但她很理解大儿子的一片苦心。只好也帮着刘荣荣收拾着东西。刘荣荣看到婆婆帮她收拾东西,就悻悻的拧着双眸说: “您别着手了,快到屋里歇着去!在不就看着小美美!” 小美美已经两周岁了,会走会跑会喊奶奶了。山娃妈斜视了儿媳刘荣荣一眼,有点不高兴的拉着孙女的细嫩的小手,一起返回西屋去了。 就在这时,四太爷赵瑞希回来了,笑哈哈的告诉山娃说: “明天上午10点左右,你去半壁山供销社大院里等车!你大姑奶她们七队有一辆送货到半壁山供销社的汽车,卸完货就返回兴隆县城,司机师傅姓蔡,叫蔡新生,你到那里找他,跟他提你大姑奶的名字就行了。回去是空车,把缝纫机和行李物品都能捎到兴隆县城去。” “嗯嗯!太好啦!谢谢四太爷了!让您费心了!”山娃眉开眼笑的,感谢着说道。 “你跟我还客气啥呀!多回来几趟,照顾好你妈妈和弟弟妹妹们就行了。你们忙你们的!我回去了。”他说完,就告辞了山娃,返回了自己的家。 到了晚上,二弟小生和小妹都相继放学回了家,山娃又和他俩嘱咐交代了一番,如何别忘记每天给妈妈吃药,如何帮着妈妈多干点家务活,山娃就像大家长一样,千叮咛万嘱咐的不放心。 二弟弟小生模样和山娃长得差不多,眨着一双小眼睛,悻悻的对大哥说: “大哥!您就放心!别婆婆妈妈的了,我自己也不小了,今年暑假前就要考高中了,争取努力考上兴隆县一中去念高中,说不定会天天能和大哥见面呢?家里照顾妈妈,吃药的事就交给我!明天上午我向老师请半天假,送大哥、大嫂和侄女小美美去坐车。” 第二天上午,山娃带着妻子刘荣荣,刘荣荣抱着女儿小美美,二弟小生推着手推车,手推车上面捆绑着缝纫机和行李物品,浩浩荡荡的来到了半壁山供销社大院里,果然,看见一辆七队的货车正在往库房里卸货呢。 山娃见到了司机蔡师傅,提起了大姑奶赵英,介绍是她让自己来找蔡师傅您坐车的。蔡师傅听了,热情的让山娃稍等一会儿,等车卸完了货物就返回兴隆县城去。 上午十点钟,车卸完了货物,蔡师傅就把山娃要捎带的,缝纫机和行李物品放到车厢里。山娃告别了二弟小生,就和妻子抱着女儿都坐在了驾驶室里,蔡师傅发动了汽车引擎,缓缓地开出了半壁山供销社的大院,向兴隆县城驶去。。。。。。 第4章 山娃青年140集 第四章山娃青年140集 当汽车到了县城,先去三道街运师傅的服装店,把缝纫机卸到了服装店的西屋,然后又去县政府的大门口,把山娃妻子的行李物品卸到了宿舍,山娃向蔡师傅道了谢,蔡师傅开车返回了兴隆县汽车七队。 山娃告别了蔡师傅,回到县政府大院,又去原来自己住的西侧高台阶宿舍,把自己的行李物品搬到了东侧厢房单人宿舍里。然后他抱着女儿小美美,让刘荣荣在屋内把两个人的单人行李,又一次合并铺到了双人床上。 这让他悠然的想起了,他和妻子刚去学校结婚的情景,心里不禁打了一个寒颤,回忆往昔犹如昨日,但已经时过境迁了啊!要是自己在学校再坚持两年,就赶上了“开放搞活”的现在这个年代,不调回来,在学校外面农户家里租一个房子,把妻子再接回去学点什么或是干点什么,把妈妈也接过去,自己在学校里工作当老师该多好啊! 历史的车轮只能向前,人生没有回头路,也不能预测未来,只能面对现实。山娃整理了一下自己的思绪,回到了现实生活中。 他看到刘荣荣把床铺已经铺好,物品也都摆放整齐,就把小美美让妻子刘荣荣抱着,自己去食堂打中午饭去了。饭菜买回来端到了宿舍,他与刘荣荣和女儿小美美一起吃了午饭。 下午山娃带着妻子和女儿,一起去三道街运师傅的个体服装店,拜见了运师傅。 运师傅把刘荣荣安排在缝纫加工的西屋,用上午山娃自己拉来的缝纫机,运师傅给了刘荣荣一块废旧布料,让她试了试机子,刘荣荣很不熟练的脚踏缝纫机,扎了几趟线,运师傅拿起来看了看针脚的均匀程度,又看了看线路的曲直程度,摇了摇头说: “你还没有一点基础,只能从头学起呀。” 运师傅说完,就把王笑萍喊到跟前,让她先带着刘荣荣练习扎服装缝制针脚的大小,走线路的长短和曲直性,控制缝纫机的脚踏劲头大小,扎布料时的手劲儿控制等等。王笑萍轻嗯着,不住的点头。 看起来,干什么都不容易,山娃没想到,学习服装加工缝纫技术的门道还不少呢。 刘荣荣在运师傅面前,紧张的出了一身冷汗。运师傅又看到了山娃领着的女儿小美美,又蹙着双眸对山娃说: “这里是学徒扎衣服做服装的地方,可不能带小孩来上班啊!” 山娃看看女儿小美美,又对运师傅赶忙回答: “是的是的,一会儿我们就去找保姆看着小孩,不会带小孩来上班的,您放心!” 运师傅点了点头,又对山娃说道: “看你妻子的情况,缝纫技术没有一点基础,第一个月是没有工资的,等到第二个月有了基础,会干活了,再按照计件工资的比例发给一定的补贴,由50元起步,随着熟练程度的提高,每天缝制的成品服装数量多少,再核定发给工资的比例。多劳多得!” “那是那是!按您的规定执行,我会告诉妻子在您这里好好学习技术,争取早日成为一名熟练工的。”山娃很有诚意的,眨着双眸,对运师傅很客气的应允着表态道。 “那就这样!今天回去把小孩安置好了,明天正式上班来当学徒工。” 山娃和刘荣荣千恩万谢的告别了运师傅,领着女儿小美美走出了服装店,漫步在人来人往,川流不息的兴隆县城的大街上。 山娃一脸愁容,一边走着一边对妻子说: “看起来带小孩来上班是不可能了,还得找一位看小孩的保姆,不然你没法去运师傅那里学徒呀!” “可不是吗!上哪去找看小孩的保姆啊?咱们刚来到兴隆县城,谁也不认识。”刘荣荣看了看手里领着的小美美,为难的回答。 他们无心逛街,顺着大街路边,向着县政府大院走去。路过了横街子中心农贸市场,往西又经过了县政府招待所,快到县政府大门口时,山娃看见大街对面路边上,站立着一位小脚老太太,似乎有点像自己已经去世的奶奶身影,山娃就带着妻子穿过大街,来到了老太太身边,山娃上前就笑呵呵的与老人家打着招呼说: “老大娘!您好!我看到您很像我的奶奶!我奶奶活着的时候,和您装束打扮差不多,也是裹着小脚。” “哈哈哈!我像你奶奶吗?你认差人了!你奶奶不是死了吗?死人能复活吗?”她哈哈大笑着,对山娃不急不恼,风趣幽默的说道。 “嘿嘿!”山娃也被她风趣幽默给逗得“嘿嘿”的笑了起来,默了默,解释又说: “您可别生气呀!我就是太想我奶奶了!您是哪里人啊?怎么站在这里呆着呢?” “我不生气呀!乐呵着呢!我老家是半壁山北边靳杖子的,老伴儿原来在财政局工作,早就去世了。留下一个儿子叫付肖纯,是我把他抚养成人,现在在外地工作呢。儿媳郑小娟在县政府招待所工作。我就住在这里,是老头子生前分得的家属院,县财政局街里的老房子。”她说着,就指了指街边南侧身后的一个胡同,又和山娃说: “由这个胡同进去,里面的一间半瓦房就是我住的,另外一间半是别人家的。我大儿子和儿媳住县政府分得的家属院,就我孤身一个老婆子在这里住,孤寡老人,孤独寂寞,有时就走出来,在马路街边上呆一会儿,透透风。” 山娃一看老太太很是爱说爱笑的,身体很结实,看上去有60多岁,头戴一顶老太太帽子,头发很长梳到后面攀上了一个纂。满脸皱纹,但两只眼睛却炯炯有神。特别是她那小蒜头鼻子,和奶奶长得一模一样。体态苗条不驼背,一双小脚支撑着她的身躯。真的酷似自己的奶奶。于是,山娃笑呵呵的对她说: “大娘!您真的很像我奶奶,只是比我奶奶年轻。咱们还是老乡呢!我是半壁山村的,叫赵山娃,在县政府统计局工作,现在就在县政府院内住单身宿舍。并且,您的儿子付肖纯我也知道,他是半壁山高中一班的,他会拉二胡而出名,我在上高中时,听老师们说过你儿子,因为我也喜欢拉二胡,我俩还是高中的老校友呢。” “哈哈哈!是吗?我儿子是在半壁山高中毕业的,会拉二胡,和你是校友啊!这真是缘分啊!老乡见老乡,两眼泪汪汪啊!”她又哈哈的笑着,眨着双眸,一脸高兴地说道。 刘荣荣在旁边,看到山娃与老太太聊得甚欢,就拉了拉他的衣襟,着急的说: “好啦好啦!别再聊了,快给小美美找保姆去!” “找保姆?你们需要看小孩的保姆吗?是不是看着这个小丫头啊?”老太太一边问着刘荣荣,一边指了指她身边牵着小手的小美美。 “是呀!我想去学服装裁剪和缝纫制作技术,当个学徒工。可是上班不能带,孩子又没人看,正犯愁呢!”刘荣荣心不在焉的回答着。 “那你们看我行不行啊!我不在乎你们给我多少保姆钱,就是图个乐呵!有小孩看着不寂寞,你们这个小女孩挺可爱的,就放在我家我看着她!离县政府大院很近,也很方便。” “那太好了!”山娃和妻子几乎是异口同声的回答。 “大娘!那您就看着我女儿!她乳名叫“美美”,大名叫“赵柳美”。现在一个月暂时就给你50元保姆费,行不行呀?等我妻子刘荣荣缝纫技术学好了,能挣钱了,再多给你点保姆费。”山娃激动对着老太太说道。 “行行!给多少是多呀?你给多少都行!我叫孙富美!跟小孙女的名字最后一个字,都有个“美”字,看起来和我小孙女有缘!来!小美美!叫孙奶奶!让孙奶奶抱抱!”她说着就把小美美抱了起来,小美美一点也不认生,不哭不闹,用小手摸着孙奶奶的小蒜头鼻子,“奶奶”!“奶奶”的叫着。 孙老太太不停地“哎哎”的答应着。抱着小美美,带着山娃和刘荣荣一边往她家里走,一边让着他俩说: “走走!带你们去我家先认认门,明天早上就把孙女小美美送到我家来!奶奶我就看着啦!给奶奶做个伴,省得寂寞。” 孙老太太抱着小美美在前面带路,随后山娃和妻子跟着她一起走进了胡同,来到了她们家。这是一栋坐西朝东的西厢房,起脊小青瓦的老式房子,一看就有年头了。进门就是厨房间,有一个大锅灶台,挨着大锅灶台,靠着里屋门口搭着一个烧煤的地炉子。 孙老太太开了屋门锁,掀开门帘让他们进了里屋。里屋靠着东面窗户下面搭着火炕,炕上铺着苇席,炕头孤零零的放着一个行李卷,看起来是老太太自己的,火炕很大,还可以再睡下三个人绰绰有余,炕稍摆着一对儿红木箱子。抬头望去,顶棚吊着一个灯泡。屋地西面靠着后窗户下面摆着大衣柜,大衣柜旁边放着一个折叠式的圆形饭桌,旁边有四个塑料方凳摞在了一起。对着屋门口南侧大山墙上,镶嵌着一面大镜子。屋内虽然不大,但家具物品摆放的整齐温馨,一看老太太就是一个爱干净、很利索的人。 孙老太太把小美美放在了火炕上,找了一点小零食,递给了小美美吃。然后,又与山娃和刘荣荣唠起了家常。。。。。。。 山娃和刘荣荣看看天色已晚,告别了孙老太太,带着小美美返回了县政府大院的单身宿舍。回到宿舍里,刘荣荣眨着双眸,笑呵呵的对山娃夸赞说: “你还真行啊!正愁着没人看孩子,你还挺能拉姑的,和一个素不相识的老太太聊成了老乡,又和她的儿子套上了同学校友关系,三说两说的就成了看孩子的保姆,给保姆钱还不是很多!真是让我不得不佩服,刮目相看啊!” “哈哈哈!这你就不懂了?这就是为人处世的奥妙,你今后也学着点,说话办事要多讲究方式方法。这也许是天意,也许是用心去努力的结果。这就叫做:‘人努力,天帮忙!’” “得了得了!说你胖你就喘上了!不过,在水建队就人称你是‘赵铁嘴’,你要没两下子,我怎么会看上你呀?家里穷得叮当响,还有个疯疯癫癫的妈,不就是觉得你有出息吗!” 第4章 山娃青年141集 第四章山娃青年141集 山娃对着妻子刘荣荣白了一眼,没再说什么。他还能说什么呢?现实就是这样一个现实,生活状况就是这么一个状况,自己没办法选择家庭,只能努力去打拼改变家庭。不管怎样,无论如何,克服了种种困难,总算是又一次和妻子团聚生活在兴隆县城里了。这也是“改革开放”、“开放搞活”带来的一次历史性的巨大转变,农业户口的青年人,享受到了改革开放的红利,能够走进县城、学技术、做工作、能上班、能挣钱了。 山娃安排好了妻子去运师傅那里当了学徒工,孩子小美美每天早上送到孙老太太家里,让她看着,中午有时山娃或妻子刘荣荣给小美美送饭过去,有时孙老太太做饭时就把小美美那份顺便做出来,然后,小美美半吃半喂的就吃饱了。到了晚上下班了,再把小美美接回来与父母同住。周而复始,循环往复的一天天的向前推移着。。。。。。 山娃一手忙着劳资统计和职工家计调查工作,又一手忙着电大课程的学习。第五学期除了继续学习写作和古代汉语以外,又新增加了古代文学和文学概论两门主课。在工作之余,他一刻也不敢放松对电大课程的学习。每天晚上去办公室看电大书本里的内容,做着电大作业题,挑灯夜战,一般都是学到深夜凌晨一两点钟。 在6月15日,山娃通过政协副主席张富赠介绍,又认识了县外贸公司的张连哲副经理,他高高的个子,留着分头,洼心脸,眼睛不大,说话带着公鸭嗓儿音色,魁梧的身材,说起话来口若悬河,夸夸其谈那种心直口快的性格。 在张副主席的倡导下,他牵头成立了“兴隆县经济贸易联合公司”,当他听说山娃的父亲在东北大兴安岭林管局、库都尔林业局基建科工作时,就主动找到山娃,想去大兴安岭找到山娃的父亲,让他父亲与林业局联系做木材购销业务。 一天晚上,张连哲经理约请了张副主席和山娃一起,去大众饭店的包间里一起喝酒,等到酒过三巡菜过五味后,张副主席首先闪着双眸,一脸充满了激情悻悻的说: “现在刚刚开放搞活,是计划经济向着市场经济,逐渐过渡和转变的初期阶段。例如:钢材、木材、五金交电三类物资,都在实行了计划内指标与计划外指标并轨制。计划内指标同样的物资就要比计划外指标的价格低50,有的甚至低一倍多。如果抓住这个时机,就可以大赚一笔,不仅搞活了市场经济,公司还会有很大的收益,个人也会得到相应的销售提成。”他说到这里,顿了顿,举起酒杯与张经理和山娃共同干了一杯酒。 张连哲经理把酒干完后,立刻给张副主席和山娃又满上了白酒,自己也随手倒满了一杯,一边吃着菜,一边递给了每人一根烟,张副主席不抽烟,婉言谢绝了。山娃接过了香烟,张经理赶紧给山娃点着火,自己也点着了一根香烟抽了起来。然后他看了看张副主席和山娃,拧着双眸,萧然的说: “张主席您对当前的大环境和经济发展的大趋势,分析的头头是道,如何能够迅速地抓住这 ‘改革开放’的大好时机,就要看我们的能力强不强?阅历够不够?胆量大不大?您过去是主管地方二轻工业和乡镇企业的老县长,虽然现在到政协当了副主席,但始终不忘初心,为全县经济的发展,未雨绸缪。 有您为我们保驾护航,我们要先抢占先机,迅速占领市场。利用改革开放的政策,利用一切可以利用的裙带关系,广开门路,搞活经济才是硬道理。所以在县外贸公司的领导下,在张副主席您的倡导下,刚刚成立了‘兴隆县经济贸易联合公司’,目的是把兴隆县的钢材、木材、五金交电、家用电器等等商品贸易经济搞活,带动商贸个体经济一起组成旗舰队,形成组合拳,突破计划经济的围墙,向着市场经济大踏步的迈进。” 山娃听了张副主席和张经理两位领导的一席话,心情格外高兴,心想,看起来改革开放的大潮即将来临,转折变革的时代即将开始,他要抓住这一机会,先把自己家庭穷困潦倒的现状改变,把“病包”一样的家庭,做分割切除手术,彻底治愈家庭的种种贫穷、困苦和艰辛的“病态”。想到这里,他连忙举起了酒杯,眨着双眸,对着张副主席和张经理说: “来!我‘借花献佛,’先敬张主席一杯酒,感谢您为我安排了妻子去运师傅那里学徒,让我们夫妻团聚在兴隆县城。” 说罢,他和张副主席一起碰杯,他俩双双杯中的白酒一饮而尽。随后又给张副主席和自己满上了白酒,然后吃了一口菜,又抽了一口烟,看着张连哲经理,一脸激动的说: “来!很高兴认识您!我也单独敬您一杯!” “好!我也很高兴认识你呀!这要感谢张主席向我推荐了你!”他看了一眼张副主席,端起酒杯和山娃轻轻碰杯后,一饮而尽,山娃也随即把白酒干了下去。 山娃把酒都满上,让着大家吃菜,一边抽着烟,一边又拧着双眸,看着张经理说: “张经理!你们新成立的经济贸易联合公司不是经营木材吗?我的父亲工作在大兴安岭库都尔林业局,他们那里是林区,原来全是国拨材,现在可能也有计划外指标了,您是否可以去他那里联系购进木材,运到京津唐地区扩展销售业务呢?” “那是啊!今天请你来喝酒,主要就是谈谈木材购销业务。你爸爸在大兴安岭工作,那里我知道,全是原始森林落叶松和樟松,计划内指标的国拨材价格可便宜啦!要比市场上销售价便宜一倍还多,就是计划外指标的木材价格,也比市场价低30左右。我想,可以通过你父亲联系计划科和局领导,搞几车皮木材,运到京津唐地区和兴隆县销售,那可发大财啦。”张经理高兴地自己焖了一杯酒,一边抽着烟,一边眉飞色舞的说道。 张副主席也自饮了一杯白酒,默了默,若有所思的沉声对张经理说: “明天你可以去找主管林业的副县长李贸易,和他汇报一下你的想法,让他给你联系由县计经委开一封‘申购国拨材和计划外指标木材’的介绍信,你拿着县计经委开的‘介绍信’,名正言顺的去找山娃的父亲联系木材申购,就顺理成章了。” “嗯嗯!这个办法好!山娃你明天就给你父亲去封信,如果能够联系成几车皮国拨材,说不定通过李贸易副县长,还可以把你父亲调回兴隆县林业部门来工作呢。”他蹙着双眸,大口的抽着烟,又悻悻的说: “你给你父亲去信,就这样说:‘如果联系成了计划内指标平价的国拨材提成给20、计划外议价木材提成5。’我可以说话算数。明天我就按照张副主席指点的去运作,你父亲回信要是同意了,我就立马动身,去找你父亲联系。” “那好!不过我爸爸官不大,只是一个科员,恐怕无权无势的难以办成。我先去封信问问情况再说。”山娃有点悬疑的,蹙着双眸,看着两位领导说道。 “官不在大小,能够联系办事就行,他在东北工作那么多年了,不可能一点关系都没有?也不可能一个领导都不认识?只要你父亲能引荐联系上领导,其他的事他就甭管了,由我们疏通关系就行了,况且,我们有介绍信,又不违法,在开放搞活的政策允许下,我们做合理合法的木材生意。”张经理眨着双眸,对着山娃幽幽的说道。 “那好!明天咱们就行动起来,双管齐下,山娃你给父亲写信说明情况,争取他的同意;张经理你去见副县长汇报,再去计经委开封《介绍信》,然后咱们随时再联系。”张副主席看着张经理和山娃,一脸严肃的表态说道。 晚宴就这样结束了,大家都喝了不少白酒,没再吃饭。在酒桌上,一场申购大兴安岭国拨材和议价购进木材的计划,通过山娃联系,他和父亲赵明的这层父子关系,徐徐的拉开了序幕。 当晚,山娃回到了县统计局自己的办公室,借着酒劲儿,立刻给父亲赵明写了一封家信。他这才回忆起,自从调回兴隆县统计局工作,两年来没有与父亲有过书信来往了,因为他怨恨父亲,不想再理父亲了。父亲对他调回来工作,也是一百个反对! 唉!父子之情,血浓于水,没有隔夜的仇,正好就此机会,主动给父亲去信,修复一下父子之间的感情。于是,酒意浓浓,情义重重,展开信纸,迷迷瞪瞪的写了起来。。。。。。 他把自己由秦皇岛煤炭财经学校调回兴隆县统计局工作,前前后后的想法和苦衷,原原本本的全过程叙述了一遍,又把到统计局这两年的工作情况做了详实的汇报。 特别是最近发生的事,如何认识了县政协副主席张富赠;如何经张副主席介绍,他接妻子来兴隆县城,安排到运师傅那里学习缝纫加工技术,当了学徒工;又如何通过张副主席介绍认识了外贸公司的张连哲经理,一股脑的都写到信纸上了。 最后又重点说明了张连哲经理,要通过找主管林业的副县长李贸易,到计经委开《介绍信》,去他那里联系国拨材计划内木材指标,或是计划外议价木材指标,购进木材到京津唐地区和兴隆县范围内销售,销售以后,如何付给他销售比例提成等等,也都做了详实的汇报,并让他尽快联系一下,看看能不能联系计划科和局里领导运作此事。盼望他尽快回信。 长长的家信写完了,已是夜间凌晨一点多了,他摸出烟来点着了,大口的抽着烟,喝着浓浓的茶水解着酒,激动和复杂的心情久久不能平静。 第4章 山娃青年142集 第4章 山娃青年142集 第四章山娃青年142集 他回想着和父亲的关系变化,惟妙惟肖。。。。。。 主要是在自己的婚姻问题上,产生了最大的分歧,他没有按照父亲的愿望去和刘荣荣分手,不顾他的拼命阻拦,我行我素的一意孤行,不仅和妻子成了亲,生了小孩,而且还硬是调回了兴隆县。惹得父亲生了气,让他寒了心,实际上父亲都是为了自己好,却“好心当成了驴肝肺。”现在木已成舟,为时已晚,不得不面对现实了。 他恐怕父亲赵明不理解自己,不原谅自己。所以,这次写信首先和父亲道了歉,承认了自己不应该不听父亲的话,以求修复父子之间的感情。 他又想起了,在六月初,父亲让自己去县招生办联系,两个妹妹赵小云和赵小花今年高考,必须在户口所在地参加高考,要为她俩参加高考报上名。他按照父亲的要求及时的给两个妹妹报了名,就差等到7月1日再去县招生办领取准考证了。虽然是自己责无旁贷的责任和义务,但还不是父亲先有求于我了吗?从这一点看出,父子之情还是藕断丝连,更是源源不断的情深意切。 然后,再以联系申购木材为契机,进一步缓和父子关系,如果联系成功了,得到了销售提成,赚了钱,改变了家庭穷困潦倒的局面,不就一切都迎刃而解了吗?说一千道一万,不都是一个“穷”字闹得吗? 他就在胡思乱想,醉意朦胧,带着对父亲的内疚和歉意中,度过了一个不眠之夜,一个改革大潮即将到来的转折之夜,一个家庭即将向好的方向转变之夜。 第二天,山娃上班不久,办公室里就响起了座机的电话铃声: “叮铃铃!”“叮铃铃!”山娃赶紧拿起了电话,接通后就问: “喂喂!您是哪位呀?您找谁?” 电话听筒里传来了一个男人和蔼可亲的声音: “我是李贸易啊!我找赵山娃呀!” “李!李!奥!是李县长啊!我就是啊!您有事吗?”山娃惊愕的结结巴巴的接着电话回答。 “你到我办公室来一趟,张经理在我这呢,想和你了解点情况。”李县长在听筒里说道。 “好的!好的!我马上就到。”山娃一边答应着,一边挂了电话。他和对面桌刘雨华副局长请了假,就三步并作两步的急忙去后院二楼,到李县长办公室门前,轻轻地“笃笃笃!”的敲响了办公室的房门,出来开门的,是一位年轻秘书模样的年轻人,他热情的让着山娃进屋,并带着他去了里屋县长的办公室,然后,秘书就退了出去。山娃看到很气派的超大写字台后面,坐着一位很有领导风范的中年人,看上去有50多岁了,戴着一顶青蓝色的呢绒帽,长挂脸,尖尖的鼻子,眼睛不大但炯炯有神,他微笑着打着手势,示意让山娃坐在对面的沙发上,山娃回头看见了张连哲经理已经在沙发上坐着呢,冲他微笑的点了点头,他就挨着张经理很恭敬地也坐在沙发上。刚刚坐下,就听到李县长问他说: “你是赵山娃吗?” “是的是的!我是赵山娃!”山娃看着李县长,很客气的回答道。 “听张经理介绍说,你的父亲在东北大兴安岭某个林农业局工作,他去了多少年了?你详细介绍一下你父亲的情况。”李县长闪着双眸,一脸期待的看着山娃说道。 山娃就把父亲复员转业,报名去了东北参加了志愿兵,后来又转业当了护林警察,文革之后再次转到了大兴安岭地区,牙克石林管局和库都尔林业局,现在在基建科工作,已经去了东北20多年的大体经历和李县长做了汇报。 李县长一边听着,一边记着,不住的轻“嗯”着点头,张经理也注视着山娃,听着他对其父亲的经历介绍。张经理随后又问山娃: “你给你父亲去信了吗?” “我昨天晚上就写好了,今早上班前就把信寄出去了。估计四五天我父亲就能收到。我在信中要求他尽快联系,有了消息及时通知我。差不多十天左右就会知道准确消息。”山娃看了看李县长,又对着张经理认真的分析说道。 李贸易县长沉默了一会儿,若有所思对张经理说: “你等等山娃的父亲来了准确消息,再去计经委开《介绍信》也不迟,我这两天抽空和计经委主任打个招呼,让他们草拟一份《申购国拨材和议价木材介绍函》,等有了准确消息,再通知你去计经委开《介绍信》。” “好好!谢谢县长的支持!”张经理激动地点着头,感谢的回答道。 李县长又对着山娃,一脸严肃凝重的说: “山娃呀!申购国拨材可不是件容易的事,虽然现在‘改革开放,’政策放宽了。但国拨材属于计划内指标,控制也是相当严格的,除非有列入国家级的大型工程项,才可以有国拨材的计划内指标。这样!我看看林业局有没有需要木材的建设项目,如果有项目,就可以借着需要木材的工程项目,去你父亲那里申购计划内国拨材,还要有你父亲那里一定的特殊关系,以支援家乡建设为由,就名正言顺的好办多了。 计划外议价木材,现在各大林业局都成立了第三产业办公室,少量的国拨材或是议价木材指标都由第三产业办公室控制,但因为‘开放搞活’,相对来说要容易一些。那就等你父亲有了准消息,你及时来找我汇报一下。” “好!我抓紧和我父亲再联系一下,把您的意思告诉他,看看他那里的具体情况如何,再向您及时汇报。”山娃一边回答,一边与张经理起身告辞了李县长。 张经理和山娃走出了县长办公室,让山娃抓紧与父亲再联系,来不及写信就拍电报,他给山娃报销电报费。山娃应允着,就与张经理告别,返回了统计局自己的办公室。 山娃听了李县长的话,又觉得张经理说的有道理,一点也不敢懈怠,真的就给父亲拍了一封加急电报,综合了李县长的意思和张经理的想法,再次让父亲联系一下,兵贵神速,夜长梦多,现在是改革时代,信息时代,信息的及时性和准确性尤为重要。成与不成,及时回电告知。 就在6月19日,山娃就收到了父亲拍来的加急电报,电文说: “申购木材之事已联系好,速带信来人商榷”父示。 山娃看了电报,拿着电报稿急急忙忙就去找李县长,让他看了父亲的电报稿,又做了汇报,李县长看了看电文,又听了山娃的汇报,就给张经理挂了电话,指示他去计经委找主任,按照提前拟定好的《申购国拨材与议价木材介绍函》,正式开出公函。 然后,他就笑呵呵的对着山娃说: “这件事你和你父亲要是办成了,就为今后打开了木材购进的渠道,也感谢你父亲为家乡搞活经济做出了贡献,具体事宜和张经理接洽就行了。你今后有什么个人为难的事情,可以直接来找我汇报,我会想办法给你解决” “好的!好的!谢谢县长对我的关心,我一定让我父亲尽力把这一单生意办好。” 山娃轻一边答应着,一边感谢着,就主动和李县长握了握手。 告别了李县长,走出了县长办公室,山娃就回到了统计局自己的办公室,忙乎着自己的《劳资统计报表》填报工作了。 到了下午,刚上班不久,张经理就兴冲冲的拿着计经委开出的“介绍函”,来到了统计局山娃的办公室,把《介绍函》递给了山娃,山娃接过去,看到上面公函的内容如下: 申购国拨材与议价木材介绍函 内蒙古大兴安岭林管局库都尔林业局: 兹有我县林业局委托经济贸易联合公司总经理张连哲同志,前去贵单位联系申购国拨材,落叶松和樟松原木300立方米、板方材200立方米,计划外议价木材原木200立方米、板方材100立方米。 该木材用于国家级雾灵山自然保护区开发建设项目使用,部分计划内指标国拨材,在计经委的监督控制下,可以在京津唐地区和本县流通。计划外议价指标木材,本着“开放搞活”的政策精神,允许在市场上流通交易。计经委不再受控指标。 为了支援家乡建设,搞活市场经济,特与贵单位基建科工作的赵明接洽联系是荷。 河北省兴隆县计经委 1984年6月19日 山娃看完了《介绍函》,还给了张经理,让他收好。张经理一脸激动地对山娃说: “我准备和张副主席一起去,初定明天,也就是在6月20日动身出发。你把你父亲的详细的联系地址留给我。” “那好!等你们明天出发后,我就给父亲拍一封加急电报,告诉他去火车站接你们”山娃眨着双眸,一脸高兴地对张经理说道。 他给张经理留下了父亲单位的准确地址。张经理与山娃告辞后,就去找张副主席去了。 就在山娃与张经理商议筹划与父亲联系申购木材的时,第二天,也就是在6月20日,他接到了县电大工作站的通知,让他和电大司安、司云曼同学一起去参加了第四学期电大期末考试,主课写作、古代汉语、古代文学和文学概论四科,由6月25开始到28日结束,连考四天,考场设在承德市第九中学。 因为是新的考场,为了提前熟悉一下环境,山娃和其他两位同学商量,在6月21日提前就去承德市,住在附近的旅馆里,一边复习,一边熟悉一下考场的周围环境。 在6月20日当天,山娃就接到了张经理打来的电话,通知他与张副主席一起踏上了北去的列车,预计22日上午10点到达库都尔火车站,让自己的父亲去接站。山娃放下电话,立即给父亲拍去了加急电报。然后,从邮局回来,又去找黄局长请了,去承德参加电大期末考试一周的假。黄局长欣然的同意了,并嘱咐山娃要好好考试,抓紧时间回来再忙工作。 6月21日早上,山娃与司安和司云曼一起踏上了开往承德市的列车,参加了第四学期,在承德市九中设考场的电大期末考试。到6月28日考试结束,返回了兴隆县城。电大姚老师告诉同学们,一个多月以后公布考试成绩。 第4章 山娃青年143集 第四章山娃青年143集 1984年7月1日,山娃去兴隆县招生办,代两个妹妹领取了《准考证》,高考时间在7月7日至9日,她俩都报考的是理科生,考场设在兴隆县一中。 就在当天下午,张副主席和张经理带着山娃的两个妹妹,由东北父亲那里一起返回来了。山娃见到两个妹妹,很吃惊的看着她俩,蹙着双眸惊诧的问: “你俩是返回家来考学?爸爸咋没送你们回来呀?” “爸爸有事脱不开身,他还要在那里照看着小三宝呢。两位叔叔正好回来,就托付他们把我俩带回来了。休息复习几天,好参加7月7号高考考试。”大妹妹向哥哥解释说道。 山娃听了大妹妹的话,就带着两个妹妹,让她俩各自拿着自己的行李,安排到了看小美美的孙老太太家去住宿了。 因为高考还要等到7月7号,还有一周的时间,不值当再返回半壁山老家去了,住旅馆还得花钱,山娃灵机一动,这才想起了看小美美孙老太太家,大火炕上可以住两到三个人,正好,等两个妹妹借住到考完试,再回半壁山老家。 孙老太太是一个热心肠的老乡,果不其然,把两个妹妹领到了她家,和她说明了来意,她就很爽快的答应了,还让她俩就在她家里复习学习。安排好了住宿之后,就安排她俩和她们的大嫂一起去县政府食堂吃晚餐去了。 山娃晚上就约请张经理和张副主席一起,到大众饭店要了一个包间,为他俩接风洗尘。酒菜摆上桌,山娃向服务员要了两瓶北京二锅头白酒,他就和两位领导开怀畅饮起来。山娃看到了张副主席和张经理喜形于色的表情,就知道事情办得一定很顺利。 山娃眨着双眸,举起酒杯,看了看两位领导,高兴地说: “来!我首先敬两位领导一杯,为你们凯旋归来接风洗尘。” 三人一起举杯,共同碰杯后一饮而尽。山娃又给大家满上酒,让着吃菜。不等山娃开口说,张经理就主动的先掏出烟来,递给山娃一根,点着火后,自己也叼在嘴里一根,点着火抽了起来。然后,他一脸兴奋的表情,慢悠悠的就和山娃聊了起来: “当我们一下火车,就看见一个和你一样模样的中年人,身穿一身林业局的工作服,手里举着一个手写的《标志牌》,上面写到:‘接老家来人’,因为下车的人不多,我们一眼就认出来了,他就是你的爸爸,就上前和他打着招呼,你爸爸看到我们,那真是‘老乡见老乡,两眼泪汪汪’啊!那个亲热劲儿,就甭提了。热情的握手拥抱过后,你爸爸就带我们去了他住的家属院。 那是一间半低矮的砖瓦房,周围用废旧木板子夹得杖子,圈成了一个小院,一进屋门,就见到了你的两个妹妹,围坐在一个折叠的饭桌旁学习呢。你爸爸介绍说两个女儿正在复习考学,因为今年高考不允许在外地借考,只能准备回老家户口所在地去高考,所以,学校放假了,在家复习几天。还有一个老儿子赵小宝上学没回来呢。” 说到这时,他端起酒杯又与张副主席与和山娃共同喝了一杯酒,正在吃菜的时候,张副主席却接起了话茬,拧着双眸悻悻的说: “你爸爸住的哪叫个家呀?进门看见搭着一个烧木柈子的大炉子,炉子连着一堵火墙,火墙又连着火炕,炕上堆放着被褥行李。屋内没有像样的家具,只有一个长条桌子上,放着一个饭盆,里面还有剩下的半盆子窝头,旁边放着一碗大咸菜疙瘩。那生活看起来太艰苦了,目不忍睹啊!我们俩心酸的都想掉泪。。。。。。 但你爸爸倒是很乐观,笑呵呵的点着了火炉子,烧了一壶开水,给我俩每人倒了一碗开水,热情的让我们喝水,让我们坐在了土炕上。” 张副主席说到这里,顿了顿,连忙举起酒杯,让着大家共同喝酒吃菜,自己先把酒一口闷了下去。山娃也随即喝了一大口白酒,沉默的一句话也没说,在静静的听着。只见张经理也喝了一杯酒,抽了一大口烟,吐出了浓浓的烟雾来,一脸沉重的表情,对着山娃沉声说: “唉!你爸爸简直过的不像人过的日子,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他把精力和心思都用在了你们子女学习上了,别的什么都不顾了。不说你爸爸生活了,还是说说我们去联系木材的事! 我们中午想请你爸爸和妹妹们一起去吃饭,你爸爸不让你妹妹们去,怕耽误学习。他自己和我们一起去饭馆吃了顿午饭,饭后把剩菜剩饭都打包拿回了家里,让你姊妹们吃。 然后,下午上班就把我们领进了计划科的办公室,见到了主管计划的王孝和科长,看起来他和你爸爸关系不一般,很客气的接待了我们,我们把《介绍函》递给了他,说明了来意。他看完了《介绍函》上面的内容,就说:‘前几天,我老哥赵明和我说过了,老家要来人,联系国拨材指标和议价木材指标,购进木材支援老家建设和搞活当地经济,我和主管计划指标的张新实副局长做过了汇报。我带你们一起去见他!’于是,他带我们就去见了张新实局长。” 说到这里,他又喝了一口酒,抽了口烟。张副主席接着话茬又继续叙述起来: “张局长看了《介绍函》,若有所思的和我们说:‘你们先找个旅馆住下来等几天,我要主持召开一次局务会,专门研究一下你们的申购木材计划。国拨材计划内指标流程是:在年初都已经由大兴安岭地区林管局分配到了各个林业局,如果更改指标计划,需要经过林业局申报到牙克石林管局,再由林管局申报到大兴安岭地区林管局审批,同意后,可以由机动指标里面,调剂一部分国拨材计划内指标,再批复给林业局执行计划调令。 所以,国拨材评价计划内指标控制非常严格,流程也比较复杂,需要一个审批过程。 计划外指标议价木材倒是好办,我们第三产业经营办公室就有,由计划科可以调剂拨给第三产,由他们负责经营出售木材。所以需要你们等几天,我们开会落实一下各个品种的数量多少。然后,再告诉你们。’听了局长的话,为此,我们就找了一家旅馆住下了,等待着消息。” 就在这时,山娃举起酒杯,又和两位领导干了一杯,一边抽着烟,一边插话问着张副主席: “那后来呢?” “后来我们在等消息的那几天,你爸爸带我们拿着礼物,去了计划科王孝和科长的家,拜访了他,人家那才叫家呢!三间砖瓦房一个四合院,屋内豪华装修,有两个儿子都在上学,他的妻子也在林业局上班,知书达理,聪明贤惠。她和王科长一样热情好客,当场留你爸爸我们在她家里和王科长一起喝酒,聊天喝酒到了深夜,才回到了旅馆。”张副主席一脸凝重的表情,闪着双眸幽幽的回忆着说道。 张经理接着张副主席的话音,也回忆着向山娃介绍,感叹的说着他们转山林子的经过。。。。。。 “你爸爸还带我们,去附近野外的原始森林里面转了转,落叶松密密麻麻的看不到阳光,笔直的树干,上面勾勒出了道道年轮,粗细不均的落叶松树在竞相生长。茫茫的林海一眼望不到边际。森林里长满了乌拉草,还有一些叫不出名字的野果。 我们在你爸爸的带领下,一起走着,一起聊着,你爸爸介绍了库都尔林业局的基本情况。库都尔林业局隶属于内蒙古大兴安岭重点国有林管理局,是国有大型二档森工企业。位于内蒙古大兴安岭中部,岭东属鄂伦春自治旗管辖,岭西属牙克石市管辖。生态功能区总面积502,6公顷,其中有林地面积375万公顷,活立木总蓄积3,2万立方米,森林覆盖率85。林业局下设场科级单位18个,科室部委办22个,有林业总人口181万人,在册全民职工3,796人,退休职工4,992人,固定资产净值118亿元。 我们转着,走着,聊着,到了天黑才返回了旅馆,晚上你爸爸又陪我们吃了晚餐,饭后把剩余的饭菜打包,又拿回家去给你姊妹们吃了。真是可怜天下父母心啊!你爸爸为了儿女可真是操碎了心,特别是在那样艰苦的家庭条件下,始终坚持让你两个妹妹考学,一般的父母可真的没有那么坚强的毅力呀!让我们不得不佩服啊!” 山娃听了他们的介绍,对父亲肃然起敬,他万万想不到,父亲在大东北工作,含辛茹苦的拼命支持自己和妹妹们考学,生活状况却是如此的艰难困苦。他又和两位领导一起碰杯喝了一杯酒后,从兜里掏出烟来,递给了张经理一根,给点着火,自己掐灭了烟蒂后,又接着续上了一根烟抽了起来。他看了看他俩,一脸感动的说: “听了你们的介绍,看来这么多年,我父亲在大东北也真不容易呀!他虽然对我母亲感情不好,但始终没有放弃对儿女们考学的支持,不论男孩女孩,他都一样支持让我们考学。从来没有重男轻女的思想。” 山娃让着两位领导喝酒、吃菜。又给每个人倒满了白酒,让着喝了起来。 张副主席又喝了一杯酒,一边吃着菜,一边拧着双眸,对山娃说: “你可要理解你爸啊!有机会劝说你父亲还是调回家乡来工作!不说你们家事了,还是说说我们购木材的事! 在我们等了将近一周,计划科王科长通知我们,国拨材评价指标由大兴安岭地区林管局批复给我们调剂了300立方米,其中:落叶松原木3车皮,每车皮60立方米,合计180立方米,价格每立方米500元,合计9万元;樟松原木一车皮60立方米,价格每立方米600元,合计36万元;落叶松板方材一车皮60立方米,价格每立方米800元,合计48万元;国拨材评价指标总计300立方米,合计总价款174万元。 计划外议价指标,由库都尔林业局第三产经营办公室调剂200立方米,其中:落叶松原木2车皮,每车皮60立方米,合计120立方米,价格每立方米800元,合计96万元;樟松原木一车皮40立方米,价格每立方米900元,合计36万元;落叶松板方材一车皮40立方米,价格每立方米1100元,合计44万元;计划外议价指标总计200立方米,合计总价款176万元;两项指标总计500立方米,总价款35万元。 第4章 山娃青年144集 第四章山娃青年144集 王科长接着说:‘计划指标批复调令,已经下达到库都尔林业局计划科了,期限一个月之内,到7月底不履行手续,计划指标作废。下一步你们需要分两步走:第一步,你们赶紧回去筹钱汇款给库都尔林业局财务科;第二步,汇款到位后,抓紧时间到铁路部门请调车皮配车。抓紧时间去办!’我们谢过了王科长,一起回到了旅馆,做了分工计划安排。 我们和你父亲商量,先让他去铁路部门咨询,联系一下请调车皮配车事宜;我们回家去赶紧筹钱汇款,这两步都很重要,哪一步出问题,都会前功尽弃的。” 张经理接着张副主席的话茬,蹙着双眸,一脸郑重的表情,看了张副主席一眼,又对着山娃说: “是的!所以我们在6月29号,授你爸爸委托,正好带着你的两个妹妹一起返回家乡,到户口所在地考学。我们也就赶紧回来,筹措采购指标木材的款项事宜。 你知道吗?我初步估算了一下,这批木材购回来全部卖出去,我们能赚多少钱吗?” “能赚多少?”山娃一脸疑惑不解的问道。 “根据现在的市场价格,最低要赚一倍还要多,你父亲拿到提成最少也得35万元啊!你们爷俩可都成了万元户啦!哈哈哈!”张经理一边大笑着,一边眉飞色舞的高兴地回答道。然后又激动地举杯邀请张副主席和山娃一起干了一杯酒。 “能赚那么多钱吗?我想都不敢想啊!”山娃一脸惊愕的感叹道。 “那当然!山娃呀!好好干!以后赚钱的机会还多着呢。”张副主席拍了拍山娃的肩膀,一脸萧然的说道。 “今天,我们带着你的两个妹妹,经过三天两夜长途火车奔波,总算是回到家了,真不容易呀!哈哈哈!”张经理一边哈哈大笑着说道,一边再次端起了酒杯,邀请张副主席和山娃一起干杯! 张副主席在酒席宴即将结束时,做了最后总结,一脸凝重的萧然说道: “总而言之,这趟东北之行,总算是不虚此行,大功告成了一半,革命尚未成功,同志们需更加努力!” 就这样,一场接风洗尘的酒宴结束了,两位领导的东北之旅,采购国拨材计划内评价指标和计划外议价木材指标的经过,向山娃讲述也落下了帷幕。 山娃把酒宴结了账,送走了两位领导。自己怀着激动的心情,带着醉意朦胧的神态,一步三摇,晃晃悠悠的返回了县政府的大院,回到了自己暂时居住的家。一个过度的家。 第二天,张经理约请山娃一起去李县长办公室,把去东北见山娃父亲和采购木材的事情,做了详实的汇报,也得到了李县长的赞扬和对山娃父子的高度评价。 到了1984年7月7日至9日,山娃的妹妹赵小云和赵小花一起在兴隆县一中设考场,参加了理科生大专招生考试,当年大中专不再是一张卷了,考完试她俩告别了孙老太太,一起带着行李返回了老家半壁山。 8月10日,也就是在高考一个月之后,河北省公布了理科生录取分数线是452分,而赵小云总分只有3805分,赵小花总分412分,都不够河北省理科生录取的最低分数线,高考又一次失败了,名落孙山。 两个妹妹的又一次考学失败,山娃精神上受到了很大的打击。 不仅如此,真是祸不单行啊!他与张副主席和张连哲经理多次联系,因为筹不到那巨额的35万元资金,去父亲大东北采购木材计划也宣告失败了。这次对他的打击更大,命运和他开了一个大大的玩笑,想一夜暴富,哪有那么容易的事啊? 库都尔林业局的计划科王科长,多次让山娃的父亲催促张经理办理汇款,但一拖再拖迟迟到不了位,不得不作废了国拨材评价计划内指标和计划外议价指标。 几经周折,山娃与父亲费尽了千辛万苦,想借着采购木材得提成的一场发财梦,就这样破灭了。山娃不得不冷静的面对残酷的现实,他太需要钱了,可是“发财钱”却与他擦肩而过,失之交臂,他只有在坎坷的人生路上,慢慢地寻觅着、等待着其他机遇的到来。他坚信,只要不懈的努力,总会还有机会的。 不论如何,由于采购木材事件,从此,父子之情却得到了修复和改善。 当山娃把两个妹妹,都没有考上学的消息告诉了父亲时,父亲潸然泪下,痛不欲生。不得不依靠长子山娃,来信让他联系兴隆县一中,像山娃当年考学一样,再把妹妹们安排到那里去,继续复习考学。父亲坚信了兴隆县一中,还是比东北的教学质量高,去东北复习不仅生活的环境和条件艰苦,而且教学质量也差,耽误了复习考学的时间。 老天爷总会“在这里关上一扇门,就会在那里打开一扇窗”的,机会总会是留给那些有准备的人的。 就在这时,全县却有了一次招考农村乡镇干部的机会,不论农业或是非农业户口,也不论男女,只要是高中毕业的年轻人,都可以参加这次县人事局举办的、农村乡镇干部考试。当然,山娃没有让两个妹妹放弃这次机会,因为她俩刚刚参加完高考,有一定的文化基础,完全具有竞争力。 果然不出所料,山娃的两个妹妹通过考试后,双双被考试过关,二妹妹赵小花还在全县考试成绩中,取得了排名第二的好成绩。但在录取时,却出现了一家人只能录取一个名额。受名额的限制没办法,不可能两个妹妹都被录用。 山娃和父亲商量,考虑到大妹妹毕竟年龄大了,虽然是农业户口,但毕竟是有了工作的机会,户口问题在慢慢解决。所以,就让大妹妹被录用了农村乡镇干部,分配到了南天门乡政府担任了乡统计工作。 而二妹妹赵小花,因为学习成绩优越于姐姐,年龄又比姐姐小两岁,她本人也愿意再次复习高考,山娃就按照父亲的旨意,去兴隆县一中,找他当年复习的老班主任蔚老师,联系让二妹妹去一中复习考学。 当山娃见到蔚老师,这时候蔚老师已经是兴隆县一中,主管教学的副校长了,自从山娃在1979年考上了中专,那一年蔚老师由于高考物理成绩在承德全地区排名第一,算是放了卫星,就在第二年被提拔为,当了兴隆县一中的副校长。 山娃和蔚校长说明了来意,他又看了看山娃二妹妹的高考成绩单,加上山娃与蔚校长过去的老关系,就欣然的同意了,让二妹赵小花插班到高二上课学习,然后再参加明年的高考。 山娃把两个妹妹就这样暂时安排好了之后,又得知了二弟弟在半壁山初中毕业后,中考时,考取了承德市一中学去读高中,这是他感到最欣慰的一件大喜事,立即拍电报,把两个妹妹的安排情况、和二弟小生考取了承德市一中读高中的喜讯,告诉了远在大东北的父亲。父亲也不得不佩服长子山娃的作用和能力,像大家长一样与他同舟共济。 8月14日,山娃接到了司安由承德市电大工作站打来的电话,告诉了他期末考试的成绩:写作85分、古代汉语66分、古代文学852分和文学概论77分,这就说明第四学期顺利通过了期末考试。 一天晚上,山娃刚刚把小美美从孙老太太家接回来,抱着她走到了政府大院单人宿舍后,她就 “哇哇”的大哭起来,怎么哄她,她也不上屋。妻子刘荣荣由山娃手里接过小美美,抱在怀里继续哄着小美美说: “小美美!别哭别哭!你怎么了呀?” “哇哇哇!走!去那边儿!不在这儿住!走!走!。。。。。。”小美美一边哭着说,一边用手指着东边方向。 这让山娃“丈二的和尚,摸不着头脑。”不知咋好?妻子刘荣荣却蹙着双眸,对着山娃悻悻的说: “小孩都有第六感觉,这准是天意,让咱们去东边找房子搬家呢!她不愿意在这儿住了。” “嘿嘿!哪有的事啊?你还信这一套吗?不过!在这里暂住三个月的期限也快到了,确实该去外面租房子搬家了。”山娃一边嘿嘿的笑着,一边若有所思的,拧着双眸对妻子说道。 山娃想到,对政府办公室李副主任的承诺,三个月之后,不能再在单人宿舍里住了,要在外面租好房子,尽快搬出去住,不能到期不搬,让李主任为难,给他找麻烦。 他又不得不在工作之余,寻找出租的房屋了。他想,最好是找一个离运师傅服装店比较近的租房住,妻子上班学徒比较方便,服装店距离县政府大院和孙老太太家里也不远,自己上班或是接送小美美也都方便。 一天晚上,山娃下班后,看看妻子还没有回来,就去了运师傅服装店,看见妻子还在那里加班,脚踏缝纫机扎着服装半成品。他到运师傅东屋的办公室里,见到运师傅正忙着在案板旁边,往布料上用画粉划线,裁剪上衣的前身、后身和袖子,就打着招呼说: “运师傅!您忙着呢!我想问您点事儿?” 运师傅回头看见了山娃,就放下画粉,坐在椅子上,示意山娃坐在沙发上,眨着双眸很热情的对这山娃说: “奥!是山娃来了!你想问什么事呀?” “您知道在这附近有出租房屋的吗?我想租一间住,县政府大院里只能暂住三个月,快到期了,需要搬出来找租房住。”山娃一脸茫然的,对运师傅解释着回答道。 “哦!想租房子呀?前些天离这不远,穿过胡同去四道街你去问问,房主叫张锦程,是中央村的农户,他的妻子来做衣服,说是自己有一间西屋的房子和外面半间厨房闲着,想往外出租。”他回忆着对山娃幽幽的说道。 “嗯嗯!好的!我现在就去打听打听,谢谢您啦!”山娃一脸高兴的道谢说道。 山娃告辞了运师傅,按照他指点的,穿过了挨着服装店前面的胡同,来到了南边四道街,往东一路打听,大约走了200多米,就来到了一个院落,周围砌着围墙,院门是一个简易的栅拉门,走进栅拉门有三间坐北朝南的砖瓦房。院内西侧挨着院墙套着一个猪圈,猪圈旁边砌着一个鸡舍,院内散落着几只母鸡和一个大公鸡。 山娃上前敲了敲房门,“咚咚咚!”“家里有人吗?”山娃一边敲门,一边问道。 第4章 山娃青年145集 第四章山娃青年145集 “谁呀?”随着问话声,一个中年妇女开门出来,眨着双眸,一脸惊愕地看着山娃。山娃看到那位妇女梳着短发,方脸型,长得眉清目秀,但没有化妆,穿着打扮很普通,就赶忙答应着又问: “是我!大嫂子!您不认识我,这里是张锦程的家吗?” “是呀!你找他有事吗?他去菜园子里干活了,一会儿就回来。” “奥!我听说你们家往外租房子?我们想租间房子住。” “你是干啥的?在哪个单位上班呀?” “我在兴隆县统计局工作,妻子在运师傅服装店里学徒呢!” “哦!我们往外租房子,是运师傅告诉你的?” “是的是的!您前几天去他那里做衣服,他听您说的。” “那你先进来看看!就是农户人家,看你相中相不中啊?” “我先看看!我老家是半壁山的,也是农村老百姓出身,咱们都一样啊!” 山娃说着,就随着那位妇女进了厨房门,只见靠西侧墙根搭着一个大锅台,挨着锅台靠着西屋门口搭了一个地炉子,门口北侧摆放着一个橱柜。 走进西屋就看见朝阳的南侧窗户,上半部分是糊着窗户纸,能够开启的两扇窗户,窗户下半部分是固定死的玻璃窗。玻璃窗下面是窗台,窗台下面连接的是火炕,火炕上铺着苇席。对着西屋门口靠着西山墙,摆放着一个折叠式的圆形饭桌,旁边放着四个塑料方凳摞在了一起。门口北侧有一个能够开启的后窗户,窗户下面有一组两开门的大衣柜。抬头看顶棚上吊着一个普通的灯泡,灯泡开关在靠炕头的炕沿墙上,一根细绳由开关口处垂了下来。 山娃拉了拉开关绳,随着“咔!咔!”的响声,灯泡也很有节奏的闪亮闪灭。山娃又扫视了一遍屋内的简单设施,觉得住人、生活起居还是没问题的。 山娃走出了西屋,看到厨房间站着的妇女说: “这间住房还行,我们要是租住的话,多少钱一个月租金啊?” “哦!那可要问问我们当家的!我丈夫快也该回来了。” 正在这时,只见院外走进一个中年人,他留着寸头,长挂脸,浓眉大眼,黑红的脸庞透着淳朴,看上去要比山娃大几岁,身穿一身劳动服。山娃热情的和他打着招呼说: “您好!您是张锦程大哥?我来看看你们家的房子,听运师傅介绍说你们想出租。” “嗯呢!你们几口人啊?住多长时间呢?”他眨着双眸问着山娃。 “我们三口人,其中有个小女儿。我在县统计局工作,妻子在运师傅那里学徒。要是房租费便宜,我们打算长期租住。”山娃看着张锦程和他的妻子回答道。 “这位大兄弟是半壁山老家,还是老乡呢!要是长租的话,房费就少要点?”那位中年妇女看了看山娃,对着丈夫张锦程商量着说道。 “奥!那好办啊!反正我们西屋闲着也是闲着,房租费你老弟看着给,都是老乡呢,也不是外人。”他一脸很实在的表情,看着山娃说道。 “嘿嘿!您还是说个数?我可不好意思说呀!”山娃嘿嘿的笑着回答。 “嗨!咱们别再这里站着啦!走!回屋去,喝口水,抽根烟,慢慢唠!”他说着,就让山娃走进了他们住的东屋,让山娃坐在了炕沿上,他坐在了对面的椅子上,他的妻子进来靠在了门口站着。 随后,山娃赶紧递给张大哥一根烟,又递给张嫂一根,她示意不会抽。于是,山娃自己叼起了一根烟,分别给点着火,他与张哥就都抽了起来。 这时候,张大哥的妻子把玻璃杯涮了涮,放入茶叶,再由暖壶里倒出开水,沏好了一杯茶,递给了山娃。山娃接过茶水,说了声: “谢谢嫂子!” 就慢慢的喝着茶水,闪着双眸,对着抽烟的大哥张锦程问: “张哥老家是哪的?几个孩子啦?” “我的老家是茅山乡花园村的,家住大山沟子,哥们又多,我们姊妹八个,我上面有三个姐姐和一个哥哥,下面有三个弟弟。我是招亲到你嫂子家的,她们也姓张。所以就不用改姓了。现在家里有一个男孩,刚上一年级,今天他没在家,去奶奶家里了。”他一边抽着烟,一边幽幽的介绍着自己家里的情况。 “哦!原来是这样啊!我叫赵山娃,老家在半壁山村,父亲在大东北工作,我们姊妹六个,我是老大,下面还有三个妹妹和两个弟弟。我考上中专留校当了老师,为了照顾有病的母亲和这个家,不得不调回来在县统计局工作。为照顾家和我妈,又找了个农村对象,为了学点技术挣点钱,把她接到县城来,在运师傅的服装店里,学做缝纫加工技术,当个学徒工。”山娃一边抽着烟,喝着茶水,一边也和张哥介绍着家里的情况。 “奥奥!你作为老大也挺不容易呀!家庭负担也挺重啊!我最佩服孝敬父母的人啦!这样!市场租房价格一般都是一间房每月50元,我就收一半每个月25元行吗?”他一脸同情的看着山娃说道。 “行行!太谢谢张哥和张嫂了!那我等一会儿,妻子加完班了,带她过来也看看房子,要是没问题,我们收拾一下,过几天,等到9月1日就搬过来住,日期好记,房租费也好算账。咋样啊?”山娃高兴地眨着双眸,对着张哥和张嫂说道。 “那好!一会儿你带着妻子来看看!我们在家等着你们。”张哥很实在的回答,他看了看妻子,张嫂和他点了点头,也附和着说: “钱不是好的,人是好的,一看大兄弟就心地善良,老实本分,如果你们要是住进来了,我们就像亲戚一样相处。家里园子种着蔬菜,你们喜欢吃就吃,不用花钱去买了。” “嗯嗯!好的!谢谢大哥和大嫂的理解,我这就去叫我妻子刘荣荣过来,看看房子。真要是搬过来住在一起,我们就像一家人一样相处。”山娃一脸感激的说道。然后,起身告辞了张哥和张嫂,急急忙忙返回了运师傅的服装店。 到了服装店,就高兴的对运师傅说: “您说的租房那家我找到了,出租的房子我看还可以,就是有点脏乱。我这就带妻子去看看,要是她相中了,过几天,到9月1日就搬过去。房费每月才要25元。” “房租费那还真不贵!你带她快去瞧瞧,缝纫加工的活明天再干!”运师傅也高兴地对着山娃催促道。 山娃到西屋,拉着妻子就去了四道街张锦程的家。刘荣荣看了以后,觉得太简陋了,院内还有散落的公鸡和母鸡,脏兮兮的到处都是鸡屎,猪圈里还养着猪,一进当院就闻到了臭烘烘的猪粪和鸡屎味儿。住的西屋地面是土地面,没有硬化成水泥地面,厨房间苍蝇“嗡嗡”的叫着到处乱飞。她把山娃拽到了一边,皱着双眉悻悻的小声嘀咕说: “这也太脏了!大人好说,女儿美美还小呢,可怎么住啊?” “房租费便宜,每月才要25元,上哪去找这么便宜的房子啊?家里还有菜园子,吃菜让咱们随便吃,还不要钱。哪里脏咱们就收拾一下呗!你不是挺能收拾、打扫卫生的吗?房子就看谁住不是吗?”山娃眨着双眸,一脸黑线的对妻子解释道。 “你呀你!就图便宜,根本不考虑我的感受!不过,这里离运师傅的服装店倒是挺近的,上下班挺方便,要是搬过来住,你可要天天去接送女儿小美美啊!”妻子刘荣荣不太情愿的。一脸无奈的表情对山娃说道。 “好好!没有特殊情况,接送小美美就包在我身上了。那就这么说定了哈,好好收拾一下,到9月1日我们就搬家住过来啦。”山娃注视着妻子,叮嘱着说道。 然后,他拉着妻子刘荣荣去东屋见过了张哥和张嫂,互相介绍认识后,商定好了到9月1日就搬过来住。张哥张嫂很热情的让他俩在家里吃晚饭,山娃婉言谢绝了,因为还要回去接小美美,就和妻子一起告辞了,返回了县政府大院。 山娃去食堂打回来了饭菜,妻子刘荣荣也把小美美由孙老太太家接了回来。一家人在宿舍一起吃了晚饭。 晚饭过后,山娃又去了自己的办公室,学习起了电大课程。 第五学期,除了继续学习古代文学和文学概论,又增设了现代文学和现代汉语两门主课。山娃新买了一台简易的录音机,放入了现代文学教学授课的录音磁带,一边听着,一边翻看着课本,随着录音机里传出来的老师授课的声音,做着课堂笔记。就在这时,听见了一阵敲门声。 “咚咚咚!”“咚咚咚!”山娃吃惊的赶紧停止了正在播放的录音机,沉声问: “谁呀?” “爸爸!爸爸!是我和妈妈来看你了!”小美美奶声奶气的回答。 “哈哈哈!是小美美来了呀!等着,爸爸给你们开门啊!”说着,就急忙打开了办公室的门。对着妻子刘荣荣一脸黑线的问: “你咋来了呢?不是告诉你了吗?不许带着孩子进办公室的门。” “这不是晚上都下班了吗?我带小美美来看看你还不行吗?天天学习!学习!没黑夜带白天的不是工作就是学习。你比领导都忙啊!”刘荣荣领着小美美走进了办公室,一脸怨气的对着山娃说道。 “唉!。。。。。。我愿意学习吗?不是没办法逼得吗!看见没有啊?这厚厚的书里都是钱啊!”山娃长叹了一声,指着那本厚厚的《现代文学》课本,悻悻的说道。 “钱!哪来的钱啊?我怎么看不到呢?嘿嘿嘿!”她惊愕地盯着山娃指的那本书看着,嘿嘿的笑着说道。 “你看不到?这就是你和我的差别!‘书中自有黄金屋!’这钱都在书里面藏着呢!哈哈哈!”山娃一脸得意的对妻子说着,然后,就哈哈的大笑起来。 “你傻笑个啥呀!孩子都这么大了!又当过老师,又干过工作了,不已经是国家干部了吗?还学习个啥劲儿啊!累不累呀!还不如替我看看小美美呢!”她撇了撇嘴,指了指小美美,一脸不解的对山娃说道。 “爸爸抱抱我!爸爸抱抱我!我不要爸爸学习了!”小美美也撅着小嘴,小脸蛋不高兴的表情,对着山娃嚷嚷道。 “美美乖啊!爸爸不能抱,爸爸要学习,学习好了,挣钱给你买糖吃!”山娃耐心的哄着女儿小美美说道。然后,又一脸不耐烦的样子,对着妻子生气的吼道: “去去去!你快带着女儿回去!别再这里捣乱了!我要学习了!你真的不懂吗?等到时候你就知道了!” 第4章 山娃青年146集 第四章山娃青年146集 刘荣荣看到山娃真的生气了,就抱起了女儿小美美向办公室门外走去。随后就“彭”的一声,反手关上办公室的门。冷冷的甩出了一串话: “你就学!学!没完没了的学!你就和你的书过一辈子!” 山娃愣愣的僵在了那里,沉默了许久才缓过神来,叹了一声,摇了摇头,心里暗暗的在想:你懂个屁!要不是拼命的学习,我能有今天吗?要不是拼命的学习,能有明天吗?女人啊!就是头发长见识短,只能看到今天,永远看不到明天。可悲!可泣! 山娃不得不重新振作了精神,整理了一下自己的情绪,继续努力的学了起来。。。。。。 夏末的热烈还残留着些许余温,秋意却已悄然在兴隆县的山城间晕染开来。当第一缕秋风拂过,仿若一双温柔且神奇的手,轻轻揭开了这座小城秋季的序幕。 远处,燕山山脉的最高主峰雾灵山宛如一位威严的巨人,静静守护着这片土地。它的山体在秋光里逐渐斑斓,墨绿的针叶林与金黄、橙红的阔叶林交织错落,像是大自然精心绘制的一幅油画。山风从雾灵山巅奔涌而下,带着山林特有的清爽与宁静,吹散了城中最后一丝闷热,将秋的爽朗灌满每一个角落。 黄昏时分,夕阳给山城镀上一层金边,雾灵山的轮廓在逆光中更显雄伟。炊烟袅袅升起,从家家户户的烟囱中悠悠飘散,混合着饭菜的香气,弥漫在大街小巷间。老人们坐在门口的石凳上,唠着家常,孩童们在空地上嬉笑玩耍,追逐着那被拉长的影子。此时此刻,兴隆县的山城,在夏末秋初的交接之际,沉浸于一片悠然、祥和的秋韵之中,让每一个身处其间的人,都沉醉在这如梦如幻的美好画卷里,不舍离去。 山娃的目光紧锁在电脑屏幕上,手指在键盘和鼠标间不停穿梭。办公室里,日光透过斑驳的窗户,洒下一道道光影,可他无心顾及这山城独有的秋意景致。 桌上堆满了各类文件资料,劳资统计报表的纸张散发着油墨味,他逐行核对员工的薪资明细、津贴补贴、加班时长对应的报酬,生怕一个数字有误。那些密密麻麻的数据,在他眼中却是不容马虎的关键信息,每填一个空格,都要反复参照原始记录,确保精准无误。劳资统计报表在山娃的手里一张张填报着、审核着、校对着。。。。。。 刚结束填报,又马不停蹄地开启汇总流程。打开专业软件,将各部门上报的数据一一导入,看着进度条缓慢推进,山娃的心也跟着揪紧。一旦出现格式不兼容或数据冲突的提示,他就得迅速排查问题根源,或是打电话与同事沟通核实,或是重新翻查纸质文档,额头的汗珠滚落,他也只是随手一抹,专注力丝毫未减。 紧接着,职工家庭收入与消费支出的,抽样调查任务又压了过来。山娃对照着详细的方案要求,筛选出抽中样本职工家庭名单,而后逐一联系,耐心解释调查目的与流程,以获取他们的配合。 按照精细的收入分类标准,将工资薪金、经营净收入、财产性收入、转移性收入等逐一厘清,填入对应的台账表格;消费支出更是繁杂,粮油副食、食品烟酒、衣着服饰、居住开支、交通通信、教育文化娱乐等分项,每一笔花销都得追问清楚,详细记录。 他深知,这些数据汇聚起来,将成为反映职工生活状况、为企业和社会决策提供依据的重要支撑,即便忙碌到夜幕降临,窗外山城已被灯火点亮,他也未曾有过一丝懈怠,依旧埋首于数据的海洋,为这份平凡却意义非凡的工作默默耕耘。 