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今物资交换助我暴富》 第1章 激活物资交换系统 常建新只因为和丈母娘吵架，老婆林佳荟不仅狠狠打了他一巴掌，还叫他滚！ “滚就滚！” “砰！”临走前，常建新直接把饭桌给掀了。 辛苦一个多小时才做出来的六菜一汤全部摔碎在地上。 “老子买的菜做的菜，老子吃不成谁也别想继续吃。” 丈母娘和四岁的女儿尖叫，老丈人呵斥，林佳荟大声臭骂，威胁要跟他离婚，要他净身出户，只能去睡大街。 “离，谁不离谁是孙子！” 完全不理会林佳荟的威胁，常建新丝毫不妥协的摔门而去。 五年，整整五年！ 自从他答应上门，住到这个家里，就没过过一天安生日子。 老丈人，丈母娘一改上门前说会把他当儿子的承诺，看不起他。 自己四岁的女儿也在林佳荟和丈母娘的影响下，动不动就在他面前，把爸爸没用，爸爸无能，爸爸是窝囊废之类的字眼挂在嘴上。 当初他刚毕业的时候，原本有一份四千多块钱的办公室工作，钱不多日子却很舒坦。 为了多赚些钱，养活一大家子，他不得不辞了那份工作，去干搬家。 工作累他能忍，回家没一口热的，还要炒菜做饭他也能忍，老丈人的白眼，丈母娘每次和他说话必阴阳怪气，恶言毒语他还能忍。 但每次丈母娘骂他，林佳荟都当做没看见，一句话不帮他说，甚至最后总是反过来让他道歉，消两老的火气，就让他心里极度不是滋味。 这一次，只不过是他汤里多放了点盐，丈母娘阴阳怪气，他说了一句不想吃就自己做，和丈母娘吵了起来。 最后林佳荟让他道歉，他没道歉，就打了他一巴掌。 男人的膝盖他扔了五年，男人的脸他也扔了五年，换来的却是这样的境况。 累了，烦了，爱咋咋地。 这种日子谁继续过，谁就是他吗世界第一大贱人！ …… 这天晚上，常建新在公园下面的河边坐了一晚上。 第二天一大早，他就打电话约林佳荟去民政局。 “常建新，你真要和我离婚？” 林佳荟没想到常建新真敢和她离婚，她气得将昨天晚上威胁的话又说了一遍。 “离婚你只能净身出户，女儿也只能跟我！” 常建新知道除非打官司，否则不可能从林佳荟手上拿到一分钱。 而打官司不仅耗时长，最终也未必真能分到什么东西，他现在只想尽快结束这场可笑的婚姻，便很硬气的接受净身出户。 至于女儿，一个张口闭口爸爸无能，爸爸没用，爸爸是窝囊废，对爸爸毫无尊重的女儿，要来干什么？ 最终，常建新以净身出户，以及往后每个月给女儿一千块抚养费，直至十八岁的代价，拿到了离婚证。 似是被常建新如此强硬也要和她离婚的态度气到了。 拿到离婚证之后，林佳荟连日常穿的衣服都不让常建新回去收拾，他只有身上穿的这一身，以及一部八百块买的，还已经用了三年的旧手机。 “罢了，反正都是一些不值钱的东西。” “从今天开始，从现在开始，一切从头来，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脱离这样的婚姻，迟早有一天我会活得像个人物！” 常建新暗暗发誓。 “当务之急是先租一间房子，只是……” 以前他每个月工资都交给了林佳荟，身上零花钱从不超过二十块钱，此时他身上只有坐公交车剩的十几块钱，哪怕再破再小的房子他也不可能租到。 好在，搬家公司那边有十天工资，平均三百块一天，大约有三千块左右。 常建新直接过去把工作辞了。 搬家这种苦力活，本身就不能长时间做，做十年怕是就得减十年寿，如果不是逼不得已，他不会做四年这么长时间。 经理知道常建新家里的情况，又听说常建新已经离婚了，而且净身出户。 他很同情，便没有为难，当天上午就给办了离职，现结了剩下的工资。 搬家拿的是分成，所以常建新总共领到三千一百七十五块钱。 用了两个多小时在附近城中村租房，小单间押一付一，花了八百块，身上就只剩下不到两千四百块。 出租房里啥都没有，常建新去最近的超市买生活用品。 无论床上用品，还是洗漱用品，他都尽量挑最便宜的先对付着勇，又买了几桶泡面，一个烧水壶。 “滋……” 把开水倒进泡面桶里，叉子封口，坐在出租房的床上等待的同时，常建新思考着今后的发展方向。 还没等他想出个所以然，脑子里就猛地听到叮的一声。 “检测到宿主苦逼五年，一无所有，古代将军物资交换系统加载，系统绑定……” “古代将军绑定……” 常建新整个人都是懵的，他有空闲的时候也看过一些爽文当做精神食粮，看到过系统这种无敌金手指，却没想到自己竟然绑定了一个。 “刷！” 愣神间，常建新眼前虚空出现另一个视野。 类似于吃鸡游戏，第三人称视角能看到画面。 古色古香的一间房子里，青年将军坐在上首。 其面容消瘦，缺乏精气，似乎已经很长时间没吃饱过了，但他神色又铁血刚毅，很符合常建新想象中带兵将领该有的目光。 一名军士端着吃食走进来，放在中年将军身前的案上。 “将军，这是今日的饭食。” 所谓的饭食仅仅是一碗煮得已经看不见米粒，只有糊糊的白色米汤，加上一个半巴掌大的粗糙麸饼。 看着面前的饭食，刘绍轻叹一声。 敌军围困晋阳城已有一年，城中粮草所剩无几，普通士兵一天也就一碗米汤，只有他们这样的将军能多分一个麸饼。 不仅是地位的缘故，还因为做为将军，需要每日到处巡视，处理各种事务，消耗体力远比普通士兵更多。 刘绍肚子早已空空如也，端起那一碗白色米汤，先喝了一口，又拿起那个粗糙的麸饼放进嘴里就着吃。 他这正吃得香呢，现代时空那边，常建新却忍不住吐槽了一句。 “这种伙食喂狗，狗都不吃！” 他自己已经很苦逼了，却看到别人比他更苦逼。 第2章 老坛酸菜牛肉面 古代时空那边，刘绍头皮发麻，惊得瞪大了眼睛： “谁，谁在说话。” 他转头目光扫视各处，寻找任何可疑的地点。 军士已经出去了，这里只有他一个人，而那声音却好像直接在他耳旁响起。 难道有鬼？ 刘绍心跳速度直接加快了一半，不过眨眼间他又强自镇定。 如今这世道，但凡真有几只鬼，也不至于让胡人如此肆无忌惮的肆虐华夏大地，屠戮华夏之民，将无数华夏女子视作白日可歼银，夜晚可烹食的两脚母羊。 刘绍这个反应，把常建新也吓一大跳。 “他能听到我说话，我也能听到他说话，那么就说明我们可以正常交流。” 常建新想着自己绑定的这个系统，叫做什么古代将军物资交换系统。 既然是物资交换，就应该有一个能交换方式。 根据系统提示，常建新看向自己面前泡的那桶泡面，打算先试一试。 他默念一声传送。 泡面竟凭空消失，当他抬头继续看向虚空中古代时空画面。 只见那桶泡面凭空出现在刘绍面前的案上。 这么凭空突然出现的一桶泡面在自己眼前，把刘绍瞬间惊得猛地站起身来，眼睛睁得大大的，神色中有惊恐，又有疑惑。 “送你的吃食，肯定比你那个好吃，你可以试一试。” 耳旁常建新的声音再次响起。 刘绍只觉得自己浑身汗毛都立起来了。 他再次下意识左右转头，扫视着一切可能藏人的地方。 很遗憾，屋子里的摆设很少，根本不可能有人藏在他看不见的地方说话。 刘绍只得继续将目光集中在诡异出现面前的一桶泡面上。 图案很精美，不像是画上去的。 还有字，而上面的字他好像认识，又好像不认识…… “老坛酸菜牛肉面。” 常建新很贴心的介绍了一句。 耳中第三次突然传来常建新的声音，刘绍虽然汗毛又立起来一次，但已经有些麻木了，反应没前两次那么大。 “可以吃的，我泡了……呃，有十分钟了，把上面封口的叉子拔起来，打开就可以吃。” 他觉得泡面最佳时间是三分半钟，泡这么长时间显然已经过火了。 不过相较于这青年将军先前吃那碗米汤，啃的那块粗糙麸饼，绝对已经好上不知道多少倍。 常建新也自顾的在出租房重新给自己泡了一桶，不然等会开水不够烫了，还要再烧一遍。 古代时空，刘绍惊疑不定的伸手上去小心碰了碰。 有热度，一瞬间刘绍紧张的心情松了一半。 如果真是鬼吃的东西，不可能有热度。 他犹豫的四五分钟时间，现代时空那边，常建新已经先吃上了。 “吸溜……” 完全知道怎么回事的常建新，可没有什么顾忌，他叉起面条，吹了几下吸溜入口。 明显吃东西的声音清晰的传入古代时空刘绍耳中，听得刘绍满口生津，狠狠咽了一口唾沫。 深吸一口气，他终究伸手过去，小心拔下常建新插在上面封口的叉子。 顿时一股夹带着香味的热气升腾，涌入刘绍鼻孔，刺激得他肚子呱呱叫。 “太香了，这是什么美食？” 刘绍已经数月没有真正吃过一顿饱饭，更是有数年没有吃过一顿真正的美食。 五胡乱华，并州晋阳城是北方汉人仅剩的明灯，已经在没有任何外援的情况下，苦撑八年之久。 如今城中粮草耗尽，水源亦被掘断，加上数个月的干旱，井底都没多少水，守城士兵都一天只能分一碗米汤，百姓只会更惨，私下里早有易子而食的事情发生。 情况如此惨烈，如此绝境，就算真有诡异的事情，又有什么可以惧怕的呢？ 能凭空把食物放在他面前的力量，真想弄死他应该不难？ 既然真是吃的，那就试试！ 刘绍鼓起勇气，看了看手中不知是什么材质，但很软的叉子，默默放下。 拿起平常用的筷子，夹起里面的面条，试探性的缓慢放进嘴里。 还没有咀嚼便感觉到口齿生香。 其他味道暂且不提，刘绍吃到了盐味。 盐！ 他顿时目光炯炯。 此时的晋阳城中，彻底断盐已经有两个多月，吃不到盐，士兵们身体的力气少三成。 他做为将军都很长时间没有吃到盐了，盐味在他口中，自然比任何美味都要让他身体愉悦。 吃了第一口，没感觉有什么不对劲，不像有毒的样子。 刘绍很快将整桶老坛酸菜泡面吃完，连汤都喝了个干干净净。 泡面在现代虽然是垃圾食品，但该有的盐味，各种维生素等都有，加上面条的淀粉，让人身体很快生出力气。 “真是好东西，要是守城的将士们都能吃得到就好了。” 刘绍无比期盼的喃喃了一句。 常建新等的就是他这句话，顺着便开口道： “这有何难，我们可以交换物资，只要是你想要的东西，我这里都能给你搞到。” 耳朵里再听到常建新的声音，刘绍已经没有了任何惊慌，因为通过刚才吃的那桶泡面，他感受到了常建新的善意。 仔细听完常建新话里面的内容，刘绍又不由得心跳加速。 这意味着什么？ 这个不知道是鬼是神的存在，能凭空给他变出一顿吃食，那是不是就还可以给更多？ 不仅是刚才那种吃食，还可以是其他的东西！ 抓住这个机会，晋阳城数万军民可能有救。 “你，真的可以给我，我想要的任何东西？” 刘绍甚至已经不去管常建新究竟是鬼是神，这样和常建新交流下去是福是祸，晋阳城当前的情况，哪怕是一个胡说八道的骗子在面前，他也愿意先相信，走一步看一步。 “你可以试试，你想要什么？” 常建新直接询问。 刘绍想了想，试着开口： “盐，粮食，水你有吗？” 常建新看了看不远处超市购物袋里的东西，回应道： “你稍等一下。” 他先去厕所打开水龙头，接了一桶水，然后通过系统把整桶水传了过去。 又把超市购物袋里面的一包加碘盐，以及剩下两桶老坛酸菜牛肉面拿出来，一并传送过去。 第3章 第一次物资交换 古代时空，刘绍看着面前先是出现满满一桶水，又看到另外三件东西凭空出现。 他自然不认识盐的包装袋，不知道里面装的是盐，但却认识刚才吃过的泡面包装桶。 “那两桶面你刚才吃过，拿开水泡来吃，里面几个小袋子是调味料，用手撕开和面倒在一起。” “另一个袋子里是盐，你用手撕开就能看到……” 按照常建新的指点，刘绍拿起加碘盐，用力撕开袋子。 力气用得稍微大了些，开口过大，直接洒落许多盐粒。 “这是盐吗？” 刘绍看着细细的雪白的盐愣在那里。 犹豫了一下，他倒出一些盐在手心，先闻了闻，又用舌头舔了一下。 苦涩的盐味，令他他双目顿时放光。 “真的是盐，而且是从未见过的精盐，有水有盐还有吃的，难道是天助我们晋阳城百姓！” 这一刻，刘绍情绪无比激动，比打退十次胡人攻城都还要激动。 晋阳城防坚固，守城将士与城中百姓都知胡人大军一旦攻入，所有人都会死，甚至他们的妻女比死都还惨，会被当做两脚羊，白日，夜晚烹煮，所以拼死守城。 大家众志成城，不惜生死。 正常攻城，胡人攻十年也别想入城，唯一能让晋阳城败给胡人的，只有粮草，盐和水。 胡人也正是朝这样方向，欲断绝晋阳城的生路。 现代时空，常建新可不知道刘绍那边具体是什么境地，他只是猜测对方正在打仗，缺粮缺水缺盐。 而他只是打算找对方做交易，不是准备慷慨白送，他浑身上下就两千来块钱，也没那种慷慨的能力，便开口说道。 “我可以给你你要的，但你也得有我想要的，否则可谈不拢。” 经历过五年痛苦婚姻，又刚刚离婚，常建新此时并没有多少与人共情的能力。 他满脑子只想搞钱！搞钱！ 先让自己富起来，活得像个人样。 古代时空，刘绍握了握拳，压下心里的激动，语气有些忐忑的询问： “不知……这位神仙？您想从我这里得到些什么东西？” “黄金，白银，价值各不同，但这就是我现在最想要的！” 常建新没有任何扭扭捏捏，非常的直接，直白。 闻言，刘绍却是狠狠松了一口气。 黄金白银，在天下还有秩序之前很贵重，但是在如今的晋阳城中却如同粪土，同等重量的黄金未必能换得同等重量的粮食。 “神仙您请先稍等片刻。” 说完他立刻起身，在屋子里翻找起来。 数年前黄金就已经不在晋阳城中流通了，无论将士还是普通百姓，有物资都是物资换物资，没人愿意用金银去换。 不过，黄金毕竟不会凭空消失，不用了也不至于丢掉。 所以翻找了一会，刘绍还是找出一大两小三块黄金，打算先用这三块黄金试一试能从常建新这里换到什么。 类似于常建新在博物馆见到过的汉代马蹄金。 他把三块马蹄金摆在案上，询问： “不知这三块黄金，如何给神仙送过去？” 现代时空，常建新在刘绍找出一大两小三块马蹄金的时候，眼珠子就已经有些红了，满脑子都是我想得到的呼声。 所以在刘绍询问的第一时间，他就用系统跨越时空收了过来。 一大两小，三块马蹄金通过系统，掉在常建新手心。 感受黄金在手心的重量，他只觉得浑身血液流动都加速了，整个人都觉得有些发热。 现在他唯一还担心的是，这究竟是不是真金。 因为他好像从某抖抖刷到过，古代很多时候所说的黄金，其实指的是黄铜。 常建新只是一个普通人，根本没有直接接触过真金，自然无法一眼认出究竟是真金还是黄铜。 他要先去鉴别，以及换成软妹币。 古代时空，刘绍眼睁睁的看着三块马蹄金凭空消失，他压下心里的悸动，默默等待常建新回应。 大约二十几个呼吸时间。 耳朵里才再次传来常建新的声音： “你这三块黄金，我没办法直接鉴别是不是真金，不过只要是真金，我可以答应你，明天这个时候，为你准备一万斤米，五百斤盐，一百桶水。” 常建新估摸着，一大两小三块马蹄金，加在一起至少半斤重，如果是真金，那么按照今日的金价568一克，就是十几万，提供所说的那些东西，估计连三分之一都用不到。 说完，他不理会刘绍那边什么反应，直接中断联系。 他已经迫不及待要去金店，确认这三块马蹄金是不是真金了。 在出租房里找了一下，他把超市购物袋里面的东西全部倒出来，然后把三块马蹄金装进去，提着袋子急匆匆出门。 古代时空，刘绍听到常建新的许诺，心里禁不住激动的同时，还想询问些什么，可惜他几次喊话都没再听到常建新回应。 他心里面不由得忐忑，倒不是担心常建新就这么没了他的三块马蹄金。 毕竟在如今的晋阳城，本来黄金就没什么用，他真正关心的是明天这个时候，他是否真有机会得到常建新许诺的那些东西。 然而，无论心里如何忐忑，主动权都不在他手上，他都必须要先等到明天这个时候才能知道结果。 “来人，来人！” 刘绍向门外大声呼喊。 “请将军吩咐。” 两个身穿铠甲的军士立刻推门走进来，听候差遣。 “去把我父亲，以及赵斌、张信两位副将请过来，就说有关乎晋阳城生死存亡的大事！” 现代时空那边。 常建新出门之后，尽可能的表现正常，就好像手上袋子里提着的只是几块无关紧要的普通铜铁，要去卖废旧。 他租房的地方走出去一百多米就有公交站，坐三个站就到最近的一个金店。 周七福黄金珠宝店。 常建新身上衣服很普通，最贵的一件都不超过三十五块钱，而且还穿了一年以上，简直比菜市场附近摆摊卖菜的大爷还要寒碜。 这样的人走进金店，还提着一个不知道装着什么的袋子。 店员第一个反应就是，这家伙不会是准备抢劫他们金店？ 第4章 卖黄金与采购 一个刚入职不到一个月，看上去年龄不到二十岁的小姑娘，瞪着一双大眼睛，略带惊恐的看着常建新越走越近，直至她的面前。 她反应过来的时候，常建新已经把超市购物袋放在玻璃台面上，并把里面的一大两小马蹄金逐一拿出来。 “卖黄金！” 常建新故作镇定的说道。 没有先让人鉴别，因为金店要收的时候自然会鉴别，如果是假的，大不了他丢一次脸，反正金店里也没人认识他，而如果是真的，他进来就直言要卖，反而显得整个过程正常一些。 小姑娘看了看三块马蹄金，又看了看常建新。 因为表面灰尘之类的缘故，马蹄金看上去并没有金灿灿的。 不过毕竟也入职差不多一个月了，每天接触黄金首饰，小姑娘还是一眼就有七成肯定，应该是真金。 “先生，您先稍等一下。” 小姑娘拿着三块马蹄金，走到一处另一个四十多岁女员工那里，让她进行鉴别。 经过鉴别，黄金是真金。 那位四十多岁女员工亲自拿着三块马蹄金，面带‘亲切’笑容的走到常建新面前。 顾客就是上帝，不管常建新身上穿得再寒碜，只要拿着真金来卖，而且还是至少半斤重的真金，那么就是她们的上帝，对待上帝，脸上笑容和蔼可亲是必须的。 “先生，您这三块黄金，我看着似乎有些像博物馆里的马蹄金呢，没问题？” 常建新脸上看不出任何惊慌的表情，严肃道： “我和朋友早两年喜欢复古，手工做出来的，当然像了，你不会认为我能去博物馆把原版给你们偷出来，然后就这么卖给你们？” “先生误会了，只是好奇才多嘴一问，请您勿怪。” 女员工脸上挂着职业笑容，给常建新赔罪。 她当然不是要继续质疑常建新这黄金来得正路不正路，金店有监控，有录音，这么一问，只是撇清关系。 “先生不介意先融化一次后再称重？” “不介意，快点，我赶时间。” 常建新面无表情的催促。 黄金融化很快，不到五分钟就融成了一整块金条。 融化是因为要确定黄金里面没有掺假，以及剔除可能的杂质，毕竟一克便是568块钱，多秤两克就是上千块钱的损失。 最终称得3265克，每克扣3块钱手续费，金店给常建新的银行卡转了5块，加上银行卡原本就有的21125块，余额块。 走出金店，又拿手机出来看短信，再确认一遍，常建新仍有一种做梦的感觉。 这么多钱，他以往搬家要搬一年半时间才有可能拿到，而现在来回不到一个小时的功夫就得到了。 “有系统就是好，我的人生从今天开始改变！” 常建新握着拳头，满心火热。 现在最重要的是把承诺给古代将军的物资准备好，等明天送过去，真正完成这一次交易。 常建新是个守信的人，而且生意要长久。 他是有系统帮助不假，但现在系统只绑定了一个古代将军，也就是说，那位将军只能从他这里得到物资，而他也只能从那位将军那里得到想要的黄金白银。 一万斤大米，五百斤盐不算很多，随便一个大一些的粮油店就能立刻买到。 常建新没有急着去粮油店，而是路过一家电驴店的时候，先花三千块买了一辆小电驴，这才骑着小电驴找到一家规模大的粮油店。 这家粮油店位于常建新以前去搬家公司上班的路上，位置不算很好，不过老板人很好，同样品种的大米，只要买超过十斤，老板就肯给减两到三毛钱一斤的优惠。 离婚之前，家里的米面粮油都是常建新下班的时候顺带捎回去的，所以他和老板很熟。 正准备走进店里，常建新突然又想到了什么。 一万斤米，五百斤盐占地方可不小，肯定要老板送货，而且他也得有地方放，毕竟不可能当着老板的面，直接用系统传送去古代时空。 他的秘密万万不能被其他人知道。 所以得先租一间仓库。 常建新骑着小电驴，就在粮油店五百米内的城中村租了一间占地一百多平的大仓库，这才重新又来到粮油店。 “老板，你这里什么米最便宜，多少钱一斤？” “两块二一斤，不过这米可不好吃，你确定要这种米？” 常建新胡诌道： “和朋友开了一家酒厂，买去酿酒而已，用不着什么好米，保证不发霉就行。” 粮油老板脸上顿时露出笑容，因为既然要酿酒，那么就说明常建新这一次买的量一定不少，搞不好今天就常建新这一单最大。 “要多少斤，我给你算便宜点。” “一万斤，外加五百包盐，一起给算便宜点呗，完了再帮忙送到离这五百米内的仓库。” 常建新说出自己的要求。 “行，我直接给你去我仓库那边拉。米每斤便宜两毛钱，盐五百包我额外送你二十包。” 粮油老板给常建新报价。 “可以。”常建新点头，表示认可。 他知道粮油老板的优惠习惯，两开头一斤的米价，最多只能给两毛钱优惠，三以上开头一斤的米价，才能给到三毛钱一斤的优惠价。 他直接付给粮油老板两万一千二百五十块钱，又报了仓库的地址，就拿着给开的收据，先去仓库那边等着送货。 常建新这边忙着采购的时候，古代时空那边。 刘绍叫来了自己的父亲并州节度使刘琨，以及两位副将赵斌、张信。 三人来到的第一眼，都是先看到刘绍面前案上的两桶老坛酸菜牛肉面，以及撕开口子的食盐和旁边地上的一桶水。 “绍儿，这些是什么东西，究竟怎么回事，这些东西都是哪来的？” 刘琨先是瞪大了眼睛惊疑，而后走到那桶水旁边，先是用剑柄敲了敲桶边，又伸手进去摸着里面的水。 清澈凉爽，没有闻到其他任何异味，是干净的水？ 刘琨与两名副将都是满脸震惊，齐齐盯着刘绍。 就表面上看，装水的桶和另外两样东西，都是晋阳城绝对没有，而且他们他从未曾见过的，太离奇了。 “半个时辰前……” 第5章 晋阳城有救了 刘绍将先前与常建新对话，以及得到这些东西整个过程，一五一十的说了出来。 在场便是晋阳城中身份地位最高的四人，大家都是汉人，都誓死抵抗城外胡人大军，保卫城中百姓，平常任何大事都一起商议，此次关乎晋阳城能不能再胡人的围困下继续撑下去，刘绍没有什么可以隐瞒的。 刘绍所说的事情，震得三人满脑子发懵，带着震惊的表情，好半晌说不出话来。 回过神来，刘琨小心翼翼的捏起一些盐，放进嘴里尝了尝。 “真的是盐，而且味道比以前吃过的所有盐都要好！” 虽然直接把盐放进嘴里，味道绝对不美妙，但刘琨浑身上下所有细胞都表现出对盐份的渴望，贪婪的吸收任何一点盐份，补充身体所需。 赵斌、张信两位副将同样尝了尝。 他们继续看向两桶老坛酸菜牛肉面，听刘绍说这是吃食，非常美味。 刘绍吃过一次，虽说是常建新泡好的，但常建新也介绍过一次，只要脑子不傻，再脑补一下就想得出该怎么吃。 他动手撕开包装，露出里面的面饼和小包调味料。 把小包调味料挨个撕开，一起倒在面饼上，又叫来门外的军士，用桶里面的水去烧来开水。 刘琨和两位副将平时吃得和刘绍一样，都是一碗米汤加一个半巴掌大的粗糙麸饼。 开水虽然还没有烧来，但面饼与调味料混合的香气，已经让三人肚子忍不住咕咕叫，多长时间没有闻到过这样的香味了。 等军士烧来开水，刘绍把两桶泡面全部倒进去开水发泡。 大约一百个呼吸后，刘琨与两位副将一起分吃了两桶泡面。 “多久了，多久没吃过这样的美味了。” 刘琨做为刘绍的父亲，又是并州节度使，在场地位最高的人，他还能维持严肃。 赵斌、张信两个却不管那么多，反正在上官面前，下属没必要端着，他们几乎泪流满面。 八王之乱严重损伤华夏元气，以至于周边胡人接连入寇，导致神州陆沉。 早年他们收拢百姓，苦苦坚守晋阳城这么多年，过得实在太艰难了。 近来已经面临绝境，此刻却又看到了希望。 城中最缺的就是粮食、盐，现在告诉他们，都有希望获取。 只要真能拿到足够的粮食和盐，他们就有信心再坚守晋阳城十年，胡人若不愿折数万百战精锐在城下，别想破城！ 想到刘绍说常建新承诺明天会给一万斤粮食，五百包盐，一百桶水，刘琨等三人激动之余，心里和刘绍一样忐忑。 他们不像常建新掌握主动，唯有怀着忐忑的心情，等到明天才能知道结果。 是否有结果，关乎晋阳城的生死存亡。 现阶段没有什么比常建新承诺的粮食、盐、水更重要的了。 怀着这样忐忑的心情，没有人能睡得着觉。 四人相视一眼，无奈的决定把近期所有事情全部拿出来商议。 今晚彻夜长谈，等待明天到来。 古代时空这边的四人睡不着。 现代时空那边的常建新却是睡了一个五年来最好的一觉。 孑然一身，没有老婆女儿的嫌弃，没有老丈人的漠视，没有丈母娘整天阴阳怪气与指责，不用操心明天一大家子的早餐吃什么…… 一觉睡着十个小时，睡到自然醒，也是五年来的第一次。 起床，洗漱，去外面吃了个早餐。 再开着小电驴到仓库的时候，已经是中午十一点。 常建新昨天与刘绍断开联系时，是下午两点，离现在还差三个小时。 “我是一个很守时的人，可以早但绝不会迟。” 把小电驴直接开进仓库里，拉下卷门帘，他才打开系统，连接古代时空。 眼前虚空跳出和昨天一样，吃鸡游戏第三人称视角画面。 他可以看到昨天的屋子里，不仅有系统绑定的青年将军刘绍，还有另外三个更年长一些的人。 他没有在意到底几个人，反正他说话只有青年将军刘绍能听见。 “刘将军，听见吗？” 常建新的声音突然传进古代时空刘绍的耳朵里。 虽是男人的声音，听在刘绍耳朵里，却是前所未有的‘天籁’。 “神仙，昨天给您的三块马蹄金鉴别了吗，可是真金？” 刘绍压下心里的急切，先询问道。 常建新笑着主动说道： “是真金，昨天答应你的东西，粮食和盐已经准备好了，你和旁边另外三个人让开一些位置，把案台什么的障碍都搬走，我把东西给你送过去。” “好，好。” 刘绍激动得话语都有些不利索，赶紧招呼父亲与两位副将，让开位置，同时把案台等杂物搬到边角去。 直接在屋子里清出一块方圆十几米长宽的区域。 刘绍正想再问位置够不够，就见凭空两百袋大米，十三箱盐掉了下来。 每袋大米五十斤，每箱盐四十包，常建新把粮油店老板送的二十包一起送过来了。 因为粮食是用塑料袋装的，无法直接看到里面的大米，盐也是用箱子装的，并不能直接看到和昨天那包一样包装的盐。 不过，凭空出现这么多东西，加上常建新说是粮食和盐。 心里面带着期盼，让刘绍等人都认定里面有粮食。 他们迫不及待的围上前去。 刘琨做为刘绍的父亲，以及并州节度使，由他来做主。 只见刘琨先是伸手摸在一个塑料袋上，用力摁了摁，感受里面一粒粒的东西，好像真的是大米。 而后他才拔出身上佩剑，将这个袋子割开一个口子。 “哗啦！” 顿时里面白花花的一粒粒大米，如瀑布一般流到地上。 刘绍、刘琨四人一个个都瞪了双目，激动得手脚都在颤抖。 “真的是粮食，而且还全都是脱了壳的精米。多久时间没有见过这么好的粮食了。” 虽然只是现代粮油店最便宜的一种大米，但对于刘绍、刘琨等，已经在晋阳城坚守八年，面临绝境的人来说，却是之前想都不敢想的了。 “晋阳城有救了，城中数万汉家军民有救了！” 第6章 完成第一次交易 如果两百袋全都是这样的精米，晋阳城所有将士与百姓加在一起五万多人，省着点吃能吃上两天。 相当于一斤米养十一个人，吃两天。 显然这样的吃法，守城将士一个人一天最多能分一碗煮到看不见任何米粒的米汤，普通百姓更是只能分到半碗，吃饱是不用想的，顶多算吊着性命。 刘绍、刘琨等人又割开装盐的箱子，看到每一箱里面四十包盐，再次让他们激动了一下。 同样一碗米汤，加点盐进去，能让人力气多恢复近一倍。 现代时空，常建新想到了什么，他解释一句： “可能我所说的一斤，和你们那边的一斤有些许不同，那些盐每一包重量便等于我所说的一斤。” 因为他想到古代似乎一斤是十六两，一两差不多三十八克，与现代的斤两差了一百克。 刘绍眼角猛地抖了一下，他把常建新说的话告诉刘琨等三人。 四人相视一眼，各自拿起一包盐在手上掂量了一下，都默默点头。 刘绍对常建新表示理解，既然一万斤是从常建新口中说出的，那自然按照常建新那边的一万斤来算。 其实，四人心跳比刚才加快了许多。 显然常建新误会了，古代并不是什么时候都一斤十六两，一两差不多三十八克的。 而是隋朝之前一斤只有两百二十克到两百六十克。 晋阳城用的是西晋的度量衡，一斤相当于现代不到二百三十克。 他们之前以为常建新要给的一万斤粮食，是一万个二百三十克，且没脱壳的粮食。 而常建新给他们的一万斤粮食，却是一万个五百克，整整多了一倍都不止，还全脱壳的精粮，他们哪里会有什么异议。 常建新不知道他们那边具体情况，也不管他们什么想法，什么打算，反正他只当这件事情是买卖而已。 他现在只想先真正完成这一次交易，而与他昨天承诺给的还差一百桶水。 “水的话，你们准备好接水的东西，等二十分钟，呃……一炷香时间，我再联系。” 常建新断开联系，把小电驴从仓库推出来，拉下卷门帘便返回出租房。 他不可能去买一百个桶放在出租屋里，每次都连桶带水给送到古代时空。 一个桶十块钱呢，所以他只买了两个，接一桶水就传过去一桶，来回的倒，接够一百桶水。 回到出租屋之后，把水龙头打开到最大，花了一个小时左右的功夫，把承诺的最后一百桶水送了过去，真正完成一次交易。 掏出手机，看了一眼短信上还剩下十六万多的存款，常建新笑得嘴都差点没咧到后脑勺。 十八万多的收入，只花了两万一千多块买物资送过去，哪怕再把租仓库的钱除去，也足足赚了超过十六万，六七倍的利润。 毒贩子见了都得嫉妒到发疯。 古代时空那边。 节度使刘琨下令从军营调了一百个木桶过来，才把常建新传送来的水全部接住。 其实晋阳城并不是完全断水，只不过城外河流全部被胡人掘断之后，加上今年并州大旱，才导致严重缺水，但能勉强维持全城军民不被渴死。 刘绍，刘琨等人相视一眼。 常建新从现代送来的一万斤大米，五百二十包盐，一百桶水，除了盐确实解了燃眉之急外，粮食和水对于城中局势帮助并不大，聊胜于无。 毕竟整座晋阳城足足五万多人，而且已经在胡人军队一次又一次的围困下坚持了八年，多两天粮食，少两天粮食差别不大。 不过，这一次的成功交易，在常建新与古代的刘绍、刘琨等人之间，建立了信任。 刘绍、刘琨等人确信能从常建新这里获得晋阳城急需的粮食物资。 他们现在想得到更多粮食和盐。 同样的，常建新也想从他们身上得到更多黄金。 只赚十六万多，远远算不上发财。 所以，完成交易之后，常建新并没有断开联系，他在等刘绍、刘琨等人主动开口。 “神仙，不知您还能拿出多少粮食和盐？” 没让常建新等多久，仅仅过了一分多钟，刘绍就主动开口询问。 “你们想要多少，我就能拿得出多少，前提是……” 常建新没有继续说下去，但他知道刘绍那边清楚他所说的‘前提’是什么。 刘绍沉默了一下，颇为为难： “神仙只要黄金白银吗？不知铜钱能不能换？” 古代黄金产量极其有限，晋阳城虽然是一座重镇，现在还有五万多军民，但显然也无法拿出太多黄金，而晋阳城如果想撑过今年，甚至反击城外胡人，至少需要几百万斤粮食。 常建新也不拐弯抹角，他把需要说清楚的直接告诉刘绍： “在我这边这个世界，黄金白银差价很大，八十倍重量的白银，才能与黄金等值。铜钱，你们如果能融成铜块，我倒是可以给你们一斤铜块换四斤大米的价格，究竟如何交换，你们看着办。” 反正无论如何他不可能直接收大量的古代铜钱。 你说把古代铜钱当古董去卖，一枚铜钱就能卖几十块钱？ 你想多了，不说所谓的古董数量越多越不值钱，就说你突然拿出这么多古代铜钱，怎么找渠道销售，又怎么解释来源，万一被人盯上呢？ 常建新只是一个底层社畜，但凡有点人脉，有发展的路子，他当年都不至于答应林佳荟去做上门女婿。 再多的古代铜钱，到他这里，都得融化成铜块才好处理。 而现在一斤废铜十五六块，给换四斤大米，他赚不到百分之五十利润，已经是极其良心的了。 刘绍把常建新的话告诉刘琨、赵斌、张信三人。 晋阳城现在什么情况，四人各自都非常清楚，无需怎么商议。 他们都觉得很无奈，原以为常建新一开始就说用黄金白银交换，黄金不够，白银能顶上十分之一差额，哪想常建新那边，黄金白银差价足足八十倍！ 晋阳城中，如果全力收集铜钱，十几万斤铜钱是有希望收集到的，按照常建新给出的价格，倒是也能换五六十万斤粮食。 然而，常建新却要求把铜钱融化成铜块才收。 第7章 更大的交易 集全城百姓之力，要融化十几万斤铜钱为铜块，倒是不算太费事。 可是难就难在没有那么多木材，城中剩下的木材，就连维持每日熬煮粥食都捉襟见肘，还得留着冬季取暖，否则一个冬季下来，晋阳城中百姓得冻死成千上万，如何能拿出来融化铜钱？ “白银和铜一类的可以先不用着急，你们有多少黄金，便先用黄金来和我交易，我这边处理黄金也最简单。” 常建新适时的提醒。 他现在最渴望的就是黄金，一斤重的黄金，随便找个金店处理一下， 就能换得二三十万。 而且金店财大气粗，你敢卖几个亿的黄金，他们都敢照单全收。 刘绍、刘琨等人相视一眼，便让常建新先稍等半个时辰。 常建新表示理解，就见刘琨、赵斌、张信三个急匆匆离开，想必是回自己家里看看，能拿出多少黄金。 刘绍自己也又一次在自己住的地方翻找起来。 最终，刘绍从一个角落翻出十几块大小不一的马蹄金、金饼、金条等等，估摸着有昨天那三块马蹄金四倍的样子，摆在案台上。 常建新看得心头火热，不过他并没有立刻通过系统直接把这些黄金收过来。 等了一段时间，刘琨、赵斌、张信三人各自抱着一个小箱子返回来，他们把短时间内能拿出来的黄金，全部拿过来了。 打开盒子把里面的黄金全部倒在一起，清点了一下。 有十五块大马蹄金，三十七块小马蹄金，十一个大金饼，四十五个小金饼，加上其他样式的，以及已经做成首饰的，估摸着有昨天七十多倍的数量。 “好多黄金！”常建新看得浑身都在发热，眼睛都泛红，这笔交易如果做完，他才真正算是发财了。 “只要全部是真金，我可以给你们按照先前送过去的八十倍数量交易。不过估计无法一次性交易这么多，要分七八次。” 沉吟了一下，常建新继续道： “全都要大米的话，短时间内一下子弄这么多也不太容易，面粉一类的你们要吗，总之保证都是人吃的，数量也不会少。” 主要是他担心八十万斤米，哪怕不是同一种米，粮油老板也可能要全城调货，动静太大，他怕被有心人盯上。 面粉、玉米粉可以网购，平台上面大量商家，可以分散购买 刘绍、刘琨等人当然没有异议。 事实上，古代面粉价格高于大米，而且晋阳城所在的并州，百姓更喜欢吃面粉，常建新如果能把大米换成同等重量的面粉，他们求之不得。 因为要先处理黄金，以及联系商家等等，常建新和刘绍约定分八天送，每天送十万斤，以及后天才开始送。 约定好，常建新立刻通过系统收走黄金。 刘绍已经见过一次常建新是怎么收走黄金的，所以他没什么反应。 不过，节度使刘琨，两个副将赵斌、张信，他们却都是第一次眼睁睁看着黄金从眼皮子底下凭空消失，心中之震撼，不亚于先前看着粮食和盐和水凭空出现。 他们下令军士把粮食和盐搬到库房。 虽说已经又跟常建新定下八十万斤粮食，四千包盐的交易，但毕竟还没有真正见到这批粮食，所以刘绍、刘琨等人不敢直接用第一批交易的一万斤粮食来给全城军民加餐。 倒是今天煮的稀粥，放了不少盐进去。 晋阳城军民时隔数月，再一次真正吃到了清晰的盐味，便是这般已经让许多人激动得泪流。 现代时空。 断开联系之后，常建新看着地上三盒子黄金，两眼放光。 他没有直接拿着这些黄金去金店卖。 因为昨天那一大两小三块马蹄金，他能说是和朋友复古，仿制着玩。 但这种言论只能说一次，毕竟你复古三块马蹄金有人信，也说得过去，你复古几十上百块马蹄金，还有金饼，傻子才会信，根本说不过去。 何况还有许多古代样式的金首饰。 虽然金店未必追问到底，未必真关心你的黄金是怎么来的，但多一事不如少一事，能少一些让别人怀疑的点，肯定是好的。 常建新先骑着小电驴，花两百多块钱买了一套可融化黄金的高温喷火枪和模具，打算自己先把所有黄金融了。 忙了整整半天，高温喷火枪散发的热量，烘烤得常建新面部都有些发红。 不过看着一团团高温金液在模具中变成一根根金灿灿的金条，他没有觉得累，只有亢奋。 常建新还花几十块钱买了一个电子秤，自己先称了一遍。 总共克，折合25公斤多。 如果按照昨天的金价，一公斤就是块，这些金条加在一起就是一千四百三十多万。 常建新没有立刻去找金店把金条卖出去，而是先去最近的商城，买了两套好一些的衣服，不要求件件名牌，但不能一眼看上去太寒碜。 想了想，常建新没有将这二十五公斤多黄金分几家店去卖，而是准备只找一家金店。 因为一千四百多万对于他这种普通人来说是一笔巨款，可对那些做黄金珠宝生意的金店来说，却不过是一笔正常的大单，一个月下来总能接到几笔。 反而如果分几家金店去卖，被别人知道了才是可疑。 他也没有选择上一次去的那家品牌金店，而是换了另一家品牌金店，老风祥黄金珠宝店。 和他想象中的一样，一次性二十五公斤多黄金，对于这家金店来说，只是一笔一个月都没几次，却仍属于正常范围的大单。 黄金这种全世界公认的最硬通货币，任何人，任何公司，乃至任何一个国家，都不会嫌多。 就算是华国政策对黄金也是宽进严出，只要你愿意卖，金店就必然想方设法全部吃下。 今日金价比上一次便宜五块钱一克，最终到账一千四百二十多万！ 回到出租屋，常建新立刻拿出手机，打开app，拼夕夕，桃宝，京冬，专门挑一些说是厂家直销的面粉、玉米粉商家，打算和他们洽谈。 常建新知道，如果自己直接到工厂谈判和下单，肯定能拿到真正最优惠的价格。 但是后天就要送第一批去古代。 而他只是一个普通人，两眼一抹黑，什么经验都没有，匆忙间最好别瞎折腾。 贵就多贵一些，反正利润足够高，只要他钱付出去，商家能给他按时把货送来就行。 如果以后再买，到时候再考虑怎么直接联系工厂的问题。 第8章 要发财了 大米和盐这方面，常建新考虑了一下，还是骑着小电驴找到上一次那家粮油店的老板。 直接和老板说想要一百五十吨大米，不要求他优惠，直接按照两块二一斤算，也不要求同一品种大米，只要质量差不多，且按时送到仓库。 另外要一千箱盐，都是先给十分之一订金，分批送，然后每一批送到指定仓库，卸完立刻当场现结尾款。 “别多问，我不会和你解释那么多，能吃得下你就吃，吃不下我可以找别人，你就说这钱你赚是不赚？” 常建新这话一出，粮油老板立刻把所有好奇的话全部咽回肚子里，毫不犹豫，斩钉截铁回应。 “赚，这种钱不赚，我还当什么老板！” 一百五十吨大米，足足三十万斤，他这粮油店生意算不错的了，可一天下来未必能卖出去一吨米，这一下子相当于他半年总销量。 还有一千箱盐，一箱四十包，就是四千包盐，他半年同样未必能卖出去这么多盐。 何况还都不要优惠，利润直接相当于他整个店所有货卖大半年！ 前后几天就能赚以往大半年才能赚到的钱，他如果因为乱问，失去这笔生意，他能后悔到半夜睡醒狂抽自己大嘴巴。 粮油老板直接拿出手机，联系自己的上游批发商，按照和常建新的约定，定下送货地点和时间。 从粮油店回来，常建新才又拿出手机，看看先前联系的面粉网店有谁回复了，然后发信息回去洽谈。 网店的所谓厂家直销，大半都不是什么真正的厂家直销。 不过有一点，那就是几十几百吨的货，他们任何一家都能拿出来，只是价格肯定比自己直接到工厂下订单贵一些。 网店这玩意，到底没有实体店铺看得见摸得着，让人安心。 所以常建新没敢把鸡蛋全放在一个篮子里的只洽谈一家网店，而是洽谈了两家，总共订了一百五十吨面粉，一百吨玉米粉。 便宜的面粉和便宜的大米几乎一个价，他和网店谈的是两块钱一斤。 玉米粉才是最便宜的，一块四一斤。 由于数量太多，店家也怕碰到骗子，要求常建新线上先付全款。 常建新倒并不担心，他就算先付钱，也是先到平台，收到货以后确认，才会从平台到店家手上。 下了订单，他就安心等着到货。 粗略算了一下，买这些物资要花一百五十多万，而他卖黄金得了一千四百二十多万，完成这一次交易，他将能赚一千二百七十万左右。 “做完这一单便足以让我实现初步财富自由。” 常建新的精神像是打了鸡血一样亢奋。 等到与刘绍约定好的时间。 常建新先骑着小电驴来到仓库，此时仓库已经装得满满当当，全都是粮油老板拉过来的第一批大米和盐，总共五十吨大米，三百箱盐。 拉下仓库的卷帘门，他打开系统连接古代时空。 “刘将军，可准备好装物资的库房？” 常建新的声音突然传进刘绍耳朵里。 刘绍激动得霍然起身。 虽说有了上一次的成功交易，双方建立了初步信任。 但第二批物资足足有八十万斤粮食，真正缓解晋阳城粮食危机，关乎晋阳城生死存亡，没有真正看到粮食之前，心总是忐忑的。 “神仙您请先稍等片刻。” 刘绍立刻前往平时存放粮食的库房。 路上的时候，节度使刘琨，两位副将赵斌、张信得到传讯，纷纷赶来和刘绍一起接收。 晋阳城五万多军民，平时存放粮食的库房很大，而且不止一个。 刘绍来到的这个库房早已经空空如也。 “神仙，您把东西送过来。” 随着刘绍的呼喊，现代时空的常建新注视着眼前虚空里的画面，用意念确定好位置。 他看到的画面类似吃鸡游戏第三人称视角，只要能‘看’到的地方，他都能通过意念控制系统确定物资传送的位置。 凭空出现的一袋袋粮食，一箱箱食盐，以肉眼都差点跟不上的速度，直接填满这个库房。 刘绍立刻走去下一个库房，再次填了大半。 “第一天就先送这些，后面七天仍是每天这个时候。” 常建新说完就直接断开联系，在现实中掏出手机，打电话让粮油老板把第二批送过来。 每一批五十吨大米，加上三百箱盐，卸货都要卸几个小时，所以只能等明天。 第二天，第三天照常，和粮油老板订的一百五十吨大米和一千箱盐全部送完。 第四天到第六天是约定送一百五十吨面粉的时间。 两家网店都在城市一百公里范围内，接到常建新的电话，老板亲自跟着大货车，给常建新把面粉拉过来。 当第一批五十吨面粉送到古代时空，刘绍、刘琨几人用剑割开一袋，各自捧着一些，用鼻子闻了闻，又用舌头舔了舔，口鼻之中充满麦香。 “真是面粉，而且还磨得如此精细。” 刘绍、刘琨等人激动得满面红光。 虽说他们一个是并州节度使，一个是少将军，两个是副将，乃晋阳城眼下地位最高的四人，但他们也已经很长时间没有吃过一顿面粉做的食物了。 “好，好，太好了！” 到今天只是送来了约定的一半粮食，不过刘绍、刘琨四人相信，后面四天常建新一定如约把剩下的送来。 因此，他们不再犹豫，当即下令从今日开始，调整全城军民每日食物分配数量。 由先前普通百姓，每人每日半碗煮得看不见任何米粒的米汤，变成上午一碗米汤，加一个鸡蛋大小的面饼，晚上半碗看得见米粒的稀饭。 士兵每日多半碗稀饭和一个鸡蛋大小的面饼。 城外围城的胡人军队，随时可能再次试探性的攻城，士兵需要守城，最好能维持更多体力，方能杀退胡人，不给胡人可乘之机。 当新的食物分配公布出去，百姓们在早上真正领到一碗米汤，一个鸡蛋大小的面饼的时候，无数人泪流满面。 虽然还是远不能完全吃饱，比起之前却已经好太多了。 第9章 近一千三百万利润 要知道之前就连刘绍、刘琨等身份地位最高的人，都只能每天多一个粗糙的麸饼而已，普通百姓，普通将士连麸饼都是奢望。 而此刻拿到手的面饼，一看就知道是精细的面粉所做。 别说眼下这种境况了，就算是八年前，不，二十四年前，八王之乱还没有发生，天下还没有大乱的时候，又有几个人能吃得起。 几乎所有人都是狼吞虎咽的吃完，同时碗里的米汤喝完后，把碗舔得都发亮，唇齿依旧留有面香和米香。 守城士兵们每日多分半碗稀饭和一个面饼。 许多守城士兵吃完之后，甚至怀疑节度使大人，是不是把剩下所有粮食都拿出来了，打算今夜就带着他们出城与胡人决战。 其实守城士兵们不怕和胡人拼死，城中的百姓也都不怕和胡人拼死。 经历过残酷的八王之乱，如今又处于五胡乱华的黑暗世道，晋阳城这八年，不止一次面临胡人最短月余，最长超过一年的围城。 所有人都麻木了，相较于和胡人拼杀战死，他们更害怕在缺乏食物和水，每天只能吃到吊着性命的食物，身体生不出多少力气，看不到希望，在绝望中逐渐饿死冻死。 甚至都没等节度使刘琨是否说要出城与胡人决战，就这一顿吃到肚里，士兵们的士气就比先前高了三成不止。 刘绍、刘琨等人当然将这个情况看在眼里。 做为节度使的刘琨，他确实有设法反击城外胡人的念头，但他也清楚现在绝对还不是时候。 第七天的时候，常建新送来五十吨玉米粉。 通过系统画面，看着刘绍、刘琨等人割开一袋，各自抓出一些在手心，闻了又闻，尝了又尝，依旧满脸疑惑，不知道究竟是哪种粮食。 常建新立刻猜出，对面的那个古代时空的华夏，肯定还没有玉米这种作物。 “这玉米粉可以和大米一起熬煮，也可以掺到面粉里一起做成饼，味道还不错，你们自己尝试一下。” “多谢告知。”刘绍很客气的表示感谢。 刘琨细细回味玉米粉的香味，认为这种味道应该也很吸引畜牲，便让刘绍代为询问： “这玉米粉若是用来喂养战马可否？” 晋阳城在常建新出现之前，虽然已经濒临绝境，每日都有人饿死，甚至私下里出现人易子而食的惨况，但刘琨仍保留了两百匹战马。 只不过那两百匹战马同样饿得近乎皮包骨，很难作战。 骑兵对于战争太重要了，如果刘琨还想着反击城外胡人，便万万不能少了骑兵，而留着的那两百匹战马，只要精细喂养几天，就能勉强骑出去作战。 常建新笑了，告知道： “自然可以用来喂养战马，而且效果应该不会比做精料的豆子差，你可以先试一试！” 玉米粉本身在现代就是饲养牲畜的精料重要成分。 第八天，把最后五十吨玉米粉送过去。 距离此次交易完成，只差水了。 按照第一次交易当中有一百桶水计算，常建新该送过去八千桶水。 其实晋阳城虽然同样很缺水，但能勉强维持每日最基本的所需，粮食、盐才是最重要的。 主要是常建新第一次交易送过去一百桶水的时候，前后足足忙活了半个多时辰。 这八千桶，按照上一次的时间，怕不是得几天几夜？ 基于这一点考虑，刘绍、刘琨等人此次都没有提过要水。 他们不提，常建新自己却觉得自己该送。 毕竟他已经很黑了，既然当初说了此次送过去的各种物资，都是第一次的八十倍，粮食和盐都没少，水又怎么能少了呢。 把水送过去不是难事，水也不值钱。 常建新唯一头疼的是，他不可能在出租房里用水龙头接出八千桶水出来。 沉吟了一会，常建新向古代时空的刘绍主动说起水的事情。 “按照第一次交易时那样的方式肯定是不行的，我没那么多精力，只能给你们河里的水。” “呃……我这里的河水，味道可能和你们想象中的河水不太一样，直接喝的话，有可能拉肚子，但如果烧开了之后喝，问题应该不大。” 没办法，工业社会，还是流经不止一个大城市的河水，没有经过水厂处理，常建新真不敢保证喝到肚子里会怎么样。 刘绍把常建新的话说给刘琨、赵斌、张信三个人听之后。 四人相视一眼，都默默点头。 他们不主动提水的事情，可常建新那边主动提出来要一并送过来，他们自然乐得接受。 毕竟水如果能多一些的话，便可以在晋阳城里种些菜，进一步改善伙食。 而至于说水可能不太干净，喝了会拉肚子，那也比最缺水的时候，连尿都得喝的情况要好十倍百倍？ 听到刘绍几人说没有异议。 常建新就让他们准备好存水的地方，等他半个时辰左右，他再联系。 约定好之后，常建新就准备从仓库离开，骑电驴到人少一些的河段取水。 才刚把仓库卷帘门拉下来锁好，还没拧小电驴的钥匙，就看到有一个大约六十多岁的阿婆一脸好奇的走过来。 “小伙子，这几天我只看到人一轮轮来卸货，怎么没看到货什么时候又拉出去了，你这真奇怪。” 常建新心里顿时一个激灵，阿婆好像是住在附近的人，被她感觉到了什么。 他当然不可能说出真实情况，只能笑着解释了一句： “可能每次拉走的时候，阿婆你都正好不在。” 说完，他没等阿婆再说出什么疑问，钥匙一拧，骑着小电驴就走。 离开这里之后，常建新决定以后都不再用这个仓库了，他直接打电话给房东，连押金都不要了，告诉房东他去了外地，没时间回来给钥匙，让房东收回仓库的同时自己把锁换了。 听到说不要押金，房东根本懒得质疑常建新，直接挂了电话。 来到河边，左右看不到其他人影。 常建新重新联系古代时空的刘绍。 而刘绍此时早已经等在一个平时专门储水的水窖旁边。 水窖很大，或许装不了八千桶水，但是装四五千桶肯定没问题。 常建新面前的河流足有几百米宽，最深水位几十米，消失四五千桶水，根本看不出大的变化，只是几个呼吸时间，刘绍那边的水窖就满了。 刘绍立刻走到下一个水窖。 常建新也不废话，又是几个呼吸时间直接注满。 两个水窖注满，绝对超过八千桶了。 刘绍踌躇着不知道该不该走向第三个水窖。 “我有时间，如果你那边还有可以储存水的地方，可以过去一并装满。” 常建新很善解人意的主动表示。 两次交易，他赚了差不多一千三百万！ 这笔钱就已经足以改变他的人生，举手之劳的事情，他自然不会小气，反正河里的水不值钱，把河里的水送过去也不怎么费事。 刘绍满脸感激，陆续去了几十个水窖，全部注满。 所有水量加在一起，足以让全城五万多军民在两三个月内没有缺水危机。 第二次交易圆满结束，常建新长长舒了一口气，同时他无比的兴奋。 常建新正想着先断开联系，去犒劳自己一番。 古代时空那边，刘绍立刻又表示，过去八天时间，他们一直在收集更多黄金，当下已经收集了不少，还想继续再和他交易更多粮食。 “你们那边多少人要吃饭？” 常建新没有立刻回应，而是先反问一句。 “军民老弱，加在一起有五万七千多人。”刘绍回答道。 常建新恍然，难怪两次加在一起，八十一万斤粮食都不够。 五万七千多人，平均每个人每天一斤粮，那么一天就得消耗五万七千多斤，八十一万斤甚至都不够半个月的。 这样算的话，刘绍估计要和他交易几百万斤，甚至上千万斤粮食。 常建新没有立刻答应继续和刘绍交易更多物资，他解释道： “我这边得先做一些准备，你们先收集好黄金，三天以后我再联系你们详细商谈。” 虽然马上定下第三批物资交易，他能赚更多钱。 不过他才刚忙活了十天，而且他现在还住着四百块钱一个月房租的城中村小单间呢。 赚钱是为了什么？ 不就是想过舒坦的日子吗。 第10章 买房买车琐事 银行卡里躺着差不多一千三百万，让他继续睡乌漆嘛黑的小单间出租屋，他会觉得自己的钱受到了侮辱！ 他得花几天时间买一套房子，买一部车子，好好捯饬捯饬自己。 另外，他还准备聘请一个女助手，专门帮助他联系厂家，安排收货等等，各种跑腿。 不管怎么样，都不能还像之前的几天那般，什么都自己忙活。 累得慌，效率还低。 古代时空那边，刘绍倒是想立刻继续进行第三次物资交易，但掌握主动的是常建新，他根本无法左右。 无奈，他只得答应下来，同时准备在接下来三天时间，把晋阳城中剩下能收集到的黄金，全部收集起来。 断开与刘绍的联系之后，常建新骑着小电驴直奔房产中介。 常建新现在住着四百块的小单间出租房，他需要买的房肯定最好能够直接入住，而且周边有成熟商圈，生活便利。 期房、新房都不在他考虑范围。 别墅也只是想了想就放弃了。 以后可以买，现在却并不是时候。 最终他挑中的是一套市中心，环境很不错的高档小区，一百九十八平方，两万六千块一平方，隔着阳台大玻璃，能欣赏市中心夜景。 他所在这座城市并非一线城市，只是勉强算二线城市，两万六的房价，哪怕在市中心位置都已经算很高的了。 因为是直接付全款，所以手续办理很快，第一天看房谈好价，第二天直接过户。 这两年大环境不太好，因为各种原因卖房的人很多。 看房谈价的时候，常建新特意要求留下全套家具。 现在买的这套房，留下的所有家具都是商城里面的大牌子，质量都很不错，而且磨损很轻微，主要是他懒得花时间买这买那的瞎折腾，也不喜欢满屋子新家具的那种味道 他现在独身一人，只要求能住，住得舒坦就行。 所以拿到房之后，常建新只需要简单买一些私人生活用品，就能够正常过日子。 “钥匙我放在房间里，押金不要了，您有时间去收一下房。” 躺在客厅的大沙发上，常建新打电话给城中村出租房的房东。 先前租的那个小单间，只住了半个月，以及压了一个月租金做为押金，常建新不介意几百块钱的损失，直接简单明了的退了。 甚至常建新都懒得约房东面对面退房。 没必要，他也知道房东不会介意，反而房东还怕面对面退房，碰到那种死缠烂打都要退押金的。 解决了先前的出租房，背靠着大沙发，感受着客厅里的安静，不禁感慨一声。 “一个人，真他吗清净！” 过了一会，常建新拿出新买的菊花三折叠手机，打开app，下单了一些红酒，白酒，啤酒，香槟…… 都挑贵的买，爷有钱！ 还买了不少可以下酒的肉干小零食。 当初刚从校园毕业出来的那一年，还没有碰上前妻林佳荟，他正常打工上下班，就喜欢隔三两天，一个人喝上小半瓶红酒，或者一二两高度白酒，或者一两罐啤酒，小酌情操。 和林佳荟结婚之后，这个爱好才不知道什么时候就没了。 也可以说，是没了可以有这种爱好的环境。 如果不是为了女儿，他不可能忍得了五年，早就应该离婚了。 …… 网上买的东西要两三天才陆续到，所以常建新去了小区外商业街一家餐厅吃饭，点了一瓶红酒，一份面，一份牛排，要十成熟的。 他潜意识认为自己的胃受不了一点生肉。 第二天，常建新又去买了一部车，不是什么跑车，外资豪车，只是很普通的国产智能车9。 刚工作的第一年他就学了驾照，只可惜这么多年都没有一辆属于自己的车。 那些太需要熟练车技的所谓机械感外资豪车，也实在不适合他。 “没事的时候可以到郊区车流少一些的地方兜兜风，练一练驾驶技术。” 常建新在心里规划着自己今后的生活。 第三天，常建新坐在沙发上，正考虑着怎么招人，招什么样的人，开多少工资，以及是先注册一家皮包公司，租一个办公室再招人，还是直接先招人等等。 突然，电话铃声响起。 看到屏幕上的名字林佳荟，他眼中露出一丝意外，不知道这女人还打电话给他做什么。 “喂，有什么事？” 常建新接听的语气很冷漠，不带一点感情。 以前听人说过，两夫妻只要走到离婚那一步，又真拿了结婚证以后，不成仇人就不错了，绝对不会还有任何感情，他还不太理解。 现在他真正理解了，他甚至很排斥再听到林佳荟的声音。 “常建新，你什么态度！” 那边，林佳荟大声骂了一声，语气似乎很委屈的样子。 不同于常建新的绝望离婚，以前常建新每个月一万左右的工资可是全都交到林佳荟手上，还包了所有家务，常建新没走的时候，林佳荟还没有多少感觉，常建新这一走，林佳荟很快就感受到了巨大的落差。 每个月固定到手的一笔钱没了，每天的各种家务还都落在自己身上。 “不说事我就挂了。” 常建新懒得多说废话。 大路朝天各走一边，能不联系最好别联系，至于说吃回头草，他除非脑子里全是使才会生出这种念头。 林佳荟没想到常建新现在对她这么冷漠，她既生气又觉得委屈。 “女儿的抚养费你什么时候打过来？” 最终林佳荟还是咬了咬牙，直接说事。 常建新皱了皱眉，看了看手机屏幕上的日期，九月一号。 他和林佳荟离婚才半个月，虽然离婚的时候约定每个月给一千块抚养费，但他是净身出户，走的时候连平时穿的内裤都没带。 如果不是有系统，按照他的情况，这个时候要给一千块出去，着实不太容易。 “等会给你转过去。” 说完常建新直接挂了电话。 想到留给林佳荟的女儿，他心里颇为惆怅。 三岁以前的女儿很可爱，但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爸爸没用，爸爸无能，爸爸是窝囊废这种字眼经常挂在了她的嘴上。 一个三四岁的小孩，绝对不可能自己想出这种字眼，要么是听别人说的，要么就是别人教的。 而这个别人，除了前妻林佳荟，前丈母娘，他想不出还有可能是谁。 他曾经尝试过把女儿的思维掰正回来，可惜女儿性子有些犟，丈母娘和林佳荟又总说他没事找事，加上每天外出工作，在家又一堆家务，太忙了，有心无力。 离婚之前他还有很强烈的将女儿掰回来的念头，现在却是淡了。 罢了，顺其自然。 第11章 公司与尤小柔 常建新默默把一千块抚养费给林佳荟转了过去。 既然这个月一号林佳荟就迫不及待的打电话来问，那么他便默认今后每个月一号主动转过去。 虽然手头上还有八百万存款，但常建新却并不准备多给。 一则他对女儿的感情很复杂，二则他知道就算多给，也多是落在林佳荟和丈母娘身上，女儿身上不会多用一分。 至于其他的，等以后再看情况。 常建新把昨天打包回来的半瓶红酒拿出来，给高脚杯里倒了三分之一。 喝了两口后，他有了决定。 他拿出三折叠手机，打开招聘网，直接发布招聘信息。 月薪2万到5万，主要工作：管理公司，兼采购，熟悉与工厂谈价，质量监管，货运安排等各种流程…… 要求：名校硕士以上，有工作经验，女，年龄不限…… 整个招聘信息，与黑招聘没区别。 即没有公司地址，也没有公司营业执照，就留了一个电话。 没办法，常建新压根没这方面的经验。 但有一点常建新敢肯定，那就是这两年大环境不好，需要找工作的人很多很多，他开2到5万月薪的工作，明眼的人一看就默认月薪最多2万。 不过，两万月薪在这个只能勉强算二线的城市，已经有足够吸引力了，很多人哪怕怀疑九成九是假招聘，也会想来看看情况，试一试。 正如常建新所想，信息才刚发上去五分钟就有人打电话过来。 甚至才一个多小时，他就接了十几个电话。 常建新全部把人约到小区附近的一家咖啡厅，给她们每个人十五分钟面试时间，而后他便把招聘信息撤下来了，想着十几个人，总能挑出一个。 第二天，常建新在约定的时间来到咖啡厅，像他这种把面试地点定在咖啡厅的，绝对是来应聘的十几个人头一次碰见。 有的人还没见到常建新的面，来到这附近看了两眼，就自己走了。 有人坐到常建新对面，打量了常建新几眼，甚至话都没说两句，就直接抱歉一声，然后走了。 真正把简历给到常建新，又与常建新谈够十五分钟的，仅仅四个人。 最终，常建新挑了一个二十九岁，九八五硕士，有三年外资企业工作经验，名叫尤小柔，看上去很干练，很漂亮的女人。 她工作的上一家外资公司，说是来华夏区发展失败，撤了。 尤小柔从咖啡厅出来，手上拿着一份常建新从一家律所要来的，如果是对于大企业来说，非常不正规的员工合同，满脸哭笑不得。 签合同的时候她才知道，自己入职的根本不是一家公司，不过想到常建新许诺的待遇，她终是无力妥协了。 “除了2万正常月薪，只要出差就报销所有交通费、餐费、住宿费，每个月至少休息四天，每天工作不超过八小时，超过八小时，额外有两倍时薪的加班费，年底有奖金，第一个月工资可以提前预支。” 尤小柔从上一家公司离职之后，已经找了整整一个月，都没找到合适的工作。 来常建新这里面试之前，她甚至都准备妥协去做一份月薪只有八千的工作了。 所以，哪怕常建新交给她的第一个工作，是先去注册一家农贸公司，自己去租一间办公室，而且她还是目前公司唯一的员工，她也妥协了。 “老板您对公司办公室的面积，环境有什么要求吗？” 尤小柔想起自己刚才问常建新这个问题的时候，得到的回答是这样的。 “我平时估计很少去公司，那里主要是你们工作的地方，你自己看着租，月租不能超过五千块。” 尤小柔咬了咬牙：“不管了，只要老板按时发工资就行。” 第一个月工资可以预支，刚才常建新就直接打到了她银行卡上，老板都不怕她拿了第一个月工资直接跑路，她又干嘛怕老板是一个骗子。 常建新是看气质招的尤小柔，他预感尤小柔工作效率不低，而尤小柔也没让他失望。 第二天，尤小柔就租好了一间将近一百个平方的办公室，并且去工商局注册了农贸公司，还申请了公司账户。 …… 现代时空常建新在忙着琐事的这几天时间。 古代时空那边，晋阳城也迎来了匈奴人的又一次试探性攻城。 两千匈奴骑兵在后面督战，驱使着六千各族步兵对晋阳城发动猛攻。 匈奴人此次围困晋阳城已经超过一年时间，他们早就知道晋阳城内缺粮缺水，面临绝境，所以每隔半个月左右就组织一次试探性攻城，试探晋阳城守军还有几分力气守城。 但凡晋阳城守军露出一点要无力防守的迹象，匈奴人立刻就会转试探性攻城为全力攻城。 匈奴人不肯为攻下晋阳城付出太大伤亡，否则以匈奴人的实力，不惜代价的话，早就强攻下晋阳城了。 而因为这段时间与常建新交易了两次物资。 如今晋阳城军民，对比半个月前的上次守城时，伙食好了一倍不止，士气增加不少，导致匈奴人此次试探性攻城，比上一次损失多足足三成。 将匈奴人打退下去之后，意味着接下来至少半个月，匈奴人都不会再次试探性攻城。 当然，刘绍、刘琨父子也不敢松懈。 匈奴人虽是胡人，但有时同样会用计谋，你认为他们最不会攻城的时候，偏偏他们有可能突然发动猛攻。 这种事情，在过去八年，晋阳城多次被围困时，发生过不止一次，曾经有两次，差点城破。 刘绍照例巡视城防，他却不知道，常建新已经通过系统画面，默默观察了有半个小时了。 通过刘绍的视野，常建新看到城外一望无际的胡人军营，也看到了晋阳城墙上守城士兵一个个都瘦骨嶙峋，不知道多久没吃饱过了。 “这样的士兵，竟然还有那般刚毅无畏的眼神。” “晋阳无论在哪个朝代，都属于中原核心的一部分了，竟然能被胡人围城，围到守城士兵都饿成这个样子，也不知道那边究竟是怎样一个乱世。” 有些事情，常建新一直有意回避，不刻意去了解对面的苦难。 他是一个现代人，身处不同的时空，他想通过系统发家致富，而不是圣母心泛滥的看到对面苦难，就把自己也代入其中，去一味的不求回报的帮助。 华夏几千年历史上，每个时代都有每个时代的艰难，他不是真的神仙，不认为自己管得过来，有能力去管。 （等知道对面是五胡乱华，主角会有不同心态，各位看官不要急。） 第12章 第三次物资交易 “刘将军，你这些士兵不行啊，看上去都太瘦弱了，难怪被外族欺负成这样。” 常建新的声音突然传进刘绍耳朵里，令他精神一振。 这几天他和父亲刘琨已经把晋阳城中能收集到的黄金，全部收集完了，就等常建新的联系，好进行第三次物资交易。 他苦笑一声回应常建新的话： “胡人势大，我等只能据城而守，时间一长便缺乏粮草，若非神仙您相助，或许晋阳城撑不过今年。” “城外胡人有多少人？” 常建新顺嘴问了一句。 “匈奴骑兵六千左右，其余各族步兵一万八千左右，大约两万四千人马。” 刘绍回答。 常建新沉吟了一下，好奇道： “你们这座晋阳城五万七千多军民，士兵总有过万，若是能让士兵放开了吃，把肌肉重新长出来，恢复巅峰时期的力气，未必不能打败城外胡人军队。” 说到打败城外胡人军队，刘绍目光一凛，握着拳头，自信无比的道： “正如神仙所言，晋阳城中还能战的士兵足有一万一千多人，若是换在一年多以前，胡人这点人马，绝不敢这么围困我们晋阳城。” “最初围城的匈奴骑兵有三万人，加上四万步卒，整整七万人。正是围困得久了，匈奴人知晓城中物资艰难，而城外匈奴人也不可能一直保持七万马步围城，逐渐缩减，加上多次试探性攻城的损失，才剩如今两万四千左右人马。” 常建新没有继续接刘绍这个话题。 他沉默了一会，建议道： “我们第三次交易物资，你们那边可以定一个目标，未必就全买粮食和盐，蔬菜、瓜果、肉食、鸡蛋都可以买一些，同等重量不会比粮食贵太多。” 第二次八十万斤粮食，四千包盐的交易，动静就已经不算小了。 他估摸着第三次交易，数量肯定又是第二次的数倍以上，如果还全部买粮食和盐，各方面会比较引人关注，如果能分开买更多种类的物资，会好操作得多。 “把士兵的肌肉重新养出来，打败敌军，解了围城之危，才是正道！” 听到常建新的建议，刘绍目光炯炯，颇为认同。 其实这几天时间，他和父亲刘琨，以及两位副将商议时，也考虑过询问常建新能不能买到蔬菜和肉食，让将士们重新把力气养出来。 彼时寻一个战机，便突袭城外胡人军队，将之击溃歼灭，解了城池之围。 现在常建新主动建议，而且还主动告知，蔬菜和肉的价格不会比同等重量的粮食贵太多。 如此的话，那肯定是要多多采购的。 刘绍一边返回将军府，一边让人去通知父亲刘琨，以及赵斌、张信两位副将过来。 四人来到常建新第一次联系刘绍时的那个屋子。 节度使刘琨先是拍了拍手，立刻有军士抬进来几个箱子，而后退了出去。 箱子里面装的自然都是各种黄金，马蹄金，金饼，金首饰…… 第一次交易的三块马蹄金加在一起是三百多克。 第二次交易的黄金加在一起是两万五千四百多克。 这第三次交易的黄金，估摸着又是第二次的十倍左右，刘绍他们那边已经称过一轮了，虽然两个时空用的斤两不同，但大致是第二轮九倍多一些。 也就是说接近两百五十公斤。 把第一次和第二次交易的黄金也加在一起，便是二百七十五公斤左右黄金。 汉代海昏侯刘贺的墓出土的黄金是一百一十五公斤，这一座晋阳城全部的黄金加在一起，是海昏侯刘贺的两点五倍左右。 “整个晋阳城能收集到的黄金，全部都在这里了。”刘绍告知常建新。 虽然是一座巅峰时期足有十几万人口的北方重镇，整个并州的经济行政中心，但毕竟曾经历过数次战乱沦陷，还能收集出全部加在一起将近三百公斤黄金，真的已经是极限了。 “直接按照第二次交易的十倍价值来算。” 沉吟了一下，常建新提出自己的价码：“这一次就不提供水了，我给你们提供五百万斤上次那三种粮食，五万包盐，另有一批鸡蛋、肉食、蔬菜。” “肉和蔬菜你们那边都不好保存，我便每隔三天给你们送一次，每次不低于十万斤，不少于十次。” “相信一个月时间，足够你们把士兵的力气养回来了。” “另外有一件事情我得提前告诉你们，刚宰杀的鲜肉价格很高，我给你们提供过去的肯定大半都不是刚宰杀的鲜肉，但有一点我会保证，所有肉都不腐不臭，吃了不坏肚子。” 刘绍、刘琨四人相视一眼，都表示没有异议。 其实，他们甚至认为自己占了便宜。 虽然黄金哪怕在这个时代也非常的贵重，如果是在战乱之前，一两黄金也能换许多粮食等物资，但也还是不能与常建新提供的数量相比。 何况，如今经历二十多年战乱，加上过去十年，五胡肆虐中原，有太多的人死在屠刀下，使得整个北方社会经济秩序全线崩溃，钱币的作用越来越小。 在常建新和他们交易之前，晋阳城中，一斤黄金未必能换一斤粮食。 哪怕常建新只给他们答应的数量的一半，他们都觉得自己赚了。 刘琨让刘绍代为询问，能不能提供两百匹战马的草料。 若是今后他想要率军出城反击胡人，便万万不能少了骑兵，哪怕只有一两百名骑兵。 而想要把战马的肥膘重新养出来，单是吃玉米粉是不太够的，最好还要有正常的草料。 “这个简单，我会在提供第一批肉食蔬菜的时候，一并给你们送过来。” 常建新没有拒绝，并且约定道：“三天以后给你们提供第一批物资。” 看到对面四人点头同意，相当于他和对方达成共识。 接下来，常建新便通过系统，把对面的黄金收过来，同时断开与古代时空的联系。 “真好多好多黄金！” 整整几箱各式各样的黄金，闪闪金光差点被把他的眼睛闪瞎，这些黄金就算全部融成金砖卖，估摸着都能卖一亿几千万。 当然，这一次他不准备直接把所有黄金都融了，而是打算选择性的先融一部分。 第13章 大量批发 常建新把黄金一件件拿出来。 马蹄金、金饼、金砖、其他各类大小金块做一堆，这些都是要融掉的。 那些金首饰，他则把完好的，样式精美，做工精美的都特意挑出来，剩下那些破损的，变形的，则是也准备融掉。 留下来的大致占总量的一成左右，常建新先用电子秤分几次称了一下，二十四点六公斤。 准备融掉的那些，常建新也分十几次称了一下，两百二十三点五公斤。 总数是两百四十八点一公斤。 细算就是克左右，按照今日金价573元一克，哪怕扣除一克3元，按照570算，也是一亿四千一百多万。 接下来，他拿出上次专门买来融化黄金的工具。 玩火烧黄金，看着一块块黄金在火焰中融化成为金液。 他又把金液倒进磨具之中，变成一块块一斤左右重量的金条。 虽然要融两百二十三公斤，按照他的速度，一天一夜他也融不完。但他又不是要连续不断的一次性全部都融了。 每天没事干的时候就融一些，当做乐趣不香吗？ 这一次，融了大约十五公斤，常建新就停手了。 躺在客厅大沙发上，常建新打电话给尤小柔，让她去郊区租一间能一次性放几百吨物资的超大仓库。 “老板，公司账户上可没有钱了，您看您是不是先转些钱到公司账上？” 沉吟了一下，常建新开口道： “好，等会我去公司一趟。” 先前他只给了十万块，两万给尤小柔提前预支了一个月工资，租公司办公室，以及买一些桌椅电脑之类的，把剩下八万块也花得差不多了。 他并不打算把现在自己银行卡上的钱直接转到公司账户上去，而是准备卖一些黄金，充到公司账户上，当做公司营收。 估摸着今后采购许诺给古代时空刘绍父子的物资，得要一两千万，至少三十公斤黄金。 不过，他不会一次性卖掉三十公斤黄金充进公司账户，而是分几次，每次卖几公斤或者十公斤。 制造营收嘛，每次一两百万，几百万好一些。 于是，常建新提着大约十公斤黄金，开着9导航加智驾，去了两公里外一家黄金珠宝店。 称得7克，卖了五百八十二万多。 离开黄金珠宝店，智驾三四公里，常建新来到尤小柔租的公司办公室。 近一百平的公司，分上下两层，第二层可以做两间办公室。 用尤小柔的话说，一间是给他这个老板的，一间用作财务。 得知公司账户一下子到账将近六百万，尤小柔都惊了，她原以为是一家初创公司，而且还是做农贸的，前途有限，能不能撑够一年都不知道。 这么一大笔钱，一下子相当于给了尤小柔一颗定心丸，对公司的前景有了更大期望。 “老板，虽然还不知道公司具体业务是什么，但财务应该提前先招一个，不然就得每一笔支出，每一笔收款都要老板你自己来做了。” 常建新点点头：“你看着招，面试的时候我再来看看，先去把仓库租好，估计过两天就得用上，尽量靠近小区一些……” 开这家农贸公司，一是好招跑腿的员工，二是好做掩护。 无论是租仓库，还是招财务，尤小柔都是当天就给常建新搞定了。 仓库的位置，在常建新所住小区三公里多的位置，从家里开车过去并不麻烦。 财务则是开了四千七百块的月薪，招了一个应届毕业生，长得很腼腆的小姑娘，看上去心思不多。 做完这些，一天就过去了，不好继续给尤小柔安排工作。 第二天尤小柔上班的时候，常建新才给她安排新的工作。 “你去找一家大米厂，一家面粉和玉米粉厂，准备分批采购总计一千吨大米，一千吨面粉，五百吨玉米粉。” “另外去农贸批发市场，联系几个蔬菜批发商，准备采购大量应季蔬菜，每一种蔬菜都以吨为单位。” “再联系几个冷冻猪肉批发商，几个鸡鸭养殖场，鱼类养殖场，只要够便宜，采购数量同样以吨为单位计。” “最后再联系一家青储厂，买五十吨青料，五十吨干料。” 这么一大堆工作，尤小柔不得不拿笔来记。 “最好三天内搞定。” 常建新特意交代道。 尤小柔顿时一脸苦瓜： “老板，你这是真不把我这女人当人使唤啊，果然你这两万的工资不好拿！” 常建新挑了挑眉，可不会和她共情，只是给她继续画饼道： “做好了，过段时间公司给你配一辆十五到二十万的车！” “得嘞，老板您等着我的好消息。”尤小柔两眼放光。 这座城市有将近一千万人口，在城市周边百公里以内，就有符合需要的所有厂家和供应商。 一天之内，尤小柔就谈好了大米厂，面粉厂，玉米厂。 常建新躺在客厅大沙发上，打开自己的三折叠手机，看着尤小柔刚给发来的价格。 大米一块七毛二一斤，面粉一块八毛五一斤，玉米粉最便宜只要一块二一斤。 毫无疑问，都比零售粮油店便宜百分之十以上。 按照这样的价格，给古代时空的刘绍他们提供五百万斤粮食，他就能省下一两百万，够尤小柔七八年工资的了，这个跑腿的招得绝对没亏。 常建新准备先期采购一百吨大米，一百吨面粉，五十吨玉米粉，让厂家两天内送货到仓库放好。 第二天的时候，尤小柔又找好了冰冻肉类批发商，几个大型鸡鸭养殖场，一个大型水库水产养殖承包商。 现在市面上零售鲜猪肉十三块一斤，而冰冻猪肉只要八九块钱一斤，如果是哪些不知道什么年代下来的陈年僵尸猪肉，更是只要五六块钱一斤。 鸡鸭养殖场有一批淘汰的蛋鸡，总共七八千只，每只两斤左右的重量，按只卖只要十块钱一只。 另外，养殖场最便宜的鸡蛋，大规模批发价是四块五一斤。 …… 第14章 仙人庇护 常建新想了想，让尤小柔先期采购一批十吨冰冻陈年僵尸猪肉，养殖场那七八千只淘汰蛋鸡也全部买下来，再采购二十吨鸡蛋。 单是这两天采购的就花了常建新一百二十万左右。 第三天，尤小柔又去农贸批发市场，要了十几个蔬菜批发商的名片，挨个与他们谈价。 最便宜的蔬菜，永远都是萝卜、白菜、包菜、青瓜、南瓜一类。 如果自己去乡下采购，顶多几毛钱一斤，而与蔬菜批发商买，便都是一块左右一斤。 常建新让尤小柔先采购一批二十吨，只花了不到四万一千块钱。 准备给战马吃的三十吨青料，三十吨干料，也在第四天早上天亮之前，完成了卸货。 总共三百七十多吨物资，全部分类整齐堆放在仓库之中。 到了和刘绍约定的时间。 常建新便通过系统联系古代时空的刘绍。 “神仙？” 耳朵里听到常建新的声音，刘绍激动得忍不住搓了搓手。 这一次和常建新交易的物资数量庞大，足以让所有守城士兵敞开了肚皮吃，他怎么能不激动。 “准备好存储的地方，我把物资给你送过去。” 先是两百五十吨大米、面粉、玉米粉，六十吨战马吃的青料和干料。 接着是二十吨蔬菜，二十吨鸡蛋，最后才是十吨冷冻陈年僵尸猪肉，和七八千只淘汰蛋鸡。 冷冻陈年僵尸猪肉都还是冰块状态，刘绍准备了一个四面铺了干草的地窖。 送过去的一瞬间，刘绍等人直接感到体表一凉，这是因为他们周身附近的空气都因为二十吨冰块出现，寒气骤降。 七八千只活鸡，在现代时空的时候还是活着的，但通过系统送到古代时空之后，却全部变成了死的，生命气息全无。 常建新一点都没感到吃惊，事实上他曾试过送几只随手抓的虫子过去，当时就发现任何会动的活物无论是从古代过来，还是从现代过去，都会变成不会动的死物。 这应该是一种不可抵抗的规则，估计就连细菌病毒这种生命，送到古代时空也是死的。 刘绍等人正各自拿起一块冰冻陈年僵尸猪肉，感受着冰块寒气的同时，也研究这到底是什么肉。 这个古代时空的猪都是黑猪，而常建新给他们送来的却都是白猪的肉，刘绍等人没有见过白猪，自然无法一眼分辨出这是猪肉。 他们刚把冰猪肉放回去，常建新又让他们到一个空旷的位置。 接下来，七八千只鸡落下来。 “这些鸡过去之前都还是活的，但空间通道无法过去生命，你们立刻安排人来处理一下，问题应该不大。” 常建新提醒了一句。 刘绍等人满脸震惊，他们各自拿起一只鸡，用手摸了摸感受残存在鸡身上的温度，显然确实是刚死的。 刘绍直接下令调了三千士兵过来‘看守’，并让其中五百士兵动手处理这些鸡。 “我们晋阳城得仙人护佑，这些都是仙人赐予。” 这是过去几天，刘绍、刘琨等人商议过后，想出来的对策。 未来一个月，他们准备让所有士兵敞开了吃，城中普通百姓也提供一日两顿饱饭。 那么从哪来如此多粮食，甚至还有蔬菜肉蛋，肯定需要有一个合理的解释，而这便是他们想出来的解释。 古代九成九的人都愚昧，刘绍父子和他们说得到了仙人庇护，又有这么多刚死的鸡堆在面前，无论谁都无法不相信。 在场将士不仅相信，还因此精神振奋，士气振奋，对于守住晋阳城，乃至于击败围城的胡人军队，都有了更强大的信心。 刘绍还带着一些士兵去看同样是仙人送来的冻猪肉、蔬菜，以及那些全部储满水的水窖，更是让士兵们亢奋无比。 当日，晋阳城节度使府就宣布，对所有守城士兵敞开供应，顿顿有肉。 供给给普通百姓的粥食里也放了蔬菜，以及少许肉腥。 常建新提供的冰冻陈年僵尸猪肉，只是在陈建新嘴里不好吃。 但是在时隔数月，甚至有些人时隔数年，才再一次吃到肉味的晋阳城军民嘴巴里，却是无比的美味。 何况这个时代的黑猪没有经过改良，没有阉割，肉味又腥又骚，本来味道就没好到哪去。 “仙人说了，会给我们一个月时间把力气养回来，助我们击退围城的胡人。” 这样的伙食供应不可能给全城五万七千多军民太长时间提供，击败围城的胡人军队，解了城池之围才是正途。 只要胡人不再围城，百姓们就能出城耕种谋生。 等百姓们能自己谋生了，只需要提供军队将士的伙食，压力会大大减小。 “为了不让仙人失望，从明日开始，由本将军和两位副将亲自带领所有将士苦训！” 因为之前粮草日渐匮乏，士兵们每日甚至只能领到一碗看不见任何米粒的米汤，连站一个时辰都困难，根本没有力气训练，所以已经很长时间没有正常训练了。 而想要打败城外围城的胡人，仅仅是把力气养回来可不够，还要让士兵能熟练运用战阵，攻防转守自如。 同样的一百人，只会蛮勇冲杀的只能叫做散兵游勇，而能够随时熟练的组成一个个大小战阵，齐攻或者齐守的才叫精锐军队，配合默契，综合战斗力能相差十倍！ 除了士兵敞开了吃，敞开了训练之外。 节度使刘琨最宝贝的那两百匹战马，也有了常建新送过来的五十吨青料和五十吨干料。 草料加玉米粉敞开了吃，每日刘琨都觉得战马身上多长了许多肉。 一个月时间，或许也能让这两百匹战马体力恢复到巅峰。 “多久没有骑着战马驰骋杀敌了，城外的匈奴贼子们等着，最多一个月，老子定要率军出城，杀得你们一个片甲不留！” 无论是刘绍，还是刘琨，亦或者城中其他将士，都憋着一口恶气很久了。 如今得到常建新的物资相助，能够敞开了吃，养回身体，养回力气，他们定然要趁着这个机会，策划打城外围城的胡人一个措手不及！ 第15章 余额九千多万 接下来一个月时间，常建新每隔三天便送一批物资到古代时空，每次都是二百五十吨粮食，加上几十一百吨冷冻肉、蔬菜、肉蛋等。 古代时空的晋阳城守军敞开了吃，原本几乎瘦成皮包骨的将士们，身体几乎每天都能长一两斤肉。 普通百姓的伙食虽然没有守城将士的好，但气色也是一天比一天好。 半个月的时候，围城的匈奴人又驱赶着各族步卒进行了一次试探性攻城。 这个时候，晋阳成守军将士已经敞开肚皮吃的养了半个月，身体素质大大恢复，如果说原先身体只有两三成的力气，那么现在便是有了七八成力气。 攻城胡人遭遇到的抵抗，比他们上一次试探性攻城时，猛烈得多。 同样一个多时辰的试探性攻城，上一次他们只伤亡了五六百人，这一次却伤亡超过千人。 匈奴主将步度魁非常疑惑。 他原先认为最多再围上一个月，城中汉人就算没有自行崩溃，反抗力也将丧失大半，彼时必然轻易拿下晋阳城。 可是最近两次时隔半月的试探性攻城，城中汉人的反抗力度却一次比一次强烈。 “究竟是回光返照，还是出了什么变故？” 任凭步度魁怎么想，都绝对不可能想得到刘绍竟然开通了一条可连接异时空的交易通道，从常建新那里买到了大量粮食等物资。 “或许城中还剩下最后一批牲畜，全部宰杀了，又或者吃了不少人肉。” 想不到真正的原因，步度魁便只能按照以往的经验这么猜测。 无论哪一种原因，都是回光返照的表现，往往走到这一步，便彻底到了绝境，离自我崩溃很近了。 步度魁决定再耐心等上一个月看看。 晋阳城中，刘绍、刘琨、赵斌、张信等人也在商议。 “匈奴人这一次试探性攻城被我们挫败之后，相信未来半个月匈奴人都不会再次攻城。” “再有十天半个月，将士们的力气定然恢复到巅峰，到时我们就可以出城奇袭，一战而将城外所有胡人歼灭，彻底解了城池之围。” 磨刀霍霍，大战将至！ 现代时空那边。 常建新在第二十八天的时候，送过去最后一批物资。 他总共送了十次，分别有2500吨大米、面粉、玉米粉，100吨盐，200吨草料，冻猪肉、鸡鸭鱼肉等240吨，鸡蛋100吨，各种蔬菜300吨，总计3440吨。 花了一千七百四十多万。 第三批黄金价值一亿四千一百多万，换算下来，常建新足足赚了一亿两千三百多万。 值得一提的是，那批黄金，除了特意挑出来的二十四公斤多精美首饰，另外两百二十三公斤多各类金块，全都被他融成了金条。 其中三十五公斤黄金被他卖了之后，直接打进农贸公司账户里，而现在公司账户仅还剩两百四十七万左右。 常建新家里保险柜当中，此刻躺着二十四公斤多精美金首饰，和一百八十八公斤金条。 那些金首饰，常建新肯定不急着处理，不过那一百八十八公斤金条，他却准备全部卖掉，预计能卖一亿零七百多万。 算上前面两次卖黄金的收入，前后不到两个月时间，常建新的银行卡总计进账一亿两千一百五十万左右。 为了避免被查税，常建新主动将这三笔收入全部按照20的最高税率报税，交了两千四百多万的税。 农贸公司方面，账户上剩下的两百四十七万则当做公司利润报税，也就是说常建新前后通过公司采购3440吨各种物资，他明面上做成赚了两百四十七万利润。 常建新农贸公司运营方式自然是诡异无比，销售诡异，入账诡异。 做为公司总经理，尤小柔甚至完全不知道公司采购的那么多物资，都是怎么销售出去的，又都卖给了谁。 而作为公司财务，只看到每一笔入账都是从各个黄金珠宝店打来的，忍不住想难不成那么多物资，都卖给了一个个黄金珠宝店了？ 以至于这两个公司员工看常建新的目光都怪怪的。 而常建新当然不可能和她们解释什么，反正他正常开工资，每一笔入账正常交税，剩下的‘利润’正常交税，就算有人举报，被查出什么诡异的地方，但也绝对找不到任何实锤证据。 华国法律疑罪从无，甚至真到了被查那一天，大不了直接向国家坦白，他的利用价值足以让他屁事没有。 以后的事情以后说，他现在银行卡余额7块，有钱就先及时享乐。 九千两百多万现金，哪怕每天花一万，也要花超过二十五年才能花完。 常建新当然不可能每天都花掉一万，他只不过一个人，每天顶多吃三顿正常餐一顿夜宵。 最多是他无论进去哪一家餐厅，都不用刻意考虑菜单上的价格，可以尽情享受各种美食。 事实上，常建新就是这么做的。 忙完第三次物资交易，他给公司两个员工放了一个星期带薪假。 这将近一个月，有尤小柔帮他跑腿，他自己并不忙，最常做的事情是出现在城市各个角落。 探寻每一个藏在闹市中的美食餐厅，或者藏在偏僻但环境优美的高雅餐厅，品尝一切以前他想吃，但没有机会吃，也吃不起的美食。 高档中餐，法餐，韩餐，意餐，日料…… 味道未必符合自己的口味，甚至有很多菜，他点了之后仅仅只是吃了一口，知道原来是这样的味道，就没有再动筷。 他真正喜欢吃的自然还是华夏美食，那些外国料理，很多他都是去过一次之后，就没有再去第二次，反而有些华夏美食餐厅，隔三差五他就会去一次。 单单只是吃，常建新一天花费少的只有几百块，多的一两万，平均两三千。 这点消费，连九千多万每天能产生的利息他都花不完。 这一天，刚从一家美食餐厅里吃完午餐出来，正准备去停车场开车，却意外碰见了前妻林佳荟。 常建新和林佳荟隔着十米左右迎面看到对方。 双方目光里都很意外。 常建新并不想搭理林佳荟。 然而林佳荟却不打算放过常建新。 “常建新，你还有没有良心，你是不是把赚来的钱都用在自己身上了，全买了这些花里胡哨的衣服裤子鞋子！” 第16章 和古人做朋友？ 在林佳荟的潜意识里，常建新每个月仍靠着搬家工作，有一万块左右的收入。 她虽然不晓得常建新身上穿的这些衣服具体价值几何，但显而易见的是，没有一件是低于几百块的。 于是，她便笃定地认为，常建新把每个月辛苦赚来的工资，都如流水般花在了这上面。 这让她非常生气！ “我有没有良心？” “我赚来的钱花在自己身上有什么不对吗？” 常建新都气笑了，毫不客气的回嘴怼道： “我们已经离婚了，我想买什么就买什么，你管不着！” 以前他明明每个月赚一万块左右，可身上衣服裤子鞋袜加在一起却都不过值一两百块。 他不抽烟也几乎不喝酒，每个月交通费、零花钱加在一起花不到五百块，省钱省到极致，可最后他又落着什么好了？ 男人还是要对自己好一些，否则委屈了自己，别人还认为理所当然，认为你就是做牛做马的命，不给你半点尊重。 “常建新，你是什么态度！” 林佳荟气得直跺脚，满脸怒容地大声指责，那模样仿佛是受尽了天大的委屈一般。 她眼睛死死地盯着常建新，似乎想要从他的脸上看出一丝半点愧疚。 可惜，常建新却只是冷冷地笑了一声，满不在乎地说道： “这跟你有什么关系？如果你觉得听不惯，那就干脆别听好了。” 说罢，他再次抬脚，准备离去，完全没有把林佳荟放在眼里。 林佳荟顿时急了，上前拉住他，语气缓和了一些，却明显仍有些咬牙的味道： “妮妮还小，用钱的地方很多，你与其这么浪费，不如多花在妮妮身上，你每个月转九千块给我，我帮妮妮存着。” 这么无耻的话，常建新还是第一次听见。 按照他以前每个月辛辛苦苦帮人搬家赚一万块左右，转九千块出去，岂不是他只剩一千块生活？ 何况，这是要逼着他一直做搬家这种苦力！ “你帮妮妮存着？我看你是想花在自己身上！” “何况我是净身出户，连平时穿的内裤我都没去拿，能给妮妮每个月一千块抚养费，已经是我仁至义尽了，多余一毛钱你都别妄想。” 常建新语气冷漠，没有丝毫可妥协的余地。 他父母早亡，孤身一人，当年答应丈母娘上门，女儿便也跟着林佳荟姓，还让林佳荟和丈母娘教成了那个样子，他还能给每个月一千块抚养费，都是看在那点血脉亲缘的份上了。 林佳荟似乎被戳破了想法，脸色很不好看，可她面对常建新这种态度，也无可奈何。 “让开，别挡了我的道。” 常建新对林佳荟此刻究竟怀着怎样的心境、有着何种念头丝毫不感兴趣。 只见他脸色很冷，无情地挣脱开林佳荟紧紧拉住自己且不愿松开的手，头也不回地径直离去。 林佳荟猝不及防之下，被常建新这突如其来的猛力一甩，身体顿时失去平衡，踉踉跄跄往后倒退了两步，险些狼狈跌倒在地。 好不容易稳住身形后，抬眼望去，却发现常建新已然迈着大步渐行渐远。 稍作迟疑，她终究还是按捺不住，小心尾随上去，想要探知常建新如今住的地方。 怕被常建新发现，她没敢跟得太近。 当看到常建新解锁9，打开车门坐到主驾，扬长而去，她都惊呆了。 她记得今早还在抖抖上刷到过这款车，最便宜都要将近五十万，顶配将近六十万，短短两个月不见，常建新这个窝囊废前夫居然开起了这种豪车。 林佳荟心里极度不平衡，以前她总觉得嫁给常建新是自己这辈子做得最错的事情。 可是和常建新离婚以后，她却又很快后悔了。 因为没了常建新每个月上供的一万左右工资，还要她每天自己做家务，自己出去上班赚钱。 凭什么常建新离开她之后，却过得比她好？这不公平！ 林佳荟没心思继续逛街，赶忙回家和老娘商议。 …… 常建新不知道林佳荟看见他开上了9。 不过就算知道，他也不在意，反正林佳荟不知道他住在哪里，城市很大，近千万人口，这一次能面对面碰上已经是巧合了，未来几十年可能都不会再碰上。 甚至他心里认为让林佳荟看见了也好，看看他离婚之后，离开那个只会压榨的家庭，能过得有多好。 回到自己的一百九十八平商品房，从酒柜拿了一瓶茅台。 坐到客厅大沙发上，往玻璃杯里啵啵啵倒了一两。 时而小酌一口品鉴的同时，打开系统画面，默默观察古代时空的情况。 有时候无聊，他也会当做看电影一般，默默关注一两个小时。 如果这个时候刘绍正在不断事做，跟着刘绍的视角，他还能学到不少东西。 别以为现代人学了很多知识，就一定比古代人智商高。 此时，古代时空的刘绍这一次没有在带领士兵训练，而是正看着竹简兵书。 这是一个真正能与普通士兵同甘共苦，且很刻苦学习各种兵法、战阵、武术的青年将军。 给他足够大的平台，他未必比冉闵、刘裕差。 看了一眼手中的酒，常建新起身又去拿了一个玻璃杯，同样倒了一两进去，通过系统传送到古代时空。 “异时空的朋友，尝尝我这酒如何。” 常建新像是回到了大学时代的宿舍，以对待舍友一般的态度开口。 古代时空，刘绍看着突然出现在案上的玻璃杯，闻到飘散在空气中的酒香，他眼角跳了跳。 震惊于玻璃杯的精美，也惊诧世界上竟然有这么浓郁酒香的酒。 “多谢。” 刘绍听出了常建新语气中的友好，他也想尽可能的与常建新搞好关系，如果能让常建新把他当朋友，他求之不得。 拿起玻璃杯，闻了闻才一饮而尽。 “……”喝下去的一瞬间，刘绍憋着一张脸通红，差点没立刻喷出来。 他潜意识里把茅台当做了古代的酒，从来没有想过酒能有五十多度这么烈，第一次喝到这么烈的酒。 好在常建新只是在杯里倒了一两，如果是倒满杯，刘绍也这么一口闷，怕是再怎么能忍，都必然会直接喷出来。 常建新看得笑了。 果然快乐都是建立在别人的痛苦之上。 当年大学宿舍里，他们和几个舍友也经常相互捉弄。 “好酒，这酒若是在天下大乱之前，放在宫廷之中，值一千金！” 刘绍没有任何羞恼，硬撑下来后，回味刚才的感觉，竟然哈哈大笑，赞扬一声。 “能酿出这样的酒，能制造那样精细的盐，能轻易弄到那么多粮食肉食蔬菜，有时候真的很想问一问，神仙你那边究竟是怎样的世界？” 第17章 马槊与重甲 常建新倒不藏着掖着，笑着回应道： “我这里天下太平，整个国家有十四万万人口，人人能吃饱饭，穿暖衣，能上天入地下海，能送东西到月亮上，或许再过几年，能直接把人送到月亮上。” 十四万万人口，人人吃饱穿暖，能送东西上月亮，甚至送人上月亮？ 刘绍那边虽然是异时空，但也是同样一个地球，因为常建新曾通过他的视角，看到过那边的月亮。 刘绍无法想象常建新描述的画面，不过他却相信常建新所说。 只想着或许‘神仙’的世界就应该是那个样子的。 常建新并不多解释，只是把刘绍喝光酒的玻璃杯取了过来，又倒了二两茅台，再送过去。 这一次刘绍不敢再一饮而尽，而是时而品鉴一小口。 常建新没怎么说话，倒是刘绍酒气上头之后，和他说起后天要率领大军出城，突袭围城的诸胡军队的事情。 彼时晋阳所有将士都养足了一个月，个个身体素质恢复到巅峰，加上一个月时间的严格训练，他们有十成信心凭借一万一千左右将士，杀败城外还剩下大约两万两千五百胡人。 一场双方加在一起三万多人的大战。 常建新自然很有兴趣，到时候他可以通过刘绍的视角观摩这场大战。 “后天吗？”沉吟了一下，常建新说道：“做为朋友，明天我送你一件战场兵器。” 刘绍顿时精神一振，他心里常建新那边是犹如神仙的世界，常建新特意要送的东西，绝不是凡物，因此满脸喜色道： “如此，刘某便先在这多谢神仙了。” “小事而已。” 常建新笑了笑，如果把公司账上那两百多万算上，刘绍可是帮他挣了将近一个亿。 哪怕今后他一毛钱不赚，都足以财富自由了。 何况，男人谁没有一个将军梦，到时候他可以通过刘绍的视角，变相体会当将军带兵打仗的感受。 这又是刘绍能带给他的一大价值，赶在大战之前，送刘绍一件兵器，并不算什么难事。 常建新所说的‘兵器’，当然不可能是现代的枪炮等热武器，而仍是冷兵器罢了。 不过，他通过刘绍的视角，看到过那边的兵器铠甲，完全可以保证比刘绍那边的冷兵器先进就是了。 第二天一大早，常建新就坐上自己的9，输入一个地址，智驾前往。 那是一家古代铠甲与冷兵器复刻店，老板是古代兵甲爱好者，复刻了从先秦到清朝所有兵器铠甲。 前几天常建新在附近寻找一家餐厅的时候刚好看到这家店，他相信能在那里找到他想要的冷兵器。 老板姓武，名叫武卸甲。 看到常建新是开着9来的，武卸甲很兴奋。 因为在他的认知里，这年头开bba的不见得有钱，开9的绝对有钱。 有钱的老板，有些人就喜欢买一套威风凛凛的古代兵器铠甲，自己私下在家里穿上一穿过过瘾。 这便意味着他今天很有可能卖出去一套。 武卸甲亲自陪着常建新看了一圈，还为常建新一一介绍。 当走到唐朝兵甲处，看到足足五六米马槊，这样长的兵器，加上两面开刃的槊头寒光闪闪，哪怕是在现代，电视里见惯了枪炮坦克，也觉得非常迫人。 “唐朝马槊，配银铠白披风，绝对能帅呆无数美女！” 武卸甲还说平时自己就非常喜欢这样的装扮。 常建新摸了摸槊身，又敲了敲旁边银色铠甲上面的甲片。 “你这绝对复古吗，槊身不会是普通木头？” 武卸甲不高兴道： “兄弟你说的哪里话，我们搞兵甲复古的，当然要尽可能和古代巅峰时期一模一样，就这槊身，架在两张桌子上，五个大男人坐到上面去也断不了。” “你卖多少钱？”常建新没有继续质疑，先询问价格。 “一万八！” “加上旁边这套人甲和马甲呢？” “八万八！”武卸甲开的价格只是比自己心里的底价稍高一点点，怕吓跑客户，又怕客户等会杀价太狠。 常建新没有讲价，只是提了一个要求： “你找五个人试一试这把马槊的槊身，如果真像你所说的一样，槊和甲我都要了。” “可以” 武卸甲没有任何心虚，立刻拉来了五个人当着常建新的面测试，果然和他说的一样，槊身能扛五个大男人的重量屁事没有。 常建新也如约，直接付全款。 铠甲属于重甲，人甲便有足足六七十斤，加上马甲的话肯定过百斤，而马槊又很长，常建新自己可不好拿回家里，武卸甲便带了一个朋友帮忙送货上门。 回到家的时候，刚好中午。 常建新打开系统，连接古代时空。 那边，刘绍刚与刘琨、赵斌、张信三人，各自对晋阳守军将士进行了最后一次训练。 明天便要出城，突袭匈奴大营，接下来的时间里，将士们只需要养精蓄锐，以最好的状态迎接大战。 刘绍、刘琨、赵斌、张信四人也要进行最后的商议。 他们才刚走进经常议事的屋里，便看到地上凭空出现一杆长长的马槊，与一套银光闪闪的重型人甲与马甲。 除了刘绍有心理准备，只是楞了一个呼吸的功夫就反应过来之外。 刘琨、赵斌、张信三个足足呆愣了有五六个呼吸才反应过来。 而后四人个个两眼放光的看着这套兵甲，激动的围上前抚摸。 对于任何一个古代将军来说，兵器、铠甲、战马都是他们心头绝对的至爱，他们对好的兵器和铠甲有非常强烈的分辨能力。 这杆马槊长一丈八，寒光闪闪的槊头两面开刃，且明显是精钢打造，放在盛唐时期，便是与陌刀并列的两大巅峰冷兵器。 这套人马铠甲则有些类似于铁浮图，几乎把全身上下每一个角落都保护了。 并且甲片寒光闪闪，明显也是精钢打造。 在刘绍当前这个时代，精钢的锻造极为困难，能有一套普通铁片打造的铠甲就已经很了不起了，还因为时代局限性，铠甲设计存在许多缺陷，有很多地方无法保护到。 由此可以想象，这样一套全精钢打造的先进兵甲，对于刘绍这个时代将军的吸引力有多么强大。 刘琨、赵斌、张信得知这是常建新昨天承诺送给刘绍的礼物，他们嫉妒刘绍嫉妒得都眼红，哪怕是刘琨这个爹都不例外。 常建新透过刘绍的视野，完全能看到刘琨、赵斌、张信三个的渴望。 但他直接无视，根本没有给这三个人也各自送一套的念头。 第18章 突袭匈奴军营 他把刘绍当朋友，一是两人年龄相近，二是他通过系统能联系上的只有刘绍，通过系统画面，看到的也是刘绍的视角。 刘绍如果冲锋陷阵，他是有代入感的。 送刘绍这么一套兵甲，既是朋友情谊，更是希望能在战场上尽可能保护刘绍的性命。 “多谢神仙。”刘绍语气激动，诚心道谢。 他原以为常建新说的送他一件‘兵器’，以一把宝刀或者一柄宝剑，却没想到不仅有一件兵器，还有一套人马重甲。 这样一套兵甲，以他所知的技术，百两黄金都未必能打造出来，着实贵重，他都有些不太好意思收。 马槊是没有开刃的，所以刘绍需要在战前自己开刃，这并不困难。 等了一天时间。 次日，刘绍、刘琨等人把出城奇袭匈奴大营的时间定在傍晚，以往匈奴军队吃晚饭的时间。 为什么不定在天黑，甚至凌晨对方熟睡的时候。 因为刘绍、刘琨等人想要打的不是击溃战，而是歼灭战。 欲将六千匈奴骑兵和一万六千多各族步兵全部歼灭。 天如果黑了，刘绍、刘琨等晋阳军将士的视线同样被黑夜所阻。 拿着火把到处放火，靠着火光，在大营之中击溃敌军，杀散敌军很容易。 但敌军只要分散逃到营外的黑夜之中，想要追击，以及发现躲藏在漆黑处的敌军，却极为困难。 刘绍做为节度使刘琨的独子，加上常建新送给他的马槊与重甲最适合骑兵使用，所以他亲自带领晋阳城仅有的两百骑兵。 刘琨与赵斌、张信两位副将，则各领三千五百步卒包抄。 城中留守只有不到五百人。 现代时空，常建新坐在客厅大沙发上，给自己倒了半杯红酒，看着眼前虚空中以刘绍为核心，如同吃鸡游戏第三人称视角的画面，像是在看电影一样。 “男人谁没有一个将军梦。” 他自己没法实现，但看着刘绍穿上那身重甲，手持那杆一丈八长马槊，他还是很有代入感的。 “杀！” 刘绍带着两百晋阳骑兵冲锋在前，直冲匈奴军大营。 这两百晋阳骑兵都是从一万一千左右晋阳守军之中，几十人才挑选出一个的最精锐之士，每一个在晋阳守军之中都能以一敌数人。 所用的军械也是最好的，虽只有两百骑，战力却极为强悍。 匈奴人带着各族胡兵围困晋阳城已经有一年时间，他们印象中晋阳守军早就该饿得只剩皮包骨，连站岗都站不了多久，濒临自我崩溃，岂敢出城突袭。 加上这个时间点，正是吃晚饭的时候，一队队胡兵把兵器放在地上，身上有铠甲的更是早就脱了，聚在一起吃饭呢。 就算有巡营警戒的，那些人也都盯着灶火方向狂咽唾沫，根本没把心思用在巡视上面。 以至于他们完全没有防备，顷刻间就被刘绍等两百晋阳精骑突破前营。 与此同时，刘琨、赵斌、张信三人带领的晋阳步卒。 虽然两条腿跑不过四条腿的战马，但并不落后刘绍等两百晋阳精骑多少距离，隔着不到十个呼吸时间，也紧跟着冲入匈奴大营之中。 瞬间造成一片大乱。 这些胡人步卒，原本在匈奴大军序列里就是攻城炮灰，匈奴人对他们并不好，一日只提供两顿稀饭。 相较于匈奴人大口吃肉，他们连肉腥都闻不上，对匈奴人自然没有多少忠心，战意也不高。 发现大营被突袭，前营已经被突破，他们第一个反应不是反抗，而是慌不择路的窜逃。 还记得拿起地上兵器的，甚至都不到三分之一。 刘绍与两百晋阳精骑像是旋风过境，轻松杀开一条血路，战马前冲的速度几乎不减，迅速往纵深杀去。 他们直奔六千匈奴骑兵所在，那才是这支军队的核心，只要击溃那些匈奴骑兵，其余各族胡兵只不过土鸡瓦狗。 刘绍等人为此次突袭，经过周密策划，突袭方位算计得非常好。 他们从这个方位突破前营之后，只需要杀穿两三百米，就能冲到六千匈奴骑兵所在区域。 匈奴人平时作威作福惯，这一年时间，他们最多只是在后方督战，驱使各族胡兵炮灰去攻城，他们的马刀都要生锈了，警惕心比那些被他们当做炮灰的各族胡兵更低。 这个吃晚饭的时间，他们不仅脱了身上的皮甲，就连坐下战马都大量集中驱赶去喂养与饮水。 仓促之间，大部分匈奴人想找到自己的战马都难，别说骑上去作战了。 刘绍带着两百晋阳精骑不管不顾的直接朝这个地方穿凿突击，正是不给匈奴人反应的时间。 六千匈奴骑兵，能在二十个呼吸内骑上战马的仅仅只有千余人。 而且，骑兵并不是骑上战马就能发挥十成作战能力，还得能聚集在一起，集团冲锋才行，否则只是散骑，综合战力凭空减弱五成。 已经骑上战马的匈奴骑兵想要聚集，可他们又被那些战马不在身边，没能骑上战马，只能四处乱窜的匈奴人阻碍。 时机眨眼即逝，刘绍与两百晋阳精骑已经突入进来。 “杀！” 两百晋阳精骑自动分为两队，每一队一百骑，但凡看到哪里有匈奴骑兵想要聚集，便猛烈冲杀过去，将那些匈奴骑兵冲散，不给他们形成骑兵集团的机会。 刘绍亲领一队百骑，寻找匈奴骑兵主将，欲擒贼先擒王。 匈奴主将步度魁正在中军大帐与几个千骑长，一边欣赏歌舞，一边享用酒宴，吃得正欢。 突然听到大营之中一片大乱，喊杀声四起。 一瞬间他和几名千骑长都没反应过来大营被袭击了，足足愣了有五六个呼吸时间才反应过来。 “该死，哪里来的敌军胆敢突袭我大军营地！” 步度魁扔掉手中才吃了两口的羊腿，拿起主座旁边的马刀，急步走出营帐。 六名千骑长紧随其后。 “我的马呢？” 第一时间没有看到自己的战马，步度魁怒问旁边的人。 “将军，您的马牵去喝水了，马上就能牵回来。” 此人生怕步度魁一怒之下一刀砍了他，便尽可能的拖延时间，实际上他根本不知道步度魁的战马及时才会牵回来。 何况此时整个大营都乱了，敌军随时可能杀到此处，根本没有时间去寻找战马，以及等待将战马牵过来。 第19章 摧枯拉朽 围困晋阳城一年，平时军纪又不严，足以潜默化的改变许多战场上应该有的习惯。 如果是一年前，甚至半年前，都不可能出现这种，敌军突然袭营，而己方将领从大帐出来，却不能第一时间骑上战马的情况。 其他六位千骑长，也仅有两人的战马在大帐附近。 “杀！” 刘绍亲领的那一队百骑冲到这附近。 步度魁的中军大帐比其他匈奴人营帐要大，要豪华，刘绍远远就发现了不同，他毫不犹豫直冲这里而来。 “我的马，我的马呢，该死！” 步度魁吓得脸都绿了，没有战马，他别说组织作战，自己想跑都跑不了。 步度魁毫不犹豫冲向一名有战马的千骑长，把他从马背上拉了下来，自己骑了上去。 轮到这名被抢走战马的千骑长脸绿了。 不过步度魁是他的上司，他不敢反抗。 无奈，他只得一咬牙，与另外四名没有战马的千骑长一起，去抢那些普通匈奴骑兵的战马。 然而，普通匈奴骑兵也不是傻子，骑马快速穿行着，除非倒霉的被千骑长拉住缰绳，否则便假装看不到的从旁边冲过去。 当刘绍与百名晋阳精骑冲到近前的时候，仅仅只有三名千骑长从普通匈奴骑兵手上抢到战马，有两名千骑长都还没有战马。 这个时候已经来不及了，抵挡刘绍等晋阳精骑的冲锋最重要。 步度魁能做六千匈奴骑兵的主将，还是有些能力的。 便在这短暂的时间里，他身边已经聚集了六七十骑，只要当挡住刘绍等晋阳精骑一时半刻，就有更多匈奴骑兵聚集过来，彼时将扭转局势。 “随我斩杀这些胆敢袭营的汉人羔羊！” 步度魁挥舞着马刀，亲自带领聚集起来的六七十名匈奴骑兵冲锋，正面迎击刘绍等百名晋阳精骑。 汉人羔羊？ 刘绍所在的距离已经能听到步度魁呼喊，他冷笑一声。 无论是八王之乱前，还是八王之乱后，汉人对付胡人从来都是以少击多，一万汉人大军，足以正面迎击三万胡人军队。 可惜八王之乱前后历时十六年，让汉人损失了太多的元气。 五胡入寇的时候，整个北方还存在的所有汉人军队加在一起都不过七八万人，还都是分散状态，而五胡加在一起，足足四五十万军队，还大多集中在一起，少的数万，多的十几二十万。 这才使得汉人有心无力，最终被接连击破，北方沦陷。 刘绍眼睛死死的盯着步度魁，战马冲锋的同时，紧握手中马槊蓄力。 一方六七十名骑兵，一方百名骑兵，正面迎击。 眨眼之间，双方便非常接近，二十米，十米…… 步度魁已经能清晰的看到刘绍身上银光闪闪的重甲，以及手中长达一丈八，槊头两面开刃寒光闪闪的马槊，所散发的杀机。 步度魁本身非常勇猛，可是他看到对面的刘绍如此装备，甚至他都不知道自己手中马刀该往哪里砍。 刘绍身上的重甲，只看甲片的光泽，他就知道自己全力劈砍也未必能够破甲。 想要斩马，可刘绍坐下战马同样披了重甲，一刀下去同样未必能破甲砍伤马匹。 几乎就要接战的瞬间，步度魁居然胆寒了，疯狂拨马想要错开对面的刘绍，不与刘绍迎面硬碰硬交手。 然而，这个时候哪里还有时间给他后悔。 两个眨眼之间，刘绍已然冲到马槊能刺到步度魁的距离。 “不！” 步度魁惊恐，想要闪躲，可他身体往哪里偏，刘绍手中双面开刃的马槊便追着他的身体。 他想要用手中马刀格挡，可是刘绍手中蓄力多时，长达一丈八，槊头便比他手中马刀都要长的马槊，加上战马的速度，携带的冲杀之力恐怖无比。 哐当！ 步度魁手中马刀直接在马槊传递而来的恐怖冲击力下被磕飞。 “噗！” 马槊毫无意外的正正捅进步度魁的胸膛，将他整个身体带离马背，挑在半空。 堂堂匈奴仅有的十几名万户长之一，竟然这么轻易被阵斩。 不仅步度魁被杀，其他匈奴骑兵也被晋阳精骑如同砍瓜切菜一般，大量斩落马下。 步度魁气绝之前，瞪圆的双目充满恐惧之余，又有着难以置信。 在他的想象当中，晋阳城中的汉人军队，断水断粮那么长时间，早就应该饿得不剩多少力气了，正面与他麾下匈奴骑兵对战，被砍瓜切菜的应该是汉人才对。 可是这些晋阳骑兵，怎么没有一个像是饿了许久，没有多少力气的模样，反而个个精气神似乎都处于巅峰状态。 步度魁没有机会继续探知，他的尸体被刘绍用力狠狠甩飞了出去，寒光闪闪的槊刃，带着他的鲜血，转而斩杀其他匈奴骑兵。 现代时空。 常建新在刘绍策马冲锋，以及马槊狠狠捅进步度魁胸膛的时间段，都睁大了眼睛，似能感受到战场的气息从画面穿透而来。 看着刘绍甩飞步度魁的尸体后，持槊又在几个呼吸间，连斩另外几名匈奴骑兵，一路无可阻挡，他有强烈的代入感，令他身体里的血液都几乎要跟着沸腾。 “这就是冷兵器时代的战场与厮杀吗？” 常建新有强烈的代入感不假，但他毕竟只是如看电影一样看着影像，他自身并没有直接处于战场，没有真正切身面对战场上的凶险，呼吸到战场上的血腥之气。 所以他便也没有一个正常人类，第一次上战场的惊慌，第一次斩杀敌人，沐浴敌人鲜血时的不适。 他只有热血沸腾，只有像是打了鸡血一般的亢奋。 古代时空。 刘绍一个照面便斩杀匈奴大军主将步度魁，吓得附近看到这一幕的几个千骑长纷纷面色大变，战意全无。 有人想跑，有人不得不硬着头皮迎战。 短时间内，刘绍与身边百名晋阳精骑，不仅斩杀数十名匈奴骑兵，其中包括三名千骑长，加上步度魁的死，进一步让其他匈奴骑兵群龙无首。 当刘琨、赵斌、张信等九千晋阳步卒也穿过层层胡兵营地，杀到匈奴骑兵大营的时候，死在刘绍等两队晋阳精骑手中的匈奴骑兵已有两百多人。 并且其余匈奴骑兵也无法有效聚集，保持着乱糟糟的一片。 混乱的骑兵，还一半多没有找到战马。 就算是骑到马背上的骑兵，面对成军阵集团围杀的精锐步卒，也只有被一面倒的屠戮的份。 第20章 恐怖画面 匈奴骑兵几乎不训练步战，他们步战的能力，甚至比那些被他们当做炮灰的各族步卒还要差，加上他们军心士气全无，只想慌不择路的窜逃。 晋阳军将士斩杀他们，非常轻松。 不到一刻钟的功夫，便有近千名匈奴骑兵或在马背上被斩落马下，或被当做步卒直接砍杀。 兵败如山倒，想扭转局势是不可能的，他们只有败逃。 最后有千余匈奴骑兵冲出大营逃亡。 刘绍等两百晋阳精骑疯狂追杀。 刘琨、赵斌、张信等晋阳步卒则围杀那些无法逃出大营的匈奴骑兵，以及那些溃散的各族步卒胡兵。 最终，六千匈奴骑兵，三千多人被杀，一千多人被俘，真正逃掉的仍有七八百骑。 没办法，晋阳骑兵数量太少了，还能在追杀过程中又斩掉三四百骑，已经是一个奇迹了。 一万六千多各族步卒胡兵，被斩杀五千多，俘虏过万，成功逃掉者不过两三百。 大约一个时辰时间，刘绍带着还剩下一百二十多人的晋阳骑兵归来。 这一战，晋阳守军总共伤亡一千多人，却击破两万两千多胡人军队，其中有六千是匈奴骑兵。 不仅解了晋阳之围，还收获大量俘虏、物资、军械、战马。 “将军，匈奴人的中军大帐里面……”一名中层将领神色复杂悲切，难以直言。 “怎么回事？”刘绍皱了皱眉，默默翻身下马，亲自走进去查看。 目睹匈奴中军大帐里面的景象，刘绍具体什么反应不知道。 现代时空那边，常建新却是已经脸色惨白，瞬间断掉了和古代时空的联系。 哪怕如此，他也依然忍不住身体痉挛，严重恶心，生理不适，手中酒杯摔落。 “嘭！” 要知道，常建新先前通过刘绍的视角，全程目睹了一场冷兵器战争。 期间看到刘绍手中丈八马槊，贯穿步度魁胸膛，斩杀一个个敌人。 也看到其他晋阳军将士，生生砍掉敌人胳膊，砍破敌人腹部，使得敌人肠血流淌的极度血腥场面，他都没多大反应，依然很像是在看电影一样。 可是匈奴人中军大帐里的景象，却让常建新这般。 “那是……那是……人吗？” “我不会看错，那是一个人，一个青葱年华的少女……” 常建新甚至不敢回想那个画面。 可是记忆不会消失。 他也根本控制不了自己的意识，哪怕他只是眨一眨眼，那无比短暂的黑暗，也会自动在他眼前呈现那个恐怖的画面。 一个少女被……烹食 人性恶之极莫过于此。 太过冲击常建新的三观，使得他根本无法接受。 哪怕只是如同电影画面，没有真切的全身心感官，触觉嗅觉并没有一起受到冲击，他也无法接受。 “操，我糙他吗的……” 常建新忍不住断断续续的大骂着，不自主的将情绪发泄出来。 两天，整整两天时间，且半夜不止一次被噩梦惊醒。 第三天的时候，常建新精神才勉强恢复正常。 刚从床上爬起来，他便拿了一个玻璃杯，啵啵啵倒了半杯茅台，然后一口闷下。 酒的烈意产生强烈的刺激，让他眼泪鼻涕直冒，这才真正将精神上的影响完全压下了。 缓和过来后，他深吸一口气，带着因酒劲上头，略迷糊但空明的意识，坐到大沙发上。 沉默了好一会，常建新打开系统，连接古代时空，眼前重新出现刘绍的视角。 此时，古代时空的刘绍正在巡视伤兵营。 常建新默默跟着看了一刻钟，才开口。 “你那边究竟是怎样的世界，帐里那个……如何处置的？” 耳朵里突然传来常建新的声音，刘绍先是精神一振，而后亦是蓦然了一下。 想来那个画面对他的冲击也不小。 他做为将军，做为并州节度使刘琨的独子，晋阳城绝对的二号人物。 并州被围困的一年时间里，他也听闻过城中百姓有人因为绝境饿极了，私下里有人易子而食。 但毕竟只是耳闻，没有直观的真正看见。 何况匈奴人中军营帐那个，不是绝境，不是逼不得已，根本就是故意当乐趣，而且显然不是第一次。 “我这边天下大乱，胡人肆虐中原，神州陆沉。” “那女子我们已经将她妥善安葬了，以前我只听过羯族人喜欢这么干，没想到匈奴人也学上了。” 说到这里，刘绍咬着牙，拳头狠狠捶在身旁一根木桩上。 羯族人根本不把汉人当做人类，匈奴等其他胡人也都将汉人当做最低等的奴隶，肆意压榨。 “能与我说说你那边的历史吗？”常建新又询问道。 刘绍点点头，说起他们那边的历史。 也从三皇五帝开始，夏商周秦汉晋，历史大致方向和常建新时空的古代华夏历史差不多。 只不过有些细节不一样，有个别皇帝的名字不一样，有些事情早发生了几年，有些事情晚发生了几年，总之八九成都差不多。 不是同一个时空，但却是同一个华夏文明，同样的苦难与黑暗。 “现在那边是相当于五胡乱华吗？”常建新喃喃了一句。 紧接着他便是极度的愤怒，虽然并非直接是他当前时空的古代，而是异时空，但他却有强烈的代入感，强烈的愤怒与屈辱。 如果是正常的王朝更替，比如汉末、隋末、唐末一类，属于华夏自己的改朝换代，那么就算再苦再惨烈，常建新更多的也只是沉默，不会想去改变什么。 然而五胡乱华这种异族人对华夏的屠戮，把华夏男子当做最低等的奴隶，肆意欺凌怒意屠杀，把华夏女子当做白日宣银夜晚烹食的两脚羊，使得整片华夏大地黑暗了几百年。 常建新却不能漠视，有着强烈的想要帮助那边改变现状，改变历史走向的念头。 平复了一下情绪，常建新主动开口询问。 “现在你那边是什么情况，前两天那场大战，战损多少，俘虏等都是怎么处置的，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地方吗？” 第21章 非我族类 从刘绍这里，常建新得知那一战，晋阳守军具体伤亡一千六百四十三人，其中直接战死者为五百五十二人，受伤一千零九十一人。 按照以往的惯例，伤兵里又会有将近一半在接下来一段时间因伤重而死。 这还是在拥有足够药材的情况下，而晋阳城库存的药材已经所剩无几，根本不够将近一千一百伤兵使用。 药材不够用，只靠自己的身体素质以及运气撑过来的话，这些伤兵最终能活下来三分之一都算不错的了，单是这两天时间，便有四十几名伤兵死亡，往后一段时间只会一天比一天更多。 “神仙，您能帮忙送一些可用作伤药的药材过来吗？”刘绍提出需求。 他还告诉常建新，前两日击破匈奴军营，缴获的东西当中有一批财物，其中各类黄金加在一起有一箱子，便放在他的屋子里。 两日前他们便商议好了，用来和常建新交换物资，可治伤的药材便是眼下最急需的物资。 常建新回应：“治伤的中药材我这里不容易买到，价格也不值得，不过有效果更好的其他药，最早今天晚上，最迟明天我给你们送一批过去。” “多谢神仙。”刘绍表示感谢。 虽然他的认知里治伤只能靠中药材，不知道常建新所说的‘其他药’究竟是什么东西，但他却绝对相信常建新，也只能相信常建新。 刘绍回答常建新刚才的另一个问题： “前两日那一战，抓了一万两千两百多名俘虏，其中匈奴人一千五百多人，氐族人两千四百多，羌族人一千八百多，羯族人一千六百多，汉人四千七百多。” “那些汉人被匈奴人当做最低等的奴隶，状态不比得神仙帮助之前的晋阳守军好多少，个个骨瘦如柴，不过同为汉人，赛选教导一番后，应该很容易便能融入晋阳守军之中。” “倒是剩下的七千四百多个胡族俘虏，一时还没有想好如何处置，不知神仙您有何想法？” 刘绍有意借此向常建新示好，他其实听出了常建新的一些情绪，做为一个上位者，将来必然接替父亲刘琨掌控晋阳军，他的智慧与城府都不低。 常建新能给他们带来的帮助无需多言，如果有机会把常建新拉下来，一起参与到晋阳的建设当中，以及同仇敌忾对抗胡人当中，他绝对求之不得。 而常建新也不傻，不过得知刘绍那边是五胡乱华，加上那天亲眼看到匈奴大帐内的恐怖画面，他的情绪已经上来了，自愿出更大的力帮助刘绍，与刘绍同仇敌忾。 “非我族类其心必异！” “五胡进入中原，他们的总数量怕是都比北方汉人还多了，要拨乱反正，恢复汉家河山，便不能心慈手软。”常建新语气狠厉，他的想法说得很明显。 看过历史，知道自己这个时空历史上的五胡乱华，是因冉闵一道杀胡令，一场惨烈反击，使得北方胡人数量重新少于汉人，才让得汉人地位扭转回来。 以及某些时期车轮放平的举措，常建新此刻的想法，就显得很自然。 刘绍沉吟了一下，七千多各胡族俘虏，已经占到了哪怕吸收四千七百多汉人俘虏的晋阳守军的一半，无论是将这些俘虏当做奴隶，还是放了，都有巨大隐患。 何况今年用不了多久就入冬了，明年开春才能种植粮食，晋阳城就算有常建新帮助，如果多养七千多胡人，也将是一个非常大的负担。 所以，哪怕常建新不说，刘绍心里同样已经有了想法。 “稍晚些时候，我便去与父亲和两位叔伯商议，今夜便将他们处置了！” 刘绍同样神色一狠，做出决定道。 听到他这话，现代时空的常建新脸上露出一丝笑容。 不过，常建新突然又想到了什么，他开口提醒道： “胡人毕竟势大，为了避免激怒胡人联合剿杀晋阳，行那事的时候万万不可走漏消息才好。” 历史上，冉闵便是因为杀胡太过张扬，刺激了五胡所有势力的联合围剿，才迅速败亡，他不想看到晋阳城那么快被五胡所有势力一同盯上。 刘绍带着常建新去取他说的那批黄金。 大约有八十五公斤，大半都属于步度魁这位匈奴主将。 虽然西晋灭亡，天下大乱以后，金银珠宝等财物极大贬值，但在长安、洛阳、邺城等各族人口聚居的大城市，还是能买到不少东西，谁都不嫌多。 步度魁手上巅峰时期曾有一万匈奴骑兵，击破的城池不下几十座，单单是最近一两年时间，在并州一处，他便劫掠多地，积攒有这么多黄金，很正常。 除了治伤的药品，刘绍还提了其他需求。 比如那四千七百多汉兵俘虏，身体过于瘦弱，想要让他们拥有和晋阳守军一样的战斗力，不仅要训练，更要将他们的身体养起来。 所以刘绍希望常建新能继续提供一批蔬菜和肉类。 另外，两日前的那一战，从匈奴人手中缴获三千多匹战马，其中两千八百多匹能用。 虽然之前匈奴人非常重视自己的战马，但毕竟在晋阳城围困了一年左右时间，早就把方圆几十里的草料吃干净了。 匈奴人能从其他地方调集一些草料过来，晋阳却没办法，要想养活这么多战马，并使之保持随时能上战场的素质，便只能依靠常建新提供一些草料。 药品、蔬菜肉食、草料，剩下的价值，刘绍希望常建新能都换成粮食，晋阳城需要囤积更多粮食，以备过冬。 常建新都答应了，他还主动表示： “我讨厌五胡，希望支持你们恢复汉家河山，所以从今往后，你提供给我的黄金，我都交易给你比之前那三次，价值更大一倍以上的数量。” 比如第一次的三百二十六克黄金，他只提供一万斤大米，五百斤盐，一百桶水。 后面两次，也大致按照这个价值提供。 往后相当于，同样三百二十六克左右黄金，常建新至少提供相当于两万斤粮食，一千斤盐以上价值的物资。 第22章 采购伤药 刘绍大喜，激动的表示感谢。 常建新承诺的价值，就算是天下大乱之前，黄金的购买力处于巅峰时期，也远远买不到这么多。 单是一千斤精盐就买不到，何况还加了两万斤粮食。 另外，常建新的一斤，可是等于刘绍那里的两斤还多一些。 断开联系，古代时空那边，刘绍去和刘琨、赵斌、张信商议处置各族胡人俘虏。 现代时空这边，常建新拿出自己的三折叠手机，联系尤小柔。 一家餐厅里，尤小柔正和自己的前同事兼好朋友阚冉冉吃饭，手机突然响了。 她从桌面上拿起来查看，露出严肃的表情。 “谁啊？”阚冉冉小声询问。 “我老板，找我可能有工作上的事。” 尤小柔伸手指做了个噤声的动作，而后点击接听。 那边，常建新直接且简短的说道： “立刻回公司，有工作安排，今天算加班，双薪！” “好嘞。” 尤小柔没有任何质疑和犹豫，她是一个很尽职尽责的员工，没有因为今天还属于休假时间，就有任何怨言。 对面，阚冉冉露出一个无奈的表情。 虽然尤小柔没有开免提，但两人离得很近，加上尤小柔的手机音量比较大，她也听到了内容。 “我老板很大方，说是一个月休息四天，可其实我这个月休息了整整八天，还给我配了一辆车，今天还算双薪，做为一个五好员工，我可不能让老板不高兴。” 尤小柔一边收拾东西，一边向阚冉冉露出爽朗的笑容，没有因为这顿饭只吃到一半就不好意思，好朋友之间不需要不好意思。 阚冉冉当然也没有任何不高兴，反而很是羡慕： “我怎么没遇到这么好的老板。” 同样985毕业的硕士，同样从上一家公司出来，她先前可是去一线城市转了一圈，都没找到合适的工作，这两年的就业环境，就连她们这样的精英，想找一份待遇高一些的工作都不容易。 常建新给尤小柔开的两万月薪，后面了解到985硕士人均年薪，税前和五险一金前的两万，有些屈才了。 于是在进入第二个月的时候，常建新就给她改成了实发两万到手，算上五险一金，交个税，年底双薪，年薪足有三十几万。 一线城市都少有这样高薪的工作，何况只是在一个勉强算二线的城市。 “先走了。”把所有东西都拿上之后，尤小柔向阚冉冉打了个招呼，快步离开。 回到公司，看到公司大门并没有打开，尤小柔正准备掏出钥匙开门，常建新打来电话，让她朝右边几十米的停车场看。 那里停着常建新的9，右后车门自动打开。 尤小柔走了过去，坐到车上。 “你记一下。”常建新没有一个字废话，直接安排工作。 尤小柔当即从随身的包里，拿出随身携带的笔记本。 做为职场精英，她早就想过会有突发情况，且一直做着准备。 她这般干练，让常建新不由得露出一丝很满意的笑容。 “今天晚上之前，你想办法采购一批药品，碘伏一千瓶，青霉素片三百盒，布洛芬一百盒，不能批发的话，就直接到连锁药店按照零售价买，分多家买，晚上八点钟之前送到仓库去。” 常建新没敢连止血粉、缝合针线、纱布等一起买，否则是个傻子都知道他想干什么。 “明天再去采购一千吨草料，青料干料各一半，冷冻猪肉十吨，蔬菜二十吨，鸡蛋五吨。” 尤小柔一一记下，没有质疑，没有多问，完全一副常建新心目中最好的员工形象。 “暂时先这些，你去忙，有什么事我会再给你打电话的。” 常建新等尤小柔从车上下去之后，把车门关上，才又拿起三折叠手机，打开app，从平台上分多个店铺总共下单一百瓶金疮粉，五百卷无菌纱布，五百包缝合针线。 虽然可能要两三天才会陆续到货，但毕竟没有碘伏、青霉素片等一起买那么可疑，那么大动静。 这一次他从刘绍那里拿到八十五公斤黄金，全部卖出去的话，能卖四千八百万左右。 按照承诺，他打算给刘绍送过去折合五百多万斤粮食价值的物资。 碘伏才几块钱一瓶，一千瓶不到一万块，青霉素片一盒十几块，三百盒也不到一万块，布洛芬一盒二十几块，一百盒同样不过几千块。 在把什么止血粉、无菌纱布，缝合针线全部加在一起，都花不到三万块。 现代工业产品，又不是处于特殊时期，这些曾经无比珍贵的战略医疗物资，都廉价得很。 为了让尤小柔能在晚上之前买到，常建新交代的量都不算特别大，一家连锁药店都能轻易凑齐。 另外，不批发的话，直接按照零售价买，现在药店为了卖药，都恨不得拿大喇叭天天搞促销，买一送一，绝对没有哪家药店不愿意赚这个钱。 夜晚七点钟，常建新就接到尤小柔的电话，交待她采购的碘伏、青霉素片、布洛芬已经全部放在了仓库里。 八点钟的时候，常建新开车来到仓库。 打开系统连接古代时空，把东西给刘绍送了过去，并且逐一介绍用法。 “那一瓶液体的叫做碘伏，是用来清洗伤口，可减少伤口感染概率，包扎伤口之前，先用这个冲洗一遍。” “两个盒装的，小一些盒子那个叫做青霉素片，可以预防伤口化脓，如果有伤口已经化脓的也有概率能够治愈。” “大一些盒子那个叫做布洛芬胶囊，是退烧药，无论是伤口感染引起的发烧，还是感冒发烧，都可以用。” “太过具体的我也说不清楚，你可以让军医先试试。” “后天还有一批治伤的药粉和工具，到时候我再给你送过去。” 常建新毕竟不是医疗行业出身，从小到大小感冒能扛过去就几乎不吃药，小伤口也是白酒淋一下，创可贴一贴就完事了，无论碘伏还是青霉素，他自己其实都没用过。 碘伏、青霉素、布洛芬，他只是根据自己的想象购买，包括再网络平台下单的金创粉、纱布、缝合针线，同样是他认为可用就购买一批。 究竟有没有用，效果如何，都要刘绍那边先试用过后才知道。 第23章 现代药品带来的震撼 常建新说的时候，刘绍逐一拿起碘伏、青霉素片、布洛芬胶囊查看。 他还打开一瓶碘伏，用鼻子闻了闻。 刘绍自己也不是军医，这些药具体效果如何，他同样需要先送到伤兵营，让军医给伤兵试用过后才能知晓。 常建新继续根据包装上的说明，指点刘绍每一种药的用法、用量。 “多谢神仙，我这便送去伤兵营尝试。” 刘绍叫来几个军士，将这些药全部送到伤兵营。 军医平时接触的都是中药材，面对送来的碘伏、青霉素片、布洛芬胶囊，他看了一次又一次，闻了一回又一回，再怎么看再怎么闻，也都看不出闻不出个所以然，只能按照刘绍传达的使用方法，直接使用在伤兵身上。 带着忐忑的心情，军医先挑选了两百个情况比较严重，多拖一天就可能死的伤兵进行尝试。 这些伤兵，要么正发着高烧，要么伤口肿胀已有要化脓迹象。 军医逐个对他们进行伤口重新清理，高烧的喂布洛芬胶囊，伤口又肿胀又有化脓迹象，还高烧的便不仅喂布洛芬胶囊，还喂青霉素片。 其实按照以往的经验，哪怕是药材齐全，这两百个伤兵眼下这种情况，最终能活下来的有三分之一都算运气的了。 何况现在根本没有足够的药材，如果不用常建新送来的这些药，两百个伤兵最终能活下来的未必有三十个。 科技时代的药，见效快是其中一大优点，尤其是布洛芬这种退烧神药。 那些发热高烧的伤兵，仅仅吃了一次布洛芬，才刚到凌晨的时候就开始退烧了。 那些伤口已经感染，不仅高烧，伤口还肿胀出现化脓迹象的，吃了青霉素片和布洛芬之后，不仅退烧了，伤口也明显不再恶化。 效果之神奇，震惊得几个军医一愣一愣的。 他们年龄最老的一个，从医将近五十年，治过的病人或者伤兵不知有多少，却也从来没有见过效果这么好，见效这么快。 他们都被科技带来的奇效所震撼。 甚至都不等到第二天，当天凌晨，几个军医就给其他伤兵重新清理伤口，喂他们吃青霉素片，有发热高烧的则一并吃布洛芬胶囊。 到了第二天的时候，原本按照前两日情况估算，今天应该会有几十个伤兵身死。 然而白天又吃了两次青霉素片和布洛芬之后，到凌晨的时候，这一天时间只有三个伤兵没有救回来。 “将军，凭借这三种药，老朽有信心保住六成以上伤兵！” 老军医激动的做出承诺。 按照以前的经验，药材齐全，最终能保住四成多接近五成伤兵，而现在能在没有可用药材的情况下，却预计可以保住六成以上伤兵，绝对是一个奇迹了。 刘绍、刘琨、赵斌、张信几个晋阳最高层将领，同样都非常高兴，因为每一个上过战场受过伤，最后又活下来的伤兵，都是精锐，一个比三个新兵还宝贵。 他们因为老军医预计最终能保住六成以上伤兵就激动，常建新从刘绍口中得知情况时，却眉头紧皱。 “应该是伤口没有缝合的缘故。” 他掏出三折叠手机，打开app查看物流。 其中有一单一百包缝合针线，因为是隔壁省昨天便发货，显示是傍晚前能到物流点。 接近十八点的时候，物流更新信息，到达离小区一公里内的物流点。 常建新不敢肯定如果干等的话，今天晚上能不能给他送来，他觉得更大概率明天才会给他送货上门，所以他便自己开车去了物流点自提。 一包缝合针线只有三根缝针，一小团缝合线，整个包装都没有半个巴掌大，而且很扁，一百包全部放在一起，也不过是一个一尺长宽的箱子。 虽然一包的缝合线都不多，但缝合一个二十厘米左右的伤口不成问题，而刘绍那边并非个个伤兵身上都有二十厘米以上的伤口，有些伤兵是箭伤，拔出箭矢后伤口不过一两寸。 常建新估摸着，这一百包缝合针线足够三百人用的了。 赶在天黑之前，打开系统连接古代时空，给刘绍送了过去，同时指点刘绍用法。 “注意把手洗干净，用碘伏消毒再使用缝合针线。” “所谓‘消毒’，大致意思是……” “然后把伤口像是缝衣服一样缝起来，明天后天，陆续还有更多缝合针线，以及另两样东西送过来，估摸着最终能帮你救回八成以上伤兵！” 常建新轻叹一声，有些遗憾。 其实如果能有麻药，能熟练用药缝合，而且药品在伤兵受伤的第一天就齐全的话，该能救回九成以上伤兵才对。 古代时空那边，刘绍听到常建新说最终能帮他救回八成以上伤兵，他显得非常激动。 一开始他便没有过高的预期，认为能救回一半左右伤兵都算很好的了，现在告诉他能救回八成以上，他就只有高兴与满足，而没有常建新那种遗憾。 他只想到总共一千零九十一名伤兵，如果最终能救回八成以上，便是接近九百人，真正因伤而死的不过两百人左右。 加上在战场上直接战死的五百五十二人，意味着几日前那一战，晋阳守军真正折损不过七百五十人左右，便几乎将围城的两万多胡人军队全歼。 哪怕除汉兵以外的各族胡人全部坑杀，得到四千七百多汉兵俘虏加入，晋阳守军也不仅实力不损，还比原先多出四千左右兵力。 “待俘虏的那些汉兵身体养起来，训练好了之后并入晋阳守军，那么我晋阳守军便可拥有超过一万五千精兵！” …… 四千七百多汉兵俘虏，是副将赵信负责管理。 常建新送过来的蔬菜鸡蛋和冻猪肉，第一时间分了一部分过去。 被俘之前，这四千七百多汉兵俘虏，在匈奴大军之中，属于地位最低下的奴隶，平时吃得最少最差，却干最苦最累最危险的活，还动辄被打骂，从不被当人看。 他们对匈奴人当然没有任何忠诚可言，之所以不得不帮匈奴人打仗，做匈奴人的奴隶不敢反抗，全因他们的一家老小都在匈奴人的统治之下。 不听话，敢反抗，他们一家老小都会死。 第24章 改造汉兵俘虏 这种情况，照理来说，哪怕这些人同样是汉人，刘绍等人也未必敢信任他们，敢将他们并入晋阳守军之中，而这些人也未必能安心加入晋阳守军才对。 实则不然，历史以来都有一条潜规则，那就是一场大战惨败，参战的所有将士，除了有名望的将领被俘之后投降，容易被认出来之外，普通将领与士兵，根本没有谁会知道哪些人是被俘之后投降对方了，哪些人是逃走了，哪些人又是战死了。 都是默认所有人都战死了，不可能去牵连那些士兵的家小，否则你今后还怎么征招其他人，还有谁肯为你去上战场打仗。 四千七百多汉兵俘虏，他们就算并入晋阳守军，从此为刘绍父子效命，帮助防守晋阳城，反过去对抗匈奴人，他们在匈奴人那里，也是已经全部战死在数日前那场大战中了，不会连累他们身处匈奴人治下的一家老小。 所以这四千七百多汉兵俘虏，是可以在改造整训一番后，放心并入晋阳守军之中的。 反倒是，如何改造，如何让这些汉兵俘虏全心归顺，至此安心成为晋阳守军的一员，是一个难题。 针对这一点，刘绍、刘琨、赵斌、张信四人早就商议好了章程。 除了大家都是汉人这个大义，他们还要让四千七百多汉兵俘虏吃得比在匈奴人那边的时候更好，让他们真切体会到只有在晋阳城，在大家都是汉人的大家庭里，他们才真正是一个人，而不是猪狗不如的奴隶。 …… 四千七百多汉兵俘虏那边。 刚被俘虏的时候，他们心里都颇为忐忑。 虽然知道晋阳城都是汉人，而他们也是汉人，但也不知道自己究竟会被如何对待。 当他们吃上被俘虏后的第一顿饭。 看着碗中米粒分明，还有菜有肉满满一碗的肉粥，甚至另一只手上还发了一个面饼，他们哭了。 别说在匈奴军营里做猪狗不如的奴隶，做炮灰的时候，就算是以前在匈奴人治下的家里，也从来没有一顿吃这么好过。 激动且颤抖的喝了一口碗里的肉粥，感受不仅有肉香、米香、菜香，还有充足的盐味。 “香，太香了，是以前从未吃过的美味。”他们更加狼吞虎咽起来。 喝了几大口肉粥，又狠狠咬了一口面饼。 细腻的面粉揉搓做出来的面饼，加了盐，拌有鸡蛋，同样他们以前从来没有吃到过的美味。 吃完这一顿过后，不止一个汉兵俘虏嚎啕大哭。 同时，便在这一瞬间，有了无比强烈的要留在晋阳城，当晋阳守军一员的愿望。 这样的伙食，别说以后天天吃，吃一个月一年，哪怕是让他们连吃三天后就去死，相较于以前在匈奴人治下，匈奴人军营的日子，他们都是愿意的。 刘绍、刘琨父子二人来这里巡视的时候，看到汉兵俘虏们的情绪，他们非常满意。 “今日过后，将这些汉兵俘虏编入晋阳守军，便顺理成章了，他们的忠心不会比其他晋阳守军将士差多少。” 刘琨非常自信的说道。 这个时候，现代时空的常建新，正好通过刘绍的视角，默默跟着看了有一刻多钟，而且听到其与刘琨的对话。 “刘将军，我认为你们仅仅是这样还不足够，就连原有的晋阳守军，都还有提升的空间。” 耳朵里突然传来常建新的声音，刘绍已经习惯了，他很有兴趣的询问。 “神仙您有什么见解？”刘绍用请教的语气。 常建新沉吟了一下，才开口把自己的想法说出来： “我认为你那边，一支强大的军队是你们立足以及后续发展的根本。” “而要建立一支精锐强军，除了数量，更应该有信仰，知道自己在为什么而战。” “你曾说过，天下大乱至今有二十四载，胡人肆虐中原都已经有十年。” “战乱摧毁了太多的东西，汉人甚至只是一个概念，只是被五胡欺压屠戮的一个群体，绝大部分汉人根本不知何为汉人，不知自己的祖先从何而来，不知华夏历史曾经有多么辉煌，文化缺失。” “文化是信仰的基石，是凝聚力的源泉之一。” “无论是从匈奴人那里俘虏的四千七百多汉兵，还是原有的一万零几百晋阳守军，都应该特意教导他们一次华夏历史，向他们讲述华夏从有记载至今的整个发展历程。” 总的来说就是在所有汉兵心里，塑造一颗华夏民族主义的种子，以此为基石，形成坚定的信仰。 彼时再打出口号，驱逐胡虏，恢复华夏河山，天下太平！ “心中有信仰，有着清晰的目标，加上严肃的军纪，一支真正意义上，攻无不克战无不胜的强军就可以诞生了！” 常建新越说，古代时空的刘绍双眼越明亮。 他还把常建新的话转述给父亲刘琨，说得刘琨亦是心驰神往。 然而，没多久父子二人相视一眼，又都露出为难的神情。 “神仙，按照您所说的做自然是好，但整个晋阳识字的人极少，知道华夏整个历史的人更少，如何去军中宣传，让所有汉兵俘虏，所有晋阳守军将士都知道，都记得住，却很难。” 现代时空，常建新愣了一下。 很快他恍然，明白刘绍那边哪怕不是天下大乱，社会秩序崩溃，神州陆沉，也因为书籍昂贵，读书需要花太多钱的缘故，只有世家才有书可读，才能供人读得起书，识得起字。 刘绍、刘琨父子是读过书的，他们也知道华夏历史，但总不能他们父子亲自编撰刻写竹简，然后亲自去军中对四千七百多汉兵俘虏和过万晋阳守军将士宣讲？ 这根本不可能，工程量太大，刘绍父子没那么多精力，而且那般做需要的时间也太长了。 常建新思考着怎么样可以帮到刘绍父子。 他拿出三折叠手机，打开查找起来，最终他找到‘中华上下五千年’这本书。 虽然刘绍那边的历史与他这边的古代历史，有很多细节不太一样，甚至有些皇帝名字都不一样，但历史发展的大致脉络是一样的，九成以上大事件都发生过。 第25章 刘绍的猜测 他打算让刘绍他们根据现代时空这边的中华上下五千年，西晋灭亡以前的历史，按照那边的历史稍作修改，然后以此为教材，对汉兵俘虏与晋阳守军将士进行历史文化教导。 不过app平台上面的书籍都是简体字，刘绍他们大概是看不懂的，就算是翻译成繁体字，估计刘绍他们也最多只能认识其中九成文字。 好在汉字很神奇，哪怕只认识其中六七成文字，也同样能读懂一本书究竟写了什么。 常建新打电话给尤小柔，安排工作。 “你去找一家出版社，让他们印刷十本全部繁体字的‘中华上下五千年’史书，价钱不成问题！” 常建新财大气粗，根本不在意这么翻译出来，而且只要十本，一本得卖到多高的价格，他觉得了不起一万一本。 “好嘞，老板。” 尤小柔一点都不多话，接了工作就立刻去安排。 对于她来说，老板交代的工作没必要刨根问底，只要不是违法的事情，只要老板按时发工资就行。 仅仅一个小时，常建新就收到了尤小柔的回复。 她已经联系了一家出版社，那边开价一万五千块钱，三天以后可以拿到书。 平均一千五百块一本，是网购平台上价格的四十倍。 不过常建新并没有意见，让尤小柔和出版社敲定下来。 三天以后，常建新拿到了十本繁体字中华上下五千年，他动手直接撕掉了西晋灭亡十年以后的那部分，只保留前面一部分，每一本书都变成了半本。 他没有急着把书传送到古代时空。 而是又让尤小柔从出版社买了一百包a4打印纸，十六块钱一包，每包五百张，又买了二十盒中性笔，十五块钱一盒，每盒二十支，加上五百支笔芯，一毛钱一支。 把这些东西，连同十半本书一起送到古代时空刘绍手上。 刘绍、刘琨父子先是拿起一盒中性笔，打开各自拿起一支，左看看右看看，愣是不知道做什么用的，以及该如何使用。 “左边那个包装，你们拆开。”常建新指点他们打开a4纸的包装。 当一打五百张雪白平整的a4纸呈现在面前，父子二人各自拿起一张磨搓查看，他们满脸震撼。 “这是纸？”东汉时期蔡伦就制造出了可以用来写作纸，只不过质量还很粗糙，既不好写，也不易保存，用作草稿还行，真正写书存世的话，仍然还是使用竹简。 而常建新给的这些纸，雪白平整，放在刘绍他们这个时代，属于绝对的艺术品。 “用你们刚才拿在手上的东西，在纸上面画画看。” 常建新指点父子二人用中性笔写字。 父子二人很笨拙，但是在中性笔画出第一条黑色线条的瞬间，他们立刻明悟用法。 无需常建新再次提点，父子二人各自用中性笔在a4纸上面写出一个字。 远不如他们用毛笔写得工整，不过也完全能分清楚写的是什么字，而且这仅仅是他们第一次使用，没有任何经验，没有手感才会写不工整。 有毛笔字的底子，想用中性笔写出一手好字，并不困难，时间问题而已。 “我看你们写文书还经常用竹简，竹简毕竟太麻烦，你们便先用这纸来书写。” “你们每天抽一些时间，整理一小段历史，在晋阳城中找认字的人，到军中给那些汉兵俘虏，以及晋阳守军将士们讲述。” “让他们人人都知晓华夏曾经辉煌的历史文明，树立今后以驱逐胡虏，恢复华夏而战为信仰，以身为华夏之民为荣形成凝聚力，如此若铸造出一股战魂，必将成为世间第一强军，从此攻无不克战无不胜。” 常建新为刘绍、刘琨父子描绘令他们无比向往的前景。 放下a4纸和中性笔，刘绍、刘琨父子又各自拿起半本中华上下五千年翻看。 纸质的书籍在天下大乱之前就已经有一些了，只不过与这本中华上下五千年完全没得比，加上a4纸和中性笔，三件东西都让他们大为惊奇。 不过常建新毕竟是被他们称作‘神仙’的存在，他们仅仅只是正常的惊奇。 倒是中华上下五千年每一本都只有半本，明显后面的被人刻意撕掉了，这件事情，还有书里的内容，让他们心里面极度不平静。 父子二人默默相视一眼，他们都是很聪明的人，不难猜出什么。 其一，肯定是常建新撕的。 其二，后面还有很长一段历史，根据他们拿到的前面一段历史，虽然和他们这个时空实际发生的历史有些许不同，但大部分是一样的，尤其是历史发展脉络更是完全一样的。 那么是不是说，常建新其实并非什么‘神仙’，而仅仅和他们身处不同时空，并且常建新那个时空就是发生着和他们近似的历史发展下来的。 他们只是不知道常建新刻意撕掉的后续历史有多长，五百年？一千年？亦或者几千年？ 刘绍想到常建新曾经和他说过，对面那个世界，天下太平，所有人都有饱饭吃有暖衣穿，有十四万万人口，能上天入地下海。 他身处当前这等黑暗乱世，亲眼看着五胡肆虐华夏，屠戮汉民，他都不敢肯定现在北方汉民人口还有没有西晋巅峰时期的十分之一那么多？ 而西晋巅峰时期，也不过六百多万户，三千多万人口。 同样一片大地，真能养活十四万万人口，还能让所有人都有饱饭吃，有暖衣穿吗？ 他无法想象，自己眼下这个黑暗世界，要如何才能发展成为常建新描绘的那般，又需要发展多么长的时间，完完全全超出了他的想象能力。 “神仙，您那边的历史上，也曾有如我们这边一样悲惨黑暗的时代吗？” 刘绍试探性的询问。 现代时空这边，常建新沉默了一会，才回应道：“对，前后整整三百年的黑暗与战乱，北方汉民曾一度被胡人屠戮到近乎绝种。” 刘绍满眼震惊，他将此言一并传达给刘琨，使得刘琨同样震惊到久久不能言。 他们现在前后才经历了二十四年乱世，而常建新说他那边近乎相同的古代历史上，却前后经历了整整三百年。 他们无法想象，身处那样一个漫长黑暗战乱时期的汉家百姓有多么绝望，是如何支撑下来的。 如果说他们这边也要经历那样一个三百年，他们单单只是想想，便觉得寒彻骨髓，难以接受。 第26章 女儿住院 “虽是不同的时空，不同的世界，但我愿意尽力给你们提供力所能及的帮助，不过想扭转你们那边的乱世，最终还得靠你们自己努力！” 此时常建新有些共情不假，不过他主要目的仍旧是为自己搞钱。 让自己在自己的这个世界活得好，活得舒服，主次关系他分得很清楚。 他始终认为，想改变一个时代，主要还是看身处那个时空，那个时代的人自己的努力。 接下来，刘绍、刘琨父子按照常建新的建议，在晋阳城里挑选出所有识字的人，让他们每日去汉兵俘虏营中，以及晋阳守军之中，讲述华夏历史。 另值得一提的是，晋阳城包括四千七百多汉兵俘虏，总共六万一千多人口，竟然只有二百多人识字，平均两百多人才有一人识字，比例之低令人发指。 当然，常建新把书和纸笔送过去之后，便没太关注古代时空那边的情况。 仅仅每隔三天送一回物资过去。 上一次得到的八十五公斤黄金，卖了四千八百二十六万，交了九百六十五万个人所得税，剩下三千八百六十一万，他打算给刘绍送价值一千五百万左右的物资。 每三天送一次，每次价值一百五十五左右的物资，分十批次送，前后一个月时间。 现在第一批次已经送过去了。 分别是一千吨草料，冷冻猪肉十吨，各类蔬菜二十吨，鸡蛋五吨，总计花了一百二十六万。 距离一百五十万软妹币，差了二十四万，所以还有一百吨玉米粉。 后面还有九批次，每一次送的物资都不完全相同，不过每一次都控制在价值一百五十万软妹币左右。 “我也要享受享受生活了。” 坐在阳台的靠椅上，客厅中央空调温度25度，左手拿着倒有一两茅台的玻璃杯。 隔着玻璃看着外面市中心炫丽的夜景，常建新很是惬意。 此时他银行卡里面躺了一亿一千六百多万现金，保险柜里还有二十七公斤做工精美的各种金首饰，以及农贸公司账户上另有两千三百多万。 虽然比不得那些身价几百亿，几千亿的超级大富豪，但只要不是很败家，正常吃喝住行享受的话，足以让他往后几十年都财富自由了。 第二天，常建新花两千五百八十块，定了一张刘天王的演唱会，正准备开车过去看。 突然，电话铃声响起。 “林佳荟？” 常建新从中控屏下面的无线充电放置处拿起三折叠手机，看到上面的来电显示人名。 他眼中露出一丝厌恶，而后没有任何犹豫，直接拒接。 离婚到现在快两个月了，他现在生活有多么舒坦，回想过去五年和林佳荟婚姻期间的苦逼生活，心里就有多么不得劲。 能不用听见林佳荟的声音，他便绝对不想再听见，哪怕是在电话里面。 刚拒接没一会，车子刚开出小区地下停车场，电话铃声又二次响起。 眼睛扫视一眼，还是林佳荟打来的。 沉默了一会，他终是踩下刹车，把车子靠边停下，接听了电话。 他不想跟林佳荟再有半点交集，甚至不想再听到林佳荟的声音，可是不管怎么说，四岁的女儿妮妮毕竟跟着林佳荟生活。 做为父亲，如果有关于女儿的情况，他还是有必要了解的。 “喂，什么事情？”常 建新接电话的语气很冷漠和疏离。 “常建新，你就不能和我好好说话吗？” 电话对面林佳荟似咬牙切齿又似委屈的声音。 “不说事我就挂了！” 常建新一点都不客气，没兴趣和林佳荟掰扯什么东西，有事就说事，如果不说事，那么其他任何他都不想听。 面对常建新的无情，林佳荟毫无办法，只能直接说事。 “妮妮病了，你是她的爸爸，她想见你，你来医院看看妮妮。” 常建新沉默，足足半分钟没有回应。 “常建新，你……” 林佳荟刚忍不住开口，就被常建新打断。 “哪家医院，病房号多少，我等会过去看看。” 常建新之所以沉默半分钟，是因为他知道自己过去，一定会见到林佳荟，甚至还可能见到前丈母娘和岳父。 这三个人每一个他都不想再看见，何况可能三个在一起。 另外，对女儿妮妮的感情也很复杂。 虽然知道女儿妮妮只有四岁，并不是懂事的年纪，但曾经被女儿整整一年多时间张口闭口爸爸没用，爸爸无能，爸爸是窝囊废的叫，而且他曾努力试图纠正，却失败了，他的心早冷了大半。 如果不是还有那点血脉羁绊…… 电话对面，听到常建新愿意来，林佳荟立刻闭嘴，报出医院和病房号，只想着先等常建新人到医院再说。 提着两个袋子来到医院。 常建新没有立刻去女儿的病房，而是先到护士站询问情况。 “那小姑娘只是普通感冒，不住院也行的，只是她妈妈和奶奶硬是要办理住院，医院床位宽裕，才允许他们办理。” 护士告诉常建新情况。 常建新皱着眉头，不知道林佳荟和前丈母娘想干什么。 他和林佳荟五年婚姻，在那个家里住了五年，怎么会不知道林佳荟和前丈母娘是什么品性，绝不是关心孩子能关心到这一步的人，既然医生都说过不用住院，他们便不可能做出这种硬要办理住院的事情才对。 不过，不管怎么说，这医院来也来了，他就不可能不去病房看看。 进入病房，常建新一眼就看到了站在床上活蹦乱跳的女儿妮妮。 小家伙精神很好，一点也不像是得了重感冒的样子。 他又看向病床边，发现前妻林佳荟正坐在那里，而她的父母也在一旁。 看到这三人，常建新的脸色瞬间变得阴沉，眼中充满了冷漠。 “常建新，你这是什么态度！你是怎么敢给我这个老太婆脸色看的……” 前丈母的脸色比常建新还要难看，毫不客气地指着他的鼻子一通大骂。 前岳父的脸色同样很难看，但他并没有说话，只是皱着眉头看着常建新。 常建新心里冷笑一声，过去五年，他做为上门女婿，一直忍受着他们的欺压，让他们养成了这种嚣张跋扈、颐指气使的习惯，对他毫无尊重可言。 自己以前就是太软弱了，才会被这一家人欺负成这样。 第27章 复婚？ 常建新直接呵呵一声：“态度？你和我什么关系，问我要态度！” 前丈母娘被怼得差点没气抽过去，她脸憋得通红，手指颤抖的指着常建新： “你，你，没想到你竟然是这样的人！当初我真是瞎了眼……” “妈，你快别说了！” 林佳荟连忙打断前丈母娘的话，她心里还有盘算呢，这要让常建新和前丈母娘因为争吵再翻脸，她还怎么达成目的。 “建新，你也知道，我妈就是这个脾气，刀子嘴豆腐心，你别往心里去。” 林佳荟转头又劝常建新。 常建新没有说话，倒不是他认同林佳荟。 过去五年时间，这前丈母娘究竟是刀子嘴豆腐心，还是就喜欢阴阳怪气万箭穿心，他早就深有体会。 只不过他觉得继续和前丈母娘吵，没有任何意义，何必浪费口水。 “妮妮，你不是要爸爸吗？你爸爸来了。” 林佳荟推了推站在病床上的女儿。 “爸爸！”女儿朝常建新张开双手。 常建新露出笑容，上前把女儿抱起来。 不管怎么说，这都是他的女儿，他能对林佳荟、前丈母娘、前岳父三个人冷脸，却做不到对女儿也冷脸。 “爸爸，这段时间你去哪了。” 面对女儿的询问，常建新笑着但心里平静的回应： “爸爸和妈妈分开了而已，不过妮妮永远是爸爸的女儿。” 女儿似懂非懂，并不知道这个分开具体是什么意思，只是她将近两个月没有看到爸爸。 “妈妈煮的饭不好吃，爸爸煮的饭好吃，爸爸回家好不好？” 女儿扯着常建新的衣服，撒娇的语气问道。 旁边，林佳荟、前丈母娘、前岳父等的就是女儿叫常建新‘回家’的话。 叫常建新‘回家’是他们事先教女儿说的，只不过前半句妈妈煮的饭不好吃，爸爸煮的饭好吃是女儿自己说的。 当然，这个时候他们并不责怪。 顺着女儿的撒娇，林佳荟开口了： “建新，妮妮每天都想爸爸，为了妮妮，要不然我们就复婚。那天的事情，爸和妈都不怪你冲动，也怪我没有及时劝劝你和妈。” 前岳父也开口道：“家和万事兴，男人没有什么是过不去的。” 前岳母咬了咬牙同样开口道： “建新，妈以后尽量不说你了，你一个人在外面过，不像个家，有妮妮在，有佳荟在才是一个家，我和你爸都同意你和佳荟复婚。” 其实这将近两个月时间，无论是林佳荟，还是前丈母娘、前岳父，都后悔让常建新和林佳荟离婚出去。 以前常建新还在的时候，不仅每个月有一万左右工资上交到林佳荟手上，还包了家里的家务，做的饭菜也不比饭店的差多少，至少比林佳荟和老两口自己做的好吃不少。 五年婚姻，林佳荟有超过四年不工作了，现在也没有去找到合适的工作，全靠常建新以前工作交上去的那些钱，以及老两口那点微薄的养老金过日子，完全入不敷出，生活品质比常建新还在的时候下降一个档次不止。 何况老两口还听林佳荟说，常建新不知道怎么的竟然开上了五十几万的国产豪车。 再看常建新现在身上穿的衣服，虽然没有明显的商标，看不出是什么牌子，但只看面料和光泽，就知道绝对没有一件低于三百块的。 就看常建新身上的这身行头，前丈母娘就很心痛。 以前常建新全身加在一起都用不着三百块，现在随便一件就超过三百块，这都应该是用在养家的钱啊,就让常建新这么霍霍了。 “复婚？不可能！”常建新没有丝毫犹豫，断然拒绝。 他脑壳子里全都塞满使，才有可能和林佳荟复婚。 林佳荟是什么人，前丈母娘和前岳父是什么人，过去五年时间，他早看明白了。 当年他父母双亡，孤身一人，加上林佳荟说得好听，他才不介意去当上门女婿。 上门就上门了，偏偏他还犯蠢，一力承担养家的重担，上了个寂寞，被欺负五年，最终啥都没捞着。 性质就像那句话‘给别人当狗还要自己花钱买骨头’。 贱到没边了。 听到常建新竟然没有丝毫犹豫的直接拒绝，林佳荟差点气哭，她想不通自己和爸妈都这么低声下气了，常建新凭什么不愿意复婚。 “常建新，你这个狼心狗肺的，妮妮求你，佳荟向你认错，我们老两口也不怪你，原谅你了，你还想怎么样……” 前丈母娘气得忍不住再次指着常建新破口大骂。 常建新冷眼斜视，但没有接前丈母娘的话，和她争吵什么，都没必要也没有意义。 他自顾从提来的购物袋里面，拿出一个菊厂生产的儿童电话手表，拆开包装戴在女儿手腕上，教她打电话的功能，告诉她以后想爸爸了可以打电话给爸爸。 做完这些，他便不理会林佳荟、前丈母娘、前岳父三人什么表情，直接离开病房。 林佳荟咬唇追了上来，在走廊上拉住常建新。 “常建新，你就忍心看着妮妮平时没有爸爸疼爱？” 常建新丝毫不为所动，反而对林佳荟冷笑一声： “妮妮永远是我女儿，但你想用妮妮绑架我，不可能！早在你教妮妮张口闭口爸爸没用，爸爸无能，爸爸是窝囊废这种字眼的时候，就该想到今天！” “不，不是我，我没有。” 林佳荟慌乱的连忙否认。 “不是你也是你爸你妈，而且过去一年多时间，你不止一次听到，可你却没有一次主动纠正，这口锅无论如何都是扣在你头上！” 常建新最不能忍受的就是这一点。 女儿年龄小，被人教坏了，他可以不怪女儿，但他永远不会原谅林佳荟。 说完，常建新狠狠甩开林佳荟的手，大步离开。 刚到医院地下停车场，坐到车里，又听到手机来信息的声音。 拿出手机一看，是林佳荟发来的信息，不是文字消息而是一张图片——医院缴费单，金额 658 块。 看到这个数字，常建新心里有点不舒服。猜测这到底是林佳荟的意思，还是前丈母娘的意思？ 但以他对前丈母娘的了解，七八成是前丈母娘的意思。 不过是谁的意思都不重要了，既然已经发到他手机里，他倒不至于回信息掰扯什么。 手指动几下，658 块钱直接转过去，一毛不多一毛不少。 他觉得自己的做法很合理，花在女儿身上的钱再多他都愿意出，无论是医药费还是以后的各种学习费用。 可若是要花在林佳荟或者两老身上，除了每个月约定给女儿的一千块抚养费他没办法控制之外，多余的他一毛钱都不会给。 第28章 七八万老弱妇孺 离开医院，刘天王的演唱会已经开始半个多小时了，还能继续去看。 常建新虽然心情不太好，但并没有打算浪费这张两千五百八十块钱买的门票。 今年入秋到冬季这段时间，各路天王天后密集举办演唱会巡演，刘天王只是第一个，接下来一个月时间，除了几个天王天后，还有几个一线歌手。 常建新都准备去看看，陶冶陶冶情操。 时间进入十一月。 常建新送第六次物资到古代时空给刘绍的时候，刘绍告诉常建新一个情况。 那就是，随着晋阳守军击败围城的匈奴等诸胡军队，解了晋阳城之围的消息传出去，大量并州一域的汉民从匈奴人治下，逃来晋阳城投靠。 整个并州的汉民，除了晋阳城之外，其他全部加在一起，可能也就三十多万，而陆续往晋阳城跑来的汉民，已经到晋阳城的，以及在路上的，最终怕是不下七八万人。 而这七八万汉民之中，青壮男子估摸着最多四五千人，也就是说十五六个人才有一个青壮男子，其余者全部都是老弱妇孺！ 这种情况太不正常了。 虽然当初长达十六年的八王之乱，致使中原太多青壮战死，加上五胡近十年屠戮中原，使得汉民之中青壮占比更少，但怎么也都不至于十五六个人才有一个是青壮！ 刘绍、刘琨、赵斌、张信四人商议，以及派出大量斥候打探消息。 通过各方消息，以及实际情况，他们推算出来大致缘由。 晋阳守军击败围城的两万多诸胡军队，其中做为绝对主力的六千匈奴骑兵便被歼灭了五千多人，仅七八百骑逃回长安。 以匈奴人为核心建立的‘赵国’，皇帝刘曜大怒，下旨征调民夫与军队，准备来年再次攻打晋阳城。 同时，刘曜得知晋阳城解围之后，并州许多汉民开始往晋阳城跑，他原本打算派遣匈奴骑兵截杀阻拦的。 不过身边却有人向他提议，不仅不应该阻拦汉民前往晋阳城，还应刻意驱赶更多汉民老弱妇孺前往晋阳。 彼时，如果刘琨、刘绍父子不接收跑过去的汉民，任凭他们自生自灭，那么刘琨、刘绍父子必失汉民之民心。 而如果刘琨、刘绍父子接收这些汉民，则这些人因为其中青壮数量极少，九成以上都是老弱妇孺，不能给刘琨、刘绍增加多少军队力量，反而要刘琨、刘绍父子分出大量粮草来赈济。 晋阳城之前便被围困一年多，必然没有什么粮草。 晋阳一地可以收取的可食用之物有限，加上临近寒冬，晋阳一地的可食用之物只会越来越少。 届时被大量汉民老弱妇孺拖累，只待一个寒冬过去，甚至未必需要长安派出军队过去攻打，晋阳城都有可能自行崩溃。 刘曜觉得有理。 这便是为什么，向晋阳城跑来的汉民，青壮占比数量如此之少。 毫无疑问，这是一个非常恶毒的阳谋！ “估摸着最多再有半个月，晋阳一地聚集的汉人军民便达十四五万人，其中可利用的青壮仅仅两万，哪怕全部为军，都只有两万军队。” 而半个月后，临近十二月，天气会变得寒冷，将进入一年最为艰难的时候。 完全可以想象，到时候压力有多么巨大。 如果刘琨、刘绍父子没有得到常建新的帮助，是靠当时晋阳城的情况，勉强击退的匈奴诸胡军队，解的晋阳城之围，就连晋阳城军民本身都个个饿得皮包骨，几乎连走路都没力气。 面对又来七八万并且其中九成以上都是老弱妇孺的汉民，他们还真束手无策，不知道该如何抉择。 但是，有了常建新陆续送来的物资，晋阳城军民不仅个个都已经养得身上有了肉，身体素质恢复，库房里还囤积有三百多万斤粮食，情况就不同了。 多养活七八万绝大部分都是老弱妇孺，到明年春耕，虽然困难，但并非完全不可能。 何况还可以寻求常建新的帮助。 此刻，刘绍把情况告诉常建新，就是在征求常建新建议的同时，准备寻求常建新的帮助。 “并不完全是坏事。”常建新认为道。 其实在刘绍那边，那种黑暗战乱的时代，真正的年老者其实非常少，主要还是妇孺，一大群饿得只剩皮包骨的妇人和孩童。 人口始终是人类文明一切力量的最根本源泉。 一个成年妇人比不得成年男子有力气，但只要能把身体养起来，男子能耕种五十亩地，成年妇人未必不能耕种二三十亩。 而孩童之中又有一多半是男丁，黑暗乱世下，女孩的存活率低于男孩许多。 八万左右老弱妇孺，在未来五到十年之间，其中孩童不断成长起来之后，足以陆续给晋阳城提供两万左右青壮，彼时或是招募入军，或是参与生产，都是最为宝贵的有生力量。 “我会尽全力给你们提供帮助的。”常建新做出承诺道。 “多谢神仙。” 刘绍大喜，这一下他和父亲刘琨，便更有信心带领晋阳军民撑过这个冬日。 只要等到明年开春，万物复苏，凭借十四五万人口，定有一番作为。 …… 答应了尽全力给刘绍提供帮助，常建新便全方位考虑起来。 十一月九日的时候，已有接近三万汉民来到晋阳城，其中青壮只有千余人，剩下的便都是老弱病残，并且九成九都瘦得仅剩皮包骨，走路都费劲。 常建新通过刘绍的视角，见到这样凄惨的一幕。 他第一个念头是：“这还是走到了晋阳城的，倒在路上的又得有多少人？” 大量的难民往一地聚集，前面的人会把一路上能吃的所有东西全部吃干净，包括草根树皮。 有人口未来才有一切，哪怕是老弱妇孺，也同样重要。 现代时空，常建新打开三折叠手机，发信息给尤小柔。 虽说现在已经快下班了，但还是让她紧急加班，去采购一批压缩饼干，价格能低就低，不能低就零售价购买，总之到货时间要快。 第29章 压缩饼干 农贸公司办公室，尤小柔看到常建新的信息，目光中有些意外。 这还是工作近两个月以来，老板第一次让她紧急加班。 “好的，老板。” 脑子里闪过多少念头是一回事，手头上尤小柔也一点都不慢，快速回复信息。 放下手机，她又立刻打开电脑，先查找市内有没有压缩饼干生产厂，如果没有，那便再查找大型食品批发商。 生产厂家倒是有两家，可惜都不是太大规模的，而且订单需要提前下，原材料准备需要时间，排产需要时间，生产需要时间，想拿到第一批货至少三天以后。 常建新的意思是最好明天一早就能拉到仓库去，所以直接找生产厂家订货是来不及的。 那么便只能找批发商买现货，价格肯定比出厂价贵一些，不过也肯定比零售价便宜。 晚上七点钟的时候，尤小柔与一家批发商谈好了底价。 因为批发商所囤积的货原本都是要供给零售店的，现在尤小柔突然向他们要货，并且还是大量，给了尤小柔那么就只能减少原本要给零售店的货，所以价格仅仅只是比零售价便宜百分之三。 “五十八元钱一箱，每箱一百块，每块重四十六克，明天上午九点钟之前，能调六百箱。” 阳台休闲椅上，对着玻璃外的城市夜景，常建新计算着。 六百箱就是六万块压缩饼干，一块压缩饼干虽然只有不到一两重，但给一个人养命两天问题不大，足以让原本很多根本不可能走到晋阳城的老弱妇孺，成功走到晋阳城。 “全部买下来，明天十点钟之前要拉到仓库。”常建新回复道。 他没有选择向批发商订购更多，也没有选择进一步直接给生产厂商下订单。 有这么一批就足够了，毕竟六万块压缩饼干，想要全部接济到前来晋阳城路上的难民手里，已经很不容易了，就算有更多数量，区别也不大。 六百箱压缩饼干，付出去不到三万五千块钱。 第二天早上八点半的时候，批发商的货车就把货拉到了仓库，又用一个多小时完成卸货。 常建新联系古代时空的刘绍，把东西送过去时是十点半。 “这是一种干粮，吃一块再喝点水，能顶一顿饭。全部是六万块，你可以安排军士沿途发放给前来晋阳城的百姓，应该能多让许多百姓顺利走到晋阳城。” 刘绍好奇的抽出佩剑，割开其中一箱，拿出一块，撕开包装，亲自咬了一口品尝。 虽然有点干，但味道还不错，有香味、有咸味。 晋阳城附近有一条自北向南流淌的汾河，百姓无论是从北向南来晋阳城，还是从南向北来晋阳城，都必定紧跟着汾河附近。 有这样的干粮，再喝点河水，确实可以救很多原本应该倒在半路的人。 刘绍当即叫来父亲刘琨，以及赵斌、张信两位副将，和他们短暂商议。 很快，把当初从匈奴人那里缴获的还能用的两千八百多匹战马，加上晋阳城原本剩下的一百多匹战马，总共三千匹战马，带着三千晋阳守军将士离开晋阳城，分散前出一到两百里。 携带大量干粮的只有其中一千晋阳守军士兵，而他们携带的干粮不仅有六万块压缩饼干，还有晋阳城自己制作的面饼。 遇到难民就每人扔一块压缩饼干或者一个面饼。 另外两千晋阳守军则是专门巡视的，看到有人胆敢抢其他人的干粮，便立刻当场斩杀。 刘绍等人毕竟才是这个黑暗乱世的土着，他们想的比常建新全面，知道难民成份也是五花八门，不管再怎么艰难，都总有部分身体比其他多数人健壮一些。 那么，他们缘何能维持身体比其他人健壮？ 如果不派人巡视与震慑，冒然这么接济大量干粮出去，因相互抢夺而死的人，必然也会非常多。 …… 因为有接济出去的六万块压缩饼干，以及一万多个面饼，加上有汾河存在，一路上都不缺水源，前往晋阳城的百姓九成以上都能顺利抵达晋阳城。 “原本如果没有接济，应该六成，最多七成的人能顺利来到晋阳城，现在却是多出了两成以上，至少是近万的数量。” 最初刘绍等人评估，可能有七到八万人陆续来到晋阳城，如今则是变成了可能有八到九万人。 大量老弱妇孺抵达晋阳城。 城中囤积的大米、面粉、玉米粉等粮食，暂时是够的。 第一个难题，反而是没有那么多炖煮粥饭的锅。 刘绍立刻向常建新寻求帮助。 他不知道常建新所在时空的铁锅卖多少钱，如果按照他的认知，天下大乱之前，铁八十文钱一斤，一口能煮二十人粥饭的铁锅需要十几斤铁，加上手工费，几乎要卖两贯钱，几百斤粮食才能换。 “你们那种铁锅太落后了，我这边可没有，不过却有可以代替的东西。” “能够一次性煮几十个人吃的话，估摸着四五十斤粮的价格能换一口。” 常建新想到的是不锈钢汤桶，快餐店老板最喜欢用来煮粥煮汤，结实好用，一次性能煮出来的量足够大。 刘绍震惊，他原以为几百斤粮食的价格才能换，没想到常建新却说只需要四五十斤粮食的价格就能换。 他甚至无法想象，常建新口中的‘锅’究竟是怎么个模样，是不是真能用。 当然，心里的怀疑只是下意识的，他不可能说出口，也不可能真怀疑常建新是胡乱说的。 “便请神仙帮忙送两百个过来。”刘绍提出要求道。 “两百个够吗？量越大价格才越便宜，现在你那边每天都有三四千人抵达晋阳城，很快整个晋阳城将比原先多出八九万人口，就算一百人用一口锅，那也得八九百个才够用。” 主要是常建新怕麻烦，他认为如果现在只给刘绍送两百个，那么用不了多少天，刘绍肯定还会再找他要第二批。 到时候他便又得让尤小柔去采购。 倒不如直接一次性买足够的量，数量多也才好和厂商谈一个更低的价格。 第30章 不锈钢桶 刘绍眼角猛跳了两下，他潜意识的观念没那么容易转过来，思维下意识还是尽量不浪费，尽量节省，格局自然不可能与身处物欲横流的现代工业化社会的常建新相比。 “听神仙您的。” 刘绍深吸一口气，说着还隔着时空朝常建新作揖一礼。 “不客气。” 常建新反倒有些不好意思了。 断开联系之后，常建新立刻打开手机，先在网购平台上面浏览一圈，确定想要的尺寸，才发信息给尤小柔，让她去采购一千个直径五十高五十，容量九十升的316不锈钢桶。 本市郊区就有一个超大型钢制生活器具生产厂。 尤小柔当天去谈，下午的时候就给常建新恢复消息，钢厂开价七十四块钱一个。 “果然直接和厂商买，比平台上价格便宜得多。” 常建新脸上露出笑意，平台上的价格毕竟包含了快递费，而且批发商也还要赚一些钱。 另外316钢比304钢耐烧耐热，价格也比304钢贵一些，如果要304钢的话，六十块钱左右就能买到一个。 厂家要往全国卖货，所以有不少库存，明天就能先给拉一批五百个过来，大后天交付剩下五百个。 第二天下午，厂家的货车卸完货，傍晚的时候常建新就把五百个标记有316食品级不锈钢的大圆钢桶，给古代时空的刘绍送了过去。 从昨天到此刻的一天时间，刘绍一直在想常建新所说的能代替铁锅煮东西的究竟是什么样的器物。 只是任凭他怎么想，都没想到竟然是圆桶形的。 铁，不，明显是精钢打造。 圆桶之大，蹲一个壮汉进去都没问题。 “神仙，这种钢桶只相当于几十斤粮食的价格？” 刘绍用双手抱起一个，掂了掂重量，满是不可思议的语气询问。 因为在他的认知里，就算是天下大乱之前，精钢的价格也十倍于铁。 几十斤粮的价格，连一斤精钢都买不到。 何况常建新送来这种大钢桶至少十几斤重，并且还加上如此鬼斧神工的打造工艺。 刘绍不禁心中感叹，真不知是怎么样神仙的世界，才能做到这般技艺。 虽然听常建新描绘过那边的世界，而且他自己心中也有些猜测，常建新那边久远的历史上也有有过和他这边差不多的历史。 但是他仍然无法想象。 常建新没有和刘绍交谈多久，便断开与古代时空的联系。 他只负责把东西送到古代时空去，如何安排是刘绍的事情。 他在现代时空有自己的生活要享受，每天抽出少部分时间关注一下刘绍那边即可，大部分时间还是得回归现代时空的生活。 “十七点五十五分，先洗个澡，再出去找一家餐厅吃饭。” 常建新很随心，并没有和以前一样每天固定一个差不多的时间洗澡，而是只要觉得身上不得劲，想洗立刻就洗。 反正一百九十八平的市中心大平层就他一个人住，偌大的豪华卫生间就他一个人用。 古代时空那边。 相较于常建新的惬意，身为晋阳城二号人物，要与父亲刘琨，以及赵斌、张信两位副将一起管理超过十万军民，刘绍每天都忙得不可开交。 就在刘绍安排军士，准备把一个个不锈钢桶分发下去使用的时候。 父亲刘琨，与赵斌、张信两位副将，得知神仙送来了从未见过的器物，好奇的立刻赶过来查看。 当看到明显是精钢打造，表面光滑到可映出人影，犹如艺术品的316大圆不锈钢桶，他们三人全都目露震惊之色。 又听到刘绍说，常建新送这东西过来是打算用来当锅使用，拿来烧火做饭。 他们脸上不住的抽搐的同时，亦是满心震撼。 “如此精钢，若是锻造成刀剑用来杀敌，必削铁如泥，将士们作战能力大大增强。” “在神仙眼里，竟然只是打算用来做饭熬粥？” “暴殄天物，真是暴殄天物啊！” 副将赵斌平时兼管军械，他此刻忍不住捶胸顿足，只生出一种冲动，想把这些不锈钢桶都砸了融化，重新锻造成各种兵器。 冲动是一回事，倒也不至于真让人来拿去融了，他害怕惹神仙不高兴。 刘绍、刘琨父子想的更多一些，上次常建新送给刘绍的马槊、以及人与战马的重甲，也都是精钢打造，这一次常建新又说这样的精钢大圆桶竟然只需几十斤粮食的价格。 那么是不是说在常建新那边，精钢非常便宜，一斤精钢可能就几斤粮食的价格。 他们或许可以直接和常建新购买精钢。 而如果能和常建新直接购买到精钢，又何必纠结去融了这样精美的钢桶重新锻造兵器。 用来煮饭熬粥，就用来煮饭熬粥，这样的大钢桶也确实比平常他们用的铁锅一次性煮得更多，更方便使用。 最终这五百个不锈钢桶还是全部分发了下去。 其中一百个留在军营里，其余四百个分到城中各老弱妇孺安置处，同时开始生火煮今日的晚饭。 军中将士们伙食不变，有肉有菜有面饼，敞开了吃。 城中百姓以及前来投奔的老弱妇孺们，则只是米粥里加玉米粉，加青菜，加少许鸡蛋。 原先的晋阳城百姓吃这样伙食已经有一段时间了，甚至先前他们吃的比这还多些许肉末和油花，他们情绪没怎么变化。 然而，那些从并州各地前来投奔的老弱妇孺们，他们以前在匈奴人的治下，不仅要承担繁重赋税，家里成年男丁还几乎都被抓去做奴隶，匈奴人根本不拿他们当人。 别说是吃白花花的大米粥加青菜加鸡蛋了，就算是想吃麸糠煮草根加野菜都不容易。 眼下这等伙食，纵然是天下大乱之前，也都是乡绅地主才有资格吃的，现在却让他们吃上了。 虽然不知道是不是只有这一顿，往后还会不会还能吃到这么好的，但他们绝大多数人也已经泪流满面，双手颤抖的捧着陶碗，叩谢刘琨、刘绍父子。 第31章 阚冉冉 生在这个黑暗战乱的时代，实在是太苦了。 根本不可能安心生活在一处，就算脚下有水源充足，上好的田地，也无法耕种。 春天种下去，禾苗才长寸许高，一旦有胡人路过，他们便会肆无忌惮的过来牧马。 不仅吃你辛苦种下的禾苗，看到你家人还顺手砍杀，看到你妻女还顺带歼银，抢走你家一切有用的东西。 禾苗就算没有被吃，出谷子的时候，也会不断有人预备前来征粮。 附近坞堡里的豪强，山沟里的山匪，五胡，匈奴人来征一次，羯族人又来征一次，鲜卑人、氐族人、羌族人，挨个前来。 收获的粮食，能保住一成都算好的了。 更多的人连一粒粮食都保不住，还得倒贴，甚至一家人想整整齐齐的活下来都难。 你家里如果有男丁，但凡长到十一二岁，一旦被胡人看到，便会立刻强征去当奴隶，之后一辈子你都别想再看到他。 强征你家壮丁为奴还不算，有些胡人嗜杀成性，抬手就乱杀人。 若有胡人军队路过，更是不仅看上你家男丁要拉去当奴隶，还把你家里剩下的人一并抓走，老的小的男的女的一个都不放过。 那种情形，你直接被砍杀都算幸运，不用遭后面更悲惨的大罪。 整个北方，哪怕连胡人都算在内，也不足一千万人口，广袤的大地，其实有无数可以耕种的土地。 但是为什么这片大地上，却处处都饿死人，绝大部分人都是皮包骨。 被胡人当做两脚羊烹食，或是私下里自己与人易子而食，根本不是稀奇的事情。 能有一个安宁的落脚之地，能安宁的吃一口好的，都是奢望。 然而，来到这晋阳城，同为汉人的守军士兵，不曾欺辱百姓，反而积极维护治安，开仓赈济，不仅有白花花的大米熬成粥，还添了青菜和鸡蛋。 捧着这样一碗粥食，安心的坐在一处吃着，不用担心随时会被别人抢走，这已然是以前做梦才敢奢望的场景。 他们岂能不情绪激动与感激。 …… 现代时空。 常建新洗完澡，吹着空调，等头发自然干了之后，便一身清爽的出门，准备去一家网上评论非常好的餐厅试试看，吃一顿晚饭。 9智驾三点五公里。 常建新在附近停车场用手机操控9无人泊车的时候。 餐厅里，阚冉冉拉着尤小柔刚坐下来。 阚冉冉用手机扫码点餐，动作熟练。 “你以前找人吃饭，可是最多aa，绝不请客，抠门得很。今天什么风刮的，竟然打算全程请客了，还来这么好的餐厅，你不会是有什么事情想坑我？” 尤小柔的表情像是第一天才认识阚冉冉。 阚冉冉伸手遮挡了一下，小声告诉尤小柔：“我前段时间回外祖那边，莫名其妙继承了一笔两百万的遗产。” “遗产？”尤小柔纳闷：“长辈去世了你这么高兴啊？” “喜丧！”阚冉冉瞪了尤小柔一眼。 而且是她妈妈那边的，她小的时候爸妈离婚，她跟着爸爸过，十几岁的时候再婚的妈妈去世了，她原本和妈妈那边的亲人接触就少，往后的这十几年就更是几乎没再到那边。 这次过去，原本仅仅只是想着到场，跟着走一下流程。 没想到老人家一视同仁，在医院分遗产的时候把她也算进去了，给了她一份，整整两百万现金，她以前做梦都不敢想自己有这么多现金。 “那你岂不是少奋斗十年，以后都不用工作，直接过好日子了？” 尤小柔不能不羡慕，她这么努力工作十年，恐怕都存不了两百万，好朋友阚冉冉居然莫名其妙就有了。 阚冉冉却不认同，叹了口气道： “哪有那么美，才两百万就想不工作过好日子？何况那笔钱来得莫名其妙，我虽然不能不收，但真用起来，总觉得没那么有底气，不敢大手大脚。” 说完，修长的手指斜指尤小柔，叮嘱道： “我可告诉你，就请今天这一顿，你要能吃就多吃点，过了今天，再想有这种机会可就不知道要等到什么时候了。” “行，我不会和你客气，今天不吃撑绝不回家，你要点完了把手机给我拿过来，我要找找有什么我喜欢吃的。” 尤小柔挑了挑眉，她干练果决，从阚冉冉那里拿过手机，快速翻找起来。 便在这个时候，常建新停好车走进餐厅。 刚走过两桌就看到了尤小柔，他不禁愣了一下。 当然，他一个老板，不至于下班时间，吃饭碰到员工就有什么不好意思，便打了个招呼。 “尤小柔。” 两位大美女同时抬头看过来。 “老板，您也是来这里吃饭吗？”尤小柔礼貌的问道。 常建新点了点头，目光在餐厅其他地方扫了一眼，饭点客人很多，似乎没有哪桌是空的，正犹豫着要坐到哪个位置。 真正有拿得出手特色美食的餐厅，客人都不可能少，尤其是饭点这段时间，吃饭要么提前预约专门的包厢，要么就得等，或者与路人拼桌。 尤小柔意会，立刻往里面坐，让出一个位置。 “老板，坐这里。” 常建新却看向她对面的阚冉冉一眼，问道：“介意和我这个陌生人一起吗？” “不介意，您请坐。”阚冉冉露出笑容道。 她喜欢美食，去城市各处美食餐厅的时候，也经常遇到这种情况，有时候她自己还得主动询问陌生人，和陌生人一起拼桌，又怎么有资格介意别人拼桌，何况这个人还是尤小柔的老板。 常建新点点头，这才坐了下去。 拿出三折叠手机，扫码点餐，不过因为是第一次来，他翻找足足三四分钟，才回到第一页，在标注了特色的几道里面选了两道。 来这种特色美食餐厅，还是要直接吃他们的特色美食，翻找其他的其实是浪费时间。 这个时间点的餐厅厨房很忙，上餐自然没那么快，虽然尤小柔她们两个早点餐几分钟，但估摸着也还要等十分钟以上才能上餐。 等餐期间，三人这种情况，如果谁都不说话，会显得很尴尬。 “老板，您住在附近吗？”尤小柔打破尴尬，开启话题。 第32章 未雨绸缪 “我住朗北那边，隔着几公里呢，网上看到这家餐厅环境不错，还有特色美食，就过来试试看。” 常建新说完，示意尤小柔朝阚冉冉那边看去，并说道： “你不介绍介绍你朋友？” 类似这种情况，尤小柔做为两边都认识的人，自然应该负责介绍双方认识。 尤小柔反应过来，抱歉一声，连忙开始介绍。 她先向常建新介绍自己的朋友： “阚冉冉，和我一样都是985毕业，上家公司我们是管理层同事，现在我们是好朋友。” 而后又向阚冉冉介绍常建新： “我老板，现在的衣食父母。” 常建新摇摇头，觉得还差了点，便跟着主动报出自己名字： “我叫常建新，你可以叫我常总，也可以直接叫我的名字。” “常总。”阚冉冉礼貌的称呼。 两人这便算是认识了，接下来要说什么就方便得多。 常建新能和尤小柔聊的，主要是工作上的事情，不过常建新不会在下班时间还和她聊工作，所以没说几句话，倒是和同样喜欢美食的阚冉冉多聊了几句。 过去五年时间，常建新看前妻林佳荟一家子每天的脸色情绪，以及他帮人搬家，接触过许多形形色色的人，他已经有不弱的看人能力。 如果说尤小柔是干练果决，那么阚冉冉就是面上看很随和，不接别人占便宜的话，也不占别人便宜，懂得维持一种恰到好处距离，又能让别人很容易信任她的为人。 以前的常建新，其实很难接触到尤小柔、阚冉冉这样的人。 闲聊的时间，餐厅先后上餐。 常建新做为男人，吃饭速度比较快，虽然他的餐上得比尤小柔、阚冉冉两个的晚了几分钟，但他反而快要先吃完。 三人都准备吃完的时候，常建新才忽然又开口问道：“阚小姐在哪里工作？” 阚冉冉脸上挂着礼貌的淡笑，但很无奈的摇摇头。 旁边的尤小柔解释道： “从上一家公司出来，冉冉和我一样一直在找工作，前段时间回外祖家处理事情，才刚回来，估计还要继续找工作，如果这个城市实在找不到，就准备过两天去一线城市看看了。” 985硕士高材生当然不可能真找不到工作，只不过不愿意妥协去做只有几千块钱工资的工作。 毕竟那么辛苦读书，二十六七岁才毕业出来，凭什么只做几千块工资的工作？ 要知道一旦妥协，相当于和同校同学相比，起跑线往后落了一大截，今后想跟上去就难了。 “老板，您看有没有什么工作介绍给冉冉？” 尤小柔厚着脸皮帮忙问了一句。 常建新吃完最后一勺，抽出纸巾擦了擦嘴，笑着说道： “愿意的话就跟着我混呗，我准备组建一个医药分部，先期收购一家市内连锁药店，先正常经营，将来可能还会涉及高端中药材销售。” 阚冉冉尴尬一笑： “可我不是学医药出身，对医药行业，中药材行业认知有限。” 常建新丝毫不介意道： “我需要的并不是对医药有深入研究，也不需要能精准分辨什么中药材，我需要的只是高智商人才，经营、管理、商谈，有看上去大方得体的气质，我认为阚小姐就是这样的人才。” “实发到账月薪两万左右，五险一金，每月至少休息四天，八小时之外的工作时间两倍加班费，年底双薪，如果出差报销吃住和交通费，且额外算一倍加班费。” 常建新也不废话，直接开出待遇，综合年薪绝对能有三十多万。 这样的待遇，在这个仅勉强算二线的城市，绝对属于极为难得。 餐厅有很多人吃饭，临近的两桌坐着的人清楚听到常建新开出的待遇，都忍不住纷纷侧目过来，羡慕之余，恨不得起身过来毛遂自荐。 阚冉冉两眼放光，精神振奋道： “这样的待遇，我如果都不心动，那岂不是傻子。老板既然都敢用，我为什么不敢做，老板怎么安排我就怎么做。” 看到阚冉冉答应，常建新起身笑着朝她伸手。 阚冉冉也立刻起身，伸手过来和常建新握了握。 “恭喜你，明天我让尤小柔拟一份合同给你，需要时间安排私事吗？” 各自重新坐下来后，常建新询问道。 “我没有什么私事，随时可以上班，老板您看着安排工作就行。” 阚冉冉摇头，脸上带着礼貌的笑容，回应自己的情况。 常建新点点头，便不客气的直接安排道： “明天签完合同，你就去找一下市内，看有没有转让的连锁药店，最好是直接有门店产权的，有就接手下来，如果对方是一个医药公司，也可以商议并购，后面我会有安排。” 安排工作之余，常建新还拿起手机，加了阚冉冉的维信以及电话号码。 前段时间，古代时空的刘绍等人，率领大军出城，与围城的匈奴人打了一仗。 那场仗只是伤亡了一千多人。 他想到今后刘绍等人那边，一定还会陆续有更大的战争，更多的伤亡。 没有药店的话，多次直接采购大量青霉素、伤药、消炎药等等，实在是太扎眼了，而如果有一家连锁药店或者医药公司做掩护，会好得多。 另外，这段时间他也在思考着，和刘绍他们那边交易，除了黄金、白银一类，还能有什么。 古董是不太靠谱的。 相当于西晋刚灭亡十年左右的时间线，纸还没有真正完善，无法长时间留存书法字体，所以没有字画，瓷器也还没有。 何况，通过系统拿过来的东西，并不会增添其存世的年限。 在刘绍他们那边刚做出来几十年的东西，拿到这边来验的话，同样也就几十年限，不会变成一两千年的古董。 所以他想到了中药材！ 刘绍他们那边相当于他这边一千七百多年前的古代，整个华夏大地只有一千多万人口，太多的深山大泽还没有人踏足过。 整片大地之上，相较于现代时空，肯定有许许多多野生且高年份珍贵中药材，甚至已经绝迹于历史上的药材。 另外，最近两年中药材价格疯涨，市面上几乎找不到任何纯野生药材。 真正的野生药材，几乎全部都是高端货，只要能拿得出来，就绝对不愁卖。 第33章 第五批财物 如果要卖中药材，同样应该要有连锁药店甚至一家医药公司做噱头，做掩护。 阚冉冉能和尤小柔这样干练果决的人做朋友，行动力也是极强。 第二天签完劳动合同她就立刻开始工作，查找全市连锁药店，觉得有戏就去实地考察，进行各方面了解。 第四天的时候，她给常建新发送了一长串信息。 有一家小型医药公司，只在本市内有三家中西医药同时售卖的药店，一家一百八十八平方，一家两百六十二平方，一家三百四十一平方，都是大型店面，且全部都有产权。 这家医药公司背后两个股东都有将公司直接出售的意思。 如果常建新觉得没问题，阚冉冉就准备去商谈价格，她还建议最好花一些钱，请熟悉医药行业的第三方机构进行陪同评估辅助。 “你的建议很好，就这么办。”常建新回复信息道。 三家药店的面积加在一起是791平方，现在已经不是二十年前一铺养三代的时代，在线上电商的冲击下，线下门店做生意都不容易，导致店铺产权便也不算多贵。 本市的店面，有些地段便宜的一平方卖不到一万块，好一些地段的也不过两三万一平方。 而至于药店里的药品和货柜等，一家店平均最多值几十万。 估摸着阚冉冉至少要几天时间才能谈妥，她原本希望常建新这个老板能全程参与进来，但常建新却只让阚冉冉全权处理即可。 对于常建新来说，那家医药公司的三家药店，当前经营状况如何，买下来以后能不能赚到钱，他都不在意。 只要最终收购价格不超过他心里的底线，他就会买下来。 下午的时候，管理农贸公司的尤小柔向钢具厂订的剩下五百个316不锈钢桶全部拉到仓库。 除了五百个不锈钢桶，仓库里还堆积有这几天才采购的一批粮食。 因为古代时空那边，如今已有超过五万老弱妇孺抵达晋阳城，加上晋阳城原本的军民，足足十一万人口要养活。 后续半个月时间内，估计还会有三四万老弱妇孺陆续到来，最终估摸着会有十五万人口需要养活。 如何让这十五万左右人口撑过这个冬天，活到明年开春，万物复苏，最为重要。 哪怕一个人，每天需要一块钱就能养活，一天也得花十五万，一个月就是四百五十五。 然而，一块钱一天养活下来的人，到明年开春的时候，怕是仍然皮包骨，难有多少力气开垦田地进行耕种。 所以最好每个人每天能算到两块钱花费，那么一个月估摸着就得花费九百万！ 上一次常建新从刘绍那边得到八十五公斤黄金，他给刘绍算的物资价格，如今只还剩四百万左右，连半个月都不够。 何况寒冬真正到来的时候，想要让十五万人绝大部分都活过冬天，并不是只有粮食就够的。 因此，在给刘绍把五百个不锈钢桶和一批粮食送过去的时候，他也和刘绍进行商议，看看那边还有什么能交换过来的。 “这段时间，用尽各种方法搜找，加上前来投奔的人，总有些人能藏得少许金饰，和他们进行交换，最终又收集到了大约二十四斤黄金。” 刘绍那边已经称过了，并且他是按照常建新送过去的盐，每包为一斤的单位，所以他此刻说的一斤，和常建新这边现代时空的一斤等同。 二十四斤也就是十二公斤，每公斤你一千克，今日金价592一克，扣除几块钱手续费，估摸着能卖折七百零几万。 常建新要交两成的税，加上公司运营，公司也要交税，以及他要赚的利润，所以他默认和刘绍三七分成，他七刘绍三，相当于有两百一十万左右算给刘绍。 刘绍那边估摸着一个月开销得九百万，两百一十万刚好够一个星期罢了。 刘绍他们也收集有一批白银，大约有两千三百多公斤，折合两百三十多万克，今日银价七块五一克，全部卖掉的话能卖一千七百多万。 不过白银常建新这边并不太好处理，主要是一吨才七百五十万，麻烦！ “我这边金银差价接近八十倍，而你那边差价才十倍，所以我并不建议你现在就交易给我，最好等将来有机会，与别人换成黄金之后，再交易给我。” 常建新叹了口气道。 刘绍沉默了一下，便点头认同常建新的建议。 金银现在都过了，也不可能用铜。 不说刘绍那边需要把各种铜器、铜钱融成铜块，常建新这边才好处理，就说现在铜价不过七万七千块一吨。 难不成他要上百吨上百吨的卖？整个晋阳城也未必能有几百吨铜。 过去八年时间，刘绍他们不止一次抵御胡人攻城，箭矢不够用，经常融化铜，制作铜箭头来用。 铜箭头不如铁箭头，但也能很有效的杀敌。 长时间消耗下来，其实现在整个晋阳城加在一起，都不过只有几十吨铜而已。 那么便只剩下玉石、宝石一类。 刘绍让人抬上来了一大一小两个箱子，大箱的是玉石，各种玉璧、玉枕、印章、玉佩、玉簪、眼花缭乱的玉饰。 小箱的是宝石，红色、绿色、紫色等等各种颜色都有。 华夏本地宝石产出很少，但自汉武帝以来的几百年，不断有域外宝石通过丝绸之路流入华夏。 常建新对玉石和宝石没有研究，他只能看到表面，他只能说以他的审美，绝大部分都很精美养眼。 “这两箱玉和宝石，放在你们那边，天下太平的时候，估计比同等重量的黄金更贵重？” 常建新猜测道。 刘绍点了点头： “这些玉器和宝石，在天下大乱之前，几乎都是世家豪强、皇亲国戚所有，如果按照我这边的估价，至少相当于三倍重量的黄金！” 三倍重量的黄金？ 这两箱玉和宝石至少有七八百斤重，岂不是相当于两千多斤黄金？折合超过一吨？ 常建新不由得眼热。 要知道，他之前四次，加上这一次，五次从刘绍手上得到的黄金，也就不到三百八十公斤。 几乎是三倍的数量。 第34章 此情此景 然而，心绪平复一些后，常建新又不禁摇头叹息一声。 各种宝石自然不必说，放在古代有多贵重，现代便也同样贵重，一颗拇指大的顶级宝石，价值几百万都是常事。 但是玉器就不一样了，春秋战国秦汉西晋，世家贵族，皇亲国戚都追捧玉器胜过宝石，大名鼎鼎的和氏璧价值十五座城，最后还被制作成了华夏第一至宝。 可同样的玉质，如果仅仅是玉本身，不考虑其文化价值的话，有些玉在古代值十五座城，放到现代未必能值一百五十万。 这一大箱玉器，别说换三倍重量的黄金了，就算是换三分之一重量的黄金，常建新都觉得够呛。 “其实这些玉器，如果可以的话，我也建议先在你那边换成黄金。” 常建新告知刘绍自己这边玉器行业情况。 时代不同了，老祖宗们喜欢玩玉器，而现代的后人们只喜欢玩宝石、钻石，最近几年钻石也开始崩盘了，唯有宝石还维持古往今来同样的贵重。 听常建新这么说，刘绍倒是也想先在自己这边，把这些玉器换成黄金： “可惜，想要把这些玉器换成黄金，要么运到长安、洛阳、邺城等少数几座大城，要么运到江南建业。” 长安、洛阳被匈奴人控制，邺城被羯族人控制，这三座大城的皇族贵族，全部都是胡人。 而那些胡人视汉民为奴隶，两脚羊，把玉器运到那里去想和胡人换成黄金？ 怕是胡人直接给你抢了，还要把你杀了。 过去和送快递没区别。 “真有实力在那种地方把这些玉器换成黄金，倒不如直接打过去，赶走胡人，把胡人手上的黄金直接收缴回来，又哪里需要换！” 常建新听得一乐： “确实，我很认同你的话，没实力换不来，有实力用不着换，本来胡人就窃取着汉家江山，他们手上的所有黄金财物，本来就是汉家的，换什么换，将来就得打过去，直接拿回来！” “将来想要收复汉家河山，还要仰仗神仙。” 刘绍隔着时空对常建新作揖。 紧接着，他才继续道：“长安、洛阳、邺城三地不成，江南建业又远在数千里之遥，根本不可能前往。” “这些玉器纵然放在我这边，能价值三倍重量的黄金，而放在神仙那边，可能连三分之一重量的黄金都换不到，但刘绍也请神仙去试一试，无论能换得多少，总能应一些当下之急。” 听到刘绍这么说，常建新便没有继续推辞，答应刘绍想办法先卖卖看。 除了两箱玉器和宝石，常建新还刻意询问刘绍，有没有人参一类珍贵药品。 他告知刘绍，他这边的世界，由于人口太多，开发得太彻底，纯野生的药材极少，野生的高年份药材更少，同等年份的药材，在他这边的价值，可能是那边的十倍以上。 其他药材如果数量不够多的话，常建新没必要拿过来处理。 何况阚冉冉那边还没有把那家医药公司买过来，暂时也没办法处理其他药材。 不过人参却不一样。 如果说其他药材相当于货币之中的白银、铜钱，那么人参就相当于货币之中的黄金。 无论是普通有钱人，还是超级富豪，但凡有条件的，没有人不想有一根高年份人参在手上。 高年份人参是可以直接参加拍卖会的，所以常建新才会直接询问。 “有，父亲的库房那边应还有几十根，只是超过百年份的只有三根。”刘绍回应。 毕竟是一座背靠太行山脉的重镇，而且处于野生药材的蓝海时代，别说百年人参了，就算是千年人参都不算多稀奇的事情。 若是在天下大乱之前的和平时期，晋阳城中一家普通小药店，都可能常备有十几根，且八成有百年份以上的做为镇店之宝。 刘绍、刘琨父子掌握的资源多，只不过用量同样也大，没有刻意留存，这才只剩几十根。 “好，三根超过百年份的便足够了，我先拿去市场上试一试！” 刘绍没有异议，立刻亲自过去和父亲刘琨商议，从他的库房里把三根百年份以上人参取来，并告知常建新每一根人参估测的大约年份。 让常建新惊喜的是，刘绍说的‘百年’，并不是百年出头，而是其中年份最浅的一根，都是大百年，也就是一百八十左右年份，另外两根分别是两百四十左右年份，三百八十左右年份。 竟然有一根接近四百年份的！ 要知道，传说中的国库曾有一支镇库之宝，也就五百年份。 和刘绍谈妥之后，他把两箱玉器宝石，十二公斤黄金，以及装着三根人参的三个盒子都收了过来。 198平大平层的客厅中央，突然多出两个满载各种玉器和宝石的箱子，十二公斤黄金，以及三个装着大百年以上年份人参的盒子。 黄金没什么好看的。 三根人参，常建新也只是仔细看了几眼，没有上手直接去触摸。 倒是两箱玉器和宝石，他迫不及待的上手抚摸，拿起一件件玉器，感受玉质的细腻。 有些玉饰似乎有冬暖夏凉的特性，常建新也不懂太多，只觉得抓在手心里，真他吗舒服。 欣赏完玉器，常建新又欣赏一颗颗宝石，将宝石拿起来，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感受入眼的绚丽光泽。 人类总是喜欢这种绚丽光泽的东西。 宝石产量低，各种颜色都有，绚丽的光泽能透过眼球，直入人的心扉，相比较玉器和钻石，都更值得人去追捧。 其实相比较玉，常建新也更喜欢宝石。 当然，再好看的东西，都不可能太长时间去欣赏它。 大约半个时辰常建新就把玉器宝石全部放回到箱子里。 他走到酒柜，拿出一瓶红酒，往杯子倒了三分之一。 大客厅中央放着两箱打开的各种玉器和宝石，玉器和宝石的光泽映照客厅。 还有十二公斤黄金，金光又增添几分贵气。 再有三个装着人参但合上的盒子，似有若有若无的人参药香散发在空气中。 在这样的情景下，常建新端着酒杯走到阳台，隔着玻璃欣赏外面的市中心繁华夜景。 他现在考虑的是该怎么样将这两大箱玉器宝石，以及三根人参变现。 第35章 准备前往特区香山 常建新最先考虑的自然是在国内变现。 可是想来想去都觉得不太行，至少在大陆内地是不行的。 法律太健全了，数量又太多，很容易引起关注。 不同于黄金这等远比外汇靠谱的国际硬通货，国家刻意宽进严出，只要多流入国内，少流出国外，合法纳税，国家可以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玉器、珠宝、人参都属于奢侈品，性质不一样。 最后他想到了特区香山，认为那里应是一个很合适的地方。 …… 十二公斤黄金，常建新能直接给刘绍折算要送过去的物资价格。 两百一十万，加上还剩下的两百五十万，便是四百六十万。 他准备在去特区香山之前，把四百五十万价值的物资一次性给刘绍送过去。 没有再像之前那样，一百吨大米配一百吨面粉五十吨玉米粉的配置，现在是玉米丰收的时间段。 常建新没有让尤小柔再采购面粉，大米则减少采购占比，玉米也不再直接采购玉米粉，而是采购大量玉米粒。 今年玉米收购价跌了不少，玉米粒乡下收购价才八毛六，装车算上人工和运费，仓库价才一块零几分钱，种植户们都不好过。 虽然打成粉只贵一毛钱左右一斤，但古代时空的晋阳城，将陆续聚集十五万军民，多的是人力把玉米粒捣碎。 一斤差一毛钱，十斤便能多出一斤。 养这么多军民，一个月开销可是要九百万，能省一分是一分。 另外，刘绍那边现在只供军中食用肉类，所以也减少肉类采购占比，因此这一次四百六十万的物资当中，他只采购了二十吨冰冻猪肉。 由于这两个月，本市储存的陈年冰冻僵尸猪肉，基本上已经被尤小柔采购光了。 正常的冰冷猪肉，虽然也比市面上的新鲜猪肉便宜许多，但也要八块八到九块五一斤。 二十吨花了三十七万左右。 青菜方面，晋阳城之围解了之后，刘绍、刘琨父子组织军民自己种出了第一批，现在已经可以吃了，所以青菜暂时不需要常建新再从这边采购。 倒是鸡蛋不仅要供军中将士敞开了食用，还因为要确保明年开春的时候，普通百姓有足够的身体素质和力气开垦耕种。 所以哪怕花销大，也还要供一些给普通百姓食用，所以这一次便采购了八十吨。 同样之前四块五一斤的鸡蛋买多了，现在价格涨到了五块，花了八十万。 最后还剩下的三百四十三万则全部采购大米、玉米粒、盐、大豆油。 大豆油是因为肉类采购占比大大降低，无法从肉类里面炒出多少油花，如果没有油花，可不能给只剩皮包骨的老弱妇孺吃太多蛋白质含量过高的鸡蛋，得有额外的油花搭配才好。 最终总计采购了三百吨大米，九百吨玉米粒，三十吨盐，五十吨大豆油，总共一千三百多吨物资。 尤小柔和常建新整整忙了将近一个星期才搞定。 这段时间，阚冉冉那边对于那家有三个带有铺面产权药店的收购也完成了。 三个药店加在一起791平方米，因为其中一家药店位置特别好，拉高了价格，所以平均达到一万六千块左右一平，要价1260万。 加上药店里面库存的各种药品折合一百八十万，一起便是1440万。 “你再去找一家大型律师事务所，聘请两个律师全程帮忙监控，确保没有什么隐性债务，看看后天能不能进行产权交割？” 常建新想着，一家医疗行业第三方机构，加上一家大型律所，这次收购应该足够保险了。 两天后，常建新在阚冉冉等十几个人的陪同下，和那家医药公司的两位股东签订转让协议，正式买下了这家拥有本市三个产权铺面药店的医药公司。 医药公司改名，原先的工作人员全部暂时保留，药店维持和以前一样的正常经营。 对比之前，只不过多了阚冉冉这个总经理，以及两个股东变成了常建新一个人独资。 其实，三家药店在收购之前，其中一个药店已经在亏损，另两个药店营业利润也不多。 估摸着一年到头，也就剩四十万左右的利润。 价值1440万的资产投资，一年只赚四十万左右，这点利润都不如直接把钱存在银行吃利息来得强，而且还两个股东分钱，还能经营得下去才怪。 常建新却并不在意三个大药店一年下来只赚四十万左右的利润，对他而言，只要收支平衡就行。 想着，常建新甚至告诉阚冉冉： “给公司所有员工每人每个月上调10工资，让他们感受一番，新老板新气象，以后好好工作！” “好的，老板。”阚冉冉欣然应下。 收购前，她为了调查过三个药店的具体情况，曾亲自去每一家药店都实地转过几次。 似乎是药店两个股东自己都没赚到什么钱，便压榨员工的工资，在三家药店工作员工的工资，或许不至于是本市行业最低，却也没好到哪里去。 面对进店的客人，绝大多数态度都算不上多好，至少阚冉冉是不太能看得过眼的。 阚冉冉原本也准备新官上任三把火，好好整顿整顿。 对于她这个非医药行业出身的总经理而言，想要在上任之初树立威信，将员工管理好，提升员工的工作热情，最好便莫过于涨工资。 本来她还想着怎么和常建新提出来，没想到常建新竟然在拿下公司的第一时间，自己提出来了。 真是个好老板啊！ 阚冉冉正眉飞色舞，准备接下来大刀阔斧，没想到常建新却浇灭了她的设想。 “下午的时候你去帮我和你自己办一下特区通行证，买两张机票，过两天和我一起去香山特区出差！” 常建新只做出交代，并不多解释。 “好的，老板。” 阚冉冉做为员工，当然也不可能提出什么反对或质疑，尤小柔要做五好员工，她肯定也不能差了，医药公司的管理可以出差回来以后再动作，反正看老板这样子，明显也不急着靠药店原有的经营赚钱。 第36章 安排人参拍卖 特区香山，机场。 常建新和阚冉冉从飞机上下来。 他来这里是为了把那两箱玉器、宝石、人参变现。 不过，此时他手上并没有看到任何能装玉器和宝石的东西。 事实上他只带了一个看上去很轻便的公文包，衣服什么的都没带。 主要是懒得提，准备直接在特区香山购买几身。 至于玉器、宝石、人参，他拍了照片之后，就又送回了古代时空刘绍那边。 否则两大箱玉器、宝石，以及三根人参想要从内陆过关到特区香山，不知道要走多少程序，引起多少人的关注。 像现在这个样子，既安全又便利。 “老板，接机的来了。”阚冉冉指着一处。 常建新点了点头，无论是接机、酒店、租车都是阚冉冉安排。 到酒店落住，常建新先去附近商场买了两身衣服，和阚冉冉在酒店吃了午餐以后。 接下来，常建新并没有再做什么都带阚冉冉一起，两人分开动作。 他给阚冉冉安排工作，从公文包里面拿出十几张照片，递给阚冉冉，是关于那三根人参的： “这三根人参都是大百年以上的野山参，分别有近两百年，到近四百年份，你去特区拍卖场找那里的负责人先谈一谈，安排宣传和拍卖事宜。” “你在特区香山主要就忙这件事情，空闲的时候可以到处看看有什么特色美食，记下来，每天到饭点的时候我会带你一起去尝尝，全程我这个老板请客！” 阚冉冉接过人参照片，不免震惊于常建新的大手笔，心里暗暗咂舌，最高近四百年份的人参，九成九是今年的参王的了，拍卖价过千万都是和很正常的事情。 她倒没有傻得乱追问什么，有钱人的世界她不懂。 在她眼里常建新就是有钱人，常建新的事情又哪是她作为苦哈哈打工的员工能知道多少的。 反正老板安排工作，她就去做就是了。 正好她能借着这次拍卖，增加这方面的经验，对她是一种提升。 后面又听到常建新让她去找美食，而且不用她出钱就能跟着去吃，她更是两眼放光，恨不得抱着常建新狠狠亲一口。 她喜欢美食。 平时有空的时候到处探店，找到各种各样的美食，并享受它们，是她一大爱好。 特区香山是金融中心，号称自由港，聚集了世界上很多富豪，肯定有很多内陆很难找到的美食，她跟着上飞机出差之前，不是没有想过找机会去找到尝一尝。 不过她心里又很纠结，因为特区香山消费很高，这里真正的美食很可能一顿就得花她几千上万块，她舍不得。 现在听到常建新说他会请客，带着她一起去吃，她怎么能不激动。 这个时候她又想到了和常建新第一次见面，那时常建新好像也是特意驱车几公里出来寻找美食，说明常建新有和她一样的爱好。 她以一个美食爱好者的心理揣测常建新，觉得这一下就很好办了。 “好的，老板，我一定帮您把特区香山有的所有美食翻出来，绝对不委屈您的味蕾！” 阚冉冉只觉得浑身干劲，有着无尽的动力。 她拿着十几张人参照片，就立刻办事去了，只有先安排好人参拍卖，她才有时间去到处找美食。 …… 常建新一个人坐在那里刷了半个小时手机。 宝石要卖给谁他已经考虑好了，只是玉器该如何卖，去哪里卖，他还在犹豫。 当普通玉器，新玉器卖？ 这个念头才刚生出来，立刻就被他否决了。 他那箱玉器主要是春秋战国秦汉西晋时期的，样式就不是现代刚挖出来的新玉会用来雕刻的。 只能当古董去卖。 虽然从古代时空刘绍那里取到现代来，并没有增加玉器的存世年限，在刘绍那个时代是新玉就仍是新玉，是秦汉时期的，那么便也就只有三四百年历史，但总归有年份，说是古董并不过份。 而古董该去哪里卖，怎么卖？ 去古玩街？那都是割普通人韭菜的，那里的老板只会满嘴跑火车，把真的说成假的，假的当真的卖。 常建新只是一个普通人，既不懂古董，也没有什么人脉，两眼一抹黑。 他能仰仗的不过是那箱玉器能先放在古代时空刘绍那边，不用担心还没找到出价的人，就先被人盯上，被人偷了抢了。 他可以肆意寻找买家，等找到买家再把实物拿出来。 同时，他也并不是很急，那三根人参要等阚冉冉找拍卖会谈妥，而后他拿去拍卖会那边验货寄存，拍卖会方面要宣传，以及等待开拍的时间，前后至少一个星期。 他现在先等阚冉冉那边的消息。 阚冉冉效率很高，仅两个多小时，她就打电话给常建新，说是拍卖会那边已经谈妥了，但需要先见到实物，查验确定年份，才能进行宣传和安排拍卖。 “好，我现在就过去。” 常建新开上阚冉冉租好的停在酒店停车区的一辆车，按照发来的地址前往拍卖场。 到达拍卖场，阚冉冉已经和一群拍卖场的负责人等着了。 可能是近四百年份的人参，足以惊动拍卖场的负责人，让其迫切的想看到实物。 常建新下车，阚冉冉引着拍卖场负责人过来。 “常先生吗？久仰久仰。” 握手加一句客套话，久仰什么的当然是不可能的。 客套之后，拍卖场负责人就开门见山。 “常先生，照片上那三根人参您带来了吗？在什么地方？” “汽车后备箱里。” 常建新笑着把汽车后备箱打开，里面正是他在即将到的时候，从古代时空刘绍那里又拿过来的三个装着人参的木盒子。 看到常建新居然只自己一个人，而且直接把可能价值几千万的人参就这么放在汽车后备箱里。 三个装人参的木盒子，看上去也不太‘专业’。 当然，心里怎么想是一回事，现在他只想看到人参实物，然后确认是不是有一根确实近四百年份。 拍卖场负责人打开其中一个盒子，只是看一眼他便立刻又合上，然后安排工作人员拿进拍卖场，那里有真正这方面的专业人士等着验货。 常建新不动声色的跟着进入拍卖场。 第37章 参王 两个中药材方面的专家在不对三根人参有任何损害的情况下，进行着各种检验，推算其年份。 最终，经过他们推算，三根人参分别是一百八十年左右年份，两百四十五年左右年份，三百八十五年左右年份。 只有两根与古代时空刘绍说的年份差了五年，看来分辨人参年份的方法，在一千多年前就已经很成熟了，只不过古代只精确到十年份，而现代精确到五年份。 “哪怕一百八十年份这根单独拿出来，都一定能成为今年的参王，没想到竟然还有一根两百四十五年左右年份，以及一根三百八十五年左右年份的。” “老朽活了几十年，见过很多人参，还是第一次看到近四百年份的参王，并且这三根人参的品相都是顶级！” 一千七百多年前，原始森林密布，人类涉足的地方还很有限，是各种野生中药材的蓝海时代，能被刘琨、刘绍这种层次地位的人收藏的人参，自然不可能品相不好。 往年拍卖会也偶尔有一百五十到两百年份之间的参王出现，品相差的只能卖一百多万，品相好的却能卖近千万。 既然常建新这三根都是顶级品相，那么按照往年的经验，就算是年份最短的那根一百八十年份的，也能拍出至少大几百万的价格。 最重要的还是那根三百八十五年份的，只差十五年就四百年份了。 这样的人参，还是顶级品相，多少年没有出现过了，三十年，五十年？ 反正今年已经五十多岁的中药材专家，便是第一次见，难怪他这么激动。 不仅专家激动，在场的除了常建新，其他所有人都很激动。 这种拍卖品，甚至不用特意大力气的宣传，只要透露点风声出去，就有大量富豪感兴趣，想要拍到手。 “常先生愿意把三根参王放在我们拍卖场进行拍卖，是我们的荣幸，您看是不是现在就签合同，定下拍卖底价？” 拍卖场负责人笑颜如花，今天或许是他今年最高兴的一天。 这一年来，拍卖场不是没有出现过价值上亿的拍卖品，而常建新这根近四百年份的参王，虽然非常的难得，但却不太可能有人舍得花一个亿来买。 便是不太可能是今年拍卖价最高的珍宝。 但主要是这根人参难得一见，可能他一辈子就只得见一次这种年份这种品相的人参，当然比钻石珠宝一类，价格过亿，可几乎年年见得到的珍宝更让人值得高兴。 “你是拍卖场负责人，还有两位这方面的专家，请你们给我一个拍卖底价的建议。” 常建新看向负责人与两位专家。 拍卖场负责人和两位专家先聚在一起商量了一下，达成共识后才对常建新说道。 “常先生，三根人参，我们给出的拍卖底价建议，分别是一百八十年份的四百万起拍，两百四十五年份的九百万起拍，三百八十五年份的两千万起拍，您看如何？” “可以。”常建新点头认同。 负责人继续问道：“那么常先生，拍卖会七天后有一场，一个月后有一场，您想参加哪一场，如果参加一个月以后那一场，可以有更多时间进行宣传。” “七天后那一场。” 常建新摇头，并不准备等一个月时间，直接定下七天后进行拍卖。 “好，我们现在就给您拟定合同，合同包含一份保险，如果在开拍成交前，因寄存在我们拍卖场，发生任何损坏，或者失窃，拍卖场以定下的底价，两倍赔偿给常先生。” “我们建议，开拍之前，对三根人参另外进行包装，如果常先生答应，便由我们拍卖场安排，保证不会损坏人参。” 拍卖场负责人连续给予常建新绝对安全保障的承诺以及建议。 对于拍卖场来说，卖出更高的价格，他们才能抽更多的佣金。 三根人参的品相虽然都是顶级，但就包装而言，相较于往年的参王，差了太多，可能影响最终成交价。 “可以，你们安排。” 常建新没有异议，拍卖的事情就确定下来了，只等一个星期后开拍。 签订完合同，寄存了三根人参。 离开之前，常建新突然反应过来。 他没有古董方面的人脉，而眼前这名拍卖场负责人，不正是一条顶好的人脉吗。 于是，他私下向拍卖场负责人询问，特区香山有没有哪位富豪比较喜欢玉器一类古董，他有一批玉器想要出售。 常建新认为，虽然目标是当古董卖，但同样是古董，卖给谁也应该有讲究。 有些古董爱好者更偏爱瓷器，有些古董爱好者更偏爱金器，有些古董爱好者更偏爱青铜器。 自然也有些古董爱好者更偏爱玉器，他想找的就是那种更偏爱玉器的古董爱好者，尤其对方还是富豪。 “有，铜锣区有一位周先生，碧湾区有一位房先生……” 拍卖场负责人一连说出了四个人，都是底蕴很深的富豪，而且对古董玉器很有研究。 常建新向他要了这些人的联系方式。 拍卖场负责人把这四人的联系方式给常建新的同时，还询问常建新有没有兴趣把所说的这些玉器交给拍卖场进行定价和拍卖。 在他看来，常建新能拿出三根参王来拍卖，其中一根还近四百年份。 而且他们刚才定价的时候，几百万的起拍价，甚至两千万的起拍价，常建新的情绪都没有显出多大波动，说明常建新起码也是一个低调的隐性富豪，身价不低于几千万，能拿出手的玉器，肯定不会很差。 常建新却摇头。 他特意了解过历次拍卖的各种成交价，发现但凡是古董，能拍出高价的，比如瓷器，不仅出处明确，名人制作，名窑烧制，要么年代够远且够精致。 常建新的玉器精致程度肯定不用说，可唯一的缺点就是年代太特殊，明明是西晋以前的样式，却偏偏最多四五百年历史。 存世年代不对，各方面都不明确，有太多让人疑问的地方。 参加拍卖会的其实没有几个古董爱好者，多是正常的有钱人，很多都不懂古董，只喜欢对那种明确不会贬值，甚至预期还会升值的古董放心竞价。 他这批玉器，找到一个对的人，比面向几百个富豪去一件件拍卖更有作用。 …… 第38章 卖玉器 带着阚冉冉一起离开拍卖场之后，常建新便放阚冉冉探美食去了，而他则是直接回到酒店。 坐在酒店房间的沙发上，拿出三折叠手机，根据拍卖场负责人提供的名字和信息，又在互联网挨个查找一番，通过互联网上有限的信息，进行一番自认为的推断。 最后他打电话给那位‘房先生’。 电话里，那位房先生先问了常建新是怎么得到他的电话。 类似他们这种身份地位的人，陌生号码进来，如果说不出是从什么地方得到的电话号码，他们是不会理会的。 常建新告知其，他是从拍卖场负责人那里拿的电话号码，顿时电话那边房先生的语气就客气了起来。 简单直入主题的说了几句，便约了明天一早过去见面。 挂掉电话，看了一下时间，差不多到饭点了，也不知道阚冉冉找到什么美食没有。 才这么想，不到十分钟，阚冉冉那边就发来了信息，是一个门店招牌，以及一串地址。 似乎是因为从拍卖场出来之后，时间比较仓促，阚冉冉找的这个地方，距离拍卖场不到五百米。 不过，阚冉冉说根据她以往寻找美食的经验推断，这家餐厅应该很不错，可以去试一试。 “好，在那里等我过去。” 常建新回了一条信息，然后就按照地址过去了。 其实类似于这种寻找美食，未必真每一次都能吃到美食，三次能有一次吃到真正的美味就很好了，不过享受的就是找到真正美食那一刻的满足和乐趣。 来到餐厅地址，因为接近饭点，待会人多了可能坐都没地方坐，阚冉冉便在常建新还在路上的时候，先一步在里面订好了包间。 点餐以及吃的时候。 常建新心态很好，阚冉冉却不由得有些忐忑。 毕竟这种去从未吃过的餐厅找美食，自己自认为可能不错，然后带老板过来吃，万一并不好吃呢？万一只是她自己觉得好吃呢？ 以至于吃的时候，阚冉冉忍不住频频偷看常建新，这种情绪下，其实很影响她自己的食欲。 常建新无奈开口道： “你这样可没有乐趣，没找到真正的美食，那么就当做正常吃一餐，填饱肚子即可，如果找到真正的美食，那么就正好享受满足味蕾时的惊喜。” “心态放好些，你老板我也经常钻小巷，看到顺眼的就直接买来试一试，你用你自己找美食以及吃的时候那种心态来想我就对了，明白？” “老板你真是个好人！” 阚冉冉顿时笑得眉飞色舞，一瞬间心态就放开了，不再顾忌常建新，专心实意品尝自己点的美食。 这一次过后，阚冉冉才真正放飞自我，只要不是饭点，常建新几乎不可能在酒店看到她的影子，也不知道她每天看多少点评，走多少大街小巷。 …… 第二天一大早，常建新自己开车前往和‘房先生’约好的地点。 见到房先生，双方确认彼此身份之后。 没有浪费时间说过多废话，都选择直入主题。 “玉器带来了吗？”房先生先开口询问道。 “带来了，您请看。”常建新直接递了一个包裹过去。 他自然不是把一大箱几百斤重的玉器全部带在身上，事实上他只专门挑了一块看上去非常精美的玉璧，先用来试一试水。 房先生在昨天常建新挂掉电话时，立刻打电话给拍卖场负责人了解了一下。 从拍卖场负责人口中得知，常建新说的是一批，而此时却似乎只有一块。 但房先生见多了各种情况，猜出常建新的用意，便也没有多说什么，直接拿出各种工具辅助，先研究起这块玉璧。 “奇了，真是奇了！” 房先生越研究，越连连称奇，同时又紧皱眉头，似乎有很多想不明白的地方。 常建新在一旁始终没有说话，就安静的坐着。 等房先生研究了十几分钟，放下工具看向常建新的时候，常建新才问道： “房先生可看好了？” 看到房先生点头，常建新又继续很干脆的说道： “您开个价？” 房先生斟酌了一下，忍不住叹了口气： “如果你这玉璧真出自秦汉时期，我能给你开一千八百万，可这玉璧看样式和秦汉时期的一模一样，可存世时间却最多三四百年，像是明末清初的东西。” “好在你这玉明显不是坟墓出土，没有被泥土长年埋过的痕迹，价值又可以在真正只存世三四百年的同等玉器上面，加一层次，我给你开两百六十万，您看是否满意？” 常建新没有立刻回应，像是在思考，房先生也没有催促，同样安静的等常建新考虑。 大约两分钟，常建新点头道： “可以，就按照您说的价格！” 他当然是不懂古董，也不知道玉器该如何个估价法。 他想的是，这块玉璧是那箱玉器里面块头最大最精美的几件之一，大约两公斤出头的重量，今日金价598一克，一公斤黄金就是将近六十万，已经超过同等重量黄金两倍的价格了。 超过了他来此之前的心理预期，所以他便是满意的。 “好！” 看到常建新认可，房先生脸上露出笑意，然后他开门见山道： “常先生您应该不止是这一块玉璧，还有其他的，不妨一起拿出来，老朽虽然喜欢收藏古董玉器，但并非专做这一行的人，对转卖的兴趣不大，更多是自己收藏，给出的价格都是一口价，想来常先生已经感受到了我的诚意。” 这话有几分真实，常建新不知道，在常建新的思维里，他只在乎那一箱玉器最终能换相当于多少重量的黄金。 现在这块玉璧能开价超过两倍同等重量黄金的价码，他就认为房先生是有诚意的。 “确实不止这一件，而是有一批，玉枕、印章、玉佩各种形式的都有，房先生这里有没有人手，需要五六个人去帮我抬一下。”常建新笑道。 “要五六个人去抬？” 房先生很是吃惊，同时彻底来了兴趣。 “好，您请稍等。” 房先生笑着说了一句，然后拿出电话打出去，不过几分钟就来了几个穿着像保镖的年轻人。 第39章 四千两百五十万 常建新带着这几个人到停车场。 “你们先在这里稍等。”离车子还有十几米的时候，他叫住这几个人。 而后他独自先走到车方面，打开中间车门钻了进去。 大约几十秒时间，他从车上下来，才招呼这几个人：“可以了，你们过来。” 打开车后备箱门，里面放着三个箱子。 原本是一个大箱子的，但常建新嫌弃太重，再送回古代时空的时候，便让刘绍换成三个小一些的箱子，同时挑出一部分看上去玉质不够好，以及存世时间不到一百年的。 原本六百多斤的玉器，挑出去一百多斤，还剩下差不多五百斤。 所以，现在三个箱子，每个里面都装了大约一百六七十斤玉器。 房先生看着六个年轻人很是吃力的抬进来三个箱子，他眼睛不由得露出吃惊的神色。 原以为常建新说的‘一批’是十几二十件，没想到竟然是三个这么大的箱子，怕是一个箱子里面都不止十几二十件。 常建新亲自上前打开，然后示意道：“您请。” 房先生收起心里的疑惑，点点头，默默上前查看。 常建新从古代时空刘绍那里得到的玉器，涵盖了西晋以前历史的几乎所有类型，玉璧、玉枕、玉佩、簪子、吊饰等等，很多样式房先生都没有。 房先生越研究越来兴趣，这一次，他直接研究了一个多小时，在这时间内双方都没有说话。 等房先生全部看过一遍，放下辅助工具，自己摁了摁因为蹲久了酸痛的腰，坐到常建新对面的沙发上，常建新才提振了一下自己的精神，他知道开价的时候到了。 “常先生，你这些玉器有很多我想不明白的地方，明明全部都是春秋战国以及秦汉时期的样式，可偏偏都没有一件存世超过四百年的，有些甚至存世才几十一百年。” “而且这些玉器都不是坟墓出土的，没有被泥土长时间埋藏的迹象，有些玉品质极佳，哪怕是现代的新玉，价格都不低，有些玉质，如果是新玉，连几百块都不值。” 这很正常，进入现代化之后，人类开采技术发展迅速，以前古代十年才开采的数量，现在可能一天就开采出来了。有些玉质在古代很少见，现代却突然发现一个富矿，一下子开采出了很大的量，导致价格雪崩。 如果没有存世历史赋予额外的价值，这三箱玉器未必能值几百万。 “我不知是否有人在明清时期，专门复刻了一批春秋战国以及秦汉时期的玉器，并且在现实中完好的一直保存着，没有埋进墓里，却又躲避了一次次战乱。” 可是往往有这种爱好的，应该也就一个时期的一两个人，比如一批全部都是三百年左右历史的玉器，但常建新这些，却三百年、四百年、两百年、一百年、甚至不到一百年历史的都有。 另外，如果能看得到这些玉器曾经被泥土埋藏过，房先生也不至于有这么多疑问，偏偏一切表象都证明，所有玉器都是现世一直留存下来的，不曾入土陪葬。 “不解释。”常建新直接摇头，说道：“如果房先生有兴趣就直接开价，合适我便直接在这里卖给房先生，您今后有很多时间慢慢研究。” 古董这玩意，哪怕只是一百年历史，也可以有很多故事可讲，有很多可以炒作的地方，并非就没有价值。 房先生沉默了，他其实是希望常建新能解释几句的。 然而，与古董行业接触不少，他又知道这一行的许多规矩，那就是卖家如果不想解释来历，你可以因为卖家不愿意解释，开价时少开一两成心里价位，但万万不能追问到底。 房先生沉默了大约有七八分钟，而后又花了十几分钟连打了三个电话。 最后他似乎有了决定，坐回到常建新面前，开口道： “你这批玉器数量很大，又很奇怪，不过因为并非陪葬的冥器，明显不是墓葬出土，现实中活人也可以放心把玩佩戴，所以价格其实并不好决定，我也是经过慎重考虑，又问了两位老朋友的意见，这才有点底。” “再问常先生一句，这批玉器你是要一件件开价，还是全部放在一起我给你估个价，事先说明，有些小件玉器哪怕有历史赋予，也并不值多少钱，可能就几千块。” 常建新没有废话，直接表态道：“您直接给一起估个价，就按照黄金重量来估，比如您觉得这批玉器能值相当于他多少重量的黄金，最后我们再按照现在的金价得出最终价格。” “你这个方法真是新异，老朽还是第一次碰见，比很多人都要大气！” 房先生压下心里的所有疑惑，正视常建新。 想了想，房先生又走过去重新拿起几块最大最精美的玉器研究了几下，心里计算着价格。 斟酌了大约五六分钟，房先生开价道： “这批玉器有些能值两到三倍重量的黄金，有些连三十分之一重量的黄金都不值，全部放在一起估价，我可以给你估相当于两成九重量的黄金！” 常建新沉吟，心里同样在计算。 其实他的期望是能够值相当于三分之一重量的黄金，为此他还挑出了一百多斤认为玉质不够好，做工不够精美的，没想到还是差了不少。 不过，相当于两成九重量的黄金，也已经是一个不低的价码了。 三箱玉器大约四百九十斤，两成九就是1421斤黄金，一斤500克，就是克黄金，一克黄金按照今日金价598算，就是元。 “如果常先生认为合适的话，我就给你凑一个整数，四千二百五十万软妹币，您看如何？” 虽然这里是特区香山，但知道常建新是内陆来的人，所以房先生便没有和常建新说特区币，而是直接说的内陆软妹币。 毕竟无论是软妹币还是特区币，最终都按照今日黄金价格来算。 常建新点头道：“可以，便按照这个价格交易。” 第40章 老风祥特区总部 他没有讨价还价，因为这房先生先前说过，其开价喜欢直接说一口价，他就算讨价还价，估摸着也顶多把两成九变成三成。 多零点一成，也就多一百多万而已，没必要显得拖拖拉拉小家子气。 “爽快！”房先生笑得很和善，也不废话，当即安排给常建新转钱。 拿了钱常建新就直接离开了。 而房先生则是兴致勃勃的打电话，连约了几个老朋友一起过来赏玉。 大家钱货两清，互不干涉，他并没兴趣因为对常建新有很多疑惑，就动用关系乱查。 这个世界，许多事情只要不明显对自己有威胁，最好不要瞎查，否则容易得罪人。 和平时期，万事讲法律的时期，大家都是生意人，体面人，你情我愿大家都有利益即可。 …… 接下来，常建新没有立刻再去卖宝石。 而是打算先玩几天，等到距离拍卖会只差两三天，再按照已经想好的路径去卖宝石。 等宝石卖出去，拍卖会基本上也结束了，到时候便可以直接离开特区香山，回归内陆。 几天时间，常建新或是在酒店里休息，或是和阚冉冉一起去品尝美食，或者自己到处逛逛，看一看特区景点。 特区在以前本就属于广粤的一部分，这里许多人也有吃早茶和下午茶的习惯。 享受美食当然不可能顿顿吃饭。 因此常建新和阚冉冉，早上七点左右去吃早茶，十一点左右去吃午饭，下午三点左右去吃一个下午茶，晚上七八点则又去吃一个晚饭，一天四顿。 有常建新这个老板请客，阚冉冉放飞自我，几天时间便几乎把七百万人口的特区翻了个遍，把能找出来的美食都给找出来了。 由于吃得太欢，太开心，她觉得自己每天都长差不多一斤肉。 做为一个自制力的大美女，虽然喜欢美食，但却也绝对不喜欢自己长胖，所以到第四天的时候，常建新就看到她每次都尽量少吃，以少量品尝为主。 “在特区这里不好减肥，等回到内陆，减几天肥再敞开吃几顿。” 常建新摇摇头，并不做评论，也不做干涉。 他觉得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生活方式，在不影响他人的情况下，你自己开心就好。 距离拍卖会还有两天的时候。 常建新独自一人拿着一个公文包走进老风祥黄金珠宝在特区的总部。 “您有预约吗？”前台小姐询问常建新。 “没有。”常建新回应，在前台小姐准备礼貌的请他先预约的时候，他从公文包里面拿出一打照片，笑道： “不过我今天要办的事情，我觉得不需要预约，你们这里的负责人再忙也一定会愿意抽时间和我谈一谈。” “我们公司有一批顶级宝石，打算卖给你们集团，这是宝石的照片，你告诉一下你们负责人，我等他回复。” 老风祥只是常建新选择的第一交易方。 特区香山做为亚洲金融中心之一，世界上规模大一些的黄金珠宝集团，都在这里设有分部，如果在老风祥没有结果，常建新会立刻去其他黄金珠宝集团看看。 前台小姐看了一眼照片之后，没有犹豫，当即联系秘书处，然后联系上老风祥特区分部负责人，告知她此事。 老风祥黄金珠宝特区负责人，她即是集团特区负责人，也是一位着名黄金珠宝设计师，最缺少的就顶级宝石。 听到有人准备将一批顶级宝石出售给集团，她立刻来了兴趣。 再看到送上来的照片，她只看到第一张就眼睛一亮，连续翻看了十几张之后，更是露出激动的情绪。 现在已经快年底了，今年特区香山这边的业绩却很不理想，这会严重影响她未来的前途。 她脑海里已经有一套珠宝首饰的畅想，如果能得到一批好的宝石，她便有信心设计出来之后，搅动业界，提振名声，同时提升特区香山这边今年的业绩。 常建新来之前，她正考虑着去哪里弄到一批宝石。 要知道，世界上黄金珠宝公司很多，而每年各地出产的宝石数量是有限的，能分到各个地区总部的数量更少，想靠集团固定渠道拿到更多宝石，根本不可能，只能靠自己在负责的区域额外采购。 只不过并非你想采购就有人卖给你的，尤其是顶级宝石，想额外多得到一颗都不容易。 常建新此刻的到来，便是她正瞌睡着呢，就送来了枕头，她已经从常建新的照片里面看到一颗顶级宝石，何况还有数量不少的其他各类品质的宝石。 她自然很重视。 “立刻去请人上来！” 负责人指挥身旁的助手。 虽说她现在很忙，原本是要和特区总部的高层开一个会，但开会推迟一下能开，大不了晚上安排加班也能开，而一批好的宝石一旦错过就是一个巨大的损失。 常建新前后等了大约十分钟，便有人出来引他进去，坐电梯直入大厦的最上层。 老风祥黄金珠宝特区负责人是一个四十岁左右，穿着、妆容、身上的珠宝佩饰都非常时尚的中年妇女。 “先生贵姓？”中年妇女先询问道。 “我姓常。”常建新回应。 “常先生你好，我姓何，是集团特区分部总经理。” 中年妇女笑着伸手过来，礼貌的和常建新握了一下手。 两人面对面坐下，中间的桌面上，放着刚才常建新让送上来的宝石照片。 “常先生可带有宝石的实物？”何总经理尽量压住心里的迫切询问道。 “自然是有。” 常建新淡定的从怀里掏出一个小盒子，打开里面是两颗一绿一紫的宝石，是常建新特意挑选出来的精品，打算先试试水。 “您请先自己查验一下。” 把打开的盒子递给何总经理之后，他便默不作声的安静坐着。 何总经理也不废话，立刻拿起其中一颗仔细查看，看了足足有两三分钟，才又拿起另一颗又看了两三分钟。 “都是真宝石，其中一颗接近顶级货，另一颗也是上等货。”何总经理给出点评。 第41章 卖宝石 做为一家大型黄金珠宝集团在一个金融中心的负责人，何总经理对自己的情绪的控制远超常建新。 虽然她心里面很迫切想得到常建新照片里的所有宝石，但表面上却几乎没有情绪。 “何总经理认为这两颗宝石，能开多少价格？” 类似于几天前，常建新和玉器收藏家房先生的一幕。 何总经理做黄金珠宝生意，兼设计，当然看出了常建新的意图，她先沉吟了一下，才开价道： “常先生如果现在卖的话，绿色这颗我可以开价一百八十万，紫色这颗我可以开价七十五万。” 加在一起就是两百五十五万。 这个价格让常建新眼角都禁不住猛跳了一下。 而且常建新很意外，因为绿色这颗没比拇指大多少却就能卖一百八十万，而紫色这颗大了好几倍，却只能卖七十五万。 不过宝石行业他不懂，手上这那一箱宝石，他在乎的是总价值。 现在两颗宝石竟然就值两百五十五万，对他的刺激程度，简直比几天前卖玉器的时候，强烈十倍。 哪怕他再怎么控制，尽量镇定，也忍不住心跳速度加快了一半多。 同时，常建新在心里面盘算着，两颗宝石加在一起绝对不足五十克，而两百五十五万，则相当于四千多克黄金的价值，哪怕宝石就按照五十克算，也是八十多倍黄金的价值。 这样的话，那么就算剩下的其他宝石都远没有这两颗贵重，全部出售，想必也能卖出至少相当于五倍以上重量黄金的价格。 “常先生认为这个价格如何？” 何总经理面带笑容，自信的询问。 为了取得常建新的信任，把其他宝石也一起卖给她，她开出了能给的最高价码。 不同于有些私人古董收藏家，或者古董贩子，能低价就尽可能低价，能坑人就尽可能坑人。 何总经理做为一家大型黄金珠宝集团在一个金融中心的负责人。 其一这家黄金珠宝集团不是她的。 其二她就算再怎么低价买到宝石，省的也只是集团的钱，和她关系不大。 反而可能因为开价太低，显得没有诚意，进而错失此刻急需的一批珠宝。 只有顺利拿到常建新手头上的宝石，她才可以把脑海中设想的一套珠宝首饰制造出来，这才是她的利益所在。 “可以。” 常建新点头，同意她提出的这个价格。 因为自己本身不懂宝石行业，自然也不懂该如何讨价还价，如果他张口讨价还价反倒可能暴露自己的无知。 他只着重抓一个点，那就是手上那一箱子宝石，最终能换相当于几倍黄金的价格。 看到常建新满意，何总经理才笑着问道： “常先生一定不止这两颗宝石，还有其他的，不妨一起拿过来，我们黄金珠宝公司是大中华区这行业前三的大集团，我做为特区总部的集团负责人，向您做出承诺，任何宝石您都能在这里拿到一个最好的价格。” 常建新也笑了，便不藏着掖着了，回应道： “何总经理您确实很有诚意，您先稍等一下，我去给您把其他宝石拿上来。” 说着，他从大厦顶层坐电梯到一层停车场，来到停车的地方。 如同几天前卖玉器时那般，打开中间车门，上车之后立刻联系古代时空的刘绍，把那箱宝石取回现代来。 因为这箱宝石也就几十斤重，常建新以前常年搬家，这点重量只是小意思，所以他并没有特意要求何总经理派人来帮忙搬运。 再坐电梯回到大厦顶层的时候，仅仅过了十分钟时间。 当他把这箱子宝石放在何总经理面前，并直接打开露出里面宝石的时候。 何总经理哪怕涵养足够高，情绪足够稳定，都不受控制的露出震惊的表情。 要知道，常建新之前给她的十几张照片，只拍摄了四十几颗宝石，她原以为就只有四十几颗宝石，没想到居然是一整箱！ 另外，常建新居然一个人就给这么搬来了。 以前类似这种出售大量宝石的事情，卖方少说都是两三个助手，外加十几个保镖，总之怎么都不可能像常建新这样单独一个人。 “这是哪家的公子哥，居然能这么淡定的做这样的事情，实在勇猛！” 何总经理心里生出大量疑问。 纵然他们集团是一家资产几百亿的大型黄金珠宝公司，不至于做什么违法的事情，但你带这么多宝石，就不怕消息泄露一丝一毫，被别人在半路拦截，给你抢了？ 抢了你的宝石都还是小事，万一过程中顺手给你弄出点伤害，岂不是追悔莫及？ 不过，她也仅仅只是心里面出现许多这种念头，别人具体怎么做事，身上有多少她想不通的事情，都不是此刻主要的。 最重要的是，现在这一箱宝石放在了她面前，准备出售给她，而她为了今年的业绩，必须拿下来。 “您可以一颗颗先检查，确认我这些宝石没问题，把您认为属于什么品质，都归类一下，最后再给我一个整体估价。” 常建新一派淡定坦然的伸手做出一个请的动作。 银行卡里面躺了超过一亿五千万现金，加上这箱宝石是直接从古代时空刘绍那边拿来的，常建新因为还没有折合物资给刘绍，理论上还算刘绍的东西，他在整个过程中都没出多少力，所以他的情绪以及表现都显得很奇特。 何总经理头一次见这样的人，心里再多疑问，再多想不通的地方，她都潜意识认为这样的人背后不简单，更加不敢小觑。 何总经理一个人要看这么多宝石，将会浪费很多时间。 好在这里是集团位于一个金融中心的总部，有许多宝石专业人士。 只是一个电话，很快就上来了十几个人，与何总经理一起查看常建新的这箱宝石。 大约两个多小时，何总经理等人才全部查验完，并将各种不同品质分别归类。 这个时候，常建新已经打了好几局游戏，听到何总经理等人陆续放下工具的动静，他才抬头看过来。 第42章 带三点二亿回内陆 “可以了常先生。” 何总经理穿着时尚，笑容得体。 做为集团在一个金融中心的总经理，她很会克制自己的情绪，却也能明显看得出来，此刻她真的很高兴。 “报价，报大陆币价格！” 常建新没有多说什么，很直接的说道。 何总经理愣了一下，但没有提出质疑，点了点头。 “常先生您往这边来。” 她不是那种拖拖拉拉的人，亲自引着常建新起身走到分好类的一堆堆宝石面前。 其实宝石的定价，一直有一套成熟的体系。 何总经理从最贵的开始向常建新报价： “这是品质最好的宝石，按照大陆那边的报价，在每克拉价在十万到十二万之间，因为只有两颗，而其中一颗直径稍小，拉低了一些整体价格，所以给您定价十一万五千块一克拉。” 常建新点点头，脸上没看出多少表情，可他的心脏差点没跳出来。 他这也才知道，最初那挑选的两颗一绿一紫自以为是最好的宝石，没想到仅仅是那颗绿色的达到第三级。 何总经理继续给其他品质的宝石报价： “这些是接近顶级品质的蓝宝石，每克拉价六到八万，给您定价七万两千每克拉……” 所有宝石分为二十几个品质，价格从最贵的十一万五千块一克拉，到八十块一克拉。 一克拉等于零点二克，也就是说五克拉等于一克。 最贵的两颗宝石十一万五千块一克拉，那就是五十七万五千块一克，相当于九百多倍黄金的重量！ 而最便宜的八十块钱一克拉，四百块钱一克，那也等同于黄金一半多的价格。 同时，常建新不懂宝石，他最初原以为要像几天前卖玉器那般，直接让对方报一个等同于多少黄金重量的总价。 好在他没有太快冲动的表露自己的意图。 如果他真开口让何总经理直接对这批宝石估一个总价，怕是会把他的无知完全暴露。 现在这个样子就非常好，他只需要不动声色的让对方说，让对方自己按照行业规则进行报价。 先报价，再称具体重量，然后根据实际重量得出最终价格。 这批宝石全部加在一起，有四十多斤重，最后算出的总价加在一起是2亿3千2百5十2万，相当于十七倍多重量的黄金。 常建新没有去计较，如果他懂行的话，仔细讨价还价，是否可能多卖几千万。 对于他来说，这个价格已经远远超过最初的心理价位。 要知道他和古代时空的刘绍，都觉得只要能卖相当于三倍以上黄金的重量就值了，没想到几乎又是他们心理价位的六倍。 宝石这玩意，在刘绍那个时代，都没有玉值钱，而放在现代，却是那批玉几十倍的价格。 这还是因为那批玉加了些古董属性，当做古董来卖的缘故。 真要是没有任何古董属性附加的新玉的话，怕是几百倍的重量都未必能赶得上宝石值钱。 原本就是无本买卖，卖出去了才是钱！ 至于真正的价值是否多几千万，甚至上亿，都无关紧要了，只要现在能顺利拿到两亿三千多万。 所以，对于何总经理的报价常建新没有任何异议，也没有任何讨价还价。 在签署了一系列免责协议之后，这批宝石正式出售给了老风祥黄金珠宝集团位于特区香山的总部。 而常建新的银行账户里也多了两亿三千二百五十二万，加上前几天那批玉器卖得的四千两百五十万，玉和宝石便卖了两亿七千五百零二万。 离开老凤祥黄金珠宝大厦，回到酒店。 “现在只等三根人参拍卖了，这一次预计能带三亿多回内陆！” 毕竟三根人参拍卖底下就一根四百万，一根九百万，一根两千万，哪怕按照拍卖底价算，最终都能得到三亿八百零二万。 常建新不由得心里激动，如果身旁有高度酒，他一定倒二两来压压惊。 又等了一天。 拍卖会终于开始，常建新没有现场观摩。 不过从了解的信息上看，这一次拍卖会，据说专门冲着那根近四百年份的参王来的，不仅有号称身价几十亿的一线女明星，还有公司市值超过两百亿的一位内地富豪。 不用猜都知道，注定有一场针对那根近四百年份参王的激烈竞价。 三根都是顶级品相的人参，每一根都是参王级别。 如果没有那根三百八十五年份，以及那根两百四十五年份，那么最次的那根一百八十年份的就有资格成为今年的参王，将拍出高价。 问题来了，既然想买人参的富豪，必然首要冲着最好的那根三百八十五年份竞价。 如果拍卖顺序却是从最低年份的一百八十年份那根开始，两百四十五年份那根次之，三百八十五年份那根压轴。 那么很可能前面两根都拍不出最好的价格，因为有实力的富豪，一定都会尽可能的把资金留到最后，直接竞拍三百八十五年份那根。 拍卖场是拿成交价抽成做为佣金的，成交价越高，他们的佣金也才越高，他们当然不可能犯那样的错误。 所以，拍卖场准备首先拍卖那根三百八十五年份。 这样一来，最有实力的富豪拍走三百八十五年份这根，而惜败的另一位富豪，却仍可以接着竞拍次一级两百四十五年份那根，最次的一百八十年份那根同样是这个道理。 如此三根人参便都能竞出最好的价格。 最终，经过一番激烈竞价，三百八十五年份那根人参，拍出了三千四百万高价。 两百四十五年份那根，拍出一千三百多万高价。 一百八十年份那根，拍出七百多万高价。 价格发到常建新手机上的时候，常建新握了握拳头，精神颇为振奋。 三千四百加一千三百多加七百多，总共拍出了五千五百万左右！ 当然，这是特区币的数额，扣除百分之七佣金，百分之三个税，到常建新手上是四千九百五十万。 今日特区币与软妹币汇率一比零点九一，最终是四千五百零四万软妹币。 算上卖玉器、宝石得到的两亿七千五百零二万，加在一起便是三亿两千零六万！ 常建新没有在特区香山再逗留，他去拍卖场办完手续，接收钱款后，立刻与阚冉冉坐飞机回了内地本市。 第43章 两千吨土豆和红薯 三亿两千零六万，算三成给刘绍，便是九千六百零一万。 常建新要交各种税加在一起20左右，又去了六千四百零一万。 最后真正属于他个人赚到手的钱，大约一亿六千零四万。 虽然去特区香山之前，常建新花了一千四百四十万买了三家药店，但他此刻也仍有了超过两亿六千万属于他个人的现金。 除了这些现金，他的保险柜里还放着大约三十一公斤精美黄金首饰。 这是他特意从每一批黄金里面挑出来，舍不得融成普通金条的。 现在他却有些想通了，那些全部都是古代工艺，古代样式，却又无法当做古董去卖的精美金首饰，真要留便只留最好最美的几件做个纪念即可。 其余的还是应该找个时间融成金条，然后卖掉。 按照当前金价，那么也值一千八百多万。 …… 回到家里，坐在大沙发上。 靠躺了十几分钟，常建新才连接古代时空，联系刘绍。 “那箱玉器并没有多大价值，反倒是那箱宝石卖了超过玉器五倍的价格，加上那三根人参，我给你折算相当于五千三百万斤大米价值的物资。” 这个数字一出，对面的刘绍顿时激动无比。 过去八天时间，能来晋阳城投奔的汉民老弱妇孺，基本上都已经走到晋阳城了。 因为有常建新上一次送去的六万块压缩饼干，以及晋阳城自己制作了上万个面饼散了下去，让许多原本会倒在半路上的老弱妇孺都撑了过来。 到达晋阳城的老弱妇孺比预计的七八万人多了大几千人，总计八万七千多人。 聚集在晋阳城的汉人军民已经正式达到十五万，哪怕不算后续还有零散几百上千人陆续抵达，只算眼下这十五万人，每天需要消耗掉的物资也是海量的。 刘绍、刘琨、赵斌、张信四个晋阳最高层都觉得压力非常大。 现在好了，有常建新承诺的相当于五千三百万斤大米价值的物资，哪怕每个人每天敞开了吃两斤大米，一天吃掉三十万斤，一个月吃掉九百万斤。 这五千三百万斤，都足以养活十五万人将近六个月，足以支撑到明年开春，且还有剩余。 当然，每天吃两斤大米，是能把人吃撑，但若是想让那些瘦得只剩皮包骨的老弱妇孺明年开春时，有力气开垦耕种，只吃大米是不够的。 另外，这个时节，有许多粮食价格比大米便宜。 凛冬将至，赶在第一场雪下之前，现代时空这边，继玉米之后，又有两种作物正在丰收，那就是土豆、红薯。 今年不仅玉米收购价对比去年下降，土豆、红薯收购价同样在下降。 土豆不挑大小全部都要的话，乡下收购价五毛钱一斤，红薯大小全部都要的话，乡下收购价同样五毛钱一斤。 常建新让尤小柔给乡下收购商加两毛，七毛钱一斤拉到仓库。 “多租两个大仓库，最好三个仓库加在一起能一次性存放一千两百吨以上物资。” “第一批次土豆先采购一千吨，红薯同样先采购一千吨。” 四百万斤土豆红薯，只需要花两百八十万，比单纯的大米、面粉便宜得多，比玉米粒也便宜不少。 乡下收购商的效率很高，尤小柔今天给他们下订单，第二天晚上他们就能给拉到仓库，连夜给你卸货。 本市周边的乡下就种有大量土豆红薯，一百公里以内的路程，一车拉四十吨，从挖掘、装车、运输、卸车，一天一夜完全可以搞定。 三个大仓库，联系了九个乡下收购商，一个晚上每个大仓库能排队卸三大卡车货。 于是，第三天早上常建新去仓库的时候，三个仓库里，总共三百六十吨全部都是网袋装的土豆红薯，分类堆得整整齐齐。 距离上一次常建新给刘绍送物资，过去了十一天。 上一次送的物资价值四百六十万，按照每个人预计每天花费两块钱计算，能用半个月。 不过上一次的第一批次与最后一批次，前后隔了六天时间，实际上那批物资，刘绍已经用了十七天时间。 好在那十七天时间并不是每天都有十五万人要吃喝，所以那批物资其实都还剩下大约一天的量。 等刘绍把所有物资都用完，才送新的物资过去，肯定是不妥的。 因此，常建新便打算先把收购来的三百六十吨土豆红薯给刘绍送过去。 常建新询问刘绍道： “让你准备好的地窖都准备好了？这一次给你送过去的粮食，不是大米、面粉、玉米，需要放到地窖里面才好存放。” “都按照神仙您提出的要求挖掘，已经准备好了。”刘绍回应。 晋阳之围解了之后，晋阳守军本身还有一万一千人左右，从诸胡军队中俘虏的四千七百多汉民，改造一番后并入晋阳守军，彼时晋阳守军便拥有了一万五千七百人左右。 这段时间，陆续来到晋阳城投奔的八万七千多汉民，其中只有四千八百多人是成年青壮。 青壮与老弱妇孺比例达到一比十七，也就是十八个人才有一个是成年青壮。 比例不可谓不低。 理论上，两个青壮至少要留一个参与各方面生产，才能维持生存平衡。 不过，因为有常建新直接提供粮食与其他各种物资。 而种植青菜，以及许多活计，又可以由成年女子替代，所以如今的晋阳城，所有成年青壮男丁都全部入军。 包括跟随老弱妇孺来的四千八百多人。 当然，这四千八百多青壮没有直接并入晋阳守军之中。 按照常建新的建议，他们也需要如同之前那四千七百多汉军俘虏一样，先接受一个月左右的思想深化，以及恢复身体素质，才能并入晋阳守军之中。 但不管怎么说，刘绍手头上是不缺人力的。 他直接调遣士兵挖掘地窖，昨天一天时间就轻轻松松挖出能放几百吨土豆红薯的地窖。 随着常建新操作。 一袋又一袋土豆红薯凭空出现，整整齐齐堆满地窖。 刘绍迫不及待上前查看这一次的‘粮食’。 先割开装红薯的袋子，拿出一个红薯，来回翻看了几下。 又割开装土豆的袋子，同样拿出一个土豆，来回翻看。 第44章 烧土豆与红薯 “你前面拿出来的那个叫做土豆，现在拿出来的这个叫做红薯，一斤大米可以换两斤多这两种东西。” “可以烤熟来吃，蒸熟来吃，那个土豆还能和肉一起炖，或者切成丝当做菜炒来吃，很多种吃法。” “哦对了，土豆和红薯还都能埋进炭火里面，直接烧熟了吃，我个人认为红薯的话这种做法最香！” 常建新对古代时空的刘绍讲述的时候，突然来了兴趣。 他好像也有很多年没有吃过炭火直接烧熟的红薯了，五年？七年？ 总之前妻林佳荟并不喜欢吃红薯，自从认识林佳荟，他便再也没有吃过烤红薯，更别说还找炭火来直接烧熟的红薯了。 “你现在挑几个，去生火做饭的地方，你们现在应该是刚做完早饭，灶子里定有炭火。” 刘绍虽然平时很忙，有很多事情等着他处理，但听出常建新语气里的兴趣，他却不敢怠慢。 况且常建新说一斤大米能换两斤多这两种不认识的粮食，他便也很想知道究竟是什么味道，果腹效果如何。 于是，刘绍动作很麻溜的挑了五个中等大小的土豆，五个中等大小的红薯前往军营火头营。 正如常建新所想，军营里面刚做完早饭，将士们甚至有些人还在吃，灶子下面留有大量炭火。 根据常建新的指挥，刘绍把五个土豆，五个红薯往炭火里面埋，一个灶子里面留有的炭火就足以全部埋下。 “神仙，接下来如何？” 刘绍做完之后询问道。 “等，等大约半炷香多一些的时间。” 常建新想着古代一炷香是三十分钟左右，半炷香多一些就是大约二十分钟，以埋进去的土豆和红薯的个头，应该能熟了。 现代时空的常建新和古代时空的刘绍都在耐心等待。 而就在他们等待的这段时间，因为刘琨特意叮嘱过刘绍身边的亲兵，如果刘绍一旦拿出什么从未见过的新奇物件，或者有什么特别的举动，便立刻告知他。 土豆、红薯当然便是那个时代刘绍等所有人都第一次见的新奇物件，加上刘绍那个五个土豆五个红薯埋进火头营灶子的炭火里面烧，正是属于特别的举动一类，所以立刻有人去禀报刘琨。 彼时，赵斌、张信两位副将正与刘琨在一起，刘琨便顺带着他们一起赶过来了。 三人来到的时候，只看到刘绍干站在那里等。 正想询问，却闻到空气中散发的香味，很香，是那种夹带着一丝甜意，很特别的香味。 他们顿时眼睛齐齐一亮，都充满了好奇。 这个时候，距离土豆和红薯埋进炭火里面，已经有十三四分钟了。 “父亲，两位叔伯，再稍等半盏茶的功夫。” 刘绍不等三人询问，便主动说道。 三人相视一眼，都没有开口追问，而是跟着一起耐心等待。 大约又是七分钟左右时间过去。 “应该可以了，把土豆、红薯扒出来。” 现代时空的常建新掐着时间，他的声音传进刘绍的耳朵里。 刘绍闻着空气中因为土豆、红薯被烧得越来越熟，而越来越浓郁的香味，早已经跃跃欲试，他立刻拿起旁边的一根棍子，往炭火里面扒拉起来。 很快，五个土豆和五个红薯便全都被从炭火里面扒了出来。 “土豆我不吃，我先吃一个红薯。” 常建新毫不客气的直接取了其中一个看得最顺眼的红薯到现代时空这边来。 红薯凭空出现在面前茶几上的时候，还散着腾腾热气。 香味不断顺着热气逸散在客厅空气之中，似乎仅仅几个呼吸时间，整个客厅就都是红薯那股特有的香甜气味。 红薯还很烫，但常建新已经急不可耐的随手扯了两张纸巾，包着红薯便小心开始扒皮。 古代时空那边。 因为只有刘绍听得到常建新的话，而五个红薯凭空消失一个，速度太快，恍若人眼花了一般。 除了刘琨、赵斌、张信三个知道是怎么回事，其他人都只当做是自己眼花了。 当然，就算有人坚信自己确实看到莫名其妙凭空消失一个红薯，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原本数个月前，晋阳城在匈奴等诸胡军队的围困下，面临绝境，却突然源源不断得到大量粮食，盐等物资，当时刘绍、刘琨等人就‘解释’过了，晋阳城有神仙庇护。 真亲看眼到‘神迹’，不仅不会在军中造成什么恐慌，反而还会振奋军心。 “父亲、两位叔伯，我们一人一个。” 刘绍把剩下四个红薯均分。 四位晋阳高层，一人拿着一个烫手的红薯，一边时不时换一换手，一边开始扒红薯的皮。 顿时里面热气腾腾，香气四溢的黄色红薯肉露了出来。 相较于他们四个只能靠自然变凉，或者顶多用嘴巴吹，现代时空的常建新，直接打开空调冷气来吹，红薯肉温度下降得快一些，他已经先一步吃上了。 很久没有吃过红薯，突然吃一次炭火刚烧出来的红薯，自然是觉得又香又甜。 古代时空那边，刘绍、刘琨、赵斌、张信等四人，只落后一小会，便也吃上了第一口。 相较于常建新还能回味数年前曾经吃到过的味道，刘绍等人才真正是第一次吃到，而且还是直接吃着最香甜做法的红薯的味道。 比单纯的米饭、面饼香得多。 他们比常建新后吃上，但却反而比常建新先吃完，同时他们紧接着又继续吃土豆。 可惜，相较于红薯很直接很浓郁的香甜味道，烧土豆的香味淡得多，甜味也没多少，这让四人颇为失望，他们还以为会一样好吃呢。 “难怪神仙只‘拿走’了一个红薯，却没有拿走这个叫土豆的。” 当然，毕竟是第一次吃，土豆的香甜虽然比不得红薯，但也别有一番风味，绝对不算难吃。 他们把土豆吃到一半时，现代时空的常建新才刚刚把手头上的红薯吃完。 通过刘绍的视角，他看到刘琨等人的表情，能不知道他们心理，不由得笑了笑。 “其实你们别看红薯似乎比土豆好吃，可我要告诉你们的是，土豆比红薯有用得多。” “红薯并不能当主食顿顿吃，土豆却可以，而且土豆的做法远比红薯多，像我先前说过的切成丝当成菜来炒，或者切成拇指大小的块状，与肉一起炖着来吃。” 第45章 刘绍等人的热切 常建新这边正与刘绍说着。 刘绍那边，军营中不少中层将领早就闻着香味聚了过来，甚至外面还聚了一圈普通士兵。 他们眼巴巴的看着刘绍、刘琨等人先吃完红薯又吃完土豆，好像非常美味的样子。 一些人狂咽唾沫多时。 “将军，你们吃的是什么美味，竟然这么香？” 一名眼睛几乎像铜铃大的中层将领与刘绍离得近，他忍不住开口询问，嗓门非常大。 刘绍的主要注意力在听常建新的声音上面，冒然被打扰，他气得一脚朝这名中层将领的屁股踹了上去，瞪眼道： “昨天下令你们挖的地窖里面存放有，你们想知道味道，自己去拿一袋出来烧。” “好嘞，多谢将军。” 中层将领也不觉得委屈，屁颠屁颠的跑去昨天挖的地窖，拿红薯和土豆去了。 正好此刻其他灶子里仍遗留有很旺的炭火，烧熟一次土豆和红薯不成问题，也免得白白浪费。 现代时空，刚才刘绍突然被打扰，他便也停止讲述，现在看到刘绍已经解决，他才又继续开口说道： “土豆和红薯如何吃还是其次，最重要的是它们的产量！” 常建新顿了顿，把刘绍的情绪跟着调动了起来。 刘绍注意力集中，神情振奋。 他知道常建新能特意强调土豆红薯这两种粮食的产量，那么一定比传统的小麦、稻谷产量要高不少。 “土豆红薯种好了，理论上一亩地极限产量都可达上万斤！” “我这里说的一亩，是指横十丈，竖六丈大小的土地。” 这个数字一出，刘绍震惊得倒吸一口凉气，呼吸都变得急促了起来。 “绍儿，怎么了？你听到了什么？” 刘琨看到刘绍猛然间这个状态，立刻询问道。 刘绍缓了一下情绪，但也没敢立刻把常建新的话直接说出来。 因为这里不止是有知道内情刘琨、赵斌、张信三人，还有一大群晋阳军中将士。 关于土豆红薯产量的数字实在太惊人了，他不敢肯定自己如果直接大张旗鼓的说出来，会不会都不等明年开春，消息就泄露出去，引来五胡的忌惮与针对。 把刘琨、赵斌、张信三人叫到节度使府，确保消息不会被第五个人听见，他才把常建新刚才说的话告知他们。 “什么！神仙说我们刚才吃的两种东西，极限亩产都可达上万斤？” 刘琨闻言，情绪和刚才的刘绍同样夸张。 赵斌、张信两位副将也齐齐瞪圆了眼睛，不敢想象自己所听到的。 这是什么概念！ 要知道一亩上好良田，如果种植小麦、稻谷，不过能得三百多斤。 若是这土豆红薯，真能有上万斤产量，岂不是小麦、稻谷的几十倍？ 等他们震惊完了，现代时空的常建新才又戏谑的道： “其实正常产量也就四五千斤，你们在那边种，缺少化肥，估计顶多三千斤，两千斤出头可能对你们而言比较真实。” 刘绍也立刻把这话传达给刘琨几人。 先前他们被上万斤产量这个数字震惊，现在再听到常建新说两千斤出头对他们而言才比较真实，这般落差下，他们居然觉得有些失望，有唉声叹气的冲动。 不过，反应过来之后，他们立刻重新变得振奋。 因为哪怕只是亩产两千斤出头，也是他们以前想都不敢想的粮食产量了。 这意味着什么？ 两千斤出头，也是三百多斤的至少六倍，相当于人均粮食出产量是以前的六倍。 哪怕晋阳城缺少青壮男丁，而成年女子能耕种的田地面积只相当于青壮男丁的一半，那么一个成年女子也可种出以前三个青壮男丁才能得到的粮食产量！ 这岂不是说，只要明年能安定耕种一年，那么晋阳城十五万军民就将不再缺少粮食。 “对了，前段时间给你们送去的玉米粒，亩产也可以达到六七百斤。” 常建新又告知他们一个信息。 不过有土豆、红薯珠玉在前，玉米的产量虽然能也能达到以前他们种植的小麦、稻谷的两倍，但也已经无法再震撼到他们。 现在刘绍、刘琨、赵斌、张信四人满脑子都是，明年春天赶快到来，他们好把土豆、红薯两种粮食种到地里面去，看看是不是真能一亩地种出两三千斤出来。 “这一轮我给你们采购了四百万斤土豆和红薯，今天给你们送了七十二万斤，剩下的会分两次，每隔一天给你们送来一次。” 三个仓库总共可以装上千吨物资，而九个批发商，需要开车到乡下收货装货，再开到市郊区仓库卸货。 每辆大卡车每天只能来卸一车，便是每天只有三百六十吨左右，常建新并不准备每天都花精力给刘绍送一次。 另外，晋阳城军民不可能顿顿都全部吃土豆红薯。 吃第一顿的时候，他们个个都吃得很香，吃第二顿的时候也很好，但连吃到第三顿的时候，就有人开始腻歪了，而且手脚似乎也没有吃大米、面饼有力。 土豆、红薯虽然是最便宜的粮食，但想要身体健康，终究一天最多只能吃一顿红薯，土豆如果能搭配鸡蛋、肉类，倒是可以顿顿吃一些。 第二次送物资来的时候，常建新便没有再全部都送土豆、红薯。 而是搭配了一定比例的大米、面粉、玉米粒，另外还有许多鸡蛋、冰冻猪肉、鸡肉、鸭肉。 同时，趁着吹北风之前，常建新还送过去一批现代渔网，让刘绍派出一部分晋阳军将士，自己到晋阳附近的汾河抓鱼。 一床渔网，但凡他们自己能抓到一百斤鱼就值了。 而刘绍那个时代，抓鱼手段不多，尤其是对深水区的鱼没办法，但现代渔网却可以帮助他们抓到汾河深水区的鱼。 短短几天时间，刘绍派出去的晋阳军将士，就抓到了几万斤鱼，自己解决了一些肉类消耗。 总之，不管怎么搭配伙食，常建新和刘绍都严格把每个人平均每天消耗，控制在两块钱上下。 比如这天如果吃土豆、红薯、玉米一类便宜的粮食比较多，就可以额外有一个鸡蛋，或者少许肉腥。 如果吃大米、面饼一类贵的粮食比较多，则就减少如鸡蛋、肉一类的消耗。 第46章 收购旧衣物 时间很快临近十二月。 北风呼啸，天气由凉迅速变为寒冷，但凡天空上风有水气，第一场雪可能就得下下来。 古代时空，晋阳城中。 虽然城中那些因为守城战时拆掉大量木料用来做做饭或辅助守城，而损坏的房屋，都在解了城池之围后，派遣大量人手进入太行山砍伐木料加以修复。 加上晋阳城做为并州核心，北方几大重镇之一，足够大，完全能容纳十五万军民，并保证每个人都可以躲在屋子里安身，不至于直接被寒冷的北风吹在身上。 但这一轮使得气温骤降的寒风也吹病了许多人，且大多数人都被冻得瑟瑟发抖，尤其是那些才来到晋阳不过十几天的老弱妇孺，他们仍然瘦得只剩皮包骨。 身上没有肉，更加抵抗不了寒冷。 在连吃都难的黑暗战乱时代，任何布匹都是奢侈，身上有的粗布麻衣都是祖传的，包了不知道多少浆。 更有一部分人连完整一身的祖传粗布麻衣都没有，只能勉强披个半身，或者干脆只能挡一挡私密部位。 如果有足够的木柴，昼夜不熄的燃烧取暖，也还勉强能撑住。 然而，晋阳之围解了的前期，大量木材需要先用作修缮房屋，又有大量木材需要用来生火做饭，能用来取暖的木材数量少之又少。 真要昼夜不熄的烧，库存木材估计连四五天都不够。 至于说砍伐更多的木材，晋阳城周边的山早就被当初围城的匈奴等诸胡军队，以及城池解围之后晋阳军民砍完了，想要更多木材只能进入太行山里面去砍。 路途不易不说，山中还有大量猛兽，除非精壮男子成群结队一起进山。 然而，晋阳十五万军民，十三万都是老弱妇孺，其中又有大半皮包骨，自己走路都困难，更别说砍到木柴还要背回晋阳城了。 只能靠晋阳守军每日抽调出一部分进入太行山砍伐，但是这样所能得到的数量有限，撑不起十五万人昼夜不熄火的取暖。 “哪怕晋阳城中有足够的粮食可以吃，但这种情况，一个寒冬下来，冻死一万人都很正常。”刘绍等人忧虑。 于是，再次联系上常建新的时候，刘绍便告知常建新此刻的难处，向常建新求助，希望常建新能帮忙采购一些布匹。 前来晋阳投奔的九万左右老弱妇孺，其中有近一半都是成年女子，这个时代缝制衣物是一个女子的基本技能之一，从五六岁开始就会学。 在刘绍想来，只要有布匹，就能裁剪缝制出御寒的衣物。 虽然布匹在刘绍这个时代，就算是天下大乱之前，价格都不菲，如今的乱世，价格更贵，粗麻布可能都要五六斤米面才能换三尺长宽，但刘绍还是希望能采购一批足够十万人以上，每人缝制一身衣物的布匹。 “我先想想。”常建新没有立刻答应帮助刘绍采购布匹。 因为他不懂布料行业，现代布料种类太多，他压根分不清楚什么种类比较好御寒，性价比又高。 而且足够至少十万人各做一身衣物的布匹，数量可不少，该去哪里采购，是不是要先找一家布料工厂下订单？ 如果是找工厂下订单，那么工厂从排产到物料准备到生产运输，谁知道需要多长时间才能拿到。 等送到刘绍那边，他们自己再裁剪缝制，又要一段时间，怕是都冻死上千人了。 那么如果直接在市面上采购成品衣物，鞋子袜子裤子衣服等等，一身岂不是要一两百块？十万人不得花掉一两千万！ 虽然说刘绍在他这里还有八千多万余额，并不是出不起这个价格，可也不是没有其他省钱的办法。 常建新就想到了一个办法。 “你等我两三天时间，这段时间你那边不要省木材，尽量保证百姓取暖，我这边给你安排。”回应刘绍一句之后，他便断开联系。 古代时空那边，刘绍没有听到常建新确切的回复，不过和常建新接触有几个月时间了，他知道常建新既然说安排，而且明确说等两三天时间，那么最迟三天便一定有结果。 现代时空这边，常建新拿出三折叠手机，打电话给尤小柔安排工作。 “你去招一些临时工，让他们去市里面的各个城中村，或者小区门口收旧衣物、旧棉被，只要是布是棉就收，他们多少钱收的不管，三天之内送来给一块五一斤，三天以后送来只给一块钱一斤，只收十天！” 出身底层，常建新很清楚，上一代和上上代老人还没有离世，他们经历过穷苦年代，思维里面节省惯了，什么都舍不得扔，许多人十年前就穿烂了的衣物，宁愿堆在家里某个角落也不愿意直接扔了。 有些小孩，从刚出生时穿的衣物，到十几岁的衣物都被老人收在某处没扔。 很多老人去世以后，年轻的孙辈从家里清理出好几大麻袋的旧衣物全部扔进垃圾桶。 当然，也有人纯粹是懒得扔。 不管怎么样，一个五口之家，有一百斤应该丢掉的旧衣物旧棉被都是很正常的事情。 平时让他们白白扔掉，他们可能舍不得，可能懒。 但如果给钱，哪怕五毛钱一斤，一个几百户的小区，十天时间收一万斤都很轻松。 而常建新给出三天之内送来就一块五一斤，便是有一块钱一斤的利润，动作麻溜的临时工，一天时间收几百斤，赚个几百块钱很容易。 “好嘞，老板。”农贸公司那边尤小柔挂掉电话。 她自然是搞不懂常建新为什么突然要收那么多旧衣物旧棉被，还要得这么急，但她也没有提出质疑。 现在她管理的这家农贸公司，说是农贸公司，其实压根没真正卖过什么农产品，都是到处买买买。 买东西当然远比卖东西简单，只要有钱就行，而常建新前段时间才给公司账户转了三千万，现在还剩两千多万。 “一块五一斤旧衣物旧棉被？老板真想得出来！如果不是有正常工作，我都想去收。” 尤小柔摁了摁自己太阳穴，她是农村出身，以前家里很穷。 在她的认知里，旧衣物旧棉被平时其实连收都没有人收，三毛钱一斤都没人要，真要敞开了给五毛钱一斤收的话，三天时间整出来几万斤都不是不可能。 那便是三天就有可能赚几万块，谁不心动。 果然是985硕士高材生，头脑就是不一样，常建新才想一个人十天能整一万斤，她想的却是一个人三天能给整几万斤。 第47章 三十四万斤布 事实证明，常建新的格局确实小了。 在尤小柔的操作下，连临时工都不用刻意去招，她只是让人印了一打小广告发出去，然后让人在预定的地点守着。 才一个小时不到，就有人骑着小电驴给拉来一大麻袋的旧衣服试水。 称斤，结账，四十四斤多，给了六十六块五。 “没想到真收，而且真给一块五一斤。” 试水成功的人拿到钱，非常的惊喜，而后他们立刻风风火火返回小区。 脸皮薄的只把自己家里该扔的都找出来，拿过来卖了。 有头脑不嫌赚钱寒碜的，则是在小区门口立牌子，直接收上了。 而且什么五毛钱一斤，很多人直接就给三毛钱一斤，每斤他们想要赚一块二！ 同时收到足够一麻袋，就立刻给拉过来卖，生怕背后的老板跑了或者突然不收了，自己砸手里。 因为这第一天把小广告发出去，以及有第一批人来试水的时候，已经是下午了，距离天黑只有几个小时，所以到晚上九点的时候，仓库这边只收到了一万多斤旧衣服旧棉被。 常建新看到手机里尤小柔发来的信息，这点数量并没有让他有多少心理波动，甚至他有些忧虑，不知道三天时间能不能收到二十万斤以上。 晋阳城至少十万人极度缺乏御寒衣物，二十万斤旧衣服旧棉被，分到每个人头上也就两斤重。 再把其中的棉被减出来，可能分到每个人头上的衣物只有一斤半左右。 如果是放在夏天穿的衣服上，每个人一件衣服一条裤子都用不了一斤半，可如果放在眼下寒冬时节，抵御越来越寒冷的天气，一件厚一些的外套都不止一斤半重。 不管怎么样，第三天傍晚之前先送一批过去，后面再收七八天，全部加在一起五十万斤以上总应该是能有的。 常建新的担忧是多余的，第二天晚上他九点钟再看到尤小柔发来的信息的时候，不禁吃惊的张了张嘴巴。 因为这一天时间就收到了十八万多斤，甚至晚上九点钟之后，还陆续有人骑小电驴拉过来。 第三天，常建新特意让尤小柔下午三点之前就把收到的数量发给他，然后统一堆在一号仓库。 而就是早上到下午三点，这第三天就收到了十五万斤，比第二天的时候还火爆。 加上昨天和前天的数量，总共已经收到了三十四万斤左右旧衣服和旧棉被。 并且，因为今天是最后一天一块五一斤的收购价，大量的人想要赶在晚上停收之前，把从城中村和小区低价收来的旧衣服旧棉被送过来。 如果加班到晚上十点，估计后面这几个小时就能再收到十几万斤。 若是常建新明天一早才给古代时空的刘绍送过去的话，那么很大概率能够有五十万斤的数量！ “我跟刘绍说的是两三天，今天是第三天，而天黑以后气温比白天低很多，刘绍还需要时间分发下去，便不等了，现在就先把这一批给刘绍送过去。”常建新考虑着。 其实常建新所处的城市位于长江以南，气温比晋阳城那一带暖和不少，加上时空不同，同样的时间，刘绍所在的古代时空，今年第一次西伯利亚寒流已经南下，而常建新所在的现代时空却还没有。 但是他通过刘绍的视角，可以猜出今晚古代时空晋阳城的气温大概率会低到零下四五度。 联系上刘绍，常建新没有一个字废话，直接对他说： “去空旷的地方！” “好。”刘绍瞬间回应。 这三天时间，他不止一次设想常建新究竟会怎么帮他解决这个问题，他想过最大的可能常建新会给他送来一大批布匹，彼时他可以立刻安排人紧急裁剪缝制衣物。 当三十四万斤一个个麻袋装的旧衣服旧棉被凭空落在面前空旷场地，堆成一座小山的时候。 刘绍是有些懵的，与他设想的一匹匹未经染色的麻布或者白布完全不同，似乎是成品衣物。 “你倒一袋出来看看。” 常建新提醒刘绍说道。 刘绍回过神来，搬出来其中一个袋子，打开然后将里面的东西倒出来。 ……这一个袋子里面竟然装的是旧棉被。 常建新正尴尬的时候，刘绍已经上手抓了又抓，感受棉被给手掌带来的暖意。 “很暖和，好东西。”刘绍很惊喜。 虽说与他这个时代的被子不太一样，但也不难猜出就是晚上睡觉盖的被子。 刘绍这个时代中原还没有棉花，富贵人家盖的被子用蚕丝来做，普通人家盖的被子则是用芦花、柳絮、茅草来做。 蚕丝肯定是好东西，但芦花、柳絮、茅草保暖性却是远不如棉花。 当然，刘绍倒出来的这床旧被子也不是棉花做的，而是现代工业纤维，并且既然是旧被子，自然有很多地方都成坨了。 不过放在现代是垃圾，放在刘绍这个时代，尤其是晋阳城当前的困境下，却也是顶顶的好东西，保暖效果好于芦花、柳絮、茅草。 这床旧被子，在刘绍眼里，足以让三个人晚上盖着撑过这个寒冬。 “你再倒另一袋出来。”常建新不知道刘绍的心理，他一开始想先让刘绍看的是旧衣物。 刘绍放下手中的旧被子，又打开另一个袋子倒出来。 这一袋才是旧衣物，而且是一个五口家庭的旧衣物，小孩、老人、男女的都有，夏季穿的有，冬季穿的也有，甚至有两件羽绒服。 “我给你送的这一堆都是别人穿过用过的旧东西，差不多一斤大米的价格换一斤，总共有三十四万斤，后面几天时间，还有一批几十万斤可能上百万斤的数量。” “有些原本就是冬季穿的厚衣物，但更多是春夏秋季穿的薄衣物，合适的可以直接穿，不合适的话你们就看着自己改一改，重新裁剪缝制。” 不管怎么说，就算是夏天的薄衣服，那也是‘布’，也比刘绍一开始想要的麻布匹，普通白布匹强多了，几件夏天的薄衣服裁剪开来，重新几件缝在一起，同样可以在冬日中御寒。 总之十五万军民呢，这更多的不是什么别人用过的旧衣物，而是实实在在的非常急需的布！ 第48章 神仙怜悯世人 三十四万斤旧衣物旧棉被，其中三成左右是旧棉被，七成左右是一年四季的旧衣物。 常建新没有多余的去建议刘绍怎么分配。 他相信刘绍、刘琨、赵斌、张信几个晋阳高层，他们统帅上万军队，管理十几万军民，如何合理的分配物资什么的，他们远远强过常建新，甚至常建新通过刘绍的视角，反而学到了许多东西。 常建新默不作声之后，刘绍以为常建新已经‘离开’了。 这个时候，刘琨、赵斌、张信三人得到消息赶过来，他们被这堆小山一般的旧衣物旧棉被震惊了一下，而后他们纷纷上手，实际触摸感受与检查。 其实这些所谓的旧衣物，绝大部分都是早已经清洗干净，且叠得整整齐齐的。 毕竟现代社会，把旧衣物收藏起来之前，先洗干净叠整齐是基本操作。 “这些布，神仙真的说不到一斤米价就能换一斤？” 刘琨在天下大乱之前，就是西晋贵族阶层，反而刘绍才出生的时候天下就已经大乱，所以刘琨的见识强过刘绍许多。 他触摸这些现代旧衣物，感受到所有布料都远比粗麻布要强，而粗麻布在天下太平的时候做一身衣服都要几十斤粮的代价，何况是现在战乱黑暗的时候。 另外，他明显感受到，有些现代旧衣物的布料，触感舒适度甚至不亚于丝绸。 要知道，这些所谓的旧衣服，即有九块九一件包邮的最普通布料，也有几百上千块钱一件的现代上等布料。 而就是这样上好的布料，竟然就这么和各种不同布料塞在一起，统一按照‘斤’算价格，还不到一斤米价就能换一斤！ 这是什么神仙操作，他岂能不震惊！ “父亲，神仙的世界我们不懂，何必猜测。现在当务之急，是立刻把这些分发下去，否则今夜怕是又要冻死二十几个人。” 刘绍开口说道。 昨天晚上便冻死了二十几个人，早上的时候他才下令军士抬到城外处理。 现在已经临近酉时，再有一个时辰左右天就黑了，到时候不仅气温会比天还亮的时候低很多，黑暗阻碍视线做什么事情也不方便。 “绍儿你说得对。” 刘琨收起所有情绪，连忙与刘绍、赵斌、张信商议。 只是几十个呼吸的功夫，四人便商议出了一个章程。 刘琨下令调来三千军士，其中五百人负责对这三十四万斤旧衣物旧棉被进行分类，主要是把棉被、冬季的厚衣物，夏季的薄衣物，以及小孩子穿的，大人穿的分类出来。 至于男的款式还是女的款式倒没有特意区分。 其余两千五百人则是拿着分类出来的衣物棉被分发下去。 衣物大约二十四万斤，棉被大约十万斤，晋阳城此刻有十万人极度缺少衣物，如果先分在这十万人头上，那么每个人平均能得两斤多。 刘琨、刘绍等人当然不会浪费时间慢慢称重，而是估摸着大致的重量，然后分到一件冬季厚衣服的就只有一件，分到夏季薄衣服的则给两件衣服一条裤子，同时四个人分一床旧棉被晚上一起裹着。 这样的分配方式下，加上三千军士共同出力，赶在天黑之前，终于全部分发了下去。 现代时空。 常建新倒了半杯红酒，靠坐在沙发上默默喝着，同时通过刘绍的视角默默关注。 他看到这样奇特的一幕。 一个皮包骨的瘦弱小姑娘，分到一件现代男士冬季羽绒服。 虽然只是一件衣服，但现代社会物质丰富，许多成年男人的身高都超过了一米八，而刘绍所在古代时空的老弱妇孺，经历了二十四年战乱。 许多人从出生就营养不良，皮包骨的一年熬过一年的长到大，十几岁不如现代五岁小孩高的比比皆是。 于是，这件现代成年男子的羽绒服直接把她从脖子罩到了脚，只露出脏兮兮的头发与脸颊。 虽然她只分配到了这件衣服，但却比其他任何人都要暖和。 “神仙庇护晋阳城的百姓，这是来自于神仙的温暖。”刘绍巡视到这里的时候，听到了这个小姑娘满含感激的说了这么一句。 这一幕温馨吗？ 不，至少看在现代时空的常建新眼中，他心里堵得慌，就连手上的红酒他都喝不下去了，默默放到茶几上。 而后他直接断开了与刘绍的联系，不想再看到更多。 常建新一直告诫自己，身处不同的时空，没必要代入另一个时空的苦难。 别人有别人的苦难，而他也有属于自己的生活，他不是真正的神仙。 不过心里怎么想是一回事，真正直接目睹对面的苦难，总还是能影响到他的情绪。 “等后续几天把收到的旧衣服旧棉被，再分两批次送过去，全部加在一起估计能有近一百万斤，到时候分在十五万人头上，应该足以让他们每一个人都不必在这个冬季受冻了。” 接下来，常建新积极得多。 他也不止是只等着把收到的旧衣服旧棉被送过去，他还打电话给管理三家药店的阚冉冉，让她准备一千盒各类感冒药，按照零售价格，一毛钱不少的算一个总价，他这边要‘销售’出去，账款会直接打到医药公司账户。 刘绍所在古代时空，治疗风寒感冒的手段比较少，加上缺乏药材，感冒了多只能靠硬扛。 而气温骤降的这几天时间，除了有近百人被冻死之外，还有几千人或轻或重被冻感冒了，顺便给他们治一治。 收旧衣物旧棉被的第七天早上，常建新把感冒药和第二批旧衣物旧棉被一起送到古代时空给刘绍。 第三天后面有一批还是按照一块五收的，大约有十六万多斤。 虽然第四天开始，旧衣物旧棉被的收购价从一块五降到了一块钱，但让常建新吃惊的是，每天还是能收到非常多。 这第二批旧衣物旧棉被足足有七十多万斤。 第三批旧衣物旧棉被，常建新是第十一天早上给古代时空的刘绍送过去的，也有五十多万斤。 与此同时常建新还一道送过去一批针线削铅笔刀，让晋阳城老弱妇孺，可以根据自己的需要或者爱好，对分配到的衣物进行重新裁剪修改。 现代工业生产，缝针很便宜，大规模批发，一盒才一块多钱，足有三十根针，常建新让尤小柔采购了五千盒，刚好给晋阳城军民人手分一根。 线团两五毛钱一团，常建新采购了十五万团，同样足够晋阳城军民人手一团。 削铅笔刀一毛五钱一把，也采购了十五万把。 这些东西都送到古代时空的时候，刘琨从刘绍口中得知常建新的意思，做为并州节度使的他只忍不住感叹：“神仙有一颗怜悯之心，怜悯着晋阳城军民！” 第49章 冬日涮火锅 前后总共一百六十多万斤旧衣物旧被褥，只花了不到两百万。 平分到十五万晋阳军民头上，每个人都能得到十一斤左右。 而晋阳城原本也自有一部分衣物被褥，整个晋阳城这方面的资源，全部加在一起，应该能做到每个军民十五斤左右的份额。 虽说不可能做到平均每个人都一样多，但让所有人保暖也绰绰有余了。 因为旧衣物当中有许多夏季的薄衣物，或者不太合适穿的，最后一批衣物连同针线铅笔刀一起发下去之后，整个晋阳城到处都有人抽空对衣物进行重新裁剪缝制。 原本全部都是完全现代化款式，不合古人的身形，不合那个时代，显得极不协调，经过几天时间的改造，顿时画面就协调起来了。 北风呼啸，天空阴霾，大地却是一片银装素裹。 刘绍所在古代时空的晋阳城下起了今年的第一场雪。 常建新所在的现代时空，第一轮西伯利亚寒流也吹到了长江以南，让市区温度一夜之间下降十几度。 “这种天气适合涮火锅吃，今年的第一顿火锅就放在今天吃。” 常建新兴致勃勃，打开三折叠手机在app上疯狂下订单。 他是直接订的小区附近一家高档火锅店的汤底，以及各种肉食蔬菜，让他们安排员工送上门。 这里是市中心，以及附近有成片高档小区，在这里开火锅店，不仅味道好，服务更加得好，只要你想得到的餐饮服务，只要你肯付钱，店家就会给你提供。 想了想，常建新通过系统连接古代时空。 此时刘绍正在晋阳城中冒着雪例行巡视。 常建新其实很佩服这家伙，严以律己，每天必定亲自巡视一番城内，风雨无阻。 原本他做为节度使刘琨的独子，在晋阳城就有着天然的威望。 能够和常建新进行交易，相当于成为那个时代唯一能与‘神明’联系，并且从神明那里得到各种物资的人之后，他更是自己几乎也已经被神化了，他的实际威望甚至已经高过了他的父亲刘琨。 “刘将军可是已经完成今日巡视？” 常建新的声音突然传入刘绍耳朵里。 “再有一炷香左右就可以回去了。” 刘绍早已经习惯了耳朵里突然听到常建新的声音，他很镇定的回应。 此时刘绍身边自然不止是他一个人，事实上他还带了二三十名亲兵。 刘绍这般‘自言自语’，亲兵们却也早已经习惯。 他们完全像是什么都没有听见一般，脸上没有任何多余的表情，默默的跟在刘绍身后陪同巡视，保护刘绍的安全。 “我这边天气也开始寒冷，正打算吃一顿冬日里最享受的美食，你是我的朋友，便准备送你一份，一同享用，估摸着一炷香多一些的时间，就能给你送去，你可以叫上你父亲和两位副将。” 常建新非常大方的表示道。 这几个月时间，如果把交给国家的税算在内，他从刘绍身上赚到了接近四个亿。 就算是税后，也有三亿出头，他现在银行账户里面属于他个人的现金就有两亿八千万左右。 这两亿八千万现金，如果分开存在几大行，哪怕只算15的利息，一年都有四百二十万，他每天花一万一千块都花不完利息。 偶尔心血来潮，请刘绍一起吃一顿美食，根本算不得什么。 “如此，便多谢了。” 刘绍自然不可能拒绝，在他的思维里，常建新这种举动，相当于主动和他做朋友，而他更需要和常建新做朋友，常建新主动送他美食，邀请他一起享受美食，这正好增进朋友之间的友谊。 刘绍一方面令一个亲兵去通知父亲刘琨和赵斌、张信两位副将，一边加快脚步，巡视完最后区域。 当刘绍回到自己屋舍的时候，常建新这边火锅店也刚好按照他下的订单，把东西送过来。 火锅店来了两个员工，带着一大一小两个老式铜火锅，以及两大箱肉类、菌菇、青菜。 “你们可以先回去了，吃完要收拾了话我会再发信息到你们店里。” 常建新看着火锅店两个员工把带来的红油等汤底倒进铜锅，点完炭火，他便对两个员工说道。 正常来说，他付的服务费包括两个员工全程陪同服务，但他并不希望自己的秘密暴露。 等两个员工走后，他才通过时空通道，把那个大的足够七八个人同时围在一起吃的铜锅给刘绍送了过去，小的那个铜锅是两三个人吃，常建新则自己一个人吃。 而后他又送了大量现切的牛羊肉、海鲜、鸭血、菌菇、青菜等过去，数量之多，怕是十个人都吃不完。 当然，常建新设想的十个人的量，是按照现代人的食量计算的，只不过他想着刘绍他们也就四个人，怎么着也不至于一个人能吃三个现代人的食量？ 古代时空那边，刘绍巡视刚回来，已经准备好的桌子上陆续出现常建新送来的东西的时候，刘琨、赵斌、张信三人闻讯赶来。 “神仙送的美食，岂容错过！” 虽然是管理着十几万军民的晋阳高层，其中刘琨在天下大乱之前还就已经是贵族，但听到是常建新那个‘神仙世界’的美食，他们又有谁能忍住不心驰神往。 四人围坐，看着桌子中央的铜锅，以及一大堆一次性餐盘装的全是生的各种食物，激动之余，又个个都是一脸茫然，根本不知道该怎么样吃。 “等炭火把铜锅里面的汤底烧开，那些生肉、生菜什么的，直接用筷子夹到烧开的汤底里面来回涮几下就可以吃了……” 相较于常建新在现代时空的自己家里，不受任何寒风吹打，甚至为了吃得爽，他不得不把空调暖风关了。 古代时空的刘绍、刘琨、赵斌、张信等人，他们住的是古代木屋。 透过每一处缝隙吹进屋内的寒风，恨不得把屋内所有热量全部带走，并且他们那里外面还正下着越来越大的雪。 加上四人第一次吃火锅，第一次吃到现代这么多的香料，尤其是辣椒花椒，在他们那样的环境下，顿时让他们的味蕾与身体得到前所未有的享受。 刘琨在天下大乱之前就是上层贵族，刘绍从小被刘琨教导，一举一动也都带有贵族的优雅气质，他们的吃相算好的了。 不过赵斌、张信两个却是实实在在的大老粗，狼吞虎咽的时候，差点没把自己的舌头一同咬了。 第50章 加紧练兵、读书 一顿火锅吃完之后，常建新直接把那个铜锅留在了古代时空，就当做送给刘绍他们的礼物，让刘绍他们平时自己还想吃火锅的时候就能随时吃上。 反正他这边火锅店顶多因此扣他三四百块钱押金。 接下来，古代时空的晋阳城十五万军民，在不缺少粮食与保暖衣物的前提下，各项生活步入正轨。 刘绍等人每日又安排大量军士在城中巡视，维持治安，整个晋阳城都充斥着一股祥和的气象。 然而，谁都知道这只是暂时的。 晋阳城所在的并州，只有晋阳一带是汉人势力掌控，其他区域仍然都由五胡掌控。 五胡绝不可能任由汉人势力做大。 别看他们平时把汉民视作奴隶，两脚羊，肆意屠戮。 似乎在他们眼里，汉民就是软弱可欺且可如牲畜一般烹食的对象。 但所有五胡心里又都明白，防汉远甚于防其他四胡，一旦发现北方任何汉人势力有做大的趋势，他们必然会群起而攻之。 虽然如今晋阳城只是击败了将晋阳围困一年有余的两万多匈奴汉赵军队，并没有引起所有五胡的忌惮，仅仅只是匈奴汉赵势力在对付晋阳城。 但匈奴汉赵的实力也远远强过晋阳城，他们绝不会甘心上一次的失败，来年开春，最多夏初，一定会再次发大军北上攻打晋阳城。 刘绍、刘琨等人现在即要忧虑明年开春以后，怎么样在晋阳一带开垦耕种的问题，又要忧虑如何对抗匈奴汉赵帝国的问题。 “所有忧虑都来源于我们自身实力不够强大。” 加紧练兵，提升晋阳城自身的实力是必然要做的事情。 现在晋阳城所有青壮男丁加在一起，大致是两万零五六百人。 因为有常建新提供粮食物资做为后勤，不需要额外抽调一部分青壮男丁参与生产，所以所有青壮男丁全部入军。 而这两万零五六百人又分为三个部分组成，其中一万一千左右是原先的晋阳守军，他们与刘琨、刘绍、赵斌、张信四人在五胡势力的轮番围攻下，坚持了超过八年之久。 这一万一千人身体养好之后，个个都是有战场经验的精锐。 第二部分的四千七百多人是打败围困晋阳城的匈奴汉赵军队后，俘虏的汉兵。 他们平时被匈奴人当做奴隶和炮灰，怎么着都有一些军队作战经验，身体素质养好了，再经过思想改造之后，也不会比原晋阳守军士兵差多少。 第三部分的四千八百多人，则是跟随近九万并州各地老弱妇孺，一起跑到晋阳投奔的普通青壮，没有任何军队经验，作战经验。 他们不仅最需要训练，也需要如同那四千七百多汉兵俘虏一样，进行思想深化。 刘琨、刘绍、赵斌、张信决定同样给这些人一个月时间敞开了吃，把身体素质养好，然后交给刘绍负责训练。 下雪之后又过七八天，给这四千八百多人的一个月时间到了。 这一天，刘绍亲自主持，开始对他们进行训练。 常建新通过刘绍的视角，一定程度上相当于‘参与’了对这四千八百多人的训练。 其实古代人的练兵理念，并不比现代人差多少。 都是先训练令行禁止，再训练体能，最后再训练技术。 比如你看到古代士兵们拿着长枪或者刀盾，将领一声令下，他们便统一往左劈，或者往右砍，又或者往前刺，你以为是在训练什么？ 这与现代练兵一声令下左右转、齐步、正步，都主要训练令行禁止。 我叫你往左劈，你劈错方向，或者反应慢了，和叫你往左转，你转错了或者反应慢了，然后教官对你进行纠正，实在不行便单独对你进行严训，让你跟得上团队，理念都是一样的。 唯一的区别是，现代练兵方法效率更高。 比如古代士兵拿着兵器统一往左劈、往右砍、往前刺，因为拿着兵器的关系，他们体力消耗更快，同时也因为拿着兵器的关系，需要防止伤到其他人，便需要士兵与士兵之间隔开很宽的距离。 相反，现代练兵左右转齐步正步走一类的，因为是空手，体力消耗更慢，每天可以训练更长时间，并且可以士兵与士兵之间只隔一个拳头距离即可。 同样的场地，古代士兵只能站一百个人进行训练，而现代士兵却能站几百个人进行训练。 这就造成了，古代一个教头只能同时训练一百个人，而现代一个教官却能同时训练几百个人，便又是数倍的效率差距。 刘绍是从他的父亲刘琨那里，学习到的练兵理念。 在他的顺序里，先练好令行禁止，再去练体能，最后再练战阵、箭术、白刃搏杀等技巧。 一个真正的精锐士兵，往往需要训练两到三年才成型。 也有人说把一百个没有任何经验的小白，直接扔到战场，经历直接而惨烈血战，然后能从战场上杀出来活下来，就是体力最好最强的精锐士兵。 但是错了，那只是敢战不怕死的勇兵。 想要蜕变成为真正的精锐士兵，那些勇兵依然也要经过一遍令行禁止的训练，以及一连串战阵、箭术、白刃搏杀技巧的训练。 另外，一百个没有任何经验的小白直接扔到战场，能活下来几个？三个？五个？十个？ 而一百个经过两三年各方面训练的士兵，扔到战场，他们或许能直接活下来八十个，九十个，撑过一场大战，这八十个九十个便都是精锐士兵。 “我有一个想法，你可以参考参考。” 常建新把现代练兵的方法告知刘绍。 左右转齐步正步稍息等，是最有效率的令行禁止训练。 跑步、蛙跳、俯卧撑等，则是最有效率的体能训练。 “估摸着三个月就能让新兵小白完成蜕变！” “而后便可以对他们进行战阵、箭术、白刃格斗、或者骑术等的训练，其他不敢说，至少能在令行禁止与体能这两项训练上，节省半年以上时间。” 现代参军回来的人都说，只要熬过前三个月，后面就都不是个事，估摸着便是因为三个月就能让他们在令行禁止与体能方面完成蜕变。 常建新的建议，刘绍自然是愿意听的，对他而言，试一试也不过是花费一些精力，浪费几天时间。 于是，这四千八百多新兵，在正式开始训练的第二天时间，刘绍就直接按照常建新的建议，改变了训练项目。 第51章 自己培养人才很重要 值得一提的是，这四千八百多与八九万老弱妇孺一起到晋阳城投奔的青壮变成的新兵，他们的心态历程非同一般。 他们艰难在五胡的残酷统治下躲到成年，来晋阳城投奔的一路上，汉赵皇帝刘曜又下旨只允许老弱妇孺前来晋阳城，而拦截一切青壮男丁。 可以想象他们最终有多么不容易才到达晋阳城。 其中有原本就奔着来晋阳城投军打胡人的。 也有只想找一个不用时时刻刻担心被胡人抓走做奴隶，还算安定的地方苟且的。 还有看到这边是汉人势力且有对抗胡人的力量，便单纯想聚集过来的。 总之，谁都没想到，他们来到晋阳城的第一时间，就直接被全部带到军中，强行充军。 初时，除了那些原本就是奔着来投军打胡人的之外，其他人都忐忑无比，不少人后悔来晋阳城了，心里大骂刘琨、刘绍父子不是东西。 然而，当他们吃到和其他晋阳守军同样的伙食，不仅顿顿米饭面饼等主食敞开了吃，还有肉有蛋有菜，盐份充足。 加上晋阳军中没有奴役，虽然管着他们，但却不是胡人那种欺压奴役不将他们当人，他们的心态立刻就开始变了。 这样的日子，只要可以过上一个月，他们不是不能舍了这条性命，为刘琨、刘绍父子卖命。 而后又每日有说书先生，拿着刘琨、刘绍父子修改过的‘中华上下五千年’，为他们讲述五胡乱华之前的华夏历史。 这四千八百多青壮，他们许多人才十五六岁，从记事的时候开始，北方就已经是五胡的天下。 他们只知道自己是五胡口中低贱的‘汉民’，哪里知道究竟‘汉’这个字从何而来，又曾经多么辉煌，所谓的胡人，曾经只是他们先辈眼中的蛮夷。 当然，他们亲眼所见的胡人也确实野蛮、残暴。 “先秦时期，胡人连露脸的机会都没有，秦朝北驱匈奴上千里，汉朝时更是直接彻底打服匈奴，打服周边所有胡人，一汉可抵五个胡人！三国时期，中原再怎么混战，汉家势力亦打得周边胡人势力服服帖帖。” “凭什么胡人蛮夷能视我等华夏汉民为奴隶两脚羊，在我汉家土地上肆意杀戮……” 敞开了吃一个月时间，所有人身上都长了不少肉，身体状态比以前任何时候都好。 他们握着拳头，都能感受到自己以前似乎从来没有过这么大的力气。 同时，正式开始训练之前，刘绍又与他们说： “晋阳城周边全部都是胡人势力，晋阳城在胡人的围攻下支撑了八年，便也打了八年的仗。” “虽然前段时间才又一次击败匈奴军队，解了晋阳城之围，但来年伪帝刘曜必定还会再派遣大军来攻晋阳城。” “只要是汉家儿郎，无论你愿意上战场与否，你都有责任保护汉家老弱妇孺。” “想要守住晋阳城，甚至未来杀出去，收复汉家江山，便需要所有人都努力乃至拼命。” “要想不被胡人抓做奴隶，肆意欺辱打骂，甚至屠戮烹食，就要自己强大起来，大家团结一致，拼命杀敌，终有一日能杀出一个朗朗乾坤，恢复汉家山河，让汉家女子孩童能够在这片大地上安定生活与成长。” 刘绍这一番话，说得所有人血液沸腾，华夏民族骨子深处的战意与血性被激发。 他们心里不再有埋怨，逐渐生出了信念，知道自己今后为何而战，所以刘绍开始训练他们的时候，他们都很刻苦。 开始训练的第二天，刘绍突然改了训练项目。 这些新兵没有任何质疑，甚至对他们而言，新的训练项目反而更容易。 毕竟拿着差不多十斤重的长枪或者大刀挥舞，一个时辰就几乎能累到手臂都抬不起来。 相反，左右转齐步正步稍息一类的动作，他们做一天都不会觉得有多累。 这是一群古代人，出行全靠两条腿，用两条腿走路走上几天几夜，对他们而言都是常有的事情。 当然，也正因为这种动作比挥舞长枪大刀简单得多，他们能一直训练一整天。 这带来的效果是巨大的，一天的训练抵得上原先训练方式几天的训练，相当于效率提高了好几倍。 刘琨、赵斌、张信等人得知刘绍突然改变四千八百多新兵训练方式的消息，他们还特意来现场看过。 第一天的时候他们并不能看出个所以然。 不过，仅仅是第二天下午他们再来，他们便看到了明显的效果。 那就是士兵对长官命令的反应，已经有了形成本能的趋势。 要知道，这是以前训练方式三天都未必能训练出来的效果。 夜晚的时候，刘琨、赵斌、张信三人来到刘绍住处，对他进行更细致的询问。 得知常建新还和刘绍说了一套专门训练体能的方法。 同时刘绍对新兵进行训练的时候，常建新偶尔还会不遗余力的在背后帮忙指正其中不足，相当于常建新一起帮助训练。 “如果能让士兵体能也有这么迅速的进步，那么确实可以提前至少半年进行战阵、箭术、白刃格斗、骑术一类训练，练成精锐士兵的时间大大缩短。” 刘琨此刻无比期待。 整个冬季，到来年春天万物复苏，可以进行开垦耕种，足足四个月时间。 这么长的时间，仅仅只是加紧练兵怎么够。 常建新还建议刘绍，把晋阳城中一些孩童组织起来，对他们进行教学，认字读书，提前培养将来要用的人才。 “有我的帮助，你们将来肯定不会限于晋阳一地，整个并州，甚至整个中原大地，你们都不是没有可能收复。” “到时候你们将需要大量的人才，只靠晋阳城中区区几百个识字的人怎么够？” “难不成每收复一县一郡，你们便要去请那些躲在坞堡里只顾自己避世的世家子弟来帮你们治理？” “九成九的世家子弟眼里，只有他们家族！他们并不以天下百姓为先，不以君王为先，他们只以他们自己家族的利益为先。” “而他们的家族往往都很庞大，需要吸食太多的利益才能喂得饱，没有任何一个王朝，能受得了几十，甚至几百个世家同时吸食利益。” “可以用他们一些人，但万万不能全依靠他们。” “你们自己培养出来的，才是绝对忠心你们自己的人才，才是你们治理天下的基石，你们应该未雨绸缪。” 常建新想到了华夏历史上的教训，忍不住提醒刘绍。 第52章 提供书籍 刘绍现在二十五岁，当初跟随他的父亲刘琨来到晋阳城时已经十七岁 其实严格来说刘绍就是世家出身，毕竟他的父亲刘琨能在西晋末年成为封疆大吏，不出身世家是不可能有这种机会的。 不过正因为出身世家，刘绍知道常建新说的是事实。 他倒是很想为世家辩解一句，比如世家之中也有如他父亲刘琨一样心系天下，以百姓为先的人。 但这个念头只是在脑海里面生出来了一下，他便又摇头叹息一声，扫除此念。 他们坚守晋阳城八年时间，不是没有联系过躲在各地邬堡避世的世家，希望能得到他们的支持，更希望他们能出来带领普通百姓一起反抗胡人。 只要所有世家都愿意站出来，共同出力对付胡人，绝对有很大希望将胡人赶出中原。 可惜收到的回应都寥寥无几，更甭论响应起事一起正面对抗胡人了。 甚至有些世家为了自保，主动向势力到达他们所在的胡人缴纳粮税，以及每年固定送去一定数量的美人。 那些美人有强迫的普通百姓，亦有他们世家自己人，懦弱卑微到了极点。 不依靠世家治理天下，很多君王都想过，只不过他们都仅能想想而已，没有一个可以做到。 常建新只是提醒了刘绍几句，之后并没有再干涉他的决定，任由他自己去与刘琨商议。 刘琨、刘绍父子二人在这一夜，相对而坐商议了足足半宿。 “神仙既然提出来，那么他便一定愿意在这方面提供帮助，如果能自己培养一些人才出来，自然再好不过。” 刘琨最后对刘绍如此说道。 其实父子二人依托晋阳城对抗胡人八年，如今手上十五万军民，控制着晋阳城与周边临近的三个小县城，大半个晋中盆地，他们的思维早已经脱离了世家范畴。 尤其是得到常建新的帮助，看到了对抗胡人，乃至未来将胡人一步步驱逐出中原的希望，他们的思维更是已经往统领天下的君王上面靠拢。 哪个君王思维的人不想自己培养出人才。 只不过世家垄断书籍，垄断读书资源，他们没办法而已。 次日，当常建新再次联系刘绍的时候。 刘绍将他和父亲刘琨的商议结果，以及眼前的困难告知常建新。 “这个不难，我可以给你们送去一大批纸笔书籍，整个冬季将近四个月时间，足以同时教一两万孩童初步识字知礼，到时候再筛选几百个最聪慧的，后续进行进一步精细化教导，真正培养成人才。” “另外，军中将领如果有不识字的，你们也可以组织起来一起学习，至少让他们将来能自己看得懂军令，看得懂兵书。” “如果担心那些大老粗放不下脸面，或者普通夫子难以管束，可以由你和你父亲每日各抽出半个时辰，亲自教那些将领认字。” “这样一来，天地君亲师你们父子将来可以占两样，同时你们还可以在这过程中自己发现人才，了解他们各自的品性。” 常建新这是教他们走蒋校长的路，蒋校长用事实证明，自己亲自教导出一批军事方面的‘学生’，对于得到天下，统治天下有多么重要。 接下来，常建新让尤小柔采购两万包a4纸，三万支中性笔，三十万支笔芯。 同时，他亲自挑选了三本书。 三字经、千字文、论语。 就这三本，没有别的。 他并不打算夹带私心的去给刘绍那个时空，那种环境下的孩童灌输什么现代思想。 不合适。 对于那个时空，那种环境下的孩童而言，快速的识字，知晓基本的礼义廉耻比什么都重要。 三字经、千字文可以帮助快速识字，论语则可以帮助快速知晓基本的礼义廉耻。 别看现代人有很多黑论语，但此一时彼一时，对于刘绍所处的时代，所处的环境而言，论语的重要性是其他任何书籍都不能替代的。 常建新又让尤小柔去找上一次那家位于本市郊区的印刷厂，让他们各印五万本繁体字的三字经、千字文、论语。 虽然现代内陆都用简体字，内陆印刷厂极少极少会印刷繁体字书籍，但真想要印刷繁体字书籍却很简单，根本不用特意排版校验，订单下过去，不用一天就可以开始印。 大型印刷厂，一天能印上百万册书籍，常建新要的仅仅才十五万本，而且都很薄。 虽然需要排产，但第四天便就给拉到了仓库。 常建新去看的时候，很多书籍都还是热的，显然印刷厂效率极高，印出来的同时直接打包装车，而从工厂运到他这里的仓库，路程不到半个小时。 于是，常建新给刘绍送过去的时候，许多书籍也还是热的。 打开书籍能闻到清晰的油墨的气味。 “这批笔纸书籍全部花费，不到一百万斤大米的价格。” 刘绍震惊了，上一次常建新只是送十本半本的中华上下五千年，没有说具体多少价值。 他的认知里书籍都很贵，像这种一册书籍，这么多的字数，世家能卖几百斤粮的价格。 甚至世家为了垄断，除非世家与世家之间买卖，否则根本不往外卖，普通百姓的话，一千斤粮你也未必能买到一册完整的论语。 而常建新已经告诉刘绍，他送来的书籍是三本书每一本各五万册，总共十五万册。 何况还有两万包a4纸，每一包五百张方方正正平整白花的纸，也就是一千万张。 以这样的纸张质量，他完全可以想象，如果能卖到江南建业，甚至卖给长安，洛阳，邺城的胡人，亦或者各地坞堡里的汉人世家，都能轻轻松松卖十个铜板以上一张。 何况还有那几万支笔，几十万支笔芯，这能代替多少毛笔，多少墨块与磨墨的砚台。 这些东西全部加在一起，放在这边，两亿枚铜钱都买不到，常建新却说连一百万斤米价都不到。 难怪几日前，常建新建议他们趁着冬日这段时间，教晋阳城中孩童读书识字，说得那样轻松，好像是一件非常简单的事情。 现在看来对常建新而言确实非常简单，前后四天时间就能给送来这么多能帮助学习的基本物资，价格还这么便宜。 第53章 刘琨的生意经 不仅刘绍震惊，刘琨得到消息赶来的时候，同样无比震惊。 反倒是赵斌、张信两个识字不多的大老粗，他们感触不是很深。 “绍儿，你问一问神仙，这些纸具体多少钱一包，能不能再送一批纸过来，一万包……最好和这一次同样多。” 刘琨拉着刘绍，非常迫切的对他说道。 根本不用刘绍传话，常建新自己就听到了，他直接回应道： “差不多十斤大米的价格可换一包，要的数量越多越便宜，既然你们特意想要，那么再来一个两万包怎么够，我再给你们送两百吨，也就四十万斤，两斤半大米的价格给你们换一斤，至于具体多少包我就不知道了。” 造纸厂一卡车是四十吨，常建新这是准备一下子帮他们订购五大卡车。 既然要数量多，那么直接向工厂下订单，肯定才是最便宜的。 向批发商买要十六块钱一包，如果直接向工厂下订单，估计直接按照多少钱一吨来定价，估摸着也就十一二块钱一包，省出来的钱就当给尤小柔发工资了。 “好，好，多谢神仙。” 刘琨非常激动，他掂量过一包a4纸大约有多重，也就四斤多的样子。 两斤半大米换一斤，而一斤便超过一百张，相当于一斤大米能换四十张左右。 “这样的纸完全能够把竹简上的字抄写上去，并且长久保存，一张可写一卷竹简上的字，无论是换给长安、洛阳、邺城的胡人，各地邬堡里的世家，还是还给江南建业的世家，一张绝对能值十斤粮！” “当然，我们不是要换粮食，我们主要为了换黄金！” “如今天下大乱，秩序崩坏，粮食对比天下太平的时候涨了不知几倍，而黄金又对比天下太平到时候，贬值了不知道多少，一包纸完全能换回一块大马蹄金。” 刘琨等同于直接告知刘绍和现代时空这边的常建新，他真正的目的。 这边刘绍两眼一亮，而那边常建新也听得都愣住了。 一包a4纸能换一块大马蹄金，那大马蹄金他第一次和刘绍交易，去金店卖黄金的时候，就有一块大马蹄金，称了半斤左右的重量。 岂不是相当于，刘琨准备用顶多十六块钱一包的a4纸，去换半斤黄金回来。 多少倍的利润来着？ 常建新忍不住在心里面进行心算，半斤黄金能卖将近十五万。 那就是近万倍的利润率。 绝对的一本万利的好生意啊！ 不过，常建新却并没有因此就眼红，想从中分一杯羹。 一则，怎么将a4纸换成黄金，还能把黄金带回晋阳城来，都要刘琨等人自己谋划，以及承担其中的风险。 二则，一包a4纸或许真的能给刘琨换回半斤黄金，但绝对换不出多少出去，只能饥饿营销，操作几个月，未必能换一百公斤黄金回来。 而无论刘琨、刘绍等人能换得多少黄金回来，最终那些黄金必然还会再送到他手里，用来和他换物资。 “你们父子看着操作，我就不参与了，估摸三天以后能给你们把纸送过来。” 常建新告知一声后，就断开了联系。 古代时空那边，刘琨等了好一会，都没见刘绍还说常建新说了什么，他便知道常建新说不参与，就是真的不参与。 他不由得露出钦佩的表情。 虽然说他们拿黄金给常建新，常建新只给他们算三成的价值，但半斤黄金也是四万四千多，同样是一包a4纸的接近三千倍。 这种恐怖的利润率，他们觉得任何一个人都无法不心动。 别看他们称呼常建新为‘神仙’，实则他们心里都知道常建新和普通人没太大区别，只不过所处的世界他们难以想象，好像什么都不缺，拥有极致的便利，只要有钱什么都能买得到。 他们能感受得到，常建新最想从他们手上得到的是黄金，他们便只能猜测或许常建新那边的世界，是直接使用黄金做为货币。 刘琨刚才是故意直接说出来，一包a4纸可能换得回一大块马蹄金。 目的是借此和常建新分享利益，进一步拉近关系，却没想到常建新似乎一点都不眼红，直接没有参与的意思。 接下来，父子二人继续商议。 无论常建新参不参与，他们都势必要尝试用a4纸去换回黄金。 江南建业太远，他们主要是想与长安、洛阳、邺城等地的胡人交换，别看胡人野蛮，但胡人上层下达命令，以及贵族之间通信等等，都需要用羊皮书写文字传达。 羊皮远远比竹简贵，而且羊皮哪有平整雪白又轻便的a4纸在这个时代格调高，这玩意真卖到长安去，伪帝刘曜都必然会大量使用。 虽然说与胡人做交易非常的危险，但利润率实在是太高了。 刘琨、刘绍父子太缺少能与常建新交换更多物资的黄金。 的确，他们在常建新手上相当于还有一笔‘存款’，可那笔‘存款’总有用完的一天，他们必须提前为下一次交换做好准备。 古代时空，刘琨、刘绍每天忙着训练士兵，组织将领学习，组织晋阳城中八岁以上的未成年男童读书认字，设法把a4纸卖出去换回黄金。 他们忙得飞起。 而现代时空这边，常建新并没有多少事情可忙。 天气寒冷，粮食蔬菜肉蛋等物资都能长时间存放，他不需要像天气热的时候，两三天就给刘绍送一次，而是直接十天才给刘绍送一次。 他轻松，做为专职采购这些的尤小柔也轻松，基本上一个星期她只需要工作三四天，然后就能放三四天假。 倒是阚冉冉那边，她管理着拥有三家药店的医药公司，虽然常建新给她的底线是三家药店正常营业，收支平衡即可，但她自己并不甘心这么躺平。 她倒是很努力的进行一系列改革。 还别说，她确实是有能力的人，短短一个多月时间，常建新看收购以后的第二个月财报的时候，就发现比去年同期营业额和利润都增加差不多两成。 她这么有事业心，常建新乐得成全她。 “我给你努力的平台，法人和10股份转给你，工资照常发，正常营业利润我不会去动，你想怎么扩展就怎么扩展，如果有一天你能把公司做成价值十亿以上的大型医药公司，我再送你20股份。” 常建新不仅准备成全阚冉冉的事业心，还给她画大饼。 第54章 机会与画饼 阚冉冉笑起来的时候，眼睛眯出一个很美丽的月牙，她开口道： “老板，您将来可不能反悔呀。” “反悔什么？你真有那种能力，你三我七，赚的是我。” 常建新没有一丝半点犹豫的呵呵笑着回应。 “老板，那我可不可以问问您，您当初说医药公司将来会涉及野生高端中药材销售，是指还会有百年以上年份的人参一类的吗？” 阚冉冉不知道多久以前就想问这个问题，可一直不太敢开口，此刻情形下，却是忍不住问了出来。 常建新挑了挑眉： “野生高端中药材不能算在医药公司价值内，倒是我偶尔会让你以零售价准备一批感冒药、消炎药一类可以算作医药公司正常销售额。” “未来一定还会有野生高端中药材，但那顶多是以医药公司为平台，出售出去，比如还有百年份以上人参的话，会以公司的名义送去拍卖，这就不能算作公司正常营收。” 阚冉冉一点都不失望，反而眼睛依旧保持着那道美丽的月牙儿，很有信心的道： “老板您要说这么让我把公司价值做到一百亿，那么我可能没什么信心，但如果只是十亿的话，我却有一定的信心。” 百年份以上人参，以及其他可能的野生高端中药材，或许不能算作医药公司利润，但是如果操作得好的话，却可以借此不断拓展人脉，为医药公司创造各种机会。 反正这一刻，阚冉冉脑子里已经想到了很多认为可行的路线。 常建新点了点头：“行，你自己有信心就好，努力，加油。” 放阚冉冉从9中间车门下去之后，常建新有些理解，为什么说想做生意赚钱，想发展，人才很重要。 有些高智商人才，你只要给他一个平台，给他一个机会，他就真有可能给你创造出你都意想不到的利益。 虽然已经送出去了10股份，还另外许诺了20股份，但只要阚冉冉有一天真把区区三家药店的医药公司发展到价值十亿以上，那么最终得到最大利益的，不还是他吗？ 看到阚冉冉这样，他不由得又想到农贸公司的尤小柔那边。 想着农贸公司是否也有同样的前景，要不要也给尤小柔一个机会，给尤小柔也画一个大饼。 “其实农贸公司并非完全只是各种采购，同样有着发展的前景，只不过当前古代时空的刘琨、刘绍父子地盘还很小，治下军民只有十五万，且整体环境不够安定。” 如果有一天刘琨、刘绍父子控制了整个并州，也就是现代的山西，那么相当于有整个山西的水源和耕地可以利用，甚至还有几十万军民。 这些条件难道不能为农贸公司创造价值？ 甚至有一天刘琨、刘绍父子连同关中、关东，乃至整个北方一起控制了呢？ 虽说刘绍那个时空，汉民人口可能只有几百万，可利用的人力实在有限，但常建新又不是想要赚几千亿几万亿，仅仅只是几十亿一百亿的话，怎么就没有实现的前景？ 想到就做，常建新开着9到农贸公司门口附近停车区。 尤小柔看到常建新发来的信息，立刻从公司办公室出来。 9中间车门自动打开，尤小柔上到车里。 常建新开门见山的说： “农贸公司创建至今几个月，我都是让你采购大量农产品或者其他杂货，说是农贸公司，其实你这个总经理压根没真正卖过什么农产品。” “公司账户上还有一千多万，就当做公司发展资金，你如果有什么公司发展的想法，可以放手动用这笔资金进行发展。今后如果我这边再让你采购什么东西的话，会额外有资金注入。” “我给了阚冉冉那边一个机会，便也想过来问一问你是否也需要一个同样的机会。” “正常工资照发，我转让农贸公司10股份给你，如果你能把公司做起来，你除了工资之外，还额外有10利润分红，如果有一天你能把农贸公司的价值做到十亿以上，我再额外转让20股份给你，你看……” 常建新还没说完，尤小柔就激动的差点没握住他的手，直接表态道： “老板，我需要这个机会，很需要这个机会，您放心好了，我以后能不休假就不休假，拼命努力工作，一定帮你把农贸公司做到十亿以上价值！” 尤小柔的工作热情其实比阚冉冉还高，常建新只让她到处采购，特别是到冬季以后，因为每一次采购量都非常大，而量越大下一次间隔时间就越久，往往她忙三天左右就忙完了，一个星期休假三四天，她自己都觉得自己有劲没处使。 现在常建新把这个机会送到她面前。 有一千多万起始资金，将来把农贸公司做到十亿以上价值，她有没有信心？ 当然有信心！ 常建新经常让她大量采购各种农产品，以及其他杂货，这背后其实也带来了很多人脉，她完全可以利用这些，为农贸公司的发展创造很多机会。 有机会做女强人谁不想做，至少她就很想做，觉得浑身都充满了力量。 “好，那我联系律所，明天重新给你拟定一份合同，以及股份转让协议，你努力加油工作。” 别人愿意拼命，做起来之后，七成利益是他的，而他只是要赠送三成出去而已，他自然乐意成全。 既然话已经说出去了，常建新便不准备限于口头上。 干脆直接请律所为阚冉冉和尤小柔重新拟定一份合同，把将来如果公司价值能做到十亿以上，他便再额外转让20公司股份给她们这一条，直接写在新的合同里面。 接下来，常建新这甩手掌柜做得舒服，反倒只让两个牛马拼命发挥她们的聪明才智以及体力，为他创造价值。 常建新正在198大平层的客厅大沙发上悠闲靠躺，想着是不是该去买一栋别墅，以及再多买两辆车，烦心事突然就来了。 电话铃声响起，一看完全陌生的号码。 犹豫了一下还是接听，对面第一句话就是：“请问您是常建新先生吗？我们是调解员，专门调解家庭情感矛盾，现在想参与调解您和您前妻的情感矛盾关系，您看是不是方便见上一面，我们真诚为你们服务。” 常建新听完脸都黑了，毫不客气便骂道：“你们他吗有病？” 第55章 做人要大度 “常先生，您怎么能骂人呢？我们是真诚来为你们调解，希望你们家庭和睦，幸福美满。” “您看是不是先见上一面，有什么你们当面说开了，消除误会，不比您这样张口就骂人强吗？” “停，我不需要调解！”说完，常建新直接挂断电话。 刚才听到调解员三个字的时候，他就应该直接挂断电话，骂人确实是他的错，但他却不可能道什么歉。 调解员这种玩意，尤其是专门调解别人家庭感情矛盾纠纷的所谓调解员，大部分都是吃人血馒头，丧良心的东西。 未经他人苦，只玩道德绑架，劝人大度的，都应该出门就被车死！ 刚挂掉电话，不到一分钟，那边又打了过来。 “烦人的玩意。” 常建新黑着脸直接挂断，而后手指快速点击，拉黑！ 然而，那些专门吃这口人血馒头的所谓调解员，他们怎么可能就这么放弃，不到两分钟，便又有另一个陌生号码打进来。 常建新再次直接挂断，并拉黑其电话号码。 原本以为那些人看到他这么决绝的态度，知道从他身上很难吃到这口饭，在他身上花费的精力可能比对付其他三四个人都要多，会放弃。 没想到又才过了两分钟，竟然用他送给女儿的电话手表打了过来。 常建新看着手机屏幕上显示女儿的名字，十几秒都没有选择接听，因为他知道一定又是那群人借着女儿的电话手表打的。 最终在响到三十几秒的时候，他还是接了。 先是和煦的与女儿说了几句，然后不出意外的又听到那所谓调解员的声音： “常先生，您现在住在哪里，在什么地方上班呢？我们节目全程都会放到互联网上，供网友监督，保证公平公正，不偏帮任何一方。您女儿很想您，我们现在带她去您住的地方看看，您愿意吗？” 整段话似乎很有礼貌，但充满了威胁与对女儿的利用。 放到互联网上供网友监督，就能公平公正？ 还有想知道他住在哪里，在什么地方上班？ 怎么的？想直接上门，或者到上班的地方纠缠，让你不得不接受他们的所谓‘调解’？ 再有，用女儿为借口，说女儿想他，要带女儿来他住的地方看看。 真让女儿和你们一起过来，岂不是他住的地方就被你们知道了？ 而如果他拒绝女儿过来，这些人就会把他拒绝的话放到网上，然后说他连女儿都不管，顺势再把和林佳荟离婚的过错全引到他头上，让网友觉得他才是渣男，人肉他骚扰他。 “你们有手段，我常建新也不是好惹的！” 常建新冷笑一声，并不怕这些所谓的调解员。 “喂，常先生您说话？愿不愿意您女儿现在去看您？” 常建新深吸一口气道： “别废话了，你们现在在哪，我过去找你们！” 让这些人和女儿一起到他住的地方来，是绝对不可能的，他不可能让林佳荟知道他现在住在哪里，过得有多么潇洒。 “我们就在您前妻家里，您……” 他们没说完，常建新便直接挂断了电话。 坐电梯到地下停车场，开着9先在路边的一家店里买了录音笔，然后才到林佳荟家里。 敲门进去，毫无意外的看到乌泱泱一大群人。 不仅前妻林佳荟在家，前岳父母，女儿妮妮，以及所谓的调解节目组拿话筒的扛摄像机的三个人，总共七个人。 “建新，你来了。” 前妻笑容灿烂的迎了上来 前丈母娘一言不发的默默走进厨房，洗了几个苹果出来。 前老丈人客气的对他点了点头。 女儿妮妮更是张开小手上来要求抱抱。 似乎前妻一家对他都很和睦，他才是闹脾气，错的那一方。 常建新仔细打量几眼前妻林佳荟，以及这个他曾经住了五年又离开了几个月的‘家’，很多细节都能看得出来，他们过得比他当初还在的时候差。 这很正常，少了他每个月一万块左右工资的供养，少了他承包整个家的家务。 钱要他们自己赚，所有家务买菜做饭都要他们自己动手了。 诚然，他以前没和林佳荟结婚之前，这一家子同样要自己过日子，赚钱做家务，人家照样过了几十年，似乎没什么了不起的。 但由俭入奢易由奢入俭难，被他供养伺候五年，早就把他们的懒惰养起来了，突然又让他们恢复到五年以前，什么都自己来的状态，哪有那么容易接受，至少他们心理上肯定哪哪都不得劲。 林佳荟气色有些憔悴，估摸着自己出去找过工作上过班了。 这其实是好事，大家各过各的，回到自己在社会中挣扎的状态，也免得被别人供养的时候，总认为所有都是理所当然，是她应得的，而她自己却没有任何回馈，哪怕情绪上的回馈。 常建新打量他们的时候，他们自然也打量常建新。 常建新虽然银行账户里有几个亿，但他并没有刻意去追求什么奢侈品牌，身上穿的都是在小区附近的商城，觉得料子不错，穿得舒服就买。 不过显然也没有哪一件低于几百块，毕竟是市中心，周边成片高档住宅小区的商城。 同时，常建新不做搬家工作好几个月了，每天大量空闲时间，寻找美食，享受美食，吃得好睡得好心情好，他整个人的精气神自然便也前所未有的好。 总之，常建新浑身上下都透着，我离开你们过得很好的样子。 前岳父什么心情没看出来，但前丈母娘满脸都很明显的写着‘痛心疾首’。 觉得常建新一定把每个月上万块的工资都浪费在一身行头上了，这些钱在她眼里，原本都应该用在‘养家’上面的。 如果不是调解员在现场，还有摄像头录着视频，她一定忍不住说常建新几句。 前妻林佳荟则是很快露出一副委屈的表情。 “有什么事情，直说。” 常建新没工夫和他们兜圈子，玩什么对错辩论，所以他说话很直接，语气很冷淡。 第56章 并州最不缺煤炭 调解员可不管这些，她直接把话筒怼到常建新脸上： “常先生，我们看到您的前妻，前岳父母对您都很客气，您女儿也很喜欢你，你们之间应该是有什么误会，您前妻说和您还有感情，你们还共同孕育有一个孩子，为了你们的家庭，为了孩子，她想和您复婚。” “复婚？哼，我宁愿找个粪坑跳下去，也不可能复婚回到这个家里继续过以前那种猪狗不如的日子，这一点你们不用劝了。” 常建新这话说得极其刺人，林佳荟差点没哭出来，前岳父怒目而视，前岳母更是再也忍不住，破口大骂： “常建新，你说这话是什么意思？我看你就是那个狼心狗肺，猪狗不如的东西，我们家哪里对不起你？你也不撒泡尿照照镜子！” 说着她还拿起一个苹果就往常建新头上砸。 “常先生，您说话何必这么刻薄呢？如果能好好说话的话，什么误会解不开……” 调解员似乎没看到常建新被苹果砸了，只把错怪在常建新头上。 头上被砸的地方有些刺痛，但常建新也不恼，只说道： “你们说得都对，我狼心狗肺，我猪狗不如，我刻薄，你们都是好人，大家以后各过各的，谁都别打扰谁最好！” 常建新直接把话聊死，因为他知道，但凡他反驳，和这些人掰扯对错，今天一整天他都得在这里掰扯个没完，这些所谓的调解员，他们多的是话题，多的是道德绑架的手段。 反正说到最后，只要你不够‘大度’，那么就一定都是你的问题。 又待了不到两分钟，常建新就准备离开了。 走之前他和煦的对女儿妮妮说道： “爸爸走了，明年妮妮就要上学前班了，如果要买什么学习用具，老师说要参加什么活动，妮妮可以当着老师的面打电话给爸爸，花多少钱爸爸都愿意出。” 转头常建新又面无表情的盯着几个所谓的调解员，冷淡道： “我现在郑重告诫你们，我拒绝你们侵犯我肖像权，以及直接把我的声音放到互联网上。” 说完这句话，常建新直接转头离开，对前妻林佳荟的呼喊挽留完全不屑一顾。 正如常建新所想，只隔了一天时间，他就在某抖抖上面看到，那个所谓的调解组织，把他的录像和话都剪辑过后放到了网上。 虽然他脸上打了马赛克，但并不够细致，熟悉他的人仔细看的话，肯定能认出是他，声音则是一点都没有处理，完全就是他的声音。 同时，因为他没有辩论对错，全程都冷脸冷语，说话还刺耳，那些调解员选择性剪辑，过程中掺杂前妻林佳荟的委屈和哭泣，还有前丈母娘最后对他的一顿责怪。 总之整个看下来，谁都会下意识认为是他有问题，而不是前妻一家有问题。 视频刚上传，仅有的几条评论，几乎都是骂他的。 常建新也不废话，直接打电话给一家大型律师事务所，约了一位金牌律师，把那天的录音拷贝一份后交给这位律师，让他替自己起诉那家调解机构。 不一定要真拿到多少赔偿，但一定要给那些所谓的调解员找足麻烦。 仅仅两个小时不到，调解机构上传的视频就被下架，同时他们接到了律师函，正在准备应诉。 后面的常建新就没再特意关注了，只是让律师过段时间把结果发到他手机上。 他手上握着几个亿现金，谁想给他委屈受，他一定让那个人更加不好受。 …… 时间很快过了元旦节，天气开始进入一年之中最寒冷的一个月。 现代时空的常建新所在城市位于长江以南，只下了几场小雪，不算太冷。 古代时空的刘绍所在的晋阳城，则是已经连下了数场大雪，估摸着是零下二十多度的低温。 虽然晋阳城十五万军民，有人均十五万斤的衣物被褥，但仅仅是这些并不够度过这么寒冷的天气。 刘琨、刘绍已经下令，把尽可能多的木材拿出来取暖。 不过每几十名老弱妇孺，一天也只能分到一小堆木柴，烧不了一个时辰。 常建新透过刘绍巡视时候的视角，看到许多老弱妇孺挤一个屋子里，围着一小堆即将熄灭的火冷得瑟瑟发抖。 如果这种极寒天气持续，却又没有足够木材取暖的话，一天冻死二三十个人都很正常。 刘琨、刘绍不得不加派军士，前往太行山砍伐木柴回来。 然而，一路上积雪很深，每天能带回来的木柴，依旧远远满足不了消耗。 常建新再一次联系刘绍的时候，刘绍询问常建新，能不能购买一批取暖物资送过去。 以往能在自己的时代所能得到的东西，刘绍都不太想让常建新送来，比如木柴。 正常情况下，他们可以直接派遣两三千名军士到太行山中砍伐，日常生火完全够用了。 只是没想到今年这个冬天下这么多雪，这么冷。 瑞雪兆丰年不假，可你得先冷度过这个连下大雪的寒冷冬季。 “你们为什么不可以自己挖煤炭来烧？” 常建新记得历史书上说，西汉时期朝廷就有大规模使用煤炭来炼铁的记录，照理来说并州最不缺的就是煤炭才对。 刘绍解释道：“神仙您说的是石炭？以前朝廷确实有过大量使用的记录，但石炭炼出来的铁不如木炭炼出来的质量好，加上石炭太重，百姓背回来一筐石炭，同样也能背回来一捆木柴，在有足够木柴烧的情况下，石炭并不是一个好的选择。” “况且，有石炭的地方往往也在山里，与其进山开采石炭，再背回来，倒不如直接从山里砍伐回来更多木柴。” 总之在刘绍眼里石炭就是食之无味弃之可惜的存在。 民间成规模使用煤炭，历史上要追溯到隋朝时期。 常建新理解了，他觉得并州有无数煤炭，最不缺的就是煤炭。 是因为他站在现代工业社会，先进勘探技术和开采技术的基础上，哪怕地底几百米上千米深的煤炭，都很容易大规模开采出来。 然而在刘绍那个时代，无论是煤炭离城池太远，还是埋藏在地下太深，对他们而言都是与其花那个力气开采，倒不如直接多砍山里的木柴回来简单一些。 第57章 挖煤 “还有一点就是，石炭有毒，一个不小心就有人因此而死，若是用来取暖，怕是还得非常小心才行。” 刘绍叹息，种种缺陷导致虽然西汉时期朝廷就曾经大规模使用过煤炭，但几百年发展下来，仍一直没什么人愿意用。 常建新拿着手机一边查找，很快他就找到了答案。 煤炭的利用似乎分三个阶段，第一个阶段便是西汉时期开始第一次尝试大规模使用的时候，还不会排废气，直接露天燃烧，导致有毒废气经常毒死人。 第二个阶段从宋朝开始，会用特制的炉子，能排出一定的有毒废气，但也仍然远远没有木柴好用。 第三个阶段是近现代学会了脱硫，使之燃烧时几乎不会再产生有毒气体。 总之，要想大规模利用好煤炭，要么学会将有毒废气排走，要么学会脱硫，而如果想用煤炭来炼出好钢，更是必须脱硫的煤炭才行。 常建新把自己查到的结果告知刘绍道： “想要煤炭不会毒死人，再屋内使用时，只要做好排烟，通过管道把有毒废气排到屋外就行了。” 至于脱硫，拿煤炭炼铁炼钢才必须要脱硫，仅仅只是取暖的话，还是只要做好排烟就行。 对于当前的晋阳城十五万军民而言，他们最需要的是使用煤炭来取暖，至于煤炭的其他用处，那是以后的事情。 听到常建新的解释，刘绍恍然大悟。 不过，知道了该怎么正确使用煤炭，他依旧无奈的摇头： “晋阳城附近根本不知哪里有石炭，山里倒是有人见过，可是若到山里面去背石炭，都不如直接在山里砍柴。” 难就难在这一点。 “不，晋阳城临近一定有煤炭，整个并州地下的煤炭储量，你们十五万军民用一百万年也用不完！” 常建新非常肯定的说道 并州是现代的山西，已经探明的煤炭资源就有将近三千亿吨，有人说山西接近四成面积的地底都有煤炭，埋藏深埋藏浅罢了，晋阳城及附近一带怎么可能刚好没有。 担心的只不过晋阳城及附近的煤炭埋藏深度具体有多深，如果超过二十米，以刘绍当前所能利用技术和人力，怕是便很难大规模开采出来使用。 “你先等一会，我帮你仔细查一查。” 常建新用手机先查古代晋阳城遗址，然后查那附近最近一百年开采的煤炭具体地点，具体埋藏深浅等等。 还真让他给查到了不少资料。 大约半个小时，他不太确定的告诉刘绍，晋阳城南城门的地底，好像就有埋藏仅十几米深的煤层。 事实上，晋阳城南面，以及继续往南的几万平方公里地底都有煤层，整个山西最大的一片煤炭资源就是这一块，只不过大部分埋藏深度超过三十米。 最好开采的当然是露天煤，其次是埋藏深度不到十米的浅层煤，这两种煤层晋阳城及附近好像都没有。 所以只能挖十米以上深度的，最好不超过二十米。 常建新只是网上查的资料，他其实并不确定资料描绘的那个地点，是不是真就在古晋阳城南一带。 “如果晋阳城南地底挖不到，你就去汾河找一找看有没有这个河湾，往东南不到一千米，有一片浅煤区……” 常建新一连给刘绍提了好几个地点。 虽然是同样一片大地，但毕竟是不同的时空，而且跨度一千七百多年，天知道在这漫长历史时间里，河道有没有改变，地形有没有改变，太多的不确定。 不过，有一点肯定是确定的，那就是无论哪个时空，只要同样是这片大地，那么地底下就一定有无数的煤炭。 哪有坐在华夏最大煤炭埋藏区，却挖不到煤炭的道理。 听常建新说这么多，刘绍的情绪也被完全刺激起来了。 按照常建新所说，整个并州地底下埋藏的石炭，全部挖出来，晋阳城十五万军民，烧一百万年都烧不到，如果真能利用起来，岂不是能省去大量砍伐运输木柴的人力？ “我立刻调遣一千名士兵，分成十个队伍，去寻找神仙您说的那些地方，每个地方都往下挖十几二十米深，总有一个地方能挖到。”刘绍果断做出决定。 刘绍最重视的还是晋阳城南那片区域，如果直接就在晋阳城范围内挖到石炭，那自然是最好不过的事情。 可以保将来晋阳城一旦再次被胡人大军长时间围困，不用担心没有足够木柴生火做饭，晋阳城的可坚守潜力大大增强。 随着一千名健壮的士兵，同时在十个点开挖。 其中晋阳城南那个地方，刘绍额外增调了两百名士兵，足足三百名士兵同时出力挖掘，常建新说十几米可能就能挖到煤，而刘绍的底线是挖三十米。 并州不愧是华夏煤炭资源最多的地方，仅仅两天时间，城外的九个挖掘队伍，就有两个上报已经挖到了煤层，都是刚挖过十米深以后，很快就挖到了。 “看，坐在现代山西省这个地头上，想烧煤就不应该缺煤烧才对。” 虽说和常建新没什么关系，但听到自己提供的地点真挖到了煤，常建新还是很高兴的。 城外已经两处挖出煤炭的地点，最远的一处也不过相隔四里左右，近的那个更是才相隔不到两里。 有这两处地方，其他还没有挖到煤的，甚至可以不用再继续浪费人力。 其他七处地方确实是停止了，不过晋阳城南这一处，虽然已经挖了超过十五米都还没有看到煤，但刘绍却也并没有放弃。 按照他心里的底线，只要挖不到煤，他就一直挖到三十米深，实在挖不到才会选择放弃。 诚然，以刘绍这个时代的技术和人力，埋藏在三十米以下地底的煤，就算真挖到了，真正开采上来用的难度也很大，正常情况下价值不高。 但做为晋阳城的二号人物，刘绍考虑更多的是‘战略’价值，只要这一处真有煤，哪怕埋藏在三十几米深，也比城外不到十米深，甚至露天的都更有战略价值。 当然，不放弃晋阳城南这一处的同时，刘绍也增派大量人手，从城外那两处已经挖到煤的地方，开采煤炭运到晋阳城内来使用，短短一天一夜时间，就挖回来了几十吨煤炭。 接下来该请教常建新，具体如何安全的使用这些煤炭。 第58章 完善物资交易规则 “只要不在屋内完全暴露的直接烧，就不会毒死人，可以砌土灶做好排烟。不过这样的话用来烧水做饭可以，取暖却是不太行。” 常建新不断设想着，他继续道： “想要烧煤取暖，只有用铁灶，用铁做一个炉子，做好排烟，煤把铁烧烫烧红，最后通过从铁散发的热量来取暖。” “铁灶还可以专门留一个口子，取暖的同时也可以顺带烧水做饭。” 农村常见的烧煤灶，市郊区靠近乡村的地方，便满大街都有人卖，常建新以前小的时候还烧过。 然而，常建新虽然说出了使用煤炭的方法，说出了该怎么打造铁灶，但这在现代时空很容易的事情，放在刘绍那个古代时空，却极其困难。 没有切割技术和焊接技术的古代时空，打造一口烧水炒菜用铁锅，成本都非常的高。 一个集烧水做饭、排烟、取暖为一体，气密性还要好的铁灶，对于古代时空的人来说就是妥妥天顶星科技，他们无能为力。 “你等着，我去给你现弄几个直接送过去，然后你们自己决定想要哪一种，要多少个。” 常建新此刻正在靠近郊区的仓库附近，往郊区外开车最多两公里，肯定就能见到有卖烧煤炉的店面。 果然，常建新才开不到两公里，不仅看到了卖有烧煤炉的店面，还一条街大部分店面都有卖，大的小的，各种‘款式’都有。 没办法，这种没有技术含量的东西，常建新怀疑很多都是老板自己和亲戚朋友焊的，就赚点手工费。 常建新挑了四个，放在车后备箱里，开车出去两三百米，停在路边一处宽敞的地方，然后直接连接古代时空，给刘绍送了过去。 “底座长宽都是接近一尺，总高一尺三寸左右的这个，配一个铁铲，一个铁钩，加六米排烟管，一百斤大米价。底座长宽一尺左右，总高近两尺这个，同样配一个铁铲一个铁钩，加六米排烟管，一百三十五斤大米价……” 常建新把四个烧煤炉的大概尺寸，具体价格告诉刘绍。 后面他又想到了刘绍应该不知道现代的‘一米’有多长，便又补充道： “我这里说的一米，大约三米三三等于你们的一丈。” “你们自己先用一下，然后决定好买哪一种，要买多少个，两个时辰以后我再联系你。” 常建新说完，便断开联系，专心开车回家休息。 古代时空那边，刘绍对着四个烧煤炉左看看右看看，把能打开的地方都打开，把里面也看了一遍。 他还让亲兵去把父亲刘琨也叫了过来。 “真是鬼斧神工啊，如此精巧，真不知是如何打造出来的。” 父子二人没有见过电焊，自然无法想象这种烧煤炉是怎么打造出来的，他们只能用‘鬼斧神工’四个字来表达心里的震撼。 “小一些的这个炉子，单单是这么重的铁，一百斤粮都不可能买得到，何况还打造成了这等模样，值，很值啊。” 刘琨拿着剑柄到处敲敲打打。 最后，父子二人又下令军士背来几筐煤炭，他们装好排烟管之后，就开始试着烧煤。 随着煤炭被点燃，炉子被烧烫烧红，炽热的热量从铁做的炉体大量散发出来。 由于是四个炉子同时在一间屋子里烧，很快屋子内就热得几乎要出汗，取暖效果简直比直接烧柴火都还要好。 “我看这个炉子最好，一个这样的炉子，足以温暖一间能围坐二三十个人的屋子。” 刘琨指着四个炉子中的一个说道。 “军中汉子个个身体健硕，怕冷那就是训练少了，加大训练就是，所以不需要这些。” “城中老弱妇孺也不是所有人都需要，况且还有一个多月寒冬就过去了，我看有两千个足矣！” 经过一番商议后，由刘琨做出决定。 下午，常建新在床上睡了一个舒服的午觉起来。 想到中午和刘绍的约定，他直接坐在床上便连接古代时空，联系刘绍。 听到刘绍的选择和需求的数量，他又拿起手机，打开三折叠大屏幕，给农贸公司的尤小柔发去了一连串信息。 “这种规格的煤炉，你去想办法订购两千个，要在一个星期内全部交完货，给你的价格是一百八十块钱一个，你能谈出多少优惠，多出来的钱便算做公司利润。” 一百八十块是街边店面零售价的价格，批发价至少能便宜二十块，大规模批发价还会更便宜，可能一百四十块左右就能买到。 随着和刘绍长时间交易，常建新逐渐完善了一个规则。 那就是他给刘绍的大米价按照固定的一块八毛钱计算，然后刘绍那边需要什么东西，他都直接按照市场零售价折合多少斤大米给刘绍报价。 至于说为什么不直接报软妹币的价格，因为他和刘绍本质上是以物易物的关系。 刘绍交易过来的黄金、人参、玉器、宝石等等，其实都没有一个固定的软妹币价格，黄金价格也是每天波动的。 大米价格最稳定，有时候长长一年时间，工厂米价上下波动都控制在几分钱以内。 而他交易过去的物资，他也不能再像之前那样，给刘绍采购物资，都给其报工厂大规模批发的最低价，那样做实在太乱了。 另外，他安排工作给尤小柔，然后尤小柔辛辛苦苦去谈优惠，结果尤小柔谈出来的优惠，尤小柔自己一点好处都没见着，时间长了难免生出懈怠，不利于人才培养。 他既然给了尤小柔一个机会，让她努力把农贸公司做大，那么一切都应该有一套可行的规则。 不管怎么说，他和刘绍之间的关系，本质上是双方进行物资交换，而他需要从中赚到钱，他真正的目的，还是为自己赚钱。 没有具体规则的一通瞎忙活，多花费了不知道多少精力不说，却没多看见一点好处。 短时间内可以，或者只做几次可以，但长时间这么做，上百次上千次的这么做，绝对不行。 反正刘绍放在他这里的‘余额’用完了，就让刘绍他们自己想办法搞黄金，搞在他这边有高价值的东西。 比如刘绍把一批黄金交易给他，他给刘绍这算三成金价，再置换成具体等于多少斤大米，把具体‘余额’明明确确告诉刘绍。 然后刘绍有什么需求，想要什么物资，他直接告诉刘绍他这边有什么符合要求的物资，给刘绍报具体单价。 最后真正需要采购什么，采购多少数量，都由刘绍那边他们自己决定。 而不再是常建新给什么就什么，说花了多少就花了多少，说还剩多少就还剩多少。 这样的话，刘绍他们每次也都懂得自己具体花了多少，得到了多少，还剩下多少。 你方便，我方便，大家都方便。 第59章 准备春耕 有了烧煤炉取暖，哪怕是零下二十多度的酷寒天气，晋阳城的老弱妇孺们也不用受冻，生病者大大减少，直接被冻死者更是几天都没有一例。 这个冬天比去年冬天冷，并且晋阳城虽然十五万军民里面，十三万都是老弱妇孺，但对比去年仅有六万多军民，且其中四分之一都是青壮兵丁的情况，反而病死冻死数量没那么多。 又是一场大雪过后，再吹到晋阳城来的风便不再是冰冷刺骨西伯利亚寒流，而是带了丝丝暖意。 这是春天要到了。 只等雪化了之后，万物便将复苏。 “做好开始春耕的准备，也要注意胡人大军随时杀来。” “挑选出五百匹战马，组成一支五百人的斥候，向晋阳北侧监视鲜卑人，向晋阳东侧监视羯族人，向晋阳西侧、南侧监视匈奴人，务必确保百姓有一个安定的春耕环境。” 做为并州节度使的刘琨连下军令。 刘绍、赵斌、张信，以及其他十几位中层将领在厅堂内领命。 一年之计在于春。 虽然可以通过常建新购买粮食，但要知道，晋阳城的黄金、玉器、宝石已经全部交易给常建新了，所以这种形式，不可能一直下去。 最好还是得自己种出来粮食。 况且，刘琨、刘绍等人对于常建新曾说过，土豆、红薯两种作物，能亩产至少两千多斤，非常向往。 如果真有这种产量，哪怕再减半，晋阳十五万人口，但凡能种上十五万亩，也足够一年口粮的了。 而晋阳城为什么能成为并州最重要的重镇？ 便是因为晋阳城不仅东西两侧都有山脉做为屏障，易于防守，向北可以阻挡鲜卑人南下，向南则可以控制晋中平原。 晋中平原有汾河从中间穿过，土地肥沃，水源充足，耕地两百五十多万亩。 十五万军民，其中两万青壮士兵要防范胡人军队的随时来袭，不可能分出多少人力用于开垦耕种，而其余十三万又都是老弱妇孺，想把这两百五十多万亩地全部种上，当然不可能。 刘琨、刘绍、赵斌、张信四人经过商议，只准备耕种最靠近晋阳城的三四十万亩，刚好十三万老弱妇孺之中有四万左右成年女子，平均每个成年女子带着两三个老幼，只需要耕种十亩左右。 “长安城伪帝刘曜已经下旨调遣大军，筹集粮草，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北上再攻打晋阳城，必须赶在他们出征之前完成开垦播种。” 种地不仅要有安定的环境，还要有农具。 十三万老弱妇孺，其中八万多都是去年才逃过来投奔的，他们自然不可能带有农具，而晋阳城中倒是遗留有一些以前时候的农具，但顶多只够两三万人用。 这一点，刘绍只能求助常建新。 “这个简单。” 常建新笑呵呵的回应。 不提现代化机械，就算是传统农业技术，他所处现代时空也领先刘绍所处古代时空一千七百多年。 常建新并不准备直接给刘绍送现代化机械设备过去。 有没有人会开，有没有人会修是一回事。 而是远超刘绍所处古代时空文明程度所能掌控的东西，真让他们用过以后，形成依赖，反而把传统农耕技术忘了，绝对不是一件好事。 常建新能确定自己随时随地，以及永远能和刘绍所在那个古代时空联系，并且交换物资吗？ 万一有一天，他们突然联系不了了，突然不能交换物资了呢？ 这些都是常建新需要考虑的，授人以鱼不如授人以渔。 给他们提供他们文明程度不可能自己掌握得了的东西，还不如提供他们文明程度一定可以自己掌握得了的东西，比如…… “这是曲辕犁，这是镰刀，这是锄头……，你们应该也都有，只不过样式不同。” “这种曲辕犁应该比你们那里的古董犁省一倍以上的力气，镰刀和锄头的弧度也是有讲究的，也应该比你们那里的古董镰刀和锄头省力一些，同时我这里的镰刀和锄头都是纯钢打造，更锋利耐用。” “哎，镰刀和锄头倒是很容易，但这曲辕犁着实不好找。” 主要是除了偏远山区，根本没有人再使用，完全品的生产厂家早就倒闭。 不过，完全成品的曲辕犁很难弄到，但如果仅仅只是犁头的话，却很容易找到，毕竟一些耕机上面用的犁头和曲辕犁需要的犁头是一样的。 “我给你们打印一份曲辕犁的详细图纸，然后你们自己用木头做一下架子，这个应该不难。” “还有十几天才能真正开始春耕，我先去郊区外的乡下给你们弄几个成品，你们自己先试一下。” 常建新断开联系后，便坐电梯到地下停车场，把9开出来，直接导航智驾到靠近乡下的郊外。 刘绍那边临近春耕，他这边同样临近春耕。 在靠近乡下的郊区，有些农具店老板为了能多卖点产品，恨不得直接把镰刀、锄头、犁头一类的摆到路中间来，生怕别人看不到。 所以，常建新很容易就找到了。 他花一百多块，把每一种手工农具，以及犁头各买两件，一股脑送去古代时空给刘绍。 刘绍、刘琨、赵斌、张信四人围在常建新送来的一堆农具旁，还附带了一份老式曲辕犁详细图纸。 担心刘绍他们看不懂阿拉伯数字，他还额外打印了一张，比如1等于大写壹，2等于大写贰，一直到10与拾的等同表意，还有是厘米，是毫米，一百厘米等于一米，三点三三三米等于一丈。 常建新说得这么详细，古人只是见识少，并不是不聪明，他们很快就把图纸完全看明白了。 不到一天时间，常建新送过去的两个曲辕犁头，就被他们按照图纸制作了出来。 “叫几个健壮妇人，拿去试一试。”刘琨兴致勃勃的下令。 牛肯定是没有的，毕竟晋阳城最惨的时候，就连刘绍、刘琨这等晋阳最高层，都每天只有一碗看不见米粒的米汤与一个粗糙麸饼，那时候有牛也不可能继续养着，早宰杀了煮汤吃肉。 太行山中倒是有不少野牛，但想抓回来，还要驯服不容易，想抓到足够用作今年耕种的牛，更是万万不可能。 所以这犁只能人来拉。 他倒是可以调一部分青壮士兵去帮忙拉犁，但如果负责耕种的妇人自己也能拉得动，肯定最好不过。 第60章 二十二万件农具 事实上，曲辕犁对比这个古代时空传统的犁，不仅仅是设计更合理省力，还因为犁头是现代高硬度钢材所做，又进一步再多省了许多力。 如果说这个古代时空传统的犁，需要的力气是十，得很健壮的男丁才能够勉强拉得动。 那么此刻常建新提供的曲辕犁，需要的力气就只是四多一点，连一半的力气都不用。 现代运动会测出男子抓举极限220公斤，女子155公斤，男子硬拉极限501公斤，女子318公斤，所以成年女子力气大约是成年男子六到七成之间。 并不是成倍的差距。 因此这曲辕犁，在刘琨找来的几个女子的拉动下，竟然拉得比男丁拉的以前那种传统木犁都还要轻松一些。 “好，好，太好了。” 刘琨非常高兴： “这样一来，就算没有牛，没有足够的健壮男丁参与，大部分靠成年女子出力，也能完成开垦耕种！” 刘琨又试了镰刀和锄头，现代的钢镰刀和钢锄头，自然也比这个古代时空传统的镰刀锄头更好用，更省力。 刘琨和刘绍先商议过后。 当常建新次日再次联系刘绍，他便得知刘绍他们已经把曲辕犁做出来，并且试过了。 几件现代手工农具，他们都非常满意，一致表示想要向常建新大量交换。 常建新也不废话，直接给他报价： “曲辕犁头十五斤大米价，镰刀三斤半大米价，锄头五斤半大米价，镰刀和锄头都只是铁身部分，木柄部分需要你们自己削木头装上去。” 虽然也有带柄卖的，但现代时空市面上的木头，都是速成木，质量太差。 而古代时空人烟稀少，多的是各种质量上乘的好木头可以砍来削成柄装上，他就不多此一举了。 刘绍激动得几乎是红光满面，全都是铁器啊，而且是那么好用的铁器。 可是最便宜的镰刀，居然只需要三斤半大米价就能换得一把，曲辕犁头也只要十五斤大米价就能换得一个。 晋阳城十五万军民，每人少吃一斤大米，都能换一万个曲辕犁头。 他和父亲刘琨已经称过了，这曲辕犁头便有将近六斤重，正常按照他们这的价值，十五斤米能换将近六斤铁吗？恐怕连一斤都买不到，何况还打造成了曲辕犁头！ 这种又好又廉价的铁器，简直多多益善。 “我们想要换两万个曲辕犁头，十万把镰刀，十万把锄头。” “有这些农具，尤其是锋利的镰刀和锄头，将来如果有需要，哪怕是女子，只要人手一把，照样能帮助一起杀胡人！” 刘绍激动之下，竟然把心里面的想法都直接对常建新说了出来。 常建新叹息的摇了摇头。 他其实对让女子挥舞着镰刀锄头，去参加古代战场的冷兵器战斗，只是想想就觉得不忍直视，过于残酷。 不过他也不做评论，时代环境不一样。 如果真到了某种关头，一个女子能握着镰刀锄头上战场参战，其实好过几乎不反抗的直接被俘虏。 彼时不仅白日被歼银，晚上还要再被当做两脚羊烹食入腹，岂不比反抗时直接被杀还要悲惨十倍！ 总计二十二万件农具，抵消一百一十五万斤大米余额。 “数量大了些，我尽量在真正开始春耕之前给你送过去。你们可以先自己准备好曲辕犁的架子，以及镰刀、锄头的柄。” 约定好之后，常建新便断开了联系。 同时，他拿出自己的三折叠手机，发了一连串信息给尤小柔。 “采购两万个尺寸的犁头，价格按照二十八块算，十万把不带柄的镰刀头，价格按照六块五算，十万把不带柄的锄头，价格按照十块钱算。” “你电话联系国内各个厂家，看看谁家库存多一些的，最好在真正开始春耕之前拉货到本市，能谈出多少优惠，可直接算作农贸公司利润！” 常建新报的当然是农具店的单件零售价，如果直接向源头工厂谈，按照这个数量，至少能比零售价便宜两成，一单便足够农贸公司赚到四十万左右利润。 另外，镰刀加锄头二十万把，一个几十万人口的县，一整年加在一起都卖不出去这么多。 两万个犁头，更是五六个县，三百万人口，一年都未必能用坏这么多犁头。 这个采购动静，比一次性采购几百万斤大米都要大得多。 好在现在临近春耕，突然卖出这么大量的镰刀、锄头、犁头，对于一年可能产上千万把镰刀、锄头，上百万个犁头的农具厂而言，也仅仅只是算得上大单罢了。 “老板放心，一定完成任务！” 尤小柔果断干练，这样的大单让她眼睛都几乎要冒小星星。 毕竟可能一下子为农贸公司增加四十万左右的利润。 要知道现在农贸公司有10股份分红是属于她的，那岂不是赚到的这四十万左右利润，其中四万块钱会分到她手上，比她一个月工资都多了。 当天尤小柔就找到了国内几家大型农具厂的电话，打了过去商谈。 其实随着近几年，国内科技越来越发达，各种自动化农用机械层出不穷，天上都开始大量无人机作业，传统农具厂的日子是一年不如一年。 比如今年还能卖出去一千万把镰刀，明年可能只能卖九百五十万把了，业绩年年下滑。 这便导致每一个农具厂都有大量库存。 尤小柔打去电话的第一个农具厂，便有足够数量的镰刀、锄头、犁头库存。 当然，在商言商，尤小柔也不可能直接就把全部订单就给这个农具厂。 她依然联系另外几个大型农具厂，仔细和他们商谈价格，争取拿到最大限度的优惠。 最终，按照常建新提供的零售价为蓝本，尤小柔和农具厂谈出了四十七万左右的利润，比预估的四十万左右还多了七万块。 工厂效率很高，谈好价，收到定金就立刻装车发货。 虽然隔了两个省，跨黄河、淮河、长江三条大河，运输距离足足一千多公里。 但在常建新答应刘绍的第三天中午，第一辆卡车就开到了仓库卸货。 第61章 开始春耕 虽然和常建新交易物资到现在，刘绍已经震惊过很多次了，但这一次他依然又狠狠震惊了一下。 几十万斤铁，而且还要做成一件件农具，竟然短短几天时间就全部做出来了？ 以他的认知，只知一斤铁需要采矿、选矿、冶炼，才能得到一块粗铁，最后还得多次锤炼，才能成为器具。 就这一把不到一斤重的镰刀，一名工匠哪怕有成品的铁块，剔除了采矿、选矿、冶炼几大步骤，也要忙活近半天时间才能打造出来、磨好、摆到货架上。 二十多年前，西晋朝廷八王之乱前，天下曾有三千万人口，一年铁产量加一起也不过就这么多。 “神仙，您那边的世界，冶炼很容易吗？”刘绍忍不住询问道。 不到一斤铁，且锻造成刀具，在常建新口中竟然只需要三斤半大米价格就可以交换。 几十万斤铁全部做成器具，短短几天时间就能给送过来。 而且总花费不过一百一十五万斤大米价格，折合一斤铁器不过三到四斤大米价。 如果仅仅是铁本身，剔除了做成铁器过程的花费呢？ 难道一斤铁只值一两斤大米的价格？ 面对这个问题，常建新笑了，也没有隐瞒的意思，说道： “我这边算上钢铁厂瞒报的产量，平均到每一个人头上，包括刚出生的婴儿和百岁老人，每个人每年能产出两千斤铁！” “我这边能用两亿斤钢做成一件超级‘兵器’，这件兵器巡航所过，列国震颤！” 十万吨级的航空母舰就是大约两亿斤重。 好，信息太过超出认知，使得刘绍现在麻木更多于震惊。 只见刘绍仅仅呆愣了十几个呼吸后，便苦笑摇摇头，没有再多询问什么。 从一开始他便称呼常建新为‘神仙’，把常建新所处的世界想为‘神仙’一样的世界，他就应该知道不能用自己所在这个黑暗战乱的世界的认知，去想象那种神仙世界。 接下来，刘绍、刘琨父子组织士兵，把两万个曲辕犁头，十万把无柄镰刀头，十万把无柄锄头，大部分都分发了下去。 基本上晋阳十三万老弱妇孺，但凡能拿得动，有力气挥舞割草的便分得一把。 先是五百斥候从各个方向前出两百到三百里，更有几支数人的细作，早早便已经潜伏到关中长安城附近、洛阳城附近监视。 而后两千五百骑兵，近万步卒分散把守各个要冲，确保十三万老弱妇孺大部分出城开垦耕种时的安全。 刘琨、刘绍父子下令十户为一什，结伴出城，每什需耕种一片百亩左右大小的土地。 所谓的‘一户’，每个成年女子便为一户，哪怕只有她自己一个人。 因为环境并不够安定，敌军随时可能北上来攻，无法确定将来粮食的产量，所以开垦耕种的土地，并不是直接分出去各负收成。 而是由常建新提出一个建议，大锅饭、工分制。 未来一年仍然统一安排吃食，统一安排工作。 虽然说这样肯定会养一部分懒汉，会有人‘出工不出力’，但在特定的环境下，这却也是平稳发展与过渡的最优解。 “如果将来刘琨、刘绍能杀出晋阳，杀出并州，得到天下，那么这一段历史一定会被史家详细记录，未来一旦又到了分久必合合久必分的特殊时期，后人翻看史书，或许会有人灵光一闪，我这也算是夹带了私心，埋下了一颗种子。” 开垦耕种很累，这原本应该由青壮男子主要出力的工作。 不过所有青壮男子都入了晋阳军，而晋阳军需要防备随时可能北上攻来的敌军，只能抽调出三四千人参与，所以主要出力的便只能是成年女子了。 好在有曲辕犁，有钢做的镰刀锄头，能比以前的木犁，普通铁农具省不少力。 加上所有老弱妇孺都经过三四个月时间的养身，她们至少也比去年刚到晋阳城的皮包骨状态多长了十斤肉，状态好的甚至多长了三十斤肉。 她们许多人从出生就没吃饱过，从小就一直是皮包骨状态，连汗都没出过几回，因为身体里根本没有汗水可流。 现在身上长了肉，让她们感受到了臂膀间有前所未有的力气。 拖犁，锄地都很累，但大部分人都干得很欢，肆意挥洒汗水。 一些人手上拿着锄头，一锄头下去，看到泥土被轻易分离。 一些人手上拿着镰刀，感受镰刀的锋利，轻轻一割细一些的草便断了，如果奋力劈砍，或许能把人的胳膊都给砍下来。 有些人忍不住舔了舔嘴唇，手心更紧了紧镰刀柄，目光中不由自主的透出刻骨铭心的恨意，应是想到了死在胡人屠刀下的亲人。 “如果女儿当时多长两岁，有现在的力气，有手中这样的刀，或许女儿就能和那胡人拼一拼，而不是眼睁睁看着娘被胡人抓走。” 这个时期，这片华夏大地有太多惨烈的景象。 这个说话的十五六岁女子，她曾经战战兢兢的走过上千里的地方，曾看到过成堆的骨头，那些都是属于人的，其中有一堆似乎全部都属于女子，而且许多上面有明显啃咬过的痕迹，细思极恐。 她想到了自己那位被胡人抓走的母亲，或许其中有一部分就是她母亲的。 虽是女子，却也是华夏儿女，骨子深处有着华夏尚武的血性，只要手上有一尺半寸可堪搏命的利器，许多人也是敢于和敌人拼命的。 “土豆种子的切口要裹一裹草皮灰，种下去的时候要注意间隔，离太近了会抢养分，结不了多少果实。” 常建新通过刘绍的视角，通过刘绍的口，指点百姓播种土豆、红薯、玉米三种现代作物。 开春以后，先前送过去的土豆、红薯，吃不完的都已经发芽了，正好拿出来当种子进行播种。 整整十三万老弱妇孺，刘绍当然不可能全部亲自教导他们该如何播种。 他只能是先教会一百个士兵，然后十三万老弱妇孺分批出城的时候，每个人都带到一个地方教一遍，十户为一什，总有聪明的那个能完全领悟。 第62章 十万匈奴军队来袭 “已经发芽的红薯先种下去，浇点水，等过两天芽长长了，便直接把芽割下来，分成半尺长的段，这便也是种子，埋半截到土里就会长！” “玉米种子大约埋这么深，注意间隔……” 刘琨、刘绍、赵斌、张信四个晋阳高层，一致决定只开垦耕种靠近晋阳城的四十万亩左右土地。 小麦、稻谷是传统主粮作物。 常建新提供有一些现代种子过去，虽然没有化肥，但产量也能达到五百斤左右一亩，比以前一亩最好不过三百斤出头强太多了。 原本也可以大量种植的，但胡人都认识小麦、稻谷。 种下去容易被胡人针对性的破坏或者抢收。 而土豆、红薯、玉米三种作物，胡人都没有见过，至少在这第一年，能瞒过胡人。 所以今年主要种植这三种，其中五成种植土豆，三成种植红薯，一成半种植玉米，半成种植小麦、稻谷。 主要是常建新希望刘绍他们能自己留下一些小麦种和稻种。 他今年直接提供过去了一些小麦种和稻种。 授人以鱼不如授人以渔，他不确定自己能一直和刘绍联系和交易物资。 所以今年就能给的，刘绍他们那个时代的华夏百姓能掌握得了的，他都想先给过去，比如杂交改良过数代的高产现代小麦、稻谷种子。 虽然真正想要高产，得年年都要购买种子公司改良过的种子，自己留种子的话，第二年产量会下降两成多，加上没有化肥，估计亩产最多四百斤出头，但也比历史上宋朝才引进的占城稻强得多了。 不仅是粮食种子，例如辣椒、西红柿一类的种子，常建新也给了些。 只不过没让刘绍他们安排人大规模种在城外，而是都先种在城内，当做配料少量使用。 春耕开始一个月之后。 安插在长安城的细作传回来消息，汉赵伪帝刘曜已经调集十万大军，下旨由大将呼延翼统帅，北征晋阳城。 “算算时间，匈奴军队应该正在渡黄河进入河东郡，估计无需十日，便可杀至晋阳城下！”刘琨根据经验做出分析。 河东郡就在晋阳城控制的晋中平原以南，从河东郡继续向北进兵，只需四日就能进入晋中平原，七日兵临晋阳城下。 也就是说，他们只有七日时间准备。 刘琨召集刘绍、赵斌、张信，以及十几位中层将领文官，询问他们春耕的情况。 “原本再有五日，也能把所有预计要开垦耕种的土地耕种完成，现在加快时间的话，可以提前一日耕种完成，届时有三天时间将百姓撤回城内坚守！”一名文官做出回应。 刘琨点了点头，大战将至，胡人残暴，让百姓直接留在城外是不可能的。 可惜刚种下去的种子，无法得到及时浇水和精心照料，不知道这场大战要多久才能打完，也不知道打完之后再去护理种下去的粮食，最终还能有多少收成。 常建新这个时候，正好连接古代时空，通过刘绍的视角和耳朵，听到刘琨的担忧。 他笑道：“玉米倒是有些麻烦，不过土豆、红薯比较抗旱，就算一两个月不浇水，只要草没被旱死，土豆、红薯便也不会被旱死，尤其是红薯。” “你们其实可以把红薯当做‘草’来看待，就算不做任何照料，土豆、红薯收成的时候，或许不可能有两千斤以上产量，但七八百斤却怎么都能有的！” 听到刘绍传达出来的话，在场所有人心都放回了肚子里。 他们所有人都不奇怪刘绍这种突然帮人传话的情况，都知道刘绍能和一位‘神仙’联系，能求神仙‘赐’东西过来。 过去半年多时间，神仙赐予的粮食便足有几千万斤，还有肉类蔬菜，以及其他各种东西，这般神通广大的神仙，无论如何也不至于欺骗他们。 毫无疑问，刘琨、刘绍父子隐瞒了很多东西，把常建新只能和刘绍联系，变成只愿意和刘绍联系，把和常建新交易物资，变成常建新‘赐予’。 当然，这样做的好处，肯定远远大于把真正的情况说出去。 能够最大限度的提升刘绍的地位，形成一个无可争议的核心，减少争端，有力都往一处使。 “如果能平均亩产七百斤，不，哪怕五百斤，我们都能收获足够一年吃的粮食！” 开垦耕种了大约四十万亩地，一亩五百斤便有两亿斤，平均到十五万军民头上，每个人便有一千多斤，一天吃三斤都吃不完。 说完耕种方面的问题，众人才开始讨论如何抵御十万匈奴军队。 “敌军数量五倍于我们晋阳守军！” 今年已经是西晋朝廷灭亡的第九年了，晋阳城也抵挡了胡人九年，这一次将要兵临城下的十万匈奴军队，绝对是九年以来最多的一次。 “去年那么艰难，我们都挺过来了，相信这一次也一定可以！” 敌军虽势大，但在场所有人都不是很慌，只因为有常建新这位藏在刘绍背后的‘神仙’存在，大大增加了他们的信心。 同一时间。 晋中平原和河东郡交界，有一条长约一百多里的丘陵谷地。 无论是晋阳城力量南下攻打河东郡，还是从河东郡北上攻打晋阳城，都必须要先穿过这一条丘陵谷地。 晋阳城派出来的斥候，最远便前出到这里。 而已经全部渡过黄河，进入河东地界的十万匈奴军队，在行军途中，同样会派遣大量斥候前出探查。 于是，双方斥候首先在这里遭遇。 “杀！” 双方都是十骑小队，看到对方的第一时间，都毫不客气的朝对方杀了过去。 匈奴是灭亡西晋的主力，曾经有过近三年时间名义上统一整个淮河以北，如今也仍然控制着长安、洛阳两大城，是五胡之中唯一称帝的。 过去九年，晋阳城被多次围攻，其中四次都是匈奴人。 现阶段，匈奴依旧是五胡之中最强势的一方，其次才是羯族人。 他们强势，自然便不把晋阳军斥候放在眼里，碰见的第一时间就气势汹汹的主动攻杀上来。 第63章 斥候之战 晋阳军斥候一方，他们多是从最初的一万一千左右晋阳守军之中挑选，他们跟随刘琨、刘绍父子抵抗胡人九年，去年更是一度被围到绝境。 如今经过半年多时间敞开了吃养身体，以及严格训练，身体状态处于人生的一个巅峰。 他们早就想和胡人精锐正面碰一碰，现在迎面撞见匈奴斥候，自然也第一时间主动冲杀过去。 双方看上去都是气势汹汹。 不过，谁才是真正的强势方，得碰撞过后才能知晓。 八十米，五十米，三十米，十米…… 双方第一个照面。 “锵！”兵器交击。 “噗！”鲜血溅洒。 双方各有七骑交了手，另外三骑则是交会时距离不够，极速错开了过去，没有交上手。 而交上手的七骑，匈奴斥候三人被斩于马下，晋阳军斥候这边则有一人被斩于马下，三比一的差距。 匈奴斥候大惊失色。 之所以出现这个结果，原因很简单。 匈奴斥候大意了！ 能做斥候的都是双方精锐中的精锐，匈奴人九年前做为胡人主力，先攻陷长安，又攻陷洛阳，灭掉了西晋王朝。 而后他们年年征伐其他势力，时至今日，他们强势了近十年。 这些匈奴斥候，他们十余年间，几乎顿顿都能吃饱，身体素质很强，经历过的战争也比晋阳军斥候多一些。 同时，西晋八王之乱持续十六年，加上西晋灭亡至今九年，前后二十五年时间。 北方汉人先是处于战乱，后在五胡的残酷统治之下，被当做最低等的奴隶，极少有能顿顿吃饱者。 这便导致这些匈奴斥候，在他们的认知里，汉人身体力量比他们弱，纵有血性，正面碰撞也一定是吃亏的一方，何况还是晋阳地区的汉人，身体该更加瘦弱，力气更小才对。 他们却根本想不到，过去半年多时间，晋阳城得到常建新的帮助，从常建新手上交换到了吃不完的粮食、肉类、蔬菜、鸡蛋，敞开了吃半年多时间已经把身体完全养好了。 又因为吃的东西营养搭配比较合理，不像匈奴斥候经常单纯暴食一肚子肉类，看似吃了更多肉，吃得很好，实则对身体反而没有那么好。 加上晋阳军斥候训练科目，参考了常建新根据现代科学研究结论，提出来的建议。 比如专门锻炼体能的话，以蛙跳、跑步、杠杆、俯卧撑为主，比传统的一味挥舞兵器，效率更高，效果更好。 于是，这便导致了一个结果，此刻晋阳军斥候的身体力量，不仅不是匈奴斥候认知里的弱小，反而是比匈奴斥候还要大上少许。 身体纯力量天平已经偏向了晋阳军斥候一方，再加上匈奴斥候一开始的大意，所以造成这一个照面，他们被斩落马下三人，却只将一名晋阳军斥候斩落马下的情况，就很合理了。 如今双方的数量是九比七，晋阳军斥候一方占据绝对的数量优势。 另外，十去其三，相当于战损三成了。 纵然这些匈奴斥候是匈奴骑兵精锐当中的精锐，但也顶多能承受四到五成战损不溃。 现在战损三成，虽不至于到溃败的程度，却已经严重影响了军心士气。 此刻，剩下七名匈奴斥候便是惊惧的状态，刚才的气势汹汹，睥睨凶狠，已然全部消失不见了。 双方第一个照面后，错开大约三十米左右。 七名匈奴斥候当中，有两人慌张取弓取箭，欲射箭矢。 九名晋阳军斥候却并没谁有这样的动作。 很简单，刚才猛然迎面撞见的时候，双方还隔着八十米左右距离，都没有哪一方想到先射箭。 只因过短的距离，双方还是面对面冲锋，正常是来不及弯弓搭箭，并射出箭矢的。 你就算匆忙顺利射出了一箭，万一并没有射中对方呢？ 你根本来不及再换回刀剑近战，彼时反而被对方以刀剑近战之利斩杀，可就亏大发了。 现在双方才相隔大约三十米左右，却反倒想用弓箭了。 这恰恰是匈奴斥候军心士气受挫，勇气战意遭受打击，变得慌乱了，最直接的表现。 “杀！” 九名晋阳军斥候自然不可能在这么短距离内，给匈奴斥候弯弓射箭的机会。 他们拨马猛冲，几个眨眼间又杀到匈奴斥候近身。 “锵！”双方再次交会照面。 “噗！噗！”又有两名匈奴斥候被斩落马下，一名匈奴斥候被砍伤，但没有坠马。 毫无疑问，被斩落马下的两名匈奴斥候，正是刚才慌乱之下竟然放下手中弯刀，换上弓箭想射箭的那两个。 而晋阳军斥候这边，只有一人被砍伤，但也同样没有坠马。 如今双方数量变成了九比五，双方各有一名被砍伤的。 所以若只算战力完好无损的，比例更是八比四。 这种情况下，剩余五名匈奴斥候再无战意与士气。 这第二个照面错开之后，他们不再回身继续拼杀，而是马不停蹄直接溃逃。 “追！” 八名完好无损的晋阳军斥候疯狂追杀。 那名已经受伤的晋阳军斥候，则是留了下来，一方面为自己的伤口止血包扎，一方面查看刚才被斩落马下的那名晋阳军斥候是否还活着，另一方面补刀那五名被斩落马下的匈奴斥候。 回到八名晋阳军斥候对五名匈奴斥候的追杀。 双方隔着大约四五十米距离，只要前面逃的匈奴斥候不主动勒马，那么后面追击的晋阳军斥候一时半会便也不可能追得上。 双方没有了近身白刃的机会，这才各自取弓箭，在逃与追过程中以弓箭对射。 匈奴人是游牧民族出身，有从小训练骑术与箭术的传统。 不过，华夏民族从三皇五帝以来便一直尚武，儒家君子六艺都有两艺是箭术与驾车骑马。 驾车骑马需要富裕条件支撑，可能没有多少人从小训练得起，但箭术方面，华夏男子也是几乎所有人都从小训练，尤其处于这等黑暗战乱的时期，更是必备技能。 因此匈奴人并没有什么天然的箭术优势。 “休！休！” 箭矢破空，很快先是那名之前被砍伤，动作不便的匈奴斥候被箭矢从身后射中坠马。 隔了几个呼吸，又有一名匈奴骑兵中箭坠马。 “噗！” 当第三个匈奴斥候中箭坠马的时候，晋阳军斥候这边才也有一人中箭坠马。 此刻匈奴斥候只剩下两人，而晋阳军斥候还剩下七人。 两张弓对七张弓，晋阳军斥候这边是碾压性的优势。 看情况，这最后两名匈奴斥候死定了！ 第64章 伤兵输血 当然没那么简单，匈奴斥候又不是只有一队十骑，他们是十万大军的前出，足有十几个十骑小队。 追出去大约七八里，七名晋阳军斥候又将一名匈奴斥候射落坠马的下一个瞬间，前方出现另一支匈奴斥候的身影。 “救我！”最后剩下的这名匈奴斥候大喜，拼命抽打马臀想要与前方那支匈奴斥候会和。 与此同时，七名晋阳军斥候勒马回转，反倒是变成主动逃跑的一方。 前面另外出现的那支匈奴斥候，他们看到了晋阳军斥候，也看到了只剩一个的前一队匈奴斥候，他们惊疑之下，没敢立刻冲杀上去，而是打算先会和这名前一队仅剩的匈奴斥候，询问清楚具体情况再说。 而等他们会合的时候，七名晋阳军斥候早跑没影了。 这样的斥候遭遇战，在这条一百多里长的丘陵谷地之中，自然发生不止一起。 双方互有伤亡，总的来说还是匈奴斥候一方伤亡更多一些。 另外值得一提的是，匈奴人残酷，那些受伤但还没有死，却失去自我行动能力的伤兵，他们都直接遗弃了，因为带回去一百个也救不回几个。 相反，晋阳军斥候这边，只要是人还没有断气，都带回晋阳城，因为有常建新提供的缝合针线，消炎药，青霉素等等，再重的伤都有救回来的概率。 以发生遭遇战的第一队晋阳军重会后为例，伤亡的三个晋阳军斥候，一个被斩落马下，一个中箭坠马，一个被砍伤。 无论是被直接斩落马下那个，还是追击过程中中箭坠马的那个，都没有当场断气，只是伤得很重，送回到晋阳城也还没有断气。 “将军，匈奴大军即将穿过谷地，距离晋阳城尚有二百余里！” 回来的斥候，向刘琨、刘绍、赵斌、张信等高层汇报。 如果匈奴大军全部都是骑兵，那么一天时间就可能杀到晋阳城下。 不过匈奴人自西晋王朝时期不断内迁，早已经不是纯粹的游牧民族，并非所有匈奴人都有战马可以骑乘。 事实上这支十万大军的组成，只有四万是匈奴人，其中两万三千匈奴骑兵，一万七千匈奴步卒，羌、氐、羯等其他胡人四千骑兵，两万六千步卒，另外有三万几乎全部瘦得只剩皮包骨的汉兵奴隶。 “出城开垦耕种的百姓都撤回到城里了没有？”刘琨询问一名文官。 “回将军，两个时辰以内便可将所有百姓撤回城里。” “好，如此便无需介怀匈奴大军是一天就杀到晋阳城下，还是三天、四天才杀到晋阳城下，我们只需做好守城准备，到时候先靠城墙挫一挫他们的锐气！” “斥候方面撤一些人回来，只留三队守在高处，或者视野开阔处远远监视即可，减少不必要的伤亡。” 如今被送回来的斥候伤兵已经有十八人，如果算上当场身亡，以及遭遇战是被对方打败逃跑，无法带回来的伤者，已是伤亡二十六人。 每一个斥候可都是精挑细选的精锐中的精锐，这个伤亡数量，已然让刘琨颇为心痛。 这十八名斥候伤兵肯定要全力救治。 现代时空，常建新联系刘绍的时候，刘绍正在伤兵营里面，查看十八名斥候伤兵的情况。 “刘将军有什么需要帮助的地方吗？” 常建新的声音突然传入刘绍的耳朵里。 刘绍精神一振，他等的便是常建新。 当即把此刻遇到的难处告知常建新。 “有些伤兵因为距离晋阳城超过二百里，虽然路上简单包扎止血，但带回到晋阳城的时候，已经流了太多的血，气若游丝，我想知道这样的还能救回来吗？” “上一次您送来的缝合针线，无菌纱布等马上要用完了，希望能和您再交换一批过来。” 还有清洗伤口的碘伏消毒液，消炎药、青霉素片等，虽然还有足够几百人用的量，但也需要提前多准备一批。 毕竟最迟三四天就要与足足十万敌军进行一场大战。 “失血过多的话……，其实人只要血型相同，是可以相互输血的，把另一个健康人的血输给失血过多的伤兵。而所谓的血型，大致是……” 常建新根据自己能直接从网络上查到的知识，告知刘绍。 “我给你弄一批血型试纸，以及无菌输液袋，你找几个你们认为失血太多没救的试一试。” 常建新自然不敢完全保证输血没问题，因为他知道人的血型除了a型、b型、o型、ab型等几个大类之外，还有什么熊猫血等稀有血型，试纸似乎测不出来。 反正不管怎么说，只要证明真能够输血，哪怕只对八九成的人有用，那么在刘绍那个时代与环境中，都是利远远大于弊。 血型试纸和无菌输液袋都不是什么很难弄的东西，网购平台都有一大堆店铺在卖，而且极其廉价。 血型试纸四块钱一人份，还包邮，如果买五人份的则十二块多，无菌输液袋也是三块五一套包邮，如果买五十套的则是六十多。 网店零售都这个价，可以想象如果通过阚冉冉管理的医药公司直接向药厂批发，估计血型试纸每人份最多一块五钱，无菌输液袋不到一块钱一套。 与刘绍又商议了一下。 断开联系之后，常建新拿出手机发信息给阚冉冉。 “你立刻安排药店准备三十份血型试纸，十套无菌输液袋，叫个跑腿的过来给我。” “好的，老板。”阚冉冉立刻做出安排。 大约三十五分钟，一个黄衣服小哥骑着电驴给常建新送到了小区楼下。 常建新拿到之后，给古代时空的刘绍送了过去。 伤兵营里面的军医，找了五个因为失血过多，气若游丝的伤兵。 按照常建新说的输血方法进行输血。 常建新通过刘绍的视角进行指点。 当然，常建新本身也不懂，但他做为现代人，没吃过猪肉也见过猪跑，总比古代时空啥也没见过的刘绍和几个军医多懂一些。 输了血，一晚上过去，五个伤兵死了一个，另外四个则是气色明显好了不少。 第65章 兵临城下 常建新没有去细问那个死的伤兵具体是怎么死的。 他只知道起码有四个确实因为输血，伤情有了好转，这便是利远远大于弊了。 这个结果，确实让刘绍和几位军医惊喜万分，几位军医更是像发现了新大陆一般，一个个都亢奋无比。 毫无疑问，这血型试纸和无菌输液袋，刘绍肯定都要在战前提前准备一大批。 还有碘伏消毒液、缝合针线、消炎药、退烧药、青霉素片等。 于是，常建新再一次发信息给阚冉冉的时候，便是真正的订单： “你去和药厂订两万份血型试纸，按照每人份四块钱零售价算，四千套无菌输液袋，按照每套三块五钱零售价算，一千瓶碘伏消毒液，按照五块五钱零售价算，缝合针线三千包，按照五块钱一包零售价算，消炎药……算作公司营业额，以及谈出来的优惠算作公司利润！” “老板，您从哪拉来的这种大单？” 医药公司办公室，阚冉冉眼睛瞪得老大，忍不住问了出来。 她接手医药公司有好几个月了，不仅进行了一系列改革，她自己也了解了很多关于医药行业的知识，以及一些药品的进货价。 就拿血型试纸来说，网络平台敢卖四块钱一人份还包邮，邮费得两块钱？商家要赚点钱？大批量批发价绝对一块五都不到。 岂不是利润率足足百分之六十多？就算不是所有品类都这么高利润，平均也有至少百分之五十利润。 虽然对于药店来说，百分之五十利润并不算多，否则不至于满大街都是药店。 但这一单的总价估计有二十万了，也就是说医药公司至少能从中赚到十万以上利润。 “不懂也别瞎问那么多，你就当是连锁宠物医院要给宠物用的，反正有你的好处就是。”常建新平淡的说道。 虽然这些用具和药品，明显是外伤或者做手术才用，但这承平日久的年头，并不属于什么敏感品，因为全国宠物医院，加上兽医，每年也要做几百万起手术。 而且缝合针线你知道用得最多的是哪吗？ 是乡镇农村阉鸡，阉猪的时候给用了！ 阚冉冉有医药公司10利润分红，这十万块利润到年底的时候，便有一万块是属于她的。 “好，老板，这次算我多嘴了，您以后多拉点这样的大单，我一定不再多嘴瞎问。” 阚冉冉并不是那种追根究底的人，包括尤小柔也不是，否则常建新不会找她们，给她们这么好的工资待遇和发展条件。 大的药厂，在每一个大城市都有仓库，好就近出货。 本市近一千万人口，上百家宠物医院，加上普通药店、诊所、小医院、大医院等等，每个月出货量都很大，所以阚冉冉商谈好价格，下了订单，交了订金之后，半天时间就到货了。 前后不到两天时间，常建新就把东西给送到了古代时空给刘绍。 在这不得不说，有连锁药店为掩护，订购医疗器具和药品之类的，速度就是快，价格还便宜。 刘琨、刘绍、赵斌、张信四位晋阳最高层，他们看着囤积在库房内这一大堆专门为了救治伤兵，而提前准备好的器具和药品，心情都非常的振奋。 对于守住晋阳城，乃至击退十万匈奴大军，充满了勇气和信心。 历来战争，直接在战场上被砍杀气绝的是少数，而绝大多数其实是死在受伤后血流过多，以及后续伤口感染。 守城战相较于遭遇战和开阔地正面决战不同。 遭遇战和开阔地正面决战，要么胜要么败，迅速取胜你才有时间有机会救治倒在战场上的伤兵，败了的话，或者打的时间太久，所有倒在战场上的伤兵便几乎都只有死一条路。 但守城战不可能一夕之间就被破城，防守一方都依托城墙，在城墙上受伤的第一时间就可以抬下去救治。 而现在有了这么好的救治手段和药品，只要不是当场断气，都有救活的概率。 这不仅仅能大大提振将士们的勇气和信心，还有另一点巨大的好处，那就是受伤以后再被救回来的士兵，会得到一种蜕变，新兵都能直接成为精锐，老兵更是能成为精锐中的精锐。 很快，又过去一日时间。 巳时，太阳正当空。 站在晋阳南城墙上，往南边遥望，先是看到一支万人前锋。 在这支前锋后面不过一两里，便是跟着的九万敌军大部队。 十万敌军兵临城下，其中两万七千骑兵！ 城外，匈奴主帅呼延翼目光很冷，很肃杀，但情绪又很平静。 他是跟随上一代雄主刘渊打天下的名将，不会有普通将领那种咋咋呼呼，觉得自己这边有绝对的优势，就鄙视敌军，小觑敌军。 对于他而言，仗要打赢，却也要尽可能付出小的代价。 “传令汉兵，填平护城河！” 随着呼延翼下令，匈奴军中一群最瘦弱，装备最差的士兵扛着一个个装满泥土的麻袋，向着晋阳城发起冲锋。 虽然同为汉人，他们并不愿意为胡人打仗。 但他们所有人的一家老小都在匈奴人的统治之下，胆敢不从命，不仅他们会被胡人轻易斩杀，还会连累他们的家小。 想反抗，却不敢反抗，就算真反抗了，以他们身体的瘦弱，也远不是身健体壮的胡人的对手。 晋阳城墙上。 刘琨、刘绍、赵斌、张信四人，看着这个情况，无不眉头紧蹙。 这一幕在过去九年时间，他们见过很多次。 去年的时候，晋阳城被围困一年有余，不仅护城河被填平，就连径流的汾河都被掘断改道，加上大半年的干旱，以至于城中近六万军民差点没被渴死。 晋阳城之围解了之后，才又把河道改了回来，以及重新挖出护城河。 护城河对于每一座重镇而言，都非常重要，敌军想要大规模攻城，必须要先填平护城河。 在你填护城河的时候，守军便可用弓弩大量射杀你的有生力量，让你在真正攻城之前，先损失一波。 第66章 城池攻防 同时，你如果只填南面护城河，你就不可能突然从其他城门方向攻城，守军只需留少许力量在其他城门方向，而集中大部分力量在一个方向和攻城敌军死磕。 匈奴人从来没拿手下汉兵当人看过，只当他们是最卑贱的奴隶和消耗对方箭矢的炮灰。 显然，匈奴人这么做不仅是要填平晋阳城的护城河，为真正攻城的部队打开道路，还想顺带在真正攻城之前，尽可能多的消耗晋阳城守军的箭矢。 “将军，我们放不放箭？”副将赵斌询问道。 按照以往的经验，他们完全可以在护城河被填平之前，射杀三四千人。 正常来说，敌军上来填护城河，如果是做好防护，以及用弓弩兵掩护的话，填平一段护城河，顶多伤亡几百人。 只不过匈奴人不仅不将手下汉兵当人看，这些汉兵还个个身体瘦弱，且没有任何防护，连盾牌都没有，除了能用肩上扛的装满泥土的麻袋挡一挡之外，就只能靠血肉之躯对抗箭矢。 所以才会仅填平一段护城河，就可能被射杀三四千人之多。 若是参考之前九年的历次守城战，当然要无情放箭射杀。 这些匈奴人手下的汉兵虽同为汉人，但毕竟他们是为了匈奴人攻城服务的，属于敌军一列，是敌人的有生力量之一。 对敌人仁慈就是对自己最大的残忍。 刘琨正要下令放箭。 “父亲且慢！”刘绍却出言阻止。 他解释道：“父亲，两位叔伯，如果是以前，哪怕只为了多一丝守住城池的概率，无情放箭射杀这些被胡人控制的汉兵，自然是没什么好说的。” “可是眼下情况已经不同了，我们原本就不是只着眼于守住晋阳城！” “当今天下，汉人青壮数量太少了，去年来晋阳城投靠的九万左右百姓，竟然仅仅只有四千八百多青壮男子，而现在匈奴人给我们带了两三万人过来。” “只要我们能击败胡人，那么这些汉兵便可以如去年那四千七百多汉兵俘虏一般，反过来成为我们的人！” “此刻将他们大量射杀在城下，对我们未尝就不是一种损失。” 赵斌、张信深以为然。 刘琨却深深的看了一眼刘绍，轻叹一声，没有多说什么。 最终，他们的选择是不放箭，任由这些匈奴汉兵把这面城墙的护城河填平。 这种情况，反倒是让匈奴主帅呼延翼看不明白他们的意图，皱眉自语道： “晋阳守军到底是看着同为汉人便不忍心放箭射杀，还是城内箭矢原本就没多少，不想这么快浪费掉。” 呼延翼认为是后者。 因为之前九年，晋阳城不止一次被围困攻打，真如果看到同为汉人便不忍心放箭射杀，那么城池早就被攻破，哪需要到今天他率领十万大军前来攻打。 如此也好，既然晋阳城内并没有多少箭矢，那么最终攻破此城，他付出的伤亡必不会很大。 “传令，提前半个时辰埋锅造饭，让攻城部队饱餐一顿后，再开始攻城！” 能成为这个时期天下公认的名将之一，呼延翼自然是有一套操控人心的手段。 这个命令传达下去，他几乎没有多付出什么，负责第一波次攻城的五千胡人步卒，便士气大振。 很快，南面城墙的护城河被填平，比呼延翼原本预计的时间早了半个时辰左右。 呼延翼也并没有立刻下令开始攻城，因为负责第一波次攻城的五千胡人步卒正在吃饭，而且用作辅助攻城的大型攻城器械还没有组装完成。 胡人忙着吃饭与组装攻城器械，没有立刻开始攻城。 晋阳城这边，刘琨、刘绍也下令趁着胡人还没有攻城，把午饭提前送上来分发给，同样让守城将士们在守城战之前，先饱餐一顿。 胡人那边什么伙食不知道，但晋阳城守军这边的伙食，却是每人两个大面饼，一个鸡蛋，一碗肉菜粥，无论是面饼还是肉菜粥，都放足了盐份。 盐在当前这个时期，非常昂贵，一斤粗盐甚至能换上百斤粮食。 就算是匈奴人，他们的食物也极少是放足了盐份的，而他们麾下的羌、氐、羯三族胡人，食物当中则都只放了少许盐份，至于最低等的汉兵，他们的食物，更是连半点盐味都吃不出来。 双方都吃饱喝足。 城外呼延翼才下令擂鼓，开始攻城。 “攻！” 首先是二十几辆投石车，在距离城墙一百多米的位置，向着晋阳城墙投掷石弹。 “轰！轰！轰！” 几十斤甚至上百斤重的石头，或砸中城墙，或砸进城内，或砸在城墙上。 石弹是抛到天空上之后，自由落体，落下的速度并不是特别快，如果特意用眼睛去看，想要躲过去不是很难。 所以历来城池攻防战，直接被石弹砸死的士兵，占比很低。 倒是石弹砸下来之后，可能会碎出许多碎石，以及砸烂城砖产生的碎石，伤到的守城士兵更多一些。 这第一轮的二十几块石弹，只有三块直接砸在城墙上，六块砸入城内，其余着或者距离不够砸在了城外，或者砸在了城墙上。 “啊！”城墙上有三名守军士兵被石弹落下来后产生的碎石打伤，只有一人伤得比较重。 同时，城内有一名守军士兵过于倒霉，直接被石弹砸中，当场身亡。 相较于直接杀伤城池守军，投石车真正的目的是打击城池守军的军心士气，让他们不能全心全意的守城。 “受伤的抬下去治伤，弓箭手做好准备！” 刘琨经验丰富，他的命令刚刚下达，城外立刻传来喊杀声。 “杀啊！” 是负责第一波次攻城的五千胡人步卒，士气旺盛的推着一辆专门撞击城门和城墙的攻城冲车，两辆攻城塔，两辆大型工程云梯，以及十几架普通云梯，向着晋阳城发动猛烈进攻。 刘琨冷眼估测他们与城墙的距离。 “放箭！” 认为冲上来攻城的胡人已经进入箭矢射程范围，他毫不犹豫下令城墙上的弓箭手射出箭矢。 霎那间，箭矢如雨点般从城墙上密集射到城外。 第67章 第一日攻防战的结果 晋阳城内库存的箭矢数量其实并不少。 去年晋阳守军主动出城，突袭围城的两万多匈奴军队，最终只跑了七八百匈奴骑兵和两三百步卒，加在一起仅千人出头，剩下的或被杀或被俘，缴获颇丰。 其中箭矢就有几万支，还有超过两万把长枪、刀剑等各种兵器。 这些兵器虽然大多质量很差，有些刀剑甚至豁口多得如同锯片，但怎么说也都是铁。 融了之后做成箭矢的箭头是没问题的。 过去几个月时间，刘琨、刘绍等人一直在组织打造箭矢，当前晋阳城的箭矢数量绝对超过十万支。 哪怕二十支箭矢才能射死射伤一名敌军，那么这十万支箭便足以杀伤五千敌军。 而守城又不是只有箭矢可杀敌，还有石块，滚木，火油，金汁等，以及敌军从攻城塔、云梯等冲上城墙后，被刀剑长枪近身斩杀的。 不死伤个两万人左右，匈奴大军不太可能将晋阳城的箭矢，以及各种守城物资耗尽。 “不要怕守城物资消耗太大，尽可能用箭矢、砖石、滚木、金汁等杀伤攻城敌军，减少敌军攀爬上城墙近身搏杀的可能性。” “如此才可以在我晋阳守军将士伤亡不大的情况下，而大量杀伤敌军！” 如果刘琨、刘绍、赵斌、张信他们只是想着守住晋阳城，那么守城物资自然应该省着点用。 但他们却并不是这种想法。 他们想的是像去年那样，找机会反杀城外围城的匈奴大军。 不过，围城的匈奴大军有十万，纵然不把那三万皮包骨汉兵算在内，那也有七万胡兵，而且其中有两万七千骑兵，综合力量还是超过三倍于晋阳城守军。 所以，想要反杀围城的匈奴大军，仅靠他们自己的话，希望并不是很大。 他们最大的底牌，还是来自于能得到常建新的帮忙。 现代时空。 常建新自然已经知道古代时空，就在今日十万匈奴大军兵临晋阳城下，将围绕晋阳城展开一场激烈的城池攻防战。 常建新靠在客厅大沙发上，面前茶几上放有小半杯茅台。 他通过刘绍的视角，还是第一次‘直接’目睹古代冷兵器战争下的城池攻防战。 “攻城冲车、攻城塔、大型云梯车、投石车等，这些便是火炮出来以前，古代冷兵器战争，攻城一方最强大的攻城器械了！” “守城方能不能守住城池，其中一大关键就是能不能摧毁对方的各种大型攻城器械，尤其是攻城塔和大型云梯车。” 常建新尽可能的当做是在看电影，而不是将自己代入进去。 虽然他当刘绍是朋友，立场上他也肯定是站在刘绍他们一方。 但一码归一码，毕竟身处不同的时空，他能做到可以提供帮助便提供一些帮助，就很不错了。 至于直接把自己的情感情绪代入过去，那是给自己找罪受，是自我犯贱，完全没必要，也没有任何具体的用处。 常建新也完全能做到当做是在看电影，不将自己代入过去。 因为他毕竟不是亲身在那惨烈的城池攻防战的战场上，不会遭遇战场上的危险，不会直接嗅到那种战场特有的血腥味。 同时心里不断暗示自己是看电影，是看电影，再时不时小酌一口茅台，用酒的烈意进一步提醒自己哪里才是现实。 “呼！呼！” 几名晋阳城守军士兵将装满火油的瓦罐砸向一辆攻城塔。 而后几十支火箭射了上去，扎在攻城塔的木桩上，火焰很快点燃火油。 有胡人士兵拼命扑打火焰，想要扑灭，或者延缓燃烧的速度，也有胡人士兵趁着火还没有很大，疯狂从攻城塔攻击晋阳城墙上的守军士兵。 “呼！呼！” 晋阳城守军士兵继续砸去更多火油，眨眼间这辆攻城塔便烧起熊熊大火，无法继续使用。 面对大型云梯车，以及攻城冲车，同样是这个办法。 只要火油足够，没有一辆攻城塔，或者大型云梯车，攻城冲车能撑超过一刻钟时间。 另一方面，常建新看到了有晋阳守军士兵捏着口鼻，在城墙上一个比较安全的角落，烧着火用锅煮着什么。 很像各种排泄物混合。 “那不会是传说中的金汁？” 常建新觉得嘴巴里都犯恶心了。 他想得没有错，就是他想象中的那玩意，而且还加了一些有毒的花草增加杀伤效果。 只见那锅金汁烧开之后，立刻有士兵拿长柄木瓢舀出来，跑到城墙边，往城墙下云梯所在区域泼。 一瓢下去，下方顿时响起一阵凄厉惨叫。 被烫伤还是其次，主要是后续的感染，基本上被这玩意烫伤，不及时处理的话，烫伤处必然感染发炎，这也算是最古老的生化武器之一了。 这场激烈的城池攻防战持续了整整一个白天。 晋阳守军这边并没有什么纰漏。 天黑以后，刘琨、刘绍、赵斌、张信四人聚在一起商议。 “我军伤亡了六百多人，不过至少杀伤了三千多敌军！” 一比五左右的伤亡比例。 虽说城池攻防战，防守城池一方有天然的地利优势，但这样悬殊的伤亡比例放在历朝历代都是极为少见。 只因晋阳守军士兵们，不仅身体健硕，训练有素，士气高昂，悍不畏死，还在刘琨的命令下，丝毫不心疼的大量使用各种守城物资，才最终打出了这样的伤亡比例。 “仅今日一天时间，我们便射出去了一万多支箭矢，扔下去大量滚木、砖石。” “依这样的消耗法，箭矢最多够用七天，砖石、滚木的话可能后天就得开始拆民房，火油的话，更是只够用三天。” “按照我们最先预想的那样，我们的各种守城物资，大约会在杀伤两万左右敌军之后用尽，彼时我们自身也将伤亡四千人左右。” “当然，我们的伤亡，八成以上都只是受伤，能救得回来。直接死在战场上的仅一成左右，后续估摸着又有一成左右因伤重而死，所以我们有可能以真正折损不到一千人为代价，便换掉两万敌军！” 第68章 为出城打败敌军做准备 不同于晋阳守军受伤以后，能立刻直接从城墙上抬到城内去救治。 城外攻城的胡人士兵，他们受伤以后，要么还能自己跑回自己营中，否则滞倒在城墙下，受伤没死的也当做是死了，因为根本不可能会有人救他们。 “匈奴大军七万胡兵，三万汉兵奴隶，七万胡兵是他们作战的核心，如果能消耗掉两万，他们便只剩下五万，并且这五万人还会军心士气严重受挫，彼时就是我们考虑主动出城攻杀，将他们击败的最好时机！” 虽然按照计划，到时候剩余的匈奴大军会军心士气严重受挫，但那时晋阳守军能出城作战者估计也就一万六千人左右，哪怕军心士气再盛，将士们为了杀胡人再勇猛，也毕竟是以弱击强。 何况此次匈奴大军领兵的还是名将呼延翼。 而一旦出城作战，却没有达到突袭的效果，那么几乎就只能拼硬实力了，虽说也有取胜的概率，可同样有失败的概率。 想要增加己方胜算，唯有尽一切可能在出城作战之前，增强自己的硬实力。 今天晚上的商议，白天的时候刘琨就通过刘绍的口，约了现代时空的常建新一起‘参与’。 所以他们说这些的时候，常建新一直在背后静静的看着。 刘琨突然朝刘绍头顶上方的虚空拱了拱手，开口道： “神仙，不知去年您赠送给我儿的那套兵器铠甲，可否大规模交换，不要很多，只要有五百套，我等必能打赢此仗！” 刘绍、赵斌、张信三人都噤声了，全都等着常建新的回应。 现代时空，常建新喝了一口红酒之后，把酒杯放下，才说道： “那套兵甲可不便宜！” 那是唐朝巅峰时期，与重甲陌刀军并列的大唐重装铁骑的全套装备，甚至其实还参考了一些宋金时期铁浮图的优点，当初花了常建新差不多十万块软妹币。 五百套岂不是得四千多万？刘绍在他这里的余额可没剩多少了。 古代时空，刘琨、刘绍、赵斌、张信相视一眼，他们当然猜得出来不便宜，毕竟刘绍亲自穿着上过战场，他们自己也摸过实物。 一整套精钢锻造出来的骑兵战甲，换做他们自己来打造，一千两黄金都造不出来一套。 刘琨拍了拍手，立刻有几名军士抬进来两个箱子。 军士退出去之后，刘琨上前把箱子打开，是两箱黄金。 “神仙，这些黄金是过去几个月，我等出售纸和盐所得，共计两百七十四斤，不知能换得多少套那样的战甲？” 去年卖人参、玉器、宝石那一次，虽然算在刘绍身上有接近一个亿。 但那个时候，暂时还不需要面对大战，而晋阳城又要养十五万军民过冬，哪怕春耕以后，也得等几个月才能收成，以及其他各种需求，花费太大，刘琨等人根本不敢去想交换铠甲这种事情。 而现在正在面对大战，不仅仅是要守住城池，更想主动出城击败敌军，这便迫切的需要尽可能增强军队综合战斗力。 同时，刘琨等人经过几个月的努力，弄到了这批黄金，想着哪怕以前剩下的余额不动，这些黄金也应该能买到一些。 五百套是刘琨认为九成以上能取胜的数量，但如果能有两三百套，他也有七八成信心取胜。 现代时空，常建新颇为吃惊，两百七十四斤，便是一百三十七公斤。 当初他认为刘琨一个冬季能弄到一百公斤就不错了，没想到超出了他的预期不少。 按照590块一克算，这些黄金值八千零八十三万，算三成给刘绍，便是两千四百二十四万。 哪怕以当初常建新买来送给刘绍的那套八万八的价格计算，这些钱也够买两百七十五套了。 别看听上去似乎数量很少，但放在刘绍那个时代环境下，任何一套都是妥妥的近乎无解的大杀器。 毕竟别的甲再精良都只是普通的铁片，甚至是铜片，而这是现代钢片。 原地站着不动，匈奴人手上的铁质弯刀砍上一刻钟，也不见得能破甲！ 常建新却还是摇了摇头，叹息一声道： “成品的铠甲，在我这个世界除了观赏，几乎没有其他任何用处，所以根本没有人大量生产。” “上次送给刘绍的那套属于有人爱好性打造，一年向他订购个十套八套的还行，几百套根本是不可能的。” 工业时代，又身在世界第一工业大国，真要生产铠甲，一年产个一亿套都不是问题。 问题是现代战争用不上，现实市场规模太小。 平时你出于爱好，买个十套八套，没人有兴趣怀疑你什么，可你如果一次性买个几百套，想不被人怀疑都不可能。 何况工业化生产，是需要构建生产线，零件定制，员工培训，短时间也不太可能把铠甲生产线给你整出来。 刘琨、刘绍、赵斌、张信等人无不失望。 不过，这边常建新又继续道： “像那种成品的全套铠甲，我或许很难给你整几百套出来，但做那种铠甲的钢片，我却是能给你们弄到。” “成品的话，这些黄金可能只买得到两百多套，不过若是换成钢片，你们在那边自己缝制的话，弄出来的数量却肯定不下五百套！” “而且未必就要把所有铠甲都弄成刘绍那套的那个样子，你们可以根据自己的需求缝制，比如不全做骑甲，也可以做一些步甲，灵活配置！” 这话一出，刘绍刚刚失望的情绪，顿时重新振奋起来。 他传达给刘琨、赵斌、张信三人后，三人的精神同样立刻振奋了起来。 身在这个时代，晋阳城肯定有不少会缝制战甲的人，缺少的仅仅只是质量足够好的缝线，以及打好孔的钢片或者铁片。 如果常建新能提供打好孔的钢片，以及能承受钢片重量的丝线过来，他们只需要付出人工缝制的话。 那么相较于两百多，不到三百套成品铠甲，他们还是更想得到能做出五百套铠甲的钢片等材料。 “好，那就请神仙为我们提供制作铠甲的钢片！” “行，那就这么说定了，钢片可能需要工厂现做，最早三天以后能给你们提供第一批过去，而后每三天提供一批，最迟半个月应该就能给你们提供足够的数量。” 达成共识之后，常建新顺手把那两箱一百三十七公斤黄金收了过来。 第69章 钢片与马蹄铁 常建新拿起其中一块半斤重的大马蹄金，脸上笑容很灿烂。 时隔近半年，他又收到了一批黄金。 诚然，他从刘绍那边得到的所有东西，以宝石最值钱，但他还是更喜欢黄金，因为他始终觉得黄金最实在！ 拿在手上掂量了一下，他就又把马蹄金放回了箱子里。 也不急着把箱子盖上，任由在客厅灯光下映射出来的金光，给客厅增加‘贵气’。 坐回大沙发上。 既然答应了给刘绍他们提供做铠甲的钢片，常建新便直接行动起来。 他打开三折叠手机，先在网络上自己查找一番，钢片具体要什么规格的，打多少个孔合适，以及网上零售价是多少。 最后他确定了样式，以及参考了网店百片起售的价格。 而后直接发消息给尤小柔： “明天你去找几家五金器件厂，订购一批钢片，材质要最好的淬火钢，厚度一毫米，长、宽分别是，打十个孔，大致是这个样子。” 配了一张网店截图过去，继续道： “按照两块钱一片的零售价，要三百万片，另外要这个样式的皮料同样三百万片，打八个孔，按照每片七毛钱的零售价，再要一批可串连钢片的红色绳子……” 那边，尤小柔正在家里吃饭呢。 听到手机不断有信息发来的声音，她立刻拿起来查看。 看到信息里的内容，她很是吃惊。 “老板又让我去订购一些奇奇怪怪的东西，我管理的说是农贸公司，其实更像是杂货公司，不过老板这订单都快有一千万了，而且这个零售价？” “到底是哪个冤大头竟然不自己向工厂订，而却从老板这里过一手。” “这估摸着少说也能谈20的优惠，岂不是农贸公司直接能从这笔订单赚到近两百万的利润？” “到了年底，我可是有10分红呢，老板每个月给我发的工资已经不低了，我都有预感，今年我总计能拿到的薪水加分红要过一百万！” 打工，以及在老板画的大饼下努力发展公司，都是为了赚钱。 对于尤小柔来说，这种突如其来的很奇怪，却很大量，让利也足够大的订单，最好多多益善，她哪管老板背后是怎么弄到手的。 “拿着这笔订单，我估摸着又能认识几个五金厂方面的老板，进一步拓宽人脉。” 尤小柔想到的是工作与发展公司之余，如何借机不断提升自己。 “好的老板，您等我好消息！” 回了信息给常建新，尤小柔准备继续吃饭。 常建新那边，敲定了制作铠甲需要的钢片和一些材料后，他总感觉还差了点什么。 主要是觉得钱花得少了，刘绍给他的这批黄金，他算给刘绍的余额可是有两千四百万，现在才花了不到一千万。 这两千四百万刘绍他们是打算全部用来，直接交换成品全套重骑兵铠甲装备的。 原本能得到三百套刘绍他们就很满意了。 而现在他按照网上说的一套重骑兵铠甲装备，大致需要多少钢片，一下子订购了五百套左右的量。 已经超出了刘绍他们的预期，钱却还没花到一半。 想了想，重骑兵装备，不止是有铠甲，还应有配套的兵器。 虽然刘绍他们自己也有一些在那个时代颇为不错的刀剑等兵器，但哪里能与淬火钢制作的重甲相配。 还有马蹄铁，好像还要几百年以后才会出现在世界上。 一整套人马具甲的重骑兵装备，足有一百五十斤左右，加上人本身的重量，战马便是要负重三百多斤。 仅靠战马本身的马掌，并不能支撑多长时间的作战，战马的可上战场寿命也会短得多，应该加装马蹄铁。 所以他在网上搜索了一番，又给尤小柔发去了一段信息： “加订一千块与大卡车弹簧钢同等材质的钢条，六斤重左右的，按照两百块钱一根算，以及一万两千块马蹄铁，按照十五块钱一个算，你额外谈出来的优惠算公司利润！” 常建新算了算，这好像也都还没有超过一千万。 说到底，身在现代工业社会，还是人类工业化以来最大工业规模的国家，只是买原材料什么的话，实在太廉价了。 当初他买一套重骑兵装备，可是就花了八万八，其实成本顶了天也就一万多，剩下的都是老板的手工费。 最后常建新又在网上下载了一份现代人复古出来的唐陌刀、唐横刀、以及唐马槊的打造技术，打印出来，准备到时候一并给刘绍他们送过去。 他觉得技术总应该也算是值钱的东西？ 现代时空，常建新在这边忙着帮刘绍他们提升军队硬实力。 古代时空那边。 这第一天城池攻防战的结果，让匈奴大军主帅呼延翼极为不满。 “晋阳城里的那些汉人不是应该没多少箭矢等守城物资才对吗？怎么今天看他们那个不惜消耗的样子，怎么好像取之不尽用之不竭？” “我军伤亡三千多人，而晋阳城里的汉人伤亡有没有过一千？” 不像城墙上的晋阳守军，他们能从攻城胡人遗留在城下的尸体，大致推算攻城胡人的伤亡数量。 身在城墙上防守的晋阳守军士兵，他们受伤也九成九是倒在城墙上，而且伤一个就抬一个下去救治，不可能被呼延翼了解到足够的信息，直接估测出大致伤亡数量来。 呼延翼只能在心里面设想，假如晋阳守军的伤亡过了一千人，那么伤亡比例也是三比一。 如此一来，他想要攻下晋阳城，难不成他麾下十万大军得死伤个五六万才有可能？ 这种伤亡数量，绝不是呼延翼所能接受得了的。 一支十万大军本身也承受不住这样数量的伤亡。 “明天再看一天，晋阳城里的汉人，纵然囤积有一些守城物资，也绝不可能是无限的才对，肯定有用尽的那一刻。” 然而，第二日的城池攻防战，晋阳城守军依旧不惜浪费的大量使用各种守城物资。 下午的时候，眼看付出的伤亡又超过了三千人，呼延翼立刻下令停止继续驱使羌、氐两族胡兵再上去攻城。 第70章 汉兵攻城 这两天驱使的都是羌、氐两族的步兵攻城，而这两族步兵只有两万六千人。 现在可是已经死伤超过六千，如果再继续让他们攻城，必然就要动摇军心了。 虽说同样的军队素质，攻城战因为持续时间长，可以随时停止攻城撤回营中休整等等，能够承受的伤亡比例超过遭遇战与正面决战。 如果说一支军队在正面决战之中，可能出现两成伤亡就会有崩溃的迹象。 那么在攻城战当中，时间拉长，派遣得当，能承受的极限便应该是四成，甚至还更多一些。 但是此刻才两天便伤亡了两成半左右，继续下去不用到天黑，就得动摇军心。 按照惯例，该匈奴人自己也上去攻两天了，让羌、氐两族步兵休整一下。 不同于汉兵是最低等的奴隶兵，羌、氐两族虽大部分臣服匈奴人，帮助匈奴人一起打仗，但总的来说一定程度上相当于是盟友，匈奴人不能对羌、氐两族压迫太过。 然而，虽说在呼延翼眼里，匈奴兵战斗力强过羌、氐士兵。 但若是晋阳城守军仍然这么不惜浪费的，持续使用这么多箭矢等守城物资，让匈奴兵上去攻城，也很难直接将城池攻下来。 攻个一两天，难道匈奴兵也要付出五六千伤亡？ “传令，让汉兵上去攻城！” 呼延翼没有任何犹豫的下令道。 自从西晋王朝灭亡，诸胡占据中原北方大地，诸胡便视统治下的汉兵为最低等，最卑贱，性命最无关紧要的奴隶，肆意打骂杀戮。 态度上诸胡极力贬低汉兵，不把汉兵当人看，但潜意识里诸胡又都死死的防着汉兵。 这便导致他们从来不给汉兵吃饱，不给汉兵好的兵器，不让汉兵拥有甲衣。 同样的，他们正常情况下也不依靠汉兵打仗，汉兵在军队中，充当的只是平时做军中各种苦活累活，以及去填平护城河等炮灰工作。 派这样的汉兵上去攻城，呼延翼显然就没想过靠汉兵真能把城池攻下来。 他想的是，让汉兵上去消耗晋阳守军的守城物资，以及拖延一两天时间。 待羌、氐两族步兵休整过后，直接又派他们继续上去攻城，如此一来匈奴兵就暂时先不用上，损耗的都是汉兵、羌氐兵的性命。 等晋阳守军的守城物资消耗得差不多了，士气也被磨得差不多了，匈奴兵再强势出击，一举破城！ 还有一点，那就是昨日汉兵上去填护城河的时候，城墙上的晋阳守军竟然不趁机放箭射杀。 无论是晋阳守军特意省着箭矢，还是不忍心，都让呼延翼非常不爽，他现在就想看一看汉人自己自相残杀的景象。 “攻！” 大约半个时辰后，三万汉兵被分为六个波次，每一个波次五千人。 此刻，第一波五千名汉兵，在匈奴骑兵的督战下，推着各种大型攻城器械，与普通云梯朝晋阳城发动进攻。 这些汉兵在匈奴军中从来就没吃饱过，他们的身体素质相较于羌氐两族胡兵，以及匈奴兵而言，差得太多了。 同样推着云梯车、攻城塔、攻城冲车等大型攻城器械，他们显得比之前的羌氐胡兵更吃力，行进速度更慢。 晋阳城墙上。 刘琨、刘绍、赵斌、张信四人轮流指挥守城，此刻是张信负责指挥。 他看到这样的情况后，立刻派士兵去告知刘琨、刘绍、赵斌三人。 三人急忙登上城墙查看。 这个时候，五千上来攻城的汉兵已经进入弓弩射程范围，再不放箭，他们就要推着大型攻城器械，与扛着普通云梯冲到城墙下。 “放箭！” 张信脸色不好看，但他却没有丝毫犹豫的直接下令放箭。 刘琨、刘绍、赵斌三人登上城墙到时候，一轮箭雨已经射了下去。 