山娃手头的工作终于告一段落,紧绷的神经稍稍松弛,脑海中却突然闪过一件大事——二弟赵小生考上承德市一中,眼瞅着就要开学,户口迁移和粮食关系转移还没办理妥当。他不敢有片刻耽搁,赶忙向领导说明情况、请好假,心急如焚地踏上了回半壁山老家的路。 一路上,窗外的景色如幻灯片般闪过,山娃却无心欣赏,满心都在思量着办理手续的流程,生怕遗漏什么细节耽误二弟入学。回到老家,熟悉的街巷、亲切的邻里,他都来不及寒暄,径直奔向了赵家小院,二弟见到大哥回来了,欣喜若狂的眨着双眸说: “大哥!你可回来啦!我正愁着不知道咋办迁移户口和农业户口转移粮食关系呢?承德市一中快要开学了,我想提前一两天办好手续去报到,你回来正好帮我一起办理一下啊!哈哈哈!” 他哈哈的笑着,和哥哥拥抱在了一起。山娃一脸高兴的对二弟弟小生说: “我就是专门回来为你办理入校的各种手续,送你去上学的。祝贺你考上了承德市一中重点高中啊!去了更好好学习。” “嗯嗯!我会努力学习的,放心!”二弟弟小生表着态说道。 山娃带着二弟弟先去村会计家里开了户口证明信,又拿着证明去乡政府办理了《户口迁移证明信》。然后,又推着玉米去半壁山粮食所转卖了粮食,办理了《农业户口粮食关系转移证明》。 山娃和二弟弟办理好了手续回到家中。山娃看到小妹妹小可乖巧的模样,心里既欣慰又心疼。他拉着小可坐到身边,语重心长地叮嘱: “小可,大哥和你二哥都不在家,你可得好好上学,知识改变命运,别偷懒。还有咱妈,她身体有病,你多操点心,要按时给妈吃药,千万别忘,有啥事儿随时给哥打电话。” 小可懂事地点点头,眼神里透着坚定说:“哥,你放心,我都记住了。” 简单收拾了二弟上学要用的行李物品,山娃又带着赵小生踏上返程之路。到了兴隆县,看着略显稚嫩却满怀憧憬的二弟,山娃既不舍又充满期许,掏出了仅有的20元钱塞给了弟弟,留着零花用,对着二弟一脸期待的叮嘱说: “小生,承德市一中是个好地方,你到那儿可得争气,好好学习,和同学好好相处。哥就送你到这儿了,自己去报到!哥哥有事不能送你到学校了,有困难找老师。” 小生接过行李物品,眼眶微红,用力点头说: “哥,我知道了,你回去也注意身体呀。” 目送二弟远去的背影,山娃站在原地许久,直到那身影完全消失在人海,才转身,带着对家人满满的牵挂,重新奔赴工作与生活的浪潮之中。 随着 9 月 1 日这个搬家的日子逐渐临近,山娃家中弥漫着忙碌又期待的气息。提前两天,山娃的妻子刘荣荣就像一位精心筹备的指挥官,全身心投入到整理出租屋的“战斗”中。她纤细的双手麻利地穿梭在各个角落,新糊上了窗户纸,擦干净了玻璃窗,给小美美支起了蚊帐,更换了新苇席。把西屋收拾的干干净净、利利索索,经她这么一番打理,原本略显杂乱的屋子焕然一新,处处透着温馨与整洁。 到了搬家这天,山娃早早就借来了食堂的双轮车,那车身虽有些斑驳,却结实耐用。房东张锦程得知山娃搬家,热心地赶来帮忙,脸上洋溢着真诚的笑容,让山娃心里暖乎乎的。老哥俩齐心协力,将一件件行李、一箱箱物品稳稳地放置在双轮车上,每放一件,山娃都在心里默默清点,生怕落下重要物件。 一切装载完毕,山娃仔细地把宿舍门锁好,随后郑重地将钥匙交还给李主任,口中满是感激说: “李主任!在这儿住的这段时间多亏您照顾,给您添麻烦了。非常感谢!” 李主任笑着摆摆手: “山娃呀!别客气,以后有啥困难尽管说,能帮的一定帮你。” 山娃道过谢后,他和张哥一左一右握住双轮车的把手,喊着口号,一起发力,将车缓缓推出了县政府大院。初秋的阳光洒在身上,暖而不燥,微风轻轻拂过,像是在为他们助力。一路上,两人有说有笑,话题从家常琐事聊到未来展望,气氛欢快融洽。不多时,他们就朝着四道街张锦程的家稳步前行,车轮滚滚,载着山娃一家对新生活的憧憬,驶向新的港湾。 刘荣荣和张嫂在院门口,迎接着山娃和张锦程的到来,等到他们到来之后,大家七手八脚的把行李物品都从双轮车上卸了下来,搬进了西屋,有些炊具和餐具放入了厨房间的橱柜里。刘荣荣在新的家里摆放着被褥和各种物品,山娃又把双轮车推着送回了食堂。旧的家搬完了,新的家又诞生了。 从此以后,山娃在兴隆县城开启了租房生活之旅,这次是山娃在兴隆县城第一次正式租房安家。而半壁山的赵家小院,在父亲赵明的大力支持儿女们考学基础上,在山娃积极配合努力下,终于把“病包”一样的家庭,像做了分割手术一样,切割分出了山娃一个小家庭,姊妹们像小燕子一样,飞出了燕巢:大妹妹赵小云虽然是农业户口,但考取了乡镇干部,当了南天门乡的统计员;二妹赵小花去一中插班高二继续复习考学;二弟赵小生去承德市一中读高中,小弟三宝仍然留在大东北赵明那里上学;家里只剩下山娃妈妈和小妹妹赵小可上学读书。 生活来源仍然靠着父亲那微薄的工资支撑着,有时,山娃也不得不帮衬一下。所以,经济压力还是很大,收入来源捉襟见肘,入不敷出。为此,山娃的父亲赵明不得不在单位,借支工资来维持二妹妹复习、二弟弟上学上的生活费。负债越来越多,经济压力也越来越大。 秋收到了,山娃半壁山家里已经分田到户,春天山娃给家里买了复合肥和种子,妻子刘荣荣张罗着把小队照顾分得的四亩好地,都种上了杂交玉米。 自从在6月份山娃把刘荣荣,接到兴隆县城学习缝纫技术,当了学徒工以后,就没有人再管过那几亩玉米庄稼地,可是,秋收时仍然丰收高产。这可能是复合肥的作用,也可能是土地肥沃的作用,还可能是老天的作用。 第4章 山娃青年147集 第四章山娃青年147集 总而言之,山娃和刘荣荣回家去收秋,玉米亩产量一千多斤,总计收获了玉米五千多斤,除了留给母亲和小妹妹吃用,还给二弟和二妹上学转卖了,下学年度的农业户口转移粮食关系,最后剩余三千多斤全部卖给了半壁山粮食所,换取了全国通用粮票两千多斤(取消粮票以后,一直保留好多年,留作了纪念,后话暂且不提),卖粮款400多元。 除此之外,4棵栗子树捡栗子100多斤,卖栗子收入150多元。这下可是赚了大钱,收入总计550多元。 就在这时,农村信用社却来了一份《催还贷款的通知函》,这让山娃疑惑不解,到信用社一查底案,才得知是妈妈在1978年买小猪借贷款200元,加上这么多年的贷款利息31258元,利息超过了本金。本息合计51258元。没办法,山娃赶紧替妈妈归还了贷款。多年的陈年旧账,把卖粮款和栗子款,都用于还债了所剩无几。 1984 年 1 月 21 日,天寒地冻,凛冽的北风呼啸着席卷大地,仿佛要给这隆冬时节再添几分肃杀之气。在承德市的街头,行人们都裹紧了棉衣,匆匆赶着路。山娃却无暇顾及这严寒,他怀揣着对知识的渴望与追求,脚步坚定地迈向承德市第九中学,那里即将举行电大期末考试。 此次考试科目涵盖古代汉语、文学概论、现代文学和现代汉语这四门,每一门都凝聚着平日里他挑灯夜读的心血。接下来的四天,对山娃来说是一场知识与毅力的双重考验。考场内,笔尖在试卷上摩挲的沙沙声此起彼伏。 山娃时而蹙眉沉思,沉浸在古代汉语那晦涩难懂却又韵味无穷的字词释义、语法结构之中;时而又面露欣喜,仿佛与文学概论里那些伟大思想家、文学家的理论观点达成了深度共鸣;面对现代文学中诸多名家名作的剖析题目,他文思泉涌,将自己对作品的理解洋洋洒洒地书写于答卷之上;现代汉语的考试,他更是凭借扎实的基础,有条不紊地应对着语音、词汇、语法等各类刁钻问题。 待四天的考试终于落下帷幕,山娃还来不及松一口气,便又马不停蹄地奔赴下一个“战场”。原来,他还肩负着工作重任,要前往承德地区统计局劳资统计科报送年报统计报表。在统计局的办公室里,他小心翼翼地将整理好的各类报表递交给上级主管领导,并耐心地解答着他们提出的关于数据来源、统计方法等诸多问题,严谨细致的态度让在场的主管劳资统计的领导不禁点头称赞。最后,在行业统计评比中,又取得了第一名。 忙碌的日子总是过得飞快,一晃就到了 1 月 28 日,山娃顺利完成了所有任务,带着些许疲惫却又满是充实感,踏上了返回兴隆县的归途。 一路上,望着车窗外逐渐熟悉的景致,他的心中思绪万千,既有对考试结果的忐忑期待,又有对这几日忙碌奔波的感慨回味,而更多的,则是对未来生活、学习与工作的无限憧憬。 春节快到了,山娃放了年假,带着妻子刘荣荣和女儿小美美一起,于1982年2月19日除夕,赶回了半壁山农家小院,一进家门,就看见大妹妹和二妹妹都回来了,忙着做除夕下午的年夜饭。二弟小生也放寒假回到了家中,正在忙着做寒假作业。 小妹妹小可忙把小侄女美美抱过去,去西屋让妈妈看看她的大孙女回来了,就高兴地对妈妈喊道: “妈妈!你看谁回来了?你大孙女儿回家过年,看奶奶来了。” “是吗?来!让奶奶好好看看,是小美美回来了呀!叫奶奶!”山娃妈一脸兴冲冲的,眨着双眸高兴地说道。 “奶奶!奶奶!吃糖!我有棒棒糖。”小美美忽闪着大眼睛,奶声奶气的说道。随手递给了奶奶自己正吃的棒棒糖。 “哈哈哈!奶奶不吃!你自己快吃!”奶奶下地一边把小美美抱到了炕上,一边哈哈大笑着,看着大孙女小美美回答。 这时,只见山娃把买的年货,放在了西屋板柜上,由提包里掏出一条方格毛围巾,快步走进西屋,让妈妈围上试试,看看好不好看。妈妈接过去,对折叠成了三角形,蒙在了头顶上,两角系在了下颚打了一个节,随即照了照镜子,嘿嘿的笑着连声说: “嘿嘿!好看!好看!还挺暖和啊!不错不错!” “是挺好看!,谁给妈妈挑选的呀?准是我大嫂给选的样子?”小可随声附和着大声问道。 “哈哈哈!舍我其谁也!你大哥会挑选样式吗?”刘荣荣一边在厨房和两个小姑子忙乎着做菜,一边冲着西屋小可,哈哈大笑着回答道。 山娃看到妈妈很正常没有犯病,别提多高兴了。大年三十除夕,赵家小院欢声笑语,就像一群小燕子,又飞回来了,叽叽喳喳的好不热闹。只可惜,父亲赵明和老弟小三宝,远在大东北,过年没有回家来团聚,山娃的心里,总有点酸楚楚的难过和遗憾。 除夕的下午年夜饭,一家八口人,就在其乐融融的,吃着丰盛的菜肴和大米饭中度过的,这也是很难得的一次大聚会,老少三辈儿,过了一个快快乐乐的春节。 正月初三,山娃带着妻子抱着女儿,一起去姥姥家给姥姥和二舅家和老舅家拜年,姥姥和舅舅们见到了山娃和刘荣荣还有小美美,都高兴地合不拢嘴。 山娃和姥姥和二舅汇报了,妻子刘荣荣已经去兴隆县,学缝纫加工技术半年了,基本上会做衣服了。每月现在也能挣到几十元的工资了。姥姥高兴地都笑出了眼泪,她一边擦着眼角的泪花儿,一边抽着旱烟,一脸高兴地表情,激动的说: “好啊!好啊!多亏山娃你呀!照顾你妈,又照顾这个家啊!要是你不调回来,你妈妈早就该埋上了!唉。。。。。。” 她说着说着,老泪横流,潸然泪下。二舅和二舅妈都上前劝着姥姥,二舅妈闪着双眸安慰她说: “大过年的,哭天抹泪的不好!现在山娃调回来了,我三姐病也好多了,外甥媳妇也会扎服装了,不是挺好吗?应该高兴啊!” 她说着就把刘荣荣让到了她和二舅住的隔壁房间,从板柜里找出了一块天蓝色涤卡布料,递给了外甥媳妇刘荣荣说: “这是我春节前买的一块布料,正好想做一件上衣褂子套棉袄穿,你给我量量尺寸,趁着现在有空,我家里有缝纫机,就是不会做,你给我做一件衣服!考考你,练习练习,看看你的缝纫技术咋样啊?我也顺便跟你学学!嘿嘿嘿!” 她一边嘿嘿的笑着说道,一边把缝纫机挪了出来,又拿出了量衣服的皮尺、画粉和剪刀,让刘荣荣走马上任的,当起了裁缝师傅。 刘荣荣听了,顿时来了兴趣,虽然学徒半年了,她还真没有做过整件的服装呢,就笑呵呵的说: “呵呵!那我可就献丑了!如果做坏了,可别埋怨我啊!” “没关系!你就大胆的做!做坏了就当练手了。”二舅妈一脸满不在乎的说道。 刘荣荣真的就拉开了架势,拿着皮尺,给二舅妈测量了身长、袖长、领围、胸围、袖笼、袖口、下摆的尺寸大小,一一记在了纸上,然后把布料展开在了板柜面上,用画粉和尺子画出了前身、后身、两只袖子和衣领等,然后再用剪刀按照画粉痕迹逐一裁剪好了。 二舅妈就在旁边,像个学徒工似的,静静的观摩着、目不转睛的注视着,有时,还指指点点的问着刘荣荣,刘荣荣一边干着,一边耐心的解释着。。。。。。 刘荣荣裁剪好了之后,坐在了缝纫机旁边,穿针引线,脚踏缝纫机,“咔咔!咔咔!”的扎了起来。她整整用了一天的功夫,总算是把衣服缝制完成了,但是,在上领子时,却怎么也缝制不合适,歪歪扭扭的不知拆了多少回,缝了拆、拆了缝,缝了又拆、拆了又缝,却怎么也合不拢。她着急得满头是汗,但就是扎不上。她像泄了气的皮球一样,长叹了一声,一脸无奈的蹙着双眸说: “唉!。。。。。。不行不行!就是领子我安装缝制不上啊!本想今天让您穿上,这下真让您失望了,对不起了。我拿回去找师傅给您上好了领子,再给您捎回来。” 就在这时,山娃领着女儿小美美和二舅也从姥姥屋里出来,走了进来。山娃的二舅看到外甥媳妇非常尴尬的样子,就拧着双眸,半开玩笑的说: “哈哈哈!这回可要包赔布料!看起来技术还是不过关呢!刚刚学习了半年,已经不简单了。春节过后,回去了还得好好再学学,练习练习!熟中生巧啊!” 晚上在姥姥和二舅家吃过了晚饭,刘荣荣把二舅妈的半成品上衣服装用报纸包好,拿在手里。山娃抱着小美美一起告辞后,离开了姥姥和二舅家,返回了赵家小院。 山娃和妻子带着女儿小美美,又在家呆了几天,到了2月27日,告别了妈妈、姊妹们,返回了兴隆县城张锦程的出租房那个家里。半壁山赵家小院的姊妹们,又像小燕子一样,飞出了燕巢,一个个的走上了各自的工作和学习岗位。 山娃春节过后,上班不久,在1985年3月1日,去兴隆县电大工作站查阅了自己第五学期电大期末考试的分数:古代汉语755分、文学概论78分、现代汉语825分和现代文学91分。山娃顺利的通过了各科考试,考试成绩都很不错。 他高兴地又领取了,提前预定的新书《当代文学》和录音磁带。古代汉语和文学概论已经结业,就差现在汉语和现代文学两科再加上当代文学,第六学期,也就是最后一个学期,三科期末考试通过了,三年业余电大中文专业两年制的大专就毕业了。 第4章 山娃青年148集 第四章山娃青年148集 1985年春天,“改革开放,开放搞活”的大潮,随着春风席卷了整个兴隆县山城,从县城到农村,从机关行政事业单位到国营、二轻和乡镇企业,甚至私营工商业、餐饮服务业像雨后春笋一样迅猛的发展起来。山城和全国一样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首先是通讯行业,发展的尤为突出:个人家允许安装了座机电话,虽然价格昂贵,但确实非常方便。话机也由拨号更换成了按键打电话;更为神奇的是,市场上掀起了售卖数字显示的bb机狂潮,只要用座机电话一呼叫bb机号码,腰里别着的小巧玲珑的bb机就“嘟嘟嘟!”的响起了提示音,你就可以查看显示屏,有座机电话号码显示,然后就可以按照显示的手机号回拨过去,双方就能及时通话,交流信息了。 就在数字bb机销售不久,又发展成了汉字显示的bb机,只要再听到“嘟嘟嘟!”的bb机响起的提示音,就可以查看到显示屏上,会出现简约的语言文字。立即就知道了对方发过来的消息,还可以发出回复的信息。这给人们带来了极大地、互通消息的方便和快捷。 山娃虽然安装不起个人家的座机电话,却买了一个汉显bb机,别在了腰带上,方便了与外界在工作、学习和生活上的人员联系。 其次是个体工商、餐饮和服务业的发展,只要你按照工商局的要求,办理了个体工商执照,然后,再拿着营业执照,到税务局办理一下纳税登记,就可以在大街小巷的底商或门脸房,开旅店、饭店、商店、粮油店、理发店等多种经营的门店或摊位。兴隆县城北大街与横街子交汇处,挨着工商局前院,整改成了占地十多亩的农贸中心市场,一下子成了兴隆县城最繁华的地方。 第三是取消了粮票、布票和棉花票等等所有的各种限购的票据,购物只要用钱就什么物品都能买到,再也不受任何票据限制了。 山娃家里妻子刘荣荣辛辛苦苦积攒的全国通用粮票两千多斤、布票100多尺和棉花票50多斤都成为纪念收藏品了。山娃本人的非农业供应粮油本,也退出了历史舞台,再也不用凭粮本购买粮油了,大大缩小了农业与非农业户口之间的差距。 第四是随着“开放搞活”的政策放开,市场经营的品种增多了,生活的必需品也逐渐繁荣起来,物价也逐渐有所上涨,不得不成立了县物价局来监督控制市场价格。但市场价格还是有了一定的浮动性。例如:小小的火柴,再也找不到多年不变的二分钱一盒,或者是两角钱十盒一包的火柴了。 第五是随着物价的上涨,上班工作人员的工资,也适当的做了调资。山娃自从毕业留校当了老师每月工资只有345元,调回兴隆县统计局工作仍然没变,可是,就在物价上涨的现在,工资调整到了行政18级每月61元工资了。 虽然工资增加了,但好像经济压力越来越大了,这就是物价上涨的根本原因所致。因为小家庭和大家庭都需要钱来支撑,没有钱生存却受到了极大地威胁。 山娃自己就是调增了工资,也只是最低的科员级工资,还不如妻子刘荣荣当一个学徒工,每月都能挣到七八十元工资。 他想到了妻子学了缝纫技术加工,就想到了岳父那一大家子,还在姚栅子北沟过着含辛茹苦的日子,爷丈年岁越来越大,因为高血压在村创业队也喂不了猪了,不得不回家养老。而妻子的奶奶早在刘荣荣从水建队回来那年,是她大姑家的大表哥骑着自行车,去老虎沟水库工地接刘荣荣回家,为奶奶奔丧的。岳父身体不好,岳母又是继母,现在一家老小七口,全靠岳父和二小姨子刘小华务农维持着生活。 三小姨子刘小敏因为家里困难,读到小学五年级就辍学了,因为学习成绩好,老师三番五次去家里做工作,但家庭实在困难,没办法,她不得不放弃了上学的机会,在家当起了放羊女,每天起早贪晚的去大山里放羊。山风凛冽,她得了寒腿病,看她那弱不禁风,骨瘦如柴的样子也实在是可怜。 山娃想到这里,心里打了一个寒颤,一脸忧虑的和妻子刘荣荣商量说: “你在运师傅那里干的咋样啊?缝纫技术学的过关了吗?” “还行!服装加工的活不少,又招收了几名新的学徒工,缝纫加工技术除了上领子和袖子还有点难度,其他缝纫技术都学得差不多了。二舅妈的那件褂子,还是让运师傅的大徒弟王笑萍给上的领子呢,不过后来我也练习学会了上领子,还是有点不熟练。”她眨着双眸,幽幽的对山娃回答道。 “现在一个月能开多少工资了?”山娃又问。 “按照计件提成比例,我差不多每月开七八十元钱!王笑萍挣得多,她技术熟练手头快,每月能开一百多元钱。”她悻悻的,若有所思的说道。 “你三妹刘小敏得了寒腿病,也上不了山、放不了羊了,还不如让她来和你一起,跟着运师傅学徒呢?她没啥文化,学点技术,养养寒腿病,你觉得行吗?”山娃接着对妻子说出了自己的想法。 “行倒是行!不知道运师傅那里还收不收徒弟?她来了就是没有缝纫机呀?吃住只能和咱们一起吃住在张锦程家里啦。”妻子一脸犹豫的表情,蹙着双眸说道。 “那明天我去和运师傅商量一下,顺便和他说说成立服装联合公司的事。”山娃回答着妻子说道。 第二天,山娃见到了运师傅,和他汇报了一下,自己去联系个体服装加工店,关于加入“兴隆县服装联合公司”,大部分个体户的小老板答应考虑考虑再说,也有少部分人表示不愿意加入,因为,加入了,受到限制不自由。运师傅也表示看看形势发展再说,现在自己招了部分学徒工,忙着带徒弟教技术,又忙着接活收订单,有点忙不过来。所以,成立“服装联合公司”暂时也只能搁浅了。 山娃点着了一根烟,一边抽着,一边又和运师傅说: “运师傅!我看您这里确实很忙,您年龄也大了,应该再招一名给您打下手的小姑娘,闲时您教教她裁剪技术,忙时帮您码码边、锁锁扣眼、钉钉纽扣,或者熨熨衣服。来人了给您沏茶倒水,上下班前后给您打扫一下卫生。一个月试用期,以后干好了也给她发一部分生活补贴或计件工资。您看咋样啊?” “好倒是好!上哪找那样合适的人啊?招收来的学徒工,都是想学习缝纫加工技术的,技术熟练了都想拿计件工资挣钱啊!没人想干打下手的差事。”他蹙着双眸,一脸难色的说道。 “我向您推荐我的三小姨子,她叫刘小敏,今年十八周岁,老家是北营房镇姚栅子北沟的,来了可以吃住在我家,到您这来上班。正好她没有缝纫机,可以和她大姐共用一台缝纫机,但主要是来了给您打下手,您抽时间教教她服装裁剪技术,再让她干点其他零活。给你当个小指使儿。好不好呀?”山娃一边抽着烟,一边建议着对运师傅说道。 “嗯嗯!好好!那你明天就叫她来!第一个月试用期没工资,如果干得好,第二个月以后,按照零活工作量和裁剪计件比例给她提成工资。”运师傅一脸高兴的,眨着双眸对山娃微笑着答应道。 “那好!谢谢运师傅!明天我让她大姐问问她,她要愿意就让她过来报到上班。来了您别客气,有什么力所能及的活,就让她多去干点。”山娃一脸感激之情,很客气的对运师傅说道。 “嘟嘟嘟!”就在这时,山娃的bb机响了起来,山娃从腰带上拔出来一看显示屏,上面显示出一行汉字: “你在哪?速回统计局开会。”山娃一看是副局长刘雨华发来的消息,立刻就回了过去: “我在外面呢,马上回去!”。 然后起身向运师傅告辞,就急匆匆的返回了统计局,参加了黄局长召开的统计业务分析会。 晚上下班后,山娃接女儿小美美一起回了家,把白天自己去运师傅那里商量,让刘小敏来给他打下手,学习服装裁剪技术的事,前前后后的经过告诉了妻子,妻子刘荣荣听了非常高兴。 晚饭过后,刘荣荣一边哄着小美美,一边和山娃说: “你明天去接我三妹刘小敏,我还要上班做衣服,运师傅教我们几个徒弟,学做服装缝纫技术上领子和袖子。 山娃一边轻嗯着,一边掏出bb机,直接向黄局长请假半天,在bb机上用拼音打字输入了一串文字信息: “局长您好!明日上午请假半天,去接三小姨子刘小敏来兴隆,下午不误上班。” 然后“滴”的一声发给了黄局长,过了一会儿,山娃就收到了“嘟嘟嘟!”的bb机的提示音,打开一看显示屏,清楚的显示黄局长发过来的“同意”两个字。 山娃收起了bb机,对着妻子嘿嘿的笑着说: “现在发明了bb机就是好,太牛了!刚刚给局长一发消息,假就请好了。” “向局长请好假了?是挺神奇的啊!那明天你就早点去接她!”妻子说道。 在夜深人静的时候,刘荣荣哄睡了小美美,夫妻二人又躺在被窝里,说起了悄悄话,山娃把妻子揽在怀里,给了她一个长吻,双眸注视着妻子,幽幽的说: “等把小敏接来后,去运师傅那里主要学习服装裁剪技术,你主要学习服装缝纫制作技术,等你们姐俩学好了,我们自己也开一个‘服装加工门市部’,咱们自己干!” “自己干?不是要加入运师傅的‘服装联合公司’吗?”妻子拧着双眸惊愕的问道。 “我联系了几家个体服装加工店,有的人不是很愿意加入,自己干!赚多赚少没埋怨。不愿意受别人管制。”山娃盯着妻子的双眸说道。 “也是啊!自己干自由自在,赚多赚少都是自己的。那我们需要加紧学习技术,‘明修栈道暗度陈仓’,暂时保密,等技术熟练了再说!技术不过关,我们自己开不了门市部。”妻子仰着脸,思考着说。她又狡黠的转过脸注视着山娃说: “我三妹小敏来了,我们在一起同吃同住,让小敏睡在炕头,你睡在炕稍,我挨着三妹睡,你挨着女儿小美美睡。你可别有非分之想啊!嘿嘿嘿!” 她嘿嘿的笑着,用小拳头轻轻捶打着山娃。山娃也被她那充满醋意的警告逗得“呵呵”的笑了起来,随即悻悻的对着妻子说: “呵呵呵!你放心!你的妹妹就是我的妹妹,有你在,我哪敢有非分之想啊!只要你对我好就足够了。” 说罢,他紧紧地搂着自己的妻子,抚摸着她的肌肤酮体,使劲的吻着她的双唇,两个人在激情浪漫中,如胶似漆的缠绵在了一起。。。。。。沉浸在了幸福快乐的梦乡里。 第4章 山娃青年149集 第四章山娃青年149集 山娃一觉醒来,天已经蒙蒙亮,他赶到了兴隆县班车站,坐上了最早的班车,到了营子矿区又坐公交车到洞庙河,翻山越岭到了姚栅子北沟岳父的家里,山娃见到爷丈,就把接三小姨子刘小敏,去兴隆学服装裁剪的事,从头至尾的细说了一遍。只见他不住的点头,把刘小敏叫到跟前,语重心长的说: “你姐夫和姐姐商量好了,不让你在家放羊了,你的腿风湿痛也上不了山啦!去你姐姐学徒的服装店,跟着运师傅学习服装裁剪技术!,到那里要听师傅的话,要有眼里出气儿,和大家搞好关系,努力把技术学到手。遗憾的是家里困难,你念书少啊!唉。。。。。。” 他长叹了一口气,一脸遗憾的表情看着孙女,“嗒嗒!”的抽着旱烟。 三小姨子刘小敏,别看是个牧羊女,但很有女人特有的气质,苗条的身材,瓜子脸,薄薄的嘴唇,长长的睫毛下长着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乌黑的头发梳着两条长辫子,不用化妆,就透着那种自然地美丽和漂亮。他听了爷爷的话,又看了看姐夫,喜出望外,高兴快乐的像只小鸟,一边收拾着行李物品,一边对爷爷说: “爷爷!您放心!我去了一定好好学习服装裁剪技术,服从领导,听运师傅的话。和我大姐在一起有伴,您就照顾好自己的身体!等我学好了,赚很多很多的钱,把您也接去享享福!嘿嘿嘿!” 她一边嘿嘿的天真笑着,一边收拾好了行李物品,跟着大姐夫山娃一起,踏上了返程之路,中午时分,就到了张锦程的租房屋。山娃把替小姨子拿的行李物品,放在了火炕上,去洗了手,准备着吃午饭。 大姐刘荣荣早已做好了饭菜,等待着三妹妹小敏的到来,当她看到了三妹小敏的那一刻,眼里湿润了,她激动地让妹妹赶紧洗手吃饭。刘小敏洗了手,大姐夫山娃支起了折叠式的饭桌,摆好了塑料方凳。姐姐刘荣荣拿上了碗筷,又端上了饭菜,他们一起围坐在屋地的饭桌旁,其乐融融的共进了午餐。 兴隆山城的春天,像一幅色彩斑斓的画卷,徐徐铺展在大地之上。街边的柳树抽出嫩绿的新芽,细长的柳枝随风摇曳,仿佛大自然手中挥舞的画笔,给这座小城勾勒出一抹灵动的生机。桃花也赶趟儿似的,热热闹闹地开满枝头,粉嘟嘟的花瓣娇艳欲滴,芬芳的气息弥漫在每一寸空气中,引得蜜蜂与蝴蝶在花间忙碌穿梭。 在城中心的四道老街里,运师傅的服装店,在春日暖阳的照耀下,格外耀眼温馨。店里挂满了各式各样剪裁精良的衣裳,布料的质感与精细的针脚无不诉说着店主运师傅的好手艺。运师傅虽然已经年迈花甲,身形清瘦,但目光却如鹰隼般犀利,那双手布满老茧与细小的伤痕,是他几十年与针线布料打交道留下的印记。他性格有些古板、保守,在服装行业,却练就了服装裁剪和缝纫技术的一身本事,手艺是他的立身之本,他轻易不肯外传她人。 刘小敏就是在这个春天,在姐夫山娃的介绍和推荐下,下午就跟着姐夫一起,踏入了运师傅服装店的大门。她不过十八岁的年纪,身形纤细,一张圆圆的脸蛋上总是挂着质朴的笑容,眼睛明亮而有神,恰似春日里的一泓清泉。 家中贫寒,供不起她继续念书,听姐夫和姐姐在中午一起吃饭时说,运师傅是兴隆县服装厂的老退休工人了,他从服装的设计、打版、裁剪和缝制样样都非常精通,服装裁剪、缝制手艺精湛,她满心期待能跟着学个一技之长,日后也好赚钱养家糊口。 初来乍到,运师傅只把刘小敏当作个打下手的勤杂工。每天清晨,刘小敏总是店里第一个来上班的,扫地、擦拭缝纫机、整理布料,将一切收拾得井井有条。客人上门,她立刻机灵地迎上去,沏茶倒水,脸上的笑容从未间断。平日里,运师傅不是指使她锁扣眼,就是定纽扣,要么去码边、纤裤脚,那些琐碎又重复的零活似乎永远干不完。 刘小敏心里委屈,就一脸不高兴的,跟姐夫山娃蹙着漂亮的双眸说: “姐夫!我不想在这干了,运师傅他不肯教我,天天让我打杂,白浪费时间。” 山娃听了很生气的,一脸怒色的对刘小敏说: “你知道你来这里是多么不容易吗?咱们家无权无势,和运师傅又没什么亲戚关系,收下你打下手就不错了,你不是挺聪明的吗?要学会变通,你懂不懂啊?” “变通?怎么变通?拿什么变通?”刘小敏惊异的,眨着双眸反问着姐夫。 “一是要学会‘偷师学艺’;二是要心诚,心诚则灵。只要你用心,坚持住,就一定会有收获的,要改变心态,你不再是一个牧羊女了,要重生自我!” 刘小敏沉默的想着姐夫说的话,‘偷师学艺’、‘重生自我’,她忽然明白了其中的奥秘。这让她明白了学艺之路的不容易,她时常望着运师傅裁剪布料时专注的背影,暗自鼓劲:“我一定得坚持住,把这手艺学到手,用心学!” 下班回到姐姐和姐夫租房家中,在那狭小、昏暗的屋子里,她把吃饭的折叠圆桌支了起来,把桌面擦了又擦,权当是案板,将姐夫拿回来的废旧报纸,用糨糊粘贴成像布料一样,铺平在饭桌上,拿起粉笔,像模像样地练习服装排版、划线,嘴里还默念着裁剪的规则,回忆着白日里运师傅偶尔展露的几个动作,反复琢磨,直到深夜。 一日午后,春日的暖阳渐渐变得有些炽热,店里却突然安静下来。刘小敏正埋头缝着一颗纽扣,许久未听到运师傅的动静,她抬眼望去,只见运师傅面色潮红,额头冒出了冷汗,用手撑着头,虚弱地靠在缝纫机旁。刘小敏赶忙起身,几步跨到运师傅身边,伸手一摸他的额头,滚烫滚烫的。 “哎呀!运师傅,您这是发烧了!”刘小敏焦急地喊道。 运师傅虚弱地摆摆手,有气无力的对小敏说:“不碍事,老毛病了,靠一会儿歇歇就好了。” 刘小敏哪里肯依,她费力地扶着运师傅往店后的小屋走去,嘴里念叨着: “这哪能行,您年岁大了,可别逞强,您这是感冒发高烧了,得好好歇着。” 她帮运师傅掖好被子,转身又奔去烧热水,还跑出去到县中医院买了退烧药。看着运师傅服下药,刘小敏还是不放心,守在床边,一会儿用凉水浸泡的湿毛巾,给他擦脸和敷在额头上降温,一会儿又问他感觉好些没有。 这一守,就是整整两天。她天天给运师傅做着可口的饭菜,照顾他喝水吃药。运师傅在刘小敏的悉心照料下,病情逐渐好转。他看着忙前忙后的刘小敏,眼眶不禁有些湿润,想起自己远嫁他乡的闺女,他感觉刘小敏就像自己的闺女又回来了一样,心中泛起一阵感动的暖意之情。 “小敏啊,多亏你细心照顾我,这两天辛苦你了。”运师傅声音沙哑地感动地说道。 刘小敏笑着摇摇头,“运师傅!您说啥呢,我不就像您的闺女一样吗?您好了比啥都强。” 从那之后,刘小敏用真诚热情的一颗心,感化了运师傅,他对刘小敏的态度有了180度的转变。一天清晨,运师傅就把刘小敏叫到跟前,拍了拍身边的凳子,示意她坐下。 “唉!小敏啊!我看得出你是真心想学手艺,之前对不住你了,我很保守,就怕‘教会徒弟饿死师傅’,不想真心教你学技术,让你干那些杂活。”运师傅微微叹着气,一脸愧疚的表情说道。 刘小敏眼眶一红,连忙摆手,说:“运师傅!您别这么说,我知道您有您的苦衷和难言之隐,我不嗔怪您!但我真想学技术,您教我!等我学会手艺能赚钱了,也像亲闺女一样孝敬您!” 运师傅会意的笑了笑,从柜子里拿出一本有些泛黄的笔记,递到刘小敏手上,对她凝重的说: “这是我这些年积攒的裁剪心得,给你看看学习!这都是实践经验,书本里是学不到的,从今天起,我要手把手教你。把你当成我的亲闺女一样看待。” 刘小敏双手颤抖着接过笔记,眼中闪烁着激动的泪花,“运师傅!谢谢您!我一定好好学!好好练!成为您的最好徒弟。” 此后的日子里,运师傅的服装店里,多了几分温馨与专注。一老一小,就像爷俩一样,运师傅从最基础的布料识别讲起,刘小敏像块海绵一样,拼命汲取知识。 每到下班回家,夜晚空闲,她依旧在自家饭桌前苦练,裁剪声在屋内沙沙作响,似是她追逐梦想的脚步。她忘记了疲惫和困乏,心中满是对未来的憧憬。她知道,这个春天,不仅带来了满城的繁花,更开启了她人生新的篇章,而她将带着这份手艺与温暖,一路向前。 在那个充满机遇与挑战的 1985 年,山娃就像一颗倔强的野草,在生活的石缝中努力扎根、寻找阳光。他一边在县政府勤勤恳恳地忙碌工作,一边在电大课程里如饥似渴地汲取知识,可这心里啊,始终惦记着怎么能多挣几个钱,让日子过得更富足一些。 那天,夕阳的余晖给县政府大院染上一层暖黄,山娃结束了一天的忙碌,哼着小曲儿,满心欢喜地准备去孙老太太家接他的宝贝女儿小美美。刚迈出大院没几步,革新桥西侧路北一家粮油店门口张贴的“此店招商转租”广告,就像一块强力磁石,“嗖”地一下把他给吸引了过去。 山娃整了整衣领,脸上堆满笑容,走上前跟店主打招呼: “您怎么称呼啊?是您要招商转租这店铺吗?” 眼前这位中年汉子,也就是赵甲第,微微眯起眼睛,目光里透着几分审视,把山娃从上到下打量了个遍,操着一口带着山东泰安味儿的口音说道: “我叫赵甲第,老家山东泰安嘞,这不,家里出了点急事,急着把这店面转租出去,赶紧返回老家,” 顿了顿,只见他眉毛一挑,“怎么?你小子想租么?” 第4章 山娃青年150集 第四章山娃青年150集 山娃一听,把租不租门店抛在了脑后,眼睛瞬间亮得跟星星似的,哈哈大笑起来:“哎呀呀,这可真是巧了,咱俩还是当家子呢,我也姓赵,祖籍也是山东泰安,您说这不是缘分是啥呀!” 赵甲第撇了撇嘴,满脸写着“别来这套”,心里冷哼着说: “别套近乎,痛快说,你想租不租?” 然后他默了默,又对着山娃补充说: “我这营业执照和税务登记手续可刚办下来,家里事儿耽搁不得,你要是真心想租赁经营,一切都好商量。” 山娃赶紧递上一根烟,给自己也点上,猛吸一口,压下心里的激动,问道: “赵大哥!要是我租过来经营的话,租金咋算啊?” 赵甲第弹了弹烟灰,不紧不慢地说: “每月租金两百块,门脸房是后街朱科宝家的,你要是有意租,直接跟他签租房合同就行,房租一季度一交。店里那些货架子、粮食仓,还有磅秤,当初置办可花了 500 多呢,你给个百八十的,意思意思就行。剩下没卖完的粮食,按进价给你,手头紧的话,还能先赊着,不用急着付给我钱。” 山娃心里一盘算,这条件,虽说不算天上掉馅饼,但也是个难得的机会啊。他陪着笑,又跟赵甲第唠了好一会儿,从老家的煎饼卷大葱扯到孩子的成长经历,生生把赵甲第的同情心给唠了出来,在赵甲第的撮合下,最后还真就以每月150元的低价房租费,跟朱科宝房主签了一年的租期合同。 签完合同,山娃一路小跑回了家,拽着张锦程大哥就开始商量合伙经营的事儿。这张锦程,老实得就像地里的老黄牛一样,他二话不说,掏了三分之一的投资款200多元。他对山娃说: “山娃弟!我相信你能行!我没多少钱,就200多元都给你。” 山娃呢,为了这事儿,四处求爷爷告奶奶,好不容易筹借到了房租费和粮油进货款,拢共 500 多块,加上张锦程大哥凑出来的200多块。合计700多块钱。 山娃首先付了朱科宝三个月一个季度租金450元、又付给赵甲第80元的磅秤等设施款。因为要变更执照手续,山娃扣了赵甲第的磅秤设施款20元,留作了变更执照手续花销用。 变更了营业执照法人代表张锦程,因为山娃在统计局上班,不允许兼职当法人代表做买卖,所以,只能让张锦程当了法人代表。随后也把税务登记也做了变更。两项变更手续花去了20元钱。还剩下150元作为了底垫进货的周转金。 一切准备妥当,就等着开业大吉。1985 年 5 月 1 日,那可是个喜庆的日子,山城粮油店门口鞭炮噼里啪啦响个不停,红通通的招牌《山城粮油店》,在阳光下格外耀眼,宣告着正式开张啦。 说起这赵甲第来山城开粮油店,那故事可离奇得很。早年间,他在山东泰安老家,守着几亩薄田,日子过得紧巴巴。 自从去年刚刚开放,有一回,村里来了个走南闯北的货郎,跟他唠起外面的世界,说河北兴隆县是一个山城,这边粮油生意有搞头,距离北京密云和平谷都很近,物价消费水平跟北京差不多,要是把山东泰安的粮油运输过去,到那里去卖,开个粮油店,只要有路子,不愁赚不着钱。 赵甲第一听,心里那团火“噌”地就烧起来了,二话没说,收拾包袱,拉上几个同村兄弟,就在今年春节过后,奔兴隆县山城来了。 刚到这儿,人生地不熟,两眼一抹黑。好在有个远房亲戚帮忙牵线,认识了几个粮油批发商。可进货的钱从哪儿来呢?赵甲第愁得头发都掉了一大把。 正犯难呢,他堂哥赵甲保出现了。这赵甲保在山东粮油圈里也算有点人脉,跟供货商定了个规矩:从山东发货,有固定货源送货上门,一开始可以赊欠货款,一批押一批货,等后面卖出去了,再批交批结。靠着这层关系,赵甲第的粮油店总算是支撑起来了。 刚开始,店里生意也是冷冷清清,门可罗雀。赵甲第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天天在店里转圈圈。有一回,他灵机一动,搞了个“买粮油送鸡蛋”的活动,嘿,你别说,这一招还真灵,一下子就把顾客吸引来了,生意渐渐有了起色。 如今,这店铺交到山娃和张锦程手里,赵甲第心里也满是期待。他拍着山娃的肩膀说: “老弟啊,这店就跟我孩子似的,交给你俩,我放心。咱山东人实诚,做生意也得本本分分,有啥难处,言语一声,老哥能帮衬的,绝不推脱。” 山娃和张锦程连连点头,心里满是感激。打这以后,山娃业余时间就全扑在进货结账、管理财务账目上,按照进价精心制定零售价格,利润和张锦程五五分成。张锦程呢,整天守在店里,笑迎八方客,那老实厚道的模样,让顾客都觉着在这儿买粮油踏实。 日子一天天过去,粮油店红火了一阵子,由于山娃忙于工作,张锦程老实厚道,只能死守着在店里卖粮食,又因为在县城的街里,相继开了几家粮油店,买卖竞争的相当激烈。大米一斤差价只有三分钱的毛利,标准面粉销售量大一些,差价只有两分钱的毛利。 山娃为了开拓销售市场,绞尽了脑筋,想了许多办法,无奈自己有工作,只能偷偷地在工作之余在暗地里操作。他让张哥摆摊在大门口外叫卖招揽客人,可是他觉得不好意思,不愿意到外面摆摊叫卖。山娃印刷了宣传彩页,让他去大街上发发宣传单,他推说自己看店顾不过来,抛头露面的事他也不愿意干。粮油店经营出现了危机,核算结账一个月下来,不但不赚钱,连房租费钱都不够。山娃心急如焚,不知如何是好? 山城的初夏,阳光已经有了些许炽热的锋芒,却被山间缭绕的薄雾柔化,晕出一层朦胧的暖黄。风拂过,街边的洋槐簌簌作响,细碎的白花如雪花般簌簌飘落,给小城添了几分诗意。 就在山娃一筹莫展的时候,他去县城大东区兴隆县面粉厂,去催要劳资报表时,看见库房里堆满了麸子面。 山娃站在县城大东区,兴隆县面粉加工厂的库房前,眉头紧锁,眼神却透着股精明劲儿。他身形精瘦,皮肤因常年在外奔波被晒成了古铜色,此刻额头上沁出细密的汗珠,几缕头发被汗水浸湿贴在脸颊。他紧盯着库房里堆积如山的麸子面,心中思绪翻涌。这些麸子面是加工厂用麦麸子二次加工出来的,颜色暗沉发乌,质地看起来也颇为粗糙,像被岁月遗忘在角落的弃婴。 “这麸子面人能吃吗?”山娃扭头问一旁面粉厂的统计员崔婉婷。 崔婉婷身形娇小,面容清秀,扎着利落的马尾,听到问话,她微微抬眸,眼中闪过一丝不以为然说: “能吃是能吃,就是面粉发黑,有点粗糙的感觉,价格便宜,标准面粉批发每斤两毛五,麸子面每斤一毛五,可就这低价也没人买呀。不过面粉吃着没问题,包饺子能包得住,煮的住;烙饼吃面也不牙碜,就是外观不好看。” 山娃若有所思地点点头,买了二斤麸子面,火急火燎地回到家中找张锦程。张锦程身形魁梧,比山娃略高一些,国字脸总是带着几分憨厚,此刻正坐在院子里修补着自行车轮胎,见山娃风风火火的模样,不禁放下手中活计,疑惑不解地问: “老弟!你这是咋了?火急火燎的啊!” 山娃把面粉往桌上一放,眉飞色舞地说: “张大哥!你会开电动三轮车嘛?能租用一辆电动的三轮车不?咱们拉着这麸子面下乡,卖给农村老百姓,按每斤两毛五卖,市场上标准面粉可卖到每斤三毛五呢,每斤便宜一毛呢,应该好卖!咱能购进麸子面每斤一毛五,按照两毛五卖出去,赚差价,一斤一毛钱毛利,多划算啊。” 张锦程一听,惊愕地瞪大了眼睛,嘴巴微张,半晌才结结巴巴地回答: “三轮车我倒是会开,也能租到车。但拉着麸子面去乡下卖,这能行吗?要是没人买可咋办呢?那可是‘赔了夫人又折兵’啊!” 他心里犯起了嘀咕,这事儿听着就有点不靠谱,农村人过日子精打细算,哪能轻易买这黑了唧的麦麸子面啊!价格是便宜,可是便宜没好货,好货不便宜,他担忧。 “快快!我买了二斤样品,让大嫂子赶紧和面包饺子,看看能不能包得住、煮得住,面有没有粘劲儿?”山娃一脸着急的样子,对着张哥吩咐着说道。 山娃的话,打断了张哥的思绪,立刻冲着屋里大声喊着他的老婆说: “嗨!嗨!山娃他大嫂啊!你快出来呀!用山娃买回来的麸子面样品包饺子,尝尝咋样啊?” “哎哎!好的!我这就和面切馅包饺子啊!”张嫂答应着走出屋,手脚麻利的用山娃买来的麸子面包起了水饺。 说时迟那时快,一会儿的功夫,水饺就热气腾腾的煮出了锅,大家品尝都说不错,就是面粉有点发黑,不如标准粉白净。既不牙碜也不糟粕,面片粘劲十足。 这一下,山娃来了精神头儿,拍了拍张哥的肩膀,眼神儿中透着自信与决绝,一脸高兴的,眨着双眸对他说: “咱们带着面板、食用油、小铁锅和煤油炉,当场做实验烙饼吃,给大家来个现身说法,就说是县里扶贫下乡,让利销售等外面粉,可别说是麸子面,老百姓忌讳这个词,换个叫法,准行!” 他想着,只要能把这面粉卖出去,粮油店的亏损就能补上,眼下也没别的好法子了。 张锦程面露难色,用怀疑的目光看着山娃,连连摆手对山娃否定说: “这不是骗人吗?不行不行,使不得,有欺诈嫌疑啊!” 他为人实诚,一想到要瞒着村民这面粉的真实身份,心里就直发慌。 山娃急了,拧眉怒目,声音不自觉拔高了几分,一脸黑线的对他吼道: “这哪叫欺诈呀?也不是骗人嘛!这是商业语言的包装!你懂不懂?面粉质量没问题,当场实验,货真价实。只不过换一个叫法而已。你真是个傻老帽,实心眼,要学会变通!变通!懂吗?” 他又觉得自己对张哥发火有点过,就态度缓和了一些,顿了顿、默了默,又一脸歉意的,接着对张哥说: “刚才我有点着急了,不该那样说你。这样,出了问题我负责!现在粮油店亏损了,不想点辙怎么行呢?” 第4章 山娃青年151集 第四章山娃青年151集 山娃心里清楚,粮油店的生意,这是背水一战,不冒险就得干等着倒闭。 张锦程犹豫再三,半信半疑地点头轻嗯着说: “那就试试看,没大把握。”他的话语里透着忐忑不安的心情,庄稼人就是庄稼人、老百姓就是老百姓,张锦程就是一个窝囊废,山娃心里埋怨的想着。 “啥也别说了,‘实践出真知!’你就等着瞧好。”山娃信心满满的对张哥说道。 第二天,晨曦微露,张锦程早早租了一辆带后车厢的电动三轮车。自己开了回来,租车费20元一天。他开车带着山娃,二人一起来到了面粉厂,一袋袋把麸子面往车上装,一袋 20 斤,不多会儿就装了 100 袋,满满的一车厢,码放的整整齐齐,两千斤面粉总计价款300元。 山娃哪有那么多钱啊?他灵机一动,计上心来。因为业务关系,他和崔婉婷很熟悉,只好去找统计员崔婉婷,见到她谎说自己忘了带钱,暂时打个欠条,等下次来拉面粉时再给她带来。 她拿着山娃打的“欠条”,去找在面粉厂里当主管会计的闺蜜任燕。任燕看了看山娃写的欠条,又看了看崔婉婷,神秘兮兮狡黠的,嘿嘿的笑着低声问: “嘿嘿!你俩什么关系呀?” 崔婉婷被闺蜜问得涨红了脸颊,一脸羞涩的说:“同事关系!普通朋友关系!” “那不行!不是男女朋友关系,你就做个担保人!我不认识他。”任燕有点为难的对闺蜜崔婉婷说道。 “好好!我给担保签上字行了!下次来就把钱还给你了呀!”她一边说着,一边在欠条上签名,注明“担保人”的字样。任燕收好欠条,这才给山娃开了《出门证》。 山娃暗想,没有钱做生意,就得靠人情关系呀!要是不认识统计员崔婉婷,她的闺蜜要不是主管会计,怎么能把一车面赊给自己拉走呢?。。。。。。 临来之前,山娃让张锦程穿上洗得有些发白的蓝大褂,山娃自己换上了一身西服,扎上了领带,还特意把头发梳得溜光锃亮,试图让自己看起来更像“官方人员”。 张锦程身穿兰大褂、开着载满了面粉的电动三轮车,晃晃悠悠地朝着兴隆县城附近的三义村驶去。沿途,初夏的田野一片葱郁,麦浪随风起伏,像是大地铺就的绿色绸缎。可山娃和张锦程却无心欣赏,满心都是想着,即将到来的怎样“推销等外品面粉”的事情。 到了三义村,山娃又灵机一动,计上心来。他让张哥把三轮车,径直开到了村委会大院里。他一打听,别人说村支书在家呢,他就带着一袋面粉,找到了村支书家。村支书叫郝吉楠,是个年过半百的中年人,红黑的脸庞,满脸的饱经沧桑,眼神却透着精明干练。山娃堆满笑容,先送上一袋面粉给了村支书,言辞恳切地说: “老支书!您好啊!这是给你带来的一袋样品面粉,先送给你尝尝。我们拉来一三轮车在村委会大院呢。” 然后眨着双眸,一脸微笑的又对着支书介绍说: “我是赵山娃,在兴隆县统计局工作,咱这是代表县里扶贫下乡,给乡亲们送福利来了,麻烦您用高音喇叭广播一声,让大伙到村部瞧一瞧,送来了一车等外面粉,低价卖给大伙尝尝鲜。” 村支书接过面粉,惊愕的打量了山娃一番,一脸狐疑的问着山娃: “兴隆县统计局还有这样的扶贫下乡项目?我只听说统计局要我们村填过报表,没听说过扶贫下乡卖面粉啊?” 山娃有点结结巴巴的、悻悻的对老支书应付着说: “啊啊!。。。。。。受,受单位领导之托,代,代表民政和粮食部门的委托而来,您先尝尝!保证面粉好吃不贵!” “那好!这袋面我留下尝尝,看看好不好吃啊?”他说着把山娃送给他的那袋面放在了一边。信步和山娃一起去了村支部大院。 “好吃好吃!一定好吃!劲道有粘劲儿,不牙碜,就是有点发黑。”山娃一边走,一边和村支书解释着说道。 村支书一边走着,一边听着不住点头。不一会儿,高音喇叭在村子上空响起: “各位村民请注意!请注意啦!县里扶贫下乡,送来了等外面粉,每斤两毛五一斤,每袋 20 斤 5 块钱,他们带来了锅灶,现场还能制作、品尝烙饼,大伙快来村部瞧一瞧、看一看、尝一尝、买一买!……” 村民们听到了广播,消息传开了,就陆陆续续朝着村部赶来。一时间,村部院子里人头攒动,熙熙攘攘的人群中,大家交头接耳,眼中满是好奇与期待。 山娃和张锦程赶忙支起小铁锅,点燃煤油炉,现场和面、烙饼。不多会儿,金黄的烙饼香气四溢,引得众人纷纷围拢过来。一位长得很漂亮,打扮得很光鲜靓丽的中年妇女,看着打开的面粉,抓了一把,扭动着腰肢来到了山娃面前,拧着漂亮的双眸说: “这黑了唧的,能好吃吗?什么等外面粉啊?不就是麸子面吗!” 山娃听到了旁边有人嘀咕说,她是村里的妇女主任崔望花。是有名的“霸王花”,谁都不敢招惹她,在三义村里家喻户晓,家家户户妇女都听信她的。就赶紧对着那位妇女主任小声说: “崔大姐!大姐!不好意思,借一步说话。” 山娃一边说着,一边把她拉到了僻静的地方,然后很神秘的说: “大姐!听说您是村里的妇女主任,最有威信和号召力了!这样,您帮我们宣传推销一下,我们一车送给您一袋面,您看咋样啊?就叫等外面,不是麸子面。” “嗯!这还差不多!一车送一袋给我!我帮着你们宣传推销。我带头买一袋,然后再把钱退给我,行吗?”妇女主任崔望花不屑一顾的白了一眼山娃,悻悻的说道。 “行!行!您就当我们的‘面托儿’!一车奖励给您一袋面。”山娃强调着说道。 “去去!什么‘面托儿’啊?多难听呀!好话也让你给说糟了,叫‘志愿者’!好不好听啊?”妇女主任崔望花一脸得意的,轻挑着双眸,嘴角微翘对着山娃说着又问道。 “对对!‘志愿者’!‘志愿者’!千万记住喽!是等外面,不是麸子面啊!”山娃一脸不放心的,对着崔望花附和着又叮嘱说道。 “好啦好啦!成交!不是麸子面,是等外面哈。”妇女主任说罢,就和山娃回到现场了。 “大伙尝尝,这面粉烙的饼,又香又软,价格还实惠。”山娃回到现场,心里有了底,瞟了一眼妇女主任崔望花,就热情地冲着大家招呼着。张锦程则在一旁帮忙分发,用手撕开的一小块一小块刚烙好的样品烙饼。 只见妇女主任崔望花凑上前来,从张锦程的手中拿了一小块烙饼,放在嘴里尝了尝,烙饼的面虽然有点粗糙,但因为有了山娃许诺,白送给她一袋面垫底,她不得不说好啊!就点头轻嗯着,冲着大伙喊道: “嗯嗯!不错不错!姐妹们都来尝一尝啊!这烙饼我尝了,香酥软糯!香酥软糯!真的挺好吃,价格又实惠!等外面就是比麸子面好啊!”她一边大声喊着,一边摆着手,眨着双眸又对山娃说: “来来!先给我买一袋!给你五块钱!” 她说着,就把五块钱从衣兜里掏出来,递给了山娃,同时又给山娃使了一个眼色。山娃心领神会的接过了钱,还了她一个眼神儿,点了点头。然后又转过头去,冲着还在烙饼的张锦程大声说: “张大哥!别再烙饼啦!我收钱,你赶紧给崔大姐由车上卸下一袋面来,她把钱交给我了哈!” “好的好的!别着急!马上给这位大姐拿面啊!”张锦程说着就急匆匆的来到了三轮车跟前,卸下来一袋等外面,递给了妇女主任崔望花。 就这样,大家一看妇女主任带了头,也都纷纷的品尝起了烙饼,尝了以后,确实感觉不错,都赞不绝口随着妇女主任说着:“不错不错!”“香酥软糯!”,“香酥软糯!”不一会功夫儿,你一袋、我两袋,100 袋等外面粉就一抢而空了。 还有没买到的村民,很失望的问着山娃:“你们还卖吗?还来吗?” 山娃看看手表,时间还早,就说“我们还卖呢!这就去拉,一会儿就回来。” 等到面粉卖完了,山娃把妇女主任崔望花的那5元钱,偷偷地又塞在了她的手里,一脸感激的说: “谢谢崔大姐!谢谢大姐!您再发动发动姐妹们,我们再去拉一车,继续合作,您当好我们的‘面托儿’,奥奥!不对不对!是‘志愿者’,‘志愿者’!” “哈哈哈!去拉面!我去发动发动!是‘志愿者’!不是‘面托儿’!记住喽!是等外面,不是麸子面!”妇女主任崔望花爽朗的、哈哈的大笑着,对山娃幽默风趣的说道。 山娃看着崔大姐也会意的随着“哈哈”大笑起来,然后,他就和张锦程开着三轮车返回了大东区面粉厂。 在去拉第二车面粉的途中,山娃心里盘算着第一车的毛利是,一斤差价一毛,一车两千斤,差价赚200元 ,送给村支书和妇女主任各一袋,两袋10元,现场制作烙饼,再扣除一袋面粉5元(当然用不完,以后接着再用。),租车费一天20元,就按一天两趟计算,每趟10元,总计费用25元,净赚利润175元。 “发财啦!发财啦!发大财啦!”山娃高兴的喊着,对着张锦程喊着。张锦程听到了山娃的呐喊声,也情不自禁的“嘿嘿”笑了,他虽然不会像山娃那么精打细算的会算账,但他开心的是:能把麸子面卖出去就行了,他恐怕没人要。看起来,山娃老弟说的对:“实践出真知啊!” 到了面粉厂又拉了第二车面粉,如出一辙,山娃把第二次拉的面粉钱,用卖了的货款付了300元,又撒谎说走得急,钱没带够,第一车货款欠条暂时先押着,等下午来了一起付给。通过崔婉婷和她的闺蜜任燕主管会计的关系,山娃顺利的拉出了第二车面粉,上午不到11点半,就卖完了第二车“等外面粉”,惯例送给了妇女主任崔望花一袋面。 当然她这个“志愿者”没白当,也真够卖力气的,她走街串户,家家登记,又预定了第三车面粉,她告诉山娃要在下午3点之前,再送一车拉到村委会大院里。 山娃和张锦程高高兴兴的、开着三轮车返回了兴隆街里,山娃在街边找了一家小饭店,邀请张锦程一起下馆子,张锦程把车停在了饭店门口,随着山娃一起走进了小饭店。 山娃要了一只熏鸡八毛和一盘溜肉片三毛,又拌了一盘豆腐丝一毛五分,买了一瓶啤酒五毛,张锦程开三轮不敢喝酒,只能买了一瓶汽水一毛五,买了两碗大米饭一毛;合计花了两元钱。这是他俩最奢侈的、吃了一顿大餐。 第4章 山娃青年152集 第四章山娃青年152集 “赚钱啦!咱俩吃点喝点算什么呀?”山娃酒足饭饱,走出饭店,拧着双眸,一脸高兴地对张哥说道。 “嘿嘿!有钱就是比没钱好啊!想吃啥吃啥,想喝啥喝啥!走!趁早下午再去拉一趟,那妇女主任还等着咱们呢!”张锦程嘿嘿的笑着说道。 他伸了个懒腰,有点疲惫的上了三轮车,山娃也感觉浑身累得腰酸背痛,但是,赚钱的心态就像是巨大的磁铁,吸引着他忘记了疲劳。随后,他打了一个喷嚏,也伸了伸懒腰,跳上了车厢,让张锦程开动了电动三轮车,又向大东区面粉厂驶去。。。。。。 第三车面粉顺利的卖完了,当然也少不了又送给充当“面托儿”的“志愿者”妇女主任崔望花一袋面。迎着晚霞,在返回的路上,山娃心里感到无比的兴奋和激动。这一天,他“空手套白狼”,没花一分钱,干赚了三车面粉差价款,摸摸鼓囊囊的腰包,他有点“乐不思蜀”了。 回到了粮油店,山娃让张锦程去还电动三轮车,自己在店里盘点着一天所赚的净利润:三车一共卖了六千斤面粉,第一趟净赚175元;第二趟不用再扣除样品面了,也不用再送给老支书面粉了,加上这两袋卖出去10元,净赚185元;第三趟租车费不用再扣了,再加上10元,中午他和张锦程一起吃大餐花了两元,一加一减剩8元,净赚193元;一天三车面粉净赚553元,不仅弥补上了粮油店亏损,还有400多元的盈利入账。 山娃利用星期天的休息时间,连续一个月,又去拉麸子面到县城附近的南双洞村、前苇塘村和大河南村,打着“扶贫下乡、送面上门”的旗号,如法炮制的卖出了麸子面即“等外面”两万多斤,获利两千多元。 库房的麸子面粉渐渐地被山娃他们拉空了。消息传到了面粉厂的厂长耳朵里,他就立刻停止了,对山娃他们的供货销售,他们也采用了山娃他们的销售模式,把麸子面委托给了乡下的各个粮食所,由他们代为销售。 不仅如此,山娃下乡卖面粉的消息,也传到了黄局长的耳朵里,局长把山娃叫到了他的办公室里,虎着脸,气急败坏的怒吼道: “你还想不想工作了?你身为国家干部,却私下干着投机倒把的勾当,还打着县统计局‘扶贫下乡’的旗号?你好大的胆子啊!你知道不知道,你这是在违法犯罪?你还想要不要你的公职了?” 山娃一听局长上纲上线,说的非常严重,就赶忙辩解说: “黄局长!我冤枉啊!我只是帮忙而已,我租房的房东开了一个粮油店,经营不太景气,我去面粉厂催要统计报表时,看到他们库房堆着不少的麸子面,就让房东我张哥雇了三轮车,拉着麸子面,利用星期天的时间,帮忙和他去乡下推销一下。” “这是真的吗?为什么打着县统计局的旗号啊?为什么说是‘扶贫下乡,送面上门’呢?你这不是招摇撞骗又是什么?你要如实的说清楚!”他怒目圆睁,拍着桌子,一脸黑线的,嘴角微微翘起,悻悻的逼问山娃道。 “局长啊!误会误会!纯属误会呀!我只是说我在统计局工作,说明了自己的身份而已,我琢磨着麸子面比标准粉,市场价一斤价格便宜一毛钱,质量不差又便宜,所以,让老百姓少花钱了,起到了扶贫的作用,就推演出了‘扶贫下乡,送面上门’这个词,这也是‘实事求是’啊!我们也确实把面粉送到了老百姓的家门口啊!” 经过山娃这样一解释,闹得黄局长一时语塞,无话可说了,怒气也小了一大半,他缓和了语气,拧着双眸,沉声的对山娃说: “这样!你把下乡卖麸子面的前前后后过程,写一份汇报材料,不论怎么说,也是造成了一定影响,你为了租房讨好房东,帮帮忙,也是在情理之中的事,无可厚非,但是,作为国家干部,国家政策三令五申强调,不允许兼职做生意。你说你是帮忙,不知道的都以为你在做着粮食买卖呢。今后可别再干这种费力不讨好、造成影响不好、违反国家政策的蠢事啦!尽快与房东的粮油店撇清关系。” 就在这时,山娃的bb机“嘟嘟嘟!”的响了起来,山娃看了看黄局长,掏出来bb机,看到汉显一串文字,是张锦程发过来的,显示:“老弟!明天周日,还去下乡卖面粉吗?回信,我好联系车。” 黄局长看到山娃一脸的紧张表情,就悻悻的问道: “哪里给你来的信息呀?拿过来我看看!” 真是‘屋漏偏逢连夜雨’呀!山娃不敢不给,只好乖乖地把自己的bb机递给了黄局长,黄局长看了看上面的文字后,勃然大怒,又对山娃训斥说: “看看啊!你呀你!怎么还要去下乡卖面粉啊!屡教不改,屡教不改呀!我就得给你行政警告处分了!否则你不长记性。” “局长!局长!您又误会了!误会了!房东张哥他不知道,面粉厂已经不让我们去下乡卖麸子面了,停止了供货!就是想卖也卖不了啦!您放心!我明天就和他说清楚,不再管粮油店的事,再也不给他帮忙了!我这就给他回信息。”山娃一边着急的解释,一边就迅速的在bb机上,打出了一串文字,递给黄局长看,只见上面写到: “张哥!面粉厂停止供货,不能再下乡卖面粉了!局长有令,不能再帮你经营粮店了!”等黄局长看完,他就“滴”的一声回复了过去。黄局长点了点头,语调温和地说: “哦!这还差不多!你回去赶紧写‘思想汇报’!认识要深刻点,警告处分暂时给你留着,以观后效,以观后效啊!如果再不改正的话,真的就给你行政警告处分,那样的话,你要求入党进步可就难喽!” “局长!我一定认识深刻,好好写‘思想汇报’,今后再也不干了!我要听您的话,跟党走!好好工作,争取早日加入中国共产党组织,成为一名合格的党员。嘿嘿!”他嘿嘿的笑着,一脸汗颜的和黄局长表着决心说道。 “你小子就会耍嘴皮子!看在你的业务能力强,每次统计年报在地区行评中,都获得第一名的基础上,所以,饶过你一回!”黄局长眨着双眸,对山娃说道。 “多谢领导理解!多谢领导厚爱!局长万岁!”山娃一边感谢着黄局长,一边半开玩笑的喊了声“局长万岁!”逗得黄局长也“嘿嘿嘿!”的笑了起来。 其实,黄锐康局长,自从由县粮食局调到统计局来当局长,平日里对待山娃还是很关心的,不论是工作上,还是电大学习上,对山娃都给予了很大的支持和帮助。他没有官架子,对待下属说话时和蔼可亲。就是有点胆小怕事,特别是对“改革开放”的政策还有点持谨慎的态度,老一辈领导干部,受计划经济的影响时间比较长,转变到市场经济的轨道上,还有点不适应,这是大多数领导都存在通病,无可厚非。 山娃第二天就把 “下乡卖面”事件的前前后后经过,加上了自己的思想认识,很深刻的做了一番“检讨”,并做了保证,表了决心! 他又去了粮油店,和张锦程大哥把黄局长找他,不让他再经营粮油店的生意的事情说了。山娃说就是帮忙也不行,领导怕他影响工作,造成不良的影响后果。 张锦程也非常理解山娃的难处,恐怕他犯错误,就主动的让山娃结了账,把利润部分按照五五比例,分给了山娃。 从此,粮油店名正言顺的就靠张锦程自己经营了,经过前几个月的磨练和经营管理,张锦程也学到了不少经营之道,粮油店基本上有了盈利,规模也有所扩大了。 就在张锦程自己经营粮油店不久,他老家排行老五的弟弟张锦福,从赤峰开饭店因赔了钱,跑回家来,在老家茅山乡花园村,大山沟子没事可做,来找兴隆县城的张锦程二哥帮忙。正好,他二哥的粮油店也缺人手,就收留他一起合伙干。 在门店的办公室里搭了一张单人床,让张锦福就住在了粮油店里,一来看店,二来也解决了老五的住处。吃饭,有时他二哥从家里给他带一点、或者在店里用煤油炉简单做一点、或者去外面小吃摊或是小饭店吃一点。吃住问题解决了,他就和他二哥依托粮油店,一起做起了卖粮油的生意。 张锦福高高的个子,二十多岁,乌黑的头发,浓眉大眼,长挂脸,红黑的脸庞,一表人才。他说话带着沙哑的嗓音,有一点点络腮胡子,但他总是刮脸刮得很干净,显得英俊潇洒。 他高中毕业后,因为家里姊妹多,又住在大山沟子里,生活困难,就没再考大学,只身一人去了赤峰市,开始在饭店里做服务生,后来学厨师打下手,再后来就自己承包了一家饭店,因为年轻,光有一股子闯劲儿,但管理经验不足,经营不善造成了亏损。 他老父亲,平时卖点山柴,攒了一点积蓄,为他填补了亏损。所以,他才回到了兴隆县,落脚在他二哥的粮油店里。由于他聪明好学,头脑灵活,在外面开饭店闯荡了几年,锻炼的能说会道,对人热情周到,服务态度好,进货渠道又拓展到了山东省以外的东北等其他地区,不仅卖大米、白面、东北大豆、五谷杂粮,还经营了花生油、大豆油、葵花籽油、调和油和荤油等油料品种。