顿时不少汉兵中箭倒地。 这些汉兵缺少甲衣，甚至连盾牌都没有，而且他们有些人身体过于瘦弱，哪怕身体上插了数箭倒下，流出来的鲜血似乎都比之前的羌氐兵少。 刘琨、刘绍、赵斌皱着眉头看着这一幕。 不过他们也没说什么，毕竟换做是他们，这个时候也只能下令无情放箭。 两轮箭雨过后，被射杀了一百多人，汉兵终于推着攻城器械贴近城墙，开始攀登城墙。 他们动作很慢，身体似乎并没有太多力气，更看不出有什么士气与战意，反而每一个脸上的表情，都是既畏惧又麻木。 没有一个汉兵想帮匈奴人打仗，可他们身后有匈奴骑兵督战，后退就会被杀，还可能连累在匈奴人统治下的家小。 这些汉兵的力气对比羌氐胡兵，或者匈奴兵再不如，他们真一刀劈下来，也同样是能砍死人的。 晋阳守军士兵不得不反击，不让这些汉兵轻易攀登上城墙。 此时距离天黑只有不到一个时辰。 天快黑的时候，呼延翼下令鸣金收兵，城墙下躺了一千多名汉兵。 如果不算之前防御羌氐胡兵攻城时的伤亡，杀伤这一千多名汉兵，晋阳守军伤亡不到八十人，几乎就等于是单方面屠戮。 伤亡比例一比十几，可刘琨、刘绍、赵斌、张信四位晋阳最高层，却没有任何一个笑得出来。 “无需怀疑，明天呼延翼必定还是驱使那些汉兵攻城，意图很明显，想看我们汉人自相残杀的同时，也消耗着我们的箭矢、滚木、石块等等守城物资。” “原本我们囤积的各种守城物资，是准备杀伤两万左右羌氐兵与匈奴兵，现在却用来杀伤那些汉兵，实在是太吃亏了。” “可我们又不能不反击的任凭他们攻城！”张信无奈叹息。 不同于之前九年，胡人历次围攻城池也曾有过不止一次这种情况时的那种情形。 要知道，刘琨、刘绍、赵斌、张信他们四个心里都想好了，等时机一到，主动出城打败了匈奴大军，便顺势收编那些汉兵，潜意识已经提前把这些汉兵当做小半个‘自己人’了。 现在却被呼延翼用这些汉兵来和他们‘自相残杀’，消耗他们的箭矢等守城物资。 以胡人对汉人的残酷，哪怕这三万汉兵全部被射杀在晋阳城下，他们心里都不会有多少波动，反而觉得只要能消耗晋阳守军的守城物资，就是值得的。 四人岂能不为难。 “未必就没有办法，我这里有一个提议，不知道能不能行得通。” 这时，常建新的声音突然传入刘绍耳朵里。 第71章 常建新的提议 常建新在将近傍晚的时候，城外匈奴麾下汉兵奴隶还在攻城，他就已经通过刘绍的视角，默默关注着了。 怎么说呢，常建新心里也不是滋味，憋着一股恶气。 “神仙，您请说。” 刘绍把常建新的话传达出来后，刘琨立刻开口道。 常建新斟酌了一下，才说道： “匈奴人控制的那些汉兵奴隶，以他们的身体素质，装备水平，加上绝对不是真心想帮助匈奴人攻打晋阳城，我们完全可以在他们攻城的时候，把晋阳军中最好的甲衣和兵器集中在一两千人手上，就放那些汉兵奴隶登上城墙，然后呼喊他们放下兵器。” “只要他们放下兵器，赤手空拳，就押解他们下去城内，只要有第一群人带头，后续登上城墙的汉兵奴隶，见此情况，一定就会有样学样。” “纵有少数头脑不清楚者，凭晋阳军的身体素质，装备水平也能轻易将之格杀在城墙上。” “瘦弱不堪，又放下了兵器，身上只有单薄的粗衣，这样的汉兵奴隶，哪怕让他们三万人全部直接入城，我们只需三千精兵就能看守住他们，甚至城中手上有镰刀锄头的成年女子，都能一对一轻松制服他们。” 常建新估摸着，匈奴人麾下的那些汉兵奴隶，那个身体瘦弱的程度，力气绝对不会比晋阳城中一个正常的成年女子大。 毕竟正常女子的力气是男子的六到七成左右，也就是说晋阳城内的成年女子力气是晋阳守军的六到七成，而晋阳守军经过半年的养身体，以及严格训练，力气处于人生的一个巅峰。 一个正常健康的成年男子，如果把他饿成像匈奴人麾下的那些汉兵奴隶那种身体状态，他的力气能有巅峰时期的六七成大吗？ 换句话说，匈奴人麾下的那些汉兵奴隶，在晋阳守军的感受里，力气比晋阳城健康的成年女子都小。 “还可以安排几十个人在城墙上，不间断的喊‘有大块的肉’‘有白花花的米饭’‘有鸡蛋’，甚至摆几张桌子到城墙上显眼的位置，上面摆满肉块、米饭、鸡蛋、青菜等。” “不信击不垮那些汉兵奴隶的意志，引诱不了他们投降。” 对于从来就没吃过饱饭，身瘦体弱的人而言，一顿香喷喷的饭食，比光着的仙女都诱人。 “只要他们被俘虏到城内，届时安排他们听讲华夏历史，让他们知晓何为‘汉’，知晓自己汉家儿郎的身份曾经相较于胡人有多么尊贵，他们本不该是奴隶，而那些匈奴人等胡人本应该是蛮夷。” “激起他们身为汉家儿郎的荣誉，同时激发他们对胡人的仇恨，迟早有一天将他们变成晋阳军的一份子。” 刘绍、刘琨、赵斌、张信四人都在这个建议的可行性。 他们丝毫不怀疑，匈奴主帅呼延翼会下令匈奴骑兵，用弯刀逼着麾下三万汉兵奴隶全部上来送死式的攻城，哪怕一名汉兵奴隶只能消耗晋阳守军一根箭矢。 背后有常建新的帮助，刘绍、刘琨、赵斌、张信等人的格局早就放大了。 他们想的早就不是如何守住晋阳城，而是击败围城的匈奴大军，之后席卷并州。 拿下并州之后，进而收复北方，驱逐所有胡人。 而想要做到这些，除了常建新在背后的帮助，他们自己的努力之外，还要有足够多的成年汉家儿郎不断加入晋阳军，提升晋阳军的实力。 北方汉人数量已经很少了，成年汉家儿郎的比例在连年战乱，以及诸胡的打压下也很少。 信不信此刻整个并州，除了晋阳城的两万人，其他地方的成年汉家儿郎加在一起都没有三万，不，两万都不会有。 所以那三万匈奴人麾下的汉兵奴隶，他们其实都是宝贵的财富，如果全部斩杀在晋阳城下，刘绍、刘琨、赵斌、张信四人任何一人都舍不得。 “便按照神仙的建议试一试。” 既然舍不得，那么就没有选择，成与不成，总要试一试才知道，刘琨做为最高长官，最终拍板道。 有了决定，刘绍、刘琨、赵斌、张信四人连夜准备起来。 他们把晋阳军中身体最健硕，装备最好，最精锐的两千人集中起来，把他们分为两个批次，明天白天轮流到城墙上执行计划。 同时他们划定好将要安置投降汉兵奴隶的区域，做好一切准备。 第二天一大早，匈奴主将呼延翼果然继续驱使汉兵奴隶来攻城。 在呼延翼看来，昨天便用一千多汉兵奴隶的性命，消耗了晋阳城不少守城物资，同时拖过了昨天。 今天哪怕用六千甚至一万汉兵奴隶的性命，再消耗晋阳城一些守城物资，以及再拖过一天。 后天又如此再拖一天。 就算晋阳城仍然还有守城物资，那么前后两天时间过去，羌氐两族胡兵便也修整好了，到时候又可以再派羌氐胡兵上去消耗一波。 如此一番循环，晋阳城再多守城物资应该也用得差不多了，守军士兵精气神也下降得差不多了，彼时他以最精锐的匈奴兵一轮猛烈攻城，定能一举破城！ 呼延翼下了命令，便直接在中军营帐内喝酒吃肉，似乎半点都不关心战况。 负责监督与指挥汉兵奴隶攻城的是一位匈奴万户长。 匈奴万户长知道自己的责任只是监督汉兵奴隶上去消耗晋阳守军的守城物资，能不能攻破晋阳城什么的都不重要，只要没有汉兵奴隶敢畏战不前，不听号令就行。 所以他对具体战况其实也是漠不关心的态度。 “攻！” 五千汉兵奴隶推着两辆大型云梯车，一辆攻城塔，以及扛着二三十架普通云梯冲向晋阳城。 大型攻城器械数量比之前羌氐胡兵攻城时少，最难造的攻城冲车，更是一辆都没有。 很显然，哪怕云梯车、攻城塔、攻城冲车一类的大型攻城器械都是木头做的，只要有木头，就能源源不断的生产出来。 但无论是主帅呼延翼还是这名万户长，都不愿意浪费太多在汉兵奴隶身上。 要不是一辆大型攻城器械都没有，可能消耗不了晋阳守军多少守城物资，他们连一辆大型攻城器械都不想提供给这些汉兵奴隶。 第72章 诱降汉兵奴隶 因为漠不关心的态度，匈奴万户长甚至都没有第一时间注意到，汉兵奴隶推着攻城器械已经进入晋阳守军弓箭射程范围，但晋阳守军却迟迟没有射出箭矢的情况。 那边，攻城的汉兵奴隶距离城墙还有二三十米距离的时候，他们也反应过来了，也想不到这是为什么。 最初估摸着自己已经进入晋阳守军弓箭射程范围的时候，有些汉兵奴隶就开始头皮发麻，战战兢兢，不知道什么时候漫天箭矢朝自己射来。 人最担心的就是未知，虽然这些攻城的汉兵奴隶，他们巴不得箭矢不会射下来，但这种情况他们却忍不住满心忐忑，越靠近晋阳城墙他们心里越忐忑。 终于，攻城塔、大型云梯车等推到城墙下，上面的云梯连接城墙。 “嘭！” “嘭！嘭！”二三十架普通云梯也搭到城墙上。 汉兵奴隶开始攀登攻城。 然而，哪怕到了这时，也没看见晋阳守军射出箭矢，以及扔下来滚木、砖石等。 其中一架云梯下，聚集有十几名汉兵奴隶。 有一名汉兵奴隶人缘比较差，被另外几名汉兵奴隶拉扯着第一个顺着云梯往城墙上攀登。 这名汉兵奴隶很瘦弱，气色非常差，身穿破了好几个洞的粗布衣，手上拿着一杆仅一米多长，枪头锈迹斑斑，似乎都没二两铁的破枪。 这种身体状态，这种武器，正常情况下，他哪怕攀登到城墙上也必死无疑。 然而，他一直爬到云梯最上端，甚至往城墙上探出了半个身体，他都没有遇到任何攻击。 原本还想着城墙上是不是压根没有人。 但眼睛继续往前看的时候，却看到一队队站列整齐的晋阳守军士兵，他们个个身体健硕，身上都有甲，手上钢刀、长枪都曾亮，刃处没有一点缺口。 身体健硕、有甲、手上兵器都是完好无损的，这就算最正宗，最精锐的匈奴士兵也不过如此了。 他们竟然是在攻打这样精锐的守城士兵所防守的城池？ 这名汉兵奴隶吓得差点没有直接从云梯上摔下去。 好在他下意识伸手勾住了墙砖，好险才没有真掉下去。 但是，他反应过来，又不由得满脸蜡色。 因为如果他刚才直接从云梯上摔下去未必会死，可如果眼前这一群精锐的晋阳守军士兵，任何一人上前朝他脑袋一刀劈下来，他怕是都很难扛得过去。 危险性比直接从云梯上摔下大多了。 不等他继续生出更多念头，上面的晋阳守军士兵已经有人凶神恶煞的朝他怒喝： “愣着干什么，还不赶紧爬上来！” 原本不愣的，现在听这话反倒是有些愣住了。 哪有守军不攻击攀上城墙的敌军，反而还让敌军赶紧上城墙的。 不过，眼见真没人攻击他，且真让他爬到城墙上去，他还是心怀忐忑的，蹑手蹑脚的爬了上去。 他紧紧握着手中那根连二两铁都没有的破枪，警惕又恐惧，根本不知道此刻究竟是什么情况，而自己该不该主动上前拼杀，争取攻下这座城池。 “大家都是汉家儿郎，汉人不打汉人，爬上城墙的这一刻，你们在匈奴人那里就已经死了，不会连累你们的家小，放下兵器，城内有大块肉、有白米饭、有青菜有鸡蛋。” “不想死的立刻放下兵器……” 喊话的晋阳守军士兵都拿着铁皮喇叭，这是常建新昨天晚上连夜给他们整了几十个。 这名汉兵奴隶还在发愣，依旧紧紧握着手中破枪，没有立刻放下来。 其实他是不知道该放到哪里，直接放在自己脚边吗？ 不等他再犹豫，一名身穿甲衣的健硕晋阳守军士兵已经上前，猛地一刀劈在他手中那根破枪上。 巨大的力气直接将他手中的破枪劈飞到一边。 这名汉兵奴隶手臂发麻，惊惧万分。 “再磨磨蹭蹭，老子真一刀劈死你，老实点往那边走，到了城内有吃的喝的，汉人不打汉人。” 亲身感受到晋阳守军士兵的力气，再看目光所及所有晋阳守军士兵，个个都那么健硕，装备兵器那么好，哪一个自己都不是对手，别人真想杀他，他似乎只有被杀的份。 在死亡的威胁下，还加上听说城内有吃有喝，甚至他眼睛看到城墙上的一处。 那里竟然真放了满满一桌子的白米饭，大肉块，青菜鸡蛋。 一瞬间他鼻孔似乎都闻到了来自那桌饭菜的香味，他控制不住的狂咽唾沫，恨不得什么都不管的扑过去大口朵颐。 “老实点，去到城里面自然有吃的！” 严厉的声音让这名汉兵奴隶回过神来。 在如此威胁加诱惑下，这名汉兵奴隶终是老老实实的按照指示的地方走。 一路上都有精锐的晋阳守军士兵严阵以待，谁敢有不听话的举动，就地格杀。 这名汉兵奴隶才走出去没几米，同一架云梯，第二名汉兵奴隶也攀爬了上来。 “别愣着了，赶紧上来，兵器放那边，人往这边走！” 正是刚才喝骂上一名汉兵奴隶的晋阳守军士兵开的口。 这第二名汉兵奴隶，畏惧的看了一眼城墙上一队队站列整齐，身体健硕，装备精良的晋阳守军士兵，又看了一眼先前爬在自己前面，似乎已经按照要求放下了兵器。 其实另外有晋阳守军士兵喊的那些‘大家都是汉家儿郎，汉人不打汉人，爬上城墙的这一刻，你们在匈奴人那里就已经死了，不会连累你们的家小，放下兵器，城内有大块肉、有白米饭、有青菜有鸡蛋’的话语，他也听到了。 并不是所有人脑子都那么不够灵光，此人已经很快意识到具体是怎么回事。 既然不用拼杀，不用死，而且已经有人带头了，那他便有样学样，跟着就好了。 前一名汉兵奴隶手上的破枪是被劈飞的出去，这第二名汉兵奴隶手上的破枪才是自己放下的。 有了第二个，第三个汉兵奴隶爬上来的时候，学得更快。 人最是聪明，同时也是最奸诈的物种，在局面明显对自己不利的情况下，只要看到有一点空子就会钻。 大部分汉兵奴隶都‘钻’得非常快。 第73章 诡异的状况 当然，也有脑子不清楚的，上来之后直接挥舞兵器朝晋阳守军士兵攻击，不听警告，冥顽不灵。 他们毫无意外被晋阳守军士兵强势格杀。 不过这只占少数，几十个汉兵奴隶才有一个。 更多的汉兵奴隶在晋阳守军士兵不间断的呼喊下，以及前面的汉兵奴隶带头下，有样学样，上了城墙之后，就按照指挥统一把兵器放在一个地方，然后从城墙上下去城内。 随着时间推移，已经有上千汉兵奴隶放下兵器后，被带下城内划定好的安置处。 过程中，因为各种突发情况造成的乱子，有三四十名汉兵奴隶被杀，而晋阳守军也有三人受伤，不过都没有性命之忧。 “应该把那些已死的汉兵奴隶尸体，时不时扔一两具到城下，向匈奴军队证明有‘攻’上城墙的汉兵奴隶被斩杀。” “这样一来，匈奴人哪怕事后知道攀登上城墙的汉兵奴隶，大多都直接放下兵器投降了，他们也无法确定谁投降谁‘战死’了。” “不能直接大规模牵连所有登上城墙的汉兵奴隶家小。” 常建新这个时候正通过刘绍的视角，观看晋阳城墙上的情况，他突然想到了什么，便开口说道。 刘绍闻言，立刻意识到确实应该这样做，他当即下令按照常建新所说的去做。 于是，这便造成了一种很奇怪的现象。 负责带着匈奴骑兵在后面督促汉兵奴隶攻城的匈奴万户长，他发现汉兵奴隶竟然能源源不断‘攻’上晋阳城墙，他非常的震惊。 可是很快他又发现了不对劲的地方，那就是晋阳守军始终没有射出箭矢，也没有砸下滚木、砖石等防守物资，就这么任凭汉兵奴隶接连不断的‘顺利’攀登上城墙。 一时之间他想不通究竟是怎么回事。 又看到时不时有几具汉兵奴隶的尸体从晋阳城墙上‘坠落’。 似乎意味着汉兵奴隶登上晋阳城墙后，确实与晋阳守军发生了战斗。 因为隔着有三四百米距离，匈奴万户长靠眼睛无法看清那些汉兵奴隶的尸体其实是晋阳守军扔下来的，只当是被杀后自我坠落。 但是他却又总感觉哪不太对劲。 那就是从城墙上坠落的尸体数量太少了些，加上为什么一直没有箭矢射出，没有滚木、砖石等砸下来。 难道晋阳守军是觉得那些汉兵奴隶太弱了？不配消耗箭矢、滚木、砖石等守城物资，哪怕放他们攀登上城墙，也能轻易全部斩杀？ 匈奴万户长紧蹙眉头，这么想他自己都觉得似乎也不太合理。 可一时半会他又想不到还有其他什么可能。 时间就这么一点点过去，第一波次攻城的五千汉兵奴隶已经有三千多人攀登上了晋阳城墙，此刻晋阳城下只还有一千多人了。 理论上该撤回第一波次剩下的人回来休整，而后派第二波次的另外五千人上去继续攻城。 但是眼下情况太奇怪了，这名匈奴万户长只是犹豫了一下，便下令第二波次的五千汉兵奴隶直接上去攻城。 具体怎么回事，他还要再看看。 而晋阳城墙下方那边，正常来说一波次五千人的攻城部队，没了三千多人，仅剩一千多人，这一千多人该军心士气完全崩溃，没有任何战心，无论如何都不敢再往云梯上面爬了才对。 可由于晋阳守军一直没有射出箭矢，也没有砸下来任何滚木砖石，甚至城墙上用铁皮喇叭喊的话，城墙下靠近一些的都隐约能够听见。 虽然偶尔会有一两具尸体被扔下来，造成一些恐慌，但数量太少了，三千多人上去，被扔下来的尸体不到一百具，与昨天傍晚前最后一个时辰的攻城，一下子死伤一千多人在城下，根本没得比。 城墙下的人心里还是非常忐忑的，不过绝大部分都不是傻子，意识到真爬上去，被杀的概率很低，如果隐约听到的那些喊话都是真的，那么投降晋阳守军，相比较继续待在匈奴军中，被匈奴人强逼攻城，要安全得多。 没有人想过立刻把自己在城墙下隐约听到的喊话，去禀报给后面督战的匈奴万户长，以及匈奴主帅呼延翼。 第二波次攻城的五千汉兵奴隶，他们又推着两架大型云梯车，扛着几十架普通云梯冲上来。 原本第一波次攻城的汉兵奴隶带来的攻城器械，便因为晋阳守军始终没有扔火油焚毁的缘故，一直连接着晋阳城墙上方。 这又加了两架大型攻城器械与几十架普通云梯，带来的结果是能同时攀登上城墙的汉兵奴隶增多。 然而，这个时候城墙上方早就形成了默契。 投降的汉兵奴隶放下的兵器堆成一大堆，只要是爬上城墙的汉兵奴隶，都能一眼看到自己前面的人有条不紊的放下兵器，然后在晋阳守军的指引下往城内去。 前面的人放下的兵器已经堆成几十堆，已经有多少人投降了，还用猜吗。 反正不用拼杀，不用死，又已经有了那么多人带头，自己跟着就好了。 形成了默契还有一个好处，那就是脑子不清楚，犯浑的汉兵奴隶比例也比最开始的时候低。 初时不到一百个人就有一个脑子不清楚，犯浑，上来就主动挥舞兵器攻击晋阳守军，且不听劝告被当场格杀的，现在两三百人才有一个。 很多放下兵器但还没有从城墙下下去，还在城内的人都看到了，真反抗与晋阳守军拼杀的，都被晋阳守军如杀鸡宰羊一般轻松斩杀。 这让大多数人更加老老实实的。 又过不到半个时辰，第二波次攻城的五千汉兵奴隶也有两三千人攀登上了晋阳城墙，总计已经有七八千人攀登上晋阳城墙了。 这个时候，匈奴万户长再傻，也知道必须要派匈奴骑兵过去，探查一下具体发生了什么，是怎么个情况。 一百来名匈奴骑兵策马向晋阳城墙冲去。 “匈奴兵来了，放箭！” 当这些匈奴骑兵，进入城墙上晋阳守军弓箭射程的时候，立刻有弓箭手朝他们射下来箭矢。 箭矢只对着匈奴骑兵射，几个呼吸间便射下来十一名匈奴骑兵。 剩下的匈奴骑兵惊得立刻重新退回到，晋阳守军弓弩射程之外。 第74章 气急败坏的呼延翼 因为晋阳守军到底真正朝城下射出来了箭矢，这给城墙下还剩下的两千多攻城汉兵奴隶造成了一定的恐慌。 通过云梯向上攀爬的节奏被打乱，上来的速度大大降低。 不过，那些匈奴骑兵退回去之后，城墙上的晋阳守军又停止射出箭矢。 汉兵奴隶攀爬云梯的‘秩序’很快恢复。 仍然每个呼吸都有五六名汉兵奴隶攀爬到城墙上来，下面的两千多人，估计只要再有不到一刻钟时间就能全部攀爬到城墙上来。 那边，匈奴人第一次试探，还没有搞清楚具体是什么情况。 大约几十个呼吸时间后，又一队两百人的匈奴骑兵在那名万户长的命令下，冲过来想要搞清楚状况。 这两百名匈奴骑兵冒着被射杀二三十人冲到城墙下，而后迅速跳下马背，从几辆大型云梯车，或者普通云梯快速往晋阳城墙上攀爬，意图探知城墙上的正在发生什么。 “兄弟们，又来菜了，杀敌！” 匈奴人亲自来爬云梯，城墙上的晋阳守军士兵自然不可能让他们上来，有晋阳守军士兵哈哈大笑的呼喊。 顿时一通箭矢射出，大量滚石，砖石砸下。 顷刻间，射杀，砸死砸伤想要向上攀爬的十几名匈奴兵。 反击杀伤向上攀爬的匈奴人的同时，也给下面的汉兵奴隶造成了一些伤亡，与极大的混乱，导致一两个呼吸才有一名汉兵奴隶爬到城墙上。 更多的云梯‘让’给了想要探查情况的匈奴兵。 两百匈奴兵，前后付出了近百人的伤亡，才终于有第一个匈奴兵爬到晋阳城墙上，看到了上方的大致情况。 不过这名匈奴兵还没来得及撤下去，返回大营禀报他所看到的状况，就被城墙上的晋阳守军几杆长枪捅过来，把他扎成了筛子，尸体摔了下去。 又付出十几人伤亡，第二名匈奴兵爬到晋阳城墙上，也看到了上方大致情况，可这名匈奴兵同样眨眼间被几杆长枪扎成筛子，尸体摔到城墙下。 伤亡过半，剩下不到一百名匈奴兵，终于惊慌的纷纷骑上战马，撤了回去， 两次探查，都没有得知具体情况。 匈奴万户长愤怒的同时，满心惊疑不定。 这个时候他不敢再怠慢，立刻派人去中军大帐将情况告知主帅呼延翼。 晋阳城墙上，刘绍预感可能要暴露了，他下令所有手上有铁皮喇叭的晋阳守军士兵朝城墙下呼喊： “想上来的都快点，错过这个机会，你们就只能继续当匈奴人的奴隶了。” 没有说得太明白。 虽有疑神疑鬼者，反倒不敢往云梯上面攀爬了，不过却有更多聪明的人，反而更加果断，不顾一切的迅速往城墙上攀爬。 每个呼吸都有七八名汉兵奴隶攀爬上晋阳城墙。 当匈奴中军大帐的呼延翼，听到万户长派人来禀报的情况，亲自出来查看。 城墙下第二波次攻城的五千汉兵奴隶，已经只剩下不到一千人了。 “传令，立刻鸣金收兵，把剩下那些汉兵撤退来！”呼延翼满脸阴沉，愤怒的下达命令。 虽然呼延翼此刻也还不知道具体究竟怎么回事，但有一点他很清楚，那就是无论如何都不能继续再让汉兵奴隶上去攻城了。 原本一个白天不停歇的攻城，顶多伤亡四五千人，可现在才一个多时辰时间，两个五千人的攻城汉兵奴隶部队，居然便只剩下不到一千人了。 而且晋阳守军士兵不朝城墙下的汉兵奴隶射箭，砸下滚木、砖石等守城物资，意味着汉兵奴隶根本没能达到消耗晋阳守军守城物资的目的。 “铛铛铛铛铛！” 匈奴大营方向鸣金收兵的声音传到晋阳城下。 剩下的近一千名汉兵奴隶，有一半多畏惧的不敢不听命令，开始往回撤，可也有一批汉兵奴隶，真意识到这可能是他们最后的机会。 哪怕他们对未知心有忐忑，不确定是福是祸，也打定主意，跟随前面已经上去的八九千人，先登上晋阳城墙再说。 最终，撤回去的汉兵奴隶有六百多人，同时最后关头则又有一百多汉兵奴隶奋力攀爬上晋阳城墙。 “把城墙上剩下的所有被杀汉兵奴隶尸体扔到城墙下，扔出火油，焚毁外面所有攻城器械！”刘绍接连下令。 大概有二十多具汉兵奴隶的尸体被一下子扔到城下，并且一个个火油罐砸到几辆云梯车、攻城塔等大型攻城器械上，几支火箭再射上去。 顿时所有靠近晋阳城墙的大型攻城器械全部燃烧起熊熊大火。 那些普通云梯，也被晋阳守军士兵用竹钩推倒，砸在城墙下。 匈奴军营方向，呼延翼看着这一幕，心里已经隐隐有一个猜测，虽不太确定，但他敢肯定差不多就是他想那个样子。 呼延翼下令把那撤回来的六百多汉兵奴隶带过来询问。 这六百多汉兵奴隶他们没有真正攀爬到晋阳城墙上，没有看到晋阳城墙上的具体情况，虽然隐约听到一些从城墙上传来的喊话，但毕竟都很隐晦。 只听到什么‘汉人不打汉人’‘有大块肉’‘有白米饭’等一些字眼。 这些都是什么意思？ 难道攀登上晋阳城墙的汉兵奴隶，都投降了晋阳守军？ 呼延翼想到这个可能，而且越想越觉得只有这个可能，否则为什么正常攻城，一整个白天都顶多伤亡五六千人，可现在一个上午不到，居然就有九千多人攀爬上了晋阳城墙，却没有半点破城的现象。 九千多人，能把晋阳这一段城墙全部站的满满登登的了，但上了晋阳城墙之后，居然莫名其妙都消失了？被扔到城墙下来的尸体，不过一两百具！ 他的目的是希望三万汉兵奴隶多少能消耗晋阳守军几万支箭矢，以及哪怕三千守军。 可现在九千多汉兵奴隶搭进去了，却似乎连晋阳守军的一根箭矢，一根滚木，一块砖石都没有消耗掉。 至于给晋阳守军造成伤亡？ 他都不确定，九千多人有没有换到晋阳守军一百伤亡！ 呼延翼越想越是愤怒，满脑子都是汉兵果然都是信不过的玩意！ 他气急败坏，恨不得下令把军中剩下两万左右汉兵奴隶直接都给杀了！ 第75章 粥与粥是不同的 当然，呼延翼仅仅只是想想，不可能真把军中剩下两万左右汉军奴隶都给杀了。 毕竟哪怕不用这些汉军奴隶打仗，他们也有不小的用处。 不用给多少吃的，可以驱使他们做最累的活，最危险的活。 必要的时候，他们还可以将他们当做军中‘储备粮’。 两万人就是两万只羊，够全军吃上半个月的了，怎么能随便就都给杀了？ 愤怒的同时，还有一点是呼延翼想不通的。 那就是晋阳这个地方，每年能产的粮食很有限，一个河东郡足以抵得上三个晋阳。 照理来说，晋阳想要养活原有的五六万军民都已经非常困难了。 何况晋阳这些年多次被围困攻打，去年更是一次被围了一年有余，再多的存粮都没有了才对。 虽然去年晋阳守军自己解了晋阳之围，还从打败的两万多大军之中缴获到了一些粮食，不过缴获的粮食数量绝对不够晋阳五六万军民吃一个月的。 而去年晋阳之围解的时候，已经临近冬季，不可能种粮。 加上去年驱赶了八九万老弱妇孺投靠晋阳城，进一步拖累晋阳城的存粮。 原本陛下与朝中众文臣武将想着，一个冬季过来，他们大军还没到，晋阳肯定就已经自己饿死了大量人口，纵然有一两万青壮兵丁，也应个个都饥肠辘辘，身瘦体弱。 那种情况下，他们十万大军前来攻打，猛攻天应该就能打下来才对。 虽然今天是攻城的第三天，却还没能打下来晋阳城，但可以说理由是因为晋阳守军不惜大量浪费的疯狂使用各种守城物资的缘故。 只要等到晋阳守军的守城物资耗尽，必就是破城之时。 从哪方面算，晋阳城都应该很困难。 哪怕今日爬上晋阳城墙的九千多汉兵奴隶，确实是都投降了晋阳守军。 晋阳守军是怎么敢收的？那可是九千多张要吃饭的口啊！ 呼延翼此刻弄不清楚晋阳城的具体情况，其实还要归咎于长安城的伪帝刘曜大意了。 伪帝刘曜从未将晋阳城放在眼里，认为只要全力出手，多付出一些代价攻打，就不难破城。 所以去年故意驱赶大量老弱妇孺来晋阳城，拖累晋阳城，他竟然没有想过顺道安插一些细作进来。 此次下旨十万大军北征晋阳城之前，他也没有提前派人详细了解晋阳城的情况。 造成了晋阳城收拢所有来投奔的老弱妇孺，以及前段时间十几万老弱妇孺出城春耕，前前后后这么大的动静，长安城那边居然都没有提前得到任何有用的情报。 完全不知道当初来晋阳城投奔的那群瘦弱得几乎全都只剩皮包骨的老弱妇孺，现在个个养得身体健壮，晋阳城根本没有因为她们的拖累而出现什么问题。 “难不成城内的刘琨，把那些汉兵奴隶骗降，是为了把他们当做晋阳城的‘储备粮’，以期和我大军长久对抗？” 呼延翼用匈奴人的思维在想这个问题，他便越想越觉得有可能。 “派人去汉兵营，告诉那些汉兵，上午攻打晋阳城的人，大部分都被骗到城中做了刘琨等晋阳守军的血食！” 无论是不是这个可能，呼延翼都要如此恐吓军中剩下的两万左右汉兵奴隶。 呼延翼的策略是有效的，匈奴军中剩下那两万左右汉兵奴隶，被吓得人心惶惶。 不过，呼延翼显然也不可能继续让汉兵奴隶上去攻城了。 甚至今日呼延翼都不打算再次攻城，他需要时间思考一下策略。 原先的策略是直接猛烈攻打，迅速的一举拿下晋阳城。 而此刻他想的则是要不是先围困晋阳城一段时间看看，转迅速猛烈的攻城，为缓慢的长时间对峙性，消耗性攻城。 他就不信，区区一座晋阳城，而且城中此刻十五六万军民，真有多少粮草长时间支撑。 …… 晋阳城中。 “已经统计出来了，总计收降九千一百五十八人。”副将赵斌汇报道。 这九千一百五十八名汉兵奴隶，被带到提前划定好的安置点分散安置，每个安置点一千人左右。 “我等这么入得这晋阳城来，不知究竟是福是祸。” 几乎所有汉兵奴隶心里都始终忐忑，不知道自己将要面对的是什么。 他们从城墙上一路被带到城内，前往安置点的过程中，不乏老弱妇孺好奇的出来围观。 其中有一个让这些汉兵奴隶无比震惊的现象。 那就是晋阳城中无论是看押他们的晋阳守军士兵，还是围观他们的妇人、孩童等，个个看上去都身强体壮，气色好到令人羡慕。 谁都不是傻子。 他们立刻想到，除非顿顿有饱饭吃，否则不可能人人身体都这么健壮，气色这么好。 晋阳城不是应该很缺粮，很艰难才对吗？ 难道传言都是错的？ 晋阳城其实有很多粮食可以吃？ 城墙上那些喊话的晋阳守军士兵说有大块肉、有白米饭都是真的？ 那么他们是不是也有机会能吃到哪怕一顿？ 这么一想，这些在匈奴军中吃得最差最少，过得最苦，最不被当人看的汉兵奴隶不少人忍不住狂咽唾沫。 此刻距离早饭时间，过去还不到两个时辰，这些汉兵奴隶攻城之前，其实是吃过早饭的。 只不过匈奴人只给他们每个人提供了一碗少许米粒加大量麸糠的所谓‘米汤’，都不够他们的肚子消化半个时辰的。 这些汉兵奴隶此刻早就饥肠辘辘，手脚虚浮。 把这些汉兵奴隶送到安置点之后，便快到午饭时间了。 刘琨、刘绍、赵斌、张信等人决定给这些汉兵奴隶提供一顿饭食。 既安抚人心，也兑现一些在城墙上的时候，让人喊的有大块肉，有白米饭，有青菜鸡蛋的承诺。 当然，不可能真一下子就给这些汉兵奴隶吃那么好。 毕竟还没有打败城外的匈奴军队，同时这些汉兵奴隶都没有经过学习华夏历史的思想改造。 给他们吃太好，身体素质力气增长太快，并不妥当，仍需要防备一二。 所以大块肉是没有的，白米饭也是没有的，只有米粥加碎肉加青菜鸡蛋，以及足够的盐份。 当一个个装满粥食的316不锈钢桶，抬进安置点。 九千一百五十八名汉兵奴隶个个领到一碗粥的时候。 哪怕不是大块肉和白米饭，许多汉兵奴隶也激动得泪流满面。 要知道，匈奴军中是不提供午饭的，他们如果还在匈奴军中，吃了早上那一碗看不见任何米粒的加了大量麸糠的所谓米粥之后，想吃下一顿饭就得等到傍晚。 而因为晚上是睡觉时间，他们连一碗煮到看不见任何米粒，还加了大量麸糠的所谓‘米粥’都喝不到，只能喝到半碗。 但是此刻，他们拿到的是能清楚看到大量白花花的米粒，其中还加了许多肉丁、青菜、鸡蛋，稠得如同白米饭一般的粥食。 同样叫做‘粥’，却是天壤之别。 第76章 第一批钢片 在古代时空，哪怕是西晋八王之乱前的太平年间，你如果能顿顿给普通百姓吃白粥加足够盐份加一丁点油花，百姓就肯帮你打天下，送你上去当皇帝。 而给一群之前被匈奴人当奴隶，当储备粮，一天两顿几乎全是麸糠，且从来没吃饱过的汉兵奴隶们。 此刻每人都分到一大碗加了肉丁、青菜、鸡蛋，稠得如同白米饭一般的粥食，岂不让他们泪流满面，原本忐忑的心瞬间安定下来。 “晚上还有一顿玉米粥加红薯干，等打败了城外围城的胡人，当天就会给你们安排一顿白米饭加大肉块！” 分发粥食的晋阳守军对这些汉兵奴隶说道。 “大家都是汉家儿郎，犹如同胞兄弟，可恶的是胡人，你等之前虽帮助胡人攻打我们晋阳城，但我们都知道你等非心甘情愿，并不会仇怨你等，你等安心在城内生活，不要闹事。” 有人拉住一名准备将空了的不锈钢桶抬走的晋阳守军士兵，小心翼翼的问道： “你们晋阳守军真能打败城外攻城的胡人大军吗？” 此人是现在有些后怕了，因为他们明明是攻城，却上了城墙之后放下兵器投降了晋阳守军，一旦晋阳城破，他们这些人肯定讨不了好，直接被杀可能都是轻的。 这名晋阳守军士兵自信道： “你等以为我们晋阳城凭什么屹立九年不倒，胡人不是第一次来攻打晋阳城了，哪一次他们能成功？何况我们晋阳城如今有神仙庇佑！” 神仙庇佑？这几个字让问话的汉兵奴隶都愣住了。 他还想再追问，但晋阳守军士兵已经甩开他的手，抬着不锈钢桶走了。 不管怎么说，这些汉兵奴隶的人心还算安定，没太多胡思乱想，大部分人关心的都是晚上那一顿饭。 所谓的玉米是什么？ 所谓的红薯干又是什么？ 今天能吃两顿，中午一顿晚上一顿，那么以后晋阳守军每天是给他们吃两顿还是三顿？ …… 次日。 呼延翼继续下令羌氐胡兵攻城。 今日攻城战，没有第一日和第二日那么猛烈，一波次人数只有三千，而不是之前的五千。 三千人的确散得更开，但减少被晋阳守军大量使用各种守城器械造成伤亡的同时，也大大减小了攻破城池的可能性。 如果说五千人一波次的攻城队伍，冲上城墙的概率是十，那么三千人一波次的攻城队伍，冲上城墙的概率估计便只有三。 少四成人数，而冲上城墙的概率却少七成。 显然呼延翼确实转变了策略，从之前想要快速一举破城为主，到此刻想要先消耗完晋阳城的守城物资为主，不那么急着破城了。 “按照前两日的烈度，我们晋阳城所有守城物资消耗完，大约能杀伤两万左右胡兵。而按照今日的烈度，消耗同样多的守城物资，我们能杀伤胡兵的数量估计将要减少三成左右！” 刘琨根据自己的经验，在脑子里计算一番过后，估测道。 刘琨、刘绍、赵斌、张信几个在城墙上观摩与商议的时候。 现代时空的常建新连接刘绍的视角，默默听他们商议了十分钟左右，他才开口道： “刘将军，三日前约定今日给你们送第一批制作铠甲的钢片等材料，你那边准备好接收的库房了吗？” 刘绍精神顿时一振。 看到刘绍突然的异常，刘琨、赵斌、张信三人相视一眼，都有经验，猜测应是常建新联系刘绍了。 得知常建新准备送第一批制作铠甲的钢片等材料过来，四人心里都是一阵火热。 “张副将，你留在这里指挥守城，我们去接收物资！” 刘琨吩咐张信一声后，与赵斌一起跟着刘绍快步前往库房。 这几天时间，因为要与几家工厂确认订单，而几家工厂也要调试产线等等，真正生产不过一天多时间。 所以这第一批钢片只有三十万片，皮料更是只有二十多万片，倒是红色绳子足够穿上百万片钢片和皮料的。 当常建新把这第一批钢片送过来，堆在刘绍他们准备好的空库房中。 淬过火的钢片并不是银白色的，而是黑色的，不过却也并非那种劣质的粗糙的黑色，而是有光泽的金属黑，颇为摄人心神。 刘琨、刘绍、赵斌他们是古人，但绝不是笨蛋，更不是半点眼力都没有，不会一眼看到黑色的就下意识认为不是钢。 他们只看那黑色的光泽，就立刻分辨出来，这是淬过火的钢。 “快，快拿一片出来试一试！” 刘绍拿了一片出来放在地上，刘琨立刻亲自拔出腰间佩剑，狠狠斩了上去。 “锵！” 响亮的金属交击的声音。 这片钢片在刘琨的剑下，只是被斩开大约四分之一，虽还凹陷了下去，但凹度不深，同时刘琨的佩剑出现了一个豁口。 这种质量，远远不是普通同等厚度的铁片所能达到的。 换做普通铁片，必然已经在刘琨这一剑下完全被斩开了。 现代时空的常建新，看着他们动作完，才又说道： “当初我送给刘绍将军的那套铠甲，用了两层钢片，一层钢片为轻甲，两层钢片为重甲，你们可以自己看着需求来缝制。” “缝制轻甲虽然可以让更多士兵穿上，但兵贵在精而不在多，你们那边当前时代，成年汉家儿郎的数量本就少，更应该走精兵策略。” “总共可以缝制五百套重骑兵人甲与马甲，你们至少应该缝制出三百套重骑兵甲，少缝制两百套用来做一批轻甲即可！” 常建新只是提了一下建议，并不会真正干涉刘绍、刘琨他们具体缝制多少套重甲，多少套轻甲。 “神仙您说得对，其实当初我们便是欲向您直接交换三百套左右骑兵重甲。” “我的想法是，三百重甲骑兵，一旦出击，匈奴主帅呼延翼在没有任何防备的情况下，哪怕他有完整十万人数的大军，也必被轻易凿穿，打乱他正支大军，届时我们的胜算将直接增加两到三成！” “如今我们需要时间将钢片缝制成为战甲，而匈奴主帅呼延翼也不急着一举攻破我们晋阳城，这正好。” “若是能如此拖延个二十天一个月，等我们把一切都准备就绪，他呼延翼必败无疑！” 第77章 安装马蹄铁 常建新继续交代道： “我给你们定制的这种钢片，总共有三百万片，按照一套重甲骑兵所需的双层人甲与马甲需要六千片计算，不过估摸着应该用不到六千片。” “全部数量会在接下来十二天内全部给你们送过来。” “哦对了，明天有一批钢条和马蹄铁会给你们送过来，连同马槊、陌刀、横刀三种兵器的打造方法。” “钢条是给你们自己打造配套兵器用的，每根钢条大约六斤重，是比这种铠甲钢片还要更好得多的钢，总计有一千根，我这边不好给你们直接弄太多成品的兵器。” “而马蹄铁，听名字你们应该就能猜出一些，明天送到的时候，会附带一份如何给马蹄子安装马蹄铁的图纸，总计有一万两千块，正好能给三千匹战马装上，到时候你们自己试一试。” 说完这些，常建新就断开了联系，没有继续干涉刘琨、刘绍他们。 常建新话里面的内容，让刘琨、刘绍、赵斌都忍不住心脏狂跳，精神亢奋。 刘琨另外拿起几块钢片，数了数上面，每一片都打了十个孔，他又拿起旁边另一堆的皮料，不像是牛皮，但韧性似乎不比牛皮差多少，而且每一片上面都打了八个孔。 这个时代本身就有自己打造盔甲，同样要先做出铁片，然后打孔才能缝制。 做出铁片不容易，给铁片上面打孔却更难。 如果说一个人工每天能做一百块铁片，那么同样一个人工，每片铁片只需要打四个孔，一天下来未必能将三十块铁片的孔打好。 换句话说，一块铁片上面打两个孔，这两个孔的价值便比打孔之前的铁片本身更有价值了。 西汉时期朝廷就会炼钢了，为什么无论多么鼎盛的时期，都不打造钢制甲？ 不是做不出钢片，而是在钢片上面打孔实在太难了，一套钢制铠甲做出来，花费可能比十套铁制铠甲都要多，实在做不起。 而现在常建新送来的钢片，竟然奢侈的每一片上面都打了十个孔！ 同时，三百万片的数量，常建新居然说前后半个月就能给他们全部送过来！ 这是来自工业科技的震撼！ 不同于粮食、肉类等，成本顶多比古代便宜几倍十倍。 比如古代一亩地能出三百斤粮，现在一亩地出九百斤粮，那么也就三倍差距而已。 哪怕算上机械化，同样的人工，古代能产一斤粮，工业时代能产十斤粮，那也不过是十倍的差距。 但放在其他产业上面，却可能是百倍千倍，甚至万倍的差距。 刘琨这一次总共给常建新两百多斤黄金，换三百万片，每片上面打十个孔的钢片，加上皮料、绳子，还额外有一千条可以打造兵器的钢块，一万两千块马蹄铁，三种兵器锻造方法。 这要是换在西汉时期，汉武帝有这种机会，就算他是皇帝，也都同样能给乐疯了。 “事不宜迟，立刻安排人从现在开始缝制盔甲。” “调五百士兵，再组织五千女子进行缝制，绍儿，你那套盔甲拿出来做样式。” 刘琨接连下令。 五千五百人，按照全部做五百套人甲与马甲算，便是十一个人负责一套，就算半个月做不出，那么二十天，一个月总能做出来了？ 刘琨计划便是最快二十天，最迟一个月后，大军主动出城突袭城外的匈奴诸胡军队！ 第二天中午。 常建新又把一千块与大卡车弹簧钢同等质量的钢条，以及一万两千个马蹄铁送了过来，连同马槊、陌刀、横刀三种兵器的打造方法。 “这些钢条不用千锤百炼，只需要直接打造成兵器，相信你们把盔甲做出来的时间，也能把这些钢条都打造成兵器。” “马蹄铁你们找一匹马先试一下，我从旁指点一二。” 虽然常建新自己也不会安装马蹄铁，但是他刚才特意看过几个安装马蹄铁的视频，总比只能看说明书的刘琨等人懂得多一些。 何况说明书是国内卖马蹄铁的厂商直接提供的，全都是简体字。 倒是马槊、陌刀、唐横刀三种兵器的打造方法，他下载出来的时候，用翻译软件直接在电脑上翻译成繁体字才打印出来。 一次性买一万两千个马蹄铁，厂商自然赠送有不少专门的工具。 所以刘琨下令军士牵来战马的时候，立刻就可以开始安装。 先是修整蹄子、打磨，到安装的整个过程，常建新都全程参考视频，时不时指正。 大约半个时辰时间，这匹战马的四个蹄子全部装上了马蹄铁。 “第一次安装，需要摸索的东西太多，所以花的时间久了些，相信后面的安装会快不少，你们亲自骑上去试一试，亲身感受过才知其中的不同在哪里。” 常建新自己是没有骑过马的，更不知道没有安装马蹄铁的马，和安装了马蹄铁的马，具体有多大差别。 他只知道马蹄铁既然是历史发展的进步，哪怕到了工业时代都没有淘汰，那么安装马蹄铁必然相较于不安装马蹄铁利远远大于弊。 在场的刘琨、刘绍、张信三人，他们做为古代时空带兵打仗的将领，战马几乎相当于他们半条性命，他们有人喜欢战马，甚至于多过喜欢自己的妻妾。 然而他们却从来没有想到过，可以给战马的蹄子装上四块铁。 这马蹄铁具体有什么作用，安装与不安装有什么区别，他们自然也非常好奇。 迫不及待牵着这匹战马去空地上尝试。 刘琨地位最高，所以他第一个骑了上去，策马奔跑了两圈。 这一跑他便立刻感受到了明显的差别，战马似乎跑得更稳更快，人坐在马背上也好像更舒服。 两圈跑完，刘琨从马背上翻身下马的时候，脸上的表情非常激动。 不过，刘琨没有把自己的感受告诉刘绍、张信两人，而是让两人也各自先去试两圈。 第二个上去尝试的是刘绍，后面才是张信。 三人都各自尝试过后，不用谁特意讲述，他们自己便已经感受到了不同。 第78章 匈奴兵首次攻城 常建新看到三人都试过一次后，他才说道： “直接的好处，相信你们已经自己体会到了。” “说是马儿奔跑的时候更稳，跑得更快，想来这能直接增强骑兵的综合战斗力。” “另外，马蹄铁还有一大需要长时间才能验证的好处，那就是增加马儿使用的寿命。” “比如一匹战马，如果连年上战场作战，那么可能这匹战马只能使用两三年时间，但装上马蹄铁，却能多用两年时间。” 刘琨、刘绍、张信三人连连点头，脸上激动的情绪维持了很久才缓下去。 “仅仅四块加在一起不过两斤重的铁，就能赋予战马这么多好处，太值了！” 晋阳城中有三千匹可以作战的战马，一万两千块马蹄铁刚好可以都装上，而且全部安装估计用不了几天时间。 “有神仙如此多的帮助，此战我军必胜！” 刘琨感激的同时，还非常自信。 最初的时候，刘琨只期望能从常建新这里得到三到五百套重骑兵盔甲。 如果是三百套，彼时他将有六成把握击败城外呼延翼等诸胡大军，如果有五百套，则有七成把握。 常建新一下子要给三百万片钢片，绝对够做出不止五百套重骑兵盔甲，这在刘琨心里，便锁定了七成胜算。 加上一千块好钢，可以打造出配套的兵器，那么便应该又能多出近半成胜算。 而三千匹战马都装上马蹄铁，这在刘琨看来，至少又能再多一成胜算，这便是锁定了近八成五的胜算了！ 任何一场战争，哪怕一方比另一方兵力多十倍，兵力多的那一方，都不敢说有十成胜算，所以近八成五的胜算，其实算非常之高了。 接下来，刘琨下令抽调三百士兵负责给三千匹战马安装马蹄铁。 另外抽调五百名士兵，负责将一千块钢条打造成为兵器，就按照常建新提供的马槊、唐横刀的打造方法，打造出给骑兵配套的马槊与唐横刀。 至于陌刀，刘琨决定先不打造。 晋阳城这边，忙着把常建新提供的钢片等，变成盔甲和兵器，一步步提升自身硬实力。 城外匈奴大军那边，呼延翼则是一心想着怎么样，以更少的伤亡，消耗晋阳城更多的守城物资。 羌、氐胡兵已经负责了第一天和第二天大半天的攻城，休息了一天多时间，到第四天的时候，呼延翼又让他们去攻城。 虽然因为不再追求迅速破城，每一波次派去攻城的人数都少了近半，以消耗晋阳城守城物资为主，破城的概率变低的同时，自身一天攻城下来，付出的伤亡也会少许多。 所以这一天攻城的羌氐胡兵只伤亡了两千多人。 不过，这也让羌氐胡兵非常有怨气。 羌氐胡兵总数三万，其中四千骑兵，两万六千步卒，第一日第二日攻城，他们就已经付出了六千多伤亡。 原本该轮到匈奴人自己攻两天城，他们休整两天。 但呼延翼却让那些汉兵奴隶去承担了第二天最后一个多时辰，以及第三天上午的攻城，没能给晋阳城造成什么损失，就莫名其妙折了进去九千多汉兵奴隶。 汉兵奴隶攻城战打得怎么样，折损了多少人，羌氐胡兵都不关心。 羌氐胡兵最关心的是，凭什么匈奴人不肯自己也上去攻城。 总的来说，就是心里面不平衡。 他们是这种心态，呼延翼却是另一种心态。 呼延翼认为，只要拖延一两天时间，让羌氐胡兵休整一两天，就可以继续让羌氐胡兵攻城，而匈奴人本部不用那么急着上。 呼延翼自然不是看不到羌氐胡兵的怨气，不过羌、氐两族表面上臣服他们匈奴，实际上一直有异心。 他能给羌氐胡兵一天多时间休整，才让他们继续攻城，已经很仁义了。 第五天一大早，呼延翼仍然强令羌氐胡兵继续攻城。 羌氐胡兵自然怨气更大，但是在呼延翼的威胁下，他们却还是不得不从。 这第五天的攻城战，羌氐胡兵为了减少自身伤亡，攻城并不尽力。 如果说第一天攻城的时候，平均一百个呼吸就有一两名羌氐胡兵能冲上晋阳城墙。 昨天的第四日攻城，平均一刻钟时间，也有一两名羌氐胡兵能冲上晋阳城墙。 那么这第五日攻城，则是一炷香时间，都未必有一名羌氐胡兵能冲上晋阳城墙。 没办法，羌氐胡兵的军心已经出现了动荡，毕竟他们只有两万六千步卒，而现在已经伤亡接近九千人，便是总人数的三成了。 如果羌氐两族是为了自己攻打晋阳城，那么他们可以承受四五成的伤亡才军心动荡。 但眼下毕竟是在为匈奴人攻打晋阳城，三成伤亡就军心动荡很正常。 这第五天攻城战，因为不尽心，一天下来羌氐胡兵只伤亡了不到两千人，不过全部伤亡加在一起，也已经过万了。 “哼！真是一群废物！” 呼延翼对着几名羌氐将领骂了几句，倒也没太多追究。 第六天的时候，呼延翼终于没再继续强令羌氐胡兵攻城，而是下令匈奴人本部出击攻城。 虽然现在还看不到晋阳城守城物资要将耗尽的迹象，但毕竟匈奴人本部首次出击攻城，肯定要打出气势出来。 因此，这第一波次攻城，呼延翼直接安排了五千匈奴步兵。 并且大型攻城器械也比之前任何一波次攻城都更多。 攻城塔三辆，攻城云梯四辆，攻城冲车两辆，一辆攻击城门，一辆直接攻击城墙，另有四十几架普通云梯同时出击。 “杀！”喊杀声震天。 这些匈奴兵往日吃得最好，打胜仗好处分得最多，兵甲装备也最好，他们的士气，以及声势自然都强于羌氐胡兵。 怕是八千羌氐胡兵形成的气势都不如五千匈奴兵。 这般动静，晋阳城方面当然不敢大意。 原本今日是副将赵斌负责指挥防守，但看到竟然是匈奴本部兵马在准备今日的攻城战，他立刻派人将消息告知刘琨、刘绍、张信三人。 “匈奴人来攻城，那便用最猛烈的反击，打掉他们的士气！” 刘琨快步登上城墙，看了眼后，冷哼一声道。 第79章 守城物资告急 如果是去年，还没有得到常建新帮助的晋阳守军，他们以那种瘦弱的身体状态守城，那么面对匈奴人如此猛烈的攻城，必然岌岌可危。 可能需要刘琨、刘绍、赵斌、张信四人同时在城墙上，亲自带着士兵，身先士卒的防守，才能勉强守得住。 然而，今时不同往日，晋阳守军士兵个个身强体壮，还经过半年多的体能训练，一人能顶去年三个人。 “射！” 密集的箭雨仿佛用之不竭的倾泻出去。 滚木、砖石、火油、金汁等守城物资，疯狂往城墙下招呼。 匈奴兵相较于羌氐胡兵，以及汉兵奴隶，也是个个身强体壮，且拥有不少比例的轻甲抵挡攻击，综合战斗力更强不少。 同时，一些匈奴骑兵还冲到距离城墙几十一百米区域，用弓箭掩护匈奴步兵攻城。 面对羌氐胡兵攻城时，晋阳守军一万支箭矢，上千根滚木，几千块砖石，几十锅金汁下去，可杀伤近两千人，而自身伤亡三四百人。 但面对匈奴兵攻城时，同样数量的守城物资下去，却只能杀伤一千四五百人，而自身伤亡四五百。 为了减少自身伤亡，晋阳守军只能使用数量更大的守城物资，比如原本一个时辰用一千多支箭矢，现在便用两千多支。 这批弓弩手射累了，立刻换另一批弓弩手上。 刘琨、刘绍等人准备了五批弓弩手轮流登上城墙射箭，平均一刻钟就换一批。 这般疯狂，不计浪费的消耗下，到下午的时候，攻城匈奴兵伤亡接近三千人，竟然不比同样攻这么长时间的羌氐胡兵付出的伤亡少多少。 呼延翼脸色非常阴沉，虽然他经历几十年战阵，被天下许多人称为名将，但这个时候他也有些坐不住了。 要知道，匈奴兵有四万人，骑兵两万三千，步兵一万七千。 死伤接近三千，便是超过一成半的比例了，哪怕还不到动摇军心的地步，可呼延翼还是心痛啊。 当今整个北方天下，五胡加在一起人口超过了汉人不假，但五胡如果分开算，其实匈奴人也就一百多万数量罢了。 就当呼延翼考虑着要不要鸣金收兵，直接停止攻城，或者减小攻城烈度的时候。 此时距离太阳下山还有不到一个时辰。 突然，呼延翼察觉到，晋阳城射出箭雨，以及砸下滚木、砖石等守城物资的频率，似乎下降了不少！ “晋阳守军守城物资要告竭了！” 呼延翼顿时精神一振，阴沉的脸色终于转为笑容。 观战的羌氐胡兵将领，也是松了一口气。 于是，这太阳下山前的最后一个时辰，匈奴兵仍然维持着高强度攻城。 当匈奴兵停止攻城，退回去的时候，今日城池攻防战结束。 匈奴兵付出了三千四百多人伤亡，其中两千八百多人直接留在了城墙下，只有六百左右，在受伤以后，能自我退回营中留得性命。 晋阳守军方面，则是伤亡八百多人，其中七十九人还没有抬下城墙便身死，还能抬回伤兵营救治的有七百五十多人。 “全力救治伤兵！” 刘绍没有在伤兵营多待，就被刘琨派来的人叫去商议。 这些伤兵如果没有其他意外的话，按照先前的例子，估摸着有一成多救不回来，最终救回来的也就六百八十人左右。 换句话说，其实今日晋阳守军大致是以不到两百人的折损，换匈奴兵两千八百多人。 刘绍来到平时商议事务的地方。 刘琨、赵斌、张信已经等在这里了。 他们要商议的事情很简单，那就是晋阳城的箭矢等各种守城物资，确实要告竭了。 原本预计城中所有库存守城物资耗尽，能杀伤两万左右胡兵。 现在羌氐胡兵伤亡差不多一万一千人，匈奴人伤亡三千四百多，这便接近一万五千人了。 剩下的守城物资，估摸着也就还能再杀伤两三千攻城胡兵，比预期少了些。 “一旦库存箭矢、滚木、砖石消耗完，就只能靠着每天新造箭矢，以及拆城中民房取滚木砖石了。” “彼时，守城战将由主要以箭矢等守城物资杀敌，转变为只能主要以人力杀敌，同样防守一天，同样杀伤那么多敌军，我们自身伤亡数量将会倍增！” 具体来说，就是比如像今天一天的防守战一样，守一个白天时间，杀伤匈奴兵三千四百多人。 有充足守城物资能肆意使用，晋阳守军自身伤亡数量是八百多人，但若是没有足够守城物资，晋阳守军伤亡数量可能会变成一千六七百人。 这样算的话，是不是只需要十天时间，晋阳守军士兵就得几乎个个身上挂彩？ “呼延翼不可能每天都维持这种烈度的攻城，顶多明天和后天他再疯狂两天！” 刘琨以自身经验断定道。 毕竟，这么激烈的攻城，一天下来，匈奴兵都得伤亡三千四百多人，换做羌氐胡兵，便是得伤亡超过四千人。 此次来攻打晋阳城的匈奴大军，听上去是有十万人，但汉兵奴隶占三万，羌氐胡兵占三万，匈奴兵占四万。 汉兵奴隶，呼延翼已经试过用他们攻过城了，第一天就一个时辰左右攻城，就伤亡一千多人，第二天仅一个上午攻城，就有九千多人登上晋阳城墙之后，莫名其妙‘没了’。 剩下的不到两万汉兵奴隶，呼延翼无论如何都不敢再用他们攻城。 能让呼延翼用来攻城的，只有羌氐胡兵，与匈奴兵自身加在一起的七万人。 然而，七万羌氐胡兵与匈奴兵当中，又有两万七千骑兵，总不可能让骑兵从马背上下去，如步兵一样去攻城？ 所以，呼延翼真正能用来攻城的数量，只有四万三千羌氐匈奴步兵。 但是眼下，羌氐胡兵已经伤亡接近一万一千人，哪怕其中受伤后能自己撤回营中留得一命的有一千多人，那么也是超过九千具尸体倒在了晋阳城下。 匈奴兵伤亡三千四百多，哪怕其中六百左右受伤后能自己撤回营中留得性命的，那么也是两千八百多具尸体倒在晋阳城下。 把受伤却还能自己回营的近两千人算作战力完好的士兵，呼延翼现在也只有不过三万一千多步兵还能用来攻城。 第80章 提供守城物资 而这三万一千多步兵不可能做得到全部战死在晋阳城下。 顶多再战死一万人，却还不能破城，剩下的两万一千多人军心士气便完了。 当然，呼延翼还能命令一些匈奴骑兵、羌氐骑兵从马背上下来，做为步兵去攻城。 这样的话，两万七千骑兵，怎么着也能折个五六千在晋阳城下，就看呼延翼舍不舍得了。 晋阳守军方面。 正常的城池攻防战，守城一方就算占据地利，但如果完全没有守城物资，那么顶多能做到一比二的伤亡比例，便是己方伤一人，杀伤对方两人。 如果有一部分守城物资，比如只缺箭矢，却又有足够滚木、砖石的话，那么能勉强做到一比三左右伤亡比例。 晋阳城当然不至于完全没有守城物资，仅仅只是库存的守城物资告竭了罢了。 事实上，晋阳城中，每日也都还有生产新的箭矢，只不过数量不多。 而砖石、滚木方面，晋阳这么大一座城，完全可以一间间房屋的拆。 副将赵斌兼管军械，他向刘琨汇报道： “城中每日能新生产出三百多支箭矢，同时匈奴人攻城的时候，会射上来一些，其中许多都能用，没有库存的情况下，我们每日也有上千支箭矢能射出去。” “倒是从城中房屋拆滚木和砖石，要商议一下从什么地方开始拆。” 在刘绍他们这个时代，房屋大部分全都是木制结构，不过能做滚木的都是顶梁柱一类的，一间房屋实际上拆不出多少根，至于砖石，平均一间房屋未必有一百块。 这样算的话，一天守城战下来，拆一两百间房屋都很正常。 “火油其实才是最麻烦的。” 赵斌非常无奈。 各种守城物资当中，什么箭矢、滚木、砖石，都没有火油重要。 因为再多的箭矢，你也射不塌攻城塔，攻城云梯车，攻城冲车等大型攻城器械。 唯有火油能轻易将这些大型工程器械焚毁。 一辆大型攻城塔，七八罐火油就能够抵消！ 一旦没有火油，任凭敌方大型攻城器械直接和城墙齐平，那么守城城墙的地利优势，将直接丧失一半。 晋阳城的火油，主要是靠进入太行山中，从一些特定的植物上面提取炼制，以及用一些牲畜的油脂来炼制，多数得从植物上面提取。 城池被围，便不可能派人进山源源不断提取。 “神仙，您在吗？” 刘琨突然看向刘绍头顶的虚空，拱手询问了一声。 因为常建新答应帮助他们打赢这一仗，所以战前曾与他们约定，晚上七点到八点，他会不定时通过刘绍的视角，听他们商议事情，如果他们有什么需要帮助的地方，可以在这个时间段向他提出来。 此刻，现代时空。 常建新便靠坐在沙发上，面前茶几放有半瓶红酒，一边品酒一边听他们商议。 古代时空的刘绍甚至能隐约听到常建新时而品酒的声音。 所以，刘琨询问的时候，刘绍直接朝他点了点头。 常建新也开口回应：“我在。” “你们现在的困难，我大致了解了，倒是可以帮到你们一部分，不过肯定也无法让你们像过去几天那般肆无忌惮的使用。” “先说箭矢，这玩意我在这边无法直接给你们提供成品，但如果只是箭身，却是可以要多少有多少，你们只需要自己做箭头就行。” 现代工业下，成品的箭矢当然可以轻易生产出来无数，只不过这玩意数量一多就非常敏感。 刘绍他们自己做箭身，得用木头或者竹子慢慢削，而晋阳这个地方的竹子，多是那种细竹、金竹，直的躯干长度不够，所以又只能主要用木头来做箭身。 用什么木头也是有讲究的，否则一个人一天做十支箭不成问题？ 那么难道一万军队，一天就能轻松做十万支箭？一个月就能做几百万支箭？ 赤壁之战，按照三国演义作者的描述，曹操八十三万大军，孙刘联军二十四万。 二十四万孙刘联军，周瑜提出让诸葛亮十天造十万支箭，就被视作意图想谋害诸葛亮。 要知道，二十四万大军，可抽调的人力十倍于晋阳守军，而且还并不是被围困在一座城内，想十天造十万支箭都几乎是不可能的。 因此，赵斌说一天能新造箭矢三百多支，一个月造一万支，才是真正属于正常范围。 “如果你们自己只负责生产箭头，我帮你们搞定箭身，你们应该能把每天新造箭矢产量提升一倍以上？” 常建新询问道。 赵斌咧嘴笑道： “如果神仙您能负责给我们提供箭身，那么我敢保证，每天新造箭矢产量至少提升两倍，每天新造一千支以上！” “彼时，算上捡一些攻城胡人射上来，还能用的，我们每天便仍有近两千支箭矢可以使用！” 现代时空，常建新喝了一口红酒润润喉，才继续道。 “接下来是砖石方面，拆民房始终不是个办法，拆完了战后还得重建，我这边直接给你们提供砖石，最迟明天下午可以给你们提供一批，三天内给你们提供十万块以上砖石！” “到时候你们一天砸五千块，也能砸二十天了！” “滚木我这边是没办法给你们提供的，一根滚木的价值，能在我这边买一百块砖石的了，与其砸一根滚木下去，你们倒不如多砸一百块砖石下去。” “最后是火油……我先想想。” 常建新没有立刻给予回应，他其实第一时间就想到了汽油。 只不过汽油这玩意，现在加油站根本不给直接拿桶去装，都要直接加到车子里面才给加。 他那辆9一次只能加65升汽油。 主要是他加完油之后，还得找个没人的地方自己重新把油抽出来。 亲力亲为整一圈只得65升汽油。 而且他一天顶多只敢整两箱，也就是130升。 当然，他也可以找一个有大货车的司机，让他开大货车去加，一升给他多两三块钱，多的是人愿意干，一辆大货车一次性可以整一两千升油。 第81章 十万块红砖头 不过，仅仅只是这样想一想，常建新就摇头否决了。 一升多给两三块钱，一辆大货车去加油再抽出来，前后不到一个小时就能赚三四千块钱，比辛辛苦苦拉两天货得到的利润还多，你只要去找，的确肯定能找到很多愿意干的人。 但是也并非你随便拉一个大货车司机，人家就一定愿意干。 可能你得拉五六个大货车司机，才有一个愿意这么干。 拉一个大货车司机说这种事情，常建新都觉得有风险。 你敢肯定这个大货车司机，听到你要这么整，疑神疑鬼之下，会不会背后直接给你来一个报警处理？ 和平年代，国家日益富强，心怀正义感的人一百个人里总有那么一两个，你知道是谁？ 一下子拉五六个大货车司机，和他们提这种要求，那风险没有10概率也差不多了？ 常建新手握三四个亿现金，日子过得不要太舒坦，他怎么能为了几千升汽油，去冒这么‘大’的风险。 “只能我亲自开着我的9，全程亲力亲为，每天上午一次，下午一次，给随便弄两箱，每天130升汽油，应该够古代时空的刘绍他们用了？” “实在不行，我一天去加三箱油，差不多两百升一天，怎么都够了！” 虽然一辆车一天烧三箱油，真有人刻意关注的话，肯定很可疑，但想必不至于就真有人刻意关注。 如果这都不够，那么常建新就只能买一辆二手大货车，自己开着大货车去整，反正这种事情找别人，或者让尤小柔去办，他都觉得不太妥当。 发呆了大约几十个呼吸时间。 回过神来，常建新才想起，他还没有回应古代时空的刘绍等人呢。 而且具体每天需要多少量，何不直接询问刘绍等人。 “如果有一种，只要随便一点火星，就能点着的油，而且非常不容易扑灭，你们守一天城，大约需要用多少斤？” 这一点不用额外询问刘琨、赵斌、张信三人，刘绍自己就很清楚。 刘绍先是在心里面换算一下，一罐用常建新那边的‘斤’大概是多少斤，他很快回应道： “要焚毁一辆攻城塔，每罐两斤左右，需扔七到八罐，云梯车差不多也是要这个数量，倒是攻城冲车需要十二三罐！” “虽说这些攻城器械有木头就可以不断制造出来，但制造也是需要时间的，攻城的胡人，每天有三到四辆攻城冲车，七八辆攻城塔，七八辆云梯车被焚毁，差不多就是极限了。” 按照最多数量来算，四辆攻城冲车，焚毁一辆需要十三罐火油，总计需要五十二罐火油，也就是一百零四斤。 八辆攻城塔，八辆云梯车，加在一起是十六辆，焚毁一辆需要八罐火油，总计需要一百二十八罐，也就是二百五十六斤。 全部加在一起，就是三百六十斤。 一升汽油大约一斤半，那就是得两百四十升。 当然，这是按照极限用量来算的，匈奴主帅呼延翼不可能每天都发动像今天这么猛烈的攻城。 而且常建新相信，汽油的绝对比刘绍那个时代的火油好用。 可能十六斤火油才能焚毁一辆攻城塔，十斤汽油就可以做到了。 看到常建新好半晌没有回应，刘绍连忙说道： “如果神仙您提供的火油，真如您所说那般，随便一点火星就能着，而且非常不容易扑灭的话，肯定不需要如我这边的火油那么大量。” “神仙如果每天能提供一百斤，相信也足够用了。” 刘绍也想到了匈奴主帅呼延翼不可能做得到每天都这么猛烈的攻城。 常建新轻叹一声，回应道： “我暂时先每天给你们提供三百斤左右的量，如果胡人不是每天都这么猛烈攻城，多于出来的你们便先存着，等你们存够一千斤了，我再减少提供的数量。” 其实常建新已经在考虑，直接去买一辆二手大货车了。 毕竟每天让他开着9来回折腾三趟，才勉强够刘绍这边用的话，折腾个几天还行，如果连续折腾上半个月一个月的，那他得多累呀。 不过，买二手大货车，估摸着也得花一两天时间。 他得忙着整砖头，整箭身，所以便先用9弄几天再看看。 断开和刘绍的联系，常建新立刻发信息给农贸公司的尤小柔，准备先弄箭身。 “你明天早上立刻去找几家市内的塑料件工厂谈，这种长度和大小的硬塑料，能承受瞬间一百公斤弹力不弯曲……，当天加急生产，总数要一百万支，第一批后天中午之前就得要，最少一万支。其余的三天送一次货，半个月内全部到货就行，尽快把价格发到我手机上。” 刘绍那个时代的士兵，正常使用的弓是两石弓。 一石弓需要的拉力是三十公斤左右，两石弓就是六十公斤左右。 常建新提出的箭身性能要求是一百公斤，都够三石以上的弓使用了，他觉得肯定够用了。 “好的，老板。” 尤小柔没有多一个字的废话，直接回应道。 第二天一大早，常建新从地图上搜了砖头厂地址，然后亲自开车过去。 买砖头这件事情，他没有也让尤小柔去做，因为砖厂离市区都不近，买的砖头他不准备拉到市内仓库去放，那样一来一回的装车卸车实在太慢。 他准备直接在砖厂一公里内随便租一个地方，让砖厂就近拉过去，翻斗式卸车，这样的话，一天轻松整二三十车，十万块砖头，一天就能搞定。 刘绍那边的库存守城物资，勉强再用一天时间不成问题。 常建新花了一个上午时间，在砖厂附近临时租了一大块空地，同时与两个砖厂老板谈了价格。 他主动给每块红砖头加几分钱，要求老板安排人，连夜全部拉到他指定的地方卸车，可以直接翻斗倒，但凌晨十二点之前必须全部到货。 这玩意几毛钱一块，十万块不过四五万块钱，常建新直接付了全款，拿着砖厂老板给开的单子就走了，打算接着去弄汽油。 第82章 汽油对敌 回到市区，常建新先是在路边店，买了两个三十五升白塑料方桶，又买了一个小型电抽水机，这才去加油站把车子的油箱加满。 最后他把车子开到仓库那边，直接把车子开进仓库，关了仓库门在里面操作。 下午一点半左右，常建新联系古代时空的刘绍，把六十五升汽油先给他送了过去。 “你立刻找地方把里面的油倒出来，我现在继续去给你再弄两桶，然后晚上的时候再弄两桶，每天六桶！” “现在胡人应该还在攻城，正好可以拿汽油试一试。” “至于砖石，今天肯定没法试好不好用，但如果明天胡人还继续攻城的话，肯定可以用上。” “箭身方面，估计明天中午的时候，能给你先送一万支过来，你们准备好箭头，到时候箭身的一头会留有专门的卡位，方便你们将箭头安装上去。” 交代完这些，常建新便断开了联系，用电续航把车子开去另一个加油站再次把油加满。 他这一来一回需要二十几分钟。 古代时空那边。 因为火油需要就近用在守城上面，所以储存火油的器物，就在距离城墙很近的区域，几分钟时间刘绍就把两个白色塑料方桶里面的六十五升左右汽油倒了出来。 汽油的味道与火油的味道有很大区别。 火油的流动看上去更粘稠一些，而汽油的流动相较于火油更偏向类似水的流动。 “将军，神仙赐予的这些‘火油’真的能行吗？要不我们先试试？” 这是一名中层将领，他说着居然真准备点燃一根火把，倒出一些汽油出来试一试 “胡闹，神仙也是你能怀疑的？要试城外攻城胡人的那些大型攻城器械等着你去试，在这里试什么试！”刘绍黑着脸骂道。 “拿瓦罐过来！” 这名中层将领讪讪一笑，麻溜的招呼士兵搬来十个瓦罐。 有时候这些军中大老粗，他们的性情更像是熊孩子，刘琨、刘绍做为他们的‘主公’，需要不时骂他们一顿，对他们恩威并施。 刘绍亲自拿着木瓢，小心翼翼的将十个瓦罐装满。 汽油因为挥发比较快，近距离直接扑面而来的味道太浓烈了。 刘绍心里隐隐有一种预感，这玩意比火油更容易着火得多，需小心谨慎使用才行。 另外值得一提的是，刘绍他们以往所用的火油大部分属于植物油系列，重量比汽油重，能装两斤火油的罐子，其实只能装一斤六两多一些的汽油。 十个装满汽油的瓦罐拿上城墙。 此时，正是羌氐步兵在攻城。 昨天太阳下山前的最后一个时辰，晋阳城守城物资开始告竭，使用频率明显下降，所以到今日的时候，匈奴主帅呼延翼便仍然发动与昨天一样猛烈的攻城。 上午的时候还是匈奴兵负责，每一个攻城波次和昨天一样，都是五千人。 然而，晋阳城各种守城物资都告竭了不假，可却不是完全没有来用了，只不过数量只有昨天的大约三分之一。 守城物资是少了些，不过晋阳守军士兵个个身强体壮，士气高昂，哪怕完全没有守城物资的纯白刃杀敌，也不是匈奴兵轻易破得了城的。 匈奴兵一个上午的猛烈攻城，他们得到的结果是，昨天伤亡四个人才换一个晋阳守军伤亡，变成了今天伤亡三个人就能换一个晋阳守军伤亡。 今日一个上午，匈奴兵伤亡一千七百多人，晋阳守军伤亡四百多人。 眼看晋阳守军的守城物资使用频率，确实在不断减少，但却依然看不到能迅速破城的趋势，所以到下午的时候，呼延翼舍不得继续再用匈奴兵上去攻城了，便又下令换羌氐胡兵去攻。 羌氐胡兵将领虽然不满，但迫于呼延翼与匈奴骑兵的威势，加上确实看到晋阳守军各种守城物资的使用频率在下降，或许下一个时辰晋阳守军的各种守城物资便彻底用完。 彼时很有可能一举直接破城。 他们虽不是匈奴本部人马，但若是他们攻城时破的城，长安城的匈奴皇帝刘曜怎么都应该给他们两族一些好处。 于是，下午的时候，晋阳守军才看到攻城的胡人又换成了羌氐人。 无论是羌氐人还是匈奴人，对于晋阳守军来说都是妥妥的敌人。 区别只在于匈奴人表现出来的战斗力稍强一些，能给他们带来多大一些的压力。 此刻的城池攻防战状况。 因为晋阳守军缺少火油，所以攻城的羌氐胡兵，足足推了四辆攻城塔，三辆云梯车正连接着晋阳城墙。 下方还有两辆攻城冲车，一辆撞击城门，一辆直接撞击城墙。 形势看上去颇为危险。 晋阳守军没有足够多的火油，直接将所有大型攻城器械焚毁，仅有少数火油，只能是看到哪一处实在危急了，才有选择性的焚毁那处的那一辆大型攻城器械。 当然，上午战斗力更强的匈奴兵同样烈度的攻城，都没能真让晋阳城出现城破的趋势，这些羌氐兵更加不能。 刘绍亲自带着一队士兵，拿着装有汽油的瓦罐上到城墙的时候。 入眼的便是时不时有一两个羌氐兵冲上城墙，而晋阳守军一队队士兵，毫不慌乱，有条不紊的几个人对付一名羌氐兵，轻松将之击杀。 偶尔有一名晋阳守军士兵，倒霉的被面对的羌氐兵临死前疯狂搏杀砍伤。 “先焚毁那辆攻城塔！” 刘绍神色镇定的指着其中一辆攻城塔下令道。 身边士兵得了命令，先是打开一个瓦罐，将一些包了布的箭头伸进去浸湿，做好点火射箭的准备。 而后才有力气大的士兵，狠狠将一个个装满汽油的瓦罐砸向攻城塔。 “嘭！” “嘭！” 瓦罐做得很薄，砸在攻城塔上面瞬间碎裂，里面的汽油撒在攻城塔上面。 原本按照用火油的经验，直接砸七八罐上去再射火箭。 不过刘绍想到常建新说的，这汽油只要随便一点火星就着，且非常不容易被扑灭。 现在既然是试验，就应该顺带试一试，是否可能更少的汽油就可以焚毁一辆攻城塔。 “停！先砸四罐，点火放箭！” 第83章 汽油的威力 刘绍制止士兵继续砸更多的汽油过去。 随着他一声令下，有士兵将已经点燃了火把拿过来。 一队十几人的弓弩兵纷纷将包有布且浸了汽油的箭头，伸过来打算引燃。 “呼！” 第一个箭头浸了汽油的布似乎都还没有真正碰到火，就直接呼的一声被引燃了。 而这个被引燃的箭头，又瞬间引燃原本是要往火把伸的其他箭头。 这么轻易就被引燃，并且燃烧的火焰也比以往用的火油更大，更炽热。 “嘶！” 刘绍与旁边众将士都不由得倒吸一口凉气，这神仙给的所谓‘火油’，真是不同凡响。 “还愣着干什么，射出去！” 刘绍最先反应过来，连忙冷着脸喝骂道。 众弓弩兵顿时也反应过来，纷纷弯弓搭箭，将这些火箭朝那辆被砸了四罐汽油的攻城塔射了过去。 十几支火箭射出，哪怕十几名弓弩手都是特意挑选出来的，也仅仅只有不到一半火箭钉在攻城塔上面的木头上。 以前的火油都需要火焰直接烧两个呼吸左右才有可能被点燃。 而往往攻城塔上面有士兵专门负责扑灭射来的火箭，导致经常要持续不断的射三四轮火箭，几十上百支火箭才有可能将攻城塔引燃到无法扑灭的程度。 然而此次的汽油，弓弩兵射出去的第一支火箭，并没有成功钉在木头上，而是直接擦着木头飞了出去。 箭头上的火焰，顶多是一瞬间掠过木头。 但就是这一瞬间的掠过，便足以将木头上沾染的汽油点燃！ “呼！” 这一根木头被点燃，眨眼间又点燃其他木头。 有些从攻城塔攻城的羌氐兵，他们刚才还在爬攻城塔的时候，就被砸碎的瓦罐中，洒落的汽油淋了一些在身上。 火焰不仅点燃了攻城塔一根根木头上面沾染的汽油，那些羌氐兵但凡身上沾有汽油的，身上也瞬间被点燃。 熊熊烈焰包裹整辆攻城塔，根本没有扑灭的可能。 攻城塔上上下下有二三十名羌氐兵，如果是之前的那种火油，哪怕身上沾染了一些火油，羌氐兵舍弃攻城塔之后，大部分也都还能逃出去，不至于被引燃。 但此刻面对汽油，火焰燃烧且累及的速度太快了。 几乎就几个眨眼的功夫，就看到十几名羌氐兵被引燃，浑身是火的从同样熊熊烈焰的攻城塔上凄厉惨叫着跳下来。 如果是以前那种火油，身上沾染了一些，被点燃之后，只要在五个呼吸时间内疯狂在地上打滚，以及有旁人帮助一下，还是有很大概率扑灭。 但是此刻面对汽油，身上沾了汽油被点燃，哪怕只是一两个呼吸时间，也别想靠着疯狂在地上打滚，以及旁人帮助扑打就扑灭。 甚至如果这个人身上沾染的汽油比较多，上去帮他扑打的时候，让一些燃烧着的汽油飞溅到自己身上，很大概率便直接引火烧身。 这不，便有两名羌氐兵原本身上不着火的，就因为帮助在地上翻滚的人扑打，引火烧身，导致自己也被烧着。 城墙上，刘绍等人看着贴近城墙熊熊燃烧的攻城塔，以及城下十几个身上着火不断凄厉翻滚的羌氐兵，脸上的表情全部都是震撼！ “仅仅四罐，竟然就有如此效果！” 八升汽油罢了，如果刘绍等人一开始就按照以前火油的量，砸过去八个瓦罐，十六升汽油的话。 那么别说攻城塔上面的羌氐兵，恐怕离着攻城塔五六米远的羌氐兵，都得被殃及不少人。 而且他们总共不过射过去十几支火箭，其中只有几支成功钉在木头上罢了。 这样的效果，别说是用了以前那种火油的一半的量，就算是量再少一半，两罐汽油下去，可能都足以将一辆攻城塔焚毁。 “把剩下的五罐用在另外两辆攻城塔上面！” “去装更多罐汽油上来，将胡人所有大型攻城器械全部焚毁！”刘绍接连下令。 其实还剩下的是六罐汽油，只不过其中一罐已经打开用来浸箭头上的布，形成火箭。 五罐汽油分别砸在两辆攻城塔上面，一辆砸了三罐，一辆砸了两罐。 “嘭！嘭！” 瓦罐破碎，汽油溅洒而出，大半浇在攻城塔的一段段木头上，小半浇在通过攻城塔攻击晋阳城的羌氐士兵身上。 “放火箭！” 刘绍一声令下，十几名弓弩手纷纷将引燃的火箭射出去。 已经见识到了汽油有多么容易被引燃，十几名弓弩手不再是一轮火箭只往一辆攻城塔上面你招呼，而是分为两小队，同时将火箭射向两辆攻城塔。 虽然每辆攻城塔只分到了八支火箭，其中一辆攻城塔还只被其中两支钉在木头上，但同样顺利引燃了木头上沾的汽油。 两辆攻城塔，在前后相隔仅一个呼吸时间内，全部燃烧起熊熊烈焰。 砸了三罐汽油的那辆攻城塔，燃烧的火焰自然更大一些，并且一开始就呈现不可能扑灭的趋势。 倒是只砸了两罐汽油的那辆攻城塔差点意思。 毕竟攻城塔能同时容纳二三十个羌氐兵攻城，体积着实不小，两罐汽油总的得来说不过四升的量罢了。 虽说攻城塔全都是用木头打造，一辆攻城塔累积十几层木头，直至建造得与晋阳城墙一样高。 十几层木头搭建，两罐汽油刚开始引燃的火焰小了些，但最终也肯定能焚毁。 只不过焚毁的时间可能比三罐汽油的多一倍，比四罐汽油再多一倍，并且会少死几个羌氐兵。 如果仅仅只是为了焚毁攻城器械，那么两罐汽油勉强够用了。 可如果想要在焚毁攻城器械的同时，一并烧死烧伤一些敌军士兵，那么多一罐汽油，三罐汽油的话，可多烧死烧伤四五名敌军士兵，四罐汽油的话，可多烧死烧伤十名敌军士兵。 随着晋阳守军士兵又陆续取来二三十罐汽油。 很快就把另外剩下的一辆攻城塔，三辆云梯车，两辆攻城冲车等贴近晋阳城墙的所有大型攻城器械全部焚毁。 第84章 汽油还是不能少 为了试验出最好的效果。 最后剩下的那辆攻城塔，一次性便砸了足足五罐汽油。 甚至在火箭射出去，已经点燃了之后，还又往着火的地方砸了一罐过去。 “嘭！” 瓦罐破碎，汽油从溅洒出来的瞬间，全部燃成大火，每一滴汽油都像是一缕恐怖的火种。 飞溅到附近任何一名羌氐兵身上，都直接将那个羌氐兵的衣服点燃。 只是飞溅了几缕小火苗的，立刻扑打，或者急速把衣服直接脱了扔了，还能问题不太大，顶多被烧成轻伤。 但若是被聚在一起足有二三十滴以上的量，直接飞溅到身上，就不是那么容易解决的了，轻则被烧成重伤，重则直接被烧死。 最终试验的结果，是最好一次性砸四罐汽油，火点着了以后，再砸第五罐第六罐更好，能多烧死烧伤十个人左右，再多数量则才是浪费。 整整九辆大型攻城器械，在短短一刻钟左右时间内全部被焚毁，并且还连带烧死烧伤了上百人。 正在攻城的羌氐兵惊惧胆寒，开始纷纷向后退却。 这一波次攻城的五千羌氐兵，已经伤亡一千人出头，只剩下不到四千人，理论上也应该让他们回营休整，要继续攻城就让下一波次的五千人上。 然而，后方观战的呼延翼却不这么看。 他只知道，这些羌氐兵攻城的时间还不到，他定下了每一波次攻城一个半时辰，那么不够一个半时辰就是不能退。 “胆敢后退者，皆以怯战论处！” 呼延翼语气冰冷，既是说给旁边的几名羌氐高层将领听的，亦是说给麾下的匈奴骑兵将领听的。 他这话一出，那些几名羌氐高层将领敢怒不敢言。 而那些匈奴骑兵将领，则立刻有一人飞马而出，带着数百匈奴骑兵冲锋上前，对着后退的羌氐兵便是一通胡乱砍杀。 顷刻间百余人倒在匈奴骑兵的弯刀下。 这顿时吓住了其他羌氐兵，令他们惊恐的止住了继续后退的脚步。 “继续攻城，没有大型攻城器械还有云梯，顺着云梯往上爬，谁胆敢不够一个半时辰就后退，杀无赦！” 匈奴骑兵将领，手中弯刀指着一群羌氐兵，恶狠狠的威胁道。 这些羌氐兵咬牙切齿，又惊又怒，许多人看向前方站在呼延翼身旁的几名羌氐高层将领。 可惜那几名羌氐高层将领，当着呼延翼的面，根本不敢求情。 何况负责这一波次攻城的羌氐兵，其实也就还有一刻多钟就够一个半时辰了，他们实在不愿意为了这点时间与呼延翼对着干。 无奈，这些羌氐兵只得继续折返回晋阳城下，用普通云梯攻城。 当然，没有了大型攻城器械，只剩几十架普通云梯，加上惊惧于晋阳守军的汽油，这些羌氐兵的士气与战意很低落。 最后一刻多钟时间，他们犹如在磨洋工，没有一名羌氐兵顺利攀登上晋阳城墙。 最终，一个半时辰到了，这些羌氐兵又付出了一百多人伤亡，终于得以退回营中休整。 这个时候，呼延翼却又看向几名羌氐高层将领。 意思很明显，那就是让他们派出第二波次的另外五千羌氐兵，继续上去攻城。 “元帅，不知晋阳守军如何拥有此等威力的火油，实在不宜继续攻城啊！” 一名羌氐高层将领硬着头皮道。 呼延翼冷笑一声： “不管晋阳守军如何拥有此等威力的火油，数量都必定不会有多少，否则他们早就使用了，用不着等到现在。” “此次我十万大军出征到此，便必然要攻破晋阳城，所以攻城不可能停止！” 在呼延翼如此威逼下，加上此时距离太阳下山，只还有一个多时辰，这几名羌氐高层将领无奈，还是下令已经准备好的负责第二波次攻城的五千羌氐兵上去攻城。 不过为了最大限度的消耗晋阳城仅剩的守城物资，几名羌氐高层将领开口请求呼延翼，把军中此时全部的大型攻城器械，都交给今日最后一波次攻城士兵使用。 “可以！” 呼延翼没有任何犹豫便点头同意。 反正所有大型攻城器械都是木头做的，就算此时已经做好的全部用出去，今天晚上也能再次做出几辆出来。 只要不是本部匈奴兵攻城，只要能够多多消耗晋阳城的守城物资。 尤其是这种第一次见的如此大威力的火油，最好晋阳守军全部用在今日攻城羌氐兵身上。 …… 晋阳城中。 就在前一波次羌氐兵后退回营休整，新一波次五千羌氐兵还没有杀到晋阳城下的这段时间。 现代时空的常建新，开着9去加油站把油箱加满回到仓库，重新联系刘绍。 先是从刘绍那边把两个白塑料方桶拿过来，而后通过9的外放电功能，用电抽水泵从油箱把油抽出来。 六十五升油全部抽出来，需要一些时间。 趁着这段时间，刘绍告知常建新他先前拿汽油上城墙对着敌军大型攻城器械试用的结果。 得知两到三罐汽油就足以焚毁一辆大型攻城器械，常建新很高兴，又觉得理应如此。 古代火油怎么能跟现代的汽油相比，何况他加的还是98号汽油。 这意味着原先算的是应对每天敌军极限攻城，至少需要两百四十升汽油，现在一百二十升就够用了。 不过，当刘绍告诉常建新，如果多用三罐油，能多烧死烧伤十几名敌军士兵，常建新又沉默了。 “能用六罐汽油还是直接用六罐！”常建新深吸一口气道。 他自然分得清楚利与弊，多三罐油多烧死烧伤十几名敌军士兵，意味着一罐油便能抵消名敌军士兵，怎么看都是大大的合算，没必要抠抠搜搜的省。 反正每天弄两箱油还是三箱油，对他而言不过多花半个多小时时间罢了，大不了明天就去想办法搞一辆二手大货车。 很快，9油箱里面的油全部抽了出来，送到古代时空给刘绍。 今天还有一个多时辰，换算现代就是两个多小时太阳就下山了。 今天整这两箱油其实也足够刘绍那边用了，不整第三箱也没什么。 不过今天凌晨左右，他还要开车去一趟郊区乡下。 趁着半夜没人，以及夜色掩护把十万块红砖头给刘绍送过去，到时候返回市里面，顺道整第三箱汽油也没什么。 第85章 红砖头 十万块红砖头，两个砖厂一起送，每个砖厂五万块，还允许直接翻斗倒，其实不用从下午拉到凌晨。 晚上九点半的时候，就有一个砖厂老板打电话来说已经够数量了。 十点半的时候，另一个砖厂老板也打电话来说已经购数量了。 “好，我现在开车过去看看。” 常建新挂了电话，就从家里直接坐电梯到地下停车场，输入导航，全程二十九公里。 晚上道路车子少，但也开了差不多四十分钟才到。 常建新白天租的这片空地，从中间划分，每个砖厂的砖头倒在一边。 他当然不可能用眼睛看出来这些砖头够不够十万块，他只是估摸着两家砖厂各五万块，看上去都差不多堆数，每堆都差不多大小。 砖厂一般靠诚信做生意，每个厂五万块砖，通常多百八十块的概率，比数量不够的概率大一些。 只是粗略看了一下，各拿一块相互敲了两下，质量都够结实。 常建新就很干脆的回两个砖厂老板电话，自己确认过了，没问题。 在车子上坐了半个多小时，接近凌晨十二点的时候，他才联系古代时空的刘绍。 “你找一个离城墙近一些的空地，我给你把砖石送过去！” “好。”刘绍回应，而后直接来到城内城门口前的宽阔主干道上。 不一会十万块红砖头分为二十个大堆，全部堆在了这条主干道上。 刘绍瞳孔不由自主的睁大了一下。 “还有两桶汽油。” 常建新的声音让刘绍重新回过神来。 刘绍又立刻去了存储火油的地方。 常建新把白色塑料桶取过来之后，直接在这里将油箱里面的汽油抽出来，给刘绍送过去，等会他靠着车子的电续航回市里就行。 他把油箱里面的油反抽出来的时间，那边的刘绍正上前查看送过去的红砖头。 随手拿了两块，相互交击，发出嗙嗙的声音，听上去就觉得很结实。 其实在刘绍这个时代，华夏百姓就会烧制青砖。 只不过青砖比较贵，质量也没有现代经过机械加压的红砖那么好，而且只有极少数大户人家用得起，普通人家一间房顶多有百八十块。 十万块砖，如果拆房子取的话，可能要拆几百间房。 晋阳守军士兵在城墙上，并不是胡乱往下砸，都是砸那些正在攀登云梯的敌军士兵，或者城下敌军士兵聚集多的地方砸。 每块红砖重五斤左右，从十几米高的城墙用力砸下去，保证就算头上带有头盔，只要命中头部，也能给一下子砸晕。 何况羌氐兵几乎没有盔甲，匈奴兵也仅仅只有少部分拥有盔甲。 虽说命中手脚等非身体要害部位的话，只会受轻伤，需要头部才能重伤敌军士兵，但平均二十块砖头也能重伤一名敌军士兵了。 十万块红砖头如果全部砸完，足以重伤五千名以上敌军士兵。 相较于红砖头，刘绍更期待得到汽油。 因为砖头在极限情况下，他可以下令拆晋阳城里的房子取。 可是汽油他却只能从常建新这里得到，而且汽油的威力，下午的时候他见识过了，一罐汽油比以前三罐火油对敌军的威胁都还要大。 甚至让刘绍换的话，他宁愿用以前那种火油五罐，换一罐常建新给的汽油。 今日算上现在这一箱汽油，常建新总共送过去了三箱总计一百九十五升左右。 下午的时候，抵挡两波次敌军进攻。 抵挡第一个波次敌军进攻，焚毁九辆大型攻城器械，砸了四十五罐汽油，每罐里面一点一升左右汽油，用了五十升左右。 抵挡第二个波次敌军进攻，由于呼延翼打着一次性耗光晋阳守军所有汽油的算盘，把军中所有大型攻城器械全都交给这一波次攻城的五千羌氐兵，总共十三辆。 焚毁十三辆大型攻城器械，以平均一辆用五罐汽油，五点五升计算，用了七十一点五升。 全部加在一起，用了一百二十一点五升，几乎把常建新前两次送的汽油都用光了。 如今有常建新第三次送来的汽油，晋阳城库存汽油七十三升左右。 省着点用的话，哪怕明天敌军依然以五千人一波次的数量，高烈度攻城，也勉强够用一个上午的了。 “明天中午，我把第一批箭身给你送过来，预计最少有一万支。” 抽干了油箱，把汽油给刘绍送过去的同时，常建新对他说道。 “多谢神仙肯为我们晋阳城如此出力！”刘绍真诚感激。 以前常建新从来不在晚上送物资，也不太关注他们晋阳城的具体情况。 但是自从呼延翼率领十万匈奴大军前来攻打晋阳城，常建新不仅给他们提了许多有用的建议，更约定每天晚上七点到八点旁听他们商议，让他们如果有什么需求，可以直接提出来，而后常建新立刻去想办法。 “不必如此。”常建新摆了摆手道： “我希望你们能打赢此仗，也只有打赢了此仗，你们才可以真正打开局面，能控制的地方，不再局限于区区晋阳一地。” “届时我们之间的交易也才能更大化，我亦能从中得到更大的利益，最后我当你是朋友。” …… 回到市区家里。 坐在客厅阳台区域，透着玻璃看外面灯红酒绿的市中心夜景。 常建新现在想的是，应该找时间去看一套别墅，不一定就要搬过去住，但先买着，主要是别墅配套的车库，可以多买两辆车子。 也可以说人的通病，有钱了就想多买几辆车子，几个住的地方。 常建新此时账户里面足有三亿四千六百多万属于他的现金。 而他在本市仍然只有这一套一百九十八平的小区大平层，哪怕位于市中心，是本市房价排名前十的高档小区，但对于他所拥有的钱来说，还是太寒碜了。 不过，常建新也并不准备在本市买太多房子，只再买一套别墅即可。 更多房子的话，得找个时间去苏杭买一套，南北两京各买一套，最北边的省会买一套，川渝、江汉、关中、西北等地的省会都应该有。 未来闲暇，他想挨个去住一段时间。 “明天把第一批塑料箭身给刘绍送过去，就找两家中介去看看别墅！” 常建新心里计划着。 第86章 塑料箭矢 凌晨一点，常建新正准备睡觉。 手机突然响起连续不断发来信息的声音，拿起手机看到是尤小柔发来的。 点击查看信息，有很多图片，以及一些文字。 “老板，您看这个尺寸样式可以吗？如果可以的话，工厂这边就连夜量产了，预计明天十一点钟之前就能生产出至少三万支送到仓库。” 这话的意思，说明此刻尤小柔就在工厂里面跟进。 好员工啊，竟然自发加班到这么晚，估计回到家休息，天都快亮了。 常建新仔细看了起来，其实他要求的性能对于塑料工厂来说非常简单，尤小柔发过来的样品图自然没什么问题，很快他就回了‘可以’两个字过去。 “工厂报价多少钱一支？” 常建新询问道。 “五毛六一支。” 常建新想了想道：“七毛二一支，多出来的算公司利润！” 那边，尤小柔两眼都要放光了，这相当于每一支有一毛六的利润，一百万支的订单就有十六万利润。 要知道这些里面可是有她百分之十的分红，足足一万六千块呢，就算她不拿分红，那也可以成为公司今后发展的资金。 想了想常建新又发了一段信息： “明天你多招两个人，很多事情交给下面的人做就可以了，你好将更多精力放在运营公司，把公司做大做强上面。” 他还期待尤小柔有一天真能把农贸公司做到十个亿以上呢。 平时很多他想要采购的东西，随便招一些其他员工也能做。 “谢谢老板，我知道的。” 尤小柔礼貌的回了一句。 其实她可不像常建新那么看。 对于她来说，这些事情的确另外招几名员工也能做，但她却想拿着订单，认识各行各业的公司高管或者公司老板。 这一百万支塑料件，总价五十六万，不算太大的订单，却也不算小，虽不至于能让她直接接触到塑料厂老板，但塑料厂长以及一些高管是没问题的。 这些都是人脉啊，对她以后将农贸公司不断发展壮大，肯定有用处。 当然，员工肯定也要招，新的订单，一些百万以上金额的大订单她最好亲力亲为，但一些采购比较频繁的订单，每一笔数额不是很大的订单，比如每隔几天就采购一次的米面粮食，肉类蔬菜等等，可以交给其他人去做。 常建新没有多说什么，他认为做为老板，有时候关怀一两句即可，真正如何运营，如何发展，还是任由人才自我发挥，用好人才比什么都重要。 第二天接近十一点。 常建新刚睡到自然醒，都还没来得及刷牙洗脸，尤小柔就发来信息： “老板，塑料厂送来的第一批货到了，总共三万支。” “好，我等会过去看看。” 回了一条信息，他立刻起床，刷牙洗脸，把昨天晚上睡觉的衣服换下来，又在小区附近的一家店随便吃了点东西，便开车去了仓库。 十二点左右，常建新联系古代时空的刘绍，把三万支箭身给他送了过去。 “这些箭身其中一头特意留有弓弦的横槽，另一头则特意留有安装箭头的空口，箭头往里装之前，最好先把箭头稍微用火烤一下，注意不要烤得太烫了。” “呃……你自己试一试，如果有什么问题的话，我这边再改进改进。” 刘绍这边，一边听着常建新交待的同时，他也一边拿起塑料箭身查看。 先是感受到比木制箭身稍微轻了点，而后用力从中间掰折，发现无论用多大的力气，顶多是变弯，并不会直接折断。 三万支箭身，整齐放在一个个箱子里面。 晋阳守军平时自己削出来的箭身，只不过看上去都差不多，真要是细细测量的话，既不一样长也不一样大。 而常建新送来的这些箭身，每一支似乎都一模一样，犹如艺术品。 “价格是四斤大米换十支！” 常建新告诉刘绍价格，好让刘绍那边自己也有个数，他花了多少余额，还剩下多少余额。 这个价格对于刘绍来说很值得，虽然晋阳城人力不值钱，但是要去山里面挑选合格的木材砍伐，拉回城里，然后再慢慢削成一根根大小合适的箭身，代价着实不小。 不见晋阳城十五万军民，能分出来的人力，一个月顶多做一万支出来。 刘绍下令军士，拿了一些塑料箭身到专门做箭矢的营房，尝试安装箭头。 那处预留的空口稍小了些，直接拿箭头强行往里面塞，只有极少数箭头能塞进去。 不过按照常建新所说的办法，先将箭头稍微加热一些再往里面塞，却非常容易。 做出来的成品箭矢，整体上看犹如艺术品，对比光滑笔直的箭身，反而铁质箭头显得很粗糙，不是很搭。 看上去搭不搭不重要，刘绍亲自用弓箭试射了两箭。 他惊喜的发现，似乎因为箭身笔直，且比木制略轻了些的缘故，同样的弓同样的力道，这塑料箭身的箭矢，射得更远。 “尽快做好更多箭矢送上城墙御敌！” 下达命令的同时，刘绍心里也计算着，有常建新提供的远比木制箭身更容易安装箭头的塑料箭身，他们每天生产箭矢的速度能比之前快至少四倍。 原先每天只能新造三百多支箭矢，现在绝对能造一千三四百支，一个月造四到五万支。 “我这边还有两桶汽油，你也准备好接收。” 常建新在开车来仓库的路上，路过加油站的时候顺道把油箱给加满了。 因为现在要把汽油都反抽出来，送过去给刘绍抵御敌军攻城，他只能用电续航，好在他一般只在市区内开，几十公里续航都够用了。 把油箱里面的汽油抽出来的时间。 常建新询问刘绍，今日匈奴大军攻城的情况。 刘绍语气轻松的回应道： “昨天一天，胡人都以最猛烈的方式攻城，匈奴兵攻了上午，付出伤亡不会少于一千七百人。下午的时候羌氐兵攻城，由于得到了神仙您送过来的汽油，死伤接近两千人。” “昨日那般大的伤亡，今日胡人虽然继续攻城，但却不敢如昨日那般猛烈。” 第87章 把胡人吓到了怎么办 “有神仙您提供的砖石、汽油，以及此刻的箭身增加每日箭矢产量，防守敌军攻城不成问题。” “现在反而有些担心城池防守太稳而吓住了胡人，导致胡人不敢继续攻城了！” 如果刘绍他们只是想守住晋阳城，那么迫使敌军不敢攻城，肯定最好不过，不能依托城墙之利杀伤敌军的同时，己方也不必承担伤亡。 可他们想的早就不是守住晋阳城那么简单，而是想要如去年几乎全歼围城的两万多敌军一般，把呼延翼等此次来攻晋阳城的十万敌军全歼！ 当今匈奴人建立的以长安、洛阳两座大城为中心的汉赵帝国，为淮河以北最强大势力。 对晋阳城的威胁也最大。 晋阳城若是想发展，最好是向南先攻占河东郡，那里有相当于晋中平原四倍多数量的耕地良田。 而且地理位置极佳，进可攻退可守。 进有黄河为阻隔防守，攻可渡过黄河向东南可以取洛阳城，向西南可以入关中取长安城。 匈奴人的汉赵帝国虽强，但去年已经损失两万多兵马，其中超过五千匈奴人。 今年如果再损失这十万大军，其中包括四万匈奴人，那么足以废掉匈奴人接近四成的实力。 彼时再趁势攻下河东郡的话，匈奴汉赵帝国五成的实力就被废掉了！ 刘绍的担心是有道理的。 要歼灭城外的呼延翼等匈奴军队，晋阳守军肯定要主动出城攻击。 而晋阳守军主动出城之前，一则需要尽可能增强自身硬实力。 这一点上，他们组织了数千人，正忙着把常建新送过去马蹄铁给三千匹战马装上，以及的钢片、皮料、红绳等材料制作成为盔甲，同时把一千块钢块打造成为配套的马槊、唐横刀等。 估摸着还需要十三到十八天时间。 二则他们需要利用晋阳城墙的防守优势，打掉匈奴军队的士气与战意，同时杀伤更多数量的匈奴军队士兵。 不算那些汉兵奴隶，当前大约杀伤了五千二百左右匈奴兵，其中留在城墙下的尸首估计有四千具左右。 另外杀伤了大约一万三千羌氐兵，其中留在城墙下的尸首估计有差不多一万一千具。 能在晋阳城墙下受了伤，还能自己退回营中的，伤都不重，休养几天八成以上都仍能作战。 这么算的话，诸胡士兵真正折损了一万五千人左右。 与之相比，晋阳守军方面，只伤亡了堪堪四千人，接近一比五的伤亡比例。 而且晋阳守军士兵伤亡，当场阵亡的其实不到一成，超过九成都能抬到伤兵营救治。 有常建新提供的现代药品，以及伤口缝合、输血等法子，八成五以上的伤兵都能救回来。 总的来说，晋阳守军的四千左右伤亡，真正折损不到一千人。 以不到一千人的折损，换匈奴、羌人、氐人等胡兵一万五千左右的折损。 十五倍的比例！ 刘绍等人岂能不希望城外胡人最好每天都攻城，以最强烈度攻城。 汽油的燃烧效率，能轻而易举把城外胡人用来攻城的大型攻城器械焚毁，刘绍他们用得是爽了，可却怕是会给想攻城的胡人吓得不轻。 “今天早上胡人第一波次攻城，还上了五千人，六辆大型攻城器械，被我们用汽油迅速焚毁之后，竟然没攻到一个半时辰就撤了回去。” “第二波次再来攻城，便只推了三辆大型攻城器械，且只派了三千人的样子。” “我想，如果不是看到我们晋阳守军箭矢射得越来越少，心里保有一些期盼，恐怕城外的胡人已经不敢攻城了，会和去年一样，转而以围城为主。” 听刘绍这么说，常建新也有些无语。 合着他这几天为了整十万块红砖头，为了整汽油，忙上忙下的，还半夜出门，其实压根没那么急迫。 沉默了一下，常建新开口说道： “那我看你们还是减少使用汽油焚毁胡人的大型攻城器械，每天固定只用二十罐，多的一罐都别用。” “甚至如果发现胡人还是害怕攻城了，便假装汽油全部用完了，箭矢、砖头等频率也逐步降低，必要的时候假装箭矢、砖头也用完了。” 这样算的话，刘绍他们每天只需要有二十二升汽油就够了。 那么他便不用每天还冒着一定风险，一辆车整三箱汽油，随便整一箱六十五升就够了。 想到这里，常建新直接说了出去： “这样的话，今后我每天只给你送两桶汽油，多余的你们就先储存着，等你们储存够有五百斤左右，我这边就先暂时停止供应。” 断开了刘绍的联系之后。 常建新长舒了一口气，其实如果还每天需要给刘绍整三箱汽油的话，他就得去买一辆二手大货车，一次性整两三千升汽油了。 不过弄大货车也挺麻烦，得找地方停车。 能允许大货车长时间停放的停车场都在郊区一带。 最主要是他不会开大货车，倒是也可以网上叫代驾，但同样挺麻烦的。 现在好了，暂时不用每天整那么多汽油，他可以花这时间精力，先去看一套别墅，到时候多买两辆车停别墅那边的车库里面。 …… 古代时空。 刘绍在听了常建新的提议后，把接收的汽油和塑料箭身都安排妥当，也立刻派人去找来父亲刘琨，以及赵斌、张信两位副将一起商议。 刘琨、赵斌、张信三人听刘绍所说，皆深以为然。 其实按照晋阳城对受伤士兵的救治手段，城墙上伤亡的晋阳守军士兵接近八成都能救回来。 而与他们恰恰相反，攻城的胡人伤亡的，八成左右都都得堆在城墙下成为尸首中的一员。 “这样算的话，哪怕我们一点守城物资都不用，纯粹凭借着城墙之利和攻城胡人拼杀，杀伤两名胡人，我们可能也伤亡一名士兵，赚的都是我们，吃大亏的还是胡人。” 刘琨却摇头，否定这个说法道： “我们的伤兵确实接近八成都能救得回来，可是他们要养好伤却并非十天半个月能做到的事情，我们若是主动出城突袭城外敌军，预计只能没有受过伤的将士出城。” 第88章 买别墅 真与胡人一比二伤亡比例的拼，哪怕晋阳守军伤兵都是伤在城墙上，大部分都能救得回来，而胡人无论是伤在城墙下还是城墙上，大部分都救不回去。 但晋阳守军只要还想保留足够的力量出城击敌，便也是换不起的。 “我们不至于一点守城物资都不用，火油方面，每天固定用二十罐汽油，每隔三天减少五罐。” “滚木完全停止使用，砖石每天砸四千块，然后一天比一天少用五百块，直至减少到两千块便不再往下减。” “箭矢方面，从每天一千五百支往下减，一天减一百支，直至减少到四百支便不再往下减。” “当然，如果胡人突然又全天高烈度攻城，那么另行视情况而定！” 刘琨经过一番思考后，说出自己的想法道。 赵斌、张信相视一眼，看向刘绍。 刘绍没有提出异议，直接道：“便遵照父亲的安排！” 赵斌、张信见此，也才跟着附和。 往后的策略暂时就先这么定下来了，赵斌、张信两位副将下去安排，而刘琨、刘绍父子则又继续商议了一些其他事情。 现代时空。 常建新今日没有再睡到自然醒，而是刻意定了个闹铃赶了个早，七点钟起床。 因为很多早茶美食，睡太晚还起来吃就没意思了。 同时，他想今天去中介看一下别墅。 想要找到一栋各方面都喜欢的，可是要花很多时间的，最好上午就开始看，一天能看个十几套。 先是看了新开发的别墅区两套新别墅，而后他直接否定了在新开发的别墅区买别墅的想法。 “直接带我去看城市排名前三的高档别墅，其他的就不需要去看了。” 他这话一说出来，中介都惊了，虽说只是中下的二线城市，但好歹是省会，排名前三的高档别墅，最差的一栋都得近千万，这绝对是大生意。 不过，中介还是坚持先验资，证明真有能力买那里的别墅，他们才会带常建新去看。 常建新在几大行都存有千万以上的存款，他直接掏出两张存款两千万以上才能办的银行卡。 中介还想让常建新刷一下看具体余额。 常建新直接盯着他笑了笑： “这个单子你能接就接，不接的话我换一家中介。” 现在什么行情，那种高档别墅一年都不一定能卖出几套，有人买就偷着乐，他不可能完全让中介牵着鼻子走，稍作证明即可。 中介当然是聪明人，所谓验资只是确保他不会百分之一百的白白带去你看那种高档别墅，你只要有百分之十概率真买得起，他就会想方设法带你去看。 中介又看了一眼常建新开来的停在门口的9,虽不是百万级别的豪车，但买这车的大部分都不差钱。 “先生，您看大自然花园别墅怎么样？位于越路，距离青山公园不到五百米，既不被城市喧嚣打扰，去市中心又很近，无论是去老市中心还是去当做新市中心开发的新区，都不到两公里。虽说是老别墅区，但地理位置放在这个城市，几乎无敌。” “三百一十三平到七百二十五平的联排和独栋，二手房售价两万八千到四万六千一平方，总价大约九百万到三千万，独栋两千万起。” 常建新知道肯定还有更好的别墅区，不过他也知道有些别墅区很神秘，真想要买除了有钱，还得有关系有地位，买那种别墅，也不是普通中介有资格带去看的。 “您是想看联排还是独栋？” 常建新回过神来，淡定的开口说道：“直接看独栋。” 看了两个多小时，最后常建新看中了一套五百七十五平，原户主要价四万一平，总价两千三百万。 现在的房市行情，总价多少就直接给多少的那都是傻子。 “折价30，1600万，你帮我去和户主谈一下，答应的话随时可以签合同，全款！” 常建新也不废话，直接拎起大刀就砍。 其实常建新是想一下子砍四成的，但到底没忍心，主要是他确实看上了这一套，他没那个精力重新装修这么大的别墅，而这一套原有的装修恰好非常符合他的审美，保养得也非常好。 否则他应该同时确定两三栋，全部大刀五折试试水。 中介也很麻溜，竟然当场就打电话给户主，对于他们这些中介来说，他们并不是很在意房子是一千六百万卖出去的还是两千三百万卖出去的，重要的是卖出去。 只有真卖出去了他们才有佣金，甚至他们比常建新都还要更期盼户主能答应一千六百万这个价格。 而且做为中介，没有人比他们更懂得这几年的房市行情，这么贵的房子，砍三成价已经属于正常，很良心的了，张口砍五折六折七折的大有人在，把户主都气得心脏病发。 这通电话打过去，那户主沉默了好半晌，才回应说价格太低了，他最多能接受砍15的价格，总价一千九百五十万。 哪怕中介帮着说了不少好话，那边都不愿意松口。 中介无奈，只能再问常建新的意思。 常建新笑了笑：“我考虑考虑。” 他所谓的考虑当然是晾户主几天时间再说，别墅可没那么容易卖出去，就算他考虑个一年，很大概率这栋别墅仍然还在出售。 反正遭受精神折磨的一定不会是他，那户主要么急着卖，他不肯松口，那么今天晚上他别想睡得着。 要么不急着卖，只是挂牌在这里，卖不卖都无所谓，那也没什么，实在不行，大不了他还可以再看别的，这年头房子比人多，主动权在他这边。 接下来三四天，常建新吃好喝好睡好。 第二天下午的时候，他还把工厂那边发来的第二批，七十万片钢片、皮料、绳子等缝制盔甲的材料，给古代时空的刘绍送了过去。 第四天傍晚到时候，中介给常建新打来电话，告诉他别墅户主那边已经同意折价30，一千六百万成交，问他是不是这两天随时都能签合同。 “户主那边如果没问题的话，明天就可以签，约到后天也可以。”常建新很干脆的回应。 第89章 路遇前丈母娘 他并没有去臆想别墅户主这四天时间是否遭遇了精神折磨。 对于他来说，他想买那套别墅，只要最终能够按照他所能接受的价格成交，就是皆大欢喜。 后面与别墅户主接触，办各种手续之类的都由中介跑腿，常建新只要等着去市民中心签字过户什么的就行了。 前前后后忙活了两天时间才办完所有手续，完成过户和付款。 从中介公司出来，常建新长嘘了一口气，心情非常不错。 曾经的他从未想过自己能在这座城市拥有一套别墅，还是在房市行情好的时候价值两千多万，房市行情差也价值一千六百万的高档豪华别墅。 虽然别墅更大更豪华，但短时间内常建新倒并没有从大平层搬过去住的打算。 在市中心那套高层大平层住了大半年，他有些习惯了晚上有时候一边品酒，一边透过玻璃看外面市中心的繁华夜景。 “倒是可以多买两部车子扔车库里面放着。” 常建新想着，迈巴赫、劳斯莱斯、宾利什么的进口豪车、跑车就算了，太过高调，不符合他更希望自己看上去只是个‘平凡人’的定位。 做人万万不能觉得自己发达了，就飘起来，低调点的好。 正想上车回家。 突然有人猛地拉了他一下。 “常建新，你在这里干什么？这是你的车子？”前丈母娘的声音。 转头一看，果然是那张喜欢找茬，满是刻薄的面相，他这辈子估计都不可能忘记。 晦气！ 常建新暗骂了一声，城市这么大，多少人同在这个城市，只要不刻意联系，几十年都碰不上一面，怎么到他这里才隔了几个月，就被前丈母娘给碰上了。 倒不是害怕，而是不想接触。 你曾经掉进过一个粪坑，你以后想的都只能是对那个粪坑能避就避，敬而远之，最好今后一辈子都不要再有任何接触。 常建新嫌弃且恶心无比的眼神，直接刺痛了前丈母娘。 她咬牙切齿：“常建新，你长能耐了是不是，你是不是以为自己长能耐了！” 常建新冷笑一声： “跟你有关系吗？你以为你是谁，我劝你给自己留点脸，这里是大街上，你摆这副泼妇嘴脸，以为很好看吗？” 说话怼前丈母娘的同时，他也注意到前丈母娘身上穿着的附近一家连锁粉店的工作服。 显然没了他的供养，大半年过去，不仅前妻林佳荟要出去工作，前丈母娘也出来工作了。 曾经他和林佳荟结婚，住到那个家之前，前丈母娘其实就有在外面工作。 只不过似乎从他住进那个家开始，前丈母娘就逐渐习惯性的把他当奴隶一样使唤。 从每天让他包做饭，到后面让他把其他家务一并包了。 最后还总是嫌弃他工作赚得少，每天阴阳怪气，逼着他另外找了搬家卖苦力的工作。 拿着他每个月卖苦力赚的一万左右工资，不仅林佳荟生了孩子之后就没再出去工作，前丈母娘也开始躺家里享福了。 整个养家的重担全部压在他肩上，偏偏还总是不给他好脸色看，变本加厉。 当然，抛开事实不谈，他自己也有错，他不该给那一家人惯的。 他当初既然松口当了上门女婿，那么他就应该顾好自己，只要没拖累那个家，养家什么的意思意思就得了，大包大揽的主动把养家照顾家全揽在自己身上，把一切都扛了，那么做上门女婿真就纯粹的犯贱，啥好处都捞不着，只落得满肚子的气。 好在五年他才醒悟，也不算太晚，他才刚过三十岁，未来还有很长一段人生。 “常建新，你敢说我是泼妇！” 前丈母娘深谙自己没理就强行抓住一丁点缝隙做道理的理念，所以她抓着常建新说她像‘泼妇’这两个字，便理直气壮的准备对常建新上手，想捶打常建新。 常建新眼疾手快精准的拿住她挥来的手腕，并狠狠甩到一边去，黑着脸骂道： “当初我让你砸了一个苹果，没跟你计较，不代表你现在还可以继续对我动手。” 前丈母娘当然没那么容易被解决，她顺势一屁股坐在地上，朝路过的人嚷嚷起来： “打人了，前女婿打丈母娘了，唉哟我的腰嘞……” 吃瓜看戏是很多人心目中最大的乐趣。 自己未来几天的好心情，或许都能从别人一场吵架之中得到。 因此，也就二三十秒钟时间，旁边居然就聚集了五六个人，还有不少人正在凑过来。 常建新也不客气，指着路边到处的摄像头： “这么多个摄像头，总不能个个都是坏的，具体发生了什么拍得一清二楚，你要是不嫌林佳荟去警察局捞你的时候，你们母女俩个一起丢脸，你就继续这么闹，我打电话报警！” 常建新这理直气壮，听不出丝毫理亏的话一出，前丈母娘立刻就闭嘴了，旁边看戏的也大致就猜出发生了什么。 这年头，被网络上各种卖惨，贼喊捉贼的事情耍得多了，路人都变得精明了起来。 没有五年以前那么容易被随便带节奏了，所以前丈母娘这一套完全没有作用，而她又不敢真让常建新报警，把警察招来。 “大家让一让，我要开车出来了。” 常建新看到前丈母娘没再撒泼，便没打算继续再理会她，朝围观的人喊了一声，而后自顾自的上车，启动。 车子只要缓缓动起来，围观的人便自发的让开位置。 一直等到常建新当着自己的面，开着车子不见了影子，前丈母娘才脸色一下子红一下子白的咬牙爬了起来。 此刻她终于意识到了，现在的她还真拿常建新没办法。 不过，常建新居然真开得起9这种五六十万的国产豪车，又让她忍不住眼热。 当初她就曾听到林佳荟说常建新开上了几十万的豪车，原本不怎么相信，以及听别人说哪有自己亲眼看见，冲击来得大。 这么多钱，如果都用在养家上面该有多好。 第90章 晋阳攻防战发展 “看什么看，你们以为那家伙真是什么好东西吗？开这么贵的车，竟然只给女儿每个月一千块抚养费，我呸，没良心的东西！” 前丈母娘冲着旁边的路人喊了一句，而且她越说反而越中气十足。 这个时候，她甚至有些想拍自己大腿的冲动。 因为她意识到自己刚才怎么没想起这茬，否则哪能让常建新那么轻易离开。 现在拿捏常建新什么的她是不想了，只想着回家以后，一定和女儿商量，让常建新必须增加给妮妮的抚养费，不能少于一个月一万块，敢不给就去法院起诉！ …… 接下来几天，常建新每天都去4s店看一辆车子。 没有太高调的去整那种几百万上千万的外资豪车，都只是三十万左右到一百万出头的价格，尽量低调行事。 把最后一辆越野车开回别墅车库，趁着心情好，常建新花了一个多小时时间，用9和另外两辆燃油车，每辆整了两箱汽油。 三辆车总共四百四十升汽油反抽了出来，送去了古代时空给刘绍。 刘绍一下子得到四百四十升汽油，顿时惊喜无比。 见识过汽油的威力，哪怕现在为了吸引胡人攻城，不大量使用，却也是一个妥妥的大杀器，他只嫌少绝不会嫌多。 原本常建新和他说过，帮他们整五百斤左右库存之后，就暂停继续提供汽油。 这几天时间，常建新每天送六十五升，而他们只用少部分对敌，已经差不多存够五百斤了，没想到常建新一下子又送来了大约六百六十斤。 晋阳城库存的汽油，一下子超过了一千斤，能装六百多罐，就算焚毁敌军一辆大型攻城器械用六罐，那也能焚毁一百辆，同时烧死烧伤一两千名敌军士兵。 “这两天胡人还敢继续攻城吗？”常建新询问道。 八天前，刘绍、刘琨、赵斌、张信等人制定了诸部减少使用各种守城物资，好吸引城外胡人继续攻城的策略。 刘绍回应道：“刚开始三四天时间，看到我们守城物资越用越少，尤其是他们最忌惮的汽油，我们一整天时间使用不超过二十罐，而且到第四天的时候，一整天下来我们只用了十二罐，胡人攻城颇为猛烈，时而还来一次五千人一波次级别的猛攻。” “不过从第五日开始，胡人似乎禁不住消耗了，虽然仍然不死心的被勾引继续攻城，但每一个波次只派一千多人，偶尔才来一次三千人。” “甚至到今天第八日，上午胡人只进行了一波次两千人的攻城，死伤三四百人就鸣金收兵回去了，到现在已经停了有两个多时辰没有再上来攻城！” 大致什么情况，常建新想想就能猜不出来。 不外乎前面七天时间，在刘绍、刘琨、赵斌、张信等人制定的策略勾引下，连续攻城，伤亡太大，却迟迟看不到真正能破城的趋势，导致军心士气彻底动摇了。 怕了！ “胡人估摸着又伤亡了一万四千多人，其中至少留下一万两千具尸首在城下。” 这样算的话，胡人十万人马攻打晋阳城到现在，不算那些汉兵奴隶，只算匈奴人、羌人、氐人等，也真正折损了不下两万七千人，且还有五千左右伤兵。 “胡人总数不过七万人，现在还完好无伤的不过三万八千人左右，其中两万七千骑兵。” “呼延翼没舍得让骑兵下马当做步兵一样攻城，全都逼迫步兵攻城，而且对羌氐兵的逼迫尤为严重。” 现在还完好无伤的匈奴步兵不会超过六千人，羌氐步兵更是不会超过五千人。 纵然把那些还能回到营中的五千左右伤兵算在内，匈奴步兵剩下八千人左右，羌氐步兵也是剩下八千人左右。 但要知道，一开始匈奴步兵总数一万七千人，羌氐步兵总数两万六千人。 换算下来，匈奴步兵折了九千人左右在晋阳城下，折损过半。 羌氐步兵折了一万八千人在晋阳城下，折损接近七成！ 在这个正面野战的话，能承受三成伤亡就算精锐军队，能承受四成伤亡就是精锐中的精锐军队。 一下子整得伤亡五到七成。 纵然攻城战时间跨度长，可以轮流休整，能承受的伤亡比正面野战要多不少，那也只能多一半。 比如精锐军队能承受四成半，精锐中的精锐军队能承受六成！ 匈奴兵为自己本部打仗，他们做为当前时期五胡最强，也确实称得上是精锐军队，但他们军心士气动摇的极限也应该只有四成半，现在却伤亡了接近五成半。 羌氐兵才是最惨的，他们不是在为自己本部打仗，原本伤亡接近四成的时候，就军心动荡，说什么都不肯再上去攻城。 但却在呼延翼的威逼利诱，匈奴骑兵的弯刀下，愣是咬着牙打到现在，付出了接近七成的伤亡。 “我们放在城外的斥候，用箭射进来消息，甚至有些羌氐兵开始趁夜逃亡，呼延翼再逼他们攻城，怕是就得发生一场火拼。” 说到这里，刘绍又忍不住叹了口气，继续道： “我们晋阳守军的情况其实也算不得多么好，为了引诱胡人连续攻城，我们不敢使用太多守城物资。” “很多时候不得不忍着胡人近十辆大型攻城器械连接着晋阳城墙，直接输送大量胡人冲上城墙近身搏杀！” “杀伤胡人一万四千多人的同时，我们晋阳守军也为此伤亡了五千人左右！” 哪怕真正当场死在城墙上的，以及抬到伤兵营之后救不回的只有一千出头。 这个数量换胡人留下至少一万两千具尸首在城墙下，超过一比十的交换比例。 但还是让刘绍、刘琨、赵斌、张信等人都非常心痛。 算上之前伤亡的四千人，晋阳守军伤亡已经超过九千人了。 哪怕其中真正死的只有两千左右，可这也意味着还完好无伤的晋阳守军士兵只剩一万一千人左右了。 接下来，想要出城突袭胡人，全歼胡人军队，只能靠这一万一千人。 第91章 异时空的药方 “两天以后我应该就能给你们把最后一批七十万片钢片送过来，全部做成盔甲之后，你们就随时能出城突袭围城的胡人。” 常建新告诉刘绍。 工厂那边的生产速度，不出现意外的情况是固定的，每天差不多都能生产多少万片。 现在只剩下最后一批钢片还没有到货，工厂那边甚至能给出误差不到一个小时的完工时间。 “那太好了！”刘绍精神振奋。 晋阳城中组织了数千人赶制盔甲，每个人三天时间只需要负责盔甲的一个部件，有护腕甲、护胫甲、裙甲、身甲、肩甲、面甲、头盔，还有战马的马甲。 其中裙甲、身甲、肩甲、马甲比较大，所以又分为三到八个部分来做。 平均每个人工，每天负责一百五十片左右钢片做成盔甲部件。 当然，制作盔甲，不仅用到钢片、皮料、绳子，还要使用大量常建新去年冬天送过去的旧衣物等重新裁剪的布料。 另外，分发各种物料等，还有一系列其他人工。 不过刘琨调集了五千名成年女子，五百名士兵，总共五千五百人共同努力，七十万片钢片相信也用不到三天就能全部变为盔甲。 刘绍还告诉常建新，他送过去的那一千块，每块六斤重左右与大卡车弹簧钢同质量的钢块，预计今天就能全部打造成为兵器。 主要是打造了五百杆马槊，五百把唐横刀。 盛唐三大巅峰兵器，陌刀、马槊、横刀，没有打造排名第一的陌刀。 主要是陌刀需要使用的钢材远远多于马槊和横刀，六斤重的钢块根本不可能打造得出陌刀。 晋阳城自己打造的马槊其实槊头也比不上常建新送给刘绍的那杆那么长。 另外，晋阳城中并没有多少符合马槊所需一丈多长的柄杆，都是拆卸其他普通长枪的柄杆装上去，总长度也就一丈左右。 相较于刘绍那杆一丈八的长度，短了足足七八尺，只能算低配版马槊。 倒是唐横刀能打造出完整配置的。 “如此便是只差盔甲了！” 常建新脸上亦是露出了笑容，意味着最快五天以后，晋阳守军就能出城突袭围城的胡人军队。 这一战只要能胜，晋阳城的局面便将彻底打开，刘绍他们趁势夺取整个并州都有很大概率。 一旦夺取整个并州，晋阳城的军民便不需要被迫全部依托城池过日子，能放心的散出去发展。 不仅能开垦耕种更多土地，届时还可以让一批人专门进入山中采集各种野生中药材。 “晋阳城如今有七千养伤的伤兵，每日都需要大量药物，神仙您上次送来的库存已经不多了，需要您近期帮忙再送来一批。” 刘绍把情况说完之后，顺势把最近的需求告知常建新。 “好。”常建新点了点头，回应道：“我这两天再给你们安排一批！” 断开和刘绍的联系之后，常建新思考这一次该整多少数量的医疗工具和药品。 七千名养伤的伤兵，其中大部分是刀砍伤、箭伤，小部分是投石车砸下来石弹，碎开飞溅的小石块打伤，以及长枪捅伤。 总之，九成以上都需要缝合，有些甚至伤到了骨头。 没有伤到骨头也要养差不多两个月，伤到骨头则是要养三个月。 古代时空传统的中草药可以解决一些需求，但是青霉素、缝合针线、纱布、消毒液等全部都要常建新提供，退烧药、消炎药则大部分需要常建新提供。 值得一提的是，在中药材足够的情况下，晋阳城的军医制作出来的金疮粉，消炎生肌的效果，尤其是生肌的效果其实非常好。 毕竟古代有记录的战争远在三皇五帝时期，到五胡十六国时期也有两千多年，这么长的时间，经历过太多太多的战争，有太多太多的伤兵实践。 哪怕不提那么远，就刘绍所处时空最近的一百多年。 汉末群雄涿鹿几十年，三国又混战几十年，西晋统一天下仅仅才太平了十一年，又发生持续十六年的八王之乱，后面再是五胡入寇至今。 很多传承下来的金疮配方其实是无价之宝。 哪怕比不上云南白药，也差不了太多。 而云南白药衍生的产业价值，何止千亿。 常建新曾经向刘绍要来过几个晋阳守军士兵常用的金疮配方，此刻就锁在他的保险柜里面。 相对的他也把青霉素的配方送了过去。 青霉素是怎么样形成的，如何提纯等等。 青霉素是现代工业品，知道怎么制造，与真正制造出来，不是一个概念。 哪怕常建新所处的现代时空，有工业加持，有第一、第二次世界大战推动，从发明到真正量产也花了半个多世纪的时间。 就算常建新送过去了具体制造方法，没有十年以上时间，刘绍他们也不可能自己做得出来，并且他们做出来的成本，也一定是现代工业化生产的百倍以上。 当然，刘绍一旦真正把青霉素自己制造出来，在他们所处时空，也是能创造出无限价值的。 比如真正制造出来之后，卖给游牧民族，卖到西域，以及通过西域往外卖，直接卖十倍同等重量黄金，你猜有没有人买。 “青霉素的价值是确定的，从刘绍那里要过来的那几个金疮配方却还无法确定，我是否应该立刻让阚冉冉组建一个中医药研发实验室？” 常建新思考着。 回到为晋阳城七千左右伤兵提供医疗工具和药品方面来。 从去年第一次为晋阳城的伤兵提供医疗工具和药品，到如今已经进行了半个月的晋阳城池攻防战。 常建新已经算出来了，平均一名在战争中受伤的士兵，从受伤到痊愈，消毒液、青霉素、退烧药、消炎药，到缝合针线、纱布、棉花、绑带等等，需要他在现代时空总共送过去大约两百四十块钱的量！ 当然，这两百四十块钱总量的医疗工具和药品，他不是一次性提供的。 攻城战刚开始的几天，胡人攻城最为激烈，每天都有几百人伤亡，但累积的伤兵数量毕竟还少，所以用量也不算很多。 可是累积到现在，需要救治和正在养伤阶段的伤兵加在一起，总数超过了七千人。 哪怕胡人攻城烈度远没有刚开始的那几天那么激烈，每天药品的用量也远超刚开始的那几天。 第92章 中医药研发实验室 “按照每个伤兵平均每天需要六块钱的医疗工具和药品计算，这次送十天左右的量过去，七千伤兵就是总价值大约四十二万块钱的医疗工具和药品数量。” 因为要和管理医药公司的阚冉冉谈的不止是这个订单，还要谈是否组建中医药研发实验室的事情。 所以常建新直接打电话约了阚冉冉吃一顿晚饭。 阚冉冉喜欢美食，常建新也喜欢美食。 阚冉冉找到美食会分享给常建新，常建新找到也会分享给阚冉冉。 这大半年时间，本市隐藏的美食几乎都被他们找出来了。 不过城市这么大，时不时总有一两家新开的，口碑还不错的，可以去尝一尝。 吃饭的时候没有直接谈事情，等双方都吃得差不多了，品最后半杯红酒的时候，才开始说。 四十二万左右医疗工具和药品的采购，主要是确定哪一种类占比多少。 比如缝合针线在这个订单里，大约要占总金额的百分之多少，青霉素要占多少等等。 这个基本上就是常建新说，阚冉冉直接记。 “老板，这个大单，医药公司至少有二十万利润！” 阚冉冉眼睛笑出一道很美丽的月牙，因为她想到这些利润到年底的时候，有百分之十是她的，两万块呢，都顶她正常一个月的到账工资了。 而像这样的大单，最近半个月已经是第三笔了，总额加在一起差不多八十万，利润接近四十万。 常建新给刘绍的价格是药店零售价的价格，药店有接近百分之五十利润很正常。 换句话说，这所谓的四十二万订单，其实真正向各个药厂下的订单金额，最多二十二万。 “今天晚上特意约你出来吃饭，除了作伴一起享受美食，自然不止是为了这个订单的事情，实际上还有一件更重要得多的事情。” “老板，您请说。” 阚冉冉放下高脚杯，集中注意力。 “我想让你去招几个中医药医师，成立一个中医药研发实验室，我手上有几个类似云南白药的金疮药方，不知道真正做出来以后，成本、具体药效如何。” “估摸着药效可能比不上云南白药，但至少也应该能达到其八成以上效果，注意签好保密协议，以及做出来以后及时申请完整专利。” 常建新把自己能想到的都提了一下。 阚冉冉眼睛差点没放出光来： “还有完整的专利呀？老板您能确定市面上一定没有那种药的专利吗？” “百分之九十九点九没有。”常建新想了一下便肯定道。 中医药的药方在漫长的历史中，遗失了太多太多了。 没办法，古人总是有那种教会徒弟饿死师傅的念头，导致很多自己呕心沥血研发出来的药方，常常他自己死了以后就没人知道了，也就存在几十年。 哪怕有些传得久的，三四百年时间过去大概率也会失传。 何况刘绍那个时代，算起来距离现代一千七百多年，没有什么药方能撑得过黑暗的五胡十六国以及南北朝整整三百年的乱世，加上后面还有多次惨烈乱世，一直传承那么久远。 阚冉冉哪怕性格比尤小柔淡然一些，此时也忍不住比刚才亢奋许多。 “老板，您承诺我只要有一天能把医药公司做到价值十个亿以上，就在已经送我百分之十股份的基础上，再送我百分之二十。” “这个饼已经很大了，原以为我可能要努力十年二十年才能看到希望，没想到您现在就给我来了这么大一个利好！” “云南白药整个产业链价值何止千亿，类似云南白药的药方，还有完整的专利，那做出来以后，公司价值超过十个亿，岂不是简简单单？老板您要亏大发了。” 等她激动完了，常建新才出言打击道： “你别想那么简单，就算手上真的有一款药效不说可能只有白药八成的药方，哪怕药效一样强悍。在市场基本上已经被占完的情况下，想从中分一杯羹出来，又谈何容易！” “做出来以后药效如何，成本如何，又如何打开市场，太多的链条环节需要你去呕心沥血打通。” “当你真凭借这个就把公司价值做到十亿以上，那么公司价值就不止十亿了，而是几十亿上百亿。” “另外有一点你不要高兴得太早，我那几个药方可能比较古老，有些草药未必能找到，甚至成了国家保护植物，可能需要用别的药材替代等等。” 虽说军队使用的伤药，因为量大，所以基本上都用一些比较常见的草药，容易采集，甚至容易人工种植来制作。 但一千七百多年的历史下来，天知道当时常见且容易采集的草药，有没有灭绝？ 哪怕没有被灭绝，野生数量变得极其稀有的话，必然也成为国家珍稀保护植物。 彼时便需要考虑替代，或者人工种植，总之很多的不确定。 阚冉冉确实被常建新的话给打击到了，刚才的亢奋一下子被浇了一多半。 沉默了一下，常建新才又继续道： “你先把人手招齐，研发实验室建起来先，药方里需要的草药，如果你们自己实在找不齐，我再帮你们凑一份现成。” “如果有些已经成了国家珍惜保护植物，就以公司的名义，申请尝试性人工种植，到时候我再看看有没有具体的种植方法。” 估摸着很难，因为刘绍那个时代，人烟稀少，野生的都有无数，人工种植的草药种类太少了。 现代需要人工种植的种类，如果在刘绍那个时代确完全不需要人工种植的话，那么就得阚冉冉自己想办法看看能不能种出来了。 倒是不用担心在现代已经灭绝的，因为常建新想到了他可以从刘绍那里要几株新鲜的，或者种子过来种植。 时空通道不能传送活着的动物，但植物却是不受影响的。 他条件给到这个份上，阚冉冉又重新燃起了热情，脸上笑容再次灿烂了起来。 “你招好人手，建好研发实验室以后，立刻打电话给我，我把药方给你送过去。” 说完，常建新抽出纸巾擦了擦嘴，该谈的到这里基本上谈完了。 “好的，谢谢老板，我一定拼命、努力！”阚冉冉起身表态，语气像是在下军令状。 第93章 出城前给胡人来个狠的 四十二万医疗工具和药品，第二天下午的时候，阚冉冉就打电话来告诉常建新，已经全部拉到仓库那边了。 常建新赶在傍晚之前，到仓库那边给古代时空的刘绍送了过去。 “这批药里面，有一些液体青霉素，抗感染效果更好，不过需要注射使用，还要防止过敏，所谓的过敏就是……” 前面两批青霉素都是药片。 最近阚冉冉把进货人用液体青霉素的资质申请下来了，而液体青霉素的效果远超药片青霉素，此次常建新便给刘绍送了一批过来，包括配套的一次性注射用具。 常建新把具体用法，以及一些注意事项通过刘绍的口，告诉伤兵营的几个军医。 几个军医这才知道，原来人不仅能相互输血，伤口能像缝衣服一样缝起来，还能把药物通过器具，直接注射进人的身体肌肉里面，他们算是大开眼界了。 传说神医华佗，曾试验过把人的身体剖开，治疗身体里面的疾病，最终把人给救活了。 以前他们自己都觉得那是天方夜谭，但此刻他们却觉得可能性很大。 只可惜当年神医华佗突然被曹操给杀了，没有把他全部的技艺传承下来，想要证实真假，只能他们自己找机会试一试。 又过了一天，次日中午，最后一批七十万片钢片到货了。 常建新立刻给刘绍送过来。 “大后天傍晚之前，我这边应该就能把所有盔甲做出来了，彼时便万事俱备，随时可出城突袭围城的诸胡大军，我要亲手砍了呼延翼！”刘绍非常振奋。 被围城至今半个多月，要知道被围之前，他们十五万军民才把土地开垦出来，粮食种子种下去，也不知道这段时间有没有被胡人糟蹋，又糟蹋了多少。 不仅刘绍、刘琨等晋阳守军很迫切击败城外围城的诸胡军队。 那十三万老弱妇孺，尤其是那四万多成年女子，她们同样迫切。 因为地里的粮食，主要是她们出力种下去的。 情急之下她们一些人甚至拿着镰刀锄头，向刘琨、刘绍他们提出，要上城墙帮助晋阳守军士兵一起打胡人。 吃得饱，身体养好的了女子，有些人也是不怕打仗的。 虽然刘琨、刘绍等人不会真的同意她们拿着镰刀锄头上城墙与胡人厮杀，但她们的热情，也刺激得刘琨、刘绍等晋阳守军将士，更迫切的击败城外围城的诸胡大军。 “最近两天，城外的胡人怎么样，还敢每日攻城吗？” 常建新好奇的询问这两天的战况。 刘绍笑着回应道： “前日，呼延翼上午的时候，只下令一波次两千胡人上来攻城，而且只攻了不到一个时辰，死伤三四百人就撤回去了，然后全天都没有再次攻城。” “似乎是犹豫了大半天，到昨天早上的时候，他又忍不住了，一大早就派了一波次三千胡人上来攻城，并且推了十几辆大型攻城器械上来，硬是与我们拼了一个半时辰。” “中午的时候，以及下午的时候，又攻了两个波次，一次两千人，一次三千人。” “今天上午，呼延翼也派来了一波次三千人攻城。” “另外有一点，呼延翼像是为了堵住羌氐兵的嘴，把剩下的匈奴步卒与羌氐步卒混合编在了一起，昨天与今天的攻城，都是匈奴兵和羌氐兵一起攻城。” 四波次攻城，三次三千人，一次两千人，总共一万一千人次。 “匈奴兵与羌氐兵的伤亡，至少又多增添了两千人，当然我们晋阳守军也为此又付出了七百多人伤亡，现在晋阳守军将士，还完好无伤的，不足一万零五百人了。” 说到这里，刘绍反倒有些沉不住气。 虽然晋阳守军的伤亡，大部分都能救得回来，真正折损的数量不多，而攻城的匈奴兵羌氐兵恰恰相反，伤亡的大部分都救不回去。 但有一点要知道，那就是呼延翼无论怎么想方设法压着剩余匈奴步兵和羌氐步兵攻城，他都没有去动那两万三千匈奴骑兵，与四千羌氐骑兵。 如果真正出城突袭城外围城的胡人军队时，晋阳守军能出动的连一万人都不到，哪怕剩余的匈奴步兵羌氐步兵都废了，单独对付两万七千匈奴骑兵与羌氐骑兵，他们仍有大概率取胜。 可他们想要的是歼灭战，而不仅仅是击溃战，出城时数量太少，如何提前封锁敌军退路？如何大范围追杀敌军溃兵？ 刘绍与刘琨、赵斌、张信计算过了，想要提前封锁敌军退路，并且击溃敌军之后，大范围追杀敌军溃兵，最好能有一万一千以上人出城。 此刻却是已经不够一万一千人了，如果再伤亡四五百，那甚至都不够一万人了。 一万人和一万一千人，看上去似乎仅仅只是少了一千人。 可是账不能这么算。 突袭击溃城外围城的胡人军队，所需数量是固定的。 比如要一万人出击才能确保拥有大概率胜算，那么一万一千人你便有一千人可以不用参战，而是直接去提前封锁敌军退路。 可是你只有一万人的话，你便完全抽不出人马去提前封锁敌军退路。 提前封锁敌军退路，那么击溃敌军之后，你或许便能追杀歼灭九成以上敌军，可不提前封锁敌军退路，那么你或许便只能追杀歼灭顶多四五成敌军，差别大了去了。 “实在人手不够的话，到时候你们就从伤兵里面，挑一些伤势比较轻的一起出城参战。” “以及最后这三天时间，胡人再上来攻城，你们便不用继续藏着掖着了，尽情使用无限量的汽油、箭矢、砖石等守城物资招呼他们，想办法突然给他们来一下狠的，在出城之前，进一步打击他们的军心士气！” 听完刘绍的担忧，常建新给他提建议道。 刘绍闻言点了点头认同道： “如果到时候人手不够，确实也只能挑选一些伤兵一起出城参战了。” “也确实不能再为了吸引胡人攻城，而藏着掖着明明有足够守城物资却不大量使用。” “我立刻和父亲，以及两位叔伯商议，看看怎么给胡人来一下狠的！” 刘绍吩咐几名军士去通知刘琨、赵斌、张信三人，而他也起身先去议事厅等候。 第94章 呼延翼的自我怀疑 常建新默默的在背后听刘绍、刘琨、赵斌、张信等人商议结束。 最后他才主动提出来道： “今天戌时五刻之前，我再给你们送六百六十斤左右汽油过来了，希望能助你们一臂之力！” 也就是晚上八点钟之前，他的四辆汽车，除了一辆纯电，剩下三辆的油箱分别有六十五升，七十五升，八十升的容量，每辆车去加两箱汽油，就是四百四十升。 每升95号汽油大约一斤四两半重，他直接给四舍五入算做一斤半重量。 “那太好了，有神仙助力，此次何愁不能给予胡人重重一击！” 刘琨听到刘绍转达的话，大笑着说道。 如今他们大约库存还有一千零几十斤汽油，再得常建新送来六百六十斤的话，那么便拥有一千七百斤左右汽油。 按照每个瓦罐装一斤六两计算，那便是能装一千零六十罐左右。 平均一罐烧死烧伤一名胡人，也能给胡人造成上千人的杀伤。 而晋阳城可用的守城物资不止是汽油，还有砖石、箭矢等，尤其是箭矢。 常建新帮忙向工厂订做的一百万支塑料箭身也已经全部到货了。 有了塑料箭身，晋阳城只需要自己制作箭头，而且箭头安装到箭身上非常容易。 晋阳城调动的人力全力生产，每天能生产一千五百支左右。 加上胡人攻城时射上来的箭矢有一部分还能使用，平均每天都能捡到五六百支还能使用的箭矢。 最近几天时间，为了吸引胡人连续攻城，晋阳城不得不藏着掖着，每天最多只使用六七百支箭矢。 几乎便相当于，晋阳城新生产出来的箭矢九成以上都能直接成为库存，如今城中库存箭矢已经突破了万支！ 当初常建新送来的十万块红砖头，也还剩下五万块左右。 刘绍、刘琨、赵斌、张信四人，按照已经商定好的策略，立刻开始安排起来。 …… 城外，匈奴军营中军大帐。 主帅呼延翼现在的心情很不美好。 最初可是有一万七千匈奴步兵，两万六千羌氐步兵。 如今匈奴步兵与羌氐步兵加在一起，都仅有一万三千多人罢了，其中还有四千多身上带着伤。 也就是说还完好无伤的只有不到九千人！ 总数四万三千步兵，被他用到活着的只有一万三千多，完好无伤的更是只有不到九千，细算便是超过七成半的伤亡概率了。 却还没有发生兵变，他已经无愧被别人称作‘名将’了。 就算放眼全天下，所有所谓的‘名将’，同样的条件，能做到他这一步的，怕是都难有第二个。 但是此刻呼延翼他就像是一个，连押了十把竟然都没赢的赌徒，心情岂能美妙！ 他想不通，因为无论从哪一个方向的理由来看，晋阳城都应该缺衣少食，就连养活原有的五六万军民都非常困难。 而去年入冬之前，又有八九万老弱妇孺自己跑来，或是被有意驱赶过来投奔晋阳城。 哪怕不提这八九万老弱妇孺对晋阳城的拖累，晋阳城就养活原本的五六万军民。 度过一个冬季之后，也必然应该是瘦弱不堪，战斗力连巅峰时期的六七成都没有才对。 诚然，城池攻防战，尤其是晋阳城这样的坚城，守城一方有天然的优势，但在他的估测中，晋阳守军士兵所能拥有的身体素质，哪怕各类守城物资都充足，能做到一比三的伤亡比例，就该是奇迹了。 何况后面这么多天，晋阳城明显各类守城物资短缺了，每天都能有不少士兵顺利冲上城墙，与晋阳守军士兵近身白刃。 这种情况，晋阳守军顶了天还能做到一比一点五的伤亡比例，再怎么奇迹也不可能超过一比二。 就按照极限来算，各类守城物资充足的时候，晋阳守军能做到一比三的伤亡比例，守城物资缺乏的时候，还能做到一比二的伤亡比例。 晋阳守军各类守城物资看上去似乎用之不竭的最初几天时间，他这边伤亡了一万八千多人，按一比三算，晋阳守军该伤亡六千多人。 后面这么多天，晋阳守军各类守城物资看上去都很短缺，每天所能用的数量非常有限。 他这边伤亡了一万六千多人，按照极限一比二来算，晋阳守军该伤亡八千多人。 那么加在一起，晋阳守军就该伤亡一万五千人左右了才对。 晋阳守军总数能有多少人？ 长安朝廷报给他的数量就是最多一万五千人，此刻看来肯定不止，但也应该极限是两万人。 呼延翼跟随匈奴雄主刘渊，打了几十年仗，博了一个匈奴当朝第一‘名将’的称号。 他的计算很准，把晋阳原有的守军数量，以及去年击败围城的胡人军队，可能俘虏到的汉兵奴隶，以及去年入冬之前八九万到晋阳城投奔的老弱妇孺，里面可能夹杂的大致成年男子全部算在内，最终才估算出了这个极限两万的数量。 与晋阳守军真实数量两万零五百左右，仅仅只差五百人左右。 而这五百人左右，其实得益于常建新提供了缝合针线，现代青霉素等一些药品，让去年许多本应该救不活的伤兵，救活了回来。 从这里可以看到，呼延翼的估算，在正常的情况下，是有多么的精准！ 呼延翼按照自己估算的极限，两万这个数量来算，晋阳守军还完好无伤的便是顶了天只有五千人左右。 两万人的守军，伤亡到只剩五千左右完好的，伤亡概率亦是有七成半了。 为什么还没有出现军心崩溃，防守难以为继的现象？ 为什么防守还像是铁桶一般，怎么攻都似乎无法真正撼动？ 以至于呼延翼都不由得陷入一番自我怀疑，他的全部估算都是按照极限去了的呀，为什么似乎却像是错了，那么究竟哪里错了？ “我哪里错了！本帅怎么会错！”陷入自我怀疑的他，此刻眼睛都红了。 “呼延元帅，这晋阳城不能再这么攻下去了。” 一名羌氐高层将领再次发声，他表情既隐忍又愤怒，似乎随时都会转为忍无可忍。 第95章 刺激胡人准备梭哈 呼延翼转头，面无表情的盯了这名羌氐高层将领一眼，看得此人头皮都有些发麻。 他才吐出一口气，但语气仍然威严不容抗拒的道： “攻完今日，若是还看不到破城的趋势，明日开始停止攻城，以围城为主。” 这名羌氐高层将领，心里到底还是怕了呼延翼。 当年羌氐两族就是被匈奴雄主刘渊，率领呼延翼等悍将打服的。 刘渊死后的这近十年时间，羌氐两族曾三次反叛，但都被呼延翼率领匈奴大军镇压了下去。 羌氐两族最怕的是刘渊，其次便是呼延翼。 再看看天色，如今距离天黑，也就只有一个时辰左右时间了，大不了暗示前方督促攻城的人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或许顶多再死伤两三百人，便可把今日混过去了。 在呼延翼承诺今日没有结果，明日便停止攻城的情况下。 羌氐两族的几名高层将领都没有再说什么，匈奴步兵的几名万户长也没有说什么。 他们的态度，传达到下层，普通匈奴步兵与羌氐步兵原本就军心涣散，不想再继续攻城，顿时更加懈怠起来。 原本士气高的时候，每辆大型攻城云梯车下面，平均每一到两个呼吸之间，便有一名士兵沿着云梯向晋阳城墙上攀爬，但是此刻磨磨蹭蹭的五六个呼吸都未必会上去一个。 其实这一波次攻城匈奴羌氐混合士兵，数量只有两千人，推了两辆攻城塔，两辆大型云梯车，一辆攻城冲车抵近攻城。 眼看着还有不到半个时辰太阳就完全落山的时候。 突然，顺着攻城塔与云梯车攀爬上晋阳城墙的匈奴兵羌氐兵，迟迟没有人再摔下来。 好像晋阳城墙上守军已经失去了抵抗能力一般。 几十人，一百人…… 谁都不是傻子，有反应快的匈奴兵羌氐兵，他们不再是磨磨蹭蹭的态度，而是迅速的疯狂的冲上攻城塔与云梯车，几个呼吸间冲上晋阳城墙。 晋阳守军似乎也撑到了极限，终于开始崩溃，晋阳城马上就能击破。 没有看到破城趋势的时候，这些匈奴兵羌氐兵军心涣散，士气低落，完全没有一点攻城的热情。 可真看到了破城的趋势，那么他们立刻又像是打了鸡血，亢奋无比，气血直冲天灵。 为什么。 因为先登、陷阵、斩将、夺旗乃四大军功。 第一个登上晋阳城墙之后，又从城墙上杀到城内，还顺利活下来的话，那么官职连升三级都是少的！足以让一个最底层的普通士兵，一跃成为百夫长！ 看到争得如此军功的机会，谁能不疯狂。 前后仅仅二十个呼吸时间，便有上百名匈奴兵与羌氐兵冲上了晋阳城墙，尤其是后面的五个呼吸时间，上百个匈奴兵羌氐兵里面，差不多一半是后面这五个呼吸时间冲上去的。 城墙下，有站在距离城墙百来米的督战将官拿起特制的号角，奋力吹响。 “嘟……” 这是以最快的速度，告知中军大营的主帅与其他高层将领，已经有大量士兵同时登上城墙与守军搏杀，破城在即！ 果然，听到这个号角声，中军大帐内的呼延翼，与一众高层将领，齐齐一惊，并霍然起身。 “这是要破城了？” 在呼延翼的带领下，从中军大帐出来，快速走向观战台，遥望晋阳城墙。 距离比较远，他们看不了太清楚，只能看到一个个隐约的人影。 但却分得清楚，每个呼吸都大约冲上城墙多少士兵。 如果不是城墙上的守军崩溃了，防守之力骤然减弱，绝对不可能一下子让这么多攻城敌军顺利攀登上城墙。 一下子上去了上百人，只要有两三个十人小队背靠背，形成攻守阵型，就可以牢牢钉在城墙上，占据其中一段城墙，护更多人登上城墙。 彼时逐渐占领城墙，并向城内杀下去，从城内打开城门，那一刻城池彻底告破。 “好！好！传令到先前，第一个从城墙上杀下城内者，赏百金，升千夫长！” 呼延翼激动之下，直接许下重赏，希望进一步刺激最前线的攻城士兵，让他们更加奋力拼杀。 呼延翼此刻精神上的亢奋，不比最前线攻城的匈奴兵羌氐兵小多少。 毕竟他先前可是已经陷入了自我怀疑，而此刻现实的情况却在告诉他，或许他计算得并没有错。 晋阳守军虽然比他预期的极限高了一些，但也确实到了该崩溃的时候。 “元帅，末将请示，破城之后立刻屠城十日，以犒赏众将士！” “准！” 呼延翼哈哈大笑，其实这是惯例，不用这名将领请示，破城之后，他也必定下令屠城，只不过屠几日的问题罢了，三日、十日、半月都没多大区别。 晋阳城中。 刘琨、刘绍、赵斌、张信各自率领一队千人的最精锐的晋阳守军士兵，将已经冲上城墙的近二百名匈奴兵羌氐兵，牢牢限制在其中一段城墙。 毫无疑问，他们是故意放匈奴兵与羌氐兵大量登上城墙，目的就是为了在太阳完全落山前的最后半个时辰，给呼延翼与所有胡人将领制造一个晋阳城已经是强弩之末，随时城破的假象。 显然无论是前线攻城的胡人士兵，还是后方的呼延翼等胡人高层将领，都被这个假象欺骗了。 当然，刘绍、刘琨、赵斌、张信四人商议的要给胡人来一下狠的，也并不是现在这一刻，而是在明天上午！ 太阳完全落山之后，很快天就会黑。 而在这个时代，天黑是不可能继续攻城的。 刘绍、刘琨、赵斌、张信等人就是要这么拖延到天黑，在天黑前的一刻，才假装艰难无比的将冲上城墙的诸胡士兵反推下城墙。 这一波次攻城的诸胡士兵只有两千人，实力不够，呼延翼想支援更多士兵上来参与攻城，或者组织一波次最高烈度的攻城，都因为天已经黑了，而无法进行。 届时完全可以想象，呼延翼与一众胡人高层将领，有多么抓耳挠腮，气血上头。 他们无法连夜攻城，必然会在这一夜，准备好最强烈度的一波次攻城队伍，等明天一早，便一把梭哈。 第96章 各自的准备 完全能够预想，明天一早至少是五千人一波次的高强度攻城敌军。 而且所有上来攻城的胡人士兵，都必然亢奋无比，争先恐后的聚集在晋阳城墙，疯狂的迫切的想要攀登上城墙搏杀，争得破城首功。 那个时候才是刘绍、刘琨、赵斌、张信等人商定的，给胡人重重一击的最佳时刻。 太阳下山，仅剩最后的晚霞。 “射！” 刘绍、刘琨、赵斌、张信等晋阳守军将领，下令大量使用箭矢，疯狂射杀冲上晋阳城墙的诸胡士兵。 同时有两百名，身穿常建新送过去的淬火钢片制作的黑色盔甲。 并不是刘绍那种形式的重甲，而只是防护前身与后背的轻甲。 另还有五百名穿着传统铁片制作的轻甲，这些传统铁甲，有晋阳守军自己的，也有去年击败围城胡人时，从胡人身上缴获到的。 两百名钢制轻甲的晋阳守军士兵顶在最前面，五百名穿着传统铁制轻甲的晋阳守军士兵则跟在后面。 赶在天黑的前一刻，顺利将所有登上晋阳城墙的诸胡士兵全部反杀下了城墙。 同时，晋阳守军士兵扔出四罐汽油，砸在五辆抵近城墙的大型攻城器械当中的四辆上面，并射出火箭点燃，同时最后疯狂砸下几百块砖石。 一辆大型攻城器械上面最多只砸一罐汽油，甚至如果胡人士兵全力扑打的话，有很大可能扑灭，不让攻城器械被完全焚毁。 之所以这么寒碜，自然是为了继续制造假象，似乎这四罐汽油，就是晋阳城最后的汽油了。 而最后疯狂砸下几百块砖石，自然也是为了表现晋阳守军的慌乱，好像在告诉呼延翼等胡人高层将领，晋阳守军是多么艰难，多么拼命，才终于将冲上晋阳城墙的诸胡士兵反杀了下去，勉强守住了城池。 果然，看到天黑前的一刻，原本大量冲上晋阳城墙，几乎就要破城的诸胡士兵，居然被反杀了下来。 无论是呼延翼还是其他胡人高层将领，心都跟着揪起来了。 气急败坏之下，呼延翼恨不得立刻下令使用火把，连夜攻城。 不过，最终呼延翼还是没有那么不智。 真的点火把，让攻城士兵一手拿着火把攀爬城墙攻城，攻城士兵的攻城能力减弱一半以上，那是在作死。 现在大军上下个个亢奋，士气战意高昂，都幻想着一举破城。 如果因为下令连夜攻城，最终却因为夜间增加许多难度，最终没能破城，那么将士们好不容易激发的高昂士气与战意，一定会被浇灭，再难提起来。 与其如此，不如让士兵今夜好好休息，同时趁着这一个夜晚，全力做好准备，待明日天一亮，立刻发动最猛烈的攻城，一波强推，一举破城。 这一夜。 晋阳城中，刘绍、刘琨、赵斌、张信等晋阳守军将士，个个思绪清明。 因为这本就是他们的算计，而此刻正在按照他们的算计一步步的走。 “箭矢、砖石、滚木、火油、金汁，各类守城物资全部都准备好，明日一早无限量使用。” 滚木、金汁这两种守城物资，很多天都没有用过了。 滚木比砖石好用，一根滚木下去能砸倒好几名攻城的敌军士兵，可是却需要拆民房取。 金汁则是太恶心了，粪水加有毒的植物，在城墙上烧煮开以后往城墙下泼可以大量烫伤敌军士兵，并且使绝大部分被烫伤敌军士兵未来几天伤口感染，大量病倒是不假。 但同样的，守军士兵也要承受那恶心的味道。 现在为了明日多杀伤几名敌军士兵，准备再次启用。 一块块红砖头被搬到城墙上，堆在守城士兵最顺手拿的位置。 一捆捆箭矢，放在距离城墙最近的库房里，方便随时搬到城墙上使用。 城外，匈奴军营。 主帅呼延翼，以及一众匈奴羌氐高层将领，全部聚集在中军大帐。 “明日一早，需六千名士兵参与攻城，并且本帅要求二十辆大型攻城器械，同时抵近晋阳城墙辅助攻城，数量不够，军器营那边务必连夜赶制出来，若是明日一早没能做出足够数量，军器官斩首！” 呼延翼接连下令。 大型攻城器械需要占的地方不小，同时二十辆大型攻城器械推到晋阳城下，基本上这一段城墙，就几乎无法放置普通云梯了。 而且晋阳守军如果砸出火油，焚毁其中一辆大型攻城器械，可能直接累及另一辆大型攻城器械。 不过呼延翼不管那么多，他只想明日贴近城墙的第一时间，最快速度的送最多的胡人士兵冲上晋阳城墙，一举破城！ 另外，值得一提的是。 还完好无伤的匈奴步兵与羌氐步兵，数量只剩七千多人。 虽然已经看到了一举攻破晋阳城的契机，但天黑前一刻那一批登上晋阳城墙的人被反杀了下来，将他们的士气与战意打击下去了不少。 如果明日一早，还直接从他们之中直接抽调六千人去攻城，可能稍微遇到点难度，这些人好不容易提出来的一口士气与战意就会一落千丈，出现意外，导致最终不能一举破城。 所以，呼延翼犹豫了一番后，决定让两千匈奴骑兵，以及一千羌氐骑兵下马，做为步兵参与攻城。 骑兵还没有参与过攻城，士气与战意不受影响。 何况此刻已经看到了一举破城的趋势，让他们下马做步兵攻城，他们只会认为是白送战功。 士气与战意，甚至比半个多月前，十万大军刚刚兵临晋阳城下，第一波次攻城时的那五千羌氐胡兵都强得多。 经过的一夜的安排。 次日接近卯时，也就是凌晨四点多的时候，呼延翼就下令火头营那边生火做早饭。 让准备攻城的六千诸胡士兵，在天亮前便能饱餐一顿。 天一亮就立刻上去攻城。 晋阳城这边同样如此。 火头营的炊烟只比城外胡人火头营的炊烟晚半刻钟时间升起。 胡人那边不知道有什么吃的，但晋阳守军这边，却是明确的鸡蛋肉粥加一大块面饼，加一个煮熟的土豆，吃饱了好以最佳状态应对敌军最的猛烈攻城。 第97章 攻防战开始 有少部分晋阳守军士兵，只是吃了鸡蛋肉粥和面饼，并没有急着把土豆也一起吃了。 而是把土豆放在怀里，准备在防守敌军攻城，感觉到有些累的时候，再拿出来吃。 一口下肚，立刻就能恢复不少力气。 “胡人要上来了，准备！” 晋阳城墙上，刘绍遥望到胡人攻城队伍的动静，立刻大声命令。 不仅仅是刘绍，刘琨、张信两人也亲自在城墙上指挥，只有赵斌负责在城内调度各种守城物资。 果然，刘绍的命令说完，胡人那边，主帅呼延翼拔剑向晋阳城一指，亲自下令。 “攻！” 首先是投石车投掷几轮石弹，进行无差别攻击。 刘绍、刘琨、张信三人身边都有亲兵，专门负责盯着天空，如果正好有石弹落来，他们能及时提醒和保护将领。 攻城的胡人想靠投石车大量杀伤守军士兵是不可能的，对城墙的破坏也有限。 投石车在改进成回回炮之前，都只是能杀伤少量守军士兵的同时，打击守军士兵的军心士气，以及提振一下己方攻城士兵的士气。 第一轮石弹砸下来的时候，六千已经准备好的胡人攻城士兵，推着一辆辆大型攻城器械向着晋阳城攻来。 大型攻城器械抵近城墙之前，投石车都不会停止投掷石弹。 而只要大型攻城器械抵近城墙，士兵开始攀登城墙攻城，后方的投石车为了避免误伤，便会停止投掷石弹。 冲在最前面的不是三千原本就是步兵的胡人，而是三千从马背上下来的两千匈奴骑兵与一千羌氐骑兵。 为了战功，他们不仅甘愿从马背上下来，还主动顶在攻击的最前沿。 他们个个士气高昂，战意澎湃，好似战功唾手可得。 后方，呼延翼与一众诸胡高层将领，个个骑着战马来到距离晋阳城墙仅两三百米的区域，近距离观战与督战。 主帅与所有高层将领亲自督战，可以想象他们有多么志在必得，多么坚定的认为这一波次六千人的攻城队伍，一定能一举攻破晋阳城。 值得一提的是，其实以晋阳城南城墙的长度，一波次同时五千人攻城，是一个最恰当的极限。 六千人则有些拥挤了，能发挥的攻城力量，并不比五千人强多少，反而因为有些拥挤了，导致城墙上的守军士兵同样一百支箭矢射下来，造成的伤亡数量更多。 如果说四千人到五千人，多出来的一千人，能够增加的攻城力量是十，那么五千人到六千人，多出来的一千人，能够增加的攻城力量只有三，甚至是二。 多增加的一点点攻城力量，要用更高的伤亡比例来换，长时间这么做是亏的。 不过，呼延翼想要的是一次强推，一举破城。 哪怕只能增强一点攻城力量，却要多付出三点的伤亡比例，呼延翼都不在意。 因为这一波能破城，一切皆美，这一波还不能破城，再想驱使士兵强攻就难了，只能以长时间围城的方式来破城，他没有那么多时间浪费在晋阳城。 二百米，一百五十米，一百米…… 胡人攻城大军进入城墙上晋阳守军士兵的弓箭射程范围。 “射！” 弓箭手毫不客气的射出大量箭矢。 今日所有弓箭手都接到了命令，不限制使用箭矢数量，所以这第一轮箭雨就有二百多支箭矢，而且其中九成以上都是塑料箭身制作的箭矢。 塑料箭身的箭矢，不仅箭身笔直光滑，还比木制的略轻了一些。 初速更快，射程更远。 同样一百米的距离，比木制箭矢穿透力略强。 六千胡人士兵的攻城部队，胡人士兵密集，箭矢命中率惊人，四到五支箭矢就有一支能命中敌军士兵。 有些箭矢射中手脚，有些箭矢射中前胸，有些箭矢直接射中面门。 更有倒霉者被直接射中眼睛，倒地痛苦的哀嚎。 可惜不仅没有人救他，反而还被身后不断向前推进的人踩踏。 当然，也有些胡人士兵身上有甲衣。 哪怕只是防护前胸与后背的轻甲，但足以让他们在百米这个距离，挡住箭矢的穿透力，让一些箭矢，就算命中也没能造成杀伤。 顶在最前面的三千胡人攻城士兵，他们原本是骑兵，匈奴骑兵着甲率三成左右，羌氐骑兵着甲率一成多，都只是轻甲。 这一轮二百多支箭矢，只杀伤了三十一二名胡人。 相较于四五支箭矢，就有一支能命中的命中率而言，这个杀伤率低了些。 不过，城墙上的晋阳守军弓箭手并不在意这些，他们主要关心的是自己如何在最短的时间里，射出更多箭矢出去。 只隔了三个呼吸左右时间，第二轮箭雨便又射了出去。 与此同时，城墙下也有一队队胡人弓箭手射箭反击，射上来箭矢。 相较于城墙上的晋阳守军弓箭手，居高临下，能瞄准了射。 城墙下的胡人弓箭手只能抛射，盲射，命中率连晋阳守军弓弩手的四分之一都不到。 弓箭手很宝贵，一比二的换都是吃大亏，何况一比四，甚至更大比例的交换。 大型攻城器械向前推进的速度比正常走路还慢一些。 虽然只是百米距离，但足够城墙上的晋阳守军弓箭手射出去七八轮箭雨。 七八轮箭雨便是不下一千七百支箭矢，这是之前两天加在一起才使用的总量，现在短短不到一百个呼吸就射出去了。 二十辆大型攻城器械还没有贴近晋阳城墙，前来攻城的胡人士兵就先在如此密集的箭雨下，伤亡了接近二百人。 一些胡人士兵开始胆寒。 不是说晋阳守军各种守城物资告竭，军心溃散，已经是强弩之末，一波次强攻就能破城吗？ “这是晋阳守军最后的困兽之斗，最后的疯狂，马上他们的箭矢就会用尽，只要我们有一人登上城墙，就能杀得他们溃败！” 跟随在最前线指挥的一些百夫长激励手下士兵，同样也激励他们自己。 想到昨天晚上，天黑之前那一波次两千人的羌氐兵，就大量攻上城墙，差点破城。 攻城的胡人硬着头皮继续推着各类大型攻城器械抵近晋阳城墙。 然而，各类大型攻城器械还有二十米左右才贴近城墙的时候，却又进了城墙上的晋阳守军士兵砸下砖头，可以砸到的距离。 第98章 量大管饱 “砸！” 一块块五斤左右重量的红砖头，从十几米高的城墙上狠狠往下砸。 不像弓箭手需要经过一段不短的时间专门训练，砸红砖头只要有一把子力气就行。 所以，晋阳城墙上，砸砖头的人数比射箭矢的人数更多，第一轮就有三百多块红砖头砸了下去。 箭矢只备有不到一万一千支，红砖头却足足有五万块。 晋阳守军士兵根本不怕浪费，刘绍、刘琨等人给他们的命令就是，看到哪里胡人多，就狠狠往哪里砸。 也不用刻意瞄准，只要砸出去，哪怕只是砸中胡人的脚指头，都是值得的。 今日的目标，就是使用尽可能多的守城物资，尽可能多的杀伤上来攻城的胡人。 各种守城物资使用得越多，大量杀伤胡人的同时，晋阳守军相对付出的伤亡反而越小。 由于是砸二十米距离内的胡人，加上砖头打击面大，命中率比箭矢更高，平均三块砖头就有一块能命中胡人。 三百多块砖头下去，直接有上百名胡人士兵被砸中。 当然，除非直接砸中头部，否则砖头的杀伤效果，其实不如箭矢。 因此砸中的胡人士兵虽多，真正倒下的却只有二十人左右。 二十米的距离，足够城墙上的晋阳守军士兵，每个人砸出去三到四块砖头。 上千块砖头下去，砸伤近三百胡人士兵，其中有胡人士兵被反复砸中，其中有五六十名胡人士兵倒下。 把箭矢造成的杀伤加在一起，胡人才刚刚推着攻城器械抵近晋阳城墙，便付出了四五百人伤亡。 晋阳守军此次使用守城物资之多，攻城的胡人士兵伤亡数量攀升之快，让大量胡人士兵心惊胆寒。 也就是足足二十辆大型攻城器械已经抵近晋阳城墙，马上就可以开始攀登城墙攻城。 而众胡人臆想着或许下一刻晋阳守军的各种守城物资就用完了，并且他们只要冲上晋阳城墙，一定就能很快破城。 这才让胡人士兵仍能保持还算高昂的军心士气。 “换第二批弓箭手！”刘绍大声喝令。 另一边的刘琨、赵斌同样下达这个命令。 顿时，第一批两百多人的弓箭手射出第九支箭矢的瞬间，向后退却。 而另一批二百多人的弓箭手迅速上前，开弓射箭。 射箭是力气活，极少有弓箭手能一口气射上十支箭矢，九支就已经是很多弓箭手的极限了。 平均每名弓箭手射出一箭，便消耗两百多支箭矢，射出去九箭便是消耗了超过两千支箭矢。 砸红砖头的晋阳守军士兵，他们的力气消耗，则没有弓箭手那么大，正常连砸三四十块红砖头，都不见得是极限。 虽然弓箭手射出去六七支箭矢的时候，砸红砖头的晋阳守军士兵才砸下去第一块红砖头。 但是砸红砖头的晋阳守军士兵人数更多，平均每人砸一块，就是三百多块。 而且砸红砖头比开弓射箭更容易，换第二批弓箭手上来的同时，他们也砸下去了超过两千块红砖头。 平时一两个时辰才使用掉的守城物资，现在短短几十个呼吸就用出去了。 哪怕这般不计浪费的大量使用，命中率比之前胡人顺着云梯爬到一半的时候才砸下去，小得多得多，不过数量完全能弥补质量的不足。 “嘭！” “嘭！嘭！” 攻城胡人士兵推来的一辆辆大型攻城器械，终于陆续抵近晋阳城墙，最上方的梯子与城墙相连。 正当云梯车或者攻城塔下面聚集大量胡人士兵，准备顺着攻城塔与云梯车冲上城墙时。 城墙上，早已经烧开的一锅锅‘金汁’，抬到城墙边。 每一锅都各有两名晋阳守军士兵一左一右的用长柄木瓢，舀出来就往城墙下面倒。 “啊……”每一瓢下去，都有数名胡人士兵被烫得凄惨哀嚎。 一锅金汁，甚至能烫伤二十名左右胡人士兵。 整段城墙，足足烧了七大锅滚烫金汁，一下子烫伤一百多名胡人士兵。 这还没有一个胡人士兵顺着攻城塔和云梯车冲上城墙白刃厮杀呢，就已经先有六七百名胡人士兵伤亡在晋阳守军不计消耗的箭矢、砖石、金汁下了。 当胡人士兵开始顺着云梯攀登城墙的时候。 “砸！” 一根根硕大的滚木被两三个晋阳守军士兵同时抬起来，往城墙下砸。 晋阳守军士兵开始使用滚木。 对付攻城塔不好使用滚木，不过对付云梯车以及普通云梯，滚木却比任何守城物资都好用。 一根滚木下去，砸死砸伤四五名胡人士兵都不稀奇。 胡人的二十辆攻城器械，由于呼延翼的目的是短时间内送大量胡人士兵登上晋阳城墙，然后一举破城，所以只有一辆是负责撞击城门的攻城冲车，其余十九辆都是攻城塔和云梯车。 其中攻城塔有八辆，云梯车有十一辆。 每一辆云梯车上面，都守有专门往下砸滚木的晋阳守军士兵。 三四十根硕大滚木下去，又砸死砸伤近百名胡人士兵。 二十辆大型攻城器械，全部贴近晋阳城墙，大量胡人士兵开始真正意义上的攀登攻城的同时，城墙上的晋阳守军士兵，此刻也是最方便使用各种守城物资的时候。 箭矢、红砖头、滚木、金汁，齐齐大量的往城墙下招呼。 以往可能一个时辰才用的量，现在很短的时间就给囫囵吞枣的全部招呼到了城墙下。 这种不计浪费，这种量的使用，任凭谁看了，都不会觉得晋阳城的守城物资已经告竭，已经是强弩之末，随时可能被破城。 呼延翼与一众胡人高层将领自然不是傻子，他们都隐隐意识到了不对劲。 然而，此刻他们却像是已经把重注下了的赌徒，根本不可能立刻后悔的还能把赌注收回去。 只能红着眼睛，心里面不断告诉自己，一切都是假象，都只是最后的疯狂。 只要第一批攻城士兵冲上城墙，对方所有的疯狂便原形毕露。 在他们的期待中，终于有一名胡人士兵顺着攻城塔最上方的梯子，一下子冲到了晋阳城墙上。 第99章 重重一击 呼延翼与一众胡人高层将领，眼睛死死的盯着那名冲上城墙的胡人士兵。 可惜，并没有如他们期盼的那样，顷刻间打开局面。 城墙上，早已经准备多时的晋阳守军长抢手，四杆长枪毫不客气的朝这名冲上城墙的胡人士兵捅了过去。 这名胡人士兵惊恐的弯刀往下劈，想要架住朝他胸膛捅来的长枪。 如果只是一杆长枪，那么他很有可能架得住，但四杆长枪一起，携带的力道，便是这名胡人士兵根本抵抗不住的。 捅在最前面的两杆长枪在这名胡人士兵手中弯刀的压架下，被向下压了数寸，捅进了这名胡人士兵的肚子。 另外两杆长枪稍后了小半个呼吸，没有受到任何阻碍，精准捅进了这名胡人士兵的胸膛。 “噗！” 这名胡人士兵被捅了四个窟窿的尸首，被挑飞从城墙上坠下去。 很快，又有第二名、第三名胡人士兵冲上城墙，同样被守候的晋阳守军士兵眨眼之间斩杀。 晋阳城如今仍有万名完好无伤的士兵，且个个士气高昂，战意澎湃，哪怕是没有任何守城物资，他们都能牢牢守住城池不失。 不过，刘绍、刘琨等人并不想和胡人这么耗。 何况胡人攻城受挫，士气被打下去之后，可能就会退回去，且都不敢再次上来攻城，要以长时间围城为主了。 “火油准备！” 昨天晚上刘绍就已经带着晋阳守军士兵，把所有95号汽油都装进了瓦罐，总共一千零六十二罐，打算一次性使用一千罐，只留零头的六十二罐。 先前胡人还使用投石车投掷石弹，为了避免汽油还没有用出去，就先被投石车砸过来的石弹击毁，反而伤到自己人，所以打算使用的那一千罐汽油，都是放在城内靠近城墙的库房里。 随着刘绍一声令下，这才有三百名晋阳守军士兵，迅速搬到城墙上。 “箭矢、砖头都尽量更多的招呼出去。” 因为一千罐汽油一旦使用出去，箭矢和砖头便用不着了。 听到命令，知道将要发生什么，晋阳守军弓箭手，以及负责砸砖头的人，都疯狂的朝城墙下的胡人招呼。 原本有些人已经感觉到累，此刻却像是凭空生出一股子力气，完全感受不到累了。 弓箭手射出一箭，立刻抽出下一根箭矢，弯弓搭箭再射出去。 完全不先看哪里胡人士兵多，哪里胡人士兵数量少，只是一味的先将箭矢射出去。 扔红砖头的晋阳守军士兵更甚，他们连看都懒得往城外看一眼，砖头拿上手就直接往城墙下甩，几乎一个呼吸就扔下去一块。 每个负责砸红砖头的晋阳守军士兵都扔一块，就是三百多块扔出去。 相当于一个呼吸便有三百多块红砖头从晋阳城墙上抛到城下。 这种密度，这种数量，城墙下的胡人士兵都懵了，脸色都绿了。 这还怎么继续攻下去！ 哪怕只待在城墙下，不往城墙上攀登，那也完全受不住啊。 头皮发麻的只感觉随时有一块砖头砸中自己的脑袋，或者有一根箭矢射中自己。 眼看着攻城的胡人士兵已经出现崩溃后退的迹象。 刘绍、刘琨、赵斌等人知道，不能继续等下去了。 他们几乎同时大声下令。 “扔火油，每人先砸四罐！” 两百名专门负责扔汽油的晋阳守军士兵闻令，将已经提前抱在手上的瓦罐狠狠往一辆辆攻城塔、云梯车、攻城冲车等大型攻城器械上面砸。 “怦！怦！”瓦罐破碎。 每一辆大型攻城器械都砸了七八罐。 另有更多汽油则不是往攻城器械上面砸的，而是看到城墙下哪里胡人士兵多，就直接砸过去，砸在胡人士兵身上。 还有些汽油砸在完全没有胡人士兵站立的空地上，这是专门为了封锁胡人士兵逃跑的道路。 顶在最前面攻城的胡人士兵，大部分都是从马背上下来的匈奴骑兵与羌氐骑兵，他们第一次参与攻城，所以不曾近距离见识过汽油。 有些人被不少汽油溅洒在身上，却反应不过来究竟是什么东西。 当然，这一波次攻城的六千胡人士兵当中，有三千是之前一直负责攻城的步兵，他们许多人都近距离见识过晋阳守军的汽油，闻到过汽油的味道。 这部分胡人士兵在最前沿的数量并不多，但他们的反应却是最大的。 他们惊恐的想要向后逃窜。 可惜，城墙上的晋阳守军将士只留给了他们反应的机会，却没留给他们向后逃跑的机会。 “射火箭！” “咻！咻！咻！” 一支支火箭射了出来，专门瞄准一辆辆大型攻城器械，以及那些有瓦罐碎片的地方，点燃溅洒出来的汽油。 八百罐汽油，每罐一点一升左右，便是足足八百八十升汽油。 这么多汽油，又是洒开的，同时挥发起来的油气非常浓。 甚至不需要火箭上面的火焰直接烧到汽油液体。 火箭只是在距离地面还有一两米高的空中，就直接点燃了油气，进而引燃地面上的汽油液体。 攻城塔、云梯车最高，自然最先燃起火焰。 相隔不到一秒钟时间，其他地方便也都燃起了火焰。 “呼！” 犹如一条长长的巨大火龙凭空现世。 每一辆大型攻城器械上面，以及旁边，加在一起都有二十多名胡人士兵，加上其他地方的胡人士兵，距离城墙三十米以内，都是汽油火焰发威的地方。 身上直接溅洒有汽油的胡人士兵便有四五百人。 哪怕更多胡人士兵身上并没有直接沾上汽油。 但是在火焰燃烧起来的瞬间，他们也同样被烧着。 这还没有完，火焰燃烧起来之后，晋阳城墙上还有两百罐汽油，这个时候才砸下来，直接加一把火。 并且是看哪里火不够大，或者还留有可以让胡人士兵向后逃窜的口子，便往哪里砸。 “呼！”已经燃烧起来的火焰被新砸下来的汽油加大。 “呼！”火焰烧着的地方也在不断扩大。 “啊……”数百甚至上千人同时被烧着，发出的凄厉惨叫声，聚集在一起，似能冲散天空中的云朵。 第100章 惨烈景象带来的冲击 身上着火的胡人士兵，有人倒在地上疯狂翻滚，想要扑灭身上的火，有人则带着一身火焰疯狂乱窜。 火焰本身的累及，加上身上着火的胡人士兵乱窜累及，不断致使更多胡人士兵被火焰所伤。 对于城墙上的刘绍、刘琨等晋阳守军将士而言，这场火太猛烈，太大了。 他们振奋于大量胡人士兵死伤的同时，也不得不从城墙上下到城内去。 因为城墙下不仅仅是汽油在燃烧，还有砸下去的大量滚木，以及之前便死伤的胡人士兵尸首，可能今天一整天，城墙下的火焰都无法完全熄灭。 “此次具体使用了多少守城物资还需统计一下才知道，但我军伤亡估计也就百余人，而胡人伤亡必然超过一千五百人，这个悬殊的比例，是我军用大量守城物资换来的。” “同时，这么短时间内，给予胡人这等伤亡，尤其是最后一千罐火油扔下去，烧起的这一把大火，估计烧死烧伤的胡人不下千人。” “论给胡人造成的伤亡总数，可能不如之前攻防战激烈的时候一天的数量，不过造成的影响却绝对更大得多，也算是给了胡人重重一击了！” 刘绍、刘琨、赵斌、张信四人聚在一起的时候，刘琨非常高兴的说道。 …… 正如刘琨所说的一样，这一下子带给胡人的打击非常之大。 首先是参与攻城的一波次六千胡人士兵。 他们带着亢奋的士气与战意，原以为今日一波强推，就能轻松杀伤晋阳城头，攻破晋阳城。 然而，真正发动进攻的时候，晋阳守军那似乎完全不计损耗的密集箭雨，短时间内几千支箭矢射出来，接近城墙的时候，又有无数红色砖石疯狂砸下来。 几乎是每个呼吸都砸下来两三百块红色砖石，短时间内几千上万块砖石的砸下来。 抵近晋阳城墙之后，又有金汁、滚木等一起招呼。 平时可能一整天都用不了的量，极短的时间内，囫囵吞枣的一下子招呼出来。 那种景象，单单只是想象就能让人头皮发麻。 第一个胡人士兵都还没有攀爬上晋阳城墙，伤亡就接近千人了！ 伤亡之大，伤亡速度之快，本身就已经让攻城的胡人士兵胆寒，亢奋的士气与战意被浇灭，不少人开始生出怯战之意。 然而，还没等他们向后溃退，晋阳守军竟然砸下来无数火油。 这种他们不认识的火油极易燃烧，火焰猛烈，加上火油数量之多，燃烧起来之后，几乎把靠近晋阳城二三十米以内的人都烧着了。 上千人身上着火，那被火烧身的人发出的凄厉惨叫，叠加熊熊大火的景象，直接把同一个攻城队伍的其他胡人士兵吓得面无人色，士气战意全线崩溃！ 没有被大火累及的胡人士兵疯狂从接近晋阳城墙的区域，向后逃窜。 如果是正常情况下，没有命令就敢向后败退，必然被督战的匈奴骑兵放箭射杀。 但是晋阳城下那种惨烈的景象，把后面督战的匈奴骑兵都吓到了。 当他们反应过来的时候，已经有许多胡人士兵越过了他们，逃向大营。 更可怕的还不是这些完好无伤但士气战意崩溃的‘正常’胡人士兵，而是最靠近晋阳城，身上着火，被烧着的胡人士兵。 有一部分胡人士兵身上燃烧着火焰，也一边凄厉惨叫着，一边朝后方大营方向跑。 犹如一团团烈焰在跑动，所过之处，地上但凡有点干草都被引燃。 并且，督战的匈奴骑兵坐下战马也因为受到惊吓，嘶鸣不已。 如果不是匈奴骑兵反应过来，拉扯缰绳，极力控制，怕是这些战马已经疯狂乱窜起来了。 督战的一队匈奴骑兵位于距离晋阳城一百五十米到两百米区间。 而再往后几十米，距离晋阳城墙大约两百七八十米，呼延翼与一众胡人高层将领就在这个位置观战。 原本看到晋阳城墙上的守军，从一开始就那么不计消耗的大量使用各种守城物资，他们就感觉到了不对劲。 只不过他们就像是已经押下重注的赌徒，不可能立刻鸣金收兵。 唯有期待着等第一名胡人士兵攀爬上城墙之后打开局面。 只可惜，确实连续有十几名胡人士兵顺利攀爬上了城墙，但都是顶多三两个呼吸的功夫，就被迅速斩杀，没有任何打开局面的迹象。 同时城墙上的箭矢、砖石等守城物资的使用数量，也没有看到任何减少的迹象，反而好似越来越密集，越来越大量。 他们眼看着攻击在最前线的士兵，出现了军心动摇，畏战怯战的趋势。 那个时候，呼延翼便意识到，自己真的被骗了。 晋阳城绝对不是什么守城物资耗尽，守城力量到了强弩之末的程度，昨天晚上那种看似差点破城的现象，更大概率是晋阳守军故意做出来的假象。 今日他无论组织多么猛烈的攻城，大概率都不可能破城。 正当呼延翼认命了，准备在最前线攻城的胡人士兵自我崩溃之前，先鸣金收兵，降低影响。 却又看到晋阳守军砸下来大量火油，是那种他带兵征战几十年，只在晋阳城见识过的‘猛火油’，火焰猛烈，蔓延急速。 呼延翼自己在心里面把常建新从现代时空送到古代时空来的95号汽油，叫做‘猛火油’，以区分和普通火油的区别。 一把火下来，不仅推到城下的二十辆大型攻城器械燃起熊熊大火，还连带着烧着了攻城器械上面，以及攻城器械旁边，甚至整个距离晋阳城二三十米以内区域的大部分士兵。 数百上千人身上同时着火的惨烈一幕，不仅对参与攻城的胡人士兵，督战的匈奴骑兵，一众匈奴羌氐高层将领造成巨大心灵冲击，对呼延翼这个征战几十年的主帅兼天下名将的心灵亦造成了巨大冲击。 大火烧起来的那一瞬间，呼延翼差点没从马背上摔下来。 “放箭！放箭！拦住那些着火的人，不能让他们跑回大营。” 有一名胡人高层将领，惊恐的指着那些身上烧着火的，正凄厉惨叫着疯狂向后跑的胡人士兵大声呼喊。 第101章 重挫的军心士气 督战的那队匈奴骑兵不少人反应过来。 闻令弯弓搭箭，朝着那些身上烧着火，一边凄厉惨叫，一边向后方疯狂跑来的胡人士兵放箭。 “噗！” “噗！噗！” 箭矢将一名名身上烧着火的胡人士兵射杀。 其实，用不着放箭，这些身上烧着火的胡人士兵，也不可能真跑过三四百米距离，跑回大营之中去，能跑出一百米都不得了了。 完全不用管他们，也就在几十一百米这个距离段，所有身上烧着火的胡人士兵，都会自己承受不住后自己倒下。 放箭射杀，完全属于过激反应。 当然，这也能理解。 毕竟前方晋阳城墙下的那一幕太惨烈了，带来的心灵冲击太大了，情绪不过激才是不正常。 随着二十辆大型攻城器械在晋阳城下燃烧，加上伤亡的尸首，城墙上射下来的箭矢，扔下来的滚木等的燃烧，一整个白天火焰都未必会完全熄灭。 今日这场城池攻防战只能到此为止。 双方都清点自己的损失和战果。 晋阳守军方面，结果很快出来了，用掉四千五百多支箭矢，砸出一万六千多块红砖头，一百六十多跟滚木，用了七大锅金汁，以及一千罐汽油，己方具体伤亡一百二十八人。 刘绍、刘琨等人预计胡人伤亡，绝不止一千五百人，应有两千人左右，那么伤亡比例便是超过一比十五。 而且胡人伤亡的两千人左右，九成五以上都是直接折损，相反晋阳城伤亡的一百二十八人，大半都能救回来，最终真正折损顶多二十几人。 胡人方面。 匈奴本部中军大帐，负责清点的将领把损失告诉呼延翼，与一众胡人高层将领。 此次派上去攻城的六千人，具体伤亡两千两百四十多人。 其中只有不到百名受伤的还跑回了大营。 也就是说，直接折损在晋阳城下的有两千一百五十人左右。 其中，超过一半死伤在最后那一把大火之中。 这个损失，如果相较于之前全天攻城遭遇的损失来说，并不算很多。 毕竟全天攻城伤亡最多的一天，足足伤亡了接近五千人！ 但是，造成的影响却是巨大的。 两千二百多人的伤亡，比之前伤亡最多的那一天接近五千人的伤亡，影响大得多，对整体军心士气的打击大得多。 攻城的六千胡人士兵，主要是三千本身就是步兵的匈奴兵羌氐兵，以及三千原本是骑兵，从马背上下来做为步兵攻城的匈奴兵和羌氐兵组成。 先说那些本身就是步兵的匈奴兵与羌氐兵。 原本匈奴步兵总数有一万七千人，羌氐步兵总数有两万六千人。 但在这场攻城战之前，已经被呼延翼用到匈奴兵羌氐兵加在一起都只剩一万一千多人了，而且其中四千多人身上有伤，身上没有伤的只剩七千多人。 伤亡比例超过了八成！ 本身军心士兵就已经崩溃，哪怕被昨天晚上晋阳守军故意做局刺激了一下，以为破城就在眼前，士气提振了一下。 不过提振的士气很有限，先前攻城，在看到晋阳守军那么多箭矢射下来的时候，他们就怯战了。 如果不是最前面顶着的是那三千从马背上下来的匈奴骑兵与羌氐骑兵，他们的那点军心士气，甚至未必能支撑他们把二十辆大型攻城器械推到晋阳城下。 这一轮攻城伤亡的两千两百多人，其中只有两百多人是出自原本就是步兵的那三千匈奴兵与羌氐兵。 这点伤亡数量相对而言属于很少了，可是也足以将所有原本就是步兵的匈奴兵羌氐兵的军心士气完全击溃。 哪怕此刻匈奴步兵与羌氐步兵的数量，加在一起还有一万一千人左右，其中身上完好无伤的还有七千人左右，他们也已经基本上不能再战了，不说战力全废，也废了七八成。 原本步兵的军心士气废了也就废了，至少两万七千骑兵没怎么受影响。 然而，两千匈奴骑兵，一千羌氐骑兵从马背上下来，做步兵参战攻城。 在这一轮攻城之中，两千两百多伤亡，那大头的两千左右伤亡，都是出自三千从马背上下来的匈奴骑兵与羌氐骑兵。 还是以那般快的速度，惨烈的方式，一下子伤亡两千人。 参战的也就三千人啊，伤亡了其中两千，并且几乎全部都在大火之中成为焦炭，留在了晋阳城下，身上带着伤还能跑回来的不过几十人。 从晋阳城下逃回来，重新回到马背上的一千匈奴骑兵与羌氐骑兵，他们会把自己遭受的心灵恐惧，一并带入其他匈奴骑兵羌氐其中之中。 两千人左右的伤亡，相较于两万七千总数的匈奴骑兵羌氐骑兵而言，不算很大。 可是，却足以将剩下的匈奴骑兵羌氐骑兵的军心士气打下去三四成！ 此时的胡人军队，不算那接近两万的汉兵奴隶，只算匈奴人羌氐人，此刻剩下两万五千左右骑兵，一万一千左右步兵，总共三万六千人。 这三万六千人，军心士气都处于受挫状态，尤其是一万一千步兵，更是处于严重受挫状态。 这种状态下的军队，别说继续攻城了，就是转为长时间围城，都是不应该的。 最应该做的是承认失败，撤兵回长安城去休养，来年再考虑是否再次前来攻打。 可惜，十万大军北征，至今不到一个月，想要撤兵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一则，此次统帅大军的是纵横疆场几十年的匈奴名将呼延翼。 呼延翼率军北上攻打晋阳之前，还曾再关中西面击败了占据凉州的张轨，逼得张轨向长安称臣，天下公认他为当今北方名将之一，承认失败对他的威名而言是一个巨大的打击。 他已经老了，本身就无法再上几回战场，怎么甘心就这么承认失败。 二则，十万大军北征，想要撤兵不是呼延翼一个人说了算的。 必然要先请示长安城的伪帝刘曜。 哪怕伪帝刘曜同意撤兵，呼延翼回到长安城之后，也肯定得承担失败的后果，被政敌疯狂攻诈，降爵降官职都是轻的。 所以，究竟是撤兵回长安城休整，还是继续在晋阳城下长时间围困，直至最终破城，都需要呼延翼自己先一番深思熟虑才能下定决心。 第102章 出城大战前的盘点 “怪只怪长安城那帮人都是饭桶，自大无能！” 呼延翼一时难以做出抉择，他心里面窝着火，忍不住大骂出来。 去年他一直领兵在凉州前线和张轨作战，没太关注晋阳这边的情况。 但他自认为，朝廷既然不甘去年围困晋阳的两万多大军被击败，意欲今年再次出兵北上攻打，而且去年冬天之前，还特意驱赶了大量汉人老弱妇孺去晋阳城，打算给晋阳城增加负担。 却怎么就没有提前安插一些细作，详细了解晋阳城的情况？ 若非完全不了解晋阳城具体是什么情况，他又怎么会率领十万大军前来，连攻那么多天，不仅没能拿下晋阳城，反而遭受如此重挫。 晋阳守军接收了那么多汉人老弱妇孺，怎么没有在冬季的时候被拖垮？ 晋阳守军士兵身体素质如何？ 晋阳守军哪来的那么多那种威力强大的‘猛火油’？ 正所谓知己知彼百战百胜，太多的不了解，只以为十万大军北上攻打，就一定能轻松且迅速的破城，导致此刻的重挫。 说来说去，其实呼延翼已经在给自己失败找理由了。 换句话说，呼延翼心里已经偏向撤兵回长安城休整了。 呼延翼需要时间找理由，就算要撤兵，也需要时间派人前往长安城向伪帝刘曜请旨。 然而晋阳城里的刘绍、刘琨、赵斌、张信等人，却不准备给他那么多时间。 夜晚，晋阳城墙下白天燃烧的木头、尸首等等，还有不少微弱的火光没有熄灭，整片大地都还是炽热的。 城中节度使府议事厅。 刘绍、刘琨、赵斌、张信四人在商议，具体何时主动出城突袭城外的胡人大军，一举歼灭此次北上攻打晋阳城的十万胡人大军，解了晋阳之围的同时，趁大胜之势打开局面。 “白天上午那一波打击，必然令胡人大军上下军心士气严重受挫，眼下正是最好的时机！” “如果再多等两三天，可能机会反而没有那么好。”张信提出自己的见解道。 赵斌、刘绍赞同他所言，他们相视点了点头，而后一起看向刘琨，最终还是要刘琨这个身份地位最高的人来下决策。 “最后一批盔甲，还差多少完工？” 刘琨没有立刻说出自己的决策，而是先询问道。 这一点，刘绍开口回答道： “正常情况下，明日还要再做一日，才能全部做完。” “预计最终能做出四百套骑兵重甲，三百三十副左右轻甲。” 常建新总共从现代时空送过来三百万片淬火钢片，是想着够刘绍他们制作五百套骑兵重甲。 但其实五百套骑兵重甲用不了三百万片淬火钢片。 并且，具体究竟要做多少套骑兵重甲，全由刘绍他们自己安排。 于是经过商议，刘绍他们觉得只需要做四百套骑兵重甲即可，剩下的淬火钢片则都用来做只能挡前胸与后背的轻甲。 少一百套骑兵重甲，但多三百三十副轻甲。 虽然是只有一层钢片的轻甲，但材质毕竟是现代淬火钢片，防护能力，比刘绍他们自己这个时代传统的铁片轻甲强得多。 一名身穿钢制轻甲的士兵，战力不敢说能比得上三名身穿传统铁质轻甲的士兵，却也应该不弱于两名身穿传统铁质轻甲的士兵。 刘琨又看向平时兼管军械的赵斌。 赵斌开口说道：“我们晋阳守军原本自己有六百多副铁质或铜制轻甲，去年击败围城的两万多胡人大军时，其中有五千多名匈奴人，以及近万其他胡人，总共缴获甲衣完好与破损的加在一起两千一百多副。” “破损的甲衣需要修复，这半个多月的守城战，也使得一些甲衣破损，也需要修复，如今总共拥有两千六百多副。” 刘琨了然的点了点头：“也就是说，连同新做的钢制轻甲，我们最终能拿得出来三千副左右轻甲，与四百套骑兵重甲。” 轻甲士兵自然做正常杀敌之用。 重甲骑兵，则毫无疑问将做为第一波冲锋，冲在最前面，将敌军凿穿杀穿，打乱敌军整体阵型的杀手锏。 这场仗是否能胜，不在三千轻甲兵身上。 因为胡人本身也有一定比例拥有甲衣。 比如匈奴骑兵着甲率大约有三成，羌氐骑兵有一成半。 算起来的话，匈奴骑兵剩下两万一千多人，那么便是有超过七千着甲，羌氐骑兵剩下三千多人，便是接近五百着甲。 哪怕不算那一万一千军心士气已经完全崩溃的匈奴步兵和羌氐步兵。 只是匈奴骑兵和羌氐骑兵，便有七千五百人左右着甲。 哪怕晋阳守军的三千副甲，其中有三百三十副左右钢制甲，防护力更强，一副顶两副，甚至给算三副来用，数量也不到匈奴骑兵与羌氐骑兵的一半。 诚然，战争的胜利，不是单纯这么算双方人数与装备的数量来决定。 军心、士气、勇气、血性、平时训练，战时策略，以及士兵对伤亡的承受能力等等，都是非常重要的指标。 比如你有一千人，对方只有五百人，你的兵力与着甲数量都是对方两倍。 但你的士兵训练更差，且伤亡两成军心就崩了，士兵开始溃败，而对方士兵训练更加有素，且伤亡过半都还能继续再战，那么输的大概率也是你。 刘绍、刘琨、赵斌、张信四人当然自信晋阳守军训练比胡人更好，而且军心士气更旺盛，士兵的勇气血性，乃至身体素质等都超过胡人。 另外，晋阳守军还准备突袭，战前策略也肯定压胡人一头。 然而，胡人数量毕竟不止是晋阳守军的两倍。 所以想要拥有更大的胜算，还要看四百重甲骑兵如何发挥作用。 刘琨、赵斌、张信都曾亲自仔细的看过常建新送给刘绍的那套重甲。 他们深知以那套重甲的防护能力，只要有三百以上数量，就完全具备冲击敌军步兵军阵，以及冲击敌军骑兵队形的能力。 敌军绝对无法抵挡，必定被凿穿杀乱，形不成任何大的军阵和队形。 形不成军阵的步兵，战斗力下降大半。 形不成队形的骑兵，战斗力下降一半。 第103章 再次采购压缩饼干 当初刘琨便计算，守城战进行半个月，把胡人大军的锐气打下去以后，晋阳守军出城突袭，将有八成五的胜算。 而今胡人大军伤亡的数量，以及军心士气受挫的程度，都超过他当初的预期。 所以此刻他认为，晋阳守军出城作战，将拥有九成五的胜算！ 任何一场仗，哪怕十倍于对方的优势，都没有人敢说自己一定拥有百分百的胜算，敢说自己拥有九成五胜算的，就几乎相当于是必胜之局了。 刘琨没有立刻开口做出决策，而是继续分析道： “大军出城突袭胡人的时间，应该定在临近拂晓，天色还黑，但即将天亮。” “彼时休息的胡人还在熟睡，巡夜的胡人又正好是最困顿的时候，大军在天蒙蒙亮时，冲入胡人军营，击破胡人大军之后，天色大亮，正好可以追杀胡人溃兵。” 之所以不选择刚过凌晨，趁着天色最黑时劫营，是因为刘琨、刘绍他们不是为了击溃胡人，而是想全歼胡人。 趁着黑夜掩护劫营，或许更容易击溃胡人，但是黑夜同样会阻碍出城作战的晋阳守军将士的视野，使得晋阳守军将士不好追杀漫山遍野的胡人溃兵，最终歼灭胡人的数量可能不会很多。 “所以，要么选择明天拂晓前出兵，要么选择后天拂晓前出兵。” “而此刻距离明天拂晓前，只还有不到四个时辰，时间太赶了些，何况还有一部分钢片没有做成盔甲，如此算来，出兵的时间应该定在后天拂晓之前！” 刘绍、赵斌、张信二人沉吟了一下，都没有提出反对意见。 于是，具体何时出兵达成共识。 接下来，四人又继续商议了一些其他事情。 比如多少人马出城。 如今晋阳守军士兵，完好无伤者只有一万零一百多人。 “对胡人军营发动攻击，最好能有一万人马，但却又还需另有一队千人以上人马，提前一步赶往胡人士兵溃败之后，可能逃跑的两条必经之路堵截。” “同时，城内也应该留有力量，防备任何可能的意外。” “除了完好无伤的一万零一百多人，我们还有七千多名伤兵，从中应该能挑选出两千多伤不算重，战斗力还能发挥一半以上的人，其中伤势最轻的一千人随同出城作战，其余人等留守城内。” “那九千多名汉兵奴隶也要注意看管，哪怕其中有人趁机作乱的可能性极小，也不得不防。” 刘琨、刘绍、赵斌、张信四人商议了足足半个多时辰，才基本上把诸事都定下来。 最后的时候，刘琨目光看向刘绍头顶的虚空位置，开口问道： “神仙您在吗？” 自然问的是常建新。 此刻相当于现代时空的晚上八点多钟。 战前他们与常建新约定会在每天的晚上七点到八点商议一天的事宜，常建新承诺过只要不出现意外的情况，他都会在这段时间借助刘绍的视角隔着时空‘旁听’。 如果刘琨、刘绍、赵斌、张信他们有什么需求，也在这个时间段向他出出来。 现代时空。 常建新靠坐在客厅大沙发上，静静的听着刘琨、刘绍、赵斌、张信等人的商议。 对于这种事情，他其实挺有兴致的。 因为比电影好看，他自己如果想参与，还能一定程度上相当于亲身参与了进去。 “我在！”常建新开口回应。 由于这一次常建新听他们商议的时候，没有品酒，也没有做些什么，太过于安静，他没出声之前，刘绍也不知道他在不在。 所以等到常建新直接开口回应，刘绍才传达给刘琨、赵斌、张信三人。 刘琨提振了一下精神，把自己想到的需求提出来： “神仙，后天我们大军出城作战，击溃胡人之后，不仅还追杀胡人，还要趁势一路南下，夺取河东郡，估计要连续作战四五天时间。” “去年寒冬之前，您为了让更多老弱妇孺能活着走到晋阳城，曾送来一种……饼？叫做‘压缩饼干’？不知道具体价格如何，以及能否在后日大军出城之前，送一些过来，好方便大军连续作战。” 刘琨、刘绍、赵斌、张信四人，每人都曾吃过至少数块那种压缩饼干。 无论是果腹，还是吃下去以后体力恢复的速度，都比面粉直接做的两倍大小的面饼，效果还要好。 而且只要不咬开包装，还能一放数个月都不会坏，刘琨觉得那是大军连续长时间作战，最好最方便的干粮。 常建新想了想，回应道： “十一块大约一斤重，一箱子装一百块，三十九斤大米价换一箱。如果你们要七百箱以内，明天晚上凌晨之前我应该能给你们送来。如果你们要七百箱以上，我需要两到三天时间直接向生产商订购，价格也能便宜不少。” 上一次常建新让尤小柔直接跟批发商拿货，因为要得比较急，批发商只给比零售价便宜百分之三，具体五十八块钱一箱。 这一次估摸着也要向批发商拿货，且时间也是比较急，估摸着和上一次的五十八块一箱差不多价格。 而这一次常建新给刘绍他们报的价格，相当于七十块钱左右一箱。 比网购平台买一整箱贵几块钱，但又比实体超市散卖零售价便宜一些。 总的来说，就是给了尤小柔和农贸公司留了大约百分之十七的利润空间。 如果多两天时间拿货，可以直接向工厂订货的话，常建新觉得出厂价顶多五十一二块钱一箱，彼时他不会也把少的那六七块钱一起赚了，而是会相应的给刘绍他们减下来。 听到常建新的报价，刘琨、刘绍、赵斌、张信四人相视一眼。 这个价格对于他们来说也是很廉价的了。 压缩饼干的包装能防水防潮，长时间保存这一点，对于他们来说就值两倍以上粮食重量。 吃一块比吃两块那么大的面粉做的面饼，饱腹感和力气恢复速度，效果都还更好，这一点又值两倍以上粮食的重量。 第104章 给女儿涨抚养费？ 看得见的就已经比五倍重量的大米还要有价值了。 何况常建新给他们的大米的价格，本身就极其廉价，才一块八软妹币一斤啊，基本上就是按照大米厂的最低出厂价算的。 刘琨沉吟了一下，由他做出决定道： “可否请神仙明天晚上之前，先送来七百箱，后续两三天时间再送来五千箱！” 虽然刘琨预计大军出城作战的几天时间，哪怕士兵顿顿都吃两块压缩饼干，四五天时间加在一起，也用不完他想要的总共五千七百箱。 但是在刘琨看来，这玩意只要不咬开包装，放大半年都不会有任何问题，那么就应该多屯一些，以备不时之需。 “好，前面七百箱给你们算三十九斤大米价一箱，后面五千箱，每箱减三斤大米价，三十六斤大米价一箱！” 常建新不等尤小柔去和工厂谈出具体出厂价，直接在这里给刘绍他们每箱减差不多六块钱，后面五千箱，算六十四块钱左右一箱。 断开与古代时空的联系之后。 他立刻打开三折叠手机，发信息给管理农贸公司的尤小柔。 “你去订购五千七百箱压缩饼干，其中七百箱明天晚上凌晨之前必须送到仓库并卸完货，价格按照七十块钱一箱计算。” “后面五千箱可以缓两到三天时间才到货，价格按照六十四块钱一箱，多余的优惠价格，算作农贸公司利润，具体如何订购，你自己看着办。” 位于常建新所住的一百九十八平的大平层小区，大约一公里远的地方，尤小柔新买了一套一百一十七平的房子。 去年尤小柔九月份入职，至今已经从常建新这里领了九个月工资。 去年年底他还给尤小柔发了双薪。 加上真正让尤小柔主导农贸公司，送了农贸公司百分之十股份分红给尤小柔，而农贸公司发展前景很不错，今年一年，尤小柔预计自己工资加分红，有可能达到一百万。 所以她当然不能亏待自己，便买了一套紧凑型四室一厅。 最近刚新搬过来住。 看到常建新发来的信息，尤小柔立刻回应：“好的，老板。” 虽然已经快晚上九点钟了，但尤小柔还是决定立刻处理这件事情。 常建新给她的时间是明天晚上凌晨之前送到仓库，距离现在有大约二十七个小时的时间。 尤小柔考虑的是连同第一批七百箱的货，也直接联系工厂拿的可能性有多少。 总共五千七百箱压缩饼干，全部算五十块钱一箱出厂价，这便是一个二十八万五千块的订单，哪怕是对大型食品工厂而言，都不算是小订单了。 她连夜找了距离本市最近的两家生产有压缩饼干的食品厂销售电话号码，打了过去。 其中一家没人接，可能是晚上不上班，另一家却是打通了，尤小柔立刻与其沟通起来。 次日早上九点半。 常建新睡到自然醒。 刚拿手机看一眼，就看到九点钟的时候尤小柔便发来的信息。 内容是，五千七百箱压缩饼干，她都直接向生产厂商订购了，第一批的七百箱，工厂有足够的库存，承诺晚上凌晨之前拉到我们这边的仓库并完成卸货。 已经谈好的出厂价，厂商包运费，四十八块钱一箱。 常建新微微吃惊，没想到出厂价这么便宜，而且尤小柔能把第一批的七百箱也用出厂价买到。 要知道，第一批的七百箱，他可是给算到了七十块钱一箱，这等于有了接近百分之三十二的利润，就算是后面算六十四块钱那五千箱，都有百分之二十五左右的利润。 岂不是说就这么点订单，尤小柔都能给农贸公司榨出差不多十万块的利润。 “果然，有人才帮忙做事，就是不一样！”常建新感慨了一句。 接下来，常建新便没有再关注这件事情，他只需要等着晚上凌晨之前，去仓库把第一批的七百箱压缩饼干给古代时空的刘绍等人送过去就行了。 他起床刷牙洗脸，考虑着等会先在家随便吃两口面包，中午的时候再去找两公里左右的一家高档餐厅吃一顿美食。 他心情很不错，但很快就有一件扫兴的事情来了。 刚洗完脸挂好毛巾，电话铃声就响了。 走过去拿起来看，是前妻林佳荟打来的。 “喂，有什么事情？” 常建新脸色有些臭的接听，他已经预料到是什么事情了。 果然，仍然是和他商量增加女儿抚养费的事情。 这已经是最近几天时间，第三回电话说这个事情了。 要他把给女儿每个月的抚养费，从一千块涨到一万块，还问他现在具体住在什么地方，想和他面对面谈一谈。 “不方便，还有关于女儿抚养费的问题，当初我们离婚的时候，已经签了协议，没什么好说的。” 让林佳荟知道他现在具体住在什么地方，等于前丈母娘和前岳父也知道了，未来他别想继续安生的住在这里。 而且让那一家子知道，他住的房子位于这种高档小区，一套就要五百多万，百分之一百会天天来纠缠他，和他闹。 而至于给女儿的抚养费。 当初他可是净身出户，一千块抚养费按照他当初刚离婚时的状态而言，已经算是他妥协了，否则顶多只有六百到八百块。 诚然，做为父亲，他既然有钱，完全可以给女儿更多抚养费。 但是花在女儿身上，与直接给到前妻林佳荟手上是两码事情。 再说了，林佳荟张口就要从一千涨到一万块，我这他吗的是抚养女儿，不是连带着抚养前妻和前岳父母一大家子。 电话的另一头，前丈母娘就在旁边，听到常建新再一次拒绝，前丈母娘忍不住了，直接大声威胁，如果常建新不愿意把给女儿的抚养费从一千块涨到一万块，他们就要去法院起诉他。 “法院起诉我？” 常建新冷笑一声，法院会支持把抚养费判到一万块一个月吗？ 另外，既然前妻林佳荟和前丈母娘把事情做到这一步，那么他也没什么好客气的。 常建新毫不客气的挂了电话，而后打给他之前联系过几次的律师事务所。 第105章 汉兵奴隶曹茂 常建新不在乎多花点钱来解决麻烦，所以他找的是本市排名前三的大型律师事务所，找了一位专门打离婚官司，家庭纠纷官司一类的金牌律师。 他直接与这位金牌律师签了委托合同，并且授权给他，让他去前妻林佳荟和前丈母娘的家里，查她们每个月花在女儿身上的钱够不够两千块，同时给她们普及一下法律知识。 抚养费？ 花在女儿身上的才叫抚养费！ “离婚时已经约定的每个月一千块，常先生说他不会干涉，而你们想让常先生把每个月的抚养费从一千块涨到一万块，常先生想知道，你们准备怎么每个月把两万块抚养费花在他女儿身上。” 律师看上去脸上带着笑容，很有礼貌。 前妻林佳荟和前丈母娘直接炸毛了，质问律师什么两万块抚养费，她们都才只让常建新加到一万块，怎么就一下子一万块，一下子两万块的，什么意思嘛。 律师带着职业性的笑容，告诉林佳荟和前丈母娘： “抚养子女的花费，可不是一个人出的，常先生最多只会承担一半，林女士您让常先生将给女儿的每个月抚养费从一千块涨到一万块，那么相应的您也要承担另外一万块，所以您需要证明，每个月会花两万块到你们的女儿身上。” “让常建新自己来和我说。”前妻林佳荟咬牙说道。 对着律师这副职业性的笑容，以及职业性的态度，前妻林佳荟和前丈母娘憋屈得要死。 因为她们任何无理取闹，任何叫嚣，在这位律师面前都没有作用，以至于她们根本不想和这位律师说这些话。 律师极为淡定的回应道： “常先生已经全权委托给我们律所了，无论你们是要继续谈涨抚养费的问题，还是直接起诉到法院，最终你们面对的都是我们律所，都是我这位律师。” “按照法律来说，常先生只要把离婚时所签协议里每个月一千块按时转账过来，他甚至可以完全不接你们的电话，不与你们谈论任何事情……” 律师按照常建新的要求，给前妻林佳荟和前丈母娘普法。 前妻林佳荟气不过，甚至当着律师的面要给常建新打电话，常建新看到就直接挂断，根本不接。 面对常建新不接电话，以及律师油盐不进，有理有据的普法。 很快前妻林佳荟和前丈母娘就完全没了脾气。 “按照法律来说，哪怕是之前约定的每个月一千块，常先生也有资格让你们证明，每个月确实花了有两千块在他的女儿身上。” “还有，如果你们没有能力给常先生的女儿一个好的成长环境，常先生会直接起诉到法院，变更抚养权，到时候你们如果愿意，可以一毛钱抚养费都不用给常先生。” 前妻林家和前丈母娘自然证明不了，毕竟真细算起来，其实她们每个月并没有花到两千块钱在妮妮身上。 至于说两万块，她们如果有的话，自己都没想好该怎么样每个月一家子花得完，何况全部只花在一个今年只有五岁却没有真正去学校读书的小孩身上，所以让她们一下子说出来，她们真说不出来。 最后提到常建新想要变更女儿抚养权，前妻林佳荟和前丈母娘立刻警惕起来，对着律师又是好一顿输出。 可惜律师见惯了这种场面，涵养非常好，前妻林佳荟和前丈母娘的任何输出，只要不是直接对他动手攻击，他都可以继续保持职业性的微笑和礼貌。 很快前妻林佳荟和前丈母娘就再次没了脾气。 这个时候，她们真正意识到，常建新不再是离婚之前的那个常建新了。 现在的常建新冷心肠，也真长能耐了，根本由不得他们拿捏。 到这个时候，律师才继续说出常建新的另一个提议： “常先生让我告诉你们，直接增加每个月的抚养费是不可能的，但等女儿开始上学读书之后，他可以独立承担学校花费，无论你们送去哪个学校，但他会直接与学校老师联系，依然不会把钱直接给到你们手上。” 前丈母娘气急。 前妻林佳荟则是又气又委屈，她不明白常建新这是什么意思，就那么信不过她吗？她也是妮妮的妈妈呀。 “最后，常先生让我代为告诉你们，以后没有什么真正关于女儿的急事，不要再打电话骚扰他，大家早已是陌生人！” 事情做到这个份上，话说到这个份上，无论是前妻林佳荟还是前丈母娘都没脾气了，她们也还是要点脸的，再这么闹下去，又得不到她们想要的结果，她们自己都觉得自己没脸。 …… 常建新那边，看到律师发来的信息。 得知前妻林佳荟和前丈母娘那边已经解决了，他松了一口气。 晚上十点钟的时候，尤小柔给常建新打来电话，厂商那边拉来的第一批七百箱压缩饼干，已经送到仓库，正在卸货，预计十点半就能卸完。 十一点钟，常建新开车到仓库，并联系古代时空的刘绍，把七百箱压缩饼干给他送了过去。 古代时空。 这个时间点，刘绍、刘琨、赵斌、张信等人正在做着出城之前最后的调动与安排。 常建新送来的七百箱压缩饼干，总共七万块压缩饼干。 如果全部分到即将出城作战的一万一千一百多士兵手上，每人也就六块，然后剩三千多块。 不过，预计击溃胡人之后，并非所有士兵都离开晋阳城趁势南下攻取河东郡，而且每人六块省着点吃，加上本身也会携带其他一些吃食，也够两天消耗的了。 晋阳守军的频繁调动，以及一些迹象，竟然让汉兵奴隶里面有人看出来他们想要做什么。 有汉兵奴隶在刘绍例行巡视，路过安置他们的营地附近的时候，大声呼喊，说他想要帮助一起打胡人。 刘绍的注意力被吸引了过去，让身边的亲兵，把那个大声喊话的汉兵奴隶叫了过来。 这名汉兵奴隶名叫‘曹茂’，当着刘绍的面，竟然一口道出晋阳守军即将出城突袭胡人大军的事情。 这把刘绍吓一大跳，顿时脸色一变喝问道：“你是如何得知此事的？” 第106章 常建新的建议 刘绍第一个念头就是，他和父亲明明下令，严禁议论任何即将出城作战的事情。 除了带兵的中高层将领，就连一些普通将领，以及所有底层晋阳军士兵，在真正列队出城之前的一个时辰，都不会知道将要出城作战。 至于分散安置的九千多汉兵奴隶，更是绝不可能让他们任何一人知道。 而这个曹茂，竟然一口道出，那么他是从何得知？ 刘绍盯着曹茂的目光，都透出冷意。 曹茂意识到自己的处境很危险，一个回答不对，可能便会是身死的下场。 但他仍然不卑不亢，开口道： “昨日上午，城门楼方向传来一阵凄厉无比的惨叫，那般大动静，定是数百上千人的惨叫汇聚在一起，才有可能达到。” “并且惨叫之凄厉，难以想象究竟发生了什么惨烈的情形。不过有一点是肯定的，胡人必然遭受了难以想象的重创！” “胡人攻城已超半个月，结合攻城最开始两日的情况，胡人伤亡怕是已经不下三万，叠加昨日上午的重创，剩下的胡人军心士气定是严重受挫。” “此时若城中还有数千兵马，出城突袭便极有可能大获全胜。” “而今日一个白天，晋阳军频繁调动，换来守卫安置我们这些俘虏的士兵，身上有淡淡的血腥味与药味，这是先前的晋阳军士兵没有的，说明调换来的是伤兵看守我等，那么原先那些身上无伤的晋阳军士兵要去做什么？” “另外，还有其他一些细节……” 曹茂一连说出了十几个细节，他最后得出结论： “所以，小人思来想去，便只有一个可能！” 分析得有理有据，如果是有人泄露的消息给曹茂，那么不会说得出这么多的细节点。 能说出这么多细节点，以及从每一个细节点的推测，本身就需要很聪明的头脑。 有这样聪明的头脑，推测出晋阳军即将出城突袭胡人，并不奇怪，很合理。 刘绍此刻心中颇为惊喜，因为这个曹茂毫无疑问是一个人才。 不过，刘绍面上并没有表现出任何惊喜，他保持着脸上的冷意，问道： “那么你现在想做什么？” 曹茂回答道：“小人想和将军一起出城打胡人，而且小人认为如小人一般的其他汉兵俘虏，也一定都愿意帮助晋阳军一起将胡人击败。” “正如当初在晋阳城墙上，晋阳军劝降我等时说的那样，大家都是汉人，汉人不打汉人，胡人才是我们共同的敌人。” “这半个月左右时间，将军派了夫子来为我等讲述汉家历史，我等深以自己汉家儿郎的血脉为荣耀，胡人不过是残暴的蛮夷，窃据我们汉家河山。” “另外，晋阳军给我等的吃食远远好过胡人，我等当初在胡人军中，都是最低等的奴隶，性命丝毫不重要，胡人视我等为猪狗不如，所有汉兵没有任何一人真心效忠胡人。” “晋阳军要出城突袭胡人，虽然说只要晋阳军还有六七千人可用，便有很大概率能击败胡人，但若是有我等九千多汉兵相助，胜算至少可以增加两成！” “将军应该相信我等！”曹茂直视刘绍，目光坚定。 刘绍沉吟了一下，没有给他回应，只是让亲兵先把这个曹茂带下去单独看管起来。 而后他又吩咐三名亲兵分别去通知父亲刘琨，与副将赵斌、张信，准备商议一下此事。 其实有一点，曹茂说得对，如果晋阳军只剩顶多六七千人可用，那么为了多两成胜算，确实应该尝试组织九千多汉兵奴隶一起出城参战。 不过，晋阳军完好无伤的便还有一万零一百多人，又组织了两千多还能发挥五成以上战斗力的轻伤伤兵。 极端情况下，另外五千左右伤势比较重一些的伤兵，都还能再挑选出两三千人出来，哪怕只能发挥三四成战斗力。 所以出城突袭胡人，晋阳军本身数量完全够用了，用不着额外组织九千多汉兵奴隶参战。 反而如果组织九千多汉兵奴隶参战，不仅挺麻烦的，要提前解决许多问题，还因为汉兵奴隶身体素质太差，大规模出城作战，很可能出现非常大的伤亡。 虽然觉得没必要听曹茂的提议，组织九千多汉兵奴隶一起参战，但刘绍也不准备完全无视曹茂的提议。 具体该怎么办，他需要和父亲刘琨，以及赵斌、张信两位副将商议一番。 “听绍儿你这么说，那曹茂倒是一个人才，今后可以考虑重用他。” 刘琨对于曹茂提议让九千多汉兵奴隶一起出城参战的事情同样不怎么认可，不过对曹茂这个人却很感兴趣。 赵斌、张信也是不认为需要组织九千多汉兵奴隶一起出城参战。 一则，现在距离定下的出城时间，已经仅剩两个时辰左右。 二则，如果让九千多汉兵奴隶一起出城参战，那么是不是该立刻给九千多汉兵奴隶一起分发兵器？ 以及告诉他们这件事情，花时间动员他们？ 一堆麻烦的事情，很可能扰乱已经制定好的出城作战计划。 现代时空。 常建新把七百箱压缩饼干给刘绍送过去之后，回到家里，他并没有立刻睡觉，因为知道刘绍等人与晋阳军即将出城作战的时间。 他心里非常期待这场大战。 想亲眼见证刘绍等人的胜利，所以今天一晚上他都不打算睡觉。 刘绍与曹茂对话的时候，常建新便坐在客厅阳台的椅子上，品着一瓶红酒，眼前是刘绍的视角，而面前的玻璃外面是市中心灯红酒绿的繁华夜景。 此刻刘绍与刘琨、赵斌、张信的商议，他都看在眼里，听在耳朵里。 他有不一样的想法，于是便开口提议道： “不组织全部的九千多名汉兵奴隶一起出城参战是对的，现在大军出城作战在即，不该节外生枝，而且确实没那个时间和精力。” “但是那个曹茂我觉得应该给他一个机会，人才需要实践，应该让他跟着出城去做些什么。” 第107章 大军出城 “比如他不是汉兵奴隶出身吗？城外胡人军营之中，还有接近两万汉兵奴隶，我们大军攻击胡人的时候，要不要一并杀入那些汉兵奴隶营中？” “哪怕汉兵奴隶哪怕没有战斗力，可他们一旦乱起来，到处乱跑乱窜，容易造成不必要的伤亡，后续重新挨个俘虏他们，也是一件麻烦事。” “你们看是否能让那曹茂，挑选几百个汉兵奴隶，在你们攻击胡人的同时，他也带着几百个汉兵奴隶，负责去解决胡人军中那近两万汉兵奴隶。” “不说能让那近两万汉兵奴隶倒戈一起攻击胡人，至少安抚他们，让他们不要乱跑乱窜，同样是一件好事。” 刘绍听到常建新发声，他顿时精神一振，把常建新说的话传达给刘琨、赵斌、张信三人。 刘琨、赵斌、张信三人相视一眼，都点了点头。 他们顺着常建新的提议，再次商议起来。 虽然胡人把汉兵当奴隶用，当炮灰用，而且为了防备汉兵，只给汉兵最差的装备，最差的伙食，导致所有汉兵都瘦得只剩皮包骨。 胡人并不期待汉兵打仗，但为了控制汉兵，他们也会在汉兵之中安插一些胡人做为中高层将领，数量不说有几百个，近百总是有的。 哪怕刘绍、刘绍等人，准备在战后将俘虏的汉兵奴隶，完全改造成为晋阳军的一份子。 不过，正常来说，晋阳军出城作战，攻击胡人的时候，肯定也要顺带把那近两万汉兵奴隶一并击溃，后续再慢慢收拢。 期间造成一定的伤亡不可避免，刘绍等人预计那近两万汉兵奴隶的伤亡比例，会在一成左右，击溃之后再俘虏收拢回来，能有一万六七千人就很好了。 而如果曹茂真能做到，带几百人于大战期间帮忙解决那近两万汉兵奴隶，无需晋阳军一并将那近两万汉兵奴隶先击溃再重新俘虏收拢，这确实是一件好事！ 刘绍让亲兵把曹茂带过来。 当着刘琨、赵斌、张信三人的面，刘绍直接问曹茂道： “我让你自己在九千多汉兵当中，挑选八百人，带着那八百人随军出城，你能做到……” 曹茂听明白了刘绍等人的需求。 他没有追问刘绍他们，为何不愿意相信九千多汉兵奴隶，为何不愿意组织九千多汉兵奴隶全部出城参战，做为攻击力量直接对胡人进行攻击，增加胜算。 因为他知道，刘绍等人定然已经商议过，有决定以后才叫他过来，安排他这个任务。 能有任务，能挑选八百人出城，已是刘绍等人对他的看重了。 “具体能做到哪一步，看你自己发挥，不过有一点需要提醒你，如果你迟迟没有进展，或者出现了什么意外，我们会选择顺带攻击汉兵奴隶营，先把那些汉兵奴隶一并击溃，后续再考虑重新收拢俘虏。” 曹茂单膝跪地，拱手领命道：“小人多谢几位将军信任，定不负所托！” 接下来，趁着还有两个时辰左右时间。 刘绍亲自带着曹茂去挑选八百名汉兵奴隶，给他们分发兵器。 曹茂专门挑选那些提到胡人便满脸痛恨，以及勇气极佳的汉兵奴隶，前后花了半个多时辰时间。 距离出城作战时间还剩下一个时辰左右的时候，所有预计要出城的士兵，分发面饼、土豆、鸡蛋，以及一壶水。 其中一部分估摸着要远距离追击的，额外分发了一些压缩饼干等。 等士兵们吃饱了以后，只剩下大约半个时辰左右，这才真正告知所有下层将领，再由下层将领传达给所有士兵，即将出城突击胡人，击败胡人一事。 得知此次作战的目的，众将士无不士气高昂，精神亢奋，没有任何人畏战惧战。 “所有人穿戴盔甲，检查兵器，做好一切准备！” 大约凌晨四点钟，刘琨下达命令。 其他士兵倒没那么麻烦。 最麻烦的是四百重甲骑兵，因为无论是人本身，还是战马穿戴重甲，都不是一件简单的事情。 而且往往都是马上面临大战才穿着上身，否则六七十斤重型盔甲穿在身上，将无时无刻不损耗身体力气，重甲士兵的每一分力气都关乎着他们能持续作战多长时间，非常宝贵。 所以，看时间还有一刻多钟才在其他人的帮助下真正穿戴上身。 四百重甲骑兵，人与战马全部穿戴完毕，这个时候距离定下的大约凌晨四点二十的出城时间便也到了。 “打开城门，大军出城！” 随着刘琨一声令下，晋阳城南面，主城门与翁城门先后打开。 主城门损坏极小，但翁城门却是在过去半个多月城池攻防战中，两次被攻城冲车撞开，加上前日上午，那场火焚烧了整整一天。 虽说城门用了大量铜与铁包裹，但也被烧得不轻，打开的时候差点没直接散架了。 出城大军总共有一万一千九百多人。 其中一万人马负责攻击胡人，一千零一百多人负责分两路，直接提前去封堵胡人崩溃以后，逃亡的两条必经之路。 八百人是曹茂挑选出来的汉兵奴隶，负责大战开始以后去解决胡人军中那近两万汉兵奴隶。 攻击胡人的一万人马当中有三千骑兵，而骑兵之中又有刘绍亲自率领的四百武装到牙齿的重甲骑兵。 为了避免过早被胡人察觉，大军出城的时候，骑兵坐下战马根本不敢跑动，都是控制着慢速度正常行走。 曹茂带着八百汉兵奴隶，跟随出城，虽然有夜色阻碍视野，但毕竟直接身在出城大军之中，他很直观的感受到出城的晋阳军的规模，应有万人以上。 晋阳军经过这么长时间守城战，竟然还能保持可以派遣上万人出城作战，这一点是曹茂事先根本想不到的。 曹茂更想不到的是，晋阳军中竟然有一支装备如此精良的重甲骑兵。 那种连脖子、脸一起包裹的盔甲，那淬过火灰黑色的甲片，在朦胧的夜色中，更显得摄人。 第108章 强势杀入胡人军营 曹茂震惊之余，只觉得浑身血液沸腾，恨不得自己也能拥有一套。 这个时候，他终于理解，为什么刘绍、刘琨等人选择不组织九千多汉兵奴隶一起出城参战。 一则晋阳军自身还拥有足够多的可作战数量。 二则晋阳军装备是如此精良。 哪怕匈奴人最精锐的骑兵，所拥有的装备，都无法与晋阳军这三千骑兵相提并论。 这般实力，确实无需九千多瘦弱体虚，战斗力低下的汉兵奴隶全部一起出城作战，就能有几乎必胜的把握。 现代时空，此时是凌晨四点半。 市中心依然保持着灯红酒绿，不过路上的车子与行人已经非常稀少了。 常建新的注意力，当然不在市中心的夜色上，他全神贯注通过刘绍的视野，一定程度上相当于亲身参与进，很有代入感。 去年那一次出城突袭胡人军营，只有刘绍自己拥有一身重甲。 而这一次，刘绍不仅自己穿着重甲，还亲自率领其他四百名重甲骑兵。 在两层钢制甲片缝制的重甲包裹下，每一名士兵看上去都显得那么魁梧，霸气。 他无比期待这么多重骑兵同时直冲敌军大营砍瓜切菜的一幕。 除了三百万片淬火钢片，他还送过去了一千块钢块，刘绍等人打造出了四百杆简配版马槊，以及六百把唐横刀，刘绍等四百重甲骑兵，不仅每人都配一杆马槊，还配了一把唐横刀。 这样装备的重骑兵，如果不是马槊还差了点，哪怕是放在盛唐时期，都是绝对的顶配了。 胡人军营，位于距离晋阳城墙四百米左右的区域。 大军出城以后，很快行进两百多米，接近胡人军营。 呼延翼能被叫做名将，他所统帅的胡人军队，哪怕军心士气严重受挫，警惕性也不是去年围困晋阳城一年有余的那支胡人军队所能相提并论的。 刘绍等晋阳军，无法直接冲进胡人军营，才被胡人察觉。 事实上，他们距离胡人军营还有一百六七十米的时候，就已经被呼延翼安排的警戒暗哨发现了。 暗哨发出信号，军营边缘又建有了望塔，上面站了三名士兵。 “敌袭，有敌袭！” 了望塔上面的胡人士兵收到信号，大声嘶吼的同时，两名有弓箭的胡人士兵，用火把引燃两支火箭，弯弓搭箭，向夜色之中射了出去。 箭矢划过近百米距离，钉在大地上，微弱的火光，照见一些正向胡人军营扑去的晋阳军士兵身影。 其实，这个时候天色已经蒙蒙亮，视线看不到一百米，看个七八十米不成问题。 看到胡人军营边缘的了望塔射来的两支火箭，知晓已经被胡人察觉。 此刻，刘绍等人不再藏着掖着。 兵贵神速，必须在胡人完全反应过来之前，杀进胡人军营。 “杀！” 刘绍亲自率领着四百重骑兵冲在最前面。 战马跑动起来，哪怕因为是重甲骑兵，速度并不是很快，也在不到十个呼吸间，冲到距离胡人军营仅有七八十米距离。 这个距离，了望塔上的胡人士兵，就算没有火箭的火光增加视野，也已经能朦胧的看到一名名重甲骑兵的身影了。 “敌袭，敌袭！” 了望塔上的胡人士兵，瞳孔睁得更大，呼喊的声音也不由自主的更大了许多。 到底是名将亲自统帅的军队，有防止被夜袭的安排。 虽说绝大部分胡人士兵都在睡觉，很多人都还在熟睡当中，没有立刻醒来，但那些巡夜的胡人士兵却已经反应过来了。 尤其是军营门口附近，随时候着一队弓箭手，他们快步冲到军营边缘列队，射出箭矢阻击。 熟睡的胡人士兵惊醒了以后，需要穿戴盔甲，拿起兵器，有战马的需要骑上自己的战马，以及聚集列队等等，都需要时间。 正常来说，只要军营边缘的巡夜兵和弓弩手，能支撑小半刻钟时间，军营中的胡人士兵，就能反应过来，并完成基本准备。 相对的，如果突袭的晋阳军不能再小半刻钟内突破军营边缘的所有拦截与阻碍，杀进军营之中，那么此次突袭就算是失败了。 将丧失突袭带来的优势，后面只能靠完全的硬实力与敌厮杀了。 巡夜的胡人士兵，瞌睡之意被完全惊走，他们以最快的速度汇聚到军营边缘，做好应对的准备。 当刘绍等四百冲在最前面的晋阳军重骑兵，距离胡人军营还有六十米的时候，胡人反应最快的一队五十人的弓箭手首先射过来第一轮五十支箭矢。 距离胡人军营还有三十多米的时候，胡人军营内另一支五十人的弓箭手支援了过来，加上其他刀盾兵、长枪兵等大约两百多人。 一百人的弓箭手，加两百多人的刀盾兵、长枪兵等。 如果晋阳军士兵只有几千人，只穿普通铁片轻甲的话，冲到冲到军营边缘，怕是便要被射死射伤近百人，想要在小半刻钟时间顺利突破营门，杀进军营，可能性并不大。 可惜，晋阳军不仅有上万人，冲在最前面的还是重甲骑兵。 胡人弓箭手射出来的箭矢，根本根本穿不透晋阳军重骑兵身上的重甲。 哪怕是晋阳军重骑兵冲到距离大营仅有十米左右，胡人弓箭手这般近距离射出箭矢，依然无法破甲。 箭矢射在甲片上立刻被强悍的防护力弹开，没有一名晋阳军重骑兵倒下。 四百名晋阳军重骑兵，犹如四百个钢铁怪兽，冲到胡人军营边缘之后，甚至完全不管不顾胡人长枪兵刺上来的长枪，用马槊猛抽军营边缘的障碍，强行推开拦路的拒马等等。 一名胡人长枪兵，眼看着自己手中长枪狠狠捅在一名晋阳军重骑兵身上，竟然无法破甲，他顿时惊出了一身冷汗，并且心中生起一股恐惧感。 胡人军营边缘的障碍，仅仅阻拦了刘绍等晋阳军重骑兵十几个呼吸时间，便被突破。 四百重骑兵杀入胡人军营，马槊刺杀，很快杀散在这里阻击的一百胡人弓箭手与两百多刀盾兵、长枪兵。 “杀！” 刘绍率领四百晋阳军重骑兵，朝着胡人军营纵深杀去。 “杀！”在他们身后，赵斌、张信等其他上万晋阳军士兵，跟随着一并大量冲入胡人军营。 第109章 重甲骑兵初战 晋阳军杀进胡人军营的时间太快了，以至于除了巡夜的胡人士兵，其他胡人士兵全部都来不及准备，整个胡人军营一片大乱。 刘绍等四百晋阳重骑兵只顾着朝胡人军营中心，主帅呼延翼所在中军大帐直冲而去，擒贼先擒王！ 其他晋阳军，各有侧重。 比如另外两千六百轻骑兵，他们的侧重是攻击两万五千胡人骑兵。 其他七千晋阳步兵，他们其中五千人的侧重也是攻击胡人骑兵，其余两千人则是侧重攻击一万一千左右胡人步兵。 最后曹茂率领的八百汉兵俘虏，则是直冲去那近两万汉兵奴隶所在。 他们之前就是胡人的汉兵奴隶，非常清楚汉兵奴隶营地的位置具体在什么地方。 除了重骑兵以外，其他晋阳军都是一边攻击，一边放火焚烧胡人营帐，进一步制造混乱。 虽然此时每隔几十个呼吸，天色便多亮一分，比如现在眼睛可视距离已经接近百米，但大火燃烧起来的景象，也如同凌晨时分的军营失火一般，映照得其他没有火焰的地方很黑。 刘绍那边的视角。 他率领四百晋阳重骑兵直冲胡人中军大帐，而胡人中军大帐正位于匈奴骑兵营地之中。 匈奴骑兵还有两万一千多人，大半都围绕着主帅呼延翼的中军大帐。 虽说匈奴骑兵因为前天上午那次下马做步兵攻城，结果却被晋阳守军无数箭矢、砖石等守城物资打击，尤其是最后那一把火，付出惨重伤亡，士气遭受打击。 但毕竟没有如那些步兵一样到军心涣散的地步。 何况他们是呼延翼统帅下的匈奴骑兵，反应绝对算是快的了。 刘绍等四百晋阳重骑兵冲过来的时候，一半以上匈奴骑兵都钻出了营帐，骑上自己的战马，并拨马跑动起来，同时按照自己的编制，百骑、千骑的开始汇聚。 可惜，他们能反应的时间还是太短了。 若是军营边缘的数百胡人士兵，真能阻击小半刻钟，怕是所有匈奴骑兵都能骑上自己的战马，做好基础的准备，且形成数个千人骑兵群。 届时，数个千人骑兵群再立刻前出抵挡，为更多胡人士兵争取时间。 这场突袭之战，就得演变成为硬实力的硬碰硬之战。 然而，此刻仅仅形成两个三百骑左右，一个四百多骑的骑兵群，其他胡人骑兵都还是不到百骑的散乱状态。 “来不及了，先去阻击！” 三个骑兵群的统领，眼看着刘绍等四百晋阳重骑兵已经冲过来，后续还有另外两千六百轻骑兵，五千步兵不断逼近，再不去阻止就要冲到中军大营，乃至将整个军营都凿穿撕开了，他们哪里还敢等候更多骑兵汇聚。 三个匈奴骑兵群不是全部凑在一起的，而是都隔着一段距离。 以刘绍等四百晋阳重骑兵攻击的方向划分，一个三百骑与那个四百多骑的匈奴骑兵群位于偏左侧位置，另一个三百骑的匈奴骑兵群位于偏右侧位置。 三个匈奴骑兵群意图左右合击，同时形成一股合力。 彼时他们将拥有超过千骑的战力，而只要能阻击两百个呼吸左右时间，其他匈奴骑兵一定就能额外再形成三四个千人骑兵群。 可惜，想象是美好的。 就像是军营边缘安排有数百弓箭手、刀盾兵、长枪兵，依托军营边缘的拒马、木栅栏等，理论上可以阻击突袭的敌军小半刻钟，实际上也就撑了一二十个呼吸时间。 这三个匈奴骑兵群加在一起都只不过千骑的数量，同时他们着甲率只有三成，也就是只有其中三百多骑身上有轻甲，可他们面对的却是类似铁浮图的晋阳军重甲骑兵。 那个四百多人的匈奴骑兵群，首先冲到刘绍等四百晋阳重骑兵前方阻截。 骑兵不是步兵那种可以原地形成军阵等敌方主动冲到近前，骑兵坐下的战马需要跑动起来，才能带着马背上的士兵发挥战斗力，所以这队四百多人的匈奴骑兵群，也是冲杀状态。 双方面对面冲击！ 这里毕竟是匈奴军营，匈奴士兵有主场优势。 刘绍等四百晋阳重骑兵一路向前冲锋的同时，前方或者左右两侧，不间断的有匈奴弓箭手射过来箭矢。 “锵！” “锵！” 箭矢射在两层淬火钢片缝制的重甲上，根本不可能破甲，无法给晋阳重骑兵造成真正的杀伤，更别说能阻击晋阳重骑兵前冲的步伐。 这惊得射箭的胡人都惊恐不已。 此刻，刘绍与四百晋阳重骑兵，没有理会外围不间断射来几支冷箭的松散匈奴骑兵，他们全部只盯着前方，冲来了四百多骑匈奴骑兵群。 击散敌方成群的骑兵群，便是重骑兵最大作用之一。 刘绍握紧手中丈八马槊，他这杆马槊刃长一尺九寸，两面开刃，是顶配版马槊。 其他晋阳重骑兵手中马槊短一大截，全长只有一丈左右，而且刃长只有一尺七寸，只是低配版马槊。 但哪怕只是低配版马槊，放在这个时代，都是跨时代的骑兵兵器，相较于匈奴骑兵的弯刀，有碾压性的优势。 此次面对面冲击，双方骑兵人数相差不多，甚至匈奴骑兵一方还多几十骑。 七十米，五十米，三十米…… 双方迎面撞击在了一起。 “噗！” “噗！” “噗！” 晋阳重骑兵手中的马槊，能在一丈长的距离便刺杀匈奴骑兵，照面的短短三个呼吸时间内，便有三四十名匈奴骑兵被马槊贯穿胸膛，并且整个身体被巨大的冲击力带离自己战马的马背。 马槊不仅仅只是能正面刺杀，还能左右斜刺，以及挥舞劈砍，是最先进的骑兵武器。 匈奴骑兵有一些人能避开马槊的刺杀。 更有一些人避开马槊的正面刺杀之后，还能顺势冲到了与晋阳重骑兵近身位置，手中弯刀砍中晋阳重骑兵。 这是一名体重有一百六七十斤的匈奴骑兵，看上去很健硕。 然而他手中弯刀狠狠一刀砍在一名晋阳重骑兵身上的盔甲上。 却只听见锵的一声，仅仅把盔甲第一层的三四块钢片砍得凹陷下去一些，留下一道可视的浅痕迹。 第110章 军营穿凿 别说同时砍开两层钢片破甲杀伤了，连第一层钢片都没能砍开。 如果说十的效果能完全破甲，那么这名匈奴骑兵顶多砍到了二多一点的程度，距离破甲还差七到八呢，他砍击的力道再大三倍都不行。 这一幕，让这名匈奴骑兵脸都绿了！ 而他对面的晋阳重骑兵，虽然手中马槊太长，不好贴身近战，不过晋阳重骑兵装备的兵器，并非只有马槊，还有横刀。 这名晋阳重骑兵在身上盔甲被砍中的时候，毫不犹豫暂时只以左手拿住马槊，右手则飞快拔出腰间横刀，一刀劈中与他贴身匈奴骑兵脖颈。 “噗！” 匈奴骑兵的首级没有直接被砍断，但也半耷拉了下去，尸首从马背上坠落，重重砸在地上。 而后这名晋阳重骑兵把横刀插回刀鞘，继续主要使用马槊冲杀敌军。 四百多匈奴骑兵组成的骑兵群，迎面冲击的一个照面，十几个呼吸时间便有七十多人被斩落马下，而晋阳重骑兵一个都没倒下。 眼看着这队匈奴骑兵就要被凿穿，另外两队加在一起有六百骑数量的匈奴骑兵也终于杀到了。 三队匈奴骑兵联合在一起有超过一千骑，几乎是晋阳重骑兵的三倍。 可惜，别说是不到三倍数量的轻骑兵了，哪怕是十倍数量，二十倍数量，也别想正面拦住重骑兵的冲锋。 “杀！” 刘绍浑厚的声音呼喊，战马驮着他一路向前冲撞，而他时而拉扯一下战马的缰绳控制方向，大多数时间则是双手持槊，左右劈杀。 冲进胡人军营到现在，被刘绍亲手斩杀的敌军士兵已经达到十个人。 他率领着四百晋阳重骑兵，很快杀穿第一队的四百多匈奴骑兵队形，杀入后面赶来的两队加在一起六百左右的匈奴骑兵队形。 不到二十个呼吸时间，便也杀穿了过去。 重骑兵有进无退，不可能拨转马头来回冲锋，所以凿穿三队加在一起的超过一千名匈奴骑兵队形之后，便继续朝中军大帐方向冲去。 三队加在一起超过千人的匈奴骑兵，在被正面杀穿的过程中，被斩杀二百多骑。 同时他们的队形被冲散打乱。 不少匈奴骑兵面露惊恐的看着杀穿他们之后，继续朝他们军营纵深杀去的晋阳重骑兵的背影，心里生出一股浓浓的无力感。 根本拦不住，反而一个照面，一次穿凿而过，就将他们两成多的人斩落马下，剩下的匈奴骑兵根本提不起勇气从后面再追击上去继续堵截。 然而，他们胆寒了，没有勇气去追刘绍等晋阳重骑兵，可其他晋阳军却不打算放过他们。 跟在刘绍等四百晋阳重骑兵身后的，还有两千六百晋阳轻骑兵，以及五千晋阳步兵，他们此刻也先后杀入这片营地。 尤其是两千六百晋阳轻骑兵，他们距离刘绍等四百重骑兵仅仅一百两米。 在这些匈奴骑兵胆寒愣神之际，两千六百晋阳轻骑兵杀到他们近前。 虽说这些匈奴骑兵还有八百骑左右，但他们被重骑兵穿凿而过，不仅伤亡惨重，队形还被打散了，根本没有多少战心，眼下再被两千六百晋阳轻骑兵冲击，顿时也没有什么抵抗之力。 很快，这些匈奴骑兵又被迅速斩落马下三百多骑，剩下不到五百骑崩溃四散。 “分散杀敌！” 两千六百晋阳轻骑兵，与五千晋阳步兵，分为一个个千人攻击队伍，大范围剿杀匈奴骑兵。 步兵组成军阵，不急不缓的稳步推进，一路掩杀。 骑兵则是跟在刘绍等重骑兵身后可视距离，横冲直撞，进一步将想要汇聚的匈奴骑兵打散打乱，不使匈奴骑兵有汇聚成为大骑兵群的可能。 不形成骑兵群，集群冲锋作战的匈奴骑兵，面对成军阵有序推进的晋阳步兵，他们就是一个个活靶子，被一面倒的斩杀。 刘绍那边，他率领晋阳重骑兵已经冲到呼延翼的中军大帐附近。 “晋阳守军怎么敢出城突袭我军营，他们又怎么会这么快突破进来，防守军营边缘的人都是废物吗？” 呼延翼又惊又怒。 由于有重骑兵开路，晋阳军的攻击突破速度太快了。 不仅普通胡人士兵反应不过来，呼延翼这个主帅也反应不过来。 这两天时间，他其实已经有了撤兵回长安城的打算，并且想好了理由，正准备今日便派使者去长安城请旨，没想到却遭遇晋阳守军主动出城突袭。 在今日之前，他对自己所统帅的大军，军营防御是很自信的。 哪怕有上万敌军突袭，也必然在距离军营百米之外便触发警示，同时军营边缘的防护能阻挡一阵，军营之中又有层层阻击。 最多造成短暂的混乱，最终军营内所有将士都有时间反应，汇聚对敌。 最后敌军的突袭，会演变成为双方硬碰硬厮杀。 要知道，他手中还有两万五千左右骑兵，一万一千左右步卒，整整三万六千人的精锐力量，哪怕是上万敌军来袭，甚至两万敌军来袭，都必败无疑。 而按照他的推算，晋阳守军再怎么样，也顶多还剩四五千人能用，这点力量胆敢主动出城突袭，相当于自寻死路。 可是，从各处急报上来的消息，突袭军营的晋阳军绝对有一万人上下的规模。 这个数量超过了呼延翼的极限预估。 但是，哪怕晋阳军还有上万人可用，上万人主动出城来突袭他的军营，也不该这么短的时间，局势就演变成这样，军营就乱成这样。 “报！元帅，一支人与战马皆披甲的数百敌军骑兵杀到中军大帐附近！” 这个消息让呼延翼满脸铁青。 做为名将，他意识到如果阻止不了这支晋阳军重骑兵推进，一旦整个军营都被凿穿撕开，他的大军将不可扭转的遭受惨败，可能全军覆没。 “全力拦住那支敌军骑兵！” 呼延翼对着身边一人下达命令。 “元帅，敌军骑兵是冲着您来的，我们先保护您撤离。” 这人是呼延翼的亲卫统领，他最主要的职责是保护呼延翼的安全。 “不，你率领我的亲卫精骑，去阻止敌军骑兵继续推进，我则要去组织其他兵马反击，这一仗我无论如何不可能这般惨败！” 第111章 无可阻挡 呼延翼怒声再次命令自己的亲卫统领。 同时他快步钻出大帐，翻身上马，只带少数几名亲卫，往后方还没有被晋阳军冲击到的区域去，意图亲自汇聚起一支足够多数量的骑兵队伍进行反击。 亲卫统领无奈，只得从命，率领原本应该贴身保护呼延翼的三百近卫精骑，前去正面阻击刘绍等晋阳重骑兵。 呼延翼的匈奴近卫精骑虽然只有三百骑，但全部都是精挑细选的精锐之中的精锐，全员拥有甲衣，兵器也是所有匈奴骑兵当中最精良的。 不仅每一骑都装备有弯刀，其中两百骑还额外装备有一杆一丈左右长度的长矛。 他们的战斗力，比一千普通匈奴骑兵还要强悍。 面对这样一支匈奴近卫精骑迎面冲来，刘绍等四百晋阳军重骑兵，情绪上没有丝毫多余的波动。 因为看在他们眼里，这支匈奴近卫精骑与其他普通匈奴骑兵，没有任何区别，都不过土鸡瓦狗尔！ 晋阳军重骑兵也都是从所有晋阳军之中挑选出来的精锐中的精锐。 如果双方都不穿甲衣，拿着一样的兵器，那么晋阳军重骑兵士兵一对一，顶多也就与这些匈奴近卫精骑士兵半斤八两。 不过双方并不是一样的装备。 晋阳军重骑兵所穿的两层淬火钢片缝制，且全身都防护到的重甲，防护能力远强于匈奴近卫精骑所穿只防护前胸与后背的单层铁片轻甲。 同时晋阳军重骑兵的战马同样披了重甲，而匈奴近卫精骑的战马却根本没有甲，防护上便是完完全全碾压了。 兵器上，马槊绝对是比长矛更适合骑兵冲锋厮杀的长兵器，况且晋阳军重骑兵人手一杆马槊，而匈奴近卫精骑只有两百骑装备有长矛。 最后晋阳军重骑兵还人手一柄唐横刀负责近战。 现代大卡车弹簧钢同等材质钢材打造的盛唐三大巅峰兵器之一的唐横刀，绝对也是比匈奴近卫精骑装备的弯刀更强。 此刻天色越来越亮，眼睛可视距离已经从晋阳军刚刚冲击胡人军营时的七八十米，到一两百米了，可能再过一刻多钟，眼睛可视距离就与天大亮时差不多一样。 两支骑兵迎面撞击之前。 匈奴近卫精锐虽然看着对面晋阳军重骑兵身上，灰黑色且连脖子和脸都一起防护的重甲有些心颤，但他们还是依然很有勇气，保有强烈的战心。 然而，当双方真正迎面撞击在一起。 双方士兵都蓄力，晋阳军重骑兵手中的马槊捅在匈奴近卫精骑身上，同时匈奴近卫精骑手上的长矛也捅在晋阳军重骑兵身上。 “噗！” “噗！” 受到反冲力道的不仅是骑兵本身，还有座下的战马。 战马嘶鸣。 晋阳军重骑兵这边，因为人与战马皆重甲的关系体量更重，惯性更强，并且晋阳军重骑兵的战马都安装有马蹄铁，战马奔跑着的时候，四蹄抓地力更稳，受到的反冲力道更弱，能承受的反冲力道更强，吃亏的毫无疑问是对面的匈奴近卫精骑。 与此同时，晋阳军重骑兵手中马槊更坚硬，更锋利，更容易破甲。 被携带了战马冲锋惯性的马槊刺中，没有任何一名匈奴近卫精骑身上的甲片能够承受，百分之一百破甲。 甚至槊刃从前胸整个穿透到背后，把背后那层铁甲一并穿破。 相反，匈奴近卫精骑手中的长矛，捅在晋阳重骑兵的重甲上，三四十个晋阳重骑兵才有一个被破甲，而且还不是那种完全捅破撕开的破甲，也就矛尖入肉寸许的那种破甲。 这点伤甚至未必能影响晋阳重骑兵后续多少战斗力。 长兵器对刺，匈奴近卫精骑被斩落马下四十余骑。 双方几乎贴身混杂在一起后，晋阳重骑兵又拔出腰间横刀劈砍，又将匈奴近卫精骑砍落马下三十余骑。 随后，三百匈奴近卫精骑的队形被强势凿穿撕开。 一个照面，一次迎面冲杀，损失接近八十骑，近三成的伤亡率。 哪怕匈奴近卫精骑都是呼延翼的亲卫，精锐之中的精锐，此刻也胆寒无比，根本看不到任何战胜对方的希望，反而就是被单方面屠戮。 “不要管他们，继续凿穿整个胡人军营！” 刘绍大声下令，把三百匈奴近卫精骑斩落马下近八十骑，且整个打穿之后，他率领的晋阳军重骑兵继续丝毫不回头，马不停蹄向前冲杀。 剩下二百二十多骑匈奴近卫精骑，他们到底是呼延翼的亲卫骑兵，对伤亡的承受能力，以及军心和勇气，都不是普通匈奴骑兵可以相比的。 “追上去！” 匈奴近卫精骑统领强行压下心中的恐慌，咬牙下令从后面追击上去，打算继续执行呼延翼的命令，无论如何都要拦下刘绍等晋阳重骑兵的脚步。 他们在后面追击，有人还换上弓箭，朝前面的晋阳军重骑兵射箭。 可惜他们的箭矢，哪怕是射中晋阳军重骑兵的后背，也全都被弹开，根本没有破甲的可能。 射中晋阳军重骑兵坐下的战马，亦是如此，全都被战马所披铠甲挡住。 这种状况，再次让剩余匈奴近卫精骑士兵更进一步惊惧胆寒，一些匈奴近卫精骑所骑乘的战马，不知为何速度越来越慢。 就算绝大部分匈奴近卫精骑，凭借他们身上铠甲更轻，战马跑得更快，又跑回到晋阳军重骑兵前方，迎面冲锋拦截。 但他们得到的结果，与刚才那第一次照面一样，他们手中兵器破不了晋阳军重骑兵人与战马所披铠甲，相反他们被晋阳军重骑兵手中马槊与横刀接连斩杀。 又有五十多骑匈奴近卫精骑被斩落马下，剩下的一百多匈奴近卫精骑军心崩溃了，没有再第三次冲到晋阳军重骑兵前方拦截，任由晋阳军重骑兵继续凿穿整个胡人军营。 匈奴主帅呼延翼那边，他趁着自己的三百近卫精骑前去阻击晋阳军重骑兵的时间，来到军营后侧，在这里召集匈奴骑兵。 然而，他才来到这里不过三四十个呼吸时间，聚集在身边的匈奴骑兵都还不到千骑，居然就看到了人与战马灰黑甲胄的晋阳军重骑兵出现在他视线内，距离他不过一两百米。 第112章 呼延翼的无力 呼延翼气得脸都绿了，他没法想象，自己那三百近卫精骑，精锐中的精锐，比一千普通骑兵都要强大，怎么却好像半点都没能拦住晋阳重骑兵的攻击。 都是废物！ 为什么不能给他争取到一些时间！ 呼延翼是不甘心惨败的，就算晋阳军出城的有上万人，可他军营之中却有五万多大军。 哪怕不把那些战斗力低下的近两万汉兵奴隶算在内，他也有三万六千人，而且其中两万五千左右骑兵。 只要让他聚集起六千骑兵，不，四千骑兵，他就有信心指挥这四千骑兵扭转战局。 因为这毕竟是他的军营，他的四千骑兵会越打越多，逐步把军营里的其他散乱的兵马全部整合起来。 可是没有足够的时间，他现在身边只有不到千骑。 正常来说，现在的情况已经属于大势已去，呼延翼聪明的话，应该直接带着身边这近千骑离开军营溃逃，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 如果更年轻五岁，呼延翼一定做出立刻溃逃保命这个最正确的选择。 但是呼延翼已经老了，他时常感觉体力不支，或许活不了两年，保得性命他也不复青山，未来没有机会了。 “杀敌！” 呼延翼目眦欲裂，拔出腰间佩剑，亲自带领身边近千骑迎击刘绍等四百晋阳重骑兵。 毫无疑问，他想要舍命奋力一搏，在大战之中寻找还有没有一点半点机会。 “杀！”随着双方迎面冲锋。 呼延翼直观的亲眼看到晋阳重骑兵所披甲胄，就连脸和脖子都全部遮挡防护。 此时天色已经很亮了，可视距离能达到大白天的七八成，有光线折射，晋阳重骑兵身上的淬火钢质甲片，金属的光泽很实诚，毋庸怀疑。 这样的一套盔甲即精美又摄人心魄，为兵为将者，怕是没有人不想拥有一套。 人与战马皆披同材质同颜色的盔甲，看上去就像是人与战马合体的一个个硕大钢铁怪兽向自己迎面冲来。 晋阳军重骑兵的战马还都钉有马蹄铁，奔跑踏出的声音本就与别的骑兵不同，叠加整体的重量，奔跑时的声音对比普通骑兵更添一股迫人的厚重，无形中给予对手更大的压力。 呼延翼此刻心脏便像是压了一块石头。 呼延翼满脸铁青，不甘心的趁着还有近百米距离，抽出弓箭，弯弓搭箭一箭射出。 “咻！” 他是直接瞄着一名晋阳军重骑兵的眼睛射的，因为他看到晋阳军重骑兵全身铠甲唯有眼睛的地方没有防护。 然而，这个距离哪怕射静止的如眼睛大小的地方，都未必能够射中，何况晋阳军重骑兵是运动着的，再加上人都有本能反应。 箭矢飞得快，却没快到人的本能反应完全跟不上的地步，真要快射中眼睛的时候，人会下意识本能的偏头躲避。 哪怕只移动一两寸，箭矢也会射在其他位置的甲片上。 想射中类似铁浮图的盔甲眼睛部位，单纯靠箭术是没用的，更多还得靠运气，极小极小概率的运气。 呼延翼这一箭，射在这名晋阳军重骑兵脖子处的甲片上，而后被弹开出去，没有建功。 “嘶！” 这种情况让呼延翼不由自主的吸了一口凉气，有些理解为什么不管是其他匈奴骑兵，还是他那支三百近卫精骑，竟然都挡不住这支晋阳军重骑兵一时半刻。 面对这样的重骑兵，他短时间内也想不出破解的方法。 没有时间让呼延翼生出更多思绪。 两支骑兵迎面碰撞在一起。 “噗！” “噗！噗！” 普通匈奴骑兵大半都没有铁甲，只有皮甲，身体被晋阳重骑兵手中马槊轻易穿透，而他们手中弯刀，对晋阳重骑兵的重甲根本无可奈何。 这样的正面迎击，匈奴骑兵一方与自寻死路没有区别。 呼延翼不愧是统帅军队作战几十年的名将，年轻的时候也是身先士卒，冲锋陷阵的猛将，他躲过了晋阳重骑兵正面刺来的马槊，近身之后砍了晋阳重骑兵一刀，同时又躲过两三名晋阳重骑兵拔出的横刀近距离劈斩。 双方所有骑兵全部交会而过，匈奴骑兵倒下近百骑，其余匈奴骑兵更是整个队形都被直接冲垮冲散。 而能冲进晋阳重骑兵之中，还能撑过来的仅仅只有数名匈奴骑兵，其中包括呼延翼这位身先士卒的主帅。 呼延翼虽然没有死在刚才那一轮正面交会之中，但他却感觉到非常的疲惫和无力，有些许手脚发软。 同时他的目光惊恐，信心遭受严重打击。 先前他还有一点在大战过程中，寻找机会扭转战局的信心，现在却是半点都没有了。 挡不住晋阳重骑兵的冲锋，哪怕给他时间聚集五千以上骑兵群，他恐怕都没有扭转战局的机会，何况他连聚集五千以上骑兵群的时间都没有。 呼延翼提不起带着剩下匈奴骑兵，追上去继续拦截晋阳重骑兵冲锋的信心和勇气。 军营眼看着就要整个被打穿。 大势已去！ “撤离！” 呼延翼一咬牙，带着身边还能指挥得动的匈奴骑兵准备溃逃。 先前他不直接溃逃，是因为不甘心，觉得未必就一点机会都没有。 可是此刻，亲身感受到了刘绍等四百晋阳重骑兵强悍的战斗力，完全看不到一点机会，心态又不同了。 呼延翼想走，其他晋阳军可不答应。 另外两千六百晋阳军轻骑兵，其中一支千骑队一直紧紧跟在重骑兵身后两三百米范围，眼下也出现在了距离呼延翼等人百余米的位置。 “杀上去，将那些胡人骑兵彻底杀散！”这支千骑队的竟然是副将赵斌亲自率领。 赵斌不仅看到八百多被刘绍等四百晋阳重骑兵杀穿之后，混乱不堪的匈奴骑兵，还一眼就看到了当中身上甲胄与普通匈奴骑兵明显不一样的呼延翼。 虽不知道这就是匈奴大军主帅呼延翼，但有一点是肯定的，那就是呼延翼必定是胡人高层将领之一。 双方距离太近了，呼延翼想带着还处于混乱中的八百多匈奴骑兵溃逃，根本来不及。 无奈，他只得又硬着头皮勉强迎战。 第113章 锁定胜局 八百多匈奴骑兵，数量相较于赵斌率领的这队一千名晋阳轻骑兵，并没有少多少。 如果这些匈奴骑兵还没有被刘绍等重骑兵碾压过，队形完整，军心士气完好，那么就算也不是赵斌等一千晋阳轻骑兵的对手，但一次交会过后，且战且逃是完全没问题的。 然而，仓促之间，只有两百多匈奴骑兵被迅速组织起来，勉强形成队形冲在第一线，另外还有几十骑松松散散的跟随一起冲锋。 至于另外五百多匈奴骑兵，则是还在恐慌与混乱之中，在原地打转。 两队骑兵撞击在一起。 “噗！噗！噗！” 毫无疑问，匈奴骑兵虽然只是面对和他们一样的轻骑兵，而非刘绍等晋阳重骑兵那样的重骑兵，但却也同样被完全碾压。 一个交会，五十多骑被斩落马下，其余一百多骑还被完全冲垮冲散。 呼延翼坐在马背上披头散发，狼狈不堪。 刚才他差点被赵斌亲手一刀阵斩。 勉强闪避了过去，发髻却被削中。 一千晋阳轻骑兵，当然不是冲散跟着呼延翼冲锋的两百多匈奴骑兵就回头。 除了其中两百骑左右，在赵斌的率领下，紧盯着呼延翼，围攻呼延翼之外。 其余八百骑左右，则继续冲向那五百多恐慌与混乱，在原地打转的匈奴骑兵，大肆砍杀。 这就是一场一边倒的单方面屠戮。 呼延翼身边只有十几骑，他想要跑，却被赵斌亲自带着两百骑追杀围堵。 终于，他在跑了两三百米距离后，与身边仅剩的四名匈奴骑兵一起，被赵斌等晋阳轻骑兵团团包围。 “你是胡人中是何身份，识趣的速速投降！” 赵斌喝问，想知道呼延翼的具体身份。 “老子呼延翼，跟随先帝刘渊南征北战数十年，灭晋国朝廷，建立新朝，不曾想今日要丧命于此了，想让老子投降，绝无可能！” 呼延翼没有藏着掖着，也不准备靠投降苟活，说话很硬气。 其实他是意识到，哪怕他愿意投降，最终真能活下来的概率也非常小，还会从此被世人耻笑。 “呼延翼！匈奴大军主帅，好，太好了！” 赵斌惊喜万分，没想到一下子就捞中呼延翼这条最大的鱼。 “杀！”赵斌也不废话，下令围杀。 大约二十个呼吸时间之后。 一代匈奴名将呼延翼被数名晋阳军士兵，乱刀砍杀于战场！ “将其首级割下来，用旗杆挑着传首战场，加速胡人崩溃。” 赵斌大笑着下达命令，这一战到此刻，他们晋阳军真正锁定了胜局，胡人绝对不可能再有任何扭转的机会。 这边，赵斌亲自率领千骑一直跟在刘绍等四百重骑兵身后，不仅杀敌无数，还捞到了呼延翼这条最大的鱼。 刘绍那边，他率领四百晋阳重骑兵完全打穿胡人军营之后，又调转马头，再次冲回来，进行第二次穿凿。 被四百晋阳重骑兵整个打穿，还有其他两千六百晋阳轻骑兵，与五千晋阳步兵跟着一通大杀特杀，拥有两万一千多人的匈奴骑兵营地，完全大乱，死伤惨重。 许多匈奴骑兵开始往军营外四散溃逃，这是整体崩溃的趋势。 胡人骑兵之中，除了这两万一千多匈奴骑兵之外，还有三千多羌氐骑兵。 羌氐骑兵营地位于匈奴骑兵营地右侧，并没有第一时间遭到晋阳军的冲击，当第一队晋阳军出现在他们营地边缘的时候，他们已经聚集起了超过两千骑的骑兵群。 不过，这些羌氐骑兵，最先做出的反应却不是抵挡晋阳军，更不是去帮助匈奴人一起抵挡晋阳军，而是直接向军营外溃逃。 很简单，羌氐人与匈奴人从来都不是一条心。 否则也不会过去十年间，两族数次在关中反叛匈奴人。 此次呼延翼率领十万大军北征晋阳城，其中三万羌氐兵，如今却被呼延翼用到了仅剩三千多骑兵，与四千多步兵，折了两万多人了。 剩下的羌氐人早就不想继续帮匈奴人打仗了，他们巴不得呼延翼去死，其他匈奴人一起去死，巴不得这一仗晋阳军全歼匈奴人。 若是匈奴人在晋阳城下遭受重创，匈奴整体实力大损，说不得他们羌氐两族要在关中再次反叛匈奴人，完全脱离匈奴人的控制。 甚至他们羌氐两族，未必就不能反灭了匈奴人，占领关中，建立属于自己族群的王朝。 晋阳军冲进羌氐骑兵营地的时候，几名羌氐高层将领，毫不犹豫带着已经聚集起来的两千多羌氐骑兵败逃出营，至于剩下的上千还没有聚集起来，处于散乱状态的羌氐骑兵，他们顾不得那么多。 另一个方向。 拥有一万一千人的匈奴人与羌氐人混编的步兵营地。 仅仅只有两千晋阳军步兵是冲着他们来的。 那边的匈奴骑兵营地都还没有被刘绍等四百晋阳重骑兵凿到一半的时候，这两千晋阳军步兵就已经冲进了这支诸胡混编步兵营地。 虽然诸胡步兵有一万一千人左右，是两千晋阳军步兵的五倍半，有着绝对的数量优势。 但是，这一万一千诸胡步兵，有接近四千是伤兵，完好无伤的只有七千出头。 最主要是，他们最初匈奴步兵与羌氐步兵全部加在一起，足足有四万三千人，可却在半个多月的攻城战役中，折损了三万两千人。 如果把那近四千伤兵一起算在伤亡内的话，四万三千人，伤亡接近三万六千！ 伤亡了八成多。 要知道，正面决战，能遭遇三到四成伤亡不崩溃，便是百战精锐了。攻城战因为战争时间拉长等缘故，同等精锐的军队能够承受的伤亡大大增加， 不过，顶了天也最多增加一倍。 这些匈奴步兵与羌氐步兵可不算是什么百战精锐，原本伤亡超过六成的时候，就该军心涣散，士气崩溃了的，硬是被呼延翼以各种手段，用到了伤亡八成多。 看似还有一万一千人，实际上与一群军心士气完全崩溃的溃兵，没有多大区别。 两千晋阳军步兵冲进来之后，几乎没有遭遇到什么像样抵抗，轻而易举就打穿这个步兵营地，杀得所有匈奴步兵羌氐步兵四散溃逃。 这也是胡人所有军营之中，最先崩溃的一个营地，比主动溃逃的羌氐骑兵崩溃速度都还要快上一些。 第114章 全线大溃败 一万一千人的匈奴羌氐混编步兵营地，以及三千多人的羌氐骑兵营地崩溃了之后，不到一百个呼吸时间，刘绍等四百晋阳重骑兵完全打穿两万一千多人的匈奴骑兵营地。 同时副将赵斌那一队千人晋阳轻骑兵斩杀主帅呼延翼。 这些事情的发生，预示着晋阳军已经完全锁定了胜局。 “杀！” 刘绍等四百晋阳重骑兵，第二次穿凿匈奴骑兵营地。 并且赵斌那边也已经把主帅呼延翼的首级砍了下来，挂在旗杆上，开始一边冲杀，一边传首战场。 两万一千多匈奴骑兵是整个胡人军营之中，实力最强最核心的一支。 然而他们遭到刘绍等四百晋阳军重骑兵，与其他两千六百晋阳轻骑兵，以及五千晋阳步兵同时针对。 当他们整个营地被重骑兵凿穿，几支汇聚起来的骑兵群全部被击溃，此刻整个营地，还能汇聚在一起的匈奴骑兵，人数最多的一队，都不到四百骑。 绝大多数都处于散乱、混乱状态。 甚至于有半成左右的匈奴骑兵，连自己的战马都不知道跑哪里去了。 如此状态下，又遭遇刘绍等四百晋阳军重骑兵的第二次穿凿，加上主帅呼延翼首级被挂在旗杆上，传首整个战场。 “元帅死了！” “元帅死了！” 剩下的所有匈奴骑兵，都在见到呼延翼被挂在旗杆上的首级时，惊恐万状，再也没有一丝半点战心，所有人都崩溃的四散逃亡。 “杀！” 晋阳军亦开启全面追杀。 历来追杀溃兵，只要能追得上都如同屠戮羔羊，两三名晋阳军士兵，可能就足以追着十几二十名溃兵杀。 匈奴骑兵，羌氐骑兵，匈奴羌氐混编步兵，三处胡人军营皆崩溃，这便是全线大溃败。 此时已经接近早上六点钟。 眼睛可视距离，已经与大白天没有多少区别了，正好合适晋阳军士兵追杀全线大溃败的诸胡士兵。 值得一提的是，胡人军营之中还有一处营地，就是那近两万汉兵奴隶所在。 曹茂带着八百挑选出来的汉兵俘虏负责这里。 他们一开始便穿着与其他汉兵奴隶一样的衣服，没有冲进汉兵奴隶营地的时候，胡人将领还能分得清敌我。 而当他们冲进汉兵奴隶营地，与其他汉兵奴隶混杂在一起之后，胡人将领就根本分不清哪一个是营中汉兵奴隶，哪一个是已经被晋阳军策反的敌人。 这是曹茂事先与八百汉兵俘虏商议好的策略之一。 与近两万汉兵奴隶混杂在一起后，他们立刻放声大呼： “晋阳军与我等同为汉家儿郎，汉家儿郎不打汉家儿郎。” “投降晋阳军，有粮食吃，有肉吃。” “胡人蛮夷，窃居汉家江山，奴役汉家百姓，胡人才是我们所有汉家儿郎的敌人。” “杀胡人，杀胡人，归降晋阳军……” 这些口号陆续喊出，汉兵奴隶们还在惊疑不定，营中的胡人将领，却是又惊又怒。 有胡人将领直接挥舞手中弯刀，想要砍杀喊话的汉兵俘虏。 甚至，他们下意识砍杀挡在前面的任何汉兵奴隶。 喊话的汉兵俘虏还没砍杀两个，就已经先砍杀了十几名汉兵奴隶。 如果是平常时候，这些汉兵奴隶被奴役惯了，加上一家老小都处于胡人的统治疆域内，他们不敢反抗，被胡乱砍杀也不敢反抗。 但是此时此刻不同，用眼睛可以看见，匈奴骑兵营地、羌氐骑兵营地、诸胡混编步兵营地，都火光冲天，一片大乱。 不傻的都看得出来，胡人可能要完了。 另外，冲进营地与他们混杂在一起的，必然都是半个多月前，参与攻打晋阳城，却上了晋阳城墙之后莫名其妙没了动静的那批与他们同为汉兵奴隶的人。 胡人宣扬那些汉兵奴隶，都被晋阳军抓住当了‘军粮’，现在看来根本不是那么回事，他们都归降了晋阳军。 有人鼓动，加上当前形势，蠢蠢欲动的汉兵奴隶本就有不少，再看到平时欺凌奴役他们的胡人将领胡乱砍杀人，立刻有人忍不住了，在背后一刀砍杀一名胡人将领。 汉兵奴隶之中有人配合，而曹茂等八百汉兵俘虏的策略之一，本就有清除汉兵奴隶营中所有胡人将领这一点，他们一起动起手来。 胡人将领毕竟只有百人左右，分散在近两万汉兵奴隶当中，少得可怜。 别说有其他汉兵奴隶帮助了，就算只靠曹茂等八百人，都能轻易斩杀所有胡人将领。 斩杀了胡人将领之后，整个汉兵奴隶营地，都不免也乱糟糟。 许多人下意识想要乱跑，也有一些人想要去几个胡人营地看看，有没有机会帮助晋阳军一起杀胡人。 刘琨、刘绍等人给曹茂的任务，不是带着近两万汉兵奴隶倒戈之后，一起帮助攻击胡人，而是尽量让所有汉兵奴隶不要乱跑乱窜，安心待在营地，守好自己所在的营地。 “大家不要乱跑，也不用去帮助围杀胡人，晋阳军已经将胡人打垮，都安心待在营地。” “主动站出来一些人，与我等紧守营地边缘，不使胡人乱兵进来。” 很多汉兵奴隶主动举手。 但并不是所有主动举手的人，曹茂都把他们组织起来。 因为没有那么多时间，整体反应一定要快。 所以战前他与八百汉兵俘虏商定的策略之中，还有一条，那就是当他喊出这两句话的时候，每名汉兵俘虏都带着离自己最近的一两名汉兵奴隶，过来与他会合，听从他的安排。 一名汉兵俘虏带同样一名或者两名汉兵奴隶，最终便是八百汉兵俘虏，加上一千多名汉兵奴隶一起汇聚过来，两千人出头，听从曹茂的命令，去营地边缘布防。 一方面防止胡人乱兵进来，一方面也阻止其他汉兵奴隶出去乱跑乱窜。 匈奴人与羌氐人混编的一万一千步兵最先崩溃逃散的时候，确实有一些胡人溃兵来到汉兵奴隶营地这边，曹茂带着在营地边缘布防的人，斩杀了一百多名胡人溃兵。 时间一点一点过去，很快传来胡人三处营地，两万五千骑兵，一万一千步兵全线大溃败的消息。 这个时候曹茂才狠狠松了一口气。 第115章 战后 近两万汉兵奴隶营地，有曹茂全力维持，没有发生大的混乱。 晋阳军追杀胡人溃兵时，特意绕过汉兵奴隶营地。 而汉兵奴隶也目睹了胡人全线大溃败，正遭到晋阳军漫山遍野追杀的一幕。 这些汉兵奴隶，以往不仅他们自己在军营被胡人当奴隶用，做最苦最累最危险的活，吃得最差穿得最差，被肆意欺辱打骂，猪狗不如，他们生活在胡人治下的家小，同样猪狗不如。 他们平时最害怕与恐惧胡人，但同样的内心深处也最痛恨胡人。 正所谓痛打落水狗。 虽然说这些汉兵奴隶，只是昨晚吃了半碗麸糠米汤，此时早已经饿得前胸贴后背，但还是有不少汉兵奴隶，只觉得浑身发热，亢奋无比，想要出去一起追杀胡人溃兵。 “我们出去也追不了胡人多远，还是不要去给晋阳军添乱了，安心等在营地即可，晋阳军很快会来对我们做出安排的。” 曹茂极力安抚躁动的汉兵奴隶。 他自己其实也很想一起去追杀胡人，但是他更清楚，以汉兵奴隶的身体素质，出了营地怕是跑不了几百米就得脱力瘫倒，就算能追上胡人，恐怕汉兵奴隶一方大概率也才是被杀的那个。 又过了差不多半个时辰。 军营驻地和附近一带，所有胡人要么被杀，要么被俘，已经全部被肃清。 大部分晋阳军更远距离的追杀胡人，小部分晋阳军则留下来看管俘虏，打扫战场等等。 刘绍等四百晋阳重骑兵，没有追杀胡人太远，胡人全线大崩溃之后，他们只追了不到半个时辰，就返回了晋阳城。 很正常，重骑兵就不适合漫山遍野的追击敌军溃兵。 主要是赵斌、张信两位副将，几十位中层将领，带着两千六百轻骑兵，三千多步卒先期进行追击。 大战期间缴获许多战马，刘琨后续又安排了两千会骑马的步兵，骑上缴获的战马一起加入追击，这样的话，追击胡人溃兵的力量，便有四千多骑兵与三千多步卒。 如果再加上战前就先一步去堵截胡人溃逃必经之路的一千一百多人，更是有近万人。 清剿胡人溃兵的事情，交给赵斌、张信两位副将做即可。 而刘琨、刘绍父子则要在晋阳城处理杂七杂八的无数战后事宜，同时做好后续分出人马趁势南下夺取河东郡的准备！ …… 刘绍带着剩下的三百六十七名重骑兵回到晋阳城，立刻卸下身上的重甲。 其他兵种的伤亡还没法统计，但重骑兵的伤亡却是已经明确了。 伤亡三十三人，其中八人直接死在战场上。 这个直接死亡的比例比其他兵种要高不少。 没办法，重骑兵穿着重甲，防护力远远高于其他任何兵种不假，但铠甲太重，又是骑兵，从马背上摔下来的时候危险性也比轻骑兵大得多。 而且在混乱的骑兵战场之中受伤倒下，敌军士兵很难用刀剑砍杀，却可以操控战马直接踩踏。 好在另外二十五人，重伤的只有四人，预计最终应该能救回来二十二三人，真正折损也就十个人左右。 另外，重甲没有遗失，修复一下，再额外补充人员，晋阳重骑兵还是有四百人的数量。 现代时空。 “结束了，晋阳城大获全胜！” 常建新站起身来，同时伸手揉了揉发酸的脖子。 这场大战，他借助刘绍的眼睛，并且是类似于吃鸡游戏第三人称视角，他实际看到的画面比刘绍自己看到的画面还要好得多。 这远远比电影院看电影更有代入感。 毕竟电影院的始终是想象出来的，演戏演出来的，他通过刘绍的眼睛看到的却是完全真实的战场。 虽说精彩之余，但也很血腥，对心灵的冲击力很大…… 常建新走到冰箱，打开拿了两罐可乐出来，自己喝一罐，传送一罐过去给刘绍。 “接着！” 常建新的声音突然传入在古代时空刘绍的耳朵里。 大约一个呼吸时间，一瓶罐装可乐凭空出现在刘绍眼前，而后自然的往下坠落。 刘绍从小练武，亲自带兵上战场打仗，亲手斩杀过的敌军士兵，没有一百也有大几十，他的反应很快。 手一挥便精准把这罐可乐接在手上。 这一幕，在过去大半年时间里，有过很多次。 常建新经常会分享一些东西给刘绍，便是这种罐装可乐，刘绍之前便也已经喝过几次。 “多谢。” 刘绍笑容爽朗，道谢一声便熟练的打开喝了一口。 常建新之所以给刘绍可乐，是因为可乐里面含有大量糖分，刘绍穿着几十斤重的重甲连续作战将近一个时辰，体力消耗巨大。 果然，一口可乐下肚，刘绍不仅感觉到神清气爽，身体也立刻恢复了不少力气。 不一会，铃声响起，外卖给常建新把订的早餐送上门。 简单的包子豆浆。 常建新多订了几个大肉包子，一并传送过去给刘绍。 随便吃完，常建新打了个哈欠，说道： “看了你们一晚上，我反正是累了，就先去睡觉了，再见。” 说完，他直接断开了联系。 常建新能够这么潇洒，刘绍却是不能。 他做为晋阳军的少主，有太多的战后事宜等着他去处理。 首先是如何安置汉兵奴隶这件事情。 由于不是先一并击溃了之后再俘虏，这近两万汉兵奴隶，便不能当做俘虏来对待。 不过刘绍也下令，先收缴所有汉兵奴隶的兵器，才让他们赤手空拳的进入晋阳城。 而后将他们与半个多月前在晋阳城墙上归降的上一批九千多汉兵奴隶一起，打乱重新混编为五千人左右一个单位，分在六个安置区。 第一批的九千多汉兵奴隶，他们经历过半个多月的思想改造，可以很好的影响后面这批汉兵奴隶。 后续再进行更细致的安排。 值得一提的是，大胜城外胡人军队的消息传入晋阳城。 百姓欢呼的同时，许多人拿着镰刀锄头，想要出城查看她们大半个月前才种下的粮食。 迫切的想知道有没有被胡人糟蹋，以及被糟蹋了多少等等。 第116章 夺取河东郡 华夏百姓，无论男女，骨子里都对种地种粮食都有一种执念，尤其是古代时空晋阳城的十几万老弱妇孺，粮食就是他们未来生活下去的希望。 大半个月前辛苦开垦种下去的粮食，收成以后便是他们一年的口粮。 几位将军可是说了，神仙只庇佑晋阳百姓到秋收，如果晋阳百姓不能自食其力，自强不息，神仙就会放弃晋阳百姓。 刘绍得知此事，亲自出面安抚想要出城看自己所种粮食的百姓。 “外面有许多胡人溃兵，大家出城非常危险，等再过两日清剿干净再出城不迟，不急于这两日时间。” 有健硕的妇人挥了挥舞手中镰刀，丝毫不害怕道： “我等也可以帮助将军一起清剿胡人。” 不知道她是开玩笑，还是真有这种勇气。 不过刘绍都不可能真让她们出去帮着一起清剿胡人。 胡人溃兵相当于秋后的蚂蚱，蹦跶不了几天就会被清剿干净，何必徒增百姓伤亡。 在刘绍的安抚下，百姓最终还是各自返回家中，耐心等待城外溃兵被清剿干净再出城。 后面两天时间，在外面追歼胡人溃兵的各路兵马，陆续传回来好消息，以及陆续押解回来大量俘虏。 到第二天下午，大致的战果和战损已经统计出来了。 两万一千多匈奴骑兵，斩杀一万两千多人，俘虏七千多人，数量还差一千多人。 三千多羌氐骑兵，斩杀六百多人，俘虏一千七百多人，数量也还差了一千人左右。 一万一千匈奴羌氐混编步兵，则是斩杀八千多人，俘虏两千多人。 相较于骑兵还有两千多人没有找到，步兵还没找到的只有百余人，算得上是被全部歼灭了。 没有找到的胡人溃兵，无论是藏得好还是怎么样，想必后续都绝不敢待在晋中平原一带，会想办法各种翻山越岭的逃去河东郡，或者逃去关中。 晋阳军方面，轻骑兵伤亡六百多人，步兵伤亡两千八百多人。 大部分都是在追歼胡人溃兵的时候造成的。 没办法，溃败的敌军虽然都是惊弓之鸟，被追上也没有多少勇气搏杀。 但毕竟数量太大了，足足三万多人呢，大部分还都是骑兵。 骑兵跑得快，如果不是提前堵截了两条逃跑的必经之路，怕是溃败的骑兵大半都能逃走。 那两条必经之路上，每一条都堵截了几千胡人骑兵，免不了又接连大战了几场。 算上重骑兵伤亡的三十三人，晋阳军各兵种加在一起，伤亡了三千五百人左右。 总参战人数一万一千一百多人，其中一千人本身就是有轻伤的伤兵，剔除所有伤兵之后，晋阳军还完好无伤的只有七千人左右。 这个伤亡比例不算小了。 理论上应该修整一下。 不过晋阳军想要完全打开局面，单单是歼灭北上攻打晋阳城的匈奴汉赵十万大军是不够的。 还必须趁势攻城掠地，扩大地盘，尤其是要拿下富庶的河东郡！ 晋阳城控制的晋中平原只拥有两百五十多万亩耕地，而河东郡却拥有上千万亩耕地，足足是晋中平原的三四倍。 现在十万汉赵大军兵败晋阳城，并且威名赫赫的大将军呼延翼也战死的消息，应该刚传到河东郡了。 眼下正是河东郡匈奴汉赵朝廷势力最恐慌的时候。 “绍儿，你亲自率领六千兵马，带上呼延翼的首级，南下攻取河东郡！” 刘琨决定派刘绍亲自领兵。 刘绍做为他唯一的儿子，晋阳军少主，必须建立足够的威望。 虽然说有刘绍能联系常建新这个‘神仙’一事，但这种事情没有亲眼见过的人，听上去毕竟太虚幻，太不真实了，只有战功积累的威望才是最实打实。 攻取河东郡这么重要的事情，如果不让刘绍去，刘琨也会亲自领兵，反正不会交给其他任何人。 “孩儿遵命！” 刘绍毫不犹豫带着六千兵马南下河东郡。 此次击败围攻晋阳城的匈奴汉赵军队，缴获大量战马，为了加快行军速度，不给河东郡匈奴人太多准备的时间。 南下河东郡的六千晋阳军，除了两千五百人本身就是骑兵之外，其余三千五百人也全部都着骑马赶路。 骑着战马作战需要专门训练，骑着战马赶路却不需要，大多数人只要骑到马背上，很快就能适应，实在适应不了的人，刘琨和刘绍都挑出来留在晋阳城了。 另外，刘绍把那四百套重甲，以及三百三十套钢制轻甲也都带上了。 重甲不仅仅是能作为重骑兵冲阵，攻城的时候，如果派一队穿着重甲的士兵，顺着攻城云梯车冲到城墙上，破城概率也会大增。 虽说河东郡的匈奴汉赵势力肯定无比恐慌，但也未必就不会遇到激烈抵抗，肯定要做好这方面的准备。 在刘绍率军南下的前两个时辰，现代时空的常建新，还把第二批压缩饼干送了过来。 南下河东郡的每一个晋阳军士兵，身上都背有二十块压缩饼干，加其他一些干粮，足够四五天消耗了。 河东郡有一座郡府，与八个县城，其中最重要的当然是郡府安邑城。 安邑在战国时期，便是魏国前中期的都城，秦汉魏晋时期，也一直做为郡府级城池，城防之坚固，不比做为并州核心的晋阳城差。 当然，河东郡内不仅有匈奴等胡人，也有大量汉人，其中汉人占总人口大半。 “我们携全歼北上攻打晋阳的十万大军，以及斩杀其主帅呼延翼之威南下河东郡，定有许多人愿意投效晋阳军，帮助晋阳军一起拿下河东郡。” 刘绍没有管其他县城，六千大军直抵安邑城下，先攻取最重要的安邑城。 说起来，晋阳军仅仅只来了六千人，这让安邑城中不少想要帮助晋阳军的人大为失望。 毕竟安邑城有三千多匈奴守军，加上其他胡人，以及一些汉兵，足足七八千防守力量。 晋阳军数量连与安邑城守军一比一都做不到，想要攻克安邑这样的大城可不容易。 正常情况下想攻下安邑城当然不容易，但此刻毕竟不是正常情况。 第117章 如何快速完成思想教化 刘绍先是命令晋阳军士兵把用食盐保存了数日的呼延翼的首级扔上城墙。 这顿时造成城中匈奴人巨大恐慌，同时极大鼓舞城中想投效晋阳军的人勇气。 当天晚上，在城中投效势力的里应外合下，刘绍命令晋阳军士兵用就地取材做好的几十架普通梯子，跨过护城河，然后让冲在最前面的一批士兵身穿重甲与钢制轻甲攀登城墙。 只用不到一个时辰时间，顺利攻克安邑城。 拿下了做为郡府的安邑城，其下辖的八个县城，六个在后续两天内望风而降，只有两个县城需要攻打，其中又只有一个县城平阳县抵抗比较激烈。 平阳县是上县，人口在河东郡之中，只比郡府安邑城少，比其他七个县城任何一个都要多，并且地理位置非常重要，城中守军士兵八成以上都是匈奴兵。 好在毕竟只是县城，守军人数再多也在千人之内，很快就被攻下来。 刘绍顺利夺取河东郡的消息传到晋阳城。 “好，太好了！”刘琨、赵斌、张信三人，以及众多晋阳军民振奋。 这意味着晋阳军拥有两个郡府级的重镇，十几座城池。 “河东郡在天下大乱之前，人口众多，哪怕减半再减半也该有十六七万汉家百姓，算上胡人更是有二十万以上。” “神仙常与我等几人说，非我族类其心必异。” “也确实，胡人不能用，而至于如何处置，还需从长计议！” 直接清洗肯定是不行的，消息一旦传出去，晋阳军一定立刻会被所有胡人集体针对，甚至于围攻。 现在的晋阳军能战之兵只有几千人，上万伤兵需要时间养伤。 两万八千多汉兵奴隶也需要时间养身体，以及思想改造，重新编队、训练等等。 其实如果还有兵力可以用的话，晋阳军不仅要夺取河东郡，还应该夺取晋阳北部的原平、广武等县。 到时候晋阳军势力范围便是西有吕梁山，南有黄河天堑，东有太行山脉，北有雁门关可以防守。 可惜没有如果。 刘绍带着六千晋阳军南下夺取河东郡，虽然伤亡不多，但郡府安邑城与下辖八个县城，都需要分兵驻守，还要监视黄河方向，防止长安城的匈奴汉赵朝廷伪帝刘曜派兵来夺回去。 刘绍重新返回晋阳城的时候，只带了五百多人回来，其中两百多人是伤兵。 经过商议，刘琨重新派了副将张信去坐镇河东郡。 “要处理的事情太多了，而眼下最紧急的是如何快速增加晋阳军的兵力，想要守住晋阳城与河东郡，单靠现在能用的这点兵力，都捉襟见肘，更何况继续进一步拓展！” 这天晚上七点钟左右，刘琨、刘绍、赵斌三人坐在一起进行商议。 按照以前各个势力的惯例，把所有俘虏的士兵，所有中高层将领全部斩杀以后，收编剩下的底层将领与普通士兵，便能立刻得到大批兵力。 然而，刘琨、刘绍等人受到常建新的影响，加上本身也认为胡人不可信。 所以俘虏的那些匈奴、羌氐等胡人士兵，肯定是不能用的。 不仅不能用，还得尽快处置，否则都是不安定因素，还浪费粮食。 河东郡的普通胡人暂时不能动，以免消息传出去，引来诸胡恐慌，被诸胡联合针对甚至围攻。 不过，在晋阳城俘虏的胡人士兵，却可以悄悄先处置了。 那么晋阳城可用兵力来源，便只剩下三处。 其一是大战过程中受伤的士兵，足有上万人。 但是伤口痊愈这玩意，急也没有用，该多少天能痊愈，就得多少天才会痊愈。 其二是在刚夺取的河东郡征召汉人青壮从军。 不过河东郡虽有十六七万汉人百姓，但连年战乱，以及胡人强征，比如之前呼延翼率领北上围攻晋阳城的十万匈奴汉赵军队，其中三万汉兵奴隶，便有上万人就是在河东郡征召的，所以河东郡的汉人青壮本身就不剩多少。 况且，普通青壮征召上来，同样要养好身体以及严格训练，才能用。 那么便只剩下最后一个来源了，也是最直接，最快能得到的兵员，那两万八千多汉兵奴隶。 “那些汉兵奴隶，最好是能养一个月身体，把肉长出来，力气长出来，同时经过一番思想教化，了解汉家历史，知道何为汉人，以自己身为汉家儿郎为荣，同时仇恨胡人，再正式编入晋阳军中。” 否则他们用着也不是很放心，而且能发挥的战斗力也有限。 他们在去年曾经改造过四千七百多汉兵俘虏，太清楚的知道经过思想教化以后的汉兵，与没有经过思想教化之前的汉兵差别有多大了。 “这些都需要时间啊！”刘绍叹息一声。 现代时空。 今天晚上，常建新仍然按照之前的约定，连接古代时空，通过刘绍的视角，旁听他们的商议。 “我有一个提议，你们要不要听一听。” 针对刘绍、刘琨等人的难处，常建新想到了什么，他笑着语气轻松的突然开口说道。 “神仙，您请说！” 刘绍精神立刻一振，立刻回应道。 刘琨、赵斌二人也纷纷看过来。 他们自然看不到常建新，所以看的是刘绍头顶的虚空位置，主要是表达对常建新尊敬的态度。 常建新沉吟了一下道： “你们可以在那两万八千多汉兵奴隶里面，搞一个诉苦运动！” 那两万八千多汉兵奴隶，全部都出自匈奴人的统治之下，他们必然都受过胡人欺压、奴役，甚至有至亲直接惨死在胡人手里。 他们所有人的内心里，毫无疑问都必然是无比痛恨胡人的。 所谓的诉苦运动，便是用生动的，汉兵奴隶都熟知的事实，对胡人进行批判，诉说胡人窃取汉家江山所带来的苦难。 把汉兵奴隶心底里对胡人的仇恨完全激发出来。 通过仇恨来快速凝聚共识，快速形成凝聚力。 爱与仇恨是两个极端，同时也最容易刺激人的情绪。 无论如何，这诉苦运动至少在常建新所处时空，已经有过非常成功的例子，刘琨、刘绍他们不妨试一试。 常建新相信肯定能起到一些效果。 第118章 改编汉兵奴隶 常建新这个提议，刘绍、刘琨、赵斌三人各自在心里面细细琢磨。 越琢磨他们眼睛的光越亮，因为感觉确实可行。 “多谢神仙的建议。”刘琨诚心道谢。 接下来他们继续商议施行这项诉苦运动的细节问题。 次日。 这项诉苦运动在六个汉兵奴隶安置营地同时开展。 产生的效果远比刘琨、刘绍、赵斌三人想象中的还要好。 实在是胡人带来的苦难太惨烈了。 青壮男丁看见一个强征一个去当奴隶，女子则是稍微有点姿色，便被抓走，最终结局亦是凄惨。 家里几乎年年都要被胡人抢劫几次，有时候抢劫的胡人士兵，嫌抢到的东西少，就把你的房子一并烧了，一家人能完完整整活下来都算运气。 最近几年，胡人之中更是从羯族人那里，流行起了烹食‘两脚羊’，缺军粮就到处抓汉民充作军粮，尤其是女子，白日被，夜晚被当做军粮，何等惨烈。 哪怕其他的都不提，就汉兵奴隶自己在胡人军营做奴隶时，遭受的欺凌打骂，以及每天都吃不饱，吃得不如畜牲，就足以让他们恨透了胡人。 值得一提的是。 从打败胡人的那一天开始，不仅第一批归降的九千多汉兵奴隶，吃到了当初承诺的白米饭、大块肉，就连第二批归降的近两万汉兵奴隶，也一起吃到了。 有实打实的白米饭，或者香喷喷的面饼，还有肉有鸡蛋有青菜。 晋阳军给他们提供的伙食，比较以前胡人给他们吃的麸糠米汤，根本就是一个天一个地。 总的来说在晋阳军这里，他们才吃到了真正应该属于人吃的东西，并且还非常的丰盛美味。 不说对胡人的仇恨，就晋阳军愿意给他们吃这样的食物，都足以让他们肯为晋阳军卖命。 诉苦运动与丰盛的伙食，让所有汉兵奴隶快速生出对晋阳军的归属感与忠诚。 “养身体长肌肉长力气，可以慢慢来。” “思想上的改变最为重要，这能确保他们的忠诚！” 刘琨、刘绍、赵斌三人商议，再过两天便直接对这两万八千多汉兵奴隶进行改编，正式并入晋阳军。 成为了晋阳军之后，再用时间来慢慢把他们的身体养起来，力气养起来，以及逐步讲述华夏历史，加深他们对汉人的理解，知晓华夏历史曾经的辉煌，以自己身为汉家儿郎为荣。 虽然这些刚改编的晋阳军，因为训练以及身体素质等各方面原因，战斗力相比较其他晋阳军差了许多。 但是至少出现什么突发事件时，可以有兵力直接调动过去应急。 野战他们或许还不行，不过让他们去守城，把原有战斗力强大的晋阳军腾出来总行？ 改编汉兵奴隶为正式的晋阳军，这需要从原有的晋阳军中抽调出来一部分，担任基层将领。 原有的晋阳军，刚经历了大半个月的晋阳攻防战，以及夺取河东郡等战事，有大量立有军功的将士，便根据军功大小，授予总旗、百户、千户等将职。 千户可领一千人马，百户可领一百人马，总旗可领五十人马。 总旗下面还有小旗，可领十人。 小旗将这一职，没有从原有的晋阳军中抽调，而是留给汉兵奴隶本身的人。 改编为晋阳军之后，肯定要经过一个月的养身体，以及个月的严格训练，体能训练，箭术训练，战阵训练等等。 训练过后会有考核，到时候则优授予小旗这一将职。 值得一提的是，汉兵奴隶里面本身的就有将领，只不过中高层将领都是胡人，早就被杀干净了，而一些普通将领，他们有人平时过于讨好胡人，帮助胡人一起欺压手下汉兵奴隶等等，也已经被挑选出来清洗了，剩下的仅仅只是少数。 那少数则是取消了职位，与普通汉兵奴隶一起打乱重编，有能耐的就在训练过后的考核脱颖而出，没能耐的老老实实当普通士兵。 改编还算顺利，过程中虽有一些小意外，但都影响不大。 这一下晋阳军多出了两万八千多可用之兵。 “晋阳新兵面上看数量很可观，不过想要让他们拥有足够强的战斗力，养身体是一方面，训练是一方面，都不是天能做到的，只能慢慢来。” 当前的晋阳军总人数有四万五千人左右，其中一万六千多人是原有的晋阳军，两万八千多人是新改编的晋阳新兵。 一万六千多原有的晋阳军，其中又有一万零七百多是伤兵。 所以，不仅是两万八千多晋阳新兵需要敞开了吃养身体，还有一万零七百多伤兵需要养伤。 毫无疑问，每天都需要巨额花销。 刘绍在常建新手上的‘余额’，到这个时候基本上见底了，需要再一次交易财物给常建新，而常建新最想要的是黄金！ 刘绍他们打败北上攻打晋阳城的呼延翼等十万匈奴汉赵军队，缴获无数。 但多是战马、牛羊、军械等等，黄金却极少，只有三十八公斤左右。 好在刘绍他们还拿下了河东郡！ 河东郡富庶程度远超晋阳城所控制的晋中平原。 河东郡府城安邑，在天下大乱之前的西晋王朝时期，甚至更早的两汉时期，便长期人口比晋阳城多，经济比晋阳城更好。 理论上留存的黄金总量远比晋阳城更多。 当初刘绍等人在晋阳城，前前后后可是搜集到了三百多公斤黄金。 理论上河东郡安邑城，全部收集的话，没有一千公斤也该有六七百公斤。 不过有一点，安邑城毕竟不是晋阳城，其中势力颇为复杂，也没有像晋阳城当初被围困一年多，面临绝境的情况，很多人藏有黄金，却不可能直接交出来。 刘绍等人想要在河东郡收集黄金，要么从那些胡人手上拿，要么就想办法交换。 总之，占领河东郡大约十天以后，张信派人送到晋阳城来的第一批黄金，只有两百一十七公斤左右。 把在胡人军营缴获的三十八公斤左右加上，总共二百五十五公斤左右。 第119章 二百五十五公斤黄金 这天常建新再和刘绍联系的时候。 刘绍便把这一批二百五十五公斤黄金先交易给常建新。 “河东郡有数个世家，这些年他们自建邬堡，虽然也要在胡人的压迫下，每年献出一定数量的钱粮、壮丁、美女，但毕竟也守住了一些财富。” “后续我们会用玉器、白银、铜器、食盐等与他们交换，肯定能交换到一些，但想要全部收集，却是不太可能。” 刘绍心里颇为复杂。 主要是对于这些明明是汉人势力，这些年却只顾自己自保，不肯站出来带领普通汉民反抗胡人，真正守护一方的行为，有恼恨有不耻，但又有些理解等等的复杂。 西晋八王之乱，消耗掉的汉家青壮男丁太多了，五胡陆续入寇的时候，汉家青壮男丁十个死了七八个，兵员太少，不足以大范围与胡人对抗。 汉人世家豪强，他们靠着坚守邬堡，确保胡人如果强攻，损失的一定比攻破之后能得到的更多，得不偿失。 同时他们不反对胡人的统治，承诺每年献出固定数量的粮食、男丁、美女等，勉强在胡人统治下自保。 现代时空。 常建新也一阵沉默，并不想针对此事评价什么。 刘绍那边的时空还没有发生，但他所处的时空历史上，那些躲在邬堡内当缩头乌龟的汉人世家，他们对于汉文化能在北方撑过三百年的黑暗乱世，后面再次兴盛辉煌，有一定的贡献。 常建新先把这批大约二百五十五公斤黄金收过来。 “今日金价621一克。” “现在金价波动比较大，想按照621一克卖，并不太容易，所以便只按照600一克来算。” 这批黄金总价值一亿五千三百万。 折算三成给刘绍，就是四千五百九十万。 折合一块八一斤大米算，数量就是等于两千五百五十万斤大米。 常建新给刘绍报的不是软妹币数字，而是折合多少大米数量。 “我先给你送过去一批不锈钢桶，以及一批大米、面粉、玉米粒、冰冻肉、鸡蛋……” 晋阳军现在总共有四万五千人左右。 分散屯驻在河东郡的有五千多人，这批士兵可以河东郡就地解决粮食问题，不用从晋阳城提供过去。 不过，晋阳城中也还有接近四万晋阳军要养。 原有的晋阳军士兵，虽说不需要像汉兵奴隶改编的晋阳新兵一样养身体，长力气，但其实吃的伙食都差不多。 接近四万晋阳军士兵，是需要敞开了吃粮食的。 哪怕晋阳城能自己解决一些蔬菜的消耗，但粮食、肉类、鸡蛋、油盐都需要常建新从现代时空提供过去。 每个士兵，每天需要花费五块钱，一天就得二十四万左右，一个月就得七百二十万软妹币。 另外，这近四万晋阳军士兵之中，可是又还有一万零七百多人是伤兵，需要养伤。 每个伤兵每天额外需要纱布等器物，以及各种药品等，平均算四块钱左右一天，就得额外多支出四万三千块左右，一个月又得一百二十九万软妹币。 好在平均每个伤兵，只需要算两个月的额外药品花费，从受伤到痊愈，平均每个士兵有两百四十块左右的缝合针线、纱布等器物，以及青霉素、消炎药等药品即可。 一万零七百多伤兵，这方面的花费，全部加在一起总共二百六十万左右。 这批黄金的余额，如果全部让这些晋阳军士兵花费的话，能够花接近六个月时间。 然而，晋阳城中除了近四万晋阳军士兵，还有接近十三万老弱妇孺。 在今年秋收之前，这些老弱妇孺也都要养着的。 哪怕不用给他们敞开了吃，以及吃得像晋阳军士兵那么好，一天只算两块钱，一个月都得接近二十六万软妹币，一个月就是七百八十万左右软妹币。 细算起来，这批黄金的余额也就够花两个半月多几天时间，不到三个月。 好在河东郡那边，用不着三个月，或许都用不着一个月，就能再送来一批黄金，预计不会比第一批数量少，也就是至少又有一个二百一十七公斤。 彼时不用算伤兵额外花费的话，也能用两个半月多几天。 这样看，后续五个多月的花费都有着落了。 而玉米、土豆播种到收获，最多只需要四个月时间，小麦更是只需要三个多月。 稻谷、红薯需要的时间久一些，但也会在四个月到六个月时间内得到收获。 也就是说，只要能支撑到秋收，晋阳军民在粮食方面就能够自给自足。 彼时只需要常建新提供一些肉类、鸡蛋的话，那么每个月的花费会小得多。 值得一提的是。 当初大败攻打晋阳城的匈奴汉赵军队，清剿了逃窜的溃兵之后，便组织晋阳军民查看城外，当初开垦种植的粮食是否有被胡人糟蹋，以及糟蹋的数量。 最后得出的结果。 土豆、红薯、玉米三种粮食，胡人都没有见过，其中土豆只被糟蹋了半成，红薯被糟蹋了差不多一成半、玉米被糟蹋了差不多两成，主要是胡人的战马不吃土豆叶子，但红薯和玉米叶子却会吃一些。 小麦、稻谷这两种作物，因为是传统作物，胡人看一眼也都知道这是粮食。 哪怕小麦、稻谷都尽量种在偏僻，不容易被发现的地方，也被糟蹋了六成左右，只堪堪剩下四成左右。 好在小麦、稻谷种得少，只占总比例的半成，如果说开垦种植的土地是四十万亩左右，那么小麦、稻谷便是只种植了两万亩左右。 被糟蹋比例第二高的玉米，种植占比也只是一成半，大约六万亩。 红薯种植占比三成，虽然被糟蹋的比例也不比玉米低多少，但红薯只要根系还在，便仍然能长出来，不会影响多少收成。 被糟蹋比例最少的土豆，种植占比最高，足足五成。 开垦种植的四十万亩左右土地，其中二十万亩左右都是种植土豆的。 “晋阳之战前后打了不到一个月，距离今年入冬，还有差不多五个月，被糟蹋的土豆、玉米、小麦三种作物，完全可以补种，甚至直接额外开垦一片土地增加种植面积。” 第120章 野生中药材 常建新给刘琨、刘绍、赵斌等人提建议。 经过商议，刘琨、刘绍、赵斌他们一致认为，生长时间已经差了将近一个月，直接补种并不值得，不如额外开垦一片土地增加种植面积。 半个月内把土地开垦出来播种的话，今年入冬之前的时间，勉强也够土豆、玉米、小麦的生长周期了。 晋阳军需要加紧训练，以便应对随时可能再次发生的战争，所以开垦耕种的事情，还是只能靠接近十三万老弱妇孺。 老弱妇孺之中，又只有四万多壮年女子。 而大半个月前种下去的那四十万亩需要人手打理，所以经过商议，刘琨、刘绍、赵斌三人一致决定，只再额外开垦种植十万亩。 其中三成种小麦，三成种玉米，四成种土豆。 粮食想要高产量，最好能有化肥施下去。 不过，常建新却并不打算提供化肥到古代时空去给刘绍他们使用。 主要是化肥价格着实不便宜，一亩地真要放的话，少说得花两三百软妹币，五十万亩就得一个多亿。 就算不提花费巨大，就说化肥毕竟不是刘绍那个古代时空能够自己生产的东西，今年常建新能提供。 那明年呢？后年呢？ 万一有一天常建新突然无法继续和古代时空交易了呢？ 古代时空有古代时空的农业生态，他们只需要按照一直以来发展出来的传统方式，种植出来能够自己一年吃食的口粮即可，常建新没必要太深度的去干涉。 五十万亩种植面积，哪怕不施放任何化肥，土豆、红薯还是能有至少接近两千斤产量？ 要知道，接近四十万亩种的都是土豆、红薯，到时候只算土豆、红薯就能收获七到八亿斤，折合三十六七万吨。 平均一个人一年消耗一吨，都够三十六七万人消耗的了。 刘绍所处古代时空，人口稀少，能够开垦种植的土地多的是。 只要防备好胡人可能的破坏，没有化肥，他们也一样不难自己解决粮食问题。 …… 刘绍给常建新提供的第一批黄金，与预计的第二批黄金，只是能够解决晋阳军民秋收之前的吃饭问题。 而刘绍等人想从常建新这里得到的物资，远不止是解决吃饭问题所需的粮食、肉类、鸡蛋、油盐等。 因此，他们需要找到更多可以交易给常建新的东西。 并州一地既有晋中平原，河东平原等可以开垦种植粮食的地方，也还有吕梁山、太行山等众多大山脉，其中便有常建新也想要的人参等高端野生药材。 同时，晋阳军自己也需要囤积一些普通药材。 毕竟总不能什么小毛病都靠常建新从现代时空送过来药物治疗？晋阳军自己的医疗体系也是必须要维持的。 如今暂时没了胡人的威胁，可以派遣一两队人马，深入山中，采掘一批野生药材出来。 很多药材，在没有人刻意去采掘的时候，与野草没多大区别，成片成片的长，漫山遍野都是。 不到半个月，派进山专门采集野生药材的队伍，就连续带回来了上百吨各类野生药材。 品类有几十种，其中人参也挖到了一百多根，大多只是二三十年份的，百年以上年份的只有两根。 根据晋阳军中的军医自己估计，一根一百一十年份，一根一百三十年份。 “我这边只要是野生的人参都很有价值，不过数量也不宜太多，所以我只要那两根百年份以上的。” “另外，我觉得你们可以尝试一下，从河东郡那几个躲在邬堡的世家那里换取一些人参，他们应该收藏有不少百年以上份量的，甚至未必不可能有千年份量的。” “如果你们能找到一根千年以上份量的，至少可以抵几百斤黄金！” 具体价值常建新也不清楚，因为他所处的时空，好像就没听说过有千年份人参拍卖记录。 但他认为，单单是千年人参这个噱头，估计便价值一个亿。 常建新很想知道千年份人参在现代时空的具体价值，所以他很期待刘绍他们能找到一根。 刘绍把常建新的话传达给刘琨、赵斌之后。 他们非常意动，甚至说是热切。 千年人参这玩意，刘琨其实曾亲眼见过。 昔年八王之乱前，便经常有人进献给皇帝，而皇帝有时候也会赏赐下来，好几个顶级世家，都曾得到过千年人参这种赏赐。 刘琨觉得河东那几个世家，有千年人参的概率不小，施加点压力的话，未必不能换来一根。 千年人参在古代时空也很有价值，不过顶多达到价值千两黄金的程度。 而常建新却说，至少值几百斤黄金。 刘绍所处古代时空，沿用西晋的度量衡，一斤只有二百多克，十六两为一斤，一两也就十四克左右。 也就是说，常建新的‘一斤’，等于刘绍他们的三十五点七两。 一千两黄金，折合常建新所说的斤，不过二十八斤。 哪怕常建新说的几百斤，只是两百八十斤，那都是翻十倍价值了，刘琨、刘绍、赵斌等人怎能不热切。 能不能找到千年份的人参，看刘琨、刘绍他们，常建新只能心里面期盼与耐心等待。 除了人参，常建新对其他普通野生药材同样有些兴趣。 毕竟有些数量着实庞大，漫山遍野都是。 真大规模采掘，拿到现代时空成吨售卖的话，不少品类都上千块钱一斤，十吨也值两千万了。 唯一的难处是，他怕犯法。 虽然中药材都可以人工种植，但许多野生的却属于保护植物。 人工种植的可以卖，野生的却不能卖，而他从古代时空拿到现代时空的可都是野生的。 常建新只能每一种野生药材都拿一株到现代时空，然后他用手机拍照，再把照片传给管理医药公司的阚冉冉。 让阚冉冉拿去找人分辨一下，哪一种野生中药材是国家保护植物，不允许卖的，哪一种是允许卖的，以及具体价格是多少。 具体要做哪一种野生药材的跨时空生意，他需要结合刘绍所处古代时空的产量，以及现代时空的价格，来评估是否值得做。 第121章 至今总获利四亿七千万 分辨中药材并不难。 一个月前，常建新让阚冉冉招几个中医药方面的人才，成立一家中医药研发实验室。 现在她已经基本上把人手招齐了，直接让实验室的几个中医药师分辨即可。 “老板，我有事需要和您面对面商量一下，您什么时候有空？” 在几个中医药师分辨照片里面药材的时候，阚冉冉发信息询问常建新。 常建新猜到阚冉冉可能是为了中医药实验室的事情，开口回应道： “中午，你来我住的小区附近，朝阳路东口那家餐厅，我们边吃边聊。” 那家餐厅环境很好，还有小包房，正好可以边吃边谈事情。 吃完饭，品最后半杯红酒的时候，常建新先看了阚冉冉发来的那几十种中药材的鉴别，哪种野生的能卖，哪种野生的完全不能卖，以及具体每公斤多少价格。 心里面有了一个底，他才看向阚冉冉道：“说你的事。” 果然如常建新想的那样，阚冉冉是为了中医药研发实验室的事情。 一是拿药方。 二是中医药研发实验室每个月开销可能会很大，只有三家药店的医药公司，收入可能不太够开支。 “虽然请的都不是什么大专家，而且只请了四个，但年薪也要二十五到四十万，加上其他助手的工资，每个月光是工资就得十几万。” “再有研发试验期间需要花的钱……” 每一株药材，每一次试验都要浪费不少东西。 其实最近一个多月，因为古代时空刘绍那边的战争，前前后后伤亡一万多人，看似养伤的伤兵只有一万零七百多人，但还有很多伤兵是没救回来的，却也用了许多药。 所以到现在为止，常建新已经给阚冉冉管理的医药公司下了两百二十多万的订单，算百分之四十五的综合利润率，那也有一百万的利润了。 加上过去几个月药店积累的利润，足有一百五六十万。 不过组建研发实验室不仅需要实验室，还需要很多设备，阚冉冉为此已经花掉了一百三十多万。 剩下的钱，再算上每个月三家药店加在一起有五六万利润，也只不过够两个多月花销。 以前只管理药店，考虑如何提升业绩，拓展规模等，阚冉冉没觉得有多大压力，现在多了一个研发实验室，每天睁眼就要差不多一万块的开销，哪怕账上的钱还够两个多月缓冲，她也不由得生出焦虑。 未雨绸缪，她不可能等到真的火烧到屁股了，才去着急。 她始终觉得，一件事情想要做成，就一定要对看得见的麻烦早做准备，想好对策，把麻烦解决在爆发之前。 毕竟看得见的麻烦如果你都不解决，或者解决不了，万一爆发的时候，连带着看不见的麻烦一起爆发，岂不是只有失败一条路可以走？ 常建新知道阚冉冉的意思，喝了一口红酒后才道： “后续还会有一百多万的药品订单。” “另外，我发给你的那些中药材照片，很多我这边都有货源，其中有几种价值高的，野生买卖合法的，未来一两个月我会给你提供几吨，到几十吨不等，你想办法运作，售出完税后的其中百分之二十算公司利润！” “这两笔应该有两三百万利润，足够解决医药公司一年多的运营费了。” 这几个月时间，阚冉冉的能力常建新都看在眼里，三家药店在她的改革下，正常营业额和利润都增长了百分之三十以上。 “谢谢老板。” 阚冉冉惊喜的笑了，她没想到常建新一开口就准备了未来两三百万的利润。 其实常建新手上还有两株百年份人参，如果拿出来卖的话，又能卖几百万，只不过常建新不打算现在就拿出来。 接下来常建新又把一张药方交给阚冉冉。 从古代时空要来的几张药方都是古代的文字，他逐一翻译了好几天，才全部写成简体，又经过挑选，把觉得最可靠的一张拿出来。 “有详细的药方，做出来应该不难。” “有了成品以后，申请好专利，你再考虑控制成本，打开市场，以及衍生产业链的问题。” 做出来是类似于云南白药的药膏，可以模仿白药的产业链，比如也整一款牙膏出来等等。 伤药市场规模有限，牙膏的市场规模却非常庞大。 最后具体能做到哪一步，要看阚冉冉的运营能力。 反正常建新自己是没那个头脑和精力的。 他不求能做到白药产业链那样上千亿的价值，哪怕十分之一、百分之一价值，那也是百亿或者十个亿。 当初他给阚冉冉画的饼，就是让她把医药公司价值做到十个亿以上。 …… 相比较阚冉冉这边全部药品订单加在一起，都只有三百多万。 农贸公司的尤小柔那边，订单量可就大太多了。 毕竟古代时空，晋阳城接近十七万军民，每个月固定的需求就有一千五百万，哪怕常建新给她留的利润率空间，大多只有百分之十几，但也足以让农贸公司，一个月利润超过两百万。 如今的农贸公司，账面上有几千万利润。 尤小柔已经准备利用这笔钱，建造两个属于农贸公司自己的加工厂，并且拓展多项业务，比如选址开几家大型农贸超市，线下销售的同时，线上再与网购平台进行合作。 常建新不懂那么复杂的业务，只是听尤小柔在那里说。 静静听完，他便开口让尤小柔自己看着办，他这个老板只了解，不干涉。 离开农贸公司，回到家里。 常建新把从古代时空刘绍那里交易来的那两百五十五公斤黄金，全部融化成金砖。 这批金砖最后按照610块每克出售，比今日金价便宜了差不多十一块每克。 总共称重是克，卖了一亿五千五百七十七万多。 扣除要给古代时空刘绍的份额，再缴纳百分之二十的税，常建新个人入账七千七百八十八万多。 算上分存在几家大型银行的其他存款，常建新的现金存款总额达到四亿零六百多万。 如果把一套别墅，一套大平层，四辆车子，两家公司的资产，以及吃喝等花费一起算上。 常建新这不到一年时间，从与古代时空刘绍的交易当中，获利总额堪堪达到四亿七千万。 第122章 亲兵曹茂 这笔钱对于拥有金手指的常建新来说并不算多。 不过常建新也很满足了，财富增长太快，比如不到一年就从一无所有变成拥有几十亿甚至上百亿，对他来说未必就是好事。 像他这样从第一笔的十几万，到第二笔的一千多万，到第三笔的几千万，一步步‘缓慢’增长，才是他可以把握得住的。 下午的时候，尤小柔打电话过来。 前两日让她采购的一千个316不锈钢桶，以及一批粮食、冰冻肉类、鸡蛋等，都送到仓库了。 这一批的总花费接近两百万！ “好，我知道了。”常建新挂掉电话。 一个小时以后，他开车到仓库，准备把物资给古代时空的刘绍送过去。 值得一提的是，此时刘绍身边多了一个亲兵，正是当初那个汉兵奴隶曹茂。 这个曹茂颇有胆识与才能，刘绍很欣赏他。 其实凭借晋阳城外那一战当中，带着八百人控制胡人军营中的近两万汉兵奴隶这一功劳，曹茂就算还达不到一跃成为千户长的程度，也足以做一个百户长，而且只要再立一次功劳，必定能成为千户长。 不过，刘绍数日前给了曹茂两个选择。 其一是到军中任百户长，未来或许只要再参加一次大战，就能升为千户长，手下可领上千名士兵。 其二就是到他身边做一个普通亲兵。 曹茂聪明的选择了后者。 因为在刘绍身边看似只是一个普通亲兵，却是能成为刘绍的心腹。 虽然刘绍是刘琨的独子，未来必定会继承晋阳军，但也需要培养属于自己的心腹。 “这一批物资已经到了，去库房，我给你送过去！” 常建新的声音突然传入刘绍的耳朵里。 “好，您稍等一下。”刘绍点头，立刻快步走去平时储存物资的库房。 曹茂看到刘绍莫名其妙的出声，却不知道究竟是对谁说话，他没敢胡乱问什么，只是觉得心跳速度不由自主的快了一些。 做为亲兵，深知你自己效忠的是谁，只看少说多做，无条件服从命令最为重要。 常建新先把一千个316不锈钢桶送了过来，一下子把一个空荡荡的库房直接填满。 这一批316不锈钢桶，尤小柔把出厂价打到了七十块钱一个，不过常建新给刘绍的报价，依然是市场零售价九十五块钱一个，总价九万五千块。 跟在刘绍身边的亲兵当然不止是曹茂，还有另外十几人。 其他亲兵都见怪不怪，唯有曹茂震惊得眼珠子差点没给瞪出来。 这一幕实在太魔幻，像是做梦一样，很不真实。 每一个316不锈钢桶看在曹茂眼里，都像是艺术品一般，连人影都能映在上面，他看得出来，每一个不锈钢桶用的都是极好的钢，怕是百炼钢都不过如此。 一千个316不锈钢桶，每一个折合三件兵器，那便是可以造三千件百炼钢级别的兵器。 这些似乎是军中用来……做饭的？ 曹茂其实已经见过316不锈钢桶，只不过他看见的是已经用了大半年，外表被烧得发黑，里面则发黄的不锈钢桶，看不出是钢做的。 当时曹茂顶多只是震惊于锅居然能做得那样平整，想过是普通铁做的，也想过是铜做的，唯独没有想过是百炼钢级别的钢做的。 曹茂的心情，和去年兼管军械的副将赵斌第一次见到316不锈钢桶的时候一样，莫名其妙的心都滴血了。 不过，有这一千个316不锈钢桶凭空出现时已经震惊了一次，曹茂难受的心情对冲之下，倒是还能把得住。 “去下一个库房！”刘绍神色平静的走到下一个空库房。 这一次送来的是盐，整整一千箱，四万包。 由于盐是装在纸皮箱里面的，看不到箱子里面的盐。 这一回曹茂倒没有除了震惊之外，其他多余的念头。 又去下一个空库房。 这一次是大米、面粉、玉米粒等主食。 不是土豆和红薯刚丰收的季节，常建新并不会大规模采购土豆和红薯过来，因为如果土豆和红薯批发价比一斤玉米粒还贵，那还不如多采购玉米粒，毕竟玉米粒可以和大米、面粉一样，长时间保存。 接近六月份，天气已经开始炎热起来了。 土豆、红薯这些东西，送过来不立刻处理的话，放两三天就得坏。 后面依次是鸡蛋、冰冻肉类…… 接连十几个库房存满，刘绍和其他亲兵都没多大情绪波动，曹茂却是人已经震惊到麻了。 今天眼睁睁的看着发生的事情，颠覆他以往的认知，同时他也终于知道，为什么晋阳城明明应该很艰难，却干净利落的打败了匈奴名将呼延翼亲自率领的十万汉赵军队。 私下里才有其他亲兵告诉曹茂。 “将军得神仙帮助，乃有天命，我等只需要效忠将军，未来封侯拜相都不在话下！” 这种事情并不会让人毛骨悚然，反而可以激励人心。 这不，曹茂眼下就觉得热血沸腾，对未来充满了希望。 并且他对刘绍的忠诚一下子拉到极致。 现代以前，‘天命’这两个字能给人带来的好处无与伦比。 一个枭雄你想要成功，除了你本身的能力之外，还要得到无数人才的追随与忠诚。 忠诚从哪来？ 一则是你对人有恩。 二则是让人相信你有天命，跟着你未来一定能够成功！ 只要你未来一定能够成功，那么就算是我为你死了，我的妻儿老小在你成功之后，也能有一场荣华富贵。 如果我为你舍命，却侥幸不死，未来你成功之后，我更是有封侯拜相的机会。 王侯将相宁有种乎！ 何况除了搏一世富贵，曹茂心里还有着驱除胡人，恢复汉家河山的理想。 现在刘绍竟然有这样的能力，那么未来驱除胡人还远吗？ 其实，刘绍把曹茂的反应都看在眼里，但他不会亲自向曹茂解释什么，他要确定曹茂完全死忠于他之后，才会真正开始重用曹茂，在此过程中他会不定时的试探曹茂，考验曹茂。 第123章 官员问题 时间一点点流逝。 随着一些只是轻伤的伤兵基本痊愈，刘琨抽调了四千晋阳军，分两路出击，同时攻取西河、上党两个郡。 西河、上党两个郡，说是郡级，实则人口加在一起都不过两万多人。 也就是说，一个郡平均也就一万多人口，而这些人口还分散在整个郡管辖的区域内，所谓郡府城，上党郡城不过四千多人，西河郡城不过五千多人。 两个郡的胡兵，加在一起不过千余人，刘琨派过去四千人兵分两路，已经是超过两倍兵力了，相信攻取下来不难。 西河郡经过一场激战，杀敌两百余，俘虏三百余，溃逃又有两三百，这便拿了下来。 上党郡那边，胡人得知晋阳军杀来，更是干脆，把人口原本就没多少的几个城池全部抢掠了一番，便直接放弃了这个地方，退走了。 西晋时期划分的并州，有八个郡，除了晋阳、河东、西河、上党四郡之外，还有雁门、云中、朔方、定襄四郡。 后面四个郡都位于晋阳以北，全部在鲜卑人的控制之下。 如今，听上去晋阳军拿下了四个郡，似乎只是整个并州八郡的一半，但实际上，当下的并州大半人口都在晋阳、河东两地，其他六个郡加在一起，都未必占三成人口。 具体来说，并州八个郡，把胡人算在内有四十五六万人口。 因为去年匈奴汉赵伪帝刘曜，刻意驱赶大量汉人老弱妇孺到晋阳城，所以晋阳城汉民人口最多，军民加在一起接近十七万。 其次是河东郡，有十五万多汉民，四万多胡人。 当前，刘琨、刘绍父子控制的晋阳、河东、西河、上党四郡，只算汉民的话，拥有三十二万左右人口，把胡人一起算上的话，拥有三十七万左右人口 其中晋阳军士兵又占四万五千人，所以普通汉民百姓人口具体是二十八万五千左右。 “应该从中再征召五千名士兵，如此一来晋阳军兵员才能达到五万！” 晚上七点钟，刘琨、刘绍、赵斌三人又聚在一起商议，刘琨开口说道。 四万五千人的晋阳军数量，对于他们来说还是太少了。 毕竟各个城池都要分兵驻守，尤其是河东郡时时刻刻面临关中匈奴汉赵朝廷的威胁，想要放心的话，至少应该驻防一万多人。 加上其他城池需要的驻防，晋阳军真正能带出去作战的兵力，也就两万三四千人。 晋阳军有常建新在背后提供物资，所以不需要留多少青壮男丁从事生产。 晋阳一地的所有青壮男丁都已经入了晋阳军，所以只能从刚拿下来的河东、西河、上党三郡征召，而西河、上党两郡加在一起都只有两万多人口。 上党郡在几天，胡人主动退走的时候，又杀戮了一回，两个郡再怎么样征召，估计也招不到一千名青壮男丁。 而河东郡当初被匈奴人强征了一回，别看还有十五六万汉民人口，实际上其中青壮全部加在一起，可能都仅有八九千人。 像晋阳一样青壮男丁全部征召是不可能的。 毕竟晋阳城的普通百姓吃大锅饭，还有常建新直接提供物资，河东郡那边可不是，怎么都得留一些青壮男丁，何况不是你去征召，你就能找到所有青壮男丁的。 肯定有一部分会躲起来，任凭你说得天花乱坠都不会让你看见。 想从河东郡征得四千人，估计都得使不少手段才行。 关于这一点，刘琨、刘绍、赵斌三人很快达成共识。 接下来，是四个郡的官员任命的问题。 除了晋阳城、安邑城两座大城，河东郡另有八个县城，晋阳下面有四个县城。 不过晋阳的人口几乎都集中在晋阳城，四个县城顶多迁一些人口过去其中两个，另外两个要暂时废弃，上党、西河两郡，每个郡也只治理郡府与一个县。 这些全部加在一起，也有十六座郡县城池。 治理一地，可不仅仅只需要驻军，更需要派遣文官。 “如果按照以往的惯例，需要派人去请邬堡里的世家之人出来帮忙治理。” 关于这一点，赵斌是个大老粗，他不发话。主要还是刘琨、刘绍父子做决定。 如果没有常建新的影响，刘琨、刘绍父子早就亲自去河东郡，与那几个世家商谈了。 但是此刻，他们非常犹豫。 主要是不请世家的人出来，他们自己实在不知道去哪找那么多饱读诗书的文官人才出来。 现代时空，常建新听到这里，忍不住插话。 他说道：“世家里面肯定培养有不少人才，但我并不建议你们直接上门去请他们出来帮忙治理各郡县。” “一旦开了这个头，后面你们想后悔可就难了。” 常建新把自己所在时空，历史上直接请世家的人出来做官的巨大弊端告诉他们。 比如隋朝、唐初，为了打破王朝官员人才几乎全部出自世家，掣肘皇权，乃至许多惠民但对世家有损的政令难以推行的弊端，几代皇帝呕心沥血，想破了脑袋才想到对策，又经过一两百年的努力才有成效。 世家影响最大的其实还属东晋，以及后面的宋齐梁陈等几个南朝。 东晋与后续几个南朝原本有不少北伐中原，收复中原的机会，都因为伤害世家利益，最终在世家联手之下被破坏。 “神仙您可有什么好办法？” 刘琨有着一丝期待的询问道。 长时间接触下来，刘琨、刘绍父子，很多时候都把常建新当做一个知识渊博的军师谋士一样请教。 诚然，常建新在现代只是一个普通人，但他毕竟站在现代文明这个巨人的肩膀上，读过十几年书。 最主要他有不懂的地方，可以上网查资料。 太多的事情，历史上都有例子可以查。 刘琨、刘绍他们遇到的难题，很多在历史上都出现过，有很多很多的能人在历史上已经给出了非常好的，可行的办法。 常建新提一个大概，刘琨、刘绍父子经常就能茅塞顿开，他们再补充一些细节，推行下去就能看到非常好的效果。 第124章 常建新的选官理论 “除了晋阳城，安邑城两座大城，其他都只不过是人口几千，甚至于一两千人口的县城，其实并没有多么难治理。” “两个看得懂文书，会写字，有为民之心者，就可以做县令、县丞，再配一个捉拿罪犯的县尉武官，即可对一个几千人口的县做基本的治理。” 经历过西晋八王之乱，五胡轮番占领杀戮，每一地都死了大半的人口，剩下的人口，无不人心思定，只要有秩序可以遵守，人们就会自发的遵守，求一份安定。 这样的情况，地方真不难治理。 “昔年大泽乡的数百人，以及沛县的仅仅几千人口的一县之地，便能选出大量或可领兵，或可治理的人才，太多人并不是没有才能，只不过完全没有发挥的机会。” 有人曾说过：世上最容易干的事情就是做官了！要是一个人连官都不会做了，那就十分地无用了。 做官还真未必就比在十几个朋友之中为人处世难多少。 换句话说，你如果能在十几个朋友之中，管理得好与他们之间的关系，谁都不会很讨厌你，谁也都不会很喜欢你，那么你这种性情，其实就可以做官。 再细致点说，你从大街上随便拉十几个人，如果这十几个人都识字会写字的话，那么你就可以从中找到一两个能当官的人才。 “最大的难点在于，如何看上去‘公平’的把机会给这个人才，同时让别人都无话可说。” 凭什么他能当官我不能？我比他差在哪里？ 刘琨、刘绍父子相视一眼，觉得常建新说得很有道理，但怎么解决这个难题？ 赵斌这个大老粗也兴致盎然，伸长了脖子。 “科举取仕！” 常建新没有让他们心痒太久，直接说出了这个打破官员皆被世家豪族垄断的最佳解决办法。 这是一个看上去所有人都能得到的机会。 你敢说凭什么他行你不行？ 那么为什么他认字会写字，你不会？平时你有没有好好学习，努力上进？ 你一个懒汉还想当官，别出来祸害老百姓。 别问合不合理，能堵住大多数人的嘴就是合理！ 给你机会你不中用，别人中用了，怪得了谁？ “给一些人合理的出现在统治者面前，然后由统治者根据需要，进行‘殿试’，比如询问他对一些事情的看法，对治理地方的看法，挑选其中合格者，授予‘功名’。” “有功名者可候官，有官职空缺便让他上去做官，制定一年或者三年的考核期，如果在他为官过程中出错太多，实在不适合为官，便将他的官职撤下来，反之则证明有长期为官为民的能力，可以长期留任，择优升迁。” “若是完整的科举取仕，应该从县级到郡级到中央，一步步考核，每一级授予一次功名。考核过程中糊掉试卷上的姓名籍贯，让审核的人只看试卷也不知道究竟是什么人，很大程度上防止舞弊。” “不过，晋阳军现在占据的四郡之地，以及治下百姓情况特殊，不可能走完整的科举之路，只能简化再简化。” “虽然需要简化再简化，但规则必须定下来。” “想做官就必须按照这个规则走，能走出来你才有做官的资格。而不是说你出身世家，有世家掌权者推举就给你官做。” “好了，做官的固定规则摆在这里，别人能走出来，你不能走出来，说明别人比你勤奋努力，比你聪明，你有什么资格反对？” “堵住了大部分人的嘴，让大部分人都服气， 最后再有晋阳军为后盾，为‘权力’基础，有功名者到了地方，自然而然也有相应的权力，谁敢不服管束，谁就是想造反！” “一套秩序架构就出来了，有秩序可循，社会就可以保持稳定。” 常建新单方面说了足足半个多时辰，把真正的科举制度详细说了出来，也说了晋阳军所控制的四个郡当前情况不足以施行完整的科举，但这些其实都不重要。 所谓的科举只不过是提供一个看上去合理，看上去人人都有机会的规则。 盘子大，人口多，那就整复杂一些，盘子小，人口少，那就整简单一些。 刘琨、刘绍父子茅塞顿开。 常建新无疑给他们提供了一个全新的理论，听上去就很可行。 正如常建新说的，现在晋阳军只控制四个郡，而且九成多的人口都集中在晋阳、河东两郡，地方小范围小，出现什么问题，能迅速做出应对。 总之就是不怕试错！ 突然想到了什么，刘琨提出疑问：“神仙，四郡之中识字会写字的人数怕是很少，您提供的这选拔规则，虽然可行，但我们要针对哪一类人群呢？很多识字会写字的，其实本身也与各世家有千丝万缕的关系。” 常建新愣了一下。 他回想去年才刚与古代时空联系不久，整个晋阳城近六万军民，竟然找不出五百个识字会写字的人，比例不到百分之一，甚至只有百分之零点五多一些，其中还有一些是五六十岁的老者，甚至女人。 而且晋阳一地所有成年男子都入了晋阳军，认字识字的那几百人，一多半还都是晋阳军士兵。 “去年你们不是下令军中将领一并读书识字，甚至你们自己也亲自教了许多将领一段时间，现在军中识字的将领怕是便有数百个，加上原本就识字的数百人。而且一些五六十岁的老者，他们只要识字，未必不能做一地文官。” “活得久，尤其是能在乱世之中活这么久的，各种经验、处事都差不了。他们上不得战场，做地方文官却未必不行。只要他们能在官职上撑年，去年那近万名十岁以上的孩童，也读书读出来了，未来只会越来越好。” 刘琨这个时候不知道说什么好，如果常建新不是‘神仙’，他绝对无法说服自己认可常建新的这些言论。 他叹息一声道：“军中那些将领，怕是也就识字，能勉强写大部分字出来而已。” 第125章 世家的心理 常建新毫无顾虑，他呵呵笑道：“四郡之地，本来也不需要选多少个官员。四郡的这点人口，也用不着什么顶级大才治理。有话说三个臭皮匠顶一个诸葛亮。” “主要是让他们合理的做到那个官职上，一个县放两个认字会写字的人上去，有事的时候他们聚在一起商量商量，总能有一个章程出来。” “最为重要的是，上任的人有一颗做事的心，不是有了点权力就贪图享乐。” “当然，现在这种世道，这点人口，也没有物质让当官的人享乐。” 沉吟了一下，常建新又道： “到时候你们顺道整一个监察机构，不定时巡视地方，同时年年审查地方官员政绩。让地方官自己把自己每天处理了什么事情，处理的结果记录在册，年底上交到晋阳城。” “下一道命令到整个晋阳军中去，无论将领还是普通士兵，有识字会写字，想当地方文官者，都可以参加考核，最终由主公和少将军共同进行最后询问，一旦考核通过，便酌情授予地方文官职位。” “另外，筛选一些在大战之中受伤太重，伤好了之后也不太适合再上战场，但立有功劳者，去做地方县尉，负责缉拿罪犯。” 这一整个框架不就都有了。 刘琨、刘绍相视一眼，虽然觉得有些儿戏，但如果他们不想去求世家，把文官治理体系直接交给世家，也没有别的更好的方法。 在刘琨、刘绍这个时代，如果没有常建新的影响，刘琨、刘绍也同样有此刻局面的话，他们能看到的选择，唯有亲自到世家去商谈，一个世家派多少人出来，接手一个个郡县的治理体系。 甚至世家之中也有不少练武的，把一些军中将领的职位一并交出去，到时候专心发展，或许也能一步步发展壮大，最终再造一个类似于西晋王朝的体系。 四郡十六个城池，三十几万军民，其中普通百姓二十八万多，并且真正需要认真管理的，也就晋阳、安邑两座大城，只要把晋阳和安邑两座大城管理好，其他十四座城池，出问题也都是小问题，不会有多大影响。 最终刘琨、刘绍父子决定听常建新的。 后面几天，他们便开始忙着在军中，以及晋阳、河东、西河、上党四地，颁布诏令，进行科举选官。 初步的考核很简单，就是发几张a4纸下去，参加考核的人能读懂意思，能用书写的方式回应上面提的问题，这初步考核便通过了。 而后就可以来晋阳城，由刘琨、刘绍父子，亲自接见，再当面考核最后一些问题。 两次考核都通过以后，便会授予第一批‘功名’，等候授予官职，派往各个郡县上任。 值得一提的是，常建新让刘琨、刘绍给几个邬堡里面的世家送信，告知他们世家子弟也可以参加科举，只要能通过考核，同样获得功名，有到地方担任官职的机会。 对此，几个世家的掌权者都嗤之以鼻。 正如常建新所说的那样，从晋阳军拿下河东郡，世家便在等刘琨或者刘绍亲自上门。 他们甚至都想好了，看在同为汉人的份上，他们多少会派出一些边缘子弟，帮助晋阳军治理地方。 但为什么说只打算派一些边缘子弟，而不是最核心的人才。 因为他们并不看好晋阳军，整个晋阳军才四万多士兵，所占四郡之地，加在一起军民都仅三十几万人口。 而晋阳军北有鲜卑人、东有羯族人，西有鲜卑、氐族，还有随时可能再次面临关中长安匈奴汉赵朝廷的进攻。 四周敌对势力太多了，胡人决不允许北方有汉人势力存在，如果匈奴汉赵朝廷解决不了晋阳军，那么迟早有一天，其他胡人会联合在一起，共同攻打晋阳军。 哪怕晋阳军能撑三年、五年，甚至十年，都迟早有一天会败亡。 另外值得一提的是，晋阳军背后有神仙相助的传言，早就传到几个邬堡里面的世家当中。 只不过，所有世家掌权者，以及普通子弟都当做是笑话，根本不相信！ 几个世家不看好晋阳军，自然不想和晋阳军牵扯太深，派一些边缘子弟意思意思，晋阳军如果未来真有那么一丝机会胜了，他们同样跟着得利，而晋阳军未来如果败了，那么他们不过损失一些边缘子弟，伤不到根本。 出于这样的心理，几个世家对于刘琨、刘绍父子整的这个‘科举选官’嗤之以鼻。 认为只不过是刘琨、刘绍父子不肯亲自来求他们世家派遣人才出去相助，才以这所谓的科举选官，来让他们世家主动派人才出去。 “简直异想天开，也根本不够尊重我们世家之人！” “刘琨自己就是世家培养出来的，现在才占这么点地方，有这么点势力，就不把我们世家放在眼里了？或者说他觉得我们世家应该主动给他脸？” “他怎么会觉得自己有那么大的脸的？” “跟一个笑话一样！” 于是，几个世家接到刘琨、刘绍父子要科举选官的消息，不仅没有主动派遣本家族人才出去参加，还专门下令严禁任何家族人才自己出去参加。 反正就让刘琨、刘绍父子自己闹着玩一阵子。 等刘琨、刘绍父子完全没办法了，自然会放低姿态，亲自上门恳求他们。 晋阳城方面。 世家的心态，刘琨、刘绍父子并非猜不到，只不过他们不是很在意，因为他们是真的在认真的进行科举选官，而不是像世家想象中的那样‘闹着玩’。 前后接近半个月，刘琨、刘绍父子亲自选出了四十个‘人才’，其中有六个是五六十岁的老者。 同时，他们真的很快任命官职，把这些人都派遣到各个郡县上任。 “你们到了地方，要时刻谨记，以造福百姓，增加地方人口，开垦耕种，维护地方安定为己任。晋阳城会不定时派遣巡视，若是发现你们做了官职，便为非作歹，危害百姓，定不饶恕！” 派遣这些人到地方上任之前，刘琨亲自进行训话。 第126章 准备打造陌刀军 刘琨、刘绍选择的这四十个有‘功名’的人才，有几个是真的只是识字，勉强能写出来而已。 只不过刘琨、刘绍‘面试’询问他们一些相关问题的时候，他们展现的思维等，让刘琨、刘绍觉得可以试着用一下，就通过了考核。 晋阳军的第一次科举选官，便是以这般简单，轻松的考核，选拔了四十个人出来。 如果将来刘琨、刘绍能得天下，毫无疑问会载于史册。 现代时空，常建新说的时候是一回事，真到了此刻关头，他自己也总觉得有些儿戏了。 为此，他主动让尤小柔去印刷厂下订单，刊印了一批繁体书籍，有素书、增广贤文、菜根谭、韩非子、吕氏春秋、论语、荀子、孟子、庄子，总共九本。 让去地方上任的四十个官员，每个人都带上一套，平时自己多读一读，增加学识。 常建新送过去的这一批书籍，有些刘琨、刘绍本就看过，比如素书、韩非子、吕氏春秋、论语、荀子、孟子、庄子七本，因为本就是汉代与春秋战国时代出的书籍。 但增广贤文、菜根谭两本，他们却是从未看过，他们自己也翻开来看的时候，惊为天人！ “神仙，这些书籍，可否请您每一本再刊印五万册过来！” 既然决定不依靠世家治理天下，那么他们便希望治下的百姓，能多一些读书人，这些书籍洒下去，只消年，百姓之中必定能涌现一批不比世家子弟差多少的读书人。 “可以。”常建新点头回应。 微微沉吟了一下，他又继续道： “我顺带给你们提供一份，详细的雕版与活字印刷技术，你们如果有什么政令要统一下发到地方执行，便直接印，或者你们想印什么书籍，都可以自己印。” 授人以鱼不如授人以渔，虽然他这边印刷厂工业化刊印，成本能控制到非常低的程度，但刘琨、刘绍他们那边自己也会印，总是好的。 造纸术常建新则是更早的时候就送了一份过去。 只不过刘琨、刘绍他们实在抽不出人手和精力，去用在造纸上面，所以他们需要用纸，仍然都是直接和常建新订购a4纸。 …… 这段时间，常建新也向刘绍要了一些野生中药材，都是现代时空价格很高，而古代时空山上如同野草一样成片成片生长的。 总共十几种，数量最低的都有一吨多，数量最多的甚至有几十吨。 同时，价格最便宜的在现代要六百块一公斤，价格最贵的四千多块一公斤，就这一批药材，阚冉冉管理的医药公司卖出去以后，得到接近四千万。 可惜通过医药公司卖出去，再把钱从公司账户转出来，要交很多的税。 再留百分之二十算医药公司利润，常建新真正拿到手的也就一千八百多万。 这一千八百多万不用再额外交税，所以常建新算了四成给刘绍，也就是七百多万。 由于养晋阳军民的钱，已经由两批黄金得到的余额预留了。 这笔卖药材得到的余额，刘绍与刘琨商议过后，打算用来增强晋阳军的实力。 也不仅仅是只有普通野生中药材。 上次常建新让刘琨、刘绍尝试从世家换取一根千年人参。 虽然世家那边说他们存放的千年人参，为了自保，都已经献给长安城的匈奴汉赵朝廷伪帝刘曜了，刘琨、刘绍并没有换到手，但世家也拿出了一根有四百三十年份的。 “河东的那几个世家，未必就真没有千年人参。” “如果当初刘琨、刘绍不整科举选官，弄出四十个世家觉得根本就是荒唐的人才去地方当官，而是亲自上坞堡去求世家人才的话，世家或许愿意拿一根千年人参出来进一步拉近关系。” “但刘琨、刘绍整了科举选官，这在世家眼里，与打他们的脸没多大区别，他们还能拿出这根四百三十年份的，他们一定都自认为是全了刘琨、刘绍的脸面了。” 常建新心里这般想道。 世家那边，他们愿意缩在邬堡不出来，最好不要去动他们。 千年人参这玩意，常建新想要，却并非急于这一时，一年以后，几年以后，反正只要以后能得到一根就行。 常建新更多是想看看，千年人参如果出现在拍卖会上，会有何等盛况。 这根四百三十年份的人参，与前面有两根百年份出头的，常建新拿到的时候，都没有立刻算余额给刘绍。 因为三根人参，需要送到拍卖会，拍出价格以后，常建新也才能知道具体的价格。 但是拍卖需要时间，而且现阶段出于某些考虑，常建新还不想立刻送出去拍卖。 如今，刘琨、刘绍他们想要增强晋阳军的实力，而卖野生普通药材的余额只有七百多万，显然不够采购多少东西。 常建新想了想，决定还是自己给三根人参估一个大概的价格，现在一并把余额折给刘绍。 “上次那根三百八十五年份的，在特区香山拍卖会拍出了三千四百万高价，这根四百三十年份的，价格怎么都应该高一些。” 所以算上两根百年出头的，常建新给算了四千万。 拍卖佣金和税费，需要百分之十，肯定要扣除出来，便还剩下三千六百万。 算三成给刘绍，是一千零八十万，加上那七百多万。 大约一千八百万余额。 这笔钱，刘琨、刘绍父子都打算用在提升晋阳军实力上面。 “我建议你们打造一批陌刀出来，手持陌刀的成建制军队，曾经是一个巅峰王朝的巅峰之作，能以步兵克制骑兵，一千陌刀兵敢正面硬抗五千敌军骑兵！” 常建新提议道。 “果真能以一千步兵正面硬抗五千敌军骑兵？” 刘琨、刘绍、赵斌三人听着只觉得太魔幻了，有些颠覆他们的认知。 不过，常建新曾经给过他们陌刀、马槊、横刀三种兵器的锻造方法。 他们虽然只是打造了马槊和横刀，并没有打造任何一柄陌刀，但锻造方法上面，有关于陌刀的详细描述。 他们自己在脑海里面回想了一下关于陌刀的描述。 立刻觉得如果真有一千名手持陌刀的士兵，再身穿铠甲的话，正面硬抗五千骑兵，似乎并非不可能。 第127章 采购兵甲材料 刘绍所处古代时空的当前时代，汉民人口数量太少了，可能只有四五百万，并且其中青壮男丁占比极低。 如果说正常的话，平均四到五口人就应该有一个青壮男丁，那么现在的汉民当中，平均七到八口人才有一个青壮男丁。 主要是从东汉末年至今这一百多年时间，战乱太过频繁，尤其是这二三十年，先有八王之乱的消耗，又有五胡入寇以来有意杀戮削减。 五胡加在一起的人口，甚至比淮河以北的汉民还多了，并且五胡青壮男丁占比也比汉人多。 想要单纯的靠人口优势对抗五胡是行不通的。 唯有走入唐朝那般的精兵路线。 数量更少的唐军，总能在正面野战之中，战胜数量更多的敌军。 而唐军精锐，又以马槊配横刀的重骑兵，与手持陌刀的重步兵为战力核心。 配马槊、横刀的重骑兵，战力有多强，刘琨、刘绍他们已经见识过了，晋阳军已经有了四百这样的重骑兵。 陌刀军他们却还没有见过。 “同样一百名重甲骑兵与重甲陌刀兵，如果剔除机动速度，以及溃逃这个选项，正面厮杀到底，重甲陌刀兵的战力甚至还要强过重甲骑兵。” 少了一匹战马，少了给战马的重甲，战斗力却更强。 虽然论综合实用性的话，重甲骑兵还是超过重甲陌刀兵。 但是重甲骑兵的数量，因为各种原因，受到严重制约，比如能驮着重甲骑兵上战场的战马要求很高。 马匹经过挑选，才能选出战马，而战马之中又需要再一次挑选，才能选出可以给重甲骑兵用的战马。 十匹马之中，能成为战马的可能连一半都不到，而十匹战马之中，也就一两匹符合重甲骑兵所用。 晋阳军只有四百重甲骑兵，不是因为刘琨、刘绍等人非要腾出钢片来做单层的轻甲。 而是就算做出更多的重甲，晋阳军当时也没有那么多符合要求的战马。 四百晋阳军重骑兵首次作战，还是在晋阳城外。 如果是远距离作战，重骑兵还得额外配一匹战马驮运盔甲与兵器到战场，同时做为上战场战马的预备马。 值得一提的是，上次晋阳城外歼灭两万多胡人骑兵，最终缴获了超过两万匹还活着的战马。 剔除一部分在战场上受了伤，伤好了也不适合继续上战场的等等，晋阳军最终得到能继续上战场的战马，一万两千多匹。 晋阳军原先拥有三千匹战马，一场大战下来，也折损了七八百匹，剩下两千多匹。 加在一起，现在的晋阳军拥有差不多一万五千匹可以上战场的战马。 这接近一万五千匹战马，顶多能挑出两千匹左右可以供重甲骑兵上战场的战马。 而重甲骑兵远距离作战的话，一名重甲骑兵至少要配双马，也就是说晋阳军当下最多只能整一千名重甲骑兵。 现在晋阳军已经有四百重甲骑兵了，便是最多还能再增加六百重甲骑兵。 “当然，陌刀兵的数量，同样有严重制约，那就是陌刀兵所需士兵不仅力气要足够大，身高也要足够高足够健硕。” “甚至陌刀兵的身体素质要求高过重甲骑兵，符合当陌刀兵的士兵，一定可以当重甲骑兵，符合当重甲骑兵的士兵，却未必符合当陌刀兵。” “不过，我还是建议你们，哪怕只有一千个能穿得了重甲作战的士兵，也得匀一部分打造一支陌刀兵。” “战场正面硬碰硬厮杀，陌刀兵战斗力强过其他任何兵种！” 听完常建新的话，刘琨、刘绍、赵斌三人赞同的点了点头。 打造陌刀，当然还得靠常建新从现代时空送钢材过去。 陌刀长两米以上，重量二十斤以上。 绝大部分都是钢铁的重量，估摸着至少要十八十九斤重的钢材。 断开与刘绍的连接后，常建新打开三折叠手机，发信息给尤小柔。 “上次那种大卡车弹簧钢同材质的钢块，订购五百根长一米八左右，重量十九斤的钢条，另外再要重量八斤，长七十厘米左右的钢条五百根，以及重量六斤，长八十厘米左右的钢条一万根，全部按照三十五块钱一斤计算，多出来的算公司利润！” “再订购上次那种马蹄铁，要五万个，依旧按照十五块钱一个算！” 这些要花掉三百三十多万。 一千八百万余额，就还剩一千四百六十多万。 常建新算了算，继续发信息道： “上次那种打十个孔的淬火钢片，以及打八个孔的皮料，各要五百万片，配好穿孔的红绳，一块钢片配至少六厘米长的红绳！” 钢片算两块钱一片，皮料算七毛钱一块。 一千八百万余额这就算用完了。 常建新估摸着，五百万片钢片，全部做重甲的话，可以做差不多九百套重骑兵人甲与马甲了，如果全部做人重甲的话，更是能做一千多套。 尤小柔收到消息以后，直接和上次那几家厂商联系，一番激烈讨价还价，她拿到了比上一次更加优惠的出厂价格。 每一分利润，可都有她百分之十分红，她自然能多抠一分下来就多抠一分下来。 这批材料，刘绍他们全部制作成兵器盔甲以后，足以让晋阳军整体战斗力提升两三成，五万晋阳军如果全部出战，正面对抗十万敌军，都未必没有取胜的机会。 一万一千根钢条，三天以内钢厂就能全部送来。 五万个马蹄铁，厂商那边库存不足，需要几天时间生产，但五天时间内也能全部到货。 钢片和皮料，常建新则是主动给了尤小柔二十天时间，分六批到货即可。 反正古代时空刘绍他们，全力消耗钢片和皮料制作盔甲的速度就那么快。 你十天就把钢片皮料全部送过去，与二十天才全部送过去，对他们而言根本没有区别。 反而他给尤小柔更宽松的时间，尤小柔可以不用分散订单找更多工厂同时生产，最终谈出来的出厂价更低，农贸公司可以有更多的利润。 厂商那边上次订购钢片皮料的模具还都在，所以订单下过去，直接开始生产。 第128章 各兵种数量 三天以后，一万一千根钢条送到的同时，还送来了第一批三万五千个马蹄铁，和第一批八十万片钢片，以及一批与钢片配套的皮料绳子等。 常建新一起给古代时空的刘绍送了过去。 相较于常建新更多只是完成一次物资交易的平静心态。 刘绍他们可就激动得多。 毕竟冷兵器时代，哪位将领不喜欢精良的盔甲和兵器。 常建新送去的淬火钢片做出来的盔甲防护力强大，一层钢片的轻甲，防护力便不比他们那个时代传统的两层铁片甲差多少。 常建新送过去的钢材打造出来的兵器，奋力互砍的话，甚至有可能直接将敌人的弯刀砍断，而自身兵器只不过崩一个口子。 “先打造十柄陌刀出来！”刘绍想了想，下达指令道。 常建新送过去专门用来打造陌刀的钢条，几乎直接有成品陌刀的长度，刘绍那边的工匠，只需要烧红了以后敲打塑形。 所以打造一柄陌刀出来的速度，远比历史上唐朝工匠打造一柄陌刀容易得多。 第一天时间还不熟练，只打造出了四柄，第二天打造出六柄。 第一柄陌刀打造出来的时候，刘绍、刘琨、赵斌便迫不及待的拿在手中试着使用。 陌刀柄长两尺半，刀身长三尺半，两面开刃，刀身闪耀着冷冽的寒光，有着绝世神兵的气质。 三人都尝试过舞动。 二十斤左右重量的刀身显得颇为沉重，需要强大力气才能驾驭。 刘绍还很年轻，赵斌年岁也不算大，他们都能舞得起来，而且越挥舞越感觉身体里热血沸腾，有磅礴的战意冲上天灵，恨不得立刻持之上战场血杀敌军一番。 刘琨却是年龄已经大了，只是简单挥舞几下就觉得力不从心。 亲兵曹茂在请示过刘绍以后，激动的也尝试着挥舞了一番。 可惜他才刚加入晋阳军不过一个月，身体素质远没有养到巅峰状态，舞动一会他便也觉得有些吃力，如果身上再穿重甲的话，估摸着无法持之在战场上长时间作战。 其实曹茂虽然身上的肌肉还没长出来多少，但他的身形与骨架，如果身体素质养到巅峰状态的话，他是具备使用陌刀的条件的。 “陌刀最长可以做到八尺，重四五十斤，不过这需要非常特殊的人才能舞得动，每一个能用这种长度与重量陌刀的人，都堪称绝世猛将！” “我考虑到晋阳军士兵，因为成长阶段饿得太厉害了，几乎没吃过几顿饱饭，身体素质不如盛世养出来的人，所以只建议你们打造这种六尺长，二十斤重的陌刀即可。”常建新的声音传入刘绍耳朵里。 只是舞得动陌刀，可不是陌刀兵的筛选条件。 得穿着重甲还能武得动陌刀，才有成为陌刀兵的资格！ 打造出来的第一批陌刀，刘绍直接下令拿到军中，配上重甲，开始挑选合格的士兵，组建一支陌刀军。 值得一提的是，最近几天时间，原本计划要从河东、西河、上党三郡，征召的五千名士兵，已经征召上来了，过程很不容易，刘琨、刘绍使用了不少手段。 未来一两年时间，包括晋阳在内，当下所占据的四个郡，别想再多征召一名士兵，现在晋阳军的人数，已经是一个极限了。 堪堪五万晋阳军，其中两万八千多人都是曾经匈奴军营里的汉兵奴隶，身体素质远还没有养到巅峰。 又还有五六千是伤势没有痊愈的伤兵。 新从河东等三郡征召的五千新兵，身体素质好的也没几个。 这种情况，刘绍挑选陌刀兵的过程很不容易，一百个士兵里面都未必能挑出一个合格的，哪怕在哪些身体素质还欠缺的汉兵奴隶当中，放宽筛选条件，最后竟然也只筛选出了四百多人。 刘绍凑了一个整数，预备了四百五十名陌刀兵。 另外他又筛选出了两百名可以做重骑兵的。 这样的话，晋阳军未来便预备有六百重甲骑兵，四百五十名重甲陌刀兵。 有一个大概的数量，接下来才知道需要做多少套重甲！ 重甲骑兵当中已经有四百套盔甲了，所以只需要再做两百套。 陌刀兵的重甲则是需要做四百五十套。 重甲骑兵不仅要做人甲，还要做马甲，所以需要的钢片数量超过五千片。 两百套预计要消耗一百三十万片左右。 陌刀兵只需要做人的重甲，一套需要两千多片。 四百五十套，也需要消耗差不多一百二十万片。 这便消耗掉了两百五十万片左右，剩下两百五十万片左右则打算全部制作单层钢片的轻甲，预计能做出两千二百套左右。 接下来差不多一个月时间，刘绍便下令按照这个数量把铠甲制作出来。 同时兵器营全力将所有钢条打造成兵器。 五百根十九斤重的钢条，全部打造成陌刀，虽然多出五十柄陌刀没有足够合格的士兵来使用，但也可以先做为库存放着。 反正刘绍绝不甘心晋阳军只有四百五十名陌刀兵。 五百根八斤重的钢条，其实是为了打造顶配的马槊的槊头。 上一次只用六斤重的钢块打造出来的马槊，与常建新送给刘绍的那杆顶配版差了一些，只能算低配版马槊。 如果有条件，所有重甲骑兵当然得全部换顶配版的马槊。 这样一来，常建新送来的五百根八斤重的钢条，反倒是差了一百根。 “我再给你们送一百根过去。” 常建新主动对刘绍说道。 总不能将来六百重甲骑兵，五百个用高配版马槊，其余一百个用低配版的？ 可是分配谁来用高配版的谁来用低配版的？ 这搞不好是会影响重骑兵将士之间的团结。 低配版的马槊虽然会从重骑兵当中淘汰出来，但这种兵器，对于其他骑兵而言，也远比弯刀长枪长矛一类强大的兵器，可以装备其他轻甲骑兵。 一万根六斤重的钢条，既可以打造横刀，也可以打造低配版马槊。 经过商议，刘绍决定额外打造一千六百杆低配版马槊，凑够两千杆，正好装备两千钢制轻甲骑兵。 剩下的八千四百根六斤重钢条，则全部打造横刀。 无论是重甲骑兵，还是轻甲骑兵，只要是装备马槊或者长枪的骑兵，都需要配备可近战的兵器，所以横刀需求量很大。 第129章 前妻再婚？ 古代时空的晋阳城。 刘绍他们一边全部打造兵器和盔甲，一边严格训练挑选出来的重甲骑兵与重甲陌刀兵。 当然，普通士兵的训练也同样严格。 无论是那两万八千多当初胡人军营的汉兵奴隶，还是那五千名刚征召的新兵，他们成长过程中都没吃过几顿饱饭，身体素质需要养。 不过这批士兵的伙食配给已经固定下来了。 需要重点照顾的是重甲骑兵与重甲陌刀兵的一千零五十人。 他们将来是要穿着重甲作战，尤其是陌刀兵，还要拿着一柄二十斤重的陌刀打仗。 他们个个都是士兵中的佼佼者，饭量原本就比普通士兵大不少。 这批士兵不仅要养好身体素质，还要保持好身体素质，最需要营养足够与营养均衡。 “只吃肉多可不行，水果也不能少，每天最好还能有一碗茶水。” 常建新与刘绍商量着下一批物资供给的时候，给刘绍提建议。 刘绍不免犹豫了一下。 因为古代时空没有农药，虫子太多，加上处于战乱，粮食都难种出来，何况是水果。 许多靠近城池的果树都被砍来当柴烧，当木料用了。 想要水果只能到深山里面摘野果。 太平时节，水果都比粮食贵，战乱时节水果价格甚至可能达到粮食的十倍，反正在刘绍的认知里面，水果的价格就是很贵，他下意识认为常建新那边的水果，应该也比粮食贵不少。 一斤粮食煮成饭能吃饱一个人的肚子，一斤水果却吃不饱一个人的肚子，饿得还比吃粮食更快。 理论上来说，三斤水果都没有一斤粮食能果腹，如果水果的价格再比粮食贵不少的话…… 常建新看出了刘绍的纠结，他笑了笑出言道： “你别担心，很多水果确实比大米贵，但也有很多水果是比大米便宜的，尤其是应季的水果。” 常建新知道刘绍无法想象他这边的现代时空的物产。 古代水果没有农药杀虫，果子还小，类似于现代山里面的野果，而现代水果经过一年又一年的改良，加上有农药杀虫，亩产量比粮食大得多。 “西瓜、桃子、菠萝、火龙果，现在上市的水果，好像这些最便宜，大规模收购的话……我给你一斤大米换一斤半！” 常建新在心里面盘算了一下说道。 折合也就是一块两毛钱一斤，他估摸着让尤小柔派人直接到乡下收购，应该也还能有一些利润空间。 “茶叶我也给你整一些过去，十一斤大米换一斤。” 折合差不多二十块一斤，买最便宜的茶的话，肯定是用不了二十块钱的，多出来的就是尤小柔管理的农贸公司的利润空间。 听到常建新说一斤大米能换差不多两斤水果，刘绍顿时眼睛一亮，不再纠结。 “水果的话，第一批我先给你送一万斤，茶叶先给你送一千斤。” 一万斤正好是五吨，刚好拉一个小卡车。 “后续你们再看需求，自己定每一批需要的具体数量，这一批我就先帮你们做主了。” 刘绍没有异议，点头道：“全凭神仙做主。” …… 断开与刘绍的联系，常建新立刻打开手机发信息给尤小柔。 值得一提的是，尤小柔管理的农贸公司，已经把两个属于公司自己的加工厂建好了，并且也招聘了农产品收购队，买了几辆属于公司自己的货车。 最近常建新送到古代时空的很多粮食等农产品，就是农贸公司自己的收购队到乡下收购上来的。 比如与大米厂买最便宜的大米，一块七毛多一斤，而且很多都是陈米。 到乡下收购应季的稻谷不到一块三毛钱一斤，一斤稻谷能出七两左右米，而剩下三两左右米糠，米糠零售价也要差不多一块钱一斤，相较于直接从大米厂买，能有不少利润。 常建新发了信息过去，第二天乡下收购队就在收粮食的同时，顺道找到了不少应季的水果。 比如西瓜，便宜的只要四五毛钱一斤，火龙果、菠萝不问大小全部要的话，也是几毛钱一斤，倒是今年的桃子贵了点，超过一块钱一斤。 …… 常建新来到地下停车场，坐上9，准备去仓库把这一批物资，连同第一批水果送去古代给刘绍的时候。 电话铃声突然响了。 “林佳荟？”拿起来看是前妻打来的电话。 自从上一次请律师到她们家里，给她们普了一回法律，加上许诺女儿妮妮读书以后，他会包读书的全部开销，林佳荟便再也没有打电话骚扰她。 不过到现在时间也没有间隔多久，也就不到两个月。 想着还有两个多月女儿才会去上学，现在和他说女儿上学的事情似乎还早？ 心里有多少念头一回事，这通电话肯定还是要接的。 “喂，什么事情？” 常建新以尽量平淡的语气询问。 电话那边好一会才回应道： “建新，我准备再婚了。” 林佳荟的语气很复杂，有一丝丝期盼，她期盼常建新能受刺激、不舍，然后她会和常建新谈条件，尝试与常建新复婚。 然而，常建新仅仅只是沉默了一下，便道：“那我恭喜你。” “想以后好好过日子的话，最好别像对我一样对他。” 常建新最后忍不住顺嘴说了这么一句。 他这句话直接让林佳荟破防了。 “常建新，你对我难道就没有一点感情了吗？我们谈恋爱一年，结婚五年，整整六年时间，我现在要嫁给别的男人了，你就，你就……” 常建新的语气太平淡了，好像她真就完完全全是一个无关紧要的陌生人，她心里的那点期盼，被常建新的态度无情打破。 相较于重新找一个男人上门，她当然更想回到以前还跟常建新的时候那样。 每天什么都不用操心，不用忙碌。 她承认当初是她太冲动了，不应该一点余地都不给常建新留。 可是她早就后悔了，悔得肠子都要青了，为什么就不肯给她一次后悔的机会呢。 常建新任由林佳荟说，等林佳荟说够了说累了，他才漠然道：“如果没什么我就挂电话了。” 第130章 塑造军魂 一年的感情如何，六年的感情又如何，心若是冷了，一百年的感情也就那么回事。 常建新现在对关于前妻林佳荟的所有事情，都毫无感觉。 听到她准备再婚，心里没有任何多余的波动。 早没有了爱，也没有恨，完全真是在面对一个陌生人，熟悉到极致的陌生人。 挂掉电话的前一瞬间，那头林佳荟似乎哭了出来。 不过这些和常建新都没有关系。 既然已经桥归桥路归路，那就各走各的路，没什么好纠缠不清，藕断丝连的。 启动车子，开到一号仓库。 这一次的物资，有一部分是农贸公司自己的产品。 现在的农贸公司，两家属于公司自己的加工厂已经建成，三家大型农贸超市也陆续开起来了。 农贸公司的发展，呈现一个迅猛的势头。 或许今年，剔除常建新要送去古代时空给刘绍的物资订单，农贸公司本身也能达到五百万以上营收。 所谓万事开头难，有常建新每隔几天时间，便一笔一两百万的大额订单，订购各种农产品，钢材、器具做为打底，尤小柔可以拿到许多价格最优惠的货物。 比如那两家五金器件厂，前后几个月时间，尤小柔给他们下了八百万片淬火钢片的订单。 那么顺着这条脉络，尤小柔与五金器件厂签订一些其他五金器件的供货，比如锅碗瓢盆等产品的供货，价格你也得是最优惠的？ 每个月几百上千万的粮食、油盐等订单，那么额外从你工厂订其他的货，同样也能谈到最优惠价？ 尤小柔做事风风火火，而且很会顺着杆子往上爬，顺着一条大脉络，拓展出无数小脉络。 常建新甚至觉得，尤小柔将来把农贸公司的价值做到十亿以上，已经看得见一半概率了。 如果真有那一天，就算他按照承诺前后把价值三个亿的百分之三十股份送给尤小柔，那么尤小柔也相当于为他创造了另外百分之七十，七个亿的利益。 要知道，他与古代时空的刘绍交换物资至今，也不过堪堪赚到五个亿罢了。 一号，二号，三号仓库的物资全部送到古代时空。 常建新又去相隔一公里的一个属于医药公司的仓库。 农贸公司的仓库和医药公司的仓库是分开的，出于某些考虑，他故意这么做。 这一批药品送过去用完，晋阳城在上一次的晋阳之战中受伤的士兵，便基本上都痊愈了，后续不用再每天消耗那么多药品。 值得一提的是，中医药实验室那边，已经按照药方把药粉做了出来。 既可以做成药粉，也可以做成药膏，既能外用也能内服，如果忽略配方不同，以及药效可能有些差别之外，几乎就是另一个白药。 药效已经试过了，如果全部都用野生药材制作的话，效果比市面上的白药都要好得多。 可惜野生药材成本太高，肯定得尝试用人工种植药材降低成本，看看如何在成本与药效之间达成一个平衡。 如果成本能与白药差不多，药效又还能有白药的九成以上。 那么剩下的便是推广和销售的问题了。 市面上有很多产品，功能一样，质量一样，价格差不多，可市场份额却天差地别。 很多产品，功能一样，质量还差一些，价格也更贵，可偏偏市场份额还更大。 这便是推广和销售的魔幻之处。 医药公司有了自己的产品以后，具体能发展到哪一步，衍生多大的产业链，最终都得靠阚冉冉运营，反正常建新自己是不知道该怎么去做的。 现在尤小柔管理的农贸公司发展势头非常猛，但阚冉冉管理的医药公司想象空间却更大。 常建新很期待她们两个都能把公司价值做到十个亿以上。 到时候，哪怕单纯卖公司股份，他就能有十几个亿收入。 八月份。 距离晋阳之战已经过去三个月时间。 伤筋动骨一百天，哪怕是那些伤得最重的士兵，这个时候也基本上痊愈了。 与此同时，当初那些汉兵奴隶，经过三个月时间敞开了吃，身体素质也基本上达到了巅峰状态。 那五千从河东、西河、上党三郡征召的新兵，其中有一部分刘琨、刘绍用了手段，并非人人都自愿。 不过，当他们进入晋阳军，吃上了晋阳军的伙食，只需连续三天饱饭，就算是那些并非自愿的新兵，心里也没了怨言。 毕竟在这个乱世，没有什么地方是真正安全的，哪怕是在自己的家里。 在外面他们一年都吃不了几顿饱饭，但是在晋阳军中却顿顿饱饭。 同时，诉苦运动不止是在那些从胡人军中俘虏的汉兵奴隶进行，也在新招募的士兵当中进行。 加上说书先生每天讲述一篇中华上下五千年的辉煌文明史，让所有汉家儿郎都知晓自己的祖先从何而来，曾经何等辉煌，汉家血脉有多么高贵，胡人都是蛮夷，激发他们的荣誉感，给他们树立驱逐胡人，恢复汉家河山的信念。 所谓军魂！ 有军魂的军队，战斗力才真正强大，攻无不克战无不胜！ 有信念才能铸造军魂，晋阳军的军魂在去年第一次打败围城的匈奴汉赵军队的时候，便已经开始塑造，三个月前第二次打败围城的匈奴汉赵大军，军魂真正塑造了出来。 每一名晋阳军士兵在苦训的时候，都知道自己要为什么而战。 现在的晋阳军具体实力。 数量五万人，骑兵重甲六百套，步兵重甲四百五十套。 单层钢制轻甲去年第一批缝制了三百三十副，加上第二批缝制了两千两百二十副，总共两千五百五十副。 传统单层铁制轻甲，因为可以从胡人士兵身上缴获，拥有一万三千七百多副。 算总数的话，晋阳军拥有甲衣一万七千三百多副。 虽然整体着甲率才堪堪三成半，但五万晋阳军不可能全部出去作战。 三个月前名将呼延翼兵败晋阳，折损十万匈奴汉赵军队，消息传回关中长安城的时候，伪帝刘曜震怒无比，下旨调兵遣将，意欲亲征北上。 第131章 目标雁门关 原本匈奴汉赵伪帝刘曜在晋阳之战刚过去一个半月的时候，便集结了十四万大军，随时可能北上渡过黄河攻打河东郡。 好在关中西面传来羌人、氐人再次反叛的消息。 羌人、氐人就在关中，对长安城的威胁太大，伪帝刘曜为了防止长安城空虚，被羌氐两族所趁，不得不暂缓亲征北上夺回河东郡扫灭晋阳军。 虽然伪帝刘曜在将羌氐两族重新镇压下去之前，不太可能派兵渡过黄河北上攻打河东郡。 但如果晋阳军想要外出作战，河东郡一座郡城，八座县城，至少需留守一万八千人，方能确保安全。 西河郡要留守三千人，上党郡留守一千人，晋阳城留守八千人。 这便去了三万人，还能够外出作战的只剩两万人。 留守的兵马不需要太高的着甲率，分三千七百多副传统铁制轻甲即可。 剩下的一万副传统铁制轻甲，两千五百五十副钢制轻甲，一千零五十套重甲，都可以装备在外出作战的军队身上。 两万士兵，装备一万三千六百副甲，着甲率直接近七成！ 要知道，占据着长安、洛阳两座大城的匈奴汉赵朝廷，本部兵马的着甲率也就三成。 “在战争中成长，在战争中发展，是时候北上夺取忻州、代县，以及雁门关了！” 并州八郡都不是大片平原，而都是小块平原。 比如河东郡控制着两块小平原，晋阳控制着一块小平原，忻州与代县控制着一块小平原。 河东郡平原拥有上千万亩耕地，晋阳南部平原有两百五十万亩左右耕地，忻州与代县控制的平原拥有两百万亩左右耕地。 虽然因为气候和降水的原因，忻州与代县的两百万亩左右耕地，价值连晋阳南部平原八十万亩都不如。 但那是在种水稻或者小麦的情况下，如今有常建新送到这个时空的玉米、土豆、红薯，忻州与代县平原的耕地，哪怕依然比不上同等大小的晋阳南部平原，更不如河东平原，却也能达到八成的价值。 况且，更重要的是雁门关！ 只有掌握了雁门关，晋阳北部才真正有安全可言，否则胡人随时可能从北部南下攻打晋阳城。 想要在河东郡安心种粮食，就得守得住黄河防线，而想要在晋阳南部平原安心种粮食，就得锁住雁门关。 当前，忻州、代县、雁门关都被拓跋鲜卑所控制。 五胡只看声势的话，似乎匈奴人最强，羯族人次之，鲜卑人排第三，羌氐人排第四第五。 实际上，鲜卑人的实力才是最强的。 毕竟鲜卑人控制着整个漠南漠北大草原，他们不仅占据着当年西汉匈奴人巅峰时期的几乎所有地盘，五胡相继入寇之后，又连接占据幽州、辽东、并州北部。 如果把鲜卑人看做一个整体，那么他们可以整出三四十万全部是鲜卑人组成的大军。 好在鲜卑人一盘散沙，各部落之间也相互敌视。 慕容鲜卑和段部鲜卑在幽州与辽东杀得你死我活，拓跋鲜卑与西部鲜卑也常起战事。 鲜卑部族之中又以慕容鲜卑与拓跋鲜卑实力最强，拓跋鲜卑当前主要精力，还是放在控制漠南、漠北草原，打压西部鲜卑之中，并不急于争夺中原。 “趁着拓跋鲜卑人的主力不在平城，迅速北上夺取忻州与代县，控制雁门关！” 刘琨、刘绍他们在商议。 现代时空的常建新，则查了查平城是现代的什么地方。 大同？ 历史上，拓跋鲜卑以平城为核心，最后占领整个淮河以北，建立北魏政权，成为五胡的最后赢家，强盛了一百五十年。 拓跋鲜卑似乎不好招惹，不过晋阳军直接接壤的周边胡人势力，匈奴人、羯族又有哪个好惹。 匈奴人已经开始走下坡路，却仍有七八万匈奴兵，若是再加上其他胡兵、汉兵奴隶等，足足近二十万大军。 羯族人则正在走上升路，将来羯族人巅峰时期，连鲜卑各部都不敢应其锋芒。 “只能派两万兵马北上，这一仗不太容易啊。”刘琨考虑着该让谁领兵北上。 刘绍满脸郑重之色的主动请缨： “父亲，还是由孩儿亲自带兵出征，此战势必要拿下忻州、代县与雁门关！” 刘琨并没有立刻答应，而是面露犹豫。 很简单，整个晋阳军只有刘绍能联系常建新这位‘神仙’，与常建新交换物资。 可以说整个晋阳军都靠刘绍这条线联系着常建新这位神仙养着。 包括晋阳一地的十几万老弱妇孺。 刘绍知道父亲刘琨在担忧什么，他开口说道： “父亲，正因为孩儿是唯一能和神仙联系的人，孩儿才更应该亲自带兵去拿下忻州、代县与雁门关。” “晋阳城库存的米面，省着点用，足够留守晋阳城的军民吃一个月的了，哪怕到时候孩儿还没能凯旋而归，春耕时种下的小麦、稻谷、玉米、土豆、红薯也会相继可以开始收获。” “如果孩儿不亲自带兵出征，那么两万大军在外作战，就算距离晋阳城只有数百里，也必须源源不断从晋阳城运粮到前线，彼时不仅要分兵守护粮道，还要组织民力运输。” “晋阳、河东、西河、上党四郡的青壮男丁几乎都入了晋阳军，根本找不到足够的民力，难不成还要组织一两万妇人去运粮吗？” “反而如果孩儿亲自带兵出征，则孩儿可以直接请神仙供给军中消耗，不需要维护粮道，不需要组织民力运粮，大军只要专心作战即可。” 总之，相较于刘绍在晋阳城做后勤，他亲自带兵在前线作战，省去维护粮道和粮食运输的人力物力消耗，利远大于弊！ 副将赵斌原本想劝说两句来着，当即闭嘴。 刘琨也顿时醒悟，知道刘绍说的是事实。 大军出征，粮草先行，确保粮草供应顺畅，直接关乎一场大战是否能够取胜。 历史上多少战事，一方明明有数倍的兵力优势，却最终败在粮道被断绝，粮草供应中断这上面。 第132章 刘绍领兵 两万大军的粮食，真要运的话，得起运五万人的粮食，因为其中过半会在运输过程中被运粮的人、牲畜吃了。 这还只是人吃的粮食，其他物资呢？ 一百斤物资，每运输一百里距离，各种损耗大约价值二十五斤粮食。 如果要运一千里，那么运一百斤物资，路上得额外损耗两百五十斤粮食。 这是为什么历史上一些几千万人口的巅峰王朝，十万大军在外作战一年，便需要整个国家全力支持。 “如此，那便由绍儿你做为主帅，赵斌做为副帅领兵出征，为父亲自坐镇晋阳城。” 说完，刘琨又看向刘绍头顶虚空，询问道：“神仙，您在吗？” 现代时空，常建新放下手中红酒杯，回应道：“我在，有什么需求你们可以说。” 刘绍朝刘琨点了点头，示意常建新已经回应。 自从晋阳之战开始的时候，常建新与刘绍、刘琨他们约定好，晚上七点到八点，没有什么意外的话，他都会在背后听他们商议事情，而他们有什么需求，也可以在这个时间段向他提出来。 如果常建新预知这天晚上七点到八点自己没空的话，他便会提前知会刘绍一声。 几个月时间下来，这已经形成了常建新与他们之间的默契。 当然，出于对常建新的尊重，他们说出需求之前，每次都先询问一下常建新是否在线。 接下来，他们说出需求。 主要是希望在刘绍率领大军出征之前，尽可能的多交换一批主粮和盐屯在晋阳城。 虽然五万晋阳军到时候留在晋阳城的只有八千人，但是还有十三万左右老弱妇孺呢？ 这些老弱妇孺在今年秋收之前，可都是要吃大锅饭，要晋阳城供应的，每日消耗都非常的大。 肉、鸡蛋未必一定要吃，青菜晋阳城自己种有，只要有足够的主粮和盐即可。 “可以！” 常建新没有意见，反正钱花的是刘绍在他这里的‘余额’，主要出力去采购的是农贸公司的尤小柔，对他来说无非就是接下来三天多送两趟而已。 断开与古代时空的联系之后，常建新打开手机发信息给农贸公司的尤小柔。 晋阳城库存的粮食，省着点吃，足够十四万人吃一个月左右时间的。 虽说一个月以后，春耕的时候晋阳军民自己种下的小麦、稻谷、土豆、玉米、红薯等，陆续可以开始收获，但是未雨绸缪，总要防止可能出现什么意外。 因此，经过和刘琨、刘绍确认，常建新下一批物资，会多送过去够十四万人，吃十天到半个月的粮食。 “接下来三天，在原先的粮食、盐、鸡蛋等的量上面，额外多采购两百一十万斤粮食，大米占比百分之三十，面粉占比百分之二十，玉米粒占比百分之五十。” 这是按照十四万人，省着点用，每天平均每人吃一斤计算的，十五天的消耗量。 大米和小麦给刘绍算的价格，都是一块八毛钱一斤，占比百分之五十，要花掉一百八十九万余额。 玉米粒算一块两毛钱一斤，要花掉一百二十六万余额。 算上原本固定的每三天一批的数量，要花掉的差不多两百万余额。 接下来三天的这一次物资交易，要花掉总余额五百万左右。 农贸公司那边。 尤小柔看着手机上的信息，伸手把一个计算器拉到面前，开始计算起来。 大米、小麦、玉米粒等，如果是农贸公司自己的收购队到乡下收上来，然后农贸公司自己的加工厂加工出来，那么能有百分之十左右的利润。 而如果直接向工厂批发采购的话，也就只有百分之三的利润。 这一次的量太大，时间又才三天，农贸公司自己顶多只能提供四成左右的量，其余六成量仍然要向其他粮厂批发。 不过这一笔订单，农贸公司预计也还有差不多三十万利润。 自从两家的加工厂建好，几家大型农贸超市也开起来，如今的农贸公司员工数量几十个人，一个月工资就得开出去几十万。 为了维持公司，乃至更进一步发展，尤小柔必须精算每一笔利润。 这批物资送到以后。 次日刘绍便率两万大军开拔出征。 “接下来一段时间，直至刘绍打完这场仗回到晋阳城，我都只需要提供出征的两万大军消耗即可。” 出征的两万大军，由八千六百骑兵与一万一千四百步兵组成。 晋阳军总共有接近两万匹马，不过其中能上战场作战的战马，只有接近一万五千匹，理论上最多可以有接近一万五千骑兵。 然而，六百重甲骑兵一名士兵需要配两匹战马。 四百五十陌刀兵虽是和步兵一样步战，但同样也需要配一匹战马驮运重甲和陌刀，有战时陌刀兵才穿上重甲进行步战。 这便额外多用了一千零五十匹战马。 加上得留一些战马做为候补。 因此晋阳军真正的骑兵数量，是一万三千骑！ 驻守晋阳、河东、西河、上党四郡的三万士兵，需要巡视，以及要有一队快速反应支援的骑兵，所以留了四千四百骑。 “具体点说，刘绍率领出征的两万晋阳军，不仅是两万士兵的消耗，还有一万匹左右数量战马的消耗！” 之前还在晋阳城的时候，战马无论是赶到城外吃草，还是人工割草回来喂，晋阳军都能自己解决，不用常建新从现代送草料。 然而，大军出征在外，随时面临大战，绝不可能赶着战马自己去吃草，派人每日到处去割草也不现实，只能靠后方运输草料。 刘绍亲自领兵出征，就是为了能让常建新直接提供军队粮草消耗，避免从晋阳城运输粮草到前线。 因此人吃的药常建新提供，马吃的自然也要常建新提供。 “战马可比人吃得多，一匹战马平均每天要吃十二斤草料，五斤精料。” 草料可以真是草，精料却是豆子、玉米一类的，不比人吃的差多少。 如果单论花费的话，其实一万匹战马，比两万名士兵还要多不少。 常建新和刘绍约定，每隔五天时间送一批物资，每批物资差不多一百三十万斤，折合六百五十吨左右。 第133章 两万大军的具体消耗 出征大军开拔的时候，从晋阳城自带了够两万人吃三天粮食与够一万匹战马吃五天的草料。 想来刘琨、刘绍他们自己也能预测得出来，常建新从现代时空提供的草料价格不会太便宜。 至少不会比晋阳军民直接在野地里面自己割回来的便宜。 毕竟古代时空这边，一个人力只值一天三顿饱饭。 而一个人一天，怎么说也能割到一百斤草料，哪怕五斤湿料晒干以后只得一斤干料，那么一个人力一天也随便创造二十斤干草料。 三顿饱饭，了不起每顿半斤大米，加上一些蔬菜油盐，一天五块钱足矣。 因此，如果是晋阳军自己割的干草的话，五块钱就能换至少二十斤！ 所以大军开拔之前，他们有条件自己准备的，就尽量多准备一些。 当然，晋阳军自己为战马准备的草料，就只是草料而已，精料方面，用捣碎的玉米粒充两三天，后面便要常建新开始提供了。 第一批物资三天内送过去，后面才是五天送一批。 常建新有很长一段时间没有了解草料和精料的价格了。 他打开三折叠手机，发信息让尤小柔立刻去了解。 “尽快把现在市面上的零售价格发过来给我！” 不到十分钟，常建新便看到了尤小柔发来的信息。 干草料九百六十块钱一吨，精料三千两百四十块钱一吨。 干草料的价格，折合四毛八分钱一斤，精料的价格，折合一块六毛两分钱一斤。 “好家伙，便宜的大米和面粉出厂价才一块八一斤，这给马吃的精料就一块六毛多一斤了。” “平均一匹战马每天要吃十二斤干草料，五斤精料，算下来一匹战马每天需要大约十四块钱的草料精料来养！” “一个士兵，每天三顿饱饭，也才算五到六块钱一天，养一匹战马，相当于养两点五个士兵。” “难怪历史上，汉朝巅峰时期，也就养得起十万精骑。” 一名着甲精骑兵，如果要深入草原作战的话，最好能配两匹战马，就是二十万匹战马，每天消耗五十万人粮食的价格，加上十万士兵本身，养十万精骑，相当于养六十万步兵！ 汉武帝漠北之战，十万精骑深入草原，需要的后勤不是十万人吃，而是相当于六十万人吃。 真不怪漠北之战后，汉朝国库空虚，汉武帝穷兵黩武几十年，天下户口便减半。 常建新自己拿计算器计算了一下，才发信息给尤小柔： “给你一千块钱一吨干草料价格，三千五百块一吨的精料价格，你先期采购一批三百吨干草料，一百二十五吨精料，三天内到货。” “后续每隔五天采购一批差不多数量的，前后至少六批次。” 他给尤小柔留了点利润空间，以及给了她一个可观的总量，让她能够更好的和厂商谈价格。 不过草料和精料本身厂商的利润空间就不大，尤小柔最终能谈到的优惠价格也不会很多，算上他多给的一点利润空间，最终利润可能也不到百分之十。 农贸公司那边，尤小柔看着常建新发来的信息，也拿计算器在计算着。 一千块钱一吨干草料的价格，一批便要三百吨，总价是三十万。 三千五百块钱一吨的精料价格，一批便要一百二十五吨，总价是四十三万七千五百块。 一批次货七十三万七千五百块。 至少要六批次，全部订单总价至少四百四十二万五千块。 哪怕只算百分之八利润，也有三十五万四千块利润了。 不过，超四百万的订单，她有信心谈出百分之十以上的利润，到时候农贸公司就有四五十万的利润。 “好的，老板。” 尤小柔没有多问，直接回复信息道。 接下来，常建新又调整了大米、面粉、玉米粒等主粮，以及肉类、鸡蛋、盐、的采购数量。 原先要供晋阳城十几万军民吃，每批次的量都很大，现在只供出征的两万大军吃，每批次的量自然要跟着大大减少。 同时，增加采购青菜。 自从开春以后，晋阳军民可以自己种出来青菜，便一直没有再采购青菜。 现在晋阳军出征在外，想吃青菜不可能吃得上自己种的，只能常建新从现代供应。 常建新已经与刘绍确认过了。 士兵每天要行军数十里，后续还要作战，吃食肯定要比在晋阳城的时候多好一些，平均每人每天算一斤半主粮，二两肉，一个鸡蛋，一斤青菜。 主粮一半大米或者面粉，一半玉米粒，便是两块两毛五钱。 一个鸡蛋六毛钱，一斤青菜一块钱，二两冰冻猪肉一块八毛钱。 肉类有时候也有一些鸡鸭鱼等，尤其是鱼类，很多便宜的鱼，大规模批发价格才三四块钱一斤，不过如果吃鱼的话，不可能每个士兵每天只算二两。 回到整体，再算上三毛五分钱油盐的话，一个士兵每天刚好六块钱花费。 两万名士兵，每天花费十二万，五天一批次，便是六十万。 “两万人吃的只要六十万，而一万匹战马吃的却要七十三万七千五百块，果然养一万匹战马，比养两万士兵花费还要多两成左右。” 更细算的话，这支两万人加一万匹战马的军队，一个月要花费七百八十万软妹币。 …… 军队行军过程中要节省体力，以便应对随时可能出现的敌军突袭。 所以正常行军，每天大约只能走四十里。 急行军的话，每天大约能走一百里。 完全不管不顾强行军的话，则每天大约能走两百里。 晋阳南部平原与忻州、代县平原之间，隔着一条大约一百一十里长的丘陵谷地，穿过这条丘陵谷地，才能进入忻州、代县平原。 忻州在平原的南端，代县代平原的北端，雁门关则又在代县往北数十里处。 北征大军的首战，不是兵临忻州，攻打忻州城。 而是要先打破拓跋鲜卑人设立在丘陵谷地一路上的数个关卡。 每个关卡可能只有一两百拓跋鲜卑士兵，数个关卡加在一起大概率都不到一千拓跋鲜卑士兵。 清理这些关卡，当然不能让大军主力，抵达一处才攻打一处，那样太浪费时间了。 所以需要派遣一支先锋大军，到前面去清理这些关卡。 第134章 先锋开道 先锋大军，数量一般是一整支大军的十分之一。 两万晋阳军，照例理应派出两千人在前面做为先锋，清理一路上的关卡营寨等。 副帅赵斌竟然主动请缨，想要以副帅的身份，率领先锋大军。 刘绍自然拒绝：“只是清理一些关卡营寨，岂用得着赵叔亲自出马。” “我这不是好几个月没有杀敌，手有些痒吗。” 赵斌笑声粗犷，其实是他换了新兵器陌刀和横刀，却还没有真正用来杀过敌，非常想要亲手斩杀几个敌军试一试手感。 刘绍依旧摇头，因为不像话。 先锋这种任务，交给一名中层将领即可，你一个副帅去抢先锋的任务，那么让下面的中层将领还怎么立功？ “陈哼，本帅命你为大军先锋，率两千兵马前驱三十里，破关拔寨，扫清主力大军前行的道路！” 刘绍最终点了一名晋阳军早期的千夫长。 早在去年常建新出现之前，晋阳军还只有一万人出头，且面临绝境的时候，陈哼就已经是一名千夫长了。 能在这个黑暗战乱的时代，从小兵爬到千夫长以上的，个人武力都非常强悍。 陈哼身体魁梧，肌肉发达，一看就是一员猛将。 以陈哼的资历，只要再立一两次功劳，便能从其他千夫长当中脱颖而出，但凡再有一个万夫长的位置，他便有资格升上去了。 做一名先锋将，带领两千兵马到前方去破关拔寨，陈哼非常合适。 “末将领命！” 陈哼领了命令，立刻去点两千兵马，脱离主力大军，急行军迅速与主力大军的距离。 因为破关拔寨主要是步兵上去做，所以这两千先锋大军，其中两百骑兵，一千八百步兵。 急行军半日以后，两千先锋大军与后面的一万八千主力大军相距三十余里。 这个距离，主力大军正常行军需要差不多一天。 也就是说，前方敌军关卡，陈哼有差不多一天时间来攻打。 如果这么长的时间，陈哼率领两千先锋大军却连第一个关卡都没能清理掉，那么陈哼这个先锋将就是严重失职的。 距离第一个敌军关卡还有一里地的时候。 “全军休整两刻钟！”陈哼下令道。 急行军到这里，士兵们体力消耗不小，万不能直接上去攻打敌军关卡。 两刻钟很快过去，士兵们体力恢复大半。 “继续行军，直抵关卡下！” 陈哼带着两千晋阳军先锋士兵，以正常行军的速度逼近第一个敌军关卡。 所谓的关卡，只是用木头打造的一个围栏，把道路封住，然后中间有一个木制的大约四五米高的关楼，上面可以同时站二十几名敌军士兵。 这种关卡如果想要绕过去，是可以绕过去的，只不过可能要多走三四十里距离。 不过，这个关卡估摸着也就一百名拓跋鲜卑士兵，又不是那种一夫当关万夫莫开的绝顶险关，就算绕道只多远十里，也是不可能绕道的。 两千晋阳军先锋，突然出现在关楼上面守卫的拓跋鲜卑士兵视线里。 “有敌军来袭！乌乌……”号角被吹响。 霎那间，整个关卡内的拓跋鲜卑士兵都动了起来。 百夫长迅速冲上关楼查看。 “这是敌军前锋，不好，敌军后续怕是还有至少上万人！” 这名拓跋鲜卑百夫长立刻做出判断。 在这个通讯极其落后的时代，消息闭塞，就算在对方核心地盘有细作，也未必能及时将消息传到。 所以在晋阳军杀到关卡之前，这些拓跋鲜卑士兵都是不知道两万晋阳军北上，意欲攻打忻州、代县、雁门关的事情的。 “你们两个，立刻把这个消息送去忻州城，其余人等准备御敌！” 被拓跋鲜卑百夫长指令的两名士兵，立刻骑上战马，离开关卡，把消息送往后方。 关卡的一大作用便是这一点。 拓跋鲜卑人设立的这个关卡，到这一步便已经发挥了一半作用。 剩下一半作用是看能阻击晋阳军多长时间。 如果能阻击半天、一天，则后方其他关卡，甚至忻州城的拓跋鲜卑人，便能多半天、一天时间准备。 彼时，这名拓跋鲜卑百户长也算是立一大功。 关卡外。 陈哼率领两千晋阳军士兵停顿在关楼拓跋鲜卑守军士兵的弓箭射程范围外。 当然不是要说什么废话浪费时间，而只是短暂备战。 一队两百人且身上全部都着甲的晋阳军刀盾兵，一队百人的盾兵，两队各五十人的弓箭手迅速做好准备。 “攻！”陈哼下令攻击。 “杀！”两百晋阳军刀盾兵，左手持木制盾牌，右手持刀，向着前方关卡冲了过去。 另有一队百人晋阳军盾兵，则其中五十人撑着盾牌，护着第一队五十名弓箭手抵近关卡，准备以箭矢压制关楼上的拓跋鲜卑守军士兵。 眼看着晋阳军冲进弓箭射程范围。 “放箭！” 拓跋鲜卑百夫长毫不客气的下令关楼上的拓跋鲜卑弓箭手射箭。 关楼上最多只能同时站二十多人。 虽然有二十人手上有弓，但射箭的只有其中十个人。 因为射箭是会累的，如果连续放箭，用不了半刻钟，一队弓箭手就会脱力，需要休息一段时间，所以无论有多少名弓箭手，都得分两队以上，一队射累了才换另一队上。 晋阳军准备的百名弓箭手之所以分成两队，也是这个原因。 “咻！咻！” 十支箭矢从关楼上射下来。 拓跋鲜卑士兵都是游牧出身，个个箭术都不弱，十支箭矢只有五支被晋阳军士兵的盾牌挡住，两支射空插在地上，三支命中。 一名晋阳军士兵被射中左肩，他身上穿着的铁制轻甲，这个位置是有甲片的，但却仍被箭头破甲，好在入肉仅接近一寸。 他闷哼一声，没有惨叫，也没有选择后退，而是继续逼近关卡。 毫无疑问，是对胡人的恨意，对身为汉家儿郎身份的荣誉，是晋阳军的军魂刺激着他，给了他足够强的悍勇。 另一名晋阳军士兵被射中脚趾，此人倒是猛吸了一口凉气，但同样伸手拔掉箭矢便继续向前。 第三名中箭的晋阳军士兵，被射中小腹边缘位置，那里也是有铁片防护的，没有破甲，箭矢滑开了出去。 第135章 破关拔寨 这个时代传统铁制轻甲，在三十米以外有被箭矢破甲的概率，但仅有三四成。 关楼上的拓跋鲜卑弓箭手，射下来十支箭，命中三支，却没有看到任何一名晋阳军士兵倒下，他们面色不禁非常难看。 正准备拉弓射出第二轮箭矢。 然而，五十名晋阳军弓箭手，也已经在盾兵的掩护下，进入了弓箭射程范围。 赶在关楼上的拓跋鲜卑弓箭手射出第二轮箭矢之前，他们也射出了第一轮五十支箭矢。 “咻……” 眼见五倍于己的箭矢射来，关楼上的拓跋鲜卑士兵个个面色大变，有盾牌的纷纷撑起盾牌，没有盾牌的只能慌乱闪避。 哪怕从下往上射，命中率会比从上往下射低，但足够多的数量下，命中的箭矢数量也不会少。 足足七八支箭射在盾牌上，但也有五支箭直接命中关楼上的拓跋鲜卑士兵。 这些被放在最前沿的第一个关卡的拓跋鲜卑士兵，本身就是一群内部竞争不过，遭到排挤打压的人，他们的着甲率可没多少。 把百夫长、总旗、小旗这些将领加在一起，整个关卡有铁制轻甲的也不到十个人，相当于着甲率不到一成。 被射中的五名拓跋鲜卑士兵，没有一个身上有甲的，箭矢入肉便至少三寸深。 其中两名拓跋鲜卑士兵惨叫着从关楼上摔了下来，一名拓跋鲜卑士兵软躺在关楼上，一名拓跋鲜卑士兵半跪。 只有一名拓跋鲜卑士兵被射中的是手臂，不算重伤，但这名拓跋鲜卑士兵却也发出阵阵惨叫。 “反击，放箭！”拓跋鲜卑百夫长怒吼。 关楼上的拓跋鲜卑弓箭手反应过来，止住慌乱，继续弯弓射箭反击关外的晋阳军弓箭手。 双方对射，晋阳军弓箭手数量更多，而且晋阳军弓箭手个个都是宝贝，全部都穿着钢制轻甲。 隔着大约五六十米距离，晋阳军弓箭手射出的箭矢，有三四成破传统铁制轻甲的概率。 反之关楼上拓跋鲜卑弓箭手这个距离射来的箭矢，除非哪个晋阳军弓箭手太倒霉，被射中没有甲片防护的位置，否则几乎不可能破得了钢制轻甲。 何况，拓跋鲜卑弓箭手着甲的就没几个人。 可想而知晋阳军弓箭手占据着多大的优势。 双方对射三轮之后，晋阳军刀盾兵杀到关楼下方，手中刀直接劈砍支撑关楼的木桩，或者破坏阻拦道路的木栏杆。 如果不加以阻止，最多一刻钟时间，晋阳军士兵必然突破进关卡内。 关楼上的拓跋鲜卑百夫长大急，想要下令弓箭手射杀靠近关楼的晋阳军刀盾兵。 但这是两难的选择，对付关楼下面的晋阳军刀盾兵，则只能无视晋阳军弓箭手，如果继续牵制晋阳军弓箭手，则不能对付已经冲到关楼下面的晋阳军刀盾兵。 很快，这名拓跋鲜卑百夫长就不用选择了。 随着晋阳军弓箭手再次射来一轮箭矢，又有几名拓跋鲜卑士兵中箭。 关楼上的第一队十人拓跋鲜卑弓箭手已经倒下过半，另一队还没有轮到他们接替上前的十人拓跋鲜卑弓箭手，也已经有三人中箭。 “全部放箭！” “速速上来支援！” 前一句是让关楼上的拓跋鲜卑弓箭手，不用再想着接替射箭的事情了，能射出去一箭，就先射出去一箭。 后一句是让关卡内的其他拓跋鲜卑弓箭手上关楼支援。 此时关楼上倒下差不多十名拓跋鲜卑士兵，已经腾出了可以站立的位置。 关卡内的拓跋鲜卑士兵，一些人快速登上关楼支援，一些人则是用长枪，隔着木栏杆捅向外面的晋阳军士兵，不让外面的晋阳军士兵肆无忌惮的破坏木栏杆。 关卡内的拓跋鲜卑士兵非常惊恐。 关卡外的晋阳军士兵则是个个士气旺盛，悍不畏死。 拓跋鲜卑长枪兵捅出来的长枪，或被盾牌挡住，或被刀剑架住。 有几名晋阳军士兵被捅穿小腹，但也有一些拓跋鲜卑士兵，把长枪捅出来之后，反被外面的晋阳军士兵抓着长枪，猛地向后一拉，使得握长枪的拓跋鲜卑士兵猝不及防，被拉到木栅栏贴近处，而后被几把钢刀捅杀。 虽然关卡内的拓跋鲜卑士兵占有一些地利，但攻打关卡的晋阳军士兵个个着甲，装备更好，士气更旺盛，更悍不畏死，因此晋阳军士兵反而伤亡更少。 守卫关卡的拓跋鲜卑士兵已经伤亡十七八人，晋阳军士兵伤亡才十个人。 本身守卫关卡的拓跋鲜卑士兵就只有一百个人，而关卡外的晋阳军先锋大军有两千人。 又伤了几个人之后，关卡内的拓跋鲜卑士兵伤亡超过两成。 同时，这个时候关卡的木栏杆即将被突破。 眼看着晋阳军即将冲进关卡内，剩下的拓跋鲜卑士兵再无战心，纷纷向关卡后方溃逃。 “嘭！” 晋阳军士兵突破关卡木栏杆的防护，冲进关卡内。 关楼上还有八九名拓跋鲜卑士兵反应慢了半拍，这个时候才想从关楼上跑下来溃逃，却已经晚了。 他们跑下来就被晋阳军士兵围攻，眨眼之间便几乎全部被砍杀。 “杀！” 晋阳军士兵也追杀其他溃逃的拓跋鲜卑士兵。 最终，关卡百米内总共斩杀三十七名拓跋鲜卑士兵，百米外追杀过程中也斩杀了十一二名拓跋鲜卑士兵，这个关卡的一百名拓跋鲜卑士兵，被斩杀近乎一半。 拿下这个关卡后，陈哼下令留一名军医救治受伤士兵，二十名士兵守卫关卡，便带着其他先锋士兵追杀着溃逃的其余拓跋鲜卑士兵，同时向着下一个关卡进发。 这种主要做警示，以及稍加阻碍敌军的关卡，少的只有一百人左右，多的只有两百人左右。 陈哼的两千晋阳军先锋士兵，占据着绝对的人数优势，装备优势，以及不计消耗的使用箭矢，加上旺盛的士兵，哪怕是两百人守卫的关卡，也挡不住一炷香时间就被突破。 第二天上午，陈哼率领的先锋大军，便突破这条一百一十多里长的丘陵谷地上，拓跋鲜卑人设立的所有关卡。 第136章 兵临忻州城下 打破最后一个关卡，又走了数里之后，前面视野豁然开朗。 因为这便是忻州、代县平原，一片足有晋阳南部平原接近八成大小的平原。 此次北征的第一个目标，忻州城就在这片平原的南部，距离这个关卡大约二十余里。 后方，刘绍率领的一万八千主力大军，距离这个关卡也还有二十里左右，相当于距离忻州城四十余里。 此刻刚过中午，按照行军速度，明日下午大军将抵达忻州城下。 晋阳军北上的消息，自然已经传到忻州城内，被守城的拓跋鲜卑将领知晓。 甚至还有几名拓跋鲜卑骑兵往代县、雁门关与平城方向传递消息。 次日，未时三刻。 刘绍率领两万晋阳军兵临忻州城下。 大军在距离忻州城墙大约三百多米位置扎营。 刘绍与赵斌、陈哼等将领遥望忻州城。 “我们大军北上来攻的消息，应该传过雁门关了，今天晚上可能就会抵达平城。拓跋修如果派遣援军的话，最快两日抵达。” “今日还要建造攻城器械，而现在离天黑只有不到两个时辰，不宜攻城。还是让将士们专心安营扎寨，休息一晚上，明日一早攻城，定要尽全力在明日天黑之前拿下此城！” 对于定下的明天一个白天便拿下忻州城，刘绍还是很有自信的。 忻州城并不是晋阳、安邑那样的重镇大城，理论上只是属于县级。 所以并没有护城河，城墙也比晋阳城墙矮了三四米。 而且根据出征之前便探查到的情报，忻州城内的拓跋鲜卑守军只有三千人。 其中还有数百是汉兵，真正的拓跋鲜卑兵仅两千多人，刘绍甚至有信心在一个时辰内便攻下来。 主帅知己知彼，方能百战百胜。 刘绍的自信便来源于对城内拓跋鲜卑守军的评估，以及自身麾下两万晋阳军实力的评估。 天黑前的两个时辰。 晋阳军一边安营扎寨，一边埋锅准备做饭，同时大造各种攻城器械。 当初击败攻打晋阳城的匈奴汉赵军队，缴获了不少大型攻城器械，拆了一些重要部件随军带来。 只要到附近山上砍来一些木头，一个晚上就能轻松制造出六七辆大型攻城器械。 晋阳军这边做好一切攻城准备，只等明天一早便发动攻城。 而忻州城内的拓跋鲜卑守军，也做着各种守城准备，大量守城物资被搬运到城墙上。 …… 现代时空。 常建新显得很有兴致。 用己方视角守城，以及出城突袭大战敌军，他都已经‘看过’了。 但用己方视角攻城，他却还没有看过。 所以他非常期待明日一早，晋阳军对忻州城的进攻。 为了不错过时间，常建新在询问刘绍具体攻城时间后，便特意定了一个提前一个小时的闹铃。 次日一早，闹铃响起。 常建新起床刷牙洗脸，又拿手机点了外卖送早餐上门，这才连接古代时空。 从刘绍的视角里看到，天虽然还没有大亮，但分配到攻城任务的晋阳军士兵，已经吃饱了早饭，并且做好了准备，只等刘绍一声令下，便开始攻城。 距离刘绍定下的攻城时间还有二十分钟左右，外卖员把常建新的早餐送上门。 叮咚！ 这边门铃的声音，古代时空的刘绍也听见了。 常建新暂时断开连接，去开门拿外卖，等重新关上门，他才重新连接古代时空。 “刘兄吃过早饭没有？”常建新询问了一句。 其实他知道，刘绍肯定已经吃过了，这么询问，只是出于礼貌。 刘绍回应吃过了以后，他还是传送了一杯豆浆过去。 “包子要不要来两个？今天订的这家，蟹黄包子和豆浆都很独特，味道很不错。” 常建新啃着一个包子的同时询问道。 刘绍也不客气，拿起豆浆，熟练的插上管子，并且回应道：“来两个。” 两人认识已经满一年时间了，常建新把刘绍当朋友处，刘绍也尽可能的以一种与朋友之间的方式和常建新相处。 偶尔常建新会分享一些现代时空的美食过去给刘绍尝尝，这一年时间下来，刘绍吃常建新传送过去的包子、油条、豆浆等一系列早餐，也有十几次了，早就熟练了。 常建新一个月都未必有一次早上的时候联系刘绍，毕竟有时候他睡到自然醒，起床的时候都九点十点钟。 不过，只要他联系刘绍的时候，还在早上八点钟以前，订早餐的话，他都会顺带多订一些，分享过去给刘绍一起尝尝。 现代时空的高档早茶店，做出来的各种早餐美食，可不是刘绍那边晋阳军中的伙头营做的大锅饭能相提并论的。 哪怕刘绍其实刚吃饱不到半个时辰，吃不了多少东西，他也不放过尝一尝的机会。 刘绍才刚吃完一个包子，喝了两口豆浆。 中军营帐外，突然咚咚咚的擂起了战鼓，这是马上就要到定下的攻城时间了。 与此同时，赵斌、陈哼等一众将领，齐刷刷走进中军营帐候命。 没有人对刘绍面前的案台上多了一杯插着吸管的豆浆，以及一个装着包子的塑料盒装感到惊奇。 因为都知道刘绍可以联系‘神仙’，从神仙那里获得各种物资，有他们没见过的吃食很正常。 甚至于副帅赵斌悄悄咽了口唾沫，过去一年时间，他曾有两次吃到过常建新传送过去给刘绍的现代时空早点，那种味道，他直到现在还回味。 刘绍当做没看到他们任何人的反应，只是表情严肃的下达命令： “按照原定计划开始攻城。” 攻城指挥将，督战将一类的任务，昨天晚上就定下来了。 “遵令！”众将按照各自的任务，出去执行。 刘绍要保持做为主帅的威严，没好意思继续吃剩下的一个包子和半杯豆浆，面无表情的也跟着众将走出中军营帐，前往观战。 “咚咚咚咚……” 战鼓的声音便是传达给所有士兵的命令。 随着这一通战鼓擂响。 “进攻！” 两千晋阳军士兵或推着大型攻城器械，或扛着普通云梯，或者持刀盾掩护，开始向着忻州城发动进攻。 第137章 己方视角的攻城战（一） “弓箭手，上！” 一队三百人的弓箭手，分为五十人一小队，在同样三百名盾兵的掩护下，快步越过其他士兵，先冲到最前沿，抵近忻州城墙。 “射！” 密集箭雨对城墙上的拓跋鲜卑守军弓箭手首先进行压制。 “咻！咻！” 塑料箭身做成的箭矢离弦，刺破空气，飞向忻州城楼。 三百人的弓箭手，每人射十支箭矢，便是三千支箭矢。 大多数城池攻防战，攻城一方的弓箭手都是混杂在其他攻城士兵当中，几十个士兵可能有一两名弓箭手，如果看到城墙上有守军士兵敢探出身来，才射上去一箭。 这样一来，猛攻一天，也就损耗几千支箭矢。 箭矢在冷兵器时代，属于非常宝贵的战略物资。 每一支箭矢不谈人工，单论制作箭头的铁，便是不小的花费。 两支箭矢的费用，可能就够养活一名士兵一天口粮。 一万支箭射出去，五千名士兵一天的口粮就没有了，哪怕是占据着长安、洛阳两座大城的匈奴汉赵王朝，都经不起一场大战便消耗太多箭矢。 类似于晋阳军弓箭手，这种五十人一小队，一下子派遣三百人抵近射箭。 主要目的是用密集箭雨无差别覆盖压制。 这种方式，箭矢消耗速度很快，不过效果却也非常好。 尤其是在城墙上拓跋鲜卑士兵着甲率不高的情况下。 抛射的箭矢，穿透力被削弱。 如果对方身上着甲，哪怕只是单层铁片的轻甲，箭矢落在甲片上也休想破甲。 想要伤人，箭矢便得落在没有甲片防护的位置，比如脸，脖子，四肢等。 着甲的拓跋鲜卑士兵，箭矢落在他身上，杀伤概率不到三成。 然而，没有着甲的拓跋鲜卑士兵，只要被箭矢落在身上，便会受伤。 为了避免被射中，看到箭雨覆盖上来的时候，城墙上的拓跋鲜卑士兵便立刻极力躲避，大多蹲下藏在女墙后面。 不过，抛射的箭矢，也有概率射中躲在女墙后面的拓跋鲜卑守军士兵身上，时不时便有一两名拓跋鲜卑士兵中箭。 晋阳军弓箭手第一轮箭雨覆盖上去，便射死射伤八名拓跋鲜卑守军士兵。 这个杀伤概率其实很低，平均三十几支箭矢才有一支杀伤，具体概率仅百分之二点几。 当然，晋阳军弓箭手这么密集射箭，杀敌只是其次，压制城墙上的敌军，掩护己方其他兵种推着扛着攻城器械贴近城墙攻城，尽可能的减少己方攻城士兵的伤亡，才是主要的。 “晋阳汉兵快上来了，还蹲着干什么，立刻起来给老子反击！” 城墙上的拓跋鲜卑将领，气得不断踢那些躲在女墙后不敢冒头的拓跋鲜卑士兵，命令他们立刻站起来反击。 不怪这些拓跋鲜卑士兵懦弱怕死。 到底不是所有胡人都像晋阳军士兵一样，有着对胡人的仇恨，有着对身为汉家儿郎身份的荣誉做为支撑，形成军魂，悍不畏死。 胡人也只是正常人，十分之一的伤亡就足以挫败他们的士气，五分之一的伤亡，可能就足以令他们军心涣散，甚至直接崩溃。 好在，有将领的斥责与严令，加上都知道一旦被敌军攻上城墙，后果不堪设想。 因此，躲避箭雨的拓跋鲜卑守军士兵，还是纷纷咬牙探出身来，对着城外越来越靠近城墙的晋阳军士兵射箭反击。 随着拓跋鲜卑守军士兵不再躲避，城外晋阳军弓箭手箭矢的命中率增加了不少，从二点几，增加到三点几，四点几。 三百支箭矢上去，便能射死射伤十个，十几个拓跋鲜卑守军士兵。 城墙上的拓跋鲜卑守军只有一百名弓箭手在射箭。 居高临下射箭，命中率自然更高。 一百支箭便能射中十几二十支。 不过攻城的晋阳军士兵，几乎人人着甲。 哪怕只是传统单层铁制甲片的轻甲，三十米开外，被破甲的概率也不是很大。 而且就算被破甲，往往也只入肉一两寸，运气好的话，中二十箭都未必会死，除非运气不好被直接射中额头、眼睛等要害。 弓箭手更是身着钢制轻甲，他们位于距离城墙四五十米抛射箭矢。 这个距离被射中铁制甲片的轻甲破甲概率都不高，钢制甲片轻甲，更是根本不可能被破甲。 除非箭矢射中没有甲片防御的位置，比如四肢、脖子、面门五官等。 但也除非射中脖子，面门等要害位置，如果只是射中四肢的话，顶多也就轻伤，中个十箭八箭问题都不算大。 箭矢直接将着甲士兵射死的概率很小。 这种冷兵器战争，更多的士兵是在受伤以后流血而死，以及后续伤口感染而死。 完全可以断定，忻州城墙上的拓跋鲜卑守军弓箭手射下来的箭矢，箭头都淬了‘毒’，能够大大增加伤口感染概率。 若是针对其他军队，这种箭头沾染粪水一类的毒素，确实大大增加伤口后续感染的概率，就算只是手臂被划伤一个小口子，都有可能因感染而丧命。 但是针对有常建新提供青霉素抗感染，碘消毒液、酒精消毒液清洗伤口的晋阳军而言，因感染而死的概率却不大。 值得一提的是，有一队晋阳军士兵，专门去把伤兵背回大营救治。 一些倒霉被射中要害，已经失去知觉的伤兵，同样背回大营。 只要还有一口气在，对于晋阳军的军医而言，就有概率救治回来。 晋阳军上下都知道，自己在战场上受伤，哪怕是重伤，都有七八成概率死不掉，使得他们更加悍不畏死。 “嘭！” “嘭！嘭！” 在付出了近百人伤亡之后，晋阳军士兵推着大型攻城器械，扛着普通云梯终于抵近忻州城墙，开始攀爬城墙攻城。 “换另一队弓箭手上来，继续压制！” 指挥弓箭手的晋阳军将领下令道。 第一队弓箭手已经各自射了十几箭，超过四千支箭矢已经射出去了。 不过，晋阳军丝毫不怕浪费。 换了另一队三百弓箭手上来之后，便继续一轮三百支密集箭雨的压制城墙上的拓跋鲜卑守军士兵。 第138章 己方视角的攻城战（二） 在弓箭手密集箭雨的掩护下，在悍不畏死的精神，以及高昂士气的支撑下。 顺着云梯车，攻城塔等大型攻城器械，以及普通云梯攀爬攻城的晋阳军士兵，快速往忻州城墙上冲。 “檑木、砖石，给我把这些晋阳汉兵砸下去！” 拓跋鲜卑守军的反击很激烈。 然而，忻州城墙比晋阳城墙矮了数米，守城的拓跋鲜卑士兵也不如当初的晋阳军守卫晋阳城时那么舍生忘死。 同时攻城的晋阳军士兵，比当初攻打晋阳城的胡兵更悍勇，士气更旺盛，身上的装备也更好。 冲在一线的晋阳军士兵个个着甲。 很快便有第一名晋阳军士兵冲上城墙，与城墙上的拓跋鲜卑守军士兵白刃近战。 这名晋阳军士兵身上穿着钢制甲片轻甲，一手持半身盾牌，一手持刀。 他冲上城墙的第一时间，便遭遇数名拓跋鲜卑士兵的围攻，同时捅上来的长枪便有四杆，还有两名持弯刀拓跋鲜卑士兵一左一右挥刀砍过来。 这样的情况，哪怕平时极为悍勇的士兵，也能给吓得脸绿。 这名晋阳军士兵确实也被吓得不轻。 但晋阳军的军魂，斩杀胡人，驱逐胡人，收复汉家山河的信念支撑着他热血上涌，没有任何后退的举动，红着眼睛拼命反击。 他左手持盾，架住其中三杆长枪，护住了上半身，但被第四杆长枪捅中大腿。 同时，他挥刀架住右边那名拓跋鲜卑士兵砍来的弯刀，不过却也因此，无法再挡住左边那名拓跋鲜卑士兵砍来的弯刀，后背被狠狠砍中一刀。 好在身上的单层钢制甲片轻甲，防护力非常强。 虽然被砍凹几片甲，甚至有一片甲飞了出来，但却终究没让刀刃直接砍进血肉里面。 这名晋阳军士兵强忍着大腿的剧痛，怒喝一声，猛地使力一推，反冲得右边那名拓跋鲜卑士兵身形不稳，他再趁机一刀，砍中其腹部。 “噗！” 此拓跋鲜卑士兵身上没有甲，这一刀直接将他开膛，鲜血洒落，倒在地上。 “锵！”这名晋阳军士兵转而举刀又架住左边另一名拓跋鲜卑士兵砍来的第二刀，欲再搏杀第二名拓跋鲜卑士兵。 可惜，面前四名手持长枪的拓跋鲜卑士兵，没有再给他机会。 四杆长枪撤了回去，又再次捅了上来。 这一回，这名晋阳军士兵盾牌只架住了两杆长枪，被另外两杆长枪捅中小腹。 小腹有钢制甲片，因为出力不同的缘故，一杆枪头破甲以后，入肉两寸有余，一杆枪头只是堪堪破甲，刺破皮肤。 这名晋阳军士兵被砍中一刀，捅中三枪，却不仅没有立刻身亡，还仍有再战之力。 他这般难杀，惊得四周围攻他的拓跋鲜卑士兵惊恐不已。 最终，这名晋阳军士兵，虽然还是扛不住那么多拓跋鲜卑士兵的围攻，但他却在被杀之前，先后砍杀了两名拓跋鲜卑士兵垫背。 并且他支撑的时间，让更多其他晋阳军士兵也冲上城墙。 当城墙上同时有十名晋阳军士兵冲上来。 哪怕这十名晋阳军士兵都是分散的，每一个都要面临多名拓跋鲜卑士兵的围攻，可他们展现出来的战斗力，能够坚持的时间，也让附近的拓跋鲜卑士兵心里忍不住生出阵阵寒意。 弓箭手方面。 城外的晋阳军弓箭手，看到有晋阳军士兵陆续冲上城墙之后，为了避免误伤，他们便不再无差别抛射箭雨。 而是分散开来，专门射杀那些探出上半身砸檑木、石头，或者射箭的拓跋鲜卑士兵，掩护更多晋阳军士兵冲上城墙近身搏杀。 十名晋阳军士兵同时在数百米长的城墙上，展现的战斗力，每一名晋阳军士兵能够坚持的时间，便让拓跋鲜卑守军士兵感到有些胆寒。 城墙上的拓跋鲜卑士兵哪里还敢让更多晋阳军士兵冲上城墙。 普通云梯攀登效率低，好防御一些。 攻城云梯车、攻城塔等大型攻城器械的效率却很高，十名同时存在忻州城墙上的晋阳守军士兵，八名都是几辆大型攻城器械送上去的。 “快，扔火油，焚烧敌军大型攻城器械！” 拓跋鲜卑将领急忙下令。 “怦！” “怦怦！” 不断有拓跋鲜卑士兵将陶罐装的火油砸在几辆大型攻城器械上面。 同时有拓跋鲜卑士兵点燃火把，引燃包了油布的箭头，准备射出火箭。 看到拓跋鲜卑士兵想要焚毁大型攻城器械，晋阳军士兵攀爬的速度更快，几个呼吸间，又有七八名晋阳军士兵冲上城墙。 虽然冲上城墙的晋阳军士兵也在不断被杀，但全部身上着甲且悍不畏死的晋阳军士兵，每一个人都很能坚持，被杀三四个，便另有四五个冲上城墙。 这使得城墙上存在的晋阳军士兵，数量在慢慢增加。 从刚才的十个人，到现在已经十五个人了。 甚至于其中一处地方，有三名晋阳军士兵得以会合在一起，背靠着背，组成可攻可防的三角阵型，令附近围攻他们的七八名拓跋鲜卑士兵，一时之间竟然奈何不得。 这导致更多晋阳军士兵源源不断从这个位置补充上来，很快三人变成了四人，六人，八人，被杀一个的时间，便另外有两个补充上来。 “咻！咻！咻！” 拓跋鲜卑弓弩手射出火箭，意欲点燃砸在几辆大型攻城器械上面的火油，焚毁这几辆大型攻城器械。 每一辆大型攻城器械都有十几二十名拓跋鲜卑弓箭手专门针对。 一轮便射上去十几二十支火箭，其中一半左右成功钉在组成大型攻城器械的木头上。 如果拓跋鲜卑士兵砸在几辆大型攻城器械上面的是汽油，随便一支火箭便足以点燃不可挽救的大火。 可惜忻州城的拓跋鲜卑守军根本没有汽油，他们的火油只是传统的火油，甚至是牛羊等动物油脂提炼的火油，比植物提炼的火油还要难引燃一些。 火箭钉在木头上，火焰直接烧到火油。 但攻城器械上面有晋阳军士兵专门负责用湿布拍打火箭，扑灭火焰。 按照历来的城池攻防战经验，可能要有五六十支火箭钉在大型攻城器械上面，才会使大型攻城器械的火焰燃烧到无法挽救的程度。 按照一半一半的概率，便是要射出一百二十支左右箭矢。 十五名弓箭手，每人要射八支箭。 一支箭从引燃箭头处的油布，到搭上弓弦，弯弓搭箭瞄准射出去，得四五个呼吸时间 换算下来，将一辆沾染了火油的大型攻城器械引燃到完全无法扑灭的程度，需要三十几四十个呼吸时间。 第139章 按下葫芦浮起了瓢 连续不停的射出火箭，十五名弓箭手只要三四十个呼吸时间，就能使一辆大型攻城器械着火到无法扑灭的程度。 可若是不能连续不停的射出火箭，中途弓箭手射箭举动被打断，自然便需要更长的时间。 拓跋鲜卑守军弓箭手这边不断射出火箭，意图引燃沾了火油的大型攻城器械。 而从大型攻城器械攻城的晋阳军士兵，也想要阻止拓跋鲜卑弓箭手连续射出火箭。 他们登上城墙之后，便猛烈冲击拓跋鲜卑弓箭手所处位置。 这一刻，城墙上的白刃搏杀，演变到了最白热化的程度。 四十多个呼吸以后，有两辆大型攻城器械燃烧起熊熊烈焰，再没有扑灭的可能。 器械上面的晋阳军士兵为了保命不得不快速撤离。 然而，另外五辆大型攻城器械却被保住了，哪怕其中两辆也烧起了不小的火焰，不过一时半会不会到完全无法扑灭的程度，还能继续使用一段时间。 之所以能保住五辆大型攻城器械，是因为城墙上陆续有晋阳军士兵逐渐占据了小范围的优势。 人数最多的一队，足足十一名晋阳军士兵组成阵型，牢牢守住一段八九米的城墙。 而这段城墙便有一辆大型云梯车，此刻正以每两个呼吸便多增加一人的速度，使得这一小段城墙上的晋阳军士兵数量越来越多。 周边围攻他们的拓跋鲜卑士兵，斩杀他们一人，身后的大型攻城器械便补充上来两人。 这只是其中一段突破，其他地方还有五六个地方，同样取得突破。 此时此刻，忻州城墙上同时存在的晋阳军士兵超过四十个人！ 诚然，拓跋鲜卑士兵占据着绝对的主场优势，同时在城墙上的拓跋鲜卑士兵，足足三四百人，几乎是晋阳军士兵的十倍。 但是，他们不可能真的同时以十倍的数量攻击晋阳军士兵。 打个比方，城墙上只有一名晋阳军士兵，却同时存在四百名拓跋鲜卑士兵，似乎拓跋鲜卑士兵数量是晋阳军士兵的四百倍。 然而，同时与这名晋阳军士兵接触的扇面是有限的，最多可以站立八名拓跋鲜卑士兵。 那便是最多八名拓跋鲜卑士兵同时对付这一名晋阳军士兵，而不是四百倍的四百名拓跋鲜卑士兵同时对付一名晋阳军士兵。 一比八就是极限了。 如果三名晋阳军士兵背靠背，同时与这三名晋阳军士兵接触的扇面会大一些，但敌我比例反而又没那么大，可能也只是三比十。 如果是十二名晋阳军士兵背靠背，甚至敌我比例可以缩小到十二比十六七。 如果二十名晋阳军士兵背靠背，敌我直接接触的比例，更是无限接近一比一，乃至于己方数量反而比敌方更多。 由点破面。 当城墙上聚集在一起的最大一股晋阳军，数量突破十五个人。 而这十五名晋阳军士兵周围同时接触的拓跋鲜卑士兵只有十八九人。 晋阳军士兵更旺盛的士气，更悍不畏死的勇气，身上更好的兵器铠甲，综合所爆发出来的战斗力，顿时压倒周围的拓跋鲜卑士兵。 一名晋阳军士兵被杀，却反而有三名四名拓跋鲜卑士兵被杀。 终于，三十几名拓跋鲜卑士兵被杀之后，其他拓跋鲜卑士兵惊恐的开始节节败退。 晋阳军士兵趁机占据更大一段城墙，护住更多晋阳军士兵迅速动攻城器械攀登上来，很快这一队晋阳军士兵人数达到二十四个人。 且以两个呼吸多三个人的速度在增加。 “跟本将一起上，把这些卑贱的晋阳汉兵杀下去！” 忻州拓跋鲜卑主将惊怒万分，他组织了一队三十个人，全员着甲的拓跋鲜卑精锐。 并身先士卒的亲自带领他们，反击这队已经增加到二十四人，正在迅速打开局面的晋阳军。 意图将这队晋阳军越来越强的势头重新打下去，乃至全部赶下城墙去。 这里爆发了这场城池攻防战开始以来，最为激烈的战斗。 能做到三千拓跋鲜卑士兵主将的人，本身就非常勇猛。 他身先士卒，带着的三十名全员着甲拓跋鲜卑士兵，也是精锐中的精锐。 他们的战斗力是强大的。 加上有其他拓跋鲜卑士兵相助，以及外围还有几名拓跋鲜卑神箭手放冷箭。 哪怕晋阳军士兵也悍不畏死，杀到癫狂，并且一部分晋阳军士兵身上穿着的是钢制甲片轻甲，防护力惊人，平均单兵战斗力甚至隐隐强过拓跋鲜卑主将亲自带领的，这队三十名拓跋鲜卑精锐中的精锐士兵。 但是他们壮大的势头，也还是被逐渐压制了下去。 “咻!咻！” “噗！”“噗！” 有两名晋阳军士兵，一人直接脖子中箭，一人被射中左胸，箭头破甲，入肉三寸有余。 这队晋阳军士兵，数量从最高峰的二十六人，势头慢慢被遏制减少。 二十四人，二十二人，十九人…… 似乎被反杀下城墙是迟早的事情。 然而，正所谓按下葫芦浮起了瓢。 这队晋阳军只是发展最快，最壮大的一队，另外其他位置，还有几处同样在突破。 拓跋鲜卑主将带着最精锐的一队拓跋鲜卑士兵在这个地方，大量其他拓跋鲜卑士兵的精力、注意力也被牵制在这里。 隔着大约四十米的另一段城墙，又有一队晋阳军士兵在城墙上背靠背的数量超过十三个人之后，引发了质变，一下子压倒周围的拓跋鲜卑士兵。 十三个人很快变成十五个，十七个，二十个！ 突破二十个人以后，更加无法遏制，周边的拓跋鲜卑士兵被他们杀得节节败退。 由于隔着不远，两队晋阳军士兵相互看到对方，他们有意朝对方靠近。 “不能让两队晋阳汉兵会合！” 拓跋鲜卑主将惊怒万分的同时，又开始感觉到了许多无力。 他这边身先士卒，才将这队晋阳军的数量压制到十五个人左右，另一处位置，反而发展出了另一队数量更多的晋阳军。 如果两队晋阳军会合，到时候一下子四五十个晋阳军士兵聚集在一起，必然更加难以遏制，城墙上的整个局面，可能会瞬间崩溃。 第140章 破城而入 看出了局面不利，看出了可能引发局势整体崩溃的点在哪里是一回事，有没有能力解决又是另一回事。 如果此时城内，还有除了这名主将以外，其他的猛将，同样组织一队二三十人全员着甲的精锐拓跋鲜卑士兵，并亲自带着他们身先士卒的反击，仍有扭转的可能。 可惜，忻州城虽然也算重要，但毕竟不是战略级的重镇，何况游牧民族等级森严，同级别的猛将，三千士兵当中就不可能同时有好几个。 有军魂，有信念的晋阳军战斗力太强了，叠加精良的铠甲装备，可以说是这个时空，当今天下战斗力最强的一批士兵。 两万人兵临城下，攻打一座城墙比晋阳城矮几米，守军只有三千的城池，第一波次攻城便取得这样局面，绝不是什么奇迹，是很正常的现象罢了。 四十米的距离，两队晋阳军士兵有意相互靠近。 每个呼吸都能缩短超过一米距离。 仅仅二十几个呼吸时间，一队已经发展到四十五个人，一队也还剩下九个人的两队晋阳军士兵，在忻州城墙上成功‘会师’。 霎那间，一队人数达到五十四个人的晋阳军出现在城墙上。 他们一下子占据一段长达二十余米的城墙。 这段二十余米的城墙外，有两辆大型攻城器械，四架普通云梯被护住，平均每个呼吸又有能给队伍增加四个人。 很快，队伍人数突破六十个人。 没一会，又突破七十个人，且占据的城墙长度达到三十多米。 拓跋鲜卑主将看到这一幕，都不禁心生绝望。 除非他此刻还有两百名以上全员着甲的精锐士兵奋力反击，否则根本不可能把这么大一队晋阳军杀下去，重新守住城墙。 “噗！” 分神期间，这名拓跋鲜卑主将被一名晋阳军士兵一刀破甲，砍伤了小腹。 本身他厮杀到现在有感觉到有些累了，此刻再受伤，战斗力连巅峰时期的一半都不足。 战斗力巅峰时期的他，有信心以一敌数名晋阳军士兵，而眼下甚至只要两名晋阳军士兵同时围攻，就足以将他斩杀。 另外，忻州城的拓跋鲜卑守军只有三千人，其中拓跋鲜卑本部士兵只有两千五百多人，另外四百多人是汉兵。 虽说拓跋鲜卑人对汉兵远没有匈奴人、羯族人、羌人那么苛刻，但是这些汉兵面对这么强势的晋阳军，知晓大家都是汉家儿郎，本身就会有意识的不顶到最前沿厮杀。 换句话说，大战到现在，伤亡的拓跋鲜卑士兵，大多是拓跋鲜卑本部士兵，汉兵占比不到半成。 而伤亡的拓跋鲜卑士兵人数已经逐渐超过三百人。 细算的话，拓跋鲜卑本部士兵，伤亡达到了一成多，军心士气受挫不小，反击的力度便不可避免的减弱，更加难以遏制晋阳军的势头。 会合在一起的这队晋阳军士兵，很快又超过八十个人。 其他城墙段上面也有三四十名晋阳军士兵。 如此加在一起的话，此刻忻州城墙上同时存在的晋阳军士兵人数达到一百二十人左右。 这一整段忻州城墙，最多同时有四百多个人在上面，具体来说，减去一百二十名晋阳军士兵，便只剩下三百左右拓跋鲜卑士兵。 哪怕三百对一百二十，是二点五比一的比例。 看上去拓跋鲜卑守军士兵仍然占据绝对的数量优势。 不过，数量优势并非真正的整体优势。 晋阳军士兵几乎人人着甲，其中一部分穿着的还是钢制甲片轻甲，同时晋阳军士兵心中有信念，士气高昂、悍不畏死，加上此刻眼见取得巨大突破，破城就在眼前，更是个个犹如打了鸡血一般亢奋，战斗力凭空再增强两成。 反之，拓跋鲜卑士兵，身上有甲的不过一成左右，八九成的人都是没有甲的。 他们的勇气，拼命的心理，本身就不如晋阳军士兵。 此刻，总伤亡超过一成，军心士气受到影响，能发挥出来的战斗力更低。 一名晋阳军士兵的战斗力，足以抵消三到四名拓跋鲜卑士兵。 这样来换算，一百二十名晋阳军士兵，相当于三百六十，乃至四百八十名拓跋鲜卑士兵。四百八对三百，取得综合整体绝对优势的反而是晋阳军。 城墙上，不可避免的出现拓跋鲜卑守军士兵被杀得崩溃，不断败退的局面。 很快，一半以上城墙都被晋阳军占据。 城墙上的晋阳军士兵，开始从石阶往城墙下杀去，只要杀到城墙下，他们就能从内部，打开城门。 彼时成百上千晋阳军士兵从城门涌入城内，则城池再无一丝挽救的余地，必定陷落。 越是靠近城内，晋阳军士兵越是亢奋，愈战愈勇。 一名晋阳军百夫长，甚至顾不得自己被杀的危险，身先士卒的顶在第一线，手中唐横刀奋力左劈右砍，直接被他砍杀的拓跋鲜卑士兵逐渐超过十个人。 还有十几个阶梯他就从城墙上冲到城内。 这个时候，死伤的拓跋鲜卑守军士兵也超过了四百个人，不断有拓跋鲜卑守军士兵被砍杀，尸体从石阶梯滚下来。 终于，这名晋阳军百夫长在大腿被砍中一刀，同时他也又砍杀一名拓跋鲜卑守军士兵后，完全杀下了石阶梯，从城墙上冲到了城内。 十个，数十个晋阳军士兵从石阶梯冲入城内，他们继续猛攻相距近十余米的城门位置。 短短十几个呼吸，城门一带的拓跋鲜卑守军士兵被杀得崩溃四散。 “枝丫……” 城门被从内部打开一条缝。 “砰！”一队晋阳军士兵推着顶部燃烧着火苗的攻城冲车，趁势将城门完全撞开。 “杀啊……”突破了城门，短时间内，数百，上千晋阳军士兵冲进城内，开始清剿城内的拓跋鲜卑守军残兵。 大约半个多时辰，城内拓跋鲜卑守军士兵，或者被杀，或被俘，或从其他城门逃出城外。 逃到城外的拓跋鲜卑士兵，也没有就此逃出生天，他们面临晋阳军骑兵的追杀。 第141章 进兵代县 晋阳军大营区域。 刘绍、赵斌、陈哼等将领看到城门被从内部打开的一瞬间，脸上都露出了笑容。 “前后不到一个时辰，大军攻克忻州城！” 现代时空。 常建新通过刘绍的视角观战，不过却并不是通过刘绍的眼睛的看，不是刘绍的眼睛看到什么他就只能看到什么。 他的视角是以刘绍为核心，类似吃鸡游戏第三人称视角。 刘绍与城墙隔着有大约三百米距离，只能看到有些模糊的大概情况。 常建新却是能分辨得出城墙下躺着的尸体，哪一具是晋阳军士兵，哪一具是城墙上摔下来的拓跋鲜卑守军士兵。 常建新能看到的血腥，远比刘绍更大更深。 理论上，这种血腥场面，很冲击人的心灵，让没有真正上过战场，见过战场残酷的人恐惧、颤抖。 不过，常建新却没有多大反应，因为他毕竟不是真正亲身在战场，没有真正闻到战场上那浓浓的刺鼻的血腥味。 并且，他始终在心里面不断暗示自己，自己只是在看电影而已，不要真的把自己代入晋阳军之中。 每个时空都有他自己的苦难，都需要那个时空的人自己蹚出一条路，他做为另一个时空的人，没必要真把自己代入进去，犯傻的自己折磨自己。 况且，常建新的视角是以刘绍为核心。 他的心理要有偏向，也更多的是偏向一个主帅的心理，而不是普通士兵的心理。 主帅的心理是什么？ 去年这个时候的常建新是没多少感觉的，但今年这个时候的常建新，却已经有了感觉，那就是只看大局，看的是战役本身，而不是细分哪一个士兵死得有多惨。 一将功成万骨枯。 这场战役，对于刘绍这个主帅而言，攻势非常的凌厉，结果非常的好，令人欣喜！ 看到了顺利破城，常建新便没有继续看下去，因为他还有点事情要去做。 他打算中午吃完午饭以后，再重新联系刘绍，简单了解一下情况。 …… 现代时空常建新当做是看了一场电影，看到顺利破城之后，就去做自己的事情，以及很有闲情逸致的考虑着中午去找什么美食填饱肚子。 古代时空这边。 晋阳军攻入城内，清剿城内拓跋鲜卑残兵，以及彻底占领城池的一段时间，正是刘绍最忙的时候。 他要忙着了解己方伤亡，安置伤员，以及了解取得的战果。 斩杀了多少敌军士兵，俘虏了多少敌军士兵，后续决策等等。 今天这一顿午饭，他都未必能按时吃上。 中午差不多一点钟的时候。 常建新在小区附近的一家高档餐厅，享受了一顿美食，回到家里，这才再次连接古代时空，联系刘绍， 刘绍正在啃着烙熟的面饼。 常建新没吃面饼，但看着那边刘绍在吃，他却不由得感到有些口渴。 走到冰箱，打开冰箱，拿了两罐肥宅快乐水，自己喝一罐，传送了一罐过去给刘绍。 “你这一仗战果如何？” 坐在客厅大沙发上的同时，常建新开口询问道。 那边，刘绍已经听到了常建新走路和打开冰箱的声音。 面前案台上凭空突然出现一罐肥宅快乐水，他并没有任何吃惊，道了一声多谢以后，熟练的打开就着面饼喝了起来。 九月份的天气很是炎热，冰镇过的肥宅快乐水不仅能解暑，里面的糖分还能快速恢复体力。 “今日这这一仗，我军伤亡四百多人，其中八十余人直接身亡，三百七十余人正在伤兵营救治。” 刘绍吐了一口浊气，开口回应。 伤亡者接近两成直接阵亡，这个比例非常高，几乎是守城战的两倍。 但这也是完全能够理解的事情。 毕竟最初登上城墙的晋阳军士兵，每一个都遭遇多名拓跋鲜卑守军士兵围攻，有些人直接被长枪捅成筛子，还被砍了几刀，伤得太重。 加上双方只顾着争夺城墙激烈厮杀，做为守城方的拓跋鲜卑守军都没机会救治伤兵，晋阳军更加没机会。 等夺下城墙，进而夺下城门，打开城门的时候，很多受伤的士兵血已经流干了。 “伤兵营里救治的伤兵，估摸着又会有一成左右救不回来，最终真正折损，会超过一百三十人。” 以真正折损一百三十人左右的代价，夺下一座三千守军的城池，绝对非常值得。 “敌军方面……” 两千五百多拓跋鲜卑本部士兵，在城内被杀八百多人，俘虏一千二百多人。 有四五百人从其他城门跑到城外，后被晋阳军士兵追杀，斩杀掉两百多人，俘虏一百多人，最终跑掉一百多人，跑掉的几乎都是骑兵。 四百多汉兵，被杀伤总计百人左右，其余者全部被俘。 跟着刘绍的视角，后续常建新也看到了那些拓跋鲜卑人麾下的汉兵。 显然，拓跋鲜卑人虽然也将汉兵近乎当奴隶使，但这些拓跋鲜卑人手下的汉兵，却并没有匈奴人手下的汉兵那么瘦弱，仅仅是比不上拓跋鲜卑本部士兵罢了。 历史上，拓跋鲜卑人最终能统一北方，不是没有原因的，对比其他胡人，他们眼光长远得多。 当然，拓跋鲜卑人手下的汉兵，虽说远没有匈奴人手下的汉兵那么惨，却也不代表着他们就感激拓跋鲜卑人，对拓跋鲜卑人有多么深的忠诚。 事实上，在看到晋阳军压倒拓跋鲜卑人，破城而入之后，剩下的汉兵便几乎不抵抗，任凭俘虏，否则也不至于只被杀伤百人左右。 “只要拓跋鲜卑人不将治下的汉民与他们拓跋鲜卑人同等对待，诉苦运动就有得来诉，经过一番思想教化，这些汉兵同样能并入晋阳军中，成为晋阳军忠实的一员！” 常建新给出自己的见解道。 刘绍点了点头，他同样是这么认为的。 事实上，五胡无论是哪一个，就算对待治下汉民的残酷有深浅之分，最好的也没好到哪里去。 …… 拿下了忻州城，接下来就该进兵代县了。 只有再拿下代县，才能攻打雁门关。 而夺取了雁门关，这一次北征才真正取得全胜！ 第142章 大战前的博弈 刘绍留下一千晋阳军士兵在忻州城。 算上攻打忻州城出现了四百多伤亡，以及之前先锋大军清理关卡出现的一百多伤亡，还能带去攻打代县和雁门关的，只有一万八千四百多人。 忻州城到代县，要从平原南侧走到北侧，几乎等于穿越整个平原，有一百七十里左右路程。 按照正常每日行军四十里的速度，需要行军超过四天时间。 由于是平原区域行军，不用清理什么关卡营寨，所以刘绍没有特意派遣先锋军队走在前面。 “拓跋鲜卑人本就是游牧出身，他们的骑兵可能会在半路突袭我军，不得不防！” 针对这一点，刘绍派出整整二十个十人小队斥候，在大军周围警戒，以及寻找敌军的踪迹。 刘绍还下令放慢行军速度，打算用五天时间走完一百七十里路程，每日行军三十余里即可。 尽可能的让将士们保有更多体力，以便随时应对大战。 其实相对于让敌军集中在代县城内与雁门关内，刘绍也更想在外面平原上将之击败歼灭。 刘绍率领的晋阳军走了半日，距离忻州城大约二十里的时候。 平城拓跋鲜卑首领拓跋修派遣过来的援兵，也才来到距离忻州城大约四十里的地方。 从忻州城逃掉的一百多名拓跋鲜卑骑兵与援兵会合，并告知援兵，忻州城已失的消息。 此次拓跋鲜卑援兵正好有一万骑兵，统帅的主将名为拓跋力溶，是拓跋鲜卑首领拓跋修的堂兄弟。 “岂非是连一天都没守住就失了城池？” 拓跋力溶惊怒万分，他第一个念头就是忻州拓跋鲜卑守军主将居然如此无能！ 三千守军，再怎么无能，都应该能守住两天以上才对，可是忻州拓跋鲜卑主将却连一天都没撑住，不是无能到了极点是什么。 看到拓跋力溶如此愤怒，一百多名拓跋鲜卑骑兵都不敢告诉他实情，忻州城不仅是没守住一天，而是干脆连一个上午都没能守住，不到一个时辰城门就被攻破，前后不到一个半时辰，城池完全陷落。 如果得知这个实情，怕是拓跋力溶会忍不住牵罪于眼前这一百多名从忻州城溃逃出来的拓跋鲜卑骑兵。 拓跋力溶也只是愤怒了一下。 当务之急是击败这支晋阳汉兵，收复忻州城。 “增派十支斥候小队，给我把这支晋阳汉兵具体情况一一探查出来。” 拓跋力溶并没有冲动的直接带着一万骑兵直冲刘绍等晋阳军，而是先让斥候去了解情况，比如晋阳军具体人数，行军过程中如何部署等等。 拓跋鲜卑斥候想了解这些情况，势必靠近到用肉眼可以看到晋阳军的距离才行。 他们在靠近晋阳军的过程中，毫无疑问遭遇晋阳军斥候的截杀。 双方主力大军还没有交战，双方的斥候便先围绕着行军当中的晋阳军展开了一场激烈厮杀。 平城自从被拓跋鲜卑人占领，拓跋鲜卑人便一直将之当做统治核心建设。 从平城派遣来的这支一万人的拓跋鲜卑骑兵，不少人这两年一直在草原之上与其他游牧部落大战，身上的肃杀战意都还未消失。 能做斥候兵的都是精锐中的精锐。 虽然晋阳军斥候占有装备优势，离主力大军还很近，但在这场斥候之战中，竟也没能占得多少便宜。 杀伤十名拓跋鲜卑斥候，自身差不多也伤亡八九人。 好在晋阳军治疗技术先进，受伤只要不直接阵亡，大半都能救得回来，哪怕一比一也与拓跋鲜卑斥候换得起。 这场斥候之战，持续了整整两天。 当晋阳军距离忻州城九十余里，双方斥候各伤亡接近两百人，晋阳军的大致情况终于被拓跋力溶获悉。 “有八千左右骑兵，一万左右步卒，总数不到两万人？” 拓跋力溶思考着双方的实力对比。 接近一比二，明显他这边处于绝对的数量劣势。 不过，平原战场上，步兵要维持军阵，动作迟缓，骑兵可以选择先对付对方的骑兵，待将对方骑兵击败，再攻击对方的步兵也是可以的。 所以拓跋力溶觉得自己未必就没有机会。 “传我将令到代县去，让能骑马的都过来支援！” 为了增加更大的胜算，拓跋力溶下达这个命令。 平城距离比较远，而且平城自身的安全更为重要，无法派出更多数量的援兵。 援兵便只能从代县和雁门关抽调。 雁门关是平城的南大门，同样极为重要，且只听平城方面的命令，不经请示无法调动。 不过代县却没那么重要，里面的兵马是可以调动的。 代县靠近雁门关和平城，里面有四千多守军，其中九成是拓跋鲜卑人，骑兵就有两千多。 拓跋力溶得到从代县来的两千多骑兵支援，手上便有一万两千多骑兵。 以一万两千多骑兵，对付有八千左右骑兵与一万左右步兵的敌军，拓跋力溶还是很有把握的。 拓跋力溶这边算计得很好。 岂不知刘绍那边，他也悄悄派遣了两支斥候小队潜伏到代县附近，盯着代县的动静。 得到代县有两千多鲜卑骑兵出城南下的消息，他非常高兴。 “拓跋鲜卑人探我军大致情况，我派出去的晋阳军斥候，何尝没有探他们的大致情况。” “我大军附近有一万拓跋鲜卑骑兵，现在加上从代县出来的两千多骑，拓跋鲜卑骑兵总数一万两千多骑。” “代县守军应不比忻州城守军多多少人，现在出来了两千多骑，城中或许只剩下千人左右守城。若我军能在城外，击败这支拓跋鲜卑骑兵，那么拿下代县便也易如反掌！” “此处距离代县仅有七十余里，后日中午我军即可抵达代县城下，不过我认为拓跋鲜卑人大概率今日就会来突袭我军，或许就在一个时辰之内！” 刘绍得出这个推测，是有依据的。 从代县出来的拓跋鲜卑人都是骑兵，他这边得到斥候的消息，最多相隔一刻钟左右，两支拓跋鲜卑骑兵，也能会合在一起。 第143章 平原遭遇战 此处距离代县有七十余里，距离忻州城有九十余里，距离左右两侧山脉同样有七八十里。 而一旦靠近代县，便也靠近了山脉，反而不好让拓跋鲜卑骑兵在击溃晋阳军之后，肆意追杀晋阳军溃兵。 刘绍至少有八成把握，拓跋鲜卑骑兵就在今日，且一个时辰内发动突袭。 “传令全军上下，做好随时应对敌军突袭的准备！”刘绍下达命令。 接下来，晋阳军一面继续不断朝着代县进军，一面所有兵将都握紧了手中兵器，整支大军都充斥着大战爆发前的肃杀。 现代时空。 常建新连接古代时空，通过以刘绍为核心的视野，看到军队行军过程中这么肃杀，他自然好奇的询问这是个什么情况。 刘绍把自己猜测拓跋鲜卑骑兵大概率会在一个时辰内，对大军发动突袭的猜测告知常建新。 “平原遭遇战？”常建新愣了一下。 尤其是一方全员骑兵的情况下，这种战事没有太多花里胡哨，拼的是硬实力，是士兵的素质，以及主将临场调度与指挥能力。 得知拓跋鲜卑一方只有一万两千多骑兵，他不由得笑了笑。 晋阳军的很多装备都是他帮忙搞的，而且晋阳军之中有六百重骑兵，四百五十重甲步兵，总人数还是拓跋鲜卑骑兵的一点五倍。 拓跋鲜卑骑兵胆敢主动来攻击晋阳军，一定会踢到铁板，他倒是颇为期待这场战事。 常建新走到酒柜，拿了一瓶五粮液，倒了二两，又拿了下酒的零食坐到客厅沙发上。 古代时空。 拓跋力溶正如刘绍猜测的那样，与代县出来的两千多骑兵会合之后，下令休整两刻钟，而后全军突击晋阳军。 “轰隆隆……” 一万两千多骑兵突袭而来，动静是巨大的。 晋阳军在外围有斥候警戒，在拓跋鲜卑骑兵冲杀到大军近前时，先一步把消息送到刘绍面前。 “全军准备迎战！”刘绍大声下令。 其实，都不用等到刘绍命令传达，晋阳军上下已经先听到了拓跋鲜卑骑兵向他们冲来的轰隆隆的马蹄声。 由于早有心理准备。 晋阳军上下没有发生慌乱，各军即刻停止行军，原地列阵准备迎战。 其中六百重甲骑兵，四百五十重甲陌刀兵，这两个兵种的士兵，并没有随身穿戴重甲。 此刻确定了敌军正在突袭而来，一场大战不可避免，他们才在步兵军阵的保护下，开始紧急穿戴重甲。 这一千零五十重甲骑兵与陌刀兵，是晋阳军的核心力量，他们就在刘绍的中军之中，只要刘绍这个主帅还没有事，他们便能从容穿戴重甲。 重甲骑兵与陌刀兵，没有那么快穿戴好重甲。 而且重甲骑兵与重甲陌刀兵的使用，不是那么随便的，需要等待契机。 毕竟重甲骑兵与重甲陌刀兵，因为穿戴与使用的兵器铠甲太过耗费体力，他们可以作战的时间有限。 所以不出则已，一旦出动就势必要如同祭出杀手锏一般，取得巨大效果。 同为骑兵，晋阳军骑兵自然拦截在第一线。 两支骑兵首先交战。 “杀……” 一万两千多拓跋鲜卑骑兵，也不是直接一窝蜂的只从一个方向杀过来。 事实上，拓跋力溶令其中七千拓跋鲜卑骑兵，分为第一队三千骑，第二队两千骑，第三队两千骑。 分三个波次，从三个不同的方向突击。 另有五千多骑兵，拓跋力溶没有动，他准备用来尝试突击晋阳军的中军，擒贼先擒王。 三波次七千拓跋鲜卑骑兵先后与接近八千晋阳军骑兵混战在一起。 战马嘶鸣，鲜血飞洒。 不断有被斩杀的双方士兵尸首从马背上摔下来。 骑兵之间的混战，最是考验军心士气，哪一方士兵更勇猛无畏，哪一方士兵能承受更大的伤亡比例，同时如何让对方的战损比己方更大。 如果就骑兵作战经验而言，拓跋鲜卑骑兵肯定优于晋阳军骑兵。 毕竟鲜卑几大部落，其中慕容鲜卑、段氏鲜卑，都基本上放弃了草原，唯有拓跋鲜卑仍然占据着草原，漠南、漠北草原都有拓跋鲜卑骑兵的身影。 此时的草原上可不太平，不仅有西部鲜卑等许多中小部落不肯臣服，还有柔然人正在崛起，意图染指漠南、漠北草原，这些都需要拓跋鲜卑骑兵去镇压。 两支骑兵之间的厮杀。 拓跋鲜卑骑兵的队形无疑更合理，若是同样的人数，同样的装备，同样的军心士气，那么拓跋鲜卑骑兵一方绝对能更快占得优势。 然而，拓跋鲜卑骑兵仅仅只是厮杀过程中的骑兵队形更合理。 军心士气方面，拓跋鲜卑骑兵并不比晋阳军骑兵强，而勇猛无畏，敢战敢死，能承受更大比例伤亡这方面，有信念且极度仇恨胡人的晋阳军骑兵，却是更强烈。 同时，晋阳军骑兵着甲率达到七成五，而拓跋鲜卑骑兵只有不到两成。 更何况晋阳军骑兵当中，有一千副钢制甲片轻甲，防护力强大，再配备横刀做为兵器。 一名身穿钢制甲片轻甲的晋阳军骑兵，抵三名身穿传统铁制轻甲的骑兵。 另外，晋阳军骑兵所骑乘的战马，全部都钉有马蹄铁。 战马四蹄抓地更稳，冲力更大。 种种优势之下。 虽然晋阳军骑兵只比拓跋鲜卑骑兵多大约八百骑，但如果有谁能俯瞰战场，便可以发现，交战之后不到百个呼吸时间，晋阳军骑兵便取得了明显的优势。 被斩落马下的拓跋鲜卑骑兵比例远高于晋阳军骑兵。 基本上一名晋阳军骑兵被斩落马下，便有两名甚至三名拓跋鲜卑骑兵同样被斩落马下。 当然，拓跋鲜卑骑兵主将拓跋力溶，并不能第一时间察觉到晋阳军骑兵的强大之处，不知道拓跋鲜卑骑兵伤亡比例远大于晋阳军骑兵。 他的内心对拓跋鲜卑骑兵有盲目的自信，认为他们拓跋鲜卑骑兵是当代草原之王，骑战天下无双。 用七千拓跋鲜卑骑兵对付接近八千晋阳军骑兵，数量只比晋阳军骑兵少几百骑，这在拓跋力溶看来，都已经是他高看晋阳军骑兵的结果了。 第144章 取胜策略 如果不是为了更稳操胜券，拓跋力溶甚至认为六千，不，五千拓跋鲜卑骑兵就足以击败近八千晋阳军骑兵。 这个时代通讯不方便，双方骑兵刚厮杀在一起，拓跋力溶没那么快得知战场具体情况。 他只是看到双方骑兵混战在一起之后，晋阳军骑兵已经脱不开身来。 拓跋力溶的主要精力，放在晋阳军步兵军阵上面。 他思考着该尝试从哪个方位突击，能撕开晋阳军步兵军阵，冲杀到晋阳军中军位置，擒贼先擒王，把晋阳军主帅给擒杀了，一举定下胜负。 单纯看是看不出破绽的，还得用骑兵上去尝试性的轮流冲击几次，才有可能暴露出破绽来。 一千名拓跋鲜卑骑兵绕过骑兵交战的区域，直扑晋阳军步兵军阵而来。 “来得好！” 陈哼正好在这个位置指挥一个两千人的步兵军阵。 骑兵正面冲击步兵军阵，历来便极少有好结果。 靠近步兵军阵之前，先遭到步兵军阵之中的弓箭手几轮密集箭雨。 “咻！咻！” 不断有拓跋鲜卑骑兵在冲锋过程中中箭坠马。 付出三十多骑的伤亡，才终于有一部分拓跋鲜卑骑兵冲到晋阳军步兵军阵近前。 “刺！” 陈哼大喝一声，军阵前沿的长枪兵，立刻将一片寒光凛冽的枪头刺了出去。 “噗！噗！” 冲在最前面的几名拓跋鲜卑骑兵连人带马撞出一片血花，倒在军阵前沿。 也有拓跋鲜卑骑兵朝晋阳军步兵军阵射箭。 然而晋阳军步兵军阵之中有刀盾兵，可以用盾牌挡下一部分箭矢，中箭的晋阳军士兵数量并不多。 同时，拓跋鲜卑骑兵能射得到晋阳军步兵军阵里的士兵，那么晋阳军步兵军阵里面的弓箭手，自然也能射得到拓跋鲜卑骑兵。 晋阳军着甲率远高于拓跋鲜卑骑兵，再加上盾牌的防护，这般弓箭对射，吃亏的也是拓跋鲜卑骑兵一方。 尝试了一会，正面付出五六十骑伤亡，这队剩下的九百多名拓跋鲜卑骑兵便后撤来，没有继续硬冲。 不过，仅仅只隔了一小会，便又有一支一千名拓跋鲜卑骑兵，从另一个方向，冲击晋阳军另一个步兵军阵。 晋阳军中军位置。 刘绍面无表情的听着前沿不断传来的战报，分析着战场情况，以及猜测拓跋鲜卑骑兵的目的。 “敌军骑兵莫不是打算强行突破进来，直接攻击我中军？” 这个可能性最大，换做刘绍来指挥拓跋鲜卑骑兵，如果想迅速取得此战的胜利，也唯有这个方法。 “我只能说拓跋鲜卑人真是异想天开！”刘绍冷笑一声。 以晋阳军士兵的军心士气，装备水平，只要有意防守，别说敌军五千多骑兵冲击了，就是五万骑兵冲击，不付出极其惨重的代价，也不可能正面将军阵冲垮，冲到中军位置来。 何况，就算让拓跋鲜卑骑兵冲到中军位置来又能如何？ 此刻，六百重甲骑兵，四百五十重甲陌刀兵，都已经穿戴好了重甲，随时可以出击。 刘绍突然能想到了什么，陷入一番沉思。 现代时空。 常建新右手无意识的轻轻摇晃杯子里的五粮液，也在思考。 他首先开口，声音传入古代时空刘绍耳朵里： “我觉得你可以主动让开一个口子，放那些拓跋鲜卑骑兵进来，靠近中军位置，到时候用四百五十陌刀兵顶在第一线，六百重甲骑兵在第二线。” “让拓跋鲜卑骑兵先在陌刀兵阵前撞个头破血流，再下令重甲骑兵迎面冲锋上去，或许可以一举将数千拓跋鲜卑骑兵击溃！” “拓跋鲜卑骑兵主将怕是过于自信，还不知道骑兵战场上发生的情况。现在多犹豫一会，一旦拓跋鲜卑骑兵主将得知骑兵战场的情况，怕是会直接吓跑他。” “彼时，就算此战晋阳军是胜利的一方，战果也难有多少。” 常建新的视角虽然是以刘绍为核心，但他能够看到的情况，远比刘绍更广，他已经看到了骑兵战场，拓跋鲜卑骑兵被斩杀坠马的频率越来越高，战况越来越不利于拓跋鲜卑骑兵。 估摸着晋阳军骑兵只伤亡三百左右，而拓跋鲜卑骑兵已经伤亡近千。 这个时候，怕是已经有拓跋鲜卑骑兵将领去寻找拓跋力溶，告知他骑兵战场，拓跋鲜卑骑兵被打得处于严重劣势。 刘绍的想法和常建新差不多，他的犹豫点在于，陌刀兵毕竟是第一次上战场。 虽说常建新曾告诉过他，陌刀兵能以步兵克制骑兵，他自己也亲自舞动过陌刀，非常相信陌刀的威力，但还没有真正实操对敌过，谁都不敢肯定真正的情况是怎么样的。 主动放拓跋鲜卑骑兵冲进来，靠近中军，非常危险，一个不慎就有可能阴沟里翻船，做为大军主帅，刘绍不能不多考虑一些。 不过，刘绍是果断的，他仅仅只是多考虑了一些，并不是就没把握用这个策略。 他的确不知道陌刀兵的战力是否能够达到预期，但他却还有六百重甲骑兵可以兜底！ 他曾亲自带领过重甲骑兵冲锋作战，非常清楚六百重甲骑兵能发挥多大的战力。 别说数千拓跋鲜卑骑兵了，哪怕是上万拓跋鲜卑骑兵，六百重甲骑兵也能正面将之整个队形冲垮。 “传令陈哼，在他那个位置让开一个口子，引所有拓跋鲜卑骑兵冲进来。” “传令陌刀兵列好阵，重甲骑兵做好随时冲击的准备！” 刘绍接连下达军令。 随着军令传达出去，很快陈哼那边，他刻意指挥所属步兵军阵发生混乱，暴露出一个看似巨大的破绽。 这边晋阳军步兵军阵莫名出现混乱，很快消息就传到拓跋鲜卑骑兵主将拓跋力溶耳中。 虽然这个时候，骑兵战场那边，也已经有人来向他禀报，己方骑兵被晋阳军骑兵打得完全落了下风，形势愈发不利。 但是听到晋阳军一处步兵军阵发生混乱，或可一举突破进去，直冲晋阳军中军位置，他还是没有犹豫，亲自带着五千多拓跋鲜卑骑兵，直接朝那处位置冲过去。 第145章 陌刀之林 拓跋力溶绝不愿意相信七千拓跋鲜卑骑兵，那么快就被数量只多几百的晋阳军骑兵打得完全落了下风。 而战机稍纵即逝，他没有时间质问战报的真假。 如此心理之下，拓跋力溶做出这种选择非常正常。 战马嘶鸣，五千多拓跋鲜卑骑兵如离弦的箭，有一股一往无前的气势。 他们很快冲破陈哼指挥的晋阳军步兵军阵，一下子成功突了进去。 “杀！击破晋阳汉兵中军。” 拓跋力溶振奋无比，似乎已经看到了这一仗的胜利。 他甚至来不及去管‘崩溃’的晋阳军步兵军阵，来不及去大肆砍杀那些被冲散的晋阳军士兵，他的目标只有一个，迅速击破晋阳军的中军！ 拓跋力溶没有注意到，所谓崩溃四散的晋阳军步兵，在缺口两侧重新汇聚，只等他们全部冲进去之后，便封锁他们的退路。 五千多拓跋鲜卑骑兵，很快靠近刘绍所在的晋阳军中军。 拓跋力溶甚至已经能用肉眼看清刘绍的帅旗。 先登、陷阵、斩将、夺旗。 其中先登、陷阵两大战功，每一场胜仗都必有人获得。 但斩将、夺旗两大功劳却最是难得，打赢十场胜仗都未必会有人获得。 “目标那杆帅旗，传令全军，不惜一切代价冲杀过去！” 不仅拓跋力溶亢奋，其他拓跋鲜卑骑兵同样亢奋，因为战功就在眼前。 如果等会有谁抢到那杆帅旗或者运气好一刀砍杀晋阳汉军主帅，至少能连升三级！ 然而，当他们距离刘绍的中军所在还有两百多米的时候。 正前方突然出现一支四五百人的步卒挡路。 淬过火的黑色甲片，每一片都紧密相连，缝制成为连脖子和脸都保护的重甲，在阳光下闪烁着金属才有的光泽。 每一名身穿此甲的士兵，身形都高大而威猛，仿佛从暗夜中走来的杀神，令人望而生畏。 他们手中还握着两面开刃长达六尺的陌刀，白亮的刀身，在阳光下不同于黑灰甲片犹如来自九幽的光泽，而是寒光闪闪，令人汗毛倒立。 他们行进之间，步伐沉稳而有力，每一步都似能撼动大地，金属甲片摩擦出的沙沙声透着无边肃杀。 这是重甲陌刀兵是第一次出现在这个时空的战场上，虽然这个时空也有一些身穿重甲的士兵，只不过从未见过有重甲设计得这般精巧，把脸和脖子，手脚关节都全部保护。 身处冷兵器时代，任何一个统帅军队作战的将领，哪怕不知道晋阳军陌刀兵的重甲是钢制的，下意识只以为是铁制的，也绝不会怀疑这样的士兵的战斗力。 以一当十可能会夸大，但以一当五绝不会夸大。 这样一队士兵拦在拓跋鲜卑骑兵突击晋阳军中军的前路，拓跋力溶与其他拓跋鲜卑骑兵将领，全部都不由得心头一紧，非常有压力。 不过，冲都冲到这个位置了，就算前方是铜墙铁壁，也必须冲过去。 好在这队晋阳军重甲步兵看上去只有四五百人，他们五千多骑，超过十倍的数量优势。 况且，正因为出现这样一支重甲步兵拦路，才更加证明，这是晋阳军中军最后的防御。 只要能突破过去，便能一举杀穿晋阳军中军，擒杀晋阳军主帅。 “杀！” 拓跋力溶做为拓跋鲜卑骑兵主将，当然不可能继续身先士卒的冲在最前面。 他大声喝令的同时，坐下战马放慢了些许速度，让其他拓跋鲜卑骑兵冲到自己前面去冲阵。 晋阳军陌刀兵是重甲步兵，手中只有一柄陌刀，并没有弓箭等其他武器，所以拓跋鲜卑骑兵冲到距离他们不到百米，处于弓箭射程范围，军阵之中也没有一支箭矢射出来。 反倒是拓跋鲜卑骑兵驱使战马向前冲锋的同时，弯弓射箭，陆陆续续朝晋阳军陌刀军阵射过去两三百支箭矢。 箭矢射在晋阳军陌刀兵身上，全部被足足两层厚的钢制淬火甲片阻挡弹开，没有任何一支箭矢能够破甲造成杀伤。 这一幕让许多拓跋鲜卑骑兵脸色发青，神情惊恐。 然而，这个时候他们已经冲到距离晋阳军陌刀军阵只有二三十米位置，就算是硬着头皮也必须试着冲一冲晋阳军陌刀军阵。 当拓跋鲜卑骑兵冲到二十米以内距离，只要两三个呼吸便撞上军阵的时候。 “陌刀林，出！” 军阵之中，将领一声大喝。 最前沿的晋阳军陌刀兵，全部将手中陌刀，柄的一头插在地上，刀刃一头以一个斜角，直指前方冲来的拓跋鲜卑骑兵。 两面开刃的陌刀，柄长两尺半，刃长三尺半，刃身白亮且宽大。 这是一片在阳光下闪耀着凛凛寒光的陌刀之林。 最前沿的拓跋鲜卑骑兵只来得及头皮发麻，目露惊恐。 他们座下的战马，也毕竟只是动物，有本能反应，嘶鸣着想要在撞上陌刀林之前止住蹄子。 然而，距离太近了，根本来不及，巨大的惯性，使得最前沿的拓跋鲜卑骑兵与他们坐下的战马，一起狠狠撞击在晋阳军陌刀兵斜出的陌刀林上。 “噗！” “噗！噗！噗！” 陌刀太过锋利，刀刃又宽又长。 一些战马的头颅直接被刀刃劈开。 也有一些战马脖子整个被陌刀扎穿。 而且陌刀还连带着一起将马背上的拓跋鲜卑骑兵一并扎穿。 最前沿的战马收不住蹄子。 不过后面的战马却能收得住蹄子，全部止步于陌刀阵前，胆敢真正撞上来的，下场无不凄惨。 晋阳军陌刀军阵前，一片大乱。 战马嘶鸣，蹄子胡乱踩踏的声音，此起彼伏。 骑兵正面冲击普通军阵，都很难直接冲破进去，何况专克骑兵冲锋的陌刀军阵。 他们唯一的下场就是撞得头破血流，伤亡惨重。 正面冲击晋阳军陌刀军阵的惨烈结果，让拓跋力溶目眦欲裂。 有些拓跋鲜卑骑兵手中有长兵器，数杆长枪、长矛等长兵器，趁着晋阳军陌刀兵的陌刀卡在战马血肉之中，无法格挡反击，奋力狠狠扎在晋阳军陌刀兵身上。 第146章 陌刀军与重骑兵合击 “哐！” “哐！哐！” 铁制的枪头与钢制的甲片碰撞，发出沉闷的金属之音。 然而，仅此而已。 铁制的枪头单以人力，根本不足以破两层钢片的重甲防护，伤及铠甲内保护的晋阳军陌刀兵。 这一幕，更是让拓跋力溶神情大骇，只觉得棘手无比。 他意识到，若是不能突破这个晋阳军重甲步兵军阵的拦截，杀穿晋阳军的中军，今日此战，他大概率要遭受惨败了。 拓跋力溶自然不甘，他指挥拓跋鲜卑骑兵，还欲再次冲击。 不过他却是有些想差了。 他以为晋阳军陌刀兵军阵，与普通军阵一样，必须要严格维持阵型，只能被动承受骑兵一次又一次冲击。 于是，更让拓跋力溶目眦欲裂的一幕发生了。 “分散杀敌！” 晋阳军陌刀兵看到拓跋鲜卑骑兵的冲势被止住之后，四百五十陌刀兵便分为数人一个小队，主动出击，反冲入拓跋鲜卑骑兵之中混战。 六尺长的陌刀，对着马背上的拓跋鲜卑骑兵，或捅或扫或劈或砍。 短时间内便有大量拓跋鲜卑骑兵被砍落马下。 拓跋鲜卑骑兵也有反击，只是他们大部分都使用弯刀，根本砍不到晋阳军陌刀兵。 就算有少部分使用长枪、长矛等长兵器的，或者弯刀能砍中晋阳军陌刀兵，也根本破不了晋阳军陌刀兵身上的重甲。 他们只能被单方面杀戮。 很快，百名、两百名、三百名拓跋鲜卑骑兵被斩落马下。 虽然这个时候，五千多拓跋鲜卑骑兵的伤亡还不到一成，但是他们的军心士气却已经遭到严重打击。 理论上拓跋鲜卑骑兵能够承受两三成的伤亡才会动摇军心，士气崩溃。 可那是在双方势均力敌，己方能被对方斩杀，而对方也能被己方斩杀的情况下。 现在却是己方被对方单方面杀戮，而己方根本奈何不了对方。 被单方面杀戮下，原本能承受三成伤亡，必然降低到顶多能承受一成半伤亡，甚至一成伤亡。 晋阳军中军位置。 刘绍一直关注着陌刀兵的表现。 以步兵克制骑兵，这是以前刘绍根本不敢想的事情。 哪怕有常建新描述过陌刀兵可能展现的战斗力，可听说是一回事，亲眼见证又是另一回事。 此时此刻他便是亲眼见证了。 仅仅四百五十陌刀兵，身穿重甲，手持陌刀，竟然杀得五千多敌军骑兵人仰马翻，伤亡惨重，陌刀兵反而是占据上风的一方。 如果双方就此死战厮杀到底，或许四百五十陌刀兵便足以击溃超过十倍数量的五千多拓跋鲜卑骑兵！ “我觉得你应该把重甲骑兵一起压上去了。” “陌刀兵作战时间长了，体力会严重消耗，一名陌刀兵斩杀五六名敌军骑兵，估摸着就是体力的极限了。” “虽说用不着每一名陌刀兵都斩杀五六名敌军骑兵，只要每一名陌刀兵都斩杀一两名敌军骑兵，就足以让五千多人的敌军骑兵军心士气崩溃，发生溃败！” “但是那样一来，只是击溃了敌军，真正杀敌的数量有限，战果不大。” 现代时空，常建新说完后，把一块牛肉干放进嘴里，嚼了嚼，又微抿了一点点酒。 他这边潇洒，喝着小酒，吃着小零食，只动嘴提建议。 古代时空那边，刘绍做为一军主帅，又身处战场，能够直接闻到战场浓郁刺鼻的血腥味，他的每一个命令，背后可能都有大量士兵，因此而去付出性命。 他必须慎之又慎。 当然，谨慎是一回事，该做决定的时候，也万不能迟疑。 战机稍纵即逝，一个合格的主帅，冷静和果断都极为重要。 常建新的建议是正确的，其实刘绍自己心里面也正在这般考虑。 此战他不止是想要击溃敌军，更想要大量歼灭敌军，进而携大胜之势，拿下代县与雁门关。 “传令重甲骑兵，分为两队，左右包抄，杀入敌军骑兵之中混战。” “传令四周步兵军阵，朝中军位置合围过来，勿使敌军骑兵溃败后轻易逃出去！” 刘绍连下数道军令，不仅指挥调动陌刀兵、重甲骑兵，还同时调动四周的一万左右普通晋阳军步兵。 先是六百重甲骑兵那边。 接到命令，他们立刻分为两队，每一队三百骑。 自中军位置冲出来，在路上一左一右分开，朝着陌刀兵与拓跋鲜卑骑兵混战的战场，包抄了过来。 重甲骑兵人与战马皆披重甲，接近一吨重的钢铁怪兽，看上去比陌刀兵更加势不可挡。 “晋阳汉军竟然还有这样一支骑兵！” 拓跋力溶看到这一幕，更加肝胆俱裂。 再也没有任何不甘，再也不去想如何突破陌刀兵的阻拦，去冲击晋阳军的中军，搞什么擒贼先擒王。 一队四五百人的陌刀兵，便让他麾下五千多骑撞得头破血流。 如今又来一队，穿着同样重甲的骑兵。 便是这两支兵马加在一起的战斗力，都足以彻底压倒他麾下五千多骑。 现在反倒是他与麾下五千多骑，还能不能从容退走的问题。 军令传达需要时间，纵然拓跋力溶现在就下令全军后撤出去，也要好一会才能传遍全军，而此处战场距离刘绍的中军只有不到两百米。 虽说重甲骑兵冲锋的速度，比轻骑兵慢许多，但这点距离，也仅仅十几个呼吸时间就杀到了。 六百晋阳军重甲骑兵分为左右两队，先后冲入拓跋鲜卑骑兵当中。 晋阳军重甲骑兵没有急着分散大肆杀敌，而是先猛冲拓跋鲜卑骑兵还能保持密集队形的兵马。 陌刀兵杀戮效率高于重甲骑兵。 而重甲骑兵冲阵，冲散敌军队形的能力，又高于陌刀兵。 在两支强大兵种的联合打击下，五千多拓跋鲜卑骑兵大的队形被完全冲垮，变得混乱无比，且军心士气遭受严重打击，已经到了全军溃败的边缘。 拓跋力溶又惊又怒，战局恶化得太快了。 他以前做梦都想不到，有一天自己亲领五千多精锐骑兵，能这么快被两支加在一起都不过千人左右的敌军，打得全军处于崩溃边缘。 第147章 惨败 “杀！” 一名晋阳军陌刀兵一声暴喝，猛地一跃，举起陌刀，从侧面力劈向一名拓跋鲜卑骑兵。 拓跋鲜卑骑兵汗毛倒立，想要驱马躲避已经不可能，他欲用手中不到两尺长的弯刀架住力劈而下的陌刀。 结局毫无疑问是惨烈的。 虽然这名晋阳军陌刀兵穿着六十多斤重的重甲，又拿着二十斤重的陌刀，跳起来时脚底只离地十厘米左右，但他陌刀劈下的力道，还是携带了他全身包括铠甲与陌刀的重量。 总共两百多斤的重量，叠加人本身劈砍的力道。 “哐啷！” 拓跋鲜卑骑兵手中的弯刀，直接被磕飞，陌刀去势不减的劈在他的肩膀上。 “噗！”血液溅洒。 拓跋鲜卑骑兵身上没有铁甲，陌刀将他整个人劈成两半之后，进而继续砍在他座下战马的背上。 战马嘶鸣，三分之一战马的身体被劈开。 轰！ 变成两半的拓跋鲜卑骑兵尸首，以及战马的躯体血淋淋的砸倒在地。 战马虽未死，还在凄厉嘶鸣与激烈挣扎，但却也是必死无疑。 一刀便将人与战马一同砍杀。 如此惨烈的一幕，如此凶残的兵器，让四周看到的拓跋鲜卑骑兵，无不肝胆俱裂，惊恐万分。 别说拓跋鲜卑骑兵人本身了，他们座下的战马出于动物本能，同样受到严重惊吓。 整个战场更加混乱，不成队形的拓跋鲜卑骑兵，更加只能被晋阳军陌刀兵、重甲骑兵单方面杀戮！ “撤，快后撤，传令全军立刻后撤！” 拓跋力溶再也顾不得其他。 什么命令传达需要时间，什么撤退需要有序。 能有多少人听到就有多少人听到，能后撤出去多少人，就后撤出去多少人。 这一仗无法继续这么打下去了。 原本还剩下不到五千骑的拓跋鲜卑骑兵就处于崩溃的边缘，拓跋力溶这道命令下达，先是拓跋力溶附近的拓跋鲜卑骑兵开始溃败，而后继续传染全军。 哗！ 这个战场上剩下的拓跋鲜卑骑兵全部崩溃，向着他们刚刚冲进来的路线溃败，想要败退出去。 四百五十名晋阳军陌刀兵，六百晋阳军重骑兵已经与拓跋鲜卑骑兵混战在一起，在拓跋鲜卑骑兵溃逃过程中，他们又斩杀了数百人于马下。 只有大约三千八百多拓跋鲜卑骑兵溃逃出了这片战场。 晋阳军陌刀兵与重甲骑兵自然尾随追杀。 然而陌刀兵是步兵，身上穿着几十斤重的重甲，还拿着二十斤重的陌刀，根本追不上任何溃逃出这片战场的拓跋鲜卑骑兵。 倒是重甲骑兵追上了一些跑得落后的拓跋鲜卑骑兵，又斩杀近百骑，同时紧紧追在其他拓跋鲜卑骑兵后面十几二十米距离。 虽然因为重骑兵跟不上轻骑兵的速度，距离在越拉越远，二十多米三十米…… 但是拓跋鲜卑骑兵想要真正逃脱，他们还得闯出已经合围过来的晋阳军各步兵军阵。 先前拓跋鲜卑骑兵冲进来的那个缺口，此时已经重新被陈哼所部列阵封住了。 并且陈哼所部步兵军阵，主动围杀过来。 剩下的三千七百多拓跋鲜卑骑兵，只跑了不到二百米，只甩开身后追杀的晋阳军重甲骑兵仅仅三十多米，就迎面撞上了围杀过来的陈哼所部步兵军阵。 “噗！噗！” 战马悲鸣，冲在最前沿的十几骑拓跋鲜卑骑兵倒在陈哼所部步兵军阵前，根本无法硬冲过去。 溃逃出去的后路被堵，拓跋鲜卑骑兵更加惊恐。 就在这些拓跋鲜卑骑兵还不知如何是好的时间，追在他们身上相距仅仅三十多米的晋阳军重甲骑兵，追了上来，犹如钢铁浪涛拍打涌入，带起一片血杀！ 最后方的拓跋鲜卑骑兵被冲进来的晋阳军重甲骑兵大量屠戮。 同时，原本不成队形，但起码密集聚集的拓跋鲜卑骑兵又被冲垮冲散。 厮杀不过三四十个呼吸时间，落在更后面，原本相距一两百米的晋阳军陌刀兵，也同样又追到了近前，杀入了进来，一起混战。 单靠重甲骑兵与陌刀兵想将所有拓跋鲜卑骑兵斩杀可不容易。 眼见已经完全堵住了拓跋鲜卑骑兵的退路，陈哼所部晋阳军步兵军阵，大部分晋阳军步兵亦分散开来，以十人为一小队，一同冲入拓跋鲜卑骑兵当中混战杀戮。 混乱的战场中，拓跋力溶这个拓跋鲜卑主将因为穿着不同，显得极为晃眼，任谁都能一眼看出来，他必是拓跋鲜卑高层将领。 杀一名敌军将领能获得的战功，强过杀二十名普通士兵。 许多晋阳军重甲骑兵、陌刀兵，乃至普通晋阳军步兵，都盯上了拓跋力溶，有意朝他围杀过去。 拓跋力溶自然感觉到了这种对自己极其不利的形势。 他脑海里面不自觉的闪过自己的首级被某一位晋阳军士兵砍下来，挂在腰上当做战功的画面，更觉得脖颈一亮，浑身汗毛倒立。 成建制的溃败出去已经不可能了。 唯有分散从四面八方，每一个缝隙溃逃，才有可能溃逃出去一小部分。 不用拓跋力溶下命令，剩下的三千多拓跋鲜卑骑兵，已经自主的四散从各个方向分开突围。 拓跋力溶身边跟着十几名亲卫骑兵，也往一个看上去有缝隙的方向溃逃。 虽然四周足足有一万晋阳军步兵军阵合围，但毕竟不可能每一个军阵都密不透风的贴在一起，有些缝隙甚至足有几十米宽。 当然，从缝隙里面溃逃，也要面临从两侧步兵军阵当中射出来的密集箭雨。 “噗！” “噗！” “噗！” 从各个缝隙往外溃逃过程中，不断有拓跋鲜卑骑兵中箭坠马。 拓跋力溶身边的亲卫骑兵身上都穿有铁制甲片轻甲，不过也时不时有一人中箭从马背上狠狠摔下来，很快便只剩下数骑。 眼看着拓跋力溶就要从缝隙冲出去，一支从左侧一个晋阳军步兵军阵当中，射出来的箭矢，因为相隔近二十米左右距离，射中拓跋力溶后背，箭头迅速破甲，入肉近两寸。 拓跋力溶痛呼一声，差点从疾驰的马背上摔下去。 他强忍着剧痛，满脸扭曲，却不敢有任何停顿，拼命拍打马臀，恨不得给座下战马多装上四条腿。 第148章 战果与损失 虽然合围的晋阳军士兵都盯着拓跋力溶的首级，但除了重甲骑兵，其他都只是步兵。 而拓跋力溶身边有亲卫骑兵保护，所骑乘战马全力奔跑的速度又比晋阳军重甲骑兵快，最终还是让他在仅剩数名亲卫骑兵的保护下跑了出去。 其他拓跋鲜卑骑兵也跑出去了四百多。 剩下的则被晋阳军各军合围，等待他们的下场，要么是被杀，要么是被俘虏。 “传令陌刀兵与步卒解决合围之敌即可，重甲骑兵前往支援骑兵，击溃外围战场的拓跋鲜卑骑兵。” “传令赵斌，让他即刻率领两千骑兵，马不停蹄赶往代县，务必堵住敌军溃兵逃入代县之路！” 刘绍接连下令。 此战胜局已定，现在只不过是最终能歼敌多少的问题。 相较于多歼灭几百一千拓跋鲜卑骑兵，刘绍更不希望有拓跋鲜卑骑兵溃败之后，溃逃入代县之中，增加攻打代县城的难度。 趁着拓跋鲜卑骑兵还没有全线溃败，提前半步让两千轻骑兵脱离战场，直奔代县，堵住逃进代县之路，非常关键。 外围的近八千晋阳军骑兵正是副帅赵斌在统帅与指挥。 此时的外围骑兵战场，近八千晋阳军骑兵与七千拓跋鲜卑骑兵厮杀至今。 拓跋鲜卑骑兵已经伤亡一千三百多骑，伤亡比例接近两成，同时晋阳军骑兵也伤亡五百多骑，伤亡比例还不到一成。 相较于晋阳军骑兵愈战愈勇，整体战斗力不仅没有因为伤亡了五百多骑而降低，反而更加凶悍。 就像是一个人在与另一个打架的时候，刚完成热身，进入一种亢奋癫狂的状态，凭空多出两分力气。 原本拓跋鲜卑骑兵伤亡五人能换晋阳军骑兵伤亡三人。 现在反而逐渐变成了拓跋鲜卑骑兵伤亡三人，甚至四人才能换晋阳军骑兵一人。 这种情况，显而易见拓跋鲜卑骑兵的军心士气已经受到严重影响，导致整体战斗力不断减弱。 正所谓强者恒强，天平一旦开始明显倒向一方，另一方想扭转回来反败为胜就几乎不可能了。 这处战场上的拓跋鲜卑骑兵已经完全落入下风，之所以还能支撑，等的不过是主将拓跋力溶亲自率领的另一队五千多拓跋鲜卑骑兵，突击晋阳军中军的结果。 然而，突击晋阳军中军的拓跋力溶等拓跋鲜卑骑兵是溃逃出来的，只跑出来了四百多骑，而且拓跋力溶背部还中箭受了伤。 一时半会，根本没有人特意过来通知骑兵战场的拓跋鲜卑将领。 只有靠近晋阳军步兵军阵以及中军所处一带极少数拓跋鲜卑骑兵，他们亲眼看到了拓跋力溶和四百多拓跋鲜卑骑兵分散溃逃出来的场景。 不过，这少数拓跋鲜卑骑兵只是自己震惊与恐慌，一时半会也没想到要去寻找其中战场的拓跋鲜卑将领，告诉他们情况。 打着这个时间差，刘绍特意派来寻找赵斌的传令兵，先一步找到了赵斌。 与此同时，六百晋阳军重甲骑兵正在靠近骑兵战场。 “谨遵将令！” 赵斌没有一个字废话，当即让身边的亲卫散出去大半，寻找就近的百夫长、千夫长，让他们带领所部与他一同奔袭代县。 刘绍的将令说是抽调两千骑兵，但军情紧急，自然不可能真的完全按照将令的数量。 事实上赵斌匆忙之下带走的只有一千七百多骑。 赵斌带着一千七百多骑脱离战场，直奔代县而去的同时。 六百重甲骑兵亦杀入了骑兵战场，配合剿杀战场上的拓跋鲜卑骑兵。 这个时间点，从晋阳军中军附近溃逃出来的拓跋力溶，他跑到一处树林，又缓了一下之后，才让身边仅剩的几名亲卫骑兵当中的两人去骑兵战场传达撤退的命令。 不过，都没等他的亲卫骑兵将他的命令传达到战场上的将领手中。 战场上的拓跋鲜卑骑兵却自己先听到了主将拓跋力溶突击晋阳军中军惨败的消息，而且五千多骑兵，前前后后只溃逃出来了四五百骑。 虽然有些拓跋鲜卑骑兵怀疑消息真假，不愿意相信。 但是最初直接看到拓跋力溶等人溃逃出来的那部分拓跋鲜卑骑兵，从他们那个位置开始。 大乱、怯战，如瘟疫一般蔓延。 另外，赵斌带着一千七百多晋阳军轻骑兵脱离战场的时候，骑兵上战场的拓跋鲜卑骑兵伤亡也已经超过一千五百骑。 拓跋鲜卑骑兵都还来不及因为赵斌等一千七百多晋阳军轻骑兵脱离战场，而压力减轻多长时间。 随着六百晋阳军重甲骑兵加入战场，他们感受到的压力更大。 晋阳军重骑兵没有成密集队形，而是十骑一个小队的大范围迅速遍及整个战场，哪里拓跋鲜卑骑兵人多，他们就横冲直撞的冲向哪里。 重甲防护，一丈八长的马槊与横刀远近配合，每一名晋阳军重甲骑兵，都如同一台将近一吨重的无情杀戮怪兽。 没多长时间，拓跋鲜卑骑兵的伤亡就超过了一千八百骑。 伤亡数量已经很接近三成了，军心士气原本就开始走向全面崩溃。 于是，当拓跋力溶的命令传达到战场上的拓跋鲜卑将领手上的时候，撤退便不是撤退，而是全面的崩溃四散。 到处都是溃逃的拓跋鲜卑骑兵。 晋阳军轻骑兵疯狂追杀，晋阳军重骑兵则是追了一刻多钟便返回中军。 追杀持续了整整两个时辰，临近傍晚的时候，各路兵马才陆续归来。 这一场平原遭遇战，以晋阳军大胜而结束。 夜晚清点众将汇报上来的战果，以及己方伤亡人数。 其中直接在战场上杀伤五千多拓跋鲜卑骑兵，追杀过程中杀伤一千四百多，以及总共俘虏两千三百多。 总数一万两千多拓跋鲜卑骑兵，被歼灭接近九千骑，只剩下三千多骑溃逃走了。 这个战果已经非常好了，毕竟敌军全员骑兵，溃逃的时候，追杀极为不易。 与此同时，晋阳军骑兵伤亡八百多，步兵伤亡六百多，陌刀兵伤亡四十多，重骑兵伤亡五十多，总共伤亡一千五百出头。 第149章 堵截 以一千五百多伤亡，歼敌近九千骑兵，接近一比六的比例。 这一点都不夸张。 所谓杀敌一千自损八百，这是建立在双方装备士气相差不大的情况下，而且是战场厮杀过程中的战损比。 一旦一方将另一方击溃，溃败的一方军心士气全无，更甚者丢盔弃甲。 而取胜的一方，士气亢奋，血液沸腾，追杀过程中往往能造成一比五，甚至一比十的伤亡差。 并且胜利的一方还能抓俘虏，有时候十几名士兵竟能抓到一百多名俘虏，俘虏也是算在歼敌数量里面的。 所以，杀敌一千自损八百的背后，又是赢家吃得脑满肠肥，输家输得可能连裤衩子都没有。 入夜。 黑暗遮蔽视野，既不好追杀敌军溃兵，也不好行军。 何况将士们经过白天一个下午的大战，需要休整恢复体力，所以刘绍直接下令晋阳军在战场附近安营扎寨。 待明日一早再继续向代县行军。 预计后日才会抵达代县。 相较于主力大军这边，正常埋锅造饭，将士们能吃到热腾腾的饭菜。 赵斌率领的一千七百多晋阳军骑兵是直接在战场上脱离，直奔代县，他们自然来不及带粮食以及锅灶等后勤。 好在轻骑兵本身就有可能随时奔袭，早就有这一方面的考虑，每一名轻骑兵都一直随身带有五块压缩饼干，确保他们突然接到奔袭任务，也可以吃一天时间，极限情况下撑两天时间。 赵斌等一千七百多晋阳军骑兵，堪堪赶在天黑之前抵达代县，封锁代县各个入口。 将士们颇为疲惫，每人都拿出两块压缩饼干，就着水壶里面的水，勉强吃一顿。 戌时三刻，接近晚上八点钟。 天色已经黑得几乎伸手不见五指，并且这个时候距离晋阳军骑兵赶到代县，仅仅两刻多钟时间。 陆陆续续有一些拓跋鲜卑骑兵，摸着黑溃逃到代县，想要进入代县。 晋阳军骑兵虽然用肉眼很难看到他们，但杂乱的马蹄声在夜里却非常醒耳。 晋阳军骑兵没有点火把，不过代县城墙上的守军却点着火把，让拓跋鲜卑骑兵隔着几百米便看到城墙上朦胧的火光。 那火光便是他们心中的希望，此时的他们可谓是又累又饿，只有进了城，他们才有吃的。 晋阳军骑兵刚奔袭到代县的时候，也是人困马乏，不过此刻晋阳军骑兵却已经每人都吃完了两块压缩饼干，喝了水休息了两刻多钟，体力恢复不少。 正当拓跋鲜卑溃兵骑马走到距离代县城墙还有一两百米的时候，晋阳军骑兵以四十人为一组，隔着几十米，朝马蹄声清脆的地方盲射箭矢。 “咻！咻！” “噗！” 这第一队跑到代县的拓跋鲜卑溃兵只有二三十人，面对晋阳军骑兵盲射过来的一通箭矢，有三人中箭，其中一人还中了两箭，并且有一些战马被射中。 “啊……”黑夜里发出凄厉的惨叫声与战马受伤的嘶鸣声。 紧接着便是一片混乱。 “杀啊……”晋阳军骑兵一阵喊杀之声，伴随而来的是又一轮箭雨。 晋阳军骑兵当然没有真个冲上去与这些拓跋鲜卑溃兵混战，毕竟黑夜里很容易误伤自己人，他们发出喊杀之声，不过是为了恐吓拓跋鲜卑溃兵。 果然，听到晋阳军骑兵齐声喊杀，这些拓跋鲜卑溃兵惊恐的拍马胡乱奔逃。 有些拓跋鲜卑溃兵相互撞在一起，还引发了小范围的自相残杀。 最终四名拓跋鲜卑骑兵中箭坠马在地，两名拓跋鲜卑骑兵因自相残杀被同袍砍翻在地，总共留下了六个人，其他拓跋鲜卑骑兵则跑散掉了。 这一晚上，晋阳军骑兵在代县各个方向，以这样的方式，拦阻了十几波拓跋鲜卑溃兵，杀伤与俘虏近百人。 战果看上去不大，可却实实在在阻止了几百名拓跋鲜卑骑兵逃进代县城内。 次日一早。 天蒙蒙亮，刘绍担心代县那边出什么意外，便下令四千晋阳军骑兵，携带一定的后勤，先一步赶往代县支援。 毕竟代县城内可能还有一两千拓跋鲜卑士兵，如果城外聚集几百上千拓跋鲜卑溃兵，彼时城内城外同时出击，赵斌等人只有一千七百多骑，可能力有不逮。 七十里左右的路程，主力大军正常行军需要差不多两天时间。 不过骑兵全力赶路的话，两三个时辰就能跑到。 看到来了援兵，还带了不少后勤，无论是赵斌还是前一批晋阳军骑兵将士，都非常高兴。 然而，前一批晋阳军骑兵高兴得太早了，赵斌就毫不犹豫命令其中两名千夫长： “你为主，你为副，你们二人立刻带一千五百骑，每人带一些干粮，马不停蹄赶往雁门关，把进入雁门关的路也给老子堵上。” “不让拓跋鲜卑溃兵进入代县，增加代县的防守能力，那么有自然也不能让他们进入雁门关，增加雁门关的防守能力。” 先前是没有条件去把进入雁门关的道路也给堵了，现在估摸着雁门关已经逃进去数百甚至上千拓跋鲜卑溃兵了，有条件自然便不能让更多拓跋鲜卑溃兵再逃进雁门关。 军令如山，前一批晋阳军骑兵虽然无奈，但也立刻执行军令。 没办法，后一批晋阳军骑兵刚刚带着一定数量的后勤赶来代县，正是人困马乏之际，根本无法立刻赶往雁门关。 而他们经过一晚上的休整，人与战马都恢复了不少体力。 代县距离雁门关大约四十里，战马一口气跑一个多时辰就能跑到。 虽说战马一口气跑四十里路，到雁门关附近的时候，会战斗力锐减。 不过那些拓跋鲜卑溃兵也肯定好不到哪去，状况必然比晋阳军骑兵更差，堵住他们不成问题。 代县与雁门关一带，五千七百多晋阳军骑兵游弋、堵截。 除了昨天晚上趁夜，以及晋阳军骑兵赶到之前便已经进入雁门关的一千多拓跋鲜卑溃兵，后续再陆续赶来的拓跋鲜卑溃兵，一个都没能再进入雁门关。 估摸着有两千左右拓跋鲜卑溃兵被堵截在代县与雁门关之外，他们毫无疑问继续面临晋阳军骑兵的追杀。 最终，除了有八九百骑绕道各个远一些的小路逃脱之外，其余一千左右拓跋鲜卑骑兵或被斩杀或当了俘虏。 第150章 刘绍的阳谋 忻州、代县平原，并不是只有雁门关一条道路通往北方平城。 还另有几条小道，只不过几条小道过于险峻，有许多路段只能单人单匹战马小心缓慢通过，非常难走。 每条小道一天可能都过不了几百人，所以不携带后勤的少数兵马可以勉强走。 所谓兵马未动粮草先行，大军征战不带后勤怎么可能呢。 而真要是携带大量后勤，以及大兵团行军通过的话，唯有雁门关能走，这才是雁门关重要的原因。 一日时间过去。 申时三刻，刘绍率领晋阳军主力抵达代县城下。 除了一千五百晋阳军骑兵在雁门关方向监视雁门关动静之外，代县城下此刻集结了一万六千多晋阳军兵马。 分别是轻骑兵五千六百多人，重骑兵五百八十多人，普通步兵九千九百多人，陌刀兵四百三十多人。 当然，其中包括一千二百多伤兵，真正完好无伤能战的只有一万五千多人。 前日的平原遭遇战晋阳军伤亡一千五百多，歼灭近九千拓跋鲜卑骑兵，这两日继续追杀其他拓跋鲜卑溃兵，又歼灭一千左右，同时晋阳军自身也又损失近百人。 晋阳军前后伤亡一千六百出头，其中三百多人直接阵亡。 直接阵亡的比例，是伤亡总数的两成出头。 没办法，只有守城战能做到士兵受伤之后立刻得到救治，所以直接阵亡的比例要低许多，甚至连伤亡总数的一成都不到。 其他战事，类似前日的平原遭遇战，能做到直接阵亡人数只占伤亡总数两成出头，其实已经很不容易了。 回到正题。 一万五千多完好无伤的能战之兵，要拿下此刻的代县城，绝对不难。 刘绍并不知道代县城内具体还有多少拓跋鲜卑守军，但他猜测一千多人的概率大，最多则两千左右。 毕竟代县城之前便抽离了两千多骑兵，城中还能有两千守军，都说明最初有四千多守军。 拓跋鲜卑人无论如何，不太可能在代县这么一座县城，放五千以上守军。 “今日还有一个多时辰便日落，并且还要组装攻城器械，不宜仓促攻城。” “今日将士们先休整，待明日一早，一切准备就绪再行攻城！” “为了明日能更轻易攻破此城，需给城中拓跋鲜卑人来一个阳谋！” 刘绍沉吟了一下，对众将说道：“令军中识字会写的人，在一个时辰内，抄写两百份劝降书，尤其是专门劝降城内汉兵，而后派弓箭手直接射进城内。” 忻州城内三千拓跋鲜卑守军，便有数百汉兵。 代县城内至少也同样有数百汉兵。 刘绍的阳谋就是让代县城内拓跋鲜卑人，疑神疑鬼，不敢用汉兵守城，至少不敢放心的用，彼时便可以不费一兵一卒，直接削弱代县城内的防守力量。 刘绍的这个阳谋非常有效果。 代县城内此刻仅有一千八百多守军士兵，其中汉兵六百多人，拓跋鲜卑人只有一千二百人左右。 原本一万六千多晋阳军陈兵城外，就让城内守军人心惶惶。 刘绍的两百份劝降书射进城内之后，拓跋鲜卑将领看过，纷纷大惊失色。 汉兵数量是拓跋鲜卑人的一半还多一些，自然也有不少汉兵捡到劝降书。 识得汉字的拓跋鲜卑人其实不多，识得汉字的汉兵其实也不多，哪怕有人读了出来，也仅是小范围的人听到，而且迅速被拓跋鲜卑人喝止，谁敢继续再念劝降书，立刻斩杀。 六百多汉兵，知道劝降书内容的最初不过三四十人。 但这种事情是会私下里人传人，一晚上过去，可能便有一半以上汉兵都知道劝降书内容。 况且，具体多少汉兵知道劝降书的内容，以及汉兵是否真有人生出投降的心理，都不妨碍拓跋鲜卑人疑神疑鬼，对可能内乱的因素，生出极度的不信任。 所以让拓跋鲜卑人把重要的防守区域交给汉兵，他们根本不敢，只能安排拓跋鲜卑人自己防守。 所谓重要的防守区域，自然便是最容易遭受晋阳军攻击，最危险的区域。 不仅如此，拓跋鲜卑人自己顶在最危险防守区域的同时，还忍不住担心汉兵是否会突然背后袭击他们，与城外晋阳军里应外合。 于是，这天晚上，城内几个身份最高的拓跋鲜卑将领商量了一个晚上，议论着该怎么样杜绝城内汉兵突然叛变的可能。 有人提议，直接将所有汉兵缴械，分开看押起来，甚至直接绑起来。 更有人提出极端的意见，直接将所有汉兵杀了。 也有人说汉兵未必就不可信，不能中了城外晋阳汉军的挑拨离间之计等等。 商量来商量去，却整整一个晚上都拿不出可行的办法。 主要是城内汉兵数量超过拓跋鲜卑人的一半，不是你想把所有汉兵缴械，分开看押，甚至直接全部绑起来，你就能做得到的。 更何况是把所有汉兵直接都杀了。 他们觉得棘手，拿不出一个可行的办法，而他们商议了一个晚上的消息，却传入汉兵之中。 六百多汉兵，其中当然有聪明人。 这些汉兵平时在拓跋鲜卑人手下，虽说他们比在匈奴人、羯族人、羌族人手下的汉兵奴隶情况好许多，但也是当奴隶一般奴役使唤的，平时没少被欺压打骂，吃得也和畜牲差不多。 仇恨鲜卑人者绝对不少。 前日晋阳军骑兵突然出现在代县城外，夜晚的时候拦截想要溃逃进城内的十几批拓跋鲜卑溃兵，那些中箭的拓跋鲜卑溃兵发出的惨叫，仓皇逃跑发出的动静，代县城墙上的人都听得见。 只要不是傻子，都能猜得出来，拓跋力溶率领的拓跋鲜卑骑兵与晋阳军野战必定是惨败了。 如今一万六千多晋阳军陈兵城外，如果平城与雁门关的拓跋鲜卑人不前来救援，代县必然不保。 既然代县必然不保，而来攻打代县的都和自己一样是汉人，再加上拓跋鲜卑人明显已经不信任他们这些汉兵，那么他们为何还要帮助拓跋鲜卑人守城？ 第151章 攻克代县 知道了几个拓跋鲜卑将领秘密商议了一晚上，代县汉兵有意警惕拓跋鲜卑人。 虽然他们肯定不是拓跋鲜卑人的对手，但至少也让拓跋鲜卑人不敢轻易朝他们动手。 相互不信任，这样的气氛下，已然等同于内乱了。 原本城内的防守力量，就很难守住城池，还出现这般内乱，结局显而易见。 当天亮之后，晋阳军开始攻城。 “攻！” 代县同样没有护城河，所以与数日之前攻打忻州城差不多的方式，同样的猛烈度。 拓跋鲜卑人自然是想要反抗到底的，他们期盼自己能撑一两天时间，然后雁门关甚至平城方面会派遣援兵到来解了城池之危。 城中汉兵虽然遭受不信任和排挤，但刚开始的时候，他们也不太敢真做些什么。 毕竟他们的家小可不都在代县，有些人的家小在拓跋鲜卑人统治的其他区域，比如平城、朔州等地。 他们如果直接发动叛乱，与城外晋阳汉军里应外合，消息一旦传出去，很可能连累他们的家小。 负责攻城的晋阳军第一线士兵，人人身上皆着甲，加上携前日平原遭遇战大胜之士气。 每一名晋阳军士兵都战意沸腾，不顾生死，凶悍程度甚至还超过数日前攻打忻州城的时候。 当初忻州城内有两千多拓跋鲜卑人，数百汉兵，总共三千守卫力量，且当时拓跋鲜卑人与汉兵并没有‘内乱’，汉兵也一起参与守城了。 然而，当下的代县城，拓跋鲜卑人只有一千二百左右，还与六百多汉兵有了嫌隙，不仅不信任汉兵，还防着汉兵，形成了‘内乱’。 另外，无论是拓跋鲜卑守军士兵还是汉兵，都知道前日拓跋力溶率领一万两千多拓跋鲜卑骑兵突袭晋阳军，却惨遭大败，他们的军心士气亦遭受严重打击。 种种不利叠加，攻城的晋阳军在更短的时间内攻上城墙，以更短的时间在城墙上取得优势。 当城墙上同时存在超过四十名以上晋阳军士兵，顿时便开始在局部杀得拓跋鲜卑守军士兵节节败退。 几名拓跋鲜卑将领完全没有想到晋阳军战斗力竟然如此强悍，这样下去怕是很快就会城破。 要想守住城池，便必须有更多的守城力量。 如此一来，六百多汉兵就不能不用。 虽然几名拓跋鲜卑将领对汉兵极度不信任，但逼到这一刻，他们也顾不得其他。 他们用汉兵的家小威胁，如果他们胆敢叛变，与攻城的晋阳汉军里应外合，他们的家小一定会被清算，以此强逼着汉兵一起参与守城。 六百多汉兵面对这般威胁，顾虑之下，确实不敢直接叛变，以及不得不登上城墙参与守城。 不过他们大部分人却也能不出力便不出力，能避着直接与登上城墙的晋阳军士兵厮杀，便尽可能避开。 于是看似有六百多数量的汉兵帮助守城，却几乎没给拓跋鲜卑人带来多少助力。 最终，城墙上同时存在的晋阳军士兵数量依旧不断增加。 四十人、五十人、七十人…… 当城墙上同时存在的晋阳军士兵数量超过八十人，每一名晋阳军士兵都能以一敌三，甚至敌四，八十晋阳军士兵爆发出来的战斗力，便相当于两三百拓跋鲜卑守军士兵。 这些晋阳军士兵，直接在一半左右城墙占据优势，而且优势还在继续不断扩大。 这个时候，已经开始有一队二十几人的晋阳军士兵，开始从城墙上往城内攻去，只要再杀下城墙，从内部打开城门，便等同于破城！ 正所谓势不可挡！ 此刻就算有一队上百人全员着甲的精锐拓跋鲜卑士兵，舍生忘死的拼命阻击，也一定会因为人数不足，最终依旧无法扭转颓势。 何况，一千二百拓跋鲜卑守军士兵，其中也就一百左右身上有盔甲。 换句话说，无论如何都不可能扭转。 城破已是定局！ 眼看城池已经不可能守住，无论是拓跋鲜卑守军士兵，还是汉兵，都战心锐减，许多人开始往城内溃败。 很快，八成以上城墙都被晋阳军士兵攻占。 同时有晋阳军士兵已经从城墙上杀下城内，正在猛烈砍杀驱赶城门附近的拓跋鲜卑守军士兵，准备从内部打开城门。 又过二三十个呼吸时间，代县城门被从内部打开。 “杀啊……” 大量晋阳军士兵从城门涌入城内。 接下来便只是清剿城内残余反抗力量。 不到半个时辰时间，城内所有反抗力量全部被清除，汉兵大多直接投降，拓跋鲜卑士兵则是有一部分想从其他城门溃逃到城外去。 然而，他们刚出城门，立刻遭到晋阳军骑兵的截杀。 不同于数日之前的忻州城拓跋鲜卑守军有一部分战马，代县的拓跋鲜卑守军的战马早就全部出城，参与了前日的平原遭遇战，剩下的全都只是步卒。 而步卒想逃过晋阳军骑兵的追杀，根本不可能！ 最后，代县城一千两百左右拓跋鲜卑守军士兵，一个都没能跑掉，全部都或被杀，或成为俘虏，总计是接近五百人被杀，七百多人成为俘虏。 六百多代县汉兵，也伤亡四五十人，其余全部被俘。 晋阳军伤亡一百八十六人，其中三十五人直接阵亡，剩下一百五十一名伤兵需要救治。 刘绍下令大军移营代县城内。 接下来，刘绍要处理，安抚城内普通百姓，处理俘虏，安置伤兵三件事情。 安抚城内普通百姓不难，只要承诺晋阳军士兵不会在城内烧杀抢掠，百姓生活照旧，便不会有不开眼的跳出来制造混乱。 在这个黑暗的时期，许多胡人军队每攻下一座城池，都必定来一次屠城。 抢夺一切美女、金银珠宝、粮食、布帛等，既是对士兵的奖励，也快速补充军队的损失，让军队保持战斗力。 不过这些晋阳军都不需要。 一则有常建新在背后提供后勤。 二则晋阳军将士已经有了信念做为支撑，不需要屠城抢劫来做所谓的奖励，他们也能保持士气与战斗力。 第152章 攻打雁门关的难处 不仅如此，隔了不到半个时辰，刘绍又下了一道命令。 “免今年赋税，并且明年重新制定的税收比例，一定会比拓跋鲜卑人之前定下的更低！” 这道命令与承诺一出，整个代县的百姓都激动得欢呼。 要知道，此刻马上就要收割秋粮。 原本心里还忐忑不安，万万没想到攻下代县的晋阳军，不仅没有烧杀抢掠，还直接免了今年的税，更承诺明年重新制定的税收比例，一定会比之前拓跋鲜卑人制定的更低，这绝对是一个无与伦比的巨大惊喜。 拓跋鲜卑人之前定下的税收可是非常繁重，一年收获的粮食，缴了赋税之后，剩下的便只够吃半年，需要省了又省，再寻找到一定数量的野菜等物，才能勉强撑过一年。 免今年的税带来了惊喜，让他们今年收获的粮食，将足够吃到明年秋收。 承诺减少赋税，又带来了期盼，哪怕只比拓跋鲜卑人之前定下的低一成，都能让他们未来的日子更好过许多。 短短半日时间，整个代县城局势彻底稳定，甚至有些百姓主动揭发想要作乱者，以及藏匿起来的拓跋鲜卑士兵。 关于俘虏的问题。 晋阳军中已经形成了对胡人的仇恨主义，拓跋鲜卑俘虏自然是不能留，但也不能直接在代县范围内处置。 因为这里距离拓跋鲜卑人的统治核心平城太近了，最好是押解到远离代县的地方悄悄处理。 代县汉兵俘虏，则是准备改造一番，先是在这些汉兵俘虏之中进行了一次‘诉苦运动’。 后续再教化几个月，形成和晋阳军一样的信念，便可以并入晋阳军中，弥补晋阳军兵员的损失。 伤兵安置方面。 主要是前日平原遭遇战产生的一千两百多伤兵，以及攻打代县又产生了一百五十一名伤兵，总计接近一千四百名伤兵需要安置在代县城内救治和养伤。 值得一提的是，代县汉兵有四十九个伤亡，其中九人直接身死，有四十人需要救治。 刘绍下令把他们一并安置在晋阳军伤兵营，与晋阳军伤兵同等待遇救治。 在这个黑暗的时代，没有什么比一个人受伤以后，别人愿意救治他，更能让他感恩的事情了。 虽然这些代县汉兵伤兵本就是晋阳军杀伤的，但他们是因为帮助拓跋鲜卑人守城被伤，晋阳军能不计前嫌救治，反而更是大恩大德。 “总计一千四百三十三名伤兵需要用药。” 现代时空，常建新与刘绍确定具体数量后，便打开手机发信息给医药公司的阚冉冉，让她准备器具和药品。 以平均每名伤兵总共需要用药两百四十块人民币计算，这一千四百三十三名伤兵，将需要接近三十五万软妹币的器具和药品。 当然，这些器具和药品不需要一次性采购，会分几个批次，跟随粮食、草料等其他物资一起送去古代时空，第一批次先采购八万块钱左右的即可。 先期的救治，最先使用的是碘消毒液、缝合针线、纱布等物。 面对需要像缝衣服一样缝合伤口的救治办法，晋阳军伤兵早有心理准备，倒没太大反应，只不过因为没有麻药的缘故，缝的时候叫得比较惨烈。 有些伤口过大过深，失血过多的，还要输血。 健康的士兵为失血过多的士兵输血，也习以为常。 不过那些代县汉兵伤兵，他们哪里见过这样的阵势，缝合伤口的时候，一个个惊恐得牙齿都在打颤，他们叫起来，才真正像是杀猪一般。 虽然惊恐，但看到军医对晋阳军伤兵也同样的救治方法，他们倒没太多想。 后续他们与晋阳军伤兵一起养伤，等伤口日益好转，自然理解看上去惨烈的救治方式，效果有多么好。 中午的时候， 那些代县汉兵俘虏，吃到了成为晋阳军俘虏以后的第一顿饭。 虽说没有特意给他们多好的伙食，但每个人也有一碗粥、一个面饼、一个土豆，而且加足了盐份。 那些代县汉兵俘虏眼珠子差点没给瞪出来。 因为别说他们以前的伙食了，就算是他们知道的拓跋鲜卑人自己的伙食都没这么好，尤其是粥和面饼里面充足的盐份。 这年头，盐比牛羊肉贵多了，以前拓跋鲜卑人给他们吃的伙食，不仅差，盐味更是完全吃不出来。 好的伙食，配合思想教化，毫无疑问能让代县汉兵俘虏更快对晋阳军归心，只要有一两个月时间，便能将他们融入晋阳军之中。 …… 攻下了代县，刘绍只准备在代县休整一日，待明天一早便要继续进兵雁门关。 此次北征，最重要的目标就是得拿下雁门关。 雁门关在很早的时候，便被匈奴人占领。 十年前刘琨、刘绍等人趁匈奴人攻打洛阳，突然夺取晋阳城，切断了匈奴人从关中、河东前往雁门关的道路，而后雁门关又被拓跋鲜卑人趁机夺占。 这些年，拓跋鲜卑人之所以很少从雁门关威胁晋阳城，主要是因为晋阳城阻隔了匈奴汉赵朝廷的势力。 以前刘琨、刘绍等人只有一座晋阳城，所以不在乎雁门关的威胁。 但现如今，刘琨、刘绍等人已经拿下了河东郡、西河郡、上党郡，确保晋阳城的安全就成了不可忽视的问题，而关键就是必须拿下雁门关。 只有成功拿下雁门关，才意味着此次北征大获全胜。 如若拿不下雁门关，代县、忻州城两地也迟早会再次被拓跋鲜卑人夺回去，甚至晋阳城都仍然时时刻刻面临北部的威胁，百姓不能安心从事生产。 雁门关位于代县以北四十里左右的雁门山中，需要行军穿过二十余里的山道，才能看到雁门关的关楼与城墙。 后世有些人称雁门关为中华第一关，有天下九塞，雁门为首之说，可以想象雁门关的险要。 “我等只听说过雁门关险要，却谁都没有亲眼见过雁门关，不知以我军现有的实力，是否能够顺利拿下来。” 刘绍不得不忧虑。 不过具体情况，还要先行军到雁门关下才知道。 第153章 雁门关 次日一早。 刘绍将所有伤兵全部留在代县城内，又留了八百士兵驻守，便带着其余一万四千四百多大军，往雁门关行军。 其中轻骑兵有四千七百人，重骑兵五百四十多人，普通步兵八千八百人，陌刀兵四百零五人。 又与前日赵斌派遣去封锁雁门关道路的一千五百左右骑兵会合后。 这支前往攻打雁门关的晋阳军，总数量也还差一些才到一万六千人。 以不到一万六千兵马去攻打雁门关这样的雄关，只听数量的话，所有人都会感觉到这力量实在单薄了些。 事实上，这不到一万六千兵马之中，有九百五十人是重甲骑兵与重甲陌刀兵。 战斗力以一当十计算，这便相当于九千五百士兵的战力。 其他兵马当中，又有两千多副钢制甲片轻甲。 一名穿着钢制甲片轻甲的士兵，战力当两名穿着传统铁制甲片轻甲的士兵计算，这便又相当于接近五千穿着传统铁制轻甲的士兵。 另外，攻克忻州城、代县，以及那日在野外几百拓跋力溶率领突袭而来的一万两千多拓跋鲜卑骑兵，前后歼敌超过一万六千人马，从中缴获不少传统铁制轻甲。 此刻前往雁门关的近一万六千晋阳军士兵，已经基本做到了全员着甲。 因此，细算起来这支近一万六千人的晋阳军，综合战斗力至少相当于两万五千全员穿着传统铁制轻甲的大军。 而类似拓跋鲜卑人、匈奴人等胡人军队，着甲率只有一到三成。 所以这支一万六千人的晋阳军，综合战斗力应该相当于四万左右正常的拓跋鲜卑军队，或者匈奴军队。 如果是四万匈奴汉赵朝廷的军队前往攻打雁门关，实力听上去就还算可以了。 一个白天行军下来。 由于有二十多里山路，加上大军需要随时保持战斗力，所以行军速度比正常行军速度慢一些。 到天黑的时候，只走了三十里，距离雁门关尚有十里左右。 “明日巳时之前可抵达雁门关城下！” 大约上午九点钟之前。 其实四十里左右的距离，就算有一部分山路，如果白天加快一些行军速度的话，是完全能在天黑之前抵达雁门关城下。 不过，刘绍刻意不那么做。 一则赶在天黑之前抵达雁门关城下又能如何？总不能作死的连夜攻打雁门关？ 而大军直接在雁门关城下扎营过夜，没有足够的时间建造防守完备的营寨，可是很容易被雁门关的敌军趁夜出来突袭的。 二则，雁门关距离拓跋鲜卑人统治的核心平城，也仅仅只有一百多里罢了，骑兵从平城南下支援，急行军半天就能到。 此时雁门关内的拓跋鲜卑守军数量绝对不会少，可能有上万人。 大军在距离雁门关十里左右扎营过夜，雁门关里面的拓跋鲜卑守军就算趁夜出来突袭，出了雁门关也要走十里山道，而山道宽度有限，晋阳军可轻松安排人前出警戒，轻易就能发现想要突袭的敌军。 等一夜过后，次日再走完最后十里，巳时之前抵达雁门关城下最好。 彼时如果想要攻打雁门关，一个时辰的紧急准备就可以发动进攻。 而如果只想先扎下攻防兼备的坚固营寨，一个中午和一个下午的时间，也完全可以做到。 现代时空。 常建新自然非常清楚刘绍的计划，第二天早上他安心睡到自然醒。 醒来之后，刷完牙洗完脸，看手机上的时间，九点十五分。 打开手机，下了一份外卖订单，他才坐到客厅沙发上，连接古代时空。 这个时候，刘绍正在距离雁门关大约两百多米位置，了望雁门关。 在他身后，晋阳军寻了一个合适的地方正在安营扎寨，准备建造出一个坚固的营寨。 与此同时，有一队晋阳军士兵，正在组装攻城器械。 这是之前攻打忻州城与代县城，没有损坏的攻城器械，刘绍下令拆卸随军，一并带到了雁门关来。 正因为有许多半成品，所以晋阳军如果想要今日便攻打雁门关，只需要紧急准备一个时辰左右即可，如果没有这些半成品，完全靠到处伐木新造的话，则至少明天才能攻打雁门关。 当然，是否今天就开始攻打雁门关，刘绍还没有做出决定。 “没想到雁门关如此雄伟，攻打的难度远不是忻州城、代县城可比，哪怕是有完整护城河，城墙又高又厚的晋阳城，或许都比雁门关好攻打一些。” 通过刘绍的视角，现代时空的常建新也在打量着另一个时空五胡时期的雁门关。 相较于常建新在现代看到的明朝建立的雁门关，另一个时空五胡时期的雁门关，城墙似乎还更高一些。 明朝因为牢牢占据着大同，也就是古代时空拓跋鲜卑人占据的平城，雁门关不是前线，所以建造的城墙只有十米高。 而古代时空的雁门关，是拓跋鲜卑人统治核心平城的南大门，位置非常重要，肯定得到拓跋鲜卑人的刻意加高加固，目测高度可能有十三四米。 雁门关的关城，夹在两山之间，正好完全挡住行进的道路。 除了关城，左右两边还有两道城墙一路往两边的山上延伸。 左边延伸大约一百多米之后，止一座悬崖。 右边延伸数百甚至上千米，止于一座不可能攀登的高峰，高峰再过去也是一座深深的悬崖。 “我送刘兄你一样东西，好让刘兄你能看得更清楚些。” 常建新的声音突然传入刘绍耳朵里。 刘绍回过神来，便见眼前凭空出现一物，而后自由往下落。 刘绍迅速伸手抄到手中。 这是常建新在网上随便购买的望远镜，只花了三百多块钱，他不知道与军用品相比怎么样，不过想来肯定比直接用肉眼看要好许多。 常建新教刘绍怎么使用。 通过望远镜，虽然隔着两百多米，但刘绍却能清晰的直接看到关城楼上，拓跋鲜卑守军士兵脸上的表情。 这让刘绍非常震惊。 而看到刘绍震惊的表情，又让旁边的赵斌、陈哼等众将，无不好奇，不知道‘神仙’送的这究竟是个什么宝物，具体有什么作用。 第154章 棘手 刘绍仔细看了足足一刻钟时间才把望远镜从眼前拿下来，此时的他脸上仍有惊叹。 “元帅，此物……”赵斌当即忍不住开口询问，意思很明显。 做为晋阳军最早的两员副将之一，他有足够的资历和身份与刘绍较为平等的交流，其他人做起来很有顾忌的举动，他做起来却很平常。 刘绍自然不会驳了赵斌的面子，顺手把望远镜递给了他。 赵斌拿过来之后，动作粗手粗脚的按照刚才刘绍使用的方式，将一头放在眼前，一头对准前方雁门关。 看到望远镜将远处清晰的画面呈现在眼前，赵斌瞳孔大睁，面露震惊。 赵斌也是看了半盏茶才拿下来，同时脸上亦留有惊叹之色。 主帅和副帅用过之后，都是如此震惊与惊叹的表情，这顿时更让旁边陈哼等其他晋阳军将领心痒难耐。 赵斌不等他们谁开口，直接递给离自己最近的一名将领，让他们各自拿来看一会，满足他们的好奇心。 传过两位将领之后，轮到陈哼。 陈哼震惊的同时，他通过望远镜在雁门关城楼发现了拓跋力溶。 当初他只以为拓跋力溶是拓跋鲜卑骑兵高层将领之一，很想拿下拓跋力溶的首级，可惜最后却眼睁睁看着拓跋力溶后背中了一箭后逃脱了。 现在拓跋力溶又出现在雁门关，并且他旁边的一众拓跋鲜卑将领对他明显非常尊敬。 不难猜测，这拓跋力溶就是当初率领一万两千多拓跋鲜卑骑兵的鲜卑主帅，而非普通高层将领。 陈哼将自己的发现，告知刘绍、赵斌。 “当初让他顺利跑掉，确实可惜。不过雁门关多他一人不多，少他一人不少，如何攻克雁门关最为重要。”刘绍没有太在意。 赵斌赞同的点了点头。 先登、陷阵、斩将、夺旗等战功，那是给普通士兵以及中下层将领晋升的重要途径。 对于他们这样的一军主帅、副帅而言，有人获此战功自然是好，可没有人获得此战功也没什么，毕竟对方又不是拓跋鲜卑首领级别的关键性人物。 “元帅，中军大帐已经搭建好了！” 有晋阳军士兵过来禀报。 “传令所有千夫长以上将领到中军大帐商议。” 刘绍说完，先带着身边的赵斌、陈哼等众将，走去中军大帐。 雁门关的建设方式，以及究竟有多么险要，所有将领都看得到。 接下来自然便是商议，该如何拿下雁门关。 众将齐聚中军大帐之后，刘绍让他们畅所欲言，谁有什么策略，无论可行与否，都说出来，大家一起讨论。 众将面面相觑，其实除了强攻，谁都没有什么好的策略。 毕竟雁门关从春秋战国时期第一次建设开始，近千年时间，不止一位名将改造过。 李牧、蒙恬、卫青，哪一个都是带兵打仗的天才，雁门关任何大的破绽都被他们弥补了，引水淹，引火烧，挖地道都不可能。 想要攻破雁门关，最简单的办法是拥有守军五倍以上兵力，同时攻打关城与两侧城墙，展开上千米长的战线，连续强攻数日，付出相当于守军总数两到三倍的伤亡，大概率便能破关！ 假设关内有一万守军，便是预计要付出两万到三万的伤亡。 然而，晋阳军的总数都不到一万六千人，就算全员着甲，综合战斗力强大，可以当四万以上军队使用，但也不太可能付出八千甚至过万的伤亡来拿下雁门关。 况且，只是假设关内有一万拓跋鲜卑守军，万一有更多呢？ 或者攻打的时候，平城方向源源不断支援呢？ 毕竟平城做为拓跋鲜卑人的统治核心，距离雁门关只有一百多里。 纵然拓跋鲜卑大部分军队都在草原深处作战，一时半会赶不回来，但平城、朔州等地，挤一挤总还能再挤出一两万兵马。 而且只要雁门关支撑四五天时间，或许在草原深处作战的拓跋鲜卑主力就会撤兵回来支援，届时更是十几万拓跋鲜卑军队。 这样看来，只靠晋阳军这不到一万六千兵马，正常攻打，想拿下雁门关，全部拼光了也基本上不可能！ 棘手，太棘手了！ 当初从晋阳城出征之前，大家都想到了雁门关可能很险要，不易拿下。 却怎么都没想到雁门关居然这么险要，比之一侧连黄河，一侧连华山的潼关都不差了。 而战国时期，六国百万大军都未必能奈何得了潼关。 现代时空。 常建新通过刘绍的视角，看到帐内众将只会面面相觑，谁都说不出个可行的策略，他也不由得连连挠头。 现代社会有人誉雁门关为中华第一关，说它比潼关、山海关都更加险要，更难以攻打，这真没有多少夸大的成份。 为什么说需要五倍以上兵力强攻，才有可能攻破雁门关呢？ 因为雁门关的险要，完全可以做到，进攻方伤亡五个人，而防守方只伤亡一个人。 哪怕进攻方士气更旺盛，士兵更凶悍，装备更好，武装到牙齿，也顶了天只能做到己方伤亡两个人，防守方伤亡一个人。 杀伤防守方五成以上数量后，防守方剩下的人军心士气动摇，生出畏战怯战的心理，乃至于就此弃关而逃，这便是进攻方拿下雁门关的方式。 所以，最好的情况，似乎就是晋阳军付出一万伤亡，杀伤雁门关内守军五千，然后有概率发生设想中的情况，随即趁势拿下雁门关。 可是，寄希望于凭借这种概率事件来拿下雁门关，那是在赌博，还是一把梭哈那种。 一旦赌输，怕是连裤衩子都剩不下来。 雁门关对于晋阳军来说重要吗？ 很重要，非常重要。 但要让晋阳军用上万的伤亡来换，就足以让晋阳军吐血了，更何况上万的伤亡可能只是换一个概率。 晋阳军的总数才五万人啊。 不，这一路大战过来，又伤亡了不少人，现在的晋阳军总数连五万都不到了。 一下子再伤亡上万，那么晋阳军可用之兵，岂不是只剩三万多了？ 彼时就算占据了雁门关，万一拓跋鲜卑军队从平城南下反击，同时关中的匈奴汉赵朝廷军队从关中渡过黄河北上攻打河东郡，晋阳军如何有足够的兵力同时抵御？ 怕不是面临覆亡之危？ 第155章 常建新提供的办法 雁门关城楼上，拓跋力溶看着关城外的晋阳军，他满脸都是嘲弄之色。 他知道晋阳军此次北征，目标可能是雁门关。 但他却想不到，晋阳军区区一万多人就敢直接前来攻打雁门关，而非攻占代县之后增兵了再来。 “真是自不量力，以为雁门关是忻州、代县那样的县城吗？哼！” “正好，待晋阳军先撞个头破血流，军心士气受挫，承受不住了想往回撤时，我再报数日前的那一败与一箭之仇！” 射中拓跋力溶后背的那一箭虽然被甲片所阻，只入肉两寸左右，算不得重伤，但拓跋力溶此刻仍感受到背部伤口的疼痛，他心中无时无刻不恼恨，想要报复回来。 拓跋力溶当初亲率五千多骑突击晋阳军中军，却先是被晋阳军重甲陌刀兵拦截，又被晋阳军重甲骑兵夹击。 他亲身体会过晋阳军战斗力的强大，并不是真就小看晋阳军这将近一万六千人马。 但是他对雁门关的防御更加有信心，坚信就算晋阳军战斗力强大，除非兵马数量增加数倍，否则也只能在雁门关折戟，绝对不可能撼动得了雁门关。 诚然，雁门关规模有限，无法长时间驻军太多，平时守军只有八千人，这几天陆续跑了一千多溃兵进来，加在一起变成九千多人，人数看上去似乎也不多。 不过身后一百多里就是平城，随时可以派遣援兵过来，别说不到一万六千晋阳军，就算五万晋阳军，十万晋阳军，他都坚信雁门关固若金汤。 晋阳军，中军营帐。 此时刘绍与众将已经商议了半个时辰，都依旧没能商议出一个好的策略。 组装各种攻城器械需要一个时辰左右，如果再有半个时辰，仍然商议不出好的策略的话，那么就只能用攻城器械以传统的攻城方式，先试着强攻一下看看情况了。 拿士兵们的生命去进行一次次试探，非逼不得已，刘绍都不想那样去做。 “我给你们提供一个方法，你们商议一下看是否可行。” 常建新声音突然传入刘绍耳中。 现代时空的常建新，一般情况下，他是不想提供一些单靠晋阳军自己，无法做到的方法来帮助晋阳军取得胜利的。 因为他始终无法确定自己是不是一直能和刘绍建立联系，交换物资。 万一有一天他们之间的联系中断了呢？ 授人以鱼不如授人以渔。 常建新一直以哪怕有一天他突然无法与刘绍取得联系，交易物资了，刘绍与晋阳军也仍能靠着自己继续发展下去，仍能打胜仗来提供有限的帮助。 古代时空传统的冷兵器作战方式，攻城方式，每一场都是对晋阳军本身的锻炼。 一支强兵是多场战争打出来，练出来的。 如果晋阳军能有自己的方式，强行拿下雁门关，哪怕他们为此付出几千人的伤亡，常建新也只会旁观。 但是现在看来，想靠晋阳军这不到一万六千人的力量，拿下雁门关，可能性不到一成！ 毕竟攻防战真打起来以后，晋阳军需要面对的不止是此刻雁门关内的一万左右拓跋鲜卑守军，还有随时从平城，甚至于草原深处撤回来的拓跋鲜卑军队的支援。 好不容易杀伤雁门关内拓跋鲜卑守军几千人，可能用不到一天，就会另有几千人补充过来。 雁门关内的拓跋鲜卑守军可以有兵力补充，而攻打雁门关的晋阳军，却几乎不可能从后方补充兵力上来。 雁门关对晋阳军后续的发展太重要了，晋阳军治下的百姓，能不能在晋中平原，河东平原好好种地。 是否能锁住雁门关，是重中之重。 常建新从现代提供了红薯、土豆、玉米、现代改良过的水稻、小麦，对于古代时空而言全都是绝对的高产粮食作物。 在晋阳军发展到可以席卷天下，有能力把五胡彻底赶出中原之前，常建新都不希望看到红薯、土豆、玉米等种子流到非晋阳军管辖的外界去的。 如果在北部能锁住雁门关，南部守好黄河天堑，又有东西两侧的吕梁山、太行山等阻隔，才能很好保证红薯、土豆、玉米等高产作物，不至于那么快流落到外界去增强胡人的力量。 “神仙，您请说！” 刘绍听到常建新的声音，非常激动。 常建新沉吟了一下才道： “接下来几天，我给你提供大量汽油，到时候你们选择一座关楼做为目标。” “城墙上通往关楼的左右两侧通道砸一部分汽油，剩下的汽油则用小型投掷器，砸过城墙，砸进关内，最后射几支火箭点燃大火，用火焰把城墙上通往关楼，以及关城内通往关楼的三面道路一起封锁了……” “到时候，那一处关楼上如果只有一百名拓跋鲜卑守军士兵，那么你们便只需要斩杀那一百名拓跋鲜卑士兵，就能完全占领那一处关楼。” “而后大量精锐晋阳军士兵趁着大火还在封路，先登上关楼，做好准备……” “等汽油烧光，火焰熄灭，道路重新打通，关楼上的晋阳军士兵便从关楼上往关城内部进攻，一步步扩大占领区域。” “少了强攻城墙的步骤，从城墙、城楼攻防战，直接变成一场近距离正面白刃厮杀，拼双方士兵的士气与硬战斗力，呃……我这么说，能理解我的意思吗？” 汽油的玩意，比传统的火油好用数倍，刘绍、赵斌等人早就亲自使用过了，甚至晋阳城中还储存有一些，只是数量不多。 如果没有亲自使用过汽油，刘绍、赵斌等人未必能完全理解常建新所说的策略。 但是现在他们是完全能理解的。 刘绍把常建新的话，一句句传达出来给中军大帐内的其他众将之后。 众将无不激动，因为他们真切的看到了拿下雁门关的希望。 少了强攻城墙的步骤，直接与雁门关拓跋鲜卑守军拼士兵的士气与硬战斗力，晋阳军上下自然没带怕的。 哪怕雁门关内有三万拓跋鲜卑守军，他们都有信心在常建新的帮助下，强行夺占雁门关。 第156章 战前物资采购 常建新这么一说，刘绍等人立刻有了头绪，他们自己增加了不少细节。 比如应该直接攻打雁门关主城楼，因为这里有唯一的一个城门。 不仅可以夺占城楼，还能尝试提前把城门撞开，到时候不仅可以从城楼上往关城内杀，还能直接从城门大量进入关城内。 虽然关城主城楼比别的关楼更大，上面的拓跋鲜卑守军士兵人数可能多两倍以上，可能有两百多人。 如果不能在汽油烧干净，火焰熄灭之前夺占，再来一次的话，拓跋鲜卑守军就有准备了，这个策略会变得更加难以实现。 但做为这个时代的带兵将领，无论是刘绍、赵斌，还是其他晋阳军将领，都清楚的知道，就算关城主城楼上有两百多甚至三百拓跋鲜卑守军士兵，也并非是一定要将全部拓跋鲜卑守军士兵斩杀以后，才能夺占城楼。 而是只要杀伤其中一半左右，也就是一百多人，就足以让剩下的一百多人军心士气崩溃，战意不存。 如果连主城楼上两三百名没有后援的拓跋鲜卑守军士兵都无法解决，那么他们又凭什么有信心后续逐步占领整个雁门关？ 现代时空。 常建新提供策略之后，便没有再插话，任由晋阳军将领们自己商议决定如何施行。 断开和刘绍的联系，常建新立刻坐电梯到地下停车场。 他没有开车去加油站加满油，因为车子里面本身就有大半箱油，而是开去了大自然花园别墅那边。 别墅车库里面的几辆车油箱本身就是满的。 这段时间他又买了一辆车，所以除了一辆纯电，他另有四辆燃油车。 用抽水泵把四辆车子里面的油全部反抽出来，总共大约二百七十升。 而后他才把车子挨个开去加油站加满油再开回来。 四辆车子，总共能加两百九十升油。 常建新在别墅区五公里内的三个加油站，每个加油站每辆车都加满一箱油。 全部反抽出来，便是八百七十升油。 加上第一次抽出来的两百七十升，总共是一千一百四十升油。 “今天就先整这些。” 常建新不准备一天时间弄太多。 明天再每辆车去三个加油站各加一次油，会另外有八百七十升。 到时候就有了两千零一十升，如果还不够的话，后天再整八百七十升，就能有两千八百八十升油，怎么都够施行他提供的策略了。 把第一天的一千一百四十升油送到古代时空给刘绍的时候。 刘绍又告知常建新一个难题，那就是军中并没有那么多分装油的陶罐，询问常建新能不能提供一批。 常建新答应了。 “雁门关城墙估摸着有十三四米高，大型投石车能投掷几十斤重的东西过城墙，但完全没有准头，想要稍微精准一些投掷，只能用小型的投掷器具。” “重量最好能控制在十斤以内，如果想要人力也能直接从城墙下抛到城墙上，甚至抛过城墙，那么重量最好控制在五斤以内。” 这个十斤和五斤可不是单纯汽油的重量，而是包括装汽油的器具。 常建新答应给刘绍提供分装汽油的器具，最方便的无疑是玻璃罐子。 一升汽油大约一点四五斤，就按照一斤半来算。 两千八百八十升油，折合是四千三百二十斤左右。 当然，能装十斤水的玻璃罐子可装不下十斤汽油，只能装七点五斤左右。 不过，也不一定非要正好能装十斤汽油和五斤汽油的玻璃罐子。 市面上的玻璃罐子，主要按照水的重量算容积的，一升、两升、三升、五升、七升、十升的容积数量比较多。 如果想要六升、八升一类的，可能就需要专门定制了。 玻璃瓶本身有重量，如果瓶子装满油不超过五斤重的话，最好是要两升的罐子。 如果瓶子加满油不超过十斤的话，最好要四升的罐子。 不过四升的罐子不太好买到大量的，所以便用五升的。 或许五升的玻璃罐子加满油超过了十斤重，但相信也不会超过多少，大不了少装一些油，未必一定要装满，五升的罐子装四升的油也是可以的。 计算好了之后，常建新打开三折叠手机，发信息给农贸公司的尤小柔。 “五升的玻璃罐子，带盖子的，按照十块钱价格，要五百个。两升的玻璃罐子，带盖子的，按照六块钱价格，也要五百个，最好明天凌晨之前到货。” 这个数量肯定不止能分装完两千八百八十升汽油。 但宁可多出一些，也不能只堪堪够用，甚至不够用。 “好的，老板。” 尤小柔回复信息很快，不到一分钟时间。 玻璃罐子这玩意，尤小柔先前还没有订购过，但她记得认识的各行业高管或者老板，其中一个的厂子有在生产。 尤小柔立刻找到这个人的名片，打电话询问他有没有库存。 玻璃罐这种东西，一个近千万人口的城市，一天就能卖出去上万个，虽说不至于一个只玻璃器具厂供货，但一个玻璃器具厂也不会只供一个城市的货，所以自然不可能没有一点库存。 尤小柔总共要一千个，库存或许还差一点数量，但随便两三个小时专门生产，就能生产出来。 不到十分钟，尤小柔就又给常建新回了信息，告诉他，今天晚上凌晨之前就能把一千个玻璃罐子全部送到仓库。 “好，我知道了。”常建新很满意尤小柔的效率。 随着尤小柔发展的人脉越来越广，现在常建新再让她去订购一些东西，哪怕是第一次订购，她也很快就能找到厂商，并且谈好价格。 五百个五升的玻璃罐，按照十块钱一个算，总价五千块。 五百个两升的玻璃罐，按照六块钱一个算，总价三千块。 加在一起不过八千块钱罢了，工厂的出厂价甚至可能连五千块都不到，不过只要足够装满一个中型货车，厂商就愿意接单送货。 晚上九点钟的时候，一千个玻璃罐子就全部卸货在了仓库里。 但常建新并不急着送去古代时空给刘绍，他准备明天白天，连同第二次汽油一起送过去。 第157章 进攻开始 次日中午。 常建新把第二批八百七十升汽油，连同一千个玻璃罐子一起，送去古代时空给刘绍。 玻璃这玩意在现代社会是便宜廉价的代名词，比陶瓦便宜得多，但是在五胡十六国时期的古代时空，这玩意叫做琉璃，是实打实的奇珍异宝。 一个透明琉璃杯，比同等重量的黄金还要值钱。 何况常建新送来的玻璃罐子，最小都能装四斤水，最大的更是能装十斤水，别说是装十斤水的了，就算只是装四斤水的，这么大的全透明琉璃器具，怕是皇帝都没见过。 ‘神仙’不愧是神仙，居然拿来给他们当瓦罐使用，装满汽油砸到战场上。 也就是说，这一千个玻璃器具，都是准备要砸碎在战场上的。 在场的除了刘绍很淡定之外，其他所有人无不心痛万分，比一个穷鬼看到有人蹲在金山上拉屎都还要揪心。 不过心痛归心痛，没有谁敢提出什么反对使用的意见。 这种奇珍异宝，他们觉得珍贵，神仙那边却可能只是非常普通的东西。 眼下打赢这场仗，成功夺取雁门关比什么都重要。 刘绍选了二十个稳重细心的士兵进行分装。 “明天上午我再给你送一千三百斤过来。” 其实现有的两千升左右汽油，按照设想，也堪堪用了。 但这场大战关乎能否夺取雁门关，太过于重要，所以宁愿多备一些也万万不能少了。 另外，除了准备汽油，还有许多东西需要准备，比如小型投石机，具体要做多小，做多少架，都需要时间商定和做出来。 为了避免平城方面的拓跋鲜卑人突然增加雁门关守军数量，或者出现其他意想不到的变数，攻城的时间不能拖太久。 经过商议，明天早上八点钟之前常建新会送来最后一批汽油，然后花半个小时分装，以及做最后的准备。 九点钟开始攻打雁门关。 “虽然几乎避免了最为惨烈的强攻城墙和城楼，但完全可以预见，晋阳军杀进雁门关内之后，争夺雁门关过程的大战也非常激烈。” 拓跋鲜卑人绝不甘心失去雁门关，拓跋力溶打了一场突击野战惨败，又丢了代县，折损兵马过万，可他却并没有多么慌乱。 然而若是雁门关在他手上丢了，那么他才真将是万死难辞其咎，哪怕首领拓跋修想要保他都保不了。 常建新很期待这场大战的结果。 春季的时候，晋阳军取得晋阳大捷，歼灭攻打晋阳城的十万匈奴汉赵军队，进而又夺取了河东、西河、上党三个郡，使得他们拥有了半个并州，真正打开了局面。 但在夺取雁门关之前，晋阳军都无法真正稳固对晋阳、河东、西河、上党四个郡的统治，无法安心进一步发展。 常建新与晋阳军的利益是绑定的，晋阳军越壮大，常建新也才有可能从他们身上得到更多利益。 并州可以同时威胁长安、洛阳、邺城三座大城。 其中长安、洛阳是匈奴人的老巢，做为五胡十六国的第一国，势力范围曾一度包含大半个淮河以北的北方区域。 当初西晋王朝最终也是灭在匈奴人手上。 不说其他，西晋王朝的宫廷珍宝，长安、洛阳两座大城的财富，都落入匈奴人手中。 常建新猜不出来其中有多少吨黄金！ 邺城虽然不如长安、洛阳战略位置重要，但却是汉末袁绍的老巢，曹魏时期的陪都，黄河以北第一大城，论富庶程度丝毫不逊于长安、洛阳。 而今邺城是羯族人的老巢，羯族人已经占领了冀州、青州。 冀州是这个时代天下最富庶、人口最多的区域。 东汉末年群雄争霸，袁绍就是靠着冀州，成为天下第一大诸侯，兵力是曹操的数倍。 羯族人嗜杀成性，每到一处便如蝗虫过境，他们抢到的美女、金银珠宝必然都集中在邺城。 常建新所在现代时空的历史上，冉天王夺取邺城的时候，一次性解救的汉人女子就高达二十万之众，杀胡令单是在邺城一带，就杀了二三十万羯族。 常建新甚至怀疑，邺城里的金银珠宝比长安、洛阳加在一起都多。 他怎能不期待有一天晋阳军能壮大到，可以去攻取长安、洛阳、邺城三座大城。 一夜过去。 早上六点钟常建新就早早起床，连早饭都没吃一口，只喝了一瓶酸奶，就开车出去加油。 七点五十分，赶在与刘绍约定的八点之前的十分钟，他把第三批八百七十升汽油送去了古代时空给刘绍。 刘绍赶紧让士兵分装，同时传令各军做好攻打雁门关的一切准备，命令一到立刻发动进攻。 雁门关内。 拓跋力溶紧蹙着眉头。 这两天他一直在等晋阳军攻打雁门关，好看到晋阳军在雁门关城下撞个头破血流。 但晋阳军却迟迟没有开始攻打，这让他心里很是不满。 典型的晋阳军不急，他反倒比晋阳军更着急。 终于，有拓跋鲜卑将领来告诉他。 “将军，关外晋阳军大营有异动，像是要开始攻打关城了！” 拓跋力溶霍然起身，非常振奋，他快步登上关楼亲自查看。 进攻方想要攻城，不仅要安排攻城队伍，还要准备大量攻城器械，尤其是大型攻城器械需要推到第一线，动静很大，意图明显，所以不难看出来。 “好，好，太好了，本将等着他们上来碰个头破血流！” 拓跋力溶哈哈大笑。 拓跋力溶自然没有看错。 大约两刻钟后。 关外，刘绍向前方负责攻击的将士下达开始进攻的命令。 “攻！”陈哼负责指挥此次攻城。 令旗一挥，晋阳军士兵推着攻城器械，扛着普通云梯向着雁门关冲去。 更有盾兵护着左右两队，加在一起整整三百名弓箭手冲到距离城墙四五十米的位置，朝城楼与城墙上抛射箭雨。 “咻！咻！咻！” 塑料制箭身的箭矢射上天空后，又雨点一般自由往下落。 虽然这样的方式，箭矢穿透能力大大减弱，但只要是身上没有盔甲的，被落下来的箭矢扎在身上，也足以入肉两三寸，造成杀伤。 第158章 毒液毒气？ 关楼以及关城墙上的拓跋鲜卑弓箭手也猛烈反击，射下来更多箭矢。 三百多位弓箭手居高临下射箭。 相较于晋阳军弓箭手，抛射的箭矢穿透能力锐减，拓跋鲜卑弓箭手居高临下的射，箭矢穿透能力反而比平射更强。 一减一增，拓跋鲜卑弓箭手还占据绝对的地利优势，晋阳军弓箭手自然是吃亏的一方。 好在晋阳军弓箭手不仅有盾兵保护，自己身上也都全部穿有铁制片甲轻甲，被拓跋鲜卑弓箭手射伤五人的同时，也能射伤三个拓跋鲜卑弓箭手。 晋阳军弓箭手很快抛射上去一千多支箭矢，而拓跋鲜卑弓箭手也射下来将近两千支箭矢。 双方好像都不在乎箭矢的大量消耗。 拓跋鲜卑守军方面，雁门关是守护平城最重要的关隘，士兵或许长驻不了多少人，但各种防守物资却囤积有无数，不说上百万支箭矢，二三十万支总是有的。 晋阳军方面，当初常建新送来了一百万支塑料箭身，大大加快晋阳军制造箭矢的速度。 刘绍率军出征的时候，把晋阳城几乎所有箭矢库存都带来了，足有十四万支。 攻打忻州、代县，以及数日前那场野外遭遇战，用掉了不少，但打了胜仗以后缴获更多，单单是数日前那场野外遭遇战，便一次性缴获了五六万支。 晋阳军中也有大约二十万支的数量，哪怕一天消耗十万支，也足够用两天时间的。 晋阳军弓箭手处于劣势地位，与拓跋鲜卑弓箭手对射是吃亏的一方，他们顶在前方射箭，最主要的目的是为了压制关楼与关城墙上的拓跋鲜卑守军，掩护晋阳军攻城步兵以更少的伤亡冲到城墙下。 雁门关能过得了大兵团，以及大兵团需要消耗的各种后勤物资。 无论两侧再怎么样险峻，中央道路却是还算平整，可能无法同时两辆大型攻城器械水平线前进，但如果只是一辆跟着一辆的话，一直推到城墙下并不难。 很快，推在最前面的一辆攻城云梯车距离雁门关城墙只有五六十米。 大部分拓跋鲜卑弓箭手放弃与晋阳军弓箭手对射，而是主要射攻城的晋阳军步兵。 “噗！” “噗！” 箭雨之下，不时有一两名晋阳军士兵中箭倒下。 由于攻城的晋阳军步兵也个个着甲，很多箭矢射中也没能破甲，所以射中的箭矢，十支里面只有三支左右造成杀伤。 当然，晋阳军步兵距离雁门关城墙越近，城墙上拓跋鲜卑弓箭手射下来的箭矢，穿透力也越强，射中十支三支造成杀伤，变成四支，五支…… 晋阳军士兵中箭倒下的频率越来越高，还没到城墙下就已经先伤亡了三十多人。 如果不是晋阳军士兵推着的攻城器械，本身也能挡下一部分箭矢，估计晋阳军的伤亡得差不多翻一倍，以这样的情况估摸着，付出五六十人伤亡，可以将第一辆大型攻城器械推到雁门关城楼下。 雁门关的关楼前还算平整，可以同时摆下三辆大型攻城器械，中间城门一辆攻城冲车专门撞击城门，左右两侧各一辆攻城云梯车或者攻城塔。 倒是普通云梯可以往关楼两侧城墙摆。 两侧城墙下虽然不平整，但两名士兵在下面扶着，也能让其他士兵顺着云梯往上攀爬。 五十四名攻城步兵伤亡，加上三十多名弓箭手与盾兵伤亡，晋阳军第一辆大型攻城云梯车贴近雁门关城门左侧城墙。 紧随其后，数架普通云梯亦搭在了雁门关两侧城墙上。 第二辆大型攻城器械攻城冲车推到城门中间，准备撞击城门。 第三辆大型攻城器械攻城塔，以及更多普通云梯也将很快就位。 似乎立刻就要爆发一场传统的惨烈城楼与城墙争夺战。 然而，出乎拓跋鲜卑守军的意料，跟在第三辆大型攻城器械后面的是二十几架一人多高的小型投掷器，架设在距离关楼仅二十多米距离。 一个个透明的，可以看见里面装有黄色液体的罐子被放置在投掷框里。 城楼与城墙上，一些有见识的拓跋鲜卑将领，忍不住瞳孔猛地一缩。 第一个念头就闪现出‘琉璃’两个字。这么大这么透明的琉璃，他们谁都只是第一次见，而晋阳军不知道拿来装什么东西，又是打算用来做什么。 里面那种淡黄色的液体，是‘水’吗？ 不等这些拓跋鲜卑将领生出更多念头，操控投掷装置的晋阳军士兵，已经将第一轮二十几个装满汽油的玻璃罐，朝着雁门关投掷了过来。 十斤左右重量，每一个都装有大约七斤半汽油的玻璃罐全部越过城楼与城墙，砸在内部距离城墙十米到二十米的位置。 “嘭！” “嘭！” 一个个玻璃罐狠狠砸碎，透明的玻璃碎片混合着淡黄色的汽油飞溅，大量汽油在地上流淌。 雁门关城楼与城墙上，以及雁门关内部靠近城墙区域，可以看到这一幕的拓跋鲜卑将领和士兵，都是发懵的状态。 一时之间，他们完全意识不到这究竟是什么情况。 随着汽油的流淌，大量对于拓跋鲜卑人来说，陌生的，从未闻到过的，诡异的‘香气’涌入他们的口鼻。 “难道是毒药？不好，晋阳汉军想毒死我们！” 拓跋鲜卑将领与士兵无不面色大变，惊恐万分，这是他们唯一能想到的可能。 “快，快屏住呼吸，捂住口鼻，远离这些毒液！” 一些拓跋鲜卑将领大声呼喊。 一时之间，雁门关内靠近城楼与城墙位置一片大乱。 可惜没有汽油直接砸在城楼以及靠近城楼的城墙位置，否则估计也会在上面引起一些混乱。 第一轮二十几罐玻璃罐再次投掷了进来。 与此同时，另有数十名晋阳军士兵，各自抱着两个两升玻璃罐，冲到关楼两侧城墙下，距离关楼十几米的位置，以人力用双手将罐子往城墙上抛。 每个玻璃罐里面装有三斤左右汽油，连同罐子的总重量五斤左右，很容易就抛到十几米高的城墙上，砸碎在城墙上，里面的汽油飞溅流淌出来。 第159章 万事俱备只欠一把火 来自汽油的‘诡异’香气亦弥漫在关楼两侧城墙上，甚至风力把右侧的汽油味道吹到关楼区域，让关楼上的拓跋鲜卑将领与士兵也闻到了浓郁的汽油味道。 由于雁门关内靠近关楼与城墙位置已经乱作一团，许多人都在大喊是毒液，是毒气攻击。 以至于关楼内与城墙上的拓跋鲜卑守军将士，第一个念头也是‘毒气’。 “有毒，有毒！” 所有拓跋鲜卑守军将士，都只顾着屏息以及捂住口鼻，关楼上，以及两侧城墙同样发生很大的混乱。 值得一提的是，此刻拓跋力溶并不在关楼以及两侧城墙上面。 先前晋阳军弓箭手和拓跋鲜卑守军弓箭手对射的时候，拓跋力溶身边的亲兵就劝拓跋力溶暂避。 拓跋力溶出于自己背部有伤，不好亲自杀敌，而且漫天的箭雨也确实有些危险，所以便离开了关楼，打算重新找一个靠近关楼与两侧城墙的高点观战。 雁门关本身就是建在山上，有很多位置都比关楼与两侧城墙高。 拓跋力溶才刚登到高点，往关楼和两侧城墙看过来，就看见这边已经发生了混乱。 “怎么回事？立刻去了解一下究竟为何大乱，不知道晋阳军已经在攻城了吗？不全心御敌，他们想干什么。” 晋阳军继续投掷更多装满汽油的玻璃罐越过关楼与两侧城墙，砸进关内。 要确保引燃大火以后，火足够大，完全封住支援关楼的道路，就必须要砸进去足够多的汽油。 与此同时，关楼两侧贴近城墙的攻城云梯车以及攻城塔两辆大型攻城器械。 上面的晋阳军士兵，第一时间也不是顺着器械上面的梯子往关楼与城墙上冲，而是也各有两三名晋阳军士兵，拿出两升装的玻璃罐子，往城墙上面砸。 很简单，城墙上方有‘女墙’，晋阳军士兵只是从城墙下用人力往城墙上抛的玻璃罐砸碎之后，肯定还是会有许多地方沾不到汽油，引燃大火之后，不足以完全封住城墙，两侧城墙上的拓跋鲜卑守军士兵仍能支援关楼。 攻城云梯车以及攻城塔上面的晋阳军士兵，就是在弥补这个漏洞。 城墙上有六米宽，就一定要确保六米宽的道路完全被汽油浸染，大火烧起来之后，六米宽的道路全部都是火焰。 砸在关楼两侧城墙位置的两升装的玻璃罐子，预计要砸两百罐。 需要投掷过关楼与城墙，砸进关内的五升装的玻璃罐子，则是因为投掷器准头不足的缘故，打算以‘量’弥补，准备一次性投掷三百到四百罐。 雁门关内部，需要围绕着关楼，封锁一个弧形的区域。 哪怕有一些隔着十米远的位置，玻璃罐子无法直接砸到，但飞溅与流淌出来的汽油，只要数量足够多，也会自然流淌过去。 两千升左右的汽油，量肯定足够大了。 而且火烧起来之后，只要火足够大，哪怕火没有直接烧到的地方，只要距离火焰十米以内，也会因为过于炽热，同样过不了人。 关楼两侧城墙下，抛两升玻璃罐的晋阳军士兵人数多，而且拿在手上用力一抛就行，速度很快，每侧各一百罐，每一名晋阳军士兵只需要抛两三罐。 加上攻城塔与攻城云梯车两辆大型攻城器械上面，只各砸十罐弥补缺漏，所以很快抛完。 只差用二十几架投掷器往关内抛的还没有抛完。 每一架投掷器抛十罐，都才两百多罐，投掷抛一罐需要的时间也比人力直接用手抛一罐久，所以整体需要的时间五倍都不止。 这顿时就给了关楼与两侧城墙上的拓跋鲜卑守军将士压下恐慌，反应过来的时间。 当发现闻过浓郁汽油味道的人，并没有出现什么特殊的反应，根本没有‘中毒’的迹象。 加上拓跋力溶派人过来呵斥维稳，关楼上的混乱，最先止住。 “无论晋阳军抛过来的东西究竟是什么，都不能让他们继续抛，用弓箭射，阻止他们！” 关楼上的拓跋鲜卑守军弓箭手，立刻将主要注意力放在操控二十几架投掷器的晋阳军士兵上面。 “射！”关楼上与两侧城墙上的拓跋鲜卑弓箭手齐射。 一下子便是三百多支箭，平分到每一架投掷器都有十几支。 玻璃很硬，却也很脆，一块拇指大的石头用力砸都能砸破。 箭矢从城墙上，隔着仅二十米左右的位置射下来，连盔甲都能穿透，只要射中玻璃罐子，必定能射破。 虽然有盾兵专门保护，但却不可能完全密不透风，总有几支箭矢从缝隙穿透进来，射中玻璃罐子。 “嘭！” “嘭！”霎那间便有两个玻璃罐子被射中破碎开来。 哗啦。 里面十升汽油流淌出来，旁边的几名晋阳军士兵身上都被溅湿一大片。 好在拓跋鲜卑人并不知道汽油这玩意其实是火油，只要不点火，哪怕被汽油撒在身上也没什么。 晋阳军士兵继续放置其他装满汽油的玻璃罐子，继续朝雁门关内投掷。 随着时间流逝，每一架投掷器都投了十罐左右出去，便是两百多罐了。 这个时候，哪怕拓跋鲜卑人知道晋阳军的全套策略，一时之间他们也没办法阻止。 两百多罐，一千多升汽油，就算封锁数米宽，两百米长的区域都够了，何况关楼只不过三十多米宽，关楼的内部弧线，顶多七十米。 之所以还继续投掷，只不过想要更加万无一失罢了。 又投掷了一百多罐，总共投掷了有三百六七十罐进去了。 同时有二十几罐被拓跋鲜卑守军弓箭手射中破碎，导致二十几架投掷器下面也流淌了一地的汽油，并且二三十名晋阳军士兵身上沾有汽油。 “万事俱备，只差一支火箭了！” “点火，射火箭！” 眼看时机已到，前沿指挥的陈哼下达命令。 有晋阳军士兵拿着点燃的火把跑向两侧晋阳军弓箭手。 与此同时，操控二十几架投掷器的晋阳军士兵，把投掷器留在原地，他们则是往后撤。 路上尽可能远离拿着火把的晋阳军士兵，生怕有半点火星飞到自己身上，把自己给点了。 第160章 火龙封路 每一名晋阳军弓箭手，身上都带有一壶十支装的，箭头包有布条，且已经浸染了汽油。 箭头被引燃，弯弓搭箭。 “射！” 近三百支火箭，抛射向天空，又朝城门楼两侧城墙，以及城门楼后方落去。 汽油只需要一点点火星就能着。 城门楼后方，以及两侧城墙上，总共三个汽油渗染流淌之处，每一处都只要一支火箭落在上面就足以点燃。 城门楼两侧城墙是高点，最先有火箭落在上面。 呼！ 两条熊熊烈焰冲天而起，六米宽的城墙上，延绵十米左右的大火，犹如两条恐怖的火龙。 这两处六米宽，十米左右长度的城墙上本身站有三四十名拓跋鲜卑守军士兵，他们双脚踩踏在汽油上，本身就是布做的鞋子渗染了汽油，甚至有些人身上也沾有不少。 这三四十名拓跋鲜卑守军士兵，毫无疑问，不仅自己身在火中，自己身上也被点燃。 “啊……” 凄厉的惨叫响彻整个雁门关。 这些浑身都是火的拓跋鲜卑士兵，一部分倒在城墙上于火中翻滚挣扎，一部分跳下城墙，一部分向着没有着火的左侧城墙冲，一部分则往主城门楼方向冲。 左侧城墙有五名火人往城门楼方向冲，右侧城墙上有四名火人往城门楼方向冲。 总共有九名带着浑身火焰，凄厉惨叫着的火人冲进城门楼。 城门楼上此刻有两百六十多名拓跋鲜卑守军士兵。 这些拓跋鲜卑守军士兵当中，又有二三十个本身就是从两侧城墙进入城门楼区域的，他们的鞋子同样踩过城墙上的汽油。 甚至他们踩在城门楼地板上的一些脚印，留下了汽油。 九个火人冲进来的瞬间，不仅造成了大乱，还引燃了地板上许多汽油脚印，也引燃了一些鞋子渗染有汽油的拓跋鲜卑守军士兵。 只是脚底板鞋子着火的拓跋鲜卑士兵，虽然没有那些浑身都着火的拓跋鲜卑守军士兵那么惨烈，但他们同样感受到剧烈痛苦，叫喊声同样激烈。 有拓跋鲜卑守军士兵反应快的，伸手把自己的鞋子脱下来扔掉。 不过，汽油浸湿了鞋子，自然便也会沾染一部分在他们的脚上，所以哪怕及时脱掉鞋子，火焰依然继续在他们双脚上面燃烧。 这种情况，就算最终能扑灭火焰，双脚也必定严重烧伤，丧失战斗力。 巨大的恐慌之下，有一些拓跋鲜卑守军士兵想逃离城门楼，想从石梯下到雁门关城内。 然而，他们这个念头才刚刚出现在脑子里，城门楼后方城墙下，距离城门楼大约十米到二十米距离，也燃起了一条火龙。 由于这个位置投掷的汽油最多，足足三百六七十个玻璃罐，每个玻璃罐五升油，这个位置便是足足流淌着接近两千升汽油。 汽油太多，有一部分汽油沿着低洼的地方流淌，足足流淌出去一百多米长。 于是不仅城门楼后方有一条七十米左右长度，十米左右宽度的大弧形火龙，还有一条一百多米长沿低洼地带流淌的小火龙，以及十几条流淌十几米到几十米的小火龙。 这个位置因为不需要阻击攻城的晋阳军，所以倒没几个士兵站在有汽油流淌的区域。 不过，火焰亦给雁门关城内造成大乱。 靠近城门楼的区域，本身建设有一些仓库，专门就近囤积箭矢、火油、滚木等各种守城物资，也有一些汽油流淌到仓库。 导致有两个仓库，在汽油被点燃的短短十几个呼吸时间里，也被汽油的火焰点燃，这进一步造成更大的混乱。 城内距离城墙十米以内的区域，虽然不能被玻璃罐直接砸到，但也有不少汽油在部分区域，流淌到城墙下，所以城内也有一部分区域的火焰直接烧到城墙。 城楼上面惊恐跑下来的一些拓跋鲜卑士兵，他们还没有完全走下石梯，就被大火逼回城门楼上。 此刻城门楼上的情况，九名浑身都着火的拓跋鲜卑守军士兵已经完全停止了挣扎。 他们大半不是直接被烧死的，而是被城门楼上的拓跋鲜卑将领下令斩杀。 毕竟做为将领，看到发生混乱的第一条，就是先止乱！ 既然这些浑身都着火的人明显已经不可能挽救，为了避免他们继续发出凄厉的痛苦叫声影响军心，以及带着火焰胡乱奔跑把火累得到处都是，不如直接帮其解脱。 不过，纵然主动帮助解脱，但因为有两人的尸首贴近城门楼的木制建筑，把一些木头烧着了。 好在木头上面没有汽油，刚被烧着的时候，很容易扑灭。 而有十一名拓跋鲜卑守军士兵是鞋子沾染汽油，双腿着火，有六个在其他人的帮助下扑灭脚上的火焰，有两个脚现在还烧着火没有扑灭，三个被火焰累及身上的衣服，身上也着火，然后也被自己人帮助解脱了的。 这十一名拓跋鲜卑守军士兵，无论是把鞋子脱掉快的，脚上的火已经扑灭了的，还是脚上还烧着火的，都已经丧失了作战的能力。 与此同时，攻城的晋阳军士兵趁着城门楼上刚才大乱之际，迅速有人攀登上来。 前后已经有十六名晋阳军士兵登上城楼，眼下战死七人，仍有九个人同时存在城楼上，并且不断有更多晋阳军士兵攀登上城门楼。 趁着火焰燃起，第一批攀登上城门楼的都是最精锐的晋阳军士兵，个个身上都是钢制甲片轻甲，左手持半身盾，右手持横刀。 他们一人的战斗力能抵数名拓跋鲜卑守军士兵。 虽然同时存在城门楼上的晋阳军士兵数量只有九人，但其中六个人聚集在一起，背靠着背，形成一个阵型，顽强的在周围十几名拓跋鲜卑守军士兵的围攻下坚持。 一名拓跋鲜卑守军士兵的长枪狠狠捅在一名晋阳军士兵的腹部。 钢制的单层甲片，被大力道捅得凹陷了下去，不过却没有破甲。 “噗！” 这名晋阳军士兵反手横刀一削，砍杀这名拓跋鲜卑守军士兵。 当然，也有晋阳军士兵被捅中之后，身上钢制甲片被刺破了的。 不过残存力道顶多再捅进去两三寸，并不能直接将晋阳军士兵击杀。 第161章 城门楼争夺战（一） 争夺城门楼的过程是惨烈的。 晋阳军士兵身上的钢制甲片轻甲，虽然防护能力惊人，但却只是保护前胸后背，并不能保护手脚脖子脸等地方。 拓跋鲜卑守军士兵占有数量上的绝对优势，他们被杀五个人的同时，也能斩杀三名晋阳军士兵。 “必须在一刻钟内夺取城门楼！” 关外晋阳军营中，刘绍通过望远镜观看城门楼上的争夺，他开口命令道。 因为常建新告诉他，汽油直接倒在地上，就算数量多，一刻钟以后火焰也会变小，甚至于熄灭。 到时候哪怕地面非常烫，拓跋鲜卑守军士兵却也是能够强行踩过来，支援城门楼的。 除非到时候又新砸过去一批汽油。 但是现在剩余的汽油仅有几百升，想要不出意外，自然得尽快拿下城门楼。 “让五十名重甲骑兵以步战的形式攀登上城墙参战！”刘绍再次下令。 虽说重甲陌刀兵才是步战为主，但是陌刀太长了，城门楼上面有大量柱子，可施展的范围小，不好使用陌刀。 让重甲骑兵放弃战马和马槊，只穿着重甲，手持横刀参战比陌刀兵手持陌刀上去参战更好。 陌刀兵主要是等完全夺取城门楼以后，或者撞开城门从城门入城，参加更后面的大战即可。 城楼上，原本总共有两百六十多名拓跋先辈守军士兵，脚底沾了汽油被累及烧废了十一个，与攀登上城楼的晋阳军钢制轻甲步兵厮杀到现在，伤亡三十七人。 此刻城门楼上还有两百一十多名还能战的拓跋鲜卑守军士兵。 同时，已经先后有二十九名晋阳军士兵登上城门楼，伤亡十四人，现在还同时有十五人在城墙上，并且人数还在不断增加。 每隔三四个呼吸增加一人，很快同时在城门楼上厮杀的晋阳军士兵变成十五人、十六人。 城门楼上厮杀的晋阳军士兵在不断增加，而拓跋鲜卑守军士兵则在不断减少，很快少于两百人。 “嘭！” “嘭！” 城门楼下，大型攻城器械攻城冲车正在一刻不停的撞击城门。 因为城门楼上的拓跋鲜卑守军士兵全部被攀登到上面的晋阳军士兵牵制，攻城冲车可以肆无忌惮的撞击城门。 值得一提的是，城门内侧，由于城门就是进出雁门关的道路，常年行车马，所以形成了一定的低洼地带，许多砸进雁门关内的汽油，流淌到城门区域，把火焰带到城门内侧城门洞的位置。 所以攻城冲车撞击城门的时候，内侧是没有拓跋鲜卑守军士兵顶着的。 不过，雁门关毕竟是一夫当关万夫莫开的雄关，就算内侧没有人为顶着城门，也不是那么容易被撞开。 现代时刻，通过刘绍视角观战的常建新突然给刘绍提建议。 “拿两罐两升装的汽油砸在城门上，点一把火，火焰边烧边撞，或许撞开的概率更大一些！” 倒不是打算用火直接烧坏城门，任何一个雄关或者重镇的城门，都使用了大量的铜和铁，火焰想要直接烧坏城门，除非大火连着烧一两个时辰。 常建新提这个意见的目的，不过是想把城门烧烫。 而无论铜铁还是木头，烫了就会变得多软一些，撞击下发生断裂的概率便也就更大。 刘绍听了，立刻传下命令。 顿时有两名晋阳军士兵各拿着一个两升装的玻璃罐子，跑去雁门关城门前，狠狠砸碎在城门上，汽油在城门上流淌。 甚至都不用晋阳军士兵刻意点燃，汽油滴落到城门最下方的时候，从城门内侧烧出来的一些火苗，便把汽油点燃了。 熊熊烈焰将整个城门外侧烧着。 攻城冲车撞击城门的一头是铁做的，并不惧怕火焰，多名晋阳军士兵的合力后拉与向前撞，不断的一下又一下狠狠撞击城门。 城门楼上，拓跋鲜卑守军士兵已经减少到一百七十人以下，并且同时在上面厮杀的晋阳军士兵，人数达到二十六人。 已经开始杀得拓跋鲜卑守军节节败退。 最初城门楼上的拓跋鲜卑守军士兵有两百六十多人，如今只剩不到一百七十人能战，伤亡达到了一百人，换算下来，伤亡率已经接近四成了。 正常的百战精锐，也就能承受五六成伤亡，城门楼上的拓跋鲜卑守军还算不得百战精锐。 正常来说，超过三成伤亡，就足以动摇军心，剩下的人生出畏战怯战的心理，士气濒临崩溃，开始出现溃逃的现象。 只不过，城门楼两侧城墙上，以及城门楼后方，三个方向都被汽油燃起的熊熊大火封锁，拓跋鲜卑守军士兵想溃逃都逃不了，只能硬着头皮抵抗，期盼大火快些熄灭，其他拓跋鲜卑守军过来支援，这才让他们能硬着头皮继续支撑。 然而，此时已经有身穿重甲，手握横刀的重甲兵正在沿着云梯向城楼攀爬。 人与重甲加在一起，足足两百多斤的重量踩踏在云梯上，每一步都震动整架云梯。 人还未爬到城楼，重甲摩擦的金属声便先传到城楼上，哪怕城楼上喊杀声，惨叫声阵阵，也不能完全掩盖这重甲钢片摩擦发出的金属声。 如果城楼上的拓跋鲜卑守军士兵还没有被完全牵制，那么一定有人阻止晋阳军重甲兵往上攀爬。 重甲的防护能力强悍，但身穿重甲的士兵在沿着云梯向上攀登之时，也最容易被杀伤。 一名身穿轻甲或者不穿甲的士兵，从十米高的云梯摔下去未必会死，可是身穿六七十斤重甲的重甲兵从这么高摔下去，几乎必死！ 箭矢奈何不了重甲，但随便一块砖石，一根檑木砸下来，就能把攀爬云梯中的重甲士兵砸下去。 正常情况，攻城不会派宝贵的重甲士兵上去。 而当前晋阳军对雁门关的攻击，自然不属于正常情况。 一则城门楼后方石梯，以及两侧城墙上，都被汽油燃烧的火焰封锁，短时间内不会有其他拓跋鲜卑守军支援过来。 二则城门楼上的拓跋鲜卑守军全部被已经攀登到上面的晋阳军士兵牵制，根本没有机会往下砸砖石或者檑木。 第162章 城门楼争夺战（二） 当第一名身穿重甲的晋阳军士兵成功攀登到城楼上的时候，拓跋鲜卑守军士兵还剩下一百二十多人。 这一百二十多名拓跋鲜卑士兵，他们是最初两百六十多名拓跋鲜卑守军士兵之中剩下的。 换句话说，最初在城楼上的拓跋鲜卑守军士兵已然伤亡超过了一半。 伤亡到这一步，剩下的这些拓跋鲜卑守军士兵，个个都满面惊恐，显然军心士气已经垮了。 正常情况下，这些人出于求生的本能，该不顾一切的溃逃，或者扔掉兵器投降了。 不过，城门楼三面被火焰封锁，他们想溃逃都没地方溃逃。 与此同时，火焰燃烧已经有差不多十分钟时间了，溅洒在三处位置上的汽油，除了那些低洼积着的汽油多的地方，火焰仍然很大之外，许多位置的火焰开始减小。 也是看到这个情况，剩下的拓跋鲜卑守军士兵才又提起一口勇气，继续反抗，期盼着火焰熄灭，其他地方的拓跋鲜卑守军过来支援。 “杀！” 第一个攀爬上来的重甲晋阳军士兵，毫不犹豫的朝厮杀最为激烈，拓跋鲜卑士兵最多最密集的地方狠狠‘撞’了过来。 浑身都有两层钢制甲片防护，就连脖子和脸都有防护。 他这么横冲直撞过来，虽有拓跋鲜卑守军士兵挥刀劈砍，或长枪用力捅，但却没有任何一下攻击能直接破开重甲的防护。 拓跋鲜卑守军士兵也是形成军阵，相互背靠着背才能支撑。 被这名重甲晋阳军士兵这么无视攻击的一撞，顿时不仅撞倒了三名拓跋鲜卑守军士兵，还把整个阵型给撞乱撞散了。 “杀！” 这名重甲晋阳军士兵撞到拓跋鲜卑守军士兵群里面之后，他继续暴喝一声，举起手中横刀，就是奋力劈砍。 “噗！” “噗！”眨眼之间两名拓跋鲜卑守军士兵遭他砍杀。 周边可是还有其他身穿轻甲的晋阳军士兵的，他们也趁机杀戮，不到十个呼吸间，杀伤十几名拓跋鲜卑守军士兵。 一名重甲晋阳军士兵攀爬上来就获得这样的战果。 很快第二名，第三名重甲晋阳军士兵攀爬上来，加入对剩余拓跋鲜卑守军士兵最后的剿杀之中。 后面还有更多重甲晋阳军士兵正在往上攀爬。 趋势已经很明显了，纵然剩余的拓跋鲜卑守军士兵，个个都能完全无惧生死，厮杀到战死那一刻，这些拓跋鲜卑守军士兵也无法再撑哪怕半刻钟。 城门楼很快就将被晋阳军完全夺取。 城门楼后方，雁门关城内，拓跋力溶已经从高点下来了，此刻正在城门楼前，隔着火焰死死盯着城门楼方向，眼眦欲裂。 “将军，土来了！” “快，快覆盖出一条路来支援城门楼，绝不能让晋阳汉军占领城门楼！” 拓跋力溶急忙指挥扛来泥土的拓跋鲜卑守军士兵。 其实拓跋力溶已经试过用水泼。 可惜燃烧中的汽油根本不是盆或者桶装的那点水能泼灭的，水泼上去，汽油浮在水上继续燃烧，甚至水还将汽油带到更宽的地方，加大火焰燃烧的区域。 水没有用，拓跋力溶这才想起用土。 只不过雁门关虽然是建在两座山之间，但挑选的是石头山，大部分都是石头，泥土很少，何况挖装泥土需要的时间，可不是直接从水缸打水能比的。 所以这才前后拖延了将近一刻钟。 这个时候，许多汽油比较薄的位置，火焰已经变小很多，都快要自己熄灭了。 拓跋力溶以为泥土轻易能灭掉那些小的火焰，顺利开出一条路出来支援城门楼。 城门楼上面的厮杀动静虽然也小了许多，显然上面的守军士兵即将全部战死，但在拓跋力溶看来，只要还有厮杀的动静，就说明晋阳军还没有完全占据城门楼。 就算晋阳军已经完全占据城门楼，也不是就没有希望将城门楼夺回来，将上面的晋阳军重新赶下城去。 毕竟从城门楼两侧石梯登上城门楼，总比晋阳军士兵从攻城器械登上城门楼容易。 拓跋力溶最担心的反而是正在被不断撞击的雁门关城门，担心在火焰熄灭之前，来不及派人上去顶住城门，城门就被撞开。 拓跋力溶潜意识还把汽油当做普通火油，泥土虽然确实能灭掉汽油的火焰，但需要覆盖的厚度却比普通火油需要的厚一倍都不止。 如果说一百斤泥土能盖灭一平方米普通火油燃烧的区域，那么就只能盖不到半平方米汽油燃烧的区域。 拓跋鲜卑守军士兵匆忙间挖来的泥土，数量根本不足以一下子盖出一条通道出来，只能再去挖更多泥土。 拓跋力溶急得眼睛都红了，恨不得不顾火焰，直接冲上城门楼支援。 雁门关不仅对他们拓跋鲜卑今后的发展无比重要，对他拓跋力溶个人同样无比重要，因为他已经打了一场败仗，再丢雁门关，他将必死无疑。 他自己活不了，他的妻儿也成为整个拓跋鲜卑的耻辱。 拓跋鲜卑守军士兵挖来更多泥土，似乎很快就能覆盖出一条通道出来。 然而，他们知道拿泥土来覆盖，晋阳军同样知道再次砸进来新的汽油。 “嘭！” “嘭！嘭！” 又是几十个五升装的玻璃坛子投掷了进来，砸在原本就正在燃烧的火焰之中。 每一个装满汽油的玻璃坛子砸碎，声音传入拓跋力溶耳中，都像是给他的心脏来上一击，让他的脸色更铁青一分。 新加入的汽油，毫无疑问将原本正在不断变小的火焰重新变大。 拓跋力溶让拓跋鲜卑守军士兵挖来泥土覆盖的地方，也有被装满汽油的玻璃坛子直接砸在上面，泥土渗湿汽油后，被附近的火焰点燃。 看着重新烧起来的比人还高的火焰，拓跋力溶终于完全无力了。 想要在雁门关内挖到足够多的泥土，将这么大的火扑灭，倒不如干脆等地上的油烧完之后，自己熄灭。 他整个人都安静了下来，不发一言，只是眼睛死死的盯着城门楼方向。 城门楼上面厮杀的动静也渐渐消失了。 毫无疑问晋阳汉军已经完全占领了城门楼。 现在他反倒是不用急了。 因为城门楼就只有那么大，最多只能站那么多晋阳军士兵，此刻大火堵住了他们冲上城门楼的道路，同样堵住晋阳军从城门楼上攻下来的道路。 他知道，接下来晋阳汉军也要等火焰自己熄灭，然后从城门楼攻入关内。 又一场更加激烈的鏖战开始蓄势。 第163章 鏖战雁门关内（一） 城门楼上的拓跋鲜卑守军士兵并不是全部死战到最后。 当多达二十名重甲晋阳军士兵登上城门楼，完全无视拓跋鲜卑守军士兵的劈砍攻击，朝他们横冲直撞猛烈砍杀，还剩下五十多人的时候，这些人的军心士气完全崩溃。 还有反抗之心的都死了，剩下的五十多人个个脸色惨白，满目惊恐，浑身颤抖。 最初总共两百六十多人，死得剩下五十多个，伤亡率超过八成，而且是在多达二十名重甲晋阳军士兵登上城门楼做为最后一根压倒骆驼的稻草的情况下，才完全崩溃投降。 这样的表现其实已经很好了。 完全拿下城门楼，接下来就该部署等三面封锁的火焰熄灭之后，对雁门关纵深的攻击，直至拿下整个雁门关。 城门楼上的拓跋鲜卑守军士兵被杀得崩溃投降是一回事，雁门关内的其他拓跋鲜卑守军的军心士气可都还好着呢，并且人数有九千多人。 “我们只占领一个城门楼，上面最多同时站三百多人，等封锁的火焰熄灭，拓跋鲜卑守军三面夹击，压力将非常大，我们要想顶住拓跋鲜卑守军的三面夹击，还要往外进攻，往雁门关纵深进攻，乃至拿下整个雁门关，必须要最佳部署。” “最好能在火焰熄灭之前，先撞开雁门关城门，到时候便不仅可以通过云梯爬到城门楼往外进攻，还能从城门直接杀进去！” 虽说城门楼前可以摆下两辆大型云梯车，以及十几架普通云梯，但平均一个呼吸，也就能上来三四个人。 相较而言，拓跋鲜卑守军，不仅能从城门楼上方两侧都是六米宽的城墙往城门楼攻击，还能从城门内侧两边石梯往城门楼上进攻，比晋阳军只能爬攻城器械和普通云梯，方便得太多了。 如果说晋阳军通过两辆大型攻城器械和十几架普通云梯，每个呼吸能往城门楼上增添三到四个人，那么拓跋鲜卑守军的效率就是晋阳军的五倍甚至更多。 当然，拓跋鲜卑守军从三个方向城门楼进攻的效率虽然高，但与城门楼上的晋阳军接触的最前沿的数量都是有限的。 比如城墙上方宽度六米，第一线最多站十二个手持兵器的拓跋鲜卑守军，两侧城墙加在一起便是最多二十四名拓跋鲜卑守军士兵。 加上城门楼两边石梯，一边石梯的第一线最多同时站两名手持兵器的拓跋鲜卑守军士兵，两侧就是四名拓跋鲜卑守军士兵。 几个位置与城门楼晋阳军接触的拓跋鲜卑士兵极限是二十八人。 当然，这二十八名拓跋鲜卑士兵，他们面对的也是同样二十八名晋阳军士兵。 彼时，双方接触的第一线，都是二十八对二十八。 那个时候，倒不是只拼着二十八人之间的战斗力强弱，而是要拼双方杀伤对方的效率。 打个比方，比如攻城器械和普通云梯，每个呼吸时间最多能送四名晋阳军士兵登上城门楼，如果二十八名拓跋鲜卑士兵，每个呼吸时间都斩杀超过四名晋阳军士兵，那么城门楼上面的晋阳军士兵数量就会不断减少。 拓跋鲜卑守军就有将晋阳军赶下城门楼，重新夺回城门楼的希望。 差不多的道理，城门楼上面的晋阳军如果想要往城门楼外进攻，往雁门关纵深进攻，也要在保证自己每个呼吸时间伤亡不超过四个人的情况下，顶着第一线最多二十八名拓跋鲜卑守军士兵杀，杀得拓跋鲜卑守军不断后退。 拓跋鲜卑守军往后退一步，晋阳军的空间也才能跟着往前多一步。 想顶着第一线二十八名拓跋鲜卑守军士兵杀，从城门楼上一直杀出一条血路，杀开局面，杀入雁门关纵深，进而逐步占领雁门关，这并不容易。 你杀第一线的一名拓跋鲜卑守军士兵，后面的拓跋鲜卑守军士兵立刻就会顶上来。 纵然晋阳军可以平均一个换三个，但只靠从云梯攀爬到城墙上补充的速度太慢了，靠这点补充想要守住城门楼的同时，打开局面。 怕不是要鏖战一两个时辰，杀伤两三千以上拓跋鲜卑守军才有可能。 如果能提前撞开城门，同时从城门补充兵力进入雁门关，鏖战打开局面的时间，一定会缩短一倍不止，或许不用一个时辰就能打开局面。 刘绍为此做两手准备。 其一，在汽油火焰熄灭之前，城门楼上必须部署最精锐，最能打，也最抗打的士兵。 毫无疑问，陌刀兵、步战的重骑兵，这些身穿重甲的士兵最合适。 当然，重甲兵穿着几十斤重的重甲，加上兵器的重量，开始作战以后，很快就会累，城门楼上不能全部都放身穿重甲的陌刀兵与步战重骑兵。 以城门楼上能同时放三百三十人计算，刘绍打算放六十名重甲陌刀兵，七十名步战重骑兵，两百名身穿钢制甲片轻甲手持盾牌横刀的刀盾兵。 其二，尽可能争取到足够多的时间，把城门撞开。 因此，看到汽油燃烧的火焰又开始减小，晋阳军士兵再次砸出去四五十个玻璃罐子的汽油。 这一次晋阳军士兵直接站在城门楼上面精准的砸，二十个两升玻璃罐子，二十几个五升玻璃罐子，流出来的汽油燃烧的火焰就足以封锁三个位置。 晋阳军士兵还特意精准的将一个五升的玻璃罐子砸在城门洞前，玻璃罐破碎后，汽油流入城门洞区域，加大城门洞里面的火焰。 不仅从内侧焚烧城门，也阻止拓跋鲜卑守军冲进城门洞人力顶住城门加固城门的可能性。 拓跋力溶此刻已经调集了雁门关内最精锐的拓跋鲜卑守军，不仅要堵住晋阳军从城门楼上面攻出来的路，更想将晋阳军赶下城门楼，夺回城门楼。 同时，早在察觉晋阳军策略的时候，他就派遣快马去最靠近雁门关的朔州，以及平城求援。 哪怕不能将晋阳军赶下城门楼，只要支撑两到三个时辰，第一波援军就能赶来。 第164章 鏖战雁门关内（二） 拓跋力溶没有达到‘名将’的层次，不过却也是属于有脑子的一类。 看晋阳军士兵刻意将汽油往城门洞区域砸，他就立刻猜出来，晋阳军是想要等到将城门一并撞开，才从城门楼上进攻。 “嘭！” “嘭！” 关外的攻城冲车一下又一下的猛力撞击着城门。 透过火焰，已经可以看到城门开始松动了，再任由晋阳军肆无忌惮的撞击一段时间，可能还真会被撞开！ 拓跋力溶又怒又急，很希望能派遣拓跋鲜卑守军冲进城门洞，人为加固城门。 城门洞里面准备有几根大木桩，专门用来顶住城门，加固城门。 但是现在没有人能穿过汽油燃烧的火焰封锁区 过去搬起那几根大木桩顶在城门上。 “放箭！放箭！” 气急败坏之下，拓跋力溶命令所有已经集结过来的拓跋鲜卑守军弓箭手，朝着城门楼上面射箭。 三个方向的拓跋鲜卑守军弓箭手足足有七八百人，每人一支箭矢，便是七八百支箭矢组成的箭雨倾泻。 城门楼后方位于地面上的拓跋鲜卑守军弓箭手，从低往高处射，只能抛射。 不过城门楼两侧城墙上的拓跋鲜卑守军弓箭手，却是等同高度的平射。 虽然有火焰隔着距离，但最近的距离也不过二十多米。 这个距离平射的箭矢，是完全能够穿透单层铁质甲片轻甲的，就算是晋阳军的钢制甲片轻甲，也该小概率会被破甲。 然而，城门楼上面，此刻有着上百名身穿重甲的陌刀兵与步战重骑兵。 他们直接站成一排，背对着拓跋鲜卑弓箭手，直接用身体穿的重甲挡住大部分箭矢，同时给其他身穿轻甲的晋阳军刀盾兵提供庇护。 两层钢制甲片缝制而成的重甲，就连一名一百八十斤的壮汉，拿长枪面对面近距离用力捅，都难以破甲。 拓跋鲜卑守军弓箭手位于二十多米距离射过来的箭矢，自然是完全不可能破甲。 城门楼上面的晋阳军，要么是重甲兵，要么是最精锐的钢制甲片轻甲刀盾兵，并没有弓箭手，所以便也完全不反击，就任由三面的拓跋鲜卑守军弓箭手肆无忌惮的朝他们不断射来密集箭雨。 每名拓跋鲜卑守军弓箭手都射了四支箭矢，总共超过三千支箭矢射上去。 然而，下面的拓跋力溶却愣是没看到城门楼上有晋阳军士兵倒下。 其实倒也有一些支箭矢从缝隙射进去，而后射中几名晋阳军刀盾兵的手脚，造成了五个人受伤。 不管怎么说，箭矢明显无法给城门楼上面的晋阳军士兵造成多少有效的杀伤，怕是十万支箭矢射上去，都未必能伤到一百名晋阳军士兵。 拓跋力溶只能铁青着脸，咬牙下令停止射箭。 城门内侧的城门洞里面烧着火，城门外面晋阳军士兵也一边撞击，一边时不时砸一个两升的玻璃罐子从外面烧。 内外一起焚烧，纵然城门使用了大量铜和铁包裹，这个时候也已经被烧得非常的烫。 炽热之下，无论是铜铁还是木头，都发生了一定的软化。 眼看着城门楼后方与两侧城墙，三处位置第三次砸出去的汽油又快要烧光。 终于，只听见噼啪一声，城门似乎有什么地方发生了断裂。 操控攻城冲车的晋阳军士兵得到激励，再一次撞击，他们使出了十二分的力气，而且配合无比默契。 “嘭！” 雁门关的城门被他们撞开了。 “不好！” 看着城门被撞开，拓跋力溶面色大变。 这一刻他预感到了，如果自己带着雁门关内守军支撑时间不够久，如果朔州和平城方向来的援军不够及时，雁门关真有可能被晋阳军攻占！ 然而，再怎么样着急，拓跋力溶除了带领雁门关内拓跋鲜卑守军做好拼死反击的准备之外，他也做不了其他什么。 城门楼右侧城墙上的火焰最先小下去。 不过火焰虽然已经很小了，但双方士兵，谁也不敢现在就踩踏到火焰燃烧的区域。 因为双方士兵都亲眼见识过汽油的威力，哪怕还有一个低洼的地方残留有一点汽油，且还烧着火，谁如果踩到那处低洼，脚上沾上汽油，又被火焰点燃，下场一定极为悲惨。 气氛很微妙。 原本最应该着急夺回城门楼的是拓跋鲜卑守军一方。 但是此刻拓跋力溶和拓跋鲜卑守军只想拖延时间，等待朔州和平城方向的援军赶来，所以眼下他们反倒是不急的一方。 只要晋阳军不跨过三处汽油燃烧的区域主动攻击，拓跋力溶与拓跋鲜卑守军能就这么与晋阳军一直僵持下去。 晋阳军方面，刘绍当然也明白这个道理。 多拖延一刻钟拿下雁门关，或许朔州和平城方面的拓跋鲜卑援军就赶来了。 彼时他们想要完全攻占雁门关将更加困难，付出更多伤亡。 “只剩一点汽油的话，是可以用水泼灭的，就算水泼不灭，把低洼地方的汽油冲走、稀释，也能让汽油更快完全烧干净！” 现代时空的常建新提醒刘绍。 刘绍闻言，立刻命令，上百名晋阳军士兵提着水。 一部分沿着攻城器械爬上城门楼，而后往两侧城墙上汽油燃烧的区域泼。 一部分从已经撞开的城门洞进去，先冲掉城门洞区域的汽油，然后向着关城内一路泼过去。 被汽油焚烧了三刻钟左右的城墙砖石非常烫。 “滋……”水泼过去立刻蒸腾起大量水雾。 同时，这个方法是有效的，不仅降低了燃烧位置的温度，也冲散了积在一些低洼处还在燃烧的汽油。 虽说没能直接泼灭火焰，不过水比汽油重，低洼处的汽油被水取代，而原先的汽油则被冲走、稀释，火焰看似一下轰腾而起，燃烧区又变大变宽，猛烈了起来。 但却是最后剩下的那点汽油，最后的‘回光返照’。 先是城门楼两侧城墙上的两处火焰完全熄灭。 “杀！” 城门楼上面，已经做好攻击准备的晋阳军，沿着城墙先向两侧进攻。 陌刀兵手持六尺长，两面开刃，寒光闪闪的陌刀冲在第一线。 在他们对面，拓跋鲜卑守军也做好了迎击的准备，顶在第一线的全部都是长枪兵，看到晋阳军陌刀兵冲过来，他们齐齐奋力将手中长枪向前捅去。 第165章 鏖战雁门关内（三） 六米宽的城墙上面，第一线可以有十二名拓跋鲜卑守军士兵。 而晋阳军陌刀兵因为穿着重甲，加上太挤的话，动作实在不便，所以第一线只有七名陌刀兵。 七名晋阳军陌刀兵面对迎面朝他们齐齐捅过来的十二杆长枪。 他们丝毫不格挡、不闪躲，任凭长枪直接捅在自己身上。 他们只是同时也将手中陌刀向前捅或者举起来向前劈。 晋阳军陌刀兵的陌刀全长六尺，而拓跋鲜卑守军士兵的长枪，却是统一的八尺长，比陌刀足足长了两尺，所以拓跋鲜卑守军士兵的长枪先捅到晋阳军陌刀兵身上。 “哐！” “哐！哐……” 没有任何一名拓跋鲜卑守军士兵的长枪能捅破晋阳军陌刀兵身上的钢制甲片重甲。 如果只是一名拓跋鲜卑守军士兵用长枪捅在一名晋阳军陌刀兵身上，那么力道并不足以拦住晋阳军陌刀兵向前的步伐。 不过，如果是两名以上拓跋鲜卑守军士兵同时用长枪捅在一名晋阳军陌刀兵身上，他们联合在一起的力道，却能推得晋阳军陌刀兵向后倒退。 但是也仅此而已，捅得三名晋阳军陌刀兵向后倒退，却不可能同时捅得七名晋阳军陌刀兵全部向后倒退。 陌刀长度短了两尺，晋阳军陌刀兵只需要被捅中之后，身体微微一偏，捅在身上的长枪便往身侧滑。 而后晋阳军陌刀兵趁机向前两步。 眨眼间便消除了两尺的长度差距。 四名晋阳军陌刀兵的陌刀或捅或劈在他们对面的拓跋鲜卑守军士兵身上。 这些拓跋鲜卑守军身上可没有重甲，就算有铁质甲片轻甲，也完全挡不住二十斤重，锋利无比的陌刀。 无论是被捅到，还是被劈到，无论攻击到的是什么位置，都全部砍开捅穿。 “噗！” “噗！” 两名拓跋鲜卑守军士兵被陌刀捅穿。 另有两名拓跋鲜卑守军士兵被陌刀劈中，一人被劈下来一条手臂，另一人更是直接被脑袋连带着一边肩膀一起砍了下来。 凄惨的叫声响彻在雁门关内，伴随着第一缕鲜血洒落在墙砖上。 这就像是一个开始。 另一侧城墙上，差不多的场景，五名拓跋鲜卑守军士兵被第一个照面斩杀。 每侧城墙十五名重甲陌刀兵顶在最前沿，后方跟着数十名刀盾兵，只等重甲陌刀兵杀累了之后，他们立刻顶上去。 城门洞里面积在低洼处的汽油也已经被完全冲走，火焰熄灭。 有十几名晋阳军士兵从城门洞涌入，只不过城门洞后方有最大片的汽油燃烧区域。 还要再泼灭出一条道路出来，城门进来的晋阳军士兵才能杀进雁门关纵深。 城门洞位置还要一会才能打开进攻的道路。 不过，城门楼上面另有两队晋阳军士兵，沿着两边石梯已经在向下攻击。 石梯只有不到两米宽，第一线只能两名陌刀兵同时往下走，两边石梯加在一起也不过四名陌刀兵，他们一下来便直接面临二三十名拓跋鲜卑守军士兵的围攻。 然而，身穿双层钢制甲片重甲的晋阳军陌刀兵，就算一人面对十几名拓跋鲜卑守军士兵的围攻又能如何。 每一名身穿重甲的晋阳军士兵，都像是刀枪不入的怪兽。 他们顶在第一线，拓跋鲜卑守军便不可能挡得住更多晋阳军不断从石梯下来。 围绕着两边石梯附近，晋阳军与拓跋鲜卑守军激烈厮杀。 拓跋力溶想要以拓跋鲜卑守军士兵的数量，牢牢将晋阳军阻挡在城门楼一带，不让晋阳军往纵深发展，尽可能的拖住时间，是根本不现实的。 很快便有二十几名晋阳军士兵从城门楼两边石梯下到关内。 虽说这二十几名晋阳军士兵面对周边近百名拓跋鲜卑守军的围攻，但是他们看上去却丝毫不落下风，杀得拓跋鲜卑守军士兵大量躺倒。 很快就有超过三十名拓跋鲜卑士兵倒在城门楼两边石梯下方区域。 这个时候，城门位置的晋阳军也打开了进攻道路。 “杀啊！” 一下子三四十名晋阳军士兵从城门涌入，向着城门后方的拓跋鲜卑守军发起攻击。 由于军心士气，以及兵器盔甲等诸多原因，雁门关拓跋鲜卑守军士兵的平均单兵战斗力远逊于晋阳军士兵。 而且晋阳军顶在进攻第一线的几乎全部都是陌刀兵，步战重骑兵等重甲士兵。 所以倒下一名晋阳军士兵，甚至便倒下八九名拓跋鲜卑守军士兵。 拓跋鲜卑守军想要挡住晋阳军的进攻，只能靠人海来填，倒下一名拓跋鲜卑守军士兵，便立刻顶上去一名拓跋鲜卑守军士兵。 哪怕倒下一名晋阳军士兵，便甚至得倒下八九名拓跋鲜卑守军士兵。 但是城门楼两侧城墙上，城门洞前方，城门楼两边石梯，五个位置的前沿，双方直接接触的加在一起，晋阳军只有二三十人，拓跋鲜卑守军也只有百人左右。 晋阳军陌刀兵、步战重骑兵战斗力再凶猛，一个人杀十一二名拓跋鲜卑守军士兵也得累脱力，需要休息一阵。 如果按照拓跋力溶的期望。 两三千名拓跋鲜卑守军士兵战死，便可以阻拦晋阳军一个时辰时间，五六千名拓跋鲜卑守军士兵战死，便可以阻拦晋阳军两个时辰时间。 而雁门关内总共有九千两百多名拓跋鲜卑守军士兵，如果所有人都死战到底的话，足以阻拦晋阳军三个甚至四个时辰时间。 有这个时间，朔州和平城赶来的第一波援军，应该就能到了。 第一波援军只要有三千人以上，就能再多撑一个时辰，到时候第二波、第三波援军也会到。 无论怎么说，晋阳军总数不到一万六千人，耗他也要把晋阳军耗累耗垮，最终守住雁门关。 拓跋力溶期盼的局面很好。 可惜战局怎么可能完全按照他的期盼来走。 城门楼两侧城墙上，最前沿的晋阳军重甲陌刀兵，每个人在劈杀了十名左右拓跋鲜卑守军士兵，向前突进了不到十米距离，确实便脱力了，只能跟在后面的刀盾兵顶上去。 第166章 鏖战雁门关内（四） 虽然几个战线，顶在最前沿的陌刀兵、步战重骑兵等重甲士兵都已经杀到近乎脱力，需要其他晋阳军士兵接替。 但他们却也已经杀得拓跋鲜卑守军士兵伤亡三百多人，并且城门楼两侧城墙上，突进出去近百米。 城门楼两边石梯下，以及城门洞前面，也杀出了一片方圆五六十米宽的区域。 从登城石梯下来的晋阳军士兵，与城门洞进来的晋阳军士兵，得以汇合在一起。 身穿钢制甲片轻甲，左手持半身盾，右手持横刀的刀盾兵，是晋阳军之中，战力仅次于陌刀兵与重骑兵的兵种。 正是这些刀盾兵接替重甲兵顶到了前沿，继续打开局面。 值得一提的是，城门楼两侧城墙上，晋阳军士兵每多往前推进两三米，那么雁门关外的晋阳军士兵便又能多搭一架普通云梯，使得更多晋阳军士兵同时往城墙上攀爬。 最初只占领城门楼与两侧十米左右城墙，平均每个呼吸时间，顶多有四名晋阳军士兵能够攀爬打到城墙上来，现在多搭了二十几架普通云梯，平均每个呼吸时间，足有八九名晋阳军士兵能够攀爬到城墙上来，增加了一倍还多。 当下，在城门楼上与两侧城墙上的晋阳军士兵超过了五百人。 与此同时，从城门楼两边石梯下到雁门关内，以及从城门涌入雁门关内的晋阳军士兵也接近三百人。 算上已经死伤的一百多人，已经有近千名晋阳军士兵杀入雁门关内。 不过，想要称得上完全打开局面，至少三千名晋阳军士兵同时在雁门关内厮杀。 毕竟雁门关内能长驻八九千名士兵，起码雁门关内的士兵有三分之一是晋阳军才算。 而想要称得上彻底压倒拓跋鲜卑守军，那么更是需要雁门关内的晋阳军士兵数量多于剩下的拓跋鲜卑守军。 比如九千多拓跋鲜卑守军，伤亡五千人，只剩下四千多人，而晋阳军士兵却有了五千人同时在雁门关内厮杀。 “杀！” 一名晋阳军刀盾兵暴喝一声，左手盾牌狠狠撞在一名拓跋鲜卑守军士兵身上的同时，右手横刀斜劈中一名拓跋鲜卑守军士兵的肩膀。 虽然这名拓跋鲜卑守军士兵身上穿有传统铁质甲片轻甲，但也被刀刃破甲以后，继续砍进血肉两寸多深。 晋阳军刀盾兵不给这名拓跋鲜卑守军士兵任何喘息的机会，他右手横刀立刻再狠狠划拉出来。 “嗤！” 刀刃带出大量鲜血，同时这名拓跋鲜卑守军士兵惨叫一声，连连往后踉跄。 没有立刻倒下，不过他也已经失去了战力，身体好像都失去了力气，不知道反抗，也不知道格挡，眼睁睁的看着眼前晋阳军刀盾兵，又是一刀劈在他脖子上。 “噗！” 两刀将这名拓跋鲜卑守军士兵彻底砍倒在地，死得不能够再死。 当然，身穿钢制甲片轻甲的晋阳军士兵，没有重甲兵那么强悍以及全面防护，重甲兵杀敌十个人都未必伤亡一个人，轻甲刀盾兵却做不到那般。 他们斩杀两个穿着传统铁质甲片轻甲的拓跋鲜卑守军士兵的时候，自身也要伤亡一人，或者斩杀三到四个身上没有穿甲的拓跋鲜卑守军士兵，自身伤亡一人。 这名勇猛的晋阳军刀盾兵，他在连杀三名拓跋鲜卑守军士兵之后，被一杆长枪捅进大腿，又被一刀砍中右臂。 好在有其他晋阳军士兵将他往后拽，躲过了另一杆捅向他的长枪。 这名晋阳军刀盾兵虽说伤得着实不轻，已经握不住兵器，算是丧失了战斗力。 但他却留住了性命，只要能活下来，凭这次的战功，足以让他从普通士兵，升为什长。 拓跋鲜卑守军着甲率不高，平均计算的话，晋阳军伤亡一人，拓跋鲜卑守军便要伤亡三个人。 晋阳军战斗力强大，大战接近两刻钟时间，城门楼两侧城墙上，每一侧便都杀出去一百多米远，城门楼前的雁门关内，也已经占据了一片方圆八九十米宽的区域。 晋阳军伤亡三百多人，同时存在雁门关内的晋阳军士兵数量达到一千二百多人。 拓跋鲜卑守军被杀伤过千人，如今雁门关内还剩下八千一百多拓跋鲜卑守军。 如果按照过去的这两刻钟时间的战果来看的话，晋阳军用两刻钟时间杀伤拓跋鲜卑守军一千人，想要杀伤四千拓跋鲜卑守军就得需要八刻钟。 而一个时辰分八刻钟，换句话说，晋阳军估摸着得需要一个时辰才能杀伤四千拓跋鲜卑守军，两个时辰才能杀伤八千，差不多两个半时辰才能将雁门关内所有拓跋鲜卑守军歼灭。 接近两个半时辰，很可能第一波拓跋鲜卑援军都赶来了，彼时晋阳军想真正占领雁门关，怕不是又得新一轮苦战。 当然，完全按照最开始的两刻钟时间的战果来看，太过于笼统，不精细。 毕竟大战刚开始的时候，晋阳军只有一座城门楼，只有三百三十名士兵，需要慢慢从城门楼杀出去，攀爬到城墙上以及进入关内厮杀的数量逐步增加。 第一个两刻钟，是只有三百三十名士兵，以及一座城门楼区域，平均每个呼吸时间，只能增加三四名士兵。 第二个两刻钟开始的时候，却是已经有一千二百多名士兵，城门楼两侧城墙皆杀出去一百多米，城门楼前的雁门关内部也已经占领了方圆八九十米宽的区域。 并且平均每个呼吸时间，能从城门口进来，以及城墙外云梯等器械攀爬进来超过十名士兵。 第一个两刻钟，晋阳军只能杀敌一千，第二个两刻钟，晋阳军杀敌速度绝对更快至少一倍，或许一刻钟时间就能杀敌一千。 果然，第三刻钟，晋阳军杀伤拓跋鲜卑守军的数量，便直接达到前面两刻钟加在一起的数量。 不过，同时在雁门关内厮杀的晋阳军士兵，数量并没有也增加一倍的从一千二百多变成两千四五百，而是只有一千八百多，只多了六百出头。 第167章 鏖战雁门关内（五） 没办法，城门楼两侧城墙，左侧是往悬崖修的，从城门楼延伸出去接近两百米之后，便到了悬崖。 而且也不是这接近两百米城墙的外侧都能架设普通云梯，事实上只有不到一百米的区域能够架设普通云梯。 右侧城墙虽然是往山上修的，足足延伸上千米，但也同样只有一百多米区域能够架设普通云梯，再往山上就过于陡峭险峻。 与此同时，城门口前面的雁门关内，拓跋力溶指挥拓跋鲜卑守军，设置了大量拒马等障碍拦路，安排大量弓箭手在雁门关内建筑上面，居高临下射箭，晋阳军士兵越深入雁门关纵深，越是需要挨个建筑的争夺。 简单来说就是巷战！ 这阻止了晋阳军继续快速发展的势头。 第四刻钟的时候，一刻钟时间晋阳军只杀伤拓跋鲜卑守军士兵七百多人。 不仅没有进一步发展，反而对比第三刻钟下降了不少。 并且晋阳军自身伤亡三百多人，伤亡比例由平均一比三，下降到一比二左右。 这样下去，想要完全夺取雁门关，怕是也要差不多两个时辰。 前沿战报传到刘绍耳朵里。 刘绍冷静连下数道军令： “刀盾兵、长枪兵等轻兵种暂缓入关，让还在大营的四百名重甲骑兵，其中一百人骑着战马冲进去，以二十人为一队，沿着雁门关内道路向前冲，把还在大营的三百名陌刀兵，全部派遣进去，再派遣两百名弓箭手紧随重骑兵与陌刀兵身后，配合攻击，压制拓跋鲜卑守军弓箭手……” 之所以不是让大营里剩下的四百重骑兵全部出击，只派进去一百骑，是因为城门就那么大，重骑兵得一骑跟着一骑进去。 进去一名重骑兵的时间，能进去三四名刀盾步兵。 而且雁门关内部并不平坦，能够让骑兵施展的距离很短，一百名重骑兵想在里面横冲直撞都不容易，数量更多的重骑兵反而施展不开，碍事。 陌刀兵身穿六七十斤重的重甲，又拿二十斤重的陌刀，其实在雁门关内那种地势，也不太好施展，没有轻甲刀盾兵那么灵活，杀敌效率那么高。 主要是让陌刀兵凭借身上的重甲，以及陌刀，顶到前沿去，暴力劈开拓跋鲜卑守军设置的各种拒马等障碍物，同时强行占领藏着拓跋鲜卑守军弓箭手的建筑物。 普通刀盾兵想要夺取拓跋鲜卑守军长枪兵与弓箭手联合防守的各个建筑物，不仅要付出很大伤亡的来回拉锯，还要付出大量的时间。 重甲陌刀兵进入关内之后，可以凭借身上刀枪不入的重甲，横冲直撞的直接强行冲撞进去。 彼时轻甲刀盾兵再配合攻击，拿下建筑物将迅速得多。 最开始的一批重甲兵已经大战到近乎脱力，此刻新一批的重甲兵进入雁门关内。 首先是重甲骑兵，一骑接着一骑进入雁门关内，先是在城门区域凑足一队二十骑，而后沿着雁门关内的道路向前冲杀。 第一队重甲骑兵进入关内之后，后面跟进来的却不是更多重甲骑兵，而是陌刀兵。 等第一队六十名陌刀兵进来之后，又再进来第一队弓箭手，后续才会再次进来第二队二十名重甲骑兵。 第一队陌刀兵的数量虽然是第一队重甲骑兵的三倍，但进来的速度却反倒比第一队重甲骑兵快一些。 毕竟城门洞只能同时走一名重甲骑兵，而且每一名重甲骑兵手持一丈八长的马槊，太占距离了。 陌刀兵虽说也手持六尺长的陌刀，但城门洞却足以并行两人甚至三人。 第一队重甲骑兵冲杀的道路，正是雁门关内最中央，最大的道路。 一路上其他晋阳军士兵都让开道路，让重甲骑兵能够顶到最前沿去。 每一名重甲骑兵都手握一丈八长的马槊。 拓跋鲜卑守军长枪兵配合建筑物上的弓箭手，守在障碍后方阻击。 然而，他们手中的长枪并没有晋阳军重甲骑兵的马槊那么长，晋阳军重甲骑兵的马槊刺中拓跋鲜卑守军长枪兵，而拓跋鲜卑守军长枪兵却刺不中晋阳军重骑兵，刺中了也远不足以破甲。 建筑物上面的拓跋鲜卑弓箭手朝晋阳军重骑兵射下来的箭矢，同样伤不到晋阳军重骑兵。 不过，单靠晋阳军重骑兵，想要突破阻拦也不容易，被阻挡在障碍物之前，虽说他们用马槊刺杀七八名拓跋鲜卑守军士兵，自身却无一人伤亡。 但时间长的话，也不是个办法。 重甲防护虽强，还是有些位置防护不到，比如战马的眼睛位置，晋阳军重骑兵的眼睛位置。 晋阳军重骑兵的眼睛位置暴露不算大，加上人的本能躲避，被射中眼睛的概率不大。 可是战马的眼睛位置暴露却很大，至少是晋阳军重骑兵眼睛位置的四五倍大小，被箭矢射中眼睛的概率相较而言大得多。 “噗！噗！” 没一会，就有两匹战马的眼睛被箭矢射中。 没让第一队的晋阳军重骑兵为难太长时间，第一队陌刀兵与弓箭手支援上来了，更后面还跟着其他晋阳军轻甲刀盾兵。 六十人的陌刀兵，又分为三队，一队帮助重骑兵清理拦在道路中央的障碍，两队在弓箭手与轻甲刀盾兵的配合下，攻击道路两边的建筑物，占领建筑物。 有重甲陌刀兵领头强行冲撞进入建筑物里面，很快一座座建筑物便被拿下。 先是建筑物里面防守的拓跋鲜卑守军刀盾兵、长枪兵被斩杀，而后晋阳军刀盾兵爬上建筑物，砍杀上面的拓跋鲜卑守军弓箭手。 每占领一座建筑物，晋阳军弓箭手便上去一队十几人的弓箭手。 晋阳军各兵种配合攻击，在开战的第六刻钟时间，取得巨大突破。 不仅占领十二座建筑物，向纵深突进几十米，还杀伤了一千多名拓跋鲜卑守军。 雁门关内的建筑物都是大型建筑物，而且数量不多，整个关城内部，也只有二十几座，一下子被晋阳军占领十二座，几乎一半了。 第168章 局势开始一面倒 这个时候，晋阳军所有伤亡加在一起，超过一千三百人，同时在城门楼两侧城墙上，以及雁门关内部厮杀的晋阳军士兵，超过三千人。 他们杀伤拓跋鲜卑守军超过四千人，占领雁门关的关城接近四成区域，此时拓跋鲜卑守军只剩下五千出头。 不到一个时辰，杀伤敌军超过四千人。 要知道，双方总兵力加在一起都不到三万人，能有这个效率，可想而知大战过程的激烈。 拓跋鲜卑守军还有五千二百人左右，并且仍守着超过六成雁门关的关城内部区域。 按照前面的损失计算，这五千二百左右拓跋鲜卑守军，应该还能支撑一个时辰左右，甚至超过一个时辰时间。 然而，九千多人的总兵力，伤亡超过四千人，这便是伤亡超过四成了！ 正常的城池守城战，同等精锐的军队，守城时能够承受的伤亡是野战的两倍。 但是此刻雁门关内的大战，并不是正常的守城战。 晋阳军以拓跋鲜卑守军完全意想不到的手段，先占领了城门楼，而后直接从城门楼逐步杀出来，整个大战的形势与白刃野战都差不了多少。 能够承受四成伤亡还能维持战斗力，已经是因为拓跋力溶接连呼喊‘援军下一刻就到’，以此激励的缘故。 不过，拓跋力溶这般激励，也顶多能让拓跋鲜卑守军比正常情况多承受一成左右伤亡，不可能达到让全部的九千多名拓跋鲜卑守军都死战到底的地步。 果然，又过了将近一刻钟，晋阳军占领雁门关区域过半，同时再次杀伤一千左右拓跋鲜卑守军。 这个时候，虽然还剩下四千一百多人拓跋鲜卑守军，且守着四成出头的雁门关区域，但是军心士气却开始崩溃了。 任凭拓跋力溶再怎么呼喊‘援军下一刻就到’‘援军马上就到’，也无法给剩下的拓跋鲜卑守军带来更多的勇气。 军心士气开始崩溃，最直接的表现就是溃退，比如原本死伤一百人只往后退十米，此刻则是死伤十人就会往后退十几二十米。 而且形势还在快速进一步恶化。 拓跋力溶达不到名将的层次，却是属于有脑子的将领，不特别自大，能看得清形势。 拓跋力溶已经预感，这种情况，剩下的四千多拓跋鲜卑守军，可能连两刻钟都守住就得全线溃败出雁门关。 “只这点时间，援军怕是无法这么快赶到！” 拓跋力溶目光里已经透出了许多绝望。 两刻钟以后，加上先前过去的时间，前后也不过十一刻钟时间。 八刻钟是一个时辰，便是连一个半时辰都不到，就得完全丢掉雁门关。 一个半时辰不到，哪怕距离雁门关最近的朔州，援军也很难赶到，更别说比朔州更远三四十里的平城了。 拓跋力溶先是率领骑兵在野战之中被晋阳军打得惨败，连同丢失代县的损失，折损了过万兵马，如果今日他再丢掉雁门关，这罪过就太大了，他将成为整个拓跋鲜卑的罪人！ “这样下去，定然是守不住雁门关的，必须转换策略。” 拓跋力溶满脸不甘。 他看向雁门关城的两侧山峰，突然有了策略。 左侧过去靠近崖坡，不好退守，但右侧山峦却延伸上去几百上千米才到山峰。 那里坡度较为陡峭，晋阳军的重骑兵，以及重甲陌刀兵穿着几十斤重的重甲，都无法在那种区域作战。 同时，退出雁门关内部其他区域，着力防守北城门楼及其两侧城墙。 最开始被晋阳军占领的城门楼，是面向晋阳军的核心晋阳城方向的南城门楼与南城墙，北城门与北城墙则是面向拓跋鲜卑的统治核心平城方向。 晋阳军占领雁门关内部接近六成区域之后，拓跋鲜卑守军还继续在雁门关内部，广泛的与晋阳军厮杀，便与晋阳军接触面太宽太多，伤亡折损速度将不可避免的越来越快。 主动放弃一些区域，比如退一千人到北城门楼与北城墙。 晋阳军想要攻击，只能从城门楼两边登城石梯往上进攻。 而每一边石梯，只能并排两名重甲士兵，或者三四名轻甲士兵，就算有十个石梯，最前沿同时接触的也只是三四十名晋阳军士兵。 而北城门楼与城墙，其实只有四个石梯。 另外，晋阳军有那种自己没见过也没听说过的‘猛火油’，而雁门关做为极其重要的雄关，自然也存放有不少火油。 哪怕比不得晋阳军的‘猛火油’那么容易引燃，那么难扑灭，但毕竟是火油。 自己主动堆一些甘草木料在石梯上，倒上火油以后点燃，烧起来以后，同样能暂时封住石梯。 只要能拖住一个时辰时间，第一波援军大概率就能赶到。 于是，拓跋力溶命令三千名拓跋鲜卑守军，退守关城内右侧山峦区域，而他则亲自带着其余一千左右拓跋鲜卑守军退守北城门楼与城墙。 雁门关内存放的火油七成都位于南城门楼附近，因为一开始没有这个意识，如今那边已经被晋阳军夺取，所以拓跋力溶只能带着雁门关内总数三成的火油上北城门楼与城墙。 三成火油听比例似乎不多，实则也有六七百斤，如果要用火同时封锁几个登城石梯，连续烧一个时辰，还是勉强能做得到的。 在拓跋力溶的命令下，残余拓跋鲜卑守军，主动放弃绝大部分区域，过程中被晋阳军一路追杀，最终跑到右侧山峦上的只有两千六百多人，跑上北城门楼与北城墙上的只有不到九百人。 随着雁门关内绝大部分区域都被晋阳军拿下。 此刻身在雁门关内部的晋阳军数量达到六千多人。 晋阳军亦分为两个部分，其中四千人左右准备攻击跑到右侧山峦上的两千六百多拓跋鲜卑守军，两千多人准备攻击跑上北城门楼与北城墙的不到九百拓跋鲜卑守军。 右侧山峦上的两千六百多拓跋鲜卑守军，看上去说数量更多，实则已经是惊弓之鸟，军心士气处于崩溃状态。 虽然陌刀兵、重骑兵等身穿重甲的兵种无法参与攻击，但弓箭手配合轻甲刀盾兵与长枪兵攻击，拿下来也不难。 倒是跑上北城门楼与北城墙的接近九百拓跋鲜卑守军，晋阳军追杀到登城石梯下的时候，拓跋力溶毫不犹豫下令把火油倒在甘草上面，扔出火把直接烧。 虽说这些传统的火油，不如汽油那么好引燃，火焰那么猛烈，但火把直接丢在淋了火油的干草上面上，四五个呼吸时间，也燃起了大火。 火焰燃烧起来之后，立刻封锁住了登城石梯。 晋阳军士兵追杀到登城石梯下面，面对火焰也只能干瞪眼，一时竟无可奈何。 第169章 清剿山峦溃兵 刘绍刚进入雁门关，听到前沿战报，他下令先解决溃逃到右侧山峦上的拓跋鲜卑守军，而后才对付溃逃到北城门楼与北城墙上的。 如今已经占领雁门关八成以上区域，刘绍有绝对的自信，就算拓跋鲜卑人立刻就有十万援军赶来，他都有信心守住雁门关。 何况匆忙之间，纵有拓跋鲜卑援军赶来，估计也就几千一万人。 “让弓箭手先进入关内，配合各军清剿山峦上的拓跋鲜卑守军残兵！” 刘绍想着，山峦上坡度陡峭，地面凹凸不平，重甲骑兵与重甲陌刀兵无法上去作战，那么便调遣大量弓箭手配合各轻甲兵种，相信也不难拿下。 雁门关内部关城，平时可长驻八千兵马，略显拥挤的话，可以放一万多人。 此时雁门关内便已经有了超过七千晋阳军士兵，加上溃逃到右侧山峦上的两千六百多拓跋鲜卑守军士兵，北城门楼与城墙上的九百多拓跋鲜卑守军士兵，总计有大约一万一千人。 其实再挤进来千人也是可以的，不过只是围歼右侧山峦上的两千六百多拓跋鲜卑守军士兵，与北城门楼与城墙上的近九百拓跋鲜卑守军士兵的话，根本用不着那么多晋阳军士兵，已经在里面的七千多人就完全足够了。 关城右侧山峦下，四百名晋阳军弓箭手，一千名晋阳军长枪兵，一千名晋阳军刀盾兵完成集结。 前沿指挥的是赵斌，在他看来，这些力量就足以轻松拿下山峦上的拓跋鲜卑守军。 “放箭！” 先是弓箭手射出密集的箭雨，用箭矢射死射伤一部分拓跋鲜卑守军士兵，同时进一步打击他们的士气，以及掩护晋阳军长枪兵、刀盾兵攀爬山峦攻击。 一轮箭雨射上去就是四百支箭矢。 拓跋鲜卑守军士兵着甲率不高，哪怕隔着七八十米远，只要射中，便大多能造成杀伤。 山峦上不断有拓跋鲜卑守军士兵中箭，惨叫着滚落下来。 原本不至于被箭矢直接射死，但中箭以后又滚下来，不死也必然活不成了。 山峦上的拓跋鲜卑守军弓箭手也射箭还击。 可惜他们匆忙溃逃到山峦上，手上还有弓箭的弓箭手只有一百多人，箭矢也只有一两千支。 他们反击下来的箭矢密度，相较于晋阳军整整四百名弓箭手射上去的密集箭雨，简直弱得可怜。 何况晋阳军士兵个个身上都有轻甲，可以大大减少伤亡。 平均十名拓跋鲜卑守军士兵被射中从山峦上滚下来，只有两名晋阳军士兵中箭受伤。 对射不过几十个呼吸时间，山峦上许多拓跋鲜卑守军弓箭手的箭矢便用光了，还能射下来的箭矢更加稀松量少，他们被射死射伤十人，晋阳军士兵只被射死射伤中一人。 如果再对射几十个呼吸时间，估计九成以上拓跋鲜卑守军弓箭手的箭矢都将用光。 与山峦上的拓跋鲜卑守军弓箭手缺少箭矢恰恰相反，山峦下的晋阳军弓箭手根本不在乎箭矢消耗。 不仅仅是晋阳军自己本身还有接近二十万支库存，攻入雁门关之后，陆续占领八成以上雁门关区域，晋阳军又从各个存放物资的库房，缴获不下二十万支原属于拓跋鲜卑守军的箭矢。 也就是说，晋阳军眼下足有四十万支左右箭矢可以使用。 四百名弓箭手，每一名弓箭手射一百支也才用去四万支。 晋阳军长枪兵、刀盾兵根本不急着攀爬山峦进攻。 四百晋阳军弓箭手耗光山峦上拓跋鲜卑守军的箭矢后。 又继续往山峦上倾泻了三四千支箭矢，前前后后射死射伤两百多名拓跋鲜卑守军士兵。 此刻还在山峦上完好无伤的拓跋鲜卑守军士兵，只还剩下两千四百人左右。 九千多拓跋鲜卑守军，只剩下北城门楼与城墙上的近九百人，以及山峦上的两千四百左右，加在一起三千三百多人，总伤亡了接近六千人，伤亡率已经达到六成半！ 原本山峦上的拓跋鲜卑守军就是溃退上去的，军心动荡，士气低落。 这晋阳军长枪兵、刀盾兵都还没有开始进攻呢，只是弓箭手便又直接射死射伤两百多，这是最开始溃逃上山峦的拓跋鲜卑守军总数的一成左右了。 在军心动荡，士气低落的情况下，被敌军弓箭手完全压制，射死射伤一成。 这对于军心士气自然又是一记重击。 可想而知，山峦上仅剩的两千四百左右拓跋鲜卑守军有多么惊弓之鸟，惊恐无状。 终于，又一队四百晋阳军弓箭手射累了之后。 “开始进攻！” 赵斌对长枪兵、刀盾兵下令。 一千长枪兵与一千刀盾兵，分为每百人一个小队，从各个方向，朝着山峦上的拓跋鲜卑守军发起攻击。 山峦上的拓跋鲜卑守军他们占有已经在山峦上的先机，拥有一些以高打低的地利优势。 正常来说，晋阳军士兵从下往上朝他们攻击，他们能够打出更少的伤亡。 比如他们伤亡两人，晋阳军士兵得伤亡三人，甚至四人。 不过，情况却恰恰相反，晋阳军伤亡两人，山峦上占据地利的拓跋鲜卑守军反而伤亡四人，甚至五人。 能有这个结果，原因很简单。 晋阳军士兵个个装备精良，士气高昂，凶悍敢死，而拓跋鲜卑守军个个军心动荡，士气低落，畏战怯战，兵甲装备还远逊于晋阳军士兵。 二比四甚至五的伤亡比例，只是刚开始时候这样。 很快又变成平均晋阳军伤亡一个人，山峦上的拓跋鲜卑守军士兵伤亡三个人，四个人。 厮杀两刻多钟，当往山峦上进攻的晋阳军士兵付出七十多人伤亡，同时斩杀两百多名拓跋鲜卑守军士兵之后，剩下的两千一百多拓跋鲜卑守军士兵，再也没有了任何战心。 晋阳军士兵还没有逼近到他们身前，他们就转头往任何可以逃的地方逃，哪怕有些地方险峻异常，动辄摔死，他们都不愿意再与晋阳军士兵厮杀。 没办法，弓箭手射死射伤两百多，长枪兵、刀盾兵往山峦上攻击，近战之中又杀伤两百多，前后加在一起死伤五百左右，占了最初溃逃上去的总数的两成了！ 第170章 先烧城门楼 本来就相当于崩溃了的军心士气，又再次承受两成左右伤亡，自然不可能承受得了。 接下来就简单了。 晋阳军士兵只需要满山峦的抓俘虏，激烈的厮杀场面几乎不会再发生。 山峦这边的战局已经不需要再关注。 刘绍的注意力集中到北城门楼与城墙上的近九百拓跋鲜卑守军，只有再拿下北城门楼与城墙，才算是完完全全的攻占了雁门关。 别看溃逃到北城门楼与城墙上的拓跋鲜卑守军士兵只有近九百人，仅有溃逃上山峦的两千六百多的三分之一左右，但清剿的难度却反而更大。 几处登城石梯都被北城门楼与城墙上的拓跋鲜卑守军用火油柴草点燃的火焰封锁。 “如果只是柴草，那么还可以用水轻松泼灭，但加了大量火油就难了！” 这个时代的传统火油，虽说没有常建新送来的现代汽油那么难以用水泼灭，但也不是轻易能泼得灭的，一升火油估计便得五桶水。 同时泼灭四个登城石梯上面的火焰，怕是要几百桶水。 泼灭了火焰，石梯上残存有火油，又会很滑，需要一些泥土垫脚。 而且士兵上去泼水以及撒泥土的时候，肯定会被上面的拓跋鲜卑守军拼命阻止。 前前后后怕不是得折腾半个时辰左右才能往北城门楼与城墙上进攻。 进攻可能又要差不多半个时辰，才能全部清剿。 这样算来，岂不是需要一个时辰左右时间。 再有一个时辰左右时间，拓跋鲜卑援军赶来的概率就非常大了。 刘绍倒不是怕几千一万拓跋鲜卑援军赶来夺回雁门关。 主要是此次北征目的就是拿下雁门关而已，不是要与拓跋鲜卑死拼到底。 而如果拖延到拓跋鲜卑援军赶来，彼时又与拓跋鲜卑援军厮杀一场的话，很可能得多出一两千士兵伤亡。 所以，能赶在拓跋鲜卑援兵赶到之前，便拿下北城门楼与城墙肯定最好。 现代时空，常建新通过刘绍的视角观看当前情况。 “他们那么喜欢玩火，那么就给他们烧个够，军中还剩下多少汽油，投掷十几罐上去，先把城门楼烧了，把上面所有拓跋鲜卑守军全部逼到两侧城墙上，然后继续看哪里人多，就抛几罐汽油，或者缴获的火油上去，等把他们烧爽了，再进攻也不迟。” “如果这段时间拓跋鲜卑援军赶到，想来能赶来的都是骑兵，不会携带有任何攻城器械，无法直接攀爬城墙支援城墙上的拓跋鲜卑守军残兵。” “如果拓跋鲜卑援军想从城门洞进来，那么就把我们的攻城冲车提前推到北城门这边来，推进城门洞里面，把车轮破坏了，顶住城门的同时，做为障碍物，再调几百弓箭手守着，量无论是城墙上的拓跋鲜卑守军残兵，还是城外的拓跋鲜卑援军，都无可奈何！” 总之，战事到这个份上，已经赢定了，用不着太瞻前顾后。 刘绍当然不是在犹豫不定什么的，他只是在考虑怎么样更快，伤亡更少的拿下北城门楼与城墙，以及后续可能的拓跋鲜卑援兵的问题，这是一个主帅的责任。 “城门楼与城墙上的九百左右拓跋鲜卑守军士兵，就算几个石梯没有火焰封锁，将士们能直接向上进攻，想拿下来估计也得伤亡不小。” “在向上进攻之前，本就应该先设法进一步打击上面的拓跋鲜卑守军的军心士气，神仙您提的办法挺好，我这便下令执行！” 刘绍选择直接采纳常建新提出的办法。 不过动作是多方位进行的。 不仅仅只是采纳常建新的办法，朝城门楼与城墙上火攻，几个登城石梯上面的火油也要用水泼灭用泥土覆盖打开登上城墙的道路。 所以另外有两队晋阳军士兵，一队去找木桶打水，一队去有泥土的地方挖装泥土。 首先是搬来了仅剩的汽油，与缴获的传统火油。 还剩二十六个五升装玻璃罐汽油，四十一个两升装玻璃罐汽油，总计两百升左右汽油。 “放！” 先是用投掷器，朝着城门楼投掷了十罐五升装玻璃罐汽油。 “彭！” “彭！”“彭！” 城门楼的建筑很大，十罐汽油全部砸碎在上面，也不过二十分之一的外表沾上汽油罢了。 不过，这也是已经足够了，城门楼建筑大半都是木头，只要火烧起来，就不可能再扑得灭，很快火焰就会蔓延将整个建筑都吞噬。 “射！” 一百名晋阳军弓箭手，朝城门楼建筑射上去一百支火箭。 只有八九支火箭直接落在汽油沾染的区域。 顷刻间汽油被点燃，大火沿着汽油流淌与沾染的位置，很快让十分之一大小的城门楼建筑表面区域被火焰覆盖。 火焰越来越大，每多过去一个呼吸时间，城门楼建筑的火焰便肉眼可见的壮大一分，直至七八十个呼吸时间后，整个城门楼建筑都被火焰包裹。 大火冲天而起近百米高，哪怕是白天，十里外也都能看到这个城门楼建筑燃烧起来的火光。 “轰咔！” 时不时有一根燃烧着的木头砸落下来，用不了多长时间，整个城门楼建筑估计就得被烧得整个塌陷下来。 彼时，整个城门楼区域都得被砸落下来的燃烧着的木头、木板波及。 换句话说，整个城门楼区域都不可能再待人了。 早在城门楼建筑燃烧起火焰的时候，里面的拓跋力溶与一众拓跋鲜卑守军士兵，就惊恐的跑了出来，跑到城门楼两侧城墙上。 仅仅只有几个倒霉的拓跋鲜卑士兵，在这过程中受伤。 伤亡数量还是其次，主要是增加了城门楼与城墙上拓跋鲜卑守军士兵的混乱，打击他们的军心士气。 城门楼一带完全不能待人之后，近九百拓跋鲜卑守军士兵，全部聚集在两侧城墙上，这便导致有些城墙段挤的拓跋鲜卑士兵非常密集。 “放箭！” 晋阳军弓箭手毫不客气的向上面抛射箭雨。 刘绍足足调遣了一千二百名弓箭手，分为两组。 每一组六百人，一组射十二支箭矢便后退休息，另一组上去同样射十二支箭矢，一刻不停的进行箭雨打击。 第171章 跛脚窜逃 于此同时，一些晋阳军士兵抱着两升装玻璃罐汽油，以及缴获的传统汽油，贴近城墙之后，往拓跋鲜卑守军士兵密集的城墙段上面抛。 汽油混合传统火油，虽然不如纯汽油那么容易点燃，火焰那么猛烈，但也比纯传统火油强得多。 两罐汽油，便配八罐传统火油，而后十几支火箭抛射上去。 汽油比传统火油更轻，油花飘浮在传统火油上面，火箭落在上面之后，立刻点燃最上层的汽油，而后汽油再引燃传统火油。 一些拓跋鲜卑守军士兵身上被溅有汽油与火油，火焰燃烧起来之后，只要距离火油近，哪怕不被火苗直接烧到，也有很大概率点燃他们身上沾着的汽油。 整个城门楼与两边城墙上，不仅城门楼燃起冲天火焰，两侧城墙上也有六处，每一处七八米到十几米长度的火焰区。 同时，有二三十名拓跋鲜卑守军士兵被引燃成为‘火人’。 城墙上，凄厉的惨叫声响彻整个雁门关，简直比一百个被刀砍伤的人惨叫还要渗人。 拓跋力溶此刻就在城墙上，而且他近距离目睹几名拓跋鲜卑士兵浑身着火的惨状，听着近在咫尺传入耳朵里的惨叫，他不由自主的毛骨悚然。 此刻城墙上一片大乱，为了躲避火焰，躲避浑身着火以后疯狂乱窜的‘火人’，大量拓跋鲜卑守军士兵惊恐的不断后退。 他们惊恐慌乱的同时，城墙下方的晋阳军弓箭手还趁机不断射上来密集箭雨。 正常情况下，他们能躲在女墙后面，躲过大部分箭矢。 但是此刻混乱的情况，根本没人能安心躲避在女墙后面，于是大量的人中箭，短短十几二十个呼吸时间，晋阳军弓箭手抛射上来两千多支箭矢，便射死射伤近百人。 加上被汽油和火油烧死烧伤的，不到九百人的拓跋鲜卑守军，此刻已经伤亡了一百多人。 城墙上的惊恐混乱，便没有人顾得上几个登城石梯下，晋阳军士兵也提来了水和泥土，开始泼洒覆盖灭火。 城门楼两边登城石梯被城门楼建筑塌落下来的木头与火焰堵住，肯定不能再用了，只有另外两处登城石梯。 泼水浇灭火焰的同时，还有晋阳军士兵用钩子，不断把柴草勾下来。 拖走柴草，再次水泼，便只还剩下散落的一些小火苗。 而后，泥土再盖住火苗，同时盖住沾染火油的石梯。 将近一刻钟时间，完全打开了两个登城石梯向上的道路。 刘绍下令陌刀兵冲在前面，从两个登城石梯杀到城墙上，清剿城墙上的拓跋鲜卑守军残兵。 一个登城石梯，只能并排上去两名陌刀兵。 石梯上面，却可能有十几，甚至几十名拓跋鲜卑守军士兵等着。 然而，陌刀兵冲到上面之后，虽然每一名陌刀兵都一下子面临数杆长枪齐齐捅上来，还有弯刀劈砍，但是他们身上的重甲，给了他们强悍的防护。 就算有一些陌刀兵，被数杆长枪同时捅中之后，重甲没有被刺破，却也被巨大力道推得向后反倒。 不过却立刻有其他陌刀兵顶上去。 三四十个呼吸时间的拉扯后，第一名陌刀兵成功冲到城墙上面，而后是第二名，第三名。 当有十名陌刀兵同时成功冲到城墙上面，哪怕每一名陌刀兵都面临数名，甚至十几名拓跋鲜卑守军士兵为围攻，他们也强势的仗着重甲防护横冲直撞，以及手中陌刀疯狂劈砍，硬生生的打开局面，掩护更多刀盾兵、长枪兵也冲到城墙上。 城墙上展开了激烈的贴身白刃厮杀。 当然，城墙上因为有晋阳军自己抛上来的火油，烧出的六处燃烧点，给城墙上的拓跋鲜卑守军造成恐慌混乱，以及分割开来的同时，他阻挡了晋阳军登上城墙之后的扩大进攻。 晋阳军只能先斩杀登城石梯附近的百多名拓跋鲜卑守军士兵，占领登城石梯附近区域。 要想进一步扩大进攻，直至占领整个城墙，只有等到火油烧干净，火焰自我熄灭之后。 不过，战局发展到这一刻，结局已经很明显了，城墙上剩余的六百多拓跋鲜卑守军士兵，绝对不可能翻起什么大乱，火焰熄灭之后，最多一刻钟时间，晋阳军就能将他们全部歼灭。 拓跋力溶自然看得清楚形势，他无比不甘，且目光透着绝望的看向关外北面，期盼能看到援军出现的身影。 可惜他只能失望了。 原本他带着近九百拓跋鲜卑守军士兵在城门楼与城墙上，需要守住一个时辰时间，才能保证第一波援军有大概率赶到。 现在还不到半个时辰。 如果说撑一个时辰时间，第一波援军赶到的概率是八成，那么只撑半个时辰左右，第一波援军赶到的概率便最多只有一成。 不甘又如何，城墙下来的晋阳军弓箭手还在一刻不停的向上面抛射箭雨，每时每刻都另有拓跋鲜卑守军士兵中箭。 怕是等几处火焰自我熄灭的时候，拓跋鲜卑守军又会被射死射伤几十个人，彼时只剩五百多残兵，如何挡得住晋阳军以重甲兵打头阵的一波横推？ 大约一刻钟时间后，晋阳军先前自己抛上来点燃的汽油和火油全部被烧干净，火焰自我熄灭。 “杀！” 两处登城石梯附近，已经做好准备的近百晋阳军士兵，毫不客气的朝着城墙上剩下的拓跋鲜卑守军发动最后的攻势。 后面还有更多晋阳军士兵沿着登城石梯冲到城墙上。 城墙上还剩下五百多人的拓跋鲜卑守军，已经完全丧失了战斗意志，一触即溃！ “大势已去！”拓跋力溶满眼都是绝望。 理论上来说，先在野战之中败给晋阳军，加上丢掉代县，前后折兵上万。 如今又眼看着要彻底丢掉雁门关，两项罪过，足以让拓跋力溶成为整个拓跋鲜卑的罪人，拓跋力溶最好的下场是直接战死在雁门关，这样他还能保留一些尊严。 不过，拓跋力溶最后无论是出于不甘还是恐惧死亡，他都没有选择以一个有尊严的方式战死在城墙上，而是紧急制作了一根布条，顺着布条从城墙上滑了下去。 雁门关北城墙有十米高，紧急制作的这根布条并没有十米长，只有六米左右。 所以，顺着布条滑下去之后，有两三米高度需要直接跳下去。 跳下去的时候，拓跋力溶伤了腿。 在他后面跟着跳下去的总共还有其他十一名拓跋鲜卑士兵，他们跳下去之后，大半都伤了腿。 但没有人顾得上疼痛，一瘸一拐狼狈至极的远离雁门关北城墙，担心晋阳军占领城墙之后朝他们射箭。 第172章 整体战果与战损 还有更多拓跋鲜卑守军士兵想顺着布条滑下城墙逃走。 然而晋阳军已经杀过来了。 最后关头还同时有五名拓跋鲜卑守军士兵抓着布条往下滑。 毫无疑问布条承受不了这么大的重量，撕拉断开。 抓着布条的五名拓跋鲜卑守军士兵全部摔了下去。 有人已经滑到布条下方，离地只有两三米，也有人还在布条最上方，离地八九米，还有人摔下去的时候，运气好的垫在别人身上，一点伤都没有受。 五名拓跋鲜卑守军士兵，两人起身逃跑的动作还算麻利，一人看上去一瘸一拐，另两人则躺在原地，不知道是昏迷了还是死了。 “放箭！” 晋阳军占领最后一段城墙的同时，发现了逃到城墙下的拓跋力溶等拓跋鲜卑守军溃兵，立刻有二十几名弓箭手居高临下朝他们射箭。 此刻拓跋力溶已经离雁门关城墙八九十米，而最后面的三名拓跋鲜卑守军溃兵则是离雁门关城墙只有十米到三十米。 这个距离，想射伤拓跋力溶已经不太可能了。 不过，普通晋阳军士兵也都能看得出来拓跋力溶是明显的拓跋鲜卑高层将领，所以他们第一箭还是射向了拓跋力溶和他旁边的拓跋鲜卑士兵。 二十几支箭矢划破空气飞射过去。 直接有三支箭矢射中拓跋力溶。 其中两支被拓跋力溶身上的盔甲防护住了，没能破甲，直接被弹开，可第三支箭矢却射中拓跋力溶的脚后关节位置，那里刚好没有甲片防护。 “噗！”箭矢插入血肉。 虽说这个距离射中没有甲片防护的地方，入肉也不会有多深，仅仅一两寸罢了，但也足以让拓跋力溶惨叫一声，半跪在地上，差点没有翻倒。 拓跋力溶身边也有三名拓跋鲜卑士兵被射中，只有一人身上有盔甲，没有受伤，另外两人都受伤了。 没有人敢停留，强忍着中箭的痛苦，继续向前逃跑。 当他们跑过百米以上距离，这么远再射箭，哪怕身上没有盔甲的都很难伤到了，所以城墙上的晋阳军弓箭手便没有再射拓跋力溶等人，转而射向后面的其他拓跋鲜卑守军士兵。 看着最后还能跑的一名拓跋鲜卑守军士兵也跑出了上百米，城墙上的晋阳军将领才制止弓箭手继续射箭。 “好了，不用再射了！” 最终有六名逃到城下的拓跋鲜卑守军士兵被射杀在箭矢射程范围内，真正逃走的包括拓跋力溶在内，只有七人！ 换句话说，这场雁门关攻防战，九千多名拓跋鲜卑守军士兵，最后只溃逃走了七个人，其余全部被晋阳军歼灭。 “此次北征，至此算是大获全胜，达到了所有战略目标。” 此刻无论是主帅刘绍，副帅赵斌，还是其他晋阳军将士，心情都非常的激动。 锁住了雁门关，不仅又得了忻州、代县平原，还完全确保了晋阳一带的绝对安全。 往后只要守住雁门关，那么晋阳城就没有危险，几个郡的百姓可以安心开垦耕种，不用担心突然被胡人骑兵突袭。 接下来，晋阳军士兵开始打扫战场，清点战果与己方损失。 各军陆续汇报上来的战果和损失。 总计杀敌六千九百多，俘敌两千三百多。 所谓的‘杀敌’包括只是受伤但没有直接死掉的拓跋鲜卑守军士兵，这些伤兵反正晋阳军不会在他们身上浪费药品。 所谓的俘敌，则是全部都四肢健全，没有明显受伤的。 晋阳军自身伤亡一千八百多人，其中三十多名重甲骑兵与重甲陌刀兵。 真正直接战死的有三百四十多人，另有一千五百多伤兵。 按照以往的占比，伤兵之中估摸着又会有一成左右救不回来，最终能救回来可能只有一千三百多人，还能继续上战场的可能只有一千二百多人。 这场雁门关之战，晋阳军最后真正的折损，大致会在六百出头！ 以真正折损六百出头的代价，攻占雁门关这样的雄关，并且歼敌九千多人，这绝对属于一场难得的大捷！ 此次两万晋阳军北征，截至当下，总共伤亡四千一百多人，其中直接战死与救治过程中扛不住死的，预计总共一千两百到三百人之间。 同时歼敌全部加在一起，两万四千多人，其中包括一千零二十名汉兵。 汉兵全部都是在忻州城与代县俘虏的，雁门关里面没有汉兵，全部都是拓跋鲜卑本部。 “此时雁门关里面完好无伤的士兵，有堪堪一万四千人。” 等伤兵都痊愈，加上俘虏的汉兵改造之后并入晋阳军，此次北征相当于只让晋阳军真正折损了两三百人而已。 大约半个时辰过去。 北主城门楼已经烧的差不多了，剩下的火焰也被晋阳军士兵用水泼灭。 城墙上的伤兵、尸首基本上都抬了下去。 只残留大量鲜血，以及被汽油、火油烧出来的一块块痕迹，昭示着之前的大战。 今天晚上天黑之前，晋阳军就能基本上将整个雁门关战场大致打扫一遍。 忽然，北城门外传来阵阵马蹄声。 “定是拓跋鲜卑人的援军到了，可惜他们来得太晚了！” 城墙上，陈哼冷笑一声。 “快去禀报元帅、副元帅等人！”陈哼又吩咐身边的士兵。 当一队队拓跋鲜卑骑兵冲到雁门关北城下的时候，刘绍、赵斌等人也登上城墙，遥望关外到来的拓跋鲜卑援军骑兵。 只是这么粗略的看，并不知道拓跋鲜卑援军骑兵具体来了多少人，但应该不超过五千骑。 “只要他们不主动攻打雁门关，便不用管他们，我们的目标是拿下雁门关，而后牢牢守住雁门关即可！” 刘绍对一众晋阳军将领说道。 意思是告诉众将，不要生出主动出关攻击敌军的心思，安稳的牢牢守好雁门关，比什么都重要。 因为主动出关无论是为了什么，无论你看到了什么所谓的战机，都有可能是敌军的谋略。 一旦主动出到关外，就有可能中敌军的计谋，遭遇不必要的损失，减少了雁门关的防卫力量。 一个守字，就是雁门关今后一段时间的定位。 第173章 拓跋鲜卑援军 雁门关城墙上的刘绍等晋阳军将士不想理会到来的拓跋鲜卑援军，但是拓跋鲜卑援军却不甘心雁门关就这么被晋阳军占据。 雁门关对于晋阳军很重要，对于拓跋鲜卑人同样重要。 失去了雁门关，那么拓跋鲜卑人营建了二十年的统治核心平城，岂不是随时处于晋阳军兵峰的威胁之下？ 将来拓跋鲜卑大军外出作战，都得留重兵防守平城，无法出动全部的力量对敌。 这样一来，拓跋鲜卑未来的发展，将大大受制，这岂能接受！ “上！” 一队几十骑的拓跋鲜卑骑兵一路策马到雁门关城下，弯弓搭箭就直接朝城墙上射箭。 他们后面还另有一两百名拓跋鲜卑骑兵下来，以步战的形式，个个手持弓箭，向雁门关冲来。 “我靠……”雁门关城墙上，晋阳军众将无不暗骂。 他们看到拓跋鲜卑援军都是骑兵，而且显然没有携带任何攻城器械，便下意识认为这些拓跋鲜卑援军只能望着雁门关兴叹，无可奈何。 万万没想到，他们这么果决，丝毫不顾虑的直接上来朝雁门关发动攻击。 首先是几十支箭矢射上来，城墙上的晋阳军将士不得不躲避到女墙后面。 很快，第二轮箭矢。 到第三轮箭矢的时候，一两百名下马做为步兵的拓跋鲜卑弓箭手也抵近城墙，一同射箭，所以第三轮箭雨接近两百支箭。 “弓箭手，我们的弓箭手呢，立刻反击！”副帅赵斌黑着脸怒声如雷。 本就在城墙上，以及临近城墙的晋阳军弓箭手迅速登上城墙，很快汇聚起了一支四百多人的弓箭手朝城墙下的拓跋鲜卑人反击。 四百多支箭矢居高临下射下去。 “咻！咻！咻！” 霎那间近二十名拓跋鲜卑弓箭手中箭。 城墙下的拓跋鲜卑弓箭手连射了三四轮，城墙上的晋阳军士兵都没伤几个人，而城墙上的晋阳军弓箭手只射一轮，城墙下的拓跋鲜卑弓箭手就伤亡近二十人。 这种巨大的伤亡差距，显然不是城墙下的拓跋鲜卑人能够承受得起的。 当城墙上的晋阳军弓箭手射出第二轮箭雨，这一轮再次射死射伤二十名左右拓跋鲜卑弓箭手。 顿时城墙下其余拓跋鲜卑弓箭手受不了了，纷纷惊恐的向后溃退。 在他们溃退到弓箭射程范围之前，城墙上的晋阳军弓箭手又射出了第三轮箭雨，射死射伤十六名拓跋鲜卑人，第四轮箭雨再次射死射伤跑在最后面的五名拓跋鲜卑人。 前后被射死射伤五十九人，其中只有十一二人身上插着箭矢的同时，还跑出了射程范围外，城墙下遗留四十几人。 于此同时，城墙上的晋阳军士兵伤三个人，都不算重伤。 几乎是一比二十的伤亡差距。 这个情况，让城墙上的晋阳军众将士大笑不已。 “要我说他们就是有病，脑子不正常，主将是一个草包！” 赵斌毫不客气的说出一连串贬低之言。 没有携带任何攻城器械，没有安排盾兵保护，就这么直接上来一两百个人朝着一座雄关的城墙上射箭，与在城墙上的人对射，这不是明摆着犯傻是什么。 其实，真实的情况，确实是这一波拓跋鲜卑援军主将，气急败坏之下，做事不过脑子，无能狂怒的表现。 他带着几千援军马不停蹄杀到雁门关下，看到雁门关竟然已经易主，就想都没想那么多，只想朝看得见的敌人攻击，攻击！ 没去想形势合不合适，敌我谁是优势方，谁是劣势方什么的，纯粹的宣泄。 于是出现了这个结果。 晋阳军众将士在城墙上大笑，嘲讽。 关外的拓跋鲜卑主将则是完全相反的心情，他脸色很黑，并且咬牙切齿。 值得一提的是，先前靠着一条布滑到城墙下，狼狈逃走的拓跋力溶，他此刻也骑着一匹马在拓跋鲜卑援军主将身边。 从拓跋力溶的脸色与骑在马背上的姿势，动作等，可以看得出来，他正强忍着后背，与脚后关节处伤口的疼痛。 拓跋力溶是在距离雁门关五百多米的位置撞见来援的几千拓跋鲜卑援军。 虽然拓跋力溶连连战败，还丢了雁门关，但他毕竟是拓跋鲜卑首领拓跋修的堂兄弟，除了拓跋鲜卑首领拓跋修，其他人没资格直接处置拓跋力溶。 因此，拓跋鲜卑援军主将给了拓跋力溶一匹战马，带着他一并来到雁门关城下。 此刻，拓跋力溶脸上也是忍不住露出一丝讥讽的表情。 这过来的一路上，他没少被拓跋鲜卑援军主将指桑骂槐，一口一个废物，一口一个无能，说他连雁门关这样的雄关，居然都守不了一天时间。 心里憋着火，所以拓跋力溶看到拓跋鲜卑援军主将率军来到雁门关城下之后，做出如此无能狂怒，导致伤亡五六十人，却毫无用处的举动，他才忍不住心中讥讽。 心里不断暗骂对方才是废物，无能草包，因为但凡有点脑子，都做不出这种没脑子的事情。 不管怎么说，这几千拓跋鲜卑援军骑兵都是肯定奈何不了雁门关的。 要么他们老老实实立刻退走，要么等待更多拓跋鲜卑援军赶来，会合更多兵力之后，伐木制造攻城器械，尝试夺回雁门关。 最终，这几千拓跋鲜卑援军骑兵，选择了后者。 不过他们没有直接在抵近雁门关的区域安营扎寨，而是退到数里之外。 大约又过了一个时辰，第二波从平城赶来，有近万骑兵的拓跋鲜卑援军也赶到了。 两拨援军骑兵合在一起，超过一万骑。 第二波援军同样没有携带攻城器械，所以他们也没有直接来到雁门关城下，而是与第一波援军骑兵一起安营扎寨。 他们要等待更多援军，以及平城方面的命令。 这一来二去，一天时间过去，太阳渐渐落山。 夜幕降临。 派出去打探消息的斥候，将消息带回来给刘绍。 “白天来的第一波拓跋鲜卑援军骑兵有四千多骑，第二波有七千多骑，加在一起总共一万两千骑左右数量，全部在距离雁门关六里到十数里的位置安营扎寨。” 第174章 加高加固城墙所需物资 显而易见，拓跋鲜卑人大概率还是要尝试一下夺回雁门关，毕竟雁门关对他们而言实在太重要了。 一万两千骑兵最初都是奔着援救雁门关来的，而不是攻打雁门关来的，所以都没有携带任何攻城器械，其他物资也不够，兵力数量也不太够。 想要真正尝试夺回雁门关，必须等平城方面派来更多援军，以及携带足够多的各种攻城所需物资。 “拓跋鲜卑人除非在草原深处作战的骑兵回归，否则朔州、平城方面能够出动的骑兵，应该都已经在雁门关外了，还要派遣更多援军赶来，只能是步卒，而且携带后勤物资也只能是步卒。” “这样来算的话，平城距离雁门关一百七十多里，两天时间集结兵力，快速行军的话，也要分三天时间走到雁门关，到了雁门关以后，还得准备各种攻城器械，估摸着至少六天时间才能对雁门关发起进攻！” 刘绍分析着拓跋鲜卑人方面的形势。 步兵正常行军，每天走三十多里到四十里，这是确保突然遭遇敌军袭击，各军将士有足够的体力御敌。 现在拓跋鲜卑骑兵已经先守在了雁门关外，那么从平城南下的拓跋鲜卑步兵，便不需要防备突然遭遇敌军袭击，士兵不用时时刻刻保证有足够的体力，所以行军速度完全可以比正常行军速度快一些。 三天走一百七十多里，这是也已经给他们算到每天行军六十里左右了，很合理。 “拓跋鲜卑人怎么准备攻打雁门关是他们的事情，我们怎么准备防守雁门关是我们的事情。” “哪怕这一次挫败拓跋鲜卑人试图夺回雁门关的攻击，拓跋鲜卑人也一定还会有第二次，第三次试图夺回雁门关。” “我们要想长时间，稳固的守住雁门关，就得把我们能做的一切增强雁门关防守的事情都做好。” 刘绍给接下来要做的事情定调。 等众将都领了任务离开，议事厅里只剩下刘绍一个人的时候。 “神仙，您在吗？”刘绍这才开口呼喊常建新。 这个时间点是晚上十九点三十几分。 其实刚才刘绍与众将商议了十几分钟，差不多十九点二十分的时候，刘绍就隐约听到了来自现代时空常建新那边传来的动静，之所以还要先询问常建新在不在，是出于对常建新的尊重。 “我在，今日已取得大捷，当喝一杯庆功酒！” 常建新声音传入刘绍耳朵里的同时，他面前的案台上，还凭空出现一个精美玻璃杯，里面倒有半杯大约二两多的汾酒。 现代时空，常建新坐在阳台的靠椅上，面前摆着一个白色小圆桌用来放酒杯与两袋小零食，隔着玻璃外面是灯红酒绿的市中心夜景。 晚上将近八点钟，正是夜晚出来逛街人最多的时间点 古代时空，刘绍多谢了一声后，拿起来小酌了一口。 一边喝常建新分享过来的酒的同时，一边与常建新商谈事情。 这在过去一年多时间，是很正常出现的场景。 白天的时候，常建新通过刘绍的视角，看到过雁门关的北城门楼与城墙。 他看得出来，雁门关面向平城的北城门楼与城墙，相较于面向晋阳城的南城门楼与南城墙，要矮上不少。 显然，当初拓跋鲜卑人为了增强雁门关防守能力，加高加厚雁门关城墙的时候，只加高加厚了面向晋阳城方向的南城门楼与城墙。 “这完全可以理解，毕竟对于拓跋鲜卑人来说，如果敌军能从北部攻打雁门关，那么就不用攻打雁门关，可以直接攻打平城。” “当初拓跋鲜卑人应该主要是为了防范匈奴人，他们笃定晋阳城有一天会重新被匈奴人攻占，而后匈奴人会向北与拓跋鲜卑人接壤，彼时拓跋鲜卑人就可以隔着雁门关与匈奴人对峙。” 只不过拓跋鲜卑人没有想到，匈奴人没有重新占领晋阳城，反倒是晋阳军崛起了。 当然，无论是匈奴人重新占领晋阳军与拓跋鲜卑人接壤，还是晋阳军崛起，对于拓跋鲜卑人来说，都是来自雁门关南面的威胁，都是一样的。 对于拓跋鲜卑人来说，雁门关的威胁主要来自南面，所以需要加高加固南面城门楼与城墙。 而对于晋阳军来说，雁门关的威胁却主要来自北面，所以则需要加高加固北面城门楼与城墙。 “这是一个不小的工程。” 常建新已经猜到了刘绍所需要的物资帮助。 如果单靠晋阳军自己，想加高加固雁门关北城门楼，以及两侧延绵几百上千米的城墙，不仅需要开采大量石料，还要准备大量糯米、石灰等材料，几千人搞几个月可能才搞得定。 “我想请神仙帮我提供一批当初在晋阳城时候用来守城的红砖头，不知可否？” 刘绍开口提出要求。 当初常建新送过去的红砖，刘绍亲自拿起来仔细看过，很清楚其质量不比他们这边自己烧制的青砖差多少，甚至还要更硬一些，而且每一块的大小都很合适。 如果常建新能提供所需要的红砖头，那么想要加高加固雁门关城门楼与城墙，难度减少一半，所需时间也大大缩短。 “可以，我还能一并帮你提供石灰、沙子、水泥……，所谓水泥混合石灰、沙子搅拌以后，可以代替你们以往所使用的糯米、石灰搅拌出来的混合物，用来砌砖很合适。” “还有一些砌墙的工具，我一并给你提供一批。” 常建新主动把能帮助刘绍的物资列举出来。 他估摸着提供这一回的这些物资之后，刘绍在他这里剩下的所有余额便也就用光了。 如今晋阳军顺利占领了雁门关，如果把忻州、代县、雁门关等区域算作一个郡，那么晋阳军现如今便占有了五个郡的地盘。 而且东西南北皆易守难攻，犹如自成一国，可以在地盘内安心发展。 无论是几处平原，还是太行山、吕梁山，都蕴藏有大量财富。 常建新一点都不担心刘绍弄不来新一批余额。 他甚至更期待着晋阳军安心发展一段时间后，图谋长安、洛阳、邺城其中一处地方。 这三座大城，估计任何一座里面都有少则几吨，多则甚至几十吨黄金，以及宝石等众多在现代时空也都是价格非常昂贵的珍宝。 第175章 七百五十万块砖头 雁门关城墙有六米厚，一米高一米厚的墙体大约需要五百二十块红砖，六米厚就是需要三千一百二十块红砖。 雁门关北城墙全部长度约为一千二百三十多米。 不过很多段城墙直接建在山峦上，城墙下连普通梯子都搭不了，有个四五米高敌军都无法从那些城墙段攻击，所以并不是所有城墙段都需要加高。 主城门楼以及两侧加在一起三百多米的城墙需要从十米加高到十四米，两百多米城墙需要在原基础上加高两米即可。 另外加上城门楼等一些地方比城墙厚得多，每一米需要的砖块不能单纯按照六米厚计算，林林总总算下来，应按照六百米长城墙加高四米所需砖块等物资数量采购。 大约需要七百四十八万八千块红砖，凑个整数便是七百五十万块！ 砌一万块红砖，需要一点二吨水泥，两点五立方沙子，六百斤石灰。 这些东西数量太多，建一个小一些的小区都够了，而且都是重物，如果拉到市里面的仓库，很不方便，还很招人注意。 这些玩意吃不了用不了，除了砌墙没别的用处，加上是一次性的，如果可以，常建新打算自己搞定，不用农贸公司那边尤小柔派人去做。 第二天，常建新开车到郊区。 首先是租仓库，郊区有不少以前是工业园，现在或是搬迁或是倒闭，空了的厂房做为大型铁皮仓库出租的地方。 常建新直接月租了两间，一间近千平米，一间七百多平米，加在一起只花了不到一万块。 而后他开车看了仓库十公里以内的所有砖厂，主要是询问他们每天的产能，每块砖价格是多少等等。 这两年房地产行业不断萎靡，许多砖厂当前都很艰难，有些囤了一大堆库存卖不出去，濒临倒闭，有些开工率不足巅峰时期的两成。 如果开动全部产能的话，中小型的砖厂每天能生产几千块到几万块不等，大型砖厂的话则是一天就能生产几十万块。 “原以为我想要七百五十万块砖，而且只给一个月，甚至半个月时间，会非常不容易，看来我还是小看了工业时代身处世界最强工业国的恐怖产能。” 常建新直接谈了五家砖厂，其中一家大型砖厂，两家中型砖厂，一家小型砖厂。 那家小型砖厂日产量最多几千块，并且已经停工了，主要是他的库存很多，单单是库存他就有三四十万块。 其他四家的库存加在一起也有七八十万块，另外五家砖厂全力开工，每天最多能生产三十几万块。 大规模采购的话，要价三毛六到三毛八不等，常建新全部给他们加到四毛钱一块，而且他直接先付百分之十定金，同时每三天打一次款，三天内到货多少块砖就直接打多少款，但是要求半个月内的全部产能优先供给他。 常建新这般不仅主动加价，付款还这么干脆，当然没有哪一家砖厂老板会拒绝。 七百五十万块砖，总计花费刚好三百万软妹币。 接下来的水泥、石灰、沙子等，常建新先去整水泥和石灰。 他没有直接去找厂家，而是直接找了两个有店面的批发商。 卖水泥的通常都一起卖石灰，只是十分钟不到的商谈，就定了下来，水泥四百块每吨，每家订购四百五十吨，石灰三百块一吨，每家订购一百一十五吨。 水泥、石灰总计花费四十二万九千块。 最后常建新才去看了沙子，这年头河沙捞得多了，天然的河沙很难找，大多数沙场都是鹅卵石打碎的人工沙。 突然，常建新拍了拍自己的脑袋。 “我这不是傻是什么，现代的河沙经过十几亿人，几十年房地产蓬勃发展的消耗，已经很少了。但是刘绍他们那边的古代时空，只要有河就多的是天然河沙。” “雁门关一万多人呢，还抓了两千多拓跋鲜卑俘虏，暂时不处理那些俘虏，不就是两千多劳力，完全可以让刘绍自己解决河沙的问题。” 想通了，常建新就在车子里面，直接连接古代时空，联系刘绍。 告诉他，自己已经帮他准备了七百五十万块红砖，还有水泥、石灰，沙子则要他自己派人去解决的事情。 大致每一万块砖需要两个半长宽高一米体积的沙子，河边那种沙子就可以。 代县附近就有一条呼沱河，距离雁门关二十多里。 甚至雁门关附近的山里面，山沟沟就有山泉、雨水冲刷淤积的沙子，总之多的是地方取沙。 倒是想到了古代一时之间没那么多装沙子的器具，常建新表示可以提供一批类似麻袋的编织袋过去。 刘绍欣然接受，对他而言，人力能直接换到的东西都不值钱。 虽然沙子在现代时空也就不到两百块钱一方，但两百块钱对于刘绍来说，却是一百一十多斤大米，够四十个人吃一天时间的了。 拓跋鲜卑俘虏用不着给吃那么多，每名拓跋鲜卑俘虏每天算一斤大米都是对他们好得过分了。 换句话说，一方沙子的价值，刘绍能换一百多名拓跋鲜卑俘虏做一整天苦力。 这样定下来之后，常建新只需要提供砖头、水泥、石灰，加上仓库费用，那么这一笔物资交易，只需花费差不多三百四十四万。 断开与刘绍的联系之后，常建新才打开手机发信息给尤小柔，让她去采购一批砌墙的工具。 主要是砖刀、铲子，以及两万个能承受上百斤土石重量的编织袋，总花费不到三万块。 水泥、石灰都是大型工厂生产，一个城市周边可能只有一两家，要供整个近千万人口的大城市使用，每天的产量都很巨大。 常建新要九百吨水泥，两百三十吨石灰，批发店老板联系工厂之后，工厂当天装车送货。 第二天上午十点钟，常建新就接到电话，说是已经全部给他卸在了指定的仓库。 同时，砖厂方面也是当天送货，而且连夜送。 虽说这一次的砖头要求摆放整齐，不让直接翻斗倒，但一个晚上过去，也已经送了四十多万块到仓库堆放好。 第176章 拓跋鲜卑人的急迫 常建新先打电话给几个砖厂，让他们把后续的砖送到另外一个仓库。 他之所以租两个仓库，便是出于规避的需要。 整整七百五十万块砖头，他肯定要分批送去古代时空给刘绍。 而砖厂昼夜不停的送货卸货，总不能他每一次要把砖头送去古代时空的时候，都专门打电话让砖厂停送一两个小时？ 况且只停送一两个小时，再送过来的时候，几十万块砖头直接消失了，实在太可疑。 两个仓库就很好，每个仓库两天或者三天时间缓冲，换着来。 第一个仓库近一千平方，第一批的九百吨水泥，两百三十吨石灰，四十几万块砖头都堆在这里，常建新关了仓库门口以后，在里面操作。 水泥、石灰淋不得雨。 常建新让刘绍准备好可以避雨的库房，用多少才搬多少出来使用。 砖头倒是方便，直接堆在城墙上，每隔二十米放一大堆。 昨天到今天上午，刘绍安排士兵押着拓跋鲜卑俘虏去挖河沙，也已经挖来了一部分。 只不过常建新还没有把编织袋送过来，缺少装载的工具，只能用竹筐先背来一些，估摸着只有不到一百方。 不过，砖头、水泥、石灰、沙子都有了，可以尝试性的先砌一小段。 主要是常建新得指点他们搅拌砂浆的比例，一袋子水泥配多少石灰、沙子。 刚搅拌出来的沙浆砌出来的墙，开始的时候自然看不到有什么特别的。 几个小时过去，沙浆干了以后，墙体展现出来的稳固性，立刻就让刘绍、赵斌等人震惊不已。 看上去，似乎比传统的糯米石灰浆都要好用。 “这水泥可是好东西，如果不用来砌墙，而是搅拌沙子、碎石，里面再掺一些铁条，只需要一米厚，硬化之后，就能让你们的攻城冲车肆无忌惮的撞上十天半个月也奈何不了。” “还能用来建设桥梁，跨黄河大桥，甚至跨长江大桥……” 常建新忍不住嘚瑟了两句。 别看水泥廉价，却是人类工业文明能发展今日的繁华，最重要的基础物质之一。 说者有心，听者亦有意。 这一年多时间，刘绍从常建新嘴里听到过太多不可思议，加上与常建新交换物资至今，从常建新手上得到太多令人震惊的东西，就铁器这玩意，一斤铁在常建新这里居然只值两斤粮食左右的价格。 便足以让刘绍无条件相信常建新对他说出来的话。 能在黄河甚至滚滚长江上面建设桥梁，那种画面仅仅只是想象，就让刘绍热血沸腾。 如果有一天他能驱逐胡人，恢复汉家河山，真在黄河上面建立起一座连接南北的大桥，那么单凭这样一座桥，都能让他的名声媲美秦皇汉武。 “那我很期待真有机会建一座连接黄河南北的桥梁！” 刘绍没有说长江，因为在他这个时代的思维，长江以南远不如黄河两岸重要，黄河两岸自三皇五帝以来，便是中原的核心，天下七成以上人口聚集地。 真有建设跨大河桥梁的能力，那么也得先跨了黄河，才会去考虑其他。 “若有朝一日你驱逐了胡人，恢复了汉家河山，我便送你一份制作水泥的配方。” 常建新立刻顺嘴承诺，他很希望激励刘绍真能在另一个时空，驱逐五胡，恢复汉家山河，不让如他这边时空历史上的三百年黑暗重演。 “好，多谢！”刘绍激动的握了握拳。 下午的时候，尤小柔打电话告诉常建新，他要的砌墙工具和编织袋都已经送到仓库。 当常建新把这些东西一起送到古代时空之后。 接下来，每天时间晋阳军都在雁门关北城墙上如火如荼的砌墙加高城墙。 晋阳军的这个举动，让关外的拓跋鲜卑大军主将皱眉不已，心中紧迫。 不用猜都知道，晋阳军想要加高加固雁门关北城门楼与城墙，目的是为了防备他们拓跋鲜卑人夺回雁门关。 现在雁门关北城门楼与城墙的高度只有十米，如果如南城门楼与城墙那般加高到十四米。 虽说只是更高了四米，但攻打难度却相较高了一倍都不止。 “步卒大军还有多久能到？” “回将军，明日傍晚前能到！” 拓跋鲜卑主将在心里面盘算着，步卒到达之后，还要到附近山中伐木，建造攻城器械，来来回回又要至少一天时间，岂不是后日才能开始攻打雁门关？ 后天时间，怕是都足以让晋阳军把主城门楼以及两侧城墙一两百米先加高一两米了。 彼时攻城难度得比现在更难三四成。 虽然愤怒急迫，但这名拓跋鲜卑主将没办法阻止晋阳军每日都多加高一些城墙。 他只能一方面派人催促步卒加快行军速度，一方面让骑兵下马到山里面，先砍伐回来一批木材，只等步卒军队一到，立刻让随军的工匠建造各种攻城器械，能多争取早半天时间攻打雁门关，便多争取早半天时间。 拓跋鲜卑人为了重新夺回雁门关，除了已经在关外的一万两千左右骑兵，还派遣了一支两万人的步卒，其中有六千多汉兵。 同时比朔州、平城更远的五原郡、朔方郡的兵马也在调动，草原深处作战的骑兵也在回归。 拓跋鲜卑首领拓跋修准备集结不下八万兵马来重新夺回雁门关。 雁门关北城门外宽度有限，无法展开太大的攻势，最多能同时一两千人攻城，所以并不需要等八万兵马全部集结才攻城。 第一波两万步卒到达之后，就可以先开始攻城，先消耗雁门关的晋阳军防守力量。 次日，未时一刻。 两万拓跋鲜卑步卒大军刚抵达便立刻大张旗鼓的制作各种攻城器械，做攻打雁门关的准备。 雁门关城墙上，刘绍等晋阳军众将领冷眼旁观，别说是三万多兵马了，就是十万兵马，他们守着雁门关也丝毫不担心会守不住。 “不过，真与拓跋鲜卑人硬拼十天半个月，或许能杀敌一两万，但我军也至少跟着付出一两千伤亡，完全没有必要，能直接让拓跋鲜卑人一天时间就知难而退最好！” 第177章 防守方的绝对碾压 晋阳军现在总数不到五万人了，能调动出来征战的只有刘绍率领北征的这些。 如今雁门关内，完好无伤的晋阳军士兵只有堪堪一万四千人，今后雁门关至少要放八千人驻守，代县也要放三千人，这便去了一万一千人。 刘绍还能带回晋阳城的只剩下三千，哪怕预计会有两千八百左右伤兵痊愈之后能重新入军，加上忻州城、代县俘虏的一千零几十汉兵改造一番后加入，彼时晋阳军能随意调动的兵马也不到七千。 攻下雁门关，能牢牢守住雁门关就好，如果可以不用与拓跋鲜卑人拼杀，少伤亡一个士兵，就能保有多一个士兵的力量。 可以预见未来晋阳军的发展方向。 守好已经占有的晋阳、西河、河东、上党、雁门五个郡，安心在肥沃的河东平原、晋阳平原、忻州代县平原种一两年粮食，同时吸引流民，积蓄力量，等待时机。 总之，有力量无论是往关中发展，往洛阳发展，还是东出太行山往冀州、青州等地发展，都远远好过用在与汉民人口没多少的平城、朔州的拓跋鲜卑拼杀上面。 “想要让拓跋鲜卑人最多攻一天就知难而退，那只有狠狠的打疼他们，让他们看到强攻雁门关需要付出多么惨痛的代价，或许他们有实力强行夺回雁门关，但代价可能是伤亡五万人以上都未必百分之百能做到。” “相信拓跋鲜卑人哪怕实力不比匈奴人差多少，也舍不得付出这种损失！” 毕竟晋阳军一路攻克忻州、代县、雁门关等之前的几仗，拓跋鲜卑人已经损失了两万多人，如果为了夺回雁门关再损失几万人，那么也算大伤元气了。 鲜卑人可不是一条心，拓跋鲜卑与段部鲜卑、慕容鲜卑之间，同样是你死我活的关系，如果拓跋鲜卑实力大损，相信段部鲜卑与慕容鲜卑一定不会放过吞并拓跋鲜卑的机会。 “准备好大量箭矢、火油，只要拓跋鲜卑人上来攻城，便不计消耗的使用。” “正好城墙上已经堆有无数砖头，到时候也完全可以不用刻意看着砸，胡乱扔下去一大片，给他们来一场砖石雨，大不了拓跋鲜卑人退了之后，再捡回来就是。” 总之拓跋鲜卑人敢攻打雁门关，就给他们来一场碾压式的防守展示，吓阻拓跋鲜卑人。 众将你一言我一语的出对策。 时间很快又过去了一天。 晋阳军攻破雁门关的第五天早晨，北城门楼外面的拓跋鲜卑大军开始向雁门关发起攻击，试图夺回雁门关！ 让刘绍、赵斌等人意外的是。 首先被派上来攻城的居然是汉兵。 而且这些汉兵看上去虽比不得拓跋鲜卑人健壮有气势，但却也不是匈奴人手下那种皮包骨，连走路都费劲的汉兵奴隶，显然是有些战斗力的。 如果说拓跋鲜卑本部的人有十的战斗力，那么这些汉兵看上去估摸着也有六七的战斗力。 五胡都不将汉人当人看，看似拓跋鲜卑人对治下汉民比匈奴人、羯族人、羌族人等要好，实则是因为拓跋鲜卑占领的区域，汉民人口本就没有多少，拓跋鲜卑人能稳稳占据主体。 而且他们让手下汉兵保有一定的战斗力，目的不过是为了让他们当稍微有点用处的炮灰。 不见拓跋鲜卑人对汉兵生命的漠视，让他们甚至都不派弓箭手先上前压制，就直接让汉兵往前冲。 “既然没有机会俘虏这些汉兵，将他们改造成为晋阳军的一份子，那么也没什么好客气的，按照原定计划，一并当做拓跋鲜卑本部士兵来打。” 刘绍心情很不美好，神情冷漠，他只能这么下令。 一将功成万骨枯，战场之上没有仁慈余地的时候，便万万不能多余一丝一毫的仁慈。 雁门关城墙上，足足一千名晋阳军弓箭手分为两组，每一组五百人。 另外还有五六百人准备砸砖头，以及火油堆放好在女墙后面，以便随时进行打击。 雁门关北面的道路，同样只能并排通过一辆大型攻城器械。 所以此次拓跋鲜卑军队的攻击，与当初晋阳军从南面进攻的时候配置一样，一辆攻城塔打头阵，中间跟着一辆攻城冲车，后面跟着一辆攻城云梯车。 另有其他拓跋鲜卑士兵扛着几十架普通云梯。 “放箭！” 随着攻城的拓跋鲜卑汉兵进入弓箭射程，城墙上的五百晋阳军弓箭手立刻射出箭雨。 雁门关当下有将近四十万支箭矢的库存，晋阳军弓箭手根本不怕消耗，每一名弓箭手都被要求无需刻意瞄准了再射，只需要朝着下方人稍微密集的地方随手射出去就行。 射出去一箭，弓箭手立刻又从箭壶抽出一支箭，快速弯弓搭箭射出去。 由于不用刻意瞄准，也不用听从号令齐射，平均三个呼吸时间，晋阳军弓箭手就能射出去一支箭矢。 “咻咻咻……” 短短十个呼吸时间，居然便射出去了一千五百支以上箭矢。 这样的密集打击，简直比精准射杀都要更让人惊恐，只看天空中不断飞来的密集箭矢，就让人头皮发麻。 距离雁门关城墙百米就进入射程了，为了确保杀伤效率，一般接近到七八十米才射箭。 不过这些拓跋鲜卑汉兵没有任何一人着甲，连百夫长身上都没有甲，只要箭矢能飞到，能射中，哪怕只入肉半寸，都是杀伤。 晋阳军弓箭手不在乎箭矢消耗，所以隔着百米便射出去第一轮箭雨，如今十个呼吸时间，关外发动进攻的拓跋鲜卑汉兵推着大型攻城器械前进的距离都未必有十米。 也就是说，他们距离雁门关城墙还有九十米左右，就已经承受了晋阳军弓箭手一千多支箭矢。 当然，大型攻城器械前进慢，扛着普通云梯的人速度却可以快上许多。 拓跋鲜卑主将便下令那些扛着普通云梯的汉兵先冲到前面去。 靠近雁门关的过程中，不断有人倒在箭雨之中。 大型攻城器械抵近之前，只靠普通云梯，搭在城门楼两侧城墙下凹凸不平的区域，甚至山峦，根本无法给守军带来多少压力。 大型攻城器械还没有抵近城墙，其他拓跋鲜卑汉兵就已经先被射死射伤近两百人。 第一辆大型攻城器械，推到距离城墙还有十米，城墙上的晋阳军士兵，立刻直接砸过去一罐汽油，四罐普通火油，而后几支火箭射过去点燃。 第178章 还是得先上弓箭手 拓跋鲜卑人手下的汉兵可没有什么忠心可言。 虽说拓跋鲜卑人在让他们上来攻打雁门关之前，给了大量许诺，比如先登者封千夫长，赐奴仆美婢百人。 但也要真看到有攻破雁门关的希望，汉兵才敢豁出命去拼一把。 大型攻城器械还没有贴上雁门关，就已经被雁门关城墙上的晋阳军点燃，而且这短短几十个呼吸时间，他们居然便承受了晋阳军弓箭手一万多支箭矢，被射死射伤两百多人。 要知道，这样的伤亡，他们却连一个人都还没能真正攀爬到雁门关城墙上与晋阳军白刃厮杀。 雁门关城墙上的晋阳军如此凶猛的狙击，只要不是个傻子，都能看得出来，哪怕他们这一波上前攻打雁门关的两千人，全部死绝了，怕是都只不过一二十人能真正攀爬到雁门关城墙上与晋阳军白刃厮杀。 然后了不起一比一换一二十名晋阳军士兵伤亡，距离能攻破雁门关实在太渺茫。 所谓先登，你成功登上城墙，还得能在敌军围攻下活下来，同时己方顺利破城以后你仍活着，那么这个先登的战功你才能拿得到。 至少也得看到半成希望，才生得出拼命的意志。 现在这种情况，连半成的半成希望都看不到。 于是，打头的这辆大型攻城器械攻城塔被点燃大火的时候，负责推动这辆攻城塔的汉兵便惊恐的向后溃退了，连带着已经冲到城墙下尝试用普通云梯登城的其他汉兵。 “这群废物！” 后方观战的拓跋鲜卑主将气得满脸铁青。 未有号令便擅自向后溃退。 拓跋鲜卑主将毫不客气的下令一队弓箭手放箭，射杀十几个溃退在最前面的汉兵进行震慑。 这倒是把其他汉兵吓得止住了脚步，但也仅仅只是没有继续向后溃退，而不是转身再继续上去攻城。 不过，拓跋鲜卑主将倒也没有强逼着汉兵继续上去攻城。 因为雁门关城墙上晋阳军反击的烈度，让所有人都看得出来，如果没有弓箭牵制掩护，继续让这些全部身上都没有盔甲的汉兵上去攻城，除了能消耗一些雁门关晋阳军的箭矢等守城物资，与送死没有多大区别。 刚开始的时候，拓跋鲜卑主将确实打着一名汉兵能消耗雁门关晋阳军十几支箭矢，几块砖石就可以了。 但现在看来，雁门关晋阳军根本不担心守城物资消耗。 居然隔着百米左右就射出来箭雨，而且还是一刻不停的连续射，几十个呼吸时间竟然就射出来了上万支箭矢。 此刻细想，他立刻意识到了恐怕是他想差了！ 晋阳军不到一天时间就攻占雁门关，他询问过拓跋力溶那个废物雁门关是怎么丢失的。 双方根本没有进行过真正的城池攻防战雁门关就失陷了。 换句话说，雁门关本身存储的大量守城物资都没用出去，便几乎全部成了晋阳军的战利品。 加上晋阳军既然来攻打雁门关，肯定也随军携带有大量箭矢等物资。 雁门关本身存储有多少箭矢、火油等物，平城方面可都是有数的，三四十万支箭呢，加上晋阳军自己的，估摸着便有四五十万支。 这个数量哪怕当前晋阳军每天用五万支箭矢，都能用十天的。 四五十万箭矢，要用多少人命才能消耗干净。 一万，两万？ 拓跋鲜卑人占领的并州北部几个郡，汉民人口数量并不多，拓跋鲜卑手下全部的汉兵加在一起都不过一万出头，忻州、代县已经损失一千多汉兵了，如今从平城带来的也只有六千人。 这六千人全部死光了，怕是都不能消耗雁门关晋阳军库存一半箭矢。 何况，让六千汉兵全部战死在雁门关城下，是不现实的。 这么单方面被居高临下屠戮，了不起伤亡两千人就得军心崩溃，不管不顾的溃逃，督战队再怎么杀都不可能止得住，只会引发兵变。 “让弓箭手先上前掩护，令汉兵再攻一次！”拓跋鲜卑主将做出妥协。 出于压制汉人力量，防止汉人反叛的需要，拓跋鲜卑军队里面的弓箭手，全部都是拓跋鲜卑本部的人训练出来的，汉兵不仅全部身上都没有盔甲，也没有弓箭手。 拓跋鲜卑主将派了四百弓箭手，分为两队，每一队两百人，同时派遣盾兵跟随保护。 第一队两百拓跋鲜卑弓箭手，在盾兵的保护下冲进雁门关城墙上晋阳军弓箭手射程范围，并且快速抵近雁门关城墙。 城墙上，晋阳军众将早就预判了拓跋鲜卑人的动作。 派遣弓箭手抵近压制，掩护其他步卒攻城，这是必须要做的事情，拓跋鲜卑人再怎么漠视汉兵的生命，看到汉兵先前上来攻城的结果，再一次上来攻城的时候，绝不可能还是如先前那般不派弓箭手。 毕竟汉兵的性命他们虽然漠视，可汉兵死得多了，攻城受挫太严重的话，也是要影响军心的。 拓跋鲜卑弓箭手有盾兵保护，其中一半身上还都穿有铁质甲片轻甲防护，太远距离射箭，纵然射程够得着，杀伤效果也极低。 所以城墙上的晋阳军弓箭手等到这些拓跋鲜卑弓箭手抵近到距离城墙五十米以内，才朝他们射出去箭雨。 “放箭！” “咻咻咻！” 五百支箭矢组成的箭雨密集飞来。 保护拓跋鲜卑弓箭手的盾兵立刻撑起盾牌，挡住大部分箭矢。 自然有少数箭矢从缝隙穿透进去，射中几个倒霉蛋。 这第一轮五百支箭矢，射中五名拓跋鲜卑弓箭手和盾兵。 其中三人倒下，两人仍能忍着伤跟着大部队抵近到距离雁门关城墙三十多米位置。 双方弓箭手开始对射。 毫无疑问。 城墙上的晋阳军弓箭手不仅数量更多，还占据绝对的地利优势。 每射出一箭都能暂时后退来重新弯弓搭箭，避免被城墙下拓跋鲜卑弓箭手的直射。 城墙下的拓跋鲜卑弓箭想射到城墙上的晋阳军弓箭手，只能抛射，具体能射中几个晋阳军弓箭手，完全靠运气。 第179章 草率的攻城场景 抛射到天空再落下来的箭矢，哪怕射中了人，箭矢穿透能力十也只剩下五六。 而与城墙上的晋阳军弓箭手所处地位恰恰相反。 位于城墙下的拓跋鲜卑弓箭手，他们只能待在原地，完全暴露的仅靠盾兵保护与城墙上的晋阳军弓箭手对射。 晋阳军弓箭手居高临下，不仅可以肆意瞄准了射，还是低处直射，箭矢正常穿透能力是十的话，便不仅没有减弱，反而增强到十一。 这一减一增，可想而知身在城墙上居高临下，做为防守方的晋阳军弓箭手占有多么大的便宜。 双方这般对射，晋阳军弓箭手伤一个人，城墙下的拓跋鲜卑弓箭手连同盾兵便要伤五人甚至六人。 一比五六的伤亡比例，这还是在雁门关北城门楼与城墙只有十米高的情况下，如果是向南城门楼与城墙的十四米高度，伤亡比例还要再增加一二。 短短十个呼吸左右时间的对射，拓跋鲜卑弓箭手便付出近二十人伤亡，而城墙上的晋阳军士兵仅有三人中箭伤亡。 “攻！” 后方，拓跋鲜卑主将知道己方弓箭手与雁门关城墙上的晋阳军弓箭手对射吃大亏，不能支撑太长时间，因此他大声喝令汉兵步卒开始上前攻城。 “杀啊！” 近两千名汉兵步卒奔跑向前。 上一次发动进攻推上来的三辆大型攻城器械，除了为首的一辆被焚毁之外，另外两辆已经在距离雁门关城墙二十到三十米距离了。 包括二十几架普通云梯也直接扔在了城墙下， 所以此次汉兵步卒再冲上来攻城，便只需要额外从百多米的后方推一辆大型攻城器械即可，普通云梯也只额外扛了几架。 有了拓跋鲜卑弓箭手掩护，加上两辆大型攻城器械已经在距离雁门关城墙很近的位置。 所以此次拓跋鲜卑汉兵只付出了几十人伤亡，便陆续将两辆大型攻城器械贴近雁门关城墙。 新扛上来的几架普通云梯，以及先前扔在地上的普通云梯重新扶起来，总共二十几架普通云梯亦陆续架设到城墙上，开始沿着梯子向上攀爬攻城。 很快，第一名拓跋鲜卑汉兵爬到云梯最上方，半个身体探到女墙口区域。 但也仅此而已，他没能真正攀爬到城墙上贴身白刃厮杀，而是被城墙上一名晋阳军长枪兵一枪前刺给捅落下去。 “砸！” 随着城墙上的晋阳军将领一声令下，晋阳军士兵开始砸砖头。 一块块五斤左右重量的红砖头狠狠往下砸，往往是一名晋阳军士兵刻意瞄准了再砸，另一名晋阳军士兵则是拿起一块砖头就直接往城墙下甩，以密集砖头雨进行盲砸。 平均一个呼吸时间，便有上百块红砖头被砸到城墙下。 攻城的拓跋鲜卑汉兵全部都没有盔甲，但凡被砖头砸中，无论砸中哪个位置，都要受不轻的伤。 有倒霉者直接被砸中脑袋，更是瞬间躺倒在地上生死不知。 晋阳军弓箭手也抽回大半精力，主要对付攀爬城墙攻城的汉兵。 与此同时，另有一队专门负责火攻大型攻城器械的晋阳军士兵，不等大型云梯车上面的拓跋鲜卑汉兵通过梯子冲到城墙上来，以及城门前准备撞击城门的攻城冲车真正开始撞击城门，便直接砸过去一罐罐汽油与普通火油。 主要是普通火油居多，一罐火油配三四罐汽油，以汽油的易燃引动普通火油。 虽比不得纯汽油的配置，但汽油加火油的组合，也比纯传统火油更容易引燃，往往只需要一支火箭钉在沾染有汽油的位置，就足以在短短一两个呼吸时间内，引燃起无法扑灭的大火。 首先是攻城云梯车，上面的第一名拓跋鲜卑汉兵都还没有冲到城墙上，主体就已经燃起了大火。 不仅云梯车着火，还连带了几名拓跋鲜卑汉兵的身体也着了火，惨叫着从云梯车上面跳下去，疯狂翻滚或者乱窜。 攻城冲车的顶部有木板做的‘伞’，可以遮挡箭矢的同时，暂时护住主体不被点燃。 不过其顶部的木‘伞’已经燃起了火。 “嘭！” 攻城冲车上面的撞击桩，撞了第一下城门。 当撞击桩撞击第二下的同时，上面又砸下来一罐汽油。 “呼！” 火焰跟着每一滴汽油溅洒，哪怕顶部木伞能挡住一些，但溅洒的汽油还是让五六名拓跋鲜卑汉兵身上着火。 最终，两辆大型攻城器械都没能发挥真正的作用，便直接被焚毁。 第三辆大型攻城器械则是才推到距离城墙还有五六十米的位置，眼看着贴近城墙的两辆大型攻城器械没能起什么作用，推着第三辆大型攻城器械的拓跋鲜卑汉兵面露惊恐，面面相觑，停止了继续向前。 没有大型攻城器械来发挥主要作用，牵制守军主要精力，只靠二十几架普通云梯，一个时辰也别想送几名士兵真正登上城墙白刃厮杀。 在城墙上晋阳军密集箭雨、砖石的打击下。 加上第一队的拓跋鲜卑弓箭手已经付出四十多人伤亡，且已经各射了十几箭，力气耗尽，必须退到后方休息。 于是，在看到剩余弓箭手向后撤退的时候，攻城的其他拓跋鲜卑汉兵也纷纷向后溃退回去。 “本将没让他们往后撤，他们怎么又胆敢自己后撤回来！” 拓跋鲜卑主将怒不可遏。 然而，攻城的拓跋鲜卑汉兵是跟着弓箭手一起撤回来的，如果这个时候下令督战的弓箭手射箭，可能会误伤拓跋鲜卑弓箭手。 无奈，拓跋鲜卑主将只能眼睁睁的看着攻城的汉兵也一并退回到了营中。 第二波次攻城，又在付出四十几名弓箭手伤亡，二十几名盾兵伤亡，二百多名汉兵步卒伤亡的情况下，草草结束。 这种场面，对于雁门关这样险要的雄关而言，非常正常。 正常情况，敌军想要攻下雁门关，原本就需要靠比守军多数倍乃至十倍数量，慢慢的耗，拿人命不断的往里面填，直到把防守的守军拖垮才能攻下来。 第180章 无力 两拨次攻城场景都很草率，但如果每天来上十几二十次，耗上十天半个月，甚至更久。 先把守军的守城物资耗光，再用人命继续不断的填，同时守军得不到足够多后方支援的话，己方死伤个五万人，便有机会破关。 这也才是正常的拿下雁门关这等雄关的方式。 先前晋阳军拿下雁门关的方式属于非正常，春秋战国以来近千年，那种方式都只有一次。 仅仅只是两拨次攻城失败，拓跋鲜卑主将当然不至于就放弃。 同时，拓跋鲜卑人虽然拿汉兵当炮灰，丝毫不在意汉兵的性命，但也不可能一直只逼着汉兵上去攻城。 汉兵攻一两波次，拓跋鲜卑本部人攻一两波，这才是最合理的方式。 如今汉兵已经伤亡超过五百人，如果一直逼汉兵上去攻城，那么汉兵死伤超过三成，也就是达到一千八百人以上之后，剩下的人军心士气就得崩溃。 但如果轮流着来，汉兵上去攻个一两波次，又换拓跋鲜卑本部士兵，让汉兵能暂时休整，这种方式便能逐步让汉兵能承受六七成的伤亡，乃至于八成。 所以，第三波次，拓跋鲜卑主将派了两千拓跋鲜卑本部的步卒上前攻城。 拓跋鲜卑人平时伙食比汉兵好得多，因此看上去更健壮，而且他们装备更好，超过两成的着甲率，加上本就是为拓跋鲜卑自己打仗，军心士气完全不同，他们进攻时的声势，发挥出来的战斗力，都比汉兵强得多。 “拓跋鲜卑本部的人上来了！” 雁门关城墙上，看到拓跋鲜卑本部的人上来攻城，防守的晋阳军士兵也同样比先前更加亢奋。 “射！” 五百名晋阳军弓箭手，朝着已经抵近到距离城墙三十多米位置的拓跋鲜卑弓箭手射箭。 此次拓跋鲜卑主将派上来牵制掩护的弓箭手，也比先前掩护汉兵的时候更多，足有三百人，这三百弓箭手又分为两队，城门楼左侧城墙下一队，右侧城墙下一队。 先前面对上来攻城的两波次汉兵，雁门关城墙上的晋阳军还是留了手的。 此次面对拓跋鲜卑本部士兵，城墙上的晋阳军士兵，射出去的箭矢没比先前密集多少，但砸下去的砖头却密集了一倍都不止。 先前平均每个呼吸只砸下去一百多块，如今是平均每个呼吸时间都砸下去两百多块。 五百名弓箭手，一刻不停的射，平均每个呼吸也就倾泻出去一百多支箭矢，而砖头居然砸下去两百多块，完全就是一场砖石之雨。 纵然是身穿盔甲的拓跋鲜卑士兵，只要被五斤重的砖头从十米高的城墙直接砸中头部，同样不死也要当场昏迷。 对于雁门关的晋阳军来说，箭矢只有四十万支左右库存，但砖头却是真正砸之不完，毕竟常建新许诺会送来整整七百五十万块！ 三辆重新从后方推上来的大型攻城器械抵近，先前被焚毁的几辆大型攻城器械残余则被清理到一旁。 一般这种攻防战，守城一方因为火油库存有限。 往往不敢在攻城器械抵近城墙的第一时间便砸火油放火焚毁，而是先与从大型攻城器械上攻城的敌军士兵拼杀。 紧急情况下，不得已了才使用火油焚毁大型攻城器械。 那种情况的话，双方拼杀到白热化，攻城器械上面以及附近敌军士兵数量也是最多的时候，砸出去火油，引火焚烧，焚毁攻城器械的同时，连带烧死烧伤的敌军士兵也会更多一些。 不过，当前的晋阳军却没有火油库存不足这种担忧。 不仅仅是他们攻占雁门关的时候缴获了大量拓跋鲜卑人存储的普通火油，还因为常建新又给他们补充了一次八百七十升汽油。 如果按照焚毁一辆大型攻城器械，传统火油需要八升，汽油需要四升，汽油与传统火油混合需要五升的话，雁门关当下库存的汽油加普通火油，足以焚毁几百辆大型攻城器械、 所以，雁门关晋阳军完全能够肆无忌惮的使用汽油与火油。 在拓跋鲜卑人的大型攻城器械抵近城门楼的第一时间，便直接砸上去点火焚毁。 “呼！” 混合了一升多汽油，与三升多传统火油，火焰被点燃的瞬间便不可能再有被扑灭的可能。 拓跋鲜卑人第三波次攻城，推上来的大型攻城器械，与前面汉兵负责的两次一样，都没能发挥什么作用，便直接被焚毁，连带着还烧死烧伤十几二十名拓跋鲜卑士兵。 “晋阳汉军的火油很多吗？竟然敢这么肆无忌惮的使用？” 拓跋鲜卑主将看着前线的这一幕，眉头紧蹙，脸色很难看。 “而且这便是拓跋力溶口中的‘猛火油’？看上去确实比普通火油更容易引燃，火焰更猛烈。” 其实拓跋鲜卑主将并没有看到纯汽油的效果，他看到的只是汽油与传统火油一比三混合使用的结果，不过产生的效果也足以惊到这位拓跋鲜卑主将了。 几辆大型攻城器械被如此快，如此轻易的焚毁，还连带烧死烧伤这么多人。 有浑身着火的拓跋鲜卑士兵凄厉的在地上翻滚惨叫。 同时，城墙上的晋阳军士兵，射下来的箭矢，以及砸下来的砖石，密度实在太大，数量太多了。 攻城的拓跋鲜卑本部士兵，也感到惊惧胆寒。 前后勉强撑了半刻钟时间，便也同样在没有接到命令的情况下，自行向后溃逃。 之前他们不少人唾骂汉兵软弱废物，浪费粮食，现在他们却差不多的表现，可谓狠狠打了自己的脸。 这一幕，让拓跋鲜卑主将脸色更为铁青。 不过他却并没有像对待汉兵那样，下令督战的弓箭手射杀一些人做为震慑。 雁门关这样难以攻打，上去如碰铜墙铁壁。 伤亡如此惨重，前后却看不到有几个人顺利攀登上城墙与防守的晋阳军贴身白刃厮杀。 这种结果，不免让拓跋鲜卑主将感觉到有些无力。 他忍不住去想，或许就算首领拓跋修，真集结八万以上兵马前来，也未必真有机会夺回雁门关。 第181章 拓跋鲜卑退兵 接下来半天，拓跋鲜卑主将又尝试攻了几次。 每一次防守雁门关的晋阳军，都是但凡大型攻城器械贴近城墙就直接扔出火油焚毁，并且每一次都是箭矢、砖石像是完全用不完一般密集使用。 短短不到一天时间，拓跋鲜卑大军就伤亡了接近两千士兵。 而且因为隔得不远，具体有多少拓跋鲜卑士兵真正攀登上城墙与晋阳军士兵近身白刃厮杀，都数得出来，纵然攀登上去一个，就相应计算杀伤了一名晋阳军士兵。 加上箭矢对晋阳军士兵的杀伤，怕是也顶多不过百多名晋阳军士兵伤亡。 绝对超过了十比一的交换比，如果一直都是这样的情况，那么别说聚集八万拓跋鲜卑精锐兵马前来，纵然是十万，十数万，都不敢说一定能耗得过防守雁门关的晋阳军，夺回雁门关。 失去雁门关，对拓跋鲜卑今后的发展会有一定的制约，但是也没到生死存亡的地步。 如果付出两三万伤亡能百分百夺回雁门关，那么拓跋鲜卑人还是愿意的。 可若是三万伤亡根本不可能，甚至五万伤亡都未必有七成概率，那么拓跋鲜卑人自然就得冷静思考得失，束手束脚不敢妄动。 经过一番思考，拓跋鲜卑主将很是羞愧的亲笔书信送往平城，同时完全停止了对雁门关的攻击尝试，大军后退十里扎营！ 雁门关城楼上。 看着拓跋鲜卑人退兵，刘绍、赵斌、陈哼等人脸上都露出了笑容。 他知道，拓跋鲜卑人估计是准备选择知难而退了。 同时，他们也舒了一口气。 今日为了一下子就震慑住拓跋鲜卑人，他们可是足足射出去了数万支箭，砸下去十多万块砖头，以及两百多斤汽油与火油。 虽说他们有绝对的自信守住雁门关，纵然十万敌军前来也奈何不得。 但敌军真正被震慑住退兵之前，谁都不敢大意，心里面始终都得提着。 “拓跋鲜卑人是否真正被震慑住了，真正放弃攻打雁门关，还要过几天时间才能知道，只要拓跋鲜卑大军还在雁门关外驻扎，就得时刻警醒！” 刘绍告诫众将。 已经射到关外的箭矢，如果能捡的回来的话，很大一部分仍能使用。 砸到城墙下的红砖头，更是只要捡回来就仍能使用，哪怕砸下去的时候已经断成两三截的问题都不大。 很多箭矢射得比较远，不用急着去捡，不过砖头却全部都在距离城墙二十米以内区域，捡回来好继续砌墙。 今日拓跋鲜卑人的多波次攻打，着实将不少原本砌好但没干透的墙体破坏，需要重新砌。 接下来，只要拓跋鲜卑人不来攻打，晋阳军就有条不紊的每日加高城墙。 足足几千名士兵同时施工，有专门搬砖的，有专门砌砖的，还有专门搅拌沙浆的，干得那叫一个热火朝天。 晋阳军派遣斥候到关外监视拓跋鲜卑人，拓跋鲜卑人同样有骑兵小队在视线可及雁门关的地方，监视雁门关的动静。 最着急的一方自然不是雁门关的晋阳军。 而是关外的拓跋鲜卑大军。 毕竟是否真放弃攻打雁门关，撤兵回平城，还要等平城方面的决定。 只要平城还没有传来撤兵的命令，那么便是仍有可能要继续攻打雁门关。 而如果彼时仍要继续攻打雁门关的话，当下每多过去一天时间，雁门关的城楼与城墙便多加高加固一分，更难攻打一分，所以着急是不可避免的情绪。 拓跋鲜卑大军的信件来回传递了两次，拓跋鲜卑主将先送了一次到平城，等来的却并不是继续攻打雁门关，或者撤兵回平城的明确指示，而是首领拓跋修更详细的询问。 拓跋鲜卑主将又详细书写回应信件，再次送往平城，当平城第二次送来回信的时候，才是退兵回平城的命令。 首领拓跋修自然极度不甘心雁门关落入晋阳军手中，但是他从信息当中仔细分析。 事实上，除了拓跋鲜卑大军主将，另有十几条渠道在来回传递书信，有传给首领拓跋修的，也有传给拓跋鲜卑其他高层的。 拓跋修从多条渠道同时获得的信息，确认为真实情况后，仔细进行分析。 得知如果一定要拿下雁门关，那么付出五万以上伤亡是大概率。 换句话说，哪怕付出五万以上伤亡，都未必一定能夺回雁门关。 拓跋鲜卑始终控制着漠南、漠北大半草原，拥有十几万兵马，他们实力不弱，可不代表他们能在当前形势下，还付得起数万伤亡来抢夺雁门关。 得不偿失！ 所以，拓跋修在与一众拓跋鲜卑高层商议过后，终于还是下令其他正在向雁门关聚集的兵马返回原驻地，同时已经在雁门关外的兵马撤回平城。 拓跋鲜卑人暂时放弃了夺回雁门关的想法。 雁门关内。 听到斥候禀报拓跋鲜卑大军真正撤兵了。 刘绍、赵斌、陈哼等人脸上都露出了笑容，意味着未来至少几个月内，雁门关都不会遭遇攻击。 一方面可以放心建设雁门关，加高加固雁门关北城门楼与城墙，一方面也可以考虑班师回晋阳城了。 拿下雁门关以后，晋阳军向北发展的势头暂时止在了雁门关。 重点发展方向是东、南、西三个方向，任何多余的力量，都将集中到晋阳城、河东郡两地，雁门关只需要正常兵力留守，也就是长驻八千人左右即可。 当前，现代时空的常建新正在给刘绍提供雁门关所需的砖石。 总共七百五十万块砖石，前后最快也需要十二天时间才能全部送过来。 而连接时空通道，传送物资，需要刘绍在场。 如今距离十二天，还差八天时间，所以刘绍决定八天以后再带着除留守雁门关的必要兵力之外，其他兵马班师回晋阳城。 八天时间很快过去。 雁门关北城门楼与城墙已经加高到十二米，后续工作交给留驻雁门关的将士继续做即可，刘绍则是下令次日班师回晋阳。 第182章 回师晋阳 雁门关总共有一万四千左右完好无伤的晋阳军士兵，以及一千四百多伤兵。 很多伤兵都最好原地养伤，所以经过与众将的商议过后，刘绍决定让陈哼带着七千名完好无伤的士兵，以及一千名伤兵留守雁门关。 这八千人其中又只有四百骑兵。 剩下七千完好无伤的晋阳军士兵，包括四百伤兵，将随同刘绍回师晋阳。 刘绍打算带回晋阳城的兵马，全部都有战马。 因为代县南七十余里那场野外遭遇战当中，打败一万两千多拓跋鲜卑骑兵的时候，顺带缴获了几千匹战马，所以不是骑兵的晋阳军士兵，也有战马可以骑乘。 这样一来，从雁门关用不了四天时间，刘绍就能率军回到晋阳城。 也不止是从雁门关班师的七千四百人左右，在代县和忻州城养伤的伤兵还有一千多人，可以一并带走一部分，以及俘虏的拓跋鲜卑汉兵一千零几十人。 最终刘绍出征的时候带了两万人，除去留守所占之地的驻军，最后再带回晋阳城的有将近九千人！ 值得一提的是。 此次北征，前后耗时一个多月，消耗了大量粮食、草料，加上需要加高雁门关北城门楼与城墙，常建新又提供了七百五十万块红砖头，与配套的水泥、石灰等。 当大军回师到忻州城，常建新再次提供了一批粮草物资过来之后，刘绍在常建新这里的余额已经超支了几百万。 大炮一响黄金万两，冷兵器时代的征战，虽说花钱远少于枪炮时代的征战，但整体消耗依然极为庞大。 常建新没有主动提，他准备等刘绍班师回到晋阳城以后，再看看怎么补充一笔‘余额’。 然而，常建新没有主动提，刘绍却不敢什么表示都没有。 毕竟他们之间的交易，常建新是主导方，并且是他们需要常建新更多。 此番北征，无论是攻克忻州城、代县，还是雁门关，都不是那种人口众多的富庶城池。 不过刘绍却也顺带收集到了二十几公斤黄金。 在意识到自己在常建新那边的余额已经超支了以后，他便立刻直接交给了常建新。 “其实你不用这么急，我们的交情，你在我这里先赊几百一千万斤大米价值的‘余额’，算不得多大的事情。” 常建新反倒有些不太好意思。 他与刘绍后面几笔的交易，都是百公斤黄金起步，突然来了一笔只有二十几公斤黄金的，他不是不好意思收，而是总感觉好像自己很急着要钱一样。 “神仙说哪里的话，如果我手上一时确实没有神仙想交换的东西，那么我也只能厚着脸皮先与神仙您说清楚，看看是否能先赊一赊。” “但既然我手上积攒有一些黄金，纵然数量不多，却也必定要先交给神仙您的。” 做为军队统帅，刘绍思维清晰。 交情是交情，事情是事情。 如果真仗着交情，混杂了混杂，便像是自己给自己埋了雷，未必会炸，却总有一定的风险。 风险这玩意，哪怕在小的风险，都有可能引发难以承受的后果。 能减少一些风险，自然便要尽可能的减少一些风险，这一点刘绍心里分得很清楚。 常建新点了点头，没有多说什么，把这笔黄金收了过来。 熔炼成金砖过后称重，总共二十七点七公斤多，折合两万七千七百三十三克。 今日金价594每克，算590一克。 上一次的黄金给刘绍算到了600一克，这一次降价了，他觉得有必要专门和刘绍提一下。 重新联系刘绍之后，常建新告诉他： “黄金在我这边的价值并不是固定的，每日都起起伏伏，相信这一年多时间，我们多次交换，你也有感觉我每次给的价格其实都不一样。” 当初他第一次和刘绍交换黄金，是去年夏季的时候，那时黄金570每克，后面陆续涨到了600，实际上最高涨到过637，但常建新给刘绍算的最高是600。 没办法，那段时间涨得太疯狂，明显不太正常，今天白天637，晚上可能就又掉十几二十块，常建新不敢真完全按照和刘绍交易的时候当日金价计算。 “几年前，黄金其实只有现在的一半价，我这边的世界，当前局势也不稳定，导致各种东西的价格也不稳定，乱世黄金，千年万年后依旧如此，这么说你应该能听懂。” 刘绍点头表示理解。 不过，说到局势不稳定这种事情，便让人下意识联想到‘战争’两个字。 而提到战争，刘绍却又忍不住好奇，询问常建新这边的战争究竟是怎么样的。 常建新沉吟了一下才回应道： “很颠覆你的认知，每个时代有每个时代的不一样，你那边与上古三皇五帝时代相比，也有巨大的不同。” “我只能告诉你，我这边有的战争远比你那边血腥百倍，动辄就是成千上万人在一个眨眼之间身死，甚至于连骨头都直接成为灰烬，连尸首都找不到。” “每代人有每代人的使命，三皇五帝，秦皇汉武到了我这边的当下，也仍然受万民香火祭祀。” 常建新这么说的意思，刘绍也能听得懂。 虽然没有直接点明，但刘绍知道常建新希望他有一天能成为三皇五帝，秦皇汉武一样的人物。 他不知道常建新那边的历史，距离他这边的当前究竟是多少岁月，几千年还是上万年。 不过常建新既然说三皇五帝，秦皇汉武依然能受万民香火祭祀，那么便是说，只要有足够大的功绩，哪怕过去了几千年上万年，后代子孙也都是铭记，感念的。 哪怕是皇帝对身后名看得也非常重，常建新相当于明确的告诉刘绍，真有大功绩的人，确实是能名垂千年万年，始终享受后代子孙香火。 想象自己如果有一天也能如三皇五帝，秦皇汉武一般在千年万年后依然受后世子孙香火祭祀，不仅是刘绍，任何人都禁不住热血沸腾。 此刻，刘绍亦更加坚定了自己驱逐五胡，重新收复汉家山河的信念。 第183章 秋收 志向很远大，不过却是看得见希望的志向。 当初在联系上常建新之前，刘绍虽说也立志有一天能驱逐五胡，恢复汉家山河。 但那个时候的晋阳军孤立无援，困守孤城，连自守都成问题，根本没有余力进行任何开拓和发展。 自从联系上常建新，有常建新交换过来大量物资支持，不仅两次击败敌军围城，全歼敌军，还一下子攻下河东等几个郡，打开了局面。 如今的晋阳军，控制的地方也不算大，所辖汉人军民更是仅三四十万，但是却也已经算是打下了一个稳固的基础。 北锁雁门关，西有吕梁山，东有太行山，南有黄河，每一个方向都是易守难攻的天堑。 麻雀虽小五脏俱全！ 现在的晋阳军不再是各种资源匮乏，难以拓展的孤城，而是形同一个小王国了！ 春秋时期，晋国起于河东平原，最终发展成为诸侯国第一强，巅峰时期人口超过五百万。 现在的晋阳军控制河东平原，晋中平原，忻州、代县平原，三块土地如果能全部开发，甚至便足以养活数百万人口。 何况还有常建新在背后支持。 面上晋阳军只控制了三四十万人口，不过如果细论战争潜力，却比一百万人口还要强大。 不说其他，单就是从常建新手上得到钢铁，打造成的精良兵器和盔甲，便不是正常一百万人口的诸侯国能做到的。 再加上只要刘绍亲自领兵，那么出征的晋阳军就不需要后勤，这又相当于多少人口才有的力量。 晋阳军只有五万人，正常一百万人口的诸侯国，算你全民皆兵，有十一二万青壮男丁，同样留守三万在各地，你似乎还有八九万青壮男丁。 可这八九万青壮男丁，一万做为正规军出征，便需要两万甚至三万其他青壮男丁保障后勤。 相当于你一万士兵在前线征战，实则需要消耗三四万青壮男丁。 八九万青壮男丁，真正能用在前线征战的士兵，也就两万多罢了。 总的来说，晋阳军控制的晋阳、河东、西河、上党、雁门关等五个郡，加在一起只有三十几万汉人军民，表面上看非常弱小。 实则真正的战争潜力，不输于一个百万军民的诸侯国。 百万军民的诸侯国很弱吗？ 刘绍所处古代时空当前时代，整个华夏也就一千万多一些的人口，其中汉人七百万人左右，五胡加在一起五百多万。 汉人又分为东晋控制的南方有三百万左右人口，北方有四百万左右人口。 五胡之中匈奴人有一百万出头，羌人有五六十万，氐人有六七十万，羯族人有八九十万，鲜卑人有两百多万。 当然，五胡除了本身人口，他们还各自控制一些原属于汉人的地盘，一并控制一部分汉族人口，所以细算起来。 匈奴人相当于一个三百多万人口诸侯国的实力。 羯族人占领冀州全境以后，也相当于一个三百多万人口诸侯国的实力。 羌族相当于一个近百万人口诸侯国的实力。 氐族相当于一个百万出头人口诸侯国的实力。 鲜卑人综合算是一个五百万左右人口诸侯国的实力。 似乎鲜卑人是五胡当中实力最强的一方，大大领先其他胡人。 实则，鲜卑各部互不统属，分散来算，拓跋鲜卑相当于一个两百万左右人口诸侯国实力，段部鲜卑相当于一个百万出头人口诸侯国实力，慕容鲜卑也相当于一个两百万左右人口诸侯国实力。 晋阳军扩大化的可视作一个百万人口诸侯国实力，相较而言实力仍算是非常弱小的。 可却不是那种大到难以企及的差距，也就一到三倍的差距罢了。 更何况，晋阳军有一个其他五胡都没有的条件。 五胡他们本部的人口是多少就是多少，哪怕统治区内同时有多少汉人，他们可以奴役，可以驱使，化所统治的汉人人口为自身实力的一部分，可却无论如何汉人都不会变成他们的核心本部人口。 晋阳军却不一样，只要晋阳军势力所到，天下汉人人口都可以直接成为晋阳军最核心的一员。 天下汉人包括南方的加在一起有七百来万，晋阳军能随着地盘的扩张，同时扩充最核心的人口。 总之，晋阳军是可快速成长型的，可能一两年核心人口就翻倍的涨。 而五胡却是固有的只能自然的极其缓慢的增长，核心人口几十年才有可能涨一倍。 基于这样的基础，刘绍驱逐五胡，恢复汉家河山的志向，自然便是看得到希望的志向。 志向看得到希望，人就有无穷的干劲。 刘绍率军班师回到晋阳城之后，先是简单的举办了一场庆功宴，升迁北征之战立功的将士。 很快便立刻忙于秋收之中。 去年第一期开垦耕种了四十万亩左右土地种植各种粮食，因为匈奴大军前来攻打晋阳城，过程中损毁了许多，第二期又开垦补种了十万亩左右土地。 第一期开垦种植的粮食已经可以开始收割了。 首先是生育期只有一百天左右的小麦，常建新从现代时空提供的小麦种子，虽说没有化肥、农药，但产量也就比古代时空传统的小麦高一半左右。 刘绍班师回到晋阳之前，刘琨就已经组织百姓把小麦收割完成了。 此刻刘绍参与的是小麦之后成熟的玉米、土豆、水稻、红薯。 已经看见了小麦的产量，刘琨、刘绍等人对玉米、土豆、水稻、红薯的产量更加有信心，尤其是土豆和红薯。 如果真按照常建新当初和他们说的，土豆、红薯再怎么样都至少有一千多斤亩产，种得好的话甚至有几千斤亩产。 这意味着完成收割之后，晋阳军未来一年都将能做到粮食自给自足，这是一件了不得的大事！ 这一年多时间，有常建新从现代时空不断提供粮食是一回事，可却也是用黄金、人参、宝石等物换的。 哪怕只管晋阳一带的军民，那也是十几万军民，全部靠和常建新交换，压力实在是太大了。 第184章 三千八百多斤土豆 小麦、稻谷都是肉眼可以直接看到穗，其实不用等到收割，便清楚的知道肯定比以前产量高。 以前小麦产量种得好也不过两百多斤亩产，而常建新提供过来的现代改良过的小麦种子，收割的时候称重出来的亩产则达到了接近五百斤。 虽然常建新提醒他们，这小麦第一年的产量才会这么高，后面留种再种，正常产量也就四百斤左右。 不过那也比以前最多两百多斤好很多了。 小麦和稻谷的亩产量，也就相差二三十斤。 稻谷收割的时候，亩产量则达到了五百斤出头，常建新同样告诉他们，后面再留种的产量，估摸着正常的话也就四百多斤的产量。 不过相较于以前两百五六十斤产量，同样也是好很多了。 当初种植了两万亩左右小麦和水稻，但在匈奴大军围攻晋阳城的那段时间，有六成左右被匈奴人糟蹋了，最后只剩下四成左右，也就是八千亩。 当初击败围城的匈奴军队之后，又额外开垦了十万亩土地，耕种小麦、玉米、土豆三种生长周期比红薯、稻谷短的粮食，其中三成种小麦，三成种玉米，四成种土豆。 也就是又有三万亩小麦。 按照平均亩产估计，今年秋收将总共能收得一千九百万斤左右小麦和稻谷。 接下来是玉米，当初第一批种植了六万亩左右，被匈奴人糟蹋了两成半，只剩下四万五千亩左右。 后期额外开垦种植了三万亩左右，所以总共是七万五千亩玉米。 现在收获的是第一轮种植的四万五千亩。 常建新通过刘绍的视角观看，发现古代时空因为没有化肥、农药，虽然是第一年种植，但玉米个头也只现代时空农村种植的勘勘三分之二大小。 现代农村种植玉米亩产量九百斤左右，所以常建新估摸着古代时空刘绍那边种植的这些玉米，亩产量估计在六百斤左右。 前面收割的小麦、水稻，只是产量增加了，但毕竟是传统农作物，百姓们都种过见过。 现在将要收获的玉米，则是他们以前从未种过的粮食。 当然，过去一年多时间，无论是普通老弱妇孺，还是晋阳军将士，都已经吃过了不少玉米，倒也不是那么稀奇，只是好奇他们自己种植究竟能有多少产量。 晋阳军将士镇守四方，能派遣出来帮助收割粮食的也就几千人，主要还是靠十三四万老弱妇孺。 成年女子带着一些半大少年少女，与健壮的少数晋阳军士兵一起开始采摘玉米。 半个拳头大四寸左右长的玉米个头，上面的玉米粒虽然没有常建新过去一年多时间送来的那么大粒，但却粒粒饱满。 采摘其中五亩，带芯称重平均每亩七百多斤，按照七到八成玉米粒比例，估摸着亩产玉米粒就算没到六百斤，也非常接近。 哪怕只按照平均五百五十斤亩产计算，总共七万五千亩玉米，最终也能收获四千一百多万斤玉米粒。 最后终于到最令人期待的红薯和土豆产量。 刘琨、刘绍、赵斌，甚至坐镇河东郡的张信都专门快马赶回晋阳，就为了亲眼看一看红薯和土豆的产量究竟能达到多少。 小麦、水稻、玉米接近五百斤到六百斤的产量，已经非常令人激动。 许多上了年纪的，以前种植了三四十年，少的亩产只有一百多斤，多的亩产也只有两百多斤的传统小麦、水稻，都已经激动得忍不住连称常建新送来的小麦、水稻是神物！ 许多人在称出亩产的那一刻，激动得泪流满面，跪在地上连连叩拜磕头。 如果土豆、红薯真能达到一千多斤亩产，那么更是神物中的神物。 土豆生长周期比红薯短，所以先刨出来的是土豆。 当然，并不是把种植的全部土豆直接都刨出来，而是只刨出来一百亩，吃多少刨多少，其余的赶在下雪之前刨出来即可。 第一株土豆是刘琨、刘绍父子亲手刨的。 用锄头先在旁边往下挖，然后慢慢向里面刨，第一个冒出来的就是一个黄色的足有拳头大小的土豆，就这一个便有半斤左右。 很快又露出几个大小不一的出来。 最终这一株土豆，刨出来了大小不一的九个。 “九乃数之吉，大吉啊！” 顿时有人惊喜的呼喊。 此刻所有人都很激动，哪怕知道这个人有拍马屁的嫌疑，所有人也都非常高兴。 虽说还没有称重，但肉眼估算，刨出来的这九个土豆，怎么着也有三到四斤重。 如果其他所有土豆都有这种产量，这一亩地怕是绝不止一千多斤，甚至能有几千斤的产量。 诚然，他们所处的古代时空没有化肥也没有农药。 但其实红薯、土豆本来就不需要放多少化肥，也不需要打多少农药，产量不会像小麦、水稻、玉米这种同样的种子产量却与现代差那么大。 第一株是刘琨、刘绍父子亲手刨，后面的就是大家一起动手了。 当第一亩土豆全部都被刨出来，小山一般的土豆堆放在一起。 还没有整体称重，但所有人脸上都已经是震撼的表情。 刘琨一大把年纪了，此刻满面红光。 他是世家出身，当初以一己之力聚集人手，从匈奴人手中夺回晋阳城，而后在晋阳城一守就是近十年，期间为了维持晋阳城军民的吃穿用度，他不知付出了多少心血。 为了避免春耕种植的粮食还没收割就被胡人派遣骑兵前来破坏，他不知想过多少方法，种在晋阳城里，种在山沟里，做伪装等等。 像土豆这种长在土里，产量还像是小山一般的粮食，着实太能影响他的情绪了。 最后真正称重出来，竟然有三千八百多斤重。 哪怕这未必就是全部土豆的平均亩产，但就算把平均亩产看低到三千五百斤，甚至三千斤。 第一轮种植的土豆有二十万亩左右，被匈奴人糟蹋了一成左右，那么也还剩下十八万亩。第二轮又种植了五万亩，总共便有二十三万亩土豆。 按照三千斤的平均亩产计算，总收获都能有六亿九千万斤。 第185章 粮食太多也是一个烦恼 有人算数不好，比如赵斌、张信等大老粗。 虽说知道了土豆一亩产量居然高达三千八百多斤，但他们却一脸懵，想不出来所种植的全部二十三万亩左右土地，具体究竟能收获总共多少斤。 不过也有人算数好，比如刘琨、刘绍，以及一些主簿文官。 有一名五十多岁的老主簿计算过后，告知如果全部刨出来，可能有八万万八千多万斤，接近九亿斤。 显然这名老主簿直接按照挖出来的这一亩三千八百多斤产量来算平均产量。 他没有去算刘琨、刘绍以及一群晋阳军高层亲自来刨，肯定是挑选青苗期的时候就比较好一些的土地，其他土地上的土豆其实很多长得都不如这一亩这么好。 直接按照这一亩的产量来当做全部土豆的平均亩产量，非常不客观。 当然，总产量越高，越能激励人心，反正差也差不了很多，肯定直接先往高了算。 最后收获的是红薯。 红薯的亩产量其实并不比土豆高，甚至可能反而还不如土豆。 但红薯有一点好，那就是不挑土地，旱地能种，山地能种，有土能长草的地方就能种。 所以春耕种植的时候，便在常建新的建议下，专门挑选一些边角的土地来种，最好的土地都留给小麦、水稻、玉米、土豆。 红薯生长周期比较长，当初只是第一轮种植的时候，种植了十二万亩左右，第二轮便没有再继续种植。 而当初被匈奴人糟蹋了一成左右，不过红薯只要根系还在，被战马踩踏啃食过，也不会就完全没有产量，所以预计最多影响半成产量。 那么便相当于还有十一万四千亩左右。 第一株红薯同样是刘琨、刘绍父子亲手刨的,总共得了四斤多。 显然红薯的一株比之前土豆的一株产量大不少，不过一株红薯占土地面积大，土豆占土地面积小。 最终一亩红薯全部刨出来之后，只称得三千两百八十多斤。 哪怕减少一些，也只按照平均两千八百斤亩产计算，那么十一万四千亩左右，最终也能有三亿一千九百多万斤，凑个整数算三亿两千万斤。 这样的话，加上小麦、稻谷的一千九百万斤左右，玉米的四千一百万斤左右，土豆的六亿九千万斤左右，那么今年秋收，晋阳军将收获十亿七千万斤左右粮食！ 超过十亿斤粮食，不仅仅是赵斌、张信这等大老粗懵了。 就连刘琨、刘绍，以及老主簿这种饱读诗书的人也同样懵了，他们是激动得懵了。 河东郡、西河郡、上党郡、雁门关等四个郡，晋阳军是在春耕之后攻占的，那里的百姓仍然按照以往过日子，只不过刘琨、刘绍父子下令免除了四个郡一年的粮税。 换句话说，当前晋阳南部平原种植出来的这批粮食，是只需要供应晋阳城十三万左右老弱妇孺，以及接近五万晋阳军吃用罢了。 算十八万军民，那么十亿七千万斤粮食，平均到每个军民头上，接近六千斤的份额！ 一个人一天吃两斤粮，那么一年也不过能吃七百三百斤，六千斤是八倍多的份额了。 理论上来说，这批粮食应该能养上百万人口一年有余的！ 而晋阳、河东、西河、上党、雁门五个郡的汉人军民加在一起都只有不到四十万，哪怕把胡人也加在一起，也只有五十多万。 现代时空，常建新通过刘绍的视角，看到他们都这么激动，忍不住泼冷水。 “你们先醒醒，小麦和稻谷的一千九百万斤左右，以及玉米的四千一百万斤左右，这些晒干了以后可以长时间保存，但产量最多的土豆、红薯可不能。” “土豆红薯刨出来以后，存放得不好的话，十几天就坏了，存放得好也就过一个冬，明年开春的时候，要么发芽，要么腐烂，总之想吃一年是不可能的。” 这盆冷水泼得及时，刘琨、刘绍等人都转惊喜为一脸愁容。 以前的他们，万万没想到，自己有一天居然能为粮食太多，无法长时间存放而发愁。 红薯方面，其实常建新已经教过他们了，用水煮熟了以后晒干，可以当干粮保存，不过存放得好也就保存三四个月。 而且红薯这玩意，不能做为主食让士兵吃太多，否则影响士兵的战斗力。 能做主食的，而且总产量最高的是土豆。 如何长时间保存土豆才是重中之重。 “绍儿，你问一问神仙，这土豆是否有方法能长时间保存下来。” 刘琨将希望寄托在常建新身上。 他知道既然春耕的时候，常建新建议他们开垦的土地，其中一半都种植土豆，那么肯定有可以长时间存放的方法。 不用刘绍真正开口，常建新便直接听到刘琨的询问。 他倒没有想吊着刘琨、刘绍的胃口，回应道： “有肯定有，就是很麻烦，把土豆做成别的东西，如果保存得好的话，能存放一年左右。” “红薯也可以用相同的办法做成别的东西，保存的好同样能存放一年左右。” 常建新所说的当然就是红薯粉条和土豆粉条。 先制作成淀粉，而后制作成粉条。 “我给你们准备了制作的方法，你们照着上面先试着做，真正做出来以后再大规模的做。” 说话的同时，常建新将早已经准备好的土豆粉条和红薯粉条制作方法，传送到古代时空刘绍手上。 “这玩意叫做粉条，有一点我还要提前告诉你们，那就是一百斤新鲜的土豆、红薯，只能出十到十五斤粉条。” “不过一百斤土豆和红薯是含水分的，而十到十五斤粉条是干的，真正煮来吃的话，你能吃得下两斤土豆，未必能吃得下一斤粉条！” 前一句让刘琨、刘绍等人心都快提到嗓子眼了。 因为如果一百斤新鲜土豆和红薯，只能出十到十五斤，按照最低的十斤计算，那么岂不是六亿九千万斤总产量的土豆，一下子变成六千九百万斤？ 相应的，三亿两千万斤红薯，也一下子变成三千两百万斤。 第186章 山西菜的传统不能丢 原本预计的粮食总产量能养活上百万人口，这土豆和红薯缩水十倍以后，加上玉米、小麦、稻谷，岂不是也就只能养活十几万人罢了。 落差太大了！ 当听到常建新后面那一句，刘琨、刘绍等人才终于又舒了一口气。 能吃两斤鲜土豆，未必能吃得下一斤干土豆粉条。 那么相当于可食用性增加了一倍以上，最终土豆和红薯也就相当于缩水了五倍罢了。 这样算来的话，十八万军民吃一年也还是绰绰有余。 “其实也那么严重，下雪之前土豆和红薯可以留在地里面，整个冬季土豆和红薯也可以用地窖存放，至少三到四个月时间，是能直接吃鲜土豆红薯的。” “而且明年规划好时间的话，土豆一年完全可以种两季，也就是说，春耕到夏收那一段时间才需要吃粉条，到夏季中的时候，就又可以吃鲜土豆了！” 刘琨、刘绍等人相视一眼，脸上重新露出了激动的笑容。 他们之前没想过土豆能种植两季，如果种植两季的话，哪怕只按照这一次的种植量，同样的一亩土地，一年的土豆亩产量完全能达到六七千斤！ “另外，土豆粉条，红薯粉条这玩意，如果你们觉得心痛，一斤土豆粉条或者红薯粉条，到时候我可以给你们置换成四斤玉米粒，或者两斤半大米面粉一类。” 常建新想过了，刘琨、刘绍他们在古代时空种植出来的土豆、红薯，不仅没有任何化肥，也没有任何农药残留。 尤小柔管理的农贸公司已经有自己的红薯、土豆加工生产线，完全可以混在农贸公司自己生产的红薯粉条、土豆粉条里面一起卖。 甚至于可以单独做成高档红薯粉条和土豆粉条，以没有任何化肥、农药残留为卖点。 正常的土豆粉条、红薯粉条市场零售价在十二到十五块钱。 常建新给尤小柔按照差不多五块钱的价格置换，就算尤小柔没办法当做高档土豆粉条、红薯粉条来卖，那么也能批发出去八九块钱一斤，也有百分之五六十利润可以赚。 如果尤小柔有办法按照高档土豆粉条、红薯粉条卖，批发十一二块每斤出去，更是有一倍多的利润可以赚。 常建新突然又想到了什么。 晋阳就是现代的太原，是山西的核心。 既然就要有红薯粉条、土豆粉条了，晋阳军也自己种出来了小麦。 一千九百万斤左右小麦稻谷，其中大半都是小麦。 稻谷留种子以后剩下不下多少，不过小麦留种子以后还能剩下一千多万斤。 磨成面粉以后，揉面团未必只做简单的面饼，面条才是面粉的终极形态。 从手机查出来的面条是东汉时期发明，唐朝时期才慢慢完善有点现代面条的影子。 虽说时空不同，时代不同，但常建新认为山西菜的传统也不能丢了。 于是，常建新又从网上下载了一百道面食菜谱，翻译成为繁体字。 有刀削面、刀拨面、扯面、闷面、手擀面…… 反正辣椒、番茄一类的配菜，他在去年的时候就已经送到了古代时空，今年不说晋阳城外，晋阳城中都种有不少辣椒、番茄。 他提供的一百道面食菜谱，就算无法全部做出来，也能做出八九成。 常建新直接提供现代的‘菜谱’到古代时空，这是一年多以来的首次。 过去一年多时间，晋阳军民主要是解决有得吃的问题，好吃花样多这种事情不应该太过关注。 不过今年既然晋阳军民自己种出来了粮食，未来估计也都能自己保证粮食消耗。 有得吃不是问题了，自然就可以关注如何花样多，好吃，满足口腹之欲。 刘琨、刘绍、赵斌、张信几个时隔数个月，再次聚集在一起商议事情，便让火头房那边按照菜谱，先做几碗刀削面，他们准备在未来挨道吃一顿。 四人首先要商议的是，把多少土豆、红薯做成粉条的问题。 “我看预留两成鲜土豆、红薯即可，其余的全部按照神仙提供的制作方法，制作成粉条，彼时我们留下三成粉条，剩下七成与神仙交换成玉米粒或者大米面粉。”张信提议道。 常建新给他们预估的是六亿九千万斤土豆总产量，三亿两千万斤红薯产量，他们自己预估的数量比常建新预估的多几千万斤，算到了十亿五千万斤左右。 还是直接按照整数十亿斤计算，八成就是八亿斤，以十换一的比例制作成土豆粉条和红薯粉条，就是八千万斤。 刘琨、刘绍他们自己留三成，那么就是两千四百万斤，剩下五千六百万斤打算拿出来和常建新置换成玉米粒、大米面粉一类。 现代时空。 此时是晚上十九点二十分，常建新坐在阳台椅子上，隔着玻璃的外面是市中心夜景。 他习惯性的在这个时间点，一边品酒，一边默默听刘绍他们商议事情。 如果刘绍等人真拿五千六百万斤红薯粉条和土豆粉条和他置换玉米粒、大米面粉等，那么按照置换价五块钱一斤计算，就是两亿八千万。 如果尤小柔按照八块钱一斤批发卖出去，就是四亿四千八百万，有一亿六千八百万利润。 如果尤小柔能操作成为高端货，十块钱以上一斤卖出去，更是有可能卖五六个亿，利润三个亿左右甚至更多。 这么一算，常建新都吓一大跳，他过去一年多交易了那么多黄金过来，也就赚了五六个亿，没想到倒卖粉条反而就有可能赚三个亿以上。 诚然，包装、销售、缴税等等，还有很多其他开销，最后真正能转出来到私人账户的利润，估计也就一个亿左右。 但是一个亿也已经是一个完整的‘小目标’了，一家上市公司，一年赚不到一个小目标的都多的是。 常建新没有任何发言，只是默默的在背后听着。 具体留多少鲜土豆和红薯，把多少做成粉条，以及最终拿出来多少和常建新置换，当然不是完全按照张信的建议。 最终商议过后，由刘琨拍板，留下三成鲜土豆，四成鲜红薯，其余的做成粉条，并且最终拿出来八成和常建新置换。 第187章 真土豆粉和红薯粉 七成鲜土豆做成粉条的话，就是大约四千八百多万斤，其中八成是三千八百多万斤。 六成鲜红薯做成粉条的话，就是大约一千九百多万斤，其中八成是一千五百多万斤。 加在一起就是五千三百多万斤。 这个总量其实已经非常恐怖，五百万人一天吃三顿，连吃三天都吃不完！ 也就是今年刘绍他们那边只种植了三十多万亩土豆和红薯，而晋阳、河东、西河、上党、雁门五个郡，全部可耕土地加在一起超过一千五百万亩，如果全部开垦种植。 每年产出的土豆、红薯总量将无比恐怖，哪怕做成粉条缩水十倍，常建新也绝对不可能吃得下。 事实上如果红薯粉和土豆粉加在一起超过一亿斤来和他置换，他绝对不敢接。 哪怕这一亿斤全部卖出去，他或许便能赚五个亿，但是动静肯定很大。 事实上，这预计的五千三百多万斤，动静也已经很大了。 晋阳城十三万左右老弱妇孺，加上一万多晋阳军将士，不是所有人都参加，却也有近十万人参加到制作土豆粉条和红薯粉条之中。 按照平均每个人力，每天能做十斤，一天便能产一百万斤左右，折合五百吨！ 三天以后常建新会把第一批三百万斤左右取到现代时空来，但在此之前，他需要先和尤小柔通气。 下午五点钟，农贸公司快下班，常建新打电话约尤小柔吃晚饭。 距离农贸公司不到一公里的一家有包厢的高档餐厅。 吃饭是其次，谈事情是主要。 不过也先填饱了肚子，最后品半杯红酒的时候，常建新才开门见山的直接说道。 “未来两个月时间，预计有一批总量在五千三百万斤左右的土豆粉、红薯粉，品质很高，算五块钱一斤收购价，而后批发出去也好，零售出去也好，卖出去的利润多少都算公司利润。” “零化肥使用量，零农药残留，零添加，百分百的纯土豆粉和红薯粉，支持权威机构抽验，可以全部是粉条，也可以全部只是淀粉，包装需要公司自己来。” 说完，常建新拿起高脚杯，小酌了一口红酒。 “假的，老板，世界上哪有这种品质的红薯粉和土豆粉，还只五块钱收购价！” 尤小柔瞪大了眼睛，下意识的第一个念头就是不可能！ 零化肥使用，零农药残留的红薯粉和土豆粉，这个世界上或许存在。 可如果叠加五块钱一斤的价格，以及零添加百分百纯淀粉，那就完全不可能了！ 鲜红薯，鲜土豆不问大小，还要自己出运费都要五六毛钱一斤，平均十斤出一斤粉，那红薯和土豆成本就不止五块钱了，还有制作过程中的大量人工呢？ 一斤红薯粉土豆粉，五块钱鲜红薯和土豆成本，就得同样再配五块钱运输和人工成本，没十块钱一斤真不可能下得来！ 最后还零添加？ 要知道一百斤鲜红薯或者土豆，其中多少掺杂有一些虫眼，一些病变，一些小霉点。 毕竟大规模生产，你不可能用人工一个个红薯土豆的挑选，把坏部分，有霉点的部分切出来。 大规模生产出来之后，如果不掺杂一些添加剂，不仅味道不怎么样，还影响可存放时间。 “你不用这么难以置信，我们认识一年多时间，你老板我什么时候和你说过假话，说有这种品质就肯定有这种品质，你到时候可以请权威机构多抽验几次，以及定期抽验。” “我不干涉你是批发还是零售，是当普通粉条卖还是高品质粉条卖，反正只要卖出去，超过五块钱一斤就有利润。” “你也不要问我从哪搞来的，反正肯定是合法渠道，卖出去的利润有你百分之十！” 常建新挑了挑眉，有百分之百的自信。 这种品质的土豆粉和红薯粉，对于别人来说根本不可能五块钱成本，但对于背后有古代时空近十万晋阳军民一起出力的常建新来说却很简单。 刘绍所处古代时空，当下最廉价的就是人力，一个成年壮汉，你只要保证他每日三顿饱饭即可，根本不用开工资，就算开工资，了不起一天发两斤大米。 同时化肥使用量，农药残留，这两种东西在刘绍所处古代时空，本身就不存在，自然不可能有什么残留。 尤小柔举手，掌心对着常建新又放下。 “好，质疑老板是我的不对，只是突然被这么大一口饭直接喂到嘴边，有些惊吓到了。” 与常建新认识一年多时间，尤小柔知道常建新很神秘，同时也知道常建新从来不说假话。 她一直刻意的不去深追常建新背后的神秘，她给自己的定位就是个打工的，只要老板给她发工资、分红，只要不是明显一看就是违法的事情，让她干什么她就干什么。 五千三百多万斤土豆粉和红薯粉啊，每斤成本价不过五块钱，按照常建新所说的品质，哪怕全部都只是批发出去，她都有信心能卖到十块钱以上一斤，那么就是两亿到三亿的利润。 她有公司百分之十的股权分红，那么就相当于有两千到三千万是属于她的。 纵然缴税过后转到私人账户只剩一千多万，那也是一千多万啊。 她以前年薪不过二三十万，上一辈子班都赚不到一千多万。 而且这么大一批高品质土豆粉和红薯粉，背后可以延伸很长的经济链条，操作好了，对公司长期发展绝对有巨大推动作用。 她可是立志要努力把公司价值做到十个亿以上，这么大一口饭直接送到嘴边，她如果不吃，那倒不如找块豆腐把自己撞死得了，别活了。 “好，那就这么定了。” 看到尤小柔犹如‘投降’的举动，常建新笑了笑道。 接下来尤小柔向常建新说了一些，拿到土豆粉和红薯粉以后的安排。 比如自己线下零售一部分，线上网红带货一部分，然后低价批发一部分出去，同时把线下销售渠道往其他大城市，尤其是一线城市拓展。 总之五千三百多万斤土豆粉和红薯粉，总量虽然巨大，但想要全部卖出去，也并不至于太过困难。 第188章 医药公司现阶段发展 农贸公司今年陆续开了几家大型农贸超市，又建了两个加工厂，线上线下的销售网正在不断铺设。 不算常建新下的那些订单，以及未来两个月让代为销售的红薯粉、土豆粉，只算公司自己的营业额，今年就能有两千多万。 而且公司业绩每个月同比上个月都在快速增长，常建新一点都不怀疑，明年营业额能突破五千万，后年突破一个亿。 或许只需要五年，尤小柔就能把农贸公司的价值做到十个亿以上。 尤小柔管理的农贸公司这边，常建新一下子给整了预计五千三百多万斤红薯粉、玉米粉，这一口饭差点没把尤小柔撑死。 如果尤小柔能在过年之前把这些红薯粉、土豆粉都卖出去，再算上今年常建新不断让尤小柔下订单购买的各种物资，每一种都有百分之十到百分之三十的利润。 年底的时候，尤小柔凭借百分之十股份分红，或许就能拿到三千多万。 缴税以后，转到个人账户超过一千七百万。 阚冉冉管理的医药公司那边，常建新也打算喂一口。 虽然阚冉冉这段时间都忙着为‘青药’做临床试验，但纵然纯中药不用那么长时间，前后却也得弄差不多一年。 所谓的‘青药’，便是当初常建新交给阚冉冉的那张从古代时空拿来的类似于白药的药方做出来的药膏和药粉，因为是淡青色的，所以取名为青药。 又因为所在城市是省的省会，所以又直接取名为青药。 和白药类似，又取名为青药，将来打广告的时候，可以直接蹭白药的流量。 青药通过临床试验以后，将来可想象空间很大很大，比尤小柔的农贸公司都大，不过现阶段的发展势头，却是远不如农贸公司的。 临床试验要钱，青药的产业链拓展要钱，研发人员和工作人员的工资要钱。 而且总不能今年年底的时候，给尤小柔一下子分红几千万，阚冉冉却只有几十万。 那太厚此薄彼了。 趁着临近冬季，古代时空那边可以进山采收一批药材。 很多药材在冬季来临之前采收药效最好，得到的量也最大，刘绍在常建新这里的余额已经用完了，需要补充一笔余额。 野生中药材也是一个很好的选择。 初夏的时候，常建新曾经从古代时空取回来一批两百多吨野生中药材，总共十几个种类，卖了五六千万。 这一次的量更多，至少是初夏那次的两倍，预计能卖一个多亿。 晚上吃饭，常建新约了阚冉冉到一家餐厅。 告诉阚冉冉将有一批至少是初夏那一批两倍以上的野生药材，让她有一个心理准备的同时，也顺便询问她医药公司现阶段发展情况。 “老板放心，您提供多少药材过来，我就能您处理多少出去。” 阚冉冉精神很振奋。 常建新能又一次搞到野生药材，不仅价格高，量大，能为医药公司提供一笔收入，最主要是其中不少种类野生药材都是‘青药’能用上的。 如果全部都用野生药材制作的青药，药效比市面上的白药都好上很多，做临床试验如果能全部使用野生药材制作的青药，那么展现出来的药效会非常喜人。 值得一提的是这两个月时间，青药临床试验的数据已经出来了一期，抗感染差了点，但生肌使伤口更快愈合，以及伤口愈合以后留的疤痕比其他用药好很多。 原本青药是花钱加上托关系，才终于有一家医院愿意帮忙做临床试验，但真正展现出良好的效果以后，医院立刻变得很感兴趣，甚至承诺，只要青药能通过国家审核，他们医院将第一批采购使用。 加快生肌，促进伤口愈合，以及伤口愈合以后所留疤痕更浅更淡，这种效果简直就是专门为医院里面需要做手术的病人量身定制。 虽然不是战争时期，但医院平时开刀做手术，切出来的伤口却不少，类似青药这种药粉药膏，每一家医院的需求量都不低。 “我有一个很要好的高中同学，当年她选了医科大，现在正是我们做临床试验那家医院的主任医生。” 意思就是说托的关系便是托这位主任医生的关系呗。 “运营和托关系的事情我不懂，你自己看着操作，我只偶尔了解一下过程和结果。” 一顿饭吃完，事情也说完了。 按照上一批药材的分成，接下来这一批药材，现在就可以估算出来，卖出去交完税以后，得到的钱，百分之二十算医药公司利润，预计有一千多万。 这笔钱虽然也不少，按照百分之十股权分红，阚冉冉有一百多万呢。 不过阚冉冉不准备分这笔钱，而是要留着后续的临床试验开销。 只有完成了临床试验，通过政府审查，才能真正大规模上市销售，公司才能快速发展。 所以保证临床试验花费，是阚冉冉心里的重中之重。 常建新虽说是老板，不过却秉承着自己能不干涉就不干涉，由人才自己发挥，他最多在资金层面予以支持，比如定期提供一批药材代卖，定期下一些药品订单。 半个月时间很快过去。 在这段时间里，常建新不仅从古代时空取来了一千五百万斤左右土豆粉和红薯粉，还取来了总共三百多吨几十个种类，可以合法售卖的野生中药材。 现代时空这边，尤小柔管理的农贸公司和阚冉冉管理的医药公司，具体有多少利润不提，但要交换给刘绍的肯定得算清楚。 首先是每一斤土豆粉和红薯粉，算五块钱余额。 不过从这里来的余额，都要置换成玉米粒、大米、面粉一类，保证未来一年晋阳军军民的粮食充足。 刘琨、刘绍等人经过商议，决定四成置换玉米粒，三成置换大米，三成置换面粉。 收过来多少斤土豆粉和红薯粉，便相应的直接按照当初约定置换多少玉米粒、大米、面粉等过去即可。 卖野生中药材得到的余额，刘琨、刘绍等人才决定暂存在常建新这里。 未来用来进一步提升晋阳军的装备战斗力，以及如果晋阳军再次出征的后勤消耗等。 第189章 准备吸引汉人流民 三百多吨野生中药材，卖出去又交完税以后，常建新真正拿到手的只有六千四百多万。 由于不用额外再交一笔税，所以常建新算了其中四成给刘绍，便是两千五百多万，常建新自己赚三千八百多万。 上一次刘绍交给常建新的二十七点七公斤多，折合两万七千七百三十三克黄金。 常建新是按照590一克卖出去的。 总共卖了一千六百三十六万多，折算三成给刘绍，便是四百九十万多。 不过当初刘绍已经超支三百多万余额，所以只剩一百多万。 加上当前出售野生药材所得，刘绍在常建新这里的余额，现在是两千六百多万。 晚上十九点钟。 古代时空刘琨、刘绍、赵斌、张信四人聚在一起进行商议。 主要是了解关中匈奴人的动态，以及冀州羯族人的动态，同时商议晋阳军后续该有什么动作。 “关中方面，过去两个多月，伪帝刘曜勉强将作乱的羌、氐两族镇压下去以后，原本半个月前就准备北渡黄河，攻打河东郡，想要灭掉我们晋阳军来着。” “不过洛阳方向出了问题，羯族人占领冀州以后，势力越过黄河，分了两路兵马，一路正在攻打青州，一路想要觊觎洛阳城，与洛阳一带的匈奴汉赵军队发生冲突，双方已有准备决战一场的趋势。” 匈奴人做为五胡之中的第一代霸主，数年前就已经开始衰落，接受新一代霸主的挑战是必然的事情。 羯族人已经占领冀州全境，如果再打败匈奴人夺取洛阳城，那么立刻就能成为五胡新一代霸主。 晋阳军占领的河东郡对关中威胁很大，不过晋阳军毕竟只有四五万人。 在伪帝刘曜眼里，只要他能完全腾出手来，灭掉晋阳军并不算困难。 羯族人才是他真正的挑战，一个不慎就可能翻船，输得连底裤都不剩。 “伪帝刘曜没有选择北渡黄河攻打我们，而是亲率十四万匈奴汉赵军队屯驻在洛阳城一带，显然想要找机会和羯族人来一场决战！” 张信过去几个月坐镇河东郡府安邑城，他最是了解匈奴人的动态，他把自己所知道的告诉刘琨、刘绍、张信三人。 刘琨点了点头，定调道： “等将来匈奴人和羯族人真正打起来之后，才是我们的机会。” “在此之前，都不宜主动招惹匈奴人或者羯族人，以免被他们将注意力转移到我们头上！” “在匈奴人和羯族人的决战真正打起来之前，我们能做的唯有守好各处关隘，同时尽可能的吸引一批人口前来。” 河东郡有上千万亩土地，加上晋中平原，忻州代县平原，晋阳军控制下总共有一千五百万亩左右可开垦耕种的土地。 只靠五个郡本身的不到四十万汉民人口，是远远种不完的。 人口始终才是一切实力的根基，有人口不仅能开垦耕种更多土地，拥有更多粮食，还能增加兵员。 当今天下大乱，胡人肆虐，百姓形同猪狗。 整片华夏大地，连同胡人在内也就千余万人口，汉人只有七百万左右，除了江南东晋朝廷控制的三百万左右，剩下四百万左右分布在广袤的北方。 东西两三千里，南北两三千里，这么大的北方土地却只有四百万左右汉民。 听上去似乎少得可怜，但就是这么少的人口，却仍有无数流民无处安身。 无法安心种地，随时可能被路过的胡人抢掠杀戮。 现在很明显的局势，匈奴人和羯族人又将有一场大决战，匈奴人十几万兵马，羯族人亦有十几万兵马，打起来以后三十万左右兵马将在洛阳一带混战。 当今天下，汉民对于战争最是敏感，因为每一场战争发生的周围百里，甚至几百里，当地汉民都极为悲惨。 胡人军队经常打得狠，打得久了，粮草不济，就直接掳掠看得见的所有汉民，无论男女老幼。 男人白天做军中奴隶，晚上做军粮，女人白天被，晚上做军粮，一些胡人戏称汉民为两脚羊。 洛阳一带的大战还没有打起来，青州那边却是已经打起来了。 青州方面便有大量流民往青州以外的区域流浪乞食。 青州的一部分流民才走到洛阳附近，而洛阳附近的汉民却也开始了逃亡。 “晋阳城的粮食储备，预计能养活近三十万军民一年，晋阳军和晋阳城的老弱妇孺只有十八万人左右，也就是说，我们完全可以再养活十几万流民。” “如果能趁机吸纳十几万流民来到晋阳、河东等五个郡，不仅可以从中得到一些兵员，来年春耕还能多开垦耕种许多土地。” “每多一万流民到来，我们晋阳军的根基便多稳固一分，潜力便多大一分！” 哪怕来的全部都是老弱妇孺，只要养活到明年春耕，确保他们安定下来，就是一笔巨大的财富，未来将源源不断为晋阳军提供兵源。 以去年入冬之前逃亡到晋阳城来的八九万老弱妇孺为例，青壮男丁只有四千多人，剩下的全部都是老弱妇孺。 但是那些老弱妇孺里面可是也有不少还没成长起来的男丁。 多的不敢说，两万多肯定是有的。 按照十五岁就能入军来计算，按照每个年龄段都差不多数量来计算，两万五千人的话，除以十五，每一岁的男丁数量为一千六百六十多人。 相当于每年都有一千六百六十多人成年，可以征召进入晋阳军之中，晋阳军的兵员平均每年可以增加一千六百六十多人。 细算起来的话，就是一万老弱妇孺人口，每年能成长出两百名左右十五岁以上成年男丁。 “只要能吸引五万流民过来，哪怕按照去年的比例，其中只有不到三千青壮男丁，但却每年又额外能提供一千青壮男丁。” “再加上其他方面的增加，明年这个时候，我们晋阳军的总数或许就能增长到接近六万人。” “彼时就算到处都需要兵力驻守，我们晋阳军也能再次挤出一支两万人的兵马外出作战开拓。” 第190章 直播卖真红薯粉 商议确定之后，接下来刘琨、刘绍父子一方面让晋阳百姓继续热火朝天的生产红薯粉和土豆粉来与常建新置换其他粮食，增加粮食库存。 一方面派遣出大量晋阳军斥候，离开晋阳五郡，到外界尤其是到洛阳一带宣传，吸引流民前来晋阳五郡。 晋阳军斥候见到流民，便告知他们只要能走到晋阳五郡，不仅有饱饭吃，还有暖衣可穿，这个寒冬不会被冻死。 “这个世道，有饱饭吃与有暖衣可穿，但凡其中有一件是真的，便已是莫大的幸事。” 一名看上去岁数有些大的老者喃喃自语道。 他活了五十多岁，见过号称‘盛世’的太康之治，见过为期近二十年，令天下人口减半的八王之乱，也经历着五胡逐步占据中原大地，甚至瓜分统治中原的当前黑暗残酷世道。 他见过的事情，经历过的事情，让他根本不相信任何统治者的许诺。 流民之中成年男丁极少，多是老者女人和孩童。 有些女子明明才三十多岁，却已经两鬓斑白，满面沧桑，但她不仅手上牵着一个十几岁的，背上还背了一个几岁的。 在这个世道，不仅粮食宝贵，布同样宝贵。 好一些的流民，身上能有一身完整的麻衣，更多的是衣不蔽体。 寒冬将至，流民不仅需要找吃的，还要找能够遮挡刺骨寒风的地方。 虽然身上没有足够厚的衣服，但只要不被寒风直接往身上吹，再有些许柴取暖，就有希望熬过这个冬天。 流民之中，相信晋阳军斥候宣传的几乎没有。 但流民们本就没有确切的目的地，哪里可能有饭吃，哪里可能有衣穿，他们就往哪里去试一试。 或许他们并不相信晋阳军斥候的宣传，不过有一点，那就是晋阳五郡都由汉人势力控制，他们忍不住徙倚的想，至少晋阳军对待同为汉人，应该会比胡人好一些。 所以他们大多数人听到宣传以后，还是选择往晋阳五郡方向去试一试。 黄河以北，河内郡、冀州等地的流民，想要进入晋阳五郡，则容易许多。 黄河以南，洛阳、兖州、青州等地的流民，如果想要进入晋阳五郡，则需要先渡过黄河，更麻烦许多。 好在临近寒冬，黄河枯水期，有些河段恨不得直接断流，并且一旦下雪，黄河还会封冻，真想过河，总有法子能过得去。 更何况有晋阳军在一些河段搭好了简易浮桥，只要流民到黄河边上，便有晋阳军士兵引导他们。 过了黄河以后，离天井关近的直接走天井关，往北进入上党郡，离萁关近的便走萁关，往东先进入河东郡。 有一点比较麻烦，那就是无论走天井关进入上党郡，还是走萁关进入河东郡，大部分流民都得先经过河内郡。 河内郡原本属于洛阳管辖，但因为位于黄河以北，最近两年已经被羯族人占领。 不过河内郡当初八王之乱，以及五胡刚开始作乱的时候，发生的战事太多了，人口十不存一，整个郡的人口估计也不到三万，其中一万多汉人一万多胡人。 胡人之中又以匈奴人、羌人为主，羯族人估计只有三四千，所以羯族士兵便也不多，只有不到千人。 晋阳军派遣一支三百人的骑兵在河内郡城附近游弋，便足以让城池里面的羯族士兵不敢轻举妄动。 …… 现代时空。 临近十九点，常建新正在刷小抖抖，看尤小柔请的主播直播卖红薯粉和土豆粉。 “红薯粉，红薯粉，我们家的红薯粉，百分百真红薯粉，零添加，零农药残留，支持打假，支持检测，一旦有假，退一赔十，退一赔十……” 最近因为红薯粉完全没有粉事件，红薯粉直播很有流量。 尤小柔请的主播直播，竟然敢说零添加，零农药残留，就连同行厂家听了都连呼绝不可能。 但却又敢放话一旦有假退一赔十，一下子就吸引了大量流量，在线人数轻松达到三四万。 下单的人有真想买来吃的，也有完全冲着有假退一赔十这个承诺买的，短短一个小时，居然就卖了几万单。 常建新看了一下单价，平均十四块五一斤，比其他也号称百分百真红薯粉的商家卖的十五块一斤还便宜五毛钱。 敢放话这种品质，还敢比别人便宜，真是卷得飞起，不给同行活路的节奏。 常建新敢猜测，最多明天这个时候，就得有粉丝上百万的打假博主发检测直播，甚至不排除有上万斤订单就是各个打假博主买的。 毕竟打假多了，绝对没有人会相信什么百分百零添加，零农药残留。 那是天方夜谭。 真的零添加，那么生产过程难免掺杂的一部分虫眼、霉点等，能让红薯粉保质不到一个月就开始变质，除非人工筛选，且专门切除虫眼、霉点等。 但是那样的话，单单只是想想，就知道得耗费多少人工，你请非洲人也不太可能直播卖十四块五一斤还有利润。 常建新只看个热闹，并不在直播间发表任何评论。 没有谁比他更懂百分百零添加，零农药残留有多真。 毕竟添加剂和农药这两样，在刘绍所处的古代时空，本身就不存在，又怎么可能检测得出来呢。 下了大订单的打假博主，这一次肯定得翻车，就怕有些人输不起，检测出结果以后，吓得连夜退货。 “不管怎么说，尤小柔能把握住这个流量，应该能在春节之前，把所有土豆粉、红薯粉全部卖出去。” 而且大部分还都是自己请主播直播卖出去的，除去人工费用，快递费用，估摸着卖出去一斤，落到公司账上，能达到十二块钱左右。 十二减去五块钱置换成本，还有七块钱一斤的利润！ 就算其他部分卖不出这个价，全部平均下来一斤也肯定能有六块五以上利润，五千三百多万斤，岂不是能赚三亿四千多万？ 哪怕要交很高的公司税和个税，才能转到私人账户上，也还有超过两个亿！ 当然，这两个亿，只有九成是常建新的，也就是一亿八千万左右，剩下一成是尤小柔的辛苦费。 第191章 一万箱压缩饼干 十九点零三分。 常建新看了一眼手机时间后，从直播间退了出来，放下手机，连接古代时空。 那边，刘琨、刘绍、张信三人已经聚在一起商议。 赵斌去了河东郡，接替张信坐镇河东郡。 今日他们其实没什么要紧的事情需要商议，主要是向常建新交换物资。 “神仙，您在吗？” 十九点二十五分的时候，刘绍开口问道。 “我在，有什么你们说。”常建新回应道。 “劳烦神仙送来一万箱压缩饼干。”刘绍提出要求道。 这些压缩饼干，他们打算用来接济前来晋阳五郡的流民，尽可能减少在路途上饿死的人数。 其实派遣出去的晋阳军士兵，试过自己带晋阳城自己制作的面饼、红薯干等物，但这些东西往往从晋阳城到外界的时候就已经有馊味了。 而且一路上，天知道什么时候突然下雨，太容易把携带出去的面饼、红薯干等物淋湿，导致变质得更快。 总之，远不如有完好防水包装的压缩饼干方便。 并且半斤压缩饼干的果腹效果，以及提供的力气，差不多相当于一斤烙熟的面饼。 晋阳军士兵离开晋阳五郡在外，不仅要接济一路前来晋阳五郡的流民，自己也还要吃，单人能多携带一些，便多携带一些。 虽然四斤多的粮食价格，才能换一斤压缩饼干，但一斤压缩饼干的果腹效果又相当于两斤粮食，仔细算起来，其实亏得也不算很多。 特殊情况，执行任务期间，方便效用强，远比多节省那一两倍的粮食更重要。 “好，半个小时以后给你们答复！” 常建新立刻答应下来。 暂时断开联系之后，他立刻用手机发信息给尤小柔，让她和厂商订购一万箱压缩饼干。 与上次一样，给到六十四块钱一箱的价格，谈出来的优惠算农贸公司利润。 尤小柔很快回复信息，她谈到了四十七块五每箱的价格，第一批十吨，明天傍晚之前就能够送到，后天送第二批二十吨，大后天送第三批十五吨左右。 总共四十五吨左右，前后三天时间全部到货。 常建新记得，上次好像是四十八块一箱，这一次尤小柔竟然又把价格谈低了五毛钱，相当于每箱她能榨出来十六块五的利润，一万箱就是十六万五千块利润。 第二天，傍晚十八点钟的时候，常建新把第一批的十吨，总共两千两百多箱，先送到古代时空交给刘绍。 每箱一百块，总共就是二十二万多块压缩饼干。 每一名外出引导流民，护送流民的晋阳军骑兵都带三箱，也就是三百块。 有完整塑料包装的压缩饼干，果然远比面饼一类的方便。 这不，一个小队的晋阳军骑兵出天井关以后，在路上遇见了突然下雨，这种情况如果带的是面饼，肯定已经被淋湿了。 但是压缩饼干却完全不怕，怕纸皮箱被淋湿了，里面完整包装的压缩饼干也能隔绝雨水。 这一个小队的晋阳军骑兵，他们找了一间没人的破屋躲雨。 当前时节，虽然还没有开始吹正北风，但毕竟临近寒冬，天气已经很凉了，又淋了雨，每一名晋阳军士兵都被冻得嘴唇发紫。 一时不好生火，只能硬扛寒冷。 又冷又饿之下，每一名晋阳军骑兵都拆了两块压缩饼干来吃。 虽说不是热食品，但因为添加了足够和糖分和盐分等，每一块压缩饼干都含有高热量，两块下肚，晋阳军骑兵立刻觉得身体都没那么冷了。 高热量的食品，在现代全部都属于垃圾食品，可在这古代时空，当前世道下，却是最完美的粮食。 一块压缩饼干虽然只有45克，不到一两重，不过如果一个人省着点吃，尽量只以养命为主，完全可以撑三天时间，换做同等重量的大米、面粉等粮食，肯定撑不了这么长时间。 常建新把第一批压缩饼干送来的第四天时间，河内郡与河东郡交界，萁关以南，黄河沿岸，第一批流民得到了晋阳军骑兵接济的每人两块压缩饼干。 这批流民有二十一个人，来自洛阳方圆二百里区域的同一个村落。 当几名晋阳军骑兵突然出现在他们附近时，着实把他们吓得不轻，吓得他们不顾一切想往树林里钻，往山里钻。 洛阳区域到萁关以南，虽然只是渡过黄河以后走了一百多里，但这些流民也已经走了六天时间。 这六天时间里，他们不仅碰到过胡人士兵，也碰到过汉人山匪，同样也碰到过其他流民，原本他们有三十多人的，因为各种杀戮，劫掠劫人，死了十几个。 二十一人当中，竟然只有一个成年男丁。 刚才晋阳军骑兵冲过来的时候，就属这名成年男丁跑得最快，最滑溜，虽骑着战马，但晋阳军骑兵愣是差点被他给甩开了。 成年男丁不仅晋阳军眼馋，胡人同样眼馋，哪怕是汉人山匪都很眼馋。 只不过目的不同，晋阳军是希望能扩充兵员，胡人是希望能多一个平时可以做奴隶，极端缺粮的情况下还能做军粮，汉人山匪则是希望拉人入伙，壮大山寨力量。 总之能一路走过来的成年男丁，都不是一般人。 “不用慌，不用跑，我们是晋阳军，同为汉人，不仅不会为难你们，还会接济你们！”为首的晋阳军骑兵什长开口解释道。 这二十一个流民，哪怕把他们藏在草鞋里面的粮食都搜出来，所有人加在一起可能都不到一斤粮食。 这个时候他们显然已经饿得不轻，如果是在吃饱了，有全部力气的情况下，哪怕晋阳军骑兵有战马，刚才估计也会被那名流民之中唯一的成年男丁甩脱了。 所有流民都面面相觑，目光之中有不信，也有期盼，同时也还有些恐慌。 晋阳军骑兵也不会废话，其中一人直接打开一个箱子，给这二十一名流民，每个人抛了三块压缩饼干过去。 什长额外拿了一块，撕开包装以后，扔给那名唯一的成年男丁道：“按照这个方法撕开包装，可以吃的东西在里面！” 第192章 首次与羯族骑兵交战 每一名带着压缩饼干的晋阳军骑兵，临行前都被告知。 如果碰上明显来自一处地方，都相互熟悉的大队流民，能自己保护一部分粮食的，那么就给他们每人两块压缩饼干，吃过一块之后，还能自己随身携带剩下一块做储备粮。 如果碰到仅有少数几个流民，甚至只有一两个流民，根本没能力自己保住多余粮食的，那么就只给一块，并且看着他们吃完。 这是为了减少因为粮食接济出去得多了，引发相互抢掠，自相残杀。 毕竟人心经不起考验，总有人想多吃一块。 对于晋阳军骑兵来说，他们的任务只是尽可能确保流民能有命走到晋阳五郡地界。 哪怕只吃一块压缩饼干，后续就完全没有其他吃的了，里面含有的盐分和糖分，也能让流民再扛两天甚至三天时间，活着走到晋阳五郡地界的概率大大增加。 这边晋阳军斥候到处宣传，让逃亡的流民往晋阳五郡走。 晋阳军骑兵又大量离开晋阳五郡，到河内郡区域，甚至渡过黄河，到黄河以南区域接济流民，引导流民。 另一边，河内郡毕竟是羯族人的地盘，黄河以南则是匈奴人的地盘。 虽说无论是羯族人，还是匈奴人，都视汉民为草芥、甚至两脚牲畜，但毕竟他们也需要人口来奴役，如果统治区域内的汉民大量逃亡，对于他们也是损失。 所以他们自然要阻止。 晋阳军派遣骑兵出来宣传，接济，引导流民。 那么羯族人、匈奴人便派遣骑兵出来驱赶流民，甚至砍杀阻吓流民。 于是，晋阳军骑兵与羯族骑兵、匈奴骑兵，都有冲突。 在黄河以南的晋阳军骑兵，主要与匈奴骑兵冲突。 在黄河以北的晋阳军骑兵，则主要与羯族骑兵冲突。 黄河以南的晋阳军骑兵数量并不多，全部加在一起也就两三百骑，而在黄河以北，河内郡等地的晋阳军骑兵数量却不少，足足接近两千骑！ 河内郡与上党郡交界的天井关，东南大约八十多里，一队十人小队的晋阳军骑兵，便与一队五人的羯族骑兵遭遇。 虽然这里是羯族人的主场。 但是羯族军队的主要注意力在青州、兖州、洛阳等地，河内郡的驻军人数不多，从其他地方调遣过来支援的羯族骑兵数量也仅千余骑。 总之，河内郡境内有的羯族骑兵总数，并不如从天井关和萁关出来的晋阳军骑兵数量多。 不过，羯族骑兵人数虽是更少的一方，但羯族毕竟处于上升期，整体军心士气非常旺盛。 如果没有常建新搅局，按照正常发展，羯族人必然接替匈奴人成为五胡新一代霸主。 一个势力处于上升期的时候，往往不仅士兵敢战敢死，以少击多，还人才辈出 所以五名羯族骑兵，碰见晋阳军骑兵的第一时间，反倒是主动冲杀过来，要与数量明显是他们两倍的晋阳军骑兵交战。 羯族人深目、高鼻、多须，长相与汉人有明显的差别。 “杀！” 每一名羯族骑兵都满面狰狞，杀气腾腾！ 真是倒反天罡了！ 在他们对面的十名晋阳军骑兵，此刻纷纷震怒。 从来都是他们晋阳军骑兵以少击多，强势攻杀敌军骑兵，现在竟然被数量明显少一倍的敌军骑兵主动攻杀，他们愤怒的纷纷拔刀，拨马冲锋迎战。 最近几年时间，羯族人处于快速上升期，几乎每战必胜，匈奴人、鲜卑人、南方的晋朝军队，都难应羯族人的锋芒。 能有这般势头，羯族人当然不是仅靠旺盛的士气，他们身上的兵器盔甲等装备，也是当前五胡之中最精良的。 羯族人崛起于冀州，这里是天下人口最多的地方，他们又最是残暴，奴役杀戮统治下的百姓最狠。 羯族军队的兵器盔甲等装备来源，除了抢夺当初西晋朝廷的军械仓库，击败各路敌军之后缴获，他们还奴役大量的百姓，搜集铁器制作铁甲，铁器不够便用铜器替代。 总之，羯族本部士兵虽没有匈奴人和鲜卑人那么多，却能做到整体八成以上着甲率，其中骑兵更是百分之百着甲率。 根据刘琨、刘绍父子接到的情报，羯族甚至建有一支一千多人的重甲骑兵。 纵然他们的重甲肯定没有晋阳军重甲骑兵的重甲设计那么合理，甲片硬度那么高，但重甲就是重甲，战斗力惊人是肯定的。 当然，羯族重甲骑兵全部都在洛阳区域，准备与匈奴人的决战。 眼前这五名羯族骑兵，都只是普通羯族骑兵，身上的盔甲只是传统铁质甲片轻甲。 “锵！” 双方交会而过。 竟然都没有人坠马倒下。 其中羯族骑兵有两人被砍中，晋阳军骑兵则有三人被砍中，如果忽略晋阳军骑兵数量更多的事实，那么此次交手，却是晋阳军骑兵吃亏了。 这很正常，晋阳军骑兵有军魂，仇恨胡人，与胡人交战悍不畏死。 但处于快速上升期的羯族骑兵，亦是军心士气旺盛，交战起来个个像是打了鸡血，同样悍不畏死。 并且羯族骑兵自从进入中原，便连年与各方势力交战，最近几年他们不仅和鲜卑人抢地盘，和匈奴人抢地盘，也和南方的晋朝抢地盘，战斗经验极其丰富。 他们是靠着更丰富得多的战斗经验，才能在交会过程中多砍中晋阳军骑兵一人，令晋阳军骑兵面上吃了亏。 然而，羯族骑兵虽战斗经验丰富，且凶悍异常，但晋阳军骑兵手中的兵器，以及身上的盔甲却更精良得多。 刘琨、刘绍把晋阳军骑兵派出晋阳五郡，便想过他们大概率要与胡人精锐骑兵交手，所以派遣出来的都是身穿钢制甲片轻甲，配有横刀的最精锐轻骑兵。 晋阳军骑兵被砍中的三人，没有一个身上的甲片被砍穿的。 羯族骑兵以往经历的战事，他们砍过的敌军士兵，最多只是拥有传统铁质甲片轻甲，他们下手的时候，能预估得出来，大致多少力道就能破甲。 如果晋阳军骑兵身上穿着的是传统铁质甲片轻甲，那么至少该有两人被破甲后砍伤。 可惜羯族骑兵预估的能砍破传统铁质甲片轻甲的力道，却根本不足以砍破晋阳军骑兵身上的钢制甲片轻甲。 反倒是羯族骑兵当中被砍中的两人，他们身上的传统铁质轻甲皆被晋阳军骑兵的横刀直接砍破。 伤口最轻的哪个都入肉寸许，伤口深的那个，腹部其实已经直接被剖开了，如果不是此人及时捂住了伤口，怕是肠子都要流出来了。 这名羯族骑兵，坚持了大约十几个呼吸时间，流了大量鲜血之后，终于还是从马背上摔了下去，砸在地上。 另一名羯族骑兵也脸色惨白，咬牙忍痛，哪怕他不至于和那名同袍一样倒下，他的战斗力也至少丧失了一半。 第193章 胜负 剩下四名羯族骑兵都看向那名坠马的同袍，脸色皆变得很难看。 上过多次战场的都很有经验，很看得清楚形势。 虽然只是一次短暂的交会攻杀，但已经足够让双方都知晓，自己究竟是胜算优势更大的一方，还是惨败劣势更大的一方。 上升期的羯族人，全部都非常凶悍。 但凡他们倒下一人，晋阳军骑兵也相应倒下两人的话，哪怕胜算只有五成，甚至获胜以后可能他们只还能剩下活着一个人，他们也未必就没有勇气与两倍于他们的晋阳军骑兵拼杀到底，完全拼出个胜负。 可他们倒下一人，重伤一人，晋阳军骑兵却一个都没有倒下，甚至被砍中的三人似乎都没有受伤。 先前是五个对十个，一比二的数量差距，现在变成了三个半对十个，变成几乎一比三的数量差距了。 显而易见，他们绝对没有任何胜算！ 晋阳军骑兵的心理恰恰和羯族骑兵相反。 他们身上的钢制甲片轻甲，被羯族骑兵砍中之后，竟然没有破甲令他们受伤。 而他们手中的横刀砍中羯族骑兵，两个都被破甲了，其中一个还撑了一小会便坠马倒下，生死不知。 虽说晋阳军骑兵被砍中三人，他们却只砍中羯族骑兵两人，让晋阳军骑兵倍感耻辱，但是他们依旧是拥有碾压性优势的一方。 显而易见，他们有绝对的胜算！ 于是，晋阳军骑兵凶悍更盛，拨马怒喝着重新朝羯族骑兵冲杀过去。 “杀！” 那边，羯族骑兵则意识到他们没有胜算之后，刚才的凶狠已经没有了，动作很麻溜的想要逃跑。 可惜刚才交会的时候，双方都勒马了，而且距离仅二三十米，现在晋阳军骑兵又先一步再次朝他们冲杀过来，他们如果直接逃跑的话，那么会把后背近距离交给晋阳军骑兵，将极度危险。 所以他们不得不硬着头皮与晋阳军骑兵再交会厮杀一次。 到时候趁着交会而过的那一瞬间，不勒止战马，而是马不停蹄直接逃跑，便可以与晋阳军骑兵拉开一段距离，彼时才有逃掉的可能性。 羯族人不愧是正在快速崛起的五胡新一代霸主。 意识到自己不得不再次与晋阳军骑兵交会厮杀一次，包括那名重伤的羯族骑兵一起，四名羯族骑兵个个面露凶狠，丝毫不显畏惧。 “杀！”他们发出和晋阳军骑兵一样大声的怒喝，增加气势！ “锵！” 双方交会而过的时间仅仅一两个眨眼的功夫。 这一次羯族骑兵已经意识到晋阳军骑兵身上的盔甲防护效果比正常的铁质甲片盔甲强，砍破正常铁质甲片盔甲的力道，并不足以砍破晋阳军骑兵身上的盔甲。 所以他们要么在劈砍的时候用尽全部的力道，要么砍向晋阳军骑兵身上没有盔甲保护的地方，比如脖子、脸、四肢等。 这一次两名晋阳军骑兵被砍中，三名羯族骑兵被砍中。 其中一名晋阳军骑兵被砍中的依然是小腹。 战马冲刺的力道，加上那名羯族骑兵十成的全部力道叠加，这名晋阳军骑兵身上的钢制甲片终于还是被砍穿了。 不过刀刃并不是将砍中的地方甲片全部砍开，只是砍破其中两三块甲片，并且刀刃的材质硬度差了甲片许多，砍破甲片的同时，整个刀刃也倦了。 变钝的刀刃又有没完全砍破的甲片阻隔，所以只给这名晋阳军骑兵的腹部留下一个长三寸左右，最深处半寸左右的伤口。 不过，这名晋阳军骑兵被砍出来的伤口虽算不得多重，但是羯族骑兵战马冲刺的力道，加上全身的力道叠加，在破甲砍伤他的同时，力道还是让他坐不稳的从马背上掀了下去。 另一名被砍中的晋阳军骑兵，被砍中的是右大腿。 并且这名羯族骑兵还极具经验的，刀刃角度刁钻，顺带把晋阳军骑兵坐下战马脖子位置划拉出一道长长的伤口。 当然，这名羯族骑兵砍伤他对面晋阳军骑兵的时候，同样被他对面的晋阳军骑兵手中的横刀狠狠砍中小腹。 横刀的材质硬度超过羯族骑兵身上的传统铁质甲片盔甲，破甲并不算困难。 刀刃所过，几乎将所有甲片全部砍开。 同时，入肉两三寸，划拉出一道四寸有余长的伤口。 腹部的肚皮可没有三寸厚，显然这名羯族骑兵的肚子也已经被剖开了，如果不是身上的盔甲还挡着，以及这名羯族骑兵及时用手捂着，肠子就出来了。 虽说这名羯族骑兵没有直接倒下，但是他坐下的战马向前奔跑的时候，他的伤口大量鲜血流撒，染红了半个马背。 仅仅跑出去三十多米，这名羯族骑兵的身体就从马背上狠狠摔下来，在地上翻滚几圈，又挣扎了两下就不不动了。 另两名被砍中的羯族其中，其中一人是上一次交会就被砍中腹部，只是入肉不算太深，仅算重伤，还剩一半战力的那人。 他这一次又被砍中第二刀，终于无法幸免，直接坠马倒地。 最后一名羯族骑兵被砍中的是胸口。 胸口比腹部更平，受力面积更大，加上胸口还有肋骨，理论上就算被破甲，这名羯族骑兵，也有很大概率能留得一条性命。 不过，倒霉的是，砍中他的那名晋阳军骑兵，力气比普通人大，属于别人能扛一百五十斤的东西，他能扛两百斤的存在。 如此大的力道，叠加战马的冲力，这名羯族骑兵胸口被划拉出一道八九寸长，最深处三寸有余的伤口，两条肋骨都被直接砍断了。 战马交会而过之后，这名羯族骑兵在马背上撑了大约二十多米后，身体也坠马倒下。 五名羯族骑兵，四人倒下，只剩一人还完好无伤的趁着交会而过的时机，马不停蹄的向前疯狂奔逃。 十名晋阳军骑兵，一人坠马倒地，不过他的伤口不算深，此时已经自己挣扎坐起来了，命肯定能留住。 一人被砍中大腿，也算不得重伤。 只不过他坐下的战马脖子处被划拉出一道长长的伤口，战马虽没有倒下，却自己止住了马蹄，嘶鸣着在原地不断踱脚，显然也已经不可能继续驮着马背上的人奔跑追杀敌人了。 最后只有八名晋阳军骑兵调转马头后，疯狂追杀仅剩的那名羯族骑兵。 第194章 汉人流民数量 由于晋阳军骑兵需要勒止战马，调转马头，才能追杀，而那名羯族骑兵什么多余的动作都不需要，只要马不停蹄的一直往前冲。 所以，那名羯族骑兵一下子与身后追杀他的八名晋阳军骑兵拉开了近百米的距离。 这种情况，还真有大概率让他成功跑掉。 最终经过两刻多钟时间的追杀。 后方晋阳军骑兵先用弓箭接连多次射中其座下战马。 战马吃痛，奔跑不规律，加上不断流血，速度在一刻多钟后慢慢降下来。 晋阳军骑兵很快将距离缩短到仅三四十米，射出去的箭矢能穿透羯族骑兵身上的轻甲。 两箭射在羯族骑兵身上，终于将其射杀坠马。 不过，这一番追杀，晋阳军骑兵也付出了一人中箭受伤，并且另有一匹战马被箭矢直接钉中头颅失蹄翻倒，连带着马背上的晋阳军骑兵也因此受伤了。 大致就是，为了斩杀最后这名羯族骑兵，晋阳军骑兵又付出了两人受伤的代价。 前后伤了四个人，同时损失两匹战马。 好在受伤的四名晋阳军骑兵，伤势都不算太重，性命应该都是无碍的。 并且斩杀五名羯族骑兵之后，他们所骑乘的五匹战马，有四匹战马是完好的。 所以战马这方面，晋阳军骑兵丧失两匹，反倒还赚了两匹。 整个河内郡区域。 晋阳军骑兵碰见羯族骑兵时，羯族骑兵数量更少的概率大。 但也总有一些倒霉的晋阳军骑兵小队，碰见羯族骑兵时，羯族骑兵数量更多。 有十名晋阳军骑兵碰见十五名、二十名羯族骑兵，甚至还有十名晋阳军骑兵直接迎面碰见上百名羯族骑兵的情况。 羯族骑兵第一次与晋阳军骑兵交手，不知道晋阳军骑兵身上所穿钢制甲片轻甲防护力的强悍，以及晋阳军骑兵手中横刀的锋利。 所以哪怕羯族骑兵综合战斗经验更丰富，哪怕二十名羯族骑兵碰到十名晋阳军骑兵，刚开始交手的时候，羯族骑兵一方都是措手不及吃亏的一方。 总之，双方的较量，如果十名晋阳军骑兵只碰见十五名羯族骑兵，双方人数是一比一点五的话，那么晋阳军骑兵一方仍是优势方。 而如果十名晋阳军骑兵碰见二十名羯族骑兵，双方人数一比二的话，那么双方就是半斤八两，晋阳军骑兵一方是半斤，羯族骑兵一方是八两。 虽说羯族骑兵更有些许优势，但晋阳军骑兵也不是就没有拼赢的希望。 双方骑兵这场交手，前后持续了十几天时间。 期间羯族骑兵与晋阳军骑兵都有增派的举动，所以这十几天时间，进入河内郡与晋阳军骑兵遭遇厮杀的羯族骑兵总共有两千多骑，晋阳军骑兵则有三千多骑。 晋阳军骑兵伤亡六百多骑，羯族骑兵则伤亡一千一百多骑。 晋阳军骑兵因为更多时候是优势方，打赢了之后可以救治己方伤兵，所以直接战死，或者受伤以后成为羯族人俘虏回不来的只有两百多骑。 其余四百骑左右伤兵，按照九成左右能救回来，最后又有差不多一成缺胳膊少腿等，无法再次上战场的，还能重新上战场的估摸着还能有三百三十人左右。 换句话说，晋阳军骑兵最终的真正损失人数，当在三百出头。 羯族骑兵可就惨多了，晋阳军骑兵没有要俘虏的意思，但凡打赢必对所有羯族伤兵进行补刀，直接杀死在战场上的羯族骑兵超过七百骑。 其余四百多骑羯族伤兵，羯族可没有晋阳军的救治手段和抗感染药，伤兵救回来还能重新上战场的概率也就四成左右，大约一百七八十骑，所以羯族骑兵最终真正折损人数，当在接近九百骑的数量。 三百出头换接近九百，超过一比二点五的交换比了。 羯族骑兵不知道真实情况，若是知道的话，他们必定惊怒异常。 他们只以为晋阳军骑兵损失和他们差不多。 不过预估最终近九百骑的战损，也让羯族骑兵高层将领颇为心痛，因为以往一场击溃上万敌军的战事，都未必让羯族骑兵损失这么多。 另外值得一提的是。 晋阳军骑兵与羯族骑兵在河内郡以及其他地方广泛，多频次交手。 很多时候羯族骑兵正堵住一群流民，正在驱赶甚至杀戮的时候，晋阳军骑兵出现，当着流民的面与羯族骑兵激烈交手。 晋阳军骑兵的英勇、强悍，往往同等数量必胜，一比一点五数量也九成以上胜算，一比二数量也有三四成胜算，这等表现都看在流民眼里。 要知道，流民大多来自洛阳、冀州南部区域，他们被胡人统治十几年了，从来看到的都只有胡人骑兵强大，陡然看见同为汉人的骑兵更加强大。 他们的内心是震撼的，虽然还是不相信到了晋阳五郡以后，一定有饱饭吃有暖衣穿这种承诺，但却多了一丝对晋阳军的敬意，前往晋阳五郡的念头更坚定。 虽说流民在流亡过程中，但还是有不少消息从流民口中，向四面八方传开，让更多原本只想躲起来，不想流亡的汉人也纷纷举家往晋阳五郡跑。 一些靠近天井关、萁关的汉民最是顺利，往往一家几口人，一个都不损失就能从天井关、萁关直接进入晋阳五郡。 河内郡总共有一万五六千汉民，其中两成多的人直接跑了，也就是人口集中最多的河内郡城，城门关得快，否则怕是大半河内郡的汉民都会趁机跑去晋阳五郡。 短短十几天时间，陆陆续续有接近六万汉民进入晋阳五郡。 第一场雪下下来的时候，白雪皑皑，寒风刺骨，河水封冻，实在无法远行，流民才逐渐减少。 不过，晋阳军的名声已经传出去了，时不时也还是有些汉民冒着风雪，离开原居住地前来晋阳五郡。 整天时间下来，多的一天有百来人，少的一天又几十人，按照平均百人每天计算。 预计寒冬期间，一个月晋阳五郡还能继续再增加三千左右汉民人口。 第195章 再次收购旧衣物旧棉被 晋阳五郡的总人口不多，但毕竟晋阳军掌握有足够多的粮食，哪怕今年还是只有晋阳一地的军民能够敞开了吃，但上党、河东、西河、雁门关等地也免了今年的赋税。 同时，没了胡人疯狂压榨奴役，加上晋阳军维持秩序，严厉打击犯罪，这四个郡的汉人百姓，相较于其他地区还在胡人统治下的汉人百姓而言，也是生活有了盼头，精神面貌大大不同。 于是，外界汉人流民进入晋阳五郡的第一时间，便立刻感受到了不同。 不说是否真有饱饭吃，有暖衣穿，至少这样的秩序，便已经是他们以前做梦才敢想的了。 流民们相不相信晋阳军向他们宣传的承诺是一回事。 刘琨、刘绍既然授意晋阳军士兵向流民做出有饱饭吃，有暖衣穿的承诺，便一定要按照承诺履行。 首先是有饱饭可以吃这方面。 晋阳城囤有自己种出来的一千九百多万斤小麦、稻谷，四千一百多万斤玉米。 留了三成鲜土豆和红薯，其中土豆总产量接近七亿斤，三成就是两亿斤左右，红薯总产量三亿两千万斤左右，三成就是九千六百万斤左右。 另外，土豆和红薯做出来的近六千七百多万斤土豆粉和红薯粉。 其中两成留下自己吃，便是一千三百多万斤，剩下八成大约五千三百多万斤，和常建新置换了八千五百万斤左右玉米粒，八千万斤左右大米和面粉。 总共就是一亿两千六百万斤左右玉米粒，一亿斤左右大米面粉一类，一千三百多万斤土豆粉和红薯粉，加上三亿斤左右鲜土豆、红薯一类。 超过五亿三千万斤粮食，哪怕平均每个人每天吃三斤，一百万人每天吃三百万斤，每个月吃九千万斤，都够吃差不多六个月的，如果是五十万人吃，就是都够吃一年的。 当然，晋阳军还有很多战马需要喂养，把粮食运输到诸如雁门关等众多前线驻军地，过程中又需要消耗不少，同时要留明年的种子。 笼统一些的算，晋阳城的粮食足够给三十五万人吃一整年的！ 从外界来到晋阳五郡的汉人流民，还不到六万人，哪怕未来一年，平均每个月另有三千左右，到一年以后的今天，全部加在一起可能有十万左右汉人流民来到。 晋阳一地本身有十三万多老弱妇孺，加上五万左右晋阳军，加上预计的全部加在一起可能十万汉人流民，那也才二十八万多人，都还剩几万人吃的粮食。 总之粮食方面是绝对足够的。 寒冬无法耕种，把流民分散安置，反而很麻烦，所以流民全部先集中到晋阳城一带。 先渡过这个寒冬，等明年准备春耕的时候，再看看分散到哪一个郡安置。 从天井关、萁关进入晋阳五郡的汉人流民，先是在入关隘的时候，每个人得了两块压缩饼干，三个煮熟的土豆，一斤红薯干，勉强够他们吃两天时间的。 前往晋阳城的一路上，每隔一段路程又有一个粮食供给点。 同时不间断有晋阳军骑兵巡视，确保没有人抢其他人的粮食。 于是，流民们发现，自从进入晋阳五郡，就真的没再挨过饿。 煮熟的土豆和红薯干，虽然没什么油水，但相较于流民们以前在胡人统治下的时候，胡人三天两头来征粮，导致根本没有余粮，只能野菜汤充饥，一天吃不了一顿饱的情况，要好太多了。 另外，压缩饼干里面可是有一些油脂的，还有糖分和盐分，全都是流民身体所需，对于流民来说，简直就是比肉都还要美味的食品。 而压缩饼干，平均每天他们都能得到一块。 走到晋阳城的这一路上，一些流民竟愣是凭借这点食物，把气色养好了许多，身体都更有劲了。 有‘饱饭’吃这一点，至少在流民自己看来，晋阳军已经做到承诺了。 而有暖衣穿这方面。 早在下雪之前，早在第一批流民刚从天井关、萁关进入晋阳五郡之前。 刘绍就未雨绸缪的向常建新请求，像去年冬天那般，提供一批旧衣物旧被褥。 “一斤大米价换一斤旧衣物旧被褥，按照重量算，你预计想要多少斤？” 常建新询问刘绍是否有一个具体的数量。 并且，去年他给刘绍弄来了将近一百万斤旧衣物旧被褥，每斤不到一斤大米的价格，基本上他收的时候花了多少钱，就直接算给刘绍多少，根本没给农贸公司留利润空间。 今年再提供的话，肯定不能像去年那样。 得有一个章程，得有一些利润空间，尤小柔管理的农贸公司才好运作。 所以他直接定下了一个可行的价格，折合一块八毛钱一斤！ 布这玩意，在刘绍所处的古代时空，哪怕是在所谓的‘太康之治’盛世之中，更甚至是西汉早期的汉文帝时期，布的价值也远远超过同等重量的粮食。 常建新定的一斤大米换一斤，对于刘绍来说也已经是廉价到了极点。 如果可以，刘绍当然是希望有多少他就要多少。 穿不完可以囤着，可以卖到晋阳五郡其他地方去，甚至可以直接卖给邬堡里面的世家，反正比粮食值钱。 不过，刘绍不了解常建新所处的‘神仙世界’，只隐隐觉得如果他敢说有多少就要多少的话，他在常建新那里还剩下两千三百多万，折合一千三百万斤左右大米价值的‘余额’，肯定一下子就会被全部用光！ “如果神仙您觉得不为难的话，便提供五百万斤左右过来，如果您觉得为难的话，就提供和去年差不多数量过来，也勉强够用了。”刘绍斟酌过后，开口说道。 不仅仅是近六万流民过冬需要用，其他三四十万百姓，除了晋阳一地的十三万老弱妇孺去年平均每人已经各得了五六斤，河东、上党、西河、雁门等地的百姓，很多也都是衣不蔽体的状态，不比外来的流民好多少。 如果可以的话，刘绍还是希望能顺带分发一些到其他四个郡去，给那里的汉家百姓，让这个寒冬对比去年，能少冻死一些汉家百姓。 第196章 五百三十一万斤 五百万斤旧衣物旧被褥，常建新自然不会觉得为难。 事实上，哪怕一亿斤旧衣物旧被褥，常建新也不觉得有多难。 只要八十年代以前出生的那一代人还在，那么舍不得扔旧衣物旧被褥就是常态。 尤其是农村。 相较于城市三室一厅，四室一厅不过几十平米，百多平米，旧衣物旧被褥放着放着就没地方放了，不得不拿出去扔掉。 农村地方大，往往三层平房，就三四口人住，还有其他杂物房等，到处都是可以放东西的地方。 有些七八十岁的老人去世以后，孙辈能从他住的地方找出十几个麻袋的旧衣物旧被褥扔掉烧掉。 断开与刘绍的联系之后，常建新立刻打开手机，发信息给农贸公司的尤小柔。 “安排人去收五百万斤旧衣物旧被褥，一块八毛钱一斤，多出来的算公司利润，最好能在半个月内收齐。” 农贸公司有自己的乡下收购队，正好还有一个月左右过年，大量在城里打工的年轻人回乡。 老一辈舍不得扔的旧衣物旧被褥，年轻人却恨不得全部都清理掉。 平时没有人收，直接扔进垃圾桶的话，老一辈反应比较大，这也不舍那也不舍，都说白白扔掉可惜，大多数年轻人没有合适的借口，拗不过他们。 如果农贸公司收购队在乡镇上面设立暂时收购点，以五毛钱一斤的价格收购。 这就不是白白扔掉，而是能够换钱了。 那么年轻人清理起来就有了借口，老一辈反应也没那么大，平均一户收一百斤，几个几万人口级别的镇子，或许就能收够五百万斤。 当然，离城市百公里以内的乡下，算不得很远，可毕竟有百公里的路程，额外需要一笔运费。 如果直接在城市里面收，那么还能多省一些运费。 而且城市里的居民，综合衣服料子往往比较好，更加保暖，完好度也比较高。 何况要收足五百万斤，平均每天时间至少得收三十三万三千三百斤，多点收购更容易快速收到足够多的数量。 所以除了在乡下的收购，城市一些有上千户居民的小区门口，也设立收购点。 农贸公司给收购队员工的是每天八十块钱工资，加两毛钱一斤的提成。 加上运费等开支，拉到仓库的旧衣物旧被褥，大约九毛钱到一块钱一斤的成本。 不过就算是一块钱一斤的成本，农贸公司也仍有八毛钱一斤的利润。 五百万斤旧衣物旧被褥，农贸公司能给榨出四百万利润！ 尤小柔都快乐开了花，她没想到年底了还有这么大一笔订单。 四百万利润，分到她头上，就又是整整四十万！ 哪怕从公司账户转出来到私人账户，她要交十几万的税，那么也还有二十几万！ 阚冉冉管理的医药公司那边的情况，尤小柔也有所了解。 她预计自己今年拿到手的工资加分红，将是阚冉冉的十几二十倍。 “今晚上约一顿？我请客！” 尤小柔想到的是奢侈一回，同时和阚冉冉嘚瑟嘚瑟。 两人虽然是好朋友，但最近的这一年多时间，都忙于发展公司和常建新交代的事情，平均一个月聚不到一回。 吃饭的时候，面对尤小柔的嘚瑟，阚冉冉一点都不觉得心堵，只为尤小柔高兴。 “也就碰到这么好一个老板，否则你打一辈子工都别想拿到这么大一笔钱！” “你今年要嘚瑟就好好嘚瑟，等明年我临床试验做完，可以正式上市，以及大规模拓展产业链，肯定让你连我的尾灯都看不到。” 别看尤小柔管理的农贸公司现在做得风风火火，但阚冉冉对自己管理的医药公司的前景更看好，毕竟和白药相似的特性，白药抗感染率方面更强一些，而公司正在临床试验的青药生肌方面却更强。 不求做到白药一样的产业链价值，哪怕只做到其十分之一，那都是百亿以上的价值。 “你这不也是嘚瑟，不过想让我连尾灯都看不到，是不可能的。农贸公司不一定全部都做农产品农用品家具品，可以开拓的方向很多，我已经有了完整的规划。” “明年我一定就能把公司营业额做到一个亿以上，后年做到三个亿以上，或许大后年我就能把公司价值做到十个亿以上。” 为了感激常建新的知遇之恩，也为了自己以后的大好前景，两人都充满了干劲。 …… 次日，收购点铺设出去的第一天就收到了五十多万斤旧衣物旧被褥。 临近年关，不仅回乡下的年轻人在清理，城市里的年轻人同样也在清理，所以收了很多。 第二天更是收到了七十多万斤，第三天八十多万斤。 第四天开始反倒逐渐减少变成了六十多万斤，第五天再变成不到五十万斤，第八天的时候更是降到了只有二十多万斤。 这很正常，直接到乡下或者小区门口收旧衣物旧被褥，几年时间都不一定能见着一次，想清理出来卖的，前面几天人数肯定最多。 除非一个星期以后换另一个乡镇或者小区，否则就得接受收到的量快速减少的现实，再过两天，一天能收到的量，可能都未必有最多的那一天的十分之一。 不过，五百万斤旧衣物旧被褥，到第八天的时候，已经收到了四百多万斤，距离五百万斤只差四五十万斤罢了，预计三天内应该也能收足，所以便也懒得换收购点了。 为了避免有人最后清理了一番衣柜，农贸公司这边却突然不收了，给人带来麻烦。 所以从第九天开始，收购点直接打出最后收三天的告示，第三天的傍晚五点钟停止收购。 于是，想清理出来卖的都赶在最后三天全部清理出来。 最后这三天，前面两天都有二十多万斤的量，最后一天更是一下子有近四十万斤的量。 前后十一天时间，收购到的旧衣物旧被褥，全部加在一起足足五百三十一万斤左右。 虽然多了三十一万斤左右，但尤小柔请示过常建新。 事实上最后三天放出告示，明确只收到什么时间点就是常建新特意要求的。 第197章 分发旧衣物旧被褥 常建新清楚的知道刘绍那边只要有能力，就绝对不会嫌弃一块八一斤的旧衣物旧被褥数量多。 毕竟在那边的时空，粮食和衣物是绝对的刚需，可以直接当钱使的东西，比金银铜钱的价值还要硬。 多这三十一万斤左右，刘绍只会更高兴。 总共五百三十一万斤旧衣物旧被褥，常建新分了四次送去古代时空给刘绍，第一次就有接近两百万斤。 古代时空那边，刘绍站在一处空地前面。 突然，凭空出现数不清的麻袋在虚空中，而后堆落在地上。 一斤衣物布料比一斤粮食占地方更多一倍都不止，近两百万斤就是近一千吨！ 而这一千吨旧衣物旧被褥看上去比三千吨粮食占地方都多。 这一幕是震撼的，不过刘绍身边的亲兵早已经习以为常，只有普通士兵才会在物资全部传送过来之后，才会被调过来搬运处理，无法直接见证神迹。 果然，把这一批旧衣物旧被褥全部接收以后，刘绍才调了一千名晋阳军士兵过来分装。 旧衣物和旧被褥区分开来。 旧衣物不论男人的衣服还是女人小孩的衣服，总之都是布料，不合身可以自己重新裁剪，缝制成为合适自己身体，以及符合自己审美的衣服。 为了方便古代时空的百姓们自由改制衣物，常建新还私人赠送了一批二十万把削铅笔刀，以及三十万根针，线就没有了，可以直接从布料的边角抽线出来用。 削铅笔刀一次性购买二十万把，只需要一毛多钱一把，二十万把花了不到三万块钱。 针更是仅三分钱一根，三十万根花了不到一万块。 总共三万多块钱，是常建新私人赠送给古代时空的百姓，并没有从刘绍的余额里面减。 旧衣物和旧被褥区分开来之后，和去年那一次的比例差不多，三成左右是旧被褥，七成左右是旧衣物。 以十一天时间总共收到五百三十一万斤为例，其中旧被褥大概有一百五十九万三千斤。 按照平均五斤一床被褥算的话，就是三十一万八千六百床。 晋阳五郡的汉人百姓，基本上一家三口就能分得两床。 当然，刘绍不可能全部都分出去，肯定要库存一些以备不时之需。 所以经过商议后，他觉得三口人以下的每户分一床，三口人以上，每多两口人分一床。 旧衣物总共大约有三百七十一万七千斤，如果全部分出去，晋阳五郡的近四十万军民，连同后面十几天从外界进入晋阳五郡的近六万流民，人均可分得八斤左右。 虽然八斤重的旧衣物，真正裁剪成为可以过冬的冬装，也不够每人两套换洗的。 但当前的世道，有得一套穿，不至于衣不蔽体就不错了，你还想有两三套来回换洗？ 那是不可能的！ 所以经过商议，刘绍决定平均每个人分五斤重，剩下的做为库存以备不时之需。 晋阳一地的百姓已经吃过一年时间大锅饭了，早就对晋阳军感恩戴德。 河东、上党、西河、雁门等四郡的百姓，自从晋阳军免了他们一年的赋税，他们就打心底里拥护晋阳军。 如今晋阳军竟然在下雪之前给他们发布料，旧衣物旧被褥加在一起的话，人均七斤左右。 哪怕是盛世的时候，也没有哪个朝廷肯给平均每个百姓都发一斤布料，这一下子发了七斤，基本上只要不刻意作死，这个寒冬都不会被冻死。 而且百姓们拿到布料之后，发现不仅布料的材质远比麻布要好，有些好像本身就是衣物，可以直接穿在身上。 虽然看上去很奇装异服，但有得穿总好过衣不蔽体千倍万倍。 何况晋阳军给每一户还发了小刀子和两根针，觉得不合身，不符合自己的审美，也可以自己修改，反正快下雪了，寒冬腊月，每天待在屋子里也没有多少事情可以做。 事实上，去年发给晋阳一地十几万老弱妇孺的那一批，经过一年时间修改，又经过了夏季，早已经被改得面目全非，只有极少数还保持原貌。 比如去年常建新通过刘绍的视角，看到的一个从出生就营养不良，皮包骨状态一年熬过一年长到大的，十三岁年纪，却不如现代五岁小孩高的一位少女。 当初她分到了一件现代成年男子的羽绒服，在去年那个寒冬，那件羽绒服直接把她从脖子罩到了脚，只露出脏兮兮的半个脑袋和脸颊。 那位小姑娘今年十四岁了，这一年时间她身上长了肉也长了气力，很快就能算一个成年女子了。 不过她却几乎没有再长高，还是和去年身高差不多。 她一直认为是那件来自‘仙界’的衣服才让她活了下来，而且那件衣服真的太暖和了，她舍不得也不敢有任何改动。 许多人到夏季的时候，便把当时冬季穿得衣服重新裁剪成为夏季穿的衣服，小姑娘却宁愿没有合适夏天穿的衣服，也珍藏着那件能把她从脖子罩到脚像是被褥一样的羽绒服。 今年冬天，北风呼啸，急剧降温的那一天，她才终于又拿了出来过冬。 …… 外界来的第一批汉人流民，他们走到晋阳的时候，正好开始降温。 于是，他们震惊的发现，晋阳军不仅给他们安置了暂住的屋子，还给分发了人均七斤重的布料被褥。 这种场景，别说是那些刚出生的时候就生活在胡人统治下的几岁十几岁的人了，就算是那些四五十岁，经历过所谓‘太康之治’盛世的老人家都难以置信有这种事情。 九成九的汉人流民，他们逃离家园，一路前来晋阳五郡，哪怕路上没有被任何胡人或者山匪抢劫过的，大多数一家三四口全部家当加在一起，都不值几斤布料，晋阳军竟然给他们每个人都发了七斤左右。 而且这布料虽然不知道是什么，但却明显比麻布好得多，盛世时候的一些地主，都未必用得起这么好的布料，晋阳军居然白送给他们。 这一下子不仅有饱饭吃这个承诺在汉人流民眼里晋阳军做到了，有暖衣穿这个承诺在汉人流民眼里晋阳军也同样做到了。 第198章 四千四百多新兵 从外界前来晋阳五郡的汉人流民，大部分都赶在下雪之前从天井关和萁关进入晋阳五郡，不过也有一部分在下雪之后才从天井关和萁关进入晋阳五郡。 大雪之下，衣不蔽体的走路，怕是十个得冻死九个。 为了避免太多的人还没有来到天井关和萁关进入晋阳五郡范围，就被冻死在路上。 上千名晋阳军骑兵每人带上几床毛毯，从天井关和萁关前出百里。 看到有在寒风之中衣不蔽体，被冻得瑟瑟发抖的便扔一床毛毯过去。 超过百里范围的就没办法照顾了。 晋阳军这个举动，让至少更多有三千多人顺利走到天井关和萁关进入晋阳五郡。 下雪之后的第三天，这是最后的一天时间便有超过千名汉人流民来到天井关和萁关，这一天之后，人数开始快速下降，直到每天只有百多人甚至几十人。 与此同时，进入晋阳军五郡的汉人流民，总数达到六万两千多人！ 吃的、穿的、暂时居住的地方，晋阳军都为流民安排了。 接下来该流民回馈晋阳军了。 首先是流民之中的青壮男丁都得入晋阳军。 有些青壮男丁本就是奔着来加入晋阳军一起打胡人的，不过更多的青壮男丁却是事先没有想过入军，因为他们从小听到看到的所谓‘入军’，入的是胡人军队。 在他们的认知里面，入了军就是奴隶，任打任骂还做炮灰，猪狗不如。 有些人有抗拒很正常，但晋阳军也不会因此妥协。 “不入军，不训练，你们如何有实力抗击胡人，保卫妻儿老小？” “不打跑胡人，恢复汉家山河，难道要你们的妻子和子孙后代永远生活在胡人的奴役之中，朝不保夕，动辄被充做‘军粮’？” “你们从记事开始，活到这么大，你们的亲人，你们认识的人，有多少是还活着的？有一半吗！” “再等十年，你们认识的人，你们的亲人再在胡人的奴役当中死去一半，甚至全部死去？” “入了晋阳军，可以敞开了吃粮，定期有肉吃，每顿饭食盐分放足，如若战死，儿子女儿，晋阳军包养到成年。” “晋阳军中没有奴役，没有刻意打骂侮辱，将军与你们同吃同住。主公、少主爱民如子，爱兵如子，若是这般你等还有不愿，那么便去给胡人强征做奴隶！” 晋阳五郡的汉民人口总数太少了，加上几十年战乱，以及胡人瓜分中原以后刻意削减，汉人青壮男丁占比太低，晋阳军太缺少兵员了，如果可以，晋阳军不愿放过任何一个青壮男丁，必然全部入军。 当然，流民之中的汉人青壮男丁虽然有些很抗拒入军，但春秋战国时期，华夏的青壮男丁便几乎都得入军参与战争。 汉朝时期天下人口一度增加到五六千万，那个时候很多青壮男丁不需要从军参与征战，但汉末、三国、晋初、八王之乱等，前后一百多年时间，大多数时候也是青壮男丁都要从军参与征战的。 所以有些抗拒是一回事，却远不到完全不能接受的程度。 何况听到晋阳军许诺入了军可以敞开了吃粮，还定期有肉吃，每顿饭食放足盐分，加上还说没有奴役，没有刻意打骂侮辱。 不说每一条都做到，但凡能做到其中两条，入军打仗其实也没什么。 这个世道，真正怕死怕到骨子里的人，反而极少能活到成年的。 反正也不管他们愿不愿意，晋阳军都将六万两千多汉人流民之中全部的青壮男丁征召到了晋阳军中。 总共有四千四百五十二人。 平均每十四个人左右里面有一个青壮男丁。 对比去年那一批流民里面平均十八个人左右里面才有一个青壮男丁，情况要好不少。 一下子能增加四千四百五十二个兵丁，刘琨、刘绍等人都非常高兴。 前来的汉人流民几乎都是先安置在晋阳城中，或者临近晋阳城搭建的安置点，而新兵征召入军，训练的时候也在晋阳附近训练。 为了安抚这些新兵，也为了安抚原本是十几口人的族中唯一的壮丁被强征入军的汉人流民，晋阳军允许这些新兵晚上的时候回家陪亲人，只需要白天在军营训练即可。 除了这个举措，白天的训练中，还有一个时辰是听说书。 知晓华夏是怎么来的，何为汉人，曾经汉人有多么辉煌，胡人全部都是蛮夷，趁着汉家内乱窃据汉家江山。 同时搞了几次‘诉苦运动’，激发这些新入军的士兵们对胡人的仇恨，同时以自己身为汉家儿郎为荣。 改造思想，塑造军魂！ 有现代时空的常建新在背后提供物资保障，晋阳军中的伙食等各种待遇都非常的好，甚至可以说是这个时代，待遇最好的军队。 只是第一天的三顿伙食下来，这四千四百多新兵的心态就变了。 别说其他的了，就冲这种伙食，这晋阳军现在就是想把他们再赶走，他们反倒都不愿意走了。 而那些原本看到所有青壮男丁全部被强征入军，忐忑不安的汉人流民，他们傍晚的时候看到入军的青壮男丁竟然又回来了，同时从这些青壮男丁口中得知了晋阳军的待遇，以及晋阳军的承诺。 忐忑不安的心顿时安定了下来。 这种待遇，这种承诺，又是这样的世道下，能进入晋阳军反倒是一件莫大的幸事，还有什么可抵触的。 冬日夜长，盖着晋阳军发的被褥，这些新兵和亲人朋友在一起的时候，自然而然的会把在军中诉苦运动听到的各种悲惨，以及听说书先生说的华夏历史，说给亲人以及旁边的人听。 这间接又影响众多流民之中的老弱妇孺。 尤其是一些还未成年的孩童因此早早树立了‘正确’的价值观，有了驱逐胡人，恢复汉家山河的志向。 另外值得一提的是，晋阳军兵员的增加，除了来自外界流民的四千四百多人，还有来自晋阳五郡本身的人口，这一年长到十五岁的成年男丁。 第199章 盘点晋阳军当前实力 刚打赢雁门关之战的时候，哪怕把俘虏的一千零几十名拓跋鲜卑汉兵也直接算为晋阳军的一员，晋阳军的兵员数量，也降低到了只有四万九千三百多人，已经不足五万了。 这段时间为了引导汉人流民前来晋阳五郡，以及阻止胡人骑兵队流民的驱赶杀戮，晋阳军骑兵前出天井关和萁关数百里，与胡人骑兵频频交手，前后导致又折损了三百多人。 截至将汉人流民之中的青壮男丁强征入军的时候，晋阳军的总数已经下降到了只剩堪堪四万九千人！ 四万九千这个数量，听上去似乎也不算少。 然而晋阳军只有正规军，没有专门的守备军，无论是雁门关等重要关隘，还是晋阳城、安邑城等大城，亦或者上党、西河等郡县城池，包括黄河北岸，都需要驻军与警戒巡视。 晋阳军真正能调遣出来机动使用的，仅有可怜的九千人左右！ 晋阳五郡原有的汉民人口数量。 不算那些在邬堡里面当缩头乌龟的世家子弟和世家奴仆。 晋阳一地有十三万四千多。 雁门郡有两万七千多。 西河郡有一万两千多。 上党郡有一万一千多。 河东郡有十七万三千多。 总共三十五万八千多，加上四万九千晋阳军，达到了四十万零七千军民人口总数。 这是过去大半年时间，仔细清查出来的具体人口，比原先预估的不到四十万，多了几千一万人，偏差并不算大。 值得一提的是，有上万人口是在过去大半年才出生的。 事实上，为了增加人口，刘琨、刘绍等人一直在鼓励生育，四万九千晋阳军士兵，没娶妻的，全部都在过去几个月娶了妻。 而且晋阳军士兵只要不外出打仗，每个月都轮流休息几天回家造人。 古代时空出生率其实很高，一对夫妻一辈子生四到五个孩子都很正常，之所以人口自然增长慢，是因为夭折率也很高。 回到正题，晋阳五郡原有的四十万零七千军民，其中有八万左右未成年男丁。 哪怕不是所有人都能活到成年，只按照一万未成年男丁，平均每年能提供六百成年男丁计算，八万未成年男丁，每年便是能提供四千八百名成年男丁。 正常来说，刘琨、刘绍父子应该在过完年以后，才把这些刚成年的男丁征召入晋阳军。 但是晋阳军实在太缺兵员了，而且征召入军并不是立刻就要派出去打仗，怎么着也得集中训练几个月。 趁着从外界流民之中得到的四千四百多新兵员，刘琨、刘绍等人经过一番商议，决定在过年之前，便提前征召已经满十五岁的成年男丁，或者已经满十四岁半，只还差几个月便也成年的准成年男丁进入晋阳军集中训练。 由于年龄下放到十四岁半，相当于把一些明年才成年的部分男丁一并征召了，所以得兵员五千六百多人。 加上外界流民之中得到的四千四百多人，这一轮晋阳军总共得到一万零一百多名新兵！ “只要将这些新兵训练出来，其他地方再挤一挤，我们晋阳军便又能集结出一支两万人的大军外出征战开拓！”副将张信满脸笑容。 只是有新兵当然不够，还应有配备的兵器和盔甲。 晋阳军这一年多时间，歼灭过十几万敌军，缴获的兵器自然也有十几万件，虽然其中不少豁口多如锯片，甚至有一些是铜制的，被筛选出很大一部分融了做箭头。 但剩下的也还有一两万柄，给这一万零一百多新兵人手一柄还是够的。 最缺少的无疑是盔甲，有盔甲的士兵与没有盔甲，哪怕只是单层甲片，且只防护前胸后背的轻甲，战斗力也是巨大的不同，说一个顶两都少说了。 三个月前，刘绍率军北征攻取雁门关的时候，当时的五万晋阳军，总共拥有骑兵重甲六百套，陌刀兵重甲四百五十套。 传统单层铁制甲片轻甲，一万三千七百四十七副。 单层钢制甲片轻甲两千五百五十副。 全部盔甲总数一万七千三百四十七副。 北征过程中，刘绍接连攻取数个县城，野战之中击败一万多拓跋鲜卑骑兵，攻打雁门关的时候，又等同于全歼雁门关守军，总共歼灭敌军接近两万五千人。 拓跋鲜卑人资源远不如匈奴人、羯族人，着甲率不高，只有不到两成。 总共缴获盔甲四千两百六十多副，其中有损坏的，拆卸一部分修复，最终得完整传统铁质甲片轻甲三千九百七十二副。 与此同时，晋阳军本身在作战过程中，也损坏了部分盔甲。 拆卸其余盔甲的甲片修复，减少了一百五十四副。 综合下来，晋阳军当前总共有盔甲总数副。 其中最精良的骑兵重甲和陌刀步兵重甲一千零五十副，钢制甲片轻甲两千三百六十十八副。 按照新兵加入以后，晋阳军五万九千一百人的总数，着甲率只有三成半左右！ 虽然重甲和钢制甲片轻甲防护力强悍，但晋阳军也顶多相当于一支六万人数量，着甲率五成左右军队的战斗力。 另外，晋阳军当初北征雁门关之前，拥有可以上战场的战马一万五千匹。 整个北征之战，打败的拓跋鲜卑骑兵，总共一万两千多骑，其中歼灭一万一千四百骑左右，缴获还能站着的战马七千三百匹左右，筛选出还能继续上战场的六千两百七十匹。 晋阳军自身折损战马一千五百六十多匹。 最近一个月，晋阳军骑兵出天井关、萁关宣传和引导汉人流民进入晋阳五郡，期间与匈奴、羯族等胡人骑兵频频交手，损失了一些战马，不过缴获的战马比损失的更多，大致赚了两百六十多匹。 这般细算下来，晋阳军当前拥有还可以上战场的战马堪堪两万匹。 理论上晋阳军可以凭借这个数量的战马，相应的拥有两万骑兵。 不过，重甲骑兵需要配备多匹战马，重甲陌刀兵也需要配备战马驮运盔甲兵器，以便节省陌刀兵的体力，同时需要留接近十分之一战马给斥候以及候补。 所以两万匹战马，只能让晋阳军拥有一万七千五百左右数量骑兵！ 第200章 再次采购钢片 一支五万九千人的军队，拥有一万七千五百骑兵，步骑比例接近二比一了。 哪怕是五胡这等正经游牧民族出身的军队，这样的比例都算是高的了。 毕竟你不可能让所有士兵都到前线征战。 例如晋阳军，在有常建新解决后勤的情况下，也就能挤出两万人到前线征战，守家的军队不需要多高的骑兵比例，留个一两千骑就够了。 也就是说，将来如果晋阳军到前线或者离开晋阳五郡外出征战，两万人的数量，便能有一万五千左右是骑兵，步骑比例一比三！ 回到原题，晋阳军提升实力，靠常建新帮助。 骑兵方面常建新是无能为力的，毕竟他不可能把战马这种活物从现代时空传送到古代时空来。 人员方面，常建新也是没有办法的，毕竟他无法给晋阳军变出更多兵员。 只能在兵器、盔甲方面做努力。 “神仙，要请您再送一批制作盔甲的钢片和皮料等物过来了。” 再次联系的时候，刘绍向常建新提出要求道。 “可以，你说个数。”常建新没有二话，点头回应道。 前两次的钢片和皮料等，常建新给刘绍的报价是打十个孔的淬火钢片两块钱一片，配套的皮料七毛钱一片，加上穿甲片和皮料的高质量绳子，一块钢片加一块皮料，大概要配一毛钱的绳子。 换句话说，刘绍要一片淬火钢片的全部配套报价是两块八毛软妹币一片。 当前刘绍在常建新这里的‘余额’还有一千四百七十万软妹币，可以买525万片！ 一套两层钢片骑兵重甲，需要五千多片，一套陌刀步兵重甲需要三千多片，一套单层钢片轻甲需要一千两百多片。 理论上来说，一套步兵重甲只能换不到三套的轻甲，而三名轻甲兵根本打不过一名重甲兵，所以能制作重甲肯定要优先制作重甲。 不过却并不是那么回事，看似不用三套轻甲就能换一套重甲，可是能穿重甲上战场杀敌的人却不多啊。 五十名士兵里面挑出来一个能穿着重甲上战场杀敌的人，都算是放低了筛选标准了。 你制造再多的重甲，士兵穿上去以后，在战场上打不了一刻钟时间就脱力，那反而拖累军队战斗力。 所以重甲不是你想制作多少就制作多少的，而是看你有多少人能穿着重甲在战场上较长时间的杀敌。 总之，顶多五十名士兵里面挑选得出来一人。 所以五万九千一百多晋阳军士兵，顶多能挑选出一千两百名能穿着重甲上战场的士兵。 原先晋阳军便已经有六百套骑兵重甲和四百五十套陌刀步兵重甲，按照顶多一千二百的数量，那么就是最多再制作一百五十套骑兵重甲或者陌刀步兵重甲即可。 剩下的甲片，都只能用来制作单层甲片轻甲。 如果有条件，所有晋阳军士兵都人手至少一件轻甲，那当然是最好不过。 晋阳军轻甲重甲全部加在一起是副，差了三万八千副左右！ 由于刘绍北征雁门关之战，额外缴获了四千多匹战马，这些战马之中又能额外挑出一些能承载重骑兵上战场的战马。 重甲陌刀兵虽说‘号称’克制骑兵，但那说的是普通骑兵。 真论综合战斗力，马槊、横刀等满配的重甲骑兵，战斗力与兵种可实用性，肯定要强过重甲陌刀兵一些的。 所以如果能多拥有一名重甲骑兵，肯定优于多一名重甲步兵。 既然重甲骑兵和重甲陌刀兵的数量，极限应该在一千二百左右。 那么便再制作一百套骑兵重甲，让重骑兵的数量从六百人增加到七百人，而后再制作五十套陌刀步兵重甲，让重甲陌刀兵的数量从四百五十人增加到五百人即可。 制作一百套骑兵重甲，需要五十多万片钢片。 制作五十套陌刀步兵重甲，需要十六万多片钢片。 制作三万七千八百五十套轻甲，则需要四千五百四十多万片钢片。 总共便是需要四千六百一十多万片钢片。 刘绍在常建新这里剩下的余额，自然是远远不够用的。 不过，将来留守晋阳五郡的士兵，并不一定非得所有人都配备一套盔甲。 没有足够条件的情况下，只要保证到前线作战，或者离开晋阳五郡外出作战的军队，人人皆有盔甲即可。 除了盔甲，有条件的情况下，最好还能配备钢制兵器。 一名身穿钢制甲片轻甲的士兵，如果手上能拿一柄钢制的横刀，那么战斗力肯定要比只拿一把普通铁制大刀更强一两成。 刘绍没有直接说出自己想要的数量，而是让两名亲兵先抬进来一个箱子。 打开之后，里面是一箱黄金。 这是过去几个月，刘琨坐镇晋阳城期间，通过各种方式，再次弄到的八十多公斤黄金。 数量不是很多，百公斤都不到。 但是没办法，晋阳五郡区域存在的黄金是有极限的。 哪怕是邬堡里面的世家，他们储藏起来的黄金也是有限的。 上一次刘琨已经用铜钱、白银、玉器等物和邬堡里面的世家交换了一次。 也卖了一批a4纸出去。 虽说a4纸这玩意在这个时空，属于顶好的纸张，可以要到很高的价格，但是这个时代本身能读得起书的人就不多，能用得起高价a4纸的人更少。 第一次卖能卖出去很多，可后面该买的人都已经买了，用得起的人用掉一张才会再买一张，一年了不起有十几万张的市场。 总之想继续靠a4纸换黄金，一年时间都未必能换得到多少。 对此，常建新完全能理解，而且常建新当前的目光在长安、洛阳、邺城三座大城上面，要搞大量黄金，也只能从这三座大城里面搞。 在打着三座大城主意之前，先尽量提升晋阳军的实力，做好一切准备，等待时机！ 把这一箱黄金收过来之后，常建新自己也称了一下，八十三点六公斤。 常建新熔炼成金条很多次了，过程中会过滤出一些杂质，会有一些损耗，最终预计也至少有八十三公斤这样子。 第201章 第三批钢片 今日金价622每克。 金价超过600每克之后，每天波动都很大。 常建新从来没给刘绍算超过600每克，所以这一次他顶多也只给刘绍算600每克。 按照八十三公斤的整数算，有克，能卖4980万。 算三成给刘绍，就是一千四百九十四万，加上原有的一千四百七十万余额。 此刻刘绍在常建新这里的余额两千九百六十四万软妹币。 常建新把具体余额数量告诉刘绍之后，刘绍沉吟了一下，这才说出自己想要的各种物资数量。 首先是给重甲骑兵和重甲步兵配套的兵器。 上一次就已经打造了五百柄陌刀，有五十柄一直放在库房里，所以预计增加的五十名陌刀兵，便不需要额外打造陌刀。 不过预计增加的一百名重甲骑兵，却是要打造配套的马槊、横刀的。 打造马槊需要八斤重的钢条，打造横刀以及减配版的马槊，则需要六斤重的钢条，上一次常建新是按照三十五块钱一斤给刘绍报的价格。 一百根八斤重的钢条是必须的，剩下再来一万根六斤重的钢条，总共六万零八百斤，需要花费两百一十二万八千块余额。 “再来六百万片钢片和配套的皮料等物。” 这要花一千六百八十万，总共便是需要花18928万余额，还剩下一千零几十万余额。 刘绍没敢一下子花完，因为他顾虑到大军如果出征，还需要常建新提供后勤，如果到时候却一点余额都没有了，难不成他要开口和常建新赊账？ 这种念头只是刚出现在脑海里，刘绍就立刻剔除。 赊账这种事情就像是在给自己埋雷，容易有一天突然就破坏彼此之间的友谊。 如果常建新需要他，远远多过他需要常建新，他是主导的一方，那么偶尔赊赊账这算不得什么。 不过却是反过来的，常建新才是主导方，并且他需要常建新远远多过常建新需要他。 “可以，这一次应该不是特别急？快过年了，我这边的世界，过年期间一般不从事生产，我在两个月内给你分批送来。” 常建新考虑到反正新入晋阳军的那些新兵，至少也需要训练几个月，短时间内晋阳军不会有大规模主动出击的战事。 对此，刘绍自然没有什么异议。 这笔物资大致便确定了下来。 断开和刘绍的联系之后，常建新没有发信息给农贸公司的尤小柔，而是直接打去了电话。 “上次那种钢片和配套的皮料绳子，六百万片，加上一百根八斤重的钢条，一万根六斤重的钢条，价格也还是上次的价格，这一次交货期可以延长的两个月，同时后期肯定还会有比这一次数量更多的订单，这些条件下，能谈出多少优惠就看你的了！” 他敢肯定，这些条件下，尤小柔肯定能和厂商谈出比上一次还要优惠不少的价格。 电话那头，尤小柔的脑子已经第一时间在计算。 距离过年已经没多少天了，没想到竟然又来了这么大一笔订单，总金额得接近两千万了。 上一次虽然过去了半年，但她还记得自己谈出了24的优惠。 这一次她有信心至少多谈出三个点的优惠，好的话甚至五个点，彼时便是27到29的优惠，这笔订单至少有五百万利润。 可惜已经年底了，这笔订单的分红得算明年的，否则今年年底她能多出二三十万分红到私人账户。 一想到过几天盘点今年工资加分红，她能拿到接近两千万到私人账户上，她就激动得恨不得跑过来，抱着常建新这个大金主狠狠亲上一口。 如果不是去年遇到常建新这个财神爷，她到现在也只能苦哈哈的拿二三十万年薪，连好一点的房都买不起。 …… 年关将至，很多在城市里面工作的都回老家过年了，导致城市的夜晚都安静了许多。 过年前四天，工厂那边交了今年最后一批货，从今天开始，工厂那边的工人便也放假了。 这一批钢片有两百三十多万片。 同时一百根八斤重的钢条，和一万根六斤重的钢条，在前两天的时候就已经全部到货了。 虽然这些钢条常建新同样给了两个月交货时间。 但对于身处年产钢铁十三点六亿吨的世界第一大工业国的钢厂来说，区区六万多斤钢材，要是都能拖两个月才交完货，那生意趁早别做了。 尤小柔管理的农贸公司，和阚冉冉管理的医药公司，员工在今天也开始放假。 担心常建新可能突然有什么急需，她们还特意请示过常建新，过年那几天，是否留几个人继续上班。 常建新当时想了想，便回应她们不需要。 他自己肯定是不会有什么需要两个公司员工去出力的事情，而古代时空的刘绍那边，既没有敌军杀来攻打晋阳五郡，晋阳军自己也没有出征到外面打仗的计划。 何况纵然有什么突发事件，晋阳军也不至于几天时间就出大问题，自己撑不住的必须要从常建新这边得到大量帮助。 反正常建新是没什么担心的。 下午四点钟的时候，常建新开车到仓库那边，把年前这最后一批物资给古代时空的刘绍送了过去。 接收物资的时候，刘绍告诉常建新一个古代时空那边的局势情况。 “羯族人已经攻下了青州，正在四处屠城，并追剿敌军残兵，一旦他们完全拿下青州，再进而攻打兖州，匈奴汉赵伪帝刘曜大概率就坐不住了，会率军从洛阳主动出击，不会坐视羯族人把兖州也一并攻下再打洛阳。” “彼时匈奴人和羯族的决战爆发，便是我们晋阳军的机会，我们现在考虑的是，到时候该趁机图谋关中，还是其他地方。” 关中是秦汉两代的统治核心，一统天下的秦朝以关中为，刘邦也是以关中为大后方支撑打败了项羽，统一天下建立汉朝。 关中不仅有肥沃的关中平原，还有潼关等可以阻挡敌军从东面进入关中的雄关，是争霸天下的绝佳大后方！ 理论上，只要有拿下关中的机会，就应该无脑的直接冲上去，先把关中拿下来再说。 第202章 选定突袭目标 常建新没有立刻发表评论，而是等晚上刘琨、刘绍、张信几人聚集在一起商议的时候，他继续借着刘绍的视角隔着时空旁听。 现在的关中并不是秦汉时期的关中，匈奴人以长安城为核心之后，大量迁移人口到关中。 同时还有羌人、氐人、西部鲜卑人、少量羯族人，可谓鱼龙混杂。 匈奴汉赵朝廷拥兵数十万，都需要年年镇压反叛，羌氐两族隔年反一次。 关中五胡人口加在一起，比汉民多不少，如果按照人口十来计算，五胡加在一起占六成多，汉民只有三成多。 如果占领关中之后，能让晋阳军安定发展几个月，那么晋阳军完全有能力利用三成多的汉民，吊打六成多的五胡。 但是只要晋阳军真去突袭关中，拿下长安城，那么拿下长安城的那一刻，关中所有胡人都必然会放下彼此间所有成见，一致针对晋阳军，视晋阳军为死敌。 因为胡人绝不容许关中出现一个汉人政权。 这十几年时间，胡人联手灭亡西晋朝廷，打压汉民，视汉民为奴隶，有目的性的年年削减汉民青壮男丁数量，给汉民带来沉重杀戮与苦难。 他们太害怕关中突然诞生一个汉人政权以后，对他们进行残酷报复。 如果五万九千晋阳军完全放弃晋阳五郡进入关中，那么凭借这些军力，还有可能在拿下长安城以后镇压关中所有胡人。 可如果仅仅只是一支两万人的晋阳军进入关中的话，那么纵然战斗力再强，也势必会被五胡群殴消耗殆尽。 常建新听他们说了差不多一个时辰，才开口把自己的见解说出来道： “当今天下连同五胡全部加在一起，都不过千万出头的人口。关中纵然是极好的大后方，但当前晋阳军发展壮大，缺少的不是城池、土地，而是人口！” “有我提供的高产粮食作物，能把晋阳五郡的土地全部种完，都足以养活全天下所有人口了。这一点上，关中肥沃的渭河平原便是可有可无。” “晋阳五郡北有雁门关，西有吕梁山与黄河，东有太行山，南有中条山与黄河，防守条件并不比关中差多少。” “最主要是晋阳五郡的五胡人口占不到一成，九成都是汉民，如若将来还能再吸纳十万二十万汉民进入晋阳五郡，胡人占比更低。” “晋阳军缺少的不是大后方，不是耕地，而是兵员、人口。得地失人，人地皆失。存人失地，人地皆存。” “如果有机会能一次性再得到万青壮男丁，只要带着这些青壮男丁在晋阳改造训练几个月，将来能一次性派六万晋阳军出征，则这个天下任何敌军都可战得！” 六万晋阳军聚集在一起的实力，再有常建新提供后勤，提供钢片钢材打造精良兵器盔甲，哪怕是一次性面对二十几万敌军，都有不小的概率能正面战而胜之！ “就算是突袭关中，攻入长安城，我也建议你们直接迁移能迁移的汉民人口回晋阳五郡消化发展，而不是直接占领关中。” 关中拥有太多城池，单单是每个城池分兵几百驻守，就得需要三四万精兵，哪怕五万九千晋阳军放弃晋阳五郡全部进入关中，攻下关中以后都得疲于奔命一两年才有可能稳定局势。 胡人会给晋阳军那么多时间吗？ 尤其是处于快速上升期，即将如日中天的羯族人，一旦羯族人打败匈奴人之后，攻占兖州、豫州、洛阳等地，怕是便立刻派遣几十万大军攻打潼关。 “匈奴人势必要败给羯族人，甚至他们之间的决战都不会太过激烈。” 羯族人占有冀州，又攻占了青州之后，统治的人口，可利用的资源已经比匈奴人多了，加上羯族人的凶悍嗜杀超过匈奴人，差不多的兵力下，匈奴人一定是迅速败亡的那一方。 听到常建新这么说。 刘琨、刘绍、张信三人面面相觑，他们不禁陷入沉思。 关中和长安城很诱人，任何有志向的人一旦看到有攻取下来的希望，都忍不住想无脑的冲上去试一试，先占了再说。 但他们又知道常建新说的是对的。 长安、洛阳、邺城三座大城其实都很敏感。 其中攻占长安城的同时控制关中，对五胡的刺激最大，毕竟这里曾是秦汉两代统治天下的核心。 其次是攻占邺城控制冀州。 倒是攻占洛阳控制豫州和司隶对五胡刺激最小。 又商议了一个时辰，最后常建新和刘琨、刘绍、张信三人一致认为，无论是突袭长安城进而占领关中，还是突袭邺城进而占领冀州，都不可取。 至于说突袭洛阳，占领司隶和豫州，他们则完全没有考虑。 一是匈奴汉赵朝廷的十几万大军，与羯族人的十几万大军决战，就在洛阳、豫州，到兖州一线，距离战场太近。 就算晋阳军不费一兵一卒拿下洛阳城，也立刻就会面对取得决战胜利的几十万胡人军队的攻击。 此次匈奴人和羯族人决战，可预见的不是什么两败俱伤，而是匈奴人失败之后，其被击溃俘虏的十几万大军，其中大部分都能立刻为羯族人所用。 彼时羯族人携大胜之威，带着二十几万军队直扑洛阳，晋阳军根本来不及撤离，也根本挡不住。 几人商议出来的结果是，一旦趁着匈奴大军和羯族大军决战，出兵突袭，无论是突袭关中长安城，还是冀州邺城，都以尽可能的获取人口为目的，而不为占领哪一座城池，哪一块土地。 最好能一次性得到数万青壮男丁，以及二三十万老弱妇孺人口。 既然是为了人口，而冀州人口多过关中，尤其是汉民人口更是远远多过关中。 还有一点是，羯族人以邺城为核心，而羯族人有一个毛病，那就是每攻克一座城池，必定屠城，把掳掠的财物、美女等都集中在邺城一带。 所谓的屠城，并不是把城池里面的人全部斩杀，而是任由士兵们想做什么就做什么，抢劫、奸银，最终屠城结束后，人口往往都还能剩一些。 第203章 交给曹茂的任务 常建新所处时空的历史上，武悼天王冉闵趁着羯族走下坡路内乱的时候，突袭攻克邺城，一次性解救的汉民女子就多达二十万！ 当时整个北方才多少人口？ 羯族主力在前方打仗，每天都需要大量军械、粮草等，军械肯定都在邺城生产，粮草平时也都先囤积在邺城，而羯族人用来生产军械，以及运输粮草到前线的，肯定大部分都用汉人奴隶。 所以邺城内，以及周围方圆二百里区域，少说也有五六万汉人青壮奴隶。 几十万人口，五六万青壮男丁，这一下子不就都有了。 而且邺城距离太行山东边缘不远，只要打通关径，三四天时间就能带着邺城所得人口全部离开平原地区，进入太行山道，一路抵达晋阳城。 邺城除了有足够晋阳军目标的人口，还有一笔难以想象的庞大金银珠宝等财富，不提其他的东西，只单单黄金，或许便有几十上百吨！ 如果说当前整个华夏地区有五百吨黄金，那么邺城便至少有一百吨！ 一百吨黄金，好几百亿软妹币！ 如果能一下子得到这么大一笔黄金，常建新立刻就能原地飞起来，哪怕未来不再赚任何钱，都足够了！ 单单只是想象，常建新就差点血液沸腾！ 他想都没想就主动开口说道：“如果下决心到时候突袭邺城，大军全程花销可以从我这里先赊账，一切等拿下邺城再说。” “而且你们自己如果实在没办法拿下邺城的话，彼时我可以为你们提供一物，保你们一定能攻入邺城！” 常建新是真豁出去了，这一刻什么原则他都不想去思考。 以前他会想，如果他对晋阳军的作战干涉太多，晋阳军得不到足够的锻炼，离了他的帮助可能就突然不会打仗了，那才是灾难。 授人以鱼不如授人以渔，他对晋阳军的帮助，更多只限于后勤方面。 提供汽油，已经是他考虑到古代时空本身就有火油，虽然易燃性不如汽油，但本质上差不太多，就算他突然无法再联系古代时空，也不怎么影响晋阳军本身的作战能力。 太超时代的东西，离了他晋阳军就完全无法自己获得，再也没有的东西，他都极力避免送到古代时空去。 送了青霉素，他便连带着青霉素的制作方法一并送了一份过去，就是为了让晋阳军始终保有一分，离了他的帮助，自己也能制作的能力。 常建新在去年的时候，还只是现代一个普通底层社畜，认知有限，能力有限。 虽然说现在有了几个亿，但他自认为自己同样还是认知有限，能力有限，搞不到什么真正的高科技大杀器，搞把劣质手枪都难。 但不代表他就没有能够百分之百帮助晋阳军攻克邺城那种超大城池，坚固城池的办法。 听到常建新这么保证，刘琨、刘绍、张信三人都非常惊喜。 “既然如此，那么就听神仙的，待匈奴大军和羯族大军开始对峙决战，我们便立刻派遣一支晋阳军突袭邺城！” 由刘琨最终直接拍板决定道。 做出了这个决定，那么便是目标完全确定下来了，后续所有调动，所有准备，都将围绕着邺城这个目标去做。 虽说有常建新保证如果靠晋阳军自己，实在无法攻下邺城，他会有办法帮助晋阳军攻入邺城。 但刘琨、刘绍、张信等人也不准备完全依靠常建新，他们自己要有自己的策略，实在不行才依靠常建新。 毕竟他们自己也知道，晋阳军自己拥有的能力，才是晋阳军自己的能力，才是他们可以完全把握得住的能力，常建新去年的时候，出现得突然，他们并不确定常建新是不是能一直帮助他们。 所以，针对晋阳军自己的策略问题，刘琨、刘绍、张信三个人又商议了一次之后，也定下了晋阳军自己的策略。 当日，刘绍单独叫来自己的亲兵曹茂。 “我交给你一个九死一生的任务，你敢不敢接？”刘绍直接开门见山的问道。 “有何不敢，少主请说！”曹茂非常豪迈，看不到丝毫犹豫和怯意。 这大半年时间，曹茂都一直做为刘绍的亲兵，当初刘绍率军北征雁门关，他便一路跟随，他的才智，勇气，忠诚，刘绍都已有考校。 最近刘绍开始思考，怎么样重用曹茂的问题。 正好商议出晋阳军自己攻克邺城的策略，需要一个胆大，有经验，有一定聪明才智的人去带队执行，他第一时间就想到了曹茂。 “很简单，我准备趁匈奴大军和羯族大军在洛阳决战之良机，出兵突袭邺城。” “而邺城乃冀州核心，坚固程度比晋阳城更甚。想要攻克邺城，最好有人在内部，待大军猛攻城墙之时，里应外合，助力大军攻上城墙，攻入城内！” “邺城之中定有大量羯族人强征的汉人奴隶，为羯族大军日夜不停的生产军械，运输粮草到前线等等。” “羯族大军主力近一年来，连续攻打青州、兖州等地，又准备与匈奴十几万大军决战，他们势必需要大量奴隶在后方为前线服务，所以如果碰到青壮汉人男丁，只要不反抗，他们大概率不会直接斩杀，而是抓去做奴隶使用！” “你在匈奴人军中当过汉兵奴隶，有这方面的经验，还有煽动汉兵奴隶的经验。” “你如果成功混入邺城里的汉兵奴隶之中，不需要刻意宣传什么敏感话语，只需要悄无声息的与周围汉兵奴隶诉苦，同时引导汉兵奴隶自己诉苦……” 大致就是在奴隶之中搞一场诉苦运动，激发他们对羯族人的仇恨。 到时候，不用曹茂说什么，只要是对羯族人不利，能弄死几个羯族人的事情，估计都有人自发的愿意豁出命去做。 甚至，如果晋阳军正在猛攻邺城的话，看到有可能让羯族人失去邺城，怕是不用曹茂要求，就有大量汉人奴隶自发的想要里应外合，帮助晋阳军攻入邺城！ 第204章 又是一年到 煽动上万人可能不容易，因为羯族人不太可能让上万汉人奴隶聚集在一处，但煽动几千人还是有可能的。 当然，这同样是概率问题。 万一羯族人没有安排曹茂和大量汉人奴隶在一起呢？ 万一曹茂身边只有几十一百汉人奴隶呢？ 万一羯族人把曹茂抓为奴隶之后，没有送入邺城之中，而是直接送去洛阳前线军中，直接为羯族大军服务呢？ 所以这是在赌，概率甚至不到三成！ 整个任务，说是九死一生，并不夸大，甚至还更加危险。 没有足够大胆量的人，不敢接这种任务，没有足够的才智，完成任务的概率也不大。 “末将领命！”曹茂只是沉吟了一下，便立刻领了这个任务。 “好，有胆量！”刘绍满意的笑了，他表示道： “想挑几个人，想挑谁一起去做，想怎么样去做，都任由你自己安排，如果成功，你将是此次突袭之战的首功！” 接下来，曹茂退下去安排。 现代时空，常建新正好关注到这一幕，等曹茂退出去之后，他才开口点评道： “这曹茂如果此次能成功，那么他的胆量和才智便都无需质疑，未来他必是晋阳军中一个可以独当一面的大将。” 刘绍赞同的点了点头，如果只是按照以往的表现和功劳，曹茂顶多是一个万夫长级别的人才。 而如果此次任务他真能完成，那么才算是一个可以独当一面的人才。 将来晋阳军壮大之后，想要席卷天下，刘琨、刘绍父子只靠赵斌、张信两员大将是不够的，还应发掘出更多大将级别的人才。 镇守雁门关的陈哼，也是刘绍在考校过程中的大将级别人才。 次日。 曹茂带着挑选出来的五个人，连同他自己在内，总共六个人，离开了晋阳城，准备穿越太行山进入冀州图谋此事。 曹茂等人去到邺城附近，再混入汉人奴隶之中，以及传出来消息，都不是一朝一夕能做到的事情。 并且，当下寒冬腊月，白雪皑皑，匈奴大军和羯族大军就算想要决战，也不太可能会选择这种天气下进行，大概率会等到明年开春，天气变暖一些的时候。 所以估计还能有两个月左右时间做准备。 …… 又过去几天时间，除夕夜到了。 常建新在现代时空，除了一个女儿，便没有其他至亲。 没有至亲在的乡下没什么好回去的，去年春节他便是在城市里面自己一个人过。 女儿妮妮跟着前妻林佳荟住，没什么特殊情况，他并不想和除了女儿以外，前妻林佳荟，前岳父母任何一个人接触。 他知道自己如果开口，想把女儿妮妮接到他住的地方一起过年，前妻林佳荟和前岳父母一定会同意。 但是可以预见，前妻林佳荟和前岳父母一定趁机打听他住在什么地方，或者等他把女儿再送过去之后，他们会想方设法从女儿口中问出来。 无论是别墅那边，还是市中心高档大平房这边，房价都超过五百万。 如果被前妻林佳荟和前岳父母得知，天知道他们会搞出多少麻烦的事情。 所以今年他便也还是决定自己一个人过。 等明年，等过完年之后，古代时空晋阳军搞了一笔大的，他这边也跟着飞速发展一年，安排好了之后，明年再看看情况，如果可以，他是希望有机会把女儿的抚养权直接要过来的。 市中心高档小区的住户，很多家庭过年的时候，也喜欢在餐厅饭店里面吃，哪怕价格原地翻一番。 价格原地翻一番，一单多几千上万利润，自然有做吃的老板，给员工发着平时三四倍的工资，也要留员工过年的时候继续上班。 其中便有一家高档火锅店。 常建新不打算到店里面吃，而是直接下了单让店员工给他送上门来吃，虽然一单送餐费就得好几百块，但他不在意这点钱。 其实以常建新现在拥有的钱，他完全可以再找一个女人，让自己不至于这么孤单。 不过去年才刚结束五年刻骨铭心的痛苦婚姻。 短时间内想到婚姻两个字，他就一阵皱眉，心里抵触。 尤小柔、阚冉冉两个，高知高才，工作执行能力强，又有美貌，性格也不错，似乎他应该泡一泡。 但兔子不吃窝边草，他既然直接把两个公司全权交给她们发展，而她们发展得都不错，农贸公司每年都在飞速壮大，医药公司也已经看到了巨大的前景。 尤小柔、阚冉冉一年到头都为公司发展，为他交代的订单忙碌。 工作关系有时候就应该纯粹一些，就算将来真和她们其中一个有什么，那也应该是自然而然，有那种缘分，而不是他刻意去追求，他也没那个心思去刻意追求。 现阶段，他一门心思等着古代时空晋阳军去邺城来一把大的。 他看得出来，尤小柔和阚冉冉也满脑子都是怎么把两个公司发展壮大。 他们都处于满脑子事业心的状态，保持思维一条线，不多生枝节更重要。 让火锅店员工送餐上门，常建新除了自己吃之外，他打算顺带请古代时空的刘琨、刘绍、张信三人一起吃一顿。 所以他定了两份火锅底料。 火锅底料还没送上门，常建新便先连接古代时空，告诉了刘绍一声。 同时让他们想吃什么，自己在那边也准备一些，他只给他们火锅底料和青菜一类。 刘琨、刘绍还没什么，张信得知此事，兴奋的立刻让士兵牵了一只羊，以及一头猪出来宰杀。 羊是当初击败呼延翼等匈奴大军，以及北征雁门关之战中缴获的，足足有几万头。 猪则是一些在山里捉到的野猪崽养了几个月。 在不缺少粮食的情况，晋阳军自然会自己养一些六畜。 秋收以后，刘绍不仅不需要常建新再从现代时空提供粮食过去。 鸡蛋、肉类等也没有再提供过去，都是晋阳军宰杀自己养的羊、猪，以及派人自己在汾河之中捕鱼来解决。 毕竟晋阳五郡能收集的黄金都收集出来以后，他们在常建新这里的余额实在不多。 第205章 万事俱备 去年常建新请刘绍等人吃那一顿火锅的时候，把当时那个铜锅直接留在了古代时空，这一年时间，刘绍等人也用那个铜锅自己吃过很多次。 只不过他们自己怎么吃都没有常建新当初请他们吃的那次美味。 这很正常，现代时空香料多，而且好的火锅底料都是有传承的，经历过很长岁月的不断改良。 刘绍他们顶多是自己放一些辣椒之类的进去，少了很多其他香料，不会炼红油，自然远不如常建新请他们吃的那么美味。 “还是神仙送的汤底有味道！” 张信大块朵颐，羊肉一烫就是满满一大碗，吃得满脸陶醉。 古代时空无法在寒冬腊月种出青菜，常建新从现代时空提供青菜过去的同时，也取了一些那边刘绍他们自己刚宰杀的鲜羊肉、猪肉。 羊肉自然非常鲜美，可猪肉味道就不怎么样了，腥膻味太大了。 “从山里面抓回来的野猪，你们一定都没阉割过，直接养大，所以腥膻味才这么大！”常建新嫌弃了一句道。 他这话一出，古代时空那边的刘绍等人都愣住了。 “神仙，这野猪需要阉割过再养的吗，有什么说法？”刘绍趁机询问。 常建新一边吃别的菜，一边回应道： “猪没阉割直接养，具体怎么样你们自己已经见到了，那么我就来说说阉割过后再养的好处。” “其一是阉割过后再养的猪，凶性大减，比较温和，养的过程中不容易伤人，对猪圈的破坏也小。” “其二是阉割过后再养的猪，不喜欢一天到晚走个不停，很多都是吃饱了睡，睡饱了吃，往往更容易长肥长大。” “同样一头猪，同样的时间，吃同样多的粮食，一年下来往往能多长几十一百斤肉，价值更大。” “其三，阉割过后养出来的猪，腥膻味大减，肉的味道更美！” 刘绍等人都恍然的点了点头，原来如此。 这样多好处的话，往后晋阳五郡再养的猪，看来除了种猪母猪，都得阉割过后再养为好。 刘绍又请教常建新猪该怎么样阉割，有什么特别需要注意的地方之类的。 “这要是全说，话就太长了，我也记不住那么多。过两天我给你们打印一份阉猪、养猪的要点和注意事项送过去，到时你们自己看去。”常建新做出承诺道。 这点事情对他而言只是小事，但对刘绍那边的古代时空而言，却是改变未来民生的大事。 古代华夏百姓，哪怕是盛世时期，普通百姓想吃到一顿肉也不容易，人均年食肉量很少。 别看阉猪仅仅只是让猪肉的味道更好，养一年只多长几十一百斤肉，但绝对能因此让普通百姓人均年食肉量翻一倍以上。 “嘭！” “嘭嘭，嘭！” 古代时空那边，刘绍突然听到了隔着时空传来的。 他的认知无法理解是什么的炸响声，一声又一声，连续不断。 “神仙，您那边……” 常建新知道刘绍在问什么，他淡笑回应道： “不必大惊小怪，过年了，百姓娱乐而已。就像你们那边过年烧爆竹，只不过我这边的爆竹不太一样，声音更响，更绚丽夺目，具备观赏性。” 他没有太详细的解释烟花究竟是什么玩意，究竟怎么个绚丽夺目法。 一个时空有一个时空不一样的文明发展程度，知道太多，太超前，有时候并不见得是一件好事。 …… 年几天过去，农贸公司和医药公司的员工陆续回来上班。 其他各行各业工厂也陆续开始新一年的生产。 常建新让尤小柔向五金器件厂下的六百万片淬火钢片订单，现在还差三百多万片。 工厂员工刚开始上班，并没有满产，否则最多十天时间就能生产出来。 当然，当初定下的交货期限是两个月内，现在还有一个月，工厂那边并不着急这一两天时间，他们回过来的信息是，半个月内把剩下的钢片全部生产出来，运输到货。 皮料、绳子一类的则交货更快一些，四天内就能全部到货。 古代时空那边，一百根八斤重钢条，已经都打造成了顶配版马槊。 一万根六斤重的钢条，则是已经打造出一千多柄横刀，一千多杆低配版马槊，预计在一个月内将所有钢条全部打造完毕。 最终将打造三千杆低配版马槊，七千柄横刀。 把上一次的一万根所打造的横刀和马槊算上。 届时，晋阳军将拥有两万一千多件大货车弹簧钢级别钢材打造的兵器，除了七百杆顶配级马槊，与五百柄陌刀之外，低配版马槊六千五百杆左右，横刀一万四千柄左右。 十四天过后，随着最后一批钢片送过去。 预计再有半个月左右，不仅所有钢条全部打造成兵器，所有钢片也将全部生产成盔甲。 当所有钢片全部用完，总共生产出了一百套骑兵重甲，五十套陌刀步兵重甲，四千四百三十五套单层钢制甲片轻甲。 算上这新生产出来的四千五百八十五套轻重盔甲，晋阳军当前拥有总数套轻重盔甲。 虽然按照晋阳军五万九千多人的数量，这些盔甲连让晋阳军着甲率达到五成都不够，只能达到接近四成四的着甲率。 但是也已经足够让晋阳军如果派出一支两万人的兵力外出作战的话，这两万人可以全员着甲，同时还有五千七百五十套盔甲留给防守晋阳五郡各关隘城池的守军。 阶段性够用了。 …… 春节过去，天气开始转暖，积雪逐渐融化，一旦积雪完全融化，匈奴大军和羯族大军的决战势必就要爆发。 邺城那边也已经传回来消息，曹茂等人被羯族骑兵抓住之后，顺利成为奴隶的一员。 当初从晋阳到邺城的一路上，曹茂都在教另外几个人如何煽动汉人奴隶，如何在合适的时候带领汉人奴隶反抗等经验。 同时曹茂几人是分开的。 这是为了确保，就算他们当中有人不被安排在邺城之中，或者没能与数量足够多的汉人奴隶在一起，还可以依靠其他人完成此次任务。 最终传回来的消息是，曹茂与另外两人成功进入了邺城之中，另外三个人则还没有消息。 不过这也足够了。 万事俱备只欠东风！ 第206章 又一年春耕 农历二月二日龙抬头。 这一天又称春耕节。 如今预计要东征的两万晋阳军已经全部集结在晋阳城，只等匈奴大军与羯族大军对峙决战的消息传来，便立刻开拔东征。 不过谁都不知道，消息具体哪一天传来。 现在既然春耕时间先到了，那么便把所有精力先用在安排春耕上。 去年春耕，晋阳军只控制晋阳城一带。 河东、西河、上党、雁门四个郡，都是在春耕以后，击败了前来攻打晋阳城的十万匈奴军队以后才攻占下来的。 所以去年便只有晋阳城一带的十三四万老弱妇孺，前后开垦耕种了五十万亩左右土豆、红薯、玉米等新粮食作物，以及现代改良过的小麦、水稻。 今年春耕，肯定是五个郡全部都要种植土豆、红薯、玉米等新粮食作物，以及现代改良过的小麦、水稻。 这些晋阳军都已经自己留了种子。 虽然晋阳军自己留玉米、小麦、水稻等种子，亩产肯定要比常建新第一年送来种的低两到三成，但也肯定比以前传统的小麦、水稻产量高不少。 土豆、红薯更是不受自留种子的影响，只要种出来，预计产量会和第一次收获差不多。 与此同时，去年春耕只有十三四万晋阳老弱妇孺，以及少部分晋阳军士兵参与。 今年春耕，不仅晋阳五郡本身的三十四万八千左右百姓参与，去年第一场雪前后，从外面吸纳进晋阳五郡总共六万两千多人口，减去其中四千四百多青壮男丁被征召入晋阳军之外，老弱妇孺是五万八千左右。 一个冬季下来，平均每个月另有一千五百到两千汉人流民进入晋阳五郡。 截至当下，又有了六千多人，其中老弱妇孺五千多，青壮男丁四百多，进入晋阳五郡。 晋阳军总数当下有五万九千六百人左右，除去这些晋阳军士兵之外，晋阳五郡另有四十一万三千多老弱妇孺可以参与春耕。 “河东、西河、上党、雁门等四郡本地的百姓，他们还有自己往年留下来的农具进行耕种，但那些从外界吸引进来的六万多流民，可是都手无寸铁，什么农具都没有。” 刘琨、刘绍、张信等人坐在一起商议，刘绍首先开口说道。 刘琨摇了摇头道：“百姓自己留下来的农具，与神仙送过来的那些农具根本无法相比，不能厚此薄彼，如果送外界吸引进来的那六万多流民农具，那么也应该送一部分给四郡原有的百姓，否则会滋生许多不满，引发不必要的一些混乱。” 从外面吸引进来的六万三千多汉人流民，在元宵节之后，便陆续分散安排到河东、西河、上党、雁门四个郡准备春耕。 其中三万两千人去了河东郡，九千人去了上党郡，六千人去了西河郡，八千人去了雁门郡，剩下八千多人则安排在晋中平原。 如果这六万三千多外界汉人流民聚在一起，没有与其他四郡百姓混杂安置，只给他们提供农具等，那么这个时代交通不便，信息不通畅，问题不大。 可既然与其他四郡百姓混杂安置，一旦这些人手上有晋阳军赠送的更好用得多的新农具，四郡原本的百姓却没有，那么岂非让人说晋阳军厚此薄彼，照顾外面来的流民，却不照顾本地百姓？ 为了今年春耕，请常建新从现代时空送一批农具过去是肯定的，需要商议的只有数量的问题。 去年供晋阳一带十三万多老弱妇孺春耕，总共请常建新从现代时空送来了两万个曲辕犁头，十万把镰刀，十万把锄头。 当然，这个数量肯定冗余了。 十万老弱妇孺，配一万两千个曲辕犁头，四万把镰刀，四万把锄头就够用了。 镰刀主要是先清理要开垦的土地上面的杂草等。 河东、西河、上党、雁门四郡原本的百姓，他们往年耕种土地是一直延续下来的，不用额外如垦荒一样先割去杂草。 四郡原本的百姓，只需要确保曲辕犁够用，然后每户再分配一把镰刀，或者一把锄头就可以了。 所以，最终定下来的数量，是三万个曲辕犁头，十二万把镰刀，十二万把锄头，加上去年冗余囤积在仓库里面的，就完全够五郡准备参与春耕的人使用了。 对于这个数量，常建新没有意见。 早在二月二龙抬头前的一个月，刚过完年的时候，其实就已经开始准备这批农具。 常建新依然按照去年的报价，曲辕犁头二十七块钱一个，镰刀六块三一把，锄头九块钱一把。 都是只有铁的部分，无论是曲辕犁架子，还是镰刀柄、锄头柄都需要五郡百姓自己寻找安装。 总订单两百六十多万软妹币，尤小柔和工厂谈了百分之二十五的优惠出厂价。 六万三千多外面吸引进晋阳五郡的汉人流民老弱妇孺，他们是各自带着分配的农具到安置的地方去的。 到了安置地之后，先是相互帮忙搭建住所，而后等二月二春耕节一到，立刻开始春耕。 所有土豆种子、红薯种子、玉米种子，都由晋阳城提供出去，小麦、水稻同样如此。 去年秋收，晋阳一地粮食大丰收，同时有以前从未见过的新高产粮食作物之事，经过一个冬季时间过去，消息已经逐渐传到其他四个郡。 春耕之前，四个郡原有的百姓都翘首以盼，几乎每个大一些的村落，都有德高望重的老者做为代表，去官府询问。 那六万三千多外面吸引进来的汉人流民老弱妇孺，他们拿到种子的时候，非常的惊奇。 一个冬天时间全部都在晋阳城养着，原本许多只有皮包骨的老弱妇孺，身上都长了许多肉，气色都好很多了。 他们拿到过煮熟的土豆，拿到过红薯干，吃过捣碎的玉米粒混合大米煮的粥。 当时吃的时候就很好奇这是什么粮食，他们以前在外面怎么没吃过，没听说过。 春耕之前，带着分发的农具前往各郡开垦之前，他们才被告知，土豆、红薯、玉米都是新出现的粮食，而且非常高产，尤其是土豆、红薯种好了亩产能达到几千斤。 第207章 东征邺城 种子分发到晋阳之外的其他四个郡时，同样告知四个郡原有的百姓。 所有第一次听到土豆、红薯种好了，亩产能达到几千斤的百姓，都满脸震惊。 “此乃神赐之物，为少主所获，你们和你们的子孙后人，将来能顿顿吃饱，得感激少主恩德！” 当地官府与派驻的晋阳军士兵，全部都这般宣传。 民心对于统治者而言是非常重要的东西，刘琨已经老了，而且他只有刘绍一个独子，所以这份民心应该刘绍来承接。 虽然有忽悠百姓的嫌疑，但这个时代的百姓本身就是愚昧的，你不用自己的名头承接百姓因此而来的感激，那么就很可能有别的野心家什么时候莫名其妙跑出来钻空子，给你制造麻烦。 虽说实际来源是常建新，不过常建新丝毫不在意这种名头，甚至还是他主动提出，让刘绍去承接百姓的这份感激，借此收拢民心于刘绍身上。 为了教导外面吸引来的六万三千多汉人流民，以及四郡原本的百姓如何种植土豆、红薯、玉米。 刘琨下令从去年便已经种过一次这些作物的晋阳一地老弱妇孺当中，挑选出三千人，分散到五个郡各地，跟随当地官府一起教导当地百姓种植方法。 去年晋阳一地十三万多老弱妇孺，与几千晋阳军士兵共同参与，前期开垦耕种了四十万亩，后期又额外开垦耕种了十万亩。 后期额外开垦耕种十万亩，是因为前面开垦耕种的有很多被匈奴军队糟蹋了，而且时间是错开的。 实际上十三万多老弱妇孺与几千晋阳军士兵，在整个春耕的一个月时间，全力开垦耕种，只种了四十万亩而已。 折合每名老弱妇孺需要开垦耕种三亩地。 如果一家三口，只有一个成年女子，带两个孩童，一个月时间开垦耕种九亩土地，其实已经是极限了。 今年总共四十一万三千多老弱妇孺参与春耕，同时当地驻扎的晋阳军分批轮流参与，如果按照去年开垦耕种的数量，总共最多开垦耕种一百二十四万亩。 晋阳城分发下去的种子，也是按照这个播种数量分发下去的，平均每一口人，无论老弱妇孺都算三亩左右份额。 如果在这三亩之外，你还想额外种植更多，那么你可以用自己往年留下来的传统粮食种子。 能在人均三亩之外，额外种植更多土地的，只有河东、西河、上党、雁门四郡本地原有的百姓，因为他们本身拥有历年延续耕种的土地，不用先垦荒。 春耕开始以后，曲辕犁毫无疑问再次大放异彩。 无论是除晋阳之外其他四郡原有的百姓，还是外面吸引进来的流民，他们都是第一次使用现代高硬度铁质曲辕犁头，比他们以前用过的木犁省力不止一倍。 以前只有青壮男丁拉得动犁，原本各郡青壮男丁几乎全部被晋阳军征召光了，春耕主力变成了成年女子，很多人还担心拉不动犁，耽误了春耕。 现在有了省力的曲辕犁，成年女子也勉强拉得动，虽然辛苦，但至少不会耽误春耕。 在刘琨、刘绍等人的计划内，今年将种植六十万亩土豆，二十万亩红薯，二十万亩玉米，十三万亩小麦，十三万亩水稻。 …… 晋阳五郡春耕如火如荼的进行了十天以后。 十几匹快马分多条道路，从洛阳到兖州一线，以最快的速度把消息送到晋阳城。 “匈奴汉赵朝廷伪帝刘曜，于二月初九，亲率五万骑兵，九万六千步卒，总共十四万六千匈奴大军，出洛阳城，一路东进至兖州境内济阴郡，与羯族之主石勒亲率的十六万羯族大军，隔着济水对峙，两军决战一触即发！” 伪帝刘曜想保住汉赵朝廷控制的陈留、济阴、颍川、山阳四个郡，而羯族之主石勒则是想攻占整个兖州。 羯族之主石勒的野心明显不止是兖州，一旦让他攻占兖州，他势必还要再攻洛阳。 毕竟北方三座核心大城，长安、洛阳、邺城。 控制长安可以控制关中，控制邺城可以控制冀州，控制洛阳可以控制司隶、兖州。 而若是拿下兖州却没有进而拿下洛阳城，那么很容易撤兵返回邺城以后，兖州再被夺回去。 “双方加在一起，超过三十万兵马，只隔着一条小小的济水对峙，不分出个胜负，绝无可能退兵，这正是最好的时机！” “从济阴郡到晋阳，哪怕是快马也需要四五天时间，这个时候或许匈奴大军与羯族大军已经开始交战了。” “兵贵神速，我们必须今日便出兵！”张信说道。 刘绍更是霍然起身，满脸郑重之色的果决道： “现在就出兵，而且得急行军！早杀到邺城一天时间，我们便多一天时间攻打邺城，以及破城之后迁移邺城人口和物资。” 两万晋阳军早已经枕戈待旦，做好了准备，只等一声命令便能立刻开拔。 虽然此刻距离天黑只还有不到两个时辰，但如果就因此等到明天才出兵，是极为不智的。 刘琨没有意见。 此次东征，仍以刘绍为主帅，以张信为副帅。 随着命令下达到军营，整个军营都动了起来。 拔营的拔营，牵马的牵马，一些需要随军携带的箭矢等军械物资，以及自带几天粮草，都早已经装好在车上，只要套上马就能直接拉上路。 所以前后不到半个时辰，两万晋阳军便完成了所有准备。 刘绍翻身上马，带着这支两万晋阳军，快速行军离开晋阳城。 这支两万人的晋阳军，由一万五千骑兵与五千步卒组成。 虽然有五千是步卒，但一万五千骑兵当中，有七百重甲骑兵，重甲骑兵是一人双战马配置，又有五百陌刀兵，陌刀兵也各配有有一匹战马。 重甲骑兵多出来的一匹战马可以先匀出来，让步卒也能骑着行军。 与此同时，另调遣了五千多匹马。 虽然这五千多匹马多少都有点问题，太瘦小，蹄子受过伤，跑动起来不如正常的战马等等。 不合适上战场厮杀，但是用来拉车，以及给步卒代代步，加快整体行军速度还是可以的。 两万晋阳军，看似其中只有一万五千骑兵，实际上却带了接近两万两千匹马，行军速度自然不可只以步卒能达到的行军速度来计算。 第208章 增加每天伙食花费 去年北征雁门关的时候，同样是两万大军，但因为要保持尽可能多的体力，以应对随时可能的敌军突袭，所以行军速度每天只有三十多四十里。 不过，此次东征邺城，打的是一个突然袭击，在敌人来不及反应的情况下，便兵临城下，兵贵神速非常重要。 而从晋阳到邺城，需要穿过太行山。 太行山从西到东，有八条古道可以行军。 最北端的太行山与燕山交界的军都陉，可直抵幽州。 雁门关东北方向有一条通往范阳郡的飞狐陉，一条通往中山国的蒲阴陉。 晋阳正西方向，与晋阳平行有一条通往常山郡的井陉。 上党郡有两条，一条在上党郡正西方向直通邺城的滏口陉，一条是上党郡正南方向到黄河北岸的白陉。 太行山脉最南端有两条，一条是沿丹水南下直抵黄河的太行陉，一条是河东郡与河内郡连接的轵关陉。 晋阳军想要从晋阳城出征，突袭邺城，最近的道路当然便是滏口陉。 然而，羯族人当初虽然放弃了上党郡，但从上党郡直接通往邺城的滏口陉，只有漳水以西的滏口陉西部一小段在晋阳军手里。 漳水以东的滏口陉中部和东部都在羯族人手里，羯族人不仅在漳水东岸设有营寨，一路到邺城还有两道关隘。 想要在不惊动羯族人的情况下，穿过滏口陉，突然杀到邺城是绝对不可能的。 因此，刘绍选定的行军路线，是走上党郡正南方向到黄河北岸的白陉，先往南出天井关到黄河北岸，然后再绕过河内郡城，向东走到朝歌，再从朝歌地界向北直扑邺城。 这条行军路线需要绕行足足数百里路，但是大军想要在不惊动羯族人的情况下穿越太行山，却唯有这一条路可行。 晋阳到上党郡有四百里，白陉古道全长近三百里，出天井关以后，绕过河内郡城到朝歌大约有一百六十多里，再从朝歌向北到邺城又有一百七十多里。 整个行军路线加在一起，大约一千里！ 这么远的行军道路，理论上应该提前把军队调遣到天井关附近。 最不济也应该提前调到上党郡，突袭的时候可以就近直接出兵。 但实则并不能那样做。 羯族人不是傻子，如果两万晋阳军平时直接屯驻在白陉古道尽头的天井关附近，那么消息一定会被羯族人提前获知，并且派斥候时刻监视动向。 就算是屯驻在上党郡也不行，因为上党郡城距离羯族人控制的滏口陉中部漳水一带，仅仅一百多里。 滏口陉东出口距离邺城，不过百里，羯族主力大军在前线与匈奴人决战之际，羯族人不仅会派斥候潜入监视上党郡，幽州的段部鲜卑，慕容鲜卑，并州北部的拓跋鲜卑，羯族人同样会防着。 只有晋阳军主力始终在晋阳，而晋阳到邺城如果不走滏口陉，走其他任何道路都需要绕道几百里，整个行军路程上千里。 羯族人才会放心，才不会有防备。 步卒正常行军是每天四十里左右，如果按照这种速度走完一千里，需要足足二十五天，黄花菜都凉了。 如果急行军则是每天一百里左右，走完一千里也要十天左右，同样还是太慢了。 强行军是每天走一百八十里到两百里。 刘绍率领东征的这支两万晋阳军，步卒也有马匹代步，行军速度便控制在比步卒大军强行军，每日一百八十里到两百里，还要再快一些，每日大约两百二十里到两百四十里。 这个速度的话，不用四天半就能杀到邺城城下。 大军出晋阳之后，行军一个时辰又一刻钟左右时间天黑。 虽然只行军了一个时辰又一刻钟，但不可都连夜行军。 毕竟人都是要休息的，你如果用天黑的时间来连夜行军，难不成等天亮了，反倒用天亮的时间来休息？ 大军在位于晋阳东南四十多里的地方扎营。 接近十九点钟的时候，常建新连接古代时空，这才知道晋阳军已经开始东征突袭邺城。 “好，等了几个月，时机终于到了！” 常建新语气颇为激动。 这一战不仅为了几十万人口，还为了邺城内羯族人积累的无数财富，尤其是想到其中可能有几十上百吨黄金！ “大军总共有多少人，多少匹战马，自己携带了多少粮草……” 常建新清楚的知道自己需要在其中发挥的作用，他没有多余的废话，直接和刘绍商谈起来。 得知大军总共有两万人，两万一千八百多匹马，同时只携带了三天的粮草。 虽然此次这支两万人的晋阳军，就算是步卒也都分配有一匹马代步，但想要每天行军两百多里，便绝对不可能带太多后勤。 粮草、军械、营帐都是后勤之一，能随军带三天的粮草，已经是极限了。 常建新开始计算起来。 如果按照上一次北征雁门关时的算法，便是每一名士兵，每天算一斤半大米，加上蔬菜油盐，少许的肉类或者鸡蛋，总共花费五块多钱。 每一匹马则是需要吃十二斤干草料，五斤精料，总共花费十四块钱左右。 “上一次是正常行军，每天行军不过四十里，对将士们与马匹体力的消耗算不得多大。” “而此次是急行军，每天行军两百多里，对将士们与马匹体力的消耗非常大，还按照上一次的伙食，怕是大军兵临邺城下，将士们每人都得瘦十斤，战斗力下降许多。” “所以将士们和马匹的伙食一定要有所增加。” 刘绍点了点头，他是赞同常建新这个说法的。 “神仙您认为，该如何增加？”刘绍询问道。 常建新沉吟了一下，回应： “人每天多吃半斤肉，一个鸡蛋，马匹每天十七斤料，由十二斤干草料加五斤精料，换成九斤干草料加八斤精料！” 这样的话，人的伙食花费，从每天五块多钱增加到十块零五毛钱，马匹的伙食花费则从十四块钱增加到十八块五。 算下来，这支两万人的晋阳军，每天粮草总花费是六十一万五千块。 第209章 行军 刘绍没有意见。 常建新断开与刘绍的联系之后，立刻拿出手机发信息给尤小柔，让她现在立刻向工厂下订单。 人吃的东西，可以直接在城市农贸批发市场买到，所以不用太过加急。 但是马匹吃的东西，却要从城市之外调，甚至几百公里外运来，能早一个小时下单，早一个小时送到仓库都是好的。 由于晋阳军急行军，能少带后勤就尽量少带后勤，所以常建新特意让尤小柔安排，每天都送一批货。 常建新自己也劳累一些，每天早上都跑去仓库那边把货给刘绍送过去。 这次战役太重要了，一旦成功，收获将巨大到难以想象。 相较于刘绍在古代时空那边，每天要带大军急行军两百多里地，常建新这段时间仅仅只是每天多起早一些，多往仓库那边跑几趟，他这点劳累，根本算不得什么。 交待完尤小柔之后，常建新又想到了什么，再次连接古代时空。 他想到的是，既然要让晋阳军在行军过程中，尽可能的轻装简从，少带后勤等重物资。 那么大量的军械、盔甲等，不比粮草轻多少，他是不是也可以想办法帮忙解决一下。 所以他打算明天一早，就立刻去郊外租几个大仓库，帮晋阳军暂存盔甲、箭矢，以及一部分兵器。 他把这个想法告诉刘绍： “大军整个行军路程约一千里，其中接近七百里都在晋阳五郡范围内，只有三百多里在晋阳五郡之外。” “还在晋阳五郡范围内，便不需要盔甲和多少兵器箭矢随时防备危险。等到准备出天井关的时候，我再把这些军械给你送回去。” 可惜不能提前把军队屯驻在晋阳五郡与羯族控制的河内郡交界处，否则这场突袭之战，可以更早两天多的时间兵临邺城。 “好，那就麻烦神仙您了。” 刘绍很惊喜，他无条件信任常建新。 如果常建新帮助大军把这些也解决了，那么粮草方面大军不用随军携带多少，盔甲、兵器、箭矢等又几乎不用带，所有将士都轻装简行，还都有马匹代步。 如果不是考虑马匹的体力跟不上，一天行军超过三百里都未必不能做到。 第二天，早上七点钟，常建新开车出门。 到达郊外有仓库租的地方，刚好七点半，往往这个时间点以后，仓库的业主才愿意接电话。 在没有太计较租金，以及只要求安全、地方够大的情况下，常建新很容易就月租了几间最小都有三百平方米的仓库。 两万晋阳军全员着甲，哪怕只是单层甲片的轻甲，加上兵器都有超过二十斤。 加上其中有七百套骑兵重甲，五百套陌刀步兵重甲，这些兵器盔甲放在一起，便有几百吨重。 另外，其他军械，比如弓箭带了几千张，箭矢带了三十万支，制造大型攻城器械的一些核心铁质部件，这些放在一起又是几十吨重。 这些东西，常建新通过时空通道，暂时存放在现代时空仓库里，立刻让晋阳军行军过程中负重大大减轻。 原本刘绍预计大军极限行军，每天能走两百二十到两百四十里。 如今大军在可以保留一些体力的情况下，每天都仍能走两百六十里到两百八十里之间。 这样的行军速度，纵然羯族人在晋阳城里安插有细作，察觉到了晋阳军突然出动，他想将消息送出去，怕是也都赶不上晋阳军的行军速度。 毕竟细作是不可能骑着快马走大路的，一天能走一百多里都算好的了。 刘绍率领晋阳军路过上党郡的时候，大军并没有直接进入上党郡城内休息，而是仍然在野外，尽可能隐蔽的地方扎营休息。 总之，一切让羯族人提前察觉意图的可能性，都应该避免。 上党郡距离羯族人控制的滏口陉中部漳水一带仅有百余里，羯族人在上党郡城内安插有细作，绝对不是一件小概率的事情。 两万晋阳军如果突然急行军状态的出现在上党郡城内，那么这种情况，一定会引起羯族人的警觉。 大军离开晋阳城之后的第三天，上午巳时一刻，正式进入白陉古道。 “只要再走完这段接近三百里的山路，南出天井关，就能抵达黄河以北，羯族人控制的河内郡区域。” 山路古道并不好走，虽然所有晋阳军士兵都有马匹代步，但走到天黑也仅仅只有了一百三十里左右。 “明天走完剩下一百七十里，出天井关之前，先休整半夜，次日趁着天没亮，夜色掩护出天井关进入河内郡！” 白天的时候，经常有羯族斥候兵游弋路过天井关前 这是为了最大限度的避免被羯族人察觉。 大军离开晋阳军的第四天，临近傍晚。 太阳还没有下山，晋阳军便行军到距离天井关大约二十里，在一处隐蔽的山谷扎营休整。 “明日凌晨过后，丑时左右，大军摸黑行军，走完最后二十里，同时出天井关之后，再走出六十里左右。” 彼时又将在位于河内郡城西北部大约四十里的一处位置扎营休整。 这是当初定下要突袭邺城目标时，便派遣斥候兵提前寻找好的地方，可以绕过河内郡城，也比较隐蔽，不容易被游弋的羯族骑兵察觉。 值得一提的是，常建新在这个位置，把暂时存放在现代时空仓库的大部分兵器、盔甲、弓箭、箭矢等，又送了过来。 虽然有提前规划好的行军路线，以及可以隐蔽扎营休整的地方。 但毕竟将要深入羯族人的地盘，危险随时可能突然降临，大军行进之余，必须要随时保持有一定的战斗力。 剩下的一些，诸如制造大型攻城器械的铁质核心部件等重物，才继续留在现代时空仓库里，等大军到达邺城外，需要用到的时候，常建新才送过去。 为了随时帮晋阳军解决突然遇到的难题，接下来几天时间，常建新也将长时间连接古代时空，至少每半个时辰看一眼那边，尽自己最大的力，确保晋阳军此次军事动作能够成功。 为了邺城里的黄金，他也豁出去了。 第210章 突发意外 任何事情，哪怕计划再好，意外也随时可能会出现。 大军摸黑行军走完白陉古道最后二十里山路没有被羯族人察觉。 从天井关进入河内郡境内时也没有被羯族人察觉。 但是在河内郡城西北部大约四十里位置扎营，将士们正在吃饭休息的时候，却有一支十人的羯族斥候兵，不知怎么的游弋到了附近。 原先晋阳军斥候定下这处位置的时候，可是专门守在附近看了几天，一般羯族骑兵不会游弋到这里。 这毫无疑问是一个意外！ 好在，出现这种突发意外，本身也在刘绍事先的预想范围内。 晋阳军中有一支精挑细选的，不穿任何盔甲，只带横刀和弓箭的两百人轻骑兵随时待命，便是为了出现这种突发意外的这一刻果断出击！ “轰隆隆！” “杀！” 三十名晋阳军轻骑兵如利剑一般冲了出去，直奔这支十人的羯族骑兵游弋小队。 这队羯族骑兵，猛然发现这么多晋阳军，不知道什么时候来到这距离河内郡城仅四十里的位置，而且不知道具体目的是什么，他们当然第一时间想要把消息传递回去。 双方一逃一追。 后方追击的，专门处理这种突发意外的晋阳军轻骑兵，他们不仅为了减少重量，不穿盔甲，只带简单的兵器弓箭，就连座下的战马，都是军中最好的战马。 并且行军过程中这批战马没有任何负重，尽可能的保有更多体力。 羯族骑兵则是骑着战马一路游弋过来的，本身他们座下的战马体力就消耗了许多，加上他们座下的战马并不是从成千上万匹战马之中挑选的最好战马。 同时，这些羯族骑兵身上都有盔甲增加负重。 因此，这十名羯族骑兵虽说反应也够快，但还是没能跑出去多远，就被晋阳军轻骑兵紧紧吊在身后，而且双方距离越缩越近。 从百多米距离，到百米左右距离，到八十米左右距离。 羯族骑兵在前面跑，后面的晋阳军轻骑兵一边紧追不舍不断缩短距离，一边用弓箭射出箭矢。 “这些汉人胆敢如此追击我等！” 羯族骑兵之中，有人非常的愤怒。 因为他看到身后追击他们的晋阳骑兵，各个身上都没有穿有盔甲，只穿常服，腰间只有一柄刀，加上手上一张弓箭。 相反，他们十个人之中，七个身上都穿有盔甲。 有盔甲的士兵，一个抵两个没有盔甲的士兵很正常？ 羯族人处于快速上升期，从上到下都非常强势和狂傲，他们认为自己一方，一名身上有盔甲的人，绝对能抵至少五名身上没有盔甲的敌军。 相当于双方十比三十的数量，他反倒认为他们十个人才是实力更强得多的那一方。 如果说晋阳军轻骑兵没那么快追上他们，他们有机会直接甩掉晋阳军轻骑兵，那么他们还按照军法，先设法将消息送回去最为重要。 但是身后的晋阳军轻骑兵，明显越追越近，他们根本无法将之甩掉。 当然，愤怒归愤怒，这十名羯族骑兵也没有立刻回转过来和追杀他们的晋阳军轻骑兵厮杀，而是继续向前奔逃。 再怎么说，他们也应该先离晋阳军大部队一段距离再看情况。 晋阳军轻骑兵在后面朝他们射上来箭矢，他们便也朝后面的晋阳军轻骑兵反击箭矢过去。 河内郡多为平原地带，十名羯族骑兵在前面跑，三十名晋阳军轻骑兵在后面追，双方视野都非常开阔。 “咻！咻！” 箭矢飞射。 虽然双方这般对射，前面奔跑的羯族骑兵有位置优势，向后射的箭矢射程更远，穿透力更强，但后面追击的晋阳军轻骑兵却数量足足是羯族骑兵的三倍。 羯族骑兵向后射一支箭，晋阳军轻骑兵却能向前方射上去三支箭。 而且晋阳军轻骑兵尽量瞄准羯族骑兵骑乘的战马射，而不是往羯族骑兵身上射，这样一来，又抵消了一部分羯族骑兵大半身上都有盔甲而晋阳军轻骑兵全员都只是常服的优势。 毕竟双方的战马都是没有甲片防护的。 “噗！” “噗！” 箭矢命中入肉。 更吃亏的一方，自然还是身后追击的晋阳军轻骑兵。 两名晋阳军轻骑兵被射中坠马，另外有两匹战马被射翻，连带着马背上的晋阳军骑兵一起扑倒在地，晋阳军轻骑兵一下子损失四骑。 不过，前方的羯族骑兵，也有两匹战马连中多箭以后翻倒，并且另有一名羯族骑兵被箭矢射中大腿，受了伤，羯族骑兵也损失了两骑加一人受伤。 这样的情况，怕是最后晋阳军轻骑兵付出十几骑损失的代价，便能将十名羯族骑兵座下的战马全部射倒了，最终胜利的会是晋阳军轻骑兵一方。 “不能这么下去，我们调转马头，正面杀散这些讨厌的汉人骑兵再把消息送回去！” 其中一名羯族骑兵愤怒的提议道。 刚才因战马被射倒而折损的两名羯族骑兵，两个人都是身上没有盔甲的。 换句话说，剩下的八名羯族骑兵，仍有七个人身上是有盔甲的。 在这个十人小队之中，能有盔甲穿的，本身就是战斗力最强的老兵，没有盔甲穿的则都是战斗经验不足的新兵。 损失两人，对这个羯族骑兵小队整体的战斗力影响其实不大。 他们自信凭借他们的实力，能够强势杀散身后还剩下二十六人的晋阳军轻骑兵，甚至反倒将二十六名晋阳军轻骑兵全部斩杀。 随着又奔跑了一段距离，此时双方距离最近的两人，相距已经不到四十米。 追得越近，身后晋阳军骑兵弓箭数量更多的优势越得以发挥。 再等一会，可能羯族骑兵向后射倒三名晋阳军轻骑兵，他们也相应有两匹战马被晋阳军轻骑兵射倒，乃至于可能被追到一比一的交换比。 届时岂非晋阳军轻骑兵损失十二三人，就能用弓箭把羯族骑兵所有人解决了？ 拼弓箭，这支羯族骑兵是明显绝对拼不过了的。 可若是停下来近身白刃搏杀，这支羯族骑兵却有很大信心取胜。 “吁……” 八名羯族骑兵短暂两句交流之后，齐齐勒马，停止逃跑。 终于打算转而和追击他们的晋阳军轻骑兵近身白刃搏杀。 第211章 一次交会展现结果 看到羯族骑兵突然勒马，追击的晋阳军轻骑兵没有太意外。 不过，在双方迎面白刃厮杀之前，晋阳军轻骑兵可是都拿着弓箭的，羯族骑兵腾出手来勒马拨转马头的时候，他们可不需要，一些人已经搭好了箭，顺势依旧射了出去。 总共十四支箭矢。 羯族骑兵或闪躲，或挥刀格挡。 不过，还是有一人被命中胸口，箭矢破甲以后，入肉两寸多。 这名中箭的羯族骑兵闷哼一声，脸色发白。 虽不致命，却也伤得不算轻，战斗力下降近半。 其他羯族骑兵纷纷惊怒，这意味着他们只剩六个完好的，两个受伤。 当然，他们仍然有取胜的信心。 “杀！” “来得好，如此才能确保将他们全部留下！” 晋阳军轻骑兵百夫长目光锐利，这些羯族骑兵不继续逃跑，而是转头迎战，反而倒合他的意。 他们得到的命令是不惜一切代价，斩杀所有发现大军踪迹的羯族游弋骑兵，哪怕他们所有人全部战死。 晋阳军轻骑兵不用勒马，不用调转马头，面对近距离迎面而来的八名羯族骑兵，他们快速收起弓箭，拔出横刀迎战。 双方距离本来就不远，羯族骑兵突然勒马，而后调转马头重新冲锋的时间，距离最近的晋阳军轻骑兵已经不到十米。 换句话说，羯族骑兵战马的速度根本来不及提起来。 “锵！” 双方兵器交击，交会而过。 这一击，就展现出来的力道而言，晋阳军轻骑兵有快速前冲的战马加持，而羯族骑兵的战马速度却没能提起来，晋阳军轻骑兵一方力道绝对更强大。 当然，羯族骑兵战斗经验都非常丰富，他们从一开始就知晓会是这个结果。 所以这一击他们只以防住晋阳军轻骑兵的攻击为主，并不以杀伤晋阳军轻骑兵为主。 他们想的是，先交会这一击，等双方错开，重新转头冲锋的时候，晋阳军轻骑兵没了相较他们而言更快的战马冲速，更强的力道，第二次交击的时候，他们再以杀伤为主。 策略是可以的，可惜结果却和他们预想的不同。 原本按照他们所想，他们身上有盔甲，就算被砍中，只要不是手脚、脖子、面门一类没有防护的部位，其他部位未必会被破甲，破甲也未必有多严重的伤口。 比如他们这些年和匈奴人、鲜卑人、晋朝士兵交手的经验，身上有盔甲的情况下，近战白刃时，往往平均被命中三到五刀才会丧命或者丧失战力。 晋阳军轻骑兵身上全部都没有穿甲，他们只要能砍中，一刀就能废掉一个，了不起撑两刀！ 加上他们更多的战斗经验，更无畏的勇气，一个抵五个，他们都觉得自己是在高看晋阳军轻骑兵了。 然而，现实的情况是，羯族骑兵以防守为主的情况下，他们只砍中一名晋阳军轻骑兵，但却被晋阳军轻骑兵砍中三人。 被攻击命中这一点上，羯族骑兵一方毫无疑问吃了大亏。 这个结果很正常。 这支晋阳军轻骑兵全都是精挑细选的百战精锐，本身战斗经验就很强，加上被思想灌输，诉苦运动等，塑造出了军魂，他们甚至拥有比羯族骑兵更无畏的勇气。 又占有数量优势，以及战马冲速更快，叠加更强力道的优势下，并且羯族骑兵还以防守为主，晋阳军轻骑兵被砍中一人的代价，却砍中三名羯族骑兵，自然很合理。 “嘭！” 被砍中的那名晋阳军轻骑兵，交会过去之后，继续冲出去十几二十米，勉强勒住战马后，便坠马倒下。 这倒是在羯族骑兵的预想之中，身上全部都没有盔甲的晋阳军轻骑兵，只要被他们砍中，只要一刀便可能身死或者坠马丧失战力。 不过，同样被晋阳军轻骑兵砍中的三名羯族骑兵，他们自己的情况，可就超出了他们自己原先的预想。 晋阳军轻骑兵手中来自常建新所在现代时空，大卡车弹簧钢打造的唐横刀。 坚硬度，韧性，锋利程度，都不是这些羯族骑兵以前面对的鲜卑骑兵的弯刀、匈奴骑兵的弯刀，以及晋朝骑兵的环首刀可以相比的。 同样被一刀砍在有盔甲防护的部位，他们以为不会破甲，破甲伤口深度长度也有限，至少平均被砍中次，他们才会丧命或者坠马失去战力。 事实却是，被砍中的三名羯族骑兵，虽然都是被砍中有盔甲防护的部位，但却全部都破甲了，而且伤口深度、长度也远超羯族骑兵事先的预想。 这一刀砍出来的伤口，造成的伤势，比他们以往面对鲜卑骑兵、匈奴骑兵、晋朝骑兵被砍中两次，两道伤口加在一起都严重。 换句话说，如果按照他们原先的经验，面对鲜卑骑兵、匈奴骑兵、晋朝骑兵，他们平均被砍中次，才会丧命或者坠马失去战力。 那么此刻面对晋阳军轻骑兵，只要平均被砍中一两次，他们就得丧命或者坠马失去战力。 三名被砍中的羯族骑兵，两人都捂着伤口，面露痛苦与惊惧。 另一人更是交会过去之后，继续冲出去二十米左右，勉强勒住战马，又撑了一个呼吸左右时间，便也撑不住坠马倒下。 这一幕，让其他七名羯族骑兵全部脸色非常难看。 虽然倒下的这个人，是先前就被箭矢射中大腿，已经受伤的那人，但晋阳军轻骑兵竟然能一刀就将他们的盔甲砍破，直接将一人砍杀是现实。 现如今，他们的情况是还剩下四个完好无伤的，与三个受伤的。 受伤的是一个胸口有箭伤，一个腹部有刀伤，一个胸口有刀伤。 仅仅只是胸口有箭伤的那个问题还不大，可另外两个有刀伤的，却明显已经脸色惨白，呼吸不畅，毕竟他们同样被砍中的另一名同袍可是已经直接坠马倒下了，他们的情况都算好的了。 而在他们对面，晋阳军轻骑兵足足还剩下二十五个完好无伤。 便是这短暂的一个交会交手，羯族骑兵先前自以为的我方数量虽更少，但优势在我的局面，彻底成为了一个笑话。 第212章 不惜代价全歼 羯族骑兵之前还想着，第一次交会交手他们先以防守为主，等调转马头，双方再一次迎面冲锋交会的时候，他们再全力攻杀，必杀得这些身上只有常服的晋阳军轻骑兵人仰马翻。 而此刻他们却是直接胆寒，有了继续逃跑的念头。 不过，双方都已经勒马，并重新调转好了马头。 现在立刻想跑根本不可能，想跑也必须还要再交手一次，等交会而过之后，趁机马不停蹄奔逃才可行。 剩下的七名羯族骑兵相视一眼，便无声达成了共识。 二十五名晋阳军轻骑兵也不是傻子，只看七名羯族骑兵的细微动作，以及交流的眼神，便猜出他们打得什么主意。 双方都没有犹豫，拔马朝对方迎面冲锋。 “杀！” “锵！” 双方战马这一次并不是全部直接交会而过。 因为晋阳军轻骑兵察觉到羯族骑兵的意图之后，拼着更吃亏一些，刻意操控自己座下战马直接往对方战马身上撞，以截停对方战马为目的。 诚然，战马是有本能反应的动物，他们不会真的直接全速撞在一起。 即将撞上的时候，便会本能的止住蹄子，撞也仅仅只是脖子小小的撞了一下。 撞击本身不严重，不过晋阳军轻骑兵的目的，本就只是为了截停羯族骑兵的战马，只要羯族骑兵的战马确实止住马蹄停下来就是达成了目的。 类似这种以截停对方战马为目的的举动，主动发起的一方极为吃亏。 因为你要分出很大的精力用在怎么截停对方战马上面，而对方却不需要，对方能以全部的精力攻击你。 同时，你将对方截停在近身，那么你们之间必然你死我活，只能分出个胜负。 晋阳军轻骑兵不仅是主动发起截停的一方，他们身上还都没有盔甲，如果是一对一的话，晋阳军轻骑兵这个举动等同于作死！ 有六名羯族骑兵的战马被截停了下来，只有一名羯族骑兵顺利交会了过去。 交会过去之后，这名羯族骑兵带着惊惧的神情，毫不犹豫，马不停蹄的趁机奔逃。 “你们四个和我一起追！” 晋阳军轻骑兵一名什长，点了另外四名晋阳军轻骑兵一起追击，以五人追杀一人。 而其他二十名晋阳军轻骑兵，则是留在这里围攻截停下来的六名羯族骑兵。 为了截停六名羯族骑兵，四名晋阳军轻骑兵被砍中，两人被砍中小腹，一人被砍中胸口，一人被砍中手臂，而他们只砍中羯族骑兵一人。 被砍中小腹和胸口这类要害位置的三名晋阳军轻骑兵已经摇摇欲坠，似乎下一个眨眼，他们就会被截停的羯族骑兵补刀砍杀。 那名被砍中手臂的，以及两名没有被砍中的晋阳军轻骑兵，他们也面临所截停的羯族骑兵疯狂攻杀。 “噗！” 其中一名先前便被砍中小腹，摇摇欲坠的晋阳军轻骑兵，又被砍中了一刀，当即坠马倒下。 解决了截停自己的晋阳军轻骑兵的羯族骑兵，他立刻便想拔马奔逃。 可惜，其他晋阳军轻骑兵已经围杀过来了。 足足有三个人是朝着他围杀过来的，个个都红着眼，似要为被他砍杀的那名晋阳军轻骑兵报仇。 其他五名羯族骑兵，也同样被三到五名晋阳军轻骑兵围攻。 主动截停羯族骑兵的晋阳军轻骑兵已经付出了沉重的代价，但他们接到的命令就是不惜一切代价，留下所有发现大军踪迹的敌军骑兵。 付出沉重代价的同时，他们到底是顺利发挥己方绝对数量优势，稳稳压制所有羯族骑兵，让这几名羯族骑兵再想逃跑也不可能了，付出是值得的。 在晋阳军轻骑兵绝对数量优势的围攻下，这六名羯族骑兵本身就有四个身上有伤，只有两个身上没伤的。 最终的结果是，六名羯族骑兵全部被斩杀，而晋阳军轻骑兵一方，包括主动截停时付出的损失，总共倒下四个人，重伤三个人，轻伤两个人。 伤亡九人换六人，怎么看都是吃大亏。 大约一刻钟时间，追杀那名没有被截停，趁着顺利交会而过羯族骑兵的五名晋阳军轻骑兵也回来了。 他们其中两人中箭，一人还能勉强自己骑马，一人却已经无法自己骑马了，另一名晋阳军轻骑兵把他带在自己的马背上，准备带回军营救治。 