山城粮油店在他的到来,经营的有声有色,红红火火。 山娃看到了粮油店日益红火起来,悬着的心也放了下来。他与张锦福也逐渐的熟悉起来,有时也去粮油店与张锦福喝酒聊天,谈天说地的,与他很投脾气。他很聪明好学,对文学小说、诗歌等作品也很喜欢,山娃也经常把自己学过的电大课本拿给他看。 山娃在1985年6月18至20日,在承德第九中学顺利的通过了电大期末考试,这也是第六学期,最后一个学期的、现代汉语、现代文学和当代文学三科考试。电大工作站姚老师,通知在8月1日左右考试成绩才能下来。 等公布了考试结果,如果没有挂科,就要发给“中央电大中文大专毕业证书”了。山娃因为在学习电大的六个学期中,从没有挂科,就深知自己要摘掉中专的帽子,时间离得不远了,他激动地心情久久不能平静。 第4章 山娃青年153集 第四章山娃青年153集 山娃回想着自己业余时间,坚持学习电大的坎坷经历,情不自禁的潸然泪下。 三年啦!无数个夜晚,昏黄台灯散发着疲惫的光晕,是他在知识海洋里唯一的航标。妻儿睡去,万籁俱寂,世界仿佛只剩下书页翻动的沙沙声,和笔尖在本子上摩挲的簌簌响。眼睛干涩得发疼,眼球布满血丝,他就抬手狠狠揉一把,再灌下一大口浓茶,任由苦涩在舌尖爆开,刺激着混沌的大脑。遇到晦涩难懂的古代文学篇章,那些诘屈聱牙的字词像是一道道加密的谜题,他读了一遍又一遍,嘴里反复呢喃,似与千年前的古人隔空争辩,非要掰扯出个所以然。 为了挤出学习时间,午休时同事们聚在一起谈天说地,他却隔绝喧闹,对着录音磁带课件里枯燥乏味的语调声,不得不用心的听着、记着。 周末清晨,当第一缕光还没来得及驱散夜色的凉意,他已端坐书桌前,预习、复习、做笔记,像虔诚的信徒朝拜知识的圣地,心无旁骛。 夏日酷热,蚊虫肆虐,汗水湿透衣衫,他浑然不觉,小腿被叮得红肿连片,痒意钻心,也只是随手拍两下,目光须臾不离书本。 寒冬腊月,手脚冻得麻木,握笔都困难,他哈口热气,搓搓僵硬的指头,继续奋笔疾书,写下对未来的憧憬。 那些熬过的夜、咽下的苦、隐忍的泪,一瞬间如走马灯在脑海放映。他眼眶发热,有酸涩在鼻翼间涌动,嘴唇嗫嚅着,却半晌说不出话。 他望向窗外破晓的曙光,那光芒越来越亮,恰似他此刻心底迸发出的希望。山娃知道,一扇全新的门已在脚下开启,他终于,堂堂正正地跨过了学历的鸿沟,向着更广阔的天地,昂首阔步走去,带着知识赋予的力量,和一颗被磨砺得无比坚韧的心。 正当山娃盼望电大即将毕业的时候,收到了父亲赵明的来信,告诉他一个振奋人心的好消息,那就是,随着改革开放的政策落实,他几经波折为家庭农转非的户口问题,得到了彻底解决,大妹妹和二妹妹的户口,终于也转为了非农业户口。 山娃看完了父亲的来信,回忆起历时三年来的父亲赵明,为了农转非所费尽了许多的挫折和千辛万苦的经历。 早在1983年,他带着大女儿和二女儿和小儿子三宝去大东北时,就把户口的迁移证明提交到了单位,申请全家妻子和除了山娃以外,其他三个女儿和两个儿子的农转非户口问题,到了1984年随着改革开放的政策出台,东北林业系统的职工,为了照顾两地分居,可以办理妻子带着儿女投亲,但是因为大女儿和二女儿均已超龄,除了她俩以外其他的子女全部转成了非农业户口。 父亲赵明在春末夏初时节返回家乡,为了给两个女儿转非农业户口,不得不把老家的户口出生日期,分别降低两周岁。然后带着缩小两个女儿户口年龄的档案和申请,顺便把女儿小可也一起带到了东北单位,插班进入了子弟学校直接上初中二年级,这时小三宝已经小学毕业了。 父亲赵明回到单位,又二次申报了两个女儿缩小了年龄后的档案和申请,经过一年多的层层审批,终于在1985年5月,山娃的两个妹妹转为了非农业户口。 父亲这次来信除了告诉山娃的大妹妹和二妹妹转为了非农业户口,还告诉他的二妹妹赵小花,在今年高考必须返回东北去考学,因为农转非以后,户口落在了父亲赵明那里,考学要在户口所在地考学,赵小花要提前在7月1日前返回东北去户口所在地考学。 所以,山娃按照父亲的要求,不得不安排二妹自己带着行李物品,在6月25日踏上了返回东北考学的旅途。 当她到了承德火车站,她又去看望了在承德市一中,上高中的弟弟赵小生,姐弟二人兴致勃勃的去承德离宫里面游览了一天。然后,目送二姐转乘去隆化的火车,再由隆化火车站转车登上了草原列车,经过两天两夜才到齐齐哈尔火车站下车,再转乘到库都尔火车站下车,几经周折到了父亲单位,见到了在那里读书上学的小妹妹小可和小弟弟三宝,赵明一家四口在东北团聚,赵小花一刻也不敢怠慢,积极准备参加1985年7月7日至9日的全国大考。 就在山娃安排了二妹妹去东北父亲那里考学的时候,在盛夏的兴隆山城,山娃妻子刘荣荣和三小姨子刘小敏,在运师傅的服装店里已经学徒半年多了,感觉基本上可以独立做服装加工了,就从运师傅那里分裂出来,姐俩自己在张锦程开的粮油店旁边,租了两间门脸房,一间作为服装加工门市部,另一间家人在一起吃住用。 自从刘荣荣和三妹一起开了“服装加工门市部”,单独起了营业执照和办理了税务登记,刘小敏主要以服装裁剪和收零活加工订单为主,刘荣荣主要以服装缝纫加工制作为主,姐俩配合默契,个体服装加工搞得有模有样,比在运师傅那里当学徒挣比例提成工资收入高多了,收入扣除所有费用开支,剩余的利润自然是姐俩五五分配。 随着服装加工门市部的营业,山娃一家也由张锦程租房屋,搬到了服装加工门市部吃住,这是在兴隆县城租房住的第二次搬家。 但是,没过多久,因为房东门脸房拆迁改造,又搬到对面北大街南侧的朱克淳家,他家也是临街的小瓦房,进门是厨房间,一家一半厨房间,西边是房东朱克淳居住,东边是山娃租用,靠着南侧窗户下面搭着火炕,火炕上铺着苇席。屋地靠北侧临街后窗户墙根摆放缝纫机、码边机和一个裁剪案板。在东屋里面还有一个半间的小套间,正好山娃一家人居住,外屋大间刘小敏居住。这是山娃在兴隆县城租房住的第三次搬家。 山娃一看外屋大间里有地方住宿,就把在半壁山老家剩下的母亲一人,孤苦伶仃的没人照看,接到了兴隆县城与外屋大间刘小敏一起居住。至此,半壁山的农家小院里,第一次空无一人了,把这个大家庭分化成了:在东北一个暂时由父亲照顾山娃的二妹妹考学、小妹妹和小弟弟上学的一个小家庭;又分化出山娃一家加上母亲的另一个小家庭。 不仅如此,又因为山娃的小舅子小柱很小就得了肾病,家庭居住在姚栅子北沟,生活环境艰苦,交通不方便,小学没毕业就辍学了,不得不四处求医问药,为小柱治病。特别是刘小敏对小弟弟更是关心备至,疼爱尤佳,不得不接到兴隆县城来给他治病,吃住也落脚在了山娃租房的家里,暂时和三姐刘小敏一起居住在外屋大间里。这样一来,山娃一家三口住在里套间小屋,而山娃母亲、刘小敏和小弟弟三口住在外屋大间房里。一个临时拼凑起来两个家庭里的成员,组成了一个大家庭。 这个大家庭就靠着山娃的微薄工资、和妻子与三妹姐俩开的“服装加工门市部”收入,勉强生活度日。经济的压力和生活的艰难可想而知,山娃苦苦地在寻找着、赚钱的机会和生活的出路,但他又怕失去了铁饭碗,自己的劳资统计工作虽然工资很少,但每个月收入是稳定的。在工作之余,他的电大课程已经学习结束,一有时间就帮助在妻子的服装加工门市部里,干一些力所能及的零活,例如:他学会了机器码边、熨烫衣服、锁扣眼和钉纽扣等等技术手艺,有时晚上帮着打打下手。 到了1985年8月1日,山娃终于得到了兴隆县电大工作站的通知,电大第六学期,也就是最后一个学期期末考试成绩:现代汉语855分、现代文学91分、当代文学825分,顺利通过了最后一个学期的期末考试,自此完成了电大课程全部课程的学习。 当山娃手捧着电大毕业证书时,心情激动不已,只见红彤彤的塑料封皮的毕业证书里面,在一寸免冠证件照片上加盖着钢印,下面“证字第073号”赫然纸上,在另一页上铅印字体写到: 学生赵山娃、性别男、现年27岁,系河北省兴隆县人,于一九八二年八月在本校中文专业二年制专科学习,至一九八五年八月学习期满,成绩合格,准予毕业。 河北广播电视大学 校长祝清礼 一九八五年八月四日 山娃从此摘掉了中专帽子,学历终于可以填上的大专中文专业毕业。凭着大专毕业证书,工资按照大专学历给调到了行政十七级,每月工资66元。这不得不让妻子刘荣荣刮目相看,佩服的五体投地,因为山娃说的书中有钱,“书中自有黄金屋,书中自有颜如玉。”得到了验证。 1985年的冬,兴隆县城仿若被大自然藏进了雪的宝匣,天地间一片素白,山城粮油店的屋檐下,冰棱如剑,在微光中闪烁。屋内,张锦福与刘小敏对坐,煤炉暖着狭小的空间,也烘着两颗年轻炽热的心。 张锦福的手略显局促地搓着衣角,目光却坚定地锁住刘小敏,悻悻的说: “小敏,别听你姐的,我心里有数,饭店那阵子确实是运气差了点,可咱还年轻,机会多着呢。” 他的声音带着几分急切,又藏着不甘沉沦的倔强,高中三年的墨水在肚里,让他瞧见过外面世界的轮廓,哪肯轻易折了梦想的翼。 刘小敏垂着头,手指绕着辫梢,眼里是化不开的柔情与自卑,眨着双眸,含情脉脉的对他说: “锦福哥,我知道你有想法,可我姐她也是为我好,我就一小学文化,怕拖累你……”她的声音越来越低,像被窗外冷风扯碎的雪花,簌簌飘落。在她心中,张锦福是那云端遥不可及的月,自己不过是灯下暗影里的微光。 第4章 山娃青年154集 第四章山娃青年154集 门“哐当”一声被撞开,刘荣荣裹挟着一身寒气闯入,看到屋内两人,眉头瞬间拧紧,像两把锐利的刀,一脸黑线怒声呵斥说: “小敏,跟我回去,你糊涂啊,他能给你啥好日子过吗?” 刘荣荣的目光扫向张锦福,满是嫌弃,她含辛茹苦的接妹妹,来兴隆县城学习服装裁剪,见不得刘小敏往火坑里跳。 她本想把三妹小敏介绍给,在兴隆县木器厂当车间主任的刘良贵的弟弟刘良玉,因为哥哥是车间主任,弟弟刘良玉在车间当技术工人,家就是兴隆街里中央村的人,有房子有地,小伙子长得眉清目秀,一表人才。她回想着刘良贵的媳妇来做衣服时的情景,闪现在眼前,历历在目。。。。。。 那是刘良贵的媳妇刘嫂子,来到服装加工门市部做衣服时,看上了刘小敏长得漂亮,又有服装加工裁剪手艺。于是,就和刘荣荣提起了她的小叔子刘良玉,年龄很合适,比刘小敏大两岁,家里有房子,就在兴隆县城居住,本人在木器厂上班,又是技术工人,人长得也很英俊,就是身材稍矮一点。她让刘荣荣和妹妹介绍一下,处处对象。 就在小敏的姐姐和刘嫂子商量的时候,还没等到向刘小敏开口,没想到,刘小敏却偷偷地和张锦福谈起了恋爱。这让姐姐刘荣荣十分恼火,她亲眼目睹了粮油店,在张锦福与他二哥张锦程经营时,开始还行,红火了一阵子,之后就虎头蛇尾,越来越不景气了。粮油店的兴衰她瞧得清清楚楚,张锦福在她眼里就是个不切实际、好高骛远的愣头青。 刘小敏慌了神,嗫嚅着羞涩的说:“姐,我……”张锦福却站起身,迎上刘荣荣的目光,一脸汗颜的解释说: “荣荣姐,我是承包饭店亏损栽过跟头,粮油店经营的也不是很好,但我会吸取教训,今后我要努力好好干。可我对小敏是真心的,也有本事再站起来,给她安稳幸福的一生。”那挺直的脊梁似在风雪中傲立的松,风雪虽狂,根却深植。 刘荣荣冷哼一声: “安稳、幸福?你拿啥安稳和幸福?就凭你这瞎折腾?” 姐妹俩的服装加工门市部,本是她们生活的指望,因着刘小敏恋爱这事,刘荣荣只觉德眼前的路要被张锦福搅得混沌不堪。 刘小敏咬着唇,眼眶泛红,半晌,抬起头,对着姐姐一脸祈求的目光说: “姐!我想试试,就算跟着锦福吃苦,我也认了,也许这就是命。” 这话如平地惊雷,炸得刘荣荣心尖颤痛,她瞪大了眼,像是不认识妹妹一般的难受。 “好,好得很!那你就试试!赌你的命!”刘荣荣甩下这话,转身冲进风雪,背影决绝,似要斩断血缘的羁绊。刘小敏望着姐姐离去的方向,泪水决堤,张锦福轻轻揽她入怀,无声安慰。 此后,山城的老街多了两处忙碌景象。刘小敏在粮油店旁边租了间小屋,缝纫机“哒哒”响个不停,昏黄灯光下,她日夜赶制服装,纤细的手指被针扎得千疮百孔,眼底却有希望的光,每一针都缝进对未来的憧憬,盼着与张锦福携手趟出一条新路。 街那头,刘荣荣守着原有的门市部,剪裁布料时手下利落,心中却五味杂陈。她看着妹妹离去的空位,有怨有气,更多的是心疼,可开弓没有回头箭,她只能卯足劲经营,生意场上,她学着周旋、算计成本,不让生活的霜雪压垮。 刘小敏苦苦的支撑着自己的服装加工部,以前在运师傅那里她得到了服装裁剪技术的真传,但在缝纫制作上不如姐姐做得好,她就努力边干边学,弥补这一缺憾。张锦福经常过来帮忙,当他得知刘小敏的弟弟小柱有肾病时,经常带着他去寻找民间医生,用偏方给他医治病情,既减轻了经济负担,又得到有效控制,肾病有了好转。 由于张锦福把心思都扑在了刘小敏和小弟弟治病身上,粮油店在无力经营的情况下,不得不关了门。 他把粮油店关闭后,让二哥回去务农,把店面改造成了服装加工部,照顾起了刘小敏和弟弟小柱的饮食起居,让刘小敏专心承揽加工服装生意。张锦福的真情换来了刘小敏的无限感激,爱情的火焰越烧越旺,两个人从此坠入了爱河不可自拔。 刘荣荣目睹了张锦福对妹妹的真情实感,特别是对弟弟小柱的关爱,不辞辛苦,求医问药,得到了救治。看见妹妹脸上的笑,刺进她心底,那些担忧与怒气在这寒日里,竟慢慢消融。她悄然转身,回店路上思绪翻涌,想着或许该给妹妹、给张锦福一个机会,毕竟,霜雪虽至,春亦不远,只要心中有暖,何惧前路风霜。 山娃在1986年2月9日春节收到了父亲的来信,告知二妹妹高考再次失败,只差一分没有达到录取分数线,失之交臂,又一次名落孙山。父亲决定继续让二妹妹赵小花留在父亲那里,进学校插班复习考学。二妹妹实际年龄22周岁,但身份证年龄却是20周岁,因为农转非户口缩小了两岁,还有考学年龄的空间。 春节山娃的家,在兴隆县城出租屋里临时组合大家庭,共同会餐吃了除夕年夜饭,这也是山娃在兴隆县城过的第一个春节,山娃的母亲、妻子刘荣荣、女儿小美美和大妹妹赵小云放假也回到了山娃家,再加上刘荣荣的三妹妹刘小敏和弟弟小柱,一共七口之家,共聚在朱克淳租住的房屋,其乐融融的吃了年夜饭,度过了难以忘记的在县城过的第一个春节,预示着新的一年即将开始了。。。。。。 春节过后,山娃的二舅陈金杰因为会木匠手艺,在1984年,就与半壁山乡钓鱼台北沟的陆国化合伙开了木器厂,主要生产钢琴外壳、各种木器家具,兼营电锯加工收取加工费。 为了寻求木材原料,想到了山娃的父亲赵明在大兴安岭库都尔林业局工作,也听山娃说过,兴隆县政协副主席张富赠与外贸公司张连哲经理,到东北找父亲赵明联系过木材之事。所以,山娃的二舅与陆国化一起再次到兴隆,找到了山娃,说明要去东北找他父亲赵明联系采购木材,山娃给了二舅父亲的详细地址。 山娃的母亲听说二弟陈金杰要去东北找三姐夫赵明,也想去东北见见多年日思夜想的老儿子小三宝,就想让二弟陈金杰带着她一起去。 她把自己的想法告诉了大儿子山娃之后,山娃思来想去,觉得母亲的精神分裂症在药物的控制下,基本上好转了,户口也由父亲转成了非农业户口,特别是小三宝一别好几年都未曾见面,当年因为想小三宝病情诱发严重,不得不去了遵化大刘庄精神病医院治疗,山娃亲自陪床一个多月,治好了母亲的病症,维持到现在始终坚持吃药控制。这次二舅要去找父亲联系采购木材,正好把母亲带去,与父亲团聚,还能见到小三宝。所以,就同意了母亲的想法和要求,让二舅带着去与父亲和家人团聚。二舅陈金杰欣然同意,带着三姐秀兰,与陆国化三人一起去了大东北。 山娃送走了母亲和二舅以及同伴陆国化以后,工作上也发生了新的变化。 在1986年3月,全国开始了第二次工业普查,以县统计局为主导,刘雨华副局长任工业普查办公室主任,抽调了山娃参加工业普查活动,并从兴隆县工业局所属的、县化肥厂抽调了李得山、乡镇企业局抽调了崔秀智和许翠珍,组成了工业普查办公室成员。在统计局办公室的西厢房腾出了一大间办公室,专门设置成了工业普查办公室。 刘雨华副局长,由河北省工业普查办公室、业务学习回来后,依据全国普查办的统一部署,再根据河北省工业普查办的具体安排,集中在3至4月份进行培训学习工业普查知识、制定普查范围、普查对象、普查流程、普查指标和普查进度。就这样,一场轰轰烈烈的第二次全国工业普查工作展开了。 就在山娃工作变动的同时,小家庭也发生了变化,因为朱克淳房东家需要拆迁整改,山娃不得不第四次搬家,搬到刘良贵家的西厢房临时租住,因为刘良贵家也在革新桥二道街靠马路边居住,虽然西厢房比较简陋,但地理位置优越,大门口紧靠二道街旁边,便于服装加工。 所以,就把服装加工门市部的牌匾安装在了刘良贵家大门口,进大门西厢房一大间,没有吊顶棚,一张加宽的双人床,紧靠屋门口窗户根下摆放了缝纫机和码边机,屋地南侧墙根支起了一个裁剪兼熨烫衣服的案板。没有厨房间,就用煤油炉在门口外当院里做饭。小美美依旧在孙老太太那里看护,这时,小美美已经长到快要四周岁了。 山娃妻子刘荣荣在做服装时,老是犯困,每天昏昏沉沉的,感觉到睡不醒的样子。山娃带着妻子去县医院做了检查,检查结果表明已经怀孕两个多月了,是妊娠反应引起的困乏疲惫。 刘荣荣从医院的妇产科走出来,山娃上前急切的问: “检查结果怎么样啊?是哪里不舒服?为什么老是犯困呢?” “没什么大毛病,检查结果是我怀孕了!”她一脸羞涩的看着山娃回答。 “荣荣,你说的可是真的?咱要有老二啦!”山娃的声音微微颤抖,激动地赶紧上前搀扶着妻子,生怕她被摔倒似的。刘荣荣推了推山娃的手不让他搀扶,随后嘿嘿的笑着对山娃说: “嘿嘿!别大惊小怪的,就是正常的怀孕了,我自己能走!不用扶着我!” 他们一起返回了刘良贵家,妻子刘荣荣坐在床边,轻轻抚摸着微微隆起的小腹,嘴角噙着一抹温柔的笑意,她本就圆润的脸蛋此刻透着母性的光辉,农业户口的她,生养孩子带着土地般质朴的坚韧。 山娃不敢怠慢,赶紧给妻子倒了一杯热水,一脸关切的递给她说: “来!累了?先喝口水!怀孕多长时间了?这次和小美美怀孕时一样吗?” “可不,都两个多月了,反应和怀美美那时不太一样,这会子就想吃酸的,瞧见那青杏,哈喇子都快下来了。” 山娃一屁股坐到床边,一双大手小心翼翼地覆上荣荣的手,眼睛直勾勾地盯着她的肚子,仿佛能穿透肚皮瞧见里头的孩子似的,心里头算盘珠子拨得噼里啪啦响。 “哈哈哈!都说酸儿辣女,咱美美那会儿,你可是无辣不欢,这下爱吃酸,指定是个带把儿的!”他哈哈的笑开了花,一口大白牙晃得刺眼,脸上的褶子更深了,那是这些年在山城打拼落下的痕迹,却也是他为这个家付出的勋章。 第4章 山娃青年155集 第四章山娃青年155集 在一旁,四岁的小美美正蹲在地上,摆弄着几块缺胳膊少腿的积木,听到动静,抬起头,眼睛像两颗黑葡萄,懵懂的看着父母。她穿着件洗得发白的碎花小袄,羊角辫有些松散,脸蛋红扑扑的,像山城春天里盛开的山茶花。她仰着稚嫩的小脸蛋儿,对着父母嚷嚷着问: “爸爸妈妈,你们在说啥呀?” 山娃一把抱起女儿,用带着胡茬的脸蹭蹭她的小脸,逗得她咯咯直笑。一脸兴奋的对着小美美说: “美美啊,你要当姐姐咯,妈妈肚子里有个小宝宝。” “真的吗?我要弟弟!”小美美拍着小手,脆生生地喊道,全然不知这“弟弟”二字承载了父亲多少期望。 五一的山城,像个喜怒无常的孩子。白日里,太阳卯足了劲儿炙烤大地,走在街头,热浪滚滚,柏油路面都快被晒化了,黏鞋底。山娃租住的西厢房,在这毒日头下原形毕露。屋内没个吊顶棚,墙壁被晒得发烫,热气一个劲儿地往上涌,闷得人喘不过气来。西厢房的房间里闷热闷热的,像一个大蒸笼。 中午时分,一家子正围坐吃着简单的饭菜,突然,“啪嗒”一声,一只蚰蜒从顶棚掉下来,张牙舞爪地落在饭桌上。刘荣荣吓得花容失色,尖叫出声。小美美更是“哇”地大哭起来,手里的碗筷都扔了,直往妈妈的怀里钻,小身子抖个不停。 山娃脸色一变,抄起扫帚就往顶棚乱挥一通,额头上青筋暴起,一边挥舞着扫帚,一边满脸怒气的嚷嚷说: “这房子太简陋了,顶棚直往下掉蚰蜒和虫子,太可怕了!赶紧搬家!”他心里窝着火,看着哭成泪人儿的妻女,满心愧疚与无奈。当初为了地势临街,省钱租下这破旧简陋的西厢房,本想着能将就将就,谁料到夏天太热了,还受到了害虫的侵扰,只能再找新地方租住了。 待安抚好母女俩,山娃独自坐在门口,望着外面明晃晃的天,重重地叹了口气。这山城虽大,咋就难寻个安稳的落脚处?可一想到荣荣肚里的孩子,眼神又渐渐坚定起来。 夜里,山城温差很大,褪去燥热,凉风习习,吹得人格外舒坦。山娃躺在床上,却翻来覆去睡不着,一只手轻轻搭在荣荣腰间,另一只手把她揽在了怀里。但心里却琢磨着搬家的事儿,又畅想着老二出生后的日子,在这一冷一热的山城夜色里,编织着一家人平凡又滚烫的未来梦。 第二天一清早,在山娃家的大门口张贴了一张招工广告,上面写到: “招收一名女学徒工,学习服装裁剪缝纫技术,包教包会,每月按照计件提成比例发给工资。有意者,请到院内门市部联系。” 就在广告刚刚贴出不久,就来了一位漂亮的姑娘,她有一头柔顺如瀑的长发,偶尔,几缕碎发俏皮地垂落在她白皙如雪的脸颊旁,像是特意为这张绝美画卷添上的灵动一笔,恰到好处地勾勒出一抹撩人的妩媚。她的面庞,是上天最精心雕琢的艺术品。肌肤胜雪,细腻得仿若刚刚凝结的羊脂玉,透着淡淡的粉晕,恰似春日清晨里,第一缕阳光轻吻过的樱花花瓣,柔美而娇羞。她身材高挑而纤细,却又不失玲珑曲线。一袭简约的白色连衣裙,恰到好处地贴合在她的身上, 她摆动着腰肢,来到了刘荣荣的面前,眨着一双漂亮的双眸,自我介绍说: “我叫卢笑秋,今年20岁,初中毕业,看到了门口的招工广告,我想学习服装裁剪和缝纫技术。” 刘荣荣满脸狐疑的、愣愣地看着这位漂亮的姑娘,弄得“丈二的和尚摸不着头脑。”赶紧去外面大门口看了看那则广告,纳闷的回屋问山娃: “门口外面的招收学徒工广告,是你贴的吗?你几个意思?怎么不和我说一声呢?” “哦!是的!我是为你着想,怕你怀孕了累着,为你招收一名学徒工,给你帮忙打下手,顺便你也像运师傅那样带个徒弟,嘿嘿!”山娃嘿嘿的笑着,解释说道。 “奥奥!那你也该和我说一声啊?弄得我措手不及,不知咋回事?人家姑娘来报名了,你去接待!我都不知道咋说呀!” “好的好的!我来给你面试一下,你来跟我学着点哈!”山娃说着,拉着妻子的小手出来见到了门外站立的姑娘,他热情的把姑娘让进了屋内,又不好意思的对着姑娘说: “服装加工门市部是小了点哈,不过这是暂时的。你家是哪里的呀?叫什么名字啊?” “我叫卢笑秋,家就住在西关北大街路边,今早刚过来就看见了你们贴的广告,在家里闲着没事,想学点服装裁剪技术,就顺便进来问问。”她很大方的看着山娃,闪着漂亮的双眸,用那清脆的嗓音回答道。 “那好!你就来!跟着你刘姐学习服装裁剪和缝纫技术,边学边干,学会了就按计件给你比例提成发工资。包教包会啊!”山娃对她一边说着,一边指了指身边的妻子刘荣荣。 刘荣荣轻嗯着,点了点头,赶忙接着山娃的话茬说: “你来了,暂时打下手,我这里确实缺人手,你山娃哥他在统计局上班,帮不上我多少忙。我还有个女儿让孙老太太看着呢,现在我又怀孕了,所以,你来了帮我一起搞服装加工,让你不仅能到学习技术,而且还亏待不了你,学好了计件发给你工资。” “好!我来倒是可以,不过,你们这里地方实在是太小了呀!还不如搬到我们家去呢!我们家好歹也是正房,又邻大街路边。我家西屋空着呢,我和老父亲卢起、还有三哥卢笑林在东屋住。你们可以去看看。”她很爽快地叭叭的介绍说道。 山娃一听来了兴趣,他正好想搬家,没处找出租房子呢?这就叫: “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他就高兴的对姑娘笑秋笑呵呵的说: “那好那好!你带我们一起去看看!我们正愁着要搬家,还没有找出租的房子呢。要是合适,就搬到你家去租房住,你在家里就可以和你刘姐,一起学习服装裁剪技术啦,方便得很啊!” 山娃说完就带着妻子刘荣荣一起,跟着卢笑秋去了她家。 由革新桥向西走北大街500多米,靠北侧临街三大间新盖的坐北朝南起脊瓦房,瓦房外面有一个前院,套着院墙,前院大门紧靠着北大街边,进院人行道两侧是菜地,再进房门是厨房,穿过厨房进入西屋,水泥屋地面,屋顶吊着顶棚,顶棚中央镶嵌着一根日光灯灯管。屋地南侧是铺着苇席的大土炕,朝阳的玻璃窗通明透亮,阳光洒满了房间。宽阔的屋地可以摆放缝纫机和码边机,靠着西屋门口还可以支起一个大案板。这里比刘良贵家强多了,既宽敞亮堂又干净整洁,厨房间还可以做饭吃,就是有点遗憾,距离街中心有点偏远。 正在这时,卢笑秋的父亲卢起走进了西屋,卢笑秋对着父亲介绍说: “爸爸!这是我山娃哥,他的妻子我刘姐搞服装加工,我想跟我刘姐学习服装裁剪缝纫技术,让他们来咱家租房住,我上班学习也方便。房租费您就少要一点!” 她说着就指了指站在炕沿旁的山娃和妻子刘荣荣,山娃见卢笑秋的父亲高高的个子,花白的头发,有60多岁的年纪,略微有些驼背,满脸的皱纹,一双大眼睛早已失去了年轻时的光泽。山娃赶忙上前握着他那粗糙的大手,打着招呼说: “卢大叔您好!打扰您了!” “哪里哪里!我女儿要是能在你们那里学手艺,那敢情好呀!房租费好说呀!就象征性的给点就行啊!认识了就是缘分。你们不要我女儿学徒费,我们也不好意思要房租费呀!”他对山娃和妻子刘荣荣很实在的说道。 “不要房费,那可不行!我们招收学徒工就是的,也是为了帮我妻子的忙。因为我在县统计局上班,就我妻子一个人搞服装加工,现在她又怀孕在身。所以,既来学徒又帮忙干活,边学边干,按照计件比例提成发给工资。”山娃对卢叔一脸认真的、实事求是的说道。然后,看了看妻子刘荣荣,妻子刘荣荣立刻明白了山娃的意思,接着山娃的话茬,眨着双眸说: “是的是的!我就想招一名打下手的学徒工,看着老妹妹诚心实意的想学技术,又看到我们现在住的那里实在是地方小,就主动带我们来你家看房子,您家的房子确实很宽敞亮堂,不过,就是距离街中心有点偏远。依仗着我有了一些老客户,不愁没活干。您就看看多少钱一个月房租费?要是合适的话,我们就收拾一下,选择一个合适的时间,搬过来租住到您家里。” 卢起听了山娃和刘荣荣的一番话,沉思了片刻,看了看女儿卢笑秋,笑呵呵的说: “呵呵!让我闺女说!她说多少就多少!就让我闺女当家。” 卢笑秋听了父亲的话,美丽的脸颊涨得通红,就一脸羞涩的看着山娃,悻悻的说: “山娃哥!别按照门脸房,按照住宅户市场价,房租费减半给咋样啊?你说个数就得了!” 山娃思忖了一会儿,又给刘荣荣使了个眼色,默了默,对着卢笑秋很感激的说: “那就按照我们原来在张锦程家租住过房子,每月付给半价25元房租费。就按照这个价格付给你们房租费!” 刘荣荣看了看山娃的眼神儿,心领神会的、立刻眨着双眸,一脸很诚恳的对卢叔和他女儿笑秋说: “别看我们房租费给得不多,但是绝不会亏待你们的,特别是笑秋妹妹,在我这里一定让你学到技术,让你在我这里长期干下去,就和上班一样,让你多挣到工资。” “好!就按你们说的!都不是外人,半壁山你们老家我还去过呢。”卢起满口答应下来,卢笑秋也微笑着点了点头。 就在1986年6月1日,山娃第五次搬家,租住在了卢起的家,“服装加工门市部”的牌匾,又屹立在了卢家的大门口。卢起他的女儿卢笑秋跟着刘荣荣一起当了学徒工,一边打下手,一边学习服装裁剪和缝纫制作技术。 山娃刚把家里的租房安顿好了,还没来得及歇口气,兴隆县工业普查的战鼓就敲得愈发急促,工作马不停蹄地迈入了工业普查的全新阶段。 山娃被分配跟李得山一组,这组合恰似榫卯,契合无间。他俩主要挑起了工业和二轻企业入户培训摸底调查的大梁,还得负责那一张张普查报表的填报,责任沉甸甸地压在肩头。 另一边,崔秀智和许翠珍也不含糊,风风火火地奔赴各乡镇,专盯着乡镇企业,一家一家地敲门,一户一户地摸底调查,虽然乡镇企业的普查表简单,但户数多又比较零散,但有刘雨华副局长率领她们一起,填写普查表,她俩也信心满满。 第4章 山娃青年156集 第四章山娃青年156集 山娃站在企业会议室的前头,瞬间找回当年留校任教的那股子精气神。他身姿挺拔,脊背挺得像棵苍松,清了清嗓子,洪亮的声音就在屋内回荡开来。眼睛扫过台下那些或年轻懵懂、或经验颇丰的企业领导和业务骨干的员工,目光坚定又带着期许扫视了台下一圈,然后萧然的对大家说: “各位同志,咱们今儿这场培训,那可是工业普查的关键一步,就好比给高楼大厦打地基一样,一点都含糊不得,所以,大家要先学习后实操。” 山娃边说,边拿起粉笔,在那块斑驳的黑板上奋笔疾书。他写的每一个字,都力透纸背,粉笔末簌簌而落,似是知识的雪花在飘散。山娃又接着幽幽的说: “先讲讲这各项指标,大家瞧好了,这产量指标可不单单是个数字,它背后是咱生产线日夜运转的轰鸣,是工人们挥洒汗水的结晶,反映着企业的生产活力,就像人的脉搏,一跳一动,都牵连着企业的健康状况。” 山娃说着,手臂有力地挥舞,在空中划出一道道弧线,仿佛要将那些抽象的概念具象化,直接塞进大家脑袋里。一个指标一个指标的、讲解着她们的内涵和作用。 讲到填报要求,山娃的眼神陡然锐利如鹰,又一脸严肃,萧然的说: “这表格上的每一行和每一格,都得计算填报得精准无误,小数点错一位,那可能就谬以千里。咱得像工匠雕琢艺术品一样,容不得半点瑕疵和马虎。” 他拿起一份空白报表,手指顺着表格的行列缓缓移动,逐一讲解着每个空格的门道,数据的勾稽关系。语气里满是严谨与庄严。 提及逻辑关系,山娃更是眉飞色舞,他在黑板上画起错综复杂的箭头和图表,他环视了台下所有参加工业普查的工作人员一眼,又进一步强调说: “这《资产负债表》、《利润表》和《现金流量表》、营业收入和成本与利润指标,它们相互牵扯,就像齿轮紧密咬合,一环动,环环都得跟着转。要是逻辑不通,咱这普查出来的数据就是一堆乱麻,啥也看不明白。财务部门的三大财务报表,是普查的核心数据,也是反应一个企业的经营管理数据全貌,就像人体检查ct扫描一样。” 台下众人听得聚精会神,不时有人点头,或是埋头飞速记录。 李得山也没闲着,他在台下穿梭忙碌,活像个舞台幕后的调度员。瞧见有人眼神迷茫,他立马凑过去,低声细语地解释几句,驱散对方心头疑惑;遇到几个交头接耳、心不在焉的,他轻轻拍一拍肩膀,眼神示意要专注。 等山娃讲完告一段落,他就赶紧上台,拿着人员名单,洪亮地分配任务:“张工、李工、你俩负责设备相关指标的填报,务必核对清楚;王会计,财务数据这块就靠你把关了。。。。。。”声音在屋内嗡嗡回响,每个人都明晰了自己肩负的使命。 每走出一家企业,山娃虽声音略带沙哑,脚步却依旧轻快。阳光洒在身上,他望向远方工厂的烟囱冒着袅袅青烟,心中满是希望——这场工业普查,定能为家乡企业的腾飞摸清家底,铺就一条坚实大道。 而此时此刻,崔秀智和许翠珍也正奔波在乡镇的小道上,同样怀揣着炽热之心,叩响一扇扇乡镇企业的大门,在统计局刘雨华副局长的带领下,一家一户讲解着、填报着工业普查报表。。。。。。 山娃努力的干着工业普查的工作,但他的心一刻也没放下,远去大东北的母亲和联系木材生意,去找父亲赵明的二舅和同伴陆总他们。 就在春节过后,山娃送走了母亲跟着二舅去找父亲赵明,他们一行三人,登上了草原列,呼啸着向大兴安岭驶去。。。。。。 列车呼啸着冲进春夏之交的大兴安岭,车窗外,大地似刚从沉睡中苏醒。嫩绿的草甸子像绒毯般铺开,星星点点的野花肆意绽放,红的像火,粉的像霞,白的像雪,微风拂过,它们摇曳生姿,似在与列车赛跑。 远处,山峦渐次披上绿装,墨绿、翠绿、浅绿交织,像是大自然用最细腻的笔触勾勒的画卷。原始的针叶林与阔叶林错落分布,高大挺拔的落叶松松树干直插云霄,新生的嫩叶小树苗,在阳光中闪烁着微光;阔叶树舒展着宽大的叶片,像是在热情地拥抱这暖煦的风。 秀兰靠在窗边,眼睛却直勾勾地盯着窗外飞逝的景色,心里却像打翻了五味瓶。她既惦记独自在家忙碌的儿子,又对这趟未知之旅满心忐忑不安,心想到:“也不知道山娃吃饭了没,这一走,他会不会怪我……,老儿子小三宝长多高了?该上初中了?见面还认得我吗?一连串的猜想不断地索绕着她的心头。。。。。。” 陈金杰望着窗外,心里同样不平静,想着这次找姐夫赵明,若是把木材生意谈成,申购一、两车皮国拨材就好了,做木器家具成本会大大降低。如果购到樟松就更好了,樟松木吃钉好,不炸开列缝。可这一路折腾,万一找不到赵明咋办?他掏出了山娃给他的详细地址看了又看,小心翼翼的揣在了兜里,不由得紧咬下唇。 陆国化倒是像个领导模样,心怀城府、憨态可掬,脑袋一点一点的,毫不在意的充满了信心。不一会儿他就打起盹来,发出轻微的呼噜声。。。。。。 草原列,奔驰了三天两夜,列车不断的发出“哐当哐当”的车轮与铁轨之间的摩擦声,列车日夜不停地向前慢悠悠的爬行着,不时地发出刺耳“呜呜!”的鸣笛声,如同一道尖锐的闪电,划破了寂静的夜空,又仿佛在诉说着离别的哀愁。 每到一站,人群如潮水般涌进涌出,嘈杂混乱。他们拖着灌铅似的双腿下车、换乘,行李磕在身上,疼得人倒吸凉气,却没人喊停,列车喊了也停不下来。又熬过短途一夜的倒车换车,到了下午时分,库都尔林业局的站牌终于映入眼帘。 三人下车,脚踩实地,却觉得地面还都在晃悠。林业局里,松脂的清香沁人心脾,高大的储木场原木堆积如山。陈金杰上前拉住一位老师傅,脸上堆满笑,声音都带着几分讨好的口气,一脸焦急的打听问道: “您好师傅!跟您打听个人,赵明,您认识不?” 老师傅眯着眼,思索良久,摇了摇头。旁边一个热心的年轻小伙笑了笑,插话说: “赵明不太熟,不过‘赵马列’,我们倒是知道,在这里很出名啊!是不是他呀?我带你们去瞧瞧。” 陈金杰他们带着满心疑惑, 跟着小伙七拐八拐,在一间挂着“基建科”门牌的、办公室门口停下。只听见屋里传出赵明激昂的声音: “同志们,这理论必须落地,毛主席教导我们,没有调查就没有发言权……”推开门,只见赵明中等身材,戴着副黑框眼镜,手里挥舞着一本《毛泽东选集》,正和同事争得面红耳赤,他把马列主义、毛泽东思想学得很透,背的语句很熟。怪不得人称绰号“赵马列”呢!真是名不虚传。 “赵明!”秀兰试探着喊了一声,声音带着些颤抖。赵明转过头,瞬间呆住,眼镜差点滑落,待看清来人,眼眶一下子红了,情不自禁的脱口而出: “哎呀呀!我的个天啊!你们咋来了呢?” 陈金杰咧嘴一笑,大大咧咧地走上前,眨着双眸,高兴而又激动的地说: “姐夫,可算找到你了,一路好不辛苦和折腾啊!” 说着,又指了指身边的陆国化总经理,介绍给姐夫说: “这是我合伙人,木器厂的陆总,咱这次来,是想跟你打听下木材的事儿。还有,我三姐想你了,也想小三宝,就一起带她来了。” 赵明扶了扶眼镜,有些不好意思,眼神里还有些愧疚,望向妻子秀兰喃喃的说: “三宝他妈!这些年辛苦你了,也让你受罪了……” 妻子秀兰眼眶里蓄满泪水,嘴唇抖动,却激动的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赵明把他们领到家属院。一进院子,秀兰就瞧见放学回家,在院子里玩耍的小三宝,她像疯了似的冲过去,一把将孩子紧紧搂在怀里,放声大哭起来。 那哭声撕心裂肺,像是要把这几年的思念、病痛、心酸一股脑儿宣泄出来,对赵明长久不回家的愤怒与埋怨也尽在其中,她一边哭着,一边愤怒的对着赵明吼道: “你个挨千刀的!忒狠心了啊!,带着老儿子一走这么多年,知不知道我天天想孩子,夜夜盼孩子,我疯疯癫癫的是咋过的吗?……” 赵明站在一旁,低着头,像个罪犯接受审判一样,双手不停颤抖着,声音哽咽说: “秀兰姐,我也是为了孩子们呀,带他们到我这里考学的考学,读书的读书,我也不容易啊!……” 小三宝被母亲的哭声也感染的哭了起来,他已经长成了大小伙子了,再也不是在老家半壁山,散发着那个孩童气息的娃娃了。他一边给妈妈擦着泪水,一边领着妈妈进屋去见二姐赵小花和老姐赵小可,她俩放学回家,都在做着作业。见到母亲到来,都惊愕的僵在那里,半晌才醒过神儿来,扑到妈妈的怀里,失声痛哭起来,娘仨的哭声响成了一片,震动了杂乱不堪、非常简陋的家属院,也震撼了库都尔林业局。 这时,赵明把小舅子陈金杰和陆总也让进了屋里,陈金杰看见三姐和外女们抱头痛哭的情景,眼睛里也噙满了泪水,一脸劝慰的表情,对着她们说: “你们都别哭了!应该高兴才对,一家人好不容易团聚在一起了,往后的日子慢慢会好起来的。” 陆国化站在一旁,目睹着简陋的房屋:一个长条桌子上,放着吃剩下的半盆窝头,旁边还有半碗大咸菜疙瘩、一盘剩土豆熬大头菜;长条桌子下面放着一塑编袋土豆和半麻袋大头菜;旁边有一个双开门的衣橱;屋内搭着一个烧木柈子的大炉子,炉子烟道连着一堵火墙,火墙又连接着铺着苇席的大土炕;一个折叠式圆形饭桌,饭后成了姊妹们学习的大课桌;一个散发着昏暗灯光的电灯泡挂在了屋顶中央。 他看了满是心酸,就一脸同情的说: “今天我们初来乍到,请你们一家去饭店吃顿饭!看看你们剩的窝头和大咸菜疙瘩,这生活可真够艰苦的呀!” “不行!不行!她们还都有学习任务,耽误不得!我连饭都不让她们做,都是我来给她们做饭洗衣服。唉!这好几年了,我是既当爹又当娘,还得忙乎工作。”赵明一边摆着手,一边叹了口气,幽幽的说道。 “三姐夫!那你和我俩一起去饭店吃饭!吃完饭给她们娘几个打包带回来点饭菜,晚上就别在家做饭了,我们俩还有事和你商量呢!”陈金杰拧着双眸,悻悻的说道。 “那好!我带你们先去登记旅馆住下,然后就在旅馆附近找个饭店一起吃晚饭,有什么事咱们边吃边谈!”赵明说着,就带着他俩走出了家属院,去一家小旅馆登记了住处,又在附近的饭店吃了晚饭。 第4章 山娃青年157集 第四章山娃青年157集 在吃饭时,陈金杰和总经理陆国化,就把在老家合伙开了一个乡镇办的企业木器厂,主要生产钢琴壳和木器家具,来这里找他联系国拨材购买樟松的事,详细的和赵明做了介绍。 赵明听了当即表态,让他们在旅馆里等着听消息,明天他上班去找计划科长王孝和,国拨材计划指标都由他掌管,在局里调剂百八十立方米的樟松,应该还是没啥问题的。 商定好之后,赵明送他俩一起去了旅馆休息。告辞后,带着打包的饭菜,返回了自己的家属院,让全家人一起吃了打包拿回来的饭菜,这也是几年以来,赵明的儿女们吃的、最好的一顿丰盛的晚餐。 第二天,赵明上班直接去计划科找到了科长王孝和,和他说明了老家小舅子陈金杰,与陆国化合伙创办了乡镇企业的木器厂,他们来这里采购国拨材樟木,作为生产的原材料。王科长听了以后,沉思了良久,对赵明若有所思的,沉声说: “老哥!虽然咱俩住邻居,多年的个人交情很不错,可是上次你们老家县里来了人,拿着县计经委开的《介绍函》,费劲巴拉的,一直申请国拨材计划指标,更改申请到大兴安岭地区林管局,几经周折批回来计划内指标300立方米。可是呢?资金迟迟落实不到位,不得不把指标作废了,咱们计划科闹得那叫一个被动啊!那叫一个尴尬啊!我差点没挨处分你知道不知道啊?让我好坐蜡了。” “是的是的!上次都是我不好,没把事情办好,让你为难了,受了委屈。我把车皮都咨询好了,如果资金能到位的话,就能顺利履约啦。唉——!谁想到资金方面出了问题呢?”赵明赶紧向王科长赔着不是,长叹了一口气,一脸汗颜的说道。 “老哥!不是拨你的面子!有了上次的教训,这次没法再给你老家的人办事了,你让他们回去!”王科长一脸不悦的,悻悻的说道。 “哎呀呀!别呦啊!王科长!看在咱俩多年的交情份上,你再为为难,帮老哥一次忙!他们新创办的乡镇企业,也不容易呀!毛主席说:‘一个人做点好事并不难,难的是一辈子做好事,不做坏事。。。。。。’你要按照毛主席的教导去做,多做好事,不做坏事,积德行善啊!你就再帮助他们一次!嘿嘿!”赵明又不得不搬出了马列主义、毛泽东思想那一套,给他背诵毛主席的语录,对号入座,嘿嘿的笑着说道。 “哈哈哈!看看!你又拿毛主席的话来压我啦!难怪大家都叫你‘赵马列’呢?真拿你没办法。他们要多少木材呀?这次多了可没有,只能在咱们林业局权力范围内,100立方米以内调剂一下,依仗现在计划指标控制不严格了,就在拨给第三产的计划指标里面给他们80立方米,两个40立方的小车皮,行不行啊?”他哈哈大笑着,眨着双眸,又一本正经的对着赵明说着问道。 “行啊行啊!多了可能他们资金也有困难,超过了你的权限,也不能让你犯错误不是吗?那就你给开《调令》办理手续!我这就去找他们来见你。”赵明说着,起身告辞了王科长,去了陈金杰他们住的旅馆。 他到了旅馆,见到陈金杰和陆总,就一脸高兴地对他俩说: “我刚才去了王科长那里,死求白咧的、给你们申请调剂了80立方米的国拨材计划指标,正好装载两个40立方的小车皮,让你们去办理手续呢,我这就带你们一起过去。” 陈金杰和陆总一听,喜出望外,担着的心终于落了地,总算没白跑一趟。他俩商量把木材直接运到唐山货运站,雇车再拉回半壁山乡镇办的木器厂。 他俩商量好了以后,就跟着赵明一起去计划科,见到了王科长。赵明给双方做了介绍后,互相打过招呼,寒暄过后,就由王科长给开出了国拨材计划指标《调令》。上面注明了:樟松原木80立方米,价格每方900元,合计元。交货地点:唐山货运站储木场。履约期限:三个月。由1986年3月30日至6月30日。 他们拿着开出的《调令》,又与赵明一起去了库都尔铁路货运站调配中心,联系好了两个40立方的小车皮,在三个月之内木材配运到唐山火车站储木场。 一切手续办理好之后,陈金杰和陆总告辞了山娃的父亲赵明,原路返回了兴隆县,他们见到了山娃,把见到他父亲和联系木材的经过和山娃说了一遍。最后陈金杰笑着对山娃卖着关子的问: “呵呵!你知道吗?你爸爸在东北单位有个很出名的绰号叫什么吗?” 山娃一脸狐疑的摇了摇头回答: “不知道!叫什么呀?” “赵马列!这就是你父亲的绰号,我们到那里打听赵明,他们都不知道,但他们都知道‘赵马列’,我们见到了你爸爸,才知道这是他们给你父亲起的绰号。” “哈哈哈!‘赵马列’?这个绰号符合我爸爸的性格,他政治了一生,也正直了一生,但也耽误了他的一生。性格决定命运!一点不假啊!”山娃哈哈的大笑着,他感叹父亲太过于政治了,由于智商太高,情商太低,所以,到现在还是一个小科员。何止是父亲?难道自己不是父亲的影子吗?不是接受了父亲的遗传基因吗?不是像父亲一样的性格吗?到现在不也还是一个小科员吗?与父亲没什么两样,山娃意识到:要改变命运和前途,首先要改变子自己,改变自己的性格。可是,谈何容易呀!俗话说得好:“江山易改,本性难移!” 山娃送走了二舅和陆总,他们返回了老家半壁山,回到老家半壁山乡镇企业木器厂以后,积极筹备购木材的款项,陆总到半壁山乡政府找乡长项证耀做了汇报,得到了乡政府的大力支持,去农村信用社做了政府担保,贷款了7万元资金,加上企业自有资金,然后把货款资金,汇去了库都尔林业局第三产的财务科。又把铁路运费5800元,预付汇到库都尔铁路货运站财务处。 汇款后,又给赵明拍去了电报,让他盯着请调车皮、装车发货等具体事宜,因为路途遥远,就全权委托赵明给予办理。 山娃工业普查工作,随着时间的进度,逐渐进行企业试填普查表阶段,就在山娃收到企业报上来的普查表审核的时候,突然,腰间的bb机“嘟嘟嘟”的响起了提示音,山娃从腰间掏出来一看显示屏,上面文字显示: “你在那里呢?赶紧返回统计局我的办公室一趟,找你有急事!局长黄锐康。” 山娃看后,马上回复了两个字“好的。”然后,就急急忙忙去了黄局长的办公室。到了办公室门口,“笃笃笃!”轻敲了房门,随着局长的应声,山娃一脸汗水的走进了办公室,坐在了沙发上。没等他开口,局长黑着脸,一脸严肃的问山娃: “听说你媳妇怀孕了?你有《准生证》了吗?如果没有户口所在地的《准生证》,孩子是不能出生的。” 山娃一脸惊愕的表情,沉默了片刻,顿了顿,汗颜的回答局长: “是怀孕了,现在已经有四、五个月了。不是符合计划生育政策就可以出生吗?妻子一方是农业户口、头胎是女孩、间隔期超过四周岁。这些条件都符合政策呀,还要办理《准生证》吗?” “那可不行!现在计划生育抓的非常紧,符合计划生育政策也不行,必须要有户口所在地,计划生育宣传站开具的《准生证》,才能怀孕出生,否则,你会受处分的,计划生育是国策,是国法啊!谁也抗拒不了,这是头等大事,你赶紧快回半壁山乡政府,到计划生育宣传站去办!”他一脸焦急的表情,拧着双眸悻悻的说道。 山娃听了局长的话,如同五雷轰顶,二话没说,他告辞了黄局长,拔腿就跑回了家,和妻子说了今日黄局长找他谈话,局里要二胎出生的《准生证》呢。刘荣荣也被吓出了一身冷汗,到现在为止,光知道一方是农业户口,头胎女孩间隔期达到四周以上,就可以生二胎。谁曾想还要办理什么《准生证》呢?到如今已经怀孕五个多月了,始终也没有办理《准生证》啊。 刘荣荣一脸着急的对山娃催促说: “那你明天赶紧回半壁山去办理《准生证》!没有《准生证》出生,你会受处分的,听说闹不好,会开除公职的,那麻烦可大了。” 山娃听了妻子的催促声,也感觉到了事情的严重性。不过,他想无非就是去半壁山计划生育宣传站补办一个《准生证》而已,因为符合计划生育政策,也没有不给办的道理呀?于是,他蹙着双眸,一脸镇定自若的表情,安慰着妻子说: “没事没事!你别大惊小怪的,别着急害怕!明天我去老家补办一个《准生证》就得了,很简单的事,我们怀孕生二胎,是符合计划生育政策的,没有不给我们办的理由。” 第二天,他到了半壁山乡政府找到了计划生育宣传站,见到了主管计划生育的宣传员贾羽香。一见面,山娃先是吃了一惊,后又心中窃喜,原来他认识,不仅认识,还是同村的庄亲叫她二姑呢!别看她比山娃小几岁,但辈数却比山娃大。 原来在半壁山村,老贾家在村西头路北居住,是外来的一大户,家里户主贾修善夫妻生养了两个女儿,没有儿子,就把山娃同宗家里赵广优老爷家里的二儿子,从小就过养给了老贾家,为了传宗接代,把姓氏改成了姓贾,更改了姓名,由原来的赵治命更改成了贾治命。 经过多年以后,贾修善夫妇把贾治命抚养成人,长大以后,经村里和乡政府推荐,去上了工农兵大学校读书,后来毕业分配到了半壁山乡政府工作,当上了乡政府的副乡长。 之后他就和大他一岁的、老贾家的大女儿贾羽织结了婚。而贾羽织早在初中毕业后,就被半壁山邮电局招收正式职工,转为非农业当了收发员。而老贾家的二女儿贾羽香高中毕业后,在二哥副乡长的护佑下,考取了农村乡镇干部,当了半壁山乡计划生育宣传员,主管计划生育工作,掌握着计划生育出生指标和办理《准生证》的权力。 山娃窃喜的是庄亲二姑主管计划生育工作,办理《准生证》应该很容易,不会受到阻挠和刁难。于是,就把妻子怀孕的经过,需要办理《准生证》的要求向她做了汇报,让她给开一个《准生证》。可是,万万没想到,她的一番话,就像把山娃打入了十八层地狱一样,让他不知如何是好? 只见她听了山娃的汇报以后,一脸黑线,拧着双眸,悻悻的对山娃说: “办理计划生育‘准生证’,首先要有计划生育二胎指标才行,而咱们村今年年初有七个二胎指标,早已分配到户,名花有主了,没有你们的份。你们没有提前申报要二胎指标,所以,先孕后要指标是不允许的,只能把孩子做掉,然后再申请二胎指标,等待明年分配指标后,再办理《准生证》怀孕,听清楚了吗?” 第4章 山娃青年158集 第四章山娃青年158集 山娃听了二姑的话以后,顿时冒出了一身冷汗,心里不由的打了一个寒颤,对着贾羽香二姑分辩说: “咱们村也没有找我妻子说清楚啊?我们家符合计划生育政策,头胎是女孩,已经够了四周间隔期,允许生二胎,村里就应该主动给我们二胎生育指标,为什么没有我们的份,不给我们家呢?再说了,我们要不怀孕,根本想不起来要二胎指标,怀孕好几个月了,还以为符合政策就可以生呢?是我们局长找我要二胎《准生证》,这才提醒我了,让我赶紧回来办理《准生证》,庄亲拎着管您叫二姑呢,您就通融一下,给我们补申报,再申请一个二胎指标,办理一个《准生证》?” “计划生育政策是国策、是国法,你懂不懂啊?那是通融的事吗?二胎指标也不是说补就补,说报就报的,哪能随便就能补报呢?《准生证》更不能随随便便可以开的。你就赶紧把孩子做掉,没什么可说的,别废话!”她一脸怒气,打着官腔,拧着双眸,大声的对着山娃说道。 “二姑!求求你了!人命关天啊!我们符合计划生育政策,妻子是农业户口,允许生二胎,为什么非得不给我们二胎指标,还不给办理《准生证》呢?硬让我们活生生的把孩子做掉呢?你这不是草菅人命吗?”山娃开始是以央求的口吻说着,可是越说越来气,到后来简直是在怒吼着质问。 “那没办法!草菅人命不草菅人命的我管不着,我只能按照生育二胎的指标,办理《准生证》,你没有二胎的计划生育指标,我就没法给你办理《准生证》,我的权力只有这么大,否则,你找其他领导或上级领导。”她打着官腔,一脸不屑的,幽幽的回答道。 “那我想查一下,咱们半壁山村七个二胎指标,都分配给哪一家了?哪个人啦?为什么没有我们家呢?我们家也在二胎计划生育指标之内,为何没有分配给我们呢?”山娃一脸狐疑的,又疑惑不解的追问着贾羽香。 “这个吗?这个吗?你没有权利查看,你自己没有提前申请二胎指标,怪不得别人。我们确定分配二胎指标,是根据个人申报,再依据计划生育政策审核,够条件的再申报到县计生委批准,然后,再把指标分配给够条件生育二胎的人。”她又一脸不耐烦的,对着山娃悻悻的解释道。 “那我们家就住在县城,我的单位在县政府统计局,你们又不是不知道。有什么事打电话联系我不是很方便吗?为什么置之不理呢?再说了,我的妻子和女儿都在村里上了户口,都有登记备案,为什么不通知我们申请呢?我们应该生二胎的指标,是不是你们给了别人顶替了呀? 你们计划生育宣传站,不是负责要把政策宣传到家喻户晓吗?我们为什么啥也不知道呢?责任在你们不在我们,我必须要查清咱们村七个生育二胎的指标都给了谁?你这里不提供,我可以去村里去查,我就不信我查不到真相。”山娃怒气冲冲的说着,不等贾羽香再说话,就愤愤的离开了乡政府计划生育宣传站,疾步如飞的去了半壁山村委会。 到了村委会,他找到了村里主管计划生育的妇女主任赵玉莲,她听说了山娃的来意,就支支吾吾的,闪烁其词的说: “你!你去乡里计划生育宣传站查,咱们村里不好查呀!” 山娃一听,就觉得十分蹊跷,就对妇女主任赵玉莲悻悻的问说: “这有什么不好查的呀?不就是七个二胎指标吗?我看看都是分配给了哪一家?哪个人?咱们村各家的人我基本都认识,为什么我们该生二胎就愣没有给指标呢?” 只见赵玉莲目光闪躲,神秘兮兮的,胆胆怯怯的,对山娃又小声的解释说: “告诉你实话!宣传站不让我们公开,要保密,怕有人知道了互相攀比,你还是去乡政府计划生育宣传站问问!咱们村贾羽香在那里负责,拎起来你还叫她二姑呢,你还是去问问她。” 山娃无奈,只好又返回了乡政府计划生育宣传站,找到了贾羽香,一脸焦急的央求着和她说: “二姑啊!我去村里找到妇女主任了,她让我还是找您来查问,她说指标不好公开,怕别人知道了攀比。按理说,二胎指标不都应该公开透明的吗?怎么还保密呢?” 只见贾羽香面带难色,一脸慌张的神色,语调很婉转的劝着山娃说: “大侄子呀!你怎么那么死心眼儿呢?你没有提前申请要二胎指标,听我的,就把孩子做掉!然后再申请二胎指标,等明年分配了二胎指标,办理《准生证》后,怀孕再生也不迟吗!” “那不行!现在我妻子怀孕都已经五个多月了,怎么做手术啊?要是月数少,可以做人工流产,月数大了,也做不了人流啊?”山娃更加焦急的,蹙着双眸说道。 “做引产手术,只要在出生之前都可以做引产。带你妻子到县计生委下属的计生委工作站去做,做手术,不用花钱。”她山娃诱导着解释说道。 “那也太残忍了?不行!二姑!我还是想保住这孩子,想办法再补申报一个二胎指标!你和我二叔贾治命说说,他是副乡长,又是你二哥,他也是我们赵家家族我的老爷之子,过养到你家的我二叔,他应该能帮忙补办一个二胎指标。”山娃一边好言好语的对贾羽香说着,一边给她出着主意说道。 “找谁都不行!你就想办法做掉孩子!没有二胎出生指标,绝对办不了《准生证》。没有《准生证》,你就是不能生孩子。否则,你就会受到处分的,会被开出公职的。别再犹豫了,时间不等人啊!孩子月数越大,引产手术就更不好做了。”她有点不耐烦了,拧着双眸,阴沉着脸,没好气的对山娃威胁着说道。 “那!那我回去和妻子商量商量再说!唉!。。。。。。”山娃一脸无奈的表情,对贾羽香表态说道,长叹了一声。 告辞了二姑以后,他直接坐班车返回了兴隆县城,回到了租住卢起的房屋家里。进门后,妻子刘荣荣正在扎着服装,停下了缝纫机,一脸期待的,蹙着双眸问山娃: “咋样咋样啊?二胎的《准生证》开回来了吗?” “没有啊!我想的很简单,可是去了办起来太复杂了,不但开不出来《准生证》,还让你必须把孩子打掉,这不是草菅人命吗?我怎么央求都无济于事,那个主管计划生育的人,还是我庄亲二姑呢,她说二胎指标年初就分配完了,村里七个指标都已经安排完了,但没有咱们的份。还一个劲儿的说,咱们没申请,只能先把孩子做引产,再申请二胎指标,等待明年安排指标后,办理《准生证》以后再怀孕。”山娃着急的眼泪都要出来了,涨红了脸,对妻子刘荣荣汇报着说道。 “那可怎么办呀?如果把孩子做掉了,以后怀不了孕,不能生了咋办呢?怀孕又不是想要就能怀上的,等到明年有了二胎指标怀不了孕,以后永远怀不上了,她们能给赔孩子吗?今年怀孕,符合计划生育政策,为什么就办不了《准生证》呢?硬要打掉孩子呢?咱们村有七个指标呢,是不是我们的二胎指标被别人给顶替了呀?你没查一下吗?”她一脸怨气的怒视着山娃,拧着双眸,悻悻的说着又问道。 “我去咱们半壁山村找妇女主任了,可她说指标保密,不好查的,让我找乡里计划生育宣传站去查,我又返回乡里找到二姑,她胡知六对的不给查,还说孩子没有《准生证》,硬要生下来,我就会受处分,被开除公职的。我说回来和你商量一下再说,所以,就赶回来了。唉!。。。。。。”他和妻子刘荣荣解释着说道,长叹了一声,低头陷入了沉思。情不自禁的摸出一根烟,点火抽了起来。 “抽烟抽烟!你就知道抽烟!出去!到外面抽去,你不知道我怀孕呢吗?你再好好想想,到底咋办啊?”妻子刘荣荣没好气的,双目圆睁,怒斥并问着山娃。 “那咋办啊?不行就打掉!胳膊拧不过大腿呀,不能因为生个孩子,受处分丢了公职?”山娃一边往门外走,一边甩给了妻子一串话。 到了厨房间,大口大口的吞云吐雾的抽着烟,心乱如麻,不知如何是好?顿了顿、默了默,他忽然把烟掐灭后,转身进屋,悄悄的趴在她的耳根,神秘兮兮的问: “现在你感觉到肚子里的孩子反应咋样啊?是不是个小子呀?和头胎有区别吗?” “这孩子好像和头胎不太一样,在肚子里胎动的厉害,一点不老实,孕检检查了好几次都是头冲上呆着,怎么正倒也正倒不过来。现在也不再害口了,吃啥都行,酸的辣的都想吃!饭量也大增起来,八成是个男孩儿。”她腼腆的小声和山娃说着,生怕在一旁熨烫衣服的卢笑秋听到。。。。。。 “那就好!那就好!那就想办法留下这个孩子。”他满心欢喜的,对着妻子喃喃的说道。 说罢,他又走出了房间,拧着双眸,到当院的窗跟来回踱步。他又摸出了一根烟,点着了火抽了起来,一边抽烟,一边回忆着,去乡里计划生育宣传站办理《准生证》,和去村里查询二胎指标的全过程,冥思苦想,过滤着一幕幕情景和每一个细节。。。。。。 自己妻子刘荣荣的户口和女儿赵柳美的户口,都在村里做了登记,乡政府户籍科也有备案,计划生育政策管理的又非常严谨,主管计划生育的二姑贾羽香也好,还是村里妇女主任也好,她们不可能不知道,自己的妻子应该在今年属于育龄妇女,符合国家生育二胎政策,就应该主动联系询问是否打算生育二胎,如果同意生二胎,必然就应该理所应当的分配给二胎生育指标,也应该顺理成章的办理《准生证》。。。。。。 可是,当自己去找二姑贾羽香开《准生证》时,不但不给办理,相反,总是埋怨自己没有提前申请二胎指标,并一个劲的让自己把孩子打掉,等待明年再给安排二胎指标,显而易见,今年自己的二胎生育指标,还是悄声无息的被别人挤占了名额。 第4章 山娃青年159集 第四章山娃青年159集 在看到二姑那表情、口气和异样的眼神儿,感觉到很蹊跷。特别是自己想要查看村里的指标时,都分配给了谁?她更是躲躲闪闪,闪烁其词,难道指标真的不能公开吗?真的要保密吗?。。。。。。 再想想去找半壁山村妇女主任赵玉莲时的情景,更是疑虑重重,为什么她也不给提供二胎指标都分配给了谁呢?为什么敷衍自己说不好查呢?就七个指标很好查清的,背都能背下来,为什么那眼光神秘兮兮的呢?这里面一定有什么不可告人的惊天秘密。一定是,认为我们没在村里,她们来了个“笼中换鸟”的把戏,把我们自己的二胎指标顶替给了别人。 因为,二胎指标控制是非常严格的,不是谁想生二胎,申请指标就能批准的。应该是根据计划生育政策,村里摸底有多少能够享受生育二胎指标的育龄妇女,上报后,经计生委审核无误后,只要不是虚报瞒报,就能够批准的。 二胎指标是按照政策允许的情况下分配的。如果是漏报了,应该负责给予补报、补发二胎指标呀!国家的计划生育政策是:也不是说你符合政策可以生二胎,而你没申请就不让你生!除非你自己不想生,绝对不可能你符合计划生育政策,可以生而限制不给你二胎指标,又不让你生二胎,这可能吗?此理不通啊?政策和国法也不通啊! 想到这里,山娃推演出了症结所在,归根结底是自己的二胎指标被别人顶替了,挤占了,那挤占顶替自己的二胎指标又是何许人也呢?怎么能查到半壁山村的、七个二胎指标究竟分配给了谁呢? 山娃大口大口的抽着烟,在窗跟下来回踱步,他百思不得其解,茫然的望着天空,大脑里一片空白,两眼直勾勾的散发着呆滞的目光。。。。。。 “嘟嘟嘟!”bb机响起了提示音,他收回了目光,盯在了字幕上: “准生证办理好了吗?速回信息。黄锐康” 山娃目光注视着显示屏许久,脑子里一团乱麻,不知道怎么回复才好,最后只能暂时拖延一下时间,再做打算,于是他回复到:“正在办理之中。山娃”“滴!”的一声给黄局长发了出去。 时间在慢慢的流逝,工作还要继续。全县工业普查工作随着国家的统一部署和河北省工业普查领导小组的要求,进入了8月份,就开始了正式填报工业普查报表阶段。 山娃和工业普查办公室的工作人员一样,一刻也不敢怠慢,紧张而有序的忙碌着报表的填报、审核、校验和汇总。发现了带有典型性的问题,还要及时召开普查业务分析会议,组织各个企业工业普查工作人员,集中修改填报时的指标错误数据,一项指标一项指标的、核对着数据逻辑关系和勾稽关系。有时,一直加班到深夜,才拖着疲惫的身子返回家里。 山娃回到家里,眼瞅着妻子的肚子越来越大了起来,他的眉头也越来越皱的紧了起来。