前前后后，晋阳军轻骑兵在拥有三倍于敌数量优势的情况下，付出十五人伤亡，其中直接身死五个人，轻重伤十个人，终于把十个羯族骑兵全部斩杀，没有漏网。 这个代价很惨重，不过却是值得的。 他们回到军营，做为少主和主帅的刘绍亲自接见了他们，勉励了他们一句，同时下令将战死的好生安葬，受伤的妥善救治。 大军要在这里休息一个时辰左右，并且接下来还要继续行军数百里，期间同样时不时还要休息，类似这种情况绝不只有一次。 付出是敌人一倍半的伤亡，还是两倍，甚至三倍的伤亡，都不重要。 重要的是能不能把遇见的所有羯族骑兵全部斩杀，不使一人漏网。 不使羯族人在晋阳军兵临邺城城下之前提前得到消息，这关乎此次东征战役的成败！ 休息过后，大军继续快速行军。 因为处于羯族人的地盘上，随时可能出现无法预测的危险，晋阳军士兵分为两部分，轮流穿着盔甲行军，以便随时作战。 同时，绕过河内郡城之后，一路到朝歌，甚至到邺城都大部分是平原。 理论上行军速度可以更快，但实际上行军速度却更慢，一天只能走接近两百里。 预计要在明天中午以后，才能杀到邺城城下。 意思就是说，大军还得在羯族人的地盘上休息一个晚上。 为了尽可能的避免晚上扎营休息的时候，被羯族人察觉。 大营不仅设在一处树林，而且整个晚上整个大营都没有一支火把，也不生火做饭，这一天的晚饭，所有晋阳军士兵都只能就着水啃压缩饼干果腹。 第213章 近逼邺城 晋阳军这一晚宿营的地方，位于朝歌县西北四十多里的位置，此处距离邺城只还有一百二十里左右。 如果明日天蒙蒙亮便全速急行军的话，中午之前就能冲到邺城城下。 只是那样一来，兵临城下的时候，晋阳军将士与战马也剩不了多少体力。 虽然说羯族主力大军都在兖州一线与匈奴主力大军决战，留守邺城的兵力不会有多少，但邺城也犹如一个马蜂窝。 晋阳军一旦突然兵临城下，不仅邺城内的羯族人会疯，周边的几个卫城，以及邺城方圆一两百里的所有羯族人都会疯。 并且消息会以最快的速度传往兖州战场。 彼时哪怕羯族首领石勒还没有完全取得与匈奴人决战的胜利，恐怕也会忍不住先抽出一两万精锐骑兵赶来救援。 毕竟邺城对于羯族人来说太重要了，羯族接近一半的人口，以及这些年大量屠城抢来的奴隶、女人、财富，七八成都集中在邺城。 羯族人宁愿丢了青州加兖州的几十座城，都绝不愿意邺城有任何闪失。 到时候晋阳军不仅要设法攻破邺城，还要面对邺城附近的几个卫城，以及其他羯族人的过激反应，连场大战在所难免。 所以最后的这一百二十里左右距离，只要还没有被羯族人察觉，能稍微慢一些就慢一些，尽可能让将士们与战马所保有一些体力，很有必要。 副帅张信亲自以大军扎营的地方为核心，安排了大量暗哨警戒。 一个晚上过去，没有出现什么意外。 次日天蒙蒙亮，刚能勉强看得清道路，晋阳军便开始行军。 这个时候，距离凌晨才过去了不到两个半时辰。 不过古代时空没有电，很早就天黑了，这个时间点，晋阳军将士们与战马也都休息了有四个多时辰，也就是九个小时左右，体力基本恢复。 如今整个淮河以北的北方大地，五胡与汉人加在一起都不到一千万人口，就算是华北平原都有很多千里无人烟的区域，可想而知人口稀少到什么程度。 虽然说邺城是黄河以北第一大城，是羯族人的统治核心，对羯族人非常重要。 但羯族游弋骑兵围绕邺城严密巡视的距离也不是很大，也就方圆五十里。 距离邺城还在五十里以外，小心一些，碰到羯族游弋骑兵的概率也还不算大。 可一旦进入到距离邺城五十里以内，那么情况就不同了，或许每隔几里就会碰见一队游弋的羯族骑兵。 当然，如果大军已经行进至距离邺城不到五十里，那么纵然被羯族人察觉，羯族人也来不及把消息传到兖州前线战场。 消息传到邺城以后，邺城内的羯族守军也没有多少时间准备，同样能起到突袭的效果。 为了尽可能保留一些体力，晋阳军花了两个时辰时间，都走不到七十里。 在距离邺城还有接近六十里的位置短暂休整，让将士们吃饱午饭。 接下来再行军的话就要进入距离邺城五十里以内范围了。 彼时如果发现晋阳军的羯族游弋骑兵，还没能把消息送出去，那么晋阳军仍能正常行军。 一旦发现晋阳军的羯族游弋骑兵，面对晋阳军轻骑兵追杀的时候，有了漏网之鱼，把消息送了出去。 那么为了避免邺城的羯族人有更多反应的时间，剩下的路程，无论是剩五十里，还是剩四十里，三十里，晋阳军士兵都必须一口气直接跑完，直接兵临邺城城下！ 与邺城的距离越来越近。 大军刚进入距离邺城五十里以内范围，果然立刻迎面撞见一队羯族游弋骑兵。 “追！” 足足五十名晋阳军轻骑兵追杀了出去。 这一队羯族游弋骑兵没能跑出去多少里，便被晋阳军轻骑兵付出十几人伤亡的代价后，全部斩杀。 距离邺城五十里范围内碰见的第一队羯族游弋骑兵，能在他们把消息送出去之前，便将他们全部斩杀，属于有运气的成份在了。 毕竟距离邺城五十里范围内的羯族游弋骑兵，经常是只隔四五里地便有一队。 换句话说，如果晋阳军轻骑兵追出去四五里，却还没能把所有羯族游弋骑兵斩杀，那么剩下的羯族游弋骑兵便大概率能碰见第二队羯族游弋骑兵。 那种情况下，追击的晋阳军轻骑兵，还想把第二队羯族游弋骑兵一并全部斩杀，难度更大数倍。 何况第二队羯族游弋骑兵，他们或许也是跑个几里地，便又会碰见第三队羯族游弋骑兵。 如此传导，晋阳军轻骑兵想将所有已经得知晋阳军正杀向邺城消息的羯族游弋骑兵全部斩杀，实在太困难了。 总之，两万晋阳军想直接杀到邺城城下，才被邺城内的羯族人得知，是几乎不可能的事情。 现在只能争取，究竟是在距离邺城还有五十里，消息就彻底包不住，还是在距离邺城还有四十里，甚至三十里，二十里的时候，消息才包不住。 每多靠近邺城十里，对于晋阳军而言此次突袭之战，便更多一分突然性，更多一丝一毫的成功概率。 连续两队羯族游弋骑兵，都被晋阳军轻骑兵不惜代价全部斩杀。 然而，在追杀第三队羯族游弋骑兵的时候，晋阳军轻骑兵追了接近四里地，射杀了五名羯族骑兵之后，剩下的几名羯族骑兵碰上了第四队羯族游弋骑兵。 两队羯族游弋骑兵会合，虽说追杀过来的晋阳军轻骑兵，仍然占有一倍多的数量优势。 但想要在不碰见第五队羯族游弋骑兵的情况下，将第三第四队羯族游弋骑兵全部斩杀，防止他们把消息送回邺城，已经几乎不可能了。 果然，双方厮杀追逐四五里地之后，便又碰到了第五队羯族游弋骑兵。 三队羯族游弋骑兵会合在一起，足足有二十一骑，并且他们之中的一位百夫长，让其中两骑去邺城传递消息，其他十九名羯族骑兵反过来拦截，追逐晋阳军轻骑兵。 诚然，晋阳军轻骑兵也陆续有人支援进来，此时聚集在一起的足足有六七十骑。 不过，眼见已经无法阻止羯族游弋骑兵将消息送去邺城，晋阳军轻骑兵便也不在没有穿盔甲的情况下恋战，而是折返与大军会合，把情况告知刘绍决策。 第214章 羯族人的愤怒 刘绍得知以后，立刻下令大军全速行军，直扑邺城！ 这个位置离邺城仅还有三十多里，能到这个距离才包不住消息，已经很好了。 于此同时，再从大军之中冲出去的斥候兵，便不是先前那种全都不穿盔甲，只配备简单的横刀与弓箭的轻骑兵。 而是穿着钢制甲片轻甲，且有人不止装备横刀、弓箭，还装备有简配版马槊，是战斗力仅次于重甲骑兵的最强轻甲骑兵。 这些斥候兵与羯族骑兵厮杀，不再是一个半伤亡，甚至两个伤亡换对方一个，反倒变成了，一个伤亡能换对方两个伤亡，甚至三个伤亡。 如果羯族骑兵不是全员着甲的话，甚至四个伤亡才能换一个这等装备的晋阳军斥候兵伤亡。 羯族骑兵想要探查晋阳军具体数量，必然要大量游弋在晋阳军附近。 晋阳军全速向邺城行军的同时，周边便同时有大量羯族骑兵小队与晋阳军骑兵小队交手。 未至邺城，羯族骑兵先伤亡一百多骑，晋阳军骑兵亦伤亡四五十骑。 三十多里的距离，晋阳军全员有马匹代步，而且轻甲骑兵冲在最前面，短短不到半个时辰时间，最前沿的晋阳军轻甲骑兵即抵邺城郊外。 站在邺城的城楼上，可以直接看到大量晋阳军轻甲骑兵的身影。 晋阳军突袭邺城，消息不仅传入邺城，也传到邺城附近的两个临潼、高臾两个卫城，以及方圆数十里区域。 所有听到这个消息的羯族人都炸锅了，惊怒交加！ “探出他们具体有多少人马了吗？” 羯族首领石勒留守在邺城的最高将领石崇愤怒的询问道。 “应在两万人上下！”羯族将领回应道。 经过近半个时辰的抵近探查，以及站在高处遥望，做出了一个大致的计算，数量竟然还挺准，不得不说羯族人很有一套这方面的经验。 “两万人马上下就敢来突袭邺城！” 石崇怒极之下，两眼睁得犹如铜铃一般大。 虽然邺城留守只有一万零几百人，加上附近两座卫城的兵力，也就一万六七千人，数量上并不如前来突袭邺城的晋阳军，并且其中还有一定比例的老弱病残。 但是羯族人目前正处于快速上升期。 羯族大军主力，攻占青州与兖州大部之后，与匈奴汉赵朝廷伪帝刘曜决战济阴郡，羯族上下都有必胜的把握，前线不断传来的消息，也证实此战羯族人胜算远大了匈奴汉赵朝廷。 一旦在决战之中击败匈奴汉赵朝廷伪帝刘曜，那么羯族大军势必不仅攻占整个兖州，还将继续西进攻占洛阳，乃至杀进关中攻占长安。 彼时整个天下都将是他们羯族人的。 可以说，羯族人处于如日中天的前一刻。 可想而知，当下的羯族上下何等意气风发，哪怕是一个老弱病残，他此刻也愤怒更多于惊慌，恨不得立刻冲入敌阵，斩杀几名敌军，饮其鲜血方能解怒！ 这般状态下，仅仅只是少不到两成兵力数量，未必就是弱势的一方。 几乎没有犹豫，石崇便做出决定。 “趁着敌军刚刚急行军而来，立足未稳，且士兵军马体力消耗甚大，我们从邺城正面出击，临漳、高臾两座卫城兵力左右夹击，必能一举击溃这支胆大包天的晋阳汉军！” 邺城很大，足足能容纳五十万以上人口，纵然是十万大军，都不可能将之团团围困。 因此，虽说晋阳军前锋骑兵已经抵达邺城外，但仍不断有羯族骑兵从其他城门出城，向两个卫城传达命令。 大约一刻钟时间后，所有晋阳军都抵达邺城，而且全部集中在邺城南城墙外，距离几百米区域。 也在这个时候，邺城南城门居然主动打开，不断有羯族骑兵冲出来。 同时，临近邺城的临潼、高臾两座卫城，也各有两千到三千多兵马出来，意图显而易见。 “他们主动出击，反倒是一件好事！” 刘绍得知消息冷笑一声，并不慌张，接连下达命令迎击三面夹击而来的敌军。 诚然，晋阳军以五天时间，连续行军一千里，尤其这最后三十多里，是全速一口气跑过来的，将士与马匹都颇为疲惫，确实无法发挥巅峰战斗力。 不过，碾压数量更少的敌军，而且敌军之中还有一定比例老弱病残，刘绍认为依然轻而易举。 正所谓知己知彼，方能百战百胜。 在羯族人眼里，晋阳军是汉人，而五胡十几年肆虐中原，屠戮了太多汉民，他们下意识的认知，其他四胡在汉人之上，换句话说，羯族人认为两万晋阳军了不起等同于两万鲜卑大军。 这样计算晋阳军战斗力的话，别说是千里奔袭到邺城，且立足未稳了，就算是正常行军而来的两万鲜卑大军，邺城与两个卫城加在一起一万六七千羯族士兵，打败鲜卑大军也不难。 而在晋阳军自己眼里，别看他们只有两万人，但他们全员着甲，其中钢制甲片轻甲就有六千多副，还有骑兵重甲七百副，陌刀步兵重甲五百副。 另外，两万晋阳军士兵还大量装备现代大卡车弹簧钢打造的钢制兵器。 综合战斗力，至少相当于五万全员着甲的匈奴军队或者鲜卑军队。 纵然长途奔袭而来，士兵与马匹体力消耗都很大，整体战斗力下滑，那么也就算只还有五成战斗力，那同样是至少相当于两万五千全员着甲的匈奴军队或者鲜卑军队。 更何况，晋阳军有军魂，士兵可以承受更大的伤亡。 以两万五千人为例，匈奴人或者鲜卑人，他们伤亡超过七千怕是士气就得面临崩溃，而晋阳军伤亡过半，伤亡一万两三千人，可能士气都不会崩溃。 这样的条件，面对邺城与临潼、高臾两个卫城三面夹击而来的一万多羯族军队，刘绍怎么会没有自信。 两万晋阳军，由一万五千骑兵，五千步卒组成。 “报！” “临潼出来三千五百敌军！” “高臾出来两千七百敌军！” “邺城出来七千敌军！” 斥候兵不断将探查出来的三个方向羯族军队大致数量禀报上来。 第215章 邺城城下初战 面对总共一万三千两百敌军包夹而来。 刘绍迅速做出应对。 “彭举，你率领三千骑迎击高臾出来的敌军！” “苏泰，你率领四千骑，迎击临潼出来的敌军！” “张信，你率领五千骑与重甲骑兵，正面迎击邺城出来的敌军！” 刘绍每点完一人，这人便领命下去执行。 “末将领命！” 前面两人还挺严肃，最后的张信却是咧嘴一笑，领了命令之后，他也立刻策马快速离开，下去点兵迎敌。 张信做为大军副帅，刘绍还命他亲自率军去应对其中一个方向的敌军，而且是敌军数量最多的那个方向，他自认为这是刘绍对他的尊重。 刘绍又看向其他将领，继续道： “剩下的骑兵随时待命，步卒就地列阵，并以最快速度组装攻城器械，只等敌军遭遇重挫溃退回城之际，便趁势直接发动攻城！” 虽然随军携带的木材有限，而且邺城有护城河，不填护城河，直接攻城的话，顶多能弄出三四十架普通云梯架过护城河以后，搭在城墙上攀爬攻城，直接破城的概率不大。 但既然彼时趁机攻城，还是有些概率能直接破城，那么自然还是要试一试的。 不成功的话，在另外砍伐树木，打造大型攻城器械，并且填平护城河，再发动真正大规模攻城就是了。 石崇亲自带着邺城内的羯族军队出击，他又下令临潼、高臾两个卫城的羯族军队出击。 他自以为是以逸待劳，定能杀晋阳军一个丢盔弃甲，惨败溃逃。 他事先绝对想不到的是，晋阳军应对他们这三面夹击的一万三千多大军，竟然只派了一万两千多晋阳军骑兵，兵分三路迎击他们。 迎击的晋阳军数量，反倒是比他们还少。 首先是卫城临潼那一路出来的三千五百羯族军队，他们由六百骑多兵，两千八百多步卒组成。 临潼羯族主将，他估测迎战他这一路的晋阳军骑兵，数量似乎没比他多多少人。 他冷笑一声，不仅没有任何小心警惕，反而亲自率领军中的六百多骑，脱离大部队，先朝迎击而来的四千晋阳军骑兵冲了上去。 他想的是，他先率领骑兵冲进晋阳军骑兵阵中大肆砍杀，打乱晋阳军骑兵的队形，等他身后两千八百多步卒压上来之后，一举击溃晋阳军骑兵。 然而，当他带着六百多羯族骑兵，冲到距离晋阳军骑兵只还有百多米的时候，他才猛然惊觉似乎不太对劲。 他这个方向的晋阳军骑兵似乎全员身上都有盔甲。 如果是这种情况的话，他只有六百多骑，便直接冲进晋阳军几千骑之中，有些过于危险了。 临潼羯族主将，他这个时候想的也还仅仅只是，自己这么莽，有些危险罢了，而不是可能会撞得头破血流。 事实上，临潼羯族主将，他只看到所有晋阳军骑兵身上的盔甲都是黑灰色的，只下意识认为是普通传统铁制轻甲，并不知道其中有超过三成是钢制甲片轻甲。 之所以其中的钢制甲片轻甲看上去也是黑灰色的，只不过因为钢片淬过火罢了。 双方迎面冲锋，接近的速度很快。 当预估只有百米左右距离的时候，双方士兵有弓箭的都是弯弓搭箭。 “射！” 箭矢朝对方射出去的时候，双方距离已经缩短到仅有七十米左右。 这个距离，加上战马前冲带来的惯性，一旦被监视命中，破甲的概率很高。 晋阳军骑兵这边，第一波总共射出去两百多支箭。 “噗！” “噗！” 十几名羯族骑兵陆续中箭，并且九成左右的箭矢命中后都破甲了。 霎那间便有六名羯族骑兵坠马。 同时，有些是战马中箭，两匹战马失蹄，又连带着两名羯族骑兵一起翻倒。 足足造成了十六人伤亡。 羯族骑兵则是向晋阳军骑兵射出去了七十多支箭矢。 先是有一名晋阳军骑兵座下战马中箭后，连带着这名晋阳军骑兵一起翻倒，另外有五名晋阳军骑兵中箭。 其中一人比较倒霉，竟然直接被箭矢命中额心，当场坠马身死。 其他四人，一人被射中大腿处没有甲片保护的位置。 箭矢插进血肉三四寸，虽受伤，但也还算不得重伤。 三人则都被射中有甲片保护的位置。 两支箭矢直接被甲片弹飞，一支箭矢破甲以后，半个箭头挂在甲片上，现在仅仅只是刚刚破甲而已，没能真正伤到这名晋阳军骑兵。 被破甲的晋阳军骑兵，身上盔甲只是普通传统铁制甲片轻甲，而另两人身上的盔甲却是铁制甲片轻甲。 临潼羯族主将，他不至于冲在最前面的一个，不过他身前也仅有十几名羯族骑兵，换句话说，他一定程度上也相当于在最前沿一线。 他的眼睛直接看到了羯族骑兵射过去的箭矢，命中晋阳军骑兵以后，被晋阳军骑兵身上盔甲的甲片弹飞的一幕。 “怎么可能！”临潼羯族主将心中大骇。 这个距离，双方又是迎面冲锋，战马前冲的惯性，可以增加箭矢命中以后的破甲概率，正常来说，只要命中几乎都能破甲。 纵然破甲以后，箭头只入肉一两寸，甚至仅半个箭头卡在甲片上没能真正造成杀伤，那也不应该出现甲片直接将箭矢弹飞的情况才对。 这只能证明一个事实，那就是晋阳军骑兵身上盔甲的防护能力，远超他的想象！ 但是怎么会有这种事情呢？ 这超出了临潼羯族主将的认知。 世间有两层甲片甚至三层甲片的重甲，防护力固然强大，可只要箭矢在破甲距离命中，顶多是破了第一层甲之后，被第二层甲挡住，而箭矢大部分仍然是直接卡在甲片上面的，怎么也不至于直接被弹开。 钢制甲片制造的盔甲有没有？ 倒也有，比如羯族首领石勒身上那套盔甲就是百炼钢级别的钢制甲片打造的。 可是那样的盔甲，整个羯族都只有石勒一个人穿得起，且有资格穿。 哪里有可能会像此刻对面的晋阳军骑兵，居然直接出现在最普通的士兵身上。 第216章 冲动容易生悲 这种情况，让临潼羯族主将心中更加感到不妙，有些头皮发麻。 他真正开始后悔自己冲动了，竟然脱离步卒大部队，先率领少数骑兵冲上来。 然而，这个时候就算后悔也没用，不可能勒止战马，调转马头再退回去，敢有任何退缩，都是战场怯战畏敌，贪生怕死的举动。 自己的脸不要是一回事，影响身后将士的军心士气，导致惨败，怕是不战死沙场，事后也一定会被首领石勒斩杀。 甚至于直接死都是奢望，会被一条手臂一条胳膊，一个身体部位接着一个身体部位，逐步砍下来，亲眼看着被烹煮食用！ 没有选择，只能硬着头皮继续冲锋交战。 六百多羯族骑兵，能看到和临潼羯族主将一样情景的只有最前沿的几十一百人，而和临潼羯族主将同样‘细心’的更少，仅寥寥数人罢了。 绝大部分羯族骑兵，真正近身交手之前，他们是不知道具体情况的。 五十米，三十米，十米…… 双方迎面冲锋，接近的速度太快了。 双方最前沿的骑兵，都是只来得及射出一箭，便放下弓箭，换上兵器准备近身交战。 羯族骑兵的长兵器，只是普通长枪，短兵器则是弯刀或环首刀，都是正常铁制的。 晋阳军骑兵的长兵器是简配版马槊，短兵器则是横刀，以及少部分弯刀、环首刀，不过几乎所有人都能分到一件钢制兵器或盔甲。 或者简配版马槊，或者横刀，或者钢制甲片轻甲。 真正即穿有钢制甲片轻甲，又配备有马槊与配备有横刀的，那是仅次于重甲骑兵的最精锐轻骑兵，各个都是百战余生的老兵。 “嗤！” “嗤！嗤！” 双方最前沿的骑兵交会了。 长枪或者马槊一类长兵器，最适合冲锋交会的瞬间使用。 双方迎面冲锋，骑兵本身的力道，叠加双方战马前冲的力道，但凡正面直接捅中，哪怕羯族骑兵手中长枪只是铁做的而非百炼钢做的，哪怕对面晋阳军骑兵身上的盔甲的钢制甲片轻甲，也绝对没有任何意外的被破甲。 因此，双方交会的第一时间，羯族骑兵的长枪相较于晋阳军骑兵的简配版马槊，并没有太过明显的劣势，反正只要正面刺中对方，必能造成杀伤。 马槊的破甲能力，其实更多是针对重甲，正面这么冲锋，用钢制马槊的话，有很大概率直接穿透重甲，击杀重甲骑兵。 双方都不是重甲兵的话，马槊对比长枪的优势在正面交会了以后。 简配版马槊有两尺长的双面刃，除了冲锋时的刺杀，还能劈砍，横扫，实用性更强，杀伤效率更高。 双方交会的第一时间，十四名晋阳军骑兵被羯族骑兵的长枪捅穿盔甲杀伤，同时十三名羯族骑兵被晋阳军骑兵的马槊捅穿盔甲杀伤。 双方半斤八两，折损数量差不多。 然而，交会过后，双方战马速度放缓，混战在一起，情况立刻就不同了。 晋阳军骑兵的兵器盔甲优势，全员都是青壮精丁优势，数量优势，立刻全部发挥出来。 羯族骑兵之中，有一定比例的老弱病残，他们的战斗力，顶多只有正常精壮羯族骑兵的六七成。 纵然有一些人是打了一辈子仗活到老的，战斗经验丰富，可他们年老体衰，力道不足，砍普通传统铁质甲片轻甲都很难破甲，砍晋阳军骑兵身上钢制甲片轻甲，更是几乎没有破甲的可能。 同时，相较于晋阳军骑兵全员着甲，这六百多名羯族骑兵，着甲率只有五成多不到六成，也就是接近四百人着甲，其他两百多人身上只有常服或者皮甲。 “锵！” 一名羯族较为年老的骑兵手中的环首刀砍在一名晋阳军骑兵的小腹上。 这名晋阳军骑兵身上的盔甲虽然只是传统铁制甲片轻甲，但也并没有被破甲伤到。 这名晋阳军骑兵手中横刀反手一刀过去，劈在对面羯族骑兵胸口上。 “噗！” 刀刃顿时破甲，直接将对面年老的羯族骑兵砍杀坠马。 也有交会过后，继续使用长枪一类长兵器的。 可惜，没有双方战马迎面快速冲锋带来的力道叠加，就算是年轻力壮的羯族骑兵，长枪捅中穿有钢制甲片轻甲的晋阳军骑兵，也往往无法直接破甲。 纵然有些人力气比常人大，勉强破甲了，可破甲以后也最多再入肉一到三寸，不足以直接杀死捅中的晋阳军骑兵。 相反，晋阳军骑兵手中的简配版马槊，如果捅中，往往都是直接破甲，且槊刃很大概率能入肉七八寸之深，直接将对面羯族骑兵击杀。 同时，马槊还能劈砍、横扫，击中的话，也很大概率破甲伤敌。 双方大规模迎面冲锋，前沿的骑兵，你与对方第一个骑兵交会过去之后，又会立刻遭遇对方的第二名骑兵，直至你座下的战马脚步被截停。 一旦战马被截停，你就只能坐在马背上，与你周边一切敌军士兵近距离搏杀。 冲锋的时候，敌军想几个人同时攻击你一个人不容易，可是你的战马被截停在战场之中的时候，敌军如果有数量优势，立刻就能两三骑的围着你，对你进行围攻。 羯族骑兵只有六百多骑，晋阳军骑兵却有四千骑。 双方交会混战在一起之后，许多羯族骑兵座下战马停止前冲以后，立刻面临两三名晋阳军骑兵的围攻。 这样的形势下，羯族骑兵立刻出现大量伤亡。 平均三四名羯族骑兵被击杀坠马，才有一名晋阳军骑兵被击杀坠马。 临潼羯族主将身边其实跟有几名亲卫骑兵，但他身先士卒的冲进晋阳军骑兵队形之后，不仅他身边的几名亲卫骑兵全部被两三名晋阳军骑兵围攻牵制，就连他自己此刻也面临三名晋阳军骑兵的围攻。 “此人定是羯族之中地位不低的将领，斩杀他必是一大战功！” 晋阳军骑兵不傻，从临潼羯族主将的盔甲样式，以及身边居然紧紧跟有其他亲卫骑兵，看得出来他是羯族军队之中的重要将领。 所有在临潼羯族主将附近的晋阳军骑兵，都精神亢奋的盯着临潼羯族主将的首级。 第217章 斩杀临潼羯族主将 羯族极度崇尚勇武与杀戮，临潼羯族主将能成为手下有几千羯族士兵的卫城主将，他个人勇武远超常人，说以一敌十未必，但以一敌数位百战老兵却是有能力的。 面对近身三名晋阳军骑兵的围攻，临潼羯族主将左劈右挡，不仅愣是给挡住了，期间他还硬是斩杀了一名晋阳军骑兵。 当然，附近都是晋阳军骑兵，一人被斩杀，立刻又有另一名晋阳军骑兵补充上去，让临潼羯族主将身边始终有三名晋阳军骑兵围攻。 骑兵骑着战马，占的空间比较大，能同时三名骑兵围攻一人，已经是一个极限了。 如果单靠这样的围攻，想要斩杀临潼羯族主将，怕是要战上小半刻钟，且付出三四人伤亡才能做到。 战场上面的危险，自然不止是来自近身敌军士兵的攻击，还有外围的冷箭。 距离临潼羯族主将仅十几米，便有一名晋阳军骑兵快速弯弓搭箭，瞄准临潼羯族主将，一箭射了过来。 “嗤！” 临潼羯族主将全部的精力都用在对抗身边围攻的三名晋阳军骑兵上面，没能及时避开这一箭，顿时被命中胸口。 十几米的距离，晋阳军骑兵身上的钢制甲片盔甲都很大概率被破甲，何况临潼羯族主将身上的铁制甲片盔甲。 箭矢破甲以后，入肉接近两寸有余！ 虽不至于一箭就能将临潼羯族主将射杀，但也令他剧痛之下，动作变得迟缓，战力大减。 “一箭不死，我再来一箭！” 刚才射箭的那名晋阳军骑兵继续搭箭弯弓，准备射出第二箭。 “杀！”围攻临潼羯族主将的三名晋阳军骑兵也纷纷暴喝，加大攻势。 临潼羯族主将已经注意到了对他放冷箭的晋阳军骑兵，看到那名晋阳军骑兵又在继续搭箭弯弓瞄准自己，他顿时头皮发麻。 他不得不分出大量精力准备盯着将要射过来的冷箭，以期等会能顺利躲开。 他这精力一分散，加上受伤造成动作迟缓战力锐减，围攻他的三名晋阳军骑兵，立刻有人抓住机会，手中横刀一刀劈中临潼羯族主将的右臂。 “噗！” 临潼羯族主将惨叫一声，整条右臂都差点被砍下来，右臂上原本拿着的兵器坠落。 他遭受重创，战斗力几乎等同于直接清零，围攻他的三名晋阳军骑兵可不会同情他，只会趁机更猛烈的攻杀。 与此同时，那名放冷箭的晋阳军骑兵的第二箭射过来了。 “咻！”箭矢划破空气而来。 临潼羯族主将原本是有精力准备盯着这支冷箭闪躲的，但是右臂被几乎直接砍下来，剧痛加惊恐，把他的精力又分散了。 于是，这一箭再次稳稳命中其胸口，箭矢破甲以后入肉三寸左右。 再次遭到重创，这一刻他连腾挪闪躲的精力也没有了。 围攻他的三名晋阳军骑兵毫不客气的趁机乱刀加在他身上。 一人砍中胸口，一人砍中后背，一人捅中腹部。 “嘭！”临潼羯族主将瞪着双目，不甘的坠马身亡。 他战死的同时，他带着一起先冲杀过来的六百多羯族骑兵，也已经被斩杀一百六七十人。 同时，后方那两千八百多步卒倒是也终于赶到了这片战场。 临潼羯族主将的身死，极大影响其他羯族骑兵的军心士气。 许多人惊慌失措之下出错，被旁边攻击的晋阳军骑兵趁机斩杀。 顿时，一下子又多有几十名羯族骑兵伤亡。 两千八百多羯族步卒刚来到，还不知道他们的主将已经战死，所以他们刚开始的时候，厮杀还算勇猛，基本上两个人左右的伤亡也能换晋阳军骑兵一人。 然而，哪怕是这样的伤亡比例，晋阳军骑兵也是绝对优势的一方，大战到最后，取胜的也必将是晋阳军骑兵。 直接感受到晋阳军骑兵强悍的战斗力，战场上的羯族步兵已经有些胆寒了。 当这些羯族步兵听到临潼羯族主将身死，他们的军心士气顿时严重受挫，原本就开始被打得节节败退，当即更加惊慌难挡晋阳军骑兵的攻势。 六百多骑兵伤亡超过两百三十骑，两千八百多步卒刚进入战场没一会，也伤亡一百五六十人。 虽说总伤亡都还不到四百，正常来说，羯族军队承受三四成伤亡是很平常的事情，现在伤亡比例还不到两成，不至于就军心士气崩溃败退。 但主将身死，直接减少一半伤亡承受能力，而且战场上的羯族士兵也不是溃败性的军心士气崩溃，而只是战心战意瓦解了，只想先退回卫城临潼。 往卫城临潼且战且退回去的过程中，羯族步兵军阵，一多半还能保持秩序，羯族骑兵也陆续有两百多骑从晋阳军骑兵的包围之中冲了出来。 卫城临潼距离此处战场仅仅五六里地。 照这样的情况，临潼出来的这三千五百羯族军队，退到卫城临潼城下之后，很大概率仍能有两千左右在城墙上士兵的掩护下，重新退回临潼城内。 “还想再退回卫城之中，哪有这样的美事！” 苏泰冷笑一声，直接抽调八百晋阳军骑兵，脱离大部队。 命令他们不管不顾，一左一右直插卫城临潼城下，从后方断绝这些羯族军队再退回卫城临潼的可能性。 无法再退回临潼城内，那么这支从临潼城内出来的三千五百羯族军队，要么和他们死战到底，要么被他们击溃！ 临潼方向战场胜局已定。 高臾方向那边的战场。 三千晋阳军骑兵对两千七百羯族军队。 相较于临潼方向晋阳军骑兵比羯族军队多了五百人，高臾方向这边，晋阳军骑兵只比羯族军队多三百人。 并且，高臾羯族主将并没有如临潼羯族主将那么冲动的先带着少数骑兵杀上来，结果导致做为主将的自己早早身死战场之中，重创了己方军心士气。 高臾方向这边的羯族主将，他很正常的率领手下两千七百羯族军队整体攻防。 虽然这样一来，彭举率领的三千晋阳军骑兵想取胜更困难得多。 但三千晋阳军骑兵，综合战斗力是绝对强过两千七百高臾羯族军队许多的，正常硬碰硬交战，厮杀到最后，高臾羯族军队也不会是对手。 第218章 战心全失 高臾方向战场，双方前后交战三刻多钟。 三千晋阳军骑兵在付出四百多骑的伤亡之后，杀伤高臾羯族军队接近九百人，占全部两千七百羯族军队的三成多。 剩余的一千八百出头羯族军队开始节节败退。 高臾羯族主将眼见败局已定，不敢继续战到最后，想着保存一些实力，便也想带着剩下的羯族军队先退回高臾城内固守。 不过，负责这个方向的彭举同样没给剩下的高臾羯族军队机会。 他也在看出剩下的高臾羯族军队意图后，果断分出一支五百人的晋阳军骑兵，先冲到高臾城下进行拦截。 临潼、高臾两座卫城方向的战场，晋阳军取胜都已是定局。 邺城那边其实才是主战场。 羯族首领石勒留守邺城的最高将领石崇亲自带着七千羯族士兵出城。 不仅数量上比临潼、高臾两个卫城出来的羯族士兵加在一起还要多，其中的老弱病残占比也更低，同时着甲率更高，能达到六成出头的着甲率。 纵然还是有一些老弱残兵在里面，但这七千羯族军队，综合战斗力绝对不逊于一万正常的鲜卑军队或者匈奴军队。 并且，相较于临潼、高臾两个方向都是晋阳军骑兵数量比敌军更多相反，邺城这边应对七千羯族军队的晋阳军只有五千七百骑。 数量上反倒比羯族士兵少了一千三百人。 虽然晋阳军的数量更少，但负责指挥这一个方向迎战的张信，他却比负责临潼、高臾两个方向的彭举、苏泰二人更有信心。 因为五千七百晋阳军骑兵里面，有七百乃重甲骑兵！ 诚然，晋阳军一路奔袭过来，人困马乏，重甲骑兵无法发挥最强战力。 如果说巅峰时期，重甲骑兵的士兵与战马，都能在披着重甲的情况下，在战场上连续厮杀半个时辰，才会脱力，那么现在或许最多只能厮杀两刻钟就会脱力。 但两刻钟左右时间也足够了。 重甲骑兵在上战场之前，需要先给士兵与战马穿戴重甲。 所以，首先是五千晋阳军骑兵朝着从邺城出来的七千羯族军队冲杀了上去。 “这些晋阳汉军似乎并不能小觑！” 石崇目光炯然，非常的意外。 能被羯族首领石勒任命留守邺城，石崇不仅极得石勒信任，自身勇武异常，还有不弱的领兵作战能力。 先前他能几乎没有任何犹豫，便下令临潼、高臾两座卫城的军队，配合他一起趁着晋阳军远道奔袭而来，立足未稳，三面夹击。 可不是什么冲动无能不长脑子，相反他确实是基于有根据的判断，觉得几乎必胜。 毕竟他可是已经把远道奔袭而来，人困马乏状态的两万晋阳军，战斗力‘高估’到与两万巅峰状态的鲜卑骑兵等同了。 只不过，他不可能想得到，哪怕是远道奔袭，人困马乏状态的两万晋阳军，综合战斗力也远超同等数量且巅峰状态的鲜卑骑兵。 此刻，他出城以后，仅隔一两百米距离，直接清楚的看到了晋阳军骑兵身上的盔甲，以及整体精神面貌，他这才惊觉，他出城之前的判断或许有误。 当然，七千兵马都已经出城了，五千晋阳军骑兵也已经冲杀上来了，双方马上就要混战在一起。 纵然认为自己判断有误，仍然还是低估了晋阳军的战斗力，现在他也不可能立刻直接下令退回邺城之中，只能硬着头皮先交战一阵看情况。 晋阳军骑兵数量只有邺城羯族士兵的七成多，何况邺城羯族士兵整体战力更强于临潼、高臾的羯族士兵一些，晋阳军骑兵自然不可能交战以后，很快占得上风。 事实上，双方半斤八两，一时之间杀得难解难分。 对于五千晋阳军骑兵而言，他们全员着甲，其中有三成多是防护强悍的钢制甲片轻甲，同时他们还有三四千件钢制马槊或者横刀等兵器。 打七千敌军，却半斤八两，短时间难占上风。 想要表现得更好，却受限于战马体力与人本身的体力消耗过大，有些心有余而力不足。 如果没有其他支援，就仅靠他们这五千厮杀到底的话，这一定是一场苦战，胜算不超过六成，他们觉得很耻辱。 然而，对于七千邺城羯族军队而言。 他们是当今天下最勇猛，最强大的军队，同等数量从来没有败过，慕容鲜卑，段部鲜卑，拓跋鲜卑，匈奴人都被他们压着打。 他们以比敌军多两成多的数量，交战在一起之后，竟然只与对方半斤八两，无法立刻占得上风。 甚至有点，时间再长一些的话，他们落于下风的概率更大。 这岂不令人惊怒异常，至少石崇此刻就是又惊又怒。 石崇在马背上遥望晋阳军骑兵的后方，那里明显还有一些晋阳军骑兵，以及晋阳军步卒列阵在那里没有动。 就算他有信心，如果与此刻交战中的五千晋阳军骑兵厮杀到底，最终能取胜。 但后方那些晋阳军骑兵或者晋阳军步卒会眼睁睁看着他击败交战中的五千晋阳军骑兵吗？ 如果大战到紧要关头，后方的那些晋阳军骑兵或者晋阳军步卒压上来呢，他岂非必败无疑？ 看似此刻双方是半斤八两的状态，实则他这边已经是注定了会败。 “既然没有了趁晋阳军远道奔袭而来，人困马乏，立足未稳，直接将晋阳军击败的可能，那么这般在城外与晋阳军厮杀，是吃大亏之举，一旦有大的闪失，邺城可能不保！” “退回城中固守，等晋阳军强攻城池，我军占着城墙地利，让晋阳军先碰个头破血流，待援军赶来，再内外夹击，何愁不能全歼这支晋阳汉军！” 总之，邺城不容有失。 刚开战不到一刻钟，石崇就已经有了带着大军重新退回邺城内的打算。 只不过，退也不是一个命令下去，所有将士乌泱泱的挤到城门口，乱糟糟的回到城中。 而是得有序的退，一部分士兵继续与晋阳军交战，掩护另一部分士兵有序的往城内回退。 第219章 无可阻挡的重骑兵 石崇考虑得很好，如果完全按照他的设想走，七千出城的羯族士兵，或许能有六千可以重新退回邺城内。 但晋阳军也不是傻子，一旦看出石崇的意图，又怎么会给石崇这种机会。 好不容易邺城内的羯族军队主动出城厮杀，若是能将所有主动出城的羯族军队，全部留在城外，那么后续攻打邺城，难度将下降一倍不止。 石崇个人非常勇武，他的战场指挥能力，战场洞察能力不亚于半个名将。 不同于临潼、高臾两个方向战场距离临潼、高臾都有五六里远，晋阳军骑兵很好绕过去堵截。 邺城这处战场，就在邺城的城下，城墙上的羯族弓箭手，甚至都能直接给予城下羯族大军一定的支援。 晋阳军骑兵想直接绕过战场核心，冲到城门口前面拦截是根本不可能的。 在石崇的指挥调遣下，在城墙上羯族弓箭手的配合下，出城的羯族军队，完全能够形成一道道防线，护着一个部分又一个部分羯族士兵，有序的陆续退回邺城之中。 别说五千晋阳军骑兵了，就是翻倍的数量，一万晋阳军骑兵，短时间内怕是也很难冲破羯族人不再以攻势为主，而转为防守为主的一道道防线，阻止出城的羯族士兵有序再退回城内。 寻常晋阳军骑兵，自然短时间内冲不破石崇指挥调遣形成的一道道防线，冲到城门口前，阻止已经出城的羯族士兵有序退回城内。 然而，七百名需要先穿戴重甲，才能上来参战的晋阳军重甲骑兵，经过大半刻钟时间的穿戴，人与战马都已经披甲完毕，正向着战场冲上来。 “轰隆隆！” 七百重甲骑兵，他们座下战马，四蹄踩踏大地的动静，比三千轻骑兵都要大，气势更强。 听到这种动静，羯族战阵内的石崇遥望过去。 看到人与战马皆浑身黑甲，而且人甲连脖子、脸、四肢等全部防护，虽说与羯族人自己打造的重甲骑兵，重甲样式不太一样，但石崇哪里看不出来，这确实就是一支重甲骑兵。 石崇面色剧变。 他们羯族人自己就打造有一支一千多人的重甲骑兵，他又怎么会不知道重甲骑兵冲击军阵防线的能力有多么恐怖。 相较于石崇的惊恐，指挥晋阳军的张信则是大笑一声。 “有了七百重甲骑兵上来参战，出城的这些羯族士兵，还想有序再退回邺城之中，便绝无可能！” “传令，让重甲骑兵什么都不要管，直冲邺城的城门，如果能趁着城门打开之际，直接杀进城内最好不过，最次也要堵住羯族士兵从城门重新退回城内的道路！” 七百晋阳军重甲骑兵距离战场本来就只有两三百米，当石崇看到他们冲过来的时候，他们距离战场更是已经仅有百多米。 虽说重甲骑兵的冲锋速度比不上轻骑兵，但百多米距离，也顶多十一二个呼吸时间就能冲到。 十一二个呼吸时间，根本无法让人多想多少东西。 战场之中，有普通晋阳军骑兵与羯族士兵混战，重骑兵不好集群式的直接冲进战场。 加上接到张信的命令，所以七百晋阳军重甲骑兵，便没有直接冲进中心战场。 而是分散为两队，沿着战场边缘，先冲到护城河附近，而后沿着护城河一左一右，直接往城门区域夹击穿凿。 石崇第一时间看出晋阳军重甲骑兵的意图。 如果让这么多重甲骑兵冲到城门前，甚至于从打开的城门直接冲进城内，后果石崇根本不敢想。 重甲骑兵冲锋，几乎不可能正面拦截。 想强行拦住整整七百晋阳军重甲骑兵的冲锋，不让他们冲到城门附近，根本不现实。 “快，快关闭城门，收起吊桥！” 石崇一咬牙，放弃了让已经出城的羯族士兵有序从这个城门撤退回城内的想法。 邺城城墙上，羯族守军士兵站在高处，更清楚的看到七百晋阳军重甲骑兵，分为两队之后，沿着护城河快速向城门区域冲击而来。 一路上所有挡路的羯族士兵，都要么被斩杀，要么被冲散撞散，完全无法阻挡。 城墙上的羯族弓箭手，不是没有人试图放箭阻止晋阳军重甲骑兵推进。 护城河就在城墙下，一些晋阳军重甲骑兵，与城墙上的羯族弓箭手，距离仅二十米左右，城墙上的羯族弓箭手居高临下射出箭矢。 如果是普通铁制轻甲，只要命中，百分之一百会被破甲。 就算是一部分晋阳军士兵身上所穿的钢制甲片轻甲，八九成概率也会破甲。 可惜面对两层钢制甲片的重甲，却根本无可奈何。 任何一支箭矢，只要射在甲片上面，就必然无功，。 显然再多的箭矢射下去，都阻止不了晋阳军重骑兵不断冲破防线的快速接近城门。 害怕邺城有失，因此听到石崇的命令，城墙上操控吊桥的羯族士兵便立刻毫不犹豫开始搅动铁链收起吊桥。 同时城门处的羯族士兵，也在奋力关闭厚重的城门。 石崇看着吊桥开始收起，以及城门开始关闭，他做为最高将领，原本是可以选择自己退回城内。 只不过那样便也意味着，他放弃了还在城外的其他所有羯族士兵。 石崇倒不是完全不怕死，但他想到邺城内的守军本就不多，如果他完全放弃还在城外的其他所有士兵，那么城内防守力量将严重不足，怕是最终还是无法守住邺城。 他做为邺城留守，如果邺城失陷，他就算不直接战死，也一定保不住性命。 所以他最终选择了不直接入城，而是继续留在城外带领城外的士兵，试图带着城外士兵且战且退，从其他城门退回城内。 “哪怕最终只能退回城内一千人，或许便可以多防守邺城半天时间，争取拖到前线援军赶回来，保住邺城。” 邺城很大，城门不止南城墙这一个。 只要邺城还在羯族守军手中，城外的羯族士兵只要退到其他城门，就有在城墙上守军士兵的掩护下，重新退回城内的可能。 纵然晋阳军拥有重甲骑兵这样的大杀器。 可晋阳军重甲骑兵经过这一轮冲杀，必然脱力，绝不可能一直追着城外的羯族士兵到其他城门。 所以石崇仍觉得自己有希望带一部分城外羯族士兵退回城内。 第220章 刘绍的选项 现代时空。 常建新正在拉动视角，虽然他只能以刘绍为中心，但并不是刘绍的眼睛能看到什么他才能看到什么。 他可以拉高视角，以刘绍为核心，却是犹如站在三四十米高空俯视的视角。 他还可以随时调整视角方向，比如刘绍的眼睛正在看前方，他却可以把视角方向调整为看后方，看左侧、右侧。 所以刘绍虽说因为是主帅，不可轻易涉险，位于步兵军阵中央，刘绍无法直接看到邺城城墙下战场战况，而常建新通过俯视的视角，却能够看得到。 “邺城吊桥已经收起来，城门也已经关闭了，城外羯族军队正沿着护城河且战且退！” 常建新顺嘴把自己看到的战况告知刘绍。 “他们应是想从其他城门退回城内。” 刘绍根据自己的经验判断道。 当下摆在刘绍面前的有两个选项。 第一个选项是，先围歼了城外的这些羯族士兵。 虽然他不知道出城的羯族士兵，具体占整个邺城所有羯族士兵的多少，但有一点可以肯定，那就是至少占一半以上。 如果能先围歼出城的羯族士兵，不使任何一名城外羯族士兵退回城内，那么不仅可以让邺城内的羯族守军只有城内的数量，还能严重打击城内羯族守军士兵的士气。 这个选择的话，难点在于，能不能把城外的所有羯族士兵全部歼灭在城外，不使任何一人退回到邺城之内。 对此刘绍还是很有信心的。 诚然，七百重甲骑兵经过南城门这一轮冲杀之后，士兵与战马很快就将脱力，需要休息恢复体力，不可能跟着一路追杀到另一个城门去阻止羯族士兵从另一个城门退回城内。 而如果只靠普通晋阳军骑兵，想在城墙上大量羯族弓箭手的威胁下，撕开羯族士兵组织的道道防线，堵住城门口区域，甚至让城内的羯族守军连吊桥都不敢放下来，连城门都不敢开，并不太可能 但是刘绍手上不止是有七百重甲骑兵，还有五百重甲陌刀兵没派出去呢！ 重甲陌刀兵同样是可以无视城墙上羯族守军弓箭手威胁，并且正面杀开防线冲阵破阵都极为强悍的兵种。 五百重甲陌刀兵，若是冲到城门口附近，城内羯族守军恐怕也一样会吓得，如同南城门楼这边的羯族守军士兵一样。 就算放下了吊桥，打开了城门口，也立刻吓得把吊桥收上去，把城门重新关闭，不敢让重甲陌刀兵有任何，直接从城门冲进城内的可能性。 虽然说重甲陌刀兵和重甲骑兵一样，本身就不是巅峰体力，也就能冲杀一次就要休息恢复体力，而城外的羯族士兵还能再尝试从第三个方向的城门退回城内。 但其实不然，出城的七千羯族士兵，在南城门战场，此时此刻至少已经伤亡一千多人。 再被一路追杀到另一个方向城门前，至少又会被杀伤一千多人，彼时便只剩三四千人了。 如果在另一个城门，再次因为晋阳军重甲陌刀兵出击堵截而退回城内失败，城外的羯族士兵便不会再有继续且战且退到第三个方向城门的机会了。 因为彼时剩余的兵力，绝对不足以支撑他们再继续尝试第三次。 第二个选择是。 创造一个时机，以直接攻城为主，而不是以歼灭城外所有羯族士兵为主。 刘绍把自己能做的两个选择告诉常建新。 “你已经有想法了？” 常建新意识到刘绍大概率是已经有了决定，且想好了策略。 “不错。”刘绍点头回应道： “邺城有护城河，正常情况下，没填平护城河，没有制造出足够多的大型攻城器械，直接攻城破城的概率很低，似乎并不明智。” 大型攻城器械，攻城塔、攻城云梯车都要造得与城墙一样高，攻城冲车与投石车体积也不小，站在城墙上的守军是可以提前看到攻城军队大致已经做出了几辆大型攻城器械的。 “我军又是千里奔袭而来，人困马乏，邺城内羯族守军定会下意识认为我军不太可能直接上去攻城。” “彼时，我又假装先全力围歼城外羯族士兵为主，大量我军骑兵追着他们到另一个方向的城门。” “邺城内的羯族守军想要帮助城外羯族士兵退回城内，便势必要调遣大量弓箭手到那边的城墙上进行支援。” 邺城很大，一个方向城楼上的士兵，想要跑到另一个方向城楼上支援，单单是赶过去就要一段时间。 “趁着这个空档，我军猛然全力攻城，转而以攻城为主。” 邺城的护城河并不是直接泡到城墙根上的，用普通梯子架过去之后，城墙下有两三米宽的位置，可以站人，以及搭普通云梯向上攀爬。 虽然说没有填平护城河，没有大型攻城器械，只靠几十架普通云梯，攻城效率非常低。 如果说填平护城河，加上有足够多数量大型攻城器械辅助，攻城效率是十的话。 那么不填平护城河，没有任何大型攻城器械辅助，只靠单纯的普通云梯上去攻城，攻城效率便只有一，最多一点几，差距非常之巨大！ 但就算是十倍的攻城效率差距，刘绍仍觉得有不小的概率能够破城。 刘绍自然不是狂妄自大。 首先，派上去攻城的肯定是除重甲兵之外，装备最好，战斗力最强的士兵。 钢制甲片轻甲，横刀，盾牌，这样一名晋阳军士兵，一个人顺利攀爬到城墙上，便能抵得上三名穿着传统铁制甲片轻甲，拿着普通刀剑的其他胡人甲兵。 相当于无形中攻城效率‘增加’了三倍。 再则，届时的南城门楼与城墙上，有大量羯族士兵和弓箭手去了东城门楼与城墙方向支援。 还留在南城门楼与城墙上的羯族守军士兵数量已经不多，且有一定比例的老弱病残。 相反晋阳军可以派遣绝对优势的弓箭手到前沿进行绝对压制，配合攻城，这无形中又相当于增加了不少攻城效率。 另外，当初安插了曹茂等几人到邺城内，秘密策反汉人奴隶，只待大军攻城时便里应外合。 第221章 出其不意的攻城 不说让曹茂等人带着策反的城内汉人奴隶做到占领一段城墙，放下吊桥，打开城门。 他们只需要做到扰乱，分散城墙上羯族守军士兵的精力，便也相当于无形中再次助力攻城晋阳军的攻城效率。 几相结合，哪怕还谈不上一定能破城，但只要有五成以上破城概率，就值得一搏。 “这样分析的话，成功率还是很大的。” 常建新只是听，并不打算干涉刘绍具体如何做决定，怎么打是刘绍自己的事。 刘绍自然选择了后者，假装以围歼城外羯族士兵为主，实际上以直接攻城为主。 几名传令兵，策马从步兵军阵中央冲了出去，到前沿传达刘绍的命令。 同时，刘绍的命令还传达到步卒各军之中，让所有步卒士兵做好攻城的准备。 形势和刘绍所想的一样。 石崇带着剩下羯族士兵从南城门沿着城墙与护城河，往东城门方向且战且退的时候，大批原本在南城门楼上的羯族守军弓箭手，与一部分士兵，也沿着城墙赶往东城门楼，准备在东城门支援接应石崇等城外羯族士兵退回城内。 此时，南城门楼与城墙上，仅有一千出头羯族守军士兵，并且当中有足足四百多是老弱病残，真正的青壮兵丁仅六百多人。 之所以老弱病残比例这么高，自然是因为石崇为了带更多精锐羯族士兵出城。 另外，还留在这个方向城门楼与城墙上的羯族弓箭手不过四五十人。 刘绍通过常建新赠送的那个望远镜，能看到城墙上的情况。 现代时空，常建新拉高视角，看到的比刘绍更清楚，他也把自己看到的情况告诉刘绍。 当然，现在还不是立刻下令攻城的时机。 因为从南城门楼往东城门楼方向去的羯族士兵与弓箭手，才刚刚从这边离开，要等他们赶到东城门楼那边之后，才是下令攻城的时机。 一旦这些羯族士兵与弓箭手到了东城门楼那边，再想重新赶回南城门楼这边，哪怕是跑步，都要不短的时间。 届时，便打这个时间差突然攻城。 也正好让等会要上去攻城的晋阳军步卒能够多休息一会，多恢复一些体力。 晋阳军中只有五千步卒，里面还包含了五百重甲陌刀兵，真正能用于攻城的步卒只有四千五百人。 而想要更大概率的一举破城，派上去攻城的必须全部都是身着钢制甲片轻甲，手握横刀的最精锐轻甲兵。 全部都从步卒之中出，数量有些不太够。 所以刘绍还下令做为骑兵预备队的两千多晋阳军骑兵之中，从马背上下来三百左右身穿钢制甲片轻甲，手上有横刀的骑兵，准备与步卒一起上去攻城。 另外，负责制作普通云梯的士兵，此时也在以最快速度，用光剩下的所有木材。 普通云梯的制作很简单，彼时需要用一半普通云梯来架过护城河，另一半普通云梯扛过护城河以后，搭在城墙上供士兵进行攀爬攻城。 意思就是说，虽然总共制作了八十二架普通云梯，但到时候真正能用来搭在城墙上攀爬攻城的，最多也就四十一架。 一切准备就绪，只等追杀着城外羯族士兵到东城门那边的晋阳军骑兵传回来消息。 “报……” 当消息传来，从南城门楼和城墙这边过去的羯族士兵与弓箭手，已经抵达东城门楼与城墙，正在支援帮助城外羯族士兵从城门退回城内。 刘绍知道最好的时机已到，他毫不犹豫的下令。 “传令负责攻城的士兵，开始攻城！” 随着刘绍一声令下。 “冲！” 首先是一千六百名晋阳军弓箭手，分为两队，每队八百人，其中一队先在盾兵的掩护下抵近城墙，对城楼与城墙上进行弓箭压制。 另一队则等在城墙上羯族弓箭手射程之外，待第一队弓箭手射累了，需要暂时休息的时候，换他们上去接替，保持密集箭雨持续不断。 与此同时，大约一千八百名负责攻城的晋阳军士兵，扛着制作出来的八十二架普通云梯，快速向着邺城城墙冲上去。 “杀啊！” 每一名攻城的晋阳军士兵都穿有钢制甲片轻甲，右手握横刀，其中一部分还左手拿有半身盾。 加上他们个个精神都极为亢奋。 齐声喊杀的气势，直逼万人规模军队才有的气势。 城门楼与城墙上，羯族守军士兵看到晋阳军突然发动攻城，他们无不大惊失色。 “快，快让离开的士兵与弓箭手赶回来支援！” 一名羯族将领惊怒大喊，立刻有人往东城门楼与城墙那边跑。 晋阳军士兵这一阵齐声喊杀，也不止是扛着云梯攻城的一千八百左右士兵。 两队加在一起一千六百名弓箭手，数百名盾兵，以及后方没有参与攻城的步卒军阵与外围骑兵预备队，同样齐声喊杀。 “杀啊……” 这个举动是当初刘绍与曹茂约定的暗号。 这‘喊杀’声，主要不是为了吓唬城门楼与城墙上的羯族守军，而是为了通知早已经混进城内的曹茂等人。 邺城之中。 生产军械的地方，以及各处需要做苦力的地方，都有羯族人强征的汉人青壮做为奴隶出力。 整个邺城，各处全部加在一起，足足有三万多汉人青壮奴隶。 这些汉人青壮奴隶，看上去比当初匈奴人军中的汉兵奴隶情况还要凄惨得多，更骨瘦嶙峋，要做更多，更苦的活。 只有数个奴隶聚集区有曹茂等人混在其中，能接触到的奴隶只有三四千人。 至于说为什么当初刘绍曹茂等寥寥几个人，而不是直接派个百八十人，确保接触大部分奴隶。 主要是数量越多，越容易引起羯族人的警觉。 而且在奴隶之中秘密搞诉苦运动策反，数量太多也越容易露馅，五六个人反倒比百八十人成功率更高。 听到城外晋阳军齐声喊杀，那些寻常汉人奴隶不明所以。 但其中的曹茂等几人，却是个个眼中精光爆闪，目光从假装的麻木，瞬间变得锐利！ 一个多月时间，虽然他们混进邺城汉人奴隶之中只有一个多月时间，但遭受的折磨却是太痛苦了，比当初在匈奴人军中还要痛苦数倍。 羯族人不愧是最残暴，最可恨，最变态的胡人。 现在好了，时机已到，该羯族人付出代价了！ 第222章 奴隶暴动 曹茂开始观察他所在这一处，附近看守的羯族人情况。 同时他悄悄凑到这一个多月时间，交好的几名奴隶旁边。 虽然再怎么交好，曹茂也没有透露过自己的真实身份，以及需要完成的任务，更没有直接的进行任何策反，仅仅只是私下里‘诉苦’，也引导其他奴隶诉苦。 但这么长时间，足以让曹茂选出几名最值得信赖的人，他等的就是这一刻。 曹茂不知道和自己同样混进邺城的另外几人那边是什么情况，他只能保证自己这边的情况，他这边总共有两千多汉人奴隶。 能混进这么大规模的奴隶聚集地之中，曹茂已经算是运气好的了。 事实上，只另外有两人所在的地方有超过三百以上奴隶，其中一人那边是三百多奴隶，一人那边是一千多奴隶，和曹茂这边总共加在一起三千多接近四千人。 当然，这些奴隶从一开始就没期望他们，曹茂等人振臂一呼，就百分百的全部跟随曹茂等人起事。 不过只要有八百人以上愿意跟随起事，与攻城的晋阳军里应外合，就能给攻城的晋阳军增加一两成破城的概率。 随着曹茂等人的举动，奴隶之中开始快速暗流涌动。 与此同时，邺城之中，除了奴隶聚集做苦力的地方，还有一些大量女子聚集的地方。 汉人女子的数量，甚至是奴隶数量的数倍。 这些女子虽然不需要做苦力，看上去没有男丁奴隶那般瘦。 而且羯族人为了自己各种变态的欲望，还是肯多给这些女子一些吃得，尤其是一些长得漂亮的，身上和正常健康的女子一样‘有肉’。 但她们也个个神情麻木，听到城外几千晋阳军士兵齐声喊杀，她们也仅仅只是少部分人抬头向着喊杀声传来的方向看了一眼。 …… 按照刘绍最初的期待，曹茂等人只要能在攻城的关键时刻，策动八百以上奴隶里应外合，或许就能增加一两成破城的概率。 不过刘绍低估了诉苦运动在邺城汉人奴隶之中造成的影响，低估了汉人奴隶对羯族人的仇恨。 平时这些被羯族人奴役的汉人奴隶，他们虽然仇恨羯族人，但看不到反抗羯族人，报复羯族人的希望，所以更多的是麻木不仁，把仇恨深埋心里。 如果没有人将他们的仇恨激发出来，如果没有人能让他们看到反抗羯族人，报复羯族人的希望，那么他们会麻木不仁到被羯族人奴役至死。 而曹茂等人混入奴隶之中，私下进行的诉苦运动，无论是自己把自己的‘苦难’说出来，还是听别人说别人的苦难，都是在激发奴隶们对羯族人的仇恨。 前不久，先是大量看守的羯族人被抽调走，没人知道发生了什么，便也没人生出反抗的心理。 可是此刻，城外方向传来明显的，杀气震天的喊杀之声。 如果没有人告诉奴隶们具体发生了什么，没有人带头，这些奴隶或许依旧不敢妄动，依旧麻木的原地做着苦力。 曹茂等人混入奴隶之中，除私下搞诉苦运动之外，另一大作用，便是此时此刻起到告诉奴隶们具体发生了什么，以及出来带头，带领奴隶们反抗。 经过近百个呼吸时间的酝酿准备，混在奴隶之中的曹茂等人，与交好的几个奴隶联手，突袭斩杀附近看守的几名羯族人之后，振臂一呼，开始带着奴隶们反抗。 他们在曹茂等人的领导下，用身边一切能上手的工具，围攻看守的羯族人。 基于平时埋藏在心底，对羯族人无边的仇恨，这些奴隶只要开始反抗，只要参与围殴过程中，打中任何一名羯族人哪怕一下，都能瞬间让他们气血直冲天灵的亢奋，变得更加疯狂。 几处地方，接近四千奴隶，曹茂等人站出来告诉他们。 “晋阳军正在攻打邺城，我们只需里应外合便能帮助晋阳军攻破邺城，彼时将是羯族人的末日，我们所有的仇恨都能报。” 霎那间，所有奴隶都跟随起事。 总共接近四千人，一起朝着晋阳军进攻的南城门楼方向冲去。 “我们没有兵器盔甲，没有趁手的兵器，不是羯族人的对手，不可冲动的以供给羯族人为目的。” “我们只需要冲到晋阳军进攻的方向，冲上城门楼与城墙，扰乱羯族人的防守，就可以帮助晋阳军破城！” 一路上，曹茂等人是这么向奴隶们呼喊的。 有目的，目标明确的起事才能成功。 漫无目的，无头苍蝇一般的起事，很容易就会被镇压下去。 别看有近四千奴隶，但只要四五百羯族士兵就能够轻易屠戮镇压。 近四千奴隶，他们在自己做苦力的地方，以及反抗出来之后，看到有什么可以做为武器的东西便拿什么东西。 有人手中有铁钳子，有人手中有锤子，有人抓着一张凳子，有人手中只有一截木头。 “胡人不仅把我们当做奴隶，迟早把我们奴役至死，他们还肆意歼银烹食我们的兄弟姐妹，或许你们的母亲，你们的妻子，你们的女儿，都已经……” “与其这般窝囊，猪狗不如，麻木不仁的死去，倒不如死在反抗胡人的路上，帮助晋阳军多弄死一个胡人够本，多弄死两个赚一个……” “帮助晋阳军破城，弄死所有羯族人，纵然粉身碎骨，亦是值了！” 向着南城门楼以城墙方向冲过去的路上，曹茂等人还在不断鼓动，激发奴隶们的仇恨与反抗的勇气。 南城门楼与城墙。 “咻咻咻！” 密集的箭雨抛射上天空之后，又如雨点一般再落下来，以曲线的形势，杀伤城墙上的羯族守军士兵。 城墙上羯族弓箭手也在还击，朝着抵近到城墙下的晋阳军弓箭手射箭。 可惜他们只有四五十名弓箭手，哪怕所有人一起射箭，不做轮流，那么射下去的箭矢数量，也依旧不如城墙下晋阳军弓箭手射上来的十分之一多。 虽然说在城墙上射箭有绝对的地利优势，箭矢命中率，穿透力都更高更强。 但是在绝对的数量压制下，一名城墙下的晋阳军弓箭手伤亡，也至少能换城墙上一名羯族守军士兵伤亡。 第223章 里应外合（一） 以十几倍的箭矢数量与敌军一换一，这并不是什么相等的交换。 不过晋阳军换得起，而城墙上的羯族守军士兵换不起。 另外，这只是刚开始弓箭手对射的交换比。 当攻城的晋阳军步卒扛着云梯冲到护城河边，一架云梯架在护城河上，其他士兵踩着云梯跨过护城河，来到城墙下，将另一架云梯搭在城墙下，开始攀登城墙。 这个时候，城楼与城墙上的羯族守军士兵，想要阻止晋阳军士兵攀登上来，就不能继续缩在女墙后面。 砸石头、檑木，都需要探出半个身体。 虽说这个时间窗口极为短暂，神射手都不一定能精准抓住机会射杀探出半个身体出来砸石头、檑木的羯族守军士兵。 但总能让羯族守军士兵伤亡人数增加不少。 先前晋阳军弓箭手射出十几倍的箭矢，才能与城墙上的羯族守军士兵一换一，现在五六倍的箭矢就能一换一。 当然，晋阳军士兵开始攀登城墙攻城之后，双方的伤亡不再是箭矢之间的交换。 踩在梯子上面的晋阳军士兵，一旦有羯族守军士兵在城墙上朝他们砸石头、檑木等，他们是没有办法躲避的，只能硬扛。 直接被砸下去的概率很大。 还有羯族守军士兵用专门的钩子，推翻搭在城墙上的梯子，让梯子上的晋阳军士兵和梯子一起翻倒。 好在护城河没有填，一些摔下去的晋阳军士兵，能直接摔进护城河里，一定程度上减少了阵亡的概率。 虽然城墙上的羯族守军士兵奋力反击，但他们数量不足，还缺乏弓箭手。 在晋阳军弓箭手绝对数量的压制下，终于还是不可避免的让第一名晋阳军士兵顺利攀爬到了城墙上。 毫无疑问，这名晋阳军士兵攀爬到城墙上的瞬间，便遭遇数倍以逸待劳的羯族守军士兵围攻。 四杆长枪同时朝他捅了过来。 这名晋阳军士兵是左手拿着半身盾，右手拿着横刀的晋阳军除陌刀兵之外最精锐步卒。 “哐啷！” 他挥舞手中盾牌挡住其中两杆长枪，又用横刀砍开一杆长枪，却被第四杆长枪捅中小腹。 这被捅中的力道，如果仅仅只是穿着传统铁制甲片轻甲，必然破甲，直接被击杀。 但这名晋阳军士兵穿着的是钢制甲片轻甲，甲片也被捅破了，枪尖却仅入肉一寸多，远不足以直接击杀这名晋阳军士兵。 这名晋阳军士兵强忍着受伤的痛苦，手中横刀反手横扫。 “噗！”有两名羯族士兵同时被砍中。 城墙上的羯族守军士兵，不仅有三成多是老弱病残，整体着甲率也不足五成，因为更多有盔甲的士兵都被石崇带出了城。 被砍中的两名羯族士兵，身上都没有盔甲，其中一人还是老弱病残。 横刀锋利，没有甲片防护，两人都是被扫中胸口。 伤口深的那人，足足三根肋骨被直接砍开了。 就算现在立刻抬下去救治，以羯族人的治疗条件，他同样必死无疑。 伤口浅的那人也深可见骨，或许还能挣扎，仍有些战斗力，不过随着持续失血，用不了一会也得完全丧失战斗力甚至身死。 这名晋阳军士兵，并不是换了两名羯族守军士兵之后就被其他羯族守军士兵击杀。 他愈战愈勇，靠着身上钢制甲片盔甲，配合盾牌带来的强悍防护，靠着横刀的锋利，疯狂劈砍使力之下。 短暂的时间内，竟然杀得旁边围攻他的七八名羯族守军士兵连连后退。 且有第三名羯族守军士兵被他砍中面门击杀，第四名羯族守军士兵被他砍中大腿受伤。 当然，他自身也陆续被羯族守军士兵的长枪捅中，或者弯刀砍中。 不过，要么没中要害部位，要么有钢制甲片防护，谁都没能将他一击必杀。 面对周边这么多羯族士兵围攻，这名晋阳军士兵表现再勇猛凶悍，都有极限，很快他也将因为伤口太多，失血太多，以及力气的消耗，丧失战斗力，乃至于被斩杀。 好在他支撑的这些时间，第二名晋阳军士兵顺利攀爬了上来，加入战斗。 上来攻城的全部都是身经百战，且有钢制甲片盔甲防护的晋阳军士兵。 每一名顺利攀爬到城墙上来的晋阳军士兵，表现的战斗力都让羯族守军士兵感到胆寒。 当然，羯族守军士兵毕竟做为守城方，有天然的优势，就算每一名顺利攀爬上来的晋阳军士兵，平均都能杀伤三四名羯族守军士兵才会被围攻至死。 可毕竟护城河没有填，只靠三四十架普通云梯攻城效率实在太低，顺利攀爬到城墙上的晋阳军士兵数量很少。 这般情形，如果不考虑里应外合的话，想要在那些去东城门楼与城墙的羯族士兵赶回来之前，直接占领南城门楼与城墙是不太现实的。 顶多能做到在那些去东城门楼与城墙的羯族士兵赶回来之前，南城门楼与城墙上同时有二十多三十名晋阳军士兵在上面厮杀。 靠着二十多三十名晋阳军士兵相互配合，先占领一小段城墙，护住几架梯子源源不断上人，继续更激烈的厮杀博弈，有概率破城。 当赶去东城门楼那边的羯族士兵得知晋阳军正在南城门楼那边凶猛攻城，往回赶的时候，南城门楼的城墙上已经同时存在八名晋阳军士兵在上面厮杀。 以羯族士兵往回赶的速度，他们回到这边的时候，确实也就是二十多名晋阳军士兵同时在城墙上上面厮杀，占领一小段城墙。 然而，这些羯族士兵从东城门楼往回赶的时候，曹茂等三路奴隶也已经暴动出来了，同样正在快速往南城门楼方向赶。 奴隶聚集的地方距离南城门楼区域有近有远。 最近的是曹茂这一路，他带着两千多奴隶已经冲到距离南城门楼仅两三百米的位置。 如果是寻常时候，奴隶暴动的第一时间，就该有大量羯族士兵过来镇压。 可惜邺城内一万零几百羯族士兵，七千都被石崇带去了城外，剩下的三千零几百人，防守四个方向的城门楼与城墙都不够，根本没有足够的兵力来镇压暴动的奴隶。 第224章 里应外合（二） 一路从暴动的位置冲到南城门楼附近，曹茂等两千多奴隶，前后仅仅只遇到三十多名羯族士兵的镇压，付出一百五十多人伤亡才围杀了这些羯族士兵。 “南城门楼就在前面，大家和我一起杀过去，配合晋阳军攻进城内！” 曹茂从一名被围攻杀死的羯族士兵手中夺取了一柄刀，身先士卒的领着奴隶们冲到南城门楼下。 他让大部分奴隶沿着城门楼两侧石梯冲击城门楼与城墙上。 他自己的亲自带着小部分奴隶，攻击城门洞位置。 此时城门洞位置只有十几名羯族士兵。 南城门楼与城墙上的羯族士兵，看到城内奴隶暴动，而且已经冲南城门楼与城墙这边来了，明显要与攻城的晋阳汉军里应外合，他们震怒异常。 这些平时猪狗不如，随手杀之如割草芥般的汉人奴隶！ 然而，再怎么样震怒，城楼与城墙上的羯族守军都不得不抽调一些人手过来，阻止奴隶冲到城楼与城墙上扰乱防守。 城门位置因为吊桥是收着的，他们还不太担心，纵然被打开了城门，晋阳军一时也无法从城门口杀进城内来。 但是城楼与城墙上却不同，羯族守军士兵反击攻城的晋阳军就已经很吃力了，如果身后再被奴隶威胁，他们反击防守的效率一定倍减！ 反击效率若是倍减，造成的后果将极其严重。 比如现在的反击效率，攀爬上来五名晋阳军士兵，他们能斩杀四名，只让城墙上同时多一名晋阳军士兵存在。 可一旦反击的效率倍减，岂不是攀爬上来五名晋阳军士兵，他们只能斩杀两名，城墙上一下子多出来三名晋阳军士兵同时在城墙上厮杀。 如此一来，怕不是一小会时间，同时存在城墙上厮杀的晋阳军士兵，就从不到十人，变成十几人，二十几人，乃至几十人？ 晋阳军士兵凶悍的战斗力，羯族人已经亲身体会到了。 他们难以想象，如果有几十名晋阳军士兵同时存在城墙上厮杀，他们该如何抵挡？ 虽然曹茂等奴隶还没有冲到城楼与城墙上，但毕竟城楼与城墙上本就数量不多的羯族士兵，需要分出一部分兵力去阻拦。 这也相当于极大助力了晋阳军攻城。 奴隶直接冲到城楼与城墙上之前，虽然不能让城楼与城墙上的羯族守军反击效率倍减，但也能减少三成。 原本五名晋阳军士兵攀登上城墙，只能让城墙上同时更多存在一名晋阳军士兵，增加的速度太慢。 现在则变成了五名晋阳军士兵攀登上城墙，便能让城墙上同时更多两名晋阳军士兵，增加的速度直接高了一倍。 哪怕是只以这样的情况下去，等去东城门楼与城墙那边的羯族士兵赶到，城墙上估计也已经同时有了四五十名晋阳军士兵在上面厮杀，可以占领更长一段城墙，护住更多梯子不断上人。 当然，情况不会一直都只是这样，随着时间流逝，随着城楼与城墙上越来越多羯族守军士兵伤亡，形势只会越来越有利于晋阳军一方。 现在是五名晋阳军士兵攀登上城墙，只能让城墙上更多两名晋阳军士兵，但很快就会变成三名。 城楼与城墙上同时存在的晋阳军士兵很快突破二十人。 虽然都是分散的，聚集最多的一处仅有五人，但五名晋阳军士兵背靠着背，相互配合攻防，已经不是围攻他们的羯族守军士兵能够轻易杀伤得了的了。 这五名晋阳军士兵，他们不以杀伤旁边围攻他们的羯族守军士兵为主，而是以防守，尽可能防止己方伤亡为主。 因为只要他们自己没有伤亡，那么他们护住的这一个梯子，顺利上来一人，他们便立刻能多一人，从五人变成六人。 待突破十人，才是他们主动反击，转防守为主，为杀伤旁边围攻的羯族守军士兵为主的时候。 这个时间点，先前赶去东城门楼与城墙那边的羯族士兵，已经返回到了半路，他们正在不惜体力，快速奔跑折返。 东城门楼外，数千晋阳军骑兵穿凿冲杀，尽可能的阻止石崇等城外羯族士兵退回到城内。 没有重甲兵直接冲击到城门口位置堵住，只靠轻骑兵本身是无法完全阻止石崇等城外羯族士兵退回城内的，最多能做到让尽可能少的羯族士兵回到城内。 原本从南城门楼与城墙支援过来的几百名羯族守军弓箭手与士兵，才刚到这边没一会就不得不快速再返回南城门楼与城墙那边抵御晋阳军攻城。 有大量弓箭手在城墙上支援，城外的羯族士兵可以很从容的退回城内，最终可能有超过三千人能够顺利退回城内。 现在没有了足够多弓箭手在城墙上支援，预计最后最多有两千出头城外羯族士兵能顺利退回到城内就不错了。 此时此刻，才刚有一百多人退回城内，石崇还没有入城。 得知晋阳军竟然趁机在南城门楼与城墙那边攻城，石崇非常惊慌，因为他意识到邺城真有可能一举被晋阳军攻破。 “快，快，你们先去南城门楼那边支援。” 石崇命令已经退回城内的一百多名羯族士兵，以及原本负责镇守东城门楼与城墙的数百名羯族守军士兵，让他们先去南城门楼与城墙那边支援，务必不能让晋阳军破城。 邺城内的羯族守军士兵毕竟太少了，纵然其他地方陆续过去支援，也是杯水车薪。 先前来东城门楼与城墙这边的羯族守军士兵还没有赶回到南城门楼与城墙那边，另外两路暴动出来的奴隶，也已经杀到了南城门楼与城墙下。 此时，南城门楼与城墙内部，聚集了近四千名奴隶。 虽说这些奴隶没有趁手的兵器，没有盔甲，没有作战经验，身体素质也很差，全凭对羯族人的仇恨，全凭一腔热血。 但他们毕竟数量足够多，还是能对城门楼与城墙上的羯族守军造成强烈的冲击。 往城门楼与城墙上的道路只有两侧的登城石梯子，没那么容易冲上去。 不过，下面的城门洞位置，仅有十几名羯族士兵。 第225章 杀进邺城 虽然城门洞位置的十几名羯族士兵，他们能够背靠城门洞，只需要面对正前方的奴隶冲击，并不是被全方位围攻。 但是他们数量毕竟太少了，有些奴隶杀红了眼，直接不顾性命，飞扑上去掐住一名羯族士兵的脖子。 利用飞扑的冲击力与自身的重量，直接将这名羯族士兵扑翻在地。 看到有羯族士兵翻倒，虽不是直接击杀，却刺激了其他奴隶。 他们对羯族人的仇恨太强烈了，立刻有人有样学样，完全不顾性命的扑倒第二名羯族士兵。 手上有锤子或者刀等铁器的，趁机上去补刀。 哪怕名奴隶的性命才能搏杀死一名羯族士兵，这十几名羯族士兵也只需几十人伤亡便能全部搏杀。 曹茂亲手砍杀了两名羯族士兵。 混进邺城奴隶之中，吃了一个多月的苦，他足足比刚被羯族骑兵抓做奴隶的时候，瘦了三十斤不止。 原本的曹茂身体养到巅峰的时候，是能够穿着重甲，手握陌刀的。 现如今瘦了三十斤，身上又没有盔甲，他的战斗力顶多和一名身穿铁制甲片轻甲的普通羯族士兵差不多。 好在他身边有绝对多数量的奴隶帮助，有奴隶不顾性命扑上去扑倒一名羯族士兵，他便立刻上去补刀。 不过，在砍杀第三名羯族士兵的时候，曹茂也被这名羯族士兵砍伤了。 曹茂带着伤，依旧又砍杀了第四名羯族士兵。 由于伤口持续流血，以及力气的消耗，砍杀第四名羯族士兵以后，曹茂脱力软倒在地。 不过，能杀死羯族士兵的不止曹茂一人，其他奴隶红着眼睛，奋不顾身之下，终于在付出包括曹茂在内，四十九人伤亡的情况下，斩杀了城门洞的十六名羯族士兵。 “快，先打开城门！” 曹茂撑着最后的力气，大声呼喊其他奴隶。 虽然说城门之外是护城河吊桥，打开了城门，也因为护城河吊桥是收起来的，城外攻城的晋阳军士兵依旧不可能直接冲进城内，但先打开城门是必要的。 邺城的城门口极为厚重。 “滋呀……” 打开城门时的声响和动静，让城门楼上面的晋阳军士兵与羯族士兵都能够听得清楚。 “城门口已经打开，快设法放下吊桥！” 城门楼下方，曹茂让奴隶们齐声向着城门楼与城墙上呼喊。 听到呼喊的晋阳军士兵精神振奋，还在城外的爆发出十二分的力气，快速攀爬云梯。 已经在城门楼与城墙上的，则是爆发出十二分的战斗力。 距离吊桥铁链绞索最近的两撮晋阳军士兵，左边一撮只有四个人，右边一撮有九个人，他们一左一右向着吊桥铁链绞索位置攻击。 只要占领铁链绞索区域，搅动绞索，放下吊桥，城外的晋阳军士兵就能大量从城门口冲进城内。 虽然两撮晋阳军士兵都没有超过十个人，没有达到主动反击的界限。 但这个时候已经顾不得这么多了，哪怕他们死得只剩一个人，只要这最后一个人能占领绞索，搅动绞索放下吊桥，那么便是值得的。 距离吊桥铁链绞索最近的晋阳军士兵疯狂往绞索这边进攻。 而绞索附近的羯族士兵，自然是反过来，疯狂守护这个区域，不让任何一名晋阳军士兵触碰到绞索。 两撮晋阳军士兵加在一起只有十二人，而附近的羯族士兵加在一起却有四十多人。 接近四倍的数量差距。 看似羯族守军士兵这边占据绝对的数量优势。 然而晋阳军士兵单兵战斗力远强于羯族守军士兵。 一名身穿钢制甲片轻甲，手持横刀的晋阳军士兵，一个抵三个羯族守军士兵不成问题。 若是还额外拿有半身盾牌的晋阳军士兵，更是一个抵四个五个羯族守军士兵。 更何况，不断有其他晋阳军士兵从梯子攀登上上，而羯族守军士兵，他们要阻击其他区域的晋阳军士兵，还要阻止奴隶从两侧石梯冲上来。 兵力捉襟见肘，根本无法再支援几人过来。 没一会，他们竟然就被晋阳军士兵压倒，打得节节败退。 这个时候，先前赶去东城门楼与城墙那边支援的几百羯族守军士兵，终于折返回来了。 不过他们刚折返回来，无论是从城内，还是从两侧城墙上过来，都无法立刻重新夺取城门洞，关闭城门，或者立刻冲到城门楼上面，守住吊桥铁链绞索，阻止放下吊桥。 城门楼上，两撮晋阳军士兵在杀伤了二十多名羯族士兵以后，杀到了吊桥铁链绞索的位置。 “你们两个放下吊桥，其他人阻击旁边羯族士兵！” 左右两撮晋阳军士兵当中，唯一一名百夫长大声命令。 顿时，两名晋阳军士兵开始搅动吊桥铁链绞索，缓慢放下护城河吊桥。 另外还剩下五名晋阳军士兵，则奋力阻击旁边疯狂反击他们的羯族守军士兵。 羯族守军士兵还剩下的人数虽超过三倍于五名晋阳军士兵，但是晋阳军士兵盔甲防护能力强悍，手中横刀又锋利坚硬异常，竟然一时之间与十几名羯族守军士兵杀得难解难分。 晋阳军士兵进不了一步，羯族守军士兵也无法突过来一步。 终究无法阻止那两名负责搅动吊桥铁链绞索的晋阳军士兵，逐渐把吊桥放下去。 “嘭！” 终于，吊桥落地，连接护城河对岸与城门，让城外的晋阳军士兵能够直接踩着吊桥，从城门口冲入城内。 “杀啊！” 等在吊桥那一头的不是普通晋阳军士兵，而是刘绍特意调遣过来的五百重甲陌刀兵。 重甲陌刀兵不去东城门楼与城墙那边阻击城外羯族士兵退回城内，为的就是这一刻。 重甲防护强大，陌刀杀伤效果恐怖，一名重甲陌刀兵从城门冲入城内，形成的攻击力量，比三名身穿钢制甲片轻甲的普通晋阳军士兵更强。 如果五百重甲陌刀兵全部都从城门口杀进城内，纵然城内有上万羯族守军士兵，也无法再夺回城门口，守住邺城。 当有一百名晋阳军重甲陌刀兵从城门口冲进城内以后，那些先前赶去东城门楼与城墙的羯族守军士兵，才堪堪突破奴隶的阻拦，冲到城门洞附近，意图夺回城门洞，重新关闭城门。 第226章 占领南城门区域 五十名兵甲齐全的精锐羯族士兵，就足以正面杀得数百身体素质极差，没有好的武器，没有任何防护，只凭一腔热血的汉人奴隶节节败退。 何况来的是足足两百多名羯族士兵。 纵有两千奴隶挡在城门洞前，也绝对扛不住攻击而不断溃退。 汉人奴隶们现在都红了眼睛，他们看到正不断有晋阳军士兵通过吊桥，从城门洞进来，一些人便只想着怎么样守住城门洞。 只有让更多晋阳军入城，才必定能拿下邺城，届时将是邺城内所有羯族人的末路。 只要能帮助晋阳军多整死几名羯族人，他们就算是为此而死，都认为是值得的。 这么疯狂的阻挡，虽然确实迟滞了羯族士兵的脚步，但也让汉人奴隶伤亡惨重，短短一小会的时间，竟伤亡了近百人。 “你等让开，羯族人不是我等的对手，由我等来对付即可，你等不要做无谓牺牲！” 已经入城的晋阳军陌刀兵见此情况，心中感动震撼的同时，将领连忙大声急呼，并且带着已经入城的百名左右陌刀兵快速朝前沿顶上去。 正在前沿阻击羯族士兵的奴隶，他们虽然也听到了呼喊，但全部的精力都在与羯族士兵拼搏之上，无法回头看一眼，不知道已经入城的陌刀兵是怎么样的存在。 不过，只在城门洞附近的奴隶，却是亲眼看着陌刀兵入城，以及快步向前沿杀去的场景。 只要是目光放在陌刀兵身上的奴隶，无不瞳孔睁大。 全身连脖子、脸、手脚关节全部防护的盔甲。 黑灰色的甲片似有奇异的光泽，以及动作间甲片摩擦的与轻甲完全不同的金属声，无不昭示着这种盔甲强悍的防护能力。 这样一套重甲，放在还没有火器出现的时代，尤其是五胡肆虐中原这等黑暗时代，绝对是任何一名华夏男儿的梦想。 除了盔甲，陌刀兵手中拿着的双面开刃，刃长两尺余，柄长三尺余，重大二十斤，寒光凛冽的陌刀，也让奴隶们满目震惊的同时，不由得浑身战栗。 这样的盔甲，这样的兵器，哪怕是在最精锐的羯族军队身上，他们都没有见过。 有不少奴隶，曾远远看到过羯族首领石勒，但就连石勒都没有这样一套看上去就强悍无敌的盔甲兵器。 这样一支大军，竟是我们汉家军队。 羡慕、向往的心情溢于脸上。 正在前沿拼命与羯族士兵厮杀的奴隶，他们也听到了身后陌刀兵奔跑间，甲片摩擦的沙沙金属声，但他们没有精力转身来看。 然而，正在砍杀这些奴隶的羯族士兵，他们可是正对着奴隶的同时，亦正对着已经来到奴隶身后的晋阳军陌刀兵。 “嘶！” 不知道是哪一位羯族士兵不由自主的倒吸一口凉气。 晋阳军陌刀兵这样一身兵甲，着实太冲击人的眼球了，羯族人再怎么样自傲，也第一时间意识到这样一身盔甲兵器的强大恐怖。 羯族士兵心灵受到冲击，分散了自身精力，动作亦出现了破绽，便立刻有几名奴隶抓住机会，趁机给予他们对面的羯族士兵严重伤害。 奴隶手上的‘武器’太简陋了，也就只能给身上穿有盔甲的羯族士兵造成一些严重伤害，想要一下子直接整死一名羯族士兵，太难做到了。 不过，这个时候也用不着奴隶们再继续用性命来抵挡羯族士兵了，因为晋阳军陌刀兵已经有人越过了他们，接替他们对羯族士兵展开攻击。 突然被穿着厚重铁甲的陌刀兵从身侧越过，前沿的奴隶们也不由得睁大了眼睛，死死的盯着前面。 “噗！” 一名晋阳军陌刀兵无视羯族士兵弯刀要砍在他身上，举起手中陌刀便是力劈而下。 这名羯族士兵脑袋直接被劈成了两半，刀刃劈砍到胸膛位置，连带着其身上的盔甲都劈烂了。 这近距离的暴力血腥冲击，带给了身在这个晋阳军陌刀兵身后的奴隶巨大震撼。 太强大了！ 另外，原来凶残的羯族人也不过如此，被一下就砍成了这般惨样。 一百名晋阳军陌刀兵，对两百多名羯族士兵，这毫无疑问是一场碾压性的屠戮。 晋阳军陌刀兵每向前一步，便有近十名羯族士兵被斩，短短片刻之间，已斩七八十人。 剩下的百多名羯族士兵军心士气崩溃，向后溃逃。 晋阳军陌刀兵没有直接追杀这些崩溃的羯族士兵冲向邺城纵深。 因为陌刀兵属于重甲步兵，而且先前长途奔袭到邺城下，休息也没多长时间。 本身体力有限，穿着重甲作战的时间便有限，花费力气追杀羯族溃兵不是他们该做的事情。 所以他们转而继续清理城门楼附近的羯族士兵。 后续入城的其他晋阳军陌刀兵，则有一部分沿着城门楼两侧登城石梯，杀上城门楼与城墙，帮助先清理城门楼与城墙上的羯族士兵。 随着五百陌刀兵全部入城，又陆续进来大量轻甲士兵。 南城门楼与两侧城墙两三百米长段，被晋阳军完全控制。 先前从东城门楼与城墙那边赶回来的数百羯族士兵，被杀三分之一左右，其余者向邺城纵深溃败。 连带着刚从东城门退回城内，便立刻被石崇派遣过来支援的大约两百多名羯族士兵，也一并被斩杀一部分之后，其余者被击溃。 这个时候，羯族人已经完全没有可能再夺回南城门楼与城墙，阻止晋阳军大部队入城了。 没一会时间，开进城内的晋阳军总数就超过了三千人。 此时晋阳军才真正开始对邺城纵深发动进攻，打算清剿邺城内的羯族士兵。 东城门楼那边。 石崇已经带着两千一百多名羯族士兵退回了城内，还在城外的最后一百多名羯族士兵，直接被他无情放弃在城外。 因为如果等最后这些羯族士兵已经入城，晋阳军骑兵很可能跟着一起冲过吊桥，冲进城内来。 这个时间，石崇连续接到了多条消息。 有南城门楼与城墙那边，晋阳军已经杀入城内。 也有临潼、高臾两座卫城方向，两支从卫城出来的羯族军队同样遭遇惨败，且残余士兵都没能再退回临潼、高臾之中。 第227章 羯族士兵退守内城 这些消息让石崇目眦欲裂，痛心无比。 三路大军从邺城与两座卫城共同出击，总共一万三千两百人，夹击一支千里奔袭而来，人马体力消耗严重，立足未稳的军队。 不曾想竟然遭遇这等惨败，晋阳军的战力远超他之前的预估。 “临潼、高臾两支人马，还能联系上多少人？”石崇询问道。 “临潼一支只能联系上四百多人，高臾一支能联系上三百多人，总共不到八百人！” 能在两支晋阳军骑兵的堵截追杀下跑掉的，大部分都是骑兵，步卒的两条腿跑不过战马的四条腿。 如果不是晋阳军骑兵的战马体力不是很多，无法长时间远距离的追击，恐怕连骑兵都未必能跑掉多少人。 “不到八百人？” 这个结果让石崇更加感到心悸。 纵然还是远远低估了晋阳军的战斗力，纵然三路大军总共一万三千两百人不是两万晋阳军的对手，败也不应该败得这么惨，这么快，这么彻底，损失这么大才对啊。 这意味着，连同他带出城七千人，却只带回城两千一百多人，损失了四千八百多人，加在一起足足损失了七千多人！ 原本邺城一带的防守力量就不多，这一下子损失了七千多人。 更要命的是，晋阳军已经从南城门攻入了城内。 想到之前在南城门前，亲眼目睹晋阳军重甲骑兵在大军之中横冲直撞的强悍战力，加上传来的战报，南城门那边又出现了一支晋阳军重甲步兵，战斗力同样恐怖。 此刻仅凭最后剩下的几千人马，想要主动反击夺回南城门，将晋阳军重新赶出城去，根本不可能。 甚至他们都不可能挡得住晋阳军想邺城纵深的清剿攻击。 邺城丢失，似乎已经难以避免！ “邺城不能丢！” 石崇咬牙切齿，双目泛红，极度不甘心，也极度害怕。 邺城可不仅仅只是羯族的统治核心，这里面还住着羯族首领石勒的妻妾儿女，大量羯族将领，羯族士兵的一家老小。 羯族经过几十年渗透，十几年征战，才有了如今即将雄霸北方的势头，马上就要如日中天。 这个时候丢失邺城，岂非相当于只差半步就如日中天之际，突然被重击了一下脊梁？ 快速上升期的羯族人，除了残暴，也兼上下一心，人才辈出，将士敢战敢死，战斗力彪悍。 总之这个时期的羯族上层，真没有几个是贪生怕死的草包。 石崇没到名将的程度，却也绝对不是什么草包，否则羯族首领石勒岂会这般信任他，令他留守邺城。 “晋阳汉军战斗力虽然超乎想象，但他们毕竟没有多少人马，我们羯族大军主力正在兖州与匈奴人决战，此时或许已经取胜，只要邺城被突袭的消息传到，必然有援军快速驰援而来。” “以精锐骑兵的速度，只需要两天时间就能赶到邺城，我们如果能坚持住这些时间，就可以保住邺城！” 石崇经过短暂的思考，下达了这样一个命令。 “所有能联系上的将士，放弃当前所防守的位置，全部聚集到内城之中去，死守内城！” 邺城是都城级别的大城，黄河以北第一城，规模甚至已经比长安、洛阳都要大一些了。 当年袁绍扩建邺城的时候，就将邺城分为外城和内城。 这些年羯族人占领邺城，以邺城为统治核心之后，又进一步扩建了邺城。 外城主要是奴隶居住，普通羯族士兵居住。 内城才是真正的核心，不仅聚集了大量羯族上层老弱妇孺，羯族这些年抢来的财富，最美最鲜嫩的汉人美女等，都集中在邺城的内城之中。 内城的规模比外城小，不过城墙高度与厚度却不比外城差多少。 而正因为内城规模小，可以用更少的兵力达成严密的防守，总之就是比外城更好防守。 “从城外顺利退回城内的两千一百多人，东城门、北城门、西城门区域，加在一起还有接近两千人，内城可以紧急征召即将成年，以及年岁大一些，但仍能作战的士卒三四千人。临潼、高臾两个卫城的残兵七八百人。” “总共还是能聚集八千多人于内城防守，未必不能撑三四天时间！” 虽说这意味着，直接将整个外城拱手送给了晋阳军。 近二十万羯族百姓聚集在邺城之内，内城有十一二万，外城有七八万人，意味着连带将外城七八万羯族百姓一起送给了晋阳军蹂躏。 石崇做为羯族高层之一，他很清楚平时他们羯族人是怎么样对待汉人的。 他下意识想到的画面，就是晋阳军会以他们以往对待汉人的方式，对待外城的羯族百姓。 另外，邺城内的汉人奴隶，八成以上都在外城区域从事各种苦力生产，一旦这些汉人奴隶解脱出来之后，仗着晋阳军，展开对羯族百姓的报复…… 石崇脸都有些绿了，不敢继续想下去。 无论如何，这个时候他都没得选，相较于外城直接送出去，总好过整个邺城全部丢失来得好。 待援军赶回来，再围杀所有晋阳军与奴隶，甚至追杀到晋阳五郡去，把那里的汉人全部清除了，做为报复就是了。 石崇没有再犹豫，他接连下令。 顿时东城门楼这边的羯族士兵，最先跟着石崇一起，完全放弃东城门楼与城墙，退入内城之中。 很快，南北城门楼与城墙，以及西城门楼与城墙的羯族士兵，也纷纷完全放弃防区，退到内城之中。 临潼、高臾两支羯族残兵，原本就已经跑到了邺城西侧与北侧，他们送消息进入邺城的时候，就在等邺城的命令。 听到退守内城，两支羯族残兵，亦从西城门或者北城门入城，赶在晋阳军大规模占领外城之前，顺利退到邺城之内去。 于此同时，外城有一部分羯族百姓，察觉到各处的羯族士兵都在主动放弃防区退往内城，他们意识到可能是要放弃外城，便也惊恐的想一起逃到内城去。 邺城的内城，也就那么几个城门可以进出，每个城门都大小有限。 第228章 如何攻打内城 几百上千人短时间内进入还没什么。 可若是几千上万，甚至几万人想要短时间内进去，却是根本不可能的。 只会发生踩踏，以及在城门前形成乱糟糟的一片。 甚至这些想要挤进内城的普通羯族百姓，反而挡了许多羯族士兵退到内城的道路。 石崇快步登上内城墙，看着下方状况，他气得满脸铁青。 “谁敢挡路，格杀勿论！”石崇毫不犹豫的下令。 羯族人对他族凶狠，对自己同样凶狠。 还没有听到命令的时候，就已经有羯族士兵忍不住挥刀砍杀挡着自己路的人，听到命令以后，更加肆无忌惮。 顷刻间，这一处内城门前就有三百多人被斩，整个进入内城的道路都被羯族自己百姓的鲜血染红。 与此同时，晋阳军也察觉到了羯族士兵大量主动放弃防守区域，欲退往内城的意图。 数支晋阳军骑兵直接朝着几个内城门先行冲杀了过来。 “快，快关上城门！” 看到晋阳军骑兵杀来的身影，防守内城门口的羯族士兵，也不顾是不是还有其他羯族士兵没来得及进入内城，便直接关闭城门。 最终有四百多羯族士兵被拦截在内城之外，包括一路过来斩杀的羯族士兵，总共斩杀了六百多人。 真正退入内城防守的羯族士兵，包括临潼、高臾两座卫城的残兵一起，都只不过四千出头。 与此同时，内城之中的羯族人，临时征召大量十二岁以上羯族，以及年老的羯族男丁一起守城，最后征召到了三千三百多人。 全部加在一起，内城羯族防守力量，总共有七千多人。 羯族士兵主动放弃外城的所有防守区，入城的晋阳军却不能当做外城已经完全没有了羯族士兵。 所以不得不安排大量晋阳军士兵一路搜查，确保真正占领。 真正直冲内城几个城门的是两千多晋阳军骑兵。 邺城的外城与内城，此时已经完全是两片天地。 晋阳军还没怎么样，那些汉人奴隶就先疯狂了。 他们本身就私底下经历过一个多月的‘诉苦运动’，被激发了埋藏在心底里的仇恨，并且以往他们确实被羯族人欺负掺了。 有些人想起自己的至亲惨死在羯族人手中。 很多一家老小，自己被抓做了奴隶，自己的妹妹、妻子、母亲、女儿等女性，则是根本不知道她们被抓去做了什么，现在是否又还活着。 邺城八成以上的汉人奴隶都在外城区域，或生产各种军械，或扛各种物资重物，或者建造一些地方，总之所有需要做苦力的地方，都聚集有大量汉人奴隶。 而与之相反的是，八成以上女子都在内城之中，现在还不知道那些女子的具体情况。 晋阳军士兵的扫荡，以及汉人奴隶带路，首先解救出来的是更多汉人奴隶，外城的汉人奴隶粗略估计多达两万大几千人。 “攻打内城之前，需得先稳定一下外城！” 刘绍进城以后，看到这种情况，颇为头痛。 但是没办法，一座全部加在一起足足几十万人口的大城，哪怕外城只是城池的一部分，但各种奴隶、胡人、汉人百姓等等，全部加在一起也有十几万人。 “明显是羯族人的不要客气，高过车轮的男丁直接清洗，其余者全部赶到东城区域去，暂时看管。汉人百姓无论与羯族人是什么关系，先赶到西城区域去。” “奴隶之中，男丁安排到南城区域，女子安置在北城区域，胆敢不听命令，一味作乱者，斩！” 刘绍没有时间做太过详细的安排，只能笼统一些。 “留四千士兵在外城各处维稳，其余将士集结到内城外，准备攻打内城！” 只有把内城一并攻下来，才算是真正攻陷邺城，才能真正开始收缴城内财富，处置城内羯族百姓，安置城内汉人，将物资财富，人口等往晋阳五郡迁移等诸事。 副帅张信带着四千左右晋阳军士兵以维稳外城一类事项为主。 刘绍则亲自指挥大约一万两千人，考虑对内城的攻打。 至于说两万晋阳军，还有其余四千左右士兵在干什么，主要是有一千多伤亡的，两千多骑兵在邺城外，以及临潼、高臾两座卫城外面游弋、监视等。 总之，刘绍能集结过来准备攻打内城的，暂时就这一万两千人左右。 内城没有护城河，仅仅只是城墙和外城墙一样高，大约十五米的样子。 同时，刘绍通过常建新送他的望远镜，能看到内城的城墙上，许多羯族守军士兵不仅身上没有盔甲，连士兵制式的皮甲都没有，只穿平常百姓的常服。 以及有许多守军士兵明显年龄小，或者缺胳膊少腿，以及年龄大。 刘绍心里面暗自数了其中五六十人，粗略估计一个精锐羯族士兵，年幼羯族士兵，残废或者年龄大的羯族士兵之间的占比。 羯族人明显是紧急从内城普通羯族人口之中强征了一大群老弱病残增加防守力量。 虽然说羯族人从小训练，并不会因为还没有成年，没有真正入军就完全半点军事都不懂，但这些老弱病残的战斗力也绝对强不到哪去。 毕竟年龄不够，力量上与成年人就有很大差距，缺胳膊少腿的残废，或者年龄太老的同样如此。 真正需要注意的，还是那些年轻力壮的羯族精锐士兵。 “占比大约三分之一多一些。” “这些防守力量，只要全力攻打，未必不能在一天之内破城！” 刘绍对晋阳军的战斗力有信心，攻破内城对他而言，只是时间问题，仅仅是一天时间攻破，还是两天时间攻破。 “羯族人已经做好了准备，大量守军士兵在城墙上，只靠普通云梯想攻进去是不太可能的，所以真正攻打之前，得做一批大型攻城器械出来。” 虽然外城区域就有大量木材，但当前已经临近傍晚了，想在天黑之前制造出足够数量的大型攻城器械出来攻打邺城内城并不现实。 只能连夜制作，明天一早攻打，争取在明天一天时间内攻破进去。 现代时空。 常建新根据当前情况，叹息的摇了摇头。 为了不浪费太多时间，为了尽快开始搜刮内城里面的财富，他决定还是自己破例，直接提供方法，帮助刘绍迅速攻破内城为好。 第229章 常建新提供的攻破内城方法 “羯族人与匈奴人决战的战场兖州一带，虽然在黄河以南，但距离邺城也不算多远。” “邺城的信使快马把消息送到那边，而后羯族首领石勒派遣骑兵回援邺城，快的话后天傍晚之前就会抵达，慢的话大后天也能抵达。” “我们要想把邺城内，以及邺城周边一两百里范围的人口、财富等，大致刮一遍，自然时间越充裕越好。” “你们能在抵达邺城一个时辰之内，便杀进邺城，占领外城，已然非常能证明你们的能力，这内城还是我直接提供方法，帮助你们迅速突破。” “不要等明天还要攻一天时间了，今天晚上就直接杀进内城，把邺城整体占领了！” 完全占领邺城只是第一步，后续还有很多事情需要做。 必须攻占邺城附近的临潼、高臾两座卫城，以及方圆一两百里内的一些城池。 同时还要打通返回晋阳五郡的滏口陉。 当初从晋阳奔袭邺城，为了避免被羯族人提前察觉，所以无法走最近的滏口陉，只能绕道上党郡南部的白陉，总共奔袭了上千里。 现在如果要带着邺城一带的巨量财物、几十万人口返回晋阳，便绝不可能走来时的原路，而是必须，也只能走与晋阳平行的最近的滏口陉。 滏口陉有羯族人防守的关隘，兵寨等，总共三处。 没完全占领邺城之前，晋阳军便不能分兵去打通滏口陉，以及扫荡邺城周围一带。 刘绍听到常建新打算直接为他提供破城的方法，非常惊喜，连忙询问具体是什么方法。 “你先等大约两刻钟，安排大军做好直接杀进内城的准备，现在我不宜浪费时间和你解释太多，等会你就知道了。” 常建新要开车去郊区，自己半个月前就提前租好的一间小仓库那边。 其实早在刘绍从晋阳率军东征的之前，常建新就已经考虑过，如果凭借刘绍他们自己无法攻破邺城，自己该提供什么方法来帮助破城。 最简单是提供一千多升汽油，焚烧城门一两个时辰，彼时什么城门都能烧坏。 不过，一两个时辰时间太久了些，城门虽然能被烧坏，但守城的敌军却也能在这些时间内，用砖石或者其他重物堆到城门洞之中，把城门洞整个堵死。 彼时纵然破了城门，也依旧很难直接冲进城内，所以常建新很快否决了这个方法。 常建新考虑了很多个方法，不过要么太过麻烦，要么不够凌厉迅速。 最后他买了一个四公斤级的小型空煤气罐，找人帮忙把阀门卸了下来，又到城市附近的几个乡镇，陆续买了大约一万块钱的烟花、塑料外壳震天雷等。 他花了几天时间，慢慢把煤气罐装满。 毕竟不是正常的炸药，担心威力可能不太够，他还额外准备了三罐十二公斤级的满气的煤气罐。 来到仓库以后，常建新重新连接古代时空，先嘱咐了一番。 “我给你提供的东西威力很大，一个不慎甚至会让自己尸骨无存，使用之前尽量不能碰火星，一点点都不行。” 虽然其实不至于那么危险，有火星也要落在关键的位置，才有可能出现意外，概率或许都不到百分之一，但小心一些总是不会错的。 交待过后，常建新才把东西给刘绍传送了过去。 “小的那罐放在中间，大的那三罐围着小的那罐，抵在需要破坏的城门口前，小的那罐中间有一根像是绳子的东西，点最长那头，不可直接点根部，点燃之后立刻跑开，至少百米之内不要站人，否则非死即伤……” 刘绍接受常建新物资的时候，身边一般只留自己最信任的亲兵。 三大一小，四个煤气罐突然凭空出现。 因为有常建新郑重无比的嘱咐，而刘绍绝对信任常建新所说的话。 虽然三大一小四个煤气罐，表面看上去似乎也没有太特别的地方，但刘绍还是心里猛地紧了一下，不敢有任何大意。 “你们几个，小心一些搬运，不能碰一星半点火星，否则谁都救不了你们的性命！” 刘绍对身边亲兵下令的时候，也同样严肃告诫一番。 刘绍的亲兵，做为刘绍最信任的一群人，他们在这接近两年时间里，跟随在刘绍身边，目睹了太多凭空传送物资的离奇事件。 粮食、食盐、铁器、蔬菜肉类、草料等等，太多来自于‘神仙’的东西。 在这个愚昧的时代，九成九的人都是愚昧的，他们内心深处都藏着鬼神，认定与刘绍联系的另一头就是‘神仙’，他们崇敬之余，更加不敢有任何怀疑。 既然‘神仙’通过少主的口，告诫他们非常的危险，那么这三大一小四罐东西里面，便一定藏着无比恐怖的危险。 有亲兵手碰到煤气罐的一瞬间，就忍不住反射性的浑身哆嗦了一下，脸色都发蜡泛白，连咽唾沫。 “你这些亲兵觉悟很高，为了避免不必要的意外，到时候便由你这些亲兵把这四罐东西，按照我所说，搬到你想要破开的内城城门位置。” “你做好破城以后迅速杀进城内的安排，便按照我所说的方法开始执行。” 此刻距离天黑，大约还有将近一个时辰，也就是差不多两个小时的时间。 杀进城内以后，差不多足够把内城的羯族士兵全部清剿干净。 今天晚上就能够连夜开始搜刮邺城内的一切财富、人口。 常建新无比期待，这邺城内城之中，尤其是羯族首领石勒居住的宫殿里面，究竟有多少黄金宝石。 这整座邺城，最后能搜刮出多少财富。 听到常建新的话，刘绍点了点头。 事实上，在常建新开车到小仓库的时间里，刘绍就已经按照常建新的要求，下令各军，做好杀进内城的准备。 如今只等破开城门，将士们就能直接杀进内城，清剿内城羯族士兵。 首先是十八名亲兵。 八人负责抬四个煤气罐，八人撑着盾牌，另两人拿着火把离着煤气罐足足二十多米。 他们来到距离内城城门百多米的位置，做好抬着煤气罐，冲向内城城门口区域的准备。 第230章 煤气罐来了 其他一万多名晋阳军将士也都做好了战斗准备。 邺城内城的城墙上。 大量羯族士兵部署在上面，同样做好了应对晋阳军疯狂攻城的准备。 石崇看着内城外严阵以待的晋阳军。 他眉头紧蹙，想不明白晋阳军这是要做什么。 “直接攻城吗？” 可这又看不到任何大型攻城器械，甚至普通云梯好像都没几架。 “难不成这些晋阳汉军认为内城和外城一样轻易被他们攻破？” 想不到真正的关键，石崇只能这么认定。 基于这样的想法，他不由得冷笑一声。 对于外城那么容易被晋阳军攻破，石崇是不服的，他觉得那是自己连犯了几个大错的关系。 其一是远远低估了晋阳军的战斗力。 没想到晋阳军不仅全军着甲，军中还有一支数百人的重甲骑兵，与一支数百人的重甲步兵，哪怕是长途奔袭而来，人困马乏，战斗力也强过同样数量的鲜卑军队或者匈奴军队许多。 而他当时只把人困马乏状态的两万晋阳军，最多当做两万巅峰状态的鲜卑军队或者匈奴军队看待。 才有了三路大军出城夹击，反遭惨败的恶果。 当时城内本身就只有一万零几百将士，他一下子带出去七千人，导致城内防守空虚。 并且，没有想到晋阳军提前在城内奴隶之中安插了细作，居然不声不响的策反三四千奴隶，趁着城内防守空虚，各处兵力都严重不足的情况下，突然与攻城的晋阳军里应外合。 等他带着城外一部分兵力退回城内的时候，已经来不及了，这才导致邺城外城被这么轻易，这么快的突破。 但是现在这里是内城！ 内城规模比外城小，需要防守的城墙周长远比外城短，同时城墙高度与厚度又不比外城差多少。 并且，内城之中防守兵力足足有七千多人。 哪怕这七千多人之中，仅有四千左右是青壮精兵，其余三千多都只是老弱病残。 但是还有他石崇亲自坐镇在城墙上。 无论如何内城防守都不可能出现像外城那般纰漏！ “这些晋阳汉军以为外城被他们用普通云梯就直接攻破，攻打内城他们就也可以同样的方式突破？” “哼，便让我亲眼看一看，他们是如何在城墙下碰了头破血流的！” “箭矢，砖石，檑木准备好，只要晋阳汉军敢上来，就给我狠狠招呼他们！” 石崇对城墙上的一众羯族守军士兵下令。 内城不仅囤积着羯族这些年掠夺到的天量财富，住着大量羯族最上层的百姓，也储藏有大量军械，其中便有一个军械库，单单是箭矢就存放有四十万支。 砖石、檑木可以直接拆卸内城的房屋，更是取之不尽用之不竭。 火油也储存有上万斤，但石崇没看到晋阳军有大型攻城攻城器械，便没考虑直接使用火油。 不过，有箭矢、砖石、檑木等就足够了。 这么多守城物资可以使用，哪怕晋阳军有十万大军攻城，石崇都有信心守上几天时间的。 城下。 刘绍的十八名亲兵做好抬着煤气罐冲锋准备的时候，自然不是立刻朝内城的城门口冲过去。 而是先有一千名晋阳军弓箭手，分为左中右三队，在数百名盾兵的掩护下，先冲进内城城墙上羯族弓箭手射程范围内。 “放箭！” 内城城墙上，看到晋阳军进入射程范围，五百名羯族弓箭手毫不客气的射下来密集箭雨。 同样的弓箭，在城墙上射箭，不仅射程更远一些，威力也更大。 一千名晋阳军弓箭手，单方面承受了内城城墙上羯族弓箭手两轮箭雨，这才冲到距离城墙大约四五十米的位置，朝着城墙上抛射箭雨进行压制。 “射！” “咻咻咻！” 上千箭矢抛射上天空后，又以曲线下落的方式，倾泻在内城的城墙上，杀伤城墙上的羯族守军弓箭手和士兵。 一千名晋阳军弓箭手对五百名羯族守军弓箭手。 二比一的数量优势，不过吃亏的仍是晋阳军弓箭手一方。 基本上两名晋阳军弓箭手或者盾兵被射倒，城墙上才有一名羯族守军弓箭手或者士兵中箭倒地。 好在晋阳军这边弓箭手，不是为了与城墙上的羯族守军交换伤亡，相互消耗，而仅仅只是为了掩护刘绍那十八名亲兵上去破开城门。 虽然吃亏的是晋阳军弓箭手一方，但在晋阳军弓箭手的牵制下，羯族守军弓箭手与士兵，也得尽可能躲避，大量精力都放在落下来的漫天箭雨上。 趁着晋阳军弓箭手射出去第二轮箭矢的时候。 “上！” 刘绍的十八名亲兵，八人抬着三大一小四个煤气罐，八人撑着盾牌掩护，快速向着内城的城门口位置冲过去。 大的煤气罐，满气状态下，重五十多斤。 小的煤气罐，满药的状态下，重二十斤左右。 刘绍的亲兵本就是精挑细选的精锐，每一个人都是可以穿重甲上战场作战的力气，比普通人力气大。 距离目标城门百多米，他们只需要十个呼吸左右时间，就能够抬着几十斤重的煤气罐冲到城门前。 突然有这么一小队十几人的晋阳军士兵冲进弓箭射程范围内，不知道想干什么。 城墙上几乎所有羯族将士都没有刻意去关注这么一小队晋阳军士兵。 但先前因为各种估计不足，连犯大错导致折损七八千士兵，以及丢了外城的石崇，却比任何一名羯族将士都更加警醒。 任何看上去不对劲的举动，都能引起石崇的警觉。 然而，警觉是警觉了，可是不知道这么一小队晋阳军能做什么，潜意识也不觉得他们真能对内城的城门有什么实质的威胁。 并且一时之间，也不知道该怎么阻止这么一小队晋阳军士兵靠近城门，哪怕立刻有一两百名弓箭手对着射，恐怕也是无法直接将那一小队晋阳军士兵射杀阻止他们冲到城门口前的。 所以石崇警觉也依然只是静观其变，没有刻意命令大量羯族守军弓箭手放弃大队的晋阳军弓箭手，专门阻击这么一小队晋阳军士兵。 当然，倒也有一些流矢射向十六名刘绍亲兵，不过这十六名刘绍亲兵，各个身上都有钢制甲片盔甲，还有盾牌辅助防护。 几十百来根箭矢，并没有能射倒他们任何一人，他们顺利抬着三大一小四个煤气罐，来到了内城门口前。 第231章 一声炸响火焰冲天 他们按照常建新所说，把小的煤气罐放在中间，大的三个围着小的那个，抵近在城门口前。 城墙上。 石崇已经看到这一小队晋阳军突破到城门口下面了。 如果不是担心探出头去被箭矢射中，他真想探出头往下面城门楼位置看一下，这一小队晋阳军究竟在干什么。 难不成他们有什么方法直接突破城门？ 石崇脑子里忍不住莫名其妙的生出这样一个念头。 他的认知有限，所见所听过的，突破城门的方法，不外乎从外面用攻城冲车撞开，或者从内部打开。 真不知道还可以有什么方法，能靠十几个人，而且这十几个人似乎没带什么太特别的东西，就可以把城门破开。 要不砸几罐火油下去，点一把火，将冲到内城城门口前的这一小队晋阳军士兵驱离？ 不等石崇生出更多念头。 石崇也没有足够时间下令羯族守军士兵拿来火油、准备好火箭。 下方城门口前，把三大一小四个煤气罐放好之后，十几名亲兵向后方招手。 顿时两名准备好火把的刘绍亲兵，左手拿着火把，右手拿着盾牌，快步向着城门楼冲过去。 又是诡异的举动！ 石崇没敢探出头直接看城门口位置的十几名晋阳军在干什么，不过他却是可以看到两名拿着火把撑着盾牌快速冲上来的两名晋阳军士兵。 火把太显眼了。 不仅是石崇，不少其他羯族守军将士，都注意到了这两名刘绍亲兵。 这个时候，他们第一个念头都是，晋阳军不会打算放火烧城门口？ 或许刚才那一小队晋阳军士兵是护送火油到城门口前？ 羯族人不像匈奴人和鲜卑人那般见过晋阳军的汽油，所以他们只是往普通火油方面想，他们的认知，也只能想到晋阳军打算火烧城门口，意图把城门口烧坏。 邺城内城的城门口，并不比外城的城门口质量差，都包有大量铜铁，而且非常厚重，想要烧毁也得连续不停的用大量柴火烧一两个时辰才有可能。 城墙上，石崇和一众羯族守军将士都很不屑。 当他们只会干看着，任由晋阳军焚烧城门口一两个时辰无动于衷吗？ 晋阳军可以在城门前点火焚烧城门，他们却能够直接从城墙上泼水下去，是晋阳军的火油多，还是他们内城水井里面的水多？ 火没有真正烧起来之前，城墙上的石崇和一众羯族守军将领甚至都丝毫不急着让人去打水。 显然，他们想差了。 两名拿着火把的刘绍亲兵，冲到城门口前之后，立刻按照常建新通过刘绍的嘴告知的，点燃那根插在小煤气罐中间，像绳子一样的引线。 只能烧最长的那一头，万不可能火把直接烧着绳子连接煤气罐的最根部。 因为之前有常建新告诫过极度危险，所以这十八名刘绍亲兵，此刻都忍不住反射性的手脚微微有些哆嗦，嘴里发干。 好在他们能成为刘绍的亲兵，都是身经百战，见惯了死人，心理素质远比普通人强大。 有些哆嗦，有些紧张是一回事，还是能麻溜的顺利点燃引线。 “好了，着了，撤！快撤！” 十八名刘绍亲兵之中，资历最高，全权负责此次行动等人看到引线被点燃的瞬间，开口呼喊道。 滋滋燃烧的引线，逸散出一股极为特别的气味。 这是火药第一次在一个时空燃烧，火药的味道在从来没有闻到过的人鼻孔里，自然是奇特无比的。 虽然不知道这根滋滋燃烧的引线烧尽之后会发生什么，但他们只知道‘神仙’告诫了有大危险，就一定有大危险，大恐怖。 十几名刘绍亲兵快步后撤，两名拿着火把的还把火把直接扔在了城门口附近。 一千名分为三队抵近的晋阳军弓箭手，以及几百名晋阳军盾兵，都事先接到过命令，只要看到城门口的十几名刘绍亲兵向后撤离，他们便也要立刻毫不犹豫向后撤离，撤到百米开外。 原本正在与城墙上羯族守军弓箭手激烈对射的晋阳军突然集体向后撤离。 城墙上。 石崇与一众羯族守军将士都摸不着头脑，不知道晋阳军整的这是哪一出。 照理来说，下令军队后撤，不应该先以鼓号声传递命令吗？但他们似乎没听到有什么传递命令专门的鼓号声？ 晋阳军集体后撤的同时，还两人抬一个，把中箭受伤的同袍也一并抬着向后，距离内城城墙百多米范围内，迅速被清空。 常建新预留的引线，完全足够晋阳军士兵向后跑出两三百米距离的。 晋阳军士兵全部撤到距离内城墙百米以上之后，引线都还没有燃尽。 双方都在等着。 城墙上的羯族守军是完全摸不着头脑，他们先前猜想晋阳军可能是想要烧毁城门口，可是却迟迟没有看到烧起来火焰。 趁着晋阳军弓箭手突然集体后撤，没有了箭矢威胁。 石崇从女墙后面探出头来，往城门口位置看。 引线燃烧的点点火光，在十几米高的城墙上看，非常的微弱。 一阵风吹来，把引燃燃烧逸散出来的火药味吹到城墙上。 石崇的鼻孔第一时间嗅到了这股奇特的味道。 他不知道这叫做什么味道，以前从未闻到过。 更是满头雾水，晋阳军如果要烧毁城门，不应该是推上一些柴火，泼上大量火油，然后远远射过来几支火箭就行了吗？ 石崇倒不是完全看不见三大一小三个煤气罐，太抵近城门口的他看不到，但稍微外面一些的两个大煤气罐，以及半个小煤气罐，他却是能够看到的。 铁做的，外形奇怪的东西？ 石崇甚至都没来得及确定那是不是铁。 当然，石崇倒也没打算完全无动于衷，他蹙着眉头，对旁边羯族士兵下令道： “去打一些水上来，泼下……” 最后一个去字没能说出来，并且石崇也不是把头缩回来下的命令，而是下着命令的同时，依旧探着头眼睛看着下面的煤气罐影子。 “轰！” 引线燃尽，点燃了小煤气罐里面的火药。 石崇首先听到的不是声音，而是先看到一团巨大的火光。 他耳朵听到声音的同时，耳膜便也直接破裂。 同时恐怖无比的炽浪直接冲在他的脸上。 第232章 杀进内城 石崇整个人都被这股拥有恐怖撕裂力量的炽浪冲飞到天空。 从城墙的这一边，抛飞到城墙的另一边，最后直接摔在下方内城之中。 城墙高十五米，本身又被掀飞到天空七八米，便相当于从二十多米高的地方摔下来。 何况爆炸产生的撕裂炽浪，是作用在石崇探头出去，向下看的脸上。 哪怕不提摔下去造成的伤，单单是那一张脸，此时便已经血肉模糊，整个都烂了。 石崇仅仅只是两脚抽直的蹬了两下就不动了，显然是死得不能再死了。 城门口后方，城门洞之中，原本有二三十名羯族士兵守在这里，此刻都被爆炸的力量，撕碎城门之后，冲击在他们身上。 城门洞内的羯族士兵被爆炸炽浪喷飞震翻，城门洞附近的羯族士兵也是躺倒的躺倒，翻滚的翻滚。 有几名羯族士兵最贴近城门口，整个人都被撕碎，化成了碎块和血雾。 城门楼上面与城墙上面的羯族士兵，虽然没有被爆炸的力量直接冲击到，仅仅只是感觉到脚下犹如地震了一下，以及耳朵里传入巨大的炸响。 但是造成的混乱，与对军心士气的打击，也是恐怖的。 所有羯族士兵都满目惊恐，脸色惨白，身体不受控制的发抖，意识发懵，忘记了其他任何事情。 距离城墙大约百多米，晋阳军那边。 刘绍那十八名亲兵，以及一千多名弓箭手、盾兵都后撤回来时，他们便也瞪大了眼睛，竖起耳朵，满心好奇的等着城门口那里的动静。 ‘神仙’给的东西，而且神仙还说过极度危险，足以帮助他们破开厚重的邺城内城城门，没有人不好奇。 常建新预留的引线，在这个时候都还足够一个人再跑出去上百米。 不过上百米的距离，也就十个呼吸左右时间。 刘绍有常建新送的望远镜，他甚至在大约二百米远的位置，用望远镜直接盯着城门口处那三大一小四个煤气罐。 引线燃尽之后炸了。 刘绍从望远镜之中看到，先是一团巨大的火光，与此同时城门口整个破碎，甚至城门口附近一并蹦飞出大量砖石。 三罐装满气的煤气罐，加上一个小煤气罐的火药，爆炸威力加在一起，绝不亚于四发一百五十毫米口径榴弹炮的炮弹。 剧烈的炸响也传入刘绍耳朵里的时候，刘绍惊得手猛地一抖，望远镜差点掉落。 最前沿的晋阳军士兵，他们隔着百多米距离，虽然没有任何人被炸死炸伤，但空气也震动出一股犹如十级风力，拍打在晋阳军士兵们脸上一瞬。 许多晋阳军士兵都不禁反射性的眯起了眼睛。 因为时代愚昧，以及认知有限，许多晋阳军士兵也不可避免的心跳剧烈，以及目光中透出一些惊恐。 不过相较于羯族守军是爆炸的承受方，太过突然，完全没有任何心理准备。 晋阳军士兵是有心理准备的，是知道己方做出来的事情，自己一方是整出这个动静的一方。 所以他们惊恐了一瞬过后，立刻又转而忍不住血液沸腾，士气冲上天灵。 这是‘仙法’，自己一方拥有神仙相助，此战焉有不胜之理。 “攻！” 刘绍反应过来，立刻下令晋阳军趁着守城的羯族守军还没有反应过来，从炸开的城门口杀入城中。 “杀！” 五十名晋阳军重骑兵冲在最前面，而后是一百名钢制甲片轻甲步卒，紧接着是五百名重甲陌刀兵，更后方才是其他步卒与轻骑兵。 这是基于最佳利用城门通行效率的安排。 五十名重骑兵冲在最前面，因为战马可以快步卒一倍左右时间冲到炸开的城门口前，可以先从城门口冲入城内。 而因为骑兵体积大，同时能冲进城门的数量远不如步卒。 五十名重骑兵冲进去之后，后方的步卒便刚好也赶到城门口。 同样的时间里，步卒能从城门口入城的数量是骑兵的数倍，所以步卒与骑兵之间，肯定更优先步卒从城门口入城。 而轻甲步卒跑得比重甲步卒更快，一百名轻甲步卒进入城门口的时间，同样是步卒的重甲陌刀兵，便也冲到城门口前。 而重甲陌刀兵战斗力数倍于钢制甲片轻甲步卒，所以钢制甲片轻甲步卒与重甲陌刀兵之间，肯定更优先重甲陌刀兵从城门口入城。 有多少重甲陌刀兵，便先多少重甲陌刀兵入城，所以五百名重甲陌刀兵是一起的。 重甲陌刀兵全部入城，才轮到后面其他各兵种。 “哒哒……哒哒……” 五十名晋阳军重骑兵最先冲到被炸开的邺城内城城门口前。 此时爆炸的冲天火焰已经消失了，火药产生的白烟，与炸出来的尘烟也或向上冲，或大范围逸散开来。 总之，城门的具体情况，勉强看得清楚。 五十名晋阳军重甲骑兵看到的景象是，不仅整个城门都已经消失了，城门附近的城墙砖石，也被炸烂了一大片。 大量砖石崩飞到处都是。 这样的威力，当真是太恐怖了。 怕是雷罚都远远不及，这应该就是‘仙法’。 这个时代的百姓，他们能有些人直接亲眼目睹的自然事件，口口相传的事件，便是有人被雷劈，往往严重一些的，能把十几个人一起劈得浑身焦黑。 而眼下三大一小四个煤气罐爆炸产生的威力，毫无疑问雷劈是绝对不可能做得到的，加上普通晋阳军士兵之中都有传言，晋阳军身后有神仙庇护，所以他们把这一出往神仙的‘仙法’上面去想。 神仙是自己一方的，而且神仙的仙法如此厉害。 五十名晋阳军重甲骑兵心里没有任何恐惧，有的反而是更爆棚的士气。 内心震撼的同时，五十名晋阳军重甲骑兵也不敢有任何懈怠，马不停蹄的从城门口冲入邺城内城之中。 五十名晋阳军重甲骑兵身后的一百名钢制甲片轻甲步卒，与五百名重甲陌刀兵，他们冲到城门口前看到的景象，所造成的心理影响，与最前面的五十名重甲骑兵一样。 城内的城门口附近，城楼与城墙上的羯族守军都还在惊恐之中，在他们反应过来之前，晋阳军便已经冲进来五十名重甲骑兵，一百名钢制甲片轻甲步卒，以及一部分重甲陌刀兵。 第233章 攻占内城 五十名重骑兵入城以后，沿着城门主干道直接往深处杀去，为后续入城的其他晋阳军，尽可能的打开纵深。 一百名钢制甲片轻甲步卒入城以后，其中一半跟着重甲骑兵沿着城门主干道往城内深处杀，一半则从城门口两侧石梯，往城门楼与城墙上进攻。 五百名重甲陌刀兵陆续入城之后，同样是一半沿着城门主干道往城内深处杀，一半往城门楼与城墙上杀。 不仅要快速扩大城内纵深，更要夺占城门楼与城墙。 否则城门楼与城墙上面的羯族守军反应过来，他们能居高临下的射箭威胁晋阳军。 只有夺占了城门楼与两侧一段城墙，羯族守军才完全丧失重新将晋阳军赶出城的可能性。 跟在重甲陌刀兵后面入城的其他晋阳军各军，也是一部分从城门楼两侧石梯往城门楼与城墙上进攻，一部分沿着城门主干道往城内纵深进攻。 “噗！” 第一批冲到城门楼与城墙上的数十名晋阳军钢制甲片轻甲步卒，他们到上面的时候，看到的景象是，上面的羯族守军士兵，许多人依旧瘫坐在那里，满目惊恐，身体不听使唤的颤抖。 根本都还没反应过来。 晋阳军士兵自然毫不客气的趁着他们还没反应过来，砍瓜切菜一般的短时间内便砍杀数十人！ 剧烈爆炸的声音与对城墙的震动，只是让羯族守军士兵惊恐、发懵，但毕竟不是生命的威胁。 此刻晋阳军士兵冲到城门楼与城墙上之后，大肆砍杀。 这才是真正的生命威胁，许多羯族守军士兵顿时回过神来。 不过，这些羯族守军士兵纵然回过神来，会反抗了，却也根本没有战心，军心士气已经瓦解。 他们反抗并不激烈，没有拼命坚守城门楼与城墙的趋势。 城门楼与城墙上的羯族守军士兵，他们只一味的溃退。 城门楼很快被陆续冲上来的晋阳军占领。 晋阳军又继续沿着城门楼两侧的城墙进攻，很快也清理了数十米长段的城墙，且还在快速延伸。 短短不到一刻钟时间。 晋阳军不仅占领此处城门楼与两侧都超过二百米长的城墙，城内纵深区域也占领了两三百米。 这个时候入城的晋阳军才开始遭遇一些还算激烈的抵抗。 三大一小四个煤气罐爆炸的声音与动静，只有直观看到那冲天而起的火光，感受恐怖的震动，以及耳朵里剧烈炸声的羯族守军士兵，才会受到严重影响，军心士气瓦解，毫无战心。 受严重影响的羯族守军士兵，大约也就一千六七百人。 其他羯族守军士兵，他们离得稍远，没有直接看到火光，也没有看到爆炸的恐怖景象，只是听到了炸声。 虽也出于对未知的惊恐，但军心士气受到影响比较小，不至于军心士气直接瓦解。 所以当晋阳军攻占城门楼与两侧城墙这一段位置，以及沿着城门口主干道杀到纵深两三百米以后位置，再遇到的其他羯族守军士兵，抵抗便随之激烈起来。 当然，晋阳军这么突然就攻入城内，哪怕是那些完全没有被爆炸影响到的羯族守军士兵，他们的内心也不免慌乱，极大影响他们的战斗意志，原先十成的战斗力，发挥不出七八成。 杀到纵深位置之后的晋阳军，就算遭遇到一些还算激烈的抵抗，却也不足以拦住他们攻击的步伐。 邺城内城之中，单是羯族老弱妇孺便有十一二万，与七千多羯族守军士兵，其中只有四千一百多青壮羯族精锐士兵。 城门楼与城墙那一片，被剧烈爆炸严重影响军心士气，意志瓦解的羯族守军士兵一千六七百人，除去这些人之后，另外还有其他接近六千没受太大影响的羯族守军士兵。 这接近六千羯族守军士兵之中，又只有三千左右青壮羯族精锐士兵，剩下接近三千是老弱病残。 这些力量，用在守城的话还行，只面对一两千晋阳军也还行。 然而当入城的晋阳军超过五千人，他们便只能不断被杀，不断败退，完全不是对手。 更何况，刘绍调遣过来攻打内城的足足有一万两千晋阳军士兵，后续还有七千晋阳军士兵还在不断入城。 五千名晋阳军士兵就足以杀得邺城内城的羯族守军一面倒的败退，一万两千名晋阳军全部入城，更是犹如秋风扫落叶一般，每到一处便迅速突破一处。 晋阳军入城以后差不多一个小时。 大约有四千多名羯族守军士兵被杀，零零散散的散兵只还剩下不到三千人。 其中一千多人散乱在整个内城之中，一千多人退入羯族首领石勒的宫殿群之中。 “还有半个时辰左右天黑，务必在天黑之前，将整个内城拿下！” 包括最核心的宫殿群。 这些宫殿很多明显都是最近几年才新造的，而且造得非常宏伟，不比这个时代的任何皇宫差。 显然，羯族首领石勒已经做好称帝的准备。 如果没有晋阳军此次东征突袭，羯族首领取得与匈奴人决战的胜利，回到邺城之后，一定立刻称帝，这些宫殿就是石勒预备给自己住的‘皇宫’。 由于有些宫殿都还在最后建造过程中，很多宫墙也都还在建，所以这些宫殿群并没有完备的城墙防守，很多地方可以直接突破进去。 其他地方的羯族守军只是散兵，超过百人聚集的都没有。 宫殿群里面的一千多名羯族守军，他们一路溃退到这个位置，加上清楚的知道，邺城已经不可避免的完全失陷，大势已去。 这些羯族守军士兵也没有多少战心，甚至于一些羯族守军士兵是第一次进入宫殿群区域。 这片区域里面，有太多美艳绝伦的女子，有太多金银珠宝，很多树居然都用精美的丝绸缠绕。 晋阳军都还没开始洗劫呢，一部分羯族守军士兵竟然就先动手洗劫了起来。 抢夺金银财物，精美丝布，歼银女子，甚至不顾这些女子是不是他们首领石勒的妃子。 这些已经疯狂的羯族守军士兵，他们没有人去想此刻的危险，没有人去想怎么样防守，只想及时行乐，宣泄自己的兽。 第234章 破城后的洗劫 晋阳军杀进宫殿群之前，宫殿群区域内就先一片大乱。 当晋阳军真正杀进宫殿群内之后，已经遇不到任何成建制的抵抗了。 此刻，晋阳军完全攻占邺城已是定局。 接下来该干什么？ 此次东征突袭邺城的目标是什么？ 毫无疑问是羯族人这些年掳掠中原的无数财富，以及他们奴役的大量汉民人口！ 所以完全占领邺城之后，自然便是对整个邺城的彻底洗劫！ 羯族长相与汉民有明显的区别，晋阳军士兵很好区分。 刘绍目光冷冽，他接连下令。 首先是副帅张信带着一万晋阳军士兵退出邺城，到城外驻扎休整，休整一晚上，恢复体力。 明天一早好分兵去打通返回晋阳的太行山滏口陉，以及扫荡邺城周围方圆一二百里区域。 邺城内有另外近万晋阳军士兵负责清剿最后残敌，以及连夜先洗劫一遍就够了。 洗劫邺城这样一座当世超大城之一，对于任何士兵来说，都是一个利好，一个巨大的福利。 换做其他任何一支大军，任何一位将军，如果胆敢在这种关头下这样的命令。 轻则被这部分将士埋怨，失去人心，重则甚至会引起兵变。 但是晋阳军经过思想改造，素质对比其他军队的士兵有不小提升，同时刘绍有足够大的威望压住将士们的怨意。 “数十万羯族大军随时可能杀回邺城，我们必须尽快带着邺城一带的汉民回归晋阳五郡，所以一定要打通滏口陉，为了收复汉家山河，为了重塑汉家辉煌，你们承担的任务，比其他人更重！” 这是刘绍让各级将领，传递给底层晋阳军士兵的话语。 刘绍不仅是自己本身的威望，他的背后还有常建新这位‘神仙’的威望叠加。 具体来说，刘绍本身在晋阳军之中，就已经被神化了，他的命令无人敢质疑，亦没有任何一名晋阳军将士敢埋怨。 晋阳军能在这样的关头，还能有序的撤出去一万人左右，已然如同一个奇迹。 另外近万晋阳军在邺城之中，其中两千人维稳外城区域，两千多人守住内城几个城门口以及城墙，五千人左右在内城之中进行最后的清剿，以及连夜对整个内城进行洗劫。 清剿并不困难，那些最后时刻，自己先乱起来的羯族士兵，他们顶多有几个单兵战斗力较强的散兵游勇，不过只要碰到成队晋阳军士兵清剿，也轻易就被斩杀。 内城区域内，有十一二万羯族普通老弱妇孺，有六七千普通汉民，有近万从事各种苦力的汉人奴隶，有七八万汉民女子，总共挤了超过二十万人口。 整个邺城，外城占三分之二，内城占三分之一。 而外城区域包括奴隶在内只有十几万人口，可是内城却反倒比外城人口更多。 那么是如何挤得下这么多人口的？ 因为大量囚禁在内城的汉民女子，被密集关押，经常一间房屋内有几十上百人，甚至宫殿群之中，有两座宫殿加在一起便囚禁了上万汉民女子。 不难想象这些汉民女子，在这羯族人最核心的邺城内城之中，承担了什么，平时有多么悲惨，多么恐惧。 清剿羯族守军残兵的士兵，晋阳军士兵免不了一间间房屋宫殿的搜索。 他们看到了许多让人目眦欲裂的惨况。 临近天黑的时候，有人来禀报刘绍，内城之中发现有一个特别的区域，就在宫殿群很近的地方。 刘绍去看了，看到山一般大的成堆骨头。 这不是最恐怖的，最恐怖的是许多骨头上面都有痕迹，啃咬过的痕迹。 “女子？孩童？” 这是从一些重要部位分辨出来的。 刘绍只觉得有气血往脑袋上面冲，令他双目都有些泛红了，他牙齿咬得咯咯响，拳头握得青筋暴起。 因为根据对羯族人的各种传言，不难想象这背后悲惨景象。 这些既然出现在宫殿群附近，说明都是羯族最上层的杰作，或许从占领邺城到现在，他们做那种事情的时候产生的就都堆在了这里。 明显是刻意不掩埋，刻意这么直接堆在这里的，不知是癖好，还是想要宣示着什么。 这还只是羯族最上层的杰作，其他羯族人呢，其他地方呢，邺城以外的地方呢？ 刘绍忍了又忍，终于才下令道： “城内羯族高过车轮的丁口……全部清洗，一个不留。看上去有十二到三十岁的羯族年轻女子，全部找出来，后续返回晋阳的时候，一并带走。” 出于某些考虑，刘绍没有下达那种最决绝的命令。 因为除了邺城区域，还有大片中原区域在羯族人手中，加上不想太过刺激其他胡人，所以只能先留一些余地。 “另外，掘地三尺，找出所有财物，一切金银铜铁，布帛都不能放过，先集中堆放……” 虽然会给羯族人留下一部分真正的老弱妇孺，但整个邺城的其他财富，刘绍都不准备留，连一颗铁钉他都想带走。 值得一提的是，在晋阳军士兵清剿内城残余羯族守军士兵期间，内城之中的汉人奴隶，许多人趁机暴动，一起加入到围剿羯族守军残兵之中。 当然，也有一些心术不正之辈，趁机发泄了其他一些兽性，甚至没去管发泄的对象是羯族女子还是汉民女子。 针对这种情况，刘绍只有一个命令，见之用不着客气，直接斩杀！ 与此同时，羯族守军士兵最后关头自己先抢劫歼银起来，过程中有不少汉民女子出现伤亡，大约有一千多人。 这一夜，内城之中的晋阳军士兵，用缴获的火油，举着火把对内城进行了一整夜的清洗。 为了避免太多误伤，后续只要是汉人奴隶与汉人女子，都安排他们从内城的各个城门口离开，到外城区域过夜。 邺城不仅有大量人口，还囤积有大量粮食。 奴隶和解救出来的汉民女子们，可以敞开了吃，等过了今天晚上，明天会有更详细的安排。 总之晋阳军士兵不断向他们宣传，晋阳军是汉家自己的军队，不会伤害同为汉民的百姓，后续还会带着他们赶在羯族大军回援之前，一起迁往晋阳五郡。 在晋阳军五郡，秩序稳定，有饭吃有衣穿，大家都是同族血脉，都是人，没有奴隶之分，未来生活是有盼头的等等。 第235章 好多黄金 邺城外城区域，安置有大量汉人奴隶、女子等，加上城内的晋阳军大部分都在内城区域，所以外城暂时先不动，精力主要放在内城。 邺城内城区域有多少财富，宫殿群有一座宫殿，里面堆满各种金银奇珍，就连撑起宫殿的柱子，居然都包了黄金，看上去金灿灿的一片。 照理说，这么多财富，素质再好的一群士兵也很难无动于衷，完全听从将领的命令，让不抢就不抢，让不藏私就不藏私，让堆放到哪里就堆放到哪里。 其实不然，自西晋八王之乱，天下秩序崩坏，金银钱币的价值越来越小。 钱币还能流通的地方，也就长安、洛阳、邺城等少数大一些的城池。 以及幽州、辽东、淮河以南等，相较于中原地区多有一些秩序，没那么乱的区域。 至少最近十年成长起来的晋阳军年轻士兵，他们真正使用过金银钱币的极少。 晋阳地区，包括北方大部分区域，流行的是以物易物。 更何况在北方，汉民遭到五胡欺压奴役，被视作最下等的人，两脚羊，本身就流通不了几个钱币到他们手上。 总之，金灿灿的黄金，在很多晋阳军士兵眼里，仅仅只是夺目养眼，他们对黄金的具体价值并没有太深的意识。 再说了，你藏着黄金有什么用？ 回到晋阳五郡，粮食、衣物、器具、住所等，都是统一配发安排。 所以并没有引发晋阳军士兵不听号令，大规模抢夺金银珠宝的事情。 找到金银珠宝等财物，都按照命令搬运堆放到指定的区域。 至于说歼银事件，这个时代汉民成年男丁占比太低，你只要愿意卖力，有那么多精力，在晋阳五郡的时候，一起住几个成年女子都不成问题。 晋阳军还定期轮休几天，让你回家造人，增加人口。 士兵们根本不可能饥渴。 更何况，刘绍下了严令，胆敢淫辱同为汉人女子，杀无赦！ 所以歼银事件也极少，整个晋阳军上下都保持了基本的秩序。 现代时空。 这一晚上常建新也没有睡觉，他借助刘绍的视角，观看着不断被晋阳军士兵找到的黄金，搬过来堆放在一起。 天黑刚一个时辰，常建新目测的黄金估摸着便有十吨以上了。 除了黄金，自然还有其他金银珠宝、奇珍器具等。 不过常建新最关心的还是黄金，其他东西在他看来都比较次要。 虽说常建新位于现代时空，而且已经初步财富自由，但他的认知依旧也是有限的。 其他东西在他眼里都不方便出手，纵然有些东西，可能每克的价值是黄金的十倍，几十倍，可是只要有黄金，他就必然优先盯着黄金，懒得去看其他所谓的什么珍宝一眼。 邺城内的财富总量很恐怖，种类也非常之多，常建新分辨不了那么多，也没能力那么多。 另外，常建新的胃口也没大到要把刘绍所处古代时空，一个世界的所有财富都吞掉的程度，黄金这一项都够他吃撑了。 别看宝石很值钱，很多宝石每克的价格都是黄金的几十倍上百倍。 然而，现代时空整个世界一年的宝石市场是有极限的，突然增加百分之零点几的量这没什么，可若是突然增加百分之五的量呢？ 黄金就不同了，世界上真正的硬通货币，各国央行都在储备，所有富豪也或多或少储备有一些，全世界明面上就有二十万亿美元价值的黄金，可就是这样的总量，黄金价格今年依旧疯涨了许多。 他把黄金换到现代时空来，哪怕不立刻换成钱，就藏着黄金实物，十年以后，三十年以后，依旧很值钱。 邺城如果真像常建新一开始所预想的那样，有几十吨甚至上百吨黄金。 不，就按照五十吨来算，六百每克，一吨就是六个亿，五十吨都是三百亿了。 能把这一笔顺利吃下去，常建新都有一百五十亿以上现金了，足够他脑满肠肥。 所以现在他不考虑其他，只考虑怎么样先把这一笔交易到手以及变现。 …… 一个晚上时间很快过去。 这一个晚上，寻找财物等还是其次的，主要是对内城的人口彻底的清洗，消除所有反抗力量。 当天亮以后，邺城内城已经没有了任何厮杀。 此时的邺城内城，只需两三千晋阳军士兵就完全能镇住，后续继续掘地三尺的搜刮各种财物，也只需要交给这两三千人就足够了。 刘绍把守住邺城内城几个城门口以及城墙的两千多晋阳军士兵，减少到六百人左右。 这一晚上在内城之中清洗的五千晋阳军士兵，则减少到两千人左右。 总共抽调出来三千多晋阳军士兵。 刘绍把他们调遣到外城，这才开始对外城区域的七八万羯族老弱妇孺也进行一遍如内城同样的清洗。 高过车轮的丁口，以及看上去有十二岁以上三十岁以下的年轻女子。 无论是高过车轮的丁口全部处置，还是看上去十二岁以上三十岁以下年轻女子届时全部带走，这两项都是为了在未来几年打掉羯族人的力量补充。 邺城外城和内城，全部羯族老弱妇孺加在一起，堪堪二十万人。 这二十万人口之中，如果高过车轮的男丁全部没有了，那么至少八年之内，这些人口无法为羯族军队提供成年男丁从军。 如果十二到三十岁以下年轻女子全部没有了，那么数年之内这些人口都无法为羯族提供新生人口。 纵然羯族可以抓捕其他民族女子，但毕竟不是纯粹的羯族人了，而且想抓到那么多年轻女子也不容易。 同时，有了别的需求，至少便不会太轻易就烹食掉，后续再被羯族抓捕的各族女子，境况会比以前稍好一些。 羯族总人口八九十万，仅仅只是邺城内的二十万，只不过占其中四分之一不到。 清洗邺城内的同时，毫无疑问也得一并清洗邺城方圆一二百里的其他区域。 这些区域，或许又有十几二十万羯族人口。 一并清洗过后，在未来数年之内，羯族接近一半的人口潜力就直接废了，无法每年为羯族提供新生儿与补充成年兵丁。 第236章 分兵多路出击 仅仅只是攻占邺城，可不能算做真正在羯族人如日中天的前一刻给予羯族脊梁一次重击。 对邺城内以及邺城方圆一二百里的几十万羯族人口的清洗，一下子废掉羯族一半的人口潜力，才是真正在羯族人如日中天的前一刻给予羯族人脊梁一次重击，重挫羯族人的势头。 …… 昨天晚上，刘绍下令副帅张信带着一万晋阳军到邺城外扎营休息，不参与连夜对邺城的清洗。 一晚上过去，无论是晋阳军将士，还是配属他们的马匹，都恢复了体力。 天蒙蒙亮的时候，刘绍就下令，副帅张信亲自带着其中五千晋阳军士兵，前去打通从邺城返回晋阳的太行山滏口陉。 这五千晋阳军士兵，主要是步卒，其中包括还剩下的接近五百重甲陌刀兵。 滏口陉是山区，有些关隘营寨需要攻坚，骑兵不好发挥，步卒更合适用在这个方向。 晋阳军从晋阳奔袭而来，所有士兵都配有马匹，攻占邺城以后，又缴获了上万匹马，当前晋阳军是不缺马的。 张信带着去打通滏口陉的五千晋阳军，虽主要是步卒，但却带了足足七千匹马。 五千匹驮人，两千匹驮粮草物资等。 他们进兵的速度，不会比纯粹的骑兵慢多少，不需要到今天中午，大军就能够杀到滏口陉的东出口。 羯族人在滏口陉部署的三道防线。 第一道位于滏口陉东出口外一座关隘，守着东出口。 第二道在深入滏口陉大约六十里的位置，又有一座关隘，起到警戒作用。 第三道位于深入滏口陉一百多里后，漳河东岸有一座兵寨，扼守漳河。 根据早前探查到的情报，这三道防线总共有一万零几百名羯族士兵。 从数量上来看的话，刘绍只派副帅张信带着五千晋阳军士兵前去，兵力仅是三道防线羯族士兵的一半左右，每一名晋阳军士兵都要对两名羯族士兵。 但其实这力量完全足够了。 五千晋阳军士兵，其中可是有接近五百重甲陌刀兵。 其他士兵也全员着甲，综合战斗力绝对比一支万人的羯族精锐军队更强。 三道防线的羯族人看似总共有一万零几百人，却都是分开的。 第一个关隘有四千人，第二个关隘有一千多人，第三个兵寨有五千人。 这看似又是关隘又是营寨，好像易守难攻，利于防守方。 然而，三道防线的防御方向是西侧。 如果从西侧往东进攻，确实易守难攻，不比攻打坚城容易多少。 可如果是从东往西进攻，却容易得多，不比正面野战难多少。 若只是相当于正面野战的难度，有近五百重甲陌刀兵在内，其他士兵也全员着甲的五千晋阳军士兵，对付一万零几百名还是分三个部分的羯族士兵，还算难度很大吗？ 反正副帅张信觉得不难，甚至他觉得最迟明天下午他就能够全部突破，直接将滏口陉打通。 张信带走五千人去打通滏口陉之后。 剩下五千晋阳军士兵，则都是骑兵，刘绍下令将他们分为五路，每一路一千人，前去扫荡邺城周边一二百里区域。 邺城内的近万晋阳军士兵，继续清洗邺城的同时轮流休息，并作为预备队，如果去打通滏口陉的张信大军遇到什么意外，或者扫荡邺城周围一二百里的五路大军遇到硬茬，便从邺城派出去支援。 张信这一路五千晋阳军，需要先行军到滏口陉才有战报传来。 而邺城十里范围内就有临潼、高臾两座卫城。 临潼、高臾两座卫城的守军，昨天的时候接到邺城留守石崇的命令，总共派出了六千两百人出来夹击，但反被晋阳军干净利落的击败。 并且晋阳军骑兵还拦截了两路羯族败兵再返回临潼、高臾的道路。 如今临潼、高臾两座卫城之中，加在一起都不足六百羯族士兵。 其中临潼有三百人左右，高臾有两百四五十人，两路晋阳军分别去攻打两座卫城，能确保每一路都是城内守军的三倍以上。 除了数量是两座卫城残余守军的三倍以上。 两座围城内的羯族士兵，还因为昨天出城夹击的两路大军惨败，以及邺城失陷的消息也已经传入两座卫城之中，以至于城内人心惶惶，军心士气严重受挫。 两座卫城的城墙都有十二米左右高度，并不算矮，只不过没挖有护城河。 首先是只有两百多羯族士兵防守的高臾。 本身高臾城内仅剩的这两百多羯族士兵之中，就有一部分老弱病残，真正青壮精锐兵丁仅两百一二十人。 高臾城内有接近两千名汉人奴隶，三四千其他汉人老弱妇孺，接近两万羯族老弱妇孺。 如果高臾城内地位最高的羯族将领，他立刻从两万羯族老弱妇孺之中，再紧急征召几百人协助防守，就算仍不是一千晋阳军士兵的对手，但未必就不能守住几个时辰。 可惜，高臾城内的羯族将领并没有这样的心思，没有从城内羯族老弱妇孺之中紧急征召人手也就罢了，就连原本仅剩的两百多羯族士兵都乱作一团，三个百夫长谁都不服谁，连续争吵几次后，各自为战。 晋阳军士兵用普通云梯攻城，只第一个冲锋就有晋阳军士兵顺利冲上城楼，与上面的羯族士兵激烈厮杀。 经过一晚上休息的晋阳军士兵，已经不是昨天刚刚千里奔袭到邺城，人困马乏的状态了。 不仅体力得到恢复，还因为攻克邺城的关系，士气亢奋到极点，战斗力比巅峰时期都还要更强两分。 第一名晋阳军士兵攀登到城口上，面对八名羯族士兵围攻，他竟然不仅没有短时间内被杀死，还在连续承受了数次抢捅刀砍的伤势下，强行砍死砍伤四名羯族士兵，硬是撑到了身后梯子有第二名晋阳军士兵顺利攀登上来。 由于高臾城墙上的羯族士兵，军心士气本就严重受挫，作战意志不强。 第一名攀登上来的晋阳军士兵表现又如此恐怖。 攻防不到半刻钟，攻城的晋阳军士兵伤亡仅十几人，杀伤不到三十名羯族士兵，其余羯族士兵便开始节节败退，很快直接放弃了城楼与城墙。 高臾被晋阳军在伤亡仅二三十人的情况下攻破。 第237章 先拿下两座卫城 高臾内的两百多名羯族士兵，数十人被杀，数十人被俘，近百人意图从其他城门溃逃出去逃走，但被晋阳军骑兵追杀，最终还顺利跑掉的不到十人。 相较于高臾城内的羯族几名百夫长内讧，导致高臾轻易就被晋阳军攻克。 临潼那边留守有一名年长些，且威望足够高的将领，能够号令临潼的羯族三百名羯族士兵。 临潼比高臾城池大一些，有接近两千名汉人奴隶，四千多名其他汉人女子与老弱妇孺等，以及两万多名羯族老弱妇孺。 临潼羯族将领从昨天晚上开始，就紧急从城内的两万多名羯族老弱妇孺之中，征召出了七百多人，让临潼城内的守卫力量直接超过了一千人。 虽然这一千零几十名羯族守卫力量，综合战斗力顶多相当于四百名青壮羯族精锐士兵。 这样的力量，守着一座十二米高城墙的城池，在只一千晋阳军士兵前来攻打的情况下，着实并不容易被拿下。 连续攻打了一个多时辰，伤亡一百多名晋阳军士兵，居然都没能破城。 负责临潼这一路的晋阳军将领是彭举。 “没想到在昨日出城大军惨败，一个都没能再回到城内，加上邺城失陷。临潼城内残余的羯族守军，居然还有如此军心，抵抗这般激烈！” 彭举感到很为难。 虽说一名晋阳军士兵顺利攀登到城墙上，展现出来的战斗力，平均能杀伤八九名羯族人。 但在有足够多守城物资的情况下，晋阳军士兵仅凭普通梯子，想要攀登到城墙上一名士兵可不容易。 伤亡的一百多名晋阳军士兵，总共也就十一人顺利攀登到城墙上，砍死砍伤九十多名羯族人。 哪怕算上从城下射箭造成的杀伤，临潼羯族守军也伤亡不到两百人。 按照这种情况，晋阳军岂不是要付出六七百伤亡才有可能将临潼城内的羯族守军杀伤殆尽才能攻破临潼？ 那种损失肯定是不能接受的。 正当彭举考虑着是否一方面建造几辆大型攻城器械辅助攻城，一方面向邺城请求兵力支援的时候。 临潼城内，爆发了汉人奴隶暴动。 原来，当初与曹茂一起来到邺城一带，想要混入邺城汉人奴隶之中的几人，有一人被羯族骑兵抓获以后，扔在了卫城临潼之中，与临潼内的汉人奴隶一起。 虽说临潼内的近两千汉人奴隶，并不是全部集中在一起，第一波暴动的仅五百多人。 但临潼做为卫城，规模比邺城小得多，做苦力的项目也少，主要是那两三个，这里的汉人奴隶流转的概率便比邺城内的大得多。 有些奴隶被混入他们中的那名晋阳军搞的诉苦运动影响，流转到其他奴隶群里面之后，便把相互诉苦也带了过去，私下里痛诉羯族人给自己和自己的亲人带来的痛苦，极大激发了奴隶们对羯族人的仇恨。 当那名混在奴隶里的晋阳军士兵带着第一波五百多汉人奴隶暴动后，其他汉人奴隶得知消息，有机会的立刻响应。 极短的时间内，暴动的汉人奴隶便超过了千人。 他们向着晋阳军攻打的城门楼冲了过去，要与外面攻城的晋阳军士兵里应外合。 彭举正准备下令停止攻城，先建造几辆大型攻城器械，以及向邺城请求兵力支援再继续攻城呢，听到临潼城内突然的动静。 大量汉人奴隶冲击的时候，齐声‘喊杀’。 彭举第一时间反应过来，是临潼城内的汉人奴隶暴动了。 他顿时振奋。 “无论暴动的奴隶能不能冲击到城门楼这边，他们都必定大大牵制城内羯族守卫力量。” “告诉前沿攻城的将士，破城就在当下！” 原本势头已经有些弱下去的前沿晋阳军攻城士兵，此刻再次士气亢奋起来，更加不惜性命的疯狂攻城。 “这些卑贱该死的汉奴！” 临潼城内，羯族人此时愤怒异常，恨不得将城内所有汉人全部折磨至死方能泄恨。 然而，此刻他们也不得不先分兵去镇压暴动的汉人奴隶。 羯族人这一分兵，顿时城墙上的守卫力量就减弱了。 原本晋阳军士兵十几个人攀爬梯子，才有一人最终顺利冲上城墙，现在六七名晋阳军士兵攀爬云梯就有一人最终顺利冲上城墙上。 攻城效率一下子提升了一倍！ 一千多名汉人奴隶暴动，正常情况下，一比十数量的羯族士兵就足以镇压下去。 也就是只需要一百多名羯族士兵就能够镇压。 不过，这一百多名羯族士兵，说的是青壮精锐的羯族士兵，不是那种老弱病残。 此时整个临潼城内都只剩二百出头数量青壮羯族士兵，在还要抵抗晋阳军攻城的情况下，怎么可能抽调得出一百多名青壮羯族士兵。 只有七十多名青壮羯族士兵与一百多名老弱病残羯族士兵，总共二百人左右对暴动的汉人奴隶进行镇压。 如果是正常的奴隶暴动，这点力量，哪怕刚开始只能够与一千多名暴动的汉人奴隶打个半斤八两，有个两三刻钟时间，肯定也能够将一千多名汉人奴隶重新镇压下去。 但是被诉苦运动激发了对羯族人强烈仇恨的汉人奴隶，他们不是普通的暴动，他们是被仇恨支配下，只要与羯族人交手，便气血上涌，疯狂的只想和羯族人拼命，拼死一名羯族人够本，拼死两个赚一个的暴动。 半斤八两的打了半刻钟左右时间后，前来镇压的羯族士兵，居然便被汉人奴隶付出两百多伤亡数量的情况下，拼死拼伤四十多人。 亲眼看到羯族士兵也能被自己打伤打死，纵然暴动的汉人奴隶本身已经算是伤亡惨重，却丝毫没有打击他们的士气，反而刺激得他们更加疯狂的拼命。 其他羯族士兵被他们这等疯狂拼命的气势吓到了，很快居然开始节节败退。 前去镇压暴动奴隶的人竟然反被暴动的奴隶打得节节败退，而城门楼与城墙这边，面临晋阳军士兵凶猛的攻城，也有些开始顶不住了。 城门楼与城墙上的羯族守军士兵也开始节节败退。 这一退就像是瘟疫蔓延，迅速演变为整体性崩溃。 最终在城内汉人奴隶的里应外合下，临潼在强撑了接近两个时辰后，同样被晋阳军攻破。 第238章 所得各类人口数量 高臾、临潼两座卫城，加在一起有四万一千多羯族老弱妇孺。 理论上，四万一千多人口，应该能有至少八千青壮兵丁，而两路晋阳军只有两千人。 尤其是临潼这边，晋阳军攻城以及杀进城内之后的激战，总共伤亡接近两百人，只剩八百来人，可临潼城内足足有两万多羯族人。 八百出头对两万多？ 不过，这仅仅只是数字上看比例悬殊罢了。 实则临潼内的羯族人口，其中青壮男丁早就全部被征召入军了，或者跟随羯族主力大军在兖州前线战场与匈奴人决战，或者昨日奉命出城做为三路之一夹击千里奔袭而来的晋阳军，或者留守临潼城内。 甚至，不仅仅只是青壮男丁，最初留守邺城、高臾、临潼三处的一万六七千羯族守军，本身就并非全部由青壮兵丁组成，其中一部分本就是老弱病残。 但凡有些能力上战场的已经全部征召出来用了。 先前晋阳军正式攻打临潼，临潼内的羯族将领，再一次从城内羯族人口之中又强征了七百多人出来。 总之，现在剩下在临潼城内的两万多羯族人口，连那种只少一条胳膊，或者少一条腿的成年男丁都没有了，超过十二岁的男丁也没有了，是真真正正完全没有作战能力的一群老弱妇孺。 八百多全员有盔甲的晋阳军精锐士兵，如果要杀戮这两万多羯族人口，绝不会比杀戮两万多只羊困难多少。 更何况，临潼城内可是还有近两千汉人奴隶。 纵然这些汉人奴隶自从被羯族人抓捕为奴隶，就从来没有吃饱过，被饿得折磨得个个都只剩皮包骨。 但毕竟都是四肢健全的成年男丁，真需要用到他们，只需给他们配发一件武器，一人对付七八个羯族老弱妇孺都不成问题。 没有太多废话。 临潼这边的晋阳军将领彭举，高臾那边的晋阳军将领苏泰，他们都是先让城内的汉人奴隶带着汉人百姓到城外去，而后直接按照刘绍的命令执行。 高过车轮的丁口，以及看上去有十二岁以上三十岁以下的年轻女子，全部清洗掉。 既然不能将邺城及周围一带羯族人口直接灭绝，那么留给羯族的就必须是数年之内无法给他们增加一丝半点实力的最纯粹的老弱妇孺。 除了攻打高臾、临潼两座卫城的两路晋阳军。 另外三路晋阳军，一路向邯郸郡方向扫荡，一路向馆陶郡方向扫荡，一路向安阳郡方向扫荡。 当然，三路晋阳军每一路也只是一千骑兵罢了，纵然他们战斗力强悍，不比寻常三四千鲜卑骑兵、匈奴骑兵一类差多少，可是真想要攻占郡级城池，还是不太可能的。 不过，邺城周围一两百里区域，还有五六个县城，以及一些矿山之类的。 晋阳军的目的，其一是收拢汉人奴隶，其二是收拢汉人老弱妇孺等人口，其三是清洗羯族人口。 邺城一带羯族兵力空虚，一些县城内虽集中了近万羯族人口，却也只有一两百名青壮羯族士兵防守，其他三路大军，在中午过后，也陆续传回来消息，都各自攻破了一个县城。 未时，大约下午十三点钟。 从滏口陉方向传回来战报。 “张信副帅率领的五千晋阳军攻克滏口陉东出口的羯族关隘，初步打通了进入滏口陉的道路。” 刘绍大喜：“好！传令由五十名晋阳军将士，护送一千汉人奴隶和五千汉人女子与老弱妇孺为一队，准备启程先到滏口陉东出口，只等张信完全打通滏口陉，便立刻进入滏口陉！” 邺城内便有三万三千多汉人奴隶，不过这些汉人奴隶在与晋阳军里应外合攻破邺城期间，伤亡了一千多人，其中直接死亡九百多人，如今还有三万两千多人。 除了三万两千多都是成年男丁的汉人奴隶，还有八万七千多年轻汉人女子，以及三万六千多其他普通汉人老弱妇孺。 为什么邺城之中会有除了成年汉人男丁奴隶与年轻汉人女子之外的普通老弱妇孺？ 这一点刘绍没有太过深究，不管怎么说他们都是汉家百姓。 当今天下，汉家百姓的数量已经很少了，整个北方不过四百多万，哪能分辨太过详细，哪能有点什么牵连就弃之，甚至直接屠戮掉。 只要他们是汉家百姓，无论以前是个什么情况，他们去到晋阳五郡之后，都势必会被裹挟与所有汉家百姓一起对抗胡人。 毕竟如果胡人杀入晋阳五郡，也不可能会去分辨哪些曾经与他们有什么联系之类的，胡人也只知道他们是汉人，是可以杀戮奴役的对象。 大势之下，任何人都可以被裹挟。 更何况本身就是汉家百姓。 若是晋阳军不强势，无法对抗胡人，那么一些汉家百姓为了生存会有些小心思。 但只要晋阳军足够强势，还有看得见的可以和胡人抗衡的力量，那么纵然是以前有心思的某些汉家百姓，也会安心跟着晋阳军，只能安心跟着晋阳军，被晋阳军裹挟一起对抗胡人。 总之，刘绍当做什么都不知道，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只认究竟是胡人还是汉家百姓！ 邺城内的各类汉家人口，总共有十五万六千多人。 高臾、临潼两座在邺城周边十五里内的卫城，本身就是与邺城联动的，一定意义上相当于邺城的一部分。 高臾城内有一千六百多汉人奴隶，三千六百多汉人年轻女子，四千七百多其他汉人老弱妇孺。 临潼城内比高臾稍多一些，有一千九百多汉人奴隶，不过在与晋阳军里应外合过程中伤亡接近两百人，直接死亡过百，剩一千八百多。另有三千九百多汉人年轻女子，同样四千八百多其他汉人老弱妇孺。 两座卫城加在一起，便又是两万零七百多人。 邺城与高臾、临潼两座卫城加在一起的各类汉家人口是十七万七千多人，其中九万六千多年轻女子。 常建新所处现代时空的历史上，武悼天王冉闵曾经在邺城与临近两座卫城，一次性解救年轻汉人女子高达二十万。 现在这数量似乎差距有些大。 第239章 迁移百姓过程中的难题 虽说是不同的时空，时间线也不太一样，但却是差不多的历史走向，而且羯族人的习惯和常建新所处现代时空的历史上是一样的。 怎么样总数差距也不至于这么大才对。 “刘兄，你该找几个对邺城情况有些了解的人问一问。” 常建新把自己的疑问告知刘绍，让刘绍找人了解一下。 “好。”刘绍点头回应。 他自然也很重视，毕竟同样是汉家人口，他最看重的是能直接加入晋阳军的成年男丁奴隶，其次便是年轻女子。 每一名年轻女子都不仅能开垦种地，还能生儿育女，在今后不断增添新生人口。 很快根据这条线询问出来消息。 不过结果却让刘绍和常建新同时沉默了好一会。 很简单，原本邺城与高臾、临潼两座卫城，虽说没有二十万那么多的汉人年轻女子，但十五六万是肯定有的，而为什么现在只看到九万六千多，连十万都不到呢？ 因为有六七万被羯族主力大军带着一起出征在前线战场了。 现代时空这边，常建新咬了咬牙。 古代时空那边，刘绍则是阴着脸，最终无奈一叹。 两人都没有去猜测那六七万被羯族主力大军带着一起，出征在前线战场的年轻汉人女子的结局，毕竟就算知道，现在他们也做不了什么。 他们现在只能是把看得见的汉家人口，先迁到晋阳五郡去安置，增加晋阳五郡的人口潜力。 除了邺城和高臾、临潼两座卫城的十七万七千多人，后续扫荡其他地方，估计又还有二十万左右人口。 为什么邺城等几个大城池的外面，反而有更多汉人人口？ 这也很简单，因为羯族人口大量聚集在邺城一带，尤其邺城是羯族人的统治核心。 上层需要享乐，需要源源不断的年轻男丁做奴隶，年轻女子，以及需要有人种出粮食给他们食用，肯定得有一定数量的汉人。 邺城周边土地都是平原，而且有漳河等多条河水从太行山流出来，可耕种土地上千万亩。 邺城外一带的二十万左右汉人人口，便是羯族人安置在城外耕种土地的。 他们集中在一个个没有城墙的乡镇、村庄之中。 羯族人一般不主动去杀戮他们，但他们每年都有大比例的成年男丁，成年女子被强征到邺城，以及他们种出来的粮食，八成都得上缴给羯族人。 晋阳军骑兵扫荡过去的时候，有些人还不想走呢，觉得这么苟活好歹也还能活着。 不过，当晋阳军骑兵向他们宣传，邺城内的羯族人已经被晋阳军杀戮殆尽，一旦羯族军队归来，找不到晋阳军，势必屠戮他们这些汉人泄愤。 这般宣传恐吓之下，不用晋阳军再怎么样劝说，或者用强，邺城周边的汉人百姓便听从安排，答应一起迁往晋阳五郡。 预计最终各个方向全部加一起可能有三十七八万人口。 虽说走滏口陉，一百多里就能进入滏口陉，而后穿过三百多里长的滏口陉，就能抵达晋阳军控制的区域，但确保这么多人口的迁移，也要做足准备。 至少粮食和水，一路上要够吃。 诚然，邺城内，以及邺城一带，既然有这么多人口，那么纵然粮食不是很多，也至少够四五十万人吃一段时间。 事实上，晋阳军在邺城、高臾、临潼三座城内缴获的粮食就够三十万人吃两个月以上的了。 不过，就算有粮食，你不能直接吃生的粮食？你得把粮食煮熟才能吃！ 如果迁移的一路上，百姓都要每天三顿煮粮食吃，那么得安排多少铁锅，砍伐多少木柴等等，一连串的麻烦事务。 昨天下午晋阳军距离邺城还有三十多里的时候，就被游弋的羯族骑兵发现，消息传到了邺城。 估计那个时候，石崇就已经派快马把消息送往兖州前线战场。 又到今天下午，相当于一天一夜过去了，或许羯族首领石勒已经得到消息。 可能刚得知有两万左右晋阳军长途奔袭邺城，羯族首领石勒还不是特别着急。 毕竟邺城与高臾、临潼留守有一万六七千守军，正常情况下，面对一支长途奔袭而来的两万敌军，不说击败敌军，防守应该是没问题的。 兖州前线回兵邺城，骑兵只需要两天，羯族首领石勒不会很担心邺城的安危，认为晋阳军顶多是洗劫邺城外一带区域。 所以羯族首领石勒未必立刻派遣援兵赶回邺城。 不过，顶多再拖延半个时辰左右，因为彼时邺城留守石崇下令邺城内与高臾、临潼内兵马主动出城，三面夹击晋阳军，反遭晋阳军干净利落击败又会传至。 那个时候，羯族首领石勒肯定坐不住，势必直接派遣一支骑兵回援邺城。 换句话说，留给晋阳军安排邺城一带汉人百姓进入滏口陉，迁往晋阳五郡区域，最多只有两天两夜时间！ 如果让往滏口陉与晋阳五郡迁移的几十万汉人百姓，一路上走走停停，一个白天六个时辰，一半时间浪费在休息与煮饭吃饭喝水上面，剩下三个时辰，怕是走不了五十里，单单是从邺城赶到滏口陉东出口就得两天！ 那么根本不可能赶在羯族大军回援杀到邺城之前，把几十万百姓全部迁移进入滏口陉。 因此，必须把做饭吃饭等乱七八糟的各种麻烦事情，全部简化甚至剔除。 让迁移的百姓，只需要在体力真的完全耗尽才停下来短暂休息恢复一些体力，顶多一刻钟时间，就必须再次启程赶路。 只有这样的方式，一天才有可能走上百里，时间上才有可能来得及。 关于这一点，其实早在刘绍从晋阳率军东征之前，就已经和常建新商议过了。 毕竟从谋划东征邺城，图谋邺城的财富、人口，他们就必须设想出所有可能遇到的难题。 让迁移的百姓不需要浪费时间找柴火生火做饭，不需要浪费时间自己去打水喝等等，只要走路，短暂恢复体力，而后继续走路。 那么只有晋阳军帮他们完全解决一路上所需的粮食和饮用水等，众多太过浪费时间的事情。 …… 第240章 七百五十吨压缩饼干和水 最简单的当然是常建新在现代时空，直接提供压缩饼干和饮用水过去。 百姓们启程的时候，各带十块压缩饼干和一瓶水，足够他们走到滏口陉东入口，进入滏口陉东入口过程中，再发放一次压缩饼干。 为什么顿顿压缩饼干，却只给一瓶水。 因为水太重，不可能一路上全部配发现代瓶装水。 给他们一瓶水，主要是让他们喝完之后，留着瓶子自己在路上装河水、溪水等。 晋阳军安排的迁移路线，会每隔一段，路过一些有河水或者溪水流淌的地方，让百姓们短暂休息的时候，可以自己用瓶子装满水。 这个时代的百姓本身就日常喝河水或者溪水，没有到必须喝瓶装水的程度，甚至现代时空的瓶装水，未必比古代时空纯天然河水、溪水干净多少。 没有工业，没有汽车尾气，整个北方大地还只有包括胡人在内一千万左右人口，随便一条河水都清澈见底。 预计可能有三十六到三十九万百姓。 虽然只需要提供足够三四天时间吃的压缩饼干，但也是一个巨大的数量。 刘绍率军从晋阳东征前半个月，常建新就在现代时空，让农贸公司的尤小柔，在郊区租了几间大仓库，以及下单十万箱压缩饼干，一万五千箱瓶装水。 每箱压缩饼干一百块饼干，总共便是一千万块压缩饼干，足够四十万人每人分二十五块的了。 每箱瓶装水二十八瓶，五百五十毫升一瓶，总共四十二万瓶。 一箱压缩饼干连带箱子和包装十斤左右重量，十万箱就是一百万斤左右，折合五百吨。 一箱瓶装水连带箱子和瓶子的重量大约三十三斤，一万五千箱就是四十九万五千斤，折合接近两百五十吨。 两种物资加在一起，接近七百五十吨！ 如果是其他物资，七百五十吨并不算什么，但只是压缩饼干和瓶装水的话，数量就很恐怖了。 尤其是压缩饼干，毕竟一个近千万人口的大城市，一个月都未必能零售出去五百吨压缩饼干。 当时常建新发信息给尤小柔的时候，把尤小柔都吓一大跳，还以为常建新发错数量了，特意回电话过来问清楚。 “是要这个数量，没错，压缩饼干还是按照之前的价格六十四块钱每箱，你和工厂谈出来的优惠算农贸公司利润。瓶装水按照一块钱一瓶，每箱二十八块钱价格，你能谈出来多少优惠，也同样算作农贸公司利润！” 瓶装水当然是捡便宜点买，市场上主流的娃哈哈、怡宝、农山泉什么的都不要。 这样大规模批发，估摸着也就六七毛钱一瓶，一块钱一瓶的瓶装水，利润率甚至反而比压缩饼干还要高一些。 给尤小柔的订单总价值是六百八十二万，不过最后尤小柔和工厂讨价还价过后，真正付给工厂的估计不到五百万。 事实上，后续常建新得知的最终价格，压缩饼干尤小柔谈到了每箱四十六块五，比上一次的四十七块五又多优惠了一块钱。 压缩饼干这方面尤小柔就给榨出来了一百七十五万利润。 瓶装水买的是平时市场上零售价都才一块钱一瓶的一个品牌，直接和厂商批发价，每箱十九块，有九块钱利润，尤小柔总共给榨出来了十三万五千块利润。 两项加在一起，足足一百八十八万五千块利润。 这个数字，让常建新当时忍不住心里生出有一种自己是不是黑心黑过了头的念头？ 诚然，他是按照市场零售价给刘绍报的价格，但六百八十二万里面，愣是又给榨出来一百八十八万五千块利润出来。 要知道，他从刘绍那边交换黄金过来，本身就只算三成给刘绍了，如果按照这种提供物资的利润率，岂不是又变相了削了差不多一成？ 当然，常建新也仅仅只是沉思了一下，并没有真的因此改变这个规则。 回到正题。 两种物资的数量虽然很多，但一个近千万人口的大城市，一天就能卖出二三十万箱水，大的瓶装水公司都是供给全国各地，一万五千箱的数量，单单是库存都够了。 仅是运货卸货需要一些时间，在订单下下去之后，也第三天时间便全部到货。 压缩饼干反倒是更麻烦得多，因为压缩饼干的市场远远比瓶装水小，一个大的饼干厂，敢囤一万箱一箱压缩饼干库存，都算是大胆的了，很多厂商甚至你下单了他才开始生产。 事实上，十万箱压缩饼干的订单，直接有库存的也有五六千箱，其他九万多箱都要排单现生产，前后半个月才搞定。 压缩饼干和瓶装水这个时候都已经准备好了。 不过，常建新只能通过以刘绍为核心的视角，把物资传送过去。 所以要把压缩饼干和物资传送在什么地方，只能先让刘绍骑马到那个地方，比如邺城、高臾、临潼三座城内，总共要给接近十八万人安排。 便在这里投放了一万九千箱压缩饼干，以及六千五百箱瓶装水。 从邺城到滏口陉东出口的一路上，又陆续投放了两万箱压缩饼干和剩下八千五百箱瓶装水。 最后剩下的六万一千箱压缩饼干，则是全部投放在滏口陉东出口的那个原先羯族军队驻扎的关隘内。 届时迁移的百姓进入滏口陉的时候，每个人再领一次每人十块压缩饼干。 最后可能还剩下两万箱左后，会在百姓们全部进入滏口陉，断后的晋阳军也进入滏口陉的时候，一并全部带入滏口陉里面。 滏口陉有三百多里长，不过只需要走过其中两百里，渡过漳河以后就到晋阳军以往控制的区域了。 在晋阳城坐镇的刘琨，安排了留守晋阳五郡的晋阳军，从晋阳城运了不少粮食往滏口陉方向。 彼时滏口陉后面的一百多里，以及出滏口陉之后又到晋阳城的一百多里路，都由刘琨与留守晋阳五郡的晋阳军安排。 总之，东征邺城的刘绍晋阳军，只要确保迁移的百姓渡过横贯滏口陉中部的漳河，到达漳河西岸就算完成任务了。 第241章 海量各类物资处置 邺城一带除了人口，还有其他各类海量物资。 所以安排人口迁移是一方面，如何处置其他各类物资又是一方面。 刘绍把压缩饼干和瓶装水送到所需位置后，又要立刻再赶回邺城。 来回两百多里距离，刘绍愣是一路上换了四匹马，三个时辰跑完这段路程。 各类物资，主要是粮食、布、铁、铜、金银珠宝、各类军械、器具等死物，总数加在一起可能高达几万吨。 另外还有牛羊马匹等牲畜活物，高达几十万头。 诚然，牛羊马匹等牲畜活物会自己走路，其他粮食等死物，也有不少马车牛车可以用作运输，如果有足够多的时间，能一并运到晋阳去最好不过。 但是根本没有足够多的时间，仅仅只有两天两夜时间。 而且返回晋阳最合适的道路只有滏口陉一条。 滏口陉入口需要优先走百姓，近四十万百姓，加上晋阳军，以及好几万羯族年轻女子，总共接近五十万人口。 这么多人陆续从滏口陉入口进，恐怕便差不多用完了两天两夜时间。 顶多再让会自己走动的牛羊马匹等各类牲畜进去。 换句话说，其他粮食、铜铁、布、器械器具等各类死物，根本不可能赶在羯族骑兵杀过来之前，全部一并带入滏口陉内。 当然，此次东征邺城，最重要的就是搞到人口和金银珠宝。 粮食、器械、器具等各类死物，带不走的大不了全烧了，反正晋阳囤积的粮食，省着点吃也够晋阳五郡本身四十多万人口，加上新迁移到晋阳五郡的三十六到三十九万人口吃到今年第一批粮食收割的了。 最不济还有常建新能直接从现代时空提供过去。 值得一提的是，向晋阳五郡迁移的近四十万汉人百姓，有不少人是衣不蔽体的状态。 基于这一点，他们从邺城一带启程的时候，每人身上都穿了一套衣服，没有合身衣服的也裹了一块布，并且每个人有一块布做成的包裹用来装分发的压缩饼干和瓶装水。 这些布哪来的？ 除了少部分库存，大部分都是从羯族人口身上扒下来的。 刘绍留给羯族首领的羯族人口，不仅是真真正正的老弱妇孺，数年之内无法为他提供新生人口，也无法为他提供成年男丁兵员，还是真真正正一无所有，连一身衣服都不给留。 没办法，衣物在这个时代本就是贵重物件，一件衣物值十倍重量的粮食呢。 百姓们穿不走带不走的衣物布匹，就地焚毁，反正不可能留给羯族人。 衣物布匹一类刘绍舍得焚毁，粮食刘绍反而舍不得。 因为在普通汉人百姓眼里，同样一斤重的衣物，十斤粮食都换不来。 但是有过两次通过常建新从现代时空以一斤粮食换一斤的价格，换了接近六百万斤旧衣物旧被褥的经历，衣物布匹在刘绍眼里也就值一斤粮食。 另外，没有衣物穿，衣不蔽体不一定会死人，可若是没有粮食吃，却是要直接饿死人的。 真正饿过的人，没有任何人舍得浪费粮食。 “衣物布料同样一斤重，所需要占的地方可比粮食大多了，一麻袋衣物可能就十几二十斤，一麻袋粮食却差不多一百斤，五倍左右的占地！” 常建新的声音传入刘绍耳朵里。 针对物资这个问题，刘绍自然和常建新商议过。 常建新答应在现代时空提供一些仓库，帮忙暂时存储一些物资，等刘绍回到晋阳之后，再给刘绍直接送到晋阳城内去。 不过，常建新也不可能提供太多仓库，更不可能什么物资都帮忙储存在现代仓库。 因为常建新是要承担风险的。 大的仓库都在郊区，而且很多其实就铁皮围起来的而已，保密性并不强，如果有小偷小摸或者什么人过于好奇…… 所以样式太敏感，数量又太多的那类古代时空物资需要慎重。 常建新觉得自己没必要为一些可能就只值一两块钱一斤的东西冒风险。 虽然粮食在常建新眼里，也是一两块钱一斤的东西。 但粮食这玩意它不敏感啊，顶多就是装粮食的麻袋不是现代的编织袋，可就算有人看见用类似古代的麻袋装这么多粮食，也不会去深究深想。 而且粮食占地远比衣物布匹少，一间几百平方的仓库就能堆上千吨粮食。 “普通铁块、铜块什么的，我也可以帮你暂存在我这边。可那些从战场上淘汰下来的兵器样式的，以及铜钱、铜器什么的我就爱莫能助了。” 邺城一带缴获的铁器，很多都是战场折断，或者砍出大量豁口，损坏的各类兵器，需要回炉重造。 而铜钱、铜器，很多甚至是汉代一直流传下来的五铢钱，某些铜器甚至就是以前宫廷精美摆件。 这些铁和铜在常建新眼里，如果他大量存放在现代时空的仓库里，一旦被什么人发现，毫无疑问有着非常高的风险。 铁和铜之中，在常建新眼里有风险的占大约三分之二比例，剩下三分之一比例才是没有风险，常建新愿意帮忙暂存在现代时空仓库里的。 古代时空毕竟物资匮乏，邺城一带包括羯族人在内，有七八十万人口，人均能有三斤铁两斤铜就不错了。 如果只算‘没风险’的那部分普通铁块、铜块等，加在一起顶多六七十万斤，换算也就几百吨。 几百吨铜和铁占不了多大地方，一间几百平方米的仓库都直接装完了。 安排了普通的常建新可以帮忙暂存在现代时空仓库的物资。 最后才轮到金银珠宝，各种奇珍异宝等高价值物件。 很多奇珍异宝在现代时空就是严重违法的东西。 比如某些珍稀异兽的皮毛、獠牙、角等，在现代时空甚至那些异兽早就灭绝上千年了，实在太敏感。 比如某些特殊木材制造的乐器、漆器等。 不说样式，单就这些特殊木材在现代时空也很多都灭绝了，或者是高等级保护植物，同样极为敏感。 当然，晋阳军本身自己也能用马匹驮运一些物资随军进入滏口陉。 不用非得什么物资都让常建新帮忙暂存在现代时空仓库里。 事实上一些常建新不好放在现代时空的战场淘汰下来的各类兵器，甚至有些就是成品兵器、军械，都是晋阳军用马匹直接驮运随军。 邺城做为羯族人的大本营，单单是可以上战场的战马，晋阳军就缴获了一万多匹，还有两三万匹不能上战场做战马，却能驮运东西的普通马匹。 同时晋阳军自身携带有两万多匹马，这么多马匹。 除去骑乘人的，其他每一匹马驮一百斤，驮运个几百万斤东西不成问题。 分一部分运力给高价值的金银珠宝、奇珍异宝等，很简单。 甚至常建新最渴望的黄金，他都没有直接收到现代时空这边来，而是让刘绍等晋阳军自己随军带着返回晋阳，到时候让刘绍安排人直接在古代时空那边熔炼成金砖。 毕竟黄金估摸着有七十到一百吨，大部分都是古代样式的金器、金饰、马蹄金、金饼等 数量少，几百斤，一两吨，常建新能直接收到自己住的地方。 可是几十上百吨的数量，现代时空普通仓库，常建新根本不放心存放在里面。 而常建新自己住的市中心大平层，别墅等，又无法一下子放几十上百吨东西，楼层撑不住那么重。 于是，这反倒成了一些廉价的东西，常建新能帮刘绍暂存在现代时空仓库里，黄金等贵重的东西，却只能刘绍他们自己随军带着。 当然，黄金迟早都是常建新的，后续该关心的是，刘绍等东征大军怎么样顺利返回晋阳五郡的问题。 第242章 彻底打通滏口陉 滏口陉中部，漳河东岸。 张信率领过来打通滏口陉的晋阳军，此时还剩下三千八百多完好无伤的士兵，正在攻打依河而建的羯族兵寨。 因为有第一个和第二个关隘跑来传递消息，以及溃逃过来的部分羯族士兵。 这个营寨之中，现在有五千四百多名羯族士兵。 于河岸附近建立的营寨，边缘防护主要是一圈木栅栏。 如果是从漳河西岸渡河过来攻击，那么极为不容易，上万大军都未必能攻到河东岸这边来。 然而，张信等晋阳军从东侧进攻，本身羯族人就在这个方向留了很宽的营门，以方便平时运输粮草物资补给进入营寨。 晋阳军从东侧方向攻击，不仅不需要渡河，也不需要推倒营寨木栏，只需要搬开拦在营寨门口的几个拒马就可以了。 为了阻止晋阳军攻入营寨，羯族将领调遣大量弓箭手在拒马后面射箭。 “咻！咻！咻！” 每一轮齐射都有一两百支箭矢。 如果晋阳军只有普通甲兵，让普通甲兵顶着这样的箭雨进攻的话，怕是要拉锯半个时辰左右，且付出两百左右伤亡才能杀到营门前。 三百左右伤亡才能搬开挡路的拒马，突破营寨杀进营寨之中。 不过，张信下令顶着箭雨在前面进攻的是重甲陌刀兵。 最初陌刀兵有五百人，在邺城一带伤亡四十多，张信带过来强攻两道关隘过程中，又伤亡四十多，现如今还剩四百一十多人。 面对这个时代的强弓硬弩，传统铁制甲片轻甲，接近到六七十米距离就有概率被破甲，晋阳军的钢制甲片轻甲，接近到三十米左右距离也有概率被破甲。 然而，重甲陌刀兵身上所穿的两层钢制甲片重甲，却是哪怕接近到十米以内，让羯族弓弩手最近距离的怼着射，也不可能完全破甲。 箭矢能穿透第一层甲片以后，把第二层甲片再射出一个凹坑就算是极限了。 晋阳军重甲陌刀兵很快突进在距离营门仅三十米左右位置。 “哐！哐哐哐……” 羯族弓箭手射出来的箭矢，大量射在晋阳军重甲陌刀兵身上的重甲上，但九成五以上箭矢连第一层钢制甲片都射不穿，命中以后直接弹飞开去。 仅有少数箭矢射穿了第一层钢制甲片，不过也受阻于第二层钢制甲片。 这一部分箭矢，又有三分之二在晋阳军重甲陌刀兵向前行进期间被抖落，只有寥寥数根卡在甲片中，让箭矢看上去好似插在了晋阳军重甲陌刀兵身上。 只不过也只是看上去插在了晋阳军重甲陌刀兵身上，实际上并没有给晋阳军重甲陌刀兵造成任何伤害。 当然，羯族弓箭手先后射来的箭矢也有六七百支了，总有一两名极其倒霉的晋阳军重甲陌刀兵，被箭矢射中眼睛等防护不到的刁钻位置。 “噗！” 便有一名晋阳军重甲陌刀兵，被一支箭矢直接射中右眼位置。 “啊……” 他顿时半跪在那里，痛苦的捂着中箭的右眼，丧失了继续作战的能力。 战场之上，同袍受伤这是很正常的事情。 其他晋阳军重甲陌刀兵只当做没看到，越过这名右眼中箭受伤的同袍，继续快步向前攻击。 本能反应差一些，同时又过于倒霉的晋阳军重甲陌刀兵才会因为被射中眼睛而受伤。 人都有本能反应，就算是已经射到近身的箭矢，如果是冲着眼睛部位，在射中的那一瞬间，人只要本能的稍稍偏一点点头，箭矢就会转而命中有甲片的位置，射不中眼睛。 “杀！” 晋阳军重甲陌刀兵很快突破最后的距离，杀到营门前。 羯族士兵看到弓箭无法奈何晋阳军陌刀兵身上的重甲，转而让大量长枪兵顶上来迎击。 “杀！” 双方近距离白刃交战。 “刺！”羯族长枪兵手中长枪捅向晋阳军重甲陌刀兵的同时。 晋阳军重甲陌刀兵手中的陌刀，也或是捅，或是砍向羯族长枪兵。 双方手中武器各自命中对方，结果却是完全不一样。 长枪想要近距离捅破重甲，除非是项羽那样的人物，普通士兵是根本没有可能的。 捅中晋阳军重甲陌刀兵的羯族长枪兵，没有任何一人真正建功给晋阳军重甲陌刀兵造成杀伤。 相反，晋阳军重甲陌刀兵手中的陌刀，无论是捅中羯族士兵，还是砍中羯族士兵，无论这名羯族士兵身上是否穿有甲，都挡不住陌刀的锋利。 命中即杀伤！ “噗！” “噗！噗！” 盔甲破碎，鲜血横流。 顷刻间便有六名羯族士兵倒在晋阳军重甲陌刀兵手中的陌刀下。 羯族将领部署在营门前的羯族长枪兵有两百多人，正常来说这两百多人少说也得死伤六七十人，才会军心动荡，余者连连败退。 然而，羯族长枪兵手中兵器面对晋阳军重甲陌刀兵身上的重甲，破不了甲便与烧火棍无异，还不如一柄普通弯刀实用。 他们杀伤不了晋阳军重甲陌刀兵，可晋阳军重甲陌刀兵手中陌刀，对他们而言又是恐怖的神兵利器，他们身上不管有没有穿甲，只要被捅中砍中，非死即废。 形同单方面被杀戮。 这般形势下，伤亡十五六人的时候，营门的这些羯族长枪兵军心就动荡了。 伤亡达到二十多人的时候，这些羯族长枪兵就开始不断往营中节节败退。 晋阳军重甲陌刀兵趁机推开搬开拦在营门前的拒马，杀进营中。 “杀啊……” 四百一十多名晋阳军重甲陌刀兵陆续杀进营寨，后面的其他晋阳军甲兵也陆续杀进营寨，双方在营寨之中展开一场激烈白刃厮杀。 三千八百多人对五千四百多人，羯族一方无疑占有绝对的数量优势。 可惜羯族也就占着表面上的数量优势罢了，厮杀从一开始羯族一方就落于下风，完全被晋阳军压着打，根本不是晋阳军的对手。 营寨中的厮杀进行了近半个时辰，羯族士兵被杀超过一千六百人之后，其余者便开始溃败。 大约一千多名羯族士兵，直接在营寨之中被俘。 剩下两千多羯族士兵，或往山林之中溃逃，或嘭嘭陆续跳入漳河之中，想要远离东河岸，游到西河岸那边去逃亡。 第243章 百姓迁移 然而这些下河的羯族溃兵才游到一半，西河岸那边便冲出一队晋阳军弓箭手。 “放箭！” 晋阳军将领大喝一声，弓箭手齐齐放箭，朝河水里的羯族溃兵射。 “哗哗！” “噗！噗！” 箭矢大部分落在水里，也有一部分命中羯族溃兵，很快便射杀二十多人，流出来的鲜血染红大片河水。 以漳河为界，羯族军队在漳河东岸设立营寨，晋阳军虽然没有同样在漳河西岸设立营寨，但也有一两百名晋阳军士兵监视警戒。 渡河不成，已经跳到河里面的羯族溃兵没办法，不过其他还没有跳入河里的羯族溃兵却是不敢再跳到河里，转而也往军营两侧山林溃逃。 张信一方面下令晋阳军分散追击，一方面派人向后方传讯，滏口陉已经彻底打通。 向山林溃逃的羯族士兵，虽然有两千多人，但滏口陉两侧山林多险峻，时不时便有一处深沟、断崖。 正常情况下，在前面溃逃的人有天然的优势，因为可以随时选择方向，随时选择对自己有利的逃跑位置。 不过，在有些地方，前面溃逃的人不仅没有任何优势，反而还是劣势。 例如太行滏口陉深处，因为你在前面跑，你根本不知道哪里突然出现一个断崖，哪里突然有一处深沟。 甚至有些草丛或者落满树叶的位置，看上去不危险，踩下去才发现是坑洞。 而在你后面追击你的人，他们顺着你已经踩过的安全路线，遭遇突然危险的概率小得多。 两千多名羯族溃兵，足足有数百人是在被追击的过程中，自己因为各种各样的原因伤亡。 数百人在走到绝境的情况下，转身与晋阳军搏杀，被晋阳军杀伤。 数百人眼看溃逃无望的时候，直接向晋阳军投降。 最终真正顺利溃逃掉，没有被晋阳军追杀到的羯族溃兵，仅三四百人。 张信一方面继续派遣一部分士兵追杀残余的羯族溃兵，一方面开始伐木在漳河上搭建浮桥。 漳河在这个位置，河面并不是很宽，水也不湍急不算太深，最多一个时辰就能把浮桥搭好。 做好百姓迁移到这里之后，能直接从浮桥上面过河，真正进入晋阳军控制的晋阳五郡范围。 与此同时，也有晋阳军士兵将消息送往晋阳城。 坐镇晋阳城的刘琨，以及晋阳五郡的官吏，也立刻开始准备迎接迁移的百姓。 …… 邺城到太行滏口陉的一路上。 数十万汉人百姓，每五六千人便安排有一百名晋阳军骑兵引导，浩浩荡荡向西而行。 这些汉人百姓九成以上都是皮包骨，很多都是一个皮包骨的女子带着两个皮包骨孩童。 虽然他们看上去很瘦弱，真让他们扛三四十斤东西，恐怕他们便扛不了。 但让他们不停的走一天路，只要定时有点吃的有点水喝，他们纵然速度慢，却能不停的走下去。 他们如此特性都是被逼迫出来的。 因为在羯族的统治下，他们便是要每天从天亮劳作到天黑。 身体瞬时的力气没多大，却犹如一台不知疲倦的机器，可以一直劳作。 劳作不了一整天的几乎都死了，能劳作一整天的也是不断透支生命力。 如果没有晋阳军到来，这些汉人老弱妇孺，他们九成九的人都活不到四十岁，往往接近三十岁，或者刚过三十岁就倒下。 其实所谓的‘老弱妇孺’，很多‘老者’的真实年龄就三十多岁，只不过看上去像五六十岁。 很多‘老妇’的真实年龄甚至不到三十岁，只不过看上去像五六十岁。 原本这数十万‘老弱妇孺’，该有三分之一以上衣不蔽体。 不过此时几乎个个身上都有一套完整的衣物，或者有一块挺大的布围在肩上绑在腰上。 他们个个身上还都别着一瓶透明塑料瓶装水，怀里揣着压缩饼干。 大量的人一边缓慢的向前走着，一边啃食压缩饼干。 晋阳军发放给他们压缩饼干，还告诉他们外面包裹的一层不能吃，只能咬开之后吃里面的东西。 没有人见过这种食物，第一次吃的时候，都不免满心忐忑。 有些‘聪明人’甚至先观察周围的人吃，默默关注那个吃的人一段时间，看到似乎真没什么问题之后，他自己才小心翼翼的也拿出来吃。 真吃到嘴里，他们才知道，这不仅不是什么难吃有毒的东西，反而非常美味。 最主要是他们吃到了明显的盐分，盐分之中还有浓郁的香甜味道。 有些年龄小一些的汉人幼童，他从出生长到此刻，都没吃到过明显的盐味，甚至不知道什么叫做盐味，但身体本能的渴望会告诉他，他非常需要这种味道的东西。 压缩饼干每一块都不到一两重，只有四十五克重。 不过足够的盐分以及其中的糖分，却能让人很快恢复体力。 为了避免百姓们不知道压缩饼干喝水以后会在肚子里胀开，一次性吃太多，晋阳军士兵在发放压缩饼干的时候，特意用严厉的语气恐吓他们。 “第一次吃只能吃一块，如果谁贪多，死了就是白死，谁都救不了你，第二次吃才可以小心一些连吃两块……” 当然，还是有不听话的，吃了第一块之后，便连着吃第二块第三块，甚至一下子吃了五块，口渴还把瓶装水一整瓶水都喝了。 毫无疑问，这些人根本承受不了，肚子撑得倒在地上翻滚呻吟，痛苦无比。 晋阳军士兵丝毫不可怜这极少数不听话的人，把他们拖到一旁，不让其挡路便不再理会，是死是活全看他们自己的造化。 陆续有汉人百姓走到太行滏口陉东入口。 当张信所部彻底打通滏口陉的消息传来，东入口这个位置已经聚集了超过三万汉人百姓。 驻守在这里的晋阳军将领，立刻安排他们开始进入太行滏口陉，继续向着晋阳方向迁移。 …… 次日一早，邺城内。 刘绍听着从各个方向传来的战报，尤其是严密关注黄河南岸，兖州境内的羯族军队主力。 得知已经有一支羯族骑兵正在渡黄河，且已经有数千羯族骑兵过河。 “羯族骑兵过河之后，只需一日便能杀到邺城城下。”刘绍分析着。 “不过，羯族大军才刚刚击溃匈奴大军，羯族首领石勒绝不可能放弃扩大战果，一下子派遣太多骑兵杀回邺城。” “如果我是羯族首领石勒，我一定尽可能向麾下羯族将士隐瞒邺城失陷的消息，先追着匈奴溃兵，攻占了洛阳再说！” 第244章 刘绍的分析 现代时空，常建新晃了晃杯中的红酒，回应古代时空那边刘绍的话： “也不一定，毕竟邺城一带有三十多万羯族人口，这些可都是前线羯族主力大军之中，至少数万羯族精锐士兵的一家老小。” “邺城失陷，羯族首领石勒如果不立刻撤兵回援，夺回邺城，反而隐瞒羯族士兵，先追着匈奴溃兵去攻占洛阳的话，将来事情一旦暴露，他手下羯族士兵有兵变的概率。” 刘绍沉吟了一下，回应道： “神仙您说的这些不无道理，不过我还是坚持我的想法。羯族首领石勒若是普通将领，那么他不敢冒着将来手下有可能兵变的概率隐瞒不立刻回援，但羯族首领石勒是一个枭雄，便不能以常人的思维来看他。” 刘绍是基于自己身在这个时代的思维，以及自己的经验做出判断。 不管怎么说，邺城失陷都已经是既定事实。 邺城做为羯族统治的核心，准备做王朝都城之用，集中了太多羯族人口与这些年掳掠到的各种资源，此次羯族损失可以用巨量来形容。 这种损失，唯有攻占洛阳，洗劫洛阳一带才能弥补一部分。 不错，也就只是能弥补一部分，四成到一半之间。 虽说洛阳是东汉的都城，后面的曹魏、西晋王朝都以洛阳为都城，曾经无可争议的天下核心，天下最大最富庶的城池。 但是这几十年，洛阳先遭到八王之乱的轮流破坏，又被匈奴人联合诸胡联军攻破。 这些年被匈奴人统治，而偏偏匈奴人又转而以长安为都城，从洛阳迁移了大量资源去关中。 洛阳已经事实上没落了，顶多能与长安城差不多，甚至只有长安城的七八成。 长安城都比不了如今的邺城，洛阳更比不了，能达到邺城的一半就很好了。 不过，纵然只有邺城的一半左右富庶，那好歹相当于半个邺城，能弥补不少损失。 如果说邺城失陷的消息传来的时候，羯族主力大军还没有与匈奴大军决战那么，石勒还能毫不犹豫的撤兵北返先把邺城夺回来再说，哪怕因此被匈奴人趁机攻占兖州、青州。 可当下情况是羯族大军刚刚击溃十几万匈奴大军，正处于可以疯狂扩大战果的过程中，现在撤兵北返，就算夺回邺城，那么又能挽回多少损失？ 此次与十几万匈奴人决战损耗的无数粮草军械兵丁，算白白扔了吗？ 这可不仅仅只是放弃这场决战获胜的战果那么简单，现在匈奴大军只是被击溃，只要给匈奴伪帝刘曜一点喘息的时间，他必能重新收拢许多兵马。 这个时候羯族主力大军如果返回邺城，还有可能被刘曜趁机夺取兖州，威胁青州。 羯族这两年在黄河以南的所有开拓，都可能丧失！ 羯族崛起之势，将被生生扼杀，实力衰退回五年以前，再想有这般即将席卷天下之势，便又要再经过一个五年，甚至十年的艰难开拓才有可能。 选择尽可能隐瞒手下羯族士兵邺城已经失陷的消息，按照原定的击溃匈奴大军以后的策略行事，不仅可以俘虏大量匈奴军队溃兵充入羯族军队之中。 同时还可以一路杀去洛阳，攻占洛阳。 前后所得战果，将不仅能弥补羯族军队在此次决战的损失，甚至反而能让羯族军队比战前更壮大许多。 邺城一带失陷造成的损失，或许相当于抹平羯族此次与匈奴人决战获取所得，但至少不会让羯族的实力，相较于和匈奴人决战之前弱，起码是持平的！ 羯族就仍然处于势盛的状态！ 听完刘绍的分析，常建新想了一下，回应道： “大概率你的分析才是最合理的。” 刘绍既然能分析到这一步，常建新觉得他至少有不逊于石勒的枭雄潜质。 搞事业最怕碰到猪队友。 对于刘绍来说，常建新不会因为自己在与他的关系之中占主导地位，就过多质疑他的判断，干涉他的决定。 不管怎么说，刘绍才是这个时代的人，是一方势力的统治阶层，他自有符合时代以及他所处位置的思维方式。 而对于常建新来说，刘绍自身越有能力，最后成功的概率才越大。 他想要通过刘绍搞钱的同时，也是真心希望刘绍能在古代时空扫平天下，不使华夏如他所处现代时空历史上那般经历足足三百年的漫长黑暗。 …… 晋阳军游弋在黄河北岸的斥候，很快送来消息。 情况与刘绍分析的差不多。 渡过黄河的羯族骑兵只有九千人左右，并且只是进驻黄河北岸仅数十里的濮阳，而非向着邺城来。 “原本还考虑过，若是有两三万羯族骑兵回兵黄河以北，便有小概率直扑邺城，更大概率是冲向滏口陉东出口！” 晋阳军迁移邺城一带近四十万汉人百姓，走太行滏口陉往晋阳五郡，动静非常之大，不可能瞒得过羯族斥候。 刘绍等晋阳军将领不担心羯族骑兵直接冲回邺城来，反倒是怕羯族骑兵直接冲向太行滏口陉东出口。 那里可是还有大量汉人老弱妇孺没来得及进入滏口陉。 “却没想到羯族首领石勒只派了九千左右羯族骑兵渡河，而且直至进驻濮阳，既没有杀来邺城，也没有冲向太行滏口陉东出口阻截我们迁移汉人百姓前往晋阳五郡。” “想来不调遣至少两三万骑兵，怕是羯族首领石勒也没有把握能击败我军，夺回邺城！”刘绍冷冽一笑。 邺城之战，晋阳军不可能将所有羯族士兵全部斩杀。 有几百一千羯族溃兵逃散了开去，自然有人将晋阳军不仅拥有数百重甲骑兵，还拥有数百重甲步卒的消息，一并传递到了羯族首领石勒耳朵里。 让羯族首领石勒对晋阳军的实力有一个比较精准的评估。 纵然这个时期的羯族骑兵凶悍异常，号称五胡同等数量下最强，甚至经常能以少胜多。 但本身就建立有一支一千多人的重骑兵的羯族首领石勒知道重骑兵战斗力的恐怖之处。 他没有丝毫信心凭借数量更少的兵力便击败晋阳军夺回邺城。 更何况，羯族首领石勒陆续接到的消息，晋阳军之所以杀到邺城的当天就直接攻占邺城，很大原因是城内汉人奴隶暴动，与晋阳军里应外合。 第245章 常建新提议 邺城一带足足有四万多汉人奴隶，羯族首领石勒自然而然的认为，晋阳军会直接收编四万多汉人奴隶。 纵然那些汉人奴隶身体素质极差，战斗力极差，可毕竟是四万多人。 所以，邺城一带的晋阳军，在羯族首领石勒眼里，就不能只按照两万这个数量来看，而是得按照五六万的数量来看。 眼下羯族主力大军追击着击溃的十几万匈奴军队溃兵，以及还要去攻占洛阳。 除非放弃去攻占洛阳，否则羯族首领石勒当前根本无法抽调出足够的实力，返回邺城对付这里的晋阳军。 “羯族首领石勒的目的很明显了，他只是为了确保兖州战场上羯族主力大军后方粮草军械供应的安全。” 濮阳城内囤积有羯族人为了与匈奴人决战准备的大量粮草物资。 显然能被派遣渡河到黄河北岸来的九千羯族骑兵，必定都是羯族首领石勒最信任的一批人，又或者说其中大多数的一家老小都不在邺城一带。 确保他们就算渡河以后得知邺城失陷的消息，也仍能听从羯族首领石勒的命令维护后方粮草供应。 “如此不也正好，你们可以更从容一些迁移百姓到晋阳五郡。” 现代时空，常建新把一批草料传送过去给刘绍的同时，对刘绍说道。 不过，话虽然是这么说，但谁都知道，羯族人即将如日中天之际，被晋阳军来了这么狠的一下，收拾完匈奴人之后，羯族人腾出手来势必疯狂对付晋阳军。 晋阳军将来可能要面临二三十万羯族军队的攻击。 留给晋阳军准备的时间并不多，或许就一两个月时间罢了。 毕竟羯族人绝不会看着晋阳军把收编的四万多汉人奴隶消化整训成真正有战斗力的军队才攻击晋阳军，报邺城一带被洗劫之仇。 刘绍翻身上马，奔往下一片空地。 足足五六万匹马，加上其他牛羊等几十万头牲畜，一天时间所需要的草料数量极其庞大。 好在扫荡邺城一带本身缴获不少粮草，邺城方圆一二百里区域，也有不少原本就是羯族人放羊牧马的地方，需要常建新从现代时空提供的是精料，以及一小部分草料。 每天大约是一百二十吨精料，六十吨干草料即可。 接收完这一批草料，刘绍才轻叹一声： “其实我倒是希望羯族人能放弃去攻打洛阳，直接全军北返来夺回邺城。” “原本我们便计划两天两夜时间将需要迁移的人口，牲畜全部迁移进入滏口陉，多两三天时间，只是让我们可以更从容一些，更多转移一些物资罢了。” “今后我们晋阳军必然要面临羯族人的报复，羯族人实力越强，彼时我们压力也将越大！” 如果羯族人硬撑着不撤兵北返来对付晋阳军收复邺城，而是继续趁着匈奴人大败，大量俘虏匈奴军队溃兵，并加以收编。 十几万多匈奴军队，真正伤亡其实不过三四万人，如果剩下的大半都成为羯族人的俘虏，被羯族人收编，那么羯族人将一下子多出八九万军队。 就算计算羯族人自身在大战之中也伤亡了两三万，那么羯族军队仍然会比与匈奴人决战之前多出五六万左右。 另外，羯族军队乘胜追着逃跑的匈奴伪帝刘曜一路杀去洛阳，甚至于攻占洛阳一带。 一路上他们夺取的地盘，加上洛阳一带的富庶，又将为羯族人增添极大的实力。 如果说战前羯族能用在前线战场征战的主力军队，数量在十六到十七万之间，那么赢得与匈奴人的决战后，三天之内，收降的各胡族人俘虏，就能让羯族主力军队数量膨胀到超过二十万，达到二十一二万。 如果羯族人再一路攻克洛阳，所得的资源和人口，简单消化一下，又能再得几万人马。 总的来说，就是顺利攻占洛阳一带之后，羯族主力军队的数量，很大概率便会膨胀到超过二十五万。 此次晋阳军突袭邺城，给羯族人造成的巨大损失，主要集中在洗劫了羯族人这些年东征西讨，到处屠城抢掠积累的无数金银珠宝，奇珍异宝。 以及清洗了羯族大约三十来万本族人口，让这些人口在未来数年内，无法为羯族军队提供一名成年男丁。 严重打击的只是羯族人未来的潜力。 实际上对羯族人当前真正纸面上实力的折损并不大，也就让羯族人少了三万左右守备兵力罢了，远远达不到让羯族元气大伤的程度。 只是相当于在羯族人即将如日中天的前一刻，狠狠一击在了羯族人的脊梁上，但又不到能一下子打断羯族人脊梁的程度。 “如果羯族军队当下立刻撤兵北返，我们只需要面对十几万羯族主力军队。” “如果一两个月后，羯族军队攻占洛阳一带，再转过头来攻击我们，我们需要面对的便是二十几万羯族主力军队！” 这里说的只是羯族主力军队，不算各地郡县的守备驻军。 就比如晋阳军接近六万人，但除去防守各关隘，各地方之外，真正能抽得出来外出作战的主力军队，便只有刘绍所率领的这两万。 常建新深吸了一口气，确实压力会大很多。 虎口拔牙，肯定要付出代价，这个代价便是羯族人腾出手来之后疯狂针对。 不过，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情，不趁着羯族主力军队与匈奴人决战，邺城一带兵力空虚之际来这一下虎口拔牙。 羯族人击败匈奴人腾出手来以后，同样会全力针对晋阳军。 去年的时候，晋阳军才刚刚击败围攻晋阳的匈奴军队，趁势攻占河东郡等地，势力一下子膨胀到五个郡大小，那时羯族人正在对青州进行最后的占领，以及注意力正盯着洛阳，实在腾不出手来。 而只要腾出手来，羯族人绝不可能任由晋阳军在晋阳五郡持续做大。 毕竟从晋阳五郡东出太行山，威胁的是整个冀州，要想腹背不受敌，除掉晋阳军便是羯族人腾出手来之后必然要做的事情。 “既然羯族人没有在得知邺城被攻占的第一时间撤兵北返，而是继续原定战略先乘胜攻占洛阳等地，我们也未必只干看着他们完成战略，什么都不去做。” 常建新突然提议道。 第246章 晋阳军的动作 刘绍立刻来了精神，他笑道： “您的意思是说，我们主动到黄河以南的兖州、洛阳等地宣扬邺城被我们袭破的消息？” 时空另一边，常建新点了点头道： “兖州决战惨败，匈奴人没落已经是定局，未来一段时间羯族人将是晋阳军最大的敌人。” 不仅晋阳军将羯族人视作未来一段时间最大的敌人。 由于晋阳军趁着羯族主力军队与匈奴人决战，突袭攻破邺城一带，给了羯族人狠狠一击。 毫无疑问，未来羯族人也将视晋阳军为最首要，最必须要灭掉的敌人。 “见不得敌人半点好，敌人想隐瞒的事情，就应该是晋阳军一定要宣扬出去的事情，敌人想要做的事情，晋阳军有能力的话，都应该尝试干预和破坏，至少也给敌人达成目的增加一些难度！” 刘绍认同常建新的提议，事实上他也想到了这一点。 “兖州那边已经来不及了，应该尽快让洛阳一带的人知晓这个消息。” 命令从邺城这里传到黄河以南需要一天一夜，在黄河以南区域的晋阳军斥候想办法宣扬消息又要一些时间，等消息真正传开以后，或许已经是邺城被晋阳军攻占以后的第三甚至第四天了。 羯族人是在晋阳军攻占邺城的次日中午击溃匈奴军队，等消息传开的时候，羯族军队早就扫荡了整个兖州，甚至前锋杀到洛阳附近。 所以，消息传去兖州一带已经没什么作用了，只有溃逃到洛阳的匈奴伪帝刘曜，以及那些匈奴溃兵，加上洛阳一带的各郡县听到这个消息，能重新燃起一些希望。 让他们原本已经崩溃的抵抗心理拾起来，望风而降者能少一半。 纵然最后仍然无法真正抗衡得了羯族人，却能让羯族人花费更多时间，更大的功夫，损失更多一些兵力才能最终拿下洛阳一带。 定了计，刘绍便立刻下达命令。 “哒哒……哒哒……” 几匹快马冲出邺城，一路往南前往黄河以南区域，将刘绍的命令传达给那一带的晋阳军探子。 一日时间又过去，这一天是晋阳军攻占邺城之后的第三天。 原本按照设想，羯族骑兵便是会在今日傍晚前杀到邺城来，彼时晋阳军应该正在做最后的迁移。 近四十万汉民人口先走，而后是数万羯族年轻女子与数十万头牲畜，大约一万两千左右晋阳军骑兵在最后面垫后。 届时可能要在太行滏口陉东出口原本羯族人建设的那个关隘固守，抵挡羯族人两天时间。 太行滏口陉长达三百多里，迁移的人畜在羯族军队杀到之前，顶多只是刚全部进入太行滏口陉，还要穿越滏口陉才能真正抵达晋阳五郡。 等迁移的人口牲畜全部从浮桥过了漳河以后，滏口陉东出口关隘的晋阳军，才会放弃关隘，一并撤进滏口陉。 而至于为什么要放弃扼守出入口的重要关隘。 因为太行山脉虽然是晋阳五郡的东面屏障，易守难攻，但毕竟也有八条可以行军的陉道，每一条都有一百多里到四百多里长，晋阳军不可能全部整条防守。 滏口陉大概率也只是和以往一样，守住中断的漳河即可，顶多原本是不常驻大量士兵，转变为长驻个两三千士兵，即起到警戒作用，也做为第一道防守。 纵然十几万敌军杀来，凭借滏口陉的地势，两三千人守着漳河，也足以拖延半天一天时间的。 另外值得一提的是。 原本为了能更好的固守滏口陉东出口关隘，这两日一直有两千晋阳军士兵紧急建设，加高、加固关隘的防守。 以前羯族人只是为了防御从滏口陉西侧向东而来的敌人，关隘的防御全部面向西侧，反而面向东侧的这边，连仅有的木栅栏都是又矮又不结实，几乎等同于没有防御。 “费心费力建了两天两夜，没想到却大概率用不上了，等撤离此处之时，为了不白给羯族人留着，还要再亲手烧掉！” 负责这处关隘的晋阳军将领只觉得心里难受得紧，可他又无可奈何。 …… 随着晋阳军探子开始在黄河以南的洛阳区域散播邺城被晋阳军突袭攻占的消息。 正如刘绍和常建新所想的那样，原先人心惶惶的匈奴汉赵朝廷官吏与兵将，尤其是刚溃逃到洛阳来的伪帝刘曜，恐惧的心立刻安定了些许。 此时的洛阳城内，仅有两万多残兵，还都是军心士气全无。 羯族大军从兖州一路追击到洛阳，这一路上不知有多少郡县望风而降，眼看着洛阳城内许多人也开始逃亡，这个时候传来晋阳军突袭攻占羯族人的统治核心邺城一带的消息。 无疑是给决战惨败，狼狈不堪，已经心生绝望的伪帝刘曜打了一剂强心剂。 效果是显着的，至少给羯族人攻占洛阳多增加一倍以上的难度。 羯族那边同样遭受巨大影响。 相较于消息给匈奴人一方带来的是安抚，让人心惶惶的匈奴人一下子安定了不少，许多人重新拾起对坑羯族人的信心。 那么消息给羯族人带来的就是刺激，令整个军心都不稳了的刺激。 大量羯族将领找到羯族首领石勒，希望能从他嘴里听到确切的消息，他们好向手下羯族士兵交代。 羯族首领石勒也着实有些焦头烂额。 不过好在这个时候也已经是在兖州击溃匈奴主力大军以后的第三天，整个兖州都已经被羯族大军乘胜扫荡下来了，还俘虏收降了击溃的匈奴军队中的大部，甚至一支羯族骑兵的前锋已经出现在了洛阳附近。 只要能将大受刺激的将士们安抚下去，下午的时候或许就可以开始攻打洛阳城。 以洛阳城内此刻仅存的防守力量，想要破城绝对不难。 洛阳这么一座号称天下第一大城，天下财富的集中地之一，已经在眼前。 有羯族士兵听到邺城被晋阳军突袭攻占的消息，便只想立刻北返回邺城。 自然也有羯族士兵盯着洛阳方向眼冒绿光，只想不顾一切先冲进洛阳城里面去来一番疯狂抢掠屠城再说，其他所有事情都靠边站，没有什么比这个更重要。 第247章 南下突袭濮阳 面对这样的情况，羯族首领石勒颇为愤怒。 只差一天时间，如果邺城失陷的消息是明天才入军中，那么彼时所有将士都在洛阳城中大肆屠城中了。 届时巨大的利益下，哪怕是为了自己骗自己，所有将士也都会主动将邺城失陷的消息当做假消息，先屠完了洛阳一带再说。 等屠完了洛阳，手上拿着屠洛阳所得的利益，再证实邺城失陷被消息是真的，将士们绝对无法将不及时回援邺城这个罪名怪到他这个首领头上。 而消息当下就传入军中，着实是麻烦！ 当然，毕竟是一个枭雄人物，羯族首领石勒仅仅只是觉得麻烦，并非就没有安抚的办法，他攻下洛阳城，洗劫洛阳一带的计划不会有任何改变！ 不过这个消息也拖延了羯族大军半天时间，原本下午的时候羯族大军就可以开始攻打洛阳城，现在却不得不等到次日上午。 相当于多给了洛阳城内的匈奴人半个白天加一个晚上的准备时间。 …… 邺城。 就在黄河以南的羯族大军准备攻打洛阳城之际，黄河以北的晋阳军也已经开始收尾，准备撤离邺城一带。 此时是晋阳军攻破邺城后的第四天。 原本只是打算在邺城待两天罢了，现在却多了两天。 现在三十八万六千多汉人百姓，七万多羯族年轻女子，三十多万头除了马以外的各类牲畜，以及三万多匹马驮着各种物资，都已经进入太行滏口陉。 太行滏口陉之外，包括东出口关隘，眼下只还剩下一万一千多晋阳军士兵，以及包括战马在内两万七千多匹战马。 显然一万一千多晋阳军都是骑兵。 在不用继续保护迁移的汉人百姓和各种物资的情况下，这一万一千多晋阳军骑兵相当于身上没了负担，可以自由的额外做很多事情。 刘绍有一个大胆的决策。 他并不准备就这么直接退回晋阳五郡，他打算趁着羯族主力大军依旧在黄河以南，再给羯族人来一下，同时多解救一部分汉人奴隶。 “留三千多人守住滏口陉东出口关隘，剩下八千骑兵可以带着两万多匹战马，一人三马奇袭濮阳！” “虽说不太可能杀入濮阳城内，抢夺羯族人的粮草军械，但濮阳城外被羯族人奴役着为羯族人运输粮草军械的汉人奴隶却有一万多。” “不说能全部解救，只要能解救出其中五千人，数个月后晋阳军便能多几千兵力，增强晋阳军实力的同时削减羯族人的战争潜力！” 纵然羯族人极少直接使用汉人成年男丁为士兵打仗，更多是做奴隶所用。 但都是成年男丁组成的奴隶，同样是羯族人军事实力的一环。 因为不管是生产兵器军械，还是运输粮草，做各种各样的苦活累活危险活，都是贡献。 如果没有汉人奴隶，换做只有羯族人自己，他们也得做这些活！ 有足够数量的汉人奴隶，所有羯族成年男丁便都可以上战场，不用浪费在生产与粮草运输等其他各种活计上面。 相反，如果没有足够数量的汉人奴隶驱使，羯族人自己便不得不抽调一部分羯族本部成年男丁去做那些原本该让汉人奴隶做的活计。 “你这个想法不错，成功概率很高，确实可以试一试！” 常建新再一次联系刘绍时，听到刘绍这个想法，他表示赞同道。 打仗这方面刘绍才是专业的，他相信刘绍的判断。 他与刘绍相处，更多是帮助刘绍解决后勤，以及根据自己从现代时空的历史中学到的更多一千七百多年的经验，在一些政策，大方向大战略上给刘绍提点意见。 真正具体如何选择，如何去做，还要看刘绍本身的能力。 有了决策，刘绍便立刻开始行动。 仅仅一刻钟以后，邺城内的所有晋阳军骑兵全部离开邺城。 奔行到邺城以南十多里以后，晋阳军又分为两个部分。 一个部分三千多人前往滏口陉东出口的关隘。 一部分八千人连同两万四千匹战马南下，直扑濮阳而去。 濮阳就在黄河以北仅三十里左右的位置，而黄河以南便有着如今已经膨胀到超过二十万的羯族主力大军，濮阳一旦有什么情况，两个时辰之内羯族首领石勒就能得到消息，并派遣援军赶来。 所以晋阳军一旦现身在濮阳一带，留给他们的时间便最多不超过一个白天！ 刘绍亲率八千晋阳军骑兵，由于每一名晋阳军骑兵都是一人三匹马的配置，所以经过一个白天的奔行，天快黑的时候，晋阳军便来到濮阳以北仅六十多里区域。 大军一个白天马不停蹄奔袭到这里，毫无疑问是人困马乏的状态，直接趁夜扑到濮阳一带并不明智。 最好能休息一个晚上，让士兵和战马都恢复体力。 并且也不是明天早上天一亮就出击。 需要先派遣斥候查探消息，寻找好合适的时机才能动手。 所谓合适的时机，则是黄河以北，濮阳城外汉人奴隶数量最多的时候。 否则如果时机不合适，可能汉人奴隶大部分都在濮阳城内，大军冒然扑过去，只解救出一两千汉人奴隶，岂非数量太少？ 要知道，濮阳一带的汉人奴隶可是有一万多人，晋阳军长途奔袭而来，怎么着也要解救到接近一半的数量才算不虚此行？ 此次八千晋阳军骑兵奔袭濮阳，虽然带了两万四千匹战马，但为了轻装简行，奔袭速度尽可能的快，反而没带什么粮草。 当然，有常建新这个金手指在背后，八千晋阳军骑兵与两万四千匹战马，不至于就得挨饿肚子。 时间大约十八点半，眼看着晋阳军选好了宿营的位置，开始宿营的时候，常建新才从现代时空把一批人吃的东西，以及战马吃的精料和干草料给刘绍送过去。 数量不是很多，只刚好够两万四千匹战马吃一个晚上，以及八千晋阳军士兵吃两顿的。 …… 这一晚上，绝大部分晋阳军士兵都能好好休息一个晚上。 不过也有数十名晋阳军士兵，需要连夜潜伏到濮阳一带，联合之前便已经潜伏在那里的几名晋阳军士兵一起刺探消息，为大军选定好一个合适的突袭时机。 第248章 出击 濮阳一线的黄河并不宽，为了源源不断将河北的粮草送到黄河以南，供大军消耗，羯族人很早便在河面上搭了浮桥。 为了这场战事，羯族人强征而来的奴隶，除了在濮阳一线的一万多人，在黄河以南还有数万人。 当初晋阳军突袭攻破邺城，扫荡邺城一带的时候，有数千汉人奴隶是在距离邺城近百里的区域解救出来的，他们从邺城往南运输各种军械物资。 邺城一带被晋阳军骑兵扫荡过后，这里向濮阳中转的物资便中断了。 不过邺城一带只是河北冀州的一小部分，冀州其他郡县仍源源不断有粮草物资，先运到濮阳，而后从濮阳过河运到黄河以南的前线战场。 随着羯族大军击溃匈奴军队，期间缴获大量粮草物资，对后方粮草物资需求有所下降。 不过虽然从击溃匈奴军队之中缴获大量粮草物资，以及一路攻占各郡县也得到不少粮草物资，但随后收降匈奴军队溃兵，招募各胡族青壮入军，以及抓捕汉人成年男丁为奴。 这些人也都是要吃粮的，因此依旧需要从濮阳转运一部分河北冀州粮草物资到前线。 所以濮阳一带，每天在羯族骑兵监督下来往进出活动的汉人奴隶数量着实不少。 有时候大半汉人奴隶都在濮阳城内，有时候则大半在濮阳城外，还有时候几千汉人奴隶共同运输一批粮草物资过浮桥到黄河以南数十里交界等各种不同的情况。 次日，天蒙蒙亮。 刘绍率领八千晋阳军骑兵一方面等待消息传来，一方面缓慢行军到距离濮阳近二十多里位置。 这个位置如果运气不好的话，很容易被羯族人察觉。 但要想骑兵突袭到濮阳一带之后，所骑乘的战马还能保有大部分体力，就不能在五六十里外那么远的区域等。 最好能接近到二十里以内，晋阳军行军到距离二十多里，已经是很保守了。 辰时。 也就是早上七点到九点，时机没有出现。 巳时两刻。 大约上午九点半左右，从濮阳一带送来消息，时机终于出现了。 有羯族骑兵监督数千汉人奴隶从冀州其他郡县运粮到濮阳，同时濮阳城内也有羯族骑兵监督数千汉人奴隶将一批粮草军械从濮阳转运到黄河以南。 “我军骑兵如果现在冲过去，从北部冀州各郡县往濮阳运粮的几千奴隶正好可以堵截在濮阳城外，同时从濮阳城外往黄河以南转运一批粮草军械的数千奴隶，也正在过黄河浮桥，但绝大部分又还在黄河以北，黄河到濮阳城一线。” “两股汉人奴隶加在一起有八九千人，不说一个不漏的全部解救，哪怕只解救出七成，都有六千人左右。” 此次目标仅仅是五千人左右，能达到四千五百人以上就算大获成功，能超过五千五百人，则是惊喜！ “传令全军，急行军，马不停蹄杀向濮阳，务必在三刻钟以内抵达！” 刘绍下达命令。 两万四千匹战马，载着八千晋阳军骑兵不再掩饰任何踪迹，浩浩荡荡直冲濮阳而去。 这个时候，纵然被游弋的羯族斥候发现。 羯族斥候一人一马，也绝对跑不过一人三马的晋阳军骑兵。 绝对无法赶在晋阳军骑兵冲到濮阳之前，把消息先传入濮阳城内。 所以，扑向濮阳的这一路上，纵然碰见游弋警戒的羯族骑兵小队，只要他们不主动直接朝晋阳军骑兵大部队冲过来，刘绍也懒得安排轻骑兵专门去追杀他们。 晋阳军骑兵这么浩浩荡荡，毫不遮掩，仅仅开始全力奔行三四里，便被一个游弋警戒的十人羯族骑兵小队发现了。 “这些骑兵是……汉人骑兵？” 羯族骑兵小队的什长惊恐的瞪大了双目。 虽然时间到昨天的时候，羯族中下层大多数才听说了邺城被晋阳长途奔袭而来的汉军攻占的消息，但这些羯族人之中，大多数又是根本不愿意相信的。 觉得邺城是他们羯族的统治核心，他们羯族在当今天下何等强大。 他们的大军在黄河以南连战连捷，打得称霸中原十余年的匈奴人都一溃千里，很快洛阳、长安都将是他们羯族人的天下。 邺城怎么会那么突然，那么莫名其妙就被汉人攻陷，留守邺城的守将守军都是猪吗？ 不管相不相信，有这样的风声，心里总是不免忐忑的。 现在一大群晋阳军汉军骑兵又突然出现在距离濮阳仅二十里左右。 汉人在北方怎么突然有了这么多数量一支骑兵？这些汉人骑兵又想要做什么？ 羯族人是游牧民族出身，他们对骑兵的数量有一套颇为有效的估测方法，不过他们更多是估测战马的大致数量，对骑兵本身数量的估测没有战马那么精准。 他们估测出了晋阳军骑兵的战马有两万几千匹。 虽然也很明显，并不是每一匹战马背上都有一名晋阳军骑兵，但怎么着也要按照一万以上来估计晋阳军骑兵真正的数量。 羯族人如果不算各郡县驻军，只算能游动的骑兵部队，也就前两天刚刚有九千骑从黄河以南渡河进驻濮阳以后，濮阳一带有一万零几百骑。 纵然羯族人对自己很自信，觉得天下没有任何一支骑兵能在同等数量的情况下是他们的对手。 可那是在正面交战的情况下，如果毫无准备的突然被袭击，结果可就难料了。 “必须赶在这些汉人骑兵冲到濮阳城下之前，将消息送到濮阳城内！” 羯族骑兵小队什长大急。 然而，他们这个小队跟在晋阳军骑兵群附近，一同向濮阳奔跑。 但很快他们就发现，自己座下的战马根本跑不过晋阳军骑兵，想赶在晋阳军骑兵冲到濮阳之前先将消息送到濮阳，压根不可能。 羯族骑兵小队什长又惊又怒又深感无力。 心里有那么一点点直接率领手下冲向晋阳军骑兵。 怎么着也要将晋阳军骑兵拦截住一小会的冲动。 不过一瞬间就又被他打消了，因为他并不想白白送死！ 第249章 濮阳城外的交战（一） 近几年各个方向都连战连捷，势力和地盘不断扩大。 这几天更是又击溃了十几万匈奴军队，羯族人上下的心气都很高，很狂，却也远没有到完全舍生忘死的地步。 顶多是别的军队伤亡两三成就崩溃，他们能撑到三四成甚至五成。 真正面对上去了就必死无疑的情况，他们依旧也是怕死的，做不到白白送死。 死道友不死贫道。 他们这些性命扑上去，仅有极小的概率能拖延晋阳军骑兵一时半刻的步伐，而后让濮阳的本族骑兵能多一点点概率提前在晋阳军骑兵杀到之前得到消息，可以多有那么一点点反应时间罢了，根本不值得。 于是，这名羯族骑兵小队什长一咬牙，直接带着手下勒马，而后调转马头往反方向跑。 既然无法快过晋阳军骑兵的行军速度，赶在晋阳军骑兵冲到濮阳之前将这个消息先一步送到濮阳，那么便也不能一直紧跟在晋阳军骑兵附近。 否则一旦他们战马疲惫，晋阳军分一支几十人的骑兵出来围攻他们，他们同样必死无疑。 …… 晋阳军骑兵冲到濮阳的一路上，陆续碰到四支游弋警戒的羯族骑兵小队。 只有第四支距离濮阳仅数里的羯族骑兵小队，他们座下的战马能快过已经奔行了二十里左右，哪怕一人三马，战马体力也消耗不少的晋阳军骑兵少许。 然而，这个时候距离濮阳已经仅有数里罢了。 纵然游弋的羯族骑兵小队不提前将消息送到濮阳城内，濮阳城内的羯族将领也能自己听到轰隆隆的骑兵群驰骋而来的声音。 这个时候，消息提前那么一点点时间传递入城已经没有意义了。 八千晋阳军骑兵在距离濮阳数里的位置，又分散为两队。 其中一队五千骑，由刘绍亲自率领，直扑濮阳城，一支三千骑，由苏泰率领，直冲黄河北岸。 晋阳军此次的目标，两大群汉人奴隶。 那支由六百名羯族骑兵监督，从冀州其他各郡县朝濮阳运粮的队伍，有四千三百多汉人奴隶，并且此刻队伍的最前头距离濮阳城仅一里左右。 站在濮阳城楼上的羯族人都能肉眼隐约看到这支队伍了。 然而，晋阳军骑兵战马驰骋的声音已经传入濮阳城内。 正有羯族将领急忙登上城楼之时，大量晋阳军骑兵的身影也出现在了城楼可视范围内。 “杀！” 刘绍亲率的五千晋阳军骑兵，顺利截住了这支有四千三百多汉人奴隶的运输队伍，并且正在与监督这支汉人奴隶运输队伍的六百羯族骑兵厮杀。 虽然刘绍亲自率领的这部分晋阳军骑兵只有五千人，但却有一万五千匹战马。 监督奴隶运输队伍的六百羯族骑兵以为来的是上万敌军骑兵，所以在遭遇冲击的第一时间，便惊恐的乱窜，根本形不成攻防兼备的骑兵队形，是在散乱的情况下被晋阳军骑兵围攻。 非常短的时间内，便有上百羯族骑兵伤亡。 当然，乱窜的还有四千三百多运输粮草的汉人奴隶。 他们放弃自己正在运输的粮草，惊恐的想要向四面八方逃散。 按照他们的认知，如他们这般只以两条腿逃跑，并且手上没有半寸铁器的奴隶，任何一名骑兵，只要随手给他们一刀，就能轻松把他们砍杀。 比如曾经在幽州北部，便同样有一支几千人的汉人奴隶运输队伍，被鲜卑骑兵突袭。 当时是四千鲜卑骑兵与监督押韵的七百羯族骑兵厮杀。 那一战，汉人奴隶运输队伍，就被双方骑兵交战的同时，随手砍杀了一千多人，命如草芥。 晋阳军此次突袭濮阳，就是为了得到这些汉人奴隶而来，哪怕这些汉人奴隶惊恐逃窜过程中，挡了他们的路，他们也没有谁直接顺手给这些汉人奴隶一刀。 反而大部分晋阳军骑兵围杀羯族骑兵的时候，另有一部分晋阳军骑兵专门朝汉人奴隶们呼喊。 “都是汉家儿郎，我们是来解救你们的，从此以后你们不再是羯族人的奴隶，跟着我们晋阳军有饭吃有衣穿，不要乱跑乱窜，全部往西边集中……” 晋阳军骑兵就在距离濮阳一到三里的位置，这么一边围杀监督汉人奴隶运输队伍的几百羯族骑兵，一边安抚汉人奴隶，濮阳城内的羯族骑兵自然不可能无动于衷。 现在正在被晋阳军骑兵围杀的六百羯族骑兵是濮阳北部冀州各郡县来的骑兵，濮阳城一带另有一万零三百多羯族骑兵。 其中四千多骑在黄河北岸一线，濮阳城内有接近六千骑以及另有三千多步卒。 步卒很难主动出城去攻击骑兵，而且濮阳城内还要防守，所以三千多羯族步卒没有动，但近六千羯族骑兵却是陆续从濮阳城内冲出来。 当然，太短的时间并不可能接近六千羯族骑兵全部一下子集齐，能一起冲出来。 短时间内聚集起来的羯族骑兵只有四千多骑罢了。 情况紧急，这四千多羯族骑兵先冲出濮阳城参战。 后面另有一千多其他羯族骑兵是散乱在濮阳城内各处的状况，接到命令以后也会陆续出城参战。 不过后面的一千多羯族骑兵，可能要拖拖拉拉一两刻钟时间才能陆续全部一起出城参战。 当然，厮杀也不是一下子就结束的，或许有一千多羯族骑兵不是跟着大部队一起出城，而是后续陆陆续续出城，但最终参战的羯族骑兵数量还是得按照近六千骑来算。 如果把监督汉人奴隶运输队伍的六百羯族骑兵一起算上，刘绍等五千晋阳军骑兵需要面对的其实是总共六千四百多骑。 虽然战场距离濮阳城最近处仅仅一里地左右，但濮阳城内的羯族骑兵反应的时间，以及冲出濮阳城，赶到战场参战的时间，前前后后也过去了接近一刻钟时间。 城外六百名监督汉人奴隶运输队伍的羯族骑兵，在散乱的状态下，被五千晋阳军骑兵围攻了接近一刻钟时间。 当濮阳城内的羯族骑兵冲到战场的时候，城外的这六百羯族骑兵已经伤亡四百多骑，其余一百多骑也崩溃四散。 刘绍没有分兵去追杀那崩溃四散的一百多羯族骑兵。 而是转而继续迎战已经从濮阳城内冲出来的数千羯族骑兵。 第250章 濮阳城外的交战（二） 虽然羯族骑兵数量更多，而且这里非常靠近濮阳城，守城的羯族步卒随时可能出城支援。 但刘绍却丝毫不担心，因为他对手下晋阳军骑兵的战斗力有绝对的自信。 此次南下突袭濮阳，刘绍没有带重甲骑兵，却把能带来的所有钢制甲片轻甲骑兵都带来了。 足有五千四百多骑拥有钢制甲片轻甲，在所有八千晋阳军骑兵之中占比接近七成。 刘绍率领的这一部分五千晋阳军骑兵，其中便有三千四百左右身上有防护强大的钢制甲片轻甲。 一名穿着钢制甲片轻甲的晋阳军骑兵，加上手中简配版马槊与横刀。 一长一短两件钢制兵器配合叠加，战斗力至少相当于两名身穿传统铁制甲片轻甲的羯族骑兵。 这已经把羯族骑兵相较于匈奴骑兵、鲜卑骑兵更凶悍的本性，更强的作战意志计算在内了。 如果是匈奴骑兵与鲜卑骑兵，一名身穿钢制甲片轻甲，手上还有马槊与横刀的晋阳军骑兵，战斗力至少相当于他们三个甚至更多。 刚才围杀那监督汉人奴隶运输队伍的六百羯族骑兵，晋阳军骑兵伤亡七十多人，现在完好无伤的还剩下四千九百多骑。 刘绍并不准备带着所有晋阳军骑兵一起迎击濮阳城出来的羯族骑兵，而是只带其中四个千骑队迎击。 除了因为他有绝对自信凭借四千左右晋阳军骑兵就能击败出城的羯族骑兵之外。 还因为需要有一部分晋阳军骑兵专门去收拢安抚乱跑乱窜的汉人奴隶，并带着收拢安抚的汉人奴隶先退到交战区域外。 否则这一场仗打下来，纵然能胜，在战场上乱跑乱窜的四千三百多汉人奴隶也会被羯族骑兵顺手砍杀许多，以及自行逃散掉许多。 虽说晋阳军骑兵曾朝这些汉人奴隶呼喊说‘大家都是汉家儿郎，晋阳军不会伤害他们，要他们归降晋阳军。’ 但如果仅凭这些喊话，却没有及时收拢看住这些汉人奴隶的话，只要有逃散掉的机会，这些汉人奴隶之中许多人依然还是会先选择逃散掉。 等晋阳军骑兵打完这一场仗，怕是还能收拢到的汉人奴隶会连一半都不到。 而如果有几百一千晋阳军骑兵不参战，专门负责收拢这些汉人奴隶，情况就不一样了。 就算有汉人奴隶更倾向于逃散，可他们两条腿跑不过战马四条腿。 无论愿意还是不愿意，大多数人都只能先被晋阳军骑兵收拢，以及跟着晋阳军骑兵走。 “彭举，我命你率领你麾下十个百骑队负责收拢奴隶，带着那些奴隶到濮阳北侧三十里外等候。” “其余人等，放掉多余的战马，以单马迎战羯族骑兵即可！” 这么安排只是能将所有汉人奴隶全部收拢在一起，要想顺利将这四千三百多汉人奴隶真正带走，刘绍有两个选择。 其一，他与留下来厮杀的四千晋阳军骑兵，击败从濮阳城内出来的羯族骑兵，让他们自顾不暇，不可能去追杀带走的那些汉人奴隶。 其二，未必一定要击败羯族骑兵，但却要拖住从濮阳城内出来的羯族骑兵足够久的时间，好给彭举所部晋阳军骑兵把收拢在一起汉人奴隶带到离濮阳城足够远的地方，让羯族骑兵想追杀也追杀不到。 从濮阳城出来的羯族骑兵将领名叫乙速孤行彦。 石、张、尔朱、乙速孤等，都是羯族之中的大姓。 乙速孤行彦与其手下九千羯族骑兵，能在当初羯族首领石勒想要极力隐瞒邺城失陷消息的情况下，将他们派到黄河以北来进驻濮阳，他们毫无疑问是羯族首领石勒最信重的精骑之一。 乙速孤行彦更是羯族首领石勒的亲兵出身，是石勒的心腹将领。 乙速孤行彦不仅本身勇猛异常，他手下的羯族骑兵装备水平与战斗力都比普通羯族骑兵强大不少，着甲率超过八成！ 先后从濮阳城内冲出来的羯族骑兵足有五千八百多骑。 “这些该死的晋阳汉军，一而再，再而三！” 乙速孤行彦咬牙切齿，他是典型的黑发白种人，整个长相与中原汉人差别很大，脸上皮肤是类似蜡白色，加上凶狠嗜杀的表情，显得非常狰狞恐怖。 乙速孤行彦原本对晋阳军突袭攻破邺城就愤恨异常，只不过出于首领石勒的命令，才不得不只率军进驻濮阳，确保前线大军后勤粮草安全，没有杀去邺城一带清剿晋阳军。 别看乙速孤行彦手上只有九千羯族骑兵，可他并不认为击败两万晋阳军有多难。 如今他执行着首领的命令，没能杀去邺城，却没想到晋阳军居然主动杀来了濮阳。 濮阳不止是他乙速孤行彦坐镇，隔着一条黄河的南面还有二十多万主力大军。 晋阳军太狂了，犹如完全不将他们羯族放在眼里。 自西晋八王之乱以后，汉人在他们眼里就是两脚羊，什么时候也能这么狂了？ 真是倒反天罡！ 晋阳军方面。 为了让彭举所部能从容收拢汉人奴隶，带着汉人奴隶离开战场。 刘绍率领其他晋阳军骑兵也成扇形，主动向着濮阳方向迎战。 原本晋阳军骑兵最近的位置距离濮阳城大约一里，如今主动冲向濮阳方向，双方骑兵在距离濮阳城墙仅三百多米位置碰撞。 乙速孤行彦所部羯族骑兵战斗意志非常凶悍，他们不仅单兵战斗力比普通羯族骑兵强一些，对伤亡的承受能力也比普通羯族骑兵强一些。 如果说普通羯族骑兵伤亡超过三成以后，军心士气就可能崩溃，那么乙速孤行彦所部羯族骑兵便是得伤亡四成多接近五成以后，军心士气才可能崩溃。 这五千八百多羯族骑兵，着甲率接近八成，他们的综合战斗力却至少相当于六千五百名全部着甲的普通羯族骑兵。 这样的战斗力放在这个时代已经属于极为强悍了，哪怕正面冲击一万匈奴骑兵或者鲜卑骑兵都有很大概率战而胜之。 第251章 濮阳城外的交战（三） 乙速孤行彦所部羯族骑兵战力强，晋阳军骑兵战力却更强。 论兵甲装备，四千晋阳军骑兵全员着甲，其中接近七成的甲还是钢制甲片轻甲。 手上兵器更是每人都至少有一件或者简配版马槊，或者横刀这类钢制兵器，甚至有一部分马槊和横刀齐备。 论军心意志，经过思想改造，激发了对胡人的仇恨，知道自己为什么而战，已经初步形成军魂的晋阳军骑兵更强大。 虽然晋阳军骑兵还没有哪一仗超过三成伤亡，不知道究竟能承受几成伤亡，但肯定强过乙速孤行彦所部羯族骑兵。 更何况，晋阳军前几天刚刚袭破羯族人统治的核心邺城一带。 就‘势’而言，击溃匈奴十几万主力军队的羯族士兵，也比不上晋阳军士兵。 除非羯族军队再攻破洛阳，两相叠加才有可能稍稍压晋阳军士兵一头。 “噗！” “噗！” “噗！” 双方迎面冲撞的第一个瞬间，最先使用的是长兵器。 羯族骑兵的长兵器以长枪为主，晋阳军骑兵的长兵器则以简配版马槊为主。 双方这么迎面冲锋。 双方的战马前冲的惯性叠加，大大增强了长兵器击中后的穿透能力。 虽说羯族骑兵手中长枪只是普通铁枪，但在强大的冲击惯性叠加下，只要命中，哪怕是身上穿着防护强大的钢制甲片轻甲的晋阳军骑兵，也防护不住。 当然，来自现代时空的淬火钢制甲片防护力毕竟远超这个时代任何单层甲片，甚至比双层铁制甲片防护力都还要强上少许。 或许还是挡不住两匹战马迎面冲锋惯性叠加的穿透力，可大多数羯族骑兵手中长枪击中晋阳军骑兵，往往破甲以后，只再捅进去两三寸。 最强的穿透，也不过是捅进腹部以后被背部挡下，并没有任何一杆长枪能直接捅个对穿。 甚至有些羯族骑兵抓握力不够，长枪捅中晋阳军骑兵，枪尖仅是勉强破甲，只是那一点点枪尖刺伤晋阳军骑兵的血肉。 而后羯族骑兵反倒自己握不住枪杆，长枪从手上滑脱遗落。 另外，有不少晋阳军骑兵被捅中以后，身体承接不住力道，直接从马背上倒飞摔下去。 被羯族骑兵长枪捅中的晋阳军骑兵，接近三分之一被枪尖完全捅进腹部，大概率要直接死在战场上，超过三分之一枪尖破甲以后，入肉两寸到五寸，只能算重伤。 另有接近三分之一从马背上倒飞摔下马背。 虽然全部都算伤亡，但直接阵亡的比例毕竟不到三分之一。 相较而言，羯族骑兵的情况可就要比晋阳军骑兵惨多了。 晋阳军骑兵的长兵器以钢制的简配版马槊为主。 槊刃不仅长，还锋利无比，加上羯族骑兵顶多身上有传统铁制片甲轻甲，防护力远不如晋阳军骑兵身上的钢制甲片轻甲。 羯族骑兵只要被马槊捅中，超过三分之二都是直接捅个对穿。 槊刃从后背透体而出，剩下的接近三分之一也被完全捅进腹部，差点捅对穿。 换句话说，羯族骑兵被捅中的人，最好的情况也相当于他们捅中的晋阳军骑兵最差的情况。 虽说羯族骑兵这些年南征北战，战斗经验比晋阳军骑兵丰富一些，这么迎面冲锋，晋阳军骑兵捅中他们十个人的数量，他们便能捅中晋阳军骑兵十二个人的数量，但羯族骑兵一方依然是直接阵亡更多。 不过，纵然羯族骑兵一方在这第一个照面下直接阵亡数量更多，可明面上看到的毕竟是晋阳军骑兵一方伤亡总数更多，哪怕有些晋阳军骑兵只能算轻伤。 所以这第一个照面，表面上看是羯族骑兵一方更有优势。 “杀啊……” 双方迎面冲撞过后，开始大范围混战，双方战马的冲速在乱军之中，不可避免的放慢了许多，只以慢跑的形式在战场中穿行厮杀。 没了双方战马迎面极速冲锋带来的强大惯性叠加，晋阳军骑兵的兵甲装备优势立刻开始真正发挥出来。 以双方同样一名士兵，座下战马都是慢速度，几乎没有战马冲锋力道叠加，仅靠人本身的力气刺杀为例。 羯族骑兵手中的铁制枪头长枪，就连那些身上只有普通铁制甲片轻甲的晋阳军骑兵，都未必能捅破甲以后，枪尖再捅入肉多深。 如果是捅中那些身上穿着钢制甲片轻甲的晋阳军骑兵，更是大概率连甲片都捅不破。 捅破以后也大概率只是给晋阳军骑兵造成不算多严重的轻伤。 相反，晋阳军骑兵手中的钢制槊头马槊，哪怕是没有一丝一毫战马力道叠加的静止状态下，只要能捅中，便必然能破甲。 力气小一些的晋阳军骑兵，破甲以后槊刃也还能再捅进去两三寸，力气足够大的晋阳军士兵，更是破甲以后，轻易从其前身捅到其后背。 另外，马槊绝对是比长枪更适合骑兵作战的长兵器。 长达两尺的槊刃不仅可以捅，还可以劈砍横扫，杀敌效率说是比长枪强一倍都不为过。 盔甲方面晋阳军是碾压性的优势，长兵器方面晋阳军也是巨大优势。 就算双方有些骑兵，相互距离太近，长兵器不好使，只能用短兵器搏杀。 羯族骑兵一方的短兵器以游牧民族常使的弯刀为主，晋阳军一方的短兵器则是以钢制的唐横刀为主。 钢制的唐横刀肯定比铁制的弯刀更锋利更坚韧。 唐横刀之所以是大唐王朝三大巅峰兵器之一，不仅因为其是百炼钢锻造，还因为其能够做到同样重量下，长度更长，刀身更坚韧，刀刃更锋利。 明明看上去更窄的刀身，却反而能斩断看上去刀身更宽的别的刀具。 晋阳军骑兵手中横刀一刀劈过去，因为横刀长度更长，对面羯族骑兵如果想要闪避的话，他需要闪避的动作，比他用长度更短的弯刀砍晋阳军骑兵，晋阳军骑兵闪避的动作更大才行，所以绝对是吃亏的。 如果以格挡为主，双方兵器互砍交击，晋阳军骑兵手中横刀更容易在羯族骑兵手中弯刀上面砍出一个个豁口。 使的力气如果足够大，在互砍多次之后，横刀还有可能直接把弯刀斩断！ 第252章 晋阳军骑兵展现的强大战力 除了人数，其他各方面晋阳军骑兵相较于乙速孤行彦所部羯族骑兵全都更占优势。 双方的较量，更像是一支百战精锐打一支普通的只能算勉强合格的军队。 虽然乙速孤行彦所部羯族骑兵，本身就已经是羯族军队里面的顶层精锐战力。 但在除了人数，其他各方面包括军心意志都碾压他们的晋阳军骑兵面前，还是太不够看。 四千左右对五千八百多。 纵然先前监督汉人奴隶运输队伍，被斩杀大半后，溃逃出去有一百多人的冀州羯族骑兵，在晋阳军骑兵与濮阳出来的乙速孤行彦所部羯族骑兵大规模交战之后，大约一半左右返回来加入大战，使得羯族骑兵总数量其实超过五千九百人，可以等同于六千人看待。 而这六千人，再把他们高看一层，当做七千全员着甲的普通羯族骑兵看待。 四千晋阳军骑兵对付他们，还是轻而易举占据优势地位。 一名晋阳军骑兵倒下，便有两名甚至三名羯族骑兵倒下。 刚开始的时候，战场的地面上躺的双方士兵数量不多，还看不太出来。 随着厮杀时间拉长，倒在战场上的尸首数量多起来以后，立刻就能从尸首中的双方占比，分辨出双方究竟谁伤亡更大，谁更吃亏。 双方将士在战场上焦灼厮杀期间，有经验的将领都会定时分出一些精力，分辨战场地面上双方士兵尸首的占比，好判断整体形势。 乙速孤行彦便分出一部分精力，粗略清点了一下自己附近战场上躺着的尸首双方占比。 “嘶……，这怎么可能，差距怎么会这么大！”乙速孤行彦难以置信。 因为他发现战场上躺着的尸首双方占比，十个里面竟然有七个是羯族骑兵，只有三个是晋阳军骑兵。 乙速孤行彦认为可能是他此刻所处这个位置有什么特殊的情况，所以才造成这种不实际的比例。 于是，他带着身边亲骑，且战且走，杀到一百多米外的另一处战场，额外再分辨一次战场地面上的尸首占比。 这一处竟然十一个里面有八个都是羯族骑兵，只有三个是晋阳军骑兵。 这一瞬间，乙速孤行彦脸色都绿了。 先前的那个位置，十个里面七个羯族骑兵三个晋阳军骑兵，好歹只是二多一点点比一的比例。 现在这个位置，十一个里面八个羯族骑兵，只有三个晋阳军骑兵，几乎是三比一的比例了。 岂不是说几乎他三个羯族骑兵才换一个晋阳军骑兵？ 这，这…… 此时，双方刚刚交战一刻多钟时间，羯族骑兵伤亡七百多人，晋阳军骑兵伤亡两百左右，双方总伤亡比例最重的羯族骑兵一方，也才刚伤亡一成多一些。 距离三成总伤亡都还远，更别说四成五成了。 想要明面上分出胜负，至少还要再厮杀三四刻钟时间，等到其中一方士兵发现不对劲，军心大乱，开始溃败。 乙速孤行彦被这个情况刺激得有些癫狂了。 “杀！” “噗！” 他咬牙嘶吼一声，又亲自砍杀了一名身上穿有钢制甲片轻甲的晋阳军骑兵。 先前他也砍杀过身上穿有钢制甲片轻甲的晋阳军骑兵，但那个时候他还没有去注意战场地面上尸首双方占比，哪怕感觉到了砍杀的晋阳军骑兵有些难杀，可却没有多想。 但是现在注意到了战场地面上尸首双方占比，他再砍杀身上穿有钢制甲片轻甲晋阳军骑兵的时候，他立刻有意识的感受其中不同。 难杀是真的很难杀，晋阳军骑兵身上的盔甲，想要破甲，使用的力道几乎等同于砍两层铁制甲片重甲的士兵。 而且乙速孤行彦纵然自己勇猛异常，却也无法完全避免被晋阳军骑兵砍到。 便有晋阳军骑兵用手中横刀给了他狠狠一刀。 乙速孤行彦做为一员大将，身上的盔甲肯定是要比普通羯族士兵身上单层铁制甲片轻甲要强上不少的，一些关键的位置，是双层甲片。 他看了一眼自己被砍中的位置，竟然足足三块甲片被一刀砍破。 这样强悍的破甲能力，他不禁头皮有些发麻。 另外，他将对面晋阳军骑兵腹部砍出一个非常深的伤口，等同于将腹部都剖开了，这名晋阳军骑兵必死无疑。 然而，这名晋阳军骑兵，明明已经受了极其严重的伤，明明已经必死无疑，却没能从其目光中看到怕死，看到恐惧绝望，反而看到的是更加凶狠。 拼着不做任何格挡，只盯着他用尽最后的力气奋力给了他一刀，似乎想要以命搏命，一命换一命也要杀了他。 如此凶悍，这样的意志！ 这一瞬间，他突然有些理解，为什么几乎三名羯族骑兵才能换一名晋阳军骑兵了。 这些晋阳军骑兵就像不是找你打仗的，而是专门找你拼命，找你以命换命的那一种。 这样的士兵，别说打出与敌一比三左右的伤亡比了，就算是打出一比五左右的伤亡比，都未必是什么不可能的事情。 就好像秦朝末年，项羽破釜沉舟之后的那些楚军士兵，愣是以区区五万人的数量，攻打接近四十万数量敌军，打出了九战九捷的战绩。 如此意志的晋阳军骑兵，理论上应该能承受八成到九成的伤亡，叠加一比三左右的战损比，极限情况下，击溃八倍甚至十倍于己的敌军都不是不可能。 乙速孤行彦曾经以为自己做为首领最心腹，战斗力最强大的一部分骑兵，整个天下再没有别的骑兵能在战力上与他们一较高下。 只率领五千人他都敢冲击一万名敌军骑兵，且有极大把握战而胜之。 只率五千人让他也敢冲击三万敌军，不敢说战而胜之，却也绝对能牵制敌军，杀得敌军胆寒。 然而此时此刻，与晋阳军骑兵的厮杀，他反倒是以前自己臆想中那种‘无能’的敌军，更多的数量反而对方有更大把握取胜。 甚至，可能他纵然五六倍的数量，敌军就算最终无法战胜他，也能杀得他胆寒。 脑子里出现如此不可思议的念头，顿时一股寒意从乙速孤行彦脊骨升腾，直冲其天灵，令其头皮发麻。 第253章 刘绍该不该亲自上战场 战场一处，刘绍也在亲自杀敌。 虽然做为主帅，不可轻易涉险，但毕竟不是步骑联合的军队，能留一支步兵组成严密的步兵军阵护卫。 全部都是骑兵的军队，在与敌军厮杀期间，是无法对主帅进行完全严密保护，不让任何一名敌军士兵出现在主帅附近的。 好在刘绍身边有百名亲卫骑兵紧紧跟随，羯族骑兵哪怕突然冲到刘绍附近，也会被刘绍的亲卫骑兵拦截。 或者哪一名羯族骑兵与刘绍交手，都要同时面临刘绍的亲卫骑兵在旁边不顾一切的朝他劈砍。 除了有亲卫骑兵紧紧跟随保护，刘绍身上还穿着有当初常建新赠送给他的那套骑兵重甲。 当然，只有人甲，战马并没有穿甲，因为要节省战马的体力。 如果是普通战马，哪怕只是人穿着重甲，相较于其他骑兵多了几十斤的负重，战马也很难跟得上骑兵军团正常奔袭和作战。 不过刘绍骑乘的战马，绝对可以说是所有晋阳军骑兵之中最好的那一匹战马。 哪怕在多负重几十斤的情况下，也并不比骑兵军团的其他战马差，完全能跟得上骑兵军团一起奔袭作战。 现代时空。 常建新在刘绍亲自在战场厮杀期间，他的心也有些提起来，连小酒都不品，零食也不吃，只专心以刘绍自身看不到的视角，帮助刘绍观察其四周的情况。 “偏左，冷箭！” 常建新突然喊了一声。 时空的那一边，刘绍毫不犹豫的闪躲了一下。 霎那间，一支箭矢擦着刘绍的身体飞了过去。 刘绍附近的亲卫骑兵反应过来，有人手上一直拿着弓箭，顺着箭矢射来的方向发现了那名在数十米外放冷箭的羯族骑兵，一箭过去。 “噗！” 箭矢飞过数十米距离后，精准射穿那名放冷箭的羯族骑兵的脖子。 毫无疑问，这名亲卫骑兵是一名万里挑一的神射手。 骑兵之间的战场上，双方有士兵朝对方放冷箭是很寻常的事情。 不止是羯族骑兵会盯着战场上可能的晋阳军将领放冷箭，晋阳军骑兵同样会盯着战场上可能的羯族将领放冷箭。 战场另一处的羯族骑兵主将乙速孤行彦到这个时间点，同样曾被两支晋阳军骑兵射的冷箭招呼过。 一支被他挥刀砍中，一支射中了他，但却是射中他有两层铁制甲片保护的要害部位，只是破了一层甲片，被第二层甲片挡住，并没有让他受伤。 现代时空。 常建新看到刘绍顺利躲过那支冷箭，他不由得松了一口气。 虽然说刘绍身上穿着两层现代钢片制造的骑兵重甲，就算真被射中，估摸着也连第一层钢片都破不了，无法真正伤到刘绍，但那种情景下，下意识紧张也是人正常的反应。 不得不说，常建新跟着刘绍为中心点的视角在战场上，着实很刺激，有时候他也不可避免的代入到刘绍身上。 要问常建新既然只能与刘绍联系，只能通过刘绍交换物资，那么他为什么不劝说刘绍尽量不要亲自上战场杀敌，尽量以自己的安全为重？ 因为常建新知道刘绍他自己也清楚自己的重要性，否则他不会在预计要上战场的时候，刻意穿上重甲。 是否亲自上战场杀敌，由刘绍自己决定，常建新不会在这方面干涉。 很简单，在常建新看来，刘绍的安全无比重要是一回事，但要因此完全杜绝刘绍亲自上战场杀敌，也是不可能的。 唐太宗李世民就不是一军主帅？他的安全于唐军，于大唐而言就不是无比重要？ 其一生也战死了六匹战马！ 刘绍的位置，与常建新所处现代时空历史上的唐太宗李世民的位置，有很大差别吗？ 唐太宗李世民都无法完全避免亲自上战场杀敌，刘绍自然也不可能完全避免。 而且常建新认为，他也不该为刘绍亲自上战场杀敌有危险，就过度担心，过度干涉。 真论起危险，难不成刘绍完全不上战场，就不会遇到其他危险吗？哪怕是在晋阳城中，你就敢说一定不可能有人突然从某个地方冲出来想刺杀刘绍？ 吃饭还会噎死，喝水还会呛死，走路还会摔死呢。 因为怕出现意外就癫狂的想杜绝一切意外，那反而才真有可能出现意想不到的意外。 只要不去涉那种敌人有明显优势，己方明显劣势的危险。 比如你只有一万骑兵，却硬是亲自带着去与五万、十万敌军骑兵厮杀。 正常的厮杀，比如当前晋阳军四千骑兵，羯族骑兵五六千。 羯族骑兵数量多出一两千，似乎也有明显优势，但实际上晋阳军骑兵之中有大量防护钢制甲片轻甲，以及大量马槊、横刀等钢制兵器。 四千晋阳军骑兵实际是当做一万全员着普通铁制甲片轻甲骑兵看待的。 所以隐性角度来看，这一仗反倒是相当于一万骑兵对六千骑兵，并不是那种明知敌人有明显优势，还硬着头皮亲自上战场的涉险。 正常的上战场，己方综合战斗力有明显优势的上战场，常建新并不认为有什么不该，更不会去干涉什么。 他如果实在还是担心，能做的便是如同此刻这般，自己也花费些精力，用刘绍无法看到的视角，在战场上帮助刘绍尽可能注意周边的一切情况，发现潜在危险，及时提醒刘绍，躲避危险。 “多谢！” 刘绍闪过箭矢之后，道了一声谢。 虽然他自己也知道，就算刚才那一箭真射中了，也无法真正伤到他，但他还是要回应常建新的好意。 有常建新在现代时空，小酒也不喝，零食也不吃的专心以刘绍做不到视角，帮助刘绍随时关注战场四周的危险，刘绍的安全得到了巨大的保障。 本来就不算特别危险，更加没有危险。 随着激烈厮杀了半个多时辰，战场上已经躺倒了两千多具尸首，其中三分之二以上都是羯族骑兵的，只有三分之一不到是晋阳军骑兵的。 大战到这一刻，胜负已经很明显了。 第254章 战败 战场上，每一处晋阳军骑兵的喊杀声都更大，更具杀气，主动寻找敌人厮杀的举动也更多。 这些无不彰显晋阳军骑兵一方越来越强势的地位。 羯族骑兵一方的气势已经完全被压倒了。 乙速孤行彦自从发现羯族骑兵一方伤亡竟然远比晋阳军骑兵更大，超过两名，甚至接近三名羯族骑兵伤亡，才能换一名晋阳军骑兵伤亡，他便已经预感到了这一战羯族骑兵一方最后怕是会惨败。 以更多的数量优势，却反遭惨败，当然不是乙速孤行彦能够接受得了的。 从那个时候开始，乙速孤行彦便在战场上不断的且战且寻找晋阳军骑兵主将的身影，也就是刘绍的身影。 他想要通过斩杀晋阳军主将来打破晋阳军的军心士气，如此他羯族骑兵一方才有可能最终取胜。 骑兵相互交战的战场之上，很多时候，主将与其亲卫骑兵团队，便是双方综合战斗力最强的团队。 主将带着自己的亲卫骑兵团队，找到对方的亲卫骑兵团队，双方亲卫骑兵对亲卫骑兵，将对将，捉对厮杀，是很正常的场景。 如果自己一方的主将能斩杀对方主将，直接提前奠定胜局，在历朝历代的各种战役当中，出现的次数并不少。 可惜，骑兵与骑兵之间厮杀的战场，随着时间越长，反而战场范围越大。 晋阳军四千骑兵，羯族五千九百多骑兵，总共一万左右骑兵厮杀。 杀到接近半个时辰的时候，战场范围之大，足有方圆二十里。 乙速孤行彦想要寻找晋阳军骑兵主将的身影，不说他压根不知道究竟谁才是晋阳军骑兵主将，只能靠直觉判断。 就说他想要在方圆二十里的战场上寻找到刘绍的身影又谈何容易。 何况，战场不是乙速孤行彦想要往哪里去他就可以快速的直接往哪里去，因为哪一处都有敌军骑兵拦截。 他想寻找晋阳军骑兵主将的身影，想要依靠斩杀晋阳军骑兵主将来扭转败局。 岂不知，他自身在战场上，也是所有晋阳军骑兵眼里的猎物。 晋阳军骑兵同样不知道乙速孤行彦就是羯族骑兵的主将，但是乙速孤行彦穿着的盔甲样式，以及身边有亲卫骑兵，谁都能看得出来，其至少也是羯族骑兵之中的高层将领。 他的首级等同于一个巨大战功，谁不想要。 如果羯族骑兵一方地位更强势，战场的哪一处都是羯族骑兵主动寻找晋阳军骑兵厮杀的举动更多，那么乙速孤行彦在战场上穿行还容易一些。 然而，情况是相反的。 晋阳军骑兵主动寻找羯族骑兵厮杀的举动更多，这意味着主动出现挡在乙速孤行彦面前的晋阳军骑兵会很频繁，数量会很多。 还不仅仅只是晋阳军骑兵的频繁主动阻拦。 晋阳军骑兵接近七成身上都是防护力强大的钢制甲片轻甲，这意味着每一人都很难杀，每一人的单兵战斗力都非常强大。 纵然乙速孤行彦是羯族首领石勒的心腹将领，本身勇猛异常。 但是他再怎么勇猛，他都是人，都有一个极限。 亲手斩杀第一名晋阳军骑兵的时候，乙速孤行彦是身心力气都处于巅峰状态。 亲手斩杀第二名晋阳军骑兵的时候，乙速孤行彦的力气便会消耗许多。 甚至，因为晋阳军骑兵身上盔甲防护强大，还有手中钢制兵器之利，晋阳军骑兵单兵战斗力太强，加上晋阳军骑兵那种临死也要与敌人换一命的凶悍。 亲手斩杀第二名晋阳军骑兵的时候，乙速孤行彦就被那名晋阳军骑兵临死前奋力一刀砍中。 虽说只是砍碎了乙速孤行彦身上几片甲片，并没有能真正伤到乙速孤行彦，但是被砍中的次数多了，迟早有一刀能在破甲以后，真正伤到乙速孤行彦。 “噗！” 乙速孤行彦在亲手斩杀第五名晋阳军骑兵的时候，便被这名晋阳军骑兵临死前凶猛的一刀捅中身上只有单层甲片防护的位置。 “啊！” 乙速孤行彦痛呼一声，虽说只有单层甲片防护的地方，大多都不是要害部位，被捅中这一刀破甲以后，入肉三寸有余，也只是令乙速孤行彦接近重伤，但还是让乙速孤行彦一下子动作变得迟缓，脸色发白，战斗力减半都不止。 这个时候，乙速孤行彦别说是找到刘绍的身影，靠自身勇猛，斩杀刘绍来取胜了。 任何一名普通的身穿钢制甲片轻甲的晋阳军骑兵再冲到乙速孤行彦近身，再给乙速孤行彦来上一刀，都有概率直接将乙速孤行彦弄死！ 换句话说，乙速孤行彦此刻的状态，对付一名普通晋阳军骑兵都有可能翻车。 还想对付完好无伤，身上有重甲防护，身边还有近百最精锐晋阳军骑兵组成的亲卫精骑的刘绍？ 他如果真出现在刘绍附近，被刘绍发现他的身影，怕不是他才是刘绍猎杀的对象。 眼看最后取胜的机会也没有了。 并且这个时候，局部还开始有一些羯族骑兵节节溃退，再继续打下去，很有可能演变为全线溃败。 乙速孤行彦无论如何都不敢让那种全线溃败的情况出现。 因为他是首领的心腹大将之一，他手下的骑兵也是首领最信任最能打的一批将士之一，如果被数量更少的敌军打得全线溃败，将打击首领乃至整个羯族的声望。 “传令全军，撤回濮阳城内！” 乙速孤行彦让身边几名亲卫骑兵去传达命令。 战场范围不小，靠纯喊话传令自然是不可能的。 只见一名名负责传令的羯族骑兵，从怀里掏出号角吹响。 “呜……呜呜……” 不同的号角声，可以代表着进攻，也可以代表着撤退，同时从东西南北哪个方向进攻，或者从东西南北哪个方向撤退，都有专门的频率。 传令的羯族骑兵吹响的号角声，便是命令向东南面撤退。 而战场东南面正是濮阳城。 与晋阳军骑兵打到这一刻，许多羯族骑兵其实也已经胆寒了。 听到向濮阳城撤退的声音，他们毫不犹豫的往濮阳城方向败退。 第255章 战果 传达的命令是撤退，实际上出现的情况等同于败退。 “杀……” 晋阳军骑兵疯狂追杀，每一名晋阳军骑兵此刻都亢奋无比。 所谓杀敌一千自损八百，那是在兵甲装备差不多的情况下，哪怕一方士气再盛，正面厮杀的时候，往往也是杀敌十人自身也要伤亡八人。 然而，往往一方一旦取胜，最终的敌我伤亡比例，却常常能迅速拉开，原本零点八比一，一下子变成一比二，一比三甚至更多。 原因很简单，便是在敌军败退，或者溃败之后，追杀敌军的时候一下子打出来的。 敌军败退过程中，或者溃败过程中，都一心只想着跑。 相当于你的敌人，在这一阶段中，任凭你追击的同时，用各种手段攻击，他们只会跑，只会闪避，而几乎不会回身反击。 这一过程中，己方伤亡一人，敌军却有十名士兵伤亡都并非太过稀奇的事情。 总共五千九百多羯族骑兵，伤亡一千六百多人以后开始败退。 而从他们败退的那一瞬间开始算起，剩余的羯族骑兵全军向濮阳城败退过程中，短短三四十个呼吸时间里，便有三百多名羯族骑兵伤亡。 顿时一下子让羯族骑兵的总伤亡达到两千左右！ 与此同时，晋阳军骑兵在羯族骑兵开始败退之前，伤亡五百四十多人，羯族骑兵开始败退后的三四十个呼吸时间，又杀伤三百多名羯族骑兵的同时，仅仅只有三十多晋阳军骑兵伤亡。 如果只计算这短短几十个呼吸时间的伤亡比，便是一比十！ 由于战场距离濮阳城很近，羯族骑兵开始败退后，三四十个呼吸时间，跑在最前面的羯族骑兵便已经到了濮阳城门前，开始陆续从城门退回城内。 晋阳军骑兵追杀到濮阳城下。 “杀啊！” 在濮阳城下，晋阳军骑兵继续与羯族骑兵厮杀。 这个阶段，因为羯族骑兵个个都急着想跑回濮阳城内，虽然不得不回身与晋阳军骑兵再次厮杀，但战心全无，士气全无。 相反，晋阳军骑兵个个亢奋异常，士气爆棚，战斗力不仅没有因为大战半个多时辰，体力消耗许多而减弱，反而凭空更强三分。 在濮阳城下的厮杀，一名晋阳军骑兵伤亡便能换超过四名羯族骑兵伤亡。 不过，当晋阳军骑兵突进到距离濮阳城墙不到百米的时候，城墙上开始有一些羯族神射手射箭阻击晋阳军骑兵。 越靠近城墙，射下来的箭矢越密集，越精准，破甲能力越强。 有城墙上弓箭手的支援，靠近城墙位置的羯族骑兵，战心恢复不少，降低了一些战损比，双方战损和先前在战场上正面厮杀差不多，晋阳军骑兵的追击败兵优势一下子又相当于没有了。 后方，刘绍没有再亲自加入战场一起厮杀，而是在距离濮阳城墙大约三百米左右位置。 “传令，大军停止厮杀，后撤回来，不用再阻止羯族骑兵退回城内！” 刘绍沉吟过后，下达命令。 他考虑到羯族骑兵现在还剩下接近四千骑，而濮阳城内又不知道具体有多少羯族士兵。 一则，担心如果逼得太紧，羯族骑兵背靠濮阳城墙，有城墙上大量弓箭手支持，反身回来继续与晋阳军搏命厮杀，晋阳军骑兵未必能讨得多少便宜。 二则，仅凭现在剩下的三千多晋阳军骑兵，又不可能直接冲进濮阳城内，把濮阳城一并攻占。 加上晋阳军骑兵此次南下突袭的目的是为了解救一批汉人奴隶，不是为了攻占城池，也不是为了杀伤多少羯族士兵。 这个时间点，彭举所部晋阳军骑兵，应该早已经带着收拢的那些汉人奴隶，跑到三四十里外区域了。 另外值得一提的是。 既然晋阳军骑兵此次南下突袭，只是为了解救一批汉人奴隶，那么在与羯族骑兵厮杀接近三刻钟的时候，晋阳军骑兵就可以且战且退，逐渐脱离交战。 刘绍却为什么一直坚持厮杀了半个多时辰，直接杀到羯族骑兵主动败退。 除了因为刘绍有足够的自信一定能击败羯族骑兵之外，还因为只有杀到敌军败退，己方取胜，才有机会打扫战场，救治伤兵，收拢战场上身死士兵尸首上的盔甲。 战死的晋阳军骑兵当中，可是有部分钢制甲片盔甲。 晋阳军少那部分钢制甲片盔甲这还没什么，最大的问题是，只要有可能刘绍都不想那部分钢制甲片盔甲落在羯族人手上。 再则，战场上除了晋阳军骑兵的盔甲，还有羯族骑兵的盔甲呢。 杀到羯族骑兵败退，己方取胜，己方不仅能收回自己伤亡将士的盔甲，还能顺带缴获一批敌军伤亡将士的盔甲，这是一笔不小的财富，哪怕因此可能多伤亡百人。 在刘绍的命令下，城墙下与羯族骑兵交战的晋阳军骑兵陆续退了出来，只在濮阳城墙上羯族弓箭手射不到的距离，进行小规模厮杀，保持对羯族骑兵的压力。 随着越来越多羯族骑兵撤退濮阳城内，濮阳城门关闭。 这一战落下帷幕。 刘绍让一半晋阳军骑兵游弋在濮阳城门外，防止羯族骑兵再冲出来。 一半晋阳军骑兵则回到战场上，快速打扫战场，救治己方伤兵，收回己方战死士兵的盔甲。 同时扒掉敌军战死士兵的盔甲，以及补刀敌军伤兵。 由于追杀到濮阳城下的时候，在濮阳城下厮杀过程中，又杀伤两百出头羯族骑兵。 此次羯族骑兵总共伤亡两千两百人左右，而晋阳军骑兵则总共伤亡六百人左右，双方接近一比四的战损比。 另一边，黄河北岸。 苏泰率领的另一部分三千晋阳军骑兵，也在黄河北岸，浮桥位置附近与羯族骑兵大战了一场。 刘绍这边的晋阳军骑兵打扫战场的时候，苏泰那边传来了战报，他们也击败了大约三四千羯族骑兵。 不过，黄河北岸到濮阳城一带，虽然足足有五千多名汉人奴隶在羯族骑兵的监督下来回活动，但苏泰他们却只解救了其中一半左右，也就是不到三千人。 另外，黄河南岸那边已经开始有大批羯族步卒与骑兵集结，苏泰在北岸遥望南岸，粗略估计数量怕是不下一两万。 虽说晋阳军可以守着浮桥的一头，让羯族士兵没那么容易直接从浮桥过河。 但羯族大军在南岸还有大量竹筏、木筏、以及各类船只。 而且不止一个位置可以过河，很快就会有大量羯族步卒或者骑兵渡过黄河登陆北岸。 显然，留给晋阳军打扫战场，与带着解救下来的奴隶远撤的时间不多了。 第256章 都是汉家儿郎 刘绍没有犹豫，下令将战场上那些已经无法长时间跑动的战马就地砍杀。 有些战马受的伤，虽然一时影响长途奔跑，但只要简单救治，再养个十几天，仍还是能继续上战场。 晋阳军撤离濮阳地界之后，便要马不停蹄一路回到晋阳五郡范围。 只要看上去不能跟着大军立刻连续跑数百里路程的战马，都相当于是带不走的战马。 既然带不走，自然不可能留给羯族人，就地砍杀是唯一的选择。 做完这件事情之后，晋阳军带着伤兵，以及扒下来的双方阵亡将士的盔甲，快速撤离。 两支晋阳军，在位于濮阳北侧四十多里位置会合。 八千晋阳军骑兵，经过仔细清点，伤亡九百四十四人，其中五百一十二人直接战死，伤兵是四百三十二人。 直接战死的比例过半。 这并不奇怪，骑兵之间的战场，上万匹战马到处踩踏冲撞，伤亡的士兵一旦坠马躺在地上，被马蹄子踩到的概率就很大，本来伤不至死的，被踩上一脚之后也得死了。 另外，四百三十二名伤兵都只是简单缝合包扎，后续还要跟着大军一路行军四百多里才能进入上党郡与河内郡交界的天井关。 这么远的距离，而且还是在马背上颠簸，伤得比较重的士兵，怕是有很多撑不下来。 当然，伤得比较重的士兵，在战场上的时候就从被马背上摔了下来，大部分已经直接阵亡了，能还活下来的伤兵，重伤的比例并不高。 四百三十二名伤兵，最终估计也还能活下来三百五十人以上。 就按照三百五十伤兵最后能活下来这个数量来计算，此次南下突袭濮阳，晋阳军骑兵真正折损的数量当为五百九十四人。 这样的代价下，所得的战果。 刘绍亲自率领的一路五千晋阳军骑兵，最终解救下来，收拢带走的汉人奴隶数量是四千零六十五人。 原本四千三百多人的汉人奴隶总数，差不多两百人是在战场上被羯族骑兵顺手砍杀，或者其他原因折在了战场。 有几十人则是不知道该说他们太聪明，还是没福气，竟然愣是在以两条腿的情况下，在平原地带躲过了晋阳军骑兵的收拢，没能一并带走。 苏泰率领的那一路三千晋阳军骑兵，他们最终解救并带走的汉人奴隶数量是两千七百二十八人。 全部加在一起，便是此次突袭濮阳，晋阳军以最终真正折损六百人左右，总共解救并带走六千七百九十三名汉人奴隶！ 十一倍左右的比例。 折损一名晋阳军士兵换十一名成年男丁的汉人奴隶。 毫无疑问，这肯定不能算亏的。 何况，除了汉人奴隶，晋阳军骑兵在两处战场之上，总共杀伤超过三千名羯族骑兵，击败的羯族骑兵数量接近万骑！ 后续清点，缴获并带得走的战马有一千六百多匹。 当然，晋阳军自身也折损了六百多匹战马，不过也还纯赚了大约一千匹战马。 另外，从斩杀的羯族骑兵身上扒下来两千两百多套盔甲。 哪怕每一套都有一定的损坏，最终剔除损坏的部分，重新缝制，估计只能得两千套左右。 而晋阳军骑兵本身也有不少盔甲不同程度的损坏，需要拆补，相当于少几十套，但也还纯赚一千九百多套的样子。 几相叠加下来，晋阳军不仅不能算亏，反而应该算是大赚！ “羯族大军没那么快渡过黄河，没有上万人他们也不敢来追击我们，在此处休息两刻钟，恢复体力再继续行军！” 刘绍下达这个命令的同时，派出去十几支五人小队的斥候游弋在大军周边做外围警戒。 所谓的休息，自然不是单纯的坐在那里休息。 而是抓紧时间该吃吃，该喝水就喝水，毕竟只有肚子不空才是恢复体力最快的方法。 如今位于敌人的地盘纵深。 虽说敌军主力都在黄河以南，黄河以北区域凑不出几支上万人的敌军。 也没那么容易正巧被一支上万人的敌军知晓晋阳军此刻休整的位置，以及敌军有足够时间杀过来。 但耗费大量时间做热食，肯定是不可能的，唯一的选择只有干粮。 干粮当然便是压缩饼干。 上次常建新送来的十万箱压缩饼干，已经全部分发给往晋阳五郡迁移的数十万汉人百姓了。 现在随军携带的压缩饼干，是常建新昨日才又送过来的一批，每一名晋阳军骑兵所骑乘的战马行囊里都装有二十几块，包括几瓶瓶装水。 六千七百多名汉人奴隶，他们混杂在晋阳军骑兵之中，差不多每一名晋阳军骑兵都带一人。 此次从邺城南下濮阳，晋阳军骑兵带了两万四千匹战马，每一名晋阳军骑兵都是三匹马。 与羯族骑兵大战过程中损失了一些，不过也缴获了一些，纯赚大约一千匹。 也就是说，现在是有两万五千匹左右战马。 六千七百多名汉人奴隶能跟得上晋阳军骑兵军团，当然不可能只靠他们的两条腿，事实上所有汉人奴隶也都是骑到马背上。 会骑马的汉人奴隶其实没有几个。 所以他们只是骑在马背上，或抓着马镫，或抓着鬃毛，或抱着马背，而后由晋阳军骑兵帮忙牵着缰绳。 虽然此处距离濮阳仅四十多里，但就是这点路程，便已经让不少汉人奴隶此刻两腿发飘，头晕眼花。 看到晋阳军骑兵陆续拿出吃食和水，汉人奴隶们才连咽唾沫。 他们在羯族人手下做奴隶，羯族人根本不把他们当人看，而且羯族人本就有意削减汉人成年男丁的数量，直接把汉人奴隶往死里使唤折腾。 每一名汉人奴隶都是皮包骨的状态，许多人还衣不蔽体，身体素质很差。 当然，能活到现在的汉人奴隶，都是很经得住折腾的那一类。 别看他们很瘦弱，身体素质很差，但随便给点吃的，让他们搬着几十斤的东西，他们能做一天到晚。 “大家都是汉家儿郎，当初救下你们的时候就告诉过你们，从今往后你们不再是谁的奴隶，而是堂堂正正的汉家儿郎，有我们晋阳军一口吃的，便不会少了你们！” 第257章 激发奴隶们的向往之心 晋阳军骑兵给每一名汉人奴隶抛两块压缩饼干和一瓶子瓶装水。 这些都是常建新与刘绍商议过后，提前准备好的。 给奴隶的瓶装水都是没打开过的瓶装水，反倒是晋阳军骑兵自己手上瓶子里的水，是早就喝完以后，重新灌装的河水、溪水一类。 汉人奴隶们当然都没见过压缩饼干这样的食物，他们不知道怎么吃，瓶装水他们也不知道该怎么喝，接到手上的时候，个个都瞪大了眼睛，非常局促。 晋阳军士兵教他们如何打开压缩饼干的包装以及瓶装水的盖子。 来自现代时空的包装，放在这个时空这个时代显得格格不入。 不过谁都不关心这个，只关心究竟能不能吃，只要是能吃，吃了死不了人的东西，哪怕是树皮草根都是好东西。 学着晋阳军骑兵的方法，汉人奴隶们小心翼翼的打开压缩饼干的包装。 拿出里面的压缩饼干，他们先是小心翼翼的看了又看，还闻了一下。 而这个时候晋阳军士兵已经先吃上了，咬一口压缩饼干喝点水，比单纯先啃完压缩饼干再喝水，能更快下咽，更快吃完。 只有以最快的速度吃到肚子里，接下来剩余的休息时间，才能恢复更多体力。 汉人奴隶们看到晋阳军士兵已经吃上了，而且他们用鼻子闻的那一下，闻到了非常浓郁的香味，似乎还有盐的味道…… 他们立刻也迫不及待的咬了一口。 虽然放在现代社会并不是什么美味的食物，但毕竟蕴含有充足的淀粉、糖份、盐份、油脂。 放在古代时空，而且是当前这种黑暗时代下，连白粥都喝不上，那便是无上美味。 甚至于同等重量的肉都比不上，毕竟四十五克肉只提供得了蛋白质和脂肪，缺少碳水、盐分、糖分。 压缩饼干一入口，盐分、糖分等立刻便溶入唾液之中。 顿时让人满口香味，且身体细胞像是久旱逢甘霖一般，立刻表现出对营养成分的渴望，驱使着汉人奴隶赶快往肚子里咽。 大部分汉人奴隶都能克制，不至于囫囵吞枣的就咽。 但总有少部分汉人奴隶，自制力差一些，或者说他们根本没有克制的念头，身体本能的渴望驱使着他们赶往往肚子里咽，他们便只是随便咬碎便急不可耐的往肚里咽。 压缩饼干本来就很干，这么囫囵吞枣的咽，不噎死都算好的了，于是这么做的人个个丑态百出。 晋阳军士兵并不管这些噎到的奴隶，他们虽然几乎每人都负责一个，但绝不会像是看顾小孩子一样对待这些奴隶。 真自己把自己噎死了，那是活该，这样的人也不配成为他们晋阳军的一员。 毕竟都是成年人，真把自己噎死的概率很小，噎到以后都下意识的找水喝。 有些人还忘记了先拧瓶盖，拿着瓶子又晃又咬就是喝不到水，看到旁边其他人拧开盖子喝起来，才反应过来先前晋阳军士兵教过的方法，手忙脚乱的拧开盖子喝到了水。 急吞急咽急喝水，毫无疑问，许多人又狼狈了一次。 不过，不管怎么样狼狈出丑，最终每一个人都把饼干吃到了肚子里，也喝了水，体力在快速恢复。 “装水的瓶子大家自己留着，路上路过水源可以用来装水随身携带。等大家跟着我等一起到了晋阳，未来成为我等的一员，大家便是同袍，一起杀胡人！” “到了晋阳，有比这些饼干更好吃的饭食，敞开了吃，管饱，有衣服穿，哪怕寒冬期间也足够保暖，不会被冻死……” 众人都吃完喝完之后，在后续继续休息的大约一刻钟里，晋阳军各级将领在刘绍的授意下，尽可能的安抚汉人奴隶，让他们归心，主动从心底里期盼着能跟晋阳军一起到晋阳。 只有这样，后续数百里的路上，这些奴隶才会更配合，少些小动作小心思，晋阳军能更顺利的把他们带到晋阳去。 “将军，如果将来我等成为晋阳军的一员，那么我们也能有这么好的兵器盔甲，这么好的战马吗？” 有奴隶询问自己附近一名看上去就和普通晋阳军士兵不同的晋阳军将领道。 奴隶有六千七百多人，晋阳军士兵有七千多人，加在一起不下一万四千人，问出这样问题的奴隶不止一人。 不过，下意识把‘杀胡人’三个字也说出来的奴隶却很少。 不是这些奴隶不仇恨胡人，而是他们从小就生活在胡人的统治之下，面上胆敢对胡人有任何不满的人都被杀了，留下来都压制着自己对胡人的仇恨，至少已经形成了表面上不敢有任何表露的习惯。 他们还没有经历过‘诉苦运动’的彻底激发，没有经过晋阳军的思想改造，没有脱胎换骨。 看上去怂一些，没有足够的胆气是一件很正常的事情。 乱世之下，冷兵器时代，一件好的兵器，一身好的盔甲，一匹好的战马，绝对是任何成年男儿都梦寐以求的东西，尤其是这些生活在羯族人统治下的汉人奴隶。 以往在羯族人统治之下，他们不可能有机会拥有这样的兵器盔甲和战马。 甚至这样的战马放在他们面前，他们手上的老茧摸得战马不舒服，战马嘶遛一声，羯族骑兵就会一怒之下直接一刀把他们砍了。 十个他们的性命，在羯族眼里都远不如一匹战马重要，更甭论拥有一匹战马。 “只要是晋阳军将士，都可以拥有这样兵器盔甲和战马，否则我等怎么杀胡人？” “曾经一汉当五胡，曾经我们汉人才是最强大的存在，只要我们能吃得饱，有趁手的兵器盔甲，胡人便是土鸡瓦狗。” “濮阳城内敢冲出来的羯族骑兵都被我等杀得人头滚滚，哭爹喊娘，胡人算什么东西，老子一人能同时对付十个……” 这些话当然有很大吹牛的成份，不过这个时候就是要吹牛。 不见晋阳军士兵越是这么吹，奴隶们便越是震撼与向往，越是期盼自己有一天能成为晋阳军的一员，能和晋阳军一样强大。 第258章 回归晋阳 这些汉人奴隶，超过四千人都是濮阳城下那一批。 他们亲眼见过晋阳军骑兵斩杀那些监督他们的羯族骑兵。 那个时候，羯族骑兵不成队形，是完全散乱的状态，晋阳军骑兵往往数人围攻一个，六百羯族骑兵，极短时间内便被斩杀四百多，只有一百多亡命窜逃。 后来他们又看到晋阳军骑兵迎战濮阳城内冲出来的不知多少羯族骑兵。 虽说他们被收拢带离战场，没有看到后续晋阳军骑兵如何大战濮阳城内冲出来的大队羯族骑兵。 但现在看晋阳军伤亡似乎不是很大的样子，想来应该也是很容易便击败了那些羯族骑兵。 其余两千七百多汉人奴隶，他们也在黄河北岸，浮桥一带区域，亲眼看到晋阳军骑兵与羯族骑兵厮杀，晋阳军骑兵也是全程压着羯族骑兵打，最终击溃了羯族骑兵的。 如果细想的话，晋阳军骑兵并没有如当下晋阳军将领吹牛的那般，一个打十个，杀得羯族骑兵人头滚滚，哭爹喊娘的程度。 不过有一点倒是现实，那就是羯族骑兵确实不是晋阳军骑兵的对手！ 羯族骑兵啊，所有生活在羯族人统治之下的汉人的梦魇。 很多汉人奴隶其实只有十五六岁，他们从懂事那一天开始，听到的就是胡人骑兵肆虐中原，今日屠了哪一座城，明日又屠了哪一座城，所有胆敢反抗的人都被无情斩杀。 小的时候是匈奴人称雄，最近几年羯族人不仅连连击败鲜卑人，占领整个冀州与幽州一部分，更是不断占领匈奴人的地盘。 先是黄河以北的匈奴势力全部被吞并，最近一两年，青州、兖州的匈奴人势力也被羯族人驱逐。 前些天的兖州济阴郡之战，羯族首领石勒又率领羯族大军击溃匈奴十几万兵马，且羯族大军一路长驱杀去天下中心洛阳。 虽然还没有听到羯族人攻占洛阳的消息，但所有濮阳一带的汉人奴隶都知道，洛阳一定会落入羯族人手中。 看看，羯族骑兵有多么强大，鲜卑人、匈奴人都远不是他们的对手。 而现在他们却又清楚的看到，晋阳军骑兵竟然比羯族骑兵还要强大。 身在濮阳的汉人奴隶可是知道的，濮阳城内的羯族骑兵是羯族首领最心腹，最精锐的骑兵力量之一，他们竟然都不是晋阳军骑兵的对手。 且似乎是在占有数量优势的情况下不是晋阳军骑兵的对手。 晋阳军骑兵是汉人的军队，是汉家儿郎组成，原来我们汉家儿郎是可以比最强大的胡人还要强大许多的！ 这个意识，让这些从小生活在胡人统治之下，被胡人欺压奴役，却反抗不得，对胡人有深深恐惧的汉人奴隶，他们对胡人的恐惧在此刻被击出了第一道裂缝。 接下来，只要这些汉人奴隶跟随晋阳军到晋阳，经过诉苦运动的刺激，以及其他思想改造。 再经过一次与胡人的战事，定会变得和现在的晋阳军将士一样视胡人为土鸡瓦狗，哪怕胡人军队十倍于几，他们都敢迎面冲锋。 …… 休息过后。 晋阳军继续启程回归晋阳。 汉人奴隶们再次爬上马背，继续由晋阳军士兵牵着缰绳，带着他们一起奔行。 虽然汉人奴隶们还是不适应骑马，但此时他们心里的忐忑少了，小心思少了，更专心的在马背上稳住身形，又有晋阳军士兵帮忙牵着缰绳，却也不会出现什么大问题。 刘绍之所以不选择继续回到邺城一带，从滏口陉返回晋阳五郡。 除了因为从濮阳回到邺城一带也有三百多里远之外。 还因为他留在邺城一带的斥候，把一个消息带给了他，那就是晋阳军完全撤离邺城的当日，临近邺城的两个郡的羯族留守，便各分出一些守军重新占据了邺城。 天井关所扼守的太行白陉，也就比从滏口陉走多远几十里罢了。 况且从濮阳一路向东，到天井关，路上只需要经过河内郡，而河内郡方圆两三百里只有两万多人口，两三千羯族守军，根本形不成对晋阳军的威胁。 如果从濮阳仍然向北先回到邺城，走邺城西面的滏口陉，不仅要穿过两个郡，还要面对已经重新接管邺城的羯族军队。 当初晋阳军从邺城南下，过于突然，一路上两个郡的羯族军队完全措手不及，无法反应。 如果现在再北上重新路过两个郡的话，那里的羯族军队绝对不会再完全没有反应。 南下的时候只有晋阳军骑兵，不怕两个郡的羯族守军有什么反应。 可现在晋阳军骑兵还带了六千七百多汉人奴隶，掣肘颇为严重，能不与任何羯族军队碰上，最好还是别碰上。 所以天井关的太行白陉就是最好的路线。 既然大军选择了从白陉返回晋阳五郡，刘绍便特意派遣一队斥候，往滏口陉东出口关隘，通知那里驻守的三千多晋阳军，可以放弃关隘，撤入滏口陉了。 刘绍大军，虽然连同携带的汉人奴隶一起，一万四千多人却足足带了两万五千匹战马，所有人都有战马代步。 但汉人奴隶毕竟不适应骑马，加上身体素质被羯族人折磨得很差，大军行军速度无法太快，每日也就只能走一百多里。 从濮阳到天井关四百多里，要走差不多三天时间。 一路上，刘绍刻意训练汉人奴隶们骑马，他授意晋阳军各级将士，用话语激励汉人奴隶。 “从这里一路到晋阳，你们如果能学会自己骑马，那么你们今后便有成为晋阳军骑兵的资格，如果学不会骑马。那就只能做步卒了。” “做骑兵还是做步卒，就看大伙自己的努力了！” 在晋阳军骑兵将士的刺激下，不少奴隶咬牙坚持，学习着晋阳军骑兵毫不吝啬的传授的骑马技巧，争取能不依靠晋阳军骑兵帮忙牵着缰绳也能自己控制战马，跟上军团。 晋阳军这边一路回军晋阳五郡。 羯族那边，因为晋阳军先是袭破邺城，又突袭濮阳。 消息传开之后，所有羯族上层都炸了，怒不可遏，七窍生烟。 第259章 天井关外 晋阳军从邺城南下突袭濮阳的消息传到当日，羯族大军也刚攻破洛阳城，正在洛阳城内大肆抢掠屠戮。 这座曾经西晋王朝的都城。 虽然在西晋王朝末年八王之乱过程中连遭破坏，西晋王朝灭亡的那一年，又被各胡族军队抢掠过一次，匈奴人称霸中原的这十来年，还把统治核心设在长安而非洛阳。 但洛阳依旧是名义上的天下第一大城，富庶程度远非普通城池可比。 屠这样的城池，绝对是羯族军队上下的一场狂欢，每一名参与的羯族士兵都亢奋异常。 此战，羯族人不仅仅只是攻破洛阳城，他们还生擒了匈奴汉赵王朝伪帝刘曜！ 这一日，羯族人毫无疑问已经取代了匈奴人，成为事实上的中原地区霸主，统治着冀州、青州、兖州全境，幽州一部分，豫州一部分，洛阳一带。 版图面积相当于东汉末年，曹操击败袁绍统一河北之后的七成还多！ 羯族有了进一步席卷整个天下的趋势！ 便是在这样的情景下，传来这样的消息。 此次羯族在黄河以南，兖州与匈奴主力决战，以及追着匈奴溃兵一路西进攻占洛阳，便是羯族跨出称霸中原的最后一步。 然而在他们踏出这最后一步的过程中。 前半步羯族大军在兖州与匈奴大军主力决战的时候，晋阳军突袭羯族人统治的核心邺城，给了羯族狠狠一击。 后半步羯族大军攻打洛阳的时候，晋阳军又突袭羯族大军赖以在黄河以南征战的后勤中转核心，给了羯族狠狠一巴掌。 虽然没有攻破濮阳城，虽然击溃匈奴主力大军以后，对从黄河以北来的后勤已经没有那么至关重要，但是其心可诛啊！ “那些晋阳汉军离开濮阳之后，没有往北，而直接往西？” “他们应是不会从邺城那边的滏口陉返回晋阳，大概率会走天井关或者萁关！” 羯族首领石勒几乎是瞬间做出判断。 没有犹豫，他当即下令一支羯族大军，直接从洛阳段渡过黄河，往天井关与萁关追击。 无论能不能追到，现在都必须要做出反应！ 足足四万羯族军队在洛阳段渡过黄河，加上兖州那边濮阳段黄河南岸过去的一万多羯族军队，连同濮阳城内几千羯族骑兵，总共六万左右羯族军队对晋阳军骑兵展开追击。 可惜，虽说晋阳军带了六千七百多汉人奴隶行军，但毕竟一万四千多人使用两万五千匹战马，行军速度也比步兵强行军快得多，不慢于正常骑兵行军多少。 羯族首领石勒收到消息便一天多时间了，羯族军队渡河需要时间，确定晋阳军行进的方向需要时间，朝晋阳军追击也要时间。 晋阳军从濮阳北侧往上党郡与河内郡交界的天井关行军，总共四百多里路程。 第一天行军了一百四十多里，第二天行军了一百八十多里，第三天上午半天便行军了超过一百里…… 每天的行军速度都比前一天更快。 原因很简单，人是世界上最善于学习的物种。 六千七百多汉人奴隶会骑马的没有几人，不过有晋阳军骑兵一对一手把手的教，他们也仅仅只是在第一天的时候不熟悉，出错比较多。 到第二天的时候，这些汉人奴隶其实便已经初步学会了如何骑马。 哪怕有些人悟性高骑得好，有些人悟性差骑得不太好。 但每个人身旁还都有一名晋阳军骑兵老手帮助呢，加上两个人有三匹马可用，行军速度理论上就应该不比正常骑兵差了才对。 之所以第二天的行军速度没能超过两百里，除了因为还不够熟练之外，还因为汉人奴隶的身体素质实在差了些。 到第三天的时候，纵然汉人奴隶们的身体素质差了点，但骑马的技术却强于第二天，如果第三天整天都在平原地带行军的话，必然能超过两百里。 不过，天井关距离濮阳也就四百多里，第一天和第二天加在一起编译局行军了三百三十里左右，第三天上午又行军了一百里左右，便是四百三十里左右了。 中午短暂休息，再次开始行军的时候，大军距离天井关已经不到四十里了。 距离天井关还有不到三十里的时候，散在大军外围的斥候快马来报，大军后方十余里出现大队羯族骑兵的身影。 “十余里？” 刘绍冷笑一声：“这个距离，在我大军进入天井关之前，他们是没有可能追得上我军的了。” 散出去在大军外围的斥候都是一人三匹马，纵然禀报消息的这点时间，羯族骑兵又追得更近一些，那么也必然还距离十里以上。 纵然大军之中因为有六千七百多汉人奴隶，行军速度比正常骑兵急行军稍慢一些，却也不至于三十里左右就能被追平十里的差距。 “传令全军，大军一口气跑完三十里，以最快速度进入天井关！” 虽然没有明说羯族骑兵在后面追击，但谁都不是傻子，哪怕是那些汉人奴隶，他们也意识到这一点。 最后三十里行军路程，谁都不敢出差错，纵然有些汉人奴隶身体素质差，连续在马背上颠簸，已经有些头晕眼花，想吐胃里面的水，也咬牙硬撑着一口气跑完最后三十里。 天井关前，已经有晋阳军斥候提前来到关下，告知守关将领大军即将从天井关回到晋阳五郡。 守关将领不至于完全相信几名斥候的话直接打开关隘大门。 不过当刘绍亲自带着大军来到天井关下，守关将领是认识刘绍这位少主的，顿时不再有疑虑，打开了关隘大门。 七千多晋阳军骑兵与六千七百多汉人奴隶迅速入关。 等最后一名晋阳军骑兵入关，关隘大门关闭大约一百多个呼吸时间，大队羯族骑兵的身影才出现在天井关外。 随着羯族骑兵陆续勒马于天井关外，可以大致估算出，羯族骑兵有几千人的数量。 他们应该是不顾人与战马体力消耗，负责不惜一切代价先截住晋阳军，只要缠住晋阳军一时半刻，其他羯族军队就能源源不断杀至。 果然，又隔了大约一刻钟，另有一支上万人的羯族骑兵身影出现在天井关外。 第260章 未来战场 晋阳军骑兵与汉人奴隶入关之后，自然没有继续行军，而是在关隘后方安全地带休息，恢复体力。 关外，羯族军队杀到天井关，却没有能截住晋阳军与汉人奴隶。 这个时候，其实羯族士兵与战马也是人困马乏的状态，每一名羯族骑兵都从马背上下来，也在关外就地休息。 是否攻打天井关，这需要等待命令。 天井关并不大，只能常驻一千多名士兵罢了 而且除了关隘正面道路，关隘两侧的山林虽然走不得大兵团，走不得马匹，但一些步卒却可以少量的缓慢翻越，到一定数量之后，从关隘后方夹击。 所以天井关主要起到警戒，以及挡住敌军半天一天时间的作用。 敌军真要攻打，只要有关隘守军三倍以上数量，花上半天一天时间，攻破的概率便很大。 当然，这个时候的天井关内不止是平时常驻的一千多名晋阳军士兵，还有刚刚入关的七千多晋阳军骑兵与六千七百多汉人奴隶。 加上晋阳军并非普通士兵，兵器盔甲等装备都优于羯族士兵。 双方士兵兵器盔甲等装备差不多的话，敌军有三倍以上数量，就有很大概率能破关，而晋阳军挡住五倍于己的羯族士兵不成问题。 以天井关当前拥有的守卫力量，纵然五万羯族军队集结于关下，打上几天时间都未必能够攻破得了。 所以关内的晋阳军上下，没有任何人对关外越来越多羯族军队而紧张。 双方隔着关墙对峙了一天时间。 第二天中午的时候，传来身在洛阳的羯族首领石勒的命令，大军后撤，到河内郡城内休整，暂时不攻打天井关。 石勒这么选择的原因。 一则，哪怕追击的各路羯族军队全部抵达天井关外，也不过五六万人。 这点兵力，纵然奋力攻破天井关，也不可能趁势杀入晋阳五郡，把晋阳军给灭了。 二则，羯族主力大军才刚攻下洛阳城没两天，还有大量的事情需要处理，不可能立刻把大部分兵力抽调过来攻打晋阳五郡。 其实，当初派遣大军过河追击，羯族首领石勒便不报能追上的希望，追击只是必要的反应，做给手下羯族人看，做给天下人看的态度罢了。 羯族主力大军自从去年渡河南下征战，已经连续征战了一年多，也应该休整一段时间才能继续征战。 三则，羯族首领石勒攻破洛阳的时候，生擒匈奴汉赵王朝伪帝刘曜，他已经有称帝的想法了。 他现在想的是，先称帝建国，再拿晋阳军开刀，把晋阳城做为称帝以后第一个扫灭的势力。 天井关内。 刘绍看到关外集结的羯族大军没有选择攻打关隘，而是退兵了，再又听到出关探查的斥候禀报，羯族大军退到了河内郡城。 意识到短时间内羯族大军应该都不会攻打天井关。 他当即决定带着晋阳军与汉人奴隶先回晋阳。 “羯族人后续一定会大军压境，攻打我晋阳五郡，他们需要酝酿，我们也需要时间做好应对的准备！” 刘绍这句话是对常建新说的。 自从晋阳军从濮阳离开，常建新就没有再时刻关注，而是每天送草料和粮食过来的时候才联系一下，并简单了解情况。 “想来应该能有一两个月准备时间。”常建新也不太确定。 不过常建新很淡定，因为此次东征邺城，到这一刻算是完满结束了。 而此次东征邺城期间，两万晋阳军总共伤亡不到四千人，其中直接阵亡不到一千八百人，不提其他成果，只提人口方面，便带回来了超过三十万老弱妇孺人口，以及超过五万都是成年男丁组成的汉人奴隶。 超过三十万老弱妇孺，短时间内无法给晋阳军提供多少力量。 不过超过五万都是成年男丁组成的汉人奴隶，只需要一两个月时间改造思想，以及整编训练，便能蜕变为不比正常晋阳军士兵差多少的将士。 能让晋阳军总兵力突破十万人。 超过十万晋阳军，纵然除去分守各地方的守军，只能抽调出五六万运动作战，那也足以对抗二十万以上敌军了。 刘绍率军回到晋阳五郡以后，清点从邺城得到的黄金，然后常建新想办法把那些黄金变现。 届时才有足够的财富把此次得到的汉人奴隶身体素质养好，以及为他们配备兵器盔甲，甚至为所有晋阳军统一制式兵器盔甲。 也就是全钢制兵器与盔甲。 如果有六万最差都是身穿钢制甲片轻甲，手拿钢制横刀或者钢制长枪马槊兵器的晋阳军，便相当于初步有了扫平天下的力量。 纵然羯族首领石勒集结所有羯族能动的军队来攻打晋阳五郡，晋阳军不说歼灭来犯的所有羯族军队，至少守住晋阳五郡不算多难。 等将来把迁移的老弱妇孺人口一并消化。 刘绍手上除了十万以上士兵，还有七八十万老弱妇孺人口为后盾，他将能以扫平天下为目的的主动出击，攻城略地。 那一刻才是这个时空，大时代的开始。 太行白陉的南端是天井关，北端是壶关，走过白陉进入壶关，便是上党郡。 到了上党郡，再走接近四百里就能回到晋阳。 上党郡已经是晋阳军的地盘，所以上党郡到晋阳城的接近四百里，并不需要太过急切的继续往晋阳行军。 值得一提的是，东征邺城的其他晋阳军，走过滏口陉以后，也是先到上党郡。 原本守在滏口陉东出口关隘的三千多晋阳军，放弃关隘的时候，直接一把火烧了关隘，并没有把自己辛苦加固的关隘直接送给羯族人。 放弃东出口关隘之后，晋阳军一路撤过了漳河，又一路回到上党郡。 滏口陉延绵三百多里，晋阳军不可能完全守住整条滏口陉，所以还是如东征之前以后，占据漳河以西的一百多里即可。 如果将来羯族军队要从滏口陉进攻晋阳五郡，那么漳河以西的一百多里，足够晋阳军做出反应了，真正要大战，战场估计也会设在上党郡城，而不是滏口陉的山区地带。 第261章 如何安置迁移的百姓 此刻的上党郡，不仅东征邺城剩下的包括伤兵在内一万八千左右晋阳军士兵全部在这里，濮阳解救的六千七百多汉人奴隶在这里。 那些从邺城一带迁移而来的近四十万汉民人口，七万两千多羯族年轻女子，几十万头牲畜也都在这里。 近四十万邺城汉民人口，主要是三十四万一千多老弱妇孺，与四万五千多汉人奴隶。 此次东征邺城，晋阳军总共得到的汉民人口便是三十四万一千多老弱妇孺，与五万两千两百多成年男丁组成的奴隶。 谁都不知道羯族主力大军什么时候就会来攻打晋阳五郡。 一个月，两个月，半个月？ 总之，时间不可浪费，晋阳军必须要抓紧时间，在大战爆发之前，安置好这些人口。 刘绍率军回到上党郡的次日，刘琨与坐镇河东郡的赵斌也来到上党郡。 做为真正的主公，很多事情都需要刘琨亲自处理。 刘琨、刘绍、赵斌、张信四人都聚集在上党郡。 这一日晚上十九点钟，他们便聚在一起商议。 其实白天的时候，四人便聚在一起商议了很多事情。 晚上的这次聚集，主要是期待和常建新的商谈。 毕竟迁移而来的几十万人口要养，那些成年男丁组成的汉人奴隶，真正成为晋阳军一员之前也需要养好身体，改造还思想，以及为他们配备兵器盔甲等。 也是太多事情需要依仗常建新配合。 现代时空，常建新惦记着此次晋阳军东征从邺城得到的黄金，自然也不会错过此次商议。 十九点钟，他坐在客厅沙发上，准时连接古代时空，联系刘绍。 “此次东征大获全胜，除了人口，其他所得之巨，东征之前穷十个晋阳五郡之力也没有那么多，岂能不喝一点庆功酒！” 真正开始商议之前，常建新先把一瓶茅台和四个精美玻璃杯传送了过去。 动作最麻溜的是副将赵斌，他迅速起身，拿起酒瓶打开，便直接将里面所有的酒都分倒在四个杯子里，然后迫不及待的品尝起来。 古代时空未必没有口感极佳的酒，但肯定没有茅台度数这么高，这么过瘾。 有些文人和贵族可能不喜欢这么烈的酒，但常年带兵打仗的人，却绝对喜欢烈酒更胜过性温的酒。 而烈酒且是口感这么好的烈酒，他们也只有从常建新这里得到。 更何况常建新送的玻璃杯，放在古代时空真是精美无比，看在他们眼里，比任何黄金、玉器都要绚丽，不说用来喝酒，哪怕用来喝白开水，他们都觉得味道与别的白开水味道不同。 “你们先商议人口安置问题，以及那些汉人奴隶如何并入晋阳军的问题。” 虽然惦记着从邺城带回来的黄金，但其他事情常建新也是要听一听的。 而且那些黄金数量太多，他也不可能一下子直接给收到现代时空来，没合适的地方放，还是得暂时先存放在古代时空那边，所以他并不迫切和刘绍他们讨论黄金的问题。 刘绍将常建新的意思传达出来之后，刘琨、赵斌、张信三人相视一眼，都点了点头。 接下来，他们一边品着常建新送的酒，一边商议起人口等的安置问题。 “此次东征邺城，前后接近一个月，晋阳五郡这边也才刚完成春耕没多久，现在如果还要额外开垦耕种更多土地的话，只能种土豆、稻谷等生长周期稍短一些的作物。” “不过，百姓迁移到各郡安置需要时间，开垦土地需要时间，最主要是百姓刚从羯族人统治下迁移过来，身体素质都太差了，如果能先养上一两个月最好。” “而且不知道什么时候羯族大军就会杀来，彼时怕是至少十几二十万羯族大军，战场大概率会在上党郡一带，小概率会在河东郡一带。” 羯族军队未来如果要攻打晋阳五郡。 太行八陉，有三陉在雁门关东北方向，走那里去攻打拓跋鲜卑控制的平城反倒更容易一些，攻打晋阳军控制的雁门关、晋阳等地反而很难，所以羯族军队几乎不可能走那三条。 晋阳城平行的有一条井陉，东出口位于邺城以北两百多里的常山郡区域。 虽然距离晋阳五郡的核心晋阳城最近，但离羯族统治区的核心邺城与洛阳却都很远。 而且晋阳军可以重兵防守井陉中部的‘阳泉关’，想攻破阳泉关不比正面攻破雁门关容易多少，羯族军队走这一条的概率也极小。 太行八陉剩下的四条，三条都是通到上党郡，一条通到河东郡。 战场在上党郡的概率最大，不过河东郡却是晋阳五郡之中人口最多，土地最富庶的区域。 在常建新把土豆、红薯、玉米三种作物送到古代时空之前，如果说依旧主要只能种植小麦、水稻等传统粮食作物的话，一个河东郡便比其他四个郡加在一起都更有价值。 羯族人的认知，当然还是和以往传统认知一样，认为河东郡一个郡便强过晋阳等其他四个郡，所以羯族军队到时候直接攻打河东郡的概率也不小。 “去年收获的粮食，大部分都囤积在晋阳城。” “不管到时候羯族大军从上党郡进攻，还是直接进攻河东郡，百姓都不能安置在这两个郡，还是直接把百姓先迁到晋阳城，实在不行，养到明年春耕再安置到各郡开垦耕种。” 不仅是晋阳军主要囤积的粮食都在晋阳城，还因为晋阳是晋阳军的核心，刘绍做为少主，会长时间待在晋阳城，只要有刘绍在，就能从常建新那里得到源源不断各种物资支援。 这一次从邺城带回来的黄金，数量在白天的时候已经具体称出来了，按照常建新的计量单位，有接近十五万斤。 与常建新交换了近两年时间，他们都清楚这是一笔多么庞大的财富，白养几十万人口到明年春耕，他们并不觉得有多大压力。 “五万两千多成年男丁组成的奴隶，想要真正将他们并入晋阳军，肯定也要先把他们的身体素质养起来，以及经过一番教导，让他们明白何为汉人，自己汉家儿郎的身份有多么荣耀，以及胡人有多么可恨，晋阳那边本身已经有一套机制。” 第262章 近七十四吨黄金 晋阳军现在的士兵，大部分是从匈奴人手上解救的奴隶，在晋阳城改造出来的。 如今这一批从羯族人手上解救的奴隶，身体状态比当初从匈奴人手上解救的奴隶差一些，五万两千多奴隶，最后肯定要计算一两百减损。 不过比例并不算严重，影响不到大局。 虽然大概率上党郡是将来羯族大军进攻晋阳五郡的战场，但还是不要直接将五万两千多奴隶放在上党郡养身体，以及改造思想和训练，晋阳城那边更合适一些。 不止是要将奴隶改造成为真正晋阳军的一员，打造兵器盔甲的机制，也一直是放在晋阳城那边的。 晋阳城才是晋阳军一切安排调动的核心。 所以三十四万多老弱妇孺与五万两千多奴隶，都还是要继续启程到晋阳城那边去。 倒是七万多羯族年轻女子，一时不知道该如何处置的好。 杀又不能杀，分给晋阳军士兵，刘琨、刘绍等人又不想那么做。 毕竟晋阳五郡当前的人口，本就有大量年轻女子，把五万两千多奴隶都算作晋阳军一员，每名晋阳军士兵也都足以配两三个才能配得完。 晋阳军士兵既要训练，又要打仗，轮休的时间本就不多，精力花在汉家女子身上，制造纯汉家血脉都不够，哪有多余的用在羯族女子身上？ 针对这件事情，刘琨、刘绍、赵斌、张信四人为之一静，沉默了好一会。 还是刘绍开口说道： “已经有消息传来，羯族大军攻破洛阳之后，不止是屠戮了洛阳城，也屠戮了洛阳周边两三百里区域，抢掠了大量我们汉家女子！” “本身羯族军中就有数万我们汉家女子，洛阳一带估计至少又强抢了数万，我看派人去商议一下，和他们进行交换，哪怕一个换一个，也能解救回来七万多汉家女子！” 刘琨、赵斌、张信三人相视一眼，都点了点头。 现代时空那边，常建新一阵沉默，也没有发表什么意见。 年轻汉家女子在羯族军队之中的境况，完全可以想象得到有多么悲惨、 当初在邺城一带，之所以将羯族十二到三十岁的年轻女子全部一并带走，是为了打击羯族的人口潜力，如果能一比一换回当下羯族军中的七万多年轻汉人女子，也算一件好事。 虽然羯族统治之下，还有两百多万汉民，其中年轻女子还非常多，羯族人被换走了军中的七万多年轻汉人女子，完全可以在统治区内再重新强抢几万。 但羯族统治区内的两百多万汉民，毕竟不是像洛阳一带那般大量聚居，羯族人想额外再强抢到大规模的年轻汉人女子要费很大的力气，并不容易。 而且不是每一名汉人年轻女子，羯族人都感兴趣的。 只有那些还算有点姿色的他们才有兴趣，那些姿色差的他们也不感兴趣。 晋阳军在邺城一带解救的数万年轻汉人女子，以及此刻羯族军中的近十万年轻汉人女子，是羯族这些年每攻占一处便抢掠一次积攒到的，本身他们就已经把自己能找到的有点姿色的汉人年轻女子都抢了。 所以，如果此次再把现在羯族军中的年轻汉人女子换走七万多，那么可以预见，未来很长一段时间，羯族军中都不会再出现数万年轻汉人女子随军这种事情了。 此次东征邺城所得各类人口都有了安排。 接下来是此次所得黄金。 当初还在邺城的时候，晋阳军将士把收集到的黄金归为一类，便粗略称过重量。 现在回到上党郡，白天的时候，刘琨、刘绍等人又组织晋阳军士兵详细分类称重过一遍，得到具体十四万七千五百三十三斤多重量。 哪怕熔炼的时候，减去一些杂质，估计最后也能得十四万七千五百斤左右，折合便是7375吨。 听到刘绍报出这个具体数字，常建新内心不可避免的激动起来。 毕竟这近两年他和刘绍的历次交易加在一起，其中全部的黄金不到一吨。 现在一下子来了七十三点七五吨，七八十倍于之前历次加在一起的总量。 不得不说，羯族人是真能搜刮，怕不是将整个富庶的冀州黄金都抢到了邺城。 羯族人更想不到的是，他们把抢到的奴隶、财富等都集中在一处，最后居然便宜了晋阳军，便宜了现代时空的常建新。 按照今日金价618每克计算的话，一吨黄金就是六亿一千八百万，七十三点七五吨就是455亿7750万。 哪怕按照百分之二十缴税，再算百分之三十给刘绍，常建新自己还剩百分之五十，那也是接近两百二十八亿。 要知道，先前的近两年时间，常建新与刘绍历次交换，他个人所赚到的利润也不到十个亿，这一下子来一笔两百二十八亿，一下子就能把他吃撑到肚子滚圆。 “神仙，这些黄金您是现在收过去吗？”刘绍询问常建新。 对于刘绍等人来说，有曾经在晋阳城坚守十年，曾经最绝望的时候，每名将士一天分不到一碗米汤，城内纵有几百公斤黄金却换不到同等重量的粮食。 黄金对于他们而言，只有能和常建新换物资才有真正的价值。 这近两年时间，他们从常建新那边得到了大量帮助，没有常建新就没有现在的晋阳军。 虽说似乎是大家利益交换，互利互惠的关系，但他们心里也还是无比感激常建新。 何况，此次东征突袭邺城，常建新为他们提供了全程的后勤，大军不用携带任何后勤，才能行军那么迅速，才能突然出现在邺城城下，并且迅速的顺利的攻破邺城。 邺城的天量物资，也有很多是常建新帮忙储存在现代时空一个个仓库里面，没有常建新他们哪怕拿下邺城，也带不回多少物资。 常建新想了一下，回应道： “此次的黄金数量太多，我直接收过来不仅不好存放，我还得重新融化过后才能想办法出手，便先放在你们那边，后续我会给你们送一批模具过去，你们安排人手帮我直接在那边融化，做成金砖。” 第263章 千年人参 这些天，常建新已经想过了该怎么样出手这批黄金。 世界几大金融中心之一坡岛。 因为特殊的地理位置，以及特殊的国际地位，加上特殊的政策，最近十年已经逐渐建设成为了亚洲最大的喜钱中心。 那里有一个贵金属期货交易中心，每年几百亿美元的黄金交易，手续费还很低。 此次接近七十四吨黄金，超过六十亿美元的总价值，直接在国内出手肯定是不行的，他只有一个选择，那就是坡岛那边。 如同当初去香山处理玉器、宝石、人参等物一样，最难的点在于如何将东西从国内带出去到那边。 而常建新可以先将东西储存在古代时空，等到了地方，等要交易的时候才取过来。 当然，除了如何将黄金带到坡岛，他还得知道在那边交易贵金属的各种流程，以及各种自己不知道潜规则什么的。 这一点也不难，可以花大价钱请专业的人咨询。 整个交易过程，也可以花大价钱聘请专业人士跟随。 另外，在此之前，还要先将黄金做成符合要求的规格。 所以常建新才需要先弄一批模具到古代时空，让刘绍安排人使用这些模具来塑形。 “如何处置这批黄金，全由神仙您做主。” 刘绍那边几人都没有意见。 他们心里其实有很多疑惑，那就是黄金难道不是可以直接当成钱币进行买卖的吗？ 为何还需要额外出手兑换成别的什么东西？ 古代时空，都是别的什么东西兑换成为黄金，最终是以黄金为买卖交易单位。 没想到在常建新那边，居然黄金还需要再兑换成别的什么东西，居然不是直接以黄金为买卖交易单位。 最近两年，刘绍不止一次从常建新口中听到，他那边世界局势也不稳定，所以黄金价格也不稳定，每天都在变化，当时他就猜测，可能黄金并不是常建新那边的‘最终钱币’。 当然，疑惑是一回事，刘绍也不会刨根问底的询问。 很多东西，只要与自己无关，自己用不上，没必要刨根问底，笼统一些的相处，对大家都好，大家各取所需，在利益层面上相互妥协。 近七十四吨黄金，常建新折合给刘绍的‘余额’是一笔天大的巨款，如果按照过去两年那种花法，十年二十年晋阳军也花不完。 之所以还是愿意一次性直接交给常建新，而不是他们需要从常建新那里交易多少物资，才拿出多少来和常建新交换。 除了因为常建新本就是此次晋阳军东征邺城的‘出资方’之一，起到了很大作用，本身就应该分得一笔从邺城所得的利益之外，还因为双方的交易常建新占主导地位。 刘绍更希望把常建新往‘朋友’这方面相处。 双方是单纯交换物资的关系的话，由于认知的限制，很多时候他遇到难题，他并不知道该从常建新那里得到什么才能解决。 可如果双方是‘朋友’关系的话，那么很多时候遇到难题，常建新会直接提出解决的方法，什么东西能解决得了，难题解决起来会容易得多，迅速得多。 这不得不说，做为上位者，刘绍对人性的把控方面也是极为强悍。 “此次在邺城所得，还有一物我觉得应当交给神仙！” 谈完黄金，刘绍又开口说道。 “何物？” 常建新愣了一下，很是好奇。 他可是和刘绍直说过的，此次他只对黄金感兴趣，其他什么奇珍异宝都靠后。 处理完黄金之前，他没精力去评估在古代那边的所谓奇珍异宝究竟价值几何，也不需要去惦记其他奇珍异宝，黄金这一项就足以当他吃得肚子滚圆。 此刻刘绍却还是提了出来。 近两年的相处，他对刘绍的性情也算颇为了解，知道刘绍既然说出来，那么就一定是他感兴趣，且不会拒绝的东西。 “千年人参！” 刘绍脸上露出笑容的回应道。 “有千年人参？” 常建新眼睛顿时猛地一睁，确实不受控制的激动了一下。 古代时空那边，刘绍朝屋外拍了拍手掌，顿时两名亲兵抬着一个木盒子走进来，放下之后，又退到了屋外。 刘绍起身上前，伸手将盒子打开。 里面躺着一支，主体看上去像一根有些粗壮的萝卜，仔细端详，发现它的每一道根须都像是有岁月镌刻下纹路，记录着千年岁月大地变迁日月星辰的交替。 整支人参都似有一层淡淡的光晕，仿佛隐藏着无尽的生机。 虽然隔着时空，无法直接闻到人参的药味，但常建新却还是反射性的觉得自己的精气神都强大了一些。 这个是传说中吃了能‘成仙’的至高中药材。 或许这么一支人参，真卖起来，大概率还是不比一吨黄金值钱，不过常建新确实很感兴趣，内心控制不住的激动。 “上一次神仙您便想得到一支千年人参，当时没能给神仙您找到，一直颇为惭愧。” “如今能从羯族人的邺城药库之中找到，也算圆了神仙您当初所想，便请神仙收过去处置。” 常建新没有拒绝，脸上也不由得露出一丝笑容，回应道： “你们有心了，我承这一份情谊，接下来你们该练兵练兵，该加固城墙加固城墙，有什么所需，有什么难题都可以告诉我，我尽全力为你们解决。” 把该商谈的事情都商谈了之后，常建新才把千年人参收了过来。 客厅茶几上，凭空出现一个精美的大木盒子。 常建新怀着激动的心情，上前将盒子打开，露出里面的人参，他先是深吸了一口人参的药香，而后才在客厅灯光下仔细研究了起来。 他不是中药材方面的专业人士，当前也不需要吃人参来补身体，他仅仅只是出于好奇的研究，满足自己的好奇心理。 自己一个人左看右看了半个小时。 常建新突然生出一个找人分享一下的念头，沉吟了一下他打开手机，拍了一部分参须，而后发给管理医药公司的阚冉冉。 “现在有没有空，我这里有一件好东西，过来研究一下！” 除了以往分享美食都是找同样喜欢美食的阚冉冉分享，有了习惯性之外。 还因为阚冉冉管理医药公司，这支千年人参如果要处理的话，具体怎么处理，他也认为应该找个人一起商议一下好些。 第264章 去坡岛 城市另一角。 现在是晚上八点半左右。 阚冉冉刚从外面美食餐厅吃完饭回来，正准备洗个澡休息。 看到常建新突然发来的信息。 这近两年时间，常建新在晚上的时候发过很多信息给尤小柔，有时候接近凌晨，尤小柔都不得不紧急去处理。 但却很少发给阚冉冉。 现在突然在这个时间点接到常建新的信息，阚冉冉下意识认为是不是有什么急事要她连夜去处理。 看到常建新发来的照片和信息内容，她才不由得瞪大了眼睛，用手指把照片扩大了又扩大，仔细看那一部分参须。 阚冉冉曾经手处理过一支三百八十五年份的人参，自然认得这是参须。 而且似乎比当初那根三百八十五年份的参须更粗壮更密得多，更似有一股冥冥之中奇异的感觉，让人忍不住最希望的那种可能性猜想。 千年人参吗？ 想到这种可能性，而且概率似乎还非常大，阚冉冉也忍不住有一种被打了鸡血的亢奋的感觉。 如此奇珍异宝，谁人不好奇，谁人能忍得住不立刻去看看。 那边，坐在沙发上的常建新，看到阚冉冉的回复之后，立刻发了定位过去。 年前的时候，阚冉冉在城市里也买了一套自己的大平层，就在距离常建新所住不到两公里的位置。 仅仅二十分钟，门铃就响了。 …… 次日，古代时空那边。 刘绍等人安排三十四万多老弱妇孺，与五万两千多奴隶继续往晋阳城一带迁移。 七万多羯族年轻女子，则是直接留在了上党郡，并且留一万晋阳军士兵在上党郡驻守，如此一来，上党郡各处防守的晋阳军士兵加在一起便有接近两万人。 另外，已经派人往河内郡，朝那里的羯族人喊话，让他们传话给羯族首领，看看如何交换双方年轻女子。 现代时空这边。 常建新也是早早便出去弄黄金模具去了。 这年头，没有几个人能有大量黄金，需要专门的模具塑形，所以符合要求的模具并不好找。 好在有钱能使鬼推磨，花了大价钱的情况下，常建新在下午的时候，还是弄到了十几套模具。 如今只等刘绍抵达晋阳城，便可以把模具给他送过去，让他安排一批晋阳军士兵，开始熔炼那接近七十四吨黄金。 十几套模具，按照每一块金砖一公斤重量计算，每一套模具也需要塑形几千公斤黄金。 哪怕上百人轮流，日夜不停的熔炼，估计都要十天半个月时间才能全部熔炼。 古代时空那边，羯族军队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开始进攻晋阳五郡，彼时将爆发敌我加在一起，几十万大军的大战。 想要帮助晋阳军取胜，便需要尽快把这批黄金出手掉。 这个数量的黄金，哪怕是在坡岛那样的金融中心，洗前中心，想要顺利出手，也要提前做好大量安排。 “接近七十四吨黄金，肯定要分批处理，一次处理几吨十吨，整个过程少则十天半个月，多则甚至一个月都未必能处理完。” “最好能提前几天时间先到坡岛那边。” 总之不应该等到刘绍那边把所有黄金全部熔炼成金条再行动，反正第一次试水处理顶多也就几吨，这个数量的黄金，刘绍那边一两天时间就能熔炼出来。 针对这一次处理黄金，常建新心里还是很期待的。 在坡岛处理黄金得到的是外汇，到时候再汇到国内，便是他在国外赚到的钱。 别管将来如果真被查，这笔钱合理不合理，反正你肯定不可能找得到我违法的证据。 只要你没有我违法的证据，你就不可能追究我到底是怎么在国外赚到的这笔钱。 常建新想是这么想的，将来具体如何，他自己也不清楚。 另外，常建新已经答应阚冉冉，那支千年人参他会带到坡岛去，到时候由她负责去找坡岛的拍卖行进行拍卖变现，所得的资金全部做为医药公司，完成青药的临床试验之后，对青药的推广上面。 四天以后，阚冉冉打电话过来： “老板，已经办好了。” 是两人出国前往坡岛的手续。 除了常建新自己和阚冉冉，这几天时间，常建新还撒出去了几百万软妹币，在国内资讯了不少专业人士，也聘请了一些专业人士，以及请了一些保镖之类的。 第五天的时候，常建新和阚冉冉离开国内，飞往坡岛。 此次到坡岛，不同于上一次去香山，由于背后涉及的资金太大，常建新不仅入住坡岛安全等级最高的酒店，还非必要绝不外出。 坡岛有很多特色美食，特色景点，但任何一处常建新都不感兴趣，也不敢去，他全部的心思都在处理黄金上面。 那支千年人参，常建新也是通过先送回古代时空，到坡岛这边以后再取过来的方式，给带到了坡岛。 阚冉冉并不知道常建新是怎么样把人参从国内带到坡岛的，因为她和常建新一路坐飞机过来，并没有看到常建新随身携带。 常建新自然也不可能告诉阚冉冉，反正他能带到这边，肯定就是合法途径。 其实除了阚冉冉，谁都不知道这支千年人参曾经在国内。 当然，阚冉冉自从成为常建新手下的员工，帮助常建新管理医药公司，便一直都知道常建新的神秘。 相较于常建新是如何将千年人参从国内带到坡岛，途径是否合法，常建新如何得到这样一支千年人参，反倒是更神秘。 千年人参啊，只听说过古代有，现代和近现代都没有再真正出现过。 事实上，宋朝以后，华夏范围第一次人口数量过亿，该探索的地方便都已经有人探索过了，还残留有千年人参的概率就很低了。 清朝后期，人口一下子膨胀到几个亿，恨不得有点植物就有人拔了晒干当柴草烧，许多中药材便是在那个时期灭绝的。 大地上还藏有千年人参的概率更低，有五百年份的都只有传说中出现过一支，谁都不知道是不是真实的事情。 第265章 五吨黄金砸出来的价格 此次在坡岛，阚冉冉只负责处理那支千年人参，常建新则另外处理几十吨黄金。 黄金这方面，他并没有让阚冉冉知道以及参与进来。 阚冉冉效率很高，到坡岛当天就联系了拍卖场，先了解了一下流程之类的，第二天就把千年人参送了过去几检验登记。 拍卖奇珍异宝想要卖出高价，竞拍之前肯定要先做一番宣传。 千年人参这种奇物，单单是名头就足以震惊世人。 当经过拍卖场聘请多位专业人士，以及科学化验确认，确实是年份上千年的人参。 顿时整个坡岛的富豪圈就轰动了，并且仅仅几分钟时间，大量电话就打往香山、大陆、棒国、倭国，基本上身价有几十亿的富豪都能在当天得到消息。 竞拍的主力毫无疑问以儒家文化圈的富豪为主，不说这千年人参本身的药效，就这名头带来的‘流量’价值便非常巨大。 常建新和阚冉冉在内陆的时候，便预测过这支千年人参，至少能卖出两个亿以上，七个亿以下的高价。 这个价格对于拍卖场来说，不算是顶级高价值的宝物，很多珠宝都能拍出几十个亿。 这很正常，因为千年人参再怎么珍贵，那也是吃的东西，放久了会变质的东西，不能长久传承，传承价值很低。 富豪讲究财富传承，珠宝理论上是‘石头’，放一千年都不会变质，传承价值很高。 不过千年人参虽然最终价格可能比不上很多珠宝，甚至算不得拍卖场本月最高价值拍卖物，更别说本年最高价值拍卖物了。 但带来的轰动，却绝对比历年任何一件珠宝都要大，那些卖出十亿美元以上的最顶级珠宝，都比不上这支千年人参。 很多富豪哪怕自己不会竞拍，也想来开开眼界，现场看一眼千年人参。 确认千年人参会在半个月后开拍，当天就有上百位身价几十亿以上的富豪订了飞来坡岛的机票。 “感觉怎么样？” 酒店里，常建新不由得调侃了阚冉冉一句： “你这位千年人参的‘所有者’，身份信息如果泄露，如果有好事者炒作，至少能在热搜上挂一个星期，你怕是一跃就能成为一段时间的顶级网红！” 这话让阚冉冉只觉得自己浑身的汗毛都炸起来了一下，她哪有胆子做这种网红。 真要顶着拿千年人参出来拍卖这种名头的网红，除非未来出现第二支千年人参，否则一百年两百年以后，人们说起高年份人参，还会把她的名字挖出来谈论两句。 “老板您才是千年人参的所有者，我只是带个手，挂个名，可不敢贪这种名头。” 阚冉冉很怂的连连摆手。 “好了，逗你的，坡岛拍卖场的信誉还是可以的，千年人参只是名头大，哪怕只是拍卖的那一日，估计也不是最高价值物。” “拍卖场想要的只是千年人参带来的流量，吸引全世界更多富豪齐聚，好随同拍卖其他更高价值奇珍异宝，不至于为这点钱坏了信誉。” 话虽然是这么说，但接下来阚冉冉也不免有些怂了，尽可能待在酒店等拍卖出结果，非必要尽量不外出。 千年人参方面基本上没有其他事情了，只需要等待拍卖结果。 常建新出手黄金这件事情，他则是后续两天才准备开始操作。 在内陆便花了九百多万软妹币聘请专业团队和安保人员随同，到了坡岛这边又撒出去上千万软妹币。 打算先试水的第一批五吨黄金已经做好了确认和登记，存放在了坡岛最大一家银行的贵金属期货交割仓库里面。 身在国外，又是坡岛这样的国际金融中心，交易不再是按照每克多少软妹币，而是按照每盎司多少美元。 今日金价开盘27049美元一盎司，每吨黄金是75盎司。 如果就按照这个固定的数量，固定的价值，那么一吨黄金将价值八千六百九十六万多美元，五吨黄金便是四亿三千四百八十多万美元。 数量是固定的，价值却不可能固定。 开盘以后，价格一度冲到27164美元一盎司，常建新便是在这个价格开始出手。 一天时间陆续出手，五吨黄金便一度砸到了26633美元一盎司，收盘26659美元一盎司，整体对比昨日下跌百分之一点六一。 常建新卖出的均价是26841美元，五吨黄金总共卖出了四亿三千一百四十七多万美元。 现在距离刘绍带着晋阳军回到晋阳城已经五天时间了。 古代时空那边，刘绍抽调数百晋阳军士兵，一部分人负责把一些黄金镶嵌的宝石什么的翘出来，或者镶在一些什么东西里的黄金单独翘出来。 一部分人则负责熔炼成符合坡岛贵金属交易所交易规格的金砖。 五天时间已经熔炼出了二十几吨，第二批黄金常建新决定直接出手十五吨，往后每隔三天时间从刘绍那里取十五吨过来，争取在二十天左右将所有黄金出完。 连接古代时空，取第二批黄金的时候，常建新先与刘绍分享了今日所出五吨黄金的价格。 折算三成给刘绍，便是一亿两千九百四十四万美元，折算成软妹币九亿四千两百二十多万。 哪怕扣除一些手续费什么的花费，也还有九亿三千万左右。 “相当于五万万一千多万斤大米价值的余额！” 常建新告诉刘绍自己将会折算给他的余额数量。 这个数量让刘绍的心脏顿时不由得猛跳了一下。 因为哪怕不算后面的位数，这么多大米也够一百万人口，平均每人每天两斤，吃八个多月的。 而这仅仅只是第一笔，这第二笔可是第一笔的三倍…… “后续再出手，纵然不会再有第一天这么高的价格，但也不会差太多。” 常建新预计，哪怕自己二十天左右时间便砸七十多吨黄金，大盘价格也不太可能砸到2500美元以下一盎司，至于均价，再怎么样也应该可以在2580美元以上每盎司。 毕竟常建新砸盘砸得多了，肯定会有人出来护盘。 2600这个关键价位，一定会有一番龙争虎斗，单单是2600左右的价格，估计他都要砸一二十吨才能砸破。 第266章 石勒称帝 接下来常建新陆续出手砸盘。 原本这个时候，世界局势多变，金价应该又创一个新高才对，上一次的金价高点是28018美元每盎司，那么便应该再突破一次2800以上。 然而因为常建新连续打压，短短一个星期时间，金价居然反倒跌破了2600。 2600这个价位曾有多笔资金出来护盘，一度收复2650的价位，可愣是在收盘的时候，又被砸到了2600以下，收在2597 这个时候，常建新前前后后已经出了四十五吨黄金。 并且古代时空刘绍那边也已经将黄金全部熔炼成了金砖。 按照现代的计量单位，总计是十四万六千五百一十二斤三两，大约是七十三点二六吨。 也就是说金价大盘跌破2600以后，常建新手上还有二十八点二六吨黄金。 “前面四十五吨基本上都是每盎司2600美元以上的价格出，后面的二十八点二六吨，哪怕再一路砸到2500以下，那么整体均价也至少还能有2550以上。” 七十三吨多黄金，原本就相当于不是常建新的。 常建新出的成本，顶多是赊账了几千万软妹币资助刘绍率领两万晋阳军突袭邺城。 因为几乎等于没有成本，所以常建新根本不考虑黄金大盘价是多每盎司一两百美元，还是少一两百美元，全部出手出去，换成现金带回国内对他而言才是实际的钱。 世界金价在每盎司2500美元以上足足四个月了，中间最低谷的时候也没跌下过每盎司2540这个价格。 这意味着世界上很多人最低成本价也在每盎司2540以上。 常建新这一通毫无规律，毫不顾及成本的胡乱砸盘，着实把世界上很多人砸的脸都绿了。 一些人原本是盯着2800以上加的杠杆，现在愣是被砸到2600以下了，这要是再跌破2500，很多人就得崩盘了。 后面的二十八点二六吨黄金，常建新没有再像前面几天时间那样大手笔，他缓和了许多，每个交易日尽量控制在三吨以下出货。 来到坡岛的第十七天，交给阚冉冉处理的那支千年人参开拍。 最终拍出了五千四百五十万美元的高价，落在了一位身价几百亿的大富豪手上。 这笔钱扣除各种佣金税费等大约百分之十，汇到在坡岛新开的银行账户上是四千九百零五万美元。 按照今日汇率72796的价格换算，是三亿五千七百零六万。 “看看汇回国内还要缴多少税，把该缴的税足额交了，没必要拐弯抹角的到处想方设法避税，我们是共和国合法公民，都是合法赚的钱，也当为国家建设做应当的贡献！” 酒店里，常建新大手一挥对阚冉冉这么说道。 “好，都听老板的。” 阚冉冉眼睛笑得犹如一弯横着的美丽月牙，对于她来说，本来就不是她的钱。 虽然当初常建新承诺拍卖所得全部汇到医药公司，做为药品临床试验结束以后各种推销，扩建厂房生产等费用。 但阚冉冉测算过了，有一点五亿就足够用了，哪怕只有几百万，她都有信心到时候能打开销路，然后拿着订单什么的向银行贷款，最终做起来。 何况现在有接近三点六个亿，哪怕再缴百分之二十的税又如何，依然还能有两点八亿以上。 当然，不至于还要再缴百分之二十那么多，百分之十二三就差不多了，最后还会剩三亿以上。 “老板，我们什么时候回国？” 阚冉冉手头上已经没事做了，她刚拿到拍卖千年人参的款项，就凭千年人参在富豪圈造成的轰动，就算拍卖场没有把她的身份信息泄露出去，身在国外她也总觉得忐忑，哪哪都不安全，便想尽快回国。 “再等四五天，或者你可以先回去，这里剩下的事情，我自己处理就可以了。” 常建新手头上还有十几吨黄金，他打算在后续四到五天出完。 “四五天吗？那我还是等老板一起。” 阚冉冉还是没有决定自己一个人先回国，来的时候她是和常建新一起来的，既然只差几天时间，那么回去的时候便也还是一起回去。 然而，计划赶不上变化。 晚上常建新再联系古代时空那边的刘绍时，刘绍告诉常建新，古代时空那边大战阴云越来越近，几十万羯族大军怕是快则十天半个月，慢则一个月左右便会杀来晋阳五郡。 “攻占洛阳以后的第十天，羯族首领石勒在洛阳称帝，建国号为‘赵’，并且他下旨晋阳为他称帝以后第一个要灭掉的势力！” “赵为国号，羯赵！”常建新蹙着眉头，右拳头不由得紧握了一下。 与他这边现代时空的历史上一样，羯族还是建立了以‘赵’为国号的王朝。 区别只在于，历史上石勒是在邺城称帝，而刘绍那边石勒却是在洛阳称帝。 估计是知道邺城被晋阳军搜刮掠夺得太厉害了，大量羯族老弱妇孺，甚至连一身衣服都没有，衣不蔽体，邺城完全没有了都城的气象，在邺城称帝太有损王朝威严。 相反，洛阳曾是东汉和西晋王朝的都城。 虽然羯族大军攻破洛阳以后，也将洛阳祸害得够呛，洛阳一带的百姓不比邺城一带的羯族百姓看上去好多少，惊恐万状，衣不蔽体者无数。 但本质上是不同的，邺城是被敌军祸害，打的是羯族上下的脸，而洛阳是被羯族大军祸害，彰显的是羯族的军威霸气。 “匈奴现在的国号也还是‘赵’，羯族人也以‘赵’为国号，毫无疑问两赵只能存一赵，羯族人摆明了必灭匈奴人的赵王朝，让天下只存在他们羯族的赵王朝！” “既然摆明了这样的想法，而且羯族数十万主力大军又在洛阳，他们应该先杀去关中长安，第一个先灭了匈奴人才对，却没想到他们还是打算先攻打我们晋阳军。” 刘绍颇为无奈的轻叹一声。 晋阳军当前最缺少的就是时间。 如果羯族大军先杀去关中长安城，先灭匈奴人的话，那么晋阳军便至少能多有一个月左右时间准备，可惜…… 第267章 带着几百亿回国 羯族大军攻破洛阳，还连带生擒了匈奴伪帝刘曜，加上匈奴主力大军全部折损。 羯族首领石勒还称帝了，建国号为‘赵’。 十几年前，匈奴人联合诸胡攻灭西晋王朝。 当时的匈奴首领刘渊称帝，因其自称为汉高祖刘邦血脉，所以建立的国号是‘汉’。 刘渊确实是匈奴人，不过其祖上却是匈奴人与汉朝和亲公主所生，身上倒是有些汉高祖刘邦的血脉，不过却算不得纯正的汉室刘姓血脉。 匈奴人还以汉为国号，且还是刘渊为皇帝的时候，对统治区内的汉民，其实算是五胡之中最好的。 可惜刘渊称帝后没两年就死了，继位者远比他残暴。 同时他的汉王朝皇位传到孙子辈的时候，被他的侄儿刘曜弑杀夺位。 刘曜虽然也姓刘，也号称有汉高祖刘邦的血脉，但他毕竟不是刘渊一脉，为了区别于刘渊一脉所建王朝，他便把‘汉’这个国号改为了‘赵’。 不过，天下已经称呼匈奴王朝国号近十年时间为‘汉’，所以刘曜把国号改为赵之后，天下并没有跟着一并改为赵，一部分仍称呼为汉，一部分则称呼‘汉赵’。 回到正题，当下正是关中长安城的匈奴人最为恐慌之际，但凡这个时候羯族大军杀向关中，绝对不难攻克长安城，完全占领关中。 “石勒在给匈奴人更多喘息时间，还是给我们晋阳军更多喘息时间这一点上，选择了给匈奴人更多喘息时间。” “或许他从始至终都不将匈奴人放在眼里，觉得匈奴十几万主力大军不过尔尔。” “有十几万主力大军，同时有长安、洛阳两座大城在手的匈奴人都不是他的对手，何况十几万主力大军被灭，伪帝刘曜被生擒，洛阳被攻克，只剩关中长安城一小块疆域的匈奴人，别说多给匈奴人一两个月喘息时间，哪怕一年、两年，匈奴人也不足为虑。” 刘绍完全猜对了石勒的心里，石勒对匈奴人就是这个看法。 “而石勒对我们晋阳军，估计才是真的忌惮，又或者说，到了当前这一步，整个北方所有胡人都已经开始忌惮敌视我们晋阳军了。” “胡人最怕我们汉家军队收复中原。” 晋阳军从前年到此刻，不到两年时间，不仅先后在晋阳城下两次击败匈奴军队，还攻占了河东、西河、上党等地。 没两个月，晋阳军又北上攻打拓跋鲜卑人，居然把拓跋鲜卑人统治核心平城的南屏障雁门关给攻下来了，逼得拓跋鲜卑人差点迁都。 那个时候的晋阳军纵然总兵力只有四五万人，也已经开始引起周边许多胡人的忌惮了。 却谁都没想到，今年晋阳军居然又趁着羯族人和匈奴人在黄河以南决战之际，东出太行，突袭邺城，把羯族人的统治核心邺城给攻下来了。 晋阳军敢趁着羯族主力大军与匈奴主力大军在黄河以南决战，而去突袭邺城，如果仅仅只是扫荡邺城附近一带，这不算太让人惊悚。 最让人惊悚的是晋阳军居然真攻破了邺城！ 晋阳军能拿下雁门关那样的雄关可以说很莫名其妙，有奇迹的成份，可晋阳军居然又拿下了邺城这样的大城坚城，这就不能也说同样有奇迹的成份了。 虽然谁都不知道晋阳军具体是怎么攻克的雁门关和邺城，但至少证明了一点，那就是晋阳军有很强的，很出人意料的攻坚能力。 晋阳军连即将如日中天的羯族人都敢去狠狠捅一刀，若是晋阳军哪一天又盯上了附近的其他胡人呢？ “你是担心羯族大军一旦开始进攻晋阳五郡，周边其他胡人可能趁势出兵，共同夹击，届时晋阳军不仅要面对几十万羯族大军，还有可能同时面临两面，甚至三面之敌的攻击？” 这不难预测，至少北面的拓跋鲜卑人肯定是不甘心雁门关被晋阳军占据的。 虽说拓跋鲜卑人已经在雁门关的北侧山道上，重新修建了一座关隘。 但整条山道最好的位置已经被雁门关占了，重新修的关隘，不仅远没有雁门关那么好防守，无法像雁门关那边长驻八千人以上兵力，屯驻士兵的居住舒适性，便捷性也都远不如雁门关。 只要有机会，拓跋鲜卑人肯定还是想重新夺回雁门关的，甚至重新把战线推到晋阳城近北区域。 黄河内河套区域的赫连部，虽说属于匈奴的一支，但却不服刘渊、刘曜一脉，不愿接受关中长安城的号令，自成一个势力。 如果赫连部想要安全，那么他们也应该渡过黄河，占领吕梁山脉所处的西河郡。 当初西河郡其实便是在赫连部的统治下，只不过那个时候晋阳军龟缩在晋阳城，无力向外发展，西河郡并没有事实上的威胁，所以屯驻兵力不多，仅有千余人。 当初谁都没想到，晋阳军在晋阳城下又击败了十万匈奴军队，且趁势席卷晋阳周边包括西河郡在内的数个郡。 当时西河郡境内驻守的千余赫连部士兵，突然被晋阳军袭击，慌乱之下，仅死伤两三百人便溃退到了黄河西岸，放弃了西河郡。 所以如果看到有机会的话，赫连部也肯定想重新夺回西河郡。 这便是羯族人、拓跋鲜卑人之外的第三面敌人。 “时间确实紧迫，既然如此，那么我尽可能这两天便处理完这边的事情。” 常建新回应刘绍说道。 他身在坡岛是无法帮助刘绍采购大量急需的各种物资的，所以他得尽快回国。 有了决定，第二天常建新便在黄金大盘价已经跌破每盎司2550美元的情况。 一天时间里又连砸了手头上剩下十几吨黄金，一下子把大盘金价砸破2500 以至于引起系统性恐慌，价格在跌破2500以后，继续暴跌到了2460左右。 好在离收盘还有几个小时的时候，常建新已经出完货了，大盘经过一个多小时的恐慌性下跌之后，快速回升，很快又升回了2500以上。 常建新卖完了手头上七十多吨黄金，便不再关注大盘金价几何。 他当天晚上便让阚冉冉订明天的机票，提前几天时间带着此次所得几十亿美元，换算则是几百亿软妹币回国。 第268章 亿斤大米价值的余额 总共七十三点二六吨黄金，折合两百三十五万五千五百零三盎司。 交易均价25862美元，总价六十亿九千一百八十万美元。 交易所手续费每一百盎司十美元，总共只花费了不到二十四万美元。 租用银行的交割仓库，每天七万美元，前后十九天，花费一百三十三万美元。 再加上其他花费一百多万美元。 常建新最后还拿到了六十亿八千九百万美元。 再把那支千年人参拍卖所得的四千九百零五万美元一起算上的话。 常建新和阚冉冉来这一趟坡岛，前后二十二天，总共带了超过六十一亿三千八百零五万美元回国。 如果按照今日汇率72871计算，便是447亿2858万多软妹币。 这笔钱如果常建新不结汇，不汇回国内，只在国外花的话，那么他甚至可以不用额外缴税。 但作为共和国合法公民，合法赚的钱，常建新觉得自己还是应该为国家建设做贡献。 何况还要在国内采购大量物资给古代时空的刘绍。 按照折算三成给刘绍做为余额，便是134亿1857万软妹币。 拍卖千年人参所得的四千九百零五万，由阚冉冉自己提供在国外已经交过各种税费的证明，到了国内便只需要额外再缴百分之十三左右的税，最终变成软妹币汇到医药公司账户上的是三亿一千零九十六万。 常建新卖黄金所得的六十亿八千九百万美元，他则是打算什么税费证明都不提供，直接按照百分之二十境外收入顶格缴税，缴了接近九十亿的税。 三成折算给古代时空的刘绍，两成给国家缴了税，最后落在常建新个人账户上的现金便是223亿6429万软妹币。 如果算上账户上本就有的七亿两千多万余额，常建新此刻个人现金余额足足接近231亿软妹币。 “之前努力差不多两年，都只赚不到十个亿，没想到这一笔一下子就赚了两百二十多个亿。” “也就是有前面近两年财富的一步步增长，自己财富自由的近两年时间，市中心繁华地带大平层买了，且住了这么久，市内排名前三的大别墅也买了，一顿饭可能花几千几万块，一瓶酒几千到十几万也喝习惯了，心里形成了承受能力。” “否则若是前年刚离婚那会，人生最低谷时期，直接给我来一笔两百多亿软妹币的收入，怕是会让我变得不理智，飘过了头。” 如今一下得了这么一笔两百多亿，看着账户上的数字，常建新居然只是激动了一小会，心绪就恢复了平静，好像这接近231亿的数字，与之前七亿多的数字，也没多大区别似的。 “很多人说是身价上千亿，但现金能有我这么多的，怕是全国都没几个人。” 心绪虽然看似恢复了平静，但要说就一点都不嘚瑟了也不可能，现在这句话便显出了常建新内心深处还是有些嘚瑟的。 …… 晚上十八点五十分，天色刚黑下来没多久。 从大平层阳台，隔着玻璃看外面的市中心地带。 已然灯红酒绿，各种炫丽与热闹。 常建新不得不感慨，两年前的自己还是那个家庭的牛马，城市的苦力搬家工，做梦都不敢想自己有一天能住在这么一间198平，每平米两万六，总价超过五百万的豪宅，隔着阳台玻璃欣赏城市最炫丽的夜景。 看了一眼时间，还差三分钟十九点。 常建新先是走到酒柜，打开一瓶价值八万块的红酒，拿高脚杯直接倒了小半杯进去。 醒酒什么的，不存在！ 他就喜欢打开了便直接喝，如果口感差那就是酒的问题，下次换一种酒。 而后他一手拿着红酒瓶一手拿着酒杯，坐到客厅沙发上，这才连接古代时空，联系刘绍。 此时，古代时空那边，只有刘琨、刘绍父子二人，副将张信去了河东郡坐镇，赵斌去了上党郡坐镇。 常建新先喝了一口红酒，才出声告诉刘绍，折算给他的总余额。 卖黄金所得，折算的余额134亿1857万。 上次刘绍率军东征突袭邺城，常建新赊了几千万账给刘绍，现在扣除出来，剩下的总余额便是133亿5000万。 “相当于74万万1666万斤大米的价值！” 这个数字震惊到了刘琨、刘绍父子。 刘琨是贵族出身，心怀国家民族大义，当年他孤身在洛阳城外招募一批流民，便带着他们一路北上晋阳，从胡人手中收复晋阳城。 而后多年一直不断收拢流民，组织军队，坚守晋阳城，终于有了今日晋阳军的基业。 他是见过世面的，心理接受能力足够强大。 可是这一刻他也震惊得眼睛一凸，手都哆嗦了。 刘绍则是常建新还在坡岛，只出手了第一批五吨黄金的时候，就给他报过一次折算给他的余额相当于几万万斤大米。 刘绍当时就已经被震惊了一次，且对后续的数字有了一个大概的心理准备。 不过此刻听到具体数字，他同样也还是不免震惊。 哪怕不算后面的尾数，74万万斤大米，那也够一千万人口，平均每个人每天吃两斤大米，一年都吃不完的了。 百万大军在千里之外征战，全靠后方运粮，按照十斤粮只运一斤到前线，那都够百万大军征战一年多时间的。 也别说百万大军，或者上千万人口了，晋阳五郡现如今不过十万零几千士兵，加七十多万老弱妇孺，所有汉人军民加在一起都才八十多万人口。 相当于这笔余额，够晋阳五郡的汉人军民啥也不干的吃十几年的！ 这是何等庞大一笔财富！ “好，好，太好了。”刘琨激动道： “如此一来，至少除了迫在眉睫的大战，其他事情都能轻易解决。” 没有这笔余额之前，刘绍东征邺城带回来的三十九万三千多汉人百姓，以及七万多羯族年轻女子，晋阳五郡一下子多了四十七万左右人口需要养。 虽然去年秋收，晋中平原种植的几十万亩玉米、土豆、红薯、现代改良版水稻小麦等，所收获的粮食现在还库存有不少，还足够三十多万人敞开了再吃五个月左右。 第269章 迫在眉睫 然而，多出四十七万左右人口需要养。 就算那七万多羯族年轻女子，只需要随便给一口，不至于让她们饿死就行。 可剩下的三十九万多汉人百姓却肯定要视同晋阳五郡其他汉人百姓。 那么原本够三十多万人再吃五个月左右的粮食，顶多只够两个月出头的。 更何况，有五万两千多成年男丁组成的奴隶，想要他们真正成为晋阳军的一员，战斗力不比其他晋阳军士兵差多少，那么首要的便是将他们皮包骨的身体养起来。 这无疑要给他们吃更多更好，一个奴隶怕不是要吃三个老弱妇孺的口粮才行。 虽说再有三个月左右，今年春耕下去的粮食就能收获，但也势必省着点才能够吃到那个时候。 现在好了，有了这笔天量的余额，便不用再考虑怎么省着吃才够吃到粮食成熟。 “那七万多羯族年轻女子没有换走吗？” 听到刘琨和刘绍还说起那七万多羯族年轻女子，常建新很是奇怪。 刘琨和刘绍相视一眼，刘绍叹息一声解释道： “我们派人传了消息过去，刚开始没有得到任何回应，后面才知道羯族伪帝石勒竟然拒绝了和我们交换的提议！” 常建新不由得诧异： “难不成石勒觉得他们羯族一个年轻女子不值我们汉人一个年轻女子？纵然他这么认为，可他麾下的羯族将士，该有许多人的妻女姐妹在其中，不造石勒的反？” 总之常建新有些想不通，照理来说整个羯族都不到百万人口，其中可生育的年轻女子更少。 七万多人，估计差不多是整个羯族所有在生育年龄的年轻女子数量的三分之一了。 正常来说，哪怕一个年轻羯族女子换两个汉人年轻女子，羯族人都不得不同意才对，怎么一换一反倒拒绝了？ “或许我能猜出来一些。”刘琨沉吟了一下回应道。 “胡人本就是一群蛮夷，强盗，纵然是本族人，他们也绝不会为了别人的利益，而放弃在自己手上的利益。” “我们从邺城一带强迁到晋阳五郡的七万多羯族年轻女子，她们或许是羯族三分之一左右将士的姐姐妹妹妻女等，但却不是另外那三分之二羯族将士的。” “羯族人这些年每攻克一地便掠夺一地，强抢了大量我们汉人年轻女子，洛阳一战，他们在洛阳一带又强抢到了数万汉人年轻女子。” “我们想要和羯族人换走其中七万多汉人年轻女子，而那七万多汉人年轻女子分布在整个羯族军中，让占比更多的羯族将士放弃分配在自己手上的年轻汉人女子，去换回别的羯族将士被晋阳军掳掠到晋阳五郡的羯族年轻女子，他们自然不愿。” 甚至有些家小本就在邺城一带的羯族将士，他们却免不了生出这样的念头，那就是我怎么知道我家里的年轻女子还活着，万一已经死了呢？ 你让我放弃手头上抢来的汉人年轻女子去换？你能保证一定换得回来吗？ 所以，不止是那些家小不在邺城一带的羯族将士不愿意，就连有些家小就在邺城一带的羯族将士也不愿意。 “按照陆续传来的消息，情况大致是这么个情况。”刘琨觉得自己应该没有猜错。 现代时空，常建新沉默了一下。 好，他此刻也觉得，或许也唯有这样的原因。 事实上，刘琨的猜测都是对的，只不过还少了一些。 比如石勒刚刚称帝，当前羯族正处于最强势的时候，其他胡族无不慑服，如果同意和晋阳军这么大规模的交换年轻女子，消息传出去，岂不是相当于一个人最风光的时候，往他脸上砸了一个臭鸡蛋，极其有损尊严！ 虽然天下其他胡族，甚至南方的东晋王朝，都已经听说了晋阳军趁羯族主力大军与匈奴主力大军决战之际，突袭邺城一事。 但谁都不知道羯族具体的损失有多大，如果羯族突然和晋阳军交换多达七万多年轻女子，岂不是相当于不打自招？让天下其他胡族以及南方东晋王朝的人从中胡乱猜想，胡乱编排？ 石勒与一众羯族高层商议过后，一致认为，没有必要妥协的和晋阳军交换什么，他们只需要狠狠一巴掌给晋阳军抽回去，把晋阳军直接给灭了。 灭了晋阳军之后，自然能把那些羯族年轻女子夺回来。 听完这些分析，常建新蓦然无语。 好，如果是这些原因，那么确实没什么好说的。 “现如今，羯族人要报复晋阳军突袭邺城之仇，要剪除晋阳军对冀州的威胁，要夺回被晋阳军强迁到晋阳五郡的七万多羯族年轻女子，三项叠加，势必迫切的要与晋阳军开战。” “一场大战确实迫在眉睫。” 这个时候，虽然还没有传来羯族大军正式往晋阳五郡杀来的消息，但是个人都能预感到，留给晋阳军准备的时间真没多久了。 “那么你们现在打算怎么安排？” 常建新询问刘绍父子。 看刘琨、刘绍父子的神态，常建新觉得他们应该已经事先商议过该怎么安排了。 果然，刘绍回应道： “那五万两千多成年男丁组成的奴隶，经过来到晋阳城之后二十几天时间的诉苦运动，已经完全激发出了对胡人的仇恨。并且他们也已经认识到了何为汉人，汉人曾经有多么辉煌，身为汉家血脉有多么荣耀。” “加上晋阳军给他们吃的，远远好于他们在羯族人手下做奴隶的时候，他们对晋阳军已经完全归心了，可以真正开始并入晋阳军。” “这五万两千多晋阳军‘新兵’，战阵训练，各种军事技能训练怕是来不及了。” 毕竟这不是十天半个月能做到的事情。 “只能尽可能的先恢复他们的身体素质，让他们有至少不比正常晋阳军士兵差多少的力气，同时给他们配备好兵器盔甲。” “届时他们或许一时还无法与敌军正面野战，不过如果只是用来守城的话，却也能发挥不小的作用！” 第270章 各项需求 常建新从中听出了刘绍的需求。 首先是吃的，如今距离羯族大军杀来或许只有十天半个月，甚至可能连十天都不到。 想要让原本个个瘦得跟皮包骨一样，羯族人手下奴隶出身的五万两千多晋阳‘新兵’，在大战之前拥有不比正常晋阳军老兵差多少的身体素质。 “不仅粮食要管够，肉蛋蔬菜都要管够，还要合理搭配，营养均衡。” 常建新针对刘绍的需求思考着。 粮食方面，虽说晋阳城有库存，但常建新还是觉得应该直接提供一批过去，至少解决晋阳城中的晋阳军士兵的需求，让晋阳军士兵先不需要用到晋阳城的库存粮食。 如果全体十万零几千晋阳军士兵都不需要消耗晋阳城库存粮食的话，那么晋阳城库存的粮食，便正好可以让其他老弱妇孺吃到粮食收割那时候。 蔬菜这方面晋阳军自己倒是完全可以自己解决。 蔬菜生长周期短，常建新从现代时空提供了不少蔬菜种子，都是晋阳一带适合种植的，最不济也能直接摘红薯叶吃，反正都是叶绿素，维生素。 肉、蛋晋阳军肯定无法自己解决。 虽然可以从汾河抓一些鱼，但汾河已经不是两年前的汾河了，经过近两年时间的大量网捕，现如今晋阳军每日网捕的收获，顶多能解决几千一万晋阳军士兵的肉食需求量。 晋阳军自己也曾到吕梁山和太行山里抓了一些野猪，山羊之类的来养，而从邺城带回来几十万头各类牲畜，但还得留着繁殖呢，不能直接给宰了。 常建新无法从现代时空直接提供活物到古代时空，晋阳五郡的七八十万百姓，未来想养牲畜，只能靠自己现有的牲畜慢慢繁衍。 刘绍在常建新这里有一百三十多亿软妹币的余额，有的是钱，直接从现代时空采购就行了，何必宰杀现有的。 蛋类晋阳军则是几乎完全无法自己提供。 他们从山中抓有一些山鸡，也能下一些蛋不假，但产量太低太低了，供几百个人吃都不够。 值得一提的是，常建新曾提议让刘绍他们用他从现代时空送过去的鸡蛋进行孵化，为此他还特意打印了无母鸡孵化小鸡技术送了一份过去。 可惜事实证明，只要是动物类的生命，哪怕还在蛋里，也会被时空之力消灭，无法出现。 除了植物类，就连病毒这种微生命都在传送过程中全部被杀死。 虽然挺可惜，但这未必不是一件好事，否则现代时空的任何一种病毒给送过去，传染开来，怕不是都能直接把晋阳军和晋阳五郡的百姓一下子扫灭一大群。 回到正题，常建新突然想到了什么。 “除了粮食，肉类和鸡蛋，我还突然想到一物，应该可以让那些奴隶出身的皮包骨新兵身体更快长肉，不过我也不太确定，到时候一并给你们提供一批过去，你们试一试。” 他想到的是蛋白粉，这玩意好像是专门给人长肉长肌肉的。 他自己并没有专门吃过蛋白粉，只不过这两天曾在小抖抖上面刷到过，好像是这么说的，他模模糊糊有些记不清楚。 不过不管怎么样，蛋白粉也是一种高营养，送一批过去也没什么，反正刘绍的余额够多，一罐蛋白粉了不起一百块钱。 “全凭神仙决定！” 刘绍没有任何异议，完全信任常建新。 “晋阳城内的晋阳军士兵现在有多少人？你们父子决定一下，是只提供晋阳城内晋阳军士兵的份额，还是提供所有晋阳军士兵的份额？” 常建新最后又问道。 刘琨、刘绍父子短暂商议了几句，达成共识后便回应道： “除了肉类只提供晋阳城内晋阳军士兵的份额，其他东西便按照所有晋阳军士兵的份额提供。” 现代时空那边，常建新点了点头。 这完全可以理解，很多晋阳军士兵都在边境关隘，比如雁门关，比如西河郡，比如滏口陉漳河西岸军营。比如太行山脉南麓的天井关、萁关等关隘驻守的晋阳军士兵，他们离晋阳城都有几百里远。 哪怕是冰冻的肉类，也不可能送到那么远的前线去。 倒是鸡蛋和常建新所说的蛋白粉可以长时间保质，至少送到几百里外没问题。 晋阳军包括五万两千多‘新兵’在内，现在总共兵员人数是十万零六千四百多人，其中在晋阳城的有六万八千多人。 也就是说，晋阳城内除了五万两千多‘新兵’之外，另有一万六千晋阳军老兵。 理论上来说，晋阳城早已经不是前线，不需要这么多晋阳军老兵驻守。 之所以有一万六千老兵，是因为要做为一部分基层将领充入五万两千多新兵之中，这样才能让五万两千多新兵真正成军，真正有一定的战斗力。 吃这方面谈妥了之后，接下来便商议兵器和盔甲方面。 “上次绍儿率军东征邺城，在邺城一带缴获的完好铁制甲片盔甲有三千四百多套，破损盔甲有三万六千多套，从邺城南下突袭濮阳，又缴获两千套左右。” 邺城内之所以有那么多破损盔甲，一半多是羯族主力大军在前线征战过程中损坏，然后送回邺城修复的，一部分则是晋阳军歼灭防守邺城一带的羯族军队缴获的。 “神仙您在那边忙碌的二十多天时间，我已经组织人手，把该修补的盔甲重新修补了，总共所得三万九千五百五十八套铁制甲片盔甲。” 刘绍率领两万晋阳军东征邺城之前，晋阳军总共拥有8535套钢制甲片轻甲，七百套骑兵重甲，五百套陌刀步兵重甲，套铁制甲片轻甲。 东征邺城期间，因为每一战都取胜了，战死士兵的盔甲都能收回，破损盔甲修复，只损失了一百八十二套钢制甲片轻甲，两百七十五套铁制甲片轻甲。 骑兵重甲和陌刀步兵重甲，因为使用的甲片和钢制轻甲一样，所以破损便直接从钢制轻甲上面拆卸甲片补足。 重甲数量还是总共一千二百套不变。 晋阳军现在总共是拥有七百套骑兵重甲，五百套陌刀步兵重甲，8353套钢制甲片轻甲，套铁制甲片轻甲。 第271章 人力所限 晋阳军的所有盔甲加在一起是副，如果按照晋阳军兵员总数十万六千四百二十人计算，便是刚好六成多一点的着甲率。 想要十成着甲率，则还缺少副盔甲。 不仅仅是十成着甲率，若是可以的话，刘琨、刘绍父子更希望所有晋阳军士兵都有钢制甲片盔甲穿着。 可如果想要全员钢制甲片盔甲的话，晋阳军现在便是只有一千两百套重甲，与8353副轻甲，缺少了足足副。 刘绍在常建新这里足足一百三十多亿软妹币的余额，纵然按照十万副盔甲计算，纵然一副盔甲按照一万块软妹币，那也只不过需要花十个亿罢了。 占总余额不到一成，并不算多大压力。 然而，余额上面是不成问题，材料不是问题，可是裁剪缝制的人工却是一个问题，就算有数万人共同出力，也不是一两个月就能完成得了的。 “只能先配齐全兵员着甲，至于全兵员钢制甲片盔甲，则未来再考虑。” 刘琨、刘绍父子放弃一下子制作接近十万套钢制甲片盔甲的念头，决定先达成十成着甲率，把缺少的副先做出来。 “彼时我们晋阳军也拥有超过五万套钢制甲片轻重盔甲，可以让驻守各郡县，各关隘的守军先使用传统铁制甲片盔甲，与敌军野战或者出征开拓的大军使用钢制甲片盔甲！” 盔甲方面达成共识。 接下来是兵器方面。 刘绍率军东征邺城之前，晋阳军总共拥有两万一千多件大货车弹簧钢级别钢材打造的钢制兵器。 其中七百杆顶配版马槊，五百柄陌刀，六千五百杆低配版马槊，一万四千多柄横刀。 东征邺城的两万大军之中，总共带了一万七千多件钢制兵器，其中七百重甲骑兵与一些精锐轻骑兵，都是一人配属两件钢制兵器。 无论再怎么精良的兵器，只要一场大战下来，便不可避免的要损坏甚至遗失一些。 诚然，钢制兵器锋利坚韧超过普通铁制兵器许多，但钢制兵器与铁制兵器碰撞，纵然能将铁制兵器连连砍出缺口，乃至砍断，纵然一刀下去，砍碎几片铁制甲片很正常，钢制兵器本身也会出现一些缺口，会变得很钝。 总之，敌人损坏三件铁制兵器需要回炉重铸，你也得有一件钢制兵器因为小缺口多，太钝了需要重新回炉重铸。 十件损坏的兵器回炉重铸，只能铸造出九件完好无损的，彻底损失一件很正常？ 东征邺城之战，晋阳军超过百人的战事，每战皆胜，所以遗失的钢制兵器数量并不多，只有四百多件。 另外，受损过大，变得很钝，不回炉重铸，后续不好使用，会降低持之的晋阳军士兵单兵战斗力，需要回炉重铸的钢制兵器有五千多件，按照十件损失一件的比例，将损失五百多件。 两项叠加，相当于损失了一千件左右。 估摸着晋阳军还拥有总共两万零两百多件各类钢制兵器。 如果总共十万六千四百二十名晋阳军士兵，在重骑兵与其他骑兵，长短兵器皆配钢制兵器的情况下，其他晋阳军士兵也人手至少配备一件钢制兵器。 那么需要额外再打造超过十万件各类钢制兵器。 按照平均每件钢制兵器需要六斤钢材计算，便是需要超过六十万斤钢材。 在有一百三十多亿余额的情况下，钢材自然也是没问题的。 然而，与盔甲同样，将钢材打造成各类兵器，需要非常大的人工，超过十万件各类钢制兵器，哪怕动用上万人一起出力，也不是一两个月能完成得了的。 更何况，晋阳五郡哪里来的那么多人力，既要制作盔甲，又要打造兵器。 要知道，晋阳五郡的成年男丁基本上都已经进入晋阳军中了。 平时需要训练，需要屯驻地方等等，根本抽不出多少人力。 制作盔甲所需的人力大部分可以靠年轻女子，可打造兵器所需的人力却几乎只能靠成年男丁。 另外，就算是年轻女子，晋阳五郡也没有太多的人力。 春耕种下去的几百万亩粮食，需要人力浇水除草捉虫，精心照料？ 再有从邺城一带迁移来的三十四万多老弱妇孺，个个骨瘦如柴，身体素质极差，可用性并不高。 年轻女子这方面的人力，能完成四万一千多副钢制甲片盔甲就很好了。 打造兵器只能靠从晋阳军中抽调士兵。 而晋阳军人力的利用率早已经是一个极限，毕竟你总不可能将雁门关等边境关隘驻守的晋阳军士兵抽调回晋阳城来？ 何况除了打造新兵器，那些受损的兵器回炉重铸同样需要大量人力，了不起每天能额外再打造两三百件新钢制兵器，真想新打造出十万件以上钢制兵器，怕不是得一年？ 想到这一点，刘琨、刘绍父子只能摇头苦笑。 “那些新兵便先用铁制兵器，反正他们短时间内也无法去与敌野战，先确保一支两万人的精锐老兵人手至少一件钢制兵器。” “如果要与敌野战，有这样一支精锐力量做为犄角，已经是一个巨大优势了！” 类似于‘王牌’战略，没有那么多人力，一时做不到全员皆强，便集中一部分力量，打造一支只要出击，就能立刻取得局部优势的王牌强兵。 类似于常建新所处现代时空近代的民国五大王牌。 现代时空那边，常建新沉吟了一下道： “晋阳军有多少人力，你们才是最清楚的，怎么决定你们自己看着来，我不做提议。” 经过短暂的商议，刘琨、刘绍父子打算先打造一万件钢制兵器，其中顶配版的马槊五百杆，陌刀三百柄，简配版马槊与横刀九千两百件。 顶配版马槊和陌刀，毫无疑问是为了扩充重甲骑兵与重甲陌刀兵人数所预备。 虽然那五万两千名新兵身体素质还没有养好，但按照五十左右挑一的比例，将来肯定能挑出一批合格的重甲骑兵与重甲陌刀兵出来。 第272章 巨额订单 十万六千四百多名晋阳军总兵力，刘琨、刘绍父子决定组建总共两千数量的重甲骑兵与重甲陌刀兵。 其中重甲骑兵的兵员将从现有的七百人扩充至一千人，重甲陌刀兵的兵员将从现有的五百人也扩充到一千人。 当初刘绍率军东征邺城之前，晋阳军拥有两万匹可以驮着士兵在战场上冲锋厮杀的战马，六千七百匹普通马匹。 邺城是羯族的大本营，虽然大量的马匹被羯族主力大军带去了黄河以南征战，但晋阳军在邺城一带也总共缴获了五万四千多匹马。 其中能驮着士兵上战场冲锋厮杀的挑出来有一万六千多匹，其余三万八千多匹都是不能上战场的，有些是母马，有些是小马，有些不够健壮等等。 晋阳军骑兵南下突袭濮阳，与羯族骑兵交战，晋阳军骑兵损失了一些战马，不过缴获的羯族战马数量更多，赚了一千匹左右。 与此同时，在邺城一带，晋阳军损失两千多匹战马。 计算下来，晋阳城此刻还拥有可以上战场冲锋厮杀的战马为三万五千多匹，其他马匹四万五千多匹，马匹总数超过八万匹。 战马之中又分为可以作为重甲骑兵坐骑上战场的第一等优质马，以及只可以作为普通骑兵坐骑上战场的第二等马。 按照三十左右比一的比例，三万五千多匹战马，理应能挑出一千一百匹左右能作为重甲骑兵坐骑上战场的第一等优质马。 任何骑兵兵种，都理应预留一些坐骑。 毕竟总有一部分坐骑临战时突然生病什么的。 如果正好有一千一百多匹第一等优质马，便直接整一千一百重甲骑兵，会遭遇比较多的麻烦，之前以两万匹战马的数量，整七百重甲骑兵，因此出现不少麻烦。 所以刘琨、刘绍父子当下则是吸取了之前的教训，虽然能挑出一千一百多匹第一等优质马，但却只准备整总数一千重甲骑兵。 常建新与刘琨、刘绍父子确定好了各项需求，他便断开了与古代时空的连接。 打开手机，常建新先用手机里的计算器，简单的算了一会。 要做副钢制甲片盔甲，其中三百套骑兵重甲，五百套陌刀步兵重甲，副单层甲片轻甲。 一套双层钢片的骑兵重甲，需要五千多片钢片，三百套总共是一百七十万片左右。 一套同样双层钢片的陌刀步兵重甲，需要三千多片钢片，五百套总共是一百六十多万片，也算一百七十万片。 一副单层钢片轻甲需要一千两百多片，副总共是五千零一十四万多片。 生产东西，材料宁可多出一些，也不能卡着刚刚好的数量来准备，所以常建新决定将钢片采购总数量定在五千四百万片。 计算过后，他这才发信息给农贸公司的尤小柔。 “从今天开始，每隔三天采购一批四百吨面粉，三百吨大米，三百吨玉米粒，六十吨冻猪肉，一百万颗鸡蛋，全部按照上一次的计价。” “采购一批蛋白粉，500克装，百分之八十五蛋白含量，按照五十五块钱一罐计价，要三十万罐。” 蛋白粉的价格，常建新直接在手机上面参考了网购平台单罐零售价，至于能和工厂谈出多少优惠，那看尤小柔自己的本事。 “另外，采购五千四百万片钢片与配套的皮料、绳子等，三百块八斤重钢块，五百块二十斤重钢块，九千两百块六斤重钢块，都按照上一次采购品质和价格计价。” “最后，每隔十天时间采购一千六百吨牛马吃精料，按照三千五百块每吨计价。” 晋阳军八万匹马，尤其是其中三万五千多匹战马，想要维持体态健硕，便必须每天都有精料投喂。 晋阳军自己可以准备干草料和新鲜草料，但精饲料却不好自己准备那么大的数量。 既然刘绍在常建新这里不缺余额，那么便先由常建新从现代时空提供所需精料。 战马每天喂五斤左右精料，其他马匹喂三斤左右，平均每匹马四斤，八万匹马每天就需要三十二万斤，折合一百六十吨。 现在已经是晚上接近二十一点钟。 农贸公司总经理尤小柔正在自己家里，听到手机不断传出有信息发来的叮咚声。 拿起手机看到是常建新发来的信息，她手指立刻点开来看。 这近两年时间，她已经习惯了晚上接收常建新的信息，几乎每一次都是安排订单的。 看到信息内容，果然如此。 然而，在看完此次订单之后，她却不由得瞪大了眼睛。 这些东西除了蛋白粉，都是她以前便采购过不止一次的。 不过这一次的量着实太大了。 很快尤小柔就从震惊转为兴奋，她激动得脸和脖子都有些红了。 伸手把电脑面前放着的计算器拉到面前，自己也一边计算，一边用笔记在笔记本上。 面粉，大米，玉米粒没多少利润，三百一十多万订单金额，也就百分之十一到十二的利润。 六十吨冻猪肉，按照九块五钱一斤报价，一百一十多万订单金额，也只是百分之十左右利润。 一百万颗鸡蛋，大约五十五吨，按照五块五一斤报价，六十万五千块订单金额，倒是能有百分之十七左右利润。 上面这些都是以前多次采购过的，所以尤小柔直接便有比较精准的利润率。 “三十万罐蛋白粉？好家伙，老板这是要给多少人增肌增肥？” 尤小柔也只是心里面腹诽了一句，并没有找常建新刨根问底。 按照五十五块钱一罐报价，这可是一千六百五十万总金额。 尤小柔虽然没有采购过蛋白粉，但她觉得这个价，这个订单量，她有可能谈出百分之三十以上利润率，那岂不是一下子就能赚五百多万？ “还有五千四百万片钢片和配套的皮料绳子等，按照一片钢片加皮料等其他物料总共两块八毛钱的报价，订单金额岂不是一亿五千多万？” 第273章 个人的钱该怎么花？ “上次那几位五金器件厂老板可是承诺了，如果还有一笔超过五百万片的订单，他们愿意再让两个点的利，那么便是有百分之三十一利润率。” 这岂不是接近五千万利润？ “还有一万块钢块，总共六万七千六百斤，按照三十五块钱一斤报价，两百三十多万订单金额，也可以有百分之二十多利润率，能赚五十多万。” “最后每十天一批一千六百吨牛马吃精饲料，订单金额五百六十万，上次是每三天定一百八十吨，厂商给2950块钱每吨的到货价格，这一次订单大了好几倍，至少每吨能再抹五十块，每吨便是有六百块利润，每批九十六万利润。” 这样计算下来，全部订单金额加在一起，差不多一点八亿，有些还是三天或者十天之后又有一笔，一个月下来，能过两个亿！ 都不用去算面粉、大米、猪肉、精饲料等每隔三天或者十天又额外采购一批。 就是现在计算的这些，便已经看得见五千三百万利润了。 “这都是算农贸公司的营业利润，我可是有农贸公司百分之十股份分红，岂不是其中有五百三十万是我的？老板开直升飞机朝我撒钱，都撒不了这么多！” 虽然去年的年底，公司分红的时候，她也一下子拿到了一千多万，但那好歹是卖了几千万斤红薯粉和土豆粉，算是直接为公司创造了利益。 但现在这笔利润，却是常建新直接朝农贸公司下的订单，所得的利润，其实相当于常建新直接‘送’给农贸公司的。 几十万，一两百万，尤小柔还没觉得有什么，几千万总觉得有些烫手。 这还没完，常建新后续又发了一条信息过来： “尽可能在一个月内全部到货，另外，今年之内大概率还会再有一笔超过六千万片钢片的订单，让工厂放心扩大产能！” 常建新之所以提前告诉尤小柔，是为了让尤小柔能更好的和工厂谈价。 “……好的，老板，谢谢老板。” 尤小柔刚才还觉得一笔就能得几千万利润，有些烫手呢，现在常建新又预告了她一笔更大的。 下一次如果还有一笔至少六千万片，那么岂不是接近一点七个亿的金额，又是五千多万的利润？ 现在才阳历六月份，农历五月份，半年都还没有过去呢，这便预计了超过一个亿的直接订单利润。 有没有一种，你好像都没怎么努力工作，老板就大把钱大把钱的往你怀里塞？ 刚才还觉得巨额利润有些烫手，又预计了一笔更大的，这直接把尤小柔烫麻了，她反倒是不觉得烫手了，躺着，默默接受就好了。 毕竟今年的年底可能又是一千多万分红呢，不要白不要。 …… 常建新没有去考虑农贸公司那边尤小柔的心理活动。 他帮古代时空的刘绍安排物资采购之后，也开始考虑自己花钱的事情。 过去近两年时间，常建新从第一笔十几万，到后面每一笔几千万，一两个亿的入账，他个人总共也就收入几个亿，加上顾虑到自己刚离婚没多久，所以没怎么给自己购置资产。 不算农贸公司和医药公司的股份，房子他只买了一套五百来万的市中心大平层，以及一套一千六百万的别墅。 车子他也只买了四辆，最贵不过一百万出头的，然后便没有再额外购置其他大额资产了。 现如今他账户上属于他个人的现金，足有接近231个亿。 如果还是只有两套房子，几辆车子，加在一起不过两千万出头的固定资产，那就太对不起这么多钱了。 常建新起心思的是，他刷小抖抖的时候，看到本市有一家五星级酒店好像要出售，报价两个多亿来着。 他以前做搬家工作的时候，还去那边帮酒店搬过一些东西，记得酒店的环境，以及客住量都很不错，应该不至于出现亏损。 具体为什么要卖，他不得而知，需要调查过后才知道。 次日一早，吃过早饭。 常建新开车找到一家资产评估公司，付了钱，让他们去调查一下那家五星级酒店的营业状况，债务状况，以及整体资产价值几何等等。 常建新也不止是只找一家评估公司，而是从这家评估公司离开后，又另外找了两家。 三家评估公司的调查和评估报告出来以后，真要去买下那家五星级酒店，他还会找一家大型律师事务所全程协助。 要问常建新也不懂得管理酒店，而且怕是也没那个精力花在管理酒店上面，把五星级酒店买下来之后怎么办？ 简单，请专业经理人呗。 他又不是要靠酒店本身盈利赚钱，对他来说只要收支平衡就行，能额外赚到利润最好，赚不到也没关系。 他单纯就是想花钱，心里又想拥有一家酒店，正好有一家五星级酒店要出售，他便看看合不合适往这上面花一笔钱。 除了买一家五星酒店，常建新还准备买一栋市中心的大厦。 不过现在他还不知道有没有哪一栋大厦出售，后续几天他会分出一些精力了解了解。 总之，今年怎么着他也要花出去十几个亿？ 本市只是一座省会级的二线城市，常建新顶多也就花十几个亿，后续他还会找时间去几个一线城市看看。 也不一定只买这种大型固定资产，一些未来有想象空间的科技企业，或者一些信誉很好，盈利能力很好，比较成熟的企业，也可以买一些股份下来。 没能力便不去参与公司运营，只做个默默无闻的股东，有兴趣了偶尔去参加一下股东大会，长长见识什么的。 并且，当初曾经设想过的，在国内东部沿海的苏杭、西部的巴蜀、西北部的x疆等，一些关键区域的大城市也都买一些房产，以后时不时换个环境住一段时间。 未来两三年时间，怎么着也要花几十个亿出去，账户上留一百多亿现金就够了。 至于是否出国，在国外也购买一些资产什么的。 常建新仅仅只是想想就摇头否决，他的底蕴太浅薄了，人脉不够，知道得太少，国外一些发达资本主义社会，就像是一个鳄鱼池。 啥也不懂，没有足够的自保能力，容易被人算计分食，比如某网购平台的狗东哥就是个典型，几百亿的身家，天知道被国外大鳄鱼人为制造了多少把柄拿捏。 以前经济环境好，国外资本主义社会的鳄鱼们躺着就有很多利益可吃，他们多少还讲点规矩。 现在全世界经济环境都差，很多鳄鱼已经饿疯了，根本不讲规矩。 相较于国外，现阶段国内绝对是一个很好的避风港，老老实实在避风港里面缩着，别瞎去招惹那些已经饿疯的鳄鱼群。 第274章 肉与蛋白粉 等待资产评估公司评估报告的几天时间，让尤小柔主导农贸公司采购的各种物资陆续到货，常建新给古代时空的刘绍送过去。 大米、面粉、玉米粒等没什么稀奇的，并没有让晋阳城内的六万八千多晋阳军士兵感受到他们吃的主粮有什么变化，反正每顿都能敞开了吃。 不过六十吨猪肉和一百万颗鸡蛋，却立刻让晋阳军士兵们明显的感受到了伙食的变化。 鸡蛋是每十天一批，基本上晋阳军士兵每人每天差不多都有一颗。 冻猪肉是每三天一批，相当于每天有二十吨的量，只供晋阳城内六万八千多晋阳军士兵食用。 折合四万斤，平均到每一名晋阳军士兵头上是三百克左右。 晋阳军老兵自然不觉得有什么大惊小怪的。 他们以前刚脱离胡人奴隶的身份，正式成为晋阳军一员，需要恢复身体素质的时候，也曾经顿顿有肉，连吃了两三个月，身体肌肉长好了之后，才没有那么频繁。 有过经历他们自然知道，这估计是为了让五万两千多从邺城一带，以及濮阳那边解救过来的奴隶新兵，快些恢复身体素质。 他们这些老兵反倒是属于沾光了，未来两三个月估计都能和五万两千多奴隶新兵一起顿顿有肉。 五万两千多奴隶新兵，他们心态则完全不同，惊喜、激动加感动。 之前因为常建新在坡岛出手黄金，无法给古代时空提供物资，五万两千多奴隶新兵来到晋阳五郡这二十几天，顶多只是主粮与青菜管够，掺足盐分，敞开了吃。 这已经让他们激动无比，因为已然是他们以前不敢想的丰盛。 没被羯族人强征为奴隶之前，他们在乡下虽然也极其困苦，但时不时也能找到一顿饱饭吃，被羯族人强征为奴隶之后，则是从来没有吃过一顿饱饭，每天有一顿能有一碗看得见米粒的稀粥对他们都是奢望。 而晋阳军给他们提供的是白花花的大米饭，实诚的面饼，还有菜有盐。 要知道，人生十几年甚至二十几年，没做奴隶之前，每年收割粮食的那一天，他们都舍不得直接煮一大碗白花花的米饭来吃，盐更是别想，有也是那种石头一样放进嘴里非常苦涩的盐砖，有时候放比不放更难吃。 晋阳军居然白花花的米饭任他们敞开了吃，而且菜里面的盐分明显，还没有任何苦味，他们从来没吃到过这么清晰这么好的盐味。 他们已经足够感动，恨不得每天都跪在地上，对着主公和少主三拜九叩。 没想到今天居然吃到了这么大块肉，并且还告知未来一段时间，每天三顿饭，顿顿都会有肉。 肉啊，一些靠近山林的汉民，一年到头还偶尔能从山林里面得到一两顿肉打打牙祭，他们这些大部分都住在邺城一带，方圆上百里都是平原，靠近太行山那边又有羯族人守着。 三年都未必有机会沾一次荤腥。 被羯族人强征为奴隶以来，更是一点荤腥都没有再沾过。 每人每日三百克左右的肉量，平均到每顿就是一百克左右，算不得很多，不过也足够解口腹之欲和提供一天的营养需求了。 另外，虽说冰冻过的肉没有新鲜宰杀的肉那么好吃。 但来自现代时空的猪肉，因为种猪经过长时间改良，以及圈养方法等的不同，相较于古代时空的野猪、黑猪，骚臭味明显小得多，甚至加点料做出来以后，完全吃不出一点骚臭味。 而且现代时空的猪肉其实属于嫩猪，很容易肉就被炖得软烂，伴着米饭吃，连米饭都沾满了油荤，进一步增加了米饭的香味，让这些皮包骨似的奴隶新兵胃口大开。 也不止是肉，每天每名士兵有一颗鸡蛋的量，有时候是水煮鸡蛋，有时候是炒做一道菜。 古代时空那边，在前年的时候，常建新就已经把西红柿种子送了过去。 到了今年，晋阳城内很多空地都种有西红柿，城外的耕地也有一些专门种有西红柿，总之晋阳城并不缺少西红柿。 一道西红柿炒蛋，连同炖软烂的猪肉一起拌着白花花大米饭吃，或者夹在面饼里面吃，绝对是美味。 这样的伙食下，加上诉苦运动与听讲汉家历史，汉家曾经的辉煌等思想改造下，五万两千多奴隶新兵，已经完完全全对晋阳军归心。 已经打心底里认为自己是晋阳军的一员。 “刺！” “劈！” “扫！” 晋阳军老兵们做为基层将领，对奴隶新兵们进行训练，教他们使用兵器，传授他们一些战场上的经验技巧等等。 也有一些训练项目是参考常建新当初提供过来的现代新兵入伍前三个月，体能训练项目，纪律训练项目等。 为了应对即将到来的大战，每天的训练都很辛苦。 于是，晚上天黑之前，按照常建新的建议，安排给将士们食用蛋白粉。 第一批五万罐蛋白粉已经送过来了。 “每一罐里面有五百克，平均每一名士兵二十克，一罐冲到水里面，可以分给二十五名士兵，每天训练过后，天黑睡觉之前喝一碗。 常建新通过刘绍的嘴，指导晋阳军火头营的士兵怎么样来冲这个蛋白粉。 一个个外表已经烧得完全是黑色的316不锈钢桶。 将桶里面的水烧开，而后将一罐罐蛋白粉倒进去搅拌，每一个316不锈钢桶里的水倒两罐蛋白粉，分给五十名晋阳军士兵。 “今天是第一次吃，可以试着先给一千名奴隶新兵喝，等明天询问一下他们的情况，如果确实有明显的用处，再全军推广。” 常建新主动让刘绍保守一些，先小范围的试一试。 一罐蛋白粉报价是五十五块钱，分给二十五名晋阳军士兵喝，那么便是每名晋阳军士兵每天两块两毛钱。 如果效果不明显的话，不如让士兵每天多配二两多的肉。 刘绍点了点头，采纳常建新的提议。 于是，这一天晚上，只有一个千人规模兵营里的晋阳军士兵，每人分到了一碗白色的有奇异香味的蛋白水。 这一千晋阳军士兵们喝过之后，美美的睡了一晚上。 第275章 扩充骑兵数量 蛋白粉经过现代科学检验，当然是有作用的。 喝了蛋白粉水的一千晋阳军士兵，其中有一百名晋阳军老兵，九百名奴隶新兵。 因为昨晚的一碗蛋白粉水，许多人一夜无梦的沉睡到早晨。 火头营都抬来了早饭，居然还有很多士兵没有睡醒。 这种情况在以往根本不存在。 沉睡中的士兵陆续被拍醒，一座营房之中，刘绍亲自带着十几名亲兵过来查看。 无论是还在睡梦中的晋阳军士兵，还是已经被拍醒的晋阳军士兵，精神状态明显都非常的好，他们显然昨晚睡得比平时香甜，想必一夜下来恢复的精神和体力更多。 都不用真正询问，刘绍只看他们这样的精神状态，便已经非常惊喜。 羯族数十万大军随时可能朝晋阳五郡杀来，一场前所未有的大战迫在眉睫，他自然希望五万两千多奴隶新兵，身体素质能更快养好，能承受的训练强度更大，好赶在大战之前，有一定的战斗力。 看到竟然是刘绍亲自进入到营房自己叫醒自己，这些晋阳军奴隶新兵们个个都吓一大跳，连忙行礼拜见。 “你们感觉如何？” 刘绍还是详细询问了他们一番，此刻的感觉，身体状态等等。 这些晋阳军士兵感受自己的身体状态，以及回想昨夜一觉的香甜，好似他们活这么大，都没有睡这么香甜过。 毫无疑问，蛋白粉确实有很好的作用。 离开营房之后，刘绍立刻传令，从今天开始，所有晋阳军士兵在未来一段时间，晚上休息之前都要喝一碗蛋白粉水。 同时刘绍还安排将一批蛋白粉运到各个前线关隘，让晋阳城之外的其他晋阳军士兵能喝到一段时间蛋白粉。 虽然老兵的身体素质已经很好了，不需要再额外长肉，但赶在大战之前，老兵能因为喝蛋白粉，身体状态哪怕只是更多好那么一分，对于刘绍来说都是值得的。 总共通过常建新采购了三十万罐蛋白粉，足够每一名晋阳军士兵分到差不多三罐，能连吃差不多两个半月的。 人需要训练，马也需要训练。 现如今晋阳军有三万五千两百多匹可以上战场的战马，剔除一千重甲骑兵需要一人双马，一千重甲陌刀兵也需要配备一匹战马，多去了两千匹战马之外。 剩下的三万三千两百多匹战马，再留下一成半左右做为令使、斥候、候补所用，晋阳军还可以拥有两万五千名骑兵。 当初刘绍率军东征邺城之前，晋阳军总共拥有包括重甲骑兵在内一万七千五百名骑兵。 邺城之战，以及南下突袭濮阳之战，总共阵亡了一千多名晋阳军骑兵，伤了一千多名晋阳军士兵。 如今差不多一个月时间过去，一些伤势较轻的晋阳军骑兵已经痊愈，重新回到骑兵序列。 算下来，晋阳军骑兵序列估计折损一千七百到八百人。 也就是说，晋阳军骑兵的人数只还有一万五千八百左右。 按照现在晋阳军拥有的战马数量，可以组建两万五千名骑兵。 缺少九千两百名骑兵兵员。 毫无疑问，骑兵兵员得从其他步卒里面挑选。 骑兵如果困守城内，便无法发挥其完全的战力，得有在外与敌野战的能力。 所以缺少的九千两百骑兵兵员，最好能直接从老兵里面挑选。 不过，刘绍考虑到当初他带着六千七百多从濮阳解救出来的汉人奴隶，返回晋阳五郡的途中，为了激励汉人奴隶，承诺给他们机会。 如果能在到达晋阳五郡之前，不用老兵帮助，自己便能很好的掌握骑马的技术，便让他们将来成为晋阳军骑兵。 人是最擅长学习的物种，当初从濮阳到天井关，足足三天时间。 进入天井关以后，穿越井陉到上党郡又一天多时间。 有晋阳军骑兵老兵手把手的教，有自己一路上的实践，有总觉得大队羯族骑兵在身后追杀的紧迫，六千七百多名濮阳奴隶，一半多都能很好的掌握骑马的技术。 “老兵总共也就五万多人，一些前线关键关隘，还是老兵驻守比较放心，比如雁门关长驻的八千人，最好全部都是老兵。” “五万两千多奴隶新兵，其中也需要老兵做为基层将领，这便又去了六七千老兵。其他郡县、关隘同样需要有大比例的老兵，真要是需求的九千两百名骑兵，全部都从老兵里面选，也不太合适。” 最终，刘绍决定从当初那六千七百多名濮阳奴隶之中，选拔出四千人做为骑兵。 再怎么样，那些濮阳奴隶之中，也已经有了差不多五天时间的骑马经验。 或许他们身体素质还不够强，且缺乏作战经验，但四千人只占两万五千骑兵总人数的不到两成，不至于太影响骑兵整体的战斗力。 更何况身体素质是可以养起来的，作战经验只需要跟随老兵真正到战场上打一场，便也不会比老兵差多少了。 被选为骑兵的奴隶新兵，个个都非常激动。 他们都是濮阳那一批，都亲眼见过晋阳军骑兵是怎么样杀强大的羯族骑兵的，跟着晋阳军骑兵一路奔行到晋阳五郡，他们都近距离目睹晋阳军骑兵身上的盔甲和兵器。 平时做梦都想自己也有一套这样的盔甲和兵器，自己也能骑在马背上，在战场上与胡人骑兵追逐厮杀。 成为骑兵对他们而言，可比做步卒拉风得多。 …… 骑兵从奴隶新兵之中选了四千人进来是一种妥协。 不过，预计组建一千重甲骑兵与一千重甲陌刀兵，重甲骑兵缺失三百多人，重甲陌刀兵更是缺失五百多人。 邺城之战阵亡的重甲骑兵与重甲陌刀兵，虽然重甲和兵器都收回来了，但兵员却依旧是缺失的。 相较于普通骑兵可以直接由最普通的士兵直接进行训练。 重甲骑兵与重甲陌刀兵完全只能靠天赋，能穿上几十斤重的重甲，还拿着十几斤重的顶配版马槊，甚至二十斤重的陌刀，比较长时间的在战场上作战就是能，不能就是不能。 第276章 五星级酒店的情况 五万多老兵之中，早已经挑选过两轮了，有成为重甲骑兵或者重甲陌刀兵天赋的士兵，都已经挑选出来了，剩下的人里面，你再怎么挑也无法再挑出来几个。 只有五万两千多奴隶新兵之中，他们还未曾有过专门的挑选。 别看五万两千多奴隶新兵个个身体素质都还很差。 但身体素质养好了之后，总有一些人天赋异禀，身材比其他人强壮一些，力气比其他人更大一些。 所有重甲骑兵与重甲陌刀兵缺失的兵员，都只能从五万两千多奴隶新兵之中挑选出来。 为了激励奴隶新兵们更加努力训练。 刘绍特意让现存的六百多重甲骑兵与四百多重甲陌刀兵，穿着重甲，带着配备的全套兵器，到奴隶新兵的营地之中走了一圈。 连五官脖子都一起保护起来，看上去浑身每一个部位都有金属防护的重甲，冲击人的眼球。 除了身上的金属光泽的重甲，重甲骑兵骑乘的战马看上去都比普通战马更壮硕，且战马也是全身盔甲防护，另外重甲骑兵手上拿着顶配版的马槊，腰间还挂着一柄近战所用横刀。 这样一套盔甲装备，放在这个时代，简直犹如天兵天将下凡，实在太拉风了。 重甲陌刀兵，他们身上的重甲看上去与重甲骑兵身上的重甲似乎没太大区别。 不过他们手上刃长三尺，柄长三尺余，两面开刃，寒光闪闪的陌刀，奴隶新兵们看在眼里，也觉得犹如是天生才有的神兵利器，震撼心神！ “你等努力训练，将来在你等之间挑选三百多这样的重甲骑兵，与五百多重甲陌刀兵。重甲陌刀兵虽然是步卒序列，但平时配备战马，临战时才以步卒军阵作战……” 这个承诺，让所有奴隶新兵都心神激荡，许多人拳头紧握，非常之渴望。 于是，从这一日开始，奴隶新兵们每天尽可能吃更多的粮食，更加努力刻苦的训练。 有每天晚上睡觉之前，每人一碗蛋白粉水，虽然每天的训练都很辛苦，但只要睡一个晚上的觉起来，到第二天他们立刻又感受到了浑身的力气。 不同于以前在羯族军中做奴隶，三天饿九顿，今天如果出太多力气，太累，一晚上睡醒以后仍旧很疲惫。 如今能敞开了吃，有足够的营养，哪怕今天训练很辛苦，身体近乎脱力，一晚上睡醒以后，也能完全恢复，甚至有些人因为身上长了肉长了肌肉的缘故，总觉得自己的力气一天比一天更大。 除了人，战马因为要驮着骑兵每天跑上跑下的训练，体力消耗同样非常大，尤其是那些刚成为骑兵的九千两百骑兵座下战马。 好在有常建新提供大量营养丰富的精料，配给老兵的战马训练不算太辛苦，每天还是喂五斤精料，配给新兵的战马训练辛苦，每天便喂七斤或者八斤精料。 倒也不至于让战马因为训练辛苦就瘦下去。 “轰隆隆……” 战马驮着士兵驰骋训练期间，马蹄踩踏大地，震撼人心。 截止今日，所有战马都钉完了马蹄铁。 四蹄钉有马蹄铁的战马，跑动起来的声音，都比普通战马更有气势。 那些奴隶新兵选拔的骑兵，他们以前做为羯族人的奴隶，最常听到的便是羯族骑兵骑着战马奔跑而来的声音，对于马蹄声非常敏感。 原本配属给自己的战马，突然被拉下去钉马蹄铁，他们不明所以，还很心疼了。 听到老兵的解释，以及亲耳听钉了马蹄铁以后的战马跑动的声音，他们才恍然大悟。 当初跟着晋阳军骑兵一路从濮阳到晋阳五郡，他们还奇怪，怎么有一部分战马跑动时，四蹄踩踏大地的声音为何有些不太一样，现在他们也才终于知道原因。 …… 现代时空。 第一批物资常建新已经全部给刘绍送了过去，包括一千六百吨战马吃精料。 与此同时，距离当初常建新让三家资产评估公司，去调查评估那家想要出售的五星级酒店已经三天时间过去。 调查报告都已经送到他手上。 三份报告大差不差，说明三家评估公司都还算尽职尽责。 当然不止是把调查报告送到常建新手上，三家评估公司还特意派人过来口头讲解报告里的内容。 常建新让三家评估公司的人轮流进来，拿着自己公司出的报告，向他口头讲解。 “这家五星级酒店建于十一年前，当初耗资六点八个亿，现在作价两点三个亿，有三百多个房间，平均每平米一万四千六百三十八块。” 五星级酒店往往地理位置都很好，每平方米这个作价，放在本市甚至算低的了。 “酒店没有额外负债，最近一年每日营业利润，维持开支之余，平均每月结余一百八十二万。” 意思就是说一年还能赚差不多两千两百万呗？ “酒店现有的装修就酒店行业而言，有些陈旧了，如果常先生要买下来，最好能重新进行一次装修再营业，整体预计要花至少一亿五千万。” 听完三家资产评估公司对调查报告的讲解，常建新陷入了思考。 在此之前，常建新也自己了解了一些酒店行业的规则，那就是酒店装修使用周期往往都很短，每隔几年时间就要重新装修一次。 投入一亿五千万进行装修，加上总投资的金额本来放在银行里面应该有的利息。 四到五年时间如果每年不能赚四千万以上纯利润，等于亏损。 所以看似酒店每天营业收入所得利润，维持开支之余，平均每个月还有一百八十二万左右结余，实际上是等于亏损的。 如果按照装修周期五年来计算，在营业额营业利润不变的情况下，五年下来得亏四千万。 纵然把装修极限使用到七年，那么也就相当于收回装修的钱，投资的三点八亿，七年可能一毛钱都赚不到，如果营业少了，甚至反倒亏钱。 常建新算是理解了酒店背后的老板为什么要出售酒店。 装修使用周期到了，舍不得再花至少一亿五千万重新装修一次，赌未来几年酒店行业回暖能真正赚到一些钱，宁愿直接把酒店卖了，拿一笔钱存银行里面吃利息。 是否要买下这家五星级酒店，常建新正在考虑。 第277章 大战前最后物资准备（一） 没有考虑多久，想到那家酒店距离自己现在住的小区大平层，高得地图显示才九百多米，连一公里都不到，而他本身住的小区就是市中心豪华小区，方圆一公里还有一大群豪华小区。 本市做为省会二线城市，这样一家位于市中心豪华小区群一公里左右的五星级大酒店，两点三亿买下酒店，一点五亿重新装修，总共投资三点八亿，真不算贵。 也就是最近几年酒店行业不景气，否则十一年前总投资六点八亿的五星级酒店，怎么也不可能才作价两点三亿，哪怕重新装修需要花的钱也加在一起都不到四个亿。 “了不起五六年以后亏个几千万，亏得起。” 常建新想清楚了，反正这样的重资产，再怎么样都值不少钱。 几年以后哪怕再转卖掉，起码他拥有过一家豪华五星级大酒店，有过了当豪华五星级大酒店老板的瘾。 “人生嘛，既然赔得起，自然想怎么做就怎么做，了解实际情况以后，心里还是偏向于买，那么就买！” 做了决定，常建新立刻联系自己这近两年找过几次的那家大型律师事务所，约了时间，和他们商议聘请他们辅助收购那家五星级大酒店‘柏瑞国际大酒店’的事情。 三家资产评估公司，他也留了一家，让他们一起全程跟踪收购。 五星级酒店收购下来之后，常建新打算不那么急着重新装修，而是先按照原有的营业模式，继续营业两三个月，期间逐步替换掉一些管理层。 比如与酒店原先老板有关系的管理层，尤其是有亲戚关系的管理层，肯定都要换掉。 刚收购下来的一段时间，事情会比较多，不过常建新有的是时间和精力慢慢处理。 反正小区到酒店也就不足一公里，而他孤身一个人，没有家庭需要照顾，大不了让酒店那边预留一间总统套房，他直接在酒店住个把月，监督酒店运营的同时，也时不时面试几个人。 除了和原先酒店老板有关系的管理层，财务系统也是必须要全部换掉的。 毕竟只有换掉了原先的财务系统，他才好把准备重新装修所需要的资金注入进去。 …… 夜晚的时候，常建新再次连接古代时空，联系刘绍。 刘绍向常建新又请求一批物资。 这一次不是给晋阳军士兵吃用，而是加高城墙，以及其他战备物资。 “随着石勒在洛阳称帝，邺城的详细情况也陆续传到羯族众兵将耳朵里，羯族上下怒不可遏，大量的声音要求即刻发兵征讨晋阳五郡。” “石勒已经下旨开始往距离晋阳五郡最近的河内郡大量运输粮草物资，怕是只等粮草物资齐备，数十万羯族大军便会向晋阳五郡杀来。” 大军未动粮草先行。 之前的两年，羯族大军在黄河以南征战，把黄河以北冀州等地的粮草物资大量运到黄河以南。 如今若是想要数十万大军征讨晋阳五郡，便又要反而将大量粮草物资集中到黄河以北。 黄河以北由于过去两年的搜刮，以及邺城被晋阳军袭破，邺城一带的粮草物资尽数被晋阳军夺走，晋阳军还迁走了近四十万人口。 在黄河以北已经搜刮不到什么粮草物资了，要征讨晋阳五郡的话，所需物资反倒要从黄河以南往黄河以北运。 羯族在黄河以南控制青州、兖州、豫州两个郡，以及洛阳一带。 这些区域各种人口加在一起有两百多万，搜刮的物资支持二三十万羯族大军征战一个月问题不大。 “根据前线送来的情报，河内郡城内预计已经囤积了可以供给二十万以上大军征战十天半个月的粮草物资，征战前期所需的量已经够了，后续的粮草物资，可以一边征战一边继续运输。” 也就是说，这几天随时可能传来羯族伪帝石勒亲率羯族数十万大军向晋阳五郡杀来的消息。 “不知道羯族大军会从上党郡进攻，还是从河东郡进攻，亦或者兵分两路同时进攻上党郡与河东郡。” “上党郡那边可以靠周边的山脉地势，形成不需要全部依托城池的防线，可是河东郡那边却不然，郡府安邑是一座坚城，不比晋阳城差，但我觉得还是应该尽可能的把城防再增强一层。” “我准备亲自去安邑几天，劳请神仙到时候帮我送来一批物资！” 听完刘绍之言，常建新回应道： “可以，有什么需求你提，我尽全力配合你。” 接下来，刘绍说出他此次的需求。 首先是水泥、石灰，当初北征雁门关，攻下雁门关之后，北关城门楼与城墙比南面矮了足足三四米，为了防备鲜卑人的反攻，必须加高加厚。 那时常建新提供了七百五十万块红砖头，以及配套的水泥、石灰。 对于水泥的作用，刘绍记忆深刻，不比糯米石灰浆差多少。 糯米石灰浆需要太多糯米，一袋水泥和一袋石灰搅拌河沙，可以得到的水泥砂浆的量，相当于两三袋糯米配合石灰搅拌的糯米石灰浆的量。 当时常建新给刘绍提供的水泥只要四百块钱每吨，折合两毛钱一斤，而同样一斤糯米价格十几倍于水泥。 不仅仅是贵，糯米石灰浆工序还繁杂，要先将糯米熬煮成糊才能混合石灰搅拌，哪里像水泥那么方便，直接水泥石灰河沙倒在一起放点水就能直接搅拌。 刘绍只需要常建新从现代时空送水泥、石灰。 砖头方面河东郡境内，甚至只是靠近安邑城都有许多地方可以自己烧制。 河沙的话，安邑城虽然离汾河挺远的，但距离涑水却很近，而且城池附近也有一些小河。 总之古代时空从来没有挖过河沙，只要有点流水的地方都不少沙子。 “可以。” 常建新反倒露出一丝笑容。 砖头他本身也不太乐意提供过去，一块砖头五斤重，才三四毛钱，一千万块砖头都才四百万左右，而且放置的时候占地方太大。 砖厂还都在郊区比较远一些的地方，颇为麻烦。 第278章 大战前最后物资准备（二） 砌一万块砖头，需要一点二吨水泥和六百斤石灰搅拌的沙浆。 常建新和刘绍简单商议，决定提供一千两百吨水泥和配套的石灰。 因为不需要弄砖头，所以这些水泥和石灰，常建新决定还是交给农贸公司的尤小柔去整，反正农贸公司在城市边缘也租有几间大仓库。 除了水泥石灰，刘绍还请求常建新帮忙把一些物资先收到现代时空，等他到安邑那边之后，再从现代时空直接送到安邑。 主要是一批粮食，火油，箭矢等物资。 刘绍的目的无疑是想要省去晋阳军自己运输的人力。 常建新沉吟了一下，才回应同意。 他这是在隐晦的表达，这种事情一次两次还可以，万不能次数太多。 毕竟对于常建新来说，帮你把物资收到现代时空的储存，然后你到地方之后再帮你送过去，这些可都需要他出力出时间，你连余额都不花。 常建新宁愿刘绍使用余额，让他直接在现代时空采购一批粮食…… 呃，火油的替代是汽油，箭矢，他也只能提供半成品，好像他在现代时空这边弄起来也挺麻烦的。 …… 次日，刘绍前往河东郡安邑之前，先去了晋阳城内储存各种物资的库房。 粮食没什么特别的。 火油是当初攻破邺城的时候，在邺城内缴获了一批，总量有足足两万多斤，准备分五千斤到河东郡安邑那边去。 彼时，加上安邑城内本身就有一千多斤，相当于安邑城内将储备有六千多斤火油可以用。 虽说不如现代时空的汽油易燃威力凶猛，但只是用量多大一些，多射出去几支火箭，依然是守城大杀器。 纵然焚毁一辆大型攻城器械需要用十五到二十斤，那么六千多斤也足够焚毁三百多辆大型攻城器械了。 箭矢大部分也是当初攻破邺城的时候，在邺城内缴获到的，总数量有三十多万支，打算分三十万支到安邑那边去。 值得一提的是，当初常建新提供的一百万支塑料箭身，到现在为止，晋阳军已经全部将之变成了成品箭矢。 算上从邺城缴获的那一批，晋阳城内储存的箭矢数量多达八十余万支，上党郡现在也已经囤积有十几万支，雁门关那边更是囤积有三四十万支。 如果把晋阳五郡各地的箭矢都算上，晋阳军其实总共有超过一百四十万支箭矢。 之所以有这么庞大的数量，主要是因为去年到现在，晋阳军每一场大战，消耗掉的箭矢都远没有缴获到的多。 比如北征雁门关，单单是在雁门关内就缴获了三四十万支，而那一战晋阳军才用掉了不到十万支箭，很大一部分还能再战后捡回来重新使用。 东征邺城之战，也是总共才用掉不到五万支箭，却缴获三十多万支，单单是这两战便额外结余六七十万支箭矢。 其实不止是箭矢。 这近两年，晋阳军发展太快，击败的匈奴军队数量有十余万，击败的鲜卑军队有数万，又突袭攻占了羯族的统治核心邺城，缴获的弓弩便也多达数万张。 虽然弓弩也是消耗品，一张弓弩射箭矢到一定数量以后也会损坏，但如今晋阳军上下仍有超过四万张可以使用的弓弩。 常建新原本是想过把现代时空历史上一些有名的强大弓弩，制造技术提供过去给刘绍的。 但是新弓弩或许很强大，可旧的弓弩也不可能直接弃之不用。 怎么着也要把旧的弓弩先用废，需要额外制造新弓弩的时候才去制造新弓弩，否则太浪费资源了。 晋阳城内的库房，仍囤积有一万六千多张未用弓弩，此次前往河东郡安邑，刘绍打算一并带其中四千张过去。 晋阳城到河东郡府城安邑，距离足有接近七百里。 一路设有几个驿站可以换马，刘绍也用了两天时间才跑到安邑城。 到了安邑城内，坐镇这里的张信亲自带着一众中上层将领来迎接刘绍。 别看刘绍称呼张信一声叔伯，但张信却不敢真以刘绍的长辈自居。 不仅是张信，赵斌也不敢。 如果刘绍仅仅只是刘琨的儿子，仅仅只是有些战功，晋阳军还只龟缩在晋阳城内不得发展，那么张信、赵斌或许还是会忍不住以刘绍的长辈自居。 但晋阳军突破晋阳城出去发展以后，河东郡、雁门关都是刘绍亲自率军攻下来的，刘绍还亲自率军东出太行突袭邺城，把羯族人统治核心也扫荡了一遍。 如今的刘绍，个人功绩已经超过了晋阳军中的任何一个人，包括晋阳军的创始人刘绍。 更何况，刘绍身上叠加了常建新这位‘神仙’的威望。 刘绍做为唯一能与常建新取得联系，从常建新那里交换来各种急缺的物资。 这给刘绍额外增添了一股‘神性’。 使得刘绍在晋阳军中的威望，已经超过了刘琨、张信、赵斌三个加在一起的威望。 “张叔，不必如此多礼。” 刘绍从马背上下来之后，连忙上前把张信扶起来。 张信顺势起身，领着一群河东郡的晋阳军中高层将领，簇拥着刘绍进入安邑府衙。 进入正厅，刘绍直接坐上主位。 先是张信与一些晋阳军将领汇报了一会各种事务，以及关于黄河以南洛阳一带的情报等。 等汇报过后，刘绍也说了几句勉励的话，让晋阳军众将各自散去，忙自己的任务，张信单独留下来，刘绍才和张信说起他此次前来，一并带来了一大批粮食等各种物资。 其他晋阳军将领与普通晋阳军士兵，都只是听说过刘绍的‘神性’，并没有真正见过刘绍如何从‘神仙’那里得到物资的。 而张信却是见过的，他是最早的四个知道常建新存在的晋阳军高层。 安邑城内除了张信与跟随刘绍前来的亲卫骑兵之外，也只有两名曾是刘绍亲兵出身的中层将领亲眼见到过。 没有多余的废话，张信引着刘绍前往已经准备好的空库房。 现代时空那边，早在刘绍差不多抵达安邑的时候，常建新便与刘绍约定了时间，所以这个时候常建新正好联系着刘绍。 因为有常建新帮忙代转，不用额外人力从晋阳城运输到安邑城，刘绍一次性带来了足够十万人吃两个月以上的粮食，足足四千多吨。 第279章 最后的物资准备（三） 粮食之后是五千斤火油，三十万支箭矢，四千张弓弩。 这些都只是刘绍让常建新帮忙代转过来的物资。 水泥、石灰两种真正需要采购的物资，却没有那么快备齐。 前天晚上常建新让农贸公司的尤小柔安排，第二天尤小柔才去接触水泥厂、石灰厂进行商谈，中午的时候才定下来，下午的时候工厂才开始安排运输。 水泥和石灰需要时间运输到仓库，又需要时间卸货。 从第一辆卡车抵达仓库，到现在才一天时间，怎么可能一下子把一千两百吨水泥，三百吨石灰全部卸好在仓库里面。 最快也要到明天中午才能全部备齐。 常建新当时给尤小柔的报价是水泥四百一十块一吨，石灰是三百一十块一吨。 都比上一次常建新自己一个人去整，询问的市场上零售价每吨贵十块钱。 他之所以这个报价，是因为他觉得一吨才三四百块，怕是利润率很低，可能连百分之十都不到。 当尤小柔把自己与工厂谈出来的包运输到货价反馈过来，常建新才知道自己大错特错。 他原以为零售价都才三四百块一吨的玩意，利润率怕是很低。 哪里想得到，水泥厂直接出厂价才两百四十块一吨，加运费卸装费也不到三百块，石灰更是出厂价两百块都不到，加运费也才两百多一吨。 他比市场零售价加了十块钱一吨之后，利润率居然超过了百分之二十，都接近百分之三十了。 好，他对工业巨无霸的工业产品成本价之低廉，认知还是浅薄了。 一千五百吨的东西，总报价不到六十万，尤小柔愣是给农贸公司刮了超过十六万的利润出来。 水泥和石灰虽然还没有送到，但防守安邑的晋阳军士兵已经开始先动起来了。 把烧好的砖头搬上城墙，以及到附近的河边挖河沙搬到城墙上来，先做好准备。 一天时间过去，到中午十二点半的时候，尤小柔打电话过来，订购的水泥和石灰粉全部卸货在了城市边缘的某某仓库。 常建新这才到仓库那边，给刘绍送到古代时空来。 所有水泥和石灰粉，全部就近放置在距离城门楼和城墙很近的民房内，方便就近取用。 接下来，上万晋阳军士兵同时动工，搅拌水泥砂浆的搅拌水泥砂浆，砌砖的砌砖。 相信用不了几天时间，他们就能把安邑城墙加厚砌高两到三米，彼时安邑城墙将达到十四到十五米高度，比雁门关城墙都还要高上一些。 今后就算安邑城内只有万余晋阳军士兵防守，而有十几万敌军不惜代价的攻打，也照样能支撑很长一段时间。 “你怕是还要再赶回晋阳城去，第二批钢片和配套的皮料绳子也备好了，随时可以给你送过去，这第二批的数量是第一批的近三倍！” 闻言，刘绍点了点头，回应道： “好，这今日就再赶回晋阳城！” 昨天刘绍才连续骑着马两天时间奔行七百里到安邑城，这才休息了一天时间，实际上都不算怎么休息，毕竟在安邑城内这一天，刘绍也着实做了许多事情。 今天他居然就打算直接再奔行七百里回晋阳城。 现代时空那边，常建新摇了摇头，劝说道： “明天，今天晚上你继续再休息一个晚上，否则你这么个来回奔波法，铁人也受不住啊。” “你该认识到，相较于多那点时间，你自己能撑住不倒下更重要十倍百倍！” 随着洛阳方面不断传来消息，数十万羯族大军北上征讨晋阳五郡的趋势越来越明显，甚至可能这个时候已经动兵了，只不过消息还没有送到晋阳五郡这边。 刘绍心急，总想赶在大战之前，尽可能的做更多准备，这其实很正常。 常建新继续劝说道： “纵然羯族军队这个时候便已经开始动兵，他们也不会骑兵直接先冲过来，还是得等步卒攻打关隘，攻打城池。无论来多少羯族军队，都势必大半都是步卒。” “步卒行军速度很慢，一天顶多走四五十里，况且羯族军队还要过黄河呢，单单是几十万大军过黄河，他们都得耗费两三天时间。” 常建新说话对刘绍自然非常有作用。 刘绍沉默了一下，便点头听从常建新的劝说。 晚上刘绍继续在安邑城内休息了一个晚上。 第二天，天刚亮刘绍就带着亲卫骑兵冲出安邑城，往北返回晋阳城。 当现代时空常建新睡醒，刷牙洗脸，又吃了点早餐。 早上八点二十分连接古代时空，联系刘绍的时候，发现刘绍居然距离安邑城估计已经近百里远了。 耳朵里隐约听到隔着时空传过来的常建新那边的声音，刘绍才勒止马匹，下令原地休息两刻钟时间再继续赶路。 常建新没有说什么，毕竟他虽然是刘绍为核心的视角，但毕竟不是真正身处刘绍那样的环境和位置，心态是完全不一样的。 迫在眉睫的这场大战，在常建新来看，危机程度顶多相当于前年呼延翼率领十万匈奴汉赵军队围攻晋阳城，也就那么回事。 然而在刘绍看来，却是关乎晋阳军的生死存亡。 哪怕前年那一次同样关乎晋阳军的生死存亡。 但却不是已经有过一次关乎生死存亡之战，再碰见第二次关乎生死存亡之战的时候，就能淡然处之。 休息的时候，每一名亲卫骑兵都拿出水和干粮出来吃，肚子里有东西，才能更好的恢复体力。 刘绍也同样如此。 现代时空那边，常建新看了一眼茶几上放有一盒纯牛奶，便没多想，直接给刘绍传送了过去。 “送你一个喝的，接着！” 常建新声音传入刘绍耳朵里，紧接着刘绍面前的虚空凭空出现一盒现代纯牛奶，他下意识伸手接在手里。 旁边距离最近的几名亲卫骑兵反射性的看过来一眼，便又都默默的转回头去。 做为刘绍的亲兵，这种事情他们见过不少次，见怪不怪。 休息了两刻钟时间，刘绍带着护卫的众亲卫骑兵继续启程。 马不停蹄，争取在明天下午之前赶回到晋阳城。 第280章 二十六万羯族大军 接近七百里距离，刘绍愣是赶在第二天下午之前跑完，重新回到晋阳城。 现代时空那边，常建新没有说什么，只是默默把物资给刘绍送了过去。 “第二批钢片有四百六十万片！” 同样是三天时间，第一批数量只有一百五十多万片，这第二批足足翻了两倍。 此次订单总数量五千四百万片，尤小柔不仅多找了几家工厂，这些工厂大部分还都扩产了。 前面三天刚开始生产，需要调试和扩产，所以产能无法爆发。 后面这三天，调试好了，也完成了扩产，产能一下子就爆发了。 按照尤小柔发来的工厂方反馈信息，后续产能还将进一步扩大到每三天五百万片到接近六百万片，且能够稳定保持这个产能。 相当于每天接近两百万片！ 这个数量很恐怖吗？ 毕竟一天时间才八万六千四百秒钟，哪怕一条生产线一秒钟能生产一片，一天也才八万六千四百片，十条生产线都才八十六万四千片。 其实并不恐怖，要知道常建新要的这种钢片绝对不会比疫情时期的口罩更难生产，甚至更容易生产得多。 毕竟口罩工序更复杂，所需材料种类更多，而疫情时期全国口罩的巅峰产量是每天两亿个！ 如果真是全国产能，怕是一天十亿片都能给你做出来。 才接近两百万片，也就本市的几家工厂，与珠三角的几家工厂全力生产罢了。 因为尤小柔承诺工厂那边，除了这一笔订单，今年之内还将有下一笔至少不比这个数量少的订单，工厂才放心新建产线，扩大产能。 值得一提的是，近两年时间，由于尤小柔采购了各种各样大量物资，她在商圈里已经颇有名声，很多工厂老板都愿意相信她的口头承诺。 晋阳城中，刘琨足足组织了四万年轻女子参与缝制盔甲，尽可能确保常建新送来的钢片，能够最快速度缝制成为盔甲。 这么多女工，相当于平均每人每天负责一百多片钢片。 当然，缝制盔甲，需要专门有人分发材料，搬上搬下，还要有人保障吃喝拉撒等众多生活上的事情，看上去是四万人参与，实际上真正直接用钢片等物料生产盔甲的也就两万多人。 平均每人每天负责两百多片！ 按照每天可以有四个时辰用来缝制，一个时辰只需要缝制几十片，看上去数量也似乎也不多，很轻易就能缝制完是？ 实则不然，盔甲的缝制不是单纯的用绳子把钢片和皮料串连在一起，而是要注意塑形。 胸部、后背、肩部等，每个部位形式都不同，不符合规格还要拆了重做。 四万年轻女子的身后是更多数量的其他孩童老弱，相当于缝制盔甲这件事情，已经动员了十几万人口。 虽然晋阳城中有接近二十万人口，晋阳城外方圆百里，又另外有二十多万人口。 但是除了缝制盔甲，还需要将受损的兵器回炉重铸，以及用常建新送来的钢块打造新的兵器。 这些工作也有一些年轻女子参与，主要是帮忙烧火之类需要力气比较小的辅助工作。 以上还只是生产端。 已有的军械、器械，比如弓弩需要检查一番，箭矢需要按照二十支一小把，一百支一大把的清点捆绑，以便分发给前线士兵的时候更简单迅速。 这些都需要人工。 另外，加上本身就在每日辛苦锻炼体能，训练各种杀敌技术、骑术等的新兵。 晋阳城内，以及晋阳城方圆百里，数十万军民已经全部动员起来了。 也就是有足够的粮食保障，很多东西还可以直接通过常建新从现代时空提供，这么多人口，才能大部分人的精力都用在军事相关上面。 否则哪怕是一座五十万人口的城市，在维持日常生活运转之余，还能投入两三万人进行集中生产就算极限了。 为了应对即将到来的大战，晋阳五郡，无论是核心的晋阳城一带，还是河东郡、上党郡等地，都在加急进行各种备战。 晋阳城既是晋阳五郡的核心，也是晋阳五郡的大后方。 北是雁门关，西是西河郡，东是上党郡，南是河东郡，只要这四郡还没有哪个郡失守，晋阳城的安全就无虞。 还是没有给晋阳军更多时间。 刘绍回到晋阳城的第二日下午，几骑快马奔入晋阳城，送来了洛阳与河内郡方面的消息。 “前日，羯族伪帝石勒下旨准备亲征晋阳，除了已经集结在河内郡的十万羯族大军，洛阳一带的羯族大军也已经开始渡黄河北上。” 刘琨紧急召刘绍与晋阳城中的一众晋阳军高层进行商议。 “根据这段时间的情报，羯族在洛阳一带还有近二十万兵马，不知石勒会留守多少在洛阳，带多少渡黄河北上。” 河内郡集结的十万羯族大军，肯定全部都会用来攻打晋阳五郡。 如果石勒亲率十万羯族大军渡黄河北上参战，那么攻打晋阳五郡的羯族大军便将有二十万！ “石勒不太可能会留守近十万人马在洛阳，能留五万人都算多的了。” 刘绍猜测道。 当初兖州之战，石勒率领十六万羯族大军击溃十四万七千匈奴大军之后，收降了其中九万多匈奴溃兵。 彼时的羯族大军除去伤亡了两万多人，本身还剩下十三万多，吸收匈奴军队溃兵之后，兵力膨胀到二十三万左右。 杀往洛阳的一路上，陆续有一些胡人势力投效，到围攻洛阳的时候，羯族主力大军已经拥有二十四万多的兵力。 攻破洛阳，俘虏匈奴伪帝刘曜的同时，又收降了两万多匈奴士兵。 减除攻打洛阳期间羯族大军伤亡大几千人，羯族主力大军数量也扩大到二十六万左右。 屠戮洛阳一带，以及后续石勒称帝，羯族声威更盛一层。 这段时间，陆续又来投效羯族的胡人势力，以及羯族为征讨晋阳军做准备，也一直在招募更多士兵，得三万多兵员，羯族主力大军数量达到二十九万多。 “石勒最多留三到四万兵在洛阳，预计最终北上攻打我们晋阳五郡的羯族大军，数量将超过二十五万！” 刘绍最终判断出这个数量。 第281章 商议对策 刘琨与一众晋阳军高层将领都同意刘绍的判断。 “二十五到二十六万羯族大军攻打我们晋阳五郡，这些兵力几乎都是战兵！” 所谓战兵就是直接参与攻城与厮杀的士兵，不算后勤运输粮草的人力。 羯族军队里面并非完全没有汉兵，但那些汉兵几乎都是还未知事的几岁汉人男童，被羯族人养大的汉人，加入的羯族军队。 或许这些汉兵小的时候，他的父母亲人本身就是羯族人屠戮的。 但这些汉兵毕竟当时还小，记不得事情，只记得自己是被羯族人养大的，心中并不如何仇恨羯族人，甚至于他们把自己也当羯族人的一员。 所谓‘认贼作父’，人类几乎不可能对自己没见过的亲人，没有真正相处生活过的亲人有什么感情。 哪怕他们知道自己汉人的身份，试想过自己的父母亲人有可能曾经就是被羯族人屠戮杀死的。 可他们却也会默默的自己扫除这样的猜测，自己骗自己未必真如他们想的那样，或者干脆觉得那又如何，活在当下更重要，自己的利益更重要等等。 唯一可能让这些被羯族人养大的汉人孩童叛变，只有他们立功之后，官职升迁到一定程度之后，真正羯族出身的羯族将领为了排挤打压他们，反倒常常把他们汉人血脉，汉人出身的身份挂在嘴边。 让他们原本已经不把自己当做汉人，对汉人没有归属感，反而‘被迫’重新成为汉人。 当然，现如今西晋王朝灭亡才十几年，中原大地被胡人占据也在十几年，第一批被羯族人养大的汉人孩童刚成年没多少年。 没有大规模占据羯族军队职位，更多只是底层小兵，还没有出现那种真正羯族出身的羯族将领大规模排挤打压他们，致使内乱的情况。 总之，被羯族人养大的汉人孩童，与真正的羯族人差别不大，思维方式，行事方式都和羯族人一致，他们如果立功，也和普通羯族人一样能够升迁，直接把他们视作羯族人同等。 羯族军队几乎不用直接是成年男丁的汉人。 直接是成年男丁的汉人，顶多是被用作奴隶，用作保障后勤粮草供应。 二十九万多羯族主力大军，其中两到三万是孩童养大的汉兵，其他的都是羯族人与其他各胡族人。 要问胡人怎么能有这么多成年男丁为兵员？ 淮河以北的五胡总人口已经与汉人持平了。 甚至因为汉人成年男丁占比极低，胡人成年男丁总数量比汉人更多。 如果说淮河以北总共有四十到五十万汉人成年男丁，那么便至少有七十到八十万各胡族成年男丁。 “二十五到二十六万羯族大军，其中怕是有不下十五万着甲士兵，并且超过十万是这些年羯族南征北战百战百胜的百战之兵！” 纵然有先前刘绍亲率两万晋阳军突袭邺城，洗劫了邺城一带，现如今的羯族人也是如日中天的状态。 羯族军队的战斗力，不是以前晋阳军接触最多的匈奴军队能够相提并论的，甚至于比鲜卑军队都要高上不少。 两万羯族军队的战斗力，可以视作以前三万匈奴军队或者三万鲜卑军队的战斗力。 所以此刻，刘琨、刘绍，以及一众晋阳军将领怎么能一点都不紧张。 “羯族大军要渡过黄河，且步卒行军速度不快，每天只能走四五十里，他们想要抵达扼守进入上党郡的白陉道入口的天井关，或者扼守进入河东郡的萁关入口，得四天时间。” “以天井关为例，就算羯族大军第一天就能突破天井关，那么白陉道有两百多里长，走过白陉杀至上党郡城下又要六天时间。” “羯族大军若是杀去河东郡则稍近一些，但突破萁关之后，也要五天时间才能杀到河东郡府城安邑城下。” “就算消息从河内郡以及黄河北岸送到晋阳已经去了两天半，留给我们的也还有七到八天时间！” 话虽然是这么说，但晋阳军此刻其实什么都做不了。 因为要等待后续的消息，确定羯族大军究竟是攻打上党郡还是河东郡，亦或者同时攻打上党郡和河东郡。 知道羯族大军具体兵锋所指，晋阳军也才能开始针对性的制定策略。 接下来两天，陆续有消息传来。 渡过黄河的羯族大军只有五万人。 而且过了黄河以后，行军方向是河内郡与上党郡交界的天井关位置。 同时，河内郡城一带的十万羯族大军也是朝天井关汇聚。 “羯族只出动十五万兵马攻打我们晋阳军？” 这个消息让刘琨、刘绍，以及一众晋阳军高层都愣住了，他们下意识认为不太可能。 不过仔细想想，也未必就不可能。 刘绍东征邺城之前，晋阳军总兵力都不到六万，邺城之战伤亡四千多，如果按照羯族人认知的可救治比例，晋阳军损兵三千多。 虽然晋阳军解救了五万两千多成年男丁组成的奴隶，但那些奴隶的状况没有人比羯族人更清楚。 现如今都还差两天才够一个月，就算作一个月。 按照羯族人的认知，纵然晋阳军有足够的粮食可以敞开了吃，一个月时间够那些皮包骨的奴隶平均每人长十五斤肉吗？ 况且，不仅仅只是身体长出了肉，身体素质养好了，有不比正常人差多少的力气，就是一个合格的士兵，有战斗力的士兵。 还需要经过最短数月时间的训练才有可能。 所以羯族人下意识不把那五万两千多奴隶算作晋阳军的一员，又或者顶多算晋阳军多出万余兵力，那么晋阳军也就相当于只有七万兵罢了。 七万兵需要分守各个郡县关隘，能抽调出来抵挡羯族军队进攻的，能有四到五万就不错了。 十五万羯族军队数量已经是晋阳军至少三倍了。 正当众人猜想期间，时间只隔了一天，便又有紧急消息传来。 “又有大量羯族士兵集结在黄河南岸，正在渡黄河，同时羯族伪帝石勒的旗帜出现在黄河南岸！” 第282章 定策 羯族伪帝石勒当初下的旨是他要御驾亲征，亲自踏平晋阳，将晋阳五郡杀个血流成河，为邺城被晋阳军杀戮的羯族人报仇。 先前没有石勒的御驾一起渡河，看来只是羯族的先头大军，或者其中一路大军。 消息传递到晋阳来的时间里，河内郡的十万羯族大军，以及第一批渡过黄河的五万羯族大军，或许已经行军至天井关下。 而第二批随同羯族伪帝石勒渡河北上的羯族大军，这个时间点也一定渡河完毕，确定行军方向。 晋阳城，刘琨、刘绍等人继续等待消息。 很快，确切的消息传来。 第二批渡河的羯族大军有十一万，过河北上以后，由羯族伪帝石勒亲自统帅，朝河内郡与河东郡交界的萁关行军。 目标显而易见是河东郡！ “羯族大军总共二十六万，兵分两路同时攻打上党郡与河东郡！” 虽然攻打晋阳五郡的羯族大军数量是刘绍判断的极限，让众人很有压力，但所有消息完全确定下来，反而让刘琨、刘绍等人没那么紧张了。 抛除所有幻想，全力针对敌军攻击路线制定对策。 “坚壁清野！” 第一条策略是历来战争，防守方最常做的事情。 其实也做不了什么，只是把城外的百姓都撤到城内，如果不能攻破城池，敌军想抢物资补给都抢不到。 同时把河东郡安邑城外方圆数十里，超过拳头大小的树木，能砍的全部砍掉。 让敌军抵达城下，想要攻城的时候，只能从更远的地方伐木制造攻城器械，最大可能限制敌军攻城器械的数量。 上党郡那边则并没有特意下令砍掉城池附近的树木，因为上党郡本身就是山区，距离山林很近，砍也顶多砍城外方圆几里的地方，意义不大。 “那些羯族年轻女子已经全部迁离上党郡了吗？” 刘琨询问一名将领。 “七万多羯族年轻女子已经全部离开上党郡范围，第一批甚至已经抵达晋阳城附近，不知是安置她们在晋阳城附近，还是……” 这名将领回答的同时，也额外进行询问。 刘琨沉吟了一下，回应道： “把她们迁到晋阳以北，迁到忻州城一带去。” 其实针对这件事情，刘琨已经和刘绍私下里商议过了。 这些羯族年轻女子，如果安置在晋阳城以南的晋中平原一带，那么羯族大军无论是突破河东郡，还是突破上党郡，都将直接杀到晋中平原。 那么多羯族年轻女子，又不可能把她们全部迁入晋阳城内挤占汉人老弱妇孺的名额。 晋阳城虽大，但可容纳的人数也是有极限的。 一旦出现意外，羯族大军突破了上党郡或者河东郡任何一处，晋阳城外的汉人老弱妇孺都未必能全部安置进晋阳城内，更何况留位置给七万多羯族年轻女子。 晋阳城以北，雁门关以南的忻州、代县平原便是一个很好的选择。 那个区域只要北面雁门关牢牢守住，南面又有晋阳城挡着，东与西则是延绵的山脉，哪怕没有人看守，这些羯族年轻女子想跑也没地方可跑。 当然，不至于不留一点士兵看守她们，预计除了忻州城内的八百驻军，另外还会调遣两千晋阳军士兵负责看守。 坚壁清野与安置羯族年轻女子之后。 接下来是真正最重要的兵力安排，具体如何来打这一仗。 到底是一味的防守，守到羯族大军久久无法破城，最终粮草耗尽不得不自己退兵。 还是防守之余，亦主动攻击，朝着尝试击败羯族大军的目标努力一下。 如果一味防守的话，便集中所有可以集中的兵力，全力防守安邑、上党、晋阳三城。 上党郡城被十五万羯族大军攻打，则安排四万兵力防守。 安邑城被十一万羯族大军攻打，则安排三万兵力防守。 彼时除去雁门关的八千兵力，代县的一千多兵力，以及西河郡，以及各县城的防守，还能有一万五千左右兵力在晋阳城，随时支援安邑或者上党郡城任何一处。 这一点，刘琨和刘绍也已经私下里商议过了。 一味的防守，限制太大了，几乎等同于放弃击败敌军的选项，只能靠拖到敌军自己撑不住，自己退兵。 虽然刘绍可以联系常建新，从常建新那里得到帮助。 但刘绍只有一个人，只能负责防守一个地方，从常建新那里得到的帮助，也只能确保守住一个地方，要么是河东郡的安邑城，要么是上党郡城。 羯族那边以为晋阳军没有至少几个月时间，无法让五万两千多奴隶形成战斗力，把五万两千多奴隶顶多折算为一万多晋阳军， 然而，五万两千多奴隶在晋阳军手中，不止是有足够的粮食可以吃，还有青菜、肉、鸡蛋、蛋白粉，身体长肉的速度，身体素质变强的速度，至少是羯族人可以想象的两倍，甚至于三倍。 到此时此刻，五万两千多奴隶的身体素质，已经成长到相当于正常晋阳军士兵的八成多，最多再有十几天，便不会比正常晋阳军士兵差多少了。 虽然说训练方面来不及，但晋阳军在五万两千多奴隶之中搞的诉苦运动，思想改造，激发他们对胡人的仇恨，并且令他们以身为汉家儿郎为荣，以为了恢复汉家河山而战为荣。 真上了战场，他们绝对是敢于拼命的。 若是城外野战，他们或许因为无法熟练组成战阵，难有多少战斗力。 可若只是让他们做为守军士兵守城，在配齐了兵器盔甲，加上敢于拼命，他们的战力至少是正常晋阳军士兵的七成。 而且随着时间推移，随着在城楼与城墙上御敌次数多了，他们在守城上能够发挥的战力，甚至会逐渐不比正常晋阳军士兵差多少。 因此，在刘琨、刘绍等晋阳军高层眼里，晋阳军的可用士兵数量，不是趋同七万人左右，而是就是十万六千多人。 纵然除去防守雁门关等北部关隘，防守西河郡等其他城池，以及留守晋阳城所必须的兵力，真正能用来对付羯族大军的晋阳军兵力是七万多。 七万多对二十六万，晋阳军难道就不敢想击败敌军的可能性了吗？ 答案自然是否定的！ 第283章 兵力安排 羯族人当下刚刚取代匈奴人为诸胡新一代霸主，如日中天，综合实力比两年前的匈奴人更强大一倍都不止。 不过，羯族攻打晋阳五郡的军队，虽然有足足二十六万的庞大兵力数量，但有一点却是不变的。 那就是其中的百战之兵数量，以及盔甲的数量。 兖州之战击败匈奴主力大军之后，羯族主力大军数量降到十三万多，虽然收降大量匈奴溃兵，但占领兖州的郡县，肯定不可能都留投降的匈奴汉赵王朝归降的士兵防守？ 大约有七八千羯族士兵留守在了兖州。 而后羯族大军一路杀往洛阳，以洛阳城的重要性，加上匈奴汉赵王朝并没有完全灭亡，依旧占据着关中长安城。 为了防范匈奴军队可能趁羯族大军征讨晋阳五郡之际，东出潼关把洛阳夺回去，现如今留守在洛阳的三万多大军，其中至少要有两万是羯族士兵？ 如此一来，征讨晋阳五郡的两路二十六万羯族大军，其中只有十一万左右是羯族本部士兵，其他十五万要么是匈奴军队降兵，要么是新归附的其他胡人势力士兵，要么是新招募的士兵。 兵器盔甲方面。 羯族本部士兵本身着甲率就很高，兖州之战击败俘虏十几万匈奴主力大军，缴获的盔甲肯定优先羯族本部士兵穿着，所以就算十一万羯族本部士兵全员着甲。 另外其他十五万士兵着甲率却只有一成半左右！ 军心士气方面。 正面野战的话，十一万羯族本部士兵之中，有七万多是身经百战的百战精锐，平均能承受四成多伤亡。 另外三万多算他们平均能承受接近三成伤亡。 其他十五万因为都是匈奴降兵、新归附的其他胡人势力士兵、新招募的士兵。 要么本身就是被羯族人击溃过一次没多久，军心士气本来就不太稳，要么是看羯族势大才归附羯族，实际对羯族并没有多少忠心，而最近一个月才新招募的士兵，更是只能打顺风仗，算他们综合能承受一成半伤亡都是高估了。 诚然，晋阳军总兵力也有差不多一半是从邺城与濮阳解救的汉人奴隶新兵，身体素质还没能养到巅峰，训练也还很缺乏。 但是那些奴隶新兵，他们经历过诉苦运动与思想改造之后，既有仇恨支撑，又形成了一定的信仰，有信仰支撑，再加上有晋阳军老兵为基层将领。 不敢说他们对伤亡的承受能力就一定比羯族百战精兵还要强，至少不会差多少，比其他羯族士兵肯定是要强的。 另外晋阳军是防守方，守在城池里面有天然地利优势。 当然，晋阳军如果只守在城池里面，还是没有击败羯族军队的希望。 但是却可以这样做，奴隶新兵主要放在城池里面防守，只依托城池防守来消耗羯族军队，不考虑出城野战。 同时留一支主要是老兵组成的晋阳军精锐，专门负责等羯族军队在攻城过程中伤亡多了，军心士气受挫以后，猛然出击，对羯族军队进行野战，最终依靠野战一举击溃羯族军队。 “迟早我们晋阳军要杀出晋阳五郡，驱逐所有胡人，收复中原汉家山河，羯族便是我们达成目标最大的一个绊脚石！” “若这一战，我们在守住晋阳五郡之余，不仅仅只是逼羯族人退兵，而是能击败羯族大军，斩杀大量羯族士兵，致使羯族人元气大伤。” “那么战后我们晋阳军趁势杀出晋阳五郡，必能从羯族人手中先夺回大片山河，几个月消化之后，进一步夺回所有羯族人占据的山河，灭掉羯族人。” “再往后，我们晋阳军便势不可挡，灭掉其他胡人，完全收复汉家所有山河，水到渠成了！” 而如果只是逼羯族退兵，这么多羯族士兵分守冀州、青州、兖州、洛阳等地，晋阳军未来想要攻下这些地方，难度要大很多，需要的时间也长很多。 刘琨等人沉吟了一下，纷纷点头赞同刘绍的说法。 接下来他们继续商议，如果按照刘绍的策略，那么河东郡与上党郡该放多少兵力防守。 晋阳军老兵五万六千出头，那五万两千多奴隶新兵，有些人在给羯族人做奴隶期间，身体损耗过大，有一些人在迁来晋阳五郡的路上就撑不住了。 有些人抵达晋阳之后，虽然敞开了吃，但身体就是无法长出多少血肉等等，各种原因总共有一千多人最终是不能成兵的，真正最终能成兵的其实只有五万零大几百人。 晋阳军总兵力预计是十万六千八九百人这样子。 晋阳城需要留守，西河郡那边也需要留守，其他各县城，各关隘山陉，也需要留守，以及雁门关那边要防备鲜卑人，能抽调出来对付羯族人的总兵力顶多七万八千人。 “包括重骑兵在内的两万五千骑兵留下来，将来负责与羯族大军野战厮杀即可。” 刘绍首先确定了一部分兵力的数量。 “那么能留在河东郡府安邑城内，以及上党郡城内防守的兵力，便最多只能有五万三千人。” 按照这个数量安排的话。 身体素质还没有达到顶峰，且训练也不足的奴隶新兵便有五万零七百人，除去已经编入骑兵的四千人，还有四万六千七百人。 这四万六千七百人肯定不能全部安排到安邑城与上党郡城防守，毕竟安邑城与上党郡城内不可能只放七千老兵。 需要匀一些奴隶新兵到各个县城、关隘、山陉，把一些老兵换出来。 雁门关只能长驻八千人，要防备整个拓跋鲜卑，非常之关键，最好一个老兵都不要动。 细算下来，最多只能换出来六千左右老兵。 最终负责在安邑城与上党郡城防守的五万三千兵力，将由一万三千晋阳军老兵，与四万奴隶新兵组成。 “安邑那边要面对十一万羯族军队攻打，上党郡城那边则要面对十五万羯族军队攻打，看似安邑那边羯族军队数量更少，但其实压力反而比上党郡城那边更大！” 第284章 天井关攻防 攻打河东郡安邑城那边的十一万羯族军队，有羯族伪帝石勒亲自统帅。 其中百战精兵的占比肯定不低，综合战斗力甚至反而可能比攻打上党郡城那边的十五万羯族军队更强。 另外，河东郡安邑城那边，羯族军队突破萁关以后，并不需要走多长的山陉就能进入河东平原，直抵安邑城下。 而上党郡城那边，羯族军队突破天井关以后，还需要走过足足两百多里长的太行山脉白陉道。 上党郡守军可以派遣多股小股部队，在白陉道一些关键的位置进行伏击，迟滞羯族军队的行军速度。 可能河东郡那边安邑城已经被猛攻三四天，上党郡那边的羯族军队都还没有能抵达上党郡城下。 “河东郡安邑城安排两万七千士兵防守，河东郡那边安排两万六千士兵防守。” “其中包括一千名重甲陌刀兵，安邑城分六百重甲陌刀兵，上党郡城分四百重甲陌刀兵。” “一旦城门、城楼、城墙任何一个位置发生意外，情况紧急，便立刻让重甲陌刀兵顶上去。” 重甲陌刀兵原先的老兵只有不到五百人了，新扩充的五百多人都是从奴隶新兵之中挑选的。 虽然奴隶新兵到现在身体素质还没有养到巅峰状态，但若有天赋异禀，身材比正常人魁梧，天生力气比正常人大的，现在也已经能看出来了。 所谓的一千重甲陌刀兵里面，有五百多是奴隶新兵，他们只是提前编入重甲陌刀兵之中，跟随重甲陌刀兵之中的老兵一起训练。 实际上他们还要再养十几天时间，身体素质才能达到巅峰状态，才能真正穿着几十斤重的重甲，再拿着二十斤重的陌刀和老兵一起出击，与敌厮杀。 现在没有那么多时间，但也只能先安排他们去安邑城内或者上党郡城内，让他们一边参与守城，一边继续提升身体素质。 安邑城与上党郡城都安排有两万六千以上士兵防守，加上都有一部分重甲陌刀兵随时应对可能的危急情况，纵然羯族大军不惜伤亡的连日猛攻，两处晋阳军士兵也定能稳稳防守半个月以上。 “哒哒……哒哒……” 数十匹快马奔出晋阳城，向各方传递命令。 与此同时，晋阳城一带的晋阳军士兵也动了起来。 五万多奴隶新兵大部分都还在晋阳城一带训练，其中大部分现在急行军赶往河东郡安邑城，以及上党郡城进驻。 晋阳城内还剩三万两千晋阳军士兵，其中包括两万五千骑兵。 值得一提的是，由于安邑城与上党郡城一旦被围之后，便很难再得到补给。 而当前向常建新订购的五千四百万片钢片，打算制作出四万多副盔甲，现在才只做出了几千副。 所以留守晋阳城的晋阳军士兵，以及忻州、代县等一些形势不算急迫的县城留守的晋阳军士兵，都先把盔甲脱下来，让去安邑城与上党郡城防守的晋阳军士兵先穿着去。 纵然如此，防守安邑城与上党郡城的五万三千晋阳军士兵，其实着甲率也只有八成五左右。 不是晋阳军没有足够五万三千人穿的盔甲，事实上截至当下，晋阳军总共已经拥有超过七万副盔甲。 晋阳城内还在以每天多上千副的速度在增加。 然而，防守雁门关以及防守西河郡、井陉道、阳泉关等前沿关键位置晋阳军士兵的盔甲都不能动。 刘绍预留下来，到时候负责与羯族大军野战，给羯族大军最终一击的两万五千晋阳军骑兵，也只能先让出几千副传统铁制轻甲，其余所有钢制甲片盔甲盔甲都不能动。 虽然两万五千骑兵预留在晋阳城内，会等到合适的时机出现，才会出击，这段时间可以得到晋阳城用钢制甲片源源不断做出来的新盔甲补充。 但每天只能做出一千副出头的盔甲，如果先让出过多盔甲，谁知道战机出现的时候，两万五千骑兵能不能全部配齐。 与敌野战可比城池防守凶险得多，万万马虎不得。 其实防守城池的守军，能有八成五着甲率已经足够用了。 因为不是所有士兵都同时在城楼与城墙上防守。 比如城内两万六七千守军士兵，同时在城楼与城墙上防守的可能只有一两千人。 有人阵亡或者受伤了，其身上的盔甲可以脱下来让没有盔甲的士兵穿，总之足以确保上到城楼与城墙上防守的士兵肯定都有盔甲。 天井关相较于萁关更近半天路程。 并且向天井关集结的十五万羯族军队，更早向天井关行军，他们抵达天井关下的时候，羯族伪帝石勒亲率的另一支十一万羯族军队，距离萁关还有一天的路程。 天井关更早遭遇羯族大军的猛攻。 “杀！” 此时，天井关已经开始了一场激烈的攻防战。 天井关的正面只能三百多名敌军士兵同时攻打。 关楼与两侧城墙修得还算险要，纵然关内只常驻有一千多名晋阳军守军士兵，羯族大军若只是正面强攻的话，怕是也得大半天，甚至一天时间才有可能把守关的晋阳军耗得伤亡惨重以后取得突破。 “咻咻咻！” 关楼与两侧城墙上上的晋阳军守军士兵不断射出大量箭矢，砸下大量砖石，檑木。 “噗！” “噗！” 聚集在关下的羯族士兵不断有人中箭。 从梯子向上攀爬攻击的羯族士兵不断有人被砸下去。 很快攻击天井关的羯族士兵便伤亡达到两百多人，而天井关内的晋阳军守军士兵伤亡才堪堪五十人左右。 如果按照这样的情况，负责天井关防守的晋阳军将领，完全有信心守住一天以上，甚至两天时间。 然而，太行山脉绵延一千多里，天井关只是守住了一处可以让成千上万兵马通过的陉道的关键入口位置，并不是完全将整座太行山脉都封锁住了。 天井关正面有羯族士兵猛攻的同时，两侧山峦也有大量羯族士兵用钩索攀爬。 他们有的距离天井关只有两三百米，有的距离天井关足足数里地，他们以这样的方式，分散翻上山以后，最终会集结在天井关的后方，从天井关后方夹击天井关。 这是历朝历代敌军攻打天井关的通用方法，非常之有效。 哪怕天井关的位置再怎么关键，只要遭遇大量敌军攻打，便绝对无法久守。 这也是为什么天井关始终只是长驻一千来人，而且不考虑后方支援，撑不住了就得直接后撤的缘故。 第285章 天井关与萁关失守 敌军知道该怎样突破天井关。 天井关内防守的守军自然也知道敌军从远一些的山峦散兵翻越，具体会在后方大概什么位置集结，从什么位置出现在天井关后方。 一部分天井关内的晋阳军守军士兵针对性的提前部署。 当翻越山峦过来的羯族士兵出现的时候，早已经守株待兔在这里的晋阳军士兵立刻一通乱箭便射过去。 “咻咻咻！” “噗！” “噗！” “噗！” 集结在一起的这一队羯族士兵有三十多人，一下子就被射死射伤十一人。 “杀！” 晋阳军士兵趁着这些羯族士兵大乱，猛地冲杀过去与他们激烈白刃搏杀。 虽然天井关的防守方知道敌军散兵翻越山峦之后，在后方什么位置集结，走哪条路绕到天井关后方夹击，而能够提前部署。 但是天井关的后方毕竟太广袤了，你堵得住一处，堵不了十处，你能在方圆三四百米范围内提前部署，守株待兔。 可是五百米以外，一千米以外呢？ 羯族大军正式开始攻打天井关的半个多时辰后，不仅仅只是天井关正面关楼与城墙位置在激烈攻防，天井关后方的三四百米范围，也有多处激战。 以散兵翻越山峦，而后重新在天井关后方集结，想要从天井关后方夹击的羯族士兵，已经有接近千人。 并且随着时间流逝，数量还在越来越多，再有半个多时辰，估计便有接近两千人。 不同于关楼与关城墙位置的晋阳军守军士兵，可以居高临下守着绝对优势的位置。 天井关后方，很多晋阳军守军士兵与翻越山峦过来的羯族士兵，都是直接迎面近身搏杀，谁都没有明显的地利优势，全拼硬战力。 一个多时辰时间，天井关晋阳军守军伤亡四百多人。 虽然他们也杀伤羯族士兵一千多人，但是羯族士兵源源不断，而且已经开始有一些羯族士兵杀到天井关后方距离关楼仅仅两百米左右的位置。 再继续拼下去，天井关内的晋阳军守军士兵，反而有可能被羯族士兵堵住退路，导致只能全军覆没。 “现在后撤，我们也算拖住了敌军近两个时辰，且杀伤过千名敌军士兵，算是完成使命了，传令全军，放弃天井关，向后方撤离！” 天井关起到的作用，只是挡住三千人以下的小规模敌军，以及在面对大规模敌军进攻的时候，拖住一些时间，为后方得到消息，以及做准备赢得时间。 当下已经属于达成目的了，弃关后撤，不仅不是罪，反而属于有集体小功劳！ 随着剩下的晋阳军守军士兵主动放弃天井关，向后方且战且退。 羯族大军攻占天井关，开始沿着太行白陉道，大规模向上党郡进兵。 消息传到上党郡。 从晋阳城赶来支援的士兵，也才刚进入上党郡城仅仅一天时间。 负责上党郡这边防守的是赵斌，做为晋阳军的‘老人’，刘绍私下里都称呼‘叔伯’的人，在刘绍和刘琨都不在的情况下，他拥有无可争议的威望。 当前情况，在赵斌的预想之内，他针对此早已经做好了安排。 “朱庭、范明……” 赵斌一连点了多名中层将领。 “你们各自带三百到五百人，往计划里这些关键位置设伏，羯族大军一旦路过，便伏击他们！” 虽然十五万羯族大军行军，肯定是一字长蛇延绵几十里，伏击也顶多同时攻击一小段，可能只是一两百名羯族士兵。 而且就像是天井关那样，关键位置或许很险要，可以正面堵住敌军进兵的前路，不过羯族士兵却同样能够从远一些的山峦翻越，越过关键位置后，从关键位置的后方夹击取得突破。 但是每一个关键位置，伏击的晋阳军士兵都能以小代价杀伤数倍的羯族士兵，以及迟滞羯族大军行军少则半个时辰，多则两三个时辰。 让羯族军队多花一两天时间走过白陉道，以及在白陉道付出两三千伤亡。 算上攻打天井关付出的一千多伤亡，十五万羯族军队抵达上党郡城下的时候，或许便只剩下十四万五千多，而晋阳军只付出可能不到一千伤亡。 …… 天井关这边的羯族军队突破天井关以后一天时间。 羯族伪帝石勒亲率的另一支十一万羯族大军，也杀到了河内郡与河东郡交界的萁关。 萁关的关楼两侧城墙长度比天井关更长。 不过萁关综合险要程度却比天井关差一些。 而且萁关后面仅有三十多里山陉，而非天井关后面足足两百多里接近三百里的山陉。 萁关两侧的山峦也比天井关那边更好翻越。 所以羯族大军只花了半个多时辰便突破萁关。 羯族伪帝石勒，并没有因为麾下羯族军队仅半个多时辰就突破萁关而感到高兴。 事实上萁关的不到两千晋阳军守军，居然能在他大军如此攻势下，撑半个多时辰，很让他刮目相看。 “汉人终究不能小觑，一旦成了势力便不容易对付！” 羯族伪帝石勒目光冷冽的自语的一句。 别看无论是羯族上层，还是其他胡族上层，都在普通胡人面前竭力贬低汉人，把汉人说得猪狗不如，低贱无比，可他们不是普通胡人那般什么都不知道，不认几个字，没读过任何一本书。 有些胡人上层看的汉家经典书籍，不比汉家大学者少多少，他们很清楚汉人曾经有多么强大，多么辉煌。 在曾经一段漫长的岁月，从来都是数量更少的汉人军队，便能够轻松击败两倍，乃至于数倍的诸胡军队。 以前的晋阳军只是能勉强守着晋阳城，风雨飘摇，随时倾覆，诸胡谁都没有将晋阳军这支北方唯一的汉人力量放在眼里。 却也谁都没想到，晋阳军这两年突然凶猛崛起，不仅夺取了并州南五郡，还凶猛的趁他们羯族与匈奴人在黄河以南决战之际，突袭邺城，洗劫了邺城一带。 “待灭了晋阳军，今后定要更加防备汉人势力有再起的可能，削减更多汉人成年男丁数量。” 羯族伪帝石勒目光凶狠弑杀。 第286章 最后一批抗感染药品 说起来，石勒最初也觉得派十五万大军就足以扫灭晋阳军。 毕竟羯族在一个多月前的兖州之战，击败匈奴人，收降大量匈奴降兵之前，兵力最多的一次征战不过十六万人。 以前势力还没有拓展到黄河以南之前，更是只有数万，或者十万左右兵力。 但就是在只有十万左右兵力的情况下，他们便已经连败诸胡，鲜卑人、匈奴人都不是他们的对手。 一次性派出十五万大军，已经是看在晋阳五郡易守难攻的结果。 之所以最终还是又多派了一路十一万大军，总共二十六万大军两路同时进攻。 不是因为石勒觉得必须二十六万大军才能扫灭晋阳军。 只不过是石勒想速战速决，扫灭晋阳军之后，立刻杀入关中彻底灭掉匈奴汉赵王朝。 在石勒的预想里，如果只派一支十五万大军，可能要两三个月才能扫灭晋阳军，而两路二十六万大军夹击的话，可能一个月就足以扫灭晋阳军。 …… 攻破萁关，羯族大军付出了近千人伤亡。 拿下萁关之后，石勒立刻派遣四千羯族骑兵，先行一步，追着弃守萁关的晋阳军败兵，同时打通萁关后面三十多里长的山陉。 弃守萁关向安邑城败退的晋阳军士兵有七百多人，他们之中只有不到百人有战马代步。 一旦被数千羯族骑兵追上，除了近百有战马代步的晋阳军士兵之外，其余六百多晋阳军士兵肯定都无法逃脱。 “有战马的继续走大道往安邑城撤，没有战马的走山岭，先沿着山岭向西南走，等天黑以后，趁着夜色掩护再走大道退入安邑城内！” 带队的晋阳军将领做出安排。 萁关守的是中条山与太行山脉交界的位置，中条山从太行山脉南麓，向南再向西绵延到黄河北岸。 中条山不算宽，也不算多么险要，山林比太行山脉茂密些，骑兵不可能追到山林之中去，所以暂时藏身是没问题的。 萁关之后是三十多里山陉，再往后是一百一十多里平原区域，便可以抵达安邑城下。 虽然石勒亲自统帅的这支羯族大军，其中有数万骑兵，但骑兵却也没必要直接先冲到安邑城下。 因为骑兵也是要人吃马嚼的，后勤粮草等，都是跟随步卒大军。 你如果先派遣数万骑兵直接先冲到安邑城下，骑兵又没办法攻城，等待步卒抵达的一两天时间里，人吃什么马嚼什么，夜晚有没有帐篷可以睡？ 所以过了萁关之后，石勒只是令数千骑兵前出三十里左右为前锋，同时派遣大量斥候游弋在大军方圆二十里区域。 大军整体维持在每天四十多到五十里的速度，朝安邑城逼近。 大约两天以后，可以兵临安邑城下。 …… 晋阳城。 就在石勒亲率的一支羯族大军刚突破萁关的时候。 现代时空，柏瑞国际大酒店。 常建新已经完成了收购，现如今他直接住在酒店总统套房内，请了猎头公司挖酒店职业经理人，同时发布了许多招聘信息。 每天他都要面试二三十个人。 管理医药公司的阚冉冉打电话过来，通过医药公司向药厂订购的最后一批抗感染药、纱布、缝合针线、碘消毒液等已经到货了。 “好，我知道了。” 挂掉电话以后，常建新没有耽搁，立刻前往仓库那边，把这批物资给刘绍送过去。 这一轮采购的抗感染药等，数量有些大了，所以分好几批。 之前已经送了两批，这最后一批刚感染类数量才是最多的，最好能赶在羯族军队完全围困死安邑城或者上党郡城之前把药品送进城里面去。 到了仓库那边，常建新联系古代时空，把药品送过去。 “哒哒……哒哒……” 二十匹快马冲出晋阳城以后，分两路，一路往河东郡安邑城，一路往上党郡城。 抗感染药一类，几百斤就足够上万人使用了，哪怕加上其他东西，总共也就一千多斤重，每一匹马带几十斤，不算麻烦事，用不着刘绍人亲自跑到那边以后才接受物资。 “萁关被突破的消息还没有传到晋阳城，说明现在从晋阳城赶往安邑城，仍然还是来得及赶在安邑城被完全围困之前，把药品送进去。” 彼时无论河东郡安邑城，还是上党郡城，都囤积有足以救治两万人以上的抗感染类药品。 有了足够的抗感染药品，防守的晋阳军便能占据更大的优势。 比如安邑城内虽然只有两万六千晋阳军士兵，但受伤了立刻就能从城墙上抬到城内救治，伤重者死亡的概率也不算大，轻伤者更是救治过后几天时间，就能继续上城墙防守。 冷兵器战争，抗感染药品最是重要。 因为攻城的敌军，往往射上来的箭矢，都事先‘淬毒’。 很多人哪怕只是被箭矢划伤一点皮肤，也有可能当天晚上伤口发生感染，短短几天时间便身死。 如果没有青霉素等现代抗感染药品的话。 有挺大的概率，看上去是轻伤，却几天时间以后被要了命去。 如果按照羯族人的认知，今天攻城他们杀伤一千名城内守军士兵，那么这一千名城内守军士兵，就算只有一百人是直接战死，剩下的九百名伤者，也势必要在未来几天时间内，因伤口感染等原因再死掉一半以上。 能有三百多人最终撑过来就不错了。 两万六千守军士兵，如果按照羯族人的认知，他们只要每天能杀伤其中三千人，若守军士兵军心意志不够强的话，四天时间他们就能在杀伤一万两千人以后破城。 而如果有现代抗感染药品的话，情况就大大不同了。 伤亡一千人，直接战死只有一百的话，剩下的九百伤兵，用碘消毒液清洗伤口，再服用抗感染药，出现伤口感染的概率最多几十个人，九百伤兵最终至少能救回来八百人，相当于伤亡一千人，也就其中两百人真正折损。 这么低的死亡概率，对守军将士军心意志的提振非常巨大，别说伤亡一万两千人就守不住城池，哪怕伤亡两万人都仍能守住城池。 第287章 安邑城防 正所谓知己知彼，方能百战百胜。 然而，可以说这场安邑城池攻防战，都还没有开始，羯族人的认知就已经与晋阳军实际会遭遇的情况，有了巨大的偏差。 他们想象不到晋阳军居然有来自另一个时空的现代化抗感染药品。 纵然羯族伪帝石勒是这个时期最枭雄的一个人物，认知出现了巨大偏差，战局便不可能如他想象中的一般走向。 脱离想象便脱离掌控，脱离掌控便容易发生意外。 …… 从晋阳城来的快马，顺利赶在羯族前锋骑兵出现在安邑城外之前一个时辰，将最后一批抗感染药品送达安邑城内。 “好，太好了！” 负责安邑城防守的是张信，这位和赵斌同样是晋阳军的‘老人’，刘绍私下里都要称呼‘叔伯’的存在，他的威望与能力，足以领导安邑城内两万六千晋阳军守军防守安邑城。 看到最后一批药品在最后关头顺利送到安邑，张信松了一口气。 前面两批多是纱布、缝合针线、消毒液一类，抗感染药一多半都在最后这一批里面。 如果最后面这一批药品没能及时送达，那么安邑城内的抗感染药，最多只能救治七八千人，现在最后一批及时送达，城内抗感染药便足以救治两万人左右。 接下来哪怕战况再惨烈，一天伤亡三四千人，也够用六七天时间了。 而且张信不认为羯族人有能力让安邑城内晋阳军守军连续每天都伤亡三四千人，若是那样，那么最先承受不住的一定是羯族人自己。 毕竟，以晋阳军做为防守方的天然优势，加上晋阳军登上城楼与城墙防守的士兵，必然全部着甲，而攻城的羯族军队，绝不可能所有士兵全部着甲。 想要让作为防守方的晋阳城伤亡三四千人，攻城的羯族士兵怕是得伤亡过万。 每天伤亡三四千，张信都有信心撑七天以上，而如果每天伤亡过万，羯族人能撑得了七天吗？ 羯族数千前锋骑兵抵达安邑城下之后，大约两个多时辰，后面的羯族主力大军也抵达安邑城下，总共十万九千左右羯族士兵，犹如黑云压城而来。 张信在城楼上了望。 他不得不感慨：“难怪匈奴人不是羯族人的对手，前年晋阳城那会，也是十万匈奴大军攻城，但看上去的整体气势，远不如此刻城下的羯族大军！” 虽然当年的十万匈奴大军，其中有三万几乎没有战斗力的汉兵奴隶，真正的战兵只有七万。 当前安邑城下的羯族大军战兵数量不过多一半左右，但羯族大军的整体气势却高了当初匈奴大军一倍都不止。 这其实倒也完全可以理解。 当初匈奴大军的七万战兵，匈奴本部士兵只有四万多，其中百战之兵只有一万多，且匈奴本部士兵的平均着甲率只有堪堪三成。 此刻安邑城下近十一万羯族大军，因为由羯族伪帝石勒亲自统帅，羯族本部士兵超过六万，百战之兵足足五万，且只要是羯族本部士兵，全员着甲。 其他士兵着甲率也有两成多。 如果说此次进攻晋阳五郡的两路二十六万羯族大军，总共拥有十三万多副盔甲，那么便有超过七万副在羯族伪帝石勒亲自统帅的这一路十一万羯族大军之中。 上党郡那边的另一路十五万羯族大军，兵员数量多了四万，却反而只拥有六万多副盔甲。 同时，羯族有一支一千多人的重甲骑兵，他们也都在羯族伪帝石勒亲自统帅的这一支里面。 所以说，当初刘琨、刘绍猜测，攻向河东郡安邑城这边的十一万羯族大军，看似兵力更少，实则综合战斗力反而可能更强是完全正确的。 城楼上，张信在了望抵达安邑城下的羯族大军。 羯族大军之中，距离城墙大约三百多米，羯族伪帝石勒也在遥望安邑城池。 安邑做为战国时期魏国前中期的都城，自秦灭六国统一天下之后，又一直作为河东郡的郡城，城防之完善与坚固毋庸置疑。 纵然东汉末年以来，遭遇多次战乱破坏，却也仍比一般郡级城池坚固许多。 更何况，赶在羯族大军兵临城下之前十天左右，刘绍亲自来了安邑一趟，通过常建新在现代时空采购，送来了一大批水泥和石灰。 这十天左右时间，张信带着安邑的晋阳军士兵不断修复加固加高。 此刻的安邑城防，已经不仅仅只是比一般郡级城池强一些，而是不比当初羯族人苦心经营的邺城，或者羯族人前段时间才攻下来的洛阳城差一分一毫。 甚至于因为西晋王朝灭亡以后，占领洛阳城的匈奴人没有以洛阳城为都城，对洛阳城没怎么修复，洛阳城防比当初西晋王朝时期差一些，便也比不上当前的安邑城。 “这怎么与探子当初禀报的不一样？” 羯族伪帝石勒皱着眉头。 虽说距离三百多米，看不清楚细节，只能看到一些大概，但安邑城墙大概有多高等，是可以看出来的。 张信带着两万晋阳军士兵，用一千两百吨水泥，六百吨石灰粉，搅拌河沙，努力砌砖修复加固加高了十天左右时间。 安邑城的变化，当然比半个多月前，羯族探子向羯族伪帝石勒禀报的时候，差别大了许多。 “张景，把当初负责探查安邑城防的人给朕砍了！” 石勒一怒之下下旨道。 “臣遵旨！”被点名的那名羯族将领立刻领命去办。 接下来，石勒开始与一众羯族将领，商议攻打安邑城的事宜。 此刻已经过了午时，大约是未时三刻，下午接近两点钟的样子。 羯族大军随军携带的木材并不多，要派人去伐木才能建造攻城器械。 原本花一个时辰左右，先做出一批攻城器械，今日可以赶在天黑之前，试探性的先攻一波城，攻一个时辰左右。 可惜，安邑城方圆几十里，大一些的树木都已经被晋阳军提前给砍了，一些原本搭建的房屋，可以用来建造攻城器械的顶梁柱一类，也已经被拆了。 甚至就连人口都已经全部迁进了安邑城内。 真正的坚壁清野。 羯族大军如果想要伐木建造攻城器械，只能到数十里外的中条山一带去砍。 第288章 连夜填护城河 这种情况让羯族伪帝石勒脸色很不好看，今日想攻城看来不太可能了，只能今天下午和晚上，连夜砍伐与建造攻城器械，明日一早才能攻城。 羯族大军围困安邑城池，可不会十万九千多人全都等着攻城。 足足三万多羯族骑兵，分数十路扫荡安邑方圆一两百里区域，打算先抢掠一波。 可惜，晋阳军坚壁清野很彻底，城外别说是人了，连条狗都没有。 以安邑为中心向四方扫荡的羯族骑兵都傻眼了。 之前十几年，别看羯族人南征北战，陆续打下来了冀州、青州、兖州、幽州一部分、豫州一部分、洛阳一带。 可却从来没有遇到过坚壁清野这种情况，尤其是坚壁清野还这么彻底的。 事实上，坚壁清野这种事情可不是谁都能做得了的。 一则你得有保护城池附近无辜百姓之心。 二则你把人撤进城池里面，你得有足够多的粮食养这些人。 这个时代太乱太惨，几乎所有人都无法安心种粮，粮食出产量很低，经常敌我双方都很缺粮。 如果作战士兵喝粥都不够，怎么可能有那么多粮食把城池方圆上百里的人口全部撤进城池里面养着。 也只有去年种植了几十万亩高产土豆、红薯等粮食作物，背后有常建新帮忙置换，以及常建新从现代时空采购粮食补充的晋阳军，有这个责任心，敢这么坚壁清野。 总之，三万多羯族骑兵，第一天一个下午就扫荡出去几十里远，可愣是什么玩意都没有抢到。 消息禀报到石勒面前，石勒脸色又更阴沉了两分。 “罢了，传令众将士都撤回来。” 既然抢不到东西，三万多骑兵这么散出去，散得太远了也不太妥当，只能大队骑兵撤回来以后，派遣小股斥候游骑去探查。 没抢到东西，石勒突然想到了一则传言，那就是晋阳军似乎不知道从哪得到了几种远比传统小麦水稻更高产的粮食作物。 他特意让散出去的大量小股游骑，去明显有人耕种过的土地里，刨一些过来给他查看。 天色已经黑了，派出去的小股游骑不可能连夜游弋探查什么，也是找地方休息，等白天再继续活动。 同时，这一天夜晚，上千匹马来往中条山与安邑城下羯族军营，运输从中条山一带砍伐来的木材，以供连夜建造各种攻城器械。 安邑城是有护城河的，为了明日一早能顺利攻城。 羯族伪帝石勒还下令趁夜填平护城河。 这些年，羯族有大量攻打城池的经验，他们随军携带有大量造型奇特的推车。 行军时拉粮草，需要填护城河时，用来装载装满泥土的麻袋。 这种推车可以在前方挂几块木板，推着泥土去填护城河的时候，可以阻挡从城墙上射来的箭矢。 另外，还有三名盾兵掩护一名神射手，抵近到距离城墙几十米位置，对城墙上探身出来射箭的守军弓箭手进行压制打击。 城墙上，晋阳军守军虽然占据着绝对的地利。 但夜色掩护之下，城墙上的晋阳军士兵也着实不好阻击填护城河的羯族士兵。 无论是推着泥土上来填护城河的羯族士兵，还是三名盾兵护一名羯族弓箭手抵近过来，都不打任何火把，反而安邑城墙上晋阳军士兵不得不打一些火把。 这便导致了，城墙上晋阳军弓箭手朝城下射箭阻击的时候，一旦有谁探露出身，在火把的映照下，反而成了城墙下羯族弓箭手的活靶子。 晋阳军弓箭手朝城下射了两百多支箭矢，射死杀伤了几名羯族士兵不知道，晋阳军弓箭手本身竟然便有七人中箭。 其中两人被射中面门、脖子等要害，一命呜呼。 另外捂着也被射中胸口或者肩部位置。 虽说城墙上的所有晋阳军士兵都穿着有盔甲，但羯族弓箭手抵近到大约三十多米的位置，射上来的箭矢已经足以破传统铁制甲片轻甲了。 当然，破甲以后只是额外再入肉一到三寸，算不得重伤。 “万不能这么吃亏！” 张信在城墙上督促防守，面对这样的情况，他蹙着眉头，思考对策。 羯族人的攻城方式与匈奴人不同，匈奴人喜欢驱赶汉人奴隶上来填护城河，往往不在意汉人奴隶的性命，即填了护城河，也顺带削减汉人成年男丁的数量。 羯族对以这种方式削减汉人成年男丁数量没兴趣，相较于大量汉人成年男丁因为填护城河直接这么被杀死，他们更喜欢让汉人成年男丁为奴隶，在后方做各种苦力做到死。 填护城河这种事情，如果策略足够好，有好的防护，哪怕是白天填，也顶多付出几百人伤亡，晚上填的话，更是可能只需要付出一两百伤亡，还能大量浪费守军的箭矢。 张信很快想到了应对的方法，他当即下令道： “城墙上不要额外点火把照明，把城墙上火把扔到城下，让火光去照那些填护城河的羯族士兵与抵近过来的羯族弓箭手！” 在张信的命令下，城墙上原本烧着的火把，全部取下来扔到城下，扔到正往护城河运泥土的羯族士兵，以及抵近到城墙三十多米为止的羯族弓箭手人群之中。 城墙上额外有一些晋阳军士兵不断点燃一个个火把，但每一个点燃的火把都抛到城下，抛过护城河，抛到羯族士兵人群之中。 这一下子，火把的火光不再照亮城墙上的晋阳军士兵，反而只照亮抵近到城墙附近的羯族弓箭手，以及正在填护城河的羯族士兵。 “放箭！” 城墙上晋阳军弓箭手放心探出身体，朝城墙下被火光照见的羯族士兵与羯族弓箭手射箭。 形势顿时逆转。 “咻咻咻……” 同样射下去两百多支箭矢，这一子足足射死射伤十七八名羯族士兵与羯族弓箭手，而城墙上的晋阳军弓箭手，只有三人中箭，伤亡比例六比一。 晋阳军取回了做为防守方本应该就有的优势，而羯族士兵则吞下做为进攻方本就该有的劣势。 不过，晚上毕竟还是不方便阻击。 从城墙上扔下去的火把，最远也只不过扔到距离城墙三十多米的位置，能照见最远四十米左右的羯族士兵与羯族弓箭手，更远就看不到了。 只能是让羯族士兵为填平护城河付出该有的伤亡，却不可能真阻止得了羯族士兵填平护城河。 第289章 赫连部欲夺西河郡 当然，护城河的作用本来也不是奢望能完全阻止敌军攻城，只不过让敌军想攻城，便必须先为填护城河付出一定的伤亡。 而且只有填了护城河的城墙段能够进攻，攻击位置固定。 其他城墙段的护城河没有填，你便不可能突然从其他方向同时攻城。 守城方只需要警惕已经填了护城河的城墙段，防守有护城河城池的压力比防守没有护城河城池压力小得多。 接近凌晨的时候，安邑东面城墙下护城河被填出数个十几到二十几米宽的道路，可以容纳七八辆大型攻城器械抵近城墙。 与此同时，城墙上的晋阳军弓箭手射死射伤近三百名羯族士兵于城墙下，晋阳军自身则伤亡四十多人。 次日一早，天刚大亮。 经过昨天一个下午与昨晚一个晚上的伐木制造，羯族军中工匠做出了十八辆大型攻城器械，一百多架普通云梯。 “攻！” 数千羯族士兵，在伪帝石勒的命令下，开始对安邑城发动大规模进攻。 仅仅十八辆大型攻城器械，想要支撑羯族大军一整个白天的攻城，肯定是不足够的。 但羯族大军可以一边攻城，一边继续伐木制造。 昨天负责伐木的羯族士兵，他们找到树林的时候，只还有一个时辰天就黑了，伐木和制造攻城器械，也是白天比黑夜有效率得多。 今天有一整个白天时间可以伐木与制造，最终连同昨晚连夜制造出来的十八辆，应该可以有四十多辆大型攻城器械交到攻城大军手上。 不过，今天毕竟只是第一天攻城，哪怕羯族人自己也不报多少能一举攻入安邑城内的希望。 安邑这边被羯族大军团团围困之后，外界便也很难再与城内守军取得联系。 送到晋阳城的消息，只是斥候站在极远的高处，模糊的看到一些安邑城的影子，通过一些大型攻城器械被火油焚烧起来的火光，知道双方仍处于激烈攻防之中。 守军具体伤亡情况，除非守军能有人特意从城内突围出来告知，否则根本不可能知道。 消息送到晋阳城的时候，羯族大军大规模攻打安邑已经两天时间了。 虽然不知道张信指挥的安邑守军具体情况究竟如何了，但刘琨、刘绍父子却都很放心。 “安邑纵然没有任何支援，坚守一个月左右时间还是没问题的。” 虽说羯族大军如果不惜伤亡的猛攻，一天时间或许就可能给安邑城内晋阳军守军士兵造成三千人以上伤亡，而安邑城内晋阳军守军总数只有两万六千左右。 似乎八天时间就足以让守军伤亡殆尽！ 但是刘绍绝不相信羯族大军能做得到连续八天不惜伤亡的猛攻安邑。 因为做为攻击方，天然更吃亏，想要给安邑城内晋阳军守军士兵造成三千人以上伤亡，攻城的羯族士兵只会伤亡更多，可能九千多甚至上万人。 八天时间，或许安邑城内晋阳军守军将士会伤亡殆尽，可那也意味着羯族士兵也得伤亡七八万。 总数都才只有十万零九千人左右的羯族大军，能付得出七八万伤亡吗？ 答案是否定的。 “羯族大军最多敢连续三日不惜伤亡的攻打，后续便只会想各种手段来破城，而不敢继续不惜伤亡的连续攻打。” 刘绍很有信心的判断道。 这两天时间，上党郡那边也陆续送来消息。 负责上党郡防守的赵斌派出了多股三百到五百人的小队，在长达两百多里的白陉道，每一处关键位置都设伏。 每一处都少则杀伤一百多名羯族士兵，多则甚至杀伤四五百名羯族士兵。 如今距离羯族大军突破天井关，已经五天时间过去了，十几万羯族大军只在白陉道上走了一百六十多里，平均每天只能走三十多里，并且已经付出了一千七百多人伤亡。 算上攻破天井关付出的一千三百多伤亡，还没有到上党郡城下，这支羯族大军便先付出了超过三千伤亡。 现在才刚走过白陉中段位置，后面还有一百里左右才能出山道，兵临上党郡城下。 越靠近上党郡，山道便也逐渐没有那么险要，可供埋伏的关键位置也没有那么多。 预计这最后一百里，羯族大军只需要再遭遇三次伏击，付出七八百伤亡。 最终付出近四千伤亡抵达上党郡城下。 “估计上党郡那边被围上的时候，安邑那边已经被攻打了四天半时间。” 虽然上党郡一路的羯族大军比安邑城一路的羯族大军数量多了四万，但相较而言，还是安邑城那边稍微多凶险一些。 刘绍与刘琨商议着，到时候留在晋阳城的两万五千野战骑兵，先去攻击安邑城那边的羯族军队，还是上党郡那边的羯族军队。 其实现在商议这些有点早了。 而且留在晋阳城的两万五千野战骑兵到底是先去攻击安邑城那边的羯族军队，还是上党郡那边的羯族军队，得看时机，不是商议能商议出来的。 至于时机是什么，自然是攻城的羯族军队久攻城池不下，伤亡惨重，士气严重受挫，士气与意志变得低迷。 现在就连安邑城那边的攻防战都才刚开始两三天，至少也要再等十天，才有可能出现战机。 时间一天天流逝。 刘琨、刘绍父子还没等来安邑城或者上党郡城那两边的时机，却先等来了西河郡那边的一封紧急军情。 一支赫连部匈奴军队正在从内河套那边东渡黄河，意图很明显是冲着西河郡来的。 “当初的猜想开始应验了。” 刘琨轻叹一声。 刘绍则目光冷冽道： “赫连部匈奴所在的内河套，与洛阳隔着山脉，隔着黄河，足足一千多里远，没想到羯族大军才刚开始攻打我们河东郡安邑城没几天时间，他们就得到消息，且派兵开始东渡黄河来了！” 当然，这本来就在意料之中，刘琨、刘绍父子并不多么意外。 “拓跋鲜卑人统治核心平城，相较于赫连部匈奴人所在的内河套距离还要更远一些，至少迟三四天时间得到羯族二十六万大军两路攻打我们晋阳五郡的消息。” “一旦拓跋鲜卑人得到消息，他们大概率也会立刻挥师南下，攻打雁门关！” 第290章 先退赫连部匈奴兵 可以预见，或许三四天以后，晋阳五郡将面临四处开战的境地。 “雁门关、西河郡城、安邑城、上党郡城，同时攻击我们的敌军加在一起怕是超过三十五万！” 这个数字算出来，刘琨、刘绍父子心里面还是不由得微微紧了一下。 有信心是一回事，完全不紧张又是另一回事。 说到底晋阳军的总兵力才十万零几千人，除去各地方留守，能抽调出来御敌的顶了天也就七八万人，尤其是已经有五万三千人安排在河东郡安邑城，上党郡城两处。 整个晋阳军现在还能主动出击的，只有刘绍特意留在晋阳城等待时机的两万五千骑兵。 “雁门关那边只要不出现大的意外，纵然十万拓跋鲜卑大军来攻，也没那么容易撼动得了。” “羯族、拓跋鲜卑、赫连部匈奴，毫无疑问赫连部匈奴实力最弱，兵力最少，能东渡黄河过来的估计也就万余人，可以先解决了他们！” “安邑那边被羯族大军猛攻还不到十天时间，就算解决赫连部匈奴人花去十天时间，安邑那边也只被羯族大军攻打了二十天，不至于那么快就岌岌可危。” “或许解决了赫连部匈奴之后，安邑或者上党郡那边也才刚好出现可以把握的时机。” 经过商议，刘琨、刘绍父子很快定下了，先率领留在晋阳城的两万五千骑兵去西河郡，解决东渡黄河过来攻打西河郡城的赫连部匈奴军队，之后再考虑其他方向。 刘绍也没有立刻率领两万五千晋阳军骑兵离开晋阳城。 而是先等到联系上常建新，与常建新说明，得到常建新的支持。 毕竟晋阳城没有那么多人力提供后勤物资，两万五千骑兵出击，需要常建新帮忙提供粮食草料等后勤，否则要晋阳城自己解决的话，会非常困难。 现代时空那边，柏瑞国际大酒店。 常建新刚面试好一个财务管理，回到总统套房里。 为了打开时空连接与刘绍联系的时候，不被针孔摄像头什么的拍到，这个让酒店经理专门预留的这间总统套房，他入住之前，还请专业人士查了好几遍。 虽然弄不明白，为什么有些酒店会安装隐藏针孔摄像头这种东西来拍入住的客户，而且五星级大酒店这种档次，理论上不会出现那种情况，但没找人查过还是不放心。 事实上，请的三波专业人士确实也没查出有什么针孔摄像头，不过查过了之后，常建新也才放心入住进来。 看了一眼手表，到了自己与刘绍约定的联系时间，常建新才打开连接，与古代时空的刘绍联系。 做为现代时空的人，虽然很关注古代时空那边的局势，但平时常建新还是以现代时空的生活为主。 对于古代时空那边，也只能说是每天抽点时间关注、了解一下，然后与刘绍确定是否有需要帮助的地方，需要什么物资，物资具体数量等等。 “两万五千骑兵全部都去吗？” 常建新先是表示支持刘绍的行动，而后询问道。 古代时空那边，刘绍知道常建新的意思。 理论上万余赫连部匈奴士兵，而且西河郡城本身还有三千多晋阳军驻军。 从晋阳城过去打败赫连部匈奴大军的晋阳军骑兵，有一万五千人数量就已经算是非常看得起赫连部匈奴军队了。 两万五千骑兵一起带过去，有些没必要，毕竟多一万骑兵外出征战，可是每天都要多消耗很多粮草物资的。 刘绍回应道：“留在晋阳城等待时机的两万五千骑兵，有四千人是完全没有任何战场经验的奴隶新兵，有九千人是步卒转为骑兵，虽有战场经验，却只是步战经验，也还没有做为骑兵作战的经验。” “两万五千骑兵全部带过去，正好可以借这一战先得到一次训练。” “等今后再去对付河东郡安邑城那边的羯族大军，或者上党郡城那边的羯族大军时，更多一些把握。” 听到刘绍的想法，常建新了然的点了点头。 本来他也只是顺嘴问一下，并没有干涉刘绍的意思。 稍作沉吟，常建新与刘绍进行确认道： “两万五千骑兵，那我给你安排两万五千人吃的粮食，两万八千匹马吃的草料？” 有过两次专门为出征军队提供后勤的经验，常建新自己心里已经有了一个数。 两万五千骑兵肯定是两万五千人了，而战马则不会只有两万五千匹，因为还要一些战马做候补，以及一些马匹驮着箭矢等作战物资随军。 一般多一成数量的马属于正常，也就是全军大概率会有两万七千五百匹马的样子。 常建新不去精细的算到百位数，他只会四舍五入，所以两万七千五百匹马他直接算成两万八千匹马，反正两三万的数量，多五百的量不多，少五百的量其实也够用。 刘绍没有意见，于是具体的物资数量就这么确定了下来。 “你们自己带一天的粮食草料，明天中午之前我给你送过去第一批。” 常建新最后交代了一句。 其实今天才中午，按照近两年农贸公司的尤小柔和那些粮食、草料等的供应商的合作次数，只要一个电话过去，他们立刻就能够开始安排送货，明天早上天亮之前，就能把所要的物资拉到仓库卸好。 断开与刘绍的连接之后，常建新立刻发信息给农贸公司的尤小柔。 “两万五千人吃的东西，按照高标准来，两万八千头成年牲畜吃的东西，同样按照高标准来。” 信息内容很简单，常建新早就和尤小柔那边说过了，每一万人吃的东西，低标准大约是多少的量，高标准大约是多少的量，每一万头成年牲畜吃的东西，低标准大约是多少的量，高标准大约是多少量。 人吃的所谓低标准，是每天只有简单的粮食、蔬菜，加极少的肉末或者鸡蛋，花费五块多钱软妹币。 高标准则是每天粮食、蔬菜之余，多半斤肉，花费十块钱软妹币。 牲畜吃的所谓低标准，是每天十二斤干草料加五斤精料，花费十四块钱软妹币。 高标准则是，每天九斤干草料，八斤精料，花费十八块五钱软妹币。 第291章 西河郡形势 按照高标准计算的话，此次刘绍带着去西河郡作战的两万五千骑兵。 每天所需后勤，人吃马嚼。 人吃需要花费二十五万块软妹币，马嚼需要花费五十一万八千块软妹币，总共每天是七十六万八千块软妹币。 常建新估摸着：“此次刘绍率军去西河郡作战，估摸着前后顶多十天。” “而且大部分时间花在从晋阳城前往西河郡的行军路上，以及从西河郡再回到晋阳城的行军路上，真正对付敌军与敌军厮杀的时间，能有三天都算很高看赫连部匈奴人了。” 西河郡城是现代时空的吕梁，晋阳城到西河郡城大约三百七十里路程，其中有七十多里是山陉沟谷，不算太着急行军的话，三天时间能到。 当然不用太着急行军。 毕竟赫连部匈奴军队才刚开始出现在黄河西侧，开始渡河的时候就被警戒的晋阳城骑兵小队发现了，直接把消息先送到西河郡城，又送到晋阳城。 赫连部匈奴军队渡过黄河需要时间，过了黄河以后又还得走六十多里才到西河郡城下，而这六十多里大部分都是山陉沟谷等，纵然全员骑兵，也并不好走。 何况，赫连部匈奴人虽然相较于当年跟随刘渊进入中原的匈奴人而言，保持着更原始的游牧状态，但却也不是全员骑兵。 加上此次他们东渡黄河过来，是为了重新夺取西河郡，是要攻打城池的，不可能派全员骑兵过来，肯定有一半左右是步卒。 行军速度快不了，过了黄河以后，怕是得走至少一天半才抵达西河郡城下。 这样细算下来，刘绍率军从晋阳城出发的时候，赫连部匈奴军队估计都还没有杀到西河郡城下。 虽说西河郡城的晋阳军驻军也只有三千多人，但不至于被万余赫连部匈奴军队攻击两三天就破城。 甚至就算刘绍完全不率军支援，单纯靠西河郡城的三千多晋阳军士兵防守到底，任凭一万多赫连部匈奴军队一直攻打下去，赫连部匈奴军队最后都未必一定能拿下西河郡城。 率军离开晋阳城的第三天。 刘绍带着两万五千晋阳军骑兵，来到距离西河郡城三十多里的位置。 他没有急着直接率军去冲杀围攻西河郡城的赫连部匈奴军队，而是下令大军休整。 同时派遣几支斥候骑兵小队去探查，看看当前具体是个什么情况，赫连部匈奴军队具体多少人数等等。 消息很快探查回来。 东渡黄河过来攻打西河郡的赫连部匈奴军队总共有一万三千人，其中六千五百骑兵，六千五百步卒。 与此同时，赫连部匈奴军队今天才刚刚开始围攻西河郡城，攻打到现在还不足一天时间。 “赫连部匈奴人警惕心不够，斥候小队居然能悄悄抵近到他们军营仅两百多米的位置而不被发现。同时斥候小队找了个位置，将带有字条的箭矢射进城内，与城内守军取得了联系。” 刘绍颇为意外，能跑到城池附近，把箭矢射进城内与城内守军取得联系，说明赫连部匈奴军队在一个方向攻城的同时，竟然没有连同城池的另几个方向一起围死。 赫连部匈奴军队对西河郡的攻击，整体都透着‘业余’两个字。 “从城内守军传出来的消息得知，赫连部匈奴人并不擅长攻城，一天时间他们都没感到有多少压力，守军将士仅伤亡百余人，攻城的赫连部匈奴兵，则被杀伤超过六百人于城墙下！” 刘绍心里面计算了一下，敌我双方伤亡比例，岂不是到了五比一的程度？ 这种伤亡比例，怕是就算他不率军从晋阳城过来支援，只靠西河郡守军本身，赫连部匈奴军队都不可能破得了城。 甚至因为攻城伤亡惨重之后，西河郡城内守军一个主动出击，反而可能反将赫连部匈奴军队杀得大败！ 这个时间点，现代时空的常建新正好和刘绍联系着。 听到回来的斥候禀报的这些情报，常建新并没有觉得有什么意外。 在现代时空的历史上，赫连部匈奴人在雄主赫连勃勃成为单于之前，势力都只是在内河套一片区域。 不仅被关中的匈奴人欺负，被陇右的羌人欺负，被北部的拓跋鲜卑人欺负，甚至西部鲜卑那些散乱的鲜卑中小部落联盟也不拿赫连部匈奴人当一回事。 可以说，赫连部匈奴人，在关中匈奴人、羌族、氐族、鲜卑、羯族等胡人眼里，都不值一提，只是一只苍蝇，只配在内河套那等贫瘠之地艰苦求存。 赫连部匈奴人有十五六万人口，连同内河套还有许多其他胡人、杂胡，总共二十多万人口。 按照游牧民族全民皆兵，且基本上没有老者，二十多万游牧人口，足以有五到六万兵力。 事实上，根据晋阳军早前的情报估计，赫连部匈奴人的总兵力应在五万出头，不至于能到接近六万的地步。 五万出头的总兵力，能派一万三千东渡黄河过来图谋西河郡，只剩三万多人守着老巢，防备西、南、北三面之敌，已经算是赫连部匈奴单于倾尽全力调兵了。 这个时期的赫连部匈奴军队，显然算不得什么强大的对手，一万三千赫连部匈奴士兵，综合战斗力甚至未必有七千羯族士兵强。 两万五千晋阳军骑兵如果直冲过去，西河郡城内的晋阳军守军也出城夹击，很可能顷刻间就把赫连部匈奴军队打得崩溃四散。 刘绍沉吟了一下，还是决定道： “让赫连部匈奴人继续攻城到明天，我大军休整一天，将士们好好休息一晚上，把战马喂饱，人与战马皆恢复所有体力。” “明天以最佳状态杀过去，一举败敌，争取一个敌军溃兵都不让他们跑回内河套！” 刘绍已经考虑到击溃赫连部匈奴军队以后该怎么做了，显然在他眼里，击败赫连部匈奴军队属于板上钉钉子，绝对没有任何困难。 此次赫连部匈奴人敢在羯族二十六万大军攻打晋阳五郡之际，趁火打劫，意图重新占据西河郡，把触角伸到黄河东岸来。 那么就要做好全军覆没，一个都别想再回去的准备。 第292章 西河郡城被攻破？ 常建新完全没有干涉刘绍的决定，他等刘绍对一众晋阳军将领下完命令之后，才调侃的和他提了一句： “你别看赫连部匈奴人好像很菜，但他们向外开拓的瘾却不小。” 现代时空历史上，赫连部匈奴人在五胡十六国前面的一百年时间里，每隔一段时间就朝一个方向主动出击。 不仅仅是向东图谋西河郡，他们还多次向北图谋被拓跋鲜卑人控制的朔方郡、五原郡、云中郡，以及向南图谋关中。 当然，他们每一次都遭遇暴打，每遭遇一次暴打就元气大伤，不得不老实一段时间。 直至雄主赫连勃勃诞生，才终于建立大夏国，又称‘胡夏国’，强硬了几十年，一度把关中长安城都给占了。 总之，这个时期的赫连部匈奴，相较于羯族、鲜卑、关中匈奴、羌、氐等族而言，就是一个小弟弟。 次日一早。 两万五千晋阳军骑兵，无论是人还是战马，都养足了精神与体力。 刘绍率领他们，继续向西河郡城行军。 因为隔着西河郡城还有三十多里，如果战马一口气跑完这个距离的话，会消耗很多体力。 所以刘绍一方面下令大军以比较节省战马体力的速度行军，一方面派遣斥候严密监视西河郡城那边的动静。 斥候不像大军整体需要节省战马体力，他们不惜战马体力消耗的使用，一口气跑到西河郡城附近，探查到消息又立刻一口气跑回来。 如果战马体力消耗实在大了，便直接在军中更换其他战马。 大军距离西河郡城还有二十里左右的时候，斥候传回来第一个消息。 “报，今日辰时，天大亮以后，匈奴人继续强攻西河郡城！” 这个消息让刘绍微蹙着眉头，沉思了一下。 他听出了消息之中有些不对劲的地方。 那就是往往新的一天开始，攻城都趁早，最好天蒙蒙亮就直接开始攻城，也就是刚进入卯时那会，大约早上五点多钟。 可是赫连部匈奴大军却进入辰时才攻城，大约早上七点多钟。 这个时间点不仅仅是天完全大亮，甚至太阳都晒身上了。 为什么说新的一天刚开始，攻城要趁早，最好天蒙蒙亮就直接开始攻城？ 因为士兵经过一晚上的休息，天蒙蒙亮，刚睡醒那会，吃了早饭以后，正是人最精神，头脑最清醒，身体力气最足的时候。 这种状态下攻城，自然杀敌效率最高，一举破城概率最大。 而拖到辰时才攻城，将士们的精气神，身体力气都不如卯时那会。 更何况，在没有灯光的时候，一天之中，可利用的天亮时间是有限的，一天你就拖延一个时辰，四五天时间岂不是相当于浪费一天时间了？ 难不成只是赫连部匈奴人太业余，不懂得这么多，随心所欲，乌合之众？ 除了这些，刘绍一时之间想不到其他理由。 刘绍心里还是有些疑虑，不过他也只能够一边继续向西河郡城行军，一边命令斥候更密集的汇报西河郡城那边的动静。 大军距离西河郡城还有十里左右的时候，再次传来一个消息。 “报，赫连匈奴大军攻入西河郡城内！” 这个消息让刘绍大吃一惊，跟在刘绍身边的一众晋阳军骑兵将领们也是纷纷大吃一惊。 “这……怎么可能！” 所有人都难以相信这个消息。 刘绍盯着把消息送回来的这名斥候，让他说得更详细一些。 斥候回答道：“我等无法靠西河郡城太近，只能模糊看到，似乎是西河郡城门突然被从内打开，而后正在攻城的赫连匈奴士兵从城门杀进城内，具体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似乎西河郡城门突然被从内打开？ 究竟是如何被打开的，究竟发生了什么？ 更多的信息，现在谁都不知道，也不可能直接探查到。 “苏泰是干什么吃的，他最好能保证我大军赶到之前，西河郡城还在他手上，否则，我亲手砍了他的脑袋！” “传令全军，全速行军，赶往西河郡城支援！”刘绍阴沉着脸下令。 想要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只能战后询问西河郡城内守军将士。 但不管怎么样，现在首要的都是先赶往西河郡城，杀败赫连部匈奴大军，保住西河郡城不失！ “轰隆隆……” 两万五千铁骑全速奔跑起来，以最快的速度向着西河郡城方向冲去。 只要西河郡城还没有完全丢失，大军赶到就不难扭转颓势。 而若是西河郡城完全丢失了大军才赶到的话，那么想要在上万赫连部匈奴士兵的占据下，强攻夺回西河郡城，会极为麻烦。 就在刘绍率领两万五千晋阳军骑兵全速朝西河郡城行军的时间里。 西河郡城内。 一个月前才被刘绍调过来负责西河郡防守的苏泰，此刻正率领西河郡城内晋阳军守军将士，与攻入城内的赫连部匈奴士兵激烈厮杀。 苏泰一边杀敌杀得满身是鲜血，一边满脸铁青，七窍生烟，怒不可遏。 其实当下西河郡城晋阳军守军将士损失并不大，仍有接近三千人完好无伤。 正常情况下，苏泰根本不相信赫连部匈奴人有攻进西河郡城内的可能性。 毕竟，按照昨天一天时间攻防，赫连部匈奴人死伤在城墙下近千人，而晋阳军守军士兵伤亡不到二百人，接近五比一的伤亡比。 这种伤亡差距，纵然一万三千赫连部匈奴士兵全部耗尽，也耗不过西河郡城内足足三千二百多名晋阳军守军将士。 更何况，做为攻城方的赫连部匈奴人，他们死伤在城墙下，可没有几个人还能跑回营去，死伤近千至少就得留八百具尸首在城墙下。 而晋阳军守军死伤近两百，直接死的未必有二十，算上后续救不活的加一起也未必真正损失有四十。 一些伤势较轻的晋阳军守军士兵，甚至简单救治一下，休息一两天，就能继续上城墙防守。 这种情况，一万三千赫连部匈奴士兵全部耗尽，西河郡城内晋阳军守军士兵真正折损的数量都未必会超过一千五百人，试问赫连部匈奴人怎么有可能攻进西河郡城内，夺下西河郡城呢？ 第293章 里应外合谁都能用 然而，偏偏苏泰之前认为西河郡城在他手上绝对没有失陷的可能性，他可以慢慢跟攻城的赫连部匈奴人‘玩’。 可是偏偏赫连部匈奴人今日就直接杀进了城内。 这相当于在苏泰最自信的时候，一脚把苏泰踹倒在地，脱下鞋子狠狠朝苏泰脸上抽。 如此严重的羞辱，苏泰怎能不七窍生烟，怒不可遏。 苏泰更气的是，一旦西河郡城因此丢失，他将是晋阳军的罪人，这是他最不能承受的。 “胡人都该死，给老子死！” 苏泰手中横刀再次劈杀一名身穿普通麻衣的匈奴人。 对，是匈奴人，而非赫连部匈奴士兵。 西河郡城被突然这么破城，有苏泰不够警惕，大意了的原因。 不过最大的原因还是出在西河郡城内的匈奴人身上。 汉朝时期，南匈奴归附，在内河套地区繁衍落户至今已经有接近三百年历史了。 西河郡与内河套地区只隔了一条黄河，当年南匈奴雄主刘渊带着大部分匈奴人从内河套地区走出来，第一站就是西河郡。 总的来说，西河郡境内有不少匈奴人口，占比几乎和汉人一样多。 如果说西河郡一带有一万六千多人口，那么汉人有七千多，匈奴人有五千多，另有三千左右是其他杂胡。 真细算下来，匈奴人加其他胡人，总数量甚至比汉人都更多。 前年晋阳军刚从晋阳城杀出来，连续攻占西河郡、河东郡、上党郡、雁门郡，四郡之中其实都有一些胡人人口，其中尤其以西河郡占比最高。 晋阳军上下都很仇视胡人，理论上来说当初就该将四郡的胡人都清洗一遍。 但是当初晋阳军刚刚从晋阳城杀出来，刚刚打开局面，而且关中匈奴汉赵王朝还没有被羯族人击败，仍旧非常强势，加上晋阳五郡周边的其他胡人。 晋阳军实力还不够强大，担心直接对统治下的普通胡人进行大规模清洗，消息一旦泄露出去，会引起周边所有胡人联盟攻击。 所以便一直忍了下来，没有当时就对统治下各郡进行清洗，只让他们继续按照以往的比例按时纳粮即可。 赫连部匈奴大军东渡黄河过来攻打西河郡的消息传来，苏泰出于坚壁清野的考虑，也出于为百姓安危考虑，便下令让西河郡城附近的百姓，一同进入西河郡城内。 彼时，西河郡城内除了三千两百多晋阳军士兵，便是还有一万两千多汉人百姓与其他胡人百姓，基本上整个西河郡七成左右的人口都聚集在西河郡城内了。 胡人之中有六七百青壮男丁，其中大半都是匈奴人。 昨天赫连部匈奴大军攻打西河郡城一个白天，不仅没有几名士兵真正攀登到城墙上厮杀，还伤亡惨重。 纵然赫连部匈奴军队主将没有攻城的经验，却也看得出来，一天时间的攻城，远没有达到撼动西河郡城防的程度。 怕是连续这么攻打七八天时间，也未必能撼动西河郡城防。 正常的强攻想要破城太困难了。 于是赫连部匈奴军队主将便想用其他手段，昨天晚上有赫连部匈奴士兵联系上了城内的匈奴人，以及一些其他胡人，给了他们很多承诺。 一晚上时间，由城内匈奴人牵头，联系其他胡人，总共凑了近四百名青壮男丁。 更让人吃惊的是，这近四百名胡人青壮男丁之中，居然有接近三百人有刀剑等兵器，也不知道他们平时都藏在什么地方。 照理来说，就算城内有近四百名胡人青壮男丁，以晋阳军守军士兵几乎全员着甲的战斗力，五六十个人就能把他们镇压下去。 无论如何也不至于被他们顺利从内部打开城门。 原因也很简单。 一则是西河郡城自秦汉时代以来就不是重要的郡级，城墙并不高，没有护城河，城门内外的建设也很粗糙。 大致就是城门不难打开，不像晋阳与安邑这样的重镇，城门厚重几个人才能推得动，西河郡城的城门，一个人就能够推得动打得开。 二则是近四百胡人青壮男丁突击城门之前，先在城门附近乱杀了一通，驱赶了不少汉人老弱妇孺逃窜，冲击了城门附近的晋阳军守军士兵，制造了很大的混乱。 三则是城外攻城的赫连部匈奴军队，在那个时间段攻击极其猛烈，不惜箭矢消耗，似乎把他们此次东渡黄河所带来的所有箭矢，短短半刻钟内全部射完。 这般疯狂之下，守城的晋阳军士兵有些措手不及。 最后近四百胡人青壮男丁还抓住了一个最好的时机，猛然从内部朝城门口攻击，追着乱窜的汉人老弱妇孺一下子冲到了城门口附近。 晋阳军士兵战斗力再强大，守在城门口附近的也就四五十人。 在被乱窜的汉人老弱妇孺冲乱的情况下，面对近十倍的胡人青壮男丁一窝蜂冲过来，他们也难以阻挡。 或许四十名晋阳军士兵在空旷地带，摆好阵型与近四百名胡人青壮男丁正面厮杀，拥有战胜近四百胡人青壮男丁的战斗力。 但是在当时的情况下，近四百胡人青壮男丁趁乱一窝蜂朝他们冲过来，你挥刀一下子砍死砍伤三人，却无法一下子砍死砍伤十个人。 终究被他们迅速直接冲进城门洞区域，快速打开了仅需一个人就推得动的城门口。 城门口被打开一条缝的时候，本身城外赫连部匈奴人就在猛烈攻城，他们也从外面撞，顿时便直接撞开了城门，冲杀了进来。 当初刘绍率领晋阳军东征突袭邺城，事先策划了煽动邺城内的汉人奴隶暴动，最终里应外合迅速攻破邺城。 没想到里应外合这种事情，不止是晋阳军能对别人用，别人同样也能对晋阳军使用。 虽然非常意外的被赫连部匈奴大军在与城内胡人青壮男丁里应外合下，杀进了西河郡城内。 但却不意味着西河郡城如果没有人及时救援，只靠城内晋阳军守军士兵就一定守不住。 事实上，哪怕处于这样不利的境地，苏泰也有信心带着城内晋阳军守军将士把赫连部匈奴军队重新杀溃到城外去。 第294章 晋阳军凶悍的战斗力 西河郡城内此时还剩下两千八百多名完好无伤的士兵，以及两百多名伤兵。 伤兵之中有大几十名重伤员，有一百多名中轻伤。 只要不是重伤员，就也还能发挥一些战斗力，有些伤势比较轻的，甚至战斗力不比无伤情况下差多少。 也就是说，西河郡城内还能杀敌的晋阳军士兵数量仍有三千人左右！ 虽然已经杀进城内的赫连部匈奴士兵有四百多人，加上城内还剩下的三百出头胡人青壮男丁，而且城门处还源源不断有更多赫连部匈奴士兵冲进来。 同时，城外赫连部匈奴大军仍在继续用梯子攀爬城门楼与城墙，牵制城门楼与城墙上的晋阳军守军。 另外，西河郡城有三个城门，这个城门出事了，也不能就放弃另外两个城门的防御，都过来支援？那两处城门位置，怎么着都得留三四百人。 这样减下来，苏泰带着在打开的城门一带厮杀的晋阳军士兵只有堪堪一千五百人，其中还包括一百多伤兵。 这堪堪一千五百名晋阳军士兵，几乎是不会得到补充的，伤亡一个便少一个。 而这赫连部匈奴大军一方，虽然城内与晋阳军守军士兵厮杀的数量连同那些各胡青壮男丁一起都只有七百多人，但他们伤亡一个，却不会就少一个，因为打开的城门可以源源不断进来更多人。 城外可是足足有一万多赫连部匈奴士兵。 形势似乎还是对晋阳军守军一方非常不利。 不过，苏泰并不觉得这点不利，就能让西河郡城必定在自己手上丢失。 城内组织起来与赫连部匈奴人里应外合的诸胡青壮男丁只是乌合之众。 他们突然袭击能打晋阳军一个措手不及。 真硬碰硬白刃厮杀，十个他们都未必挡得住一名着甲的晋阳军士兵。 从城门洞冲进来的赫连部匈奴士兵，他们常年生活在贫瘠困苦之地，意志还算凶悍。 可身上几乎没有盔甲，整体着甲率不足半成，手头上的弯刀等兵器质量也不怎么样，战斗力顶多比关中汉赵王朝身上没有盔甲的半个匈奴兵强一些，顶多相当于半个身上没有盔甲的羯族士兵。 城外足足有一万多赫连部匈奴士兵不假，可只要城内晋阳军能够夺回城门洞，重新关上城门，就能阻止城外赫连部匈奴士兵源源不断杀进城内来。 彼时，清理已经冲进城内的赫连部匈奴士兵，以及诸胡青壮男丁就很容易了。 “跟我杀！” 此刻苏泰满脸凶煞之气，身先士卒的亲自带领着一队两百多人的晋阳军士兵，不管其他方向，只盯着城门洞位置杀去，要强行夺回城门洞，重新关闭城门。 晋阳军士兵着甲率高达九成，其中还有一成是钢制甲片轻甲。 把钢制甲片轻甲带来的战斗力增强，换算为晋阳军士兵全员着传统铁制甲片轻甲来看待。 晋阳军士兵不仅仅只是拥有兵器盔甲方面的优势。 基于有常建新这位‘神仙’在背后提供物资，晋阳军整体不缺粮食。 驻守西河郡的晋阳军士兵平时可以敞开了肚皮吃，还有菜、有鸡蛋、有蛋白粉、有足够的盐分。 晋阳军士兵的身体素质强于平时生活在内河套那等贫瘠困苦之地的赫连部匈奴人，也强于西河郡城内的诸胡青壮男丁。 直接点说就是晋阳军士兵相较于赫连部匈奴士兵，以及城内诸胡青壮男丁力气更大，更持久！ 兵器盔甲装备更好，身体素质更强两方面优势之外。 晋阳军士兵在诉苦运动，以及了解汉家历史，汉家曾经的荣耀等的教导下，既有对胡人极度的仇恨，也有对汉家荣耀骄傲的支撑。 他们等同于拥有军魂，远比那些百战精锐士兵都更英勇，更悍不畏死。 一名晋阳军士兵身体连续被砍中，受伤濒死，可他仍然拼着最后一丝力气，挥出最后一刀劈向距离自己最近的胡人。 平均一名晋阳军士兵战死，便杀死杀伤六到七名赫连部匈奴士兵，或者组织起来的诸胡青壮男丁。 这般巨大的伤亡比例。 从城门被内部打开，赫连部匈奴士兵大量涌入城内，不过半刻钟左右时间，居然便有四百多名赫连部匈奴士兵或者诸胡青壮男丁被晋阳军士兵反击杀死杀伤。 而晋阳军士兵死伤还不到一百人，更恐怖的是，苏泰身先士卒的带着一队晋阳军精锐士兵，已经杀到距离城门洞仅三四十米的位置。 再往前杀一段，就能冲进城门洞，强行堵住城门洞，乃至于重新关闭城门口。 赫连部匈奴士兵，以及城内组织起来的诸胡青壮男丁，他们以为里应外合打开了城门口，守城的晋阳军就会慌不择路，惊恐溃逃，攻占西河郡城轻而易举。 他们完全没想过，城门被打开了以后，城内晋阳军士兵不是惊恐万状，士气大跌，一心溃逃出城。 反而是一个个疯了一般，和他们拼命，拼命反击他们。 他们更没有想到，晋阳军疯狂爆发的战斗力居然这么凶悍。 对于晋阳军来说，了不起是城池攻防战变成正面野战。 纵然他们三千人对敌军一万多人，敌军四倍于他们，他们同样不是没有胜算，同样不是就杀不败敌军。 在晋阳军的疯狂反击下，除了苏泰身先士卒亲自带着直线往城门洞杀上去的两百多名晋阳军士兵。 其他各个方位还有上千名晋阳军士兵同样在反击。 冲进城内的赫连部匈奴士兵，被完全挤压在城门口前方圆不到百米的城内区域。 不仅根本无法进一步拓展到城内更纵深，反而逐渐被挤压往更小的范围挤压。 方圆九十米，方圆八十五米，方圆八十米…… 还没有冲进城内的其他赫连部匈奴士兵还感受不到什么。 已经冲进城内的赫连部匈奴士兵，以及城内组织起来的那些以匈奴人为主的诸胡青壮男丁，他们反而先要被晋阳军守军士兵的反击杀到崩溃了。 一名晋阳军士兵战死，换六到七名赫连部匈奴士兵与诸胡青壮男丁啊。 尤其是那些组织起来的诸胡青壮男丁，他们突袭城门里应外合，只是打晋阳军一个措手不及，他们真实的战斗力其实很低下。 最初有近四百人，现如今已经被杀到仅剩一百多人罢了。 第295章 民心与意志觉醒 一群临时组织起来的乌合之众，最初近四百人，被杀到仅剩一百多人。 这可是六成以上的伤亡了。 精锐的百战之兵都未必能承受五成伤亡，如果不是晋阳军士兵把他们围在打开的城门口后方圆不到百米范围，他们早就崩溃四散了。 原以为只要打开了城门就行，哪里想过将城门打开之后，还会面临这样的恶战。 恶战就恶战，居然不仅没有进一步杀进城内纵深，反而现在被杀死这么多人，被慢慢压缩回城门口附近一带，显然晋阳军比他们原先想象的强势得多。 不仅仅是晋阳军士兵强势反击，这个时候，城内的汉人老弱妇孺经过一阵的混乱之后，也反应过来了。 有些人的亲人已经在刚才诸胡青壮男丁为制造混乱的胡乱砍杀下身亡。 有些人虽然只是看着别人的亲人身亡，自己的亲人并没有出什么事情，但也不由得兔死狐悲。 悲的同时又生出满心愤怒。 而且他们深知一旦西河郡城被胡人攻占，以胡人的残暴，他们绝对讨不了好。 “我等虽只有微薄之力，也应帮助晋阳军将胡人杀出去，守住西河郡城池！” 此言一出，立刻在周围所有汉家百姓之中形成共识。 自从前年晋阳军夺下西河郡，把大家从胡人的统治下拯救出来，这近两年时间，在晋阳军的管理下，几乎是所有汉家百姓有记忆以来，过得最好的时候。 晋阳军几乎不收税，还很照顾百姓，冬季寒冷的时候担心百姓冻着，还发过布料…… 他们完全无法想象回到胡人统治下的日子。 人传人，很快城内大部分汉家百姓都被鼓动了起来。 汉人之中成年男丁占比本就很低，还几乎所有成年男丁都已经在晋阳军中了，所以被鼓动起来的汉人百姓，以即将成年的男丁为主，一些才刚满十岁的也参与进来，加上一些成年女子。 他们或是拿去年晋阳军分发下来的镰刀，或是拿锄头，仅有极少部分有一些断了一截，或者缺口很多但也被磨得很锋利的刀剑。 陆续总共有上千人冲出来，而且数量还在急速增多，看样子若是时间够久，怕是城内八成以上汉人老弱妇孺都参与进来。 他们向着被打开的城门一带，晋阳军与胡人激战的区域蜂拥而来。 此刻，晋阳军士兵其实已经将胡人的气焰压了下去，逐渐扭转了形势。 甚至苏泰身先士卒亲自率领的那队晋阳军士兵已经杀到了距离城门洞仅十多米的位置，马上就能强势杀进城门洞，重新关闭城门。 大量老弱妇孺这个时候涌过来参战。 纵然老弱妇孺们心里憋着一口气，也算悍不畏死，一开始就围殴死了几个胡人士兵，气势上给予胡人非常大的震慑，令胡人更加惊惧，气焰再减几层。 可是胡人毕竟都是成年男丁，尤其是那些赫连部匈奴士兵，他们很多都是有作战经验，身上穿有皮甲，甚至极少部分身上有盔甲。 老弱妇孺们面对他们，或许能凭借一腔热血，悍不畏死，用绝对优势的人数压垮他们，围殴他们，但是这过程中也因此死伤很多人。 有时候为了围殴死一名胡人，自身却倒下一地。 不过，虽然他们伤亡惨重，虽然他们这个时候突然来参战其实反倒是有些添乱，但这却是百姓意志的觉醒，就算是老弱妇孺，他们也愿意为抗击胡人出一份自己的绵薄之力。 这是令人动容的一幕，同样是悲壮的一幕。 晋阳军士兵们大受刺激，原本他们就疯狂反击压下了胡人的气焰，现在更是红了眼睛，更加悍不畏死，且浑身好似凭空多出了十二分之力。 就算他们身上顶多只有传统铁制甲片轻甲，可在这一刻的战斗力，却甚至比身穿钢制片甲轻甲还要强上一些。 原本胡人与赫连部匈奴兵就已经被晋阳军将势头强行压制住了，正在以缓慢的速度将胡人与赫连部匈奴兵往更小的区域压缩。 原本平均十几个呼吸时间才能压缩一米，此刻这般气势下，变成了每五六个呼吸时间就能压缩一米，速度快了三倍左右。 距离城门洞仅十二三米的位置，苏泰听到从后方传来的消息。 感动之余，他又惊又怒：“简直荒唐，百姓们此举不知战后要死多少人！” 但是他又很无力，因为趋势已经形成，越来越多百姓跑过来参战，你就算派人拦住一个方向一部分，你也不可能同时拦住所有方向，把所有跑来参战的百姓全都拦住。 “众将士，随我杀，尽快把城门重新关闭！” 苏泰一咬牙，只能如此下令，并继续身先士卒带着身边剩下的不到两百名晋阳军士兵要强行杀穿最后的十一二米距离，杀到城门洞，把源源不断从城门洞进来的赫连部匈奴士兵反推到城外去，重新关闭城门。 只有重新关闭城门，才能集中力量剿灭已经进城的赫连部匈奴士兵，以及剩下那些诸胡青壮男丁，如此才是最终减少百姓伤亡最好的方法。 这个时候，其实苏泰已经颇为疲惫。 毕竟被他亲手砍杀的赫连部匈奴士兵或者诸胡青壮男丁已有十人。 不过在当前刺激下，他只觉得浑身血液都快沸腾起来了，凭空恢复了许多力气。 原本距离城门洞最后的这十一二米距离，他可能还要杀几十个呼吸时间才有可能杀到，但是此刻他平均每个呼吸都能向前杀上去一步，很快已然杀进十米以内距离，只差最后几米。 当然，这最后几米才是最难的，因为正从城门不断进来的赫连部匈奴士兵也不是傻子，知道一旦被晋阳军杀进城门洞，重新关闭城门，那么他们就再也没有破城的希望了。 虽说不断从城门进来的赫连部匈奴士兵也疯狂攻杀，但他们始终不能把苏泰与其身后的一支晋阳军士兵反推回去，始终被苏泰与其身后晋阳军士兵逐渐缩短距离。 眼看距离城门洞不到六米，双方争夺也达到最激烈之时。 城外方向，突然隐约有万马冲锋的声音传来。 第296章 援兵赶到 城外，赫连部匈奴主将眼看着城门被打开已经有差不多两刻钟时间，冲进去的士兵甚至也都有两千多人的数量。 可却迟迟没有压倒城内晋阳军守军，他非常的不满。 至于赫连部匈奴主将依靠什么来判断，已经进城的赫连部匈奴士兵有没有压倒城内晋阳军守军。 一则城门楼与城墙上的晋阳军依旧牢牢占据城门楼与城墙，居高临下的反击城下攻城的赫连部匈奴士兵。 二则是城外赫连部匈奴士兵从城门口冲进城内，逐渐呈现‘拥堵’的现象。 说明城内攻击受阻，一下子无法容纳太多人进到城内。 赫连部匈奴主将最开始期望的也是打开城门以后，城内晋阳军守军便军心士气崩溃，他手下赫连部匈奴士兵进城以后很快摧枯拉朽的占领城池。 怎么都没想到，城门已经打开近两刻钟，还没能压倒城内晋阳军守军。 赫连部匈奴主将不可能亲自入城督战。 更不可能把城门扩大，让同时进去的赫连部匈奴士兵能更多一些。 他只能派遣自己身边的一些心腹亲兵入城，代替自己监督已经入城的赫连部匈奴士兵用命拼杀。 城门洞位置‘拥堵’，有亲兵目睹了苏泰带着一队晋阳军甚至已经杀到城门洞附近。 亲兵大惊失色，进不能进，只能反挤出来把消息禀报给赫连部匈奴主将。 赫连部匈奴主将闻言，眼睛瞪大得如同牛眼。 “这算怎么回事？” 杀进城内的人不仅没能迅速压倒城内晋阳军守军，反而有被反压倒出城的迹象？ 赫连部匈奴主将第一个念头，想到的不是城内晋阳军守军的强大，而是破口大骂领队进城的几个赫连部匈奴将领都是废物，入城的赫连部匈奴士兵都是废物。 但是再怎么愤怒，再怎么破口大骂，一时之间赫连部匈奴主将也没什么好办法能改变局面。 “轰隆隆……” 便是在这个时候。 赫连部匈奴主将的耳朵动了动，他也隐约听到了万马冲锋才有的密集马蹄声。 赫连部匈奴主将下意识转头朝着声音隐约传来的方向看去。 声音越来越清晰，已经可以确定不是自己幻听。 “不好，晋阳军援兵来了！” 做为游牧民族，做为上万军队的统帅，赫连部匈奴主将对战马，对骑兵群绝对敏感。 一瞬间他就判断出来，这绝对是上万骑兵才有的动静。 甚至马蹄声越清晰，他的判断越精准。 不止上万匹马，而是两到三万匹马的集群。 赫连部匈奴主将不认为这么多骑兵会是‘自己人’，那么自然只有一个可能，是晋阳军援兵。 一瞬间，赫连部匈奴主将的脸都绿了！ “晋阳军不是在对抗羯族军队吗？他们怎么还能来援兵，来这么多援兵，来得这么快！” 赫连部匈奴主将神色惊恐，脸上控制不住的连连抽动。 骑兵冲锋的速度很快，何况赫连部匈奴主将此时身在距离西河郡城墙仅三百米左右的位置，而城外赫连部匈奴军队的军营可是方圆上千米之广。 赫连部匈奴主将听到密集马蹄声的时候，事实上刘绍率领的晋阳军骑兵已经距离赫连部匈奴军营最边缘已经仅有两百多米，十几二十个呼吸时间就能冲到。 城内的苏泰等晋阳军将士听到动静的时候，刘绍率领的晋阳军骑兵已经踏破赫连部匈奴军营边缘，冲杀了进去。 相较于赫连部匈奴人的混乱，苏泰等西河郡晋阳军守军将士则士气大振。 城外。 两万五千晋阳军骑兵杀到以后，不止是冲击昨天赫连部匈奴人才扎下的可以住一万多人的军营。 刘绍还额外分出两路，从军营两侧绕过去。 一方面包围所有赫连部匈奴军队，断其后路。 一方面直插西河郡城下，打算直接支援西河郡城内守军。 三队晋阳军骑兵，直接冲进赫连部匈奴军营的数量最多，有一万三千骑，由刘绍亲自带领。 另外两队则是每队六千骑，一队由曹茂带领，一队由彭举带领。 曹茂也算刘绍亲兵出身，邺城之战曹茂又立下大功。 原本他并非晋阳军骑兵序列，不过在晋阳军骑兵扩编的时候，刘绍把他调了进去，且一下子就成为一名千骑长。 此次曹茂带领的这一队六千晋阳军骑兵，其中有一千多奴隶新兵挑选，半点战场经验也没有，两千多是步卒挑选为骑兵，没有骑战经验，老兵只有两千出头。 彭举带领的另一队六千晋阳军骑兵，差不多也是这个配置。 此次两万五千晋阳军骑兵全部出动，对付一万多赫连部匈奴军队，属于杀鸡用牛刀。 主要是为了锻炼那些完全没有战场经验的奴隶新兵，以及那些没有骑战经验的步卒转的骑兵。 两万五千晋阳军骑兵，纵然里面有差不多一半是完全的新兵，或者第一次做为骑兵上战场。 可哪怕只算其中一半老兵的战斗力，只要及时杀到，只要西河郡城还没有失陷，此战就绝对没有悬念。 赫连部匈奴军队，最初有一万三千人。 昨天第一天攻城伤亡近千。 今日攻城，西河郡城门被从里面打开之前，为了吸引晋阳军守军的注意力，牵制晋阳军守军，攻城的赫连部匈奴士兵比较密集，伤亡三百多人。 西河郡城门被打开之后，到现在将近两刻钟时间，已经挤进城内的赫连部匈奴士兵有两千四百多人。 这近两刻钟赫连部匈奴士兵也继续用大量普通云梯攀爬攻击城门楼与城墙，又付出两百多人伤亡 总的来说，此刻还在西河郡城外的赫连部匈奴军队，把伤兵都加在一起，都仅有九千一百多人。 虽然城外的九千一百多赫连部匈奴士兵，他们不像已经进城的赫连部匈奴士兵，因为被城内晋阳军守军疯狂反击，大量杀伤，气焰被压下来，士气受挫。 但猛然被足足两万五千晋阳军骑兵从后方突袭，也是瞬间惊恐，一片大乱。 城外的九千一百多赫连部匈奴士兵，其中有六千五百骑兵。 理论上这六千五百赫连部匈奴骑兵，应该第一时间集群反击突袭他们的晋阳军骑兵，可他们的反应却是自己也乱做一片，根本无法快速形成有效反击。 第297章 没有悬念的溃败 两万五千晋阳军骑兵，只是看上去数量多，实际上其中第一次做为骑兵作战的新骑兵足有一万三千骑，有骑兵作战经验的老兵仅一万两千骑。 同时，因为传统铁制甲片轻甲都脱下来给了调往河东郡安邑城，以及上党郡城两个方向防守的晋阳军步卒士兵，晋阳军骑兵只留钢制甲片轻甲。 大约只有一万三千多骑身上有盔甲，另有一万一千多骑身上是完全没有盔甲的。 几相叠加，综合战斗力受到一定制约。 如果六千五百赫连部匈奴骑兵能够及时反应，成队形有效的反击，或许他们也不可能是这么多晋阳军骑兵的对手，可是想在全线溃败之前，突围出去一部分却不会很难。 然而他们的反应太慢了，也太混乱了。 那些赫连部匈奴步卒士兵暂且不提，六千五百赫连部匈奴骑兵，他们在这种情况下，居然不仅没有统一的集群反击，反倒是散成一个个少则百余骑，多则五六百骑的骑兵小队，各自为战。 这种情况其实也不难理解。 赫连部匈奴在内河套那等贫瘠之地，还保持着部落联盟形态，此次东渡黄河来攻打西河郡城的一万三千赫连部匈奴军队，其实由上百个大小部落组成。 还没有乱作一团的时候，尚且还能勉强统一指挥。 一旦发生混乱，各部落领队根本不听其他人的命令，只能以部落为团体，各自为战。 原本西河郡城外的九千一百多赫连部匈奴军队，综合战斗力就远逊于两万五千晋阳军骑兵，如此混乱之下，还能发挥的战斗力更低。 有一些赫连部匈奴士兵，他们都还没有直接与晋阳军骑兵交手，就只想着败逃。 避着晋阳军骑兵冲来的方向，从相反方向败逃。 可惜，晋阳军骑兵不仅仅只是从冲来的方向攻击，还分了两支晋阳军骑兵从军营两侧绕行，支援西河郡城晋阳军守军的同时，顺带把赫连部匈奴军队能败退的后路一并封住了。 …… 赫连部匈奴主将目眦欲裂。 此刻他并不甘心明明西河郡城的城门已经被打开，却无法占领西河郡城，更知道眼下的情况，只有占领西河郡城，依托西河郡城防守与反击，才有反败为胜的可能。 西河郡城内。 由于两万五千晋阳军骑兵的到来，无论是城门楼与城墙上的晋阳军守军将士，还是在打开的城门口一带反击的晋阳军将士，都瞬间亢奋异常，士气大振，战斗力凭空再增强两分。 于此同时，正在攻城的赫连部匈奴士兵，以及从打开的城门进城的赫连部匈奴士兵，皆士气大跌，战心锐减。 城门口区域，苏泰带着一队还剩下近两百晋阳军士兵已经杀到距离城门洞仅两三米的极近位置。 趁着赫连部匈奴士兵士气大跌，军心混乱，一下子冲破最后两三米距离，直接杀进了城门洞内。 “杀！” 杀进城门洞以后，城门洞顶多并排四到五名赫连部匈奴士兵。 当然苏泰等晋阳军士兵也顶多并排四到五个人。 看似双方在城门洞内都是顶多并排四到五名士兵，面对面攻杀。 可双方士兵的单兵战力差距极大，更何况赫连部匈奴士兵还已经士气大跌。 城门洞有五米左右长度，里面挤有多达二十几名赫连部匈奴士兵。 然而，短短十几个呼吸时间，挤在城门洞内的二十几名赫连部匈奴士兵，便十五六人被杀，剩下的十个人左右惊恐的从城门洞溃退了出去。 苏泰身先士卒，浑身浴血，领着一队晋阳军士兵，竟然反而从城内杀到了城外。 距离城门口大约三百米位置的赫连部匈奴军队主将，他刚才还期盼着入城的赫连部匈奴士兵能在最后关头压垮西河郡城内晋阳军守军，占领西河郡城。 可是念头都才刚生出来没几个呼吸时间，居然就看到从城门口入城的赫连部匈奴士兵不仅没能压倒城内晋阳军守军，反倒是城内晋阳军守军反从城内杀了出来。 大势已去！ 赫连部匈奴主将看着自己正面，西河郡城门位置反杀出城门的晋阳军守军，又看了一眼自己身后，手下赫连部匈奴军队也一片大乱，他彻底绝望了，变得惊恐起来。 “完了，完了……” 此刻赫连部匈奴主将也不去想什么攻下西河郡城，或者反败为胜什么的了，他只想立刻逃命，绝不愿就这么把命丢在西河郡城下。 找一队赫连部匈奴骑兵保护自己肯定来不及了，赫连部匈奴主将只得在自己身边几十名亲卫骑兵的保护下，胡乱向着一个方向溃逃。 军营被踏破，从军营两侧绕行过来的两支晋阳军骑兵也已经杀到西河郡城前两侧位置。 原本正在用梯子攀爬攻击城门楼与城墙的赫连部匈奴士兵也纷纷向后溃退。 除了城内还残存的数百赫连部匈奴士兵，以及仅剩不到一百个诸胡青壮男丁之外，西河郡城已经不再遭受其他攻击。 城门楼与城墙上的晋阳军守军士兵，腾出手来，还是有一部分人从城门楼和城墙上下来，帮助一起围剿城内残存的赫连部匈奴士兵，以及那些诸胡青壮男丁。 原本城内的赫连部匈奴士兵与诸胡青壮男丁就已经在晋阳军士兵的疯狂反击下，有些崩溃了，此刻更是再无半点士气战心。 没了心气与意志，这些赫连部匈奴士兵与诸胡青壮，只一味的胡乱窜逃。 然而，他们本身就被限制在城门附近方圆几十米范围，乱窜也窜不出几米远。 惊恐而毫无心气意志的他们，此刻哪怕是一个只手拿镰刀的成年汉人女子，如果追上他们，都有可能直接把他们斩杀了。 城内残存敌军属于瓮中之鳖，结局已经毫无悬念。 城外同样也没有悬念。 苏泰知道自己的罪责，他留了一部分人守着城门口，自己则带着另一部分人向着城外已经一片大乱的赫连部匈奴军队杀去，想要尽所有的力气，哪怕多斩杀一名敌军士兵。 第298章 战后清点战果与损失 赫连部匈奴军队完全不是晋阳军的对手。 昨天才扎下来的，足够宿夜一万三千人的偌大军营，虽说晋阳军骑兵冲进军营的时候，军营内其实只有四千多人，但他们溃败得也实在是太快了。 不到半刻钟时间，居然就被刘绍亲率的这部分晋阳军骑兵整个杀穿！ 就好像是没有给刘绍等晋阳军骑兵任何一点有效的阻碍。 整体形势，完全可以说是在晋阳军骑兵从后方杀来，杀进军营的时候，赫连部匈奴士兵便完全没想过迎面抵挡，只一味的败退，且迅速演变为溃败。 当赫连匈奴军队主将也没有试图组织抵抗，便在亲卫骑兵保护下朝一个方向窜逃的时候。 所有赫连部匈奴军队，无论骑兵还是步卒，都慌不择路的窜逃，生怕自己跑得慢了，就被迫沦为‘殿后’丢掉性命。 他们溃败得非常迅速，非常彻底。 各路晋阳军骑兵开始疯狂追杀溃逃的赫连部匈奴士兵。 刘绍杀穿赫连部匈奴军队的军营之后，并没有与一众晋阳军骑兵一起追杀溃逃的赫连部匈奴士兵，而是手持滴血长槊，带着身边亲卫骑兵，径直朝西河郡城门而来。 现代时空。 常建新半个时辰前就联系了刘绍。 当时发现刘绍正率领晋阳军骑兵急行军，他自然询问到底出现什么紧急情况。 得知西河郡城居然被攻破，他很诧异，便一直联系着，全程目睹了此战。 那边刘绍正往西河郡城门的过程中，常建新还在以刘绍为中心俯视的视角最后看了一下战场情况。 “苏泰呢？让他立刻来见我！” 刘绍来到西河郡城门口之后，没有立刻见到苏泰，他黑着脸喝问苏泰留守在城门口的晋阳军士兵。 苏泰已经杀去了战场，追杀溃败的赫连部匈奴士兵，守在城门口这些晋阳军士兵自然无法让苏泰立刻来见刘绍。 得知情况，刘绍很恼火，但他也耐心等晋阳军士兵去战场找到苏泰。 大约半刻钟时间，浑身是血，头盔都不知道掉哪里去的苏泰被两名晋阳军士兵架着带到刘绍面前。 刘绍看得出来，苏泰身上的血并不是自己，他看上去更像是脱力了，而非受了什么严重的伤势。 “说，怎么回事？”刘绍冷着脸质问。 其实这半个时辰时间，刘绍已经从西河郡城内的晋阳军士兵口中了解到了具体发生了什么事情。 不过他还是要看苏泰自己是怎么说的。 “是末将大意了。” 苏泰没有为自己辩解，低着头直接承认道。 刘绍冷哼一声：“此战你有过无功，稍后再处罚你，先带人处理战后事宜。” 接下来刘绍进入城中，在府衙等待各路将领的战果。 苏泰也一并跟着入城，他指挥处理城内的各项事务。 不管怎么说，他都是西河郡留守，很多事情，很多情况他比较清楚。 城外赫连部匈奴军队虽然已经全面崩溃，但想要完全结束战事，怎么着都还要一个时辰左右，甚至更久。 毕竟追歼，围歼，打扫战场，把俘虏一个个从野外带回来等等，都需要时间。 现代时空。 常建新针对苏泰的事情，发表自己的见解： “苏泰那家伙看来不适合留守城池，他还是更适合在野战军中冲锋陷阵。” 看似是因为城内以匈奴人为主的诸胡族青壮男丁，在晋阳军守军与攻城赫连部匈奴军队激烈攻防的时候，突然在城内作乱，袭击城门，里应外合，才使得赫连部匈奴军队一下子攻入城内。 但实际上主要的错误肯定要算在苏泰头上，毕竟是苏泰不够心细，太大意了，而且布防不合理。 苏泰犯的并不只是一个错误，太大意了，没能提前察觉到城内胡人作乱是一错。 城门口位置布防不合理是二错。 否则纵然城内有近四百诸胡青壮突然作乱，也不该能一下子冲破城门口的防御，占领城门洞，打开城门口让攻城的赫连部匈奴军队瞬间蜂拥入城。 刘绍点头，认同常建新所说。 接下来，常建新没有再说什么，他也没有干陪着刘绍一起等各路将领返回。 而是在询问了刘绍各路将领估计什么时间能把战果汇报上来，便定了两个小时，折合一个时辰时间的闹铃，午睡去了。 打算先睡一觉起来，再重新联系刘绍，了解一下今日之战的情况。 大约一个半时辰，追歼溃败的赫连部匈奴军队的各路将领陆续返回。 又经过半个多时辰的打扫清点，各将领集中在一起向刘绍进行各项汇报。 现代时空那边，常建新这个时候也早已经睡醒了，精神头十足的透过刘绍的视角，在时空的另一端也静静听着。 对于常建新来说，这可比电影好看多了。 首先是战果。 此次东渡黄河过来攻打西河郡城的赫连部匈奴军队，总共一万三千人。 因攻城死在城墙下，以及从里应外合打开的城门冲进城内，最终被剿灭在城内的，总共三千九百多人。 这一部分，连同那近四百作乱的诸胡青壮男丁，几乎不存在俘虏，几乎都是死的。 城外溃败的九千零几十名赫连部匈奴士兵。 由于后路被晋阳军骑兵早早堵截住了，则是被砍杀四千多人，俘虏四千多人，俘虏之中包括赫连部匈奴主将。 真跑掉的赫连部匈奴溃兵，骑兵与步卒加在一起不过一百多人。 照理来说，赫连部匈奴军队溃败那么快，军心意志那么差，俘虏数量理应超过被杀的许多才对，却为什么被杀的和俘虏的数量几乎一样。 原因在于，晋阳军骑兵过于仇视胡人，尤其是那些晋阳军骑兵老兵，他们有‘经验’，往往压根不想留俘虏，能顺手解决了很多都直接顺手解决了 一万三千赫连部匈奴军队，跑掉的比例太低，也算得上是全军覆没了。 一下子损失这么多士兵，对于黄河西侧内河套地区的赫连部匈奴人而言，绝对属于大伤元气，没有五六年很难恢复。 汇报完战果，接下来便轮到汇报损失。 第299章 愤怒的清洗 刘绍带来的两万五千晋阳军骑兵方面。 由于是从背后突袭，而且杀进军营之后，赫连部匈奴军队便迅速溃败，没有任何恶战。 纵然只有一半左右晋阳军骑兵身上穿有盔甲，另一半左右晋阳军骑兵身上只有常服，没有任何防护，伤亡也非常小。 只有两百六十多人伤亡，而且直接阵亡的只有五十多人。 倒是西河郡城防守的晋阳军士兵，他们昨天抵挡赫连部匈奴军队一个白天的攻城，今天又抵挡了赫连部匈奴军队差不多一个上午攻城。 同时由于城内诸胡青壮男丁作乱，赫连部匈奴士兵杀进城内有两千多人。 虽说赫连部匈奴士兵战斗力不比鲜卑人、羯族人等，甚至比关中匈奴也差一些。 但是刚杀进城内的时候刺激了他们的士气，让他们的战斗力爆发了一阵。 西河郡防守的晋阳军士兵为了扛住进城的赫连部匈奴士兵，着实打了一场恶战，总共有七百多人伤亡。 与此同时，伤亡最大的是城内汉人老弱妇孺。 老弱妇孺们先是被作乱的近四百诸胡青壮男丁为了制造混乱，胡乱砍杀驱赶了一通，刚开始便死伤三百多人。 老弱妇孺们意志觉醒，很多人出来参战，一起围杀入城的赫连部匈奴士兵，以及那些作乱的诸胡青壮男丁，过程中又伤亡三百多。 另外，赫连部匈奴士兵冲进城内以后，波及城门附近方圆百来米区域。 在这些区域生活的老弱妇孺，不少人被顺手砍杀，这一点伤亡两百多。 总之城内汉人老弱妇孺伤亡接近一千人！ 老弱妇孺的伤亡，居然和直接作战的晋阳军士兵伤亡差不多数量，这是将士们的耻辱。 汇报的苏泰差点没把头低到地面上去，都怪他的大意，才让百姓跟着承受如此伤亡。 要知道，整个西河郡都才六七千汉人老弱妇孺，一下子伤亡近千，相当于伤亡一成半了。 “有四百多人直接死亡，五百多人受伤。” 老弱妇孺们没有一个身上是有防护的，有些甚至只是孩童，胡人凶狠一刀砍中，往往伤势便极为严重，直接身亡与受伤人数，竟然没差多少。 刘绍狠狠瞪了苏泰一眼，不过他也没有立刻惩处苏泰。 再接下来，是处理战后事宜。 俘虏如何处置，战场上的尸首要掩埋，伤兵与受伤的百姓需要救治等等。 胡人俘虏当然是按照以往的惯例，押到一处偏僻点的地方处理了，连同赫连部匈奴军队主将，刘绍也没打算留着。 有人说抓到的胡人俘虏，可以用来做奴隶，可以帮忙做很多事情等等。 但是常建新前年的时候，就与刘琨、刘绍等人达成共识。 首先，有常建新在背后提供后勤，其实用不着胡人做什么苦力， 其二，如今的北方大地，诸胡加在一起的总数量已经比汉人多了，其中青壮男丁的数量，更是汉人青壮男丁的几乎两倍。 留下来隐患太大了。 其三，晋阳军上下被激发了对胡人的仇恨，驱逐胡人，恢复汉家山河是他们的信念，任何胡人，尤其是胡人青壮男丁，在他们眼里都是应该消灭的对象，最好一个都不留。 值得一提的是，当初作乱的那近四百诸胡青壮男丁，有二十多人被俘。 刘绍直接下令，将这二十多人处以极刑，当着西河郡城内所有汉家老弱妇孺的面行刑。 之所以不给他们一个干脆，不仅是因为他们与攻城的赫连部鲜卑军队里应外合，还因为他们为了制造混乱，竟然在攻击城门之前，首先对老弱妇孺大肆砍杀了一通。 最终导致近千老弱妇孺伤亡，实在罪大恶极。 不将他们处以极刑，不足以平西河郡城内剩下的老弱妇孺们心中的恶气。 对俘虏等的处理定下来，最后是救治伤兵与受伤老弱妇孺。 “我立刻把一批伤药与器具送过来。” 现代时空那边，常建新不等刘绍私底下开口，直接开口告诉刘绍。 而且他立刻离开柏瑞国际大酒店，开车前往囤积药品和器具的仓库。 之前送到古代时空的三批药，需要紧着河东郡安邑城，以及上党郡城两处使用，送到西河郡这边的，只堪堪够救治八九百人。 显然不太足够。 另外，刘绍率领的两万五千晋阳军骑兵，本身也没有携带有治伤的药品和器具，都需要靠常建新从现代时空那边供应。 事实上，现在囤积在仓库里面的药品和器具，就是专门为两万五千晋阳军骑兵准备的，一个星期之前才刚刚到货。 常建新暂时先送一千人份过来，连同西河郡城内囤积有的，救治所有伤兵与受伤百姓之后，估摸着还能剩下几百人份继续储备在西河郡城内，足够用了。 如今西河郡这边的战事已经结束。 一下子被全歼了一万三千军队的赫连部匈奴，几乎不可能再派兵来威胁西河郡。 刘绍与两万五千晋阳军骑兵自然会浪费太多时间在西河郡城，得尽快赶回晋阳城，准备对付羯族人。 能够预见，彼时与羯族人的大战，才是真正惨烈的恶战。 来西河郡这边支援，晋阳军骑兵伤亡两百六十多人，虽然只有五十多人阵亡，但其他伤员大部分短时间内都无法继续上战场，相当于缺失的两百多名兵员。 如果可以，刘绍当然更希望保持手上两万五千晋阳军骑兵满员。 因此，刘绍下令西河郡守军，剩下的两千多名完好无伤的士兵，会骑马的全部挑选出来，尽可能补足晋阳军骑兵两万五千兵员。 临回晋阳之前，刘绍还授意仍然先留在西河郡的苏泰。 让苏泰以诸胡青壮男丁作乱，竟然与赫连部匈奴人里应外合，导致城内百姓大量伤亡为借口，对整个西河郡进行一番清洗。 高过车轮的胡人男丁，全部…… 之所以仍然先把苏泰留在西河郡。 一则是此战过后，西河郡应该不会再遭遇敌军围困攻打。 二则便是要苏泰把这一桩活计做了！ 第300章 局势发展 见过匈奴中军大帐里的那口锅，见过邺城那堆骨山，身处这个黑暗的时代，刘绍丝毫不觉得对胡人仁慈是什么有意义的事情。 算算时间，河东郡安邑城那边被羯族大军围困攻打，已经有半个月时间了，随时可能出现战机，或者什么危急的情况。 刘绍需要尽快率领晋阳军骑兵回到晋阳城，做好准备。 所以哪怕只还有一个多时辰就天黑，他也没有带着大军在西河郡城住一晚上，明天再行军，而是直接启程行军赶回晋阳城。 受伤的两百一十多名晋阳军骑兵，有四十多人属于轻伤，伤在不重要的位置，伤口也不深，随便缝两针就行，甚至都不需要缝针，就可以继续上战场作战。 只有一百六十多人被留在西河郡城养伤。 同时刘绍从西河郡城还完好无伤的晋阳军守军士兵之中，只挑选出了两百零几人充入骑兵队伍之中。 所以其实骑兵队伍差了十几个人，才满两万五千人。 不过两万五千的数量少十几，比例非常之低，完全可以忽略不计！ 刘绍率领晋阳军骑兵离开西河郡城，奔行一个多时辰，晚上的时候，位于距离西河郡城五十多里的位置宿营。 于此同时，这一天晚上，苏泰带着西河郡城内晋阳军守军士兵，对整个西河郡城内的胡人进行了一番清洗。 从晋阳城赶来西河郡城花了三天时间，今天是第四天。 第五天，刘绍带着大军继续行军。 由于有几十里道路不好走的山陉，第五天大军只行军了一百六十多里。 距离晋阳城只剩下最后一百五十里。 赶在第六天傍晚之前，刘绍率军重新回到晋阳城。 “绍儿你此去西河郡前后六天时间，比原本预计的十天时间快了四天。六天时间不仅来回奔袭七百多里，还与敌军打了一仗，实在太赶了，其实用不着这么赶！” 刘琨叹息一声，很是无奈。 但他也仅仅只是能这么宽慰一句，并不责怪刘绍。 有亲卫上来帮刘绍卸甲，沉重的盔甲从身上卸下来，刘绍才舒了一口气。 不过刘绍没有立刻休息，而是先了解当前的局势。 刘琨把当前信息告知刘绍道： “前日中午，雁门关外拓跋鲜卑陈兵十万，攻打了一个下午，眼见难以破城，便驻扎在关外，昨日和今日都没有继续攻城。” 刘绍沉吟了一下，判断道： “雁门关北城门楼与城墙早已经加高加厚，不比从南面攻打容易分毫，加上储存有足够多的火油，还有一千多斤‘神仙’那边的汽油，纵然我们只有八千人驻守，除非拓跋鲜卑人愿意付出五万以上伤亡，否则绝对撼不动雁门关。” “拓跋鲜卑人如果舍得付出数万伤亡来换雁门关，前年那时候就不会忍下来了。” “他们估计是在等羯族人攻破河东郡与上党郡，准备围困攻打晋阳城的时候，那时我们晋阳军岌岌可危，想保住晋阳城，就得从各处调兵，甚至放弃包括雁门关在内，所有驻守的关隘城池，把所有兵力聚集在晋阳城。” “那个时候他们要夺下雁门关，甚至可能不费一兵一卒。” “对于拓跋鲜卑人而言，他们只对雁门关感兴趣，了不起把势力范围扩到代县、忻州城一线，对晋阳城以及晋阳城以南兴趣都不大。” 之所以敢说拓跋鲜卑人对晋阳城不感兴趣。 是因为在刘琨之前，其实拓跋鲜卑人就有抢先一步拿下晋阳城的机会。 甚至在刘琨坚守晋阳城的十年，很多时候拓跋鲜卑人只需要派三四万兵南下推一把，晋阳军就得崩塌。 如果当初拓跋鲜卑人占领晋阳城，意味着他们需要直接与五胡上一代霸主匈奴人直接对抗。 如果现在拓跋鲜卑人占领晋阳城，也意味着他们需要直接与五胡的新一代霸主羯族人直接对抗。 拓跋鲜卑人的重心仍然在草原上面，他们只想守好平城等并州以北的几个郡，还不想那么早就南下中原与其他胡人争霸。 守好雁门关，他们便能牢牢守住并州以北的几个郡。 中原其他胡人势力，无论是以前的匈奴人，还是现在的羯族人，往往攻下晋阳城以后，大概率便也不会去碰雁门关这种险关。 不碰雁门关，一般也就不会为了忻州、代县等区区几个县城，与拓跋鲜卑成为敌人，大家可以默契的以晋阳城为界限。 常建新所处现代时空的历史上，拓跋鲜卑人能够成为胡人之中最后的赢家。 就是因为早期不掺和中原核心地区的争霸，只以牢牢守住雁门关与并州北部几个郡为主，甚至可以为了不起冲突，主动向中原地区霸主称臣。 “拓跋鲜卑人尝试了一下，便放弃继续强攻雁门关，只驻兵等时机，这最好不过，我们可以少一些压力，集中更多力量来先对付羯族人。” 刘琨点了点头认同刘绍的判断道。 接下来继续了解河东郡安邑城，以及上党郡城两线的情况。 河东郡安邑城被围困攻打已经有十六天时间了，上党郡城那边被围困攻打也已经有十一天时间。 由于羯族军队团团围困，还有大量羯族骑兵游弋方圆几十里。 晋阳城这边想要与安邑城内晋阳军守军，或者上党郡城内晋阳军守军取得联系，根本不可能。 甚至于想要了解羯族军队当下因为攻城具体已经出现多少损失，军心士气如何了，都不太容易。 “如果不知道安邑，或者上党郡城的具体情况，不知道羯族军队的具体情况，如何能判断什么时候是骑兵出击的合适时机。” “敌强我弱，不能精准的把握时机，便冒然出击，去赌运气成份，这绝不妥当！” 父子二人商议了一个多时辰，都没有想出一个合适的办法。 一直到晚上戌时，常建新再次联系刘绍，刘绍把现在遇到的难题告知常建新。 常建新与父子二人又讨论了一刻多钟后，常建新给了他们一个或许可以尝试一下的方法。 第301章 军用望远镜订单 当初常建新曾经送给刘绍一支望远镜，只不过并不是军事专用级别的。 “我刚才查了一下，军事专用级别的望远镜，最远可以在六里外观望。” “以河东郡安邑那边为例，虽然大量羯族骑兵小队在安邑城方圆几十里游弋，但毕竟不是每一处地方，随时随地都会被羯族游弋骑兵撞见，羯族游弋骑兵主要还是警戒大规模敌军靠近，防不住小规模斥候渗透。” “羯族人绝对想不到我们有望远镜这种东西，你们可以派人拿着望远镜，渗透到距离安邑城，或者羯族军营附近的高点，观望安邑城墙上的激战与羯族军营的情况，估算已经伤亡了多少羯族士兵。” 要说望远镜这种好东西，既然前年的时候常建新就已经送了一支给刘绍，为什么不直接大量装备晋阳军。 因为以往晋阳军的敌人，还没强大到晋阳军必须大量装备望远镜来提升整体战斗力，才能战胜的地步。 任何东西，一旦大量装备军队，便不可避免的有一天会被敌军缴获，最终敌军也会拥有。 没到最关键的使用时候，只为了平常多方便一些斥候探查，将领战场指挥，就大量装备使用。 只会没有起到真正关键作用就先流落了出去，让敌军也拥有，或者敌军针对性的有所防备，属于得不偿失。 现在这种情况便是关键时刻，羯族人还没见过没听说过，没有针对性的防备，突然拿出来使用，才能让羯族人猝不及防。 “我也不知道最终能起到多少作用，这便需要看你们自己安排和操作了。” 常建新把所能达到的‘性能’说出来，利用这个‘性能’发挥多少作用，那就不是常建新能把握的了。 刘琨、刘绍父子相视一眼。 当初常建新送给刘绍的那支望远镜，只是网上普通的几百块钱中低档次望远镜，看不了六里那么远，三里都够呛。 不过那也已经让刘绍等人当初震惊无比。 现在听常建新说还有性能更强大得多的望远镜，刘琨、刘绍父子都不意外。 他们更多的是激动。 正如常建新所说，羯族人绝对想不到，绝对没有针对性的防备，那么便有很大概率即能了解到河东郡安邑城与上党郡城两边守军的情况，又能了解到羯族军队的伤亡情况，军心士气等情况。 从中寻找到最佳出击的时机。 “有此神物，总好过完全只靠斥候用性命一步步试探能了解到的东西更多得多。”刘琨振奋的说道。 隔着时空那边，这一小会时间，常建新其实正在想的是如何报价的问题。 说实在的，望远镜这玩意，从十几块钱到十几万块钱不等。 当然，越贵肯定越好用…… 也就沉默了大约三分钟，常建新便摇了摇头，打消脑子里过多的念头，心里已经有了决定。 “军事专用级别的望远镜很贵，性能高一个层次，价格便高十倍，高两个层次，价格便再高十倍，我准备给你们提供的……，折合两万斤大米价格一支，你们商量一下要多少支，第一批先十支，多余的需要天时间才能陆续提供。” 两万斤大米，折合就是三万六千块钱软妹币。 真正的军事专用高性能望远镜肯定不止这个价，十几万软妹币都正常，但常建新用不着太高性能太高精密的顶级军事专用望远镜。 既然他对刘琨、刘绍父子说的是，最远可以在六里距离观察。 那么他提供过去的望远镜，便只需要能看到三公里远的景象即可。 看三公里远景象的望远镜，可能几千块钱都足够了，了不起一万块，常建新报价三万六，已经留了很大利润空间了。 三万六千块这个价格，在浏览网购平台，满屏几十块，一两百块价格的常建新眼里已经很贵了。 但是在古代时空那边，两眼一抹黑的刘琨、刘绍父子眼里，却是极为便宜。 毕竟这样一支望远镜，如果带去江南建业，卖给东晋王朝的那群世家，一支一千两黄金都能卖出去。 “便请神仙先提供一百支，更多数量的话，将来再商议。” 刘琨、刘绍父子二人简单商议几句，便定下了数量。 “好，第一批最早明天能给你们送过来。”常建新点头回应。 “哦对了，还有一批钢片，积攒了七天时间，数量比较大，你们也准备地方接收，三刻钟以后我再联系你们。” 常建新想到尤小柔刚才发信息给他，工厂那边又送了一卡车钢片到仓库卸完了货。 刘绍率领晋阳军骑兵奔袭西河郡，击败攻打西河郡城的赫连部匈奴军队，又再赶回晋阳城，一来一回六天时间，而上一批钢片常建新是七天之前送的。 按照一天一百七十万一百八十万片，七天的积累便是一千两百多万片。 说完，常建新便断开了联系。 他先打开手机联系农贸公司的尤小柔。 “你立刻去了解一下望远镜的货源和价格，性能要求能看三公里，总数量一百支，加急。” 没有多余的废话，发完以后也不等尤小柔回信息，他便先离开柏瑞国际大酒店，开车前往囤积钢片的仓库那边。 “好的，老板。”大约一分多钟时间，尤小柔回了信息过来。 农贸公司那边，尤小柔回了信息给常建新之后，也立刻让自己新招的助手开始查询与联系供货商。 她知道常建新说‘加急’，便是希望她最迟明天就能拿到货。 性能要求能看三公里的望远镜，市面上数量非常多，并不难找。 很快尤小柔就给常建新的手机发去了几款图片，价格从三千多块到六千多块不等，都是能看三公里远的。 那边，常建新开车到仓库，他先查看尤小柔发来的信息，点了其中两款，一款四千多块，一块六千多块。 “给你百分之三十五的溢价做为公司利润，你联系一下哪一款能最快时间到货，第一批十支，最迟明天晚上之前要拿到，后面的九十支则是三天内到货即可。” 发完信息，他走进仓库，重新联系古代时空的刘绍，准备把这批钢片送过去。 第302章 科技产品报价规则 古代时空，其实上一批钢片早在三天之前就已经全部缝制成盔甲了，具体的说就是负责缝制盔甲的人工，已经停工了三天时间。 这三天时间刘琨心里一直很着急。 毕竟晋阳军骑兵还缺少许多盔甲。 他很希望赶在晋阳军骑兵出击，主动与河东郡那边的羯族军队，或者上党郡那边的军队激战之前，把缺少的盔甲做出来。 两万五千晋阳军骑兵之中，传统铁制片甲轻甲已经全部脱了下来，交给在河东郡安邑城，或者上党郡城防守的晋阳军士兵穿着。 剩下的盔甲全部都是钢制甲片。 刘绍率领晋阳军骑兵杀去西河郡的时候，全军有一万三千多副盔甲，其中一千套双层甲片的骑兵重甲，一万两千多副单层甲片的普通轻甲。 西河郡城下之战，虽然赫连部匈奴军队溃败得非常快，但一战下来，晋阳军骑兵也有五百多副盔甲损坏，需要修复。 好在大战并不激烈，有些所谓损坏的盔甲，仅仅是被砍中一刀，砍凹了一两块钢片，很容易就能换掉。 刘绍率军晋阳军骑兵回到晋阳城以后，晋阳城另有三千多副新做好的钢制甲片盔甲。 现在晋阳军骑兵拥有一万六千五百多副盔甲，尚且缺少八千四百多副。 晋阳城原先的人工，在有充足甲片提供的情况下，每天能做出一千副左右钢制甲片轻甲。 也就是说，正常情况下，还需要八天多的时间才能把缺少的盔甲数量做出来。 随着常建新把这一批一千两百多万片钢片送过来，一套单层甲片轻甲也就只需要一千两百多片，当前这批一千两百多万片，足以制作出一万套左右盔甲。 甲片供应肯定是足够充足了的，不过一天只能做一千副左右出来有些慢了。 “绍儿，你调三千晋阳军骑兵老兵一起出力，尽可能加快一些速度。” 那些奴隶新兵与步卒转骑兵，虽然经历过西河郡城下一次大战，都有了骑兵作战经验，但还远远不够，这部分晋阳军骑兵肯定是抓紧一切时间严格训练的。 不过那些晋阳军骑兵老兵，他们停止训练几天时间，影响不大。 何况只是调其中三千人停止训练出来出力，并不是让所有老兵都停止训练，整体影响可以忽略不计。 次日中午，现代时空。 尤小柔打电话给常建新：“老板，望远镜供货商已经把第一批十支望远镜送到了。” 因为只是一个箱子，所以没有直接送到仓库那边，而是直接送到了农贸公司办公楼。 尤小柔主要是询问常建新： “您看这十支望远镜，是我派人给您送过去，还是您自己到农贸公司办公楼这边来拿？” 如果要尤小柔派人送过来的话，则是需要常建新提供自己所在位置。 “你让人送到公路边，我开车过去拿。”常建新沉吟了一下回应道。 他现在所在位置距离农贸公司办公楼也就一公里多，开车过去十分钟以内就能到。 现在的农贸公司，如果不算常建新下的订单，只算农贸公司自己的营收，每个月也超过了一千万，公司办公地点自然不再是当初那个两小层总共一百来平方的小地方。 而是换到了一座大厦，足足租了一整层。 常建新把车子停靠在路边，看到二三十米位置，有一个女员工带着两个男同事，守着一个箱子，他试探性的打了一下喇叭。 农贸公司最近一年规模扩大得厉害，很多新招的员工常建新都不认识。 不过有尤小柔交待，这些人听到喇叭，又看到常建新的车牌号，立刻把箱子抬过来。 常建新和他们确认了一下之后，打开后备箱，让他们把箱子放到他后备箱上去，而后他直接扬长而去，并没有上农贸公司办公楼上面看一看的念头。 其实，一百支望远镜，如果不是指定只要一种的话，任何一家供货商都能一次性提供全部。 可惜常建新只要一种，而且算是挺高性能的一种了，平时一个月都不见得能卖十几支，所以囤货便也不多，剩下九十支，后天能送到。 这种望远镜，供货商那边报价是四千七百五十块，常建新说给尤小柔百分之三十五左右溢价，便是七千三百块，一百支的总订单七十三万软妹币。 所以整体就是常建新给古代时空刘绍的报价是三百六十万，尤小柔管理的农贸公司拿到七十三万，真正的供应商那边则是只拿到四十七万五千块。 “我这是不是有点太黑了？” 常建新开着车期间，忍不住生出这么一个念头。 不过很快他又摇了摇头，把这个念头扫除。 真要事事完全按照市场零售价来，刘绍那剩下的一百三十亿余额，他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帮’刘绍用完。 供应商拿到四十七万五千块，他报价三百六十万就黑吗？ 溢价都不到十倍好！ 大米、面粉、食盐等一些吃的用的，他前年第一次和刘绍联系，从刘绍还在极度困难时期交易下来，不好溢价太高。 钢片、钢块等一些基础材料，也不好溢价太高。 毕竟刘绍他们那边，其实自己也能炼出百炼钢，只不过价格比较昂贵罢了。 一些钢桶、钢盆、镰刀、锄头一类器具工具。 总之，不属于科技类产品，常建新确实不该溢价太过分，但如果属于科技类产品，那么溢价高一些便属于‘正常’。 工农业剪刀差嘛。 你这个市场‘零售价’，比如一千块的东西在国内是一千块，可换到了国外，零售价便直接翻十倍的也不是没有。 所以这个‘零售价’未必就只按照国内市场的零售价，也可以参考参考世界上其他一些地方的市场零售价嘛。 常建新没有开车回酒店，而是来了别墅这边，把车直接开进别墅车库。 坐在车子驾驶位上面，常建新做出了决定。 以后给刘绍的物资，如果没有科技含量，那么就按照国内市场零售价来报，而如果有科技含量，那么报价就应该高一些，至少按照国内市场零售价的十倍来报。 所以，理论上来说，这批望远镜他报价四百七十五万软妹币都不算‘过份’，三百六十万软妹币算‘便宜’的了。 第303章 如何寻找战机 定下了以后和刘绍交换科技类产品物资的报价规则，常建新才从车子主驾驶位下来。 打开后备箱，同时打开古代时空联系通道，把十支望远镜给刘绍送过去。 古代时空那边。 拿到这一箱子十支望远镜，刘琨、刘绍父子动手拆开箱子，拆开包装等。 这近两年时间，他们与常建新交换了很庞大数量的物资，种类也很多，拆纸皮箱什么的，他们早已经非常熟练。 科技类产品与非科技类产品，第一个不同，就是科技类产品的包装看着便非常的高大上。 哪怕是供货商那边都卖到四千七百五十块软妹币价格的东西，包装自然非常精致扎实，单看包装就能让人下意识认为东西不便宜。 刘琨、刘绍父子此时心跳都比平常快，甚至手都不由得有些不够稳重了。 直到拆到最后一层，看到望远镜本体。 父子二人各拿起一支望远镜仔细端详。 都别说真正试用的话性能如何，单单是望远镜两头，涂有彩色涂层，却光滑到极致的镜片，在父子二人眼里就值千金。 “你们拿到外面去，对着远处自己先试着用一下，了解了解具体能做到哪一步，才好做出安排。” 踌躇了一下，常建新又继续开口提醒： “建议你们挑人拿着望远镜去执行任务的时候，一定要仔细挑选。” 刘琨、刘绍父子二人相视一眼，知道常建新话里的意思。 这望远镜的精美程度，以及用处，放在古代时空这边，甚至可以用‘至宝’来形容。 任谁都能想到，这样的宝贝，一旦拿出去，无论是献给谁，亦或者卖给谁，都能换来非常巨大的一笔财富。 晋阳军虽说已经算有信仰，但人性这玩意谁都说不清楚。 一百个人里面没有人出问题，一千个人里面也没有人出问题，但一万个人里面便是一万种心思，真未必就也没有人有问题。 “多谢神仙提醒。” 刘琨、刘绍父子道了一声谢。 虽说以他们的地位和经历，真到安排人拿着这些望远镜去执行任务的时候，肯定也会想到这些，但对于常建新的尊重是必须的。 接下来，父子二人各自拿着望远镜，到外面空旷的地方，甚至是到晋阳城的城墙上，朝远处观望，打开自己眼界的同时，亦了解这望远镜的具体性能。 望远镜在现代时空都是军队必不可少的军事用品，刘琨、刘绍，一个创建了晋阳军，一个是晋阳军的少主。 望远镜每一项性能，都能让他们联想到军事上的许多用处。 自己先了解了一下望远镜的性能之后，刘琨、刘绍父子又立刻去晋阳军中挑选合适的人手。 准备让他们带着这批望远镜前往河东郡与上党郡，探查被围攻的安邑城与上党郡城的情况，以及两路羯族军队的情况。 刘琨、刘绍父子二人挑了上百名晋阳军骑兵，分为十个小队，每一个小队都带一支望远镜，到了河东郡或者上党郡之后，尽量白天休息，晚上寻找合适观察的位置。 十个骑兵小队临行前，现代时空常建新又想到了什么，联系刘绍之后，再次提醒刘绍说道： “你还得交待一下执行任务的十支小队，让他们一旦碰见羯族骑兵，绝不能有任何犹豫，先一刀劈毁了望远镜再跑。” “总之无论如何都要确保，探查出安邑城或者上党郡城我方守军大致情况，以及两路羯族大军情况之前，不可让任何一支完整的落入羯族人手中。” “只要不是完整的，损坏了，纵然被羯族人缴获过去，也绝对不知道具体作用，羯族人便无法针对性的防止望远镜的探查。” 刘绍闻言，满脸郑重。 “多谢神仙提醒，是我忽略了。” 若非常建新提醒，刘绍还真没有交代过，一旦被羯族骑兵碰见，便二话不说先一刀毁了望远镜这种事情。 没办法，望远镜在刘绍所处时空的认知里面，每一件都是‘至宝’。 心里面当做宝贝的东西，内心深处便潜意识的维护，本能的制止自己生出轻易毁坏的念头。 接下来，十支晋阳军骑兵小队，带着十支望远镜与任务，离开晋阳城前往河东郡与上党郡。 于此同时，晋阳城这边，继续每天加班加点的缝制盔甲，打造兵器，以及士兵加紧训练，做好备战。 现代时空。 常建新继续回柏瑞国际大酒店住了两天，把该面试的人都面试了，该撤换的管理层都撤换了，酒店可以正常运营，他便重新回到了市中心小区大平层。 酒店总统套房看上去挺豪华的，住得也很方便。 但是住天没什么，住超过半个月以后，便总觉得不是很自在，总不如真正在自己家里舒服。 值得一提的是，除了买下这家五星级大酒店，这段时间常建新又看了一栋市中心大厦，总价八点六亿，他也买了下来。 cbd大厦本身就是分层分区出租出去的，本身带有大量租约。 只是背后老板换成了常建新，平时该怎么运营，便仍然怎么运营，并不用常建新额外操心干涉什么。 截至当下，常建新在这座省会城市。 有一家五星级大酒店，有一栋cbd大厦，有一家农贸公司与一家医药公司各百分之九十股份，另外还有一套市中心高档小区大平层，以及一栋别墅的固定资产。 多余的，常建新便不打算再买了。 未来他会找时间，去几个一线城市，与排名靠前一些的二线城市置办资产，预计总共花七十到一百个亿出去。 古代时空。 十支晋阳军骑兵小队进入河东郡与上党郡之后，开始按照刘绍的命令，尽量白天休息，晚上赶路，寻找合适的观察点。 想要观察围攻城池的羯族军队并不算太难，因为只需要靠近到羯族军营六里以内。 不过，要想观察到安邑城或者上党郡城晋阳军守军的情况，则就不太容易了。 因为需要靠近到距离安邑城或者上党郡城六里以内，还要有山或者土坡等一些隐蔽的高点。 第304章 安邑城现况 敌军围城，在城外扎营，夜晚宿营，白天攻城。 有些军营边缘距离城池都不止六里。 虽然军营往往都建在平地上，有山或者高坡的话，不至于把军营直接建到山上或者高坡上。 但这也意味着很多距离城池六里以内的山或者高坡与羯族军营毗邻，非常危险。 晋阳军斥候在更远的地方，先确定距离安邑城六里以内的哪座山，或者哪座高坡合适观察，而后才在夜色的掩护下，冒险悄悄渗透过去。 负责河东郡安邑这边的是五支小队。 已经有一支小队在晚上的时候来到距离安邑城差不多六里的一处高坡，拿着望远镜的人趴在高点乱石之中，做好了用望远镜观察的准备。 另外九人则是分散在其四周警戒。 这处高坡距离最边缘的羯族军营不过二百多米，如果是一整天下来，肯定有羯族游骑过来巡视至少一次。 只是你不知道羯族游骑到底一天巡视多少次，又什么时候来。 警戒的九人起到的作用，便是在发现羯族游骑巡视过来的时候，发信号给负责拿望远镜观察的那人，让其有时间毁去望远镜，同时众人一起骑马逃跑。 为了更好的逃跑，这支晋阳军斥候甚至全部都没穿盔甲，只着便衣，只拿简单的横刀与一张弓箭。 或许全部穿有盔甲的晋阳军斥候，一个小队十骑的战斗力，不难击败一支同样十骑的羯族游骑。 但是在距离羯族军营很近的位置，有能力战胜同等数量敌军游骑，甚至两倍，三倍数量的敌军游骑又能如何？ 时间稍一拖延，可能便是几十几百敌军骑兵扑过来。 所以只要被任何羯族游骑发现，晋阳军斥候都不会想着与他们交手，只会尽一切可能奔逃，逃走顺带把消息带走，完成此次任务，才是晋阳军斥候最大的价值。 被发现后逃走是第一要务的话，那么相较于那点防护，减少战马负重，让战马跑得更快，体力坚持更久更重要一些。 …… 此时，距离羯族伪帝石勒亲率的这一路十一万羯族军队围攻安邑已经是第二十天了。 二十天时间，却迟迟无法攻破安邑，这让羯族伪帝石勒脸色极为难看。 今日一早，羯族军队又组织了一波次攻城。 足足五千名羯族士兵推着大型攻城器械，扛着普通云梯向安邑城发动进攻。 其实攻城战打到现在，羯族军队早已经发动不了那种一整天持续不停的极限猛攻。 羯族伪帝石勒不是那种为了坚持对城池进行一整天的攻击，而降低攻城烈度，把极限的五千人一波次，压缩到一两千人。 对于羯族伪帝石勒来说，要么不攻，只要攻城便势必以最高的烈度，哪怕一天只能尝试一个波次。 可以看到，安邑城墙上，晋阳军守军将士有条不紊，面对今日一早上的这次敌军攻城，丝毫不显混乱，没有半点已经到强弩之末的迹象。 “弓箭准备，火油准备！” 负责安邑城防守的张信，亲自在城墙上指挥。 无论是河东郡这边的张信，还是上党郡那边的赵斌，他们都是晋阳军中的‘老人’。 而且能坐到副将的位置，毫无疑问他们在晋阳军创建以来的功劳肯定是不小的。 晋阳军陆续扩充到十万以上总兵力之后，张信、赵斌或许已经不是晋阳军中武力最强的将领，但他们除了资历，还有一项其他晋阳军将领没有的经验。 那就是他们曾跟随刘琨防守晋阳城十年！ 他们有十年城池防守的经验，每一次都是敌强我弱。 敌我力量最悬殊的时候，比此次两万六千晋阳军守军面对十一万羯族军队攻击还要悬殊。 但张信、赵斌都陪着刘琨一起撑过来了，他们见过所有敌军攻城的手段。 安邑城的城防，原本就不比晋阳城差多少。 战前刘绍还亲自来了一趟，通过常建新送了大量水泥、石灰过来。 成千上万晋阳军士兵一起努力，愣是在羯族大军兵临城下之前，将城墙加高了差不多两米，一些地方需要加固加厚的也都加固加厚。 当年晋阳军只有一万多人，都愣是坚守晋阳城十年。 而此次安邑攻防战，张信手上有两万六千晋阳军，城防工事，守城物资还都优于昔年晋阳城。 纵然同等数量的羯族军队，综合战斗力比昔年的匈奴军队强得多，城下的十一万羯族军队，甚至有在野外击败十五万匈奴军队的能力。 但他们连续攻打安邑城十九天，却都始终无法真正撼动安邑城。 这第二十天的城池攻防战，与昨天第十九天的城池攻防战，看上去并没有什么区别。 “射！” 晋阳军弓箭手居高临下射箭，可以齐射箭雨，也可以分散瞄准了点射。 总之远远比只能在盾牌手掩护下抵近到城墙下的羯族弓箭手占便宜得多。 同样的距离，同样身穿传统铁制甲片轻甲。 如果说城墙下的羯族弓箭手，趁着城墙上晋阳军弓箭手露出上半身瞄准射箭的时候，直射一箭上来，命中晋阳军弓箭手胸口，箭矢破甲以后，继续入肉一寸多。 那么城墙上的晋阳军弓箭手居高临下一箭射下去，也同样命中羯族弓箭手胸口的话，那么箭矢破甲以后便能是继续入肉两寸多！ 羯族弓箭手不仅同样中箭的话，伤势对比晋阳军弓箭手要重许多，而且中箭的概率还是晋阳军弓箭手的三倍多。 也就是城墙上一名晋阳军弓箭手中箭，城墙下的羯族弓箭手便有超过三人同样中箭。 更进一步打击双方损失平衡的事情。 是羯族弓箭手在城墙下中箭以后，羯族人想要从距离城墙仅几十米的位置把他抬回后方军营救治，非常困难。 大部分中箭的羯族弓箭手，一旦中箭，要么自己还能走动，自己退回后方军营，若是只能靠其他羯族士兵抬回后方军营救治的话，基本不可能。 相较而言，晋阳军弓箭手在城墙上中箭以后，立刻有人把他抬下去救治。 第305章 枭雄也受限于认知 不同于正面野战，双方硬实力比拼，直接决出胜负，箭矢没必要事先‘淬毒’。 城池攻防战，双方射出去的任何一支箭矢，最重要的便是必须事先‘淬毒’。 所谓淬毒，不是什么见血封喉之类的传说毒药，而只是最简单的一些有毒的花草、毒蘑菇、大粪，主要是增加敌人中箭以后的伤口感染概率。 羯族士兵若是中箭受伤的，十个有八个得在之后伤口感染之中身死，救活是小概率事件。 相反，晋阳军士兵若是中箭受伤，有碘消毒液清洗伤口，有针线缝合，有抗感染药可以吃，救活回来是大概率事件。 正是因为晋阳军拥有远超这个时代正常有的救治手段，无论是中箭受伤，还是刀伤，大部分都能救活回来，安邑城的顽强才出乎羯族伪帝石勒，以及一众家族将领的预料。 如今，羯族伪帝石勒亲自率领来攻打河东郡安邑城的这一路，十一万羯族军队，时至今日已经伤亡接近四万人！ 理论上来说，就算按照三倍多于己的伤亡比例，安邑城内的晋阳军守军也该伤亡一万多人了。 安邑城内晋阳军只有两万六千人，伤亡一万多人的话，相当于伤亡近半，再怎么样军心都该开始动荡了才对。 可是，他们却看不到城墙上晋阳军守军士兵有任何军心已经开始动荡的迹象。 羯族伪帝石勒是这个时代绝对的枭雄人物，他可以说是攻无不克战无不胜，他对战局的把控，对敌军的军心士气的把控极为敏锐。 以前无论是对鲜卑人，匈奴人，东晋王朝，还是其他胡人，守城再怎么顽强，伤亡有三到四成，军心士气便该动摇，剩下的守军士兵，战斗意志大减。 彼时，他便可以出动一支数百人的敢死锐士，跟随攻城大部队，先是和往常一样正常攻城，过程中抓住一个机会，突然的迅猛的出击，一举攻上城墙，撕开城墙上防守的缺口。 八成以上概率，守军的军心士气一下子崩溃，而后顺势一举破城！ 然而安邑城墙上晋阳军守军的军心士气都还没有动荡的迹象。 敢死锐士出动，纵然攻上城墙，暂时撕开防守缺口，一下子击溃晋阳军守军的概率也不大。 敢死锐士很难养，平时要给吃最大块的肉，给喝最好的酒，给玩最娇嫩的汉人女子，每养一个都比养十名普通士兵代价还要大，整个羯族都只养有八百人，羯族伪帝石勒手头上有五百，上党郡那边有三百。 这是一记杀手锏，不到关键时候，没有大的把握，羯族伪帝石勒是舍不得用出去的。 而现在羯族伪帝石勒就是还看不到机会，没有足够大的把握。 其实此次河东郡安邑城池攻防战，羯族伪帝石勒从一开始就已经犯了三个错。 或者不能叫做犯错，只是羯族伪帝石勒按照自己的认知，这个时代的人通常的认知，预想得差了。 更详细一些说，晋阳军的表现，超过了这个时代正常军队能有的表现。 首先是晋阳军士兵的身体素质方面。 晋阳军很多士兵都是邺城一带与濮阳一带的汉人奴隶。 正常来说，这批人想要把身体素质养好，每天有肉吃得两个多月时间，没有肉吃得四五个月时间。 而羯族伪帝石勒只给了晋阳军不到一个月零十天时间罢了，哪怕把攻防战这二十天都算上，也才堪堪两个月时间罢了。 在当今天下，别说给人每天有肉吃了，就算只是敞开肚皮吃普通的粮食，又有哪支军队能做得到？更别提还给吃肉了！ 羯族伪帝石勒第一个想不到的就是，晋阳军不仅有足够的粮食可以吃，还真就每天给那些奴隶新兵吃三百克左右的肉，而且盐分足够，还有鸡蛋，有蛋白粉。 奴隶新兵养好身体素质的时间，只需要四十到五十天。 从晋阳城出发南下河东郡与上党郡的时候，奴隶新兵的身体素质就养到了八成以上。 防守城池的这二十天时间，奴隶新兵们虽然没有肉来吃了，但却还有鸡蛋和蛋白粉，猪油、盐分、主粮则都是敞开了吃的。 城池攻防战进行到第十天的时候，奴隶新兵们的身体素质就已经完全养好了。 前十天奴隶新兵的身体素质还差一些，同时城池攻防战也是最猛烈的几天，但那个时候城内有几千老兵，奴隶新兵只是轮流到城墙上见见血，主要是老兵出力扛过了最猛烈的几天。 奴隶新兵身体素质完全养好之后，他们也都平均每个人都轮流到城墙上见了几次血，也亲眼看到了老兵是如何防守的。 而后有老兵一个人带几个奴隶新兵。 晋阳军粮草之充足，从邺城与濮阳一带带走的奴隶新兵身体速度养好的速度之快，都出乎羯族伪帝石勒的预想。 羯族伪帝石勒第二个想不到的是，晋阳军的军心士气。 有诉苦运动的刺激，有学习汉家以往辉煌历史的思想教育，有常建新提议，刘琨、刘绍等人参考制定的一系列思想教育。 就算是奴隶新兵，他们也很快形成了一种信仰，以及对胡人的仇恨与不屈。 如果是按照这个时代的正常发展，这些奴隶新兵能承受三成伤亡军心士气不崩溃，就已经是一个奇迹了。 然而，身体素质已完全养好，他们感受到了自己身体里前所未有的力气，他们以前从来没有觉得自己的身体这么有力量过。 前面几天时间轮流到城墙上见血，亲眼看着老兵是怎么样防守，怎么样杀攻城的羯族士兵如鸡仔。 想到以前羯族人对自己亲人的迫害，想到自己以前在羯族人手上做奴隶的折磨，加上诉苦运动完全激发了他们对羯族人的仇恨。 他们看到从羯族人身上溅洒出来的鲜血，第一眼或许反射性的惊惧，但转瞬间就变为渴望，渴望自己也能斩杀‘一头’羯族人。 后面几天，在老兵的领导下，加上知道就算受伤，抬到城内及时就是，大概率也能救回来，更助涨了他们的血性勇气。 第306章 石勒窝火 这样的血性勇气下，这样的军心士气下，纵然是奴隶出身的新兵，他们对伤亡的承受能力，也绝对不是羯族伪帝石勒按照自己认知，自以为的三成就是奇迹。 实际上，哪怕伤亡超过六成，甚至八成以上奴隶新兵都受过伤，这些奴隶新兵的军心士气都未必崩溃。 毕竟八成以上的奴隶新兵受伤，实际真正死亡的可能十个人里面也就两个。 而不是按照这个时代的正常情况，十个人伤亡，真正死亡的往往有六七人，甚至八人那样的死亡率。 若同样也是那种死亡率，或许就算形成了信仰的奴隶新兵也顶多只能承受极限五到六成伤亡。 最后羯族伪帝石勒的第三个想不到，便是晋阳军的医疗体系了。 按照羯族伪帝石勒的认知，就算城墙上的晋阳军守军士兵，受伤了以后能够得到更及时的救助，但羯族士兵手上的兵器，射出去的箭矢都淬了毒，至少六成到七成伤兵都救不回来。 现实情况却恰恰相反，晋阳军守军士兵伤亡，七成以上都能救回来。 羯族伪帝石勒纵然是枭雄，他的认知也是有限的，他再怎么能算计，也算计不了超出他认知的情况。 以前五万守军防守的城池，羯族伪帝石勒都不是没有攻打过。 那一次情况，羯族伪帝石勒手上也是只有十一万左右兵力。 而且那十一万兵的整体战斗力，比此次的十一万兵还差一些，可当初那座重镇还是被羯族伪帝石勒攻破了。 都别说两三年前的那座重镇，就两个多月前的洛阳城。 作为当初东汉王朝都城，以及后面曹魏都城，西晋王朝都城，洛阳城的城防自不必说？当初兵临城下时，洛阳城内足有三万左右匈奴军队呢。 还不是短短几天时间就被羯族伪帝石勒率领的羯族军队攻破，夺占洛阳城，生擒匈奴伪帝刘曜。 值得一提的是，羯族伪帝石勒至今都还没有杀死当初俘虏的匈奴伪帝刘曜，他甚至还把匈奴伪帝刘曜关在笼子里面，随军带着一起来征伐晋阳军。 当初是为了耀武扬威。 但连攻二十天都没能攻破安邑，笼子里狼狈不堪的匈奴伪帝刘曜再见到羯族伪帝石勒的时候，当即嘲笑不已。 “你不是自诩为真命天王，当世魔神，天下没有人是你的对手？” “怎么，现在面对小小一座安邑城，竟然都打不下来了？” 面对笼子里的匈奴伪帝刘曜的嘲笑，羯族伪帝石勒恨不得私下里给自己一嘴巴子，后悔没杀匈奴伪帝刘曜，还带着他一起出征来安邑城下。 如今他却是杀匈奴伪帝刘曜不得。 一则如果杀了刘曜，岂不是承认刘曜对他的嘲笑。 二则他还想灭了晋阳军之后，回军攻打匈奴人的统治核心关中长安城时，把刘曜一起带着，打击匈奴人的军心士气，制造匈奴人的内部混乱。 羯族伪帝石勒只是给身旁一名亲兵使了个眼色，这名亲兵立刻凶神恶煞的上前，隔着笼子狠狠七八鞭子抽在刘曜身上，打得刘曜皮开肉绽，连声惨叫。 安邑城墙那边，此时今日的这一波攻城已经到了尾声。 一架架普通云梯被晋阳军守军士兵用钩子钩倒。 或者晋阳军守军士兵往下砸石头、射箭。 于此同时，今日推到城墙下的十几辆大型攻城器械，绝大部分已经燃烧起了大火。 “砸！” 晋阳军守军士兵朝着最后两辆没有被点燃的大型攻城器械上面砸出火油。 “射！” 一通火箭再射过去。 左后两辆大型攻城器械，每一辆上面都被砸了七八罐火油。 陶罐破碎，火油溅洒出来。 射出去的火箭钉在大型攻城器械上面的木头上。 虽然这个时代传统的火油，比常建新从现代时空弄来的汽油难点燃，燃烧得也没那么迅猛，但也仅仅只是需要的量更多一些，需要射过去的火箭更多一些。 终究还是能够点燃上面的火油，进而令整辆大型攻城器械都到无法再扑灭的地步，最终焚毁。 随着所有大型攻城器械都被焚毁。 攻城的羯族士兵如果仅仅只靠普通梯子攻城，除了徒增伤亡，根本没有破城的可能。 “嘟……” 退兵的号角被吹响。 五千攻城的羯族士兵，遗留七八百具尸首在城墙下，剩下的人迅速后撤回营。 今日攻城，持续时间不到一个时辰。 一天的天亮时间可是有七个时辰呢，如果一天只攻不到一个时辰，那么这样的形势，就算再继续攻一个月，怕是都难有破城的希望。 倒不如真就直接摆烂算了，完全不攻城，只以围城为主。 历朝历朝，通过围城便把守军围死的概率多的是，围半年不行就围一年，围一年不行就围两年。 然而，羯族伪帝石勒此次之所以出动足足二十六万大军，兵分两路攻打晋阳五郡，就是打着速战速决的算盘。 怎么可能攻城受挫就只围不攻，甚至花一两年时间来用围城拖垮城内晋阳军守军？ 真是那样的话，怕不是每天都要被阶下之囚的匈奴伪帝刘曜嘲笑？ 更何况，羯族伪帝石勒才刚刚在洛阳称帝，建立大赵国仅一个月。 登基那日，他还向全天下宣告，晋阳军将是大赵国立国以后，第一个征伐的对象。 做为‘皇帝’的石勒，亲自统帅其中一路大军，若是受阻于安邑城下，迟迟无法破城。 天下人会怎么看？ 南方的东晋王朝，北方的慕容鲜卑、段部鲜卑、拓跋鲜卑，关中长安城的匈奴人，他们会怎么看？ 怕不是这些势力要趁着羯族大军主力全部在晋阳五郡，全部受阻于安邑城下或者上党郡城下不得寸进，趁机联兵攻打，抢夺他大赵国的地盘？ 不错，上党郡那边的战况也每日都送一份到羯族伪帝石勒面前，让其知晓上党郡那边同样也攻城受阻，迟迟看不到破城的希望。 羯族伪帝石勒亲率的一路大军，更早杀到安邑城下。 现在他自己都不能破城，便导致也无法责骂负责上党郡那一路的主帅，这也是让羯族伪帝石勒心里窝火的其中一个原因。 “地道挖得怎么样了？”羯族伪帝石勒忽然问一名羯族将领。 第307章 石勒的破城方法 羯族伪帝石勒当然不会就这么下去。 其实攻城的前几天受挫，石勒就感觉到了不对劲，便思考除了强攻之外的其他破城手段。 早在攻城战进行到第八天的时候，石勒就下令秘密朝安邑城内挖两条地道。 后面十二天每天时不时尝试一波次五千攻城队伍的攻城，都是为了迷惑安邑城内的晋阳军守军。 否则真要考虑依靠长时间围困来破城的话，十天之前石勒就会完全停止攻城。 “回陛下，地道最迟今夜就能挖通。” 那名羯族将领单膝跪地的回应道。 闻言，石勒目光之中闪过一丝锐芒，高兴道：“好，我大军明日必能破城！” 只派五百敢死锐士混在攻城大军之中，寻找机会搞一波猛烈突袭，一举撕开安邑城防最终破城，石勒连五成把握都没有。 不到五成把握怎么值得全力一搏？ 所以石勒愣是又等了十二天，准备挖出两条地道之后，进行两个点同时突破，这样的话便能有七成把握！ 对于枭雄而言，真看不到机会，便果决停手，如果能看到机会的话，那么纵然内心里再怎么狂暴，他也能面上若无其事的耐心等待时机。 距离安邑差不多六里的高坡。 那名拿望远镜观察安邑城的晋阳军斥候，他全程目睹了这一日安邑城的攻防之战。 城防看上去并没有岌岌可危的迹象，反倒是羯族军队士气并不旺盛。 “我们走，撤离这里！” 拿着望远镜的晋阳军斥候起身，招呼其他人。 十名晋阳军斥候没有犹豫，快步跑到拴战马的角落，翻身上马便狂奔而走。 这里毕竟距离羯族军营太近了，一天时间肯定至少有一次羯族游骑巡视过来，他们不可能一直在这里观察到羯族游骑巡视过来，发现了他们才跑。 得到自己想要的信息，立刻果断离开才真正明智。 事实上，这一个晋阳军斥候小队算是运气非常好的了，他们距离羯族军营这么近，居然看了接近一个时辰没有被羯族游骑发现。 负责河东郡安邑城这边的五支晋阳军斥候小队之中，另有一个小队在观察羯族军营的时候被羯族游骑发现了。 他们距离安邑城足足十一二里，距离远得多，却反倒被发现了，只能说他们比较倒霉。 好在被羯族游骑发现的时候，拿着望远镜观察的那名晋阳军斥候，按照临行前刘绍的叮嘱，第一时间将望远镜扔在地上，拔出腰间横刀，先砍三刀把望远镜完全劈碎了之后才开始逃跑。 刚开始他们只被一支十名羯族游骑追杀。 但是跑出去不到十里，身后便足足追着三十七名羯族游骑，于此同时，晋阳军斥候也只还剩下六人。 此时双方隔着有百余米。 双方都骑着战马，一方在前面跑，一方在后面追。 这样的距离，这样的形势下，前面跑的晋阳军斥候手上弓箭能射到后面追击的羯族游骑，而羯族游骑手上的弓箭却已经射不到前面跑的晋阳军斥候。 六名晋阳军斥候跑在最后面的三个人，便时不时朝后方追击的羯族游骑射过去一箭。 至于前面的另外三名晋阳军斥候为什么不一起射箭，因为他们跑在前面，距离又多远了一二十米，回射的话也已经够不到后面的羯族游骑了。 就算是后面的三名晋阳军斥候射过去的箭矢，对羯族游骑的威胁性也不大。 三名晋阳军斥候每人都连续向后面射了三箭，总共九支箭矢，竟然都没有一箭能中，起到的作用仅仅是牵制羯族游骑的精力，影响他们追击的速度。 不管怎么说，晋阳军斥候轻装简从，战马又是在两万五千晋阳军骑兵战马之中精心挑选的上等马，速度更快，耐力更强。 没一会，便只有最后面的两名晋阳军斥候的弓箭还能够得着后方追击的羯族游骑。 渐渐的，双方距离最近的两人，也都超过一百五十米。 无论是在前面跑的晋阳军斥候，还是在后面追杀的羯族游骑，弓箭都已经无法对对方形成威胁。 这也意味着六名晋阳军斥候大概率能跑得掉。 果然，三十几名羯族游骑追了大约二十多里，便纷纷勒马，不再继续往前追杀。 与此同时，有羯族游骑捡到被晋阳军斥候逃跑前劈碎的望远镜，将望远镜碎片一路呈到羯族伪帝石勒面前。 来自现代工艺的望远镜，哪怕已经被砍坏，两头镜片都被劈碎，但碎掉以后的镜片，以及望远镜外壳的材质，都是羯族伪帝石勒与一众羯族高层都没见过的。 “琉璃吗？” 羯族伪帝石勒拿起一小块镜片碎片，满脑子都是疑惑。 纵然是枭雄，面对超出自己认知的东西，他也是两眼一抹黑，什么都不知道。 “这东西是做什么用的？晋阳军那群汉人又是怎么得到如此物件？晋阳军斥候拿着此物抵近我军营又是为了什么？” 有很多的疑问，但是没有谁能给羯族伪帝石勒解答。 两眼一抹黑，想不出个所以然来，羯族伪帝石勒倒也没有太纠结。 对于他来说，只要安邑城内晋阳军守军得不到援助，只要等到明天清晨，敢死锐士与两条地道一起发动，他就有七成以上把握一举破城。 只要攻破了安邑城，那么就能进一步拿下整个河东郡，而后北上直取晋阳城。 “这两年晋阳军陆陆续续迁了数十万人口到晋阳五郡，虽然不知道他们是怎么养活的，但这么多人口，够将士们战后振奋一段时间了。” 每一场大战下来，军队战损，想让将士们忘记已经阵亡的同袍，恢复战意与士气，要么厚赏全军，要么便给全军将士们找乐子，让全军将士发泄发泄。 这也是为什么一支军队，很多时候破城以后都要来一次屠城，不完全是上位者残暴，更多的是上位者拿不出什么奖赏，为了提振士气，不得不通过屠城的方式来让活着的将士发泄同袍战死的怒火。 同族之间，屠城还少一些，很多都只拿城池里面的乡绅大户开刀，为了民心，能不动普通百姓就不动普通百姓。 异族之间就不一样了，什么大户，什么普通百姓，在他们眼里全部都是猪狗牛羊，他们在意的又不是什么民心，他们更关心征服与杀戮的快感。 第308章 守株待兔 夜晚，羯族军营之中，许多羯族士兵都在忙碌准备着。 唯有其中一个军营，里面有五百名膀大腰圆，赤着上半身的糙汉。 他们万事不管，不断有人给他们送来大碗肉大碗酒，以及两千名均有些姿色的年轻汉女。 今晚上他们只管吃好喝好玩好，无论他们做任何事情，都没有人会干涉他们。 当然，他们自己心里也知道意味着什么。 与此同时，安邑城的地下，两条地道内，负责挖掘的羯族人正在挥汗如雨的进行最后挖掘。 羯族伪帝石勒寄希望于通过向城内挖掘地道来增加破城的概率。 面对这种手段，大多数将领都不知道该怎么防范，甚至没有防范的意识。 但这绝不包括曾经跟着刘琨一起坚守晋阳城十年的张信。 张信、赵斌两个人都拥有寻常将领难以企及的城池防守经验，正因此刘琨才让他们分别坐镇河东郡安邑城与上党郡城。 张信早就想过羯族大军正面强攻不成，可能会用其他手段。 向城内挖掘地道便是张信想到的敌军的手段之一，并且他有针对性的防范。 他早就吩咐在城内巡视的晋阳军士兵，每巡视到一个地方，必须俯身贴耳于地上，听地下是否有什么动静。 挖地道只要挖到城内来，尤其是准备挖通的时候，只要俯身在地上贴耳仔细听，就必定能听到动静。 刚过凌晨没一会，果然便有巡夜的晋阳军士兵熟睡的张信。 “羯族人还真挖地道进来了？”张信起身后并不显慌张。 敌军挖地道进城，最怕的是不知道此事，既然提前知道了，那么就不算什么严重的事情。 毕竟地道宽度有限，了不起能并排走两名士兵，何况到了地道出口，还要向上翻爬，一条地道，平均两三个呼吸时间才能上得来一个人。 历史上想通过挖地道破城的人并不少，但成功率却不是很大，哪怕守军完全没有防备，成功率也不大，就是因为地道天然的限制。 不仅仅是地道宽窄的限制，还有挖地道的一方你也不知道地道出口最终是在城内什么地方，可能在城门大道正中央，甚至可能直接在有守军士兵站岗的附近。 倒霉的话，地道口刚一破就被守军士兵看见。 为了避免被守军过早发现，地道口一般都不直接挖破，都是在大军正面攻城正酣，守军大量精力都被吸引，而后突然使用地道。 只要能从地道送几十一百名士兵进城，无论是尝试从内部打开城门，还是牵制守军精力，让正面强攻的士兵更容易攻上城墙，都能增加一些破城的概率。 羯族人挖掘的两条地道，陆续被巡夜的晋阳军士兵发现。 “羯族人没有立刻挖破地道口趁夜先送一些人潜藏在城内的意思，想来是准备等明日攻城正酣的时候突然使用，打我们一个措手不及。” “我们也不要急着惊动他们，这附近围上拒马，布置好长枪兵、弓弩手，同时准备好火油。” “明日羯族人只要敢挖破地道口冲出来，上来一个我们便斩杀一个，等杀得差不多了，便把火油倒进地道内点燃，定要叫羯族人偷鸡不成蚀把米！” 张信虽然针对地道有了部署，但他却不知道羯族伪帝石勒还有敢死锐士这种事情，城门楼与城墙上的防守，还是和往常一样。 清晨。 “攻！” 随着前沿指挥的羯族将领一声令下。 看上去和昨日一样，五千羯族士兵推着大型攻城器械，扛着普通云梯向安邑城冲来攻城。 由于正面这边似乎没什么稀奇的，张信便没有亲自坐镇城门楼与城墙，而是带着千余晋阳军士兵守在两个地道口附近，饶有兴致的准备来一个守株待兔。 攻城进行了差不多一刻钟的时候。 正面那边，五百混迹在普通羯族士兵之中的敢死锐士，他们聚集在其中几辆大型云梯车下面，开始代替普通羯族士兵向城墙攀登。 同时，羯族伪帝石勒亦下令动用两条地道。 一个接着一个羯族刀盾兵进入地道。 当最前面的几名羯族刀盾兵走到地道出口下方之后，负责挖地道的人才动手将地道真正挖穿。 地道完全挖穿的一瞬间，首先是拿着钉锄挖穿地道的两人快速爬出来，为后面的羯族士兵腾位置。。 后面的羯族刀盾兵才跟着也迅速往上冲。 “哈哈哈哈，出来了，放箭！” 张信就像是守株待兔的人终于看到了兔子一般，咧嘴大笑，下令早就部署在这里的晋阳军弓箭手乱箭齐发。 第一个爬上来的两名拿着钉锄的羯族人为了方便挖掘，身上只有一件单衣，并无任何防护。 乱箭之下，他们第一个被射成筛子，每人身上都插了七八根箭矢。 地道口只能同时容纳两名羯族刀盾兵，背对着背，双手撑着向上攀爬。 看到地道口外面已经围了无数晋阳军士兵，两名羯族刀盾兵吓得面无人色。 他们想要往后退，但地道狭窄，下面本身就挤满了其他羯族士兵，根本容不得他们往后退。 “咻咻咻！” 不等他们往后退，晋阳军弓弩手第二轮箭雨射了过来。 两名羯族刀盾兵虽说身上都穿有盔甲，但是这么近的距离，箭矢完全能够破甲。 其中一名羯族刀盾兵头盔上直接插了三支箭，另一名羯族刀盾兵，头盔上插了一支箭，脸上插了两支箭。 由于头骨比较硬，箭矢破头盔防护之后，没能继续再射穿头骨，所以两名羯族刀盾兵都没有立刻身亡，而是发出凄厉的惨叫。 “弓弩手停止射箭，长枪兵，上！” 张信又下达命令。 为了避免误伤，弓弩手纷纷停止射箭，二十几名晋阳军长枪兵上前，对着地道口下面就是一通疯狂乱扎。 他们也不管扎到下面羯族士兵身体上的什么地方，有没有扎中，反正就是一通胡乱用力捅就对了。 有羯族士兵被扎中头壳，有羯族士兵被扎中脸，有羯族士兵被扎中双肩，更有羯族士兵下意识抬头看上方，被直接扎中眼睛。 第309章 敢死锐士 锋利的枪头直接用力往下捅，如果是扎中脑壳，那么有头盔和头骨挡了一层，未必能扎下去多深，但被直接扎中眼睛的，则是枪尖都从后脑勺透了出来。 “噗！” “噗！” 不断有利刃扎入血肉的声音。 地道口下方一顿凄厉，一顿惨叫，鲜血横流，好不凄惨。 城内地道出口这边情况惨烈，而城外地道入口那边却不知道情况，仍然在将领的督促下，不断往地道里面进。 整个地道都被挤得，前面的人哪怕已经发现了出口处的惨状，也无法向后退。 这导致地道出口处人挤人，疯狂的拥挤。 要知道，所有羯族士兵手上可都是拿有兵器的。 这般疯狂的相互拥挤，毫无疑问一些人直接被其他人的兵器划伤，更增添了凄惨。 地道出口位置不大，下面被扎死七八人之后，地道口这位置便被堵塞住了。 现在哪怕完全不阻止后面的羯族刀盾兵出来，那些羯族刀盾兵也不好在被七八具尸体堵塞的情况下出来。 当然，张信不可能就此打住。 “上火油！” 随着张信一声令下，又有一队晋阳军士兵抱着装满火油的陶罐来到地道入口前，将五罐火油砸了下去。 陶罐破碎，火油浸染羯族刀盾兵的尸首。 “呼！” 一支火把扔了下去，顿时点燃火油。 火油又烧着尸首，同时有一些火油混合着鲜血流淌，火势大了之后，把与鲜血混合的火油也一燃。 虽然有七八具尸首挡着，但也有最前面的几名羯族刀盾兵直接被火烧着。 更后面的其他羯族刀盾兵，虽说没有直接被火烧着，但是火油本身的烟，烧着尸首和血液产生的烟，也熏得他们连连咳呛，惊恐无比。 两条地道都长达三百米左右，哪怕一米只有一名羯族士兵，那么也挤了三百名羯族士兵。 张信与晋阳军守军将士自然不可能只整死靠近地道口的几十名羯族士兵。 为了整死地道内更多羯族士兵，张信还下令晋阳军将士用扇子往地道里面扇风，尽可能的把烟雾扇满整个地道，一条地道熏也要熏死一两百名羯族士兵。 地道有两条，另一条地道那边的情况也差不多如此，此时同样到了往地道深处扇烟的时候。 张信正盯着晋阳军士兵往地道深处扇烟，听着地道内传来的羯族士兵的各种呛咳，各种惨叫。 突然有人跑来禀报。 “将军，城墙那边有紧急情况！” “什么！”张信闻言当即色变，他毫不犹豫以最快速度往城门楼和城墙赶。 这个时候张信才恍然大悟，羯族伪帝石勒不止是用了挖地道一个手段，竟然在城门楼与城墙的正面攻势之中，也有手段。 所谓紧急情况，便是已经有一些敌军士兵杀上了城门楼或者城墙，而且守军将士一时半会竟然不能将敌军重新杀下城门楼与城墙。 以最快速度跑向城门楼期间，张信想到了什么，半路停止脚步，对着身边跟着的一名将领下令： “你立刻去让陌刀兵穿上重甲，随时做好支援的准备！” 如果情况真的很危险，他还有陌刀兵这张王牌，所以他看上去很着急，却心里却并不担心城池守不住。 …… 城门楼与城墙的攻防战。 第一名羯族敢死锐士攀登到大型云梯车上，正通过大型云梯车最上方连接着城墙的梯子，往城墙上冲。 大型云梯车的最上面连接着城墙的梯子几乎是与城墙持平的，对付从大型云梯车攻城的羯族士兵，便不能依靠砖石檑木砸，更多是依靠弓箭射。 事实上，每一辆敌军大型攻城器械都专门有几名弓箭手盯着。 “咻！咻” 先是两支箭矢射过去。 中一支在胸口。 但这名羯族敢死锐士却脚步丝毫不减，继续准备冲过梯子，冲到城墙上。 “咻！咻！” 另外两名晋阳军弓弩手大惊失色，也射了两箭过去。 两箭同时射中，一支插在胸口，一支插在小腹。 这名羯族敢死锐士，除了膀大腰圆，身材异常壮硕之外，身上的盔甲也很奇特，带了头盔，还带了保护五官的铁面具，同时只有肩部和身前有甲片，后背是没有甲片的。 而且身前的甲片是双层甲。 真正的重甲兵不好穿着几十斤重的重甲攀爬梯子攻击城门楼与城墙，这便相当于是把一副轻甲全部的防护和重量都集中在了身前，如此一来全身只负轻甲的重量，却身前有重甲级的防护。 如果是晋阳军的钢制甲片两层，就算这么近的距离射中，也无法破甲。 但羯族敢死锐士身上的两层传统铁制甲片，防护力却差上许多，近距离射箭，还是有些概率破甲的，后面射的两支箭矢便都破甲了。 只不过破甲以后也没剩多少穿透力了。 中胸口那一支，破甲以后只入肉半个箭头，都不到一寸。 中小腹那一支则是破甲以后，也只入肉一寸有余，可能肚皮都没有破。 后面中这两箭，这名羯族敢死锐士仅仅只是闷哼了一声，脚步顿了半步，便继续更疯狂的跨过最后两米梯子，顺利冲到了城墙上来。 所有羯族敢死锐士手上的兵器都是大刀。 这名羯族敢死锐士冲到城墙上以后，面临的是三名晋阳军长枪兵同时捅上来的三杆长枪。 他挥刀劈开其中两杆长枪，却被第三杆长枪结结实实捅在小腹上。 两层传统铁制甲片的防护虽然也挡不住锋利的长枪这么近距离用尽全力的捅，但是枪头破甲以后，也只是入肉两三寸。 或许已经完全刺穿肚皮，扎到了肠子。 可却远不足以直接将这名羯族敢死锐士杀死。 这名羯族敢死锐士就好像完全不在意自身的生死，他甚至顶着扎在他小腹的长枪，踏步向前一步，才挥刀劈向距离自己最近的一名晋阳军士兵。 “噗！” 这名晋阳军士兵哪怕身上穿有传统铁制甲片盔甲，也没能防住这势大力猛的一刀。 胸口的甲片被砍开，胸口被砍出一道深可见肋骨的伤口。 这名晋阳军士兵倒地不起，纵然没有直接身死，也无法再站起来，完全丧失了战斗力，而且随着鲜血大量流出，用不了几十个呼吸时间他也得身死。 第310章 城头鏖战 这名羯族敢死锐士的勇猛，惊得城墙上的晋阳军守军士兵一阵骇然。 好在城墙上晋阳军守军士兵毕竟占绝对多数，有晋阳军士兵发现了羯族敢死锐士后背没有防护，从其后背给了其狠狠一刀。 这名羯族敢死锐士被斩杀，但第二名羯族敢死锐士却也冲到了城墙上，继续与晋阳军守军士兵激烈搏杀。 不止是这一辆大型攻城云梯车对应的这段城墙。 另有几辆其他大型攻城器械对应的城门楼或者城墙段，也出现同样的场景。 第三，第四…… 没多长时间，顺利冲到城墙上来的羯族敢死锐士全部加在一起就达到了二十几人。 虽然有十几人被斩杀，但还同时存在于城墙上的羯族敢死锐士数量也还超过十人。 这些羯族敢死锐士完全不将自己的性命当一回事，普通羯族士兵被砍中受伤，会惨叫停止动作，本能的蜷缩身体。 而这些羯族敢死锐士，他们大多数被砍中受伤以后，都只是顿挫一下，便强忍疼痛继续挥舞兵器厮杀，直至自己被彻底斩杀。 有的羯族敢死锐士甚至拿刀的右手被整条砍下来之后，手上没了兵器，居然依旧凶狠的扑向前来，用另一只手意图去掐晋阳军守军士兵的脖子。 虽说这些羯族敢死锐士仅仅只是前身有双层甲片防护，后背是完全没有防护的。 但如果在一名羯族敢死锐士被斩杀之前，另一名羯族敢死锐士也从同一辆大型攻城器械冲到城墙上来。 那么两名羯族敢死锐士就能够背靠背，只以防护力最为强大的前身与晋阳军守军士兵对抗，令晋阳军守军士兵想要斩杀他们更加困难。 基本上每一名羯族敢死锐士被斩杀，便也有两到三名晋阳军守军士兵伤亡。 超过一比二，乃至接近一比三的伤亡比。 纵然伤亡的晋阳军守军士兵未必全部都是阵亡，可能一个都没有当场阵亡，而被斩杀的羯族敢死锐士是绝对的身死。 不过这样的比例也足够惊人的了。 要知道，安邑城墙上的晋阳军守军士兵，虽然大半都是那群奴隶新兵出身，但他们的身体素质已经完全养好了，还有了二十天城池攻防战的经验，身上还穿着有齐全的铁制甲片轻甲。 纵然战斗力比老兵还差一些，却也没差多少了。 计算下来，哪怕城墙上的晋阳军守军士兵全部是老兵，也都有可能被这些羯族敢死锐士打出一比二左右的伤亡比例。 更严重的还不止是这些羯族敢死锐士本身。 他们还带动了一些羯族普通士兵也顺利攀登到城墙上。 二十几名羯族敢死锐士攀登到城墙上的同时，也另有十几二十名普通羯族士兵也从其他大型攻城器械或者普通云梯一起攀登到城墙上。 从第一名羯族敢死锐士冲到城墙上到现在，晋阳军守军士兵已经付出了四十多人伤亡，城门楼与城墙上颇为混乱。 针对当前情况，城门楼与城墙上的晋阳军守军将士自然也不可能没有应对的办法。 “上火油，焚烧敌军攻城器械！” 火油原本就是在这种紧急的时候使用。 随着命令下达，一罐罐火油被抱了上来，专门朝那些羯族敢死锐士攀登的大型攻城器械砸。 羯族敢死锐士便是专门为了强行攻破坚城建立的，他们知道不能让晋阳军守军轻易将身后大型攻城器械焚毁。 一些羯族敢死锐士，只要看到拿有陶罐的晋阳军守军士兵，便疯狂扑杀过去，阻止晋阳军守军士兵将装满火油的陶罐砸到大型攻城器械上面。 有拿着陶罐的晋阳军守军士兵被砍杀，陶罐摔碎在城墙上。 不过也总有晋阳军守军士兵成功将陶罐砸到大型攻城器械上面。 基本上十个陶罐，还是能有五六个能顺利砸到大型攻城器械上面。 很快便有一辆大型攻城器械被砸了足够多的火油，达到可以射火箭点燃焚烧了。 不过，想要往沾染火油的大型攻城器械上面射箭，同样也遭到羯族敢死锐士的疯狂阻击，原本准备二三十支火箭就足以让一辆大型攻城器械火焰燃烧到无法扑灭的程度。 现在却要准备更多支火箭才能做到。 这便又拖延了许多时间，让更多羯族敢死锐士冲上城墙。 随着双方拉锯，还是有第一辆大型攻城器械被点燃到无法扑灭的程度。 然而，哪怕这辆大型攻城器械已经到处烧着火焰，上面的羯族敢死锐士，居然仍旧有人疯狂的赶在大火布满整辆大型攻城器械之前，继续往城墙上冲。 甚至这名羯族敢死锐士冲到城墙上的时候，身上的衣裤甲片因为沾染火油也烧着了火，带着火的与城墙上晋阳军守军士兵厮杀。 不过，羯族敢死锐士哪怕如此疯狂、凶悍，也没有达到压倒这段城墙上晋阳军守军士兵的程度。 最终对应这段城墙的那辆大型攻城器械被大火布满，再也无法使用。 这段城墙上虽然还有三名羯族敢死锐士背靠着背与晋阳军守军士兵激烈拼杀，但没了身后大型攻城器械持续补充人手，他们也犹如无根之萍。 用不了多久必被周围晋阳军守军士兵以绝对数量碾压，全部斩杀！ 同样的时间点。 羯族军营边缘，两条地道入口设在两个帐篷里面，不远处是羯族伪帝石勒所在观战台。 今日石勒亲自督战，看到攻城大军开始有一辆大型攻城器械被点燃焚烧，他没有什么表情。 然而，看到两条地道入口的帐篷突然冒出来许多烟，并且地道内羯族士兵惊恐呼喊，不断有人从地道内冲出来。 石勒脸色瞬间铁青。 “怎么这么快？” 照理来说，地道完全打通之后，就算不可避免会被安邑城内晋阳军守军察觉。 但晋阳军守军察觉的时间，聚集来地道出口的时间，每条地道都已经有至少二三十名羯族士兵出来了。 二三十名羯族士兵组成阵型，守护地道口不断出来更多羯族士兵。 第311章 陌刀兵出击 晋阳军守军想要斩杀所有从地道出来的羯族士兵，捣毁地道，怎么着都得两三刻钟，甚至更长时间，期间大量城内晋阳军守军的精力被牵制。 可是这么快两条地道就都废了。 只有一种情况，那就是安邑城内的晋阳军守军提前发现了地道，并且在地道口附近提前布置了大量兵力。 在地道口完全挖通的那一刻，便围杀从地道出来的羯族士兵。 没有几名羯族士兵能从地道口出去，地道口便被倒了火油焚烧，同时制造浓烟熏地道里的其他羯族士兵。 “废物！” 羯族伪帝石勒只能将罪责怪在负责挖地道的人身上。 认为若不是他们没把地道挖好，怎么可能那么轻易就被安邑城内晋阳军守军提前察觉。 但事已至此，羯族伪帝石勒也没有别的办法。 现在两条地道都已经废了，只靠五百敢死锐士，今日破城的希望最多三成不到四成。 仅仅三成不到四成的希望破城，一般情况羯族伪帝石勒不会孤掷一注。 然而，五百敢死锐士已经出动了，甚至已经伤亡了几十人，现在撤回来，今日攻城就功亏一篑了。 而且安邑城内晋阳军守军还知道了敢死锐士的存在，今后会有针对性布置。 下一次敢死锐士再混在攻城大部队之中突然袭击，效果将大打折扣。 “罢了，那群敢死锐士，朕养了他们这么长时间，该发挥他们的作用。” 全部死光了大不了以后再养一批，总之现在既然已经让他们出击，便是开弓没有回头箭，万不可能再撤回来！ 羯族伪帝石勒没有下令敢死锐士撤回来，那么便按照原定计划。 随着一阵鼓声，羯族军营另有一队上千人的羯族士兵，推着几十辆大型攻城器械上前。 显然是现在已经抵近安邑城门楼与城墙的那些大型攻城器械，被焚毁一辆便立刻补充一辆上去，保持对安邑城防的极限攻势，直至五百敢死锐士全部消耗殆尽。 安邑城内，张信大步登上城门楼查看战况。 由于羯族敢死锐士个个都不将自己的性命当一回事，而且他们的单兵战斗力还极为强大，他们攀登上城门楼与城墙，凶猛拼杀，立刻牵制大量晋阳军守军士兵的精力。 顿时又连带着让普通羯族士兵也不断攀登上城门楼与城墙。 一时之间，城门楼与城墙上，晋阳军守军士兵与羯族敢死锐士及普通羯族士兵厮杀得极为激烈。 虽然城门楼与城墙是晋阳军守军的主场，晋阳军守军有天然的优势。 但一时半会还是不能压倒已经在城门楼与城墙上的羯族敢死锐士及普通羯族士兵。 “我军将士没有落下风，甚至稳占上风，不过这么厮杀下去，我军怕是要伤亡很多人！” 城池攻防战，一旦攻城一方同时存在城墙上的士兵人数达到一定数量，能够稳定的护住几辆大型攻城器械源源不断上人。 那么守城一方的地利优势就将大打折扣，从居高临下防守，转变为近似正面硬碰硬白刃厮杀。 完全占据着城池防守优势，居高临下防守的话，就算双方士兵单兵战斗力一样，守军也能打出一比二三，乃至一比四五的悬殊伤亡比。 可一旦转变为近似正面硬碰硬的白刃厮杀，伤亡比就可能直接变成一比一。 一比一的伤亡比，安邑城内晋阳守军可与外面的羯族人换不起。 “让陌刀兵穿好重甲以后，都上到城楼和城墙上来，把已经爬上来的羯族人都给老子杀下去！” 分析了一下当前情况之后，张信毫不犹豫下达命令道。 城内距离城门楼大约二百米位置的一处营地，六百陌刀兵全部在这里。 他们前后花了半刻钟左右时间穿戴步兵重甲，拿上陌刀，便整齐的往城门楼与城墙赶。 为了节省体力，他们步伐并不快，可每一步行进之间，都有甲片摩擦的金属声震颤人心，寒光凛冽的陌刀犹如不属于这个时代的神兵利器。 二百米左右的距离不算远，很快六百名晋阳军重甲陌刀兵便来到城门楼两侧登城石梯下，开始沿着石梯登上城门楼与城墙。 陌刀兵原本有五百人，邺城之战损失数十，剩四百多人，又从四百多人扩充到一千人，其中五百多人都是从五万多奴隶新兵之中筛选出来的。 一千名陌刀兵，六百名安排在河东郡安邑城，四百名安排在上党郡那边。 按照比例，安邑城内这六百陌刀兵其实足有三百多是第一次穿着步兵重甲，手拿陌刀上战场杀敌。 而且这三百多陌刀兵新兵，他们的身体素质才刚完全养好不过十天左右时间，陌刀战法训练并不够纯熟。 好在城池防守战不比野外正面野战，有城门楼与城墙宽窄等的限制，原本就不可能组成陌刀兵专门的战阵，更多拼的还是单兵战力。 从石梯登上城门楼。 面对即将开始的厮杀，三百多陌刀新兵，他们虽然没有战场经验，也没有多长时间的专门训练，但他们此刻却不仅没有慌张，反而一个个都很亢奋。 原因很简单，身上穿着六十斤重，连脖子和脸都全部防护住的双层钢片重甲，手上拿着二十斤重，两米长的陌刀凶刃，这样的盔甲装备。 他们自己心里面都觉得没有什么能伤到他们。 同时他们以前曾是羯族人的奴隶，在羯族人的奴役下每天痛苦生存，早就恨透了羯族人，许多人甚至与羯族人有着至亲被害的血海深仇。 此时此刻，他们相当于是穿着自己都认为‘无敌’的华丽装备，准备要杀羯族人，试问谁会不亢奋。 陌刀老兵们基本上每人都带一个或者两个陌刀新兵，他们的心态可要淡定得多。 登上城门楼与城墙的过程中，便有一名陌刀老兵们对身边跟着的两名陌刀新兵说道： “你们两个等会跟着我就行，我往哪里杀，你们两个就跟着我往哪里杀，其他的一概不用管。” 第312章 陌刀兵对敢死锐士 城门楼与城墙上到处都在激战，到处都是敌军或者己方士兵的身影。 六百陌刀兵根本不可能大规模展开，要么是两三人一个小队，最多五人一个小队，分散杀敌。 这也正好，两百多名陌刀老兵带着三百多名陌刀新兵，有些只是一个老兵带一个新兵，有些则是一个老兵带两个新兵，正好是两个或者三个人的小队伍。 “杀！” 陌刀老兵不再废话，率先杀向距离自己所在最近的一名羯族敢死锐士。 这名羯族敢死锐士刚从一辆新贴近城门楼的大型攻城器械冲到城门楼上，而且他还已经砍杀了一名晋阳军守军士兵。 陌刀老兵大跨步走过去，他身后还带着两名陌刀新兵大。 他们距离这名羯族敢死锐士仅有三四米距离的时候，这名羯族敢死锐士听到不同于普通晋阳军守军士兵身上轻甲的甲片摩擦声音，转头看过来。 三名晋阳军陌刀兵身上重甲金属气息看上去就比轻甲厚重得多，而且脖子和脸都防护住了，加上两米长的陌刀两面开刃，让人第一眼看见就潜意识认定为绝世凶器。 这名羯族敢死锐士，纵然不将自己的性命当一回事，纵然凶悍无比，此刻看到这样一身武装也不由得瞳孔猛地一缩。 不过，这名羯族敢死锐士倒也没有因此退缩。 他怒吼一声，举起手中大刀主动把奔杀上来。 其前身有两层铁片的铠甲防护，这么正面奔杀而来，普通晋阳军守军士兵还真挡不住他。 然而，为首的陌刀老兵却只是冷哼一声，手中陌刀猛地举起，力劈！ 陌刀比羯族敢死锐士手中大刀长了差不多一米，陌刀劈到这名羯族敢死锐士头顶，而这名羯族敢死锐士手中的大刀却还没有达到能够到陌刀老兵的距离。 面对已经先劈到自己头顶的陌刀凶器，这名羯族敢死锐士终究没有以命搏命的继续砍向陌刀老兵，而是奋力以大刀从下往上格挡。 “自不量力！” 看到羯族敢死锐士居然敢这样格挡陌刀力劈，陌刀老兵眼神之中更透出一丝不屑。 “哐啷！” 两件兵器相撞，发出剧烈的金属碰撞之声。 二十斤重的陌刀从上往下力劈，这样的力道根本不是同样一个人能够挡得住的。 羯族敢死锐士都是经过挑选，身材比普通羯族士兵魁梧，天生力气也比普通羯族士兵大一些。 如果是正常的晋阳军守军士兵的力气，那么羯族敢死锐士还有可能凭借自己相对更大的力气勉强挡下来。 然而晋阳军陌刀兵同样是也是经过挑选，身材和力气都比普通晋阳军士兵更魁梧更大。 不敢说晋阳军陌刀兵的力气就比羯族敢死锐士力气大，可双方至少是相差无几的。 相差无几的力气，便不可能挡得住二十斤重陌刀从上往下的力劈。 陌刀先是在羯族敢死锐士的大刀上面生生砍出一个颇大的豁口，而后压着大刀继续砍在羯族敢死锐士的左边肩膀上。 “噗！” 陌刀残存的力道，没能将羯族敢死锐士的整条左臂一起砍下来，只是砍下去两寸多，就被其骨头和前身双层铁甲铠甲挡了下来。 不过砍到骨头，而且那势大力沉的一刀震得羯族敢死锐士右手也虎口发麻，差点握不住刀，终究也让这名羯族敢死锐士痛呼一声，龇着牙齿。 陌刀老兵趁势，继续猛力往下一压，压得这名羯族敢死锐士几乎要半跪下去。 同时他对着跟在自己旁边两名陌刀新兵喝道： “你们两个还愣着干什么，还不趁机配合补刀！” 两名陌刀新兵着实被刚才那一刀惊艳到了，刚才两件兵器交击的剧烈撞击声让他们惊了神，现在被老兵呼喝，他们这才反应过来。 “杀！”喊杀一声的同时出手。 一名陌刀新兵举起陌刀劈向羯族敢死锐士的右肩，另一名陌刀新兵则是用陌刀捅向羯族敢死锐士的小腹。 老兵看他们两个这举动就挺无语。 因为他们杀敌都没往可以砍的要害部位砍，比如脑袋、脖子等，却只想着往敌人身上招呼就行了。 不过念在两人到底是新兵，到底是第一次上战场杀敌，自己当年第一次上战场杀敌的时候也没好多少，便也没有多言说什么。 好在羯族敢死锐士没能同样以兵器格挡这两下，能被选入陌刀军的都是天生力气比常人大的，无论两名陌刀新兵这两刀有没有往要害位置招呼，他们都是使了全力的。 陌刀劈砍之下，羯族敢死锐士纵然前身有两层铁片铠甲，可后背却是没有甲片的，分开来算，对陌刀刃的阻碍，不会比正常的单层甲片盔甲强。 一刀直接砍到羯族敢死锐士胸腔中部位置。 另一名陌刀新兵捅向羯族敢死锐士小腹的一刀。 陌刀锋利无比，加上二十斤重量以及使用者比普通人更大的力气，刀尖还是破了两层铁片的防护，捅进了其小腹之内。 有幸被三柄陌刀加身，这名羯族敢死锐士当场身亡。 随着晋阳军陌刀兵分散为一个个小队之后，陆续深入城门楼与两侧城墙战场，也有一些地方不是两名晋阳军陌刀兵或者三名晋阳军陌刀兵只对一名羯族敢死锐士的情况。 数量最多的一段城墙，足足有五名羯族敢死锐士背靠着背，守着对应这段城墙的一辆大型攻城器械。 虽然这五名羯族敢死锐士周围也围了十一名普通晋阳军守军士兵，而且附近还有四名晋阳军弓箭手朝五名羯族敢死锐士放冷箭。 但他们一时半会顶多只能做到对应的大型攻城器械再上来一名羯族敢死锐士，他们便也斩杀掉了一名羯族敢死锐士，尽可能的不让五名羯族敢死锐士背靠背，变成六名羯族敢死锐士背靠背。 当然，除了十一名普通晋阳军士兵和四名弓箭手，旁边还另有几名晋阳军士兵拿着装满火油的陶罐，不断尝试往对应的大型攻城器械上面砸。 只要砸上去足够一定数量的火油，便可以射过去火箭将这辆大型攻城器械点燃焚毁，彼时已经上来这段城墙的几名羯族敢死锐士便是无萍之水，迟早被全部斩杀。 不过这也需要拉锯好一会，死伤十几名晋阳军守军士兵，才能砸上去足够多的火油，以及射上去足够多的火箭。 就在双方拉锯之时，一个三人小队和一个两人小队的陌刀兵一前一后赶到这里，陆续加入战团。 第313章 王牌与王牌之间的碰撞 先加入战团的是两人陌刀兵小队。 两名陌刀兵陡然挤进十一名晋阳军士兵对五名羯族敢死锐士的围攻队伍之中。 顿时让围攻队伍都显得拥挤了，一些晋阳军士兵都不好挥动兵器。 好在普通晋阳军士兵懂得刻意让着身穿重甲的陌刀兵，至少两名陌刀兵挥动陌刀是不被拥挤所影响的。 “杀！” 两名陌刀兵二话不说，举起陌刀就是朝背靠背的五个羯族敢死锐士人群猛力一劈。 也不去瞄准具体要劈哪一个羯族敢死锐士，反正五个羯族敢死锐士背靠背成一大团在那里。 陌刀够长，随便劈都能随机选中一个。 面对如此直接且暴力劈来的两柄陌刀，五个羯族敢死锐士都是目光骇然，惊怒不已。 他们骇然的是晋阳军陌刀兵这一身夺人眼球的装备。 惊怒则是他们敢死锐士出击之前就都把自己当成了死人。 他们敢死，但也该是他们气势上压过对手，杀伤对手更多人数，在对手绝对数量的围攻下身死。 那样他们死得才有气势，不枉这一遭。 但是此刻，两名晋阳军陌刀兵，两柄陌刀这般狂霸而直接的朝他们劈杀过来，整个气势似乎一下子把他们压倒了。 岂能如此！ 现在摆在他们面前的只有两个选择。 一是立刻散开，靠躲避来躲过两柄力劈而来的陌刀。 只是这样一来，他们无法背靠背，那么他们完全没有防护的后背就暴露在周围其他晋阳军士兵的攻击下。 他们相信其他晋阳军士兵不会放过机会，能照着他们的后背来一下，便绝对不会手软。 二是硬格挡下两柄力劈而来的陌刀。 不过陌刀这样的凶兵，谁看了都知道不好惹，这么硬挡，一旦挡不住，也是后果难料。 电光火石之间，五个羯族敢死锐士还是选择了后者，硬挡！ 直面两柄陌刀的羯族敢死锐士都举刀从下往上格挡。 “哐啷！” “哐啷！” 有一柄陌刀被两个羯族敢死锐士的大刀同时格挡。 纵然陌刀重量重，纵然从上往下劈有天然的优势，但也被挡了下来。 不过两个敢死锐士的大刀也都被砍出一个不小的豁口。 另一柄陌刀只被一个羯族敢死锐士的大刀格挡。 显然这个羯族敢死锐士仅凭自己一人之力，并不能完全挡下来。 不仅他手中大刀被砍出一个硕大的豁口，差点握不住甩飞出去，陌刀还顺势劈在他的肩膀上。 “噗！”刀刃入肉接近两寸，痛得他龇牙咧嘴。 为什么还另有两个羯族敢死锐士没有一同格挡。 因为五个羯族敢死锐士背靠背是围成的一个类似圆圈，这两个羯族敢死锐士由于角度的问题，根本不可能一同格挡。 当然，这两个羯族敢死锐士也不是没有动作。 其中一个人相较于格挡的那三个人慢了差不多半个呼吸时间，上前一大步，奋力一刀往一名晋阳军陌刀兵身上砍。 这名晋阳军陌刀兵手中陌刀还砍在那个羯族敢死锐士的肩膀上，自然没办法格挡。 其实他也没想过格挡，身穿重甲，近战防护近乎无敌，本身就不用格挡。 “嗤！” 大刀结结实实一刀砍在这名晋阳军陌刀兵的腰上，划拉出少许火星。 这一刀出自一个天生力气比普通人要大的敢死锐士，绝对够狠。 如果只是身穿单层钢制甲片轻甲的晋阳军士兵，这猛烈一刀足以砍坏四到五块钢片，同时刀刃在肚皮上划出一道口子，纵然人不至于丧命，却也会伤得不轻。 然而砍在双层钢制甲片的重甲上，却只是将四五块钢片砍得深凹下去，实际上仅一块钢片被完全砍开，远远达不到能伤重甲下之人体的程度。 甚至这个羯族敢死锐士的手被反震得有些发麻。 “这……怎么可能。” 这名羯族敢死锐士瞳孔睁大，震惊无比，难以置信。 他这一刀就算是砍在自己穿在身前的两层铁片甲，他都有自信能直接砍开。 可是砍在晋阳军陌刀兵的重甲上，居然连第一层甲片都只能砍成这样，怕不是力气再大一倍，都未必能完全砍开两层甲片。 这一刀的结果，直接让这个羯族敢死锐士的心气都差点散了。 晋阳军陌刀兵这样恐怖的防护，除非他们能几人围攻一个，否则几乎不可能杀死。 但现在是他们面对数倍于己的晋阳军士兵围攻，想与晋阳军陌刀兵一对一都做不到，谈何几人围攻一个晋阳军陌刀兵。 就在这个时候，后一个三人的晋阳军陌刀兵小队也来到了。 “你们让开，留出位置，让我们陌刀兵上！” 三人陌刀兵小队中的老兵大喊一声。 围攻的十一名晋阳军士兵可是眼睁睁看到一名陌刀兵被羯族敢死锐士狠狠一刀砍在身上，却毛事没有的。 现在又有三名陌刀兵来到要参战，他们这些扛不住羯族敢死锐士一刀砍的，闻言还头铁不让开位置的那是傻子。 十一名普通晋阳军士兵顿时齐刷刷让开了位置，转而去攻击附近爬上来的其他普通羯族士兵，又或者保护拿着火油往大型攻城器械上面砸的晋阳军士兵。 随着十一名普通晋阳军士兵让开位置，三名陌刀兵换上来参与围攻。 这一下终于变成了五对五。 不过，五个羯族敢死锐士守着的这段城墙外面对应的大型攻城器械还没有被火油点燃焚烧，仍然继续上人。 虽有远处一些的晋阳军弓箭手用弓箭阻击，但也每隔七八个呼吸时间便成功上来一个羯族敢死锐士。 这个时候便是又成功上来了一个羯族敢死锐士，导致实际变成了六对五。 好在外面对应的大型攻城器械又被砸了两罐火油之后，达到了可以射火箭点燃焚毁的程度。 远一些位置的几名晋阳军弓箭手开始换火箭朝大型攻城器械上面射。 附近有一些原本盯着其他攻城器械的晋阳军弓箭手，也支援性的停止阻击原先的目标，换上火箭朝这辆大型攻城器械上面射，加速点燃这辆大型攻城器械。 第314章 单方面碾压 总共十名晋阳军弓箭手朝这辆大型攻城器械上面射火箭，很快就射了三四十支，有二十几支钉在了攻城器械的木头上。 顿时陆续引燃木头上沾染的火油，整辆大型攻城器械开始燃烧起来，最多十个呼吸时间，火势就将大到完全无法扑灭。 回到五名晋阳军陌刀兵对六个羯族敢死锐士这边。 虽然羯族敢死锐士数量上多了一个人，但这六名羯族敢死锐士，实际上有三个人已经受伤。 其中一个不仅被陌刀砍了一下肩膀，还被普通晋阳军士兵的长枪捅了一下，另两个则也是被普通晋阳军士兵的长枪捅的。 当然，六个羯族敢死锐士，是不是有三个受伤，他们面对五名晋阳军陌刀兵都是绝对弱势的一方，都没有任何胜算。 双方近距离正面硬碰硬厮杀。 没有多余花里胡哨的动作，晋阳军陌刀兵穿着一身重甲就是为了完全不需要防护，只需要挥动手中陌刀，或是猛劈或是猛捅。 而羯族敢死锐士，他们全部只穿仅能防护身前的两层铁甲铠甲，拿着宽身大刀，又带了铁面具防护五官，也是为了正面不需要防护。 同时为了杀出气势，杀得对手胆寒，他们完全不把自己的性命当一回事，攻击防守就是以命搏命，以命换命的挥刀乱砍。 面对那些只身穿单层铁制甲片轻甲的普通晋阳军士兵，他们确实显得凶悍无比，又难杀。 纵然面对身穿双层铁制甲片重甲的重甲兵，他们的凶悍也不落多少下风。 然而，面对身穿双层淬火钢片重甲的晋阳军陌刀兵，他们却完全被克制住了。 因为彰显他们凶悍的以命搏命，以命换命的挥大刀乱砍攻击方式，根本伤不到晋阳军重甲陌刀兵。 在专门的破重甲兵器‘骨朵锤’出现之前，想杀伤晋阳军陌刀兵，要么是有长枪全力在同一处地方连续捅中多下，强行破甲。 要么是大刀在同一处地方连续砍中多下，强行破甲。 要么是几个人将晋阳军陌刀兵摁倒在地，先用手掀铠甲，再用刀割没有铠甲防护的血肉之躯。 这些办法，对面的羯族敢死锐士现在做不到任何一种。 “嗤！” “嗤！” 相对轻便的大刀比二十斤重的陌刀灵活，羯族敢死锐士手中大刀首先砍在晋阳军陌刀兵的重甲上。 有四名晋阳军陌刀兵各自被砍了一刀，但除了划拉出一些火星，没有一刀能够破甲。 随后轮到晋阳军陌刀兵的五柄陌刀攻击到了。 “杀！” 三柄陌刀力劈，两柄陌刀用力捅。 六个羯族敢死锐士还想两人同时格挡一柄陌刀已经不可能了。 因为几乎每一个羯族敢死锐士都要面对一柄陌刀。 面对三柄陌刀力劈的三个羯族敢死锐士。 只有两个人来得及举刀从下往上格挡陌刀。 其中一个刚才还先砍了晋阳军陌刀兵一刀，导致格挡得很是匆忙，力道便使不上几成。 结局是一个被陌刀余力砍中左肩，入肉两寸多，一个被陌刀余力直接砍到胸腔位置。 另一个完全没有格挡的，被陌刀力劈中脑袋。 “噗！” 此人头盔直接被砍开，刀刃直接砍到下巴，几乎将整个脑袋劈成两半。 面对两柄陌刀捅的两个羯族敢死锐士。 则是一个直接被捅中小腹，陌刀破甲以后，捅进小腹三四寸。 虽不至于直接让其丧命，但也属于是重创了，战斗力至少削弱了五成。 一个挥刀扫挡，竟然将原本捅向他的陌刀，偏离了些许方向，转而捅中他旁边的另一个倒霉的羯族敢死锐士。 “啊！” 这名倒霉的羯族敢死锐士，正好是被陌刀砍中左肩入肉两寸多的那人，他不由得惨叫一声。 原本算不得多重的伤，又被这么捅中一刀进小腹，顿时重创，几乎完全丧失了战斗力。 短短一两个呼吸的功夫，两个羯族敢死锐士被斩杀，一个羯族敢死锐士失去战斗力，一个羯族敢死锐士重创，还没有受伤的仅两个羯族敢死锐士。 值得一提的是，六个羯族敢死锐士，只有五个面对陌刀攻击。 还有一个是没被陌刀攻击的，这个羯族敢死锐士倒是趁此空档，又奋力一刀砍在一名晋阳军陌刀兵的侧身。 “嗤！” 刀刃同样只是划拉出许多火星。 依旧没能破甲真正伤到晋阳军陌刀兵。 随着五名晋阳军陌刀兵纷纷将陌刀抽出来或者拔出来。 两个羯族敢死锐士的尸首倒地，一个羯族敢死锐士半跪在地上没了战斗力。 还站着的只剩三个，其中一个还下意识的用左手捂着刚才被捅中的小腹位置。 “杀！” 五名晋阳军陌刀兵没跟这三个羯族敢死锐士客气，继续陌刀或猛劈或用力捅的攻击，同时自身完全不防御。 三个羯族敢死锐士面对五柄陌刀攻击，有两个羯族敢死锐士是一个人面对两柄陌刀攻击。 这一下子他们纷纷瞳孔骤缩，再也没有了格挡或者反击的勇气，全都想要闪躲。 然而，他们本身就是被围在这里的，城墙上其他地方有更多其他晋阳军陌刀兵或者普通晋阳军士兵。 三名羯族敢死锐士在四五个呼吸时间里，也全部被陌刀砍杀。 这个时候，这段城墙对应的外面那辆大型攻城器械，趁着火焰即将布满整辆攻城器械之前，又有一个羯族敢死锐士，身上带着一缕火，在最后关头顺利冲上城墙。 “怦！” 双脚踩在砖石上，身上沾有火油，着这一缕火都冲了上来，可谓凶悍。 面对这个凶悍的羯族敢死锐士，五名刚刚才砍杀了六个羯族敢死锐士的晋阳军陌刀兵，齐齐将目光盯向他。 “死！” 五柄陌刀向他齐刷刷招呼过去。 不过两个呼吸时间，这个凶悍的羯族敢死锐士就被陌刀乱刀砍杀！ 类似这边这段城墙的景象，当然不止一处。 事实上这边这段城墙的先后七个羯族敢死锐士还算好的，只面对五名晋阳军重甲陌刀兵。 有些两三个羯族敢死锐士却面对八名十名晋阳军重甲陌刀兵围攻。 每个都被几柄陌刀加身，眨眼之间就被乱刀砍杀。 整整六百名晋阳军陌刀兵登上城门楼与城墙，他们不断深入城门楼与两侧城墙，所过之处，所有羯族敢死锐士全部被清理。 第315章 强攻破城的希望消失 虽然城外羯族士兵与剩下两百多名羯族敢死锐士仍旧在继续攻城，但城门楼与城墙上已经完全没有危机了。 “不用再继续焚烧敌军攻城器械，放敌军上来，敌军敢上来多少人就让他们上来多少人！” 张信走到城门楼中间，朝着晋阳军众将士下令。 既然六百重甲陌刀兵这张王牌已经打出来了。 现在六百重甲陌刀兵分散守在城外一辆辆大型攻城器械对应的城门楼或者城墙段。 有这些重甲陌刀兵在，配合其他普通晋阳军士兵，只要重甲陌刀兵还没有杀到脱力，城门楼与城墙就绝对没有危险，攻城的羯族士兵与羯族敢死锐士上来多少人就得被斩杀多少人。 在张信的命令下，负责拿装满火油的陶罐往大型攻城器械上面砸的晋阳军士兵，纷纷停止动作。 所有正在往已经沾有火油的大型攻城器械上面射火箭引燃的弓箭手，也纷纷停止继续射火箭。 接下来，城门楼与两侧城墙上。 晋阳军重甲陌刀兵十几个为一队主要守着一辆大型攻城器械，对付从大型攻城器械上冲过来的羯族士兵。 普通晋阳军士兵则主要守着那些从普通云梯上面攀登上来的羯族士兵。 羯族敢死锐士战斗力强大，正面防护强大，不过他们也只有从大型攻城器械上面容易冲到城门楼与城墙上。 如果从普通云梯攀爬的话，不说攀爬过程中上面一块砖石可能就将他们砸下去。 在他们刚露出上半身的时候，便不会比普通羯族士兵难对付多少，只需要两名普通晋阳军士兵两杆长枪同时捅上去，杀不死他们，力道也能将他们直接捅摔下去。 如果从大型攻城器械上面直接冲过来的话，就算没有弓箭手阻击，让他们直接冲到城门楼与城墙上，那么十几名晋阳军重甲陌刀兵等着他们，足以让他们上来一个，撑不过几个眨眼便被陌刀乱刀砍杀。 六百晋阳军重甲陌刀兵，他们若是在野战的战场上，每一名晋阳军陌刀兵可能杀十个左右敌军就会脱力。 可是守在城门楼与城墙上，不需要额外走动的话，每一名晋阳军陌刀兵杀十几个敌军都未必会脱力，六百晋阳军陌刀兵足以斩杀上万敌军。 羯族敢死锐士现在剩下不过两百人出头，攻城的其他普通羯族士兵又能有多少，反正绝对不够六百晋阳军陌刀兵杀的，更何况还有其他成千上万普通晋阳军士兵协助。 可以说，今日羯族人纵然拿两万人命上来填，让安邑城门楼与城墙上的晋阳军一直杀到晚上天黑，也绝对没有破城的可能！ 正常的城池攻防，守城的晋阳军时不时烧毁几辆大型攻城器械，一整天下来攻城军队顶多伤亡五六千人。 不过如果守城的晋阳军完全不烧毁任何一辆大型攻城器械的话，一整天时间下来攻城军队绝对能伤亡一万多人。 现在守城的晋阳军已经做出了选择，就看攻城的羯族人能撑到什么时候了。 时间一点点流逝，仅仅只是又过去五六十个呼吸时间，攻城的羯族敢死锐士便又战死超过八十个人，普通羯族士兵也又死伤一百多人。 攻城战爆发到现在，普通羯族士兵已经死伤超过一千四百人，羯族敢死锐士则是死伤接近四百人。 羯族军营。 羯族伪帝石勒除了自己在距离安邑城墙两三百米远的位置观战之外，还有羯族骑兵到距离安邑城墙百米以内，甚至四五十米的近距离观察的情况禀报。 “可恨！没想到守城的晋阳军居然还藏有这样一支强大的精兵，竟然能将朕的敢死锐士都轻易斩杀殆尽！” 羯族伪帝石勒满脸铁青，同时他心里非常震惊，非常不甘，又有些无力。 原本已经有五六十名敢死锐士同时存在安邑城门楼与城墙上，加上在上面的同样五六十名普通士兵，相当于他已经有上百人同时在城门楼与城墙上与晋阳军守军厮杀了。 城池攻防战正逐渐变为双方士兵正面硬碰硬近战白刃厮杀，晋阳军做为防守方的天然优势将被不断削减，双方战损比会逐渐拉近到一比一。 甚至在敢死锐士全部战死之前，他羯族一方的战损比反倒比防守的晋阳军还要低许多。 如今希望破灭！ “晋阳军哪来的这么多重甲士兵？” 当初晋阳军突袭邺城，根据后来的一系列情报，他听过晋阳军不止拥有一支六七百人数量的重甲骑兵，还拥有一支四五百人数量的重甲步卒。 他不是没想到晋阳军可能有重甲兵部署在安邑城内。 可却没想过有这么多数量。 更没想过晋阳军重甲兵的战斗力比他想象中要强大得多。 邺城之战时晋阳军有五百人，后续死伤五六十人，剩四百多。 羯族伪帝石勒手上便拥有一支重甲骑兵，他知道挑选重甲兵的苛刻条件，以晋阳军的兵力总数，在带到晋阳五郡的五万多奴隶身体素质完全养好之前，不可能挑选出更多重甲兵出来。 剩四百多便是只有四百多，如果分散在安邑城与上党郡城，每座城顶多有两百出头。 现在看到的数量，单单是安邑城就有五六百，除非晋阳军把那些重甲骑兵也全部安排在安邑城与上党郡城内了。 而羯族伪帝石勒想象中的晋阳军重甲兵，身穿两层铁片重甲，战斗力了不起与他的那些悍不畏死的敢死锐士差不多。 可现在晋阳军重甲陌刀兵表现出来的战斗力，根本就是碾压他的敢死锐士！ 这还怎么打下去？ 想在今日一举破城，已经完全成了一个奢望！ 仅仅阴沉着脸咬牙挣扎了几个呼吸时间，羯族伪帝石勒便下令： “鸣金收兵，停止继续攻城！” 敢死锐士只剩不到一百个了，全部战死也没有意义，单靠普通羯族士兵，更加不可能破城，没必要做无畏的折损。 可以说从今日地道战术叠加出动敢死锐士攻城失败开始，羯族伪帝石勒唯一还能攻破安邑城的希望，就只剩下长时间围城这么一条，这要看羯族伪帝石勒后续怎么选择。 与此同时，晋阳城那边。 刘琨、刘绍父子陆续拿到从河东郡安邑城附近送来的情报。 第316章 分析情报 最先送来的是在羯族军营外围高点观察羯族军营，估算羯族军队大概还剩下多少兵力的情报。 “预估羯族军队伤亡四万左右，还剩下七万兵力。” 这个七万说的是完好无伤的七万士兵，而不是还活着的士兵仅仅只有七万。 刘琨把情报读了出来。 刘绍叹息一声： “攻城二十天，只伤亡了四万人左右，羯族伪帝石勒还真是能忍！” 安邑城内部署有六百重甲陌刀兵，除非出现紧急情况，否则就尽可能不暴露出来。 便是为了吸引羯族军队连续猛烈攻城，消耗更多兵力在强攻城池上面，好为骑兵南下野战一举将羯族军队整个击溃创造战机。 按照安邑城池规模，极限猛烈攻城的话，一整天时间攻城方伤亡六七千人都很正常。 至少前三天时间羯族军队对安邑城池攻打肯定很猛烈，如果前三天时间就伤亡两万人左右了的话，难不成后面十七天时间加在一起反倒也才伤亡两万不到？ “上党郡那边的羯族军队倒是已经伤亡了接近五万人，还剩下十万出头。” 刘琨又把上党郡那边的情报也读了出来。 刘绍露出一丝喜色： “上党郡的羯族军队兵临城下的时间晚了四天半，但在行军走过白陉道过程中已经伤亡了四五千人，相当于攻城十五天左右便伤亡四万五千人左右。” 他的设想是二十天左右时间，河东郡安邑那边的羯族军队伤亡五万以上，或者上党郡那边的羯族军队伤亡七万以上，彼时也才算出现了战机。 现代时空，市中心大平层。 常建新已经联系着刘绍好一会了，面对刚送来的情报预估出来的数量，以及刘绍的话语，他挑了挑眉出声说道： “河东郡安邑那边其实不用意外，不管怎么说那羯族伪帝石勒都是当代绝对的枭雄人物，对枭雄人物的预判差了些很正常。” 历史以来很多枭雄都是多变的，能被人轻易完全预判，那他本身就做不了枭雄。 时空那边，刘琨和刘绍认同的点了点头。 常建新继续说道：“等会我把新一批钢片给你们送过去，你们尽快把骑兵缺失的盔甲做出来。” “两万五千骑兵全员兵甲齐全，能爆发的战斗力定然难以想象，或许你们可以随意一些呢？” 他最后一句话的意思是，比预期差一些就比预期差一些，只要有足够强大的实力在手，就没有什么可以太担忧的。 反正常建新对晋阳军的硬实力很有信心，认为他们只要不犯大的错误，就不会失败。 时空那边，刘琨和刘绍再次相视一眼，而后点了点头。 他们是直接的军队统帅，尤其是刘绍几次亲率晋阳军出征。 他们很清楚身穿钢制甲片轻甲，同时手上至少有一件钢制兵器的骑兵，单兵战斗力有多强。 虽说几次出征，没有一次完整发挥过上万这样的骑兵集团具体有多强战斗力，更别说两万五千这样的骑兵集团具体有多强的战斗力。 无法有精准的整体预估，便潜意识的谨慎一些。 但这不代表就要畏首畏尾。 接下来，常建新去仓库那边把新一批五百多万片钢片给刘绍送了过去。 上一次送过去的一千两百多万片其实都还没有做完。 六天前刘绍刚带着晋阳军骑兵从西河郡回到晋阳城的时候，增加了新做出来的近四千副盔甲，尚缺八千多副盔甲，才能做到两万五千骑兵全员钢制甲片盔甲。 刘绍调了三千晋阳军老兵去帮忙出力，增加盔甲的每日产量。 截止今日应该便能做出接近七千副，到时候就只差一千多副，最早明天晚上，最迟后天上午，就能够把两万五千晋阳军骑兵所需钢制甲片盔甲全部做出来。 这一次的钢片订单总量是五千四百万片，现在才刚交付大半，做完五千四百万片钢片，晋阳军战前十万六千四百多的总兵力才能全员着甲。 具体来说，两万五千晋阳军骑兵全员着甲之后，晋阳军总体也还有一万多人没有盔甲，留守晋阳城的七千多步卒守军就是所有人都没有甲。 等后日之后再新做出来的盔甲，才会开始装备留守晋阳城的步卒守军。 次日，新的情报送来。 河东郡安邑城与上党郡城的城防看上去都还没有什么大碍。 张信、赵斌两位拥有十年晋阳城防守经验的老蒋，表面看上去一个比一个粗犷，不过他们显然还是非常可靠的，安邑城和上党郡城在他们的领导防守之下，说是固若金汤都不为过。 现代时空，常建新日常联系的时候和刘绍说道： “当初设想的战略机遇还没有出现，但我觉得两万五千晋阳军骑兵全员着甲之后，随时都可以是战略机遇。” “此次攻打河东郡安邑，与上党郡城的两支羯族军队，一支十一万人，一支十五万人，想要全部打掉不可能。” “不过只要能打掉其中一支，那么今后晋阳军与羯赵帝国就将攻守易型，未来如何进攻就是晋阳军说了算。” “晋阳军也可以开始主动扩张，逐步驱逐所有胡人，收复汉家所有山河！” 常建新做为晋阳军背后兜底的‘神仙’，他自然很希望看到晋阳军有一天能统一天下，结束乱世。 时空的那边，刘绍沉吟了一下，回应道： “神仙您说的是对的，既然您都有这个自信，那么我也不能差了，我决定明日便率军南下。” “无论是先解决攻打河东郡安邑城那一支羯族大军，还是攻打上党郡城那一支羯族大军，都先动起来。” “两万五千兵甲齐全的晋阳军铁骑出现在什么地方，什么地方就可以有战略机遇！” 当日，刘绍与刘琨商议过后，再调两千多人加快生产，尽量在明天一早之前，把两万五千晋阳军骑兵缺少的盔甲全部缝制出来。 明日一早大军离开晋阳城南下，先到距离河东郡安邑城或者上党郡城近一些的位置，再就近观察战略机遇。 如果实在没有设想的那种战略机遇，那么凭借两万五千兵甲齐全的晋阳军铁骑的战斗力，硬来也不无不可。 第317章 刘绍率兵南下 晋阳城内足有二十万军民如火如荼的忙碌。 负责缝制盔甲的人数最多，其次是负责修复兵器的，洗衣做饭的。 还有为两万五千晋阳军骑兵再次出征紧急做各项准备。 虽说大军出征以后，有常建新在背后提供粮草一类后勤。 但宿营的帐篷，作战的军械物资等，肯定都需要晋阳军骑兵自己随军携带。 跟随骑兵作战速度要快，所有物资都要用马车来拉。 有些马车可能要跟着骑兵一天时间就跑两百多里，车轮质量要检查，有什么小问题要提前修补等等，事情还是不少的。 下午的时候，常建新把另一批九十支望远镜送了过来给刘绍。 于此同时，新的情报从河东郡安邑城与上党郡城传来。 “一早，围攻上党郡城的羯族军队……” 上党郡那边与昨日并没有什么区别。 “围攻安邑城的羯族军队，似乎使用了什么手段，此次攻城尤为激烈，大型攻城器械一次性就上了数十辆，城门楼与城墙上出现我军重甲陌刀兵的身影……” 刘琨和刘绍面面相觑。 在五六里外用望远镜观察的晋阳军斥候，他们即无法直接进入羯族军营，又无法直接与安邑城内晋阳军守军取得联系，自然不知道羯族人的地道战术叠加敢死锐士的攻势详细情况。 “不管羯族人使用了什么手段，安邑城的防守都可以信赖，羯族人攻势越猛烈，他们只会折损更多兵力，等我率骑兵南下的时候，安邑城那边的羯族军队，人数定然不足七万了，是一件好事！” 安邑城内有六百重甲陌刀兵兜底。 重甲陌刀兵在野战之中便能发挥以一当十的战斗力，在城池防守战中只会更强。 因为野战之中你力气耗尽，脱力了就是脱力了，敌军不会给你休息恢复体力的机会。 可在城池防守战之中，重甲陌刀兵可以分批上城门楼与城墙，累了就到城内休息恢复体力，等恢复体力了又继续上城门楼与城墙防守，敌军无法阻止。 “我倒是有些担心，重甲陌刀兵暴露，且展现强大防守能力之后，一下子让羯族人没了继续攻城的勇气，羯族伪帝石勒看不到破城的机会，可能会直接撤兵离开。” 刘绍忽然有些担忧。 “极有可能！”刘琨沉吟了一下赞同道。 枭雄多变，类似羯族伪帝石勒这样的枭雄，有时候他极其爱脸面，有时候他又能果决的完全放弃脸面这种东西，做出对自己最有利的选择。 如果意识到可能无法强攻破城，那么普通将领在继续攻打，转变战略为围城，与撤兵三项选择之间，无法很快抉择，做出抉择了还得请示后方是否同意。 不过羯族伪帝石勒自己就是羯族帝王，他不需要请示谁，他有抉择就会直接下达命令。 一旦攻打河东郡安邑城这一支羯族军队撤兵了，那么肯定也会下令攻打上党郡城那一支羯族军队一并撤兵。 彼时虽然两支羯族军队因为强攻城池都有损失，但对总体战斗力却没到大伤元气的地步。 而晋阳军只有歼灭其中一支羯族军队，令羯族主力大军大伤元气，晋阳军与羯族之间的攻守之势才会逆转，晋阳军未来扫灭羯族势力也才容易一些。 否则晋阳军想要扫灭羯族势力，怕是得拉锯很长一段时间。 设想中羯族军队因为攻城兵力大损，士气严重受挫的战略机遇还没有出现。 但羯族主力大军分兵，晋阳军歼灭其中一支，令羯族主力大军大伤元气的整体战略机遇却还是在的。 可一旦羯族伪帝石勒下令撤兵了，那么这个整体战略机遇就也没了。 “明日清晨，天蒙蒙亮大军就出发，以最快速度南下！” 刘绍握了握拳，目光坚毅。 他其实想立刻带大军南下，只是现在还差几百副盔甲没有缝制出来。 且今天已经到下午了，过一两个时辰天就黑了。 大军不可能天黑行军，所以心里在再怎么紧迫，还是要等到明天早上大军才能出征南下。 晚上，现代时空常建新再次与刘绍例行联系的时候。 刘绍对常建新述说当前的情况，以及明天一早天蒙蒙亮大军出征的事情。 “行，粮草方面，我今天晚上也给你准备好，随时可以给你送第一批过去，此次大军一点粮草都不自带也可以。” 常建新告诉刘绍，由于大军再次出征作战是既定的事情，昨天的时候他这边就也开始提前准备粮草了。 第一批足够两万五千骑兵使用三天的粮草，今天晚上就能完全准备好。 “多谢。”刘绍面带喜色的回应。 临近傍晚，因为下午的时候常建新把剩下九十支军用级望远镜送了过来。 刘琨、刘绍又挑选了十几支斥候小队，让他们提前出发南下。 与此同时，送了几支到雁门关、西河郡城等一些边境关隘城池，方便那里的将领观察敌情的时候使用。 次日早上，天蒙蒙亮。 “出征！” 刘绍率领两万五千晋阳军骑兵，短短半个月内第二次从晋阳城出征。 相较于上一次出征西河郡，大军之中只有万余人身上有盔甲，这一次南下河东郡或者上党郡，两万五千人已经全员着甲。 并且其中的四千左右奴隶新兵挑选出来骑兵新兵，也已经有了一次战场经验，至少是都已经见过血了。 总体来说，这一次出征对比上一次，虽然兵力总数量一样，整体战斗力却强了差不多一倍。 晋阳城到河东郡安邑城足足七百多接近八百里，到上党郡城则是五百多里。 肯定是到上党郡城更近一些。 不过刘绍却还没有决定是去打上党郡城那一支羯族军队，还是去打河东郡安邑城那一支羯族军队。 他想要在带兵南下过程中，继续再拿到一两次前线传来的情报，等到了必须选择南下路线的时候再行抉择。 为了赶时间，第一天时间两万五千晋阳军骑兵就行军了接近三百里。 大军休息一晚上，明天再次拔营行军得选择好南下路线，到底是去河东郡那边还是上党郡那边。 刘绍在中军营帐之中，点着油灯连夜查看河东郡与上党郡前沿刚送来的情报进行分析与抉择。 第318章 兵至平阳县 上党郡那边的羯族军队攻打上党郡城超过半个月不下之后，也开始一天天降低烈度，现在还有九万五千左右兵力。 河东郡那边的羯族军队则是已经完全停止攻打安邑城了，现在还剩下六万七千左右兵力。 最初两路羯族军队加在一起足足二十六万兵力，现在愣是只剩下十六万出头，在上党郡城下与安邑城下总共伤亡了近十万人。 当然，这近十万人说的是伤亡总数，而非近十万人全部都没了。 其中有不少做为伤兵还活着的，大约占伤亡总数的两成多一些。 虽然伤亡的士兵几乎都是匈奴降兵，以及最近一两个月才归降羯族人的其他胡人，真正的羯族精锐很少。 但总共接近十万兵力数量的伤亡，看上去已经很令人震惊了。 自西晋王朝灭亡以来，中原大地连年征战厮杀，可却从没有一场战役，单独一方便伤亡接近十万，这是第一次。 “兖州与匈奴人决战之前的那些羯族士兵，才是羯族军队之中真正的核心力量，总共有十三万多。” “羯族伪帝石勒留守在洛阳的三万多士兵，有接近两万是这些士兵。” “此次羯族二十六万大军兵分两路攻打晋阳五郡，其中真正属于羯族核心力量的士兵加在一起有十一万多人，其中河东郡这边有六万，上党郡那边有五万多。” “攻城伤亡的近十万士兵，如果算其中一成是属于羯族核心力量的士兵。” “那么河东郡那边剩下的六万七千左右羯族军队之中，便是有五万五千多属于羯族核心力量的士兵，上党郡那边剩下的九万五千左右羯族军队之中，便是有接近五万是属于羯族核心力量的士兵。” 这样算的话，不得不说羯族伪帝石勒不愧是一个枭雄，能把除了羯族核心士兵之外的其他士兵使用到现在这种地步。 要知道，最初这一路十一万羯族军队之中，可是有五万不属于羯族核心士兵，现在却只剩下一万两千，岂不是伤亡了三万八千？ 纵然伤亡的三万八千人里面有两成做为伤兵还活着，那么还活着的加上完好无伤的那一万两千，也只是一万九千六百，就算两万整数。 那么也是有三万人死了，死亡率六成？ 活着的两万人不用猜都知道，军心士气肯定濒临崩溃，发挥不出多少战斗力了。 “有些理解为什么河东郡安邑城这边，羯族伪帝石勒早早停止了连续猛烈攻城，他舍不得使用多少自己手上羯族真正核心士兵攻城，而其他士兵随着伤亡概率越来越大，军心士气越来越差。” “这样分析的话，上党郡那边有近十万都是非羯族核心士兵，伤亡超过五万之前问题都不大，也难怪能连续猛烈攻城那么多天，这几天才一天天降低烈度。” 分析到这里，已经很明了。 情况就是，河东郡那边剩下的六万七千左右完好无伤的羯族军队，真正有战斗力的其实是五万五千左右，另一万两千军心士气已经太差，只是相当于连一成伤亡都承受不住的‘乌合之众’。 上党郡那边剩下的九万五千左右完好无伤的羯族军队，则是真正有战斗力的将近五万，另外将近五万则是还剩一下士气，但顶多也只是能承受两成左右伤亡，战斗力有限。 联想到河东郡那边石勒做为羯族皇帝，手上的羯族核心士兵，其中百战余生的顶级精锐比例肯定更多，而且羯族那支一千多人的重甲骑兵也在其中。 因此，看似上党郡那边的羯族军队，比河东郡那边的羯族军队数量更多两万八千人，可要是真论综合战斗力，肯定还是河东郡那边的羯族军队更强一些。 所谓打仗就要打更有把握取胜的仗，理论上来说，刘绍应该选择杀去上党郡那边，对付上党郡城下那支还剩下九万五千左右完好无伤兵力的羯族军队。 然而，刘绍沉思了半刻钟，还是有不同的想法。 “上党郡那边虽然取胜的把握更大，但河东那边有羯族伪帝石勒，如果能俘获他，或者将他斩杀……” 战果大一倍都不止！ 可以这样计算，纵然河东郡那边的羯族军队比上党郡那边的羯族军队综合实力还要强上两成，可战果却要大一倍都不止啊！ 羯族主力军队分兵本身就是一个好机会，而羯族伪帝石勒还在其中一路之中，更是天赐良机。 “目标河东郡安邑！” 刘绍做出了明日一早继续行军的目标路线。 第二日，刘绍率领晋阳军骑兵往河东郡方向继续南下两百多里，期间还穿过晋中平原与河东平原交界的上百里山陉。 赶在天色完全黑之前，进入河东郡北部的平阳县。 平阳县是河东郡除了郡治安邑之外最大的县城，常建新所处现代时空的历史上，安邑城一次遭遇重大破坏，人口锐减之后，平阳县很长一段时间取代安邑成为河东郡新的郡治。 到了唐朝时期，甚至分了河东平原的一部分，单独成为一个郡。 平阳县到安邑城只有两百里，一路上还多为平原，如果全力行军的话，不需要一天时间就能够杀到。 不过连续两天加在一起行军五百多里，就算是骑兵，战马也很累了。 越是靠近战场，战马越需要保存体力。 刘绍一方面安排大军在平阳县内宿营休整，一方面加派更多斥候往安邑城，监视羯族大军的一切动向，他要确保羯族大军还没有从安邑城退兵。 只要羯族大军还没有从安邑城退兵，那么后面的两百里路，晋阳军骑兵就不需要一天时间跑完，可以合理的安排最节省战马体力的行军速度。 今天晚上将士们可以睡晚一些，明天等天大亮了再继续行军，而且明天一天行军一百三四十里即可。 可如果羯族大军已经开始从安邑城退兵，那么就需要追击羯族大军，明天天蒙蒙亮就得出发，赶在羯族大军出萁关之前追上。 第319章 石勒放弃撤兵 安邑城下，羯族军队早在那日地道战术叠加出动敢死锐士，却不仅没有破城，还发现安邑城内有数百比羯族敢死锐士还要强大的重甲步卒。 清楚的知道想要靠强攻城池破城已经不太可能。 而依靠长时间围城还耗尽城内粮草，耗垮城内守军来破城，羯族伪帝石勒则没有那么多时间，他不愿意花几个月，甚至可能一年以上时间来在这里耗。 当初兵分两路，出动足足二十六万大军，就是为了能快速扫灭晋阳军，一开始的准备就不是奔着长期围城来了。 后方筹集的粮草，其实也就只够二十六万大军征战一个多月，时间再久就得抓‘两脚羊’来充军粮了。 正当羯族伪帝石勒已经召集众将，宣布明日便撤兵，同时准备往上党郡那边传讯，让那边也一并撤兵的时候。 散往北方的斥候来报。 “晋阳城南下一支两万五千人的骑兵，已经进驻平阳县！” 这个消息让大帐内为之一静，而后所有人都看向羯族伪帝石勒，等他的决策。 羯族伪帝石勒做为征战几十年的枭雄级人物，他带兵主动攻伐一方，不仅会派遣大量斥候在战场方圆几十里游弋，也会往更远的敌军重要地方渗透，了解情报，试图随时知己知彼。 晋阳军最重要的核心是晋阳城。 虽然晋阳城与安邑相隔足足七百多里，期间还要穿过上百里山陉，陉道有一些关隘，但羯族伪帝石勒还是让斥候尝试往晋阳城一带渗透。 其实十几日前刘绍亲率两万五千晋阳军骑兵先往西河郡击败赫连部匈奴的消息，羯族伪帝石勒已经得到了，就连拓跋鲜卑在雁门关外陈兵近十万，这两日也已经送到羯族伪帝石勒手中。 之前这些情报都只是信息，不影响羯族伪帝石勒下令撤兵。 然而现在刘绍亲自率领两万五千晋阳军骑兵南下到了平阳县这个消息，却让羯族伪帝石勒目中锐芒闪烁。 “刘绍乃晋阳军掌控者刘琨独子，晋阳军少主，他率领南下这支骑兵，想来已经是晋阳军还能动用的所有兵力了。” “晋阳军这两年崛起太快了，已成我大赵国心腹大患，如果能有迅速将之扫灭的机会，朕自然不放过！” 亲率其中一支羯族大军征讨晋阳军到现在，羯族伪帝石勒收到了很多关于晋阳军的传言，比如晋阳军有神助，比如晋阳军可以种出亩产上千斤的粮食，比如…… 甚至有羯族斥候把一些晋阳五郡百姓才种下去没多久的红薯藤、马铃薯苗刨来给羯族伪帝石勒看过。 但是红薯、马铃薯等高产粮食作物，毕竟才第一年扩种到河东郡，还没有真正收获过。 很多河东郡本地的汉人百姓都将信将疑，更何况从晋阳五郡外面来的羯族人了。 古代时空信息闭塞，传言满天飞，时不时甚至有传言谁在什么地方飞升成仙了，谁在什么地方吃了仙果，怎么怎么地了。 听到传言就信的那才是有病。 总之，羯族伪帝石勒从红薯藤和马铃薯苗上面看不出所以然来，从稻谷、小麦的苗也看不出与传统的稻谷和小麦苗有什么不同，所以他一直都当听到的传言只是流言。 他更多的关注在战事上面，比如原来安邑城内与上党郡城内的晋阳军守军，居然大部分都是当初从邺城和濮阳带走的汉人奴隶。 这个消息其实是最让羯族伪帝石勒震惊的。 因为前后攻城超过二十天，他完全没有看出来守城的晋阳军士兵表现有一点一个多月前还是奴隶，浑身皮包骨，低贱到极致的那群汉人奴隶。 至少安邑城这边晋阳军守军的顽强，是羯族伪帝石勒征战几十年都很少见的。 理论上这样的守军士兵，该是那等训练一年以上，且上过战场的老兵才对。 晋阳军仅用一个来月时间，居然就让一群麻木不仁，皮包骨，身体虚弱的奴隶，蜕变到这种程度，当真可怕！ 这是他下令二十六万大军兵分两路征伐晋阳五郡之前想不到的，正是因为这个失误，才让此次征伐晋阳五郡惨遭失利。 羯族伪帝石勒考虑的是先撤兵，等今后再次征伐晋阳五郡的时候，务必集中所有兵力在一路，且做好长期征伐的充足准备才出兵，确保不会再出现如这次一般的严重判断失误。 不过此刻刘绍亲自率领两万五千晋阳军骑兵南下已经平阳县这个消息，让羯族伪帝石勒也看到了这一次便扭转局面，转失利为大胜的机会。 这一轮征伐晋阳五郡，未必就完全没有一战而胜的可能了！ “只要歼灭南下的这支晋阳军，生擒或者斩杀刘绍，必能造成连锁反应，不仅能乘胜夺取平阳县，迅速扫荡整个河东郡，把安邑变成一座孤城。” “届时若是把刘绍的首级扔进安邑城内，定使得城内守军军心涣散，彼时留一部分兵马围困安邑城，分万余兵马北上直取晋阳城，进行核心突破……” 总之，只要能灭了刘绍带着南下的两万五千晋阳军骑兵，生擒或者斩杀刘绍，就立刻能有大量可以操作的空间。 好似下棋，之前无论如何焦灼，只要突然一步胜了，紧接着便是步步取胜，以一点而使对方全局皆溃。 “放弃撤兵，先静观其变。” 羯族伪帝石勒做出决策道。 他需要等待刘绍率领晋阳军骑兵从平阳县继续南下。 否则他如果现在留一部分兵马围困安邑，而后精锐主动北上的话，很可能刘绍会逗留在平阳县城内。 当前羯族伪帝已经不想做任何攻城，他要谋划歼灭刘绍带着南下的晋阳军骑兵，生擒或者斩杀刘绍，只能在野战之中进行。 而若是要问羯族伪帝石勒有没有自信在野战之中歼灭两万五千晋阳军骑兵，答案是毫无疑问的。 羯族军队这些年纵横天下，攻占冀州、青州、兖州、幽州一部分、豫州一部分、洛阳一带，真正靠的不是攻城能力，恰恰是野战能力。 可以说这么多年，羯族军队就没有在一场野战之中失败过。 羯族伪帝石勒自认为正面野战，天下任何一支军队都不是他手上羯族百战精锐的对手。 第320章 斥候间的迎面厮杀 从这一夜开始，大量晋阳军斥候与羯族斥候频繁来往平阳县与安邑城外羯族军营。 大军主力可以休息，斥候却是最累的一群人，他们肩负着时刻了解敌情的重担。 骑兵集群一天能行军两百多里，斥候随时更换马匹的话，一天却能跑五六百里。 赶在天亮之前，晋阳军斥候又从安邑那边送来了两次情报。 得知羯族军队还没有撤兵，仍旧在安邑城下围城，刘绍松了一口气。 于此同时，今日大军不必天刚亮就拔营继续急行军，可以等天色完全大亮了再走。 “且今日行军类比昨日，半速即可！” 刘绍的命令传达下去。 听到命令，晋阳军骑兵将士神态也顿时轻松了不少。 负责喂马的人多往战马面前放了许多草料和精料，让战马吃得更饱一些。 负责给全军将士做饭的火头营，也多花些时间把早饭做得更好吃一些，而非要赶时间急行军只能囫囵吞枣的乱炖熟那种。 值得一提的是，天亮了之后，频繁往返平阳县与安邑城下羯族军营的晋阳城斥候和羯族斥候，都能在很远的距离看到对方的踪影。 距离远的双方斥候都默契的不去理会对方，毕竟斥候最主要的作用是探查消息传递情报，不是专门截杀对方斥候。 然而，总有些地方视线障碍，突然迎面撞见对方的时候，双方距离近的甚至只有一二十米。 这种情况，双方毫无意外的爆发了激烈厮杀。 “杀！” 这一队羯族斥候与晋阳军斥候迎面撞见的时候，双方相隔最近距离只有二十多米。 双方都毫不犹豫的拔刀，近距离向对方冲锋。 羯族人嗜杀成性，残暴无比，但这些年又连年征战且连战连捷，直至问鼎五胡之首，成为五胡第二代霸主。 所以羯族斥候脸上的表情更多的是嗜血、杀气、凶狠。 晋阳军斥候虽然都是老兵，没有一个是邺城、濮阳解救的奴隶，不曾在羯族人手下为奴。 但晋阳军老兵也多是以前匈奴人手下的奴隶出身，都是被胡人欺辱奴役过，都与胡人有血海深仇。 当初晋阳军搞诉苦运动，最开始就是在这些从匈奴人手上解救出来的奴隶之中进行的，他们仇恨的不止是匈奴人，而是所有胡人。 再有教导汉家辉煌历史，带来的骨子里的荣誉，以及不断宣传之下，形成了驱逐所有胡人，恢复汉家山河，让所有汉家百姓安居乐业，所带来的一种信念，形成的一种信仰。 所以晋阳军斥候脸上的表情则更多是仇恨、疯狂、杀机。 斥候没有带长兵器的，双方斥候的兵器都是简单的腰刀与弓箭。 晋阳军斥候的刀是钢制横刀，羯族斥候的刀则只是普通铁刀。 “锵！” 刀与刀之间碰撞下，发出震耳的金属交击的声音。 晋阳军斥候手中横刀，刀身更窄，整体更长，但更轻便。 羯族斥候手中的刀则是刀身更宽，整体更短，但比晋阳军斥候的横刀还要重差不多两斤。 羯族斥候手中的刀直接被晋阳军斥候手中横刀砍出一个足够拇指大小的豁口，而晋阳军斥候手中的横刀仅仅只出现了米粒大小的豁口。 显然晋阳军骑兵手中横刀的刀身更窄，整体却更长，表面看上去似乎更容易折断。 不过实际却恰恰相反，来自现代时空大卡车弹簧钢等级的钢材所打造的横刀，不仅远比古代时空传统铁制兵器更坚硬，也更有韧性。 如果是同样宽窄的话，抗折断能力绝对是古代时空传统铁制兵器的三到五倍，坚硬度也是三倍以上。 双方都在送消息的过程中，而非游弋巡视过程中，因此都不是十人小队，而只是三人小队。 “锵！” “锵！” 相隔一到两个呼吸，双方各自另外两名斥候也都交了手。 毫无疑问，三名羯族斥候手中的刀都砍不过晋阳军斥候手中横刀。 这第一轮交手，双方都没有谁被对方砍中。 双方交会而过之后，在距离十几米的地方拨转马头，再次冲向对方。 “杀！” 这一次双方都不约而同的操控着坐下战马不直接交会过去，而是有意的操控坐下战马用马首去撞对方的马首，截停对方战马于自己近身。 只有一方想要截停对方，那么成功概率只有五六成，双方都有这个意识的话，则是百分之百成功。 三名晋阳军骑兵与三名羯族骑兵再次交手之后，双方战马都停止跑动，双方坐在马背上与对方近距离搏杀。 这样的局面，双方必有一方被斩落马下，双方都是为了快速决出生死，决出胜负，而且双方各自都对自身实力有绝对自信，认为近距离死战到底，最后取胜的一定是自己。 若是论战斗经验，羯族斥候都是羯族军队之中的老兵，羯族这些年征战无数，羯族斥候的战斗经验肯定更丰富一些。 然而，晋阳军斥候仇恨胡人，加上有信仰，反倒更豁得出去以命搏命。 同时晋阳军斥候身上都是钢制甲片轻甲，手上也都是横刀，兵器盔甲方面优于羯族斥候许多。 “锵……” 刀与刀之间的交击不断。 双方每一刀碰撞，羯族骑兵手上的刀都会被砍出一个很大的豁口。 羯族骑兵手上的刀除了质量更差之外，由于重量更重了差不多两斤，所以灵活性也不如晋阳军骑兵手上的横刀。 再有，晋阳军斥候手中横刀更长五六寸，相互攻击时自然更占便宜。 更敢于以命搏命，加上兵器的优势，便让晋阳军斥候弥补了战斗经验逊于羯族斥候的劣势。 弥补了劣势之后，晋阳军斥候又还有着身上所穿盔甲上的优势。 来自现代时空淬火钢片缝制的钢制甲片轻甲，防护能力比古代时空本土传统的铁制甲片轻甲强了不止一个档次。 刀刃被砍出几个大豁口之后，羯族斥候手上的刀再砍中晋阳军斥候身上盔甲的时候，破甲概率极低。 相反晋阳军斥候手中横刀砍中羯族斥候身上盔甲，破甲概率却很高。 第321章 战后可以先称帝建国 如果双方单兵素质一样的话，那么凭借横刀与钢制甲片盔甲的优势，一名晋阳军斥候的战斗力，完全可以对付两名只身穿传统铁制片甲盔甲，手拿普通铁制兵器的羯族斥候。 虽然羯族斥候用更丰富的战斗经验抵消了晋阳军骑兵手上兵器方面的优势，让晋阳军骑兵只靠身上盔甲优势的话，达不到一比二的战斗力，但一比一点五还是没问题的。 总之，晋阳军斥候的综合单兵战斗力比羯族斥候强了至少一半。 双方这么截停对方于近身厮杀，三个小战场，很快就先有一个小战场分出了胜负。 晋阳军斥候以身上被砍中三刀，捅中一刀为代价，砍中羯族斥候五刀。 晋阳军斥候受到的四次攻击经过身上钢制甲片盔甲的抵消，砍中的三刀由于没有战马冲锋时叠加的力道，都没有让他受伤，只有捅中的那一刀让他受了点轻伤。 而羯族斥候受到的五次攻击，虽然都是砍中，并非更容易破甲的捅中，但钢制的横刀砍在普通铁片上面，平均每一下给羯族斥候带来的伤害，都不亚于羯族斥候捅中晋阳军斥候的那一下。 第五刀的时候，更是因为与前面四刀当中的一刀砍中同一个位置，直接完全破甲，刀刃在羯族斥候的右侧身狠狠砍进去，把羯族斥候的肋骨都砍开了几根。 这一刀过后，这名羯族斥候又在马背上强撑了两三个呼吸后，坠马身死。 很快，第二个小战场也分出了胜负。 晋阳军斥候对手的那名羯族斥候被狠狠捅中了两刀。 每一刀破甲之后都入肉三四寸，两刀过后那名羯族斥候直接目露惊恐，丧失了继续搏杀的勇气，一手握着伤口，一手想要拨动战马缰绳，下意识想要跑。 在他拔马转身的时候，晋阳军斥候在他后背又狠狠砍了一刀，直接将他砍落马下。 倒是第三个小战场，似乎这最后一名羯族斥候武艺比较强，他手上的刀更短，但却已经砍中对手的晋阳军骑兵三刀，而他只被对手的晋阳军骑兵砍中一刀。 如果放任两人一对一搏杀到底，晋阳军骑兵有很大概率是失败的一方。 当然，已经取胜的另外两名晋阳军斥候不可能干看着，他们立刻过来支援，三个人围攻这名羯族斥候，很快便将这名羯族斥候也斩于马下。 双方斥候三对三，晋阳军斥候三个都胜了，羯族斥候却三个都死了。 迎面撞见，厮杀在一起的晋阳军斥候与羯族斥候，不止是这一个小队，而是在上午的短短两个时辰时间里，发生了四次。 双方有三个人的小队，也有两个人的小队，更有五个人的小队，并不是都正好人数一样。 不过基本上都是晋阳军斥候更占便宜，有两队晋阳军斥候都全歼了对手的羯族斥候，总共斩杀五名羯族斥候，自身一个都没死。 另两队晋阳军斥候，一队是两个人对战对方三个人，一队是三个人对战对方五个人。 二对三那一队的晋阳军斥候也是获胜方，但晋阳军斥候有一人重伤，并且最后跑了一个羯族斥候。 三对五的那一队晋阳军斥候，双方半斤八两，晋阳军斥候战死一人，重伤两人，羯族斥候战死两人，重伤两人，重伤的两人都跑了。 总体晋阳军斥候一方更占便宜得多。 双方斥候之间的交手，只在双方斥候之间造成影响，以及一些将领知晓实情。 双方的最高层将领，都不会刻意去关注这种‘小事’，他们最关心的还是情报有没有探查到，有没有及时送达。 虽然羯族斥候一方是吃大亏的一方，但双方都派了很多支斥候小队，有专门探查消息的，有专门送消息的，占便宜不意味着能完全拦住对方情报的传递。 晋阳军的刘绍，羯族一方的伪帝石勒，两个双方的最高层基本上都能及时拿到自己想要的情报。 对于刘绍来说，只要羯族军队没有撤兵，还在安邑一带就是他想要的好消息。 对于羯族伪帝石勒来说，只要刘绍率领晋阳军骑兵继续从平阳县南下，离开城池防护区域，就也是他想要的好消息。 “好，晋阳军骑兵已经从平阳县继续南下！”羯族伪帝石勒目光很锋锐。 从平阳县一路到安邑城，中间没有其他县城，也就是说刘绍与两万五千晋阳军骑兵不可能再找一座城池防守，羯族伪帝石勒原先担心的点没有了。 平阳县以南六十多里。 刘绍率领两万五千晋阳军骑兵行军到此处午休，稍作恢复体力，以及让人与战马都补充点水分。 下午继续行军预计也只会走六十多七十里。 今天晚上将位于距离安邑城六十到七十里位置宿营。 原本总共两百里左右距离，一个白天全力行军的话，完全可以走完。 但刘绍却有意在天黑之前，预留了六十到七十里距离， 原因很简单，此次不是突袭，在大量羯族斥候严密监视行迹的情况下，也不可能搞突袭。 无法突袭，你却全力行军，直接以人困马乏的状态跑到敌军附近，一旦敌军不给你休息恢复人和战马体力的时间，反而主动迎击攻来。 敌人是以逸待劳的状态，你却是人困马乏的状态，会很吃亏。 预留六十到七十里距离，敌人如果主动迎击攻来，他也要奔袭六七十里距离过来，便无法用以逸待劳的状态占便宜，同时你自身也有时间在敌人到来之前备战。 敌人不主动来攻，第二天你以最节省战马体力的行军速度，缓慢接近过去，可以让全军保持最佳状态随时对敌。 现代时空那边。 常建新颇为期待这场即将爆发的大战。 想到了什么，他开口对刘绍说道： “这一战若能顺利歼灭一支羯族大军，重创羯族，那么战后我觉得你和你父亲可以考虑先称帝建国，有了国家框架，再行进对外扩张，对扫灭诸胡，收复被胡人占据的中原汉家各郡县，更有利一些。” “自西晋王朝灭亡，中原北方大地便没了汉家政权，也该再次出现一个汉家政权，以凝聚北方汉家百姓人心！” 第322章 两军即将迎面相遇 几个县一个郡这种的就没必要有什么国家框架。 但几个郡近百万人口，十万军队，就需要有国家框架才能将所有力量更好的拧成一个拳头，更好的运转这台‘机器’。 而且晋阳军三个字听在那些距离晋阳五郡远的百姓耳朵里，只是一个名词。 可如果是朝廷政权，尤其是汉家朝廷政权，那就完全不一样了，人心面向的速度会很快，对势力不断扩张非常有利。 之前没考虑过建国，是因为一旦建国，一旦北方出现一个汉家朝廷政权，太过高调，会刺激胡人，引起胡人一致针对。 然而，若是此次刚取代匈奴人成为胡人新一代霸主，势力如日中天的羯族人，出动二十六万大军，兵分两路进攻，不仅没能灭掉晋阳军，反而还被晋阳军大败的话。 彼时晋阳军就算不建国，也已经太高调了，已经足够刺激天下所有胡人了。 便没必要藏着掖着，直接以国家框架去扩张，去占领地盘，治理占领的各郡县更有好处一些。 刘绍此刻难免心潮澎湃，不管怎么镇定的一个人，面对称帝建国这种事情，都不可能无动于衷。 不过，刘绍也没有立刻回应答应常建新的话，他担心道： “我父亲乃晋臣，若自行称帝建国，岂非不忠……” 现代时空那边，常建新嗤之以鼻： “什么不忠？晋室朝廷有资格谈‘忠’这个字眼吗？” “把洛水之誓当儿戏，当街斩杀魏帝，八王之乱，祸害华夏至此。” “人家曹魏好歹是自己一刀一枪打下来的天下，好歹让汉献帝善终了，好歹连出两代明君，曹魏时期，诸胡宾服，没有堕汉家威名，相较而言司马晋室算什么东西？” “有晋一代只敢说以孝治天下，忠、仁、义三条都没有，得国不正，犹如一个人却仅有一条腿。” “将来你们父子称帝建国，肯定是要批判晋室得国不正，以及八王之乱害华夏至此的罪恶，别说已经灭亡的西晋朝廷，就算是南方的东晋朝廷，合法性也得一并否决了。” “将来你们不仅要扫除胡人，恢复汉家山河，还应南下把晋室一并灭掉，统一天下！” 刘绍沉吟了一下，才深吸一口气，回应道： “神仙您说得在理，晋室确实得国不正，没有资格谈‘忠’这个字。我父亲虽是晋臣，但自北上晋阳抗胡，便没有得到过晋室一丝一毫帮助。” “十余年间，我父亲不知多少次书信送往南方，祈求晋室派兵北上，与晋阳军一同夹击胡人，收复中原，可却从来没有得到过回应。” “晋室无能至此，害华夏至此，我一直以来便也心唾之！” 以前只不过是顾及自己父亲的忠义与情感，没有表达出来，但现在有常建新支持，刘绍也有了完全的底气。 反正晋阳军辛苦打下来的江山，本来就不可能送给无能的晋室。 “此战过后，我便说服父亲，先称帝建国，携建国之声威扫荡诸胡！” 现代时空那边，常建新脸上露出了满意的笑容，他也承诺道： “放心，我会全力支持你们父子的，遇到任何困难我都和你们一起想办法解决！” 常建新充满期待，晋阳军就像是他一点点‘养’起来的，他内心里自然也有感情。 同时刘绍也像是常建新在另一个时空的代言人，他对古代时空的视角以刘绍为核心，他对刘绍是有代入感的，刘绍如果有一天当了皇帝，他借助刘绍的视角，一定程度上相当于自己也过了一点皇帝的瘾。 以上只是晋阳军骑兵中午休息时，常建新与刘绍的闲聊。 真要称帝建国，那么也是打完这一仗，打胜这一仗之后的事情。 眼下先打胜这一仗最重要。 …… 中午休息差不多半个时辰，刘绍率领晋阳军骑兵继续南下。 上午大军已经行军了六十多里，今天一整天只打算行军一百三十到一百四十里，所以下午便也只打算行军六十多七十里。 平阳县到安邑两百里路程，晋阳军骑兵打算分两天时间行军。 然而双方斥候却没有保存战马体力，保持军队整体随时具备战斗力的打算，都是全力奔行，换马不换人，半天时间就能跑两百里。 双方都派遣大量斥候，监视对方的行动。 距离傍晚还有一个时辰左右的时候，行军途中的刘绍收到情报。 那就是中午刚过，大约末时三刻时间段，安邑城外的羯族军队突然分出一支主动北上。 “主动北上的羯族军队有四万骑兵，五千步卒。留在安邑城外的羯族军队，包括伤兵在内，有三万人。” 这个消息让刘绍顿时愣住了，一时竟摸不准羯族伪帝石勒的目的。 现在他率领骑兵距离安邑城还有百里左右。 正常行军的话，赶在傍晚之前还能走三十里左右，彼时距离安邑城便是还剩下六十到七十里。 如果羯族军队主动北上，在下午的时候急行军走六十到七十里，那么双方大军岂不是要在傍晚的时候直接迎面遇上了？ 但这不太可能啊，羯族伪帝石勒纵然残暴，可却是绝对的枭雄人物，岂会放着以逸待劳的益处，主动行军北上，在两军相遇之前消耗自己大军人马的力气，有损大军综合战斗力？ 想不明白，刘绍便走一步看一步，大军继续正常行军，同时传令前方斥候，更密切盯着羯族军队的举动。 傍晚之前，刘绍所率晋阳军骑兵来到距离安邑城大约还有六十多里位置扎寨宿营。 与此同时，前方斥候也传来了从安邑城主动北上的羯族军队，在渡过距离安邑城大约三十里的涑水之后，便也停止行军。 四万五千北上的羯族军队，在涑水以北，背靠着涑水安营扎寨。 常建新把一批粮草给刘绍送了过来，这一批足够刘绍两万五千骑兵人马吃两天的。 相较于上一次出征西河郡同样两万五千骑兵，接近两万八千匹马，这一次足足三万匹马。 每天两万五千士兵与三万匹马的粮草总花费堪堪过八十万软妹币。 送完粮草，常建新针对当前情况，和刘绍一起分析。 第323章 两军迎面相遇 最终常建新和刘绍都认为，羯族伪帝石勒这么做。 一则是不想在太过靠近安邑城的位置大战。 因为战场如果太靠近安邑城，不说安邑城内晋阳军守军是否有能力出来支援大战，就说晋阳军骑兵一旦战败，还可以就近逃进安邑城内去，这一点就对羯族很不利。 二则是羯族伪帝担心刘绍等晋阳军骑兵抵达涑水以北之后，可能会隔着涑水先观望，而非直接渡河寻求羯族军队大战。 隔着涑水，如果羯族军队想要主动攻击晋阳军，就得先渡过涑水。 涑水虽不是汾河、黄河那种级别的河流，不是雨季的话，有些河水段不用修任何浮桥战马就可以直接过河。 但水面也有几十米宽，而且水流毕竟阻止人与马行动，一旦晋阳军骑兵在羯族军队渡河的时候，半渡而击，形势也会对羯族军队不利。 “于是羯族伪帝干脆主动率领精锐主力北上，先渡过涑水，在涑水以北寻求交战！” 现在羯族军队主动北上三十里渡过涑水，而刘绍等晋阳军骑兵距离安邑城六十多七十里，计算下来，两军相距便是只有三十多四十里。 当前摆在刘绍面前的有两个。 要么继续宿营，明日一早继续南下与涑水北岸的羯族军队大战，要么主动避战，避免与羯族军队大战。 如何选择，取决于刘绍对手下晋阳军骑兵实力的信心。 毫无疑问，刘绍对手下两万五千晋阳军骑兵实力有绝对的自信。 两万四千名全员着钢制甲片轻甲，一千名着钢制重甲的骑兵，加上每一名骑兵都至少拥有一件钢制兵器，其中七千多骑兵还长短兵器都是钢制。 这样一支骑兵如果打普通敌军骑兵，比如着甲率普遍在三成以下的匈奴骑兵、鲜卑骑兵、羌氐骑兵一类，打五倍不在话下。 就算是那种全员传统铁制甲片轻甲，且都身经百战的精锐敌军骑兵，打两倍甚至三倍困难吗？ 北上的羯族军队只不过四万五千人，连两倍都不到。 于是，晋阳军骑兵继续宿营，没有趁夜往他处避战的想法。 只不过刘绍下令派遣更多斥候在宿营地十余里方圆游弋警戒，同时更密切关注羯族军队的动向，防止羯族骑兵前来突袭。 第二天一大早，刘绍率领两万五千晋阳军骑兵继续南下。 由于和羯族军队的距离仅有三四十里，为了保持战马的体力，晋阳军骑兵行进时战马没有任何奔跑，只是正常的慢行，也就比纯步卒军队稍稍快一些罢了。 涑水北岸，羯族军营。 羯族伪帝石勒不断接到羯族斥候传来的消息。 得知晋阳军骑兵清早继续南下，没有任何避战的举动，石勒非常高兴。 “之前朕还担心兵力数量更少的晋阳军会避战，不敢直接与朕交战。” 原本石勒都想好了，如果晋阳军因为兵力更少，不敢直接正面交战而避战的话，他便主动派遣骑兵和晋阳军在涑水以北方圆一百多里的区域兜圈子追逐。 在兜圈子与追逐过程中不断消耗晋阳军骑兵，积大量小胜为大胜，最终击垮晋阳军。 以前羯族实力还弱小的时候，对付鲜卑人和匈奴人，石勒便曾以这样的方式取胜过。 只不过以这种方式击垮进晋阳军的话，很难一并生擒或者斩杀晋阳军少主刘绍。 现在好了，刘绍带着晋阳军骑兵继续南下，明显是准备与他正面交战。 晋阳军骑兵只有两万五千人，而他有四万五千人，足足多了两万人，几乎是两倍的兵力。 石勒最清楚他手下四万五千羯族军队的成份有多么坚实。 四万骑兵，五千步卒，全部都是兖州与匈奴决战之战的羯族主力士兵，而且是其中身经百战的精锐士兵，加上全部着甲。 更甚至四万骑兵之中还有一千四百多重甲骑兵。 羯族重甲骑兵，虽然人与战马所披重甲设计不如晋阳军重甲骑兵的重甲，脖子位置并没有一起防护，脸部也只是戴了一块并不厚的铁面具，一些手脚关节位置，小臂，小腿后侧等，防护都不是很到位。 但重甲骑兵就是重甲骑兵，全身大部分两层铁片，一些要害位置三层铁片，战斗力也是碾压普通骑兵。 一千四百羯族重甲骑兵，对付一万着甲率不高的普通骑兵绝对没有任何问题。 可以说，手下这四万五千百战精锐的战斗力，石勒有信心正面击败一支十五万人的匈奴军队。 石勒倒是没有小看晋阳军骑兵的战斗力。 从当初两万晋阳军就敢突袭邺城，还攻克了邺城，以及从其他一些方面的了解，石勒认定晋阳军骑兵的战斗力甚至略强于匈奴人或者鲜卑人最精锐的骑兵。 然而，石勒打了二三十年仗，打下如今的羯赵帝国，跟着他这么多年下来，百战百胜的羯族精锐，他自认为同等数量的话，世间任何军队都不是他手下羯族精锐的对手。 哪怕石勒高看再高看晋阳军骑兵，把晋阳军骑兵的单兵战斗力等同于身经百战的羯族最精锐骑兵。 那么两万五千晋阳军骑兵也都只是相当于抵消他两万五千羯族精锐骑兵，而他手下足足四万羯族精锐骑兵，还有五千精锐步卒。 怎么想，怎么看，他都没有不胜的道理。 另换句话说，这样的实力对比，如果石勒都没有绝对取胜的信心，那么他也没有资格做一个枭雄，做羯赵帝国的开国皇帝。 “传令，大军全体开拔北上。” 石勒倒也没有让四万五千羯族军队原地等待晋阳军骑兵到来，而是也主动迎上去。 双方相距的三十多四十里，消息传递来的这段时间，晋阳军骑兵已经走了差不多十里，现在双方一个主动南下，一个主动北上，都只需要走十几里便可相遇。 双方都是最节省人与战马体力的慢速行进，总共三十里左右，各自都只需要走十五里左右，却愣是走了接近一个时辰，各自才终于远远看到对方大军的轮廓。 第324章 大战开始 旌旗猎猎 两军相遇的地点位于平阳县以南一百五十多里，安邑城以北四十多里的平原区域。 一方两万五千全员骑兵，一方四万骑兵与五千步卒。 双方士兵都是全员着甲，且甲片都是黑色、黑灰色。 能进行明显区分的只是盔甲样式不同，以及串连甲片的绳子颜色不同。 羯族士兵身上盔甲都是铁制甲片，虽是铁制甲片，但为了防锈，也会用特殊的方法烧黑，再涂一层漆，看上去呈完全的黑色。 另外羯族士兵盔甲的甲片用麻绳串连，黑色甲片间是麻黄色。 晋阳军骑兵身上的盔甲虽然都是钢制甲片，钢本身就防锈，但也还是淬过火，且也涂了一层漆，看上去呈黑灰色，另外甲片用红色的绳子串连，黑灰色甲片间是红色，看上去更美观。 表面上看，晋阳军骑兵身上盔甲的甲片并不能直接看出来是钢制，似乎与普通铁制没什么区别。 不过，就算忽略甲片材质，只看表面的美观，盔甲样式的合理性等，也让晋阳军骑兵整体看上去更有气势一些。 如果双方是同等兵力数量的话，那么晋阳军骑兵这等浮于表面的气势，便能压制羯族军队少许，取得一些类似先声夺人的优势。 当然，眼下羯族军队数量毕竟更多，近两倍的数量优势，还是让他们整体比晋阳军骑兵气势更盛些许。 …… 随着两军距离越来越近，血杀的气息弥漫在空中，仿佛连风都凝固了，大战即将爆发，这片平原将成为血雨腥风的战场。 双方隔着数百米停止继续前进。 类似这样的正面决战，极少有哪一方会直接冲上去与对方交战。 因为行军过程当中，军队之中各部队形肯定不会很整齐，隔着几百米停止行军，如果对方也停止行军，那么双方都能有一些时间整顿军队各部队形。 如果一方停止，另一方却直接杀过来，那么停止的一方也有些时间可以整顿一下队形，让己方军队各部队形更整齐一些，整体能发挥更强的战斗力。 晋阳军骑兵全员骑兵，队形整顿很迅速。 羯族军队虽然有五千步卒，但都是身经百战的精锐，队形整顿也没慢多少。 “张淳，你率五千步卒先出击，目的不用朕多说？” 羯族伪帝石勒赶在晋阳军骑兵有动作之前，先对手下一名大将下令道。 “末将明白！” 张淳领命，当即率领五千羯族步卒，以严密战阵的形式，首先前出，朝着对面数百米距离的晋阳军骑兵进击。 张姓本是汉人大姓，不过西晋王朝中后期，羯族不断内附，为了表示对西晋王朝的忠诚，羯族大量改汉姓，如果说石姓是羯族第一大姓，那么张姓就是羯族第二大姓。 张淳听姓名似乎是汉人，实际上他却是深目、高鼻、多须，皮肤也更偏白蜡色的最正统羯族长相。 羯族伪帝石勒之所以让手下五千步卒首先出击，四万骑兵不动，目的很简单。 他是为了引诱晋阳军骑兵先与羯族步卒交战，消耗晋阳军骑兵人与战马的体力。 步卒虽然不如骑兵用处大，单兵战斗力不如骑兵，但是正面交战，同等数量的步卒组成严密的军阵，却完全能与骑兵对抗不落下风。 甚至于步卒军阵面对两三倍数量的骑兵军团，纵然不是对手，却也能如一个乌龟壳一般，一定时间内很难啃得动。 在羯族伪帝石勒眼里，五千羯族步卒，如果只能引诱同样五千左右数量的晋阳军骑兵出来，那么属于稀松平常。 可如果能引诱两倍一万晋阳军骑兵下场，甚至三倍一万五千晋阳军骑兵下场，那么便属于大喜，此战晋阳军骑兵不仅必败，他手下羯族大军损失还会少很多。 羯族伪帝石勒的算计，很容易让对手掉进坑里，对手一旦掉进坑里，当着他的面便绝对没有再爬起来的可能，会被他趁机单方面暴打至死。 对面，晋阳军骑兵阵中。 刘绍本人与战马都已经披上了重甲，他身边还聚集有上百名亲卫骑兵。 刘绍的亲卫骑兵虽然不是披重甲，但也不是普通的单层甲片轻甲，而是加强型的盔甲，许多要害位置都是双层甲片，总体接近四十斤重，只比重甲轻二十斤，防护力非常强大。 于此同时，两万四千晋阳军轻甲骑兵，分为左翼一万骑，右翼一万骑，中间四千骑，而重甲的四千骑又护着一千重甲骑兵在里面穿戴重甲。 要出击的话，肯定是左右两翼的两万轻甲骑先杀出去，中间的四千轻甲骑兵与一千重甲骑兵，保护刘绍，且做为预备队看情况使用。 “羯族人即不是全军压上来，也不是骑兵先充上来，反而先派遣一支步卒上来。” 刘绍用望远镜看着前方以正常步伐脱离羯族军队主力，不断朝这边前进来的五千羯族步卒军阵。 现代时空。 今日这场大战，常建新当然不可能错过，他早在一个时辰前就一直联系着刘绍，一直通过刘绍的视角看着古代时空那边的情况。 在他面前的茶台上放着一瓶价值十几万块的红酒，之前一个时辰，他已经喝了小半瓶。 此刻大战即将开始，他把手上酒杯放下，打算专心观战。 面对羯族伪帝石勒这一招，常建新第一时间想到自己看过的一部剧，汉匈漠北之战的时候，卫青军团对战匈奴单于伊稚斜的王庭主力。 卫青便使用过一招先让数千人马前出，成功引诱足足数倍匈奴骑兵围攻，借此在真正大规模决战之前，先消耗了大量匈奴骑兵人与战马的体力，最终一战而胜。 “羯族伪帝石勒会不会也打这个主意？”常建新把自己的猜测告诉刘绍。 “很有可能！” 刘绍点头赞同常建新的猜测。 沉吟了一下，刘绍做出决策道： “他有他的策略，我亦有我的策略，他打他的我打我的，最终还是要看硬实力取胜。” “步卒不成战阵便没有多少战斗力，成战阵则不灵活，我军全员骑兵，没必要与敌军步卒做任何纠缠，骑兵就应该直接盯着敌军骑兵打。” 第325章 当世最精锐骑兵的交战 “彭举，我命你率领左翼一万骑兵，攻击羯族骑兵左翼！” “曹茂，我命你率领右翼一万骑兵，攻击羯族骑兵右翼！” 刘绍叮嘱道：“记住，有机会就直接往羯族骑兵中军突击，打穿羯族骑兵中军。” “如果能找到羯族伪帝石勒的身影，更是只要盯着羯族伪帝石勒猛冲猛打，别的都不用管。” 你打你的，我打我的。 刘绍是对两万五千晋阳军骑兵的实力有绝对自信，才敢毫不避战的直接南下交战。 自认为己方是绝对强势的一方，那么便该使用绝对强势的打法。 刘绍的策略是，没必要整太多花里胡哨，盯着敌人的核心打，敌人的核心在哪，主要攻击方向，主要攻击目标就是哪里。 击破敌人的核心，再从敌人的核心追着敌人的溃兵四面开花，一举将敌军全线击溃。 “末将领命！” 彭举、曹茂二人领了命令，立刻拨马飞奔往左右两翼而去。 很快，晋阳军左右两翼，各一万骑兵冲了出去。 “轰隆隆……” 两万匹战马，八万只马蹄踩踏大地，使得整片大地都好似震动了起来。 两万晋阳军骑兵一左一右，犹如离弦之箭向前凶猛进击。 两队晋阳军骑兵都绕过了中间的五千羯族步卒军阵。 步卒军阵可以是一个难啃的乌龟壳，可以与骑兵对耗，但却不可能去拦截骑兵的行动，当骑兵无视他们的时候，他们是没有太好办法的。 率领五千羯族步卒军阵的羯族大将张淳，他在步卒军阵中心，眼睁睁看着两支晋阳军骑兵一左一右绕过去。 做不到拦阻晋阳军骑兵的动作，也不可能下令军阵折返。 “继续向前！”张淳无奈，只能盯着前方还待在原处的刘绍，与四千晋阳军轻甲骑兵和一千重甲骑兵，继续压过去。 已经绕过去的左右晋阳军左右两翼骑兵，可以交由四万羯族骑兵对付，如果后面剩下这几千晋阳军骑兵，他可以带着步卒军阵缠住，那么步卒军阵也算起到了作用。 步卒军阵行进速度不快，想要杀到刘绍等剩下五千晋阳军骑兵面前，还需要继续往前两三百米。 那边，两翼绕行过去晋阳军骑兵肯定先与羯族骑兵交战。 四万羯族骑兵同样分为左右两翼和中军。 左翼羯族骑兵一万五千骑，右翼羯族骑兵一万五千骑，中军羯族骑兵八千多轻甲兵与一千多重甲兵。 羯族伪帝石勒看到晋阳军骑兵竟然无视他派出去的五千步卒军阵，而直接冲着他的主力骑兵军团来了，他的脸色并不太好看。 倒不是认为自己手上的四万主力骑兵军团会不是晋阳军骑兵的对手，只不过是对于自己策略没有奏效的恼怒罢了。 恼怒是一回事，现在晋阳军骑兵既然已经杀过来了，就必须应战。 “传令，左右两翼骑兵杀出去迎战，将敌军骑兵击溃！” 石勒冷着脸，语气漠然的下令。 在他看来，如果五千步卒能成功引诱两倍以上晋阳军骑兵出来，大量消耗晋阳军骑兵人与战马的体力，那么这一战他便可以付出更小的代价取胜。 不过就算这个策略没有奏效，只凭四万羯族骑兵对付晋阳军骑兵，取胜也是毋庸置疑的，大不了多付出一些伤亡。 比如原本预计五六千伤亡就能取胜，现在变成一万伤亡能取胜，总之取胜是肯定的。 “杀！” “轰隆隆……” 左右两翼，各一万五千骑兵，总共三万羯族骑兵，领了命令之后冲了出去，迎击杀来的两万晋阳军骑兵。 骑兵集团迎面相互冲锋，接近的速度很快。 左翼位置，当双方距离不到两百米的时候，双方前沿骑兵纷纷弯弓搭箭。 进入一百五十米以内距离，双方最前沿的骑兵手指松开弓弦，箭矢破空射了出去。 箭矢离弦的瞬间，距离最近的晋阳军骑兵与羯族骑兵，甚至距离已经不到百米。 “咻咻咻！” 第一轮箭雨只是双方冲在最前沿，距离最近的骑兵射出去，数量并不多，各自五六十支箭矢罢了。 虽然双方是在百米以外距离射出箭矢，但双方迎面冲锋，战马前冲的惯性导致迎面飞来的箭矢穿透力增强，百米开外射来的箭矢，穿透力不逊于五六十米直射的箭矢穿透力。 这样的穿透力下，羯族骑兵身上的铁制甲片轻甲已经大概率会被破甲了。 “噗！噗……” 晋阳军骑兵射来的箭矢，四支命中羯族骑兵人的身体，五支命中战马的身体。 中箭的四名羯族骑兵之中，有两人被射中胸膛要害位置，当即坠马。 另两人一人被射中肩膀，一人被射中大腿，箭矢都插在上面，不过不是要害位置，伤势在可承受范围，不至于坠马。 中箭的五匹战马，有一匹战马失蹄翻倒，其他四匹战马则都是嘶鸣着下意识放慢蹄子罢了。 总之，羯族骑兵这边倒下三名士兵，一匹战马。 对面晋阳军骑兵，则是四支箭矢射中骑兵身体，四支箭矢射中战马身体。 晋阳军骑兵身上的钢制甲片轻甲，防护能力要比羯族骑兵身上的铁制甲片轻甲强大得多。 相当于五六十米距离直射的箭矢穿透能力，仅仅只是有小概率破甲。 中箭的四名晋阳军骑兵，仅有一人被箭矢破甲以后扎进血肉里。 而且箭头不是直接穿透甲片，只是箭头射凹了甲片之后，从甲片层叠的位置‘滑’了进去，刺破内衬扎进血肉半个箭头。 伤势很轻，这名晋阳军骑兵微抽一口凉气，倒不至于坠马倒下。 反倒是中箭的四匹战马，倒霉的一匹战马直接被射中头部，一匹战马被射中脖子神经敏感位置，两匹战马嘶鸣着失蹄翻倒，连带着两名晋阳军骑兵倒地。 二比三的损失，似乎晋阳军骑兵一方也没占多少便宜。 “射！” 双方后续的骑兵接近之后，纷纷射出箭矢，在双方最前沿两名骑兵短兵相接之前，双方都各自承受了对方射来超过三百支箭矢。 羯族骑兵一方承受了三百三十多支，晋阳军骑兵承受了三百六十多支。 第326章 鏖战厮杀（一） 刚才双方各自都只承受五六十支箭矢的时候，晋阳军骑兵损失的表面数字看上去，似乎没有因为身上所穿盔甲更强大得多的防护能力占得多少便宜。 不过当各自承受对方箭矢数量多了之后，立刻就不同了。 晋阳军骑兵被箭矢破甲的概率低，而羯族骑兵被箭矢破甲的概率高，几乎是晋阳军骑兵的十倍。 同样被命中三十支箭，晋阳军骑兵可能就一个坠马，羯族骑兵倒霉的话却可能多达十几个坠马。 就算双方战马都是没有防护，战马中箭之后翻倒的概率是一样的。 可战马体型大，承受伤害能力强，只要不被直接射中头部等要害，中十几支箭都未必翻倒。 战马翻倒的那点数量，拉不平人本身中箭坠马的巨大数量差距。 承受三百六十多支箭矢，晋阳军骑兵中箭坠马，连带着战马中箭翻倒造成的折损算在内，晋阳军骑兵只倒下了五个。 然而，承受三百三十多支箭矢，羯族骑兵中箭坠马，加上战马中箭翻倒造成的损失，足足二十一个，超过四倍的数量差距。 骑兵与步卒之间对战，双方都会使用非常多箭矢。 不过骑兵与骑兵之间对战，双方使用的箭矢数量却不多。 双方迎面冲锋，接近的速度太快了。 一方一万骑兵，一方一万五千骑兵，双方各自承受三百多支箭矢，冲在最前面的骑兵便已经碰撞在一起。 轰！ 犹如两股洪流相撞。 双方最前沿的骑兵都迅速收起弓箭，换上长兵器。 晋阳军骑兵的长兵器，超过六成是简配版马槊，不到四成是普通铁枪。 羯族骑兵的长兵器则都是普通铁枪。 冲在最前面，最先与羯族骑兵接战的这名晋阳军骑兵手中长兵器便是马槊。 当然，这样的迎面高速冲锋，两匹战马叠加的冲力，无论是普通铁枪还是马槊，只要能正面刺中对方，都必然破甲，将对方捅个对穿。 对面的羯族骑兵是一名三十多岁，拥有十几年战场经验的老兵，而这名晋阳军骑兵也是晋阳军中的老兵，且是最初守了晋阳城十年的那批老兵。 双方的长兵器竟然都没有正面捅中对方。 不过双方战马高速交会过去之前，晋阳军骑兵槊头横抽，扫中羯族骑兵的侧身。 “嗤！” 同时羯族骑兵也长枪扫中晋阳军骑兵的后背。 这个时候，双方长兵器的实用性，以及身上盔甲防护能力的差别立刻体现出来。 羯族骑兵侧身的铁制甲片并没有能提供完全的防护，使其侧身被马槊扫出一个深寸许，长三寸许的伤口。 相反，晋阳军骑兵背后的钢制甲片提供了完全的防护，仅仅只是有三片甲凹下去了一些，但并没有真正让这名晋阳军骑兵受伤。 战场上，迎面的两名骑兵，一般情况下只有一次交会的机会。 这第一名晋阳军骑兵与第一名羯族骑兵，双方都没能在照面的时候直接击杀对方。 他们战马交会过去之后，这名晋阳军骑兵迎面而来的是更多羯族骑兵，这名羯族骑兵迎面而来的也是更多晋阳军骑兵。 这名晋阳军骑兵与迎面的第二名羯族骑兵照面时，他手中马槊终于击中目标。 “噗！” 迎面的第二名羯族骑兵身体被穿透，挑在马槊上带出去七八米才将其尸首抖落。 刚才那第一名羯族骑兵，他与第三名晋阳军骑兵照面的时候，手中长枪同样也终于击中了目标。 “噗！” 然而，战马与第一名敌军骑兵交会的时候，双方冲速最快，战马叠加的力道最强。 但是到与第三名敌军骑兵交会的时候，双方战马的冲速因为被对方密集骑兵群的阻碍，已经放慢了三分之二，战马叠加的力道便也小了许多。 因此这名羯族骑兵手中长枪虽然击中晋阳军骑兵的身体，可枪头破甲以后，却仅仅只是捅进血肉之中三寸多便被卡住了。 只是让这名晋阳军骑兵受伤不轻，却远达不到直接将这名晋阳军骑兵击杀的程度。 双方最前沿骑兵碰撞交会之后，双方大集群混战在一起。 大规模密集混战的形势，长兵器很多时候又被极大限制，彼时短兵器也开始发挥作用。 羯族骑兵的短兵器是传统的铁制弯刀，晋阳军骑兵的短兵器则是钢制横刀。 羯族骑兵手中铁制弯刀近距离劈砍在晋阳军骑兵所穿钢制甲片轻甲上，除非叠加战马较快冲速的力道，否则很难直接破甲，砍中七八刀未必有一刀能破甲。 相反，晋阳军骑兵手中钢制横刀近距离砍在羯族骑兵所穿传统铁制甲片轻甲上，叠加战马冲速的力道，大概率都能直接破甲，砍中七八刀有五六刀都能破甲。 另外，这样的战场上，时不时有敌军士兵抽空换上弓箭射几支冷箭。 双方任何士兵，任何将领，都有可能突然面对一两支冷箭的突袭。 晋阳军骑兵身上钢制甲片盔甲，哪怕是二三十米的近距离冷箭，中箭后也有很大概率不被破甲，就算被破甲，箭矢入肉往往也不会很深，伤势可控。 而羯族骑兵身上传统铁制甲片盔甲，哪怕是四五十米距离的冷箭，都有不小的概率被破甲。 如果是二三十米近距离，更是很大概率破甲以后箭矢直接入肉五六寸穿透内脏。 双方大规模密集交战在一起，双方士兵战斗力的表现。 除了军心士气，作战经验等影响战斗力发挥之外，兵器的杀伤效果与盔甲的防护效果，对战斗力的发挥影响也非常之大。 羯族骑兵是跟随石勒南征北战多年的百战精锐，军心士气自不必说，肯定足够强悍，作战经验更是百分百强过晋阳军骑兵。 不过晋阳军骑兵内心已经形成了一定的信仰，加上对胡人的仇恨。 以及这两年连战连捷，两个多月前更是连羯族统治核心邺城都袭破了，晋阳军骑兵的军心士气甚至比羯族骑兵都要强盛。 纵然作战经验差一些，但更旺盛的军心士气足以弥补。 第327章 鏖战厮杀（二） 军心士气，作战经验等，相互拉平抵消，双方都不算有什么优势。 兵器盔甲方面，晋阳军骑兵手上超过六成的长兵器都是钢制马槊，超过七成的短兵器都是钢制横刀。 马槊与横刀先不说材质，就设计方面便比羯族其中手中的弯刀具备更强杀敌效率。 然后再说材质的话，来自常建新所处现代时空的大卡车弹簧钢，肯定比古代时空这边传统的铁器更坚韧，更锋利。 有些羯族骑兵手中弯刀，经过与晋阳军骑兵手中横刀多次交击劈砍，有些位置被连续砍到两三次，便有很大可能性直接被晋阳军骑兵手中横刀直接砍断。 兵器方面的优势，少说能让晋阳军骑兵相较于羯族骑兵战斗力增强两成！ 盔甲的话，晋阳军骑兵全员钢制甲片，羯族骑兵则只是全员传统铁制甲片，钢片的防护能力不说直接比铁片强一倍的程度，但更强五成肯定没问题？ 并不是说防护能力强五成的话，防护效果就也只是强五成。 比如你十成的力道砍下去，刚好能破一件甲，可如果这件甲的防护能力原地增强了一成呢？你是不是就破不了甲了？ 看似对手身上的盔甲防护能力只是比你身上的强一成，但你破不了甲就是伤不到对手，而同样的劈砍力道，对手刚好能破你身上的甲就是能伤到你。 人的力道有极限，你的力道极限是十，你就只有十的力道，对方盔甲类比十一的防护能力，你就是无论如何都无法一次破甲。 所以看似对手身上盔甲防护能力只是更强五成，实际的防护效果，防护作用却强大一倍都不止。 各方面能力都同样的两个人，其他东西都一样，一方的盔甲防护能力更强许多，甚至便足以让一方能以一敌二，相当于原地增加一倍战斗力。 另外，除了军心士气，作战经验，兵器盔甲影响战斗力，还有其他影响战斗力的东西。 比如身体素质带来的力气更大，力气更持久，比如意志带来的对伤亡的可承受程度。 羯族人占领天下最富庶的冀州，还占领青州、兖州、幽州一部分、豫州一部分、洛阳地区，理论上来说羯族最精锐的核心士兵肯定都能吃饱饭。 但是吃得饱是一回事，吃得好，吃得合理与否，平时的训练是否足够科学又是另一回事，这些都是能影响身体素质的。 晋阳军骑兵之中，那部分来自邺城与濮阳的汉人奴隶，也就只是身体素质刚养好，底子毕竟还养得不够强，力气或许不差多少，可持久力却差一些。 不过晋阳军骑兵大部分都是老兵，养的时间足够久。 平时除了粮食能敞开了吃，还保证足够的盐分、蛋白质、油脂，很多时候还有水果吃，茶水喝，加上参考常建新根据现代科学制定的一些锻炼项目。 总之晋阳军骑兵老兵的身体素质，比羯族精锐骑兵更好，瞬间爆发力，战场持久力，可能不是有太明显的差别，可哪怕只是更强半成，那也是拉开了差距。 意志力方面。 嗜杀凶残，身经百战的羯族精锐士兵的意志力肯定不差，正常情况下对伤亡的承受能力或许能达到四到五成。 然而晋阳军士兵有仇恨刺激，有信仰支撑，内心深处已经形成了一定的军魂，他们的意志力只会更强。 类似秦末巨鹿之战，秦军士兵很强，可秦军士兵是来打仗的。 为了打胜仗，打了胜仗以后可以肆意杀戮、抢劫、发泄，深层次来说还是利益在支撑。 而晋阳军士兵，他们是来拼命的，内心里有那种一换一就不亏，一换二赚一个的信念。 虽然还没有大规模尝试过晋阳军士兵真正能承受多大的伤亡，但有一点是可以肯定的，那就是必然过半，总之肯定比羯族士兵强。 哪怕只是能多承受一成伤亡，那么也是拉开了差距。 多项对比下，理论上晋阳军骑兵能打两倍到三倍之间的羯族精锐骑兵。 左翼战场一万晋阳军骑兵对一万五千羯族骑兵，右翼战场同样一万晋阳军骑兵对一万五千羯族骑兵。 一比一点五的兵力差距。 刚开始接战的时候，双方还看不出太多东西，表面上似乎半斤八两。 “这些晋阳汉军骑兵的战斗力比想象中的更强？看上去竟然不见落下风？” 羯族中军那边，羯族伪帝与他身边一些羯族高层将领，他们除了自己能看到一些左右两翼战场的情况，还有许多情况是斥候兵不断在战场上收集传报上来的。 接战差不多半刻钟的时候，根据这些羯族伪帝与羯族高层将领知道的就是双方看上去半斤八两。 “这怎么可能？” 羯族伪帝与他身边的羯族高层将领一个个都眉头紧蹙，脸色很不好看。 而就是这刚开始接战不久，看上去还半斤八两状态的局势，便让他们难以置信。 因为他们觉得不应该，不可能。 他们羯族人这些年南征北战，击败过四方之敌，慕容鲜卑、段部鲜卑、拓跋鲜卑、匈奴人，其他各胡族人，南方东晋王朝的江北军团，哪些是他们羯族人的对手？ 他们羯族人是当今世间最勇猛，最善战，最强大的军队，同等数量他们都从来没有败过，从来都是占上风的一方。 此刻左右两翼战场，他们都是以一倍半的骑兵数量对付晋阳军骑兵，占据着绝对的数量优势，理应刚接战很快就显现稳占上风才对。 如果说出现什么意外情况，左右两翼有其中一处半斤八两，他们还觉得有些可能。 但是左右两翼战场竟然都还处于半斤八两的状态，不能很快稳占上风，这就太不正常，太难以置信了。 接战半刻钟以后没能取得明显的上风，羯族伪帝石勒与一众羯族高层将领就这种心理。 当接战超过半刻钟以后，晋阳军骑兵越战越勇，羯族骑兵一方逐渐开始落入下风，战报再传到羯族伪帝石勒与一众羯族高层将领耳朵里的时候。 他们更是以为是幻听，完全接受不了！ 第328章 石勒的选择 战场上，各方面都更强的晋阳军骑兵越杀越觉得浑身热血沸腾。 尤其是那一部分从邺城与濮阳解救的汉人奴隶中挑选，成为晋阳军骑兵新兵的那些人。 他们的确才刚养好身体，而且只有出征西河郡歼灭东渡黄河来攻打西河郡城的赫连部匈奴军队的经验。 那场大战算不得激烈，自然也其实没给他们真正带来多少作战经验。 理论上来说他们是晋阳军骑兵之中最‘薄弱’的一环，战斗力最差的一批士兵。 但正因为他们直接受过羯族人的奴役，当过羯族人的奴隶，而羯族人恰恰又是所有胡人之中对奴隶最残酷的，这便可以想象他们内心深处有多么痛恨羯族人。 以前没有反抗羯族人的力量，他们是麻木不仁，形同行尸走肉。 如今他们成为了晋阳军骑兵，有比羯族人更厉害的兵甲装备。 身体素质也养好了，力气不比羯族人小，他们有了斩杀羯族人的力量和机会。 身上只要‘沐浴’上羯族人鲜血的这部分以前曾为羯族人奴隶的晋阳军骑兵，个个都红了眼睛，越杀越疯狂。 理论上来说，这部分晋阳军骑兵才是真正犹如秦末巨鹿之战项羽手下的楚军士兵。 他们满脑子疯狂的与敌军士兵搏命，以命换命，只要能弄死敌军士兵，自己付出什么代价都值得。 有晋阳军骑兵腹部被羯族骑兵的长枪捅穿，可他愣是红着眼睛强忍着剧痛，手上马槊向羯族骑兵脖子削去，以命换命。 原本是晋阳军骑兵之中最‘薄弱’，战斗力最差的一环，愣是反倒逐渐杀成最令羯族骑兵胆寒的一类晋阳军骑兵。 战场上，双方都专门有一些斥候兵，时不时清点战场某一小片区域地面上躺着的尸首，看双方士兵各占多少比例。 叠加在远一些的高坡，观望大局面，判断双方谁开始占上风，又占了多大的上风。 刚开始接战的半刻多钟，晋阳军骑兵只打出了一比二点二左右的伤亡比。 羯族骑兵数量只是晋阳军骑兵的一点五倍，只要打出超过一比一点五的伤亡比，晋阳军骑兵便是占了上风。 半刻多钟以后，随着晋阳军骑兵越战越勇，尤其是那些曾经做过羯族人奴隶的晋阳军骑兵更是逐渐杀到癫狂。 晋阳军骑兵慢慢打出了接近一比二点五的伤亡比，甚至还有上升的空间。 去年和前年，仅仅只是有一部分钢制甲片盔甲，一部分钢制马槊与横刀，而且做不到全员着甲的晋阳军骑兵，打匈奴军队和鲜卑军队，都已经能做到一比三的伤亡比。 现在全员钢制甲片盔甲，每一名晋阳军士兵还都拥有至少一件钢制马槊或者横刀，对付羯族骑兵杀到近乎癫狂却只能达到一比二点五左右伤亡比。 这当然不是晋阳军骑兵战斗力下降了。 实际上是羯族精锐骑兵相较于匈奴军队和鲜卑军队而言战斗力强得多的结果。 对于晋阳军骑兵而言，打出一比二点五的伤亡比，看上去似乎也就那么回事。 然而对于羯族人而言，他们身经百战的核心精锐骑兵，竟然两个半才能换一名晋阳军骑兵，这极大冲击了他们的心灵，撼动了他们的信念。 他们难以置信，不可接受就显得很正常。 当前羯族骑兵的伤亡总数还不到一成，明显开始落入下风还不意味着一定会惨败。 一旦羯族骑兵的伤亡总数超过一成，甚至超过两成，那么形势只会更迅速的恶化，惨败在所难免，再无转圜的余地。 羯族伪帝石勒当然不可能眼睁睁看着形势恶化到难以转圜的程度。 此刻摆在羯族伪帝石勒面前的选择只有支援！ 支援是必须的，如何支援，怎么样调配还能支援出去的力量是关键。 羯族伪帝石勒能调配的支援力量，其一是那五千步卒军阵。 其二是中军还没有动的一万羯族骑兵，而中军的一万羯族骑兵之中，又分为八千五百多轻甲骑兵，一千四百多重甲骑兵。 五千步卒军阵早已经前出接近两里地，在开战之前晋阳军骑兵勒马的那片位置，正与同样留着还没有动用的五千晋阳军骑兵中军周旋。 步卒军阵运动速度太慢，要传命令过去，还要等他们维持着军阵的情况慢慢步行回来，再支援到两翼骑兵战场之中去，时间太久。 那么羯族伪帝石勒就只能是要么动用中军的八千五百多轻甲骑兵，要么是动用那一千四百多重甲骑兵。 一千四百多羯族重甲骑兵，是羯族伪帝石勒这些年耗费大量心血才建立起来的，一直做为杀手锏存在，不抓住一个好的契机不出击，只要出击必获大胜！ 当前可算不得是什么好契机，而且邺城之中的情报，晋阳军之中也有一支数百人的重甲骑兵。 羯族伪帝石勒曾猜测晋阳军中那数百重甲骑兵在安邑城或者上党郡城中做为守卫力量，毕竟安邑城中已经明确暴露出有五六百重甲兵。 上党郡城那边，昨日传来的消息，也暴露出了数百晋阳军重甲兵参与守城。 他得到的情报是晋阳军有一支数百人的重甲步兵与同样数百人的重甲骑兵，加在一起千人出头，邺城之战损失了一些，还剩下一千左右。 如果晋阳军重甲步兵与重甲骑兵全部都在安邑城内与上党郡城内参与守城，那么数量是对得上的。 但是羯族伪帝石勒又觉得未必真如自己猜测那般，晋阳军所有重甲步兵与重甲骑兵全部都在安邑城内与上党郡城内。 万一数百晋阳军重甲骑兵不在安邑城内和上党郡城内，而是跟在当前战场上这支两万五千晋阳军骑兵之中呢？ 彼时他出动了自己的重甲骑兵，而晋阳军那边却还没有出动，岂不是相当于比他多留了一张王牌？ 战场上很多时候也是看哪一方的底牌更多，每一张底牌都算是一次扭转战局的契机，谁更先把底牌用光，谁惨败的概率就更大。 到底是枭雄，任何事情都不会犹豫不决太久。 很快羯族伪帝石勒就做出了选择，出动一千四百多重甲骑兵出去支援！ 第329章 羯族重甲骑兵出击 晋阳军骑兵战斗力之强超过石勒战前预料太多。 石勒手上还有八千五百多羯族轻甲骑兵没有动用不假，可晋阳军那边也还有五千骑兵没有动。 看似他的五千步卒军阵在那边与五千晋阳军中军骑兵周旋。 但他知道步卒想完全牵制骑兵是不可能的，那五千晋阳军骑兵随时可能甩开五千羯族步卒军阵冲锋过来骑兵战场参战。 所以石勒手上剩下的八千五百多羯族骑兵，是留着等那五千晋阳军中军骑兵忍不住参战的时候，也才能打出去。 “夔安，朕命你率重甲铁骑支援左翼战场，打穿左翼战场后，再冲入右翼战场！” 石勒对着身边一名身穿重甲的大将下令。 他不打算将一千四百多羯族重甲骑兵分为两部分同时杀进左右两翼战场。 在他看来，重甲骑兵就是要集群使用，越大规模的重甲骑兵集群，杀进战场的时候越是不可阻挡，越是摧枯拉朽。 两翼战场，只要先扭转骑兵一边的局势，先杀溃一边的晋阳军骑兵，那么另一边战场局势扭转也轻而易举。 “末将领旨！” 夔安做为石勒手下重甲骑兵的统帅，他不仅自己早早穿戴好了重甲，随时出击参战，他手下的一千四百多羯族重甲骑兵也已经全部穿戴好了重甲。 羯族伪帝石勒下令之后，短短五六十个呼吸时间，一千四百多羯族重甲骑兵便脱离中军杀了出去，先杀向左翼战场。 “轰隆隆……” 重甲骑兵战马四蹄踩踏大地发出的声音与普通骑兵有明显的区别。 一千四百多重甲骑兵冲锋产生的动静，甚至不比五千普通骑兵差多少，气势上更是比一万普通骑兵还要更恐怖，更令人胆寒。 每一名羯族重甲骑兵都是从最正统的羯族本族男丁之中挑选而出，他们是羯族最强大的一张王牌。 羯族势力很强，占领天下最富庶的冀州，还占领青州、兖州、幽州一部分、豫州一部分、洛阳地区，资源也是所有势力之中最多的。 理论上来说，羯族人完全有能力整出三千以上重甲骑兵，而非只有一千四百多骑。 原因便是羯族人物质资源确实足够他们拥有更多重甲骑兵。 但羯族人不肯挑选其他胡人为重甲骑兵，更不敢挑选汉人为重甲骑兵，只凭借羯族本族的那点人口，实在也挑不出太多。 人口的限制还是其次，战马的限制更大。 羯族人崛起于冀州，这些年南征北战打下来的地盘也是以华北平原为主。 传统的燕山养马地，云州养马地，河套养马地，陇西养马地，他们是一个都不占。 虽然羯族人自己也养出了一些战马，还在南征北战过程中，陆续从鲜卑人、匈奴人，以及其他胡人手上缴获大量战马。 但能挑选出来可以让重甲骑兵骑乘到战场上厮杀的最上等战马数量毕竟也有限。 何况羯族人这些年连续征战，每一场战役都或多或少损失一些重甲骑兵与可以供重甲骑兵骑乘上战场的最上等战马。 能一直维持一千五百左右数量的重甲骑兵，已经是羯族伪帝石勒费尽心力的结果。 羯族重甲骑兵身上所穿重甲，设计上虽说比不上晋阳军重甲骑兵那么合理，但正面冲锋的时候，该防护的地方也基本上都能防护到。 另外，羯族重甲骑兵身上重甲大部分位置有两层铁片防护，一些要害位置，比如心脏区域有三层铁片防护，总体比晋阳军重甲骑兵身上重甲重了十几斤。 身穿这样的重甲，羯族重甲骑兵外表看上去比普通羯族骑兵足足大了一圈。 战马也披有一层铠甲，战马看上去也比普通战马大了一圈。 铁制的甲片经过特殊烧制，又涂了特制的防锈漆，颜色漆黑。 单片甲片看上去没什么，制作成硕大的重甲，层层漆黑甲片相叠，尤如嗜血怪兽的鳞片一般。 每一名羯族重甲骑兵看上去都像是一头神挡杀神，佛挡杀佛，无可阻挡的怪物。 他们手持比普通长枪还要略长一些的特制长枪，腰间还悬挂有个贴身近战的弯刀，冲进左翼战场上之后。 哪里晋阳军骑兵队形密集，他们便冲向哪里。 “这些是什么东西？羯族重甲骑兵吗？” 左翼战场上的晋阳军骑兵面对突然冲进战场里的羯族重甲骑兵集群，许多人都倒吸一口凉气，非常震惊。 晋阳军骑兵谁都见过属于晋阳军自己的重甲骑兵。 这些羯族重甲骑兵所穿重甲的样式看上去与晋阳军重甲骑兵有明显的区别。 不过只看穿着重甲的羯族重甲骑兵身形那般硕大，加上战马身上也披有一层甲，自然不难认出这是与晋阳军自己的重甲骑兵类似的敌军重甲骑兵。 “杀！” 晋阳军骑兵只是震惊，倒不至于惧怕，有晋阳军骑兵暴喝一声，竟主动迎战上去。 第一个照面，大约三十多名晋阳军骑兵主动迎战上去。 双方相隔只有三四十米，羯族重甲骑兵正在冲锋，晋阳军骑兵又出动迎面冲锋，好似仅几个眨眼的功夫，双方就接战了。 晋阳军骑兵有六成手上的长兵器是钢制的马槊。 马槊在常建新所处现代时空的历史上，整体成熟于五胡十六国之后的南北朝时期，本就是为了破重甲而生，正面破甲能力比普通长枪要强悍不少。 双方第一个照面交手，有面对面的羯族重甲骑兵与晋阳军骑兵谁的长兵器都没有捅中对方，自然也有捅中对方的。 重甲骑兵的战马冲速比普通骑兵慢一些。 但因为人与战马所穿重甲的重量，加上战马本身是最上等的优质好马四蹄抓地力更强，同样速度下冲锋裹带的力道也更大。 以及重甲骑兵本身就是几十上百精锐士兵之中才挑选出一个的精英，天生力气比普通人大。 被羯族重甲骑兵手上长枪正面捅中的晋阳军骑兵，身上单层钢制甲片盔甲都无法防护，纷纷被破甲伤及。 “噗！噗！噗！” 鲜血从贯穿的伤口溅洒而出。 第330章 左翼战场形势转变 有晋阳军骑兵胸口被捅中，枪尖破甲以后，继续将他的身体捅个对穿。 不过最严重的也只是将正面的一层甲与血肉之躯捅穿，后背的另一层甲却并没有一起捅穿。 因为来自常建新所处现代时空的钢片防护能力相较于古代时空传统的铁片太强了。 不说一层钢片比肩两层铁片，至少也是一层钢片比肩一层半铁片。 晋阳军骑兵身上的盔甲确实只是单层钢片轻甲，不过前面一层和后背一层加在一起也是两层钢片。 纵然是重甲骑兵，纵然是天生力气比普通人要大的精英士兵，纵然有战马冲锋的力道叠加。 也除非是项羽那样的猛人，否则几乎不可能将人连带盔甲一起捅个对穿。 情况好一些的晋阳军骑兵，胸口被捅穿以后，枪尖只是入肉三四寸，虽也受重创，但性命却还是无忧。 “嘶……” 有羯族重甲骑兵倒吸一口凉气，瞳孔微缩。 遭重甲骑兵冲锋时长兵器正面捅中，居然没有被直接击杀，这种情况超出了羯族重甲骑兵的认知，他们以前从来不敢相信有这种事情。 在羯族重甲骑兵的认知里，除非敌军同样是重甲士兵，否则单纯轻甲士兵的话，只要被正面捅中，都应该连人带甲直接捅个对穿，然后必死无疑！ 就算同样是重甲士兵，身前的两层铁片也会被捅穿，伤及血肉之躯。 同样是重甲士兵才不会被连人带甲贯穿，晋阳军骑兵这种表现，就算还比不上重甲士兵，但却也不差多少了。 所谓攻与防，晋阳军骑兵盔甲的防御能力便让羯族重甲骑兵震惊。 晋阳军骑兵手上兵器的攻击力，表现也极为给力。 那些拿着传统铁制长枪的少部分晋阳军骑兵不提。 超过六成以上都拿着钢制马槊的那大部分晋阳军骑兵。 他们手上的马槊虽说是简配版的马槊，但也仅仅只是整体比重甲骑兵用的顶配版马槊短了些许，以及少用了两斤钢材。 仅仅只是开刃的槊身短了些，不过破甲最重要的槊尖和顶配版马槊是一样的，材质是一样的。 所谓简配版马槊，破甲能力不说与顶配版马槊一样，那么也能达到九成五的效果，差不了多少。 总之肯定比古代时空这边的传统铁制长枪强上不少。 “噗！” “噗！” 钢制的马槊以人的全力叠加战马冲锋的力道，正面捅中羯族重甲骑兵之后，只要是捅中只有两层铁片的位置，必然破甲。 “噗！” 鲜血从槊身中间开的血槽溅洒而出。 虽然马槊破甲以后，几乎都只能再刺入血肉之躯一到四寸，直接击杀的概率很低，但这也足以震惊羯族重甲骑兵。 以前羯族重甲骑兵冲击鲜卑军队、匈奴军队，以及其他胡人军队的时候，虽说也有被破甲的情况，但概率极低，而且破甲以后最多再入肉一两寸。 二十次叠加战马力道正面捅中，有一次被破甲。 然而此刻面对晋阳军骑兵，二十次叠加战马力道正面被捅中，怕是足有十五六次被破甲。 第一个照面与三十多名晋阳军骑兵正面交会。 十一名晋阳军骑兵坠马，另有三人身受重创勉强还能坐在马背上，不过也有四名羯族重甲骑兵坠马，且另有五人受伤不轻，战斗力锐减。 十四比九的伤亡概率，羯族重甲骑兵直接坠马的比例还更低得多，怎么看都是羯族重甲骑兵占了大便宜。 可是情况并非表面上这么看的。 晋阳军骑兵只是普通士兵，而羯族重甲骑兵每一个都是精英中的精英，天生力气比普通人大。 重甲兵对普通士兵，本该按照一比十的损失计算的才合算，折损一个重甲骑兵，该折损十名敌军轻甲士兵。 现在才一比二不到？ 哪怕只算直接坠马的，晋阳军骑兵十一人，羯族重甲骑兵四人，那么也不到一比三。 一个羯族重甲骑兵只能换不到三个晋阳军普通骑兵？ 这种结果若是细想的话，简直令人‘毛骨悚然’。 当然，战场之上，双方士兵都没有太多精力细想太多，思考太多。 第一个照面交会厮杀前后只短短几个呼吸时间，三十多名晋阳军骑兵自然不可能拦得住一千四百多羯族重甲骑兵的集团冲锋。 羯族重甲骑兵顺势冲进大战场之中。 大战场之中到处都是双方骑兵厮杀，羯族重甲骑兵不可能一直保持一千四百多人的集群，很快分为一个个几十骑，百来骑的小队，在大战场里横冲直撞。 虽然晋阳军骑兵也有杀伤羯族重甲骑兵的机会。 但毕竟大战场之上，很多晋阳军骑兵与羯族重甲骑兵交手的时候，双方距离都不到十米。 战马无法迅速冲起来，没能叠加多少战马的力道，双方的破甲能力都不如迎面冲锋叠加双方战马前冲惯性力道。 羯族重甲骑兵每一个天生力气都比普通人大一些，没有战马力道叠加，对他们的影响相对于只是普通人的晋阳军骑兵更小一些。 总体来说也要三四名晋阳军骑兵伤亡才能换一名羯族重甲骑兵伤亡。 或许晋阳军骑兵身上盔甲的防护能力，以及手上兵器的破甲能力，都能让羯族重甲骑兵震惊。 不过在伤亡超过四成之前，羯族重甲骑兵的军心士气不会受到太大影响，不影响他们对晋阳军骑兵的攻击。 原本左翼战场这边，一万晋阳军骑兵对付一万五千羯族骑兵，晋阳军骑兵愣是以更少的数量，逐渐压着羯族骑兵打。 一名晋阳军骑兵伤亡能换二点二甚至超过二点五名羯族骑兵伤亡。 何况晋阳军骑兵的意志力还比羯族骑兵强一些。 怎么看一万五千羯族骑兵都绝不是一万晋阳军骑兵的对手。 可随着一千四百多羯族重甲骑兵加入左翼战场，不说一名羯族重甲骑兵真能当十名普通羯族骑兵，至少也能当八名。 一千四百多名羯族重甲骑兵便相当于一万一千多名普通羯族骑兵。 这样加在一起便相当于左翼战场这边，一万晋阳军骑兵犹如对战的是接近两万七千名羯族骑兵。 形势自然相较于之前对战一万五千名羯族骑兵的时候有了巨大差别。 第331章 晋阳军重甲骑兵出击 晋阳军骑兵以一万数量对战一万五千羯族骑兵的时候。 初战能打出超过一比二的伤亡比，后面陆续上升到一比二点五，乃至超过二点五接近三。 可是羯族骑兵数量如果相当于从一万五千变成了接近两万七千。 在激烈厮杀的大战场上，双方都不是所有骑兵都成队形的。 双方都有一部分士兵被冲散，从几十上百名骑兵队形变成了落单，变成了单兵的形式在战场上厮杀。 原先成了单兵的晋阳军骑兵，按照敌我比例来说，大概率身边只有一点五名敌军，现在岂不是变成了二点七名敌军？ 以一敌二的时候你能招架得住，以一敌三的时候你还同样能招架得住吗？ 更何况重甲骑兵更多的是冲散敌军，被敌军冲散的情况极少，而且重甲骑兵就算落单，那么也与普通轻甲骑兵落单不同。 一名羯族重甲骑兵的综合战斗力相当于至少八名羯族普通骑兵？ 那么落单的羯族重甲骑兵，便是看似单个，实则相当于八名羯族普通骑兵在一块，还是绝对不可能再分散开的‘八名’羯族普通骑兵。 同样落单的晋阳军骑兵遇上同样落单的羯族重甲骑兵，几乎不可能打得过。 所以随着羯族重甲骑兵参战。 原本晋阳军骑兵已经将双方伤亡比拉到了超过一比二点五，现在却迅速降低成了相当于不到一比二。 如果只能打出相当于不到一比二的伤亡比，那么一万晋阳军骑兵对付相当于接近两万七千羯族骑兵，毫无疑问肯定是不能占上风，整体迅速被压到处于下风的状态。 羯族中军。 羯族重甲骑兵刚加入战场没多长时间，太过详细的战报还无法传到羯族伪帝石勒耳朵里。 羯族伪帝石勒能听到的战报是在远一些的高坡，观望战场大形势的羯族斥候传回来的，很笼统的‘敌军已经落于下风’。 如果羯族伪帝石勒知道战场详细战报，知道晋阳军骑兵在面对羯族重甲骑兵攻击时的表现，羯族重甲骑兵正面冲锋击中都不能百分百击杀晋阳军骑兵。 并且晋阳军骑兵本身也是有能力直接杀伤身披两层铁片，心口等一些要害位置甚至三层铁片重甲的羯族重甲骑兵，他一定内心发寒，惊惧万分。 羯族伪帝石勒这边已经打出了重甲骑兵这张牌。 刘绍那边自然不可能无动于衷。 现在羯族重甲骑兵刚加入战场不久，太过详细的战报还没有传出来，只知道大局势是晋阳军骑兵从占上风变成了落下风。 刘绍不可能等到详细战报出来他才出牌。 因为到那个时候，左翼战场上的晋阳军骑兵可能已经伤亡惨重。 距离羯族伪帝石勒所处羯族中军大约一里多，对面的晋阳军骑兵中军。 值得一提的是，那五千最先出击羯族步卒战阵，已经杀到晋阳军骑兵中军区域好一段时间了。 晋阳军骑兵中军只有四千轻甲骑兵与一千重甲骑兵。 面对以步卒战阵的形势近逼到中军面前的五千羯族步卒士兵，刘绍当然不可能四千晋阳军轻甲骑兵与一千晋阳军重甲骑兵齐出的对付他们，胡乱消耗中军全部士兵与战马的体力。 事实上，刘绍只下令让一千晋阳军轻甲骑兵出击，围着五千羯族步卒军阵放风筝，兜圈子。 不求一千晋阳军轻甲骑兵能击破五千羯族步卒军阵，击溃五千羯族步卒，只要能牵制住就行了。 一千晋阳军轻甲骑兵与五千羯族步卒军阵接战在一起的时候，刘绍便率领其他三千晋阳军轻甲骑兵与一千晋阳军重甲骑兵避开到另一个位置去。 所以当羯族重甲骑兵出动，杀进左翼战场，将左翼战场上的晋阳军骑兵杀得落入下风的消息传来时，刘绍手上能动用的支援兵力便是只有三千轻甲骑兵与一千重甲骑兵。 此刻摆在刘绍面前的选择也只有一个，那就是必须支援。 只不过到底派遣三千轻甲骑兵过去支援，还是一千重甲骑兵过去支援是一个问题。 “辛去疾，你率领一千重甲骑兵去支援左翼战场，这是我军重甲骑兵组建以来，第一次碰上敌军重甲骑兵，务必不堕我军威风！” 刘绍只是沉吟了一下，便立刻做出决策。 他考虑到羯族伪帝石勒的中军还有一支八千多人的羯族骑兵没有出动。 普通骑兵对付普通骑兵，重甲骑兵对付重甲骑兵，不可能留着一千重甲骑兵，只派三千轻甲骑兵过去，全靠轻甲骑兵对付敌军重甲骑兵。 “末将领命，必杀败敌军重甲骑兵，扬我军威风！” 辛去疾身材非常魁梧，当初他在匈奴人军营里当奴隶，饿得皮包骨状态的时候，骨架就比普通人大不少，养好了身体素质，立刻显露他天生神力，选为晋阳军重甲骑兵以来，死在他手上的敌军士兵已然过百。 值得一提的是，辛去疾原先并不叫辛去疾，而是叫‘辛二牛’。 辛去疾这个名字，是他崭露头角之后，常建新通过刘绍的口，顺嘴给他另起了名字叫‘辛去疾’。 与常建新所处现代时空历史上，那位常建新觉得最可惜，最生不逢时的诗人与猛将差了一个字。 常建新通过给同样勇猛的辛二牛另取了这个名字，算是他自己对自己内心深处的一个安慰。 刘绍目睹辛去疾领了命令之后，率领一千晋阳军重甲骑兵以节省战马体力的慢跑状态，脱离中军，杀向已经因羯族重甲骑兵参战而落于下风的左翼战场。 现代时空那边，常建新透过刘绍的视角，也自然目睹。 “重甲骑兵群就是羯族人先搞出来的，鲜卑人、匈奴人等其他胡人都还没有重甲骑兵出现，南方的东晋朝廷也还没有重甲骑兵，原本该在二三十年以后，重甲骑兵才开始在中原大地上大行其道，重甲骑兵与重甲骑兵之间的对决才会发生。” “现在早了二三十年，相信我们晋阳军的重甲骑兵一定是最强的那一方，我很有信心！” 常建新略有些嘚瑟的声音跨越时空传入刘绍耳朵里。 “我也很有信心。”刘绍回应常建新，语气里同样非常自信。 第332章 两支重甲骑兵对决 战马身上的重甲与人身上的重甲，甲片摩擦发出唰唰的金属声，混合着马踏大地的声音。 黑灰色的甲片间掺杂着一抹抹红色。 一名晋阳军重甲骑兵便如同一头钢铁怪兽，一千名晋阳军重甲骑兵的集群行进过程中，犹如洪水猛兽在向前推进，要吞噬路过的一切，无物可挡。 左翼战场是一万晋阳军骑兵与一万五千羯族骑兵加上一千四百多羯族重甲骑兵激烈厮杀的战场，到这个时候，战场范围已经非常大了。 一千晋阳军重甲骑兵只是慢跑了两百多米，便来到左翼战场边缘，凶猛的杀了进去！ 辛去疾能成为晋阳重甲骑兵的统领，他的勇猛不敢说比肩霸王项羽，但至少也是英布一个级别的。 做为晋阳军重甲骑兵的统领，他不躲在其他晋阳军重甲骑兵后面，反而冲在最前面，冲在第一个。 顶配版的马槊足有二十一二斤，比陌刀都还要略重一些。 陌刀刃长超过一米，总长两米左右，马槊刃长也有七十公分，总长超过四米。 如果是步战，绝对舞不动这么长一杆马槊，但骑在马背上，这样的马槊却是最好最凶猛的骑战兵器。 二十多斤重的马槊在辛去疾手上，好似完全没有重量一般，被他很随意就能舞动。 “杀！” 迎面的羯族骑兵被辛去疾挥动马槊扫中。 坚韧锋利的槊刃劈开盔甲，同时将这名羯族骑兵胸口捣出一条血淋淋的狰狞伤口。 因为自身远超其他重甲骑兵的力量，辛去疾杀敌极少用突刺这种更容易破甲的方式来杀敌，他更喜欢用槊刃直接劈。 其他晋阳军重甲骑兵他们只比正常人力气稍大一些，没有向辛去疾那样拉开太明显的差距，所以他们杀敌则才是正常的正面突刺。 “噗！” “噗！” “噗！” 一名名晋阳军重甲骑兵手中马槊刺中迎面的羯族骑兵。 在晋阳军重甲骑兵本身的力量与战马冲锋叠加的力道下，羯族骑兵身上的单层铁片轻甲如同纸糊的一般，只要被刺中，纷纷连人带甲被捅个对穿。 晋阳军重甲骑兵对付羯族轻骑兵，不像羯族重甲骑兵对付晋阳军轻骑兵那样，还会被晋阳军轻骑兵同样杀伤，三名晋阳军轻骑兵伤亡至少也能换一名羯族重甲骑兵伤亡。 羯族轻骑兵手上的铁制长枪不是晋阳军轻骑兵手上的钢制马槊，破甲能力差了许多。 而且晋阳军重甲骑兵身上两层钢片的重甲，防护能力也比羯族重甲骑兵身上两层铁片的重甲强悍，纵然羯族重甲骑兵有些要害位置是三层铁片，但三层铁片的防护能力也是比晋阳军重甲骑兵的两层钢片略差一些的。 倒也有羯族骑兵手上长枪迎面捅中晋阳军重甲骑兵，可惜没有一个能真正破甲的，最严重的也不过时不时有一两名晋阳军重甲骑兵倒霉，被捅中之后，巨大的力道令其坐不稳，从马背上摔了下去。 总之，晋阳军重甲骑兵对付羯族骑兵，十名羯族骑兵伤亡未必有一名晋阳军重甲骑兵伤亡。 羯族那群重甲骑兵主要在左翼战场中间一带区域，刚冲进左翼战场的晋阳军重甲骑兵还没有遇到他们。 当晋阳军重甲骑兵深入左翼战场有两三百米之后，才终于看到羯族重甲骑兵的身影。 这个时候，羯族重甲骑兵那边，自然也已经有战场急报告知他们有一支晋阳军重甲骑兵冲进了左翼战场的事情。 “晋阳汉军的重甲骑兵！” 羯族重甲骑兵统领夔安瞳孔颜色与汉人不同，他此时不知道自己是怎样一种心情。 震惊？兴奋期待？心悸紧张？ 晋阳军有一支重甲骑兵与一支重甲步卒的消息，早在邺城之战的详细战报收集出来的时候他就也听说过了。 接受命令过来左翼战场参战之前，他也一直猜测晋阳军那支重甲骑兵与重甲步卒可能都在安邑城或者上党郡城内做为守军防守城池。 现在陡然得知晋阳军重甲骑兵并非在安邑城内或者上党郡城内守城，所以震惊。 若说兴奋与期待的心情，是羯族重甲骑兵自从组建以来，从未遇到过同样重甲骑兵的对手，从来都是他们在战场上横冲直撞，无任何敌军能挡。 从未有同层次的对手，所以便总有一种落寞之感，总有一种莫名其妙的遗憾。 现在出现了一支同属重甲骑兵，同层次的对手，而且马上就要对决上了，只要击败对手，那么就能证明，他们羯族重甲骑兵面对同样是重甲骑兵的对手，也是战无不胜的一方，自然不由得生出一丝兴奋与期待。 若说心悸与简单的心情，则是当前左翼战场，他们才刚刚扭转形势，让落于下风的羯族骑兵变为占据上风，只要保持这样下去，用不了太长时间，左翼战场这边他们就能取胜。 届时再去支援右翼战场那边，将右翼战场的晋阳军骑兵也杀败，这场大战他们就能大获全胜了。 可是此刻一支晋阳军重甲骑兵也加入战场，一个不慎很可能再次扭转战场形势，让羯族骑兵一方再次落入下风，彼时很可能导致这场大战他们最终惨败。 这不是可以开玩笑的，相较于有对手可以证明自己，肯定更希望没有这个对手来可能再次扭转战场形势，导致大战惨败。 然而，晋阳军重甲骑兵已经事实上出现了，事实上的杀入了左翼战场，正在朝战场中央地带杀来。 假设晋阳军重甲骑兵没有出现，不希望晋阳军重甲骑兵出现，都是妄谈。 现在是他们根本无法多想，必须迎战才是关键。 无论如何他们都要挡住这支晋阳军重甲骑兵，并且杀败这支晋阳军重甲骑兵，如此这场大战他们才能保证不会惨败。 “集合，集合！”夔安喝声如雷。 喝止手下羯族重甲骑兵继续冲杀普通晋阳军骑兵，转而迎击冲来的晋阳军重甲骑兵。 古代时空这边，有史以来世界第一次重甲骑兵集群对决爆发。 第333章 第一次迎面交会的结果 此时羯族重甲骑兵已经伤亡了七八十骑，现如今只剩下一千三百七十多骑。 晋阳军重甲骑兵一路突进过来，也伤亡了五骑，如今剩下九百九十多骑。 羯族重甲骑兵的总数一点三八倍，相当于差不多一点四名羯族重甲骑兵对付一名晋阳军重甲骑兵，羯族重甲骑兵一方拥有绝对的数量优势。 如果就整体局势而言，夔安不希望晋阳军重甲骑兵出现来扭转战局。 但既然晋阳军重甲骑兵出现已经是不得不面对的事实，那么夔安也有十足的自信能够击败晋阳军重甲骑兵。 夔安的自信不仅来源于羯族重甲骑兵组建以来就从来没有败过。 还来源于他们羯族军队从来都是以更少的数量击败敌军，这些年他们连战连捷，打下了整个中原最大最富庶的一片江山。 现在多了差不多四成的兵力数量，没有理由打不过。 显然夔安潜意识的自己忽略了他们以前对付鲜卑人、匈奴人，以及其他胡人的时候，确实都是以更少数量败敌，同等兵力数量更少从来没有败过。 可那是在遇上晋阳军之前，邺城之战两万晋阳军长途奔袭邺城，硬是夺取了邺城一带。 濮阳城外之战，奔袭的晋阳军骑兵就曾以更少的数量强行杀败羯族精锐骑兵。 甚至都不用说之前的战事，就现在这场大战。 在羯族重甲骑兵参战之战，一万五千羯族骑兵以更多五成兵力的优势，愣是在与一万晋阳军骑兵对决之中落入下风。 羯族轻骑兵都能以更多五成的兵力数量打不过晋阳军轻骑兵。 那么他们羯族重甲骑兵凭什么只更多不到四成兵力数量，就一定能打得过晋阳军重甲骑兵？ 当然，做为将领，无论怎么讲，自信都是必须得有的。 具体谁才是更强的一方，要真正对决过后才知道。 晋阳军重甲骑兵距离还有四五十米的时候，羯族重甲骑兵这边也拨动战马冲锋了起来。 两支重甲骑兵迎面冲锋。 在两支重甲骑兵中间的所有晋阳军轻甲骑兵或者羯族轻甲骑兵，都纷纷拨马向两边跑开，让出给双方对决的战场。 重甲骑兵与重甲骑兵对决的战场，他们这些轻甲骑兵被卷入进去，下场绝对凄惨，谁都不是傻子。 晋阳军重甲骑兵统领辛去疾与羯族重甲骑兵统领夔安，他们似乎心有灵犀，双方都是天生神力的猛将，都身先士卒冲在最前面。 他们的气质很相近，目光同样凌厉，于是都不约而同的盯向对方，主动选定对方为交会的对手。 双方默契选定对方为此次交会的对手的同时，自然也都感应到了对方不简单，所以谁都不敢大意。 辛去疾以往喜欢用马槊横扫劈杀敌军士兵，而不是迎面突刺，但此时此刻，他却一反常态，握马槊做准备精准突刺的动作。 夔安以往同样也是习惯用长枪直接将敌军士兵扫下马背，此次也是一反常态做准备精准突刺的动作。 原因很简单，双方若是同等层次猛将，又完全不了解对手的话，照面时挥舞长兵器横扫劈杀对手的那一瞬间，很可能向对手露出致命破绽。 紧握长兵器正面突刺攻击，虽然没有大开大合的横扫劈杀那般攻击范围大，杀敌效率高，但是却兼顾了防守，不容易露出致命破绽。 战马嘶鸣，交会而过。 “兹！” 辛去疾手中马槊与夔安手中长枪，都没有能直接捅中对方。 辛去疾手中马槊的槊刃贴着夔安侧身重甲铁片划过去，夔安手中长枪的枪头也贴着辛去疾侧身重甲钢片划过去。 双方都没有受伤，双方也都没有分出精力刻意去看刚才被‘擦过’的甲片。 如果双方都刻意去看的话，便能够发现，辛去疾身上重甲被枪头擦中的那一两块钢片，仅仅只是出现了很浅的一条白痕。 相反夔安身上重甲被槊刃擦中的那一两块铁片，出现的痕迹深了三倍都不止。 表面上双方似乎不分胜负，谁都没有吃亏，实际上却是羯族重甲骑兵统领夔安吃亏了。 其他晋阳军重甲骑兵与羯族重甲骑兵，他们可没有双方统领那么敏捷的反应，高超的身手。 他们有不少人手上长兵器都迎面捅中了对手，或者被对手捅中，又或者捅中对手的同时也被对手捅中。 “噗！” “噗！” “噗！” 不断有被破甲以后，利刃进而穿透血肉之躯，鲜血溅洒而出的声音。 晋阳军重甲骑兵不像晋阳军轻甲骑兵那般只有超过六成手上长兵器是马槊，所有晋阳军重甲骑兵手上长兵器都是马槊，而且是顶配版的马槊。 兵器的破甲能力，毫无疑问是晋阳军重甲骑兵手上的马槊更胜一筹。 但凡被正面捅中的羯族重甲骑兵，两层铁片根本不足以防护住，全部被破甲，就算是有些要害位置缝制了三层铁片，也没能扛住。 当然，两层铁片的位置，破甲以后往往能继续捅入血肉之躯四五寸，甚至直接捅穿整个血肉之躯。 三层铁片的位置，破甲以后铁片却还能卡住许多力道，血肉之躯只被捅进去一到三寸。 虽然古代时空这边传统的铁片防护能力比现代时空的工业钢片差了许多，但铁就是铁，最低的极限放在那里。 三层铁片叠在一起，想要靠冷兵器直接捅破太难了，想要捅破以后还直接将敌人击杀更难，哪怕是百炼钢级别材质的冷兵器。 也就是双方战马迎面冲锋，人的力道叠加的两匹战马冲锋的力道。 否则人如果是静止坐在马背上，只单纯凭借人力捅的话，除了辛去疾与夔安那种天生异于常人的猛将，否则不可能破得了三层铁片防护，两层铁片都够呛。 相较于羯族重甲骑兵一方的伤亡，晋阳军重甲骑兵一方的情况要好得多。 全三层铁片重甲太重，实在不适合穿到战场上作战，所以羯族重甲骑兵身上重甲只是有很少的一些要害位置才缝制了三层铁片，大部分位置还是只有两层铁片。 而晋阳军重甲骑兵身上的重甲，虽然全部都只是两层钢片，并没有任何地方缝制了三层钢片。 但是两层钢片的防护便比羯族重甲骑兵三层铁片的防护都还要强悍一些。 第334章 战场形势接连扭转 羯族重甲骑兵做不到全身各部位都三层铁片，那么他们只有两层铁片防护的位置便是致命的破绽。 或许羯族重甲骑兵他们对付鲜卑人、匈奴人等其他胡人，以及南方东晋朝廷的时候，面对敌军铁制长枪的突刺，除非有战马快速冲锋的力道叠加，否则两层铁片的防护也已经足够了。 但对手是晋阳军重甲骑兵，面对晋阳军重甲骑兵钢制的马槊，他们两层铁片的防护就显得不够了。 哪怕是双方静止，只凭借单纯的人力突刺，晋阳军重甲骑兵手上的马槊也有一定的概率能够破甲。 相反，羯族重甲骑兵只凭借单纯的人力突刺，他们手上的铁枪绝对不可能一次就捅破晋阳军重甲骑兵身上的钢制甲片重甲。 除非连续多次同时捅中一个位置。 然而，人会动，会闪躲，想要连续多次同时捅中一个位置谈何容易。 双方冲在最前沿的重甲骑兵交会照面过后，紧随其后的是更多重甲骑士交会照面厮杀。 有些重甲骑士一路冲撞进对方的队形纵深。 有些骑士战马被截停在一起，不得不与对方近距离止步搏杀。 若是这种情况，双方便只能有一个活下来。 重甲骑兵对其他骑兵或者步卒的冲击，都是一往无前，有进无退，不可阻挡，先将敌军冲散，再肆意砍杀敌军，砍到重甲骑兵脱力才停止。 但重甲骑兵与重甲骑兵相互冲击，则只会是相互把对方冲散，双方从集团冲锋，逐渐演变为混战。 晋阳军重甲骑兵与羯族重甲骑兵便很快大范围的混战在一起。 上百人的队形已经看不到到了，大的队形只有一些三四十骑，更多的是几骑十几骑的小队，后续还将继续变得更散更乱。 当然，一方如果占据明显的上风，那么就可以保持队形，甚至从小队形或者散乱状态又慢慢汇聚，重新成为一个个上百骑的大队形，届时战局将演变为一边倒。 现在双方刚接战，纵然有一方损失比另一方更严重，伤亡比例更大，不过一时半会还显不出哪一方占据明显上风。 重甲骑兵很难杀，哪怕一方弱于另一方。 但重甲骑兵就是重甲骑兵，每一个相较于普通人而言都是天生神力，他们反抗的力量比普通士兵强烈。 他们身上的重甲纵然能破，一方也要消耗大量的力气。 总体来说，晋阳军重甲骑兵除了人数少于羯族重甲骑兵之外，其他各方面都更有优势。 除了攻击的兵器有优势，防护的重甲有优势，晋阳军骑兵另一个优势是羯族重甲骑兵先参战，他们后参战。 先参战的羯族重甲骑兵，他们看似在当时只有普通晋阳军骑兵的左翼战场上横冲直撞，杀得晋阳军骑兵伤亡惨重，强行扭转了不利的战场形势，很威风，很霸气。 但是这也意味着羯族重甲骑兵先消耗了许多人与战马的力气。 打个比方，每一个重甲骑士人与战马的力气都是‘十’。 在晋阳军重甲骑兵刚参战的时候，羯族重甲骑兵人与战马却已经先在战场上消耗了两点以上的力气，只剩下七不到八的力气。 而与之相反，晋阳军重甲骑兵人与战马的力气才刚开始消耗，还剩下接近十的巅峰状态。 随着两支重甲骑兵所有的精力都在对方重甲骑兵身上，无暇他顾对方普通骑兵。 双方普通骑兵又回到了重甲骑兵参战之前的状态。 只不过之前左翼战场主角是双方普通骑兵，现在左翼战场的主角变成了双方重甲骑兵。 现在的情况是双方重甲骑兵占据了左翼战场的中央地带混战，而双方普通骑兵则全部转移到外围战场混战厮杀。 “杀！” 彭举红着眼睛，浑身血液沸腾。 其他晋阳军轻骑兵也一个个同样红着眼睛。 先前他们已经占据明显上风，开始压着羯族骑兵打。 可是羯族重甲骑兵突然参战，硬生生帮助羯族轻骑兵把他们反压了下去，一度杀得他们伤亡惨重，反落入下风。 相当于一个人激烈奋战到最高潮的时候，突然被人用手掐住了，出不来。 这一口气憋得太严重了。 此刻羯族重甲骑兵被己方重甲骑兵牵制，相当于那掐住的手终于松开了。 于是晋阳军轻骑兵再度爆发的时候，全军将士血液都更沸腾，精神上更疯狂。 纵然刚刚因为羯族重甲骑兵之前参战一度伤亡惨重，把开战以来对羯族轻骑兵占据的优势抹除了，需要重新建立优势。 最开始晋阳军轻骑兵与羯族轻骑兵是一比一点五的兵力。 由于晋阳军轻骑兵相对伤亡更少，羯族轻骑兵伤亡更多，双方兵力差距一度拉到一比一点三以下，而且羯族轻骑兵完全落于下风。 羯族重甲骑兵参战之后，把双方兵力差距又拉回了一比一点五左右，羯族轻骑兵似乎又支棱起来了。 此刻看似双方又回到了刚开战那时候的对比，晋阳军轻骑兵需要重新建立优势。 但有一点是不同的，那就是晋阳军轻骑兵已经建立了决定性的心理优势。 双方都知道了对方的‘底细’。 晋阳军轻骑兵知道一点五倍的羯族轻骑兵不是他们的对手。 羯族轻骑兵也知道没有重甲骑兵帮助的他们不是晋阳军轻骑兵的对手。 看似兵力对比回到了刚开战时的一比一点五，实际上双方士兵的心理优势完全不同于刚开战那时候。 “嘶溜溜溜……” 战马嘶鸣。 双方都不断有骑士被对方斩落马下。 地面上的泥土大量被鲜血染红。 如果说刚开战那会的一比一点五兵力厮杀，晋阳军轻骑兵需要花两刻钟左右时间，才能取得明显优势，完全占据上风。 那么现在重新从一比一点五的兵力厮杀，晋阳军轻骑兵只需要半刻钟多一些的时间，就能重新取得明显优势，重新完全占据上风。 当晋阳军轻骑兵对羯族轻骑兵重新占据上风的时候。 左翼战场中央地带，两支重甲骑兵的对决也开始显现哪一方开始占得上风。 第335章 两位重骑兵统领的较量 一些晋阳军重甲骑兵与羯族重甲骑兵相互截停在对方近身，双方近距离激烈搏杀。 这个时候长兵器便不太好发挥，有经验的老兵都抽空将长兵器狠狠插在地上，拔出腰间短兵器来搏杀。 晋阳军重甲骑兵拔出的是钢制横刀。 羯族重甲骑兵拔出的是传统铁制弯刀，仅有少数羯族重甲骑兵拥有百炼钢级别的弯刀。 毕竟他们是羯族精锐中的王牌，最好的兵器肯定优先配发给他们。 百炼钢在古代时空这边产量很少很少，但总是存在的。 大致接近两成的羯族重甲骑兵配属的弯刀是百炼钢锻造的。 不过，纵然是古代时空这边自己炼出来的百炼钢，质量上也依然比来自现代时空大卡车弹簧钢硬度、韧性等各方面都差些许。 “锵！锵……” 两件兵器连续交击碰撞，自然是晋阳军重甲骑兵手中的横刀更扛得住造。 晋阳军重甲骑兵要用横刀以纯人力将羯族重甲骑兵身上重甲的两层铁片砍开，斩杀羯族重甲骑兵不容易，可能要连续挥砍与猛捅上十几二十几下。 当然，羯族重甲骑兵想要用弯刀以纯人力将晋阳军重甲骑兵身上重甲的两层钢片砍开，斩杀晋阳军重甲骑兵更加不容易，砍到他手中弯刀完全卷刃都未必有可能。 更有一些双方重甲骑兵眼看在马背上取不得优势，便抓住机会拉着对方一起从马背上滚下去，双方由骑兵变成‘步卒’，进行激烈步战白刃。 但无论是在马背上厮杀，还是一个不慎被拉着从马背上摔下去进行步战厮杀，晋阳军重甲骑兵手上兵器的优势，以及身上盔甲的优势都是不变的，都相对而言各方面都更占优势。 双方重甲骑兵混战厮杀接近一刻钟。 刚开始迎面冲锋的时候，在双方战马冲力惯性叠加的力道下，晋阳军重甲骑兵身上两层钢制甲片重甲的防护优势显得还不是特别大，双方伤亡比例只有一比一点六七这样子。 随着双方大规模混战，尤其是双方战马被截停在一起近身搏杀的时候，晋阳军重甲骑兵手上兵器与重甲防护能力的优势完全得以发挥。 双方伤亡比例开始越拉越大，接近一比二，超过一比二，逐渐达到一比二点二，二点三。 当然，极限也就一比二点三左右伤亡比了，很难再上去到一比二点五，甚至一比三。 原因很简单，晋阳军重甲骑兵就算有兵器与盔甲方面的优势，以及刚接战时保有更多体力。 但是羯族重甲骑兵毕竟也是重甲骑兵，杀之很难。 每杀一个羯族重甲骑兵，都会消耗晋阳军重甲骑兵自身大量体力。 斩杀一名羯族重甲骑兵所消耗的体力，对于晋阳军重甲骑兵而言，甚至比斩杀三四名羯族轻甲骑兵还要严重。 而一名晋阳军重甲骑兵人与战马的体力，也就只能支撑斩杀十一二名羯族轻甲骑兵便会脱力，身上重甲会变得尤其有重量，手上兵器可能有没有多余的力气提着。 所以哪怕有晋阳军重甲骑兵勇不可当的连续击杀三名羯族重甲骑兵，而自身却完全没有受伤。 但第四名羯族重甲骑兵再站在他面前的时候，他剩下的力气也实在砍不破其身上重甲将其一并斩杀了。 值得一提的是。 双方重甲骑兵统领，晋阳军的辛去疾与羯族的夔安，都不约而同的再次找上对方。 “死！” 两名两军的重甲骑兵统领都满眼煞气，亲身激烈搏杀在一起。 两人都没有从一开始就冲着把对方战马截停在自己近身，然后近身纯以人力厮杀。 而是战马慢步的一边兜着圈子，拉着大约四五米距离，先以长兵器对战。 “哐啷！” 兵器在他们的巨力下碰撞。 做为两军重甲骑兵统领，双方都有几名重甲亲卫跟着。 不过两人的重甲亲卫，不约而同的只与其他敌人厮杀，不去搅扰各自统领与对方统领的对决。 除了各自统领本身对他们的命令，让他们拦着其他敌军重甲骑兵参与之外，他们也都对各自统领的武力有绝对信心。 能成为羯族重甲骑兵统领，夔安确实也是天赋异禀。 虽不至于到西楚霸王项羽那种程度，但同样的也是英布级别的猛将。 如果单论个人武力，辛去疾与夔安应是半斤八两的状态。 值得一提的是，重甲骑兵本身相对于普通士兵而言就已经是天生神力，天赋异禀。 做为重甲骑兵的统领，辛去疾与夔安相对于普通重甲骑兵又是另一层的天生神力，天赋异禀。 普通羯族重甲骑兵无法穿着全部都由三层铁片缝制的超重重甲上战场杀敌。 但夔安却可以。 他自身的力气，不在乎自身重甲比普通羯族重甲骑兵的重甲更多那十几二十斤的重量。 所以夔安身上的重甲，所有防护部位都是三层铁片。 不过就算是三层铁片，对比辛去疾身上重甲两层钢片的防护能力也还是差了一点点。 兵器方面，夔安做为羯族重甲骑兵统领，羯族产量极为有限的百炼钢材当然也不吝啬给夔安打造一杆百炼钢级别的长枪，以及一柄百炼钢级别的弯刀。 但古代时空所谓的百炼钢放在现代时空也只是普通钢材，比不上大卡车弹簧钢。 而且马槊与横刀本就是专门为骑兵而生。 马槊的设计相较于传统的长枪，更适合破甲。 横刀的设计也比弯刀更长一些，砍的时候占一些长度优势，捅的时候更是比弯刀更容易破甲。 所以兵器方面，也还是辛去疾更占优势。 最后的对比是。 夔安身上重甲对比普通羯族重甲骑兵身上重甲更重二十斤左右。 但本身羯族重甲骑兵身上重甲就比晋阳军重甲骑兵身上重甲重了十几斤。 因此夔安身上的三层铁片重甲实际上就是比辛去疾身上两层钢片重甲重了三十多斤。 防护力差不多，却多了三十多斤的重量，可想而知夔安每时每刻损耗的力气都多于辛去疾。 如果是与普通重甲骑兵对比，夔安与辛去疾这样的猛将不在乎身上多那三十几斤的重量。 可如果双方是同一层次猛将，差不多武力对比，身上比对方多了三十几斤重量的一方，肯定更吃亏得多。 还不仅仅只是每时每刻身体损耗的力气更多于对方。 身体闪避的动作，挥舞兵器的动作，都受到一定的影响。 如此多项下来，晋阳军重甲骑兵统领辛去疾对比羯族重甲骑兵统领夔安的优势，便着实不小了。 第336章 战场形势再次扭转 两人兵器不断碰撞，先是长兵器，后是贴身短兵器。 刚开始两人谁都没有明显占上风，但随着交手的时间越来越长，羯族重甲骑兵统领夔安便越发感觉到吃力。 他损耗的力气比晋阳军重甲骑兵统领辛去疾要大，又因为身上重甲更重了三十多斤，他力气消耗大了之后，终于‘真正’感觉到身上重甲的重量。 无论是攻击，还是闪躲防守，各种动作都受到影响，越来越不那么灵敏。 显然夔安已经完全落入下风。 很快甚至演变为，辛去疾手中横刀平均砍中夔安三次，夔安手中弯刀才能砍中辛去疾一次。 可惜夔安身上三层铁片重甲，想要单纯靠人本身的力气，以及用刀来砍，破甲太难了。 辛去疾把手中横刀都砍卷刃了，才不过让夔安轻伤。 当然，夔安手中的弯刀更卷，甚至缺了好几个大口子，几乎已经废了。 而且辛去疾可以说都没有真正受伤。 辛去疾无论是剩下的力气，以及身体状态相对于夔安来说都要好很多。 横刀的刀尖还可以捅，只要力气够大，捅中的角度合适，未必就不能破甲。 但是要论捅来破甲的话，横刀无论如何都不如马槊或者长枪。 “驾！” 辛去疾拨马奔向自己刚才扔在地上的马槊。 冲到近前时，侧身往下，手中横刀的刀尖贴着地面一卷。 哐啷一声，二十一二斤重的马槊被挑了起来。 如何骑着战马从地面上捡回为了近战方便扔掉的长兵器，是骑兵必须训练的项目之一。 辛去疾的技术无疑是炉火纯青，非常熟练。 重新拾起了马槊，辛去疾才将横刀插回刀鞘，并准备再与夔安交战。 那边，夔安一看辛去疾的动作，就知道辛去疾的打算。 他手上的弯刀比辛去疾的横刀受损还要严重得多，便也同样拔马奔向自己刚才扔在地上的长枪，动作同样极为熟练的将长枪拾回手中。 重新拾取了长枪，夔安便直接扔掉手中弯刀。 “杀！” 辛去疾拨转马头，暴喝一声，双手持槊，再次朝夔安冲杀过来，准备继续与夔安交战厮杀到底。 然而，夔安却并没有同样持长枪迎面再与辛去疾来一次长兵器对战的打算。 甚至他都没有拨转马头，拾取长枪扔掉手中弯刀之后，驱使战马继续向前奔跑。 这夔安显然是认输了，自认为自己再与辛去疾打下去，最后输的那一个肯定会是自己。 纵然是天下少有的猛将，纵然有傲气，可却没有谁是傻子，自己已经落了下风，且身上力气消耗越来越大，对手情况明显远好于自己。 趁着辛去疾去拾回马槊，而他自己也奔向另一头拾回长枪，两人拉开距离，如此好机会不立刻避战，那才是真傻子。 夔安首先开始避战逃跑，外围那几个他的重甲亲卫，心气也跟着泄了。 不过这几名重甲亲卫，只有两人能甩开自己的对手向夔安追过去。 其他无不是被对手的辛去疾的重甲亲卫牢牢牵制，且被完全压制在下风，根本没有机会避战逃跑。 “无胆鼠辈，哪里跑！” 辛去疾不管其他人，他只盯着夔安。 看到夔安居然趁机避战逃跑，他怒不可遏，持槊驱使战马加速追杀。 两名重甲骑兵统领分出胜负，两支重甲骑兵之中羯族一方也开始明显落入下风。 这一瞬间，整个左翼战场的形势都陡然转变。 羯族不仅轻甲骑兵落入下风，就连重甲骑兵也落入下风，顿时便形成了整体的一个下风状态。 羯族重甲骑兵开始被晋阳军重甲骑兵明显压制，受影响最大的还不是羯族重甲骑兵本身，而是左翼战场外围的普通羯族轻甲骑兵。 原本这些普通羯族轻甲骑兵在重甲骑兵参战之前就已经被晋阳军轻甲骑兵牢牢压制，完全落入下风。 重甲骑兵参战之后他们才好不容易扳回局势。 可是随着晋阳军重甲骑兵同样参战，把羯族重甲骑兵牵制住，羯族轻甲骑兵回到了只能以自身对抗晋阳军轻甲骑兵的状态。 羯族重甲骑兵落入明显下风之前，羯族轻甲骑兵便已经先第二次被晋阳军轻甲骑兵重新压制。 两次被压制，羯族轻甲骑兵的军心士气毫无疑问已经变得脆弱了。 一些羯族轻甲骑兵还咬牙硬撑着，心里头还有一口气撑着，完全是因为寄希望于己方重甲骑兵击败晋阳军重甲骑兵之后，再次帮他们扭转局势，杀败晋阳军轻甲骑兵。 可是现在看到己方重甲骑兵也明显开始落入下风，完全不是晋阳军重甲骑兵的对手，他们最后那点心理防线立刻就崩断了。 虽然刚开始明显落入下风，不意味着立刻全军溃败。 战败有一个过程，有些足够精锐，意志力足够强的军队，哪怕完全落入下风，也能继续厮杀半个时辰，乃至一个时辰，直至伤亡比例也达到一个极限。 比如整体伤亡超过三成四成。 不过只要落下风的状态不被扭转。 占上风的一方会越战越勇，落下风的一方会越战越慌。 双方伤亡比例差距也会越拉越大，落下风的一方最终全线溃败是迟早的事情。 换句话说，从整个左翼战场上羯族轻甲骑兵与重甲骑兵全部都开始明显落入下风这一刻开始。 留给羯族伪帝石勒支援，尝试重新扭转局势的时间，最快可能只有半个时辰左右，最晚可能只有一个时辰左右。 羯族中军所在。 “什么！” 羯族伪帝石勒接到晋阳军重甲骑兵参战消息的时候，他非常震惊。 原以为晋阳军无论是重甲骑兵还是重甲步卒，全部被安排在河东郡安邑城或者上党郡城里面防守，确保两座城池不失是大概率。 却没想到晋阳军重甲骑兵竟然不在安邑城或者上党郡城内。 更没想到晋阳军重甲骑兵居然有足足上千骑。 “晋阳汉军只凭借晋阳那点地方，怎么会拥有如此多重甲兵士？凭什么拥有如此多重甲士兵？” 羯族伪帝石勒满脸阴沉，难以置信，不得不怀疑人生。 第337章 石勒面临的抉择 骑兵技术在东汉时期快速发展，尤其是魏晋时期开始出现铁制马镫，西晋灭亡之前又从单边马镫又发展到双边马镫。 趁着西晋八王之乱造成赤地千里，汉人人口锐减，五胡不断向中原内迁，窃居中原的同时，把马镫技术一并学了去。 有了铁制双边马镫，重甲骑兵才开始出现。 而石勒是第一个整出重甲骑兵集群的枭雄。 所以石勒最清楚想要整出一支上千人的重甲骑兵有多么困难。 不说重甲需要多少铁，多少人力物力才能打造出来。 就说可以穿戴重甲上战场较长时间杀敌的士兵便很难选拔。 做出重甲，选拔出合格的士兵，这就完了吗？ 养着这样一支重甲骑兵更难，每一名重甲骑兵都需要配备两匹战马，而且是最上等的战马。 一千重甲骑兵所需的至少两千匹最上等战马，这两千匹最上等战马需要从几万匹战马当中选，而十万匹成年马儿顶多能选出三万多匹战马。 最后，想要保持重甲骑兵随时能上战场作战，不仅人要吃得非常好，战马同样要吃得非常好，日常精养。 在古代时空这边，不像常建新所处现代时空，有工业生产的廉价精料。 同样一斤拥有差不多营养量的精料，在古代时空这边需要用差不多十斤粮食的代价去换。 古代时空连年战乱，根本没有人能够安心种地，本就处处缺粮，却要花大代价供养重甲骑兵的战马日日吃掉大量精料。 这两千匹配属重甲骑兵的战马，比养一万匹普通骑兵的战马还要难。 羯族占据天下最富庶的冀州，还有青州、兖州、幽州一部分、豫州一部分、洛阳地区，治下四五百万胡人与汉民，整个淮河以北，一半的人口在手。 而且羯族把汉民当做奴隶使用，极限奴役压榨，得来的大量人力物力，也就只能维持一千五百以下数量的重甲骑兵。 可是此刻羯族伪帝石勒听到的是什么？ “一千晋阳军重甲骑兵，安邑城内还至少有五百晋阳军重甲士兵，上党郡城内也说有数百晋阳军重甲士兵出现，这加在一起难不成晋阳军竟有两千左右数量身披重甲的精锐士兵？” 就凭晋阳五郡那点地方，就凭那几十万人口？ 该是天方夜谭才对，可事实上就是出现了这种情况！ 细说起来，其实是合理的。 羯族伪帝石勒不可能筛选羯族本部之外的成年男丁为重甲骑兵，而羯族只有几十万人口，真正的羯族士兵只有十万出头。 看似羯族重甲骑兵在此战之前只有一千四百多人，但实际上羯族这些年连年征战，羯族重甲骑兵参加过多次恶战，损失不小。 如果把战死，受伤过重淘汰出去的都算在内，实际上羯族几十万人口，十万出头成年男丁，前前后后选出了两千多名重甲骑兵了。 晋阳五郡看似只有几十万汉民人口，而且大部分都是这两年从外部吸引过去的皮包骨流民。 但是晋阳军从各胡人手下解救出来的汉人奴隶便接近十万。 每一个汉人奴隶都是成年男丁，而且是在胡人残酷奴役下还活下来的成年男丁，身体底子差的本身就淘汰了一轮了。 看似近十万汉人成年男丁，实际上却可能是十几万成年男丁被虐死了几万，淘汰剩下的近十万。 晋阳军一千重甲骑兵，一千重甲陌刀兵，总共两千重甲士兵，实际上可以算作是从十几万成年男丁之中挑选出来的。 这个数量上是合理的。 只不过羯族伪帝石勒实在无法相信，晋阳军从邺城与濮阳带走的五万多汉人奴隶，短短不到两个月时间，竟然就能把身体素质完全养好，且从里面挑选出一批可以穿戴重甲上战场的重甲士兵。 另外，战马方面，晋阳军的战马，全部都是缴获各胡人的战马。 从匈奴人手上缴获几万匹，从鲜卑人手上缴获近万匹，突袭邺城的时候前前后后又得到几万匹，本身这些马儿就大部分都是战马，已经筛选过一回了。 看似晋阳军所有成年马匹加在一起只有五六万匹，可其中超过三万匹都是合格的战马。 十几匹战马之中挑选一匹最好的，承载重甲骑兵上战场杀敌，不算什么稀奇的事情。 而至于养兵养战马的巨大消耗，有常建新这位来自现代时空那边的‘神仙’，在现代时空帮忙采购物资，这些根本不是问题。 羯族人弄一斤战马吃的豆子等制成的精料，可能需要十斤粮食的代价，晋阳军只需要不到一斤粮食的代价。 三千多块钱一吨精料，还没有同样一吨大米价格贵。 值得一提的是，羯族伪帝石勒其实不止一次听说过晋阳军背后有一位‘神仙’相助的传言，天下很多势力都听过这个传言。 但是古代时空百姓蒙昧，信息传播困难，同样一个消息，每隔一百里便传成另一个版本的事情太多太多。 说自己背后有神仙，甚至说自己本身就是神仙的人都很多。 装神弄鬼的人到处都是，各种‘神话传说’，各种臆想、谣言。 普通百姓容易信，各势力的上层统治者，或者时代的枭雄，却不会有任何一人轻易相信这种东西。 任何传言、传说，类似石勒这样的人，往往都直接当做谣言，根本不会有半点信任。 当然，相信了你也除了自己吓自己，自己灭自己的威风，别的什么都做不了，阻止不了什么，改变不了什么，还不如直接完全不相信。 当听到左翼战场再次传来战报。 不仅羯族轻骑兵再次落入下风，就连参战的重甲骑兵也被晋阳军重甲骑兵打得开始落入下风。 羯族伪帝石勒惊怒万分，更加难以置信。 不过他这种层次的枭雄，接受能力很强。 再怎么难以置信，战场就在他眼前，战报也是他最信任的斥候不断收集上来的。 一万五千轻甲骑兵打不过一万晋阳军轻甲骑兵，那么一千四百多重甲骑兵同样打不过一千晋阳军重甲骑，这并非是什么不可能的事情。 只不过羯族重甲骑兵组建以来，第一次失败，还是败给兵力更少的敌军，冲击力过于大了。 现在摆在羯族伪帝石勒面前是如何再次支援，再次扭转战局的问题，这场仗他不允许自己失败。 第338章 石勒的最后一搏 此时，左翼战场这边的情况都算是好的了，右翼战场那边的情况更糟。 毕竟左翼战场的一万五千羯族轻甲骑兵第一次明显落入下风的时候，还有重甲骑兵参战扭转了一次不利局面。 而右翼战场那边同样一万五千羯族轻骑兵对付一万晋阳军轻骑兵，他们从第一次明显落入下风，便一直被压着打到现在。 如果说左翼战场的羯族军队还能继续撑半个时辰甚至一个时辰，那么右翼战场的羯族军队可能最多再撑半个时辰。 留给羯族伪帝石勒的时间已经不多了，现在他手上仅剩的力量，便是八千五百多羯族轻甲骑兵。 派去支援左翼战场还是右翼战场？ 左翼战场上羯族轻甲骑兵与重甲骑兵全部落入明显下风，开始被晋阳军轻甲骑兵与重甲骑兵压着打，如果派兵支援左翼战场，那么派多少骑兵上去能够达到扭转战局的效果？ 按照斥候不断进入战场收集出来的战报信息。 晋阳军轻甲骑兵与羯族轻甲骑兵的伤亡比已经超过一比二。 本身就是一万晋阳军骑兵对战一万五千羯族轻甲骑兵，一比一点五的兵力对比，支援五千骑兵上去，兵力对比才能达到一比二。 虽然兵力优势更大了之后，伤亡比大概率会拉回来一些。 比如双方兵力一比一点五的时候，晋阳军骑兵能打出一比二点三甚至二点五的伤亡比。 但双方兵力对比是一比二的时候，晋阳军骑兵大概率只能打出一比二左右伤亡比。 可这也意味着，支援五千骑兵上去，也仅仅只是让羯族轻甲骑兵能与晋阳军轻甲骑兵打成平手，算不上扭转战局。 何况左翼战场上的羯族重甲骑兵也不是晋阳军重甲骑兵的对手，意味着晋阳军重甲骑兵很可能腾出一部分力量出来与晋阳军轻甲骑兵一起攻击羯族轻甲骑兵。 想要再抵消晋阳军重甲骑兵的力量，那么少说也得两千轻甲骑兵？ 岂不是说，就算支援七千轻甲骑兵上去左翼战场，可能也只是让左翼战场上的羯族轻甲骑兵与重甲骑兵，堪堪与晋阳军轻甲骑兵和重甲骑兵打成平手？ 彼时羯族伪帝石勒手上的八千五百多骑兵可就只剩一千五百多了！ 右翼战场那边形势还更严峻，想要右翼战场上的羯族轻甲骑兵也能和晋阳军轻甲骑兵打成平手，同样也需要至少支援过去五千骑兵。 羯族伪帝石勒手头上的支援力量根本不够使用。 再则，羯族伪帝石勒这边一旦动了中军的八千五百多骑兵，晋阳军中军那边，刘绍手头上可是也还有三千晋阳军骑兵没有动呢。 一旦刘绍也出动这三千晋阳军骑兵上来参战，那么又该如何应对？ 羯族伪帝石勒毕竟是这个时代的枭雄人物。 情况虽然严峻到这个程度，但他仍然还能看到一丝取胜的希望。 “朕既不去支援左翼战场，也不去支援右翼战场，朕带着他们擒贼先擒王去！” 石勒直接盯上了刘绍这个晋阳军少主，此次两万五千晋阳军骑兵的统帅。 如果忽略左右两翼战场的劣势，只看双方中军现有的可用兵力，羯族伪帝石勒手上有八千五百多羯族轻甲骑兵，刘绍手上却只有三千晋阳军轻甲骑兵。 虽然从左右两翼战场晋阳军骑兵与羯族骑兵的伤亡比来看，一名晋阳军骑兵的战斗力甚至可以交换两个半，乃至超过两个半羯族骑兵。 但那是在一比一点五兵力的情况下，如果是一比二，甚至接近一比三的兵力差距，那么晋阳军骑兵绝对打不出一比二点五的伤亡比。 就算按照最最极限的一比二点五的伤亡比来算，三千晋阳军骑兵也顶多只相当于七千五百羯族骑兵。 而石勒手上可是有八千五百多羯族骑兵。 更何况，石勒相信有自己亲自指挥，羯族骑兵的表现绝对不会像左右两翼战场那么差，或许三千晋阳军骑兵顶多只能抵消他五千羯族骑兵，他相当于多了三千五百多的兵力优势。 再则，刘绍所处晋阳军中军位置，距离那五千羯族步卒军阵与一千晋阳军骑兵周旋的区域不算远，一旦交战，将三千晋阳军骑兵缠住，可以命令五千羯族步卒军阵缓慢夹击过来。 届时便又是一股力量。 若是可以出其不意的击溃晋阳军中军，生擒或者斩杀晋阳军骑兵统帅刘绍，一定能严重打击左右两翼战场晋阳军轻甲骑兵与重甲骑兵的军心士气。 彼时石勒再率领中军骑兵与步卒军阵去支援左右两翼战场，定然可以一下子扭转战局，反败为胜！ 做出了决策，石勒便立刻展开行动。 此时左右两翼战场，听上去是分开的，其实杀到这个时候，两个战场的边缘已经有些区域重合了，石勒带着八千五百多羯族骑兵想要突击刘绍所处的晋阳军中军。 如果他想直接从战场穿凿过去，那么动静太大，而且混战的战场会有许多阻碍，穿凿过去绝对造不成突袭的效果。 于是，石勒带着八千五百多羯族中军骑兵先假意去支援右翼战场，实则打算从右翼战场的右侧边缘绕过去，不与战场有任何交集，直接马不停蹄的去突击刘绍所处晋阳军中军。 “全速突击，有多快跑多快！” 石勒让斥候把他这一道命令传下去。 因为石勒很清楚的知道，他在不断收集战场战报，了解战场各处信息的同时，晋阳军刘绍那边肯定也是派出精锐斥候队不断收集战场各处战报与信息。 他这边的八千五百多中军骑兵一动，用不了一会就会被晋阳军斥候察觉，并且快速将消息传递给晋阳军中军的刘绍。 石勒不能让刘绍在得到消息以后，有太多思考他目的的时间。 收集战报的晋阳军斥候看到情况，传递消息都需要时间。 虽然石勒带着八千五百多羯族骑兵需要绕过战场。 但只要马不停蹄的全速奔跑，石勒相信他突击到晋阳军中军近前的时间，不会比刘绍得到消息的时间晚多少。 石勒算计得很好，可惜做为枭雄的他却也被自己的认知所限。 第339章 不可按照敌人的算计走 石勒有几十年战场经验，这些年他败尽周边诸胡与南方东晋朝廷，带着羯族先后夺取冀州、青州、兖州、幽州一部分、豫州一部分，以及洛阳区域。 算得上战无不胜了。 然而他却根本没想过有望远镜这种东西能看足足六里远的工具。 负责收集战场战报与各种信息的一些晋阳军斥候，他们在战场外围的每一个高点，骑在马背上增加高度的用望远镜观察。 石勒带着中军的八千五百多羯族骑兵刚有动作，就直接被两里多距离的一个土坡上面，一个三人的晋阳军斥候小队之中，拿有望远镜的那名晋阳军斥候看到了。 “你去将羯族中军骑兵有动作，且正在往右翼方向运动的消息传递上去！” 拿着望远镜的晋阳军斥候是小队的队长，他朝着另两名晋阳军斥候中的一人吩咐道。 领了命令的晋阳军斥候，则立刻拨马跑向刘绍所处晋阳军中军区域，把消息传递给刘绍。 各个观察点的晋阳军斥候，陆续将消息送到刘绍面前。 刘绍听到的先是八千五百多羯族中军骑兵向右翼战场运动，这个时候他还没有多想，因为还不知道石勒的意图，只能当做可能是去支援右翼战场来看待。 不过，没过一会，刘绍又听到八千五百多羯族中军骑兵冲到右翼战场边缘之后，没有直接杀进右翼战场，反而继续向右绕行，看样子打算直接从右翼战场右侧边缘绕过整个右翼战场。 这个时候，刘绍才终于蹙眉，开始判断石勒的意图。 现代时空。 相较于刘绍只能自己用望远镜看，或者从其他斥候收集的消息来分析。 常建新的视角虽然以刘绍为核心，但他能看到的角度、距离、范围都远比刘绍的眼睛所能看到的好不知道多少倍。 他还能把视角拉到刘绍头顶上空几十米，通过俯视的角度来看四周的情况。 此刻，常建新便是以几十米的俯视角度看着战场上的情况，所能看到的范围边缘，便看到一部分正在快速奔跑的羯族中军骑兵。 “我怎么觉得他们是直接冲着你来的，擒贼先擒王。” “左右两翼战场他们都落入下风，剩下的支援力量不够用，便把取胜最后的可能性放在你这位晋阳军骑兵统帅头上，把你这个‘王’擒了，他们便还有可能取胜！” 常建新根据自己看到的情况，帮助刘绍一起分析道。 时空那边，听到常建新的分析，刘绍立刻表情一肃，很认可常建新的分析，实际上他自己也想到了这个可能性。 又过了一会，羯族中军骑兵的先头部队已经绕过了右翼战场，距离刘绍此处晋阳军中军只有四百多米距离。 究竟是迎战还是怎么办，需要刘绍立刻做出选择。 如果要迎战的话，三千晋阳军骑兵迎战八千五百多羯族骑兵，对方接近三倍的兵力优势。 虽然刘绍自信晋阳军骑兵的战斗力，三千对八千五百多也未必就完全不是对手。 而且纵然不是对手，也绝不可能很快被打得溃败。 甚至中军的三千晋阳军骑兵能在八千五百多羯族骑兵的攻击下，坚持的时间比左右两翼战场的羯族轻甲骑兵与重甲骑兵都还要久一些。 但毕竟真要是正面迎战的话，还是有一定的风险，再小的概率，也还是给了羯族人一丝反败为胜的可能。 左右两翼战场晋阳军都取得了明显上风，尤其是右翼战场那边，羯族骑兵已经有了些要溃败的迹象。 只要按照这个势头继续拖下去，不给羯族人一丝一毫扭转的机会，羯族人便必败无疑。 所以直接以三千兵力迎战敌军突袭而来的八千五百多兵力，是绝对不智的。 更何况，敌军目的就是突击你来的，你察觉到了敌军的意图，还傻乎乎的直接在这里与敌接战，那不是完全按照敌军的算计走了吗。 战出什么结果先不论，你这不就是已经相当于先中了敌军的一次算计。 若这场战役是在下一盘棋，那么你直接等同于即将分出胜负的时候，自大的给对手让了一子。这不会让你看上去多什么威风，只会让你看上去像个傻缺。 “石勒既然不愿意去支援左右两翼的大战场，反而想给我来一个擒贼先擒王，以近乎三倍于我的兵力优势，突击我中军，那么我就给他来一个反其道而行！” “传令，全军冲向左翼战场参战，加速羯族骑兵溃败！” 刘绍决定带着中军的三千晋阳军骑兵，直接冲到左翼的大战场之中去，与左翼战场的晋阳军轻骑兵与重甲骑兵一起对付羯族轻骑兵与重甲骑兵。 当羯族中军骑兵的先头部队距离晋阳军中军还有两百多米距离的时候，三千晋阳军中军骑兵在刘绍的亲自带领下，也跑动了起来，冲向左翼战场。 此时已经有四五千羯族中军骑兵绕过了战场，羯族伪帝石勒便在其中。 看到接到前沿传来的消息，先头部队并没有与晋阳军中军骑兵交战，此刻晋阳军中军骑兵反而冲向左翼战场，最前沿的晋阳军中军骑兵甚至已经冲进了左翼战场范围。 “可恨！” 羯族伪帝石勒气得满脸铁青。 他没想到自己行动如此迅捷，行军奔跑速度如此之快，竟然还是扑空了，没能与晋阳军中军骑兵直接交战上。 现在追上去只能跟着晋阳军中军骑兵一起冲进左翼战场，与先前的算计半点不符。 可若是不跟着一起冲进左翼战场，难道要眼睁睁看着左右两翼战场，加在一起三万轻甲骑兵，一千四百多重甲骑兵全线溃败吗？ 这些可都是羯族最核心的精锐力量，尤其是一千四百多重甲骑兵，一旦全军覆没，对整个羯族的打击将是巨大的。 羯族伪帝石勒根本没有更多时间犹豫，现在不追着晋阳军中军骑兵一起杀进左翼战场，想拿下刘绍这个‘王’，借此扭转战局，反败为胜就完全没有机会了。 第340章 最后的高潮 此时石勒带着的羯族中军骑兵，与刘绍等刚冲进左翼战场的晋阳军中军骑兵，双方最接近的两名骑兵，相距不过几十米。 追着晋阳军中军骑兵一起进入左翼战场，至少知道晋阳军统帅刘绍具体在什么位置，可以针对性的进行围杀。 虽然届时左翼战场将先后集中了一万三千晋阳军轻甲骑兵，一千晋阳军重甲骑兵，以及两万三千五百多羯族轻甲骑兵，一千四百多羯族重甲骑兵。 双方加在一起总共三万六千轻甲骑兵，两千四百多重甲骑兵，近四万骑兵混战。 想要成功围杀晋阳军统帅刘绍，难度比羯族中军骑兵直接与晋阳军中军骑兵单独交战，要难数倍，乃至十倍，可能性实在不高。 但毕竟总还是有些可能性。 一场关键性的战役，双方谁都承受不起失败的代价，那么肯定但凡还有一点取胜的机会，就万万不能够放弃！ “传令步卒军阵，让他们向右翼战场运动。” 石勒先下达这样一个命令。 在这种关键时候，让五千精锐步卒继续被仅仅一千晋阳军骑兵纠缠，而发挥不了更大作用，是不智的。 虽说步卒军阵运动缓慢，对战骑兵没有主动权。 但五千精锐步卒军阵，只要运动进右翼战场之中，像一个钉子一样钉在右翼战场之中，那么便犹如在一间即将塌陷的房屋之中，加了一根柱子。 纵然不能扭转战场局势，帮助右翼战场的羯族骑兵击败晋阳军骑兵，那么至少也能延缓右翼战场羯族骑兵溃败的速度，让右翼战场的羯族骑兵能多支撑一段时间。 石勒这一道命令，足足一百名羯族骑兵去传递。 因为想要把命令传进步卒军阵之中，首先要突破与步卒军阵纠缠的一千晋阳军骑兵。 如果只是几名，十几名羯族骑兵去传令，那么很可能命令无法传到就被晋阳军骑兵围杀了，五十名羯族骑兵都不够保险，所以石勒才干脆直接派一百名羯族骑兵过去。 传完这道命令，石勒才拔剑指向左翼战场。 “杀！” 他带着八千四百多羯族中军骑兵，紧追着三千晋阳军中军骑兵，一起杀进了左翼战场。 此时的左翼战场一片乱战。 先前双方杀到最激烈的时候，几乎所有百骑以上队形都被相互冲散了。 晋阳军骑兵占据明显上风之后，才又开始逐渐汇聚，但百骑以上队形数量也还不多。 此刻刘绍带着足足三千名成一个大队形的晋阳军骑兵杀入，犹如一条大鱼陡然冲入小鱼群之中。 这一大队晋阳军中军骑兵冲锋的前方，所有羯族骑兵纷纷惊恐避退，不敢正面应试锋芒。 与羯族骑兵相反，附近的晋阳军骑兵自发的汇入进来，短短十几个呼吸时间，大队形的晋阳军骑兵数量竟然便突破三千一百骑。 理论上来说，想要大量杀敌，保持这么大的队形，效率很低。 应该主动分为一个个小一些的队形，比如五百骑，三百骑，甚至百骑，现阶段的左翼战场形势，分为三百骑的队形最为合适。 那样一来，将从一个大队形，变成十个中队形在战场上冲撞凿杀，效率大大增强，将加快羯族骑兵的崩溃速度。 不过现在晋阳军中军骑兵后方跟着八千多羯族中军骑兵。 如果晋阳军中军骑兵分散队形，而羯族中军骑兵却保持大队形，那么羯族中军骑兵如果盯着刘绍疯狂围杀，将很难阻挡。 晋阳军中军骑兵现在主要任务是保护刘绍的安全，并非参与到杀敌之中去，况且左翼战场上的其他晋阳军骑兵也不需要中军骑兵相助，他们自己便足以最终击败羯族骑兵。 于是，深入左翼战场大约两百多米之后，刘绍带着晋阳军中军骑兵，兜了半个圈子，主动击向追在后方的羯族中军骑兵。 “杀啊……” 两支中军骑兵在左翼战场北侧数百米纵深区域展开大战。 晋阳军中军骑兵不得不迎击数量近乎三倍的羯族中军骑兵，但是战场却是与左翼战场连在一起了，左翼战场上的其他晋阳军轻甲骑兵与重甲骑兵力量，随时可以汇聚过来支援。 大战就不是晋阳军中军骑兵独对数量近乎三倍于己的羯族中军骑兵，而是整片战场，总计一万三千晋阳军轻甲骑兵与一千重甲骑兵，对战两万三千多羯族轻甲骑兵与一千四百多羯族重甲骑兵。 哪怕有羯族伪帝石勒亲自参战，羯族骑兵的军心士气更稳固，综合战斗力硬是拉高了一些。 不过晋阳军骑兵同样因为刘绍亲自参战，军心士气更稳固，综合战斗力也更强些许。 双方在这方面依旧是拉平的。 兵力对比是一比一点五的时候，晋阳军骑兵杀到癫狂，能把战损比打到一比二点五左右。 兵力对比如果是一比二的话，战损比差距会缩小少许，只能达到一比二点二，二点三。 只算双方轻骑兵的话，羯族轻骑兵的数量可达不到晋阳军轻骑兵的两倍，只是接近两倍，因此双方激烈大战，战损比相较于中军骑兵参战之前的左翼战场，不会有太大区别。 大队骑兵与大队骑兵相互冲杀，双方都很难维持整体大队形，被相互冲散，而后进行小队形的乱战是必然要发生的情况。 羯族伪帝石勒亲自率领的八千四百多羯族中军骑兵，与刘绍率领的三千晋阳军中军骑兵大队形接战之后，很快两支中军骑兵便相互冲散对方的大队形，相互混战在一起。 羯族伪帝石勒一直遵循自己此次最大的目的生擒刘绍或者斩杀刘绍来行动。 所以两支中军骑兵混战在一起之后，他便带着自己的亲卫骑兵，疯狂寻找刘绍的身影，擒贼先擒王的追杀刘绍。 石勒毕竟已经称帝，手上几十万大军，他身边亲卫骑兵不仅个个都身经百战，悍不畏死，数量还是刘绍身边亲卫骑兵的三倍以上。 他如果能成功咬住刘绍，带着亲卫骑兵亲自与刘绍对决，他还是非常有信心取胜的。 第341章 最后的相互追逐 刘绍自然知道石勒的目标是他，把他看做扭转战局唯一的希望。 普通晋阳军骑兵被普通羯族骑兵牢牢缠住，同样他们也要主动拦截意图围杀刘绍的普通羯族骑兵。 刘绍身边紧跟着的只有一百多亲卫骑兵。 此时石勒自然已经发现了刘绍的身影，正带着自己的五百亲卫骑兵，紧跟在刘绍身后疯狂追杀，双方相距不过数十米。 当然，这个‘数十米’不是刘绍本人与距离他最近的那名石勒亲卫骑兵相距数十米。 而是刘绍身边的一百多亲卫骑兵当中最后方的那名骑兵，与追在后面距离最近的石勒亲卫骑兵相距只有数十米。 “右侧方向有缺口，可以先兜过去！” 现代时空，常建新通过更广的视角，帮助刘绍时刻观察其四周的情况，寻找阻碍少的方位，与后面追杀的石勒及其亲卫骑兵兜圈子。 总之绝不与石勒直接对决。 虽说刘绍的一百多名亲卫骑兵未必就真怕了五百名石勒的亲卫骑兵，未必就一定是石勒擒贼先擒王的擒住刘绍这个‘王’，而不能是刘绍反过来擒贼先擒王的擒住石勒这个‘王’。 但是双方境况不一样。 此次大战只要这么继续拖下去，取胜的便是晋阳军骑兵，刘绍有没有擒住石勒这个‘王’，这一仗都能取胜。 反之石勒如果不能擒住刘绍这个‘王’，他就没有扭转战局，反败为胜的希望。 双方王对王的直接对决，不是同等机会，同等收益的公平对决，刘绍除非脑子有坑才会主动给石勒机会。 随着双方追逐，石勒的亲卫骑兵时不时咬住几名，十几名刘绍的亲卫骑兵，致使刘绍身边的亲卫骑兵数量在不断减少，渐渐的已经少于百骑。 理论上只要再追逐有一刻钟时间，刘绍身边的亲卫骑兵就会消耗殆尽，刘绍将不得不亲自与石勒对决。 然而，这本身不是两支中军骑兵单独对决。 这里是左翼战场，战场上除了两支中军骑兵，还有双方其他骑兵。 而晋阳军骑兵一方本身就一占据明显上风，把两支中军骑兵囊括在内的整个左翼战场，晋阳军一方是综合实力更强的一方。 随着刘绍被追逐，陆续有其他晋阳军骑兵汇聚来这一片进行支援。 原本这个区域，除了八千四百多羯族中军骑兵与三千晋阳军中军骑兵，便只有数百先前便在左翼战场的羯族骑兵与晋阳军骑兵，双方兵力对比还是差不多三比一。 但仅仅半刻钟时间便汇聚过来八百原先便在左翼战场的晋阳军骑兵，与九百羯族骑兵。 看似汇聚过来的羯族骑兵还多了一百骑，可实际上，双方的兵力对比却是缩小到了一比二点二左右。 本身晋阳军骑兵就能打出超过一比二的伤亡比，顿时这片区域从晋阳军骑兵稍落下风，变成了双方已经完全能打平手了。 双方完全打成了平手，意味着普通羯族骑兵再也无法完全阻止普通晋阳军骑兵支援刘绍。 刘绍身边开始有一些普通晋阳军骑兵支援过来。 虽然刘绍身边的亲卫骑兵数量在减少，但普通晋阳军骑兵数量却在增多。 “该死的！” 石勒气得满脸铁青，知道照这样下去，他根本不可能擒得住刘绍或者斩杀刘绍。 值得一提的是，先前还没有亲自带着羯族中军骑兵来突击刘绍所在晋阳军中军骑兵之前，石勒只能从不断收集上来的战报之中，分析晋阳军骑兵的战斗力。 晋阳军骑兵对羯族骑兵居然能打出超过一比二的伤亡比，以更少的兵力，牢牢压制羯族骑兵。 这是无法回避的事实不假，可石勒震惊的同时，内心里始终难以接受，觉得过于梦幻，不真实。 然而，随着他亲自带着羯族中军骑兵追进左翼战场，真正近距离目睹手下羯族骑兵与晋阳军骑兵激烈厮杀的情况，切身感受晋阳军骑兵的战斗力。 这个时候他才真正接受晋阳军骑兵战斗力超绝的事实。 这个认知的改变，对于石勒来说可不是什么好事情。 晋阳军战斗力如此强悍，让石勒心里生出了一种难以遏制的恐慌，他难以想象这一战如果他输了，会造成多么严重的后果。 晋阳军战斗力越是强悍，他越是应该不惜一切代价取胜。 可惜，综合实力已经是弱势的一方，现在刘绍坚决不直接与他正面对决，一味的不断兜圈子，拖延时间。 随着时间流逝，往这边汇聚的晋阳军骑兵只会越来越多，乃至于某一个时间点，这片区域也变成晋阳军明显占据上风。 担忧终将成为现实。 越来越多本就是左翼战场上的晋阳军骑兵汇聚过来，突破外围羯族骑兵的拦截，支援到刘绍身边。 开始有一些晋阳军骑兵主动咬住一部分石勒的亲卫骑兵，减少石勒身边亲卫骑兵的数量。 没多长时间，石勒身边的亲卫骑兵减少到了三百骑以下。 虽说刘绍身边的亲卫骑兵更是已经减少到了百骑以下，但刘绍身边却另有一百多骑突破过来的普通晋阳军骑兵。 实际上双方兵力对比，成了不到三百骑石勒的亲卫骑兵，对战刘绍的亲卫骑兵加普通晋阳军骑兵两百多骑。 纵然石勒的亲卫骑兵比普通羯族骑兵战斗力强悍，可兵力一旦达到一比一，他们也绝对不是刘绍身边亲卫骑兵与普通晋阳军骑兵的对手。 真正令石勒惊恐无力的是接下来这一幕。 有一百名晋阳军重甲骑兵，得知了这边的消息，专门抽调过来支援。 “冲！” 一百名晋阳军重甲骑兵，冲破前方一切拦截，很快冲到刘绍身边，对刘绍进行支援。 手头上一下子来了一百名重甲骑兵，刘绍毫不犹豫勒止战马，目光灼灼的盯向后方。 现在他手头上的力量，已经完全碾压石勒手头上的力量，那么接下来不敢直接对决，需要跑，需要不断兜圈子的角色该换了。 正如刘绍所想，石勒看到有一百名晋阳军重甲骑兵与刘绍会合在一起，而且刘绍还勒止坐下战马，准备掉头，他顿时脸色就绿了。 第342章 局部开始溃败 形势陡然翻转。 刘绍带着身边轻甲骑兵与重甲骑兵，反过去追杀羯族伪帝石勒。 虽然整片战场，羯族骑兵都已经全线落入下风，晋阳军取胜是迟早的事情。 但是将羯族骑兵全线击溃，不意味着后续的追杀一定能生擒或者斩杀羯族伪帝石勒。 如果能在战场上直接生擒石勒，或者阵斩石勒，肯定最好不过。 “杀！” 刘绍的亲卫骑兵一个个满脸煞气，精神亢奋。 刚才他们被单方面追杀，为了不被彻底咬上，只能在战场之中不断兜圈子，时不时还得几骑或者十几骑脱离队形殿后拦截。 那些殿后的同袍，很多都战死了。 他们个个心里面都憋着一股火气。 现在敌人沦落到他们先前的状态，反被他们追杀了，他们心里憋着的火气一下子爆发出来，显得情绪亢奋异常，自然很正常。 为了避免被身后追杀的晋阳军骑兵彻底咬上，石勒的亲卫骑兵此刻也不得不时不时有十几骑脱离队形殿后拦截。 相较于之前刘绍处于被追杀境况的时候，四面八方不断有晋阳军骑兵突破过来支援。 石勒就没有那么好的运气了，他的境况远比刘绍之前更加危险。 原因很简单，整个左翼战场，晋阳军骑兵毕竟是占全面上风的一方，突破羯族骑兵的拦截支援刘绍不难。 而羯族骑兵本身却是落在全面下风的一方，羯族骑兵想要突破占着上风的晋阳军骑兵的拦截支援石勒，却非常不容易。 甚至于不断有其他晋阳军骑兵从各个方向主动对石勒发起拦截，使得石勒只能不断分出亲卫骑兵去抵挡，以至于石勒身边亲卫骑兵减少的速度，比之前刘绍要快得多。 石勒显得非常狼狈。 更可怕的是，因为石勒没能达成自己擒贼先擒王的目的，抓不住扭转战局最后的契机。 战场一些区域的羯族骑兵撑不住了，开始出现溃败的迹象。 尤其是右翼战场那边。 虽然石勒带着羯族中军骑兵追杀刘绍进入左翼战场之前，传了命令让五千步卒军阵朝右翼战场运动，这个是有步卒军阵已经运动到了右翼战场边缘。 但是步卒军阵必须结成战阵，运动过于缓慢，而且对付纯骑兵他们还完全没有主动权。 他们进入右翼战场之后，能做到的仅仅只是让他们所在的右翼战场的那一片不崩溃。 同时带给右翼战场的羯族骑兵一些心理安慰，让右翼战场的羯族骑兵能多支撑一些时间。 实际上却给不了右翼战场的羯族骑兵多少实质性的支援。 右翼战场双方有两万五千骑兵交战，范围比不上左翼战场大，却也不小。 五千步卒军阵能影响的范围，顶多就四分之一，其他大半区域，步卒军阵都是没办法影响的。 于是，最先的崩溃便是从步卒军阵无法影响到的另一侧右翼战场产生。 先是百多名羯族骑兵军心士气崩塌以后，惊恐的向四面八方窜逃，躲避一切晋阳军骑兵。 只要看到有晋阳军骑兵的身影，这些崩溃的羯族骑兵便不顾一切的往另一个方向奔逃。 兵败如山倒，有了第一批人带头溃散逃跑，就犹如瘟疫极速蔓延。 一片区域的羯族骑兵溃散逃跑，这片区域内的晋阳军骑兵便疯狂的追着这些溃兵，溃兵加追杀的晋阳军骑兵，像是洪水一般，每过一处，便裹挟着越来越多羯族骑兵溃散逃跑。 整片右翼战场的局势都在急剧恶化。 左翼战场那边，虽然有重甲骑兵参战的时候，扭转过一次局势，后续重新被压制到下风的时间似乎还不算久，理论上应该能比右翼战场那边多支撑两三刻钟。 但是做为羯族军队之中王牌的羯族重甲骑兵，居然打不过晋阳军重甲骑兵。 看到己方重甲骑兵被晋阳军重甲骑兵压制，压着打的羯族轻甲骑兵，内心是崩溃的，这是给了左翼战场上的羯族骑兵心理防线重重一击。 羯族伪帝石勒带着八千多中军骑兵，追着刘绍等三千晋阳军中军骑兵一起杀进左翼战场之后。 八千多羯族中军骑兵竟然没能强势扭转局势，反而很快也被晋阳军中军骑兵联合左翼战场上本就已经占着优势的晋阳军骑兵一起压制。 更甚至羯族伪帝石勒从带着亲卫骑兵追杀刘绍，到被刘绍追杀。 心目中至高无上，战无不胜的真龙天子，新建立不久，势力如日中天的大赵王朝，他们的皇帝，竟然在战场之中被追杀得如此狼狈。 这等场景，又给了左翼战场上所有羯族骑兵的心理防线重重一击。 以前羯族骑兵自诩是世间最强大的骑兵军团，鲜卑人、匈奴人，其他诸胡，但凡同等数量，绝对没有哪一方是他们的对手。 甚至于敌军骑兵数量哪怕多一倍，他们都有坚定的信心能够战胜。 然而今日这一战，他们一下子撞上了晋阳军骑兵这块钢板。 晋阳军骑兵展现出来的超强战斗力，伤亡一名晋阳军骑兵，便要伤亡两名以上羯族骑兵。 这样的战损比，令羯族骑兵已经看不到丝毫取胜的希望。 于是，右翼战场那边出现局部崩溃，相隔大约仅几十个呼吸时间，左翼战场这边也有一个区域开始出现了崩溃。 “大势去矣！” 羯族伪帝石勒一边窜逃，一边红着眼睛，满是无力与不甘。 他带兵征战几十年，一手开创拥有昔年曹魏七成以上疆域的后赵帝国，他对战场形势的感知极为敏锐。 虽说溃败还没有蔓延到他这个区域的战场，但是他已经感觉到了全线崩溃就在眼前，这一仗他败了，败得彻彻底底，干干脆脆，再无任何扭转的可能性。 现在是否能保住自身性命都是一个问题。 “陛下，夔安前来听令！” 一支大约一百多骑的羯族重甲骑兵，在统领夔安的亲自带领下，朝着这个区域冲来。 不过这支羯族重甲骑兵后面追杀着的是更多数量的晋阳军重甲骑兵。 第343章 全线崩溃 羯族重甲骑兵统领夔安原本已经败在晋阳军重甲骑兵统领辛去疾手上，正躲避着辛去疾，不敢继续与辛去疾正面交战。 他所统领的羯族重甲骑兵，也正在被晋阳军重甲骑兵从全线压制，伤亡越来越惨重。 最初听到羯族伪帝石勒带着八千多羯族中军骑兵冲进左翼战场，他还期盼着以石勒神一般的雄才伟略，扭转战局。 然而，没多久就听到八千多羯族中军骑兵不仅没能扭转战局，还很快也同样被压制到下风。 甚至于石勒也被追杀，形势危急。 夔安遭受到了内心冲击是巨大的，心理防线也是崩溃的。 但是他做为石勒最忠心的心腹之一，这个时候纵然内心崩溃，仍然还是只有一个念头，那就是救援，不惜一切代价救援。 于是，夔安不顾辛去疾等晋阳军重甲骑兵的追杀，一路收拢了一百多骑羯族重甲骑兵冲过来。 夔安没敢喊什么救援支援一类的话，便只敢说是来听令。 看到夔安带着一百多名羯族重甲骑兵过来支援，羯族伪帝石勒欣喜了一下，一瞬间还生出过一丝依靠一百多名重甲骑兵再尝试一些看看是否还有扭转战局的机会。 可当他又看到追在夔安与一百多名羯族重甲骑兵后面更多数量的晋阳军重甲骑兵，他又目眦欲裂，惊怒万分。 且心里真正彻底绝望了。 深知此战惨败已在所难免，如何保住自己的性命，同时保住一部分力量才最重要。 “吹角，撤兵，全部往南撤。” 石勒身边有几名亲卫骑兵立刻从腰间摘下号角，吹响。 “呜……” 听到往南撤退的号角声，原本一些还能支撑，还在继续与晋阳军骑兵激烈搏杀的羯族骑兵，心理防线也完全崩溃了。 以号角吹响的区域为核心，所有羯族骑兵都开始溃败逃亡。 羯族伪帝石勒在下完命令的之后，号角吹响之前，亲卫骑兵便护着他先一步败逃。 夔安看到石勒已经向战场外败逃，而这个时候他带领过来的一百多名羯族重甲骑兵，也被后面追杀的晋阳军重甲骑兵咬住了。 重甲骑兵大战到现在，无论是人还是战马的体力都消耗非常巨大。 败逃的话，重甲骑兵肯定是不如轻甲骑兵便捷的，能跑掉的概率远比轻甲骑兵低得多。 “你带着所有人留下堵截追兵，你们几个跟我一起去护卫陛下撤离！” 夔安命令身边的一名重甲骑兵百骑长，又点了五名普通重甲骑兵。 这种情况下，其实谁都不是傻子，但羯族毕竟才建立大赵帝国，此战之前羯族势力刚刚如日中天不久，不至于因为一场战败，脊梁就完全被打断，羯族人的心气还在，对石勒的忠心还在。 更何况抗命是死罪。 这名羯族重甲骑兵百骑长一咬牙，领了命令，便带着一百多名羯族重甲骑兵掉头与后面追杀的晋阳军重甲骑兵厮杀在一起。 夔安则带着刚才点的五名普通羯族重甲骑兵一起向着石勒败逃的方向追去。 骑马奔逃期间，夔安还动手快速脱掉身上的重甲，先是头盔，接着是肩甲、身甲……，总之每脱下一个部位，都直接扔到地上，减轻自身与战马的重量。 其他五名普通羯族重甲骑兵有样学样，同样迅速丢盔弃甲，减轻重量。 夔安先前之所以还点了五名普通重甲骑兵，说是一起去护卫石勒安危，其实是因为只他一个人追向石勒太过于明显，看上去好像只是因为他自己怕死一般。 而带有几名其他人就不一样了。 自己身上的重甲全部脱掉丢掉之后，夔安还以高超的骑术从驰骋而过的地面上拾起一柄刀，竟是一名晋阳军骑兵战死后遗留的横刀。 夔安握着这柄横刀，在这一刻倒没有太多想法，只是迅速又割断绑着战马防护重甲的绳子，把战马身上的重甲一并脱掉扔掉，给战马彻底减重。 虽然这个时候战马已经消耗了非常多的体力，但减掉人与战马所有重甲重量的瞬间，战马还是惯性的一瞬间加速了许多，跑得快了许多。 丢盔弃甲这种事情，其实不止是重甲骑兵会做，一些轻甲骑兵惊恐逃窜的过程中同样在做。 先前羯族伪帝石勒让吹响的号角命令是全军向南撤离，不过有许多羯族骑兵一时之间并不知道究竟哪个方向是南面，哪个方向是北面。 更有一些羯族骑兵，完全没去管具体往哪个方向撤离，反正只要看到有可以冲出去的缺口，看到哪个方向没有晋阳军骑兵拦截，便往哪个方向狂奔。 所以四面八方都有羯族骑兵败逃，只不过往南的数量是最多的罢了。 右翼战场的羯族骑兵最先出现崩溃，但撤离的号角毕竟是从左翼战场吹响的，所以又是左翼战场这边的羯族骑兵最先全线溃败。 左翼战场的羯族骑兵全线溃败了过半，右翼战场也才出现全线崩溃的局面。 羯族骑兵，无论是左翼战场还是右翼战场，都还算是好的，至少他们有战马骑，战马的四条腿肯定比人的两条腿快。 右翼战场上的五千羯族步卒军阵的步卒，内心才是最崩溃了。 虽说这个时候，步卒军阵整体兵力损失比例最少，战斗力保持最完整，至少还保持有全盛时期八成以上战斗力。 但是骑兵军团全线溃败了，他们几千步卒能干什么？ 做为步卒，听到撤离的命令，他们也都想按照命令向南撤离，可他们是步卒，只能靠自己的两条腿，怎么都不可能跑得过战马的四条腿。 一旦真的散乱的往南败逃，他们必定被追杀的晋阳军骑兵如杀鸡宰羊一般，轻易砍杀。 步卒军阵内的羯族步卒士兵，军心士气一泻千里，战斗意志急速下回。 然而一时之间，他们却也没有任何一个人敢脱离步卒军阵，跟着骑兵一起败逃。 只能个个满眼惊恐的缩在步卒军阵内抱团，走一步看一步。 现代时空，常建新通过以刘绍为核心的俯视的视角，不断把战场大范围的大致情况告诉刘绍。 刘绍则针对性的接连下令。 “重甲骑兵人与战马体力皆消耗甚大，全部留下来看住羯族步卒，轻甲骑兵留下一千骑配合重甲骑兵一起看住羯族步卒。” “其余骑兵全部追杀羯族溃兵，务必取得最大战果！” 第344章 疯狂追杀 箭矢从身后射上来，射中一名溃逃中的羯族骑兵。 “噗！” 这名羯族骑兵惨叫一声。 好在他身上穿有盔甲，箭矢破甲以后，只入肉两三寸，而且没有射中要害，他强忍住感受到剧痛的那一刹那紧紧抓住了缰绳，没有从马背上直接摔下去。 不过这也只是暂时的，后背插着这么一支箭矢的情况下，战马高速奔跑时，整个人的身体上下颠簸，尤其是身上的盔甲，向上抛起来又向下落下去。 铁制的甲片夹着箭身，相当于有一个人抓着插在你背后的箭矢上下晃动，使得插在你血肉内的箭头不断搅着你的血肉，时刻加剧你的痛苦的同时，让你流出来更多鲜血。 果然，这名羯族骑兵只是又撑了十几个呼吸时间，便从高速奔驰的战马背上摔了下去。 又因为身体落地的时候角度原因，使得后背插着的箭矢猛地插得更深，一下子插进胸腔内，插中内脏，本来不致死的，现在却被致死了。 有些羯族骑兵被身后追杀的晋阳军骑兵在身后仅十几米的距离射箭，箭矢穿透力更强，破甲以后直接插到胸腔，直接便把人从马背上射了下来。 更有羯族骑兵由于丢盔弃甲，身上没有盔甲防护，中箭以后直接被箭矢射了个对穿。 这种一方溃败，一方疯狂追杀的情况，追杀的一方无疑是占着巨大的便宜。 很多时候，双方正面硬碰硬激烈白刃，杀敌一千自损八百。 但是在一方惊恐万状的全线溃败，另一方开启追杀的那一段可能只不过百来个呼吸时间，便愣是一下子把伤亡比拉开一大截。 比如双方同样是一千人，白刃厮杀时，一方伤亡三千五百人，另一方也伤亡了三千人，伤亡比例差不多一点二比一，算得上杀敌一千自损八百，双方伤亡比其实不大。 然而一方全线溃败的那一瞬间，溃败的一方在被追杀过程中伤亡十个人，取胜追杀的另一方可能才伤亡一个人。 如果说溃败的一方在溃逃过程中被杀两千人，而取胜的一方在追杀过程中或许便只伤亡两百人。 这样计算的话，加上之前硬碰硬白刃厮杀的伤亡，双方就变成了五千五百人伤亡与三千两百人伤亡，伤亡比例一下子从差不多一点二比一，拉开到超过一点七比一，可不就是一下子拉开了很大一截。 当然，晋阳军骑兵与羯族骑兵在先前硬碰硬白刃厮杀过程中的伤亡比本身也不是杀敌一千自损八百。 先前的硬碰硬厮杀，左翼战场，如果把后面才加入的八千多中军骑兵算在内，整体伤亡轻甲骑兵只堪堪三成，重甲骑兵则接近四成。 大约是轻甲骑兵伤亡了七千多人，刚全线溃败的时候，向四面八方溃逃的羯族轻甲骑兵有一万六千骑左右。 重甲骑兵刚全线溃败的时候，伤亡五百五十多骑，往四面八方溃逃的有九百骑左右。 右翼战场那边，因为从来没有发生过局势扭转，一直处于被压制在下风，被压着打的时间长得多，不算后面才运动过来的五千步卒军阵的话，只算开战以来的那一万五千轻甲骑兵，伤亡接近四成。 刚全线溃败的时候，伤亡了五千八百骑左右，有九千两百骑左右往四面八方溃逃。 晋阳军骑兵对羯族骑兵，把左右两翼战场一起综合算的话，轻甲骑兵伤亡比大致在一比二点三，重甲骑兵伤亡比大致在一比二点二。 也就是说在羯族骑兵刚全线溃败的时候，晋阳军轻甲骑兵伤亡了五千九百多骑，重甲骑兵伤亡了两百四十多骑。 羯族骑兵开始全线溃败之后，晋阳军骑兵疯狂追杀。 说起来，这些羯族骑兵大部分第一次遭遇这般惨痛的失败。 总之就是没有兵败溃逃的经验，以至于他们在被晋阳军骑兵疯狂追杀过程中，还真就是自身伤亡十个人，才令一名晋阳军骑兵伤亡。 刚开始全线溃败的那一百多个呼吸时间，全线溃败的一方伤亡速度最快。 短短一百多个呼吸时间，便有两千四百多名羯族骑兵在被追杀过程中坠马，而追杀他们的晋阳军骑兵，付出的伤亡还不到两百五十人。 一百多个呼吸时间之后，还剩下的羯族骑兵则都已经跑出了原本左右两翼战场区域。 当晋阳军骑兵追着羯族骑兵刚离开原本左右战场区域时，晋阳军骑兵总体伤亡，轻甲骑兵是六千两百骑左右，重甲骑兵是两百五十骑左右。 羯族骑兵则是轻甲骑兵总体伤亡一万五千五百骑左右，重甲骑兵伤亡七百六十骑左右。 要问重甲骑兵伤亡为什么从五百五十多骑，一下子飙升到七百六十骑左右，全线溃败开始那短短一百个呼吸左右时间，居然就多了两百骑左右伤亡。 原因很简单，人与战马皆披重甲，先前硬碰硬厮杀已经消耗了人与战马太多体力。 发生全线溃败之后，保命最重要的已经不是盔甲的防护能力，而是谁能跑得更快，羯族重甲骑兵无疑是即跑不过己方的羯族轻甲骑兵，也跑不过晋阳军轻甲骑兵。 他们跑得慢，有些羯族重甲骑兵为了给战马减重好跑得更快一些，刚开始溃逃便惊恐的一边跑一边快速为自己的座下战马卸甲。 他们不丢盔弃甲跑不快，容易被晋阳军骑兵围住跑不掉，而丢盔弃甲了则身上没了防护，普通晋阳军骑兵都能轻易砍杀他们。 追离原本的左右两翼战场范围的那一瞬间，跑向四面八方的羯族轻甲骑兵全部加在一起，大约还有两万三千多骑，重甲骑兵则是只还有六百多骑。 于此同时，刘绍下令晋阳军重甲骑兵全部停止追杀，轻甲骑兵也留下一千骑看着羯族步卒军阵，继续追杀羯族骑兵的晋阳军轻甲骑兵，总共是一万六千多骑。 一万六千多轻甲骑兵，追杀敌军轻甲骑兵与重甲骑兵加在一起两万四千骑左右，这一幕也算是一个奇观。 溃逃的羯族骑兵，有差不多六成能够按照命令，向南面方向溃逃，有超过四成因为分不清楚方向，或者慌不择路根本不去区分方向，向着其他三个方向跑。 往其他三个方向跑的一路都是平原与丘陵，往南面方向跑的，则只跑了十几里便到了涑水边上，需要渡过涑水才能继续败逃。 …… 涑水不是什么大的河流，远比不上汾河，更比不上黄河。 昨日羯族军队渡过涑水的时候，所渡的河段，河水之中只有不到十米宽的位置水深没过马背，需要搭建浮桥。 昨日搭建的浮桥还保留着，第一批溃逃到涑水边上的羯族骑兵，得以直接踏着浮桥冲到涑水南岸。 石勒做为羯族皇帝，一路上有不少忠心的羯族骑兵拼死为他殿后，加上他座下的战马是整个羯族数十万军队之中最好的一匹战马。 所以第一批跑到涑水边上的羯族骑兵便有他在内。 石勒半点犹豫都没有，战马直接踏过一段不足半人深的河面，到水深位置又踩着浮桥，很快冲到涑水南岸。 这个时候石勒才松了一口气，知道自己面临的危险大大降低。 更多其他羯族骑兵也通过浮桥，跨过水深为位置，撤到涑水南岸。 往涑水溃逃的羯族骑兵足足有一万三千多骑。 不过，当有七千多羯族骑兵跑到涑水北岸的时候，后面疯狂追杀的晋阳军骑兵便也有两三千骑出现在了涑水北岸。 而这个时候，通过浮桥跑到涑水南岸的羯族骑兵还不到一千骑，仍有六千多骑在北岸。 “杀啊……” 溃败到涑水岸边的羯族骑兵早已经是惊弓之鸟，追杀的晋阳军骑兵冲进来，犹如群狼入羊群。 涑水北岸再次展开一场激战。 虽说不是一味的败逃，被迫停下来厮杀，这种情况羯族骑兵不至于伤亡十个人才能换晋阳军骑兵一个人。 但是一方惊弓之鸟，军心士气全无，一方士气鼎盛，越杀越狂野，双方伤亡比例也超过四比一，接近五比一。 超过四名羯族骑兵伤亡才能换一名晋阳军骑兵伤亡。 这种交换比，涑水北岸的羯族骑兵自然撑不了多久。 大量羯族骑兵疯狂的往浮桥挤，也有羯族骑兵等不了轮到自己上浮桥，便操控着战马直接冲进涑水的深水区。 只有搭建浮桥的地方，深水区才是只有十米左右宽度。 其他地方很多深水区足有二三十米宽。 马儿虽然会游泳，但绝大部分羯族骑兵可都是旱鸭子，他们穿着盔甲坐在马背上，本身马儿在深水区游泳速度就很慢，又得承受羯族骑兵的重量，一些战马甚至被压得头都差点没到水里，时不时被河水灌入鼻孔，连连喷气。 涑水南岸，羯族伪帝石勒盯着北岸的乱战，以及涑水河里的混乱，他拳头握得青筋暴起，咬着牙齿，脸上也是铁青色。 石勒肯定希望看到更多羯族骑兵顺利渡河过来，因为这或许是他最后能保住的骑兵数量。 晋阳军骑兵自然也发现了羯族骑兵正通过浮桥跑到涑水南岸，以及大量羯族骑兵骑着战马直接冲进涑水泅渡，涑水的大段深水区域都有骑在战马背上的羯族骑兵正缓慢的向涑水南岸移动。 “杀……” 一队集结在一起数量接近三百骑的晋阳军骑兵，直接往浮桥冲杀，要驱离浮桥北端的羯族骑兵，以及占领浮桥，好等会从浮桥杀到涑水南岸去，剿杀已经跑到涑水南岸的羯族骑兵。 也有其他晋阳军骑兵集中力量先往涑水岸边冲锋，冲散正源源不断骑着战马下河的羯族骑兵，已经射杀河水里的羯族骑兵。 “快，准备捣毁浮桥！” 涑水南岸的羯族伪帝石勒看到晋阳军骑兵即将冲到浮桥，他立刻对身边的亲卫骑兵下令。 石勒本人之前也被晋阳军骑兵一路追杀，现在他心里愤怒不甘的同时，也有惊恐，生怕浮桥被晋阳军骑兵占领，而后晋阳军骑兵通过浮桥快速冲到涑水南岸来继续追杀他。 虽然没有浮桥，晋阳军骑兵后续可以自己建浮桥，或者骑着战马直接从深水区泅渡，但晋阳军骑兵自己建浮桥需要时间，而晋阳军骑兵若是骑着战马直接从深水区泅渡过河的话，只需要少量弓箭手便可以阻击。 总之，只要捣毁浮桥，便至少可以为羯族伪帝石勒争取半个时辰时间带着已经渡河的羯族骑兵从容败逃。 十几名亲卫骑兵，又招呼了上百名已经通过浮桥跑到南岸的普通羯族骑兵下马，冲向浮桥南端。 当晋阳军骑兵只差几十米便冲到浮桥北端，这些亲卫骑兵以普通羯族骑兵，便先是放箭自己射杀还在浮桥上的羯族骑兵，清空浮桥。 而后用各种兵器奋力劈砍捣毁浮桥。 浮桥本身就是木头，以及一些绳子捆绑，刀劈不用把木头砍断，只需要把捆着木头的所有绳子砍断，浮桥就会在水流下自己塌散。 晋阳军骑兵冲到浮桥北端的时候，浮桥的大量绳子也已经被羯族士兵砍断。 “咔嚓！”浮桥开始塌散。 晋阳军骑兵纷纷勒马，没有直接冲上已经开始塌散的浮桥。 “射！” 毁了浮桥，南端的羯族士兵又用弓箭直接射北端的晋阳军骑兵，眨眼间便有几名晋阳军骑兵中箭，有两名晋阳军骑兵从马背上摔下去，摔在浅水区，伤口流出来的鲜血染红河水。 “后撤，后撤！” 无法直接从浮桥过河，而对面又集中了一百多名下马射箭的羯族骑兵，如果直接骑着战马冲进深水区泅渡过河的话，那么在河水之中的时候，便都是羯族弓箭手的靶子。 无奈，浮桥北端的晋阳军骑兵只能暂时先后撤，等组织弓箭手再上来和南端的羯族人对射。 与此同时，其他晋阳军骑兵大量冲杀到涑水北岸边上，冲散了北岸边还没有下水的羯族骑兵的同时，换上弓箭，朝河水里面的羯族骑兵射箭。 “咻咻咻……” 箭矢离弦，箭头破空。 由于羯族骑兵都是惊弓之鸟，军心士气全无，只想逃命，所以直接骑着战马冲进涑水深水区的羯族骑兵数量很多，大段的涑水深水区，骑在战马背上的羯族骑兵，很多人挨着人，马挨着马，总之非常的密集。 北岸边的晋阳军骑兵弓箭都不用刻意瞄准，随便乱箭都有很大概率射中。 第一轮才几十支箭矢下去，河水之中便有大量羯族骑兵的惨叫，以及战马的嘶鸣。 无论是羯族骑兵还是战马中箭，都流出大量鲜血，染红大片涑水的河水。 第二轮箭雨，更多晋阳军骑兵参与射箭，有一百多支箭矢。 第三轮箭雨更是有两百多支箭矢。 短短十几二十个呼吸时间，大段涑水深水区域，有羯族骑兵的尸首飘浮，有战马的尸首飘浮，好似整个涑水的河水都被血液染红，一片惨烈场景。 第345章 如何解决羯族步卒军阵 浮桥被已经逃到涑水南岸的羯族伪帝石勒自己下令捣毁。 晋阳军骑兵又大量冲到涑水北岸边。 除了已经下水的羯族骑兵，涑水这一段河流北岸边的其他羯族骑兵，全部被杀散。 被杀散的羯族骑兵，只能沿着河岸一边败逃，一边寻找机会渡河到南岸去。 与此同时，也不是所有向南败逃的羯族骑兵，都败逃到浮桥所在这段涑水河段。 以浮桥为中心点，上游端十几里长，下游端十几里长，前后二三十里长的河段，到处都有羯族骑兵的身影。 只要有机会，羯族骑兵就直接骑着战马游过深水区，跑到涑水南岸去。 晋阳军骑兵也不是所有人都等重新修好浮桥再杀去南岸追杀羯族骑兵。 浮桥所在这段涑水，有已经到南岸的大量羯族骑兵用弓箭阻击，不好修复浮桥，也不好直接骑着战马从深水区泅渡过去。 不过可以从其他河段的深水区骑着战马泅渡，长达二三十里的河段，羯族骑兵不可能在每一处深水区宽度三十米以内，适合战马泅渡的河段，都部署弓箭手阻击。 当然，没有浮桥可以让晋阳军骑兵大量的快速的冲到涑水南岸，只凭借从一些河段泅渡，加上羯族骑兵已经先有大批量到了涑水南岸，他们会极力阻击。 短时间内能到涑水南岸的晋阳军骑兵数量太少。 具体计算的话，羯族骑兵从浮桥过河的数量大约是一千一百多骑，从各个河段直接骑马游过深水区的加在一起有两千三百多骑。 也就是说截至眼下，已经跑到涑水南岸的羯族骑兵数量全部加在一起，足有接近三千五百骑。 往涑水岸边跑的羯族骑兵全部加在一起足有一万三千多骑，就算一路上被晋阳军骑兵斩杀或者俘虏了两千多骑，到了河岸边，又晋阳军骑兵在各个河段的河岸边斩杀，又或者被晋阳军骑兵射杀在河里的又有两千多骑。 再减去已经渡河到南岸的接近三千五百骑，这也才去了八千骑左右。 涑水北岸的羯族溃兵仍然还有五千多骑。 接下来一两刻钟，随着越来越多晋阳军骑兵也冲到涑水北岸，围杀还没有过河的羯族骑兵，估计最多还能再让一千多骑过河。 最终顺利渡河到涑水南岸的羯族骑兵，总数应有接近五千骑。 要继续追杀已经跑到涑水南岸的那接近五千羯族骑兵，至少应该有两千以上晋阳军骑兵过河，才能形成足够强大的追杀之势。 另外，涑水南岸三十里左右就是羯族在安邑城外的军营，军营内包括伤兵在内，可是还有三万左右羯族士兵。 如果把顺利渡河的接近五千羯族骑兵算在内，涑水南岸的羯族军队力量，将接近三万五千人！ 若是要连带着对付安邑城下的羯族士兵，仅仅只是两千晋阳军骑兵过河，又远远不够，至少得六七千，还要安邑城内晋阳军守军出城助力，才足够保险。 然而，涑水北岸从战场向四处溃败的羯族骑兵可是有足足两万四千左右，其中除了一万三千多遵循羯族伪帝石勒的命令向南溃败，逃到涑水北岸之外，另外还有一万零几百骑跑向了其他三个方向。 现如今跑向涑水北岸的羯族骑兵，预计最终过河接近五千，在河北岸被斩杀俘虏近五千，仍然还有三千多在窜逃。 纵然跑向其他三个方向的，现在估摸着也被追击歼灭了两三千，那么也还有上万需要继续清剿。 更何况，还有那五千步卒军阵没有解决了。 因此，现阶段便直接派六七千晋阳军骑兵冲到涑水南岸去，并不妥当。 最初的战场位置，刘绍收到各个方向不断传来的战报。 “现在只有几百骑追着羯族败兵到了涑水南岸，力量远远不够。” “若是不支援更多兵力过去，只让这几百骑继续追杀已经跑到涑水以南的羯族败兵，作用不大，还很可能被石勒抓住机会以绝对优势兵力反戈一击，造成不必要的损失。” “而继续派遣更多骑兵骑着战马直接泅渡到涑水以南，那么围歼还在涑水以北的其他羯族败兵力量可能不够。” “况且过河的士兵全身被河水浸湿，又继续骑马追杀羯族败兵，战后受风寒染病的概率不低……” 刘绍分析过后，沉吟着，在思考该如何决策。 现代时空，常建新提出自己的建议道： “羯族伪帝石勒乃枭雄人物，极为滑溜，追到涑水以南去主要是想擒杀他。在涑水以北都没能围住他，追到涑水以南还想围住他更难。” “我觉得应该先解决涑水以北的其他羯族败兵，至少也应该先解决了那几千羯族步卒军阵！” 刘绍点了点头，赞同常建新的建议。 先登、陷阵、斩将、夺旗四大战功，斩将出现的概率最低。 两个多月前的兖州之战，石勒带着十几万羯族军队将十几万匈奴主力击溃，当时也是没能直接在战场上生擒或者斩杀匈奴伪帝刘曜，还是在围攻洛阳城的时候，瓮中捉鳖才生擒的匈奴伪帝刘曜。 此次晋阳军骑兵想要在野战战场上，直接生擒或者斩杀羯族伪帝石勒，绝对比当初石勒在兖州战场上，想生擒或者斩杀刘曜难得多。 与其把过多力气放在石勒身上，不如先集中力量，把眼前的先解决了。 五千羯族步卒军阵，从一开始就只是让一千晋阳军骑兵牵制，一系列牵制到现在，那些羯族步卒也就损失四百出头，仍有接近四千六百的兵力。 接近四千六百身经百战的步卒，以军阵的形式抱团防守，就像是一个乌龟壳，想要解决掉可不容易，而如果不解决，便不好派遣大量骑兵渡过涑水，继续追杀涑水以南的羯族败兵。 “如果用正常的方法，要快速解决的话，只能以数倍精锐兵力的绝对力量，强行击破。” “要是不急着那么快解决的话，只需三千骑兵用时间慢慢耗，慢慢拖，最终也一定能取胜。” 前者估计得付出不小的伤亡，后者则是会浪费很多时间精力。 第346章 火攻 刘绍蹙眉道：“涑水以北的羯族败兵我不想放过，涑水以南的羯族败兵以及安邑城外那包括伤兵在内的三万羯族士兵我同样不想放过。” “这便不能允许我浪费太多时间精力，那么唯一的选择是尽快解决还剩近四千六百人的羯族不步卒乌龟壳。” 冲阵的事情本可以让重甲骑兵去做，可重甲骑兵刚刚大战过一场，现在还没有休息多久，人困马乏，这种情况去冲击一个严密的步卒军阵？ 如果是普通步卒军队或许还没什么，但眼前的这支羯族步卒军阵，明显身经百战，是步卒之中的百战精锐，士兵之间相互配合默契熟练，人困马乏的重甲骑兵冒然去冲击，有一定概率翻车，彼时可就难收场了。 照理来说战争不是儿戏，任何一场战事都不能以急躁的心态对待。 所以这又是刘绍为难的点。 现代时空那边，常建新没有立刻回应刘绍，他正在拉动视角，通过俯视以及远视角，看这距离刘绍大约两百多米远，此时正被千余晋阳军骑兵兜圈子纠缠的羯族步卒军阵，他也在帮助刘绍思考该怎么样迅速解决这个全部都是百战之兵的步卒军阵。 很快常建新就想到了一个可行的办法，他开口对时空那边的刘绍说道： “我给你整两三百斤汽油过去，往每一个步卒阵型里面扔十几斤，再射几支火箭进去。 火一点燃，再严密的军阵都得发生混乱，届时重甲骑兵趁乱一冲，应该能够轻松破阵。” “重甲骑兵破阵以后，轻甲骑兵再上去大杀特杀，用不着半个时辰就能够完全解决。” 一般情况来说，常建新不会直接提供古代时空那边只靠晋阳军自己无法做到的方法，来轻而易举的取得一场战争的胜利。 都是让晋阳军自己发挥，最好能在不需要他这个背后的‘神仙’插手的情况下，也能自己解决敌人。 但现在不是急着解决敌人吗？ 而且晋阳军先前已经仅靠自己，正面取得了一场大捷，将敌军最精锐的主力全线击溃，这场战争本身就已经取胜了，现阶段是追杀敌军，收割战果的时候。 能不能快速解决敌军仅剩的这个四千多人步卒军阵，影响的不过是早些全面追杀敌军，还是晚些全面追杀敌军，多杀几个敌军，少杀几个敌军的问题罢了。 总之，敌军整体惨败已经是无可争议的事实，常建新没必要太坚持原则。 “汽油？”刘绍心头一震，面露喜色。 如果常建新愿意提供汽油过来，有三四百斤汽油在手，使用火攻，确实能够轻松迅速的解决掉这支羯族步卒军阵，这个方法比刘绍能想到的其他任何方法都更加容易和迅速。 “那就多谢神仙您相助了！”刘绍表示感谢。 时空那边，常建新沉吟了一下才回应道：“你等我一刻钟左右时间。” 他没有立刻起身去别墅车库那边把几辆车油箱里的油反抽出来给刘绍送过去，而是思考着汽油送过去以后，该怎么样分装的问题。 以前提供的汽油，要么是让古代时空那边刘绍他们自己准备陶罐，要么是他顺带提供玻璃罐子过去。 反正就是罐子砸过去，破碎以后，汽油自然溅洒出来。 刘绍那边此次全员骑兵南下，可没有提前准备有什么陶罐，现在战场上一时半会怕是也不太好找。 而常建新这边也没有提前准备有什么玻璃罐子，如果去街上一家家百货超市临时扫货一批，虽然也不难立刻买到几百个，但毕竟挺麻烦的。 “我真傻！”常建新突然拍了拍自己的脑袋。 分装汽油，好从几十米的远距离扔到敌人身上去，未必就只能用装满以后两三斤重的陶罐或者玻璃罐子。 以前他提供玻璃罐子过去，本身就不是最好最方便的办法。 当初之所以顺带提供的是玻璃罐子过去，只不过是看到那边晋阳军一直以来使用陶罐分装，然后直接把陶罐往目标砸，他先入为主了，思维下意识的往和陶罐类似的东西上面想。 常建新起身，拿了车钥匙，坐入户电梯到地下停车库。 从车库开车出小区，在小区门口停了一下，先去小区门口的超市里面买了两卷保鲜袋，一卷两百个，总共四百个。 而后才继续开车去一公里远的别墅那边。 没错，常建新突然想到的分装汽油，好方便晋阳军士兵把汽油隔着几十米扔到敌军身上的东西就是保鲜袋。 一个保鲜袋分装一两斤汽油进去，晋阳军骑兵隔着几十米往羯族步卒军阵里面扔，简直不要太方便，比什么陶罐、玻璃罐子方便得多。 当初他还几百个，上千个玻璃罐子的订购，大张旗鼓的，其实也就简单一两卷保鲜袋也能做到的事情。 仅仅几分钟时间，常建新便来到了别墅区。 除了平时习惯开的9之外的其他几辆车子都停在别墅这边的车库里面，把油从油箱里面抽出来的工具，装油的塑料箱都在车库里面。 并且车库正好提供隐秘性，谁都不知地常建新在里面干什么。 电泵的功率很大，一箱几十升的油也就一两分钟的事情。 常建新也不是要将几辆车子里面所有的油全部都抽出来，而是只抽满三个五十升的塑料箱，总共一百五十升，大约两百多斤。 估摸着足够用了，便重新连接古代时空，把油连同两卷保鲜袋一起给刘绍送了过去。 保鲜袋刘绍是第一次见，自然不知道要用来做什么。 常建新告诉刘绍保鲜袋的作用是代替陶罐或者玻璃罐子分装汽油，以及指导刘绍自己撕下来一个搓开…… 刘绍倒不至于太过惊奇，从常建新身上他见识过太多以前没有见过的新奇的东西，就连可以帮助人看到五六里远的器物都有，保鲜袋这种玩意，本身算不得是什么让人震撼的东西。 知道怎么用了之后，刘绍招呼自己的亲卫骑兵下马，对汽油进行分装，并且传令各军做好破阵的准备。 第347章 火烧羯族步卒军阵（一） 刘绍原先只留了还剩下堪堪八百骑的晋阳军重甲骑兵，与一千晋阳军轻甲骑兵看住战场上的羯族步卒军阵。 当然，说的这些数量都没把伤兵算在内，战场还没有打扫完成，伤兵具体数量还不知道，但应该不下一两千人。 其他没有伤在身的晋阳军骑兵则都去追杀溃逃的羯族骑兵了。 不过有一部分没有追出去太远，现在已经有两千多骑返回战场区域听令。 当前刘绍手头上能调动过来围杀还剩下四千五百左右人数羯族步卒军阵的兵力，为八百晋阳军重甲骑兵，三千两百多晋阳军轻甲骑兵，总共四千两百多骑。 数量虽然比羯族步卒军阵的羯族士兵少几百人，综合实力却绝对更强一倍都不止。 用保鲜袋分装汽油，每个保鲜袋里面装一斤半到两斤重，再多的话怕还没甩进羯族步卒军阵之中就先漏了。 从保鲜袋的中间位置打个结，防止里面的汽油再漏出来。 两百多斤汽油，总共装了一百三十六袋，平均每一袋一斤六两左右。 接下来便是如何将这些装在袋子里面的汽油扔进羯族步卒军阵之中。 现在还剩下四千五百人左右的羯族步卒军阵，并不是只成单独一个大战阵，而是分成五个九百到千人规模的中等战阵。 东西南北各一个，居中一个，相互配合，是偏向防守为主的一种步卒战阵。 每一个战阵都是刀盾兵、长枪兵、弓箭手齐全。 其中还有几十辆战前行军的时候用来拉粮草物资的车子，一旦有敌军骑兵上来冲阵，便可以把车子推到战阵前面做为障碍物，形成第一道防线。 步卒军阵虽然相较于骑兵而言，没有攻击主动权，但是骑兵想要破阵也不是那么容易的。 西汉时期，汉朝与匈奴的浚稽山之战，李陵五千汉军步卒，面对八万匈奴骑兵的围攻，愣是坚持了八天时间，并且杀伤匈奴骑兵过万。 此刻，羯族步卒军阵内，无论是统帅张淳，还是其他羯族士兵。 他们虽然都有信心晋阳军骑兵没那么容易冲破他们的阵型歼灭他们。 但是面对羯族伪帝石勒等其他四万羯族精锐骑兵已经全线溃败，他们孤立无援的境况，他们内心也不免有些恐慌。 设法打败晋阳军骑兵肯定不用想的。 如何退到涑水以南与安邑城外的其他羯族军队会合，甚至退出河东郡，退到萁关外，回到河内郡，才是他们需要做到的事情。 如果做不到，那么等待他们的就只有全军覆没！ 此刻四千五百左右羯族步卒军阵便在尽可能的向涑水移动。 因为外围有晋阳军骑兵牵制，时不时射过来几十支箭矢，令军阵内的羯族步卒士兵不得不举起盾牌防护，羯族步卒军阵移动的速度很慢。 从战场这个位置到涑水，十几里距离，按照羯族步卒军阵的移动速度，至少要走一天以上时间。 这个时候，羯族步卒军阵其实已经离开原先左翼战场区域有差不多一里地。 “轰隆隆……” 军阵外围的马蹄声突然增多，以及听上去更厚重沉闷。 军阵中央，羯族步卒同时张淳朝着沉闷马蹄声传来的方向了望。 这一看，他脸色顿时大变。 “那是晋阳军汉军的重甲骑兵，他们莫不是准备强行冲阵来了！” 张淳最担心的就是遭遇晋阳军重甲骑兵强行冲阵，羯族自己便有一支重甲骑兵，他很清楚重甲骑兵冲阵破阵的能力有多强悍。 一旦阵型被重甲骑兵冲散，那么散乱的步卒在骑兵面前就像是一只只羊羔，一千轻甲骑兵就能够轻易屠戮四千散乱的步卒士兵。 张淳是羯族百战精锐步卒的统领，以前他不止一次率领这样一支百战精锐步卒，引诱敌军骑兵围攻，消耗敌军骑兵的力气。 他有信心扛住敌军轻甲骑兵的任何形式冲阵破阵，但却从来没有真正体会过被重甲骑兵冲阵。 当今天下，羯族是第一个搞出重甲骑兵集群的势力，晋阳军是第二个。 而以前羯族重甲骑兵不可能攻击己方的步卒军阵。 所以张淳实际上完全没有防御敌军重甲骑兵冲阵的经验。 “停止运动，就地防御，把战车推出去挡在第一线，阻碍敌军骑兵的冲势……” 张淳只能按照对付轻甲骑兵的经验和办法，以最谨慎的态度来应对。 当然，张淳虽说完全没有抵御敌军重甲骑兵冲阵的经验。 但是他了解战马的各种本能反应，以及想到晋阳军重甲骑兵刚经历过一场大战没多长时间，此刻人与战马都必定没有太多体力。 他觉得自己只要能扛住最初的第一波猛冲就一定能守得住。 晋阳军那边，刘绍自然不是让晋阳军重甲骑兵直接冲阵。 事实上他是让重甲骑兵贴近到羯族步卒军阵十米以内的近距离，把汽油往羯族步卒军阵里面扔。 因为羯族步卒军阵内有大量弓箭手，如果让轻甲骑兵抵近去扔的话，以轻甲骑兵身上的单层甲片盔甲，以及坐下战马完全没有防护，怕是要付出几十甚至上百骑伤亡。 而让重甲骑兵抵近去扔，人与战马皆披重甲，哪怕是抵近到十米以内的极近距离，羯族弓箭手射出来的箭矢也休想破甲。 晋阳军重甲骑兵做为第一波抵近到十米以内扔汽油，扔完之后立刻后退回去蓄力准备真正冲阵。 彼时晋阳军轻甲骑兵做为第二波，抵近到五十米左右距离射火箭，点燃扔进羯族步卒军阵内的汽油，烧乱羯族步卒军阵。 羯族步卒军阵因为火焰乱起来之后，蓄力完毕的晋阳军重甲骑兵再做为第三波，趁乱冲阵。 重甲骑兵冲散羯族步卒军阵后，晋阳军轻甲骑兵又再做为第四波冲上去大肆砍杀。 张淳不知道晋阳军有汽油这种东西，他能想到只有晋阳军骑兵强行冲阵的场景。 他所有应对手段，都是针对晋阳军骑兵强行冲阵的情况下达。 “上！” 总共两百名晋阳军重甲骑兵以战马慢跑的速度，从各个方向一同抵近羯族步卒军阵外围的四个军阵。 准备朝每一个军阵里面都扔三十袋汽油进去。 第348章 火烧羯族步卒军阵（二） 外围的四个羯族步卒军阵总共消耗一百二十袋汽油，剩下十六袋留作备用。 中央那个羯族步卒军阵汽油虽然扔不到，但想来只要外围的四个军阵烧乱起来，并且被同时冲破。 彼时惊恐溃乱的羯族士兵自己就会把中央那个羯族步卒军阵连带一起冲乱了。 最不济预留的十六袋汽油，也能给中央那个羯族步卒军阵同样来一把火。 晋阳军重甲骑兵不仅接近的速度不快，而且竟然不是集群从一个方向冲锋，反而是东西南北四个方向，每个方向都只有五十骑！ 这种举动完全不像是要一鼓作气强行冲破羯族步卒军阵。 无论是张淳，还是其他羯族将领，都看不懂晋阳军重甲骑兵这种动作的目的。 当然，看不看得懂晋阳军重甲骑兵这种动作的目的，只要晋阳军重甲骑兵接近，也都必须进行阻击，不能让晋阳军重甲骑兵直接冲到军阵近前， 否则别看每一个方向都只有五十骑，若真要是让这五十重甲骑兵顺利冲进军阵之中，他们也是有能力杀乱杀散一个只还剩下九百左右步卒士兵军阵的。 八十米，七十米…… 这个距离早已经进入弓箭手的射程，不过外围四个羯族步卒军阵内的羯族将领，都没有立刻下令放箭。 他们不傻，知道箭矢想要射破重甲骑兵身上的重甲，概率太低。 尤其是七八十米这么远距离，哪怕射中了也起不了什么作用，只会白白浪费箭矢，损耗弓箭手的力气。 五十米，四十米…… “放箭！” 这个距离，四个羯族步卒军阵内的羯族将领，才终于先后下令。 每一个军阵内都有三百名弓箭手，不过除非是紧急情况，否则并不是三百名弓箭手同时射箭，而是分为两队轮流射箭，一队射累了才轮到另一队接替。 此刻上来‘冲阵’的晋阳军重甲骑兵才几十骑，肯定不属于什么紧急情况。 “咻咻咻……” 每一个方向的羯族军阵内都射出百多支箭矢。 这个距离已经很近了，而晋阳军重甲骑兵人与战马的体积又那么大，箭矢命中概率非常大。 每一个方向的五十名晋阳军重甲骑兵都至少十几骑中箭。 可惜，箭矢射在两层钢片的重甲上面，根本破不了甲。 还有四十米距离，以晋阳军重甲骑兵慢跑的移动速度，足以让羯族弓箭手每人都再射过来两箭。 “继续射！” “咻咻咻……” 又是两轮箭雨过后，晋阳军重甲骑兵冲到只还有十二三米距离。 每一个方向晋阳军重甲骑兵都承受了四五百支箭矢。 不过仅有三匹战马倒霉的被射中眼睛、鼻子等没有甲片防护的位置，嘶鸣着带着马背上的晋阳军重甲骑兵一起翻坠在地。 四个羯族步卒军阵内的羯族将领脸色都很难看。 如果是轻甲骑兵，四五百支箭矢过去，至少能射倒二三十骑，四个方向加在一起足以射倒七八十骑。 可是面对重甲骑兵，四个方向加在一起差不多两千支箭矢出去，竟然只射倒了三骑，还是因为射中战马没有防护部位的缘故。 他们深刻体会到了轻甲骑兵与重甲骑兵的不同。 难怪以往他们羯族自己的重甲骑兵，但凡出击冲阵，无阵不能破，敌军根本抵挡不住。 现在晋阳军重甲骑兵已经贴近，单靠弓箭阻击，根本不可能阻止得了晋阳军重甲骑兵直接冲进军阵之中。 “长枪兵听令，刺枪林！” 随着羯族将领急忙大声下令。 “刷刷刷！” 军阵前沿的羯族长枪兵，纷纷将手中长枪木制枪尾顶着大地，铁制枪头对准即将冲到近前的晋阳军重甲骑兵。 加上军阵前面还列了十几辆车子，他们还是有信心能够扛下只是几十名晋阳军重甲骑兵的这一次‘冲阵’。 正当东西南北四个方向，四个军阵的羯族士兵与将领，都想象冲进十米以后，晋阳军重甲骑兵继续贴近上来，双方硬碰硬的时候。 他们却看到其中一些晋阳军重甲骑兵手上不知道从什么地方，提出来一个看上去透明，软的不知道是什么的‘器具’，里面装着黄色不知道是什么液体。 不等他们反应，这些装着汽油的保鲜袋，全部朝他们军阵内甩了过来。 先前被弓箭射倒的三名晋阳军重甲骑兵，其中只有一骑拿有一袋汽油，另外两骑都是没有拿有汽油的。 总共一百一十九袋汽油扔进四个方向的四个羯族步卒军阵之中，每一个羯族步卒军阵都至少二十九袋。 军阵内的羯族士兵与将领，个个都是一脸懵，根本不知道这些是什么东西，以及一时之间，也不知道自己该作何反应。 有袋子落地的位置是军阵内的地面，有袋子是直接往军阵内的羯族士兵身上落。 往羯族士兵身上落的袋子，有羯族士兵下意识举起盾牌抵挡，有羯族士兵挥刀，或者用长枪抽打，总之尽可能的避免直接落在自己身上。 “啪！” “啪！” “哗啦！” “哗啦！” 装有汽油的保鲜袋砸在盾牌上面，顿时破口。 这样溅洒出来的汽油比较大团，往往溅湿盾牌之后，再溅到旁边一两名羯族士兵身上。 而那些被羯族士兵挥刀砍中，或者用长枪抽中，直接在空中就被破开的保鲜袋，则是飞洒得非常开，每一个袋子里的汽油，都至少沾染三四名羯族士兵。 除了直接沾在羯族士兵身上的汽油，更多汽油是洒在或流落在地面上。 每个塑料袋平均有一斤六两重的汽油，四十九袋便是接近五十斤。 五十斤液体，分在整个军阵九百到一千名羯族士兵身上，每一名羯族士兵分不过半两左右。 当然，四个军阵每一个战阵其实都只有几十名羯族士兵身上直接沾上汽油，大部分汽油还是流落到了地上。 顶多只是被一些汽油溅洒在身上，军阵内看上去没有任何一名羯族士兵有受什么伤。 这些羯族士兵在汽油飞洒出来的瞬间，闻到的只有他们以前从未闻到过的一种奇怪气味，算不得太难闻。 原本看到液体是黄色的，他们还潜意识以为是尿来着，只是此刻却没有闻到尿骚味，他们只能满脸疑惑不解。 第349章 火烧羯族步卒军阵（三） 抵近过来的晋阳军重甲骑兵，把手上东西都扔进羯族步卒军阵之后，竟然便直接调转马头返回去了，没有继续冲阵。 这么做到底想要达成什么目的？ 太莫名其妙了！ 未知的东西其实最是渗人，理论上来说，这种未知的东西，且还是敌人扔过来的，哪怕单纯看上去看不出有什么危险，也应该立刻规避。 人身上沾了的没办法处置，至少盾牌、兵器沾了的，都应该先扔掉。 同时离那些虽然已经破裂，液体也已经全部溅洒出来完的保鲜袋远一些。 但他们是步卒士兵，四面八方都有晋阳军轻甲骑兵乃至重甲骑兵虎视眈眈，他们唯有以严密的军阵形势才能自保。 若是自乱阵脚，岂非反而给四面八方的晋阳军骑兵机会？ 就在几个军阵内的羯族将领不知所措，犹豫不决期间，晋阳军骑兵却已经不再给他们机会。 抵近的晋阳军重甲骑兵调转马头折返回去之后，早已经等候多时的晋阳军轻甲骑兵，先是各自将一支箭头包有浸了汽油的布，伸到火把引燃，而后快速翻身上马背。 “冲！” 东西南北四个方向，每一个方向都有一百骑，总共四百骑冲锋上前。 本身就在一百五十米左右距离，战马全力冲锋，三四个呼吸间便冲到进了百米以内。 这个时候，晋阳军轻甲骑兵纷纷弯弓，将箭头燃烧着火焰的箭矢搭在弓弦。 战阵内的羯族步卒兵将虽然不知道刚才晋阳军重甲骑兵抵近过来朝他们扔的是什么东西。 当下晋阳军轻甲骑兵拿着着火的箭矢明显准备要朝战阵内射，目的是什么。 但此刻所有羯族兵将都莫名的生出一种背脊发寒，心头发悸的感觉，像是马上就有什么极度危险的事情发生。 “放箭，快放箭，阻击他们！” 战阵内的羯族将领语气带着一点惊恐的大声下令。 百米以内已经是弓箭射程范围。 不过这个距离想要破传统单层铁片盔甲都难，正常来说应该等冲到七八十米距离再射箭，射中以后才有破甲的概率。 可战阵内的羯族将领却一刻都不敢再等了，他们只有一个念头，那就是务必阻止晋阳军轻甲骑兵靠近，阻止晋阳军轻甲骑兵将火箭射到战阵里面来。 “咻咻咻……” 东西南北四个战阵内的羯族弓箭手，不再分为两队，而是全部一起射箭。 第一轮箭雨出去，四个方向四个战阵加在一起，足足上千支箭矢，冲锋上前的四百晋阳军轻甲骑兵，每一个都能分到三支。 这样密集的箭雨，有不少晋阳军骑兵中箭。 但只要是射中有盔甲防护的位置，任何一支箭矢都无法在这个距离破掉钢制的甲片。 不过，战马毕竟是没有防护的，同时晋阳军轻甲骑兵身上也总有一些部位没有防护，还是接连有十几名晋阳军轻甲骑兵中箭受伤痛呼出生。 且有十几匹战马中箭以后嘶鸣着，连带马背上的骑兵一起翻坠，也造成十几个伤亡，这一千多支箭矢，还是给晋阳军骑兵造成二十多人伤亡。 这个时候，晋阳军骑兵刚冲到八十米以内距离。 在这距离，晋阳军骑兵其实也足以将火箭射进羯族步卒军阵里面了。 只是现在就射过去，怕是大部分箭矢只能深入羯族步卒战阵十几米纵深，只能点燃其中一小部分撒在地上的汽油。 最好还是能冲到五六十米距离再射出去，彼时火箭才能覆盖先前重甲骑兵扔进去的所有保鲜袋装汽油。 晋阳军骑兵继续向前冲，羯族步卒军阵内的羯族弓箭手则急忙准备射第二轮箭雨。 晋阳军骑兵冲到六十米以内距离的时间，比羯族弓箭手第二轮箭雨射过来的时间更快一些，晋阳军骑兵先将火箭朝羯族步卒军阵里面射。 “咻咻……” 火箭落入羯族步卒军阵之前，羯族弓箭手也射出第二轮箭雨。 火箭先落入羯族步卒军阵之中，东西南北四个步卒军阵，每一个军阵内只落入九十多支火箭，分散在九百多人的一个步卒军阵之中，其实很稀松。 然而，汽油极容易点燃，一支火箭落在其中一个保鲜袋泼洒出来的汽油里，瞬间就将汽油点燃。 虽说不至于每一支火箭都是一个引燃点，但四个羯族步卒军阵，每一个里面都有十处以上引燃点。 有火箭落在地上，把溅洒在地面上的汽油引燃。 有火箭落羯族步卒士兵的盾牌上，把沾染有汽油的盾牌引燃。 还有火箭落在羯族士兵身上，其中有些羯族士兵身上沾有汽油，瞬间羯族士兵身上的汽油被引燃，几个眨眼间让一个活生生的人变成一个浑身着火，凄厉惨叫的火人。 “呼！” “呼……”火焰接连蹿起来。 身上着火的羯族士兵疯狂乱窜，正好把一些没被引燃的汽油一并引燃。 一个羯族步卒军阵内只扔了二十九三十个保鲜袋装的汽油，总共不到五十斤重，想要直接让整个军阵变成一片火海，不太可能。 但火焰让军阵内的羯族各步卒兵种无法再紧密配合，士兵们需要惊恐的躲避着一个个着火点。 尤其是那些身上直接着火的羯族士兵疯狂乱窜，平均每个军阵内都有二十多三十多个成为火人的羯族士兵疯狂乱窜。 这般情景，哪怕是心理素质再好，配合再紧密，再怎么身经百战步卒军阵，都不可能止得住混乱。 另一边，晋阳军骑兵把手上的火箭射出去之后，便勒马准备调转马头返回去，重新换重甲骑兵冲锋破阵。 不过，他们才刚勒马，都还来不及调转马头，军阵内的羯族弓箭手射来的第二轮箭雨，便也落入他们之中。 “噗！” “噗！” “噗……” 这一轮的一千多支箭矢，足足二十几名晋阳军骑兵被射中没有甲片防护的位置，或者被小概率破甲受了伤。 同时有十几匹战马中箭以后痛苦嘶鸣。 由于晋阳军骑兵已经勒马，战马并不处于快速冲锋过程中，所以只有七匹战马翻倒，连带造成七名晋阳军骑兵受伤。 第350章 大杀特杀 这一轮直接中箭受伤的晋阳军骑兵数量更多，但晋阳军骑兵总受伤人数却没比第一轮箭雨的时候多几个人。 受了第二轮箭雨打击的过程中，剩下的晋阳军骑兵纷纷调转好了马头，开始往回折返。 前出射火箭的轻甲骑兵折返回来，而羯族步卒军阵又已经因为火焰一片大乱，此刻便是最好的时机。 该重甲骑兵全线出击，一举破阵了！ “冲！” 晋阳军重甲骑兵统领辛去疾一声令下，八百左右晋阳军重甲骑兵，分从四个方向同时朝外围的四个羯族步卒军阵发动冲锋。 不像之前上去抵近扔保鲜袋汽油时那般慢跑，而是全力冲刺。 以最快的速度冲刺。 “轰隆隆……” 八百重甲骑兵，三千两百只钉都马蹄铁的马掌踩踏大地。 如此动静之下，哪怕羯族步卒军阵已经一片大乱，自顾不暇，其中的将领，以及许多士兵也都不由得朝马蹄声传来的方向看过去。 “快，快组阵，准备拦住敌军重甲骑兵！”有羯族将领惊恐的呼喊。 虽然每一个方向都只有两百名左右晋阳军重甲骑兵。 但重甲骑兵完全可以冲击十倍以上敌军战阵，两百对九百多，羯族士兵的数量还不到五倍。 就算严密组阵，全力应对，羯族将领都没有信心一定能挡住这样的强行冲击。 更何况此刻阵型内因为到处是着火点，以及身上着火的那些羯族士兵疯狂乱窜、翻滚、惨叫，而一片大乱。 别说抵挡重甲骑兵强行冲击了，就是轻甲骑兵趁机上来冲阵，都肯定挡不住。 重甲骑兵全力冲锋的速度没有轻甲骑兵快，可也比人跑要快一些。 一百多米的冲锋距离，用不到十个呼吸时间就能冲到。 这点时间，根本不可能让一片大乱的羯族步卒军阵重新严密组阵，做好应对。 果然，当晋阳军重甲骑兵冲到十米以内，马上就要一头撞入军阵之中，这才开始有一些外围的羯族长枪兵刺出长枪，意图阻挡晋阳军重甲骑兵。 可惜，长枪兵得整齐的刺出一大片寒光凛凛的枪林，才能让战马反射性的止步。 又或者捅中战马以后，得同时三四根长枪另一头顶着大地，才能扛得住战马连同马背上的骑兵加在一起上吨重的惯性力道。 少数长枪这么稀松的刺出来，根本起不到任何有效的阻击作用。 更何况羯族长枪兵手中的长枪，也就只和晋阳军轻甲骑兵手中简配版马槊差不多长度，面对晋阳军重甲骑兵手中的顶配版马槊，长度却是差了些。 “噗！” 一名晋阳军重甲骑兵冲到近前之后，他手中的马槊先刺中对面拿着长枪的羯族士兵。 不仅将这名羯族士兵身体捅了个对穿，还直接把这名羯族士兵的身体连带着挑飞了起来。 “轰隆隆！” 晋阳军重甲骑兵一骑又一骑的非常顺利冲入羯族步卒军阵之中。 入阵以后，晋阳军重甲骑兵并不以斩杀多少羯族士兵为主，他们只一味的向前冲锋，向羯族步卒军阵纵深冲锋，要凿穿整个羯族步卒军阵。 但凡晋阳军重甲骑兵凿穿过去的地方，羯族步卒士兵所有队形全部被冲乱冲散，惨叫声此起彼伏。 “我们也上，杀啊！” 晋阳军重甲骑兵后方，三千多名晋阳军轻甲骑兵也紧跟着重甲骑兵冲过的路线，发动冲锋。 “轰隆隆……” 轻甲骑兵的速度比重甲骑兵更快，没几个呼吸的功夫，他们只落了重甲骑兵二三十米距离冲入已经一片散乱的羯族步卒军阵之中。 冲进羯族步卒军阵之中后，晋阳军轻甲骑兵没有继续跟着重甲骑兵的路线，而是直接分为一个个二三十骑的小队形，多面开花，真正以杀伤最多羯族士兵为主的大杀特杀。 “噗！” “噗……” 马槊捅穿一名又一名羯族士兵身体。 虽然羯族军阵之中，地面上的汽油还在燃烧，那些身上沾了汽油，此刻已经烧死的羯族士兵的尸首在燃烧，很多个火焰燃烧点。 但是并不能阻碍晋阳军重甲骑兵与轻甲骑兵的脚步。 钉有马蹄铁的马掌，就算踩在燃烧着的地面上，马蹄带了一些浸了汽油烧着火焰的泥土起来。 但下一刻马蹄再踩到没有汽油没有着火的地面上，便又直接将火焰踏灭，并不会真正烧伤马蹄。 完全被冲乱冲散的羯族步卒士兵根本不是晋阳军轻甲骑兵的对手。 这个时候，纵然只是五分之一数量的晋阳军轻甲骑兵，都能轻易突破这些羯族步卒士兵。 何况晋阳军轻甲骑兵数量不比羯族步卒士兵少多少，一个方向的一个羯族步卒军阵又九百名左右羯族步卒士兵，也可有八百以上晋阳军轻甲骑兵。 如果算上两百晋阳军重甲骑兵，晋阳军骑兵的数量反而比羯族步卒士兵都还要多。 似乎仅仅只是十几个呼吸时间，东西南北四个方向的四个羯族步卒军阵加在一起，便有不下五六百名羯族士兵被杀伤。 伤亡速度之快，简直无法想象。 虽然每一个羯族步卒军阵的羯族士兵伤亡都还不到两成，但此刻四个军阵的羯族步卒士兵却都已经止不住全线崩溃。 “呼！” 四个方向的晋阳军重甲骑兵，先后将外围四个羯族步卒军阵完全凿穿。 没有犹豫，凿穿羯族步卒军阵的晋阳军重甲骑兵，继续马不停蹄的冲击中央区域的最后一个羯族步卒军阵。 中央羯族步卒军阵之中，羯族步卒统帅张淳目眦欲裂，满是惊恐之色。 张淳从外围四个羯族步卒军阵被大量火箭射进去，大量起火，一片大乱的时候，就已经惊怒万分，心里更是生出的恐慌。 现在看到外围四个军阵果然被晋阳军骑兵趁势冲破、冲散，他已知大势已去。 如果只是一个方向有晋阳军重甲骑兵冲击，张淳还有点自信能抗住一波。 可四个方向同时有晋阳军重甲骑兵冲击，甚至晋阳军重甲骑兵的数量加在一起，不比中央军阵的羯族步卒士兵数量少多少。 加上外围四个军阵被冲破，带给中央军阵羯族士兵的打击。 没有任何意外，中央这最后一个羯族步卒军阵也被一举冲破、冲垮、冲散。 这一刻已经没有悬念，完全被冲垮冲散的羯族步卒士兵，他们只有被晋阳军骑兵无情单方面屠戮这一条路可以走，败局已定，没有一丝一毫扭转的可能。 把中央的羯族步卒军阵一起冲破，四队晋阳军重甲骑兵在中间会合。 晋阳军轻甲骑兵还没有砍杀到这边，会合在一起的八百左右晋阳军重甲骑兵，便也开启了对散乱的羯族步卒士兵大杀特杀。 第351章 全歼羯族步卒 面对重甲骑兵的大肆砍杀，阵型已经完全被冲垮冲散的羯族士兵，等同于没有任何反抗能力的被单方面屠戮。 足足八百左右数量的晋阳军重甲骑兵会合中央羯族步卒军阵的中间区域，又从这个区域分散向四面八方屠戮。 差不多一名晋阳军重甲骑兵便对应一名羯族步卒士兵。 虽然羯族步卒士兵不至于真的完全一点反抗都没有，完全站着让晋阳军重甲骑兵砍杀。 但是他们的反抗效果，对于晋阳军重甲骑兵来说实在太‘微弱’了。 手上拿着长枪的羯族步卒士兵，还有机会捅中晋阳军重甲骑兵战马或者人。 可惜，铁制的枪头，单纯以人力捅中两层钢片的重甲，除非是项羽那样的人物，否则根本不可能破甲。 破不了甲便无法给晋阳军重甲骑兵任何伤害。 相反，晋阳军重甲骑兵手上钢制的顶配版马槊只要捅中羯族步卒士兵，其身上所穿传统单层铁片轻甲完全防护不住。 本身能成为重甲骑兵的人，天生力气就比普通人大一些，还叠加战马跑动时带来的力道，很多羯族步卒士兵甚至整个人都被从前胸到后背捅个对穿。 手上只有弯刀盾牌的羯族步卒士兵，他们能不能破晋阳军重甲骑兵的重甲防护暂且不论，他们甚至都没有什么机会能攻击中晋阳军重甲骑兵。 在这样的单方面屠戮下，似乎每一个呼吸时间，都有几十名羯族步卒士兵被砍杀，而晋阳军重甲骑兵却一个伤亡都没有。 整个中央羯族步卒军阵也就一千人左右，如果每个呼吸时间都伤亡三四十人，那么就相当于十个呼吸就伤亡三四百人，二三十个呼吸时间，整个中央羯族步卒军阵的羯族士兵就会被屠戮殆尽。 张淳做为羯族步卒军队统领，他此刻也身在溃乱的中央步卒军阵之中，他此刻没有什么多余的念头，他只有一个念头，那就是跑，如何跑掉，如何保住自己的性命。 中央羯族步卒军阵被冲得再散再乱，张淳身边也还是有十几名亲兵牢牢保护着他。 张淳便带着身边的十几名亲兵，疯狂的想要向外面且战且退。 “羯族主将在那里！” 张淳一身盔甲明显与普通士兵不同，加上这种情况下身边还能牢牢跟着十几个拼死保护他的人，只要不是傻子，都能猜到他身份很高，斩获他的首级是一个大功！ 所以盯着张淳的晋阳军重甲骑兵可不少，甚至于晋阳军重甲骑兵统领辛去疾都亲自盯上了张淳。 “你之性命将丧于我手，哪里走，杀！” 辛去疾满脸凶煞，策马冲到张淳附近，手中马槊直指张淳。 张淳身边短短十个呼吸时间，便已经被杀得只剩下七个人。 有三个人主动迎上去，要为张淳挡住辛去疾。 辛去疾可是与羯族最勇猛的重甲骑兵统领夔安一个级别的猛将，而且之前骑兵交战的时候，夔安还已经败在了辛去疾手上。 普通士兵在辛去疾与夔安这样的猛将面前，就如同小鸡仔一般。 张淳身边的亲兵或许比普通士兵强一些，但强得也很有限。 毕竟最强的士兵挑进了重甲骑兵之中，次一等的成为各中下层将领，能留给一个步卒统领挑选为亲兵的真没比普通士兵强多少。 “死！” 辛去疾挥动马槊，左劈右扫两下，好似只一个呼吸时间，便直接连杀两人，把剩下一人都直接吓傻了，惊恐的下意识逃避，让开了道路。 张淳身边另外的四名亲兵要挡住其他方向的其他晋阳军重甲骑兵，已经没有人能再来抵挡辛去疾，于是辛去疾冲到了张淳近身。 “死！” 骑在战马上的辛去疾，以丈八顶配马槊攻击张淳。 张淳做为羯族步卒统领，正常情况下又不负责前沿杀敌，所以他手上只有一把佩刀，他只能拔出佩刀来抵挡与反击辛去疾。 本来武力差距就大，辛去疾兵器更长得多，还多了战马奔跑的力道叠加。 “哐啷！” 仅仅第一击，张淳手上的佩刀便被巨力挑飞脱手，乃至于张淳还感觉整条右臂都麻了，他神色骇然。 辛去疾不给张淳喘息的机会，马槊再次扫过去。 张淳面色剧变，目光惊恐无比，他手上已经没有兵器，面对这再次扫来的马槊，他竟然下意识用双手去挡。 “噗！” 没有任何意外，马槊的槊刃一下子把张淳其中一个手掌削了下来。 并且去势不减的继续插进张淳的胸口，其整个胸口都被捣出一个血淋淋的‘深坑’，大量鲜血洒落大地。 辛去疾拔出马槊。 “嘭！”张淳瞪着双目不甘的倒下，气绝而亡。 张淳的死并没有造成多大影响，因为本身羯族步卒士兵就全线溃乱，正在被大肆屠戮，没有几个人关注他们的统领，都只想自己逃命。 虽然四千五百多羯族士兵都是步卒，但倒也不至于直接在这个战场区域被全部斩杀。 全线溃败大约二十个呼吸后，接近两千名羯族步卒士兵溃向四面八方。 没有哪名羯族士兵去考虑自己逃跑的是哪个方向，只要是看到一点口子，有可能让自己窜逃出去，他们便往哪个方向冲、跑。 可惜，双脚再怎么样不遗余力的疯狂奔跑，终究不可能跑得过战马。 羯族步卒有四千五百人左右，晋阳军重甲骑兵与轻甲骑兵加在一起也有四千两百多骑，双方差不多是一人应对一人。 有接近两千羯族步卒士兵溃向四面八方，便同样有接近两千名羯族士兵朝他们追杀过去。 人全力奔跑，五六个呼吸时间跑出去上百米很正常。 不过跑得最远的羯族步卒士兵，也只跑出去了两百多米便被晋阳军骑兵追上，而后被斩杀。 当然，这么多羯族步卒士兵，总有那么几个表现比较惊人的，被晋阳军骑兵追上之后，居然愣是以步战击杀了马背上的晋阳军轻甲骑兵，夺了战马后狂奔逃亡。 刺激得目睹的其他晋阳军骑兵怒不可遏，疯狂追杀。 不过，虽跑得几个人，于整体形势而言却无关紧要。 这支羯族步卒军队全军覆没已是既定事实，不可改变。 第352章 涑水以南 最终超过一千八百名羯族步卒士兵丢掉兵器投降，其余两千六百多名羯族士兵当场被斩杀。 面对投降的羯族步卒士兵，几名晋阳军将领请示过刘绍之后，便直接按照晋阳军一直以来对待胡人士兵的传统，押解到一处不好逃跑的区域，直接处理了，最终是一个都没剩下。 解决羯族步卒军队之后，又大致扫荡了一下原先的左右两翼战场，对那些受伤却没死的羯族士兵进行补刀，以及留下几百骑仔细打扫战场，找出其中倒下但没死的晋阳军伤兵。 重甲骑兵也全部留下来，卸掉重甲，恢复人与战马的体力。 其余晋阳军骑兵，才在刘绍的命令下，只要折返回来，便直接南下渡过涑水，追杀溃逃到涑水以南的羯族羯族伪帝石勒等羯族骑兵。 以及准备攻击安邑城外的那三万左右包括伤兵在内的羯族军队。 其实此刻距离羯族骑兵全线溃败，羯族伪帝石勒带着一部分羯族骑兵溃败到涑水以南，已经过去了半个时辰左右时间。 现在才渡过涑水往南追，大概率羯族伪帝石勒与四五千溃败到涑水以南的羯族骑兵，都已经与安邑城外的羯族军队会合了。 事实也正是如此。 当解决羯族步卒的晋阳军骑兵抵达涑水北岸的时候，之前留在涑水北岸的晋阳军骑兵才刚修复浮桥，同时赶跑羯族伪帝石勒留在涑水南岸用弓箭给晋阳军修复浮桥增加难度的两三百羯族骑兵。 晋阳军骑兵从修好的浮桥大规模跨过涑水，来到涑水南岸的时候，石勒已经带着一部分羯族骑兵来到了安邑城外羯族军营。 跑到涑水以南的羯族骑兵是分批次，从多个河段过河。 所以并不是一下子所有能跑到涑水以南的羯族骑兵，都跟着石勒一起与安邑城外羯族军队会合。 石勒回到安邑城外羯族军营两三刻钟时间，其他羯族骑兵败兵陆续也才来到军营。 当初石勒带着四万羯族百战精锐骑兵，五千百战精锐步卒北上与从平阳县南下的晋阳军骑兵交战。 现在竟然明显是惨败而归。 这种情况令留守在安邑城外的包括伤兵在内的三万左右羯族士兵震惊与恐慌不已。 本身这三万左右羯族士兵，就有近万是伤兵，另外两万多人，很多都是普通步卒，之前强攻安邑城久攻不下，军心士气就已经受到了颇为严重的打击。 北上与晋阳军骑兵交战的四万五千精锐，可都是没有参与过攻城的最核心最精锐的羯族士兵。 谁都没想过他们会败给数量更少的晋阳军骑兵。 尤其是那部分以前是匈奴士兵归降过来的，他们心目中对这些身经百战的核心精锐羯族士兵是有一种‘神化’的。 长时间攻城不下，还伤亡惨重，他们之所以还能撑着，还有点军心士气，便是那些战斗力强大的核心精锐羯族士兵带来的。 现在告诉他们，他们自认为强大无敌身经百战的核心精锐羯族士兵，其中包括四万骑兵，骑兵之中还有一千多重甲骑，北上与南下的晋阳军骑兵作战，遭遇了惨败，就连皇帝石勒都狼狈不堪的逃了回来。 这岂不让他们精神信仰完全崩塌？ 一时之间，整个军营都变得人心惶惶。 …… 中军大帐之中，石勒猛灌了几口水下肚。 回到军营，他座下的战马便立刻被牵下去紧急喂食草料、喂水。 其他溃败回到军营的羯族骑兵，坐下战马也是紧急喂食草料和水，骑士们拿着干粮和水也狼吞虎咽。 上午与晋阳军骑兵激烈厮杀了一场，惨败之后又马不停蹄的连续奔跑四十多里回到安邑城外军营。 羯族伪帝石勒不是不想立刻下令继续撤离，一直撤出河东郡，撤到萁关以外去。 但是他要等其他溃逃到涑水以南的羯族骑兵前来会合，并且人与战马如果不稍作休息，补充草料水分，直接继续骑乘奔跑，也跑不了多远。 虽然花费时间在军营内喂食草料和水，但却肯定是值得的。 石勒打了几十年仗，一手开创羯赵帝国，他可以很精准的预测，涑水以北的步卒军阵，以及涑水至少能为他争取半个时辰左右时间。 他可以花两到三刻钟时间来稍作休息，恢复人与战马的体力。 届时就算晋阳军骑兵渡过涑水以后追过来，他手下羯族骑兵人与战马都恢复不少体力。 而晋阳军骑兵在涑水以北围歼羯族步卒军阵，追杀跑向其他方向的羯族骑兵等等，晋阳军骑兵存余的人与战马体力，定不如他手下的羯族骑兵。 他率军继续向东撤离的时候，便仍然有先机，最终顺利撤到萁关以外不难。 针对北侧的晋阳军骑兵，他计算得很精准。 倒是针对安邑城内的晋阳军守军，他没有去计算太多。 安邑城内。 自从石勒带着四万羯族骑兵与五千羯族精锐步卒北上。 其留在城外军营的包括伤兵在内三万左右羯族士兵，已经不足以围困安邑城。 仅仅只能做到牵制安邑城内晋阳军守军，而无法完全阻止安邑城内晋阳军守军派斥候出城探听消息。 张信便是派遣斥候出城，即探查留在城外军营的羯族军队情况，也向北探听涑水以北晋阳军骑兵与羯族军队交战的情况。 安邑城内没有多少匹战马，出城以后还要面临羯族斥候与羯族骑兵的围追堵截。 所以安邑城内出来的晋阳军斥候想要探查到足够多的消息是不太可能的，只能了解到一些大概信息。 根据大概的信息，做出判断。 比如城外羯族军营里留有一两千名羯族骑兵，可以判断城外羯族军营里的三万左右羯族士兵，虽然有近万是伤兵，但并非没有战斗力。 在南下的晋阳军骑兵与北上的羯族军队交战，结果还没有出来的之前，安邑城内守军并不宜主动出城攻击城外羯族军营。 毕竟城内守军之中虽有五百左右完好无伤的重甲陌刀兵，但其他士兵毕竟大部分都没有野战的经验。 而且守军包括重甲陌刀兵在内全都是步卒，一旦出城容易被羯族骑兵放风筝，拖的时间一久，可能阴沟里翻船。 比如看到一批批羯族骑兵狼狈南逃过涑水，逃回安邑城外军营的情况，可以判断晋阳军骑兵与北上的羯族军队在涑水以北交战，结果已经出来了，羯族军队惨败。 “既然溃败的羯族骑兵已经逃回到城外军营，那么取胜的定是我们晋阳军骑兵。相信用不了多长时间，便也会追杀到安邑城外，我们需要全力配合，一起围歼城外军营的羯族军队！”张信满脸振奋。 第353章 追过涑水河 安邑城内晋阳军守军士兵，最初有两万六千人。 攻防战打了二十天，杀伤攻城的羯族士兵达到四万多人，晋阳军守军士兵自身伤亡一万三千四百多。 由于安邑城内准备有大量伤药，以及完备的救治体系。 在城墙上受伤的晋阳军士兵，立刻能抬下去救治，所以真正阵亡的晋阳军士兵，只有两成出头，大约两千七百多人。 