他回想着自己在前一段时间,工作之余,又多次跑回半壁山老家,找到计划生育宣传站贾羽香二姑,要求她给开二胎生育的《准生证》,但都是无功而返,答复的总是:给不了二胎指标,补办不了《准生证》,催促他赶紧给自己的妻子做引产手术,别无其他选择。他真是“叫天天不应,喊地地不灵啊!” 《准生证》,成了山娃妻子刘荣荣肚子里孩子的“生死证”,有了它,就可以平安的让孩子出生,没有它,就只能判死刑,把孩子活生生的扼杀在肚子里。人命关天,命悬一线,让山娃和妻子寝食难安,坐立不宁。 山娃的妻子没有《准生证》,意外怀孕的消息不断发酵,传的沸沸扬扬。从老家村里到半壁山乡政府,由乡政府又传到了县统计局、工业普查办公室和其他政府、县委两个大院各个局委办部门,都在过问着山娃妻子的有没有《准生证》?没有《准生证》,都在给山娃做着思想工作,让他抓紧时间把妻子的孩子做引产手术。特别是本单位的黄局长,更是天天的给他做思想工作,让他赶紧把妻子肚子里的孩子打掉,否则的话,不仅山娃要受到处分,还会影响到统计局单位的声誉,他这个局长都会受到牵连受到处分。他一脸怒气,对着山娃发起了脾气,脸色铁青的怒吼道: “山娃呀!我找过你多少次了,你怎么那么顽固不化呢?没有《准生证》,你别想生孩子!如果生了孩子,不仅你今后入不了党,还会开除公职,一辈子可就完蛋了!你知道不知道啊?那还不说,你还会株连到咱们统计局的声誉,就连我这个局长都要跟着你背黑锅,受到处分啊!你要抓紧再抓紧,可别当儿戏啦!计划生育是国策,谁敢触碰这道红线啊?” 他急的像热锅上的蚂蚁,好像比山娃还着急,他在办公室里来回踱步,恨不得一口把山娃吃了才解气似的。山娃默默地听着他发着牢骚,一声也不敢吭。。。。。。 半壁山村委会、妇女主任赵玉莲,也三天两头的打电话催促他,让他赶紧把妻子怀孕的孩子打掉。乡政府主抓计划生育的一把手,乡党委书记郭成粮,亲自带着一班人马,摸到了山娃的租住房屋卢起家,给刘荣荣做思想工作,让她尽快去县计生委工作站做引产手术。吓得刘荣荣东躲西藏,恐怕被他们抓走,强迫她把孩子打掉。 山娃一边应付着各方面的围攻堵截,一边暗地里在积极的寻找孩子出生的“通行证”,就在他“山穷水尽疑无路”时,却迎来了“柳暗花明又一村”。 他忽然想到了自己的电大同学司安,他原来在县计生委当过会计,除了同学加老乡关系,还经常由他或是他们办公室的秘书包义虎,给山娃报送劳资统计报表。 后来,电大毕业后工作了一段时间以后,他就调到了承德地区财政局,当了财政局的主管会计。虽然与他业务联系少了,但感情还是很深厚的。他给承德地区财政局财务处,挂通了电话: “叮铃铃!叮铃铃!”铃声过后,听筒那端传出了一个浑厚的男士声音: “喂喂!哪位呀?有事吗?” “哦!是我呀!我找一下司安在不在呀?有急事找他一下,让他接个电话。”山娃着急地回答道。 “奥奥!找司安呐!他不在,今天他去兴隆县财政局下乡出差去了,你往兴隆县财政局打电话找他!”听筒里传来了男士的声音。 “嗯嗯!那好!谢谢!”山娃放下电话,又拨通了兴隆县财政局的电话: “叮铃铃!叮铃铃!”电话接通,“喂喂!那位?你找谁呀?”一个年轻小伙子的声音传了过来。 “是我!我找一下承德地区财政局下乡来的司安啊!”山娃急切的说道。 “哦!找司会计啊!稍等!”听筒里传来了小伙子的回答,随后听到里面有走步的声响,随即传出来: “司会计!司安!有人找!”然后就听到听筒那边“哒哒”的走步声,和拿起听筒的细微声响: “喂!你是谁呀?是谁找我呀?” “司安!是我呀!我是山娃呀!好久不见啦!听说你来兴隆财政局下乡了,晚上我请你吃饭啊!”山娃很客气的说道。 “哈哈哈!是老同学啊!不用不用,晚上县财政局请客,我有饭局,不用你破费啊!听说你搞工业普查呢,咋样啊?挺忙?”司安解释回答又问道。 “是的是的!挺忙的!不过,我现在有急事,是个人的事,想找你帮忙!电话里不便说,能见面聊聊吗?”山娃问道。 “那好!你来财政局找我!我等你!”他回答道。 “好的好的!我马上到!”山娃一边挂断了电话,一边急急忙忙的去了县财政局。 到了财政局,见到了司安,他俩一起走进了小会议室,办公室工作人员给他俩倒过来两杯茶水。山娃和司安一边喝着茶水,一边寒暄过后,聊起了正题。 山娃把自己想要二胎,去半壁山乡政府计划生育宣传站,开《准生证》的前前后后经过,详细的和他说了一遍。然后,一脸很着急表情的对司安又说: “我现在被逼无奈,就想查一下我们半壁山村,今年分配的二胎指标都给了谁?肯定是有人挤占了我们家的二胎指标,否则的话,我们今年是应该享受二胎生育指标的,可是,乡计划生育宣传员贾羽香,还是我们村的,拎起来叫她二姑呢!可恨的是,怎么央求她都不行,六亲不认,不但不给办理《准生证》,也不给我查看二胎指标,还说保密。一个劲的坚持要我把妻子怀孕的孩子打掉。我们局里那个黄局长,恐怕自己的乌纱帽没了,更是天天软硬兼施的给我做工作,我现在被逼的走投无路了。唉!。。。。。。”山娃一边说着,一边抹着眼泪,哽咽的悻悻的说道。 “别着急!别着急!让我想想啊!我虽然调出来了,但县计生委的人员结构我还是很清楚的。唉!你别抹眼泪了呀!哭得我心里都很难受,心慌意乱的了!” “你说我能不着急吗?人命关天啊!我的孩子生死攸关呀!利剑就悬在我妻子的肚皮上了,我真的没办法了,只有抱着一线希望。如果,村里七个二胎指标,都符合二胎生育政策,那就说明把我们漏报了,如果不给补申报,我就得和政府打官司了。”山娃止住了哭声,擦了擦眼泪,一脸坚定的表情说道。 “得了你!民告官是那么容易的事吗?如果二胎生育指标没有瑕疵,你还就真得把孩子做掉!不能因为生孩子丢了公职?你现在还不是党员?否则,强行生育二胎,是要双开的,不仅要开除公职,还要开除党籍啊!现在计划生育抓的非常紧。不等你打官司,孩子该出生了!孩子能等你打了官司再出生吗?你想的可真是幼稚可笑。”司安一边劝慰着山娃,一边若有所思的说道。 “唉!那真的认命了!看看这孩子有没有命?我作为他的父亲,只能把责任尽到家了,听天由命!”山娃一脸惆怅的,拧着双眸,无可奈何地说道。 就在这时,司安忽然眼睛一亮,对山娃激动地说: “我想起一个人来,小人物能办大事。现在就是让你找县计生委主任,没有深厚的交情,他都不会帮你。只有一个小人物,能够帮到你。。。。。。” “那是谁呀?你别卖关子了好不好,你快说是谁呀?”山娃眨着双眸催促道。 “你去找县计生委办公室的秘书包义虎!他能够帮到你,他给你也报过劳资报表啊!你应该认识他呀?他是去年刚分配来的大学生,父母都在省里工作,听说他有很深的背景关系,在兴隆挂职锻炼两年就调回河北省里工作了。 这个人是包公的后代,都姓包不是吗?呵呵!他行侠仗义,好打抱不平,有一颗同情心。通过他那里应改能查到,你们村计划生育二胎生育指标的人名单。你再把前前后后经过和他如实的汇报一下,求得他的同情,他一定会帮助你的,而且,他在兴隆县没有错综复杂的人情关系。” 第4章 山娃青年160集 第四章山娃青年160集 “哦哦!是的是的!我认识他,他主管你们县计生委的人事,你不在时,都是他给我报送劳资统计报表。他大高个子,浓眉大眼,很是英俊潇洒,工作认真负责,很有素质的一个小伙子,平时我俩的关系也不赖。我怎么没想到他呢!唉!把我都急糊涂啦!嘿嘿嘿。。。。。。”山娃回忆着,破涕为笑,“嘿嘿”的笑着说道。 山娃本想请司安同学一起吃饭,他说财政局安排了饭局,不吃白不吃,不让山娃破费了,劝他快去忙自己的事,等以后完事了再好好聚聚,明天他就返回承德了。山娃只好告别了司安同学,返回了自己的单位工业普查办公室。 山娃一刻也不敢怠慢,心里激动地“嘭嘭”乱跳个不停,用颤抖的手拿起了话筒,直接就把电话拨去了县计生委办公室: “叮铃铃!叮铃铃!叮铃铃!。。。。。。”您好!您拨打的电话无人接听,请稍后再拨。听筒里传来了清脆的语音提示,他只好放下了听筒。 山娃看了看手表,已经接近晚上下班的时间了,他愁眉不展,呆呆的凝视着电话机发愣,但是,他的心依旧“嘭嘭”乱跳,热血一阵阵上涌,瞬时间脑门就冒出了冷汗,心里也在焦虑的颤抖,就好像妻子肚子里的孩子在呼唤着他: “爸爸!爸爸呀!快来救救我呀!我要和您见面,我要出生,我要看世界。。。。。。” 也许是幻觉,也许是天意,他不得不又急切的拿起了电话听筒,颤抖的双手好像紧张的不听使唤了一样,又把电话号码拨了出去: “叮铃铃!叮铃铃!叮铃铃!叮铃铃!。。。。。。” “喂喂!喂喂!你找谁?你找谁?已经下班了,有事明天再打!”电话终于接通了,听筒里传来了一个年轻人的声音,山娃一听就是包义虎的声音,急忙对着听筒说: “是包义虎老弟吗?我是山娃呀!我就找你呢。” “哦哦!是赵哥呀!我是包义虎,找我有事吗?你现在不是在搞工业普查呢吗?”听筒那头传来了包义虎的应答声。 “嗯嗯!是的是的!是在搞工业普查工作,我有个人的事,请你帮忙!”山娃说道。 “个人的事,那是什么事呀?”听筒里传来包义虎的问话。 “你给我帮忙查一下,我们半壁山村今年二胎指标都分配给谁了?听说是七个指标,都给了谁家啦?请你帮忙查一下。”山娃一脸着急的,对着听筒问着包义虎,脑门上的汗珠“滴答滴答”的掉落在电话机的机座上。 “这个吗?这个吗?你去问问你们村或是乡里不就知道了吗?我这里实在是不方便啊!抱歉了赵哥哈!”他有点支支吾吾的,婉言拒绝了山娃。 山娃只好灵机一动,改口说道: “老弟呀!这样!现在已经下班了,我在你们计生委大门口外,斜对面的燕山饺子馆等你,今晚请你吃个便饭,好长时间没见面了,咱俩喝两盅,见面聊!我有重要的事情找你汇报一下,咋样啊?” “哈哈哈!你还请我喝酒?你家困难啦的,还是我请你!啥重要的事情啊?我又不是当官的,跟我汇报啥呀?那你等我,我一会儿就到。”他哈哈大笑着,说罢,不等山娃回话,他就挂了电话,听筒里传来了“嘟嘟”的盲音声。 山娃紧紧攥着听筒,半晌才醒过神儿来,赶紧放下听筒,急急忙忙的锁好了门窗,走出了工业普查办公室,又走出了县政府大院门口,径直来到了县计生委斜对面的燕山饺子馆,找了一个小包间,要了一个凉菜老醋花生米和一个炒菜蒜毫炒肉,又要了两份猪肉大葱馅的水饺,由台处让服务员给拿了一瓶北京二锅头白酒。 山娃刚把酒菜和水饺点好了,就见包义虎走进了饺子馆,山娃急忙把他让到了小包间里落座。服务员给他俩摆上了餐具,端上了酒菜和一壶茶水。山娃给包义虎倒了一杯茶水,又满上了一杯白酒,随后给自己也倒了一杯茶水和满了一杯白酒。 他俩寒暄过后,山娃端起了酒杯,眨着双眸,一脸高兴地对他说: “来!咱俩先干一杯!好久不见啦!你知道吗?司安来兴隆县财政局下乡办事,下午我去见他了,本来想请他和你一起喝酒,他晚上财政局有饭局,很遗憾他不能来了。就咱俩一起干一个!” “哦!司会计来啦!自从他调走后,始终没联系。人家高升了,不好意思唧人家,又没有了业务联系。不过,司会计人挺好的,在这里一起工作时没少照顾我,他还是挺讲义气的。”他一边对山娃说着,一边举起酒杯,与山娃碰了一下,一饮而尽,山娃随即也喝了下去。山娃一边满酒,一边对包义虎说: “我俩是电大同学,又是半壁山老乡,念电大课程时,经常借用他的录音机听课。他为人实在,我见他还是依然如故,没感觉到他高升了就瞧不起人了那种感觉。他对你评价挺高的,见面时提到你,还一个劲的夸你呢!” “是吗?我有啥好夸的,就是性格直爽,好打抱不平!见不得别人受欺负。今天你请我来,不单单是喝酒?不是说有重要的事情要汇报吗?嘿嘿!赵哥从来就是个自命不凡、自负清高的人,啥时候也学会谦虚了?还找我‘汇报’!我是你的小老弟,有话你就直说!不必客气好不好啊?”他一脸严肃的表情,嘿嘿的笑着,萧然的说道,他端起了酒杯又和山娃喝了一杯,然后他把酒给山娃满上,随后自己也倒上了一杯。 就这样你一杯我一杯的,酒过三巡菜过五味。山娃喝完酒,让着他吃菜,自己也夹了一口凉菜放进嘴里,一边吃着,一边就进入了正题。 他就把妻子怀孕,黄局长找他谈话,和他要二胎《准生证》,他去半壁山计划生育宣传站找贾羽香二姑,让她开二胎《准生证》,多次遭到拒绝,还让他把孩子打掉。又去半壁山村找妇女主任赵玉莲查询二胎指标情况,又吃了闭门羹。到现在一直在发酵的事情经过,前前后后、左左右右的都和包义虎倾诉了一遍。最后,他噙着眼泪,哽咽地对包义虎说: “老弟呀!你赵哥我不就是无权无势吗?按照计划生育政策规定,明明今年我妻子能够生育二胎,理所应当的就应该分配给我二胎指标,合情合理合法的给我办理二胎生育的《准生证》,为什么就是办不了呢?乡里主管计划生育宣传员,还是我们一个村的,拎起来还叫她二姑呢,那还不说,她家的哥哥贾治命,是我们宗亲老爷家的二儿子过养到她家的,拎起来叫他二叔呢,他们咋就六亲不认,硬让我把妻子怀孕的孩子做引产手术,这不是草菅人命,欺负人吗?你说她们缺德不缺的呀!啊?。。。。。。呜呜!呜呜!。。。。。。”山娃说到最后,“呜呜”的失声大哭起来。 包义虎听完了山娃的倾诉,满脸铁青,一脸的怒气,狠狠的闷下了一杯酒,然后,大口大口的狼吞虎咽的吃着菜。。。。。。顿了顿、默了默,冷“哼”了一声,又一扬脖灌进去一杯酒,“啪”的一声把酒杯墩在了酒桌上,悻悻的愤怒说: “是够欺负人的!真够缺德的呀!天底下哪有这样的事!明明国家计划生育政策允许生,硬不让出生,还要活生生的把孩子打掉?这不是草菅人命又是什么呢?天理难容!天理难容啊!” 山娃抽泣着,摸出了一根烟,递给了包义虎,点着火,然后自己也点燃了一根烟,狠狠地抽了一大口,自顾自的闷了一杯酒,擦了擦眼泪,对他又说: “老弟呀!我猜想,我们的二胎生育指标是被他们‘笼中换鸟’了,她们把指标替换给了别人家,所以,我想通过你给查一下,我们村的七个指标,到底分配给了谁?是何许人也?占用了我家的二胎指标。前前后后,我跑了好几个月,去了半壁山若干次,就是查不到实情和真相,她们把消息封锁死死的。她们说:只有一条路,就是让我给妻子做工作,把孩子打掉,不然,就威胁我要开除公职。多亏我还没入党呢,否则,说还要被开除党籍。就是所谓的‘双开’!” 山娃说着,止不住的眼泪又流了下来。他这些日子太郁闷了,太憋屈了,太痛苦了。借着酒劲儿,遇到了包义虎老弟,就像遇到了“救命稻草”一样,他怎么能不倾诉呢?怎么能不掉泪呢?又怎么能不发泄情感呢?不然的话,他就会逼疯的。。。。。。 “大哥呀!此时此刻,我非常理解你的心情。我虽然和你打交道不多,只是给你报过几次劳资统计报表,但对于你的工作精神和业务能力,我是很敬佩的,司会计在这里工作的时候,有时也议论过你。你是一个很有非议的人物,有人说你奸猾狡诈,耍小聪明,争强好胜,刚愎自用。也有人说你性情耿直,为人仗义,好交好为,聪明好学,工作上进,业务能力强。说什么的都有。。。。。。 我还是很为你打抱不平的,按你的业务水平和工作能力来讲,当个局长都卓卓有余,可你为什么连个股长都不是呢?连个党员都入不上呢?你不就是不会溜须捧上、不会阿谀奉承、不会请客送礼吗?说白了!你就是情商太低啦!但我佩服你的恰恰就是这一点,大哥!你知道不知道,你在我的眼里,比他妈的有的局长、县长都强!”他喝得有点多了,涨红着脸,喷着满嘴的酒气,横着双眸,愤愤的说道。 “得了得了!老弟!你是夸我呢?还是损我呢?我知道我就是我爸爸的种,我爸的遗传基因不好!我就是和我爸性格一样的人,我只会拉车,不会看路!但是,性格决定命运,我改不了啊!生就骨头长就肉,就这样了!没办法呀!”山娃一脸无奈的对着包义虎老弟说道。 山娃也有点醉意朦胧了,心情不好,再加上喝酒泄愤,他又大口吃着菜,大口大口的抽着烟。然后,又举杯和包义虎老弟碰杯,喝了一杯酒。 这时,包义虎一边夹菜,一边接着山娃的话茬,一脸庄严的,对着山娃萧然的说: “老哥!不!大哥!我真的不是损你呀!我真的是很敬佩你的。因为,我的性格和你一样,最看不起那些不学无术,只会溜须拍马、阿谀奉承的人了。我要是不敬佩你,能够帮助你吗?你看看这是什么?你电话你说的事,我给你查好带来了。哈哈哈!” 他说着从衣兜里掏出了一个纸条,在山娃面前晃了晃,“哈哈”的大笑起来。 第4章 山娃青年161集 第四章山娃青年161集 山娃听了他的话,就像一声惊雷炸开,他顿时被僵在那里,一脸惊愕地、直勾勾的盯着包义虎,在他面前摇晃的纸条,就像把他的魂儿招走了一样。他回眸看了看包义虎,一把夺过了那张招魂一样的纸条,好像灵魂随着纸条也被还了回来一样,他瞪大了双眸,只见小纸条上面写到: “半壁山村今年二胎生育指标分配家庭如下: 赵全有(妻子王桂兰)、赵贵东(妻子尤兰荣)、赵继春(妻子陈之花)、门金宝(妻子谢燕)、吴学金(妻子艾玉兰)、李志山(妻子郝桂香)、贾治命(妻子贾羽织)” 山娃看着每一个家庭户主,过滤着他们的家庭情况,虽然,他对他们的妻子不是很熟悉,但是,户主的名字基本上都比较熟悉。当他看到最后一名户主是“贾治命(妻子贾羽织)”时,小眼睛瞪得像灯泡一样,心里打了一个寒颤,酒劲也被惊吓的无影无踪了,大脑顿时清醒过来,他又反复的看了又看,瞅了又瞅,他简直不敢相信,结结巴巴的问着包义虎: “老弟!包老弟!这这。。。。。。这是真的吗?这里怎么还有他(贾治命)呢?这不可能?他们可都是非农业呀,而且头胎又是男孩,非农业户口不是不能生育二胎吗?” “嘿嘿!那我就不清楚了,但是,我敢肯定分配的二胎生育指标不会错的。你可要保密啊!别说是我提供给你的啊!”他说着,把烟蒂按灭在了烟灰缸里,又悻悻的说: “本来我不抽烟,是你给我的,我不得不抽一根。酒也喝多了,不再喝了,你也别再喝了,咱俩吃点水饺!” “好!我也喝不少,咱俩吃水饺押押酒!谢谢老弟啊!你可帮我大忙了。山娃一边说着,一边让服务员端上了猪肉大葱馅的水饺,把蒜泥和香醋倒入了吃碟里,递给了老弟包义虎一份,自己也来一份,夹着水饺就着蒜泥香醋吃了起来。。。。。。 山娃一边吃水饺,一边拧着双眸,又对包义虎老弟一脸狐疑的说: “不过,老弟你回去帮我打听一下,贾治命我二叔他家怎么会有二胎生育指标呢?原因为何?他是过养之子,从小就过继给了老贾家,而且他和贾羽织都是非农业户口,政策规定是不可能再生育二胎的,怎么会有二胎指标呢?奇了怪了?” “这有什么奇怪的,见怪不怪,稀奇的事多着呢。等我调查一下就知道了。”他一边吃着,一边接着山娃的话茬说道。 “我说的呢!贾羽香我二姑对我那么绝情呢,非得让我妻子打掉孩子呢,原来是她过养的二哥和她大姐给我们来了个‘狸猫换太子’啊!哈哈哈!”山娃一边吃着水饺,一边对老弟包义虎说着。 一张纸条揭开了惊天的秘密,他感悟到了其中的奥秘,情不自禁的“哈哈”大笑起来,这笑声的模样,非常难看,带着嘲笑、讥笑、还是怒笑、苦笑,还是开心的大笑,他自己也说不清楚,只有天知道。 包义虎一边吃着水饺,一边轻“嗯”着,对山娃萧然的说: “嗯!放心!大哥!俗话说得好:‘帮人帮到底,救人救到家。’你的事就是我的事,我既然能把二胎指标人名单给了你,就不会不管的,我一定要查出真相,路见不平拔刀相助!我就是这样性格的人。”说罢!他大声的又喊着: “服务员!结账!” 山娃立刻阻拦说: “不行不行!这账我来结,今天是我张罗请你!哪能让你结账呢?” “算了大哥!电话里我是咋说的呀!你别打肿脸充胖子了,还是让我结账!我独身一个人,吃饱了,全家不饿。我比你富裕多了。你要是不让我结账,你的事以后我不再管了哈!”他眨着双眸,悻悻的说道。不由分说,结了账,挥了挥手,告辞了山娃,走出了饺子馆,摇晃着身子向他的宿舍走去。 山娃望着他的背影,感动的不知说什么好了。他把包义虎提供的那张小纸条,小心翼翼的揣进怀里,望着窗外的天空,夜幕已经降临,山城笼罩在了一片黑暗中。但一轮明月即将升起,给黑暗中的人们带来了皎洁的月光。月光不仅照亮了黑暗,还照亮了一颗人心。。。。。山娃的心! 山娃趁着月色,借着昏暗的路灯光线,晃晃悠悠的返回了租房卢起的家。他想把知道的秘密告诉妻子刘荣荣,转念一想,她在怀孕期间,最怕生气和担惊受怕,对胎儿发育会影响不好。回想着她在怀孕期间,已经受到了多次惊吓和生了多少回的气,不能再让她生气了。 所以,他把妻子轻轻的揽在怀里,用手抚摸着她的怀孕腹部,轻吻了她的双唇,一脸关心体贴的,安慰她说: “你就安心的养胎,《准生证》的事,你不要再担惊受怕了,我会有办法的,让你平平安安的、生下我们的小宝宝。” 刘荣荣紧紧的依偎在山娃怀里,用那深情的双眸注视着他,撒娇的说: “亲爱的!有你在我的身边,我什么都不怕,相信你是一个负责任的丈夫,也是一个称职孩子的父亲。我就想生个二胎,不论男孩还是女孩,给小美美做个伴,将来她俩有个照应和依靠。” “嗯!我也是这样想的,时间不早了,你睡觉!好好养胎休息。”山娃对着妻子喃喃的说道。说罢,他抽出了揽着妻子的胳膊,翻身背对着妻子。刘荣荣腆着个大肚子,吃力地也侧身背对着山娃,悠然的进入了梦乡。 可是,山娃却难以入眠,“贾治命”的名字在脑海里翻滚,他怎么也想不到自己的二胎指标被贾治命给挤占了名额。他是自己的家族二叔,又是副乡长,怎么办?能去告他吗?他的亲生父亲自己的老爷,是半壁山赫赫有名的商品批发站站长,他的亲妹夫又在县人事局当副局长,关键是他的养妹妹贾羽香直接控制着二胎指标,势力的庞大让山娃望而生畏。他是自己的家族二叔,他的父亲是自己的老爷,和自己的爷爷是一爷之孙,没出五伏还有着血缘关系,他的妻子肯定也已经怀孕了,也是一条性命啊!还是应该说服二姑,和她摊牌,实话实说,让她想办法给自己补办一个《准生证》,自己能生不受处分就行,二叔他们能生不是更好吗?。。。。。。 山娃辗转难眠,胡思乱想着,理不出头绪来,酒劲上涌,头痛的厉害。昏昏沉沉的迷糊了一会儿,天就蒙蒙亮了。他起身穿衣,洗了一把脸,急匆匆赶往了班车站,再次去半壁山计划生育宣传站找到贾羽香二姑。 见到了二姑,山娃就开门见山的、哀求着对她说: “二姑!好二姑了!你行行好,还是想办法给我补办一个《准生证》!你就说因村里工作失误,漏报了我的妻子刘荣荣二胎生育指标,申请到县计生委批准后,再补办一个《准生证》,行不行呀?” “不行!坚决不行!工作失误我会挨处分的,你只有把你妻子的孩子做掉,没有别的办法。不然,你要生了孩子就会被开除公职的,和你反复说了多少遍了,你怎么就不听呢?”她一脸的不耐烦,横眉怒目,悻悻的回答道。 “你别六亲不认,逼人太甚,急眼了‘兔子急了还会咬人呢,土饹咔还会犯劲儿呐!’实话告诉你!咱们村的二胎指标我已经查到了,其中就有你二哥贾治命和你大姐的,他们都是非农业,怎么能有二胎指标呢?而且头胎还是男孩。”山娃青筋暴露,怒目圆睁,一脸黑线的怒吼道。 “你!你!你是在哪查到的?我二哥他们有指标也是有特殊原因的,是特批的二胎指标。”她张口结舌的回答不上来,用“特殊”字眼来掩盖真相,搪塞着回答道。 “什么特殊原因?什么特批的?分明是挤占了我们的指标,我们的二胎生育指标被你们霸占了,你手中有权利,你们家势力庞大,挥舞着计划生育的大棒子,致我们的死活而不顾。你拍拍良心,扪心自问,你这样做缺德不缺德呀?”山娃急眼了,在忍无可忍的情况下,再次怒骂道。 “那你有能耐,你就告我们去!去告我们!反正我们有指标,你没指标,我们有《准生证》,你们没有,看到时候谁受处分!”她理屈词穷,冷冷的对山娃说道。 “那好!那好!是你让我告的,你以为我不敢吗?‘人急了造反,狗急了跳墙。’别看你们家有权有势,你不让我活,我也不让你好受了,人命关天,我豁出去了,就告你!就告你去!”山娃气呼呼的,简直怒不可遏,咆哮起来!他浑身颤抖个不停,眼泪又一次被气得夺眶而出。他愤愤的离开了贾羽香的办公室。 山娃跌跌撞撞的走在了半壁山村的公路上,茫然无助的走着,走着,就情不自禁的走进了村东头二舅的家里,二舅见到山娃的脸色铁青,很是难看,不知发生了什么事,就着急的问着山娃: “大外甥!你咋回来了呢?看你脸色不好,出什么事了?是不是因为我去你爸那里购木材的事啊?没来得及和你说呢,木材已经由唐山拉回来了,放心!一切都很顺利,现在都已加工成了板方材。”他安慰着山娃,高兴地说道。 “哦哦!那就好!那就好!不是木材的事,是我妻子怀孕了,办理计划生育《准生证》的事,跑了好多趟,愣是不给办,贾羽香还让我去告他们,就是贾治命我二叔硬是挤占了我们的二胎指标,真是没处说理去,我们还是有家族血缘关系,咋就六亲不认呢?真他妈的缺德!” 山娃见到了二舅,一把鼻涕一把泪的、把事情的原委和二舅诉说了一遍。二舅听了,沉思了一会儿,顿了顿,一脸无助又无奈的表情劝慰说: “唉!算了!别生气了,人家有权有势,告也没用,不行还是劝劝外甥媳妇把孩子做掉!‘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明年再申请要二胎指标,怀孕再生!胳膊拧不过大腿呀!你好不容易考上学,有了工作,要是因为生孩子丢了公职,犯不上啊!” 山娃根本也听不进去二舅的劝说,一声不吭。二舅让他在家里吃了午饭,山娃就告辞了二舅。 在返回去坐班车的路上,到了村西头正好撞见了贾治命的亲妈,山娃叫她老奶,他刚要打招呼,就见他的老奶气势汹汹的、朝他冲了过来。嘴里还对他嚷嚷道: “大孙子山娃!你给我站住!听你二姑说,你还想告我们,咋着?你没有二胎指标,想生孩子还有理了?还想告你二叔?你长了几个脑袋?你告一个试试,你别‘拍打桌子吓唬猫。’我告诉你,你告我们,我们也不拍你!” 山娃平时对老奶还是很尊敬的,如今看她这副盛气凌人的样子,就冷冷地说: “那好!我被你们逼得走投无路了,不得不如此啊!那咱就‘骑着毛驴看账本,走着瞧!’”说罢,头也不回的向班车站走去。他坐上了班车,心急如焚的返回了兴隆县城。 第4章 山娃青年162集 第4章 山娃青年162集 第四章山娃青年162集 山娃回到家里,再也忍无可忍了,奋笔疾书,一气呵成,写好了《控告贾治命挤占了我的二胎指标》控告信。他把控告信揣在了怀里,走进了县委大院,他在楼下遥望着五楼纪检委办公室,来回踱步,望而生畏,思绪万千。。。。。。 他摸出了一根烟抽了起来,他想起了自己刚来统计局报到时,认识的第一位好友吴清着,他可能就在楼上纪检委的办公室里,应该去找他,把控告信递交给他,他一定能帮助自己。可是,转念一想,不能给他找麻烦。 山娃回忆起:他在农业局当主管会计时,平日里邀请他一起到家里喝喝酒、聊聊天还是很惬意的。没有酒菜,家里困难,拌块豆腐、买个猪蹄,或是炒个花生米、凉拌白菜心,哥俩就开喝起来。好朋友患难之交见真情,那时候哥俩真的是无话不谈,情投意合,老乡加朋友之间的关系,让他俩亲密无间。 记得有一次,那好像是在1984年上半年,因为妻子带着女儿小美美还在半壁山居住时,因为小美美发高烧,住进了半壁山医院,一位护士叫柳闻珍,双眼皮儿大眼睛,瓜子脸,苗条的身材,长得非常漂亮,是护士学校毕业新分配到半壁山医院的,她对小美美服务态度特别好,给小美美输液扎头皮针,一扎一准,技艺高超,在她的精心呵护下,三天小美美就好了。 山娃和妻子非常感动,知道她没对象时,还把吴清着老弟介绍给她认识,他俩脾气性格、体貌特征都很般配,但是,缘分却让他俩擦肩而过,虽然他俩见过面,但后来不知道何因,终究没能走到一起。。。。。。 不管咋说,山娃作为老乡,作为好朋友,作为大哥,还是为了吴老弟的终生大事,尽了一份心意。回忆着过去的过往,恍如昨日,记忆犹新,历历在目。 可是,今非昔比,他现在有幸到了纪检委工作,猜想不是当官就是当秘书,山娃始终也没有和他联系过。这次突然找他,会不会让他为难呢?还是不能给他添麻烦。况且,吴老弟老家就住在半壁山北双芦台村,也许他的父亲与半壁山批发站站长自己的老爷互相认识。还会与自己的二叔家或亲属,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俗话说:“官官相护有牵连!”恐怕会弄巧成拙。 想到这里,山娃心里打了一个寒颤,他把烟蒂狠狠的摔在地上,用脚踩灭后,望了望五楼上的窗户,失望的走出了县委大院。他茫然的顺着大街往回走着,不知道路在何方?《控告信》投向哪里?他用手紧紧的在怀里攥着那封《控告信》,生怕它飞走了一样的感觉,又感到沉甸甸的压得他喘不过气来。 山娃回到家,偷偷的把控告信压在了箱底,暗想到:不能冲动,冲动是魔鬼!他不想让自己的二叔吃官司,受处分,怎么说也是有着赵家的血缘关系,他们六亲不认,自己不能六亲不认?最好是期盼着二姑贾羽香和二叔他们回心转意,帮自己补申报一个二胎指标,再补办一个《准生证》,让自己合情合理合法的生下孩子,自己别受到处分就行了。二叔他们家就是有能耐,连生八胎自己都高兴,与自己无关不是吗?还控告什么呀? “嘟嘟嘟!”就在他刚刚打定主意,等待峰回路转的时候,bb机又响起了提示音,山娃打开一看,上面显示: “速来我办公室一趟,有话找你谈。局长黄锐康” 山娃关掉bb机,急急忙忙去了黄局长的办公室,轻敲房门,“笃笃笃!”应声入室,坐在了沙发上,擦着一脸汗水,着急的问黄局长: “您呼我?找我谈什么呀?我知道又是让我妻子打胎是不是呀?” “这回我可管不了你了!你摊上事了,摊上大事了!”黄局长一脸的恐怖,神秘兮兮的、幽幽的说道。 “啥!啥大事啊?难道还能把我杀了不成?”山娃听了,被他的话吓得胆战心惊,不得不奓着胆子,一脸惊恐的表情,悻悻的说道。 “说你不听呀!你就闹!现在你要生二胎的事,闹得满城风雨,就连主抓计划生育的县委副书记王吉祥都知道啦!他让你明天上班,去县委大院三楼他的办公室找他,他要亲自找你谈话。这回好啊!你就等着挨处分。”他有点坐山观虎斗的架势,又有点幸灾乐祸的心态,拧着双眸,对着山娃悻悻的说道。 山娃听了黄局长的话,非常震惊,没想到自己想要生二胎的事,惊动了县委副书记,非同小可,他可是兴隆县主管计划生育的天啊!他比县计生委主任的官都大,看起来,准是乡政府的领导向他作了汇报,告了状!或许是黄锐康局长汇报告状也不一定呀!没想到,事态发酵真的是越来越严重了,自己这次真像黄局长所说的那样“摊上大事了。”那没办法,摊上了就是摊上了,只能认命了。 “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他不得不横下了一条决心:“兵来了将挡,水来了土掩。” 第二天,山娃怀着胆战心惊的心情,走进了县委大院,爬上了三楼,找到了县委副书记王吉祥的办公室,用颤抖的手,“笃笃笃!”轻轻地敲响了办公室的门,只见一个小伙子,像是秘书模样的年轻人,开门看见了山娃,很客气的问: “你找谁?” “我!我!是王书记要找我,王书记在吗?”山娃一脸胆怯的回答道。 “哦!你是统计局的赵山娃?王书记在呢,请进来!”他好像认识山娃,就热情的说着,把山娃让了进去。 山娃一边轻“嗯”着,一边随着他走了进去,穿过了秘书的办公室,来到了里套间王书记很宽阔的办公室,给人一种很神秘庄严的感觉。 办公室里,横放着一个又长又宽的古铜色的写字台,对面一套颜色很相近的真皮沙发,写字台里面老板椅上,威严的端坐着一个中年男人,看他很有官威的架势,梳着分头,国字脸,浓眉大眼,戴着一副眼镜,翘着二郎腿,慢悠悠的品着茶水。 他见到秘书把山娃领了进来,就示意山娃坐到对面的沙发上,又挥了挥手,让秘书退了出去。山娃悬空了半个屁股,笔直很恭维的坐在了沙发沿上,两只忐忑不安的眼神儿注视着这位陌生、从未谋面的王书记。 他又喝了一口茶,一脸严肃的对着山娃问: “你知道今天为啥找你来吗?” “不知道?是我们局长昨天通知我的,说是今天您要找我。”山娃假装不知道,解释着说道。 “我看你是装糊涂!半壁山乡政府领导没找过你吗?计划生育宣传站没找过你吗?你们局长黄锐康没找过你吗?不仅找过你,还多次找过你,也找过你媳妇。你没有二胎生育指标不知道吗?没有《准生证》不知道吗?你是揣着明白装糊涂!”他脸色突变,一连串的质问着山娃,用手指点着山娃,说到最后,他把茶杯一墩,怒视着山娃。 山娃被他的质问闹懵了,但他没有被书记的官威所吓倒,默了默,回答说: “是都找过我,也找过我媳妇,但他们都强调要我把孩子打掉。我也找过他们,多次要求给我们申报二胎生育指标,办理《准生证》,可是他们就是不给办啊!根据二胎计划生育政策,我们家完全符合所规定的二胎生育政策条件,怎么就不让孩子出生呢?怎么就办不了《准生证》呢?非得让我的媳妇把孩子打掉,做引产手术,这不是草菅人命吗?”山娃一脸怒气,悻悻的辩解道。 “指标是年初就分配好了的,不能先怀孕后要指标,是先有了指标再怀孕。你懂不懂?指标都分配完了,你没指标怀了孕,又想要指标这可能吗?不符合程序,这不是本末倒置吗?”他也一脸怒气的反驳着,侃侃而谈的大放厥词。 “那我问您?指标是不是人定的?是不是根据二胎计划生育政策定的?我们符合国家二胎生育政策,是不是就应该给指标呢?这不是先申请后申请的问题,这是国家政策赋予我们再造二胎生命的权力!我们想不想生,怀不怀孕是我们自己的选择!但不能想生就给指标,不想生就不给指标?”山娃更加雄辩地对着王书记,慷慨激昂的说道。 “不想生还给你什么指标呢?你简直是胡搅蛮缠。”他厉声的呵斥道。 “不不!胡搅蛮缠的是您,而不是我!不想生指标也是我的,我可以作废,但不可能转嫁给别人。耍‘笼中换鸟’‘狸猫换太子’的把戏,这不仅违反计划生育政策,还是违法的,不是吗?我的二胎指标就是被别人替换了,不!是霸占了!”山娃脸色铁青、青筋暴露,向着王书记怒吼道。 “你太不像话了!什么把戏不把戏的?你敢顶撞我?我是书记!我就代表着计划生育政策,今天找你来,就是最后给你下通牒,如果你要不把孩子打掉,你就给我‘顺行李!’给我‘顺行李!’懂不懂啊?”他拍案而起,怒目圆睁,一脸黑线的咆哮着。 “‘顺行李’的是你!而不是我!你要是官官相护,你更要‘顺行李!’不仅要让你‘顺行李!’还要让你吃官司,吃牢饭!”山娃也突然站了起来,在忍无可忍的情况下,怒火中烧,虎视眈眈的注视着他,怒吼道。不等王书记再说什么,他甩袖愤愤的离开了王书记的办公室。随后,他听到了王书记背后气急败坏的说: “这!这小子是无药可救了,他八成是疯了。。。。。。” 山娃是疯了,他被逼疯了。几个月来,为了自己孩子的生命,他不顾一切代价,东奔西走,到处寻求孩子出生的通道,一个二胎指标,一张《准生证》,把山娃和妻子刘荣荣肚子里的孩子,卡得紧紧的、拿捏得死死的。。。。。。 夏末秋初的时节,像是大自然精心调配的一场色彩与温度的渐变盛宴,兴隆山城便在这微妙的过渡中,晕染出独有的韵味。沿着蜿蜒的石径往山城高处漫步,夏花还在做最后的绚烂争逐。粉色、紫色、白色的野花簇拥在路旁,花瓣带着朝露,娇艳欲滴,有的花瓣边缘已微微泛黄,悄悄泄露了秋的讯息。 微风拂过,花香与草木的清香交织,弥漫在空气中,沁人心脾。不远处,一泓清泉从山岩间潺潺涌出,流淌过圆润的鹅卵石,奏出清脆悦耳的叮咚声,溪水清可见底,几尾小鱼小虾在光影斑驳的水底穿梭嬉戏,全然不知季节的更迭已悄然临近。 山娃的妻子刘荣荣肚子越来越大了,时间不等人啊!孩子哪知道外面世界如此错综复杂呢?只知道吸吮着母亲的子宫里供给他(她)的营养,在一天天的长大,盼望着自己早点来到人间一趟。 第4章 山娃青年163集 第4章 山娃青年163集 第四章山娃青年163集 山娃的表大伯贾右智,也就是奶奶的妈家安子岭乡、安子岭村奶奶的侄子,他在安子岭乡工作,虽然跟山娃家走的不是很近,但他的儿子贾战义,比山娃大一岁,在半壁山上高中时,山娃就认识他,比山娃高一届,叫他表哥。表大伯在小时候经常来家看奶奶,奶奶是他的亲大姑,对他疼爱有加。山娃对表大伯像亲大伯一样尊敬。 在一天的傍晚,表大伯贾右智突然请山娃和妻子刘荣荣一起去吃晚饭,他家不知何时搬到了兴隆县城,在山娃租房住卢起家的、西边不到一公里的地方,也是租住别人家的平房。山娃和妻子带了礼品去拜见了贾大伯和大娘,表哥在外工作没在家。 山娃对贾大伯从小就非常的敬佩,他头戴一顶深蓝色帽子、四方脸、慈眉善目、对人和蔼可亲。当表大娘摆好了酒菜,让他与贾大伯喝起酒来的时候,酒过三巡菜过五味,贾大伯就语重心长的对山娃劝说道: “山娃呀!今天表大伯请你来,一来是多年不见了,很想看看你;二来是想劝劝你,你要二胎指标的事在兴隆县闹得满城风雨,表大伯和你大娘都听说了,也为你担惊受怕,知道你和你父亲的脾气性格一样,又耿直又倔强。也理解你盼子心切,但是,我们是农民草根出身,无权无势,不能与政府领导对抗。‘听人劝,吃饱饭。’听说你把县委王书记都给得罪了,那还了得。” “表大伯!您不知道?他不问青红皂白,只听一面之词,硬说我没有二胎指标,办不了《准生证》,必须把孩子打掉,不然的话,就要我‘顺行李!’他这不是仗势欺人吗?”山娃举杯又敬了大伯一杯酒,一边吃菜,一边悻悻的说。 “不论说什么,你要服从领导,千万不能顶撞领导,得罪领导。你想想看,虽然人家领导说话难听一点儿,确实是为你好啊!可不是吗,你如果没有合理合法的手续,孩子真要出生了,你就得被开除公职啊!那不就是‘顺行李’吗? 现在你知道吗?计划生育工作抓得多严多紧吗?各单位都是一把手亲自抓,责任到人。你不能学你大伯那样,和领导志气,和政府对着干!咋样啊?还不是由北京航空学院的高材生,一撸到底,打着行李卷回家务农了吗。还给戴上了‘右派分子’的帽子,一辈子都抬不起头来呀!”他一边吃菜,一边对着山娃和山娃的妻子刘荣荣,一脸大家长的姿态和表情,幽幽的劝说道。 “我查到我们村七个二胎指标的名字了,其中有一个指标,是过养给老贾家的我二叔贾治命,他挤占了我们的二胎指标,他们是非农业,不符合生育二胎政策,为什么还能分配给指标呢?这不明显欺负人吗?这不是‘只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吗?我想去告他们!”山娃一扬脖,灌下了一杯酒,一脸黑线,气呼呼的说道。 “山娃呀!你可别冲动啊!民告官有几个能赢的?你还是要冷静冷静再冷静,听表大伯的,不会害你,今天请你们夫妻俩来,就是劝你们,还是趁着孩子没出生呢,赶紧把孩子做引产手术!孩子一天天长大了,越来越不好做手术了。你们还年轻,以后想生二胎,时间和机会还多着呢。你不能不管不顾的把孩子生下来,没有合理合法的手续,受到了处分,开除公职,和你亲大伯赵高那样的下场,你会后悔一辈子的。你考上学多不容易呀,现在成为了国家干部,有了来之不易的工作,千万要珍惜呀!”他蹙着双眸,仍旧很耐心的劝说着山娃,也给山娃的妻子听呢。 “表大伯!谢谢您的好意!我和妻子都听明白了。也是!听您这么一说,也不能一条道跑到黑,钻死牛角尖啊!算了!听您的话,一了百了,明天我就带着妻子去县计划生育工作站,把孩子做引产手术打掉!荣荣你说呢?真的要是生了孩子,丢了公职,像我大伯那样又回到农村,会后悔一辈子的呀。唉!——”山娃一脸无奈的,看了看妻子,征求着她的意见说着又问道。然后,他双手抱着头,长叹了一声,潸然泪下。他的心像针扎了一样疼痛,在流泪,在滴血。。。。。。 “嗯嗯!表大伯说得也是这么个理,咱们无权无势的争不过人家,没处说理去!算啦!明天我跟你就去做了!孩子现在已经六个多月了,我真舍不得呀!没办法,只有忍痛割爱了!我的乖宝宝!爸爸妈妈都尽力了!没办法让你出生、来到这个世界上了!对不起你啦!我的苦命的宝宝啊!呜呜!呜呜!。。。。。。”刘荣荣眨着双眸,一边用手捂着怀孕的肚子,一边说着说着,“呜呜”的大哭起来。 山娃紧紧拥抱着妻子那身怀六甲,哭声引起颤抖的身子,和她一起抱头哭成了一团,两个人的泪水,汇成了泪河泉涌,流淌在了酒桌上的饭菜里。表大伯和他的表大娘也随着他俩的哭声,情不自禁的也滴下了泪珠,跌落到了酒杯里。 这顿晚宴,成了一场泪宴,饭菜和酒里都浸满了泪水。这哭声震撼了天地!感动了上苍!在刘荣荣肚子里的小宝宝,好像听到了父母的哭声,挣扎着踢蹬着小腿儿,挥舞着稚嫩的小拳头,像在无声的抗议,无声的呐喊:“不!不!我不要死!我要活!我要出生,我要来到人间走一趟!我要抗争这个不公平的世界。。。。。。” 第二天,山娃老早就起了床,洗漱过后,收拾着物品,为妻子引产手术做着准备。刘荣荣拖着重身子,懒洋洋的起床后,做了一番梳洗打扮,就好像上刑场一样。然后,又做了丰盛的早餐,她和山娃一起吃完了早餐。山娃就骑着自行车带着妻子刘荣荣,来到了县计划生育工作站。 工作站坐落在县城街里,小汗沟沟门附近。一进大院,山娃停住了自行车,刘荣荣慢吞吞的由后车座上下来,山娃赶忙支好了车提子,搀扶着妻子一起走进了做手术的医办室。只见一个身穿白大褂的女护士,为刘荣荣做了引产手术登记,填写了一张登记表,然后,让他们排队等候。 就在这时,突然停电了,工作站里一片慌乱,都在不约而同的喊着: “停电了!”“停电了!” 只见医生和护士在慌乱中,忙乎了半天,最后,告诉等待做流产或引产手术的刘荣荣和其他人们,今天因故障停电一天,等明天来电了,再来做手术!山娃不得不把身怀六甲的妻子刘荣荣,带回了家里,等待明天再去做引产手术。 山娃在想,怎么这么巧呢?刚填了《引产手术登记表》,准备做手术时就突然停电了,这是不是天意呀!不让自己的妻子把孩子做掉啊?别胡思乱想了,等到明天来电了,还是要去把孩子做掉!唉!幻想不如面对现实啊!。。。。。。 第二天,刘荣荣照旧把自己梳洗打扮了一番,又下意识的摸摸肚子里的孩子,只感觉到自己狠狠的被肚子里的孩子踢了一脚,她“哎呀”一声,蹲在了地上,喘着粗气。山娃听到了声响,急忙过来搀扶她问道: “你咋啦?感觉哪里不舒服吗?” “没事!没事!就是感觉到肚子里的乖宝宝踹了我一下,是不是要把他(她)打掉,他(她)不愿意,生气了呀?是在抗议啊!”她一边说着,一边上了山娃的自行车后座,情不自禁的眼泪夺眶而出,又流了下来。 山娃一边骑着自行车,一边安慰着妻子说: “别胡思乱想了,小孩子还在你的肚子里呢,他(她)知道个啥呀?做掉就做掉!别舍不得了,忍痛割爱!俗话说:‘命里有时终归有,命里无时莫强求!’唉!我们想把他(她)留住出生呀!不是没办法吗?认命!” 他俩犹犹豫豫的又一次来到了计划生育工作站,等到了医办室时,护士又告诉他俩说: “哎呀呀!今天不凑巧,主管你们的医生不在家,一早就急急忙忙坐车下乡去了,等明天或是后天回来了再来做,你们先回去等通知!” 山娃听了一惊,怎么这么巧?又出岔做不了手术啦?他无奈的只好又带着妻子返回了租房卢起的家。到家后,妻子刘荣荣就一脸狐疑、神秘兮兮的、眨着双眸对山娃说: “说来也奇怪了!昨天要做引产手术,突然停电做不了。今天早上孩子又使劲踢我,从来也没有这样狠劲儿踢过我,都把我踢疼啦!今天去做手术,主管医生又不在家。事不过三啊!是不是天意呀!千方百计不让我们打掉这个孩子啊?这孩子好像真的命很大呦!” 山娃听了妻子的话,毛骨悚然,也有点心生疑惑,觉得这孩子确实命大,不然怎么那么巧呢?三番五次的去做手术,老是出岔做不了呢?想到这里,蹙着双眸对妻子说: “是有点奇怪哈?怎么想去打胎了,却老是出岔呢?要不然,咱就不做了,千方百计的想办法保住这个孩子,让他(她)出生?” “我当然愿意,那你要想办法找到合理合法准生的途径,不然丢了公职可不是闹着玩的,这是一辈子的大事。孩子要安全的出生,公职也要保证不丢,两全其美才好啊。”她有点小激动,又一脸担忧的对山娃说道。 “哦!那我还是去找找包义虎老弟,只有他能帮咱们了,问问他打听到了贾治命家要二胎指标的原因没有?让他给咱们想想办法。”山娃拧着双眸,若有所思的对妻子刘荣荣说道。 傍晚时分,山娃来到了县计生委大院,找到了包义虎住的单身宿舍,看见屋里面亮着灯,就“笃笃笃!”轻轻敲了宿舍门,随着应声进屋,就见到了包义虎老弟。 他很客气的给山娃沏了一杯茶水,让山娃坐在了宿舍办公桌旁的椅子上。山娃接过水杯,一边喝着茶水,一边对包义虎问道: “包老弟!今天找你,是想问问你我二叔家的二胎生育指标,是根据什么原因取得的呢?不知道你打听到了吗?” “哦!我给你问过了,乡里计划生育宣传站以‘男方是到有女无儿家入赘招亲’分配的二胎生育指标,他们家头胎是男孩,间隔期也够七周岁。但就严格讲,就是入赘招亲也不符合享受二胎生育指标政策,像你说的,他是到‘有女无儿家落户,属于过养之子’就更不能享受二胎生育指标了。” “奥!奥!原来是这样啊!那他们真的是挤占了我们二胎生育指标啊!我说的呢,硬不给我们申报二胎生育指标和补办《准生证》,强迫我们把孩子打掉呢!前几天,可能是乡里把我家二胎的事,汇报给了县委副书记王吉祥,他找我去谈话,扬言说我要不打掉孩子,就让我顺行李,我和王书记吵了起来,我说:‘顺行李!是你不是我,你们官官相护有牵连,你们挤占了我们家的二胎指标,是犯法,是要吃牢饭的!’把我的肺都要气炸了。”山娃一脸怒气的和包义虎诉说着前几天发生的事。 第4章 山娃青年164集 第4章 山娃青年164集 第四章山娃青年164集 “大哥!你放心!我一定会为你出气的。就是县委王书记,他也大不过计划生育政策,这是国策、国法。我就不信了,他一个县委副书记就‘瞎子打立正,一手遮天’了呢?”包义虎一脸侠肝义胆的表情,萧然的说道。接着,默了默,他又对山娃说: “我最近要在计划生育监查工作会议上,专门提出:‘针对你和贾治命二胎生育指标事件,’去你们村和乡里搞一次调查,还原于事情的真相。你就等我回来的消息!” “那好!那好!有事你及时呼我bb机,或是给我打电话联系!你不知道啊,这两天我差点没把孩子做掉,去了两次都没做成,第一次停电,今天又去了,医生又下乡了。这孩子有命,命不该绝,天意让你来帮我,你是我们的大恩人啊!”山娃一边说着,一边又抹起了感激的眼泪。 “那你就让嫂子好好养胎!我坚信,这个孩子能保住,不是我能保住孩子,是计划生育政策能保住孩子,我只不过要替天行道,伸张正义罢了!赵哥!你别再伤心抹泪了,快回去!”他一边充满了信心说着,一边又安慰着山娃说道。 “好的!好的!我先替孩子谢谢你的救命之恩!别的话我就不多说了!”山娃擦了擦满眼的泪水,告辞了包老弟,返回了家。。。。。。 到家后,看到刘荣荣还在加班扎着服装,就心疼的说: “晚上别再加班干了,要注意养胎,别累坏了身体啊!” “我可没有那么娇贵呀,不多赚点钱怎么行啊,等老二出生了,花钱的地方多着呢。你先哄着小美美睡觉,我一会儿就做完活儿了。”她一边“哒哒!”的脚踏缝纫机、扎着服装,一边对着山娃蹙眉说道。 山娃给女儿小美美脱了衣服,盖上了小薄棉被,让她睡觉,可是小美美却嚷嚷着对爸爸说: “爸爸爸爸!给我讲故事,给我讲故事。” “好!爸爸给你讲个小白兔与大灰狼的故事,好不好啊?”山娃一边轻拍着小美美盖着的小棉被,一边哄着女儿问道。 “好呀好呀!就给我讲个‘小白兔与大灰狼的故事’!”小美美仰着小脸蛋儿,眨着水汪汪的双眸,看着爸爸说道。 “从前有一只小白兔,它长着一对红红的眼睛,和一双长长的大耳朵,浑身长满了雪白雪白的兔毛,可爱极了。在一个大雪纷飞的天气里,它突然遇到了正在觅食的大灰狼。。。。。。”山娃讲着,讲着,小美美不一会就眯上了眼睛睡着了。 这时,刘荣荣也扎完了服装,一边收拾着卫生,一边眨着双眸问着山娃: “你晚上不是去找包义虎秘书去了吗?他咋说的呀?” “他说要在召开计划生育监查会议上,提出去半壁山下乡,调查我们家和贾治命二叔家二胎生育指标的真相,然后,写一份调查报告,确定哪一家生二胎。”山娃回想着与包义虎的谈话,对妻子说道。 “那要等到啥时候才能有结果呀?”她又一脸担忧的追问道。 “不知道!应该很快!他让我随时保持与他联系,有消息了bb机呼我。”山娃一脸不确定的表情,对着妻子刘荣荣说道。 刘荣荣默不作声了,她收拾好了卫生,洗漱过后,上炕展开了被褥,换上了宽松的睡衣,挪动着沉重的怀孕重身子,钻进了被窝。她转过头看着在炕沿坐着的山娃,轻声细语的悄悄说: “咱们搬家!我感觉咱们在这里住着风水不太好,自从搬到这里,烦心的事太多了,特别是我们生二胎的事,在这里住更是一波三折;还有服装加工的生意也冷清了不少,这里距离大街中心、农贸市场较为偏远。你明天偷偷地去农贸市场附近找一找房子,既能吃住又能当门市部,搞服装加工的房子。” “那好!就依你,细想想可不是咋的,自从租住到这里,没有一天消停的时候,咱们的二胎指标到现在也没个着落,一天到晚提心吊胆的过日子。服装活计也不多,订单也很少。是该搬搬家,换换地方了,俗话说得好:‘人挪活、树挪死’啊。明天工作之余,我去转转找房子搬家。” 山娃对着妻子若有所思的,皱着双眸悻悻的说道。说罢,他也更换了睡衣,紧挨着妻子小心翼翼的躺下,他和怀孕的妻子一起进入了梦乡。。。。。。 搬家了!。。。。。。山娃为了满足妻子的要求,也为了自己转来好的运气,不得不在兴隆县城第六次搬家了。 他在县城横街子农贸市场附近,这也是兴隆县城最繁华的中心市场,找到了一处老式新翻盖的住宅,坐南朝北、红砖起脊的大瓦房。 房屋坐落在县城的后街,由横街子拐进后街的第一家就是,大门口紧邻后街边,山娃就把《服装加工门市部》的牌子,牢固的竖立在了大门口,穿过当院进入厨房间,再由厨房间开门进入西屋,西屋的样式与卢起家差不多,明亮的玻璃窗下面搭着火炕,火炕上面铺着苇席。屋地是水泥硬化的地面,靠北侧后窗户下面可以摆放缝纫机、码边机和一个熨烫衣服裁剪用的大案板。 房东主人叫高祥,是县啤酒厂退了休的老工人,他的老伴没工作在家操持家务。大儿子高大钢在铁路上班、二儿子高大铁顶替他爸爸接了班,也在啤酒厂当工人,还有一个小女儿高春芝刚刚初中毕业。老两口和小女儿合住在东屋,大儿子和二儿子都已经成家,在后排三间正房居住,出入走前排房子的厨房间,当地称为走“过道屋”。 山娃搬家之后,妻子的徒弟卢笑秋也跟着来到了高家大院,帮着妻子继续打下手,经过几个月的培训,不仅学会了服装裁剪,也学会了简单的缝纫加工技术,每月计件提成工资也能拿到了百八十的了。在妻子刘荣荣怀孕期间,她能独当一面,帮了大忙了,所以,服装加工生意也能够勉强支撑下去。 山娃为了妻子的“门市部”能够招揽更多的业务,不得不在工业普查办公室,利用业余时间打印了若干张,招揽服装加工生意的“小广告”,在夜深人静的时候,悄悄地把“小广告”张贴在大街小巷、农贸市场的最显眼位置,甚至连工商局的大门口也都贴上了“小广告”。不过,没过两三天,“小广告”就被环卫工人清洁一空。 没办法,山娃过几天,又都重新贴了上去,各个地方又都出现“小广告”,循环往复、周而复始的进行了一段时间,你别说,还真的起到了作用,新搬家的高家大院,服装加工的订单渐渐地多了起来。 就在刚刚搬到高家大院一个多月,一位老太太,杵着拐杖,花白的头发梳在后面盘起了纂,满脸的皱纹,眼皮下垂几乎看不到眼珠,走路颤颤巍巍的找到山娃说: “山娃呀!看你们家搞服装加工生意不错,在后街还是有点偏僻,不如租我们家门脸房更好,我们家虽然是厢房,但是地方大,靠着横街子紧挨着农贸市场,地理位置那是相当的好啊!房租费也不和你多要,还可以长期出租给你们使用,我和儿子魏春胜都不在那里住,多好啊!不信你去瞧瞧?” 山娃听了喜上眉梢,一脸高兴的问着老太太: “老大娘!你们家的房子在哪呢?您领着我去看看!” 老太太用拐杖指了指前面,对着山娃“嘿嘿”的笑了笑,随口说道: “嘿嘿!离这不远!就在前面。跟我走!你去瞧瞧,保准能相中了得。” 山娃跟着老太太顺着横街子向着大街的方向,走了200米左右,在东侧街边有一处三间老旧式青砖起脊的小瓦房,坐东朝西的东厢房,靠着厨房间的门口还有两米宽的小院,然后,就是五节台阶,走上高台阶就到了横街子路面,从路面看上去,房子矮了半截,好像是半地下室一样。山娃顿时心里凉了半截,就眨着双眸,悻悻的问着老太太: “唉!这房子怎么矮半截,像个半地下室啊?采光不好啊!下雨不会被雨水泡了呀?” “不会不会!房根有下水道,下雨不碍事的,因为是老房子,旧城改造修建农贸市场和加宽横街子路面,把路面垫得太高了,所以,就显得房子矮了半截。不是半地下室啊!哈哈哈!”她一边解释着说道,一边对着山娃大笑起来。 山娃也随她“哈哈”的笑着,一起走下了高台阶,进入了厨房间,没有后窗户,左右对着搭着大锅台,锅台旁边搭着地炉子,地炉子靠着门口,门口另一侧靠后墙摆着脏兮兮的橱柜,走进南屋靠门口西侧、是铺着苇席的火炕,火炕上的西窗户下半截是玻璃窗,上半截是糊着窗户纸的窗户,左右对开两扇,可以开关通风透光。靠东侧是后山墙,没有窗户,墙根可以摆放缝纫机和码边机,搭建服装裁剪的案板。再到北屋看看,基本上与南屋格局一模一样的。 山娃看完了以后,就一脸不太情愿的对老太太说: “老大娘!这房子也太陈旧了,光线也不好,又没有后窗户,不通风透光啊。” “房子是有些老旧了,但下雨保证不漏雨。光线不好你就开电灯!不通风你就开窗户啊!哈哈哈!”她一边辩解着说道,一边又“哈哈”的大笑起来。老太太看起来是一位开朗爱笑,很风趣幽默性格的人。 “如果我们租用了,房租费一个月多少钱啊?”山娃注视着她,幽幽的问道。 “你们要长期租,好说!一个月你给50元就行,咋样啊?”老太太说着又问道。 “有点贵了!30元!我们长期租,以后您来做服装不要钱。嘿嘿!”山娃讨价还价的说着,又打趣儿说道,然后就“嘿嘿”的笑了起来。 “得了得了!那就每月35元!我也不争了,你也别再少给了。”老太太一脸不耐烦的,墩了墩拐杖,对山娃说道。 第4章 山娃青年165集 第四章山娃青年165集 “那好!我和妻子商量一下,要是她同意了,过几天我们就搬过来。”山娃答复着老太太说道。 告辞后,返回家和妻子刘荣荣说了,刚才与老太太看房和租房的事。并带她又一次来到了老太太家租住的房子里,认认真真、详详细细的看了个遍,最后,刘荣荣眨着双眸说: “要是租这里也行,一来地方是大点了,三间房两个屋子都能住人。二来没有房东住在这里掺乱,咱们自己吃住,做生意都比较自由。这里地理位置好,加工活儿要是多了,还得再招收一名学徒工,或者是招一名半成手,自带缝纫机来上班,也和卢笑秋一样,计件比例提成给工资。地方窄点,把缝纫机放到炕稍上面去,可以并排摆两台缝纫机。” “嗯!可以!过两天到9月1日就搬过来,我和老太太说一声,就这么定。”山娃一边表着态说着,一边拉着妻子的纤细小手,慢腾腾地返回了高家大院。 1986年9月1日,这一天终于来到了,山娃付给了魏老太太一个月的房租费35元钱。然后,就从高家大院搬进了、魏老太太家租住的西厢房。这是山娃在兴隆县城第七次租房搬家了,今年一年就接连不断地搬了四次家。 山娃就像一个流浪儿,带着妻子女儿到处流浪,串着房檐儿过日子;又像是人生大海里的一叶孤舟,漂泊不定的在奋力拼搏着惊涛骇浪,唯恐遇有漩涡就会把他们全家卷入生活的“海底”,又怕被生活的“浪潮”把他们淹没。。。。。。 卢笑秋一边帮着收拾房间的卫生,一边半开玩笑的、眨着美丽的双眸,对着山娃和妻子刘荣荣说: “呵呵!我这两个月帮着你们连续搬家了,没干多少活儿,得付给我搬家工钱了。” “是啊是啊!你刘姐怀孕重身子,干啥都不太方便,多亏有你帮忙,门市部才能支撑下来了,等到这次搬家安定下来,服装加工生意好了,多给你提一些工资啊!困难是暂时的,‘面包会有的,奶酪也会有的。’一切都会有的。哈哈哈!”山娃对卢小妹一边感谢的打趣说着,一边 “哈哈”的苦笑着。 “可不是吗!辛苦小妹了哈!刘姐我心里有数,等效益好转了,一定忘不了多奖赏奖赏卢小妹。你不仅是我的徒弟,也是我的好姐妹啊!”刘荣荣也接着山娃的话茬,对着卢笑秋幽幽的说道。 “那到不用!我是开玩笑的,就是感觉到你俩可真不容易呀!特别是我刘姐,居无定所,怀孕待产,因为又没有二胎指标担惊受怕,每天起早爬半夜的还要做服装,真够坚强的,我这个徒弟不得不佩服师傅啊!”她一脸敬佩的表情,看着刘荣荣说道。 “这就是命!摊上了没办法!你赵哥我俩别人谁也指望不上,‘靠山山倒,靠河河干’啊。只有凭着我俩自己的双手,来打拼自己想要幸福的家庭呀!累要挨着!苦要吃着!罪要受着!气要忍着!唉!”刘荣荣一脸无奈的表情,一边对卢笑秋感慨地说着,一边抹着眼泪,长叹了一声!。。。。。。 山娃看到妻子又在掉泪,就赶紧安慰着对她说: “你千万不要伤心难过啦!对胎儿影响不好啊!要往开了想,现在不是比过去强多了吗?知足者长乐!我有工作干,你有生意做,不仅有了可爱的女儿小美美,又要二胎生个大儿子!我们努力打拼,慢慢的会好起来的。” 山娃解劝着妻子刘荣荣,盼望着二胎出生,心里又担心着二胎的《准生证》。他盼望着这次搬家给他带来好运。。。。。。 就在搬家的第二天,山娃二妹妹赵小花带着母亲,背包握伞的从东北回到了兴隆县山娃家,他高兴的告诉大哥,她今年在父亲那里报考了中专成功啦!她被内蒙古建筑学校录取了,要在9月10号去学校报到。这真是喜从天降,山娃和刘荣荣都感觉到,搬家搬对了,是老魏家新家这里给他们带来了好运。 不仅如此,好事成双,大妹妹赵小云因为父亲农转非户口办理成功后,给她已经迁回了非农业户口,转入到了工作单位南天门乡的派出所,她在今年高考报考了承德卫校中专,也已经被录取了。在9月2号山娃收到了大妹妹的来信,她在9月1日由工作单位,直接去承德卫校报到了。这更是让山娃高兴地喜出望外。 功夫不负有心人啊!两个妹妹双双考取了中专,也即将成为了国家干部。这也许是达成了父亲赵明最大的心愿,虽然没考取大专院校,但中专被录取,这几年的辛苦也算没有白费,两个妹妹更是没有白努力,山娃这个当大哥的,也许就像父亲所说的,榜样的力量是无穷的,起到了标杆的作用。当然,两个妹妹自己争气努力还是最重要的,不管怎么说,总算是山娃听到最高兴和最开心的两件大喜事。也预示着,山娃和山娃的大家庭与小家庭都要转运了,转好运了!。。。。。。 山娃见到了妈妈,也非常高兴,看到妈妈精神还算正常,就把妈妈和二妹妹正好安排在西厢房的北屋住宿,山娃与妻子和女儿在南屋住宿。把锁边机和裁剪服装的案板放在南屋靠东墙根处,缝纫机摆在了南屋的铺着苇席的大炕炕稍处。又招收了一名会扎服装的员工孙菲燕,她把自家的缝纫机带来,与刘荣荣的缝纫机并排一起摆放到了炕上。 没过几天,山娃的二妹妹赵小花就去内蒙古建筑学校入学报到去了,临走时山娃给她50元零花钱,二妹高兴地接过了大哥给的钱,说是当做路费和零花用,在校吃饭有助学金,不用花钱。 山娃听二妹妹说她学的是工民建专业,学制三年期,等到1988年7月底才能毕业。送走了二妹妹上学,山娃妈就留在了山娃家,一起吃饭,单独住在北屋里。 “服装加工门市部”,因为,离农贸市场一街之隔,再加上老魏家坎上横街子两侧,摆放着卖布料的铁架子,铁架子上面是卖服装布料的摊位。地势相当优越,不论谁买了布料,走下高台阶就到了《服装加工门市部》了,牌子就立在了台阶上面,赫然醒目。