当前的安邑城内，完好无伤的晋阳军士兵有一万两千五百多，其中重甲陌刀兵有五百多，普通单层铁制甲片轻甲士兵一万两千左右。 另有一万零七百左右伤兵，而伤兵之中有三成左右算轻伤，也就是轻伤仍有战斗力的伤兵有三千出头。 安邑城内晋阳军守军主将张信，他现在手头上能够使用的力量，便是一万两千左右完好无伤的普通铁制甲片轻甲士兵，五百多重甲陌刀兵，以及三千出头轻伤但仍有战斗力的伤兵。 让伤兵一起出城作战的话并不妥当，况且安邑城也需要留守。 所以最好是伤兵负责留守，完好无伤的士兵负责出城作战。 这样计算下来，张信最终能够带出城作战的力量，便是包括五百多重甲陌刀兵在内的一万两千五百多晋阳军士兵！ 城外羯族军队之中有数千骑兵，而城内晋阳军守军都是步卒，还大半都没有任何野战经验，所以出城作战不好太冒然。 张信还是希望先等到晋阳军骑兵渡过涑水的消息传来，再带着城内守军出城。 涑水河。 因为还有不少羯族骑兵没有被歼灭，大量晋阳军骑兵仍然在追杀羯族骑兵当中。 同时看护伤兵，打扫战场等等，都需要人手。 所以刘绍带着过河南下安邑的第一波晋阳军骑兵只有七千多骑，后续至少要再等半个时辰左右，才会另有三四千骑过河南下。 又或者等到明日，九成完好无伤的晋阳军骑兵都能渡河南下，则总共可以有一万六千骑以上。 虽然第一波过河的只有七千多骑，但其中有八百左右是脱了盔甲的重甲骑兵。 如果遇到硬仗，这八百左右重甲骑兵可以随时穿戴重甲参战。 再有安邑城内守军配合的话，击败一支把伤兵加在一起都不到三万五千，军心士气全无的羯族军队不难。 刘绍带着晋阳军骑兵大规模渡过涑水南下。 不仅石勒安排在这里监视的斥候飞快将消息传报石勒，那些从安邑城内出来的晋阳军斥候，除了留下一个人直接与刘绍接触，把安邑城内守军具体消息告诉刘绍之外，其他人也是飞快将消息传报安邑城。 涑水离安邑城差不多三十里，斥候的马跑得再快，也没有这名留下的安邑城晋阳军守军斥候来到刘绍面前快。 刘绍先得知了安邑城内晋阳军守军此刻具体情况。 “还有一万两千五百多完好无伤的士兵可以出城作战？很好！” 刘绍非常满意，对继续击溃安邑城外羯族军队更有十成的信心。 刘绍带着第一波大规模过河的七千多晋阳军骑兵，以每个时辰跑三十里左右的速度向安邑城进发。 战马当然可以跑得远比这样的速度更快。 但是要与敌作战的骑兵，不像那种传递消息的斥候可以毫无顾忌的全力挥阔战马的力气，要与敌作战的骑兵，必须让战马时刻保有一定的体力。 若从涑水到安邑城三十里左右距离，马不停蹄全力驱使战马一口气跑完，或许半个时辰都不需要。 可那样的话战马体力消耗巨大，交战时综合战斗力受到极大制约，很容易出现意外。 一个时辰跑三十里，其实是让战马保有一定体力以应对与敌厮杀的极限速度了。 刘绍等晋阳军骑兵抵达安邑城外需要一个时辰左右，而羯族斥候，与安邑城内晋阳军守军斥候，不惜战马体力直接跑到安邑城则只需要半个时辰。 那么便是石勒与安邑城内晋阳军守军得到消息时，刘绍等晋阳军骑兵距离安邑城还有十五里，另需半个时辰才可以抵达安邑城外。 羯族斥候与安邑城内晋阳军守军斥候，几乎一前一后抵达安邑城外。 然而，羯族斥候可以很轻易直接跑进军营，把消息报给羯族伪帝石勒，晋阳军守军斥候却没那么容易跑回安邑城内把消息报给张信。 因为石勒等接近五千羯族骑兵败兵逃到军营以后，石勒派了大量骑兵在安邑城外看守，晋阳军守军斥候想要回到安邑城内，会面临这些羯族骑兵堵截。 显然石勒已经预判到，一旦安邑城内晋阳军守军得到晋阳军骑兵已经渡过涑水往南追击的消息，便会立刻出城咬住城外军营的羯族军队。 就在安邑城内晋阳军守军斥候全力突破堵截，想要将消息报给张信的这个时间。 羯族军营内，石勒已经毫不犹豫的下令羯族军队立刻放弃军营，向萁关之外撤离。 大约六千四百多名羯族骑兵，八千多名羯族伤兵，两万左右完好无伤的羯族步卒士兵，总共接近三万五千羯族士兵要弃营东撤。 安邑城内，张信虽然还没有接到斥候传来消息，不知道刘绍等晋阳军骑兵是否已经渡过涑水南下，但是站在城门楼上，遥望羯族军营，可以模糊的看到里面羯族骑兵，羯族步卒士兵大量运动的影子。 “不能等了，传令全军立刻出城，咬住军营的羯族军队，万不能让他们跑了！” 张信果断下令，此刻距离石勒等羯族骑兵败兵回到军营已经过去了半个多时辰，想来刘绍等晋阳军骑兵已经渡过涑水南下了。 虽然在敌军有不少骑兵的情况下，纯步卒出城，而且还是其中大半士兵没有任何野战经验，不怎么会组列阵型的步卒，将没有多少攻击的主动权。 但是只要与羯族军队接触在一起，便同样会让羯族军队无法毫无顾虑的撤离。 羯族骑兵或许有完全的攻击主动权，一旦全力攻击，不难将出城的晋阳军守军步卒冲得七零八落。 可那样一来，便也意味着羯族骑兵与晋阳军守军混杂在了一起，被晋阳军守军士兵牢牢缠住。 第354章 弃车保帅 羯族军营内。 石勒与接近五千溃逃过涑水的羯族骑兵，是一口气从涑水跑到安邑城外军营的。 当时他们坐下的战马全部体力消耗严重，无法继续骑乘逃亡。 不过此刻已经过去了半个多时辰，战马吃了草料，喝了水，已经恢复了不少体力。 其实石勒有一个算计，那就是他很希望追过涑水的晋阳军骑兵，为了尽快追上他，不惜战马体力的一口气跑完三十里过来。 彼时晋阳军骑兵战马体力损耗严重，而他这边休息了半个多时辰，战马体力恢复了不少，他或许可以反戈一击，有很大概率反败晋阳军骑兵一场。 虽说那样也无法整体反败为胜，但是却能让形势变好很多，他可以从容带着剩下的羯族士兵撤离河东郡，撤到萁关以外。 可惜他失望了，羯族斥候陆续传来的消息告诉他，统帅晋阳军骑兵的刘绍并不是那种缺乏带兵经验的愣头青。 渡过涑水的晋阳军骑兵南下速度始终控制在一定的极限，时刻保有一些战马的体力，完全可以应对一场厮杀，他根本没有钻空子的机会。 “报，陛下，安邑城门大开，城内守军正在大规模出城！” 监视城门的羯族斥候快速来禀报给石勒。 石勒倒不意外，虽说他派了不少骑兵游弋外安邑各个城门之外，拦截了出城探查消息的晋阳军守军斥候，但也只是有可能让安邑城内晋阳军守军不了解具体情况，不敢冒然出城。 若是晋阳军守军发现他军营有大规模动作，便直接出城来牵制，不让他大军安然撤离，也属于意料之中。 “哈哈哈哈，石勒，没想到你也有今天，你这怕不是惨败给了晋阳汉军，正如丧家之犬一样被追杀，朕咒你和朕一样成为阶下之囚！” 嘲笑石勒的正是那位被石勒关在笼子里，带着一起来征伐晋阳五郡的匈奴伪帝刘曜。 虽然没有谁告诉刘曜，石勒带着四万五千精锐羯族军队北上与南下的两万五千晋阳军骑兵交战却惨遭失败的事情，但刘曜自己又不傻。 他身处羯族军营之中，而且被安置在石勒的中军大帐附近，只凭借观察猜测，他也能猜出个大概。 刘曜在兖州之战惨败，十几万匈奴主力大军被石勒歼灭，他还被石勒一路追杀到洛阳，并且洛阳被石勒攻破以后，他还被生擒交到了石勒面前，石勒折辱他到今日。 他早就知道自己没有活命的机会，晋阳汉军击败石勒，也不见得对他就有什么好处，就让他有活命的机会。 不过，看到曾经的死敌和自己一样倒霉，任谁都忍不住心情舒畅一下。 有机会借此当面嘲讽两句，更是让人高兴的事情。 石勒才刚翻身上马，闻言大怒，杀机毕露的森然道： “就凭你一个阶下之囚也配嘲讽朕？朕会不会和你这个废物一样变成阶下之囚，你肯定是看不到了！” 说完石勒抽出挂在马背上的弓箭，亲自开弓搭箭，朝笼子里的刘曜便一箭射了过去。 刘曜身上只有一件单薄的里衣，毫无防护能力，而且他身在囚车之中，躲无可躲。 “噗！” 箭矢精准的命中刘曜的胸口，半根箭矢都没了进去，几乎要从后背穿透出来。 这样的部位，这么深的伤口，自然插中了五脏六腑。 刘曜闷哼一声，瞪圆双目，倒在囚车里。 一代匈奴伪帝，改汉国号为赵，一度号令诸胡数年的枭雄就此殒命。 看着刘曜咽气，石勒冷哼一声。 接下来，石勒不再浪费时间，迅速下达各项命令： “所有骑兵与朕一同迎战安邑城内出来的晋阳军，其余将士按照计划有序撤离！” 而后石勒亲自带着军营内所有的六千四百多羯族骑兵，脱离其他包括伤兵在内的两万八千多步卒士兵。 石勒当然不是真的带着这些羯族骑兵迎战安邑城内出来的晋阳军守军，去给步卒士兵争取撤离的机会。 而是直接带着这些羯族骑兵擦着出城的晋阳军守军往东狂奔，根本没有真正接战。 很显然，石勒不仅没有为包括伤兵在内的足足两万八千多羯族步卒士兵争取撤离机会的想法，反而是直接放弃了他们。 留着这两万八千多包括伤兵在内的步卒吸引晋阳军的攻击，好让他与六千多骑兵从容东撤。 到底是一个时代的枭雄人物，石勒足够果决。 石勒太清楚面对骑兵的追击，除非是一支军心士气完好，战斗力损失不大的精锐步卒才有可能且战且退。 营中的两万八千多羯族步卒，看上去数量不少，实则不仅有八千多伤兵，另外两万左右步卒士兵，也是长时间攻城不破，伤亡惨重，加上得知涑水以北惨败，军心士气全无。 所以根本没有且战且退，顺利退到萁关以外的条件。 唯有骑兵才有可能逃过骑兵的追杀。 石勒现在看不到任何反败为胜的机会，那么尽可能保住手上骑兵，便是他唯一关心的事情。 六千多骑兵虽然只是此次出征，这一路大军所有骑兵的一成多数量，但是能保下来，也总比真的全军覆没要强得多。 更何况，两万八千多包括伤兵在内的步卒，本身绝大部分都是兖州之战俘获的匈奴降兵，以及诸胡势力投靠过来的，真正羯族本部士兵非常少。 羯族本部士兵才是羯族的基石，其他诸胡士兵不过是消耗品，折损了就折损了。 率领安邑城内晋阳军守军出城的张信，眼睁睁的看着石勒等六千多羯族骑兵，隔着不到百米距离‘擦’了过去，一路往东逃窜。 “该死！” 张信不是傻子，知道这些羯族骑兵是向萁关溃逃。 他当然很想把这些羯族骑兵拦截下来，可安邑晋阳军守军没有骑兵。 如果羯族骑兵没有主动与安邑晋阳军守军厮杀的想法，那么安邑晋阳军守军就完全拿他们没有办法。 无奈，张信只得带着安邑晋阳军守军扑向那两万八千多包括伤兵在内的羯族步卒。 跑了骑兵，便不能再让那么多步卒也一并跑了，务必全部歼灭。 第355章 未战即溃 “杀！” 张信带着一万两千五百多安邑城晋阳军守军士兵快速朝两万八千多羯族步卒扑上去。 由于安邑城晋阳军守军大部分都是邺城与濮阳解救的奴隶新兵，虽在二十天的城池防守战之中见过血杀过敌，单兵搏杀，军心意志都不弱。 但对于组成军阵攻防却不熟练，没有以军阵形式攻击敌军的经验。 进击过程中，一万两千五百多安邑城晋阳军守军士兵其实颇为混乱。 若敌军是那种身经百战，且组列着严密军阵的精锐步卒，哪怕敌军兵力数量差不多，安邑城晋阳军守军这么去攻击，都很是危险，不一定能打得过。 更何况两万八千多羯族步卒士兵别看其中有八千多是伤兵。 但是能在强攻安邑城的时候受伤却活了下来，自己从城墙下跑回军营的，基本上都有自我行动能力，保有一定的战斗力，并不是那种只能躺在床上养伤完全没有战斗力的伤势。 八千多羯族伤兵或许很多都只有相当于巅峰时期两到三成的战斗力，情况好一些的也只有相当于巅峰时期七到八成战斗力。 把他们平均一下计算，平均相当于巅峰时期四到五成战斗力。 如此一来，八千多羯族伤兵的战斗力，可以算作四千左右没有伤的正常士兵。 那么一万两千五百多安邑城晋阳军守军攻击的，就是相当于两万四千没有伤的正常羯族步卒士兵，也是差不多一比二的数量差距了。 如果面对羯族军队是那种身经百战，组列着严密军阵的精锐步卒，且有一定的军心士气，纵然一万两千五百多安邑城晋阳军守军有五百多是重甲陌刀兵，也一定打不过。 好在面对的羯族军队，不仅不是那种身经百战的精锐步卒，军心士气还非常差。 甚至差到安邑城晋阳军守军都没有杀到近前，他们自己就要崩溃的程度。 此时，两万八千多羯族步卒士兵已经运动到了军营外面，正准备继续向东撤离。 安邑城内晋阳军守军距离还有不到百米的时候，这些羯族步卒士兵看到石勒并没有带着六千多羯族骑兵阻击，他们本来就低落的军心士气，顿时完全崩塌了。 两万八千多羯族步卒士兵也不管什么队形阵型，疯狂的往东面方向溃逃。 大部分没有在外野战经验，不熟悉战阵队形的一万两千五百多安邑城晋阳军守军显得颇为混乱，两万八千多羯族步卒士兵却反而更加混乱。 如果两军正常迎面交战的话，这个距离羯族步卒军队里面的弓箭手必定已经朝安邑城晋阳军守军射来大量箭雨阻击。 然而，羯族步卒军队军心士气全无，羯族伪帝石勒对他们明显的放弃，让他们满心惊恐。 他们只顾着疯狂逃窜，没有一丝半点与安邑城内出来的晋阳军守军正面厮杀的念头。 既然只顾着向前逃跑，那么自然无法向后射箭。 与之相反，安邑城晋阳军守军追在后面，完全可以一边向前追杀，一边朝前面逃跑的羯族步卒士兵射箭。 “咻咻咻……” 但凡能够得上射程的晋阳军守军弓箭手全部向前面的羯族步卒士兵射箭。 第一波箭雨仅仅不到百支。 不过这些羯族步卒士兵并非羯族本部的精锐，做不到全员着甲，整体着甲率不到三成，这百支箭矢便足足射倒了十几个人。 第二波箭雨达到了超过一百五十支，顿时又射倒了二十多个人。 身后追击的安邑城晋阳军守军不断从后面射上来箭矢，中箭的羯族步卒士兵发出的惨叫声，刺激着其他羯族步卒士兵心里又更加惊恐，更加疯狂的向前奔逃。 然而，两万八千多人的队伍，并不是说你能跑多快你就跑得了多快的。 你跑得快，可你前面却有密密麻麻的人群挡路。 如果说单独一个人，全力向前奔跑，一个呼吸时间能向前跑出十米，那么两万八千多人的羯族步卒士兵队伍，或许只能跑出五米。 所以后面追击的安邑城晋阳军守军想要咬上羯族步卒士兵一点都不难。 射倒了七八十羯族步卒士兵之后，冲在最前面的安邑城晋阳军守军士兵便追上了跑在最后面对羯族步卒士兵。 这是一名从邺城或者濮阳解救的奴隶新兵，他手提一柄大刀，精神亢奋异常的一刀砍中面前的一名羯族步卒士兵。 “噗！” 这名羯族步卒士兵的后背直接被砍出一条深深的伤口，鲜血洒落，双脚一软，直接扑倒在地。 这名羯族步卒士兵甚至都没来得及惨叫一声，便好似没了力气，口吐鲜血，猛地抽搐几下就气绝而亡。 随着第一名羯族步卒士兵被近身砍杀，眨眼之间就又是十几名安邑城晋阳军守军士兵追上羯族步卒士兵，短短一个呼吸时间内，便有七八名羯族士兵被砍倒。 这不是一场正常的厮杀，更像是两军还没有接触的时候，两万八千多羯族步卒士兵就已经处于溃败状态，被安邑城晋阳军守军追杀。 虽然安邑城晋阳军守军士兵绝大部分都没有正面野战的经验，也不熟悉军阵攻守。 但此刻的形势，却完全不需要正面野战的经验，以及对军阵的熟悉。 追杀溃败的敌军士兵，需要的只是个人勇武，追上敌军士兵之后能一刀将敌军士兵砍倒。 整体来说，这从一开始就是一场追杀。 这种情况下，但凡是邺城与濮阳解救的奴隶新兵出身的安邑城晋阳军守军士兵，都亢奋到极点。 他们曾经被羯族人奴役，与羯族人有深仇大恨，此刻却像是追一条丧家之犬一般，追杀羯族士兵。 再没有什么情绪宣泄能比得上眼下这种情况。 于是，这些安邑城晋阳军守军士兵个个满面煞气，犹如凭空多出几分力气，向前追击的速度更快，刀砍向追上的羯族步卒士兵的力道更猛。 单方面的追杀，纵然有一些羯族步卒士兵被追上之后，转头搏杀，双方的伤亡比例也极其巨大。 基本上十个羯族步卒士兵被砍杀，才有一名安邑城晋阳军守军士兵伤亡。 第356章 彻彻底底的全线溃败 “传令范大力、柴臻、韩当几个，各带所部脱离主力，尽可能的抄近路到羯族军队溃逃的方向堵截！” 张信看到眼下的情况，知道单纯只是这么追击，想要完全拦下两万八千多羯族步卒士兵很难，所以必须分兵堵截才行。 随着命令传下去，张信点的那几个人，每个人都带着差不多一千名晋阳军守军士兵脱离主力。 虽然羯族步卒军队在前面溃逃，但他们乌泱泱的大一片，很影响整体速度，脱离主力的晋阳军守军士兵，全力从一些角度插上去。 一千人的队伍绝对比上万人的队伍跑得快。 安邑城晋阳军守军主力追在后面，时不时咬下一两百名羯族步卒士兵。 脱离出去的几支队伍，每一支冲到前面拦截，也少则拦截下来数百名羯族士兵，多则拦下来一两千名羯族士兵。 不过，追杀了两刻多钟，安邑城晋阳军守军也只是咬下来六千多羯族步卒士兵，一半以上还是那些身上有伤，跑得相对慢一些的羯族步卒士兵。 大家都是步卒，很多羯族士兵身上还没有盔甲，负重更轻。 而安邑城晋阳军守军士兵全员着甲，身上负重更重。 想要追上所有羯族步卒士兵，把所有羯族步卒士兵全部拦截下来，单靠安邑城晋阳军守军几乎不可能。 如果没有其他助力，仅仅只靠一万两千五百多安邑城晋阳军守军士兵的话，最终能截下两万羯族步卒士兵，将两万羯族步卒士兵歼灭，就算是极限了。 涑水河以南十八九里。 刘绍带着七千多晋阳军骑兵来到这个距离时，收到了前哨的斥候从安邑城那边探查来的消息。 得知羯族伪帝石勒已经带着羯族骑兵跑了，同时安邑城出来的守军正在追杀羯族步卒。 “传令全军，全速行军！” 刘绍没有犹豫，下令放弃只以保持战马一定体力的速度行军，转变为最快速度行军。 反正最后十一二里距离，战马一口气跑完，也不至于就到脱力的地步。 “轰隆隆……” 战马全力奔跑，一个时辰至少能跑六十里，仅仅一刻半钟时间，刘绍等七千多晋阳军骑兵便出现在了安邑城郊外。 不过这个时候，羯族步卒军队已经溃逃到了距离安邑城四里多的位置。 刘绍带着晋阳军骑兵继续追击过去， 又追击了差不多一刻钟时间，在距离安邑城大约七里远的位置，刘绍等晋阳军骑兵从北偏西方向，斜插到溃逃中的羯族步卒军队正前方。 晋阳军骑兵的出现，而且直接拦截在正前方。 此时已经被后方追击的安邑城晋阳军守军咬掉了九千多人，现在还剩下一万九千多人的羯族步卒军队，一瞬间轰然溃散。 也是还没有真正与晋阳军骑兵近距离厮杀，就自己先自行崩溃了。 这一次的崩溃，不像是之前崩溃还能聚在一起成群溃逃，而是彻彻底底的四散开了。 接近两万步卒士兵崩溃四散，霎那间好似每一个方向都是散乱的羯族步卒士兵。 想要更高效的追杀四散溃逃的羯族步卒士兵，歼灭更多羯族步卒士兵，晋阳军骑兵也不得不分散开，各自为战，各自追杀。 “虽然不是什么硬仗，单纯只是一面倒的追杀，但却也拖住了晋阳军骑兵的脚步，让你们无法直接去追击羯族伪帝石勒与他带走的那六千多羯族骑兵。” “那六千多羯族骑兵，可比这两万多羯族步卒士兵重要得多，现在却不得不浪费时间在这里，无法立刻追击过去。” 现代时空，常建新以刘绍为核心，用俯视的视角看着古代时空，那乱糟糟的景象。 他想到了一句台词‘就算是两万头猪，你想全部砍杀，也得不短的一段时间’。 这段时间便让羯族伪帝石勒与那六千多羯族骑兵能更从容的撤到萁关之外，一旦他们出了萁关，晋阳军骑兵再想拦截追杀他们就几乎不可能。 “没办法，现在也只能先顾眼前了。” 刘绍一边杀敌，一边语气无奈的回应常建新。 面对安邑城晋阳军守军步卒士兵的追杀，以及晋阳军骑兵的拦截与追杀，有了骑兵的参与，羯族步卒士兵两条腿跑不过四条腿。 大约一个时辰以后，绝大部分羯族步卒士兵，要么被杀，要么被俘。 仅仅只有小部分躲到方圆十里以内的一些林子里，山沟，荆棘里面，需要时间搜出来。 这些交给安邑城晋阳军守军步卒来做即可。 刘绍等晋阳军骑兵已经可以腾出精力，继续去追杀羯族伪帝等羯族骑兵了。 然而，堵截砍杀羯族步卒士兵到现在，刘绍等第一批渡过涑水南下的晋阳军骑兵，坐下战马已经非常疲惫。 就算第二批渡过涑水南下的晋阳军骑兵也已经抵达，但却只有三千多骑。 要追也只能让这三千多骑先去追，刘绍等第一批的七千多骑是肯定要先休息至少半个时辰，紧急喂马吃一些草料，喝一些水，让战马恢复一些体力才能跟着一起追击。 于是，第二批渡过涑水河南下的三千多晋阳军骑兵，先一步朝萁关方向追击，希望能在羯族伪帝等六千多羯族骑兵出萁关之前将他们拦截下来。 安邑城到萁关，有一百一十多里的平原区域，又有三十多里的山陉，总共一百五十里左右。 虽然是骑兵，但石勒等六千多羯族骑兵，大部分也都经历过一场大战，而且从涑水以北一路南逃，本身到安邑城的时候就已经跑了四十多里。 刘绍估计，石勒等羯族骑兵已经离安邑城有五六十里，也就是可能只有九十多一百里就能跑出萁关。 不过今天只还有一个多时辰就天黑了，人与战马都需要休息，加上最后的路途之中有三十多里山陉，所以至少明天接近中午的时候，石勒才有可能带着六千多羯族骑兵跑出萁关。 无论最终能不能在萁关之前堵住羯族伪帝石勒与六千多羯族骑兵。 到此时此刻，攻向河东郡安邑城的这一路羯族军队，已经彻彻底底的失败了。 最好的结果也是十一万大军进入萁关，最后顶多跑出去六千多骑兵。 第357章 应该转换主要目标 歼灭的羯族步卒军队，以及占领的羯族军营，便缴获有大量粮草，要给战马喂食草料，可以直接从其中取用。 不过，缴获的草料大都只是干草，一点精料都没有。 精料相较于普通干草料，不仅营养更丰富，而且战马能在更短时间内，把更重的料子吃到肚子里。 比如十斤干草料战马可能要两刻多钟才能吃得完，但同样十斤精料，战马却只需要一刻钟左右就能全部吃进肚子里，并且十斤精料比十斤干草料更扛饿。 常建新上一次送过去的精料，剩下的都还在涑水以北，一时半会来不及送到安邑城这边。 面对当前的情况，他没有多说什么，起身坐入户电梯到地下停车场，便开车去了仓库那边，给刘绍临时送了一批马吃的精料过去，总共五十吨左右。 刘绍表示感谢。 得到这批精料，晋阳军骑兵立刻把战马正在吃着的干草料换成精料，让战马能更快进食，能以更短的时间吃下最多营养。 “羯族伪帝石勒与那六千多羯族骑兵虽然有先机，与我军拉开了超过一个时辰时间，但是我军战马如果顿顿都吃精料，未必不能在明天中午之前，把时间拉平！” 刘绍颇为有信心。 大约两刻钟时间，，每一匹战马都吃了有十来斤精饲料下肚。 这个时候派遣先一步往萁关方向追击的三千多晋阳军骑兵，有斥候返回来禀报。 虽然还没有能追上石勒等羯族骑兵，但在路上发现了不少汉人奴隶的尸首，接近上千具，以及找到两百多名还活着的汉人奴隶。 刘绍当即又惊又怒。 现代时空，常建新已经回到小区大平层客厅，继续以刘绍为核心的视角关注古代时空的发展，他也下意识皱了皱眉头： “不用想，肯定是羯族骑兵溃逃过程中，顺手砍杀的。” “这些汉人奴隶应是为攻打安邑城的羯族军队运输粮草的苦力。” 古代时空那边，刘绍认同的点了点头，沉吟了一下他开口道： “虽然两路羯族军队都随军携带有大量粮草，奴隶只需要补充一部分，但在河内郡到安邑城一线，以及到上党郡城一线，加在一起也应有至少三四万汉人奴隶为战事提供后勤运输。” 常建新挑了挑眉，接着话说道： “有我提供帮助，晋阳军最缺少的就是兵员，一名可以成为晋阳军士兵的汉人奴隶，对于晋阳军来说，价值可比斩杀一名精锐羯族骑兵都还要更大一些。” 毕竟一名汉人奴隶蜕变为晋阳军骑兵之后，对付身经百战的羯族精锐骑兵，可是能打出超过一比二的战损比。 “想来羯族伪帝石勒通过这场战事，也看到了奴隶到了晋阳军手中，脱变速度之快，短时间内便能发挥凶悍战斗力之强，让他忌惮无比。” “如果有可能，石勒绝对不愿意看到再有任何一名汉人奴隶被晋阳军解救。” “一千多名汉人奴隶，之所以只被砍杀近千，还剩下了两百多，不是羯族伪帝石勒与六千多羯族骑兵没有能力将他们全部砍杀，而仅仅只是他们不敢因为砍杀汉人奴隶浪费过多时间，害怕被晋阳军骑兵追上缠住。” 常建新继续提出自己的建议道： “我觉得接下来可以变换一下策略，不应该以围杀羯族伪帝石勒为主要目标，而应该以解救汉人奴隶为主要目标。” 羯族伪帝石勒是枭雄，手上的六千多羯族骑兵又都是骑兵，纵然晋阳军骑兵能追上他们，却也很难在羯族骑兵的阻击下真正围住羯族伪帝石勒。 将其生擒或者斩杀，概率太低了。 最好的结果，不外乎追击过程中再咬下多少羯族骑兵，比如咬下三四千羯族骑兵歼灭，让最终能逃出生天的羯族骑兵只有两三千。 与其可能最多再歼灭三四千羯族骑兵，倒不如能解救两三千汉人奴隶。 如果能一次性解救上万名汉人奴隶，那么甚至可以直接补足此次大战折损的所有兵员，让此战过后晋阳军总兵员数量仍能维持在十万六千人以上。 “神仙您说得有理，我立刻传下命令！” “不过出萁关之前，表面上还是以追击羯族伪帝石勒与羯族骑兵为主。” “毕竟从安邑到萁关的路线是固定的，也只有我们晋阳军骑兵在后面追得足够急，羯族伪帝石勒等羯族骑兵，才不敢浪费过多精力砍杀一路上遇到的汉人奴隶。” 萁关到安邑城一线的汉人奴隶，但凡遇上，羯族伪帝石勒等羯族骑兵，应该都是不会手软，能砍杀多少就砍杀多少。 因为这些汉人奴隶，他们都是步行，没有战马代步，不可能很快驱赶到萁关以外。 身在萁关以内的汉人奴隶，只要没被斩杀，必定全部被晋阳军骑兵俘获，后续被晋阳军改造一番后，成为晋阳军的一员。 而萁关以外是羯族人的地盘，有大量城池，随便把汉人奴隶赶进一座城池，晋阳军除非攻破城池，否则便没办法解救汉人奴隶。 而如果晋阳军真的攻打城池，大不了在城池被攻破之前，先把汉人奴隶砍杀了。 总之，萁关之外的汉人奴隶，可以用很多手段，避免大量落入晋阳军手中。 萁关以内可能有近万汉人奴隶，为了避免石勒等羯族骑兵有过多精力去砍杀这些汉人奴隶，晋阳军骑兵最好立刻全力追击上去，必须追得足够近足够急。 因此，刘绍没有继续带着手上晋阳军骑兵在安邑城附近逗留，而是前后仅仅休息半个时辰左右，每一匹战马平均只吃了十二三斤精饲料，便继续骑乘，马不停蹄往萁关方向追赶。 刘绍等第一批渡过涑水南下的七千多晋阳军骑兵，虽然参与了砍杀安邑城外两万八千多羯族步卒的战事，总共砍杀了五六千人，但自身伤亡却都不到五百骑，仍然还有七千骑能继续作战。 刘绍便带着这七千晋阳军骑兵，跟在先行往萁关方向追了半个时辰的另外一批三千多晋阳军骑兵后面，快速追击上去。 第358章 一路追击 刘绍等七千左右晋阳军骑兵，距离先往萁关追的三千多晋阳军骑兵，时间隔了半个时辰左右，而与溃逃在最前面的石勒等羯族骑兵，时间则是隔了一个时辰左右。 原本与石勒等羯族骑兵隔了超过一个时辰的，但石勒等羯族骑兵浪费了一些时间用来砍杀了路上碰到的汉人奴隶近千人。 平均有十二三斤精饲料在肚子里，又喝了水，且休息了有半个时辰左右。 刘绍等七千晋阳军骑兵的战马重新跑起来的时候，简直比刚渡过涑水河的时候都还要更有精气神，奔跑的速度更快。 现在距离天黑只还有不到一个时辰。 此时战马的体力，以及肚子里有持续消化的精饲料，完全能让战马一直不停的跑到天黑。 虽然刘绍等七千晋阳军骑兵，落在前面的三千多晋阳军骑兵半个时辰左右，更落了石勒等溃逃的六千多羯族骑兵差不多一个时辰，但却有可能后来居上。 果然，到差不多天黑的时候，前面的三千多晋阳军骑兵速度已经很慢了，每一匹战马都在喘息，早已经从快跑变成了慢跑。 慢跑的速度仅比正常慢步略快些许。 估计再有一刻多钟天就要黑了，这三千多晋阳军骑兵，不得不在一条溪流附近停下来，让战马喝水，以及啃食一些青草，恢复体力。 足足三千多匹战马，单靠啃食地上的青草，一晚上也吃不了多少下肚。 想要随便休息一两个时辰，便连夜继续追击，是不太可能的。 溃逃在最前面的羯族骑兵，此时在距离三千多晋阳军骑兵大约三十里的前方，也停在一条溪流旁休息。 包括石勒在内，所有羯族骑兵都下马，而后他们全都从马背上卸下来一小捆草料让战马吃，同时自己也坐在地上喝水，吃一些干粮。 石勒不愧是枭雄，打了几十年仗，哪怕是溃逃，他也做了最充足的安排。 当时在安邑城外步卒军营短暂休息的半个多时辰，石勒可不止是让战马紧急吃草料与喝水恢复体力，他还趁机为后续的奔逃做准备。 每一名羯族骑兵都携带一小捆大约有十一二斤重的草料，以及让人能吃两顿的干粮。 有这样的准备，这一晚上，羯族骑兵的战马便不需要到处去啃食地面上的青草，只需要吃完一小捆干草料之后，原地休息即可。 要知道，每个地方地上的青草数量都有限。 别说羯族骑兵这六千多匹战马了，就算是他们后面三十里左右距离的三千多晋阳军骑兵的三千多匹战马，分散啃食也要分散得很宽，而且一晚上都未必能啃到多少草下肚。 何况，战马分散啃食青草，走一步啃一两口，如果一晚上都是这样的话，那么到次日天亮的时候，真未必能恢复多少体力，至少肯定没有前面直接有干草料在原地吃的羯族骑兵的战马恢复的体力多。 正常情况下，前面的羯族骑兵，会因为这些小细节，相对能始终占据先机，晋阳军骑兵直接追上他们，咬住他们的概率很小很小。 然而，石勒做为枭雄，他却也有认知限制，有很多他想不到的情况。 比如距离他们后面半个时辰左右，距离大约三十里的三千多晋阳军骑兵，情况确实和他算计的一样。 可是更后面差不多一个时辰，距离五十多里的刘绍等七千左右晋阳军骑兵，却完全和他想象中的不一样。 精饲料营养更丰富，更经得住消化，且能让战马体力恢复速度更快。 同样是天黑了，石勒等六千多羯族骑兵不得不停下来休息，而且预计要休息一整晚，战马才受得了。 他们后面三十里左右的三千多晋阳军骑兵，也人困马乏到了极点，不得不停下来休息，正常情况同样要休息一整晚战马才受得了。 但是刘绍等最后面的七千左右晋阳军骑兵，在天色完全黑了之后，仍然摸黑继续向前追击。 纵然漆黑夜色之下，战马跑得很慢，只有白天速度的不到一半。 不过，只要能坚持摸黑继续跑上差不多一个时辰，就能先追上前面的三千多晋阳军骑兵。 彼时距离溃逃在最前面的羯族伪帝石勒等六千多羯族骑兵，便只剩下半个时辰，大约三十里左右的差距。 摸黑跑了有大半个时辰以后，刘绍等七千晋阳军骑兵坐下的战马，也开始大口喘息，几乎跑不动了，甚至有一两匹承受能力差一些的战马直接口吐白沫倒下了。 理论上再怎么样都该停下来休息了。 “不能停，哪怕走得再慢，也一定要先与前面一队三千多骑会合！” 刘绍强令大军继续摸黑前行。 终于，又强撑了差不多两刻钟，前沿终于与停在溪流旁，此时已经休息了差不多一个时辰的三千多骑会合。 “神仙，您在吗？” 刘绍第一时间呼唤常建新。 此时是晚上接近九点钟，常建新从早上天刚亮就一直关注着古代时空那边，目睹了接连的大战，以及一路的追击，他现在也觉得精神上有些累。 不过常建新理解刘绍那边的情况，确实很需要他随时提供帮助，所以他也一直连接着古代时空那边。 “在呢，我继续给你送一批精饲料过去，仓库那边还囤积有一批压缩饼干，也给你一并送一些过去。” 常建新没等刘绍开口便主动说道。 他清楚刘绍那边，能不能追上最前面溃逃的石勒等羯族骑兵，打的便是这一个晚上的时间差。 有精饲料给战马吃，有压缩饼干给士兵吃，人暂且不提，战马却绝对可以比最前面那些羯族骑兵的战马状态要好很多，体力恢复得更多。 半个时辰左右时间，大约三十里的差距，追上去的概率还是很大的。 常建新再次坐入户电梯到地下停车场，开车去最近的一个仓库。 晚上车流少，仅仅六分钟他就到了距离最近囤积有精饲料的一个仓库。 两队晋阳军骑兵会合之后，加在一起便有差不多一万一千匹战马。 每一匹战马算二十斤精料，就需要差不多一百一十吨。 第359章 缩短距离 有常建新直接从现代时空提供精饲料过去，所有晋阳军骑兵的战马都不需要摸黑分散啃食青草充饥，只需要待在水源边，原地吃精饲料即可。 这样一来，战马吃饱了之后，可以直接卧在地上休息，恢复体力的速度快得多。 原本如果一晚上都摸黑走几步才能啃两口青草，而且青草数量有限，那么一晚上下来，可能战马都恢复不了一半体力。 而现在这种形式，却能让战马不用一晚上便可以恢复七八成体力。 凭借这个优势，刘绍有一定的信心夺取先机，赶在萁关之前咬上前面溃逃的石勒等羯族骑兵。 “我也要休息了，明天一早再联系你。” 常建新送完精饲料过去之后，便告知刘绍一声，不打算继续晚上也一直关注古代时空那边。 反正古代时空那边，这场大战的结果已经注定，无论如何晋阳军都是取胜的一方，剩下的不过是战果多一点还是少一点的问题。 而他从早上天蒙蒙亮就关注到现在，期间还送过去两次战马吃的精饲料，一直到现在都晚上九点半了，前后足足十六个小时左右。 他也着实是打瞌睡了。 他只是通知刘绍一声，并非要征求刘绍的同意，所以说完之后，便直接断开了联系，回卧室睡觉。 因为太困了，倒在床上不到一分钟时间他就呼呼大睡。 …… 古代时空。 刘绍耳朵里忽然听不到来自时空另一头的任何声音，他便也知道常建新断开了联系，现在呼唤常建新也肯定没有回应。 当然，刘绍不会因此有任何不满或者想法，他对自己与常建新之间的关系定位始终认识得很清楚。 那就是常建新才是主导方，而且他需要常建新远超过常建新需要他。 他从常建新那里得到的一切，都建立在常建新是一个守诺的人。 常建新能帮到他，他就应该感激，任何得寸进尺，奢求过多的想法，只会起反作用。 其实这个时候，刘绍与一众晋阳军骑兵也需要休息，哪怕每一个人只能睡着一个时辰左右时间。 于是，安排了四千人分成两队，每一队轮流守夜一个时辰。 刘绍特意吩咐身边亲兵，最多两个时辰，如果他自己没有睡醒的话，一定要叫醒他，而后他便也是倒头就睡。 带着骑兵作战厮杀，以及坐在马背上驰骋追敌，总共十六个小时左右。 刘绍显然比现代时空的常建新要更疲惫得多，所以仅仅只是精神一松，眼睛一眯，好似仅仅十秒钟时间刘绍就直接睡着了。 其他晋阳军骑兵同样抓紧时间休息。 他们都是老兵了，知道刘绍安排轮流巡夜的两队士兵，加在一起只巡夜两个时辰时间，大概率是什么意思，估计凌晨过去不久，天还黑着他们就得继续追击。 果然，大约是凌晨两点多钟。 刘绍睡了有两个时辰，亲兵把刘绍叫醒。 而后刘绍也下令把睡着的晋阳军骑兵全部叫醒。 “两刻钟时间准备，喂战马多吃几斤精料，将士们自己也随便吃点，必须赶在天亮前一个时辰启程追击！”刘绍接连下令。 只有提前一个时辰摸黑追击，才有可能拉平与最前面溃逃的石勒等羯族骑兵相差的半个时辰左右时间，追上他们，紧紧咬住他们。 接近凌晨三点钟的时候，刘绍便带着会合在一起的总共一万零四百多晋阳军骑兵，摸黑启程向前追击。 一万零四百多骑兵，在漆黑夜色下行军，如同密集的幽灵。 虽然赶在天蒙蒙亮之前的一个时辰行军，但摸黑行军的速度连白天时候的一半都不到，所以一个时辰未必能拉平白天的半个时辰距离。 到天蒙蒙亮的时候，刘绍等晋阳军骑兵距离前方的石勒等羯族骑兵还有五里左右。 这个时候，羯族伪帝石勒带着六千多羯族骑兵也开始启程了。 经过一晚上时间的休息，羯族骑兵坐下的战马都恢复了七成以上体力。 或许吃精饲料，肚子里都是精饲料的晋阳军骑兵坐下的战马，启程之前恢复的体力甚至还更多，达到八成左右。 可是晋阳军骑兵坐下的战马却提前一个时辰启程，此刻隔着五里左右距离，战马存余的体力却又反而低于羯族骑兵战马的体力了。 虽然此时双方相距不过五里左右，但这五里左右，晋阳军骑兵想要继续拉平，正常来说依然不容易。 天亮以后，两军就这么隔着四到六里的距离，一前一后。 值得一提的是，刘绍等晋阳军骑兵不知道离前面的石勒等羯族骑兵还有多远。 而石勒等羯族骑兵也不知道原本落后他们半个时辰左右，至少三十里距离的晋阳军骑兵，现在已经追到了他们身后五里左右。 当前的情况，或许只需要石勒等羯族骑兵突然停顿一刻钟左右时间，后面的刘绍等晋阳军骑兵就能够追上他们。 不过，因为石勒等羯族骑兵坐下的战马保有体力更多，理论上要停下来休息，还是后面的刘绍等晋阳军骑兵先不得不停下来。 没有意外的话，这看似五里左右距离，晋阳军骑兵追一天时间都未必能追上。 而石勒等羯族骑兵距离河东郡与河内郡交界的萁关已经不足七十里，都不用到正午，他们便能跑出萁关。 一旦石勒等羯族骑兵跑出萁关，外面便是河内郡平原区域。 彼时石勒等羯族骑兵就不再是往萁关这样的固定路线。 而是不固定路线，可能往东跑，也可能往偏东南跑，往偏东北跑。 不知道石勒等羯族骑兵具体溃逃的路线，刘绍等晋阳军骑兵将更难追上。 当然，刘绍等晋阳军骑兵此番追击的主要目标已经变了，并不是主要盯着石勒的首级，以及全歼六千多羯族骑兵去。 相较于概率太小的石勒的首级，以及把六千多羯族骑兵全部歼灭，他更希望能解救到一批足够多数量的汉人奴隶。 最终没有让刘绍失望，石勒等羯族骑兵跑到距离萁关还有三十多里的时候，迎面又碰到一队足足四千多汉人奴隶组成的运输队伍。 第360章 大肆砍杀奴隶 其实为河东郡这一路羯族军队提供后勤粮草运输的汉人奴隶足有一万五千多人。 十一万军队在前线征战，后勤运输却只有一万五千多人提供，理论上肯定不足够。 只不过河内郡距离河东郡安邑城毕竟也就两百多里，路也不算难走，运输过程中粮草损耗并不算大。 加上河东郡这一路的羯族军队随军携带大量粮草，汉人奴隶只是负责补充一部分，延缓羯族军队之中随军粮草的消耗速度。 所以一万五千多人的粮草运输队伍才勉强够用。 至于说为什么羯族军队都已经溃败了，汉人奴隶还在一队队的往安邑城方向运输粮草物资。 这是因为羯族军队一天时间便全线溃败，速度太快了。 以至于河内郡到安邑城一线运输粮草的汉人奴隶队伍，根本来不及接到前线已经溃败的消息。 一万五千多汉人奴隶分成数个运输队伍，分布在河内郡城到河东郡安邑城一线。 有时候更多数量的汉人奴隶在萁关到安邑城一线，有时候更多数量汉人奴隶则在萁关到河内郡城一线。 之前那一队被石勒等羯族骑兵顺手砍杀的一千多汉人奴隶，他们运输的是箭矢等物，所以人数少了些。 而当下迎面撞上的这一队运输的是粮草，所以人数才足有四千多人。 迎面突然传来密集的马蹄声，运输队伍里，无论是四千多汉人奴隶还是管理与指挥汉人奴隶的一百多名羯族人，都下意识抬头望去。 看到迎面而来的是羯族骑兵，汉人奴隶神情是既麻木又恐惧的，队伍中的羯族人则是振奋与恭敬。 他们没有来得及去想，这么大规模的羯族骑兵，为什么没在前线打仗，却出现在这里。 因为对面的羯族伪帝石勒已经目光阴森的直接冷喝一声： “杀！” 这个字便是命令，六千多羯族骑兵马不停蹄向着前面的运输队伍扑上去，距离还有三十米左右的时候，所有羯族骑兵都纷纷拔出弯刀。 “锵锵锵……” 弯刀出鞘的声音，以及在已经升起的太阳光照耀下，刀身寒光闪闪，摄人心魄。 再加上羯族骑兵个个满脸凶煞。 虽然弄不明白具体是什么情况，又是什么原因，但只要不是傻子，都知道来者不善，估计冲到近身便真会砍杀他们。 所有汉人奴隶都纷纷惊恐的向道路两旁避开。 队伍中的两百名羯族人，他们也是一脸懵，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他们反应比汉人奴隶慢了半拍，但在羯族骑兵距离还有十几米的时候，他们也迅速往道路两旁避让，不敢挡路。 无论是汉人奴隶还是队伍中的羯族人，下意识想到的都是，自己如果挡路，怕是便真会被砍杀。 但是他们却不知道，石勒等羯族骑兵压根就不是防止他们挡路，而就是冲着砍杀他们而来的。 最前面的汉人奴隶以为自己避到道路两侧就没事了，却根本没想到，冲上来的羯族骑兵依旧操控着战马，往他们近身冲。 冲到近身以后，弯刀毫不留情从他们身体掠过。 “噗！” 鲜血溅洒，尸首倒下。 最前面的几名汉人奴隶到死都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被杀。 羯族骑兵毫不留情的一边往前冲，一边肆意砍杀。 最前面的一百多名汉人奴隶被砍杀之后，羯族骑兵冲到了几名负责管理与指挥汉人奴隶的羯族人旁边，这几名羯族人原本还以为自己人不会杀他们。 却万万没想到，羯族骑兵的弯刀同样掠过他们的身体。 “噗！” 胸口直接被砍出一条血淋淋狰狞的伤口，尸首瞪着双目不甘的倒下。 这一幕立刻震惊了运输队伍里的其他羯族人。 他们无论如何都想不出来这是发生了什么，又到底是为什么这样做，杀汉人奴隶就罢了，怎么连他们这些羯族本族人都一起杀。 其实队伍里的这些羯族人误会了，迎面的羯族骑兵，倒不是真想连同本族人一起斩杀。 而是负责管理与指挥汉人奴隶运输粮草的羯族人，他们由于不在前线作战，身上没有穿着盔甲，只穿着与寻常汉人相差不大的普通衣物，只不过他们穿得多好一些。 纯正的羯族人虽然看上去面相与汉人有明显区别，但战马快速冲锋，而且几十名汉人奴隶里面混杂一两名羯族人，乱糟糟的人影，谁能精确区分？ 再说了，有些羯族人是被抢夺的汉人女子所生，面相已经偏向了普通汉人，羯族人的特征更难区分。 石勒与溃逃的羯族骑兵，他们深知晋阳军骑兵在后面追击自己，他们可没有时间刻意区分羯族人还是汉人奴隶。 反正他们接到的命令就是‘杀’，尽可能的把萁关以内碰到的所有汉人奴隶全部砍杀。 为了不浪费太多时间，石勒等羯族骑兵只能沿路杀一轮过去，不可能回头再杀一遍，那么自然是怎么效率高，怎么狠辣就怎么来。 看到羯族骑兵竟然这么无情的大杀特杀，胡乱杀戮。 无论是汉人奴隶还是队伍里的羯族人，都吓了一大跳，原本只是避到道路两侧的人，纷纷往更远的地方跑。 然而，这个位置正好是刚出萁关后面的三十多里山陉到平原地带。 位于平原地带，道路两侧也只是有一些沟，有一些土坡，有一些树木之类的，却不足以让骑兵无法过去。 六千多羯族骑兵看到汉人奴隶往两侧更远的地方跑，一下子跑得很散，他们便也熟练的迅速分开，呈扇形扫荡。 羯族骑兵这么疯狂的砍杀，极短的时间内，便有上千汉人奴隶，以及三四十名羯族人被杀。 虽然羯族骑兵只是杀一轮过去，不会回头。 但道路上有大量汉人奴隶推的装满粮草的板车为障碍。 而且散道两侧追杀往外逃散的汉人奴隶，又时不时有些沟，有些树木、荆棘一类挡路，战马时不时也得止步，缓慢的越过去等等。 总之，为了砍杀汉人奴隶，羯族骑兵还是不可避免的浪费一些时间。 四千多人的汉人奴隶运输队伍，延绵两里多地。 正常没有障碍，单纯的跑过这两里多距离，只需要半刻钟时间左右，羯族骑兵却愣是花了超过一刻钟时间都还没有完全通过。 第361章 石勒的震惊 昨天遇到的那一队一千两百多人的奴隶运输队伍，六千多羯族骑兵杀一轮过去，便斩杀了千人左右，只剩两百多人。 相当于能斩杀七成五以上。 此次同样是杀一轮过去，不过汉人奴隶的数量有四千多人，而羯族骑兵的数量却是不变的，自然不可能也一下子就能斩杀超过七成五的奴隶。 事实上，六千多羯族骑兵一轮杀过去，只斩杀了两千三百多奴隶，大约占总数量的五成五，还剩下一千九百左右奴隶还活着。 剩下这么多人，不是手无寸铁的奴隶相较于羯族骑兵而言有什么战斗力，能做出多少反抗。 主要是就算是四千多头猪，六千多羯族骑兵只冲杀一轮过去，也不可能就直接斩杀得了太多。 人毕竟相较于猪，多了智慧，既会跑也会避会躲等等。 还剩下接近两千奴隶活着，这么多数量，羯族伪帝石勒是绝对不想他们落入晋阳军骑兵手中，将来成为晋阳军一员的。 石勒正想下令羯族骑兵折回去再杀一轮，不说四千多奴隶全部斩杀，至少也要斩杀掉其中八成以上。 然而，羯族骑兵正拨转马头，没来得及冲回去，就听到密集的马蹄声隐约传来。 “不好，那些晋阳汉军骑兵追上来了，他们怎么这么快！” 石勒脸色很不好看。 晋阳军骑兵坐下的战马因为都钉有马蹄铁，马蹄声相较于羯族骑兵有些许不同，所以不难分辨，再说了追在羯族骑兵后面的，除了晋阳军骑兵也不可能是别的骑兵。 虽然只是刚刚隐约的听到密集马蹄声，实际距离可能还有一到两里，但羯族骑兵却也不可能再回转，继续杀奴隶一轮。 他们必须立刻往萁关方向奔逃，不能让后面追击的晋阳军骑兵真正追上。 石勒带着六千多羯族骑兵继续向前跑了之后，刘绍带着一万零几百晋阳军骑兵也冲到了汉人奴隶被砍杀的区域。 坐在马背上只简单扫视了一下情况，刘绍便知道刚才发生了什么。 估摸着还剩下绝对超过一千数量的汉人奴隶，刘绍自然不可能不管。 “蔺利安，你带所部留在这里，收拢奴隶，以及尽力救治那些受伤但还没死的奴隶！” 刘绍随便点了一名手下统领有千骑的晋阳军骑兵将领。 这名晋阳军骑兵将领，上战场与敌厮杀之前，他手下确实统领有正好一千名晋阳军骑兵。 不过涑水以北的大战，以及安邑城附近的厮杀，加上有一部分追杀涑水以北溃散的羯族骑兵，没有全部会合，所以此时他手下所部的晋阳军骑兵其实只有七百多骑。 留了七百多骑在这里，刘绍带着剩下九千六百多骑继续向前追击石勒等羯族骑兵。 两军刚才最近的时候，只相隔七八百米距离。 不过由于刘绍停了一下，短暂的安排留了一支晋阳军骑兵收拢与救治奴隶，两军距离一下子又被拉到了超过一千米，也就是超过两里。 两军骑兵隔着两里多一些的距离，一逃一追。 又跑了大约三里，石勒与六千多羯族骑兵跑进了中条山与王屋山之间的山陉。 这条山陉一直到萁关，有三十多里长。 进入山陉便不再是平原区域，战马行路增加了许多难度，速度一下子慢了不少，要走完三十多里的山陉，难度相当于走七十里左右的平原道路。 虽说两军相距只不过两里左右，但石勒一点都不担忧。 他已经猜测到了，晋阳军骑兵能这么快追上来，一定是早上天色还没有亮，就摸黑行军，至少也是提前一个时辰摸黑行军。 意味着晋阳军骑兵的战马绝对没有他手下羯族骑兵坐下的战马休息时间长，一晚上恢复的体力没那么多，还提前一个时辰左右行军。 估摸着晋阳军骑兵坐下战马，此时保有的体力，连他手下羯族骑兵坐下战马的一半都不到。 或许用不到半个时辰，晋阳军骑兵就不得不停下来休息。 而彼时他手下羯族骑兵坐下的战马，大概率还能继续再走一个时辰以上，两军之间的距离，又将大幅拉开。 如果是正常情况，石勒这样的设想自然完全没有错。 然而却根本不是什么正常情况。 石勒想不到的其一是，晋阳军骑兵坐下的战马昨天晚上吃了大量的精饲料，早上摸黑行军之前，还又吃了几斤精饲料下肚。 因为晚上吃的都是精饲料，还是在原地吃，吃完了以后立刻能卧在地上休息。 看似相较于羯族骑兵坐下的战马少休息了一个时辰，可其实恢复的体力反而比羯族骑兵坐下的战马更多。 另外，看似提前一个时辰启程行军，可因为马肚子里有一肚子的精饲料源源不断提供营养消耗，行军持续能力，肯定强于只吃了十二三斤普通干草料的羯族骑兵的战马。 比如羯族骑兵坐下的战马若说现在剩五成体力，若是按照石勒的设想，晋阳军骑兵坐下的战马便是只还剩下两成五的体力。 但事实上，晋阳军骑兵坐下的战马剩下的体力应该是四成以上。 而且因为马肚子里的是精饲料，晋阳军骑兵战马体力消耗速度更慢，四成的体力，实际上无限接近于羯族骑兵战马五成体力的持久性。 石勒想不到的其二是，晋阳军骑兵的战马四只马蹄全部钉有马蹄铁，在平原地带的时候，可能还没有很明显的差别。 可进入山陉，道路崎岖，路上还多有碎石等。 钉有马蹄铁的马儿，肯定比没钉有马蹄铁的马儿，走得更稳更快些许，体力损耗也更少些许。 多项优势下，原本石勒以为晋阳军骑兵会越走越慢，哪怕晋阳军骑兵不停下来休息，强撑着一直跟在后面行军，两军之间的距离也只会越来越远。 从相隔两里左右，慢慢拉开到五里，十里。 一直到他带着手下六千多羯族骑兵跑出萁关，晋阳军骑兵都别想真正追上他们。 但是，随着时间流逝，进入山陉大约五六里以后，石勒震惊的发现，身后晋阳军骑兵距离不仅没有越拉越远，反而越拉越近。 第362章 并不觉得失望 这种情况，直接超出了石勒的认知。 纵然石勒是当代枭雄，可枭雄也受限于认知。 原本正常的情况，就应该是晋阳军骑兵既然提前摸黑行军，其战马体力就必定比他手下羯族骑兵战马恢复得更少，且更快耗尽，速度越来越慢。 怎么都不应该反而更能持久，反而跑得更快，这不符合道理呀！ 具象点说，看似羯族骑兵的战马剩下五成体力，晋阳军骑兵的战马剩下四成体力。 实际上晋阳军骑兵由于多项优势，四成的体力却相当于五成五甚至六成的体力。 因此反过来晋阳军骑兵的战马，相较于羯族骑兵的战马，反而多半成到一成的体力优势。 石勒想不通，他便只能满心阴霾。 两军骑兵一前一后，走了十几里之后，双方距离从超过两里，又慢慢缩短到只差四五百米，似乎只要羯族骑兵停止哪怕一百个呼吸时间，晋阳军骑兵就能够完全追上他们。 当然，石勒也仅仅只是因为晋阳军骑兵的表现超出了他的认知，而心有阴霾，心情不佳，可他其实并不如何担忧。 还有不到二十里就出萁关了，纵然这过程中晋阳军骑兵能够真正追上，大不了他时不时留下一部分人垫后，想拖延一些时间，重新拉开距离并不会多难。 两军在这山陉又走了七八里，双方距离缩短到只还差两三百米。 与此同时，前方出现了意外。 又有一支三千多人的汉人奴隶运输队伍，推着上百辆装满粮草的板车挡在前面。 这里距离萁关只还有十里左右，这应该是萁关以内最后一队汉人奴隶运输队伍了，与前面两支加在一起，萁关以内的汉人奴隶总共有接近九千人。 如果此时晋阳军骑兵没有追在后面如此近距离，那么碰上这一队汉人奴隶运输队伍，石勒一定毫不留情下令羯族骑兵大杀特杀一轮过去。 可此时却不行，后面的晋阳军骑兵已经追得太近了，但凡因为砍杀汉人奴隶拖延一点时间，晋阳军骑兵就可能直接咬上来。 虽然不敢因为刻意砍杀汉人奴隶而浪费时间，但既然迎面遭遇，也不得不冲过去，在冲过去的同时，顺手砍杀少部分汉人奴隶，也还是没问题的。 “杀！” 在石勒的命令下，羯族骑兵向前冲锋的同时纷纷拔刀。 这队运输粮草的汉人奴隶，看到羯族骑兵拔刀冲锋，且杀气腾腾，他们的反应和前面那支运输队伍的四千多名汉人奴隶的反应一样，惊恐的向道路两侧避开。 同样的，这些汉人奴隶最初以为避到道路两侧，羯族骑兵就不会威胁他们的性命。 但看到最前面的汉人奴隶，哪怕避到道路两侧，也被路过的羯族骑兵有意挥刀砍杀，其他汉人奴隶才又纷纷惊恐的继续往两侧山林窜逃。 羯族骑兵无法刻意去砍杀那些汉人奴隶，只能砍杀一些反应慢，跑得慢的汉人奴隶。 由于山陉的道路比平原区域的道路狭窄，前面那支四千多名汉人奴隶的运输队伍延绵两里多，这支人数更少，三千多人的运输队伍，却反而延绵三里多。 道路中间有一辆辆装满粮草的板车做为障碍，纵然板车两侧还是可以通行，可毕竟还是影响了通行的速度。 于是，趁着羯族骑兵依旧顺手砍杀一些汉人奴隶，以及道路中间的板车阻碍。 延绵三里多的运输区域，羯族骑兵才刚跑过去两里多，在他们后面的晋阳军骑兵趁机终于缩短了最后两三百米距离，真正咬上了跑在最后面的羯族骑兵。 事实上，双方还隔着四五十米的时候，晋阳军骑兵就向前面不断射箭，将多名羯族骑兵射落马下。 当然，羯族骑兵同样向后射箭，只不过他们往后射的箭矢数量更少，密度更低。 而且晋阳军骑兵个个身上都是防护力强悍的钢制甲片轻甲，就算中箭，被破甲的概率也不高。 所以晋阳军骑兵被射落马下的比例，不到羯族骑兵的三分之一。 箭矢一前一后对射，毕竟只是小道，只能击杀数量不多的羯族骑兵，真正咬住羯族骑兵，才能真正大量斩杀羯族骑兵。 冲在最前面的晋阳军骑兵真正咬住最后面的羯族骑兵之后，顿时立刻就有二十几名羯族骑兵，不得不被‘咬着’与主力脱离，落单了下来，遭到三倍以上数量的晋阳军骑兵刻意留下来围攻。 除了被咬下来的羯族骑兵，以及留下来围攻羯族骑兵的晋阳军骑兵，双方依旧是一方在前面溃逃，一方在后面追击的境况。 三里多的运输区域，羯族骑兵冲过去的同时，先后顺手砍杀了六百多汉人奴隶。 不过羯族骑兵也先后被晋阳军骑兵咬下来一百多骑。 两军骑兵一前一后通过三里多的运输区域之后，前面没有了装满粮草的一辆辆板车做为障碍，晋阳军骑兵反而咬前面的羯族骑兵更紧了。 原本向前跑三百米，晋阳军骑兵只能咬下来二三十名羯族骑兵，现在同样向前跑三百米，晋阳军骑兵却能咬下来三四十名羯族骑兵。 羯族伪帝石勒坐下的战马，绝对是整个天下最好的几匹战马之一，总之比普通羯族骑兵的战马要厉害许多。 他刻意落后一些，隔着一百多米观察后面追击的晋阳军骑兵大致状况。 他发现晋阳军骑兵坐下的战马，怎么看状态都比他手下羯族骑兵坐下的战马要好上些许，这让他惊怒的同时又迷茫，想不通个所以然。 到底是为什么，怎么会出现这种远超他判断的情况？ 按照这样的形势，他手下羯族骑兵冲出萁关之前，怕是会被咬下来上千骑之多。 石勒也仅仅只是惊怒，愤怒。 毕竟不管怎么说，最终他至少还是能带着五千骑左右冲出萁关，他自身的性命是肯定无忧的。 后方，刘绍此时却也是心情颇为不错。 虽然他大概率不可能留下羯族伪帝石勒的首级，以及全部的羯族骑兵。 但是他此番疯狂追击的主要目的，早已变成尽可能解救一定数量，为羯族军队提供后勤运输的汉人奴隶。 第363章 追出萁关 正因为刘绍带着晋阳军骑兵这么紧追，之前第二队四千多汉人奴隶运输队伍，羯族骑兵才来不及回转砍杀第二遍，存活了接近两千人。 当下第三队三千多汉人奴隶运输队伍，羯族骑兵更是只斩杀了五六百人，存活了大半。 前后加在一起，刘绍保守也是能解救超过五千汉人奴隶，距离他期望的过万数量汉人奴隶，已经得到一半以上了。 跑过这三千多奴隶运输队伍区域之后，距离萁关已经不足十里了。 刘绍又随便点了两个千骑将，让他们率领所部留下来收拢此处跑散的奴隶，以及尽可能救治那些被羯族骑兵砍中未死，还有救的奴隶。 两个千骑将手下也是不满员，加在一起一千四百多骑。 刘绍率领剩下的八千一百多晋阳军骑兵继续追击羯族骑兵。 晋阳军骑兵已经真正咬上了前面溃逃的羯族骑兵，虽不可能缠住所有羯族骑兵，不让羯族骑兵跑出萁关，但也要尽可能的在羯族骑兵跑出萁关之前，咬下来更多人。 距离萁关越来越近。 晋阳军骑兵明明昨天晚上少休息了一个时辰，以及提前一个时辰启程行军。 理论上到这一步，羯族骑兵的战马应该剩余体力更多，状态更好，随着时间流逝，能缓慢拉开与后面晋阳军骑兵距离才对。 纵然跑一里地能拉开十几二十米，三四里地下来便也能拉开六七十米，脱离直接接触。 然而，晋阳军骑兵的战马表现出来的状态，却反而比羯族骑兵的战马略好一些。 随着时间流逝，不仅没有被羯族骑兵重新拉开距离，反而是在不断拉近。 不仅每向前跑一里地就能咬下来四五十名羯族骑兵。 还因为双方距离足够近，跑在前面的晋阳军骑兵不断朝前面射箭。 每时每刻都有羯族骑兵或人或战马中箭，人中箭从马背上坠落，马中箭失蹄带着马背上的骑士一起翻倒。 平均每向前跑一里地，便因为箭矢又落下四五十名羯族骑兵。 纵然羯族骑兵同样不断向后面射箭阻击晋阳军骑兵，给晋阳军骑兵造成杀伤，可晋阳军骑兵身上的盔甲防护力更强，被箭矢破甲的概率低。 最主要是，晋阳军骑兵中箭以后，可以直接停下来治伤，战马中箭连带着马背上的晋阳军骑兵一起翻倒，直接致死的概率很低，因此受伤的晋阳军骑兵同样可以得到救治。 然而，羯族骑兵无论是人中箭坠马，还是马中箭连带着马背上的羯族骑兵一起翻倒，没死的羯族骑兵会立刻遭到晋阳军骑兵的补刀或者围攻。 羯族骑兵落一人下来，就是直接损失一人，晋阳军骑兵同样落一人下来，却不等于直接损失一人，哪怕一比一的换，晋阳军骑兵也换得起。 当然，因为箭矢伤亡的比例不至于一比一，差不多一比二的样子。 综合计算下来，每向前跑一里，羯族骑兵得损失八十到一百骑。 萁关越来越近。 跑在最前面的羯族骑兵终于冲出萁关。 五六千羯族骑兵，延绵四五里，冲在最前面的跑出萁关以后，落在最后面的羯族骑兵距离萁关却还有四五里。 当然，普通羯族骑兵多跑出萁关几百骑，少跑出萁关几百骑，只要羯族伪帝石勒自己能跑出萁关，对其而言就都不算什么大事。 大约有六百羯族骑兵跑出萁关以后，羯族伪帝石勒便也跑出了萁关。 随着时间流逝，最终有五千三百多羯族骑兵跑出了萁关，前前后后有一千一百多骑留在了萁关以内。 羯族骑兵冲出了萁关，晋阳军骑兵自然也跟着追出了萁关。 八千一百多晋阳军骑兵，有受伤的，有留下来围攻那些咬下来的羯族骑兵的，刘绍带着冲出萁关，继续追击羯族骑兵的只有六千九百多骑。 追出萁关以后，虽然晋阳军骑兵坐下的战马，状态看上去比羯族骑兵坐下的战马更好一些，但是出了萁关，又再跑一里多地便到了平原地带。 并且，这个时候羯族骑兵不再是像萁关之内，只有固定的一条路线，现在他们可以有非常多的选择，可以往最近的城池跑。 刚出萁关距离河内郡城仍有百里左右，不过却有河内郡治下的县城，最近的一个县城距离只有三四十里。 又或者石勒可以带着羯族骑兵随时转换方向，一会向偏南方向跑，一会向偏北方向跑。 总之，到了平原地带，纵然羯族骑兵坐下战马的状态略逊于晋阳军骑兵坐下战马，可羯族骑兵依旧能占有一定的先机优势。 距离萁关大约三里地的时候，石勒只留了三百羯族骑兵下来殿后。 哪怕这三百羯族骑兵被晋阳军骑兵一冲而散，真正阻碍晋阳军骑兵的时间只有短短一百多个呼吸时间，却也让石勒带着剩下羯族骑兵一下子逃脱了。 后续如果继续追杀，远不如萁关之前循着固定路线那么容易。 只能是散出大量斥候，确定羯族骑兵溃逃的路线，然后趁着羯族骑兵跑累了休息的时候追击过去，又或者羯族骑兵退进哪一座城池，便跑过去包围那座城池。 这也是为什么，历史上有些胜利的军队，追杀败逃的敌军，能连续追十天半个月，追上个几百上千里。 已经出了萁关，刘绍自然不可能花那么大的精力，继续在只有极小概率彻底围住石勒，斩杀石勒的情况下一味的死追。 “解救那些被强迫为羯族军队运输后勤粮草的汉人奴隶，比小概率擒杀石勒重要得多。” 为两支羯族军队运输后勤物资的汉人奴隶足有四五万人，无论是往萁关，河东郡安邑城方向运输，还是往天井关、白陉，上党郡城方向运输，都是以河内郡为中转。 萁关以内碰到了三个运输队伍，加在一起只有堪堪九千人。 也就是说，在河内郡区域，以及在天井关通过白陉到上党郡城一线，加在一起可能还有四万左右数量的汉人奴隶可以解救。 第364章 解救奴隶的时间不多 进入天井关之后的白陉山道足足有两百多里长，或许有不下两万奴隶运输队伍在这一线。 但是天井关有羯族士兵驻守，而且上党郡城一路的羯族军队，包括伤兵在内，估计还有接近十一万人马，想来此时也已经正在撤兵回河内郡了。 刘绍不可能带着骑兵去攻夺天井关，然后解救两百多里白陉山道一线的汉人奴隶。 上党郡城一路的羯族军队，可不像羯族伪帝石勒亲自率领的安邑城一路的羯族军队这般惨败。 正常撤兵的话，他们不至于胡乱砍杀为他们运输粮草物资的汉人奴隶。 上党郡城一路的羯族军队沿着白陉山道，撤回河内郡过程中，会带着为他们运输粮草物资的汉人奴隶一起。 除非有实力击败上党郡这一路羯族军队，否则这一批汉人奴隶，刘绍肯定是不用去想了。 河内郡城做为粮草物资中转站，城里的汉人奴隶数量估计也有几千甚至上万人。 除非刘绍有实力带着单纯的骑兵攻克郡级城池，否则城池里面的奴隶，他也不用去想。 那么河内郡城外面，到天井关或者到萁关这一线，又或者在黄河北岸，接运从黄河南岸北来的粮草物资的汉人奴隶，加在一起估计有一万到一万五千人。 刘绍能图谋的只能是这些。 不过，只要能再解救出其中五千以上，刘绍前前后后就能得到超过一万数量的奴隶，便达到他心里面的期望。 “吁！” 又追了两里多地，路过一条溪流的时候，刘绍带着还剩下六千八百多晋阳军骑兵勒马，停止继续追击羯族伪帝石勒与羯族骑兵。 “原地休息，喂战马喝水，把剩下的精料全部喂给战马吃，斥候队休息半个时辰后，散往四方，探查给羯族人运输粮草物资的汉人奴隶队伍所在地点……” 刘绍接连下达命令。 战马跑到现在，已经仅能慢跑，不比单纯的走路快多少。 再跑下去，最多一两刻钟以后肯定也是跑不动了，如果不休息恢复体力，那么就算知道哪里有汉人奴隶运输队伍，也无法快速杀过去解救下来。 与此同时，这里距离萁关很近。 当下出萁关的只有六千八百多骑，不过随着时间流逝，后续肯定还会有许多晋阳军骑兵从萁关出来会合。 安邑城晋阳军守军都是步卒，暂且不提。 两万五千晋阳军骑兵，除去大战伤亡的，足还有一万八千骑左右没有受伤的。 涑水以北的清剿应该完全结束了，能渡过涑水南下的肯定都已经渡过涑水。 快则一个时辰，慢则半天时间，只要是没有受伤的，大半晋阳军骑兵都会出萁关来与刘绍会合。 彼时刘绍手上能用的晋阳军骑兵，估计能有一万五千到一万七千骑。 当然，一万五千到一万七千数量晋阳军骑兵是很强大的一股力量。 可是真正留给刘绍操作解救汉人奴隶的时间，却也不会有多久，或许只有半天最多一天时间。 原因很简单，攻打上党郡城一路的羯族军队，虽说其中羯族本部核心精锐，没有羯族伪帝石勒亲自率领攻打安邑城的一路数量多，却也有四万多人，其中骑兵接近三万。 白陉山道两百多里长，步卒或许需要最快五六天时间才能走完从天井关出来。 但是骑兵最快却只需要一天多的时间。 当初羯族伪帝石勒决定停止攻打安邑城，打算从安邑城撤兵的时候，便也派人传令攻打上党郡城一路的羯族军队撤兵。 虽说传令兵骑着战马从河东郡安邑城跑去上党郡城传达军令，时间最快也需要两天，羯族骑兵再花一天多时间才能出天井关，加在一起大约三天半。 但是羯族伪帝石勒亲率四万五千羯族军队北上与南下的刘绍等两万五千晋阳军骑兵交战，到现在惨败被一路追出萁关，已经超过了两天！ 以判断攻打上党郡城一路的羯族军队，其中的羯族骑兵从天井关出来，最快可能只需要不到一天时间了。 纵然一万五千到一万七千晋阳军骑兵，未必就需要怕不到三万羯族骑兵。 更何况晋阳军骑兵之中还剩下七百多重甲骑兵。 只不过攻打上党郡城一路的羯族骑兵数量确实不到三万，可羯族伪帝石勒手上还剩下五千左右羯族骑兵呢，河内郡城内，以及河内郡区域，估摸也肯定另有一两千羯族骑兵。 若是交战的时候，羯族伪帝石勒下令河内郡其他所有羯族骑兵一起过来参战，便是一万五千到一万七千晋阳军骑兵对超过三万五千羯族骑兵。 纵然晋阳军骑兵之中有七百多重甲骑兵，也真未必就打得过。 现阶段，刘绍处于几乎全歼攻打安邑城的一路羯族军队，他的战略目的已经达到了。 在没有绝对把握的情况下，不宜再与羯族军队硬碰硬厮杀。 解救一定数量的奴隶回晋阳五郡，等做好准备之后，率领绝对强大的力量再度出关，才是对羯族军队再次重击的时候。 半个时辰以后，两百多名斥候骑兵散了出去探查消息。 又过了一个时辰左右，陆续有两千多名晋阳军骑兵从萁关出来会合。 会合在一起的晋阳军骑兵数量达到九千多骑。 但因为斥候兵还没有回来，还不知道哪个位置有汉人奴隶，所以晋阳军骑兵继续在原地休息。 下午的时候，常建新再次联系刘绍。 “有一批二十四万斤精饲料，你准备好接收！” 昨天与前天已经给刘绍送了两批加在一起差不多两百吨精饲料。 原本精饲料应该与干草料一起喂给战马吃，差不多两百吨精饲料，足够三万匹战马吃两天时间的。 但因为这两天大战太辛苦，以及不停的追击敌军，战马全部都喂精饲料。 一万来匹战马便愣是把原本足够三万匹以上战马吃两天的精饲料，在这两天时间里全部给吃了。 现代时空这边，联系厂商送货，卸货到仓库需要时间，今天上午用了一个上午的时间，才卸完三车总共一百二十吨精饲料。 这是为什么刘绍与晋阳军骑兵已经原地休息了超过一个半时辰，常建新才联系刘绍，把精饲料送过来喂给战马吃。 第365章 解救奴隶没那么简单 刘绍这边想着解救汉人奴隶，并针对此在付诸行动。 另一边，羯族伪帝石勒也不傻，同样想到了河内郡区域内的汉人奴隶有落在晋阳军骑兵手中的可能性，他想的自然是尽可能阻止！ 在此次战事之中见识过了晋阳军能够那么短时间便让低贱的，身体素质奇差，且没有任何战争经验的汉人奴隶蜕变，拥有不弱的战斗力。 他已经不敢想象，若是再有几万汉人奴隶落到晋阳军手上的景象了。 当然，石勒不至于带着羯族骑兵也去砍杀河内郡区域的汉人奴隶。 一则，这个时候羯族骑兵同样人困马乏，需要休息。 事实上石勒与羯族骑兵就在距离刘绍等晋阳军骑兵仅二十多里的另一条溪水旁休息。 只不过与晋阳军骑兵每一匹战马都还有几斤精饲料可以吃，以及晋阳军骑兵本身也有两三块压缩饼干可以吃不同，羯族骑兵的战马除非散出去啃食地上的青草，否则根本没有草料可以吃。 然而石勒自己也知道他们与晋阳军骑兵距离不远，随时可能被晋阳军斥候发现，而后晋阳军骑兵大规模追杀过来。 此处不安全，所以不可能把战马散出去啃食青草。 羯族骑兵人本身则是只有极少量干粮，甚至有些人一点干粮都没有。 毕竟从安邑城一路溃逃出萁关，身上最初携带的干粮基本上都吃完了。 另外，石勒与手下羯族骑兵刚跑出萁关，一时半会他也不知道给两路大军运输粮草物资的一个个汉人奴隶队伍，当前在什么位置。 二则，羯族人虽然不让除了自己从小养大的汉人男丁之外，其他任何汉人成年男丁参军，掌握军事武力，但控制下的汉人成年男丁却同样也是羯族实力之一。 成年的汉人男丁可以做奴隶，做苦力，从事军械生产，做后勤运输粮草物资等等。 把成年的汉人男丁奴隶都杀了，那么这些工作就得羯族人自己的成年男丁去做，这岂非自我削减了羯族可以用到战场厮杀的兵员数量？ 诚然，不能让汉人奴隶落入晋阳军手中。 可那也是羯族人先战败了以后，他们才无法避免在后方为他们运输粮草物资的汉人奴隶被晋阳军解救走。 你不能因为害怕汉人奴隶落入晋阳军手中，增强晋阳军的兵员实力，就自己把控制下的汉人奴隶都杀了，先削减了自身实力，导致后续战败概率更大！ 所以石勒只能休息半个时辰左右，战马恢复了些体力，便派斥候往河内郡的各个城池传令。 命令那里的羯赵官员或者驻守将领，立刻把就近的汉人奴隶撤进城内。 他一时半会无法知道那些汉人奴隶运输队伍具体都在什么位置，但当地的羯赵官员或者驻守将领肯定知道。 同时，石勒自己也启程尽可能赶往河内郡城。 虽说有县城比河内郡城距离近得多，但是石勒并不想带着手上还剩下五千左右羯族骑兵退到县城，因为只有郡级以上城池才能让他有些安全感。 此番战败，是石勒毕生最狼狈的时候。 纵然是枭雄，似乎时刻看上去都很镇定，不慌乱，可枭雄不代表心里面就不怕死。 比如汉末的曹操，战败的时候，曹操跑得比谁都快，为了活命多狼狈的情况都有过。 晋阳军骑兵那边。 常建新给送过来一百二十吨精饲料之后，刘绍又下令给战马继续喂食了半个时辰，让每一匹战马又额外有十斤精饲料下肚。 届时，平均每一匹战马都有十二三斤精饲料下肚，同时休息整整两个时辰。 时间流逝，半个时辰很快过去。 散出去的斥候，在两刻钟之前就陆续有人回来了，已经找到了两队汉人奴隶所在位置。 一队在天井关东南方向四十里，且距离此处接近五十里的雍城县区域，有三千六百多人，除去其中一百多名羯族人，汉人奴隶数量还有三千四百多人。 一队在距离此处仅三十里的轵县区域，只有一千二百多人，除去其中近百羯族人，汉人奴隶数量只有一千一百多人。 轵县区域这一队人数之所以这么少，估计是因为面向的是萁关，原本是给攻打安邑城一路的羯族军队运输后勤物资的。 而刘绍带着晋阳军骑兵追杀石勒等羯族骑兵溃兵一路追出萁关，路上已经碰上三队汉人奴隶运输队伍，第一队一千多人，第二队四千多人，第三队三千多人。 第一队主要运输的是箭矢等军械器物，所以人数较少，第二第三队主要运输的是粮草，所以人数较多。 相当于轵县那一队前面连续两队都是运输粮草的，又接着一队运输军械器物的很正常。 “两队加在一起才四千五六百人，不过往更远距离探查的斥候还没有回来，想来应该还会有好消息！”刘绍判断道。 值得一提的是，过去半个时辰又另外有近千名晋阳军骑兵出萁关过来会合。 当下刘绍手上可用的晋阳军骑兵数量已达过万人。 “崔建，你领三千五百骑往雍城县去。” “甘赛，你领一千五百骑往轵县去。” 刘绍点了两名将领负责去解救已经探查到的两队汉人奴隶。 虽说每一队汉人奴隶，随行管理监督的羯族人最多只有百余人，几十名晋阳军骑兵都足以解决。 但是斩杀汉人奴隶队伍之中的羯族人，并不是解救汉人奴隶的关键，能在之后护着解救下来的汉人奴隶一路来萁关方向，进入萁关才是关键。 汉人奴隶都是步行，身体素质还极差，纵然他们在羯族人的逼迫下，锻炼出一天也能走四五十里的意志。 但刘绍等晋阳军骑兵当前驻扎的地方距离萁关也有五六里。 相当于最近的轵县区域的那一队汉人奴隶，他们距离萁关便是有接近四十里，雍城县区域那一队汉人奴隶，更是有五十多里。 最低都得接近一整天时间才能走完，那段时间里，随时可能面对羯族骑兵的袭杀。 一旦有羯族骑兵跑来袭杀，晋阳军骑兵就得竭力保护奴隶，兵力太少怎么能做得到既对抗来袭的羯族骑兵又保护奴隶？ 第366章 提供一批即食食品 因此针对有三千多汉人奴隶数量的，便派三千多晋阳军骑兵过去。 针对有一千多汉人奴隶数量的，便派一千多晋阳军骑兵过去。 几乎是一对一数量，甚至超过一对一数量，就很有必要。 “末将领命！” 两员将领带着五千晋阳军骑兵离开之后，刘绍才和现代时空的常建新商议奴隶解救下来以后，一路走到萁关所需的其他物资保障。 “轵县区域那一队奴隶运输的是军械器具，不过随行肯定也有一定的粮食，至少足够一千多人吃上五六天。” “然而羯族人给奴隶吃食的标准很低，真正让奴隶敞开了吃，羯族人预算五六天的粮食，可能一天都吃完了。” “当然，轵县那一队奴隶距离萁关比较近，一天时间完全足以进入萁关。” “雍城县那一队奴隶更是本身运输的就是粮草，哪怕三千多奴隶敞开了吃一个月都未必能吃得完。” “不过，这其中也不是那么简单的。” 时空的另一头，常建新瞬间理解刘绍的意思。 他开口接着道： “奴隶运输队伍随行的粮食肯定都是生的，每一次吃都得先煮熟了才能吃，就像当初带着邺城一带的人口迁往晋阳五郡的情况一样，如果让奴隶们每吃一顿都停下来生火煮熟粮食，再慢慢吃进肚子里，实在太浪费时间了。” 煮成粥食需要时间，煮熟以后滚烫的粥食不可能立刻快速的吃到肚子里，只能慢慢吃，每一顿浪费半个时辰左右时间很正常。 而只要还没有进入萁关，还在羯族人掌控下的河内郡区域，每多耽搁一时半刻都极为危险。 河内郡本身没有多少羯族骑兵，但攻打上党郡的一路羯族军队之中的接近三万羯族骑兵，谁都不知道他们什么时候就从天井关出来了。 所以为了避免浪费时间，最好是常建新直接从现代时空提供即食的食品过去。 “今日还有不到一个时辰天就黑了，就算能赶在天黑之前，把奴隶解救下来，也不可能让奴隶摸黑行路。” 羯族人控制下的汉人奴隶个个皮包骨，白天还被逼着运输一整天时间粮草物资，到了晚上基本上个个都累瘫，每天晚上都必须休息，次日一早才能恢复体力继续运输。 “晚上既然肯定要休息，那么不怕浪费时间，主要是明天白天。” 攻打上党郡一路羯族军队之中的羯族骑兵，如果速度快的话，可能明天下午就会从天井关出来。 天井关距离萁关有八十多里，羯族骑兵出天井关以后，一个多时辰就能杀到萁关下。 必须赶在羯族骑兵拦截之前，让解救下来的奴隶进入萁关。 因此明天白天最好一点时间都不要浪费。 沉吟了一下，常建新说道：“今天晚上我看着给你提供一批像压缩饼干一样打开就可以直接吃的东西过去，不一定是压缩饼干，价格估计也会比压缩饼干贵一些。” 刘绍闻言，直接点头回应：“好，您看着提供就是。” 现代时空，断开与刘绍的联系之后，常建新靠坐在客厅沙发上没有立刻动作，他在思考具体该给刘绍提供什么即食食品过去。 压缩饼干肯定是最方便且最廉价的即食食品。 不过压缩饼干工厂之前虽然下有一些订单，但从安邑一路追出萁关的晋阳军骑兵，本身就没有带有什么粮食，更没带有几件做饭的锅具，本身就靠常建新提供压缩饼干撑着。 一时半会能拿到的压缩饼干，只够晋阳军骑兵吃，如果连带解救下来的汉人奴隶一起吃，绝对是不够的。 另外，晋阳军骑兵已经连续两天顿顿压缩饼干了，再吃两天怕是嘴巴都得上火起泡。 考虑到这些，常建新才想着提供一些压缩饼干以外的即食食品。 “身在一座近千万人口的城市，即食品有很多。” “成本可能是压缩饼干的几倍，甚至十倍，但绝对不缺！” 以前刘绍在常建新这里的余额不多，需要紧着花，加上古代时空那边物资匮乏，以及那样黑暗的时代，有东西吃就不错了，所以才一直都只有压缩饼干。 现在刘绍在常建新这里还有一百多亿余额，以前一个士兵每顿只能吃价值一两块钱的压缩饼干，现在就算吃五块钱，十块钱一顿的其他即食食品，也根本不用在意多花那点余额。 “也不用整那么麻烦，以早市的食品为主，面包、粽子、馒头、八宝粥……” 本身早市的食品就是晚上准备的，很多卖早餐的小贩，早上五六点钟就去批发。 常建新想要在明天的天亮之前准备一批即食食品给古代时空的刘绍送过去，最好就是早餐小贩平时批发的种类。 有了决定以后，常建新才打电话联系农贸公司的尤小柔。 “老板，您有什么吩咐？” 电话那边，尤小柔习惯性的询问。 隔三差五接常建新发来的信息，或者打来的电话，安排采购某些东西，有时候不急着要，有时候却很着急，尤小柔早已经习以为常。 常建新也不啰嗦，直接说道： “今天晚上你安排一批员工加班，算三倍工资，以及一天带薪假期，花销全部算在这笔订单里面，让他们去本市各个早餐批发点，采购一批食品。” “十万个馒头，五万杯八宝粥，五万个粽子，十万包面包，价格按照零售价计算，早上四点半之前全部送到七号和八号仓库。” “准时到货为主，品类数量没必要精准，比如八宝粥一时买不到那么多，可以多买些粽子，比如包装的面包买不到那么多，可以多买些馒头……” 常建新这么交代，可以说是非常精细了，他相信以尤小柔的做事能力，不难办到。 “好的老板，我会尽力做到，您等我电话。” 电话那一头，尤小柔其实是第一次接到这种类型的订单。 除了有包装的面包和八宝粥，另外的馒头和粽子，都是当天吃不完，不放冰箱的话第二天就得馊掉的食品。 一下子买这么多早餐类食品，绝对够十万人一起吃一顿的了，数量过于巨大，很奇怪。 不过这两年常建新让办的事情，奇怪的多了去了，尤小柔坚持只要不是明摆着违法的事情，她都不多想里面奇怪的地方。 反正老板让的利润足够大，早餐类食品，按照她知道的，自己制作的话，利润可以超过百分之六十，就算是批发点纯批发，也有百分之三十到百分之四十利润。 第367章 能护多少奴隶进入萁关？ 十万个馒头零售价一块钱一个，总共就是十万块钱。 五万杯八宝粥零售价两块钱一杯，总共也是十万块钱。 五万个粽子零售价三块五一个，就是十七万五千块。 十万包面包零售价两块五钱一个，总共就是二十五万。 这笔订单加在一起总共就是六十二万五千块，按照百分之三十五利润算，就有接近二十二万块，绝对暴利！ 尤小柔有农贸公司百分之十分红，这个利润年底分到她手上就是接近两万两千块。 老板给她这么多钱，她不帮老板好好做事，却想抓着奇怪的地方去质疑老板，她尤小柔除非是脑子瓦特了。 …… 农贸公司几十名员工加班，找到了几十家早餐批发点，基本上把本市所有早餐批发点都找出来了。 平均每一个批发点一万多块钱订单。 常建新要的量，相对于一个近千万人口城市的早餐需求而言，并不算多，所以无论是馒头、粽子，还是八宝粥、袋装面包都有足够数量的货。 早上四点半钟的时候，常建新定了闹铃早早起床，开车去仓库那边给刘绍送了过去。 古代时空。 晋阳军骑兵驻地，此刻只有两千多骑还在驻地。 因为昨天傍晚的时候，其他斥候陆续探查消息回来，又找到了两个奴隶队伍，总共有四千多人，所以刘绍便也相应的又派了四千多骑过去。 同时，另有两千多晋阳军骑兵从萁关出来会合。 刘绍还下令后续的其他晋阳军骑兵连夜行军，预计到天亮的时候，还会有四千左右晋阳军骑兵陆续从萁关出来。 届时，萁关以外河内郡区域，将总共有一万六千多晋阳军骑兵。 值得一提的是，被晋阳军斥候找到的奴隶队伍原本不止四队，不止九千人多人，而是有一万五千多人的。 但是有三队奴隶队伍，在晋阳军斥候找到他们的时候，他们竟然自己焚毁自己原本运输的粮草，或者其他军需物资，然后以最快速度进入就近的城池。 晋阳军骑兵赶过去明显来不及把这三队奴隶从羯族人手上解救下来，所以只能无奈放弃。 总之，晋阳军骑兵只来得及从羯族人手上解救下来四队，总共九千两百多汉人奴隶。 “如果能把解救下来的九千两百多奴隶全部带入萁关之内，也是一个惊喜了，但我却也知道这根本不可能。” 刘绍无奈的对常建新说道。 因为距离最近的轵县区域那一队奴隶，距离萁关都有接近四十里，雍城县区域那一队奴隶，距离更是足足有接近六十里。 而后面解救下来的两队奴隶，更是一队距离接近七十里，一队距离八十多里。 要知道，攻打上党郡一路羯族军队之中的接近三万羯族骑兵，速度快的话，中午过后就能从天井关出来，彼时如果直接杀来萁关，不用一个时辰就能到萁关下。 也就是说，明天留给奴隶赶路进入萁关的时间可能只有三个多时辰。 仅仅三个多时辰，纵然不需要运输物资，按照奴隶的身体素质，也难走完接近六十里路程，更别论最远的一队奴隶足有八十多里。 没能进入萁关，从羯族人手上解救下来的奴隶就不算真正解救下来了，不算真正落入晋阳军手中。 大概率也就是轵县区域那一队奴隶能赶在羯族骑兵杀到萁关之前进入萁关。 然而，轵县区域那一队奴隶数量却只有一千两百多人。 届时另外的八千左右奴隶将全部遭到羯族骑兵拦截，被堵在萁关以外。 为了庇护三队八千左右奴隶进入萁关，晋阳军骑兵少不得要在萁关外与羯族骑兵厮杀一场。 虽然说一万六千多晋阳军骑兵，完全不用怕近三万羯族骑兵。 哪怕羯族伪帝石勒带着河内郡其他六七千羯族骑兵一起过来参战。 一万六千多晋阳军骑兵对三万五千以上羯族骑兵，也同样不用怕。 不仅是晋阳军骑兵对付羯族精锐骑兵能打出一比二点五的战损比，而羯族骑兵总数肯定达不到晋阳军骑兵的二点五倍。 还因为从天井关出来的仅三万羯族骑兵，如果明天中午的时候就从天井关出来，就必然是连续急行军从上党郡城一路跑完两百多里白陉山道，人困马乏。 而一万六千多晋阳军骑兵，要么是在萁关附近的驻地以逸待劳，要么是陪着解救下来的奴隶‘步行’赶路，战马并不会损耗多少体力，基本上都能保持巅峰状态的战斗力。 相反，人困马乏状态的羯族骑兵，战斗力能有巅峰时期的七成就不错了。 也就是说从天井关出来的近三万羯族骑兵，综合战斗力甚至赶不上两万巅峰时期的羯族骑兵。 因此，彼时真正计算下来，羯族骑兵并不是超过三万五千的战斗力，而只能算作两万六千左右的战斗力。 数量仅仅是晋阳军骑兵的一点五倍多一些。 晋阳军骑兵与羯族精锐骑兵，正好一比一点五倍兵力对战，在涑水以北已经有了结果，晋阳军骑兵是绝对取胜的一方。 “彼时的羯族骑兵或许不是我们的对手，可羯族骑兵却能够一边与我们交战，一边分兵过去大肆砍杀我们解救下来的奴隶。” “我们再怎么样都不可能完全阻止。” “估计八千左右奴隶，最终还能有五千人顺利进入萁关，结果都已经算是很好了。” 现代时空，常建新看得出来，刘绍精神颇为疲倦。 想来刘绍应是几乎一夜没睡，一直在思考，怎么样在羯族骑兵的拦截下，护尽可能多的奴隶进入萁关。 这一时半会，常建新也想不出能有什么好办法。 沉吟了一下，他也只能叹息一声道：“尽人事听天命。” 古代时空，刘绍亦是轻叹一声，没有再多说什么。 接下来，刘绍安排人把食物以最快速度分送去给解救下来的四队奴隶，与保护奴隶的晋阳军骑兵。 一匹战马负重一百斤，不考虑节省体力的话，哪怕是最远那一队奴隶，一个时辰左右也足以送到。 第368章 刘绍与石勒的博弈 河内郡城。 石勒带着手下仅剩的五千零几十名羯族骑兵，赶在傍晚的时候进入河内郡城。 身在郡级城池内，潜意识认为自己的安全有了足够的保障，他的精神一下子就放松下来了。 这个时候，石勒才集中精力去思考其他事情。 他立刻再派出去大量斥候，一方面监视晋阳军骑兵的行动，一方面进入天井关联系从上党郡撤离回来的羯族骑兵。 天黑以后，陆续有消息传来。 哪一队汉人奴隶被晋阳军骑兵解救，哪一队奴隶顺利撤进了就近的城池，没有落入晋阳军骑兵手中。 得知还是有超过九千汉人奴隶落入晋阳军骑兵手中，石勒脸色非常阴沉。 萁关以内，预计已经有五千左右汉人奴隶落入晋阳军骑兵手中。 如果萁关以外的九千多汉人奴隶再被晋阳军骑兵全部带入萁关。 岂不是说前前后后将要有一万五千左右汉人奴隶落入晋阳军骑兵手中？ 见识过晋阳军竟然能短时间内让汉人奴隶蜕变成为晋阳军的一员，且拥有不弱的战斗力。 双方现在又是死敌，石勒无论如何都不会坐视晋阳军实力变得更加强大。 “必须阻止晋阳军骑兵将萁关以外的九千多汉人奴隶全部带进萁关！” 这个夜晚，石勒也在盘点自己手头上还能够使用的力量。 上党郡一路羯族军队，其中的步卒肯定是赶不及的，能赶得及的只有骑兵。 而那一路骑兵还剩下两万八千六百多人，具体什么时辰能从天井关出来，要等去联系的斥候返回来才知道。 石勒自己带着从萁关溃逃出来的有五千零三十多骑。 河内郡区域内本身留守有一千七百多骑。 全部加在一起就是三万五千四百多骑！ 当然，石勒是一个枭雄，打了几十年仗，一手开创羯赵王朝。 他清楚的知道，从上党郡撤离的一路两万八千多骑兵，如果急行军跑完两百多里白陉山道，从天井关出来以后，肯定人困马乏，战斗力减弱。 按照涑水以北的那一场大战，晋阳军骑兵表现出来的战斗力判断。 彼时他手上纵然有三万五千多羯族骑兵可以用，匆忙赶往萁关拦截，如若晋阳军骑兵数量达到一万四千以上，他就未必是对手了。 石勒现在也无法断定，这一晚上过去以后，具体会有多少数量晋阳军骑兵从萁关出来。 但他预测绝对不会少于一万四千。 综合实力是弱的一方，他大概率便不可能阻止得了所有汉人奴隶进入萁关。 更何况有一队汉人奴隶距离萁关不到四十里，而且天还亮着的时候就已经被晋阳军骑兵解救下来。 又走了十里左右天才黑，当下距离萁关已经不到三十里，肯定来不及拦截。 因此，能够博弈的是最终只让几成汉人奴隶被晋阳军骑兵护送进入萁关。 石勒希望的是数量越少越好，而刘绍希望的是数量越多越好。 涑水以北的大战之后不过三天时间，石勒与刘绍又迎来一次相互之间的博弈。 围绕这个博弈点，双方都在针对性的安排。 此次，石勒不准备自己亲自到萁关前沿去指挥。 而是只派遣大将带包括河内郡本身留守的骑兵在内，总共六千七百多骑，天亮以后先赶往天井关，等待上党郡撤离回来的两万八千多骑会合以后再一起行动。 理论上六千七百多羯族骑兵可以自己先去袭击一队汉人奴隶。无论是选只有一千多汉人奴隶与一千多晋阳军骑兵的队伍。 还是直接选择三四千汉人奴隶与三四千晋阳军骑兵的队伍，都肯定能大杀特杀一轮。 但是在上党郡撤离回来的两万八千多羯族骑兵从天井关出来之前，河内郡城的六千七百多羯族骑兵冒然出击的话，容易被上万晋阳军骑兵反围杀。 如果最后虽然砍杀了三四千汉人奴隶，却也导致羯族骑兵本身损失三四千，甚至六千七百多骑全军覆没。 那么对于石勒来说，也都是不值得的。 只有与上党郡撤离的一路两万八千多骑会合，三万五千多骑一起行动。 纵然因为上党郡撤离的一路骑兵出天井关以后人困马乏，战斗力减弱，导致会合在一起的三万五千多骑也不是晋阳军骑兵的对手。 但冲击砍杀奴隶一轮之后，却也可以较为从容的撤走。 想来最终折损不会太大。 …… 萁关外数里，晋阳军骑兵驻地。 常建新把早餐类即食食品送过来以后，快马分送往解救下来的四队奴隶所在位置，给奴隶与随行的晋阳军骑兵吃的同时。 驻地内晋阳军骑兵毫无疑问先吃上了。 每一名晋阳军骑兵两个馒头，一个粽子，一个面包。 这三种食品，晋阳军骑兵都是第一次吃。 馒头虽说是诸葛孔明发明的，在三国时期便有。 但馒头是白面做的，哪怕是天下大乱之前，普通老百姓也没几个能吃得上白面的。 更何况生在这个天下大乱了近三十年，极度黑暗时代的人。 纵然这两年常建新直接提供有白面粉过来，可晋阳军都是直接煎面饼，从来没有做过馒头。 粽子虽然也是战国时期便有，但包粽子的也是贵族、世家，普通老百姓吃到粽子的概率比白面做的馒头还低。 军中都是直接煮大锅饭，谁有精力和时间专门包粽子？ 最后的透明塑料袋装面包，工厂直接制作出来，每个面包一百二十克。 虽说是工厂流水线生产，味道上比不得烘焙店，但也比压缩饼干好吃得多。 馒头和粽子也比压缩饼干好吃得多。 “真软啊！”这两天压缩饼干吃多了，单纯的馒头都觉得又香又甜。 “粽子里面有豆子，有肉！” 最主要是有肉，而且还是肥肉。 哪怕仅仅只是比拇指稍大的一块，那也比没有强，也已经让很多晋阳军骑兵忍不住激动。 晋阳军骑兵都是这样的反应，那些被晋阳军骑兵解救下来，以前在羯族人手下从来都没吃饱过的汉人奴隶，他们的反应可想而知。 第369章 奴隶们心里的希冀 最快吃到这批即食食品的是距离仅二十多里的轵县区域那一个奴隶队伍。 早上大约四点半快马从二十多里外送过来，在不惜战马体力的情况下，不到五点半就送到了。 随行的晋阳军骑兵与驻地的晋阳军骑兵反应差不多。 而那些衣衫褴褛、瘦得像是皮包骨奴隶，他们手里拿着的是晋阳军骑兵分给的压缩饼干。 原本天蒙蒙亮的时候，奴隶们是想生火煮昨天留下来的粮食吃的。 昨天晋阳军骑兵杀至，斩杀奴隶运输队伍里的羯族人，把一千二百多奴隶解救下来。 奴隶原本运输的箭矢、军械器具等物资，晋阳军骑兵各自看着补充一些箭矢之后，其余物资便直接遗弃或者焚毁了，只有大约八九千斤粮食留了下来。 昨天晚上让奴隶们敞开了吃，还剩下六七千斤。 奴隶们今天早上还想再煮粮食吃的时候，被晋阳军骑兵阻止了。 “羯族骑兵随时可能杀来，你们只有进入萁关以内才有安全，不能浪费时间煮粮食吃，后续的吃食我们会安排，我们吃什么你们就吃什么，边赶路边吃。” “大人，那这些粮食怎么办？”有奴隶询问发话的晋阳军骑兵将领。 这名将领回应道：“一把火直接烧掉，不能扔在这里便宜了羯族人。” 张口就要烧粮食，奴隶们惊得眼珠子差点没给瞪出来，纷纷不舍。 要知道，被晋阳军骑兵解救之前，他们一直是羯族人手下的奴隶，每天仅能吃养命的粮食。 昨天晚上让他们敞开了吃一顿，是他们不知道多长时间，唯一的一顿饱饭。 粮食对他们而言，是生命一样的奢求与渴望。 “带着这些粮食，多了负重，赶路的速度慢了只会害了你们。” “我们晋阳军多的是粮食，只要进了萁关，保管你们顿顿都能吃饱。” “为了这么点粮食，增加遭遇羯族骑兵袭杀的概率，不值得！” “最后，本将是在知会你们，不是在征求你们的意见，违令者斩！” 话毕，这名晋阳军骑兵将领手握横刀刀柄，锵的拔出数寸，增加他身上的杀气。 危急时刻，不可能事事都好讲好说浪费时间，绝对强势才是最简便的语言。 没有经历过思想教育，没有经过诉苦运动激发心里面仇恨，奴隶们在羯族人的压迫下早已麻木不仁，面对强权他们甚至生不出反抗的意识。 剩下的粮食被堆在一起，放了一把火。 在燃烧着的粮食的火光下，晋阳军骑兵驱赶着奴隶们往萁关赶路。 一边走路，晋阳军骑兵一边分给奴隶们压缩饼干，每人两块，教他们怎么吃，让他们边走边吃。 其实晋阳军骑兵本身也不剩几块压缩饼干，分给奴隶们两块，他们自己也只剩两三块。 不过驻地过来的斥候告知他们，早上会有一批可以直接吃的食物送过来，让他们不必担忧。 与奴隶随行的晋阳军骑兵们原本还以为送过来的可能也是压缩饼干。 没想到却并不是压缩饼干，而是比压缩饼干美味得多的馒头、粽子、面包。 奴隶们刚开始啃压缩饼干呢。 压缩饼干有盐分，高糖，香味浓郁。 吃到嘴里的时候，奴隶们个个两眼放光，对于长期缺乏盐分的他们而言，这已经比自己单纯煮熟的粮食好吃了。 更何况还有糖的甜味，糖可是和盐一样重要的养份，能让人快速恢复一些体力。 但他们还没有吃到半块，突然几十名晋阳军骑兵牵着上百匹战马，驮着东西而至。 随行的晋阳军骑兵和奴隶们是混在一起的。 每三十名晋阳军骑兵分一匹马上面的包裹。 打开包裹，里面是松软的白馒头、粽子和黄色松软的面包。 晋阳军骑兵先吃到嘴里，旁边的奴隶只能伸长脖子好奇的看着。 看到自己附近的晋阳军骑兵，个个吃得两眼放光，奴隶们无不发愣，眼睛直勾勾地盯着晋阳军骑兵手上的食物。 晋阳军骑兵倒没有让奴隶们久等，他们品尝过后，也立刻分发给奴隶们。 奴隶们拿到手以后，很多人第一反应是又手捏又用鼻子闻。 不过也有人迫不及待的直接学附近的晋阳军骑兵馒头直接咬到嘴里，或者撕开面包的包装，或者打开粽子。 “不要停下脚步，边走边吃！” 看到许多奴隶下意识停下脚步，附近的晋阳军骑兵立刻朝他们怒喝。 奴隶们这才又动起来，只要他们不停止脚步，晋阳军骑兵都不管他们怎么品尝分发到手上的馒头、粽子、面包。 有三四十岁，似乎小时候家境不错的奴隶，见识不少，他边吃边喃喃道：“这……这竟然是白面馒头？还有粽子？还有这黄色的比馒头还软，难道也是和馒头差不多的东西？” 这名奴隶先是一个馒头下肚，然后又吃了一个粽子。 “多久了，我都不记得多久没吃到白面做的馒头，还有这般香甜的粽子，似乎比好多年前我曾吃到的那些粽子还要香，里面竟然……竟然还包有肉！” 这名奴隶惊得深吸了一口气，随即便是两眼放光，无比珍视的把包在粽子中间剩下的肉小心又迅速的咬进嘴里，好像生怕有人要来抢他的一样。 现代时空的粽子，放了很多古代时空这边压根没有的香料，还奢侈的放有一块肉，自然比古代时空本身自己能包出来的粽子香味浓郁得多。 吃完馒头和粽子，又吃到面包的时候。 虽然已经有馒头和粽子在前，同时在现代时空大多数老百姓嘴巴里，粽子肯定比流水线生产的面包好吃。 甚至很多人觉得馒头都比面包好吃。 但是在古代时空这边的人嘴巴里却完全不一样，因为面包高糖高油。 对于长期缺乏营养的人而言，油脂和糖分是身体本能的渴求。 身体越渴求的东西，吃到嘴里自然越是觉得美味。 很多奴隶边吃边流泪，他们以前在羯族人手下太惨了，如果能每天都吃到这样的美味，让他们去死他们都愿意。 与此同时，晋阳军竟然能给他们吃这样的好东西，他们现在开始有些相信晋阳军并不缺粮食。 无论怎么讲，汉家自己的军队，都比残暴的胡人军队好太多了。 真希望今生还能看到汉家军队收复山河，让汉家所有老百姓都不必生活在残暴的胡人的屠刀下的那一天。 第370章 石虎 早上第一餐给奴隶们吃的是馒头、粽子、面包。 差不多两个时辰以后，临近中午的一餐，少了馒头，多了八宝粥。 八宝粥里面也含有许多糖分，直接让已经走得颇为疲惫的奴隶们，快速恢复了一些体力。 “前面数里就是萁关，进了萁关你们就安全了！” 晋阳军骑兵将领勉励奴隶们，让他们不要因为疲倦而放慢脚步。 没有进入萁关，他也不敢大意，因为谁都不知道羯族骑兵是否会在他们进入萁关之前突然袭击。 虽然还没有接到监视天井关那边的斥候传回来消息，说明上党郡撤离的一路羯族大军之中的骑兵还没有从天井关出来。 但河内郡区域内本身就有包括羯族伪帝石勒带着溃逃出萁关在内的总共接近七千羯族骑兵。 谁都不知道这些羯族骑兵会不会不等上党郡撤离的羯族骑兵从天井关出来，就自己先对即将进入萁关的奴隶队伍进行袭击。 其实也正是因为担忧河内郡区域内的羯族骑兵，晋阳军骑兵才没敢每人带着一名奴隶骑到马背上赶路。 战马虽然能同时驮两个人，但晋阳军骑兵连人带甲以及兵器就已经接近两百斤重了，奴隶再怎么样瘦，那都是成年男丁，差不多一百斤总是有的，加在一起便是接近三百斤负重。 战马体力会严重损耗 可能跑上两刻钟或者半个时辰就跑不动了。 身在敌方地盘，处处都是危险，晋阳军骑兵必须时刻保持战斗力，岂能随便把战马的体力消耗光。 就在从轵县区域解救下来，距离萁关最近的奴隶队伍即将进入萁关之际。 天井关。 “轰隆隆……” 不知几万只马蹄才能踩踏出的动静。 随着第一名羯族骑兵冲出天井关。 后续接连冲出成千上万羯族骑兵。 最终，总共两万八千多羯族骑兵从天井关冲出来，进入河内郡区域。 带队的是上党郡一路羯族军队统帅石虎！ 石虎是石勒的堂侄，同时他也是一个枭雄，而且比石勒更加残暴嗜杀。 刚开始石虎只是接到从上党郡撤兵的命令，他心里不甘，却也不敢抗命。 撤兵在白陉道途中，他才又接到河东郡安邑城，石勒亲自统帅的一路羯族军队惨败，十一万大军，仅有五千左右骑兵溃逃出萁关的消息。 当时石虎是无比震惊的，难以置信自己雄才伟略的伯父怎么会遭遇如此惨败。 这是从未有过的惨败。 石虎是什么心理不得而知，但他立刻带着骑兵先行，马不停蹄连续跑完两百多里白陉道，从天井关出来。 上党郡撤离回来的一路两万八千多羯族骑兵刚出天井关。 石勒手下大将夔安便带着从河内郡城赶来的六千七百多羯族骑兵过来会合。 “陛下让我等听大将军指挥，务必不能让晋阳军骑兵顺利带着奴隶进入萁关！” 闻言，石虎眸光闪烁个不停。 在他看来自己伯父遭遇如此惨败，理应防着他这个统帅另一路大军的堂侄儿才对。 没想到反而把从萁关败逃出来的骑兵，以及河内郡本身留守的骑兵，全部派过来与他会合，交由他全权指挥。 这一下子，石虎手上便握有超过三万五千羯族精锐骑兵。 与此同时，羯族斥候监视几队奴隶队伍的各项情报也都直接送一份到石虎手上。 “有九千多汉人奴隶落入晋阳军骑兵手中，现如今已经有一队即将进入萁关，现在赶过去也肯定来不及拦截？” “伯父既然希望我能把所有汉人奴隶拦截在萁关外，并且希望我能击败萁关外的晋阳军骑兵，我当不负伯父的栽培，剩下的八千左右汉人奴隶，一个都别想再进入萁关！” 这是石虎自己的理解。 “甚至吾要杀进萁关，把已经进入萁关的那一队奴隶一起诛杀！” “总有一天我要禀明伯父，率领大军再攻晋阳五郡，势必覆灭晋阳军，为伯父此战之败复仇！” 石虎嘴上说得好听，但谁都不知道他心里具体是怎么想的。 “传令下去，全军以最快速度杀往萁关！” 无论是阻止晋阳军骑兵将解救下来的汉人奴隶带入萁关，还是击败萁关以外的晋阳军骑兵，都需要先杀到萁关那边去。 天井关距离萁关八十里左右，骑兵如果全速行军的话，一个半时辰就能杀到。 只不过河内郡过来的六千七百多羯族骑兵，本身就在天井关附近休息了一个多时辰，而且河内郡城距离天井关不算很远，这些羯族骑兵的战马体力基本上还能够保持。 但石虎自己刚带着从天井关出来的两万八千多羯族骑兵，可是从今天早上天刚亮就马不停蹄跑了半天时间，眼下战马的体力已经消耗颇为巨大。 再想以一个半时辰左右时间跑八十里左右杀到萁关，怕是到了萁关，战马却刚好累到完全跑不动了。 彼时必将极大影响战斗力的发挥。 纵然战马累，骑在马背上的骑兵不至于也和战马一样累，仍有力气杀敌。 可是综合战斗力也至少削减三成以上！ 然而，石虎却不管这些，他心里另有成算。 石虎除了心里有成算，有把握让手下羯族骑兵全速赶到萁关附近之后，哪怕战马累到完全跑不动，也有条件休整一些时间，让战马恢复一些体力再与晋阳军骑兵交战之外。 他还绝对不相信，手握三万五千多羯族精锐骑兵的自己，攻杀从萁关出来的区区一万六千多晋阳军骑兵，会有什么难度！ 别说石虎，涑水以北惨败之前，石勒都对自己，以及手下身经百战的羯族精锐大军很有信心。 不认为天底下有哪一支军队，在同等兵力数量下是他们的对手，更何况敌军兵力只有他们的一半多。 石虎比石勒更残暴嗜杀的同时，他也比石勒更加目空一切。 虽说石勒自己带着十五万大军攻打上党郡城，同样遭遇了挫折，久攻不破，损失惨重。 但攻城是攻城，野战是野战，完全不同的战争方式。 更何况，谁能想到晋阳军居然在城池里部署有重甲士兵守城。 重甲士兵参与守城，想要破城也不是就完全没有办法，只是需要充足的准备。 但可惜此次两路大军征伐晋阳五郡，准备不足，小觑了晋阳军的实力。 攻城失败不至于影响石虎内心的狂傲，石虎依旧自信与狂傲。 第371章 萁关外的交战 四队奴隶之中距离最近的从轵县区域解救的那一队已经顺利进入萁关，只剩另外三队。 而这三队奴隶之中现在离萁关最近的又是墉城县区域内解救的那一队，足有三千二百多汉人奴隶，当下距离还有十里左右。 另外两队则是一队距离还有接近三十里，人数三千四百多人，一队距离还有接近四十里，人数一千三百多人，三队加在一起的汉人奴隶数量总共是八千零四十多。 值得一提的是，接近四十里路程，对于两条腿步行而言是很远的距离，可能要走差不多一整天时间。 但对于四条腿的战马而言，却是很近的距离，战马不惜体力全速奔跑的话，一个时辰，甚至半个多时辰就能够跑完。 羯族斥候在监视晋阳军骑兵的动向，监视每一个汉人奴隶队伍的动向。 晋阳军骑兵同样在监视羯族骑兵的动向。 虽然晋阳军骑兵护送的汉人奴隶队伍的动向是已知的，固定的，羯族斥候都清楚的知道行进的目标是萁关，而晋阳军斥候却不知道河内郡城出来的六千七百多羯族骑兵的具体动向。 但是从天井关出来的羯族骑兵的动向，却是隐藏不了的。 那一路的两万八千多羯族骑兵，刚有几十骑冲出天井关的时候，一直监视在天井关附近的晋阳军斥候便将消息送往萁关外的晋阳军骑兵驻地。 两万八千多羯族骑兵全部冲出天井关，晋阳军斥候再次往萁关外晋阳军骑兵驻地送了一回消息。 河内郡城出来的六千七百多羯族骑兵与天井关出来的两万八千多羯族骑兵会合在一起时，晋阳军斥候再次向萁关外的晋阳军骑兵驻地送一回消息。 “三万五千多羯族骑兵全部会合在一起，统一行动了？” 刘绍吃惊的同时，又有些摸不着头脑。 照他的理解，河内郡城出来的那六千七百多羯族骑兵，应该单独行动，才能效率最大化，才有可能起到出其不意的效果。 总之六千七百多河内郡城出来的羯族骑兵，不与天井关出来的两万八千多羯族骑兵会合，比会合在一起对于羯族人更有利才是。 可偏偏羯族人剔除了最有利的形势，选择了会合在一起，三万五千多羯族骑兵一起行动。 “这样也好，他们这么一会合在一起，哪怕再次分兵，也休想躲过我军斥候的监控！” 刘绍冷哼一声，对于自己想不通的地方，并没有太过在意。 既然坚信这是对自己有利的点，便要对自己的判断有信心,不可因为疑神疑鬼过多反倒影响了决策。 “传令下去，驻地骑兵做好随时出击的准备，人与战马必须待在一起，命令下达，必须能立刻翻身上马离营出击！” 因为已经有一队汉人奴隶被顺利护送进了萁关，原本随行的一千多晋阳军骑兵便来到驻地会合，当前驻地内拥有七千八百多晋阳军骑兵待命！ 与另外三队奴隶随行的晋阳军骑兵有八千五百多骑。 萁关以外的晋阳军骑兵全部加在一起，总数是一万六千三百多骑！ 当下刘绍的策略是，既然羯族骑兵总数是晋阳军骑兵的大约二点二倍。 那么便等待羯族骑兵首先动作，如果羯族骑兵分兵同时袭击三个奴隶队伍，那么无论羯族骑兵出多少兵力袭击哪个队伍，晋阳军骑兵的数量都将与羯族骑兵保持在一比二点二。 刘绍虽然无法分辨羯族骑兵之中，哪些是河内郡城出来的战马体力比较充足的羯族骑兵，哪些是跑完两百多里白陉道从天井关出来人困马乏的羯族骑兵。 但他认为自己只需要抓住一点，那就是纵然羯族骑兵是全盛状态，晋阳军骑兵与羯族骑兵一比二点二兵力对比，晋阳军骑兵依旧是胜算更大的一方。 虽说晋阳军骑兵就算是占上风，胜算更大的一方，也无法避免有一部分随行的汉人奴隶被羯族骑兵趁乱砍杀。 但顶多是最终能护住多少汉人奴隶顺利进入萁关的问题。 晋阳军骑兵本身不是吃亏的一方。 甚至对于刘绍来说，若是有五六千奴隶被羯族骑兵趁乱砍杀，可晋阳军骑兵却也同样能砍杀五六千名羯族骑兵，奴隶与羯族骑兵一换一也未必就是做不得的买卖。 一将功成万骨枯，做为主将，刘绍深知自己万万不能仁慈。 从羯族人手上解救下来的汉人奴隶的确能为晋阳军补充兵员，不过还是要分清楚大小王。 晋阳军骑兵本身比还只是奴隶，瘦得皮包骨一样的汉人奴隶重要得多。 甚至歼灭更多数量的羯族精锐骑兵，也比本身还只是奴隶的汉人奴隶重要。 羯族现如今了不起还有七八万身经百战的本部精锐士兵，其中骑兵四到五万人，只要能把这些羯族本部精锐士兵歼灭过半，那么羯族的统治就将直接崩塌。 北方汉人再怎么样都还有四百多万人口，如果有机会直接用几万成年男丁，换走几万羯族本部百战精锐士兵，肯定是值得的。 刘绍是希望能护送更多数量奴隶顺利进入萁关不假，可若是有机会以极小代价围歼几千上万羯族精锐骑兵，让他直接放弃还在萁关外的八千零几十名汉人奴隶，他却也绝不会太犹豫！ 会合在一起的三万五千四百多羯族骑兵，动向完全在晋阳军斥候的监控下，消息每隔一两刻钟便送一次到刘绍手上。 刘绍针对羯族骑兵的动向做出调动部署。 “三千五百左右羯族骑兵正直扑最后一队奴隶队伍！” “三千两百左右羯族骑兵直扑距离萁关最近的奴隶队伍！” “另有两万八千多羯族骑兵，止步于距离萁关东北侧三十多里位置，暂时没有任何动作！” 晋阳军斥候将一则又一则消息送到刘绍手上。 有常建新这两年时间，不断进行物资交换，每次刘绍自己也默默计算各项花费，余额还剩多少等等，刘绍对数字越来越敏感。 斥候这几则消息刚送到手上，刘绍一瞬间就想到了羯族骑兵只扑向两个奴隶队伍，而且加在一起正好是六千七百多骑，这个数量正好与从河内郡城出来的六千七百多羯族骑兵数量吻合。 而另有两万八千多羯族骑兵停在一处地方止步不前，暂时没有任何动作，那么这两万八千多骑，数量又是正好与天井关出来的两万八千多羯族骑兵吻合。 “两万八千多羯族骑兵冲出天井关以后，又马不停蹄直冲萁关方向而来，战马定是疲惫到几乎完全跑不动了。” “六千七百多从河内郡城出来的羯族骑兵战马相对来说还拥有更多体力，能够直接作战。” “从这些分析，想来羯族骑兵统帅意图先用从河内郡城出来六千七百多羯族骑兵，对往萁关行进的奴隶队伍进行拦截，使奴隶队伍暂时无法继续向萁关行进，同时牵制我晋阳军骑兵，为另外两万八千多羯族骑兵争取一些休整恢复战马体力的时间。” “这并不算多么高明的战术！” 刘绍蹙着眉头，他想不通的是，如果这次仍然是羯族伪帝石勒亲自指挥，以羯族伪帝石勒已经在涑水以北战场惨败过一起，亲身体会过晋阳军骑兵的战斗力，他不应该安排这样的战术。 除非……此次指挥三万五千多羯族骑兵的并不是羯族伪帝石勒！ 那么会是谁呢？ 一时想不出来，也不好妄加猜测，刘绍只能摇了摇头，不管是谁，双方的硬实力都是不变的，他只要从硬实力计算，针对性部署即可。 刘绍沉吟了一下，下令道： “传令崔建，抽调出一千骑支援彭举所部，曹茂抽调出两千五百骑，往轵县城南十里与我会合。” “传令驻地全军，遗弃营帐，全速直扑逗留在三十多里位置的两万八千多羯族骑兵！” 虽然羯族骑兵只袭击现在距离萁关最近，以及最远的两个奴隶队伍。 但是距离萁关最近的奴隶队伍有三千两百多奴隶，同样随行三千两百晋阳军骑兵。 针对这一个奴隶队伍，羯族骑兵只来了同样数量的三千两百左右。 相反，距离萁关最远的那一个奴隶队伍，明明只有一千三百多奴隶，以及随行一千四百晋阳军骑兵，可偏偏却来了更多数量的三千五百羯族骑兵。 这其实是石虎这个战术里面，唯一高明的一点。 距离最远，随行晋阳军骑兵又最少，偏偏出动的羯族骑兵近乎是晋阳军骑兵的接近两倍半。 或许石虎认为，面对这等力量的袭击，一千四百晋阳军骑兵别说护住随行的奴隶了，他们都未必是羯族骑兵的对手。 如果其他晋阳军骑兵不管，那么很可能不仅这一队奴隶被屠戮殆尽，随行的一千四百晋阳军骑兵也有可能被全歼。 而其他晋阳军骑兵如果要去支援，那么整个晋阳军骑兵都有可能被调动起来，原有的节奏被打乱，影响萁关外晋阳军骑兵整体战斗力的发挥。 石虎的这个战术算计得很不错，可惜刘绍没有选择从骑兵驻地派兵过去支援，而是分了另一队被袭击的奴隶队伍之中分兵去支援。 三支奴隶队伍之中，没有被袭击的那一个奴隶队伍，有三千四百多奴隶，以及随行三千五百晋阳军骑兵。 刘绍反而从中抽调两千五百骑，与驻地骑兵在轵县区域会合 然后直接一起去主动攻击停顿在驻地三十多里位置的两万八千羯族骑兵。 驻地有七千八百多骑，会合两千五百骑，也只有一万零三百多骑。 刘绍却要带着这点兵力，直接主动去攻击足足两万八千多数量的羯族骑兵，此举表面看上去不可谓不疯狂！ 毕竟双方可是差不多一比二点八的兵力对比。 如果按照涑水以北那一仗的结果，双方硬碰硬过程中，晋阳军骑兵表现最好也只是堪堪打出一比二点五多一些的战损比。 双方差不多一比二点八的兵力对比，面上看已经超过了晋阳军骑兵战斗力的极限。 不过，当前形势却并非表面数字对比所能直观看到的。 事实是，刘绍抓住那两万八千多羯族骑兵，不仅马不停蹄跑完两百多里白陉道出天井关，还在出天井关以后，继续马不停蹄跑了五十里左右路程过来。 战马体力早已经损耗到几乎完全跑不动的劣势。 那两万八千多羯族骑兵，并不是全盛状态的两万八千多羯族骑兵。 人困马乏状态下，他们顶多相当于堪堪两万全盛状态下的其他羯族精锐骑兵的战斗力。 那就是实际一比二左右的兵力实力对比，而非面上看到的一比二点八。 另外，一万零三百多晋阳军骑兵之中，还有七百左右是重击骑兵。 一旦披上重甲，战斗力至少相当于一比十。 七百左右晋阳军骑兵的战斗力，便相当于七千左右普通晋阳军骑兵的战斗力。 所以一万零三百多晋阳军骑兵，实际上又是相当于一万六千六百左右普通羯族骑兵的战斗力。 实际就是一万六千六百多对战两万左右羯族骑兵，双方兵力对比，别说一比二点八了，连一比一点二都达不到。 刘绍便是要趁两万八千羯族骑兵人与战马恢复体力之前主动袭杀过去了，强行将之击败，击溃。 刘绍有信心趁机一口吃掉这股羯族骑兵之中的几千甚至上万骑。 “轰隆隆……” 战马奔腾。 在轵县以南十里与奉命抽调过来会合的曹茂所部两千五百骑会合后。 刘绍带着一万零三百多晋阳军骑兵，朝着距离还不到此处十里的两万八千多羯族骑兵猛烈攻杀而去。 虽然也有羯族斥候时刻监视驻地晋阳军骑兵的动向 但刘绍带着晋阳军骑兵全速行军，羯族斥候也只是有一匹战马，他们骑马全速奔跑，并不比晋阳军骑兵进击速度快多少。 估计羯族骑兵统帅石虎，接到消息那一刻，刘绍等晋阳军骑兵就也杀到跟前了。 两万八千多羯族骑兵，注定没有足够的时间准备。 双方各自部署，首先交战的并不是刘绍亲率的一万零三百多晋阳军骑兵，与石虎亲率的两万八千多羯族骑兵。 反而是距离萁关最近的那一个奴隶队伍。 三千二百左右羯族骑兵攻杀而来，偏偏同样是三千二百数量的随行晋阳军骑兵还抽调走了一千骑。 因此只剩两千两百骑对付三千两百羯族骑兵。 …… 第372章 萁关外的交战（二） 崔建所部两千两百晋阳军骑兵不仅要对付袭杀而来的三千两百羯族骑兵，还要保护随行的三千多汉人奴隶。 虽然崔建所部晋阳军骑兵全体上下都不惧怕，但压力也并不小。 “乌乌……” 外围警戒的晋阳军斥候吹响急促的号角声。 这表明敌军骑兵已经袭杀过来，并且马上就要杀到近前。 “轰隆隆……” 果然，警戒的号角声刚响不到十个呼吸时间。 崔建等晋阳军骑兵大部队，以及奴隶们都直接看到快速冲锋而来的羯族骑兵身影。 伴随着震颤人心的马蹄声，狂风卷起漫天沙尘，天地间好似瞬间昏黄了许多。 地平线那边，黑压压的羯族骑兵如潮水般越来越近，上万只马蹄踩踏大地，随着他们越近大地似乎也愈发颤抖。 三千多随行的汉人奴隶个个脸色惨白，许多人浑身发抖，目光惊恐无比。 他们在昨天的时候还是羯族人掌控下的奴隶，被羯族人奴役，欺压。 他们内心深处有对羯族人的仇恨，可同样有对羯族人深深的恐惧。 羯族人在他们潜意识里是恶魔，是恶兽，且难以反抗。 崔建握紧了手中的马槊，目光如炬地盯着前方。 他身上盔甲灰黑色的甲片在阳光下泛着幽暗的冷光，身边其他晋阳军骑兵亦是目光满含杀气。 他们还要保护随行的奴隶，心里虽有些压力，但却根本没带怕的。 袭来的羯族骑兵数量是他们的接近一倍半又如何？亦如涑水以北那场大战一般，绝不会是他们的对手。 “一千五百骑随我上去迎敌，其余七百骑保护‘百姓’！” 崔建的声音果断而有力，同时他把随行的三千多奴隶称为‘百姓’。 “杀！” 当羯族骑兵冲到已经仅有百多米距离的时候，崔建带着分出来的一千五百晋阳军骑兵亦主动迎杀上去。 其余七百晋阳军骑兵则带着三千多奴隶往后退，打算避开交战区域。 羯族骑兵方面，他们看到上来迎战的晋阳军骑兵数量并不多，可能连他们一半都不到，理论上他们应该满含信心，睥睨对手。 毕竟羯族崛起十几年，南征北战，历经大小数百场战事，只要不是双方兵力相差过于悬殊，他们便从来没有失败过。 然而当前袭杀而来的这三千多羯族骑兵，他们大部分都是已经在涑水以北那场大战之中，败给过晋阳军骑兵一次。 他们心里对晋阳军骑兵已经有了巨大阴影。 “咻咻咻……” 箭雨飞射。 双方近身接战之前先是弓箭远程杀伤几轮。 羯族骑兵倾泻过来三百多支箭矢。 晋阳军骑兵倾泻过去两百多支。 虽然晋阳军骑兵一方在接战之前承受更多数量箭矢，羯族骑兵一方承受更少数量箭矢。 但羯族骑兵一方反而中箭坠马的人数更多，晋阳军骑兵一方中箭坠马人数更少。 羯族骑兵中箭以后，其身上的单层铁片盔甲，只要是八十米以内射来的箭矢，便有不小的概率被破甲。 随着距离越近，箭矢破甲以后入肉越深。 五六十米距离射来的箭矢，就有不小的概率一箭将之射坠马。 相较而言，晋阳军骑兵中箭以后，身上的单层钢片盔甲，来自现代时空的淬火钢片，一片的防护能力几乎便等同于羯族骑兵那铁片两片的防护能力。 哪怕五十米以内射来的箭矢，破甲概率也极低，只有三十米以内射来的箭矢破甲概率才大一些。 而且破甲也很难一支箭矢就直接将中箭晋阳军骑兵射坠马。 三百多支箭矢，只让十三四名晋阳军骑兵坠马，其中还有一部分是战马中箭翻倒。 然而两百多支箭矢，便让二十一二名羯族骑兵中箭坠马。 如此景象，那些经历过涑水以北之战的羯族骑兵还有些心理准备，但那些本身留守在河内郡区域第一次与晋阳军骑兵交战的羯族骑兵，个个瞳孔大睁。 只要不是新兵，上过几次战场的老兵便没有傻子。 一眼就能联想出来晋阳军骑兵身上盔甲防护力之强大。 当然，也只是冲着最前面的极少部分羯族骑兵能直接看到箭矢射中晋阳军骑兵，直观感受到晋阳军骑兵身上盔甲防护力的强大。 九成九的羯族骑兵此刻都是无法直观看到的。 双方接战，犹如两股洪流撞击。 兵器交击之声响彻云间。 一千五百晋阳军骑兵，人数少，却气势如虹。 三千两百羯族骑兵，人数多了一倍都不止，却因为大半是涑水以北那场大战的败兵，气势反而弱一筹。 气势被压，涑水以北惨败的那些羯族骑兵还没什么，好似潜意识觉得此刻现象是正常。 可那些本身留守在河内郡的部分羯族骑兵，他们第一次与晋阳军骑兵交战，心理还处于羯族骑兵天下无敌的状态。 他们却是万万无法理解的，更是因为这一点，目眦欲裂，血冲头脑。 然而，这一小部分羯族骑兵，他们再怎么样的心理，再怎么样难以接受，仅凭他们都改变不了这个局面。 刚刚接战在一起的时候，这部分羯族骑兵还非常不服，奋力拼杀，想凭借自己便把晋阳军骑兵的气势压下去。 可惜，硬实力就是硬实力。 晋阳军骑兵不是单纯的气势唬人，而是真正的实力足够强悍。 “锵！” 这部分羯族骑兵，他们自己亲自与一名晋阳军骑兵近距离碰撞之后。 立刻就感受到了不同。 晋阳军骑兵手上马槊捅中目标，轻易便能将羯族骑兵身上盔甲破开。 双方迎面冲锋，羯族骑兵手中长枪捅中晋阳军骑兵，虽说也能破甲。 但明显感受到破甲时的阻力，纵然破甲，很多枪头也会被甲片所阻，无法深入血肉，给晋阳军骑兵造成的伤害有限。 十名晋阳军骑兵被捅中，只有一两人被直接击杀，两三人重创，半数左右伤势都不算严重。 不过，十名羯族骑兵被捅中，大半直接被捅个对穿。 以羯族人的治疗手段，连人带甲被捅个对穿，必死无疑！ 少数几个虽然没有被捅个对穿，马槊破甲以后，入肉也极深，足以刺破五脏六腑等要害内脏。 基本上相当于十个都被直接击杀。 …… 第373章 萁关外的交战（三） 长兵器交手，晋阳军骑兵是明显的碾压性优势。 换短兵器交手。 羯族骑兵手上的铁制大刀砍在晋阳军骑兵身上，纵然把晋阳军骑兵直接从马背上砍得倒飞下马背，都未必一定能破甲。 相较而言，晋阳军骑兵手中横刀，砍在羯族骑兵身上。 其盔甲的单层铁片，成功防护住的概率很低。 迎面冲锋的十刀至少有九刀破甲。 截停在一起近战搏杀，没有战马冲锋力道叠加，单纯的人力劈砍，十刀都有至少三刀能破甲。 兵器的攻，与盔甲的防护，晋阳军骑兵都明显的近乎碾压性优势。 士气方面，晋阳军骑兵又更强。 如此硬实力，岂是那部分羯族骑兵疯狂拼杀就能够扭转得了的。 接战没一会，那部分不服气的羯族骑兵，气势便被强行压了下去。 三千两百羯族骑兵迎面对战一千五百晋阳军骑兵，都被很快压制，看不到占据上风的希望。 从这一刻开始，几乎所有羯族骑兵都默认，自己无法击败晋阳军骑兵。 此次羯族骑兵袭杀而来，有两个目标，一个是击败晋阳军骑兵，歼灭晋阳军骑兵。 一个是砍杀与晋阳军骑兵随行的三千多汉人奴隶。 现在既然看不到击败晋阳军骑兵的希望，那么便执行另一个目标。 “三队，四队……跟我杀！” 这支羯族骑兵的统帅就近点了多名羯族骑兵将领。 打算带领其中一千骑，不管不顾直冲那三千多汉人奴隶而去。 能不能击败晋阳军骑兵是一回事，晋阳军骑兵想完全拦截他们，不让他们冲过去砍杀那些汉人奴隶，也是绝无可能的。 昔年西楚霸王项羽身边仅剩二十八骑，面对五千汉军骑兵围攻，他们的实力远远不是五千汉军骑兵的对手是一回事。 但是他们冲破五千汉军骑兵拦截突围，却不是就做不到。 三千两百羯族骑兵与一千五百晋阳军骑兵的实力对比，可不至于有当时项羽和汉军骑兵的差距大。 “杀！” 两千两百羯族骑兵牵制一千五百晋阳军骑兵。 其余一千羯族骑兵只顾冲杀突破。 “拦住他们！” 晋阳军骑兵自然也不傻，看到一部分羯族骑兵的举动，立刻意识到他们想干什么，因此奋力阻拦。 一千羯族骑兵在冲破晋阳军骑兵拦截过程中，虽然被杀伤一百多骑，但最终还是有八百多骑突破了过去！ “杀！” 冲破拦截之后的八百多羯族骑兵，形似狼群向着羊群扑去的气势。 在这些羯族骑兵眼中，他们打不过晋阳军骑兵，难不成屠戮手无寸铁皮包骨的汉人奴隶还有难度？ 三千多汉人奴隶刚在七百晋阳军骑兵护卫下后撤还不到五百米，就看到大队羯族骑兵如狼似虎扑来。 “羯族骑兵，他们……他们杀过来了！” 奴隶之中，甚至有人因为恐惧而低低的啜泣，有人惊叫的声音里有着明显的颤抖。 更多的人瞳孔后缩，脸色惨白，手脚颤抖。 说起来，刚才羯族骑兵刚出现的时候，一千五百晋阳军骑兵脱离出去迎战。 那如虹的气势，初碰撞羯族骑兵大量坠马倒下。 他们纵然不知道具体多少羯族骑兵倒下，多少晋阳军骑兵倒下，晋阳军骑兵是不是占上风的一方。 他们只要看到羯族骑兵大量倒下，便足够冲击他们的心灵。 要知道，羯族骑兵在这些奴隶意识里，是残暴的，是无敌的，是不可战胜的。 看到羯族骑兵也大量倒下，就相当于在他们心里，羯族骑兵不可战胜的神话被刺破了。 当时这些奴隶心里充满振奋，对晋阳军骑兵战胜羯族骑兵非常期待。 可是当下，羯族骑兵竟然冲破过来了！ 奴隶们立刻又忍不住想，难道上去拦截的晋阳军骑兵这么快就败了？ 终究还是，不是羯族骑兵的对手？ 羯族骑兵终究还是不可战胜的！ 羯族骑兵越来越近，奴隶们甚至已经能看清他们狰狞的面容。 冲在最前面的一名看上去明显是将领，其身材魁梧，脸上有一道狰狞的刀疤，手中大刀挥舞得虎虎生风，口中发出野兽般的嘶吼：“杀光他们，一个不留！” “迎敌！”奴隶之中的七百晋阳军骑兵，他们如离弦之箭从奴隶之中冲出去迎击拦截。 看到又有晋阳军骑兵迎击上来。 对面冲破过来的八百多羯族骑兵脸色不禁有些发绿。 刚才只想着要砍杀的是那些草芥一般，毫无反抗的汉人奴隶，而生出来的如狼群扑向羊群的气势，一下子被压了下去。 之前三千两百羯族骑兵对一千五百晋阳军骑兵，超过二比一的兵力对比，他们都被强行压制。 而眼下晋阳军骑兵看上去与他们数量相差不大…… 当然，羯族骑兵就算脸色发绿，到这关头他们也只能咬牙冲锋，无论如何都要再突破过去，砍杀那些汉人奴隶。 两支骑兵如同两股洪流，轰然相撞。 金铁交鸣之声响彻云霄。 战马的嘶鸣、骑士的怒吼混杂在一起。 七百晋阳军骑兵对八百多羯族骑兵，第一个照面便直接取得明显优势。 一名晋阳军骑兵手中马槊如游龙般刺出，精准地穿透了一名敌军的胸膛。 “噗！” 鲜血喷溅而出，染红对面被捅个对穿的羯族骑兵身上的盔甲。 这名晋阳军骑兵目光杀气极盛，马槊快速拔出来以后，继续攻杀就近的另一名羯族骑兵。 这一次马槊却没有直接捅中对面的羯族骑兵，不过他立刻转为横扫，抽中这名羯族骑兵胸口，虽没有破甲，却将这名羯族骑兵从马背上直接抽翻下马。 羯族骑兵一方虽然第一个照面就明显劣势。 真正的硬实力，八百多羯族骑兵不是七百晋阳军骑兵的对手。 但是七百晋阳军骑兵也依旧无法将八百多羯族骑兵完全拦截下来。 纵然有过半羯族骑兵被截停在一起厮杀，却还是有四百左右羯族骑兵突破出来。 交战位置距离奴隶队伍非常近，好似几个眨眼间便直接冲进了奴隶队伍之中。 此时此刻才是真正狼入羊群。 “噗！” 一名羯族骑兵左一刀右一刀，短短几个眨眼功夫，便直接连砍两名奴隶。 第374章 萁关外的交战（四） 奴隶们的脸上写满了惊恐，那是一种深入骨髓的恐惧。 他们一个个身体瘦弱如柴，仿佛风一吹就能倒下，身上还没有任何兵器，加上长期以来的奴役生活让他们在潜意识里对羯族人充满了畏惧，甚至连反抗的念头都难以升起。 面对羯族骑兵挥舞着手中锋利的刀和尖锐的长枪，向他们发起的攻击，他们只能拼尽全力地四处逃窜、躲避，每一个动作都是那么的仓促和狼狈。 躲得过羯族骑兵砍来的刀，刺来的长枪，便能保得性命，躲不过就只能丧命！ 尽管冲进奴隶人群中的羯族骑兵数量并不多，仅仅只有大约四百左右，但却在极短的时间内就有过百名奴隶被他们疯狂砍死砍伤。 鲜血洒落在大地上，哀嚎声响彻云霄，整个场面惨不忍睹。 “该死的！” 晋阳军骑兵无不惊怒，除了那些顺利截停羯族骑兵，还在与羯族骑兵近距离搏杀中的晋阳军骑兵之外。 其他晋阳军骑兵纷纷追入奴隶人群之中，追杀正在里面疯狂砍杀奴隶的羯族骑兵。 如果说羯族骑兵是狼，那么怒不可遏之下的晋阳军骑兵就是虎。 但凡疯狂砍杀奴隶中的羯族骑兵被他们追上，皆被强势斩于马下。 三千多奴隶群之中，无论是羯族骑兵还是后面追进来的晋阳军骑兵，都不成队形，几乎都是单兵状态。 虽然晋阳军骑兵单兵战斗力比羯族骑兵强很多，可羯族骑兵不需要顾及惊恐乱窜的奴隶，而晋阳军骑兵却需要顾及。 导致晋阳军骑兵行动受限制，极不容易追上那些疯狂冲撞砍杀奴隶的羯族骑兵，将他们近距离斩落马下。 急切之下，晋阳军骑兵只能多用弓箭射！ 一支箭矢隔着二三十米命中要害，也能直接将一名羯族骑兵射杀。 在晋阳军骑兵的追杀下，羯族骑兵也到底不可能完全肆无忌惮的砍杀奴隶。 除了最早冲入奴隶人群里的四百左右羯族骑兵，后续还另外有其他羯族骑兵，不断突破过来，同样冲入奴隶人群之中大肆杀戮。 奴隶们为了躲避羯族骑兵的杀戮，疯狂乱窜。 由于晋阳军骑兵要与羯族骑兵厮杀，没空收拢，许多奴隶已经往四面八方逃窜。 “都往萁关方向跑，进了萁关，大家都是汉家儿郎，届时你们便不再是胡人手下的奴隶……” 晋阳军骑兵一时之间没有精力收拢奴隶，只能在与羯族骑兵厮杀之余，大声呼吁，让那些跑散的奴隶，跑散之后自己往萁关方向跑。 这些奴隶，他们从刚开始的时候，看到晋阳军骑兵迎战羯族骑兵，看到羯族骑兵竟然大量被晋阳军骑兵斩落马下，一度将他们心里羯族骑兵不可战胜的神话打破。 而后看到羯族骑兵突破拦截朝他们杀过来，他们又一度以为晋阳军骑兵终究不是羯族骑兵的对手，心里面羯族骑兵不可战胜的神话一度复苏。 不过最后，他们又看到羯族骑兵冲到他们人群之中肆意砍杀他们时，晋阳军骑兵愤怒的追杀进来，阻杀这些羯族骑兵。 许多奴隶亲眼看到，晋阳军骑兵追至近身之后，经常不到十个呼吸的搏杀便将羯族骑兵斩落马下。 奴隶们真正近距离很直观的看到晋阳军骑兵与羯族骑兵厮杀的过程。 虽也有晋阳军骑兵被羯族骑兵斩落马下的现象，但是羯族骑兵被晋阳军骑兵斩落马下的比例明显更多得多。 这一刻，奴隶们心里刚复苏的羯族骑兵不可战胜的神话重新被打破。 奴隶们惊恐的往四面八方逃散，不是对晋阳军骑兵战胜羯族骑兵没有信心，主要是他们的本能反应居多，本能的躲避羯族骑兵在晋阳军骑兵的拦截阻杀下顺手对他们疯狂屠戮。 奴隶们对晋阳军骑兵的强大还是有信心的，同时今天早上和中午的时候，晋阳军骑兵分给他们吃的两顿食物，不仅美味，还让他们真正吃饱。 哪怕为了将来能吃到饱饭，这些此刻为了躲避羯族骑兵追杀，而逃散到四面八方的奴隶，其中绝大部分也会遵照晋阳军骑兵的呼喊，自己往萁关方向走。 奴隶们被羯族骑兵砍杀一部分，不可避免。 不过终究也不可能所有奴隶都会被羯族骑兵砍杀。 三千两百羯族骑兵不是两千两百晋阳军骑兵的对手是事实。 他们不可能一直与晋阳军骑兵厮杀到底，突破晋阳军骑兵的拦截，疯狂砍杀一部分汉人奴隶之后，他们自己也得在晋阳军骑兵怒不可遏的攻杀下败逃。 从接战到突破过来砍杀一部分奴隶，到剩下的羯族骑兵开始败逃，前前后后加在一起不过一刻多钟时间。 涑水以北那场大战，晋阳军骑兵对羯族骑兵，正面硬碰硬厮杀，打出的极限伤亡比是超过一比二点五。 羯族骑兵能以二点五个伤亡，换晋阳军骑兵一个伤亡，那是在羯族骑兵第一次与晋阳军骑兵交手，意志与士气都非常强的情况下。 而眼下这次袭杀，羯族骑兵因为大部分都是涑水以北那一仗的败兵，对晋阳军骑兵有心理阴影，意志不足，士气不足。 另外，羯族骑兵还顾着砍杀屠戮奴隶，分走了一部分精力。 因此，当剩下的羯族骑兵开始败逃的时候，他们与晋阳军骑兵的伤亡比，甚至超过了三比一，达到三点二比一。 一百名羯族骑兵伤亡，才有三十一二名晋阳军骑兵伤亡。 来袭的三千两百名羯族骑兵，伤亡五百七十多人，晋阳军骑兵则伤亡一百八十多人，与此同时足足有七百多名汉人奴隶被羯族骑兵砍杀。 羯族骑兵败逃过程中，又有两百多人在晋阳军骑兵的追杀下伤亡，相较而言在追杀羯族骑兵过程中，晋阳军骑兵只是又付出了四十多人伤亡。 于是，这一次袭杀，变成了七百八十名左右羯族骑兵伤亡，晋阳军骑兵两百五十人左右伤亡。 三千多名汉人奴隶方面，除了七百多人被羯族骑兵砍死砍伤之外，一千四百多人往四面八方逃散，最终晋阳军骑兵在战场附近还能收拢回来的奴隶，只剩堪堪一千人。 第375章 萁关外的交战（五） 逃散到四面八方的奴隶，后续有多少人倒霉的碰到败逃的羯族骑兵，又被羯族骑兵顺手砍杀多少不得而知。 有多少奴隶逃散之后，自发往萁关方向跑，当下也还不得而知。 …… 三队奴隶之中，有两队遭到羯族骑兵袭杀。 另一队被袭杀的奴隶，不仅奴隶数量只有一千四百多人，随行的晋阳军骑兵也只有一千五百骑，可袭杀来的羯族骑兵却多达三千五百骑！ 好在刘绍下令，从崔建所部抽调了一千晋阳军骑兵过来支援。 所以最终是两千五百晋阳军骑兵保护着一千四百多奴隶，对抗袭杀而来的三千五百晋阳军骑兵。 相较于崔建那边，两千两百晋阳军骑兵对抗三千两百羯族骑兵的兵力对比。 羯族骑兵的数量同样比晋阳军骑兵多出刚好一千骑，不过这边的晋阳军骑兵在兵力上，反而情况比崔建那边还好一些。 当然，差别并不大。 差别大的方面，主要是随行的汉人奴隶数量差距大，这边只有一千四百多汉人奴隶，那边却是三千两百多汉人奴隶。 就晋阳军骑兵与羯族骑兵的对抗而言，与崔建那边结果一样。 羯族骑兵不是晋阳军骑兵的对手，而且双方伤亡比也超过三比一。 算上追杀过程中的杀伤，羯族骑兵伤亡八百六十多人，晋阳军骑兵伤亡两百七十多人 奴隶方面，一千四百多汉人奴隶，被羯族骑兵突破过来砍杀一轮，便直接砍杀了五百多人，又向四面八方逃散了五百多人，最终还能被晋阳军骑兵收拢的仅仅三百多人。 两队汉人奴隶被袭杀，两处战场交战，都是在短短两刻钟以内时间便结束。 …… 相较而言，刘绍亲自率领与曹茂所部抽调出来的两千多骑会合以后，总共一万零三百多晋阳军骑兵，主动奔袭三十多里位置，石虎率领的两万八千多羯族骑兵。 这一战，敌我接近四万骑兵之间的厮杀。 而且两万八千多羯族骑兵还都是第一次与晋阳军骑兵交战，意志与士气都还没有受到晋阳军骑兵强悍战斗力的冲击，绝不可能那么快分出胜负。 另外，由于是晋阳军骑兵主动攻杀过来，这些羯族骑兵来不及去袭杀向萁关方向行进的奴隶队伍，注定此战只是晋阳军骑兵与羯族骑兵之间纯粹战士的厮杀，没有任何奴隶被动卷入。 羯族斥候虽然监控萁关外数里的晋阳军骑兵驻地。 但刘绍带着晋阳军骑兵是全速扑过来的，晋阳军骑兵与羯族斥候都是骑着战马，羯族骑兵很难赶在晋阳军骑兵杀到之前，提前多长时间把消息送到石虎手上。 “报……” 当羯族斥候冲入两万八千多羯族骑兵暂时休整的区域，被引到石虎面前的时候。 他甚至都来不及将消息告知石虎。 在休整区域外围警戒的羯族骑兵，已经先吹起了号角。 “乌乌……” 号角频率，表明正有大队敌军骑兵袭杀过来，而且距离只有两三百米，最长二三十个呼吸时间就能杀到近前。 “禀报大将军，萁关外数里驻地内的晋阳军骑兵，全部出击，会合另一支晋阳军骑兵之后，总共有万骑左右，主动朝这边攻杀而来！” 斥候正向石虎汇报消息的时候。 “轰隆隆……” 石虎自己都已经能隐约听到万马奔腾而来的马蹄声。 晋阳军骑兵的战马全部钉有马蹄铁，超过四万只马蹄踩踏大地，马蹄声之震撼人心，比超过一万五千匹没有钉马蹄铁的战马所能产生的动静都还要更加厚重。 石虎不知道战马的马蹄可以钉马蹄铁，对于钉有马蹄铁的战马奔跑的声音，与没有钉马蹄铁的战马奔跑的声音，其中细微差别，他听出来了，不过他对此仅仅只是微微蹙了蹙眉。 他主要注意力，还是在晋阳军骑兵数量上，以及对晋阳军骑兵居然敢主动从三十多里外攻杀过来这上面。 “万骑左右，就敢一口气跑三十多里，主动朝我两万八千多骑攻杀过来，真是好胆，好狂妄！” 石虎越说眼中的情绪越愤怒。 他潜意识认为自己受到了巨大的挑衅，他的尊严受到了践踏。 虽然有石勒带着四万五千羯族精锐军队，其中足足四万骑兵，到涑水以北与两万五千晋阳军骑兵交战，却遭惨败在前。 理论上石虎应该警醒，根据涑水以北那场大战的结果，推算晋阳军骑兵的战斗力，推算敌我双方的实力对比，做出真正最正确的判断。 然而，石虎纵然也是一位枭雄，可他比石勒更残暴，更嗜杀，更狂妄。 他完全接受不了，晋阳军骑兵的战斗力，会比身经百战的羯族精锐骑兵战斗力更加强大这种事情。 他们羯族纵横天下，睥睨其他诸胡，就算是南方的东晋朝廷都不敢应他们羯族的锋芒。 他们打下了天下最富庶的冀州，以及青州、兖州，豫州一部分，幽州一部分，加上整个洛阳地区。 石虎亲自带兵征战沙场，亦有十几年时间，期间他冲锋陷阵，打过一场又一场恶战，双方兵力相差五倍以上的恶战他都打过，当时他还打赢了！ 很多场仗都是羯族一方兵力更弱，可他们每一次都打赢了。 这个天下，同等兵力都没有他们谁是他们羯族人的对手。 更何况眼下一万左右敌军骑兵，奔袭三十多里过来攻杀他们两万八千多骑兵，他们近乎三倍于敌军骑兵！ 谁敢对石虎说，让他警惕，此战他以近乎是晋阳军骑兵三倍的羯族精锐骑兵，却未必一定能胜，他恐怕瞬间会暴怒，会以扰乱军心之罪下令将那人斩杀！ 甚至都别说石虎了，两万八千多羯族骑兵，他们当下也还是有我无敌的心理，都下意识忽略石勒在涑水以北惨败过一次的事实。 他们之中，没有一个人能理解石勒在涑水以北为什么会以绝对优势兵力败给晋阳军骑兵。 乃至于有很多人都认为说石勒在涑水以北惨败给晋阳军骑兵的消息是谣言。 第376章 萁关外的交战（六） 可以预见，如果此次石虎能带着两万八千多羯族骑兵，摧枯拉朽一般凌厉的击败奔袭而来的一万零三百多晋阳军骑兵，那么至少在这两万八千多羯族骑兵心里，石虎的威望将超过羯族伪帝石勒。 回到正题。 无论石虎是什么样的心理，面对当下晋阳军骑兵马上就要冲杀到近前，他都必须先带着手下两万八千多羯族骑兵迎战。 随着号角声传遍整个休息区域，所有羯族骑兵都迅速翻身上马，拨转马头朝向晋阳军骑兵袭来的方向。 刘绍率领着那一万零三百多名晋阳军骑兵如汹涌的潮水般不断逼近，他们马蹄声如雷，震得大地微微颤抖。 两百米、一百五十米、一百米…… 双方之间的距离越来越近。 其实无论是晋阳军骑兵还是对面的羯族骑兵，手中的弓箭射程都超过百米。 然而，尽管距离已经进入了弓箭的射程范围，但双方却像是达成了某种默契一般，在距离还有百米以上的时候，双方谁都没有向对方射出箭矢。 终于，当双方的距离只剩下大约八九十米时，双方前沿的骑士们几乎同时松开了弓弦。 “咻咻咻……” 伴随着尖锐的破空之声，一支支锋利的箭矢朝对方疾驰中的骑兵群飞射过去。 这一瞬间，天空似乎被箭雨所遮蔽，阳光都黯淡些许。 由于双方都在高速冲锋之中，所以从八九十米距离射出的箭矢，在飞行一段距离之后，恰好抵达目标之时，双方的距离刚好缩短到了六七十米。 对于那些初次与晋阳军骑兵交锋的羯族骑兵来说，根据他们以往的对敌经验，六七十米刚好是可以比较大概率破甲的距离。 然而，他们的认知只是针对其他胡人，以及东晋王朝军队士兵所穿的传统单层铁片盔甲。 对身穿现代淬火钢片制造的单层甲片盔甲，却是根本不适用。 相当于六七十米距离射来的箭矢，命中在晋阳军骑兵所穿的盔甲上。 “哐，哐，哐……” 没有一支箭矢能够直接破甲。 倒是有一两名晋阳军骑兵倒霉，被射中的是没有甲片防护的部位，其中一人伤得较重，惨叫一声从马背上坠落。 同时有几匹战马被射中，不过战马体积大，承受能力强，只要不射中要害，七八支箭矢射中都未必能将战马射到。 中箭的战马也只是有一匹因为被直接射中头部要害而连带着马背上的晋阳军骑兵一起翻倒。 羯族骑兵的认知对晋阳军骑兵不受用，但晋阳军骑兵对羯族骑兵的认知却很准确。 相当于六七十米距离射来的箭矢，命中羯族骑兵之后，很大概率都能直接破甲。 纵然这个距离破甲以后，箭头入肉距离不至于很深，却也一下子将四名羯族骑兵射坠马下。 加上有两匹战马倒霉的直接被射中头部要害，连带着马背上的羯族骑兵一起翻倒。 第一轮双方朝对方射过去的箭矢数量都不多。 晋阳军骑兵承受七十多支箭矢，只损失两个人。 羯族骑兵承受六十多支箭矢，居然便损失六个人，除了盔甲防护能力差之外，还属于较为倒霉。 射第二轮箭矢的时候，双方最前沿甚至已经接近到仅有十几米距离。 这一轮双方不仅向对方射过去的箭矢数量数倍于上一轮，而且很多人中箭时，箭矢的穿透力道，都是相当于三十米以内距离射出来的。 此次晋阳军骑兵中箭，终于不再是像刚才没有一支箭矢能直接破甲，而是破甲的概率足有超过两成。 十支箭矢命中，至少两支破甲，插入血肉之中。 当然，纵然破甲，来自现代时空的淬火钢片也能卸掉大量穿透力，箭头往往入肉不到两寸。 这种深度，就算射中的是心脏部位，都难以一箭便将人射坠马下。 承受三百多支箭矢，坠马的晋阳军骑兵只有六七人，算上战马失蹄翻倒的，晋阳军骑兵损失也才十一二个人。 相较而言，羯族骑兵一方只承受了两百多支箭矢。 却足足有十七八人被直接射落马下，连带着四匹战马失蹄翻倒，一下子损失二十一二人。 另外，中箭但伤势不算很重，还能撑住不坠马的人数，羯族骑兵也两倍以上于晋阳军骑兵。 接战前的远程箭矢对射，只是开胃小菜，任何一场上万骑兵的大战，都不可能仅靠弓箭就打垮对方。 “噗！” “噗！” “噗！” 双方最前沿的骑兵如同两股金属洪流撞在一起。 晋阳军骑兵全员着甲，羯族骑兵亦全员着甲，加上双方手上的兵器。 若是从半空俯瞰，双方近距离接触碰撞的点，一半以上都是钢铁。 羯族骑兵长枪刺出，或者刀剑砍出，首先砍中几乎都是晋阳军骑兵身上的盔甲，或者手上的兵器。 晋阳军骑兵对羯族骑兵亦是如此。 钢铁交击声，响彻云霄。 每有兵器破甲，必掺杂有利器破入血肉之声。 炽热的血浆洒落大地，浓重的血腥气味，从接战的第一线犹如风暴极速蔓延。 晋阳军骑兵气势如虹，他们还拥有强大的心理优势。 原本晋阳军骑兵经过仇恨激发，思想教育，有点军魂，意志力强大。 在军中敞开了吃，吃得相较于这个时空的其他军队士兵而言还极为丰盛，又让他们的身体素质很强。 结合身上先进的兵器盔甲，他们战斗力已是强得可怕。 晋阳军骑兵之中，不少都是经历过几个月前的邺城之战，濮阳之战。 最不济也是经历过数日前的涑水以北之战。 他们对羯族军队连战连捷，以劣势兵力正面强行压垮羯族军队。 这些自然成为晋阳军骑兵再次面对羯族军队而拥有巨大心理优势的基础。 羯族骑兵方面。 这些羯族骑兵都是第一次与晋阳军骑兵交战，他们以前从未受到过惨败的打击，内心的信念还处于他们羯族骑兵天下无敌的状态。 更何况明知晋阳军骑兵数量只有他们的三分之一左右，未战所有羯族骑兵便已潜意识认定此战他们必然取胜。 基于这些，两军刚刚接战，羯族骑兵整体看上去也是气势如虹。 第377章 萁关外的交战（七） 放在这个古代时空。 羯族骑兵能做到除晋阳军骑兵之外，面对其他骑兵，但凡同等数量便无敌。 不仅仅是羯族人更嗜杀，更野蛮，士气更癫狂，还因为他们更重视整体着甲率。 羯族人奴役汉人最为严重，他们所占据区域，所有汉人都被他们以最严苛的奴役，为他们生产兵器、盔甲、粮草。 虽然其他胡人也以汉人成年男丁为奴隶，但是所有胡人的汉人奴隶之中，又以羯族人掌控下的汉人奴隶死亡率最高，综合寿命最短。 兖州之战前，羯族人占据天下最富庶的冀州，所有羯族本部士兵，整体着甲率为六成到七成。 兖州之战结束，以及攻占洛阳地区之后，羯族本部士兵，整体着甲率更是直接达到十成！ 要知道，五胡第一代霸主，匈奴人同时占有洛阳与长安两座当世一线大城。 巅峰时期，他们的精锐士兵，整体着甲率也没能超过五成，兖州之战前整体着甲率更是连四成都不到。 占据右北平的段部鲜卑，整体着甲率只有堪堪两成。 占据辽东的慕容鲜卑，整体着甲率只有不到三成。 占据并州北四郡的拓跋鲜卑，整体着甲率只有不到两成。 然而，巅峰时期，本部精锐士兵十成着甲率的羯族士兵，他们却非常倒霉的碰上了背后有现代时空的常建新支持，着甲率也是十成，而且是淬火钢制甲片制作的盔甲的晋阳军骑兵。 并且晋阳军骑兵手上的长短兵器，也几乎都是钢制！ 另外，经过诉苦运动激发仇恨，经过讲述华夏汉家辉煌历史激发荣誉感，初步形成军魂的晋阳军骑兵，意志力与士气方面，也比只是以利益驱使的羯族骑兵强得多。 兵器、盔甲、意志力与士气都处于劣势的羯族军队，若是同等数量，他们能做到二比一的伤亡比都是奇迹了。 事实上，涑水以北那场大战的结果，兵器、盔甲、意志力均处于劣势的羯族骑兵，他们面对晋阳军骑兵，顶多能做到二点五比一，甚至超过二点五比一。 战马嘶鸣，两股洪流交融在一起。 惨叫声，血液溅洒而出的一抹抹鲜红。 接战之时的箭矢对射，虽然晋阳军骑兵已经因为盔甲的优势，而占据了一些上风。 但是双方近距离接战前的一刹那，一方多一些人坠马，一方少一些人坠马，并不能瞬间看出来，暂时影响不到整体。 不过，箭矢对射之后，双方近距离接战，长短兵器搏杀，羯族骑兵才真正感觉到与晋阳军骑兵的巨大差距。 “嗤！” 长兵器迎面冲锋时，羯族骑兵手中长枪正面捅中晋阳军骑兵。 因为双方战马冲力叠加，大多数羯族骑兵手上长枪都能捅破晋阳军骑兵身上单层钢片盔甲。 但开始破甲之后，枪头往往只是顶多再入肉一到三寸，最严重的都不过四寸左右。 如果不是直接捅中心脏等五脏六腑位置，纵然破甲以后，继续入肉四寸左右，都未必能直接将对面的晋阳军骑兵击杀。 “哐！” 羯族骑兵手上的短兵器大刀，砍中晋阳军骑兵身上的盔甲，破甲概率更是低。 十刀可能才有一刀破甲，并且破甲以后，继续划拉出的伤口深度和长度也有限，直接击杀晋阳军骑兵的概率太低太低。 乃至于有这样一个景象。 羯族骑兵手中长兵器长枪，正面捅中晋阳军骑兵以后，枪头破甲，仅仅只是再入肉一寸左右，而后直接将晋阳军骑兵从马背上捅翻下马背去，枪尖都顶多只入肉了一寸多。 直接将晋阳军骑兵整个人从马背上捅下来，都有概率不能将这一名晋阳军骑兵击杀，这是多么令人惊惧交加，又无奈的景象。 然而，恰恰与之相反。 晋阳军骑兵手中长兵器马槊，正面捅中羯族骑兵，大半都是连人带甲直接捅个对穿。 少部分也是破甲以后，入肉四五寸。 哪怕不是连人带甲全穿，也是入肉四五寸，以羯族人的救治能力，等于必死无疑。 短兵器劈砍，由于刀口受力面过大，羯族骑兵直接砍破晋阳军骑兵身上盔甲，伤到晋阳军骑兵的概率极低，十刀都未必有一刀能够破甲。 相反，晋阳军骑兵手中钢制横刀，劈中羯族骑兵身上传统单层铁制甲片盔甲，叠加战马冲锋力道的话，十刀有三到四刀直接破甲。 兵器击中敌军，得到的结果最为直观。 “嘶……” 不断有羯族骑兵倒吸一口凉气。 因为没有料到晋阳军骑兵身上盔甲的防护力居然这般强悍。 羯族骑兵无论是长兵器还是短兵器，直接击中晋阳军骑兵以后，感受到的结果，都让羯族骑兵大为震惊。 理论上，如果只是兵器、盔甲、意志力的差距，那么能打出超过一比二点五的伤亡比，便也是晋阳军骑兵的极限了。 毕竟这些羯族军队本身是身经百战的精锐。 不过，除了兵器、盔甲、意志力的差距。 羯族骑兵先是连续马不停蹄跑完两百多里白陉道，又跑了五十里左右到这个区域，人与战马都极为疲惫，尤其是战马几乎到了完全跑不动的程度。 虽说晋阳军骑兵也是一口气跑完三十多里距离过来。 但是这点距离远不足以让晋阳军骑兵坐下战马到完全跑不动地步。 纵然羯族骑兵停顿在这个区域已经休息了有一段时间，战马恢复了一些体力。 但如果说此刻羯族骑兵坐下的战马还剩下两到三成体力，那么晋阳军骑兵便是还剩下五到七成体力。 战马体力更优三四成，不说能让晋阳军骑兵战斗力相对羯族骑兵而言又拉开多少差距。 却也让晋阳军骑兵与羯族骑兵，伤亡比例从一比二点五左右，上升到一比三左右。 “杀！” 两军骑兵大规模厮杀在一起。 “嘭！” “嘭……” 双方皆不到有士兵被斩落马下，尸首砸在洒满鲜血的土地上。 一万零三百多晋阳军骑兵，他们的三倍就是三万一千左右数量的羯族骑兵。 如果是超过一比三的伤亡比，那就应该是一万零三百比三万一千以上数量羯族骑兵，但是羯族骑兵只有两万八千多。 只是这般对比，天平便是已经更偏向晋阳军骑兵一侧。 然而，实际上晋阳军骑兵还不是单纯的一万零三百多轻甲骑兵。 双方接战，有七百左右晋阳军骑兵并没有第一时间参与交战，他们是晋阳军军中的王牌重甲骑兵。 趁着普通晋阳军骑兵与羯族骑兵交战，这七百左右晋阳军骑兵在战场外大约一里的位置快速穿戴重甲。 穿上重甲以后，这七百晋阳军重甲骑兵才真正往战场杀过来。 骑士与战马皆披上重甲，一名重甲骑兵整体便超过了一吨重。 放到现代时空那边不算什么。 但放在古代时空这边，却是妥妥的庞然大物。 而且还是外表全部覆盖着钢铁甲片的金属怪物。 这种金属怪物还专门为杀戮而生。 为了在接战之前尽可能的保有战马的体力，骑兵晋阳军重甲骑兵向战场推进的速度并不快，仅仅只是比单纯步行略快一些。 “沙沙沙……” 随着战马四蹄向前推进，钢片摩擦发出沉闷声响。 本身重量就重，马蹄底下还钉有马蹄铁。 虽然只是不到三千只马蹄，但蹄声亦如同雷鸣，震得大地好似微微颤抖。 一里的距离，哪怕是人单纯走路都不算多远，何况七百晋阳军重甲骑兵速度还要略快一些。 没一会，七百晋阳军重甲骑兵就出现在了战场区域边缘。 由于马蹄声还要更快传入战场之中双方骑兵的耳朵里。 所以七百晋阳军重甲骑兵身影出现在视野里的第一时间，战场之中的羯族骑兵便看到了。 “重甲骑兵！是晋阳汉军的重甲骑兵？” 战场之中所有看到晋阳军重甲骑兵的羯族骑兵都目露惊恐。 虽然这些羯族骑兵都是第一次与晋阳军骑兵交战，而且第一次面对敌军有重甲骑兵。 但是羯族人自己便最早建立有一支重甲骑兵集群，他们自己是很清楚重甲骑兵冲锋参战的威力的。 “射箭！” “阻止他们冲过来！” “咻咻咻……” 有羯族骑兵百骑将呼喝手下的人用弓箭朝即将冲进战场的晋阳军重甲骑兵射箭。 然而仓促之间，仅仅只是射出去了三十多支箭矢。 这些箭矢全部落入距离仅仅几十米的晋阳军重甲骑兵群之中。 由于晋阳军重甲骑兵体积大，且没有任何一名晋阳军重甲骑兵刻意闪躲箭矢。 三十几支箭矢的命中率很高，足足超过二十支射在骑士本身或者战马身上。 “哐！” “哐哐……” 铁制的箭头击打在钢制的甲片上，发出一声声闷响。 然而却没有任何一支箭矢能穿透得了两层钢片的重甲。 超过二十支命中的箭矢，无一建功。 无法真正伤到任何一名晋阳军重甲骑士，或者他们坐下的战马。 “哼，挠痒痒都不够！” 晋阳军重甲骑兵统领辛去疾身先士卒，顶在七百晋阳军重甲骑兵的最前沿。 他冷笑一声后，高举长槊，大喝命令道：“冲锋！” 这两个字，让还有最后几十米便进入战场的七百晋阳军重甲骑兵，不需要再考虑节省战马体力。 相反只有速度冲起来，才能真正把重甲骑兵的战斗力发挥出来。 “轰隆隆……” 刹那间，七百名晋阳军重甲骑兵陡然加速。 从之前一股缓慢运动的钢铁洪流，变成一股快速移动起来的钢铁洪流，向着战场之中的敌军骑兵席卷而去。 几十米距离眨眼间便跑完。 七百晋阳军重甲骑兵真正冲进了战场。 战场之中的羯族骑兵无不目眦惊恐。 他们心里对重甲骑兵的强大都有认知，刚才他们一轮箭雨过去，又看到晋阳军重甲骑兵任何闪躲的动作都不做，命中的箭矢却无一建功。 纵然是第一次与晋阳军交手，纵然还保持有他们羯族骑兵是天下无敌的傲慢心态，整体士气也还算高昂。 可是当下也由不得他们不恐惧。 “噗！” “噗……” 晋阳军重甲骑兵所过，只着轻甲的羯族骑兵根本无力抵挡。 他们手中长枪，弯刀砍在晋阳军重甲骑兵身上，都像是砍中一块铁块。 不仅根本无法破甲，还因为晋阳军重甲骑兵前冲的力道，反震得他们手臂虎口发麻。 相反，晋阳军重甲骑兵手中的长槊，如同地狱的勾魂，所过之处，羯族骑兵纷纷被斩落马下。 别说是正面捅中，就算只是两名开刃的槊刃劈中，羯族骑兵身上的单层铁制甲片轻甲，也根本防护不住。 “杀！” 辛去疾做为晋阳军重甲骑兵统领，他一马当先，长槊左右快速挥舞，短短不到十个呼吸时间便已连斩数名羯族骑兵，勇猛无敌的气势，震慑所有看到他的羯族骑兵。 只杀普通羯族骑兵如何让辛去疾过瘾。 他的目光如炬，搜寻战场之中任何像是羯族骑兵将领的目标。 一名身上盔甲样式明显与普通羯族骑兵不同的羯族骑兵将领被辛去疾盯上。 “跟紧我，杀！” 辛去疾毫不犹豫的领着身后晋阳军重甲骑兵集群朝那个方向冲了过去。 这名羯族骑兵将领其实是一名千骑长。 此人颇为勇猛，这个时候丧命在他手中的晋阳军骑兵也已经有三个人。 不过，此人勇猛归勇猛，看到一大群重甲骑兵直直朝自己杀过来，他也立刻吓一大跳，一张脸都吓绿了。 这名羯族千骑长想跑，可惜他旁边有其他晋阳军骑兵。 “刚才差点把老子一枪捅了，现在你还想跑？” 这名普通晋阳军骑兵满脸凶煞。 他刚才以手上身上更优良得多的钢制兵甲却不是这名羯族千骑长的对手，还差点成为这名羯族千骑长斩杀的第四名晋阳军骑兵，心里已经憋了一肚子火。 现在这种情况，他哪怕从马背上直接跳过去抱住这名羯族千骑长，用自己的性命硬拖，都不可能让他跑了。 虽然一名普通晋阳军骑兵，一对一他不是一名勇猛的敌军千骑长的对手，但也不至于三两下就被杀，将人拖住是没问题的。 “滚开！” 这名羯族千骑长惊怒交加，怒喝着使出十二分之力，想要快速把拼命缠住他的晋阳军骑兵斩杀。 可惜他奋力攻击两次，都被这名普通晋阳军骑兵勉强架住了。 纵然手上的横刀都差点被巨力磕飞，可这名普通晋阳军骑兵就是挡住了。 便在这个时候，辛去疾带着身后晋阳军重甲骑兵群杀到了。 这名羯族千骑长惊恐万状，再也顾不得其他，疯狂拔马想跑。 与其纠缠的普通晋阳军骑兵趁机一刀砍在羯族千骑长后背上。 “吗的！” 这名晋阳军骑兵忍不住骂了一声。 他发现自己因为刚才连接了羯族千骑长几下，手臂虎口还有些发麻，无法使出十成力道。 加上羯族千骑长身上盔甲比普通羯族骑兵精良不少，防护能力更好。 导致这一刀并没有能破甲，真正伤到羯族千骑长。 便在这个时候，辛去疾手中的长槊也捅到了羯族千骑长后背。 “噗！” 槊尖破甲，并去势不减的继续刺入血肉之中。 以辛去疾的巨力，不仅捅穿羯族千骑长的身体，还连带着其前胸甲也一起捅穿，整个人连人带甲被捅个对穿。 如此伤势，羯族千骑长纵然没有立刻断气，后续也必死无疑。 辛去疾拔出长槊的瞬间，羯族千骑长的尸首也从马背上摔了下去。 辛去疾继续斩杀其他羯族骑兵。 七百晋阳军重甲骑兵当然不可能一直聚在一起，事实上杀进战场纵深有两三百米以后。 晋阳军重甲骑兵分为五十骑左右一小队，总共十四队，向多个方向同时冲杀。 哪里羯族骑兵密集，还成队形，他们便冲向哪里，把那里的羯族骑兵冲散杀散。 在古代时空这边，重甲骑兵集群刚刚兴起，还没有总结出对付重甲骑兵和重甲步兵的经验。 面对重甲骑兵，往往只能同样以重甲骑兵对抗，或者等到重甲骑士自己杀到脱力。 晋阳军重甲骑兵，平均每一个人都斩杀十名左右羯族骑兵才有可能会脱力。 七百晋阳军重甲骑兵，至少能抵消掉七千羯族骑兵。 另外，重甲骑兵不仅本身可以杀很多敌军，他们冲散敌军队形，以及给敌军造成的心理冲击，士气打击。 这又能起到额外的效果，帮到其他己方士兵。 因此，七百晋阳军重甲骑兵在这战场之中，真正发挥的作用，绝不仅仅只是相当于抵消七千羯族骑兵，而应该是相当于抵消一万羯族骑兵。 如此，双方的其他兵力，又变成了九千六百多晋阳军骑兵对付一万八千多羯族骑兵。 按照晋阳军重甲骑兵还没有参战的时候，晋阳军骑兵对羯族骑兵，已经打出的超过一比三伤亡比计算。 九千六百多晋阳军骑兵，便是应该需要两万九千左右羯族骑兵才能够抗衡。 然而一万八千多羯族骑兵，数量直接差了一万还多。 因此一个很正常的情况出现了。 双方大规模交战在一起，不到两刻钟时间，战场整体就显出了晋阳军骑兵开始全面占据上风。 战场局部，甚至已经开始出现，晋阳军骑兵追着羯族骑兵打的场景。 “这，这怎么可能！” 羯族骑兵统帅石虎，虽然性情乖张，残暴异常，但他毕竟也是一个枭雄，拥有丰富的带兵打仗经验。 他对战场形势的变化，绝对敏感。 感受到己方居然开始全面落入下风，石虎只觉得难以置信，惊怒万分。 不管怎么说，他手上都是有两万八千多羯族精锐骑兵。 而晋阳军主动奔袭三十里多里杀过来的晋阳军骑兵，只不过一万左右！ 他近乎三倍兵力于晋阳军骑兵。 他才应该是迅速碾压敌军的一方。 怎么会出现己方反倒不是对手，这种不可思议的情况！ 想当初还在天井关以内，刚听到自己的伯父石勒带四万五千百战精锐的优势兵力，到涑水以北迎战南下的两万五千晋阳军骑兵却惨遭兵败，石虎内心里还暗暗嘲讽自己的伯父是不是老了，指挥出现严重错误才导致惨败。 现在石虎自己亲自带兵与晋阳军骑兵交手，他这才亲身体会到，晋阳军骑兵超强的战斗力。 “让开，本大将军亲自斩杀一人！” 石虎突然策马奔向距离自己七八米的位置，被亲卫骑兵拦截的一名普通晋阳军骑兵。 他打算以主帅之身涉险，亲自与一名晋阳军骑兵近身对战。 要亲自感受一下晋阳军骑兵为何战斗力看上去这般惊人。 亲卫骑兵听到石虎的命令，立刻拨马让开位置。 这名晋阳军骑兵听不懂羯族语言，注意力又一直在拦截他的亲卫骑兵身上。 看到亲卫骑兵的动作，还以为其是败退，还想追杀上去。 哪知才一个眨眼的功夫，石虎就冲到近身，并且凶猛的一刀向他劈过来。 这名晋阳军骑兵大惊失色，连忙举手中横刀格挡。 “锵！” 兵器碰撞，钢铁交击之声震耳。 石虎能得石勒看中，成为一路羯族军队统帅，除了其很会带兵打仗之外，其本身自然也是非常勇猛。 他手中百炼钢锻造的刀，与晋阳军骑兵手中横刀碰撞在一起。 晋阳军骑兵差点被石虎凶猛的力道震得横刀脱手，他虽始终牢牢握住横刀，却也感受到虎口阵阵发麻。 石虎原本可以趁着这名晋阳军骑兵被他的力道反震，出现的迟钝，第二刀就能砍在这名晋阳军骑兵身上的。 不过，石虎为了切身感受晋阳军骑兵为何表现出来的战斗力如此惊人，他并不急着斩杀这名晋阳军骑兵。 石虎第二刀，第三刀，都故意从这名晋阳军骑兵来得及格挡的角度劈。 “锵！” “锵！” 几次碰撞过后，石虎震惊的发现，这名晋阳军骑兵手中横刀明明刀身更窄，却并没有在与他手中百炼钢锻造的宝刀碰撞中吃亏。 若是以往斩杀过的其他诸胡军队普通士兵手中铁制的刀剑，也只是这点宽窄的话。 按照他的力道，绝对已经被他劈断。 然而这名晋阳军骑兵手中横刀，碰撞的刃口却都没有出现多大的豁口。 这意味着什么？ 意味着这名晋阳军骑兵手中横刀的材质，肯定也是百炼钢，甚至似乎比百炼钢还优一些。 一名普通骑兵，竟然就能用上这样的钢制兵器？ 石虎有意观察自己附近看到的其他晋阳军骑兵，发现所有用短兵器的晋阳军骑兵，都是一样制式的刀。 难不成所有普通晋阳军骑兵手中兵器，都是百炼钢锻造的？ 这个猜想，让石虎震惊得一张脸都快绿了！ “死！” 对晋阳军骑兵手中所用兵器已有了解，石虎不再留手。 他再次劈出的一刀，终于直接砍在这名晋阳军骑兵身上的盔甲上。 第378章 萁关外的交战（八） “哐啷！” 完全不同于砍在普通铁片上发出的声音。 造成的结果也让石虎再次面露震惊！ 原本按照他的力道，加上百炼钢材质的宝刀，若是砍在传统单层铁片轻甲上来，必然已经破甲，且在甲片后面的血肉之躯上狠狠划拉出一条很深很长的伤口。 然而，石虎却清楚的看到，这名晋阳军骑兵被他砍中的位置，仅仅是几块甲片有一道痕迹。 根本达不到能破甲的程度，更别说伤到甲片后面的血肉之躯了。 便是这一下，石虎有了第二个发现。 那就是晋阳军骑兵身上盔甲的防护能力，也远强于他们羯族骑兵身上的单层铁制甲片轻甲。 石虎继续凶猛攻杀。 这名普通晋阳军士兵本身不是石虎的对手，况且石虎身边还有大量亲卫骑兵保护，最后这名晋阳军骑兵还是死在了石虎手上。 不过，斩杀这名晋阳军骑兵，并没有让石虎有任何高兴，反而他满脸阴沉。 值得一提的是，这名晋阳军骑兵临死之前，目光中竟然没有多少恐惧，更多的是愤恨，甚至只要还有一口气在，这名晋阳军骑兵都试图用完全不防守，以命搏命的方式给石虎致命一击。 虽然最后石虎也没有受伤，但晋阳军骑兵的意志力，也再次给了石虎极大震撼。 石虎预测，晋阳军骑兵身上盔甲的防护能力，差不多与两层传统铁片甲同等。 “怎么可能呢，晋阳汉军哪来这么好，这么好的兵器盔甲，竟然……” 羯族军中，千户长都未必能穿上这么好兵器盔甲，而晋阳军却竟然连普通士兵都全部装备这么好的兵器盔甲。 兵器、盔甲更精良，勇气和意志力似乎也比他们羯族士兵强。 甚至晋阳军士兵的勇气和意志力，石虎带兵打仗十几年，打过几十上百场大大小小战事，他都从来没有在其他军队士兵身上看到过。 在这一战之前，石虎一直认为他们羯族的精锐士兵，便是这世上意志力最强，最凶狠，最有勇气的士兵。 在遇上晋阳军士兵，事实上也确实是那般，天下没有一支军队是他们羯族人的对手！ “轰隆隆……” 突然，一个小队晋阳军重甲骑兵冲到这个区域。 “杀过去！” 看到石虎连同其一百多名亲卫骑兵，以及周围还有数百普通羯族骑兵密集聚集，他们毫不犹豫横冲直撞过来。 一个小队晋阳军重甲骑兵原本有五十骑，不过这一队现在只剩下四十八骑。 “挡住他们！” 有羯族骑兵将领惊怒的大喝一声，带着身边以及附近的羯族骑兵第一时间迎上去。 可惜一群轻甲骑兵如何挡得住重甲骑兵的冲锋。 双方接战之后，羯族骑兵手中长枪大量朝晋阳军重甲骑兵或者战马身上捅。 然而两层淬火钢片，根本不是人力叠加一些战马冲锋力道，就能以普通铁制枪头的长枪能捅得破的。 “哐！” “哐！” “哐……” 没有一杆长枪可以建功，杀伤晋阳军重甲骑兵或者重甲骑兵坐下战马。 他们朝晋阳军重甲骑兵攻击的同时，晋阳军重甲骑兵亦朝他们攻击。 丈八长的顶配版马槊，槊刃便超过六十厘米长。 本身被选拔为重甲骑兵，每一名晋阳军重甲骑兵都是天生力气比普通人大。 在晋阳军重甲骑兵手上的马槊，无论是正面捅中，还是两面开刃的槊刃扫中，都不是羯族骑兵身上单层铁片轻甲能够防护得住的。 “噗……” 一个照明间，便有十几名羯族骑兵被斩落马下。 而且每多过去一个呼吸时间，似乎都要多两三名羯族骑兵被斩落马下。 当这一队上前阻拦的羯族骑兵被斩杀达到二十多人，剩下的羯族骑兵士气崩溃，并且被强行冲散冲乱。 石虎身边的亲卫骑兵也准备上去拦截。 能成为石虎的亲卫骑兵，他们几乎每一个人都拥有成为重甲士兵的潜力，每一个都比普通士兵力气大，勇猛。 对付普通精锐士兵，他们不敢说以一当十，那也绝对是至少可以以一敌三。 两百亲卫骑兵综合战斗力便至少相当于六百普通精锐骑兵。 “不必上去拦截，避开他们！” 石虎黑着脸，不甘的下达命令。 对于石虎来说，他身边的亲卫骑兵如果全部出动，那么确实很有可能拦得住这个小队的四十八名晋阳军重甲骑兵。 只是顺利拦住是一回事，将四十八名晋阳军重甲骑兵全部斩杀又是另一回事。 一旦上去拦截，那么在将四十八名晋阳军重甲骑兵全部斩杀之前，他的亲卫骑兵都将被牵制在那里。 彼时他身边的保护力量将极为虚弱。 若是又冲来一队晋阳军重甲骑兵呢？ 或者随便再来一队百骑左右普通晋阳军骑兵，可能都会将他围住，威胁他的性命。 石虎勇猛与否是一回事，做为一军主帅，除非逼不得已，都不应该随意涉险。 当前石虎已经清楚知道为什么一万左右数量晋阳军骑兵，能打得他手下两万八千多羯族精锐骑兵落入下风。 晋阳军骑兵的兵器、盔甲，士兵的士气和意志力都相较羯族骑兵更强。 而且他手下羯族骑兵跑完两百多里白陉道，出天井关以后又一口气跑了五十里左右到这里，人困马乏。 战马存余的体力远逊于晋阳军骑兵。 最后晋阳军骑兵之中还有七百重甲骑兵。 这场仗他输得其实不算冤。 此刻石虎已经有了退意，不准备与晋阳军骑兵死拼到底直至完全分出胜负，一方全线溃败。 他的伯父石勒在涑水以北已经败过一场，而且攻打河东郡安邑城的十一万大军，最后只有五千左右骑兵逃出了萁关。 加上他率领攻打上党郡城的一路，也在上党郡城下折损四五万。 现在的羯族实在经不起再来一次接近三万精锐骑兵被全线击溃的败仗。 此战之前是他小觑了晋阳军，准备不足，不易继续硬拼下去。 既然石虎已经有了率领剩下羯族骑兵败退的想法，他便不再犹豫。 “吹响号角传令，全军向东南方向撤离！” 石虎带着亲卫骑兵，避开那小队晋阳军重甲骑兵以后，对身边专门负责传达命令的亲卫骑兵下令道。 第379章 石虎败退 “乌乌……” 石虎身边亲卫骑兵吹响专门传达命令的号角声。 战场之中，所有听到这个号角声，且身上带有同样号角的羯族骑兵也纷纷拿出号角，吹响同样的频率。 很快石虎的命令就传遍整个战场。 羯族骑兵面对九千六百多晋阳军轻甲骑兵，与七百左右晋阳军重甲骑兵的打击，已经开始全面落入下风。 不过他们毕竟是身经百战的精锐，反应以及配合都要比普通军队强得多。 当前两万八千多羯族骑兵死伤才刚刚超过三千，还剩两万五千多骑向着石虎命令的方向败退。 虽然是败退，但整体看上去却还算有序，这是只有百战精锐才能做得到，普通军队很难做得到。 战场一处区域，刘绍在一百多亲卫骑兵的护卫下，听到战场各处传来的羯族骑兵的号角声。 片刻之后，又看到剩余羯族骑兵统一向一个方向运动。 “敌军主动选择败退了！”他立刻做出判断。 现代时空，常建新通过俯视的视角，看到的战场情况比刘绍更广得多。 他也一边把自己看到的情况告知刘绍，帮助刘绍做出更准确的判断，以及做出当下最合理的安排。 追杀败退的敌军骑兵，扩大战果是必然的。 “全军追击！” 刘绍命令身边亲卫骑兵吹响代表着追杀的号角。 此时晋阳军骑兵也已经伤亡超过八百骑，连同重甲骑兵在内，只剩下九千五百多骑。 他们对败退的羯族骑兵展开疯狂追杀。 不断有羯族骑兵在败退过程中被射落马下，或者斩落马下。 …… 这场追击只持续了半个多时辰，只是又杀伤了两千多羯族骑兵，便没有再继续追杀。 虽然羯族骑兵坐下的战马体力少，似乎只要不停的追杀下去，迟早羯族骑兵坐下战马会先跑不动，被晋阳军骑兵追上。 但是羯族骑兵不是那种军心士气完全崩溃的全线溃败，追上也不意味着羯族骑兵就任由斩杀。 战马跑不动了，马背上的羯族骑兵一样还有反抗的能力。 追上了你也得与羯族骑兵近距离搏杀一场，才能将羯族骑兵斩杀。 另外，七百左右晋阳军重甲骑兵，人与战马皆披重甲，根本跑不远，仅仅只是追了一刻钟左右，追出数里距离便停止了。 同时另有一千多骑，也是折返回战场，因为要救治己方伤兵，以及补刀只是受伤但还活着的羯族伤兵。 后续两三刻钟，继续追击的只是七千多普通晋阳军轻甲骑兵。 七千多骑追对方两万几千骑，万一对方杀个回马枪呢？ 而且河内郡毕竟是羯族人的地盘，晋阳军骑兵追得久了，自身人与战马的体力也会大量消耗。 万一人困马乏以后，反而莫名其妙跑出来一支其他羯族军队呢？ 所以为了安全起见，最终才没有一路追杀到底。 当追杀羯族骑兵的晋阳军骑兵陆续回到原战场区域的时候，战场已经初步打扫完毕。 所有还活着的晋阳军伤兵都收拢出来了，所有受伤没死的羯族骑兵也全部补刀了。 最后各项战果汇总报到刘绍面前。 此战一万零三百多晋阳军骑兵，奔袭三十多里，趁着两万八千多羯族骑兵人困马乏，主动攻杀，取得大胜。 战场之上斩杀羯族骑兵三千多人，追杀过程中又斩杀羯族骑兵两千多人。 总共斩杀羯族骑兵六千左右。 同时缴获三千多匹还能使用的战马。 晋阳军骑兵方面，在战场上伤亡八百出头，追杀败退的羯族骑兵过程中，又伤亡两百多骑。 总共伤亡接近一千一百骑，同时有七百多匹战马或是身亡，或是受伤严重，纵然活着也无法再上战场。 不过缴获三千多匹战马，就是抵消晋阳军骑兵自己损失的，也还赚了超过两千五百匹。 “此次出萁关，原本是为了再解救至少五千奴隶带回萁关。” “事实上总共解救了四队奴隶，加在一起数量超过九千，超过了原想的五千数量。” “可惜现在还只有第一队的一千二百多奴隶顺利进入萁关。” “另外三队，加在一起八千左右奴隶，有两队都遭遇羯族骑兵袭杀，不知道那两边情况具体怎么样了。”刘绍轻叹一声。 现代时空，常建新听到刘绍的话，他回应道。 “我估计那两边应该也已经结束了，只不过消息没那么快传到你手上。” 反正常建新自己估计，最后把五千以上奴隶顺利带进萁关，肯定是没问题的。 古代时空，刘绍闻言点了点头。 又继续清理了一下战场之后，刘绍带着剩下的晋阳军骑兵返回萁关。 还没有回到萁关，距离萁关还有十几里的时候，刘绍便陆续收到了遭袭的两队奴隶的具体情况。 第一队遭到袭击的奴隶总共三千两百多人。 除了七百多人被羯族骑兵疯狂砍死砍伤之外，另有一千四百多人逃散到四面八方逃散，最终在战场附近还能收拢回来的奴隶，只有堪堪一千人。 第二队遭到袭击的奴隶，总共一千四百多人。 除了五百多人被羯族骑兵疯狂砍杀之外，逃散到四面八方的有五百多人，最终晋阳军骑兵在战场附近还能收拢回来的仅仅三百多人。 两队奴隶经过袭击以后，还能收拢回来的加在一起只有一千三多人。 不过被羯族骑兵砍死砍伤的加在一起的接近一千三百多人，并不是所有人都死了。 事实上有四百多人伤得都不致命，哪怕奴隶身体素质差，受伤的能救回来的比例比正常人低。 四百多伤者，最终能真正救回来的，大概也能有三百多。 另外还有几百伤得非常重，却仍有一口气，未必就救不回来一些 两队被袭击的奴隶，最后还能被晋阳军骑兵带回萁关以内的，连同伤者，有差不多两千人。 第一队已经进入萁关的一千二百多人，加上这一千六百多人，数量便有两千九百左右了。 另外，有一队也有三千三百多奴隶都队伍并没有遭遇袭击，如今那支队伍距离萁关已经不到十里，估计能全部顺利进入萁关。 单单计算这些，晋阳军骑兵最后顺利带入萁关的奴隶数量，只算身上没有伤的，便有六千人左右。 两队被袭击过程中跑掉的两千左右奴隶，预计也会有不少脱离危险以后，自发跑向萁关。 把这些加上，最终解救下来的九千多奴隶，足有超过六千能顺利带到萁关以内。 奴隶方面少了两三千人，不过却也杀伤了袭击的羯族骑兵一千六百四十多人，而晋阳军骑兵自身仅伤亡五百二十多人。 算上刘绍这边奔袭三十多里，主动攻杀两万八千多羯族骑兵的结果。 此次在萁关外，总共斩杀七千六百四十多羯族骑兵，晋阳军骑兵自身总共伤亡一千六百二十多人。 伤亡的晋阳军骑兵，有大约两成半直接战死，或者没能撑到战斗结束有人去救治他们就死了。 按照以往的经验，后续救治过程中，估计又会有一成左右救不回来。 这般计算下来，此次真正折损的晋阳军骑兵，当为五百七十人左右。 以五百七十左右真正折损的数量，换来斩杀七千六百四十多羯族士兵，绝对属于大赚特赚。 三队羯族骑兵都被击败。 败退数十里以后，肯定需要休整，而还在萁关外的奴隶队伍，最远的距离萁关也已经不到三十里，羯族骑兵不可能再来袭击。 晋阳军骑兵可以从容带着萁关外的奴隶一路抵达萁关，进入萁关。 遭到袭击的时候，距离萁关最近的第一个奴隶队伍，战后只收拢回来了一千名左右奴隶。 距离更远一些的第二个奴隶队伍，有三千三百多奴隶，因为并没有遭遇袭击，三千三百多奴隶一个未失。 距离最远的第三个奴隶队伍，战后只收拢回来了三百多奴隶。 这三个奴隶队伍存余的奴隶全部顺利进入萁关以后，晋阳军骑兵此次追出萁关，其中最大的目标，解救一批汉人奴隶。 当下便总共得到了五千九百三十六名汉人奴隶，超过刘绍的预期。 “有大约两千奴隶在战事逃散了，不知道能有多少人自发前来萁关！” 曹茂向刘绍汇报的时候，皱着眉头叹息一声道。 刘绍沉吟了一下，吩咐道： “你暂时留在萁关，等待收拢那些逃散以后自发前来萁关的奴隶，以两天时间为限，若是超过两天还没有来，后面再来的便一概不认，不许入关！” 他考虑的是，超过两天时间，羯族人估计便从惨败之中缓过来了，并且从上党郡撤离的七八万羯族步卒士兵，也从天井关出来了。 彼时羯族人在河内郡，将有超过十万马步大军，是一股非常强大的力量，羯族人将从弱势再转变为强势。 羯族人反应过来以后，有可能故意派遣细作假扮为奴隶，借机混入晋阳军中。 虽然只要是汉人男丁，进入晋阳军时间久了以后，都一定会被晋阳军同化，以自己汉家儿郎的身份为荣，并仇恨所有胡人。 但是能被羯族人故意派遣过来，肯定有一家老小被羯族人掌控。 彼时纵然细作被同化，以自己汉家儿郎的身份为荣，且仇恨所有胡人，可他也依旧有概率在羯族人的威胁下，帮羯族人做事情。 这样的隐患，对于晋阳军来说，肯定越少越好，能杜绝最好。 再说了，如果有两天时间都还没有自发来到萁关的奴隶，后面才来的，本身也是想法过多，或者不想，或者不太情愿加入晋阳军等等。 那么晋阳军何必冒着可能混入羯族人细作的风险，仍旧收下他们？ 接下来，刘绍带着晋阳军骑兵，以及接近六千汉人奴隶返回河东郡安邑城。 另外值得一提的是。 当初刘绍带着晋阳军骑兵，一路追着羯族伪帝石勒等羯族骑兵溃兵出萁关。 还在萁关以内的时候，曾有三队奴隶向安邑城外的羯族军营运输各种军械粮草物资，被败逃的羯族伪帝与羯族骑兵路过的时候顺手砍杀。 第一队奴隶有一千三百多人，被砍死砍伤过千，只剩下两百多。 第二队奴隶有四千两百多人，被砍死砍伤两千三百多，只剩下一千九百左右。 第三队奴隶有三千五百多，被砍死砍伤五百三十多人，剩下三千左右。 虽然剩下那些没有被砍死砍伤的奴隶，大多也是逃散了，但萁关以内是晋阳军的地盘，几乎所有逃散的奴隶都会被收拢回来。 刘绍从萁关返回河东郡安邑城，半路的之后就有汇报上来，总共收拢得五千零二十二人。 “应该有一百多人还没有找到。” 不过多那一百多人，少那一百多人，对于总数影响不大，刘绍心里面已经有了一个大概。 与此同时，先后被羯族骑兵砍死砍伤的奴隶，有一部分能救回来。 虽然奴隶身体过于瘦弱，最终真正救回来的比例不会很高，萁关以内总共三千八百一十七名被砍死砍伤的奴隶，晋阳军骑兵检查的时候，有两千一百多人还有气。 萁关以外遭袭杀的两队奴隶，被砍死砍伤有一千三百多人，因为羯族骑兵败退得很快，晋阳军骑兵检查的时候，足足九百多人还有气。 这样计算的话，晋阳军骑兵在萁关内外，得到的汉人奴隶数量，除了一万零九百六十二身上没有伤的之外，还另有三千零七十五个受伤的。 受伤的奴隶，要么是被一刀狠狠砍中，要么是被长枪一枪捅中，都不是小伤口，所以轻伤的比例很低，大多都是重伤的。 “就算有我从这边送过去的药品，估计能救回来的比例也不高。” 现代时空，常建新跟着刘绍的视角，看过那些受伤的奴隶之后，他无奈的摇了摇头道。 刘绍叹息一声回应道：“尽人事，听天命。” 治疗手段是固定的，可以用在治疗上面的力气也是有限的，最后具体能活下来多少受伤的奴隶，也会是一个差不多的比例。 总之，不是你想多活几个奴隶，就有办法多活几个的。 萁关外的那九百多受伤的奴隶，暂时安置在了萁关。 晋阳军骑兵把随军携带的药品留了一部分在萁关，等过两天再安排一些晋阳军步卒士兵过来萁关，用担架把还活着的奴隶抬到安邑城集中救治。 萁关以内那两千一百多受伤的奴隶，则是直接抬回了安邑城救治。 第380章 战后盘点 八月十九日。 随着攻打上党郡城的一路羯族军队，连同伤兵在内，最后八万两千四百多步卒退出天井关，回到河内郡区域。 同时所有晋阳军骑兵更早便撤入萁关以内，晋阳军与羯族军队完全脱离接触。 这一场羯族总共二十六万大军，兵分两路同时攻打河东郡与上党郡，意图一举扫灭晋阳军的战役，以羯族的失败而彻底结束！ 消息一旦传出，势必天下震惊！ 河东郡。 刘绍率军回到安邑城之后。 随着各项汇总过来，包括上党郡那边的情况，也已经有快马来报。 “此战，河东郡安邑城守军，最初有两万六千将士。” “城池防守战过程中，伤亡一万三千四百多人。” 由于在城墙上防守，受伤的时候可以立刻得到救治。 所以一万三千四百多伤亡之中，直接阵亡的只有一成出头。 后续救不回来的也只有一成左右。 “按照以往的经验，真正最终折损大概率会在两千七百以内。” 刘绍亲自率领两万五千晋阳军骑兵，在涑水以北击败羯族伪帝石勒率领的四万五千羯族百战精锐之后。 安邑晋阳军守军主将张信，又曾率领城内没有受伤的一万两千五百多人出城大战。 虽然城外大战，羯族军队未战先溃，并不算是什么恶战 但当时城外羯族军队人数毕竟有接近三万之多，以及后续追杀溃兵出现的伤亡。 “出城作战的一万两千五百多安邑城晋阳军守军，在城外又伤亡了一千四百多人。” “最后真正折损应该在四百以内，算上攻防战的折损，前前后后，最终全部折损估计在三千一百人左右。” 另外，刘绍率领两万五千晋阳军骑兵南下，主要也是对付河东郡这一支羯族军队。 “涑水以北的恶战，我军骑兵伤亡六千四百多骑。” “后续持续追击羯族伪帝石勒，同时清剿涑水以北溃散的羯族骑兵残部，又有六百余人伤亡。” “总计伤亡将近七千一百骑。” “后续追出萁关后，在萁关外又有一千四百二十余人伤亡。” “全部加在一起，我军骑兵所有伤亡加在一起达八千五百余人。” “以上损失得到的战果是，此次进攻河东郡安邑城的十一万羯族军队。 除了跟随羯族伪帝石勒逃出萁关的五千零几十骑之外，其余十万四千九百多羯族士兵尽皆折损于萁关以内。” 上党郡方面，由于这路羯族军队抵达上党郡城的时间，比河东郡军队抵达安邑城的时间晚了四天半。 安邑郡城这边的攻城战进行了二十天，而上党郡城那边，羯族伪帝石勒传令停止攻城并撤兵回河内郡时，攻城战刚好进行到第十八天。 虽然最终上党郡城的城池攻防时间仍比安邑城少了两天。 但由于上党郡这路羯族军队的统帅石虎，生性更为凶残嗜杀、暴虐无情，且上党郡这路羯族军队的炮灰更多，石虎不惜以伤亡为代价强攻的时间更长。 “羯族军队通过两百多里白陉道，再加上攻城所造成的伤亡，共计五万八千多人，其中伤兵一万三千多人。” “换算下来，那路羯族军队在白陉道和上党郡城下的死亡人数约为四万五千人。” “上党郡城内的我守军士兵共有两万七千人，伤亡一万五千六百多人。” “如果按两成左右直接阵亡以及后续因救治无效而死亡计算，预计最终损失应在三千一百多人。” 与河东郡安邑城不同的是，上党郡并未出城作战，然而预计最终真正折损的数量却比河东郡安邑城多了几十人。 总计算下来，连同在萁关以外。 这场大战役，晋阳军歼灭羯族军队数量达十五万七千六百余，其中骑兵四万两千六百余，步卒十一万五千左右。 而晋阳军自身总共伤亡四万三千一百余，其中骑兵八千五百余。 真正折损大致是步卒六千两百余，骑兵两千七百余，加在一起刚好是九千左右！ 如果单看伤亡总数，晋阳军四万三千一百余，对比羯族军队十五万七千六百余加上撤出天井关的羯族军队之中有一万三千多伤兵，十七万一千左右伤亡。 也就一比四左右的伤亡比。 然而，如果只论最终真正折损数量的话。 那么就会变成，晋阳军以九千左右真正折损，换羯族军队超过十五万七千六百折损。 直接超过一比十七的折损比！ 之所以一下子拉出这么悬殊的差别。 原因主要便是战争的残酷性就体现在这里。 胜利的一方，可以及时救治己方伤兵。 而失败的一方，所有伤兵都会沦为敌军俘虏，生杀予夺全看敌军心情。 显然晋阳军对胡人俘虏，尤其是胡人伤兵的处置是一惯的。 都说杀敌一千自损八百。 正面硬碰硬厮杀的时候，很多军队确实是杀敌一千自损八百。 可是只要最终能够获胜，双方的最终损失，却不是什么杀敌一千自损八百。 而是赢的一方，吃得脑满肠肥，输的一方连裤衩子都会输干净。 …… 做为此次大获全胜的一方，晋阳军不仅歼灭大量羯族军队，还缴获各种兵器、盔甲、器械、粮草等无数。 缴获的除了死物，还有活物，比如马匹、牛羊。 马匹又有战马与普通拉车的马之分，牛则是几乎都用来拉车，羊则是羯族军队之中的高层将领，以及激励底层士兵的食物。 战马方面。 萁关以外的交战，晋阳军骑兵自己损失一些战马，不过缴获的战马更多，大致赚了两千八百多匹战马。 萁关以内的交战，主要是涑水以北那一仗。 那是一场恶战，晋阳军骑兵自身都伤亡超过六千才击溃羯族军队，后续追杀羯族溃兵过程中，又伤亡一部分，总共伤亡超过七千。 当然，伤亡的晋阳军骑兵，他们坐下的战马未必也跟着损失了。 而其他没有伤亡的晋阳军骑兵，他们坐下的战马也未必就没事。 有些战马身上插了七八支箭矢，虽然都不是要害部位，甚至短时间内不影响战马奔跑驰骋。 但一段距离跑下来，这匹战马纵然最后经过救治还是能活下来，大概率却也是废了，无法再次上战场，这些都是战马损失的数量组成。 第381章 滔天血仇 当下有些战马还在救治过程中，不确定未来是否还能够继续上战场。 不过按照以往的经验，预计损失会在四千五百匹左右。 这个数量很大，好在萁关以内歼灭的羯族骑兵数量超过三万五千骑，缴获的还能使用的战马，预计将有两万匹左右。 也就是说晋阳军还是赚了一万五千五百匹左右。 再把萁关以外赚的两千八百多匹算上，这场战役晋阳军战马数量不仅没有减少，反而赚了一万八千三百多匹！ 以上还只是战马的数量。 普通马匹，以及有些战马救治过后却不适合继续上战场的，另外还收获两万六七千匹。 牛的数量少了些，只有四百多头。 羊的数量也只有五千多只。 最后，汇报的将领又告诉刘绍一件事情，让刘绍瞬间怒容满面。 “立刻带我去看看！” 刘绍咬牙切齿的命令道。 现代时空，常建新此时也是一阵沉默。 因为那名将领告诉刘绍的事情是，安邑城外的羯族军营被晋阳军占领以后，清理羯族军营的晋阳军士兵，发现了近万被羯族人在败退之前，斩杀的年轻汉人女子尸体。 羯族人每次征战都喜欢随军带大量年轻汉人女子。 正常来说，就算吃了败仗，羯族人也不至于就直接斩杀军中剩下的年轻汉人女子。 因为就算这些年轻汉人女子成为敌军的战利品，他们也有信心今后战胜敌人，那些年轻汉人女子，最终还是会回到他们手上。 像此次这种直接在败退之前，将军中剩余的年轻汉人女子全部斩杀，还是第一次。 常建新跟着刘绍的视角，大约一刻钟以后，他看到了这样一幅场景。 近万名年轻汉人女子的尸首横陈在营地之中，她们身上流出来的鲜血染红了大地，她们的眼中凝固着恐惧、麻木与绝望。 这是何等的人间地狱！这是何等的丧尽天良！ 五胡之中最残暴的羯族人。 常建新只是在现代的历史书本里面看见过描述，以及当初刘绍率军东征邺城，在邺城看见过那一堆骨山，从中自我想象。 虽然自我想象出来的画面已经极为凄惨，但那毕竟只是骨头。 而此时此刻却是尸横遍野的大量尸体直接出现在眼前。 不仅如此，十一万羯族军队攻打河东郡，扎营于安邑城外二十多天，攻打安邑城池二十天，以羯族人的习惯，不少人其实已经葬身他们腹中。 跟着刘绍的视角一路走过去，在一处地方还发现了一堆骨头，怕是上千人加在一起才有这么多…… 纵然只是视线画面，纵然跨着时空，明知不是一个世界，没有直观想闻到其中的血腥味，没有真切的自己用手碰到那些尸首。 可是常建新的心灵还是受到了巨大冲击！ “他吗的……” 他忍不住咬牙切齿的骂了一句出来。 古代时空那边。 此时刘绍也没有了战胜羯族军队，歼灭十几万羯族军队胜利的喜悦，反而被无尽的愤怒与悲痛吞噬。 眼前的景象，不止是刘绍，也不止是跨着时空的常建新，在场的其他晋阳军将士，每一个人的心都在颤抖，都充满了悲愤。 她们是谁的女儿？是谁的姐妹？是谁的母亲？ 甚至，他们之中有没有某一位晋阳军将士的姐姐妹妹甚至母亲？ 晋阳军一些士兵，他们也才十五六岁，他们的母亲细算起来，有些也才三十岁左右，这个年龄在羯族人眼中，同样也还属于年轻女子，同样还可以供他们白日，夜晚烹食…… 现代时空，常建新的心理承受能力并没有真正身处那个时代，且统帅军队征战，甚至直接亲身杀敌的刘绍那么强大。 被这个场景冲击心灵的常建新，忍不住先断开了画面，闭上眼睛，抓着自己的脑袋，在客厅沙发上捶打两下。 古代时空，刘绍咬牙切齿过后，很快平复自己的心情，他连下数道军令： “让安邑城内，没有看过这个场面的将士，都来亲眼看一看。” “让我们从羯族人手中解救回来的奴隶都过来看一看，其中或许就有他们不少人的女儿、姐姐妹妹、甚至母亲……” 他要让所有晋阳军将士，都深刻认识到，胡人何等残暴，深刻记住，胡人欠汉家多少滔天血仇。 同样的，解救回来的那些奴隶，他们同样需要深刻认识和记住。 刘绍不担心这种惨烈的场景反而会吓到解救回来的那些奴隶，会让他们对羯族人产生更严重心理阴影。 因为他有自信，后续进行的诉苦运动，激发出来的仇恨，加上这个场景的仇恨，大到极致的仇恨，能让人忘却一切畏惧。 更何况，这些奴隶未来真正加入晋阳军以后，给他们配发的兵器盔甲，老兵带着他们上战场以后，只要让他们亲眼看到，羯族人在晋阳军老兵手上，轻易便能斩杀。 亲眼看到羯族人流血，亲眼看到羯族人被杀，这些曾被羯族人奴役的汉人奴隶，他们自然会血液沸腾，爆发出比老兵都要疯狂的杀意。 就如同涑水以北的那一仗，两万五千晋阳军骑兵之中，有差不多四千是奴隶新兵。 那些奴隶新兵，仅仅只有在西河郡碾压赫连部匈奴军队的经验，实际上还是经验不足的新兵蛋子。 涑水以北那一仗，刚开始与羯族军队接战，那些奴隶新兵表现还很差。 但是在战场只是见过羯族人的血，见过羯族士兵被晋阳军骑兵老兵斩杀，他们很快便被刺激得血液沸腾，后面他们攻杀羯族骑兵，攻杀得比老兵都要疯狂得多。 安邑城内的晋阳军，没有见过这一幕的，大部分都是跟随刘绍一路追杀羯族伪帝与羯族溃败骑兵的晋阳军骑兵。 在刘绍的命令下，先是晋阳军将士，而后是那些解救下来的汉人奴隶。 那些解救下来的汉人奴隶，他们还没有经历过诉苦运动与思想改造。 面对这一幕，他们虽然很多人咬牙切齿，双目泛红，甚至有少数人冲进去翻找，想看看是否真有自己的亲人。 可更多的人还是瑟瑟发抖，眼神麻木居多。 第382章 血仇唯有鲜血能够偿还 晋阳军将士们与这些刚从羯族人手上解救下来的汉人奴隶自然不同。 他们有强大的自信与意志力。 最近数月，他们还先是攻克羯族人的老巢邺城，现在又击败二十六万羯族军队的两路进攻，歼灭其中十五六万羯族军队，更追杀得羯族伪帝石勒狼狈窜逃出萁关。 在萁关以外，他们再次连败羯族骑兵。 本身他们就没有对羯族人的任何畏惧，更多的是蔑视！ 甚至学习过汉家历史，了解过汉家几千年来的辉煌，他们当下想到胡人，都下意识是‘蛮夷’，该死的‘蛮夷’，胆敢这样对待汉家百姓，迟早有一天要让他们血债血偿云云。 晋阳军将士对羯族人，现在最多的是愤恨与杀意，恨不得刘绍现在就带着他们，再次杀出萁关，扫荡羯族人，斩杀所有胆敢踩在汉家土地上的羯族人。 当所有晋阳军将士与解救的奴隶都来看过之后，刘绍才下令将这近万年轻汉人女子的尸首安葬。 现代时空，常建新再次联系刘绍的时候，已经是一个时辰以后。 此时刘绍已经从城外原羯族军营，回到了安邑城内的住所。 听到隔着时空传来的动静。 刘绍沉默了一会，没听见常建新说话，他稍作沉吟，便主动开口说道： “能告诉我，您那边的历史上，羯族人是否也这般残暴，以及最后的下场吗？” 常建新深吸一口气，吐出两个字：“灭族！” 他继续道：“你那边现在羯族人刚刚打败匈奴人，还没有到最鼎盛的时期，比石勒更残暴数倍的石虎还没有成为羯族皇帝。” “我这边的历史上，羯族人比你现在看到的还要更残暴一些。” “他们前后祸害了二十二年，北方汉人最接近灭绝的一次。” “最后是一位羯族人养大的汉人，因为血统问题受到羯族人猜忌排挤，起兵反叛，一纸杀胡令，号召天下所有汉人斩杀胡人，结果就是最终羯族人是五胡之中，第一个也是真正意义上的被彻底灭族！” 听完常建新所说的这些话，古代时空那边，刘绍面上沉默着，心里却在重复念着‘灭族’‘灭族’这两个字。 良久，常建新才看到刘绍深吸一口气后，神色冷厉的回应他道： “血仇确实唯有鲜血能够偿还。” “老瘦男子谓之‘饶把火’，妇人少艾者，名为‘不羡羊’，小儿呼为‘和骨烂’，又通目为‘两脚羊，这些词谓多为羯族人发明！” “不把我汉家百姓当人者，本身亦非人类。既然他们不当人，那么我汉家儿郎便也不需要把他们当人。不为人类，又与我汉家百姓有如此血仇，自是罪不容诛！” 虽然刘绍没有直接说出来，将来他要把羯族人如何，但常建新知道，至少羯族人的下场绝对不会好。 …… 接下来，刘绍与常建新商议采购一批物资。 首先是救治伤员的药品、器具等。 此次战役，虽然击败了两路羯族军队，还歼灭接近十六万羯族士兵。 但晋阳军自身也伤亡四万三千一百多人，其中预计真正折损九千左右。 这个真正折损九千左右的数量，并不是说只有总伤亡减去九千之后，仅有三万四千一百多伤兵需要治疗。 而是按照以往经验，把伤兵之中一定比例救不回来的提前算在内，事实上当前需要药品治疗的伤兵，超过三万七千人。 除了晋阳军伤兵，从羯族人手中解救出来的汉人奴隶之中，也有三千零七十几个受伤却还有气的，同样需要救治。 纵然奴隶身体素质太差，而且伤口都很严重，最后救回来的比例可能不高，可终究还是得救治。 另外，羯族军队攻打河东郡安邑城，与上党郡城的过程中，用投石车向城内发射了大量石弹，砸死砸伤百姓加在一起有近千人，不算已经死了的，也有八百多人需要救治。 以上全部加在一起，便是四万一千人左右需要救治。 虽然战前刘绍已经从常建新这里采购有一大批救治伤病的药品，囤积在安邑城内与上党郡城内，但数量上却还是不太够。 何况，刘绍也不想把所有救治伤病的药品器具全部用完，总要库存一部分他才能放心。 “便采购足够救治三万人份的！” 经过商议之后，刘绍最终定下一个数量。 “好，可以，我会分批给你送过来！” 现代时空，常建新一边回应刘绍，一边自己在心里面大致计算了一下。 很早之前，常建新就算过，救治一名伤兵直至其痊愈，前前后后需要各种药物、器具，加在一起得花两百四十块软妹币。 三万人份就是七百二十万软妹币的订单。 这对于管理医药公司的阚冉冉来说，绝对是一个大单，足以让她获取三百五十万到四百万软妹币的利润。 医药公司那边，青药还在医院试用阶段，将来上市的时候，还要大量推广，以及构建大规模量产的产业链，都需要大量资金。 虽说常建新将当初拍卖千年人参得到的三亿多全部注入医药公司，但预备资金肯定越多越好。 再说了，本身公司就是为了赚钱，一下子几百万利润，哪怕是青药已经成功上市并大卖，哪怕公司市值上百亿，这也同样不是个小数目。 刘绍又与常建新商议，为解救出来的汉人奴隶，定制一份帮助他们快速恢复身体素质的食谱。 晋阳军本身不缺主粮，此次几乎全歼攻打河东郡安邑城这一路羯族军队，缴获有粮食也够十万人吃差不多半个月的。 解救出来的汉人奴隶，把那三千零几十个受伤的算在内，都不过一万四千人左右，敞开了吃，也吃不了多少主粮。 不过想要快速恢复身体素质，单纯吃主粮哪里够，肯定还需要肉类与蛋白质搭配。 古代时空这边，晋阳军只能自己解决主粮和青菜，肉类和蛋白质可没办法解决。 毕竟牲畜不是一下子就能大规模养出来的，现在晋阳五郡的百姓也还没有奢侈到敢用粮食大规模养牲畜。 所以肉类和蛋白质，还是只能靠常建新从现代时空直接提供过去。 第383章 确认一批所需物资 “我给你提供一些当天宰杀的新鲜肉类过去，虽然价格会略贵一些，但却比那些冻肉口感好得多，油脂更香，营养更丰富。” 常建新沉吟了一下，向刘绍提议道。 其实最近这两年，他提供了太多的冷冻肉类到古代时空给刘绍，已经把本市国储哪些冰冻时间长，价格较为便宜的肉类基本清空。 整得明明是冻肉，价格愣是不比新鲜肉便宜多少了，而且要大量的话，还得从别的城市调运，太过麻烦。 另外，冷冻肉类虽然确实也还有营养，但营养成分毕竟不如新鲜肉类。 看似相较于新鲜肉便宜百分之二十甚至三十的价格。 但你吃一斤冷冻超过一年的肉，未必比只吃七八两新鲜肉，得到的蛋白质，营养成份多。 刘绍请求常建新从现代时空采购肉类到古代时空那边，不是为了做生意减少成本。 而本身是为了给人吃，给那些解救回来却瘦得只剩皮包骨的汉人奴隶吃，让汉人奴隶们身体素质早日恢复。 以一名汉人奴隶恢复身体素质需要一百的营养为例，一斤新鲜猪肉能吸收转化一的营养，你换成冰冻肉，同样一斤却只能吸收转化到零点七零点八。 然而，每个人每天能吃到的肉类数量是固定的，也就是一斤肉，或者差不多一斤肉。 并不是说提供冰冻肉，就每天给你多吃半斤下肚。 所以，冰冻肉表面上看成本低，可实际成本却并没有真正低多少，可能也就低百分之几，最多百分之十左右。 如果刘绍在常建新这里的余额很紧张，那么成本能节省一些算一些，可既然刘绍在常建新这里的余额非常庞大，便没有必要节省那么一点点成本。 “好，此事我没有意见，您看着做主。” 刘绍回应得很干脆。 两人继续商议每天的量。 值得一提的是，所有解救出来的奴隶，最终都要送到晋阳城那边去。 因为晋阳城有一整套完整的，从恢复身体素质，到诉苦运动、思想教育，以及本身体能训练，兵器、战阵训练等的机制。 这两天，刘绍就会带着晋阳军骑兵，以及那些身上没有伤的奴隶先回到晋阳城那边。 剩下身上有伤的奴隶，则会在伤势基本稳定之后，再送到晋阳城去。 最后，肉类和鸡蛋，其实不仅是需要恢复身体素质的奴隶要吃，晋阳军士兵本身也要吃，尤其是那些身上有伤的晋阳军士兵。 不过肉类方面，此次萁关以内便歼灭超过三万五千羯族骑兵，两军加在一起，前前后后足有上万匹战马死在战场上。 这些死在战场上的战马，不至于直接扔掉，而是也会收拢起来，腌制成腊肉。 为了腌制这些腊肉，晋阳军中库存的盐，已经基本上全部消耗进去了。 刘绍请求常建新帮忙采购的物资，有一样便是大批量食盐。 常建新已经答应，从明天开始，会分批给刘绍送过去一千吨盐，折合两百万斤。 别看一个人两个月都未必能吃得了一斤盐，两百万斤似乎是很大的数量，十万晋阳军平均到每个人头上足足二十斤，四年都未必都吃得完。 但是盐这玩意，不仅仅是晋阳军士兵需要吃，晋阳五郡的其他普通老百姓也需要吃。 算上晋阳军士兵在内，晋阳五郡的汉人军民，现在可是有超过八十万！ 人要吃，马同样要吃，尤其是战马。 一匹战马每天需要摄入的盐分，可是人的六倍以上，哪怕是普通马，平均每天需要摄入的盐分也是人的五倍左右。 晋阳军现如今足有接近五万匹战马，以及其他接近十万匹普通马。 算十四万匹马，算平均每一匹马需要人五倍的盐分，这些马匹也相当于七十万左右人口了。 两百万斤盐，如果按照一百五十万人口所需计算，实际平分下来，每个人口也就一斤三两多，也就够吃不到三个月的。 更何况，刘琨、刘绍父子还会高价卖一些出去给关中胡人贵族，或者汉人豪强。 甚至通过一些秘密渠道，直接卖给洛阳地区、冀州地区的羯族贵族，换取黄金。 虽然很多是卖给了敌人，但却并非属于资敌。 以羯族人为例，你不卖盐给他们，他们同样可以通过奴役汉人百姓，在海边为他们熬煮海盐，从而得到盐分。 只不过羯族人自己制出来的盐，口感差，苦涩味道很重，成本也很高。 刘绍父子从晋阳五郡，秘密卖盐出去，同样一斤盐可以要价更高，羯族人用比自己制盐更高的成本，换来的仅仅只是自己每天吃到嘴里的盐分，味道更好一些罢了。 而刘绍父子得到的却是实实在在的黄金，他们可以用黄金，再从常建新这里换取几十上百倍的盐，这种几十上百倍利润的生意，肯定做得。 回到正题。 死在战场上的战马，腌制成的腊肉，主要留在安邑城，以及送一部分去上党郡城那边。 留在安邑城与上党郡城养伤的晋阳军伤兵，他们每天所需肉类，会从这些战马腊肉之中出。 等这些伤兵伤势稳定以后，他们也会前往晋阳城接受统一整编与训练。 常建新与刘绍商议了半个多时辰，定下所需的种类，以及大致数量。 断开联系以后，常建新拿出手机，这一次他没有只是发信息给尤小柔，而是让尤小柔过来面谈。 大约二十五分钟，尤小柔开车过来。 她自己带了一台笔记本电脑。 常建新一边说，她一边记。 “以农贸公司的名义，直接去采购活猪，屠宰以后，刮完毛，把猪肺去除，把肠子里面清一清，最后连同放出来的血一起称重，每一斤都直接按照市面上猪肉零售价计价，赚取的利润算公司利润。” 说完这些，常建新先等尤小柔记完。 尤小柔一边记，一边同时在脑子里也计算着。 现在活猪采购价七块五一斤，市面上猪肉零售价十三块。 而这说的零售价，倒不是猪身上所有部位都能卖到十三块。 比如猪头、猪肠子、猪肝、槽头肉等，综合价格也就和生猪价格差不多。 第384章 各类物资数量 当然，也有卖超过十三块钱一斤的。 比如排骨，脊骨、猪心、猪肚等。 但这些东西占整猪比重太低，拉不平猪头、猪肠子、猪肝一类占比大的低价位部分。 现在常建新却说的是，除了猪肺、以及肠子里面的猪屎，剩下的所有部位，包括放出来的血一起，都按照零售价计算。 这一头生猪如果不算猪血和猪肠子等内脏，出肉连带骨头，一般是百分之八十，或者接近百分之八十。 按照百分之八十计算，两百斤生猪，能得一百六十斤连肉带骨头。 不过，如果把猪血以及猪肠子等内脏一起算在内，只是除去猪肺和猪屎，估计出肉率能到百分之九十左右！ 如果以一百斤生猪为例子，采购价七百五十块，宰杀出肉九十斤，全部按照十三块一斤计算，那就是能得一千一百七十块，足足有四百二十块的利润。 订单金额一千一百七十块，最后得到四百二十块利润，那么利润率岂不是超过百分之三十五？ “老板，这么算绝对是属于暴利了呀！” 尤小柔忍不住两眼放光，惊喜的说了出来道。 以前吩咐她采购的东西，有很多虽然订单数额大，但却极少能有超过百分之三十利润，多只是百分之十几二十，而这一次直接能有超过百分之三十五的利润。 另外，尤小柔不傻，常建新以往就经常每隔几天便采购一批肉类，只不过以往都是冻肉，这一次却是新鲜生猪肉。 这一次既然常建新提了新鲜生猪肉，却没有再提冻肉，那么大概意味着，以往采购的冻肉数量，估计都直接换成新鲜生猪肉的量。 一批的量或许不会很多，可却是常年需求，一年加在一起，这数量可就大了。 以往的冻肉，农贸公司只能拿到百分之二十出头的利润，现在换成新鲜生猪肉，同样的重量，一下子多一半左右的利润，可太有数算了。 常建新没有回应尤小柔的惊喜，只是自顾的继续说道： “三天一批，头两批每一批要五万一千斤左右，多一两百斤少一两百斤无所谓。” “从第三批开始，增加到每一批七万斤左右。后续如果会再有增加，我会提前告诉你。” 因为古代时空那边，后续几天时间，刘绍会带着晋阳军骑兵之中没有受伤的一万六千五百左右士兵，以及身上没有伤的一万零六百多奴隶前往晋阳城。 几天时间都在行军路上，只供给加在一起的两万七千多人吃。 五万一千斤，是按照每个人每天六两多重的肉量计算。 沉吟了一下，常建新继续道： “这笔订单估计至少持续三个月，每一批最低不会低于五万斤，最多有可能会超过十万斤。” 主要是后续身上有伤的奴隶伤情稳定之后，以及受伤的晋阳军士兵伤情稳定之后，会陆续前往晋阳城，加上晋阳城本身有八千左右守军，需求更大一倍以上很正常。 “去哪买猪，具体生猪价格多少，怎么样屠宰，你自己安排。” “每一批次的具体零售价按照当天国内生猪大宗商品报价，乘以……呃，比如七块五一斤，然后零售价十三块的倍率计算。” 也就是说，如果国内生猪大宗商品报价是七块五一斤，而尤小柔自己去拿到的生猪价格低于七块五，那么猪肉零售价也按照十三块计算。 而如果国内生猪大宗商品报价是八块两毛五，那么零售价也按照倍率上浮到十四块三毛。 “好的，老板。” 尤小柔应得很干脆，她知道这是常建新在尽量给她更大的可操作空间。 常建新点了点头，继续说道： “肉的量定下来了，接下来是鸡蛋。” “分两批，第一批要两百万颗。隔六天以后，第二批再要三百万颗，价格和以往一样。” 其实后续几天时间，往晋阳城行军的晋阳军骑兵与解救的奴隶，加在一起只有两万七千多人，每人每天算两颗的量，三天加在一起也只需要十六万五千颗。 鸡蛋是补充肉的不足，否则如果只是吃肉的话，晋阳军骑兵与解救的奴隶可都是成年男丁，每天才六两多怎么够。 而之所以第一批就直接要那么大的量，是因为鸡蛋不像肉类，哪怕用盐腌制，或者直接煮熟的保存，也就最多保质两三天时间，鸡蛋却完全可以放一个月。 安邑城内的晋阳军守军，以及留在城内养伤的伤兵，受伤奴隶都需要吃，还需要送一批去上党郡城，那里也有上万伤兵。 而且每次采购足够大的量，尤小柔也才好和鸡蛋批发商谈更优惠的价格。 “好的，老板。” 尤小柔记录在笔记本电脑里面的同时开口回应道。 肉蛋都解决了，接下来是盐。 “订购一千吨食盐，分两批送到仓库，第一批一百吨，两天之内到货，第二批九百吨可以十天到货。” 第一批的一百吨是直接放在河东郡安邑城内的。 第二批的九百吨，则是刘绍回到晋阳城以后，放在晋阳城库房随时调运到各处。 一次性一千吨食盐，整整两百万斤，尤小柔不禁微微吃惊。 因为这个量的食盐，本市近一千万人口，加在一起都需要吃半个多月才能吃得完。 以前常建新也时不时吩咐订购一批食盐，但最多的一次也就五百吨，这一次却足足要一千吨。 不过尤小柔没有多问，只是记录在笔记本电脑里。 最后自然是还要一批马匹吃的干草料和精饲料。 毕竟此次战役赚取的一万八千多匹战马，两万六千多匹普通马匹，以及第一波返回晋阳城的一万六千五百左右晋阳军骑兵本身随军的战马，往晋阳城的一路上可是每天都需要吃草料的。 毕竟加在一起六七万匹马，总不能一路只啃路上长的青草？ 晋阳军自己可以生产一些干草料，精料也可以直接喂一部分玉米粒。 但那也得到了晋阳城以后，在固定的地方才行，还在行路过程中，可不好安排。 所以自然最好还是常建新直接从现代时空提供过去。 第385章 战役结果传出 一匹战马每天需要十二斤干草料，五斤精饲料。 普通马则是每天需要十三斤干草料，三斤精饲料，或者只喂十五到十六斤纯干草料也行。 按照五天时间计算，将需要两千多吨干草料，几百吨精饲料。 干草料这种东西，量太大，体积也太大，价值又太低，其实常建新是不太乐意提供的。 说起来，当初安邑城外的羯族军营，曾囤积有足够六七万匹马吃七八天的干草料的。 可惜当时羯族伪帝石勒带着几千羯族骑兵败兵往萁关败退的时候，走之前便直接一把火把营内囤积那些干草料都烧了。 干草料实在太容易着火，而且火一旦烧起来就不可能扑灭，不像粮食，在没有火油的情况下，仓促点燃，只能烧毁一部分比例的粮食，可以临时搬运抢救出一部分。 因此干草料才同样仍需要常建新提供一批。 好在只是往晋阳城行路的那几天时间需要提供罢了，到了晋阳城以后，便只需要提供一部分精饲料即可。 这笔订单，光是第一批就有几百万软妹币的金额。 后续如果持续三个月的话，总金额预计有五千万左右，哪怕综合按照百分之二十五利润计算，那都有一千两百五十万左右利润。 尤小柔有农贸公司百分之十分红，意味着年底的时候，分到她手上就有一百二十五万。 这笔订单，尤小柔也算吃得五饱六饱了。 她离开以后，常建新才又叫来管理医药公司的阚冉冉。 告知她三万人份药品的订单，总金额七百二十万。 医药行业利润高，但这笔订单，医药公司预计也就三百五十到四百万软妹币利润。 不仅比尤小柔得到的少很多，而且尤小柔那边可以预见，除了这一次商谈的猪肉、鸡蛋、盐、草料等几样物资订单之外，后续肯定还会有其他物资。 尤小柔管理的农贸公司，可以从常建新这里得到可能几十，上百种类物资的订单，隔三差五就有一笔。 但阚冉冉管理的医药公司，却只能得到医药一类订单，往往几个月才有一笔。 “青药今年有上市的希望吗？” 确定完订单以后，常建新顺嘴问了一句。 阚冉冉摇了摇头，却带着轻松的笑容回应道： “估计要等到明年二月份。” 显然她不是很心急，常建新就很欣赏她这种心态。 所谓心急吃不了热豆腐，况且有些事情，心急除了给自己多添烦恼，毛用没有。 “好，那你努力，也只有青药上市以后大卖，你年底分红才有可能追平或者超过尤小柔。” 常建新一直认为，尤小柔管理的农贸公司，虽然前期看上去势头很猛，去年尤小柔拿到的分红，就直接是阚冉冉的几十倍，今年预计也是几十倍。 但阚冉冉管理的医药公司想象空间却更大。 不仅仅是青药能衍生出一条类似南白药的产业链。 未来如果常建新再弄到一些纯中草药成份的宫廷保养秘方，未必不能又整几条化妆品，以及身体保养，皮肤保养的产业链出来，每一条产业链的想象空间都很大。 甚至常建新认为阚冉冉将来肯定能比尤小柔更早拿到他当初许诺的，只要她们两个谁能把管理下的公司价值发展到十个亿，他便再送其管理公司的百分之二十股份。 …… 古代时空。 由于需要留下一批治疗伤病的药品器具，以及鸡蛋和盐在安邑城内，而这三样物资需要一两天时间运输和卸货。 所以刘绍又继续在安邑城内多逗留了两天时间，等常建新把两样物资送过来以后，他才带着一万六千多晋阳军骑兵与接近一万一千奴隶启程返回晋阳城。 与此同时。 几天时间过去，纵然古代消息传递慢，但羯族二十六万大军兵分两路进攻晋阳五郡，却惨遭失败，且损兵折将十五六万。 如此轰动的大消息，各方势力的探子，自然都第一时间以最快速度把消息送出去。 首先是距离最近的关中地区的匈奴人、羌人、氐人得到消息。 羌人、氐人多在汉中西部与陇西一带，他们不与晋阳五郡直接接触，所以反应比较平淡，仅仅只是震惊了一下。 倒是匈奴人，他们除了震惊还有喜悦。 因为兖州之战惨败，洛阳地区也被羯族人攻占，甚至皇帝刘曜都被羯族人俘虏。 新上位的匈奴汉赵王朝皇帝刘熙，非常恐惧羯族军队乘胜进入关中把他们彻底灭了。 毕竟羯族伪帝石勒占领洛阳城以后，在洛阳称帝，也以‘赵’为国号。 天下岂有‘两赵’并立的可能，意味着羯族伪帝石勒势必有一天要扫灭匈奴人的赵国，让天下只有羯族人的赵国。 羯族伪帝石勒称帝以后，竟然宣布要先征讨晋阳五郡的晋阳军，当时便让长安城刚刚登基的刘熙很是惊喜。 虽然当时刘熙就认为晋阳军绝不是羯族人的对手，此次必然被羯族人扫灭。 但羯族军队先攻打晋阳军，至少他刘熙能得到一些喘息的时间，能尽可能做多一些安排，多积蓄一些防守关中的力量。 不过，刘熙仍然对自己最终是否能顺利守住关中，不被羯族人彻底灭掉，没有多少信心。 如今羯族人征伐晋阳军失败，反而损失十五六万大军，可以说大伤元气。 这一下子，刘熙终于肯定，短时间内，甚至两三年内，或许羯族人都没有精力杀进关中来灭他。 纵然做为匈奴人，做为胡人的一员，心里不是不知道，晋阳军这样的汉人势力，一旦做大，甚至反过去灭了羯族人以后，肯定会对付他们等其他胡人。 可那也是以后的事情，他刘熙与其担心未来汉人重新强大以后，必然也会对付他们匈奴人，收复关中。 倒不如期待，无论晋阳军，还是羯族人，在击败对方之前，都不太可能杀进关中对付他们匈奴人。 羯族人二十六万大军都不能扫灭晋阳军，可想而知未来纵然他们有一天能扫灭晋阳军，也不是几个月一年能做到的事情。 而晋阳军想要扫灭羯族人。 要知道羯族人现在可是占据着整个冀州、青州、兖州，以及幽州一部分，豫州一部分，加上洛阳地区。 刘熙也不认为晋阳军几个月一年就能做得到。 第386章 各方反应 “让他们先狗咬狗，最好咬个两败俱伤，届时我们匈奴人未必没有机会重新收复洛阳，甚至再次如当年高祖刘渊那般席卷天下，其余诸胡皆臣服我们！” 长安城皇宫之中，刘熙幻想着美好的未来。 由于有了希望，心情放松了，刘熙终于有了兴致去宠幸后宫妃子，痛饮美酒。 甚至他下旨在长安城方圆三百里各郡县，搜罗美女送到皇宫里给他享乐。 显然刘熙表面上喊出来的志向，其实仅仅只不过是口嗨。 果然，一个王朝到了该覆灭的时候，上位者个个皆草包才是常态。 匈奴汉赵王朝虽然才建立二十五年，但本身就是个草台班子，第一代枭雄刘渊死后，便开始走下坡路，一年比一年衰落。 哪怕没有兖州之战精锐主力尽丧，匈奴汉赵王朝也已经是疆域各地动荡，统治摇摇欲坠的大形势。 内河套地区。 赫连部匈奴人在西河郡一战惨败之后，便伤了元气，本身数年之内都只能蛰伏。 晋阳军击败进攻晋阳五郡的两路二十六万羯族军队，赫连部匈奴人仅仅只是震惊，却并没有多么惊恐，更不会有什么动作。 在赫连部匈奴人看来，他们占据的内河套地区，自东汉以来几百年了，都是游牧部落聚居，本身就是一片中原王朝看不上的荒蛮之地。 纵然汉人再度崛起，建立强盛王朝，也不会跑到内河套地区威胁他们生存。 并州以北，拓跋鲜卑核心平城。 自从羯族二十六万大军兵分两路攻打晋阳五郡，拓跋鲜卑便陈兵八万于雁门关外，只等晋阳军被羯族人击溃，他们便趁势夺占雁门关。 只是他们万万没有想到，羯族人居然败了，晋阳军才是取胜的一方。 晋阳军没有被击溃，那么他们想要重新夺占雁门关，哪怕愿意付出五六万伤亡，可能性都不大。 震惊的同时，拓跋鲜卑也只能从雁门关外撤兵回平城。 幽州北部右北平郡和辽西郡的段部鲜卑。 辽东的慕容鲜卑。 这两大势力，距离晋阳军与羯族军队交战的河东郡、上党郡都很远，段部鲜卑比关中与内河套的匈奴人更晚足足三天才得到消息，慕容鲜卑更是晚了足足五天才得到消息。 段部鲜卑占据着幽州北部两三个郡，日子过得也算滋润了，他们顶多只是还想占领幽州城，并没有进一步南下席卷中原的心思。 说起来，段部鲜卑人与羯族人在幽州北部交手次数并不少，每一次段部鲜卑都被羯族人压着打。 对于羯族人的强大，段部鲜卑人绝对非常深有体会。 此次羯族伪帝石勒亲自率领一路，大将军石虎又率领另一路的情况下，足足二十六万羯族军队，竟然都被晋阳军击败了，不得不退出晋阳五郡。 段部鲜卑人心里的震惊比拓跋鲜卑人，以及其他胡人强烈得多。 不过也仅仅只是震惊而已，右北平郡和辽西郡距离晋阳五郡还远，何况他们与羯族人的仇恨本身不小。 虽然羯族人二十六万大军两路攻打晋阳五郡却惨遭失败。 但并不是说羯族人已经败在晋阳军手上了，天下就是晋阳军的了，完全可以预见，晋阳军与羯族人还有一番龙争虎斗。 段部鲜卑首领现在想的反而是，如果羯族人再调兵与晋阳军开战，他是不是可以集整个段部鲜卑之力，给羯族人后背来一下，趁机拿下幽州城！ 辽东的慕容鲜卑人。 早在这一代的慕容鲜卑首领心里，就已经有了将来南下进取中原的志向。 中原锦绣山河，怎么都比塞外草原，甚至辽东这苦寒之地好百倍。 匈奴人占得，羯族人占得，他们慕容鲜卑人凭什么就占不得？ 相较于段部鲜卑人只一心想着怎么拿下幽州城，慕容鲜卑人却是一心想着怎么样整合与慕容鲜卑最靠近的宇文鲜卑、段部鲜卑两部。 正好段部鲜卑占领着右北平郡和辽西郡，整合段部鲜卑以后，慕容鲜卑的兵锋就可以直指幽州城，甚至绕过幽州城直接南下冀州。 现如今慕容鲜卑人的策略是，先交好段部鲜卑人，在没有看到能给段部鲜卑人一击致命的良机之前，他们都会尽可能维持与段部鲜卑人的和善，集中精力先整合宇文鲜卑。 宇文鲜卑在辽东与辽西北部草原，有慕容鲜卑、段部鲜卑、拓跋鲜卑挡着，他们的势力无法触及中原土地。 也正因为势力没能触及中原一寸土地，得不到中原的人力物力加持，导致宇文鲜卑的势力发展，慢了段部鲜卑、慕容鲜卑、拓跋鲜卑一大截。 总之，宇文鲜卑的实力，相较于慕容鲜卑要弱许多。 现如今，宇文鲜卑已经在慕容鲜卑长达十几年的打压下，生存愈发艰难。 慕容鲜卑首领相信，用不了多长时间，宇文鲜卑就会臣服于他，和他们慕容鲜卑一起共谋大事！ 淮河以南，东晋朝廷。 虽然地图上的直线距离，辽东的慕容鲜卑才是距离晋阳军与羯族军队交战的河东郡、上党郡最远的势力，但东晋朝廷上层偏安东南，很少有人去想北伐收复中原之事。 对于中原之事，他们甚至不刻意去关注。 加上淮河、长江的阻隔，他们竟然比慕容鲜卑人都还要更晚四天，才得知晋阳军在河东郡、上党郡击败羯族两路二十六万大军进攻一事。 甚至，东晋皇帝晋成帝司马衍，此刻才知，北方竟然真的还有一个汉人势力，而且现在这个势力，已经占有并州南部五郡，实力之强，连二十六万敌军的进攻都能挡住。 之前虽然东晋朝廷也听说过晋阳军崛起之事，但没有人愿意相信，大部分人都只当是谣言。 主要也是晋阳军因为有常建新这个神仙跨着时空在背后支持，崛起得太快了。 到现在刚好两年时间，居然就从只能困守晋阳孤城的一万左右兵力，几万饥民百姓。 发展到现如今拥有十万大军，六七十万百姓，连如日中天的羯族人二十六万大军两路进攻，甚至是羯族伪帝石勒亲征都不能拿下，反而遭遇惨败，折损十几万兵马。 第387章 又得一千六百多奴隶 “假的？” 晋成帝司马衍皱着眉头，下意识就是不信！ 东晋朝廷偏安淮河以南，十几年时间不思进取，不仅没有尝试大规模北伐收复中原，甚至都没有尝试过去收复益州蜀郡。 不过，东晋朝廷军队倒是也没少与胡人军队发生小规模碰撞。 毕竟东晋军队不北伐，不代表胡人军队不会南征。 虽然万人以上军队的大战没有过，但千人规模，几千人规模的战事还是发生过几次的。 东晋朝廷上层很清楚胡人军队实力的，但凡有超过十万胡人军队意图南征的消息传到建康，都足以让整个东晋朝廷人心惶惶，未战先乱。 要知道，当年西晋王朝就是被不到十万胡人军队便灭亡了。 常建新所处现代时空历史上，羯赵军队攻入关中，完全灭掉关中匈奴人以后，曾派兵南征东晋。 东线杀过淮河，攻占寿春、合肥等郡，饮马长江。 西线占领许昌、南阳、汝南等郡，甚至一度攻克襄阳。 东晋王朝完全被羯族军队吊打，无能到了极点。 如果不是石勒死得早，导致羯赵自己内乱了，羯族军队停止继续向南攻伐，怕是东晋朝廷在羯赵时期就被羯赵给灭了。 如果晋阳军一直就很强，在北方长时间与胡人相互攻伐，搅动风云。 那么突然听闻晋阳军击败如日中天的二十六万羯族军队的攻击，晋成帝司马衍还觉得可信一些。 以前晋阳军的刘琨也曾多次派人千难万难的送信到建康，与东晋朝廷取得联系，希望得到东晋朝廷支援，希望东晋朝廷能在匈奴军队攻打晋阳城的时候，趁机出兵北伐收复洛阳。 晋阳军在东晋朝廷眼里，一直都只是困守孤城，犹如汹涌大海里的一叶扁舟，随时可能倾覆。 早在两年前，常建新刚刚与刘绍联系的时候，那个时候晋阳城就被围了一年，更是已经与东晋朝廷有三四年没联系了，甚至东晋朝廷都认为晋阳军已经彻底覆灭在胡人手上。 东晋朝廷再次听到晋阳军的消息，其实是去年晋阳军击败十万匈奴军队围攻。 只是那一次东晋朝廷便不相信消息的真实性。 现在又听到晋阳军击败二十六万羯族军队的两路进攻，若这个消息是真实的，那么去年上半年那次击败十万匈奴军队的消息也肯定是真的。 岂不是两年之间，晋阳军先后击败三十六万胡人军队攻打？ 反正东晋朝廷自己肯定万万做不到这种事情。 十几年来一直困守晋阳孤城的晋阳军凭什么？ 岂不荒唐？ 不仅不相信，晋成帝司马衍甚至都没有兴趣下令再去核实的兴趣。 好在此时晋成帝司马衍身边有一个老臣，他提议道： “陛下，不管怎么样，还是要专门派人去北方核实，纵然晋阳军击败那么多胡人军队攻击是谣言，但若是晋阳军还没有被胡人灭亡的话，也应该联系一下，问一问他们当下具体是个什么情况，也好有一个对策。” 晋成帝司马衍沉吟了一下，点头道：“好，那你去办。” 这边，东晋朝廷磨磨蹭蹭的还要再确认消息的真实性，不知道究竟哪一天才能确定以及相信消息的真实性，并做出反应。 晋阳五郡，河东郡，萁关。 话说，当初刘绍率领出萁关解救奴隶的晋阳军骑兵，带着解救出来的奴隶全部退入萁关以内，当时有两千左右奴隶在羯族骑兵的袭杀下被冲乱逃散。 刘绍曾下令曹茂留在萁关，两天以内逃散的奴隶如果自发前来萁关投奔便收下，超过两天便不再收留。 那近两千奴隶，他们麻木，对羯族人有深深的恐惧不假。 但是他们被晋阳军骑兵解救，在遭到羯族骑兵袭杀之前，吃到过晋阳军骑兵分发的两顿吃食，压缩饼干、白面馒头、肉粽子、八宝粥、面包。 他们被羯族人奴役的时候，连羯族人吃剩的潲水都吃不上，被每天的苦力，以及饥饿折磨得只剩皮包骨，每天只能喝一些掺了糠的稀粥。 吃一顿白米饭对他们而言都是奢望。 更何况肉粽子，更何况有盐分、糖分的压缩饼干、八宝粥、面包等，对于他们而言，绝对是仅次于纯肉的美食。 跟着晋阳军，他们有这么好的食物吃，能吃饱。 另外，晋阳军骑兵在萁关以外连败羯族骑兵，逃散的奴隶大部分都能知道这个消息。 这更是大大震撼他们的内心，让他们心生向往，期盼自己有一天也能像晋阳军骑兵一样，杀得胡人丢盔弃甲，狼狈窜逃。 于是，两天时间里，大约有一千六百四十三名奴隶自发来到萁关投靠晋阳军。 另外三百多人，有一百多人更想回到自己被抓做奴隶前的家乡，想寻找自己的亲人，又或者有别的想法，总之没有自发前来萁关。 另有两百人左右，则是倒霉的碰到败逃的羯族骑兵，被羯族骑兵顺手砍杀了。 消息传到晋阳城。 刘绍非常高兴，因为又得到这一千六百四十三名奴隶之后，加上之前已经带入萁关的一万零九百六十二身上没有伤的，以及三千零七十五个身上有伤奴隶。 此次便总共得到一万两千六百零五个身上没有伤的奴隶，还有三千零七十五个身上有伤的奴隶。 哪怕三千零七十五个身上有伤的奴隶，最终肯定超过一半活不下来，但纵然最终只有三成左右活下来，那么都有近千人。 届时加在一起，晋阳军便有超过一万三千预备兵员。 河东郡与上党郡的战役，晋阳军前前后后，预计最终折损九千左右。 也就是说，把解救的奴隶身体素质养好，思想教育一番，让他们加入晋阳军以后。 晋阳军不仅相较于战前，兵力数量没有减少，反而还能多四千人左右。 到时候晋阳军将拥有超过十一万兵员。 而且战前的晋阳军十万零六千八百多兵员，其中五万左右都是邺城、濮阳一带解救的奴隶新兵，只有五万六千多是老兵。 但是现如今曾经那五万左右奴隶新兵，经历过大战以后，已经成长为见过血，杀过敌的精锐士兵了。 第388章 准备建国称帝 总的来说，到时候的十一万零几百晋阳军士兵，却只有一万三千左右是没有任何战争经验的奴隶新兵，其余九万七八千都是老兵。 看似十一万零几百与十万零六千几百，仅仅只差几千人，不过实际的战斗力，却绝对更强三成都不止！ “当初我便建议你们父子，击败攻打晋阳五郡的两路二十六万羯族军队以后，可以先建国称帝。” “有了朝廷体制，再考虑杀出晋阳五郡，真正开启驱逐诸胡，收复中原。” “现在是时候了！” 自从战役胜利结束，刘绍班师回到晋阳城。 现代时空，常建新也恢复了每天晚上七点到八点专门联系刘绍一次。 与刘绍、刘琨商定需求或者说事情，如果赵斌、张信两人也在晋阳城的话，便加上他们。 张信仍然在河东郡安邑城坐镇，上党郡城那边的赵斌，却是已经回到了晋阳城。 今天晚上七点钟，常建新例行联系刘绍的时候，看到的便是刘绍、刘琨、赵斌三个人围坐在一起等待。 赵斌得益于最早时期便知道常建新的存在，知道刘绍与常建新是怎么联系的。 实际上，常建新几乎不会与赵斌有什么直接要交谈的东西，他都是直接和刘绍说事，顶多有时候让刘绍专门问一问刘琨。 此次他便是直接对刘绍说，同时让刘绍传达给刘琨，具体如何做决定，还是看这对父子。 当刘绍把常建新说的话传达出来。 刘琨还没有表态，就先看到赵斌满脸振奋： “建国称帝，我觉得可以，以我们晋阳军现在的实力，背后还有神仙支持，完全不成问题！” 一旦建国称帝，最得利的肯定是刘琨、刘绍父子，必然一个是皇帝，一个是太子。 其次便是赵斌、张信两个原始股东，不敢奢想异姓王，不过封侯肯定是稳稳的，赵斌当然振奋。 刘琨沉默了一下，才叹息一声道： “吾曾经是晋臣，现在其实也还挂着晋臣的名分，突然自己称帝，总有些不太踏实的感觉。” 他这种思想，其实可以理解。 如果单纯是一个有野心的人，那么不会有任何心理负担。 但刘琨却实际上有一定的道德，而有道德的人，往往对于一些违背道德纲常的事情，总会有些心理负担。 现代时空。 常建新靠坐在客厅大沙发上，他只觉得有些无语。 不过他也看出来了，刘琨并不是完全接受不了自己称帝，而仅仅只是需要旁人推一把，给他一个说服自己内心的理由。 “糊涂！”常建新毫不客气便骂道。 古代时空那边，刘绍有些无法宣之于口。 其实他也看出了自己父亲的心理，很多话常建新可以说他却不可以说。 但他也很希望通过常建新的口，骂醒自己的父亲，便看上去支吾了一下后，说道： “父亲，神仙说您糊涂！” 现代时空，听到刘绍跟着传达以后，常建新才继续道： “晋室得国不正，有晋一代，朝廷不敢推崇忠义，只敢推崇孝道，单纯以孝治天下，何等讽刺！” “正因为得国不正，晋室后期不仅是八王之乱，更早之前便已经贵族奢靡攀比成风，贵族间内斗成风，而且无论男女都喜欢涂脂抹粉，完全的一步步堕落的状态。” 常建新最恶心听到网上有人宣扬什么‘魏晋风流’。 听上去好像是雅事，实际却是一个民族堕落的表现。 西晋灭亡，五胡乱华，原因除了八王之乱让汉民族元气大伤以外，还因为晋室皇族领头，带着晋朝世家贵族全体堕落，毫无进取之心，毫无风骨。 东晋朝廷建立以后，大量原西晋贵族世家衣冠南渡，到了江南以后却死性不改，堕落依旧，攀比内斗依旧。 先过江的世家贵族霸着大官来做，还排挤后过江的，导致派系林立。 你家是河东来的，你家是青州来的，你家是冀州来的，你家是关中来的…… 世家贵族之间为了内斗，还互相拉拢，男女婚嫁不仅要讲究门当户对，还要讲究派系。 上层世家贵族他们内斗也就罢了，他们还用门阀制度垄断整个社会上升渠道。 导致底层百姓完全无法上升，无法掌权，发不出自己的声音，也只能跟着世家贵族一起堕落。 整个社会桎梏，整个王朝力量分散，难以凝成一条绳一致对外。 西晋王朝后期一直被胡人吊打，东晋王朝也是除了大才桓温、谢安掌权那段时期，大致就是淝水之战前后那十几年，其余时间同样也是堕落无能至极。 “洛水之誓当儿戏，当街斩杀魏帝篡夺天下，八王之乱，祸害华夏至此。” “曹魏虽也夺汉室江山，但曹魏好歹是自己一刀一枪打下来的江山，好歹让汉献帝做为山阳公活到五十四岁善终了，好歹连出两代明君，诸胡宾服，没有堕汉家威名，相比较起来，司马晋室算什么东西？” “这样的晋室，也值得你有什么心理负担？” “晋室弃中原土地，偏安东南，多年来任由中原汉家百姓被胡人蹂躏奴役，早已失去天命！” “你们父子这些年带领晋阳军，一直在晋阳坚持与胡人对抗，庇护一地汉家百姓，时刻牢记驱逐胡人，恢复汉家山河的责任。” “而今初步有了可以开始扫灭诸胡的实力，以扫灭诸胡，恢复中原汉家山河，重塑汉家辉煌，护佑所有汉家百姓安居乐业为立国之本，如此建国，何人敢说不正！” “不仅要建国称帝，还要在称帝当日，直接批判晋室得国不正，害华夏沦落至此的罪恶。” “别说偏安东南，不思进取的东晋朝廷，就算是之前短暂统一天下的西晋朝廷的合法性也得一并否了！” “新建之国，不仅要扫除诸胡，恢复汉家山河，还应南下把无能堕落，罪孽深重的晋室一并灭掉，真正统一天下！” “也只有走到那一步，汉家辉煌才有可能真正重塑！” 当初刘绍率领两万五千晋阳军从晋阳城南下途中，常建新就已经向刘绍提议过一次，战后建国称帝。 这番话有不少当时常建新已经和刘绍说过。 只不过当时刘琨并没有在场，现在刘琨才是第一次听到。 第389章 称帝所需传国玉玺 常建新说完以后，便等刘琨表态。 现场静了有十几个呼吸时间，刘琨才看向刘绍。 说起来，刘琨虽然是晋阳军的创建者，晋阳军明面上的主公，但是刘绍做为他的独子，而且只有刘绍能和常建新联系，能从常建新手上交换到各种各样物资。 晋阳军另外两个原始股东赵斌、张信都知道此事。 晋阳军中很多高层将领，比如曹茂、苏泰、彭举等还都是刘绍亲兵出身。 同时曹茂、苏泰、彭举等人都亲眼见到过刘绍如何凭空得到各种各样物资，他们无不把天命归于刘绍身上。 加上这两年时间，刘绍多次亲自率领晋阳军出征，打了一个又一个大胜仗。 晋阳军中，真论实际威望，刘绍其实是远超刘琨的。 刘琨表态之前，他想先看看刘绍的态度。 “父亲，孩儿认为神仙说得在理，司马晋室得国不正，才致使汉家山河沦落，汉家百姓遭胡人蹂躏杀戮，天下黑暗至此。” “父亲您若以驱逐诸胡，收复汉家山河，重塑汉家辉煌为立国之志，建国称帝，天下汉民必定民心所向，得民心者方有天命。” “孩儿赞同父亲立刻着手建国称帝！” 建立一个以驱逐所有胡人，恢复汉家山河为立国之志的汉家朝廷政权，才能最迅速震撼人心，凝聚人心。 有国家框架才能将所有力量更好的拧成一个拳头。 同时，以国家框架去征伐，攻占各郡县以后，才能更好消化治理…… 总之，好处非常多，非常有必要！ 以前没考虑建国称帝，一是因为实力不够。 二是因为，一旦北方出现一个汉家朝廷政权，还是以驱逐诸胡，恢复汉家山河，重塑汉家辉煌为立国之志的政权，太过高调，会极大刺激胡人，可能引起胡人一致针对。 但现如今，晋阳军已经击败如日中天的羯族人二十六万大军的两路进攻，还歼灭其中十五六万，杀得羯族伪帝石勒仅带少数残骑仓皇窜逃出萁关。 甚至不仅是羯族的二十六万大军，内河套的赫连部匈奴曾出动一万三千人东渡黄河围攻西河郡城，雁门关外的拓跋鲜卑也曾出动八万大军陈兵雁门关下。 晋阳军当时实际面对的敌军，其实超过三十五万。 而晋阳军却不仅撑过来了，还取得了大胜！ 现在的晋阳军，本身就已经非常高调，已经引起了所有胡人的注意。 既然藏不住，那么索性直接建国称帝，更高调一些又何妨？ 其次，晋阳军已经拥有了足够强大的实力。 把那一万多解救的奴隶直接看做晋阳军一员的话，那么晋阳军可用总兵力将超过十一万人。 而且因为有常建新提供后勤，这十一万兵全部都是战兵，兵器盔甲齐全的战兵。 这样的实力，如果防守的话，几十万胡人军队围攻，都奈何不得。 如果主动出击的话，纵然只能派五六万兵出去，那么兵锋也是无人可挡。 总之，现在的条件，不建国称帝才是没道理。 听到刘绍这么说，刘琨也才看似下定决心一般的点了点头。 刘琨这一松口，建国称帝之事便定下来了。 接下来需要商议的就该是建国称帝事宜，以及建国称帝所需了。 现代时空，常建新笑着起身，走到客厅一角。 伸手从柜子扯出抽屉，从抽屉里拿出一个盒子，重新回到沙发前面。 他把盒子放在茶几上，而后传送去了古代时空。 刘琨、刘绍、赵斌三人围坐的中间凭空出现一个盒子。 三人倒没有惊吓。 因为这两年时间以来，他们在这个时间点和常建新联系，提出需求，或者商议事情的时候，常建新有时候还会请他们喝酒。 做为古代时空的人，三人加上张信，四个人不仅喝过茅台、五粮液，也喝过不少上万块，甚至十几万一瓶的红酒。 常建新突然传送东西过来，太正常了，次数多了，不至于每一次都吓人一跳。 “这是……”刘琨开口好奇的询问道。 “你们自己打开来看就知道了。” 时空的另一端，常建新笑着回应道。 刘绍传达常建新话的同时，亲手将盒子打开。 只见里面放有一块黄布包裹的东西。 刘绍继续解开黄布上侧的结子，把黄布打开。 顿时一块顶级白玉材质，上方清晰可见雕有一只螭虎的玺印暴露了出来。 螭虎，龙之九子中的第八子，象征权力和武力。 这一刻，刘琨、刘绍、赵斌三人无不震惊的倒吸一口气。 虽然常建新还没有说这是什么，他们也没有确定这是什么，但心里面已经有了一个猜测，这个猜测让人不受控制的心跳加速，浑身血液沸腾。 “这，这难道是……传国玉玺？” 刘琨压抑着内心的激动，语气微微有些颤抖的询问道。 刘绍、赵斌也是忍不住屏住呼吸。 现代时空，常建新笑道： “当然不是真的传国玉玺，真的传国玉玺现在应该在关中长安城，匈奴汉赵朝廷伪帝刘熙手上，这是我让人仿制的，专门为你们建国称帝准备。” 早在当初第一次和刘绍说，击败羯族军队以后可以先建国称帝的时候，常建新就着手为他们准备这个玉玺。 虽说建国称帝的不是常建新自己，用这块玉玺的也不会是常建新自己。 但是能做主仿制出这么一块传国玉玺，而且是真的会在另一个时空之中建国称帝的时候使用。 至少在拿到真的传国玉玺之前，下发圣旨命令等，都会用这一块玉玺盖印。 这一块玉玺将真正做为传国玉玺，在一个王朝皇帝手上使用。 晋阳军可以说是常建新一手扶持到现在的，他内心有一定的代入感。 反正制作出这块传国玉玺，常建新自己也感到颇为激动，身体血液有些发烫。 哪怕就为了自己这一下的感觉，常建新都觉得钱花得值。 这块仿制传国玉玺，用的是最好的和田白玉材质，成品三百克重，八千块钱一克，花了常建新足足两百四十万软妹币。 第390章 受命于天既寿永昌 在现代时空，利用先进的工业设备挖掘而出的顶级和田白玉，尚且让常建花费了整整两百四十万元成本，才将其制作出来。 若是放在古代时空那边，让刘琨、刘绍等人依靠自己的力量去寻找此种品质的玉石，并成功制作成这样一方玉玺，恐怕就算他们花十吨黄金的代价也是无能为力。 因为单是寻找合适的材料都难如登天。 说起来，刘琨、刘绍和赵斌这三个人，无论是谁都只是久闻传国玉玺之名，却无一人曾亲眼目睹过那传说中的宝物究竟是何模样。 不过，此时看着眼前这块顶级和田白玉雕刻出来的玺印，他们内心深处不禁生出这样一个念头，即便真正的传国玉玺突然呈现在眼前，其散发出的玉质光泽想必也不过如此罢了。 其实刘琨、刘绍、赵斌三人未必就没见过同等材质的和田白玉，只不过这么大一块，能雕刻出传国玉玺的和田白玉，他们却从未见过。 “你们自己也仔细看一看！” 说完，常建新便不再多言，只是静静地透过时空，关注着刘琨、刘绍和赵斌三人接下来的一举一动。 由刘绍拿起来，翻看玉玺底面。 现在是夜晚七点二十几分，已经需要油灯的火光才能够看清楚所雕刻的字体。 八个篆字在火光交错中浮现……受命于天，既寿永昌。 “父亲，受命于天，既寿永昌！” 刘绍激动的把玺印递给刘琨，让刘琨也亲自看一看。 刘琨接过来以后，只是看了两眼，便对着刘绍道： “绍儿，快去拿印泥过来。” 议事厅本身就是刘琨平时处理公务的地方，很多文书都需要盖专属于刘琨的玺印，所以议事厅里面便放有印泥。 刘绍起身，不仅拿来了印泥，还拿来了一张空白的纸张。 刘琨亲自把玺印底部摁在红色印泥上，而后在空白纸张上盖出八个篆字。 “好，好，像，太像了！” 刘琨激动的满面红光，双手颤抖。 他确实也没有真正见过传国玉玺，但却见过圣旨上加盖有的传国玉玺印记。 手上拿着玉玺，看着自己亲自盖出来的‘受命于天，既寿永昌’八个字。 哪怕是再有道德底线的人，再有原则的人，也不可能忍得住情绪丝毫不激动，内心丝毫想法都没有。 更何况，刘琨先前已经点头同意建国称帝，此刻脑子里都不受控制的出现自己登基称帝的画面。 不过，让现代时空常建新很意外的是。 刘琨激动的心情，很快平复下来大半，他没有继续就建国称帝其他各项事宜进行商议，而是看向刘绍的头顶，询问道： “神仙您仿制这枚传国玉玺，不知花费几何，我们万不能白要。” 竟然在建国称帝这样的事情还没有商议完之前，先想到不能欠常建新的，这既是对常建新的尊重，也是他们自己同样需要心安。 常建新沉吟了一下，他自然不可能只把自己两百四十万软妹币的花费直接报出去。 首先是玉这玩意在现代其实不太值钱，总之远没有在古代时空那边那么有价值,同样品质的玉，古代时空那边至少是现代时空的十倍！ 更何况，这么大一块，这种品质的和田白玉。 最主要是刘绍在他这里还有一百多亿余额，如果他一直像以往那么‘实诚’，什么时候刘绍才能把在他这里的余额花完。 “我给你们两个方案，一是不算花费，只要求你们将来攻入长安，灭掉匈奴汉赵朝廷，夺回真正的传国玉玺之后，把这个仿制的还给我即可。” 届时，这块仿制传国玉玺也是经历过一个王朝建国称帝，做为权力的最高象征，经历过一段时间加盖圣旨，发号施令所用。 再还到常建新手上以后，至少在常建新心里，它的价格哪怕放在现代，也翻了十倍百倍。 甚至，常建新自己会觉得这块仿制传国玉玺彼时，或许将沾有一种冥冥之中的‘气运’，纵然虚无缥缈，他也愿意买单。 “二是折算一吨黄金，可以等将来你们攻入长安城的时候再给我，想来长安城不仅有真传国玉玺，黄金也不会少。” 正常来说，一吨黄金，常建新要折算三成给刘绍做为余额。 如果按照上一次折算的时候，均价差不多六百一克黄金价格计算的话，便是相当于一亿七千多万。 至于为什么常建新不直接按照上一次卖黄金的价格，直接在刘绍现有余额上面扣一吨黄金的三成价值余额出来。 那是因为，一般来说在刘绍花完余额之前，他是不太好意思再问刘绍要黄金过来的。 但现在黄金价格相较于上一次六百块左右一克，已经又涨到了六百七十一块钱左右一克。 这是黄金前所未有的一个价格了，而很多人都说未来可能会涨破七百块钱一克。 常建新自己也觉得很有可能，毕竟世界货币看上去越来越不靠谱，黄金避险属性越来越强。 一个超级大国的倒塌不会那么快，在超级大国倒塌之前，在国际局势真正完全稳定下来之前，黄金价格估计都仍然是上涨概率更大于下跌概率。 百年未有之大变局下的黄金盛况，一辈子可能就这一次，常建新也想再参与参与，那么岂能不找机会弄一些黄金到手上放着？ 刘琨、刘绍、赵斌三人相视一眼。 赵斌不好表什么态，不过刘琨、刘绍父子却是点了点头，默默达成一个共识。 “神仙，那么我们就按照第二个条件来。”刘琨做出最终选择道。 对于他们来说，这么大一块，这种品质的白玉，本身就价值连城，万金难求。 更何况他们自己也考虑，一旦建国称帝用了这块仿制传国玉玺，将来又继续使用过一段时间，纵然找回真传国玉玺，但再把这块仿制传国玉玺还回去给常建新，也不太合适。 这种品质，这么大一块白玉，哪怕不是仿制了传国玉玺，放在古代时空这边，本身价值就超过一吨黄金了。 将来找到真传国玉玺以后，以这块白玉的品质，也完全可以作为传国玉玺的备用品，岂有为那一点黄金就放弃的道理？ 第391章 全兵员钢制甲片盔甲所需 现代时空，听到刘琨的选择，常建新遗憾的叹了口气。 他想要黄金，但更偏向于要回这块仿制传国玉玺，毕竟他其实并不缺再卖一吨黄金得到的那几个亿软妹币。 说起来，以他在刘琨、刘绍父子心里的地位，如果强行到时候要回这块仿制传国玉玺，刘琨、刘绍父子绝不会不给。 只是，他自己也知道，一块传国玉玺，如果经历过建国称帝，以及做为最高权力象征使用过一段时间，他再要回去确实有些不合理。 他自己心里莫名觉得经历过一个王朝建国称帝，又真正做为最高权力象征使用过一段时间的玺印，可能会有一股冥冥之中的气运。 可是刘琨、刘绍他们做为古代时空的原住民，他们远比常建新更相信天命，更相信气运，国祚气数这种东西。 如果一块他们开国之用，且已经做为最高权力象征使用过一段时间的传国玉玺，将来却不在王朝手中，反而在别人手中，哪怕那个人是隔着时空的‘神仙’，他们自己也会睡不好觉，担心是否影响王朝国祚气运。 常建新本身并不是那种喜欢强迫别人，明知别人会为难，心里会有不愿，他还强要。 本身他与刘绍之间的物资交换，最主要还是为了赚到钱。 把那块仿制传国玉玺要过来，仅仅只是他个人觉得价值高了十倍百倍，实际上价值还是只有两百四十万软妹币而已。 不过黄金却是真正的价值好几个亿软妹币。 “好，你们既然做出选择，那么我并没有意见。” “建国称帝当日的仪式，肯定还需要不少其他器具用品，你们都可以列出来，我在这边帮你们准备，速度肯定比你们自己准备要快一些，全面一些，花销也低一些……” 接下来，常建新继续与刘琨、刘绍几人商定了不少需求，总共订单金额，预计七百多万软妹币。 建国称帝，除了物品器具上的准备，还需要看好良辰吉日，估计要明后天才能定下来具体哪一天做为建国称帝的日子。 而且这种大事情，哪怕有常建新帮忙准备许多东西，也不是十天半个月就能准备好的。 …… 今晚刘琨、刘绍、赵斌三人要与常建新商议的东西，可不单单只是建国称帝方面的事情。 事实上，建国称帝这件事情是常建新提出来的，只有刘绍有心理准备，刘琨、赵斌两个事先根本不知道。 现在说完了建国称帝方面的事情，才真正是刘琨、刘绍、赵斌三人原本今天晚上要向常建新提出的需求项目。 当前晋阳军兵员，如果把正在养身体素质的一万多奴隶算在内，届时预计会有十一万零八百多。 按照十一万一千的整数计算。 二十六万羯族军队兵分两路进攻晋阳五郡的战役爆发之前，晋阳军拥有副盔甲，其中七百套钢制甲片骑兵重甲，五百套钢制甲片陌刀步兵重甲，8353套钢制甲片轻甲，套铁制甲片轻甲。 当时额外定了五千四百万片钢片与配套的皮料和绳子，可以把缺少的四万一千多副盔甲全部制作出来。 全部做完以后，晋阳军将拥有五万一千多套钢制甲片轻重甲，加上五万五千多套铁制甲片轻甲，刚好足够十万零六千多士兵全员着甲。 河东郡与上党郡两场大战，对付二十六万羯族军队，晋阳军总共七万八千士兵参战，总伤亡四万多。 四万多士兵伤亡，可想而知被砍坏多少副盔甲。 虽然大战最终以晋阳军获胜，歼灭接近十六万羯族军队而告终，此战当中，晋阳军缴获的盔甲便超过六万副，但却都是铁制甲片盔甲。 “建国称帝以后，大军主动杀出晋阳五郡，对诸胡发动进攻之前，将士们的战斗力自然越强越好。” “兵员数量方面，一时无法提升，那么就唯有提升将士的单兵战斗力。” “只要有条件，肯定希望能让所有晋阳军士兵都能穿上钢制甲片盔甲。” 总的来说，全员着甲，哪怕没有缴获的超过六万副传统铁制甲片轻甲，晋阳军自己也能轻易做到。 而如果想要做到全员着钢制甲片盔甲的话，那么缴获多少副传统铁制甲片轻甲，都是无用之物，甚至晋阳军本身已有的五万五千多副传统铁制甲片轻甲也要全部淘汰。 只计算钢制甲片盔甲的话。 此次战役加在一起，有几百套骑兵重甲与陌刀步兵重甲被砍坏需要修复，接近两万套钢制甲片轻甲被砍坏需要修复。 从一部分损坏的钢制甲片盔甲上面，拆卸完好的甲片出来，对损坏的盔甲进行修复以后，预计损失八百多套轻甲。 计算下来，也就是说，晋阳军只拥有一千两百套钢制甲片骑兵重甲，八百套钢制甲片陌刀步兵重甲，与接近四万八千多套钢制甲片轻甲，总共堪堪五万套钢制甲片轻重盔甲。 按照届时十一万一千名晋阳军士兵计算，全员钢制甲片盔甲，便是缺失六万一千套钢制甲片轻甲。 不仅仅是盔甲，最好所有晋阳军士兵，都能人手至少一件钢制兵器。 战前晋阳军总共拥有三万零五百多件各类钢制兵器，其中八百柄陌刀，一千两百杆顶配版马槊，一万六千多杆减配版马槊，一万两千多柄横刀。 陌刀兵手上只配备陌刀，重甲骑兵却是肯定长短兵器都得是钢制，所以横刀之中的一千两百柄数量也给了重甲骑兵。 那么留给其他晋阳军士兵的，便是只剩下一万六千多杆减配板马槊，一万一千柄左右横刀，加在一起才两万七千多件。 如果要除了两千重甲骑兵与重甲陌刀兵之外，其他十万零九千晋阳军士兵，都人手至少一件钢制兵器的话，那么便是还缺少八万一千多件！ 六万一千套以上钢制甲片轻甲所需钢片等材料，以及八万一千多件钢制兵器所需钢块。 “按照上一次的价格，我会给你们准备能够制作至少六万一千套钢制甲片轻甲所需钢片等材料，以及八万两千块打造兵器的钢块，分批送，第一批送货时间还不确定，明天会告诉你们！” 第392章 大额订单 其实兵器方面，也最好是普通骑兵长短兵器皆钢制。 但那样的话，有一名骑兵，便多需要一件钢制兵器。 对抗羯族两军大军进攻之前，晋阳军拥有两万五千骑兵，大战过程中伤亡八千五百左右，预计真正折损在两千七百多的数量。 骑兵乃冷兵器战争之王，肯定是数量越多越好。 制约骑兵数量有三，一是兵员，二是战马，三是能否养得起！ 兵员方面。 人是学习动物，只要给机会学习，没有多少人是学不会骑马的，晋阳军预计将有十一万一千左右兵力，如果有条件，全员训练成骑兵都可以。 所以在骑兵所需兵员超过晋阳军总兵力数量之前，兵员方面都不成问题。 能否养得起方面。 如果单靠晋阳军自己的资源，连两万五千骑兵都未必能长期养得起。 毕竟一匹战马每天需要吃掉的草料、精料价值，能养两点五名士兵。 算上骑士本身的消耗，养一万骑兵相当于养三万五千步卒。 那么两万五千骑兵可就相当于八万七千多步卒士兵。 不过有常建新在背后提供养战马所需的干草料、精饲料、盐等。 非战时一匹战马每天只需不到十四块钱软妹币，只要刘绍的余额够，一百万骑兵都养得起。 而刘绍在常建新这里还有一百二十多亿余额，按照每一匹战马每天十四块计算，十万匹战马一天了不起能吃掉一百四十万软妹币，一个月也就花四千两百万，一年才五亿出头。 当然，晋阳军现在也没有十万匹这么多数量的战马。 在战马这方面，对抗羯族军队两路进攻的战役过程中，晋阳军骑兵自己损失了接近五千匹战马，但却缴获了两万多匹战马。 一减一增下来，反倒赚了一万八千三百多匹。 按照正常配置，重甲骑兵需要一人双马。 以步卒形式作战的重甲陌刀兵也需要最低每人配备一匹战马。 甚至如果重甲陌刀兵只跟随骑兵作战的话，最好还是也配备一人双马。 一匹马驮运重甲和陌刀，一匹马让士兵骑着行军，让陌刀兵能跟上骑兵的同时，尽可能节省士兵上战场之前的体力。 以往重甲陌刀兵都是在晋阳五郡范围内作战，上一次主动东征邺城，也是主要跟随步卒作战，所以一人配一匹战马托运重甲和陌刀即可。 但是今后晋阳军需要主动出击，主动杀出晋阳五郡攻击诸胡，为了方便，重甲陌刀兵便也准备配备一人双马。 如今，晋阳军总兵力相较于战前仅仅只是多了四千人左右，并不准备进一步扩充重甲骑兵与重甲陌刀兵的人数。 重甲骑兵依旧维持在一千二百人即可，重甲陌刀兵也依旧维持在八百人即可。 减去准备多配备给重甲陌刀兵的八百匹战马以后，多出来的战马便还剩下一万七千五百多匹。 晋阳军原有包括一千两百重甲骑兵在内两万五千数量骑兵。 战马最好能留十分之一到十分之一点五数量出来，给各军斥候使用，以及做为骑兵后备马匹。 毕竟天知道上战场之前，那匹马突然拉肚子了，病了，没有后备马匹可不行。 所以，一万七千五百匹左右战马，需要留一千七百五十匹到两千六百二十五匹出来。 刘绍已经做出决定，留出其中两千五百多匹，正好剩下一万五千匹，将晋阳军骑兵总数从两万五千，扩充到四万的整数。 基于这个骑兵总数，晋阳军所需钢制兵器数量，应该是十二万一千多件！ “可惜就算有我直接提供钢块过去，也无法快速打造出这么多件钢制兵器，能把八万一千多件打造出来，确保人手至少一件就不错了。” 想了想，常建新还是决定一次性直接提供十二万两千块钢块过去。 “什么时候能打造出来时刘绍他们的事情，反正刘绍在我这里的余额足够多，用不着精打细算的使用，这一次不直接采购足够这个数量，将来也还要再采购一次，何必麻烦！” 此次采购物资，因为除了大宗的钢片、钢块等物，还有刘琨准备建国称帝时候需要的一些东西，种类多，数量却不多。 比如一些铜制器皿，少的也就几个，多的也就几十个。 因此，常建新又叫尤小柔人带着笔记本电脑直接过来面谈。 看着尤小柔打开笔记本电脑，做好记录的动作以后，常建新才开口道： “上一次那种钢片和配套的皮料、绳子，要八千万片！以及那种钢块，六斤重的要十二万块，八斤重的要一千块，二十斤重的也要一千块。” 接近六万一千副单层甲片轻甲，其实用不到八千万片钢片，最多七千六百多万片。 他之所以额外多订三百多万片，一是这种东西肯定不可能精确到具体几万片，二是肯定要多预备一些，毕竟每一场战役过后，都有一些钢片损坏甚至遗失，需要修补。 不可能每一场战役以后，需要几万片修补，又才再去订购几万片？ 不如提前多备三百多万片。 钢块方面，其实横刀有两种。 一种是无甲轻步兵或者礼仪使用的轻横刀，重量在三斤以内即可，一种是需要在战场上砍破敌军身上盔甲，重量在五斤以上的重横刀。 常建新订购给晋阳军打造横刀的钢块，都是按照重横刀需求，甚至超出一些重横刀需求，直接订六斤重。 反正如果有多余的话，打造兵器的工匠可以自己切除一部分出来。 而为什么额外订购一千块打造顶配版马槊的八斤重钢块，以及同样一千块打造陌刀的二十斤重钢块。 那是因为常建新觉得，未来晋阳军重甲骑兵与重甲陌刀兵的数量肯定还会进一步扩充。 与其未来另外多扩充一百人才又相应采购一百块钢块，还不如趁这一次超大数量采购，直接提前多凑点订单，好与厂商多谈一点优惠。 反正钢块哪怕不用，放上十年都不会有太大问题。 这样的话，钢块就是总重七十四万八千斤！ 第393章 两亿五千八百万订单金额 “按照上一次的价格，你和厂商谈出来的优惠算农贸公司利润！” 不止是上一次的价格，一直以来订购的钢片和配套的皮料、绳子，以及钢块的价格都是固定的。 一片钢块配套一片皮料加绳子按照两块八毛钱计算，钢块按照三十五块钱一斤计算。 此次订单的总量，以及常建新的表态，让尤小柔两眼放光，心情非常亢奋。 “八千万片钢片与配套的皮料、绳子，就是2亿2千4百万，七十四万八千斤钢材，就是2千6百18万，加在一起就是2亿5千零18万。” 这么大的订单，尤小柔有信心钢材能谈出百分之四十以上利润，钢片配套的皮料、绳子，能谈出百分之三十以上利润，综合按照百分之三十二利润率计算。 那么这一笔订单就将是八千零五万七千六百块利润！ “老板，我真是爱死你了，你直接拿钱往我手上塞，我都拿不下这么多，这样下去，我都不想努力了，怎么办！” 尤小柔觉得有些烫手，心里又忍不下激动，最后浑身发热的脱口调侃了这么一句出来。 常建新给了尤小柔农贸公司百分之十利润分红，那么这一笔八千零五万多的订单利润，年底分到尤小柔手上就是八百万零五千七百六十块。 现在马上就要进入九月份，还有四个月才到年底，而今年算上之前九个月的其他订单利润，今年分红，尤小柔估计能拿到超过两千万！ 常建新承诺过，只要尤小柔能把除了他给的订单以外，其他方面把农贸公司价值做到十个亿以上，他就再多赠送百分之二十股份给尤小柔。 到时候尤小柔将拥有农贸公司百分之三十股份。 按照彼时十个亿的公司价值计算，尤小柔个人资产也将有三个亿。 然而，尤小柔一年到头苦哈哈，也不确定自己哪年才能把农贸公司价值做到十个亿以上，而现在常建新前九个月给的订单，就已经让她能拿到超过一千万分红。 这来钱真是太容易了，腐蚀人的斗志有没有。 面对尤小柔的调侃，常建新只是笑了笑道： “不努力，你以后连阚冉冉的后尾灯都看不到。” “别看她去年和今年的分红都肯定远远不如你，但她以后做得好的话，医药公司至少也是百亿级产业链！你管理的农贸公司如果连十亿都做不到，那你以后每年分红的时候，可不要眼红她才好。” 尤小柔吃惊了，她以前也知道阚冉冉管理的医药公司在忙一种新药，只是具体细节阚冉冉从来没有透露给她过。 她一直以为顶多只是能让阚冉冉管理的医药公司，将来有希望达到十亿以上价值，没想到此刻听到常建新亲耳承认，将来医药公司至少也是百亿级的产业链。 “好，那我一定继续努力，不辜负老板的栽培。” 尤小柔收回自己刚才不想努力的话。 常建新点了点头： “好了，你继续记，还有一些小订单，种类有些多。” 尤小柔连忙集中注意力继续听和记。 后续常建新说的便都是刘琨建国称帝所需的一些东西，种类有几十种，但订单总额却不到八百万软妹币。 建国称帝这种大事，如果按照完整的礼仪，盛大的举办，不到八百万肯定远远不够，怎么着也得几千万，但刘琨不肯花费太大。 就算是预计花费的接近八百万，很多也是典礼以后可以重复使用，并不会直接浪费掉。 尤小柔记完以后，算得这一次的订单总金额为两亿五千七百九十三万零几千块，按照两亿五千八百万的整数计算。 虽然后面的接近八百万各类物资，利润也就百分之十几，顶多百分之二十几。 但在订单总金额里面占比少，对于订单综合利润率影响不大，这笔订单综合利润率依旧按照百分之三十二计算，便是将有至少八千两百五十六万利润。 纵然其中百分之十年底要分红给尤小柔，不过大头的百分之九十却是常建新的。 “老板，八千万片钢片和皮料，如果仍然只找原本那几家厂商的话，怕是得两三个月才能全部生产出来，您看交货日期是否着急？” 尤小柔最后询问常建新。 钢块以及那些种类多可数量少的东西，只要不是三四天就要交货，那么并没有什么大问题。 钢片和皮料，如果常建新给的交货时间急的话，尤小柔只能多找几家厂商一起开工。 只是若仍然只找原先那几家厂商的话，每家厂商都能分到足够大的数量，优惠价格会好谈得多，优惠比例会更大些。 相反，如果找更多厂商一起生产，优惠比例可能不会那么大。 单单钢片和配套的皮料、绳子，可是就足有两亿两千四百万的金额，哪怕是多百分之一优惠比例，都是两百二十四万软妹币！ 尤小柔当然期待常建新能多给一些交货时间好去谈优惠。 常建新想了一下，回应道： “也不是太急，三个半月内分批交完货即可，钢块也是三个半月内分批交完货即可，在这个时间内你可以看着办，倒是另外那接近八百万订单的其他东西，需要最好十天以内，最迟半个月以内交完货。” 主要是古代时空那边，晋阳军人力有限，并不是说你一个月把钢片做出来，晋阳军就也能一个月时间便把所有钢片全部做成盔甲。 至少要用掉七千六百多万片钢片，晋阳军全力制作，估计也要三个半月到四个月时间。 只要晋阳军全力制作一天用掉多少钢片，现代时空这边也能做出多少钢片送过去即可，用不着太赶。 当天晚上七点，再联系刘绍的时候，常建新把各种物资交货时间告诉刘绍，让古代时空那边也好基于此做好准备。 同时，刘绍也告诉常建新，建国称帝的吉日已经定下来了，就在二十一天以后的九月十二！ …… 还有六天时间进入九月份。 距离晋阳军与羯族军队在河东郡与上党郡的战役结束，已经有十天时间。 不仅东晋朝廷、鲜卑各部等大势力已经知道消息，各地的普通百姓也开始越来越多人知道这个消息。 第394章 汉民自发迁移潮 各大势力知道这个消息，只是各大势力上层震动。 普通百姓也开始大量知道这个消息，才是真正的举世震惊！ 这一刻，在普通百姓心目中，晋阳军便犹如一轮大日冉冉升起。 带来的结果就是，大量普通百姓拼了命想跑去晋阳五郡，投靠晋阳军。 尤其是以羯族人统治下的冀州、青州、兖州、洛阳等地的百姓为主。 这些区域遭遇太长时间的战乱了，加上羯族人又残暴异常，根本不把汉民当人看。 二十六万羯族军队进攻都被晋阳军打败了，这让所有普通汉人百姓都相信，羯族人打不过晋阳军。 晋阳军是汉人自己的力量，肯定会保护同为汉人百姓，至少不会像羯族人那么残暴。 但凡有能力往晋阳军五郡跑的汉人百姓，觉得自己能带着一家老小走到晋阳五郡的，都纷纷能往晋阳五郡跑。 冀州西部，靠近太行山的汉人百姓。 以及上党郡以南、河东郡以东的河内郡区域的汉人百姓，他们距离近，反应最快。 河内郡本身就仅有三万多人口，去年一整年，以及今年上半年战前的时候，就已经有不少汉人百姓逃到了晋阳五郡。 当下本身就只还剩下两万多普通汉人百姓人口，战后消息传开，短短五六天时间，单单是河内郡区域的汉人百姓，居然便有四千多人从萁关、天井关等进入晋阳五郡。 不过，羯族军队还有七八万人驻扎在河内郡。 虽然对于羯族人来说，普通汉人百姓与牛羊牲畜无异，是任由他们奴役甚至烹食的对象，但他们也不可能真让统治下汉民人口全无。 羯族人有将天下汉民全部屠戮的念头，可那也是在羯族本身人口数量起来以后，逐步替换汉民。 无论如何，人口都是一个势力实力的根基。 羯族人不敢以非自己养大的汉人为兵，不敢给治下汉人掌握武力。 可治下的汉民人口，无论是抓捕青壮为奴隶，奴役他们做苦力，抓捕年轻女子赏赐将领军士，还是让汉民老弱妇孺耕种土地，种出粮食供军队消耗。 都是羯族整体力量的组成。 如果统治下的汉民人口都跑光了，仅凭羯族自身那几十万本族人口，根本养不起多少军队，自身实力将大大削弱。 于是，大量羯族骑兵游弋在萁关、天井关等进入晋阳五郡的要道之外。 冀州那边，也是紧急传令封锁滏口陉等进入晋阳五郡的要道。 然而，羯族骑兵虽说封锁全部进入晋阳五郡的要道，可是太行山、王屋山、中条山等一大圈，足足接近两千里的交界线。 大兵团才必须要走天井关、萁关、滏口陉等要道。 只是几个，十几个，几十个数量普通百姓的话，随便找一个能翻上去的山，便先进入太行山、王屋山、中条山等山里不算太难。 当然，深山里面天知道有什么豺狼虎豹，迷路在山里面，死在山里面的概率也不小。 但是，对于一些汉民百姓来说，羯族人比豺狼虎豹更加凶残，他们宁愿冒险穿越可能永远走不过的太行山脉，也不愿意继续留在羯族人的统治之下。 又或者有些百姓只在距离萁关、天井关、滏口陉等要道百里以内的山脉线翻山进入，然后朝着萁关、天井关、滏口陉等方向走。 总之，只要绕过羯族骑兵封锁的地方，来到能看到晋阳军的地方就行。 虽说百姓们很积极逃离羯族人统治区，拼命从各个方位进入晋阳五郡，可也仅仅只是距离太行山近的冀州西部一些郡县，以及河内郡等一些地方的汉民有机会。 更远一些区域的汉民百姓，比如青州、兖州、冀州东部等，在羯族骑兵与羯族官员，甚至一些投靠羯族人的汉人豪强的监管封锁下，他们连所在的本县本郡都出不去。 最初羯族人还没来得及反应的几天，大约有两万多汉民百姓直接从萁关、天井关、滏口陉等要道直接进入晋阳五郡区域。 羯族人反应过来，开始大规模封锁以后的几天，却每天只有两三千汉民百姓成功从各个位置进入晋阳五郡区域。 前几天人数维持在两三千人每天，后续随着有能力绕过羯族骑兵封锁的汉民百姓都已经行动了，人数开始慢慢减少。 消息传报到晋阳城的时候。 刘琨、刘绍、赵斌三人经过商议，认为前前后后最多也就七八万百姓能顺利进入晋阳五郡。 “此次迁移而来的汉民百姓，青壮男丁占比更低，最终七八万汉民百姓，可能也就两三千青壮男丁。” “这两三千青壮男丁之中，甚至可能有几十上百人是羯族人的细作。” “我看便先不将他们一并征入军中，等我军主动出击，主动攻打羯族人，打败羯族人几次以后，再考虑将这部分青壮男丁征入军中。”刘绍说出自己的意见道。 以羯族人对汉人的奴役程度，还没有被羯族人看到抓做奴隶的汉人青壮男丁数量很少。 正常三十几个汉民百姓里面可能才有一个。 还没有被羯族人抓做女奴的年轻女子数量也很少，不过却比青壮男丁占比大许多。 因为总有些女子长得太丑，身上太臭，羯族人也不感兴趣。 大致七八个汉民百姓里面有一个年轻女子。 当然，老弱妇孺里面的很多‘老汉’‘老妪’，实际年龄可能也就不到三十岁，只是从小太苦了，衰老得太快，导致看上去像是四十多五十岁。 其实所谓的青壮男丁奴隶，能叫做青壮的，大部分都不到二十岁，超过二十五岁都叫年龄大了！ 刘绍之所以说此次自发往晋阳五郡迁移来的汉民百姓之中的青壮男丁，可能有几十乃至上百羯族人故意安插的细作，并不仅仅只是他的猜测。 而是萁关、天井关等边境的晋阳军士兵确实查出来了一些。 想必羯族人眼见无法完全阻止所有汉民百姓进入晋阳五郡，便干脆趁机安插一些细作进来。 诚然，羯族人长相与汉民不同，羯族人的细作只能从本身就是汉人里面挑选出来。 细作之中有那些从小被羯族人养大的汉人，血统和长相是汉人，却已经被羯族人洗脑认为自己也是羯族人的一员。 另外的则也肯定是一家老小除了自己剩下全部被羯族人掌控，不得不听羯族人的话一类。 第395章 安置一批普通马 所谓细作，安插在敌人阵营之中，最大的作用不外乎探听消息，传递情报。 只要不是做到统帅上千士兵的中上层将领级别的细作，仅仅只是在底层士兵之中，或者在普通百姓之中的细作，能起到的作用其实不大。 纵然战后自发迁移来晋阳五郡的七八万汉民百姓之中那两三千青壮男丁里有上百名细作，以晋阳军的底气也根本不用过于担忧。 细作探听到晋阳五郡内的情报，平常时候，比如再过一个月秋收，随着土豆、红薯、玉米等大范围丰收，细作势必会把晋阳军拥有超高产粮食作物的情报传递出去。 然而，本身那么大范围的丰收，就算没有刻意安插细作，也肯定会得到消息，最多晚十天半个月。 细作只是能传出去消息，以现如今晋阳军的实力，其他势力就算知道这个消息，难不成还能打进晋阳五郡里来？ 如日中天的羯族人都挨了晋阳军重重一击，其他势力更加没有能力主动对晋阳五郡发动进攻。 当前的情况是，攻守已经易型了！ 晋阳军才有资格考虑今后主动对哪一方势力发动进攻。 战争期间，比如两军并非直接在平原地带硬碰硬决战，而是长时间对峙，细作可以探听晋阳的粮草运输路线，晋阳军粮草囤积在军营哪个部位等。 正常情况下，一旦这些情报被细作传出去给敌军知晓，敌军可以针对谁部署针对晋阳军的攻击，给予晋阳军致命一击。 然而，晋阳军有常建新在背后直接提供粮草物资，根本没有粮道，纵然军营里面有粮库，却也顶多只有几天粮食，并且就算被针对性攻击焚毁，对晋阳军也没有多大影响。 晋阳军出征不用携带粮草，便只需要携带箭矢等军事器械，除非是长达几年的那种消耗，否则随军携带的军事器械不至于因为一两场战役就用光。 所以，晋阳军甚至连军事器械也是不需要运输的。 除非常建新突然无法和刘绍取得联系了，无法从现代时空送粮草到古代时空，晋阳军只能靠自己解决粮草问题。 但是那样的话，晋阳军可以选择立刻先撤兵回晋阳五郡。 一直以来常建新便有想过这种可能性，因此他每一次提供粮草给晋阳军，都是三天甚至五天一批，确保晋阳军中始终至少有敞开了吃都能吃数天的粮草库存。 总的来说，晋阳军算得上根本没有破绽，细作传出去任何消息，都无法对晋阳军形成致命伤害。 要击败晋阳军，敌军只有一条路，那就是硬实力上强行压过晋阳军。 “虽然不必担心细作造成什么大的伤害，但也不急着将他们征召入军中。” 刘绍的考虑是，现在预计最终七到八万普通汉民百姓自发迁来晋阳五郡，同时其中会有两到三千青壮男丁，可却不是现在就已经有七到八万普通汉民百姓进入晋阳五郡范围了。 等能进入晋阳五郡的汉民百姓基本上都进来了以后，怕是一两个月时间都过去了。 若是那两三千青壮男丁是此时此刻就能，全部直接集中征召到晋阳军中恢复身体素质以及训练那还行。 若是一两个月时间，多批次陆续将这两三千青壮男丁征召入军，刘绍却是认为没有必要。 刘琨沉吟了一下，也表态道： “绍儿你说得对。如此便等明年，明年有一批男丁成年，到时候再一起征召到军中训练也可以。” 现在的晋阳军不是以前那种极度缺乏兵员，恨不得个位数的兵员能征召入军就直接征召入军。 已经有预计十一万一千左右兵员的晋阳军，全部训练出来，以及全部装备钢制甲片盔甲，配备钢制兵器以后，已然是足以扫平天下的力量，多两三千人不多，少两三千人不少。 更何况只是延缓几个月征召，又不是现在不征召，这两三千人就直接消失了。 “现在倒是另有一件事情。”刘琨继续开口说道： “下面有几位民政官员联名上书，请求把一些普通马匹下发到普通百姓当中去。” 当前晋阳军除了有四万八千三百多匹战马之外，还另有九万八千六百多匹普通马匹。 其中一部分是缴获当初围攻晋阳城的匈奴汉赵王朝军队的，一部分是北征雁门关过程中，缴获鲜卑人的，一部分是东征邺城的时候，在邺城一带缴获的，一部分是此次对抗二十六万羯族大军两路进攻，击败河东郡这一路羯族军队过程中缴获的。 普通马匹除了可以承担运输物资的工作之外，也是可以一定程度上代替牛耕地的。 其实刘琨、刘绍等人去年的时候就有考虑过用普通马匹代替牛帮助普通百姓耕种土地。 不过当时所拥有的普通马匹数量还很有限，军队使用尚且不太够。 虽然也有分发一些下去，但却只有不到四千匹，远远不够几十万普通百姓分的，一百个普通百姓都分不到一匹。 现在统计拥有的近十万匹普通马匹，其中绝大部分都是当初在邺城一带缴获，以及几乎全歼攻打河东郡这一路羯族军队缴获。 当初东征邺城归来，春耕都已经结束了，所以一直没考虑把普通马匹下发给普通百姓耕地。 原本可能也要等到明年准备春耕的时候才想起把一部分普通马匹下发下去。 现在既然有各地方管理民政的官员联名上书请求，并且考虑到再过一个月左右就可以开始收秋粮了，马匹可以帮助普通百姓运输收获的粮食。 “父亲，您的考虑是？”刘绍询问。 刘琨回应道： “为父认为，可以把现有的近十万匹普通马匹，六成左右下发到普通百姓当中去，但要注意公母马搭配，在固定范围内，多少匹母马就要配一匹公马。” “分发下去的普通马匹可以直接赠送给百姓使用，但是其中母马每年生下来的小马，却全部都要重新收上来，筛选其中有潜力成长为战马的。” 第396章 人口与新朝体制 其实普通马匹分发下去帮助普通百姓耕地劳作，会极大影响每年小马出生的数量。 六万匹左右普通马，如果是晋阳军自己全程养，每年可以生出万匹小马。 而分发下去以后，百姓必然尽可能压榨马儿的力气帮助劳作，从而节省自身力气。 马儿一旦劳作过多，每年小马出生数量，至少得减少三到四成。 然而，有舍才有得。 一则晋阳五郡的普通汉民百姓之中，青壮男丁数量实在太少了，只靠老人或者年轻女子，或者十岁以上未成年男丁出力，生产效率太低。 更多数量的战马对晋阳军来说很重要，不过一匹马儿从出生养到可以骑乘上战场，需要差不多三年时间，本身就不容易等。 二则，晋阳军如果不仅要养接近五万匹战马，还要养接近十万匹普通马，每天的消耗实在太大了。 单单是派人到处收割草料，就需要大量的人力。 马儿每天还要吃一定的精饲料，哪怕刘绍在常建新那里余额还很多，却也不能丝毫不懂节制的使用。 一旦分发差不多七万匹到百姓当中去，这七万匹马带来的生产力增长，至少相当于多了十四万左右人口。 同时晋阳军也可以从每天要养差不多十五万匹马，减少到只需要养不到八万匹，压力一下子小差不多一倍。 值得一提的是，当前晋阳五郡内的汉民总人口。 当初从邺城一带获得汉民老弱妇孺三十四万多人，之前晋阳五郡加在一起本身也有三十七万多汉民老弱妇孺，这两项加在一起就有接近七十二万老弱妇孺。 最近这段时间，陆续有外界汉民自发迁移来晋阳五郡，截至今日，各地已经录得新增人口四万三千多人。 加在一起以后，晋阳五郡眼下有七十七万左右汉民老弱妇孺人口。 预计未来一两个月时间，应该还会有三到四万汉民百姓从各处进入晋阳五郡。 同时，接近八十万汉人老弱妇孺人口，每天都有一定数量的新生儿出生。 刘琨与一些管理民政的文官讨论过，预计今年底的时候，晋阳五郡内的汉民百姓数量将突破八十万。 如果把十一万一千左右晋阳军士兵一起算在内的话，今年年底的时候，晋阳五郡的汉人军民总数，将达到九十一万左右。 现如今，整个淮河以北，可能只有四百多万汉民人口。 晋阳五郡的九十一万左右数量军民，已然相当于整个淮河以北所有汉民人口的两成左右。 整个淮河以北两成左右汉民人口都聚集在晋阳五郡，这对于晋阳军来说，似乎是一件好事，可这对于整个汉民族来说，却不得不说是一个悲哀。 关中、洛阳、冀州、青州、兖州、豫州这些地方才是汉家山河真正的精华，拥有最多的耕地。 巅峰时期，一个冀州都有七百多万汉民人口。 但是当下，整个淮河以北，除了晋阳五郡以外，其他所有地方的汉民人口加在一起，可能都仅有三百多万。 区区晋阳五个郡，耕地面积连冀州的七分之一都不到，却居然聚集了整个淮河以北两成左右汉民人口。 可以想象，其他地方的汉民人口稀薄到了何种地步。 晋阳军在外的斥候曾有人禀报过，冀州、青州一些地方，甚至战马接连跑数百里都不见一个人影。 好在有常建新扶持晋阳军崛起，现在晋阳军已经有了主动出击，扫平诸胡，收复汉家山河的实力。 只等建国称帝以后，一切准备就绪，便兵出晋阳五郡，开启扫平诸胡，收复汉家山河，恢复汉家荣光的伟大征程。 …… 晚上七点钟，常建新联系刘绍的时候。 刘琨、刘绍、赵斌、张信四人已经围坐在一起等待。 张信今日刚从河东郡安邑城回到晋阳城，他进城的时候已经差不多七点钟。 想到自己很长时间没有参与晚上七点钟的议事，他连身上风尘仆仆的衣服都来不及换，人便先到议事厅这边来了。 虽然很多事情无关向常建新提出需求订购各种物资，他们可以私下自己商议，但四人都习惯在这个有常建新参与的时间点来商议。 如果可以的话，任何事情他们都想听一听常建新的见解。 原因很简单，不仅因为常建新是晋阳军背后的‘神仙’，晋阳军离不开常建新的支持，还因为常建新生活在现代时空，隔了一千七百年历史。 常建新本身的受教育程度，以及他可以参考过去的历史教训，提出很多让刘琨等人耳目一新的见解，很多难题常建新都可以找到解决的角度。 今天晚上四人主要商议，一是建国称帝以后，朝廷该使用哪一种体制，仿效汉代，还是仿效司马晋代，又或者仿效曹魏时期。 二是该定什么国号！ 这常建新可太感兴趣了。 “你们先等等。” 常建新很有兴致的走到酒柜，拿来一瓶汾酒，又拿来五个杯子。 他自己倒了半杯，而后直接把四个杯子和剩下的酒连带瓶子一起传送到古代时空。 “你们自己倒，这种酒可是用我这边世界汾河的水酿造的，口味相较于其他酒另有独特。” 说着，常建新自己先小抿了一口。 古代时空，刘琨、刘绍、赵斌、张信四人看着凭空出现在他们围坐中间空地上的四个精美玻璃杯和一瓶酒相视一眼。 赵斌最先反应，他狠狠咽了口唾沫，而后手脚麻利的打开瓶盖，给四个酒杯都倒上。 瓶子里面剩下的酒，四个杯子都倒不满，平均一个杯子也就二两左右的酒。 赵斌自己拿了其中一杯，他宝贝似的品了一口，满脸陶醉的同时，心里也忍不住腹诽：神仙分享的酒虽然好喝，但量实在太少了，每一次都喝不过瘾。 显然，赵斌的酒瘾比常建新强烈得多，常建新只喜欢偶尔品鉴一二两，不喜欢喝到头发昏，赵斌却是只要沾酒，就想直接喝过瘾。 常建新自己先喝了两小口，又看到古代时空那边，刘琨、刘绍等人也都喝了两口，他才开口说话： “其实，无论汉代，还是曹魏，亦或者是司马晋室的朝廷体制，都有巨大缺陷。” “郡县制可以保留，九品中正制就是十成十的垃圾，朝廷部门官职也很不完善……” 常建新根据自己在现代学到的知识，以及从历史书上的教训，一连说了半个多小时。 他着重提九品中正制的缺点和危害。 首先在社会层面。 门阀垄断，阶层固化，普通百姓上升渠道被封死。 上品无寒门，下品无势族。 这里的寒门也不是普通底层百姓，而是没落的贵族，或者小世族。 世家贵族之间也划分严格等级，寒门子弟即便有才能也难以得到晋升。 在东汉的时候，官僚体系就开始被门阀世族垄断。 选拔官员主要看家世和道德名声。 家世是明摆着，显而易见的。 而道德名声又由谁来评判呢？毫无疑问是各大世家贵族！ 说你有道德你就有道德，说你没有道德你就没有道德，一句‘泥腿子出身’就可以否定你的一切才能和努力！ 寒门与底层百姓被排斥在权力体系之外，寒门还能通过一些操作，有那么一点点渺茫的希望向上爬一爬，底层百姓的上升通道才是真正完全断绝。 另外，道德评价虚伪至极，流于形式，会出现大量沽名钓誉、虚伪造假的所谓‘名士’，致使官员素质急剧下降。 其次是朝廷方面。 因为评判道德名声的是地方官，而地方官本身又是世家大族选拔出来的，这就很容易形成一个个相对独立的势力，削弱了朝廷对地方的控制，地方常与朝廷对立。 同时，家世、道德、名声的评定，往往终身不变，官员想要得到晋升，政绩反而是最不重要的，许多高品官员缺乏治国才能，腐败无能。 历史上，东晋为什么前后一百多年都没有过一次齐心协力北伐。 除了官员大多无能，还因为门阀过于强大，而且门阀数量多，盘根错节，各有各不同的利益，国家权力过于分散，政令无法统一。 门阀势力过于强大，眼中只有家族，没有国家和民族，只顾自己奢靡享乐，攀比斗富，偏偏他们把持着所有权力和资源。 “选官制度我以前就已经给过你们解决办法了，科举选官！” “科举选拔出人才，能通过层层科举的至少也比普通人聪明些，再怎么样都总有些才能。” “人才选拔出来以后，再监督其人品道德政绩，优中选优。” 刘琨、刘绍、赵斌、张信四人听得连连点头。 尤其是刘琨，他亲身经历过西晋后期门阀世家斗富成风，不管百姓死活，不管朝廷利益与民族利益的时代。 他也在西晋地方上与朝廷上都做过官，知道都是怎样虚伪无能的人霸占官位。 这两年时间，晋阳军自己培养了一些读书人，孩童七岁以后由晋阳军发下书本，教授读书写字。 军中所有将领，甚至很多士兵也每天固定一段时间让他们读书习字。 晋阳五郡去年便科举过一次，今年也科举过一次。 过程很简陋，甚至外人看会觉得有些儿戏。 但是选拔出来的人才，至少刘琨用起来，他觉得比西晋朝廷时期的地方官，朝廷官员好得多。 非门阀世家出身，背后没有任何家族，自己孤身一人，短时间内不会有什么派系之争，不会有太大野心，往往能够专心做事。 “神仙，您说说朝廷体制上的事情，您觉得汉代，曹魏，司马晋室这些的不足，该如何来改变。” 刘琨主动询问道。 现代时空，常建新点了点头继续开口道： “直接在朝廷上做出改变，可以设立三省六部制。” “三省为中书省、门下省、尚书省，六部为尚书省下属的吏部、户部、礼部、兵部、刑部、工部。每部各辖四司，分别为……共二十四司。主要掌管朝廷政令和政策的制定、审核与执行……” 常建新一边用手机查，一边开口说出来。 “三省六部制的行政体制远比汉代以来三公九卿合理，更有效率。各部门职责明确，杜绝推诿扯皮、人浮于事等问题，出了事情，朝廷可以直接找到负责的人……” “除此之外，废除宰相一职，设立内阁分化宰相权力。” “废除大将军一职，同样设立一个部门行使原大将军的职权。” “这样一来，可以最大限度防止权臣的产生。” “无论各级官员，还是普通百姓，受到宰相权力影响的时候，想到的就不会是某一个人，而只是某一个部门。” “大将军权力同样如此，威望便不会轻易集于一个人身上……” “最后设立内帑，这是限制皇帝的。每年赋税的一定比例属于内帑，皇帝要享乐只能从内帑出，不能轻易动国库的钱。这样便最大限度防止出现一个昏君就把国库的钱全部浪费掉，导致朝廷没有支撑。” “皇帝想要享乐，便先把国家治理好，国富民富皇帝便也才富裕……” 常建新说得并不全面，甚至不完全对，但是大方向毕竟说出来了，听在刘琨、刘绍等人眼里，无不让他们耳目一新。 尤其是刘琨，自从点头答应建国称帝，他便在思考，新朝建立以后，该如何防止出现汉代以及曹魏、司马晋室的教训。 汉代和曹魏不提，至少司马晋室治理天下的体系是真烂透了。 现在有了常建新参考明朝说出来的一大堆，刘琨犹如眼前迷雾尽去，已经看到了广阔前路。 诚然，明朝的制度也有很多不好的地方，比如宗室制度。 不过常建新并没有把那种制度说出来。 而明朝制度的其他缺陷，至少明朝能经历两个几十年不上朝的皇帝，尤其是万历皇帝，仍然没有立刻崩盘。 每一个能支撑近三百年的王朝，制度上都有很大可取之处。 至于说常建新为什么不直接参考现代社会的制度。 因为古代时空那边是一千七百年前，百姓愚昧，战乱频频，世界上大多地方还是野蛮社会。 更何况整个华夏大地，汉人才仅有七八百万，最好别瞎折腾，一个民族有其该有的发展历程，别幻想一下子把古人带入现代文明。 现代社会制度的根基是工业化，没有工业胡乱参考现代社会制度，会严重水土不服。 有些时代，有朝廷和皇帝，有人独断乾纲，反而才有凝聚力，才能不断向外开拓。 冷兵器时代华夏都还能先进一千多年呢。 第397章 讨论军制改革 “我这里打印了一张历史上某一个朝代的官职明细，朝廷都有什么部门，都有什么官职，每一个部门、官职设立的意义，起到的作用等，你们可以作为参考。” “当然，我不建议你们全套执行，毕竟那一个朝代是万万级人口的国家，而现在晋阳五郡只有几十万人口，整个淮河以北，乃至整个华夏都只有数百万人口，有些一个县甚至只有千余人，养不起那么多官员，也不需要那么多官员。” “建议三公可以做为虚衔保留，主要留给德高望重的文武官员养老用。” “建议爵位可以设立公、侯、伯、子四等，最好规定非社稷军功不得封，封号非特旨不得予。” “同时爵分两种，一种是可以世袭，与王朝同休，一种是不可以世袭，死后爵位每代降一级，若是公爵仍可保三代富贵，以军功大小而定，主要给带兵打仗的将领。” “比如赵斌、张信两位将军，做为晋阳军的创始人之一，又战功赫赫，又是开国功臣，可以给世袭公爵或者世袭侯爵。” “异性王什么的最好别整，死后可以追封一下，历史极少极少有活着异性王有好下场，倒是世袭爵位与王朝同休的不少。” 最后这句话，是常建新通过刘绍的口，特意说给赵斌、张信两位听的。 有些话其实刘琨、刘绍两个不好说出来，但常建新却没有任何顾忌，他相信赵斌、张信也肯定愿意听，心里不会有任何怨言。 能成为晋阳军早期的两位副将，赵斌、张信二人都不是傻子。 他们相视一眼，连忙表态道： “世袭爵位我们都觉得过了，我们何德何能让后代子孙与国同休，所谓异姓王更是万万不敢想。” 两人心里都精神上擦了把汗，因为他们觉得就连常建新都说，历史上几乎没有异姓王有好下场的。天知道常建新说的‘历史上’是几千年还是上万年。 既然是如此，那么今后别说皇帝封不封他们异姓王，就算是真要封，他们也势必拼命拒绝，万万不能受。 刘琨、刘绍也是相视一眼，父子二人默契的没有说什么话。 接下来，常建新把自己用打印机打印在纸上的关于明朝的各部门，各官职详细，足有几十张a4纸传了过去。 刘琨第一时间拿起来翻看，他先是简单看了一下朝廷上的，又简单看了一下地方上的。 不得不说，封建朝代发展到明朝，各项制度已经非常完善，第一个真正意义上维持中央权威近三百年的朝代。 两汉说是四百年，其实中间隔了一个王莽，东汉相当于又重新开国了一次。 所以汉朝的制度，也就能撑不到两百年，这还得连出多个明君的情况下。 比如西汉，有汉高祖、汉文帝、汉景帝、汉武帝、汉宣帝足足五位明君。 东汉则除了前面两代，后面就都是世家把持朝政，也只是堪堪撑了两百年。 唐朝看似也撑了差不多三百年，可仅仅一百多年就开始了地方军阀割据，中央朝廷根本没有权威。 宋朝前后三百来年，也是分为两宋，中央朝廷虽然始终有权威，但武将被打压得太厉害，明明最富的朝代，重甲兵最多的朝代，偏偏却是最不能打的朝代，周边是个势力都不把宋朝当回事。 并且，也正是因为宋朝自己不能打，却偏偏造那么多重甲，结果就是全部送给了敌军，金国铁浮图有大半重甲是缴获宋军得到的。 想到唐朝给武将太大权力，轮到宋朝又重文轻武都导致严重后果。 “趁着这次建国称帝，其实我还建议你们顺便改革一下军制，军队里面不能是武将的一言堂，却又不能过于限制武将。” “另外军中将职不够明细，有些职能不清，缺乏相互制衡。” “可以设立军团制度，比如规定一个军团有多少人，六千人、八千人、一万人，视情况而定。” “以六千人的军团为例，下设两个团，每个团三千人，团下面设三个营，每个营一千人，营下面设四个队，每个队两百五十人，队下面设四个排，每个排六十多人，排下面再设五个什，每个什十几人。” “每个单位都可以单独作战，比如有什么任务，只需十几个人去执行，就可以直接点一个什。” “比如一场战事需要派三千人去执行，就可以直接点一个团过去，而不是和你们现在一样，点一个将领，然后又让那个将领带多少多少人去，这很影响执行效率。” “最后，独立的军事单位，不仅有武将，还应配属文官进去，尤其是营以上。武将管军事，文官管生活，文武又互为不同的体系，杜绝高层武将轻易把军队变成自己私人的。” “有了军团为独立单位，而一个军团兵力又说多不多说少不少，兵变反叛的影响很有限。” “而若是一场战事派遣一个军团兵力不够，比如需要派遣六万大军，便直接临时抽调十个军团聚集为一个大军团。” “能统帅大军团的将领，平时也不直接在军中，而是留在朝中，有战事才带兵出征，战后又上交兵权……嗯，暂时就这些，你们自己参考着办。” 常建新参考的是清末北洋军的编制，因为他认为太过现代的军队编制，可能不适合。 北洋军介于封建王朝军队与现代化军队之间，虽然看上去属于现代化军队，但却又还保留有一些封建王朝的属性。 军事改革，不仅可以提升军事效率，还能让武将反叛的概率大大降低。 在场的刘琨、刘绍、赵斌、张信四人都是带兵出身，很多东西常建新只是网上查到什么，直接照说出来，其实自己都不是很理解，可他们四人却不同，常建新说的很多东西让他们茅塞顿开。 他们都很清楚常建新提议的这个改革，能对军队产生多么大的影响，对于一个王朝的稳定有多么重要。 第398章 定国号 “绍儿，你和赵斌、张信，你们三人明日便着手进行改革。” “文官一时半会可能没那么多进入军中任职，但团以上配属是做得到的。最主要是制度先改革出来。” 说着，刘琨又看向刘绍头顶的虚空，请求道： “神仙，可否请您也送一份您所说的军中武将、文官具体职务，职能之类的详细过来。” 常建新放下刚抿了一口的酒杯，回应道： “我这边的战争方式早已经改变了，军队很多太详细的东西，其实不适合你们那边的时代，你们参考着我说出来的那些进行一定的改革就行，到不必要完全照搬。” “其实主要抓住几点，各军级独立单位化，可以独立执行军事任务。到了战场，可以形成独立的攻防体系。” “一个军团被敌军击溃，只是一个军团崩溃，不至于一下子影响全军。” “执行一些小的军事任务，可以直接点一个独立单位出去执行。任何军事任务，都可以凑出适合的军事单位。哪怕是百万大军，也以多少个军团、多少个团、多少个营来直观可视化。” “比如你们这些上层统治者，一问就知道现在自己手上有多少个军团，或者多少个团，每个军团直接用数字称呼，比如第一军团，第二军团，第一百军团。” “排以上都有数字，比如第一千零一排。千万别乱取名字，用自己取的名字称呼，太乱了。” 比如一个军团叫什么赤炎军团，另一个军团又叫什么金刚军团，十个八个你分得出来，几十上百个你怎么分？ 刘琨遗憾的叹了口气，不过他也能理解。 曾经他们听常建新说过，在常建新那个世界，有两万万斤重的武器投入战争之中，有些攻击，一次性一个眨眼之间就能灭杀几十万人口。 那本身就不是他们能够理解的东西，既然常建新说太详细和可能不太合适，他们也强求不来。 讨论完了新朝廷该有什么部门，该用什么官制。 接下来到了定国号。 “虽然建立关中伪朝的匈奴人也自称汉朝后裔，也以刘姓，但谁都知道，他们不过是异族，顶多是和亲公主的后人，算不得真正的汉室后裔。” “我刘琨不敢说是汉高祖的后裔，往上查也是汉高祖之弟楚元王刘交的后裔，与汉高祖亦是同宗同族，如果可以，我肯定想用‘汉’做为国号，哎……” 说到这里，刘琨忍不住叹息一声，因为他知道以汉做国号并不合适。 刘绍亦是沉默。 赵斌、张信二人则是相视一眼，都不敢乱发声，毕竟他俩既不是即将建立的新朝的皇帝，又不是文官，正常来说，这件事情刘琨和刘绍应该召集文官来商议。 只不过他因为更想先听一听常建新的建议。 现代时空，常建新开口了，他说的是属于他自己的理解： “两汉四百年，而且打出了汉人这个代名词，扬华夏国威。然而，汉朝毕竟也是统治者昏庸无能，横征暴敛，最终导致普通百姓活不下去，爆发如秦末那般大规模农民起义，国祚确实是尽了。” “刘备曾建立蜀汉，然蜀汉仅仅数十年，却困居益州，最终无力重复汉室。” “汉朝灭亡至今一百多年，太多的人打着汉室的名号，不说以前，单单是现在，天下便有关中匈奴人建立的‘汉赵’，川蜀氐族人建立的‘成汉’，他们都自称自己是‘汉朝’。” “普通百姓分辨不了太多，现在天下百姓听到‘汉朝’，都潜意识认为是胡人政权，民心不向！” 常建新所处现代时空的历史上，南北朝的刘裕为什么没有用‘汉’为国号，反而用了‘宋’，便是有诸多顾虑，实在不合适。 “定一个新的国号，秦、汉，燕、赵、齐、韩、魏、楚、代，这些称号以后给皇子封的王爵倒是可以用一用，国号还是都别用了。” 雁门关外平城的拓跋鲜卑首领其实已经自称‘代王’。 右北平郡和辽西郡的段部鲜卑首领自称‘齐王’。 辽东的慕容鲜卑首领自称‘燕王’。 羯族人在兖州之中歼灭匈奴主力，又攻占洛阳以后，建立赵国，首领石勒自称‘大赵皇帝’。 刘琨、刘绍等人都点头，赞同常建新说的这些。 最后是刘琨开口询问道： “神仙您可有适合的国号，不妨说出来，我们商议一下是否可行。” 现代时空，常建新闻言，他沉吟了一下回应道： “如果可以的话，定‘唐’为国号，历史上那也是一个极其强盛的王朝，汉唐，汉唐，这两个国号是放在一起称呼的，或许冥冥之中亦有属于这个国号的气运。” 至少这是一个拥有近三百年国祚的国号，常建新已经改变了这边的历史，如果可以，他自然不希望‘唐’这个国号也因此被埋没。 “好，那就听神仙的，定‘唐’为国号！”刘琨几乎没怎么考虑，便直接拍板。 主要是常建新话里面有一段真正震动了他的内心，那就是‘或许唐这个国号冥冥之中有属于这个国号的气运’。 汉唐、汉唐，既然常建新说唐这个国号在那边的历史上是放在和汉朝一起称呼的。 汉朝可是四百年国祚，若是‘唐’也有四百年国祚，那……也值了！ 刘琨并不知道常建新所说的‘唐朝’最终国祚是多少年，他心里面的参考对象只能是汉朝，所以他想的是四百年。 常建新当然也不会刻意去提唐朝国祚具体多少年。 他不想去试探一个即将成为皇帝的人的心理，任何皇帝都想自己建立的王朝能万世永存，不到三百年或许在他们听来，实在太短了，不具备足够强的说服力。 然而，常建新却很清楚，不说接近三百年，能超过两百年的国祚，历史上都不多。 汉朝之后的蜀汉、曹魏、孙吴、司马晋室，都只是几十年国祚。 历史上的南北朝，宋齐梁陈，就连超过五十年的都少，大一统的隋朝都才三十多年。 如果对面古代时空此次建国称帝，真以唐为国号，且真能有近三百年国祚，绝对是一件很值得骄傲的事情了。 …… 次日。 刘绍与赵斌、张信联手开始改革军事，十一万零八百多晋阳军士兵里面，包括了还在养伤的伤兵，包括了解救的汉人奴隶。 经过和赵斌、张信两人的商议，刘绍暂定一个军团兵员为五千人。 这样一来，一个军团下面的两个团便每个团两千五百人，团下面的三个营每个营八百三十多人。 若是其他势力的普通军队，一个兵团定在八千人甚至一万人好一些。 但以晋阳军的战斗力，两千五百人的团级，或者八百三十多人的营级已经足够执行独立的军事任务了。 如果是平原地带大规模正面硬碰硬决战，比如十万大军对十万大军。 那么一个军团五千人，或者一个团两千五百人，都正好组成一个大军阵独立攻防。 如果需要分兵去攻击某一处，一个军团数量不够，那么两个军团便刚好一万人。 “团级主将又暂定军衔为‘副将’，军团级主将可称‘将军’。” “每个军团，每个团，每个营，每个队，每个排，每个什，除了主官另设一名副手。若是主官，副手皆阵亡，其下职务最高，资历最长者可接替指挥。” 这是刘绍又询问过常建新一些东西以后做出的决定。 与此同时，十一万零八百多晋阳军士兵，分为九个骑兵军团，十五个步卒军团。 骑兵军团之中一千二百重甲骑兵单独组成一个军团，其他八个军团则都不满五千人。 步卒军团之中八百重甲陌刀兵也单独组成一个军团。 高层将领方面，如赵斌、张信二人，做为晋阳军原始股东，与刘琨一辈的人，肯定是军团长之上还要更上一层的大将军级将领，可以率领多个军团组成的大兵团作战。 曹茂、陈哼、苏泰、彭举、辛去疾等，则是军团长级别的将军。 将军、上将军、大将军、元帅。 目前肯定是只有刘琨、刘绍能称呼为元帅。 上将军级别暂时还没有人。 曹茂、陈哼、苏泰、彭举、辛去疾五人都是骑兵军团将领，刘绍这两年五次带兵出征，所领军队大多数，甚至全部都是骑兵。 刘绍带兵出征多少次，曹茂、陈哼、苏泰、彭举、辛去疾几个也基本上都跟着出征了几次，每一次都立有战功。 如果要出上将军的话，这五人大概率会是第一批。 不过，考虑到建国称帝以后，晋阳军主动出击扫平诸胡，还有许许多多大战要打，并不急着现在就封那么多上将军。 此次改革，本身晋阳军士兵之中就有三万多伤兵，同时其中四万多人是数月前才从邺城、濮阳解救的奴隶。 此次击败河东郡一路羯族军队，以及杀出萁关以外，又解救一万三千左右奴隶。 其他晋阳军士兵之中，哪怕资历老一些，也不外乎是去年从匈奴人手中或者鲜卑人手中解救的奴隶。 真正原始资历的晋阳军士兵也就不到一万人罢了。 没有那么多资历真正深的‘老人’。 成为将领也都是这一两年才成的将领，加上刘绍、赵斌、张信三人加在一起威望足够高。 此次军事改革很顺利，有抗拒情绪，心怀不满，心有怨言者极少极少。 全力支持以及为此感到高兴者更多。 首先，明确了二十四个军团长位置，以及另有二十四个副军团长的位置。 团级也同样如此，大家都一下子清楚明白自己手下可以有多少兵，自己的职务范围，自己将来如何一步步升迁，都非常明了。 而且当下所有军团长级以上将领都知道了准备建国称帝一事，以及知晓军衔是军衔，额外的还有爵位，甚至世袭爵位。 只要战功足够大，哪怕当不上元帅，能争得一个世袭侯爵或者世袭伯爵，那后代子孙也能与国同休。 大家除了驱逐胡人，恢复汉家山河的信念以外，还多了其他努力的目标。 总之，未来可期，未来有盼头，能更进一步凝聚人心。 同时，一批文官也进入各军团之中任职。 值得一提的是，原本军中就有主簿一类，专门记录各种事情，比如每日粮草消耗，军械器具消耗，每日伤亡情况，战后战果统计等的文官。 只不过以前文官只管记录，并没有多少实际权利，现在则是给了他们一定的权力，甚至一定程度上他们可以制衡军事主官，不让军事主官胡作非为。 这类文官常建新提议刘绍，可以统称他们为‘参谋’，参谋另有一条升迁道路，营参谋，军团参谋，大兵团参谋，甚至可以重新转为地方文官，朝廷文官。 另外，参谋也可以得到爵位，但止步于伯爵。 有参谋分了军事主官的权力，常建新便又觉得，应该多给军事主官一点甜头。 他又建议刘绍设立专门的军事审判衙门，有团级以上将领，无论违反军令，还是触犯军法，都不可以直接处死，需交由军事审判衙门实际定罪，按照军法处置。 不过又有一点，营级以上将领，必须由兵部审核其身上拥有的战功以后方能任命，撤职也必须有实际罪名，经得住军事审判衙门的审判，同时上报兵部。 这样一来，又限制一个军团长胡乱任人唯亲把军团变成自己的私人武装。 这一点虽然分了高层将领的权力，但是却让中层将领有了更多保障。 当前晋阳军的真正高层将领也就刘绍、赵斌、张信三人，二十四个军团长都是刚刚任命。 所以只要刘绍、赵斌、张信三人不反对，其他人也没有资格反对。 有战功必赏，有过错必罚。 只要你有足够多的战功，就能确保你面对升迁的时候比其他人更有优势。 一个拥有足够多战功的营长，没必要对团长、军团长谄媚讨好，有升迁机会的时候，兵部会审核其战功、资历等，直接给予升迁。 制度的完善，带来的一定是整支军队更强的凝聚力，更强的战斗力。 第399章 东晋朝廷使者 刘琨与晋阳五郡的文官讨论建国称帝事宜，同时刘绍联合赵斌、张信在对晋阳军进行军事改革的时候。 江南东晋朝廷派遣来联系晋阳军的人，历经艰难，终于来到萁关。 来的只是三个破衣烂衫的憔悴老者，他们甚至连表明身份的信物都没有，仅仅只是在烂衣服的一角藏了一张写有东晋皇帝颁发的册封刘琨为冀、幽、并三州之州牧的‘旨意’。 萁关晋阳军守将火速派遣快马至晋阳城，向刘琨禀报这个消息。 刘琨立刻召集刘绍、赵斌、张信一起商议此事。 “再有六天便是建国称帝之日，届时还将批判司马晋室得国不正，八王之乱，致使五胡乱华，华夏百姓生灵涂炭之大罪。” “晋室朝廷使者，要么斩杀祭旗，要么赶走，实在没有必要迎接，更没有必要接什么册封旨意！” 这是刘绍的意思。 赵斌、张信二人皆赞同的点了点头。 刘琨叹息一声，做出决定道： “杀就没有必要了，天下汉人数量已经很少，能少杀尽量少杀，以不能证明其身份为由，赶走便是。” 不仅如此，在真正建国称帝以前，刘琨都不愿意向外直接宣告。 意思传达到萁关以后，萁关守将顿时将收留在关内的三个东晋朝廷的人赶出萁关。 晋阳军士兵，九成以上都是这两年才从匈奴人、鲜卑人、羯族人等手上解救下来的汉人奴隶，他们从小生活在胡人统治之下，对东晋朝廷完全无感。 甚至在他们心里，东晋朝廷算什么东西。 有说书先生专门为所有晋阳军将士讲述华夏历史。 所有晋阳军都知道，晋朝司马皇族违背洛水之誓，当街斩杀皇帝，篡位僭越，得国不正，奢靡无度，八王之乱，导致华夏陆沉，百姓沦落为诸胡奴隶。 与晋朝司马氏相比，他们的主公与少主，带领他们杀胡人如屠猪狗，给他们吃穿，庇护百姓安居乐业，更有神仙庇佑，才是真正有天命之人。 如果不是三个东晋朝廷的人年龄都很大，而羯族骑兵经常跑过来监视萁关，怕羯族骑兵直接把他们杀了，萁关晋阳军守将甚至都不会让他们进入萁关。 这三个东晋朝廷的人最初的时候，还很拿派头，一口一个他们出身哪个世家门阀，在朝廷任什么官职，甚至于看萁关晋阳军守将与士兵还满眼鄙夷。 萁关晋阳军守将毫不客气给其中一个人一大嘴巴子，才让他们老实。 世家门阀出身的人，自有傲慢，他们当然不是服气了，而只是在隐忍。 值得一提的是，东晋朝廷派人北上，想要确认晋阳军是否真的还存在，以及是否真的击败了羯族军队进攻，刚开始的时候是打算派遣一队年轻士兵穿便服北上。 可惜渡过淮河以后，胡人但凡看到年轻汉人男丁就抓去做奴隶。 想要从淮河以北走到黄河，渡过黄河再走到萁关，希望太渺茫了，于是最后才派几个老者穿着破衣烂衫北上。 好在当前还处于夏季，这几个老者历经艰辛，终究顺利来到了萁关。 其实他们到黄河附近的时候，就听一路上遇到的人说了，确实有羯族二十六万大军兵分两路攻打晋阳军一事，羯族军队也确实被晋阳军击败了，没能顺利灭掉晋阳军。 普通人不知道太多细节，他们既不知道羯族军队损失几何，也不知道晋阳军损失几何。 然而，就算很多细节不知道，但只要确信晋阳军的确还存在，也的确击败了二十六万羯族军队的进攻，这就足够了。 几名东晋朝廷使者继续渡过黄河来到萁关以外。 自东汉时期，世家门阀便看不起底层百姓，认为除了同为世家门阀中人，其他都是贱民，泥腿子，卑贱者。 由于当年晋阳军的开创者刘琨是西晋朝廷册封的并州刺史，这几个世家门阀出身的东晋朝廷使者，他们面对晋阳军，便如同面对东晋境内的普通士兵，或者普通百姓那般，下意识摆世家门阀的派头。 却没想到晋阳军将士根本不买账，居然还敢直接打了他们大嘴巴子。 几个东晋朝廷使者，他们当然愤怒异常，内心屈辱。 可惜在丝毫不买他们面子的萁关晋阳军将士面前，形势比人强，他们做不了什么。 于是，他们便想等见到刘琨以后，借此直接开罪刘琨，既帮助朝廷震慑刘琨一下，也逼刘琨处置萁关晋阳军守将与当时围观他们的一群晋阳军士兵。 “怎么，怎么能不相信我们，旨意上面有皇帝玺印啊……” 几名东晋朝廷使者很是惊怒与不理解。 照他们看来，他们身上纵然没有证明他们身份的信物，可他们手上拿的却是册封刘琨为三州之州牧的旨意，哪怕有可能是假的，却也有可能是真的呀。 只要好生礼待他们，接了这份旨意，刘琨以后就是三州之州牧，白得的莫大官职，白得的莫大名声，怎么能如此轻易便拒之门外呢？ 官职、名声，皆是东晋朝廷所有世家门阀激烈争夺的东西。 有官职就能掌控相应的资源，有名声就能得到官职。 名士、名士，有名声又有公认的才能，方可称之为名士。 一个天下名士，哪怕他身上没有任何官职，没有多少钱财，只隐居在乡野小墅之中，都有可能引皇帝亲自相请入朝为官。 又或者世家门阀家主亲自登门拜访。 他们带给刘琨是多大的官职，多大的名声，别人求都求不来，怎么就轻易拒之门外了？ 这几名东晋朝廷使者理解与否，都不重要，都改变不了他们被驱逐出萁关，不能见到刘琨的命运。 无奈，几名东晋朝廷使者只能从萁关再南下回东晋朝廷复命。 此次刘琨将他们拒之门外，让他们无功而返，他们路上已经在思考，到时候如何在皇帝与朝廷众高官面前说刘琨的坏话。 就算他们不能将刘琨怎么样，却也势必让刘琨在朝廷治下疆界百姓之中，名声变得臭不可闻。 第400章 建国称帝当日全军加餐 几名东晋朝廷使者心里想得很好，可惜他们能顺利走到萁关，本身就有运气成分。 眼下再从萁关南下回东晋朝廷，却没有来时那么大的运气了。 他们倒霉的在刚过黄河的时候，碰到一队羯族骑兵，当场被斩杀了两个。 只有一个看上去年龄还没有那么老，以及身体看上去还有那么点肉，还能做一些苦力，或者做两脚羊的，被留下性命抓去做了奴隶。 最终几个东晋朝廷使者，没有一个能回到东晋朝廷复命。 晋阳城。 刘琨下达驱逐命令的当日，包括刘绍、赵斌、张信三个，都不再关注东晋朝廷那边的事情。 几个使者能否回到建康，今后东晋朝廷又有什么动作，在他们看来都无关紧要。 毕竟东晋朝廷连当初匈奴人都打不过，现在也打不过羯族人，只能龟缩在淮河以南继续堕落，内斗成风。 另外还值得一说的是，淮河以南到长江这片疆域，当初要不是东晋早期，祖逖散尽家财，招募从北方南逃的青壮男丁，自组军队过江北伐，整整十年时间努力，最终牢牢守住了淮河，东晋朝廷根本没有长江以北，淮河以南那片土地。 可惜当初东晋朝廷不仅不信任祖逖，不给祖逖任何支持，反而还派人专门监督祖逖，扯祖逖后腿，导致祖逖忧愤成疾，郁郁而终，北伐止步于淮河。 祖逖死后，其当初招募北方南逃的青壮男丁，组成的军队也被东晋朝廷拆分。 现在是九月初六。 再有六天时间就是定下的建国称帝的日子。 现代时空，下午两点钟的时候，常建新联系刘绍。 “当初你们列的那些建国称帝所需的器物，现在已经全部做好了，你找个地方存放，我给你送过去。” 刘绍听到常建新的声音，精神一振，连忙去早已经准备好的库房。 定制的东西，有很多都是铜器。 铜器在古代时空那边也可以做得很精美，只不过时间却需要很久，一个上好的铜器工匠，可能一个月才能做出两三件大一点的铜器。 常建新在现代时空，直接高价让工厂压铸，虽然需要更换很多模具，但却轻易在不到半个月时间便全部做了出来。 现代工业设备压铸出来的铜器，质量虽然比人力纯手工制造并打磨好的略微粗糙了一些，但整体却反而又比人力纯手工制造并打磨出来的还要好一些。 粗糙这方面，有时间刘绍那边可以自己额外手工打磨一遍，保证便不会比人力纯手工制造并打磨过的差。 常建新隔着时空，用意念直接把东西送到了刘绍准备好的仓库里面。 看到这些东西，刘绍顿时松了口气，笑道： “有了神仙您的帮助，此次建国称帝的时间虽然定的急了些，仓促了些，但想必典礼不会很寒碜。” 此刻常建新突然想起一件事情，他询问道： “建国称帝这么大的事情，晋阳军上下当日不得加点伙食，一起庆贺？” 从心理学层面上来说，这件事情其实也挺重要。 因为古代时空交通不发达，信息不发达，刘琨建国称帝，除了本身在晋阳城的军民可以直接亲眼见证以外，其他地方的军民是很难有深刻的感受的。 最好能有些东西，加深他们意识里面，对于这件事情的印象，让他们也亲身认识到从这一天开始，时代不同了，是新的时代了。 比如在这一天给所有人统一加餐，哪怕只是比平时多吃半斤肉，甚至多发两个鸡蛋，也肯定让所有将士对这一天记忆印象更深刻。 很多皇帝第一个皇子出生，或者登基继位当天，为什么总喜欢大赦天下，或者大肆封赏功臣，便也有这种意思在里面。 只不过很多事情，皇帝只能照顾到贵族，对于普通百姓则施的不是恩。 大赦天下放出去的都是些什么人？ 罪犯！ 除了罪犯的一些至亲，谁会因此感激皇帝。 然而，你可以不感激皇帝，但是这么多罪犯一下子都放了，罪犯回家以后，村里、乡里，每每提及，便立刻会想到，某年某月某日是皇帝因为啥啥啥大事，大赦天下，所以这几个犯事的家伙放出来了。 这变相的也加深所有百姓对于那一天的记忆和印象。 刘绍当然想过这件事情，他做出的决定是，那日所有晋阳军将士每人多发两个鸡蛋、一个面饼，同时从次日开始，所有将士轮休十天时间，可以各自回家与家人团聚。 听到刘绍已经有动作了，常建新点了点头，多发两个鸡蛋，以及给假期回家探亲，这个力度也已经足够大了。 不过，常建新既然开口了，他自己也不打算白说话，沉吟了一下，便道： “不如给晋阳城一带的将士，每人多加一个大鸡腿，每个大鸡腿半斤到七两之间。远一些的将士不方便带肉，便给他们各自发几个苹果，让他们回家探亲的时候，带回去给家人一起吃。” “鸡腿也就和新鲜猪肉一样价，苹果则是两斤大米换一斤，十一万零八百多将士，总消耗不超过八十万斤大米价值的余额。”也就是一百四十四万软妹币余额。 刘绍闻言，当然不可能驳常建新的面子。 况且建国称帝当日多给将士们一些东西，让将士们一起庆贺是好事，他之前决定只给两个鸡蛋，只是因为军中只有鸡蛋富余。 正如常建新所考虑的，肉类出不了晋阳城一带，送不到边关将士手上，如果只给晋阳一带的将士，又未免显得厚此薄彼。 现在既然常建新愿意为此出力，当然是好事情。 晋阳城一带的将士当日除了两个鸡蛋以外，可以多吃半斤到七两的肉，晋阳城以外的将士，可以多得到一些水果带回家里分享给亲人，并不算厚此薄彼。 至于说十天时间的休假，本来晋阳军只要不出征，就会每隔一段时间让将士们轮流回家休息几天。 说起来，大部分晋阳军将士都不是晋阳五郡本地的人，最初的家肯定不在晋阳五郡范围内。 第401章 常建新是爆发户？ 这里说的‘家’和亲人，是最近这两年，鼓励晋阳军将士与年轻女子结合，新成立的‘家’。 由于晋阳五郡只有十一二万青壮男丁，却有近八十万其他老弱妇孺，而老弱妇孺之中的年轻女子加在一起又足有二三十万。 所以每一名晋阳军将士，其实都不止与一个年轻女子结合。 所谓的‘休假’，主要也是为了让将士们回家造娃，增加晋阳五郡的人口。 虽然很多晋阳军士兵只是有了新家一年左右，却已经出生了两三个娃儿了，估计明年再过一年，新出生的人口，就能让晋阳五郡的军民数量突破一百万。 断开与刘绍的联系以后。 常建新立刻打开三折叠手机，发信息给农贸公司的尤小柔。 “采购一百五十吨苹果，十二吨冰冻鸡腿，苹果按照三块六毛钱一斤计算，冰冻鸡腿平均不能低于半斤一个，按照新鲜猪肉价计算。” “苹果全部送到仓库存放好的时间最好能在三天以内，冰冻鸡腿则是不早于九月十号，不超过九月十一号。” 主要是苹果需要运往边关各地，哪怕派大量马匹直接驮运，最远的也要三天左右时间。 而冰冻鸡腿则考虑到需要留到九月十二号建国称帝当日加餐，早于十号，不好存放到十二号当日，晚于十一号的话那都是建国称帝当日了，时间上赶不及。 农贸公司那边。 尤小柔习惯性把计算器拖到面前算了起来。 一方面她算一算订单总金额，以及大致能有多少利润，一方面也在算时间。 苹果这玩意一年四季都有批发，不过现在九月份了，正是一年苹果成熟的季节。 当季的苹果价格在南方依然还不便宜，可如果在北方，好一些的苹果批发价也就两到三块钱，普通苹果甚至八毛一块钱。 常建新给到三块六毛钱，而且并不指定要多好的苹果，那么就是可以采购普通一些的。 不说买那种一块钱一斤的，按照一块五一斤计算，那么也有两块一毛钱一斤的利润，利润率足足超过百分之五十八！ 倒是冰冻鸡腿，平均一个鸡腿重量不能低于半斤，这质量的鸡腿批发价可不便宜，按照新鲜猪肉价的话，也就百分之二十左右利润率。 不过苹果要一百五十吨，冰冻鸡腿只要十二吨，冰冻鸡腿占订单总金额不大，再除去运费，综合利润率也有百分之三十多甚至四十。 订单总金额一百四十万左右，估计能有五十万左右利润！ 金额和大致能有多少利润在计算器上面算出来了的同时，尤小柔脑子里也计算了从河北山东把苹果运输过来需要的时间。 这两年时间，常建新通过农贸公司采购了太多东西，有不少也是从山东河北那边发货的，运输大约需要多少时间，尤小柔心里是了解的。 “好的老板，我立刻安排。” 尤小柔立刻回应道。 小区大平层。 常建新看了一眼尤小柔回应的信息以后，把手机扔在一旁，靠坐在那里闭目养神。 后续几天时间，他不准备再多忙些什么东西，只每隔两三天给刘绍送一批物资过去即可。 安心等九月十二日，古代时空那边刘琨建国称帝。 对于刘琨建国称帝当日，常建新心里非常期待。 而且他打算全天跟随刘绍的视角参与进去。 晋阳军是常建新一手扶持起来的，加上刘绍这个晋阳军唯一少主的视角，他内心深处对于晋阳军和刘绍都有一定的代入感。 刘琨登基称帝，刘绍肯定是太子。 常建新跟着刘绍的视角，他也能变相的‘体验’一回古代建国称帝，以及册封太子的过程。 都说突然有钱的人都是暴发户，而暴发户与真正的豪门，在气质上就天壤之别。 常建新也就这两年时间，从第一笔赚了十几万，到几个月前一笔赚了两百多亿。 他现在不仅拥有一百九十八亿多现金余额，还拥有除了农贸公司和医药公司股份以外，其他超过三十五亿资产。 主要是本市的一家五星级大酒店，两栋别墅，一栋高档小区大平层，一栋大厦，另外还有深市的一栋大厦。 这段时间，因为还要每隔两三天给刘绍送一批物资，常建新一直没有空去各个一线城市置办资产，只去了最近的深市两天，买了一栋价值二十亿的大厦。 常建新毫无疑问算是爆发户，而且是超级爆发户。 然而，常建新多次跟随刘绍的视角，带着大军南征北战，同时看着刘绍做为一个势力少主身份统御下属。 而且常建新也不仅仅只是看到好的方面，世界的黑暗，胡人的残暴，生命的脆弱，跟随刘绍的视角，他看到过太多东西。 纵然不是他亲身体会，可他却每一次都总有些代入感，他的潜意识早已经被影响了。 如果此次再跟着刘绍的视角，全程‘参与’一遍古代建国称帝，以及刘绍册封太子，接受文官武将朝拜，甚至建国以后，刘绍再亲自率军出征扫平天下。 不说等到刘绍率军扫平天下之后，就算只是现在，常建新整个人的气质看上去也与暴发户毫不相干。 当然，仅仅只是表面上看，气质上看不像爆发户。 很多真正富豪圈的东西，他该不知道的依然是不知道的。 不过常建新也没想过刻意去融入什么现代富豪圈，去跟现代富豪圈里面的富豪玩。 商场如战场，现代富豪能成为各个商场的赢家，天知道他们的套路有多深。 常建新不靠关系挣钱，不靠别人的订单，自然不需要刻意混进现代富豪们的圈子拉关系。 都是他把订单给别人，别人求他才是真的，是否接触现代富豪，至少不是现在他打算考虑的事情。 时间一天天过去。 古代时空那边，虽然刘琨等人只是将准备建国称帝的事情，军队方面告诉到军团长级别，文官方面告诉到县令、县丞级别。 但是晋阳五郡境内，邬堡里面的世家可不是傻子。 尤其是看到晋阳军不仅击败二十六万羯族军队两路进攻，反而几乎全歼其中一路之后。 第402章 邬堡里的世家心理（一） 世家都是一群缩头乌龟。 他们不敢自己站出来领普通汉人百姓反击胡人，只建邬堡自保。 所谓邬堡大多建立在一些易守难攻，地理位置极佳的地方，只是这样的地方，规模都有限，一般也就能保护几百到一两千人。 当然，邬堡也不是说就真能挡住胡人上万大军，乃至几万大军的攻打，顶多只是让胡人如果强攻的话，需付出数倍以上代价。 为了避免胡人真派大军强攻邬堡，世家往往与胡人约定，每年献出多少名青壮男丁与年轻女子，以及多少多少粮食。 除了以上原因，胡人之所以很少强攻邬堡，灭亡躲在里面的世家，还有一个原因。 那就是胡人其实也需要很多文人帮助他们管理城池和百姓。 比如一个县城，县令、县尉都可以是胡人。 可单纯这样两个野蛮的胡人，是不可能管理得好一座县城的，这便需要一个文人，记录征税，征奴隶，奴隶们每日劳作生产了多少东西等等。 在印刷术发明以前，天下所有书籍都被世家垄断，甚至就连纸张也被世家垄断。 就连普通汉人都没有机会读书习字，胡人更加不可能有机会。 诚然，胡人征战过程中，能抢劫到很多书籍，但是没有专门的人教，你手上有书籍你也看不懂，不知道该怎么学习，从何学习。 另外，胡人哪有耐心读书习字，所以胡人之中当然不可能有多少个文人，这便需要有读书传承的汉人世家出人。 只要统治当地的胡人有需求，当地邬堡里面的汉人世家，往往都要派一些子弟出去，供胡人驱使。 在胡人政权之中，这些从世家派出去的子弟，他们是官员却又不是官员，他们几乎没什么实质性的权力，可对胡人来说又不可或缺，让他们终究还是能有些地位。 晋阳五郡的世家，八成以上都在河东郡区域内。 河东郡曾经是关中匈奴汉赵朝廷的地盘，便有不少世家子弟在匈奴汉赵朝廷之中，为匈奴人做事情。 一直以来，淮河以北，躲在邬堡里面的汉人世家，他们对于天下局势都是一种事不关己高高挂起。 只要胡人对他们有需要，只要胡人不想着把他们这些世家连同普通汉人百姓一起屠杀，他们都只当缩头乌龟苟着，过一年算一年。 他们没想过汉人有一天能重新崛起，收复山河。 反而想的是让胡人之间先打着，等什么时候哪一方最终取胜，统一天下，胡人未必不会也开始讲文明，寻求秩序，彼时才是他们世家真正出世的时候。 以前邬堡里面的世家，只想着避世，外界不打扰他们，他们便躲着。 当初晋阳军刚刚击败围攻晋阳城的匈奴军队，并且乘胜攻占河东郡的时候，邬堡里面的世家倒是确实震惊了一下。 不过，虽然说晋阳军这样一个汉人势力突然之间猛然崛起，势头似乎还不差。 但邬堡里的世家们，当时依旧是不看好晋阳军的，认为晋阳军顶多只是昙花一现，这淮河以北的天下，迟早会被羯族人统一。 他们更应该等羯族人定鼎天下，战乱少了以后，再从中寻找出世的机会。 正因为这样的心理，当时他们派人去见刘琨的时候，曾委婉的表示，只要刘琨肯亲自登临邬堡，给他们一定的礼遇，他们便愿意派遣一些身负学识的子弟出来帮助刘琨治理打下来的晋阳五郡。 这些世家当时想的也只是派一些边缘子弟出来敷衍，真正的大才，他们要留待真正定鼎天下的势力。 这些世家他们自认为自己很有节操，很有风骨。 比如同一名世家子弟，终生只帮一个势力做事，比如帮助关中匈奴汉赵朝廷做事的，匈奴汉赵朝廷若是被灭掉，那么帮助匈奴汉赵朝廷做事的子弟，没有在战乱之中被杀的话，也会回到家族里，不再出世。 新的势力如果有需求，他们会派遣从未出世过的子弟出去辅佐。 换句话说，当时这些世家要求刘琨亲自登临邬堡拜访，他们才敷衍的派一些边缘子弟出世辅佐刘琨。 基本上就等于一开始就打算放弃那部分子弟，让那些子弟陪着将来晋阳军一起覆灭。 彼时就算是他们做为汉人世家，对于北方‘昙花一现’的汉人势力尽力尽忠了，史书上也有得来写。 然而，这些邬堡里的世家万万没有想到，刘琨居然无视了他们的表态。 不仅没有亲自登临邬堡拜访，反而他的独子刘绍也没有来邬堡拜访。 甚至刘琨半点让他们派遣子弟出仕辅佐的意思都没有。 经过探听得知，刘琨居然搞了什么科举选官，选了一些原本是军中士兵或者中下层将领，读书写字都不到两年的人，或者年龄大一些的，小时候读过一些书，只是比旁人多认得一些字的人。 刘琨此举在邬堡里面的世家看来，是对他们的羞辱与不屑。 当时他们真是气笑了。 觉得刘琨根本是不知所谓，他们等着看刘琨把晋阳五郡治理得一团糟，等着看刘琨的笑话。 总之，当时邬堡里的世家因为根本不看好晋阳军，认为晋阳军了不起能撑几年时间就会被胡人所灭，他们并没有对科举选官，以及刘琨不用他们世家辅佐而有太多想法。 邬堡里的世家们由于感受到了刘琨对他们的漠视，他们便也有意漠视刘琨和晋阳军，懒得过多关注晋阳军的发展。 然而，等到今年春耕，差不多一年时间过去，晋阳五郡看上去似乎并没有因为刘琨不会选人治理而出现什么混乱。 甚至五月份的时候，刘绍趁羯族军队主力与匈奴军队主力在兖州决战，秘密率军东征邺城。 当邬堡里面的世家得知消息的时候，刘绍已经攻破邺城，扫荡了邺城一带，带着从邺城一带得到的大量战利品。 包括五万多青壮奴隶男丁，以及三十四万多老弱妇孺，甚至还一并掳来了七万多羯族年轻女子，凯旋回晋阳五郡。 第403章 邬堡里的世家心理（二） 那一役真真正正震撼到了邬堡里的世家们。 不过也仅仅只是震撼，心里面他们依然认为只不过是晋阳军趁着羯族主力军队在黄河以南的兖州与匈奴主力军队决战，邺城空虚的缘故才奇迹般的得了手。 只能说这一仗打得是真漂亮，可却并不是说晋阳军真有多么强大的实力。 相反，晋阳军从邺城一带解救回来老弱妇孺与青壮奴隶近四十万汉人也就罢了，居然还连带掳回来了七万多羯族年轻女子。 羯族本身才多少人口，才多少年轻女子，七万多怕不是所有羯族年轻女子的三成了？ 这种事情必然让羯族上下七窍生烟，愤怒异常。 可以预见，一旦羯族人击败匈奴人以后回过神来，势必把晋阳军做为一定要立刻攻灭的目标，甚至还要排在关中匈奴汉赵朝廷之上。 邺城一仗看似漂亮，却只不过反而会加速晋阳军的灭亡。 果然，没有他们世家的人才辅佐，刘琨根本不懂得一个势力该如何发展。 明明最应该韬光养晦，积蓄力量的时候，却来了这么一下，把最强大的胡人的目光完全吸引到自己身上。 后续情况发展，似乎与邬堡里的世家们想象中的一样。 羯族人在兖州击败匈奴汉赵朝廷主力军队，并乘胜攻占洛阳一带，同时羯族首领石勒在洛阳登基称帝，建立羯赵朝廷。 当日便下旨调集大军准备攻打晋阳五郡，灭掉晋阳军，报邺城一役，以及胆敢掳走七万多羯族年轻女子之仇。 甚至有羯族将领扬言，屠尽晋阳五郡所有人畜！ 邬堡里的世家们可谓忧心忡忡，恼恨晋阳军既不该把邺城一带近四十万汉人老弱妇孺与青壮奴隶迁来晋阳五郡，更不该顺带掳了七万多羯族年轻女子。 邬堡里的世家们，他们顾不上普通汉人百姓的死活，可不代表他们就想看到太多普通汉人百姓被胡人屠戮。 因为一旦北方汉人数量一降再降，甚至于远远少过胡人，他们这些邬堡里面的汉人世家将来与胡人谈判的时候，价值会因此降低。 可惜他们恼恨也没有办法，事情已经发生了，羯族军队已经大量朝河内郡聚集，他们只能眼睁睁看着一切发生。 他们只求羯族军队灭亡晋阳军以后，不会真的屠光晋阳五郡的人畜，更不会牵连到他们这些邬堡里避世的汉人世家。 当攻打晋阳五郡的羯族军队，足足二十六万，兵分两路同时攻打上党郡与河东郡消息传来，邬堡里的世家们更加心惊胆颤。 为了避祸，他们真恨不得切割掉与晋阳军的一切关联。 如果可以，他们甚至连与晋阳军同为汉人身份这一点都想切割掉。 于是，邬堡里的世家们缩在邬堡范围内，真可谓噤若寒蝉。 整场战役，从通向上党郡的天井关，与通向河东郡的萁关先后失陷。 一直到后来刘绍率领晋阳军追杀羯族伪帝与羯族骑兵出萁关，又在萁关以外连败羯族军队后，回到萁关以内，前后正好一个月时间。 羯族军队强攻城池的前十天，每一天邬堡里的世家都在忧心忡忡。 不过，十天过去，安邑城竟然还没有被羯族军队攻破，又让邬堡里面的世家们不禁颇为惊诧。 毕竟二十六万羯族军队，这样一股恐怖的力量，在他们看来，应是摧枯拉朽。 别说晋阳军不能抵挡，昔年晋室朝廷还有长安和洛阳在手的时候，也不可能抵挡得了。 昔年数万胡人军队就攻破洛阳，同样也是数万胡人军队就攻破长安。 二十六万羯族军队，足以荡平天下，就连偏安江南的晋室朝廷同样挡不住，估计最终天下会被羯族人一统！ 然而，偏偏二十六万羯族军队兵分两路攻打晋阳五郡，居然十天过去，两路都没有进展，没有能破城！ 邬堡里的世家们倒不是没有了解过晋阳军的组成。 比如晋阳军最初只有一万出头士兵，后面从匈奴人手上解救三万青壮奴隶男丁，有了四万多人。 攻克河东郡、西河郡、上党郡以后，强征几乎所有青壮男丁参军，得四五千人。 北征雁门关期间，击败拓跋鲜卑人又解救一两千青壮奴隶男丁。 东征邺城之前，倒是有了五万人左右，可惜差不多四万都是没有经验的‘乌合之众’。 东征邺城奇迹般的取胜，又带回来五万多青壮奴隶男丁，全部充入晋阳军以后，在二十六万羯族军队进攻之前，晋阳军表面上看有了超过十万士兵。 只可惜邬堡里面的世家都很清楚，所谓的超过十万士兵，九万以上都是奴隶出身，更有五万多是才脱离奴隶身份一个多月罢了。 明显只是一群乌合之众而已，真正有战力的了不起万把人！ 邬堡里的世家大部分都是河东郡本地的，在羯族军队围困河东郡府安邑城之前，世家都有派人了解安邑城内的晋阳军守军组成。 得知两万六千晋阳军守军士兵，两万左右都是邺城那一批奴隶。 邬堡里的世家是真以为，就这样的实力，最多三天安邑城就得被羯族军队攻破。 他们却万万没想到，就这么一群大部分都是‘乌合之众’的晋阳军守军，安邑城居然撑了十天都还没有被攻破。 惊诧的同时，他们心里不由得有点期待，或许晋阳军能够撑过此次。 只不过他们依然觉得希望很渺茫，毕竟羯族军队攻城受挫，不意味着就没有实力灭掉晋阳军，或许只是让晋阳军能多撑十天半个月罢了。 当羯族军队攻城二十天以后都没能破城，甚至有消息传出，羯族军队已经停止强攻安邑城。 邬堡里的世家们更加诧异的同时，也仅仅只是觉得或许晋阳军能多撑一两个月时间，击退羯族军队，撑过此次危机的概率依然不大。 毕竟羯族军队只是强攻没能破城而已，可能只是不想付出过大伤亡 但强攻不能破城还可以围城。 在城外围城的羯族军队有粮草供应，而城内守军没有粮草供应，只要没有援军来帮忙解围，迟早耗不过羯族军队。 第404章 邬堡里的世家心理（三） 一旦安邑城被攻破，河东郡被攻占，上党郡那边肯定也同样撑不住。 到时候两路羯族军队就可以长驱北上直取晋阳城，彼时的晋阳城犹如孤城，更不可能守得住。 所以，哪怕安邑城内的晋阳军守军撑到二十天，邬堡里的世家们其实也还是觉得晋阳军撑过此次的希望非常渺茫。 不过，没有让邬堡里的世家们等多少天。 很快刘绍亲率两万五千晋阳军骑兵从晋阳城南下欲解安邑城之围，羯族伪帝石勒得到消息以后，也亲率四万五千羯族百战精锐北上。 两军在涑水以北三十里左右展开了一场正面硬碰硬大战。 仅仅一个上午时间，羯族四万五千百战精锐被打得惨败，羯族伪帝石勒带着仅剩的几千残骑仓皇而逃。 晋阳军骑兵大规模追杀涑水以北羯族溃兵的时候，河东郡境内不少邬堡里的世家，都看到有羯族溃兵逃到邬堡附近，晋阳军骑兵追杀过来，就在邬堡附近干净利落的把一个又一个家族溃兵砍杀。 晋阳军骑兵继续去追杀羯族溃兵以后，一些邬堡里的世家家主还派人出邬堡查看死在邬堡附近的羯族溃兵尸体。 与此同时，晋阳军骑兵追杀完涑水以北的羯族溃兵以后，又追过涑水，一路杀到安邑城下。 又在安邑城下击败羯族军队，羯族伪帝石勒带着几千羯族残骑，一路溃逃出萁关，晋阳军骑兵也一路跟着追杀出萁关。 从涑水以北四万五千羯族军队惨败，到整支攻打河东郡一路的羯族军队全线溃败，前后仅仅一个白天时间。 邬堡里的世家们真觉得犹如做梦一般。 多少年了，自从八王之乱，汉家军队被胡人军队打败多少次，先是冀州，后是洛阳、长安相继失陷，整个北方全部沦入胡人手中。 刚开始那两年，还有些汉人军队在北方与胡人军队缠斗，可是哪怕同等数量，汉人军队也很少能取胜。 因为真正的汉人精锐军队已经在八王之乱当中消耗殆尽了。 胡人肆虐中原以后，北方所谓的汉人军队几乎都是临时招募，即没有什么战争经验，兵器盔甲也不足。 是真万万没想到，此次二十六万羯族军队兵分两路进攻晋阳五郡，居然被晋阳军强势击溃了其中一路，还是羯族伪帝石勒亲自率领的一路。 更甚至最关键的一战，是涑水以北的野外硬碰硬厮杀，且晋阳军一方兵力更少得多的情况下取胜！ 后面刘绍率领晋阳军骑兵又在萁关以外连败羯族军队数次，其中一次也是羯族大将军石虎亲自率领，同样羯族军队一方数量更多的情况下。 当刘绍带着晋阳军骑兵，带着萁关以外又解救的数千汉人青壮奴隶回到萁关以内，同时攻打上党郡一路羯族军队也撤出天井关。 此次二十六万羯族军队兵分两路进攻晋阳五郡，居然不仅没能灭掉晋阳军，还被晋阳军几乎全歼其中一路。 二十六万羯族军队最后还能从天井关和萁关撤出的，加在一起不过十一万左右，算上刘绍率领晋阳军骑兵在萁关以外又歼灭几千羯族士兵。 世家探知到的消息，此次晋阳军在各处加在一起，前前后后歼灭羯族军队超过十五万，大获全胜！ 那一刻，如同天下普通百姓看到晋阳军犹如一轮大日冉冉升起一样，邬堡里的世家们也看到了晋阳军犹如一轮冉冉升起的大日。 威势之强，兵势之强，震颤天下！ 纵然羯族损兵超过十五万，并不代表羯族势力就此崩塌，羯族实力依旧非常强大。 但这也意味着晋阳军做为汉家军队，不仅能在北方四面都是胡人势力的情况下同样有希望扫平胡人，恢复汉家山河，至少也能牢牢守住一片疆土。 十年，乃至数十年内，胡人势力都未必能灭得了晋阳军。 甚至于随着晋阳军靠着近百万汉人百姓的底蕴，未来实力还能进一步增强，不能彻底扫平胡人，势力也绝对不会仅限于晋阳五郡。 总之，邬堡里的世家们确信，晋阳军的基本盘稳了，不再是他们以前以为的昙花一现，随时倾灭！ 所以呢？ 所以晋阳军是值得‘投资’的，值得大力投资，大力下注。 资源有限，官位有限，动作慢了最终能拿到的可就少了！ 于是，在刘绍率军凯旋回到晋阳城之前，各邬堡的世家家主们，纷纷先是写信送到晋阳城，表示愿意无条件全力辅佐刘琨，帮助晋阳军进一步壮大。 同时各世家的家主打算亲自来晋阳城拜见刘琨。 然而，刘琨一直没有给各大世家回复，令各大世家以为刘琨因为当初各大世家让刘琨亲自登临邬堡拜访，才肯派遣子弟辅佐一事，对各大世家心怀不满。 这个时期的汉人世家有一个臭毛病。 那就是面对胡人的时候，他们可以做到只要胡人不想着灭掉邬堡，灭掉他们，胡人说什么就是什么，胡人有什么要求，他们都只尽可能满足，绝不叽叽哇哇。 但是面对同为汉人的时候，他们却潜意识要摆世家门阀的派头，好像他们多么高贵，尊严脸面多么重要。 所以，当他们自以为这是刘琨拐弯抹角希望他们各个世家的家主，先去晋阳城赔罪道歉才能继续谈的时候，他们反倒是拿起了乔，一个个傲得不行，好像刘琨这么做侮辱到他们了一样。 其实，这种情况在邬堡里的各大世家们看来，是一场他们和刘琨之间的博弈！ 如果他们先妥协，那么今后他们能从刘琨手中拿到的利益就会少很多。 邬堡里的各大世家，他们手上最大的筹码就是，各家都有一些培养了二三十年，四十五年，饱读诗书，身具各种学识的‘大才’。 世家沽名钓誉者多，一个世家或许未必真有大才，可要是十个世家，几十个世家，那怎么着都肯定有一两个真正的大才的。 可惜，他们自以为的筹码。 多个世家里面，真有那么一两个大才不假，可如果朝堂百官，就那两个大才，剩下九十八个都是沽名钓誉，自私自利之辈，也办不成什么实事，无法真正治理好国家。 第405章 措手不及 坞堡里的世家们自以为这是一场博弈，他们压根没想过刘琨、刘绍父子其实是真的不在乎他们。 他们在坞堡里面当缩头乌龟，他们垄断书籍，听说过晋阳军大规模教人读书习字，他们没有刻意出来了解过，反而只当是个笑话。 因为他们固有的傲慢，觉得没有专门的夫子教，你有书籍也读不懂，而天下唯有世家里面有教人读书的夫子。 然而，人最擅长学习，怎么可能你世家里的夫子不教学，其他人就不会读书，读不懂书？ 胡人读不了书是因为胡人根本没有耐心读书，但普通汉人百姓里面却多的是人有耐心读书，普通汉人百姓以前苦于书籍被世家门阀垄断，他们想读都没有资源。 世家门阀垄断的从来都只是书籍，而非教学的夫子，他们自以为而已！ 其实邬堡里的世家也听说过晋阳军下发书籍，甚至纸张给普通百姓读书，晋阳五郡的各个郡县，只要有大量老弱妇孺聚居的地方，都设有学堂。 可惜世家缩在邬堡里面惯了，为了躲避战乱，他们是能不出邬堡范围就不出。 以前不看好晋阳军，认为晋阳军昙花一现，晋阳五郡依旧处于战乱之中，刘琨不亲自登临邬堡拜访，他们便如以前一样，能不出邬堡范围就不出。 而因为胡人军队总喜欢破城以后屠城，世家的邬堡往往都建立在城池以外，甚至为了避免被胡人军队攻城的时候波及，往往距离城池都有几十里远。 此次晋阳军击败羯族军队以后，犹如一轮大日冉冉升起，世家看到晋阳军不再是昙花一现，而有了真正稳固的基本盘。 为了抢夺资源，邬堡里的各世家们才开始大量从邬堡里面走出来。 不过，纵然已经有许多世家子弟从邬堡里面走出来，不断进入晋阳五郡的各个城池之中。 可这些世家子弟对普通百姓傲慢惯了，鄙夷惯了，导致哪怕明明路过晋阳军设立的学堂，都不愿意亲自进去里面看一看，不愿意与学堂里面受学的普通百姓子女接触一点，怕被低贱的泥腿子弄脏了衣服。 也因此，世家依旧不知道晋阳军给普通百姓发的书籍都是什么书，书籍种类有多少，每一名孩童能分到多少本书。 有常建新在背后支持，现代时空最强大的工业国，设备最先进的印刷工厂大规模印刷，一本书薄一些的成本才三四块钱，厚一些的也不过十块钱左右。 哪怕常建新按照市场零售价报价，一本书的价格也不超过二十块钱，均价十四到十五块。 刘绍在常建新这里有一百多亿余额呢，一百万本书都才一千五百万，一千万本书才一点五个亿。 虽然包括晋阳军士兵在内，晋阳五郡当前九十万左右军民，读书的也就二三十万人，刘绍不至于真买上千万本书籍，却也买了几百万本，都是流传到后世的经典中的经典。 更有如增广贤文、菜根谭、幼学琼林这些明清时期才着作的经典，连邬堡里面的世家都没有。 可以说世家有的经典书籍，晋阳军能通过常建新买到，世家没有的经典书籍，晋阳军也能通过常建新买到，现在反而邬堡里面的各世家的经典藏书不如晋阳军了。 所谓知己知彼百战百胜，这句话不仅仅用在战场上，也用在各种博弈之中。 邬堡里面的世家，他们自认为这是一场刘琨与他们世家的博弈。 若是博弈，就应该是相互的，我表了态度便等对方表个态度，双方你来我往的讨价还价。 世家当下正是已经按照双方博弈的情况，在不断表达自己的态度了，他们现在则处于等待刘琨回应的过程中。 可惜，刘绍凯旋回到晋阳城都快半个月了，他们居然都没能等来刘琨的任何回应。 哪怕到了这一刻，邬堡里的世家们其实也还没有意识到，他们自以为的‘博弈’，只是他们单方面以为。 当然，世家门阀兴盛了几百年，他们缩在邬堡里面不出世则矣，一旦大规模出世，手段却是不少的。 世家门阀鄙夷普通百姓，也鄙夷军中普通士兵，所以他们对普通百姓和军中普通士兵不感兴趣。 他们感兴趣的只有刘琨、刘绍父子，以及晋阳军中的各级将领，晋阳五郡的各郡县官员。 各世家的家主迟迟没有亲自到晋阳城拜见刘琨，是他们以为在和刘琨博弈。 而军队之中的将领，以及晋阳五郡的各县郡官员，他们心里虽同样鄙夷晋阳军中将领以及晋阳五郡各郡县官员的出身，但他们为了资源和利益，却是会主动去接触，意欲从中谋取利益。 晋阳军中的将领以及各郡县官员还没那么快被世家拿捏住，不过世家却也在悄悄与一些晋阳军将领或者各郡县官员接触过程中，得到了一个消息。 “刘琨准备要建国称帝了？就在几天以后？” “事情是真的吗？怎么现在才知道？” 各世家的家主纷纷震惊不已。 他们当然不是有什么反对，甚至他们乐于看到刘琨建国称帝。 可前提是有他们各世家一起参与进去。 一个王朝的建立，尤其是一个看上去有希望扫平诸胡，收复汉家山河的汉人王朝。 这其中是多大的利益！ 没有任何一个世家不怀念九品中正制的曹魏、西晋两代王朝时期，那是世家门阀最鼎盛，最幸福的时期。 世家门阀从来不觉得是因为他们垄断官职和知识导致的汉人衰微，天下大乱，他们只认为是八王之乱的黑锅。 如果汉人王朝再次建立，并且统一天下，成为强盛王朝，世家门阀顶多是设法不使如西晋八王之乱再次产生。 但是他们依旧是想要和西晋时期那般垄断国家各种资源，鄙夷普通百姓，剥削普通百姓，高高在上。 世家出身就是比普通人高贵，就应该垄断所有资源，就有资格指点江山享受生活。 眼下刘琨还有几天时间就建国称帝了，他们这些世家居然现在才知道。 这，这太让他们措手不及了。 第406章 边缘化各世家不难 世家不仅培养有文官，也培养有武将。 他们自认为刘琨在和他们进行博弈，而他们自认为博弈的点在于，刘琨让他们献出家族里的人才，却不想给他们那么多利益。 他们与刘琨的需求恰恰相反。 他们想要在献出家族里的人才的同时，能从刘琨手上分得更多的利益。 就算刘琨分给他们世家的利益，没有昔年西晋王朝时期，司马晋室分给的多，可是也不能少太多。 现在是什么情况？ 刘琨建国称帝居然没有告知他们世家，更没有召他们世家商议，好像完全把他们世家排除在外！ “难道这就是刘琨的终极手段？他这一招不得不说真是够狠！” 各世家的家主，没有一个脸色不难看。 任何一个王朝建国称帝当日，都必定给大批人封官封爵，这是最大的一次利益瓜分。 各世家如果不能参与，难以想象会错失多少利益，未来有多么被动。 他们自认为刘琨这是在故意针对各世家，逼迫各世家妥协，白用各世家的人才，却不打算给各世家多少利益。 世家们当然是又惊又怒。 可惜晋阳军崛起速度太快，晋阳军击败二十六万羯族军队两路进攻之前，各世家始终不看好晋阳军，加上当初要求刘琨亲自登临邬堡拜访刘琨没有来，各世家人才一直没有出世。 以至于不仅晋阳军中的武将没有世家的人，晋阳五郡各郡县的文官，也都没有各世家的人。 各世家此刻哪怕不满，内心惊怒，却也做不了什么，无法对刘琨进行任何反制。 他们这个时候才突然意识到，似乎他们并没有多少可以和刘琨讨价还价的筹码。 除非他们能下定决心，只要刘琨不先向他们世家低头，他们世家里面的人才就一个都不许为刘琨效力。 而当下刘琨此举却已经先一步变相的告诉各世家，他有决心不用世家里面的任何人才！ 各世家倒是有一种莫名的自信，只要刘琨想要进一步扩充势力，想要真正扫平诸胡，治理将来攻占下来的更多郡县，就必定离不开各世家的人才。 如果各世家豁得出去，坚持与刘琨博弈到底，最后刘琨一定会妥协。 但是博弈到底需要博弈多久？几个月，一年？ 马上就要到来的建国称帝，各世家都能忍住不在当日分一杯羹？ 就算一个世家有博弈到底的决心，其他各世家同样有这样的决心吗？ 各世家的家主心里的答案都是，没有！ 世家之间同样有竞争，想要齐心协力太难了。 “看来我们只能先妥协了，只要晋阳军立国得稳，未来就有很多时间可以一点点争取。” 有世家的家主叹息一声说道。 之前各世家想要和刘琨博弈的是，比如一个顶尖的世家人才，需搭配五个甚至十个平庸之才，刘琨想要用一个世家顶尖人才，便要相应的额外给五个甚至十个平庸的世家之人封官职。 至于什么是顶尖人才。 反正自东汉时期就有一套考核机制，你作为主公，你要考什么你可以自己来定。 比如文官你可以出题考核天文地理，百姓治理。武将你可以先观其个人武艺，再考其军阵韬略等等。 反正每一个世家都自认为自己有一两个，按照东汉中后期，按照曹魏时期，西晋时期考核标准的顶尖级别人才。 同时世家们还觉得，他们所谓的平庸之才，也至少是识字，能背几篇经典文章，反正也比普通百姓强得多。 此刻，各世家口中的‘妥协’，不外乎是他们家族里的顶尖人才可以先交给刘琨使用，不要求刘琨必须搭配多少其他平庸之才。 不管怎么说，至少这些交给刘琨的顶尖人才，肯定能先占得一些官职，先借机渗透进新建朝廷的体系之中，未来再慢慢谋划，一步步争取利益。 基于这样的心理。 从这一天开始，晋阳五郡境内，所在邬堡里面的各世家的家主，都不约而同的离开邬堡，以最快速度赶往晋阳城拜见刘琨、刘绍父子，打算当面表明自己家族的态度。 各世家的家主抵达晋阳城之前，刘琨、刘绍提前得到消息。 刘绍听到消息的时候，只是冷笑一声。 “不知所谓！” 他在常建新影响下，以及这些年亲眼目睹各世家门阀一味龟缩在邬堡避世，丝毫不顾外面普通汉家百姓在胡人铁骑下如何凄惨，所以对世家门阀更多的是不屑与敌视。 刘琨听到消息的时候，则是无奈的叹息一声。 “麻烦！” 相较于刘绍记事的时候天下已经大乱，他当初年轻的时候，西晋王朝可是还处于‘盛世’之中，虽然这盛世只是世家门阀，贵族之间的盛世，但毕竟比天下大乱的时候有秩序。 刘琨自己混过世家门阀那一套，知道世家门阀的各种心理与手段，都不用等那些世家的家主来到晋阳城，他就猜得出那些世家的家主抱着什么心思来的。 有常建新提供大量书籍以及科举选官制度，这两年选拔出来的人才，刘琨用着感觉甚至很多人不比昔年世家出身的所谓‘顶尖人才’差，更是比世家那些平庸之才好用得多。 所以他倒也并没有去使用世家那些所谓顶尖人才的打算。 可是他又很清楚的知道，等各世家的家主到晋阳城以后，得知他连世家的‘顶尖人才’都不打算用，势必难以接受现实。 他无法预料，到时候那些世家会做些什么，会搞多少小动作。 当然，他并不是害怕什么，毕竟当前无论是晋阳军中的武将，还是晋阳城，以及其他各郡县的地方文官，都没有世家的人。 他只是很清楚，世家门阀对官位、对各种资源有天然的执着，你不让他们分利益，他们一定气急败坏，然后想方设法，用尽一切手段也势必要变相参与进来。 你无法直接把所有世家弄死，就阻止不了世家们搞各种小动作，给你制造出大量麻烦。 不过刘琨一时半会却也也没有什么好办法，只能走一步看一步，先看看到时候这些世家具体搞什么小动作，再见招拆招。 …… 下午，常建新联系刘绍。 把一批钢片和配套的皮料绳子送到古代时空的时候，刘绍顺道把世家的事情和常建新提了一下，询问常建新怎么看。 “我怎么看？”常建新沉吟了一下才道： “世家那群人肯定不可能直接把他们都杀了，一则他们也是汉人，天下汉人数量已经很少了，而且很多汉人的传承也只有他们有。” “二则晋阳五郡范围内的世家门阀数量，只占天下世家门阀总数的几十分之一，没有足够的罪名便直接朝他们下手，会引起天下其他所有世家门阀的敌视，彼时晋阳军驱逐胡人攻取天下，难度会大很多。” 有时候自己内部的人比敌人更麻烦就在于这一点。 面对敌人你可以狠厉的直接平推杀个干净。 可面对自己内部的人，你抓不到人家足够的罪证，没有足够的理由，就不能随便动人家。 在当前这个五胡乱华，肆虐中原的时代，天下所有汉人都算是‘自己人’，世家门阀也是汉人的一部分。 “其实也没必要担心那些世家太多，晋阳军里的武将还没有世家子弟占据高位，晋阳五郡的各地方文官也没有世家子弟占据重要官职，那些世家搞不了什么大的乱子，他们顶多只能搞点小动作。” 刘绍点了点头，他也想到了这一点。 “我主要考虑的是，世家那些人才我和父亲到底要不要用。” 他同样想到了此次那些世家的家主集体前来晋阳城，肯定会推荐他们家族里面的人才。 “用会有麻烦，不用却又会更麻烦。” 那些世家再怎么说，他们都掌握有资源，有文学传承，武艺韬略传承，家族子弟从小到大十年，二十年的培养，其中肯定是有一些值得一用的人才。 但是用这些人，世家必然借机渗透，一步步攫取利益。 在刘绍心里，用世家那些人才，弊大于利，如果可以他是完全不想用的。 可要是不用这些人，你这么直接连仕途的路都不给人家，和断人财路杀人父母有什么区别？天下世家还不得发疯？ 那对晋阳军未来主动出击驱逐诸胡，攻伐天下很不利。 对面时空，常建新语气轻松的回应道： “用，干嘛不用。” “建国称帝以后就是朝廷，朝廷选拔人才，难道还能指定不用哪一群人？公平何在？规矩何在？” “就如战国时期秦国商鞅变法设立军功爵制度，难道商鞅能指定世族贵族子弟不能通过参与去战场拼杀获取战功封爵，只能平民百姓参与？” “任何一个制度，都不可能直白的直接把一群人剔除在外！” “对于那些世家的人才，你只要坚持一点，那就是想当文官，便必须通过参加科举考试，取得功名以后才能出仕，且只能从小官做起。而想当武将则必须先参军入伍，和小兵一样从底层拼杀出来。” “路摆出来，规矩摆出来，所有人一视同仁。” “你们世家不是说你们培养的是顶尖人才吗？普通百姓子弟能读书参加科举，从科举走出来，你们世家的所谓顶尖人才难道竞争不过普通百姓子弟？” “普通百姓子弟能参军拼杀，一步步立下战功成为将军，你们世家的所谓武学人才难道就做不到？” 常建新笑容有些阴险的继续道： “有说得过去的理由，那些世家纵然心里还是不满，不甘心，但他们的反应不至于立刻就会很激烈。” “那些世家他们面对普通百姓的时候潜意识鄙夷、高傲，他们绝对不会相信，和普通百姓弟子一起参加科举，他们会考不过普通百姓子弟。” “天下世家门阀的人口，只占天下总人口的不到百一，只要他们无法再垄断书籍，只要普通百姓有书可读，普通百姓之中多的是天赋过人的人才涌现，世家出身的人才占比，必然会被一步步稀释。” “当有一天，世家门阀子弟发现，他们确实考不过普通百姓子弟，每次科举，十个功名他们世家门阀可能连三个都占不到，估计数年甚至十年时间都已经过去了。” 反正科举出题的是刘琨、刘绍父子，只要他们不往世家门阀子弟的优势方向出题，有的是办法变相削减世家门阀子弟考中功名的比例。 更何况，朝廷重要官职由谁担任还不是刘琨、刘绍父子说了算，世家门阀出身的人，刻意不让他们占据关键性的位置太简单了。 “短则数年，长则十年，胡人肯定已经全部扫除，甚至已经统一了天下。” 没了外部威胁，更不用担心世家门阀意识到以后反应激烈。 只要不让世家门阀的出身的人一来就直接当高官，当中高层将领。 想做文官只能走科举。 想做武将只能从小兵做起上战场真正与敌拼杀，一步步积累战功。 世家门阀培养出来的‘武将’人才，没有几个是真能从小兵做起，到战场上一步步与敌拼杀出来。 武将这条路，世家门阀想要逐步渗透很难。 留给世家门阀走的路便只有文官这一条。 而只要始终牢牢掌握兵权，加上本身是皇帝，掌握规则，世家门阀根本不可能翻得了天。 “等天下统一了，便把造纸术、印刷术，连同大量廉价书籍直接传播到民间去。世家门阀垄断知识的根基就直接废掉了。” “那个时候，世家门阀便永远无法再成为魏晋时期的世家门阀，顶多只是一地一域的‘乡绅’。” 刘绍听罢连连点头，很认可常建新说的这些。 正如常建新所说，他掌握规则，掌握武力，掌握权力，想刻意边缘化世家门阀并不难。 而等世家门阀察觉过来的时候，至少几年时间已经过去了。 届时估计他已经扫平诸胡，甚至已经统一天下，更不怕世家门阀激烈反应，制造麻烦。 真敢制造麻烦，他不介意拿几家出来杀鸡儆猴。 第407章 所谓世家人才 各世家的家主赶在九月十一日全部来到晋阳城求见刘琨。 明日便是刘琨建国称帝的日子。 他明日要穿的皇帝龙袍，以及刘绍明日要穿的太子蟒袍，都在今天做最后一次试穿和修改。 各世家家主那群人，刘琨倒也没有晾他们太长时间。 毕竟他也没有太多时间浪费在那群人身上，未时的时候，便集中召见了他们。 “我等拜见明公！” 这群世家家主见到刘琨以后，如同当年世家门阀家主对司马晋室皇帝的礼节来拜见刘琨。 在他们看来，刘琨现在就算兵势强大，有些席卷天下，重新建立一个强大汉人王朝的希望。 可到底还只是拥有并州五个郡，比当年统一天下的司马晋室王朝还差远了。 所以他们现在以世家门阀昔年对待司马晋室皇帝的礼节对待刘琨，不仅是足够了，甚至是高看了，刘琨应该高兴，原谅他们当初要求刘琨亲自登临邬堡拜访才愿意把家族人才派出来辅佐的无礼之举。 然而在刘琨看来，这些世家的家主他们和晋阳五郡其他普通汉人百姓没什么区别。 这般礼节，反而是其心可诛！ 明晃晃的摆明，这些世家从一开始就想要在他即将建立的大唐王朝，拥有如昔年在司马晋室时期世家门阀一样的地位。 昔年司马晋室为了篡夺曹魏政权，可是许诺给了各世家门阀大量利益，世家门阀的家主，哪怕身上没有任何官职，地位也等同三品官员。 世家门阀与皇帝共治天下，世家门阀犯罪和皇室贵族犯罪一样，不予追究。 当年有世家家主为了彰显自己的财富，美人也算财富的一种，他经常在宴客的时候，让美人出来陪客人饮酒作乐，他指示美人劝酒，如果哪位客人不饮尽杯中酒，他就让家奴杀掉劝酒的美人。 一次王敦去赴宴，面对这样的劝酒，坚决不喝，那世家的家主因此连杀三位绝色美人。 如这样残暴的事情很多，却没有哪一位世家的家主因此获罪。 当前五胡乱华极度黑暗，可昔年晋朝时期，世家门阀垄断一切，且视底层百姓性命如草芥，对于普通百姓而言同样很黑暗。 刘琨决不允许自己即将建立的大唐王朝像当年的司马晋朝一样。 不过，刘琨虽然不满这些世家家主的礼节，但大唐王朝还没有真正建立，也还没有真正规定普通百姓面见皇帝该用什么礼节，同时刘琨眼下也还不是皇帝。 所以他却也没有针对此直接发作什么，仅仅只是表现得脸色很冷淡。 这些世家的家主相视一眼，只以为刘琨还在因为当初那件事情对他们各世家有意见，并没有意识到刘琨是本身对他们这些世家不待见。 这些世家家主一咬牙，决定直接拿出自己的底牌。 “我们各世家都愿意全力辅佐明公，我卫氏在文之一道，有卫仲元三岁能背千字文……，在武之一道，有卫钰可举数百斤重铜鼎，且排兵布阵信手拈来……” “我高氏有……” “这些人才都愿意直接献给明公，为明公效死，任凭明公驱使。” 这些世家的家主们自认为自己这是表明了妥协，且拿出了最大的诚意，刘琨纵然心里有再大的不满，也该过去了。 培养多年的顶尖文武人才，他们既没有直接商谈官位品级，也没有要求一个顶尖文武人才搭配多少个平庸之才，更没有藏着掖着。 他们打算只要求明日刘琨建国称帝的大典上，特意给各世家一些礼待就行。 然而，面对各世家的家主说出来的这些所谓‘顶尖’人才，刘琨心里却丝毫波动都没有。 若是当初晋阳军刚刚攻占河东、西河、上党、雁门关等地，最最缺乏人才的时候，各世家直接献出这些所谓‘顶尖’人才，他或许还有些心动。 但是一年半左右时间过去了，他自己根据常建新提议的科举选官，陆续选拔出一批批人才，这些人才虽非世家培养，却也没有让晋阳五郡治理混乱。 世家的人才，哪怕是所谓的顶尖人才，在刘琨心里也就那么回事。 昔年汉高祖刘邦，在一个沛县就凑齐了一套可以辅佐他打天下，治理天下的人才班子。 无不说明普通百姓之中，很多人只要识得一些字，学得一些礼，多的是天赋卓绝者涌现。 有人天生就适合治理一域，有人天生就适合当将军带兵打仗，他们缺少的仅仅只是一个崭露头角的机会罢了。 武将方面，十年左右固守晋阳城，两年时间南征北战，夺取雁门关，东征邺城，对抗二十六万羯族军队两路进攻等等。 而今的晋阳军已经自己打出来了大量优秀将才，每一个都有实实在在的战绩。 哪用得着世家培养出来那些，本身没有足够实战经验，仅会纸上谈兵的所谓‘顶尖’武将人才跑来占位置，抢夺兵权？ 文官方面，去年上半年筛选出来一批多数是年龄大，仅识一些字，但人生经历丰富的人才。 下半年又筛选出一批已经读了一整年书，大多数曾是军中基层将领转文官的人才。 今年上半年，又筛选出一批。 数日前，因为马上就要建国称帝，且建国称帝以后就要主动出击，扫平诸胡，攻取更多郡县，需要预备大量人才，便又筛选了一批。 最后的这一批，很多人已经读了接近两年的各种经典书籍，本身已经识得大多数字，且他们取得‘功名’以后，仍然每日研读，不断提升学识。 当前的晋阳五郡，不仅各郡县文官都满员，还多预备了两百多人，他们跟着第一批那些年纪比较大，人生经历丰富的各级文官在晋阳五郡的各处见习，提前增加经验。 有常建新在背后提供各种物资，刘琨有的是资源提前培养这些筛选出来的文官人才。 说起来，当今天下，无论是已经占据的并州五郡，还是未来将会攻占的各郡县，无一不是经历过长时间的战乱，百姓人口少，且大多数人都一无所有，人心思定，是治理难度最低的时候。 第408章 建国称帝之日 盛世人口众多，社会关系复杂，治理难度才会大，才真正需要特殊的文官人才。 现阶段却是根本不需要的。 而等到未来统一天下，人口逐渐增多，社会关系越来越复杂，治理难度越来越大的时候，估摸着都是十几年后了。 彼时早已统一天下多年，民间读书盛行，且大量的文官经过十几年实践，早就自然筛选出一批真正顶尖文官人才，更加不需要世家专门培养出来的那些所谓‘顶尖’文官人才。 于是，面对各世家家主不断点出来的自己家族培养的一个个‘顶尖’文武人才，刘琨的反应完全出乎各世家家主的预料。 “即是人才，可以参加科举，先有功名在身，待有空缺，自会授予官职。亦可以参军从小兵做起，一步步积累军功，相信他们一定能很快崭露头角。” 刘琨这句话说完，清楚的看到在场各世家的家主全部都难以置信的瞪大了双目。 “这，这……” 先前他们想过很多种可能，却万万没有想到刘琨居然直接拒绝人才！ 自汉末以来的历史证明，打天下除了主公要贤明以外，拼的便是人才的多寡。 照理来说，刘琨先用并州五郡境内的世家人才将是一个开始，只要礼贤下士，且势力不断扩张，自可以不断吸引天下其他各世家人才加入。 最终揽尽天下所有世家人才在手，扫平诸胡，收复汉家山河，重塑汉家辉煌，必是水到渠成。 至少一个八王之乱之前的晋室的‘太康盛世’呈现。 只要防止八王之乱再次出现，不仅世家可以安心享乐，皇家更可以安心享乐，世间岂不美哉！ 可是现在是怎么回事？怎么人才主动送到面前，却没有使用的打算？ 还要先去参加什么科举，考取什么功名在身？又或者要从小兵一步步做起？ 在场一众世家的家主，大脑直接宕机了，他们完全理解不了眼下是个什么情况。 “好了，你们都退下，今后没有大事，不必再来求见。” 刘琨可没有精力和这些世家的家主解释太多，更没有时间继续浪费在他们身上。 其实昨天常建新不止是送物资的时候和刘绍谈了一下自己的看法，晚上七点钟的时候，刘琨、刘绍、赵斌、张信四人聚在一起，常建新又和他们商谈了一个多小时。 反正就是让刘琨坚持不直接拒绝世家的人才，但世家的人才无论是想当文官，还是想当武将，都绝对不可能直接授予官职。 世家人才走文官仕途就必须科举，先有功名在身，走武将之路，就必须从小兵做起。 让世家人才直接与广大普通百姓之中的人才公平竞争。 不能直接垄断官职的世家，便与普通地方豪强，普通地方乡绅没有太大区别。 路给出来了，走与不走是世家们自己的事情。 一众世家的家主被驱赶了出去之后，这一刻这些世家的家主又一次感到措手不及，他们惊怒、惶恐、不理解，难以置信，却束手无策。 家族培养多年的文武人才，便是他们最大的底牌，是他们讨价还价的筹码。 现在刘琨不认他们的筹码，犹如釜底抽薪，让他们一下子不知道该如何继续与刘琨讨价还价，完全不知道下一步该做什么动作。 明天就是刘琨建国称帝的日子了，他们想做什么动作也来不及。 接下来，无论是刘琨，还是刘绍都没有过多精力再理会世家那群人，他们要对明天建国称帝的典礼进行最后准备。 临近傍晚的时候，常建新联系刘绍。 把最后一批十吨苹果，和十二吨冰冻鸡腿给刘绍送过来。 晋阳城一带的晋阳军将士，虽然已经有鸡腿加餐，但也依然每个人都再分两个苹果。 刘绍人直接去到军营，把这一批物资放在军营库房内，好让明日可以直接取用。 时间一点点流逝，很快这一天过去。 来到了建国称帝的当日。 风和日丽，晋阳城各处旗帜飘扬，整座城池都沉浸在一片严肃的氛围之中。 今日不仅刘琨称帝，还会同时册封刘绍为太子。 早上天才刚蒙蒙亮，刘琨便换好了称帝需要穿的龙袍，以及刘绍也换好了册封太子需要穿的蟒袍。 现代时空，常建新也定了闹铃，早早起床，连接古代时空，跟着刘绍的视角，变相的同样参与进去。 “虽然不是我亲身参与，却也感觉有些血液沸腾。说到底这异时空的大唐王朝是我一手扶持起来的，大唐这个国号也是在我的建议下定的。” 基于此，再加上跟着刘绍的视角，常建新纵然跨着时空，不是亲身参与，却也有一定的代入感。 刘琨登基称帝的地方是一个广场，且临时建有一座祭天的高台。 高台从最下方到最上面，两侧摆放有大量黄灿灿的铜器，都是按照登基称帝的礼仪所需，专门定制出来的铜器。 两侧还整齐地排列着从晋阳军中专门挑选出来的一批，看上去极有气质，威武雄壮的士兵做为仪仗兵。 更有数十名各级文官，以及同样数十名各级武将。 那些世家的家主，他们昨天面见刘琨的时候，不仅没有顺利把人才献上去，先得到一部分官职，以及得到典礼中特定的位置。 刘琨、刘绍父子压根就没有专门为这些世家的家主安排位置。 这些世家的家主想参加典礼，只能和普通百姓一样在外围观看。 这些世家的家主自然倍感屈辱与不服，但无论刘琨还是刘绍，都不买他们的帐，不认可他们自以为的筹码，他们要么负气不来观礼，要么也只能和普通百姓挤在一起。 有世家的家主没来观礼，但大部分世家的家主还是忍着一口气来观礼了。 他们的目光除了注意刘琨、刘绍父子，以及能直接参礼的一大群文臣武将之外，也看到了那些摆放在高台两侧的各种铜器。 由于不知道这些铜器是常建新从现代时空工业化定制出来的。 他们便只以自己的认知猜测。 第409章 异时空的大唐王朝 按照他们的认知，这些专门为建国称帝礼仪打造的铜器，正常来说没有几个月时间根本打造不出来。 可现在既然这么齐全，那么便说明刘琨建国称帝，至少是数月之前便开始谋划与准备。 然而，他们这些世家，居然在距离典礼仅有几天时间才知晓此事，这不得不说也是他们世家的失败。 一些世家的家主不由得叹息。 谁让他们以前不看好晋阳军，当晋阳军击败二十六万羯族军队的两路进攻，犹如一轮大日冉冉升起的时候，距离这建国称帝的大典，居然便只有十几天时间罢了。 他们这些世家来不及察觉，来不及布置，也情有可原。 此刻，这些世家的家主们也并不相信刘琨是真将他们世家培养的文武人才拒之门外，他们觉得不外乎是刘琨故意打压他们，等刘琨真正建国称帝以后，肯定还会再召见他们，另与他们商谈条件。 估计刘琨不仅想要他们各世家的人才，还想要他们邬堡里面的铁、粮食。 典礼继续。 随着一阵激昂的鼓乐声响起，刘琨身着皇帝专属的龙袍，头戴皇帝冠冕，缓缓登上高台。 先是祭拜天地，后祭拜先祖。 “吾刘琨，叩拜天穹，日月山川，以及历代皇祖之陵寝。自汉运告终，魏代汉室，司马氏当街杀魏帝，篡夺魏室而称帝建晋。晋得国不正，遭受天谴，有八王之乱，而使胡人窃据汉家山河，杀戮汉家百姓，罪孽滔天……” “吾刘琨，今日上承天道，下顺臣民，于九月十二，设祭于晋阳，昭告天地皇只，立国大唐，建元太初，今为太初元年！” “大唐始建，立誓必扫除诸胡，诛灭篡位之贼，统一天下，重塑汉家辉煌！” 随着刘琨宣告，礼官又高声宣读诏书，各文臣武将齐齐参拜。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大唐王朝正式在晋阳城建立，暂以晋阳城为都城。 随后，便是册封刘绍为太子的环节。 只见刘绍身着太子蟒袍，剑眉星目，威武不凡，稳步走上高台，恭敬地向已经是皇帝刘琨行礼。 刘琨面带微笑，说道： “今日这大唐基业，多为我儿亲自领兵才打下来，我儿功高胜过为父，本该由我儿称帝才是。然我儿不愿为之，言要亲率大唐将士扫平诸胡，期间朝廷需要人坐镇，为父才……” 刘琨丝毫没有一个皇帝天然防着太子的模样。 他只有刘绍一个成年儿子，同时刘绍足够有才能，且只有刘绍能联系上常建新这位神仙，与常建新交换各种各样的物资。 加之大唐当前的疆域，无论是河东郡还是雁门关，都是刘绍亲自统兵出征打下来的，功劳所有人都看在眼里。 可以说刘绍的实际威望其实比刘琨还要大。 说完一番话以后，刘琨亲手将象征着太子身份的金册、玉印，交到了刘绍手中。 “今日册封我儿刘绍为大唐太子，并兼任大唐天下兵马大元帅，统帅大唐所有兵马。望我儿能在大唐建国以后，率领大军主动出击，扫平天下！” “父皇万岁万万岁！”刘绍捧着金册和玉印，严肃的拜道。 这个时候，下方文臣武将，以及外围观礼的无数百姓，也齐齐下拜。 “太子千岁千千岁！”山呼海啸之声，不比刚才刘琨建国称帝差分毫。 今日绝对是震撼的，因为不仅预示着天下开启了一个新的时代，还蕴含了巨大信息。 最震惊的毫无疑问是和普通百姓一样在外围观礼的那些世家的家主。 在他们看来，刘琨是汉高祖刘邦之弟楚元王刘交的后代。 虽非正统的汉室后裔，但毕竟也是刘氏一脉，正常来说可以用‘汉’为国号。 不过关中匈奴人当初攻克洛阳和长安，灭掉西晋的时候，便建国号为汉。 如今益州也有一个氐族人建立的成汉，刘琨担心天下百姓分不清哪一个汉朝，不愿意用延用汉为国号，而用了‘唐’为国号，这可以理解。 他们真正震惊的有两点，其一就是刘琨居然承认曹魏代汉的正当性。 再怎么说刘琨也是汉高祖之弟的血脉，居然认可逼迫汉献帝禅位，代汉而建立的曹魏。哪怕是承认与曹魏并立的蜀汉，也更正常一些。 其实这也是常建新提出建议的结果。 常建新这几天每天晚上都跨着时空和刘琨、刘绍等人商议。 他提议刘琨承认曹魏，原因很简单。 想要否认司马晋室，批判司马晋室得国不正，首先便要承认被司马晋室取代的曹魏为正统。 只有曹魏建国是正当性，才能合理的否掉篡魏建立晋室的正当性。 虽然曹操挟天子以令诸侯，可毕竟曹操是在天下大乱中，自己招兵买马，自己一步步打下来的江山。 况且汉献帝禅让以后，曹魏让汉献帝活到五十八岁善终了。 从汉献帝被迫禅让，到汉献帝寿终正寝整整十四年，天下都没有打着汉献帝旗号反曹魏而复汉室者，本身就说明了汉室气数确实尽了。 天下分分合合，可以承认那些在天下大乱以后，一刀一枪打来的天下的合法性。 但绝对不能承认做为臣子直接篡位所得天下的合法性。 尤其还是先违背洛水之誓，又当街斩杀了皇帝，行为下作到了极点而得的天下的合法性。 刘琨、刘绍等人都接受了常建新的说法，所以有了今日建国称帝的时候，承认曹魏的合法性而指责司马晋室得国不正。 众世家的家主震惊的第二点，自然便是刘琨居然直接指责司马晋室得国不正。 而且把如今天下大乱，胡人窃据中原，屠戮汉家百姓等等罪责，全部归咎在司马晋室得国不正，遭受天谴的原因上。 罪责之大，用词之严厉，岂不是意味着这新建立的大唐王朝，不仅与诸胡不死不休，与偏安江南建康的司马晋室亦不死不休？ “这是在干什么呀？诸胡都还没有扫平，便把同为汉家朝廷的晋室亦视为不死不休之敌，怎如此不智！” 有世家的家主直接一副痛心疾首的态度。 第410章 开国酒宴（一） 这些世家的家主，他们倒不是忠心司马晋室，对司马晋室有旧心。 在他们看来，天下是哪一家哪一朝都不重要，只要重用他们世家，不伤害他们世家的利益，给他们世家让利就行。 当然，这些世家最畅想的还是天下恢复到西晋王朝时期，世家与皇室共治天下，其乐融融。 如果可以的话，这些世家自然最希望江南建康城的东晋朝廷能驱逐诸胡，统一天下，让天下直接回到西晋王朝时期。 可惜他们又清楚的知道，江南建康城的东晋朝廷根本没有那样的能力！ 眼下他们也还没有从新建立的大唐王朝得到什么利益，所以也不存在忠于大唐王朝。 他们单纯只是觉得刘琨不明智。 想否定司马晋室的正统性，击败所有胡人，先收复了北方山河以后也可以否定。 不急着否定司马晋室的正统性，在后续对付胡人的时候，还有可能从江南建康城的东晋朝廷得到支援。 现在倒好，不仅绝不可能从东晋朝廷得到支援，反而东晋朝廷或许会去支持胡人！ 完全可以预想得到，未来会多增添多少麻烦。 果然，没有他们世家的顶尖人才辅佐，仅凭刘琨与其从普通百姓之中找的那些官员，根本没有足够的智慧，狂妄自大。 因为今日这事，一些世家又开始不那么看好晋阳军了，觉得晋阳军强势只是一时的，一旦势头被打回去，便会快速衰亡。 这些世家毫无疑问是自以为是。 其实当初常建新和刘琨等人商议的时候，就想过现在世家设想的这些问题。 单只是建国称帝这一点，就必然会被江南建康城的东晋朝廷敌视，本身就不可能从东晋朝廷得到什么支援。 而如果大唐强大到完全压着胡人打，胡人即将败亡的时候，东晋朝廷就不会反过去支援胡人对抗大唐了吗？ 答案是否定的，东晋朝廷没有宽阔的胸怀，更没有什么高尚的品质。 整个东晋朝廷充斥着堕落，自私自利，无论是皇室还是垄断官职的各世家，他们眼里都只有自己，只要自己能继续享乐。 更何况，大唐有常建新这位神仙在背后，东晋朝廷能给出来的那点资源，或者他们能给胡人的那点资源，根本无关紧要。 既然这样，何必畏首畏尾，大唐建国当日直接否定司马晋室的正当性，力度最强，影响力最大，最震撼人心。 不提那些世家，建国称帝典礼走到这里可还没有结束。 接下来是册封官职，主要是朝廷文官，因为武将在刘绍主导军制改革的时候，该封的基本已经封了。 朝廷文官方面，因为需要按照三省六部制设立官职。 真正建国称帝之前，还不能叫做朝廷，所以一众文官都没有具体的朝廷形式的官职。 “册封褚学显为正二品户部尚书，田少宁为正二品工部尚书……” 今日要册封的所有朝廷文官，都是已经拟定好名单，且已经掌握实际职权，只差一个官职名分而已。 随着大唐王朝建立，朝廷各个部门也随之建立。 整个体制都是效仿常建新提供的大明王朝体制。 大明朝廷有的部门和官职，大唐王朝基本上都有，职权范围也差不多。 三省六部，都察院，内阁，五寺，三监…… 部门齐全，重要官职都有人任职。 整个大唐王朝虽然是新建立，但朝廷运行效率，却因为制度的改变，而比当前其他所有势力，如关中匈奴汉赵朝廷，益州成汉朝廷，江南东晋朝廷都要更有效率。 除了文官，武将在建国大典上额外得到册封的，只有赵斌、张信这两个刘琨一辈的原始股东。 赵斌封为中山侯，张信封为安平侯。 没有直接给二人封顶级的国公爵位，也没有世袭罔替，是因为大唐才刚刚建立，且疆域只有五个郡，后续还要主动出击攻伐诸胡，甚至统一天下，有太多的战事。 如果现在就直接把赵斌、张信封了世袭国公，后续岂非封无可封？ 封官封爵之后是赐宴。 当然，宴席不可能外面的祭天高台区域举行，而是在‘皇宫’举行。 现在的大唐王朝皇宫，只有三座‘宫殿’与旁边一些小房子。 是当初的晋阳府衙与周边区域改造而成。 相较于州牧、刺史而言足够气派了，相较于皇宫而言，却很寒碜。 不过晋阳只是临时都城，临时皇宫，将来收复洛阳、长安以后，肯定要迁都到其中一处，重新建立一座皇宫。 另外，大唐现在才五个郡的疆域，以及不到百万军民，后续主动出击对付诸胡，以及统一天下，有大量的战事要打，不宜浪费过多资源搞奢华的宫殿。 能和皇帝、太子一起吃开国宴的，当然只有几十名文官与几十名武将，那些世家的家主可没有机会。 酒宴在其中一座‘宫殿’举行，刚好能容纳一百多人。 山珍海味肯定是别想了，主要是一些常建新从现代时空送过来的猪肉，煮了红烧肉、扣肉、炖猪蹄一类的，再有一些从汾河打上来的鱼，以及一些晋阳百姓这两年自己养出来的一些鸡鸭。 不过，这也算‘大鱼大肉’了，放在这个黑暗的时代，绝对已经是一顿珍馐了。 要知道，天下其他地方，尤其是胡人统治下的百姓，很多人可还依旧衣不蔽体，连稀粥都没得喝，且日日在胡人的奴役下有做不完的苦力，甚至直接沦为胡人口中的‘两脚羊’。 既然是酒宴，只有肉怎么够，肯定还需要有酒。 只是供刘琨、刘绍，以及文武一百多号人喝，常建新直接小区一公里左右的一个菜市场里，一家卖散装白酒的买了三百斤，每斤两块八百钱，总共也就花了不到一千块。 虽然属于低档的普通散装白酒，但有酒喝就不错了。 何况是对于一群已经很多年没有喝过酒，甚至从来都没有喝过酒的大唐文武官员而言。 大唐去年才突然崛起，势力以晋阳城为核心，夺取河东、西河、上党、雁门四个郡，不缺粮食也只是从去年下半年开始。 第411章 开国酒宴（二） 纵然不缺粮食，可在天下还处于黑暗的情况下，也没有谁敢想拿粮食来酿酒。 所以除了邬堡里的世家，其他近九十万大唐军民，从上到下，在这一两年时间，能喝到酒的也就刘琨、刘绍、赵斌、张信这四个人，偶尔常建新分享一瓶给他们分罢了。 “还是神仙分享的酒好喝，对比起来，这酒太糙了些，不够劲道。不过好在今日不限量，可以敞开了喝！” 赵斌在那里嘀咕，心情却是非常振奋。 也仅仅只是刘琨、刘绍、赵斌、张信这四个吃过常建新给的‘细糠’的人，觉得这散装二十五六度白酒糙，其他文武可没有谁这么觉得。 再怎么样也毕竟是现代社会纯粮食酿造，用了更先进一千七百年的菌群，且是蒸馏技术蒸馏出来的酒。 口感不说比以前宫廷级别的顶级发酵美酒相比，至少也不输于‘上等’级别。 现代时空。 常建新跟着刘绍的视角参加完了建国称帝的祭天礼，册封礼，现在又跟着刘绍的视角继续参加这场酒宴。 刘绍做为大唐王朝的开国太子，他的位置就在做为皇帝的刘琨左侧下方首位。 不止是古代时空那边的人在喝酒，常建新自己也打开了一瓶茅台国际金奖纪念酒。 三万六千块一瓶，他前段时间才买了一箱，今天也是才第一次拿出来品尝。 “我这有好酒，给你换一杯好的，那些散装的留给他们喝就行。” 常建新的声音传入刘绍耳朵里。 随即古代时空那边，刘绍就注意到他杯子里原先倒满的酒突然凭空消失了，仅仅隔了一个呼吸时间，酒杯又重新满了。 只不过酒水明显比先前的散装酒清澈透底得多，且瞬间有一股浓郁酒香飘入鼻尖。 “多谢。” 刘绍低声道了一句后，不动声色的拿起酒杯，品了一小口。 虽然常建新没有直接把刘绍面前的酒杯给换了，只是换了里面的酒水而已，但高档茅台的酒香很浓郁，酒水改变的一瞬间，说是上方，其实距离也不过三四米的皇帝刘琨便闻到了。 坐在刘绍下面第二个位置的张信，距离更是都不到一米，他更是刘绍之外第一个闻到。 赵斌则坐在刘绍对面，刘琨下方右侧第一个位置，隔了有五六米。 当然，这所谓的宫殿本身就不算大，殿内的其他文武官员也很快都闻到了来自茅台的酒香。 只不过，意识到这是常建新背地里给刘绍换了好酒的也就刘琨、赵斌、张信三个人知道。 其他文武官员，他们根本没有这样的意识，甚至他们以为酒香就是散装酒散发出来的，只不过只能闻到，喝到嘴里却又感受不到罢了。 现代时空的顶级白酒，刘琨、赵斌、张信三人都曾从常建新这里分享得到过，在这样的酒香下，他们自然也想喝。 可惜他们不可能出声让刘绍分一点给他们，更不可能要求常建新也同样把他们杯子里的酒给换了，所以只能吞咽着唾沫的羡慕刘绍。 赵斌刚才还在为散装白酒能敞开了喝而振奋呢，如果没有闻到茅台的酒香，相较于每次只能喝到半杯左右的顶级白酒，赵斌更想敞开了喝此刻的散装白酒。 但是直接闻到了茅台的酒香可就不一样了，肚子里吃‘细糠’养出来的馋虫冒头了，这再喝散装白酒一下子味道就差了更多，一下子几乎都没滋味了，难受得他呀，都忍不住伸手狠狠挠了两下头发。 无奈，赵斌只得心里面安慰自己： 谁让只有太子殿下能和神仙直接联系，神仙照顾着太子殿下也是常理，他这样的粗人，偶尔能借着太子殿下的光，也得到神仙分享半杯已是莫大的幸事，岂能贪心，现在有得其他酒喝已然比天下无数人强了，更何况今日还是敞开了喝。 今日刘琨称帝，刘绍册封太，大唐建国。 除了在皇宫的酒宴，晋阳城一带的所有晋阳军将士也在中午这一餐，多分到了一个半斤到七两重的大鸡腿。 说是大鸡腿，其实腿后面还连了一大截，否则一个鸡腿就过半斤是不可能的。 晋阳军将士不是第一次吃鸡肉，事实上过去两年时间，常建新提供肉食的时候，有时也会直接打包城市附近养殖场的蛋鸡，每一次都是几千上万只。 只不过蛋鸡往往都很轻，肉不多，而且都是全部砍成小块来煮，这每个人直接一个大鸡腿却是第一次。 晋阳城一带的晋阳军士兵之中，有一万三千左右是在萁关内外从羯族人手上解救的奴隶。 当前，这一万三千左右奴隶，大部分人已经来到晋阳城差不多二十天了。 这段时间晋阳军一直给他们提供可以敞开了吃的饭食，每天都有肉有菜，有整个煮熟的鸡蛋，对于这些曾经是羯族人手下奴隶的人而言，已经是以前做梦都不敢想的神仙日子了。 却没想到，今日大唐建国，竟然又额外多发了这么大一个鸡腿。 有些人吃着吃着，却忍不住流泪。 他们想到了还在羯族人统治下的家人。 曾经自己还没有被羯族人抓去当奴隶的时候，家里就极为困苦，难有一顿能吃饱的稀粥，更别说吃到肉了。 不过那个时候纵然困苦，却好在一家人也勉强活着。 后来他被羯族人抓走当了奴隶，家小没了他出力觅食，定然更加困苦，甚至现在不知道还有多少人还活着。 “该死的羯族人，迟早有一天我要亲手斩杀几个羯族人！” 咬牙切齿的说了一句，此人便大口啃着鸡腿。 他知道只有先把自己的身体素质养好，将来跟着晋阳军与羯族人厮杀的时候，才有力气把羯族人的脑袋砍下来。 身在军营里面，跟着晋阳军‘老兵’混了差不多二十天，听着晋阳军‘老兵’说自己在大战期间如何砍羯族人的脑袋，以及晋阳军‘老兵’炫耀身上的盔甲与手中的武器，这些奴隶的内心已经潜移默化的改变了。 以前他们对羯族人是潜意识的恐惧，现在却是越来越不怕了，甚至跃跃欲试。 第412章 准备秋收 这些从羯族人手上解救回来的奴隶们认定，自己只要能养好身体，且也能拥有和老兵一样的兵器盔甲，便肯定也能和老兵一样，杀羯族人如屠猪狗。 他们要为自己报仇，要为家人报仇，更要为所有死在胡人手中的汉人百姓报仇！ 相较于晋阳城一带的晋阳军将士有大鸡腿吃。 晋阳城一带以外的其他晋阳军士兵，只能是额外多发两个鸡蛋，以及几斤苹果。 好在各军团的军团长已经明确告诉众将士，后续会轮流安排所有将士休假回家一趟，发的这些苹果，他们到时候可以一并带回家里，给自己的妻子孩子一起吃。 总之，无论晋阳城一带的晋阳军将士，还是晋阳城以外的其他晋阳军将士，个个都为今日大唐建国而振奋。 …… 刘琨称帝，建立大唐王朝，以及在建国称帝当日所说誓言，传出去以后，天下震惊！ 大唐王朝在晋阳军击败二十六万羯族军队两路进攻以后，不到二十天便建立，这相当于是踩着羯族人的威名建立的。 羯族上下无不大怒！ 另外，如果大唐王朝只是建立，那么无论是羯族人还是其他胡人，反应还都不至于有多大。 毕竟当今天下并立的王朝不少，羯赵王朝，汉赵王朝，成汉王朝，东晋王朝。 甚至平城的拓跋鲜卑有消息传出说是可能要建立‘代国’，右北平郡和辽西郡的段部鲜卑有消息传出可能要建立‘齐国’，辽东慕容鲜卑也有消息传出要建立燕国。 只要是一方势力，大家建个国称个帝，算不了什么。 可是，大唐王朝居然在建国称帝当日，明晃晃立誓要扫除诸胡，收复汉家所有山河，这意义可就不同了。 不仅是被踩着威名的羯族人，其他胡人也同样都是大唐王朝天然的敌人。 原先只是直面晋阳军兵锋的羯族人对晋阳五郡反应大，关中的匈奴人，并州北部、幽州北部、辽东的鲜卑人都是没太大反应的。 现在却不一样了，所有胡人全部都极度敌视新生的大唐王朝。 江南建康城的东晋朝廷最晚得知晋阳军刘琨建国称帝的消息。 相较于胡人，刘琨直接否定了司马晋室的正统性，批判司马晋室得国不正。 “刘琨不忠不义，他妄自称帝就罢了，竟然还说我司马家得国不正，遭受天谴！他这是要干什么，他又凭什么！” 晋成帝司马衍把手中的奏书狠狠摔在地上。 刘琨这么直接批判司马家得国不正，说他们遭受天谴致使华夏沦落到今日的黑暗，这不仅仅是新生的大唐王朝明晃晃的对司马晋室的敌意，还会连带产生其他影响。 比如江南的一些势力会不会借机造他们司马家的反？ 天下百姓会不会跟着一起这么想他们司马家？ 军心、民心都会受到重大影响，整个东晋朝廷对江南的统治都会遭到动摇。 晋成帝司马衍紧急召群臣商议此事。 然而，不管他们能商议出什么结果，现如今新生的大唐王朝与东晋朝廷都不接壤，隔着一个羯族人的羯赵王朝。 就算他们下诏反骂刘琨身为晋室臣子，不仅自己建国称帝，还反说晋室得国不正，其实他刘琨自己才是不忠不义之辈，大唐才是立国不正等，诏书可能都送不到大唐境内，送不到刘琨手上。 东晋朝廷的反应，对于新生的大唐王朝来说无关紧要。 晋阳城。 距离大唐王朝建立已经三天时间过去。 新生的大唐朝廷一方面准备组织百姓秋收，一方面加紧练兵。 秋收方面。 今年春耕的时候，由于当时刘绍等人策划要趁羯族主力军队与匈奴主力军队决战于兖州的机会，东征突袭邺城，便让两万晋阳军士兵始终处于随时出征的状态。 春耕都还没过半，刘绍便率领这两万晋阳军士兵出征，因此少了两万青壮在春耕期间出力。 而其他晋阳军士兵又在雁门关等各个边关驻守，能在春耕过程中出力者甚少。 几乎只有老弱妇孺参加了春耕。 而现如今晋阳五郡拥有的接近八十万汉人老弱妇孺，一半左右都是刘绍攻破邺城以后，从邺城一带方圆百多里迁移而来。 他们到晋阳五郡的时候，春耕都已经结束了。 所以春耕的时候，真正参与春耕的老弱妇孺也就四十万左右，主要出力的又是其中八到九万年轻女子。 虽然有常建新提供现代工业生产出来的曲辕犁头，镰刀，锄头等，相较于以前的传统农耕，能省不少力气，年轻女子几乎可以当以前传统农耕的男子来用。 但毕竟都是老弱妇孺，开垦耕种的综合效率有限。 其实河东郡便有上千万亩可开垦耕种的耕地，晋阳五郡加在一起，更是超过一千五百万亩可开垦耕种的耕地。 可惜春耕的时候，仅仅只开垦耕种了一百二十多万亩，平均每一个老弱妇孺三亩左右。 其中六十万亩土豆，二十万亩红薯，二十万亩玉米，十三万亩小麦，十三万亩水稻。 “而今大唐五郡疆域内的军民，足有接近九十万人，春耕开垦耕种的土地，平均到每一个人头上，也就不到一亩半。” “好在其中种植的土豆、红薯，都是超高产量的作物，亩产足有三千斤左右。玉米去年亩产接近六百斤，今年我们自己留的种子，说是产量可能只有五百斤左右。麦子、稻谷都是改良过的种子，去年亩产接近五百斤，今年我们自己留的种子，说是产量也只有四百斤左右，却也都比以前传统的麦子、稻谷产量高得多。” “去年相当于种了四十亩左右，总收获达到十亿七千万多斤各种粮食。” “今年按照四十万亩可收获十亿斤计算，三个四十万亩，便是预计收获至少三十亿斤粮食。” “纵然土豆、红薯这两种产量占大头的不方便留存，需要做成干粉，平均十斤只得一斤。” “不过就算三十亿斤全部直接缩减十倍，那也是三亿斤纯粮，平均到九十万军民头上，每个人便有三百几十斤，同样也够敞开吃一年的。” 第413章 今年粮食总产量 当然，这么笼统的算，只是算出一个最低最极限的底线，真正一百二十多万亩全部的收获，不至于只有三亿斤粮食可以吃。 具体总收获能有多少，需要先收上来以后才能计算。 春耕时候所种的土豆、红薯、小麦、玉米、水稻，其中小麦的生育期只有一百天左右，最早可以开始收割。 虽然今年的雨水没有去年那么好，正常来说农耕靠天吃饭，粮食产量应该会有所减少。 但是晋阳五郡缺少的是人口，相较于人口而言，可耕种面积大大富裕。 晋阳五郡加在一起超过一千五百万亩可耕种土地，却只开垦耕种了一百二十多万亩，总量的十分之一都不到。 自然便都挑选距离水源近，不缺水的土地来开垦，多集中在汾河两岸。 有充足水源灌溉，少的那点雨水，根本没有影响到产量。 所有能出力的百姓一起动手，总共也有十三万亩左右的小麦，两三天时间就全部收割完了。 多地抽称亩产，汇总上来得出亩产在四百一十到四百二十斤之间，取中间数，按照平均四百一十五斤计算。 十三万亩小麦，预计总产量五千三百九十五万斤。 “今年小麦亩产真如神仙所说那般，只有四百斤出头，但愿明年再种，产量不会继续下降。” 已经是大唐高祖皇帝的刘琨暗自叹息一声。 去年首次种植常建新送来的种子，得到接近五百斤亩产，当时常建新便说过，他们自留种子，亩产会有所下降，估计只有四百斤左右。 原本为了维持和去年一样的产量，今年各郡县官员带着百姓精心呵护，没想到产量还是下降到仅四百斤出头。 既失望又无力。 失望的是产量终究还是下降了，无力是因为常建新说会下降，而且下降到四百斤左右，便任凭他们如何精心呵护，最后还是下降到这个数，就好像常建新的话是无法违逆的一般。 好在常建新也说过，只有第二次种植产量会下降，后续再留种子到第三年种植，产量便不会再下降多少了，大致会一直维持在亩产四百斤左右。 不管怎么说，平均四百一十五斤的产量，也比以前那种传统粮种两到三百斤的产量多出来四到五成。 而且，小麦的产量能维持在四百斤出头，说明稻谷、玉米的产量也不会低于这个数。 小麦之后收割的是稻谷。 稻谷的平均亩产，比小麦略多一些，有四百三十到四百四十斤之间，取中间数便是四百三十五斤，比小麦平均亩产多二十斤。 稻谷和小麦同样都是种植十三万亩左右，预计总产量五千六百五十五万斤。 跟在稻谷后面收获的是玉米。 玉米的产量同样从去年连带玉米芯七百多斤亩产，下降到六百斤左右。 玉米芯占总重量的两成五左右，只算玉米粒的亩产，便是四百四十斤到四百五十斤，取中间数算平均四百四十五斤。 玉米种植了二十万亩左右，预计总产量便是八千九百万斤。 最后剩下还没有收的便是土豆和红薯。 虽然土豆和红薯也已经可以收获了，但土豆和红薯都长在泥土里面，哪怕等到快下雪的时候才收都没事。 并不需要像小麦、稻谷、玉米一样可以收了不及时收割，突然一场雨下来就会出现很多麻烦。 不过为了统计一个大致的总产量，也从多个区域，各收几亩土豆和红薯出来称重。 土豆和红薯本就是抗旱粮食作物，纵然有些土豆和红薯种在没有玉米、小麦、稻谷那么好取水的地方，但产量也没受什么影响。 土豆和红薯的种子，也并不像小麦、稻谷、玉米那般与种子公司购买的改良种。 而是常建新直接买了大量鲜土豆、鲜红薯，甚至有很多都只是鲜红薯藤，所以自留种子并不影响产量。 去年土豆平均亩产是按照三千斤计算的，今年第二次种植，很多百姓已经有过一次种植经验，种植的时候更合理，日常管理的时候也更合理，平均亩产反而增加了一百斤左右。 按照三千一百斤的平均亩产计算，今年土豆种植了六十万亩，便是预计总产量十八亿六千万斤！ 去年红薯平均亩产是按照两千八百斤计算的，今年产量同样增加了一些，便按照两千八百五十斤计算，总共种植了二十万亩，预计总产量五亿七千万斤！ 汇总出来，小麦、稻谷、玉米三样晒干以后可以长时间保存的粮食，总数便是一亿九千九百五十万斤。 土豆、红薯两样新鲜的只能吃两个半月到三个月的粮食，总数便是二十四亿三千万斤。 鲜土豆和红薯无法长时间存放，等到明年开春的时候，只要是还没有吃完的就必然会全部发芽，如果想要长时间保存，只能做成粉条。 晋阳五郡的军民，按照九十万人计算，每人每天都吃一斤半鲜土豆或者鲜红薯，按照三个月计算，最多能吃掉一亿两千一百五十万斤新鲜土豆或者红薯。 二十四亿三千万斤减去一亿两千一百五十万斤，还剩下二十三亿零八百五十万斤。 纵然晋阳五郡境内还有七万多当初从邺城一带掳掠的七万多羯族年轻女子，以及一些其他胡人，加在一起有十三四万人。 哪怕给这十三四万人顿顿都只吃土豆或者红薯，吃三个月也了不起多预留三千万斤。 另外，土豆和红薯需要留种子，明年每种一亩土豆需要留一百二十斤种子，红薯是藤类，一亩地需要的种子比较少，十斤足矣。 刘琨与户部官员商议，如果按照今年春耕的时候平均每个人口开垦种三亩计算，明年大唐汉人军民人口总数将在九十万到九十二万之间。 直接按照一百万军民人口计算，便是需要耕种三百万亩，按照一半种植土豆，便是要预留一亿八千万斤土豆做为种子。 如果预留两亿斤出来，便是还有十五亿六千万斤鲜土豆需要做成土豆粉条。 第414章 继续粉条置换 红薯按照今年的种植比例，明年预计要种植五十万亩，便是至少需要预留五百万斤鲜红薯做为种子。 只能多不能少，所以直接预留八百万斤出来，便是还有五亿一千两百万斤鲜红薯需要做成红薯粉条。 去年的时候常建新就给了刘琨、刘绍等人提供了制作土豆粉条和红薯粉条的全套技术。 按照十斤鲜土豆或者鲜红薯，出一斤粉条计算。 土豆预计能出一亿五千六百万斤粉条，红薯预计能出五千一百二十万斤粉条，总共就是两亿零七百万斤土豆粉条和红薯粉条。 把小麦、稻谷、玉米粒的一亿九千九百五十万斤加在一起计算，今年秋收大唐境内能收获四亿零六百五十万斤可以长期存放的粮食！ “鲜土豆和鲜红薯，可以在三个月左右时间里，代替一部分粮食的消耗。” “一年十二个月，便算鲜土豆和红薯完全代替了两个月时间的粮食消耗，那么这四亿零六百五十万斤可以长期存放的粮食，便只需要供给十个月的消耗。” “按照九十二万军民来计算，平均每天每人需要吃一斤半，便是需要吃四亿一千四百万斤！” “总数差了几百万斤，但可以忽略这几百万斤，算是刚好够吃。” “然而，大唐已经开国，哪怕今年不动兵出征，明年也一定会动兵出征，彼时定能攻下许多郡县，每多攻下一个郡县，其中的汉民百姓，虽说不至于要大唐朝廷出十成的粮食来养，却肯定也要出一部分！” “按照最低限度来算，彼时每个汉民百姓平均每个人每天自有二两粮食，大唐再出五两粮食来养，一百万人口每个月也需一千五百万斤，一年就是一亿八千万斤……” 户部只是把这个数量禀报给皇帝刘琨知晓，如何解决这个问题，刘琨自然不可能和户部商量出结果。 解决这个问题只能找常建新。 虽然大唐已经开国，刘琨已经是皇帝，有着满朝文武大臣为他出谋划策。 但因为常建新和他以及刘绍、赵斌、张信四人约定每天晚上七点到八点会联系一起商议事情，他们什么需求也都在这个时间点提。 所以刘琨、刘绍、赵斌、张信四人只要是在晋阳城的，便都在晚上七点到八点钟额外聚集在一起，等常建新出现。 “我来了，有什么可以开始说了。” 常建新刚洗完澡，身上披着白色浴袍坐在客厅大沙发上联系刘绍，也通过刘绍的视角看到在场的刘琨、赵斌、张信三人。 刘绍向刘琨、赵斌、张信三人点了点头，示意常建新已经在背后。 今天他们自然不是有什么新的物资需求，只是有一件事情需要征求常建新的意见。 “神仙，去年您曾帮助我们用一斤土豆粉条或者一斤红薯粉条，置换四斤玉米或者两斤半大米、面粉，不知今年可否也能置换一部分？” 刘琨直接盯着刘绍头顶的虚空开口询问。 现代时空，常建新没有立刻回应，他把放在茶几旁边地板上已经喝了小半瓶的红酒提溜起来，打开在杯子里面倒了小半杯，喝了一口。 过程中他在回忆去年的事情。 他记得去年好像帮忙置换了五千三百多万斤来着。 一斤粉条置换四斤玉米粒或者两斤半大米、面粉。 玉米粒去年好像是一块一毛钱左右一斤，大米和面粉则都是一块七毛钱到一块八毛钱一斤。 四斤玉米粒就是四块四左右，两斤半大米或者面粉就是四块三毛左右。 大米和面粉每年的价格波动都不大，有波动也就几分钱，玉米的波动稍大一些，一毛钱以上都很正常。 纯土豆粉条和红薯粉条，市场零售价十块到十五块，如果按照四块四的成本收过来，利润肯定是有的，甚至超过一倍的利润。 不过，今年古代时空那边总共预计有四亿零几百万斤土豆粉条与红薯粉条。 全部置换肯定是不可能的，甚至置换其中一亿斤都不一定可以。 “你们稍等一会，我先确认一下这件事情。” 常建新说着，拿出手机发信息给农贸公司的尤小柔。 直接告诉她，今年有一批土豆粉条和红薯粉条，如果按照去年的收购成本，农贸公司可以吃下多少。 农贸公司置换粉条过来，肯定要在过年前后这段时间全部批发或者零售出去。 虽然现代时空的华夏有十四亿人口，但吃的食物种类太多了，吃红薯粉条或者土豆粉条的人数本来就有限。 何况国内太多这方面的企业，又不止你一家卖土豆粉条或者红薯粉条。 距离常建新所住小区一公里多的另一个小区，尤小柔也早就下班回到自己家里了。 “叮咚！” 听到有信息发来的声音，尤小柔立刻拿起手机查看。 看到常建新发来的信息内容，尤小柔也立刻计算起来。 相较于常建新心情比较淡然，积极性不太大，尤小柔的心可是一下子都火热起来了。 “这又是一笔大单！” 她清楚的记得，去年那五千三百多万斤土豆粉条或者红薯粉条，通过大规模批发出去，以及网上直播，把快递费除去以后，以均价十块零七毛五一斤全部卖了出去。 再除去一些人工费，仓储费之类的，也还赚了两亿八千多万的利润。 她可是有农贸公司百分之十的分红，如果能再赚到和去年一样的利润，那么今年年底公司分红，她很可能一下子能分超过五千万！ 哪怕要交百分之四十五的个人所得税，她也会有两千七八百万真金白银到自己私人银行卡上。 “老板，只要质量不比去年的差，有多少农贸公司就能吃下多少！” 尤小柔有些豪气干云的口气。 信息的另一头，常建新可没把尤小柔这话直接当真，他摇了摇头，回信息道： “你可别，对方有二十万吨呢，几乎是去年的八倍，你自己估算一个具体的数出来。” 看到常建新回过来的信息，尤小柔也吓一大跳，二十万吨就是四亿斤，全国老百姓每人吃三两五才能吃得完。 别说全国还有那么多其他土豆粉条、红薯粉条厂商，就算是只有她一家农贸公司卖，也不敢说多久才能卖完四亿斤。 “老板，我错了，我这就细算一下！” 尤小柔连忙认错，不敢继续这么大口气。 经过一番细算，尤小柔最后老老实实回信息给常建新，说最多能吃下七千万斤，也就是三万五千吨！ 去年卖完那五千三百多万斤，已经很不容易。 虽然今年有了去年的渠道和经验，尤小柔有信心能卖出去更多，但她也不敢直接翻倍，甚至八千万斤她都觉得不太妥当，所以七千万斤是她细算过后觉得比较合适的一个数量。 “那好，按照去年一斤粉条换四斤玉米粒，或者两斤半大米、面粉，具体要多少比例的玉米粒、大米、面粉，等会我会告诉你的。” 常建新给尤小柔回完这条信息以后，把七千万斤这个数量告诉古代时空那边的刘绍。 刘绍又把这个数量向刘琨、赵斌、张信三人说出来。 “七千万斤啊？” 刘琨遗憾的叹息一声，如果可以，他当然更希望四亿零几百万斤全部置换。 毕竟对于大唐来说，一斤粉条其实和一斤大米或者面粉差不多，大唐需要的是绝对数量，而不是口感。 不过刘琨也知道不可能勉强常建新，说最多七千万斤便无法再商量。 好在刘绍在常建新那里还有很多余额，如果只换粮食的话，也能换几十亿斤粮食，明年如果攻下来的郡县人口所需粮食，超出大唐自己能拿出来的粮食，也还可以直接用余额和常建新买粮食。 经过商议，最后由刘琨做出决定，置换四成玉米粒，三成大米，三成面粉。 要问既然大唐需要的是绝对数量的粮食，而不是口感，那么为什么不更多换能一换四的玉米粒，却反而更多换只可以一换二点五的大米和面粉。 那是因为就果腹而言，大米和面粉对粉条才可以一斤对一斤，如果是玉米的话则需要一斤二两到三两才能对一斤粉条，一换四再换算过后，其实也不比一换二点五多多少了。 大米和面粉终究比玉米粒占存储仓库更少，运输起来也更方便一些，就利弊而言，大米和面粉反倒是略优于玉米粒一些。 常建新顺手发了信息过去给尤小柔，告诉她具体比例。 古代时空那边，刘琨等人在计算。 七千万斤粉条的四成置换玉米粒，便是两千八百万斤粉条置换一亿一千两百万斤玉米粒。 三成换大米，便是两千一百万斤粉条置换五千二百五十万斤大米，面粉也是两千一百万斤粉条置换五千两百五十万斤。 综合就是七千万斤粉条，置换成两亿一千七百万斤玉米粒、大米、面粉。 最后总计下来，今年秋收，大唐将拥有五亿五千四百万斤可长期储存的粮食可以使用，比原先的四亿零七百万斤多了一亿四千四百万斤，可以多养活近三十万人口一年！ 现代时空，尤小柔也在计算。 管理着一个农贸公司，尤小柔对各种农产品的价格心里都有一个数。 今年玉米粒价格对比去年降价了不少，去年要折合一块零八分多钱一斤，今年按照今日价格的话，只需要九毛七分钱一斤。 需要置换一亿一千两百万斤玉米粒，就是需要支出一亿零八百六十四万软妹币。 大米和面粉价格倒是和去年差不多，全部按照一块七毛钱一斤计算，需要置换一亿零五百万斤，就是需要支出一亿七千八百五十万软妹币。 总共就是两亿八千七百一十四万软妹币成本。 细算则是四块一毛钱一斤粉条成本。 哪怕今年粉条价格对比去年均价下降到十块钱一斤，只按照每斤赚五块九，七千万斤都足以有四亿一千三百万利润！ 如果能在年前卖完，她尤小柔今年分红就能突破六千万，扣税以后都有三千多万到私人账上。 算上去年便拿到的税后接近一千八百万，跟老板两年时间，老板就往她手上塞了税后超过五千万的钱！ 尤小柔激动得都忍不住在客厅沙发上滚了又滚。 …… 古代时空那边，另外值得一提的是。 由于今年邬堡里的世家大量从邬堡出来走动，而今年秋收所得各种粮食产量，又不像去年只有晋阳一带百姓知道，今年是整个晋阳五郡的所有百姓都知道了。 “今年邬堡外的百姓所种麦子、稻谷，竟然都能有超过四百斤产量？” 一众世家子弟得知这个消息的时候，无不瞪大了双眼。 要知道，他们一直以来所种的麦子、稻谷，好一些的田地也顶多三百斤产量，差一些的田地更是只有一百五六十斤产量，综合算顶多平均两百五十斤亩产。 同样是麦子、稻谷，平均亩产居然差了一百七八十斤！ “更有叫做土豆、红薯的两种粮食，居然亩产三千斤左右！” 许多世家的家主眼睛都红了。 以往他们到不是一点风声都听不到，只不过所有人听到有粮食可以达到三千斤亩产，都只当是普通百姓饿疯了臆想后，乱传谣言。 谁都不当真，更没兴趣去查证。 以前众世家子弟能不出邬堡范围就不出，现在大量世家子弟从邬堡出来，每个郡县城内都有世家子弟走动。 百姓们秋收，自然也有世家子弟顺道去看一眼。 土豆、红薯他们自然有人亲眼看着一个个刨出来的，一亩地刨出来多少，当场有官府的衙役上称，称出来具体重量。 哪怕不去看那称的具体刻度，只看刨出来以后堆在一起的土豆、红薯，也能估算出一个大概的重量。 当衙役称过以后报出三千多少多少斤重量的时候，没有哪个现场的世家子弟质疑。 所有世家子弟都第一时间赶回邬堡，把自己所看到的报给家主知晓。 “还有一种叫做玉米的粮食，同样是我们以前所不知道的，也有平均四百四五十斤亩产！” 相较于今年秋收，大唐官府在春耕的时候带领五郡普通百姓种下去的粮食所得到的产量，众世家以往种的那些麦子、稻谷，简直就是垃圾。 “今年春耕的时候，刘琨便没有告知我等世家有此事，竟然让我等世家继续种植一直以来的那种低产量粮种，真是，真是……” 有世家的家主愤怒得连捶自己的大腿，咬牙切齿不已。 “这一次我等世家就忍了，明年无论如何也要把更高产量的这些个粮种发放一部分给我等世家！” 此刻与当初刘琨建国称帝前一日集中召见众世家家主一样的情况。 虽然众世家的家主都对刘琨极为不满，但世家弟子还没有几人在大唐官场任职，刘琨也一副对他们世家的人才不怎么感兴趣的态度，导致众世家根本没有制衡的手段。 再怎么愤怒，再怎么不甘，他们也实际做不了什么。 这一次也不是众世家不想发作，实在是施展不出什么手段。 “不能等了，必须双管齐下，我们众世家除了有各种人才，还有精心培养，琴棋书画样样精通的女儿，想办法联姻出去势在必行！” 第415章 世家的动作 世家的手段主要有三类，其一是家族培养出来的文武人才可占有官职。 其二是家族占有的土地资源、人口资源、矿产资源。 其三是通过家族培养出来的世家贵女搞联姻，形成利益同盟。 在当前的大唐王朝，因为大唐崛起得太快，短短两年时间就从一支随时覆灭的孤军，变成了一轮新生的大日。 众世家根本来不及反应，来不及布置，导致大唐文臣武将根本没有世家出身的人。 大唐皇帝刘琨又明摆不急着使用世家的人才，众世家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在大唐文臣武将之中占得一席之地，更别说垄断官职了。 而世家占有的土地资源、人口资源、矿产资源等，如果天下还是西晋王朝，世家和司马皇室共治天下的时期，那么每一个世家都确实占有大量土地资源、人口资源、矿产资源。 可惜当今天下是五胡乱华时期，长时间的战乱，使得世家只能龟缩在一个个邬堡里面自保。 曾经可能一整个县，甚至一整个郡的土地资源、矿产资源，如今只限于邬堡范围。 曾经每一个世家弟子名下都或多或少有几名奴隶，一个世家控制上万人口，乃至数万人口很正常，家族私兵可能都有几千人。 然而手上人口多，不仅邬堡住不下，还容易引起胡人的攻击，很多曾经控制有数万人口的世家，现在却只不过有千余人，甚至数百人罢了。 在当前的大唐王朝，世家的第一、第二类手段，都发挥不出力量，无法对大唐朝廷形成制衡。 所以，世家想要发挥力量，便只剩下第三类手段了。 用世家精心培养出来的女儿联姻。 首要的目标肯定是大唐开国皇帝刘琨，以及大唐开国太子刘绍，如果能嫁一个女子给刘琨当皇后，或者当一个普通妃子也行。 如果这个世家出身的妃子再能为刘琨生下一个小皇子…… 又或者能嫁一个世家女给刘绍侧妃、妾室都可以，将来等刘绍登基，刘绍的所有儿子便都是皇子，只要是皇子便有机会一争皇位。 如果有一天世家女所生的皇子当了大唐皇帝，那么世家要回到西晋时期，众世家与皇室共治天下的状况，便很有希望！ 次一级的目标才是赵斌、张信两位开国侯，以及朝堂上官职三品以上的文武官员。 再次一级的目标，便是朝堂上五品以上，三品以下，以及地方上的郡守、县令等实权官职。 最后才是其他普通小官，军中基层将领等。 当然，世家适婚的女儿又不是只有几个，而是多个世家加在一起，足有一两百。 而且众世家也不止是本家所出的女儿，一些落难的无依无靠的百姓，如果被他们碰到底子好的，无论是年龄小，还是已经适婚的，世家之主也经常会收做义女。 这些所谓的‘义女’同样可以用来联姻。 不用这些义女有多少忠诚，只要有一个义女的名分，便能形成一定的纽带。 所以众世家完全可以多层同时出手。 比如才华最好，相貌最好的几个冲着刘琨、刘绍两个人，往下相应依次尝试！ 大唐当前范围小，各级官员都出自普通百姓，十一万多晋阳军将士也都全心全意忠于刘琨、刘绍父子。 纵然有人在世家与其接触，要与其联姻的时候，不第一时间禀报，或者意识不到这种事情应该禀报上来，但总有人有这样的意识。 更何况刘琨、刘绍本身就有特意安排人监视各世家的举动。 总之，世家开始这种动作之后，很快消息就传到了刘琨、刘绍耳朵里。 于是，在这一晚上七点钟，常建新例行联系的时候，刘琨就主动说起这件事情，还询问他的看法。 “我的看法？” 现代时空，常建新挑了挑眉，毫不客气道： “世家的首要目标肯定是你和刘绍，但凡你和刘绍任何一个，与任何世家女子生出一个儿子，那么你和刘绍在众世家眼里，就到了最好赶紧都去死的阶段，而且你们两个的其他所有非世家女所生的儿子，也可以一个个夭折了！” “众世家的终极目标便是回到世家与皇室共治天下，你们只要记得，众世家的一切举动都是往这个目标努力就行了。” “其实不得不承认，世家有数百年的传承，他们精心培养出来的女儿，才华出众，相貌出众，气质出众，对比普通女子，绝对是碾压性的优势。” “世家养得最好，最漂亮的女儿肯定最想献给你们这一个皇帝，一个太子。” “放心，你们迟早因为各种偶然，或者干脆有人直接献上来让你们见到，勾引你们动心。” “大唐已经开国，兵势强大，犹如冉冉大日初升，你们以前也都苦了很多年，都是男人，如果控制不住下半身，这个时候想要顺便享受享受，也可以理解。” 常建新说话是真不客气，一点都没有因为刘琨成了开国皇帝，刘绍成了一国太子，就对他们和以前有任何不同，实话实说，且没有任何顾忌的调侃。 “神仙您这说的什么话。” 刘琨连连摆手，表态道： “朕今年已过五旬，本身没几年好活，不可能再娶什么世家女为妃，更不可能再立什么皇后。” 刘绍的母亲是刘琨的原配妻子，已经去世多年，刘琨称帝当日，便追封了原配为皇后。 虽然刘琨现在除了刘绍以外，还另有一个皇子，但却是这两年才与一位丧夫的普通百姓之女所生，且才刚一岁多。 这两年随着大量百姓迁来晋阳五郡，尤其是从邺城一带迁来的三十多万人口，其中足有十几万年轻女子，晋阳五郡的九十万左右军民，年轻女子与青壮男子的比例，几乎达到三比一。 为了尽快增加晋阳五郡的汉民人口，这两年一直都鼓励只要还能生的，便找女子结合成家。 刘琨的日常生活需要人照顾，去年他突然看上了一个平时照顾他日常生活的二十六岁丧夫寡妇，那寡妇甚至还已经有了一个十岁的女儿。 这也是当下刘琨后宫里唯一的妃子。 第416章 管住下半身很重要 一个皇帝哪怕再老，文武百官也会认为他后宫里只有一个妃子，数量太少，多的是人上书请他选妃，充盈后宫，甚至有臣子直接举荐自己的女儿到后宫侍奉。 不过大唐开国以后便要准备秋收，一直忙活到现在，刘琨始终没有松口。 说来，刘琨当年能在北方已经全部沦陷的情况下，愣是从洛阳一路收拢难民，一路北上到晋阳城，收复晋阳城以后，又一直在晋阳城坚守整整十年。 早年匈奴汉赵朝廷甚至曾许诺高官厚禄，希望能招降刘琨，但刘琨放言宁死也绝不投降胡人。 可见刘琨本身就是一个意志力坚定，为国为民的大德之人。 如今虽然已经成为皇帝，但是新生的大唐王朝仅有五郡疆域，九十万左右军民。 北方其他汉家山河还在胡人手中，其他大部分汉家百姓还在胡人残暴统治下，他岂有享乐之念？ 更何况明知世家目的的情况下！ 经历过西晋的所谓太康盛世，经历过八王之乱，经历过胡人占领中原，过去十二年亲眼看着世家龟缩在邬堡里面苟且偷生，刘琨对世家打心底里抵触。 刘绍则是碰了碰自己的鼻子，其实做为太子，且还是一个年轻的太子，往他面前送女人的更多。 值得一提的是，刘绍的原配妻子一直都还活着，而且刘绍在当初常建新和他建立联系的时候，便另有三个妾室，这两年也陆续又收了两个妾室。 相较于刘琨只有一个妃子，刘绍现在妻妾六人，儿子女儿也有五个。 常建新以往对刘绍的妻妾儿女都不感兴趣。 当初他刚联系上刘绍的时候，目的便只是为了通过用现代物资从古代时空的刘绍手上换取黄金，赚钱暴富。 后来他基于对华夏古代历史上五胡乱华悲惨的不忿，有了顺道帮助刘绍打造一支强军，扫平诸胡，统一天下，让华夏早点结束这段黑暗，重新辉煌的想法。 除了刘绍，只有刘琨、赵斌、张信三人是最早知道他的存在。 他定下每天晚上七点到八点，没有什么特别事情的话便例行联系。 刘绍他们有什么需求都在这个时间提，有什么要商议的事情，如果想询问他的建议，也都在这个时间段提。 为了避免混乱，常建新还特意和他们约定，晚上这段时间，除了刘琨、刘绍、赵斌、张信四个大男人，其他任何人都不必凑上来。 因此，刘绍有原配妻子和儿子，赵斌、张信也有儿子，但他们每一个人都识趣的在这个时间点，只有他们自己出现等待常建新，从来没有让其他多余的任何人参与。 三妻四妾在刘绍这个纯古人的意识里是很寻常的一件事情。 更何况是当前这种黑暗的时代，成年男子数量本身远少于女子，本身就提倡男子要多娶多养。 刘绍做为原先晋阳军少主，当前大唐王朝的太子，看到合眼缘，喜欢的女子，便顺势收为妾室很正常。 这两年单单是东征邺城一役，攻克邺城，城内不仅有石勒这个羯族首领的后宫，还有石虎等其他羯族高层的家世，羯族人抢到的最漂亮的汉人女子，大半都在邺城内，上等姿色都有过万。 刘绍才六个妻妾，而且只有两个是在这两年才收的，反倒是属于非常克制的了。 连部下晋阳军将领都不止一个人劝刘绍多收几个，更有甚者请刘绍干脆直接接手曾经被羯族首领石勒强占的所有年轻汉人女子，上百人个个都是绝色，刘绍当时却并没有点头，始终克制。 说起来，世家培养的那些个才女，真未必有谁样貌才华比得上当初被羯族高层强占在邺城的数万年轻汉人女子中的最顶尖的十个人。 毕竟晋阳五郡境内世家数量有限，人口有限，加在一起可能也就几千人口。 “诸胡未平，绍今后也无意再多纳女子。绍今生之志，乃扫平诸胡，收复汉家山河，重塑汉家荣光。” “绍在文之一面，以汉文帝为目标，武之一面，以汉武帝为目标，更不使世家继续如司马晋室时期那般堕落奢靡，视百姓如草芥。” 刘绍也表达自己的态度道。 以前大唐还没有立国，自己还不是大唐的太子，刘绍不敢以过去的帝王为目标。 现在他已经是太子了，不出意外未来必是大唐下一任皇帝，他自然便要以过去的帝王为目标。 曾经常建新不止一次告诉刘绍，三皇五帝，秦皇汉武哪怕到了千年、万年以后，仍受华夏万万民香火祭祀，华夏百姓一直都记得这些有伟大功绩的皇帝，潜移默化的影响刘绍的内心。 当初常建新就看得出来，刘绍极为向往。 “这两天倒也有人欲献年芳十六的女儿与我为妾，但我还没有答应。” 赵斌尴尬的挠了挠头，自报的说道。 张信也说道：“我这边同样也有，被我赶走了，没问是哪一家的。” 说起来，当初刘绍东征邺城归来，一同带回来了大量女子，尤其是那些被羯族首领石勒，以及石虎等收藏的绝色汉人女子，当初刘绍只挑了两个，并没有全收。 刘琨也没有收，而赵斌、张信二人做为晋阳军原始股东，他们两个当初可没有客气的各挑了几个。 不过，赵斌、张信这两个大老粗，下半身管得可能没有刘琨、刘绍强。 但他们都不是傻子，而且身边已经有了几个极为不错的女子，不至于轻易就被那些世家女勾搭了心魂。 现在这二人主动说出来，更表明未来也肯定沾惹。 “你们四个心里都有数，而且管得住自己，但下面的其他人可就未必了。” “大唐有文官过百，且有两三百已经有功名，提前储备的人才，未来大军出征收复更多郡县，他们必然是一方主官，前途已经摆明了。” “武将之中，军团长便有二十四个，还有副军团长、团长、营长，军团参谋、副参谋，团参谋等，哪怕是更低的队长、排长、什长一类的世家看不上，那么同样也有两百多中高级武将。” “十个人里面未必有一个人心动入了世家的坑，百个人里面却肯定有那么几个，防是不可能完全防得住的。” “虽然少部分文官或者武将被世家捆绑拉拢，影响不会很大，但如果能提前防范一下，给世家的渗透制造难度，延缓世家对大唐文官武将的渗透也是好的。” 常建新说到这里，撕开一包辣条，一边吃一边思考起来。 古代时空那边。 刘琨、刘绍、赵斌、张信四人相视一眼，他们倒是很赞同常建新所说。 不过一时之间，他们想不出该怎么个制造难度，延缓世家对大唐文官武将的渗透法。 “神仙您可有什么建议？” 刘琨开口询问道。 现代时空，常建新将手里的辣条放在茶几上，又把嘴里面的吃了，才开口说道： “一时半会我也想不出什么好办法，我只能说有一个提议。” “早在去年的时候，你们不是已经下令晋阳军上下多与五郡内女子结合成家，当前十一万多晋阳军将士，哪怕是那一万三千左右在萁关内外解救的奴隶新兵，也基本上都配了年轻女子成家。” “文官、地方衙役方面，同样是只要年轻男子，都有与年轻女子结合成家。” “很多人屋子里甚至同时生活了三四个年轻女子。” 在这个黑暗的时代，汉人男丁因八王之乱大量战死，后来五胡入寇，看到青壮汉人男丁便杀，或者抓做奴隶，有意减少汉人青壮男丁数量。 汉人年轻女子虽然也大量被抓做女奴，甚至白日歼银，夜晚被当做两脚羊烹食，但活命的概率毕竟比被胡人有意削减的汉人青壮男丁大一些。 如果说现在淮河以北只有四百多万汉人，那么其中年轻女子至少有一百多万，而青壮男丁未必有四十万，差不多是三比一的比例。 “非常时期，能安稳过日子都难，所以一直以来都只是结合生活在一起，并没有什么仪式，更没有具体的妻妾之分。” “可以下一道旨意，礼仪乃汉之传统，今大唐已经开国，各项都应完善。所有结合成家的男女，都必须登记造册，确立丈夫和妻子的身份。” “由于非常时期，以前便已经结合生活在一起的，不分妻妾，都可以是妻的身份。然往后再结合的，当有妻妾之分，妾不可扶正为妻，不可宠妾灭妻……” 常建新这个提议说出来，赵斌、张信二人面面相觑，根本听不出具体有什么用处。 刘琨、刘绍父子却是立刻沉思了起来，他们的政治智慧显然远远强过赵斌、张信二人。 不一会，父子二人脸上都露出了笑意。 这短短一小会，他们便完全明白了常建新要表达的意思。 此举确实也不可能完全阻止世家通过联姻渗透大唐文臣武将。 可却能够严重恶心那些世家，极大延缓那些世家对大唐文臣武将的渗透。 首先，西晋灭亡至今不到二十年，八王之乱爆发前的‘盛世’距离现在也不到三十年，世家里面有很多西晋‘太康盛世’一直活到当下的人。 当初西晋‘太康盛世’是有史以来世家门阀最幸福，最高高在上，也最堕落的一段时期。 哪个时期活到当下的世家老一辈，他们内心里残存许多世家门阀对寒门出身，以及普通百姓出身的人骨子里的鄙夷，蔑视。 这些老一辈的思维，多多少少影响年轻小辈的思维。 很多世家女面对寒门出身，或者普通百姓出身的人时，她们骨子里骄傲，高高在上。 当前大唐已经开国，所有重要的文臣武将位置都已经有人占据，而且都是寒门出身，普通百姓出身，甚至胡人的奴隶出身。 同时所有人又都已经或多或少与几个年轻女子结合成家，这些年轻女子也同样是寒门出身，普通百姓出身，甚至胡人的女奴出身。 分了妻妾名分以后，大唐所有文臣武将的‘妻子’，便是已经有人占了，甚至大多数人不止一个‘妻子’。 圣旨下令后来者不再是妻，只能是妾。 意味着世家想要通过出嫁女儿联姻，拉拢渗透大唐的文臣武将，那么他们的女儿就只能上赶着去做妾！ 众世家适婚女子，她们许多人成长在那些自西晋‘太康盛世’世家门阀前所未有的盛世时期活下来的老一辈膝下，沾染了一些哪个世家门阀最鼎盛时期形成的傲慢、高高在上。 让她们去给普通百姓出身，乃至奴隶出身的大唐文臣武将们做妾。 甚至做了妾以后，头上不止压有一个妻主，那简直比杀了她们还让她们难受。 要么世家就放弃和大唐文臣武将联姻，放弃渗透大唐文臣武将。 要么世家就只能强忍犹如吃屎的恶心，令他们的女儿为了家族，隐忍耻辱，安心去做妾，做好家族拉拢大唐文臣武将的纽带。 说起来，那些世家女如果是直接嫁做正妻，以她们受到的培养，管理好一个后院，打压妾室，拉拢男主人的心，让男主人逐渐对她们言听计从，并不算难。 然而，做妾可就完全不一样了。 骨子里觉得耻辱，骨子里高高在上，日常相处过程中，这些世家女想要做到拉拢男主人的心，让男主人对她们言听计从，难度可就大十倍都不止。 何况她们上头还有一个，甚至好几个正妻压着。 另外，以后这些世家女所生的儿子还是庶子的身份，她们头顶有好几个妻主，如果每一个妻主再生有‘嫡子’，哪怕庶子们有母亲背后的世家支持，可以得到的资源很多，但这些庶子想要掌握家族，继承家族，难度也比以嫡子身份大很多倍。 如果以世家女成功拉拢男主人的心，让男主人对她们言听计从为成功渗透的标志。 那么这个举措确实能给各世家渗透大唐文臣武将制造难度，延缓他们对大唐文臣武将的渗透。 如果说没有这个举措，他们渗透一个大唐文臣武将只需要一两年，那么有了这个举措，便延长为五年、十年。 而五年、十年以后，大唐估计都统一天下了，到时候有的是精力再转过头来专门打压这些世家。 最后，这个举措也能变相的看出，大唐文臣武将，哪一个是聪明人，可以委以重任，哪一个是蠢人，不能轻易再给其升官委以重任。 “好，便听神仙之言，朕明日便下旨施行！”刘琨精神振奋的当即拍板道。 第417章 为了今后出征做准备（一） 当天晚上，刘琨便拟定好圣旨。 次日一早，先是当朝宣读，而后传至大唐疆域每一个郡县。 无论那些世家得知圣旨内容以后如何气急败坏，现在的他们都没有能力掀起多大波澜，影响不了大唐五郡范围内的稳定。 值得一提的是，自从大唐建立，刘绍便一直带着赵斌、张信二人，主导唐军训练，以及为今后主动出征打击诸胡做各种准备。 要做的事情，首先是三万多伤兵养伤复原。 后是一万三千左右奴隶新兵养好身体素质，同时进行各种训练，使他们真正融入唐军之中，成为唐军战斗力的一部分。 再后是兵器、盔甲的生产。 最后的各种军械器具的准备，比如每一场仗都要大量消耗的箭矢，比如制造大型攻城器械的核心部件。 未来大军主动出击攻伐，肯定需要大量攻打城池。 虽然攻打城池所需的大型攻城器械主要是木头，但一辆真正好用的大型攻城器械，最好有些关键部位用铜制或者铁制。 甚至一辆大型攻城器械，如果想要在敌人的火攻下坚持时间更久，最好直接用铜皮或者铁皮把每一根木头都包住。 当然，用铜皮或者铁皮把攻城器械的每一根木头都包住，制造过于困难，造价过于昂贵。 那样一辆大型攻城器械的造价，怕是比二十辆普通攻城器械的造价都还要贵，除了大一统的强盛王朝能整一些以外，还没有其他势力用过那样的大型攻城器械。 灭亡西晋王朝的匈奴人用不起，这几年南征北战攻下大片疆域的羯族人也用不起。 首先说伤兵的养伤和复原问题。 有常建新从现代时空直接提供缝合针线、碘消毒液、酒精消毒液、消炎药、青霉素、一次性输血袋、血型试纸等，以及一些现代总结的外科手术经验。 当初在大战期间受伤的将士，只要能得到及时救治，真正死亡率不算太高。 守城战的话，直接阵亡的概率甚至不到一成，后续救治无效的概率也就一成左右，真正的死亡率也就两成左右。 野战的话，直接阵亡率高一些，毕竟在打败敌军之前，都没有精力救治伤兵，一般直接阵亡概率会超过两成，后续治疗无效死亡也会有一到两成。 不过，无论是守城战还是野战，情况不太意外的话，六成以上受伤将士都能最终活下来。 值得一提的是，青霉素哪怕有阚冉冉管理的医药公司做为渠道，也不容易弄到太大量，主要是以供给宠物医院的名义购买兽用青霉素。 兽用纯度没有人用的高，主要是过敏概率比人用高一些。 但有得用和完全没有得用，根本不是一个概念。 哪怕只是现代的兽用青霉素，它也给古代时空的伤兵们一个‘兜底’，让他们不用过于担心伤口感染的问题。 三万多伤兵之中，有些伤兵是在城池防守战第一天就受伤的，到如今都已经两个多月时间，伤势轻一些的甚至都有人痊愈了。 大战完全结束至今也有差不多一个半月了，除了少部分伤势特殊的，其他人纵然离痊愈还远，也已经可以下床走动。 后续再有一到两个月时间，九成五以上伤兵都会痊愈。 奴隶新兵方面。 除了有一部分还是伤员之外，其他一万零几百人抵达晋阳城已经有一个多月。 经过一个多月敞开了吃，每天都有一定量的肉和鸡蛋，盐分充足，他们的身体素质已经长得很好了，不再是还在羯族人手上的时候那般皮包骨。 他们的身体素质或许还有增长的空间，不过至少也已经是人生巅峰状况的八成以上。 这部分奴隶新兵在恢复身体素质的这段时间里，每天还会集中在一起训练团队意识，如齐左转、齐右转、齐步、正步。锻炼体能，如跑步、蛙跳、俯卧撑、杠杆…… 现在也已经训练得差不多了，很快就能将他们打散分配到各军团之中，继续和老兵们一起训练队形、军阵、兵器使用、弓弩使用。 “今日分发盔甲、兵器，从明日开始，你们便要穿着盔甲，拿着兵器训练。身上有盔甲，手上有兵器，将来你们才能真正与羯族士兵抗衡，杀死他们！” 抽调过来训练这些奴隶新兵的都是战场上立了战功的排长、什长一类基层将领，等这些奴隶新兵分到各军团，他们也将一并升职。 有马车将一车车盔甲和兵器拉进奴隶新兵训练大营。 盔甲全部都是新缝制出来的钢制甲片盔甲。 兵器一部分是钢制兵器，一部分是铁制兵器，不过就算是铁制兵器，那也是经过修复的新兵器。 并没有因为他们是奴隶新兵，就让他们先用传统铁制甲片盔甲，和未经修复的破损铁制兵器。 主要也是现在大唐军中有足够数量的钢制甲片盔甲可以直接配发给这些奴隶新兵。 大唐十一万多士兵，原本便已经有五万套左右钢制甲片轻重盔甲，距离全员钢制甲片盔甲差六万多套，但是一个多月前就已经下单了八千万片钢片和配套的皮料绳子。 有各种成品材料，只需要缝制甲片和皮料，大唐每天最高能缝制出一千一百多套新的钢制甲片盔甲。 现在过去一个来月，已经额外缝制出了三万多套，只还差三万套左右便全部缝制完成。 然而，十一万多唐军之中，还有三万以上伤势没有痊愈的伤兵。 这些伤兵在痊愈之前，自然不可能需要穿着盔甲训练，或者出征作战。 这些伤兵完全可以等待后续缝制的其他钢制甲片盔甲。 总之，已经生产出来的钢制甲片盔甲，数量刚好能够让奴隶新兵现在就能穿上。 虽说淬过火，又泡过防锈漆的钢片，表面上看与普通铁片似乎没什么材质上的区别。 但是现代时空工业设备直接压制出来的钢片，却也明显比传统手工生产的铁片更加平整有型。 而且，分发的时候，负责训练奴隶新兵的将领自然会直接告诉这些奴隶新兵，大唐的盔甲由钢片缝制，防护能力远强于羯族士兵身上的盔甲，以此增强他们的信心和士气。 第418章 为了今后出征做准备（二） “胡人不比你们多一条胳膊多一条腿，兵器砍到他们身上，他们就会死！” “有朝廷配发的这些防护力强大的盔甲，到了战场上，只要敢于拼命，任何敌军士兵都不是你们的对手。” “胡人占据汉家山河，杀戮汉家百姓，奴役汉家百姓。” “你们便曾经都被胡人奴役，你们的家人便有被胡人所杀，胡人使你们与至亲家人阴阳相隔。” “与你们每一个人都仇深似海，只要有杀死胡人士兵的能力，杀一个够本，杀两个赚一个，献出你们的热血，蔑视所有胡人，迟早有一天我们能诛灭所有胡人，恢复汉家山河，让汉家子民重新成为这片土地的主人！” 把盔甲拿到手上的奴隶新兵，个个都爱不释手的抚摸上面的甲片，简直比摸自己的妻子都还要小心。 在这冷兵器时代，盔甲和兵器是个人武力的重要组成部分。 以前的他们不是没有人想过反抗羯族人，只是身体素质太差，力气太小，身上没有防护，手上没有一寸铁，一个着甲的羯族士兵，哪怕站在那里不动让他们杀，他们都未必杀得死。 自从被唐军解救，跟着唐军来到晋阳城，经过这一个多月时间敞开了吃的养身体，他们清楚的感受到自己身体力气一天比一天大。 有了足够强大的力气，又有诉苦运动让他们不仅回忆起胡人对自己的残酷，与自己的深仇大恨，也知晓胡人对其他人的残酷，对所有汉家子民的残酷。 加上有夫子讲述汉家历史，汉家曾经的辉煌。 他们原本便生出了对胡人深深的仇恨，生出了强烈的斩杀胡人的意念，现如今又得到配发的精良盔甲和兵器。 把盔甲穿到身上，感受盔甲的重量。 手上再提着看上去就锋利的兵器。 他们内心顿生所未有的自信，相信自己此刻定能一对一战胜羯族士兵，有斩杀羯族士兵的实力。 他们恨不得将领今日就带他们去与胡人交战，斩杀胡人士兵。 盔甲方面，只还需要一个多月时间，就能让十一万多唐军将士全部都能穿上钢制甲片盔甲。 兵器方面，想要生产出足够让十一万多唐军将士全部都能用上钢制兵器的数量，却并不容易。 相较于盔甲的制作，都是成品的钢片、皮料、绳子，直接缝制就行，女人就能做。 兵器的生产可要难得多。 一块钢块，或者一根钢条，想要变成兵器，首先便要烧红、捶打、塑形、打磨……很多项工序，而且只有青壮男丁能做。 大唐五郡的百姓，年轻女子的数量远比青壮男子更多，女子就能做的工作，可以轻易征召数万，乃至十万年轻女子一起动手。 然而，只能青壮男丁做的工作，却无法抽调出多少数量的青壮男丁出力。 毕竟大唐五郡的百姓之中，青壮男丁几乎都在军中了，仅有十一万多人，需要防守各边境关隘，需要驻守各郡县，需要训练。 另外，兵器作坊不止是需要打造新的钢制兵器，那些经历过大战以后，砍出了缺口的兵器，也需要修复。 修复砍出缺口的兵器比打造一件新兵器容易得多，所以兵器作坊的精力又主要先用在修复兵器上面。 于是，大战结束至今一个多月时间，除了把砍出缺口的兵器修复了之外，新的钢制兵器居然只打造出了四千多件！ 要知道，大唐军中原本便只有不到两万八千件各类钢制兵器。 想要十一万多大唐将士至少人手一件钢制兵器，便至少需要额外打造八万多件全新的钢制兵器。 想要十一万多大唐将士，比如其中的骑兵，长短兵器皆全部都是钢制，更是需要额外打造十二万多件才行。 而想要生产出十二万多件全新各类钢制兵器太难了，哪怕一个月生产一万件，都要生产超过一年时间。 说起来，在不需要抽调精力修复旧有的钢制兵器的情况下，兵器作坊全力赶工，一个月时间顶多也就只能生产八千到九千件全新钢制兵器。 因此想要做到十一万多大唐将士所有人至少人手一件钢制兵器，现在都还要生产九个月左右时间，想要全员所有兵器都是钢制，更是需要生产差不多一年半的时间才行。 当然，大唐就算今后主动出征，攻伐诸胡，也不至于十一万多唐军将士全部出征。 预计也就五六万人出征罢了，只需要在出征之前，保证五六万士兵有足够的钢制兵器就行。 估摸着再有四个月左右时间，大唐全军的钢制兵器总数量就能超过九万件，接近十万件。 届时哪怕出征的五六万士兵之中的骑兵，每人都配长短两件钢制兵器，也基本上够数量了。 军械器具方面。 兵器是军械，弓弩箭矢也是军械，这里的军械主要指弓弩箭矢。 大唐军中现有的弓弩，基本上都是这两年缴获胡人的。 晋阳城外前后歼灭近十万匈奴汉赵朝廷的胡兵，缴获一万多张弓弩，近十万支箭矢。 北征雁门关期间，前后歼灭接近三万拓跋鲜卑士兵，尤其是迅速攻克雁门关，缴获拓跋鲜卑人囤积在雁门关的大量弓弩箭矢，也有一万多张弓弩，近三十万支箭矢。 东征邺城期间，攻克邺城这么一座羯族人的核心。 哪怕当时羯族主力大军正在兖州与匈奴主力大军决战，大部分军械物资都调集到了兖州，邺城囤积的数量有限，但也缴获到了许多，有七八千张弓弩，二十多万支箭矢 二十六万羯族军队两路进攻晋阳五郡，前后被歼灭接近十六万，尤其是攻打河东郡安邑城一路羯族军队，几乎被全歼，只剩下数千残骑逃出萁关。 那一仗主要是涑水以北击败四万五千羯族百战精锐，但后面羯族伪帝石勒先逃到了安邑城外军营，继续败退之前，石勒曾下令毁掉带不走的物资，其中单是被烧毁的箭矢就有几万支。 那一仗只缴获了不到一万张完好的弓弩，不到十万支还能用的箭矢。 总之，这两年唐军前前后后缴获到的完好弓弩有四万多张，箭矢六十多万支。 第419章 为了今后出征做准备（三） 弓弩和箭矢都是消耗品。 古代时空这边处于黑暗时代，人口稀少，可用资源少，制作出来弓弩质量都不怎么样，往往射上几十一百支箭矢就得更换弓弦，甚至弓身受力越来越低。 总之，一张弓哪怕是换弓弦，也射不了多少支箭矢就会损坏。 不仅战争期间才使用弓弩，平时训练也是要使用弓弩的，同样也要使用箭矢。 弓弩兵平时训练，损耗掉的弓弩和箭矢数量便不少。 弓弩可承受的拉射次数有限，拉射次数到了就得报废。 而箭矢也不是说射出去以后，捡回来就能继续使用不造成损耗。 事实上，每一支箭矢射出去，命中目标以后，尤其是命中如石头这样坚硬的目标，箭身往往很容易受损。 十支箭矢射出去，再捡回来以后，完好无损还能直接继续使用的能有一半就不错了。 甚至有些战场，箭矢射出去落在地上，人踩、马踩，一场仗打完，原本射出去十支箭矢，还能有两支完好无伤可以继续使用的都算好的了。 常建新曾经帮助从现代时空采购了一百万根塑料箭身。 箭矢主要是箭身更容易损坏，箭头的可重复使用概率远大于箭身。 那一百万根塑料箭身早已经被全部制作成了成品箭矢。 算上捡回来以后可以重复使用的箭矢，这两年唐军的可使用箭矢总数量，其实超过了两百万支！ 不过别看大唐军队前前后后拥有可使用箭矢超过两百万支，看上去似乎数量非常庞大。 然而，一千名弓弩手，每人射十支箭矢就去一万支了。 单单是一个多月前安邑城攻防战，上党郡城攻防战，这两场城池攻防战，便损耗了四五十万支箭矢。 当初的晋阳城防守战的损耗呢？这两年的多场战役的损耗呢？平时训练的损耗呢？ 总之，大唐军队现如今还剩下的可用箭矢总数，也就四十多万支罢了。 这个数量，再剔除往后每天训练的损耗，待大军出征去攻伐诸胡的时候，还能携带出征的数量怕是连三十万支都不到。 所以箭矢方面，肯定要赶在大军出征之前，额外生产一批出来。 靠大唐自己从箭头到箭身全部自己制作，不仅需要大量人力，生产速度还很慢，一个月都未必能生产出几万支。 所以，这天晚上七点，常建新例行联系的时候。 “神仙，可否请您再帮忙送来一批上次那种箭身？”刘绍提出需求道。 常建新当即回应道：“可以，具体想要多少数量，大胆的说，不用担心我这边有困难。” 刘绍沉吟了一下，他没有立刻说要多少数量，而是犹豫了一下，先询问道： “神仙，不知那种箭身可否重量更重一些？” 现代时空那边，常建新一时反应不过来，疑惑道： “怎么了吗？强度不够？还是原先的单纯重量太轻不好用？” 刘绍摇头道：“并非箭身强度的问题，而且如果是直射，以及从上往下射的话，您当初送来的那批箭身，反而比以往我们自己制作的木制箭身更好用一些。” “主要考虑到今后大军出征，乃主动进攻敌军，估计需要大量攻打城池。” “如果是做为进攻方主动攻打城池的话，箭矢需要抛射到天上，再往下落，太轻的箭身落下来以后，杀伤效果会减弱许多，反而没那么好用。” 常建新了然，原来是这个原因，倒并不难解决，他笑道： “箭身的重量其实可以定制，具体需要增重多少，你先确定好最合适的重量，然后拆掉箭头，到时候我会取过来，按照你提供的箭身重量专门定制，保证重量完全一模一样！” 现代时空是工业化时代，而且身在世界第一工业国。 同样体积，重量不同的塑料种类非常多，甚至和铁一样重的都有。 只要刘绍那边提供样本，常建新完全能够精确到零点一克位数。 古代时空那边，刘绍闻言顿时精神一振，连忙应下，说道： “明日我便亲自试验出最合适的重量，到时候……” 刘绍略微沉吟了一下，才继续道： “到时候可否请您提供两百万支原先那种重量的箭身，以及三百万支更重一些的箭身。” “我主要考虑的是，原先那种重量的箭身所制作出来的箭矢，可以供给骑兵使用。骑兵主要在野战对敌，一般不参与对城池的攻打。重量更重一些的箭矢，提供给步卒使用，正常野战对敌可以用，攻打城池也可以用。” “好，可以。”常建新回应道：“估摸着第一批三四天时间就能给你送过来，一个半月内就能全部给你送过来。” 总共五百万支塑料箭身，如果只找一家大型工厂，最多一个半月就能完成生产。 如果同时找几家大型工厂，甚至半个月都不用，就能完成生产。 不过考虑到只找一家工厂的话，可以谈出来更低的报价，所以在没有特殊情况下，尽量还是只交给一家工厂就行了。 而且你那么快把全部的箭身送到古代时空，刘绍他们也不可能那么快全部将箭身加工成成品箭矢，估摸着在有箭身的情况下，刘绍他们一个月也顶多能生产二十来万支。 之所以一次性订购五百万根箭矢，估摸着是准备未来一两年时间用的。 “报价方面，原先那种重量的箭身和上次一样价格，重量更重的箭身，要等你提供过来，我才能根据重量要求、强度要求进行询问，估摸着你明天给我样品，后天或者大后天我才能回复你，不过想来贵也贵不了多少，甚至可能反而更便宜！” 在箭身强度要求不变的情况下，有些重量更轻的塑料制品，反而比重量更重的塑料制品价格更贵。 上一次因为要得比较急，只是向工厂提了强度要求，以及不能比木头更重，没有细谈具体用哪一种塑料材质，估计厂商用了成本比较高的塑料材质，所以当时报价其实算比较高的了。 这一次倒是可以让尤小柔更仔细一些和厂商那边商议，把成本价尽量压低一些！ 第420章 回回炮和三弓床弩 谈完了箭矢问题，后面两类却是常建新主动提的。 首先是攻城器械方面。 当初北征雁门关，攻打忻州县、代县、雁门关，唐军便都有临时制作攻城塔、攻城云梯车等大型攻城器械用来辅助攻城。 有一次，看着一辆大型攻城器械抵近邺城的城墙，却用不了多长时间就被守城敌军焚毁。 当时刘绍就说过，如果制造大型攻城器械的木头全部都能用铁皮或者铜皮包起来，那么一辆大型攻城器械的效率可以强大数倍，付出的伤亡更少，破城的速度更快。 哪个时候的刘绍也只是感慨一下，倒并没有去想真制造那样的大型攻城器械。 毕竟所有木头全部用铜皮或者铁皮包起来的大型攻城器械，效率或许强三倍，可造价却贵了二十倍都不止！ 主要是人工锻造出合适的铜皮、铁皮，实在是困难，需要的人工太大。 比如一块三斤重的铁块，打造成一柄武器容易还是捶打成一块大铁皮容易？答案当然是打造成一柄武器更容易得多。 所以细算的话是弊大于利，根本不值得。 做为古代时空那边的人，刘绍认知有限，他不敢想。 但做为现代时空的人，常建新却觉得没什么难的。 当时他之所以没有立刻帮助刘绍制造那样的大型攻城器械，是因为当时赶不上。 毕竟他或许可以直接提供成品的铜皮、铁皮这类材料，但把一根根木头包起来，还是得需要古代时空那边自己的人力，不是一两天就能做出来的。 现在唐军上下都在为今后主动出击攻打胡人，收复中原失陷的山河做准备。 估摸着要准备好几个月时间，既然如此，正好可以顺便做一些木头全部都用铁皮或者铜皮包的大型攻城器械出来。 “我可以直接给你提供一批薄钢皮……” 常建新描述钢卷的大致有多宽多薄，而后继续说道： “比如一辆攻城塔，每一根组成的木头，大致要多长多宽的钢皮，你们到时候先把钢皮切割出来，出征的时候随军带出去。” “要攻打城池，在城下制造攻城器械的时候再把木头包上，形成一辆所有木头部件全部包了钢皮的大型攻城器械，吓也能把敌军守军直接吓死！” 刘绍自然心动，如果有这样现成的钢皮，他当然希望得到一些。 “不知造价是否昂贵？”刘绍先询问了一下。 以他的认知，同样一斤重的铁皮，可比同样一斤重的成品兵器昂贵不少，更何况常建新直接是准备提供钢皮。 如果在有常建新提供钢皮的情况下，一辆所有部位全部包钢皮的大型攻城器，成本仍然超过十辆普通大型攻城器械的话，那么他也不得不考虑是否值得。 毕竟一辆所有木头全部包了钢皮的大型攻城器械，只不过是能经得住更长时间的火烧，能让攻城的士兵利用这辆大型攻城器械展开更长时间的猛烈攻城。 而这一点上，用数量足够多的普通大型攻城器械是可以弥补。 常建新回应道：“放心，一斤了不起五六斤大米价，一辆大型攻城器械，也就用几百一千斤罢了。” “铁皮、钢皮这些东西，只是在你那边价格昂贵，在我这边却是廉价得很，我先给你整十万斤左右过去。” 刘绍松了一口气的同时，心中也吃惊无比。 他没想到薄钢皮一斤在常建新那里只值得五六斤大米价。 要知道在古代时空，正常一斤普通生铁本身就值五六斤粮食。 如果说常建新提供钢皮，一斤钢皮也才只需几斤粮食的话，就算不用来制造大型攻城器械，单纯囤放着都是值得的。 “好，那就多谢神仙。”刘绍回应道。 现代时空，常建新点了点头，他打算先给刘绍提供三卷，每一卷十八吨重的钢卷过去，考虑到只是需要用来包木头，肯定越薄越好，最好零点几毫米。 常建新只知道几毫米的那种厚度普通钢卷才四千块左右一吨，折合两块钱一斤。 华夏钢厂能做到最薄零点零一五毫米，常建新不敢想那么薄的，只敢考虑一毫米或者零点几毫米的，他估摸着应该也用不了一万块一吨。 哪怕一万块钱一吨，折合也就五块钱一斤，不到三斤大米价。 而常建新现在直接给刘绍报了最高六斤大米换一斤的价，有的是操作空间。 “除了抵近城墙的攻城塔、云梯车、攻城冲车等器械，我觉得你应该还需要威力更强的远程投石车，我可以给你提供一种，叫做‘回回炮’的投石车制造技术。” “最远射程说是能达到五百米，我说的一米大致是……，最重可以抛出一百五十斤重的石弹，相信对你今后率军出击攻城的时候会很有用处！” 这是元朝时期的攻城利器，在火炮大规模出现在战场之前，回回炮就是最巅峰的投掷器械，常建新提供给刘绍，相当于让刘绍拥有了更先进七八百年的攻城武器。 古代时空，听到常建新的描述，刘绍震惊的倒吸一口凉气。 最远可以抛五百米，最重可以抛一百五十斤石弹，这比大唐现有的投石机，射程更远一倍都不止，威力毫无疑问也更强大一倍都不止。 这样的攻城利器，甚至比所有部位全部包铁皮的攻城塔还要有用得多。 “好，多谢神仙！”刘绍深吸一口气，表示感激。 现代时空，常建新笑了笑，继续说道： “别急着谢，除了回回炮，我还准备给你提供一种叫做三弓床弩的大型弩机制造技术，说是可以发射长三尺五寸，围五寸的巨箭，最远能射一千五百米，如果距离城墙近一些射，巨箭可以稳稳钉在城墙上，让攻城士兵可以直接踩着巨箭攀登城墙。” “若是对着人射，无论穿两层甲片还是三层甲片重甲，都能在数百米外直接将人射个对穿！” “若是射中城墙上的女墙，可以直接钉穿女墙，射杀躲在女墙后面的敌军士兵。” 第421章 提供非物资类帮助算不算报酬？ 刘绍再次震惊的倒吸一口凉气，这样强大的利器，单单是听描述都能让人血液沸腾，若是真能制造出来，无论是攻城还是守城，亦或者野战都能发挥极大作用。 其实秦朝时期便有床弩，甚至刘绍当前所处的这个黑暗时期，大唐自己也能制造床弩，诸胡也有床弩，东晋朝廷也有床弩，只不过威力远达不到常建新所描述的三弓床弩的程度。 “好，多谢神仙。”刘绍再次感激。 这个时候刘绍甚至已经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了。 此刻刘绍主要想的是该怎么报答常建新才好。 他心里一直都很清楚，虽然自己当下和常建新相当于是很好的朋友，但纵然是朋友，也没有单方面要别人这么大好处的事情。 更何况他和常建新除了是朋友，更主要是利益交换的关系。 他提供黄金等所有常建新想要的东西，而常建新根据价值给他折损‘余额’，他可以用余额和常建新交换物资，比如粮食、钢铁等。 正常的物资需求，常建新会相应的扣除一定的余额，算是他已经给了常建新报答。 然而，像是现在这种，常建新提供如此重要的技术，却没有一个具体的价格。 常建新可以不提要扣他多少余额，他却不可能也理直气壮的白要常建新提供的技术。 回回炮，三弓床弩，如果真像常建新所说那样强大的威力，每一样都是万金难求。 沉吟了一会，刘绍咬牙道： “神仙您提供的回回炮技术，三弓床弩技术，每一种便相应扣除五亿斤大米价值余额，总共扣除十亿斤大米价值余额。” 听到刘绍的话，常建新沉默了一下。 十亿斤大米价值余额，便是相当于十八亿软妹币。 一直以来常建新从刘绍手上得到黄金，或者其他在现代时空能卖高价的东西，所卖出的钱，他都是折算三成给刘绍。 上一次攻破邺城得到七十多吨黄金，去坡岛卖了四百多亿软妹币，他给刘绍折算了一百三十多亿余额。 如果按照当时六百块软妹币一克金价计算的话，每一吨黄金，他折算给刘绍的余额便是一点八亿软妹币，刘绍一下子让他扣除十八亿软妹币的余额，相当于刘绍觉得价值十吨黄金。 不得不承认，常建新此刻还蛮心动的。 本来从一开始他和刘绍就只是利益交换的关系，之所以两人现在相当于是朋友，那是因为他只能和刘绍联系，而刘绍又只能从他这里得到物资。 同时刘绍有成为枭雄的潜质，本身有一定的人格魅力，他很欣赏刘绍。 相应的他相信自己说到做到，信守承诺，又经常在背后帮助出谋划策提供建议，刘绍也同样很欣赏他。 他和刘绍交换物资之余，之所以额外帮助刘绍，经常在背后给刘绍提供建议，帮助刘绍治国治军打仗，也有两边历史轨迹相近，在现代时空这边的古代历史上，同样有过五胡乱华的黑暗。 对于这段历史，常建新内心里是极其不忿的，如果可以，他肯定希望另一个时空那边，不必也和现代时空这边的古代历史上那般黑暗整整持续三百年之久。 但是说得再多，双方也主要还是利益交换的关系。 刘绍在他这里足足还有超过一百二十亿余额呢，正常这么一点点花，十年都未必能花完，在花完这些余额之前，他是不好意思开口让刘绍去帮他搞更多黄金的。 另外，这件事情其实又挺拧巴的。 如果除了物资交换以外的东西，他也要扣除刘绍余额的话。 那么当初他提供土豆、红薯、玉米三种古代时空那边，华夏根本就没有的高产粮食种子。还有小麦、稻谷两种比古代时空那边传统的小麦、稻谷更高产得多的改良种子，要不要也扣除余额？ 这些种子，每一种对于古代时空那边都是无价之宝。 他直接把刘绍在他这里剩下的余额全部扣除了都不够。 刘绍现在还没有扫平诸胡统一天下，而且他一路看着刘绍和大唐王朝发展下来，知道现在刘绍根本拿不出更多黄金，刘绍在他这里的余额，还要支撑今后大军出征攻打诸胡，以及统一天下的战争呢。 土豆、红薯、玉米和改良过的小麦、稻谷种子，每一种都是无价之宝不假。 可是他当初提供的时候却没想那么多，不是为了利益才提供的，纯粹只是因为两个时空都是华夏民族，古代时空那边有着和现代时空这边的古代历史上很相似的历史。 他是出于某些情感做的事情，自己愿意做的事情。 当时没想那么多，你现在转过头来要计算价值，这叫怎么回事？ 最后，他和刘绍之间，主要是利益交换不假，可是他现如今已经有了接近两百亿现金，以及三十多亿不包括农贸公司和医药公司股份的其他资产。 到了这一步，现在已有的财富，与再多几百亿一千亿的财富，对他而言真没多大区别了，反正正常的花销，他无论如何都花不完。 沉默了好一会，常建新叹息一声说道： “余额就先别扣了，你现在还没有扫平诸胡，统一天下，你和新生的大唐都很需要这些余额。不过既然挑到这个问题，我觉得我们之间还是说清楚为好。” “我对你所有除了物资以外的帮助，包括东西制造技术，都不扣除任何余额，但都是暂时的，且另有要求，比如我要求你在扫平诸胡，统一天下过程中，比如攻克洛阳、长安、建康这样的核心大城池，你务必全力搜罗黄金给我，我照常给你折算余额，该是多少就是多少。” “我有一些什么需求，你有能力办也务必全力去办，放心，所谓的需求，不外乎比如让你去找一根千年人参，让你派人采掘一些草药之类，每一样也都同样正常折算余额。” “等有一天你扫平诸胡，统一天下以后，剩下的余额，我只给你留五亿斤大米价值的余额，其余直接全部扣除，就当是我在这期间，给你提供的所有非物资以外帮助的所有报酬，包括当初提供的土豆、红薯、玉米等种子。” 第422章 心意尽在酒中 常建新一直以来给刘绍的余额，都是按照多少斤大米报的，而大米他算了一个固定价，一块八毛钱软妹币一斤，比如十八亿软妹币的余额，他告诉刘绍的就是折合相当于十亿斤大米。 常建新所说的到时候留五亿斤大米价值的余额，原本他是想说留十亿软妹币的，不过懒得细算具体是多少斤大米，便直接说了五亿斤大米，实际上相当于到时候留九亿软妹币余额。 听到常建新说的这些话，古代时空那边，刘绍也不由得愣住了。 这一瞬间他也意识到了这件事情背后的拧巴之处。 确实，如果常建新提供回回炮制造技术、三弓床弩制造技术，他折算报酬给常建新，那么当初常建新提供土豆、红薯、玉米等种子呢？ 每一样种子可都比回回炮制造技术、三弓床弩制造技术加在一起都要更重要百倍千倍，如果他也想给常建新报酬，那么多多少才够？ 怕是现有的余额全部扣除都远远不够！ 另外，常建新提供了朝廷制度改革，军事改革，每一种都能让新生的大唐王朝更稳定，爆发更强大的整体力量。 总之，真细算起来，常建新提供过太多的帮助，每一样都有巨大价值。 刘绍神色变了又变，好一会他深吸一口气，一方面庆幸常建新没有计较太多，一方面对常建新更是打心底里钦佩。 “多谢神仙大义，便按照神仙之言。” “绍能得神仙您这个朋友，真乃毕生之幸，无论如何，绍都记得神仙您对绍的帮助，对大唐的帮助。” 说着，刘绍极为心诚的拱手向着虚空一礼。 现代时空，常建新龇嘴笑了笑，又挑了挑眉，心情大好之下，忍不住说道： “其实你也不用怕把全天下的黄金都收罗给我，以后你想用都没得用，等你统一天下以后，我给你提供一些埋藏有黄金的矿山。” “我这边把世界已经解析得很深了，金矿、银矿、铜矿、铁矿、煤矿，甚至制造我给你那种汽油的油矿，哪里埋藏有，大致有多少数量，埋藏在地底多深，我都能给你查出来。” “你那边现如今整个天下，了不起能搜罗到百吨黄金，将来只要你有能力挖，几万吨，几十万吨都有的挖，我说的！” 古代时空那边，刘绍也忍不住咧嘴笑了，他相信常建新之言。 两人相处到现在已经超过两年，常建新的人品，他也是清楚的感受到了。 常建新觉得刘绍做为一个古代将军，现在是一个新生王朝的太子，很有人格魅力，其实刘绍也觉得常建新同样有人格魅力，两人之间的相处，计较很少，两人之间的内心也都舒坦。 “好，多余的不说，此情此景，若能有一杯酒，绍当与神仙一饮而尽，心意尽在酒中！”刘绍也不客气好气道。 “自然是有，你等着！” 常建新心情大好的当即走到酒柜，又打开一瓶上次大唐开国，他悄悄给刘绍换上的茅台国际金奖纪念酒，三万六一瓶。 一杯不至于，刘绍干得了，常建新还干不了呢。 他只给两个杯子各倒了大约二两，传送了其中一杯到古代时空那边。 刘绍此时正在军营的中军大帐之内，他的面前有一个案台，常建新传送过去的酒凭空出现在案台上。 “干了！”刘绍拿起来礼敬了一下，便一饮而尽。 “干了！”现代时空，常建新也一饮而尽。 说起来，常建新原本还考虑过继续给刘绍提供其他武器制造技术，比如神臂弩、反曲弓，都是相较于古代时空那边，当前大唐所拥有的弓弩更先进更强大的弓弩。 只不过常建新又考虑到，现如今唐军仍拥有两万张左右还可以使用的缴获到的传统弓弩，在这些已有的弓弩消耗完之前，没必要浪费人力物力精力制造新的弓弩。 还有就是，神臂弩和反曲弓虽然威力强大，可是同样需要的材料也复杂，以神臂弩为例，北宋的几大巅峰武器之一，需要特殊木材，以及耗牛角，材料难寻，造价昂贵。 反曲弓或许比神臂弩容易制造一些，却也同样不容易。 现在的大唐只有五个郡，九十万左右军民，哪怕有神臂弩和反曲弓的制造技术，一时半会也难抽出人力物力精力出来制造。 基于以上原因，常建新没有急着现在就连同回回炮和三弓床弩一起提供给刘绍。 他打算等刘绍率军出城，攻下一部分郡县，扩大了大唐疆域，以及拥有更多人口，且到时候缴获的弓弩消耗得差不多以后再说。 …… 断开和刘绍的联系以后，常建新让农贸公司的尤小柔亲自过来一趟。 大约二十多分钟，尤小柔拿着笔记本电脑来到。 常建新先是和她说塑料箭身的事情： “去年那一百万根塑料条你还记得？” “老板您先等我一会。” 尤小柔说着，在笔记本电脑里面查找了起来。 这两年时间，常建新让她采购过的所有东西，她都留有一份档案，去年那一百万根塑料条，她现在回想起来，有很多都记不太清楚，比如当时的报价是多少来着。 很快尤小柔就找出来了。 “老板，我找到了，当时厂商的报价的五毛六分钱一根，您给的价格是七毛二分钱，多出来的一毛六分钱算公司利润。” 常建新点了点头，说道： “这次我给你的报价依然是七毛两分钱一根，你去和厂商那边细谈一下，不必一定要上次那种材质，只要重量和可受力强度差不多就行。” “另外还有三百万根，要求重量比前面那两百万根多重一些，具体重量我明天会提供给你，总之两种塑料条的订单总数是五百万根，而且全部交货时间有一到两个月。” 给尤小柔一个直接的最大数量，以及足够长的交货时间，是为了让尤小柔去找厂商谈价格的时候，能拿到更大的优惠。 “好的老板，这一次我另外找两家厂商，等他们都报了价，再考虑交给哪一家生产。” 尤小柔也意识到，上一次要得比较急，当时她又对塑料这一行没什么了解，那家厂商估计是特意用了成本比较高的材料，导致报价也很高。 否则简单的塑料条，怎么可能一根的报价就要五毛六分钱，三四毛钱就应该能搞定才对。 第423章 钢卷 常建新点了点头，谈完塑料箭身，接下来是钢皮。 他随便拿起一张a4纸扬了扬，说道： “像a4纸厚度的钢卷，你去问一下钢厂报价是多少，如果不超过一万块的话，我给你一万五千块一吨的报价，十八吨一卷的买三卷放到仓库里面。” “另外，整两台专门剪钢卷的手动钢剪，算两万块。” 常建新给古代时空那边刘绍的报价可是不超过六斤大米价一斤钢皮，折合就是最高十块零八毛钱一斤，一万五千块钱一吨折合才七块五毛钱一斤，绝对已经算是‘便宜价’了。 毕竟这么薄的钢皮，如果到市场上五金零售店只买斤的话，零售价估计都得超过七块五一斤。 至于说手动钢剪，常建新觉得刘绍肯定愿意花两万块节省人力，他不知道具体多少钱一台，索性直接给尤小柔一万块一台，反正那种可以剪a4纸厚钢卷的钢剪再怎么样也不可能超过一万块钱一台。 “暂时就这些。” “好的老板。”尤小柔点头，记在笔记本电脑里面的同时，也计算此次订单大致总额。 两百万根塑料条，七毛二分钱一根，便是一百四十四万软妹币。 三个钢卷加在一起五十四吨，一万五千块一吨，便是八十四万软妹币。 另外还有三百万根塑料条，明天才提供具体克重，才能询问厂商报价，到时候老板估计也才会给出一个最终价，估摸着也有七毛钱左右一根，先按照七毛钱计算，便是两百一十万软妹币。 这一次订单总金额也有四百三十八万软妹币。 “哦对了，后天开始第一批土豆粉条和红薯粉条，你农贸公司那边准备好分装和上市销售。” 常建新突然提醒了一句。 “放心老板，早就准备好了！” 尤小柔两眼放光，七千万斤平均成本只有四块钱一斤的高质量土豆粉条和红薯粉条，她今年的年终分红，大头可就靠这一笔，怎么能不上心。 “到时候你可以请权威机构抽检，确保零农药残留，零添加剂，不用顾忌我的想法。正好直播卖货的时候，可以直接放出抽检报告单，价格能多卖高一些。”常建新最后又说道。 农贸公司的利润有百分之九十是他的，尤小柔年底能分五千万，他就能分四点五亿，七千万斤粉条，每斤能多卖一块钱，就是七千万软妹币。 如果能多赚钱的话，谁都不会嫌弃钱多。 “好的，老板。”尤小柔点头应道。 次日。 古代时空那边，刘绍亲自试过以后，把一根他觉得重量最合适的箭矢箭头拆了，做为样本。 常建新联系的时候，顺便把这根箭身样本取了过来。 他原本想着让尤小柔来把这根箭身拿走，直接带去塑料厂商那边做为重量样本。 但信息还没有发出去，他又摇了摇头，决定还是自己称出来一个具体的重量，然后把重量数据告诉尤小柔就行。 家里没有秤，常建新就在外卖平台下单了一个电子秤。 加上跑腿费也就花了不到一百块，而且二十多分钟就送来了。 自己称了具体克重以后，才发信息告诉尤小柔，让她去和厂商那边谈。 “如果厂商报的成本价不超过五毛六分钱一根的话，就也按照七毛两分钱一根计价，谈出来的利润算农贸公司利润。” 农贸公司总经理办公室，尤小柔看到信息内容，脸上露出笑容。 其实今天上午她就已经找了两家大型塑料厂商谈过了，之前那两百万根，在重量差不多，以及受力强度不变的情况下，厂商报价只要三毛七分钱一根。 后面的三百万根，虽然要求在可受力强度不变的情况下，重量更重，但她有自信，厂商报价绝对不会贵多少，绝对不至于超过五毛六分钱一根。 最终，尤小柔按照常建新发过来的重量要求，和厂商那边谈了半个多小时，最终报价是三毛九分钱一根，每根只贵了两分钱。 五百万根都是七毛二分钱一根，总金额就是三百六十万，两百万根报价三毛七分钱，三百万根报价三毛九分钱，总成本就是一百五十二万，足足两百零八万利润。 三个十八吨重的a4纸厚钢卷，今天上午的时候尤小柔也已经问过了钢厂那边。 一张a4纸正常标准是0104毫米，按照01毫米计算的钢卷，报价是74561块软妹币每吨，而常建新给的是一万五千块每吨，总金额八十四万，成本却只需要四十万零两千多块，足足还有四十三万七千多块利润。 这笔订单总金额四百四十四万，却足足有两百五十一万七千多利润，利润率超过了百分之五十五！ 可以说这两年多时间，农贸公司忙碌的所有订单，这一笔才是利润率最高的。 又过了一天。 古代时空那边，由于有近十万大唐老弱妇孺参与制作土豆粉条和红薯粉条，第一批就预计有五百多万斤，折合就是超过两千五百吨。 把这批粉条取过来的同时，常建新也把已经到货的三卷钢卷送了过去。 “钢卷解开的时候，人万万不能站在正面，会被伤到。”常建新顺便告诫了一句。 古代时空，看到三卷钢卷的一瞬间，刘绍就已经惊呆了。 他上前仔细查看钢卷的厚度，没想到居然薄得和一张纸差不多。 而且相较于大唐工匠自己用铁块人工捶能打出来的铁皮，常建新提供的这些钢卷不仅薄，而且还平整光亮，犹如艺术品。 就这样的钢皮，一斤竟然只需要不到四斤二两大米就能换。 “除了钢皮以外，另外那两个是可以剪切钢皮的器具，到时候把钢皮当做纸一样剪就行。” 常建新顺便把每个剪切器具扣除一万块软妹币，折合五千五百五十六斤大米告诉刘绍。 可以把钢当做纸来剪，这简直岂不是削铁如泥的‘神器’？ 一个竟然只需要相当于五千多斤粮食的代价！ 虽然常建新没有提前和刘绍说，但刘绍却没有丝毫不满，反而心里激动无比。 “你先让人试着弄，实在有什么不明白的地方再问我。”说完，常建新断开了联系。 第424章 野生药材与青药上市 接下来，随着冬季逐渐临近，两个时空的天气都渐渐开始转凉。 古代时空那边，大唐举国上下都在忙碌，制作土豆粉条、红薯粉条的，打造兵器的，缝制盔甲的，练兵的，趁着冬天下雪之前多割取干草料囤积的…… 现代时空这边，农贸公司也在全员忙碌。 那批钢片和配套的皮料绳子的订单，以及那五百万根塑料条的订单要跟踪，常建新从古代时空取过来的粉条需要抽检和分装，还需要销售，同时每隔几天时间也还需要采购一批生鲜食品。 相较而言，常建新这个中间人，反倒没怎么忙。 他只需要定时开车去仓库送东西去古代时空，以及从古代时空收东西过来现代时空就行，平均到每天花不到一个小时时间。 古代时空，常建新曾问过刘绍，预计大唐军队什么时候出征攻打诸胡。 刘绍回应是要等三万多伤兵基本上全部痊愈，以及打造出足够数量的钢制兵器，同时箭矢数量也准备得足够多，回回炮、三弓床弩也能制造出来一些以后。 值得一提的是，回回炮倒不是很难制造，三弓床弩却很难。 虽然有常建新直接提供全套详细的制造技术，但是材料很难找，估摸着等到出征的时候，都未必能造出十几二十台。 最主要是打造出足够多数量的各类钢制兵器需要时间久。 所以可能要等到明年开春大军才会出征。 现在才刚进入十一月份，而且是公历，开春要过了春节以后才叫开春，一月底才是春节，也就是说到明年开春还有将近三个月。 一旦大军出征，常建新就得从现代时空提供军队后勤。 预计彼时将有五到六万大军出征。 如果是六万大军的话，估计四万骑兵会全部出动，届时军中战马加普通马匹肯定超过五万匹，按照五万匹马计算，加六万将士。 战马每天正常消耗十四块钱软妹币的干草料、精饲料，高强度行军作战的话，则每天消耗十八块钱软妹币，按照平均每天每一匹马消耗十五块钱软妹币计算，五万匹马每天就得花七十五万软妹币。 唐军将士人本身的话，只保证吃饱，那么每天每个人五块钱足矣。 但要吃得好一些的话，每个人起码得十块钱以上，只按照十块钱计算，六万将士每天就得花六十万软妹币。 人与战马加在一起，就是每天一百三十五万软妹币，一个月就是四千零五十万，一年就是接近五个亿。 古代时空那边军队出征，刘绍在常建新这里的余额消耗速度才会快一些，而常建新到时候也会更忙一些。 “等正式入冬，需要置换的那七千万斤粉条肯定全部做出来了，从现代时空送过去的肉类等也能放很长时间，到时候一次性送半个月甚至一个月的量过去，估摸着我便能抽出时间去各个一线城市逛逛，购买一些固定资产。” “估摸着再有十天半个月就差不多了。” 常建新思考着自己在古代时空那边刘绍率军出征攻打诸胡之前一段时间的安排。 古代时空那边，大唐总共要做四亿斤土豆粉条和红薯粉条，七千万斤只是其中一部分，所以都不用等到正式入冬或许能全部做出来。 常建新估计的话，则是再有七八天时间这样子就差不多了。 而按照往年的经验，双十一前后就会有冷空气南下快速降温，也就十到十五天时间就会正式入冬。 正式入冬以后，他估摸着能有差不多两个半月时间比较宽松。 正在他思考的时候，电话铃声突然响起。 拿起手机看，是管理医药公司的阚冉冉打来的，连忙点接听键。 “老板，我有事想找您帮帮忙。” “什么事情？”常建新看了一眼时间，又接着道： “也快到吃饭时间了，一起约个饭，到时候你顺便当面和我说。今天我口味有点重，想吃辣，就医药公司办公楼一公里左右，河边的那家餐厅，你没问题？” “没问题老板，我都可以……” 由于两人都有喜欢探店，吃美食的爱好，虽然不至于天天约，但每个月常建新总会约阚冉冉几次，有时候阚冉冉也会主动约常建新一两次。 常建新没有开车去接阚冉冉，而是直接先去了餐厅那边。 阚冉冉是自己从医药公司办公楼开车到餐厅。 两人虽然认识两年多时间，约一起吃饭的时间也有几十上百次，非常熟悉，但却一直止于普通朋友的关系，主要是常建新被上一次婚姻伤得不轻，心里面对于再婚有些抵触。 而且他不确定阚冉冉是什么想法，做为他名下医药公司的总经理，算是他手下的员工。 一个老板如果向手下员工表白，无论成与不成，两人的关系性质都立刻会改变。 值得一提的是，阚冉冉管理医药公司已经有两年多了。 这两年多时间，除了本身三十万税后年薪之外，阚冉冉还有医药公司百分之十利润分红。 虽说常建新每年给医药公司的订单远远没有给尤小柔管理的农贸公司订单那么多。 但这两年加在一起也有两千多万，按照百分之五十利润算，有一千多万利润。 同时常建新曾从古代时空那边弄来两批野生药材，总共也留了一千多万算医药公司的利润。 所以如果要分红的话，阚冉冉这两年多时间总共也能拿到差不多三百万。 不过，阚冉冉去年年底的一百多万分红便没有拿。 事实上，除了每个月三万的正常工资以外，她一分钱分红都没有拿，全部留在了医药公司账上，做为青药试验以及将来上市所需准备资金。 也就是说，这两年多少时间，阚冉冉真正拿到手上的钱，加在一起就六十多万罢了。 相较于去年农贸公司的尤小柔税后便拿了接近两千万，阚冉冉这点根本不值一提。 这两年尤小柔不仅买了一套八九十平的步梯房，还买了一套一百六十多平的高档小区平房，还说年后要再买一套别墅。 阚冉冉则还在医药公司办公楼附近租房，一套自己的房子都还没有买。 常建新曾经问过阚冉冉，为什么不买一套自己的房子，如果钱不够，他可以预支几百万。 当时阚冉冉眼睛笑得像月牙似的回答，让常建新这个老板别小看她，她就算一分钱分红都没有拿，可是也有差不多三百万现金的喔。 真想买一套平房还是没问题的，只不过现在住的地方离上班的地方很近，而且搬家挺烦的，能不搬家她就不想搬，等有一天房东不想租给她了，或者过两年青药上市了也赚到钱了，她要直接去买一栋别墅。 阚冉冉到餐厅的时候，常建新已经提前到了二十多分钟，订好了包房。 包房隔着玻璃可以看到江面，环境还是挺好的。 “老规矩，我点四个，你点四个，红酒还是要一瓶” 这种餐厅每个菜量都不大，两个人吃八个菜并不算多。 吃完饭，喝最后半杯红酒的时候，常建新才对阚冉冉道： “说你的事，要我帮忙做什么？” 阚冉冉点了点头，放下手中高脚杯，开口说道： “是这样的老板，青药预计再有一个月就能完成所有检验正式上市，想要迅速打开市场，我觉得除了普通药材制作的低成本普通青药，也应该准备一些药效最完美的高价格高档青药，双管齐下。” “这便需要用到很多野生且有一定年份的药材，您还有渠道能拿到一些这类野生药材吗？” 低成本普通青药，主要是让普通人也买得起用得起，而且后续如果要进军牙膏产业的话，成本更不能高，毕竟一支牙膏零售价也就能卖到十几二十几块。 要尽可能降低成本，肯定只能大量使用人工种植，生长周期只有几个月的廉价药材，这一点上阚冉冉已经有准备，一旦打开市场就能大规模量产。 药效最完美的高价格高档青药，主要是阚冉冉想同时发展高端市场，高端低端配合，更容易打响名声，打开市场。 高端的倒是不必那么在意成本，主要是效果一定要够好。 那么肯定是能用野生且有一定年份的药材，就尽量使用。 但是现代华夏十四亿人口，几乎所有深山老林都有人迹，如果只想找少量野生药材还有希望，但想要找到足够大量的野生药材却很难。 前年的年底，以及去年的年底，常建新都曾两次搞到每次总价值都达几千万级别的多种野生药材，有很多甚至估计是几十上百年的老根。 青药是类似白药的药粉和药膏，最好的青药比最好的白药，药效差了一点点。 不过白药最好的药效只存在于记录里面，现实已经没有最完美最好药效的白药了，正是因为找不到足够多种类，足够多数量的野生且有一定年份的药材。 低成本的青药和低成本的白药，药效则其实并没有明显的区别。 而最好药效的青药，如果还能制造出一定产量，那么就等于现实之中，能拿得出来的最好的白药，药效反而比最好的青药逊色一些。 这其中就有很大可操作空间了！ “你的思路很好，做为老板和朋友，我应该支持你” 沉吟了一下，常建新回应道： “按照所需各类药材配比，按照上一次我交给医药公司的野生药材成本价，你列一个单子给我，我给你弄价值一个亿左右的野生药材，这一个亿也算我给公司额外注资的，公司账上的钱，则依旧留着建生产工厂和做广告推广一类开销。” 虽然一个产品只要初步打开市场，就能从银行逐步增加贷款，往往一个价值一百亿的公司，欠银行五六十亿贷款都很正常。 但如果可以的话，常建新并不打算从银行贷那么多款，尤其是前期，最好一毛钱款都不贷。 前年和去年两批药材，常建新交给医药公司销售，卖出去的钱，先是扣除所要交的税，再留百分之二十给医药公司当利润。 此刻常建新所说的‘成本价’就是相较于当初交完税再扣除百分之二十算作医药公司利润以外的价格。 至少他让古代时空那边，刘绍派遣人手进入太行山采药，正常的余额还是要算给刘绍的。 说起来，常建新今年之所以没有和前年以及去年那样，在正式入冬之前，从古代时空搞一批野生药材过来卖。 主要是五六月份东征邺城的时候搞到了那七十多吨黄金，让常建新赚了两百多亿，同时刘绍也有了一百多亿余额。 常建新不需要靠卖野生药材赚几千万一个亿，刘绍也不需要多那两三千万余额。 而且野生药材这玩意，连续好几年每年都弄那么大量出来卖，太容易引起注意了，而且整个过程也挺麻烦的。 自己不是很缺钱，刘绍也不是很缺余额的话，他今年便是不打算再搞的。 不过这一次阚冉冉既然主动提出来，同时需要的这批野生药材，并非要拿到市面上零售，而是自己制造产品，也是为了青药能迅速打开市场。 青药整个产业链可是有上千亿的潜力，常建新虽说已经不是特别在意赚钱了，却也还是很重视的。 “谢谢老板。” 阚冉冉笑起来的时候，不仅眼睛会眯出两道美丽的月牙，琥珀色的眼眸也似乎有光芒闪烁，凑在一起真的很动人。 常建新心跳都不禁慢了半拍，他不动声色的微微转过头，没有继续正视。 与阚冉冉吃饭的时候是五点半左右，吃完饭回到家里差不多七点钟。 今晚例行和刘绍联系的时候，常建新便告诉刘绍，他这边需要一批野生药材，希望他明天安排一批人准备进吕梁山、太行山等地采集，具体哪一种药材要多少量，明天会告诉他。 “好，我连夜安排好人，明天一早就让他们先进山去采药。” 古代时空那边，刘绍没有任何犹豫便回应道。 虽然采药需要大量人手，而且那么多人可能一个月的忙碌加在一起，也就只值一两千万斤大米价值的余额。 但是常建新主动提出需求可不多，这种人情刘绍巴不得能多卖常建新几次。 第425章 女儿班主任来电 古代时空交通不便，且主要靠人力。 虽说人烟稀少，山里面多的是各种野生药材，但派人进山采掘，又再从山里面慢慢运出来，不是一朝一夕的事情。 估计第一批都得半个月左右才能拿到，而一个亿软妹币价值的全部量，更是得一个月以上。 十一月七号，常建新已经从古代时空那边收取过来超过六千万斤土豆粉条和红薯粉条，只差最后几百万斤，预计再有两三天时间就全部够数了。 同时，手机天气预报上看，十二号冷空气南下，气温快速下降。 正式入冬以后，什么东西都好储藏，新鲜猪肉之类的物资，可以一次性送一个月以上的量到古代时空那边去。 到时候他就不必长时间待在本市，可以去几个一线城市，以及一些核心城市转转，顺便购买一些资产。 现金这玩意是会随着通货膨胀逐年贬值的，只有实际的硬资产不会贬值，所以没必要留太多现金。 “叮铃，叮铃……” 正在常建新思考十二号以后安排的时候，一通电话突然打进来。 手机屏幕上备注的是‘老师’。 他和前妻林佳荟当初生的女儿妮妮，现在已经六岁半，九月份的时候开学上了小学一年级，正在读第一个学期。 学校距离前妻家接近一公里。 当初常建新请律师去前妻家，曾经和前妻重新约定，他除了每个月固定给一千块抚养费以外，女儿读书以后，所有开销他都全包，不管送去哪个学校。 本市做为省会城市，虽然不是发达经济省，但也有几所很好的私立小学。 其中排名第一的每年学费就要九万八千块，住宿费，餐费，校服费另算，加在一起每年要十一万左右。 原本以他对前妻一家的了解，看到他说这种‘大话’，前妻一家不说直接把女儿送去本市最贵的这个私立小学，也至少会送去其他几个同样每年好几万学费的小学。 他是希望前妻一家直接把女儿送去这些小学的，毕竟他并不在意那点花费。 可惜不知道怎么回事，今年九月份开学的时候，前妻一家却只是把女儿送去了附近的一家普通公立小学，没有学费，每个月额外要几百块钱午餐费、午睡床位费而已。 当时常建新是挺失望的，只不过女儿的抚养权在前妻那里，跟着前妻一家人生活，要读哪个学校，根本用不着和他商量。 他只是让那位专门帮他处理前妻和女儿事务的律师，替他去学校给老师额外留了他的电话，如果有什么事情，前妻一家处理不来的，或者有什么要交的费用就打电话给他。 现在是十一月七号，女儿开学已经两个多月了，学校老师还是第一次打电话给他。 “妮妮爸爸吗？” “对，有什么事情吗？” “我是妮妮的班主任，您能不能抽时间来学校一趟，我有些关于您女儿的事情希望和您当面交流一下。” 班主任的语气有些严肃，感觉得出来，肯定有什么特别的情况。 “好，我现在就过去一趟！” 常建新没有多说什么，直接回应道。 挂了电话，他深吸一口气，脑子里不由自主的回忆离婚以前的生活。 当初和林佳荟婚姻存续了五年，其实在第二年的时候他就对前妻一家很失望，生出过离婚的念头，只不过那个时候女儿才刚一岁，为了女儿他一直忍了下来。 让他在两年多以前，婚姻第五年的时候真正下定决心离婚的原因有很多。 前妻的无视，丈母娘的刻薄，一家人把他当牛马使唤只是其中一小部分。 最大的原因是女儿三岁以后，被前妻和尖酸刻薄的前丈母娘给教坏了。 她们居然灌输给年幼无知的女儿，让她用稚嫩的声音，一次又一次的在他这个爸爸面前，说出那些：‘爸爸没用、爸爸无能、爸爸是个窝囊废！’之类的话语。 这也就罢了，他想要扭转女儿思想的时候，前妻竟然不忙帮，前丈母娘更是反过来扯他后腿，当着女儿的面说他本来就是没用，本来就是窝囊废。 以至于从第一次发现，到女儿四岁多，超过一年的时间，他都没能把女儿的思想扭转过来，他看不到任何对未来的希望。 这才是导致他彻底崩溃绝望的最大原因。 离婚净身出户以后的这两年多时间，他心里虽说知道女儿年龄小，没有人故意教，女儿绝不可能懂得什么‘没用’‘窝囊废’之类的词语，不能怪女儿。 但是每一次女儿说那些‘爸爸没用、爸爸无能、爸爸是个窝囊废！’之类的话语，他都是有深刻记忆的，次数多了更是抹不掉。 所以一直以来，他内心深处对女儿的感情也很复杂。 两年多时间，除了那次不得不去前妻家一次，顺便给女儿买了电话手表，以及一些礼物，见了女儿一次之外，后面他便没有再去过。 他对女儿剩下最多的只是做为爸爸的责任。 离婚以后，女儿一直跟着前妻、前丈母娘、前岳父生活。 在他的意识里，女儿毕竟是随前妻姓林，理论上就是前丈母娘和前岳父的亲孙女，前妻一家再怎么样都不至于对女儿不好才对。 可是现在学校班主任既然特意打电话给他这个爸爸，而非打给前妻或者前丈母娘、前岳父，这本身就说明了问题。 “先去学校那边看看，具体是什么情况，要听班主任说了以后才能知道。” 从家里直接坐电梯到地下停车场，语音导航去女儿读书的小学，激活自动领航功能。 来到学校，常建新先是去看了一眼已经在午休的女儿。 躺在床铺上的女儿身上盖有毯子，只看到露出来的稚嫩小脸。 常建新皱眉，因为女儿的面色看上去，怎么有点……营养不良的迹象。 前妻家虽然这两年少了他每个月上交的一万块左右工资，但也并不至于就穷到饭都吃不起。 事实上，在有自己的房子，不需要租房，没有房贷的情况下，哪怕只是一个人三四千块钱工资，一家三四口人，也不至于就吃不起饭。 何况他每个月纵然没给多少，也有一千块打过去。 第426章 营养不良的女儿 而且常建新记得女儿并不是挑食的孩子。 以前他还没有和前妻离婚的时候，女儿都是挺能吃的，白白胖胖的。 怎么就营养不良了？ “您是林妮妮的爸爸吗？” 班主任没见过常建新，但是她前不久才和常建新通电话，而常建新也说过来一趟，所以她很容易猜到常建新的身份。 “我是林妮妮的爸爸，你是妮妮的班主任吗？”常建新回应道。 说起来，女儿的名字是当初前丈母娘取。 如果按照常建新的意思，本来应该叫另一个名字。 可惜当时前丈母娘防他像是防贼一样，说他既然答应做上门女婿，就不要妄想女儿和他一个姓。 所以常建新但凡嘴里说出任何有关于女儿名字的话题，前丈母娘就立刻打断，前丈母娘自己取了名字，又上了户口以后，对常建新才放松警惕。 “我是林妮妮的班主任，您女儿的状况相信您自己也已经看到一部分了。” 班主任直接开门见山。 “我女儿营养不良？班主任您知道是怎么回事吗？” 常建新不确定是女儿挑食不吃东西，还是其他什么原因，总之班主任肯定知道得比他更多。 班主任点了点头道： “您女儿就很奇怪，并非挑食，学校提供午饭和午睡，您女儿经常来到学校后的午饭，总是狼吞虎咽，就好像在家里没吃过饭一样。” “倒也不是顿顿都这个样子，但一个星期总有两三次。我就怀疑，她是不是在家里经常没早餐吃，甚至晚饭都可能经常吃不饱之类的，不然一个不挑食的人，不可能出现这种营养不良的情况。” “我曾经去她家里过一次，和她奶奶说过这个情况，也曾经打过她妈妈的电话，只是她妈妈这段时间又说要生产，又说孩子病了要去医院……” “一个家里好几个大人，就算新生的小孩经常生病住院，也不至于另一个就没人管？” “更具体的我就不知道怎么回事了，你做为妮妮的爸爸，我觉得也应该和您说一下。” 班主任是知道常建新已经离婚了的。 其实类似这种离异家庭的孩子，班主任从业十几年，见过的多了去了，但是像林妮妮这种情况的，却还是第一次。 听到班主任说的这些话，常建新的心像是被针扎了一下似的。 通过班主任说的这些话透露出来的信息，他可以想象得出一些情况。 毫无疑问，这段时间，女儿肯定承受了很多委屈和饥饿…… 宿舍里面，女儿像是因为听到了常建新的声音醒了，她连鞋子都没有穿就跑了出来。 听到声音，常建新和班主任的目光都看向宿舍门口。 常建新看到的是，女儿显得有些瘦小的身体，跑的时候好像都不太够力气，很明显就是营养不良了，顿时他更心疼了。 女儿看到真是常建新，她的眼泪也瞬间流了下来。 “爸爸，爸爸……” 喊着爸爸的同时张开一双小手想要抱。 常建新连忙蹲下来，将女儿幼小的身体一下子抱了起来。 明明已经六岁半，常建新抱着却感觉好像没有比当初四岁多的时候重多少，显然女儿不是只开学这两个多月是这种状况，估计都持续有半年一年了。 常建新看向女儿的手腕，当初他给买的电话手表已经不见了，不知道是坏了还是怎么样。 正常来说，一个好的电话手表，用两三年很正常，坏的概率应该不大才对。 “妮妮，爸爸送给你的手表呢？当初爸爸教你怎么打爸爸的电话，你怎么都没给爸爸打？” 常建新询问道。 女儿在常建新的怀里，好一会才回答道： “奶奶拿走了，说爸爸狼心狗肺，不是个好东西，不让妮妮给爸爸打电话。” 我槽…… 常建新忍不住咬牙在心里面骂了一声。 前丈母娘这老东西真的……，他都离婚净身出户了，都不忘继续在女儿面前说他这个爸爸的坏话。 哪怕再看不起他，也不应该这么教小孩，简直没有道德，无耻，且不负责任。 虽然常建新内心深处对女儿的感情有些复杂，但再怎么说这都是他的女儿。 如果可以，他自然不想自己的女儿从小思想就被带偏，带坏，成长成为和前丈母娘一样刻薄无耻的人。 虽然很愤怒，但常建新也没有立刻带着女儿去前妻家，和前妻以及前丈母娘争吵。 因为他很清楚都知道，和那些人争吵什么用都没有，反而只会打草惊蛇。 “老师，我带妮妮出去一会。” 常建新记得开车来的时候，看到学校附近有一家超市，和班主任打了个招呼以后，他就抱着妮妮出学校去哪家超市买东西。 主要是又买了一个菊花牌电话手表戴在女儿手腕上。 “妮妮还记得怎么用吗？” 常建新一边帮女儿戴，一边询问道。 “不太记得了。”妮妮摇了摇头。 上一次买是差不多两年以前，哪个时候妮妮都还不到五岁，而且自己一次都没打过，忘记了也很正常。 “爸爸教你。” 常建新手把手教女儿怎么用这个电话手表，并且亲自看着女儿自己操作了一次打给他，父女隔着一米的距离用电话手表通话。 “怕奶奶再收走的话，妮妮回家的时候就摘下来，放在书包里面，不让奶奶看到，想爸爸了悄悄给爸爸打电话……” 常建新并没有带女儿出学校多久，前后也就半个多小时就回到了学校里。 主要是下午两点钟以后还要上课。 回学校路过停在路边的车子的时候，常建新还打开车门，从车子抽屉里面拿出了一沓软妹币。 车子上还放有一件a4纸，他抽出其中一张，把软妹币包在里面。 虽说如今已经是快捷支付的时代，但常建新仍然喜欢放一两万现金在车上，家里也经常放有一二十万现金。 他包在a4纸里面的便是大概一万块。 交代了女儿几句，让女儿继续再去睡一会午觉，准备下午继续上课学习，他就打算离开了。 离开之前，他私下再次找到班主任，把a4纸包塞到班主任手里。 班主任手一抓就猜到里面是什么，当即吓一大跳： “妮妮爸爸，您可别害我，我是一个有责任心的班主任，我班里的学生我都会负责任，您不用这样……” 第427章 争夺抚养权 “老师，您先听我说，我只是希望您往后一段时间，每天早上顺便给妮妮带一份早餐。” “而且我还有件事情想麻烦您一下，后续如果有律师来找您，我希望您能配合一下关于妮妮的事情。” “妮妮的事情我肯定会处理，等有了结果以后，我还会登门拜访，正式感谢您对妮妮的照顾……” 班主任最终收没收下，除了常建新和班主任谁都不知道，反正班主任是答应了常建新的事情。 常建新没有给女儿的兜里也塞几百块钱，让女儿自己也能买东西吃。 主要是他太了解前丈母娘这个人了。 一旦被其发现女儿兜里的几百块钱，且知道是他这个爸爸给的，那么其一定会利用这件事情，想方设法让女儿不断从他这里拿钱。 到时候女儿在前丈母娘眼里，估摸着就成了另有利用价值。 虽然这可能会让女儿因此得到更多的关注，饿肚子的情况会少一些。 但是相应的，那样他想达成自己的目的同样会难很多。 在他达成自己目的之前，最好不要改变女儿和前妻一家生活的状态。 离开学校以后，常建新先是找了一个私家侦探，花了一笔钱，让他帮自己去了解情况。 主要是前妻那一家子现在究竟是个什么状况。 一年半以前，前妻林佳荟曾经打来过一次电话，说她又另找了一个上门女婿就要结婚了。 有了后爹就有后娘，这本身就是一件有概率发生的事情。 女儿当前这种状况，正是说明了前妻和她另找的上门女婿，以及前丈母娘、前岳父，当前的生活状态肯定非同寻常。 他需要先了解一下具体情况，后续才能应对。 有钱能使鬼推磨，钱给得够多，私家侦探的效率非常高。 仅仅两天时间就帮他了解到了很多情况。 比如林佳荟已经和现任丈夫又生了一个儿子。 或许正是因为有了孙子，前丈母娘和前岳父所有关注和精力都放在了孙子身上，从而疏忽了只是孙女的妮妮。 事实上，还并不是前妻林佳荟生产，生出儿子以后才开始，而是前妻林佳荟刚发现怀孕那会就已经开始了。 怀胎十月，也就是说到现在至少已经有一年时间了。 前妻林佳荟生产之前情况都还算好一些，生产以后到现在三个月左右，才是他们最疏忽妮妮的时间段。 原本前妻、前丈母娘确实和他预想的那样，因为他让律师代为传达的‘大话’，打算把妮妮送去收费高的私立学校来着。 她们还已经打车去私立学校了解过，甚至都已经和学校谈好了，而且打算通知常建新去交学费了。 虽然不是排名第一，最贵的那家私立小学，却也是排名第二，每年学费六万五的那一家。 当时估摸着也是排名第一那家私立小学距离住的地方足足四公里多，而排名第二的那家私立小学距离只有三公里左右。 然而，在九月初开学的前半个月，林佳荟生产了，生出了一个儿子。 因为早产了一个月，那儿子倒也确实经常生病。 前妻林佳荟是什么心理常建新不知道，但前丈母娘和前岳父的心理，肯定是有了‘孙子’以后，眼里彻底没了孙女。 大概率是觉得距离近一些的那家私立小学，离家都有三公里远，她们懒得为了花常建新的钱，送妮妮去‘那么远’的学校上学。 毕竟常建新的钱也花不到他们身上，让妮妮去读那些私立小学，他们还得车接车送三公里以上，太麻烦了，耽误他们照看大孙子。 所以直接在距离家一公里以内，随便上了个普通公立小学。 甚至妮妮每次上学放学都几乎是自己一个人两条腿从家走路去学校，又走路回家。 只是了解到这些情况，常建新便不由得咬牙切齿，对前丈母娘和前岳父对妮妮的忽视很恼火，对前妻林佳荟更是愤恨。 其他人常建新不想说太多，但前妻林佳荟做为母亲，同样程度的疏忽，别人也许加在一起只能算一分错，剩下的九分却肯定全部都要算在她这个母亲一个人头上。 深吸一口气，压下心里的怒火。 愤怒解决不了问题，直接去找前妻林佳荟骂她也解决不了问题。 解决问题最好方法就是把抚养权抢过来。 当初离婚，他不争抚养权只是因为知道绝对没有赢的希望。 否则他肯定还是希望能自己来教导女儿，而不是把女儿留在那个家里面，被前妻和前丈母娘耳濡目染，将来成为她们那样的人。 现在这种情况，他确实看到了把抚养权抢过来的希望。 “喂，周律师吗……” 常建新打了那位自己一直合作的金牌律师的电话，甚至连同聘请的那位私家侦探一起叫过来。 律师想要打赢官司，最重要的就是证据，而私家侦探吃这行饭，总有自己的作用。 让律师和私家侦探相互配合，拿到足够打赢官司的证据，打赢这场争夺抚养权的官司，概率会大很多。 只要钱给够，多余的话不用说，开门见山就行。 “我的要求就是百分之一百打赢官司，把我女儿的抚养权拿过来，只要能做得到，你们的好处都不会少。” “你既然是私家侦探，拿到证据的办法肯定不会少，不过我希望还是以周律师为主导，确保证据完全合法合规，不容辩驳。” “每人先给十万定金，事成之后另有一笔四十万的报酬，有问题吗？” 常建新对着周律师和私家侦探两人说道。 主要是常建新清楚，私家侦探这玩意，有时候拿到的证据虽说是真实的，但未必足够合法，未必法庭会百分之百采纳。 让周律师这位专门打离婚官司，家庭纠纷，抚养权归属一类的金牌律师做主导就不一样了。 现在他这边在明，而且阵容足够强大。 而前妻林佳荟那边再暗，现在估计还什么都不知道，什么准备都没有。 到现在这一步，常建新已经有九成把握能把女儿的抚养权抢过来了。 “放心常先生，看在钱的份上，我们一定精诚合作，保证百分之一百帮你赢得官司。” 私家侦探首先表态道。 “放心常先生，就以现在掌握的证据，我便已经有百分之九十五以上概率胜诉，肯定能帮您百分之百打赢这场官司。” 周律师同样表态。 这个案子其实不难，他们都有多年从业经验。 说实话，在这个省会城市里面，像常建新这样大方的雇主可不多，一次每个人就有五十万报酬，他们怎么可能不尽心竭力。 第428章 倾诉 因为女儿的事情，十一月十二日这一天，常建新没能如之前设想的那般去其他城市购买资产。 距离常建新委托周律师和私家侦探已经过去三天。 周律师又掌握了许多有利的证据，其中有一条更是能保证百分之百胜率。 中午的时候，周律师约了常建新在一家咖啡厅。 “常先生，类似这种抚养权的案子，从立案到开庭审理需要一到三个月时间，我可以帮您争取在一个半月左右开庭，一审以后如果对方不服，提起上诉，二审的审理期限为两到三个月，也就是说最快差不多两个月，最迟五个月您就能拿到孩子抚养权！” “好，我了解了，有什么需要我配合的地方，我一定全力配合。” 常建新点了点头道。 周律师继续说道：“常先生您虽然能拿得出上百万的报酬给我和刘侦探，您的实力自然不需要质疑，但法院讲究事实证据，需要您提供工作收入证明，告诉法院您抚养孩子的条件比您的前妻更好……” 常建新和周律师谈了有差不多一个小时。 傍晚的时候，常建新打电话约管理医药公司的阚冉冉吃饭。 “今天你想吃什么，按照你的口味来，我也有一件事情需要你帮忙弄一下。” “好的老板，那就……北湖路那家。” 阚冉冉想了一下，直接按照自己今天想要吃的口味，说了一家以前便吃过好几次的餐厅地址。 这一次依然是常建新先开车到餐厅，订好了桌等阚冉冉。 “老板，工作上的事情还是私人的事情？” 点完菜，阚冉冉便先开口问道。 类似这种常建新主动说有事需要她帮忙的情况可不多，两年多时间也就一两次罢了，所以她很好奇。 “私事。”常建新吐了一口气回应道。 “这两天你帮我整一份医药公司副总经理的职务证明，年薪五十万就行。” “我准备和我前妻打一场抚养权官司，想把女儿的抚养权要过来，需要向法院提供一份工作收入证明。” “前妻那边并不知道我现在的具体情况，我也不打算让她知道。我女儿今年六岁半，上下学居然一个人走路来回家里和学校，而且我女儿不是挑食的性子，跟着她生活却居然给她整得营养不良，这是我不能容忍的。” 阚冉冉很吃惊，她和尤小柔从当初应聘成为常建新的员工，到现在认识常建新已经两年多时间。 这两年多时间，她和常建新去香山待过一段时间，去坡岛待过一段时间，约一起吃饭也有几十上百次。 她们从来都只看见常建新一个人，并不知道常建新的家庭情况，没想到常建新已经结过婚了，而且已经离婚了。 以她对常建新的了解，有钱却不躁不狂，待人温和，说到做到，负责任，讲道理，她不太理解常建新的前妻为什么和常建新离婚了。 以前她就是外资的管理层，这两年多又管理着一家医药公司，她接触过的有钱人也不少。 像常建新这样的实力，只要是想，多的是各种美女往上扑，可是常建新却始终一个人，显然也不是那种会出轨的人。 常建新从阚冉冉的表情，猜测出来一些她心里想法，笑笑道： “你不用往太复杂的想，我发达也就这几年的事情，刚结婚那几年不过是一个刚出校园的普通人，了不起一个月能赚一万来块。” “而且我父母长辈都不在了，孤身一个人，就顺了她家里的意，做了上门女婿，和两个老人一起生活。” “有些人家不在乎什么上门女婿，都当是自己家人。有些人家却真当上门女婿是牛马，一点起码的尊重都不给。” 顿了顿，常建新忍不住深吸一口气继续说道： “你知道真正压垮我的是什么吗？” 像是压抑了两年多，才终于有人能让他愿意倾诉一样。 常建新把自己离婚以前的生活说了一些出来，尤其是女儿被教坏的那一段。 “当年我是没有机会争抚养权，现在机会摆在我面前，我自然不会客气。” 听完常建新说这些，阚冉冉无语了好一会。 不过她并没有评论什么，她知道常建新只是需要一个倾诉对象，说出来就好了，既不需要什么迎合，也不需要什么安慰。 “老板，如果她知道您现在的状况，肯定会后悔一辈子？” 最后阚冉冉还是忍不住说了这么一句。 常建新笑了笑道： “我不需要她的后悔，离婚了本就是陌路，大家各自安好。不过她既然养不好女儿，那么就只好我来养，我也不想女儿一直跟着她那样的家庭。” 一个薄情不懂事的妈妈，一个刻薄而且教小孩子小小年纪说一些看不起自己爸爸言语的奶奶，一个万事不管的爷爷。 常建新是真的难以想象，女儿在那样的家庭长大，将来会变成什么样的人。 以前是没有机会，现在有机会自己养女儿，自己把女儿往好了教，他自然要抓住机会。 刚离婚那会，那对女儿也挺绝望的。 认为他已经花了一年多时间都没把女儿的思维扭转过来，等再过两年，女儿的思维真的彻底定型，长大以后估摸着要么像她妈妈，要么像她奶奶。 而经过这一遭，他发现女儿自己已经改了。 说实话，虽然女儿这段时间遭了一些罪，受了一些委屈。 但是经历却也使人改变，一个人绝不会去学伤害过她的人，以及对她不好的人。 她妈妈和奶奶等人这么对她，至少她长大以后肯定不会再朝着她妈妈和奶奶那种性情长了。 服务员上菜以后，两人都停止说话，先吃饭。 其实常建新没有注意到的是。 经过他这一轮倾诉，阚冉冉对他的过往有了更多了解。 他在阚冉冉心里不再是过于神秘，两眼一抹黑，让人不由自主的不太敢真正靠近。 转而是变得‘真实’了许多，觉得常建新也只是一个正常的人，有血有肉的人，普通人。 以前两人一起吃饭，阚冉冉看似也挺随意的，可实则始终还是隔了一层。 这一次却是一下子完全放得开了，两人之间的气氛，对比之前也逐渐有了些变化。 第429章 抚养权问题和购置资产 找阚冉冉开了一份医药公司副总经理职位证明，以及特意去银行开了一张有一百多万存款的银行卡账单，以及特意又去买了一栋一百一十多平方，总价一百万左右的房子。 把这些交给周律师，开庭的时候，常建新就是一个年薪五十万，有自己房子加一百多万现金存款的人，这些条件足以碾压前妻。 加上收集到的前妻忽视孩子，甚至虐待孩子的证据，这场抚养权争夺官司，常建新已经有百分之百把握获胜，现在只等一个半月以后的开庭了。 不过，以他对前妻和前丈母娘的认知，一审以后他们肯定会上诉，会有二审，估摸着要四到五个月他才能真正拿到女儿的抚养权。 从那日去女儿学校了解到女儿的状况，这几天常建新每天中午都会抽一些时间去学校看看女儿，带女儿去吃午饭。 于此同时，这几天时间，古代时空那边，答应帮忙置换的七千万斤土豆粉条和红薯粉条已经全部完成了置换。 主要置换了一亿一千两百万斤玉米粒，一亿零五百万斤大米和面粉。 对于古代时空的刘绍等人来说，是七千万斤粮食变成了两亿一千七百万斤粮食。 对于现代时空的尤小柔来说，却是七千万斤综合成本只有四块零一分多钱的超高品质土豆粉条和红薯粉条。 意味着只要能卖平均十块钱一斤出去，便是超高的利润。 另外，当初答应阚冉冉的那价值一个亿左右的野生药材，第一批也已经拿到了，总共价值两千多万。 医药公司那边，已经开始制作一批高端青药。 由于青药还没有真正打开市场，两千多万价值的野生药材，已经足够用很长时间。 后续剩下价值七千多万的野生药材，常建新并不急着隔几天就从古代时空取一批过来。 而是打算等那边刘绍全部采掘齐了以后，再一次性取过来。 最后，前妻林佳荟已经接到法院传票，知道了常建新要争夺抚养权的事情。 接到林佳荟打来电话的时候，正好是中午，常建新带着女儿在距离学校大约一公里的一个餐厅吃午饭。 “喂。” 常建新接听了电话。 现在是有事情要掰扯清楚，只要是林佳荟打来的电话，他都不会不接，不过他顺手摁了录音键。 “常建新，你凭什么跟我争女儿的抚养权，你……” 林佳荟一连骂了几分钟，常建新才开始和她掰扯，指责她为什么疏忽对女儿的照顾，不给女儿饭吃，让女儿营养不良等等。 毫无疑问，林佳荟肯定各种不承认，各种反驳，一会说不关常建新的事情，一会说自己要照顾女儿同母异父的弟弟，抽不出精力。 但不管她怎么反驳，至少有一点她相当于自己承认了。 那就是女儿跟着她生活，确实受到了疏忽，连饭都吃不饱，也确实营养不良了，这些都是周律师需要的有力证据。 “行了，你跟着说这一大堆没什么用，最终我们还是法庭上见，如果你在法律层面都输了，正说明你就是一个不合格的妈妈，没资格继续抚养女儿。” 说完，常建新直接挂断了电话。 主要是女儿小学的午休时间只有两个小时，不能浪费太多时间在吃饭上面，至少要预留一个小时午睡，下午才有精力上课。 常建新接电话和前妻掰扯的时候，并没有刻意避着女儿。 女儿情绪明显有些低落，却也没有说什么话。 把女儿送回学校以后，常建新嘱咐女儿道： “爸爸接下来可能会有一个星期左右不在市，不能继续每天和妮妮一起吃午饭，妮妮正常在学校里吃。” “从今天往后，妈妈和奶奶肯定都不会再像以前那样对妮妮，妮妮也不要相信奶奶说爸爸的那些坏话，等过几个月，爸爸就能接妮妮和爸爸一起生活了，知道了吗？” “知道了爸爸，妮妮不会妨碍爸爸工作的。” 女儿咬了咬唇，神情暗暗的说道。 六岁半的孩子其实已经懂得很多事情，也记得四岁时候的事情。 常建新话语里面让她不要相信奶奶说爸爸的那些坏话，她自然想起当初爸爸和妈妈离婚之前，她经常对爸爸说过的那些话。 她很懊恼也很后悔，更埋怨奶奶为什么当初要在她那么小，还不懂得什么是好话，什么是坏话的时候，教她对爸爸说那些。 以前奶奶总说这个世界，就没有谁会比奶奶对她更好，奶奶一切都是为了她好，让她都听奶奶的，奶奶说什么都是对的。 以前她真以为奶奶说什么都是对的，毕竟妈妈总是更支持奶奶。 可是自从妈妈又找了个叔叔，尤其是妈妈肚子里又有了弟弟，特别是弟弟出生了以后，她才知道原来奶奶并不是这个世家对自己最好的人，妈妈也不是。 她在妈妈和奶奶以及爷爷眼里，都没有弟弟重要，只有爸爸才是真的一直对她好。 …… 回到家里，常建新就准备坐飞机去深市。 虽然因为女儿的事情，他的计划被打乱了，不可能再一下子离开本市一个月以上那么久，但他也没有打算完全放弃计划。 首先，事情是事情，生活是生活。 纵然因为各种意外，不能完全按照自己设想的走，却也不至于把事情和生活完全搅合在一起分不清楚。 时间不够，那就不去每个一线城市都跑一趟，而先去距离本市最近的深市一趟就行。 他已经在深市有了一栋价值二十亿的大厦，相当于已经有了一个铆点。 从这个点不断向外拓展，会比另外几个还没有一点根基的一线城市好操作一些。 其次，前妻林佳荟今天已经接到了法院的传票，肯定想方设法找到他本人，来和他本人吵闹，而非只是在电话里面吵闹。 不用猜都知道，前妻和前丈母娘必然会问女儿这段时间有没有和他这个爸爸在一起。 而常建新宁愿前妻和前丈母娘知道他有几天时间每天中午都来学校带女儿一起吃中午饭，然后特意来学校堵他，他也不愿意教女儿对长辈说谎。 不过常建新也不想与前妻林佳荟当面吵，特别是刚开始这几天。 一想到和前妻林佳荟当面吵的画面，尤其是前丈母娘可能也掺和进来，他心里面就烦得很。 去深市一趟，正好避开几天，同时趁这个时间做自己原本就想做的事情。 飞机降落在深市机场。 管理大厦的总经理叫做林逸，他亲自来接常建新。 来到大厦顶层董事长办公室。 常建新先坐着听林逸汇报大厦现在的营业情况。 类似大厦这种资产，在不进行金融操作的情况下，营收来源一般就只有收租这一条。 当初买下这栋大厦，常建新并没有向银行贷款，不会被银行或者任何金融机构催款，自然也就不会搞什么金融操作，所以业务就是收租而已。 当初买的时候，评估说是十年能够收回本，但大厦这种资产和酒店差不多，影响租金收入的因素有很多，二十年甚至三十年才回本都很正常。 十年只是上个产权证想要卖掉大厦，做的数据而已，真完全相信那就是傻子。 如果常建新只是出一部分钱，然后大部分向银行贷款的话，那么每年还完银行利息以后，根本不剩几个钱。 当然，常建新不在意靠租金是十年还是十五年甚至二十年才回本，他考虑的是这栋大厦无论如何都树立在一线城市的市中心一域，始终占着一块地，再怎么样这栋大厦都肯定有一定的价值。 而且现在这类资产相较于四年前，也就是疫情以前，可便宜了太多了。 当初可是曾经标价四十九亿多。 常建新买的时候，也是标价三十个亿，经过两个多月的拉锯，以及林逸的谈判技巧，最终才能二十亿拿下。 常建新始终相信二十一世纪是华夏的世纪，甚至未来几百年都是华夏的世纪。 所以像深市这样的一线城市，资产绝对还有再升值的一天，他不需要还贷款，所以压根没有任何压力，就这么干放着等十年二十年又如何！ “未来三年我不看你的租金回报率，只要租金不至于连大厦本身运营都承担不起的程度就行。我主要看出租率，还有你尽量多招一些初创科技企业进来……” “你是一个人才，我在这里还可以给你一个权限，那就是你可以关注一些初创公司，评估他们的前景，做几次天使轮风投，占股不超过百分之十五，投资资金不超过五千万。” “有目标且做好评估以后，把报告发我邮箱。投资不成功不需要你负责，当然你也没有报酬，投资如果成功，将来所占股份总价值的百分之五算是给你的报酬，这一点可以写进合同里面。” “你如果有眼光，选中一家未来能成长到一千亿市值的公司，或许你便也能拿到几个亿的报酬，你觉得怎么样？” 风投这玩意，风险很大是常识，不过常建新并不介意拿出两三个亿出来浪一下。 主要是林逸这个人，常建新认识他有大半年了，这家伙是一个人才，有能力同样也有野心。 男人都有野心，不怕他有野心，最怕他没有魄力，没有能力。 而且，当初如果没有林逸，他买这栋大厦本身就要多花两三个亿来着。 “那就多谢董事长栽培，林逸一定好好筛选，做好评估。” 林逸很激动，这样的老板，这样的机会，哪怕是放在深市这样一座拥有十家世界五百强的一线城市都不多。 常建新点了点头，又继续问林逸道： “我这次来深市，还想趁着深市的房价对比四年前近乎腰斩，买他十几二十套，你在深市有十年了，有什么好的小区可以给我推荐一下？” 林逸一连给常建新推荐了四五个他认为值得投资的小区房产。 除了高层平房，常建新还打算买两栋别墅，一个星期左右时间紧了点，他只打算先撒几个亿，下次来再看情况投一些。 深市总共投资三十多个亿就差不多了。 未来肯定还要再去京城和魔都看看，每座一线城市都投三四十个亿。 常建新总共在深市待了八天。 买的两套别墅，一套有八百平方米绿化和休闲花园，建筑物面积则是四百零六点二九平方米，接近十八万每平方米，总价七千多万。 当初这个别墅群巅峰的时候，价格一度冲到了超过三十万每平方米，经过五年价格不断下降，才降到如今十八万以下每平方米。 另一套别墅则是建筑面积只有三百八十多平方米，加上绿化休闲区域，总价也要五千多万。 两套别墅就花了常建新接近一点三亿。 大平层常建新也在市中心的三个小区，总共买了十八套，平均一百三十多平方每套，花了常建新二点一亿多。 这些房产，常建新除了留下那套七千多万的，以及深市cbd中心区附近一套一百七十多平，可以看见cbd群的高层大平层之外，其他的全部交给一家专门帮忙管理出租房产的公司，准备出租出去。 值得一提的是，在这八天时间，常建新依然每天晚上七点到八点，例行和古代时空的刘绍联系。 在第三天的时候，刘绍还向常建新提出过一次物资需求。 那就是希望常建新帮忙再送一批旧衣物旧被褥过去。 虽然古代时空那边，前年冬天，以及去年东家，已经送了两次，加在一起足足六百多万斤旧衣物旧被褥。 另外，当初东征攻破邺城缴获的布料也不少，加在一起也有一百多万斤。 同时大唐五郡本身就有一些布料，大唐九十万左右军民，实际布料和被褥总量应该超过一千万斤，换算到每个人头上，都有十一二斤。 其实大唐五郡的军民今年冬天是不怎么缺衣物被褥的。 不过，刘绍在常建新这里还有超过一百二十亿的余额，而常建新上次送旧衣物旧被褥过去，折合才一块五毛钱一斤，一亿斤都才只需要花一点五亿余额。 刘绍考虑的是，开春以后大军出征攻打诸胡，收复郡县时，肯定连带从胡人统治下不断解救出大量百姓，而那些百姓情况差一些的衣不蔽体，情况好一些的也就勉强有衣穿，肯定远没有大唐现有的五郡军民那么富裕。 彼时不仅要给粮食赈济，最好还能给一些衣物被褥赈济。 所以最好能提前预备一些。 刘绍倒没说要一亿斤那么庞大的数量，只是想再要两千万斤。 常建新答应了，而且打电话给管理农贸公司的尤小柔，让她安排人去收购。 第430章 又是一年过 两千万斤旧衣物旧被褥，数量依然很庞大。 n市虽然是一个近千万人口的省会城市。 但前年、去年已经收过两次，而且旧衣物不止是常建新让农贸公司收过，事实上一直有人长期收购。 只不过别人收购都是三毛钱一斤，常建新给农贸公司却是一块五，农贸公司给下面的人也是一块钱，价格高三倍都不止，所以能在很短时间内就收得到很多。 总之，n市还能收到的旧衣物旧被褥，恐怕很难满足两千万斤的数量，需要到其他城市也收一部分。 好在旧衣物旧被褥这玩意，不是大城市特有的产物，乡镇县都多的是。 n市方圆一百公里就有大量乡镇县。 派人去设立收购点，收到以后农贸公司又有自己的大货车，运费花不了几个钱。 尤小柔给下面的人是一块钱一斤，收购点立牌是八毛钱一斤，守着收购点的人有两毛钱每斤提成，而农贸公司有五毛钱，不过要除去运费。 去掉运费以后，农贸公司预计还能有四毛五分钱每斤的利润，两千万斤就是九百万利润！ 常建新从深市回到n市的时候，农贸公司已经收到了三百多万斤。 折合超过一千五百吨，已然非常占仓库。 所以常建新回到n市的当天，便先把这三百多万斤旧衣物旧被褥给古代时空的刘绍送过去。 如今已经是十一月底。 相较于现代时空这边，常建新身处长江以南的南方，温度还有度。 古代时空那边，刘绍却是身处黄河以北的晋阳，温度已经低至零下十度。 拿到这一批旧衣物旧被褥以后，刘绍并没有全部囤积起来，而是又分发了一百多万斤下去。 让晋阳五郡的大唐军民平均每个人能再多两斤左右的保暖衣物，人均达到接近十五斤。 而且刘绍还上奏皇帝刘琨下旨，若是有婴儿在寒冬之中出生，可以立刻下发十斤下去给婴儿保暖，减少婴儿的夭折概率。 另外值得一提的是，随着积雪越来越厚，山上已经不好继续采掘野生药材。 当已经采掘的野生药材全部从山里运输出来以后，算上十天以前常建新已经拿了一批，加在一起总价值只是达到了七千多万软妹币，尚差两千多万软妹币价值的量。 “剩下的数量，只能等明年雪化以后再进山继续采掘。”刘绍告知常建新。 “好，可以。”常建新点头回应。 中药材这玩意，为了保证药效最佳，通常都是秋冬季节采掘。 进入春季也没关系，只要赶在春芽冒出来之前采掘就没问题。 …… 第二天中午，常建新去学校带女儿妮妮出来吃午饭。 距离上一次和女儿吃饭过去十天时间。 如他当初所想的那样，刚开始几天，前妻林佳荟和前丈母娘每天都等在学校附近想要堵他，后面几天也时不时来一次。 不过前后八九天都没看到常建新的人影，林佳荟和前丈母娘不可能每天都那么有空，所以只能无奈停止继续来学校堵常建新。 她们只是交代了女儿的班主任，如果看到常建新来学校，立刻通知她们。 可惜她们不知道的是，班主任是向着常建新的，反而把她们的举动都告诉了常建新。 今天也是常建新提前问了班主任，确定林佳荟和前丈母娘都没有来学校，他才过来。 虽然这看上去有些偷偷摸摸的意味。 但常建新实在没兴趣和两个泼妇掰扯、吵架，如果可以，他一点都不想再当面见林佳荟和前丈母娘。 “爸爸，你工作忙完了吗？” 坐在餐厅吃饭的时候，女儿脆声问道。 “嗯。”常建新点了点头，也问道： “妮妮，爸爸送给你的手表呢？这几天怎么都没有给爸爸打电话？” 刚才把女儿从学校带出来的时候，他就注意到了女儿手腕上没戴有那个电话手表。 其实他已经猜到了原因，不过也仍然问一问，确认一下。 女儿情绪顿时有些低落： “奶奶翻了我的书包，看到就收走了，不让给爸爸打电话。” 常建新暗暗咬了咬牙，果然和他想的一样。 “没事，爸爸再给你买一个。”常建新笑着安慰道。 距离开庭还有一个月左右，常建新不担心能不能胜诉，只不过女儿还要继续在那个家里生活，一审大概率还是不能直接拿到抚养权，要等二审的话，甚至还要再等三个月左右。 时间很快来到十二月底。 还有几天时间就是元旦。 赶在元旦放假之前，常建新和前妻林佳荟关于女儿抚养权争夺的官司终于开庭了。 过去一个多月时间，由于有女儿班主任的配合，以及给私家侦探加了十万软妹币，让他监视一下林佳荟和前丈母娘的行踪，所以开庭之前，林佳荟和前丈母娘一直都没能当面碰见常建新。 今日开庭，作为原告方，在没有特殊情况下，常建新最好还是能本人出庭。 不过有周律师这位金牌律师在，常建新不用说多少话，一切由周律师主导即可。 整个庭审过程与其他家庭的抚养权争夺并没有太多不同。 在常建新一方已经掌握有的大量证据的情况下，加上女儿的奶奶两次收走常建新买给女儿的电话手表，还在女儿面前经常说他这个爸爸的坏话，林佳荟作为妈妈，竟然不反驳也不制止这样恶行的事实下。 每一项证据都非常有力，林佳荟自然每一项都给自己找理由反驳，甚至不承认。 可惜在确凿的证据面前，她不承认一项，反驳一项，在被拆穿以后，她败诉的概率就更大一分。 值得一提的是，前丈母娘作为亲属旁观庭审，过程中屡次撒泼，完全没有道理的胡乱捏造指责常建新，被周律师向法官申请驱逐出法庭。 庭审的最后阶段，林佳荟已经丧失全部的道理，只差最后常建新证实自己的工作收入完全足够养育女儿，他就一定能胜诉。 当周律师向法院一一摆出常建新职务证明，收入证明，以及房产证明，存款。 看到常建新现在竟然拥有年薪五十万的工作，而且有一套全款一百一十多平方的房子，另外还有上百万存款。 林佳荟当场破防，万万没想到常建新离开她以后，竟然混得这么好。 以前只是知道常建新开着一辆价值超过五十万的车。 但车这玩意毕竟可以租，可以打肿脸充胖子的付首付贷款，常建新实际未必混得有多好。 但是此刻工作证明、房产证明、存款证明直接摆在法庭上，得到法官的认可，无一不证明常建新此刻的条件，就是完全把她碾压了。 当初如果知道常建新有能拿五十万年薪的能力，能赚这么多钱，她打死也不可能和常建新离婚，肯定会对常建新好点。 可惜没有如果，当年的事情已经过去两年半，后悔也没有用。 林佳荟只能眼睁睁看着法院把女儿的抚养权改判给常建新。 从法院出来，林佳荟和前丈母娘才终于真正‘堵’到了常建新。 “常建新，我们家待你不薄，你当年没房没车，吃我们家的，住我们家……” 前丈母娘最是刻薄不讲道理，她最先对常建新破口大骂。 既有对常建新的不满，也有刚才在法院里面被赶出来的恼怒。 等前丈母娘骂完了，常建新才冷笑一声道： “我当年刚从学校毕业，工作没两年，确实没房没车，但结婚五年，我赚的钱加在一起有五六十万了，购你们家那套老破小的全款了，当初我是净身出户，所以不欠你们家一毛钱！” “你早就不是我的长辈，相反我们是仇人，现在的你没资格对我大呼小叫。” 前丈母娘气得想上来打常建新。 “我劝你最好别动手，这里是法院，等会我正当防卫，你自己伤着了，我了不起赔你医药费，我赔得起！” 常建新丝毫不客气，态度很强硬，不会因为前丈母娘年龄大就真让她打。 “妈，停手。” 林佳荟开口阻止前丈母娘真朝常建新动手。 她又看着常建新，却只从常建新回应的目光里面看到冷漠，比对陌生人还要冷漠，心中顿时不由得刺痛。 毕竟曾经谈恋爱一年，夫妻五年，一起生活了六年时间。 上法庭之前她其实对常建新有很大的怨气。 但是法庭上面对周律师拿出的各种证据的指责，她不得不承认自己自从再婚且又怀孕以后，对女儿的诸多疏忽，确实没有完全尽到一个妈妈的责任。 当庭对决的全面失败，让她很是挫败，也有些认清自己了。 “常建新，你是不是认定我还会上诉，还要跟你进行二审？” 林佳荟眼睛定定的看着常建新。 “对！” 常建新直接点头承认。 如果只是林佳荟自己，可能不会上诉进行二审，但加上前丈母娘撺掇，上诉进行二审的概率就几乎是百分之百。 林佳荟咬了咬唇，说道： “你自以为很了解我，但我们曾经在一起六年，我也自认为很了解你。这一次你还真想错了，我不会上诉，我要照顾妮妮的弟弟，确实没有多少精力放在妮妮身上，妮妮跟着你这个爸爸生活，对妮妮确实更好，我……认了！” 看到常建新现在年薪五十万，有房有车，有上百万存款的条件，林佳荟后悔的同时，也深刻认识到自己现在的条件远远比不上常建新。 而且，刚才在法庭上面全面挫败，她也知道就算是二审，自己胜诉的概率也很低很低。 与其那样，不如直接遂了常建新的意，直接把女儿的抚养权交给常建新。 “这样最好。” 常建新沉默了一下，继续道： “你也放心，我会把你的电话号码储存在妮妮的电话手表里面，你想妮妮了可以打电话给她，也可以去学校看她。抚养费方面则不需要你出，过好你自己就行。” 林佳荟嘴唇蠕动了两下，心里很是羞愤。 她很想责骂常建新，质问常建新凭什么看不起她，也很想给一份女儿每个月的抚养费。 但最终她还是没有开口，默认了常建新不需要她每个月给女儿抚养费。 主要是她还要照顾刚出生没几个月的小儿子，本身她就没有工作，确实拿不出女儿的抚养费。 常建新说完话，直接转身就走。 前丈母娘还想继续破口大骂，可却被林佳荟拉住了。 前丈母娘便连林佳荟也一起骂，说什么一定要上诉，他们林家的女儿，凭什么抚养权给‘别人’等等。 常建新懒得理会，直接上了车子，直奔女儿的学校。 不满八岁的孩子，在抚养权争夺庭审过程中并不需要出庭，而今天是星期三，所以女儿在学校正常上课。 来到学校，常建新直接找到班主任。 “吴老师，妮妮请假两天，后续我会给她办转学去学校那边上学。这段时间感谢老师对妮妮的照顾，改日我会带着妮妮登门拜访。” 他没有直接询问吴老师的家庭住址，因为担心吴老师可能会不太好意思。 而且他早已经让那位前后收了他六十万软妹币的私家侦探调查出来了，等周末休息的时候，直接带着礼品登门就行。 吴老师听到常建新报了本市学费最贵的私立小学，很是吃惊，没想到常建新竟然有这样的实力，便只说了一些祝贺之类的话，以及做为班主任勉励了女儿一定好好读书之类的。 接下来，常建新抱着女儿妮妮离开学校，走向停在路边的车子。 “从今往后，妮妮就和爸爸一起生活了，开心吗？” 一边走他一边笑着询问道。 女儿只是看上去很高兴的点了点头，小手却紧紧反抱住常建新。 不管怎么说，另一边也是她的妈妈，只能跟着爸爸妈妈其中一人，她心里其实是失落的。 “妮妮在那边的家里有什么必须要带的东西吗？没有的话，我们就不上那边去了，爸爸一切都给妮妮重新买新的……”常建新又问道。 女儿想了好一会，也没想起来那边家里有什么必须要去拿的东西。 最终常建新并没有带着女儿再去林佳荟家那边，只是打了个电话告诉林佳荟，他从学校接走了女儿，并且后续会给女儿办转学。 那边林佳荟听到常建新要给女儿转学到本市最贵最好的那家私立小学，她沉默了好一会。 最后只说了她有时间会去那边学校看看女儿，便没有多说什么，也没有提上诉的事情。 先前从法院离开的时候，常建新听到了前丈母娘撺掇林佳荟上诉，他心里面其实挺担心的。 上诉期限是十五天以内，还要再过十五天，他才不用再担心林佳荟有上诉二审的可能。 …… 因为没想到林佳荟竟然不当天上诉进行二审，以为还要两三个月才能真正拿到女儿的抚养权，所以常建新并没有提前为女儿办理好转学。 不过有钱能使鬼推磨。 一年学费就要九万八，加上住宿费、校服费等，一年就要十一万的私立小学。 如今社会生育率一年比一年低，小孩一年比一年少，校方反而最愁的就是生员，所以交了学费，并不难办理转学。 两天时间就搞定了。 常建新也没有继续住在大平层这边，而是搬到了花园别墅那边。 因为别墅那边距离小学更近一些，只有两公里左右。 同时他还要聘请一个司机，专门帮他接送女儿上下学，以及请一个保姆做家务做饭。 大平层那边常建新也不是就完全不去住了。 搬到别墅，主要是女儿不上学的时候陪陪女儿。 正常情况下常建新还是更多待在大平层那边，毕竟他时不时还要连接时空通道，联系古代时空的刘绍。 尤其是每天晚上七点到八点钟没有特殊情况的话，都要例行联系。 如果古代时空那边有什么大事，又或者刘绍率军出征，大军将要与敌交战，常建新还经常像是‘看电影’一样，长时间连接古代时空，跟随刘绍的视角进行关注。 也不仅仅是比大片好看有代入感，还因为古代时空那边刘绍是大唐太子，大唐全部兵马的统帅，有时候跟随刘绍的视角处理军政事务，经历事情，他自己也能是学到很多东西的。 而他连接着古代时空的时候，并不方便有其他人在场，所以大平层这边是他固定的独处空间。 …… 到了元旦以后，便进入一月。 临近春节，天气变得越来越冷，就连n市也下了一场大雪，气温降到零下七八度。 古代时空那边。 当初河东郡与上党郡攻防战受伤的三万多唐军士兵，已经全部痊愈。 同时十一万零八百多套钢制甲片轻重盔甲已经全部缝制了出来，所有唐军将士身上的盔甲都是钢制甲片盔甲。 钢制兵器也已经打造出超过八四千件。 虽然距离十一万零八百多唐军将士，人手至少一件钢制兵器，还差至少两万八千件，想要包括四万骑兵长短兵器全部都是钢制，更是还差六万八千件之多。 但是距离春节还有二十三天，预计一个半月以后刘绍才会率领唐军出征，到时候打造出来的钢制兵器总数量应该能超过九万七千件，接近十万件。 如果只是六万唐军出征，纵然其中有四万骑兵，也已经能基本上做到全员所有兵器全部钢制了。 到时候，将是一支六万人的全员钢制甲片盔甲，全员钢制兵器的大军面世。 看似数量不多，战斗力却绝对不亚于一支二十万人的精锐军队。 现代时空这边。 临近春节，农贸公司的尤小柔也想赶在春节放假之前，把常建新从古代时空置换的七千万斤土豆粉条和红薯粉条全部卖出去。 毕竟卖出去才有利润，而所得的利润才能在年底分红的时候，给她算一份。 如果春节放假之前卖不完，春节以后继续卖的话，那么后续的利润分红，就只能等到明年的年底才能拿到手了。 土豆粉条和红薯粉条，除了批发出去，农贸公司自己也在零售。 随着农贸公司的发展，现在的农贸公司已经有了自己的卖货女主播。 小抖抖、快脚等多平台同时直播卖货。 “土豆粉条，土豆粉条，百分百真土豆粉条，我们家的土豆粉条，保证零添加，零化肥，零农药残留，支持一切打假，支持一切检测，如果有假，退一赔十，退一赔十……” 虽说今年没有去年那般因为一件‘红薯粉条里面没有粉’事件，而带来大量的流量。 但是去年农贸公司便卖了五千多万斤出去。 真正高品质零添加的红薯粉条、土豆粉条，吃过的人一吃就能吃出来。 而且敢直接公开喊保证零添加，零化肥，零农药残留的，无论是去年还是今年，都是有尤小柔管理的农贸公司这一家，算是有了‘熟客’。 所以去年已经买过一次的人，今年刷见以后再回购的比例很高。 哪怕农贸公司的均价比其他土豆粉条和红薯粉条足足高了一块多钱，也卖得非常火。 火爆程度纵然比不上去年有天然的大量流量那么好，却也没差多少。 不过 七千万斤到底是一个非常大的数量，农贸公司一直卖到距离春节还有一个星期，也只是堪堪卖出去了五千五百多万斤。 还剩一千四百多万斤，过两天快递就停运了，显然绝对不可能春节之前卖完。 今年春节之前，顶多只能卖六千万斤左右出去。 而且农贸公司卖的这些土豆粉条和红薯粉条，纵然均价比别的公司贵一块多钱一斤，可是均价也比去年有意外事件带来大流量，大销量，低了一些。 除去人工费，快递费等各种费用以后，每一斤的均价只有十块零四毛到五毛钱。 当然，在每一斤的成本只有四块零几分钱的情况下，一半左右批发，一半左右自己零售，却还能卖到平均每斤十块零四五毛钱，已经非常让人兴奋了。 尤小柔年底最后这几天，就显得每天都很兴奋，干劲十足。 因为对她来说，就算今年最多只能卖出去六千万斤土豆粉条和红薯粉条，那么一斤的利润也有六块四毛钱左右。 就按照六块四毛钱计算，六千万斤也能赚到三亿八千四百万利润。 加上过去一年的其他利润，比如前后加在一起一亿三千多万片钢片和配套的皮料，几十万斤钢材，平均几天时间就一批的肉蛋等食物…… 总之很多种类，而且很多量都非常大。 同时，十一月份的时候，还让去收购的两千万斤旧衣物旧被褥，预计又有九百万左右的利润。 最后，农贸公司本身也有两三千万利润。 所以，今年农贸公司的总利润，预计会超过五亿八千万。 这意味着尤小柔凭借着拥有农贸公司百分之十分红的权力。 春节之前，将能分到一笔不少于五千八百万软妹币的分红。 第431章 准备出征攻打诸胡 虽说这五千八百万要想打到尤小柔私人卡上，首先要先交百分之二十五企业税，再交百分之二十个税，但最终也还有三千四百八十万。 如果算上去年拿到的一千七百多万，尤小柔跟常建新两年多时间，足足拿到了超过五千二百万的报酬。 当然，常建新做为老板，其余百分之九十的分红都是他的，尤小柔到手五千二百万，那么他到手就是接近五个亿。 今年赶在春节放假之前，常建新的私人银行卡，便也入账了一笔三亿一千三百多万。 十一月份的时候，他才跑去深市花了差不多三点四个亿，现在却又有三亿一千三百多万入账，这让他的个人现金依然有超过一百九十八亿。 而相较于尤小柔管理的农贸公司这边大额分红，阚冉冉管理的医药公司那边，在这个年底却正是大额开销的时候。 因为青药在春节前半个月正式开始上市。 上市了想要大卖，就必须要推广营销，短短半个月便已经撒出去了一亿多。 医药公司账上原本准备有三亿多资金，一下子只剩两个亿左右了。 好在推广营销只是前期花费比较大，后续的花费会少很多，两个亿足够再用四五个月的，而青药能不能成功，就看未来四五个月能不能打开市场。 明年一年时间，青药的销售只要能超过八千万，就算打开了市场，后续随着青药的药效得到大范围验证，便一定会有一个大爆发，一年七八个亿，甚至十几个亿的销售不成问题。 青药的药效无需怀疑，同时别小看七八个亿，十几个亿的销售，药品不同于农贸产品，利润率是可以轻松达到百分之六七十的，十几个亿的销售，可能利润就有十个亿。 而一年十亿的利润，公司一旦上市，就是一百多亿，甚至两三百亿市值。 后续再拓展牙膏产业，养生护肤产业，只要能做到一百亿营收，或许便是千亿级的市值。 总之，医药公司的前景肯定是广大的，不说将来一定能做到千亿以上市值，就算只是两三百亿，也足以让常建新的资产一下子翻一倍。 常建新对医药公司的重视毋庸置疑，青药打开市场以后，能直接向牙膏等产业拓展。 不过如果还要继续向养生护肤拓展的话，那么就需要额外有关于养生护肤这方面的方子。 这一点常建新已经想好了，他会全力帮医药公司搞到。 古代时空那边的其他地方不知道，但洛阳、长安、建康三座大城，必然有这方面的顶级配方。 洛阳曾经是东汉、曹魏、西晋三代的都城，现在是羯赵帝国的都城。 长安则是匈奴汉赵王朝的都城，当初匈奴人灭亡西晋，不仅秦始皇的传国玉玺落在他们手里，西晋王朝宫廷的大量秘方也同样落在他们手里。 而建康是东晋王朝都城，再往前还有孙吴政权。而且大量西晋时期的顶级世家门阀衣冠南渡，这些世家门阀肯定会献一些秘方给宫廷使用。 不要以为古代时空那边落后就什么都落后，所谓爱美之心人皆有之。 自夏朝时期第一次建立国家政权，有了宫殿，那些王的女人，皇帝的女人，为了笼络君王之心，一代又一代的女人一辈子都在研究怎么样护肤保养。 从夏朝到五胡乱华时期也有两三千年了，肯定传承有很多纯天然护肤配方下来。 单单就纯天然护肤这一条，只要有一点明显的效果，就是一个很大的噱头，只要后续操作得好，火爆大卖就不难！ …… 过了春节，常建新再次晚上七点钟例行联系刘绍的时候。 刘琨、刘绍、赵斌、张信四人聚在一起，正在商议如果大军出征，该先打哪里的问题。 有三个可以选择的目标。 其一是直接从河东郡西渡黄河，杀入关中，攻打长安城，目标是整个关中。 其二也是直接从河东郡南渡黄河，杀入弘农郡，再向东攻打洛阳城，目标是整个黄河以南，淮河以北区域。 其三则是直接东出井陉攻打常山郡，或者东出滏口陉攻打邺城，目标是整个冀州。 他们把这件事情放在这个时间点商议，毫无疑问是想听一听常建新的看法。 “神仙您认为该以哪个目标最合适？” 刘琨开口询问道。 “先等会。” 常建新没有立刻回答，因为他正在给自己泡茶，正把刚烧好的滚烫开水倒入盖碗之中。 他倒也没打算独享，顺手额外多泡了四杯，不过不是同样用盖碗，而只是用一种看上去很像薄玻璃杯的高档一次性杯子。 他也没有洗茶什么，没有刻意等开水温度一些的只用八十度左右的水来泡。 就很随便的茶叶直接放进杯子里，然后刚烧开的开水直接倒进去。 原因很简单，他纯粹就是懒得。 他即不是茶师，也没有刁钻的口味，他就单纯突然想喝点茶，然后就泡来喝。 什么泡茶顺序，怎么样泡才能更好喝之类的，那是一时兴起，有那方面兴致的时候才讲究。 单纯就只想喝口茶的话，他才懒得讲究那些个玩意。 开水倒进去，常建新就直接送去了古代时空那边。 “尝尝我刚买不久的信阳毛尖！” 古代时空那边其实也有茶，只不过制茶技术还很落后，不会炒茶，而且茶种类没有现代时空这边这么多，香气差很多。 四杯茶水的凭空出现，直接便让整个议事殿堂茶香扑鼻。 相较于赵斌、张信两个粗人更喜欢酒，刘琨却是更喜欢喝茶。 这股来自现代顶尖毛尖茶叶的茶香，让他眼睛瞬间一亮。 迫不及待的先拿起一杯，闻了闻夹杂着茶香的水蒸气，又吹了吹水面，小抿了一口。 茶水还很烫，能抿进嘴里的茶水量也就只能沾湿几颗牙。 况且茶叶的味道还没有泡出来多少。 不过却也足以让一个喜欢喝茶的人，初步体会到这茶的档次。 刘琨敢肯定，哪怕是三十年前的‘太康盛世’时期，他有幸在一家顶级世家门阀里面，喝过一次世家门阀最顶级的茶叶，也绝对没有常建新现在分享的这茶醇香，让人精神都为之一振。 第432章 征战目标洛阳！ “好茶，多谢神仙分享！” 刘琨神情振奋的道谢，同时也把手中的杯子先放下去，等凉一些再继续喝。 刘绍、赵斌、张信也各自拿起一杯，小心抿了一口。 顿时也个个都是两眼放光，连道好茶好茶。 现代时空，常建新笑了笑，这个时候他才开口回应先前刘琨的询问。 其实他在去年九月份，大唐刚建国那会就已经开始设想，以大唐现在占有的地盘，一旦唐军开始主动出击攻打诸胡，先以哪一处为目标好。 “在我看来，以大唐军队现有的战力，无论以哪一个为目标，都必然能打下来。我们应该考虑的是，打下来以后的问题，哪个目标打下来以后更有利一些，弊端更少一些。” 古代时空那边，刘琨、刘绍、赵斌、张信四人相视一眼，都点头赞同常建新的说法。 “好，那首先说冀州。” “冀州曾经是天下最富庶，人口最多的区域，巅峰时期有一州可抵天下三成的说法。昔年袁绍占有冀、幽、并、青四州，便号称佣兵百万！而冀州一州便比其他三州加在一起都还要富庶得多，也就是说百万之兵当中，大半都是冀州出。” “冀州的潜力很大，整个冀州都是大平原，拥有无数可开垦耕种的土地。然而，潜力是潜力，现有是现有，当前的冀州也就只有百来万汉人百姓罢了。” “有土豆、红薯、玉米等高产粮食作物，有小麦、稻谷良种，大唐缺少可耕种土地吗？大唐最缺少的是人口，而不是其他任何财富！” “汇总下来，攻下冀州，看似得到一片广袤富庶的大地，实则真正得到的只有百来万人口罢了！” 一年以前的冀州其实拥有近两百万汉人人口，淮河以北的整个北方，接近一半的汉人都在冀州。 不过去年刘绍率军东征攻破邺城，把邺城一带的所有汉人百姓全部迁来了晋阳五郡，加上这两年多时间，不断吸引自发迁移到晋阳五郡的汉人人口，大半也是来自冀州，导致冀州原有的汉人人口，至少没了三分之一。 “所以唯一真正的‘利’，也就是得到百来万汉人人口罢了。” “那么利之后的弊是什么？大唐军队不可能连续太长时间征战，不可能攻下冀州以后，立刻继续攻打其他地方，大军需要修整，砍出缺口的兵器需要修复，需要新一轮的军械等物资的准备等等。” “换句话说，拿下了冀州，却并不意味着就灭掉了羯族人的羯赵王朝，彼时羯族人仍然拥有黄河以南的洛阳区域、青州、兖州、豫州一部分的广袤区域。” “彼时的冀州面临的情况，将是北有拓跋鲜卑、段部鲜卑、慕容鲜卑的威胁，南有羯族人的威胁。” “拓跋鲜卑、慕容鲜卑都有巨大野心，同时五胡之中，其实鲜卑人的实力才是最强的，只不过鲜卑各部各自为战才显得声势不如匈奴人和羯族人。” “可以预见，那个时候，鲜卑各部必定与羯族人联合，共同夹击冀州，而冀州是大平原，南北皆无险可守，形势将会很危险。” “弊端如此之大，先攻打冀州无疑是不可取的，必须首先排除掉！” 常建新说完，拿起盖碗，吹着水面喝了一口，等那边刘琨等人的回应。 古代时空那边，由于常建新的声音只有刘绍能听见，基本上常建新说一句，刘绍便跟着代传一句，所以常建新说完以后觉得口有些渴，刘绍同样觉得口有些渴，便也同样拿起自己那杯茶，吹了吹水面喝了一口，不急着表达自己的态度，而是等刘琨、赵斌、张信三人先表态。 刘琨、赵斌、张信三人一番沉思之后，都是点了点头表示赞同。 刘绍便也点了点头表示赞同。 四人都赞同常建新的说法，首先排除把冀州作为目标。 那么接下来便只剩下关中长安与黄河以南的洛阳等地。 常建新放下盖碗，继续说道： “再说关中，秦朝自这里东出灭掉六国统一天下，汉朝也是以这里为核心最终打败项羽统一天下。” “有欲得天下，先得关中的说法。” “关中有渭河平原为沃土，有黄河、潼关、武关等众多险关要地防守，进可攻退可守。” “东汉黄巾之乱以前，关中可以养人口接近三百万，而晋阳五郡只能养人口百万左右。也就是说关中不仅有相当于晋阳五郡的防守，能养人口还是晋阳五郡的三倍。” “当然，如今的关中地区，汉人人口估计也就八十万左右，诸胡人口加在一起，反倒比汉人还多一些。” “匈奴人的主力军队已经在兖州被羯族人全歼，关中的匈奴军队只剩下一些乌合之众，一路杀到长安城，攻下长安城绝对不难。” “但是攻下长安城并不意味着攻下了整个关中，因为羌人、氐人已经大量混居在关中的中西部与中南部。” “事实上自去年匈奴人兖州一败丧失全部主力大军，羌人、氐人便再次反叛，大量攻城略地，势力已经发展到了长安城附近。” “可以说关中超过一半，已经在羌人和氐人手上。” “关中所谓的易守难攻，你得看敌人在哪一个方向，如果敌人在潼关以东，那么确实易守难攻，可若是敌人就在关中北部区域，或者在关中北侧、西侧呢？” “所以对于大唐来说，把目标定在关中的话，攻下长安城以后还要继续面对羌人、氐人等众多胡人势力。” “哪怕大唐有足够的实力解决他们，却不是一朝一夕能做到的，甚至可能要一年以上。” “而拿下整个关中以后，大唐能得到的真正的利，也就八十万左右汉人人口罢了。” “弊端则是关中胡人势力过于复杂，全部解决可能要一年以上，到时候就相当于多给了羯族人一年的喘息时间。” “不管怎么说，羯族人才是大唐眼下最大的敌人，他们占据着太大的地盘，多一年的喘息时间足以让他们恢复大量的实力，真正想要打残羯族人，要么拿下黄河以北的冀州，要么拿下黄河以南的洛阳、青州、兖州等地。” “综合以上，首战先以关中为目标也是弊更大于利，因此也应该剔除。” 说完，常建新继续喝茶润口。 古代时空那边，其实在常建新参与商议以前，刘琨、刘绍、赵斌、张信四人自己商议的时候，先攻打关中的呼声是最高的。 实在是关中的位置太好了，与晋阳五郡相连，拿下关中以后，整个大唐各个区域都是易守难攻。 诚然关中胡人势力复杂，不止是匈奴人，还有羌人、氐人，以及其他杂胡，但是这些胡人势力全部加在一起都没有羯族人强大！ 攻下长安城确实不意味就拿下整个关中。 可是占据着长安城的是匈奴人，以匈奴人残存的实力，既不能阻挡大唐军队从河东郡西渡黄河，也守不住长安城，大唐军队攻下长安城将会很容易。 拿下长安城以后，关中其他地方的羌人、氐人等诸胡，他们便只是皮毛之藓，解决起来只是麻烦，但却是必然能解决，最多只是时间问题而已。 先攻打关中最容易，最稳赢，所以之前刘琨、赵斌、张信三人都是更主意关中。 现在常建新一轮分析下来，认为关中也应该剔除，那么就只剩下洛阳、兖州、青州的黄河以南、淮河以北等地。 “神仙，您再说说洛阳、兖州、青州等地。” 刘琨没有立刻赞同的跟着否定关中，而是希望能先听常建新继续说最后一个目标的利弊。 现代时空，常建新点了点头，放下盖碗，继续道： “黄河以南、淮河以北的洛阳、兖州、青州等地，这些地方的汉人人口有一百三十万到一百五十万之间，是三个目标当中人口最多的。” “其次，羯族人攻占洛阳、兖州、青州等地的时间都不到一年，兖州、洛阳更是才六个月罢了，统治还不稳。而且他们攻占这些地方没多久就二十六万大军两路进攻晋阳五郡，反遭遇惨败，损兵十五六万，更让他们对洛阳、兖州、青州等地的统治更加不稳。” “最后有一点非常重要，那就是洛阳、兖州、青州等地的胡人人口，是整个北方最少的区域。” “羯族人口大部分都在冀州，关中则充斥着匈奴、羌、氐，与大量杂胡。” “大唐要恢复汉家山河，要扫除所有胡人，那么必然要对胡人的人口采取雷霆手段。” “无论是先攻占冀州，还是先攻占关中，攻下来以后，一旦对胡人人口采取雷霆手段，不管是冀州还是关中，都有上百万的胡人人口，那么多胡人人口，是不可能短时间内解决的。” “彼时大量的胡人人口会往四面八方窜逃，顺道把大唐军队的雷霆手段带给周边所有胡人，怕是瞬间吓到天下其他所有胡人。” “洛阳、兖州、青州一带就不同了，胡人的人口数量不多，地方又很广，分散下来胡人的人口更显得稀少，而且只要骑兵守住黄河，守住崤山，冀州的胡人和关中的胡人就都不会听到消息。” “清洗了洛阳、兖州、青州等地，也彻底打残了羯族人，到时候再把目标放在关中。” “以匈奴人现在的情况，就算给他们一年，甚至年时间，他们也成不了气候，哪怕年之后再攻打关中，也不会比现在就攻打难多少。” “拿下关中以后，清洗关中胡人的时候，哪怕大唐对胡人的雷霆手段瞒不住了，那么彼时的大唐也已经占有了晋阳五郡、关中、洛阳、兖州、青州等大片疆域，拥有超过三百万汉人人口，胡人完全大势已去，根本不用担心剩下的胡人因为恐慌而拼命联合在一起对抗大唐。” “三百万汉人人口的大唐，完全可以集结一支超过十万汉人大军，以势不可挡之势横扫黄河以北，整个北方可大定！” “总之，若先打关中，可能大唐统一北方的时间需要五年，若是先打洛阳、兖州、青州等地，那么大唐统一北方的时间却能缩短到三年，甚至都不需要三年。” 说完以后，常建新把盖碗里面剩下两口茶水喝干，然后直接倒开水进去继续泡，懒得重新换茶叶。 反正茶这玩意本来就只是第一盏有味道，后面哪怕换茶叶泡，也和喝水差不多。 古代时空那边，听完常建新分析的这些，刘琨、刘绍、赵斌、张信四人针对常建新的分析进行讨论。 好一会之后，刘琨向常建新提出疑问道： “神仙，您之前说先攻打冀州最大的弊端是，彼时将被鲜卑人、羯族人南北夹击，不容易应对。可是洛阳、兖州、青州等地的南面也有司马晋室朝廷。” “如若届时司马晋室朝廷派兵北上与黄河以北的羯族人联手，若是彼时鲜卑人也参与进来帮助羯族人，那时面对的南北夹击，怕是也不容易应对？” 面对这个疑问，常建新笑了笑道： “你们太看得起司马晋室了，江南世家门阀太多，各自有各自的利益，防守他们可以齐心协力，进攻的话，他们连匈奴人都打不过！” “更何况，司马晋室的军队士兵，很多都是从北方南逃的汉人。” “司马晋室先有八王之乱，后有五胡入寇，导致北方汉家山河沦丧胡人之手，大量汉人百姓遭胡人屠戮，或者沦为胡人奴隶，在百姓心中本就不得人心，一旦大唐攻下洛阳、兖州、青州等地，杀得胡人闻风丧胆，大唐在天下汉人百姓心里就是英雄，淮河以南百姓人心只会更向着大唐。” “那般军心人心之下，司马晋室敢派军北上联合胡人一起南北夹击大唐，那与给大唐送青壮男丁没多大区别！” “最后，司马晋室可以守着淮河，阻挡胡人军队南下。大唐同样可以守着淮河，防止司马晋室的军队北上。” “等统一了北方，再全力解决司马晋室，统一天下！” 第433章 出征所需消耗 “父皇，儿臣认同神仙的分析，儿臣也觉得首先应该攻打洛阳，拿下黄河以南、淮河以北的洛阳、兖州、青州等地。” 这个时候，刘绍才正式表态。 之前刘琨、赵斌、张信三人都更倾向于先攻打关中，只有刘绍一直没有表过态。 刘琨听完常建新的分析，以及又看到刘绍也已经表态支持常建新说的先打洛阳等地，他沉吟了一下，便也点了点头，做出最终决断道： “好，那就先打洛阳等地！” 或许先打关中的话，会更容易，更稳一些。 但刘琨也是同意常建新所分析的，打关中会多给羯族人一年左右时间喘息。 不管怎么说羯族人占据着冀、青、兖三州，加上洛阳地区、幽州一部分、豫州一部分，地方太大了，潜力很强，羯族人对大唐的威胁远远强过关中的匈奴人、羌人、氐人。 给羯族人更多喘息时间，确实对大唐很不利，会大大延缓大唐统一北方的时间。 刘琨年龄已经上来了，他有时候会感觉自己越来越力不从心，不知道自己还有多少年可活。 做为大唐开国皇帝，他肯定希望能在自己有生之年扫灭诸胡，诛杀司马晋室，统一天下。 既然常建新和刘绍都认为，先攻打洛阳等地对大唐统一天下更有利，能让大唐更快统一天下，那么他自然应该选择支持。 大唐军队从去年八月底刚打赢河东郡之战的时候，就一直在为今后主动出击，攻打诸胡，扩大疆域做准备。 到现如今已经过去了整整五个月时间，早就完成了所有准备，只等确定进攻目标。 此刻，确定了先以洛阳等地为目标。 大唐军队便立刻针对这个作战目标动起来。 “哒哒，哒哒……” 这一天晚上，晋阳城内外，不断有战马来回疾驰，向各个军团传达命令。 各个接到出征命令的军团也在做着最后的准备。 大军出征，当然不至于连夜开拔，而是明天一早才真正开拔。 出征的军队数量，更是早就确定下来了。 大唐现有九个骑兵军团，十五个步卒军团。 骑兵军团有三万八千八百轻甲骑兵，分为八个骑兵军团，每个骑兵军团四千八百五十骑，另有一千两百重甲骑兵单独为一个军团。 步卒军团有七万零四十多名轻甲步卒士兵，分为十四个步卒军团，每个步卒军团五千人，另有八百重甲陌刀兵单独为一个军团。 此次出征，将派遣七个轻甲骑兵军团与唯一的重甲骑兵军团，总共三万五千一百五十名骑兵。 以及五个轻甲步卒军团与唯一的重甲陌刀兵军团，总共两万五千八百名步卒。 全部加在一起，此次出征的大军数量便是六万零九百五十人！ 今天晚上，刘绍还连夜和常建新确定大军出征以后，所需要提供的粮草数量。 “三万五千一百五十名骑兵，携带的战马数量便有四万两千匹，同时额外有一万六千匹普通马随军，加在一起就是五万八千匹马。” “出征大军虽然多数是骑兵，八百重甲陌刀兵也有战马可骑，但毕竟还有两万五千普通步卒士兵没有马骑，所以行军速度会按照步卒军队的行军速度，定为每天四十到五十里。” “这样的行军速度算不着辛苦，便只提供正常的草料即可。” “战马的话每天每一匹需要十二斤干草料，五斤精料，普通马的话则是每天每一匹需要十二斤干草料，三斤精料。” 战马每天干草料和精料加在一起的进食量是十七斤，普通马则是十五斤。 这很正常，原本战马就是马匹之中比较健壮的挑选出来，体型往往比普通马略大一些，而且战马要保持体膘，以便真正大战的时候与敌军骑兵长时间纠缠厮杀，比普通马多吃两斤精料太正常了。 现代时空这边，马吃的干草料和精料，虽然价格经常有些许变动，但一直以来常建新给刘绍的报价都是干草料一千块每吨，精料三千五百块每吨。 这么算的话，四万两千匹战马，每天所需干草料就是五十万四千斤，精料二十一万斤。 一万六千匹普通马，每天所需干草料就是十九万两千斤，精料四万八千斤。 出征大军全部的马匹加一起就是，每天需要消耗六十九万六千斤干草料，折合三百四十八吨。二十五万八千斤精料，折合一百二十九吨。 三百四十八吨干草料，按照一千块软妹币一吨，就是三十四万八千块软妹币。 一百二十九吨精料，按照三千五百块软妹币一吨，就是四十五万一千五百块。 全部加在一起则就是七十九万九千五百块，按照八十万的整数计算！ “士兵的话六万零九百五十人，如果只是简单的每一名士兵，每天算一斤半量的大米，加上蔬菜油盐，少许的肉末或者鸡蛋，每天的总共花费可以控制在五块钱左右。” 不过这仅仅只能说是勉强可以吃饱，没条件才需要这样省。 常建新和刘绍商议的是，每一名士兵每天至少保持有半斤肉，两个鸡蛋，一斤蔬菜，一斤半大米或者面粉、玉米等主食的量。 半斤肉算六块五，两个鸡蛋算一块二，一斤蔬菜算一块五，一斤半主食算两块五，加在一起就是十一块七毛钱，最后再加上五毛钱油和盐。 每一名唐军士兵，每天的伙食费就是十二块两毛钱！ 六万零九百五十名唐军士兵，每天的伙食费所需七十四万三千五百九十块。 按照七十五万的整数计算，毕竟量不可能控制得完全刚刚好，肯定要略多一些。 以上全部加在一起，这支六万零九百五十人的大唐军队，连人带马每天的花费就是一百五十五万软妹币，一个月就是四千六百五十万！ “大军从晋阳城自带七天粮草，然后第一批粮草我在三天以后提供，这样的话，出现意外情况大军也能确保还有至少四天粮草库存。” 这是常建新很早之前就已经和刘绍达成的默契。 因为常建新并不能确定自己是不是可以一直和刘绍保持联系，保持能够把物资送到古代时空给刘绍。 为了避免意外情况发生，常建新都是要求大军能在发生意外的时候，自己也还能有至少三到四天的粮草。 彼时，省着来吃的话大军甚至可以勉强撑上十天，让刘绍随时都可以带着大军从容撤兵，避免因出现意外而遭遇惨败。 第434章 异时空唐军首次出征 所谓兵马未动粮草先行，一支三万五千一百五十骑兵，两万五千八百步卒的军队，有常建新直接从现代时空提供粮草，每个月尚且需要四千六百五十万花费。 若是没有常建新提供粮草，自己从后方运输的话，不说要征调多少民力，就说那十斤粮食，运到前线只剩一斤，花费也相当于大了十倍，一个月就得接近五个亿。 难怪有些五六千万人口的鼎盛王朝，也撑不起一支十万以上军队出征太久，而且往往需要准备一两年。 现如今的大唐，能靠着仅有八十万左右普通百姓的情况下，支撑一支六万零九百五十名战兵出征，而且只准备了短短五个月时间，也唯有背后有常建新这样的‘神仙’才有可能。 “十点钟了。” 常建新断开和刘绍的联系以后，看了一眼手机上的时间。 从晚上七点钟和刘琨、刘绍等人一起商议出征目标，到后面和刘绍确定大军出征以后的粮草供给，总共花了整整三个小时的时间。 这个时间点，常建新也没有立刻回别墅那边睡觉，而是打电话给农贸公司的尤小柔。 “有一笔长期大额订单，详细的我发信息给你。” “好的，老板。”电话另一边，尤小柔原本正躺在沙发上看电视。 挂了电话以后，不一会常建新就把每一批物资的具体数量，以及给的报价发了过去。 每三天一批，每一批物资的报价总额是四百六十五万软妹币！ 尤小柔看完信息，立刻给以前一直合作的厂商负责人打电话，询问当前的报价。 由于之前便已经有过几次合作，而且每一次都是大单，所以厂商那边都是尽可能的给尤小柔最低价格。 干草料和精料的价格是浮动的，这一次因为量非常大，还是至少三个月的长期供货，最终厂商那边给了干草料包括运费在内八百二十块每吨的价格，精料则是两千七百五十块每吨。 尤小柔把计算器拖到面前算了起来。 最后算出，干草料有百分之十八利润率，精料则有百分之二十一点四的利润率。 每一批干草料和精料加在一起，便是四十七万七千块左右利润。 其余是人吃的，肉、蛋、蔬菜、主食、油盐，这些加在一起的成本价是八块七毛五左右。 而常建新给的报价是十二块两毛，利润率就是百分之二十八点二左右，每一批的利润就是六十三万四千五百块。 加在一起，这一轮订单的每一批，落到农贸公司账上的利润就有一百一十一万一千五百块这样子。 三天一批，一个月十批，相当于每个月有一千一百一十一万五千块利润进农贸公司的账上。 “这才刚过年，老板就送来了这么大一笔单子，老板说最少持续三个月，岂不是说农贸公司能从中赚到至少三千三百万利润！” 尤小柔非常激动，毕竟这可是有百分之十分红是属于她的。 由于每一批的干草料和精料数量都很大，加在一起接近一千五百吨，所以尤小柔打电话让厂商那边今天晚上就开始连夜送货。 人吃的肉蛋蔬菜主食等，则不需要那么着急。 尤小柔这边在连夜和供应商谈价，以及安排送货等。 常建新却是属于甩手掌柜，交代完以后他就只等着三天以后把物资跨时空送去古代时空给刘绍就行了。 常建新回到别墅的时候是晚上接近十一点，女儿妮妮还没有睡。 “爸爸，你今天晚上怎么这么晚才回来？” 女儿朝常建新跑了过来，被常建新一把抱起来，她询问道。 自从打赢抚养权官司，把女儿接到别墅这边来过日子，以往他虽然晚上也经常在大平层那边和古代时空的刘琨、刘绍等人例行联系。 但早的话，一般不到八点钟他就回来了，晚的话也很少到九点钟，今天却是第一次这么晚才回来。 “爸爸工作呢，妮妮以后不要等爸爸，晚了就先睡觉，明天还要去学校上学，只有睡好了才有精神学习，知道吗。” 常建新笑着温声叮嘱道。 平时，一般只要到晚上十点钟他就会让女儿去睡觉。 “知道了爸爸。” 女儿面上应了，而至于能不能做得到，还得看以后再出现类似情况才知道。 …… 次日，古代时空。 早上天刚亮，皇宫大殿，大唐文武官员已经全部聚集在一起上朝。 刘琨第一时间下旨： “册封太子刘绍为征胡大元帅，统帅步骑兵马六万零九百五十人，今日出征，攻打羯赵！” 早在昨天晚上的时候，晋阳城内外兵马频繁调动，大唐文武官员就接到消息，大唐军队即将出征。 因此所有文武官员都有心理准备。 “儿臣接旨！” 刘绍接了圣旨以后，当即离开皇宫，直往军营率军出征。 六万零九百五十名唐军士兵，赶在辰时之前开拔，自晋阳城往南开始行军。 此次也是昔日‘晋阳军’改称‘唐军’以后，首次出征。 超过六万大唐军队，将先向南行军到河东郡，而后穿过河东郡南边的中条山到黄河北岸，再自黄河北岸渡河，攻打洛阳城西面的唯一的一个郡‘弘农郡’。 攻下弘农郡以后，以弘农郡为点，再向东去攻打洛阳城。 要问大军为什么不出萁关，然后直接在洛阳城正北的黄河段直接渡过黄河，直接攻打洛阳城。 原因很简单，除了洛阳段黄河的河面比较宽之外，渡过黄河以后，黄河的南岸是芒山，还要穿过芒山才能抵达洛阳。 同时，洛阳做为都城级别的重镇，必然有大量守军河岸与芒山，大军想从洛阳正北的黄河段渡河直接攻打洛阳太难了。 要不然当初羯族军队为什么选择在兖州和匈奴军队决战，先攻下青州、兖州再向西攻打洛阳城，也是这个原因。 历朝历代，都极少有直接从洛阳正北的黄河段渡河，直接攻打洛阳城的。 唐军自晋阳城南下的行军速度并不快，而且超过六万唐军出征，这种规模，这种动静，不可能瞒得过羯族人。 事实上，羯族人费尽心思在晋阳五郡范围内安插细作，就连晋阳城内都隐藏有听命于羯族人的细作。 当然，晋阳城做为大唐都城，被严厉管制。 就算城内的汉人百姓之中隐藏有听命于羯族人的细作，而他们昨天晚上就已经知道唐军要出征的消息，他们也无法立刻把消息送出晋阳城。 不过，今日唐军开始自晋阳城向南行军，就不可能再瞒得住了。 消息以最快的速度送离晋阳五郡，送往洛阳与邺城。 …… 羯族人的细作没有马，也不可能光明正大的走官道，他们传输消息的最快速度，也就每天百里左右，而且他们也不可能直接走萁关或者天井关。 因为普通大唐百姓，绝对不可能离开晋阳五郡回到羯族人的统治下，因此这些羯族细作到了边境又只能翻山越岭。 预计从晋阳城送消息到外界羯族人手上，最快六天才能离开晋阳五郡范围，八天才能送到洛阳城或者邺城。 值得一提的是，羯族人当初虽然在洛阳城建国称帝，一度以洛阳城为羯赵王朝的都城。 但是自从二十六万羯族军队两路攻打晋阳五郡，却反遭惨败，折损兵马接近十六万，羯族伪帝石勒败逃到河内郡城，此后便一直没有再南渡黄河回到洛阳城，而是直接从河内郡城回去了邺城。 虽说当初邺城被刘绍趁着羯族主力大军在兖州与匈奴主力大军决战，率军东征袭破邺城，把邺城的财富，与邺城一带的大量人口迁走。 但邺城毕竟是羯族人经营了十几年，城墙高大坚固，而且仍有接近二十万羯族老弱人口在邺城一带。 当初因为担心过于刺激羯族人，所以刘绍没敢下令大军直接屠光邺城一带的所有羯族人口，而只是斩杀了其中高过车轮的羯族男丁，并抓走了七万多年轻羯族女子，剩下的羯族老弱大部分都留了性命。 河东郡一战惨败，尤其还是羯族伪帝石勒亲自率领四万五千身经百战的羯族精锐，自安邑城北上渡过涑水，与两万五千晋阳军骑兵在涑水以北正面硬碰硬大战了一场，居然没能打过！ 那一战对羯族伪帝石勒的心理冲击太大了。 让其隐隐有一种不好的感觉，一旦晋阳军开始主动进攻，以他们羯族剩下的实力，怕是很难同时守住黄河以北的冀州、幽州一部分，黄河以南的洛阳、兖州、青州、豫州一部分的大片疆域。 或许只能集中力量，要么守住黄河以北，要么守住黄河以南。 而羯族本部人口，九成以上都在黄河以北的冀州、幽州一带。 只有少量人口在黄河以南的洛阳、兖州、青州等地，而且主要是士兵，真正的普通羯族百姓，九成五都在黄河以北。 羯族伪帝石勒不可能把羯族百姓往黄河以南迁移。 所以如果要羯族伪帝石勒选择，在极端情况下死保一处疆域的话，那么石勒肯定选择黄河以北的冀州、幽州等地。 这样的话，羯族的统治核心，便还是邺城远好过洛阳。 因此，河东郡一战结束以后，羯族伪帝石勒就直接去了邺城。 不过，他却下旨大将军石虎去坐镇洛阳，统辖黄河以南除了青州以外的所有郡县。 这种情况，大将军石虎与直接裂土封王都没多大区别了，基本上洛阳、兖州、豫州一部分，都是他一个人说了算。 换一个视角来说，此次大唐近六万一千大军出征，面对的主要便是羯族大将军石虎，及其手上掌握的兵力。 …… 羯族细作大约七天时间才能把消息送到洛阳羯族大将军石虎手上，或者邺城羯族伪帝石勒手上。 这个速度虽然看上去已经很慢了，但刘绍率领的六万多唐军的行军速度更慢。 晋阳城到河东郡以南的黄河北岸，总共八百四十多里距离。 如果按照每天行军五十里的速度，便需要行军十七天才能抵达黄河北岸！ 是不是觉得速度太慢太慢了？ 其实不然，冷兵器时代行军就是这个速度。 西汉时期，汉军从长安城到敦煌，正常行军需要一个多月到两个月时间，汉军每次出征西域，单单是行军到西域就需要两到三个月时间。 东汉时期，伏波将军马媛率领汉军南征平叛，记录的行军速度也只是每天四十里罢了。 哪怕是已经接近现代的清朝时期，清军从京畿行军到贵州也需要两个半月以上时间。 事实上，刘绍率领的唐军，每天行军五十里，已经是有常建新提供粮草，不需要自己携带太多粮草辎重的缘故了，否则每天行军速度也应该只保持在四十里左右最好。 倒不是人走不了更快，事实上如果不计代价，全力急行军的话，一天行军一百多里都可以。 但大军是要去打仗的，你行军速度太快，士兵体力消耗太大，走到战场的时候，人都瘦了虚了，岂不是严重影响战斗力的发挥？ 也不说其他，宋蒙时期，蒙古骑兵西征，骑着战马平均一天也只行军一百到一百二十里。 骑兵为了保持战斗力，都只是这个行军速度，你军队之中有大量步卒，你想走多快？ 每天行军四五十里，才可以让士兵始终保持巅峰状态，不至于还没到战场，还没有与敌军厮杀就自己先人困马乏，战斗力衰弱。 大军行进到黄河北岸，再花几天时间渡过黄河，而后再走几十里杀到弘农郡城，真正与敌军交战，怕是得二十多天以后。 大军在弘农郡还不知道要待多久呢，一个月都未必能杀到洛阳城下。 现代时空，常建新是无所谓的。 反正他只需要每隔三天时间给刘绍送一批粮草物资过去就行了。 每个月刘绍所率领的唐军需要消耗余额四千六百多万。 这同时为农贸公司带来一千一百一十多万利润，而这些利润到了年底分红的时候，有九成都是常建新。 相当于他每天都额外有超过三十三万软妹币进账。 第435章 渡河之战 河东郡的郡治安邑城，距离晋阳城七百多里，大军一路缓慢行军十五天才抵达这里。 明日继续往南穿过中条山，抵达黄河北岸，就可以开始筹谋过河。 一旦过了河，便进入敌军占领的疆界，此次征伐才算真正开始。 由于大军每日只行军五十里，士兵们丝毫没有因为连续行军十几天而感到疲惫，反而个个看上去都精神饱满，身心士气依旧是巅峰状态。 自晋阳城南下的第十七天，近六万一千唐军将士越过中条山，抵达黄河北岸。 这个时候的黄河，不仅还处于枯水期，大半河面还因为冬季封冻没有解冻。 弘农郡城东北方向大约三四十里，有一段渡点，名曰‘郖津’。 此处黄河的河面，不仅真正没有被封冻有水流的河面仅仅三四十米宽，而且水流并不湍急，轻易就能搭出几座浮桥。 “今日连夜伐木，明日一早搭建浮桥渡河！”刘绍下令道。 此时已经临近傍晚，大军需要在黄河北岸扎营休息一晚。 近六万一千将士各司其职，有忙着扎营的，有忙着砍柴的，有忙着埋锅造饭的，有忙着喂马的，也有的在黄河岸边巡视警戒黄河南岸的。 并不是说你作为进攻方，就只有你去攻击敌人，而不会被敌人攻击。 值得一提的是，羯族大将军石虎，这个时候早已经得到唐军南下征讨的消息。 而且随着唐军前日抵达河东郡治安邑城之后仍继续南下穿越中条山，石虎能断定唐军首攻目标是直接从弘农郡黄河段渡河，攻打弘农郡，而非出萁关先占领河内郡。 到了这一步，唐军的整个意图已经完全暴露了，那就是先攻占弘农郡，再从弘农郡向东攻打洛阳城。 石虎提前派了两万羯赵士兵防守弘农郡城，并且让自己麾下的头号大将宗乾焕为主将。 弘农郡城距离黄河渡口郖津只有四十里左右，唐军抵达郖津黄河北岸仅仅半个时辰，宗乾焕就得到了消息。 同时一队足足三千人的羯族弓弩手与盾牌兵被部署在黄河南岸，随时准备阻击唐军搭建浮桥渡过黄河。 在郖津这一个黄河渡口段，唐军可以渡河南下，羯族士兵也可以渡河北上。 如果只是百来人渡河偷袭的话，动静并不会很大，若是唐军警戒心不够，不能及时发现的话，一旦被他们偷袭大营。 或许百来名普通羯族士兵起不到什么作用，可如果是百来名羯族死士呢？ 他们完全不在乎自己的性命，只要能冲进唐军的军营之中纵火焚烧，不说真正能造成多少粮草军械物资被焚毁，只要制造的声势足够大，就能一方面打击唐军士兵的士气，一方面提升羯族士兵的士气。 当然，骄兵必败的道理刘绍肯定懂得。 虽说唐军拥有绝对强大的综合战力，但是刘绍也不可能因此大意，连警戒都不做。 这个夜晚，唐军在黄河北岸严密警戒。 而看到唐军如此警戒，羯族大将宗乾焕也终究没有真派遣敢死士兵冒险北渡黄河偷袭唐军大营。 敌我双方只隔着一条黄河，距离很近，已然属于剑拔弩张，而这一夜却依旧和平的度过了。 不过，这也必然是最后的一夜和平。 次日，天蒙蒙亮。 立刻便有唐军将领指挥着唐军士兵，用昨天晚上连夜砍伐的大量树木准备搭建浮桥。 每一根树木都削平两个面，每一根树木便相当于一块‘厚木板’。 数百名唐军士兵同时动手，如果没有阻拦，最多半个时辰就能搭建好三到四条可越过不被封冻的河面的浮桥。 届时近六万一千唐军将士，就可以直接踏过河面，杀到黄河南岸。 羯族军队当然不可能任凭唐军士兵搭建浮桥。 “乌乌……” 黄河南岸，急促的号角声响起。 羯族大将宗乾焕派遣在黄河南岸阻击的三千羯族士兵，其中一千五百弓弩手，一千五百盾牌兵。 弓弩手分为三队，每一队五百人，盾牌兵同样分为三队，每一队五百人，每一名盾牌手都保护一个弓弩手，一队羯族弓弩手射累了，便换另一队上。 三队弓弩手轮换，轮流休息恢复体力，可以保持长时间阻击。 正常来说，敌我双方都知道，只靠弓弩不可能真阻止得了对方绝对优势兵力搭建浮桥与渡河，迟早北岸的唐军都能搭建好浮桥渡河过来。 但是唐军一天就渡河过来，与拉锯两三天才能渡河过来不是一个概念。 作为防守方，羯族士兵在南岸天然更占便宜。 比如河岸边同时只能摆得下一千人的话，那么羯族一方就可以五百个盾牌兵配五百名弓弩手，配置最优。 而唐军一方，要腾出一部分数量给扛木头搭浮桥的士兵，还能上来对抗的弓弩手数量便不会很多。 同样一千士兵，唐军可能弓弩手只有两百五十人，盾牌兵五百人，负责搭浮桥的两百五十人。 这便造成唐军只有两百五十名弓弩手与五百名羯族弓弩手对射。 另外，负责搭浮桥的唐军士兵，由于要扛木头，要打一些木桩子，要捆绑木头等等工序。 在做这些工序的时候，盾牌兵并不能很好的护住他们的身体，他们中箭的概率肯定高过对面的羯族士兵。 如此两项便宜之下，正常来说唐军士兵的伤亡将高过羯族士兵不少，可能二比一，也可能三比一，甚至四比一。 伤亡比例一旦过高，唐军要么就只能先把搭建浮桥的士兵撤回来，多派弓弩手与河对岸羯族弓弩手形成数量相等的局面对射。 可是那样一来，河对岸的羯族弓弩手却可以暂时先后撤休息恢复体力，不与唐军弓弩手对射。 双方来回拉锯两三天，唐军都未必能搭建好浮桥。 要么唐军就只能顶着更高的伤亡，硬是搭建好浮桥。 需要建造浮桥的河面只有三四十米宽，同时搭建三条以上浮桥，按照每一条浮桥搭建一米，唐军士兵付出十人伤亡，完成浮桥的搭建，唐军士兵极限伤亡最多一千两百人。 届时羯族士兵可能只伤亡三四百。 以三四百伤亡换对方一千多伤亡，肯定是赚的。 相当于首战胜利，即打击对方士兵的士气，又提升己方士兵的士气，为后续守城增添助力！ 然而，这种情况，只是在双方盔甲防护能力差不多，双方弓弩性能差不多，可使用的武器差不多，才会发生。 …… “射！” 南岸，五百羯族弓弩手在五百盾牌兵一对一的保护下，组列好队形之后，立刻朝北岸正准备搭建浮桥的唐军士兵倾泻密集箭雨。 “咻咻咻！！” 箭矢破空，双方互射。 北岸唐军弓弩手的数量确实只有南岸羯族弓弩手数量的一半左右，反击到南岸的箭矢便也只有一半左右。 而且要扛木头做着搭建浮桥工序的唐军士兵，哪怕有盾牌兵跟着保护，也很难保护到位。 唐军士兵综合中箭概率是羯族士兵的两倍多。 如果说同样承受一百支箭矢，南岸羯族士兵的中箭概率只有四，那么北岸唐军士兵就有九。 在这种比例之下，羯族弓弩手朝唐军士兵射五百支箭矢，唐军士兵也要被射中四十五支箭矢。 相较而言，唐军弓弩手只朝羯族士兵射了两百五十支箭矢，羯族士兵便只被射中十支箭矢。 理论上来说，双方若是盔甲防护能力差不多，那么唐军士兵伤亡对比羯族士兵，比例甚至会超过四比一。 可惜唐军士兵个个都身穿钢制甲片轻甲，一片钢制甲片的防护能力甚至可比两片普通铁片叠加在一起，而且双方距离最近也有五十米左右。 从五十米外射过来的箭矢，想要穿透一层钢制甲片，或者两层普通铁片，概率太低太低了，哪怕侥幸有一支穿透了，也顶多再入肉少许，刺破点皮肉。 因此，虽然北岸的唐军士兵大致被射中四十五支箭矢，但是这其中大半又直接射在盔甲防护的部位，根本没给唐军士兵造成真正伤亡。 只有少数唐军士兵倒霉，被一些箭矢射中手掌、关节、脸部等没有甲片防护的位置，出现了一些伤亡。 羯族弓弩手的这第一轮箭雨，仅有五名唐军士兵伤亡。 相反，唐军弓弩手的第一轮箭雨，虽说大致只是射中了九支箭矢，但羯族士兵身上的传统单层铁片轻甲，根本不足以完全防住五十米距离命中的箭矢。 “噗！” 箭矢破甲以后，继续入肉两三寸。 有一名羯族士兵被命中胸口要害位置，仅中这一支箭矢，便倒地不起，生死不知。 也有一名羯族士兵比较倒霉，被射中额头，同样倒地不起生死不知。 当然，不是所有箭矢都是五十米左右距离射过来，有些足有七十米。 纵然仍有破甲的概率，不过破甲以后也就入肉少许，伤害有限。 除去两支可能因为距离比较远，或者别的什么原因没有被破甲之外，七名羯族士兵伤亡！ 双方刚开始激烈对射，混乱之间，前沿的士兵谁都没有精力去仔细观察对方被射中几支箭矢，伤亡几人，只一味的与对方继续激烈对射。 “咻咻咻……” 双方以七到八个呼吸射出一轮箭雨的速度，不断向对方倾泻箭矢。 “噗！” “噗噗……” 双方中箭倒下的数量都是越来越多。 不过，在与南岸数量更多的羯族弓弩手对射的过程中，负责搭建浮桥的那部分唐军士兵，也开始钉下第一根木桩，摆放第一块‘厚木板’。 与此同时，双方都在距离河岸百米左右距离，安排有专门观察对方伤亡的人。 “什么！唐国汉军的伤亡数量竟然比我军还少？这怎么可能！” 南岸的羯族将领惊怒交加，难以置信。 他手下的羯族弓弩手，以两倍于对面唐军弓弩手的数量和对面唐军对射，而且对面唐军士兵还有一部分人在冒着箭雨搭建浮桥。 此等情况下，他手下的羯族士兵伤亡数量居然反而比对面唐军士兵更多！ 最初设想的是，哪怕最终无法阻止唐军搭建好浮桥渡河，可是也要以比唐军更少得多的伤亡，杀伤千余唐军士兵，先给唐军一个下马威，即打击一下唐军士兵，也提振一下己方士气。 可若是羯族士兵的伤亡数量反而比唐军士兵更多，加上还无法阻止唐军搭建好浮桥渡河，那么对羯族士兵士气的打击可就太大了。 不过，这是硬实力的对抗，唐军士兵身上盔甲的防护能力就是远强于羯族士兵，面对这种情况，羯族将领根本没有办法改变。 虽然占不到便宜，伤亡反而更大，但是羯族将领也不可能就此下令撤兵任凭唐军搭建浮桥渡河。 所以他只能指挥羯族弓弩手和盾牌兵，硬着头皮继续阻击对岸唐军。 同时，他也派人往弘农郡城将此情况告知主将宗乾焕。 黄河北岸。 羯族将领改变不了双方的伤亡比，便认了当前的情况，硬着头皮指挥继续这样对射，刘绍与一众唐军将领却不认。 现代时空，常建新刚起床。 因为昨天晚上和刘绍例行商议的时候，得知早上大约几点钟唐军搭建浮桥渡河。 届时对岸羯族军队肯定会阻止，便必然有一场大战。 从上次河东郡之战到现在，已经过去了接近六个月时间，这相当于是六个月以来第一场大战。 每一场古代时空那边的厮杀，对于常建新来说都可以是一部写实的电影大片，常建新当然有兴致跨时空观战一番。 所以他定了闹铃，刚起床就直接连接古代时空，跟随刘绍为核心的视角观看这场战事。 唐军士兵与羯族士兵隔着河面对射的时候，常建新便也在和刘绍谈论，用什么办法打破眼下局面。 “对岸羯族士兵，主要是羯族盾牌兵一对一保护羯族弓弩手，箭矢射不穿盾牌，便只能靠着极少数箭矢从一些缝隙处射进去，才能伤到羯族士兵。” “想要打破眼下局面，就只能破了羯族士兵的盾牌防护。” 古代时空，刘绍点了点头： “确实是如此，那么现在需要考虑的便是以什么办法击破羯族士兵的盾牌防护。” “现有的可用之物有两件，其一是回回炮，把回回炮架设在北岸，投掷石块砸进对岸羯族弓弩手与盾牌手组成的队形之中。” “以羯族弓弩手和盾牌手的密集，只要一块石头砸进去，或许便能连盾带人砸死砸伤五六个，同时让其他羯族盾牌兵的防护出现混乱和漏洞。” 现代时空，常建新拉动视角，看了一下黄河的情况，立刻摇头道： “这怕是不行？” “黄河河面大部分封冻，两军现在只是隔着河中部区域没有封冻的三四十米宽河水对射，这才看上去距离很近。” “人能踩着其他被封冻的河面，或者冻硬的泥沙，直接来到河中部区域。而回回炮又大又重，不可能也直接拉到封冻的河面区域架设，再说了回回炮太近距离反而无法发挥。” “如果只假设在河岸边，而非封冻的河面，那么距离对岸羯族弓弩手和盾牌兵，岂不是足有两三百米距离。” “这个距离虽说回回炮轻易就能把石块投掷过去，但是准头却太差了，怕是投上二十块石弹，都未必有一块能砸进羯族士兵群之中，效率太低，而且还不可控！” “投掷过去的石弹，如果没有砸进羯族士兵群之中，反而砸碎的一些封冻的河面，那还会起反作用！” 古代时空，刘绍点头赞同道：“确实如此。” 原本刘绍就知道不可行，他也只是顺带提出来一下，本来就没打算用回回炮。 刘绍继续道：“其二便是三弓床弩！” 当初常建新送给了刘绍回回炮和三弓床弩的制造技术，回回炮倒是不用太特殊的材料，可以像制造普通投石车一样大量制造。 不过三弓床弩却是受限于木材、耗牛角等众多特殊材料的限制，哪怕经过五个多月时间的寻找材料与制造，也仅仅只是制造出来十六架罢了。 十六架的数量虽然少，但却也可以作为一件大杀器使用。 “三弓床弩其实我也只是在见过别人复刻拍摄的视频，以及史料记载的性能，实际并没有见过实物，也没看过具体的威力。” “眼下使用，正好我也可以开开眼界！”常建新非常有兴致。 “哎……”这个时候，刘绍反而叹了口气。 “怎么了？”常建新疑惑询问缘由。 刘绍解释道： “当初您给我这三弓床弩的制造技术，我们制造出来以后，改良多次，威力也不到描述的八成，最多只能达到七成多。” 他倒不是怀疑常建新给的制造技术不对，以及三弓床弩的性能不对，而仅仅只是遗憾罢了。 说起来，三弓床弩的威力，哪怕只有描述的七成多，也已经足够恐怖了，至少当时刘绍第一次观看试射的时候就被震惊到了。 现代时空，常建新先是愣了一下，而后便了然。 他也向刘绍解释道： “这三弓床弩，曾经是一个人口近亿，每年赋税达七八千万贯的王朝所发明的那个时代巅峰武器之一。” “虽然那个王朝由于种种原因，武力并不算强大，但制造技术却绝对是当时的世界第一。” “你那边暂时还做不出如史料描述那般十成的威力，其实很正常。不过十成威力可能你们做不出来，可若仅仅只是七成多的威力，却肯定还有进步空间！” 古代时空，刘绍听到常建新的解释，也才恍然大悟。 同时，常建新话里透露的一些信息，顺带又让刘绍内心震撼了一下。 近亿人口，每年赋税七八千万贯？ 按照常建新曾经对刘绍说过的，西晋王朝巅峰时期最多有三千五百万人口，西汉和东汉王朝巅峰时期，也最多有五千五百万到六千万人口。 常建新所说的那个王朝，岂不是人口是巅峰时期的大汉的接近两倍？ 再加上每年那么多赋税，照理来说那样的王朝，应该鼎盛无比才对。 可是偏偏常建新却说那个王朝武力并不算强大。 刘绍一时之间，根本想不到究竟是什么原因，能让那样一个人口财富都远比巅峰时期大汉都更加庞大的王朝，出现这种反差。 不过刘绍没有一个劲的追问。 当下也不是继续说这些的时候，先杀溃对岸的羯族军队，令其无法继续阻止大唐士兵搭建浮桥再说。 “传令，搬十架三弓床弩到前沿，隔一百五十到两百米，射杀对面的羯族士兵！” 在刘绍的命令下，立刻有将领前去指挥一队士兵，将十架三弓床弩从后方取了出来。 每一架三弓床弩都放在一辆板车上面，由两匹马拉动。 先是拉到河面一定的位置，到了不好继续用马拉的最后一小段距离，再由八名士兵同时出力，把三弓床弩抬下来，抬到预定架设的位置。 三弓床弩的体积也不小，每一架三弓床弩都重差不多一千斤，八名身强体壮的士兵抬，都显得很吃力。 好在架设并不困难，主要是避开前沿与对面羯族弓弩手对射，以及搭建着浮桥的己方士兵，找好角度，射出去的巨箭能精准飞向对面的羯族士兵群。 十架三弓床弩架设完成以后，负责操作的唐军士兵立刻开始数人合力搅动绞索，拉动弓弦。 “咔！咔！” 随着弓弦拉到位，卡进点内。 接下来只需要放置专用的巨箭，就可以瞄准发射了。 “上箭！” 三弓床弩所用的巨箭，总长两米左右，箭头是用足足一斤多重的铁打造而成。 十支巨箭，陆续滑入滑槽之中。 哪怕还没有真正见到发射出去，命中敌军以后的威力，可是单看这样一支巨箭，便让人忍不住一阵头皮发麻，难以想象谁如果被直接钉中的下场有多惨。 “发射！” 随着负责指挥操作三弓床弩唐军士兵的将领一声令下，士兵纷纷用木锤猛力捶打松开弓弦的位置。 瞬间弓弦爆发出恐怖的弹力，将两米长的巨箭弹射了出去。 “哐！哐哐哐哐……” 十支巨箭在一个呼吸左右时间内，先后射了出去。 “呼！呼……” 空气都被巨箭的箭头撕破。 十支巨箭在这样的‘啸声’下，宛若有生命一般。 以古代时空这边，从未有过的极速，直击隔着大约两百一二十米距离的对面羯族弓弩手与盾牌兵组成的士兵群。 第436章 三弓床弩的威力 两米长的巨箭飞射过程中，每一支都像是一道黑色闪电，极速带着强绝的力道。 巨箭破空的啸声，引得羯族弓弩手与盾牌兵，皆不由自主的朝巨箭飞来的方向看去。 不等他们有更多反应，第一支巨箭已然击中了他们。 “轰！” 包铁的木盾瞬间被撕碎，进而继续击中躲在盾牌后面的羯族士兵。 他们身上的单层铁片轻甲，更是完全像纸糊的一般，抵抗不了分毫。 “噗！” “噗！噗噗……” 血雾迸成一朵朵血花抛洒向天空。 虽然唐军制造的三弓床弩，威力只有常建新所处现代时空历史上宋朝记录的七成多。 但宋朝的三弓床弩可是能隔着六百多米，一箭将身穿重甲的辽国大将射穿，并且钉在地上。 所以就算威力只有七成，也足以隔着四百多米射穿一名重甲士兵。 宋朝的重甲，防护能力绝对不比刘绍当前所处这个时代羯族三层铁片的重甲差，甚至可能还要强上一些。 三层铁片的重甲被射穿，那么就相当于穿透了六层铁片！ 把当前羯族盾牌兵手中盾牌的防护能力看做两层铁片，那么剩下的余力也还能再穿透四层铁片。 更何况三弓床弩距离羯族弓弩手与盾牌兵人群只有两百一二十米，威力自然不止是能穿透六层铁片，至少能多穿透三到四层铁片。 相当于射穿盾牌以后，还能继续再穿透七八层铁片。 于是，巨箭穿透盾牌，又射穿拿着盾牌的羯族士兵以后，再穿透被盾牌兵保护的羯族弓弩手。 且连续穿透两名弓弩手以后，继续捅进第三名弓弩手的身体。 一支巨箭一下子串了四名羯族士兵在上面。 还不止是巨箭本身的穿透伤害。 箭矢撕碎盾牌，以及贯穿一层层铁片的时候，大量碎木混着铁屑飞射，又扎在其他羯族士兵的眼睛或者脸部等。 “啊……” 第一阵惨叫只是一个开始。 十支巨箭不是同时发射的，而是在一个多呼吸时间内先后发射。 另外，十支巨箭，只有八支命中羯族弓弩手与盾牌兵群，另有两支插在了附近的冰面上。 不过八支巨箭的命中，也足以瞬间杀伤三十六名羯族士兵。 其中二十八名羯族士兵直接被箭身穿透杀伤，另有七名羯族士兵被碎木屑铁屑杀伤。 虽然每一支巨箭都具备撕碎盾牌以后，继续穿透杀伤四名羯族士兵的威力。 但有些巨箭角度不太合适，或者巨箭穿透的轨迹问题，所以并不是每一支巨箭都串了四名羯族士兵。 有两支巨箭便只穿透了三名羯族士兵，以及一支巨箭只穿透了两名羯族士兵。 阵阵惨叫声形成的声浪，一下子撼动了整个羯族弓弩手与盾牌兵组成的士兵群。 还不止是三弓床弩巨箭带来的伤害。 “射！” “咻咻咻……” 对岸的唐军弓弩手，趁着巨箭击中羯族弓弩手与盾牌兵群体以后，造成的混乱，以及出现的防守漏洞，射过来一轮密集的箭雨。 两百五十支箭矢组成的箭雨，再次给羯族弓弩手与盾牌兵组成的士兵群造成杀伤。 “噗……” 足足三十多支箭矢命中，顷刻间又多造成了十二三名羯族士兵伤亡。 之所以只是多造成了十二三名羯族士兵伤亡，是因为有些羯族士兵一个人便被射中两三箭，以及有些箭矢是插在本身就被三弓床弩巨箭射穿的那些羯族士兵身上。 不管怎么说，也都是在短短三四个呼吸的时间内，便造成了近五十名羯族士兵伤亡，其中当场身亡的至少有十六人。 这一场景实在太震撼了。 黄河北岸，目睹这一幕的唐军士兵个个都不由得瞪大了眼睛，眼看着原本严整有序的就在弓弩手与盾牌兵组成的队列群体，此刻变得混乱不堪，凄惨不堪。 震撼过后，是士气的振奋。 一些唐军士兵甚至忍不住呼啸了出来，大笑了出来。 有不少唐军士兵都是曾经羯族人手上的汉人奴隶，他们以前可是被羯族人欺负惨了。 哪怕有些唐军士兵参与了河东郡安邑城的防守，以及上党郡城的防守，甚至涑水以北，萁关内外的多场厮杀，本身就砍杀过羯族士兵。 可那种情形，与当下这种情形是不一样的。 就像是看到鬼子被步枪射杀，与被原子弹轰炸变熟是完全不同的感受。 与唐军士兵的感受完全相反。 对岸的羯族士兵此刻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惊骇与恐惧。 许多羯族士兵呆呆的站在原地，呆呆的看着自己旁边，被恐怖巨箭造成的血腥场景，每一名羯族士兵都是背脊寒彻，有人甚至手脚发抖，几乎要瘫倒在地。 这不止是看到别人的惨状，还想到了若刚才被射中的是自己，此刻被巨箭串着的是自己，自己会有多惨。 黄河北岸。 操控三弓床弩的唐军士兵射出一箭之后，立刻再次合力搅动绞索，再次拉开弓弦。 这些操控三弓床弩的唐军士兵，他们可不是其他没见过三弓床弩威力的唐军士兵可比，他们训练的时候就已经深刻见识过了三弓床弩的威力。 能操控这样的大杀器，他们也是血液沸腾。 唯一的遗憾就是，这三弓床弩的操作实在太麻烦，至少二十个呼吸左右时间才能射出去一箭，而且往往射上七八箭，人就得脱力。 此时距离第一轮巨箭射出去已经有十个呼吸时间，再有十个呼吸左右时间就能射出去第二轮十支巨箭。 相较于三弓床弩操作比较麻烦，冰冻的黄河中部位置，两百多名唐军弓弩手速度要快得多。 他们只是相隔六七个呼吸时间，便又向对面羯族士兵群射过去第二轮箭雨。 “咻咻咻……” “噗！噗……” 羯族士兵再次被唐军弓弩手射来的箭矢射死射伤十几人。 原本的五百羯族弓弩手与五百盾牌兵，算上三弓床弩发动打击之前，与唐军弓弩手对射的时候便已经伤亡四五十人，现在便是已经伤亡过百了。 照理来说，以羯族军队的军心，一千名士兵少说也得伤亡超过三百以后，才会军心动荡，逐渐丧失战斗意志。 第437章 羯族弓弩手败逃 但是三弓床弩带来的恐惧实在太大。 盾牌完全不能防护，岂不是说他们等同于没有盾牌防护？ 而且巨箭能在穿透盾牌以后继续射穿多人，自己哪怕躲在同袍的背后都无济于事。 再则，巨箭太大了，造成的伤口过于恐怖，岂非只要被命中，便必死无疑？ 羯族士兵的心理是这样的，基于这样的心理，军心怎么可能不受到巨大打击，战斗意志动摇便是很正常的事情了。 另外，顺着刚才巨箭飞来的方向，羯族士兵看到了架设在河对面，距离他们大约两百一二十米的十架三弓床弩。 先前倒不是就没有羯族士兵看到三弓床弩，只不过三弓床弩发射之前，谁都没想到那是一架床弩，更没有想到竟然有如此恐怖的威力。 虽然隔着两百一二十米，他们看不太真切操控三弓床弩的唐军士兵的具体操作。 但是猜也能猜得到，唐军士兵正在操控三弓床弩进行第二次发射。 羯族士兵谁都不知道多长时间第二波巨箭就会射过来，可是谁都知道，随着时间推移，第二波巨箭必然会射过来。 没有谁想成为下一个被巨箭串在箭身上面的人。 军心恐慌，士气动荡。 以至于羯族弓弩手都忘记了要继续向对岸的唐军士兵射箭。 他们想要后退。 然而，羯族军队在石勒与石虎长达十几年时间的领导下，军令非常之严，你可以残忍弑杀，却绝不可以不听军令，没有军令便后撤，将领皆斩！ 同时，将领也有对普通士兵的生杀大权，普通士兵如果没有命令便向后撤退，将领可以直接砍杀他们。 “退后者杀无赦！” 队伍中的羯族中下层将领，有人看到手下士兵有人出现潜意识想要向后撤的迹象，便毫不犹豫的一刀砍过去，有两名普通羯族士兵被砍杀。 在这般强力阻止之下，剩下的八百多名羯族弓弩手和盾牌兵，倒没有真正出现集体向后撤逃的情况。 不过，就在一众羯族中下层将领阻止手下羯族士兵后撤的同时。 黄河对岸，操控三弓床弩的唐军士兵，已经完成了第二轮发射准备。 “咔！咔！” 弓弦被拉到点位，两米长的巨箭也被放入滑槽，且做好了瞄准。 “放！” 唐军将领毫不犹豫下令发射。 拿着木锤的唐军士兵，纷纷用力砸下。 “砰！砰！砰……” 木锤击打在放开弓弦的位置。 “哐！哐哐哐哐……” 弓弦瞬间爆发出恐怖的力道，将两米长的巨箭猛地射了出去。 也是一个多呼吸的时间内，十支巨箭先后射了出去。 巨箭破空的声音由远及近。 即将命中之时，那已至近身的呼啸声更是似乎都要将羯族士兵的耳膜都震破。 “轰！” “轰！” 锐利无比的箭头狠狠撕碎羯族盾牌兵手中的一面面盾牌。 依然是穿透盾牌后面的盾牌兵以后，继续额外又穿透两三名羯族弓弩手。 而且随着巨箭的穿透，有一条血线抛洒，有血雾弥漫被空气裹挟形成一片腥风。 这一轮只命中了七支巨箭，却也再次让三十一名羯族士兵伤亡，其中二十四人直接被巨箭串在箭身上，七人被木屑铁屑飞溅所伤。 且有十五人是从前胸到后背完全被穿透，还是命中的内脏要害，必死无疑。 另有六七人伤势也极其重，就算得到救治，救回来的概率也很小。 同样的，对岸的两百多名唐军弓弩手也早就做好了搭箭弯弓的准备，在三弓床弩巨箭射进羯族士兵群的瞬间，他们也趁机射过去一轮箭雨。 “射！” “咻咻咻！” “啊，啊……” 一名名羯族士兵被命中，惨叫着倒下。 这一轮，加上普通唐军弓弩手的箭雨，再次射死射伤四十多名羯族士兵。 一瞬间，周围的羯族士兵个个目光惊恐，他们原本就动摇的军心，在此刻终于土崩瓦解，恐惧如同瘟疫一般在剩下八百多名羯族士兵之中彻底蔓延开来。 先前普通羯族士兵还能在身边中下层将领严酷的刀下，不敢后撤败逃。 此刻却是再也顾不得军令，剩下的所有羯族士兵都陷入混乱和恐慌，纷纷向后撤逃。 其实，统领这些羯族士兵的羯族中下层将领们自己也非常恐慌。 盾牌完全不能抵挡巨箭，甚至他们躲在手下普通士兵的背后指挥，也不能挡住巨箭对他们连带的杀伤。 便有一名百夫长被一支巨箭在连续穿透了他面前三名羯族士兵以后，继续捅在了他的腹部！ 虽然羯族有那种没有命令胆敢收车，将领皆斩的规矩。 但是这其中也有可以钻的空子。 那就是后方的高层将领，可以根据情况，在前沿刚出现没有命令便向后撤逃的时候，选择性的‘补’吹响后撤命令的号角。 比如此刻这种情况。 后方大约两百多米位置，三千名羯族弓弩手和盾牌兵的羯族万夫长，他在三弓床弩第一次打击羯族弓弩手与盾牌兵人群的时候，就亲眼目睹的那一幕。 当时他同样也被三弓床弩的威力而震惊到了。 而且当时他就已经有了一种不好的预感，对于己方前沿弓弩手和盾牌兵溃败有了心理准备。 因为在三弓床弩那般威力下，盾牌不能抵挡，己方弓弩手与对岸的唐军弓弩手对射，就太吃亏了，肯定不是对手。 此刻看到前沿剩下的八百多名弓弩手与盾牌兵，在唐军三弓床弩与弓弩手第二轮配合打击下，全线崩溃，没有命令便向后撤逃。 他愤怒的同时，也还是命令手下传令兵‘补’吹命令后撤的号角。 没办法，总不能到时候真按照规矩把一支千人队伍内的所有将领全部斩杀？ 真如果是只要没有命令就向后溃败，事后便斩杀其中所有将领，没有例外，那么是有可能会出现严重后果的。 毕竟不是所有羯族高层将领，都有羯族伪帝石勒，或者羯族大将军石虎那样的震慑力。 有些羯族中下层将领，背后的靠山可不小，一般的高层将领，能不利用这种规矩，便最好不要乱利用。 当下这名羯族万夫长便只是一名普通羯族高层将领。 第438章 搭建好浮桥 现在这种情况，在这名羯族万夫长眼里，便是可以理解的情况。 毕竟面对唐军有三公床弩这种大杀器的情况下，原本他就是也要下令撤退的。 羯族万夫长下令‘补’吹的后撤号角声，让前沿本就已经在向后撤逃中的羯族士兵，更加放心向后撤逃了。 由于活着的所有羯族士兵，都生怕自己跑得再慢一些，就会成为下一个被穿在巨箭上的人。 所以向后撤逃的情形极为混乱，甚至出现了互相推搡、踩踏的情况，另有十几名羯族士兵因此而受伤。 向后撤逃的羯族士兵之中，有些人身上插着箭矢。 他们是被普通唐军弓弩手射的。 虽然被射中，破甲以后继续扎进血肉之中，但是只要没被射中要害，箭头扎入两三寸并不足以致命，或者丧失行动能力。 有些羯族士兵甚至身上插着两三支箭矢。 除了身上插有普通箭矢的羯族士兵，那些被三弓床弩巨箭射中的羯族士兵，也还有很多人没有断气，仍然还活着。 他们嘴里满是鲜血，惨叫声很虚弱，出于求生本能，手脚并用的也想要向后撤逃。 可惜，只要是身体从前胸到后背完全被巨箭穿透的羯族士兵，他们纵然没有死，但穿在巨箭上面的不止他一个人，还有其他人，甚至有已经断气的人。 被这么串着，就算仍有和受伤之前一样的力气，他们也不可能带着一起被穿透在巨箭上的人或者尸体一起向后撤逃。 当然，倒是也有那种是被串在巨箭上面的最后一个的羯族士兵。 因为巨箭击中他们的时候，已经用尽了最后的力道，往往只是破开一层甲以后再刺入血肉两到五寸，没有被完全穿透在巨箭上面。 他们是可以自己移动身体，从刺中自己的巨箭上面挪开的。 只不过，把自己的身体从巨箭上面‘挪开’以后，原本被巨箭刺中的地方，没了箭身的封堵，便完全暴露在了空气之中。 鲜血会肆无忌惮的从伤口流出来，造成更快速的失血。 先前被其中一支巨箭串在最后一个的那名羯族百夫长，他痛苦无比的把自己的身体从巨箭上面抽出来以后，便感受到了似有凉风从自己腹部的伤口灌进自己的腹部之中。 让他痛苦的同时，由内到外的打了个寒战。 “不，我还不想死……” 他不想死，所以他还是咬着牙，用刀撑着自己的身体，一步一步的想要跟随向后撤逃。 然而，三弓床弩的巨箭长达两米，相较于普通箭矢而言体积大了太多，箭头更是大了太多。 被这样的巨箭击中，造成的伤口对于人体而言超出了能承受的限度。 还没有走几步，这名羯族百夫长就感觉自己的肠子好像从伤口流了出来。 剧痛与恐惧，让这名羯族百夫长都感受到了一股窒息，好像他已经没办法继续呼吸，身体越来越无力，手脚越来越无力。 肠子的流出，带走这名羯族百夫长体内残存的更多力气意外，也击碎了他对生的期望。 因为做为将领，他潜意识里就清楚，类似他这样肠子都出来的伤势，从古至今都没听说过还有人还能活下去的。 意味着他哪怕强撑着拼命跑回去，也没有人愿意救他，救也不可能救得回来。 他死定了！ 求生的期望丧失，令这名羯族百夫长放弃挣扎，鲜血又流出来许多之后，他摔倒在已经满是鲜血的冰面上，再也无法爬起来。 河对岸，看着羯族弓弩手与盾牌兵惊恐撤逃。 无论是普通唐军弓弩手，还是唐军盾牌兵，亦或是负责搭建浮桥的唐军士兵，都欢呼大笑，士气振奋无比。 “羯族人随时还会上来阻击，都别浪费时间了，加紧搭建浮桥！” 唐军将领大声喝令。 听到命令，负责搭建浮桥的唐军士兵纷纷加快手上的动作。 甚至有一些盾牌兵把盾牌放在一旁，帮忙一起扛木头，一起打下桩子，一起摆放厚木板，或者有些水太深的地方，会连续放下几列木筏，靠着浮力来形成桥梁。 没了羯族弓弩手的阻击，唐军建造浮桥的速度非常快。 黄河南岸一处高点。 统领负责阻击唐军搭建浮桥的三千羯族士兵的羯族万夫长，他此刻遥望着在没有遭受阻击的唐军士兵正快速搭建浮桥，脸色非常之难看。 若是他一直没有动作，半个时辰左右唐军就会搭建好浮桥。 彼时唐军士兵将可以直接从浮桥踏过黄河，冲到南岸来。 虽然从一开始他就知道，凭借手上三千人，无论如何不可能真阻止得了唐军过河。 但是唐军一天时间就渡河过来，而且前前后后都没伤亡几个人，与唐军几天时间才能渡河过来，且伤亡惨重，不是一个概念。 他倒是很想立刻再派一队五百弓弩手和五百盾牌兵上去继续阻击。 可是他又看到远处，对岸架设在冰冻河面上的十架三弓床弩。 他这个位置，距离唐军三弓床弩架设区域，其实足有接近五百米，看不清三弓床弩具体长什么模样，只能看到十个有些模糊的大黑点。 可是三弓床弩的威力，他刚才已经亲眼见识过两次了。 盾牌兵一对一保护弓弩手，根本不足以抗衡三弓床弩射过来的巨箭。 他毫不怀疑那十架三弓床弩已经再次安装好巨箭，随时发射。 他想要唐军花几天时间才能渡河过来，以及希望以三百左右的伤亡，换唐军一千多伤亡。 然而此刻现实的情况，却是如果继续派大队弓弩手上去阻击，反而他这边不能对唐军造成多少阻击的同时，还会被唐军三弓床弩配合普通弓弩手大量杀伤。 怕是都不等唐军过河，只要与唐军对射上半个时辰，他手下羯族士兵就得先伤亡过千！ 这名羯族万夫长终究没有继续派遣羯族弓弩手和盾牌兵上前阻击。 而是把当前的情况火速送往弘农郡城，禀报给主将宗乾焕，等待主将的命令。 此处距离弘农郡城四十里左右，战马跑去弘农郡城禀报，再传命令过来，时间上根本来不及。 这名羯族万夫长此举，其实已经是相当于放弃阻击黄河北岸唐军搭建浮桥过河了。 果然，接近半个时辰过去，唐军士兵搭建好第一座浮桥，附近的另外两座浮桥也搭建到了尾声，这个时候就算羯族人还想上来阻击，也已经晚了。 “传令，全军准备过桥！” 在刘绍的命令下，唐军大部队开始向浮桥区域移动。 等他们移动到浮桥北端，相信另外两座浮桥也完成搭建。 届时大队唐军士兵，将从浮桥跨越未封冻的黄河河面，杀至黄河南岸。 第439章 过河 弘农郡城。 郖津渡口这边，其实送了两次消息到主将宗乾焕面前。 一次是羯族弓弩手以更多一倍左右的数量，加上盾牌兵一对一防护，与对面唐军弓弩手对射，羯族士兵伤亡人数却居然比唐军士兵更多，并没有能占得任何便宜。 第二次则是唐军使用三弓床弩这样的大杀器，竟然能在撕碎就在盾牌兵的盾牌后，仍然能再贯穿三四个人，致使羯族一方伤亡惨重，恐怕很难继续阻击唐军士兵搭建浮桥。 唐军估计今日便会从浮桥跨河到南岸。 接到第一次的消息时，宗乾焕就下达了命令，若不能阻止唐军搭建浮桥过河，便在唐军刚过河几百人的时候，上前正面厮杀一次，看能不能取得一定的战果。 宗乾焕设想的是，如果能趁着唐军少数士兵刚刚过河，立足未稳，便对刚过河的唐军士兵进行一次凶猛冲杀。 若是能击溃过河的唐军士兵，砍杀一部分，驱赶一部分到河里。 哪怕只是给唐军造成三四百伤亡，都能算作一场小胜，可以在城池攻防战之前，提振一下己方的士气！ …… 前沿搭建浮桥的唐军士兵，赶在大部队抵达桥头之前，完成了另外两座浮桥的搭建。 唐军大部队刚到桥头，便可以直接踏着浮桥过河。 由于预想过羯族军队可能会在大军仅有少数兵马过河的时候，突然来一个半渡而击，靠绝对数量优势围杀已经过河的先头士兵，或者给过河的先头士兵制造混乱。 任何一支军队都非常惧怕混乱，因为混乱会造成人挤人人踩人，出现非战的额外伤亡。 尤其是距离河水那么近，士兵一旦被挤进冰冷的河水里面，不说能不能捞上来，就说捞上来以后必定大部分人感染风寒。 在古代时空人的认知里面，感染风寒几乎等于一只脚迈入鬼门关。 所以，为了防备敌军突然袭杀，以及保护对岸桥头，过桥的先头士兵，肯定要派最精锐的一批士兵，让他们过河以后，立刻列阵。 “三百陌刀兵先过河！”刘绍下达命令道。 大唐军队之中，最精锐的毫无疑问是重甲骑兵与重甲陌刀兵。 其中重甲骑兵是做冲阵，冲杀敌军群用的，重甲陌刀兵才是组列阵型攻防兼备。 因此过河的先头士兵，重甲陌刀兵自然比重甲骑兵更合适。 三百重甲陌刀兵后面是一千轻甲骑兵。 重甲陌刀兵组阵守住桥头区域，轻甲骑兵骑兵过桥以后，快速往南岸纵深扩展，甚至有一部分做为斥候小队，直接前出数里到十里。 一千轻甲骑兵再后面，才是真正大部队步卒军团与骑兵军团。 第一名重甲陌刀兵踩上浮桥，开始快速通过。 水流区域的河面只有三十多接近四十米宽，不过两侧桥头是架在冻硬的泥沙或者冰面上的，整个加在一起，一座浮桥全长大约六十米左右。 三座浮桥之间相隔十米左右，浮桥宽三米左右。 由于浮桥是晃动的，为了避免过桥的时候摔进河水里面，所以人肯定不可能直接踩到浮桥边缘，大致只有一半宽的中间位置可以行人。 重甲陌刀兵是步卒，可以同时并排走两个人，三座浮桥加在一起就是六人。 陌刀兵穿着重甲，体型很大，加上手上陌刀足足两米左右长度。 估摸着平均两个呼吸时间，才能过来一排，三座浮桥的一排算六个人。 因此，三百陌刀兵全部过桥，大约一百个呼吸时间。 大唐重甲陌刀兵，连人带甲带陌刀，加在一起每一个人都有两百五十斤左右，甚至有些人超过三百斤。 多名重甲陌刀兵同时踩在浮桥上，整座浮桥都发出似乎要不堪重负的滋呀滋呀声。 “过！” 重甲陌刀兵之中的中下层将领亲自领着自己手下的士兵。 一名又一名重甲陌刀兵走在浮桥上，加在一起的重量，压得那些只靠浮力的三层木筏都陡然下沉了尺许。 第一名重甲陌刀兵踏过浮桥，很快便有三十名以上重甲陌刀兵踏过了浮桥，来到南岸桥头区域。 “列阵！” 已经过桥的三十名重甲陌刀兵，首先迅速组列阵势，形成一道防线，桥头位置牢牢守住。 很快，又有二三十名重甲陌刀兵过桥。 每过桥一名重甲陌刀兵，便自动加入阵型之中。 随着阵型人数越来越多，也逐渐向前推移，把守护的区域扩大，一直扩大到前沿距离桥头足有四五十米远，让出桥头毗邻的位置给后续其他士兵过河。 没多久，过河的重甲陌刀兵数量超过两百四十人，只差最后六十人，便轮到一千轻甲骑兵过河。 与此同时，羯族军队一方。 由于大唐军队有三弓床弩进行远程超强打击，羯族弓弩手与唐军隔河对射惨败，所有羯族弓弩手与盾牌兵都先撤到了河岸的土坡与树林区域。 虽然黄河南岸的三千羯族军队看似一千五百弓弩兵与一千五百盾牌兵组成，但其实弓弩兵与盾牌兵都另有兵器。 弓弩手拿起长枪就是一名长枪手，盾牌兵拿起一柄刀就是刀盾兵。 三千羯族士兵现在还剩下两千八百多人。 能被训练成为弓弩兵，手上有一张弓弩的，以及能拥有盾牌的，都是普通士兵之中的精兵。 换而言之，黄河南岸这剩下的两千八百多名羯族士兵，组阵对敌，与敌近身厮杀，战斗力绝对不会弱。 “轰隆隆……” 这个时候，这些羯族士兵后方，又传来有战马驰骋而来的动静。 原来是弘农郡羯族主将宗乾焕派了六百羯族骑兵，马不停蹄过来支援，刚刚赶到。 有了六百骑兵支援，负责在这里阻击唐军过河的羯族万夫长，手上便是有了三千四百多可用兵力。 他打算等大约五百到六百唐军士兵过河以后，便以六到七倍的优势兵力直冲上去，一举将已经过河的唐军先头士兵击溃，少说杀伤三四百人。 然而，看到唐军士兵大约三百步卒过河以后，紧跟着过河的竟然是骑兵。 这名羯族万夫长脸色顿时就变了： “不能继续等下去让更多唐军骑兵过桥，需立刻发动攻击。” 羯族万夫长突然转变决定的原因很简单。 此处距离黄河未封冻的河中央唐军搭建浮桥位置，大约三百米。 人眼在超过五十米便看不太清楚细节了，超过百米便有些模糊了，超过二百米更是只能看到一个个移动的大黑点，何况是超过三百米。 羯族万夫长并不知道唐军最先过桥的步卒是重甲陌刀兵，也不了解唐军重甲陌刀兵战斗力有多么强大。 他与他手下的羯族将士都是石虎麾下，出自是当初攻打上党郡的那一路羯族军队。 当初石虎带着剩下十万零几千羯族军队从天井关退出来，石勒调走了其中两万多精兵，留了八万左右给石虎坐镇洛阳。 总之，石虎手下的羯族将领与士兵，顶多只是其中的骑兵曾经在萁关以外与唐军骑兵交手过一场，但是却以三倍左右的兵力优势败给唐军骑兵。 虽然事后羯族骑兵并不服气，认为是他们连续马不停蹄的跑了两三百里，人困马乏的状态与唐军骑兵交战，而且当时唐军骑兵之中还有数百重甲骑兵，才导致他们以三倍左右的兵力优势，竟然没能打得过唐军骑兵。 但不管怎么说，他们都毕竟是败了。 哪怕有再多的借口，有一点还是毋庸置疑的，那就是唐军骑兵的战斗力确实强大。 再怎么样贬低，他们心里都依旧不得不承认，唐军骑兵的战斗力至少不弱于身经百战且巅峰状态的羯族精锐骑兵。 类似这种军队从浮桥过河。 步卒哪怕过来了几千人，也只会在浮桥附近列阵，慢慢扩展防线。 骑兵却不同，只要有几百骑兵过浮桥，便会快速远距离扩展，围杀也不好围杀，不能像对付步卒一样，围堵在浮桥附近。 “杀！” 羯族万夫长果断一声令下，两千八百多羯族步卒，与六百羯族骑兵顿时全部一起冲杀上去。 “哒哒，哒哒……” 马蹄踩在冰面或者冻硬的泥沙上。 六百羯族骑兵速度快，冲在最前面。 先是骑兵冲击，再是箭雨打击，最后是步卒近战厮杀。 正常来说，哪怕再训练有素身经百战的步卒士兵，组成的军阵也绝对经不起十倍以上的敌军短时间内这般轮番冲击。 必然会被迅速冲垮，杀散。 羯族万夫长的目标是，将已经从浮桥过河的三百唐军步卒，以及少数骑兵砍杀或者逼入河水之中，再破坏浮桥的桥头。 届时小胜一场，而后从容撤去弘农郡城等唐军重新修复浮桥以后前来攻城。 …… 浮桥南桥头。 三百唐军重甲陌刀兵，此时已经将阵型扩展到数十米外，留出桥头二三十米区域给后续骑兵过桥。 面对此刻悍然杀上来的羯族军队，如果是其他普通步卒，仅仅三百人的阵型，纵然不至于恐惧，也必然紧张。 不过，此时陌刀兵营长萧耿忠脸上却看不出丝毫恐惧和紧张，只有冷静与漠视。 他手下三百陌刀兵也是个个目光冷冽，充满自信。 重甲陌刀兵军团只有八百人，虽然单独为一个军团，但下辖只有一个团，三个营的编制。 同时无论重甲陌刀兵还是重甲骑兵，营长的军衔与步卒军团或者轻甲骑兵军团的团长是一样的。 重甲兵对付普通士兵，本来就是按照一比十的战斗力等同。 三百重甲陌刀兵看上去数量是三百的阵势，其实等同于三千普通轻甲步卒的阵势。 而若是一支三千人的阵势，别说敌军也只是三千多人上来攻击，就算敌军有一万人都无需担忧。 羯族军队从三百米左右位置冲杀过来，羯族骑兵足足与后面的羯族步卒拉开一百多米，很快便冲到距离唐军陌刀兵军阵仅七八十米距离。 照理来说这个距离，如果是普通步卒军阵的话，必然已经射出来箭矢阻击。 不过唐军陌刀兵军阵却没有任何射出箭矢的迹象。 倒不是说重甲步卒就不能射箭，而是射箭需要消耗大量体力，重甲士兵尽可能节省体力，贴身杀敌更好一些，所以非必要重甲士兵都不宜弓箭对敌。 唐军重甲陌刀兵不射箭矢，羯族骑兵却毫不客气。 “咻咻咻！” 第一波便有一百多支箭矢向三百唐军陌刀兵军阵射来。 面对射来的箭雨，三百唐军陌刀兵岿然不动，毫不闪躲，只是感觉可能要射中眼睛才会偏头躲一下。 百多支箭矢没有射倒任何一名唐军陌刀兵。 “嘶……，这，这。” 冲锋过程中的羯族骑兵个个骇然失色。 此时冲在最前面的羯族骑兵甚至已经冲到了距离近三十米左右，有人咬牙，不信邪的在这个继续再次弯弓搭箭，大约冲到二十米左右的时候，几乎贴近的又射出一箭。 在这些羯族骑兵想来，刚才是在七八十米距离射箭，纵然有战马冲力叠加，也顶多相当于五六十米距离射箭，没有一支箭矢破甲，也不是就完全不能理解。 现在冲到二十米左右，叠加战马冲力再射，几乎便相当于十米左右距离直射，这绝对是弓弩能达到的最强威力。 射箭的羯族骑兵自信，哪怕是三层铁片的重甲，都有些许概率。 然而，让冲锋中的羯族骑兵难以置信的是，他自信无比的如此贴近距离的一箭，命中一名唐军陌刀兵的胸口以后，箭头与甲片显而易见的擦出了火星，且明显凹了下去。 可是却依旧没有能破甲！ “怎么可能……” 冲在最前面的羯族骑兵看得最真切，个个脸都绿了，满眼骇然。 这个时候，冲在最前面的那名羯族骑兵，甚至距离已经在十米以内，眨眼就要贴身，哪怕再有任何想法，也不可能就此勒马。 只能硬着头皮继续冲撞过去。 “出刀！” 唐军陌刀兵军阵，看到已经有羯族骑兵冲到十米以内，军阵之中的陌刀兵营长大声喝令。 “唰唰唰……” 军阵最前沿的两排唐军陌刀兵，纷纷陌刀柄撑地，陌刀尖斜向前，形成一片寒光闪闪的刀林。 战马是动物，本身会自己止蹄。 看到突然出现的刀林，冲在最前面的羯族骑兵坐下战马，纷纷嘶鸣着勒止马蹄。 可惜，这个距离，如此冲速之下止蹄，根本来不及，哪怕是惯性滑，战马也会带着马背的羯族骑兵一起撞在刀林上面。 “噗！” “噗！” “噗……” 一朵朵血花迸发。 有战马同时被三四柄陌刀扎在身上。 骑兵正面冲击步卒军阵，出现这种很正常。 马背上有些羯族骑兵被惯性抛进唐军陌刀兵军阵之中，也有些羯族骑兵是在战马即将撞上刀林的时候，自己从马背上飞扑向前，自己飞扑进唐军陌刀兵军阵之中。 这样被抛进或者自己飞扑进敌军的军阵之中，十个人有四五个直接摔得站不起来，有两三个在半空中就被敌军兵器扎中身亡，不过总有那么两三个，还能站起来。 正常来说，这两三个还能站起来的士兵疯狂挥刀劈砍，是有概率将军阵杀得产生混乱，进而让后续的己方骑兵能够一举冲破进来，一举将敌军的军阵冲垮。 然而，被战马惯性抛进唐军陌刀兵军阵，或者自己飞扑进唐军陌刀兵军阵的羯族骑兵，的确有三个落地以后，还能迅速站起来疯狂挥刀劈砍几下的。 可惜，这三名羯族骑兵手中弯刀，砍在唐军陌刀兵身上的重甲上面，根本无法破甲，无法给唐军陌刀兵造成任何实质性的伤害。 反而他们挥刀乱砍几下，同时军阵之中的唐军陌刀兵反应过来以后，陌刀纷纷朝他们身上捅去。 “噗！” 短短几个眨眼之间，三名羯族骑兵便被陌刀乱刀捅杀于军阵之中。 军阵前沿，羯族骑兵仍然在不断冲击。 不过，他们根本无法真正撼动唐军陌刀兵军阵。 甚至在唐军陌刀兵军阵前沿，死了一两排羯族骑兵以后，有战马与羯族骑兵的尸首挡路，后面的羯族骑兵纷纷被动止蹄。 这个时候，其实也只是死了三十多名羯族骑兵。 羯族骑兵无法正面冲破唐军陌刀兵军阵防线，战马本能的勒止马蹄，唐军陌刀兵军阵没有乱，羯族骑兵群倒是先在唐军陌刀兵军阵前乱糟糟的一片。 “杀！” 唐军陌刀兵营长一声喝令。 军阵第三排的陌刀兵，纷纷举起陌刀凶猛的向已经被挡在军阵前面的羯族骑兵劈砍。 羯族战马面对劈来的陌刀，根本不会躲避，马背上的羯族骑兵倒是想躲，但他们坐在马背上，闪躲的位置有限，大多数人还是不得不用手中弯刀架一下，意图把陌刀架住。 “锵！” “锵！锵……” 能被选为重甲陌刀兵的本来天生力气就比普通人大一些，加上二十斤重的陌刀，且陌刀整体由高强度钢材打造，这么当头力劈而下的力道，岂是羯族骑兵手中弯刀能够架得住的。 陌刀劈中羯族骑兵架上来的弯刀以后，去势不减的继续劈在羯族骑兵身上。 “噗……” 有些羯族骑兵被劈中腰部，陌刀将其拦腰砍断以后，继续砍在马背上，将马的腹部砍出一个大口子。 有些羯族骑兵则只是被砍中大腿，整条腿被砍下来以后，陌刀继续砍在马背上，几乎将战马的侧身完全砍开。 “啊……” 羯族骑兵惨叫，战马嘶鸣，血花飞溅。 重甲陌刀兵手持陌刀，就如同一个个无可阻挡的杀神。 有些羯族骑兵没有用弯刀架住陌刀，让陌刀得以十成力道直接劈在他身上，顿时人与座下战马整个被劈开，森森肋骨裹挟血水洒落大地。 也有战马直接被劈中马颈，整个马首都被砍了下来，马颈断口处喷出来的鲜血足有丈高。 随着唐军陌刀兵主动向前进击，短短十个呼吸左右时间，便又有六七十名羯族骑兵被劈杀。 此刻，倒在唐军陌刀兵军阵前的羯族骑兵数量已经过百。 军阵之中，唐军陌刀兵营长，这个时候才冷笑一声，他是最早的一批陌刀兵，曾参加过雁门关之战，能成为营长，他不仅立过大功，亲手用陌刀砍杀的敌军骑兵数量也不少。 区区五六百轻甲骑兵，敢正面这么冲撞陌刀阵，与自寻死路没有任何区别。 面对冲杀上来的六百羯族骑兵与两千八百多羯族步卒，加在一起接近三千五百敌军，自己手下足有三百陌刀兵，需要害怕，需要拼死才能守住桥头区域吗？ 当然不需要，因为他们不仅完全有实力守住桥头，还有实力直接将冲上来的敌军击溃！ 第三排唐军陌刀兵将军阵前沿的一批羯族骑兵劈杀以后，军阵前沿的第一、第二排唐军陌刀兵便也解放了出来。 他们纷纷将因为战马冲撞力道而陷入泥土里面数寸的陌刀柄从泥土里抽了出来，参与到对已经失去冲力的其他羯族骑兵劈砍之中。 “攻杀前进！” 三百唐军陌刀兵相互配合，不断向前进击，要反向杀散冲上来的羯族骑兵，以及反向攻击已经冲到羯族骑兵后面的羯族步卒士兵。 两千八百多羯族步卒士兵，冲在最前面的甚至已经越过一部分失去冲力的羯族骑兵，距离唐军陌刀兵军阵前沿只还有二三十米。 冲在最前面的羯族步卒士兵，他们在靠近唐军陌刀兵军阵以后，立刻看到被唐军陌刀兵劈杀在阵前的大量羯族骑兵连人带战马的尸首。 每一具尸首都血淋淋的，伤口非常恐怖。 一些心理素质稍差的羯族步卒士兵，当场就被惊得脸色泛白，刚才还喊杀震天，一下子失了声。 值得一提的是，三百唐军陌刀兵后面，此时也已经有六七十名唐军轻甲骑兵走过了浮桥。 看到唐军陌刀兵挡住羯族骑兵冲击以后，主动向前进击，这些已经过桥的唐军轻甲骑兵，也分为两队，绕从两侧突击，反向冲杀还剩下四百多骑的羯族骑兵，以及两千八百多羯族步卒士兵。 虽然唐军这边是骑兵与步卒加在一起不到四百人，反向冲杀羯族骑兵与步卒加在一起还剩下三千多人，九倍的兵力对比。 然而，唐军明显才是跟更强势的一方，陌刀兵向前进击所过，无论羯族骑兵还是羯族步卒都无法抵挡，已经有十几名冲得快的羯族步卒士兵也被劈杀在陌刀之下。 第440章 阻击渡河的羯族军队溃退 极短时间内，羯族骑兵被杀超过两百骑。 原本全部的数量便只有六百骑，相当于被杀超过三分之一了。 而且被陌刀劈杀，场面还是那么血腥凄惨。 再加上不少羯族骑兵都用兵器砍中，或者捅中过唐军陌刀兵，没有任何一人的兵器能够破甲。 羯族步卒虽然才刚刚杀到阵前，但羯族骑兵的军心却已经先崩溃了。 剩下不到四百羯族骑兵，开始惊恐的从唐军陌刀兵进击正前方的两侧闪躲溃逃。 “杀啊！” 后方的羯族步卒士兵还不知道前沿具体发生了什么情况，依旧在向前冲，而且看上去士气还不错，杀气腾腾。 然而，已经冲到最前沿的羯族步卒，他们面对唐军陌刀兵军阵的主动向前进击。 羯族骑兵好歹有战马硕大的躯体可以一起挡唐军陌刀兵手中陌刀的刀锋。 羯族步卒却只能靠自己挡，他们人的躯体，加上单层铁片的轻甲，在唐军陌刀兵的力气，加上二十斤重陌刀的劈杀下，简直如同纸糊的一般。 陌刀都不用力劈，哪怕只是正面直接捅过来，羯族步卒身上的单层铁片轻甲也防护不住。 就算有些羯族步卒能及时以自己手中武器格挡陌刀，可是他们的力气根本不如唐军陌刀兵，他们手中的兵器更不如唐军陌刀兵的陌刀。 “哐！” 高强度钢打造的陌刀，一刀下来，有概率直接把羯族士兵手中的武器直接砍断。 且砍断武器之后，继续劈砍在羯族士兵的身上。 “噗！”鲜血洒落。 羯族步卒只被砍杀了一百多人，便在血腥场面，以及已经开始开始溃退的羯族骑兵的裹带下，一同向唐军陌刀兵进击正前方的两侧闪躲溃逃。 这个时候，六七十名唐军骑兵从两侧夹击，堵住羯族骑兵与羯族步卒向两侧闪躲溃逃的道路，让他们想要溃逃，也只能向后溃逃。 “快跑……” 前沿已经军心崩溃，战意全无的羯族骑兵与羯族步卒毫不犹豫的向后全线溃败。 后方，大量羯族步卒士兵，他们没有看到前沿的惨况，也没想过自己一方能这么迅速的溃败，一些人看着前沿突然向后大规模溃败，都懵了，愣在那里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刚才冲锋的时候，骑兵速度更快，冲在了最前面。 此刻向后全线溃败，剩下的羯族骑兵也是凭借着战马的四条腿，速度更快的溃败在最前面。 羯族骑兵越过后方那些来不及反应，愣在那里不动的羯族步卒士兵。 有些羯族步卒士兵甚至被战马撞倒，更有几个倒霉的，被战马撞倒在地以后，又被其他羯族骑兵的战马踩中腿。 “啊……”凄厉的惨叫响彻天际。 溃败过程中的羯族骑兵，以及也从前沿溃败下来的羯族步卒士兵，都没有谁会去看那些倒霉的羯族步卒士兵，只顾自己溃逃。 “怎么会这样？” 羯族万夫长做为这支羯族军队的主将，他先前并没有身先士卒的冲杀，而是在后方指挥。 前沿的迅速溃败，让他也万万没想到。 “该死的。” 他想要阻止溃败，但是前沿溃败下来的羯族骑兵与羯族步卒，已经裹带着越来越多羯族士兵溃败。 全部三千四百多羯族士兵，除了已经被砍杀在前沿的两百多骑兵与一百多步卒以外，还剩下三千零几十人，此刻向后溃败的已经达到了两千多人。 用不了二十个呼吸，剩下的其他羯族士兵也必然会跟着一起向后溃败。 这相当于整体性的全线溃败，根本不是砍杀几名或者跑在最前面的士兵能够阻止得了的。 “究竟怎么回事。” 由于不直接在前沿指挥，没有直接看到前沿的详细战况。 所以这名羯族万夫长现在也弄不明白，为什么前沿己方会这么快发生这么严重的溃败。 照理来说，已经裹浮桥的唐军士兵人数是固定的，仅有三百左右步卒，加上刚过来的不到一百骑兵，加在一起不到四百。 他手下六百骑兵，两千八百多步卒，总共三千四百多人冲杀过去，八九倍的兵力，哪怕冲不破唐军阵型，取得不了什么战果，也不至于己方反倒被击溃啊？ 羯族万夫长来不及多想，溃逃在最前面的羯族骑兵已经跑到了他所在的区域。 现在他要么选择严厉阻止溃败，要么选择跟着一起先溃逃保命。 黄河冰面与冻硬的泥沙上面，唐军陌刀兵已经分为十几人每队，扩大攻击扇面的追杀全线溃败的羯族士兵。 不过毕竟是重甲士兵，要顾及脚下可能打滑，所以就算分开为多个小队，也只是缓慢推进。 而且按照计划，只打算推进到往年黄河丰水期的岸边一带，便不会继续进击。 毕竟重甲步卒体力消耗非常大，本身就不可能跑得过只穿轻甲的羯族士兵，估摸着都没有追到丰水期的岸边一带，哪怕跑在最后面的羯族士兵，估计都已经拉开几十上百米距离了。 而且三百唐军陌刀兵，原本的任务就只是守住浮桥南端桥头，护卫其他唐军士兵过浮桥。 相较于陌刀兵，唐军骑兵可就没那么多顾虑了。 “冲！”他们一路追着溃败中的羯族士兵大肆砍杀。 羯族骑兵同样有战马，跑得快，向后溃败以后，唐军骑兵砍杀不了几个。 可那些羯族步卒士兵，他们就惨了，唐军骑兵轻易追上他们。 “噗！”钢制的横刀叠加战马跑动的力道，掠过他们的身体。 虽然只有不到一百名唐军骑兵，但是在溃败发生以后的短短四十多个呼吸时间里，他们便平均每个人都砍杀了三名羯族士兵。 羯族万夫长原本还在犹豫是不是先跟着一起溃逃，看到已经有唐军骑兵冲到距离自己仅百米左右距离，他顿时惊惧。 他没有再犹豫，拨转自己坐下战马的马头，也跟着溃逃的羯族士兵一起向后溃逃。 此次羯族军队全线溃败，一路追杀上去的唐军骑兵，因为人数太少，只有不到百骑，后面陆续过浮桥的唐军骑兵哪怕过来一个就上来支援一个，现在也只有不到二百骑过桥。 因此，他们没打算追杀太远，只是追杀过黄河丰水期的岸边之后，又继续向前追杀了三四百米就停止追杀了。 第441章 兵抵弘农郡城下 此一战，羯族军队连同溃败过程中被追杀，总共被斩杀两百二十左右骑兵，三百七十左右步卒，加在一起接近六百人。 如果算上之前隔河弓弩对射造成的一百六十多伤亡，羯族军队总共伤亡七百五十左右。 前前后后三千羯族步卒士兵，六百羯族骑兵，总共三千六百人，伤亡七百五十左右，伤亡比例也就两成多一些，算不上损失太惨的败仗。 毕竟很多败仗都是全军覆没。 或者崩溃以后，在被追杀过程中，伤亡大半，三千人能真正跑掉两成就不错了，而这支羯族军队却反而跑掉了差不多八成。 这边，唐军击溃阻碍过河的羯族军队以后，大部队继续从浮桥过河。 总共接近六万一千名士兵，其中还有三万五千多是骑兵。 三座浮桥加在一起，哪怕平均每个呼吸时间能过六名步卒士兵，两万五千左右步卒全部过完，也需要两个时辰左右。 战马体积大，平均每个呼吸时间过两名骑兵，三万五千左右骑兵，则需要八个半时辰。 再算上一些后勤物资，整支大军全部过河，需要超过一天一夜时间。 冷兵器时代，一天一夜多一些时间，便能让一支超过六万人的军队越过黄河，速度绝对已经算是快的了。 另一边。 羯族万夫长跟着溃败的羯族士兵一连溃逃了十余里之后，重新收拢士兵，他才喝令把当时在前沿指挥的旗总、百夫长等将领带到他面前，询问当时的详细战况。 当得知过河的三百左右唐军步卒，其实全部都是重甲步卒，而且手中兵器极其凶残，力劈而下可以连人带马劈开。 前沿的骑兵根本冲不破这样的重甲军阵，同时不仅是骑兵，包括步卒士兵，手中兵器砍在或者捅在唐军重甲步卒身上，根本破不了甲。 “这岂不是意味着，只有唐军士兵斩杀我军的份，我军根本奈何不了唐军士兵？” 羯族万夫长脸色变了又变。 原本他是想着问罪当时前沿指挥的几名百夫长、旗总等下层将领，让他们背了此次败仗的罪责，同时震慑手下士兵，以后不可再出现没有命令便自行溃败的情况。 现在听到了当时前沿的详细战况，得知了当时前沿为什么溃败得那样快，那样彻底，再把罪责推到几名下层将领头上就不太可能了。 “罢了，我等先撤进弘农郡城内，相信将军得知前后详细战情以后，也不会怪罪我等吃了这场败仗。” 羯族万夫长最终没有处置手下任何将领，而是带着收拢到的两千三百多士兵，一路退进弘农郡城以内。 之所以只是两千三百多，而不是两千八百五十左右，是因为有些羯族士兵在溃败过程中不知是故意还是什么原因，跑散了，没有重新被收拢在一起。 实际上，羯族万夫长进入弘农郡城以后，直至唐军完全过河，兵临城下，前前后后后也只有两千五百多羯族士兵进城，还是少了三百左右。 弘农郡城羯族主将宗乾焕，他从万夫长以及几名千夫长口中得知郖津渡口阻击唐军的情况以后，是既怒又惊，眉头紧蹙。 原先自觉有十成把握守住弘农郡城，现在他的信心遭到了动摇。 大将军石虎最初给了宗乾焕两万羯族士兵，其中步卒一万八千五百，骑兵一千五百。 虽说弘农郡城不算重镇级别的坚城，但毕竟是一座郡级城池，而且距离黄河不远，挖有护城河，城防也不算差了。 做为城池防守方，有两万士兵在手，而敌军只有六万一千左右，相当于敌军只是己方的三倍兵力。 正常来说，防守城池很容易打出一比二以上的伤亡比。 也就是说，攻城的一方伤亡两人以上，守城的一方才伤亡一人。 理论上，唐军想要强攻弘农郡城，耗光弘农郡城内的两万守军，得需要付出四万以上伤亡。 六万唐军有能力付出四万以上伤亡吗？反正宗乾焕是绝对不相信。 毕竟在他看来，新建立的唐国，全国都没有多少士兵，根本伤亡不起多少士兵。 别说付出四万以上伤亡，就算付出三万伤亡便直接把弘农郡城拱手送给唐军，唐军也不敢交换。 弘农郡城位于黄河以南，是洛阳的西侧，攻占弘农郡城目的是为了攻打洛阳，若是拿不下洛阳城，那么弘农郡城纵然攻下来，也绝对无法久守，迟早还是得放弃。 如果渡过黄河的六万一千左右唐军，付出三万伤亡才拿下弘农郡城，剩下三万一千人左右，便绝不可能再拿下洛阳城。 以上是宗乾焕最初的设想。 现在却不一样了，唐军士兵身上盔甲的防护能力似乎极其强悍，唐军士兵本身士气也很旺盛，作战也极为凶悍。 他觉得哪怕唐军是攻城方，他是防守方，唐军正面强攻弘农郡城，恐怕他也很难让唐军付出二比一以上的伤亡，甚至一点五比一都未必能做得到。 况且，他手下的士兵，一旦伤亡到一定限度，军心士气也是会崩溃的。 他现在手上加在一起也就只有一万八千九百多人，最多能出现七成左右伤亡，也就是伤亡超过一万三千以后，军心士气可能就撑不住了。 不管宗乾焕此时怎么想，他都不可能直接弃守弘农郡城，必然要硬着头皮先守一段时间。 黄河郖津渡口，随着时间流逝。 到天黑的时候，唐军已经有超过四万人过了浮桥。 剩下唐军士兵连夜渡河，火把照亮了整个浮桥区域，不至于让过浮桥的士兵因为看不清楚浮桥摔进河水里面。 次日上午，近六万一千唐军将士，连同携带的后勤物资，全部过完浮桥。 唐军就在黄河南岸附近扎了大营。 因为有一部分唐军士兵连夜过浮桥，昨晚休息的时间不足，所以刘绍并没有直接带着所有大军杀往弘农郡城下。 而是只派遣一万骑兵的先锋部队，先赶往弘农郡城，围住弘农郡城的同时，也找好大军兵临城下以后扎营的位置。 唐军不是在突袭弘农郡城，因此没必要太急着攻城。 士兵该休息就休息，做好一切准备再考虑攻城不迟。 骑兵速度很快，郖津渡口到弘农郡城四十里距离，仅仅一个左右时辰时间，先锋的一万唐军骑兵便杀到了弘农郡城下。 不过，这个距离步卒士兵正常行军却需要走差不多一整个白天。 今日已经临近中午，刘绍决定直接让主力大军在黄河南岸休息到明天早上天蒙蒙亮，在拔营行军，争取赶在傍晚之前抵达弘农郡城下，然后在天黑之前扎好大营。 …… 现代时空。 在古代时空那边没有发生大战，或者别的什么特殊事情的情况下，常建新要么送物资去古代时空随时联系刘绍，要么便是晚上七点到八点例行联系一下。 刘绍此次率领近六万一千唐军出征，目标是整个黄河以南，淮河以北的大片疆域，并不仅仅只是洛阳。 预计的征战时间至少长达一年！ 毕竟不说一路攻打城池，就算只是从晋阳城，一路行军到淮河北岸，饮马淮河，都得两个多月。 虽然唐军有绝对强大的战斗力，但是毕竟要一路攻打各个郡县，尤其是还要攻打洛阳这样的都城级重镇，急不来，必须稳扎稳打，尽可能减少伤亡。 今天是星期六。 常建新早上送了一批物资到古代时空给刘绍之后，便带着女儿去游乐园玩，傍晚的时候又约阚冉冉出来吃饭。 青药上市已经两个月了。 这两个月时间，为了推广，也为了扩大生产，阚冉冉每天都在忙，有时候还要坐飞机飞去中药材种植基地。 最近几天青药产销量才取得一次大突破，各项环节逐渐稳定，阚冉冉才抽得出时间出来吃一顿美食。 “我有信心今年青药的销售额突破一个亿！” 吃饭的时候，阚冉冉信心满满的告诉常建新。 “好。”常建新点头，笑着承诺道： “有什么需要，我会全力支持你的，如果压力太大，必要的话可以考虑融资上市，分一些利益出去，拉一些背后有足够大资源的人进来。” 医药公司在常建新的规划里面，未来可能是上千亿的产业链。 毕竟不止是青药，以及青药衍生的牙膏等，未来常建新还会从古代时空弄过来护肤、保养、延寿等各种配方，都会全部放在医药公司拓展成为产业链。 别以为古代时空人均寿命低，就觉得古代时空没有延年益寿一类的配方。 古代时空人均寿命低，是因为太多的疾病没法治疗，对微观世界了解不深。 如果是身体没有疾病，正常衰老的话，一些正常的延年益寿的配方是有些效果的。 也不用多么明显的效果，只要是有那么一点效果，在现代就多的是有钱人愿意买单。 护肤、保养一类的更不必说，宫廷必然收藏有。 事实上当初刘绍率军东征邺城，洗劫邺城的时候，就找到了一些羯族人抢劫北方世家门阀得到的配方。 这类配方最多的还在长安城，毕竟当初西晋王朝就是匈奴人灭亡的，西晋王朝宫廷里面有很多汉代传承下来的配方，都是王朝最至高无上的女人皇后、太后所用。 也不用多么明显的效果，只要纯天然，草本配方，非化学制造，然后再有那么一点效果，就能制造噱头，吸引富婆买单。 “谢谢老板。” 阚冉冉知道常建新这个承诺，是为了给她更好的操作空间。 一般真正能赚钱的公司，哪怕初期缺钱，哪怕发展慢一些，也没几个人愿意融资上市白白分利益出去给其他人，更何况阚冉冉知道常建新根本不缺钱。 “妮妮，吃这个吗，阿姨帮你夹。”阚冉冉笑眯眯的问旁边的女儿。 “吃，谢谢阿姨。”女儿点头，并礼貌的表示感谢。 常建新拿到女儿抚养权的这两三个月时间，每次约阚冉冉出来吃饭，他都会顺便把女儿一起带上。 虽然只在一起吃饭几次，但女儿和阚冉冉也已经很熟悉了，两人相处得很好。 …… 次日临近傍晚。 古代时空，刘绍率领唐军主力也抵达弘农郡城下。 大军赶在天黑之前扎下大营，同时开始准备攻城事宜。 晚上七点钟的时候，常建新例行联系刘绍。 值得一提的是，此次近六万一千唐军出征，除了刘绍做为主帅以外，安平侯张信也做为副帅随同出征。 因此，常建新晚上例行联系刘绍的时候，张信一般也在场。 “如今大军已经抵达弘农郡城下，接下来便是如何拿下此城的问题。” “以我军拥有的实力，最终肯定是能拿得下弘农郡城，不过却万万不能因为此城付出过多伤亡，不说伤亡一万，哪怕伤亡三千也不行！” 刘绍和张信已经在商议。 常建新联系刘绍的时候，顺便参与了进来，他开口说道： “想拿下一座城池，要么攻城，一举破城，要么围城，围到守军受不了，不攻自破，要么即围也攻，讲究策略战术。” “而且我们不止是要拿下弘农郡城，还要在之后继续拿下城防更坚固，守军士兵数量更多的洛阳城。” “指挥攻城，如何破城，我肯定不如你们，只是说两个战术，你们看看能不能运用一下。” 刘绍和张信相视一眼，都很有兴趣。 “神仙，您所说的两个战术，具体是什么？”刘绍询问道。 常建新笑着回应道： “第一个是围三阙一，我军围困与攻打弘农郡城期间，可以不必把城池围死，可以留一个方向让敌军始终有弃城逃跑的机会，这就可能使敌军在逃跑还是死守之间摇摆不定，影响敌军士兵军心士气。” “第二个是围点打援，我军硬实力足够强大，不怕敌军派遣援兵，甚至反倒希望敌军派遣援兵，这样一来我军就可以趁机在城外歼灭一部分敌军。” “虽然歼灭的不是弘农郡城内的守军，但也是其他城池的敌军，比如洛阳城的敌军，对将来攻破弘农郡城以后，继续去攻打洛阳城有利。” “一系列策略战术用得好的话，未必不能在只付出一两千伤亡的情况下，便拿下弘农郡城，同时歼灭大量敌军士兵！” 第442章 弘农郡围城战 攻下弘农郡城，甚至攻下洛阳城，对于刘绍所率领的这支唐军而言，是必然能够做得到的事情。 因为刘绍率领的这支唐军，表面上看只有六万零九百五十人的总数。 可其中有一千两百重甲骑兵，八百重甲陌刀兵，其他近五万九千士兵，也个个都是身穿钢制甲片盔甲，手中至少有一件钢制兵器。 若按照重甲士兵一比十五，算作普通士兵，两千重甲士兵实际便相当于三万大军。 其他轻甲士兵，按照一比三算作普通士兵，那么又是近十七万七千大军。 加在一起便相当于二十万零七千左右普通士兵了。 这里的普通士兵，说的又是那种身穿单层铁制甲片轻甲的胡人士兵，或者东晋朝廷士兵。 胡人很难做到十成着甲率，能有五成着甲率都算高的了，因此这二十万零七千普通士兵，又可以再进一步看做一支至少三十万人的匈奴汉赵朝廷军队，或者羯族军队。 羯族如日中天的时候，也只不过拥有一支二十九万数量的主力大军，其中十三万着甲，不过羯族当初有一千四百多重甲骑兵。 换而言之，刘绍此次所率领的近六万一千唐军，综合战斗力，实际相当于如日中天时候的那三十万羯族主力大军！ 如果是去年羯族二十六万大军兵分两路攻打晋阳五郡之前，羯族还有实力对抗当前这支大唐军队。 可惜去年那一仗，羯族损兵近十六万，且其中有不下于五万是羯族的本部百战精兵，元气大伤。 也因此大唐与羯族之间攻守易型，大唐掌握进攻的主动权，由此有了这次刘绍率领唐军南征！ “大唐已经抽调不出更多士兵出来了，要将黄河以南、淮河以北这么大一片疆域完全占下来，只能凭借当前的近六万一千士兵。” “每攻占一个郡县，都得分兵驻守，哪怕平均一座城池只驻守一两百人，那么一百座城池下来，也需要分兵三四万出去，为了还能有足够的兵力，无论是攻打弘农郡城，还是后续攻打洛阳城，都绝不能付出太多伤亡。” 黄河以南，淮河以北这一大片区域，有二十三个郡，算每个郡下面有四到五个县城，大致便是一百座左右城池了！ 弘农郡城羯族主将宗乾焕觉得唐军能以万余伤亡便攻下弘农郡城，这就让他对守住弘农郡城没了足够的自信。 实际上唐军为拿下弘农郡城，甚至都不想伤亡超过两千人！ 伤亡不超过两千，那么真正战死的士兵便只有六七百人左右，这便已经是唐军打算为弘农郡城付出的极限损失了。 “神仙您说得有理。” 刘绍和张信赞同的点了点头。 “如此的话，我军刚抵达弘农郡城下，应不急着强攻城池，先围困一段时间，视情况而定。” 刘绍沉吟了一下，做出决定道。 先围困城池，哪怕不说其他，也可以随着时间流逝，让城内敌军守军士兵的军心士气越来越低落，真正攻城的时候减少伤亡。 “说起来，我军相较于历史上其他进攻方军队，有一个无与伦比的优势，那就是有我在背后直接提供粮草，我军没有粮草之忧，哪怕围城一年，对于大唐而言也没有丝毫压力。” “此次便先围上几个月再说！” 常建新大手一挥，底气十足的说道。 历史上的一些进攻方军队，为什么总是不惜伤亡的强攻城池？ 很多时候不是他们急着占据那座城池，而仅仅只是后方粮草不济，顶多能支撑大军作战一两个月，甚至半个月，根本不可能长时间围城。 去年二十六万羯族军队两路攻打晋阳五郡，为什么兵临城下以后，便急着立刻强攻城池。 最大的原因不是别的，就是后方顶多能为前线大军提供两个月左右粮草。 二十六万羯族军队必须要在两个月时间内，扫平晋阳五郡，自然只能不惜伤亡的强攻城池。 其实类似于弘农郡城这种，守军接近两万的城池，依靠长时间围城，拖垮城内守军，才是拿下城池最好的方法。 …… 接下来，唐军虽然在兵临弘农郡城下之后，两天时间便打造好了二三十辆大型攻城器械，上百架普通云梯，而且那二三十辆大型攻城器械还是所有木头部件全部包了钢皮，一辆可以当普通三四辆使用。 但是唐军却一点也没有真正开始攻城的意思。 刚开始围城两天时间，城内羯族守军主将宗乾焕虽然心头有些发紧，但却也没有多想什么，只是正常部署防守。 城外，唐军则是大量斥候游弋在方圆四十里，以及一部分斥候向东游弋出去上百里，监视洛阳城方向的动静，以防备洛阳羯族援军突然出现。 部署有足够远距离的警戒以后，大营里的唐军将士才在围城的同时，轮流训练。 完全一副长时间安置生活的状态。 这个时候，城内的羯族守军主将宗乾焕再傻也看出来了，唐军打算长时间围城，他冷哼一声： “我城内有两个月的粮草，省着点吃可以吃三个月，极限情况下，杀马宰‘羊’，又能多撑一个月，唐国的汉军想要靠围城夺取弘农郡城，也要看他们有没有那个能耐！”。 攻城方长时间围城，双方比拼的就是哪一方能支撑得更久。 照理来说，弘农郡城内的羯族守军困于城池之中，能够利用的资源仅限于城内有的东西，而唐军做为进攻方，可以从后方源源不断运粮草到前线，肯定更有优势。 然而弘农郡城羯族守军主将宗乾焕却不这样想。 在他看来，唐军超过六万大军出征，其中还有三万五千左右骑兵，每日所需的粮草都是天文数字。 他们羯赵帝国拥有冀州、青州、兖州、洛阳、幽州一部分、豫州一部分如此广阔疆域，治下所有人口加在一起四百多万，都尚且没有多少囤粮。 唐国只不过拥有晋阳五郡疆域，治下军民百万左右，哪怕有些积累，也绝对无法支撑一支六万大军在前线征战太长时间。 如果不攻城，仅仅只是围城，或许都用不了两个月，唐军就得断粮撤兵！ …… 时间逐渐来到三月份。 天气多变，常常几天时间气温回升七八度，过几天时间气温又突然下降七八度。 不过，只要不是长时间寒冷，黄河原本被封冻的浅水区域，开始逐渐解冻，原本那些被冻硬的无水区泥沙也开始变软。 若是唐军需要从黄河北岸的晋阳五郡运输粮草物资，现在的运输难度，是二月份时候的数倍。 好在有常建新直接从现代时空提供粮草物资过来，唐军并不需要从后方的晋阳五郡运输粮草物资。 由于刘绍那边已经做出了先对弘农郡城进行长时间围城的决定，近六万一千唐军长时间固定待在一处，不是处于随时要行军的状态。 所以进入三月份以后，常建新也不再是所有物资都每三天提供一批。 而是改为大米、面粉、玉米等主粮，以及鸡蛋、油盐等，可以长时间存放的，每十天提供一批。 马匹吃的草料、精料、盐砖等，每五天提供一批。 肉类、青菜等无法长时间储存的，则依旧是每三天提供一批。 “老板，东郊养殖场说有一批三万只蛋鸡淘汰，如果大规模批发的话，十五块钱一只，您看……” 农贸公司的尤小柔突然打电话询问常建新。 常建新沉吟了一下，说道： “全部买下来，价格还是按照九块钱一斤，多余的算农贸公司利润。” “好嘞。”尤小柔当即高兴的回应。 常建新给古代时空的唐军提供肉类，虽然以猪肉为主，但有时候也会买一些鱼，或者鸡鸭。 尤小柔因为要采购大量的鸡蛋，与本市周边的所有蛋鸡养殖场都有联系，有时候常建新也会买一批淘汰的蛋鸡。 淘汰的蛋鸡很便宜，小规模批发也就五块五到六块钱每斤。 像尤小柔这种长期合作，买了很多鸡蛋的人，如果整批都买下来的话，养殖场那边经常都是按只算价格，十五块钱一只。 淘汰蛋鸡重量比较均匀，一般都有三斤多到四斤重，平均三斤三两到五两这样子一只。 折算下来也就四块五毛钱左右一斤。 常建新给农贸公司的报价是九块钱每斤，基本上是批发价的两倍。 三万只淘汰蛋鸡，十五块钱每只，成本只需要四十五万。 常建新给订单金额是九十万，除去成本，农贸公司还有四十五万赚头，意味着农贸公司足足有百分之五十左右利润率。 常建新给古代时空唐军提供新鲜猪肉的话，价格大多数时候都是十三块钱每斤。 虽然淘汰蛋鸡九块钱每斤的价格相较于猪肉，便宜了足足四块钱。 但是淘汰蛋鸡是活鸡，宰杀了之后，只能得到百分之八十左右的肉。 也就是说，九块钱其实真正买到的鸡肉，只有八两左右重量，折合其实也要十一块多钱一斤了。 另外鸡肉相较于猪肉，骨头含量更大，看似宰杀以后的鸡肉成本也还比猪肉便宜一块七八毛钱每斤，可实际上还是猪肉更合算一些。 当然，每天都吃猪肉的话容易腻，时不时换几顿鸡肉之类的也是好的。 值得一提的是，进入三月份以后，还能大规模买到，当季的量大且便宜的蔬菜，除了白菜，也就只还有油菜心了。 这一批物资，常建新除了把猪肉换成淘汰蛋鸡之外，还把大部分白菜换成了油菜花，大规模批发价只需要八毛钱每斤。 古代时空。 常建新联系刘绍，告知刘绍此次将有三万只鸡。 因为常建新都是直接把活鸡传送到古代时空，让刘绍自己安排人处理。 而活鸡通过时空通道以后都会直接失去生命，为了不让鸡肉难吃，必须趁着血没有凝固，快速放血处理。 所以刘绍往往提前调一批士兵到火头营帮忙处理。 时间流逝。 距离唐军兵临城下围城已经有半个月时间。 城外的唐军有肉有菜，主粮敞开了吃。 看似处于战时，实则生活不比出征之前在晋阳城的时候差一丝一毫。 这样的围城，别说到现在只不过才半个月时间，就算是一年，对于唐军而言也没有任何问题。 相较而言，弘农郡城内的羯族守军则没那么好过了。 正常吃喝的话，弘农郡城内的囤粮可以够一万八千九百左右羯族守军士兵吃两个月。 然而，既然知道了唐军打算长时间围城。 为了让城内粮草能支撑时间更久一些，羯族守军主将宗乾焕不得不在唐军围城第十天的时候，便开始下令减少每天的粮草供应。 如果说前面十天，城内的羯族守军士兵还能每天勉强吃两顿饱，那么后面的这五天，便只能每天勉强吃一顿饱，一顿五分饱。 这种状态刚开始几天还没什么，可是五天时间过后，便一天比一天难熬。 围城二十天以后，城内的羯族守军士兵更是军心士气不断降低。 围城超过一个月以后，羯族守军主将宗乾焕心里也越来越忧虑。 虽然城内的粮草，省着来用，总共可以用三个月，现在才刚过一个月，仍然还能继续再撑两个月，甚至两个月过后，采取其他手段，还能进一步再支撑一个月。 但是能支撑多长时间不是关键，关键是能不能耗得过城外围城的唐军。 你得看得到有耗得过城外围城唐军的可能，城内守军将士的军心士气才能稳定一些？ 现在最要命的就是，完全看不到能耗得过城外围城唐军的可能性！ 为什么这么说呢？ 很简单，城外围城的唐军，每到饭点，大营内便炊烟袅袅，米饭的饭香，煎面饼的面香，甚至还有煮肉时候的肉香。 风不往弘农郡城方向吹的时候还没什么，风如果是往弘农方向吹的，闻着从唐军大营飘来的肉香。 想到城外围城的唐军，一个月过去立刻，居然依旧每天还有肉吃。 哪怕城内极限情况下，还能再支撑三个月左右，城内的羯族守军也不觉得他们能耗得过城外的唐军。 看不到耗得过城外唐军的希望，哪怕只过去一个月时间，便军心士气越来越不稳，自然也很正常。 …… 羯族守军主将宗乾焕不可能真等到城内粮草物资能支撑的极限第四个月的时候才开始筹谋，毕竟真到第四个月的时候，将士们怕是都快饿成皮包骨了。 “你安排几队人马前往洛阳向大将军求援！”宗乾焕对一名万夫长说道。 值得一提的是，围城到现在，唐军一直执行的都是围三阙一的策略。 只要不往城内运输粮草物资，城内少量羯族士兵出城，或者少量羯族士兵进城，游弋在城外的唐军骑兵，顶多只截杀其中大半。 出去十个人，往往还能回来两三个人。 当然，这自然是刘绍故意为之。 对于刘绍而言，他要的是弘农郡城这座城池，围三阙一就是在故意给城内羯族守军弃城撤离的机会，每一批羯族士兵出城，都能有人还能回得来，这便会不断影响城内羯族守军的军心。 同时，围三阙一之余，还有围点打援。 唐军硬实力足够无敌，最不怕的就是羯族派遣援兵过来，甚至巴不得羯族派遣援兵过来，和他们在城外厮杀，若是能顺带把弘农郡城内的羯族守军也一起吸引出城，最好不过。 既然如此考虑，肯定更加不会把宗乾焕派出城前往洛阳的羯族骑兵全部截杀。 完全不拦截也不至于，趁着羯族人一次次出城，不断削减一些人数也是有必要的。 因此刘绍才明文规定前沿游弋的唐军骑兵，十名羯族人出城，至少放三到五个走。 十名羯族人再从城外入城，又至少放三到五个顺利进城。 这一来一回，可不就相当于十个人出城，最后还能有两三个再顺利回到城内。 洛阳城。 从宗乾焕首次派人来到洛阳禀报的唐军围而不攻的情况，大将军石虎一时也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当宗乾焕直接派人来请求派遣援兵，石虎更是蹙起了眉头，非常不满。 显然石虎并不想向弘农郡城派遣援兵。 说起来，石虎最初的想法，是给宗乾焕两万人马，让其通过黄河阻击，以及城池防守，消耗掉一部分唐军士兵，同时疲惫剩下的唐军士兵。 只要宗乾焕能在唐军强攻城池过程中，撑上十天时间。 前前后后用两万羯族士兵，消耗掉不说同样两万数量的唐军士兵，哪怕只是一万五千唐军士兵，石虎便有信心在后续的洛阳之战过程中击败唐军！ 但是石虎万万没想到，唐军兵临弘农郡城下之后，竟然不攻城，而是直接进行长时间围城。 “如今已经过去一个月时间了，唐军依旧没有真正开始攻城的迹象？” 唐军都没有真正开始攻城，城内守军都还没怎么伤亡，宗乾焕居然就向他请求援兵？ “回去告诉宗乾焕，没有援兵，让他继续死守弘农郡城，与唐军拖延下去，我倒要看看唐军的粮草究竟能撑得了多久！” 石虎预想和唐军决战的战场是洛阳城，可不是弘农郡城。 洛阳城周边地势利于防守，洛阳城防也坚固无比，乃天下少有的坚城。 依托洛阳城与唐军决战，绝对远远好过在弘农郡城与唐军决战。 如果他派遣援军去弘农郡城，派少了没什么大用，派多了难不成直接把弘农郡城一带变为决战的战场？ 虽然唐军对弘农郡城围而不攻，有些出乎石虎的预料。 毕竟在他看来，如果唐军不能在短时间内拿下弘农郡城，那么后续的洛阳之战，持续时间必然更久，唐军不应该拖得起才对。 石虎一直预想的都是唐军粮草有限，比如唐军最多能撑半年。 现在已经过去一个月了，如果唐军继续不攻城，哪怕弘农郡城的极限是支撑四个月，唐军也还要再围上三个月才能拿下弘农郡城。 彼时，其实前后过去了四个月了？ 唐军便还剩下两个月时间来攻打洛阳城！ 石虎手头上总共有十万大军可用，除了派遣两万在弘农郡城以外，洛阳城内足足还有八万之众。 纵然唐军只以微小的伤亡便拿下了弘农郡城，兵临洛阳城下的时候还有近六万人马，石虎也不认为唐军能在两个月时间内攻下洛阳城。 而若是攻不下洛阳城，那么唐军只占据一个弘农郡城，也绝对无法守住，唐军历时半年的征伐将毫无所获。 石虎倒没想过唐军粮草不是最多只能撑半年左右，而是完全不缺，完全用之不尽那种。 毕竟这超出了石虎的认知。 石虎只能是基于自己的认知进行推演和判断。 虽然说唐军兵临弘农郡城下以后，没有着急拿下弘农郡城强攻城池，有些出乎石虎的预料，但这种情况拖下去，石虎也认为自己最终必然能取胜。 顶多是由原来的大概率全歼这支过黄河南征的唐军，到可能只是逼唐军粮草耗尽以后被迫撤兵，无法给唐军以毁灭性打击，无法在战后乘胜北上攻灭唐国罢了。 值得一提的是，曾经的石虎与在邺城的石勒，都是睥睨天下，狂傲霸气，自诩天下没有敌手。 别说手握十万大军，面对六万敌军来犯，兵力比敌军多了四万。 就算只是与敌军同等兵力，甚至反倒比敌军兵力少得多，他都有自信能够强势杀败敌军。 当初石勒亲自率领的一路羯族军队兵败河东郡，十一万大军总共只有五千零几十骑逃出萁关，石虎是非常不理解的，认为自己的叔父属于阴沟翻船。 不过，当石虎也亲自率领近三万羯族骑兵，在萁关与当时萁关以外的一万左右唐军骑兵正面厮杀了一场，自己也遭遇惨败以后，他才认清楚现实，不敢再那么狂傲。 此次他手中看似有十万大军可用，实际上其中的百战精锐也就堪堪两万，其余八万都是杂兵。 所以如果是正面硬碰硬决战的话，石虎还真没有多少信心能以十万大军击败六万唐军。 第443章 石虎忽悠弘农郡守军 时间继续流逝，又过了一个月。 城外唐军大营，只要是风向朝弘农郡城吹，城内羯族守军士兵每到饭点便仍然能闻到来自唐军大营的饭香、肉香。 相较于唐军的粮草伙食丝毫不受影响，弘农郡城内的羯族守军可就困难太多了。 自唐军刚围城十天的时候，城内羯族守军便开始减少每日粮草消耗，每天都吃不饱，到现在已经五十天时间了，很多人都饿瘦了十几斤，日子愈发难熬。 原本城内存粮就只够正常消耗两个月，节省着点用才有可能用三个月左右，而现在已经过去两个月了。 最要命的是，城外围城的唐军仍然不见真正开始攻城的迹象，似乎完全不怕这么继续耗下去！ 城外唐军到现在都还每天有肉吃，他们撑得住，城内羯族守军可快要撑不住了。 “看似我军极限情况还能再撑两个月，可实际上最多再撑一个月，怕是军心士气就先完了。” 羯族守军主将宗乾焕忧心忡忡。 现在还有粮草吃，但是份量已经一减再减。 哪怕是已经减到每天两顿，每顿只能吃四五分饱，再有一个月左右粮食也将完全耗干净。 到时候就只能杀马宰‘羊’才能继续支撑。 然而，城内的马匹只有一千多匹，全部杀完也不够城内一万八千九百多人吃几天的，再说了，若马匹杀完了，城池守不住的时候想突围出去都做不到。 为了自己考虑，如果可以的话，宗乾焕一匹马都不舍得杀。 不杀马就只能宰‘羊’，城内的两脚羊数量也不多，而且大多瘦弱根本没几两肉，纵然把羯族本部的老弱女子都算在内，数量也不够近两万将士吃多少天的。 这样计算的话，弘农郡城内羯族守军实际上极限只能再撑一个半月，而不是两个月！ 宗乾焕不可能等到一个半月过去的最后那一天才着急，所以趁着还有一个半月时间，他再次连续派出多队羯族斥候出城，赶往洛阳求援。 宗乾焕每次都派两队，每队十名羯族斥候，总共二十名羯族斥候，而且是夜晚趁夜出城。 城外唐军围三阙一，放开的正好是东面。 “哒哒，哒哒……” 两队羯族斥候出城以后，一队往东偏北方向突围，一队往偏东南方向突围。 虽然漆黑夜色影响了城外游弋的唐军骑兵的视野，但同样也影响出城的羯族斥候的视野，战马不可能全力奔跑，只能慢速小跑。 马蹄声在夜晚格外清晰，传得也比白天更远。 从弘农郡城到洛阳城，山地丘陵地带比平原更多，不管这些羯族斥候走哪一条路，总有些地方必须要经过。 “来了，拉绊马索，放箭！” 一队二十人的唐军士兵守在一处必经之路，听到黑夜里传来的马蹄声，立刻准备拦截。 这队羯族骑兵跑到以后，埋伏的唐军士兵立刻拉起绊马索，以及一通乱箭射了上去。 有战马嘶鸣着被绊倒的声音，也有羯族骑兵从马背上摔下来，或者身上中箭发出的惨叫。 唐军士兵并不是要全歼这些羯族斥候，因此只是绊马索拦了一道，以及两轮乱箭射上去，射倒一部分羯族斥候，便让剩下的一部分羯族斥候顺利冲了过去。 往往十名羯族斥候，情况最好的能留下六七人，情况最差的只能留下两三人。 但不管怎么样，利息是收到了。 围城的这两个月时间，羯族守军主将宗乾焕派往洛阳求援的羯族斥候，以及从洛阳再赶来弘农郡城的羯族斥候，在唐军的拦截下，已经留下了超过一百三十骑！ 其中还能继续上战场的战马便有五十多匹。 突围出去的羯族斥候，跑到洛阳城以后，看上去只是向大将军石虎禀报弘农郡城现在的情况。 实际上却是宗乾焕希望石虎能下令他带着弘农郡城内的守军弃城突围，退守洛阳城。 宗乾焕觉得自己肯定耗不过围城的唐军，弘农郡城迟早守不住。 时至今日，他已经不对石虎往弘农郡城派遣援兵抱有希望。 他唯一的指望便是弃城突围，退守洛阳城，而能早一些弃城突围，将士们便还不至于饿瘦太多，战斗力下降太多，突围退守洛阳的过程中能更顺利一些。 然而，石虎的想法却和宗乾焕不同。 在石虎看来，哪怕唐军不强攻弘农郡城，他不能靠着弘农郡城攻防战消耗掉一部分唐军士兵，疲惫其他唐军士兵，也要尽可能的让唐军在弘农郡城下围城的时间更久一些，多消耗唐军一些粮草。 石虎始终认为唐军的粮草必然有一个限度，哪怕比他预估的最多半年，还要多一些。 他直接高估再高估，把唐军粮草的极限按照他预估的极限时间两倍来计算，唐军粮草便是最多能用一年。 如果唐军在弘农郡城下便耗去了三到四个月，那么后续唐军再杀到洛阳的时候，要么唐军强攻洛阳城，若是唐军依然选择围而不攻的话，他便也只需要守住洛阳八九个月，就能耗得唐军粮草耗尽，不得不撤兵。 届时唐军出征一年，又拿不下洛阳城，肯定军心士气低落。 等唐军撤兵的时候，他再率军出城于唐军撤兵的路上突击，打唐军一个措手不及，必能大败唐军，甚至全歼唐军。 不过，石虎虽然希望弘农郡城的羯族守军死守下去，最好能再多消耗唐军一两个月粮草，他也能多有一两个月时间收集更多粮草囤积在洛阳城内。 但他也知道，他这边不给弘农郡城内羯族守军一点希望，安抚他们的话，也容易出问题。 于是，石虎派人传讯去弘农郡城：“告诉宗乾焕与弘农郡城内的守军将士，洛阳这边会在一个月内，择机派人沿黄河逆流而上，设法运一批粮草进入弘农郡城内做为支援，至少能让城内可以多支撑一个月。” “并且后续本大将军还会亲自率领援兵前往弘农郡城，突袭唐军，直接解了弘农郡之围。” 弘农郡城内，宗乾焕等几名羯族高层将领听到斥候带回来的石虎如此回讯，这才稍稍心安。 他们一面安抚手下将士，一面安心守城，继续与城外围城的唐军耗下去。 …… 时间很快又过了大半个月，唐军围城已经临近第四个月。 城外唐军大营依旧每天有饭香和肉香被风吹进城内，显然唐军粮草依旧充足。 城内，羯族守军的军心士气却是已经到了一个极限，尤其是那些出自羯族本部的士兵，更是已经受不了了。 “我们羯族攻伐天下，从来都是战无不胜，何时有过像现在这般被人围城近三个月！” 那些兖州之战以后才加入羯族军队的诸胡士兵还没什么。 但那些在兖州之战以前便是羯族军队是士兵，他们之前十几年，大都是他们主动攻打别人，被别人攻打也往往数日时间便来援军，而后在野战之中，反而全歼敌军。 最长的一次也只不过被围城近一个月，并且当时城内守军只有三千多人，敌军接近四万，超过十倍于守军的兵力。 可是现如今，他们已经被围城接近三个月了，他们还是接近一万九千人，敌军只有六万出头，三倍略多一些于他们的兵力罢了。 他们宁愿直接出城与唐军拼死一战，都不愿意继续被围在城池里面，每天挨饿。 石虎手下的羯族军队，除了骑兵曾经在萁关以外与唐军骑兵正面交战过一次，亲身体会过唐军战斗力的强大以外，步卒士兵并没有与唐军交过手。 接近三个月前，唐军搭建浮桥过黄河的时候，倒也有三千羯族步卒士兵在黄河南岸阻击，短暂的与刚过浮桥的三四百唐军士兵激战过一次。 但这些羯族步卒士兵，只占弘农郡城内羯族守军的一小部分。 况且，这些吃了败仗的羯族步卒士兵，他们不会把自己的败仗拿出来到处去说，去宣扬唐军的强大。 所以弘农郡城内大部分羯族士兵，还是对唐军战斗力没什么概念。 这个说话的便是一名羯族本部步卒军队的百夫长。 然而，不同于那些没有与唐军交过手，思维还停留在羯族南征北战，战无不胜阶段的羯族步卒将领。 弘农郡城羯族守军主将宗乾焕，与两名万夫长，这三个最高层将领，他们有两人都是羯族骑兵出身，宗乾焕曾经是羯族骑兵万夫长，另一名万夫长曾经也是羯族骑兵千夫长升上来的。 虽然有一名万夫长一直都是步卒出身，但是他却是当初负责带着三千羯族弓弩手与盾牌兵在黄河南岸阻击唐军过河的那人。 哪一仗他败得比当初萁关以外那场大战之中的羯族骑兵更惨。 当时唐军只不过三百步卒，几十骑兵过河，他下令手下两千八百多步卒，六百骑兵一起冲上，却反被迅速击溃，以至于他甚至对唐军都有了心理阴影。 别说现在城外围城的唐军是他们的三倍还多数量，就算反过来他们兵力数量是唐军的三倍还多，他都没有多少信心能击败得了唐军。 总之，没有宗乾焕与两名万夫长的命令，普通羯族将领也就只能发发牢骚而已，轮不到他们想怎么样就怎么样。 …… 此刻，距离当初石虎承诺的最迟一个月时间，必定安排一次运粮进弘农郡城内，此时已经仅剩四天时间。 其实不止是普通羯族士兵受不了了，做为主将的宗乾焕也受不了了。 这两天他已经下令宰杀一些两脚羊改善将士们的伙食。 虽说两脚羊大多是皮包骨，没有几两肉，但是煮汤来喝也比每天只喝稀粥要强得多。 在不杀马的情况下，如果还没有粮草补充进城内，哪怕把城内连同其他诸胡老弱妇孺都一起当做两脚羊吃完，也顶多只能再支撑半个月时间。 洛阳城方面，石虎倒不至于就此放弃弘农郡城内的一万八千九百多羯族士兵。 何况他还想弘农郡城这边继续多支撑一段时间呢。 所以他倒真派遣一支羯族士兵，沿着黄河驾驶一些小船逆流而上，打算运一批粮草进入弘农郡城内。 现在已经进入五月份，黄河过了旱季，而且冰封的河面早已经全部解冻，黄河虽说行不了中大型船只，不过一些小船却还是没问题的。 石虎派遣了数百名羯族士兵，运了三十多艘小船的粮食。 同时他派遣斥候进入弘农郡城内，告诉宗乾焕等羯族将领，三天以后的丑时，运粮船只会在弘农郡城东面四十里左右黄河岸边靠岸，让宗乾焕从城内派人前往接应。 丑时便是凌晨一点钟到三点钟。 宗乾焕并不知道，石虎让沿黄河逆流而上运来的粮草其实只够城内守军吃四五天的，他还以为真像石虎当初承诺那样，够城内守军吃一个月的呢。 因此，三天时间过后，宗乾焕足足准备了五千羯族士兵趁夜出城，赶往黄河岸边，打算把他预想中的一个月粮食运回城内。 然而，围城的唐军怎么可能完全没有察觉，事实上从洛阳段黄河逆流而上的运粮船，才逆流到半路就被驻守在河边一处高点的唐军斥候看到了。 同时，唐军对弘农郡城围三阙一不假，可是怎么也都不至于五千羯族士兵出城，完全察觉不到，完全没有反应。 各项情报送到刘绍面前，刘绍直接判断： “洛阳方面将一批粮草逆黄河而上，打算运进弘农郡城内，虽说数量不多，却也不可能真让他们趁夜运进城内。” 占据黄河岸边那处高点监视的唐军斥候，数了具体有多少艘船，以及估计每艘船大致能装多少粮食。 所以刘绍很清楚的知道这批粮食顶多只能让城内羯族守军吃上四五天时间罢了。 不过哪怕只是四五天粮食，刘绍也不可能让羯族守军趁夜运进城内。 对弘农郡城围三阙一，人可以弃城突围，其他所有物资却都不可能放任入城，别说四五天的粮食，一粒粮食都不行！ “五千羯族士兵既然出城，那么就不用再回去了！” 刘绍当即下令：“曹茂，你率领本部骑兵军团与第七步卒军团追往黄河岸边围歼出城的五千羯族士兵，并且缴了沿黄河上来的那批粮食。” 一个骑兵军团四千八百五十骑，一个步卒军团五千步卒，总共便是近一万人的兵力。 其实以唐军的战斗力，两千唐军士兵就足以击败出城的五千羯族士兵。 之所以还派了近万士兵，且其中近五千骑兵，是因为刘绍想的不是击败出城的五千羯族士兵，而是想要全歼，一个羯族士兵都不让再跑回城内。 围城战到今日已经持续了整整三个月，城内羯族守军如此举动，也正说明他们已经到极限了。 接下来才是战事真正开启的时候。 刘绍不仅想要弘农郡城，还想要全歼弘农郡城内的所有羯族守军。 他围三阙一不假，这三个月时间，每次城内羯族斥候从他故意放开的东面出城，每次都有一部分人能顺利突围，再进城的时候也每次都有一部分人能顺利回到城内不假。 可那是他故意为之，而非真的没有能力完全拦截。 现在反倒是城内的羯族守军，自以为从东面方向进出城有可乘之机，有概率真能出城四十里，运了从黄河靠岸的粮食，再走四十里回到城内。 其实，这不过是城内的羯族守军被逼到如今这个极限，自欺欺人，一点点可能性都不得不去赌罢了。 实际上，无论是围城的唐军将士，还是洛阳城那边的羯族大将军石虎，都十分笃定，弘农郡城内的羯族守军，绝不可能有机会真把在黄河靠岸的粮食运回弘农郡城内。 否则石虎为何只派三四百人从洛阳运粮沿黄河逆流而上，所运的粮草总量，哪怕是省着来吃，也顶多够弘农郡城内守军吃四五天时间。 石虎是一个枭雄，早就看出了唐军故意围三阙一，而不是唐军没有能力完全围死弘农郡城。 所以他压根就没想过这批粮食有可能从黄河岸边成功运进弘农郡城内。 这点粮食只是他为了在麾下其他将士面前保持信誉，才送出来的。 而且他已经告知了弘农郡城内守军运粮船只大致什么时候靠岸，如果弘农郡城内守军到时候却拿不到粮食。 那么也只能怪弘农郡城内守军自己无能，而不是他没有遵守承诺的在一个月时间内派人沿黄河逆流而上运粮过去。 …… 夜色漆黑。 不过今晚的月亮很圆，月光照耀下，人眼也能看到几十米远的人影，若是在十几米内，更是能分辨得出敌我双方。 同时，出击围歼出城羯族士兵的唐军携带有大量火把，足有上万根。 三名士兵共同点一根，总共可以点三到四根，足够激战的时候照一刻钟左右时间了。 在真正激战之前，唐军并没有点火把。 仅仅只是追着出城羯族士兵行路的话，月光的亮度已经足够了。 从弘农郡城内出来的五千羯族士兵，出城以后急行了一个多时辰，终于赶到运粮船队预靠岸的黄河段附近。 河面上，三十多艘运粮船，也已经靠到了岸边。 这三十多艘运粮船还没有全部靠过来之前，看不出河面上究竟有多少艘运粮船。 现在全部靠过来，漆黑的河面上看不到其他船的黑影。 “就只有这些船吗？” 带队的羯族万夫长质问运粮官。 黄河只能走小船，虽然这名羯族万夫长不知道一艘船具体能运输多少斤粮食，但是猜也能猜出一个极限，那就是这样一艘船，再怎么装，也顶多装一千斤左右。 三十几艘船，岂不是便只有三万多斤粮食？ 弘农郡城守军算作一万九千人，每人两斤粮食都得三万八千斤采购，这相当于这批粮食，就连给每一位守军粮食每人分两斤都做不到。 哪怕再怎么样节省着用，一天总要吃半斤粮才有力气在唐军突然攻城的情况下，有力气守城。 那么便相当于这批粮食，其实连四天都撑不住！ “是，这已经是全部的船只了，此次所有粮食都在船上面。” 运粮官被万夫长抓着衣服，很是畏惧，他根本不知道石虎承诺给弘农郡城守军的粮食是足够吃一个月的量，现在却顶多只够四天的量，差距太大了。 万夫长听到运粮官的回答，一张脸都绿了。 不等他再继续对运粮官撒气，或者做出其他表态。 距离河岸边大约仅数百米的位置，突然陆续亮起火光。 若是站在高处俯视，便可以看见是数千支火把被陆续引燃。 “轰隆隆……” 引燃火把之后，骑兵军团的四千八百五十唐军骑兵首先发动冲锋，朝着黄河岸边冲杀过来。 步卒军团的五千唐军步卒，则没有跟着骑兵一起冲杀过来，而是迅速的展开方向，堵住等会黄河岸边的羯族军队崩溃以后可能窜逃的道路。 “唐军骑兵，是大队唐军骑兵杀过来了！” 万夫长顿时惊惧无比。 此刻的他根本生不出一丝一毫战心。 不仅是只看到此次运来的粮食量这么少，哪怕顺利运回城内，也绝对不足以守住城池，明知守城无望。 还因为眼下五千羯族士兵根本不成军阵，而且是一路从弘农郡城急行军四十里过来，人人皆疲惫，现在的他们，绝对挡不住大队唐军骑兵的冲杀。 虽然现在是凌晨的黑夜，距离天亮还差一个多时辰，就算有火把照亮，战马也不可能有白天跑得那么快。 但毕竟还是比人跑得快许多。 而且仅仅几百米的距离，唐军骑兵拿着火把开始冲锋过来以后，不过三十个呼吸左右时间便冲到了。 “杀……” 外围的羯族士兵已经与唐军骑兵展开了厮杀。 唐军骑兵一边冲，一边朝纵深快速穿凿。 不成军阵的羯族士兵，完全无法有效阻击唐军骑兵的穿凿，在唐军骑兵的冲杀下，可以说是一触即溃，唐军骑兵冲到什么位置，那里的羯族士兵便整体性崩溃。 用不了一会，整支羯族军队必然都将被唐军骑兵整个打穿，杀乱，杀散。 “撤，快撤！” 羯族万夫长慌乱之下，直接大声呼喊撤退。 第444章 围歼出城的羯族士兵 羯族士兵顾不得将粮食从船上搬下来。 甚至，羯族万夫长都不打算再回到弘农郡城内，只要能顺利败逃出去，他打算要么向南前往南阳郡，要么向北渡过黄河前往黄河以北。 现在是夜晚，有夜色掩护，羯族万夫长还是有些信心能够跑掉的。 不过他显然是想多了。 虽有夜色掩护，但距离天亮也就只还有一个时辰罢了，真想完全躲过唐军的追杀，概率绝对不到一成！ 五千羯族士兵在近五千唐军骑兵的冲击下，迅速崩溃瓦解。 虽然也有个别羯族士兵表现得极为凶悍，但大规模的激烈厮杀是没有的，唐军骑兵完全单方面的碾压这支羯族军队。 与此同时，黄河的河面上，驾驶三十多艘运粮船的羯族士兵，也慌忙用竹竿撑着船想要远离岸边。 第一名唐军骑兵冲到黄河岸边的时候，距离远一些的一艘运粮船，已经离岸有四十多米远。 唐军骑兵没有船，无法追到河面上去。 好在这个距离完全还在弓箭射程范围内。 “火箭，快！” 有唐军骑兵队长大声喝令。 此次战事是夜间，唐军不仅提前准备有火把，还提前准备有箭头绑了浸有火油的布条的箭矢。 一根根箭矢的箭头被伸到火把的火焰之中引燃，而后弯弓搭箭。 “射！” “咻咻咻！” 一缕缕火光划破虚空，第一轮仅仅只有四十多支火箭射出去。 不过，冲到黄河岸边的唐军骑兵数量越来越多。 同时，羯族士兵撑船远离河岸的速度可比人走路都还要慢一些，就算火箭只能射一百一二十米远，还有七十米左右船只就能驶出弓箭射程。 但是这七十米左右距离，也足以让唐军骑兵射出去六七次轮火箭。 第二轮火箭数量便达到了六十多支。 第三轮火箭更是上百支。 船只虽是只能装载千斤粮食的小船，但相较于人体来说，目标也算非常大了。 唐军弓箭手射出去的火箭命中率并不小。 十支火箭能有七到八支顺利射到船上。 船上装载的是粮食，装着粮食的是麻袋，本身麻袋就很容易着火。 哪怕火箭落到船上以后，上面的羯族士兵可以去扑灭箭头上的火焰。 可是一支火箭，支火箭你能来得及全部扑灭，十支火箭甚至二三十支火箭带来的火焰，可就来不及全部扑灭了。 只要有一处无法及时扑灭，引燃的火就会越烧越大。 当唐军弓箭手射出去第四轮箭雨的时候，便有四艘船只烧起了大火，绝对不可能再扑得灭的那种。 另有七八艘的火焰也明显越来越大，用不了一会也会烧到绝对无法扑灭的程度。 但凡船上已经烧起大火，上面的羯族士兵都纷纷跳进河水之中。 他们不敢游过来距离更近的南岸，便只能往北岸方向游去。 这与找死没有区别，想要依靠人力游过近乎整个黄河河面，十个人里面至少得有九个脱力以后被河水卷入河底。 三十多艘运粮船，最终有二十六艘被火箭引燃焚毁，只剩不到十艘顺利划出了唐军弓箭手火箭的射程范围，逃得一命。 唐军骑兵冲到岸边以后，便在岸边用火箭射河面上船只的只有两百多骑，更多唐军骑兵主要还是攻击与追杀本就在岸上的五千羯族士兵。 个别羯族士兵刚开始的时候表现得凶悍异常，怒吼着与唐军骑兵搏杀。 这些羯族士兵，主要是那些身经百战的羯族本部步卒老兵，他们的思维停留在羯族南征北战，攻无不克战无不胜的阶段。 虽然去年他们跟随石虎攻打上党郡城，最终并没有能破城，其实已经不算什么攻无不克了。 但是他们毕竟还没有与唐军真正正面硬碰硬厮杀过，他们这些年打了太多胜仗而养成的骨子里面的傲气，还没有被打掉。 这才让他们刚开始面对唐军骑兵的时候，表现得看上去很凶悍。 然而，这部分羯族士兵本就是少数，他们还都是步卒，而步卒在不成军阵的情况下，本身单兵战斗力就不如骑兵。 再加上唐军骑兵的战斗力事实上就是强大无比。 这部分羯族士兵，他们真正与唐军骑兵交手之后，他们立刻便亲身感受到了唐军骑兵的强大。 有唐军骑兵精准的用马槊将羯族士兵捅个对穿。 也有唐军骑兵用横刀掠斩，将羯族士兵首级都直接砍下来。 那些刚开始表现很凶悍的羯族士兵，他们面对唐军骑兵的长兵器马槊的时候，只能闪躲，无法正面迎击。 不过面对唐军骑兵用横刀掠斩的时候，他们却能以自己手中弯刀格挡，甚至尝试搏杀。 “锵！” 战马的冲力，加上唐军骑兵全力的劈砍。 横刀与弯刀碰撞，顷刻间羯族士兵手中弯刀就被砍出一个大缺口，甚至有羯族士兵手中的弯刀直接被砍断。 当然，也有个别羯族士兵还是拼死砍中了唐军骑兵。 “嗤！”刀刃强力摩擦盔甲上的钢片。 可惜他们手中的弯刀，普通的劈砍根本破不了唐军骑兵身上单层钢片轻甲的防护。 这部分刚开始表现得还很凶悍的羯族士兵，他们本身相较于唐军骑兵就少了战马，没有战马跑动的力道叠加，力道上就不是唐军骑兵的对手。 他们手中的兵器质量还远逊于唐军骑兵，就连弯刀都有可能直接被唐军骑兵的横刀一下砍断。 纵然他们拼死砍中唐军骑兵，也往往破不了唐军骑兵身上的盔甲。 这样多的绝对劣势下，这些刚开始表现得还很凶悍的羯族士兵，他们的心理防线亦迅速崩溃，原先骨子里的傲气被一下子打掉。 震惊与惧怕代替了原先的愤怒。 这一下他们真正看清楚了形势，少数原本还有点战心，还与唐军骑兵搏杀一下的羯族士兵，也放弃了与唐军骑兵搏杀的想法。 “跑！” 所有羯族士兵都处于崩溃窜逃之中。 黑夜里，除了当场被斩杀的仅仅七八百羯族士兵，另外超过四千羯族士兵在黑夜里疯狂窜逃。 弘农郡区域都不是平原地带，此处黄河岸附近便有不少丘陵、树林。 第445章 攻占弘农郡 虽说除了近五千唐军骑兵在黄河岸边这一带进行直接的攻击，另有五千唐军步卒在外面提前在各个方向拦截。 但毕竟是夜间，想要一下子把所有羯族士兵围杀，也是不太可能的。 由于羯族军队几乎是一触即溃，黄河岸边一带的厮杀只持续了一刻钟左右。 唐军开始大规模追杀与围歼崩溃窜逃的羯族士兵的时候，距离天亮还有七刻钟时间。 当天蒙蒙亮的时候，唐军也只是歼灭了三千七八百羯族士兵，仍有一千两百以上羯族士兵躲藏在丘陵、山沟、树林等地。 不过，此处距离弘农郡城足有四十里，而弘农郡城外到处都是唐军，往弘农郡城跑的羯族士兵，绝对没有人还能再跑回到城里。 而往其他方向跑的，要么逃往崤山，翻过崤山以后继续向南逃往南阳郡，要么逃往洛阳。 然而无论残余的羯族士兵想逃往南阳郡还是洛阳，都有超过两百里距离。 同时，天亮以后，唐军更好搜寻与追杀残余的羯族士兵。 尤其是唐军之中还有接近五千骑兵，羯族士兵的两条腿无论如何不可能跑得过唐军骑兵座下战马的四条腿。 天亮之后一个多时辰，便又有八百多羯族士兵被寻到斩杀。 还没有被追到并斩杀的羯族士兵只还剩下三百多人。 这三百多人或许也不太可能全部寻到斩杀干净，但最终真正跑掉的绝对不会超过百人。 果然，唐军的追杀持续到下午的时候，总共斩杀了四千九百二十多羯族士兵。 仍有七十多名羯族士兵没有找到，不过唐军却没有再继续搜寻追杀下去。 毕竟剩下这几十名羯族士兵，肯定已经越跑越远了。 崤山深处，甚至已经翻过了崤山，到了伏牛山，为了不到百名羯族残兵便大规模搜索崤山和伏牛山，太不值得了。 虽然从弘农郡城内出来的五千羯族士兵，没有被一个不剩的全歼。 但是驾驶着三十多艘运粮船沿黄河逆流而上的三四百名羯族士兵，由于有足足二十六艘船被唐军弓箭手射火箭点燃焚毁。 船上的羯族士兵全部跳下黄河，估计九成以上都得被河水淹死，至少淹死二百人！ 因此，加在一起的话，此番唐军斩杀的羯族士兵数量也超过五千人了。 相较而言，唐军此次出动的四千八百五十骑兵，五千步卒，总共只伤亡了一百二十多骑兵，两百四十多步卒。 步卒没有参与最开始对五千羯族士兵的攻击，却反而伤亡比骑兵大了一倍左右。 主要是步卒在羯族军队崩溃以后，在各个方向封堵拦截，很多羯族士兵为了突破拦截，与唐军步卒士兵拼死搏杀。 步卒与步卒之间的近距离搏杀，远比骑兵对步卒激烈得多。 况且，岸上总共歼灭的四千九百多羯族士兵，其中大半都是唐军步卒歼灭的。 那么唐军步卒的伤亡比唐军骑兵更大，便很正常了。 唐军骑兵与步卒陆续带着战利品归营。 主要是一些兵器、盔甲之类的，虽说唐军看不上羯族军队的普通铁器兵器与铁制盔甲。 可毕竟是铁，用来做箭矢的箭头，或者做其他铁制器具也是好东西。 唐军战利品当中没有羯族俘虏，毫无疑问所有羯族士兵，无论是否投降了，都没有被唐军士兵留下。 诉苦运动激发唐军士兵对胡人的恨意实在太强烈了，他们斩杀起胡人来，尤其是羯族人来，根本没有丝毫心理负担。 而且大唐有常建新这位神仙在背后，刘绍在常建新那里还有上百亿的余额，大唐也不需要胡人俘虏做苦力带来的那点生产力。 …… 弘农郡城内。 虽说唐军围歼出城的五千羯族士兵，战场主要在距离弘农郡城四十里的黄河岸边。 但是天亮以后却有一些羯族溃兵窜逃到弘农郡城附近，有出城查探消息的羯族斥候看到唐军追杀羯族溃兵的情况。 况且，天亮那么久了，派遣出城的五千羯族士兵都没有带着粮食回城，不用想都知道肯定被唐军拦截了。 弘农郡城内剩下的一万三千九百多羯族士兵，他们不知道洛阳城那边其实只象征性的运来了少量的粮食，他们只知道没能顺利把那批粮食接应进城内。 “没能拿到粮食，现在城内还能吃的东西，加在一起我们也撑不了多少天了，这可如何是好！” 羯族守军主将宗乾焕，与一众羯族将领个个面露绝望。 这些羯族将领没有绝望多长时间。 似乎洛阳城那边的大将军石虎，从一开始就知道粮食不可能顺利运进弘农郡城内，所以他还派了两支斥候突破唐军拦截，进入到城内传达命令。 “大将军让你等择机放弃弘农郡城，退守洛阳，大将军已经派了六千骑兵，在新安一线做好接应！” 听到这个命令，宗乾焕等一众羯族将领这才终于松了一口气。 能够弃城退守洛阳，便意味着他们有机会保得性命，不必被唐军围死在弘农郡城。 其实，如果没有石虎及时传达命令过来允许弃城退守洛阳，宗乾焕等一众羯族将领，大部分也会在后续几天时间内，自行弃城败逃。 毕竟唐军始终不主动攻城，他们又不可能自己出城与唐军决战，那样根本没有一丝一毫胜算，和白白送死没有区别。 而继续在城内与唐军耗下去，他们则是已经没有粮草了，其他吃的东西也吃不了几天，用不了多久得活活饿死。 弃城败逃已经是他们唯一的选择了。 区别只在于，如果没有石虎的命令允许退守洛阳，那么他们弃城之后，若顺利逃过唐军追杀，会逃往他处，不敢去洛阳。 而有石虎的命令，他们弃城之后才敢退去洛阳与石虎会合。 城外，唐军依旧对弘农郡城围三阙一。 城内羯族主将宗乾焕又派了两队斥候出城试探以后，终于在第二天的夜里，趁夜弃城出逃。 一万三千九百多羯族士兵，全部出城，以最快速度向洛阳方向败逃！ …… 弘农郡羯族众将以为他们突然率军弃城，唐军来不及反应，等唐军反应过来，并且追杀上来的时候，或许他们已经跑到距离弘农郡城二十里以上距离。 然而，他们不知道的是，唐军拥有常建新从现代时空送过来的军用级望远镜。 一直有唐军士兵在弘农郡城各个方向的数百米外，用望远镜监视。 虽然唐军对弘农郡城施行的是围三阙一，故意留缺口给城内守军弃城逃跑。 但是却也没打算真放弘农郡城内的羯族士兵顺利跑掉，始终做好围歼弃城逃跑的羯族士兵的准备。 由于是夜晚，理论上人眼只在要距离城墙超过五十米，便看不到城墙上的具体情况，羯族将领并不担心提前把城墙上守卫士兵撤下来会被唐军发现。 于是，羯族守军在出城之前，先将各处城墙上的士兵撤了下来，而后所有士兵一起出城。 因此，羯族守军全军出城之前，唐军大营这边，刘绍就已经先一步从各处禀报上来的消息，判断出了城内羯族守军要弃城而逃。 “苏泰，你率领本部骑兵军团，先一步往黾池方向堵截。” “陈哼，你率领本部骑兵军团，往……” 刘绍召集众将，接连下令。 六万零几百唐军，除了两万五千左右留在大营以外，足足有三万五千左右被刘绍安排出去追击堵截准备弃城而逃的弘农郡羯族守军。 不是刘绍不想派更多唐军参与追击，而是从弘农郡城往洛阳一路，有很多是山陵谷道，并不适合太多军队同时展开。 派遣太多士兵，反倒不好灵活操作，会有很多士兵，出不到力就罢了，还白白浪费精力，不能好好休息。 前日晚上去黄河岸边围杀之前出城的那五千羯族士兵的唐军一个骑兵军团，一个步卒军团，此次便没有继续让他们出击，由他们做为留守大营兵力的一部分，在大营里好好休息。 这边，弘农郡羯族守军才刚出城，前军距离城池四里左右，后军距离城池一里左右，大量唐军骑兵，唐军步卒便手持火把，从后方与南北两侧夹击了上来。 与此同时，一支两百余人的唐军士兵，从羯族守军打开的东面城门进入弘农郡城内。 唐军士兵从城内把正对唐军大营的西面城门也打开，更多唐军士兵进入弘农郡城，占领此城。 这个时候，弃城的羯族守军士兵，还想在跑回弘农郡城内便已经不可能了。 “杀！” 城外的大战爆发。 在大量唐军骑兵与唐军步卒的夹击下，一万三千九百左右羯族士兵瞬间大乱。 宗乾焕等一众羯族将领，此刻无不大惊失色。 他们怎么都想不到，唐军能这么快追上来，而且看唐军竟然能从后方、南面、北面三个方向同时夹击，定然是他们才刚打开城门那会，唐军就开始行动了。 原以为至少能跑到二十里以外，才会有唐军骑兵从后面追杀上来，而眼下才跑出四五里距离。 现在的情况，一万三千九百左右羯族士兵处于急行军状态，整支大军的队伍拉得足足有数里长，不是军阵状态，便只能依靠士兵的小团队，或者单兵战斗力来与唐军厮杀。 打败唐军当然是不可能的。 甚至长时间在这里与唐军厮杀也是不可能的。 不顾一切突围，不顾一切往洛阳方向败逃才是这支羯族守军唯一的选择。 所有羯族士兵都疯狂的往洛阳方向且战且退。 虽然唐军的实力碾压这支羯族军队，但当前毕竟是夜晚。 漆黑夜色下，乱糟糟的战场，又不好使用弓箭乱射，担心误伤自己人。 所以唐军若想要一下子砍杀太多羯族士兵，也是不现实的。 不过，羯族守军的状态形同全线溃败，士兵的军心士气极低，只一味的想着如何逃跑，没有战心。 羯族士兵与唐军士兵的伤亡比例极为悬殊。 基本上十名羯族士兵伤亡，才有一名唐军士兵伤亡。 夜色阻碍唐军对这支羯族军队的追击和围杀，但是从弘农郡到洛阳城，足足两百多里远。 这支羯族军队九成以上都步卒，急行军一天一夜也不可能跑得到洛阳，唐军有的是时间追杀。 所有唐军将士都对全歼这支弘农郡城羯族守军有十成的信心。 然而，天有不测风云。 “轰咔……”电闪雷鸣。 追杀不过两刻钟左右时间，仅仅只是斩杀与围住了五千多羯族士兵，天空突然开始下起了雨，并且有越下越大的趋势！ “真是天公不作美！” 唐军骑兵军团长陈哼黑着脸暗骂了一声。 下雨了，唐军士兵打的火把将全部被雨水打湿。 没有火把照明，月光又全部被乌云挡住，加上雨点，黑夜将漆黑到面对面可能都分清太清楚究竟是己方士兵还是敌军士兵。 都别说继续追杀与围堵其余八千多羯族士兵了，就算是已经围住的三四千羯族士兵，也不好歼灭他们。 毕竟真混战在一起之后，天知道会不会误伤自己人。 羯族士兵处于绝对的劣势，他们不怕误伤，因为再怎么误伤，唐军的损失都肯定比他们更重。 为了避免误伤，唐军也只能先围困已经围住的羯族士兵，等雨停能重新打起火把，或者等天亮以后才能进行围歼。 古代时空全部都是泥路，何况追击溃败的羯族军队，跑的大多数区域都没有路，雨才刚下下来仅几十个呼吸时间，地上便已经泥泞一片。 骑兵有战马，受到的影响相较而言还没那么严重。 步卒士兵可是不同了，不至于寸步难行，却也跑不起来，而且在大雨和泥泞之中行进，同样的距离比没下雨的时候，多损耗一倍以上的力气。 更要命的是，士兵如果淋雨久了，又被夜晚的凉风吹，很容易感染风寒。 “传令各步卒停止追击，返回大营休整，骑兵军团留两个，一个分兵监视已经围困住的羯族士兵，一个继续追击溃败的其余羯族士兵。” 唐军大营，刘绍在看到突然下雨，不一会，他便果断下令。 第446章 雨夜中的战情 原本三个骑兵军团，四个步卒军团，总共三万五千左右士兵被派去追击围歼弃城的羯族军队。 现在所有步卒停止追击，返回大营避雨和休整，便是只剩下三个骑兵军团继续在外面追击围歼羯族军队。 除了一个骑兵军团分兵监视已经围困住的三千多羯族士兵，以及一个骑兵军团继续追击其余羯族士兵之外，苏泰还率领有一个骑兵军团马不停蹄直接赶往黾池方向堵截。 黾池位于弘农郡与洛阳城之间的中间区域，距离弘农郡城一百多里，距离洛阳城同样一百多里，是弘农郡羯族守军退守洛阳城的必经之地之一。 正因为黾池还有一个骑兵军团拦截，刘绍并不担忧自己撤回四个步卒军团，就会让多少羯族士兵逃过追杀，逃到洛阳城。 或许唐军最终无法将弃城的一万三千九百多羯族士兵全数歼灭，但也至少能歼灭其中八九成。 有可能会少歼灭一千多，甚至两千多羯族士兵。 可是相较于多歼灭那一千多或者两千多羯族士兵，却多让两万唐军步卒冒雨，踩着泥泞追击杀敌，刘绍宁愿少歼灭一千多或者两千多羯族士兵。 毕竟当前可是还处于五月份，夜晚加上下雨，气温还是挺凉的。 骑兵稍好一些，步卒士兵即淋雨，又要踩着泥泞，一场大雨再一个晚上下来，怕不是一半以上都得感冒得风寒。 在古代时空，一万人感冒得风寒，造成的损失，未必会比大军与敌厮杀受伤两三千人小多少！ 可别追击围歼羯族军队受伤士兵最终损失的没多少人，感冒风寒的士兵最终损失的人数反而更多！ 唐军大营距离战场也就不过十里左右，很快得到命令的四个步卒军团的唐军步卒陆续回到大营。 “快，都来领一碗驱散风寒的汤药！” 军医营和火头营已经提前用药材烧煮好了驱寒的汤药。 用了好几种药材，效果绝对比现代时空用生姜煮红糖水的驱寒效果要好得多。 虽然这些汤药不可能完全防止所有士兵感冒，但至少能大大减少后续感冒的士兵人数。 四个军团两万步卒士兵，情况好的话，或许只有两三千人感冒，而且又有很多只会是轻感冒，演变成为风寒的或许连一千人都不到。 倒是还在大营外的三个骑兵军团，淋一整场雨，加上一个晚上下来，大概率会有过半感冒，演变成为风寒的可能都有两三千人。 换句话说，现在预测出来，可能都会有三到四千人会得比较重的感冒。 普通感冒，轻感冒，古代时空自己熬点中草药也容易治好，但是风寒级别的重感冒的话，只靠中药草的话却不容易。 军医营里面倒是也备有一些常建新从现代时空送来的可以治疗风寒的感冒药。 不过量却没有多少，哪怕分着来吃，每个人只吃一两次，也不够三四千人吃的。 现在已经是晚上十一点钟，常建新八点钟断开与刘绍联系的时候，并没有想到古代时空那边晚上会突然下雨，会有那么多唐军士兵冒雨追击围杀弃城的羯族士兵。 现在刘绍就算想要请求常建新，紧急送一些可以抗风寒的感冒药过来也没办法。 当然，感冒这玩意不是淋完雨，受了冻就会立刻感冒，而且也不是感冒了以后立刻变成风寒，都有一个过程。 大多数士兵明天早上估计才会出现感冒症状，明天晚上才会演变成风寒。 并且，军医营里面的中草药熬煮药汤，本身也能缓解一些感冒风寒。 因此，这现代时空可以治疗风寒的感冒药，刘绍说急也不是特别急，说不急也挺急的，他主要是担心明天晚上才和常建新说的话，可能要后天，甚至大后天才能拿到药。 不管怎么说，刘绍都得等常建新主动联系他的时候，他才能和常建新提出需求。 返回大营的唐军步卒士兵，脱掉湿漉漉的盔甲，喝了驱寒的药汤，便该休息的休息。 大营外，负责接替撤走的步卒士兵继续监视围住的羯族士兵的唐军骑兵军团，他们时不时要与尝试突围的羯族士兵厮杀。 那些被围住的羯族士兵，他们也不是傻子。 他们清楚的知道唐军没有立刻剿杀他们，不过是因为夜晚加下雨，没有月光又不能打火把，天色实在太漆黑，不好对他们进行剿杀，一旦拖到明早天亮，他们便再也没有机会了。 好在围住的羯族士兵只有三千多人，而唐军骑兵却有将近五千，唐军骑兵不仅战斗力更强大得多，兵力数量还比被围住的羯族士兵更多。 被围住的那些羯族士兵，他们的突围没有几个人能成功的，很多羯族士兵在尝试突围过程中被杀。 到天蒙蒙亮的时候，原本被围的羯族士兵有三千六百多人，已经只剩下两千七百多人。 负责继续追击其余八千多羯族士兵的另一个唐军骑兵军团。 他们在大雨之中，追着八千多羯族士兵。 因为夜色太过于漆黑，这个唐军骑兵军团，虽然综合战斗力远强于溃逃中的八千多羯族士兵，但是他们却没有全力直接冲进八千多羯族士兵当中大肆冲撞砍杀。 因为大雨加上这么黑的夜色，驱使战马胡乱冲，反而可能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冲到什么地方去。 而且冲也顶多是把溃逃中的八千多羯族士兵冲散冲乱，真论砍杀，也未必能砍杀得了多少人。 这个唐军骑兵军团，主要是靠着战马的优势，紧紧的咬在溃逃中的八千多羯族士兵身后，砍杀一些掉队的羯族士兵。 主要是咬着这些羯族士兵，不让他们休息，也不至于跟丢就行，一切等明天早上天亮以后再说。 苏泰率领的另一个唐军骑兵军团，他们因为不参与对羯族军队的追杀，一开始就直接冲着黾池方向去，到下半夜的时候已经跑出了近百里，距离黾池只还有几十里。 他们大致比溃逃在最前面的羯族士兵快了三十里左右，绝对能赶在天亮之前抵达黾池，堵在羯族军队继续溃逃往洛阳城的前路上守株待兔。 第447章 追歼残敌 雨陆续下了两个多时辰，在凌晨三点多钟的时候雨才完全停止。 又过了两个小时，凌晨五点半左右，天蒙蒙亮。 这个时候，那些本来就被围困住的羯族士兵，除了有一百多人确实趁着昨晚漆黑夜色突破唐军骑兵围困，跑掉了之外。 其余羯族士兵，有七百多人在昨晚尝试突围过程中被唐军骑兵斩杀，被包围的仅还剩下两千七百左右。 “哒哒，哒哒……” 一队身上盔甲全部都是干爽状态的唐军骑兵到来。 “奉太子殿下命令，这里接下来交给我等，你们淋了一晚上雨，速速回营驱寒休息！” 说话的是第三骑兵军团长彭举。 “好，那交给你们了。” 围困着羯族士兵，且淋了一晚上雨，浑身盔甲都湿透的第二骑兵军团的唐军骑兵，按照命令，纷纷把防线交给赶来的第三骑兵军团的唐军骑兵，他们自己则迅速策马返回大营。 第二骑兵军团的唐军骑兵走了之后，接替的第三骑兵军团的唐军骑兵，毫不客气的直接对包围之中的羯族士兵发起剿杀。 “杀！” 唐军骑兵冲进围困区域剿杀里面的就在士兵，这些第三骑兵军团的唐军骑兵，他们在大营休息了一个晚上，而且吃过早饭，个个精气神都是巅峰状态。 相反，被围困的羯族士兵，他们淋了一晚上的雨，浑身湿透的受冻了一个晚上。 而且昨晚每一个围困区域内的羯族士兵都不止一次尝试过突围，与包围他们的第二骑兵军团的唐军骑兵厮杀。 现在可谓是又饿又冷又累，十成的战斗力还能发挥不过三成左右。 有羯族士兵继续反抗，与唐军骑兵搏杀。 不过，更多的羯族士兵直接扔掉兵器投降。 面对反抗的羯族士兵，唐军骑兵毫不客气的将他们斩杀。 而面对直接扔掉兵器投降的羯族士兵，唐军骑兵也是先收降，等所有投降的羯族士兵全部被控制住以后，再进行处置。 解决包围区域里面的两千七百左右羯族士兵，唐军骑兵的伤亡仅仅四十多人！ 值得一提的是，也有一个唐军骑兵军团一路往洛阳方向追，乃第四骑兵军团，他们打算替代昨天晚上一直咬着其余八千多羯族士兵的第六骑兵军团的唐军骑兵。 一个晚上时间冒雨败逃，原本那八千多羯族士兵，被杀一直咬在他们身后的唐军骑兵砍杀七百多人，杀散八百多人，如今还在最前面败逃的羯族士兵，只还剩下六千二百多人罢了，其中一千一百多是骑兵。 同时，这些羯族士兵他们距离黾池只还有十多里。 也就是说，一个晚上时间，这些羯族士兵跑了足足上百里。 那些羯族骑兵还好一些，他们有战马骑乘，战马只需要小跑就行。 如果不是这支羯族军队主将宗乾焕担心只带一千一百多骑兵退回到洛阳，大将军石虎会饶不了他，他甚至都想只带着骑兵先跑。 好在昨天晚上唐军骑兵只是紧紧的咬在后方，没有直接全力冲杀。 形势没有到无可奈何到时候，宗乾焕便也不急着只带骑兵先跑。 “快到黾池了，到了黾池再走四十里左右，便到大将军派遣接应的新安县，过了新安县，再走百里左右就可以到洛阳！” 宗乾焕虽然是骑着马的，但这一晚上的雨淋下来，他也觉得不好受。 相较于羯族骑兵，那些羯族步卒士兵，他们的情况要差太多太多。 昨天晚上淋雨到凌晨三点多钟，唐军骑兵又一直紧紧咬在后面，让他们几乎无法停下来休息。 只有唐军骑兵短暂休息的时候，他们也才能跟着休息一会。 然而，唐军骑兵休息主要是战马实在累了之后才会休息一会，羯族步卒士兵与战马比拼体力，根本就没得比。 一个晚上，淋着雨，脚下满是泥泞的走了上百里，羯族士兵停下来休息的时间，加在一起都不足半个时辰。 能撑到天蒙蒙亮，本身就极其不容易了。 一些羯族士兵，甚至直接脱力倒在泥泞之中，生死不知。 所有羯族步卒士兵都跑不动了，只能踩着脚下泥泞，以慢速行走的状态继续向前。 后方追击的第六骑兵军团唐军骑兵，虽然他们的状态远远好过用两条腿跑了一夜的羯族步卒士兵，而且现在天色也已经蒙蒙亮了。 但他们也没有急着全力冲杀，冲散前面的羯族军队，依旧只是在后面紧咬着，战马同样是缓慢步行的状态。 “这个区域山林很多，一旦全力向前冲杀，确实可以轻易冲乱杀散前面的羯族军队，可是溃散的羯族士兵会跑进山林之中，以我们骑兵军团将士现在的兵力和状态，不容易追杀溃散的羯族士兵。” “不将前面的羯族军队冲散，他们便始终聚在一起。” “第七骑兵军团想来已经提前赶到黾池，做好了拦截，等这些羯族士兵走到黾池，我们再与第七骑兵军团前后夹击。” “届时击溃羯族军队以后，我们近万骑兵同时参与追杀，定不会让太多羯族溃兵来得及逃进山林之中。” “现在我们先吃点压缩饼干，填一填肚子，多积攒点力气。” 第六骑兵军团的唐军骑兵纷纷拿出随身携带的压缩饼干。 现代工业化的防水防漏气包装，纵使昨天晚上跟着唐军骑兵淋了两个多时辰的雨，里面的压缩饼干也依然是干的，不受雨水影响。 吃两口压缩饼干，喝一口水。 饼干里面的盐分、糖分、淀粉，让唐军骑兵明显感觉身上都没那么寒冷了，原本损耗了不少的力气，也在慢慢恢复。 相较于唐军骑兵骑在马背上，可以一边向前行走，一边吃东西。 前面的羯族军队之中的五千一百多羯族步卒士兵，他们根本没有东西吃，而且累得几乎连路都快要走不动了。 如果现在后面紧咬着他们的唐军骑兵全力冲杀上来，他们绝对没有力气与唐军骑兵搏杀，顶多只是还有点力气往四面八方的山林溃散逃窜。 …… 距离黾池越来越近。 黾池是战国时期，诸侯会盟的地方。 两汉时期，这里也曾经是一个中等县城，可惜汉末天下大乱，西晋八王之乱，以及西晋末年诸胡军队围攻洛阳，黾池距离洛阳仅一百多里，遭受到的战火次数实在太多了。 如今的黾池早就毁了，曾经的城墙都倒塌了大半，里面甚至一个普通百姓都没有，平时只驻扎有一百多名羯族士兵。 苏泰率领第七骑兵军团的近五千唐军骑兵，在昨天晚上雨刚停的凌晨三点多钟的时候就已经抵达了，轻易围歼了驻守在黾池的一百多名羯族士兵，占领了黾池。 第七骑兵军团的近五千唐军骑兵已经吃饱喝足做好了准备，就等羯族军队来到黾池。 大约两刻钟以后，六千两百多羯族士兵终于走到黾池。 走在前面的是一千一百多羯族骑兵，后面是五千一百多羯族步卒士兵。 距离一百多米的时候，走在前面的一千一百多羯族骑兵首先看到已经列队在前方黾池区域的第七骑兵军团的唐军骑兵。 “不好，唐军已经绕到我们前面，先占领了黾池！” 宗乾焕大惊失色，他身边的另外一个羯族万夫长，以及几个羯族千夫长，也同样是大惊失色。 其他羯族骑兵也纷纷惊恐勒马，战马嘶鸣，四蹄原地踩踏。 “杀！” 前方，第七骑兵军团长苏泰，手中马槊向前一指，一个杀字便是骑兵军团向前冲杀的命令。 “冲！” 以逸待劳多时的唐军骑兵策动座下战马，全速冲锋而来。 后方，一直咬在羯族军队后面的第六骑兵军团的近五千唐军骑兵，也全速冲锋，与第七骑兵军团一起前后夹击羯族军队。 这支六千二百多人的羯族军队，原本其中五千一百多步卒就已经体力严重消耗。 就算另外一千一百多羯族骑兵，因为有战马代步，还能保有许多体力，十成的战斗力勉强还能发挥六七成。 但是这些羯族骑兵本身也是毫无战心，做为主将的宗乾焕与几名万夫长、千夫长等中高层将领也没有战心，他们只想逃亡，保住自己的性命。 “撤！撤！” 宗乾焕此时满目惊恐，毫不犹豫的带着一千一百多羯族骑兵向着南面溃逃，他这是明显要直接抛弃其余五千一百多羯族步卒士兵。 只要是能做到千夫长这个级别，哪怕是步卒士兵的千夫长，也是有一匹自己的战马的。 于是，不仅宗乾焕这个主将，以及一名万夫长，以及两名骑兵千夫长，另外几名步卒的千夫长也同样跟着骑兵一起败逃。 羯族骑兵先溃逃，五千一百多就在步卒士兵，更加不可能抵挡得住前后近一万唐军骑兵的夹击，直接轰然溃散。 大量羯族步卒士兵向着四面八方，只要是能跑的地方溃逃。 这不是一场需要激烈厮杀的大战，而只是一场单方面碾压，单方面屠戮的战斗。 唐军骑兵更多是追杀溃散的羯族士兵。 五千一百多数量羯族步卒士兵的溃散，足以让漫山遍野都是羯族溃兵的身影。 此处距离丘陵山林并不远，溃散的羯族士兵有些只要跑上几百米，远一些的也只需要跑上千米左右，就能跑进丘陵山林之中。 唐军骑兵必须要在这些溃散羯族步卒士兵大量跑进丘陵山林之前，尽可能的砍杀。 因为骑兵不好追上丘陵或者追进山林之中，一旦羯族士兵跑到丘陵山林之中，跑进去十个，怕是会有三四个能真正跑掉。 最终，有两千五百多羯族步卒士兵，在跑进丘陵山林之前，被唐军骑兵直接砍杀或者截下来剿杀。 唐军骑兵追进丘陵山林之中以后，又陆续剿杀了一千三百多人，最后只有一千两百多人沿着黾池附近的丘陵山林深入到芒山。 芒山延绵两百里，跟着黄河一直到洛阳城北面。 跑进芒山的羯族步卒溃兵，能够沿着芒山跑到洛阳城北端。 唐军骑兵不可能为了这一千两百多羯族溃兵，弃马追入芒山深处，并且一路追到洛阳城北端去，因为不值当。 所以只能放任这一千两百多羯族溃兵真正逃掉。 相较于羯族步卒士兵完全溃散，只需要像追杀野猪一样追到并斩杀就行。 那一千一百多羯族骑兵则是成建制的，有足足三千左右唐军骑兵专门针对这些羯族骑兵。 面对唐军骑兵的围追堵截，这些羯族骑兵丝毫不恋战，只疯狂突围。 除非地形特殊，否则骑兵是不可能将骑兵完全围死，就算是一万骑兵也不可能将一千骑兵完全围死，终究会有一些能突围出去。 一千一百多羯族骑兵，除了七百多被砍杀或者拦截下来之外，有四百左右顺利冲了出去，往洛阳方向狂奔。 当然，他们突围出去是一回事，完全甩掉唐军骑兵又是另一回事。 大量唐军骑兵紧紧的追在后面，追击的同时不断朝前方射箭，不时有几名羯族骑兵中箭坠马。 突围之后才跑出去十里左右，便又有一百二十多羯族骑兵在唐军骑兵的追杀下被杀，还继续往洛阳方向跑的羯族骑兵只还剩下两百多骑。 这两百多骑继续又跑了十里左右，再次被追杀的唐军骑兵追上或者用弓箭射杀百骑左右。 值得一提的是，羯族大将军石虎从洛阳城派遣六千羯族骑兵到黾池以东近四十里的新安县区域接应。 有羯族斥候在天刚蒙蒙亮的时候，前出到黾池这边探查。 发现黾池已经被唐军骑兵占据以后，消息传回新安县。 新安县的六千羯族骑兵立刻往黾池方向前出，走了近二十里，他们迎面碰上只还剩下一百多骑的弘农郡羯族守军骑兵。 弘农郡城两万羯族守军，除去阻击唐军渡河的损失，以及数日前派出城打算运输粮草的损失，还剩下一万三千九百多弃城退守洛阳。 刚弃城时的一万三千九百多羯族士兵，石虎派遣洛阳的六千羯族骑兵前出接应，此刻竟然只接应到了一百多骑。 统领前来接应的六千羯族骑兵的万夫长，看到这种情况，一张脸都气绿了。 不仅是弘农郡城守军只接应到这一百多骑，还因为这一百多骑后面此刻正追杀着大量唐军骑兵。 第448章 遭遇羯族援兵 追击弘农郡羯族残骑的唐军骑兵，这个时候也同样看到了迎面而来的六千洛阳羯族骑兵。 双方此时隔着仅二百多米，中间是急速奔逃中的一百多弘农郡羯族残骑。 这种境况下，双方交手不可避免。 战马的速度很快，双方迎面冲锋，每个呼吸时间距离都缩短十几米。 双方骑兵或拔刀，或握紧长枪、马槊等长兵器，或者抽出弓箭与箭矢，准备弯弓搭箭。 双方都不带怕的。 唐军骑兵一方虽然只有千骑左右，但后方黾池一带却还有八九千骑，不用多长时间就能支援过来。 洛阳羯族骑兵一方，他们有六千骑，而且从新安县赶过来只不过跑了二十里左右，人与战马都没消耗多少体力，说是以逸待劳的巅峰状态也差不多。 首先是仅剩一百多骑的弘农郡羯族残骑与洛阳羯族骑兵会合在一起。 而后双方都进入对方弓箭射程。 “咻咻咻……”手指松开弓弦。 双方都朝对方射出箭矢。 两拨箭矢在空中迎面交会，继续射向对方。 “噗！” “噗！噗……” 落入唐军骑兵群之中的箭矢数量更多一些，落入羯族骑兵群的箭矢数量更少一些。 不过唐军骑兵一方虽然兵力只有羯族骑兵的六分之一左右，但此刻双方刚刚迎面，射出箭矢的只是冲在最前沿的部分人。 唐军骑兵射出去的箭矢是四十多支，羯族骑兵射过来的也只是七十多支罢了。 羯族骑兵只穿着单层铁制甲片轻甲，中箭有很大概率被破甲杀伤。 唐军骑兵全部穿着单层钢制甲片轻甲，防护能力相较而言强上许多，中箭被破甲杀伤的概率很小。 当然，人身上穿的盔甲防护能力有区别，可战马却都是没有盔甲防护的。 战马如果中箭，每支箭矢造成的伤害程度是差不多的。 羯族骑兵一方，有一匹战马连带着背上的骑兵一起翻坠，同时另有五人中箭伤亡。 唐军骑兵一方，有两匹战马连带着背上的骑兵一起翻坠，同时另有一人被射中面门左脸，伤势不轻，但他没有从马背上摔下去。 双方都另有几匹战马也中箭，不过战马躯体很大，箭矢如果不射中要害，或者射中数量不多的话，只中一两箭一般不至于翻倒。 这般看的话，唐军骑兵承受七十多支箭矢，却只伤亡三个人，而羯族骑兵承受四十多支箭矢，却伤亡了六个人，伤亡数量反而是唐军骑兵的两倍！ 如此情形，羯族骑兵一方绝对属于吃大亏。 只一轮箭雨，双方还没有真正近距离交会厮杀，又各自向对方射了一轮箭雨。 这第二轮箭雨，唐军骑兵射出去六十多支箭矢，羯族骑兵射过来一百四十多支箭矢。 显然羯族骑兵一方的六倍兵力数量优势，随着双方距离越近，越能发挥出来，等双方撞在一起，混战在一起，羯族骑兵一方六倍的兵力优势更少能完全发挥。 这一轮唐军骑兵有三匹战马翻倒，另有四人中箭。 除了一人被射中没有甲片防护的位置，箭头入肉比较深之外，其余三人都只是被箭矢破甲。 不过钢制甲片防护能力足够强大，箭矢破甲以后入肉最深也只是两寸左右，伤势不重，甚至不太影响战斗力的发挥。 羯族骑兵一方则要惨得多，双方这轮射出去的箭矢，有三成左右都是在十米到三十米之间的极近距离射的。 叠加双方战马迎面冲锋的惯性力道，就连唐军骑兵身上的钢制甲片盔甲都被破了甲，羯族骑兵身上的铁制甲片盔甲自然更加防不住。 一些箭矢破甲以后，甚至半根箭都插进血肉之中。 六十多支箭矢下，愣是两匹战马翻倒，同时另有九人中箭，四人直接坠马。 唐军骑兵伤亡七人，就在骑兵却伤亡十一人，这一轮羯族骑兵依旧算是吃大亏！ “杀！” 两轮箭雨过后，双方最前沿骑兵迎面撞在一起，双方骑兵都以手中长兵器刺向对方。 虽然唐军骑兵身上钢制甲片盔甲防护能力更强，手中钢制马槊破甲能力也更强。 但是双方这么迎面冲锋，不仅仅只是人本身的力气，还有两匹战马惯性力道叠加。 因此，哪怕羯族骑兵身上铁制甲片盔甲防护能力差得多，手中铁制长枪破甲能力差得多，可只要刺得中，唐军骑兵身上的钢制甲片盔甲也不可能防得住。 顶多只是羯族骑兵被马槊刺中，很大概率直接被刺个对穿，最好的情况也必然是刺穿前面一层甲以后，被血肉之躯也刺穿，槊尖止于后背的第二层甲。 当然，无论是连人带甲刺个对穿，还是只刺穿一层甲加上血肉之躯，被刺中的羯族骑兵都肯定活不了。 而唐军骑兵被刺中，大概率是刺破一层甲以后，继续捅进血肉之躯两到四寸，倒霉一些的血肉之躯被刺穿，不过连人带甲一起刺对穿是没有的。 运气好一些的极个别唐军骑兵，甚至连前面的一层甲都没有被刺破，只是人直接被从马背上捅摔下马背去。 总之，还是羯族骑兵一方吃亏得多，短短几个呼吸时间的迎面交会，便有近二十名羯族骑兵被击杀坠马，而唐军骑兵坠马的仅有十一人，少了数人。 双方迎面交会以后，开始大规模混战在一起。 这个时候，没有双方战马迎面冲锋的双重力道叠加，唐军骑兵更强得多的钢制甲片盔甲，与钢制马槊的优势就发挥出来了。 马槊挥砍，槊刃也有概率直接破了羯族骑兵身上的盔甲防护。 相反，羯族骑兵手中长枪挥砍，几乎不可能破得了唐军骑兵身上的盔甲，哪怕是正面捅中，但混战在一起的战马冲速快，更多只能靠人本身的力气，破甲的概率也不是很大。 双方大规模混战在一起之后，唐军骑兵刚开始便直接与羯族骑兵打出了超过二比一的伤亡比。 唐军骑兵愈战愈勇。 虽然他们因为兵力的绝对劣势，整体来看处于下风状态。 但是他们英勇无畏，而且在打出超过二比一伤亡比的情况下，他们反而比羯族骑兵更具气势！ 第449章 战果与急需感冒药 唐军骑兵的气势，惊得率领六千洛阳羯族骑兵的羯族万夫长惊怒交加，脸黑无比。 他不甘，却又有些惊惧。 这名羯族骑兵万夫长，与他麾下的大部分洛阳羯族骑兵，都曾在萁关以外与唐军骑兵交过手。 当初那一战，大将军石虎带着他们两万八千多骑，却愣是败给了一万左右唐军骑兵。 那一战所有羯族骑兵将领，事后都在心里为自己找失败的借口，包括这名万夫长。 他一直认为当初那一战之所以失败，是因为他们从上党郡城下撤兵，马不停蹄跑完两百多里白陉道，出天井关以后，又跑了七八十里到萁关外，实在过于人困马乏的缘故。 如果双方都是同等状态，他们必然能轻易击败唐军骑兵。 此刻再次交手，唐军骑兵一路追杀弘农郡羯族骑兵到这里，而且先前已经厮杀过一会，而洛阳羯族骑兵，他们从洛阳过来，在新安县已经休息了一晚，天蒙蒙亮得知黾池被唐军骑兵占据，才跑了二十里左右过来，他们的状态肯定是好过唐军骑兵一些的。 可是双方混战，羯族骑兵的伤亡明显比唐军骑兵更重。 这意味着什么？ 意味着哪怕是略差一些的状态，唐军骑兵的单兵战斗力也比羯族骑兵强上不少。 “黾池方向还有近万唐军骑兵？” 洛阳羯族骑兵万夫长，从那一百多弘农郡羯族残骑口中得知黾池那边的状况，得知有五六千羯族士兵在那里被近万唐军骑兵绞杀。 他第一时间想到的不是分兵过去支援，而是不能继续在这里与这些先锋唐军骑兵纠缠，否则黾池那边若得知这边的消息，分出两三千骑过来，他想从容退回洛阳，反倒是难了。 “传令，不可恋战，且战且退回洛阳！”洛阳羯族骑兵万夫长没有犹豫，当即下令。 六千洛阳羯族骑兵，兵力是唐军骑兵的六倍还多。 正常照这么打下去，唐军骑兵绝对不是他们的对手。 然而，双方才刚开始大规模混战在一起没一会，羯族骑兵就主动败退，往洛阳方向且战且退。 看到羯族骑兵以绝对优势兵力，却反而败退。 “杀啊……” 唐军骑兵士气如虹，毫不畏惧的紧追着一路厮杀。 羯族骑兵败退过程中，军心士气受到影响，战斗力发挥受到影响，先前只是被唐军骑兵打出超过二比一的伤亡比，却迅速演变成为三比一，甚至超过三比一。 双方这么一方追击一方且战且退，跑了二十里，到了新安县城附近。 羯族骑兵没有进入新安县城，而是直接绕过去，继续往洛阳城败退。 于此同时，唐军骑兵追到这里之后，也终于没有再继续追下去。 毕竟战马虽然每天能跑两三百里，但连续跑上四五十里还是必须要休息一小会的。 唐军骑兵座下的战马，虽然第七骑兵军团是直接到黾池，且在黾池休息了一个多时辰，可到底是从弘农郡城跑过来的。 而且他们之前便已经与弘农郡羯族骑兵追逃了好一阵，战马整体状态不如洛阳羯族骑兵的战马，纵然战马还有些余力，也应该见好就收。 还剩下七百多骑的唐军骑兵，就在新安县城下一百五六十米区域，下马休息，丝毫不将新安县城墙上的羯族守军放在眼里。 同时，后方不断有其他唐军骑兵赶来，短短一刻钟左右时间，新安县城下的唐军骑兵数量便超过了一千，还在继续增加当中。 新安县城内，这里驻守的羯族守军只有一百八十多人，战马只有二十多匹。 他们在城墙上目睹数千洛阳羯族骑兵，连城池都不敢进，直接绕城池而过往洛阳败逃，又看到唐军骑兵大大咧咧在城墙下休息，而且数量越来越多。 他们顿时被吓到了。 不用猜都知道，一旦唐军骑兵休息好了，围住前后两个城门，他们便成了瓮中之鳖，凭借他们这点人数，绝对守不住新安县城。 于是，在唐军骑兵到新安县城下的数量超过千骑以后，新安县城内的羯族守军士兵，他们从另一个城门弃城，紧跟在洛阳羯族骑兵后方，一起败逃往洛阳城。 当唐军骑兵发现新安县城已经是一座空城的时候，守军已经不知道跑出去多少里了。 唐军骑兵自然没有兴趣去追杀弃城败逃的不到两百新安县羯族守军，他们只是趁机不费一兵一卒占据新安县城。 占据了新安县，再往东四十多里便是函谷关。 函谷关其实经历过两次迁移，如今的函谷关并不是战国时期秦国建立的那个函谷关。 战国时期，秦国在崤函古道上建立函谷关，做为关中的东部门户，但后来秦国又建立了潼关，函谷关作用大大减小。 西汉时期，汉武帝废弃旧函谷关，往东一百多里建立新函谷关。 东汉时期，因为定都洛阳城，函谷关从拱卫关中的门户，变成了需要拱卫洛阳城，因此又再次往东迁移数十里，函谷关彻底从关中东部门户，变成了洛阳城的西侧门户。 攻打函谷关并不着急，毕竟唐军主力还在弘农郡城下呢，解决完弘农郡到新安县一片区域的全部战事，唐军主力再从弘农郡城行军到函谷关城下，才会考虑攻打函谷关。 黾池那边基本上已经解决，除了五千一百多羯族步卒，总共跑了一千二百多，一千一百多羯族骑兵，跑了一百多。 值得一提的是，羯族大将军石虎从洛阳城派过来接应弘农郡羯族守军的六千羯族骑兵，他们虽然接应到了一百多弘农郡羯族残骑。 但是在与追击的一千左右唐军骑兵迎面厮杀了一会，加上且战且退一路的损失，足足损失了五百多骑。 六千骑过来接应，接应到一百多骑，反倒因此损失五百多骑，相当于六千骑从洛阳城过来，再回到洛阳城的时候，却只有五千六百骑左右。 自二月下旬，唐军行军到黄河北岸，开始搭建浮桥过黄河，羯族军队阻击唐军过河，战事第一次发生。 到现如今五月底，整整三个月零八天时间。 前后各场战事，羯族一方有弘农郡两万守军，黾池一百四十多守军，运粮沿黄河逆流而上的三百六十多羯族士兵，从洛阳城西进过来接应弘农郡羯族守军的六千羯族骑兵，还有唐军围困弘农郡城期间，从弘农郡出到洛阳城传递消息的羯族斥候，有一部分是属于洛阳城序列的羯族斥候，有一百二十多骑。 羯族一方先后卷进战事的兵力有两万六千六百多。 前前后后，总共被唐军歼灭一万八千七百多，其中包括斥候在内的骑兵一千八百多骑，步卒一万六千九百多。 唐军方面，过黄河的时候，伤亡七十多人。 围困弘农郡城期间，拦截从弘农郡城到洛阳城来回传递消息的羯族斥候，伤亡三十多。 歼灭从弘农郡城派到黄河岸边打算接应粮草的五千羯族士兵时，伤亡三百七十多。 一路追击围歼从弘农郡城弃城败逃的一万三千九百多羯族士兵时，这一路上伤亡一千零几十人，全部伤亡一千五百多，其中骑兵九百多，步卒接近六百。 伤亡比例超过了十一比一。 之所以出现这么悬殊的伤亡比，主要是两场大战事。 其中五千羯族士兵夜晚出城跑到黄河岸边想要接应粮草，却突然被唐军突袭，本身羯族士兵体力就消耗很大，又不成阵型的一下子被击溃，整场战事完全没有激烈厮杀。 还有便是一万三千九百多羯族士兵弃城往洛阳方向逃窜，也是被唐军突袭夹击，战时也不成阵型，且羯族士兵被围在城内超过三个月，除了前面十天，后面从来没吃饱过，早就饿瘦了，战斗力减弱。 种种原因，弃城的一万三千九百多羯族士兵也是一触即溃。 尤其是被唐军骑兵紧紧咬在身后，一路追到黾池的羯族士兵本身人都快走不动路了，十成战斗力剩不到两成，又被两个唐军骑兵军团近万骑兵前后夹击，瞬间一触即溃，完全是被单方面屠戮。 反倒是洛阳城过来接应的六千羯族骑兵，因为是巅峰状态，而是初战有六倍兵力优势，伤亡五百多骑，却也让唐军骑兵伤亡两百出头。 若是没有洛阳城过来接应的六千羯族骑兵参战，唐军拿下弘农郡，并且近乎全歼弘农郡羯族守军，伤亡也就一千三百左右。 值得一提的是，天蒙蒙亮以后才从大营追往黾池方向，打算替换淋了一夜雨的第六骑兵军团的第四骑兵军团唐军骑兵。 他们追到黾池的时候，第六骑兵军团与第七骑兵军团的唐军骑兵，刚好结束战事。 第四骑兵军团赶了一百多里过来，却只能帮忙打扫战场。 “你们两个所部将士淋了一夜的雨，又厮杀了一场，不宜再跑一百多里返回大营，便就在黾池、新安县一带休整，生火烘干盔甲，我派人传讯回大营，送一部分药材过来就地熬药驱寒！” 第四骑兵军团长曹茂，对第六骑兵军团长陈哼与第七骑兵军团长苏泰说道。 昨天晚上出动四个步卒军团，三个骑兵军团追击围歼弃城而逃的弘农郡城羯族守军。 除了四个步卒军团的两万步卒士兵，只不过淋了半个时辰左右的雨便回到了大营躲雨休整之外，三个骑兵军团近一万五千骑兵可都是在外淋了一夜的雨。 四个步卒军团的步卒后续感冒的人数不至于有很多，可三个骑兵军团的骑兵后续感冒的人数却绝对不会少。 全部加在一起，肯定会有过万人感冒，而且预计演变成风寒的都会有三四千人。 一个弄不好，此次弘农郡战役，感冒病死造成的折损，反倒可能比与敌厮杀伤亡造成的折损数量还要多。 普通感冒，轻感冒古代时空这边本身就有很多中草药可以治，但是重感冒与风寒，仅凭中草药的话，却要麻烦得多。 唐军大营，刘绍急着想请求常建新从现代时空弄一些可以治疗风寒的感冒药过去，他原以为可能要到晚上七点钟常建新例行联系的时候，才能和常建新提。 不过，常建新并不是一定要有物资送到古代时空才联系，或者晚上七点到八点例行联系。 有时候他无聊，也会顺手联系一下，不一定和刘绍说话，或者有什么动静让刘绍知晓，有时候就只是以刘绍为核心的视角随便看一下，没什么事情就会断开联系。 又或者他干脆就是想找刘绍闲聊一会，问一下古代时空那边的形势之类的。 今天常建新是不需要送什么物资到古代时空的。 不过他昨天晚上例行联系的时候和刘绍聊过，知道近两日弘农郡城内的羯族守军大概率就会弃城而逃。 他很有兴趣跟踪古代时空的形势发展。 因此，上午九点钟，吃了早饭，一个人待着的时候，他便顺手联系了刘绍。 “昨天晚上出现了什么情况吗？” 常建新能以刘绍为核心，以刘绍头顶上空几十米高处的形势俯视周围的状况，六万唐军的大营很大，但他却能一下子看到半个大营。 他清楚的看到许多营帐外面都晾有盔甲，而且大营里面空旷了很多，士兵的人影少了很多，估计是出现了什么战事，他当即询问刘绍情况。 “神仙，您终于来了。”刘绍听到常建新的声音，精神顿时一振。 他立刻和常建新说起昨天晚上大约九点多钟的时候，弘农郡城内的羯族守军弃城往洛阳方向逃窜，同时他下令大军追杀。 简单说了一下形势之后，刘绍便又说起昨天晚上大军追击作战的时候，下了两个多时辰的雨。 出营作战的士兵全部都淋了雨，其中三个骑兵军团更是淋了一个晚上的雨，预计后续会出现很多感冒风寒的情况。 “这倒是个麻烦事，我知道了，我今天就给你先送一批抗风寒的药过来，可别作战没伤亡折损多少，反倒因为感冒风寒折损许多。” 常建新没有浪费时间，和刘绍简单了解了一下情况，便断开联系，打算先帮刘绍准备药品再继续了解更多情况。 第450章 兵临函谷关 常建新打电话询问管理医药公司的阚冉冉。 “几家药店现有多少能治疗淋雨、吹风、寒气入体导致感冒的药品，把库存都拿出来，越快越好，最好中午的时候就能放到仓库里去。” “除了药店库存的，你再订购一批，足够一万人使用的量……” “价格按照药店单盒零售计算。” “另外，之前那种缝合伤口，以及抗感染药品套餐，也订购三千套！” 电话那头，阚冉冉很是吃惊。 抗风寒的感冒药，过去三年的三次冬季的时候，常建新便都有采购过一些。 一般都是古代时空那边的军医用中草药，实在没办法治好，常建新才会从现代时空弄一些过去。 以前每一次的量都很少，也就够一两千人用，三年加在一起都没超过一万人用的量。 没想到这一次一下子就要超过一万人的量。 “好的老板，我现在就安排。” 阚冉冉立刻打电话让几家药店的店长清点一下。 同时她打电话给几个药厂代理商，让他们送一批货。 药店现存的药品直接装进纸箱里面，然后送到仓库就行了。 前后仅一个多小时的时间就搞定了，大致够一千人使用。 抗风寒的感冒药，一个人的量一般算二十八块软妹币，药店本身的库存，加上额外多订购一万人的量，也就是加在一起总共一万一千人用的量，总金额三十万零八千块。 缝合伤口与抗感染的药品套餐。 这所谓的套餐是常建新自己定下来的，专门为古代时空那边治疗伤兵定制。 基本上把一个伤兵从伤口缝合，到一两个月的抗感染退烧等所有需要用的器物药品整合在内，一个所谓的套餐便是两百六十块软妹币。 现在要三千套，便是七十八万软妹币。 两项加在一起一百零八万八千块。 药店的药品在不需要额外去除店铺租金成本的情况下，净利润有百分之五十左右，也就是一下子给医药公司送了五十四万多的利润。 这一单也是过年以后，今年常建新给医药公司的第一单。 相较于农贸公司那边每个月都固定有四千多万金额的订单，一千一百多万的利润，医药公司拿到的这单可以说小得可怜。 药品十一点钟左右的时候送到仓库。 常建新十二点左右去仓库那边送去古代时空给刘绍。 “这第一批虽然只够一千名士兵的量，但士兵们感冒症状应该今天才刚开始，而且分着来吃的话，也够四五千名士兵每个人先吃一次，等明天我会送来更大的量。” 常建新告诉刘绍他这边的情况。 同时，他也询问刘绍，之前没来得及细问的一些古代时空那边的具体情况。 刘绍告诉常建新： “弘农郡到新安县的所有战事已经基本上结束，下一个阶段便是进兵函谷关，过了函谷关以后即可兵临洛阳城下。” “函谷关之战可以视作洛阳之战的一部分，可以预见洛阳之战的难度将是弘农郡之战的数倍！” “另外，昨天晚上有不少士兵与羯族士兵在雨中作战，受伤以后伤口淋了雨水，甚至裹了泥泞，而且救治不太及时，那么昨晚受伤的士兵，最后真正折损的比例可能达到四成，甚至超过四成。” “整个弘农郡之战，我军真正折损的人数，大概率会超过五百人！” 虽然这个数量也并没有超过刘绍一开始和常建新谈论的那样，弘农郡之战预计两千左右伤亡，同时真正折损六百到七百的数量。 但毕竟预计的真正折损比例，相较于伤亡数量来说，比正常数值大了不少。 如果不是昨天晚上那场雨，估摸着真正折损数量能少一百人左右的。 更何况这还只是战斗伤亡造成的折损，昨天晚上三万五千左右士兵淋了雨，其中近一万五千骑兵淋得比较久，预计感冒会比较重的都会有三千到四千人。 哪怕有常建新从现代时空送过来的抗风寒药品，估摸着也会有几十一百人因病而折损。 所以，真全部预估下来，弘农郡之战，唐军士兵因为各种原因折损的人数，也是要有六百到七百之间的数量。 …… 大军刚结束弘农郡之战，攻占弘农郡，并不急着立刻朝函谷关行军。 需要缓两天时间，也看看那些士兵会感冒，到时候肯定要把感冒的士兵先留在弘农郡城，或者黾池、新安等地休养、 建康的士兵才会先往函谷关行军，同时攻打函谷关。 两天时间很快过去。 感冒的唐军士兵有一万两千多人，其中大部分都只是普通感冒，轻感冒，有三千六百多人明显感冒比较重。 无论是轻感冒还是重感冒的唐军士兵，刘绍都让他们先休息。 连同战斗受伤之后还活着的，需要治伤的一千两百多伤兵，以及额外留了一千名建康的士兵。 攻占弘农郡城的第三天，刘绍率领其余四万五千多唐军，兵锋先指向函谷关。 从弘农郡城到黾池一百多里，从黾池再到函谷关七八十里，加在一起总共两百一十多里。 刘绍下令分五天时间行军。 等主力大军抵达函谷关城下之后，想来只是普通感冒，轻感冒的士兵也已经病好了。 到时候病好的士兵再陆续归队，并且感冒的士兵大部分都是骑兵，骑战战马一天时间就能追上主力大军。 真正开始攻打函谷关的时候，唐军兵力不会低于五万。 当然，区区一个函谷关，本身也用不着那么多唐军士兵攻打。 …… 当刘绍率领唐军主力行军到黾池，距离函谷关已经不到百里的时候。 羯族斥候将唐军的大致情况传回到函谷关，以及传往洛阳城。 好让函谷关守军，以及洛阳方面做好应对的准备。 虽然说函谷关以外已经全部被唐军占据，羯族斥候不可能光明正大的活动。 但是函谷关一直到弘农郡城都有很多山林，羯族斥候完全可以少量的隐匿在山林之中，遥望沿着主路行军的唐军主力。 估测唐军大致数量，以及约莫什么时间抵达函谷关城下肯定是没问题的。 第451章 是否强攻函谷关 函谷关做为洛阳的西侧门户，一旦函谷关被敌军攻克，敌军即可进入洛阳盆地，进而兵临洛阳城下。 因此函谷关的重要性自然不言而喻。 为拱卫洛阳城而建立的新函谷关，扼守的已经不再是崤函古道的险要之处，而是北为芒山，南为谷水，扼守的是从关中到洛阳的‘官道’。 谷水是横穿洛阳盆地的洛水的支流，而洛水又是黄河的支流之一。 芒山其实不算多么险要，谷水也不是那种大河。 所谓函谷关，并不是说想要进入洛阳盆地就必须得拿下，得走函谷关过才行。 事实上，很多所谓的关隘，阻挡的都只是物资的运输通道，函谷关便是如此。 若只是少数人的话，若是不在意后勤，其实直接翻越芒山，或者从谷水的南侧山岭小路翻行，也能进入得了洛阳盆地。 函谷关的作用，阻挡的是大数量军队的后勤！ 你想用马车牛车运大量的粮草、军械物资，才必须要走函谷关。 走其他地方则只能单纯的人走。 唐军有常建新直接从现代时空提供粮草，所以不需要什么粮草运输通道。 不过，唐军为了作战，也不止是粮草，还需要很多其他物资。 比如箭矢、军械、一些大型攻城器械的核心部件等等，都是马车、牛车运输。 唐军不需要来回运输物资的通道，却也需要一次性运输随军物资的通道。 再说了，函谷关是洛阳城的西侧。 不拿下函谷关，你放心大军直接兵临洛阳城下，围困洛阳城的时候，自己的后方始终有一支敌军函谷关守军威胁？ 所以对于刘绍来说，攻打洛阳城之前，函谷关也还是必须要先攻下来的。 函谷关距离洛阳城已经很近了，战马跑一个多时辰就能跑到洛阳城。 由于能随时得到来自洛阳方面的支援，所以函谷关的规模并不是很大，平时也就只能驻扎七八千守军，同时城内有两三千可以为守军提供一些日常服务的普通百姓。 整个函谷关，顶多只能容纳一万出头的人口。 当前的函谷关城内，便是有七千四百多羯族守军士兵。 随着唐军兵锋临近函谷关，数骑快马从函谷关东侧城门出城，奔往洛阳城，把消息告知洛阳城的大将军石虎。 与此同时，函谷关西侧城门楼上面，大量羯族士兵搬运守城物资到城门楼与两侧城墙上，做好一切防守的准备。 “函谷关只需七八千人驻守，即可将敌军阻挡在西面，敌军不攻破函谷关，便无法大量来到函谷关东侧，无法完全将函谷关围困死。” “函谷关又距离洛阳如此之近，可以随时得到从洛阳过去的支援。” “本大将军判断，唐军绝不可能像弘农郡之战那般长时间围城，必然强攻，寻求快速突破。” 洛阳城内，羯族大将军石虎拿到自函谷关传来的情报，他极为自信的做出判断道。 为了尽可能在唐军强攻函谷关的时候，大量消耗唐军，这两三个月时间，他可是在函谷关准备了大量守城物资，其中单是火油便有数千斤之多，箭矢三十万支。 虽然弘农郡之战，弘农郡的守军没有起到石虎一开始设想的那种，让唐军付出上万伤亡，仅仅只是拖了唐军三个多月时间。 唐军具体还能有多少个月的粮草，石虎并不敢断定。 但是石虎现在还有函谷关在手，他寄希望于函谷关能做到让唐军付出上万，乃至两万伤亡。 届时他便有不小的信心在洛阳城下击败唐军。 若是他能将此番渡过黄河的唐军全部歼灭，再趁势反渡黄河北上，扫平晋阳五郡的唐国，那么他的威望必将超过叔父石勒。 大赵帝国的下一任皇帝，必将只能是他石虎！ …… 经过五天时间行军。 刘绍于六月二号下午，率领唐军抵达函谷关城下。 “传令大军扎营！” 刘绍下达命令的同时，隔着三四百米距离，用望远镜观察前方函谷关城楼，以及北侧山峦，南侧河水的情况。 谷水不是一条大河，非丰水期的话，河底的水流深度甚至未必能到膝盖。 就算是丰水期，只要不是上游下大雨，战马也完全可以直接淌过去。 只不过战马就算能淌到河水南岸去，函谷关建立的这个位置的谷水南岸，也有一座山阻碍。 如果只是几个人，几匹战马，那么到南岸以后，人可以从马背上下来，牵着马从一些南走的小路缓慢翻行，也可以慢慢越过函谷关区域。 不过几千上万的军队就不可能这么做了。 纵然你不运输粮草物资，可是几千人排着队慢慢翻行，一天一夜都未必能过去多少人。 北侧的芒山，虽然也是可以翻行的，而且不用先过河。 但是芒山东西长度延绵两百多里，南北宽度也有三四十里。 打个比方，如果说南渡谷水以后，只需要翻行一座山，那么往北翻行芒山，便需要翻三座山。 函谷关扼守芒山脚下，谷水北岸的官道。 通往函谷关城门的官道，能同时并排走五匹战马，官道两侧有一些乱石、土坡之类的，人可以走，运输物资的车子不行。 函谷关西侧城墙，除了城门楼区域以外，城门楼往南的城墙建到谷水北岸，大约有四十多米长，又沿着谷水的岸边围了一大圈，防止人先下到谷水河，又从谷水河向上攀登入关，沿岸也围了城墙，就不可能这么做了。 城门楼往北的城墙，一直建到芒山脚下，大约有一百多米长，而后又继续向着芒山高处，延伸到一片人力几乎不可能翻越的险要之处，大约又有两三百米长。 …… “函谷关城墙下，可供大型攻城器械放置的区域，除了城门楼下，便只还有两侧城墙下大约三十多米，再长的地方很难人力平整，便只能架设普通云梯，可以架设普通云梯的长度又有一百多米。” 刘绍在暗暗评估着。 城门楼下方区域，城门前面可以放置一辆攻城冲车，两门的两侧可以放置另外两辆大型攻城器械，南北两侧城墙下可以平整的地方，又可以放四辆大型攻城器械。 也就是说，攻城的话，最多可以同时摆下七辆大型攻城器械。 当然，如果真摆七辆大型攻城器械的话，那么大型攻城器械与大型攻城器械之间的间隔太窄，敌军用火油焚毁的时候，很容易累及旁边的另外两辆大型攻城器械。 正常来说，除了针对城门的攻城冲车，其他区域最多再摆五辆其他大型攻城器械即可。 大型攻城器械需要比较平整的地面，普通云梯却不需要平整的地面。 因此除了几辆大型攻城器械之外，其他地方还能再摆三四十架普通云梯。 更详细点说，函谷关西侧城门楼与城墙下，顶多能同时容纳七百到八百名士兵参与攻城。 函谷关险要程度虽然比不上雁门关与潼关，但也同样算是易守难攻了。 “最多七百到八百士兵同时参与攻城，而城内守军估计有七千到八千人，也就是说同时参与攻城的士兵人数，只是城内守军人数的十分之一？” 常建新隔着时空与刘绍讨论。 这近三年时间，常建新在刘绍的背后支持刘绍，也借着刘绍的视角，经历过古代时空那边很多事情，虽说他没有实际带兵打过仗。 不过很多战争方面计算，他心里却是已经有数了。 一般来说，攻城方一波次攻城士兵人数只有七八百人的话，那么一个白天的猛烈攻城下来，攻城方最多伤亡九百到一千人。 如果按照正常攻城方与守城方一比二到一比三的伤亡比，那么一天时间可以耗掉守军士兵四百人左右，十天可以耗掉四千左右守军。 守军伤亡达到六成到七成以后，剩下的守军士兵往往便会军心涣散，士气全无，这个时候就可以破城了！ 然而，守军只不过是常驻士兵有七八千人，并不是说你只需要耗掉这七八千人就可以了。 函谷关距离洛阳城百来里，战马一个多时辰就能跑到，一旦函谷关守军士兵伤亡过大，洛阳方面随时可以支援士兵过来。 函谷关的守军士兵，可以是七八千，也可以随着不断支援变成七八万，甚至更多。 理论上，五六万兵马，只一味强攻函谷关的话，可能永远也别想兵临洛阳城下。 不过，从弘农郡向东攻击洛阳，并不一定要从函谷关过，只不过函谷关距离最近罢了。 其实还可以从弘农郡城往西南，绕道洛水的上游，然后沿着洛水东进，攻克宜阳，再继续沿着洛水东进兵临洛阳城下，只不过这样的话，需要多绕道两百多里路。 还可以不攻打宜阳，而是继续渡过洛水往南，沿伏牛山峦到伊水的上游。 沿伊水到洛阳盆地的南侧，攻打伊阙关，从伊阙关进入洛阳盆地兵临洛阳城下，只不过这样的话，需要多绕道近四百里路。 不过，宜阳和伊阙关虽然比函谷关好打一些，却也是重镇。 战国时期，秦国就既打过宜阳，也打过伊阙关。 秦武王时期，秦军想要东出，便是打了宜阳，从宜阳进入洛阳盆地，为了攻克宜阳，秦军足足折损了六万人！ 秦昭襄王时期，秦军东出则是打了伊阙关，伊阙之战，白起率领秦军斩首二十四万韩魏联军。 正常来说，唐军可以在攻打函谷关的同时，也分兵绕道，同时攻打宜阳或者伊阙关。 甚至洛水河是可以行小船的，如果不怕宜阳的敌军从背后威胁，可以直接乘小船沿着洛水河直接突入洛阳盆地，不直接杀到洛阳城下，也可以截断洛阳支援函谷关的道路。 总之，可以操作的空间很多。 正因为可以操作的空间很多，羯族大将军石虎才觉得函谷关顶多能让唐军付出一万多到两万伤亡！ “如果只是按照东汉末年以来的历次战事推演，我军想要突破函谷关兵临洛阳城下，确实不能单纯只是强攻函谷关。” “不过，我大唐军队眼下却并不能以过去历次战事，那些攻城方军队的经验来看待！” 刘绍说出这句话的时候，语气里已经能听出十足的自信。 若是将要攻城的唐军士兵，与守城的羯族守军士兵，单兵战斗力差不多，同时羯族守军知道唐军能用的攻城手段，都有针对性的准备。 那么唐军对函谷关的攻击，还真不可能靠单纯只强攻函谷关来突破。 可是唐军士兵的单兵战斗力远强于羯族士兵，说一名唐军士兵的战斗力等于三名羯族士兵有些过了，但是一名唐军士兵的战斗力超过两名羯族士兵是肯定的。 毕竟唐军几次与羯族军队正面硬碰硬厮杀，唐军往往都能打出二点三，二点五，甚至超过二点五比一。 唐军除了单兵战斗力远强于羯族士兵之外，唐军还拥有回回炮、三弓床弩、包钢皮大型攻城器械等大杀器。 其中只有三弓床弩已经暴露过被羯族人知晓，回回炮与包钢皮大型攻城器械，羯族人可都还不知道，他们根本没有针对性的准备。 “回回炮可以投掷五百米远，这样的话我们便可以在左侧的那座山上也架设几十架，配合下面区域也架设几十架，上百架回回炮直接投掷石弹轰击函谷关内。” “同时，所有推到函谷关城门楼与城墙下的大型攻城器械，全部直接上包了钢皮的，一辆等于几辆。” “羯族守军士兵不能及时焚毁我军攻城云梯车、攻城塔等大型攻城器械，我军士兵杀到一定程度，可消除函谷关羯族守军一半以上的地利优势！” “届时，不敢说我军如正面硬碰硬野战那般，一个伤亡能换羯族士兵两个半伤亡，那么也一定能做到一个伤亡换羯族士兵一个半伤亡！” 刘绍接连满含自信的说道。 现代时空那边，常建新也开口说道： “如果我军士兵能强势占据一段城墙，届时双方伤亡比例更是能无限拉到与正面硬碰硬野战差不多。” “配合回回炮与三弓床弩的打击……” “你还可以在真正开始攻城之前，派一两千轻甲步卒士兵，翻行芒山，绕到函谷关东侧……” 第452章 攻城前的准备 “虽说翻行芒山的士兵，只能带一些简单的干粮，与正常的兵器，一些弓弩箭矢，没有条件制造大型攻城器械，不可能同样从函谷关东侧一起强攻函谷关城楼。” “但是却可以在洛阳方面派援兵过来支援函谷关的时候，于函谷关东侧城墙下列阵阻击，使函谷关内羯族守军无法及时得到兵力补充。” “这些条件叠加，或许我军能以一千最多两千伤亡便强攻下函谷关！” 刘绍点了点头，很认同常建新的分析与建议。 就在两人隔着时空谈论了有差不多两刻钟时间以后，有唐军士兵过来禀报。 “启禀太子殿下，中军大帐已经搭建完毕！” “好。”刘绍点了点头道：“传令众将到中军大帐商议攻打函谷关事宜！” 不一会，张信与一众军团长级别的唐军将领全部聚集到中军大帐。 刘绍与唐军众将商议期间，现代时空的常建新依旧隔着时空，借助刘绍的视角旁观与聆听。 只不过他并不再发表什么意见，该分析的他先前已经和刘绍分析了一轮，该提的建议也提了。 刘绍把自己先前与常建新分析的，以及常建新提的建议，也与众将又说了一遍，同时征求众将的建议，看看众将是否另有什么补充等等。 唐军扎营，足够近六万士兵夜宿与休息的大营，还要有一定的防备敌军袭营的功能。 哪怕几万唐军士兵一起动手，也临近天黑的时候才完成。 唐军虽然已经抵达函谷关下，而且前营距离函谷关城墙只有两百多米，但是唐军并不急着攻城。 首先此刻天就快黑了，不可能连夜攻城。 其次，大军攻城之前，首先要先制造出攻城所需的各类攻城器械。 不仅仅要制造贴近城墙攻击的攻城塔、攻城云梯车、攻城冲车、普通云梯，还要制造回回炮。 当初在弘农郡城下的时候，唐军确实曾制造出来过几十辆大型攻城器械，以及上百架回回炮，不过弘农郡城羯族守军弃城而逃，唐军不费一兵一卒便拿下弘农郡城。 拿下弘农郡城以后，往函谷关行军之前，唐军又把已经制造出来的大型攻城器械全部拆了，只带着少数核心部件随军来到函谷关下。 毕竟每一辆大型攻城器械都非常之笨重，你不可能整辆的带着一起行军。 所以只能是到达目的地以后，再就地重新把所需要用的各类大型攻城器械制造出来。 古代时空这边，经历了太长时间的战乱，人口稀少，更何况函谷关附近有芒山、崤山，大量的丘陵山地，最不缺少的就是木头。 只要是木头制造的器具，都可以轻易原地取材。 抵达函谷关下的第三天时间，唐军依旧没有真正开始攻城，依旧在继续制造各类大型攻城器械，以及做着攻城之前的所有准备。 主要是攻城塔、攻城云梯车、攻城冲车等抵近城门楼和城墙的大型攻城器，每一根木头都需要包钢皮，制造一辆所需的人工与时间，比制造七八辆都还要多。 这三类大型攻城器械，看似只打算制造三四十辆，实际上所需的时间，比制造两百辆花的时间都还要更多。 而且刘绍已经派遣三千唐军士兵，只携带干粮，简单的兵器翻行芒山，绕到函谷关东侧伺机而动。 三千唐军士兵，哪怕没有携带什么重物，也要三天以上时间才能翻行过芒山。 这三千唐军士兵翻行成功以后，还得派人返回来禀报。 就算几名士兵返回来所需时间，比三千人翻行所需时间少得多，那么也要一天多的时间，前前后后便是五天左右才能完成所有准备！ 值得一提的是，这五天时间，普通感冒与轻感冒的唐军士兵，已经全部好了，而且全部赶来了函谷关下与主力大军会合。 那些得风寒级别重感冒的唐军士兵，经过前前后后十天时间，也有一半多已经基本上病好了。 另外的人，要么病情已经好转，也快要完全病好了，要么越病越重，吃什么药都没用，该去的也差不多去了。 实际上，已经有三十多名唐军士兵因风寒已经折损了。 另还有四十多名唐军士兵，风寒也没见好转，每天都会折损几个。 倒不是说到现在风寒都没见好转的那些唐军士兵，就一定会治不了会折损，却也肯定要折损一半以上。 现在已经可以估算出来了，唐军最终因感冒风寒而折损的数量，会在六十五人左右，多几个人少几个人罢了，数量不会出差太多。 风寒级别重感冒的唐军士兵，还有一千三百多人继续在弘农郡城、黾池、新安县三处地方养病。 加上近千伤兵，以及留了一千名建康的士兵在弘农郡城，一百名建康的士兵在黾池，一百名建康的士兵在新安县。 到今日截止，已经来到函谷关下的唐军士兵数量，为五万六千八百多人。 时间来到六月七号。 唐军抵达函谷关的第五天下午。 派出去翻行芒山的那支唐军步卒，终于派了人回到大营，向刘绍禀报大军已经顺利翻行，如今藏于函谷关东侧大约两里的一座山林之中。 “好！明日大军正式开始攻城！”刘绍脸上露出笑容。 当夜，刘绍安排攻城队伍，以营为编制，哪个哪个营承担第一波次攻城，哪个哪个营承担第二波次攻城。 唐军一个步卒军团编制五千人，下设两个团，团下设三个营，营下设四个队，队下设四个排，排下设五个什。 每个营八百多人，正好函谷关每个攻城波次只能容纳最多八百人直接参与攻城。 强攻函谷关这样的关隘，承担攻城任务的唐军营级，伤亡或许会很大，但若是哪个营能破城，战功也同样很大。 更何况这是攻打羯族人，过了函谷关便是洛阳城，所以接到攻城任务的唐军各营级，上下将士精神都颇为亢奋。 …… 次日一早。 现代时空，常建新定了五点半的闹铃，早早起床，因为他知道今日唐军便真正开始强攻函谷关。 回回炮、包钢皮大型攻城器械都将第一次使用。 而且已经大半年时间常建新没能看到一场激烈大战了。 此次强攻函谷关，毫无疑问会很激烈，他自然很有兴致借助刘绍的视角观战，一定程度上变相的参与进去。 第453章 强攻函谷关（一） 常建新没有急着刷牙洗脸吃早餐，而是坐在床上直接连接古代时空。 顿时，古代时空那边，天空刚蒙蒙亮，映得函谷关与唐军大营，都是灰蒙蒙一片的画面出现在眼前。 这个时间点，只是能朦胧的看到一个个人影，距离能在十米以内看清楚一个人衣服的颜色都还差些许。 不过，承担第一个波次攻城的唐军士兵，却已经做好了准备。 七辆大型攻城器械，其中一辆针对城门的攻城冲车，三辆攻城塔，三辆大型云梯车，全部都已经推到营前，另有一些士兵扛着三十多架普通云梯。 只等一声令下，唐军士兵便推着这些大型攻城器械，扛着这些普通云梯向函谷关发起强攻。 虽然函谷关下还算平整的区域，最好是只摆放五辆大型攻城器械，以免守军用火油火攻的时候，大型攻城器械之间距离太近，容易被累及，更容易被守军全部焚毁。 但是唐军的大型攻城器械，木头部件都包了钢皮，能极大克制守军火攻，并不需要过于担忧攻城器械之间太近而被火烧累及，所以唐军直接上了七辆！ “唐军终于要开始强攻函谷关了，今日都第六天了，本将军反倒是已经等得不耐烦！” 函谷关城楼上，羯族守军主将冷笑一声，并没有丝毫慌张。 这名函谷关羯族守军主将是石虎麾下的羯族步卒将领出身。 不仅因为他没有真正与唐军正面交过手，没有亲眼见识过唐军强大的战斗力。 还因为他对函谷关的城防有绝对的信心，丝毫不认为唐军能靠着单纯的强攻直接攻破得了函谷关。 “大将军已有明令，只要我能在函谷关下杀伤一万五千唐军士兵，便是大功一件！” “唐军抵达函谷关下以后，为了攻打函谷关准备了五日，岂不知本将军准备的时间更久，更充分。” “唐军今日首次正式开始攻城，本将军便让唐军在函谷关下撞个个头破血流，今日争取先杀伤一千以上唐军士兵！” 函谷关羯族守军主将语气之中充满了自信。 正当他猜测攻城的唐军士兵可能还要两刻钟左右时间才真正向函谷关城墙冲来，因为两刻钟时间左右，天色才会从只能看清十米左右的蒙蒙亮，变成能看清楚几十米远。 按照以往历次战事的经历来说，确实要到早上六点钟以后，才好真正开始攻城。 然而，唐军并没有如他所想那般动作。 或许唐军士兵确实要到早上六点钟以后，才正式向函谷关城墙冲过去，真正开始攻城。 但是在唐军士兵真正开始冲向函谷关，人力强攻城门楼与城墙之前。 架设在唐军大营内，距离函谷关城门楼两百五十到四百米之间的一片区域的七十二架回回炮。 以及架设在距离函谷关城门楼四百多差不多五百米位置的一座长满树的土山上，唐军士兵也开出了一些平地，直接在土山上架设了三十六架回回炮。 总共一百零八架回回炮首先开始发威，轰击函谷关城门楼与两侧城墙。 “放！” 唐军士兵用大木锤，猛地捶打限制回回炮发射的一处。 “轰！” “轰轰！轰……” 霎那间，巨大的投掷力道，将一块块上百斤重的石弹甩飞到天空中，向着函谷关狠狠砸去。 一百零八块一百三十到一百五十斤左右重量的石弹划破空气的声音，在石弹飞到距离城门楼仅还有一两百米距离的时候，城门楼上人的耳朵足以清晰的听得到。 函谷关羯族守军主将，以及此刻已经在城门楼和城墙上的羯族将领，包括普通士兵，都齐齐抬头向着声音传来的天空看去。 “呼！” “呼……” 他们看到一个个硕大的黑影急速砸来。 “石弹？投石机投掷过来的石弹？” 函谷关羯族守军主将，与一些有经验的羯族将领，下意识的念头都是这个。 虽然他们没有见识唐军的回回炮，但是传统的投石机他们是见过的，甚至羯族军队这些年攻城掠地，自己也使用过很多投石机。 投石机的巅峰之作回回炮，与传统的普通投石机有极大不同，可是投掷出来的石弹却是差不多的。 石弹飞得极快，不等函谷关羯族守军主将与一众羯族将领再多生出什么念头，或者做出什么反应，石弹便已经砸了下来。 “轰咔！轰咔……” 有石弹直接砸在城墙的墙壁，有石弹直接砸在城墙或者城门楼上，也有石弹估算距离不够，砸在函谷关前三四十米的区域，也有石弹直接砸进函谷关内纵深几十米。 砸中城墙墙壁的石弹，瞬间在墙壁上砸出一个凹印，砸飞砸碎墙壁上的多块石砖，甚至让城墙都跟着震颤了一下。 每一块石弹砸中墙壁，都让城墙跟着震颤一下。 直接在在城墙上或者城门楼上的石弹，砸碎砸飞的石砖，或者石弹本身破碎飞溅的石块，击打到附近的羯族守军将士。 “啊……” 一声声惨叫响彻城墙与城门楼。 甚至函谷关羯族守军主将都差点被一块碎石打中。 而且不是所有羯族将领都有主将这么好运气的，距离函谷关羯族守军主将仅七八米，便有一名羯族千夫长倒霉被碎石打中。 这名羯族千夫长惨叫一声，被碎石打中的位置血淋淋的一片。 虽然这名羯族千夫长并没有直接毙命，而且也不知道他这样的伤势是否最终能活下来。 但是这种直观的血淋淋的惨况，也极大冲击函谷关羯族守军主将的心灵，让他双目大睁，内心惊颤，脸色微微发白。 “轰咔！” 有一块石弹直接砸中城门楼上的楼体，霎那间直接将楼体砸碎了四分之一左右。 大量木块、碎瓦砸落。 直接砸进函谷关纵深的石弹，也有直接砸中屋舍的，一块石弹便能直接将一间屋舍瞬间砸塌。 距离函谷关西侧城门楼与城墙近一些的屋舍，都住着随时支援城门楼与城墙防御的羯族守军士兵，被石弹砸中。 砸塌的那间屋舍里面， 便住着五名羯族士兵，当即有四人因此伤亡。 …… 投掷过来的第一轮，一百零八块石弹，有十九块击中城墙的墙面，三块击中城门楼上方区域，八块击中城墙上方区域，砸在函谷关前空地的有三十四块，其他全部砸进函谷关内部。 也就是说，只有三十四块无效，有效的有七十四块。 当然，有效的石弹也不是每一块都能造成杀伤的，事实上仅有二十三块造成杀伤罢了，总共造成四十五名羯族士兵伤亡。 这还是因为函谷关羯族守军对此完全没有准备，没有针对性防备的情况下才造成的伤亡。 “将军，这里危险，先到城墙下面去！” 函谷关羯族守军主将身边，一名中层将领护着其从函谷关城门楼下到城内去。 下了石梯，到函谷关内背着城墙的位置，函谷关羯族守军主将的脸色才从微微发白，转变为铁青，神情也由惊恐转变为惊疑。 “唐军究竟是从什么地方投掷的石弹，唐军的投石机怎么如此厉害！” 函谷关羯族守军主将想不明白。 他自己以前率领麾下士兵攻城的时候，也曾经使用过不少投石机，在他的认知里面，投石机往往都是靠近到距离城墙几十米，最多百来米距离使用。 而且投掷出去的石弹，威力也远没有这般强大。 虽然唐军回回炮使用的石弹重量，与传统的投石机使用的石弹重量差不多。 但是同样一百五十斤重的石弹，从一百米距离飞来砸中一处，与从四五百米飞来砸中一处，结果可是不一样的，威力不说翻三倍，也绝对超过两倍！ 不仅的威力的问题，函谷关羯族守军主将刚才还在城门楼上面的时候，他记得唐军大营的前沿并没有看到投石机的影子啊。 而唐军大营最前沿，距离函谷关城墙可是有超过两百米距离。 虽说现在天色刚蒙蒙亮，还看不清楚多远距离的东西，可是两百米距离也已经能朦胧的看到一些黑影了，反正绝对没有形似投石机的黑影。 如果说唐军的投石机架设在两百米以外，那么操控投石车的唐军士兵也应该看不清楚函谷关，却怎么这么精准的直接将石弹砸进函谷关内部？ 一百零八块石弹，七十四块直接砸中函谷关，这种准度对于投石机而言，已经算是颇为精准了，理论上应该大白天才更容易做到。 唐军大营，回回炮架设区域，以及位于函谷关偏西北四百多米远的那座土山上。 操控投石机的唐军士兵，他们的指挥官人手一个当初常建新帮忙采购的望远镜。 正是借助望远镜，唐军回回炮指挥官能够在天蒙蒙亮的时候，便能看到函谷关区域的大致情形，调整回回炮的角度。 函谷关这个目标体这么大，一百零八块石弹，居然还有三十四块砸在了函谷关前几十米的区域没有砸进函谷关范围，这对于操控回回炮的唐军士兵而言，本身便是不足。 回回炮唐军将领立刻命令手下操控回回炮的士兵进行调整。 回回炮是巨大的木制机械，每投掷一次，需要将一百多斤重的石弹搬到甩投的皮革上面，还要搅动绞盘进行蓄力，整个过程需要的时间不短。 一架回回炮，三分钟左右才能投掷一块石弹出去。 “放！” 速度最快的一架回回炮，最先完成第二次投掷。 回回炮除了第一轮投掷，是全部都准备好在那里，一声令下短时间内一下子全部投掷出去以外，后面的都是哪一架先准备好，便直接投掷，并不需要等待其他回回炮也准备好了一起投。 “轰！” 有些回回炮第二块石弹已经投掷出去了，有些回回炮才刚调整好角度。 不过，不管怎么说，一百零八架回回炮，平均每三分钟总能投掷出一百零八块这个数量的石弹出去。 由于做了调整，第二次一百零八块石弹投向函谷关，足足九十七块命中函谷关区域，只有十一块仍然还砸在函谷关前的区域。 虽然第二轮的一百零八块石弹，击中函谷关区域的数量比第一轮的时候多了十几块。 但给函谷关羯族守军士兵造成的伤亡数量，反而没有第一轮的时候那么多。 原因很简单，回回炮只是比传统的投石机投得更远，威力更大，本质上还是石弹攻击。 每一座城池的守军士兵，都有防备投石机投掷石弹攻击，减少伤亡的方法。 比如躲避在城墙下，因为石弹落下时固有角度的限制，只要躲在某些地方，便不可能被砸到。 又或者仔细看天空石弹飞来的方向，在石弹落下来之前，若感觉可能砸在自己附近，便迅速闪躲一些。 总之，投石机出现已经有上千年历史了，针对投掷过来的石弹攻击，有太多针对性的办法。 当然，再怎么防备，也还是不可避免有些士兵伤亡的。 毕竟你能看到天空中石弹大致的轨迹，被石弹直接砸中的概率不高。 可是石弹落下来以后，砸碎的砖石，以及石弹本身破碎飞溅的碎石，有些碎石能飞溅二三十米远，你不可能预测每一块碎石的轨迹。 第二轮的一百零八块石弹攻击，相较于第一轮只隔了三四分钟，有很多羯族士兵也还没有反应过来，没有找到合适躲避的位置，所以还是造成了四十一名羯族士兵伤亡。 到第三轮的一百零八快石弹的时候，哪怕一百零二块都击中函谷关区域，造成的伤亡却又下降到了三十五人。 第四轮的时候，再次下降到二十九人。 第五轮依然再次下降到二十六人。 主要是回回炮投掷一轮需要三分钟左右，每隔三分钟，天色也会越来越亮，函谷关羯族守军士兵，原本只能等石弹飞到距离一百多米位置，才能看到黑影。 天越来越亮的时候，石弹在两百米，甚至三百米远的天空，函谷关羯族守军士兵就能看到了，可以用来反应的时间便也更充裕一些。 第454章 强攻函谷关（二） 回回炮威力是大，但其实真要计算能给敌军造成的伤亡数量，一般七八块石弹能造成一个伤亡就算不错的了。 毕竟如果回回炮平均一块石弹就能给敌军造成一个伤亡的话，那么一百架回回炮，每架每天算投掷五十块石弹就罢了，加在一起五千块石弹，难不成一天便能给敌军造成五千人伤亡？ 这当然是不可能的！ 也就是函谷关羯族守军实在没想到唐军的回回炮比传统投石机强大那么多，大量羯族士兵为了守城方便，居住在距离城门楼很近的房屋内。 以至于有些石弹，一下子砸塌一整间房屋，令房屋内的人几乎全部受伤，多重因素下，前五轮才能造成足足一百七十六人伤亡。 当然，唐军也没想过只依靠一百零八架回回炮投掷石弹，就能把函谷关内七八千羯族守军士兵全部杀伤，不费一兵一卒就拿下函谷关。 唐军此次回回炮的轰击，主要是砸掉城墙上一些女墙，以及打击城内纵深，牵制城内对城门楼与城墙上的支援力度，同时打击一下守军士兵的军心士气等。 “轰！” 每一轮一百零八块石弹的轰击，都有一两块石弹能砸中一处女墙。 所谓的‘女墙’是城墙上方，面向两侧边缘的砖石护栏。 给城墙上守军士兵提供一定保护的同时，也增加攻城方强攻城池的难度。 每一处女墙被石弹击中，都塌陷出一个一米左右宽度的缺口。 唐军士兵真正开始用云梯攀登城墙的时候，如果把云梯搭在缺口处，相当于需要攀爬的城墙高度一下子更矮了一米多。 而且没有女墙做为掩体，城墙上的羯族守军士兵，如果就在缺口处阻击唐军士兵攻城，那么城墙下的唐军弓箭手也更容易射中他们。 总之，每多轰塌一处女墙，真正攻城的时候便至少能让唐军士兵少伤亡几人，并且多杀伤几名羯族士兵。 其实以回回炮的威力，如果有足够多的石弹，能够连续轰击几天时间，是完全有可能直接砸塌函谷关的一段城墙，让唐军士兵能直接从塌陷的城墙冲进函谷关内，直接与函谷关内羯族守军进行硬碰硬近身厮杀的。 可惜，一百到一百五十斤重的石弹，也不是那么好制造的。 这几天唐军制造的石弹，也就两千三百多块罢了，顶多只够一百零八架回回炮轰击四刻钟多钟时间，也就是一个多小时。 从早上五点半左右开始轰击，到六点钟左右的时候，已经轰出去了超过一千块石弹。 库存的石弹已经用掉了接近一半。 与此同时，早上六点钟，天色已经非常亮了，不再是五点半那会的蒙蒙亮。 “传令下去，开始攻城。” 刘绍神情严肃的下达命令。 “尊令！” 传令兵当即将刘绍的命令传达下去。 不一会，战鼓擂响。 “咚咚咚咚咚……” 战鼓的擂动频率便是命令。 哪个营级负责第一波次攻城，哪个营级负责第二波次攻城，都是已经定下来了的。 “进攻！” 负责第一波次进攻的唐军第八十八营营长大声对麾下唐军士兵下令。 顿时八百三十多名唐军士兵，或推着大型攻城器械，或扛着普通云梯，或者跟在攻城器械后面，或者手持弓箭盾牌掩护，开始向着函谷关城墙发动进攻。 “弓箭手，先上！” 顿时有一百五十名弓箭手，在一百名盾牌兵的掩护下，快步越过其他唐军士兵，先冲往前沿，抵近函谷关城墙。 与此同时，为了避免回回炮投掷的石弹误伤自己人。 操控一百零八架回回炮的唐军士兵，纷纷调整角度，不再轰击城门楼与城墙区域，而是全部直接轰击函谷关内部纵深区域。 “轰！” “轰！” 一块块石弹越过函谷关城墙，全部轰在距离函谷关城门楼三十米以上的内部纵深区域，最远的一块石弹，甚至飞到了距离函谷关城门楼足足超过两百米的纵深区域。 函谷关做为拱卫洛阳城的重要关隘，里面除了七八千羯族守军士兵，剩下的也多是胡人老弱妇孺。 汉人数量极少，也就只有百多名汉人男丁奴隶，两百多名汉人年轻女子，普通汉人老弱妇孺甚至一个都没有。 唐军的回回炮从函谷关外轰击进来的石弹，虽然也有误伤几名汉人奴隶或者年轻女子。 但是看到胡人因此伤亡数量更多十倍都不止，其他汉人奴隶或者年轻女子麻木的目光之中，却没有太多恐惧，反而一些人眼睛有些泛红，透着恨意，恨不得看到更多胡人死在自己面前。 他们被函谷关的胡人奴役，实在被折磨得太惨了，最初函谷关内的汉人其实超过一千人，现在之所以只剩不到四百，是因为其他人都成了胡人口中的‘羊肉’。 与其后续陆续悲惨的死在胡人口中，他们宁愿和胡人一起被砸成‘肉饼’，他们的肉与胡人的肉混合在一起，看其他胡人倒是吃也不吃！ 不提函谷关内的极少数汉人。 函谷关城墙上，看到唐军真正开始发动进攻，立刻有人快速从石梯跑到城下，将情况禀报给躲在城墙后的函谷关羯族守军主将。 “唐军真正开始攻城了？” 函谷关羯族守军主将抬头看了一眼天空，唐军轰击过来的石弹已经不再轰击城门楼上方与城墙，毫无疑问唐军是为了避免误伤。 “快，随我登上城门楼！” 函谷关羯族守军主将倒也不怕在城门楼或者城墙上被唐军石弹砸中。 来到城门楼上，一眼便看到快步抵近的唐军弓箭手在盾牌兵的掩护下，分成三个小队，最靠近的距离城墙估计仅有七八十米了，已然进入弓箭射程范围。 “唐军已经进入弓箭射程，还不放箭？” 函谷关羯族守军主将怒斥城墙上的千夫长说道。 这名千夫长眼角猛地跳了一下，他不敢有任何质疑，当即喝令城墙上已经做好弯弓搭箭动作的羯族弓箭手： “放箭！” 第455章 强攻函谷关（三） 其实这名千夫长并不是傻，反倒他先前没有急着下令射出第一轮箭雨，正是因为他有守城经验。 很简单，攻城的唐军士兵明显个个身上都有盔甲。 按照经验，身上穿着有盔甲的敌军士兵，抵近到距离城墙七十米以内，箭矢射下去命中的话破甲概率才会高一些，距离近到六十米更好。 总之，八十米这个距离肯定是还差些了。 按照城墙下唐军士兵抵近的速度，也就多等三四个呼吸时间罢了。 急着射出第一轮箭雨，完全属于浪费，原本第一轮箭雨如果能起到十的效果，现在便是只剩下二三的效果了。 不过，为了射出去的第一轮箭雨效果更好，便去质疑自己的上司，那也是不明智的。 要知道，羯族将领等级非常分明，万夫长是可以直接斩杀一名胆敢对他的命令有半点迟疑的千夫长的。 “咻咻咻……” 函谷关城墙上，羯族弓箭手射出两百多支箭矢。 城墙下，唐军盾牌兵熟练的撑起盾牌，保护自己的同时也保护旁边的唐军弓箭手。 一百五十名唐军弓箭手分成三队，一百名唐军盾牌兵便也分成三队。 虽然是三十三名盾牌兵保护五十名弓箭手，达不到一比一的保护，又或者说，单论盾牌数量的话，是三十三面盾牌要保护八十三名唐军士兵，平均每一面盾牌都要保护两个半人。 这种保护力度当然不太够，足有二十几支箭矢从各个缝隙命中盾牌保护下的唐军士兵。 但是七八十米距离射过来的箭矢，哪怕士兵是那种身穿传统单层铁制甲片轻甲，命中以后破甲的概率也不大。 更何况唐军士兵穿着的是单层钢制甲片轻甲，一层钢制甲片的防护能力，几乎能比肩两层铁制甲片。 二十几支箭矢，只有一名唐军士兵比较倒霉，被射中的是身上刚好没有甲片保护的部位，一下子半根箭矢都插进了血肉之中。 好在唐军士兵身上甲片保护不到位的地方，除了面门五官是要害之外，其他地方都不是要害。 这名唐军士兵是盾牌兵，他仅仅只是痛苦的闷哼的一声，便仍然咬着牙强忍痛苦，继续举着盾牌保护自己的同时也保护身边的另外两名弓箭手。 城门楼上。 函谷关羯族守军主将看到两百多支箭矢下去，居然连一个唐军士兵都没有能射倒，他顿时又惊又怒。 怒瞪了刚才那名千夫长一眼，似在责怪他无能。 这名千夫长不敢多言，忙令手下弓箭手快速弯弓搭箭准备射出第一轮箭雨。 羯族弓箭手搭好箭矢，开了弓，射出第二轮箭雨的时候。 城墙下，唐军弓箭手也抵近到了五十米左右距离，同时也快速从箭壶抽出箭矢。 不过，看到城墙上羯族弓箭手第二轮箭矢已经射过来，他们没有急着开弓，而是先弯头躲在盾牌后面，先受了这一轮箭雨。 同样是两百多支箭矢。 这一次虽然唐军士兵距离得更近，但是唐军士兵却已经从前行状态，变为了止步状态。 在不运动的情况下，盾牌自然能更好的提供防护。 因此，羯族弓箭手这一轮箭矢，仅有二十一二支从个个个个缝隙命中唐军士兵，比第一轮少几支。 而且这一轮也同样只是让一名唐军士兵受伤，箭矢插入血肉近四寸深。 城墙上的羯族人是真的惊骇了，他们万万没有想到，这个距离，从缝隙射进去那么多支箭矢，竟然依旧没有看到哪个唐军士兵直接被射倒在地上。 如果说先前那一轮，距离七八十米，箭矢命中也不容易破甲。 这一轮距离才五十米左右，他们还是从函谷关十多米高的城墙上射下去的，正常来说，若只是穿着传统单层铁制甲片盔甲的话，命中十支箭矢，该有八支左右能顺利破甲。 超过二十支箭矢穿过缝隙命中，怎么说也应该射倒地三四人，另外射伤三四人才对。 “早听说过唐军士兵所穿盔甲更加精良，防护能力更加强悍，原以为是打了败仗的那些人为了推卸失败的罪责谣传，如今看来，并不是假的！” 函谷关羯族守军主将脸色变幻莫测。 如果说之前他有十成信心在唐军的强攻下，守住函谷关，那么现在他的信心下降到了八成！ 当然，仅仅只是下降到八成，说明函谷关羯族守军主将还是仍然有信心能守住函谷关的。 “盔甲防护更强又能如何？” “只要有城墙挡着，唐军士兵攀登城墙的时候，一块砖石砸下去，或者一根檑木砸下去，或者其他手段，总之多的是手段击杀唐军士兵！” 十几米高的函谷关城门楼与城墙，哪怕唐军士兵穿着重甲，被从云梯上砸下去，或者被长枪捅得摔下去，也得要么死要么残！ 城墙下。 唐军弓箭手静止在原地硬受了城墙上羯族弓箭手第二轮箭雨以后，纷纷趁着城墙上羯族弓箭手准备第三轮箭雨的时候，拉弓瞄准，朝城墙上抛射上去第一轮箭雨。 “射！” “咻咻咻……” 一百五十支塑料箭身制作的箭矢离弦，先是抛射上天空，又从天空中如雨点一般落下，对城门楼与城墙上的羯族守军进行打击压制。 当初刘绍请求常建新帮忙定制一批专门在攻城的时候使用的塑料箭身。 箭身的重量完全按照刘绍亲自试射过上百支箭矢以后，挑选出来的最佳那一支的重量。 现代时空的现代化工厂，能够把整批几百万支塑料箭身，重量精确到零点一克。 也就是说，哪怕是同样性能的弓箭，同样的抛射形式，箭矢落下来以后，每一支的杀伤效果，都相当于一百支箭矢里面效果最好的那一支。 综合计算的话，这箭身更笔直光滑，且重量最完美的塑料箭身箭矢，与正常的木制箭矢相比，同样一百五十支抛射出去，综合杀伤效果至少能更强一成！ 大致就是，正常的木制箭矢，如果综合杀伤效果是十的话，那么唐军当年这些塑料箭身箭矢便绝对能达到十一！ 当然，唐军抛射到函谷关城门楼与城墙上的箭矢，哪怕综合杀伤效果更强一些，可也毕竟是抛射，从天空中坠落下来，命中以后的破甲概率也有限。 虽说函谷关羯族守军士兵身上穿着的全部都只是单层传统铁制甲片盔甲，但唐军的箭矢破甲以后，也顶多再入肉一两寸。 一百五十支箭矢，也只不过让四名羯族士兵受伤罢了。 函谷关城墙上的羯族守军弓箭手占据地利的优势，城墙下的唐军弓箭手则占据盔甲防护以及箭矢性能的优势，这般对射，却是谁都没能占得多少便宜。 好在唐军弓箭手抵近过来大量抛射箭矢，原本就不是奔着能杀伤城墙上多少羯族守军士兵来的。 而主要是掩护后面推着大型攻城器械，或者扛着普通攻城云梯的唐军攻城士兵抵近城墙。 城墙上羯族弓箭手平均每个人射下来四支箭矢，城墙下唐军弓箭手平均每个人射下来三支箭矢过后。 扛着普通云梯，走得比较快的唐军士兵，终于越过唐军弓箭手，也抵近到了距离函谷关城墙五十米以内距离。 最多再有十二三个呼吸时间，唐军攻城士兵的第一架普通云梯就能搭在函谷关城墙上。 这个时候，城门楼与城墙上的羯族弓箭手顾不得与城墙下的唐军弓箭手大规模对射，而是立刻分散为十个人一小队，对抵近的唐军攻城士兵进行阻击。 相较于羯族弓箭手，唐军弓箭手却还不能分散，依旧集中在一起大规模朝城门楼与城墙上抛射。 原因很简单，在攻城的唐军士兵大量抵近到城墙下之前，唐军弓箭手就分散开来的话，很难起到对城门楼与城墙上羯族守军的压制。 而且没有足够多攻城唐军士兵一起分担火力的话，单独让唐军弓箭手承担大部分羯族弓箭手箭矢火力，分散开来以后的唐军弓箭手会极为吃亏。 攻城的唐军士兵，扛着普通云梯，借助普通云梯攀爬城墙的只是少部分。 大部分唐军攻城士兵跟在七辆大型攻城器械后面。 大型攻城器械非常笨重，而且只能一辆跟着一辆的从平整的官道走，等推到城门楼附近才能一辆辆的分散到两边城墙下。 总之，七辆大型攻城器械最前面的一辆，距离城门楼也还有一百多米。 估摸着平均每个呼吸时间能向前推动一米，那么就是说，还得一百多个呼吸时间，第一辆大型攻城器械才能推到函谷关城墙下。 扛着普通云梯攻击的唐军士兵，总共有一百八十多人，平均每一架普通云梯六名唐军士兵使用。 “噗！噗！” 城门楼与城墙上，有些羯族弓箭手小队，十个人同时盯着一名唐军士兵射。 抵近到一二十米距离以后，唐军士兵哪怕身上所穿单层钢制甲片盔甲防护力极为强大，也不可避免的被箭矢命中以后破甲。 纵然平均命中十支箭，只有三四支破甲，也足以让一名唐军士兵很快被射成刺猬。 好在唐军士兵身上盔甲确实足够强悍，哪怕被箭矢破甲，箭头也大多只是再入肉一两寸，偶尔有一箭能入肉超过两寸，不过也不会达到三寸。 这样的伤势，运气好的话，身上中二十支箭矢都未必会被射死。 当然，运气如果差的话，被箭矢直接射中面门五官等完全没有甲片防护的要害位置，一支箭矢便可能直接将人射死。 有倒霉的唐军士兵，但数量很少，到现在羯族弓箭手已经射下来接近两千支箭矢，也就只有两名唐军士兵因为被射中面门而倒下罢了。 “嘭！” 第一架普通云梯架到了函谷关城墙上，正是被回回炮石弹砸塌女墙之后出现的其中一个缺口。 从这个缺口攀爬，唐军士兵能少攀爬一米多的高度。 第一名唐军士兵踩着梯子快速向上攀爬。 然而，他才攀爬到一半，城墙上方便立刻有一名羯族士兵举着一块砖石，顺着梯子狠狠往下砸。 这名唐军士兵梯子爬到一半，实在不好闪过，只能反射性的用手臂挡了一下。 砖石砸中这名唐军士兵的手臂。 虽然手臂上有钢片制作的护臂，但这名唐军士兵也感受到了一阵痛苦，并且脚底在砖石的重力下，踩不稳梯子，摔了下去。 另有一名唐军士兵继续向上攀爬。 与此同时，第二架，第三架……第十架普通云梯压搭到了城墙上，有些云梯能找到回回炮石弹砸出来的缺口，有些云梯却找不到。 随着越来越多架普通云梯搭到了城墙上，函谷关攻防战逐渐开始激烈起来。 唐军纵然兵器盔甲精良，不过想要单靠普通云梯，便让人顺利攀爬到城墙上，与羯族守军士兵近身厮杀，那也非常不容易。 城墙上羯族士兵开始用一个个传统的守城手段对付唐军士兵。 弓箭、砖石、檑木、金汁…… 以及用铁钩子直接把架在城墙上的梯子钩倒。 有唐军士兵几乎爬到了城墙上才摔下去，从足足十二到十四米高的地方摔下来，着实摔得不轻。 三十几架普通云梯全部架到了函谷关城墙上，同时已经有四十多名唐军士兵在向上攀爬的过程中被羯族守军士兵的守城手段打了下去。 直接阵亡的唐军士兵数量倒不是很多，但也至少受了或轻或重的伤。 如果只是按照此刻这种攻城状况，唐军昼夜不停的攻一个月都别想破城。 好在这些同普通云梯攻城的唐军士兵，也只不过是牵制城墙上的羯族守军士兵，掩护大型攻城器械抵近城墙罢了。 等七辆大型攻城器械推到城墙下，尤其是其中六辆攻城塔，六辆大型云梯车，才是唐军攻破函谷关真正的杀手锏。 随着时间推移，城墙下的第一批唐军弓箭手，与城墙上的第一批羯族弓箭手，都已经射箭射到脱力了，都纷纷换上第二队弓箭手。 从城墙上的羯族弓箭手将第一支箭矢射下来，时间过去大约一百六十个呼吸时间，唐军第一辆大型攻城器械终于抵近函谷关城门楼。 第456章 强攻函谷关（四） 大型云梯车比攻城塔更好推动，因此七辆大型攻城器械之中，三辆大型云梯车在最前面，三辆攻城塔次之，撞击城门或者城墙的攻城冲车在最后。 第一辆大型攻城器械抵近函谷关城门楼之后，没有直接搭在城门楼区域，而是向着两边城墙分流，腾出位置给后面的其他大型攻城器械。 “嘭！” 终于，第一辆大型攻城器械上方可以连接城墙的梯子，搭在了函谷关上方城墙上。 唐军士兵可以通过大型云梯先安全的攀爬到与函谷关城墙一样的高度，而后直接通过上方连接城墙的梯子，往城门楼上或者城墙上面冲过。 一辆大型攻城器械的攻城效率，比十架普通云梯都还要高。 唐军陆续六辆攻城塔、攻城云梯车等大型攻城器械贴近城墙，还有一辆攻城冲车推到城门前，开始撞击城门。 函谷关城门楼与城墙上的羯族守军士兵也不免开始紧张了起来，因为他们知道，攻防战最激烈的白刃战就要开始了。 “杀！” 唐军士兵士气如虹，悍不畏死，通过几辆大型攻城器械，大量攀爬朝函谷关城门楼与城墙发动攻击。 “快，把那些唐兵射下来！” 函谷关城门楼上，一名羯族将领大声喝令身边的弓箭手。 因为攻城塔、云梯车等大型攻城器械，能够先将攻城的唐军士兵送到与城墙一样高度，而后再往城墙上冲，不是普通云梯那种完全从下往上攀爬。 所以面对通过大型攻城器械发动进攻的唐军士兵，函谷关羯族守军无法使用砖石、檑木来把唐军士兵砸下去。 只能大量使用弓箭，在唐军士兵从大型攻城器械上面踩着梯子朝城墙上冲过来的时候，射过去箭矢，将人射杀或者射摔下去。 城墙上的羯族弓箭手，有一半左右放弃对付城墙下的唐军弓箭手与唐军士兵，只专注盯着从六辆大型攻城器械上面往城墙上冲的唐军士兵。 攻城塔上方连接城墙的梯子有六到七米长。 羯族守军的反击很激烈，往往一名唐军士兵才踩过两三米的梯子，便有数支箭矢迎面射来。 这种隔着不到十米的极近距离射过来的箭矢，穿透力非常惊人。 虽然唐军士兵身上的钢制甲片盔甲防护能力强悍。 但是只要被射中，十根箭矢也有八根能破甲！ 好在就算破甲，箭头入肉也不会太深。 往往在三寸以下，极少数能入肉超过三寸。 这种程度的伤害，只要不是射中要害部位，唐军士兵被射中十支箭矢都未必会死。 一些唐军士兵硬顶着身上插了三四根破了甲的箭矢，也冲到了城墙上，与羯族士兵展开近战搏杀。 另外，攻城的唐军士兵不好使用长兵器，都以刀盾为主。 不是所有唐军士兵都有盾牌，却也有六成的唐军士兵有盾牌。 一些唐军士兵一手持盾，一手拿刀，甚至可以在不受任何箭矢伤害的情况下，直接冲到城墙上与羯族守军士兵展开近战搏杀！ 当然，也有一些唐军士兵，已经冲过梯子，马上就要踏上城墙的前一刻，城墙上数名羯族守军士兵同时捅上来几杆长枪。 哪怕唐军士兵身上钢制甲片盔甲防护能力强悍，未必会被直接捅破甲，可是力道也足以将唐军士兵捅得无法在梯子上站稳，狠狠摔下去。 能顺利冲到城墙上，与羯族守军士兵近战搏杀的唐军士兵，包括那些硬撑着身上插了几根箭矢的在内，平均十个人里面也就只有三个罢了。 顺利冲到城墙上的唐军士兵，第一时间面对都是同时面临多名羯族士兵的攻击。 一名左手持盾牌，右手持横刀的唐军士兵，在无伤的情况下顺利冲到城墙上之后，顷刻间便同时有三杆长枪，一柄刀朝他齐齐攻击而来。 这名唐军士兵虽然惊得汗毛都立起来了，但他却并不是恐惧。 说起来，这名唐军士兵出自当初羯族人手上的奴隶，曾被羯族人害得家破人亡。 他被抓走当奴隶的那一天，那唯一的姐姐也一同被抓走了，他的老父亲还被羯族人一刀砍杀。 被唐军从羯族人手上解救，且经过诉苦运动的激发，想到姐姐可能的下场，他现在看到羯族人便忍不住双目泛红。 只要能杀羯族人，危险什么的对他而言是不存在，他唯一害怕的是不能在自己身死之前，多砍杀几个羯族人。 眼见避无可避，这名唐军士兵一咬牙，先是左手挥舞盾牌，格挡住其中两杆长枪，而后直接无视剩下的另外一杆长枪与一柄弯刀，右手横刀奋力朝距离自己最近的两名羯族士兵横削一刀。 “噗！噗！” 一名羯族士兵被他削中脖子，另一名羯族士兵被他削中下巴。 被削中脖子的羯族士兵捂着啵啵飙血的脖子，瞪着双目连连后退，显然这是绝对致命的伤势，这名羯族士兵死定了。 被削中下巴的羯族士兵，则是半个下巴都被直接削掉了，这虽说不是什么致命伤，却也让这名羯族士兵捂着下巴痛苦的哀嚎，一时之间丧失了战斗力。 当然，这名唐军士兵削中两名羯族士兵的同时，他自己也被一杆长枪捅中腹部，以及一柄弯刀砍中左侧身。 “嗤！” 如此近距离的一枪捅中，哪怕这名羯族士兵不是那种天生力气比普通人大的，只是正常普通人的力气，也捅破了唐军士兵身上单层钢制甲片的防护。 不过，枪尖也仅仅只是入肉两寸多便被甲片卡住了。 而砍中他左侧身的那一刀，则是并没有被破甲，只不过有一片甲片被砍坏了一半，三片甲片凹出一条痕迹罢了。 总的来说，这名唐军士兵硬受一枪一刀，却相当于只是受了轻伤，对战斗力影响不是很大。 “死！” 这名唐军士兵咬着牙，红着眼睛，强忍着伤口的痛苦，再次一刀劈向面前捅中他的那个羯族士兵。 由于这个羯族士兵拿的是长枪，比这名唐军士兵手中的横刀长，这名唐军士兵手中横刀仅仅只是砍中那羯族士兵的一条手臂。 第457章 强攻函谷关（五） “嗤！” 高强度钢制的横刀，破甲以后，继续近乎将那羯族士兵整条手臂都砍下来。 鲜血溅洒。 这个羯族士兵被砍中的是右手，他原本手中握着的长枪瞬间掉落在地上。 “啊！”他捂着手臂上的伤口凄厉哀嚎。 虽然这也不是什么致命伤，但这个羯族士兵也相当于丧失了战斗力。 这名唐军士兵着实是凶悍，竟然在冲到城墙上以后，面对多名羯族士兵围攻的情况下，几个眨眼之间，砍杀一名羯族士兵，伤两名羯族士兵。 不过，他也毕竟只是一个人，面对大量羯族士兵的围攻，双拳难敌四手。 他砍杀一个，砍伤两个，让周边围攻他的羯族士兵一下子少了三个人，可是仅仅一两个呼吸的功夫，便又有另外的三名羯族士兵替补上来。 最终，这名唐军士兵在砍杀两名羯族士兵，砍伤三名羯族士兵以后，被围攻身亡。 这名唐军士兵身死的同一时间，距离他仅五六米的地方，又有一名唐军士兵硬顶着身上插了两支箭矢，冲到城墙上。 这个唐军士兵没有盾牌，手中只有一柄横刀。 他冲到城墙上之后，丝毫不顾防守，只一味的用手中横刀奋力乱劈乱砍，完全就是不要命的以命换命式的搏杀。 “噗！” 一名羯族士兵被他砍中右肩，刀刃破甲以后继续砍到琵琶骨。 但同样的，这个唐军士兵也同时被三杆长枪捅中。 一杆长枪捅中胸膛，一杆长枪捅中小腹，一杆长枪捅中大腿。 唐军士兵身上的盔甲防护着实强悍，三杆长枪虽然都破甲了，但是只有一杆继续入肉超过三寸，另外两杆却都只是入肉不到两寸。 这自然是不够致命的， 这个唐军士兵只不过感受到剧痛的身体免不了顿了一下，便又强忍着痛苦，再次挥刀猛劈一刀，再横削一刀。 最终，这个唐军士兵硬生生砍杀一名羯族士兵，砍伤三名羯族士兵！ 两名唐军士兵，便给羯族守军造成了三死六伤。 唐军士兵的凶悍与难杀，都让附近的羯族士兵目光惊恐，内心发颤。 这仅仅只是刚开始，随着函谷关攻防战迅速进入白热化，越来越多唐军士兵顺利冲到城墙上。 不说唐军弓箭手造成的杀伤，单单是唐军士兵冲到城墙上以后近战搏杀造成的杀伤，便很快超过了三十个人！ 如果算上唐军弓箭手造成的伤亡，以及回回炮造成的伤亡，羯族守军现如今的伤亡已经达到接近三百的数量！ 当然，唐军士兵自身的伤亡也不小，在大型攻城器械抵近之前，唐军士兵只靠普通云梯攻城，着实被羯族守军士兵用砖石、檑木砸死砸伤不少人。 唐军士兵的伤亡也达到了一百六十多人。 如果不算回回炮造成的伤亡，其实唐军士兵的伤亡数量还在羯族守军之上。 不过，随着大型攻城器械抵近参与攻城，越来越多唐军士兵通过大型攻城器械直接冲到城墙上，往往一名唐军士兵顺利冲到城墙上，便至少会给羯族守军造成两个伤亡。 最凶悍的一名唐军士兵，甚至给城墙上的羯族守军士兵造成了三死四伤的足足七个伤亡！ 羯族守军士兵伤亡数量在变得越来越多。 这个时候，如果羯族守军再不把唐军抵近到城墙下的几辆大型攻城器械焚毁，面对不断有唐军士兵通过大型攻城器械冲到城墙上的情况，羯族守军的伤亡数量只会越来越多。 平均一名唐军士兵伤亡，甚至便也有会接近两名就在守军士兵伤亡，甚至超过两名羯族守军士兵伤亡。 “快，快上火油，焚毁唐军的攻城器械！” 有羯族守军将领慌忙喝令。 正常来说，应该等到城门楼与城墙上的守军确实快要撑不住的时候，再上火油焚毁攻城敌军的大型攻城器械。 毕竟火油这玩意是冷兵器时代绝对的战略物资，数量非常有限，必须紧要关头才能使用。 而大型攻城器械，只要有足够多的木头，便能够源源不断的制造出来。 如果攻城敌军的大型攻城器械才刚抵近城墙，守军便直接用火油焚毁的话，那么火油根本不够用多久。 不过，现如今唐军几辆大型攻城器械抵近开始攻城，也就不到两刻钟时间。 这点时间绝对可以说是极为短暂，只有那种伤亡惨重，军心士气动摇的守军，才会在敌军一波次攻城，这么短便忍不住使用火油。 但是函谷关羯族守军肯定不属于那种已经守城很长时间，已经伤亡惨重，军心士气动摇的守军，如此状况，无疑是函谷关羯族守军的耻辱！ 然而，没有办法，一则攻城的唐军士兵战斗力实在强悍得惊人。 二则守城的羯族守军将领有人一开始就看出来了，唐军几辆大型攻城器械与普通大型攻城器械不同。 由于唐军制造的大型攻城器械每一根木头都包了钢皮。 来自常建新从现代时空钢铁厂采购的钢皮，是银色的，且表面很光滑，不是古代时空这边的工匠能打造出来的铁皮。 函谷关羯族将领倒是也能看到一些箭矢射中几辆唐军大型攻城器械时，很多箭头甚至都无法钉在那些原本该是木头的部件上面。 像是木头包了铁皮，可铁皮好像不是这种颜色，而且单纯的铁皮防护效果似乎也没有这么强。 他们心里有些猜测，不过没有一名函谷关羯族将领敢相信自己心里的猜测，只能连连摇头，自己欺骗自己说服自己，不是自己想的那样。 但不管怎么样，肯定不是单纯的木头，也肯定不是普通大型攻城器械，整体有很大的问题就对了。 或许函谷关羯族守军并没有真正到必须使用火油的紧急情况，只不过没有几个人敢在唐军这几辆大型攻城器械明显有问题的情况下犹豫。 先别管太多，先把唐军这几辆大型攻城器械焚毁，也从中看看相较于普通大型攻城器有什么不同，有什么问题再说。 …… 说起来，函谷关羯族守军的火油，有一部分放在城门楼里面，有一部分放在两侧城墙的女墙下面，一部分放在关内的库房里面。 唐军士兵真正开始攻击城门楼与城墙之前，唐军一百零八架回回炮曾着力轰击城门楼与城墙区域，砸毁了一些原本装好在瓦罐里面的火油。 总共有四百斤左右火油损失。 如果说焚毁一辆正常的大型攻城器械，需要消耗十二斤火油，那么函谷关羯族守军在一辆唐军大型攻城器械都还没有焚毁的情况下，便先损失了足以焚毁三十几辆大型攻城器械的火油。 好在函谷关内，足足囤积有三千多斤火油，四百斤左右只不过是损失了十分之一多一些罢了。 羯族将领下达命令以后，很快有羯族守军士兵拿出来已经装在瓦罐里的火油，奋力朝着唐军几辆大型攻城器械上面砸。 “砰！” “砰！砰！”一罐又一罐火油被砸在唐军大型攻城器械上面。 瓦罐破碎以后，里面的火油飞洒出来。 如果是单纯的木头部件，火油非常容易浸润很大一部分在上面，但木头表面包了钢皮，八成左右的火油都滑落到了地上，真正沾染在钢皮上的只有非常少的一部分。 函谷关城墙上的羯族守军士兵，没有想太多。 他们完全只是按照对付正常大型攻城器械所需要的量，认为砸出足够量的火油以后，便有弓箭手引燃火箭，用火箭往大型攻城器械上面射。 意图点燃火油，进而焚毁大型攻城器械。 然而，箭头没绑有布的箭矢，都未必能射穿钢皮钉在大型攻城器械的木头部件上，这箭头绑有布又侵染了火油的箭矢，穿透能力降低不少。 许多火箭射中以后，并没有能射穿钢皮钉在大型攻城器械的木头部件上。 如果说正常的大型攻城器械，四十支火箭过来，能有十几二十支钉在木头部件上。 那么现在木头部件包有钢皮的唐军大型攻城器械，便是四十支火箭，能有四支钉在木头部件上就不错了。 一队羯族弓箭手，他们瞄准其中一辆大型攻城器械，眼看着已经射过去三四十支火箭，却仅有寥寥三四支钉在木头部件上，非常震惊。 他们不敢犹豫，继续射过去更多支火箭。 这些火箭，以平均射过去十支只有一支的数量，顺利钉在大型攻城器械木头部件上的状况。 好一会时间，这辆大型攻城器械上面也只钉了九支火箭。 有火箭上面的倒是也引燃了沾染在钢皮上面的火油，可惜钢皮表面的火油烧光之后，火焰很快便又熄灭了。 正常情况下足以焚毁一辆大型攻城器械火油的量，以及火箭的量，放在唐军的包钢皮大型攻城器械上面，却像是完全没起到作用，根本看不到焚毁的趋势。 “难道，难道唐军的这几辆大型攻城器真的全部都包了铁皮？可是看上去又并不像是铁啊？颜色不对，单纯的铁皮似乎也那么强的防护能力……” 函谷关城门楼上，羯族将领眼睛死死的盯着抵近城墙，大量唐军士兵正借此攻城的几辆唐军大型攻城器械，目光之中即震惊又难以置信。 铁皮包他们震惊之余还愿意相信一些，可是钢皮包的，他们却根本不敢想，不敢信！ 钢啊！那是钢啊！ 他们羯族占有冀州、兖州、青州、洛阳、幽州一部分、豫州一部分，可以说占有天下所有势力最好的地盘，他们都用不起所有木头部件都包铁的大型攻城器械。 更何况是用钢皮来包！ 一辆所有木头部件都用铁皮来包的大型攻城器械，造价都能超过二十辆普通大型攻城器械，钢的价值本身又是铁的十倍都不止。 一辆所有木头部件全部用钢来包的大型攻城器械，造价岂不是能超过两百辆普通大型攻城器械？ 这太疯狂了！ 意识到自己再怎么样不愿意相信，事实大概率也是真的。 函谷关城门楼与城墙上指挥的羯族将领惊惧的同时，目眦欲裂！ “快，去调更多的火油上来。” “一倍无法焚毁，就用五倍，十倍！”有羯族将领怒吼。 意识到了唐军几辆大型攻城器械的特殊之处，所有羯族将领心里都充满了紧迫，没有任何一个人敢大意。 唐军方面。 函谷关羯族守军无法用对付普通大型攻城器械正常的火油与火箭的量，来焚毁几辆包钢皮大型攻城器械，唐军士兵便能够继续通过几辆大型攻城器往城门楼与城墙上攻击。 虽然时不时才有一名唐军士兵顺利冲到城墙上，但唐军士兵战斗力凶悍，而且身上盔甲防护能力强大，对于羯族守军士兵来说非常难杀。 随着时间推移，终究有唐军士兵打开了局面。 有一名唐军士兵通过一辆攻城塔冲到函谷关城墙上以后，他奋力搏杀，称到了第二名唐军士兵从同一辆攻城塔也冲到函谷关城墙上。 两名唐军士兵背靠背，哪怕其中有一人已经身负重伤，也比只是一个人的时候更容易应对周边围攻的羯族士兵。 那名身负重伤的唐军士兵，又称到了第三名唐军士兵从同一辆攻城塔冲到城墙上。 刚才的第二名唐军士兵，现在只是受轻伤，立刻变成了一名完好无伤的唐军士兵，与一名只是轻伤的唐军士兵，在函谷关城墙上背靠着。 而且两名唐军士兵都是刀盾齐全，单兵战斗力也比普通唐军士兵略微强。 这两名唐军士兵称到了又有一名唐军士兵从同一辆攻城塔冲到城墙上，这一下子便成了三名唐军士兵组成三才攻防阵型，一下子彻底护住了身后的攻城塔。 第四名唐军士兵以更迅速的速度冲到城墙上，加入进阵势之中。 虽然很快便有一名唐军士兵在周边羯族守军士兵绝对优势兵力的围攻下身死。 但同样的，攻城塔又有一名唐军士兵补充上来，勉强维持住了四名唐军士兵背靠背的攻防阵型。 随着开始有多名唐军士兵同时存在函谷关城墙上，函谷关羯族守军的地利优势被削减许多，基本上平均一名唐军士兵伤亡，便也稳稳有两名羯族士兵伤亡。 第458章 强攻函谷关（六） 城墙上同时存在的唐军士兵数量越来越多。 函谷关羯族守军从刚开始使用火油时候，还有些游刃有余，并不算特别紧急的情况，慢慢演变成了真正的紧急！ 唐军士兵相较于羯族士兵而言，战斗力太过强大。 虽然羯族士兵占有地利优势，且从城内石梯直接登上城门楼与城墙，远比唐军士兵通过攻城器械攀爬上城门楼与城墙容易得多。 但如果唐军士兵同时有三四十人存在于函谷关城门楼与城墙上，便能护住几辆大型攻城器械源源不断上人。 如果攻城器械上来一名唐军士兵，而城墙上的羯族守军士兵不能相应的也斩杀一名唐军士兵。 那么同时存在于函谷关城门楼与城墙上的唐军士兵数量便会越来越多，直至压倒羯族守军！ 随着时间推移，同时存在于城门楼与城墙上的唐军士兵数量超过二十五人！ 这一下子，城门楼与城墙上的羯族守军立刻感受到了巨大的压力。 羯族守军士兵在城门楼与城墙拥有绝对的数量不假。 可是无论羯族守军士兵有多少人，一名顺利冲到城门楼与城墙上的唐军士兵，他周身一圈的位置是有限的，顶多能站立七八个身穿盔甲手持兵器的羯族士兵。 若是这名唐军士兵后背面向城外，只有左右与前面三个方向的位置，更是顶多只能站立四五名羯族士兵。 一旦有两三名唐军士兵背靠背，哪怕羯族士兵同时可以与这两三名唐军士兵接触的面也会大一些，却也顶多增加两三个人。 只有一名唐军士兵的时候，最少会被四五名羯族士兵同时围攻，最多会被七八名羯族士兵同时围攻。 然而有三名唐军士兵的时候，哪怕周边可以站立的羯族士兵数量达到十个人，甚至十一二个人。 那么敌我数量对比也反而从一比四五，甚至一比七八，变成三比十一二，实际下降到最多一比四！ 如果能有超过十名唐军士兵背靠背，敌我直接接触的比例，更是直接会变成接近一比一，顶多一点五比一。 以唐军士兵的战斗力，以及难杀程度，羯族士兵的数量优势若达不到三倍以上，甚至可能不是唐军士兵的对手。 于此同时，唐军士兵冲到城门楼与城墙上的数量到一定程度以后，城门楼与城墙上的羯族守军士兵的精力便会被极大牵制，无法分出精力去对付城墙下那些还没有攀爬到城墙上的唐军士兵。 函谷关羯族守军士兵能大量杀伤唐军士兵，靠的就是城门楼与城墙的地利优势。 在唐军攀爬攻城的过程中，以高打低，一块砖石便能轻易将一名唐军士兵狠狠砸落下去。 如果精力全部用在对付已经攀爬到城门楼与城墙上的唐军士兵，无法分出精力去对付城墙下那些唐军士兵，或者正在攀爬城墙的那些唐军士兵。 那么函谷关羯族守军相较于唐军士兵的地利优势便会丧失大半，还能发挥的便只剩下数量优势！ 函谷关羯族守军的数量优势也是相对的，他们凭借着从城内登城石梯直接登城，可以保持在城门楼与城墙上的羯族守军士兵数量始终多于唐军士兵。 可函谷关内毕竟全部只有七千四百多名羯族士兵，丧失地利优势，只靠数量优势与唐军士兵白刃拼杀的话，那么一名唐军士兵伤亡绝对能换两个以上羯族士兵伤亡，甚至能做到一个换三个！ 城外唐军士兵总数可是有五万六千多人，如果一千名唐军士兵伤亡就能换三千羯族守军士兵伤亡，那么岂不是说，唐军只需要付出两千多伤亡，便能换函谷关内所有羯族士兵伤亡？ 何况，函谷关七千四百多羯族士兵，不可能做得到全部伤亡还不崩溃，能做到伤亡六成不崩溃都算是好的了。 函谷关所有羯族士兵的六成数量，可是仅有四千四百多人。 这个换算下来，岂不是说唐军付出一千多伤亡，就完全能够击败函谷关羯族守军，攻占函谷关？ 意识到这种恐怖的情况有可能发生，函谷关羯族守军主将汗毛都要立起来了。 大量火油被搬出来。 “快，先焚毁这辆攻城塔！” 城门楼上，一名羯族守军将领指着城门楼左侧的那辆攻城塔大声下令道。 羯族士兵刚搬出来的火油数量也只有几十罐，如果分散使用的话，唐军七辆大型攻城器每一辆可能都分不到十罐。 有先前同时朝唐军七辆大型攻城器械砸火油，却一辆没能焚毁的先例在，羯族守军将领不敢再分散使用。 这名羯族守军将领亲自带人压制从这辆攻城塔上来的唐军士兵，给那些拿着火油的羯族士兵打开往攻城塔上面砸火油的道路。 “嘭！” “嘭！嘭！” 一罐罐火油被砸在这辆攻城塔上面，很快便足足砸过去了三十多罐！ “火箭，快射！” 羯族弓箭手再次引燃大量火箭朝这辆攻城塔上面射。 古代时空这边的传统火油，不是常建新从现代时空曾经帮刘绍搞的汽油。 如果是汽油的话，几支火箭就足以引燃，但是传统的火油，必须要火箭钉在木头部件上，火焰直接烧到火油好几个呼吸时间才能引燃。 或许现在羯族守军士兵砸向这辆攻城塔的火油数量已经够多了，可是他们想要射过去足够多的火箭，将火油完全引燃，也并不是那么容易的。 攻城塔上下有唐军士兵专门负责用湿布拍打，一些火箭哪怕顺利钉在了攻城塔的木头部件上，却还没等箭头上的火将火油引燃，便被唐军士兵手中湿布抽灭或者抽落。 其实，无论羯族守军士兵往这辆攻城塔上面砸多少罐火油，只要这辆攻城塔的所有木头部件全部包了钢皮，有钢皮护着，火油便很难浸润到木头里面，顶多只是钢皮表面沾染一层。 想要如同对付普通大型攻城器械那样，引燃一根根木头部件，进而引燃整辆攻城器械，几乎不可能。 函谷关羯族守军没有对付唐军这种大型攻城器械的经验，以至于他们前前后后砸了足足七十多斤火油，射了近百支火箭，竟然还没能将唐军这辆攻城塔引燃到无法扑灭的程度。 唐军这种所有木头部件都包了钢皮的大型攻城器械，虽然防火效果强悍，但也毕竟没有到真完全无法焚毁的程度。 经过一番拉锯，随着有不少火箭直接落在攻城塔下方的地上。 反而点燃了攻城塔下方浸润了大量火油的泥土！ 泥土并非燃料，起火的只是火油本身，在不引燃其他可燃物之前，单纯的火油本身燃烧起来的火焰，并不是很高。 在把包在钢皮里面的木头也烧着之前，也不可能就这么烧毁这辆攻城塔。 浸润在泥土里的火油烧起来的火焰，倒也点燃了沾染在一根根木头部件的钢皮外表的火油，让攻城塔看上去，好像很多地方都着了火。 然而，隔着钢皮，仅凭沾染在钢皮表面的那点汽油，不足以把钢皮烧红，进而烫烧钢皮内的木头。 钢皮表面的那点火油，像是无垠之火，着火以后没一会火焰就开始越来越小。 倒是攻城塔下方浸润在泥土的火油量不少，烧起来的火，焚烧着攻城塔底部，有概率能将攻城塔底部结构包的钢皮烧红。 不过攻城塔下方有唐军士兵用铁铲不断铲着泥土覆盖火焰，纵然很难直接将火焰熄灭，却也能让火焰减小，使攻城塔底部被烧毁的时间大大增加 总之，想要烧毁攻城塔底部，进而毁坏这辆攻城塔，火焰至少要烧两刻钟以上时间。 单凭羯族守军先前砸下来的火油数量，显然还是不太够。 “继续砸火油，再砸三十罐！” 一名羯族守军将领惊怒的咬牙下令道。 “嘭！” “嘭！嘭！” 一罐又一罐火油砸在攻城塔上面，这辆攻城塔本就烧着火，羯族士兵再次砸在上面的火油，倒是一下子真让看上去火焰瞬间扩大，好似大半辆攻城塔都着了火。 虽然一时半会也无法直接将这辆攻城塔焚毁，但至少这个时候，唐军士兵也无法继续通过这辆攻城塔攻击函谷关。 有了焚烧唐军第一辆包钢皮大型攻城器械的‘经验’，城门楼与城墙上的羯族守军，立刻将精力用在焚烧唐军第二辆包钢皮大型攻城器械上面。 先是三十多罐火油砸上去，等火油流淌到大型攻城器械底部浸润泥土，便直接射大量的火箭到这辆大型攻城器械底部。 等底部浸润了大量火油的泥土烧起来，火焰又进而点燃大型攻城器械上面每一根木头所包钢皮表面的沾染的火油。 这个时候，再继续额外砸三十罐火油下去，加大火焰。 虽然似乎已经找到了对付唐军这种包钢皮大型攻城器械的方法。 但是一个瓦罐里面装两斤重的火油，最开始的时候已经砸下去六七罐，后面又两次砸三十罐，加在一起便是六十六七罐，足足一百三十多斤火油！ 如果一百三十多斤火油才能焚毁一辆攻城器械，而函谷关预备的火油数量只不过三千多斤，本身就已经被唐军回回炮摧毁了四百斤左右，剩下两千九百斤左右。 折算下来，岂不是最多能焚毁二十二辆左右唐军这种包钢皮大型攻城器械？ 所有想到这一点的羯族将领，心都在滴血！ 不过，哪怕用数量再多，他们也不得不在紧要关头焚烧唐军大型攻城器械，以截断唐军士兵通过大型攻城器械对函谷关城门楼与城墙的攻势。 城门楼与城墙上乱糟糟的，上面的羯族守军士兵要竭尽全力应对已经冲到城门楼与城墙上的唐军士兵，还要应对城下正在攀登城墙的唐军士兵。 也就是说，不可能让太多羯族士兵去搬运火油。 况且，火油搬到城墙上以后，还要突破已经冲到城门楼与城墙上的唐军士兵拼命阻击，把火油砸到唐军大型攻城器械上面。 砸出足够多数量的火油，再射出足够多数量的火箭，让一辆大型攻城器械被火油烧着的火焰笼罩，需要一刻多钟时间。 城门楼与城墙上的羯族守军根据他们所谓的‘经验’，很快便点燃了唐军第四辆大型攻城器械。 然而，这个时候，原先被羯族守军点燃的唐军第一辆大型攻城器械，火焰竟然在不断减小。 虽然绝大部分包在木头部件上的钢皮已经被烧黑。 但距离烧到发红，进而烫烧里面的木头真正把器械毁坏，还差许多。 城门楼与城墙上的羯族守军将领，发现这个状况，不由得震惊无比。 因为这意味着一百三十多斤火油，都不足以完全焚毁唐军一辆大型攻城器械。 “那辆攻城塔的火快熄灭了，再砸十罐火油过去！” 有羯族守军将领咬牙惊怒，指挥专门往唐军大型攻城器械上面砸火油罐的羯族士兵。 “嘭！嘭！” 顿时又是十罐火油砸到了唐军那一辆大型攻城器械上面，延续焚烧这辆大型攻城器械的火焰。 其实这些函谷关羯族守军经验还是不足。 想要焚毁唐军这种包钢皮大型攻城器械，单纯用火油，需求量实在太大了，他们应该额外准备一些干草、木头扔到城墙下，唐军大型攻城器械底部。 甚至把城门楼与城墙上身死的双方士兵的尸首一起扔下来当燃料。 当然，现在函谷关羯族守军是第一次面对这种情况，加上眼下攻防战非常激烈，他们来不及细想对策，只看到了手头上的火油，只想到了火油能焚毁大型攻城器械。 唐军的包钢皮大型攻城器械对于函谷关羯族守军来说，太难焚毁，需要的火油数量太多。 导致函谷关羯族守军不能迅速很快的，将唐军抵近城门楼与城墙的所有大型攻城器械全部焚毁，截断唐军士兵通过大型攻城器械持续不断对城门楼与城墙上的进攻。 …… 按照以往的城池攻防战，只要城池守军用出火油，往往能很快将敌军抵近的所有大型攻城器全部点燃。 当所有大型攻城器械全部被点燃，攻城敌军便只能无奈后撤，结束第一波次攻城！ 攻城敌军退回大营休整，城门楼与城墙上的守城军队也趁机休整，补充各种消耗的守城物资。 等被焚烧的大型攻城器械烧毁，腾出空间，攻城敌军才重新推着另一批大型攻城器展开第二波次攻城。 一波次攻城，真正激烈厮杀的时间，经常只有半个时辰左右。 否则，真要是一刻不停的一直攻城，一波次只能八百攻城士兵参与攻城，一个白天时间绝对不会顶多伤亡一千左右，三千都未必扛得住。 值得一提的是，第一波次攻城的唐军一个营八百三十多名士兵，现如今已经伤亡两百多人。 如果唐军推上来攻城几辆大型攻城器械全部都是普通大型攻城器械的话。 那么这个时候第一波次攻城的唐军士兵，已然因为大型攻城器械被焚烧，而后退回大营休整了。 等几辆大型攻城器烧成灰烬，另一个唐军营的八百三十多名士兵，才会重新推着几辆大型攻城器械进行第二波次攻城。 这般拉锯，一个白天时间下来，能进行四到五个波次攻城。 如果每个波次攻城，都是伤亡两百多名唐军士兵的话，那么一个白天的攻城，唐军伤亡一千人左右，便非常符合函谷关羯族守军的预想。 此刻的现实情况，自然是不符合函谷关羯族守军最初预想的。 唐军确实伤亡了两百四十多人，可是函谷关羯族守军，若算上回回炮打击造成的伤亡，更是已经伤亡了近八百人！ 伤亡数量甚至超过唐军的三倍。 一支守着函谷关这种关隘的守军，面对敌军强攻城池，自己的伤亡居然反倒超过敌军的三倍，这完全无法想象。 如此战报，若是传回洛阳，大将军石虎要么根本就不信，要么定会气得七窍生烟，大骂函谷关羯族守军一众将领全部都是该死的废物。 当然，如果剔除唐军回回炮造成的近三百伤亡，实际上两百四十多唐军士兵，在强攻函谷关过程中，杀伤的羯族守军士兵数量，仅仅是五百人左右罢了。 值得一提的是，唐军一百零八架回回炮准备的两千多块一百多斤重石弹，已经全部投掷光了。 现如今回回炮已经不得不停止对函谷关纵深的持续打击。 回回炮如果还想继续打击函谷关的话，只能去准备一些装满泥土的麻袋，把一百多斤泥土当做石弹投掷进函谷关内。 又或者找一些小石块，十几二十块用麻绳捆绑在一起，当做一个石弹投掷进函谷关内。 这两种东西，威力肯定远不如整块一百多斤重的正式石弹威力大。 不过，一百多斤重的整块石弹，实在不好弄，一天时间怕是都造不了五百块。 为了继续打击函谷关纵深，用麻袋装满泥土，或者把小一些的石块供麻绳捆绑成一团当做石弹，是不可避免的。 事实上，已经有一队唐军士兵负责去准备这样的石弹，大致半个时辰以后，一百零八架回回炮可以恢复对函谷关纵深的打击。 回到原题。 哪怕不算回回炮造成的伤亡，做为守城方的函谷关羯族守军，在攻防战期间，伤亡居然是攻城唐军的两倍，这结果同样也很不可思议！ 最骇人的还是，函谷关羯族守军现如今已经砸出来六百多斤火油，居然还没有能真正焚毁唐军一辆大型攻城器械。 不能焚毁唐军抵近城墙的几辆大型攻城器械，便无法暂时阻断唐军对函谷关的攻击，函谷关羯族守军便无法休整一下，重新布置防守，补充消耗掉的各类守城物资。 “轰咔！” 函谷关的城门，突然在城墙下唐军攻城冲车的又一次撞击下，发出一声似乎哪个部位开始发生断裂的声音。 城门楼上，函谷关羯族守军主将听见了，他大惊失色。 “快，先焚毁撞击城门的那辆唐军攻城冲车！” 攻城冲车是一辆吊着一根大木头，其中负责撞击的一头，是用铁打造的尖锐的锥形器具，攻城士兵多人合力推撞这根撞锥。 攻城冲车其实不仅能撞击城门，还能直接撞击城墙，破坏城墙。 历史上便有不少城池，被攻城冲车硬生生凿塌一小段城墙，攻城士兵顺着凿塌的城墙直接杀入城内。 任何城池的守城军队，都不敢放任敌军攻城冲车无论撞击城门，还是撞击城墙，太过长时间的连续撞击。 此刻，城墙下唐军的这辆攻城冲车，虽然不能如同攻城塔、攻城云梯车那般，把唐军士兵送上函谷关城门楼与城墙。 但是眼下对函谷关的威胁，却已经比其他任何一辆攻城塔、攻城云梯车还要更大了。 “嘭！” “嘭！嘭……” 城门楼上方，大量羯族士兵探出上半身，把一罐罐火油往下面正在撞击城门的唐军攻城冲车上面砸。 “射！” 城墙下，唐军弓箭手趁机射杀胆敢探出上半身的羯族守军士兵。 “咻咻咻！” 数十支箭矢射上去，眨眼间射中三名羯族守军士兵，有两人往后倒，有一人却直接从城门楼上摔了下来。 虽说唐军弓箭手拼命阻止，但还是不可能完全阻止得了城门楼上就在守军士兵陆续将火油砸在撞击城门的攻城冲车上面。 砸了有三十多罐以后，又有羯族弓箭手引燃火箭，探出上半身将火箭往下面射。 “射！” 唐军弓箭手也再次趁机射死射伤数名羯族弓箭手。 不过也还是无法阻止羯族弓箭手射出火箭将攻城冲车上面的火油点燃。 “呼！”火油烧起的火焰，很快笼罩大半辆攻城冲车。 操控攻城冲车的唐军士兵不得不逃离，有三名唐军士兵被火焰波及伤亡。 攻城冲车同样是每一根木头部件都包了钢皮，七十斤左右量的火油就想将一辆硕大攻城冲车焚毁，自然是不太可能的。 城门楼上的羯族守军士兵只能根据先前对付攻城塔、攻城云梯车的经验，在火焰烧起来以后，再次连续又砸了二三十罐火油下来，加大火势，以及让火能烧得更久一些，以期能完全焚毁这辆攻城冲车。 第459章 准备阻击洛阳援兵 第459章 准备阻击洛阳援兵 唐军大营。 刘绍正在观战台上面，用望远镜观察函谷关攻防战的战况。 副元帅张信，以及一些军团长也同样如此。 现如今唐军之中，常建新直接从现代时空交换过来的军用级望远镜，只是配属到营长一级。 不过常建新提供了制作望远镜的原理，以及一些大块的玻璃材料，让大唐工匠自己制作了一部分。 常建新对古代时空这边，一直都坚持授人以鱼不如授人以渔，非迫不得已，他不会提供那种，一旦失去他的帮助，古代时空这边就完全无法制作出来的东西。 古代时空这边大唐自己的工匠制作出来的望远镜，虽然很粗糙，能看清的距离也远没有现代军用级望远镜那么远，但毕竟是会自己制造了。 而且性能是否能比得过现代军用级望远镜，这并不重要。 一件器物最主要的不是他有多么先进，而是能否比敌人拥有的更先进？ 何况，古代时空这边压根就没有望远镜这种概念。 无论大唐的工匠制作出来的望远镜有多么粗糙，都是敌人根本没有的东西，天然便在观测这一方面，碾压了敌人。 大唐自己的工匠制作出来的望远镜，则是配属到‘排’一级。 现代时空。 常建新在市中心高层大平房，靠坐在客厅大沙发，一边吃着干果零食，喝着二两五粮液，一边借助古代时空刘绍的视角，观看函谷关的攻防战。 相较于刘绍需要通过望远镜来看函谷关攻防战，常建新则可以直接拉动视角到函谷关近距离呈现，他看到的比刘绍用望远镜看到的更广，更清晰。 看到函谷关羯族守军陆续砸出一罐罐火油，焚烧一辆辆唐军大型攻城器械。 “算上撞击城门的攻城冲车也被焚烧，我军七辆大型攻城器械，已经有五辆着火了。” “估摸着函谷关羯族守军，将近一刻钟能焚烧一辆大型攻城器械，最多再有两刻钟，七辆大型攻城器械便会全部着火。” 常建新的声音传入刘绍的耳朵里。 “我们的计划是耗光函谷关内羯族守军准备的火油，羯族人不知道大唐可以大量制造包钢皮大型攻城器械，所以准备的火油数量必然有限。” “函谷关羯族守军看样子没有任何经验，而且这么久也没有人意识到单纯凭借火油焚烧，太过浪费火油。” “我估摸着，就是焚烧五辆大型攻城器械，函谷关羯族守军便砸出来不下七百斤火油！” 古代时空，刘绍沉吟了一下，回应道： “焚烧五辆大型攻城器械，函谷关羯族守军应已经用了八百五十斤左右火油，回回炮应该也砸毁了一部分，现在函谷关羯族守军损耗掉的火油数量，必然已过千斤。” 做为古代时空这边的人，当年晋阳城以一座孤城防守近十年。 整个天下，其实都没有比刘绍、刘琨、赵斌、张信四人守城经验丰富。 刘绍通过望远镜，看到函谷关羯族守军砸出来的瓦罐，估测大小，猜测每一个瓦罐应是装两斤重的火油。 守军也需要时刻计算自己具体用了多少火油，具体还剩下多少火油。 为了方便计算，定制装火油的瓦罐的时候，往往也是按照半斤或者整斤的数量。 比如装一斤半，或者装两斤，就算是能装两斤一两的瓦罐，一般也只会装两斤，方便计算。 刘绍的猜测很精准，函谷关羯族守军用来装火油的瓦罐，便正好是每一个瓦罐装两斤火油。 既然今日的目标是先耗尽函谷关羯族守军的火油，而后争取进入破城。 刘绍自然专门安排人去数函谷关羯族守军具体砸出来多少罐火油，他根据计数的唐军士兵报上来具体多少罐火油，直接算出八百五十斤左右这个数量。 “火油这玩意，如果对付普通全木头制作的大型攻城器械的话，十几斤就足以焚毁一辆，一天时间了不起消耗几百斤。” “函谷关羯族守军肯定没想过一天时间就有可能用掉几千斤的量，我估摸着他们顶多准备了两三千斤，按照三千斤计算，再多也应该不会多多少。” 常建新跟刘绍闲聊，把自己想到的东西，都顺嘴说了出来。 其实，如果不是刘绍正在观战台观战，周围有大量唐军将领，不远处也有大量唐军士兵，太多人目光看着，常建新还打算顺手给刘绍也送一杯酒，几包零食过去。 今日攻城战，持续的时间不会短，毕竟要耗光函谷关内就在守军库存的火油，估计都得至少两个时辰，一直这么干看着，精神上很容易疲惫。 刘绍点了点头，认同常建新的猜想。 “传令，提水上去灭火！” 刘绍觉得是时候了，便下令一队早已经做好准备的唐军士兵出动。 这队唐军士兵，每个人都挑着两个木桶的水，冲向函谷关城下， 准备朝几辆已经着火的大型攻城器械泼水。 用水泼灭火油的火，除非有超大量的水，至少不是单纯用木桶挑的水能做到的。 之所以刘绍还做这样的安排，目的是为了引诱函谷关羯族守军继续砸出来更多数量的火油，加剧他们库存火油的消耗。 果然，当唐军士兵拿着水往着火的攻城器械上面泼。 水洒到包在木头部件表面，已经被烧得非常烫的钢皮的时候，滋滋的大量水蒸气冲天。 哪怕水无法直接将剧烈燃烧着的火油泼灭，但十几桶水泼上去，也让火油燃烧起来的火焰，有那么一小会猛然减弱了一下。 城墙上，函谷关羯族守军将领大惊。 “快，这几辆唐军攻城器械，每辆再砸十罐火油下去！” 在此命令下，羯族守军士兵不得不暂缓对付唐军第六辆攻城器械。 而是又往正在燃烧中的五辆唐军大型攻城器械每一辆都再次砸过去十罐，总共二十斤火油。 这一下子又多消耗了羯族守军一百斤火油。 …… …… 值得一提的是，唐军第一辆被焚烧的大型攻城器械，烧的时间已经很久了，包在钢皮里面的木头开始被烧红的钢皮烫得大量冒烟。 用不了多久，这辆大型攻城器械就将被完全烧毁。 如果细算的话，函谷关羯族守军为完全焚毁唐军一辆大型攻城器械，前前后后砸下来了足足两百斤火油。 纯靠火油焚烧，两百斤左右才能完全焚毁一辆大型攻城器械！ 大约又拉锯了一刻钟时间。 第一辆大型攻城器械已经被烧得开始倾斜，已然相当于完全被焚毁。 第二辆大型攻城器械也开始有大量的烟从钢皮缝隙冒出来，距离被完全烧毁也不久了。 这时，第六辆大型攻城器械也已经被函谷关羯族守军点燃焚烧。 城门楼与城墙上的羯族守军士兵，正在对付第七辆大型攻城器械。 与此同时，城门楼与城墙上活着的唐军士兵数量大大减少。 从最多的时候超过三十人同时活在城门楼与城墙上，到现在仅剩九个人还同时活在城门楼与城墙上。 这九名唐军士兵之中，又有六人是在这第七辆大型攻城器械连接的城墙段，一方面对抗羯族守军士兵的围杀，一方面尽可能的护住这最后一辆大型攻城器械。 一旦这辆大型攻城器械也被羯族守军砸过去大量火油并且点燃，城门楼与城墙上还活着的唐军士兵，就将成为无源之火，将很快被羯族守军完全清除。 虽然已经在城墙上的六名唐军士兵，背靠着背，组成阵型牢牢守住这一小段城墙。 他们被羯族守军斩杀一人，身后攻城器械便也能相应的冲上来一个人补充，让他们的阵型能够在羯族守军的猛烈围攻下，始终保持六个或者七个的数量。 但是他们也无法完全阻止羯族士兵往攻城器械上面砸火油。 毕竟陶罐本身的重量加两斤火油的重量，也就三斤多重的罐子，完全可以砸出十几二十米远。 唐军士兵仅能阻止一小部分，能让羯族守军花更多的时间才能砸出去足够多数量的火油罢了。 终究还是不可能避免这最后一辆大型攻城器械也被羯族守军用火油焚烧。 不过，羯族守军以为将七辆唐军大型攻城器械全部点燃，就能够暂时遏制唐军攻城，他们能集中精力清除城门楼与城墙上的所有唐军士兵，然后趁机调整一下部署，以及补充损耗的各类守城物资，那他们也是想多了！ 只见距离函谷关城墙，大约一百米的位置，唐军士兵又推着几辆大型攻城器械到这个距离。 与此同时，函谷关城墙上，专门有一队唐军士兵，人手一件铁钩，钩住已经被焚烧到完全没有救的第一辆大型攻城器械，往外拖拽，为新推上来的大型攻城器械腾出位置。 值得一提的是，拖走底部已经被烧坏，无法继续利用来攻城的大型攻城器械主体之后，原先的位置，仍有火焰在燃烧。 是那些浸润进泥土里面的火油还没有烧干净。 不过只要城门楼与城墙上的羯族守军，不再额外砸下来新的火油，仅凭浸润在泥土里面的火油，过不了一会便也会熄灭。 城门楼与城墙上的羯族守军，当然不可能直接往没有大型攻城器械放置的土地上面直接砸火油。 毕竟一罐火油两斤重，砸在地上也就只能浸润两三个手掌宽的土地罢了。 函谷关羯族守军有再多火油，也不可能这般浪费，更何况他们其实没有多少火油，现在的库存已经下降到不足两千斤了。 城门楼与城墙上的羯族守军将领，已经察觉到了唐军的算盘。 想要靠着源源不断上来替换的特殊大型攻城器械，把他们库存的火油消耗光。 “唐军究竟制造了多少辆这种所有部件都包了铁皮的大型攻城器械，除了已经在城墙下的这七辆，到底还有多少辆？” 羯族守军将领脸色非常阴沉。 他们其实想不通，为什么唐军能制造出来这么多辆这种大型攻城器械，唐国才有多少地盘，多少人口，凭什么有能力制造这种大型攻城器械。 现在眼见的已经有十辆了，不知道后面还有没有，如果后面还有十辆，那么函谷关内库存的火油，怕是还真会被很快耗光。 距离城墙现在还有八九十米位置，唐军只是新推上来三辆大型攻城器械，更多的大型攻城器械现在才刚从大营准备往外推，所以城门楼与城墙上的羯族守军将领还看不到，他们现在直接看到的只是十辆。 其实，唐军足足制造了三十六辆所有木头部件全部包钢皮的大型攻城器械，甚至如果有需要的话，唐军还能制造更多。 毕竟当初常建新可是足足送了三卷，每一卷都足有十八吨重的一毫米厚钢皮过来。 一辆大型攻城器械了不起用三四百斤，那些钢皮全部用完，足够唐军制造出接近三百辆大型攻城器械。 总之，函谷关羯族守军完全焚毁一辆，唐军就替换一辆上来，就这么一直耗下去。 唐军从早上六点钟正式开始攻城，现在不过七点多钟。 距离今天晚上天黑，还有足足十一个小时。 现如今算上回回炮摧毁的，已经耗掉了函谷关羯族守军一千多斤火油。 接下来就算函谷关羯族守军意识到不能仅凭单纯的火油来焚烧唐军这种包钢皮大型攻城器械。 能从需要两百斤左右火油才能焚毁一辆，降低到只需要一百多斤，甚至一百斤左右。 那么函谷关羯族守军剩下的火油，也绝对不可能撑得到下午！ “射！” “不要再节省箭矢，必须阻止唐军扒开已经烧毁的攻城器械进行替补！” 函谷关羯族守军主将意识到，照这种情况下去，他手握七千四百多守军士兵，三十万支箭矢，三千多斤火油，以及其他砖石、檑木等大量守城物资，却可能连一天时间都守不住。 这让他咬牙切齿，又惊惧万分！ 原本三十万支箭矢，也是需要省着一些来用的。 毕竟两百多名弓箭手，平均几个呼吸时间就能射出去两百多支箭矢，如果丝毫不节省的大量使用，一天时间可能就会用掉超过十万支。 可现在他顾不得那么多了，如果函谷关连一天时间都有可能守不住，那么箭矢省着来用又有什么意义？不如直接放开了使用。 …… 要说，为什么函谷关羯族守军主将，既然意识到函谷关在他手上有可能连一天时间都守不住，那他为什么不立刻派人传讯去洛阳城，请求大将军石虎支援？ 这是因为他觉得这种事情太耻辱了。 如果他手握如此多的守城资源，守着函谷关这样的关隘，面对仅五万多敌军的攻击，竟然才刚开始不到一个时辰，就派人往洛阳城禀报说以唐军的攻势，他有可能连一天时间都守不住。 他的名声还要不要？ 大将军如何看待他？其他将领如何看待他？ 他在整个羯赵帝国，岂不是成为废物无能的代名词？ 他的未来将黯淡无光！ 所以哪怕意识到现在这种状况，他有可能连一天时间都守不住，他也必须要赌一赌。 或许唐军没有多少辆特殊大型攻城器械呢？ 只要唐军的特殊大型攻城器械数量，不能迅速将函谷关内库存的火油全部耗尽，后续唐军以普通大型攻城器械攻城，十几斤火油他就足以焚毁一辆，三四百斤火油他就能撑一天。 等后续情况真正危急的时候，再向洛阳方面告急请求支援，他便不至于显得那么废物无能。 “咻咻咻！” 城门楼与城墙上的羯族弓箭手，不再有任何制约，大量使用箭矢。 原本这些羯族弓箭手，只是在城池攻防战刚开始那会，一下子射出去三四千支箭矢，后面两百多名弓箭手便分散开来，各自对敌。 瞄准目标精准射箭，尽可能减少箭矢的消耗，一刻钟时间也就消耗一千多支箭矢。 现在重新大规模，大范围使用，两百多名弓箭手，每名弓箭手平均三四个呼吸时间便射出去一箭，相当于三四十个呼吸时间，便会消耗掉两千多支箭矢。 一刻钟时间足以消耗一万多支，哪怕函谷关内库存三十万支箭矢，这样子的消耗速度，怕是也就只够一天时间所用。 城墙下，唐军弓箭手更加不在乎箭矢的消耗。 当初刘绍可是通过常建新足足订购了五百万支塑料箭身，大唐的箭矢库存，绝对比整个羯赵帝国的箭矢库存都要多得多。 双方都不惜消耗的疯狂使用箭矢。 唐军弓箭手抛射到城门楼与城墙上的箭矢，对羯族守军士兵杀伤力有限，一百支箭矢未必能杀伤人。 羯族弓箭手依靠在城门楼与城墙上占据地利优势的往下射，箭矢穿透力更强。 不过唐军士兵身上盔甲防护能力强大，一百支箭矢同样未必能伤亡两三个唐军士兵。 羯族守军想要依靠大量箭矢，便阻止唐军士兵用铁钩扒开已经烧坏的大型攻城器械，为新的大型攻城器械腾位置，自然是不可能的。 “嘭！” 第一辆新的大型攻城器械，也是一辆攻城塔，终于还是替代了已经被烧坏的第一批第一辆大型攻城器械，抵近到函谷关城门楼，上方梯子连接函谷关城门楼。 “杀！” 一队唐军士兵通过这辆大型攻城器械往函谷关城门楼上面冲。 这一辆相当于是唐军的第八辆大型攻城器械。 说起来，这第八辆大型攻城器械新推上来的时候，原先的第七辆大型攻城器械也已经被羯族守军给点燃了。 原先的第二辆大型攻城器械，这个时候也已经烧坏了。 同样被唐军士兵用铁钩子拉开，腾出位置。 与第八辆大型攻城器械相隔仅仅三四分钟时间，第九辆大型攻城器械便也替代了原先的第二辆大型攻城器械，顺利抵近在城下，上方梯子搭在了城墙上。 唐军士兵第二批新推上来的是三辆大型攻城器械，最后一辆也准备替换原先的第三辆大型攻城器械。 不仅如此，唐军士兵此时又已经从唐军大营之中，再次推出第三批四辆大型攻城器械，随时替换第一批其他几辆也快要被烧坏的大型攻城器械。 “唐军难不成真有二十辆以上这种特殊大型攻城器械？” 城门楼上，羯族守军主将看着第三批从唐军大营推出来的表面也是银色的包钢皮大型攻城器械，脸色铁青，目光惊恐。 他之前打算赌一赌，唐军顶多有十一二辆这种特殊大型攻城器械，现在看状况，可见的就已经十四辆了，有很大概率还有。 照这种情况，函谷关内库存的三千多斤火油，可能连半天时间都撑不住！ 函谷关羯族守军主将脸色变幻莫测，他想继续赌，赌唐军未必真有二十辆以上这种特殊的大型攻城器械，可他也不免有些害怕自己赌输。 函谷关羯族守军主将这一犹豫，时间便又过去了半个时辰左右，时间来到上午九点多钟。 此时，唐军士兵将第五批，五辆包钢皮大型攻城器械推出大营，缓缓向函谷关城门楼与城墙靠近，算上第四批的四辆，眼下可见的便已经有二十三辆了！ 超过二十辆就足以压垮函谷关羯族守军主将的心理防线，现在可见的便二十三辆，而看上去唐军好像仍然还有更多。 与此同时，羯族守军士兵的伤亡数量也超过了一千三百人。 一旦函谷关内库存的火油全部耗尽，无法再焚烧唐军任何一辆大型攻城器械，唐军士兵能肆无忌惮的以七辆大型攻城器械同时抵近函谷关攻城。 那么函谷关羯族守军伤亡速度绝对会大大增加，之前半个时辰可能只伤亡三百多人，到时候七八百人都未必扛得住。 “立刻传讯往洛阳告急，请求大将军支援！” 函谷关羯族守军主将咬牙传令。 他终于不敢再继续赌下去了。 虽然现在他派人去告急，说以唐军现有的攻势，函谷关自己可能连一天时间都守不住。 但也总好过真的守不住，轻易便真的丢失了函谷关这么重要的关隘？ …… 第460章 羯族守军火油耗光 第460章 羯族守军火油耗光 现如今，函谷关羯族守军已经点燃唐军十八辆大型攻城器械，且完全烧坏十四辆。 其中，只有烧坏的前八辆是纯用火油烧坏的，平均每一辆都消耗两百斤火油。 后面烧坏的六辆除了大量火油，还砸下来大量木柴、干草等燃料助燃，平均每一辆只用一百二十斤火油。 之所以才少消耗八十斤，是因为函谷关羯族守军能扔下来木头、干草助燃，唐军士兵也能用铁钩扒拉出来一部分，函谷关羯族守军时不时还是得额外再砸下来几罐火油才能维持火势。 现如今函谷关羯族守军为了焚烧唐军大型攻城器械，已经消耗了两千六百斤左右火油。 算上回回炮砸毁了近四百斤，便是已经消耗了三千斤左右火油。 此刻函谷关内仅剩最后的四百多斤火油！ 值得一提的是，唐军的一百零八架回回炮，早已经恢复了对函谷关纵深的打击。 投掷进去的大部分是装满泥土的麻袋，小部分是麻绳捆绑成一团的中小块石头。 虽然这些替代‘石弹’也都是一百多斤重量，但威力相较于整块一百三十到一百五十斤重正式石弹小得多。 一发整块的正式石弹砸下来，能砸碎大量砖石，碎石飞射，石弹本身也会崩碎出大量碎石造成杀伤。 可是一个装满泥土的麻袋砸下来，一块砖石都未必能砸碎，更别说崩碎出多少碎石了，几乎只能靠直接命中来造成杀伤。 杀伤效果，顶多只有整块的正式石弹两到三成！ 倒是那些几块或者十几块中小石头捆绑成一团的弹药，砸下来之后，也会飞溅出大量碎石，威力能达到整块的正式石弹的七成以上。 不管怎么说，这些代替‘石弹’就算威力小了许多，却也好过没有。 