所以,来做服装加工的订单络绎不绝,刘荣荣开的《服装加工门市部》历史以来达到了高潮,收入越来越高,效益也越来越好。 一天早上,小美美在孙老太太家里哭闹不止,老太太带着小美美到大众饭店,领着小美美哄她去买油条和老豆腐吃,就在进门的时候,不慎饭店的弹簧门把老太太弹了一个跟头,吓得先进饭店屋内的小美美“哇哇”的大哭起来。 服务员看到后,立刻想把孙老太太搀扶起来。可是,因为老太太年岁大了,又是小脚,摔倒后把胯骨肘摔裂纹,瘫痪在地站不起来了。 服务员不得不给她在县招待所工作的儿媳打电话,然后又通知了山娃,把孙老太太送进了县医院住院治疗,山娃把小美美接回了家。 俗话说得好:“伤筋动骨一百天。”小美美再也没办法让孙老太太看护了,只能回到家让小美美的亲奶奶看着了。奶奶因为患精神病有时不正常,儿媳刘荣荣怀孕重身子,干不了多少活儿了,她就不完全依靠小美美的亲奶奶来看,时不时的监看着小美美奶奶的发病情况,一旦发病了,就得把小美美揽过来自己看着,赶紧给她吃抗精神分裂症的药物,等她恢复正常了,再让小美美奶奶看着自己的孙女。 山娃虽然忙乎着搬家,忙乎妻子的生意,忙乎着妻子怀孕后,苦苦的追寻着计划生育二胎指标的合法性。但始终也没有忘记自己在毕业留校时,在日记本上写下的誓言: “工作是生命,学习是力量!” 他深深地烙印在心里,铭记于心,是学习让他考上学,改变了命运,转成了非农业户口,成为了国家干部,毕业留校后当了人民教师。又是学习电大中文专业毕业,让他摘掉了中专的帽子,大专毕业成为了知识分子。他把工作看得像自己的生命一样重要,无论家庭和个人有多大的磨难和困难,他始终拼命的在努力工作着。。。。。。 这次全国第二次工业普查工作,他在统计局副局长刘雨华的领导下,山娃和同事们一刻也没有懈怠。山娃挑起了国营和二轻工业企业工业普查的大梁,自从今年三月份成立了县工业普查办公室以后,开始了自己专心致志的业务学习,到四至五月份进入企业宣讲工业普查培训,再到六至七月份模拟试填工业普查表,又到八至九月份正式填报工业普查表。 他紧跟全国工业普查办公室和河北省工业普查领导小组的统一时间节点的步伐,按照时间进度要求,认真完成了工业普查各个企业的培训、试填报表和正式填报普查表以及汇总计算表等各个环节的任务。 就在工业普查工作进入到了关键时刻,山娃的bb机“嘟嘟嘟!”的响了起来,他急忙打开显示屏,只见上面显示: “赵哥!计生委监察会议研究决定:在明日由组长张锦华和我一起去半壁山村,对你和贾治命、生育二胎指标情况展开调查。包义虎!” 山娃激动的反复看了好几遍,生怕看错了内容,怀着一脸期待的心情,用颤动的手指,回复到:“收到!期待老弟早日归来,带来好运!谢谢老弟!山娃哥。” 自从山娃收到了包义虎秘书的消息,自己就如同坐上了针毯一样,坐立不安。心里五味杂陈,像有“二十五只小老鼠百爪挠心”的难受,他不敢和任何人说,就连妻子他也不敢吐露实情,他怕妻子担惊受怕,寝食难安。只有自己在心里默默地祈祷上苍,祈祷老天爷保佑,保佑自己的孩子平安降生到人间。此刻妻子刘荣荣肚子里的孩子,就如同走向了刑场一样,或者刀下留人,或者一枪毙命!呜呼!阿弥陀佛! 第二天,漫长的等待,度日如年。山娃在工业普查办公室,无心再工作下去,他瞪着那一摞摞的工业普查报表,愣愣的发呆。他在数着每一分每一秒,看着墙上的时钟,在“滴答!”“滴答!”一秒秒的划过,他的心也在跟着一点点的收紧,一点点的加快。煎熬的一天终于过去了。。。。。。 第4章 山娃青年166集 第四章山娃青年166集 又迎来了新的一天,山娃一边工作着,一边紧紧地攥着bb机,等待着那像似惊雷一样“嘟嘟嘟!”的bb机提示音,可是,bb机就像睡着了一样,静静地躺在他的手里,没有丝毫的动静。一天、两天、三天,就在山娃很失望、精神即将崩溃了的时候,突然,“嘟嘟嘟!”的声音,像是惊雷一样,炸响了起来,山娃一惊,攥在手里的bb机突然滑落,机链拴着的bb机悬在了半空中,山娃说时迟那时快,抄起来再次抓在手里,双手捧着bb机,双眼瞪得像灯泡一样,注视着显示屏: “赵哥!速来我办公室一趟,你的孩子保住了,计划生育二胎指标属于你们家的,快来拿取《调查报告》!包义虎。” 山娃像被电击了一样,僵硬的愣在那里许久,他双眸扫视了显示屏无数次,一字一句的默念着、领会着文字的涵义。然后,默了默,他突然醒过神儿来,像疯子一样,疾跑如飞的奔向了包义虎秘书的办公室。 他顾不得敲门,顾不得礼貌了,气喘吁吁的推门而入,来到了包义虎的办公室里,深深地先给包义虎老弟鞠了一躬,想给包老弟下跪磕上三个响头,却被包义虎拉了起来,迅速的递给他一份,墨迹未干,刚刚盖上了“兴隆县计划生育委员会”像血一样,鲜红鲜红的公章的《关于贾治命与赵山娃生育二胎指标的调查报告》。 包义虎眨着双眸,一脸凝重的表情,悻悻的嘱咐山娃说: “把这份《调查报告》保存好了!这就是你生育二胎孩子的、出生《护身符》!” 山娃激动地双眸噙满了泪水,用颤抖的双手,接过了包义虎秘书递过来的重如泰山,生死攸关的《关于贾治命与赵山娃生育二胎指标的调查报告》,一字一句,一板一眼的认认真真、仔仔细细地默读起来。。。。。。 关于贾治命与赵山娃生育二胎指标的调查报告 一、调查背景 近期,群众对贾治命、赵山娃二位国家干部的二胎生育指标问题有所反映,引起了社会广泛关注。鉴于计划生育政策执行的严肃性、以及干部群体应发挥的模范带头作用。 兴隆县计生委监察组高度重视,于 1986 年 9 月 5 日专程前往半壁山村,深入开展专项调查,力求查明真相,确保政策落地准确无误。 二、调查对象基本情况 (一)贾治命同志: 贾治命时任半壁山乡政府副乡长一职,作为国家干部,其家庭生育状况及落户情形备受瞩目,尤其是在二胎生育政策的适用方面存在诸多疑问,亟待深入核实。 (二)赵山娃同志 赵山娃就职于兴隆县统计局,担任统计员工作,现在担任兴隆县第二次全国工业普查工作。同样身为国家干部。其妻子刘荣荣系半壁山村农业户口,二人育有一长女赵柳美,女儿出生距今间隔期,已达四周岁以上,此次调查重点在于依据政策判定其二胎生育申请的合规、合法性。 三、调查过程与结果 (一)贾治命部分 监察组迅速联合半壁山乡政府组织人事部门,仔细查阅贾治命的干部人事档案,详细了解其个人成长经历、婚姻状况以及家庭成员信息。 同时,深入半壁山村,与村两委成员、熟悉情况的村民进行逐一访谈,全面调取户籍档案、历史落户记录等资料进行交叉比对。经深入细致调查发现,贾治命虽身处有女无儿家庭环境,但实质是过养而来,并非以正常婚姻关系结婚落户。 按照当时国家及河北省计划生育政策中“男到有女无儿家结婚落户(两个以上女儿的无儿家庭,只照顾其中一对夫妻)”的精准界定,贾治命的情形与之严重不符,无法适用该二胎生育照顾政策,依法不应获得生育二胎指标。 (二)赵山娃部分 针对赵山娃一家,调查组实施全方位、多部门协同核查策略。一方面,联合兴隆县统计局人事科室,核实赵山娃的干部身份、工作表现以及在职年限等关键要素;另一方面,协同当地户籍管理部门、卫生健康部门,对刘荣荣的农业户口真实性进行再三确认,通过出生证明、儿童预防接种记录、妇幼保健档案等多渠道资料,精确锁定其头胎女儿赵柳美的出生时间,确认间隔期已超四周岁。 依据 1984 年河北省计划生育委员会相关政策条例,结合 1986 年本地执行的计划生育政策实际操作细则,综合判定赵山娃妻子刘荣荣符合计划生育二胎指标出生政策规定,具备生育二胎的条件。 四、调查结论 经严谨、缜密的调查核实,贾治命作为半壁山乡政府副乡长,身为国家干部,不符合二胎生育指标条件,不能进行二胎生育;赵山娃时任兴隆县统计局统计员,虽为国家干部,但鉴于其妻子刘荣荣符合政策要求,可按规定生育二胎。 兴隆县计划生育委员会 监察组长:张锦华 办公室秘书:包义虎 1986 年 9 月 5 日 山娃看着看着,泪水夺眶而出,打湿了手里的《报告》,反复不知看了多少遍,就像接到了玉皇大帝的《免死状》一样。他一边用颤抖的双手,小心翼翼的把《报告》折叠好,揣进了怀里,一边满含热泪,感动的哽咽对包义虎说: “谢谢谢谢!谢谢老弟!是你挽救了我的孩子性命,是你伸张了正义!你的大恩大德没齿难忘,老哥铭记于心。。。。。。” 山娃此时此刻,感动的不知说什么好了。他终于给妻子怀孕的孩子开到了“出生证”,一份迟来的《报告》。他告辞了包义虎秘书,兴冲冲的跑回了家,跳下高台阶,在小院里就仰天长啸起来: “嘿嘿嘿!哈哈哈!哈哈哈!孩子有救了!有救啦!我的孩子可以出生啦!” 他的“哈哈”大笑声和惊呼声!震撼了魏家小院,震撼了农贸市场,震撼了兴隆县,也震撼了大地和乾坤!。。。。。。 山娃的妻子刘荣荣、徒弟卢笑秋、员工孙菲燕和妈妈领着孙女小美美,听到了山娃的呐喊声,都不约而同的跑了出来,刘荣荣一边向外挪动着怀孕的重身子,一边着急火燎的嚷嚷着问道: “啥有救了?啥出生了?你这是咋的啦?疯了你?你哈哈的大笑个啥呀?” “哈哈哈!孩子!孩子出生啦!”山娃又“哈哈”的大笑着,语无伦次的喊着。 “啪”的一个大嘴巴子,狠狠地打在了山娃的脸上,刘荣荣气鼓鼓的怒斥: “谁的孩子生了呀?是你养小三的孩子吗?疯了!疯了!真是疯了!” “啊?”大家也都 “啊”了一声,惊愕地看向了山娃。山娃“哎呦!”一声,捂住了被妻子打的又红又肿的脸颊,顿时醒过神儿来,一只手指了指妻子荣荣腆着的大肚子,一只手赶忙掏出了,那份用泪水打湿了的、《关于贾治命与赵山娃生育二胎指标的调查报告》,递给了妻子,结结巴巴的说: “你!你的!你肚子里的孩子!这回真的、真的可以光明正大出生啦!你看看这,这个!救命的护身符啊!呜呜!呜呜!。。。。。。” 山娃激动地又“呜呜”的失声大哭起来。刘荣荣迅速地看了接过来的《报告》,看着看着,也扑进了山娃的怀里,“哇哇”的,她和山娃一起,抱头痛哭起来,喃喃的说: “打疼了?对不起啊!我还以为你在外面,养小三生了孩子呢!误会了哈!谁叫你激动地语无伦次了呀!这回我们真的可以生二胎了?有了《报告》给我们做主啦!太激动了!太高兴了!这一天终于盼到啦!” “瞧你们两口子高兴地,又是笑、又是哭、又是打、又是叫的,拿来我也看看给你们的《报告》。”卢笑秋说着,一下就从刘荣荣的手里把《报告》抢了过去,这时,孙菲燕也凑了过去,扒在她的后面,她俩一起认真的、默默地看了起来。。。。。。 自从山娃拿到了《调查报告》,县委副书记王吉祥再也没有找过他,黄局长对他也客气了起来。陡然间,好像世界都变得公平、正义了。整个人世间,山娃得到的那份《报告》,就像太阳一样驱散了乌云,一场要计划生育二胎指标的风波,就这样戛然而止了。。。。。。山娃再也听不到那催命的、胆战心惊的话语了:“把孩子打掉!”和“否则你就会被开除公职啊!”。。。。。。 到了1986年10月份,第二次工业普查工作到了最后收尾阶段了,除了核对审查各个工业企业所填报的《工业普查表》,主要是根据普查的数据进行分类汇总,分行业、分系统、分指标逐一进行汇总数据报表。然后,再根据汇总数据报表,撰写《工业普查分析报告》。 一天傍晚,山娃在工业普查办公室紧张的忙乎了一天,拖着疲惫的身体返回了家。一进屋就看见妻子正在给一位漂亮的女人,按着上身量着尺寸:身长、肩宽、袖长。。。。。。她一边用皮尺丈量,一边趴在案板上,把量好的尺寸,记在了一张纸上,等这位少妇模样的女人转过身来,丈量她的领围、胸围和袖口的尺寸时,山娃惊愕的愣住了,他眨了眨双眸,脱口而出: “陆季芳!这不是高中的老同学吗?多年不见了,你还是那么风采依旧啊!” “啊?是山娃同学呀!你怎么来这里啦?想不到在这里遇见你。”她忽闪着一双漂亮的双眸,也很惊诧不已“啊”的一声,说着又问道。显然她也认出了山娃。 只见这位高挑的身材,一头秀发梳着两根长长的辫子,一双漂亮的大眼睛,双眼皮,瓜子脸,抹着红红的嘴唇,身穿藕荷色的上衣,下身配米黄色超短裙,脚穿高跟鞋。她正是多年不见的、高中同届十一班的同学陆季芳。想当年在高中上学时,她是有名的校花之一,同一届的同学都认识这位大美女。她家住在山娃老家的隔壁佛爷来村,他的父亲在兴隆县交通局工作,她们全家都是非农业户口。家庭条件的优越,再加上长得漂亮,在山娃的心目中、就像孟庆芳‘女神’一样,望而生畏,高不可攀。记得她还有个妹妹叫陆季春,长得和她一样漂亮,在山娃的下一届,与孟庆芳是同班同学。 第4章 山娃青年167集 第四章山娃青年167集 山娃拉回了思绪,笑呵呵地,一脸兴奋的表情对她说: “呵呵!这就是我的家呀!没想到?你比我大一岁?你的妹妹比我小一岁,还得叫你一声姐姐呢!” “嘿嘿!是的是的,你的记性真好!我还有个妹妹,现在也在兴隆县交警队上班。真想不到这就是你的家呀。”她也“嘿嘿”的笑着,忽闪着漂亮的双眸,回答着山娃。 然后,又指了指腆着大肚子给她量尺寸的刘荣荣说: “这位就是你的媳妇,我的弟妹?” “是呀!这就是我的妻子刘荣荣。”山娃说着,就把正在给她量衣服的妻子,介绍给同学陆季芳,然后又对妻子介绍说: “她就是我们在老家半壁山,一起上高中的同学陆季芳。当时是我们学校的校花之一啊!大美女!她还有个妹妹叫陆季春,长得和姐姐一样漂亮,人称两朵‘姊妹花’,是我下一届和孟庆芳一起的同班同学。” “哦!你好你好!你们老同学多年不见,好好叙叙旧!季芳姐你长得真漂亮,名不虚传啊!嘿嘿!”刘荣荣一边和陆季芳问好!一边赞美着说道。然后,“嘿嘿”的也笑了起来。 “老了老了!人老珠黄了!这几年我也不省心!老公有了外遇,去年和他离了婚。我带着女儿自己过呢!在汽车七队工作呢!”她量完了做衣服的尺寸,有一搭无一搭的和山娃与妻子聊着。 “那你应该认识我大姑奶赵英啊?她和你是一个单位呀!”山娃问道。 “奥奥!认识认识!她是我们单位的汽运调度,她是你的大姑奶呀?你的辈数也够小的呀!哈哈哈!”她说着,“哈哈”的大笑起来。 “是的!在我们村,我的辈数最小!出门不是叫叔叔婶婶,就是爷爷奶奶,还有的就是太爷太奶奶!”山娃对着陆季芳同学,幽幽的解释道。 “看在你们是老同学的面子上,定做的衣服就免收手工费啦!把布料放这里,过几天来取衣服!”刘荣荣很爽快的,一脸真诚的对陆季芳说道。 “那可不行!该多少就收多少钱!要不然,以后我该不好意思来做衣服啦!不仅我来做,我让妹妹也来你这里做衣服,肥水不流外人田吗!”陆季芳赶忙说道。 “那就打折优惠!以后老同学和妹妹来做衣服,一律打八折!有了熟悉的亲戚朋友多介绍介绍,也来这做衣服!”山娃折中了妻子和同学之间的争让,一脸和稀泥的表情,悻悻的说道。 “好!我一定往老同学家多拉点客户,只要做得好,客户少不了!”她说着起身告辞,山娃和妻子要留她在家里吃晚饭,她说晚上有饭局,谢绝了山娃和妻子的挽留。 初冬的兴隆山城,像是被大自然这位画师轻轻蒙上了一层冷色调的纱幔。夜色如墨,肆意地在每一个角落晕染开来,山风宛如顽皮的孩童,呼啸着穿梭于街巷,肆意地拍打着道旁树木的枝桠,发出沙沙的声响,似是在诉说着这座小城古老而又神秘的故事,又仿若在喟叹着冬夜的清寒。 昏黄的路灯在风中摇曳,宛如点点残烛,吝啬地将微弱的光芒洒向地面,勉强勾勒出大街寂寥的轮廓。街边的店铺大多已早早关上了门板,只有几家小饭馆还透着朦胧的热气,为这寒夜添了几缕人间烟火。 在县统计局那扇透着光亮的窗户后,山娃正全神贯注地坐在工业普查办公室里。屋内,惨白的日光灯管散发着有些刺眼的光芒,与窗外昏黄的夜色形成鲜明对比。办公桌上堆满了各类报表,文件层层叠叠,如同一座小山,几乎要将他瘦小的身影淹没。他的双眼布满血丝,却依旧紧紧盯着电脑屏幕,手指在键盘上不停地敲击,一行行数据仿若灵动的音符,在他指尖跳跃、汇聚,屏幕上的文档页面也随之不断滚动,一份详实的普查分析报告正逐字逐句地在他手中成型。 然而,此刻山娃的心却如同被一根无形的线牵扯着,思绪时不时飘向家中。他仿佛看到了妻子那熟悉的身影,在昏暗的灯光下,腆着高高隆起的大肚子,双脚费力地踩着缝纫机踏板。缝纫机发出“哒哒哒”的声响,打破屋内的寂静,每一下都如同重锤,敲在山娃的心坎上。妻子的双手熟练地操控着布料,针线在其间来回穿梭,将对未来生活的期盼一针一线地缝进那些即将售卖的服装里。 墙上的时钟指针悄然划过了十点,山娃终于按捺不住内心的焦急,匆匆收拾好桌面,披上那件破旧却保暖的棉衣,大步迈向家门。一路上,寒风如刀割般划过脸颊,他却浑然不觉,满心只想着快点见到妻子,劝她停下手中忙碌的活计。 推开家门,屋内暖烘烘的气息扑面而来,混杂着布料的味道和缝纫机机油的气息。妻子果然还坐在缝纫机前,额前的头发已被汗水浸湿,几缕发丝凌乱地贴在脸颊上,她的脸色略显苍白,却透着一股倔强。看到山娃回来,妻子抬起头,眼中闪过一丝惊喜,随即嘴角上扬,露出一抹温柔的笑容说: “你个工作狂!还知道回来呀?工作忙完了吗?” 山娃一个箭步上前,心疼地握住妻子的纤细小手,触手冰凉,他的眼眶瞬间红了,埋怨的对着妻子说: “你这傻女人,都快临产了,咋还这么拼命?这些服装活交给徒弟和员工们做就行,你得安心养胎,准备待产啊,要是累着了自己和孩子可咋办?孩子有了出生的权力不容易,一定要争口气,安全健康的把儿子生出来呀!” 妻子轻轻抽回手,轻轻抚了抚肚子,眼中满是慈爱,一脸母爱的幽幽的说: “我知道你心疼我,可现在家里处处都要用钱,多挣一点是一点。徒弟们虽说能干,但有些精细活儿还得我把关,我心里才踏实。再说,我这身子骨硬朗着呢,没那么娇弱。” 山娃望着妻子,心中满是无奈与感动。他深知妻子的坚韧,这些年两人相互扶持,走过风风雨雨,妻子从未有过一句怨言。 可如今看着她即将临盆还如此操劳,他怎能不揪心。他拉过一把椅子,坐在妻子身旁,轻轻将她揽入怀中,抚摸着她隆起的腹部,轻轻吻过她那柔润带着凉意的双唇。 “我知道你是为了这个家,可你和肚子里的孩子都是我的命根子,要是你出了什么事,挣再多钱又有啥用?咱熬过这段时间,往后日子肯定会越来越好的,听话,别干了,好不好?”他一脸心疼的表情,温言热语,喃喃的劝慰着妻子说道。 妻子靠在山娃怀里,听着他有力的心跳,心中一暖,眼眶也有些湿润。她微微点头,轻声应道: “好,我听你的,明天就看着女儿小美美,让妈妈也歇歇,她有病,看着小美美我不放心。” 山娃轻轻放开妻子,起身去厨房沏了一杯麦乳精,端到妻子面前,疼爱的说: “喝点热的,早点睡,别累着。” 妻子接过麦乳精,看着山娃忙碌的背影,嘴角泛起一抹幸福的微笑。她喝了暖暖的一杯麦乳精,放下了手里扎得服装,展开了被褥,更换了宽松的睡衣,挨着早已熟睡了的女儿小美美,吃力的躺下了重身子。 山娃洗漱后,也挨着女儿小美美的另一边,钻进了自己的被窝,他为了妻子和孩子的安全,不得不与妻子分开睡觉,各盖各自的被子,守护着大女儿一起,进入了冬季的梦乡。。。。。。 黑夜里,寒风轻轻低吼,光阴悄悄溜走,风与光阴窃窃私语,一起奔向黑夜尽头。 窗外,寒风依旧呼啸,树枝摇曳得更加猛烈,而屋内这一方小小的天地,却洋溢着浓浓的温情与爱意。在这个初冬的寒夜,两颗心紧紧相依,为了即将到来的新生命,为了他们共同的家,默默坚守,期许着明日的曙光能为生活镀上一层温暖的金边。 1986年11月2日,晌午的日头有些慵懒,山娃家那扇掉了漆的木门虚掩着,屋内山娃一家四口的氛围却如坠冰窖。阴暗简陋的屋子,只有火炕散发着微热,温暖着整个房间。炕上放着饭桌,山娃一家围坐在一起,正在不声不响地吃着简单的午饭。 小美美圆嘟嘟的脸蛋上,小嘴撅得老高,她眨着那双仿若藏着星星却此刻满是嫌弃的眼睛,小脑袋一歪,稚嫩的声音打破了平静: “奶奶!看你的手脸也不洗,脏兮兮的,别夹菜吃了。” 这话说得像把利刃,直直刺向奶奶的心窝。奶奶的手在空中僵住,筷子上夹着的那点菜摇摇欲坠,她眼神直勾勾地盯着小孙女,满是惊愕与伤心。。。。。。 “哟,瞧瞧我的小孙女儿啊,谁教你的?嫌奶奶脏,不让吃饭夹菜呀?那我就不吃了,你们吃!”奶奶气囔囔的说着。那布满老茧、青筋凸起的手微微颤抖,放下碗筷,起身时身形都佝偻了几分,蹒跚着返回北屋,破旧的鞋底摩挲着地面,发出沙沙的声响,似在低诉着委屈。 山娃眉头瞬间拧成了麻花,怒目圆睁,冲着小美美吼道: “谁让你这样说你奶奶的?啊!是不是跟你妈学的呀?我看你是找挨揍了!” 他脖子上青筋暴起,心中的怒火熊熊燃烧,一方面气女儿的不懂事,一方面又对母亲满心愧疚,夹在中间,那股子躁气直往脑门冲。 小美美哪见过爸爸这般凶神恶煞,小嘴一撇,“哇哇”地大哭起来,眼泪、鼻涕模糊了一脸。 刘荣荣一听这话,像是被点燃的炮仗,眼眶瞬间红了,她挺了挺孕肚,蹙着双眸,一脸的不高兴,沉着脸大声反驳说: “我可没不让你妈吃饭夹菜啊!别把我捎上,可不是吗?你妈妈几天几天的头不知道梳,脸也不知道洗,睡觉不脱衣服,长了不少虱子。哪还有脸吃饭啊?”她说着说着,眼眶里的泪在打转,这些日子照顾婆婆的辛苦、丈夫的不理解,一股脑涌上心头,满心的委屈如决堤洪水。 山娃一听,更是火冒三丈,额头上的青筋突突直跳,一脸怒气吼道: “你放屁,胡说八道,我妈不是有病吗?你咋不张罗每天督促她洗洗呢,孩子都是受你影响的,学不出好来。” 他双手握拳,指关节泛白,心里埋怨妻子不体谅老人,又气她当着孩子面这么说,家里这点丑事被抖落得一干二净,颜面无存。 两人你一言我一语,像两只斗红了眼的公鸡,互不相让。每一句话都像一颗石子,在这狭小的屋里激起千层浪,砸得人心碎。小美美哭得愈发大声,小脸憋得通红,身体颤抖着,恐惧笼罩着她的稚嫩面容。 第4章 山娃青年167集 第四章山娃青年167集 山娃拉回了思绪,笑呵呵地,一脸兴奋的表情对她说: “呵呵!这就是我的家呀!没想到?你比我大一岁?你的妹妹比我小一岁,还得叫你一声姐姐呢!” “嘿嘿!是的是的,你的记性真好!我还有个妹妹,现在也在兴隆县交警队上班。真想不到这就是你的家呀。”她也“嘿嘿”的笑着,忽闪着漂亮的双眸,回答着山娃。 然后,又指了指腆着大肚子给她量尺寸的刘荣荣说: “这位就是你的媳妇,我的弟妹?” “是呀!这就是我的妻子刘荣荣。”山娃说着,就把正在给她量衣服的妻子,介绍给同学陆季芳,然后又对妻子介绍说: “她就是我们在老家半壁山,一起上高中的同学陆季芳。当时是我们学校的校花之一啊!大美女!她还有个妹妹叫陆季春,长得和姐姐一样漂亮,人称两朵‘姊妹花’,是我下一届和孟庆芳一起的同班同学。” “哦!你好你好!你们老同学多年不见,好好叙叙旧!季芳姐你长得真漂亮,名不虚传啊!嘿嘿!”刘荣荣一边和陆季芳问好!一边赞美着说道。然后,“嘿嘿”的也笑了起来。 “老了老了!人老珠黄了!这几年我也不省心!老公有了外遇,去年和他离了婚。我带着女儿自己过呢!在汽车七队工作呢!”她量完了做衣服的尺寸,有一搭无一搭的和山娃与妻子聊着。 “那你应该认识我大姑奶赵英啊?她和你是一个单位呀!”山娃问道。 “奥奥!认识认识!她是我们单位的汽运调度,她是你的大姑奶呀?你的辈数也够小的呀!哈哈哈!”她说着,“哈哈”的大笑起来。 “是的!在我们村,我的辈数最小!出门不是叫叔叔婶婶,就是爷爷奶奶,还有的就是太爷太奶奶!”山娃对着陆季芳同学,幽幽的解释道。 “看在你们是老同学的面子上,定做的衣服就免收手工费啦!把布料放这里,过几天来取衣服!”刘荣荣很爽快的,一脸真诚的对陆季芳说道。 “那可不行!该多少就收多少钱!要不然,以后我该不好意思来做衣服啦!不仅我来做,我让妹妹也来你这里做衣服,肥水不流外人田吗!”陆季芳赶忙说道。 “那就打折优惠!以后老同学和妹妹来做衣服,一律打八折!有了熟悉的亲戚朋友多介绍介绍,也来这做衣服!”山娃折中了妻子和同学之间的争让,一脸和稀泥的表情,悻悻的说道。 “好!我一定往老同学家多拉点客户,只要做得好,客户少不了!”她说着起身告辞,山娃和妻子要留她在家里吃晚饭,她说晚上有饭局,谢绝了山娃和妻子的挽留。 初冬的兴隆山城,像是被大自然这位画师轻轻蒙上了一层冷色调的纱幔。夜色如墨,肆意地在每一个角落晕染开来,山风宛如顽皮的孩童,呼啸着穿梭于街巷,肆意地拍打着道旁树木的枝桠,发出沙沙的声响,似是在诉说着这座小城古老而又神秘的故事,又仿若在喟叹着冬夜的清寒。 昏黄的路灯在风中摇曳,宛如点点残烛,吝啬地将微弱的光芒洒向地面,勉强勾勒出大街寂寥的轮廓。街边的店铺大多已早早关上了门板,只有几家小饭馆还透着朦胧的热气,为这寒夜添了几缕人间烟火。 在县统计局那扇透着光亮的窗户后,山娃正全神贯注地坐在工业普查办公室里。屋内,惨白的日光灯管散发着有些刺眼的光芒,与窗外昏黄的夜色形成鲜明对比。办公桌上堆满了各类报表,文件层层叠叠,如同一座小山,几乎要将他瘦小的身影淹没。他的双眼布满血丝,却依旧紧紧盯着电脑屏幕,手指在键盘上不停地敲击,一行行数据仿若灵动的音符,在他指尖跳跃、汇聚,屏幕上的文档页面也随之不断滚动,一份详实的普查分析报告正逐字逐句地在他手中成型。 然而,此刻山娃的心却如同被一根无形的线牵扯着,思绪时不时飘向家中。他仿佛看到了妻子那熟悉的身影,在昏暗的灯光下,腆着高高隆起的大肚子,双脚费力地踩着缝纫机踏板。缝纫机发出“哒哒哒”的声响,打破屋内的寂静,每一下都如同重锤,敲在山娃的心坎上。妻子的双手熟练地操控着布料,针线在其间来回穿梭,将对未来生活的期盼一针一线地缝进那些即将售卖的服装里。 墙上的时钟指针悄然划过了十点,山娃终于按捺不住内心的焦急,匆匆收拾好桌面,披上那件破旧却保暖的棉衣,大步迈向家门。一路上,寒风如刀割般划过脸颊,他却浑然不觉,满心只想着快点见到妻子,劝她停下手中忙碌的活计。 推开家门,屋内暖烘烘的气息扑面而来,混杂着布料的味道和缝纫机机油的气息。妻子果然还坐在缝纫机前,额前的头发已被汗水浸湿,几缕发丝凌乱地贴在脸颊上,她的脸色略显苍白,却透着一股倔强。看到山娃回来,妻子抬起头,眼中闪过一丝惊喜,随即嘴角上扬,露出一抹温柔的笑容说: “你个工作狂!还知道回来呀?工作忙完了吗?” 山娃一个箭步上前,心疼地握住妻子的纤细小手,触手冰凉,他的眼眶瞬间红了,埋怨的对着妻子说: “你这傻女人,都快临产了,咋还这么拼命?这些服装活交给徒弟和员工们做就行,你得安心养胎,准备待产啊,要是累着了自己和孩子可咋办?孩子有了出生的权力不容易,一定要争口气,安全健康的把儿子生出来呀!” 妻子轻轻抽回手,轻轻抚了抚肚子,眼中满是慈爱,一脸母爱的幽幽的说: “我知道你心疼我,可现在家里处处都要用钱,多挣一点是一点。徒弟们虽说能干,但有些精细活儿还得我把关,我心里才踏实。再说,我这身子骨硬朗着呢,没那么娇弱。” 山娃望着妻子,心中满是无奈与感动。他深知妻子的坚韧,这些年两人相互扶持,走过风风雨雨,妻子从未有过一句怨言。 可如今看着她即将临盆还如此操劳,他怎能不揪心。他拉过一把椅子,坐在妻子身旁,轻轻将她揽入怀中,抚摸着她隆起的腹部,轻轻吻过她那柔润带着凉意的双唇。 “我知道你是为了这个家,可你和肚子里的孩子都是我的命根子,要是你出了什么事,挣再多钱又有啥用?咱熬过这段时间,往后日子肯定会越来越好的,听话,别干了,好不好?”他一脸心疼的表情,温言热语,喃喃的劝慰着妻子说道。 妻子靠在山娃怀里,听着他有力的心跳,心中一暖,眼眶也有些湿润。她微微点头,轻声应道: “好,我听你的,明天就看着女儿小美美,让妈妈也歇歇,她有病,看着小美美我不放心。” 山娃轻轻放开妻子,起身去厨房沏了一杯麦乳精,端到妻子面前,疼爱的说: “喝点热的,早点睡,别累着。” 妻子接过麦乳精,看着山娃忙碌的背影,嘴角泛起一抹幸福的微笑。她喝了暖暖的一杯麦乳精,放下了手里扎得服装,展开了被褥,更换了宽松的睡衣,挨着早已熟睡了的女儿小美美,吃力的躺下了重身子。 山娃洗漱后,也挨着女儿小美美的另一边,钻进了自己的被窝,他为了妻子和孩子的安全,不得不与妻子分开睡觉,各盖各自的被子,守护着大女儿一起,进入了冬季的梦乡。。。。。。 黑夜里,寒风轻轻低吼,光阴悄悄溜走,风与光阴窃窃私语,一起奔向黑夜尽头。 窗外,寒风依旧呼啸,树枝摇曳得更加猛烈,而屋内这一方小小的天地,却洋溢着浓浓的温情与爱意。在这个初冬的寒夜,两颗心紧紧相依,为了即将到来的新生命,为了他们共同的家,默默坚守,期许着明日的曙光能为生活镀上一层温暖的金边。 1986年11月2日,晌午的日头有些慵懒,山娃家那扇掉了漆的木门虚掩着,屋内山娃一家四口的氛围却如坠冰窖。阴暗简陋的屋子,只有火炕散发着微热,温暖着整个房间。炕上放着饭桌,山娃一家围坐在一起,正在不声不响地吃着简单的午饭。 小美美圆嘟嘟的脸蛋上,小嘴撅得老高,她眨着那双仿若藏着星星却此刻满是嫌弃的眼睛,小脑袋一歪,稚嫩的声音打破了平静: “奶奶!看你的手脸也不洗,脏兮兮的,别夹菜吃了。” 这话说得像把利刃,直直刺向奶奶的心窝。奶奶的手在空中僵住,筷子上夹着的那点菜摇摇欲坠,她眼神直勾勾地盯着小孙女,满是惊愕与伤心。。。。。。 “哟,瞧瞧我的小孙女儿啊,谁教你的?嫌奶奶脏,不让吃饭夹菜呀?那我就不吃了,你们吃!”奶奶气囔囔的说着。那布满老茧、青筋凸起的手微微颤抖,放下碗筷,起身时身形都佝偻了几分,蹒跚着返回北屋,破旧的鞋底摩挲着地面,发出沙沙的声响,似在低诉着委屈。 山娃眉头瞬间拧成了麻花,怒目圆睁,冲着小美美吼道: “谁让你这样说你奶奶的?啊!是不是跟你妈学的呀?我看你是找挨揍了!” 他脖子上青筋暴起,心中的怒火熊熊燃烧,一方面气女儿的不懂事,一方面又对母亲满心愧疚,夹在中间,那股子躁气直往脑门冲。 小美美哪见过爸爸这般凶神恶煞,小嘴一撇,“哇哇”地大哭起来,眼泪、鼻涕模糊了一脸。 刘荣荣一听这话,像是被点燃的炮仗,眼眶瞬间红了,她挺了挺孕肚,蹙着双眸,一脸的不高兴,沉着脸大声反驳说: “我可没不让你妈吃饭夹菜啊!别把我捎上,可不是吗?你妈妈几天几天的头不知道梳,脸也不知道洗,睡觉不脱衣服,长了不少虱子。哪还有脸吃饭啊?”她说着说着,眼眶里的泪在打转,这些日子照顾婆婆的辛苦、丈夫的不理解,一股脑涌上心头,满心的委屈如决堤洪水。 山娃一听,更是火冒三丈,额头上的青筋突突直跳,一脸怒气吼道: “你放屁,胡说八道,我妈不是有病吗?你咋不张罗每天督促她洗洗呢,孩子都是受你影响的,学不出好来。” 他双手握拳,指关节泛白,心里埋怨妻子不体谅老人,又气她当着孩子面这么说,家里这点丑事被抖落得一干二净,颜面无存。 两人你一言我一语,像两只斗红了眼的公鸡,互不相让。每一句话都像一颗石子,在这狭小的屋里激起千层浪,砸得人心碎。小美美哭得愈发大声,小脸憋得通红,身体颤抖着,恐惧笼罩着她的稚嫩面容。 第4章 山娃青年168集 第四章山娃青年168集 就在这战火纷飞时,北屋传来山娃妈犯病的叫骂声:“没好心的玩意,都是白眼狼,小的小的看我费劲,老的老的看我不顺眼,都是赵明不安好心,挑唆想法的害我!”那声音尖锐、凄厉,透着绝望与愤怒,在院子里回荡,惊飞了树上几只雀儿。 恰在此时,老同学陆季芳推门而入,她本是来取衣服,却撞见这混乱一幕,赶忙上前拉住山娃劝道: “看看你们这一家子,小的哭,大的吵,在大街上就听到你们吵架了。你是个大老爷们,咋就不知道哄着媳妇呢?不知道她快要生了吗?惹她生气会早产的。快都消消气!”她满脸焦急,眼神在众人身上扫过,试图用自己的力量平息这场家庭风波。 刘荣荣压根儿听不进去,气急败坏地指着山娃,声嘶力竭,怒斥说: “他没好心着呐!天天因为他妈跟我找气生,一点也不知道心疼人,跟了他,算是倒了八辈子血霉了啊!” 泪水决堤,顺着脸颊汹涌而下,打湿了衣领,她哭得身体都在抽搐,多年的委屈、今日的愤怒,统统宣泄而出。。。。。。 可话还没说完,刘荣荣突然脸色煞白,双手紧紧捂住肚子,“哎呦哎呦”地叫起来,上气不接下气,气喘吁吁着急的说: “快快,肚子好痛啊,八成是要生了,快把我送医院?” 豆大的汗珠从她脑门上滚滚而落,浸湿了鬓发,痛苦扭曲了她的面容。 山娃瞬间慌了神,满心的怒火瞬间被浇灭,只剩下慌乱。他手忙脚乱地推出那辆半旧的自行车,小心翼翼地扶着刘荣荣坐上后座,声调里带着颤音说: “荣荣!别着急!别害怕,咱马上去医院啊。” 陆季芳也赶忙从后面扶住刘荣荣,嘴里念叨着:“别怕,稳住,医院离这不远。”三人匆匆出门,脚步凌乱,只留下一路尘土。 屋内瞬间安静下来,山娃妈看到了儿媳要临盆待产,心里打了一个寒颤,顿时精神病发作戛然而止,也没了声响,不再发疯吵骂了。阵发性精神分裂症的病人,有时就是这样,当遇到突发事件,就自然而然的恢复正常,神智也清醒过来。 小美美抽泣着,小手抹着眼泪,看到妈妈痛苦的去了医院,不知发生了什么事情,慢慢的止住了哭声,懂事地走到奶奶身边,拉着奶奶的衣角,轻声说: “奶奶!奶奶!我不哭……”孙女小美美扑在奶奶怀里依偎着,望着空荡荡的门口,各怀着心事。午后的阳光照进来,却暖不了这满屋子的凄凉。 山娃推着那辆半旧的自行车,后座上载着即将临盆待产的妻子荣荣,车轮在县城柏油路上扬起一阵微尘。此时正值寒冬时节,路旁脱落树叶的杨树枝条,寒风拂过,摇摆着身子,振臂挥手,似是在为这新生命的即将降临而欢舞。 陆季芳扶着刘荣荣,山娃吃力的推车前行,满心焦急,额头上豆大的汗珠滚落,后背的衣衫早已被汗水浸湿,他一心只想快点赶到兴隆县医院。 终于,“兴隆县医院”那醒目的招牌映入眼帘。山娃到了院内停好车,小心翼翼地搀扶着刘荣荣,脚步匆匆地直奔二楼妇产科。主任医师李素荣迎了出来,她五十多岁的模样,岁月在脸上留下了浅浅的痕迹,却难掩那股由内而外散发的温婉气质。瓜子脸,眉眼间透着慈爱,一身洁白的大褂整洁而挺括,仿佛自带一种让人安心的力量。 “大夫,您快看看我媳妇,她要生了!”山娃一脸焦急的神态,喘着粗气说道。 李素荣温和地向山娃点点头,赶忙将刘荣荣安置到临时病房。山娃环顾四周,看到同学陆季芳也随后跟了进来,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般的对她说: “陆姐!麻烦你帮忙看护一下你弟妹,我临来走得急,啥也没带,现在我回家拿些临产的东西物品,马上就回来。” “好!你快去快回呀,我在这里先看着,放心!”她催促山娃说道。 山娃听了,就火急火燎地冲出门,跨上自行车,向着家的方向飞驰而去。 一路上,山娃脑海里乱糟糟的,既担心刘荣荣在医院的情况,又不断在心里默念着一定要母子平安。到家后,他手忙脚乱地翻找出刘荣荣早已精心准备好的婴儿衣服,柔软的棉毯和绣着小花的小棉被,这些都是妻子闲暇时一针一线为孩子准备的,承载着满满的母爱与期盼。还有暖瓶、婴儿用的奶瓶,大人产后需要沏红糖水用的红糖。拿好东西物品,他又马不停蹄地赶回医院。 经过初步临产检查,李素荣主任的脸色微微一沉,把山娃叫到一旁,轻声说: “你妻子这情况有点棘手,孩子胎位不正,不是正常的头冲下,而是头冲上,属于难产。” 山娃一听,心猛地揪紧,拧着双眸,眼里满是慌张与无措,更加着急的问着李主任: “那咋办啊,李主任?” 李主任不慌不忙,目光沉稳地问道: “是头胎还是二胎呢?头胎生产顺利吗?” 山娃连忙回答: “是二胎,头胎顺产,生的是女儿,生产很顺利。” 李主任微微点头,像是在心里权衡着,眉毛上扬,悻悻的说: “奥奥!要是二胎,凭我的接生经验,可以尝试让孩子坐着生下来,不过,生产过程得密切观察,必要时可能需要侧切。要是头胎,这种情况就得剖腹产了。” 山娃眉头紧锁,犹豫片刻后,一脸无奈地说: “那好,尽量别做剖腹产手术,坐着生就坐着生。” 李主任微笑着安慰山娃说: “看你媳妇的情况,孩子应该很快就会出生,为了确保孩子安全,我得亲自给她接生。年轻的医生缺乏经验。” 山娃像是看到了曙光,眼中满是感激,一脸激动的表情,感谢说: “嗯!那太好啦!谢谢李主任!谢谢李阿姨!” 李主任转身走进医办室,不一会儿就开好了住院单,安排妥当病房,护士也将刘荣荣推进了待产室。 山娃和陆季芳在待产室门外焦急地等候着,陆季芳看着来回踱步的山娃,忍不住开口: “你媳妇生孩子,你着急个啥?快老实儿坐这儿等着,来回晃悠啥,头让你给晃悠的都发晕了。” 山娃轻嗯一声,缓缓地坐到门外的椅子上,双手交握,指关节都因用力而泛白。他心里默默祈祷着母子平安,脑海中不断幻想着孩子的模样,一想到即将二次当爹,心底涌起一股暖流,可随之而来的是沉甸甸的责任,他深知往后的日子负担更重了,不禁微微叹了一口气,唉!。。。。。。 待产室内,不时传来刘荣荣强忍着压抑的呻吟声,每一声都像重锤敲在山娃心上。偶尔,那撕心裂肺的痛苦嚎叫声穿透门板,山娃的心都仿佛被撕裂,他几次忍不住站起身,想要冲进去,却又被陆季芳死死拉住。 时间仿佛凝固了一般,每一秒都如此漫长。终于,到了下午六点多钟,一声响亮的“哇哇”婴儿啼哭,打破了令人窒息的寂静,这个在娘胎里一路坎坷命大的女婴,呐喊着着、哭喊着,降生来到了人间。 陆季芳一把抱起早已准备好的婴儿衣物、棉毯和被褥,推门快步走了进去。没一会儿,她满脸笑容地抱出一个襁褓,对着山娃喊道: “快!快抱着,当爹了!你媳妇生了个女儿,大千金!” 山娃愣在原地,脸上瞬间闪过一丝失望,他本满心期盼着能有个儿子,可是,当他看着襁褓里那皱巴巴、闭着眼睛啼哭的小生命,是个女儿时,心里五味杂陈。无论如何,虽然不合心愿,但大女儿总算有了妹妹,姊妹互相照顾,也了却了父母的一桩心愿。想到这里,山娃心底的父爱还是缓缓蔓延开来。 他接过女儿,轻轻抱在怀里,像是抱着世界上最珍贵的宝贝儿,快步走进安排好的病房。随后,刘荣荣也被护士推进了病房,母女相依躺在床上,山娃站在床边,眼眶微微湿润,这一刻,他知道,未来的路,无论多艰难,都要为这姊妹两个人的生命遮风挡雨,为母女三人负有不可推卸的责任。 这时,山娃抬眼看向忙碌的李主任,不禁想起往昔在兴隆一中复习考学的日子,李主任就是他复习班同学贾兵的母亲,那时他跟着贾兵同学来医院见过他的母亲,可能他母亲现在不见得认识山娃了,犹豫片刻后,他开口说道: “李主任!我认识您,但您不认识我了,因为我是您儿子贾兵的同学赵山娃,我俩在一中复习考学时是同班同学,后来,我去东北毕业实习的时候,还去东北工学院看过他呢。” 李主任有些惊讶,随即温和地笑了笑,热情地眨着双眸说: “哦!是吗?你和我儿子是高中复习班的同学啊!临产的刘荣荣是你妻子吗?” 山娃脸上重新扬起笑容,眼中满是诚恳对李主任说: “是的是的,这次难产多亏遇到您了,母女平安无事。谢谢您的关照,让您费心了!” 李主任轻轻拍了拍山娃的肩膀,一脸和蔼可亲的、眨着双眸又说: “不客气!这是我们应该做的!放心,后续有什么问题随时来找我。” 说完,又转身去查看其她产妇的情况了。 病房里,刘荣荣疲惫却欣慰地看着山娃和女儿,山娃坐到床边,握住妻子的手,轻声安慰说: “辛苦你了,生闺女就闺女,咱闺女要当做儿子来养。长大以后肯定跟你一样漂亮。” 刘荣荣嘴角上扬,眼中满是温柔,一家三口,被这新生的喜悦紧紧包围,尽管未来有诸多未知,但此刻,爱与希望同在,熠熠生辉。 冬季的寒意在兴隆山城早早地扎了根,不知何时,山城里悄悄地飘起了雪花,风从山间呼啸而过,卷着细碎的零星雪花,拍打着街边的门窗。这座山城,像是裹在一层朦胧的白纱之中,静谧又有些清冷。 医院里,暖烘烘的气息与外面的冰天雪地形成鲜明对比。只见刘荣荣额前的碎发被汗水浸湿,几缕发丝紧贴在脸颊上,却难掩盖眼中生下了女儿的欣慰。 第4章 山娃青年168集 第四章山娃青年168集 就在这战火纷飞时,北屋传来山娃妈犯病的叫骂声:“没好心的玩意,都是白眼狼,小的小的看我费劲,老的老的看我不顺眼,都是赵明不安好心,挑唆想法的害我!”那声音尖锐、凄厉,透着绝望与愤怒,在院子里回荡,惊飞了树上几只雀儿。 恰在此时,老同学陆季芳推门而入,她本是来取衣服,却撞见这混乱一幕,赶忙上前拉住山娃劝道: “看看你们这一家子,小的哭,大的吵,在大街上就听到你们吵架了。你是个大老爷们,咋就不知道哄着媳妇呢?不知道她快要生了吗?惹她生气会早产的。快都消消气!”她满脸焦急,眼神在众人身上扫过,试图用自己的力量平息这场家庭风波。 刘荣荣压根儿听不进去,气急败坏地指着山娃,声嘶力竭,怒斥说: “他没好心着呐!天天因为他妈跟我找气生,一点也不知道心疼人,跟了他,算是倒了八辈子血霉了啊!” 泪水决堤,顺着脸颊汹涌而下,打湿了衣领,她哭得身体都在抽搐,多年的委屈、今日的愤怒,统统宣泄而出。。。。。。 可话还没说完,刘荣荣突然脸色煞白,双手紧紧捂住肚子,“哎呦哎呦”地叫起来,上气不接下气,气喘吁吁着急的说: “快快,肚子好痛啊,八成是要生了,快把我送医院?” 豆大的汗珠从她脑门上滚滚而落,浸湿了鬓发,痛苦扭曲了她的面容。 山娃瞬间慌了神,满心的怒火瞬间被浇灭,只剩下慌乱。他手忙脚乱地推出那辆半旧的自行车,小心翼翼地扶着刘荣荣坐上后座,声调里带着颤音说: “荣荣!别着急!别害怕,咱马上去医院啊。” 陆季芳也赶忙从后面扶住刘荣荣,嘴里念叨着:“别怕,稳住,医院离这不远。”三人匆匆出门,脚步凌乱,只留下一路尘土。 屋内瞬间安静下来,山娃妈看到了儿媳要临盆待产,心里打了一个寒颤,顿时精神病发作戛然而止,也没了声响,不再发疯吵骂了。阵发性精神分裂症的病人,有时就是这样,当遇到突发事件,就自然而然的恢复正常,神智也清醒过来。 小美美抽泣着,小手抹着眼泪,看到妈妈痛苦的去了医院,不知发生了什么事情,慢慢的止住了哭声,懂事地走到奶奶身边,拉着奶奶的衣角,轻声说: “奶奶!奶奶!我不哭……”孙女小美美扑在奶奶怀里依偎着,望着空荡荡的门口,各怀着心事。午后的阳光照进来,却暖不了这满屋子的凄凉。 山娃推着那辆半旧的自行车,后座上载着即将临盆待产的妻子荣荣,车轮在县城柏油路上扬起一阵微尘。此时正值寒冬时节,路旁脱落树叶的杨树枝条,寒风拂过,摇摆着身子,振臂挥手,似是在为这新生命的即将降临而欢舞。 陆季芳扶着刘荣荣,山娃吃力的推车前行,满心焦急,额头上豆大的汗珠滚落,后背的衣衫早已被汗水浸湿,他一心只想快点赶到兴隆县医院。 终于,“兴隆县医院”那醒目的招牌映入眼帘。山娃到了院内停好车,小心翼翼地搀扶着刘荣荣,脚步匆匆地直奔二楼妇产科。主任医师李素荣迎了出来,她五十多岁的模样,岁月在脸上留下了浅浅的痕迹,却难掩那股由内而外散发的温婉气质。瓜子脸,眉眼间透着慈爱,一身洁白的大褂整洁而挺括,仿佛自带一种让人安心的力量。 “大夫,您快看看我媳妇,她要生了!”山娃一脸焦急的神态,喘着粗气说道。 李素荣温和地向山娃点点头,赶忙将刘荣荣安置到临时病房。山娃环顾四周,看到同学陆季芳也随后跟了进来,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般的对她说: “陆姐!麻烦你帮忙看护一下你弟妹,我临来走得急,啥也没带,现在我回家拿些临产的东西物品,马上就回来。” “好!你快去快回呀,我在这里先看着,放心!”她催促山娃说道。 山娃听了,就火急火燎地冲出门,跨上自行车,向着家的方向飞驰而去。 一路上,山娃脑海里乱糟糟的,既担心刘荣荣在医院的情况,又不断在心里默念着一定要母子平安。到家后,他手忙脚乱地翻找出刘荣荣早已精心准备好的婴儿衣服,柔软的棉毯和绣着小花的小棉被,这些都是妻子闲暇时一针一线为孩子准备的,承载着满满的母爱与期盼。还有暖瓶、婴儿用的奶瓶,大人产后需要沏红糖水用的红糖。拿好东西物品,他又马不停蹄地赶回医院。 经过初步临产检查,李素荣主任的脸色微微一沉,把山娃叫到一旁,轻声说: “你妻子这情况有点棘手,孩子胎位不正,不是正常的头冲下,而是头冲上,属于难产。” 山娃一听,心猛地揪紧,拧着双眸,眼里满是慌张与无措,更加着急的问着李主任: “那咋办啊,李主任?” 李主任不慌不忙,目光沉稳地问道: “是头胎还是二胎呢?头胎生产顺利吗?” 山娃连忙回答: “是二胎,头胎顺产,生的是女儿,生产很顺利。” 李主任微微点头,像是在心里权衡着,眉毛上扬,悻悻的说: “奥奥!要是二胎,凭我的接生经验,可以尝试让孩子坐着生下来,不过,生产过程得密切观察,必要时可能需要侧切。要是头胎,这种情况就得剖腹产了。” 山娃眉头紧锁,犹豫片刻后,一脸无奈地说: “那好,尽量别做剖腹产手术,坐着生就坐着生。” 李主任微笑着安慰山娃说: “看你媳妇的情况,孩子应该很快就会出生,为了确保孩子安全,我得亲自给她接生。年轻的医生缺乏经验。” 山娃像是看到了曙光,眼中满是感激,一脸激动的表情,感谢说: “嗯!那太好啦!谢谢李主任!谢谢李阿姨!” 李主任转身走进医办室,不一会儿就开好了住院单,安排妥当病房,护士也将刘荣荣推进了待产室。 山娃和陆季芳在待产室门外焦急地等候着,陆季芳看着来回踱步的山娃,忍不住开口: “你媳妇生孩子,你着急个啥?快老实儿坐这儿等着,来回晃悠啥,头让你给晃悠的都发晕了。” 山娃轻嗯一声,缓缓地坐到门外的椅子上,双手交握,指关节都因用力而泛白。他心里默默祈祷着母子平安,脑海中不断幻想着孩子的模样,一想到即将二次当爹,心底涌起一股暖流,可随之而来的是沉甸甸的责任,他深知往后的日子负担更重了,不禁微微叹了一口气,唉!。。。。。。 待产室内,不时传来刘荣荣强忍着压抑的呻吟声,每一声都像重锤敲在山娃心上。偶尔,那撕心裂肺的痛苦嚎叫声穿透门板,山娃的心都仿佛被撕裂,他几次忍不住站起身,想要冲进去,却又被陆季芳死死拉住。 时间仿佛凝固了一般,每一秒都如此漫长。终于,到了下午六点多钟,一声响亮的“哇哇”婴儿啼哭,打破了令人窒息的寂静,这个在娘胎里一路坎坷命大的女婴,呐喊着着、哭喊着,降生来到了人间。 陆季芳一把抱起早已准备好的婴儿衣物、棉毯和被褥,推门快步走了进去。没一会儿,她满脸笑容地抱出一个襁褓,对着山娃喊道: “快!快抱着,当爹了!你媳妇生了个女儿,大千金!” 山娃愣在原地,脸上瞬间闪过一丝失望,他本满心期盼着能有个儿子,可是,当他看着襁褓里那皱巴巴、闭着眼睛啼哭的小生命,是个女儿时,心里五味杂陈。无论如何,虽然不合心愿,但大女儿总算有了妹妹,姊妹互相照顾,也了却了父母的一桩心愿。想到这里,山娃心底的父爱还是缓缓蔓延开来。 他接过女儿,轻轻抱在怀里,像是抱着世界上最珍贵的宝贝儿,快步走进安排好的病房。随后,刘荣荣也被护士推进了病房,母女相依躺在床上,山娃站在床边,眼眶微微湿润,这一刻,他知道,未来的路,无论多艰难,都要为这姊妹两个人的生命遮风挡雨,为母女三人负有不可推卸的责任。 这时,山娃抬眼看向忙碌的李主任,不禁想起往昔在兴隆一中复习考学的日子,李主任就是他复习班同学贾兵的母亲,那时他跟着贾兵同学来医院见过他的母亲,可能他母亲现在不见得认识山娃了,犹豫片刻后,他开口说道: “李主任!我认识您,但您不认识我了,因为我是您儿子贾兵的同学赵山娃,我俩在一中复习考学时是同班同学,后来,我去东北毕业实习的时候,还去东北工学院看过他呢。” 李主任有些惊讶,随即温和地笑了笑,热情地眨着双眸说: “哦!是吗?你和我儿子是高中复习班的同学啊!临产的刘荣荣是你妻子吗?” 山娃脸上重新扬起笑容,眼中满是诚恳对李主任说: “是的是的,这次难产多亏遇到您了,母女平安无事。谢谢您的关照,让您费心了!” 李主任轻轻拍了拍山娃的肩膀,一脸和蔼可亲的、眨着双眸又说: “不客气!这是我们应该做的!放心,后续有什么问题随时来找我。” 说完,又转身去查看其她产妇的情况了。 病房里,刘荣荣疲惫却欣慰地看着山娃和女儿,山娃坐到床边,握住妻子的手,轻声安慰说: “辛苦你了,生闺女就闺女,咱闺女要当做儿子来养。长大以后肯定跟你一样漂亮。” 刘荣荣嘴角上扬,眼中满是温柔,一家三口,被这新生的喜悦紧紧包围,尽管未来有诸多未知,但此刻,爱与希望同在,熠熠生辉。 冬季的寒意在兴隆山城早早地扎了根,不知何时,山城里悄悄地飘起了雪花,风从山间呼啸而过,卷着细碎的零星雪花,拍打着街边的门窗。这座山城,像是裹在一层朦胧的白纱之中,静谧又有些清冷。 医院里,暖烘烘的气息与外面的冰天雪地形成鲜明对比。只见刘荣荣额前的碎发被汗水浸湿,几缕发丝紧贴在脸颊上,却难掩盖眼中生下了女儿的欣慰。 第4章 山娃青年169集 第四章山娃青年169集 陆季芳帮忙照看着山娃的妻子刘荣荣,等到她顺利生下孩子以后。她一边用手轻轻拍着身上并不存在的灰尘,一边对着山娃说: “老同学,你好好陪媳妇,赶紧给她沏一碗红糖水喝,女人生产消耗精力和气血比较大,这可以用红糖水补补,这是自古以来农村有讲究的。然后你再去医院门外饭店买点小米粥,问问她还想吃什么,一块买了给她吃,好好补补身子。到了该吃晚饭的时候了,不吃饭可不行啊!我一会儿就回去,明天给她熬点鲫鱼汤送来,喝了好下奶。” 陆季芳的声音轻柔,带着几分疲惫,却又透着老同学间真挚的关切。山娃眼眶微红,眼中满是感激,他连连点头,嘴里轻嗯着,随后一脸真诚地对陆季芳说道: “陆姐,今天多亏了你赶上帮忙,要不是你在这儿,我都不知道该咋办了,谢谢你!有机会一定得请你吃饭。” 陆季芳嘴角上扬,摆了摆手,笑着回应说: “老同学客气啥呀!应该的,这都是缘分。你在医院里照顾好你媳妇比啥都强,作为女人啊,生孩子就像过鬼门关一样,可不容易呀!你要伺候好我弟妹!我先回去了,明天再把鲫鱼汤送过来。” 说罢,她又走到刘荣荣床边,俯身温柔地嘱咐说: “你好好休息,赶紧喝碗红糖水,补气养血的,明天再过来看你啊!” 看着陆季芳离去的背影,山娃深吸一口气,转身就给妻子沏了一碗红糖水,小心翼翼地端到妻子面前,轻声安慰说: “荣荣,先喝点红糖水,补补气血,缓缓劲儿。” 随后,他又快步走到门口,送陆季芳出门,嘴里不停说着感谢的话。 待山娃回到病房,刘荣荣正半靠在床头,眼神温柔地看着身旁刚降临世间的小女儿。小家伙眼睛已经睁开,黑溜溜的眼珠子滴溜溜转,小嘴儿随着脑袋的晃动来回摆动,像一只嗷嗷待哺的雏鸟,刘荣荣瞧着,心疼又欣喜,便对山娃沉声说: “你给把奶瓶里倒一点温水,我喂喂她,她好像是饿了?” 她的声音带着初为人母的温柔与急切。山娃赶忙应了一声,拿起空奶瓶,走到热水瓶前。他微微颤抖的手打开瓶盖,热气瞬间升腾而起,模糊了他的双眸。他心里想着,从今天起,家里又多了个要呵护的小宝贝,责任沉甸甸的。倒了少半瓶热水后,他轻轻摇晃,又滴了几滴在手腕内侧试了试温度,觉得温热适宜了,才递给妻子。 刘荣荣接过奶瓶,不放心的自己吸住奶嘴又试了试,确定不烫后,才缓缓地、试探性地把奶嘴慢慢塞进女儿嘴里。看着女儿小嘴一吮一吮的,她脸上漾起幸福的笑容,又抬头对山娃说:“快来看!她会喝水了哈。多好玩可爱呀!你快给女儿起个名字?” 山娃微微一怔,目光透过窗户,望向窗外被小雪覆盖的山城。心想,今天是个特殊的日子,1986年11月2日,阳历的日期印在脑海,农历却是1986年10月1日,晚上6点半,女儿呱呱坠地的。他想起大女儿叫赵柳美,那是妻子在秦皇岛柳江煤矿医院出生的,中间一个“柳”字,不仅代表了出生地,还寓意着那个季节,正值春天柳树抽芽的季节,满是春意盎然的生机。如今这二女儿,在兴隆县出生,中间一个“兴”字代表着出生地,她的命还真大,就盼着她能给家里带来兴旺和财运,姓名的末尾字,是美丽的“丽”字最好,与姐姐正好组合成“美丽”一词;所以取名叫赵兴丽,乳名就叫丽丽,顺口又喜庆。 山娃把想法跟妻子一说,刘荣荣眼睛眨了眨,顿时亮了起来,点头如捣蒜,嘴角的笑意愈发浓了,咯咯地笑出了声: “呵呵!这名字真好,咱丽丽以后肯定是个命大、又有福气美丽的姑娘。” 夜色渐深,山城的灯火在雪雾中闪烁。山娃看着妻女,心里满是柔情。他转身走出医院,去给妻子买吃的。外面的风一吹,他打了个哆嗦,却也脚步匆匆。 来到饭店,店里热气腾腾,人声嘈杂。他买了一碗热气腾腾的小米粥,想着养胃补身子;又要了一小笼屉猪肉馅小蒸包,想着给妻子吃点猪肉馅补补;还特意买了两张白菜馅烙饼,就着粥吃很香。打包好,他紧紧地护着食物,深一脚浅一脚地回到病房。 病房里,暖黄的灯光洒下。山娃和妻子坐在床边,一起吃着简单却温馨的晚饭。刘荣荣吃着吃着,停下来看着女儿,轻声说: “咱以后的日子,肯定跟这热乎饭一样,越过越好。” 山娃重重地点头,夹了个包子放进妻子碗里,意味深长的说: “那肯定,有你和两个闺女,只要咱俩努力,啥困难都不怕。” 窗外,小雪花还在扬扬洒洒的飘落,山娃二女儿丽丽的出世,感动了上苍,雪花飞舞,为这个九死一生,命大的孩子而翩翩起舞。这座山城见证着他们家,平凡又珍贵的新生时刻,未来的路,就从这一晚,伴着孩子的咿呀声,稳稳地铺展开来。。。。。。 山娃在医院二楼的走廊上,脚步匆匆,刚照顾完生产完的妻子刘荣荣,他心里就像被一根无形的线拉扯着,那头系着家中的母亲与大女儿小美美。窗外,风雪呼啸,夜色如墨,他紧了紧身上单薄的棉衣,跨上那辆老旧的自行车,一头扎进茫茫夜色里。 一路上,寒风裹挟着雪花,肆意抽打在他脸上,可山娃满心焦急,脚下蹬得愈发用力。等赶回那熟悉的小院,轻轻推开家门,屋内昏黄的灯光摇曳,暖意裹挟着静谧扑面而来。他蹑手蹑脚走进母亲房间,瞧见小美美在炕上睡得正香,红扑扑的小脸蛋,像熟透的苹果,小嘴微微嘟着,偶尔还唧几下,像是在梦中品尝着什么甜蜜。山娃心里一软,给女儿掖了掖被子,这才转向母亲,轻声问道: “妈,你们吃晚饭了吗?” 山娃妈原本坐在炕沿,眼神直勾勾地盯着满目的虚空,听到声音,转过头来,脸上带着几分悻悻,她悠悠回答: “吃啦!我们孙女俩饿不死,把中午的剩菜剩饭,热了热吃了。”那语气,像是含着些委屈,又藏着几分怨怼。 山娃心里“咯噔”一下,知晓母亲这是又犯病的前兆,忙不迭开口说: “妈!您也不问问我?你儿媳她生了啥?是个女儿,我给起名赵兴丽,乳名叫丽丽。” 山娃一边说着,一边手忙脚乱地翻找母亲抗精神病的药“冬眠灵”,找到后递过去,眼神满是关切与焦急,又倒了一杯热水端到她的跟前,让她把药吃了。 山娃妈接过药,手指微微颤抖,犹豫半天,在山娃的再三催促下,才就着热水仰头冲服。看得出,这药定是有阵子没按时吃了,山娃心里满是自责,怪自己这些日子忙着工作,再加上妻子去医院生孩子,疏忽了母亲按时吃药。 当她听到山娃说儿媳生了丫头时,一点喜色也没有,话语像冰碴子,刺得空气都冷了几分。就冷哼一声,悻悻的说: “哼!养活小子是柴火垛,养活丫头是赔钱货。唉!怎么没给我生个大孙子呢?又生个丫头片子。” 山娃赶忙坐到母亲身边,握住她的手,轻声安抚说: “妈!你可不能这么说呀,要是荣荣听见了,又得和你生气吵架。丫头小子都一样,都是咱的心头肉,您得想开看透啊。” 他的声音轻柔,带着几分哄劝,眼神儿里满是对母亲病情的担忧。 “摊上啥就是啥!认命!唉……”山娃妈喃喃的说道,长叹一口气,脸上写满无奈,那是被岁月与苦难磨平了心气的认命。 “好了,您别再说了,今后她们姊妹两个互相有个照应,有个伴。您在家哄着小美美休息,把门关好啊,我还得去医院,为你儿媳陪床去。”山娃嘱咐着,又起身给母亲倒了杯水。这才转身去了南屋,收拾给妻子带的洗漱用品,带上脸盆,然后,再次骑着自行车,冒着稀稀落落飘洒的雪花,向县医院奔去。 车轮在雪地里艰难滚动,发出“咯吱咯吱”的声响,山娃的思绪却飘回了家中。他知道,母亲这病,一半是被生活和父亲的情感折磨的,一半是心底的旧观念作祟。在这偏远山乡,重男轻女的想法根深蒂固。可山娃心里门儿清,闺女也好,儿子也罢!都是天赐的福分。。。。。。 第二天清晨,天刚擦亮,陆季芳就提着一小保温桶鲫鱼汤赶来了医院。她风风火火走进病房,脸上挂着笑说: “荣荣啊,快趁热喝点鱼汤,下奶可管用了!”那热情劲儿,让清冷的病房瞬间有了生气。 刘荣荣靠在床头,面色还有些苍白,感激地接过鱼汤,不好意思地说: “芳姐,太麻烦你了。” “说啥呢?我和山娃是老同学,举手之劳,这有啥麻烦的呀!”陆季芳笑着说道。然后摆了摆手,眼睛看向襁褓里的小丽丽,一脸高兴地说: “哟!看看这小家伙,睡得多香,等着吃人间的烟火尝鲜呢。” 果真,刘荣荣喝了鱼汤没多久,奶水就汩汩而来。小丽丽像是感知到美味降临,小嘴急切地寻找,第一次尝到母乳,小家伙挥舞着小胳膊小腿,兴奋得手舞足蹈,发出“咿咿呀呀”的满足声。 山娃站在一旁,看着这一幕,眼眶微微湿润。妻子生产的艰辛、母亲的病情、家人间的琐碎磨合,像一场五味杂陈的暴风雨。可此刻,看着女儿吃饱后的憨态,妻子脸上的欣慰,他又觉得,这日子啊,虽苦犹甜,总有希望在风雪后熠熠生辉,暖透人心。 兴路山城的冬天,像是被大自然用一层冰冷的纱幔给笼罩住了。风,如同尖锐的冰刀,呼呼地刮过大街小巷,割在人们脸上生疼。 街边的树木早已褪去了葱郁的外衣,只剩下光秃秃的枝干在寒风中瑟瑟发抖,偶尔有几只麻雀停驻其上,也被冻得叽叽喳喳叫个不停,仿佛在抱怨这严寒的天气。路上的行人都行色匆匆,裹紧了棉衣,缩着脖子,恨不得把整个脑袋都缩进衣领里,脚步急切地迈向温暖的家中。 在这冰寒彻骨的时节,山娃家中却有着新生命降临带来的丝丝暖意。刘荣荣在医院熬过了产后观察的三天,母女平安,山娃满心欢喜又小心翼翼地把妻子和孩子接回了他们那个虽不宽敞却温馨满满的小家,准备开启坐月子的时光。 家中那不大不小的“服装加工门市部”的生意,刘荣荣只能托付给跟着自己许久、手艺娴熟的徒弟卢笑秋,还有做事认真细致的员工孙菲燕。山娃自己则一心两用,白天在工业普查办公室里忙碌着工作,下班后就赶紧回家照顾妻儿老小。 第4章 山娃青年169集 第四章山娃青年169集 陆季芳帮忙照看着山娃的妻子刘荣荣,等到她顺利生下孩子以后。她一边用手轻轻拍着身上并不存在的灰尘,一边对着山娃说: “老同学,你好好陪媳妇,赶紧给她沏一碗红糖水喝,女人生产消耗精力和气血比较大,这可以用红糖水补补,这是自古以来农村有讲究的。然后你再去医院门外饭店买点小米粥,问问她还想吃什么,一块买了给她吃,好好补补身子。到了该吃晚饭的时候了,不吃饭可不行啊!我一会儿就回去,明天给她熬点鲫鱼汤送来,喝了好下奶。” 陆季芳的声音轻柔,带着几分疲惫,却又透着老同学间真挚的关切。山娃眼眶微红,眼中满是感激,他连连点头,嘴里轻嗯着,随后一脸真诚地对陆季芳说道: “陆姐,今天多亏了你赶上帮忙,要不是你在这儿,我都不知道该咋办了,谢谢你!有机会一定得请你吃饭。” 陆季芳嘴角上扬,摆了摆手,笑着回应说: “老同学客气啥呀!应该的,这都是缘分。你在医院里照顾好你媳妇比啥都强,作为女人啊,生孩子就像过鬼门关一样,可不容易呀!你要伺候好我弟妹!我先回去了,明天再把鲫鱼汤送过来。” 说罢,她又走到刘荣荣床边,俯身温柔地嘱咐说: “你好好休息,赶紧喝碗红糖水,补气养血的,明天再过来看你啊!” 看着陆季芳离去的背影,山娃深吸一口气,转身就给妻子沏了一碗红糖水,小心翼翼地端到妻子面前,轻声安慰说: “荣荣,先喝点红糖水,补补气血,缓缓劲儿。” 随后,他又快步走到门口,送陆季芳出门,嘴里不停说着感谢的话。 待山娃回到病房,刘荣荣正半靠在床头,眼神温柔地看着身旁刚降临世间的小女儿。小家伙眼睛已经睁开,黑溜溜的眼珠子滴溜溜转,小嘴儿随着脑袋的晃动来回摆动,像一只嗷嗷待哺的雏鸟,刘荣荣瞧着,心疼又欣喜,便对山娃沉声说: “你给把奶瓶里倒一点温水,我喂喂她,她好像是饿了?” 她的声音带着初为人母的温柔与急切。山娃赶忙应了一声,拿起空奶瓶,走到热水瓶前。他微微颤抖的手打开瓶盖,热气瞬间升腾而起,模糊了他的双眸。他心里想着,从今天起,家里又多了个要呵护的小宝贝,责任沉甸甸的。倒了少半瓶热水后,他轻轻摇晃,又滴了几滴在手腕内侧试了试温度,觉得温热适宜了,才递给妻子。 刘荣荣接过奶瓶,不放心的自己吸住奶嘴又试了试,确定不烫后,才缓缓地、试探性地把奶嘴慢慢塞进女儿嘴里。看着女儿小嘴一吮一吮的,她脸上漾起幸福的笑容,又抬头对山娃说:“快来看!她会喝水了哈。多好玩可爱呀!你快给女儿起个名字?” 山娃微微一怔,目光透过窗户,望向窗外被小雪覆盖的山城。心想,今天是个特殊的日子,1986年11月2日,阳历的日期印在脑海,农历却是1986年10月1日,晚上6点半,女儿呱呱坠地的。他想起大女儿叫赵柳美,那是妻子在秦皇岛柳江煤矿医院出生的,中间一个“柳”字,不仅代表了出生地,还寓意着那个季节,正值春天柳树抽芽的季节,满是春意盎然的生机。如今这二女儿,在兴隆县出生,中间一个“兴”字代表着出生地,她的命还真大,就盼着她能给家里带来兴旺和财运,姓名的末尾字,是美丽的“丽”字最好,与姐姐正好组合成“美丽”一词;所以取名叫赵兴丽,乳名就叫丽丽,顺口又喜庆。 山娃把想法跟妻子一说,刘荣荣眼睛眨了眨,顿时亮了起来,点头如捣蒜,嘴角的笑意愈发浓了,咯咯地笑出了声: “呵呵!这名字真好,咱丽丽以后肯定是个命大、又有福气美丽的姑娘。” 夜色渐深,山城的灯火在雪雾中闪烁。山娃看着妻女,心里满是柔情。他转身走出医院,去给妻子买吃的。外面的风一吹,他打了个哆嗦,却也脚步匆匆。 来到饭店,店里热气腾腾,人声嘈杂。他买了一碗热气腾腾的小米粥,想着养胃补身子;又要了一小笼屉猪肉馅小蒸包,想着给妻子吃点猪肉馅补补;还特意买了两张白菜馅烙饼,就着粥吃很香。打包好,他紧紧地护着食物,深一脚浅一脚地回到病房。 病房里,暖黄的灯光洒下。山娃和妻子坐在床边,一起吃着简单却温馨的晚饭。刘荣荣吃着吃着,停下来看着女儿,轻声说: “咱以后的日子,肯定跟这热乎饭一样,越过越好。” 山娃重重地点头,夹了个包子放进妻子碗里,意味深长的说: “那肯定,有你和两个闺女,只要咱俩努力,啥困难都不怕。” 窗外,小雪花还在扬扬洒洒的飘落,山娃二女儿丽丽的出世,感动了上苍,雪花飞舞,为这个九死一生,命大的孩子而翩翩起舞。这座山城见证着他们家,平凡又珍贵的新生时刻,未来的路,就从这一晚,伴着孩子的咿呀声,稳稳地铺展开来。。。。。。 山娃在医院二楼的走廊上,脚步匆匆,刚照顾完生产完的妻子刘荣荣,他心里就像被一根无形的线拉扯着,那头系着家中的母亲与大女儿小美美。窗外,风雪呼啸,夜色如墨,他紧了紧身上单薄的棉衣,跨上那辆老旧的自行车,一头扎进茫茫夜色里。 一路上,寒风裹挟着雪花,肆意抽打在他脸上,可山娃满心焦急,脚下蹬得愈发用力。等赶回那熟悉的小院,轻轻推开家门,屋内昏黄的灯光摇曳,暖意裹挟着静谧扑面而来。他蹑手蹑脚走进母亲房间,瞧见小美美在炕上睡得正香,红扑扑的小脸蛋,像熟透的苹果,小嘴微微嘟着,偶尔还唧几下,像是在梦中品尝着什么甜蜜。山娃心里一软,给女儿掖了掖被子,这才转向母亲,轻声问道: “妈,你们吃晚饭了吗?” 山娃妈原本坐在炕沿,眼神直勾勾地盯着满目的虚空,听到声音,转过头来,脸上带着几分悻悻,她悠悠回答: “吃啦!我们孙女俩饿不死,把中午的剩菜剩饭,热了热吃了。”那语气,像是含着些委屈,又藏着几分怨怼。 山娃心里“咯噔”一下,知晓母亲这是又犯病的前兆,忙不迭开口说: “妈!您也不问问我?你儿媳她生了啥?是个女儿,我给起名赵兴丽,乳名叫丽丽。” 山娃一边说着,一边手忙脚乱地翻找母亲抗精神病的药“冬眠灵”,找到后递过去,眼神满是关切与焦急,又倒了一杯热水端到她的跟前,让她把药吃了。 山娃妈接过药,手指微微颤抖,犹豫半天,在山娃的再三催促下,才就着热水仰头冲服。看得出,这药定是有阵子没按时吃了,山娃心里满是自责,怪自己这些日子忙着工作,再加上妻子去医院生孩子,疏忽了母亲按时吃药。 当她听到山娃说儿媳生了丫头时,一点喜色也没有,话语像冰碴子,刺得空气都冷了几分。就冷哼一声,悻悻的说: “哼!养活小子是柴火垛,养活丫头是赔钱货。唉!怎么没给我生个大孙子呢?又生个丫头片子。” 山娃赶忙坐到母亲身边,握住她的手,轻声安抚说: “妈!你可不能这么说呀,要是荣荣听见了,又得和你生气吵架。丫头小子都一样,都是咱的心头肉,您得想开看透啊。” 他的声音轻柔,带着几分哄劝,眼神儿里满是对母亲病情的担忧。 “摊上啥就是啥!认命!唉……”山娃妈喃喃的说道,长叹一口气,脸上写满无奈,那是被岁月与苦难磨平了心气的认命。 “好了,您别再说了,今后她们姊妹两个互相有个照应,有个伴。您在家哄着小美美休息,把门关好啊,我还得去医院,为你儿媳陪床去。”山娃嘱咐着,又起身给母亲倒了杯水。这才转身去了南屋,收拾给妻子带的洗漱用品,带上脸盆,然后,再次骑着自行车,冒着稀稀落落飘洒的雪花,向县医院奔去。 车轮在雪地里艰难滚动,发出“咯吱咯吱”的声响,山娃的思绪却飘回了家中。他知道,母亲这病,一半是被生活和父亲的情感折磨的,一半是心底的旧观念作祟。在这偏远山乡,重男轻女的想法根深蒂固。可山娃心里门儿清,闺女也好,儿子也罢!都是天赐的福分。。。。。。 第二天清晨,天刚擦亮,陆季芳就提着一小保温桶鲫鱼汤赶来了医院。她风风火火走进病房,脸上挂着笑说: “荣荣啊,快趁热喝点鱼汤,下奶可管用了!”那热情劲儿,让清冷的病房瞬间有了生气。 刘荣荣靠在床头,面色还有些苍白,感激地接过鱼汤,不好意思地说: “芳姐,太麻烦你了。” “说啥呢?我和山娃是老同学,举手之劳,这有啥麻烦的呀!”陆季芳笑着说道。然后摆了摆手,眼睛看向襁褓里的小丽丽,一脸高兴地说: “哟!看看这小家伙,睡得多香,等着吃人间的烟火尝鲜呢。” 果真,刘荣荣喝了鱼汤没多久,奶水就汩汩而来。小丽丽像是感知到美味降临,小嘴急切地寻找,第一次尝到母乳,小家伙挥舞着小胳膊小腿,兴奋得手舞足蹈,发出“咿咿呀呀”的满足声。 山娃站在一旁,看着这一幕,眼眶微微湿润。妻子生产的艰辛、母亲的病情、家人间的琐碎磨合,像一场五味杂陈的暴风雨。可此刻,看着女儿吃饱后的憨态,妻子脸上的欣慰,他又觉得,这日子啊,虽苦犹甜,总有希望在风雪后熠熠生辉,暖透人心。 兴路山城的冬天,像是被大自然用一层冰冷的纱幔给笼罩住了。风,如同尖锐的冰刀,呼呼地刮过大街小巷,割在人们脸上生疼。 街边的树木早已褪去了葱郁的外衣,只剩下光秃秃的枝干在寒风中瑟瑟发抖,偶尔有几只麻雀停驻其上,也被冻得叽叽喳喳叫个不停,仿佛在抱怨这严寒的天气。路上的行人都行色匆匆,裹紧了棉衣,缩着脖子,恨不得把整个脑袋都缩进衣领里,脚步急切地迈向温暖的家中。 在这冰寒彻骨的时节,山娃家中却有着新生命降临带来的丝丝暖意。刘荣荣在医院熬过了产后观察的三天,母女平安,山娃满心欢喜又小心翼翼地把妻子和孩子接回了他们那个虽不宽敞却温馨满满的小家,准备开启坐月子的时光。 家中那不大不小的“服装加工门市部”的生意,刘荣荣只能托付给跟着自己许久、手艺娴熟的徒弟卢笑秋,还有做事认真细致的员工孙菲燕。山娃自己则一心两用,白天在工业普查办公室里忙碌着工作,下班后就赶紧回家照顾妻儿老小。 第4章 山娃青年170集 第四章山娃青年170集 山娃妈这段时间病情还算平稳,看着襁褓里那粉嘟嘟、像个小肉团子似的二孙女小丽丽,浑浊的眼睛里总是闪烁着慈爱与喜悦的光。她心心念念着要让儿媳坐个好月子,在她心底,那碗从小喝到大、传承了几代人的白面茶汤,无疑是坐月子滋补身子的不二之选。 在厨房忙活时,她满脑子都是当年自己坐月子的情景,那时候物资匮乏,能有玉米面做的茶汤就算不错了,白面茶汤简直是奢望。如今日子好了,可不能亏待了儿媳。 山娃妈站在有些昏暗、烟火气缭绕的厨房,灶台上的火苗欢快地跳跃着,映红了她满是皱纹的脸。她缓缓提起水壶,将热水小心翼翼地倒入锅中,接着拿起装面粉的袋子,用勺子舀出几大勺面粉,边倒边轻轻晃动锅子,让面粉均匀地融入水中。手中那根被岁月打磨得光滑的木勺,在锅里有节奏地搅拌着,锅里的面糊随着搅拌慢慢变得浓稠,像是她对这个家深沉的爱,越来越厚重。待面糊熬得恰到好处,如糨糊般细腻柔滑时,她又从橱柜里翻出一小包红糖,打开,用羹匙舀了两勺,放入锅中,瞬间,香甜的气息弥漫开来。 “来!荣荣啊!”婆婆秀兰喊着,就端着那碗还冒着热气的白面茶汤,迈着略显蹒跚的步子走进坐月子的南屋,脸上堆满了笑容,声音温柔得能掐出水来,又关心的说: “把这碗白面茶汤喝了,放了不少红糖呢,喝了我二孙女儿好有奶吃。看看你多幸福啊!想当年我想喝都没有,只有玉米面的,和白面茶汤相比差远了。” 她边说边把碗往刘荣荣跟前递,眼神里满是期待。。。。。。 刘荣荣刚好不容易哄睡了、哭闹不休的孩子,整个人疲惫不堪,心情本就烦躁。抬眼瞧见婆婆递过来的那碗茶汤,心里的火“噌”地一下就冒了起来。她看着那黏糊糊的东西,想着这几日每到饭点就出现的茶汤,胃里一阵翻腾,冷着脸,没好气地悻悻的说: “要喝你自己喝,说过多少遍了,我不想喝这玩意,糊嗓子,难以下咽。天天就知道打茶汤,茶汤,什么狗屁茶汤啊!快快端下去!” 她的声音因为疲惫和恼怒有些沙哑,眼神里透着深深的厌烦。 婆婆脸上的笑容瞬间僵住,就像被寒风突袭的花朵,迅速枯萎。她怎么也没想到,自己的一番好心竟被如此践踏,一股怒气从心底直冲脑门,眼眶也不自觉地红了起来, 一脸不高兴地表情,横着双眉说: “哟!瞧瞧你!好心不当驴肝肺的玩意,过去我想喝都喝不到,现在你多好啊,放着白面茶汤你不喝,你还想吃啥呀?美得你不知道姓啥了!” 她的嘴唇微微颤抖,一边念叨、一边气鼓鼓地把茶汤端回厨房,一仰头,赌气似的自己“咕咚咕咚”的喝了下去,冷哼一声说: “哼!你不喝,我替你喝,省得浪费白搭了。”那一口下去,甜在嘴里,苦在心头,眼泪也在眼眶里打转,却倔强地不肯落下。 刘荣荣也不甘示弱,隔着屋子,扯着嗓子,怒气冲冲地喊道: “快你自己喝!你就是自己想喝了,找借口说给我做的,你有那好心对待我吗?” 其实,话一出口,她心里也闪过一丝后悔,可又拉不下脸来道歉,只能硬着头皮继续逞强。婆媳之间,历来就是天敌,况且婆婆有病缠身,儿媳坐月子心情烦躁,更是增添了不少争吵的机会,互不相让,互不理解。 这时,山娃下班推门而入,裹挟着一身的寒气。刚一进屋,就见婆媳俩剑拔弩张,气氛冷得比外面的天还冻人。他眉头一蹙,满脸的不耐烦,疲惫的双眸中透着深深的无奈,看了看厨房站立的母亲,又进屋瞅瞅在火炕上哄孩子的妻子,黑着脸说: “吵什么吵?婆媳俩成天吵吵闹闹的,多大点事啊?烦不烦人啊?唉——” 他一边跺跺脚,甩掉鞋上的尘土,一边对着妻子和母亲说着,又一边长叹了一口气。这日子怎么就过得这么揪心呢?他先走向妻子,轻轻拍了拍她的肩膀,放柔了声音劝慰说: “荣荣!妈妈也是好心啊!你还坐月子呢,别气坏了身子啊!” 然后又转身走向母亲,拉着她的手,低声劝道: “妈!荣荣刚生完孩子,正在坐月子,心情可能不太好。不喝就不喝,以后别再给她打茶汤喝了,不是您生小孩儿那个年代了,就知道喝茶汤。现在补充营养的食品可多了,您别跟她一般见识啊!” 一个月就在这吵吵嚷嚷、磕磕绊绊中匆匆而过。转眼间过了满月,到了腊月,兴隆山城的雪一场接着一场地下,像是老天爷也在为这个家的琐碎家务事哀愁添几分凄清。 在婆媳的争吵与生活的重压之下,山娃妈的病情愈发严重。她时而眼神儿直勾勾的望着虚空,对周围的一切都失去了反应;时而又情绪激动,有时自言自语,叨叨姑姑;有时又大喊大叫,骂骂咧咧,整个人陷入一种癫狂的状态。山娃看着母亲痛苦的模样,心疼不已,心急如焚,决定带母亲前往北京安定精神病医院寻求治疗。 在一路的列车上,山娃紧紧地握着母亲的手,眼神中满是担忧与焦急。窗外的景色如幻灯片般快速闪过,但他却无心欣赏。他满脑子想的都是母亲的病情,心中默默祈祷着能在医院找到有效的治疗方法,让母亲能恢复往日的平静与安宁。 抵达北京安定医院后,山娃被医院里嘈杂的人声和忙碌的身影包围。他搀扶着母亲,在各个科室之间穿梭,询问、挂号、排队,每一个步骤都让他感到疲惫不堪,但他没有丝毫怨言。这里汇聚了来自全国各地的精神病患者,他们的脸上都带着相似的病症痛苦与无助的迷茫,山娃看着这些人,更加深切地体会到精神疾病给人们带来的折磨。 等待就诊的过程中,山娃望着母亲,心中五味杂陈。他想起小时候母亲对自己的疼爱,那些温暖的回忆如今却成了他心中的刺痛。他自责自己没有照顾好母亲,没有处理好婆媳之间的关系,才让母亲的病情加重。 母亲坐在一旁,眼神呆滞,偶尔会喃喃自语,山娃凑近去听,却只能听到一些模糊不清的话语,那是母亲混乱思维的体现,让他的眼眶忍不住湿润起来。 终于轮到他们就诊,山娃急忙扶着母亲走进诊室。医生是一位经验很丰富的精神科专家,他耐心地询问着母亲的症状、病史,山娃在一旁详细地回答说: “我的妈妈还是在我出生时就得了产后抑郁症,没有及时治疗。在1983年我亲自带她去了遵化大刘庄精神病院住院治疗一个多月,因为抗拒吃药,还过了电针呢。出院后好过一段时间,因为父亲长期与母亲常年两地分居,感情不好,再加上婆媳之间经常闹矛盾,生气打架。所以,最近复发越来越严重。” 山娃不放过任何一个细节,向专家大夫回忆着妈妈的过去。医生听完后,看着病历,斟酌许久后,又对母亲进行了一系列专业的检查,最后给出了治疗方案。他建议使用一种新型的抗精神病药物,开了新药“氟奋乃静葵酸酯注射液”,告知每周肌肉注射一针,无需口服,能免去病人抗拒吃药的麻烦。山娃在医院看着护士给母亲打上一针,又买了一盒十针的药量,配上抗药针副作用的安坦片,每日两次每次吃两片。 听了医生专家的话,山娃心中既充满了希望,又有些担忧。希望的是母亲的病情终于有了治疗的方向,担忧的是用不用住院治疗?又怕住院治疗费用高昂,自己能否承担得起? 他小心翼翼地询问医生用不用住院治疗问题,医生专家告诉他,暂时不用,回去只要按照医嘱打针吃药,就应该有所好转。住院治疗虽然好,但也有弊病,一来费用高,二来医院的环境不如在家有亲情感。在家亲人可以配合心理治疗,还特别叮嘱山娃要注意母亲的情绪变化,尽量为她创造一个安静、和谐的生活环境。山娃心中稍感安慰,决定无论如何都要想办法给母亲治病,寻找机会,创造好的生活环境。 离开医院时,山娃手中紧紧握着医生开的各种检查报告单和买的药。他扶着母亲,脚步坚定地走出医院大门。尽管未来的路还很艰难,但他知道,自己不能放弃,为了母亲,为了这个家,他必须坚强地走下去。他在心里暗暗发誓,一定要努力解决问题,让母亲早日康复,让家庭重新恢复往日的温馨。 1986年年末,全国第二次工业普查落下帷幕,山娃长舒一口气,手中那份“全国工业普查优秀工作者”的荣誉证书,烫金的字迹在日光下熠熠生辉,这一刻,他眼眶泛红,泪水夺眶而出。 多少个日夜,他埋首于堆积如山的资料,一家家工厂奔走核查,反复校验数据。此刻努力与艰辛都化作证书上的荣耀,他知道,所有辛苦都值了。 统计局领导决定,工业普查过后,山娃仍然继续接任劳资统计和家计调查工作。 寒假翩然而至,宛如冬日里的一抹暖阳,驱散了些许严寒。承德一中的赵小生满怀期待地回到家,刚踏入大哥山娃的家门,瞧见正坐在炕头的母亲,眼眶瞬间湿润,他一个箭步上前,握住母亲的手,声音略带颤抖说: “妈!您身体咋样啦?天冷,您可得多穿点儿。” 母亲微笑着,眼中满是慈爱,轻轻拍着他的手回应。赵小生又转向山娃,脸上洋溢着自豪的说: “大哥!学校里我成绩可好了,一直名列前茅,同学们还选我当班长呢!明年暑假就毕业,我想好了,要参加高考,以后像您一样当个国家干部。” 山娃眼中满是惊喜与欣慰,重重拍了拍二弟的肩膀,爽朗笑道: “好小子!当了班长责任更重,可得以身作则,学习上不能松劲儿,朝着班级前三、年级前五冲刺!” 赵小生连连点头,可随即神色一黯,犹豫片刻后对着大哥开口说: “大哥!我想考文科,可爸非让我报理科,我趁着寒假想去东北找爸,当面跟他唠唠,我是真心喜欢文科。” 山娃微微皱眉,陷入沉思,片刻后轻声说道:“去见见也好,把事儿说清楚,大哥支持你。要不,带上妈一起,她一直惦记着爸,还有小可和三宝,让一家人团聚团聚,对妈的病有好处,医生不也说心情、环境对康复都重要嘛。” 赵小生觉得大哥所言极是,点头应下。山娃从柜子深处掏出一个布包,层层打开,取出 80 元钱,塞到二弟手里: “路上照顾好妈,这钱留着你当做路费和零花用。” 山娃送走了母亲和二弟赵小生,立即给父亲赵明拍去了加急电报: “父!母与二弟即日去找您,三天后接站。山娃” 第4章 山娃青年170集 第四章山娃青年170集 山娃妈这段时间病情还算平稳,看着襁褓里那粉嘟嘟、像个小肉团子似的二孙女小丽丽,浑浊的眼睛里总是闪烁着慈爱与喜悦的光。她心心念念着要让儿媳坐个好月子,在她心底,那碗从小喝到大、传承了几代人的白面茶汤,无疑是坐月子滋补身子的不二之选。 在厨房忙活时,她满脑子都是当年自己坐月子的情景,那时候物资匮乏,能有玉米面做的茶汤就算不错了,白面茶汤简直是奢望。如今日子好了,可不能亏待了儿媳。 山娃妈站在有些昏暗、烟火气缭绕的厨房,灶台上的火苗欢快地跳跃着,映红了她满是皱纹的脸。她缓缓提起水壶,将热水小心翼翼地倒入锅中,接着拿起装面粉的袋子,用勺子舀出几大勺面粉,边倒边轻轻晃动锅子,让面粉均匀地融入水中。手中那根被岁月打磨得光滑的木勺,在锅里有节奏地搅拌着,锅里的面糊随着搅拌慢慢变得浓稠,像是她对这个家深沉的爱,越来越厚重。待面糊熬得恰到好处,如糨糊般细腻柔滑时,她又从橱柜里翻出一小包红糖,打开,用羹匙舀了两勺,放入锅中,瞬间,香甜的气息弥漫开来。 “来!荣荣啊!”婆婆秀兰喊着,就端着那碗还冒着热气的白面茶汤,迈着略显蹒跚的步子走进坐月子的南屋,脸上堆满了笑容,声音温柔得能掐出水来,又关心的说: “把这碗白面茶汤喝了,放了不少红糖呢,喝了我二孙女儿好有奶吃。看看你多幸福啊!想当年我想喝都没有,只有玉米面的,和白面茶汤相比差远了。” 她边说边把碗往刘荣荣跟前递,眼神里满是期待。。。。。。 刘荣荣刚好不容易哄睡了、哭闹不休的孩子,整个人疲惫不堪,心情本就烦躁。抬眼瞧见婆婆递过来的那碗茶汤,心里的火“噌”地一下就冒了起来。她看着那黏糊糊的东西,想着这几日每到饭点就出现的茶汤,胃里一阵翻腾,冷着脸,没好气地悻悻的说: “要喝你自己喝,说过多少遍了,我不想喝这玩意,糊嗓子,难以下咽。天天就知道打茶汤,茶汤,什么狗屁茶汤啊!快快端下去!” 她的声音因为疲惫和恼怒有些沙哑,眼神里透着深深的厌烦。 婆婆脸上的笑容瞬间僵住,就像被寒风突袭的花朵,迅速枯萎。她怎么也没想到,自己的一番好心竟被如此践踏,一股怒气从心底直冲脑门,眼眶也不自觉地红了起来, 一脸不高兴地表情,横着双眉说: “哟!瞧瞧你!好心不当驴肝肺的玩意,过去我想喝都喝不到,现在你多好啊,放着白面茶汤你不喝,你还想吃啥呀?美得你不知道姓啥了!” 她的嘴唇微微颤抖,一边念叨、一边气鼓鼓地把茶汤端回厨房,一仰头,赌气似的自己“咕咚咕咚”的喝了下去,冷哼一声说: “哼!你不喝,我替你喝,省得浪费白搭了。”那一口下去,甜在嘴里,苦在心头,眼泪也在眼眶里打转,却倔强地不肯落下。 刘荣荣也不甘示弱,隔着屋子,扯着嗓子,怒气冲冲地喊道: “快你自己喝!你就是自己想喝了,找借口说给我做的,你有那好心对待我吗?” 其实,话一出口,她心里也闪过一丝后悔,可又拉不下脸来道歉,只能硬着头皮继续逞强。婆媳之间,历来就是天敌,况且婆婆有病缠身,儿媳坐月子心情烦躁,更是增添了不少争吵的机会,互不相让,互不理解。 这时,山娃下班推门而入,裹挟着一身的寒气。刚一进屋,就见婆媳俩剑拔弩张,气氛冷得比外面的天还冻人。他眉头一蹙,满脸的不耐烦,疲惫的双眸中透着深深的无奈,看了看厨房站立的母亲,又进屋瞅瞅在火炕上哄孩子的妻子,黑着脸说: “吵什么吵?婆媳俩成天吵吵闹闹的,多大点事啊?烦不烦人啊?唉——” 他一边跺跺脚,甩掉鞋上的尘土,一边对着妻子和母亲说着,又一边长叹了一口气。这日子怎么就过得这么揪心呢?他先走向妻子,轻轻拍了拍她的肩膀,放柔了声音劝慰说: “荣荣!妈妈也是好心啊!你还坐月子呢,别气坏了身子啊!” 然后又转身走向母亲,拉着她的手,低声劝道: “妈!荣荣刚生完孩子,正在坐月子,心情可能不太好。不喝就不喝,以后别再给她打茶汤喝了,不是您生小孩儿那个年代了,就知道喝茶汤。现在补充营养的食品可多了,您别跟她一般见识啊!” 一个月就在这吵吵嚷嚷、磕磕绊绊中匆匆而过。转眼间过了满月,到了腊月,兴隆山城的雪一场接着一场地下,像是老天爷也在为这个家的琐碎家务事哀愁添几分凄清。 在婆媳的争吵与生活的重压之下,山娃妈的病情愈发严重。她时而眼神儿直勾勾的望着虚空,对周围的一切都失去了反应;时而又情绪激动,有时自言自语,叨叨姑姑;有时又大喊大叫,骂骂咧咧,整个人陷入一种癫狂的状态。山娃看着母亲痛苦的模样,心疼不已,心急如焚,决定带母亲前往北京安定精神病医院寻求治疗。 在一路的列车上,山娃紧紧地握着母亲的手,眼神中满是担忧与焦急。窗外的景色如幻灯片般快速闪过,但他却无心欣赏。他满脑子想的都是母亲的病情,心中默默祈祷着能在医院找到有效的治疗方法,让母亲能恢复往日的平静与安宁。 抵达北京安定医院后,山娃被医院里嘈杂的人声和忙碌的身影包围。他搀扶着母亲,在各个科室之间穿梭,询问、挂号、排队,每一个步骤都让他感到疲惫不堪,但他没有丝毫怨言。这里汇聚了来自全国各地的精神病患者,他们的脸上都带着相似的病症痛苦与无助的迷茫,山娃看着这些人,更加深切地体会到精神疾病给人们带来的折磨。 等待就诊的过程中,山娃望着母亲,心中五味杂陈。他想起小时候母亲对自己的疼爱,那些温暖的回忆如今却成了他心中的刺痛。他自责自己没有照顾好母亲,没有处理好婆媳之间的关系,才让母亲的病情加重。 母亲坐在一旁,眼神呆滞,偶尔会喃喃自语,山娃凑近去听,却只能听到一些模糊不清的话语,那是母亲混乱思维的体现,让他的眼眶忍不住湿润起来。 终于轮到他们就诊,山娃急忙扶着母亲走进诊室。医生是一位经验很丰富的精神科专家,他耐心地询问着母亲的症状、病史,山娃在一旁详细地回答说: “我的妈妈还是在我出生时就得了产后抑郁症,没有及时治疗。在1983年我亲自带她去了遵化大刘庄精神病院住院治疗一个多月,因为抗拒吃药,还过了电针呢。出院后好过一段时间,因为父亲长期与母亲常年两地分居,感情不好,再加上婆媳之间经常闹矛盾,生气打架。所以,最近复发越来越严重。” 山娃不放过任何一个细节,向专家大夫回忆着妈妈的过去。医生听完后,看着病历,斟酌许久后,又对母亲进行了一系列专业的检查,最后给出了治疗方案。他建议使用一种新型的抗精神病药物,开了新药“氟奋乃静葵酸酯注射液”,告知每周肌肉注射一针,无需口服,能免去病人抗拒吃药的麻烦。山娃在医院看着护士给母亲打上一针,又买了一盒十针的药量,配上抗药针副作用的安坦片,每日两次每次吃两片。 听了医生专家的话,山娃心中既充满了希望,又有些担忧。希望的是母亲的病情终于有了治疗的方向,担忧的是用不用住院治疗?又怕住院治疗费用高昂,自己能否承担得起? 他小心翼翼地询问医生用不用住院治疗问题,医生专家告诉他,暂时不用,回去只要按照医嘱打针吃药,就应该有所好转。住院治疗虽然好,但也有弊病,一来费用高,二来医院的环境不如在家有亲情感。在家亲人可以配合心理治疗,还特别叮嘱山娃要注意母亲的情绪变化,尽量为她创造一个安静、和谐的生活环境。山娃心中稍感安慰,决定无论如何都要想办法给母亲治病,寻找机会,创造好的生活环境。 离开医院时,山娃手中紧紧握着医生开的各种检查报告单和买的药。他扶着母亲,脚步坚定地走出医院大门。尽管未来的路还很艰难,但他知道,自己不能放弃,为了母亲,为了这个家,他必须坚强地走下去。他在心里暗暗发誓,一定要努力解决问题,让母亲早日康复,让家庭重新恢复往日的温馨。 1986年年末,全国第二次工业普查落下帷幕,山娃长舒一口气,手中那份“全国工业普查优秀工作者”的荣誉证书,烫金的字迹在日光下熠熠生辉,这一刻,他眼眶泛红,泪水夺眶而出。 多少个日夜,他埋首于堆积如山的资料,一家家工厂奔走核查,反复校验数据。此刻努力与艰辛都化作证书上的荣耀,他知道,所有辛苦都值了。 统计局领导决定,工业普查过后,山娃仍然继续接任劳资统计和家计调查工作。 寒假翩然而至,宛如冬日里的一抹暖阳,驱散了些许严寒。承德一中的赵小生满怀期待地回到家,刚踏入大哥山娃的家门,瞧见正坐在炕头的母亲,眼眶瞬间湿润,他一个箭步上前,握住母亲的手,声音略带颤抖说: “妈!您身体咋样啦?天冷,您可得多穿点儿。” 母亲微笑着,眼中满是慈爱,轻轻拍着他的手回应。赵小生又转向山娃,脸上洋溢着自豪的说: “大哥!学校里我成绩可好了,一直名列前茅,同学们还选我当班长呢!明年暑假就毕业,我想好了,要参加高考,以后像您一样当个国家干部。” 山娃眼中满是惊喜与欣慰,重重拍了拍二弟的肩膀,爽朗笑道: “好小子!当了班长责任更重,可得以身作则,学习上不能松劲儿,朝着班级前三、年级前五冲刺!” 赵小生连连点头,可随即神色一黯,犹豫片刻后对着大哥开口说: “大哥!我想考文科,可爸非让我报理科,我趁着寒假想去东北找爸,当面跟他唠唠,我是真心喜欢文科。” 山娃微微皱眉,陷入沉思,片刻后轻声说道:“去见见也好,把事儿说清楚,大哥支持你。要不,带上妈一起,她一直惦记着爸,还有小可和三宝,让一家人团聚团聚,对妈的病有好处,医生不也说心情、环境对康复都重要嘛。” 赵小生觉得大哥所言极是,点头应下。山娃从柜子深处掏出一个布包,层层打开,取出 80 元钱,塞到二弟手里: “路上照顾好妈,这钱留着你当做路费和零花用。” 山娃送走了母亲和二弟赵小生,立即给父亲赵明拍去了加急电报: “父!母与二弟即日去找您,三天后接站。山娃” 第4章 山娃青年171集 第四章山娃青年171集 1986 年 12 月 30 日,天寒地冻,呵气成霜。赵小生搀扶着母亲,裹着厚重棉衣,踏上寻亲之路。从兴隆出发的火车“哐当哐当”的、车轮与铁轨的摩擦响声,宛如一首冬日的骊歌。车窗外,山川田野覆着皑皑白雪,树枝仿若银蛇狂舞,偶有几间农舍烟囱升腾起袅袅炊烟,在冷冽空气中缓缓飘散,透着人间烟火的暖意。 到了隆化转车,等待草原列时,风如冰刀般割脸,赵小生把围巾又紧了紧,给母亲掖好衣角,闪着双眸,轻声安慰说: “妈!再坚持两天两夜,就能见到我爸和小可、三宝她们了。” 母亲眼神中满是期盼,微微点头,口中喃喃回答说: “好!盼着能见着她们就好……” 登上草原列,车内暖意融融,母亲靠着儿子肩头沉沉睡去,赵小生望着窗外飞掠而过的雪景,心中既是忐忑不安,又充满了期待。 草原列经过两天两夜的长途奔驰,终于抵达齐齐哈尔火车站,再度转车奔向库都尔林业局。越往北,雪愈发厚重,天地间一片苍茫,森林似被大自然披上了洁白绒毯,万籁俱寂中,只有列车呼啸前行。不时传来火车的汽笛长鸣,划破了天空的宁静。临近目的地,赵小生心跳愈发急促,他轻轻摇醒母亲兴奋地说: “妈!快到了!咱马上就能见到我爸了。”母亲眼中闪烁着光芒,整了整衣襟,眼中满是对团圆的渴望。 寒冬腊月,大兴安岭的库都尔镇被厚厚的积雪包裹着,放眼望去,群山环绕,落叶松林海之上白茫茫一片,真像那智取威虎山里面的“夹皮沟”。赵小生一下火车,踏出站台,凛冽的寒风便如刀子般割着他的脸,可他望着这熟悉又陌生的景象,心中满是激动与感慨。 当列车缓缓停靠,站台尽头,一个熟悉而又略显沧桑的身影静静伫立,快步向他俩走来,那是赵小生的父亲赵明。他身着厚重的棉衣,头上戴着一顶破旧的皮帽,双手插在兜里,不停地跺着脚,试图驱散身上的寒意。 当他看到赵小生和妻子秀兰的那一刻,父亲眼中噙泪,眼中闪过一丝光亮,脸上露出了久违的笑容,赶忙迎了上去。一家人在这冰天雪地的东北,相拥取暖,所有的分歧、思念与期盼,都在这一刻,化作无声却炽热的亲情暖流,流淌在每个人心间,仿若要将这腊月寒冬彻底融化。 “爸!”赵小生大喊一声,快步跑向父亲。父子俩紧紧相拥,千言万语都在这一个拥抱里。秀兰跟在后面,眼眶也微微湿润了。 “路上累坏了,快!咱回家。”赵明一脸关切的表情,蹙着双眸说道。 赵明一手接过行李,一手拉着儿子小生,声音里带着父爱与关切。 回家的路上,赵小生看着父亲那被寒风吹得通红的、饱经风霜的脸颊,还有头上若隐若现的白发,心中一阵酸涩。。。。。。 心里暗想:父亲一个人在这恶劣的环境里,坚守在林业岗位多年,心里却始终牵挂着远在几千里之外的老家亲人,为儿女们操碎了心。这份父爱,如山般沉重,让赵小生不禁对父亲肃然起敬。特别是对子女们的学习,一刻也没有放弃过。 不多时,他们来到了那低矮的两间瓦房家属院。一进屋,暖意扑面而来,屋内大铁炉子里,松木绊子烧得噼里啪啦作响,火墙也被烘得热乎乎的。小女儿赵小可和老儿子赵小宝立刻迎了上来,紧紧抱住母亲秀兰,兴奋地喊着: “妈!您可算来了!” 这时,从里屋走出一个年轻女孩,正是由内蒙古建筑学校上中专,放寒假回来的二女儿赵小花。她看到母亲,眼眶瞬间红了,快步上前,姊妹们把母亲团团围住,拥抱在了一起,激动得失声痛哭起来。赵明在一旁看着,也不禁潸然泪下,这一幕,等得太久了。 一家人团聚的喜悦弥漫在整个屋子里,大家围坐在一起,分享着分别后的点点滴滴。可不知怎的,话题渐渐转到了赵小生报考文科还是理科这件事上。 赵明率先开口,他挺直了腰板,神情认真,语气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定,像个大家长一样,萧然的说: “小生啊!你要报考理科。俗话说得好:‘学好数理化,走遍全天下。’你大哥就是报考的理科,你二姐也是,理科的前景广阔,将来选择的机会也多。” 他一边说着,一边用手比划着,似乎想让自己的观点更有说服力。 赵小花一听,立刻放下手中的杯子,眉头微皱,忍不住打断父亲的话,反驳着父亲悻悻的说: “爸爸!您先听我说。我就是听了您的话,又多复习了一年才考上一个中专。要是按照我自己的爱好和志愿,报考文科早就考上大专了,我的文科成绩可比理科好太多了。”她微微噘着嘴,脸上写满了不服气。 小女儿赵小可也坐不住了,她连忙举手,抢着说: “我支持爸爸的意见,男孩还是报考理科好,将来当个科学家多威风啊!二哥你还是考理科!”她眼睛亮晶晶的,充满了憧憬。 赵小宝却蹙着眉头,一脸认真地,悠悠的说着又问道: “要我说,你们都别争了,还是听二哥自己的想法。他是文科成绩好还是理科成绩好,自己最清楚。二哥!你咋想的?”说着,他看向赵小生,眼神里满是期待。 赵小生沉默了片刻,若有所思地,拧着双眸回答说: “我文理科成绩都差不多,但从兴趣和爱好来说,我还是喜欢文科。我觉得爱好决定一切,做自己喜欢的事,才能更有动力。”他说得不紧不慢,眼神中透着坚定。 “不行,不行,绝对不行!”赵明一听,立刻提高了音量反驳道,脸上的表情变得严肃起来,又横着双眉,一脸黑线大声说: “选择文理科?还是要看前途,看理想,光图爱好可不行。数理化永远不会失业,男人,就得有远大革命理想,‘要关心国家大事’,要听毛主席的话。”他越说越激动,手在空中挥舞着,仿佛要把自己的观点强行塞进赵小生的脑袋里。 要不他在林业局就是出了名的绰号“赵马列”呢?在儿女面前,还时时刻刻不忘记说要听毛主席的话。 可是,赵明的妻子秀兰这时也来了精神,双眸注视着丈夫和儿女,也插话说: “得了得了!要我说,高中毕业了就扎根农村闹革命,念多少书也是屁味儿。你大伯赵高倒是由北航毕业的大学生呢?不是也回家务农了吗?我看务农也挺好。”她一脸无所谓的样子,轻轻摆了摆手。 她这话一出口,大家顿时炸开了锅,异口同声地反对着妈妈的观点。赵明更是一脸黑线,怒视着妻子,大声呵斥道: “你懂个屁呀!他们的大伯是政治迫害好不好?反右回得家,要不然早成专家了。” 赵小花也一脸不高兴,她拧着双眸,对着爸爸说: “爸爸,您别对我妈老发火,说话更不要带脏字,文明点好不好?我们都有发言权,包括我妈。不过,我妈不让考学是不对,她不懂得‘知识改变命运’的重要性。我还是觉得二弟报考文科好,时间就是速度,要争取早日考上学。别像我一样,复习考学好几年,都把自己考老了,烤糊叭啦啊!哈哈哈!。。。。。。” 她试图缓和一下紧张的气氛,说完自己先“哈哈”的大笑了起来,大家也被她逗得忍俊不禁,随后也都“嘿嘿”的笑起来,屋里的气氛这才稍微轻松了一些。 可争论还是没有结束,大家各执一词,互不相让。赵小生看着眼前热闹又有些混乱的场景,心中五味杂陈。他理解父亲对自己未来的期望,也明白家人都是为了自己好,可他更不想放弃自己的兴趣和爱好。他在心里默默想着: “难道兴趣爱好和前途就不能兼顾吗?我真的不想妥协。” 就在大家争得面红耳赤的时候,赵小宝突然站了起来,他双手向下压了压,示意大家安静。等屋里渐渐安静下来,他清了清嗓子,认真地说:“要不这样,咱们别再吵了,举手表决,少数服从多数。” 大家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最后都点了点头,表示同意。于是,一场紧张的表决开始了。赵小花和赵小宝毫不犹豫地举起了手,支持赵小生报考文科,当然,赵小生自己更是同意自己考文科。考文科支持者有三票。 赵小可则紧紧地握着拳头,犹豫了一下,还是跟着父亲举起了手,支持理科。考理科的支持者只有两票。 秀兰看着孩子们,有些不知所措,她的眼神里满是迷茫,最后她只能弃权了。 赵明看着支持文科的人数占了多数,脸色变得有些难看。他张了张嘴,似乎还想说些什么,但最终还是把话咽了回去。他无奈地叹了口气,悻悻的说: “好!根据表决原则,少数服从多数,既然支持考文科占多数,那就依你们。” 赵小生听到父亲的话,心中一阵欣喜,他感激地看了看支持自己的家人,暗暗下定决心,一定要努力学习,不辜负大家的期望。 一场家庭会议终于结束了,报考文理科的内战也戛然而止。赵小生带着胜利的喜悦,度过了一个温馨而又难忘的春节。 节后,他告别了家人,返回了承德一中,开启了高三学习的最后之旅。在那片充满希望与挑战的校园里,他怀揣着梦想,努力拼搏,向着自己的目标大步迈进。 1987 年的春节,鞭炮声的余韵还在兴隆县的街巷间缭绕,山娃家却弥漫着一种别样的气氛,那是期盼与忐忑交织的味道。。。。。。 山娃,这个土生土长的山里农民汉子,中专毕业留校后,仍然追求着不断地学习,考取了电大中文专业。调回家乡兴隆县工作以后,利用业余时间,继续学习电大课程,经过三年边工作边学习的努力,取得了电大中文专业的文凭。 自从电大毕业后,整个人都透着股子精气神儿,走路都带风。在他心里,那张电大毕业证可不只是一张纸,那是他带着全家走出大山、迈向新生活的金钥匙。 国家改革开放大潮的到来,重视知识分子新政策的春风,吹到了兴隆县这块老少边穷的土地,像一道光照进了山娃的心坎——政策规定:“知识分子家庭,若妻子是农业户口,孩子十八周岁以下,都能跟着父亲转为非农业户口。”山娃得知这个消息后,连着几宿辗转难眠,心里翻来覆去地算计着,眼睛里闪烁着从未有过的光亮。 第4章 山娃青年171集 第四章山娃青年171集 1986 年 12 月 30 日,天寒地冻,呵气成霜。赵小生搀扶着母亲,裹着厚重棉衣,踏上寻亲之路。从兴隆出发的火车“哐当哐当”的、车轮与铁轨的摩擦响声,宛如一首冬日的骊歌。车窗外,山川田野覆着皑皑白雪,树枝仿若银蛇狂舞,偶有几间农舍烟囱升腾起袅袅炊烟,在冷冽空气中缓缓飘散,透着人间烟火的暖意。 到了隆化转车,等待草原列时,风如冰刀般割脸,赵小生把围巾又紧了紧,给母亲掖好衣角,闪着双眸,轻声安慰说: “妈!再坚持两天两夜,就能见到我爸和小可、三宝她们了。” 母亲眼神中满是期盼,微微点头,口中喃喃回答说: “好!盼着能见着她们就好……” 登上草原列,车内暖意融融,母亲靠着儿子肩头沉沉睡去,赵小生望着窗外飞掠而过的雪景,心中既是忐忑不安,又充满了期待。 草原列经过两天两夜的长途奔驰,终于抵达齐齐哈尔火车站,再度转车奔向库都尔林业局。越往北,雪愈发厚重,天地间一片苍茫,森林似被大自然披上了洁白绒毯,万籁俱寂中,只有列车呼啸前行。不时传来火车的汽笛长鸣,划破了天空的宁静。临近目的地,赵小生心跳愈发急促,他轻轻摇醒母亲兴奋地说: “妈!快到了!咱马上就能见到我爸了。”母亲眼中闪烁着光芒,整了整衣襟,眼中满是对团圆的渴望。 寒冬腊月,大兴安岭的库都尔镇被厚厚的积雪包裹着,放眼望去,群山环绕,落叶松林海之上白茫茫一片,真像那智取威虎山里面的“夹皮沟”。赵小生一下火车,踏出站台,凛冽的寒风便如刀子般割着他的脸,可他望着这熟悉又陌生的景象,心中满是激动与感慨。 当列车缓缓停靠,站台尽头,一个熟悉而又略显沧桑的身影静静伫立,快步向他俩走来,那是赵小生的父亲赵明。他身着厚重的棉衣,头上戴着一顶破旧的皮帽,双手插在兜里,不停地跺着脚,试图驱散身上的寒意。 当他看到赵小生和妻子秀兰的那一刻,父亲眼中噙泪,眼中闪过一丝光亮,脸上露出了久违的笑容,赶忙迎了上去。一家人在这冰天雪地的东北,相拥取暖,所有的分歧、思念与期盼,都在这一刻,化作无声却炽热的亲情暖流,流淌在每个人心间,仿若要将这腊月寒冬彻底融化。 “爸!”赵小生大喊一声,快步跑向父亲。父子俩紧紧相拥,千言万语都在这一个拥抱里。秀兰跟在后面,眼眶也微微湿润了。 “路上累坏了,快!咱回家。”赵明一脸关切的表情,蹙着双眸说道。 赵明一手接过行李,一手拉着儿子小生,声音里带着父爱与关切。 回家的路上,赵小生看着父亲那被寒风吹得通红的、饱经风霜的脸颊,还有头上若隐若现的白发,心中一阵酸涩。。。。。。 心里暗想:父亲一个人在这恶劣的环境里,坚守在林业岗位多年,心里却始终牵挂着远在几千里之外的老家亲人,为儿女们操碎了心。这份父爱,如山般沉重,让赵小生不禁对父亲肃然起敬。特别是对子女们的学习,一刻也没有放弃过。 不多时,他们来到了那低矮的两间瓦房家属院。一进屋,暖意扑面而来,屋内大铁炉子里,松木绊子烧得噼里啪啦作响,火墙也被烘得热乎乎的。小女儿赵小可和老儿子赵小宝立刻迎了上来,紧紧抱住母亲秀兰,兴奋地喊着: “妈!您可算来了!” 这时,从里屋走出一个年轻女孩,正是由内蒙古建筑学校上中专,放寒假回来的二女儿赵小花。她看到母亲,眼眶瞬间红了,快步上前,姊妹们把母亲团团围住,拥抱在了一起,激动得失声痛哭起来。赵明在一旁看着,也不禁潸然泪下,这一幕,等得太久了。 一家人团聚的喜悦弥漫在整个屋子里,大家围坐在一起,分享着分别后的点点滴滴。可不知怎的,话题渐渐转到了赵小生报考文科还是理科这件事上。 赵明率先开口,他挺直了腰板,神情认真,语气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定,像个大家长一样,萧然的说: “小生啊!你要报考理科。俗话说得好:‘学好数理化,走遍全天下。’你大哥就是报考的理科,你二姐也是,理科的前景广阔,将来选择的机会也多。” 他一边说着,一边用手比划着,似乎想让自己的观点更有说服力。 赵小花一听,立刻放下手中的杯子,眉头微皱,忍不住打断父亲的话,反驳着父亲悻悻的说: “爸爸!您先听我说。我就是听了您的话,又多复习了一年才考上一个中专。要是按照我自己的爱好和志愿,报考文科早就考上大专了,我的文科成绩可比理科好太多了。”她微微噘着嘴,脸上写满了不服气。 小女儿赵小可也坐不住了,她连忙举手,抢着说: “我支持爸爸的意见,男孩还是报考理科好,将来当个科学家多威风啊!二哥你还是考理科!”她眼睛亮晶晶的,充满了憧憬。 赵小宝却蹙着眉头,一脸认真地,悠悠的说着又问道: “要我说,你们都别争了,还是听二哥自己的想法。他是文科成绩好还是理科成绩好,自己最清楚。二哥!你咋想的?”说着,他看向赵小生,眼神里满是期待。 赵小生沉默了片刻,若有所思地,拧着双眸回答说: “我文理科成绩都差不多,但从兴趣和爱好来说,我还是喜欢文科。我觉得爱好决定一切,做自己喜欢的事,才能更有动力。”他说得不紧不慢,眼神中透着坚定。 “不行,不行,绝对不行!”赵明一听,立刻提高了音量反驳道,脸上的表情变得严肃起来,又横着双眉,一脸黑线大声说: “选择文理科?还是要看前途,看理想,光图爱好可不行。数理化永远不会失业,男人,就得有远大革命理想,‘要关心国家大事’,要听毛主席的话。”他越说越激动,手在空中挥舞着,仿佛要把自己的观点强行塞进赵小生的脑袋里。 要不他在林业局就是出了名的绰号“赵马列”呢?在儿女面前,还时时刻刻不忘记说要听毛主席的话。 可是,赵明的妻子秀兰这时也来了精神,双眸注视着丈夫和儿女,也插话说: “得了得了!要我说,高中毕业了就扎根农村闹革命,念多少书也是屁味儿。你大伯赵高倒是由北航毕业的大学生呢?不是也回家务农了吗?我看务农也挺好。”她一脸无所谓的样子,轻轻摆了摆手。 她这话一出口,大家顿时炸开了锅,异口同声地反对着妈妈的观点。赵明更是一脸黑线,怒视着妻子,大声呵斥道: “你懂个屁呀!他们的大伯是政治迫害好不好?反右回得家,要不然早成专家了。” 赵小花也一脸不高兴,她拧着双眸,对着爸爸说: “爸爸,您别对我妈老发火,说话更不要带脏字,文明点好不好?我们都有发言权,包括我妈。不过,我妈不让考学是不对,她不懂得‘知识改变命运’的重要性。我还是觉得二弟报考文科好,时间就是速度,要争取早日考上学。别像我一样,复习考学好几年,都把自己考老了,烤糊叭啦啊!哈哈哈!。。。。。。” 她试图缓和一下紧张的气氛,说完自己先“哈哈”的大笑了起来,大家也被她逗得忍俊不禁,随后也都“嘿嘿”的笑起来,屋里的气氛这才稍微轻松了一些。 可争论还是没有结束,大家各执一词,互不相让。赵小生看着眼前热闹又有些混乱的场景,心中五味杂陈。他理解父亲对自己未来的期望,也明白家人都是为了自己好,可他更不想放弃自己的兴趣和爱好。他在心里默默想着: “难道兴趣爱好和前途就不能兼顾吗?我真的不想妥协。” 就在大家争得面红耳赤的时候,赵小宝突然站了起来,他双手向下压了压,示意大家安静。等屋里渐渐安静下来,他清了清嗓子,认真地说:“要不这样,咱们别再吵了,举手表决,少数服从多数。” 大家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最后都点了点头,表示同意。于是,一场紧张的表决开始了。赵小花和赵小宝毫不犹豫地举起了手,支持赵小生报考文科,当然,赵小生自己更是同意自己考文科。考文科支持者有三票。 赵小可则紧紧地握着拳头,犹豫了一下,还是跟着父亲举起了手,支持理科。考理科的支持者只有两票。 秀兰看着孩子们,有些不知所措,她的眼神里满是迷茫,最后她只能弃权了。 赵明看着支持文科的人数占了多数,脸色变得有些难看。他张了张嘴,似乎还想说些什么,但最终还是把话咽了回去。他无奈地叹了口气,悻悻的说: “好!根据表决原则,少数服从多数,既然支持考文科占多数,那就依你们。” 赵小生听到父亲的话,心中一阵欣喜,他感激地看了看支持自己的家人,暗暗下定决心,一定要努力学习,不辜负大家的期望。 一场家庭会议终于结束了,报考文理科的内战也戛然而止。赵小生带着胜利的喜悦,度过了一个温馨而又难忘的春节。 节后,他告别了家人,返回了承德一中,开启了高三学习的最后之旅。在那片充满希望与挑战的校园里,他怀揣着梦想,努力拼搏,向着自己的目标大步迈进。 1987 年的春节,鞭炮声的余韵还在兴隆县的街巷间缭绕,山娃家却弥漫着一种别样的气氛,那是期盼与忐忑交织的味道。。。。。。 山娃,这个土生土长的山里农民汉子,中专毕业留校后,仍然追求着不断地学习,考取了电大中文专业。调回家乡兴隆县工作以后,利用业余时间,继续学习电大课程,经过三年边工作边学习的努力,取得了电大中文专业的文凭。 自从电大毕业后,整个人都透着股子精气神儿,走路都带风。在他心里,那张电大毕业证可不只是一张纸,那是他带着全家走出大山、迈向新生活的金钥匙。 国家改革开放大潮的到来,重视知识分子新政策的春风,吹到了兴隆县这块老少边穷的土地,像一道光照进了山娃的心坎——政策规定:“知识分子家庭,若妻子是农业户口,孩子十八周岁以下,都能跟着父亲转为非农业户口。”山娃得知这个消息后,连着几宿辗转难眠,心里翻来覆去地算计着,眼睛里闪烁着从未有过的光亮。 第4章 山娃青年172集 第四章山娃青年172集 “荣荣!咱这次可算是赶上好时候了!”山娃兴奋地拿着科委申报材料在屋里踱步,眼睛亮晶晶的,注视着妻子,一脸兴奋的说: “等户口一转,咱一家人就能在县城扎根,孩子们能有更好的前程,你就不用再跟着我受苦啦。” 他的声音因为激动有些微微颤抖,脸上的笑就没停过,那是多年苦读书,而终得回报的畅快。 山娃的妻子刘荣荣,是个地道的农家妇女,原来自己成天和土嘞咔打交道。心里一直藏着个念想,盼着有朝一日,山娃考上学了,有了工作,能把自己带出这穷山沟,走出大山,以后有了孩子们,不再过“面朝黄土背朝天”的日子。可真到了这节骨眼儿上,她又满心忧虑。她舍不得家里那几亩地,那是祖祖辈辈的根,是一家人糊口的保障,虽说种地苦,可没了地,就像心里缺了块啥似的。又像有十五个吊桶。七上八下的。 刘荣荣坐在炕沿,手里给二女儿小丽丽做着针线活,眉头紧锁,汗颜的说: “山娃!我咋心里这么不踏实呢?没了土地,往后吃啥喝啥?这粮本也取消了,城里日子哪是咱轻易能过好的。” 她的眼神里满是迷茫,嘴唇嗫嚅着,像是在对山娃说,又像是在自语。 日子在煎熬与期待中一天天过去,终于,审批通过的消息传来。山娃一路小跑着去拿户口本,手心里全是汗,那薄薄的本子此刻重若千钧。 当他看到一家四口人的名字整整齐齐印在城镇居民户口本上时,眼眶一下子就红了,风里来雨里去、挑灯夜读的艰辛在这一刻都化作满心的喜悦。 “荣荣!快看!”山娃说着几乎是冲进家门,把户口本举到刘荣荣眼前,笑得脸上像一朵绽放的云彩。一脸高兴地对着妻子说: “咋样啊?我就说知识改变命运!咱这电大没白上,我兑现承诺啦,以后咱就是城里人咯!哈哈哈!” 他哈哈的笑声爽朗,震得屋子都亮堂了几分,胸膛挺得高高的,满脸自豪神态。 刘荣荣接过户口本,手指轻轻摩挲着上面的字,眼神却黯淡无光,忧虑的对山娃说: “你乐啥呀?土地没了,粮本也没了,咱这是丢了西瓜捡芝麻。说是城里人,往后日子咋过还不知道呢。” 她轻轻叹了口气,把户口本放在桌上,像是放下了一份沉重的担忧,又像是对过去农耕生活无声的告别。 山娃坐到她身边,揽过她的肩,语气里带着几分不容置疑的骄傲,萧然的说: “你这妇人就是头发长见识短。没这大专文凭,咱能有这机会吗?现在苦点怕啥,孩子们以后能在城里上学、工作,不比种地强?” 他下巴微微扬起,眼神里透着对未来的笃定,那是知识赋予他的底气。 刘荣荣抬眼看看他,嘴角泛起一抹苦笑,悠悠的说: “是!就你有学问,你说得都对。我们娘仨跟着你沾光啦,但愿往后日子真像你想的那么美。” 她的话语里虽有无奈,可看着山娃兴奋的模样,又多了几分包容。 窗外,阳光洒进小院,光影斑驳。山娃和刘荣荣你一言我一语地斗着嘴,偶尔几句玩笑话惹得两人笑作一团。他们在这小小的屋子里,感受着生活转折带来的冲击,有失去的怅惘,更有对未来朦胧的憧憬。日子,就像脚下的路,虽崎岖,却在一家人相互依偎中,缓缓向前延展,通向未知却又充满希望的远方。 兴隆县的春天,像是被大自然精心描绘过一般。山峦褪去了冬日的苍茫,渐渐披上一层嫩绿的薄纱,山间的野花这儿一丛,那儿一簇,肆意地绽放着,红的像火,粉的像霞,白的像雪,将整个山城装点得如诗如画。 县城里,大街小巷弥漫着春的气息,柳树垂下柔软的枝条,在微风中轻轻摇曳,像是姑娘的发丝翩翩起舞;街边的桃花开得正艳,花瓣随风飘落,给地面铺上了一层浪漫的花毯。 就在这生机勃勃的春日里,山娃家刚经历了一场不大不小的变动——他把妻子刘荣荣和两个女儿转成了非农业户口。这本是向着新生活迈出的一步,可随之而来的,是夫妻二人愈发忙碌的日常,家里实在急需一位能搭把手的人——看孩子做饭的保姆。 那天,阳光透过淡薄的云层,纷纷扬扬地落在小院里,暖融融的。山娃正在院子里修理着一把旧椅子,手上沾满了木屑,这时,院门被轻轻叩响。他抬眼望去,只见一位老太太推门而入。 这老太太看着六十多岁的模样,身材矮小,背却挺得直直的,透着一股子精气神儿。她一头花白的头发整齐地梳成一个髻,几缕碎发俏皮地垂在耳边。岁月在她脸上刻下了或深或浅的皱纹,可那一双眼睛却仿若寒夜星辰,炯炯有神,让人一看就觉得这老太太不简单,干净利索,能说能干。她身上穿着一件洗得有些发白的深蓝色布褂,肩上挎着个旧布包,手里还紧握着一把雨伞,走路带着一阵风,几步就迈下台阶跨进了院子。 还不等山娃开口询问,老太太便操着一口浓重的半壁山老家地方口音,热络地介绍起自己来,眨着双眸说: “听说你们家需要一个看小孩的保姆,我就寻摸着来瞅瞅。我叫秦玉芝,老家是半壁山东边蓝旗营村的。唉!我家那口子走得早,这么多年,我是含辛茹苦地把独子谢照云拉扯大。好在孩子争气,参军提干转业后,留在东北佳木斯工作了。他总念叨让我过去一起住,可我打听了,那地儿冷得够呛,我这把老骨头可受不了,就寻思来兴隆找个落脚的地儿。 我瞅着给人看看孩子、做做饭啥的,还不成问题,你们管我吃住就行,我不要保姆费,我儿子每月都给我寄生活费,手头宽裕着呢。这不,刚到兴隆县城,就碰上你们家,也是咱老乡有缘分呐!嘿嘿!” 老太太一边说着,一边嘿嘿笑着,手脚麻利地将自己的行李物品径直放到了北屋炕上,那架势,仿佛已经把这儿当成自己家了。 山娃听着老太太这一番自我介绍,心里惊诧不已,暗自思忖:这可真是天上掉馅饼的大好事啊!主动送上门来的保姆,还不收工钱,这不正是自家急需的吗?可再瞧瞧老太太这年迈花甲的模样,又不禁面露担忧之色,犹豫着开口问道: “我们家确实需要一个保姆,不过,您这岁数大了,身体吃得消吗?” “行行!绝对没问题,我啥毛病没有,耳朵灵着呢,眼睛也好使,别看我个子小,腿脚利索得很,干起家务活那叫一个麻溜,你就把心放肚子里。”秦玉芝老太太目光坚定地扫了一眼山娃,信心满满地回答道。 那眼神儿仿佛在诉说着她过往几十年操持家务的娴熟与干练。 一旁的刘荣荣也细细打量着老太太,心里总归还是不踏实,追问道: “你老家还有啥人呢?就一个儿子在东北工作吗?” “是啊是啊,老家没啥人了,老谢家那些亲戚,也都各过各的日子,平日里没啥走动。”老太太微微蹙着双眸,像是陷入了对往昔岁月的回忆,若有所思地回答。 山娃瞧着老太太实在、诚心,真心愿意留下来帮忙,便扭头对妻子说: “要不咱就留下,她也没个去处,咱正需要人手,她又不要工钱,管吃管住就行。让她住北屋,小美美也大了,正好和老太太做个伴一起住,相互照应着,挺好的。” 刘荣荣微微点着头,却还是对着秦老太太不放心地确认: “您真不要工钱,就是保姆费也不收吗?” “是呀!我还能糊弄你们不成?说不要就不要,我儿子有钱,常给我寄钱,咱就当搭伙过日子,我可喜欢小孩子啦。”老太太边说边快步走进南屋,一眼就瞧见了火炕上三个月大的小丽丽。她轻轻弯下腰,小心翼翼地抱起小丽丽,脸上瞬间绽放出灿烂的笑容。 说来也奇怪了,小丽丽那白嫩嫩的小脸蛋立马笑开了花,两只水汪汪的大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老太太,“咿呀咿呀”地叫着,小手在空中挥舞,一点也不认生,好似在和这位新来的保姆奶奶热烈地交谈着。 秦玉芝老太太看着怀里的小丽丽,眼中满是慈爱,伸出手指轻轻逗弄着,又抬头看看山娃夫妻俩,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 “哈哈哈,瞧瞧这小孩儿多招人稀罕呀!见面就冲我笑,还一个劲儿地跟我唠嗑,太好玩啦!我不仅和你们家有缘分,与这个孩子好像更有缘分。” 这春日的小院里,因为秦玉芝老太太的到来,瞬间充满了欢声笑语,仿佛也预示着一段别样的生活故事,就此在这个温暖的小家里悄然开篇…… 在那个不算繁华的兴隆县城一隅,山娃的日子原本如平静湖面,因秦玉芝老太太的出现,漾起了温馨的涟漪。老太太就像是从云端翩然而至的神母,悄然点亮了这个小家的烟火。 山娃每日辛苦的工作归来,踏入家门,那股饭菜的香气便直钻心底。秦玉芝带着小美美,在炉灶边忙碌,小丽丽乖巧地被她用棉被围坐在火炕上。妻子刘荣荣在南屋里忙着,脚踏缝纫机“哒哒哒”的扎着服装。 刘荣荣的徒弟卢笑秋因要结婚了,辞职回了家。只剩下孙菲燕还依旧在这里打工,挣着计件提成工资。服装生意虽然不像刚来时那样红火,但在农贸市场中心,加工订单还是满负荷。 山娃看到这画面,感到半家半门市的小院非常温馨,小家庭充满了春意盎然的生机。这个曾经一年般四次风雨飘摇的家,在刘荣荣做着服装生意的维持下,在保姆秦老太太的到来操持下,终于有了温饱、安稳的模样,每一寸空气里都弥漫着家的味道,让山娃疲惫的心有了归处。 然而,命运这无情的双手,从不会让安宁长久。1987年3月9日,这个看似平常的日子,却如一颗石子投入平静湖面,激起千层浪。 父亲赵明,这个许久未在山娃生活里频繁出现的身影,竟带着母亲秀兰、小妹小可和小弟三宝,突兀地站在了家门口。 山娃开门的瞬间,眼眸骤缩,震惊如潮水般将他淹没,手中原本要递向嘴里的烟,悄然滑落。可那血脉相连的亲情,在短暂的惊愕后,瞬间破土而出。多年未见,山娃的眼眶一下子红了,东北到兴隆县,这千里迢迢的距离,像一道鸿沟横亘在亲人之间,每一次相聚都难如登天。可今天却是像做梦一样,突然相见在眼前。 第4章 山娃青年172集 第四章山娃青年172集 “荣荣!咱这次可算是赶上好时候了!”山娃兴奋地拿着科委申报材料在屋里踱步,眼睛亮晶晶的,注视着妻子,一脸兴奋的说: “等户口一转,咱一家人就能在县城扎根,孩子们能有更好的前程,你就不用再跟着我受苦啦。” 他的声音因为激动有些微微颤抖,脸上的笑就没停过,那是多年苦读书,而终得回报的畅快。 山娃的妻子刘荣荣,是个地道的农家妇女,原来自己成天和土嘞咔打交道。心里一直藏着个念想,盼着有朝一日,山娃考上学了,有了工作,能把自己带出这穷山沟,走出大山,以后有了孩子们,不再过“面朝黄土背朝天”的日子。可真到了这节骨眼儿上,她又满心忧虑。她舍不得家里那几亩地,那是祖祖辈辈的根,是一家人糊口的保障,虽说种地苦,可没了地,就像心里缺了块啥似的。又像有十五个吊桶。七上八下的。 刘荣荣坐在炕沿,手里给二女儿小丽丽做着针线活,眉头紧锁,汗颜的说: “山娃!我咋心里这么不踏实呢?没了土地,往后吃啥喝啥?这粮本也取消了,城里日子哪是咱轻易能过好的。” 她的眼神里满是迷茫,嘴唇嗫嚅着,像是在对山娃说,又像是在自语。 日子在煎熬与期待中一天天过去,终于,审批通过的消息传来。山娃一路小跑着去拿户口本,手心里全是汗,那薄薄的本子此刻重若千钧。 当他看到一家四口人的名字整整齐齐印在城镇居民户口本上时,眼眶一下子就红了,风里来雨里去、挑灯夜读的艰辛在这一刻都化作满心的喜悦。 “荣荣!快看!”山娃说着几乎是冲进家门,把户口本举到刘荣荣眼前,笑得脸上像一朵绽放的云彩。一脸高兴地对着妻子说: “咋样啊?我就说知识改变命运!咱这电大没白上,我兑现承诺啦,以后咱就是城里人咯!哈哈哈!” 他哈哈的笑声爽朗,震得屋子都亮堂了几分,胸膛挺得高高的,满脸自豪神态。 刘荣荣接过户口本,手指轻轻摩挲着上面的字,眼神却黯淡无光,忧虑的对山娃说: “你乐啥呀?土地没了,粮本也没了,咱这是丢了西瓜捡芝麻。说是城里人,往后日子咋过还不知道呢。” 她轻轻叹了口气,把户口本放在桌上,像是放下了一份沉重的担忧,又像是对过去农耕生活无声的告别。 山娃坐到她身边,揽过她的肩,语气里带着几分不容置疑的骄傲,萧然的说: “你这妇人就是头发长见识短。没这大专文凭,咱能有这机会吗?现在苦点怕啥,孩子们以后能在城里上学、工作,不比种地强?” 他下巴微微扬起,眼神里透着对未来的笃定,那是知识赋予他的底气。 刘荣荣抬眼看看他,嘴角泛起一抹苦笑,悠悠的说: “是!就你有学问,你说得都对。我们娘仨跟着你沾光啦,但愿往后日子真像你想的那么美。” 她的话语里虽有无奈,可看着山娃兴奋的模样,又多了几分包容。 窗外,阳光洒进小院,光影斑驳。山娃和刘荣荣你一言我一语地斗着嘴,偶尔几句玩笑话惹得两人笑作一团。他们在这小小的屋子里,感受着生活转折带来的冲击,有失去的怅惘,更有对未来朦胧的憧憬。日子,就像脚下的路,虽崎岖,却在一家人相互依偎中,缓缓向前延展,通向未知却又充满希望的远方。 兴隆县的春天,像是被大自然精心描绘过一般。山峦褪去了冬日的苍茫,渐渐披上一层嫩绿的薄纱,山间的野花这儿一丛,那儿一簇,肆意地绽放着,红的像火,粉的像霞,白的像雪,将整个山城装点得如诗如画。 县城里,大街小巷弥漫着春的气息,柳树垂下柔软的枝条,在微风中轻轻摇曳,像是姑娘的发丝翩翩起舞;街边的桃花开得正艳,花瓣随风飘落,给地面铺上了一层浪漫的花毯。 就在这生机勃勃的春日里,山娃家刚经历了一场不大不小的变动——他把妻子刘荣荣和两个女儿转成了非农业户口。这本是向着新生活迈出的一步,可随之而来的,是夫妻二人愈发忙碌的日常,家里实在急需一位能搭把手的人——看孩子做饭的保姆。 那天,阳光透过淡薄的云层,纷纷扬扬地落在小院里,暖融融的。山娃正在院子里修理着一把旧椅子,手上沾满了木屑,这时,院门被轻轻叩响。他抬眼望去,只见一位老太太推门而入。 这老太太看着六十多岁的模样,身材矮小,背却挺得直直的,透着一股子精气神儿。她一头花白的头发整齐地梳成一个髻,几缕碎发俏皮地垂在耳边。岁月在她脸上刻下了或深或浅的皱纹,可那一双眼睛却仿若寒夜星辰,炯炯有神,让人一看就觉得这老太太不简单,干净利索,能说能干。她身上穿着一件洗得有些发白的深蓝色布褂,肩上挎着个旧布包,手里还紧握着一把雨伞,走路带着一阵风,几步就迈下台阶跨进了院子。 还不等山娃开口询问,老太太便操着一口浓重的半壁山老家地方口音,热络地介绍起自己来,眨着双眸说: “听说你们家需要一个看小孩的保姆,我就寻摸着来瞅瞅。我叫秦玉芝,老家是半壁山东边蓝旗营村的。唉!我家那口子走得早,这么多年,我是含辛茹苦地把独子谢照云拉扯大。好在孩子争气,参军提干转业后,留在东北佳木斯工作了。他总念叨让我过去一起住,可我打听了,那地儿冷得够呛,我这把老骨头可受不了,就寻思来兴隆找个落脚的地儿。 我瞅着给人看看孩子、做做饭啥的,还不成问题,你们管我吃住就行,我不要保姆费,我儿子每月都给我寄生活费,手头宽裕着呢。这不,刚到兴隆县城,就碰上你们家,也是咱老乡有缘分呐!嘿嘿!” 老太太一边说着,一边嘿嘿笑着,手脚麻利地将自己的行李物品径直放到了北屋炕上,那架势,仿佛已经把这儿当成自己家了。 山娃听着老太太这一番自我介绍,心里惊诧不已,暗自思忖:这可真是天上掉馅饼的大好事啊!主动送上门来的保姆,还不收工钱,这不正是自家急需的吗?可再瞧瞧老太太这年迈花甲的模样,又不禁面露担忧之色,犹豫着开口问道: “我们家确实需要一个保姆,不过,您这岁数大了,身体吃得消吗?” “行行!绝对没问题,我啥毛病没有,耳朵灵着呢,眼睛也好使,别看我个子小,腿脚利索得很,干起家务活那叫一个麻溜,你就把心放肚子里。”秦玉芝老太太目光坚定地扫了一眼山娃,信心满满地回答道。 那眼神儿仿佛在诉说着她过往几十年操持家务的娴熟与干练。 一旁的刘荣荣也细细打量着老太太,心里总归还是不踏实,追问道: “你老家还有啥人呢?就一个儿子在东北工作吗?” “是啊是啊,老家没啥人了,老谢家那些亲戚,也都各过各的日子,平日里没啥走动。”老太太微微蹙着双眸,像是陷入了对往昔岁月的回忆,若有所思地回答。 山娃瞧着老太太实在、诚心,真心愿意留下来帮忙,便扭头对妻子说: “要不咱就留下,她也没个去处,咱正需要人手,她又不要工钱,管吃管住就行。让她住北屋,小美美也大了,正好和老太太做个伴一起住,相互照应着,挺好的。” 刘荣荣微微点着头,却还是对着秦老太太不放心地确认: “您真不要工钱,就是保姆费也不收吗?” “是呀!我还能糊弄你们不成?说不要就不要,我儿子有钱,常给我寄钱,咱就当搭伙过日子,我可喜欢小孩子啦。”老太太边说边快步走进南屋,一眼就瞧见了火炕上三个月大的小丽丽。她轻轻弯下腰,小心翼翼地抱起小丽丽,脸上瞬间绽放出灿烂的笑容。 说来也奇怪了,小丽丽那白嫩嫩的小脸蛋立马笑开了花,两只水汪汪的大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老太太,“咿呀咿呀”地叫着,小手在空中挥舞,一点也不认生,好似在和这位新来的保姆奶奶热烈地交谈着。 秦玉芝老太太看着怀里的小丽丽,眼中满是慈爱,伸出手指轻轻逗弄着,又抬头看看山娃夫妻俩,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 “哈哈哈,瞧瞧这小孩儿多招人稀罕呀!见面就冲我笑,还一个劲儿地跟我唠嗑,太好玩啦!我不仅和你们家有缘分,与这个孩子好像更有缘分。” 这春日的小院里,因为秦玉芝老太太的到来,瞬间充满了欢声笑语,仿佛也预示着一段别样的生活故事,就此在这个温暖的小家里悄然开篇…… 在那个不算繁华的兴隆县城一隅,山娃的日子原本如平静湖面,因秦玉芝老太太的出现,漾起了温馨的涟漪。老太太就像是从云端翩然而至的神母,悄然点亮了这个小家的烟火。 山娃每日辛苦的工作归来,踏入家门,那股饭菜的香气便直钻心底。秦玉芝带着小美美,在炉灶边忙碌,小丽丽乖巧地被她用棉被围坐在火炕上。妻子刘荣荣在南屋里忙着,脚踏缝纫机“哒哒哒”的扎着服装。 刘荣荣的徒弟卢笑秋因要结婚了,辞职回了家。只剩下孙菲燕还依旧在这里打工,挣着计件提成工资。服装生意虽然不像刚来时那样红火,但在农贸市场中心,加工订单还是满负荷。 山娃看到这画面,感到半家半门市的小院非常温馨,小家庭充满了春意盎然的生机。这个曾经一年般四次风雨飘摇的家,在刘荣荣做着服装生意的维持下,在保姆秦老太太的到来操持下,终于有了温饱、安稳的模样,每一寸空气里都弥漫着家的味道,让山娃疲惫的心有了归处。 然而,命运这无情的双手,从不会让安宁长久。1987年3月9日,这个看似平常的日子,却如一颗石子投入平静湖面,激起千层浪。 父亲赵明,这个许久未在山娃生活里频繁出现的身影,竟带着母亲秀兰、小妹小可和小弟三宝,突兀地站在了家门口。 山娃开门的瞬间,眼眸骤缩,震惊如潮水般将他淹没,手中原本要递向嘴里的烟,悄然滑落。可那血脉相连的亲情,在短暂的惊愕后,瞬间破土而出。多年未见,山娃的眼眶一下子红了,东北到兴隆县,这千里迢迢的距离,像一道鸿沟横亘在亲人之间,每一次相聚都难如登天。可今天却是像做梦一样,突然相见在眼前。 第4章 山娃青年173集 第四章山娃青年173集 “爸!妈!你们咋回来了?怎么提前也不来个信啊!……”山娃的声音带着颤抖,眼眶里蓄满了泪水,几步上前,紧紧抱住了父母。小妹小可和小弟三宝也围了过来,一家人相拥,往昔的思念,在这一刻就像决堤的爱河一样,冲击着家人的心房。 待情绪稍缓,山娃拉着父亲坐下,看着赵明脸上岁月的刻痕,心中满是酸涩。他斟酌再三,还是开了口说: “爸!您还是调回来工作!俗话说,叶落归根,您一个人在大东北,咱当儿女的,心里咋能踏实啊。” 山娃的眼神里满是恳切,双手不自觉地攥紧父亲的双手,仿佛这样就能留住父亲漂泊的脚步。 赵明坐在陈旧的木椅上,手指夹着烟,深深吸了一口,烟雾缭绕间,他的双眸微微蹙起,陷入了沉思。许久,他才缓缓开口,声音里透着无奈与沧桑回答说: “在那儿待久了,啥都习惯了。调回来,谈何容易?隔山迈岭的,人脉关系一点没有,嘴上说说简单,真要办起来,难呐!” 说着,他又猛吸一口烟,目光望向远方,像是要穿透这墙壁,看到那遥远的东北大地。 山娃沉默片刻,脑海中如走马灯般闪过过往的人和事。突然,他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猛地一拍大腿,摸出一根烟点上,深吸一口,回忆起往昔,悻悻说道: “爸,说不定现在真有机会。您还记得兴隆县政协副主席张富赠和外贸经理张连哲去您那儿联系木材的事儿?那时候我认识了主管林业的副县长李茂义,他还说有困难找他呢。我去求求他,看看能不能把您调回兴隆县林业局。” 山娃的眼中燃起一丝希望的火苗,说话间,烟灰簌簌而落,他却浑然不觉。 赵明听了,手中的烟差点掉落,瞪大了眼睛,满脸惊愕与怀疑,半信半疑的说: “你能跟县长说上话?行吗?那你去碰碰运气,不过我估摸着,也就只能是说说,真要落实,难比登天。” 他的嘴角勾起一抹苦笑,似是早已对生活的波折习以为常,不抱太多幻想。 “我试试,死马当成活马医,万一成了,您也能回家,多好啊!”山娃望着父亲说道,眼神坚定,像是在给自己打气。 赵明没再多言,只是微微点头,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期待。 之后,他带着家人返回半壁山老家,忙着给赵小可联系高二插班、赵小宝初三插班的事儿。一切安排妥当,又马不停蹄地奔赴东北工作岗位,那匆匆离去的背影,写满了生活的无奈与奔波。 山娃回半壁山看望家人时,小妹小可悄悄把他拉到一旁。小可的小脸紧绷,双眸紧蹙,怀着神秘与不安的心情,欲言又止。山娃的心猛地一沉,一种不祥的预感涌上心头。小妹犹犹豫豫的,最后还是鼓足了勇气,神神秘秘的对大哥说: “大哥呀!我跟你说个秘密,爸不让我告诉你,他回东北了,我才敢说。” 小可的声音压得极低,像怕被人听见似的,双手不安地揪着衣角。 “啥秘密?你快说!”山娃的声音不自觉拔高,手心沁出冷汗,心也提到了嗓子眼。惊愣的拧着双眸催促问道。 小可犹豫了一下,咬着嘴唇,怯生生地,慢慢向大哥山娃开启了那段尘封的记忆之门。回忆着春节前后和父母在大东北、那些鲜为人知所发生的事情。。。。。。 那是去年春节过后不久,大地还未从寒冬的沉睡中完全苏醒,在那片银装素裹的大东北土地上,雪花肆意飞舞,仿佛要掩盖世间一切纷扰。破旧的小屋里,昏黄的灯光摇曳不定,窗外,寒风呼啸,屋内的空气却仿若凝固一般,只有她轻微的呼吸声在寂静中回荡。 赵明望着窗外残留的积雪,心中却涌起一股别样的躁动。自从赵小生带着妈妈千里迢迢赶来团聚,赵明的心思就像被春风撩动的湖面,泛起层层涟漪,离婚的念头愈发强烈。 他想起多年前,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将没有多少文化的秀兰强硬地牵进了他的生活。从山娃呱呱坠地的那一刻起,他心中的不满便如同野草般疯狂生长,离婚的争吵就从未停歇。可那时,婚姻法像一道坚固的枷锁,规定夫妻离婚须双方一致同意,秀兰舍不得孩子,又经不住山娃姥姥苦口婆心的劝说,日子便在吵闹与凑合中继续,孩子也一个接着一个出生。 如今,孩子们都已长大成人,赵明年近五十,岁月在他脸上刻下了深深的痕迹,却没能磨灭他心底对自由恋爱的炽热渴望。他幻想着那种花前月下、你侬我侬的浪漫,渴望着能有一场属于自己的爱情盛宴。看着坐在炕头、眼神质朴的秀兰,他深吸一口气,坐到她身旁,脸上挤出一丝看似温和的笑容,轻声哄骗道: “秀兰三姐呀!你看看,咱俩这大半辈子,虽说孩子一大帮,可我心里对你真没那份男女之情,更谈不上啥爱情。现在孩子们都大了,咱也该为自己活一回,还是把婚离了,就当互相解脱。 你放心,离了婚你还住家里,回咱半壁山老家,我肯定按月给你寄钱,逢年过节指定回去看你。这离婚啊,也就是走个过场,没啥大不了的。” 秀兰抬起粗糙的手,下意识地揪着衣角,眼神里满是迷茫与惶恐。她一个农村妇女,斗大的字不识几个,“爱情”这词对她来说太过遥远、太过陌生。她嗫嚅着嘴唇,半信半疑地盯着赵明的眼睛,问道: “你说的都是真心话?离婚真就只是走个形式?往后真能照常回家,照给家里寄钱?” 赵明拍着胸脯,一脸真诚,眼睛都不眨一下,急切地说道: “那肯定啊!千真万确!咱俩这叫‘友谊离婚’,离了我保准对你更好。” 秀兰犹豫了许久,心中虽有百般不安,可看着赵明信誓旦旦的模样,终究还是咬了咬牙,叹了口气应道: “那……那好!我听你的,去办手续,你让我咋说我就咋说。” 1987 年 2 月 19 日,天寒地冻,路上的积雪被行人踩得嘎吱作响。赵明破天荒地第一次牵起秀兰的手,那手粗糙、冰冷,却也曾为这个家操持了大半辈子。秀兰脸颊微微泛红,眼中闪过一丝羞涩与诧异,赵明却浑然不觉,脚步匆匆地带着她迈进了库都尔镇民政所。 民政所里,灯光惨白,工作人员一脸严肃,反复询问: “你们是自愿离婚吗?” 赵明毫不犹豫地点头,眼神中透着解脱的畅快,秀兰则有些慌乱,目光在赵明脸上游移,见他如此笃定,也跟着频频点头。 片刻后,两张《离婚证书》递到他们手中,赵明像是挣脱了牢笼的飞鸟,猛地举起证书,仰天哈哈大笑起来: “解脱了!终于解脱了!这么多年的心愿,可算成了!”他笑得眼眶泛红,手激动得直颤抖,那笑声在狭小的屋子里回荡,震得秀兰耳膜生疼。 回到家,赵明把小可和小三宝叫到跟前,脸上的笑意瞬间消失,换上一副阴沉严肃的面容,压低声音警告道: “我跟你们妈离婚这事,你们回去谁也不许往外说,要是走漏了风声,我就当没你们这俩孩子,跟你们断绝关系!” 小可和小宝吓得小脸煞白,两人对视一眼,眼中满是惊恐与无措,只能拼命点头。 没过多久,赵明便悄无声息地把娘仨送回了老家兴隆县见到了山娃,对山娃却隐藏了离婚的秘密,又带她们一起返回了半壁山,安排小可和小宝继续上学,让秀兰在家照料他们饮食起居。 他就这样神不知鬼不觉的、踏上了开往东北的列车,心中满是对未来的憧憬,仿佛看到自己即将开启的崭新爱情旅程,殊不知,他抛弃的是多年来血浓于水的亲情羁绊,还有那被岁月沉淀下来的责任。 而在老家的那间旧屋里,秀兰默默垂泪,小可满心愤懑,一家人的命运在这场仓促的“解脱”中,被彻底改写,未来的路,在风雪中愈发迷茫…… 山娃的思绪,从妹妹小可那带着泪痕的、回忆中猛地被扯回现实,他深吸一口气,极力压下内心翻涌的酸涩与愤懑。看着身旁伤心欲绝、止不住抹泪的母亲,他眼眶也不禁泛红,轻轻握住母亲颤抖的手,试图传递些许力量。 “妈,您别难过了,有我在呢,我一定给您讨个公道。”山娃安慰着母亲说道。 声音微微发颤,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定,又悻悻的接着说: “您就是被我爸给骗了,婚姻是受法律保护的,这一离婚,他是铁了心的要和您撇清关系,好找别的女人逍遥快活,哪管您还受着病痛的折磨呀?” 说到这儿,山娃拳头不自觉攥紧,指节泛白,脑海中浮现出父亲决然离去的背影,心里满是恨意。 秀兰抬起满是泪痕的脸,眼中满是迷茫与无助,嗫嚅着对儿子山娃说: “可他说……还和以前一样,该回家就回家,该寄钱就寄钱,他的话,总不能不算数?” 那语气,像是在哀求儿子给她一个相信的理由,又像是在自我安慰,试图抓住那已然破碎的承诺。 山娃心疼又无奈,提高了些音量对妈妈悻悻的说: “妈,您咋还这么傻、这么实诚啊!他的话能信?离都离了,再在一起住,那是非法同居,法律可不允许。我太了解他了,他不会回来了。不行!把《离婚证书》给我,我去东北找他,非让他跟您复婚,把他给揪回来。” 转头,他又看向小可,眼神瞬间柔和,一脸同情的对小妹妹说: “小可,你在家好好念书,照顾好妈和三宝,哥不在的日子,家里就靠你了。”小可噙着泪,用力点头。 秀兰哆哆嗦嗦地从口袋深处掏出那本、仿佛有千斤重的《离婚证书》,双手捧着递向山娃,像是交付着一生的希望。一脸不放心的嘱咐说: “儿啊,你见到你爸,千万别急眼,好好跟他说,他脾气暴,别惹他动手,千万小心。你就替妈把心里话说清楚……” “妈,您放心,我心里有数。您在家把身体养好,照顾好小可他们上学,等我的好消息。”山娃说着,接过证书,紧紧攥在胸前,目光如炬,带着破釜沉舟的决然,转身快步离开,直奔兴隆县城。 第4章 山娃青年173集 第四章山娃青年173集 “爸!妈!你们咋回来了?怎么提前也不来个信啊!……”山娃的声音带着颤抖,眼眶里蓄满了泪水,几步上前,紧紧抱住了父母。小妹小可和小弟三宝也围了过来,一家人相拥,往昔的思念,在这一刻就像决堤的爱河一样,冲击着家人的心房。 待情绪稍缓,山娃拉着父亲坐下,看着赵明脸上岁月的刻痕,心中满是酸涩。他斟酌再三,还是开了口说: “爸!您还是调回来工作!俗话说,叶落归根,您一个人在大东北,咱当儿女的,心里咋能踏实啊。” 山娃的眼神里满是恳切,双手不自觉地攥紧父亲的双手,仿佛这样就能留住父亲漂泊的脚步。 赵明坐在陈旧的木椅上,手指夹着烟,深深吸了一口,烟雾缭绕间,他的双眸微微蹙起,陷入了沉思。许久,他才缓缓开口,声音里透着无奈与沧桑回答说: “在那儿待久了,啥都习惯了。调回来,谈何容易?隔山迈岭的,人脉关系一点没有,嘴上说说简单,真要办起来,难呐!” 说着,他又猛吸一口烟,目光望向远方,像是要穿透这墙壁,看到那遥远的东北大地。 山娃沉默片刻,脑海中如走马灯般闪过过往的人和事。突然,他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猛地一拍大腿,摸出一根烟点上,深吸一口,回忆起往昔,悻悻说道: “爸,说不定现在真有机会。您还记得兴隆县政协副主席张富赠和外贸经理张连哲去您那儿联系木材的事儿?那时候我认识了主管林业的副县长李茂义,他还说有困难找他呢。我去求求他,看看能不能把您调回兴隆县林业局。” 山娃的眼中燃起一丝希望的火苗,说话间,烟灰簌簌而落,他却浑然不觉。 赵明听了,手中的烟差点掉落,瞪大了眼睛,满脸惊愕与怀疑,半信半疑的说: “你能跟县长说上话?行吗?那你去碰碰运气,不过我估摸着,也就只能是说说,真要落实,难比登天。” 他的嘴角勾起一抹苦笑,似是早已对生活的波折习以为常,不抱太多幻想。 “我试试,死马当成活马医,万一成了,您也能回家,多好啊!”山娃望着父亲说道,眼神坚定,像是在给自己打气。 赵明没再多言,只是微微点头,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期待。 之后,他带着家人返回半壁山老家,忙着给赵小可联系高二插班、赵小宝初三插班的事儿。一切安排妥当,又马不停蹄地奔赴东北工作岗位,那匆匆离去的背影,写满了生活的无奈与奔波。 山娃回半壁山看望家人时,小妹小可悄悄把他拉到一旁。小可的小脸紧绷,双眸紧蹙,怀着神秘与不安的心情,欲言又止。山娃的心猛地一沉,一种不祥的预感涌上心头。小妹犹犹豫豫的,最后还是鼓足了勇气,神神秘秘的对大哥说: “大哥呀!我跟你说个秘密,爸不让我告诉你,他回东北了,我才敢说。” 小可的声音压得极低,像怕被人听见似的,双手不安地揪着衣角。 “啥秘密?你快说!”山娃的声音不自觉拔高,手心沁出冷汗,心也提到了嗓子眼。惊愣的拧着双眸催促问道。 小可犹豫了一下,咬着嘴唇,怯生生地,慢慢向大哥山娃开启了那段尘封的记忆之门。回忆着春节前后和父母在大东北、那些鲜为人知所发生的事情。。。。。。 那是去年春节过后不久,大地还未从寒冬的沉睡中完全苏醒,在那片银装素裹的大东北土地上,雪花肆意飞舞,仿佛要掩盖世间一切纷扰。破旧的小屋里,昏黄的灯光摇曳不定,窗外,寒风呼啸,屋内的空气却仿若凝固一般,只有她轻微的呼吸声在寂静中回荡。 赵明望着窗外残留的积雪,心中却涌起一股别样的躁动。自从赵小生带着妈妈千里迢迢赶来团聚,赵明的心思就像被春风撩动的湖面,泛起层层涟漪,离婚的念头愈发强烈。 他想起多年前,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将没有多少文化的秀兰强硬地牵进了他的生活。从山娃呱呱坠地的那一刻起,他心中的不满便如同野草般疯狂生长,离婚的争吵就从未停歇。可那时,婚姻法像一道坚固的枷锁,规定夫妻离婚须双方一致同意,秀兰舍不得孩子,又经不住山娃姥姥苦口婆心的劝说,日子便在吵闹与凑合中继续,孩子也一个接着一个出生。 如今,孩子们都已长大成人,赵明年近五十,岁月在他脸上刻下了深深的痕迹,却没能磨灭他心底对自由恋爱的炽热渴望。他幻想着那种花前月下、你侬我侬的浪漫,渴望着能有一场属于自己的爱情盛宴。看着坐在炕头、眼神质朴的秀兰,他深吸一口气,坐到她身旁,脸上挤出一丝看似温和的笑容,轻声哄骗道: “秀兰三姐呀!你看看,咱俩这大半辈子,虽说孩子一大帮,可我心里对你真没那份男女之情,更谈不上啥爱情。现在孩子们都大了,咱也该为自己活一回,还是把婚离了,就当互相解脱。 你放心,离了婚你还住家里,回咱半壁山老家,我肯定按月给你寄钱,逢年过节指定回去看你。这离婚啊,也就是走个过场,没啥大不了的。” 秀兰抬起粗糙的手,下意识地揪着衣角,眼神里满是迷茫与惶恐。她一个农村妇女,斗大的字不识几个,“爱情”这词对她来说太过遥远、太过陌生。她嗫嚅着嘴唇,半信半疑地盯着赵明的眼睛,问道: “你说的都是真心话?离婚真就只是走个形式?往后真能照常回家,照给家里寄钱?” 赵明拍着胸脯,一脸真诚,眼睛都不眨一下,急切地说道: “那肯定啊!千真万确!咱俩这叫‘友谊离婚’,离了我保准对你更好。” 秀兰犹豫了许久,心中虽有百般不安,可看着赵明信誓旦旦的模样,终究还是咬了咬牙,叹了口气应道: “那……那好!我听你的,去办手续,你让我咋说我就咋说。” 1987 年 2 月 19 日,天寒地冻,路上的积雪被行人踩得嘎吱作响。赵明破天荒地第一次牵起秀兰的手,那手粗糙、冰冷,却也曾为这个家操持了大半辈子。秀兰脸颊微微泛红,眼中闪过一丝羞涩与诧异,赵明却浑然不觉,脚步匆匆地带着她迈进了库都尔镇民政所。 民政所里,灯光惨白,工作人员一脸严肃,反复询问: “你们是自愿离婚吗?” 赵明毫不犹豫地点头,眼神中透着解脱的畅快,秀兰则有些慌乱,目光在赵明脸上游移,见他如此笃定,也跟着频频点头。 片刻后,两张《离婚证书》递到他们手中,赵明像是挣脱了牢笼的飞鸟,猛地举起证书,仰天哈哈大笑起来: “解脱了!终于解脱了!这么多年的心愿,可算成了!”他笑得眼眶泛红,手激动得直颤抖,那笑声在狭小的屋子里回荡,震得秀兰耳膜生疼。 回到家,赵明把小可和小三宝叫到跟前,脸上的笑意瞬间消失,换上一副阴沉严肃的面容,压低声音警告道: “我跟你们妈离婚这事,你们回去谁也不许往外说,要是走漏了风声,我就当没你们这俩孩子,跟你们断绝关系!” 小可和小宝吓得小脸煞白,两人对视一眼,眼中满是惊恐与无措,只能拼命点头。 没过多久,赵明便悄无声息地把娘仨送回了老家兴隆县见到了山娃,对山娃却隐藏了离婚的秘密,又带她们一起返回了半壁山,安排小可和小宝继续上学,让秀兰在家照料他们饮食起居。 他就这样神不知鬼不觉的、踏上了开往东北的列车,心中满是对未来的憧憬,仿佛看到自己即将开启的崭新爱情旅程,殊不知,他抛弃的是多年来血浓于水的亲情羁绊,还有那被岁月沉淀下来的责任。 而在老家的那间旧屋里,秀兰默默垂泪,小可满心愤懑,一家人的命运在这场仓促的“解脱”中,被彻底改写,未来的路,在风雪中愈发迷茫…… 山娃的思绪,从妹妹小可那带着泪痕的、回忆中猛地被扯回现实,他深吸一口气,极力压下内心翻涌的酸涩与愤懑。看着身旁伤心欲绝、止不住抹泪的母亲,他眼眶也不禁泛红,轻轻握住母亲颤抖的手,试图传递些许力量。 “妈,您别难过了,有我在呢,我一定给您讨个公道。”山娃安慰着母亲说道。 声音微微发颤,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定,又悻悻的接着说: “您就是被我爸给骗了,婚姻是受法律保护的,这一离婚,他是铁了心的要和您撇清关系,好找别的女人逍遥快活,哪管您还受着病痛的折磨呀?” 说到这儿,山娃拳头不自觉攥紧,指节泛白,脑海中浮现出父亲决然离去的背影,心里满是恨意。 秀兰抬起满是泪痕的脸,眼中满是迷茫与无助,嗫嚅着对儿子山娃说: “可他说……还和以前一样,该回家就回家,该寄钱就寄钱,他的话,总不能不算数?” 那语气,像是在哀求儿子给她一个相信的理由,又像是在自我安慰,试图抓住那已然破碎的承诺。 山娃心疼又无奈,提高了些音量对妈妈悻悻的说: “妈,您咋还这么傻、这么实诚啊!他的话能信?离都离了,再在一起住,那是非法同居,法律可不允许。我太了解他了,他不会回来了。不行!把《离婚证书》给我,我去东北找他,非让他跟您复婚,把他给揪回来。” 转头,他又看向小可,眼神瞬间柔和,一脸同情的对小妹妹说: “小可,你在家好好念书,照顾好妈和三宝,哥不在的日子,家里就靠你了。”小可噙着泪,用力点头。 秀兰哆哆嗦嗦地从口袋深处掏出那本、仿佛有千斤重的《离婚证书》,双手捧着递向山娃,像是交付着一生的希望。一脸不放心的嘱咐说: “儿啊,你见到你爸,千万别急眼,好好跟他说,他脾气暴,别惹他动手,千万小心。你就替妈把心里话说清楚……” “妈,您放心,我心里有数。您在家把身体养好,照顾好小可他们上学,等我的好消息。”山娃说着,接过证书,紧紧攥在胸前,目光如炬,带着破釜沉舟的决然,转身快步离开,直奔兴隆县城。 第4章 山娃青年174集 第四章山娃青年174集 县城里,律师事务所内气氛凝重。山娃焦急地向兴隆县最有名气的律师苏冬青,诉说着家里的变故,苏律师推了推眼镜,神色严肃对山娃说: “根据婚姻法规定,一方患有精神病,另一方是无权提出离婚的。” 山娃心里“咯噔”一下,随即涌起一阵欣喜,这一趟东北,他更有底气了。他告辞了律师苏冬青,离开了律所,向家走去。 回到家,妻子迎上来,一眼瞧见山娃满脸的凝重,忙拉住他的胳膊,眼中满是担忧,就眨着双眸问: “咋了这是?魂儿都丢了似的,家里出啥事了?” 山娃拉着妻子坐下,把小可告知的父母离婚隐情一股脑倒了出来。妻子瞪大了眼睛,秀眉紧蹙,惊讶道: “这都多大岁数了,还折腾着离婚?爸怕不是在外头养小三了?” 山娃“噌”地站起身,怒火在眼中燃烧,拧着眉头驳斥着妻子的猜忌,悻悻的说: “咋可能?他一没权二没钱,拖着我们这一帮孩子,穷得叮当响,拿啥养小三啊?开玩笑!” 妻子眨着眼睛,仍是一脸困惑,疑惑不解的又问山娃: “那为啥要离婚啊?真让人想不通。” “我哪知道啊?要是知道就好了!”山娃说着一跺脚,情绪再度激动起来,接着愤愤地又蹙着双眸说: “反正我得去东北一趟,让爸妈复婚。妈有精神病,苏大律师都说了,这种情况离婚无效,他不能拍拍屁股走人,把烂摊子扔给我。” 山娃越说越气,声音也不自觉拔高,吼声响彻屋子,那是对命运不公的抗争,也是对破碎家庭重圆的渴望。窗外,暮色渐浓,山娃望着东北方向,暗暗发誓,一定要把这个家重新拼凑完整。 山娃呆呆地伫立在临街做服装加工的小院里,风撩动着他的衣角,恰似他此刻纷乱的心绪。刚刚与妻子那场揪心的怨恨父亲对话,仍在耳边回响,每一个字都像重锤,敲打着他的心。母亲失控的眼泪与绝望的挣扎,让山娃满心自责,怪自己没能早些察觉父母间的暗流涌动。 良久,山娃深吸一口气,试图平复内心的波澜,手不自觉地探入衣兜,摩挲着那包皱巴巴的香烟,像是在找寻一丝慰藉。指尖触碰到烟盒的瞬间,他微微一颤,随即缓缓抽出一根,打火机“咔嚓”一声脆响,火苗在风中摇曳,映照着他紧锁的眉头。烟雾缭绕间,山娃的眼神愈发坚定,思绪也逐渐清晰。 去东北,绝非一场说走就走的旅行,盲目启程解决不了任何问题,当务之急是捋清思路。山娃慢慢的在心里做着谋划。。。。。。 其一,父母二十余载婚姻,往昔虽聚少离多,吵吵闹闹的也闹过离婚,但终究却也相安无事。究竟是何缘由?让父亲动了离婚的邪念呢?这背后定有隐情,见到他非得当面问个明白不可。 其二,母亲病情反复,生活难以自理,这些年父亲虽远在他乡,却也是家里的顶梁柱,妈妈心中的依靠还是父亲,她虽然不懂得爱情,但她心中有着原始的情感,那就是,“嫁鸡随鸡,嫁狗随狗,嫁根扁担抱着走!”妈妈离不开父亲,内心世界里是她的依恋,父亲怎能轻易一走了之?定要说服父亲回心转意,担起为人丈夫的责任。 其三,若父母能破镜重圆,定要想办法将父亲调回家乡,结束这多年以来折磨人的两地分居。山娃深知,一家人相守相依,父亲回心转意的陪伴,才是治愈母亲心病的良药,也是他心底最深切的渴望。 主意既定,山娃掐灭烟头,大步流星向县政府奔去。县政府大院庄严肃穆,山娃站在后院的二楼楼下,望着那层层台阶,心中既忐忑又满含希望。他整了整衣衫,深吸一口气,抬脚迈上台阶,去二楼轻敲门“笃笃笃”,开门的秘书把山娃引进了里屋、李副县长的办公室。 屋内,主管林业的副县长李贸易正伏案审阅文件,听到有人敲门声,抬头见是秘书引进了山娃,微微一愣,旋即露出和蔼的笑容,问着山娃说: “山娃啊!好久没见你了,快进来,看你这满头大汗的,出啥事了?” 山娃局促地搓着手,双脚不安地挪动,局促不安的嗫嚅道: “李县长!我……我实在是没辙了才来找您。您之前说有困难找您,我家这回真碰上难题了。” “什么难题呀?我能帮到你的一定帮忙。”他笑呵呵的问道答应着。 山娃听了李副县长这样说,就放下心来,眼眶泛红,声音也有些哽咽,又向李县长倾诉说道: “我爸和我妈常年两地分居,感情出了大问题,现在都闹到离婚的地步了。李县长,您主管林业工作,我父亲也在林业部门工作,能不能在咱县林业系统给我爸安排个工作,把他调回来啊?我实在不忍心看着这个家就这么散了。” 李茂义县长微微皱眉,起身走到山娃身旁,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目光中满是关切的对山娃安慰说: “山娃呀!别着急,有话慢慢说,让我为你父亲调回来的事琢磨琢磨。。。。。。” 他拉着山娃在沙发坐下,沉思片刻后又说: “咱们县这几个林场,效益都还不错。我回头跟林业局局长打个招呼,安排你父亲到林场工作,林业局家属院要是有富余的话,让他们给你父亲分一套,上下班方便,生活上也有个照应。” “那敢情好了!您多费心,父母能团聚,这也是我多年的心愿啊。”山娃感激的眨着双眸,恭敬地看着李县长说道。 李副县长又看着山娃关切的问: “不知道你父亲是否同意调回来吗?光你着急有啥用啊!” “我以前和他说过,想让他调回来工作,他犹犹豫豫的怕调不回来呀!这回您要是答应了,我准备去东北找他一趟。”山娃回答说道。 “那你要是去了,让你父亲去找单位的人事部门,先开一封商调函,把档案一并带过来,我这边好走流程。经过两省之间,工作调动是不那么容易,比较麻烦。” 山娃眼中瞬间燃起希望之火,“噌”地站起身,激动得语无伦次:“李县长,太感谢您了!您就是我们家的大救星啊!我这就跟单位请假,立马去找我爸。要是能把他调回来,我爸妈复婚就有指望了。他们都年过半百了,我妈还一身病,这时候离婚,她咋受得了啊?” 李贸易微笑着点头,眼中透着几分感慨说: “你快去,孩子。上次去你爸那儿采购木材的事儿没成,不怪他,他在那头也尽力了,看得出来,他对家乡一直念着。咱都盼着他能回来,一家人团团圆圆的。我答应你的事儿,肯定尽力办好。” 山娃满心感激,眼眶湿润,连声道谢后,告辞离去。一路上,春日暖阳洒在身上,暖了身,更暖了心。他脚步轻快,仿佛看到了一家人围坐桌前、欢声笑语的温馨画面。 回到单位,山娃径直走向局长办公室。黄局长正对着报表沉思,见山娃风风火火进来,打趣道:“山娃,啥事儿这么着急,火烧眉毛啦?” 山娃挠挠头,满脸堆笑:“局长,我家里出了点急事,得去东北一趟,想跟您请十天假。我爸妈闹离婚了,我得去劝劝,顺便处理点家事。” 黄局长放下手中笔,关切地看着他说: “行,家里事儿要紧。你放心去,工作这边我安排妥当,路上注意安全,有啥需要帮忙的尽管吱声。” 山娃连声道谢,退出办公室,心中满是对领导和同事的感激。 1987 年 3 月 20 日,山娃背着简单行囊,踏上了北去的列车。车窗外,田野山川如幻灯片般飞速后退,山娃望着远方,眼神坚定。此行,他承载着家庭的希望,怀揣着对未来的憧憬,向着东北那片未知的土地进发,去寻回遗失的亲情,拼凑家的完整拼图…… 山娃在绿皮火车的哐当声中熬过了三天两夜,终于踏上了大东北库都尔林业局这片陌生而又透着凛冽寒意的土地。 当内地已是阳春三月、繁花似锦,这儿却依旧被茫茫白雪封印,原始森林像沉睡在冰雪童话里的巨兽,银装素裹,寂静又苍茫。寒风如刀子般刮过,山娃裹紧棉衣,踏入及膝的积雪,每一步都咯吱作响,他心里满是震撼与酸涩,实在想象不出父亲是如何在这般恶劣的天地间年复一年地坚守。 此次前来,他心中只有一个执念:一定要把父亲带离这苦寒之地,让一家人团聚。 怀着忐忑不安的心情,山娃不敢贸然提及父亲本名,一路打听着“赵马列”这个绰号,竟也顺利找到了那两间低矮得仿佛要被积雪压垮的家属院。 推开门的瞬间,屋内昏暗,火炕散发着微弱热气,他一眼就看到了父亲——赵明。父子俩目光交汇,空气仿若瞬间凝固,山娃眼中的怒火熊熊燃烧,像要把这多年的委屈与不解一股脑儿宣泄出来;赵明则像是被惊到的小鹿,慌乱无措,眼中满是惊恐与讶异,数秒的死寂后,赵明眉心紧蹙,嘴唇颤抖着,结结巴巴挤出几个字: “你,你咋来了呢?” 山娃闷头进屋,一屁股重重砸在苇席火炕上,脸色阴沉得能滴出水来,冷冷地反问: “我为啥来了,难道你还不清楚吗?” 赵明像是被钉在了原地,身子僵直,脸上写满疑惑,也反问道: “我?清楚什么?” “你为什么和我妈离婚,为啥瞒得死死的不敢告诉我?到底啥意思?”山娃向前倾身,双拳紧握,咄咄逼人地质问。 赵明像是被触到了逆鳞,一下子暴跳如雷,脸涨得通红,额上青筋暴起,呵斥说: “我和你妈离不离婚,关你屁事!那是我们老一辈的自由,你个毛头小子还想管老子?告诉你,从结婚那天起,我就想离!可你爷爷奶奶以死相逼,我没办法,只能逃婚,逃婚!一路逃到大东北,在这遭了这么多年罪,你难道不清楚吗?” 山娃眼眶泛红,声音也带了哭腔说: “那你早干啥去了?逃婚又不离婚,孩子都生了一大群。现在想离,晚了!我们做儿女的绝不答应。” 赵明双手抱头,痛苦地揪着头发,仰头嘶吼: “为什么?为什么啊?我怎么就摊上这么个孽缘!生了你这个冤家!结婚被父母包办,离婚又被儿女阻拦,你还让不让我活了?” 说到此处,这个坚毅了半生的汉子,泪水夺眶而出,纵横在沧桑的脸上。 山娃瞧着父亲这般悲戚模样,心猛地一揪,怒火像被浇了一盆冷水,渐渐熄灭。看着赵明那可怜无助、仿若被命运捉弄至绝境的样子,他一时没了主意,满心的愤懑化为了迷茫。 就在这压抑的沉默中,赵明在狭小局促的屋里来回踱步,脚步凌乱,像是困兽。他哆哆嗦嗦地从兜里摸出一根皱巴巴的烟,划亮火柴,猛吸一口,烟雾在昏黄灯光下缭绕。良久,他靠着墙缓缓蹲下,手指夹着烟,烟灰簌簌而落,又像是下了极大决心,沙哑着嗓子对山娃说出了一个藏在心底多年、足以颠覆一切的惊天秘密…… 第4章 山娃青年174集 第四章山娃青年174集 县城里,律师事务所内气氛凝重。山娃焦急地向兴隆县最有名气的律师苏冬青,诉说着家里的变故,苏律师推了推眼镜,神色严肃对山娃说: “根据婚姻法规定,一方患有精神病,另一方是无权提出离婚的。” 山娃心里“咯噔”一下,随即涌起一阵欣喜,这一趟东北,他更有底气了。他告辞了律师苏冬青,离开了律所,向家走去。 回到家,妻子迎上来,一眼瞧见山娃满脸的凝重,忙拉住他的胳膊,眼中满是担忧,就眨着双眸问: “咋了这是?魂儿都丢了似的,家里出啥事了?” 山娃拉着妻子坐下,把小可告知的父母离婚隐情一股脑倒了出来。妻子瞪大了眼睛,秀眉紧蹙,惊讶道: “这都多大岁数了,还折腾着离婚?爸怕不是在外头养小三了?” 山娃“噌”地站起身,怒火在眼中燃烧,拧着眉头驳斥着妻子的猜忌,悻悻的说: “咋可能?他一没权二没钱,拖着我们这一帮孩子,穷得叮当响,拿啥养小三啊?开玩笑!” 妻子眨着眼睛,仍是一脸困惑,疑惑不解的又问山娃: “那为啥要离婚啊?真让人想不通。” “我哪知道啊?要是知道就好了!”山娃说着一跺脚,情绪再度激动起来,接着愤愤地又蹙着双眸说: “反正我得去东北一趟,让爸妈复婚。妈有精神病,苏大律师都说了,这种情况离婚无效,他不能拍拍屁股走人,把烂摊子扔给我。” 山娃越说越气,声音也不自觉拔高,吼声响彻屋子,那是对命运不公的抗争,也是对破碎家庭重圆的渴望。窗外,暮色渐浓,山娃望着东北方向,暗暗发誓,一定要把这个家重新拼凑完整。 山娃呆呆地伫立在临街做服装加工的小院里,风撩动着他的衣角,恰似他此刻纷乱的心绪。刚刚与妻子那场揪心的怨恨父亲对话,仍在耳边回响,每一个字都像重锤,敲打着他的心。母亲失控的眼泪与绝望的挣扎,让山娃满心自责,怪自己没能早些察觉父母间的暗流涌动。 良久,山娃深吸一口气,试图平复内心的波澜,手不自觉地探入衣兜,摩挲着那包皱巴巴的香烟,像是在找寻一丝慰藉。指尖触碰到烟盒的瞬间,他微微一颤,随即缓缓抽出一根,打火机“咔嚓”一声脆响,火苗在风中摇曳,映照着他紧锁的眉头。烟雾缭绕间,山娃的眼神愈发坚定,思绪也逐渐清晰。 去东北,绝非一场说走就走的旅行,盲目启程解决不了任何问题,当务之急是捋清思路。山娃慢慢的在心里做着谋划。。。。。。 其一,父母二十余载婚姻,往昔虽聚少离多,吵吵闹闹的也闹过离婚,但终究却也相安无事。究竟是何缘由?让父亲动了离婚的邪念呢?这背后定有隐情,见到他非得当面问个明白不可。 其二,母亲病情反复,生活难以自理,这些年父亲虽远在他乡,却也是家里的顶梁柱,妈妈心中的依靠还是父亲,她虽然不懂得爱情,但她心中有着原始的情感,那就是,“嫁鸡随鸡,嫁狗随狗,嫁根扁担抱着走!”妈妈离不开父亲,内心世界里是她的依恋,父亲怎能轻易一走了之?定要说服父亲回心转意,担起为人丈夫的责任。 其三,若父母能破镜重圆,定要想办法将父亲调回家乡,结束这多年以来折磨人的两地分居。山娃深知,一家人相守相依,父亲回心转意的陪伴,才是治愈母亲心病的良药,也是他心底最深切的渴望。 主意既定,山娃掐灭烟头,大步流星向县政府奔去。县政府大院庄严肃穆,山娃站在后院的二楼楼下,望着那层层台阶,心中既忐忑又满含希望。他整了整衣衫,深吸一口气,抬脚迈上台阶,去二楼轻敲门“笃笃笃”,开门的秘书把山娃引进了里屋、李副县长的办公室。 屋内,主管林业的副县长李贸易正伏案审阅文件,听到有人敲门声,抬头见是秘书引进了山娃,微微一愣,旋即露出和蔼的笑容,问着山娃说: “山娃啊!好久没见你了,快进来,看你这满头大汗的,出啥事了?” 山娃局促地搓着手,双脚不安地挪动,局促不安的嗫嚅道: “李县长!我……我实在是没辙了才来找您。您之前说有困难找您,我家这回真碰上难题了。” “什么难题呀?我能帮到你的一定帮忙。”他笑呵呵的问道答应着。 山娃听了李副县长这样说,就放下心来,眼眶泛红,声音也有些哽咽,又向李县长倾诉说道: “我爸和我妈常年两地分居,感情出了大问题,现在都闹到离婚的地步了。李县长,您主管林业工作,我父亲也在林业部门工作,能不能在咱县林业系统给我爸安排个工作,把他调回来啊?我实在不忍心看着这个家就这么散了。” 李茂义县长微微皱眉,起身走到山娃身旁,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目光中满是关切的对山娃安慰说: “山娃呀!别着急,有话慢慢说,让我为你父亲调回来的事琢磨琢磨。。。。。。” 他拉着山娃在沙发坐下,沉思片刻后又说: “咱们县这几个林场,效益都还不错。我回头跟林业局局长打个招呼,安排你父亲到林场工作,林业局家属院要是有富余的话,让他们给你父亲分一套,上下班方便,生活上也有个照应。” “那敢情好了!您多费心,父母能团聚,这也是我多年的心愿啊。”山娃感激的眨着双眸,恭敬地看着李县长说道。 李副县长又看着山娃关切的问: “不知道你父亲是否同意调回来吗?光你着急有啥用啊!” “我以前和他说过,想让他调回来工作,他犹犹豫豫的怕调不回来呀!这回您要是答应了,我准备去东北找他一趟。”山娃回答说道。 “那你要是去了,让你父亲去找单位的人事部门,先开一封商调函,把档案一并带过来,我这边好走流程。经过两省之间,工作调动是不那么容易,比较麻烦。” 山娃眼中瞬间燃起希望之火,“噌”地站起身,激动得语无伦次:“李县长,太感谢您了!您就是我们家的大救星啊!我这就跟单位请假,立马去找我爸。要是能把他调回来,我爸妈复婚就有指望了。他们都年过半百了,我妈还一身病,这时候离婚,她咋受得了啊?” 李贸易微笑着点头,眼中透着几分感慨说: “你快去,孩子。上次去你爸那儿采购木材的事儿没成,不怪他,他在那头也尽力了,看得出来,他对家乡一直念着。咱都盼着他能回来,一家人团团圆圆的。我答应你的事儿,肯定尽力办好。” 山娃满心感激,眼眶湿润,连声道谢后,告辞离去。一路上,春日暖阳洒在身上,暖了身,更暖了心。他脚步轻快,仿佛看到了一家人围坐桌前、欢声笑语的温馨画面。 回到单位,山娃径直走向局长办公室。黄局长正对着报表沉思,见山娃风风火火进来,打趣道:“山娃,啥事儿这么着急,火烧眉毛啦?” 山娃挠挠头,满脸堆笑:“局长,我家里出了点急事,得去东北一趟,想跟您请十天假。我爸妈闹离婚了,我得去劝劝,顺便处理点家事。” 黄局长放下手中笔,关切地看着他说: “行,家里事儿要紧。你放心去,工作这边我安排妥当,路上注意安全,有啥需要帮忙的尽管吱声。” 山娃连声道谢,退出办公室,心中满是对领导和同事的感激。 1987 年 3 月 20 日,山娃背着简单行囊,踏上了北去的列车。车窗外,田野山川如幻灯片般飞速后退,山娃望着远方,眼神坚定。此行,他承载着家庭的希望,怀揣着对未来的憧憬,向着东北那片未知的土地进发,去寻回遗失的亲情,拼凑家的完整拼图…… 山娃在绿皮火车的哐当声中熬过了三天两夜,终于踏上了大东北库都尔林业局这片陌生而又透着凛冽寒意的土地。 当内地已是阳春三月、繁花似锦,这儿却依旧被茫茫白雪封印,原始森林像沉睡在冰雪童话里的巨兽,银装素裹,寂静又苍茫。寒风如刀子般刮过,山娃裹紧棉衣,踏入及膝的积雪,每一步都咯吱作响,他心里满是震撼与酸涩,实在想象不出父亲是如何在这般恶劣的天地间年复一年地坚守。 此次前来,他心中只有一个执念:一定要把父亲带离这苦寒之地,让一家人团聚。 怀着忐忑不安的心情,山娃不敢贸然提及父亲本名,一路打听着“赵马列”这个绰号,竟也顺利找到了那两间低矮得仿佛要被积雪压垮的家属院。 推开门的瞬间,屋内昏暗,火炕散发着微弱热气,他一眼就看到了父亲——赵明。父子俩目光交汇,空气仿若瞬间凝固,山娃眼中的怒火熊熊燃烧,像要把这多年的委屈与不解一股脑儿宣泄出来;赵明则像是被惊到的小鹿,慌乱无措,眼中满是惊恐与讶异,数秒的死寂后,赵明眉心紧蹙,嘴唇颤抖着,结结巴巴挤出几个字: “你,你咋来了呢?” 山娃闷头进屋,一屁股重重砸在苇席火炕上,脸色阴沉得能滴出水来,冷冷地反问: “我为啥来了,难道你还不清楚吗?” 赵明像是被钉在了原地,身子僵直,脸上写满疑惑,也反问道: “我?清楚什么?” “你为什么和我妈离婚,为啥瞒得死死的不敢告诉我?到底啥意思?”山娃向前倾身,双拳紧握,咄咄逼人地质问。 赵明像是被触到了逆鳞,一下子暴跳如雷,脸涨得通红,额上青筋暴起,呵斥说: “我和你妈离不离婚,关你屁事!那是我们老一辈的自由,你个毛头小子还想管老子?告诉你,从结婚那天起,我就想离!可你爷爷奶奶以死相逼,我没办法,只能逃婚,逃婚!一路逃到大东北,在这遭了这么多年罪,你难道不清楚吗?” 山娃眼眶泛红,声音也带了哭腔说: “那你早干啥去了?逃婚又不离婚,孩子都生了一大群。现在想离,晚了!我们做儿女的绝不答应。” 赵明双手抱头,痛苦地揪着头发,仰头嘶吼: “为什么?为什么啊?我怎么就摊上这么个孽缘!生了你这个冤家!结婚被父母包办,离婚又被儿女阻拦,你还让不让我活了?” 说到此处,这个坚毅了半生的汉子,泪水夺眶而出,纵横在沧桑的脸上。 山娃瞧着父亲这般悲戚模样,心猛地一揪,怒火像被浇了一盆冷水,渐渐熄灭。看着赵明那可怜无助、仿若被命运捉弄至绝境的样子,他一时没了主意,满心的愤懑化为了迷茫。 就在这压抑的沉默中,赵明在狭小局促的屋里来回踱步,脚步凌乱,像是困兽。他哆哆嗦嗦地从兜里摸出一根皱巴巴的烟,划亮火柴,猛吸一口,烟雾在昏黄灯光下缭绕。良久,他靠着墙缓缓蹲下,手指夹着烟,烟灰簌簌而落,又像是下了极大决心,沙哑着嗓子对山娃说出了一个藏在心底多年、足以颠覆一切的惊天秘密…… 第4章 山娃青年175集 第四章山娃青年175集 赵明坐在那张有些年头的木凳上,手指颤抖地又续上了一根烟。昏黄的灯光在烟雾中摇曳,映照着他满是沧桑的脸。他狠狠吸了一口,尼古丁的辛辣在肺腑间散开,仿佛只有这样,才能让他鼓起勇气,面对眼前的儿子说出憋闷在心底许久的秘密。 “山娃呀!你是不知道啊?”赵明的声音沙哑,带着几分疲惫与无奈,幽幽的说: “打从和你妈结婚起,那就是个天大的错误。当年被父母包办,你奶奶以死相逼,我没办法,不得不只能跟你妈入了洞房结了婚。婚后才发现,我俩“三观”(人生观、价值观和世界观)不合,根本过不到一块儿去呀。我实在受不了和你妈那脾气、过下去的勇气,就偷偷报名参了军,想着这就算是逃婚了,与你妈不在一起,就盼着能离了这婚,再寻找机会重新开始,在外面组建新的家庭生活。” 山娃静静地坐在一旁,眼睛盯着地面,双手不安地搓着衣角。他虽早有预感父母关系不和睦,却没想到背后藏着父亲这样的隐情。 赵明弹了弹烟灰,继续说道: “谁能料到,第二年你就出生了。有了你,这婚就更离不成了。你妈舍不得让你没爹少妈的,你姥姥还一个劲的劝你妈,‘嫁鸡随鸡、嫁狗随狗’。我也怕你从小没妈受委屈。再说,那时候婚姻法摆在那儿,一方不点头,这婚就离不了。日子一天天过去,家里孩子越来越多,虽说日子过得扭曲、穷困潦倒、家庭也畸形,可看着你们这些孩子慢慢长大,我寻思着得负责啊!你妈没有远见卓识,只知道你们长大了务农,在家里下地干活,这不把你们耽误了吗?我想,唯一的出路,就得供你们读书上学,让你们考出去,脱离开农村,以后能有出息,当个国家干部,也不枉来人世走一遭。” 山娃微微抬起头,看着父亲沟壑纵横的脸,心中五味杂陈。父亲这些年的艰辛和困苦他都看在眼里,可如今听到这些话,又觉得心底某个角落被狠狠刺痛。 “直到去年。。。。。。” 赵明的眼神有了一丝光亮,却又透着几分决绝,悻悻的说: “你两个妹妹跟你一样,争气地考上了中专。我心里那离婚的念头,就像野草一样,‘噌’地一下疯长起来。我这一辈子,大半截都过去了,你们姊妹六个,一半都考学出去了,我觉得自己的任务也算完成了一半,不能再拖了,再拖我就真没机会了。” 山娃蹙着双眸,忍不住插言道: “爸,到底咋回事?你咋突然铁了心要和我妈离婚呢?” 赵明顿了顿,又深吸一口烟,像是要把所有的勇气都吸进肺里,才缓缓开口说: “我在报纸上看到一则征婚广告,那上面的征婚女子叙述经过,一下子就把我给打动了,看完我就下定决心,心想一定要跟你妈把婚离了。” “啥样的征婚广告?咋写的?让你这样感动和动心呢?”山娃急切地问道,眼睛睁得大大的,满是疑惑。 赵明微微仰头,回忆着广告上的内容,片刻后,他沉声说: “那征婚女的叫张愿达,四十岁,家在吉林省双阳县劝农山乡。家里穷得叮当响,父亲一身病,母亲走得早,她初中都没念完,就挑起了照顾家的担子,拉扯两个弟弟上学。好不容易把弟弟都供上中专,老爹也没了,就这么把自己青春给耽误了,到现在还没成家。她说想找个能理解她的人,一起过日子,年龄啥的都不限。” 山娃听着,嘴巴微张,满脸惊诧,脱口而出: “你和她联系过吗?” 赵明的脸瞬间涨得绯红,像是被人看穿了心底的秘密,有些汗颜地回答: “我给她去过信,她回信说,可以见面细聊。” “即便她同意了,你打算咋办呢?”山娃眉头紧锁,声音里带着一丝质问道。 赵明避开儿子的目光,像是在描绘一幅美好的蓝图,又像是在给自己打气,一脸充满了希望说: “我想把她接到我这儿来成亲,重新组个家。再把你小妹和小弟接过来,我们一起照顾他俩上学,咋也得供到你的姊妹们大学毕业,最后完成我的心愿。” 山娃“噌”地一下站起身来,眼眶泛红,声音也拔高了几分,一脸怒色说: “您真是异想天开,咋不想想呢?她没工作,就靠您那点工资,能养活这一大家子吗?您和我妈离了婚,就啥都不管了吗?我大妹、二妹上中专的生活费咋办?二弟小生还读高中呢,您也不管了吗?难道不成都丢给我来管吗?” 赵明像是被一记重拳击倒,整个人都愣住了,嘴唇嗫嚅着,却半天吐不出一个字来。他望着儿子,眼中满是愧疚与挣扎,曾经对新生活的憧憬,此刻被现实的冷水浇了个透心凉。屋内一片死寂,只有那昏黄的灯光还在闪烁,像是在无声地叹息着这个家庭破碎的命运。 在库都尔林业局那间昏暗、低矮的家属院里,父子俩相对而坐,空气仿若都凝固了一般,只有沉默在肆意蔓延。许久之后,山娃的手指微微颤抖着,从兜里摸出一根烟,打火机“咔嚓”一声打破寂静,他深吸一口,缓缓吐出的烟雾像是承载着满心的愁绪。 “您还是面对现实!”山娃率先打破沉默,声音有些沙哑,却透着不容置疑的坚定又说: “收起您那不切实际的幻想!冲动是魔鬼!感情用事可不行,您得理性想想,把她接来成家?您能给人家啥丰厚物质基础?到头来还不是让人家跟着吃苦受罪。一奶同胞的弟弟她可以忍受,非亲非故您的儿女她能受得了吗? 依我看,您和我妈复婚才是正事儿。我妈本来就有精神病,您当初离了婚,本就有责任。按法律讲,一方有这病根本不能离婚。我妈需要您的陪伴、呵护,您真得改改对我妈的态度了,理解包容我妈,她真的很不容易呀!您都这岁数了,让妈后半辈子有个依靠。精神病得靠精神上的慰藉和疗伤,我们做儿女的再尽心、尽孝,也比不上夫妻间的情分,您说是不是这个理儿呢?” 赵明像是被点燃的火药桶,“蹭”地一下站起身来,怒目圆睁,死死地盯着山娃,吼道: “不!我绝不可能和你妈复婚,好不容易离了婚,还想让我回头?做梦!”那声音震得窗户都似乎跟着嗡嗡作响。 山娃也不甘示弱,霍地起身,挺直了腰杆,斥责道: “那就由不得您了!您不能就这么扔下我妈,自己一门心思想着寻欢作乐,把儿女抛在脑后,不管我妈死活,肆意妄为、抛妻弃子,这可是法理难容啊!” 父子俩就像两只斗红了眼的公鸡,互不相让,眼神里的怒火似乎能将这狭小的空间点燃。 “那你去告我!反正我绝不复婚!”赵明气得脸都涨红了,额头上青筋暴起,手指颤抖地指着山娃,那模样像是要把所有的愤懑都通过指尖宣泄出来。 “行!那我去库都尔镇民政所,举报您隐瞒事实真相、骗取离婚,非把这离婚给作废不可!” 山娃喊着,转身冲出门去,脚步带着风,奔向民政所,满心的愤怒与急切,让他无暇顾及其他,冲进了民政所。。 民政所里,山娃喘着粗气,额前的头发被汗水浸湿。见到工作人员张慧英,他急火火地开口: “我父母这婚不能离,我妈患精神病多年了,我父亲赵明他不能就这么和我妈把婚离了?” 张慧英面露惊愕之色,眼睛睁得大大的,疑惑不解地回应说: “不能啊,那天你母亲来的时候神志可清醒了,自愿同意离婚的,还有她女儿作证呢。” 山娃眉头紧锁,眼神里透着焦急与笃定,一脸黑线说: “那都是假象,是我爸搞的鬼。我亲自陪着我妈在遵化县大刘庄精神病医院住了一个多月,病都没好痊愈就出院了,一直靠吃药撑着,压根就没痊愈过。” 张慧英眨了眨眼睛,思索片刻后说道: “有医院的《诊断书》吗?要是有,这《离婚证书》就能收回,宣布离婚无效。” 山娃下意识地摸遍了口袋,两手一摊,脸上满是无奈,遗憾的说: “我没带来,不过,我这就可以回去,到大刘庄精神病医院开出精神病《诊断书》。” “行,那你回去开《诊断书》。拿来了我们就找你父亲,收回《离婚证书》。要是你妈不能来,你就带上她的身份证、《授权委托书》和《离婚证书》,代替她办理作废手续。”张慧英神色严肃,一字一句地交代着。 山娃轻轻应了一声,转身离开民政所,脚步未停,又直奔库都尔林业局计划科。见到王孝和科长,山娃连忙自我介绍,王科长热情地伸出手,山娃紧紧握住,眼中满是期盼,眨着双眸说: “王叔,我知道您和我爸关系铁。这次求您帮个忙,我想把我爸调回家乡去工作,我找了我们县主管林业的副县长李贸易,他答应了,让把我爸的《商调函》和人事档案带过去,好走流程,办理调动手续。要是调不成,再把档案寄回来;调成功了,就拿县人事局开出的《调令》,让我爸来办工作调动手续。” 王科长眼睛瞪得溜圆,满是吃惊: “哎呀呀!这可是好事啊!早该把你爸调回去了,他一个人在这儿孤苦伶仃大半辈子,太不容易了。” 可转瞬间,他又皱起眉头,一脸狐疑地问: “你爸同意调回去吗?他咋不自己来找我呢?” 山娃心里“咯噔”一下,面上却镇定自若,眨了眨眼睛,沉声说: “我问过他,他同意,就是怕没关系办不成,抹不开面子找您。您就带我去办,我过一两天就回老家去找李县长落实。” 王科长信以为真,拍了拍山娃的肩膀,萧然的说: “你爸就是自尊心太强,脾气还有点古怪。行!我带你去人事科,找当家子主管人事的王科长办,我和他关系很熟。” 有了王科长的引荐,事情办得出奇地顺利,《商调函》很快就开好了,山娃拿到了人事部门开好的《商调函》、带着铅封的父亲人事档案袋,告别王科长时,他心里五味杂陈。 在返程的路上,山娃望着车窗外飞速掠过的景致,思绪万千。他想着,只要能作废父母的《婚证书》离,再把父亲调回家乡工作,父亲就能收心,回到母亲身边。一家人整整齐齐,父母后半辈子相互陪伴,感情也能慢慢修复。。。。。。 身为长子,这难道不是自己该做的吗?营造出团聚的条件,解决了两地分居,让父母和好如初,自己也算了却这桩心病了。想到这儿,山娃嘴角微微上扬,带着一丝希望的笑意。这一趟往返整整十天,虽疲惫,可心中有了希望,踏着列车的脚步,便愈发坚定地朝着兴隆县老家奔去。 第4章 山娃青年175集 第四章山娃青年175集 赵明坐在那张有些年头的木凳上,手指颤抖地又续上了一根烟。昏黄的灯光在烟雾中摇曳,映照着他满是沧桑的脸。他狠狠吸了一口,尼古丁的辛辣在肺腑间散开,仿佛只有这样,才能让他鼓起勇气,面对眼前的儿子说出憋闷在心底许久的秘密。 “山娃呀!你是不知道啊?”赵明的声音沙哑,带着几分疲惫与无奈,幽幽的说: “打从和你妈结婚起,那就是个天大的错误。当年被父母包办,你奶奶以死相逼,我没办法,不得不只能跟你妈入了洞房结了婚。婚后才发现,我俩“三观”(人生观、价值观和世界观)不合,根本过不到一块儿去呀。我实在受不了和你妈那脾气、过下去的勇气,就偷偷报名参了军,想着这就算是逃婚了,与你妈不在一起,就盼着能离了这婚,再寻找机会重新开始,在外面组建新的家庭生活。” 山娃静静地坐在一旁,眼睛盯着地面,双手不安地搓着衣角。他虽早有预感父母关系不和睦,却没想到背后藏着父亲这样的隐情。 赵明弹了弹烟灰,继续说道: “谁能料到,第二年你就出生了。有了你,这婚就更离不成了。你妈舍不得让你没爹少妈的,你姥姥还一个劲的劝你妈,‘嫁鸡随鸡、嫁狗随狗’。我也怕你从小没妈受委屈。再说,那时候婚姻法摆在那儿,一方不点头,这婚就离不了。日子一天天过去,家里孩子越来越多,虽说日子过得扭曲、穷困潦倒、家庭也畸形,可看着你们这些孩子慢慢长大,我寻思着得负责啊!你妈没有远见卓识,只知道你们长大了务农,在家里下地干活,这不把你们耽误了吗?我想,唯一的出路,就得供你们读书上学,让你们考出去,脱离开农村,以后能有出息,当个国家干部,也不枉来人世走一遭。” 山娃微微抬起头,看着父亲沟壑纵横的脸,心中五味杂陈。父亲这些年的艰辛和困苦他都看在眼里,可如今听到这些话,又觉得心底某个角落被狠狠刺痛。 “直到去年。。。。。。” 赵明的眼神有了一丝光亮,却又透着几分决绝,悻悻的说: “你两个妹妹跟你一样,争气地考上了中专。我心里那离婚的念头,就像野草一样,‘噌’地一下疯长起来。我这一辈子,大半截都过去了,你们姊妹六个,一半都考学出去了,我觉得自己的任务也算完成了一半,不能再拖了,再拖我就真没机会了。” 山娃蹙着双眸,忍不住插言道: “爸,到底咋回事?你咋突然铁了心要和我妈离婚呢?” 赵明顿了顿,又深吸一口烟,像是要把所有的勇气都吸进肺里,才缓缓开口说: “我在报纸上看到一则征婚广告,那上面的征婚女子叙述经过,一下子就把我给打动了,看完我就下定决心,心想一定要跟你妈把婚离了。” “啥样的征婚广告?咋写的?让你这样感动和动心呢?”山娃急切地问道,眼睛睁得大大的,满是疑惑。 赵明微微仰头,回忆着广告上的内容,片刻后,他沉声说: “那征婚女的叫张愿达,四十岁,家在吉林省双阳县劝农山乡。家里穷得叮当响,父亲一身病,母亲走得早,她初中都没念完,就挑起了照顾家的担子,拉扯两个弟弟上学。好不容易把弟弟都供上中专,老爹也没了,就这么把自己青春给耽误了,到现在还没成家。她说想找个能理解她的人,一起过日子,年龄啥的都不限。” 山娃听着,嘴巴微张,满脸惊诧,脱口而出: “你和她联系过吗?” 赵明的脸瞬间涨得绯红,像是被人看穿了心底的秘密,有些汗颜地回答: “我给她去过信,她回信说,可以见面细聊。” “即便她同意了,你打算咋办呢?”山娃眉头紧锁,声音里带着一丝质问道。 赵明避开儿子的目光,像是在描绘一幅美好的蓝图,又像是在给自己打气,一脸充满了希望说: “我想把她接到我这儿来成亲,重新组个家。再把你小妹和小弟接过来,我们一起照顾他俩上学,咋也得供到你的姊妹们大学毕业,最后完成我的心愿。” 山娃“噌”地一下站起身来,眼眶泛红,声音也拔高了几分,一脸怒色说: “您真是异想天开,咋不想想呢?她没工作,就靠您那点工资,能养活这一大家子吗?您和我妈离了婚,就啥都不管了吗?我大妹、二妹上中专的生活费咋办?二弟小生还读高中呢,您也不管了吗?难道不成都丢给我来管吗?” 赵明像是被一记重拳击倒,整个人都愣住了,嘴唇嗫嚅着,却半天吐不出一个字来。他望着儿子,眼中满是愧疚与挣扎,曾经对新生活的憧憬,此刻被现实的冷水浇了个透心凉。屋内一片死寂,只有那昏黄的灯光还在闪烁,像是在无声地叹息着这个家庭破碎的命运。 在库都尔林业局那间昏暗、低矮的家属院里,父子俩相对而坐,空气仿若都凝固了一般,只有沉默在肆意蔓延。许久之后,山娃的手指微微颤抖着,从兜里摸出一根烟,打火机“咔嚓”一声打破寂静,他深吸一口,缓缓吐出的烟雾像是承载着满心的愁绪。 “您还是面对现实!”山娃率先打破沉默,声音有些沙哑,却透着不容置疑的坚定又说: “收起您那不切实际的幻想!冲动是魔鬼!感情用事可不行,您得理性想想,把她接来成家?您能给人家啥丰厚物质基础?到头来还不是让人家跟着吃苦受罪。一奶同胞的弟弟她可以忍受,非亲非故您的儿女她能受得了吗? 依我看,您和我妈复婚才是正事儿。我妈本来就有精神病,您当初离了婚,本就有责任。按法律讲,一方有这病根本不能离婚。我妈需要您的陪伴、呵护,您真得改改对我妈的态度了,理解包容我妈,她真的很不容易呀!您都这岁数了,让妈后半辈子有个依靠。精神病得靠精神上的慰藉和疗伤,我们做儿女的再尽心、尽孝,也比不上夫妻间的情分,您说是不是这个理儿呢?” 赵明像是被点燃的火药桶,“蹭”地一下站起身来,怒目圆睁,死死地盯着山娃,吼道: “不!我绝不可能和你妈复婚,好不容易离了婚,还想让我回头?做梦!”那声音震得窗户都似乎跟着嗡嗡作响。 山娃也不甘示弱,霍地起身,挺直了腰杆,斥责道: “那就由不得您了!您不能就这么扔下我妈,自己一门心思想着寻欢作乐,把儿女抛在脑后,不管我妈死活,肆意妄为、抛妻弃子,这可是法理难容啊!” 父子俩就像两只斗红了眼的公鸡,互不相让,眼神里的怒火似乎能将这狭小的空间点燃。 “那你去告我!反正我绝不复婚!”赵明气得脸都涨红了,额头上青筋暴起,手指颤抖地指着山娃,那模样像是要把所有的愤懑都通过指尖宣泄出来。 “行!那我去库都尔镇民政所,举报您隐瞒事实真相、骗取离婚,非把这离婚给作废不可!” 山娃喊着,转身冲出门去,脚步带着风,奔向民政所,满心的愤怒与急切,让他无暇顾及其他,冲进了民政所。。 民政所里,山娃喘着粗气,额前的头发被汗水浸湿。见到工作人员张慧英,他急火火地开口: “我父母这婚不能离,我妈患精神病多年了,我父亲赵明他不能就这么和我妈把婚离了?” 张慧英面露惊愕之色,眼睛睁得大大的,疑惑不解地回应说: “不能啊,那天你母亲来的时候神志可清醒了,自愿同意离婚的,还有她女儿作证呢。” 山娃眉头紧锁,眼神里透着焦急与笃定,一脸黑线说: “那都是假象,是我爸搞的鬼。我亲自陪着我妈在遵化县大刘庄精神病医院住了一个多月,病都没好痊愈就出院了,一直靠吃药撑着,压根就没痊愈过。” 张慧英眨了眨眼睛,思索片刻后说道: “有医院的《诊断书》吗?要是有,这《离婚证书》就能收回,宣布离婚无效。” 山娃下意识地摸遍了口袋,两手一摊,脸上满是无奈,遗憾的说: “我没带来,不过,我这就可以回去,到大刘庄精神病医院开出精神病《诊断书》。” “行,那你回去开《诊断书》。拿来了我们就找你父亲,收回《离婚证书》。要是你妈不能来,你就带上她的身份证、《授权委托书》和《离婚证书》,代替她办理作废手续。”张慧英神色严肃,一字一句地交代着。 山娃轻轻应了一声,转身离开民政所,脚步未停,又直奔库都尔林业局计划科。见到王孝和科长,山娃连忙自我介绍,王科长热情地伸出手,山娃紧紧握住,眼中满是期盼,眨着双眸说: “王叔,我知道您和我爸关系铁。这次求您帮个忙,我想把我爸调回家乡去工作,我找了我们县主管林业的副县长李贸易,他答应了,让把我爸的《商调函》和人事档案带过去,好走流程,办理调动手续。要是调不成,再把档案寄回来;调成功了,就拿县人事局开出的《调令》,让我爸来办工作调动手续。” 王科长眼睛瞪得溜圆,满是吃惊: “哎呀呀!这可是好事啊!早该把你爸调回去了,他一个人在这儿孤苦伶仃大半辈子,太不容易了。” 可转瞬间,他又皱起眉头,一脸狐疑地问: “你爸同意调回去吗?他咋不自己来找我呢?” 山娃心里“咯噔”一下,面上却镇定自若,眨了眨眼睛,沉声说: “我问过他,他同意,就是怕没关系办不成,抹不开面子找您。您就带我去办,我过一两天就回老家去找李县长落实。” 王科长信以为真,拍了拍山娃的肩膀,萧然的说: “你爸就是自尊心太强,脾气还有点古怪。行!我带你去人事科,找当家子主管人事的王科长办,我和他关系很熟。” 有了王科长的引荐,事情办得出奇地顺利,《商调函》很快就开好了,山娃拿到了人事部门开好的《商调函》、带着铅封的父亲人事档案袋,告别王科长时,他心里五味杂陈。 在返程的路上,山娃望着车窗外飞速掠过的景致,思绪万千。他想着,只要能作废父母的《婚证书》离,再把父亲调回家乡工作,父亲就能收心,回到母亲身边。一家人整整齐齐,父母后半辈子相互陪伴,感情也能慢慢修复。。。。。。 身为长子,这难道不是自己该做的吗?营造出团聚的条件,解决了两地分居,让父母和好如初,自己也算了却这桩心病了。想到这儿,山娃嘴角微微上扬,带着一丝希望的笑意。这一趟往返整整十天,虽疲惫,可心中有了希望,踏着列车的脚步,便愈发坚定地朝着兴隆县老家奔去。 第4章 山娃青年176集 第四章山娃青年176集 山娃的身影刚踏入兴隆的地界,那股子急切劲儿就如同上了弦的箭,拉得愈发紧绷。当日,他连口气都没喘匀,脚步匆匆地直奔遵化县大刘庄精神病医院。一路上,他的心像被一只无形的手揪着,脑海里全是母亲这些年受苦和病魔缠身的模样,想着一定要为母亲讨个公道,把破碎的家重新拼凑起来。 医院里,消毒水的味道刺鼻地弥漫在空气中,山娃在医办室里,急切地寻找着苗大夫的身影。终于,看到那身熟悉的白大褂,他一个箭步冲上前,额头上豆大的汗珠滚落,来不及擦拭,便忙不迭地说明了来意。 苗大夫推了推眼镜,目光透过镜片,带着几分同情与专业的审视,听着山娃带着哭腔的讲述,微微点头,随即转身走进办公室,查阅了山娃妈住院时的档案,确定了临出院时,病情虽有好转,但病未痊愈。 不多时,就拿着一份写着母亲患精神分裂症的《诊断书》出来了,递给了山娃。山娃颤抖着双手接过,那薄薄的纸张此刻却似有千斤重,承载着母亲多年的病痛折磨与山娃自己的希望。他眼眶泛红,声音哽咽,连声道谢,而后深吸一口气,像是给自己鼓足了劲儿,告辞离去,向着半壁山老家奔去。 回到家,老旧的屋子昏暗寂静,母亲秀兰坐在床边,眼神直勾勾空洞地望着窗外。山娃几步走到母亲跟前,握住她瘦骨嶙峋的手,把去东北找父亲的种种经历,一五一十地向母亲倾诉了出来。 秀兰原本目光呆滞的眼神里,渐渐有了光亮,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了欣喜的微笑,那笑容像是穿透阴霾的一缕光,照亮了这压抑的小屋。 她像是突然找回了力量,急切地翻找出自己的身份证,郑重地递给山娃,又在山娃早已起草好的、承载着全家期盼的《授权委托书》上,缓缓按下了手印。山娃小心翼翼地把所有手续和妈妈的《离婚证书》放在一起,仔细抚平边角,塞进口袋,眼神坚定得如同燃烧的火炬,看着母亲,一字一句地说: “妈妈!您放心,我还要二次北上,不仅作废《离婚证书》,还要把父亲调回家乡来工作,让你们夫妻团聚。” 秀兰眼中泪光闪烁,那是多年委屈与此刻希望交织的泪花,她咬着牙,眼睛直勾勾地盯着前方,仿佛要穿透墙壁看到远在东北的负心人,恨恨地说: “如果把你父亲调回来工作就好了,作废《离婚证书》的事就全权委托给你了。他这个没良心的玩意,想抛下我们不管,去找小老婆快活,门也没有。” 话到最后,已是泣不成声。山娃眼眶也瞬间湿润了,他紧紧抱住母亲,轻声安慰着,让母亲别着急上火,安心在家养病,照顾好姊妹们上学,可自己心里却像被火烧着一样,恨不得立刻飞到东北,把一切都扭转过来。 告别母亲,山娃马不停蹄地赶到兴隆县。县政府大院庄严肃穆,他在走廊里定了定神,敲响了李县长办公室的门。 门开后,秘书引领他来到了李县长的办公室,他恭敬地把父亲的《商调函》和人事档案袋递上,接着,将见到父亲的情况,事无巨细地向李县长做了汇报,说着说着,声音不自觉地提高,带着几分焦急说: “李县长!您抓紧时间给我父亲安排工作,我怕夜长梦多,父亲反复无常,时间拖久了,怕他再变卦。” 李县长站起身,绕过办公桌,轻轻拍了拍山娃的肩膀,眼神关切又笃定说道: “好!我会安排好的,让人事局特事特办,明后天就会给你开出《调令》,等我通知。” 山娃如释重负,脸上满是感激,连声道谢后,转身离去,脚步轻快了许多,返回了单位统计局。 李县长坐回椅子,仔细翻阅着山娃拿回的材料,眉头紧锁,片刻后,他招来秘书,神色凝重地吩咐道: “立刻去县人事局,办理赵明的工作调动手续,务必快些办好。” 秘书领命而去,李县长仍不放心,伸手抄起桌上的电话,拨通了县人事局局长谢朝岩的号码,语气不容置疑地说: “老谢啊,有个急事,你得特事特办,抓紧时间给赵明开出《调令》,安排他去兴隆县五指山林场报到工作,这事儿牵扯着一家人的希望,千万不能耽搁啊。” 县人事局谢局长在电话那头不断地答应着,随后挂断了电话。 山娃回到县统计局,办公室里同事们投来关切的目光。他径直走向黄局长办公室,“笃笃笃!”轻敲房门,应声而入,见到黄局长,把请假去东北找父亲的经过,又原原本本地向局长汇报了一遍。末了,带着几分忐忑与坚定请求道: “局长,我想再请假半个月,二次去东北,办理父亲调回家乡来工作事宜。” 黄局长放下手中的文件,抬头看着山娃,眼中满是理解与支持,二话没说,点头同意了山娃的请求。 第二天,山娃的手机急促响起,是李县长的通知。他一路飞奔到人事局,当那纸父亲的《调令》真真切切地握在手中时,山娃觉得自己像是握住了全家的希望和未来,如获至宝。他一刻也不敢怠慢,再次踏上了北去的路途。 火车哐当哐当地行驶在广袤的东北大地,正值春天,窗外的景色如诗如画。嫩绿的新芽从土里冒出头,像是大自然洒下的一把把希望的种子,渐渐铺成一片绿色的海洋。厚厚的积雪在阳光温柔的抚摸下,不情愿地渐渐消融,化作潺潺春水,流淌在大地的怀抱。 山娃坐在靠窗的位置,望着窗外大兴安岭茫茫林海,那无边无际的绿浪波涛汹涌,他的眼神却穿过这美景,陷入了沉思。他想着即将面临的与父亲的再次交锋,想着如何说服父亲回到家乡,又想着母亲和姊妹们期盼的面容,拳头不自觉地握紧,心中暗暗发誓,这一次,一定要满载而归…… 山娃的身影在蜿蜒的土路上,显得有些疲惫却又透着一股子执拗劲儿,三天两夜的车马颠簸劳顿,并未消磨他眼中的光芒。当库都尔林业局那片熟悉的土地映入眼帘,嫩绿的新芽在落叶松枝头俏皮地探出头,像是大自然馈赠的第一抹生机。储木场里原木与板方材堆积如山,路边野花肆意绽放,五彩斑斓地争奇斗艳,微风拂过,花草轻摇,似在欢迎这位归客。 可山娃满心焦急,哪有闲情雅致欣赏这春日盛景,他心心念念的唯有帮父亲办好调动,让离散的家重回完整。 脚步匆匆,他直奔库都尔林业局计划科,在略显杂乱却充满忙碌气息的办公室里寻到了王孝和科长,双手微微颤抖着递上那份承载希望的《调令》。 王科长接过,目光扫视了一遍,瞬间瞪大了双眼,满是惊讶说: “哦!你这孩子真有能耐,把你父亲这调动工作办好了,太不容易啦!走!我带你去见主管人事的张新实副局长,你得跟局长当面汇报一下。” 山娃轻轻应了一声,紧紧跟在王科长身后,手心满是汗水,心里既忐忑又期待。 局长办公室里,阳光透过斑驳的窗户,洒在略显陈旧的办公桌上。王科长将山娃的来意一一道来,张局长靠在椅背上,手指轻轻敲击桌面,若有所思地对山娃说: “你爸在这儿扎根多年,确实工作辛苦。你这孩子孝心可嘉,跑前跑后不容易。他借支欠的那 3700 元工资,局里给免了,调走时再给他提一级半工资,每月能拿 84 元,就当是领导照顾他回乡工作。让你爸拿《调令》去人事科办手续就行了。” 山娃眼眶瞬间红了,激动得声音都有些哽咽,一脸感激的说: “谢谢局长!我代父亲多谢领导的体谅和关怀。” 离开局长办公室,山娃与王科长一起来到了林业局的家属院,一路急匆匆的奔向父亲赵明那低矮破旧的家属院大门。刚到门口,他就抑制不住内心的喜悦,高声呼喊: “爸爸!爸爸!您的工作调动成啦!” 赵明正在屋内对着旧照片发呆,听到喊声,猛地回过神来,愣愣地看着冲进来的山娃和王科长,诧异问道: “你啥时候来的呀?干啥来了?” 山娃喘着粗气,兴奋地比划着,一脸兴奋的对父亲说: “我刚到就找我王叔帮忙,引荐了张局长,我拿来了您的《调令》呢,李县长特批,安排您回五指山林场报到上班。” 王科长眨着双眸,也在一旁帮腔说: “老哥,这下好了,你大儿子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把你调回家乡的事儿办成了。刚才张局长还说,不光免了你借支的欠款,还给你涨了一级半的工资,多好的事儿啊。” 赵明听了,却一点都高兴不起来,像被霜打了的茄子一样,眼神空洞地望着窗外,默默摸出根烟,点上深吸一口,闷声闷气的说: “我不想调回去了,和你妈离都离了婚,回去还干啥?” 王科长惊得合不拢嘴,满脸疑惑不解地问: “为啥呀?之前不是你想调回去吗?咋又变卦了?” 山娃急得眼眶泛红,上前拉住父亲胳膊,一脸央求的表情,拧着双眸对父亲说: “好不容易办成了工作调动,局长又给了您这么大的优惠,您回去工作,和妈复婚,有您的陪伴,她病也好能治愈呀!咱们一家人团团圆圆多好,您咋就不明白呢?” 赵明一听“复婚”俩字,像被点燃的炮仗,暴跳如雷狂吼: “不!我不复婚!也不回去,你少管老子!” 山娃也来了脾气,脖子一梗,悻悻的喊道: “老子咋了?当老子也得讲情理,不讲就不配当老子!” 王科长赶忙劝架,看了看赵明,又看了看山娃,眨着双眸说: “都别吵了,吵破天能解决啥问题吗?先都冷静冷静,好好说。” 说完,王科长无奈地摇摇头,自言自语道: “清官难断家务事啊!”,然后就告辞了他们爷俩,返回了单位。 待王科长走后,山娃深吸几口气,强压下心中的怒火,耐着性子劝着父亲说: “爸!咱都消消气,您想啊,趁这机会调回去,千载难逢的好机会。再跟我妈复婚,一家人多温馨,您后半辈子也安稳了不是吗?” 赵明递给山娃一根烟,自己又续上,长叹一声,心事重重的对山娃说: “我不能和你妈复婚,我得去找张愿达,接她来一起过,你妈我顾不上了。” 山娃气得双拳紧握,指甲都嵌进掌心,咬着牙说: “咱先别急着决定,都冷静冷静,再想想!” 之后几日,山娃住在父亲家里,每晚望着漆黑的屋顶,满心焦虑,盼着父亲回心转意。实在没辙,他忽然心生一计,偷偷给张愿达写了封信,言辞恳切,将家中情况全盘托出,希望她能劝劝父亲。 第4章 山娃青年176集 第四章山娃青年176集 山娃的身影刚踏入兴隆的地界,那股子急切劲儿就如同上了弦的箭,拉得愈发紧绷。当日,他连口气都没喘匀,脚步匆匆地直奔遵化县大刘庄精神病医院。一路上,他的心像被一只无形的手揪着,脑海里全是母亲这些年受苦和病魔缠身的模样,想着一定要为母亲讨个公道,把破碎的家重新拼凑起来。 医院里,消毒水的味道刺鼻地弥漫在空气中,山娃在医办室里,急切地寻找着苗大夫的身影。终于,看到那身熟悉的白大褂,他一个箭步冲上前,额头上豆大的汗珠滚落,来不及擦拭,便忙不迭地说明了来意。 苗大夫推了推眼镜,目光透过镜片,带着几分同情与专业的审视,听着山娃带着哭腔的讲述,微微点头,随即转身走进办公室,查阅了山娃妈住院时的档案,确定了临出院时,病情虽有好转,但病未痊愈。 不多时,就拿着一份写着母亲患精神分裂症的《诊断书》出来了,递给了山娃。山娃颤抖着双手接过,那薄薄的纸张此刻却似有千斤重,承载着母亲多年的病痛折磨与山娃自己的希望。他眼眶泛红,声音哽咽,连声道谢,而后深吸一口气,像是给自己鼓足了劲儿,告辞离去,向着半壁山老家奔去。 回到家,老旧的屋子昏暗寂静,母亲秀兰坐在床边,眼神直勾勾空洞地望着窗外。山娃几步走到母亲跟前,握住她瘦骨嶙峋的手,把去东北找父亲的种种经历,一五一十地向母亲倾诉了出来。 秀兰原本目光呆滞的眼神里,渐渐有了光亮,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了欣喜的微笑,那笑容像是穿透阴霾的一缕光,照亮了这压抑的小屋。 她像是突然找回了力量,急切地翻找出自己的身份证,郑重地递给山娃,又在山娃早已起草好的、承载着全家期盼的《授权委托书》上,缓缓按下了手印。山娃小心翼翼地把所有手续和妈妈的《离婚证书》放在一起,仔细抚平边角,塞进口袋,眼神坚定得如同燃烧的火炬,看着母亲,一字一句地说: “妈妈!您放心,我还要二次北上,不仅作废《离婚证书》,还要把父亲调回家乡来工作,让你们夫妻团聚。” 秀兰眼中泪光闪烁,那是多年委屈与此刻希望交织的泪花,她咬着牙,眼睛直勾勾地盯着前方,仿佛要穿透墙壁看到远在东北的负心人,恨恨地说: “如果把你父亲调回来工作就好了,作废《离婚证书》的事就全权委托给你了。他这个没良心的玩意,想抛下我们不管,去找小老婆快活,门也没有。” 话到最后,已是泣不成声。山娃眼眶也瞬间湿润了,他紧紧抱住母亲,轻声安慰着,让母亲别着急上火,安心在家养病,照顾好姊妹们上学,可自己心里却像被火烧着一样,恨不得立刻飞到东北,把一切都扭转过来。 告别母亲,山娃马不停蹄地赶到兴隆县。县政府大院庄严肃穆,他在走廊里定了定神,敲响了李县长办公室的门。 门开后,秘书引领他来到了李县长的办公室,他恭敬地把父亲的《商调函》和人事档案袋递上,接着,将见到父亲的情况,事无巨细地向李县长做了汇报,说着说着,声音不自觉地提高,带着几分焦急说: “李县长!您抓紧时间给我父亲安排工作,我怕夜长梦多,父亲反复无常,时间拖久了,怕他再变卦。” 李县长站起身,绕过办公桌,轻轻拍了拍山娃的肩膀,眼神关切又笃定说道: “好!我会安排好的,让人事局特事特办,明后天就会给你开出《调令》,等我通知。” 山娃如释重负,脸上满是感激,连声道谢后,转身离去,脚步轻快了许多,返回了单位统计局。 李县长坐回椅子,仔细翻阅着山娃拿回的材料,眉头紧锁,片刻后,他招来秘书,神色凝重地吩咐道: “立刻去县人事局,办理赵明的工作调动手续,务必快些办好。” 秘书领命而去,李县长仍不放心,伸手抄起桌上的电话,拨通了县人事局局长谢朝岩的号码,语气不容置疑地说: “老谢啊,有个急事,你得特事特办,抓紧时间给赵明开出《调令》,安排他去兴隆县五指山林场报到工作,这事儿牵扯着一家人的希望,千万不能耽搁啊。” 县人事局谢局长在电话那头不断地答应着,随后挂断了电话。 山娃回到县统计局,办公室里同事们投来关切的目光。他径直走向黄局长办公室,“笃笃笃!”轻敲房门,应声而入,见到黄局长,把请假去东北找父亲的经过,又原原本本地向局长汇报了一遍。末了,带着几分忐忑与坚定请求道: “局长,我想再请假半个月,二次去东北,办理父亲调回家乡来工作事宜。” 黄局长放下手中的文件,抬头看着山娃,眼中满是理解与支持,二话没说,点头同意了山娃的请求。 第二天,山娃的手机急促响起,是李县长的通知。他一路飞奔到人事局,当那纸父亲的《调令》真真切切地握在手中时,山娃觉得自己像是握住了全家的希望和未来,如获至宝。他一刻也不敢怠慢,再次踏上了北去的路途。 火车哐当哐当地行驶在广袤的东北大地,正值春天,窗外的景色如诗如画。嫩绿的新芽从土里冒出头,像是大自然洒下的一把把希望的种子,渐渐铺成一片绿色的海洋。厚厚的积雪在阳光温柔的抚摸下,不情愿地渐渐消融,化作潺潺春水,流淌在大地的怀抱。 山娃坐在靠窗的位置,望着窗外大兴安岭茫茫林海,那无边无际的绿浪波涛汹涌,他的眼神却穿过这美景,陷入了沉思。他想着即将面临的与父亲的再次交锋,想着如何说服父亲回到家乡,又想着母亲和姊妹们期盼的面容,拳头不自觉地握紧,心中暗暗发誓,这一次,一定要满载而归…… 山娃的身影在蜿蜒的土路上,显得有些疲惫却又透着一股子执拗劲儿,三天两夜的车马颠簸劳顿,并未消磨他眼中的光芒。当库都尔林业局那片熟悉的土地映入眼帘,嫩绿的新芽在落叶松枝头俏皮地探出头,像是大自然馈赠的第一抹生机。储木场里原木与板方材堆积如山,路边野花肆意绽放,五彩斑斓地争奇斗艳,微风拂过,花草轻摇,似在欢迎这位归客。 可山娃满心焦急,哪有闲情雅致欣赏这春日盛景,他心心念念的唯有帮父亲办好调动,让离散的家重回完整。 脚步匆匆,他直奔库都尔林业局计划科,在略显杂乱却充满忙碌气息的办公室里寻到了王孝和科长,双手微微颤抖着递上那份承载希望的《调令》。 王科长接过,目光扫视了一遍,瞬间瞪大了双眼,满是惊讶说: “哦!你这孩子真有能耐,把你父亲这调动工作办好了,太不容易啦!走!我带你去见主管人事的张新实副局长,你得跟局长当面汇报一下。” 山娃轻轻应了一声,紧紧跟在王科长身后,手心满是汗水,心里既忐忑又期待。 局长办公室里,阳光透过斑驳的窗户,洒在略显陈旧的办公桌上。王科长将山娃的来意一一道来,张局长靠在椅背上,手指轻轻敲击桌面,若有所思地对山娃说: “你爸在这儿扎根多年,确实工作辛苦。你这孩子孝心可嘉,跑前跑后不容易。他借支欠的那 3700 元工资,局里给免了,调走时再给他提一级半工资,每月能拿 84 元,就当是领导照顾他回乡工作。让你爸拿《调令》去人事科办手续就行了。” 山娃眼眶瞬间红了,激动得声音都有些哽咽,一脸感激的说: “谢谢局长!我代父亲多谢领导的体谅和关怀。” 离开局长办公室,山娃与王科长一起来到了林业局的家属院,一路急匆匆的奔向父亲赵明那低矮破旧的家属院大门。刚到门口,他就抑制不住内心的喜悦,高声呼喊: “爸爸!爸爸!您的工作调动成啦!” 赵明正在屋内对着旧照片发呆,听到喊声,猛地回过神来,愣愣地看着冲进来的山娃和王科长,诧异问道: “你啥时候来的呀?干啥来了?” 山娃喘着粗气,兴奋地比划着,一脸兴奋的对父亲说: “我刚到就找我王叔帮忙,引荐了张局长,我拿来了您的《调令》呢,李县长特批,安排您回五指山林场报到上班。” 王科长眨着双眸,也在一旁帮腔说: “老哥,这下好了,你大儿子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把你调回家乡的事儿办成了。刚才张局长还说,不光免了你借支的欠款,还给你涨了一级半的工资,多好的事儿啊。” 赵明听了,却一点都高兴不起来,像被霜打了的茄子一样,眼神空洞地望着窗外,默默摸出根烟,点上深吸一口,闷声闷气的说: “我不想调回去了,和你妈离都离了婚,回去还干啥?” 王科长惊得合不拢嘴,满脸疑惑不解地问: “为啥呀?之前不是你想调回去吗?咋又变卦了?” 山娃急得眼眶泛红,上前拉住父亲胳膊,一脸央求的表情,拧着双眸对父亲说: “好不容易办成了工作调动,局长又给了您这么大的优惠,您回去工作,和妈复婚,有您的陪伴,她病也好能治愈呀!咱们一家人团团圆圆多好,您咋就不明白呢?” 赵明一听“复婚”俩字,像被点燃的炮仗,暴跳如雷狂吼: “不!我不复婚!也不回去,你少管老子!” 山娃也来了脾气,脖子一梗,悻悻的喊道: “老子咋了?当老子也得讲情理,不讲就不配当老子!” 王科长赶忙劝架,看了看赵明,又看了看山娃,眨着双眸说: “都别吵了,吵破天能解决啥问题吗?先都冷静冷静,好好说。” 说完,王科长无奈地摇摇头,自言自语道: “清官难断家务事啊!”,然后就告辞了他们爷俩,返回了单位。 待王科长走后,山娃深吸几口气,强压下心中的怒火,耐着性子劝着父亲说: “爸!咱都消消气,您想啊,趁这机会调回去,千载难逢的好机会。再跟我妈复婚,一家人多温馨,您后半辈子也安稳了不是吗?” 赵明递给山娃一根烟,自己又续上,长叹一声,心事重重的对山娃说: “我不能和你妈复婚,我得去找张愿达,接她来一起过,你妈我顾不上了。” 山娃气得双拳紧握,指甲都嵌进掌心,咬着牙说: “咱先别急着决定,都冷静冷静,再想想!” 之后几日,山娃住在父亲家里,每晚望着漆黑的屋顶,满心焦虑,盼着父亲回心转意。实在没辙,他忽然心生一计,偷偷给张愿达写了封信,言辞恳切,将家中情况全盘托出,希望她能劝劝父亲。 第4章 山娃青年177集 第四章山娃青年177集 1987 年 4 月 13 日,天乌云密布,阴沉沉的可怕,压得人喘不过气来。山娃正在院子里踱步,大伯家的加急电报如一道利刃划破阴霾。 “赵高大哥病逝,速归。”短短几字,仿若晴天霹雳。山娃手一抖,电报纸滑落在地,他冲进屋,眼眶含泪冲父亲喊道: “我大伯突然走了,您赶紧办调动,跟我和妈复婚,回老家奔丧!” 赵明却像被抽去了脊梁骨,瘫坐在椅子上,眼神决绝,一脸怒气咆哮: “不!我不回去!你大伯走了我也不回,更不会复婚!你爱咋办就咋办!” 山娃气得满脸通红,他怨恨父亲鬼迷了心窍,无情无义。顿了顿,狠下心来,不得不转身夺门而出,直奔库都尔镇民政所。 民政所里,灯光昏黄,山娃颤抖着手,掏出了母亲的大刘庄精神病医院开出的精神病《诊断书》、母亲的《身份证》和《授权委托书》,递给了工作人员张慧英。 张慧英接过,仔细核对,表情凝重,一字一句说道: “资料齐全,没问题。我这就叫你爸拿他的《离婚证书》来,注销作废离婚手续。” 说完,电话又通知了赵明单位的基建科科长魏雅琴,让她也来民政所一趟。 不一会儿,赵明赶来了,看到山娃,惊得瞪大双眼,满是狐疑问山娃说: “你!来这儿干啥?” 山娃气得胸膛剧烈起伏,咬牙切齿反问说: “您不清楚我来干啥吗?” 这时,基建科科长魏雅琴也到了,众人落座,气氛凝重得像暴风骤雨的前奏曲。张慧英收起了赵明的那份《离婚证书》,严肃说道: “今天叫大家来,是因为赵明离婚一事有问题。他隐瞒妻子精神病病史,我们工作有疏漏,发错了《离婚证书》。现依据其长子提交的材料,特别是那份精神病《诊断书》作为法律依据,宣布离婚无效,收回证书,对赵明予以批评教育,下不为例。” 山娃接过民政所开具的《离婚无效证明》,攥着父亲的《调令》,泪水在眼眶里打转,却倔强地不让它落下,转身大步迈向归途,登上那列哐当哐当的草原列车,向着兴隆县疾驰而去,背后的库都尔林业局在烟尘中渐渐模糊,前路迷茫,可他心中那团让家团圆的火,却越烧越旺。。。。。。 山娃下了火车,迈着沉重的步子,一步一步地挪进了兴隆县城。山城的春天,本应是花红柳绿,处处散发着生机与希望,街边的柳树早已抽出嫩绿的新芽,细长的柳枝随风摇曳,像是大自然挥舞的画笔,为这座小城勾勒出一幅柔美的画卷;桃花也赶趟儿似的竞相绽放,一团团、一簇簇,如粉色的云霞般装点着街头巷尾,微风拂过,花瓣簌簌飘落,给地面铺上了一层浪漫的花毯。 然而,这一切的美好景象,在山娃眼中却如过眼云烟,他的心好似被一层厚厚的冰霜包裹,寒冷刺骨,满心的遗憾与惆怅仿佛要将他彻底吞噬。 拖着如灌了铅一般疲惫的身躯,山娃回到了农贸市场中心的魏家租房小院。刚进院子,妻子刘荣荣就迎了上来,她一眼便瞧见山娃那疲惫不堪的模样,原本灵动的双眸瞬间瞪得大大的,很是吃惊,随即脸上涌起一抹关切。 “事情处理好了吗?爸爸能调回来吗?父母离婚的事咋解决了呀?”刘荣荣连珠炮似的发问,声音里透着焦急与期待。 山娃像是被抽干了所有力气,一屁股瘫软的坐在院子里的矮凳上,双手抱头,沉默了片刻,才缓缓抬起头,把两次奔赴东北的经历,一五一十地跟妻子诉说起来。 “我满怀希望地去找父亲赵明调动工作,想着一家人能团团圆圆的,多好。我连他的《调令》都一起带上了,一路上都在憧憬着他回来后的新生活。到了那儿,刚开始和他谈,他还有些犹豫,我就觉着有戏。”他悻悻的和妻子说道。山娃的眼神里闪过一丝光亮,可转瞬即逝,又接着对妻子说: “可谁知道?当我提到张愿达的时候,他整个人都变了,眼神变得躲闪又坚定,说啥都不肯回来了,非要去找那个张愿达不可,要和她成家过日子。” 山娃的拳头不自觉地握紧,脸上写满了愤怒与无奈,继续蹙着双眸说: “我是真怕他反悔啊,可该来的还是来了。没办法,我只能跑去民政所,找到工作人员张慧琴,才以母亲患精神病为由,提交了大刘庄精神病医院的《诊断书》,依据法律规定,这才好不容易收回了父母各自的《离婚证书》,让离婚无效。可当场就和父亲彻底闹僵了,我实在待不下去,就只能先赶回来了。” 刘荣荣听着,不禁眼眶泛红,既为丈夫的遭遇感到心疼,又对公公的行为感到气愤。拧着双眸,一脸惆怅与愤恨的说: “那咋办啊?爸爸真是疯了,能够调回来工作,是多好的机会啊!放着好日子不过,就是瞎作践。他和你真是父子不同心啊!”她感叹着,语气里满是惋惜和遗憾。 “唉!。。。。。。可不是嘛!” 山娃重重地叹了口气,脸上的无奈愈发深沉,对着妻子、又像在自言自语说道: “我一门心思顾家,就盼着一家人整整齐齐的团聚,他倒好!一门心思抛家舍业。这老天爷,也不遂人愿,就像老话说的那样,‘天要下雨,娘要嫁人。’我能有啥办法呀?就连一奶同胞的哥哥去世,拍去了加急电报,他都不回来。我是真琢磨不透他到底咋想的?” 刘荣荣蹙着双眸,若有所思地想了一会儿,轻轻拍了拍山娃的肩膀,提醒他说: “那你明天去半壁山老家,代表父亲去吊唁一下大伯!爸爸不回来,你作为大侄子,不能不去呀?” 山娃微微点了点头,应声回答说: “嗯嗯!是的,明天早上我坐班车回去,祭奠大伯。其他的事都先放在一边。” 第二天清晨,天才蒙蒙亮,山娃就起身了。他简单洗漱后,迎着略带寒意的春风,坐上了最早的一班车。 车窗外,山城的春色依旧迷人,田野间绿油油的麦苗像是给大地铺上了一块巨大的绿地毯,偶尔有几株金黄的油菜花点缀其中,宛如一幅色彩斑斓的田园画。可山娃无心欣赏,他的思绪早已飘回到了大伯家,为大伯去世而去奔丧祭奠。 车子晃晃悠悠地到了半壁山老家,山娃一下车,就径直奔向商店,买了祭奠大伯的烧纸,而后马不停蹄地赶往大伯家。 刚到大伯家院子门口,就听见屋内传来大娘梁英断断续续的哭声,那哭声如同一把把锐利的刀子,直直地扎进山娃的心窝。他深吸一口气,走进屋内,只见大娘面容憔悴,双眼红肿,泪水止不住地流,显然还沉浸在大伯去世的巨大悲痛之中。 堂弟赵小军向山娃汇报了、他父亲赵高去世的原因,他的父亲是因工作突发脑溢血去世的,后来被安子岭乡政府列为工伤,还追认为烈士,也算是一份慰藉。 尸体已经安葬在奶奶的坟下,如今只能去坟前祭拜了。堂弟赵小军和二堂弟赵小武默默地走过来,兄弟三人之间相视无言,只是眼神中透着相同的哀伤。他们拿着烧纸,缓缓向坟地走去。 一路上,山娃的脚步愈发沉重,每一步都像是踩在棉花上,虚浮无力。到了坟地,望着那座新起的坟茔,山娃只觉得眼前一阵模糊,他回忆起大伯生前对自己疼爱的过往,悲痛如汹涌的潮水般将他彻底淹没,泪水不受控制地夺眶而出。 他“扑通”一声跪倒在大伯的坟前,双手颤抖地拿起烧纸,哆哆嗦嗦地点燃,代表父亲,恭恭敬敬地向着大伯的坟头,连磕了三个响头,嘴里喃喃自语祷告: “大伯!您一路走好,您的弟弟赵明因路途遥远没回来,我代父亲来看您了。。。。。。” 祭拜过后,山娃强忍着内心的悲痛,起身和两位堂弟一起回到大伯家中,然后与大娘和堂弟一一告别。。。。。。 他知道,生活的苦难还在继续,可他必须得扛着,一步一步地走下去。怀揣着满心的哀伤,山娃再次踏上归途,返回了兴隆县城,那山城的春色依旧,可他的身影却显得愈发孤独与落寞。。。。。。 山娃站在县城街边,望着远方大山上那蜿蜒的小路,心中满是惆怅与惴惴不安。春风拂过,却吹不散他对父亲的牵挂,那牵挂里夹杂着愤愤的怨恨与遗憾,犹如春日里的倒春寒,冷得他心里发颤。 可毕竟血浓于水,他怎能真的能够放下呢?不知道父亲现在咋样了?一想到他孤零零的被留在了大东北,心里就在流泪、就在滴血。。。。。。 大东北,赵明拖着沉重如铅的脚步,从库都尔镇民政所走出来。手里紧攥着那张《离婚无效证明》,每走一步,都似有千斤重担压身。 他迈进那风雨飘摇、破旧不堪的低矮家属院,看着四周斑驳的墙壁,压抑许久的情绪瞬间决堤,失声痛哭起来。他怎么也想不到,自己想一心追寻的爱情,竟被养大的逆子山娃击得粉碎。那破碎的心,仿若春日里被狂风骤雨打落的花瓣,洒落一地,凌乱而凄惨不堪。 不甘心就此罢休的赵明,在痛苦中挣扎着,他决定向命运抗争。他无心工作,跟单位请了假,踏上了开往吉林省双阳县的列车。 窗外,春天的田野一片葱绿,可赵明满心满眼都是对爱情的执着。他好奇心在作怪,那个让他魂牵梦绕的、张愿达如今过得怎样了?她到底长得啥模样?自己一人过得好不好呢?他的一连串的疑问,深深地埋在心底,萦绕在脑海里,久久挥之不去。。。。。。 赵明更坚信纯真的爱情不会被权力和金钱所玷污,所左右,他要抓住这次机会,谈一场属于自己的自由恋爱,就像这春日里蓬勃生长的万物,势不可挡。他暗暗下定了决心。义无反顾。 几经辗转,赵明终于打听到张愿达在双阳县劝农山乡的家。走进村庄,春日的暖阳洒在身上,暖暖的。张愿达的家在村东头,三间坐北朝南的老旧式瓦房,院墙有些许破败,一扇栅栏门半开着,似在轻轻诉说着岁月的故事。 第4章 山娃青年177集 第四章山娃青年177集 1987 年 4 月 13 日,天乌云密布,阴沉沉的可怕,压得人喘不过气来。山娃正在院子里踱步,大伯家的加急电报如一道利刃划破阴霾。 “赵高大哥病逝,速归。”短短几字,仿若晴天霹雳。山娃手一抖,电报纸滑落在地,他冲进屋,眼眶含泪冲父亲喊道: “我大伯突然走了,您赶紧办调动,跟我和妈复婚,回老家奔丧!” 赵明却像被抽去了脊梁骨,瘫坐在椅子上,眼神决绝,一脸怒气咆哮: “不!我不回去!你大伯走了我也不回,更不会复婚!你爱咋办就咋办!” 山娃气得满脸通红,他怨恨父亲鬼迷了心窍,无情无义。顿了顿,狠下心来,不得不转身夺门而出,直奔库都尔镇民政所。 民政所里,灯光昏黄,山娃颤抖着手,掏出了母亲的大刘庄精神病医院开出的精神病《诊断书》、母亲的《身份证》和《授权委托书》,递给了工作人员张慧英。 张慧英接过,仔细核对,表情凝重,一字一句说道: “资料齐全,没问题。我这就叫你爸拿他的《离婚证书》来,注销作废离婚手续。” 说完,电话又通知了赵明单位的基建科科长魏雅琴,让她也来民政所一趟。 不一会儿,赵明赶来了,看到山娃,惊得瞪大双眼,满是狐疑问山娃说: “你!来这儿干啥?” 山娃气得胸膛剧烈起伏,咬牙切齿反问说: “您不清楚我来干啥吗?” 这时,基建科科长魏雅琴也到了,众人落座,气氛凝重得像暴风骤雨的前奏曲。张慧英收起了赵明的那份《离婚证书》,严肃说道: “今天叫大家来,是因为赵明离婚一事有问题。他隐瞒妻子精神病病史,我们工作有疏漏,发错了《离婚证书》。现依据其长子提交的材料,特别是那份精神病《诊断书》作为法律依据,宣布离婚无效,收回证书,对赵明予以批评教育,下不为例。” 山娃接过民政所开具的《离婚无效证明》,攥着父亲的《调令》,泪水在眼眶里打转,却倔强地不让它落下,转身大步迈向归途,登上那列哐当哐当的草原列车,向着兴隆县疾驰而去,背后的库都尔林业局在烟尘中渐渐模糊,前路迷茫,可他心中那团让家团圆的火,却越烧越旺。。。。。。 山娃下了火车,迈着沉重的步子,一步一步地挪进了兴隆县城。山城的春天,本应是花红柳绿,处处散发着生机与希望,街边的柳树早已抽出嫩绿的新芽,细长的柳枝随风摇曳,像是大自然挥舞的画笔,为这座小城勾勒出一幅柔美的画卷;桃花也赶趟儿似的竞相绽放,一团团、一簇簇,如粉色的云霞般装点着街头巷尾,微风拂过,花瓣簌簌飘落,给地面铺上了一层浪漫的花毯。 然而,这一切的美好景象,在山娃眼中却如过眼云烟,他的心好似被一层厚厚的冰霜包裹,寒冷刺骨,满心的遗憾与惆怅仿佛要将他彻底吞噬。 拖着如灌了铅一般疲惫的身躯,山娃回到了农贸市场中心的魏家租房小院。刚进院子,妻子刘荣荣就迎了上来,她一眼便瞧见山娃那疲惫不堪的模样,原本灵动的双眸瞬间瞪得大大的,很是吃惊,随即脸上涌起一抹关切。 “事情处理好了吗?爸爸能调回来吗?父母离婚的事咋解决了呀?”刘荣荣连珠炮似的发问,声音里透着焦急与期待。 山娃像是被抽干了所有力气,一屁股瘫软的坐在院子里的矮凳上,双手抱头,沉默了片刻,才缓缓抬起头,把两次奔赴东北的经历,一五一十地跟妻子诉说起来。 “我满怀希望地去找父亲赵明调动工作,想着一家人能团团圆圆的,多好。我连他的《调令》都一起带上了,一路上都在憧憬着他回来后的新生活。到了那儿,刚开始和他谈,他还有些犹豫,我就觉着有戏。”他悻悻的和妻子说道。山娃的眼神里闪过一丝光亮,可转瞬即逝,又接着对妻子说: “可谁知道?当我提到张愿达的时候,他整个人都变了,眼神变得躲闪又坚定,说啥都不肯回来了,非要去找那个张愿达不可,要和她成家过日子。” 山娃的拳头不自觉地握紧,脸上写满了愤怒与无奈,继续蹙着双眸说: “我是真怕他反悔啊,可该来的还是来了。没办法,我只能跑去民政所,找到工作人员张慧琴,才以母亲患精神病为由,提交了大刘庄精神病医院的《诊断书》,依据法律规定,这才好不容易收回了父母各自的《离婚证书》,让离婚无效。可当场就和父亲彻底闹僵了,我实在待不下去,就只能先赶回来了。” 刘荣荣听着,不禁眼眶泛红,既为丈夫的遭遇感到心疼,又对公公的行为感到气愤。拧着双眸,一脸惆怅与愤恨的说: “那咋办啊?爸爸真是疯了,能够调回来工作,是多好的机会啊!放着好日子不过,就是瞎作践。他和你真是父子不同心啊!”她感叹着,语气里满是惋惜和遗憾。 “唉!。。。。。。可不是嘛!” 山娃重重地叹了口气,脸上的无奈愈发深沉,对着妻子、又像在自言自语说道: “我一门心思顾家,就盼着一家人整整齐齐的团聚,他倒好!一门心思抛家舍业。这老天爷,也不遂人愿,就像老话说的那样,‘天要下雨,娘要嫁人。’我能有啥办法呀?就连一奶同胞的哥哥去世,拍去了加急电报,他都不回来。我是真琢磨不透他到底咋想的?” 刘荣荣蹙着双眸,若有所思地想了一会儿,轻轻拍了拍山娃的肩膀,提醒他说: “那你明天去半壁山老家,代表父亲去吊唁一下大伯!爸爸不回来,你作为大侄子,不能不去呀?” 山娃微微点了点头,应声回答说: “嗯嗯!是的,明天早上我坐班车回去,祭奠大伯。其他的事都先放在一边。” 第二天清晨,天才蒙蒙亮,山娃就起身了。他简单洗漱后,迎着略带寒意的春风,坐上了最早的一班车。 车窗外,山城的春色依旧迷人,田野间绿油油的麦苗像是给大地铺上了一块巨大的绿地毯,偶尔有几株金黄的油菜花点缀其中,宛如一幅色彩斑斓的田园画。可山娃无心欣赏,他的思绪早已飘回到了大伯家,为大伯去世而去奔丧祭奠。 车子晃晃悠悠地到了半壁山老家,山娃一下车,就径直奔向商店,买了祭奠大伯的烧纸,而后马不停蹄地赶往大伯家。 刚到大伯家院子门口,就听见屋内传来大娘梁英断断续续的哭声,那哭声如同一把把锐利的刀子,直直地扎进山娃的心窝。他深吸一口气,走进屋内,只见大娘面容憔悴,双眼红肿,泪水止不住地流,显然还沉浸在大伯去世的巨大悲痛之中。 堂弟赵小军向山娃汇报了、他父亲赵高去世的原因,他的父亲是因工作突发脑溢血去世的,后来被安子岭乡政府列为工伤,还追认为烈士,也算是一份慰藉。 尸体已经安葬在奶奶的坟下,如今只能去坟前祭拜了。堂弟赵小军和二堂弟赵小武默默地走过来,兄弟三人之间相视无言,只是眼神中透着相同的哀伤。他们拿着烧纸,缓缓向坟地走去。 一路上,山娃的脚步愈发沉重,每一步都像是踩在棉花上,虚浮无力。到了坟地,望着那座新起的坟茔,山娃只觉得眼前一阵模糊,他回忆起大伯生前对自己疼爱的过往,悲痛如汹涌的潮水般将他彻底淹没,泪水不受控制地夺眶而出。 他“扑通”一声跪倒在大伯的坟前,双手颤抖地拿起烧纸,哆哆嗦嗦地点燃,代表父亲,恭恭敬敬地向着大伯的坟头,连磕了三个响头,嘴里喃喃自语祷告: “大伯!您一路走好,您的弟弟赵明因路途遥远没回来,我代父亲来看您了。。。。。。” 祭拜过后,山娃强忍着内心的悲痛,起身和两位堂弟一起回到大伯家中,然后与大娘和堂弟一一告别。。。。。。 他知道,生活的苦难还在继续,可他必须得扛着,一步一步地走下去。怀揣着满心的哀伤,山娃再次踏上归途,返回了兴隆县城,那山城的春色依旧,可他的身影却显得愈发孤独与落寞。。。。。。 山娃站在县城街边,望着远方大山上那蜿蜒的小路,心中满是惆怅与惴惴不安。春风拂过,却吹不散他对父亲的牵挂,那牵挂里夹杂着愤愤的怨恨与遗憾,犹如春日里的倒春寒,冷得他心里发颤。 可毕竟血浓于水,他怎能真的能够放下呢?不知道父亲现在咋样了?一想到他孤零零的被留在了大东北,心里就在流泪、就在滴血。。。。。。 大东北,赵明拖着沉重如铅的脚步,从库都尔镇民政所走出来。手里紧攥着那张《离婚无效证明》,每走一步,都似有千斤重担压身。 他迈进那风雨飘摇、破旧不堪的低矮家属院,看着四周斑驳的墙壁,压抑许久的情绪瞬间决堤,失声痛哭起来。他怎么也想不到,自己想一心追寻的爱情,竟被养大的逆子山娃击得粉碎。那破碎的心,仿若春日里被狂风骤雨打落的花瓣,洒落一地,凌乱而凄惨不堪。 不甘心就此罢休的赵明,在痛苦中挣扎着,他决定向命运抗争。他无心工作,跟单位请了假,踏上了开往吉林省双阳县的列车。 窗外,春天的田野一片葱绿,可赵明满心满眼都是对爱情的执着。他好奇心在作怪,那个让他魂牵梦绕的、张愿达如今过得怎样了?她到底长得啥模样?自己一人过得好不好呢?他的一连串的疑问,深深地埋在心底,萦绕在脑海里,久久挥之不去。。。。。。 赵明更坚信纯真的爱情不会被权力和金钱所玷污,所左右,他要抓住这次机会,谈一场属于自己的自由恋爱,就像这春日里蓬勃生长的万物,势不可挡。他暗暗下定了决心。义无反顾。 几经辗转,赵明终于打听到张愿达在双阳县劝农山乡的家。走进村庄,春日的暖阳洒在身上,暖暖的。张愿达的家在村东头,三间坐北朝南的老旧式瓦房,院墙有些许破败,一扇栅栏门半开着,似在轻轻诉说着岁月的故事。 第4章 山娃青年178集 第四章山娃青年178集 赵明小心翼翼的推门而入,看见一位女子,正在当院的猪圈旁喂猪。她身着蓝白相间的花格上衣,米黄色的筒裤,系着围裙,身材苗条,婀娜多姿。 听到声响,她转过身来,眼神中带着吃惊。赵明这才看清她的面容,一头乌黑的秀发如春日里的垂柳丝绦,柳叶眉下,一双大眼睛透着灵动,恰似春日里澄澈的湖水,小蒜头鼻子下,薄薄的嘴唇微微上扬,带出两个浅浅的小酒窝,未施粉黛,却天然秀美,质朴纯真里透着善良,看上去四十岁上下,却风韵犹存,白皙的肌肤透着红韵,宛如春日枝头初绽的桃花。 “你找谁?”她轻声问道,声音如春天里的微风吹过。 “我找张愿达。”赵明有些紧张地,一脸胆怯的回答。 “我就是!你是谁?”她眨了眨那漂亮的双眸,带羞含笑的回答又问道。 “我是给你写过信的赵明啊!”赵明微笑着,赶忙自我介绍道。 “哦!你是赵明?就是在大兴安岭、库都尔林业局工作的赵明吗?”她面带羞涩,确认的继续问道。 “嗯嗯!是的是的!我就是赵明。”赵明连忙点头,承认着回答。 “奥!那你快进屋,累了?”张愿达一边让着问道,微微一笑,那笑容如春日暖阳,瞬间驱散了赵明心头的阴霾。 “呵呵!不累不累!还好还好!”赵明笑呵呵的,一脸笑容可掬的回答道。 赵明跟着进了厨房门,穿过厨房又进了东屋,坐在铺着苇席的炕沿上,屋内弥漫着一股女人特有的香气,清新而温馨。 他打量着屋内:抬眼望去,日光灯吊在顶棚中央,白灰粉刷的顶棚。又巡视四周,南侧洁净的玻璃窗透进缕缕阳光,花色窗帘随风轻摆;北侧屋地上两口红色木制板柜;东侧靠山墙摆放一个红木箱子,箱子上面墙上镶嵌着一面大镜子,箱子两侧各有一把椅子;西侧是靠着厨房与东屋的门口。屋内的房子虽陈旧,却被收拾得一尘不染,处处透着生活的烟火气与女主人的细腻。 张愿达沏了一杯茶水,递给赵明,轻柔的说: “先喝杯茶水!” “嗯!好的。”赵明轻“嗯”着,接过水杯,轻抿一口,眨着双眸,深情说道: “我看了你刊登在报纸上的《征婚广告》,被你的事迹深深感动,为你的大爱付出点赞。你牺牲了自己的大好年华,为父母尽孝,为弟弟们尽力,令我钦佩不已。我愿意和你在一起,给你一个家,一个完整的家。” 他大胆的夸赞道,又单刀直入地、开门见山的表白着自己的想法。 张愿达听了,心底涌起了一股春天般的暖流,多年尘封在心底的爱情闸门,悄然开启。面前这个男人,像春日里的暖阳,给她带来了无限爱意。骚动的心,顿时涨红了脸颊,可她还是理性地控制住情感,脸颊泛起羞涩的红韵,对赵明幽幽说: “赵大哥!听了您的话,我很感谢您对我的信任和好感。我确实也想成个家,找个可以信赖的男人做依靠,度过后半生。您的年龄无妨,但您有六个儿女,长子山娃刚工作没几年,两个女儿刚考上中专,其他儿女还在上学,您妻子有病,虽已离婚,山娃却不同意,还在为你们复婚而努力。前些天,我已收到了他的来信,他都把你们家的情况和我说了。” “什么什么?这!这是真的吗?他给你写信了?他都和你说了吗?”赵明震惊不已,瞪大双眼,连连追问道。 “是的!这都是真的,你有儿女,婚姻不能不过他们这一关。您的妻子很不容易,生养六个儿女落下病根,您是有责任的。抚养儿女、照顾妻子是你的应尽义务,你现在不能有非分之想。”她一脸诚恳,眨着漂亮的双眸说道。字字如锤,敲击在赵明心上,让能言善辩的他,一时语塞。沉默了片刻,他不得不鼓足了勇气,沉声说: “你听我解释,我和妻子秀兰是父母包办的婚姻,毫无爱情可言,这些年我生不如死,我渴望和你在一起的生活。儿女早晚会懂得,我和妻子离婚是迟早的事,别看山娃阻拦,我会处理好的,她的病不能全怪我,就算医好了病症,我还是会和她离婚的。希望你理解我。”赵明蹙着双眸,急切辩驳着。 “那等你真正离了婚,得到儿女认可了,再来找我!感谢您大老远来看我。不早了,我给您做碗西红柿鸡蛋面,吃了您就回去。”她对着赵明一脸歉意的表白道。 张愿达起身,走到赵明身边,轻轻拉起他,给了他一个温柔的拥抱。那拥抱如春日里最轻柔的风,震撼着赵明的心灵,让他第一次尝到男女之情的甜蜜与浪漫,怦然心动,激动不已,眼眶不禁湿润起来。他也紧紧地拥抱着张愿达,一股洗发水夹杂着女人的香味扑面而来,荡涤着赵明的魂魄。他感受到了张愿达的爱近在咫尺,却又遥不可攀。 张愿达挣脱了赵明那不肯松手的拥抱,决然的冲出房门,到厨房间为他做了一大碗热气腾腾的西红柿鸡蛋面,还特意放了香油和香菜。 赵明用颤抖的双手,接过了那碗满怀深情的热汤面,双眸含着热泪,激动不已,吃下了张愿达为他亲手做的面,泪水滚落,滴入汤碗,他把混着泪水剩下的热汤,一口喝了下去,顿时感到那滋味,带着苦涩又很甘甜。 吃完了西红柿鸡蛋面,他怀着依依不舍的心情,告别心爱的张愿达,踏上了归途。身后,是无尽的遗憾、惋惜与惆怅,还有张愿达在春日余晖中、秀美挥手告别的身影,渐行渐远,仿若春日里终将逝去的美好,徒留满心的爱意与眷恋。。。。。。 1987年4月15日,山娃在老家处理完大伯的后事,怀揣着满心的悲戚与疲惫,回到了兴隆县统计局。他身形略显单薄,一身洗得有些发白的中山装,衬着那张年轻却透着几分坚毅的脸庞。 山娃刚走进统计局的办公室,熟悉的办公环境让他暂时收起了心底的哀伤,他知道,因为请假忙于家事,如今还有一堆的工作等着自己去完成。 山娃径直走向自己的办公桌,桌上堆满了各类劳资统计资料和报表,杂乱中透着一股亟待梳理的迫切。他深吸一口气,坐下后便埋首其中,那些密密麻麻的数据仿佛在他眼中变成了一个个跳动的音符,奏响着兴隆县劳动用工的现实交响曲。 过去这段时间,他不光对着这些资料反复琢磨,还不辞辛劳地穿梭于各企事业单位,只为摸清那隐藏在数据背后的真相。 足足熬了几个通宵,山娃终于写出了一份重磅的、《论兴隆县劳动用工不平衡》统计资料分析报告。这报告厚得足有几十页,拿在手里沉甸甸的,每一页都倾注了他的心血。 报告开篇,他笔锋犀利地指出:兴隆县受计划经济政策的紧箍咒束缚,各行各业在劳动用工上乱象丛生,犹如一潭死水,给正蓬勃兴起的改革开放大潮绊住了手脚,拖住了兴隆县迈向市场经济的步伐。 在行政管理部门那部分,山娃皱着眉头写道:人情关系这张无形的大网,在这儿盘根错节,“因人设岗、因人设事”成了家常便饭,人浮于事的后果就是财政支出的人头费跟发了疯似的猛涨。他脑海中闪过调研时看到的那些无所事事的身影,暗暗叹气,实例举证的地方,他把调查来的第一手资料和数据都写了进去,想着作为论点的补充。 谈及事业管理单位,他的笔尖在纸上疾书:计划用工指标简直是闭着眼瞎定,完全不考虑实际需求。有的单位用工指标多到泛滥,盲目招工,搞得大家为了有限的活儿争得不可开交;有的单位却指标少得可怜,人手短缺,工作推进艰难,好好的事业被用工不合理搅得一团糟。 当写到企业管理单位,山娃更是痛心疾首。那些工业企业,效益好的想扩大生产,却被用工指标死死卡住脖子,大好商机就这么眼睁睁溜走;效益差的该裁员减负、收缩战线,却因用工指标盲目扩张,只能在泥潭里越陷越深。还有些二轻工业企业,都快破产倒闭,停产放假许久,用工指标居然还年年往上蹿,空占名额,浪费资源。 报告结尾,山娃得出结论:计划经济残留的弊端再不铲除,兴隆县就没活路,必须大刀阔斧改革用工指标政策,赶紧跟市场经济体制接上轨,别再让劳动用工不平衡,这种乱象继续肆虐,影响改革开放、经济市场的发展。随后,他又工工整整地提出了三条合理化建议: 其一,计经委所属下设用工指标管理科,打造一套严密的用工管理制度,像个火眼金睛的卫士,强化对各单位用工的监督检查,一旦发现用工不合理,立马出手调整; 其二,构建各行各业用工层层申报审批体系,按需申报,层层审核,把劳动用工扳回平衡、合理、市场化的正轨; 其三,针对企业化管理单位,干脆放开手脚,取消僵化的用工制度管控,让企业能依据自身发展的需求,灵活招工、解聘,自由呼吸。 山娃把报告交给黄局长审阅时,心里还有些忐忑不安。黄局长戴着副黑框眼镜,看起来斯斯文文,实则经验丰富、眼光独到。他接过报告,逐页翻看,起初眉头微蹙,随着阅读深入,眼中渐渐放出光来。看完,他一拍桌子,大声赞道: “山娃,好样的!这报告写得不错,有理有据,跟把手术刀似的,把咱县用工的症结剖析得一清二楚,提的建议也中恳可行,是份难得的好材料。” 山娃听了黄局长的赞许,悬着的心这才落了地,脸上露出腼腆的笑容。 黄局长立刻安排人打印、装订成册,山娃则按照要求,将报告一份份精心整理,依次送往县委书记、各位副书记、人大、政协、纪检委、组织部、县委办以及县长、各位副县长、计经委、人事局、劳动局、工业局、二轻局、乡镇企业局、政府办等各相关部门领导手中。 他满心期待这份《报告》,能给兴隆县的用工改革带来一丝曙光,却没料到,一场暴风雨正悄然逼近来临。。。。。。 没过几天,县委书记贺哲仁的秘书火急火燎地打来电话,让黄局长立刻去县委书记办公室一趟。黄局长心里“咯噔”一下,预感不妙,放下电话,匆匆赶到县委大楼。 一进贺书记办公室,黄局长就觉一股低气压扑面而来。贺书记黑着脸坐在办公桌后,面前摊着的正是山娃那份《报告》。见黄局长进来,贺书记猛地一拍桌子,霍地站起身,手指颤抖地指着报告,怒目圆睁,厉声吼道: “你看看你干的好事!怎么能让赵山娃弄出这么份报告?这是要翻天啊!把咱们兴隆县改革开放的大好局面说得一塌糊涂,还大放厥词,要取消企业管理的用工指标控制,任由企业自由自主用工,这不是瞎胡闹嘛!他这是想干什么?想当县委书记指点江山吗?那把我这张老脸往哪儿搁? 快去!赶紧回去让他把送到各部门的《报告》,原封不动给我收回来,一份不许外流,全部销毁,马上封锁消息,再狠狠批他一顿,他这胆子也太大了,简直无法无天!” 第4章 山娃青年178集 第四章山娃青年178集 赵明小心翼翼的推门而入,看见一位女子,正在当院的猪圈旁喂猪。她身着蓝白相间的花格上衣,米黄色的筒裤,系着围裙,身材苗条,婀娜多姿。 听到声响,她转过身来,眼神中带着吃惊。赵明这才看清她的面容,一头乌黑的秀发如春日里的垂柳丝绦,柳叶眉下,一双大眼睛透着灵动,恰似春日里澄澈的湖水,小蒜头鼻子下,薄薄的嘴唇微微上扬,带出两个浅浅的小酒窝,未施粉黛,却天然秀美,质朴纯真里透着善良,看上去四十岁上下,却风韵犹存,白皙的肌肤透着红韵,宛如春日枝头初绽的桃花。 “你找谁?”她轻声问道,声音如春天里的微风吹过。 “我找张愿达。”赵明有些紧张地,一脸胆怯的回答。 “我就是!你是谁?”她眨了眨那漂亮的双眸,带羞含笑的回答又问道。 “我是给你写过信的赵明啊!”赵明微笑着,赶忙自我介绍道。 “哦!你是赵明?就是在大兴安岭、库都尔林业局工作的赵明吗?”她面带羞涩,确认的继续问道。 “嗯嗯!是的是的!我就是赵明。”赵明连忙点头,承认着回答。 “奥!那你快进屋,累了?”张愿达一边让着问道,微微一笑,那笑容如春日暖阳,瞬间驱散了赵明心头的阴霾。 “呵呵!不累不累!还好还好!”赵明笑呵呵的,一脸笑容可掬的回答道。 赵明跟着进了厨房门,穿过厨房又进了东屋,坐在铺着苇席的炕沿上,屋内弥漫着一股女人特有的香气,清新而温馨。 他打量着屋内:抬眼望去,日光灯吊在顶棚中央,白灰粉刷的顶棚。又巡视四周,南侧洁净的玻璃窗透进缕缕阳光,花色窗帘随风轻摆;北侧屋地上两口红色木制板柜;东侧靠山墙摆放一个红木箱子,箱子上面墙上镶嵌着一面大镜子,箱子两侧各有一把椅子;西侧是靠着厨房与东屋的门口。屋内的房子虽陈旧,却被收拾得一尘不染,处处透着生活的烟火气与女主人的细腻。 张愿达沏了一杯茶水,递给赵明,轻柔的说: “先喝杯茶水!” “嗯!好的。”赵明轻“嗯”着,接过水杯,轻抿一口,眨着双眸,深情说道: “我看了你刊登在报纸上的《征婚广告》,被你的事迹深深感动,为你的大爱付出点赞。你牺牲了自己的大好年华,为父母尽孝,为弟弟们尽力,令我钦佩不已。我愿意和你在一起,给你一个家,一个完整的家。” 他大胆的夸赞道,又单刀直入地、开门见山的表白着自己的想法。 张愿达听了,心底涌起了一股春天般的暖流,多年尘封在心底的爱情闸门,悄然开启。面前这个男人,像春日里的暖阳,给她带来了无限爱意。骚动的心,顿时涨红了脸颊,可她还是理性地控制住情感,脸颊泛起羞涩的红韵,对赵明幽幽说: “赵大哥!听了您的话,我很感谢您对我的信任和好感。我确实也想成个家,找个可以信赖的男人做依靠,度过后半生。您的年龄无妨,但您有六个儿女,长子山娃刚工作没几年,两个女儿刚考上中专,其他儿女还在上学,您妻子有病,虽已离婚,山娃却不同意,还在为你们复婚而努力。前些天,我已收到了他的来信,他都把你们家的情况和我说了。” “什么什么?这!这是真的吗?他给你写信了?他都和你说了吗?”赵明震惊不已,瞪大双眼,连连追问道。 “是的!这都是真的,你有儿女,婚姻不能不过他们这一关。您的妻子很不容易,生养六个儿女落下病根,您是有责任的。抚养儿女、照顾妻子是你的应尽义务,你现在不能有非分之想。”她一脸诚恳,眨着漂亮的双眸说道。字字如锤,敲击在赵明心上,让能言善辩的他,一时语塞。沉默了片刻,他不得不鼓足了勇气,沉声说: “你听我解释,我和妻子秀兰是父母包办的婚姻,毫无爱情可言,这些年我生不如死,我渴望和你在一起的生活。儿女早晚会懂得,我和妻子离婚是迟早的事,别看山娃阻拦,我会处理好的,她的病不能全怪我,就算医好了病症,我还是会和她离婚的。希望你理解我。”赵明蹙着双眸,急切辩驳着。 “那等你真正离了婚,得到儿女认可了,再来找我!感谢您大老远来看我。不早了,我给您做碗西红柿鸡蛋面,吃了您就回去。”她对着赵明一脸歉意的表白道。 张愿达起身,走到赵明身边,轻轻拉起他,给了他一个温柔的拥抱。那拥抱如春日里最轻柔的风,震撼着赵明的心灵,让他第一次尝到男女之情的甜蜜与浪漫,怦然心动,激动不已,眼眶不禁湿润起来。他也紧紧地拥抱着张愿达,一股洗发水夹杂着女人的香味扑面而来,荡涤着赵明的魂魄。他感受到了张愿达的爱近在咫尺,却又遥不可攀。 张愿达挣脱了赵明那不肯松手的拥抱,决然的冲出房门,到厨房间为他做了一大碗热气腾腾的西红柿鸡蛋面,还特意放了香油和香菜。 赵明用颤抖的双手,接过了那碗满怀深情的热汤面,双眸含着热泪,激动不已,吃下了张愿达为他亲手做的面,泪水滚落,滴入汤碗,他把混着泪水剩下的热汤,一口喝了下去,顿时感到那滋味,带着苦涩又很甘甜。 吃完了西红柿鸡蛋面,他怀着依依不舍的心情,告别心爱的张愿达,踏上了归途。身后,是无尽的遗憾、惋惜与惆怅,还有张愿达在春日余晖中、秀美挥手告别的身影,渐行渐远,仿若春日里终将逝去的美好,徒留满心的爱意与眷恋。。。。。。 1987年4月15日,山娃在老家处理完大伯的后事,怀揣着满心的悲戚与疲惫,回到了兴隆县统计局。他身形略显单薄,一身洗得有些发白的中山装,衬着那张年轻却透着几分坚毅的脸庞。 山娃刚走进统计局的办公室,熟悉的办公环境让他暂时收起了心底的哀伤,他知道,因为请假忙于家事,如今还有一堆的工作等着自己去完成。 山娃径直走向自己的办公桌,桌上堆满了各类劳资统计资料和报表,杂乱中透着一股亟待梳理的迫切。他深吸一口气,坐下后便埋首其中,那些密密麻麻的数据仿佛在他眼中变成了一个个跳动的音符,奏响着兴隆县劳动用工的现实交响曲。 过去这段时间,他不光对着这些资料反复琢磨,还不辞辛劳地穿梭于各企事业单位,只为摸清那隐藏在数据背后的真相。 足足熬了几个通宵,山娃终于写出了一份重磅的、《论兴隆县劳动用工不平衡》统计资料分析报告。这报告厚得足有几十页,拿在手里沉甸甸的,每一页都倾注了他的心血。 报告开篇,他笔锋犀利地指出:兴隆县受计划经济政策的紧箍咒束缚,各行各业在劳动用工上乱象丛生,犹如一潭死水,给正蓬勃兴起的改革开放大潮绊住了手脚,拖住了兴隆县迈向市场经济的步伐。 在行政管理部门那部分,山娃皱着眉头写道:人情关系这张无形的大网,在这儿盘根错节,“因人设岗、因人设事”成了家常便饭,人浮于事的后果就是财政支出的人头费跟发了疯似的猛涨。他脑海中闪过调研时看到的那些无所事事的身影,暗暗叹气,实例举证的地方,他把调查来的第一手资料和数据都写了进去,想着作为论点的补充。 谈及事业管理单位,他的笔尖在纸上疾书:计划用工指标简直是闭着眼瞎定,完全不考虑实际需求。有的单位用工指标多到泛滥,盲目招工,搞得大家为了有限的活儿争得不可开交;有的单位却指标少得可怜,人手短缺,工作推进艰难,好好的事业被用工不合理搅得一团糟。 当写到企业管理单位,山娃更是痛心疾首。那些工业企业,效益好的想扩大生产,却被用工指标死死卡住脖子,大好商机就这么眼睁睁溜走;效益差的该裁员减负、收缩战线,却因用工指标盲目扩张,只能在泥潭里越陷越深。还有些二轻工业企业,都快破产倒闭,停产放假许久,用工指标居然还年年往上蹿,空占名额,浪费资源。 报告结尾,山娃得出结论:计划经济残留的弊端再不铲除,兴隆县就没活路,必须大刀阔斧改革用工指标政策,赶紧跟市场经济体制接上轨,别再让劳动用工不平衡,这种乱象继续肆虐,影响改革开放、经济市场的发展。随后,他又工工整整地提出了三条合理化建议: 其一,计经委所属下设用工指标管理科,打造一套严密的用工管理制度,像个火眼金睛的卫士,强化对各单位用工的监督检查,一旦发现用工不合理,立马出手调整; 其二,构建各行各业用工层层申报审批体系,按需申报,层层审核,把劳动用工扳回平衡、合理、市场化的正轨; 其三,针对企业化管理单位,干脆放开手脚,取消僵化的用工制度管控,让企业能依据自身发展的需求,灵活招工、解聘,自由呼吸。 山娃把报告交给黄局长审阅时,心里还有些忐忑不安。黄局长戴着副黑框眼镜,看起来斯斯文文,实则经验丰富、眼光独到。他接过报告,逐页翻看,起初眉头微蹙,随着阅读深入,眼中渐渐放出光来。看完,他一拍桌子,大声赞道: “山娃,好样的!这报告写得不错,有理有据,跟把手术刀似的,把咱县用工的症结剖析得一清二楚,提的建议也中恳可行,是份难得的好材料。” 山娃听了黄局长的赞许,悬着的心这才落了地,脸上露出腼腆的笑容。 黄局长立刻安排人打印、装订成册,山娃则按照要求,将报告一份份精心整理,依次送往县委书记、各位副书记、人大、政协、纪检委、组织部、县委办以及县长、各位副县长、计经委、人事局、劳动局、工业局、二轻局、乡镇企业局、政府办等各相关部门领导手中。 他满心期待这份《报告》,能给兴隆县的用工改革带来一丝曙光,却没料到,一场暴风雨正悄然逼近来临。。。。。。 没过几天,县委书记贺哲仁的秘书火急火燎地打来电话,让黄局长立刻去县委书记办公室一趟。黄局长心里“咯噔”一下,预感不妙,放下电话,匆匆赶到县委大楼。 一进贺书记办公室,黄局长就觉一股低气压扑面而来。贺书记黑着脸坐在办公桌后,面前摊着的正是山娃那份《报告》。见黄局长进来,贺书记猛地一拍桌子,霍地站起身,手指颤抖地指着报告,怒目圆睁,厉声吼道: “你看看你干的好事!怎么能让赵山娃弄出这么份报告?这是要翻天啊!把咱们兴隆县改革开放的大好局面说得一塌糊涂,还大放厥词,要取消企业管理的用工指标控制,任由企业自由自主用工,这不是瞎胡闹嘛!他这是想干什么?想当县委书记指点江山吗?那把我这张老脸往哪儿搁? 快去!赶紧回去让他把送到各部门的《报告》,原封不动给我收回来,一份不许外流,全部销毁,马上封锁消息,再狠狠批他一顿,他这胆子也太大了,简直无法无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