每一轮一百零八发数量的打击，怎么着都能砸毁函谷关纵深的一些房屋，运气差的砸死砸伤两三个人，运气好的砸死砸伤十几个人，平均每一轮打击能砸死砸伤五个左右。 最开始的两千多块正式石弹，除了砸毁近四百斤火油之外，还砸死砸伤三百二十多名羯族守军士兵。 后面用两种威力更小的代替石弹，砸到现在，则是只砸死砸伤了一百三十多名羯族守军士兵。 加在一起现如今回回炮砸死砸伤的羯族守军士兵人数超过四百五十人！ 随着时间推移，攻城的唐军士兵又扒开了五辆被烧坏的大型攻城器械，替换了五辆新的大型攻城器械上去。 此刻，虽然抵近函谷关城门楼与城墙的七辆大型攻城器械，仍有四辆着火，被羯族守军火油焚烧。 但是羯族守军库存的火油数量，已经不到一百斤了。 用不了一刻钟时间就将全部耗尽！ “函谷关羯族守军砸出来火油的频率越来越低，明显是快要全部耗尽了，估摸着他们顶多还能再烧坏两辆，现在应该不用额外再从大营推新的大型攻城器械上去了。” 现代时空，常建新通过近视角，仔细观察了函谷关羯族守军的情况以后，用颇为肯定的语气猜测道。 当前函谷关前沿，除了已经抵近在城门楼与城墙下的七辆大型攻城器械以外，还有两辆新的已经推到距离城门楼与城墙仅有三四十米的位置，随时进行替换。 别看现在有四辆着火，可只要羯族守军的火油难以为继，火油本身烧完以后却没能把攻城器械底部烧坏。 攻城器械所有木头部件可都包了钢皮的，届时唐军士兵几桶水泼上去，攻城器械就还能继续使用。 刘绍点了点头，认同常建新的猜测，他说道： “函谷关羯族守军库存的火油用完以后，他们便再也没有办法能毁坏我军抵近城门楼与城墙的大型攻城器械，我军士兵可以肆无忌惮通过几辆大型攻城器械攻击城门楼与城墙。” “届时函谷关羯族守军能做的，就是用人命与我军士兵搏杀，哪怕他们占着城门楼与城墙，有天然的地利优势，我军士兵也必然能稳定打出一比二以上伤亡比，而且一个时辰就能杀伤一两千羯族守军士兵！” “我们猜测函谷关内羯族守军士兵数量当在七千到八千之间，若是洛阳方面的羯族人不能及时派援兵进入函谷关内，补充函谷关内的守军兵力，或许我军不用到傍晚就能攻入函谷关内，拿下函谷关！” 到现在函谷关内羯族守军具体伤亡多少数量，刘绍并不知道。 刘绍只能猜测，应不少于两千人！ 算函谷关内羯族守军有八千人，那么现在便最多还剩下六千！ 虽然现在已经接近中午十二点，半天时间唐军才杀伤两千羯族守军，似乎剩下六千怎么都不可能在傍晚之前全部杀伤。 但是函谷关羯族守军也不可能做得到能承受百分之百伤亡。 理论上来说，城池攻防战，精锐的守城方，能做到承受七成以上的伤亡军心士气才会崩溃。 可这是有前提的。 那就是城池攻防战持续多日，每天晚上都有时间休整，重新部署防御，安抚军心士气。 如果一天时间就破城，整个城池攻防战期间都没有时间休整，那么守军能承受的伤亡比例会减少许多，能达到六成到六成半都算非常好的了。 如果是八千守军，那么便是最多能承受五千两百伤亡。 换句话说，唐军从现在开始，只需要再杀伤三千两百左右羯族守军士兵，就能够攻破函谷关！ “函谷关距离洛阳城不远，战马一来一回也就两个多时辰，若是现在函谷关羯族守军就已经向洛阳告急，请求洛阳支援，那么我军想赶在羯族援兵抵达函谷关之前攻入函谷关，或许有些困难。” “只希望翻行芒山的三千将士，到时候能阻击洛阳来的羯族援兵一段时间。” “情况好的话，或许他们只需要阻击一两刻钟时间，情况差一些的话，或许需要他们阻击超过一个时辰时间。” 刘绍真正顾虑的点只有这个。 能不能今日便攻破函谷关，还得看那支翻行芒山的三千唐军士兵能不能起到足够大的作用。 第461章 攻城战最高潮阶段 第461章 攻城战最高潮阶段 刘绍对函谷关羯族守军的各项估测，都是按照高来估测。 事实上，函谷关羯族守军的伤亡数量已经超过了两千两百人。 函谷关羯族守军士兵总人数也只有七千四百多。 而且函谷关羯族守军只是一天以内，完全没有休整时间的话，根本承受不了六成半那么高的伤亡，更大概率是六成的伤亡都承受不了。 毕竟羯族士兵的军心士气，已经不是去年刚打胜兖州之战，攻占洛阳城，建立羯赵帝国，声势最如日中天那时候了。 二十六万羯族军队兵分两路攻打晋阳五郡，居然遭遇惨败，而且其中一路还几乎被全歼，前后加在一起折损兵马近十六万。 几乎被全歼的那一路羯族军队，由羯族伪帝石勒亲自统帅。 而羯族大将军石虎，自己也在萁关以外，以两万八千多骑兵的数量，正面硬碰硬，输给一万左右唐军骑兵。 加上今年唐军南渡黄河，主动进攻羯赵帝国。 而且弘农郡两万守军，可以说全军覆没。 一连串的败绩打击，哪怕有些身经百战的羯族本部老兵仍然有很坚毅的意志，可是羯族军队整体的军心意志，是肯定降低了的。 去年如日中天时期的羯族军队，同样这种情况，他们有很大概率能做到承受六成五左右的伤亡，军心士气才崩溃。 但是今年眼下的羯族军队，他们更大概率是连六成左右的伤亡都承受不住便会军心士气崩溃。 按照六成计算，按照七千五百羯族守军士兵计算，函谷关羯族守军大约能承受四千五百左右伤亡，便军心士气崩溃。 也就是说，唐军从现在开始，只需要再杀伤两千三百左右羯族守军士兵，便能够攻克函谷关！ 另外，函谷关羯族守军主将派人往洛阳告急，已经出发了半个多时辰。 如果大将军石虎接到告急，便立刻从洛阳向函谷关派遣援兵，那么再有两个时辰左右，羯族援兵就能赶到函谷关！ 唐军能不能今日便攻破函谷关，接下来的两个时辰无疑非常关键。 由于对唐军实力的自信，刘绍仅仅只是有些忧虑。 相较而言，函谷关羯族守军主将却是心急如焚。 因为函谷关羯族守军主将虽然也不知道唐军具体伤亡多少人，唐军具体什么情况。 但是他清楚的知道自己手下函谷关守军士兵具体伤亡了多少人，具体是什么情况啊。 唐军总数足足有五万多人，不会因为多一两千少一两千伤亡就有什么大的影响。 可他手下的函谷关守军士兵不一样啊，多一两百，少一两百伤亡都有很大影响，关乎他能不能撑到洛阳派遣援兵进入函谷关！ “砰！” 城门楼上的一名羯族守军士兵将最后一罐火油砸下来以后，函谷关内所有火油库存全部用尽。 城墙下，一直负责和城门楼与城墙上用火油焚烧攻城器械的羯族守军士兵拉锯的唐军士兵，他们注视了好一会，都没看到羯族守军士兵继续再砸下来火油。 意识到羯族守军的火油大概率是全部耗尽了。 这些唐军士兵当即振奋了起来。 “快，让后方大营送更多水上来浇灭残余火焰，把羯族人扔下来的木头干草扒开……” 唐军一名队长对着手下唐军士兵接连下令。 没有火油时不时砸下来几罐补充的情况下，城门楼与城墙上的羯族守军士兵单纯扔下来大量木柴、干草，很容易就被唐军士兵用铁钩扒开，起不到多少助燃的效果。 大量的水送到城下之后，往还在着火的几辆大型攻城器械上面泼。 “滋……”大量水蒸气升腾。 或许一时半会不可能把烧着的火油泼灭，但是却可以把大型攻城器械木头部件表面包着的钢皮降温，不使里面的木头被烧坏。 另一方面，不断有唐军士兵用铁铲，从附近铲来泥土覆盖掉一些火油。 总之，在没有新的火油时不时砸下来补充的情况下，残余火油燃烧的火焰，在慢慢减小减弱。 半刻钟时间过后，所有抵近函谷关城门楼与城墙的大型攻城器上的火全部被扑灭。 唐军士兵又泼了一些水上去，把木头部件表面包着的钢皮温度降下来以后。 “杀啊！” 唐军士兵重新通过这些大型攻城器械向着城门楼与城墙发动最猛烈的进攻。 七辆大型攻城器械，除了撞击城门的那辆攻城冲车以外，另外六辆都是助力唐军士兵攀爬上函谷关城门楼与城墙的。 每一辆大型攻城器械，平均六七个呼吸时间能送一名唐军士兵冲到城门楼或者城墙上。 这是计算了有很多唐军士兵在从大型攻城器械上方往城门楼或者城墙上冲的时候，还没冲到城门楼或者城墙上，就被羯族弓箭手射了下去，或者在最后关头被羯族长枪兵捅了下去情况下。 详细计算的话，如果唐军每一辆大型攻城器械对应的城门楼或者城墙段，羯族守军士兵不能在六到七个呼吸时间便击杀一名唐军士兵的话。 这段城门楼或者城墙上的唐军士兵数量就会越来越多，城门楼与城墙上的厮杀也会越来越激烈，直至到一个其中一方承受不住的临界点。 与此同时。 撞击城门的攻城冲车，到这个时候，其实也已经几乎把函谷关城门撞开了。 只不过函谷关内的羯族守军士兵，紧急往城门洞内填塞了大量装满泥土的麻袋与石块，堵住了城门洞，导致攻城冲车哪怕已经撞坏城门，一时半会也无法从城门直接杀进函谷关内。 毁坏了城门以后，唐军士兵便把攻城冲车拉走，换成人力搬走函谷关内羯族守军士兵填塞在城门洞内的麻袋与石头，试图打通城门洞。 用不了多长时间，函谷关攻防战，便不止是城门楼与城墙上激烈搏杀，城门洞区域也将进行一番激烈博弈。 火油用尽之后，刚开始函谷关羯族守军士兵在唐军的猛攻攻击下，每一刻钟时间只伤亡一百二十三十人。 渐渐的伤亡数量增加在一百四十五十，而且还在进一步增加。 第462章 洛阳羯族援兵 第462章 洛阳羯族援兵 如若每一刻钟时间，函谷关羯族守军士兵伤亡都超过一百五十人，那么一个时辰八刻钟，便是要伤亡一千两百人。 两个时辰就得填两千四百伤亡才够。 算上火油刚耗尽的时候，几辆大型攻城器械上还有残余火油燃烧，唐军士兵前后花了一刻多钟时间才完全扑灭火焰，又花了半刻钟时间泼水把包在木头表面的钢皮温度降下来。 以及所有抵近城门楼与城墙的大型攻城器械刚开始全部利用起来的最初三四刻钟，每刻钟伤亡数量并不到一百五十人。 函谷关羯族守军能够支撑的最长时间，从火油全部耗尽那一刻开始计算，比较精准的时间该是两个时辰又两刻钟时间！ 如果说洛阳援兵两个时辰能赶到函谷关，那么当初刘绍下令悄悄翻行芒山到函谷关东部的三千唐军士兵，便只需要阻挡洛阳羯族援兵两刻钟时间！ 当然，唐军真正攻入函谷关以后，不意味着就直接完全占领函谷关。 也还要时间清剿函谷关内羯族残兵。 不过到了那个阶段，就算洛阳羯族援兵能冲进了函谷关内支援，也只能与唐军士兵硬碰硬短兵相接，不会有什么占据城门楼与城墙的地利优势了。 硬碰硬短兵相接的情况下，哪怕羯族大将军石虎将洛阳城的七万多羯族士兵全部派过来，也绝对阻止不了唐军完全拿下函谷关的。 函谷关这边的趋势已经定了。 需要博弈的便是当初刘绍派遣翻行芒山，秘密埋伏到函谷关东面的三千唐军步卒，以及羯族大将军石虎从洛阳城派遣过来支援的援兵。 三千唐军步卒方面。 从离开大营，开始翻行芒山的第一天时间，到现在已经过去了六天时间。 人力翻行芒山无法携带过多重物，在必须携带盔甲、兵器、箭矢等作战物资的情况下，锅碗瓢盆之类的就别想了，只能随军携带一些干粮。 如果是羯族军队携带干粮，绝对撑不了六天时间。 毕竟古代时空这边，各项技术落后，携带的干粮也就是一些煮熟的米饭，煎熟的面饼，煮熟又略微脱水的肉干一类，不说数量够不够吃六天时间的问题，就说想要保存六天时间不变质都很难。 现在已经是六月份，米饭、面饼两天时间就得变馊。 肉干除非提前很多天准备，否则很难完全晒干，三四天时间也得变味。 再说了，六月份雨水可不少，隔三岔五下一场雨也很正常，想要防雨防潮，单纯的人力随身携带的东西可做不到，得有马车牛车拉一大堆物件。 也就是有常建新在背后支持的唐军，才能做得到携带的干粮，不仅数量足够吃六天时间，还能防水防潮防变质。 三千唐军步卒士兵随军携带的干粮，主要便是常建新从现代时空提供过来的压缩饼干！ 塑料真空包装，自然不可能因为雨水淋一下就受潮变质。 而且压缩饼干一块才四十五克重量，三块用水泡发以后就能饱餐一顿。 一天三顿，九块压缩饼干加在一起也就四百零五克，才八点一两重量。 够吃六天时间的压缩饼干，加在一起都不到五斤重，这点重量对于翻行芒山的唐军士兵来说，负担并不大。 当下，三千唐军步卒士兵隐藏在距离函谷关东城门，大约六百多米的一处山林之中，距离通往函谷关东城门的官道，更是只有两百多米。 与此同时，有唐军士兵往洛阳方向前出数里监视，一旦发现洛阳来的羯族援兵，立刻发出信号。 届时，三千唐军步卒士兵，将立刻冲到函谷关东部城门外列阵，阻止洛阳羯族援兵进入函谷关。 …… 两个时辰前，函谷关羯族守军主将派往洛阳告急的斥候抵达洛阳城。 当羯族大将军石虎听到函谷关有可能连今日都守不住的时候，他满脸铁青，目露凶光。 毫不怀疑如果当时函谷关羯族守军主将就在他面前的话，会被直接一刀劈了。 因为在石虎看来，无论有多少理由。 函谷关羯族守军主将都是手上有七千四百多士兵，库存三十万支箭矢，三千多斤火油，无数砖石、檑木等守城物资。 守着函谷关这样坚固的关隘，敌军一波次攻击仅能出动不到千人同时参战。 这样的条件下，你说面对敌军正面强攻，你可能连一天时间都撑不住？ 再多的理由，你都是一个无能的废物草包。 “唐军制造了大量所有木头部件都包了铁皮的特殊大型攻城器械？” 斥候满脸畏惧的回应道：“侯将军说更大可能是钢皮，比铁皮防护更强。” “胡说八道！” 石虎冷哼一声，根本不相信什么唐军用薄钢皮来制造大型攻城器械。 在他看来，铁皮就是铁皮，这倒是有些许可能性，说是钢皮，估计是侯显那个废物推卸罪责。 不过如果唐军制造了大量木头部件包铁皮的大型攻城器械，还真有可能迅速大量消耗函谷关库存火油。 “魏无恤，立刻率领五千骑兵，带两千斤火油，支援函谷关。” “传我命令，函谷关今后以你为主将，最后是否能守住函谷关不重要，若你能让一万以上唐军伤亡在函谷关城下，便算你一功，希望你不要辜负本大将军的期望。” 石虎点了麾下一员大将说道。 “谨遵大将军之令！” 魏无恤领了命令，立刻大步跨出大殿，前去点兵。 哪怕相信了唐军真制造了大量包铁皮大型攻城器械，有可能不到一天时间便强行攻破函谷关，石虎也不再信任现在的函谷关羯族守军主将侯显。 因为在他看来，就算唐军每一辆大型攻城器械都是所有木头部件都包了铁皮，需要很大量的火油才能焚毁，那么侯显也不应该一天时间不到就把三千多斤火油用光。 有很多方法可以阻击唐军攻城，至少石虎刚才一瞬间便想到了数种，再怎么样都不至于说一天都守不住，只能说侯显确实废物了些。 他不仅让魏无恤替代侯显成为函谷关守军主将，还打算在函谷关之战过后，再额外治侯显的罪。 第463章 阻击羯族援兵 第463章 阻击羯族援兵 魏无恤点五千骑兵，又另外用二十匹战马驮载两千斤火油，前后用了两刻钟时间做准备。 从洛阳城马不停蹄直奔函谷关，以战马的速度，全程需一个半时辰左右就能抵达函谷关。 当这支洛阳羯族援兵来到距离函谷关还有十里左右的时候。 函谷关西城门楼与城墙上，攻城的唐军士兵与守城的羯族士兵激战已经到了临近分出胜负的最紧要关头。 唐军士兵占据城门楼与城墙区域大约三分之一，羯族守军士兵仅还能控制三分之二。 于此同时，双方在城门楼与城墙上厮杀造成的伤亡已经超过两千人，其中绝大部分是羯族士兵，小部分是唐军士兵。 在火油完全消耗光，箭矢又无法对盔甲防护能力强悍的唐军士兵造成太大威胁的情况下，羯族士兵只能眼睁睁都看着唐军士兵一个又一个的冲到城门楼与城墙上。 这种情况，让羯族士兵做为守城方的天然优势丧失过半。 他们唯有依靠唐军士兵刚冲到城门楼与城墙上的时候，以绝对数量优势围攻唐军士兵。 不过，随着唐军士兵逐渐在城门楼与城墙上站稳脚跟。 并且同时存活在城门楼与城墙上的人数越来越多，逐渐占据一部分城门楼与城墙上区域。 羯族守军还能有的优势便只剩下他们从城内的登城石梯直接登上城门楼与城墙，比唐军士兵只能通过攻城器械登上城门楼与城墙更快更容易。 当唐军士兵占据城门楼与城墙区域超过四分之一的时候，羯族守军便很难再将唐军从城门楼与城墙赶下去了。 他们能做的，只能依靠人命来填，来拖延城门楼与城墙被唐军完全占据的时间。 基本上一名唐军士兵伤亡，便有两名三名羯族士兵伤亡。 现如今羯族士兵的伤亡总数已经到达一个临界点。 如果不是许多羯族将领不断呼喊，洛阳援兵将至，再撑一刻钟时间援兵就能到来，提振士气。 让羯族士兵心中还有点希望，怕是军心士气已经开始崩溃了。 不过，再怎么样心中有些希望，羯族守军现在的状态，也顶多是还能再撑两刻钟左右时间。 如果洛阳羯族援兵不能在两刻钟时间内进入函谷关，冲到西城门楼与城墙这边支援，唐军必将完全占领城门楼与城墙区域，同时完全打通城门通道，让更大规模的唐军士兵能够直接进入函谷关内。 届时，别说洛阳来的羯族援兵只有五千人了，哪怕是五万人，也绝对无法再阻止唐军今日便攻克函谷关！ …… 函谷关东侧。 五千洛阳羯族骑兵距离函谷关仅还有三里。 翻行芒山的三千唐军步卒士兵，都来自唐军第二步卒军团，军团长叫做杨征。 “羯族援兵将至，传令全军，立刻列阵阻击，勿使任何一名羯族援兵进入函谷关！” 翻行芒山到函谷关东部至今日已经两天时间，杨征早就观察好了大军列阵阻击洛阳羯族援兵的最佳区域。 此处距离函谷关东城门楼大约两百四五十米，一侧是山沟，一侧是山崖，山上还崩塌下来一大堆乱石，中间官道加上两侧可以走马行人的区域也就七八十米宽。 一个三千人的步卒军阵，正好死死拦住这个口子。 除非洛阳羯族骑兵能连续冲破军阵二十余米纵深，否则绝对无法突破过去冲到函谷关城门楼下。 “轰隆隆……” 马蹄声震耳。 第二步卒军团的三千唐军士兵刚紧急列好阵型，五千洛阳羯族骑兵便也冲到了距离这个缺口不到百米，看到了堵住前路的唐军士兵。 “唐国的汉兵？” 魏无恤惊慌勒马，他身后大量羯族骑兵也一同勒马。 唐军出现在函谷关东侧这一幕，太过突然，而且情况不明，所以魏无恤不敢带着洛阳羯族骑兵直接冲过来，所以下意识勒马，打算先看清楚情况。 值得一提的是，唐军突然从山林之中冲到距离函谷关仅两百四五十米的官道上紧急列阵，函谷关东城门楼与城墙上的羯族守军最先发现。 立刻有人赶往正与攻城唐军激战的西城门楼与城墙区域，将情况禀报给函谷关羯族守军主将侯显。 侯显听到这个消息，顿时又惊又怒。 “一支唐军不知道在什么时候，从什么地方绕到了函谷关东侧，正阻挡援军入关？” “援军如果不能及时入关，关内剩下的兵力怕是撑不了多久。” 函谷关内最初的守军总兵力七千四百多人，现如今伤亡已经接近四千人了。由于伤亡惨重，军心士气变得非常不稳。 军心士气之所以还没有崩溃，完全是因为期盼着援军到来。 一旦所有将士都知道，有一支唐军绕到了函谷关东侧，阻止援军入城，怕是会引起巨大恐慌，军心士气更快崩溃。 侯显点了两名千夫长道：“你们继续指挥西城门楼与城墙这边的战事，我要前往东城门楼那边看看。” 函谷关东城门外。 洛阳羯族援兵主将魏无恤在勒马观察了一小会拦路的唐军阵型以后，对情况有了了解。 “绕到函谷关东侧来的唐军，应该就只有当前这些人，他们的目的也很明显，便是阻止我等及时支援函谷关。” “眼下不知道函谷关内具体是什么情况，虽然函谷关确切还在我们羯族手中，但也万万不能被阻于城外太长时间。” “杀！”魏无恤分析完以后，当即下令羯族骑兵朝唐军阵型发动冲锋。 战马嘶鸣，由于道路宽窄度有限，不可能五千骑兵一起冲杀。 第一波冲锋的只有数百骑，冲在最前沿的更是只有几十骑。 唐军军阵之中，军团长杨征看着冲锋上来的羯族骑兵，脸上没有丝毫紧迫，只有绝对的自信，目光中更是透着一丝藐视。 其实杨征也不知道函谷关西侧那边，主力大军对函谷关的攻击到哪一步了，还需要多长时间才能破关。 不过有一点杨征能确定，那就是既然羯族人这么急忙从洛阳派遣援军过来，函谷关的形势便必然到了对羯族人非常紧迫的程度。 “太子殿下派我率军翻行芒山过来，目的也很明确，阻击洛阳羯族援军进入函谷关。” 虽然他不知道自己需要阻击多长时间，但是无论多长时间，他都绝不会让任何一名洛阳羯族援军突破他的军阵，进入函谷关内。 他的信心建立在手上足够强大的实力之下。 别看他手上只有三千第二步卒军团的步卒士兵，但正面硬碰硬，他有自信挡住上万骑兵的四个方向同时冲锋。 更何况他们现在守着左右两侧都有屏障，只有中间七八十米宽的防线。 于此同时，因为道路宽度有限，敌军骑兵冲锋在前沿第一线的顶多几十骑。 …… 步卒与骑兵对决，骑兵的胜算之所以远大于步卒，最大的原因是骑兵能靠着战马的机动性，逐渐把步卒耗死拖死。 而若是骑兵在对方步卒军阵没有出现混乱之前，便强行冲击步卒军阵，更大概率是送人头而已！ 双方兵器盔甲质量差不多，军心士气差不多的情况下，骑兵强行冲击步卒军阵的结果都不会很好。 何况唐军士兵的兵器盔甲都优于羯族骑兵，军心士气也比羯族骑兵更盛一些。 杨征眼睛死死盯着冲锋过程中的羯族骑兵，估算双方大致距离。 突然，杨征大喝一声。 “射！” 军阵之中的唐军弓箭手闻令，瞬间射出大量箭矢。 “咻咻咻……” 箭雨破空，射入羯族骑兵群之中。 用肉眼估算双方大致距离，找到一个将箭矢射出去的最佳时机，是一个将领应该具备的能力。 比如当前情形，我方静止，对方是骑兵冲阵，对方所穿单层铁片轻甲，七十米左右箭矢破甲概率比较大。 不过战马冲锋，每个眨眼距离都在缩短，箭矢射过去要时间，而且叠加有战马冲锋的惯性力道，八十五米左右射出去箭矢，便能达到正常七十米左右射出箭矢的穿透力。 又比如，我方射出去箭矢，等箭矢飞到的时候，敌军骑兵却只是有两三人冲到七十米左右距离。 箭矢只针对两三名敌军骑兵有较大破甲效果的话，会很浪费第一轮箭雨的打击效果，最好箭矢射到的时候，能有六名以上敌军骑兵冲到七十米左右距离。 杨征这位大唐第二步卒军团的军团长，显然在这方面非常合格，他下达命令的时机极为精准。 同时，唐军弓箭手也是训练有素，听到命令的一瞬间便能够直接松开弓弦射出箭矢，。 没有出现那种一些人射出去箭矢，一些人却还没来得及完成瞄准一类，混乱百出的状况。 整齐射出去的第一轮箭雨，飞到的时候，正好有七名羯族骑兵冲到距离军阵之中的弓箭手七十米左右。 当然，也不是只有冲到七十米以内距离的七名羯族骑兵受到这轮箭雨的伤害，其他距离七十米以外，甚至八九十米的羯族骑兵，他们中箭只是别破甲的概率小而已，仍然也是承受伤害的。 “噗！噗噗……” 战马嘶鸣，四名羯族骑兵当场被射下马，同时另有六名羯族骑兵中箭，还有两匹战马连带马背上的人一起翻坠。 就这第一轮箭雨，便足足让超过十名羯族骑兵伤亡。 羯族骑兵承受唐军弓箭手一轮箭雨打击之后，他们也朝唐军军阵射来一轮箭雨。 相较于军阵之中唐军弓箭手足足射出去一百多支箭矢，羯族骑兵这第一轮却只是射过来二十八九支箭矢，连三十支都不到。 而且只有七八支是在距离唐军士兵七十米以内距离射的。 本身就是严密军阵的唐军士兵撑起盾牌，顷刻间将羯族骑兵射来的箭矢阻挡大半。 仅有三支箭矢从缝隙射进去，分别射中三名唐军士兵。 可惜唐军士兵身上盔甲防护能力强悍，本身就不是七十米以内距离就能够大概率破甲。 那种传统的单层铁片盔甲，才会七十米以内就有大概率破甲。 事实上，唐军士兵身上的钢制甲片盔甲，哪怕是三十米以内射来的箭矢，破甲概率都绝对不到四成，七十米以内射来的箭矢，根本没有一丝一毫破甲的可能。 射中唐军士兵的两支箭矢之中有一支，是从五十米以内距离射来的，便是这支也没有能破甲。 羯族骑兵第一轮箭雨，没有给任何一名唐军士兵造成实际伤害。 冲在最前沿的羯族骑兵，自然能很清楚的看到没有任何一名唐军士兵因为中箭受伤，他们吃惊的同时倒也没有多想。 毕竟他们本来就不是要靠弓箭击破唐军步卒军阵，最终是要靠战马与骑兵本身来击破唐军步卒军阵。 羯族骑兵冲到唐军军阵前沿之前，军阵之中的唐军弓箭手又射出去一轮箭雨。 这一次足足射死射伤十六名羯族骑兵。 唐军弓箭手来不及射出第三轮箭雨，冲在最前面的羯族骑兵冲到军阵前十米。 只需再有两三个眨眼的功夫就能撞在唐军军阵前沿。 “枪林，刺！” 军阵前沿，一名唐军队长大喝一声。 “唰唰唰！” 军阵之中的唐军长枪兵，将长枪的枪尾撑在地上，枪头顶出去形成一线寒光闪闪的密集枪林。 冲在最前沿的几名羯族骑兵闪避不及，直接连人带马撞在枪林上。 “噗，噗噗噗……” 霎那间利器入肉的声音。 还有鲜血溅洒的声音，战马悲鸣与骑兵惨叫的声音响彻军阵前沿。 “杀！” 有几名羯族骑兵，在长枪刺中座下战马之前，飞扑出去，直接落入唐军军阵之中。 然而，他落下去以后人都还没来得及爬起来，就被唐军刀盾兵手中横刀猛烈劈砍，瞬间被乱刀砍杀。 冲在最前面的几十名羯族骑兵，不能一下子撞开唐军步卒军阵的前沿防线，那么战马与骑兵的尸首就会形成一条障碍线，后面的羯族骑兵的冲势也会受到阻碍。 与此同时，战马是动物，面对一片寒光闪闪的枪林，加上目睹其他战马被扎成筛子，未死的战马倒地悲鸣，它们会下意识止住马蹄。 失去冲势以后，羯族骑兵只能在马背上，用长枪朝军阵前沿的唐军士兵刺。 可惜，羯族骑兵这样刺过去的长枪，往往被唐军士兵用盾牌挡住。 与此同时，唐军长枪兵也刺向马背上的羯族骑兵。 羯族骑兵刺过去一杆长枪，唐军长枪兵往往便回应出来三四杆长枪。 而且唐军长枪兵有刀盾兵用盾牌掩护，羯族骑兵却没有其他防护。 一些羯族骑兵硬生生被几杆长枪同时使力从马背上捅下来。 军阵前沿的唐军长枪兵、刀盾兵击杀冲到前沿的羯族骑兵的同时，后面的唐军弓箭手也在连续不断的朝外面羯族骑兵射箭。 冲不开唐军的阵型，战马又因为阻碍失去了冲势。 骑在马背上不是冲锋状态的羯族骑兵，就犹如一个个活靶子。 不断有羯族士兵被唐军弓箭手射杀坠马。 前后都不到一百个呼吸时间，冲到前沿被唐军长枪兵、刀盾兵击杀的，以及陆续被唐军弓箭手射杀的，羯族骑兵伤亡数量已然超过八十骑！ 相应的，唐军的伤亡数量才七个人，超过一比十的伤亡比。 这般僵持下去，羯族骑兵不仅没有可能冲破唐军的军阵，打开道路，还会被唐军大量杀伤，损失惨重。 “吹号，命令前方后撤回来。” “乌乌……” 在羯族骑兵主将魏无恤的命令下，羯族传令兵吹响后撤的命令。 唐军阵前，还没有伤亡的羯族骑兵立刻拨转马头向后撤离，撤到军阵之中唐军弓箭手的射程范围之外。 …… 这边，魏无恤已经尝试过了，羯族骑兵正面强行冲锋，很难冲破唐军的军阵。 所以他打算另想办法突破唐军军阵的阻拦进入函谷关内。 唐军三千步卒军阵只是拦住了官道，拦住了战马可以直接奔跑的区域，并不是彻底将所有可以进入函谷关的路全部堵死。 比如羯族骑兵放弃战马，改为步卒，从唐军军阵的左右两侧山沟、山林慢慢绕到函谷关东城门楼与城墙下。 只要唐军军阵不是直接堵在函谷关东城门楼下，堵住城门，就不可能完全阻止得了人进入函谷关。 而唐军军阵如果敢靠近到距离函谷关城门楼百米以内，那么函谷关城门楼上的羯族守军弓箭手就可以居高临下的用弓弩射箭打击。 然而，魏无恤这边另有想法，函谷关东城门楼上的侯显看到羯族骑兵后撤，不再继续冲击唐军的军阵，他却是心急如焚。 因为函谷关西城门楼与城墙在唐军主力的猛攻下，已然岌岌可危。 唐军主力随时可能完全占领西城门楼与城墙，打通城门通道，大规模杀进函谷关。 彼时就算洛阳援军能进得来函谷关，也绝无可能把已经攻入函谷关的唐军重新赶出去，函谷关可就势必要失陷了。 你魏无恤可以下令骑兵改为步卒从山沟、山林绕道，唐军也可以分出一部分士兵，下到山沟区域，进入山林区域纠缠厮杀。 总之，侯显根本没时间等城外的魏无恤慢慢想办法，慢慢尝试绕过唐军的步卒军阵。 “吹告急号角和进攻号角，希望援兵能听得懂我的意思！” 城门楼上，侯显命令身边的传令兵道。 城外，魏无恤正打算下令一部分骑兵继续正面冲击唐军军阵，牵制唐军，一部分骑兵放弃战马改为步卒，尝试从两侧山沟、山林绕道进入函谷关呢。 陡然听到从函谷关传来的连续号角声。 告急的号角声让魏无恤听出来了函谷关当前形势岌岌可危。 而进攻的号角声则让魏无恤听出来了，侯显希望他能下令援军骑兵继续全力冲击唐军军阵，直接突破过来。 “侯显那个家伙，真就如此废物吗？我援军都已经到城外了，他难不成就连多守一个时辰、半个时辰都守不住，就这么急迫？” “能正面冲破过去，难道我不会冲？用得着他指手画脚？” 魏无恤铁青着脸，直接破口大骂。 以现在这种情况，他一味地命令骑兵正面冲击唐军步卒军阵，哪怕最终能冲破过去，时间也未必就比改一部分骑兵为步卒从两侧山沟山林绕道快多少。 正当魏无恤的策略被干扰，一时陷入犹豫的时候。 函谷关东城门竟然打开了，函谷关羯族守军主将侯显，居然亲自带着七八百羯族士兵从函谷关杀出来。 很明显他是打算和魏无恤率领的洛阳羯族援军前后夹击，以此打破唐军的军阵，直接打开道路。 魏无恤蹙了蹙眉，如果能有函谷关守军从后方夹击，他这边确实更有希望正面直接冲破唐军的军阵。 只不过这样一来，函谷关内的守军兵力，也会相应减少。 如果前后夹击，仍然无法迅速突破唐军军阵的阻拦，可就变成函谷关内守军反倒额外被东城门外的这支唐军步卒牵制一部分防守兵力。 届时，唐军主力在西城门楼与城墙将更容易突破，更快大规模攻入函谷关内。 总之，函谷关内守军抽调一部分兵力出城夹击，此举有利有弊了。 不过，不管是利大还是弊大，侯显都已经带着一部分函谷关守军出城了，由不得魏无恤不配合。 “传令，继续正面冲击唐军军阵，以五百骑为一队，梯次冲锋！” 魏无恤只能让手下羯族骑兵集中全部力量，继续正面冲击唐军军阵。 唐军军阵之中，杨征也看到了后方函谷关羯族守军主动出城。 杨征丝毫无惧，只冷笑一声道： “想靠前后夹击打破我第二步卒军团三千将士组列的军阵？简直痴心妄想！” 杨征甚至有自信在平原地带，面对上万敌军从四个方向同时冲击而不被破阵。 函谷关羯族守军与洛阳羯族援军，前后夹击就想打破军阵，在他眼里自然是痴心妄想。 “如此也好，我也看看有没有机会，趁机反从函谷关东城门直接杀进函谷关内，直接攻陷函谷关！” 杨征点一名团长说道：“你继续在前沿指挥应对洛阳羯族骑兵的冲击，本军团长要亲自到军阵后方，指挥应对主动从函谷关出来的羯族守军，顺便观察一下看看有没有可乘之机。” 第464章 从东城门攻入函谷关 第464章 从东城门攻入函谷关 杨征来到军阵后方的前沿，向着函谷关方向观看。 从函谷关出来的羯族守军士兵，并没有出城门以后立刻朝唐军军阵夹击上来。 因为城门大小有限，不可能几百上千守军士兵一起出城。 只能是分散出城，每个呼吸时间大约能出来十几人。 他们出城以后，还要在城下组列阵型。 一支步卒军队，散乱冲锋，各自为战，那只是乌合之众，战斗力有限。 只有组列严谨的军阵，以军阵攻防，才能发挥最强战斗力。 此刻，已经从城门出来的羯族守军士兵，估摸着有六七百人了，具体最终会有多少羯族守军士兵出来，杨征现在并不能肯定。 不过，杨征希望数量越多越好，最好出来个两三千人！ 虽然函谷关出来的羯族守军士兵一旦真有三千人，那么算上前面的五千羯族骑兵，他所率领第二步卒军团的三千将士会被八千敌军前后夹击，压力不小。 但是却也意味着函谷关内羯族守军士兵数量减少三千人，从西侧攻击的主力大军更容易破城！ 从函谷关内出来的羯族士兵数量，自然不可能有两三千人那么多。 实际上只有八百人而已！ 很快便没再看到有羯族守军士兵继续从城门出来。 “就八百人？” 杨征放下望远镜，且面露失望的神色。 他哪里知道函谷关羯族守军主将侯显的难处。 函谷关内士兵总伤亡已经超过四千人，还没有受伤的士兵加在一起都只有三千三四百人这样子罢了。 能分出八百人出城夹击唐军步卒，已经是侯显在冒险赌薄了。 “随我向前方唐军，杀！” 侯显一声令下，亲自带着刚组列好阵型的八百函谷关羯族守军士兵，向着距离函谷关两百多米位置的唐军军阵后方压过去。 他们这一动，唐军军阵之中，又用望远镜仔细观察的杨征，忽然面露异色，似乎是看出了什么东西。 “函谷关出来的这八百左右羯族守军士兵，阵型看上去并不够严谨，士兵心绪似乎不稳定，脸上的表情……” 杨征一边继续仔细观察，一边分析。 他从军阵的严谨程度，以及羯族士兵双目之中的神色，脸上的表情看得出来，这些从函谷关内主动出来意图与洛阳援兵前后夹击的羯族士兵，军心士气很差，战意很低。 “我无需过多怀疑，函谷关现在的形势必然对羯族人非常不利，甚至已经到了即将被城破的阶段。本身函谷关内羯族守军士兵现在的军心士气就濒临崩溃。” 同样一支军队，军心士气还完好，战意还很强烈，所能展现的战斗力，与军心士气濒临崩溃，战意很低，所能展现的战斗力，天壤之别。 如果说军心士气还完好，战意还很强烈的军队综合战斗力是十，那么军心士气濒临崩溃，战意很低的军队，综合战斗力还能有三就不错了。 “既然是这种情况，那么这些羯族守军士兵主动从函谷关内出来，不过是自寻死路而已！” 杨征直接就笑了，因为他已经看到了可行的可乘之机！ 原本八百羯族士兵他就不放在眼里。 何况是这种军心士气濒临崩溃，战斗意志低下的八百羯族士兵。 估摸着综合战斗力都没有三百巅峰状态时候的羯族士兵高。 同样是步卒，唐军现在全员钢制甲片盔甲，钢制兵器，本身战斗力对羯族百战精锐，就是按照一比二点五左右计算的。 也就是说，若把从函谷关出来的这八百羯族士兵，综合战斗力等同于三百巅峰状态时候的羯族士兵。 把么唐军只需要出一百五十人，都足以击败这些羯族士兵。 不仅如此，既然从函谷关内出来的羯族守军士兵是这种状态，那么还在函谷关内的其他羯族士兵，也肯定好不到哪去，必然也是这种状态。 现如今，函谷关内大部分羯族士兵，最精锐的羯族士兵，肯定都在西侧对抗强攻城池的大唐军队主力。 函谷关东侧这边的羯族士兵数量本身就没有多少，出来八百人以后，怕是城门楼与城墙上还剩下的都未必还能有三百。 这意味着，或许只要有一两百名唐军士兵能从打开的东城门口直接杀进函谷关内，就能直接占领函谷关东城门楼与城墙！ 这可不就是可乘之机吗？ “三十九团一营，所有人脱离军阵，随我反击函谷关出来的羯族守军，杀进函谷关！” 杨征直接点了一个营的兵力。 唐军步卒军团有两个团，六个营，每个营的兵力为八百二十到八百三十人之间。 军阵总兵力为三千人，抽出一个营以后，仍然还剩下两千一百多人对付洛阳来的五千羯族骑兵，足够守住防线，不使洛阳羯族骑兵能冲破军阵。 而一个营的兵力数量，甚至还超过从函谷关内出来的八百羯族守军士兵，以唐军士兵的战斗力，必然会是一面倒的碾压。 后续就看击溃函谷关内出来的这八百羯族守军士兵以后，能不能追着溃兵一路直接从城门杀进函谷关城内。 有概率能成，也有概率不能成！ 毕竟城门控制在函谷关羯族守军手中，如果函谷关东城门楼与城墙上的羯族守军士兵，眼见形势不妙，便直接放弃出城的八百羯族守军士兵，关闭城门。 那么在缺少攻城器械的情况下，唐军步卒士兵也是无法直接杀进关内的。 不管怎么说，既然有概率，便值得杨征去试一试。 当函谷关出来的八百羯族守军士兵组成的军阵，行进到距离唐军军阵仅还有百米左右的时候。 “杀！” 做为军团长的杨征亲自带着八百多唐军士兵，猛然脱离军阵，反朝着攻击而来的八百羯族守军士兵冲杀过去。 军阵行进速度慢，反应速度慢，为了出其不意，让函谷关羯族守军没有足够反应的时间，八百多唐军士兵甚至不形成军阵，而是以什为单位的小队形式，散乱出击，各自为战。 八百多唐军士兵这般扑杀出去，犹如乌合之众一窝蜂冲锋。 如果说组成军阵的八百多唐军士兵综合战斗力是十，那么现在这种一窝蜂的散乱状态便顶多只有五！ 如果函谷关出来的八百羯族守军士兵是巅峰状态，那么杨征这么做会非常冒险。 可是函谷关出来的八百羯族守军士兵军心士气有问题，战斗意志很低下，顶多看做三百巅峰状态的羯族士兵。 杨征这么做便不仅算不得是冒险，反而算是果敢，善于抓住战机的表现。 …… 唐军这出其不意的动作，羯族守军军阵之中的侯显都愣住了。 军阵之中的羯族弓箭手，原本在进入一百米以内距离的时候，已经纷纷做好弯弓搭箭的准备，随时拉弓射出箭矢。 看到唐军反而主动一窝蜂朝他们冲杀过来，他们也有些懵。 只要是有作战经验的，谁不知道步卒对战，维持军阵形式才能发挥最强战斗力，一窝蜂的胡乱冲击对方军阵，和找死没有区别。 但不管怎么想不通，侯显和羯族士兵都没有时间去思考太多。 如果双方都是军阵形式缓慢接近，那么一百米左右还是一个相对算远的距离。 可若是一方不成军阵，只一窝蜂的最快速度冲锋，那么一百米左右距离，连十个呼吸都不用，对方就能冲到军阵前沿。 就这稍微愣神的功夫，冲在最前面唐军士兵，便已经冲到了八十米以内距离。 “快，射箭！” 羯族守军主将侯显大声喝令。 羯族弓箭手连忙拉弓，射出箭矢。 值得一提的是，函谷关内的羯族弓箭手，大部分都在函谷关西侧抵抗唐军主力攻城，这支从函谷关东城门出来的八百羯族军队，其中弓箭手仅有六十多人。 理论上来说，弓箭手应该分为两队，一队射累了之后，另一队立刻替补，如此才能保证箭矢不停歇。 不过由于弓箭手数量太少，分为两队的话，每一队才三十几人，射出去的箭矢过于稀松，所以侯显并没有让军阵内的羯族弓箭手分为两队，而是只做一队。 “咻咻咻！” 六十多支箭矢射入冲锋中的唐军士兵群之中。 八百多唐军步卒冲在最前面的是刀盾兵，看到有箭矢射过来，刀盾兵当即撑起盾牌抵挡。 刀盾兵的盾牌只是半身盾，而且处于快速冲锋过程中，也会影响一些防护效果。 有足足六名唐军士兵下半身中箭，另有一名唐军士兵被射中上半身。 中箭的唐军士兵，距离羯族弓箭手最近的那人，他被箭矢射中的时候距离羯族弓箭手也有六十多米。 这个距离箭矢根本不足以破唐军士兵身上的钢制甲片盔甲。 七名中箭的唐军士兵，仅有一人被射中没有甲片防护的地方，半根箭矢直接插了进去。 当然，唐军士兵身上没有甲片防护的地方，除了五官面门，其他地方都不是要害，就算中箭，伤势也不算严重。 看到一轮箭矢射过去，竟然没有任何一名唐军士兵倒下，而且唐军士兵仍然快速冲锋靠近。 军阵之中的羯族士兵，很多目光之中都露出些许慌乱的神情，有些人甚至手脚都忍不住发颤。 这些羯族士兵之所以心理素质表现这么差，是因为他们都是上过函谷关西城门楼与城墙，和攻城的唐军主力厮杀过。 他们很多人都是上百人之中，伤亡大半以后，仅剩的二三十个没有受伤的人，原本就是已经被唐军打破了胆。 唐军士兵冲锋到军阵前沿之前，羯族弓箭手又射出两轮箭矢。 前后三轮箭雨，大约两百支箭矢，总共让五名唐军士兵伤亡。 第一名唐军刀盾兵冲到羯族军阵的前沿。 “刺！” 军阵内，羯族长枪兵刺出长枪。 唐军刀盾兵用盾牌挡住小腹与胸口，抵挡羯族长枪兵刺过来的长枪，同时他手中横刀劈向一名羯族士兵。 羯族军阵之中，除了有长枪兵，也有刀盾兵。 一名羯族刀盾兵同样撑起盾牌，格挡这名唐军士兵劈过来的横刀。 这个时候，陆续有其他唐军士兵也冲到羯族军阵前沿。 军阵形式的步卒，对于散乱形式的步卒，有天然的优势。 唐军刀盾兵的盾牌，或许能护得住上半身，却有羯族士兵去捅他的下半身。 当即便有两三名唐军士兵被羯族长枪手的长枪狠狠扎进大腿。 虽然唐军士兵很吃亏，但唐军士兵身上钢制甲片盔甲防护能力着实强悍，羯族士兵想要一两杆长枪便捅杀一名唐军士兵极为不易。 有一名唐军士兵甚至连续被羯族长枪兵捅中六次，弯刀砍中三次，都还不曾丧命！ 唐军以散乱状态直接冲击羯族军阵，不断有唐军士兵被杀伤不假，可同时也有羯族士兵被唐军士兵杀伤。 “哐！” 一名唐军士兵运起十二分的力道，近乎跳起来的猛力劈下。 高强度钢打造的横刀，这样的一刀，有概率把羯族士兵的盾牌直接劈开。 双方接战之后大约十个呼吸时间，便有两名羯族士兵的盾牌被唐军士兵直接劈开。 唐军刀盾兵的表现很强悍。 唐军长枪兵的表现也不弱，有唐军士兵硬受羯族长枪兵两杆长枪捅在自己身上，也用自己手中的长枪狠狠捅在一名羯族士兵身上。 表面上看，这名唐军长枪兵被捅中两枪，而他只捅中其中一名羯族士兵一枪。 但这名唐军长枪兵基于身上所穿钢制甲片盔甲强悍的防护能力，哪怕被破甲，钢制的甲片往往也能卡住许多力道，枪头往往只是入肉两三寸。 相较而言，同样的长枪，同样的力道，羯族士兵身上的传统铁制甲片盔甲，防护能力差得多。 唐军士兵的长枪破甲以后，往往还能直接把其血肉之躯整个捅穿。 论受到伤害程度而言，唐军长枪兵身上两个窟窿加在一起，都比那名羯族长枪兵身上一个窟窿要轻。 …… 如果双方同样都是军阵形式，或者双方同样都是散乱形式交战的话，一名唐军士兵伤亡，完全能换两个半身经百战的羯族精锐士兵伤亡。 当下双方刚开始接战，唐军士兵因为对战形式处于天然的劣势，自然打不出一比二点五的伤亡。 但是一名唐军士兵伤亡，也能换同样换至少一名羯族士兵伤亡，实际上的伤亡比应该是一比接近一点五。 表面上看，唐军似乎占不了多大便宜，如果长时间这么与羯族步卒军阵交战的话，唐军的行为反而显得很傻，很吃亏。 毕竟正常组列军阵对战的话，唐军是完全能打出一比二点五，甚至更高伤亡比的。 不过此次与函谷关出来的这支羯族军队交战，这种状况，仅仅只是刚开始接战这么一小会是这样罢了，很快战情就发生了变化。 羯族军队最致命的弱点是他们军心士气战斗意志都太差，本身军心士气就处于崩溃边缘，战斗意志很低下。 更从函谷关出来，知道是洛阳援军到了，只要能从后方夹击拦路的唐军，就能迎接洛阳援军进入函谷关，就能保住函谷关。 包括刚与唐军接战的时候，他们都是心里抱着这个希望，咬牙激发最后的勇气。 可是当他们真正与唐军接战以后，唐军士兵冲到军阵前沿的时候，一个个像是打了鸡血一般疯狂，完全悍不畏死。 竟有那种不顾几杆长枪同时要捅中他身体，他也要一刀力劈下去，或者手中长枪也奋力捅向敌对敌人，以命搏命。 正所谓愣的怕横的，横的怕不要命的。 唐军士兵与羯族军队交战，便一个个像是不要命的。 一个不要命的人，手中还有锋锐的利器，身上还有防护能力强悍的盔甲，越凶悍越让人毛骨悚然。 如果只是单一个这样的散兵，还不足以让形成军阵的敌军畏惧，可若是一大群这样不要命的散兵，情况就不同了，非常之吓人。 仅仅只是被唐军疯狂砍杀四十多人，便有很多羯族士兵脸色不受控制的发白，手脚发颤，想起了在西城门楼与城墙时，和攻城的唐军主力士兵搏杀时候的恐惧无力。 八百多散乱状态的唐军士兵，综合战斗力只相当于四百出头的唐军步卒军阵。 然而，军心士气很差，战斗意志很差的八百羯族士兵，综合战斗力也只顶多相当于三百巅峰状态下的羯族士兵。 正常交战的话，一百五十名唐军士兵的战斗力，都足以击败这些羯族士兵。 而唐军可是相当于有四百出头，综合战斗力近三倍于这些羯族士兵。 两倍的战斗力都足以形成碾压，何况唐军是近三倍的战斗力。 正面接战以后，仅仅六七十个呼吸时间，羯族军阵的前沿就被悍不畏死的唐军士兵，硬生生砍杀出一个口子。 “杀啊！” 唐军士兵趁势从这个口子，凶猛杀进羯族军阵之中。 此时此刻，羯族军阵相当于被突破了！ 原本形成军阵的羯族士兵，很快被越冲越散，越打越散，没一会就演变成为同样散乱状态对散乱状态的唐军士兵。 军阵形态都不是唐军散乱状态的对手。 这一瞬间，唐军真正的对这支函谷关出来的羯族军队形成碾压之势。 “噗！” “噗！” 唐军士兵手中横刀大砍特砍。 亢奋无比的状态下的唐军士兵，每一刀都似有十二分的力气。 原本钢制的横刀虽然锋锐，但劈砍力气不够大的话，也并不是那么容易就可以砍破羯族士兵身上传统铁制甲片轻甲的。 而眼下羯族士兵身上传统铁制甲片轻甲，在唐军士兵的横刀刃下，犹如纸糊的一般。 每一刀唐军士兵都能直接砍破甲。 先前羯族士兵还形成军阵的时候，唐军士兵以散乱状态交战，只能打出最多一比接近一点五的伤亡比。 而羯族军阵被撕破的一开始，唐军士兵就直接打出了超过一比三的伤亡比，并且仍在迅速拉大，很快变成一比四，一比五，乃至超过一比五！ 羯族士兵的伤亡数量，以非常快的速度超过百人！ “跑，快跑……” 有羯族士兵惊恐万状，意志全面崩溃。 剩下的羯族士兵全线崩溃四散了，有向着两侧山沟山林溃逃的，有向着函谷关溃逃的。 超过一半数量是向着函谷关溃逃。 因为潜意识里，函谷关还是他们的地盘，函谷关东城门楼与城墙上，还有己方士兵可以居高临下支援。 羯族守军主将侯显也在向函谷关溃逃的羯族败兵之中。 侯显怎么都没想到，明明是自己带兵从函谷关出来，要夹击唐军，自己才是进攻方，需要好好防御，拼死阻击洛阳援军进入突破防线进入函谷关的是唐军才对。 怎么唐军反倒分兵脱离军阵，主动反杀过来。 而且这些唐军士兵厮杀起来的疯狂程度，悍不畏死程度，怎么好像比强攻函谷关西城门楼与城墙的唐军主力士兵还要强烈。 函谷关攻防战打到现在，别说函谷关内的普通羯族守军士兵被杀得胆寒，侯显这个函谷关羯族守军主将也有些胆寒了。 现在他带八百士兵从函谷关出来夹击唐军不成，却被唐军碾压式的击溃。 向着函谷关方向惊恐溃逃期间，侯显还抽空回头遥望了一眼，仍然被唐军军阵死死拦截的己方洛阳援兵。 他看得出来，洛阳来的援兵，怕是很难突破得了唐军拦截进入函谷关支援了。 大势已去！ 跟随大将军石虎南征北战十几年，侯显人生中第一次体会到了‘大势已去’是什么感受。 侯显也还是有怕死心理的。 虽然意识到就算逃回函谷关内，函谷关得不到及时的兵力支援，也会很快被强攻西城门楼与城墙的唐军主力攻破，他一样是在劫难逃。 但死到临头，与还有得逃避，是完全不同的心态。 侯显此刻脑子里便只有一个念头，那就是重新逃回到函谷关内再说。 许多羯族溃兵的心理也和侯显一样，都是只有一个念头，先重新逃回到函谷关以内再说。 唐军方面，杨征亲自带着唐军士兵疯狂追在羯族士兵身后，直接往仍然还打开着的函谷关东城门冲过去。 是否能顺利直接冲进函谷关内，就看这一下了。 第465章 杀入函谷关 第465章 杀入函谷关 原本唐军的军阵距离函谷关便只有两百多米，从函谷关出来的八百羯族士兵，行进到距离唐军军阵大约百米时，唐军猛然出击。 而且是以散乱形态全速冲锋，短短不到十个呼吸时间，便与八百羯族士兵组成的军阵接战。 而后又在不到百个呼吸时间内，硬生生击溃八百羯族士兵组成的军阵。 羯族士兵全线溃败的时候，前沿距离函谷关其实只有一百二三十米，最后方的羯族士兵，有些距离函谷关更是只有五六十米罢了。 函谷关羯族守军主将侯显，其向函谷关溃逃的时候，距离函谷关便只有七八十米。 总而言之，冲在最前面的唐军士兵，距离函谷关其实很近！ 函谷关东城门楼和城墙上，当下只有不到百名羯族守军士兵，加上下面城门口后面的十几名羯族士兵，也不到一百二十人。 他们眼睁睁的看着唐军以散乱形态，冲锋上来，又以不到百个呼吸的时间，便硬生生击溃他们主将侯显亲自带出去的八百人组成的军阵。 他们看到了唐军士兵，追着城外溃败的羯族士兵，直接朝城门口冲过来。 当他们反应过来，想要关闭城门的时候，却已经晚了。 函谷关这样的关隘，城门口非常厚重，哪怕多人同时出力，也要十一二个呼吸时间才能关闭。 然而，城外羯族军队崩溃的时候，最后面羯族溃兵距离城门口才五六十米，七八个呼吸时间就能跑到城门口区域，疯狂的往城内挤。 全线崩溃的羯族士兵有将近七百人，往函谷关溃逃的便有四百多人。 刚开始两三个呼吸时间，从城门口挤进城内的人数还算稀松，负责关闭城门的羯族士兵还有点希望强行把城门口关闭。 但是很快城门口前面就挤满了羯族士兵，人挤人的从城门口往城内挤。 以至于甚至把原本已经关闭过半的城门，反倒是又被挤开了。 “不要挡路，谁都不要挡路，让本将军先进城！” 函谷关羯族守军主将侯显此时也被大量羯族士兵挡在了城门口外，一时之间无法挤进城内，眼看着唐军士兵马上就要杀到近前，他惊惧万分，连连怒吼。 城门口区域一片大乱。 冲在最前面的唐军士兵，原本与第一个从城门楼跑进函谷关城内的羯族士兵距离就没有多远。 相隔仅仅五个呼吸左右时间，第一名唐军士兵便也冲到了城门口区域。 城门口区域，密集的挤着大量羯族士兵，已经挤进城内的羯族士兵数量挤在一起，都不过四十多人，还在城外的足足还有三百多人。 “杀！” 唐军士兵可不管那么多，他们手中横刀对着人挤人的羯族士兵就是一阵乱劈乱砍。 “噗！”刀刃砍破盔甲，砍入血肉之中。 另有唐军长枪兵冲到，他们也用手中长枪一通乱捅乱刺。 顷刻间，挤在外围的羯族士兵多人被击杀，凄厉惨叫声回荡。 这瞬间吓得其他来不及挤进城门口的羯族士兵，放弃逃进函谷关内，转而沿着函谷关城墙往左右两边逃窜。 唐军士兵顾不得去追杀那些羯族士兵，他们要抓住时机，一举直接冲进函谷关内。 先登、陷阵、斩将、夺旗四大军功。 第一个冲进函谷关内，并且最后活下来的人，虽不是攀登城墙，杀上城墙那种先登，却也绝对不弱于一个先登之功！ 已经冲到函谷关东城门前的几名唐军士兵最是亢奋。 值得一提的是，此时已经有上百名羯族士兵逃进了函谷关，其中包括函谷关羯族守军主将侯显。 原先挤在城门前的四百多羯族士兵，百人左右顺利进了函谷关，三十几人被杀，两百多人放弃进入函谷关，沿城墙向两侧溃逃。 几名唐军士兵，几乎贴着最后面的五六名羯族溃兵一起，直接挤进了函谷关内。 眨眼之间，又有多名唐军士兵也冲到了城门口区域，同样毫不犹豫的直接往城内冲。 此时的函谷关城内，东城门口区域。 除了有侯显等溃逃进来的一百零几名羯族士兵以外，还有原本就在城内城门口区域的十几名羯族士兵，以及城门楼与城墙上的近百名羯族士兵正从石梯下来。 总的来说，城内的城门口区域，此时总共有两百多名羯族士兵。 “快，阻止唐军进城，关闭城门！” 侯显这个时候反应过来了，他惊恐交加的大声呼喊。 但已经来不及了，最前面的三名唐军士兵冲过城门口，冲进城内，才两三个眨眼便又有四名唐军士兵同样冲了进来。 甚至，当侯显喊完这句话的时候，已经从城门口冲进来的唐军士兵数量达到了十二个人。 如果这个时候，城内城门口区域的两百多名羯族士兵，是那种战斗意志坚毅，悍不畏死的百战之兵。 那么并不是没有可能把已经入城的唐军士兵斩杀，把正入城的唐军士兵顶出去，关闭城门。 可惜，城内城门口区域的两百多名羯族士兵，有一半左右都是刚刚在城外被唐军杀溃的溃兵，本身军心士气就已经崩溃了，心态犹如惊弓之鸟。 那些原本在城门楼与城墙上的近百羯族士兵，倒是还有点心态。 不过他们从石梯下来，并不是距离城门口最近，距离刚冲进城内唐军士兵最近的一批羯族士兵。 相反距离城门口与刚进城唐军士兵最近的一批羯族士兵，几乎都是刚从城外溃逃进城内的溃兵！ 这种情况下，冲进城内的唐军士兵，犹如虎入羊群。 一名唐军士兵手中只有一柄横刀，他一头撞进城门后的羯族士兵群之中，便疯狂挥刀左劈右砍，一两个眨眼之间，竟然便接连砍杀砍伤三名羯族士兵。 其他唐军士兵也是如此，他们个个都前所未有的疯狂与悍不畏死。 虽然羯族人反应过来想起来要关闭城门，阻止唐军士兵进城的时候，只有十二名唐军士兵已经进到了城内，更多唐军士兵还没来得及冲进城内。 但是十二名亢奋癫狂悍不畏死的唐军士兵，却比上百名军心士气完好的羯族士兵都还要凶悍难挡。 第466章 攻占函谷关 第466章 攻占函谷关 侯显毕竟是羯族大将军石虎麾下的大将，他绝对算得上勇武过人。 此刻他清楚的认识到，如果不能斩杀已经进城的唐军士兵，并且阻止后面的唐军士兵进城，关闭城门，那么函谷关势必就此丢失。 到时候他做为守军主将，肯定没有好下场。 所以他呼喊身边羯族士兵斩杀已经进城的唐军士兵，阻止后面唐军士兵，关闭城门的同时，他自己也身先士卒，亲自抡刀参与厮杀！ 正常情况下，以侯显的勇武，他单独一个人对付三名唐军士兵围攻都可以取胜。 然而，侯显并不是巅峰状态。 他在西城门楼与城墙那边指挥防守的时候，就有亲自带队与攻上城门楼与城墙的唐军士兵厮杀过一阵。 来到东城门楼这边，他又亲自带着八百羯族士兵出城意图夹击阻拦洛阳援兵的唐军军阵。 被唐军分兵轻松击溃，他再一路溃逃回到函谷关内。 一连串下来，侯显剩余的体力最多也就五成，而且侯显当下心绪也还未平静，依旧夹杂着一些惊恐。 具体来说，此刻的侯显，个人战斗力顶多相当于其巅峰状态的四成！ “锵！” “锵！” 侯显手中的刀与一名唐军士兵手中的横刀连续碰撞。 不仅是侯显个人战斗力远不如其巅峰时期，唐军士兵在此刻亢奋癫狂的状态下，每一个的个人战斗力还都反而比巅峰时期更强。 一减一增，侯显个人战斗力已经不比一名唐军士兵强多少了。 两下碰撞，侯显手中弯刀被砍出两个硕大的缺口。 而且侯显还感觉到自己手臂似乎都微微有些发麻，第二下碰撞的时候他手中弯刀甚至都差点直接被嗑飞出去。 这惊得侯显背生冷汗。 不过，侯显战斗经验毕竟更丰富，很快他便抓住了这名唐军士兵一个破绽，一刀捅向这名唐军士兵的小腹。 他这一刀，唐军士兵根本来不及格挡，似乎唯一的选择只能是向后闪躲。 一旦这名唐军士兵向后闪躲，侯显就能趁势欺身上前，给这名唐军士兵来一刀更凌厉的，最终砍伤乃至斩杀这名唐军士兵。 不过，侯显预估错了。 这名唐军士兵现在的状态是即亢奋癫狂，又悍不畏死。 面对侯显抓住破绽捅向他小腹的一刀，他做出来的动作不是想要格挡，也不是想要向后闪躲。 反而是根本不理会侯显这一刀，反倒是也一刀劈向侯显的脖子，似乎要以命换命。 如此情况，侯显直接脸色都绿了。 此刻就算他手中的刀能先一个眨眼的功夫捅中这名唐军士兵的小腹。 可是下一个眨眼，这名唐军士兵手中的刀也势必劈中他的脖子。 厮杀到现在，侯显对唐军士兵身上盔甲的防护能力已经有认知，对唐军士兵手中横刀的锋锐也有认知。 虽然做为羯族万夫长级别的高层将领，他身上盔甲的防护能力比普通羯族士兵强，甚至不比唐军士兵身上钢制甲片盔甲差多少。 但是唐军士兵手中横刀，却必然是比他手中弯刀更锋锐的。 毕竟刚才两次碰撞，他手中弯刀被砍出的缺口比唐军士兵手中横刀崩出的缺口大得多。 最主要是，唐军士兵肯与他以命换命，他自己却不敢与唐军士兵以命换命啊！ 他堂堂一个万夫长级别的高层将领，他的性命何等珍贵，凭什么与一个普通唐军士兵以命换命。 最终还是侯显先怂了。 他抽刀闪躲，放弃继续捅向这名唐军士兵。 “胡贼受死！” 正所谓一招得势，便可趁机占得先机。 侯显闪躲，这名唐军士兵怒吼一声，反倒趁势欺身而上，以十二分的力道挥舞手中横刀劈砍，疯狂猛攻，一刀接着一刀，几乎将横刀都抡出了残影。 侯显被攻击得手忙脚乱，只得一下又一下的格挡或者闪躲，完全陷入被动防守的状态。 侯显那个憋屈，他刚才喊得大声，要斩杀已经进城的唐军士兵，阻止其他唐军士兵进城，还要关闭城门，为此他身先士卒的参与搏杀。 没想到，对付的第一名唐军士兵，就沦落到这种境地。 连一名普通唐军士兵他居然都无法迅速斩杀。 城门口处，便在这极短的时间内，又有超过十名唐军士兵冲过城门口，冲进了城内。 虽然也有一名唐军士兵在多名羯族士兵的围攻下被斩杀，以及另有两名唐军士兵受伤。 可是城内还活着的唐军士兵数量却也超过了二十人。 最主要是，唐军伤亡三个人，羯族士兵却已经被唐军士兵砍死砍伤十几人。 唐军士兵太癫狂了，哪怕在兵力数量绝对劣势的情况下，也还是凶猛的杀出了接近一比五的悬殊伤亡比！ 本身城内城门口区域的两百多名羯族士兵，就有一半是在城外战败溃逃回来，军心士气崩溃的溃兵。 唐军士兵的悍勇无畏，杀得他们胆寒。 这些本就是溃兵的羯族士兵，惊恐的向函谷关城内纵深逃窜，根本不敢继续与进城的唐军士兵交战厮杀。 倒是那些从城门楼与城墙上下来的羯族士兵，意志稍微强那么点，仍然试图对抗唐军士兵。 然而，面对手中钢制兵器锋锐，身上所穿钢制甲片盔甲防护强悍，加上亢奋癫狂，悍不畏死的唐军士兵，他们的表现仅比那些军心士气全无的溃兵稍好一些。 那些军心士气全无的溃兵伤亡超过五个，才能换一个唐军士兵伤亡。 他们则是能做到只超过三个伤亡便换一名唐军士兵伤亡。 也仅此而已！ 超过三比一的伤亡比，没有让这些从城门楼与城墙上下来的羯族士兵多能撑多长时间，他们被唐军士兵杀伤二十几人之后，军心士气便也崩溃了。 何况，交战的这些时间，不断有越来越多唐军士兵进城，很快城内唐军士兵数量便超过了五十人！ 这个时候，任何一名羯族人都意识到了，依靠东城门楼与城墙这边的兵力，根本没有丝毫可能性将已经入城的唐军士兵斩杀，并且阻止后续其他唐军士兵入城，以及关闭城门。 一瞬间，函谷关城内东城门区域这边剩下的羯族士兵全线崩溃四散。 函谷关羯族守军主将侯显也绝望向函谷关纵深窜逃。 “敌军已经败逃，杀啊！” 唐军士兵疯狂追着崩溃逃窜的羯族士兵，向着函谷关纵深攻击，往函谷关西城门楼与城墙方向攻击。 打算与正在猛攻西城门楼与城墙的主力大军里应外合，彻底攻陷函谷关。 …… 原本函谷关内便只剩下三千两三百名羯族士兵，侯显带着八百人出函谷关东城门，被唐军击溃以后，还能再跑回函谷关内的只有一百零几人。 唐军士兵冲进城门以后，陆续砍杀四十多人，其余羯族士兵崩溃窜逃。 没多久，杨征带着脱离军阵的八百多名唐军士兵，便已经有足足五百多人进入函谷关内，只有两百多人继续在城外追杀那些溃逃的羯族士兵。 这个时候，西城门楼与城墙那边，到现在又已经有三百多名羯族士兵伤亡在西城门楼与城墙上。 所以，整个函谷关内，还没有伤亡的羯族士兵数量已经不到两千两百人。 “传令前沿军阵，不必继续在城外阻击洛阳羯族援军，往函谷关且战且退，先助主力大军完全拿下函谷关再说！” 杨征一方面派遣传令兵去城外军阵传达命令，一方面亲自带着一队士兵沿着函谷关内中央官道，一路往西城门楼与城墙区域杀去。 由于绝大部分集中在西城门楼与城墙那一带。 因此，杨征带着第二步卒军团的唐军士兵占领函谷关东城门楼与城墙之后，往西城门楼与城墙杀去的一路上，几乎没有遭遇任何羯族士兵出来抵抗。 他们非常容易且迅速的便杀到西城门楼与城墙附近区域。 现如今攻打西城门楼与城墙的唐军主力攻城士兵，已然占据超过四分之三城门楼与城墙区域。 其实到这一步，剩下的羯族士兵军心士气已然到了崩溃的临界点。 当他们看到杨征带着第二步卒军团的唐军士兵，竟然从函谷关东面先攻入函谷关内，还已经杀到了西城门楼与城墙附近，马上就要与攻打西城楼与城墙的唐军前后夹击他们。 一瞬间，西城门楼区域原本还在抵抗的羯族士兵，军心士气也全部瓦解。 “败了，函谷关已经守不住，快跑！” 没有任何一名羯族士兵还有战心，全部都在溃逃，往任何一处眼睛看不到唐军士兵的地方窜逃。 这一刻，唐军主力攻城士兵也完全占领西城门楼与城墙区域。 原本被羯族士兵用装满泥土的麻袋、石头、拒马等众多障碍物封堵的城门洞区域，也完全被打通。 唐军主力士兵大规模从城门进入函谷关。 “好你个杨征，我们两个军团的士兵辛辛苦苦在西边这里轮流强攻，眼看马上就要破城，没想到你居然先从东面杀进来了，把这攻破函谷关的头功给抢了去！” 最先入城的两个步卒军团的军长，一看到杨征便笑骂道。 唐军大营。 刘绍听到当初派遣率领第二步卒军团三千步卒士兵翻行芒山，原本只是承担阻击洛阳羯族援军进入函谷关任务的杨征，居然先主力大军一步从函谷关东城门杀入函谷关内，他微微一愣过后，脸上露出欣赏的笑容。 “这个杨征不错，原先本太子便很看好他，觉得他有独当一面的潜力，现在看来，恰逢其会！” 现代时空。 常建新看了一眼时间，下午快四点钟。 原先预想的是，下午五点钟之前攻入函谷关，六点钟之前清除残余敌军，完全占领函谷关。 现在攻入函谷关的时间多快了一些，而且有杨征的第二步卒军团先一步把函谷关东城门楼与城墙也一起占领了，预计四点半左右就能清除残敌，完全占领函谷关。 不管是多早一两个小时，还是晚一两个小时，只要能攻占函谷关，战略目的都算是达到了。 战事基本上结束了，他没有继续观战的必要。 “我先离开了，你那边统计好伤亡，晚上我再和你确认补充伤药数量。” 常建新伸了一个懒腰，打了个哈欠，对时空那边的刘绍说道。 今天他从早上便一直跨着时空观看那边的战事，十个小时下来，精神上也实在有些累了，便不继续观看下去了，打算等一会带着放学的女儿去外面好好吃一顿晚饭。 “好。” 古代时空，刘绍点头回应了一句。 军营之中一直都备有一部分伤药，救治受伤的士兵可以先用，等用掉一部分以后，报个数量给常建新，常建新再从现代时空帮忙采购补充一些。 这其实早已经形成了默契。 …… 唐军大规模进入函谷关以后，函谷关内残余的羯族士兵，大部分投降，小部分从一些城墙逃到函谷关外。 函谷关虽然只有东西两个城门，但城墙却也是围了一圈的，整圈城墙全部加在一起，大约有七千米长。 很多城墙段外面是山沟，山顶，山崖，攻城不可能从这些城墙段攻击。 但如果用一根绳子，从城墙上滑下去，轻装简行的从这些地方逃窜，也还是有些概率能逃掉的。 函谷关羯族守军主将侯显，便在唐军大规模攻入函谷关以后，用一根绳子从一段城墙上，滑到了一处山沟下面，沿着山沟继续窜逃。 当然，他虽然逃出了函谷关，却也未必就一定能逃得过唐军士兵的追杀。 从城墙上滑到此处山沟的不止侯显一个人，还有十几名羯族士兵。 为了追杀他们，便也有一队唐军士兵下到山沟，沿着山沟追击。 清剿与追杀羯族溃兵只是细节，对唐军完全占领函谷关的大局没有任何影响。 东城门外。 洛阳羯族骑兵援军，在拦截他们的唐军军阵且战且退到函谷关东城门楼下的时候，他们也一路追到了函谷关东城门楼下。 羯族援军主将魏无恤看到唐军竟然反倒从函谷关东城门口杀进函谷关，他简直气得七窍生烟。 “侯显那个废物，他做的这都叫什么玩意……” 原本看到侯显突然带着八百函谷关羯族守军士兵出城，从唐军军阵后面夹击，他无奈的同时只能配合。 原以为这般前后夹击下，不难打破唐军军阵，进入函谷关支援。 却没想到侯显与八百从函谷关内出来的羯族守军士兵，竟然短短时间就被唐军几百人脱离军阵，以散乱的形态直接反扑杀上去，杀得大败，还让唐军趁机直接杀进函谷关内！ 第467章 进兵洛阳 第467章 进兵洛阳 有什么比自己明明已经带领援军来到城门外数百米，却眼睁睁看着己方城池主动打开城门，意图从后背夹击敌军，反倒被敌军轻易碾压击溃，且敌军趁机追着溃兵直接杀进城池，攻陷城池，更加憋屈吗？ 魏无恤此刻便是这种极度憋屈的感觉！ 不过，再怎么憋屈，城池也已经被唐军攻占。 他所率领的援军都是骑兵，还只有五千人，无论如何都不可能再夺回来。 “撤回洛阳向大将军复命！” 魏无恤不敢带着洛阳羯族骑兵在函谷关外待太长时间。 他担心唐军攻陷函谷关之后，唐军骑兵快速穿过关隘杀出来，到时候他与手下五千骑兵未必还能全身回到洛阳城。 魏无恤带着还剩下四千七百多羯族骑兵快速撤离函谷关，退回洛阳城。 …… 唐军攻陷函谷关以后，随着天色渐黑，各路清剿羯族残兵，与追杀羯族溃兵的唐军回来，此战的战果与损失大致统计了出来。 当晚上七点钟，常建新再联系刘绍的时候，从刘绍口中得知了战果和损失。 战果自然便是攻下了函谷关，以及近乎全歼函谷关羯族守军，同时缴获十几万支箭矢，以及足够七八千人吃十天时间的粮食等。 函谷关羯族守军，跟随侯显出城的八百羯族士兵之中，有两百多人顺利逃掉了。 唐军攻破函谷关以后，又有一百多名羯族士兵从一些段城墙滑落到城外，逃窜进函谷关附近的山沟、山林之中，其余羯族守军士兵则或被杀伤，或者投降了。 算上洛阳羯族援军损失的两百多人。 此次函谷关之战，唐军总共歼灭敌军七千三多人。 损失方面。 唐军自身伤亡一千三百六十多人，主要是强攻函谷关期间，做为攻城方有天然的地利劣势，而羯族守军做为守城方有天然的地利优势。 由于西城门楼与城墙争夺战持续时间很长。 许多唐军士兵在西城门楼与城墙上受伤以后，无法得到及时的治疗。 所以此次伤亡的一千三百六十多人里面，直接阵亡的比例不小，超过了三成。 如果计算后续伤势太重救治不回来，还会折损一定的比例。 估摸着此次伤亡的一千三百六十多人里面，真正折损的数量会达到四成半左右！ 便是最终折损数量在六百一十左右！ 常建新沉吟了一下，在心里面计算一个数量之后，开口说道： “伤兵里面会有一部分救不回来，但在他们气绝之前，也还是要尽力救治，我这边便给你补充过去一千份伤药套餐。 刘绍没有异议，点头认同。 常建新顿了顿，又继续说道： “既然已经攻克函谷关，那么相当于洛阳城便在眼前，大军可以完全无阻碍的直接兵临洛阳城下。” “想来你也不急着明日便率军杀去洛阳，怎么着都得在函谷关休整一日两日。” “如此的话，可以犒赏将士们一回，让将士们敞开了吃两顿肉，特别是当初派遣翻行芒山的那部分士兵，他们啃了六七日干粮，着实辛苦！” 刘绍笑了笑，自然不会反对这种事情，便点头道： “好，那就麻烦神仙您了。” 军队长时间征战在外，想要始终保持最高的战斗力，需尽可能的让将士们，吃得好，睡得好，不能过于辛苦，瘦了必须补回来。 步卒军队，每天最佳行军距离是四十到五十里，便是出于这种考虑。 否则真要是急行军的话，士兵一天走两百里也不是就走不了。 但是那样极限消耗的话，士兵很容易身心俱疲，战斗力锐减。 突袭敌方一两座城池，短时间打完就立刻停战，可以让士兵们急行军，高强度作战几天时间。 可若目标是大量郡县，几个月甚至一年以上的长时间征战，就绝对急不得。 大军随时休整，让士兵们精气神完全得到恢复，再继续行军征战才是良性循环。 接下来，常建新和刘绍商议一些肉食供给的细节。 比如大致什么时间点把肉送过来，以及第一批送多少数量，第二批送多少数量。 今天是唐军兵临函谷关城下的第七天。 刚兵临城下第一天的时候，唐军数量是五万六千六百多人。 七天时间过去，原本因为感冒风寒还留在弘农郡养病的士兵，已经全部病好了，来到函谷关会合。 弘农郡之战，伤亡一千五百多，除去已经阵亡的，有一千左右留在弘农郡养伤，另外还留了一千建康的士兵驻守弘农郡。 加上风寒感冒导致折损的几十人。 在刘绍今天早上下令真正开始攻打函谷关之前，来到函谷关的唐军士兵总数量为五万八千三百四十人！ 一个白天的函谷关之战下来，又伤亡一千三百六十多，直接阵亡四百七十多，算上那些伤重不知道还能撑几天的。 函谷关眼下还活着的唐军士兵数量为五万七千八百六十多人。 常建新和刘绍确定的是，直接按照五万八千人的整数的计算供给犒赏将士们的肉食数量。 “既然是敞开了吃肉，那么每个人每顿按照两斤来算，就是十一万六千斤。” “犒赏两顿，在函谷关休整的两天，每天都敞开吃一顿肉，便是二十三万两千斤！” 断开和刘绍的联系之后，常建新立刻发信息给农贸公司的尤小柔，让她连夜通知养猪场和屠宰场，分两天，每天早上额外供应十一万六千斤新鲜猪肉。 最近猪肉价格微涨，常建新给尤小柔的报价是十三块五毛钱每斤，尤小柔的成本则是八块五每斤。 这笔订单总金额是三百一十三万两千块软妹币。 解决了肉类供给，常建新又发信息给医药公司的阚冉冉，让她三天之内准备一千套治伤套餐，每套两百六十块，订单总金额二十六万。 …… 时间流逝，经过两天休整，每天还都有一顿能敞开了吃肉，唐军将士的精气神都极为充足。 而且都知道攻破函谷关以后，下一步便是兵临洛阳城下。 当初羯族伪帝石勒就是在洛阳称帝建立的羯赵帝国，如果能把洛阳城攻下啦，就相当于打断了羯族人一条腿，距离彻底灭掉羯族人就不远了。 想到这里，唐军将士们个个都士气高昂，战意冲霄。 是时候进兵洛阳城，开启洛阳之战了。 第468章 兵临洛阳城下 第468章 兵临洛阳城下 六月十二日，刘绍除了留八百建康士兵，以及让函谷关之战所有受伤的士兵在函谷关养伤之外。 率领其余五万六千一百七十多名唐军士兵，离开函谷关，向洛阳城行军。 兵锋直指洛阳城！ 接下来的洛阳之战，毫无疑问将是此次唐军南征，最大也是最关键的一场战役。 只要能打胜，能顺利攻下洛阳城，并且歼灭至少大部分洛阳羯族守军，那么后续夺取兖州、青州、豫州一部分，便不会再有什么大的战役，只会是时间问题。 函谷关到洛阳城，一百二十多里，刘绍决定分三天时间行军。 第三天傍晚之前兵临洛阳城下，天黑之前在城外扎下大营！ 随着唐军的兵锋逼近。 洛阳城内，羯族大将军石虎脸色很是阴沉。 虽然他已经做足了准备，但不意味着他现在心情就能好，心里面就不愤怒。 尤其是想到函谷关守军主将侯显，居然一天时间就丢了函谷关，而且唐军似乎才伤亡千余人。 前日魏无恤率领原本前往函谷关支援的羯族骑兵回到洛阳城之后，便向石虎详细禀报了他率领援军到函谷关以后所发生的战事。 尤其是侯显突然主动打开东城门，带着八百城内守军出函谷关，想要从唐军军阵后面夹击唐军，却反被唐军急速击败击溃。 且唐军追着溃兵直接从东城门杀进函谷关内，彻底攻占了函谷关，也导致城内守军算是全军覆没了！ 石虎当时差点没给气炸了，只有他自己知道，他当时有多么想亲手砍了侯显那个废物。 原本他预想的可是靠着函谷关的防守优势，先消耗至少几千一万唐军士兵。 实在守不住函谷关以后，残余的守军士兵也可以退守回洛阳城。 七千四百多守军士兵，怎么着也应该能有两千以上退守回洛阳城才对。 哪里能想得到，这些年跟随他南征北战，在战场上勇武过人，立过大量战功的侯显，派去做为函谷关主将，主导函谷关防守，却竟然表现这般拉胯！ 侯显十几年战场经验啊，已经升到万夫长。 他手下才十个万夫长，个个都是悍将才对，可是侯显函谷关防守战却表现甚至不如一名普通底层将领。 石虎愤怒的同时，也完全想不通，都怀疑侯显是不是换人了，有人冒充了侯显。 其实石虎不知道，函谷关一战的失败，并不完全是侯显这个守军主将的错。 因为换做他手底下其他悍将去函谷关，比如魏无恤，未必就能比侯显表现好多少。 毕竟唐军士兵的单兵战斗力，可是能做到与羯族百战精锐一比二点五左右的交换比。 如果说一名羯族百战精锐，相当于两名其他胡人士兵，那么一名唐军士兵的战斗力，便相当于五名其他军队的普通士兵的战斗力。 比如兖州之战前的匈奴汉赵王朝军队士兵。 函谷关一战唐军伤亡一千三百多，换做普通军队，相当于伤亡近七千了。 而且唐军还有回回炮，以及所有木头部件全部包钢皮的大型攻城器械，两种都是函谷关之战以前，石虎都完全想不到的攻城利器。 知己知彼才有希望百战百胜。 函谷关之战以前，石虎以为充足的准备，实则一点都不充足。 最重要的火油居然才半天时间就完全消耗光了。 没了火油，七辆所有木头部件全部包了钢皮的大型攻城器抵近到城门楼与城墙攻城。 加上唐军士兵凶悍的单兵战斗力，哪怕是石虎亲自去守，在没有更多火油支援的情况下，也未必能多支撑多长时间，能多杀伤多少唐军士兵。 无论再怎么愤怒，现在侯显也不在函谷关城内，石虎也杀不了侯显泄愤。 他只能在当天晚上把所有愤怒发泄在宫殿内收藏的汉女身上，有多人被石虎凌虐致死，血肉成了石虎与手下羯族人的腹中物。 羯族人残暴，石虎又比普通羯族人残暴十倍百倍，他在洛阳城这大半年时间，便已有超过两万汉人百姓因石虎而死。 …… 刘绍率领五万六千多唐军出函谷关以后，行军十余里便进入洛阳盆地，逼近洛阳城。 洛阳城曾经是东汉王朝的都城，以及后面曹魏、西晋王朝的都城。 曾经一度是汉民人口最密集的区域。 最巅峰时期，单单是一个洛阳盆地便有近两百万人口，后世据说洛阳城巅峰时期就有百万人口。 然而现如今，连同洛阳城在内的整个洛阳盆地，未必还能找得出十万汉民人口。 刘绍十五岁与父亲刘琨从洛阳城，一路收拢流民，一路北上收复晋阳城之前，便有数年生活在洛阳城中，且游历过几乎整个洛阳盆地。 虽然在西晋时期，洛阳区域的人口远没有东汉巅峰时期那么多，但也有差不多七成。 大军还没有行至洛阳城，也没有攻克洛阳城看到洛阳城内的状况，能看到的只有洛阳城外围的这片盆地平原。 这片原本种满粮食，到处都有百姓劳作的土地，现在只剩一片荒凉。 路边，地上到处都有白骨，不知道是饿死的人，还是战乱之中被杀害的人。 乱世人命如草芥，若这乱世再是胡人统治，人命更是连草芥都不如。 东汉末年虽说也是天下大乱，但无论哪一个诸侯，占领地盘以后，至少便不会再滥杀，还会鼓励百姓开垦耕种，给百姓一定的秩序和安全保障。 胡人却不同，他们占领地盘以后，搞的是完完全全的奴役，弑杀滥杀，从不鼓励耕种，没粮食的就直接吃人。 老瘦男子谓之‘饶把火’，妇人女子为‘不羡羊’，小儿为‘和骨烂，都统称两脚羊。 这些称谓最初都是羯族人先喊出来的。 西晋王朝刚灭亡的时候，如今羯族人占领的冀州、青州、兖州、洛阳区域、幽州一部分、豫州一部分，加在一起还有六七百万汉民人口。 羯族人崛起这十年左右时间，这些地方愣是只剩下两百多万汉民人口，因羯族人而死的汉民人口，绝对不下三百万。 意味着羯族人每年都整死不下三十万汉民。 常建新所处现代时空的历史上的这个阶段，汉民人口减少最快的不是第一代霸主的匈奴统治时期，而是第二代霸主羯族统治时期。 也正是这个时期，五胡加在一起的总人口一度超过了汉民总人口。 后来武悼天王一纸杀胡令，北方汉民并起，诛杀了大量胡人，才终于把五胡加在一起的人口数量杀到重新低于汉民。 后期鲜卑人入主，有羯族人的前车之鉴，不敢再像羯族人那么残暴。 反而与汉人形成默契，那就是汉人不当兵，只负责种地给胡人缴纳粮税。 当兵的主要是胡人男丁，而胡人之间又连年相互征伐，每一战都有大量成年男丁战死沙场，以至于五胡的人口不仅没有增长，还下降了，反而汉人男丁不用当兵打仗，人口逐年增长。 到北魏前期，汉人总人口逐渐增长到占北方的七成以上。 到北魏末期，汉人总人口更是增长到占北方的八成以上。 北魏分裂为北周和北齐，两国连年征战，由于鲜卑男丁大量战死，为了拉拢汉人，也为了获得新的兵源，终于开始大量征召汉人男丁入军，军权逐渐回到汉人手里。 最后隋朝能篡了北周江山，最大的原因其实就是绝大部分兵权已经掌握在了汉人手里。 汉人重新掌握大部分武力，那么天下自然该出一个汉人皇帝了，正好杨坚自称弘农杨氏之后，且当时处于合适的位置。 …… 五万六千多唐军进入洛阳盆地，唐军斥候往往前出十里以上，少数唐军斥候甚至前出足足五六十里。 这意味着洛阳城郊外，已经有概率能看到唐军的身影。 何谓‘兵锋’，洛阳城内的胡人便感受到了唐军直指洛阳城的兵锋。 兵锋所至，敌皆胆寒。 如果羯族人畏惧唐军的话，那么此刻便是他们胆寒的时候，有不敢战者，此刻也是他们逃跑最后的机会。 当然，羯族人虽然心里压力巨大，但去年他们才刚刚攻占洛阳，建立羯赵帝国，势力一度如日中天，心底里还有这些年南征北战，陆续打下偌大疆域带来的骄傲。 不至于感受到唐军兵锋，便胆寒到不敢战的地步。 现阶段，只不过是洛阳城外的胡人跑进洛阳城内，并未出现那种普通胡人为躲避兵锋，便大量离开洛阳区域，向四面八方逃窜的情况。 六月十三日。 刘绍率领唐军行至距离洛阳仅还有不到三十里。 六月十四日临近中午。 第三骑兵军团长陈哼，率领所属骑兵军团，与第七骑兵军团一个团，总共六千九百多唐军骑兵，做为先锋，先一步抵达洛阳城下。 下午，申时两刻，刘绍率领唐军主力亦抵达洛阳城下。 唐军自然不可能立刻攻击洛阳城，而是抓紧时间，赶在天黑之前，在位于洛阳城西门外大约五百多米位置，扎下大营。 为了避免大军扎营的时候，城内羯族士兵出城突袭，唐军第三骑兵军团，第七骑兵军团，总共两个军团的骑兵游弋在洛阳城四门外两百到四百米区域。 唐军已经兵临城下。 作为羯族在黄河以南最有权势，也是这座洛阳城内官职最高的羯族大将军石虎，自然亲自登上城门楼，遥望城外唐军。 除了游弋的唐军骑兵有些距离洛阳城只有两百多米之外，唐军主力都在五百米以外。 石虎只靠人本身的视力，自然不可能看得清晰多少东西。 他只能看清楚一些唐军骑兵，以及五百多米外，唐军主力整体轮廓。 普通将领或许无法从中看出什么东西，但石虎此人无论如何残暴，他都毕竟是枭雄级别的人物，且带兵征战十几年，军事经验丰富。 他勉强能看到一些距离比较近的唐军骑兵脸上的精气神。 加上去年萁关以外便曾近距离与唐军骑兵厮杀过一场。 从中石虎可以看出来，唐军骑兵军心士气旺盛，意志力强悍，绝对不比他们羯族之中那些身经百战的最精锐骑兵差多少。 同时，经过弘农郡之战，函谷关之战，唐军士兵每一个身上都穿有精良盔甲，手握精良兵器，已经是确切的情报。 石虎或许有自信，他麾下那些身经百战的最精锐羯族本部骑兵，精气神，意志力，战斗经验等，都能略强于唐军骑兵。 可唐军骑兵拥有更精良的盔甲兵器又是一个无法回避的现实。 更精良得多的盔甲兵器，完全能弥补唐军骑兵那略差的精气神、意志力、战斗经验。 换句话说，石虎心里面都不得不承认，唐军骑兵单兵战斗力，其实强于他麾下那些身经百战的本部精锐骑兵。 最可怕的是，唐军足有三万多骑兵，而他麾下身经百战的本部精锐骑兵只有一万两千左右，数量差距太大了。 步卒方面，石虎虽然只能遥望到唐军大营之中，忙碌的唐军士兵轮廓。 但是唐军大量步卒士兵忙碌，比如一群唐军步卒在做同样一件事情，几十乃至几百人凑在一片地方，从整体轮廓之中也能稍微看出一些精气神，军纪之类的。 总之，普通军队的士兵与精锐军队的士兵，做同样事情，同样那么多人凑在一处，呈现出来的轮廓，隐约的纪律，行动能力，都有细微的差别。 普通人看不出来，石虎却能看得出来。 他已经看出来了，唐军步卒也是难得一见的精锐。 如果唐军所有步卒身上的盔甲与手中兵器，也个个都如唐军骑兵一般精良。 那么唐军步卒的战斗力，或许也略强于他麾下那些身经百战的本部精锐步卒。 这样计算的话，那么兵临洛阳城下的五万六千多唐军，便全部都相当于是那种身经百战的精锐，唐军相当于是一支近六万全员身经百战的精锐士兵组成的精锐铁军。 这个数量的身经百战的精锐士兵，如果是去年刚攻下洛阳城的那时候，他们羯族也能拿得出来，甚至更多。 可惜去年二十六万大军兵分两路攻打晋阳五郡，不仅惨遭失败，还折损了总共近五万身经百战的精锐士兵。 现如今整个羯赵帝国，身经百战的精锐士兵加在一起，也仅有四万多罢了。 石虎手上有两万左右，另外两万多则在邺城，在羯族伪帝石勒手上。 第469章 石虎的计谋 第469章 石虎的计谋 原本石虎是希望能集中羯赵帝国所有精锐，在洛阳城与唐军决战，一战定胜负的。 可惜，羯族伪帝石勒似乎被去年涑水以北那场大战打出了心理阴影，竟然不同意集中所有精锐直接来一场决战。 给石虎的命令，只是防御为主，让唐军一次次强攻城池，逐步消耗唐军，疲惫唐军，等待战机。 石虎面上不敢违背，心里却不知道多少次骂石勒是年老变得怯懦。 值得一提的是，正是因为去年石勒亲自率领的一路羯族军队在河东郡近乎全军覆没，十一万大军，只剩不到五千骑兵跑出萁关。 那一战之后，石勒便直接去了邺城。 同时，石勒为了把石虎手上的一部分百战精锐调走，变相的把洛阳连同整个黄河以南都给了石虎。 如今的羯赵帝国，相当于以黄河为界限。 黄河以南表面上还听石勒这个羯赵皇帝的，但却已经是石虎的一言堂，石勒真正能管的也就黄河以北。 二月上旬，唐军刚在晋阳城誓师南征的时候，石虎手头上有十万可以调动的的军队。 现在是六月中旬，已经过去了四个多月时间。 虽然弘农郡羯族守军，与函谷关羯族守军，都相当于被唐军全歼，总共被歼灭了两万六千多士兵，但现在石虎手头上仍有九万三千多可用之兵。 只因石虎趁着唐军杀到洛阳城之前，拼命扩充兵力，把所有能征召的胡人男丁，无论其是羯族人还是匈奴人、羌人、氐人、鲜卑人，得兵力两万多。 石虎手下兵丁，并没有多少汉人，唯有的汉人都是那些从婴孩被养大了，从知事便接受的是羯族思想，羯族行事作风，且从小被教导死忠他石虎。 说是汉人，其实除了长相与正统的羯族人不太一样之外，思维习惯与羯族人并没有什么不同。 真正的汉人成年男丁，在整个羯赵帝国，都只是当做奴隶来使用，承担军队的所有兵器、盔甲、粮草运输、营地建造等所有苦力工作。 如果有需要，还可以充作‘军粮’。 黄河以南的大片疆域，汉人男丁如果全部找出来，也能有十一二万，其中超过五成被羯族人抓住，在各处当奴隶。 四成左右躲得好，没有被羯族人找到。 黄河以南的大片疆域，大多荒芜，有太多太多地方可以躲藏，山沟、山林……。 人是会躲的，无论羯族人如何残暴，如何费心费力的到处抓捕，都肯定有很大一部分汉人男丁没有被他们找到抓到。 虽说石虎现在手头上还有九万三千多可用之兵，但是其中身经百战的绝对精锐，事实上已经不到两万了，只有一万一千多骑兵，七千多步卒，这还是把那些从小养到大的汉人算在内了。 其他七万多兵丁，都只是一些杂兵，哪怕去年到现在，不惜一切代价的疯狂制作盔甲，也仅能让这些兵丁其中四万多有甲，三万多没有甲。 表面上看兵力数量多，实际战斗力有限！ 明明坐拥更优势的兵力，反倒被唐军围在洛阳城内，这对于石虎而言其实非常耻辱。 虽然石虎没有多少信心带着这支军队在直接与唐军硬碰硬野战之中击败唐军。 不过这场洛阳之战，石虎却有很大的自信最终自己能取胜。 “唐军已兵临城下，传出信号，开始按照计划执行！” 石虎在城门楼上遥望城外大营内的唐军轮廓，目中闪过一丝锐色说道。 他不与唐军直接城外决战，却也不可能只一味的守城而没有其他手段。 他早已经为唐军准备好了数条计谋，他倒要看一看唐军会不会一条接一条的陷进去。 每一条计谋成功，都能为他多增加一些这场洛阳之战的取胜概率。 …… 城外，唐军大营扎到一半，此时也临近太阳落山。 距离唐军大营数里，一名骨瘦如柴的老者，身上没有一寸布料，只有胯间围了一圈干树叶勉强遮挡。 他手上拿着一根木头做为的拐杖撑着身体。 在他身后，跟着一大群同样身上不着片缕，骨瘦如柴的人，有三分之二左右年老者，三分之一左右孩童，孩童之中又有六成左右都是女孩，四成左右男孩。 正常情况下，这样的乱世，男孩数量肯定会比女孩多，但是这些汉人老弱妇孺经过羯族人杀戮，羯族人有意斩杀了一部分男孩，这才导致看上去女孩数量更多。 他们每一个人目光都满是麻木、灰暗，这一队的数量有千余人。 他们向前走动的速度极为缓慢，每一个都好似随时可能倒下，而且似乎一阵大一点的风，都能将他们全部吹走。 何为行尸走肉，这群人便极为符合描述。 他们就好像只剩下了缓慢行走的本能，没有人哭，没有人喊，唯一能听到的好像只有细微的喘息声。 这只是其中一队，更远一些的地方还有，被唐军斥候看到的就已经有十几队。 人数少的有两三百人，人数多的有千余人，每一队都是同样的身无寸缕，同样的骨瘦如柴，同样的麻木不言，许多人身上甚至还有皮鞭抽出来的伤口。 有些人身上的鞭伤很深，似乎都看到了骨头，可却看不到几缕血丝，好像这人的身体里就没几滴血。 有些人的鞭伤更是明显开始出现感染、化脓。 这些便是石虎的第一个计谋，他整了一群除了还活着，还能喘气以外，其他所有都被压榨到了极致的汉人老弱妇孺，打算拖累唐军的粮草后勤。 许多汉人老弱妇孺身上都有一道鞭伤，这是石虎让人故意打的，而且是用沾染了战马粪便的鞭子，增加感染概率。 他倒要看一看，唐军是救这群汉人老弱妇孺，还是无视他们，任凭他们自生自灭。 如果唐军选择救，那么可以想象这样一群身上连一寸布都没有，身上除了皮就只剩骨头，身上可能还有病，有些还有伤口感染的汉人老弱妇孺，能拖累唐军多少粮草物资，可以给唐军带来多少麻烦。 如果唐军选择视若无睹，那么正好可以大肆宣扬出去，让各地的汉人都知道，晋阳的唐军并不是他们的拯救者，同样视他们的性命如草芥，将大大打击各地汉人对唐军心里的期盼，让唐军丧失大量人心。 唐军大营。 刘绍的中军大帐最先扎好，许多军团长级别的将领都在中军大帐内听令。 不断有在洛阳城方圆十几里内巡视的唐军斥候，把看到情况禀报上来。 “斥候游弋十几里，已经看到的便有上万人，后面肯定还有更多，应当早做决策！” 刘绍先叹息一声以后，面带怒色的道： “羯族人的目的不难猜，当年匈奴人便曾经做过，只不过当初匈奴人做得没有眼下羯族人这么绝！” 当年的匈奴人只是有意的驱赶汉人老弱妇孺去晋阳城投靠，拖累当时晋阳城的粮草物资，却并没有刻意的扒光所有汉人老弱妇孺身上的衣服，连一寸布都不给留。 也没有刻意将一部分汉人老弱妇孺打伤，使他们的伤口感染化脓。 而且当时匈奴人没有刻意进行筛选，来到晋阳城的老弱妇孺，也有一部分年轻女子和年轻男丁，拖累当时晋阳军的同时，也能为晋阳军出一些力气。 但眼下羯族人驱赶过来的汉人老弱妇孺，是真的完完全全是老弱妇孺，完完全全的拖累。 刘绍很清楚，羯族人既然使出了这种手段，那么便绝对不止是有一万多人。 如果唐军的粮草物资，都要从大唐境内运输，那么这件事情还真非常棘手。 不过唐军的粮草物资是常建新直接从现代时空提供过来，而且刘绍在常建新那里还有上百亿的余额，根本不缺少粮草物资，这件事情便仅仅只是有些麻烦罢了，却并不棘手，不难选择。 “传令火头营，立刻蒸一些馒头，掺点盐分。每个骑兵军团，分出一个营的骑兵，带着馒头，引导那些老弱妇孺到大营后方区域集中安置……” 刘绍接连下达数道军令。 那些被羯族人故意驱赶过来的老弱妇孺，肯定已经饿了很长时间，体力消耗到了极致，连路都几乎走不动了。 他们之所以没有人哭，没有人喊，最大的原因便是饿到连哭都没力气哭，连说话都没力气。 想要让那些老弱妇孺走到军营后方集中安置，肯定要让他们先吃到一些东西。 唐军大营之中其实库存有不少压缩饼干，刘绍之所以还是让火头营蒸馒头，让骑兵带着馒头去给那些老弱妇孺吃。 是因为压缩饼干毕竟太干了，那些汉人老弱妇孺从多个方向而来，并不是所有地方都有水源，如果只是给压缩饼干，没有水的话，容易把人噎死。 唐军骑兵不可能带食物的同时，还携带大量水。 所以最好还是给馒头，虽然馒头也很干，却到底自带有水分，不至于像压缩饼干那么难以下咽，那么容易噎人。 除了派遣骑兵带一些馒头过去，引导那些老弱妇孺到大营后方集中安置以外，其他举措，刘绍希望能先与常建新商议一下。 今天是常建新约定送物资的一天，按照以往的例子，这个白天常建新至少会联系数次，他并不用等到晚上常建新例行联系的时候，才能和常建新商议此事。 大约过了半个时辰，常建新联系刘绍了，正打算给刘绍送一批战马吃的草料过来。 “神仙，您终于来了，我这边现在有一件紧急要事，想和您商议一下。” 刘绍精神一振，一边接收这批物资，一边把现在遇到的事情告知常建新。 得知已经有上万身无寸缕，骨瘦如柴，且一部分身上还有伤病的老弱妇孺已经出现在距离大营十五里范围以内，而且刘绍已经派出骑兵去引导安置。 常建新愣了一下，也想到了当初他刚和刘绍联系上的那一年冬天，匈奴人也曾有意驱赶大量汉人老弱妇孺到晋阳城，意图拖累晋阳军的事情。 他也意识到此次必然是羯族人故意为之，目的也是想借此拖累大唐军队，给大唐军队找麻烦。 “帮助这些汉人老弱妇孺肯定是对的，无论羯族人出于什么目的，大唐都不可能真对那么多汉人老弱妇孺视若无睹。不过也要有一个章程，做好安排。” 常建新沉吟了一下，把自己想到的东西告诉刘绍： “首先派出去的骑兵引导便引导，尽可能先不直接触碰那些老弱妇孺的身体，以防有传染病。骑兵回营以后，必须清洗盔甲，人也要洗一次澡。” “那些老弱妇孺引导到大营后方以后，需要挑出其中生病的，身上有伤的，分开安置。” “进入老弱妇孺安置点的军医，士兵，需用湿布掩住口鼻……算了，我给你们弄一批口罩过来。世间大部分病症都是从口入，尤其是瘟疫传染病……” 在常建新看来，既然明知这些汉人老弱妇孺是羯族人有意为之，而且羯族人还故意用皮鞭打伤一部分人，使之伤口发炎化脓，显然羯族人会尽可能的暗藏阴招在其中。 任何在正常情况下极小极小的可能性，叠加羯族人故意为之以后，都会变成有很大概率发生的事情。 虽然他也从现代时空提供了不少抗生素过去，抗生素能对付许多古代时空的瘟疫传染病，但是也不能不尽可能的预防。 “让军医按照对待瘟疫的法子，对待那些老弱妇孺中的病患，甚至所有老弱妇孺。” “等观察有十天时间，还是健康的人，便不会再有什么问题了。” 刘绍听到常建新一连说了这么多措施，尤其是常建新提到了瘟疫，让他瞬间警醒，深以为然。 正如常建新说的，任何正常情况下很小概率的事情，叠加羯族人故意为之，那么便是有很大概率会发生，不得不防。 刘绍并不知道常建新说的‘口罩’是什么东西，毕竟以前的所有物资当中，都没有称呼为‘口罩’的东西。 不过从字面上也倒不是特别难理解，应是可以掩住口鼻的物件、 “好，都按照神仙您所说的办。” 刘绍点头赞同常建新说的所有措施，他立刻让亲兵叫来副帅张信，打算让其主导对那些老弱妇孺的收拢和安置。 之所以让张信来主导，是因为常建新提议的很多东西，放在古代时空人的认知来说，都太莫名其妙了，可能会有人不够严格执行。 张信知道常建新的存在，知道这些举措都是常建新的建议，他自己便会非常重视，不会去质疑其中一些看上去莫名其妙的东西。 而张信在军中的威望也足够高，仅次于刘绍，有他亲自监督，下面的人也才不会有人敢怠慢。 张信到来，刘绍没有让其立刻领命去做事。 毕竟第一批老弱妇孺都还没有引导到大营后方，张信不用那么快过去那边主导，他让张信一起参与和常建新跨着时空的商议。 “具体有多少人还不知道，已经看到的这一万多人，可以先从军中分一些粮食过去，下一批粮食供给，我提前一天时间送过来。” 沉吟了一下，常建新继续道： “只是解决吃的东西，怕是还不够。衣服、帐篷都不能少……” 一个身上连一寸布都没有，而且饿得只剩皮包骨的人，要真正拯救下来，所需要的物资很多。 吃穿住都还不行，一部分老弱妇孺被皮鞭抽出伤痕，很多人的伤口都感染化脓了。 还要酒精或者碘消毒液清洗消毒，还要抗感染的药物等等。 “现在是六月中旬，天气并不冷，衣服方面可以不用太急，我尽可能在两天以内先送一批过来，给那些身上有伤的人消毒伤口，治疗感染，也可以先用一部分囤积再军中的药，后期用了多少我再补充过来。” “口罩的话，我尽量在一个时辰内先送一批过来。” 商议了半个多小时，常建新便断开与刘绍的联系。 他先打电话给阚冉冉，让她吩咐几家药店的店长，立刻把药店库存的所有口罩全部找出来，一个半小时以内送到三号仓库。 而后他又打电话给尤小柔，让她安排十个员工去收一批旧衣物旧床单毛毯，给农贸公司一块八毛钱一斤，明天下午就要，先要一批十万斤左右的。 口罩这玩意，阚冉冉管理的医药公司旗下几家药店，每一家都库存有上万个。 一个小时以后，收集在一起的总共有三万多个。 常建新估摸着，这一批口罩应该就完全足够古代时空那边刘绍使用了。 毕竟只是去接触那些老弱妇孺的唐军士兵、军医，以及本身有病症的老弱妇孺等需要戴。 口罩送到古代时空，教刘绍和张信具体该怎么使用，又告诫主导安置那些老弱妇孺的张信，必须让士兵严格佩戴。 如果可以的话，最好让那些去接触老弱妇孺的士兵、军医回到大营以后，先隔离几天，确认没有染上什么瘟疫以后再恢复正常活动。 “后续更详细的安排，还要等看到汉人老弱妇孺的数量具体有多少才能决定。” 主要是现在还不知道具体会有多少人，两万，五万，八万？ 少于两万应该不可能，多于八万概率也不大。 毕竟石虎要算计的是唐军的粮草后勤，数量少于两万，恐怕拖累不了唐军太多，数量多于八万，首先石虎想找到那么多汉人老弱妇孺也不容易。 你不可能从两三百里以外抓过来？ 抓捕的时候要多少力气？一路养着驱赶着到洛阳又要多少力气？ 而且数量一旦太多，石虎也担心唐军原本想救，数量太多了之后，救不过来反倒干脆不救了。 毕竟如果只是拖累一部分，那么唐军咬咬牙，可能就中计了。 可如果直接拖累到唐军自身都无法生存，那么唐军怕是也只能视若无睹了。 总之以石虎的性情，他便是这么认为的。 事实上，石虎只是把包括洛阳城在内的洛阳盆地范围，以及洛阳以东一百多里的荥阳郡一部分区域的汉人老弱妇孺抓来了。 最开始有将近七万人，抓捕与驱赶到洛阳附近的过程中死了一部分。 这几天时间，等唐军兵临城下，每天又死一部分，现在剩下五万多，正好比唐军兵力总数少一些。 如果唐军全部收拢安置，那么大概能拖累唐军两到三成数量的粮食，而且还会额外给唐军制造很多麻烦，拖累唐军的精气神。 羯族人也不是直接强行把这些汉人老弱妇孺往唐军大营驱赶，只是告诉这些汉人老弱妇孺，他们只有走到唐军大营，才有可能活命，让他们自发走向唐军大营。 由于唐军兵临城下以后，便有唐军斥候在洛阳城方圆数十里游弋，羯族人不可能源源不断的驱赶汉人老弱妇孺到洛阳附近。 事实上，所有汉人老弱妇孺都是赶在唐军兵临城下之前，便已经驱赶到洛阳盆地区域，距离唐军大营最远了也只有三四十里而已。 三天时间，所有能走到唐军大营附近，被唐军骑兵看到的汉人老弱妇孺，便都引导到了唐军大营后方三四百米区域集中安置。 总共五万四千两百多人，后续就算还有，数量也很少了，顶多也就只是再多几百人而已。 常建新和刘绍商议，按照五万五千人这个整数来计算所需的一应粮食物资数量。 倒不是刘绍不想直接分兵引导这些汉人老弱妇孺直接前往大唐境内安置。 主要是这些汉人老弱妇孺全部都羯族人压榨到了极致，身体素质太差太差了，现在就让他们直接去大唐境内安置，怕是一天时间他们都未必能走出去十几里。 而且只有刘绍能从常建新手上接收物资，这批汉人老弱妇孺如果直接送到大唐境内，没有刘绍在附近，常建新想针对这些汉人老弱妇孺送物资过来，也不好操作。 所以刘绍、常建新、张信三人经过商议，都一致认为应该先让这些汉人老弱妇孺在唐军大营后方数百米，集中安置休养半个月到一个月。 后续再考虑送往更后方的大唐境内去另行安置。 第470章 老弱妇孺中隐藏的刺客？ 第470章 老弱妇孺中隐藏的刺客？ 虽然眼下是战时，城内围着八九万敌军，而唐军自身才五万六千多人，直接把老弱妇孺安置在距离军营才几百米的区域，理论上有些危险。 一旦敌军出城决战，唐军怕是很难顾及这些老弱妇孺。 但是刘绍、常建新、张信三人都不担心这个，丝毫不怕城内敌军敢出城直接决战。 敌军看似有兵力优势，实际上兵力也还不到唐军的两倍，而且其中有不少都是征召没几个月的乌合之众。 羯族军队里面真正能打的也就羯族本部精锐，以及一些被羯族人从三岁以下孩童便养大的汉人与其他胡人男丁，总数加在一起都不到两万。 其他胡人有一部分是去年的匈奴降兵，一部分是各胡族势力投靠，一部分是羯族人征召其他各胡族人男丁，总之成份很复杂，战斗力也就和普通胡人军队一个样，一名唐军士兵能打五个。 因此，看似羯族一方兵力优势，实际综合战斗力，唐军碾压他们。 他们真敢在这个时候出城决战，反而是好事，一将功成万骨枯，只要能打胜仗，未必就需要顾虑其他太多。 当然，唐军也没考虑过直接强攻洛阳城。 毕竟野战和城池攻防战是不一样的，再精锐的攻城士兵，也有可能被守城方的一个乌合之众击杀。 去年的河东郡与上党郡之战，唐军都是两万多守军对付十几万敌军，唐军之中还有很大一部分是第一次上战场的奴隶新兵，照样令攻城的羯族军队磕掉了门牙都啃不下。 这场洛阳之战，唐军并不想为此付出太多伤亡，否则战后既要留守兵力在洛阳城，还要继续去攻占青州、兖州等地，兵力不够用就麻烦了。 所以先进行长时间的围城，依靠围城消耗城内羯族守军的粮食库存，到最后要么羯族守军在城池里面饿到不战自溃，要么羯族守军主动出城决战。 当初弘农郡之战，尚且围城了三个多月。 眼下这场洛阳之战，羯族人肯定准备更充分，坚持的时间肯定比当初弘农郡羯族守军更久，四个月，半年，甚至更久。 刘绍不急，他有的是时间处理五万多汉人老弱妇孺的事情。 现代时空。 知道了古代时空那边汉人老弱妇孺的具体数量，常建新心里便有了一个底，可以针对这个具体的数量准备各种所需物资。 首先是住的地方。 虽说现在是六月中旬，天气并不冷，但是后半夜的露水也是能让人生病的。 而且谁知道什么时候就下一场雨下来，没有住的地方，总不能下雨的时候直接淋雨？ “网上有很多帐篷卖，只不过多是一些顶多能睡两三个人的小帐篷，大帐篷不仅价格贵，而且只是想象一下就知道很麻烦……” 常建新在思考。 五万五千人需要多少顶大帐篷？按照十个人住一个帐篷，也要五千五百个帐篷。 价格方面怎么着都要几百块一顶？ 价格还是其次，了不起花几百万软妹币。 但是大帐篷每一顶连同骨架体积都不小，厂商运货要运到几时？ 囤积到仓库，他再送去古代时空那边，每一个阶段有因为体积的原因，相较于普通物资多很多麻烦。 其实古代时空那边，本身就有帐篷，比如军队宿营的帐篷。 这些年大唐连战连捷，总共歼灭敌军二三十万，缴获的帐篷不计其数。 可是那些缴获的军用帐篷，大多在大唐境内，此次唐军出征，也就只带了足够唐军士兵自用的帐篷。 “我想错方向了，哪有那么麻烦！” 常建新突然拍了拍自己的脑袋，反应过来自己干嘛只想着成品帐篷。 “古代时空那边地广人稀，多的是山林树木。让他们自己砍树搭帐篷架子不是难事，我直接整点雨布过去就行了，三色雨布就挺好。” “有了雨布，其他的他们自己动手，搭建出一个临时住的帐篷不会很难！” 常建新直接打电话给尤小柔。 让她立刻联系一家三色雨布厂商，订购五千五百张十二米宽十五米长的三色雨布。 常建新从网购平台看了这个规格的三色雨布零售价，便宜的九十八块，贵的一百四十多块一张。 “我给你一百二十块一张的报价，你去和厂商谈，质量不容易被树枝刺穿，能防八级风吹不撕裂，保一年以上不氧化褪色漏雨就行！” 常建新不知道这个价格尤小柔去谈能有多少利润。 但他知道网购平台的零售价是计算了物流费，退货，以及利润在里面了。 像农贸公司这种一下子买五千五百张的量，而且是一次性运输，成本价肯定能比网购平台还要便宜，如果网购平台能有百分之二十利润，估计尤小柔能谈出百分之三十以上。 “到货时间尽量要快，最好控制在三天以内。”常建新最后又叮嘱了一句。 “好的老板。”那边，尤小柔回应道。 其实都不用去和厂商谈，现在尤小柔就知道这笔订单大概能有多少利润率。 因为农贸公司这两年本身就有采购过一些三色雨布，用来在厂区一些地方，以及下乡收购农产品时一些所需的防雨。 就常建新要求的质量，出厂价顶多六十几块钱一张，意味着几乎有百分之五十利润率。 只可惜这笔订单总金额不算大，也就六十六万软妹币，估摸着有三十万左右利润。 “旧衣物旧毛毯，再收七万斤左右。”常建新又提出要求道。 昨天他已经送过去了一批十万零一千多斤，再收一个七万斤左右，相当于每一个汉人老弱妇孺能分到三斤多的布料。 除了旧衣物旧毛毯，常建新还送了一些削铅笔刀和针线过去，让老弱妇孺们自己裁剪修改成合适自己穿着的衣物。 现代时空收购的旧衣物，有一些能直接穿着，有一些却不能直接穿着，反正是布料，不合身的就自己改一改。 一把削铅笔刀出厂价一毛钱都不到，针线这玩意一套也就两毛钱左右。 五万四千多老弱妇孺，每人发一把削铅笔刀，一根针一卷线，也就花一两万块钱。 住和穿已经有了。 吃这方面，最开始几天都是直接用唐军本身库存的粮食里面调配。 五万四千多老弱妇孺，自然不可能直接给他们提供和唐军士兵一样的伙食标准。 花费是一方面，这些骨瘦如柴的老弱妇孺身体能不能受得了又是一方面，毕竟虚不受补。 还有就是一下子给吃得太好，以后重新安置的时候落差太大。 升米恩斗米仇，哪怕是对待自己人，也要把握好一个度。 士兵们要打仗，吃好点没什么，普通百姓的话，维持他们生命之余，让他们身上还能长些肉就行了。 给五万四千多老弱妇孺提供的伙食，主要是大米和玉米碎煮成的粥，里面再掺足够的盐分，以及一些青菜进去，偶尔一大锅里面敲一两个鸡蛋在里面。 哪怕只是这样的伙食，放在古代时空，无论哪一个朝代，也都已经是普通百姓能吃到的顶级食物了。 当初唐军骑兵前出收拢这些老弱妇孺的时候。 为了让他们有力气走到划定的安置区域，给他们每一个人都分发了一个大馒头。 白花花的白面馒头啊。 当时这些老弱妇孺们虽然已经饿到话都没力气说，走路都极为缓慢。 但看到分发到手上的白面馒头的时候，也一个个忍不住瞪圆了眼睛。 以前他们在胡人的统治下，还时不时有战乱，尤其是羯族人击败匈奴人以后，他们转成羯族人统治下，那生活简直猪狗不如。 羯族人虽然也让他们种地，可是要他们缴纳的粮税却极其高昂，一家四口人，辛辛苦苦种十几亩地，最后却连一粒粮食都留不下来，甚至于都还不够缴纳粮税，还要另外想方设法凑一些。 一旦收税的时候数量不够，家里面有青壮男丁的或者年轻女子，便直接抓一个走。 如果家里面没有青壮男丁也没有年轻女子的，便随手砍杀家里面的一人。 以前匈奴人倒是没那么残暴，却也同样非常不好过。 他们别说能吃到白花花的精细白面了，就算是不脱壳的粮食都很难吃到。 很多人都已经不记得自己上一次吃到白面是多少年前了。 吃了馒头，附近有水源的，喝了水源，很快身体便生出了不少力气。 附近没有水源的，便先把馒头吃进肚子里，粮食下肚，总能生出一些力气，等走上一段路，总能遇到水源。 靠着两个馒头，老弱妇孺们缓慢的走到了刘绍划定的安置区域。 来到安置区域以后的第一餐，是大米混合玉米熬煮的菜粥，粥里面还加足了盐分和一些油花。 便是这样的一顿食物，就让所有老弱妇孺都双手颤抖，感激涕零。 无论是可以填饱肚子的粮食，还是盐和油，都是这些只剩皮包骨的老弱妇孺们急需的营养成分。 三天时间过去，能走到安置区域的老弱妇孺基本上都集中在了安置区域。 又过了两天时间，来到安置区最早的一批老弱妇孺已经到了五天。 一般能撑到现在的人，哪怕看上去是皮包骨，也都是已经经历过数次筛选，生命非常顽强。 虽然五天时间，每天都只是提供三碗菜粥，却也已经让很多老弱妇孺身体恢复了不少，能够正常劳作一些活计。 下午的时候，常建新把五千五百张三色雨布，以及另一批七万斤左右旧衣物旧毛毯给刘绍送了过来。 刘绍立刻命人从军营拉去老弱妇孺安置区域。 另值得一提的是。 当初常建新告诫刘绍，羯族人故意驱赶来的这些老弱妇孺之中，很可能有羯族人故意感染的瘟疫在里面，所有出现生病症状的，或者身上有伤口的，分开隔离安置。 还真在里面发现了一些生病的人，表现出来的症状像是某一种瘟疫。 好在及时隔离，而且古代时空这边，由于战乱，荒野到处都有尸首，能活到现在的人，很多都经历过一两轮瘟疫的淘汰，身体里有一定的抗性。 同时常建新从现代时空提供的药物之中有青霉素，而青霉素能治疗古代时空这边大部分疫病。 其实羯族人想借汉人老弱妇孺传进唐军大营的瘟疫，属于鼠疫的一种，正好青霉素可以治疗。 那些表现出像是瘟疫症状的老弱妇孺，使用青霉素治疗以后，绝大部分都有明显好转。 总之，在好的措施下，无论是老弱妇孺安置区域，还是唐军大营，都没有出现规模性传染疫病的趋势，一切都井然有序。 三色雨布送到以后，建康的老弱妇孺自己动手。 那些身上有病症，或者身上有伤的老弱妇孺，则是调遣了一些唐军士兵过去帮忙，很快也搭建好了可以住人的帐篷。 不得不说帐篷搭建得及时，刚搭好的第二天，天空便下了一场大雨。 …… 洛阳城门楼上。 这几天，石虎每天都亲自登上城门楼，遥望城外唐军大营。 由于老弱妇孺安置区还在唐军大营后面几百米，石虎不可能用眼睛看得见，石虎能看见的只有唐军大营而已。 石虎想要通过观察，估测一下唐军大营内是否出现大规模感染疫病的情况。 虽然唐军大营附近，以及汉人老弱妇孺安置区附近有大量唐军骑兵游弋，羯族在城外的探子很难靠近，直接看到唐军大营里面，以及汉人老弱妇孺安置区里面的详细情况。 但是如果出现了大规模疫病传染，肯定有迹象。 甚至石虎在洛阳城门楼遥望都不难直接看出来。 比如出现大量唐军士兵慌乱奔跑的轮廓，比如唐军大营内突然熬煮大量药材，有药味被风吹向洛阳城，站在城门楼上可以闻到那种药味。 自从得知唐军选择收拢那些汉人老弱妇孺，石虎大喜的同时便一直在期待。 可惜都六七天时间过去了，唐军大营既没有看到慌乱的迹象，也没有闻到有大量熬煮药材的气味吹过来，能闻到的顶多是吃饭时间，唐军大营内飘过来的饭香肉香。 又观察了两天，还是没有看到唐军大营内出现什么慌乱的迹象，以及大量熬煮药材的迹象，石虎不禁愤怒得满脸铁青。 他知道自己的第一个算计，大概率失效了。 好在他还有第二个算计！ …… 这天，常建新把一批粮食给刘绍送过来。 “主粮我还是十天送一次，因为多了五万四千多老弱妇孺需要吃，按照五万五千人计算，按照每人每天吃八两计算，这一批我给你多送了四十四万斤。” 唐军士兵的主粮是每人每天一斤半的量，老弱妇孺们自然不可能也按照一斤半的量，一斤其实都算多的了。 毕竟无论是上了年纪的老汉老妇，还是年龄还小的孩子，都不可能有成年壮汉那么大的胃口。 接收完这批粮食，刘绍突然说打算亲自去老弱妇孺安置区域看一看。 常建新也有些兴致。 先前那么多天，顾及到那些老弱妇孺之中可能被故意混有感染疫病的人，为了刘绍自身的安全着想，他但凡有这种念头，张信与一众将官都会来劝谏。 刘绍自己也很犹豫。 现在疫病基本上排除了，而且刘绍只打算去那些原本就没有疫病概率的建康区域看看。 那些原本便被筛选出来的生病的老弱妇孺区域，哪怕老弱妇孺病症已经明显大好，也不会过去冒险。 这一次，张信等人没有再劝谏，甚至张信与一些人还跟着刘绍一起去视察。 常建新也跨着时空，跟着刘绍的视角一起。 五万四千多老弱妇孺安置区域，里面一个个木头搭的架子，外面覆盖三色雨布的大帐篷。 与此同时，有两千唐军步卒士兵在里面驻扎，外面还时刻有三千唐军骑兵游弋巡视。 保护这些汉人老弱妇孺安全之余，也是防止里面有羯族人安插的细作，防止细作把关于老弱妇孺安置区域内的情报送出去。 安置区域内的老弱妇孺看到刘绍等一大群明显是大人物的唐军将官过来视察，而且附近唐军士兵全部都看着中间的刘绍面带崇敬。 大量老弱妇孺纷纷参拜叩谢。 所有人看上去都真诚无比。 绝大部分人倒不至于有假，毕竟被唐军收拢安置以前，他们身无寸缕，饥肠辘辘，连说话的力气都没有，濒临死境，犹如行尸走肉。 唐军给了他们活命的机会，而且这段时间在唐军的安置下，每天都给他们三顿几乎敞开了吃的香甜菜粥，粥里面还放有明显的盐分。 盐在他们的认知里，可是比粮食还要金贵十倍百倍。 唐军不仅舍得分粮食给他们吃，还舍得分盐给他们吃。 哪怕曾经幻想天下盛世，他们都不敢幻想每天三顿几乎敞开了吃的这种粥食。 “朝廷南渡至今已有十数年，百姓无不盼望王师北上驱逐胡人，让天下恢复安定，百姓能安心耕种就食，却不想一等就是十数年。如今建立唐国，去年才立国，今年大军便来征讨胡人，实乃天下之服，百姓之服，大唐之兵才是真正的王师呀。” 一名看年纪便是经历过全程八王之乱是五胡肆虐战乱的老者颤颤巍巍的站出来，对刘绍说出这番话道。 自西晋王朝被胡人攻灭，有能力的世家门阀都逃往南方躲避战乱。 靠近南方的普通百姓也可以逃往南方躲避战乱。 但类似他们这些距离北方较远的普通百姓，却是想跑都无能为力。 一则，不知道路，没有足够的粮食，没有能力跑。 二则，胡人要奴役他们，不可能让他们逃跑，胡人骑兵往往封锁所有能逃到南方的道路，胆敢出现在那些可以逃到南方的道路上，无不被胡人骑兵无情砍杀。 这十几年来，北方百姓在胡人的轮番掳劫统治下，过得实在太惨太苦了。 此次大唐军队对他们的收容安置，分给他们这么好的吃食，就犹如黑暗中的一道光，照亮他们枯寂的心灵，可谓实实在在的大恩大德。 “我观大唐才是天命所在，南方那朝廷，已是天命不在。” 附近的大量老弱妇孺，纷纷认同这名老者的话，跟着一番歌功颂德。 这一幕让刘绍脸上充满了笑容。 因为看在刘绍眼里，这便是民心所向，百姓认同大唐，民心在大唐，天命便在大唐。 值得一提的是，当初大唐立国，不仅向天地立誓驱逐胡人，还批判司马晋室得国不正，正是司马晋室之罪孽才使天下承受这般黑暗。 还有大量大唐的斥候，尽可能把批判司马晋室的檄文传向天下各处。 然而，司马晋室朝廷，各世家门阀，以及各胡人势力的上层，他们知道大唐所传檄文的详细内容，可是普通百姓知道的却很少。 对于普通百姓而言，这个时代本就消息闭塞，又处于当前这样的黑暗乱世之中。 有时候一连走路数百里，都未必能看到一个其他同样的普通百姓，没有信息交流，知道的百姓便是知道，不知道的便不知道，不似那种势力有专门的情报传导。 甚至五万四千多老弱妇孺之中，也就不到一成的数量，听说过并州晋阳城有人称帝，建立了一个大唐，仅此而已。 知道大唐立国的普通百姓比例都不多，更别说知道当初大唐立国所传檄文的具体内容了。 这段时间，得到唐军收拢，得到唐军分的吃食，吃饱了肚子，有力气说话了。 唐军士兵自称自己的大唐的将士，加上普通百姓里面那些听说过大唐建国的事情，并州晋阳有汉人称帝建立了一个大唐，这件事情才传遍整个安置区域，让所有老弱妇孺都知晓。 现在唐军在这些汉人老弱妇孺眼里，即是汉人自己的军队，还已经在诸胡环伺下建了国，还主动攻伐胡人，杀到了昔日东汉王朝、曹魏王朝、西晋王朝，一连近四百年的三朝都城洛阳。 他们不仅在唐军身上得到了活命的希望，还看到了驱逐胡人，扫平天下的希望。 怎么会不民心所向，认为天命在大唐？ 现代时空，常建新借助刘绍的视角，仔细观察这些汉人老弱妇孺。 正当刘绍满心暖意，激动澎湃的时候，常建新的一句话隔着时空传入刘绍耳中： “你说这些汉人老弱妇孺里面藏有多少羯族人安插的刺客？又是藏在老者还是孩童之中呢？” 第471章 孩童时期的冉闵？ 第471章 孩童时期的冉闵？ 相较于刘绍只是人正常的视野，常建新能看到的可就多太多了。 他相当于是游戏里的第三人称视角，而且他还可以拉近拉远，以及广视角的看。 很多人的小动作，小眼神，刘绍看不到，常建新却能看得很清楚。 有些人自以为藏得好，躲在其他老弱妇孺身后，刘绍与旁边的一众唐军将领都看不到他，便以为不会被察觉，放松警惕的做一些小动作，或者露出一些别样的眼神。 “真有刺客？” 刘绍听到常建新的话先愣了一下后，小声询问道： “您是发现了什么吗？” 询问的同时，刘绍自己也扫视目及的所有老弱妇孺。 想到这些老弱妇孺被唐军骑兵收拢过来安置的时候，身无寸缕，还瘦得只剩皮包骨，怎么看也不应该还能藏有刺客在其中。 当初常建新和刘绍、张信商议的时候，曾假设羯族人可能会使出的计谋。 比如在老弱妇孺里面混杂有感染了瘟疫的人，比如隐藏有刺客在其中…… 刺客这个可能性刘绍也是想到过的，只是觉得概率太小了，可能性太小了，或者说他自己都不知道刺客该怎么藏。 刺客想要杀死目标，哪怕你出其不意，你也至少要具备两个条件。 其一，你得有不比一个正常成年人差多少的力气，否则目标站着不动的让你一击，你都没有足够的力气给人一击致命。 其二，你手上得有凶器，你不能说徒手搞刺杀？ 要知道，任何重要的目标，他身边都有亲卫或者忠心他的人，你哪怕再怎么出其不意，你可能也只有一击的机会。 手上没有足够锋利的凶器，怎么能做得到刺杀？ 首先是不比成年人差多少的力气，这群要么苍老的老汉老妇，要么是顶多十岁的孩童，还个个都是皮包骨，都别说身体状态这么差了，就算是个个身体状态都挺好，也没几个能有不比整年人差多少的力气？ 再说锋利的凶器，都身无寸缕，往哪藏着凶器？ 这看上去根本没有谁能达到这两个条件啊。 刘绍自然下意识心存疑虑，不怎么愿意相信。 其实一开始常建新也想不到刺客该怎么藏在这些皮包骨的老弱妇孺里面，明明被收拢安置的时候身无寸缕又去哪弄来行刺的凶器。 但是他以正常人没有的视角，正常人看不到的角度，看到了一些迹象。 刚开始的时候他也愣了一下，反应不过来。 不过现在他却是越看越觉得像，越看越觉得有可能。 “你偏左前方，大约十六七米，有一个男孩。也是偏左前方，大约二十一二米，也有一个男孩。偏右前方三十米左右……” 常建新一连点了三个，他看上去觉得有可疑之处的人，都是看上去似乎十岁左右的男孩。 刘绍顺着常建新的提示，表面上不动声色，但眼睛扫视了几个位置一次。 他只看到两个藏在其他老弱妇孺身后，只露出一个头，另一个他甚至都看不到人影，想来是完全躲在别人身后，连头都没露出来。 单纯这样看一眼，刘绍也看不出什么可疑的点。 常建新继续提点道： “你看他们的眼神，虽然极力掩饰，但与其他人是不是仍有细微的差别，具体像什么，我也说不太上来，总之就是感觉不太对劲。” “而且他们还有一个共同点，那就是手上都拿有一截并不显眼的棍子，照理来说应该丢掉了才是。” 没被收拢安置之前，这些汉人老弱妇孺，许多人连说话的力气都没有，为了能够支撑走路，手上拿有一根棍子撑地，这是很常见的事情。 但是被收拢安置以后，尤其是到今天，都快十天时间过去了。 不少人看上去依旧皮包骨，可是身体的力气已经足够支撑他们正常走路了，除了一些年纪实在太大了的，其他人手上都看不到有木棍了，尤其是那些孩童。 他们只要不是饿得太厉害，根本用不着拿木棍来支撑走路。 可是常建新点的那几个人，手上却还都拿着，而且还都是统一的不是那种手指粗细，反而是那种比较大一些的棍子。 若棍子中间是空心的，未必不能藏些什么利器在里面，比如一柄特制的匕首…… 常建新一边拉动视角，更仔细的观察，一边把自己看到的，以及分析的全部告诉刘绍。 时空的另一边，刘绍眼角猛地跳了一下。 听常建新说的细节，以及所分析的东西，就连他自己此刻都觉得，九成概率有问题。 不过刘绍倒也并不惊慌，毕竟再怎么样所谓的刺客，要么是年老者，要么只是孩童，在已有防备的情况，无论如何不至于叫刺客得手。 甚至刘绍打算亲自试探一下。 刘绍先是向跟随在身边的三位军团长，以及十几名亲兵打了个眼色。 这三位军团长有两位本就是刘绍的亲兵出身，比如曹茂。 他们瞬间看懂刘绍的眼神里叫他们随时警惕危险的意思。 而后，刘绍不动声色的往前走去，有意靠近常建新提醒他的那几个孩童。 五万四千多老弱妇孺之中，孩童年纪最大的看上去也只有十岁左右，主要是四到十岁。 小于四岁在羯族人的驱赶欺压下很难存活，大于十岁则大多被羯族人筛选出来做奴隶了。 值得一提的是，常建新提点刘绍的那几个，看上去虽然年纪也就八到十岁，但身体骨架却又比其他最大的孩童还要略大些许。 看到刘绍靠近过去，那几个孩童目光深处都异样的神采，似有紧张，又似猎人见到了猎物，总之与其他普通孩童有区别。 古代时空那边，刘绍等人单靠自身视力，看不了那么真切。 不过现代时空的常建新拉近视角，几乎相当于对着其眼睛看，所以他能清楚的看出来有区别。 “有危险，小心些。” 常建新语气郑重的提示刘绍。 刘绍微不可察的点了点头。 此时他的眼睛已经严肃的死死盯着距离自己最近的这个孩童，一股气势向其压迫而去。 刘绍没打算藏着掖着，他这便是明摆着告诉这个孩童，自己已经发现了他的特殊。 要么他就立刻动手，若不动手，刘绍也会开口要他手上的那根直径有一寸多大小的木棍查看。 这个孩童面对刘绍如此目光，他瞬间头皮发麻，脸色难看，目光紧张又惶恐。 刘绍能清楚的看出来，这个孩童想要极力掩饰，极力镇定，在不完全确定自己已经暴露，在还没有看到合适时机之前，能不出手就绝不出来。 不得不说，就这一份镇定，放在如此年纪的孩童身上已是极为难得。 然而，他没有机会再隐藏。 有常建新跨着时空盯着，他的任何小动作，任何神色变化都掩饰不住。更何况刘绍既然已经盯上了一个人，就绝不会给他继续躲避的机会。 眼看刘绍越走越近，而且刘绍越靠近脸上表情越严厉。 终于，当刘绍靠近到仅余三四步距离，伸手出去正准备要着孩童手中那根木棍查看的时候。 “死！” 这个孩童终于忍受不住，竟从木棍之中拔出一截，里面藏着一柄匕首，奋力朝刘绍捅了上来。 附近另有几名孩童在刘绍不断靠近第一名孩童的时候，便也自发的陆续靠近过来，眼见第一名孩童出手，他们便也齐齐出手，同样从木棍之中拔出一截匕首。 刘绍心里已经有准备，自然不可能让这名孩童得手。 他精准的抓住这名孩童的手臂。 然而，让刘绍震惊的是，这个孩童明明看上去还非常瘦弱，身体力气却大得惊人，他怒喝着向前猛捅，似乎打算以巨大的力气，强行将匕首捅进刘绍腹部。 刘绍虽然没有想到这名孩童居然有这么大的力气，但是他毕竟也是天生力气比普通人大一些，能穿着重甲上战场作战。 哪怕是一个成年男丁的力气，也休想在眼下这种情况下，还能强行把匕首捅进他的腹部。 最终刘绍强行夺下其手中匕首，并将其狠狠甩翻倒在地。 另外几名动手的孩童，也被刘绍身边的亲兵与几名军团长扑了出去，瞬间擒住。 那名被刘绍甩翻在地的孩童，也被两名亲兵冲上前去，压在地上擒住。 行刺失败，几名孩童终于也不再隐藏自己的情绪，个个都拼命想要挣扎，并且脸上的表情极为凶狠，就好似小狼崽一般。 刘绍突然被行刺，这一幕惊吓到了周围的老弱妇孺，以及其他跟随刘绍一起过来视察，但事先不知道内情的唐军将官。 有默契看得懂刘绍突然之间眼神行事的，只有几名刘绍亲兵出身的军团长，以及当前刘绍身边的亲兵。 “有刺客，有刺客，快保护太子殿下！” 一群人这个时候才反应过来，纷纷冲上前来护住刘绍，保护刘绍的安危。 虽然已经擒住了几个动手的孩童，但谁也不知道老弱妇孺之中是否还隐藏有其他羯族人安插的刺客。 此时最惊恐的反而是周围一众汉人老弱妇孺。 眼下发生的事情太严重了，有人担忧刘绍的安危，也有人惊恐不知所措，看到附近守卫的唐军士兵此刻也都动了起来，他们不知道接下来自己这些老弱妇孺会面临什么。 唐军士兵会不会认为他们都是刺客，进而牵罪他们，对他们进行无情杀戮！ 恐慌的同时，所有人都咬牙切齿，愤怒的盯着几个已经被亲兵擒住压在地上的孩童。 这些天他们得到唐军的收拢和安置，每天唐军还都给他们提供饱饭，有充足的盐分，这是以前想都不敢想的食物。 唐军对他们绝对是极好的了，他们也打心底里对唐军感恩戴德。 可是他们之中竟然还出了刺客，要刺杀唐军主帅，同时也是大唐的太子殿下。 “不要慌，大家都不要慌，不要乱跑，本太子无事，听本太子一言。” 刘绍大声安抚周围恐慌的老弱妇孺。 听到刘绍这么说，加上附近唐军士兵闻言也进行维稳，很快秩序便重新恢复。 “诸位都是汉家百姓，大唐乃汉家王朝，为驱逐胡人，恢复汉家山河，让汉家百姓能够安居乐业而建。本太子不会因为几个羯族人安插的刺客便牵罪尔等汉家百姓，尔等切勿恐慌。” 一众汉人老弱妇孺闻言，纷纷叩拜，呼喊太子千岁。 安抚了老弱妇孺，刘绍才又看向几名被擒压在地上的孩童。 “太子殿下，这几名羯族人安插的刺客应当立刻处以极刑，用他们的鲜血祭旗，也让他们为自己所犯之罪孽付出应有的代价！” 一名军团长拱手请令道。 对于遵从羯族人命令的刺客，而且已经事实上对他出了手，哪怕这几名孩童明显绝不是羯族人，估计是被羯族人养大的汉人，刘绍也并不会因此就心软。 正当刘绍要应允下令的时候，时空的另一边，常建新不知想到了什么，隔着时空对刘绍道。 “你先问一问这几个孩童，尤其是直接对你出手的那个，问他叫什么名字。” “他的力气既然让你如此吃惊，让我想到了历史上这个时期的一个人。” 这几名汉人孩童毫无疑问是羯族人抢走汉人婴儿养大的，而且八成是羯族大将军石虎养大的。 历史上那位一纸杀胡令把北方诸胡总人口杀到重新低于汉人的天王，便是石虎养大的汉人婴儿。 其成年以后靠着强悍神勇的武力，从一众汉人孩童之中脱颖而出，甚至被石虎收做义子，为羯赵立下赫赫战功。 虽然刘绍那边的古代时空，与常建新所处现代时空的历史上，有很多历史细节不一样。 但历史上大势却九成以上都相似，甚至那些影响历史的大人物，名字也是九成以上都一样。 面对常建新这个要求，刘绍虽然不知道其中有什么深意，但他也没有拒绝，当即眼睛盯着刚才那名直接对他出手的孩童询问道： “敢告诉本太子，你叫什么名字否？” 这名孩童因为剧烈挣扎，已然面红耳赤，可他依旧咬牙切齿，目光凶悍如狼。 听闻询问，他怒目大声回应道：“我叫石闵！” 现代时空。 常建新听到石闵两个字，目光当即复杂了起来，他长叹一声。 原本他只是想到有这个可能，或许可能性非常低，只是想确认一下，没想到竟然真是这位‘天王’。 虽然时空不同，历史也不完全一样，刘绍那边的这个石闵未必就是他这边历史上那个石闵，如果没有他的干预，这个石闵也未必就有像他这边历史上那个石闵的贡献。 但却有至少八成概率！ 值得他把刘绍那边的这个石闵，当做他这边历史上那个石闵。 时空另一边，刘绍听到常建新语气复杂无比的一声长叹，他心中疑惑。 “神仙，这个石闵难道有什么非同寻常的地方吗？”刘绍询问道。 常建新回应道： “先不要伤害他，具体的等你回到军营，私下里我再和你细说。” 此时刘绍身边毕竟围着大量亲兵，附近还有大量汉人老弱妇孺与普通唐军士兵。虽然刘绍这般犹如‘自言自语’没有谁敢质疑他什么，别人也未必能听得懂。 不过能不在这么多人面前表现这么奇怪，还是不要的好。 刘绍点了点头，让人先将石闵等几个孩童绑了关押起来，往后再做处置。 而后他便没有继续再巡视老弱妇孺安置营地，而是返回军营中军大帐。 刘绍让所有亲兵都出去守着，只留副帅张信一起在中军大帐之中。 刚才张信就在刘绍身边，刘绍隔着时空和常建新‘自言自语’，张信也是听在耳朵里的，因为知道常建新的存在，张信比其他在刘绍附近的人能多听懂很多刘绍的‘自言自语’。 张信搓了搓手说道： “刚才在安置区那边，我看太子你也打算下令将那几个小刺客处死，突然又下令先将他们关押起来，是神仙那边有什么说法吗？那几个小刺客难不成还有什么不一般的地方，又或者留着他们还有什么用处？” 刘绍点头说道： “确实是神仙那边让我先留着他们的性命，对此我心中亦有疑惑，请神仙解答。” 现代时空，常建新没有立刻回应刘绍和张信的疑问。 他先是用手机查了他这边历史上那位天王的生平事迹，为汉民族所做出的贡献，无论那位天王历史上是出于什么目的，贡献是实实在在的。 他将字体用软件翻译成繁体字，又把数据传输到打印机，打印在两张a4纸上面。 为了方便，常建新早就买了一台打印机在家里，方便他随时联网把网上查到的一些东西打印出来。 他将两张a4纸传到古代时空那边。 “你们先看看，如果你们那边没有我的干预，按照最初正常发展下去的话，这个石闵在二十年以后，或许便是两张纸上面那个冉闵！” 刘绍先拿起来看上面的内容，越看他越是震惊。 看完了以后，刘绍深吸一口后气，把两张纸递给张信，让他也看一看。 张信看完以后，同样非常震惊。 震惊过后，两人脸上的表情亦是复杂。 现代时空，常建新不等刘绍、张信说些什么，他自顾的说道： “这个石闵，或者说叫做冉闵，他本姓冉，被石虎看中以后才赐姓石。冉闵毫无疑问是一个人才，盖世猛将，也可以说是应运而生。” “他在汉人最危难的时候，带着汉人把胡人杀到人口重新少于汉人，也震慑羯族以后其他入主中原的胡人不敢对汉人太过分，汉人能撑过三百年黑暗，最后再次建立强盛王朝，且始终占有这片万里锦绣山河，冉闵是有大贡献的。” “后世有人说他其实是为了他自己，有人说他被羯族人养大，本身杀的汉人就很多，说他本身就残暴异常，是一个残暴之人。” “病垢他的人很多，但却谁都不能否认，他后期的所作所为，为汉人在北方的延续，有无可比拟的巨大贡献。” “你那边那个石闵，他小小年纪，身体还那般瘦弱，却拥有连你都吃惊的力气。可以预见把他的身体养好，等他成年以后，会多么勇武。” 听到常建新说这些，时空那边，刘绍和张信相视一眼，此刻他们都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他们倒是相信常建新所说，也相信这个石闵如果历史没有常建新干预，按照正常发展的话，八成会成为和常建新传送过来的纸张上面记录的那个冉闵差不多的枭雄人物，会为北方汉人延续做出巨大贡献。 但是历史毕竟已经有所改变，大唐已经建立，大唐军队现如今也已经围了洛阳城，北方形势一片大好，未来已经用不着一个冉闵来拯救了。 常建新所处现代时空的历史上，冉闵是实实在在存在，而且也实实在在做出了那些贡献。 可是刘绍和张信所处的古代时空，石闵还不是冉闵，还只是一个十岁左右，羯族人养大的汉人孩童，而且听从羯族人的命令动手刺杀刘绍。 只要大唐照现如今的势头发展下去，未来也用不着石闵变成冉闵来做那些贡献。 因此，刘绍和张信其实是很难与常建新共情。 现代时空，常建新自己感慨了一番以后，倒也没有强硬要求刘绍、张信两人怎么做，或者要求他们怎么对待石闵。 毕竟是两个不同的时空，而且刘绍那边因为他的干预，历史势必已经发生了改变，未来的历史发展，无论如何都不会再像现代时空这边的历史上那般了。 “那个石闵，还有那几个同样是此刻的孩童，你们要如何处置，你们自己决定，我不想针对此做什么评论了。” 刘绍沉吟了一下，叹息一声道： “虽是羯族人养大，但也毕竟是汉家血脉。之所以为羯族人效命，怕是他们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其实是汉人的缘故。” “而且其既然天赋异禀，还可能是应运而生，自然不该简单的将他处置了。我当给他们一个机会，教导他们，让他们认识到自己真正的身份，知道自己真正该为谁效命，真正该仇恨谁。” 第472章 改变思想与围城 第472章 改变思想与围城 有时候并不能怪那些被羯族人养大的汉人为羯族人效命。 因为他们从婴儿时期被羯族人养大，羯族人不会告诉他们，他们其实是汉人。 所以像石闵这样的汉人孩童，他们眼下甚至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其实是汉人。 从他们记事以来，看到的身边人都是羯族人，他们被灌输的也是为羯族而战，效忠石虎。 历史上，冉闵之所以知道自己是汉人，且后期反羯族而归汉，反而带领汉人屠尽羯族。 是因为他成年以后，羯族早已占据北方大半个江山，势力如日中天。 羯族周边没有太强大的外敌，便不怎么需要那些养大的汉人效命来增强实力。 加上冉闵乃项羽一样的人物，所有同辈的羯族人都没有他那么耀眼。 他自然而然被羯族人排斥打压，自然而然有羯族人不断在他耳边告诉他，他其实是汉人，身体里流着的是汉人血脉，而非羯族人血脉。 说得多了，以此为借口排挤打压得多了，冉闵不想做汉人都不可能。 加上羯族人长相本身就汉人有明显的区别，冉闵也只能与那些同为羯族人养大的汉人将领一个圈子，久而久之形成了以他为核心的汉人势力集团。 随着势力越强大，与羯族人的矛盾越严重，最终无可调和，不死不休的冲突爆发。 刘绍无论是看在常建新的面上，还是基于自己的考虑，都打算给石闵一个机会。 他也相信汉家血脉，汉家文化的力量，能让石闵很快认识到自己其实也是汉人，自己的仇人其实是羯族人。 “派一队有经验的人去五万多老弱妇孺之中也搞一次诉苦运动，让石闵那几个也一起参与，等经历过一次诉苦运动，了解羯族人对汉民有多么残暴可恨。” “再慢慢告诉他们的来历，让他们知道他们自己长得与羯族人不一样，反而长得和汉人一样，他们其实本身是汉家血脉，只不过婴儿时期被羯族人抢走养大，甚至他们的父母兄弟都是被羯族人杀害，羯族人才是他们的仇敌……” 刘绍做出一系列安排。 接下来半个月，遵照刘绍的命令，唐军在五万多汉人老弱妇孺之中也搞了一次诉苦运动。 五万多老弱妇孺之中没有一个年轻人，而他们之前肯定都有自己的家人。 每一个老弱妇孺都有儿子女儿，或者父母被羯族人强征为奴。 还有大量婴儿被羯族人抢走或者残害。 羯族人不仅以汉民为奴，还以汉民为食，残暴到了极点。 每一个汉人老弱妇孺都与羯族人直接有血海深仇。 他们的经历说出来，每一个人都是惨绝人寰，闻者落泪。 石闵等几名参与刺杀刘绍的孩童被强押在附近旁听。 汉人老弱妇孺述说出来的一件件苦难，老弱妇孺们越说眼中越透露出无与伦比的仇恨，好似恨不得生吃羯族人的血肉。 石闵几个虽然只是羯族人养大的汉人，本身并不是羯族人，但是他们刺杀刘绍是所有老弱妇孺都知道的事情。 许多老弱妇孺经过诉苦运动以后，激发出浓浓的对羯族人的仇恨，恨不得生吃羯族人的血肉。 可惜周边又没有羯族人，一些人便看石闵几个犹如看羯族人一般，更有人想扑上去直接从石闵几个身上撕咬一块血肉下来。 石闵几个被石虎专门挑选出来，心智毅力都是羯族人养大的汉人孩童里面的佼佼者。 然而他们的心智和毅力，在汉人老弱妇孺仇恨无比，甚至一度想把他们当做羯族人生吃他们身上血肉的目光下，也吓得脸色发白，惊恐不已。 如果不是有唐军士兵在一旁制止，怕是石闵几个已经在诉苦运动过程中被五万多汉人老弱妇孺分食了。 毫无疑问，诉苦运动对石闵几个的心理冲击无比巨大。 他们以前的认知只有为羯族而战，以及绝对忠心大将军石虎。 诉苦运动只是让石闵几个了解到羯族人的残暴，知晓无论汉人百姓如何报复羯族人，都是羯族人应得的。 想要真正改变石闵几人的思想，让他们认识到自己其实是汉人的身份，以汉家血脉为荣，同时仇恨羯族人，还不太够。 为此，刘绍专门安排一队唐军士兵，带着石闵几个去弘农郡，那里曾驻扎有羯族士兵，留有很多羯族人作恶留下来的遗迹。 除了了解羯族人的残暴，了解他们是如何在羯族之中长大，他们都是婴儿时期全家都被羯族人杀害，然后被羯族人抚养。 而家族人抚养他们长大的目的，只是为了让他们杀害自己的同胞等一系列真相以外。 也派遣教书先生，教导他们几个汉家历史，汉家曾经的辉煌。 告诉他们，要崇拜英雄，汉家历史上多的是英雄。 “数百年前汉家便有骠骑大将军霍去病，十八岁便率领八百人深入草原千里，斩游牧胡人两千余颗首级，二十岁指挥河西之战，二十二岁指挥参与漠北之战封狼居胥。” “汉家有辉煌的历史，有无数英雄，现如今的羯族石勒、石虎，看似枭雄，实则与汉家历史上的真英雄相比什么都不是。” 石闵几个毫无疑问从小被教导石虎是世间最大的英雄，羯族是世间最强大的势力。想要改变一个人的思想，要先打破他原有的认知。 “你们觉得羯族很强大吗？我告诉你们，去年二十六万羯族大军攻打大唐，却被大唐所败。” “羯族伪帝石勒被我们太子殿下率军追杀出萁关，他亲自率领的十一万大军只剩不到五千骑随他逃出了萁关！” “洛阳城里那位羯族大将军石虎，去年萁关以外，他亲自率领近三万精锐骑兵，却被我们太子殿下率领万骑便正面击败！” “都不用说去年的事情，就眼下我们大唐兵围洛阳城，我们五万多唐军将士便可围城内十万羯族大军。” “城内还是石虎在亲自指挥，石虎空占优势兵力，却不敢出城与我们大唐铁军决战，只敢派你们几个本身汉家血脉却被他们欺骗的小娃娃混在老弱妇孺之中搞行刺，简直是鼠辈作为！” 听到教书先生直接以如此不屑的语气，说石虎是鼠辈！石闵等几个孩童眼睛都不受控制的睁大了一下，情绪之中有着隐忍，有着混乱。 显然他们的思维与认知已经开始被冲击得开始出现了混乱。 唐军大营，中军大帐。 刘绍听到下面的人禀报石闵几个现在的情况，他非常满意，情绪出现了混乱这是好事。 不破不立，先击破石闵几个原先的认知，后续才能重塑他们的思想。 此刻明显已经初见成效！ 与此同时，五万多老弱妇孺休养到现在，身体素质也已经恢复了许多，至少比他们被羯族人强行驱赶之前都还要好一些。 “洛阳城下毕竟属于战场范围，谁都不知道什么时候突然大战起来，老弱妇孺们还是应该往后方迁移，先迁到弘农郡。” 这是刘绍经过一番深思熟虑以后的决定。 最初是考虑直接将这五万多老弱妇孺全部迁过黄河，迁到晋阳五郡的大唐核心疆域范围内。 不过刘绍后面考虑到，将来攻占洛阳城以后，洛阳城内以及洛阳盆地区域，怕是几乎找不出几个汉民百姓，这肯定是不合适的。 所以他便想先把这些老弱妇孺迁到弘农郡暂时安置，等洛阳之战结束，大军攻占洛阳一带以后，再直接迁回到洛阳一带。 有人口的疆域才是真正的疆域。 整个淮河以北可能只有四百来万汉人，现如今晋阳五郡便已经有近百万了，还把太多汉民人口集中到晋阳五郡去，并不妥当。 …… 五万四千多汉人老弱妇孺启程迁移，他们把搭建帐篷的三色雨布也一起拆了带走。 因为前往弘农郡的路上如果遇到下雨，还可以直接用来遮挡雨水。 到了弘农郡以后，额外搭建帐篷的时候也还要继续使用。 当天晚上，常建新例行联系，刘绍向他提出需求： “希望神仙您能额外准备一批粮食，一些盐，一些食用油，以供迁到弘农郡的老弱妇孺吃食。” 常建新爽快的回应道：“可以。” 沉吟了一下，他继续道：“现在才进入七月份，老弱妇孺们到了弘农郡，可以暂时先开垦种植一些红薯、土豆，能做到一定程度的自给自足。” 虽然粮食可以从黄河以内的大唐境内运输，也可以常建新从现代时空时不时提供一批过去，只要刘绍定期去一趟弘农郡即可。 但是总不能单纯只养着这么多百姓，让这么多百姓长时间无所事事？ 肯定还是让百姓们自己种一些东西，自己解决一部分吃食好一些。 “神仙您所言极是，确实应该让百姓们在弘农郡也自己开垦种植一些东西，稻谷、小麦肯定来不及，红薯和土豆的话……” 现在已经是七月上旬，刘绍其实不确定百姓走到弘农郡以后，又要开垦田地，真正种下去的时候，等到今天入冬能否得到收获。 面对刘绍的担忧，常建新说道： “土豆应该没问题，大不了就是个头没那么大。红薯的话未必要吃地里长的红薯个头，红薯叶子也可以直接当菜吃，就当是种青菜了，能吃到入冬的时候就行。” “其实如果可以，种植玉米，才真正能赶在今年入冬之前收获。” “可惜玉米需要的土地精细程度不比小麦差，弘农郡那边几乎全是荒地山地，肥力很差，首次开荒便直接种植玉米，怕是产量会很低。” 常建新继续和刘绍商议一些细节。 “红薯种子的话，你可以下令河东郡那边割一些红薯藤运过黄河，土豆种子的话，我在这边帮你采购一批过去。” “既然要开垦土地，那么锄头、镰刀、犁等农具也不能少，趁着老弱妇孺走到弘农郡需要时间，我便在这边也准备好一批农具，到时候一并给你送过去。” 等五万四千多老弱妇孺走到弘农郡以后，刘绍也才会快马亲自赶到弘农郡，到时候常建新也才能把物资通过刘绍直接送到弘农郡。 断开和刘绍的联系以后，常建新打电话让管理农贸公司的尤小柔。 “你带笔记本电脑过来我这边一趟。” 此次需求的种类比较多，量也比较大，单纯发信息字太多太累，常建新很懒。 “好的，老板。”电话那边，尤小柔回应道。 现在已经是晚上接近八点钟，尤小柔居住的小区距离常建新现在所在的市中心高档小区大平层只有一公里左右。 虽然因为女儿的关系，常建新晚上真正睡觉的地方都是别墅那边。 但市中心大平层这边还是他联系刘绍，以及安排采购的时候最经常待的地方。 不到十五分钟尤小柔就带着笔记本电脑到了。 常建新也不废话，直接开口说道： “采购一千吨土豆，大小全部要，给你报价是一块钱一斤。” 单纯用来当种子，自然不可能用得了这么多土豆。 五万四千多老弱妇孺，一个年轻男丁或者女子都没有，人均劳作效率毫无疑问会很低，加上时间来不及，不可能让他们开垦太多土地。 预计人均开垦耕种半亩左右土豆，一分左右红薯，人均需要开垦零点六亩，总共只需要开垦三万三千亩即可。 多余的土豆，可以先当粮食吃。 新鲜土豆吃上十天半个月还是没问题的，超过这个时间可能会发芽。 “大米采购七百吨，面粉采购三百吨，玉米粒采购一千吨。” 这个数量的主粮，老弱妇孺每天每个人算零点八斤，够吃三个月左右时间了，加上新鲜土豆能吃半个月，这批粮食足够吃三个半月将近四个月了。 到时候如果洛阳之战还没有打完，刘绍会再去一趟弘农郡，再安排一批。 “盐采购三十五吨，大豆油采购七十吨。” 这些也基本上够吃三四个月了。 接下来是各种农具。 以老弱妇孺们的身体素质，恐怕没人能拉得动犁，不过常建新也不打算只送镰刀锄头过去，犁他也依然打算送一批过去。 毕竟现在可能用不上，过一两年却肯定能用得上。 这笔订单的物资加在一起足足三千多吨，数量堪称巨大。 不过因为都是一些一两块钱一斤的东西，加在一起才一千万左右金额，而且利润率很低，也就百分之十几罢了。 五万四千多老弱妇孺们用了三天时间走到弘农郡。 刘绍从洛阳城下的唐军大营前往弘农郡，也是一连待了四天时间才返回大营。 毕竟三千多吨物资，哪怕常建新能一次性送，刘绍能一次性接受完，那么你也得等厂商一车一车的拉来，卸货到仓库。 前后七天时间能运完以及卸完三千多吨物资，已经算很快的速度了。 不管怎么说，五万四千多老弱妇孺的事情都算是已经安排妥当了。 后续刘绍便只需要安心打好这场洛阳之战即可。 …… 洛阳城内，唐军兵围洛阳城至今已经有一个月时间了。 石虎从洛阳城派出去的斥候，能在唐军斥候与唐军骑兵的搜寻下藏得住的很少，能探听到唐军情报，或者那五万多汉人老弱妇孺情报的更少。 不过五万多汉人老弱妇孺，从唐军大营后方数百米，启程迁往弘农郡，这么大的动静，还是不难探听到了。 石虎很快便得到消息。 “石闵那几个废物，竟然没能得手！” 石虎脸色很难看的骂了一句。 一个月时间过去，而且那些汉人老弱妇孺已经开始迁往弘农郡去了，意味着石闵等人无论是已经动手失败，还是还没有动手，现在都肯定没有机会了。 虽然说他挑选石闵等几个人混在汉人老弱妇孺之中，寻找机会刺杀唐军主帅刘绍，原本也没抱多少希望。 但真没有成功，还是不免失望，忍不住唾骂两句。 通过瘟疫打击唐军，以及通过刺杀让唐军发生混乱，这两个计策现在看来都失败了。 那么接下来便只能进入真正的拼粮草消耗的阶段。 对于石虎来说，虽然唐军把那五万多汉人老弱妇孺全部都迁去了弘农郡，可以集中所有精力打这场洛阳之战了。 但不管怎么说，那五万多汉人老弱妇孺在弘农郡，也还是要吃唐军的后勤粮食，消耗唐国的粮草库存。 区别只在于，弘农郡距离唐国的河东郡只隔了一条黄河，唐国运粮到弘农郡距离不远，消耗远没有运到洛阳这边来得大。 值得一提的是，自从唐军兵临洛阳城，石虎便一直在想方设法探知唐军的粮草运输通道。 不过很奇怪，他直到现在都还不知道唐军用什么方式运输粮草，粮草又是走的哪一条道路运到洛阳城外唐军大营，多长时间运一批…… 理论上来说，五万多军队，其中还有三万多骑兵，战马四五万匹，所需要的粮草消耗非常巨大。 哪怕唐国的河东郡到洛阳城外唐军大营只有三百多里，就粮草运输而言，不算太远的距离，路上消耗不会太大，不至于十斤粮食才能有一斤运到前线。 可就算是运十斤到十斤，这运输规模也肯定不小，不会很难探听到才是。 石虎到现在都还不知道，唐军压根就没有粮道，压根就不需要从后方运输粮草物资到洛阳城外大营，他的认知依旧被传统局限。 当然，就算羯族斥候现在有人能把消息送进洛阳城内，告诉时候唐军根本没有粮道这种事情，石虎也肯定不相信，反而可能会杀了传回这种消息的斥候。 毕竟这种事情太超出石虎的认知了。 “唐军从兵临洛阳城下那一天算起，粮草应该最多能支撑八个月时间。” “那五万多汉人老弱妇孺，数量只比唐军士兵少一些，不敢说分走唐军一半粮食，但哪怕只分走两成，甚至一成半的粮食，也能让唐军的粮草少坚持一个多月甚至两个月！” 石虎最初其实只预估唐军的粮草能用半年，但为了稳妥起见，他不得不高估再高估的计算唐军的粮草能用一年！ 这一年的粮草支撑时间，从唐军南渡黄河，离开晋阳五郡开始计算。 唐军攻占弘农郡，直至兵临洛阳城下，过去了四个月时间。 “意味着唐军的粮草，最多只能在洛阳城下坚持六个月左右，而现在已经超过了一个月！” “那么我只需要在洛阳城内再坚持四个多月，唐军粮草就将耗尽。” “到时候唐军要么退兵，如果唐军强撑的话，很可能出现歼灭唐军的绝佳战机！” 石虎倒是希望唐军粮草不济以后，继续在洛阳城下强撑围城。 “相较于唐军的粮草只能再撑四个多月，我在洛阳城内囤积的粮草，加上其他手段，足足还能支撑八个月以上，唐军绝不可能耗得过我！” 石虎非常自信。 值得一提的是，石虎所说的‘其他手段’，包含了把除士兵以外的其他所有两脚羊充作军粮。 要说石虎既然会用两脚羊来充作军粮，过去十几年羯族军队征战天下，用两脚羊充作军粮的次数很多，为什么从洛阳一带以及荥阳郡的一部分搜罗出来的五万多汉人老弱妇孺，不留着当可以充军粮的两脚羊？ 原因除了石虎要在汉人老弱妇孺之中混进去疫病与刺客之外。 还有就是，充军粮你不可能养到粮食吃完了，逼不得已再充？要知道两脚羊也是要吃粮食才能活着的。 而如果从一开始就直接先充作军粮，吃完了后面才吃真正的粮食。 汉人老弱妇孺本身就很瘦，只有皮包骨，充军粮也吃不了几天。 这场洛阳之中的比拼，拼的是哪一方粮草能支撑更久。 与其拿五万多汉人老弱妇孺充军粮让城内守军多支撑十天半个月，还不如利用他们消耗唐军一两个月的粮食，让唐军能少支撑一两个月时间。 石虎自认为他在这方面的算计是成功了的，唐军必然因为收拢安置那五万多汉人老弱妇孺，而在洛阳城下粮草少支撑一两个月时间。 “传令到城外，让斥候继续探查唐军的粮道，找不到唐军粮草，本大将军最后一个算计岂不白费？” 石虎还是没有放弃继续寻找唐军的粮道。 第473章 期待疯狂的金价 第473章 期待疯狂的金价 石虎早就做好了算计，只要能找到唐军的粮道，他便可以再次尝试看能否成功给唐军一下重击。 城外，唐军大营。 没了那些老弱妇孺牵扯精力，刘绍全身心投入与洛阳城内羯族守军的对峙之中。 “可惜洛阳城中任何时候汉人都不可能自由进出，尤其是汉人成年男丁，想要探知洛阳城内较为详细的情报太难了。” 刘绍对洛阳城内的认知，全靠兵临城下之前，隐藏在洛阳四门之外五六里远的斥候用望远镜监视。 只知道洛阳城内进去过八到九万羯族守军士兵。 不超过九万，但又绝对不止八万。 刘绍尽可能高估一些，算最高的九万数量！ 值得一提的是，石虎在唐军兵临城下之前，虽然总共还有九万三千多士兵在手，但并不是全部都在洛阳城内，他还隐藏了五千骑兵在洛阳城外。 这五千骑兵便是石虎的算计之一，为了避免被唐军察觉，他甚至把这五千骑兵放在距离洛阳城足足三百多里的兖州陈留郡内。 此刻的洛阳城内，具体的羯族守军士兵数量为八万八千两百多人，相较于刘绍预估的九万，也就相差不到两千罢了！ 唐军兵力方面，由于刘绍分了一个营的步卒与两个队的骑兵到弘农郡管理五万四千多汉人老弱妇孺，现在围困洛阳城的兵力仅剩五万五千三百多。 如果把刚分去弘农郡的一千二百多加在一起，足足五万六千五百多。 之所以数量比刚兵临洛阳城下时的五万六千一百多，还多了四百左右。 是因为经过一个多月时间，原先弘农郡之战与函谷关之战中受伤的伤兵，其中有些伤势较轻的已经痊愈了，陆续赶来洛阳城下与主力会合。 晚上例行联系的时候，常建新忍不住调侃了一句： “进攻方五万五千多人，守城方则可能有九万，守城方兵力优势大到这个地步，却被围困在城内不敢直接出城交战，历朝历朝的战争史上都没有这样的战例！” 刘绍却轻叹一声：“其实这反倒正是石虎难对付的地方。” “石虎残暴，但战时他又沉得住气，不可否认他绝对有名将级别的实力。” 甚至普通名将都未必能有石虎这样的表现，具体来说，石虎应该是枭雄级别。 历史上羯赵帝国总共二十一年，石虎便统治了十六年。 常建新笑道：“无论石虎是名将还是枭雄，此次洛阳之战，我军两大优势是不变的，那就是硬实力和粮草，我军即不怕石虎率领守军直接出城决战，也不怕石虎龟缩在城内与我军打长期对峙消耗战！” 唐军看似只有五万五千三百多人，综合战斗力却绝不下于十三万去年刚打赢兖州之战的羯族百战精锐，甚至不比去年进攻大唐的两路二十六万羯族军队加在一起的综合实力差。 而唐军的粮草方面，有常建新直接从现代时空提供过去，相当于是无限的。 真要耗的话，一年，五年，十年都耗得起。 “不知道洛阳城内羯族守军的粮草能撑多久，但我军先天立于不败之地，他们想耗，那就继续耗他几个月再看。” 无论是常建新还是刘绍都不着急。 战争本就不能着急。 东汉末年，曹操和袁绍的官渡之战尚且打了一年半。 此次唐军南征，最重要最关键性的洛阳之战，从兵临城下到现在才一个来月，距离官渡之战的时长还远着呢。 与此同时，常建新心里也颇为期待。 因为黄金价格现在已经涨破了七百块一克，太疯狂了。 以前六百的时候他觉得六百已经很高了，现在破了七百，他反倒觉得七百都不算高，只差国际再发生一件大事，就有可能直奔八百去。 洛阳城内的黄金数量肯定远没有当初邺城那么多。 不过也肯定不会很少，吨肯定能有。 常建新倒也不急着现在就拿到这批黄金，他怕自己拿到以后，就忍不住立刻给变现了。 两军先这么耗着也好，反正无论如何黄金都在城内跑不了。 他现在就很期待等自己拿到洛阳城内黄金的时候，金价会是个什么价位，比今日的704每克还会再涨多少。 …… 洛阳城曾为三朝都城，规模非常大。 唐军五万五千多人根本不可能同时把洛阳四个方向的城门全部围死，只能是主力屯驻西门，其他三个方向则派遣大量斥候监视，同时始终有两个骑兵军团随时出击。 少量的羯族斥候突然出城，突破唐军斥候与唐军骑兵的围追堵截，进出洛阳城并不算太困难，顶多就是每次进出都要付出一定的伤亡。 不过，人骑着战马有可能进出，粮草物资却进得去洛阳城，唐军斥候与唐军骑兵，主要也是拦截粮草物资进入洛阳城。 羯族斥候小队突然从洛阳城内出来的频率并不高，平均七八天世家才同时有两个或者三个出来。 原因很简单，从洛阳城内出来的羯族斥候小队，必然被唐军斥候与唐军骑兵联合围追堵截。 运气好的话，两个加在一起二十人的斥候小队，能跑出去三四个。 运气不好的话，哪怕同时三个加在一起三十人的斥候小队出来，也会被唐军全歼！ 虽然每一次十到三十的损失，相较于洛阳城内多达八九万守军而言九牛一毛都算不上。 但如果次数多的话，比如十次可能就要损失两百骑左右，二十次可能就要损失四百骑左右。 能成为斥候的都是骑兵之中的精锐，几百骑的损失足以让石虎都痛心。 接下来三个月，平均每个月唐军斥候与唐军骑兵联合围杀的羯族斥候都有四十多骑。 时间来到十月中旬。 洛阳这边唐军不主动强攻洛阳城，城内羯族守军也不出城决战，战局便没有什么变化。 石虎预估唐军粮草最多能用到十一月下旬，在达到这个时间之前，石虎都会耐心等待，不会有什么动作。 而唐军则是直接做好了围城一年以上时间的准备，更是不会有什么动作。 黄河以北，邺城。 羯族伪帝石勒在这三个月时间里，倒是趁大唐军队主力在围攻洛阳，派了一支万余人的羯族军队渡过漳水，尝试占领整个滏口陉，把邺城的防线推到上党郡腹地去。 不过被大唐上党郡驻军给击退了，并没有能成功。 上党郡唐军也只是斩杀了两千多羯族士兵，把羯族军队重新驱赶到漳水东岸，没有反渡过漳水大规模反击。 进入十月份，大唐境内主要忙碌的事情是准备收割粮食。 去年是大唐占领除晋阳城以外其他郡县的第二年，且在这些郡县是第一次春耕，所以总共只种了一百二十多万亩的土豆、红薯、玉米，以及现代时空品种的小麦、稻谷。 而且去年春耕的时候，大唐都还没有建国。 今年春耕的时候，形势对比去年已经有很大的不同。 首先是大唐境内的人口相较于前年春耕时候的四十万出头，多了一倍都不止，主要来源是东征邺城，从邺城一带迁移过来了三四十万人口。 今年春耕的时候，大唐境内只算汉人军民数量是九十多万，是前年春耕时候的两倍还多几万。 同时，大唐建国了，且因为去年击败二十六万羯族军队的攻击，国势犹如一轮冉冉升起的大日。 大唐境内原先龟缩在一个个邬堡里面的世家也全部出世了，世家邬堡里的人口，也大量在邬堡以外开垦田地。 今年春耕的时候，刘绍已经率领唐军南征在外，大唐境内的许多信息，是唐皇刘琨派人专门送一份过来给刘绍知晓的。 具体的数目是，今年春耕的时候，大唐境内开垦出来种植土豆、红薯、玉米，以及现代时空品种小麦、稻谷的土地面积是三百万亩左右，足足是去年的两点五倍！ “今年秋收的粮食，如果总产量也能直接达到去年总产量的两倍半那就太好了。” 这句期待，刘绍是在常建新联系与他闲谈的时候说出来的。 常建新想了想，笑着回应道： “我觉得这个你应该放心，今年的雨水对比去年是差了一点，可差距并不大，土豆、红薯都是抗旱作物，这点雨水差距还影响不到产量。玉米、小麦、稻谷三类或许雨水少一成便会影响产量，但也是分土地的。” “大唐五郡的耕地面积理论的可以达到两千多万亩，三百万亩远没有达到极限，基本上都是挑选最好，最靠近水源的土地开垦，比如汾河两岸。” “汾河水不断流，就可以从河里引水浇灌，今年相较于去年的这点雨水差距，也不至于影响到产量。” 刘绍点头：“您说的是对的，是我杞人忧天了些。” 时间进入十一月份。 大唐境内各种粮食产量陆续送了一份到刘绍手上。 小麦总共收了一亿三千一百多万斤。 稻谷收了一亿三千六百多万斤。 玉米收了两亿一千三百多万斤。 土豆、红薯因为要留一部分鲜土豆、鲜红薯来吃，剩下的红薯要么做成红薯干，要么做成红薯粉条，土豆也是要么做成土豆粉条才好长时间保存。 一下子全部挖出来不好处理，只能是吃多少挖多少，做红薯粉条、土豆粉条挖多少，逐渐挖。 所以还不知道具体总产量。 只能通过平均数来计算一个大概，比如在河东郡一百个地方，每个地方挖几亩出来称重，晋阳一带以及雁门、西河郡、上党郡等地也是每个地方挖几亩，计算出一个平均亩产。 去年的所谓土豆、红薯总产量其实也是这么计算的。 今年的土豆、红薯平均亩产和去年大差不差。 最终通过平均亩产计算出来的总产量，红薯是十三亿七千多万斤。 土豆是四十四亿六千多万斤。 加在一起，直接可以长期存放的小麦、稻谷、玉米是四亿八千一百多万斤，还需要另外加工才能长时间存放的红薯、土豆则是五十八亿四千多万斤。 红薯、土豆留种子只能是鲜红薯和鲜土豆。 同时鲜红薯和鲜土豆要在明年春耕以前，代替一部分主粮直接吃。 由于明年春耕之前，可能刘绍率领的南征军团会攻占大量郡县，土豆、红薯等粮食作物肯定要一并在新攻占的郡县推广种植。 所以经过商议，预计会留十亿斤左右鲜红薯和鲜土豆出来，其余四十八亿四千多万斤才会做成红薯粉条和土豆粉条。 哪怕十斤得一斤，也预计能得四亿八千四百多万斤红薯粉条和土豆粉条。 这样一来，大唐今年秋收，预计可以长时间存放的粮食数量，将接近十亿斤！ 计算一个人口平均每天吃一斤粮食，这近十亿斤粮食，便足以养两百八十万以上人口一整年时间了。 而大唐现如今，就算把已经攻下来的弘农郡，以及石虎为了算计大唐驱赶过来意图拖累大唐的五万四千多老弱妇孺，也才堪堪过一百万军民人口。 当然，洛阳之战从刘绍率军兵临城下那天开始算起，到十一月份便已经五个月时间了。 距离石虎认为大唐粮草能够支撑的极限时间很近了，距离石虎战前在洛阳城内疯狂囤积的粮草所能支撑的极限时间，也没几个月了。 一旦洛阳之战取胜，黄河以南羯族主力军队相当于被全部击败歼灭，唐军定然能极为迅速的攻取大量郡县，疆域快速扩张。 彼时大唐要养的人口，便不止是现如今黄河以北的晋阳五郡加黄河以南的弘农郡，而是整个黄河以南、淮河以北。 总之，如果可以，唐皇刘琨还是希望能多储备一些粮食。 手上有粮心里才不慌，手上粮越多肯定越好。 因此，刘琨把大唐秋收的信息都送一份过来给刘绍看的同时，也想让刘绍问一问常建新，今年是否还能和去年一样，用一部分制作出来的红薯粉条、土豆粉条置换成大米、玉米、面粉。 …… 刘绍其实挺为难的。 现在是战时，他在前线统兵作战，用红薯粉条和土豆粉条置换其他粮食，得他离开前线回去大唐境内一趟才行。 毕竟做好的红薯粉条、土豆粉条不可能运到前线这边来。 而他做为大军主帅，冒然离开前线，并不太妥当。 去年常建新帮忙置换了七千万斤红薯粉条和土豆粉条。 其中四成置换成玉米粒，三成置换成大米，三成置换成面粉。 总共是七千万斤粉条，置换成了两亿一千七百万斤大米、面粉、玉米粒，多得了一亿四千七百万斤粮食的库存。 现代时空。 其实管理农贸公司的尤小柔也来询问过常建新，今年还有没有红薯粉条和土豆粉条。 去年的七千万斤粉条，平均每一斤的成本才四块一毛钱，卖出去平均每一斤能得到十块零四毛到五毛钱，也就是说平均每一斤的利润足足有六块四毛到五毛钱。 七千万斤粉条，有六千万斤是在年前卖出去，一千万斤是在年后卖出去，总共得到了超过四亿五千一百多万利润。 尤小柔可是有农贸公司百分之十分红，相当于她从中足足拿到了四千五百一十多万的分红。 能从中分到这么多钱，尤小柔当然希望今年也还能再做这样一笔生意。 当然，做为农贸公司幕后的老板，常建新有其中百分之九十的分红，他拿到的是足足超过四个亿！ 如果按照去年的销售情况，今年农贸公司也顶多能吃得下七千万斤。 “老板，前年和去年两批粉条质量都非常高，每年我们宣传百分百无农药化肥残留，百分百零添加，都有很多博主买回去直播检测，说要打我们农贸公司的脸，但没有一个成功。而且客户买回去，吃过以后都说好，我们品牌的名声已经打出去了，有了粉丝基础。” “前年和去年都卖，如果今年没货，怕是之前两年积累的粉丝基础要流失不少。” “今年如果还有货的话，我觉得吃下八千万斤不成问题！” 尤小柔当时试探性的向常建新提出来。 去年常建新直接询问尤小柔最多能吃得下多少斤，尤小柔计算出来七千万斤，常建新便真的弄了七千万斤来，尤小柔便猜测，只要农贸公司能吃得下，常建新便远不止能弄来七千万斤，八千万斤也肯定没问题。 常建新给尤小柔的回应是：“今年并不确定到底能不能拿到货，过几天我再给你答复。” 这天晚上例行联系的时候。 刘绍和常建新谈到今年红薯粉条和土豆粉条的事情。 对于刘绍来说，毕竟是自己的父皇书信让自己询问，总不能无视，所以他经过考虑还是主动和常建新提起此事。 “真要置换的话，我这边倒没什么问题。”常建新倒没什么顾虑。 听到常建新回应如果要置换的话可以置换，刘绍才继续和常建新商议，他离开前线军营，回一趟大唐境内帮助常建新收取粉条一事的可操作性。 “你真要抽时间离开前线军营几天的话，只要事先安排妥当，其实倒也不是什么大问题。” 常建新没有刘绍身处前线，随时面临大战的心理压力，他可以比较轻松的考虑事情。 “其实，你这个主帅就是身在军中，我可以直接通过你从这边给大军送粮草过去，不用从后方消耗大量人力物力的往前线运输。” “此次大唐军队综合战斗力对比敌军有绝对优势，哪怕敌军突然出城决战，而你不在军中，但只要不出现什么不可预知的大意外，只要正常指挥作战，便不会出现败仗。” “我想张信的资历和经验，足以代替你正常指挥作战。” “再说这都对峙了五个月，敌军都没有出城决战，哪有那么巧你离开前线军营几天敌军就承受不住出城决战了。” 刘绍沉吟了一下，便点头认同常建新所说。 “今年如果要置换的话，最多置换八千万斤。”常建新给了刘绍一个具体的数量。 刘绍当即眼睛一亮，八千万斤粉条，如果按照去年的置换比例，可以置换两亿四千八百万斤，大唐可以长期存放的粮食能多一亿六千八百万斤。 虽然他在常建新那里还有五六十亿斤大米等价的余额，实际并不缺那一亿多斤粮食，但是一码归一码。 他知道置换粉条这件事情，常建新也能从中得到一些利益。 大唐这边相当于不用付出什么，八千万斤粉条便可以多换到一亿六千八百万斤粮食，对于大唐来说，粉条还是大米、面粉、玉米，都是粮食，并没有本质的区别。 大唐能从中得到利益的同时，常建新也能从中得到利益，这就是一种双赢的交换。 主要是刘绍心底里希望能尽可能的让常建新从他这边多得到一些利益，以更进一步的维系和常建新之间的关系。 利益永远是维系两个人之间关系最牢固的东西。 直接用余额向常建新交换粮食过来，哪里有用粉条置换同时也让常建新从中额外得到一些利益来得实在。 最后，刘绍做出决定道： “如此的话，我写信让父皇下旨，先集中人力将河东郡出产的红薯、土豆制作粉条，就近囤积在安邑城内，等囤积到一定数量，我便从前线军营赶去安邑城几天。” 从洛阳前线到河东郡安邑城总共四百多里，如果是军队行军可能要走九天十天时间，来回可能要用二十天。 可如果只是刘绍带着亲卫骑兵全程骑马奔跑的话，四天时间足以一个来回。 刘绍不怕辛苦，常建新自然没有意见。 这件事情便定了下来。 现代时空这边，结束和刘绍的联系以后，常建新也打电话回复尤小柔，让她在农贸公司那边做好准备，具体哪一天能拿到货，现在则还不确定，不过到时候会提前几天通知她。 尤小柔很兴奋，八千万斤粉条，如果按照去年的利润率，全部卖出去便是足足五亿一千六百多万利润。 算上今年的其他收入，今年年底分红，她有概率能拿到六千多万分红，光想想心里就控制不住激动有没有。 第474章 石虎的急切 另外值得一提的是，当初迁往弘农郡的五万四千多汉人老弱妇孺，他们在弘农郡开垦种植的两万六千多亩土豆，在晋阳五郡区域丰收以后半个月，赶在下雪之前也收获了。 这五万四千多老弱妇孺是第一次种植土豆这样的粮食作物。 当时常建新采购了足足一千吨土豆给这些老弱妇孺吃的同时，也当做种子种植一部分。 第一次接触土豆这样的粮食，那些老弱妇孺所有人都很惊奇，而且当时都是第一次吃，有很多人甚至觉得比大米面粉都还要好吃。 派去管理他们的唐军让他们开垦种植土豆，而且还告诉他们说土豆种好了，一亩地能产两三千斤。 当时那些老弱妇孺无论如何都不肯信，说什么都绝不相信这世上能有亩产两三千斤的粮食。 当然，他们吃的所有东西都是唐军直接提供，而且在胡人统治下生活多年，他们养成了听军士命令，让做什么就做什么的习惯。 加上对唐军也有一定的信任。 哪怕心里面不相信真能亩产两三千斤，他们也听从命令开垦种植。 对于开垦种地，老弱妇孺们没有任何抵触，甚至他们一直以来的愿望就是能安心种地，种出粮食来年才能吃饱肚子。 虽然全部都是真正的老弱，既没有青壮男丁，也没有年轻女子，并且当时已经是七月下旬了，他们开垦种植的面积很有限。 平均每个人口只开垦种植了接近半亩。 按照唐军的要求把土豆切成块状，种植下去以后。 刚开始这些老弱妇孺们担心能不能长出苗来，毕竟他们从未从听说粮食种子可以还能切开成好多块来种植。 土豆苗长出来以后，他们又担心冬季来临之前，能不能收获粮食。 毕竟他们以前种植的传统小麦、稻谷，进入八月份才种植下去的话，基本上不可能有收获，时间不够结出谷穗。 所以到十一月份，赶在寒冬来临之前，管理他们的唐军说要开始收获的时候。 他们是怀着非常忐忑的心理，按照管理他们的唐军士兵的要求把土豆从泥土里刨出来。 他们也是第一次见到粮食是长在泥土里面的。 原本便已经吃过煮熟的鲜土豆，所以刨开泥土，看到下面一个个土豆的时候，他们倒不会去质疑是不是粮食。 反而看到真在泥土里面长出了原先吃过的那种叫做土豆的粮食，老弱妇孺们个个惊喜万分。 唯一可惜的是，个头小的居多，大个的也极少极少有当初常建新直接从现代时空采购的那么大，可能一百个里面才有一两个。 同样一百个的重量，他们从地里面刨出来的一百个，还没有当初常建新直接从现代时空采购的一百个的三成重。 刚开始刨的时候，老弱妇孺们还以为产量会很少。 不过，真正刨完一亩，称重的时候也有一千八百多斤，直接让所有老弱妇孺都瞪圆了双眼。 “今年种下去的时间晚了些，而且你等没有经验，否则怎么着也能超过两千斤一亩才对，现在你等该不会还质疑我们会欺骗你等了？” 有唐军士兵调侃几个挑选出来配合管理众老弱妇孺的老者。 五万四千多老弱妇孺，因为全部都是年老者，或者十岁不到的孩童，劳作效率低，分开劳作效率更低，因此在常建新的建议下，对他们暂时施行的是生产队管理办法。 平均多少名老弱妇孺分为一个生产队，共同耕种多少土地，平时吃大锅饭，收获的粮食也是生产队统一储存。 这种形式虽然有很多弊病，但在某些情况下，却是管理和保证所有人都有饭吃，能活命的最好方法。 等将来洛阳之战结束，把他们迁回洛阳盆地，以及等他们之中的孩童长大一些，再分单干。 虽然此次迁移到弘农郡的老弱妇孺，人均只开垦耕种不到半亩土豆，而且平均亩产只有一千八百多斤，但是平均到每个人头上，也有八九百斤土豆。 按照每个人每天吃两斤多，这个数量也足够养活一年的了。 进入八月份才种下去种子，而且平均每个月开垦耕种不到半亩，居然就能产出足够吃一年数量的粮食，这在以前这些老弱妇孺们没有一个敢想这种事情，做梦都想象不到这种事情。 所有人都非常激动。 但激动的同时，生产队代表的老者，也主动向唐军士兵询问，需要他们缴纳多少粮税。 缴纳粮税在这些老弱妇孺们的认知里是必须要做的事情，他们也不是不愿意交，只是不知道要缴纳的比例，如果像当初匈奴人或者羯族人统治的时候那般大比例…… 这些老弱妇孺这四五个月时间每天吃的粮食本身就是唐军直接提供的，说明唐军至少不会饿着他们，哪怕种出来的土豆全部都当粮税，唐军也不会饿着他们，只不过胡思乱想是人的本性。 “太子殿下已经有命令，你等今年种出来的粮食不用缴纳任何粮税，你等能靠自己养得活自己，对于大唐来说就已经是一件好事了。” 听到竟然不用缴纳任何粮税，这些老弱妇孺们激动的同时也有些惭愧。 白吃官家四五个月的粮食，自己种出粮食以后竟然还不用缴纳任何粮税，这在他们的认知里是从来没有发生过的事情。 “真是天命在大唐，大唐才是天下汉人百姓的希望啊。” “大唐天子万岁，大唐太子千岁……” 有不少百姓自发的叩拜。 百姓蒙昧，他们想要感激，能想到的只有叩拜，拜人、拜天、拜地、拜鬼神，现在大唐天子以及大唐太子在他们眼里就犹如神明。 弘农郡这边的土豆产量，以及各种情况信息送到刘绍手中。 刘绍颇为欣慰。 虽然说迁到弘农郡的老弱妇孺种出来的土豆，不会去做成土豆粉条，做为鲜土豆也顶多只能吃到明年开春，但至少未来三到四个月时间里，他们能自己解决主粮方面的需求，不用刘绍刻意再跑过去一趟。 …… 随着时间来到十一月底。 这个时间点已经是石虎最开始时高估再高估之后，预测的唐军粮草能够支撑的极限。 然而每天饭点，如果风向从唐军大营方向往洛阳城吹的话，站在洛阳城门楼上，依旧能闻到浓郁的饭香，以及夹杂的肉香，怎么看唐军粮草都不像是已经到极限的样子。 这一下子石虎终于再也坐不住，忍不住开始着急起来了。 “还没有找到唐军的粮道吗？” 石虎怒不可遏的斥骂对手下一名将领。 前后五个多月了，数百斥候在外面探查，就算要面临唐军斥候与唐军骑兵的追杀围堵，也该探查到唐军粮道了才对。 毕竟是五万多唐军，其中还有三万多是骑兵，人与战马加在一起数量超过十万，每月所需要消耗的粮草都很巨大。 如果说数日便运输一次，那么运输频率便非常高，如果十天半个月，甚至一个月才运输一次，那么每次运输的规模便非常大。 这么长时间却都还没有找到唐军粮道，石虎只能归咎于派出去的斥候太过无能。 不过再怎么愤怒，也改变不了什么，也不可能让城外斥候立刻就找得到唐军粮道。 时间流逝，进入十二月份。 天气越来越寒冷，眼看今年第一场雪就要下下来。 “哪怕那五万多汉人老弱妇孺一点都没有拖累唐军粮草，那么唐军粮草的极限也该是下个月的月底！” 当初石虎高估再高估之后，估测唐军粮草的极限是一年。 照理来说，就算当初那五万多汉人老弱妇孺没有能拖累唐军一丝一毫粮草，就算唐军粮草还能支撑两个月，唐军也不可能真等到粮草全部耗尽那一天才有动作。 唐军至少应该提前一个月沉不住气，比如这个十二月底，唐军就应该因为粮草即将全部耗尽而开始有除围城以外的其他动作。 只要唐军有动作，就有可能出现可乘之机。 唐军大营。 刘绍与一众唐军将领都淡定得很。 围困洛阳城的时间越久，他们便越是淡定。 因为他们坚信洛阳城内的羯族守军，无论如何都不可能耗得过他们，时间越久，越说明城内羯族守军快到极限了，这场洛阳之战即将分出胜负。 夜晚，常建新例行联系。 刘绍、张信二人与常建新商议大军御寒方面的问题。 虽然当初大军从晋阳城出征时刚过春节，天气依旧很冷，大军其实随军带有御寒的衣物，很多衣物还是常建新送过去的旧衣物旧被褥里面拆下来的棉花重新缝制，保暖方面放在初春的时候是足够了的。 但是如果放在冬季最寒冷的时候，尤其是连续下雪的话，可能会差些。 况且，刘绍、张信等人感受得到，今年冬季对比去年，冷得更快，风更刺骨，这意味着今年的冬季，有可能比之前数年任何一年都要冷一些。 这里可是与城内敌军对峙的前线战场，将士们是要轮流巡夜警戒的，若是下雪，夜晚在雪中巡夜，那个太遭罪了。 纵然将士们的御寒衣物不至于冻死人，却有可能让不少人被冻病。 常建新清楚的知道，古代时空那边是比自己所处现代时空要冷不少的。 古代时空那边没有工业化污染，没有整体气温变暖，甚至反而处于小冰河时期。 华夏历史上记录了四次小冰河时期。 第一次是殷商末年到西周初年，第二次是东汉末年到西晋，第三次是唐朝末年到北宋初年，第四次是明末清初。 刘绍他们那边正好处于第二次小冰河时期的后期。 虽然已经不是小冰河时期之中最冷的阶段，却也比正常冷一些，更何况是与现代全球整体变暖相比。 意味着同样是洛阳一带区域，古代时空那边的气温可能比现代时空这边低十度以上，几乎能比肩现代时空哈尔滨的气温。 此次刘绍、张信与常建新商议，主要是他们二人询问常建新，看看常建新针对此事有什么见解。 “我先想想，等会回复你们。” 常建新身处长江以南，现代时空长江以南冬季的气温并不怎么冷，他从来没考虑过极寒情况该怎么办，突然之间他也不知道该怎么帮刘绍解决这件事情。 不过这件事情也不算很麻烦，他直接用手机打开拼夕夕平台，搜就完了。 他帮助刘绍解决问题的办法本身就主要是提供物资，御寒那就搜冬季极寒保暖，平台会给你搜出来一大堆物资，从中挑选合适使用的就行。 不到五分钟，常建新就给了刘绍、张信二人回复： “我帮你找到了一个东西，极寒保温救生毯，价格不贵，但却不是很耐用，士兵一个晚上都在巡夜的话，可能一个晚上就损坏了，顶多也就能用两三天，更具体的等我明天先给你送一些过去，你们先试着用一用看合不合适。” 古代时空那边，刘绍、张信相视一眼。 他们并不知道这所谓的极寒保温救生毯是什么东西，但既然是常建新推荐的东西，而且常建新还打算先让他们试用一下再看情况，他们自然没有什么意见。 断开了联系，常建新直接打开外卖软件搜索了一下。 所谓的保温救生毯其实就是铝膜，他直接买了三张，让跑腿小哥直接给他送到家里来。 外卖软件上面零售价比较贵，足足十块钱一张，平台上面的零售价则要便宜很多，最便宜的一块钱一张，贵的品牌医疗级别的四块多五块钱一张。 外卖软件上的是品牌级别的，而且包含了跑腿费在里面。 再则只是先给刘绍、张信他们试用一下，常建新不在意多花那十几二十块钱，为了让跑腿小哥快一点送过来，他还给额外多加了十块钱跑腿费。 在金钱的驱使下，跑腿小哥不到二十分钟就给常建新送到了家。 常建新拿到以后，立刻重新联系刘绍，把东西直接送了过去。 …… 古代时空。 常建新断开联系前后都不到两刻钟，便又重新联系，而且原先说是明天才能送过来试用的保温救生毯，现在就送了过来，刘绍不免吃惊了一下。 因为断开联系的时间短，张信也还在与刘绍商议军中的其他事情没有离开。 “这玩意刚好有个地方直接就有，我便让人立刻给我送了过来。” 常建新看出了刘绍、张信二人的吃惊，顺嘴解释了一句。 “好了，你们亲自试用一下感受感受效果，大概这么来用……” 他又用手机查了保温救生铝膜的正确使用方法告诉刘绍、张信二人。 那边，刘绍、张信二人把还是完整包装的铝膜保温毯拿在手上，感觉好似完全没有重量，太轻了，认知里他们怎么都无法相信这么轻的东西能在酷寒之下御寒。 不过两人也都没有质疑什么，他们只默默按照常建新所说的使用方法，亲自尝试使用。 铝膜保温毯，人如果是静止状态下的话，可以贴肉包裹，如果是运动状态下的话，便最好不要贴肉包裹，而是隔着一层里衣包裹。 现代科技产品，保温效果自然是强大的，甚至只穿一两件薄衣服都有可能给你捂出汗来。 刘绍、张信二人亲自试用，铝膜保温毯的保暖效果让他们震惊。 他们的认知确实难以想象这么轻，这么薄一件东西，居然真有这么好的御寒保暖效果，他们才按照使用方法包裹身体没一会，竟然就感到了隐隐有些要出汗。 毫无疑问，这确实是一件好东西。 有了这个东西，将士们在冬季，哪怕是连日下雪的酷寒情况下夜晚巡夜警戒，也不用担心受冻，生病的概率势必大大降低。 “神仙，您这神物具体多少余额能换一张。”刘绍询问道。 虽然常建新之前便说过不贵，但常建新也说过不耐用，可能一张也就用一个晚上，顶多用两三天，意味着每个人可能每天便要换一张。 长时间下来的话，这使用量可就巨大了。 常建新回应到：“两斤大米价一张罢了，哪怕五万五千多将士每个人每天都用一张，了不起便相当于每位将士每天多消耗一份主粮。” 一斤大米价是一块八毛钱，两斤大米价就等于三块六毛钱。 拼夕夕平台品牌级的，十张起订的零售价也就三块钱一张，常建新报价三块六，而且如果直接向厂商下百万张起步的订单的话，价格还会降低很多。 时空那边，听到常建新的报价，刘绍松了一口气。 两斤大米价一张，哪怕五万五千三百多将士每人每天都用一张，一天时间也不过相当于多消耗十一万零几百斤粮食。 当然，如果每天都要消耗相当于十一万零几百斤粮食，一整个月下来的消耗量也是非常之巨大。 不过这玩意不可能五万五千多将士所有人都每天使用，顶多就是夜晚负责巡夜警戒的将士使用，或者连续下雪，气温实在太过寒冷才所有人全部都使用几天。 全军将士，平均每天时间用掉一万张都算多的了。 毕竟也并非是每张都只能用一天时间，刘绍和张信仔细掂量保温铝膜的质量，心里估摸着哪怕巡夜警戒的将士，一张用两天甚至三天时间应该都是可以的。 经过商议，常建新决定一次性帮刘绍采购一百万张。 断开联系以后，常建新用手机发信息给尤小柔，配上了他在拼夕夕平台上的截图。 “这个规格质量的铝膜保温毯，我给你报价三块六每张，要一百万张，你抓紧时间联系厂商议价，尽快拿到货。” 小区，尤小柔看到常建新发来的信息，她自己也打开截图上面同一个平台查看了一下。 平台不做任何打折优惠才是三块多钱一张零售价，如果十张起，所有报价都不到三十块。 更甚至有商家优惠加平台优惠，十张才二十块钱。 这还是包含了运费在里面，如果直接向厂商下订单，而且是一百万张的大订单，怕不是顶多一块多钱就能买到一张。 这一次常建新给的这笔订单总金额三百六十万，尤小柔粗略估测，大概率能有两百万左右利润，利润率接近百分之六十！ 老板太大方了！ “好的，老板，我连夜联系厂商那边，明天上午给您具体答复。”尤小柔回信息道。 最终尤小柔确实以一块五毛钱每张的价格，向厂商订购了一百万张铝膜保温毯，并且四天时间就能全部到货。 常建新把一百万张铝膜保温毯送到古代时空那边的时候，是十二月六号！ 古代时空那边正好有一股冷空气南下，当天晚上气温大幅度下降，估摸着很可能当天晚上就要下雪。 当天晚上负责巡夜警戒的唐军士兵，便每个人都用上了这来自现代时空的铝膜保温毯。 唐军这边，有常建新提供粮草，以及高科技御寒保暖等物资。 而且做为进攻方在城外，可以随时砍伐到大量树木烧火取暖。 相较于唐军，洛阳城内的羯族守军可就难了，被困在城内，能烧火的只有已经囤积在城内的木柴，烧一点便少一点，无法进行任何补充。 最大的问题还不是御寒取暖，而是粮草！ 进入十二月份以后，唐军的粮草到底还能坚持多久，石虎不知道。 可是城内羯族守军的粮草库存还能坚持多久，石虎心里却是非常清楚的。 如果按照正常供应，最多能吃到二月份。 现在已经接近十二月中旬了，用不了多少天，十二月份也会过去。 一旦进入一月份，距离二月份就很近了。 另外，城内粮草说是最多能吃到二月份，实际上真正的大米、小麦一类粮食，十二月底可能就会吃完，到时候再吃的就不是正经的粮食了。 甚至有可能需要杀战马！ 石虎绝不想等到需要杀战马的那一天，他越想越愤怒： “那帮废物还是没有找到唐军粮道，难不成唐军没有粮道？不，不可能，只能说派出去的所有人都太废物了，再找不到唐军粮道，我也只能改变计划，尝试其他策略！” 第475章 孤注一掷 时间来到十二月底，这个月前前后后已经下了五天雪了。 事实证明，今年冬季确实比过去几年的任何一年都要更冷一些。 夜晚巡夜警戒的唐军士兵有铝膜保温毯塞在衣服里面，顶着大雪巡夜，甚至都有可能给捂出汗来，几乎不会被冻着。 人没事，反倒是战马有些受不了，比人难熬。 好在战马生命力比人强大，就算受了冻，生病的概率也不算大。 另外，为了让战马的体温在雪夜里面体温更能扛一些，刘绍和常建新商议过后，决定增加每天喂给战马的精料比例。 精料比草料热量更高，更经得住消化。 唐军士兵，如果不用巡夜警戒，在营帐里面睡觉，也有棉被可以盖。 这几年常建新总共收了两千多万斤旧衣物旧被褥送来古代时空这边，其中有很多旧被褥都是棉花，拆了重新制作成新的棉被。 军营里面的被子几乎都是棉被。 虽然零下十几二十度，盖棉被也不至于就完全不觉得冷，但保暖效果却也绝对比这个时代的其他军队士兵晚上能盖在身上的被子要保暖得多。 丝绸在几千年前就有了，高层将领可能有丝绸被子可以盖，中下层将领，以及普通士兵却绝对盖不起丝绸被子，能有麻套里面塞草絮的被子盖都算不错的了。 事实上，洛阳城内的羯族士兵，很多连草絮被子都没得盖，虽是在城内，受冻却比城外的唐军严重得多。 唐军整体没什么大问题，有条不紊的继续围困洛阳城。 洛阳城内，随着时间即将进入一月份。 石虎愈发心急如焚。 唐军没有出现任何粮草要耗尽的迹象，派遣到城外的斥候也迟迟找不到唐军的粮道，不能通过断唐军的粮道来让唐军直接断粮。 唐军似乎远没有到极限，城内却反倒快要到极限了。 石虎想不通，明明他已经高估再高估，唐军渡过黄河以后，粮草了不起能支撑一年。 甚至他为了增加唐军粮草消耗，好费心费力的驱赶了五万多身无寸缕，饿得只剩皮包骨的汉人老弱妇孺去拖累唐军粮草。 同时他在洛阳城内准备的粮草，可以供大军吃超过一年时间，极限可以达到一年零一个月左右。 他这么多项手段，怎么就会耗不过唐军？ 唐国可是只有晋阳、雁门、西河、上党、河东五郡之地罢了，百万不到的人口，而且从晋阳一座孤城拓展到五个郡地盘也才两年多时间罢了。 这样的人口，理论上来说国力非常有限，怎么就能供应前线五六万战兵吃用如此长的时间不见颓势？ 他虽然只能指挥黄河以南的青州、兖州、豫州两个郡、洛阳区域，但是无论疆域还是人口，也都远超唐国，怎么他反而耗不过唐军？ 其实除了粮草，石虎还一直想不通的是，唐军精良的盔甲兵器，精良程度就好像全部都是百炼钢制作的一般。 唐国的国力，怎么可能制造出那么多百炼钢呢？ 难不成唐国的汉人发现了一种可以快速炼出大量百炼钢的方法？ 可就算是能大量炼出百炼钢，把百炼钢制作成甲片，制作成盔甲，以及制作成各类兵器，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探子只能从唐国境内探查到，据说有仙人相助唐国。” “鬼的仙人，真有所谓的仙人，岂用唐军这么来攻打洛阳城。真有仙人，过去二三十年，北方汉人岂会全部沦为奴隶，任凭我等杀戮！” 做为枭雄级别的人物，石虎不可能相信什么鬼神，这些年他的很多做为，比鬼都还要鬼，真有鬼神，他石虎也才是世间最大的鬼神。 无论再怎么想不通，形势发展到这一刻，越来越紧迫。 若是不能破局，继续这么下去，最后失败的可能会是他石虎！ 当时间进入一月份，石虎不得不决定孤注一掷。 …… 这日，洛阳南城门突然打开，四队加在一起四十名羯族斥候迅速奔出洛阳城，并且出城以后，分开往不同的方向狂奔。 他们出城的第一时间自然被城外监视的唐军骑兵发现。 顿时多队唐军骑兵，与本身在外游弋警戒的唐军斥候联合，围堵追杀这些出城的羯族斥候。 说起来，唐军围城超过半年，城内还是第一次这么多羯族斥候同时出城。 由于唐军数量有限，而洛阳城规模太大，无论如何唐军都不可能完全把洛阳城围死，轻骑兵快速突围的话，是有不小概率能突围出去的。 虽然唐军骑兵与唐军斥候也都是骑着战马疯狂追杀，但是唐军骑兵与唐军斥候往往反应过来的时候，羯族斥候已经跑出去两三百米了。 哪怕有些唐军斥候刚好在羯族斥候突围的路线附近，可以近距离截杀羯族斥候。 但是每一队唐军斥候也只有十人。 并且羯族斥候只一味狂奔，不与唐军斥候做任何纠缠，哪怕只隔着几十米的近距离，唐军斥候也很难用弓箭把所有羯族斥候全部射杀。 最终，四十名羯族斥候，突围出去了十二人，有二十八人被唐军骑兵与唐军斥候联合截杀了下来，突围概率是百分之三十。 唐军骑兵与唐军斥候也不穷追。 首先羯族斥候跑出去越远范围越大，超过二十里以后，唐军骑兵除非上千骑同时出击，否则继续追击围堵难度太大了。 而骑兵大规模出击，战马来回几十上百里的狂奔，每一次损耗都不小。 如果每一次羯族斥候二十骑到四十骑出城，唐军都出动上千骑兵去围追堵截，一次两次还没什么，十次八次下来，战马不得全跑瘦了，综合战斗力下降，不值得。 其次，跑掉的羯族斥候后续大多都还要再回来，彼时可以再截杀一回。 总之羯族斥候每次进出，都要留下六到八成的数量，只有两到四成能顺利突围。 同时羯族斥候往往只一味狂奔逃窜，为了尽可能更高概率突围出去，几乎不会反击后面追击的唐军骑兵与唐军斥候。 往往十名羯族斥候被截杀下来，都未必有一名唐军骑兵伤亡。 此次截杀下来二十八名羯族斥候，便只有一名唐军骑兵与一名唐军斥候伤亡，且只有一人是重伤。 唐军相当于每次收利息，十次下来也能留下两三百羯族精锐骑兵，自身却仅伤亡二十人左右，不仅不亏，还大赚特赚。 唐军并不太在意羯族斥候突围出去干什么。 无非就是探查消息，或者求援！ 唐军有绝对的实力，根本不怕有羯族援兵前来，甚至巴不得有羯族援兵前来，彼时可以一并在洛阳之战中歼灭，减小洛阳之战以后，大规模攻占郡县的难度。 突围出去的羯族斥候，直奔洛阳以东的荥阳郡一处区域。 那里藏有五千羯族精锐骑兵，是石虎针对洛阳之中的数个谋略之一。 原本石虎是打算用来等待一个机会，突袭唐军的粮道，给唐军狠狠一击。 却没想到半年时间过去，居然连唐军的粮道都没有找到，更别谈等待一个机会去突袭唐军粮道。 现在石虎已经没有时间去等待找到唐军粮道，然后还要等到一个合适的突袭时机，因为再等下去，城内反而要先撑不住了。 值得一提的是，洛阳城内囤积的粮食，如果石虎在十一月底，发现唐军粮草没有如他所预测那样用尽，他便立刻下令减少城内羯族守军每日伙食供应。 比如原先能每顿都吃饱，变成每顿只吃半饱，或者原本的饭变成粥来供应，那么城内粮草是可以多坚持一个半月到两个月的。 可石虎却没有选择那么做，坚持依旧每日每顿饭都能吃饱。 在石虎看来，他宁愿粮食不够了，便立刻出城决战，也绝不愿意为了多坚持一两个月时间，便让士兵每顿都吃不饱，一天比一天瘦弱，战斗力一天比一天降低。 荥阳郡，距离郡城大约六十里的一个区域。 石虎让突围的羯族斥候把命令送达以后，这支一直隐藏在此处的五千羯族精锐骑兵立刻出动，直奔洛阳而来。 这支羯族精锐骑兵的主将叫做董超。 与当初函谷关羯族守将侯显，以及当初率领一支羯族骑兵前往函谷关支援的魏无恤一样，都是石虎麾下的万夫长之一。 三人之中又以董超最为勇猛，个人武力最强。 董超率领这五千羯族精锐骑兵，没有直接从洛阳盆地东侧的旋门关直接进入洛阳盆地，然后直奔洛阳城。 而是向南绕道两百多里，来到洛阳盆地南端的伊阙关外大约十里的一处山谷。 没有直接进入洛阳盆地的原因很简单，那就是为了避免被唐军斥候过早察觉。 唐军斥候大量在洛阳城方圆数十里游弋，最远的唐军斥候甚至前出一百多里，但凡有大规模的骑兵进入洛阳盆地，无论是东东面的旋门关进，还是从南面的伊阙关进，或者其他关隘，都势必不可能瞒得住唐军斥候。 当然，唐军斥候骑着战马，羯族精锐骑兵同样骑着战马，如果羯族精锐骑兵够快的话，唐军斥候可能刚进唐军大营，羯族精锐骑兵便也紧随其后的也杀到唐军大营。 骑兵突袭要的就是一个突然性，五千羯族精锐骑兵一旦进入洛阳盆地，就得马不停蹄直冲洛阳城而去，路上一点都不能停。 所以在等到合适的突袭时机之前，董超都不会带着五千羯族精锐骑兵通过伊阙关进入洛阳盆地区域。 而董超等待的时机便是一场雪！ 他没有等多久，率军来到伊阙关附近两天以后，一场大雪如期而来。 董超没有在夜晚的时候趁夜潼关伊阙关然后直扑洛阳城，直扑唐军大营，而是又等了一夜，到第二天清晨天蒙蒙亮的时候才通过伊阙关。 历史上很多次突袭敌军营地都是夜袭。 不过这一次石虎给董超的命令却不是夜袭。 原因很简单，石虎是希望董超的这五千羯族精锐骑兵突袭唐军大营，要么能搅得唐军大营一片大乱，要么能找到唐军粮草囤积地，一把火烧了唐军的粮草。 如果是夜袭，想要看到唐军粮草囤积地太难了。 可能就隔着几十米，你都看不到那是唐军粮草囤积处。 白天却不一样，隔着几百米都有可能看得到唐军粮草囤积处。 而且夜袭通常是双方距离比较近才好施行，像董超与其麾下五千羯族精锐骑兵，他们距离伊阙关都有十里，通过伊阙关以后又还要马不停蹄的再跑七十多里才到洛阳。 前后八十多里距离，若是夜晚行军，到洛阳的时间将比白天慢一倍都不止，被唐军斥候发现以后，消息提前传到唐军大营的可能性更大，有可能好不容易跑到洛阳，唐军却已经提前做好了准备。 董超等五千羯族精锐骑兵通过伊阙关以后，立刻马不停蹄直扑洛阳城而去。 他们过伊阙关以后大约六七里便被一支唐军斥候小队发现。 唐军斥候小队大惊失色，毫不犹豫拨转马头，直奔洛阳，要把消息传回大营去。 然而，唐军斥候小队虽然发现这支羯族精锐骑兵的时候，双方相距足有三四百米，但是双方都骑着战马，速度方面没有谁比谁更有优势。 虽说羯族骑兵在伊阙关以外跑了十里到伊阙关，入关以后又跑了六七里，被唐军斥候小队发现的时候，他们表面上看坐下战马比唐军斥候坐下战马多跑了十六七里路程，似乎战马体力消耗更大。 但却并不是这样算的。 唐军斥候本身就一直骑着战马游弋巡视，本身战马就不是停在一处以逸待劳，战马也不是巅峰体力状态。 双方一前一后，唐军斥候任凭马不停蹄的策马狂奔，也始终无法与后方的羯族精锐骑兵拉开多远的距离。 好在距离洛阳越近，唐军斥候游弋的密度便也越大。 同时，发现羯族骑兵的第一队唐军斥候距离伊阙关只有六七里，羯族骑兵相较而言只是多跑了十六七里，第一队唐军斥候坐下战马的体力并不比羯族骑兵好多少。 但随着羯族骑兵又狂奔了二三十里，碰到第二、第三队唐军斥候的时候，他们坐下战马却是相当于比第二、第三队唐军斥候坐下战马奔跑了三十多四十多里。 哪怕唐军斥候坐下战马的体力也不是巅峰状态，但却肯定好过已经狂奔拉三四十里的羯族骑兵坐下战马。 最终，一队唐军斥候比羯族骑兵更快大约四里地的距离，首先跑进唐军大营，把消息送到了刘绍手中。 …… “一支数量不明的羯族骑兵正直奔洛阳而来，至少几千骑，距离我军大营仅有三四里？”刘绍吃了一惊。 由于唐军斥候急着把消息传回大营，根本来不及仔细观察估测羯族骑兵具体数量，只知道听战马驰骋，马蹄轰隆的声音来估测不下于数千骑。 刘绍也仅仅只是有些吃惊，并不慌乱。 只要不是草包将领，其统帅的军队营地，本身就有完备的防御。 哪怕是一点消息都没有得到便被敌军直接突袭大营，也不是那么容易就出问题的，更何况他提前得到了消息。 纵然敌军距离仅有三四里，用不了一小会就到，其实也来不及做多少反应，却也比一点消息都没得到的直接被突袭的情况要好得多。 “吹响号角！” 在刘绍的命令下，中军大营外面，几名唐军传令兵全力吹响号角。 顿时听到号角声的唐军大营几个方向的士兵，全部开始防范起来。 天空不断下着大雪，大量唐军士兵往大营外围集结，更有大量弓箭手，拿着弓箭，身背箭壶，做好射箭的准备。 虽说唐军大营只是一座能宿营五六万士兵的营地，但面积却也非常大。 事实上，刘绍就算提前得到消息，可是因为大营范围太大，以及还不确定羯族骑兵究竟会从哪一个方向突袭大营，所以他其实也做不了太多准备。 不过在他看来，能提前一小会吹响号角，让大营内所有士兵备战，已经足够了。 很快，董超等五千羯族精锐骑兵，出现在唐军大营内唐军士兵的视线范围。 羯族骑兵突袭唐军大营的方向是西侧，也就是唐军大营的后方。 以正常的道理推算，唐军粮草更大概率囤积在军营的后方区域，毕竟如果是从晋阳五郡运粮，过函谷关到唐军大营，本身也是最先送到大营的后方区域。 而且大营的前方直接面向洛阳城，无论是防备城内守军出城，还是要强攻城池，军营前方区域都不太适合用来囤积粮草物资。 “轰隆隆……” 羯族骑兵距离唐军大营越来越近。 虽然天空正下着雪，地面上也有许多积雪，战马远没有夏秋的时候跑得那么快，但也不比人全力奔跑慢多少，不到十个呼吸时间就能缩短一百米。 唐军大营边缘的了望塔，看到羯族骑兵的时候，双方距离有三四百米，不一会便缩短到两百米，一百五十米…… “准备！” 大军大营前沿，唐军将领大声对弓箭手下令。 顿时，已经集结在大营前沿的唐军弓箭手群，纷纷开始搭箭弯弓，做好齐射箭雨出去的准备。 然而先射出箭雨的并不是大营内的唐军弓箭手，反而是向唐军大营冲锋过程中的羯族骑兵。 冲在最前面的几十名羯族骑兵，首先射过来一轮箭雨。 唐军大营内，保护弓箭手的唐军刀盾兵在箭矢即将飞到的一瞬间，立起盾牌，阻挡箭矢。 箭矢钉在盾牌上，也有一些钉在唐军大营边缘的木栏，以及唐军弓箭手与刀盾兵前面摆放的拒马上面，却是没有一支箭矢真正杀伤任何一名唐军士兵。 不过，羯族骑兵这抢先射过来的几十支箭矢，本身也不是为了杀伤多少唐军士兵。 而只是为了牵制唐军弓箭手，让唐军弓箭手更晚一些射出箭雨，羯族骑兵能更接近唐军大营一些。 虽说只是牵制了唐军弓箭手仅两个多呼吸时间，却也让羯族骑兵多接近唐军大营二三十米。 “射！” 在冲在最前面的羯族骑兵距离唐军大营前沿仅五十多米的时候，唐军弓箭手射出第一轮箭雨。 “咻咻咻！” 相较于羯族骑兵刚才射过来的只有几十支箭矢，唐军弓箭手足足射出去近三百支箭矢，真正的箭如雨下。 只要靠近到六七十米距离，羯族骑兵身上的单层铁片盔甲便大概率防护不住箭矢的穿透。 一瞬间，便有十几名羯族骑兵中箭坠马，同时有五六匹战马也因为被射中要害，或者同时被射中多箭，连带着马背上的羯族骑兵一起翻倒在地。 一轮箭雨足有二十多名羯族骑兵伤亡，几乎十支箭矢就能杀伤一名羯族骑兵。 羯族骑兵丝毫不敢停顿，继续朝唐军大营冲锋。 又冲过大约三十米以后，唐军弓箭手射出来第二轮箭雨。 这一次由于冲进七十米以内距离的羯族骑兵数量更多，箭雨的杀伤效果便也更大，超过三十名羯族骑兵在第二轮箭雨下伤亡。 此时哪怕冲在最前面的羯族骑兵，距离唐军大营前沿也还有二十多米距离。 毫无疑问，他们起码还要再承受唐军弓箭手一轮箭雨，才能冲到唐军大营前沿。 果然，又在唐军一轮箭雨下伤亡三十一二人，总共伤亡超过九十人，冲在最前面的羯族骑兵抵近了唐军大营。 以付出近百骑的伤亡，才能抵近唐军大营前沿，这对于羯族骑兵而言其实非常吃亏。 不过羯族骑兵此次趁大雪突袭唐军大营，本身就带有赌的性质，开弓没有回头箭，纵然再吃亏，他们也都只能硬着头皮继续下去。 抵近唐军大营只是刚开始，要想真正冲进唐军大营内，还要突破唐军大营外围的木栏，以及三层拒马。 对此，羯族骑兵倒是早有准备。 只见冲在前面的羯族骑兵之中，有两百多人不是配备弯刀、长枪、弓箭等兵器的正常骑兵，而是一手持斧，一手持盾牌。 他们撑着盾牌，顶着唐军弓箭手的箭雨，冲到唐军大营前沿，打算用斧头砍开唐军大营边缘的木栏，搬开阻拦骑兵的拒马，为后续羯族骑兵直接冲进唐军大营打开道路。 第476章 袭营之战 冷兵器时代，远程攻击只有弓弩，大多都得近距离白刃厮杀。 一支军队如果想要强行突破敌军大营外围防线，杀进敌军大营之中，只要舍得付出一定的代价，成功概率并不小。 这支羯族精锐骑兵，是石虎手下最凶悍的军队之一，士兵个个身经百战，悍不畏死。 哪怕面对唐军弓箭手与唐军长枪兵占据地利优势的防御，他们也硬是以付出四百多人伤亡的代价，强行破坏了唐军大营外围的木栏，以及搬开了足足二三十架阻挡骑兵的拒马，顺利让后续的羯族骑兵杀进了唐军大营内。 当然，强行杀进敌军大营，并不意味着突袭就成功了。 事实上此时的唐军只不过伤亡四十多人罢了，伤亡远远小于羯族骑兵。 羯族骑兵突破唐军大营外围以后，也并不是就可以在唐军大营内横冲直撞。 事实上，唐军大营内还设有层层拒马，甚至有些地方挖有壕沟，大量唐军弓箭手也层层阻击。 刚冲进唐军大营纵深不到百米，便又有一百多名羯族骑兵伤亡。 换句话说，羯族骑兵付出近六百骑的伤亡，只不过是冲进唐军大营纵深不到百米，同时他们杀伤的唐军士兵不过六七十人。 袭营这种事情不是那么好做的，除非你能一下子冲得大营内的敌军大乱，趁乱大杀特杀，大肆破坏。 正常的袭营，都是冲进对方大营以后，继续往纵深杀一段距离，如果能让敌军大营整个大乱，那么就趁势尝试凿穿敌营。 可如果不能让敌军大营整个大乱，己方还陷入重重阻拦，每往前一步都伤亡惨重，那么就应该果断后撤出去，不可强行继续冲击对方大营。 否则有很大概率在敌军大营内陷入重重包围，全军覆没。 事实上，以当前这种情况，这支羯族精锐骑兵算是袭营失败了，已然陷入了唐军士兵的层层阻击，层层拦截之中，每向前一步都伤亡惨重。 明智选择的话，这支羯族精锐骑兵该老老实实的退出唐军大营，终止此次袭营。 不过董超接到的命令是不惜一切代价深入唐军大营，要么将大营内的唐军士兵冲得全部大乱，要么找到唐军粮草存放区域，一把火烧了。 所以他也只能硬着头皮，下令继续往唐军大营纵深冲杀。 唐军中军大帐。 刘绍得知羯族骑兵从大营后方攻击，而且已经冲进大营内纵深近百米，他却丝毫不惊慌。 现在顶多只有一千名士兵被羯族骑兵冲乱。 同时，大营内到处都有拒马，骑兵根本不可能如同在平原区域那般横冲直撞。 许多士兵都能以拒马为掩护，或者用长枪捅马背上的羯族骑兵，或者用弓箭射马背上的羯族骑兵。 羯族骑兵每往大营纵深多冲一百米，便会随之付出大量伤亡。 等所有羯族骑兵都冲进大营，甚至反而可以下令封住羯族骑兵进来时的路，将羯族骑兵全部团团围困在大营内进行围歼。 刘绍并不急着下令调遣大量唐军士兵去军营后方区域，围歼这支胆敢突袭军营的羯族精锐骑兵，因为他觉得洛阳城内的石虎隐藏了这么一支精锐骑兵在城外，目的不可能只是为了单纯袭营。 果然，一直负责监视洛阳几个城门的几名唐军将领全部派人来报。 洛阳所有城门全部打开，城内羯族守军正在大规模出城！ “石虎这是要孤注一掷，全军出城与我决战吗？”刘绍露出一丝冷笑。 在他眼里，石虎派一支几千人的精锐骑兵突袭他的军营，然后又下令洛阳城内守军出城，无论是部分守军出城策应，还是全军出城决战，都并不高明。 同时，无论石虎是打算派部分守军出城策应，还是直接全军出城决战，他都不打算按照石虎的节奏来走。 若是当初刚兵临城下不久，石虎就带着洛阳城内守军全军出城决战，那么刘绍会直接和他决战。 但现如今已经围城半年，估摸着城内粮草将要耗尽，刘绍却只想尽可能的避免直接和石虎决战，最好是继续拖下去耗下去。 一两个月之前刘绍就想过，如果洛阳城内羯族守军打算全军出城决战，而他却不想决战的话要用什么策略。 “传令，重甲兵披甲完毕之后，重甲骑兵分兵直冲洛阳城几个城门，将已经出城的羯族士兵冲散杀散。在将所有三弓床弩抬到距离城门两百米以内，对着城门口射，阻止更多羯族士兵出城！” “重甲步卒则前往后军，参与围歼已经进入军营的羯族骑兵！” 刘绍接连下达命令。 唐军有绝对更强大的实力，并不需要用任何取巧的策略，只需要硬实力出击，就能达成想要的目标。 一千两百重甲骑兵，与八百重甲陌刀兵全都位于中军大帐附近。 无论敌军从哪一个方向突袭，都不可能迅速冲到重甲兵宿营区域，重甲兵完全可以从容穿戴重甲。 值得一提的是，由于重甲的重甲，穿在身上每时每刻都要消耗许多体力，过早便将重甲穿戴在身上，真正出击的时候会影响可以战斗的时间。 因此重甲士兵何时开始穿戴重甲，并不是他们自己决定的，而是接到出击的命令以后才开始穿戴重甲出击。 接到刘绍的命令，一千两百唐军重甲骑兵与八百唐军重甲陌刀兵才开始穿戴重甲。 重甲穿戴很繁琐，却也用不了十分钟。 很快，只需要人穿戴重甲的八百陌刀兵便首先出击，直奔军营后方战场。 不一会，战马也需要穿戴重甲的一千二百重甲骑兵也开始出击，他们分为八队，每一队一百五十骑，直奔洛阳城的八个城门。 八百唐军重甲陌刀兵虽然更早出击，但他们都是步卒，而且要穿越半个军营到后方需要时间，距离并不短。 所以一千二百唐军重甲骑兵反倒先冲到需要自己参战的战场区域。 冲击从洛阳城正西门出来的羯族守军的一百五十名唐军重甲骑兵，距离又最近，最先冲入距离洛阳城墙百米以内。 洛阳正西城门楼上的羯族守军弓箭手朝一百五十名唐军重甲骑兵射下来密集箭雨！ “咻咻咻……” 箭矢飞射，铁制的箭头划破空气。 足足两百多支箭矢，命中冲锋中的唐军重甲骑兵的便有三十多支。 然而，箭头插在唐军重甲骑兵身上的两层钢片重甲上面，却根本没有一丝一毫破甲的可能，全部被弹开，没有任何一支箭矢能够真正造成杀伤。 这一幕让城墙上的羯族守军无不骇然。 普通羯族士兵可能不知道唐军也有一支重甲骑兵的事情，不过羯族百夫长以上将领却几乎都是知道的，只是真正见过的人极少。 很多人并不将唐军重甲骑兵与他们羯族的重甲骑兵等比，认为他们羯族的重甲士兵肯定强过唐军重甲骑兵。 现如今看到唐军重甲骑兵如此表现，弓弩对之境完全没有作用，无法造成实质性的杀伤。 哪怕他们心底里依旧认为他们羯族的重甲骑兵更强，可是唐军重甲骑兵也是重甲骑兵，重甲骑兵该有的表现，这些唐军重甲骑兵丝毫不少。 城门外，由于城门口大小有限，而且石虎是听到唐军大营后方隐约传来羯族精锐骑兵突袭进唐军大营以后才吹响的号角，才下令打开城门让守军出城。 此时此刻仅有不到一千名羯族守军士兵已经出城，他们列阵在距离洛阳城墙大约二十米的位置。 列着阵型，加上有城墙上的己方弓箭手掩护。 理论上来说，唐军胆敢跑到这个位置他对他们发动进攻，绝对会吃大亏。 不过，看到唐军派上来进攻的居然是重甲骑兵，虽然这些唐军重甲骑兵看上去只有一百多骑的数量，但是朝他们阵型冲锋而来的气势却非常迫人。 尤其是城墙上己方弓箭手一轮箭雨过去，居然没有任何一人一马翻坠，完全无视城墙上己方弓箭手的威胁。 这些羯族守军士兵也才刚出城不一会。 何况这些羯族守军士兵，并不是那种身经百战的精锐强兵，他们只是普通士兵罢了，甚至还有些人身上都没有盔甲。 这些出城的羯族守军士兵，着甲率只有细算的话只有六成多，也就是说一千人便有三百多人身上是没有盔甲的在，只有一身普通衣服。 “轰隆隆……” 一百五十名唐军重甲骑兵速度比不得轻骑兵，加上天上下着雪，地面上有积雪，前进速度并不快。 不过也在承受了一轮箭雨以后，将距离从八九十米，缩短到五六十米。 这个五六十米还是与洛阳城墙距离的五六十米。 洛阳城有九米宽的护城河，加上羯族守军士兵排列阵型的位置。 事实上，此刻最接近的唐军重甲骑兵与羯族守军，距离只还有十多米罢了。 “射，快射！” 军阵内的羯族弓箭手也慌忙朝唐军重甲骑兵射来箭矢。 城墙下的军阵，加上城墙上的守军，两拨弓箭手同时打击，几乎每个呼吸时间，一百五十名唐军重甲骑兵都要承受六七十支箭矢。 可惜，箭矢数量再多，破不了两层钢片的重甲，能造成的杀伤作用也极小极小，根本阻拦不了唐军重甲骑兵继续朝军阵冲过来。 眨眼之间，冲在最前面的唐军重甲骑兵已然冲到羯族军阵近前。 “刺，快刺！” 军阵之中的羯族将领大惊失色，慌忙喝令前沿的长枪兵把长枪刺出去，顶住唐军重甲骑兵的冲势。 这些羯族守军士兵本身就不是那种身经百战的精锐，军阵本就松垮，士兵更做不到整齐的刺出枪林，甚至只是有些羯族长枪兵反应过来了，把手中长枪刺了出去，有些羯族长枪兵却没反应过来，握着长枪满目惊恐，却根本没有刺出去。 哪怕是身经百战的精锐组列严谨的军阵，扛住重甲骑兵冲锋的概率都不大。 仅仅只是一群普通士兵组成的显得有些松垮的军阵，根本没有可能阻挡得了重甲骑兵的冲锋。 “轰！” 第一名唐军重甲骑兵撞在了羯族军阵前沿。 人与战马皆披着两层钢片的重甲，战马本身就有半吨左右重量，叠加战马身上所披的重甲，以及骑兵连人带重甲与兵器的重量，超过一千三百斤。 不说重甲的防护能力，就这重量形成的强大惯性冲力便极其猛烈。 如果是质量非常好的长枪，同时三四杆长枪合力，一头撑着地，一头同时顶中一匹战马，那么还有很大概率能量这惯性阻挡下来。 可惜军阵内的羯族士兵不是那种身经百战的精锐，这名唐军骑兵面对的长枪居然只有两杆，而且只有一杆的尾部顶着大地。 这种情况，自然不可能挡得住唐军重甲骑兵连人带马重量的惯性冲力。 尾部顶在地上的那杆长枪，枪头刺中唐军重甲骑兵坐下战马，不过却没能破开两层钢片的防护，枪头在刺出一串火星以后，枪身直接折断。 没有长枪顶住冲力，这名唐军骑兵直接撞进了羯族军阵之中。 战马正面的两三名羯族士兵直接被撞得倒飞。 时间相隔不到一个眨眼的功夫，后面的其他唐军重甲骑兵也先后撞在了羯族军阵的其他段前沿防线上，同样轻易撞开前沿防御，直接撞进军阵之中。 第一线的每一名唐军骑兵顺利冲入军阵，都顺带撞飞两三名羯族士兵。 战马冲撞的同时，马背上的唐军骑兵手中马槊也不断刺、挑、扫、劈，击杀一名又一名羯族士兵。 仅有六成多着甲，另有三成多甚至身上都没有盔甲，他们面对唐军重甲骑兵钢制的马槊攻击，根本无法抵挡。 身上有盔甲的羯族士兵被马槊扫中未必破甲受伤，只有刺中、劈中被破甲的概率大一些。 然而，那些身上连盔甲都没有的羯族士兵，他们却要惨得多，唐军骑兵手中马槊无论是刺中、扫中，还是其他攻击命中，他们身上那件普通衣服都无法抵挡，轻易被击杀。 …… 一缕缕鲜血洒落大地。 惨叫声响彻整个洛阳城正西门城楼下。 大约一千名羯族士兵组成的这个阵型被一百五十名唐军重甲骑兵，一下子便完全冲垮冲乱。 这个时候，城门位置仍然不断有羯族士兵出城门口以后，跨过护城河吊桥来到城外。 可惜，城外的军阵已经被完全冲垮冲乱，后面出来的羯族士兵无法加入军阵，只能是散兵的形式，战斗力有限。 他们甚至看着已经被唐军重甲骑兵冲乱冲散的军阵，以及唐军重甲骑兵大肆杀戮混乱的己方士兵，个个吓得面无人色，恐惧不已。 开始有羯族士兵出城门口以后，不敢跨越护城河吊桥真正来到城外。 由于一些羯族士兵挡在城门口区域，城内的其他羯族士兵便也无法继续出城。 城门楼上，因为洛阳城正西门直面唐军大营，所以石虎亲自这里观战。 看到城墙下已经出城列阵的千人军阵，这么轻易就被唐军一百多名重甲骑兵冲破冲散，石虎又惊又怒。 而对于一些士兵堵在城门口位置，不敢过护城河吊桥，导致城内其他原本也要出城的士兵无法出城，石虎更是怒不可遏。 “畏战不前者杀无赦，传令骑兵准备出城缠住唐军重甲骑兵！” 石虎并没有因为已经出城的羯族士兵组成的军阵轻易就被唐军重甲骑兵冲垮冲散便退缩，他眼看着唐军重甲骑兵肆无忌惮的屠戮散乱的羯族士兵，神色里没有一丝一毫心痛。 下令羯族精锐骑兵准备出城缠住唐军重甲骑兵，反而正是石虎无愧为一个枭雄级人物，智谋过人的表现。 唐军重甲骑兵战斗力强大无比是不假，但无论是人还是战马的体力都是有限的，唐军重甲骑兵每挥动马槊斩杀一名羯族士兵，都要相应的消耗许多体力。 连续斩杀多名羯族士兵以后，若是得不到休息，唐军重甲骑兵也会因为体力消耗大而战斗力大大降低。 石虎便是打算等唐军重甲骑兵体力大量消耗之后，让身经百战的精锐骑兵出城，纠缠住唐军重甲骑兵，不让唐军重甲骑兵后撤回营休息。 届时他将有概率付出一定代价的情况下，斩杀一部分唐军重甲骑兵。 在石虎的严令之下，堵在城门口不敢过护城河吊桥真正到城外参战的羯族士兵，被后方上来的督战兵连杀数人。 后续的羯族士兵不敢再有违军令，继续出城。 很快便又有两三百名羯族士兵出城门口，过护城河吊桥，来到城外参战，让已经出城的羯族士兵人数达到一千三百人左右。 在军阵已经被冲破冲乱的情况下，后面继续出城的羯族士兵，看似出去参战，实际上是出去送死，送给唐军重甲骑兵斩杀，消耗唐军重甲骑兵的体力。 不过石虎算计得好，唐军却也不是傻子。 石虎清楚的知道重甲骑兵的弱点，唐军同样也知道，唐军将领没有傻到让重甲骑兵直接在洛阳城墙下斩杀羯族士兵杀到力气耗尽的地步。 事实上，在唐军重甲骑兵平均每个人都斩杀四名左右羯族士兵以后，前沿指挥的唐军将领便下令吹响号角，让重甲骑兵后撤。 城门楼上面，石虎一直观察唐军的动向。 唐军将领下令唐军重甲骑兵后撤之前，已然有大队唐军步卒与轻甲骑兵做好准备，将接替重甲骑兵继续对城门楼下的羯族士兵进行打击。 石虎通过唐军的动向推断唐军重甲骑兵将要后撤。 他在唐军命令重甲骑兵后撤的号角吹响之前，先一步下令身经百战的羯族精锐骑兵出城纠缠唐军重甲骑兵。 随着城门口的羯族步卒士兵全部出城，道路被让出来。 “哒哒，哒哒……” 一名名羯族精锐骑兵冲出城门，踏过护城河吊桥出城。 唐军命令重甲骑兵后撤的号角声响起的时候，便已经有超过三十名羯族精锐骑兵出到城外。 这些羯族精锐骑兵的数量虽然还远没有唐军重甲骑兵那么多，做不到一对一纠缠唐军重甲骑兵，但只要他们纠缠住其中三四十名唐军重甲骑兵。 那么其他唐军重甲骑兵总不至于舍弃被牵制的唐军重甲骑兵，自己先往后撤。 唐军重甲骑兵停止往后撤，要先斩杀纠缠他们的羯族精锐骑兵，而洛阳城内又有其他羯族精锐骑兵源源不断出城参战。 纵然体力消耗不小的唐军重甲骑兵，战斗力依然远强于羯族精锐骑兵，可只要唐军重甲骑兵做不到三两下便斩杀一名羯族精锐骑兵，他们便势必会被源源不断出城的羯族精锐骑兵慢慢拖到体力耗尽，拖垮。 石虎算计得非常好，也正如他所算计的那般。 已经出城的三十多名羯族骑兵冲上去纠缠住一部分唐军重甲骑兵以后，其他唐军重甲骑兵便也不可能自己先往后撤，不得不先斩杀上来纠缠他们的羯族精锐骑兵。 可惜，石虎没算到的是，唐军除了有大队步卒与轻甲骑兵准备要上来接替重甲骑兵之外。 在刘绍命令下搬出来的三弓床弩，有两架已经搬到了距离正西城门大约两百米距离。 且已经组装完毕，操作的唐军士兵正在搅动绞盘，拉动弓弦，放上巨箭，对准城门楼做好了发射准备。 前沿指挥的唐军将领，眼看着有羯族精锐骑兵源源不断从城内出来纠缠己方重甲骑兵，不让己方重甲骑兵遵照命令后撤回来休息恢复体力。 他并不傻，能看得出来羯族人在算计些什么。 “异想天开，接下来便让他们尝尝三弓床弩的厉害！” 这名前沿指挥的唐军将领丝毫不慌的冷笑一声。 “放箭！” 唐军将领对着操控两架三弓床弩的唐军士兵大声下令。 “砰！砰！” 木锤狠狠敲打发射位置。 弓弦瞬间被松开，巨大的弹射力道，将长达两米的床弩巨箭狠狠射了出去，箭头刺破空气，极速直飞打开的洛阳城正西城门洞。 第477章 石虎的尝试失败 床弩巨箭眨眼即至。 城门位置，正有羯族精锐骑兵通过城门口，踏过护城河吊桥的不断冲出来。 一匹正往前冲的羯族骑兵战马，被其中一根床弩巨箭命中正面脖颈部位。 巨箭携带着强大的力道，狠狠贯穿了进去。 “噗！” 巨箭贯穿战马脖颈以后，又命中马背上的羯族骑兵胸膛，再次贯穿，又命中后面另一匹战马的胃囊部，几乎整根巨箭直接插在这第二匹战马的躯体内。 第一匹战马由于脖子被贯穿，气管撕裂，连一声嘶鸣都发不出来，便直接翻倒在护城河吊桥上。 第二匹战马也只是嘶鸣了一声，便也倒在护城河吊桥与城门口连接的区域，直接挡住了城门口。 后面正不断从城门洞出来的羯族骑兵被两匹战马的尸体挡住去路，一时之间整个城门口区域乱做一团。 另一支床弩巨箭没有命中城门口，而是击中了城门口旁边的城墙，箭头直接钉碎两块墙砖，半根箭身都插进砖石里面。 这一幕让旁边看到的羯族士兵无不惊恐。 一箭居然便同时射杀两匹战马与一名身穿盔甲的士兵，如此恐怖的威力，任谁都下意识想到，如果被命中的是自己，怕是自己身上的盔甲同样如同纸糊的一般，而且自己哪怕再怎么勇武，都不可能抵挡得住，必死无疑！ 城门楼上，石虎原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只因城门口区域混乱，骑兵没有继续出城而愤怒。 但当他亲自伸头出来查看下面护城河吊桥上，以及城门口与吊桥连接位置的两匹战马与一名羯族骑兵尸首，又看到半根箭身直接插在城门口附近墙砖上的另一根巨箭，他也不禁露出震惊的神色。 “床弩？” 石虎并不傻，认出了这是床弩才有可能使用的巨箭。 只是普通床弩的箭体没有这么大，且也远没有这么强悍的威力。 这个时候，石虎想到了当初弘农郡守军主将派人来向他禀报的事情，那就是唐军在渡河之战过程中，暴露出来一种威力强大无比的床弩，能一连贯穿三到四名着甲士兵。 当时因为描述的威力太大，有弘农郡守军主将为了推卸没能趁渡河杀伤多少唐军士兵的罪责有意夸大的嫌疑，加上石虎毕竟没有亲眼见过，所以没有形成这方面的心理准备。 现如今亲眼看见了，一箭连杀两匹战马加一名着甲士兵，另一箭还直接钉碎墙砖深深插进城墙内，这样的威力，与当初弘农郡守军主将送消息描述的并没有差别。 “不过两架床弩，岂能就封死城门，把战马尸首拖下护城河，继续按照计划出城！” 在石虎的严令下，立刻有就近的羯族骑兵跳下马背，冲上去几人合力，把挡在护城河敲掉，以及城门洞口前的两具战马尸首拖入护城河之中，重新打通吊桥与城门口区域的道路。 值得一提的是，虽然洛阳区域已经下了第二场雪，且气温零下十几二十度，但因为洛阳城的护城河是直接连接洛水的活水，在洛河封冻完全封冻之前，洛阳城的护城河也不会完全被封冻住。 眼下的洛阳城护城河，只是河面上有一层薄冰，有很多冰渣，距离完全封冻到可以站人还差几天。 两具战马的尸首摔入护城河的瞬间，哗啦一声砸开了水面上的薄冰。 洛阳城内的羯族骑兵继续出城。 然而，这些羯族精锐骑兵虽然身经百战，悍不畏死，能严格执行石虎的命令，但他们能爆发的战斗力毕竟有限。 两匹战马尸首堵住护城河吊桥与城门口通道的时间里，已经在城外的羯族精锐骑兵连续被唐军重甲骑兵斩杀多人。 原本已经有四十多名羯族精锐骑兵在纠缠唐军重甲骑兵，现在一下子被斩杀到只剩下二十多人了。 护城河吊桥与城门口通道很快又跑出来十几名羯族精锐骑兵。 这个时候，两百米左右距离的两架三弓床弩也再次完成了发射准备，第二次发射过来两支巨箭。 “咻！咻！” “噗！噗……” 这一轮的两支巨箭都命中城门口区域。 并行着正在跨越护城河吊桥的两名羯族骑兵被命中，其中一名羯族骑兵坐下战马被命中，另一名羯族骑兵则是人被命中。 命中战马的巨箭，穿透战马躯体以后，残存力道已经很小了，且轨迹偏离，只是又扎中后面一名羯族骑兵坐下战马的前腿。 命中羯族骑兵的巨箭，穿透羯族骑兵的躯体以后，继续以强大的力道击中后面大约十几米位置的另一匹战马的脖子，并且继续穿透战马的脖子，扎在更后面一名羯族士兵的胸膛。 两支巨箭，让三匹战马与两名羯族骑兵倒在护城河吊桥与城门洞区域，再次将城门洞的道路堵住，城门洞区域再次发生混乱。 与此同时，唐军方面也不是只用三弓床弩攻击，干看着重甲骑兵在城下被纠缠。 “杀！” 一支数百人的唐军轻甲骑兵快速前冲，支援城墙下已经杀得颇为疲惫的唐军重甲骑兵。 城墙上，羯族弓箭手把弓箭对准这支冲杀过来的唐军轻甲骑兵，射出密集的箭雨。 唐军轻甲骑兵身上的盔甲没有唐军重甲骑兵防御能力那么强悍，而且战马也没有盔甲。 因此，在这一轮箭雨的打击下，顿时有两名唐军骑兵中箭坠马，以及三匹战马重甲翻坠，造成五名唐军骑兵伤亡。 不过，仅这种程度的杀伤，不足以阻止唐军轻甲骑兵冲进城墙下的战场。 有轻甲骑兵支援，唐军重甲骑兵顿时得以甩脱羯族骑兵的纠缠，剩下的人开始往后撤离恢复体力。 唐军重甲骑兵后撤以后，唐军轻甲骑兵便也不与羯族士兵纠缠，紧随在后的一并后撤。 骑兵全部后撤，并不意味着唐军就放弃继续打击城外的羯族骑兵与散乱的羯族步卒士兵，任由城内羯族骑兵继续出城，以及散乱的羯族步卒重新组列阵型。 只见唐军重甲骑兵与轻甲骑兵全部往后撤的同时，一队上千人的唐军步卒军阵快步上前，其中有足足四百名弓箭手。 唐军完全不在乎箭矢的消耗，也不将四百名弓箭手分为两队轮流射箭，而是只成一队全部参与射箭， 当唐军骑兵与羯族士兵完全脱离，唐军步卒军阵之中的四百名弓箭手立刻向着城外羯族骑兵与羯族步卒射过去密集箭雨。 羯族骑兵人人着甲，盔甲能提供一定的防护，以唐军弓箭手的距离，就算被破甲，箭头入肉也不会太深。 不过羯族骑兵坐下的战马可没有盔甲防护。 而羯族步卒士兵，他们之中甚至有三成多身上没有盔甲。 现在的城外区域，前前后后出来了一千三百多名羯族步卒士兵，以及八十多名羯族骑兵，现如今还剩下六百多名羯族步卒士兵，与三十多名羯族骑兵。 在唐军弓箭手射过来的四百支箭矢的密集打击下。 足足二十几名羯族步卒士兵中箭倒下，六名羯族骑兵中箭坠马，另有七匹战马中箭过多连带着马背上的骑兵一起翻坠。 一下子竟伤亡近四十人！ …… 洛阳几个城门外厮杀的同时。 唐军大营后方，五千羯族精锐骑兵杀进唐军大营以后，便不惜伤亡的疯狂朝唐军大营纵深穿凿。 他们一路穿凿到唐军大营纵深三百多米。 然而便只是这点距离，便已经让超过一千五百羯族骑兵伤亡。 并且唐军纵深三百多米的营地，只不过有两千多唐军士兵，也就是说，羯族骑兵到现在只不过让唐军大营之中的两千多唐军士兵发生了混乱。 这点战绩，放在羯族骑兵所付出的伤亡数量上面，根本不值一提。 如果是一支乌合之众，那么敌军骑兵冲进大营以后，被冲乱的士兵可能会惊恐的乱窜，进而裹带越来越多己方士兵发生混乱，最终造成整个大营的混乱。 可惜唐军士兵心理素质过硬，所谓被冲乱的两千多唐军士兵，事实上也算不上是乱。 这两千多唐军士兵之中，弓箭手依托拒马为掩护，不断射杀羯族骑兵，长枪兵与刀盾兵配合形成一个个十几人的小队从两侧夹杀羯族骑兵。 唐军大营内不止有大量拒马，还挖有一些专门针对骑兵横冲直撞的壕沟。 偏偏这些壕沟又被雪遮盖了起来，唐军知道在什么位置，羯族骑兵却不知道，已经有多达六七十骑羯族骑兵翻坠进壕沟之中。 羯族骑兵可以说犹如陷入了沼泽之中，越是猛烈向前穿凿，陷得便越深，伤亡便越重。 刚突破唐军大营进来百米左右的时候，每个呼吸时间羯族骑兵大约伤亡数人，但是当达到三百多米纵深以后，每个呼吸时间羯族骑兵伤亡数量便达到十数人之多！ 意味着十个呼吸时间，便要多一百多人伤亡。 羯族骑兵五千人的兵力，现在伤亡超过已经一千五百，相当于伤亡超过三成了。 若是一支普通军队，三成伤亡足以让军心士气崩溃。 这支羯族精锐骑兵几乎都是身经百战的士兵组成，能够承受的伤亡比例比普通军队更大一些，不过却也很难超过五成，能达到接近五成，都已经算是极为难得了。 然而，就算这支羯族精锐骑兵能够承受五成伤亡，军心士气才会崩溃，那么此刻也只能再承受九百多伤亡罢了。 以平均每个呼吸时间都要伤亡十多人来计算，只需要不到百个呼吸时间，这支羯族精锐骑兵的伤亡也将达到军心士气崩溃的程度。 羯族骑兵主将董超脸色极其难看。 “这样下去，我军得全军覆没在唐军大营之中！” 看着前方依旧一眼望不到边的唐军营帐，想凿穿整个唐军大营，至少还要再向前冲数里。 这根本是不可能做到的，别说他手上只有五千骑，就算一万骑，乃至一万五千骑，按照现在这种情况，也根本没有直接凿穿整个唐军大营的可能性。 一路上被他们冲乱的唐军士兵，也看不到几个脸上有恐惧的表情。 唐军士兵不仅不恐惧乱窜，还疯狂从两侧对他们进行反击。 现在最明智的选择就是原路退出唐军大营，否则再继续往前穿凿的话，必然被唐军整个围困在军营之中，彼时再想原路突围出去就太难了。 理智告诉董超他该立刻毫不犹豫下令后撤出去。 可是董超又想到了大将军石虎的命令，不惜一切代价让唐军大营出现大规模混乱，或者找到唐军粮草囤放处，一把火烧了唐军库存的粮草。 两项他都还没有做到，现在后撤，意味着此次突袭完全失败，而且伤亡惨重，损失巨大！ 正在董超犹豫期间。 八百唐军重甲陌刀兵赶到了，以数人为一个小队，当即参与进队羯族骑兵的围攻夹杀之中。 陌刀朝着羯族骑兵便是一通劈砍。 唐军重甲陌刀兵甚至懒得去关心，一刀劈下去究竟是劈中战马还是劈中人，对于他们来说，战马和人都是一样的目标，一起全部劈杀就完了。 “噗！” “噗……” 一名羯族骑兵看到一名唐军陌刀兵抵近过来，且其手中刀刃便超过一米长的陌刀，直接朝他劈过来。 这名羯族骑兵此时手中拿着的是长兵器，哪怕唐军重甲陌刀兵手中的陌刀也很长，这名羯族骑兵依旧可以先攻击到唐军重甲陌刀兵。 这名羯族骑兵也确实抢先一步，将手中长枪朝唐军陌刀兵身上刺去，且赶在陌刀完全劈下来以前，先刺中唐军陌刀兵。 “锵！” 铁制枪头刺在唐军重甲陌刀兵身上的两层钢片重甲上面，仅仅只是刺出了一刀白痕，远远达不到能破甲的程度，根本没有给唐军重甲陌刀兵造成实质性的伤害。 这名羯族骑兵大惊失色。 不等他有其他反应，唐军重甲陌刀兵手中的陌刀也已经猛力劈了下来。 他根本来不及格挡，直接白右肩。 “噗！” 陌刀的刀刃轻易劈开单层铁制甲片盔甲的防护，一下子从肩膀位置直接砍到胸膛，几乎将人整个劈成两半！ 这名羯族骑兵的下场都还算好的。 有唐军陌刀兵劈杀的力道更大，不仅将人劈成两半，还连带砍在战马身上，刀刃直接砍到战马的腹腔区域，把战马都差点一并腰斩了，人马俱亡！ 平原野战，重甲陌刀兵还需要结大型军阵才能克制骑兵的进攻。 可在大营之中，到处都有大量拒马阻拦骑兵冲锋，士兵宿营的营帐同样是一个个障碍物在限制骑兵大规模集团性冲锋。 陌刀兵便不需要结大型军阵，十几个人，乃至几个人相互配合，就能轻松宰杀一个个羯族骑兵。 原本在普通唐军士兵大量弓箭、长枪等攻击下，每个呼吸便有十几名羯族骑兵伤亡，唐军重甲陌刀兵赶到战场参战以后，每个呼吸时间都有超过二十名羯族骑兵伤亡。 在这个战场区域，有两千多唐军士兵被羯族骑兵冲乱，这些唐军士兵全都与羯族骑兵混战，而其他地方也陆续有大量唐军步卒士兵与唐军骑兵参战，加上八百重甲陌刀兵。 现如今大约是六千多名各类唐军士兵与还剩下三千三百多人的羯族骑兵厮杀。 唐军士兵的数量还在不断增加，而羯族骑兵的数量却在以每个呼吸时间都多伤亡二十多人的速度减少。 这样的力量失衡速度是渗人的。 哪怕许多受伤的羯族骑兵依旧能继续厮杀，真正直接战死的羯族骑兵，平均每个呼吸时间也就十二三人罢了，但是十个呼吸时间也是一百二三十人战死。 十个呼吸时间何其短，就算每个呼吸时间接近三秒钟，那么十个呼吸时间也不到半分钟。 意味着半分钟就得有一百三十以上羯族骑兵战死，一分钟就是两百六十以上。 这样的折损速度，用不了八分钟时间，这支胆敢突袭唐军大营的羯族精锐骑兵就将全线崩溃。 而直接在唐军大营内纵深三四百米区域崩溃，后续还能够逃出唐军大营的羯族骑兵数量绝对非常之少，意味着最终五千羯族精锐骑兵将等同于全军覆没！ 一小队唐军陌刀兵出现在羯族骑兵主将董超附近。 其余唐军陌刀兵被董超的亲卫以及其他羯族骑兵拦下来，却有一名唐军陌刀兵突破到董超近身。 看着唐军重甲陌刀兵一身连脖子和脸都防护的甲胄，而且唐军陌刀兵的甲胄表面看上去都明显比普通单层甲片盔甲大一圈，只要不傻都知道这绝不是普通单层甲片盔甲，大概率是两层甲片以上的重甲。 在看唐军陌刀兵手中两米以上长度，其中刀刃便有一米以上，且还是双面开刃的恐怖凶器陌刀。 任谁都能想象得出来，被这样一柄陌刀砍在身上的话，下场会有多么凄惨！ 虽然董超是羯族大将军石虎麾下十几个万夫长之中，勇武绝对能排到前三的存在，以前还只是普通将领的时候，在战场上杀敌军士兵入杀鸡，一场仗下来经常亲自斩杀三四十名敌军士兵。 勇武不说能比肩楚汉相争之时的英布，也不差多少了。 但是他看到唐军陌刀兵穿着这一身重甲，拿着这样看上去就渗人的凶兵，出现在他近身，他也忍不住汗毛立了一下。 当然，再怎么样这名唐军陌刀兵也只是一名普通唐军士兵，并不是唐军高层将领。 一名普通士兵，甲胄兵器再精良，董超也不认为自己会打不过。 “死！” 董超怒目，手中长枪携带凶猛力道朝这名唐军陌刀兵的胸口直刺而去。 这名唐军陌刀兵也举刀猛劈。 董超是骑在马背上，长枪自上而下的刺，而唐军陌刀兵需要先举刀才能往下劈，程序本身就多了一道，攻击到点的速度自然慢一筹。 加上董超历经百战的丰富经验，以及他本身过人的勇武。 董超手中长枪先刺中这名唐军陌刀兵的胸口。 以董超的力道，以及做为万夫长级别的高层将领，配备的兵器乃是百炼钢材质，若只是一名身穿单层铁片轻甲的普通士兵，甚至会被直接捅个对穿，身前身后两层甲片都被破甲。 董超自己也很有信心，哪怕唐军陌刀兵身上盔甲是两层甲片，甚至三层甲片，他这一枪都能破甲。 “锵！” 钢制的枪头并没有如董超预想的那般破甲以后，扎进唐军陌刀兵的血肉之中。 只不过是刺出了一个很深的凹印，如果细看的话，仅仅只是破了一层甲片，但枪尖被第二层甲片挡住了。 以及这名唐军陌刀兵被强大力道击得往后翻倒，陌刀没有来得及劈中董超或者其座下战马。 这名唐军陌刀兵虽然感受到胸口被震得有些隐痛，但他却算不得真正受伤，他咬牙怒喝一声，顿时便重新站了起来，大踏步再次朝董超冲杀过来，手中陌刀誓要将董超劈杀。 “吗的！”董超一张脸都要绿了。 别看他的硬实力其实能压倒这名唐军陌刀兵，可是他已经感受到了这名唐军陌刀兵身上重甲的防护能力，他自信能刺穿三层甲片的一击，居然都刺不穿唐军陌刀兵身上的重甲。 意味着他想要真正击杀这名唐军陌刀兵非常之难，可能要缠斗十几二十个回合。 他根本没有时间与一名普通唐军陌刀兵便缠斗十几二十个会合。 更何况，唐军陌刀兵不止是这一名，万一在这过程中，又另有其他唐军陌刀兵突破到他近身，一起围攻他呢？ 想象被两名唐军陌刀兵围攻的场面，都能让董超一张脸发绿，表情犹如便秘一般。 想象被三名唐军陌刀兵围攻，更是直接让董超都不由自主心生惧意。 “传令兵吹角，传令全军后撤出去，快！” 董超的心理再也承受不住，他管不了大将军石虎让他要么冲乱唐军整个大营，要么找到唐军粮草囤放地烧毁唐军粮草的命令。 他现在只想带着剩下的兵力退出唐军大营，结束这次犹如拿头撞铁板，结果却把自己的头撞得头破血流的所谓突袭。 第478章 对洛阳城进行最后的围困 虽然董超对大将军石虎非常忠心，石虎让他自尽他都会毫不犹豫。 但此时此刻，董超心里也有些发苦，想不明白此次为什么这么草率的让他率军奔袭近百里过来直接突袭唐军大营。 董超想不明白这很正常，因为他根本不知道石虎找了半年都没有找到唐军的粮道，他这支属于奇兵，本身是为了突袭唐军粮道准备的。 实在找不到唐军的粮道，而洛阳城内守军自身的粮草又反倒要耗尽了，石虎不得不心急，这才草率的让本该去突袭唐军粮道的董超五千精锐骑兵，直接过来突袭唐军大营。 剩余的羯族骑兵，听到后撤的号角声，齐刷刷拨转马头，往先前突入唐军大营的口子开始后撤。 然而，进来的时候容易，再想出去可就难了。 此刻羯族骑兵还剩下的兵力已经不到三千人了，相反唐军各类士兵聚集了超过七千过来了，有一支唐军目标明确的直插刚才羯族骑兵突入进来的口子。 那些原本被羯族骑兵拉开到一旁的拒马，重新被唐军士兵抬回来，阻拦在之前被羯族骑兵破坏的口子上。 唐军动作很快，不过羯族骑兵也是分前军后军的，冲在最前面的前军，最远突破到唐军大营纵深近四百米的区域，而最后面的后军，其实距离唐军大营边缘不远。 最靠近的一名羯族骑兵，甚至距离之前突破这个口子才二十多米。 听到后撤的号角声以后，有几名羯族骑兵折返冲到这个口子的时候，唐军士兵只来得及搬回了六七架拒马。 羯族骑兵疯狂的想往外冲，大量唐军士兵与羯族骑兵围绕这个口子展开激烈厮杀。 也有一些羯族骑兵从唐军大营其他段的地方破坏外围木栏，企图另外打开口子冲出去。 双方现在已经不是围绕着一方冲击大营，一方防御加反击的厮杀，而是转变成围绕着一方想要突围逃生，一方则封堵包围要将另一方全歼的厮杀。 虽然羯族骑兵此时的伤亡已经接近两千五百人，相当于伤亡近半了。 理论上已经达到了军心士气崩溃的限度。 但是在已经收到后撤命令，清楚能突围出去才能活命，为了突围出去，羯族骑兵硬是提着最后一口勇气，疯狂冲击与搏杀。 “既然敢来，不留下大半性命休想出去！” 副帅张信亲自到这边来指挥对羯族骑兵的围歼。 战场上，唐军重甲陌刀兵，以及一部分唐军骑兵，开始有意识的对羯族骑兵进行分割，切断羯族骑兵整体之间的联系。 当然，唐军的反击围攻虽然凶猛异常，不说其他唐军士兵，就八百唐军重甲陌刀兵，便平均每个呼吸时间都能劈杀近十名羯族骑兵，算上砍伤人或者砍伤战马的，更是接近二十人。 如果算上其他唐军的杀伤，平均每个呼吸时间羯族骑兵都要伤亡近三十人，其中直接战死十五人左右。 不过，羯族骑兵毕竟是一支身经百战的精锐纯骑兵。 想要将一支人数多达几千人的敌军骑兵全部围困死太难了。 昔年项羽只带二十八骑，都能在五千汉军的围攻下，硬生生杀出包围。纵然项羽勇猛无敌，却也不至于一人之力比得上几千身经百战的羯族精锐骑兵。 唐军在大营边缘的阻拦近二十多个呼吸时间，便有第一名羯族骑兵顺利突围了出去。 后续，不断有羯族骑兵被分割包围在唐军大营纵深，却也不断有一些羯族骑兵疯狂猛冲之下，顺利突围了出去。 当然，从唐军大营内突围出去，不意味着这些羯族骑兵就能够逃得性命。 因为唐军大营外围，早有许多唐军骑兵游弋，就等羯族骑兵突围出来以后，继续对突围的羯族骑兵进行追杀。 唐军大营内剩下的两千多羯族骑兵，能有两成顺利突围出来都算不错的了。 而突围出来的羯族骑兵，又是能有两成最终真正逃得性命就不错的了。 这般比例细算下来，顶多五百左右羯族骑兵能够顺利从唐军大营内突围出来，而突围出来的五千左右羯族骑兵，最终又顶多只有一百左右在唐军骑兵的追杀下真正逃得性命。 从董超下令吹响号角后撤那一刻开始，这支胆敢过来突袭唐军大营的羯族精锐骑兵，失败的结局就已经注定了，不外乎最终到底是只有一百左右真正逃得性命，还是两百，三百。 不过无论哪个数量，都是近乎全军覆没的惨败。 唐军大营这边的战局已经明朗。 洛阳城几个城门外的战局，尤其是直面唐军大营的洛阳正西城门外的战局也逐渐开始明朗。 在八百唐军重甲陌刀兵刚参与到对大营内羯族骑兵的围杀的时候，洛阳城正西城门外，一个千人步卒军阵逼近上去，阵中足足四百名弓箭手齐齐打击已经出城的羯族步卒与羯族骑兵的同时。 唐军大营方向，有三十几架回回炮被推了出来，抵近到距离洛阳城墙大约三百米的位置。 当还剩下一百四十多人的唐军重甲骑兵完全脱离羯族骑兵的纠缠，返回大营休整恢复体力，洛阳城门外已经没有唐军士兵与羯族士兵混战的时候。 三十几架回回炮发威了，朝着洛阳正西城门外，以及洛阳正西城门楼，连同靠近洛阳正西城门楼的城内区域，发射石弹进行打击。 “轰！轰！轰！” 三十几块一百三十到一百五十斤重量的石弹狠狠抛射出去。 兵临洛阳城下的六个月时间，一直有唐军士兵在准备回回炮用的石弹。 此时唐军大营附近，已经堆积有近两万块整块的一百三十斤到一百五十斤重量的石弹，是当初攻击函谷关时所准备石弹的近十倍。 其实唐军还可以准备更多，只不过刘绍认为又不是要强攻洛阳城，每一发石弹都是要人力物力的。 洛阳之战期间，如果准备的石弹用不掉，那么不可能随军带着去攻击其他城池，就只能白白浪费掉了，便一直只是让几百名唐军士兵做准备罢了，而且不强令每天每个人必须准备出多少块，所以才在六个月时间里，只准备了不到两万块。 当然，哪怕只是不到两万块石弹，也足以让上百架回回炮，每一架都投掷近二百块，一天一夜都未必能全部投掷出去。 何况眼下匆忙间，只来得及将三十几架回回炮拉出来。 洛阳城正西城门楼上，许多羯族人都看到了天空中有三十几块嘿哟哟的物体被投掷过来的一幕，个个满脸骇然之色。 “大将军小心！” 有羯族将领冲石虎大喊。 石虎自己也看到了，他并不慌，因为回回炮投掷过来的石块在天空中要飞几秒钟才会落地，有经验的人能通过石块飞行的轨迹判断落下来的大概位置。 自己会不会被砸到，是可以大致估算得出来的。 心理素质不行的人可能会乱，会惊恐，而心理素质强大的人，却能够淡然处之，丝毫不乱不恐慌，石虎自然是心理素质极其强大的一类人。 “轰咔！” 一块石弹击中城门上方最高的楼体，直接砸断一根梁柱，顿时大量碎屑崩塌下来。 “轰隆！轰隆！” 其他石弹也陆续砸落下来，有五块砸中城墙的墙体，有三块砸在城门楼与城墙上，有十三块砸在城外，四块砸进护城河，十一块砸进城内距离城墙六十米以内的纵深。 石弹不仅本身杀伤羯族士兵，碎裂崩飞的小石块也在杀伤羯族士兵。 城门外原本便只剩下六百多羯族步卒士兵，与三十多名羯族骑兵。受唐军弓箭手一轮箭雨伤亡近四十人，又在唐军回回炮石弹的打击下，伤亡二十多人。 虽然回回炮砸过来的十三块石弹造成的伤亡，并没有弓箭手射过来的箭雨造成的伤亡那么重，但是对羯族士兵心理的震慑却反而更大。 有两名羯族士兵直接被石弹砸中，瞬间被砸成了肉饼，哪怕身上连续被射中一百支箭矢，看上去都没有这么凄惨。 城外的羯族士兵，除了后面才出来没一会的骑兵，那些羯族步卒其实早已经军心士气崩溃。 在被唐军重甲骑兵冲垮冲散军阵，又大杀特杀一轮伤亡过半的时候便崩溃了。 如果不是外围有大量唐军，而他们又无法回到洛阳城内，以及不敢远离城墙上己方弓箭手的掩护，他们早就四散溃逃了。 再次付出几十人伤亡。城外羯族步卒士兵的数量已经不到六百人了。 最初总共有超过一千三百人出来，现在却只剩下不到六百，算起来伤亡了足足七百多人。 本身就不是身经百战的精锐士兵，普通士兵能承受三成伤亡比例都算意志力强悍的了，可是这些城外的羯族步卒士兵愣是承受了足足五成半的伤亡比例。 这一刻，剩下的羯族步卒士兵心理再也承受不住，他们惊恐的往洛阳城内跑，或者沿着洛阳城墙向着南北两侧跑。 城门口的城内区域，由于在石虎的命令下，大量羯族士兵在这里等着出城，密集聚集。 虽然只有十一块石弹是直接砸进城内的，却也造成了超过二十人伤亡！ 城内临近城门口的一片区域也发生混乱。 城外已经军心士气崩溃的羯族士兵想要跑回城内，而城内又有其他羯族骑兵遵照石虎的命令想要继续出城，以至于刚把被唐军三弓床弩射杀的三匹战马的尸首推下护城河，重新打通护城河吊桥与城门口区域，一下子又乱了起来。 想进城的进不来，想出城的也出不了，有十几名羯族士兵被挤下护城河。 表面已经结了薄冰，水也有大量冰渣的护城河冰冷刺骨，刚摔到护城河里没一会，羯族士兵就已经被冻得满脸发紫。 石虎刚从城门楼上下来，入眼就看到城门口区域这混乱的一幕，他当即满脸铁青。 但是现在局势已经恶化至此，他就算强令阻止城外已经崩溃的士兵向城内逃，让城内士兵继续出城，也看不到任何扭转局势的希望。 就在这时，对着正西城门的两架唐军三公床弩完成第三次发射准备，再次发射过来两支巨箭。 “噗！噗！噗……” 这一次由于大量军心士气崩溃的羯族步卒士兵挤在护城河吊桥上，想要返回城内，而城门洞区域又挤着大量想从城内出来的羯族骑兵。 两支三弓床弩巨箭将杀伤力发挥到极致。 有两名羯族步卒士兵被巨箭命中，其中一人身上有盔甲，一人身上只有普通衣服，无论是否穿有盔甲，他们的身体都挡不住两支巨箭的穿透。 其中一支巨箭穿透三名羯族步卒士兵的身体以后，继续射中一匹战马。 另一支巨箭则是穿透四名羯族步卒士兵的身体，仍有些许余力插进第五名羯族步卒士兵的大腿。 两支巨箭像是穿了两串糖葫芦，被射杀的羯族士兵与那匹战马的尸首倒在护城河吊桥与城门洞区域，再次把进出护城河吊桥与城门洞的道路堵住。 这一幕吓得附近的羯族士兵个个满目惊恐，脸色发白。 谁都无法控制脑海中出现如果被这两支巨箭命中的是自己，那么自己是否也会变成串在巨箭上面的尸首之一的悲惨画面。 整个护城河吊桥与城门洞区域都乱了，无论下达什么命令过去，都很难迅速恢复秩序。 其实，此刻城内的羯族骑兵再继续出城已经没有意义了，不让已经出城但军心士气崩溃的士兵跑回城内也已经没有意义了。 反而城外那些军心士气已经崩溃的士兵，如果再不让他们跑回城内，他们也会沿着城墙向南北两侧溃逃。 届时还在城外的士兵将白白损失掉。 也在这个时候，唐军大营方向，隐约传来董超下令后撤吹响的号角声。 顿时，石虎心口提着的一股怒气泄了，一切愤怒此刻都没有多少意义，他的这一次尝试显然失败了个彻底！ 咬牙深吸一口气，最终石虎还是下令道： “城内停止出城，让已经在城外的人全部撤回城内！” …… 城门洞内的羯族骑兵往后撤，顿时护城河吊桥上的羯族步卒士兵可以通过城门洞撤回城内。 城外，唐军在距离城墙上百米的距离射箭。 虽然距离城墙有上百米，但护城河宽九米，加上城外羯族步卒士兵与羯族骑兵本身要占据一大片位置，实际上与唐军距离最近的羯族士兵，甚至只有二三十米罢了。 随着城外的羯族士兵往城内回撤，唐军也缓慢向前逼近。 不过唐军并不是要冲上去歼灭城外的所有羯族士兵，也不是要趁着城门打开，强行冲出一条道路，直接冲进城内。 如果要趁着城门打开直接冲进城内，最开始的时候，一百五十名唐军重甲骑兵便能做得到。 现阶段，哪怕有能直接冲进洛阳城内的机会，唐军也不会选择直接冲进洛阳城内。 原因很简单，首先是洛阳城有九米宽的护城河，而且现在护城河还没有完全结冰，哪怕一百五十名重甲骑兵全部冲进城内，城门楼上的羯族守军也可以将吊桥收上去。 届时已经进城的唐军便如同无源之火。 其二，城内羯族守军有八九万之多，哪怕一千两百唐军重甲骑兵，加上几千唐军一起冲进城内，只要唐军没能占领一段城墙，或者完全占领一个城内，不能源源不断朝城内补充兵力，那么已经进城的唐军绝不是城内羯族守军的对手。 刘绍给前沿指挥的各个将领的命令便只是让他们将出城的羯族守军士兵逼回城内即可，至于斩杀多少已经出城的羯族士兵，倒没有特别要求。 没过一会，城外还剩下四五百人的羯族步卒士兵，与几十名羯族骑兵，便已经有过半回到了城内。 专门为打击城外羯族士兵的唐军军阵，随着城外剩下羯族士兵的减少，也陆续逼近到距离洛阳城墙八十米左右距离射箭。 唐军也最多到这个距离，便没有再继续向前逼近的动作。 洛阳城门楼与城墙上的羯族守军弓箭手，猛烈反击唐军，朝唐军射下来密集箭雨。 不过，唐军是攻防兼备的军阵，有刀盾兵可以用盾牌格挡一部分箭矢。 同时，在距离八十米左右射来的箭矢，对唐军士兵身上单层钢制甲片盔甲的威胁并不大，命中以后的破甲率很低，羯族弓箭手射下来一千支箭矢，都未必能杀伤五名唐军士兵。 又过了一会，城外剩下所有羯族士兵全部撤回到洛阳城内。 城门楼上，羯族士兵搅动绞盘，拉动铁链，将吊桥收上去，并且城门也关闭起来。 相较于洛阳正西城门楼这边，有大将军石虎亲自观战与指挥，可以随时改变策略，调遣不同的精锐士兵出城，战斗比较激烈意外。 其他几个洛阳城门却并没有这边这么激烈。 有三个城门甚至从开始到最后，都只有羯族步卒士兵出城，一个羯族精锐骑兵都没有。 正西城门楼这边，陆续出来一千三百多羯族步卒士兵，与上百名羯族骑兵。 最后还能撤回到城内的羯族步卒士兵只有四百多人，骑兵只有不到三十骑。 随着正西城门外的战斗结束，其他几个城门外的战斗也很快结束，出城的羯族士兵，还能回到城内的全部撤回了城内。 除了正西城门以外，其他几个洛阳城门，前后总共出来了七千五百多羯族步卒士兵，三百多羯族骑兵，最后还能撤回城内的只有三千八百多羯族步卒士兵，一百多羯族骑兵。 此番洛阳城内羯族守军趁着五千羯族精锐骑兵突袭唐军大营之际，意图主动出城与唐军交战，前前后后损失接近四千六百名步卒士兵，以及近三百名骑兵在城外。 损失在城外的羯族士兵之中，有许多人只是受伤，并没有死去。 大部分都只能在原地哀嚎，没有了行动能力，但也有少部分还能一瘸一拐的自己来到护城河边，呼喊着打开城门让他们回到城内。 可惜，城门楼与城墙上的羯族将领根本无动于衷，所有城门都没有再次打开让这些伤兵入城。 随着伤口持续流血，一些原本还能站起来，一瘸一拐来到护城河边的羯族伤兵，很快便又因为失血过多而倒下，有些还直接摔进满是冰渣的护城河内，几个呼吸之间便被冻得完全不见了动静。 …… 洛阳城内羯族守军此次出城作战失败只属于连带，真正影响大的是直接突袭唐军大营的五千羯族精锐骑兵的失败。 在洛阳各个城门外的羯族士兵都撤回城内的同时，唐军大营内被分割包围的羯族精锐骑兵，也在唐军步卒军阵，唐军骑兵，唐军重甲陌刀兵的围歼下，基本上被结局。 从唐军大营内突围跑出去的羯族骑兵，有五百二十多人。 然而，他们才突围出唐军大营，便可立刻遭到唐军骑兵的堵截追杀。 这些羯族骑兵原本便是清晨的时候才从洛阳盆地南侧的伊阙关外十里，奔袭到伊阙关，再继续奔袭几十里到洛阳城外唐军大营附近。 他们冲击唐军大营的时候，战马便已经奔跑了八十多里路，本身体力就消耗很大。 冲击唐军大营一番作战，再突围出唐军大营，这些羯族骑兵坐下的战马已然非常疲惫。 面对巅峰状态的唐军骑兵的追杀，还没跑出去十里，便已经有六成以上羯族骑兵被击杀。 最终真正跑掉的羯族骑兵只有不到九十骑。 值得一提的是，跑掉的羯族骑兵之中，并不包括主将董超。 董超虽然远比普通羯族骑兵勇猛，他身上的兵器盔甲精良程度也强于普通羯族骑兵，甚至他坐下的战马也是上上等马，体力比普通战马更持久，奔跑速度更快。 理论上他既然能顺利突围出唐军大营，以他相较于普通羯族骑兵的各方面优势，该最有希望能跑掉才是。 第479章 山穷水尽的石虎 可惜，董超倒霉就倒霉在，在唐军骑兵追击过程中他坐下的战马，被连续射中马腿三箭，导致他坐下战马失蹄子，连带着他一起翻坠在地。 当他在爬起来的时候，已经被十几名唐军骑兵包围。 他虽然奋力拼杀，也强行斩杀了几名唐军骑兵，但他毕竟从马背上摔下来，本身就受了伤，加上双拳难敌四手，唐军骑兵车轮战之下，也没多久便将他击杀！ 五千羯族精锐骑兵被歼灭四千九百一十多，等同于全军覆没了。 眼下的洛阳城，在各个城门外都有不少己方伤兵哀嚎的衬托下，显得极为萧索压抑。 没了留在洛阳城外做为奇兵的五千精锐骑兵，石虎后续还能依靠力量便只有城内的守军了，城外再也没有他可以调动的还算强大的力量。 洛阳城每个城门外几百米位置，都有一名唐军士兵用望远镜清点‘战果’。 无论是已经战死，还是受伤仍然还能喘气的，唐军士兵都直接将之视为尸首！ 毕竟洛阳城内羯族人不会开城门刻意派人出来救他们，而唐军更不可能抵近洛阳城墙去俘虏羯族伤兵，别说伤兵了，就算是身上完全没有伤的俘虏，在唐军眼里也只是尸首。 虽然隔着几百米用望远镜清点，不可能做到完全精准，但数量差距也不会超过百人。 最终所有战果报到刘绍手上。 “歼敌九千七百多，其中骑兵近五千两百。” “能成为骑兵，且着甲的大部分都是羯族本部骑兵，是身经百战的精锐，这样的精锐，洛阳守军又少了近五千两百人。” 刘绍根据此次战果，推算洛阳城内羯族守军剩下的力量组成。 “最初估测洛阳城内羯族守军有接近九万，是没有把石虎隐藏在城外的这支五千精锐骑兵计算在内。眼下城内羯族守军兵力应该低于八万五千人了。” “而且身经百战的精锐士兵应该不会超过一万五千人，其他则都是普通士兵。” 刘绍推算的数量，与洛阳城内羯族守军实际数量差距并不大。 事实上，洛阳城内羯族守军士兵数量眼下还剩下八万三千一百多人，其中身经百战的精锐一万三千六百多，且身经百战的精锐之中的骑兵为八千九百多，步卒为四千七百多。 “接下来便只需要继续围困洛阳城，同时防止城内羯族守军大规模出城与我军决战，用时间彻底把城内羯族守军拖垮拖死。” “另外也要防止城内羯族守军突围。” 虽然刘绍自信自己所率领的唐军综合战斗力，碾压眼下洛阳城内羯族守军，但推算城内羯族守军毕竟还有八万五千左右，且其中身经百战的精锐一万五千左右，真要是正面硬碰硬决战，唐军纵然能省，估计也得伤亡近万。 对于刘绍来说，能靠着围城，便耗尽城内守军的粮草，把守军拖垮耗垮是再好不过的事情。 最初刘绍也看得出来，城内羯族大将军石虎，打的主意也是想耗垮拖垮大唐军队，等大唐军队粮草耗尽，不得不退兵的时候，他再寻找战机，一战歼灭大唐军队。 “石虎自以为在洛阳城内囤积有大量粮草，便耗得过我大唐军队，该让他尝尝什么叫做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刘绍冷笑一声。 唐军渡过黄河之前，石虎高估再高估唐军的粮草是最多能支撑一年，为了加速唐军粮草消耗，他还整了五万多汉人老弱妇孺让唐军不得不分出粮食养活。 有了五万多汉人老弱妇孺的拖累，石虎预计至少能拖累唐军两个月左右的粮食库存，算准唐军最多能坚持到十一月底。 却万万没想到如今都十二月下旬了，唐军都没有粮草耗尽的迹象，这才有今日石虎急迫之下的冒险尝试，结果遭遇惨败。 石虎推算唐军的粮草极限，刘绍同样推算洛阳城内羯族守军的粮草极限。 刘绍也在高估之后，算定从他率军兵临洛阳城下，围困洛阳城那一日起算，城内羯族守军粮草最多能撑十个月！ 羯族军队不像大唐军队有常建新直接在背后提供粮草。 羯赵也没有大唐土豆、红薯一类高产粮食作物。 黄河以南、淮河以北虽然有胡汉加在一起超过两百万人口，但却只能种植传统的低产量粮食，而且在羯族的统治之下，本身就不可能好好种地。 况且羯族去年才刚攻占黄河以南、淮河以北区域，这里的百姓今年算是更换统治者以后的第一年耕种，各种因素叠加，能产出的粮食数量绝对不多。 洛阳城内守军八九万，从唐军兵临城下那一天才开始算，囤积的粮草能撑十个月，已经把石虎残暴，完全不顾统治下无论胡还是汉百姓的死活，所有能看得见的粮食全部收集起来的结果了。 相较于石虎高估再高估唐军的粮草，唐军的粮草却依旧比石虎所设想的可支撑时间更久不同，刘绍对洛阳城内羯族守军粮草的高估才是真正高估了。 其实洛阳城内粮草也就只能支撑七个月左右，加上其他所有能用的手段全部使用，也最多只能支撑九个月，而刘绍高估之后的预想的是城内粮草便能支撑十个月，足足多高估了三个月！ 当然，是否高估三个月，对于刘绍来说并不重要。 反正无论是多三个月、半年，甚至一年，他都同样能耗得起，耗不起的只会是洛阳城内的羯族守军。 “洛阳城内的汉人百姓数量并不多，哪怕城内粮草耗尽以后，石虎用其他手段继续支撑，他也更多会用在胡人百姓身上。” 兵围洛阳城以前，刘绍虽然很难得到洛阳城内的详细情报，但是一些大致情况却是可以通过监视城外，监视各个进出洛阳盆地的关隘推算出来。 胡人统治天下，自然要居住在最好的地方。 类似洛阳这样的大城池，必然优先胡人贵族居住，顶多有一些汉人奴隶、年轻女子之类的平时供胡人贵族奴役享乐。 另外，战前既然明知道要与唐军比拼粮草消耗，更不可能留太多无用的人在城池里面。 这些年，羯族军队喜欢在粮草告急的时候，抓捕两脚羊来充作军粮不假，但那是在粮草告急的时候，临时大范围大肆抓捕现成的，而不是一直养着性命，等到粮草告急的时候再充军粮。 毕竟两脚羊活着也是要每天吃粮食的，而且如果只是给活命的粮食，那么都饿成了皮包骨，真拿来充军粮的时候也没几两肉。 至于说一开始就先充军粮，吃完了再吃真正的粮食。 那得你一开始就清楚肯定耗不过敌军才会那样做。 而石虎一开始预想的可是能比唐军极限多支撑三个月以上的。 本身就是高估再高估唐军的粮草了，还已经比设想中的唐军极限还多能支撑三个月以上，自然没有必要考虑一开始就直接用大量的两脚羊充军粮。 石虎不把汉民当人，甚至不把其他胡族当人，可是统治是需要人口做为支撑的，统治下的人口本身就是自己实力的组成之一。 黄河以南、淮河以北这片区域的人口本来就已经很少了，不到真告急的时候，石虎也不会直接大规模的直接霍霍掉。 总之，洛阳城内没有汉民老弱妇孺，汉民奴隶与年轻女子则加在一起也不过几千人。 倒是羯族老弱妇孺与其他诸胡百姓有数万人，大多都是城内羯族贵族的属民，羯族守军将士的家小一类。 刘绍倒不是一点都不想救城内的汉人奴隶与年轻女子，只不过他知道自己救不了，哪怕他能立刻带着全部唐军杀进洛阳城内也救不了，因为羯族人一定会在败亡之前，大肆屠戮。 更何况为几千人，却可能多付出几千甚至过万的士兵伤亡，太不值得了。 一将功成万骨枯，有时候不必要的仁慈，反而后续会造成更大的损失。 唐军士兵数量太少了，为了早日驱逐所有胡人，统一天下，便不能付出太多伤亡，多付出一万伤亡，或许便有可能让大唐驱逐所有胡人，统一天下的速度慢一年。 而一年时间，胡人多整死的汉民百姓何止几千！ 正在刘绍思考之时，副帅张信走进了中军大帐。 “我军具体伤亡统计出来了吗？”刘绍询问道。 张信回应道：“太子殿下，我军伤亡七百八十五人，其中直接阵亡八十九人，有六百零六需要救治的伤兵。” 因为要统计具体到个位数的伤亡，所以反倒比统计战果出来的时间还慢了一些。 “以七百八十五人伤亡，歼灭敌军九千七百多人，伤亡比例超过了一比十，此战算得上是一场大捷！”刘绍脸上不由得露出一丝笑意。 如果是正面硬碰硬野战厮杀，唐军不可能取得这样悬殊的伤亡比。 主要是唐军大营方面，羯族精锐骑兵居然敢直接突袭唐军大营，为冲破唐军大营边缘防护，冲入唐军大营纵深便付出数百伤亡。 突破唐军大营边缘防护，突入唐军大营纵深以后，又面临大量唐军弓箭手、长枪兵依托拒马、营帐等障碍物，层层阻杀羯族骑兵。 后续八百唐军重甲陌刀兵参战，在本身杀到力竭之前，羯族骑兵想要杀伤一名唐军重甲陌刀兵太难了。 唐军重甲陌刀兵砍杀上千羯族骑兵，自身伤亡才三十多人。 另外，冲击唐军大营的五千羯族骑兵，被杀伤两千多人以后，便开始突围想要后撤出去，后续被唐军分割围困、围歼。 最后还有一千七百多是俘虏，真正被唐军杀伤的只有三千两百多人。 为杀伤这三千两百多羯族骑兵，唐军付出五百多伤亡，其中重甲陌刀兵三十多。 要知道，重甲陌刀兵伤亡一人，可是相当于普通士兵伤亡十个人的损失，三十多重甲陌刀兵伤亡，相当于三百多普通士兵伤亡。 真细算的话，其实是三千两千多伤亡对比八百多伤亡，伤亡比也就一比四左右罢了。 真正把伤亡比拉得那么悬殊的，是那一千七百多俘虏也算做歼敌数量。 还有就是洛阳几个城门出来的羯族士兵，大多都只是普通士兵，其中有三成多士兵身上甚至都没有盔甲。 再加上第一波冲上去的是一千两百唐军重甲骑兵。 唐军重甲骑兵屠戮超过三千羯族士兵，自身伤亡不到百骑，伤亡比一比三十都不止。 后续唐军又是军阵抵近用大量弓箭手射那些本身就已经被重甲骑兵冲乱杀散的羯族士兵，一轮箭雨下去便杀伤几十个。 而唐军士兵只是在城门楼与城墙上羯族弓箭手居高临下的射箭之下，承受一轮箭雨顶多伤亡几个人。 从洛阳城出来的羯族士兵前后被杀伤接近四千六百，唐军士兵却没伤亡几个。 综合下来，此战唐军以七百八十五伤亡，便歼灭九千七百多羯族士兵，出现超过一比十二的伤亡比就很正常了。 “按照以往的经验，后续估计又会有八十左右伤兵救治不回来，最终真正的折损数量在一百七十左右。” 哪怕还会有一定比例的伤兵，伤好了以后也不适合继续上战场，比如缺胳膊少腿的。 但真正的折损也不会超过两百人！ 此战的结果实际上是，唐军以真正折损数量不超过两百的代价，歼灭九千七百多羯族士兵，其中还包括五千一百多羯族骑兵。 当然，伤兵在伤好之前也不能继续上战场。 现如今唐军还能上战场作战的兵力，从战前五万五千三百多，现在变成了五万四千五百多。 沉吟了一下，张信向刘绍提议道：“太子殿下，我认为应该立刻分兵，前往攻占伊阙关、大谷关、轩辕关、孟津关、旋门关，彻底将洛阳城变成一座孤城。” “到时候，哪怕洛阳城内守军突然弃城突围，我军也能靠着这些关隘，阻止羯族士兵逃脱，最终至少留下九成以上洛阳羯族守军士兵。” 之所以等到现在才建议分兵去攻占这些关隘，不是先前六个月没想到，而是因为现在才属于合适的时机。 分兵去攻打洛阳四周这些关隘，哪怕驻守的羯族士兵都没多少，那也总得伤亡一些人。 主要还是占领以后你得驻守？ 驻守兵力太少不行，一个关隘怎么都得驻守一千人，五个关隘便要分走五千士兵。 还有就是驻守士兵以后，在那里的士兵需要后勤补给。 唐军的后勤补给全都依赖常建新从现代时空直接提供，而时空通道这头的载体是刘绍，不可能说让刘绍定期来回往这几个关隘跑。 刘绍作为主帅，那样做事容易被敌军探知，并且针对性做出行动，对刘绍本人而言危险性太大。 刘绍不亲自定期往这几个关隘来回跑一趟，那么就得派遣普通士兵定期从大营运输补给过去，运输过程又得分掉一部分兵力。 如果是六个月前刚兵临洛阳城下的时候，就分兵去攻占这几个关隘。 首先唐军的力量就分散了。 其次，那个时候双方比拼粮草的消耗战才刚刚开始，洛阳城内羯族守军不可能弃城而逃，自然不需要为了阻止洛阳城内羯族守军大量败逃出洛阳盆地而去攻占洛阳周边的几个关隘。 而当下是什么情况。 一支隐藏在洛阳城外的五千羯族精锐骑兵被全歼，洛阳城内羯族守军尝试出城作战也被歼灭近五千人，意味着唐军需要对付的敌军一下子就少了一万。 如此一来，唐军分散几千兵力出去，问题便相对不会那么大。 另外，洛阳城内羯族守军已经被围了超过六个月，这一次又是隐藏在城外的一支精骑突袭唐军大营，又是城内守军意图大规模出城作战。 无不说明城内粮草快要耗尽了。 眼下距离最终分出胜负不远了，应该需要防范到时候敌军大规模溃逃，尽可能将洛阳城内羯族守军全部歼灭！ 刘绍同意张信的提议，很快分出五路兵马，同时前往攻占伊阙关、大谷关、轩辕关、孟津关、旋门关。 每一路兵马都由一个营的步卒与一个队的骑兵组成，总共是一千零三十多人。 预计付出伤亡攻下来以后，还能有九百到一千人驻守。 无论是伊阙关、大谷关、轩辕关、孟津关、旋门关，还是最开始便被唐军攻下来的函谷关，都是为了拱卫洛阳城而建立，而非防备洛阳城。 甚至为了防止出现叛变，有些关隘从洛阳方向去攻击，不比去攻击一座近乎没有城墙的城镇困难多少。 洛阳城内的羯族大将军石虎也需要尽可能的集中力量在一处，而且也怕被唐军各个击破，所以不敢留守过多兵力在伊阙关、大谷关、轩辕关、孟津关、旋门关等关隘。 五个关隘加在一起的羯族守军士兵都不到两千人，平均每个关隘不过三百多人，还都不是精锐。 从洛阳城过去这五个关隘，最远的是旋门关，有一百三十多里，其余四个都在百里以内。 三天时间，刘绍陆续收到捷报，五个关隘全部被攻了下来，总共伤亡近四百人。 值得一提的是，分兵出去以后，洛阳城外的唐军总兵力降到了五万以下，只还剩四万九千三百多人，其中骑兵三万一千多，步卒一万七千多。 洛阳城内。 羯族大将军石虎也陆续得到洛阳周边各关隘被唐军攻占的消息，这让他脸色更加阴沉。 原本数日前的那一战，就已经是他急迫之下的冒险了。 过去十多年，他在战场上很少在没有足够把握的情况下冒然出击，而数日前那一战，他却是在连两成把握都没有的情况下选择出击。 不错，数日前石虎下令隐藏在城外的五千羯族精锐骑兵突袭唐军大营，以及城内守军尝试出城作战，整体的取胜把握，石虎连两成都没有！ 那一战的失败，董超与五千骑兵都完全没了消息，石虎只能当是全军覆没了。 而城内出去的也留了近五千条性命在外面。 事实上，城内出去的守军，损失并不是近五千，而是超过五千！ 因为进城的士兵之中也有不少伤兵，比如中了一两支箭矢，但箭矢插中的并不是要害，当时人还能走还能跑，还能自己回到城内。 羯族守军可没有唐军对伤兵的救治手段。 身上中了一两支箭矢的羯族士兵，后续流血过多，或者伤口感染，死亡的比例远比唐军伤兵要高。 同时，城墙上弓箭手对城外唐军射箭，唐军弓箭手时不时也会回应一些箭矢到城墙上，几处城门楼总计伤亡四十多人。 才三天时间过去，城内便死了近百伤兵，后续还会死一些。 预计最终城内守军士兵数量会降低到八万三千以下。 原本城内形势就很紧迫了，数日前那一战失败，无疑加重了形势的紧迫。 城内库存粮草数量越来越少，就算石虎宁愿直接率军出城与唐军决战，也不愿意把士兵饿瘦导致综合战斗力下降。 然而，唐军骑兵在各个城门外监视。 最主要是唐军还有一支重甲骑兵。 他想要率军直接出城与唐军决战，那也得唐军愿意等城内守军出城，愿意决战才行。否则大军才出城没多少人，唐军重甲骑兵就冲上来了。 城墙上弓箭手无法阻击唐军重甲骑兵靠近城墙，而出城的士兵数量还少的时候，哪怕匆忙组成军阵，也挡不住唐军重甲骑兵的冲锋，无法掩护更多守军士兵从城内出来。 哪怕是夜晚出城，双方士兵的视野都被漆黑夜色限制，混战在一起的话，甚至会分不清敌我。 可是唐军未必就需要冲上来混战，只要一支千人的唐军军阵逼近密集射箭，同样能把出城的羯族守军射得一片大乱，最终还是做不到全军出城与唐军决战。 总之，唐军明显是避免与城内羯族守军决战，选择继续与城内羯族守军这么消耗下去，大家继续比拼粮草。 第480章 洛阳城内大乱 当初唐军刚刚兵临城下，刚开始围城的时候。 石虎认为比拼粮草消耗，更有优势的是他。 可他却万万没想到，半年时间过去以后，反倒事实证明更有优势的是唐军！ 石虎现在已经不报能把唐军粮草耗尽的希望了。 这两年唐军崛起太快，晋阳五郡区域出现太多超出外界认知的事情。 无论是土豆、红薯等高产粮食作物，还是大量的铁制农具，钢制兵器盔甲，以及大军出征在外，居然不需要大后方提供粮草。 其实不是石虎太菜，做为枭雄级别的人物，如果所有事情都是在石虎的认知范围内，那么石虎的各种算计，各种部署，纵然是历史上任何一个名将面对，都得手忙脚乱。 不说别的，就唐军刚兵临城下那会，五万多汉人老弱妇孺来拖累后勤，其中还混杂有瘟疫，还混杂有刺客，多个杀招叠加。 然而，唐军有常建新提议的防疫措施，隔离加口罩，又有能大大克制古代瘟疫的现代抗生素药品。 轻易便瓦解了石虎隐藏在其中的多个杀招。 “传令，从明日开始削减每日粮草消耗。” 石虎不得不下达这个命令。 同时石虎还又派人突围往黄河以北的邺城，向叔父石勒请求援兵。 次日开始，随着粮草供应削减。 城内羯族守军本就因为那日尝试出城作战失败而军心士气大受影响。 现在只要不是傻子都能意识到城内粮草开始告急了，怕是用不了多少天就会耗尽。 这一下子顿时让城内羯族守军士兵军心士气更加低落，甚至开始恐慌起来，引起了小范围的混乱。 “胆敢多言，扰乱军心者杀无赦，胆敢制造混乱者杀无赦……” 石虎听到城内发生混乱的消息，立刻愤怒的接连下达多道命令，把混乱强行镇压了下去。 普通羯族守军士兵被削减了每日伙食，中高层的羯族将领可没有。 他们不仅主食管够，还有其他肉食。 用其他肉食充军粮，本就是羯族军队的传统，很多羯族将领甚至都吃成了习惯，被羯族人奴役的汉民奴隶、年轻女子最先倒霉。 当然，哪怕是不缺军粮的时候，羯族贵族与中高层将领也同样会时不时烹食一两个特殊军粮。 城内的汉民奴隶、年轻女子，在之前的半年多，本身就已经有上千人没了，现如今更是本就不剩多少。 正常情况下，为了拉拢其他胡族，其他胡人百姓一般不会动。 不过，眼下粮食越吃越少，汉民奴隶与年轻女子也越来越少，很快便开始有羯族将领先对除羯族百姓以外的其他胡族百姓下手。 随着时间推移，洛阳城内只会越来越乱。 一旦有一天，就连羯族本族百姓都开始被一些人当做军粮，那么城内就到了彻底崩溃的临界点。 到时候，纵然唐军愿意让城内羯族守军全部出城决战，那么城内羯族守军也没多少战斗力了。 时间一天天流逝，石虎面临的心理压力也一天大过一天。 石虎本就是极其残暴的性情，他居住的宫殿里面，每天都有尸首被抬出去，大多还是不完整的，完整的反而占比极低。 时间来到一月中旬，距离春节只还有不到一个月时间。 洛阳城内库存的粮草开始真正见底了。 十几万人一起吃，哪怕已经削减再削减消耗量，也明显支撑不了几天了。 一旦粮草耗尽，城内无论是羯族守军士兵，还是其他人，都只能找特殊粮食吃了。 到了那种时候，别说羯族士兵了，就是普通百姓之间也会开始打其他人的主意，私下里互抓别族人做两脚羊的比比皆是。 比如几十个羌人刚好在一起区域内，他们自然而然会聚集在一起，然后想方设法打其他人的主意。 这个时候可没有什么诸胡共同针对汉民，而是只要不是本族都属于针对的对象。 甚至饿极了的话，本族的人在争斗中被打死，或者只是打成重伤，其他本族人也会默契的将其分食。 当然，洛阳城毕竟是羯族人的地盘，里面羯族人的实力最强。 有羯族将领发现居然有其他胡族人把嘴伸到了羯族本族百姓身上。 竟然出现十几名羯族本族老弱妇孺原本在一处，却莫名其妙失踪了，连骨头都找不到。 本身就深有这方面经验的羯族将领，哪里会想不出来是怎么回事。 这名羯族将领毫无疑问惊怒异常。 当消息报到石虎手上的时候，石虎同样怒不可遏。 石虎纵然残暴异常，他却也知道自己是羯族人，羯族本族是他的基本盘，是他实力根基的来源。 哪怕要充军粮，羯族本族百姓也绝对要排在最后，岂容其他胡族人对他们下手。 “传令下去，胆敢作乱者杀无赦！” 在石虎的命令下，羯族士兵大肆出动，杀戮一切有可疑迹象的其他胡族百姓。 仅仅一天时间，便有一万多人丧命。 虽然已经临近开春，但洛阳城内的天气依旧寒冷，这个时候被斩杀的人，并不担心其尸首会腐烂发臭。 其实这个时候，真正的粮食都还有一些，汉民奴隶和年轻女子也还没有全部充军粮，却一下子先斩杀了一万多其他胡族百姓。 不得不说有羯族人找到借口，便顺势而为的原因在里面。 真正的粮食耗尽，城内羯族守军也还能通过其他各种手段，继续坚持一个多月时间。 若是石虎肯杀骑兵战马的话，更是还能多坚持近一个月。 也就是说，城内羯族守军所有能吃的东西，极限能撑到三月底！ …… 虽说极限还能再撑两个多月，但洛阳城内从这个时候开始，已经完全乱了，除了羯族本族军队凶性大发之外，其他诸胡士兵无人不惊恐。 甚至有很多其他诸胡士兵忍不住会想，一旦普通两脚羊都吃光了，羯族人会不会继续把主意打在他们这些不是羯族本部的士兵身上？ 这种念头一旦出现，就由不得军中不人心惶惶，整体军心士气更差。 估计不用等到三月底，城内大部分守军士兵的军心士气就会完全崩溃。 第481章 石勒的犹豫 黄河以北，邺城。 相较于石虎被抽走两万百战精锐以后，手上仍然很快拥有超过十二万士兵不同，身为羯赵皇帝的石勒，现如今手上的兵力也才堪堪过十万，其中身经百战的精锐两万多。 这里说的‘兵力’，指的是除去各郡县必须的驻防士兵以外，其他能抽调出来作战的士兵。 换句话说，羯族伪帝石勒现在手头上有一支能够带着南下作战的十万大军。 前年八月份才二十六万羯族大军兵分两路攻打晋阳五郡，却遭遇惨败，损兵折将十五万七千多人。 这十五万七千多人是大唐这边清点出来的战果。 实际上羯赵自身清点的损失，并不是这个数量，而是超过十六万。 毕竟不是所有伤兵都留在了大唐能够清点的区域，单单是石虎带着从上党郡城下后撤的那十万零几千人里面便有过万伤兵。 石虎带着两万八千多羯族骑兵与一万出头唐军骑兵在萁关以外交战一场。 虽然当时羯族骑兵很快就败走了，但败走的人里面也有两千多伤兵。 别看着那些还能够跟随军队一起败走的伤兵，几乎都是轻伤。 可是羯族人却没有唐军那么厉害的治伤手段，哪怕只是被箭矢划出一道一厘米深与长的伤口，感染起来同样也是能要人命的。 总之，后续救不回来，伤重而死的羯族士兵超过三千人！ 因此，当初那一战羯族人自己最后清点出来的损失，是接近十六万一千人。 那一战之前，羯族拥有主力军队近三十万，一战损失超过十六万，才过不到一年半，石勒与石虎手上的可用之兵加在一起又有了超过二十二万。 这样的实力恢复速度已经非常之快了。 “石虎居然肯向我开口请求援兵，这说明他还真到了紧要关头，如果得不到援军，用不了多久他怕是便会遭遇惨败。” 石勒非常犹豫。 如果是去年二月初，唐军刚开始南征的时候，石勒会毫不犹豫拒绝。 因为那个时候他手上只有六万多兵力，其中很多士兵还训练不足，战斗力并不高。 现在又经过了近一年时间，才拥有刚过十万兵力，而且大部分士兵都经过三个月以上时间训练，有了不错的战斗力。 石虎是枭雄，石勒更是枭雄。 毕竟羯赵帝国就是石勒开创的，最初的羯族百战之兵是石勒训练出来的。 如果论打仗凶狠，那么石虎比石勒强一些，可若是论治军训练军队，石勒却比石虎强得多。 沉思了一会，石勒还是无法决定是否真的率领手上全部军队，从邺城南下，渡过黄河到洛阳去与石虎联合，和唐军进行一场大决战。 石勒顾虑的地方很多。 若是去年唐军刚刚兵临洛阳城下，他清楚的知道石虎手下大军处于各方面的巅峰状态，那么他与石虎联手，近二十万大军对战不到六万唐军，还有不小取胜的把握。 可现在是什么情况？洛阳城内是否已经大乱？军心士气是否已经遭遇严重打击？ 前年惨败于河东郡之后，石勒便没有再回洛阳城，而是从石虎手上调走两万百战精锐的同时，把黄河以南的所有郡县变相交给了石虎。 叔侄两个私下里相互提防，黄河以南的很多事情，石勒在邺城都不容易知晓。 十二月底，石虎命令藏在城外的五千羯族精锐骑兵直接突袭唐军大营，同时洛阳城内守军尝试出城作战的情报，石勒在战后足足十天时间才知晓。 “洛阳城现如今被围已经近七个月，城内粮草怕是已经耗尽了。” “再有石虎胡乱指挥，已然又损失了五千百战精锐，与近五千其他士兵，实力下降至少两成！” 别看一万的兵力损失数量，只占唐军刚兵临城下时候石虎手上能控制的九万三千多兵力的一成多一些，但是石虎手头上总共才两万身经百战的精锐。 五千身经百战的精锐骑兵的损失，可比两万普通步卒士兵的损失还要严重一些。 前年在涑水以北那场，石勒亲自率领四万五千百战精锐，与刘绍亲率的两万五千唐军骑兵正面硬碰硬野战，确实是把石勒打出了心理阴影。 石勒南征北战十几年，一手开创疆域囊括冀州、青州、兖州、洛阳、幽州一部分、豫州一部分的羯赵帝国，石勒骨子里绝对很自傲。 他一度自信的认为，自己带出来的身经百战的羯族本部精锐，同等兵力下绝对天下无敌，十万以上百战精锐可横推天下。 然而，涑水以北，他亲率四万五千全部都是百战精锐，却败给了两万五千唐军，而且是压倒性的惨败，就连他引以为傲的重甲骑兵都近乎全军覆没。 正面硬碰硬野战，是真正纯实力比拼。 涑水以北那一战，双方都清楚的知晓，对方有没有使用计谋，有没有投机取巧。 石勒自然看得出来，唐军完全没有任何投机取巧，最终取胜靠的是绝对的硬实力，而且唐军胜得不算艰难！ 近两倍身经百战的精锐兵力啊，居然打不过唐军，还被唐军一路从涑水以北连追两百多里，一直追出萁关，怎么不让石勒出现心理阴影。 去年唐军刚渡过黄河，连弘农郡都没有攻破的时候，石勒手头上如果有此刻的兵力，那么他与石虎联合起来，加在一起超过二十二万大军，那么他还有点信心正面击败唐军。 现如今，石虎手头上估摸着只剩八万出头的兵力，而且还是军心士气濒临崩溃，还被堵在洛阳城内…… 虽然顾虑重重，但石勒毕竟也知道大局为重，知道一旦石虎惨败，黄河以南的主力被唐军全歼，一旦黄河以南的青州、兖州、洛阳等地全部被唐军攻占。 那么他掌控的河北区域，用不了多久，也势必要面临唐军进攻。 唇亡齿寒，石勒最终还是从邺城率军南下。 决定先到洛阳段的黄河北岸，近距离探知洛阳方面的情况，根据情况来决定是否继续渡河南下洛阳联合石虎与唐军决战。 第482章 从晋阳增兵？ 石勒率领十万羯族军队从邺城南下的消息，在一天时间内便送到了刘绍手中。 刘绍率领唐军在洛阳作战，倒不至于把斥候散到黄河以北去，把邺城也一并监视了。 毕竟能把战场方圆百里监控，都要几百上千斥候才能做到，如果再派斥候到黄河以北去监控，岂不是进一步分散可用兵力？ 黄河以北的情报，主要是晋阳方面，大唐朝廷直接负责监控。 把探知的情报，一份送往晋阳，一份直接送到黄河以南刘绍手上。 “十万羯族军队？” 刘绍心里还真因此生出了些许压力。 当然，压力也并不算大。 正如石勒刚收到石虎求援的时候所想的那样，如果当初刘绍刚率军渡过黄河，石勒便有十万大军，且率领十万大军南下与石虎联合，那么刘绍还真有些忌惮，压力不小。 不过，弘农郡一战唐军以一千多伤亡歼灭一万八千多羯族士兵，函谷关一战又歼灭近八千羯族士兵，加上十二月底洛阳城外一战再次歼灭近万羯族士兵。 同时洛阳城内羯族守军明显已经因为被长时间围困，加上城外那一战失利，军心士气大受影响。 或许洛阳城内羯族守军兵力还有八万多人，但真正的战斗力，还能发挥七成就不错了。 八万多人还能当做状态好的六万人看，都算是看得起石虎了。 现在就算石勒能带着邺城的十万羯族军队，不损一兵一将的直接出现在洛阳城，与城内石虎手头上的守军联合，算他们能拥有相当于十六万全部都是巅峰状态的士兵。 然而，无论是邺城石勒手上的羯族军队，还是洛阳石虎手上的羯族军队，里面都有大量士兵是一年以内才征召的。 尤其是邺城石勒手上的军队，七成都是才征召一年多。 或许都训练过三个月以上，可毕竟没有真正的作战经验，综合战斗力有限。 这么说，现在让石勒与石虎手头上所有兵力联合在一起，综合战斗力能比得上前年二十六万羯族军队兵分两路攻打晋阳五郡，石勒亲自率领攻打河东郡的那一路十一万羯族军队吗？ 答案是否定的！ 毕竟当初石虎亲自率领的那一路十一万羯族军队，可是有超过五万身经百战的精锐，其中羯族精锐骑兵便有四万！ 就算是其他普通军队，那也是大部分俘虏的匈奴汉赵朝廷军队。 别看是失败过被俘虏过的士兵，那也是有战场经验的老兵，也比新征召训练没几个月，没真正上过战场的新兵强。 刘绍手头上在洛阳城外有四万九千多可用兵力，其中一千一百多重甲骑兵，七百多重甲陌刀兵。 涑水以北，他能以两万五千全员钢制甲片盔甲的骑兵，正面硬碰硬击败石勒亲自率领的四万五千羯族百战精锐。 现在他手头上四万九千多兵力，也全部都是全员钢制甲片盔甲。 甚至在兵器方面，钢制兵器比例比当初涑水以北那一战当中两万五千骑兵更高，综合战斗力不会比当初两个两万五千骑兵差多少。 而当初石勒率领攻打河东郡的十一万羯族军队，可不都是身经百战的精锐。 总之，就算石勒带着邺城的十万羯族军队渡过黄河南下洛阳，一起参与这场洛阳之战，刘绍也不会觉得比当初涑水以北那场两万五千对四万五千难取胜。 刘绍很有信心，算得上淡定。 不过，晋阳城大唐朝廷那边，唐皇刘琨得到消息，却没有刘绍那么淡定。 他一方面派人快马加鞭南下来询问刘绍是否需要援兵，同时一方面从各处抽调兵力。 邺城的情报传到晋阳城唐皇刘琨手中，并不比传到洛阳刘绍手中快。 所以刘绍已经得到邺城羯族大军南下消息的第三天，他才见到刘琨从晋阳城派遣快马加鞭到洛阳的使者。 面对使者询问是否需要从后方增派兵力，刘绍沉吟了一下。 当初他率领六万零九百五十名士兵南征，便已经是大唐能够抽调出来的全部兵力了，现在继续抽调兵力，两三千人的话，增强的实力不多，可有可无。 五千人以上的话，怕会造成晋阳五郡兵力空虚。 这两年，随着大唐立国，而且批判司马晋室得国不正，还发出驱逐所有胡人，统一天下，重塑汉家山河的誓言。 周边胡人对大唐的敌意拉到了顶点。 别看雁门关外的拓跋鲜卑，西河郡以西内河套的赫连部匈奴，关中匈奴汉赵朝廷，以及太行山以东的羯族势力都没有直接出兵攻打大唐本土的迹象。 大家好像都只关注洛阳之战。 可是不代表他们不伺机而动，一旦发现可乘之机便疯狂直扑大唐本土。 最初刘绍刚率军南征渡过黄河的时候，周边所有胡人势力都主要是观望的态度，没有谁有兴趣掺和。 但随着唐军连战连捷，长时间围困洛阳城。 尤其是十二月底石虎试探性的那一战失败，消息传到诸胡势力首领手上以后，他们意识到石虎真有可能被唐军以不算大的代价便击败。 大唐周边诸胡势力，能接受大唐在损失大量兵力的情况下击败石虎，占领洛阳城，乃至占领整个黄河以南、淮河以北的大片区域。 可却万万接受不了，唐军在不损失多少兵力的情况下便几百石虎，占领洛阳等大片区域。 毕竟唐军如果也损失大，那么战后至少要休整补充好几年，才有可能继续发动下一场大战，大家如果也都能有几年备战时间，那所有人都不紧张。 可如果唐军损失不大，攻占洛阳等地以后，很快便又能继续发动下一场大战，攻打下一个目标，那么麻烦就大了，谁都不想成为唐军的下一个目标。 因此，大唐周边所有胡人势力首领都对大唐虎视眈眈，伺机而动。 “太子殿下，陛下让我告诉您，其实朝中兵力并不如您所想的那般紧张，根据户部登记造册的信息，春节以后国内将有数千男丁成年。” “不一定非要等到春节以后再征召，陛下已经下旨，现在便提前征召入伍。” 闻言，刘绍当即精神一振。 第483章 增兵六千 去年二月初，刘绍率军南征之前，大唐拥有军民九十二万四千多人，除去十一万一千多士兵，普通人口八十一万三千多。 现在刘绍率军出征马上就要到一整年时间了。 过去一年，大唐人口自然增长四万六千多人。 如果按照这个人口增长速度，大唐人口可以在不到二十年时间便翻一倍！ 这其实是一个很正常的增长速度，古代时空出生率其实一直就不低，一对夫妻平均生四个孩子都是一件很正常的事情。 哪怕古代时空夭折率很高，但若是有一个盛世能长达二十年，增长一倍人口都是很正常的事情。 大唐这两年虽然算不得什么盛世，但百姓的生存繁衍条件却比盛世还要好。 首先是不缺粮食，以土豆红薯的产量，一亩地就完全够养活一个人一年，又有常建新从现代时空送来大量粮食供养军队，大唐朝廷对普通百姓征的赋税极低，古代历史上再好的盛世也没有这么充足的粮食。 再有便是战乱被完全挡在了边境以外。 北有雁门关，东有太行山、西有黄河与吕梁山，南有黄河与中条山。 哪怕是前年二十六万羯族军队兵分两路进攻，也被挡在了上党郡与河东郡区域。 到今年一月，大唐又增加了四万三千多人。 为什么比去年初统计的时候少三千左右？因为刘绍率领近六万一千唐军出征，每一个唐军士兵都是壮年男丁，在外征战便不可能与妻子制造人口。 只靠还在大唐境内的士兵小伙，以及出征士兵在出征之前便播下的种子。 如果大军今年继续再征战一年，明年初统计的时候，可能连四万都没有。 不提明年的事情，总之加上这两次统计的新增人口，大唐军民人口总数正式超过了百万。 如果算上去年四月份攻下来的弘农郡，以及刘绍大军兵临洛阳城下以后，羯族大将军石虎为了拖累唐军粮草，驱赶过来的五万四千多老弱妇孺。 弘农郡自去年四月份攻下来，在七个月时间的统计下，登记造册得到的人口为一万两千多人。 偌大一个弘农郡，居然只有一万两千多人口，许多还是大唐官员从山里面找到的，也有一些是听说了汉军军队击败胡人占领弘农郡，现在弘农郡是汉人的地盘了，自发从山里面走出来的。 全部计算的话，大唐现在登记在册的军民总人口为一百零七万八千多人。 剔除士兵人数，只算普通百姓的话，正常一万人口里面，每年至少能有一百个刚成年的男丁。 事实上，去年初也该征召一次成年男丁入伍的。 不过两年以前大唐刚攻下河东郡、上党郡、西河郡、雁门郡等地不久，便因为兵员紧张，征召过了一次，那一次甚至年龄下放到十四岁半，不满十五岁的也一并征召了。 而且前年上半年邺城之战，以及下半年的河东郡、上党郡之战，大唐前后总计得到六万多汉人青壮奴隶，需要把所有精力都放在训练那些奴隶新兵上面，便没有急着征召刚成年的男丁，延缓了一年。 “根据户部的测算，此番预计能得八千多刚成年男丁新兵。” “陛下的意思，太子殿下您可以从国内抽调这个数量老兵支援前线！” 去年初，刘绍率军南征，给晋阳五郡留了五万零几百人的兵力驻守各地，这是测算过的必要留守数量。 如果现在征得八千多刚成年的新兵入伍，而刘绍也调遣八千多老兵支援前线，那么大唐核心的晋阳五郡便仍有五万零几百士兵留守，力量足够了。 刘绍沉吟了一下，便果断下令道：“那么便直接从河东郡抽调六千步卒，急行军至芒山一线驻防，监视黄河，防止河北羯族军队渡河！” 最终刘绍还是决定调遣六千老兵支援前线。 他没有坚持不从后方调兵，因为洛阳之战以后，大军还要扫到黄河以南、淮河以北的整个青州、兖州，以及豫州一部分的广大区域，每拿下一个郡县，都要分兵驻守，只靠现有的兵力还是略有不足。 他也没有一下子就调走八千多老兵。 毕竟虽然预计能得八千多刚成年的新兵，理论上国内核心的晋阳五郡驻守兵力数量不会少。 但是刚征召入伍的新兵，而且还是刚成年的男丁，缺乏训练，心理素质也还不够，需要一定时间的训练才能真正发挥战斗力。 所以只相应调走六千老兵合适一些。 …… 夜晚，常建新例行联系，刘绍告知了常建新他下令从后方调遣六千兵力支援前线的事情。 主要是和常建新重新确定每批次后勤粮草供应的数量。 预计要多六千士兵，后勤所需粮草物资数量，自然也要相应多增加六千人的配额。 “好，这方面没问题。” 常建新没有意见，反正对于他来说，也就是发个信息让管理工贸公司的尤小柔，每批次各种粮食肉类蔬菜的数量多增加一些的事情。 接下来，常建新继续和刘绍随便谈论一些细节。 比如从后方调遣的那六千士兵，预计什么时候能到前线，他也好确定从哪一批次物资开始增加数量。 刘绍回应道：“所有士兵都是直接从河东郡调遣，晋阳等地抽调的士兵则后续再补充进河东郡驻军里面。急行军的话，按照每天时间行军一百里，大致四天时间能抵达洛阳城北、黄河南岸的芒山。” 从河东郡到洛阳前线，一路上都是大唐的地盘，并不需要防备敌军，自然便不需要正常行军节省体力来随时应对可能的敌军埋伏袭击。 等急行军到洛阳以北的芒山以后，或许所有士兵都身心疲惫，综合战斗力下降三四成，但是有洛阳城外大营的主力大军看着洛阳城内敌军。 而且芒山距离主力大军营地不远，主力大军可以随时救援，也不用太担心遭遇敌军袭击，将士们完全可以安心扎营休息恢复体力。 第484章 吓阻石勒 “我增调这六千士兵到前线，并不是为了参加洛阳之战，主要是为了驻守黄河南岸，吓阻河北的十万羯族军队南渡黄河过来参战。” 河北的羯族军队从邺城南下，绝对会比刘绍从河东郡增调六千唐军抵达洛阳前沿更快抵达黄河北岸。 根据情报，明日石勒率领的十万羯族军队便会抵达洛阳段黄河北岸，一旦渡河，再翻越芒山，即可抵达洛阳城。 当然，刘绍敢肯定石勒不会刚到黄河北岸就立刻渡河过来参战。 他总要渗透一些斥候过来探查情况，以及与石虎取得联系，再分析各种情况，要渡河的话还要选定渡口，以及砍伐树木搭建浮桥。 虽然现在是一月下旬，还处于冬季，黄河河面不宽，而且封冻了一部分，需要搭建的浮桥不会很长，但是也不是一时半会就能搭建好的，所有事情都需要时间。 河东郡增调过来的六千士兵，完全能赶在石勒决定渡河之前抵达洛阳北、黄河南岸的芒山。 “我并不是怕羯族伪帝石勒与羯族大将军石虎两支羯族军队联合在一起我大军会打不过他们。” “我反倒担心的是，过早将河北羯族军队歼灭，到时候我军无法在战后同时出兵攻占黄河以北与黄河以南羯族统治下的所有郡县，被鲜卑人趁虚而入，抢先攻占了河北！” 两支羯族军队哪怕联合在一起，综合实力也不会比前年石勒亲自率领攻打河东郡那一支十一万羯族军队强大多少。 从河东郡增调过来六千兵力以后，刘绍在洛阳一带的可指挥兵力超过六万人，有绝对的实力正面击败联合以后的两支羯族军队。 诚然，刘绍分出了五千多兵力去攻占洛阳周边的伊阙关、大谷关、轩辕关、孟津关、旋门关等五个关隘。 不过也大都在距离洛阳城百里以内，真到了紧急情况，可以放弃已经占领的那些关隘，集中力量到一起参与决战。 人数超过六万，且全员钢制甲片盔甲，手上也至少有一件钢制兵器，这种军力在手，只要敌军身经百战的精锐士兵不超过十万，就算是三十万敌军，刘绍都有信心与之硬碰硬。 何况石勒与石虎两支羯族军队联合在一起都不到二十万，其中石虎手上的八万多洛阳城内守军，明显现在军心士气已经乱了。 值得一提的是，这几天时间，随着洛阳城内石虎下令斩杀了一万多诸胡普通百姓。 羯族军队习惯了粮草告急便用两脚羊充军粮，那些被斩杀的诸胡百姓身上的肉，自然不可能浪费。 如果风向对的话，洛阳城内羯族人可以闻到唐军大营内的饭香。 而唐军在城外，除了洛阳西面有唐军大营以外，其他三面也每时每刻都有唐军骑兵与唐军斥候游弋监视，无论风向往什么方向吹，都有唐军士兵能闻到从洛阳城内飘出来的奇特肉味。 马肉的味道不难分辨，毕竟每一场大战只要有骑兵参与，都会有战马死在战场上，士兵们并不少吃马肉。 洛阳城内飘出来的肉香明显不是马肉的味道。 消息报给刘绍的时候，刘绍想到羯族人的习惯，瞬间就猜到必然是什么。 残不残忍，恐不恐怖暂且不提。 走到这一步，加上到现在已经围困了超过七个月，且前不久又才挫败了羯族军队一次，使之损兵折将近万，城内剩下的羯族守军士兵的军心士气情况可想而知。 “你这么想是对的。”常建新很认同刘绍的顾虑。 正如三国演义里面，曹操兵败赤壁，诸葛亮有机会斩杀曹操，可他却没有那样做。 因为在当时那种形势下，曹操身死，北方必然大乱，而刘备却不具备北上抢夺曹操地盘的能力，就只会是为孙权做嫁衣。 眼下刘绍打的这场洛阳之战也是差不多的道理。 羯族占有黄河南北太大的疆域了，战后唐军要么选择攻占黄河以南的青州、兖州、豫州一部分，要么选择攻占黄河以北的冀州、幽州一部分，绝不可能同时分兵攻占黄河南北。 那么一旦刘绍在洛阳直接把羯族两支主力大军全部歼灭，羯族的势力必将瓦解。 到时候，如果唐军选择先攻占黄河以北，那黄河以南就会便宜江南的司马晋室，而如果唐军选择先攻占黄河以南，那黄河以北就会便宜鲜卑人！ 凭什么唐军付出伤亡，却便宜鲜卑人或者司马晋室？ 倒不如想先攻占黄河以南，便先歼灭黄河以南的羯族军队主力，等消化了黄河以南，可以再去攻占黄河以北的时候，再考虑歼灭黄河以北的羯族军队主力。 “只是不知能不能吓阻得了石勒，使其不敢率军渡过黄河参战。”常建新轻叹一声。 刘绍也不知道，只能说尽力去这样做。 沉默了一下，常建新突然想到了什么，他连忙掏出手机查了一下，而后笑着说道： “有一件事情要告诉你，历史上的石勒称帝之后三年零两个月病逝，现在好像已经一年半了，只是不知道你那边会不会一样。” 两个时空的历史，大事件有九成以上类似，但很多细节却不相同，常建新也不能确定刘绍那边的石勒，寿命是不是也会在其称帝以后三年零两个月到头。 古代时空那边，刘绍闻言愣了一下，随后也笑了，说道：“虽然未必一样，但确实是一件可以期待的事情！” 如果真像常建新说的那般，石勒称帝以后三年多寿数便到头。 虽然现在计算的话，似乎石勒还有差不多两年可以活。 不过既然说是‘病逝’，就不可能一天两天突然就病逝了。怎么着也应该提前几个月出现病症，甚至提前一年以上出现病症。 细算起来，石勒有五十八岁的年龄了。 放在古代时空，接近六十这个岁数已经勉强算得上高寿了，哪怕是皇帝，华夏历史上也没有几个能活过六十岁的。 或许石勒的身体状况，精神状态现在就已经出问题了。 第484章 吓阻石勒 “我增调这六千士兵到前线，并不是为了参加洛阳之战，主要是为了驻守黄河南岸，吓阻河北的十万羯族军队南渡黄河过来参战。” 河北的羯族军队从邺城南下，绝对会比刘绍从河东郡增调六千唐军抵达洛阳前沿更快抵达黄河北岸。 根据情报，明日石勒率领的十万羯族军队便会抵达洛阳段黄河北岸，一旦渡河，再翻越芒山，即可抵达洛阳城。 当然，刘绍敢肯定石勒不会刚到黄河北岸就立刻渡河过来参战。 他总要渗透一些斥候过来探查情况，以及与石虎取得联系，再分析各种情况，要渡河的话还要选定渡口，以及砍伐树木搭建浮桥。 虽然现在是一月下旬，还处于冬季，黄河河面不宽，而且封冻了一部分，需要搭建的浮桥不会很长，但是也不是一时半会就能搭建好的，所有事情都需要时间。 河东郡增调过来的六千士兵，完全能赶在石勒决定渡河之前抵达洛阳北、黄河南岸的芒山。 “我并不是怕羯族伪帝石勒与羯族大将军石虎两支羯族军队联合在一起我大军会打不过他们。” “我反倒担心的是，过早将河北羯族军队歼灭，到时候我军无法在战后同时出兵攻占黄河以北与黄河以南羯族统治下的所有郡县，被鲜卑人趁虚而入，抢先攻占了河北！” 两支羯族军队哪怕联合在一起，综合实力也不会比前年石勒亲自率领攻打河东郡那一支十一万羯族军队强大多少。 从河东郡增调过来六千兵力以后，刘绍在洛阳一带的可指挥兵力超过六万人，有绝对的实力正面击败联合以后的两支羯族军队。 诚然，刘绍分出了五千多兵力去攻占洛阳周边的伊阙关、大谷关、轩辕关、孟津关、旋门关等五个关隘。 不过也大都在距离洛阳城百里以内，真到了紧急情况，可以放弃已经占领的那些关隘，集中力量到一起参与决战。 人数超过六万，且全员钢制甲片盔甲，手上也至少有一件钢制兵器，这种军力在手，只要敌军身经百战的精锐士兵不超过十万，就算是三十万敌军，刘绍都有信心与之硬碰硬。 何况石勒与石虎两支羯族军队联合在一起都不到二十万，其中石虎手上的八万多洛阳城内守军，明显现在军心士气已经乱了。 值得一提的是，这几天时间，随着洛阳城内石虎下令斩杀了一万多诸胡普通百姓。 羯族军队习惯了粮草告急便用两脚羊充军粮，那些被斩杀的诸胡百姓身上的肉，自然不可能浪费。 如果风向对的话，洛阳城内羯族人可以闻到唐军大营内的饭香。 而唐军在城外，除了洛阳西面有唐军大营以外，其他三面也每时每刻都有唐军骑兵与唐军斥候游弋监视，无论风向往什么方向吹，都有唐军士兵能闻到从洛阳城内飘出来的奇特肉味。 马肉的味道不难分辨，毕竟每一场大战只要有骑兵参与，都会有战马死在战场上，士兵们并不少吃马肉。 洛阳城内飘出来的肉香明显不是马肉的味道。 消息报给刘绍的时候，刘绍想到羯族人的习惯，瞬间就猜到必然是什么。 残不残忍，恐不恐怖暂且不提。 走到这一步，加上到现在已经围困了超过七个月，且前不久又才挫败了羯族军队一次，使之损兵折将近万，城内剩下的羯族守军士兵的军心士气情况可想而知。 “你这么想是对的。”常建新很认同刘绍的顾虑。 正如三国演义里面，曹操兵败赤壁，诸葛亮有机会斩杀曹操，可他却没有那样做。 因为在当时那种形势下，曹操身死，北方必然大乱，而刘备却不具备北上抢夺曹操地盘的能力，就只会是为孙权做嫁衣。 眼下刘绍打的这场洛阳之战也是差不多的道理。 羯族占有黄河南北太大的疆域了，战后唐军要么选择攻占黄河以南的青州、兖州、豫州一部分，要么选择攻占黄河以北的冀州、幽州一部分，绝不可能同时分兵攻占黄河南北。 那么一旦刘绍在洛阳直接把羯族两支主力大军全部歼灭，羯族的势力必将瓦解。 到时候，如果唐军选择先攻占黄河以北，那黄河以南就会便宜江南的司马晋室，而如果唐军选择先攻占黄河以南，那黄河以北就会便宜鲜卑人！ 凭什么唐军付出伤亡，却便宜鲜卑人或者司马晋室？ 倒不如想先攻占黄河以南，便先歼灭黄河以南的羯族军队主力，等消化了黄河以南，可以再去攻占黄河以北的时候，再考虑歼灭黄河以北的羯族军队主力。 “只是不知能不能吓阻得了石勒，使其不敢率军渡过黄河参战。”常建新轻叹一声。 刘绍也不知道，只能说尽力去这样做。 沉默了一下，常建新突然想到了什么，他连忙掏出手机查了一下，而后笑着说道： “有一件事情要告诉你，历史上的石勒称帝之后三年零两个月病逝，现在好像已经一年半了，只是不知道你那边会不会一样。” 两个时空的历史，大事件有九成以上类似，但很多细节却不相同，常建新也不能确定刘绍那边的石勒，寿命是不是也会在其称帝以后三年零两个月到头。 古代时空那边，刘绍闻言愣了一下，随后也笑了，说道：“虽然未必一样，但确实是一件可以期待的事情！” 如果真像常建新说的那般，石勒称帝以后三年多寿数便到头。 虽然现在计算的话，似乎石勒还有差不多两年可以活。 不过既然说是‘病逝’，就不可能一天两天突然就病逝了。怎么着也应该提前几个月出现病症，甚至提前一年以上出现病症。 细算起来，石勒有五十八岁的年龄了。 放在古代时空，接近六十这个岁数已经勉强算得上高寿了，哪怕是皇帝，华夏历史上也没有几个能活过六十岁的。 或许石勒的身体状况，精神状态现在就已经出问题了。 第485章 石虎的最后一搏 赶在春节八天以前，石勒率领从邺城南下的十万羯族军队来到洛阳段黄河北岸。 这里距离洛阳城最近，只不过从这里渡河的话，到南岸以后还需要穿过芒山才能进入洛阳盆地，进了洛阳盆地又还需要再走三四十里才能到洛阳城。 正如刘绍所想的那般，抵达黄河北岸以后，石勒并没有下令大军直接渡河，而是先派遣上百名羯族斥候，从多个河段分散渡河，渗透到黄河南岸探查消息。 相较于少量斥候兵可以有大量方法顺利渡河，大规模的军队却只有搭建浮桥一个方法，因为大规模军队需要过河的不止是人本身，还有大量军械、粮草、宿营的帐篷等后勤物资。 在古代时空，通讯极其落后，虽然过河以后只有几十里就到洛阳城，但羯族斥候探查消息需要时间，来回需要时间。 没等过河的羯族斥候把探查到的消息送回黄河以北。 比石勒的十万羯族大军抵达黄河北岸晚了三天时间，刘绍下令从河东郡直接增调来的六千唐军步卒也抵达了，并遵照刘绍的命令进驻芒山，在芒山上搭建营寨宿营。 羯族斥候送回黄河北岸的第一手消息，便有刘绍从大唐后方增调六千唐军士兵支援前线，进驻芒山的消息。 “这意味着洛阳一带唐军总数超过了六万？” 石勒眉头紧蹙，原本他对此战就没多少信心，现在唐军士兵人数又多了六千人，他岂非胜算更小？ 思考期间，石勒突然剧烈咳嗽了一阵，缓过来的时候，已经是满脸红温，看着就不正常。 也正如刘绍所期待的那样，其实自河东郡之战惨败，被唐军骑兵一路追杀出萁关，回到邺城以后没多久，石勒便开始感觉到身体有时候会突然之间无力，咳嗽气短，精神不济。 正因为涑水以北那一战带来的心理阴影，加上身体状态越来越差，枭雄迟暮进取之心日颓，去年唐军刚南征的时候，石勒才没有同意石虎的提议直接集中所有力量与唐军决战，全力一搏。 接下来，由于唐军大规模驻扎芒山，以及增派更多骑兵游弋黄河南岸，石勒渗透到黄河南岸的斥候越来越难将消息送到黄河以北。 不过，石勒在大军抵达黄河北岸的第六天，也还是下令尝试在未封冻的黄河河面搭建几座浮桥。 为了把石勒渡河南下的心吓阻回去，刘绍除了在黄河南岸部署大量弓箭手以外，还调去了六架三弓床弩，同时在距离河边几十米区域，架设了三十几架回回炮。 相较于去年唐军掩护搭建浮桥时候，双方弓箭手对射，唐军有弓箭手身上盔甲防护能力更强的优势，以及三弓床弩隔河直接打击对面羯族保护弓箭手盾阵的优势。 此刻的羯族军队却没有任何优势，反而只有劣势。 弓箭手隔河对射，羯族能摆在前沿的弓箭手不仅数量上比唐军少，羯族弓箭手以及负责搭建浮桥的羯族士兵身上所穿盔甲防护能力比唐军弱。 双方才对射没一会，唐军的三弓床弩和回回炮又发威了。 无论是三弓床弩还是回回炮，都是能打击超过四百米远的大杀器。 羯族军队也会建造投石车与床弩，只不过他们建造的投石车与床弩，杀伤距离远不如唐军的三弓床弩和回回炮。 这便造成了黄河北岸羯族军队一方只能单方面承受打击，根本没有任何有效的反击手段。 在付出近两百人伤亡以后，尝试搭建浮桥的羯族士兵溃退了回去，甚至都不敢再靠近河岸。 消息报到石勒面前，刺激得石勒顿时又是一阵咳嗽与气短。 石勒毕竟的枭雄，虽然枭雄迟暮，而且有心理阴影，但却也并非就完全不敢率军渡河与唐军决战。 然而，唐军今日表现出来的阻止搭建浮桥与渡河的能力，让石勒感受到哪怕他想要率军渡河与唐军决战，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甚至可能都办不到！ “没想到唐军的投石车与床弩这么厉害。” “有这样的利器在手，如果唐军强攻洛阳城，也不会太难破城，唐军明显只是不想付出太多伤亡。”石勒在心里进行分析。 接下来，石勒又等了六天时间。 他在等，想等等看有没有什么合适的时机了，会不会出现什么变化。 纵然是名将级别的将领，在束手无策，看不到多少胜算的情况下，很多时候也只能拖延时间，等待或者寻找机会。 石勒率军抵达黄河北岸以后，这整整十五天时间止步不前，始终没有渡河，而且连浮桥都还没有搭建好。 石勒自己是什么心态不知道，可是洛阳城内的石虎却是已经受不了了。 城内充作粮食的两脚羊所剩不多，再继续拖下去，用不了多少天就只能宰杀战马了！ 羯族本身也是游牧民族出身，这些年羯族军队南征北战，最核心的战力就是骑兵，宰杀战马在石虎这种人看来，无异于自断臂膀。 石虎宁愿在看不到任何胜算的情况下全力一搏，也绝不愿意宰杀战马。 又等了两天，石虎突然下令打开洛阳城北城门，并且他派遣自己手上仅有的四千多最精锐的百战步卒首先出城列阵。 现在的情况，不是石虎不想率领洛阳守军全军出城与唐军决战一场，而是唐军反倒将洛阳守军堵在城内不让出来。 说起来，类似这种城内守军数量更多，反倒被围城的敌军堵在城内，想出城决战都出不了，历史以来都没有过。 毕竟守军想要出城，哪怕刚出城仅几百人就被围城敌军发现并且杀过来阻击，那几百守军士兵也能背靠城门，以及在城墙上己方弓箭手的掩护下组列军阵防守。 围城敌军想要在城墙上守军弓箭手密集箭雨下冲垮军阵，在以前那种没有大规模重甲骑兵的情况下，根本不可能。 面对有重甲骑兵的唐军，普通士兵出城所列的军阵，根本挡不住唐军重甲骑兵的冲锋，城墙上的弓箭手也无法在唐军重甲骑兵冲击军阵的时候，为军阵的羯族士兵提供可靠支持。 因此，只有身经百战的最精锐步卒有可能做到。 第485章 石虎的最后一搏 赶在春节八天以前，石勒率领从邺城南下的十万羯族军队来到洛阳段黄河北岸。 这里距离洛阳城最近，只不过从这里渡河的话，到南岸以后还需要穿过芒山才能进入洛阳盆地，进了洛阳盆地又还需要再走三四十里才能到洛阳城。 正如刘绍所想的那般，抵达黄河北岸以后，石勒并没有下令大军直接渡河，而是先派遣上百名羯族斥候，从多个河段分散渡河，渗透到黄河南岸探查消息。 相较于少量斥候兵可以有大量方法顺利渡河，大规模的军队却只有搭建浮桥一个方法，因为大规模军队需要过河的不止是人本身，还有大量军械、粮草、宿营的帐篷等后勤物资。 在古代时空，通讯极其落后，虽然过河以后只有几十里就到洛阳城，但羯族斥候探查消息需要时间，来回需要时间。 没等过河的羯族斥候把探查到的消息送回黄河以北。 比石勒的十万羯族大军抵达黄河北岸晚了三天时间，刘绍下令从河东郡直接增调来的六千唐军步卒也抵达了，并遵照刘绍的命令进驻芒山，在芒山上搭建营寨宿营。 羯族斥候送回黄河北岸的第一手消息，便有刘绍从大唐后方增调六千唐军士兵支援前线，进驻芒山的消息。 “这意味着洛阳一带唐军总数超过了六万？” 石勒眉头紧蹙，原本他对此战就没多少信心，现在唐军士兵人数又多了六千人，他岂非胜算更小？ 思考期间，石勒突然剧烈咳嗽了一阵，缓过来的时候，已经是满脸红温，看着就不正常。 也正如刘绍所期待的那样，其实自河东郡之战惨败，被唐军骑兵一路追杀出萁关，回到邺城以后没多久，石勒便开始感觉到身体有时候会突然之间无力，咳嗽气短，精神不济。 正因为涑水以北那一战带来的心理阴影，加上身体状态越来越差，枭雄迟暮进取之心日颓，去年唐军刚南征的时候，石勒才没有同意石虎的提议直接集中所有力量与唐军决战，全力一搏。 接下来，由于唐军大规模驻扎芒山，以及增派更多骑兵游弋黄河南岸，石勒渗透到黄河南岸的斥候越来越难将消息送到黄河以北。 不过，石勒在大军抵达黄河北岸的第六天，也还是下令尝试在未封冻的黄河河面搭建几座浮桥。 为了把石勒渡河南下的心吓阻回去，刘绍除了在黄河南岸部署大量弓箭手以外，还调去了六架三弓床弩，同时在距离河边几十米区域，架设了三十几架回回炮。 相较于去年唐军掩护搭建浮桥时候，双方弓箭手对射，唐军有弓箭手身上盔甲防护能力更强的优势，以及三弓床弩隔河直接打击对面羯族保护弓箭手盾阵的优势。 此刻的羯族军队却没有任何优势，反而只有劣势。 弓箭手隔河对射，羯族能摆在前沿的弓箭手不仅数量上比唐军少，羯族弓箭手以及负责搭建浮桥的羯族士兵身上所穿盔甲防护能力比唐军弱。 双方才对射没一会，唐军的三弓床弩和回回炮又发威了。 无论是三弓床弩还是回回炮，都是能打击超过四百米远的大杀器。 羯族军队也会建造投石车与床弩，只不过他们建造的投石车与床弩，杀伤距离远不如唐军的三弓床弩和回回炮。 这便造成了黄河北岸羯族军队一方只能单方面承受打击，根本没有任何有效的反击手段。 在付出近两百人伤亡以后，尝试搭建浮桥的羯族士兵溃退了回去，甚至都不敢再靠近河岸。 消息报到石勒面前，刺激得石勒顿时又是一阵咳嗽与气短。 石勒毕竟的枭雄，虽然枭雄迟暮，而且有心理阴影，但却也并非就完全不敢率军渡河与唐军决战。 然而，唐军今日表现出来的阻止搭建浮桥与渡河的能力，让石勒感受到哪怕他想要率军渡河与唐军决战，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甚至可能都办不到！ “没想到唐军的投石车与床弩这么厉害。” “有这样的利器在手，如果唐军强攻洛阳城，也不会太难破城，唐军明显只是不想付出太多伤亡。”石勒在心里进行分析。 接下来，石勒又等了六天时间。 他在等，想等等看有没有什么合适的时机了，会不会出现什么变化。 纵然是名将级别的将领，在束手无策，看不到多少胜算的情况下，很多时候也只能拖延时间，等待或者寻找机会。 石勒率军抵达黄河北岸以后，这整整十五天时间止步不前，始终没有渡河，而且连浮桥都还没有搭建好。 石勒自己是什么心态不知道，可是洛阳城内的石虎却是已经受不了了。 城内充作粮食的两脚羊所剩不多，再继续拖下去，用不了多少天就只能宰杀战马了！ 羯族本身也是游牧民族出身，这些年羯族军队南征北战，最核心的战力就是骑兵，宰杀战马在石虎这种人看来，无异于自断臂膀。 石虎宁愿在看不到任何胜算的情况下全力一搏，也绝不愿意宰杀战马。 又等了两天，石虎突然下令打开洛阳城北城门，并且他派遣自己手上仅有的四千多最精锐的百战步卒首先出城列阵。 现在的情况，不是石虎不想率领洛阳守军全军出城与唐军决战一场，而是唐军反倒将洛阳守军堵在城内不让出来。 说起来，类似这种城内守军数量更多，反倒被围城的敌军堵在城内，想出城决战都出不了，历史以来都没有过。 毕竟守军想要出城，哪怕刚出城仅几百人就被围城敌军发现并且杀过来阻击，那几百守军士兵也能背靠城门，以及在城墙上己方弓箭手的掩护下组列军阵防守。 围城敌军想要在城墙上守军弓箭手密集箭雨下冲垮军阵，在以前那种没有大规模重甲骑兵的情况下，根本不可能。 面对有重甲骑兵的唐军，普通士兵出城所列的军阵，根本挡不住唐军重甲骑兵的冲锋，城墙上的弓箭手也无法在唐军重甲骑兵冲击军阵的时候，为军阵的羯族士兵提供可靠支持。 因此，只有身经百战的最精锐步卒有可能做到。 第486章 三弓床弩配合重骑兵破阵 唐军大营在洛阳正西门外，其他城门外只是有唐军骑兵游弋监视。 当唐军骑兵发现洛阳城北门突然打开，羯族士兵不断从城内出来组列军阵，而且出来的羯族士兵身上全部都穿有盔甲，他们把消息传回大营。 “这必是羯族守军之中的精锐！” 刘绍连忙调三百重甲骑兵与两百陌刀兵，以及两千轻甲骑兵，两千步卒过去。 当速度最快的两千唐军轻甲骑兵抵达的时候，出来的羯族士兵已经超过千人。 为了延缓羯族士兵出来的速度，一队唐军轻甲骑兵冲到羯族军阵几十米距离射箭。 面对全部都是由身经百战的精锐步卒组成的严密军阵，唐军轻甲骑兵射过去的箭矢作用有限。 不过，刘绍既然决心要将洛阳城内羯族守军困死在城内，自然不可能只有发现哪个城门打开里面羯族士兵出来以后才从大营调兵这点动作。 事实上，在刘绍在各个城门外都提前准备有手段。 比如军中的十几架三弓床弩，便在每个城门外都提前准备有两架，只不过为了避免城墙上的羯族守军有办法破坏，平时都放在距离城门楼四百米以外，由一个营的骑兵看守。 最初刘绍只带了十几架三弓床弩出征，不过在外征战这近一年时间，大唐国内又制造出了几架运到前线，前线唐军现在总共拥有二十几架三弓床弩。 虽然三弓床弩射程超过四百米，但想要发挥精准度，以及足够强的威力，最好还是抵近到距离敌军两百米以内发射。 三弓床弩笨重，只是向前移动两百米左右，速度便比轻骑兵从大营那边赶来还要慢一些。 数百唐军轻骑兵抵近射了几轮箭以后，两架三弓床弩也移动到了合适的位置，开始做发射准备。 很快，两支巨箭向着洛阳城北门楼下数量已经超过一千二百名羯族精锐步卒组成的军阵射了过去。 足足两米长的箭矢刺破空气，一个呼吸间已至羯族军阵近前。 军阵内的羯族士兵，为了抵挡唐军轻骑兵的箭矢，早就撑起了盾牌，两支巨箭都是先命中一面盾牌。 “咔！咔！” 木制的盾牌根本承受不住巨箭的穿透力，瞬间被贯穿。 盾牌后面的羯族刀盾兵也被贯穿。 最终，一支巨箭后面穿了四名羯族士兵，一支巨箭后面穿了三名羯族士兵，两箭之下，居然便杀伤了七名羯族士兵。 如此强大的威力，让军阵内的其他羯族士兵无不胆寒。 不过他们毕竟是身经百战的精锐，心理承受能力远强于普通军队，而且他们知晓唐军这种大威力床弩需要很长时间才能发射一箭，相当于二三十个呼吸时间才能让他们伤亡七个人。 总之，两架三弓床弩不足以制止城内羯族士兵继续出城。 当然，唐军也没想过靠两架三弓床弩与轻骑兵便杀散已经出城组列军阵的羯族士兵，重甲骑兵与重甲陌刀兵才是唐军冲破杀散已经出城组列好军阵羯族士兵的杀手锏。 唐军重甲骑兵与重甲陌刀兵，接到出战的命令以后，需要时间先穿戴好重甲才能从大营出来。 当城内羯族士兵出来了有一千五百人左右数量的时候，三百唐军重甲骑兵与两百重甲陌刀兵几乎同时抵达。 唐军重甲陌刀兵虽然是步卒，但平时都配备有一匹战马，战时可以先骑马到战场附近，再下马列队出战。 唐军重甲骑兵倒是不用下马，可以直冲羯族军阵。 不过，三百唐军重甲骑兵还是勒马在距离羯族军阵八九十米距离，等待着什么。 大约十个呼吸时间，两架三弓床弩再次完成发射准备朝羯族军阵射过去两支巨箭。 两支巨箭都只是串了三名羯族士兵。 “杀！” 便趁着这个时候，三百唐军重甲骑兵拨马冲锋，悍然直冲羯族军阵而去。 “轰隆隆……” 战马踩踏着地上的积雪，冲锋时虽没有夏天的时候那般尘烟弥漫，但皑皑白雪却映照得披了重甲的人与战马更加巨大。 三百重甲骑兵一起冲锋的气势，同样令人胆寒。 不到百米距离，很快唐军重甲骑兵便冲到羯族军阵近前。 两架三弓床弩虽然一次性只能杀伤数名羯族士兵，但是每一箭都贯穿几名羯族士兵，这些被巨箭串在一起的羯族士兵的尸首一时搬不走，一定程度上成了羯族军阵之中的障碍物，造成军阵严密程度减弱。 尤其是巨箭刚刚射中那一会，盾牌被撕碎，且穿透几名羯族士兵，造成军阵前沿出现了两个小破绽。 三百唐军重甲骑兵之所以先等三弓床弩发射并命中的瞬间，才冲杀上去，便是想要抓住巨箭命中区域的两个小破绽，一举直接冲进军阵之中。 如果是普通弓箭，造成的单个羯族士兵伤亡，那么后面的羯族士兵能够很容易把伤亡的那名羯族士兵拖离前沿，其他羯族士兵快速补充上去，保持前沿第一线的严密。 然而，三弓床弩的巨箭，一下子把三名甚至四名羯族士兵一起串连在箭矢上面，想要把他们往后拖，以及补充前沿的缺口，不是几个呼吸的短时间能够做到的。 至少在他们做到之前，三百唐军重甲骑兵便已经杀到，并且有唐军重甲骑兵沿着这个缺口直接一头撞进了军阵之中。 正常来说，身经百战的精锐步卒组成的军阵，是有很大概率可以正面挡住敌军重甲骑兵冲锋的。 可惜，唐军还拥有三弓床弩这样的大杀器，可以瞬间小范围撕开军阵的前沿防线，为重甲骑兵直接冲进军阵之中创造契机。 前沿其他段的羯族步卒精锐确实顺利挡住了唐军重甲骑兵的冲锋，甚至被两支三弓床弩巨箭射出来的两个小缺口其中的一个，唐军重甲骑兵也没有能直接冲破进去。 不得不说这全部都是由身经百战的步卒精锐组成的军阵，防守能力之强悍。 然而，另一个小缺口却被唐军士兵直接冲破了进去。 以点破面，一处被冲破，其他地方防守得再严密，军阵整体也是被突破了。 这个时候，两百唐军重甲陌刀兵也组好了队形，同样以军阵的形式朝已经被重甲骑兵冲破的羯族军阵快步逼近上去。 第486章 三弓床弩配合重骑兵破阵 唐军大营在洛阳正西门外，其他城门外只是有唐军骑兵游弋监视。 当唐军骑兵发现洛阳城北门突然打开，羯族士兵不断从城内出来组列军阵，而且出来的羯族士兵身上全部都穿有盔甲，他们把消息传回大营。 “这必是羯族守军之中的精锐！” 刘绍连忙调三百重甲骑兵与两百陌刀兵，以及两千轻甲骑兵，两千步卒过去。 当速度最快的两千唐军轻甲骑兵抵达的时候，出来的羯族士兵已经超过千人。 为了延缓羯族士兵出来的速度，一队唐军轻甲骑兵冲到羯族军阵几十米距离射箭。 面对全部都是由身经百战的精锐步卒组成的严密军阵，唐军轻甲骑兵射过去的箭矢作用有限。 不过，刘绍既然决心要将洛阳城内羯族守军困死在城内，自然不可能只有发现哪个城门打开里面羯族士兵出来以后才从大营调兵这点动作。 事实上，在刘绍在各个城门外都提前准备有手段。 比如军中的十几架三弓床弩，便在每个城门外都提前准备有两架，只不过为了避免城墙上的羯族守军有办法破坏，平时都放在距离城门楼四百米以外，由一个营的骑兵看守。 最初刘绍只带了十几架三弓床弩出征，不过在外征战这近一年时间，大唐国内又制造出了几架运到前线，前线唐军现在总共拥有二十几架三弓床弩。 虽然三弓床弩射程超过四百米，但想要发挥精准度，以及足够强的威力，最好还是抵近到距离敌军两百米以内发射。 三弓床弩笨重，只是向前移动两百米左右，速度便比轻骑兵从大营那边赶来还要慢一些。 数百唐军轻骑兵抵近射了几轮箭以后，两架三弓床弩也移动到了合适的位置，开始做发射准备。 很快，两支巨箭向着洛阳城北门楼下数量已经超过一千二百名羯族精锐步卒组成的军阵射了过去。 足足两米长的箭矢刺破空气，一个呼吸间已至羯族军阵近前。 军阵内的羯族士兵，为了抵挡唐军轻骑兵的箭矢，早就撑起了盾牌，两支巨箭都是先命中一面盾牌。 “咔！咔！” 木制的盾牌根本承受不住巨箭的穿透力，瞬间被贯穿。 盾牌后面的羯族刀盾兵也被贯穿。 最终，一支巨箭后面穿了四名羯族士兵，一支巨箭后面穿了三名羯族士兵，两箭之下，居然便杀伤了七名羯族士兵。 如此强大的威力，让军阵内的其他羯族士兵无不胆寒。 不过他们毕竟是身经百战的精锐，心理承受能力远强于普通军队，而且他们知晓唐军这种大威力床弩需要很长时间才能发射一箭，相当于二三十个呼吸时间才能让他们伤亡七个人。 总之，两架三弓床弩不足以制止城内羯族士兵继续出城。 当然，唐军也没想过靠两架三弓床弩与轻骑兵便杀散已经出城组列军阵的羯族士兵，重甲骑兵与重甲陌刀兵才是唐军冲破杀散已经出城组列好军阵羯族士兵的杀手锏。 唐军重甲骑兵与重甲陌刀兵，接到出战的命令以后，需要时间先穿戴好重甲才能从大营出来。 当城内羯族士兵出来了有一千五百人左右数量的时候，三百唐军重甲骑兵与两百重甲陌刀兵几乎同时抵达。 唐军重甲陌刀兵虽然是步卒，但平时都配备有一匹战马，战时可以先骑马到战场附近，再下马列队出战。 唐军重甲骑兵倒是不用下马，可以直冲羯族军阵。 不过，三百唐军重甲骑兵还是勒马在距离羯族军阵八九十米距离，等待着什么。 大约十个呼吸时间，两架三弓床弩再次完成发射准备朝羯族军阵射过去两支巨箭。 两支巨箭都只是串了三名羯族士兵。 “杀！” 便趁着这个时候，三百唐军重甲骑兵拨马冲锋，悍然直冲羯族军阵而去。 “轰隆隆……” 战马踩踏着地上的积雪，冲锋时虽没有夏天的时候那般尘烟弥漫，但皑皑白雪却映照得披了重甲的人与战马更加巨大。 三百重甲骑兵一起冲锋的气势，同样令人胆寒。 不到百米距离，很快唐军重甲骑兵便冲到羯族军阵近前。 两架三弓床弩虽然一次性只能杀伤数名羯族士兵，但是每一箭都贯穿几名羯族士兵，这些被巨箭串在一起的羯族士兵的尸首一时搬不走，一定程度上成了羯族军阵之中的障碍物，造成军阵严密程度减弱。 尤其是巨箭刚刚射中那一会，盾牌被撕碎，且穿透几名羯族士兵，造成军阵前沿出现了两个小破绽。 三百唐军重甲骑兵之所以先等三弓床弩发射并命中的瞬间，才冲杀上去，便是想要抓住巨箭命中区域的两个小破绽，一举直接冲进军阵之中。 如果是普通弓箭，造成的单个羯族士兵伤亡，那么后面的羯族士兵能够很容易把伤亡的那名羯族士兵拖离前沿，其他羯族士兵快速补充上去，保持前沿第一线的严密。 然而，三弓床弩的巨箭，一下子把三名甚至四名羯族士兵一起串连在箭矢上面，想要把他们往后拖，以及补充前沿的缺口，不是几个呼吸的短时间能够做到的。 至少在他们做到之前，三百唐军重甲骑兵便已经杀到，并且有唐军重甲骑兵沿着这个缺口直接一头撞进了军阵之中。 正常来说，身经百战的精锐步卒组成的军阵，是有很大概率可以正面挡住敌军重甲骑兵冲锋的。 可惜，唐军还拥有三弓床弩这样的大杀器，可以瞬间小范围撕开军阵的前沿防线，为重甲骑兵直接冲进军阵之中创造契机。 前沿其他段的羯族步卒精锐确实顺利挡住了唐军重甲骑兵的冲锋，甚至被两支三弓床弩巨箭射出来的两个小缺口其中的一个，唐军重甲骑兵也没有能直接冲破进去。 不得不说这全部都是由身经百战的步卒精锐组成的军阵，防守能力之强悍。 然而，另一个小缺口却被唐军士兵直接冲破了进去。 以点破面，一处被冲破，其他地方防守得再严密，军阵整体也是被突破了。 这个时候，两百唐军重甲陌刀兵也组好了队形，同样以军阵的形式朝已经被重甲骑兵冲破的羯族军阵快步逼近上去。 第487章 石虎彻底绝望 唐军重甲骑兵冲破军阵，冲散羯族士兵，重甲陌刀兵趁机上前大肆杀戮散乱的羯族士兵。 论冲阵破阵能力，重甲陌刀兵比不上重甲骑兵，可若是论杀敌效率，重甲骑兵却又比不上重甲陌刀兵。 重甲骑兵与重甲陌刀兵平均每人杀伤几名羯族士兵，保留一部分体力后撤。 届时唐军普通步卒也到了，步卒军阵抵近上前，军阵内的弓箭手继续射杀剩下的混乱的羯族士兵。 唐军轻甲骑兵则在外围压阵，防止羯族士兵到处溃逃，将羯族士兵牢牢压制在城门楼下一片区域。 从洛阳城内出来的这些羯族士兵，虽然都是身经百战的步卒精锐，但面对唐军不仅兵力数量更多，单兵战斗力还碾压性的围攻，他们也无法承受。 三百唐军重甲骑兵与两百重甲陌刀兵都足以对付至少五千羯族军队，何况还有两千轻甲步卒与两千轻甲骑兵。 哪怕是一万羯族百战精锐从城内出来，这些唐军都有将之击败的能力。 何况出来的羯族士兵只有不到两千人！ 短短一刻钟左右时间，已经出城的近两千羯族士兵便被杀伤过半。 伤亡率超过五成，纵然是身经百战的精锐步卒，军心士气也崩溃了。 剩下的羯族士兵再无任何战心，有想要从城门返回城内的，有沿着城墙想要向逃窜逃的。 此时这种情况，城内石虎要么选择将城外剩下的残兵后撤回城。 那样一来意味着他此次尝试出城决战又再次失败。 要么选择继续强令更多羯族士兵出城。 那样一来因为城门大小有限，固定的时间顶多只能出来差不多固定的数量。 而且刚出来又无法在混乱中组列军阵，只能以散兵形式厮杀，便犹如葫芦娃救爷爷，除了送菜增加伤亡毫无作用。 “该死的，王犇这个废物竟没能挡住唐军重甲骑兵冲阵。” 石虎铁青着脸，战前他曾询问手下诸将谁有信心带精锐步卒出城列阵挡住唐军重甲骑兵冲击，王犇自告奋勇，且立下军令状。 虽然王犇是石虎手下大将之一，以前作战，每一战都勇猛无比，至少亲自杀敌十人！ 多年以来，直接被王犇斩杀的敌军士兵没有一千也有大几百了。 但是军令状不是儿戏，而且石虎此时确实愤怒无比，他并不打算放过王犇。 城外，王犇手持一柄百炼钢锻造的精良大刀与唐军陌刀兵搏杀。 能成为陌刀兵的唐军士兵，本身就比普通唐军士兵勇武。 而论个人勇武，王犇又绝对比正常唐军陌刀兵更强。 百炼钢大刀接连砍中一名唐军陌刀兵，刀锋划拉其身上重甲的钢片。 两层钢片的防护，根本不是用刀能砍得开的。 纵然王犇的个人武力强于一名唐军陌刀兵，可他若是真想击杀一名唐军陌刀兵也绝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更何况又不是一名唐军陌刀兵与王犇单挑，事实上发现王犇勇猛过人，一名唐军陌刀兵远不是其对手，立刻便有其他唐军陌刀兵过来联合围攻。 两人联合不够，便三个人。 如果是普通士兵，哪怕十个人围攻，以王犇的勇武，他只要一刀就能砍杀一个，便无需畏惧。 然而，唐军陌刀兵个个身穿重甲，两层现代时空钢片叠加的重甲，根本不是单纯人力能够一下就破甲的。 纵然王犇能接连砍中一名唐军陌刀兵十次，他都未必能将一名唐军陌刀兵斩杀。 两名唐军陌刀兵围攻，便让王犇手忙脚乱，力气快速消耗。 三名唐军陌刀兵围攻，更是直接让王犇被压着打。 诚然，王犇做为羯族高层将领，身上盔甲也是两片铁片叠加。 不过两片铁片的防御远逊于唐军陌刀兵的两片钢片，若是有唐军陌刀兵能够全力力劈一刀，就有不小概率能直接破甲。 意味着唐军陌刀兵能砍伤王犇的概率，反而比王犇能砍伤唐军陌刀兵的概率更大。 王犇此时可谓惊怒异常，并且体力已经大量消耗，可他却始终没能真正斩杀一名唐军陌刀兵，顶多只是伤及。 这么多年以来，他参与的战争次数很多，其中不乏恶战，但他却是第一次这么窘迫。 此战并不怪王犇不尽全力，也不是王犇表现不够勇武。 能被多名唐军陌刀兵围攻这么长时间没被击杀，反而还伤到过一两名唐军陌刀兵，他已然表现得很骇人了。 “乌乌……” 城门楼上，有羯族士兵吹响号角，命令城内羯族士兵停止出城，命令城外已经被杀散杀乱，且已经伤亡惨重的羯族士兵撤回城内。 石虎到底没有完全失去理智，他知道军阵被突破便已经意味着此次尝试失败。 继续硬来只会白白增加伤亡全无益处，先撤回城内，他还能找时间再次尝试。 城外，王犇听到后撤回城的号角声，下意识松了一口气。 不过他立刻又想到了战前自己曾豪气的在大将军与一众同僚们面前立下的军令状，又不由得心头一紧，隐隐有些畏惧。 眼下无论王犇是什么心理，城外的战局也不是他想坚持就能坚持得下去的，根本看不到任何扭转的希望。 另外，王犇因为军令状的关系下意识有些畏惧回城，其他羯族士兵可没有。 其他羯族士兵面对唐军重甲骑兵与重甲陌刀兵的冲击屠戮，已是军心士气崩溃，再无战心，能撤回城内他们只有激动。 在剩余羯族士兵开始疯狂往城内回撤的时候。 唐军方面，最先出战的唐军重甲骑兵也开始先往后撤。 重甲骑兵撤完以后，重甲陌刀兵同样也开始后撤。 虽然他们继续杀下去的话，肯定还能趁乱斩杀更多羯族士兵。 但重甲骑兵与重甲陌刀兵都要保留一定的体力，这是战前制定好的策略，轻易不可更改。 唐军重甲骑兵与重甲陌刀兵全部都后撤，和羯族士兵脱离以后。 已经逼近上来的一个千人唐军步卒军阵内的弓箭手，接替对着城外还来不及撤回城内的接续士兵射过去密集箭雨。 不成军阵，没有成体系的防御，纵然这些羯族士兵是全员着甲身经百战的精锐，也不可避免在密集箭雨下大量伤亡。 最后，出来的两千左右羯族士兵，还能再撤回城内的不过七百多人，遗留了超过一千二百人在城外，伤亡率达到六成五左右。 做为此次出城作战的羯族军队主将，王犇是带着两道被陌刀砍出来的伤口回到城内。 王犇在城外的个人勇猛表现，城门楼与城墙上观战的石虎与一众羯族将领都看在眼里。 所有人都知道，不是王犇未尽全力的结果。 这种情况下，如果石虎不追究军令状，选择饶王犇一命，其他羯族将领不会有人说什么认为石虎不公。 总之，王犇是否能活命，只在石虎一念之间。 然而石虎的选择却是，没有任何犹豫，直接下令将王犇拖出去斩首示众！ “作战不利，连敌军第一波次冲击都扛不住，就算没有军令状，你也该死！” 石虎语气极为严厉。 之所以还是选择按照军令状斩杀王犇，石虎是为了形成震慑，好叫下一次再尝试出城作战，带兵将领能够更加拼尽全力。 时隔两天时间，石虎再次下令打开洛阳城南门，尝试出城作战。 这一次由于有王犇被斩首的前车之鉴，倒是没有人敢自告奋勇和立军令状。 不过石虎直接点了一员与王犇同样勇猛的大将韩章，让其负责出城指挥作战。 羯族守军这边，士兵和上一次出城方式并没有区别。 但却更多了一个准备。 那就是第一名羯族守军士兵出城的同时。 城门楼两侧城墙上，还有羯族守军士兵用绳子把一架架拒马吊了下来。 虽然城墙下是护城河，出城的羯族守军士兵也不太好拿到这些从城墙上吊下来的拒马。 但是也不至于就拿不到。 有出城的羯族守军士兵用专门带出城来的铁钩，抛过去把拒马勾过来，以这种方式想要赶在唐军重甲骑兵杀来之前，拿到至少十架拒马。 而唐军这边，因为前日已经有了一次反应经验，这一次反应多快了一些。 唐军轻甲骑兵刚赶到的时候，两架三弓床弩便也完成了前移与发射准备。 “噔！噔！” 三弓床弩直接盯着城门口位置射出两支巨箭。 同样是射了几轮，射死射伤三四十名羯族士兵以后，重甲骑兵与重甲陌刀兵几乎同时赶到。 这一次因为发现出城的羯族守军居然将不少拒马也弄到了城外，唐军重甲骑兵没有和上一次一样只等两架三弓床弩射过去一箭的瞬间，便趁机发动冲锋冲阵。 而是继续蓄势等待着什么。 当两架三弓床弩又一次完成发射准备，就要发射的前一刻。 在三弓床弩架设处还要后面一百多米，足足三十架回回炮也朝洛阳城墙这边投掷石弹。 “呼！呼！呼！” 一百多斤重的石弹被抛射上高空，冲破空气，直朝洛阳城方向飞去。 唐军在洛阳各个城门外不仅提前准备有三弓床弩，还有回回炮。 回回炮是木头做的，只要木头足够，完全可以做出无数架。 制约回回炮数量的，反倒是作为回回炮弹药的石弹数量。 合适的石弹如果都没多少，你制造出再多数量的回回炮也没多大用处。 围城这大半年，唐军总共制造了近三万块石弹，第一次用来打击洛阳城的时候只用了几千块，还剩下两万多块。 自从刘绍决定彻底将洛阳羯族守军困在城内耗死。 唐军便又加班加点多制造了两百多架回回炮，现如今唐军在洛阳城外总共拥有超过三百架回回炮。 上一次出城的羯族守军没有把拒马弄出城来，而且回回炮在三百多米外想要打击一个千人左右步卒军阵，精准度太低，便没有使用。 这一次看到出城羯族守军把拒马弄出城来，便没有再藏着掖着。 “轰！轰！轰！” 三十块石弹陆续砸落。 虽然只将目标放在已经出城列阵的千余人羯族步卒军阵上的话，回回炮的精准度很差，三十块石弹未必能有一块命中。 但就算不命中军阵，也不代表着发射过来的石弹就白白浪费了。 事实上，击中城墙，击中城门楼，直接投掷进城内纵深，都是对洛阳羯族守军的打击，都能造成一定程度的杀伤。 另外，就算一轮三十块石弹只有一块命中军阵，甚至运气差的话，两轮六十块石弹才有一块砸中军阵。 但只要能砸中一块，对羯族军阵的破坏也比两支三弓床弩巨箭还要厉害。 当一次三弓床弩与回回炮几乎同时发射，一块石弹顺利击中羯族军阵。 叠加三弓床弩两支巨箭打击，导致军阵出现极大破绽的瞬间。 “杀！” 三百唐军重甲骑兵拨马出击了，快速朝羯族军阵冲锋上前。 两百唐军重甲陌刀兵紧随其后。 虽然有拒马，以及唐军重甲骑兵出击的这一刻，已经从城内出来的羯族士兵数量超过一千七百人，比上一次更多。 但羯族军阵同样也被唐军三弓床弩与回回炮多打击了几轮。 前面已经有两块石弹击中军阵，加上刚才的一块，前后已经是三块石弹击中军阵。 三弓床弩发射的巨箭更是超过二十支了。 几乎每一支巨箭上面都穿有至少两名羯族守军士兵。 这些串在一起的尸首放在军阵区域内，本身就严重影响军阵的严密程度。 当唐军重甲骑兵骑兵杀到以后，依旧和上一次那般，第一波次便直接成功破阵。 一下子把超过一千七百名羯族守军士兵组成的军阵冲垮冲乱。 接下来又是一番如同上一次那般顺利破阵以后的大肆杀戮。 洛阳羯族守军这一次尝试出城作战，再次伤亡一千多人在城外。 两次尝试加在一起，伤亡超过两千五百人。 原本石虎手上身经百战的羯族精锐步卒便只有四千多人。 如今伤亡超过两千五百，伤亡比例超过五成。 这样的伤亡比例之下，剩下的羯族精锐步卒也军心士气涣散，战斗力下降厉害。 已经不具备第三次尝试出城作战的实力。 身经百战的精锐步卒都挡不住唐军重甲骑兵冲锋破阵，普通羯族士兵更加没有希望。 石虎心中不由得真正开始生出绝望。 第487章 石虎彻底绝望 唐军重甲骑兵冲破军阵，冲散羯族士兵，重甲陌刀兵趁机上前大肆杀戮散乱的羯族士兵。 论冲阵破阵能力，重甲陌刀兵比不上重甲骑兵，可若是论杀敌效率，重甲骑兵却又比不上重甲陌刀兵。 重甲骑兵与重甲陌刀兵平均每人杀伤几名羯族士兵，保留一部分体力后撤。 届时唐军普通步卒也到了，步卒军阵抵近上前，军阵内的弓箭手继续射杀剩下的混乱的羯族士兵。 唐军轻甲骑兵则在外围压阵，防止羯族士兵到处溃逃，将羯族士兵牢牢压制在城门楼下一片区域。 从洛阳城内出来的这些羯族士兵，虽然都是身经百战的步卒精锐，但面对唐军不仅兵力数量更多，单兵战斗力还碾压性的围攻，他们也无法承受。 三百唐军重甲骑兵与两百重甲陌刀兵都足以对付至少五千羯族军队，何况还有两千轻甲步卒与两千轻甲骑兵。 哪怕是一万羯族百战精锐从城内出来，这些唐军都有将之击败的能力。 何况出来的羯族士兵只有不到两千人！ 短短一刻钟左右时间，已经出城的近两千羯族士兵便被杀伤过半。 伤亡率超过五成，纵然是身经百战的精锐步卒，军心士气也崩溃了。 剩下的羯族士兵再无任何战心，有想要从城门返回城内的，有沿着城墙想要向逃窜逃的。 此时这种情况，城内石虎要么选择将城外剩下的残兵后撤回城。 那样一来意味着他此次尝试出城决战又再次失败。 要么选择继续强令更多羯族士兵出城。 那样一来因为城门大小有限，固定的时间顶多只能出来差不多固定的数量。 而且刚出来又无法在混乱中组列军阵，只能以散兵形式厮杀，便犹如葫芦娃救爷爷，除了送菜增加伤亡毫无作用。 “该死的，王犇这个废物竟没能挡住唐军重甲骑兵冲阵。” 石虎铁青着脸，战前他曾询问手下诸将谁有信心带精锐步卒出城列阵挡住唐军重甲骑兵冲击，王犇自告奋勇，且立下军令状。 虽然王犇是石虎手下大将之一，以前作战，每一战都勇猛无比，至少亲自杀敌十人！ 多年以来，直接被王犇斩杀的敌军士兵没有一千也有大几百了。 但是军令状不是儿戏，而且石虎此时确实愤怒无比，他并不打算放过王犇。 城外，王犇手持一柄百炼钢锻造的精良大刀与唐军陌刀兵搏杀。 能成为陌刀兵的唐军士兵，本身就比普通唐军士兵勇武。 而论个人勇武，王犇又绝对比正常唐军陌刀兵更强。 百炼钢大刀接连砍中一名唐军陌刀兵，刀锋划拉其身上重甲的钢片。 两层钢片的防护，根本不是用刀能砍得开的。 纵然王犇的个人武力强于一名唐军陌刀兵，可他若是真想击杀一名唐军陌刀兵也绝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更何况又不是一名唐军陌刀兵与王犇单挑，事实上发现王犇勇猛过人，一名唐军陌刀兵远不是其对手，立刻便有其他唐军陌刀兵过来联合围攻。 两人联合不够，便三个人。 如果是普通士兵，哪怕十个人围攻，以王犇的勇武，他只要一刀就能砍杀一个，便无需畏惧。 然而，唐军陌刀兵个个身穿重甲，两层现代时空钢片叠加的重甲，根本不是单纯人力能够一下就破甲的。 纵然王犇能接连砍中一名唐军陌刀兵十次，他都未必能将一名唐军陌刀兵斩杀。 两名唐军陌刀兵围攻，便让王犇手忙脚乱，力气快速消耗。 三名唐军陌刀兵围攻，更是直接让王犇被压着打。 诚然，王犇做为羯族高层将领，身上盔甲也是两片铁片叠加。 不过两片铁片的防御远逊于唐军陌刀兵的两片钢片，若是有唐军陌刀兵能够全力力劈一刀，就有不小概率能直接破甲。 意味着唐军陌刀兵能砍伤王犇的概率，反而比王犇能砍伤唐军陌刀兵的概率更大。 王犇此时可谓惊怒异常，并且体力已经大量消耗，可他却始终没能真正斩杀一名唐军陌刀兵，顶多只是伤及。 这么多年以来，他参与的战争次数很多，其中不乏恶战，但他却是第一次这么窘迫。 此战并不怪王犇不尽全力，也不是王犇表现不够勇武。 能被多名唐军陌刀兵围攻这么长时间没被击杀，反而还伤到过一两名唐军陌刀兵，他已然表现得很骇人了。 “乌乌……” 城门楼上，有羯族士兵吹响号角，命令城内羯族士兵停止出城，命令城外已经被杀散杀乱，且已经伤亡惨重的羯族士兵撤回城内。 石虎到底没有完全失去理智，他知道军阵被突破便已经意味着此次尝试失败。 继续硬来只会白白增加伤亡全无益处，先撤回城内，他还能找时间再次尝试。 城外，王犇听到后撤回城的号角声，下意识松了一口气。 不过他立刻又想到了战前自己曾豪气的在大将军与一众同僚们面前立下的军令状，又不由得心头一紧，隐隐有些畏惧。 眼下无论王犇是什么心理，城外的战局也不是他想坚持就能坚持得下去的，根本看不到任何扭转的希望。 另外，王犇因为军令状的关系下意识有些畏惧回城，其他羯族士兵可没有。 其他羯族士兵面对唐军重甲骑兵与重甲陌刀兵的冲击屠戮，已是军心士气崩溃，再无战心，能撤回城内他们只有激动。 在剩余羯族士兵开始疯狂往城内回撤的时候。 唐军方面，最先出战的唐军重甲骑兵也开始先往后撤。 重甲骑兵撤完以后，重甲陌刀兵同样也开始后撤。 虽然他们继续杀下去的话，肯定还能趁乱斩杀更多羯族士兵。 但重甲骑兵与重甲陌刀兵都要保留一定的体力，这是战前制定好的策略，轻易不可更改。 唐军重甲骑兵与重甲陌刀兵全部都后撤，和羯族士兵脱离以后。 已经逼近上来的一个千人唐军步卒军阵内的弓箭手，接替对着城外还来不及撤回城内的接续士兵射过去密集箭雨。 不成军阵，没有成体系的防御，纵然这些羯族士兵是全员着甲身经百战的精锐，也不可避免在密集箭雨下大量伤亡。 最后，出来的两千左右羯族士兵，还能再撤回城内的不过七百多人，遗留了超过一千二百人在城外，伤亡率达到六成五左右。 做为此次出城作战的羯族军队主将，王犇是带着两道被陌刀砍出来的伤口回到城内。 王犇在城外的个人勇猛表现，城门楼与城墙上观战的石虎与一众羯族将领都看在眼里。 所有人都知道，不是王犇未尽全力的结果。 这种情况下，如果石虎不追究军令状，选择饶王犇一命，其他羯族将领不会有人说什么认为石虎不公。 总之，王犇是否能活命，只在石虎一念之间。 然而石虎的选择却是，没有任何犹豫，直接下令将王犇拖出去斩首示众！ “作战不利，连敌军第一波次冲击都扛不住，就算没有军令状，你也该死！” 石虎语气极为严厉。 之所以还是选择按照军令状斩杀王犇，石虎是为了形成震慑，好叫下一次再尝试出城作战，带兵将领能够更加拼尽全力。 时隔两天时间，石虎再次下令打开洛阳城南门，尝试出城作战。 这一次由于有王犇被斩首的前车之鉴，倒是没有人敢自告奋勇和立军令状。 不过石虎直接点了一员与王犇同样勇猛的大将韩章，让其负责出城指挥作战。 羯族守军这边，士兵和上一次出城方式并没有区别。 但却更多了一个准备。 那就是第一名羯族守军士兵出城的同时。 城门楼两侧城墙上，还有羯族守军士兵用绳子把一架架拒马吊了下来。 虽然城墙下是护城河，出城的羯族守军士兵也不太好拿到这些从城墙上吊下来的拒马。 但是也不至于就拿不到。 有出城的羯族守军士兵用专门带出城来的铁钩，抛过去把拒马勾过来，以这种方式想要赶在唐军重甲骑兵杀来之前，拿到至少十架拒马。 而唐军这边，因为前日已经有了一次反应经验，这一次反应多快了一些。 唐军轻甲骑兵刚赶到的时候，两架三弓床弩便也完成了前移与发射准备。 “噔！噔！” 三弓床弩直接盯着城门口位置射出两支巨箭。 同样是射了几轮，射死射伤三四十名羯族士兵以后，重甲骑兵与重甲陌刀兵几乎同时赶到。 这一次因为发现出城的羯族守军居然将不少拒马也弄到了城外，唐军重甲骑兵没有和上一次一样只等两架三弓床弩射过去一箭的瞬间，便趁机发动冲锋冲阵。 而是继续蓄势等待着什么。 当两架三弓床弩又一次完成发射准备，就要发射的前一刻。 在三弓床弩架设处还要后面一百多米，足足三十架回回炮也朝洛阳城墙这边投掷石弹。 “呼！呼！呼！” 一百多斤重的石弹被抛射上高空，冲破空气，直朝洛阳城方向飞去。 唐军在洛阳各个城门外不仅提前准备有三弓床弩，还有回回炮。 回回炮是木头做的，只要木头足够，完全可以做出无数架。 制约回回炮数量的，反倒是作为回回炮弹药的石弹数量。 合适的石弹如果都没多少，你制造出再多数量的回回炮也没多大用处。 围城这大半年，唐军总共制造了近三万块石弹，第一次用来打击洛阳城的时候只用了几千块，还剩下两万多块。 自从刘绍决定彻底将洛阳羯族守军困在城内耗死。 唐军便又加班加点多制造了两百多架回回炮，现如今唐军在洛阳城外总共拥有超过三百架回回炮。 上一次出城的羯族守军没有把拒马弄出城来，而且回回炮在三百多米外想要打击一个千人左右步卒军阵，精准度太低，便没有使用。 这一次看到出城羯族守军把拒马弄出城来，便没有再藏着掖着。 “轰！轰！轰！” 三十块石弹陆续砸落。 虽然只将目标放在已经出城列阵的千余人羯族步卒军阵上的话，回回炮的精准度很差，三十块石弹未必能有一块命中。 但就算不命中军阵，也不代表着发射过来的石弹就白白浪费了。 事实上，击中城墙，击中城门楼，直接投掷进城内纵深，都是对洛阳羯族守军的打击，都能造成一定程度的杀伤。 另外，就算一轮三十块石弹只有一块命中军阵，甚至运气差的话，两轮六十块石弹才有一块砸中军阵。 但只要能砸中一块，对羯族军阵的破坏也比两支三弓床弩巨箭还要厉害。 当一次三弓床弩与回回炮几乎同时发射，一块石弹顺利击中羯族军阵。 叠加三弓床弩两支巨箭打击，导致军阵出现极大破绽的瞬间。 “杀！” 三百唐军重甲骑兵拨马出击了，快速朝羯族军阵冲锋上前。 两百唐军重甲陌刀兵紧随其后。 虽然有拒马，以及唐军重甲骑兵出击的这一刻，已经从城内出来的羯族士兵数量超过一千七百人，比上一次更多。 但羯族军阵同样也被唐军三弓床弩与回回炮多打击了几轮。 前面已经有两块石弹击中军阵，加上刚才的一块，前后已经是三块石弹击中军阵。 三弓床弩发射的巨箭更是超过二十支了。 几乎每一支巨箭上面都穿有至少两名羯族守军士兵。 这些串在一起的尸首放在军阵区域内，本身就严重影响军阵的严密程度。 当唐军重甲骑兵骑兵杀到以后，依旧和上一次那般，第一波次便直接成功破阵。 一下子把超过一千七百名羯族守军士兵组成的军阵冲垮冲乱。 接下来又是一番如同上一次那般顺利破阵以后的大肆杀戮。 洛阳羯族守军这一次尝试出城作战，再次伤亡一千多人在城外。 两次尝试加在一起，伤亡超过两千五百人。 原本石虎手上身经百战的羯族精锐步卒便只有四千多人。 如今伤亡超过两千五百，伤亡比例超过五成。 这样的伤亡比例之下，剩下的羯族精锐步卒也军心士气涣散，战斗力下降厉害。 已经不具备第三次尝试出城作战的实力。 身经百战的精锐步卒都挡不住唐军重甲骑兵冲锋破阵，普通羯族士兵更加没有希望。 石虎心中不由得真正开始生出绝望。 第488章 石虎弃城突围 石虎手上倒是还有九千多身经百战的精锐骑兵，理论上可以靠着这些骑兵来打开局面。 然而，石虎本身对于率军出城作战，直接与唐军决战，就没有多少取胜的信心。 现在尝试了两次步卒出城以后，组成军阵来抵挡唐军重甲骑兵冲锋。 全部都是由身经百战的精锐步卒组成的军阵，在背靠城门楼，有城门楼与城墙上己方大量弓箭手支援的情况下，两次都没能挡住唐军重甲骑兵冲锋。 显然，若是普通士兵组成的军阵，更加没有挡住唐军重甲骑兵冲锋的能力。 现如今就算唐军完全不阻止他率领城内守军出城决战，他都完全看不到一点战胜唐军的希望。 继续守城，城内粮草已经耗尽多日，哪怕连战马都吃，也吃不了几天了。 出城与唐军决战，明显看出来远不是唐军的对手。 何况唐军还不想和他们在城外决战，只想进一步把他们困死在城内。 石虎原本是把一点希望寄于黄河以北叔父石勒的十万大军上面。 可是正因为叔父石勒明明已经率军抵达黄河北岸多日，却迟迟不渡河过来参战，才有他这两次派遣精锐步卒出城的尝试。 “叔父乃羯族皇帝陛下，希望他知晓唇亡齿寒的道理，知道大局为重。” 石虎心里仍然隐隐还有一丝丝希望。 可惜，又一连等待了四日，依旧没有石勒率领十万大军渡过黄河南下的消息。 石虎心里最后生出来的一丝丝希望破灭了。 黄河北岸，羯族军营。 这个时候，其实真不怪石勒不肯率军继续尝试搭建浮桥渡过黄河去参战。 主要是石勒又得到斥候送来的，关于石虎又两次尝试率军出城作战的情报。 派遣全部都是精锐百战步卒出城，却又遭遇唐军杀伤两三千人在城外。 “石虎手上还有多少百战精锐？这一下又损失两三千人，加上两战失败影响的军心士气，怕是石虎手头上军队的综合战斗力又下降不止一成！” “石虎还是鲁莽糊涂了！” 石勒心中非常失望，觉得以往高估了些石虎的个人能力。 本来石勒就对率军渡过黄河之后，与石虎联合和唐军决战，信心就没有多少。 现在石虎手头上的实力又下降了，自然更加打击石勒的信心。 石勒原本还有点是否率军渡河的犹豫，如今直接不用犹豫了，他直接选择了不过河！ 洛阳城内，石虎又等了一天，仍然没能等到叔父石勒率军渡河的消息。 次日一大早，洛阳城所有城门全部打开。 “哒哒，哒哒……” 每个城门都有一队羯族骑兵冲出来。 出城以后集体朝着西面方向奔跑。 这是石虎终于忍不住，率领手头上仅有的九千多身经百战的精锐骑兵弃城突围。 石虎此举，不止是放弃洛阳城，放弃城内近七万普通羯族守军士兵。 还连同剩下的两千左右身经百战的精锐本部步卒也一并放弃了。 他只期能保住自己的性命，以及一部分百战精锐骑兵的力量，退到青州去，东山再起。 之所以选择天亮跑，而不是昨晚趁夜色跑。 那是因为漆黑夜色虽然能阻碍唐军视线，可是同样也会阻碍败逃的羯族骑兵的视线。 另外，唐军围城大半年了，早就有专门为了防止羯族骑兵大规模出城的部署。 比如在路上挖一些陷马沟，设置一些绊马索。 如果是白天不难看到陷马沟和绊马索，可如果是晚上视线受漆黑夜色阻碍，却很难看到。 唐军方面。 除了大营所在的正西门方向，其他几个城门外只有一个营，八百左右数量的唐军骑兵监视。 洛阳城所有城门齐齐打开，大量羯族骑兵从城内冲出来，而且一出城便马不停蹄远离洛阳城的举动，让唐军骑兵有些措手不及。 各个城门外的唐军骑兵一方面做出反应，一方面将消息火速上报到刘绍手上。 唐军大营。 刘绍正在接收一批常建新从现代时空送过来的新鲜肉类。 听到这个紧急消息，他却没有太多意外。 “早就想过洛阳城内羯族守军有直接弃城败逃的可能性！” “洛阳城门规模有限，城内守军也不可能一下子就全部从城内出来，只能是出来一部分。” “我估摸着石虎应该只是带几千一万最精锐的士兵出城败逃，而其他羯族守军都被他放弃，甚至其他羯族守军在此之前都不知道石虎打算弃城败逃。” “跟随石虎出城败逃的那些羯族精锐骑兵暂且不提，其他羯族守军士兵反应过来他们连同洛阳城一起被遗弃以后，势必军心大乱！” 说到这里，刘绍蹙着眉头，似乎在抉择着什么。 他在考虑，要不要趁着洛阳城所有城门全部打开之际，下令追杀出城的羯族骑兵的同时，也下令直接杀进洛阳城内，清剿城内羯族守军士兵。 石虎做为洛阳羯族守军的主帅，居然只带一部分精锐骑兵弃城而逃了，这对城内其余羯族守军的军心士气而言，是致命的打击。 如果刘绍选择下令趁机直接杀进洛阳城内，那么城内羯族守军士兵，必定抵抗之心大衰，不会很难剿杀干净。 可如果刘绍选择不下令直接杀进洛阳城内清剿其余羯族守军，而是选择继续围困，那么用不了多久，城内羯族守军也会自行崩溃。 只是那样的话，便还需要在洛阳城外耗可能一两个月时间。 若只带一部分百战精骑弃城败逃的石虎，后续被派去追杀的唐军骑兵顺利拦截下来斩杀掉，那么唐军继续在洛阳城多耗一两个月时间，这没什么。 可若是最终没能把石虎顺利拦截下来斩杀掉，让石虎给跑了。 无论石虎跑去兖州还是青州，以石虎的威望，都不难迅速再聚集一支力量。 彼时，大唐军队在洛阳城多耗一个月，便多给石虎一个月时间聚集力量，唐军在洛阳城减少的伤亡，可能在后续剿杀石虎的过程中都要还回去。 刘绍的思考只是短短十个呼吸左右时间，很快他便果断做出决定。 “第三、第六骑兵军团负责追杀弃城败逃的羯族骑兵。其余将士，第二步卒军团从正西门，第三步卒军团从正北门……第四骑兵军团从正东门……” “全军杀进洛阳城内，清剿城内羯族守军！” 围着洛阳城的只有四万九千多唐军士兵，而洛阳城规模非常之大，单靠这点数量的唐军士兵，无论如何都不可能把洛阳城完全围死。 洛阳城内守军，尤其是精锐骑兵，想要弃城而逃的话，唐军是很难阻止得了的。 当唐军真正反应过来的时候，洛阳各个城门冲出来的羯族骑兵已经接近七千人了。 并且这些羯族骑兵，还以千人为一队，往洛阳不同的方向奔逃。 唐军不知道羯族大将军石虎究竟在哪一队里面。 虽然洛阳城四个方向的几个关隘，比如函谷关、旋门关、伊阙关、轩辕关……，全部都在唐军手上。 但是这些关隘，纵然有些扼守两山之间的要道，可也主要只是阻挡后勤运输与大规模军队通行，真要是几百一千骑，只是人与战马本身，没有其他后勤，并不算很难翻越。 或许从洛阳城弃城败逃的羯族精锐骑兵，唐军最终能歼灭大半，可却也无论如何不可能全部歼灭。 羯族大将军石虎隐藏在其中，有败逃的机会他都优先，所有羯族精锐骑兵都掩护他败逃，他顺利跑掉的概率真不低！ 基于种种考虑，刘绍便不可能为了少些伤亡，继续在洛阳城多耗费一两个月时间。 围着洛阳城的唐军有三万零一百多骑兵，一万九千左右步卒。 命令围堵追杀从洛阳城各个城门跑出来的羯族骑兵的两个唐军骑兵军团，正好是九千多骑，基本上多少羯族骑兵往什么方向跑，就能有多少唐军骑兵在后面围堵追杀。 唐军骑兵另还有两万零几百骑接到的命令是杀进洛阳城内。 唐军骑兵反应速度肯定比唐军步卒快。 当大量唐军骑兵出现在打开的洛阳城各个城门外，朝着城门反冲锋上去的时候，各个城门总共出来的羯族精锐骑兵已经达到八千多骑。 石虎预计要带着弃城败逃的羯族精锐骑兵数量是九千多骑，现在还有几百骑没来得及出城。 唐军骑兵已经大规模杀到城门前，冲得最快的唐军骑兵甚至马上就要踏上护城河吊桥。 要问城门楼与城墙上的羯族守军士兵，为什么在唐军骑兵大规模冲到城门前，都马上要踏上护城河吊桥了，却为什么还不射下来箭雨进行阻击。 这是因为城门楼与城墙上的羯族守军士兵，此时人已经完全懵了。 石虎突然下令同时打开洛阳城所有城门，而且他只带身经百战的羯族精锐骑兵出城，其他羯族守军士兵事先可都是不知道这件事情的，包括那两千左右羯族精锐步卒都不知道。 羯族精锐骑兵刚出城的时候，他们还以为是和之前两次精锐步卒一样是尝试出城作战。 可是当出城的羯族精锐骑兵，出城以后不是先在城门外整列一下队形，而是直接往远离洛阳城的方向狂奔，根本不像是要作战的样子，反倒像是溃逃。 城门楼与城墙上的普通羯族守军士兵怎么能不发懵，以及心里越来越惊恐。 骑兵速度太快，当唐军骑兵大规模进入城门楼与城墙上弓箭射程范围的时候，城门楼与城墙上的羯族守军弓箭手没能立刻反应，只懵了几个呼吸时间，唐军骑兵便已经冲到城门前。 “唐军骑兵要冲进城内了，快，快射箭，阻止唐军骑兵。” 终于有一些城门楼与城墙上的羯族守军将领反应过来，大声喝令附近的羯族守军弓箭手。 很多羯族守军将领虽然统帅的只是普通士兵，但却也有不少战争经验，他们看到从城内出去的羯族精锐骑兵没有在城外整列队形准备作战，反倒只一味向着远离洛阳城的方向跑。 这意味着唐军骑兵一旦冲到城门前，便能几乎没有任何阻碍的直接往城内杀进来。 哪怕此刻他们还有些发懵，不知道具体究竟是个什么情况，可却清楚的知道，万万不能让唐军骑兵直接杀进城内来。 听到命令，反应过来的羯族守军弓箭手只是少数。 而且从箭壶抽出箭矢，弯弓搭箭需要时间。 平均一百名羯族守军弓箭手，只来得及射出去十支左右箭矢，就已经有冲得最快的唐军骑兵，战马的蹄子踏上了护城河吊桥。 此时城内仍然还有几百骑羯族精锐骑兵没来得及出城，平均每个城门有几十骑。 所以，当唐军骑兵踏上护城河吊桥的时候，也仍有羯族精锐骑兵继续从城内往外冲，双方直接在护城河吊桥上面迎面遭遇！ “杀！” 唐军骑兵二话不说，手中马槊向前招呼。 迎面的羯族精锐骑兵惊恐失色，匆忙迎战。 正常情况下，这些身经百战的羯族精锐骑兵的战斗力就算不如唐军骑兵，却也绝对不弱，与唐军骑兵在护城河吊桥上激烈厮杀一阵是没有问题的。 不过，这些羯族精锐骑兵他们不同于其他羯族守军士兵，他们可都是知道大将军石虎要带着他们放弃洛阳城败逃的。 心里自然不可能还有什么战意，军心士气很差，综合战斗力下降严重。 洛阳城几个城门，超过半数的护城河吊桥上，迎面遭遇的唐军骑兵与羯族精锐骑兵，唐军骑兵都是一个会合便将对面的羯族精锐骑兵击杀。 冲杀得最快的唐军骑兵，仅仅两个呼吸左右时间便杀过了护城河吊桥，真正杀进城门口，杀进城门洞区域。 城门洞区域的羯族精锐骑兵崩溃得更快，因为军心士气很差，没有战心的缘故，许多羯族精锐骑兵看到前路已经被唐军骑兵堵住，他们便拨转马头直接往城内跑，往其他城门跑，想要从其他城门出城。 第488章 石虎弃城突围 石虎手上倒是还有九千多身经百战的精锐骑兵，理论上可以靠着这些骑兵来打开局面。 然而，石虎本身对于率军出城作战，直接与唐军决战，就没有多少取胜的信心。 现在尝试了两次步卒出城以后，组成军阵来抵挡唐军重甲骑兵冲锋。 全部都是由身经百战的精锐步卒组成的军阵，在背靠城门楼，有城门楼与城墙上己方大量弓箭手支援的情况下，两次都没能挡住唐军重甲骑兵冲锋。 显然，若是普通士兵组成的军阵，更加没有挡住唐军重甲骑兵冲锋的能力。 现如今就算唐军完全不阻止他率领城内守军出城决战，他都完全看不到一点战胜唐军的希望。 继续守城，城内粮草已经耗尽多日，哪怕连战马都吃，也吃不了几天了。 出城与唐军决战，明显看出来远不是唐军的对手。 何况唐军还不想和他们在城外决战，只想进一步把他们困死在城内。 石虎原本是把一点希望寄于黄河以北叔父石勒的十万大军上面。 可是正因为叔父石勒明明已经率军抵达黄河北岸多日，却迟迟不渡河过来参战，才有他这两次派遣精锐步卒出城的尝试。 “叔父乃羯族皇帝陛下，希望他知晓唇亡齿寒的道理，知道大局为重。” 石虎心里仍然隐隐还有一丝丝希望。 可惜，又一连等待了四日，依旧没有石勒率领十万大军渡过黄河南下的消息。 石虎心里最后生出来的一丝丝希望破灭了。 黄河北岸，羯族军营。 这个时候，其实真不怪石勒不肯率军继续尝试搭建浮桥渡过黄河去参战。 主要是石勒又得到斥候送来的，关于石虎又两次尝试率军出城作战的情报。 派遣全部都是精锐百战步卒出城，却又遭遇唐军杀伤两三千人在城外。 “石虎手上还有多少百战精锐？这一下又损失两三千人，加上两战失败影响的军心士气，怕是石虎手头上军队的综合战斗力又下降不止一成！” “石虎还是鲁莽糊涂了！” 石勒心中非常失望，觉得以往高估了些石虎的个人能力。 本来石勒就对率军渡过黄河之后，与石虎联合和唐军决战，信心就没有多少。 现在石虎手头上的实力又下降了，自然更加打击石勒的信心。 石勒原本还有点是否率军渡河的犹豫，如今直接不用犹豫了，他直接选择了不过河！ 洛阳城内，石虎又等了一天，仍然没能等到叔父石勒率军渡河的消息。 次日一大早，洛阳城所有城门全部打开。 “哒哒，哒哒……” 每个城门都有一队羯族骑兵冲出来。 出城以后集体朝着西面方向奔跑。 这是石虎终于忍不住，率领手头上仅有的九千多身经百战的精锐骑兵弃城突围。 石虎此举，不止是放弃洛阳城，放弃城内近七万普通羯族守军士兵。 还连同剩下的两千左右身经百战的精锐本部步卒也一并放弃了。 他只期能保住自己的性命，以及一部分百战精锐骑兵的力量，退到青州去，东山再起。 之所以选择天亮跑，而不是昨晚趁夜色跑。 那是因为漆黑夜色虽然能阻碍唐军视线，可是同样也会阻碍败逃的羯族骑兵的视线。 另外，唐军围城大半年了，早就有专门为了防止羯族骑兵大规模出城的部署。 比如在路上挖一些陷马沟，设置一些绊马索。 如果是白天不难看到陷马沟和绊马索，可如果是晚上视线受漆黑夜色阻碍，却很难看到。 唐军方面。 除了大营所在的正西门方向，其他几个城门外只有一个营，八百左右数量的唐军骑兵监视。 洛阳城所有城门齐齐打开，大量羯族骑兵从城内冲出来，而且一出城便马不停蹄远离洛阳城的举动，让唐军骑兵有些措手不及。 各个城门外的唐军骑兵一方面做出反应，一方面将消息火速上报到刘绍手上。 唐军大营。 刘绍正在接收一批常建新从现代时空送过来的新鲜肉类。 听到这个紧急消息，他却没有太多意外。 “早就想过洛阳城内羯族守军有直接弃城败逃的可能性！” “洛阳城门规模有限，城内守军也不可能一下子就全部从城内出来，只能是出来一部分。” “我估摸着石虎应该只是带几千一万最精锐的士兵出城败逃，而其他羯族守军都被他放弃，甚至其他羯族守军在此之前都不知道石虎打算弃城败逃。” “跟随石虎出城败逃的那些羯族精锐骑兵暂且不提，其他羯族守军士兵反应过来他们连同洛阳城一起被遗弃以后，势必军心大乱！” 说到这里，刘绍蹙着眉头，似乎在抉择着什么。 他在考虑，要不要趁着洛阳城所有城门全部打开之际，下令追杀出城的羯族骑兵的同时，也下令直接杀进洛阳城内，清剿城内羯族守军士兵。 石虎做为洛阳羯族守军的主帅，居然只带一部分精锐骑兵弃城而逃了，这对城内其余羯族守军的军心士气而言，是致命的打击。 如果刘绍选择下令趁机直接杀进洛阳城内，那么城内羯族守军士兵，必定抵抗之心大衰，不会很难剿杀干净。 可如果刘绍选择不下令直接杀进洛阳城内清剿其余羯族守军，而是选择继续围困，那么用不了多久，城内羯族守军也会自行崩溃。 只是那样的话，便还需要在洛阳城外耗可能一两个月时间。 若只带一部分百战精骑弃城败逃的石虎，后续被派去追杀的唐军骑兵顺利拦截下来斩杀掉，那么唐军继续在洛阳城多耗一两个月时间，这没什么。 可若是最终没能把石虎顺利拦截下来斩杀掉，让石虎给跑了。 无论石虎跑去兖州还是青州，以石虎的威望，都不难迅速再聚集一支力量。 彼时，大唐军队在洛阳城多耗一个月，便多给石虎一个月时间聚集力量，唐军在洛阳城减少的伤亡，可能在后续剿杀石虎的过程中都要还回去。 刘绍的思考只是短短十个呼吸左右时间，很快他便果断做出决定。 “第三、第六骑兵军团负责追杀弃城败逃的羯族骑兵。其余将士，第二步卒军团从正西门，第三步卒军团从正北门……第四骑兵军团从正东门……” “全军杀进洛阳城内，清剿城内羯族守军！” 围着洛阳城的只有四万九千多唐军士兵，而洛阳城规模非常之大，单靠这点数量的唐军士兵，无论如何都不可能把洛阳城完全围死。 洛阳城内守军，尤其是精锐骑兵，想要弃城而逃的话，唐军是很难阻止得了的。 当唐军真正反应过来的时候，洛阳各个城门冲出来的羯族骑兵已经接近七千人了。 并且这些羯族骑兵，还以千人为一队，往洛阳不同的方向奔逃。 唐军不知道羯族大将军石虎究竟在哪一队里面。 虽然洛阳城四个方向的几个关隘，比如函谷关、旋门关、伊阙关、轩辕关……，全部都在唐军手上。 但是这些关隘，纵然有些扼守两山之间的要道，可也主要只是阻挡后勤运输与大规模军队通行，真要是几百一千骑，只是人与战马本身，没有其他后勤，并不算很难翻越。 或许从洛阳城弃城败逃的羯族精锐骑兵，唐军最终能歼灭大半，可却也无论如何不可能全部歼灭。 羯族大将军石虎隐藏在其中，有败逃的机会他都优先，所有羯族精锐骑兵都掩护他败逃，他顺利跑掉的概率真不低！ 基于种种考虑，刘绍便不可能为了少些伤亡，继续在洛阳城多耗费一两个月时间。 围着洛阳城的唐军有三万零一百多骑兵，一万九千左右步卒。 命令围堵追杀从洛阳城各个城门跑出来的羯族骑兵的两个唐军骑兵军团，正好是九千多骑，基本上多少羯族骑兵往什么方向跑，就能有多少唐军骑兵在后面围堵追杀。 唐军骑兵另还有两万零几百骑接到的命令是杀进洛阳城内。 唐军骑兵反应速度肯定比唐军步卒快。 当大量唐军骑兵出现在打开的洛阳城各个城门外，朝着城门反冲锋上去的时候，各个城门总共出来的羯族精锐骑兵已经达到八千多骑。 石虎预计要带着弃城败逃的羯族精锐骑兵数量是九千多骑，现在还有几百骑没来得及出城。 唐军骑兵已经大规模杀到城门前，冲得最快的唐军骑兵甚至马上就要踏上护城河吊桥。 要问城门楼与城墙上的羯族守军士兵，为什么在唐军骑兵大规模冲到城门前，都马上要踏上护城河吊桥了，却为什么还不射下来箭雨进行阻击。 这是因为城门楼与城墙上的羯族守军士兵，此时人已经完全懵了。 石虎突然下令同时打开洛阳城所有城门，而且他只带身经百战的羯族精锐骑兵出城，其他羯族守军士兵事先可都是不知道这件事情的，包括那两千左右羯族精锐步卒都不知道。 羯族精锐骑兵刚出城的时候，他们还以为是和之前两次精锐步卒一样是尝试出城作战。 可是当出城的羯族精锐骑兵，出城以后不是先在城门外整列一下队形，而是直接往远离洛阳城的方向狂奔，根本不像是要作战的样子，反倒像是溃逃。 城门楼与城墙上的普通羯族守军士兵怎么能不发懵，以及心里越来越惊恐。 骑兵速度太快，当唐军骑兵大规模进入城门楼与城墙上弓箭射程范围的时候，城门楼与城墙上的羯族守军弓箭手没能立刻反应，只懵了几个呼吸时间，唐军骑兵便已经冲到城门前。 “唐军骑兵要冲进城内了，快，快射箭，阻止唐军骑兵。” 终于有一些城门楼与城墙上的羯族守军将领反应过来，大声喝令附近的羯族守军弓箭手。 很多羯族守军将领虽然统帅的只是普通士兵，但却也有不少战争经验，他们看到从城内出去的羯族精锐骑兵没有在城外整列队形准备作战，反倒只一味向着远离洛阳城的方向跑。 这意味着唐军骑兵一旦冲到城门前，便能几乎没有任何阻碍的直接往城内杀进来。 哪怕此刻他们还有些发懵，不知道具体究竟是个什么情况，可却清楚的知道，万万不能让唐军骑兵直接杀进城内来。 听到命令，反应过来的羯族守军弓箭手只是少数。 而且从箭壶抽出箭矢，弯弓搭箭需要时间。 平均一百名羯族守军弓箭手，只来得及射出去十支左右箭矢，就已经有冲得最快的唐军骑兵，战马的蹄子踏上了护城河吊桥。 此时城内仍然还有几百骑羯族精锐骑兵没来得及出城，平均每个城门有几十骑。 所以，当唐军骑兵踏上护城河吊桥的时候，也仍有羯族精锐骑兵继续从城内往外冲，双方直接在护城河吊桥上面迎面遭遇！ “杀！” 唐军骑兵二话不说，手中马槊向前招呼。 迎面的羯族精锐骑兵惊恐失色，匆忙迎战。 正常情况下，这些身经百战的羯族精锐骑兵的战斗力就算不如唐军骑兵，却也绝对不弱，与唐军骑兵在护城河吊桥上激烈厮杀一阵是没有问题的。 不过，这些羯族精锐骑兵他们不同于其他羯族守军士兵，他们可都是知道大将军石虎要带着他们放弃洛阳城败逃的。 心里自然不可能还有什么战意，军心士气很差，综合战斗力下降严重。 洛阳城几个城门，超过半数的护城河吊桥上，迎面遭遇的唐军骑兵与羯族精锐骑兵，唐军骑兵都是一个会合便将对面的羯族精锐骑兵击杀。 冲杀得最快的唐军骑兵，仅仅两个呼吸左右时间便杀过了护城河吊桥，真正杀进城门口，杀进城门洞区域。 城门洞区域的羯族精锐骑兵崩溃得更快，因为军心士气很差，没有战心的缘故，许多羯族精锐骑兵看到前路已经被唐军骑兵堵住，他们便拨转马头直接往城内跑，往其他城门跑，想要从其他城门出城。 第489章 完全攻占洛阳区域 每个城门区域的羯族精锐骑兵，都下意识以为只有自己这个城门有唐军骑兵阻拦，自己所在这个城门被堵住，其他城门还可以继续出城。 总之，从第一名唐军骑兵杀过护城河吊桥开始，还在城内来不及出城的最后几百名羯族精锐骑兵，已经不可能继续出得了城了。 至此，顺利从各个城门跑出去的羯族精锐骑兵数量为八千六百多骑，还在城内的羯族守军士兵则还有七万两千人左右。 “快，快收起护城河吊桥！” 当城门楼上羯族守军将领反应过来，惊恐喝令收回护城河吊桥，阻断城外唐军骑兵继续往城内冲的时候，洛阳各个城门加在一起，已经冲进来了超过三百名唐军骑兵！ 一部分唐军骑兵冲进城门以后，疯狂攻击城门口附近的所有羯族守军士兵，阻止羯族守军士兵关闭城门。 一部分唐军骑兵则冲到城内城门楼两侧登城石梯下，而后从马背上跳下来，改骑兵为步卒，往城门楼上面猛攻，打算阻止羯族守军士兵收起护城河吊桥，同时攻占城门楼。 还有一部分唐军士兵没有急着往城内冲，而是在护城河吊桥的一端，用铁钩人力钩住护城河吊桥，延缓护城河吊桥被城门楼上羯族守军士兵往上拉的速度。 同时有唐军士兵用随身横刀疯狂劈砍护城河吊桥上的铁链以及吊桥的木制结构。 砍不断铁链便尝试直接损毁木制结构。 其实只要城门口已经被唐军占据，哪怕护城河吊桥能顺利收上去，只要不在百个呼吸时间内清除斩杀已经入城的所有唐军士兵把城门口关闭，收起来的护城河吊桥并不能阻拦唐军多长时间。 另外值得一提的是，洛阳城的护城河虽然是联通洛水的活水，但在长时间的封冻下，面上已经结了一层冰。 可能还支撑不了人与战马的重量一起踩在上面，可如果只是人踩在上面的话，却能够支撑得住。 有些护城河吊桥已经被城门楼上的羯族守军士兵收上去了一些，战马无法直接通过护城河吊桥往城内冲，便有一些唐军骑兵从马背上跳下来，改做步卒踩着护城河冰面，绕从护城河吊桥两侧，继续往城内杀。 很快各个城门加在一起，已经进到城内的唐军士兵便超过五百人！ 纵然平均到每个城门，只有五六十人，通过城内登城石梯往城门楼上猛攻的也就四五十人。 但四五十人的唐军士兵，综合战斗力便不比一百多名身经百战且巅峰状态的羯族精锐士兵差。 要知道，在一个月以前石虎就已经下令开始削减城内羯族守军士兵的粮草供应，身经百战的羯族精锐士兵可能没有被真正削减，但普通羯族守军士兵却是真真实实的被削减了，很多人每天连半饱都吃不上。 普通羯族士兵的战斗力原本就远逊于身经百战的羯族本部精锐士兵，再加上一个月时间吃不饱，饿瘦了不少。 以及眼下发现羯族精锐骑兵弃城而逃，只要不傻都猜测大将军石虎肯定也已经弃城逃走了，军心士气非常差，战斗意志很差。 总之，眼下城门楼与城墙上的普通羯族守军士兵，若是那些身经百战巅峰状态的羯族进入士兵，对付他们可能都能以一敌三甚至敌五。 唐军士兵对付他们，更少一名唐军士兵敌十名普通羯族守军士兵不在话下。 所以看似从城内登城石梯猛攻城门楼的唐军士兵平均只有四五十人，可他们在城门楼上的普通羯族士兵眼里，却个个都如同杀神附体，难以抵挡。 诚然，洛阳城内足足有超过七万羯族守军士兵。 理论上应该有大量羯族守军士兵疯狂支援各个城门，阻止唐军继续入城，以及绞杀已经入城的唐军士兵。 可惜，石虎为了能够顺利带着战斗力最强大的羯族精锐骑兵全部出城败逃，根本没有提前知会其他羯族守军。 甚至担心其他羯族守军看出他的意图以后，出现乱子，影响要出城的羯族精锐骑兵出城，石虎还故意把原本在城内距离城门口区域近的羯族守军士兵调走。 这便导致羯族精锐骑兵出城以后，各个城门口附近，都只有城门楼与城墙上有羯族守军骑兵。 其他地方的羯族守军士兵得到消息，再赶过来支援需要时间。 而且，其他羯族守军知道消息的时候，肯定也同时知道他们的大将军石虎已经仅带本部精锐骑兵弃城败逃了。 届时必定军心大乱，宿营区域都一片大乱，更加无法及时赶往各个城门楼口区域支援。 没有其他地方的羯族守军士兵支援，仅靠各个城门楼与城墙上原有的兵力，哪怕攻击攻击城门楼区域的唐军士兵平均只有四五十人，也显得兵力不足。 虽然表面上一个唐军士兵，能顶军心士气涣散，毫无战意的普通羯族守军士兵十个人，五十名唐军士兵表面上看似乎也只相当于抵消五百名羯族守军士兵。 不过，那是在双方都跑不了，强制性关在一个区域搏杀，估摸着伤亡一名唐军士兵，便相应的伤亡十名普通羯族守军士兵。 若是有一方军心士气全无，战意全无，根本不想打，那么力量对比可能是一比十，可是一也有可能追着二十、三十、甚至更多对方士兵跑。 当从两侧登城石梯往城门楼上猛攻的唐军士兵，斩杀在登城石梯区域阻击的几名羯族守军士兵，真正杀到城门楼上以后。 纵然只有第一名唐军士兵直接冲到了城门楼上，而彼时城门楼上可能足足有两三百普通羯族守军士兵，似乎是一比两三百的力量差距。 可是未必不会出现那种普通羯族守军一方却个个面露惊恐，未战便先自行大乱的情况。 洛阳城南城门楼上就是这种情况，第一名唐军士兵真正冲到城门楼上，上面的足足两百多人的普通羯族守军士兵就恐慌大乱成一片。 当真正冲到城门楼上的唐军士兵达到十个人，上面的普通羯族守军士兵下意识做出的动作不是上前来阻击厮杀，反而是慌不择路的只想窜逃。 唐军士兵挥舞手中钢制横刀，大肆砍杀，已然呈现一面倒单方面屠戮的情形。 普通羯族守军士兵没有战心，普通羯族守军将领更加没有战心。 发现大将军石虎竟然是带着精锐骑兵弃城败逃，他们都被连同洛阳城一起放弃了，而洛阳城内已经没有粮草，只还剩下一些两脚羊可以吃，就算唐军不直接杀进城内，他们也撑不了多少时间。 总之，暂时挡住唐军杀进城内没什么用，多杀几名唐军士兵也没什么用，这场洛阳之战他们必败无疑了，不如想办法看自己能不能跑得掉，能不能保住性命。 有城门楼上的羯族守军将领甚至带头溃逃，放弃城门楼，沿着城墙向其他地方败逃。 从第一名唐军骑兵冲进城内开始计算，不到半刻钟时间，便有第一座城门楼被唐军攻占下来。 “砰！” 原本往上收了小半的护城河吊桥重新放了下去。 “哒哒，哒哒……” 唐军骑兵重新能通过护城河吊桥，大规模冲进城内。 此刻，纵然有个别城门楼上的羯族守军反抗比较激烈，从登城石梯冲上去的唐军士兵迟迟拿不下城门楼，可是只要其他城门楼有任何一座被唐军攻占，最终所有城门楼也必然都守不住，整个洛阳城也都必然守不住。 第二座，第三座，第四座城门楼被唐军攻占。 每多一座城门楼被唐军攻占，那么平均每个呼吸时间成功冲进城内的唐军骑兵数量便多两骑。 眼下的洛阳城内，战斗力最强的莫过于同样被石虎放弃的两千左右羯族本部精锐步卒。 这两千左右羯族本部精锐步卒，哪怕是四千多数量之中，两次尝试出城作战，被唐军歼灭过半剩下的人，军心士气本身就严重受挫。 不过他们毕竟也都是身经百战，作战经验丰富，而且全员着甲，兵器相较于普通羯族士兵来说也更精良得多。 当已经冲进城内的唐军骑兵超过两千五百骑的时候，便有一队百人左右的唐军骑兵出现在这两千左右羯族本部精锐步卒宿营区域附近。 其中一部分羯族本部精锐步卒主动迎上来与唐军骑兵厮杀。 然而，大将军石虎只带精锐骑兵弃城败逃的消息也已经传到这些羯族本部精锐步卒耳中，致使所有人军心大乱，还能提起一口勇气，主动迎上来与唐军骑兵厮杀的，占比不大，两千左右羯族本部精锐步卒之中，只有不到三百人罢了！ 由于军心士气等各方面原因，这不到三百羯族本部精锐步卒，单兵能发挥的战斗力，也就顶多相当于巅峰时候的四成多不到五成。 另外，近三百人主动出来迎战唐军骑兵，也不是需要唐军骑兵将他们全部斩杀才能取胜。 这场厮杀，羯族本部精锐步卒，平均五个伤亡换一名唐军骑兵伤亡。 当有十三名唐军骑兵伤亡在他们手上，而他们也被唐军骑兵斩杀六十多人，并且越来越多数量的唐军骑兵杀到这个区域，剩下的羯族本部精锐步卒的军心崩溃了。 这一刻，剩下的羯族本部精锐步卒，也无法再对进城的唐军形成有规模的抵抗。 冲进洛阳城内的唐军骑兵接近三千骑的时候，后续再入城的便是唐军步卒。 同样的城门，同样长的时间，能够冲进城内的唐军步卒数量，肯定比唐军骑兵的数量更多。 再则，城内太多建筑物，骑兵只能沿着街道冲锋，冲散在空旷区域聚集的骑兵，真正清剿城内散乱之敌，步卒的作用比骑兵更大。 按照刘绍下达的命令，等一万左右数量步卒进城以后，才会让更多骑兵进城。 进城的唐军步卒，又以近八百唐军重甲陌刀兵为先。 重甲陌刀兵入城，还有反抗之心，敢于和唐军厮杀的羯族士兵，更加只是以卵击石。 随着洛阳所有城门楼都被唐军攻占，且已经进城的唐军士兵总数包括接近八百重甲陌刀兵在内，超过七千人的时候，这场大战便不再有任何悬念。 洛阳城完全被唐军攻下来，城内所有守军全部被歼灭，只是时间问题。 后续需要关注的只是，唐军会为拿下洛阳城付出多少伤亡，以及唐军拿下洛阳城以后的政策，比如肯定会抓到大量俘虏，比如城内还剩下一些各胡族百姓…… 洛阳城外的四万九千多唐军，除了去围堵追杀已经跟随石虎弃城败逃的八千多羯族精锐骑兵的九千多唐军骑兵以外，剩下的四万左右唐军，自然不需要全部冲进洛阳城内去。 事实上，有包括近八百重甲陌刀兵在内，超过两万唐军士兵进入洛阳城，便已经足够解决洛阳城内守军，完全控制洛阳城了。 剩下的兵力，刘绍命令其中一万人，兵分六路，其中三千人一路，两千人一路，一千五百人两路，一千人两路，分别去攻打距离洛阳城两百里以内，还在羯族人手上的宜阳、伊川、梁县、阳城、巩县、成埠等地。 刘绍是想要在攻下洛阳城的同时，一起攻下整个洛阳地区。 所谓的洛阳地区，不仅包括洛阳城所在的洛阳盆地区域，也包括洛阳盆地附近百里以内的关隘、县城。 …… 洛阳城内，只一天时间，里面所有守军士兵便被或斩杀、或俘虏。 就连剩下几千名各胡百姓也被驱赶到一处，整个洛阳城的局势完全被唐军控制，刘绍在城外大营的帅帐也在天黑之前，迁进了洛阳城内。 而负责攻占洛阳盆地以外的宜阳等几个城池的唐军。 由于石虎等八千多从洛阳各个城门弃城败逃的羯族精锐骑兵，分散从洛阳盆地各个方向突围，这些羯族精锐骑兵走不了已经被唐军攻占的伊阙关、旋门关、轩辕关等关隘，只能翻越洛阳盆地四周的山林。 两个唐军骑兵军团，九千多唐军骑兵在后面追杀，其中一部分也跟着一起翻越洛阳盆地四周的山林。 第489章 完全攻占洛阳区域 每个城门区域的羯族精锐骑兵，都下意识以为只有自己这个城门有唐军骑兵阻拦，自己所在这个城门被堵住，其他城门还可以继续出城。 总之，从第一名唐军骑兵杀过护城河吊桥开始，还在城内来不及出城的最后几百名羯族精锐骑兵，已经不可能继续出得了城了。 至此，顺利从各个城门跑出去的羯族精锐骑兵数量为八千六百多骑，还在城内的羯族守军士兵则还有七万两千人左右。 “快，快收起护城河吊桥！” 当城门楼上羯族守军将领反应过来，惊恐喝令收回护城河吊桥，阻断城外唐军骑兵继续往城内冲的时候，洛阳各个城门加在一起，已经冲进来了超过三百名唐军骑兵！ 一部分唐军骑兵冲进城门以后，疯狂攻击城门口附近的所有羯族守军士兵，阻止羯族守军士兵关闭城门。 一部分唐军骑兵则冲到城内城门楼两侧登城石梯下，而后从马背上跳下来，改骑兵为步卒，往城门楼上面猛攻，打算阻止羯族守军士兵收起护城河吊桥，同时攻占城门楼。 还有一部分唐军士兵没有急着往城内冲，而是在护城河吊桥的一端，用铁钩人力钩住护城河吊桥，延缓护城河吊桥被城门楼上羯族守军士兵往上拉的速度。 同时有唐军士兵用随身横刀疯狂劈砍护城河吊桥上的铁链以及吊桥的木制结构。 砍不断铁链便尝试直接损毁木制结构。 其实只要城门口已经被唐军占据，哪怕护城河吊桥能顺利收上去，只要不在百个呼吸时间内清除斩杀已经入城的所有唐军士兵把城门口关闭，收起来的护城河吊桥并不能阻拦唐军多长时间。 另外值得一提的是，洛阳城的护城河虽然是联通洛水的活水，但在长时间的封冻下，面上已经结了一层冰。 可能还支撑不了人与战马的重量一起踩在上面，可如果只是人踩在上面的话，却能够支撑得住。 有些护城河吊桥已经被城门楼上的羯族守军士兵收上去了一些，战马无法直接通过护城河吊桥往城内冲，便有一些唐军骑兵从马背上跳下来，改做步卒踩着护城河冰面，绕从护城河吊桥两侧，继续往城内杀。 很快各个城门加在一起，已经进到城内的唐军士兵便超过五百人！ 纵然平均到每个城门，只有五六十人，通过城内登城石梯往城门楼上猛攻的也就四五十人。 但四五十人的唐军士兵，综合战斗力便不比一百多名身经百战且巅峰状态的羯族精锐士兵差。 要知道，在一个月以前石虎就已经下令开始削减城内羯族守军士兵的粮草供应，身经百战的羯族精锐士兵可能没有被真正削减，但普通羯族守军士兵却是真真实实的被削减了，很多人每天连半饱都吃不上。 普通羯族士兵的战斗力原本就远逊于身经百战的羯族本部精锐士兵，再加上一个月时间吃不饱，饿瘦了不少。 以及眼下发现羯族精锐骑兵弃城而逃，只要不傻都猜测大将军石虎肯定也已经弃城逃走了，军心士气非常差，战斗意志很差。 总之，眼下城门楼与城墙上的普通羯族守军士兵，若是那些身经百战巅峰状态的羯族进入士兵，对付他们可能都能以一敌三甚至敌五。 唐军士兵对付他们，更少一名唐军士兵敌十名普通羯族守军士兵不在话下。 所以看似从城内登城石梯猛攻城门楼的唐军士兵平均只有四五十人，可他们在城门楼上的普通羯族士兵眼里，却个个都如同杀神附体，难以抵挡。 诚然，洛阳城内足足有超过七万羯族守军士兵。 理论上应该有大量羯族守军士兵疯狂支援各个城门，阻止唐军继续入城，以及绞杀已经入城的唐军士兵。 可惜，石虎为了能够顺利带着战斗力最强大的羯族精锐骑兵全部出城败逃，根本没有提前知会其他羯族守军。 甚至担心其他羯族守军看出他的意图以后，出现乱子，影响要出城的羯族精锐骑兵出城，石虎还故意把原本在城内距离城门口区域近的羯族守军士兵调走。 这便导致羯族精锐骑兵出城以后，各个城门口附近，都只有城门楼与城墙上有羯族守军骑兵。 其他地方的羯族守军士兵得到消息，再赶过来支援需要时间。 而且，其他羯族守军知道消息的时候，肯定也同时知道他们的大将军石虎已经仅带本部精锐骑兵弃城败逃了。 届时必定军心大乱，宿营区域都一片大乱，更加无法及时赶往各个城门楼口区域支援。 没有其他地方的羯族守军士兵支援，仅靠各个城门楼与城墙上原有的兵力，哪怕攻击攻击城门楼区域的唐军士兵平均只有四五十人，也显得兵力不足。 虽然表面上一个唐军士兵，能顶军心士气涣散，毫无战意的普通羯族守军士兵十个人，五十名唐军士兵表面上看似乎也只相当于抵消五百名羯族守军士兵。 不过，那是在双方都跑不了，强制性关在一个区域搏杀，估摸着伤亡一名唐军士兵，便相应的伤亡十名普通羯族守军士兵。 若是有一方军心士气全无，战意全无，根本不想打，那么力量对比可能是一比十，可是一也有可能追着二十、三十、甚至更多对方士兵跑。 当从两侧登城石梯往城门楼上猛攻的唐军士兵，斩杀在登城石梯区域阻击的几名羯族守军士兵，真正杀到城门楼上以后。 纵然只有第一名唐军士兵直接冲到了城门楼上，而彼时城门楼上可能足足有两三百普通羯族守军士兵，似乎是一比两三百的力量差距。 可是未必不会出现那种普通羯族守军一方却个个面露惊恐，未战便先自行大乱的情况。 洛阳城南城门楼上就是这种情况，第一名唐军士兵真正冲到城门楼上，上面的足足两百多人的普通羯族守军士兵就恐慌大乱成一片。 当真正冲到城门楼上的唐军士兵达到十个人，上面的普通羯族守军士兵下意识做出的动作不是上前来阻击厮杀，反而是慌不择路的只想窜逃。 唐军士兵挥舞手中钢制横刀，大肆砍杀，已然呈现一面倒单方面屠戮的情形。 普通羯族守军士兵没有战心，普通羯族守军将领更加没有战心。 发现大将军石虎竟然是带着精锐骑兵弃城败逃，他们都被连同洛阳城一起放弃了，而洛阳城内已经没有粮草，只还剩下一些两脚羊可以吃，就算唐军不直接杀进城内，他们也撑不了多少时间。 总之，暂时挡住唐军杀进城内没什么用，多杀几名唐军士兵也没什么用，这场洛阳之战他们必败无疑了，不如想办法看自己能不能跑得掉，能不能保住性命。 有城门楼上的羯族守军将领甚至带头溃逃，放弃城门楼，沿着城墙向其他地方败逃。 从第一名唐军骑兵冲进城内开始计算，不到半刻钟时间，便有第一座城门楼被唐军攻占下来。 “砰！” 原本往上收了小半的护城河吊桥重新放了下去。 “哒哒，哒哒……” 唐军骑兵重新能通过护城河吊桥，大规模冲进城内。 此刻，纵然有个别城门楼上的羯族守军反抗比较激烈，从登城石梯冲上去的唐军士兵迟迟拿不下城门楼，可是只要其他城门楼有任何一座被唐军攻占，最终所有城门楼也必然都守不住，整个洛阳城也都必然守不住。 第二座，第三座，第四座城门楼被唐军攻占。 每多一座城门楼被唐军攻占，那么平均每个呼吸时间成功冲进城内的唐军骑兵数量便多两骑。 眼下的洛阳城内，战斗力最强的莫过于同样被石虎放弃的两千左右羯族本部精锐步卒。 这两千左右羯族本部精锐步卒，哪怕是四千多数量之中，两次尝试出城作战，被唐军歼灭过半剩下的人，军心士气本身就严重受挫。 不过他们毕竟也都是身经百战，作战经验丰富，而且全员着甲，兵器相较于普通羯族士兵来说也更精良得多。 当已经冲进城内的唐军骑兵超过两千五百骑的时候，便有一队百人左右的唐军骑兵出现在这两千左右羯族本部精锐步卒宿营区域附近。 其中一部分羯族本部精锐步卒主动迎上来与唐军骑兵厮杀。 然而，大将军石虎只带精锐骑兵弃城败逃的消息也已经传到这些羯族本部精锐步卒耳中，致使所有人军心大乱，还能提起一口勇气，主动迎上来与唐军骑兵厮杀的，占比不大，两千左右羯族本部精锐步卒之中，只有不到三百人罢了！ 由于军心士气等各方面原因，这不到三百羯族本部精锐步卒，单兵能发挥的战斗力，也就顶多相当于巅峰时候的四成多不到五成。 另外，近三百人主动出来迎战唐军骑兵，也不是需要唐军骑兵将他们全部斩杀才能取胜。 这场厮杀，羯族本部精锐步卒，平均五个伤亡换一名唐军骑兵伤亡。 当有十三名唐军骑兵伤亡在他们手上，而他们也被唐军骑兵斩杀六十多人，并且越来越多数量的唐军骑兵杀到这个区域，剩下的羯族本部精锐步卒的军心崩溃了。 这一刻，剩下的羯族本部精锐步卒，也无法再对进城的唐军形成有规模的抵抗。 冲进洛阳城内的唐军骑兵接近三千骑的时候，后续再入城的便是唐军步卒。 同样的城门，同样长的时间，能够冲进城内的唐军步卒数量，肯定比唐军骑兵的数量更多。 再则，城内太多建筑物，骑兵只能沿着街道冲锋，冲散在空旷区域聚集的骑兵，真正清剿城内散乱之敌，步卒的作用比骑兵更大。 按照刘绍下达的命令，等一万左右数量步卒进城以后，才会让更多骑兵进城。 进城的唐军步卒，又以近八百唐军重甲陌刀兵为先。 重甲陌刀兵入城，还有反抗之心，敢于和唐军厮杀的羯族士兵，更加只是以卵击石。 随着洛阳所有城门楼都被唐军攻占，且已经进城的唐军士兵总数包括接近八百重甲陌刀兵在内，超过七千人的时候，这场大战便不再有任何悬念。 洛阳城完全被唐军攻下来，城内所有守军全部被歼灭，只是时间问题。 后续需要关注的只是，唐军会为拿下洛阳城付出多少伤亡，以及唐军拿下洛阳城以后的政策，比如肯定会抓到大量俘虏，比如城内还剩下一些各胡族百姓…… 洛阳城外的四万九千多唐军，除了去围堵追杀已经跟随石虎弃城败逃的八千多羯族精锐骑兵的九千多唐军骑兵以外，剩下的四万左右唐军，自然不需要全部冲进洛阳城内去。 事实上，有包括近八百重甲陌刀兵在内，超过两万唐军士兵进入洛阳城，便已经足够解决洛阳城内守军，完全控制洛阳城了。 剩下的兵力，刘绍命令其中一万人，兵分六路，其中三千人一路，两千人一路，一千五百人两路，一千人两路，分别去攻打距离洛阳城两百里以内，还在羯族人手上的宜阳、伊川、梁县、阳城、巩县、成埠等地。 刘绍是想要在攻下洛阳城的同时，一起攻下整个洛阳地区。 所谓的洛阳地区，不仅包括洛阳城所在的洛阳盆地区域，也包括洛阳盆地附近百里以内的关隘、县城。 …… 洛阳城内，只一天时间，里面所有守军士兵便被或斩杀、或俘虏。 就连剩下几千名各胡百姓也被驱赶到一处，整个洛阳城的局势完全被唐军控制，刘绍在城外大营的帅帐也在天黑之前，迁进了洛阳城内。 而负责攻占洛阳盆地以外的宜阳等几个城池的唐军。 由于石虎等八千多从洛阳各个城门弃城败逃的羯族精锐骑兵，分散从洛阳盆地各个方向突围，这些羯族精锐骑兵走不了已经被唐军攻占的伊阙关、旋门关、轩辕关等关隘，只能翻越洛阳盆地四周的山林。 两个唐军骑兵军团，九千多唐军骑兵在后面追杀，其中一部分也跟着一起翻越洛阳盆地四周的山林。 第490章 洛阳之战结束 骑兵不走关隘，直接翻行山林，便不能带后勤，而且人数不能太多。 后面追击的唐军两个军团骑兵除了一部分紧跟着羯族骑兵一起进入山林之外，另有一部分则直接通过关隘，提前到外边守株待兔。 羯族骑兵翻过山林以后，立刻又面临守株待兔的唐军骑兵堵截。 可谓是前有堵截，后有追杀。 而且翻行山林消耗了羯族骑兵人与战马大量体力，他们面对守株待兔，人与战马体力都没有多少消耗，几乎巅峰状态堵截的唐军骑兵，他们处于绝对的劣势地位。 基本上十名羯族骑兵从山林冲出来，还能扛住唐军骑兵前堵后追，顺利跑掉的顶多一人。 当然，也不是所有翻行山林，从山林里冲出来以后的羯族骑兵，都会碰见唐军骑兵在前面守株待兔式的堵截。 毕竟洛阳盆地一圈何其大，只凭借几千唐军骑兵，怎么都不可能完全堵截住。 基本上只有三到四成羯族骑兵从山林里面冲出来以后会碰见唐军骑兵堵截。 不过，就算没有碰见唐军骑兵在前面堵截的羯族骑兵，他们绝大部分也很难彻底甩掉后面追击的唐军骑兵，依旧面临一直在后面追击的唐军骑兵继续追击。 虽然同样翻行洛阳盆地四面的山林，但相较于没有后勤便没有多少食物的羯族骑兵，唐军骑兵每个人身上都带有十几块压缩饼干。 总之唐军骑兵的状态要比羯族骑兵略好一些。 另外，两支骑兵一前一后出洛阳盆地四周山林之后，所出现的地方正是洛阳盆地外围的宜阳等城池附近。 谁都不是笨蛋，其实从唐军分兵攻占伊阙关、轩辕关、旋门关等拱卫洛阳城的所有关隘，封锁洛阳盆地四周，这些在洛阳盆地外围的几个城池的羯族守军，便感觉到了不妙。 当刘绍命令去攻打宜阳等地的六路唐军抵达目标城下的时候，城内羯族守军已然通过自己亲眼看到成规模的羯族精锐骑兵被唐军骑兵疯狂追杀堵截的情形，猜出了洛阳城恐怕已经失陷。 这顿时让宜阳等几个城池内的羯族守军军心大乱！ 唐军未至城下，未曾围城或者攻城，便已经让许多羯族守军士兵胆寒惊恐。 宜阳等六个洛阳盆地外围的县城，有两个县城的守军，赶在唐军兵临城下把城池围住之前，便直接弃城而逃了。 两路唐军不费一兵一卒就拿下了两个县城。 另外四路唐军，兵临目标城下，有三座县城内的守军将领想要请降，只要大唐能承诺保留他们的将职，他们便能立刻打开城门投降。 类似这种一场大战，击败敌军主力，攻下重要大城池以后，附近县级小城池便大规模望风而降是一件很常见的事情。 当然，也有这些县级小城池里面本身没有多少守军士兵，有一些县级小城池的守军甚至都是一些老弱病残，战斗力很差，本来就不可能守得住城池的原因。 正所谓识时务者为俊杰。 事实上，很多城池的守军将领，本就是上一个统治势力投降过来的，本就没有多少忠诚可言，风向哪边吹，他们便往哪边倒。 只求能保住他们的官职，最不济也能保证他们仍有荣华富贵。 弘农郡之战、函谷关之战、洛阳之战，大唐预计总共能歼灭十一万多羯赵军队，基本上已经将黄河以南的羯赵主力全部歼灭了。 如果大唐愿意在给予一定承诺的前提下，接受各郡县守军投降，那么不仅是县级城池，郡级城池都会有不少在唐军兵临城下之前便改旗易帜，打开城门。 然而，唐军都是一群绝大部分被胡人实际奴役过，加上诉苦运动将仇恨完全激发，对所有胡人都恨之入骨的人。 刘琨、刘绍、赵斌、张信等也清楚的认识胡人对汉民的残暴，加上现代时空这边常建新对他们的影响，可以说唐军自上而下对胡人的态度都是彻底将他们清除。 华夏大地上，不允许有一处被胡人占据，所有窃据华夏土地的胡人都该杀。 接受守城的胡人投降，承诺身为胡人的将领仍然保留将职，保留荣华富贵？ 这绝不可能！ 当然，唐军也不至于就完全不知道变通，有不费一兵一卒拿下城池的机会不把握。 直接拒绝城内胡人投降，意味着唐军必然要强攻城池。 虽然以唐军的实力，肯定能破城，而且守军若只有几百人的话，唐军伤亡不会超过百人，但伤亡一个人也是损失。 唐军士兵数量有限，能少损失一人都是好的。 可以先答应守军的投降，真正要怎么做，等进了城内再另论就是。 反正答应投降，且给出承诺的是一名唐军中下层将领而已，又不是大唐皇帝刘琨，或者大唐太子兼大军统帅刘绍。 虽然答应投降且给出承诺之后又反悔，一旦消息泄露出去，其他城池的胡人守军一定不会再选择投降。 但是现在这样玩，少说能拿下十几座城池，多的话甚至能拿下几十座城池，才会因为消息泄露，无法再让其他城池的胡人守军投降。 怎么着唐军也已经少强攻十几座，甚至几十座城池了。 而如果不这样玩，那么唐军将失去可以少强攻十几座，甚至几十座城池的机会。 哪怕平均强攻一座县级小城池，唐军只需要付出七十人伤亡，三四十座加在一起，那也是需要付出两三千千伤亡的。 通过先答应投降，进城以后再反悔，唐军又拿下三座城池。 六路唐军，只有针对宜阳的那一路需要强攻！ 宜阳是洛阳盆地外围，面向西侧最重要的城池，战国时期就是韩国抵御秦国东出的重镇。 由于宜阳的重要性，这里驻扎有七百多羯族守军，而且主将是羯族大将军石虎钦点的一员将领，对石虎忠心耿耿。 刘绍派遣来攻打宜阳的一路唐军有三千人。 经过近一个时辰的猛攻，在付出近两百人伤亡以后，唐军攻克也顺利攻克宜阳。 至此，唐军完全攻占整个洛阳区域，洛阳之战正式结束。 接下来便是清点洛阳之战的战果和损失。 …… 当初唐军兵临洛阳城下的时候是六月中旬，而现在是二月初，这场洛阳之战前前后后进行了近八个月时间。 战果方面。 前前后后总共参战的羯族军队为九万三千多人，其中八万八千多人是洛阳城内的守军，五千人是石虎隐藏在城外的精锐骑兵。 石虎隐藏在城外的五千精锐骑兵，在那场突袭唐军大营的战斗中，被歼灭四千九百一十多骑，只跑掉了八十多骑。 洛阳城内的守军，除了最后石虎带着八千多羯族精锐骑兵弃城败逃之外，其余羯族士兵，无论是几次尝试出城作战被歼灭在城外的，还是后来唐军杀进城内斩杀、俘虏的，总之一个都没能跑掉。 倒是石虎带着弃城败逃的八千多羯族精锐骑兵，最终唐军只追杀围堵到了六千七百多骑，有一千六百多骑这样子给跑掉了。 值得一提的是，并没有发现羯族大将军石虎的尸首，大概率是让其给跑掉了。 不是追杀石虎的唐军骑兵无能。 主要是历史以来，太多的战役，哪怕军队全军覆没，主帅也往往能仅带十几个人，甚至几个人跑掉，直接抓到对方主帅大概率并不大。 不过就算石虎给跑掉了，而且还跑掉了一千六百多身经百战的精锐骑兵，但石虎想要将一千六百多精锐骑兵全部收拢也是不可能的。 毕竟跑掉的羯族精锐骑兵之中，有向北跑的，有向南跑的，有向东跑的，甚至有向西跑进崤山躲藏在山里某处的。 石虎还能收拢到一千骑都算不错的了。 这点力量，不足以让石虎还能掀起多大风浪，所以刘绍并没有因为此战没能直接将石虎擒杀而太失望。 “这场洛阳之战，我军总共歼灭九万一千七百多敌军，其中俘虏四万两千多人！” “算上弘农郡之战，函谷关之战，我军前后已在黄河以南歼灭十一万八千两百多名敌军，其中骑兵一万七千五百多骑！” 虽然唐军攻占伊阙关、旋门关、轩辕关等五个关隘，以及宜阳等六座洛阳盆地外围的城池，前前后后又总共斩杀俘虏敌军近三千人。 但这近三千敌军，并非石虎直接率领与唐军大战的羯赵军队主力，而只是地方守备兵力而已。 唐军此次南征，敌军分两种，一种是可以四处抽调作战的敌军主力，一种是各郡县的地方守备兵。 敌军主力主要便是弘农郡、函谷关、洛阳城一线，石虎部署用来对抗唐军进攻的十二万人马，现在已经基本上被歼灭了。 现如今羯赵在黄河以南，便仅剩石虎等在洛阳逃脱的少数残兵，以及各郡县的地方守备兵。 青州、兖州、豫州一部分，加在一起十几个郡，哪怕一个郡只有两三千守备兵，加在一起那也是还有五六万兵力。 这个数量看上去似乎也不算少。 不过，地方守备兵往往都不是精兵，着甲率很低，能有三成着甲的都是守备女里面最精锐的了，甚至有些郡县的守备兵干脆大半都是老弱病残，战斗力非常之低。 所以守备兵并不具备抽调出来组成野战军队与唐军正面对抗的能力。 唐军的损失方面。 当初石虎下令隐藏在城外的那五千羯族精锐骑兵突袭唐军大营，连同洛阳城内守军在那一日也尝试出城作战，唐军将之挫败，唐军因此伤亡七百八十五人。 后续洛阳城内羯族守军又两次尝试出城作战，每一次都被唐军打了回去。 唐军歼敌超过两千五百人的同时，自身也伤亡三百四十多人。 最后石虎带着八千多羯族精锐骑兵弃城败逃，唐军对其出城的羯族精锐骑兵追击围堵的同时，也趁洛阳所有城门打开的机会，直接杀进城内。 那一日，唐军歼灭城内七万两千左右羯族守军，因为当时城内羯族守军群龙无首，军心大乱，士气全无，有四万多人直接投降了，当日唐军在城内真正斩杀的不到三万人。 唐军因此伤亡一千四百多人罢了。 反倒是追杀石虎带着弃城败逃的八千多羯族精锐骑兵，斩杀骑兵六千七百多的同时，唐军自身伤亡也达到一千八百多人。 这是洛阳之战，唐军与敌军伤亡比对小的一次。 没办法，对方再怎么样溃败逃窜，那也是身经百战，全员着甲的精锐骑兵，唐军还能打出超过一比三点五的伤亡比，已经是唐军强大的表现了。 另外，唐军分兵把伊阙关、轩辕关、旋门关等五个拱卫洛阳盆地的关隘，以及宜阳等六个洛阳盆地外围的城池攻下来。 虽然歼灭的大多是羯赵守备兵，但唐军自身也损失了一百八十多人。 综合计算下来，这场洛阳之战，唐军在攻占洛阳城与整个洛阳地区的同时，自身伤亡四千六百二十多人。 相当于唐军以伤亡四千六百二十多人的代价，前前后后歼灭连同守备兵在内，超过九万四千羯赵士兵，伤亡比例接近一比二十！ 如此悬殊的战役伤亡比，这绝对是一场空前的大捷！ 这样大的伤亡比，单纯看的话，似乎很不合理，很不可思议。 不过，真细算起来，却又是完全合理的。 主要是石虎弃城败逃以后，洛阳城内七万两千左右羯赵士兵军心士气直接崩溃到底，歼灭这七万两千左右羯赵士兵，唐军居然只伤亡一千四百多人，这便超过了一比五十的伤亡比！ 唐军在洛阳之战过程中总共歼灭的九万四千左右羯赵士兵，其中一大半都出自这一回。 同时，宜阳等六座洛阳盆地外围城池，有两座的守军直接弃城而逃，有四座的守军在唐军假意给予承诺的情况下，也直接打开城门投降。 歼灭上千名羯赵士兵，唐军却只伤亡寥寥数人，这些都是将双方伤亡比越拉越悬殊的贡献。 第490章 洛阳之战结束 骑兵不走关隘，直接翻行山林，便不能带后勤，而且人数不能太多。 后面追击的唐军两个军团骑兵除了一部分紧跟着羯族骑兵一起进入山林之外，另有一部分则直接通过关隘，提前到外边守株待兔。 羯族骑兵翻过山林以后，立刻又面临守株待兔的唐军骑兵堵截。 可谓是前有堵截，后有追杀。 而且翻行山林消耗了羯族骑兵人与战马大量体力，他们面对守株待兔，人与战马体力都没有多少消耗，几乎巅峰状态堵截的唐军骑兵，他们处于绝对的劣势地位。 基本上十名羯族骑兵从山林冲出来，还能扛住唐军骑兵前堵后追，顺利跑掉的顶多一人。 当然，也不是所有翻行山林，从山林里冲出来以后的羯族骑兵，都会碰见唐军骑兵在前面守株待兔式的堵截。 毕竟洛阳盆地一圈何其大，只凭借几千唐军骑兵，怎么都不可能完全堵截住。 基本上只有三到四成羯族骑兵从山林里面冲出来以后会碰见唐军骑兵堵截。 不过，就算没有碰见唐军骑兵在前面堵截的羯族骑兵，他们绝大部分也很难彻底甩掉后面追击的唐军骑兵，依旧面临一直在后面追击的唐军骑兵继续追击。 虽然同样翻行洛阳盆地四面的山林，但相较于没有后勤便没有多少食物的羯族骑兵，唐军骑兵每个人身上都带有十几块压缩饼干。 总之唐军骑兵的状态要比羯族骑兵略好一些。 另外，两支骑兵一前一后出洛阳盆地四周山林之后，所出现的地方正是洛阳盆地外围的宜阳等城池附近。 谁都不是笨蛋，其实从唐军分兵攻占伊阙关、轩辕关、旋门关等拱卫洛阳城的所有关隘，封锁洛阳盆地四周，这些在洛阳盆地外围的几个城池的羯族守军，便感觉到了不妙。 当刘绍命令去攻打宜阳等地的六路唐军抵达目标城下的时候，城内羯族守军已然通过自己亲眼看到成规模的羯族精锐骑兵被唐军骑兵疯狂追杀堵截的情形，猜出了洛阳城恐怕已经失陷。 这顿时让宜阳等几个城池内的羯族守军军心大乱！ 唐军未至城下，未曾围城或者攻城，便已经让许多羯族守军士兵胆寒惊恐。 宜阳等六个洛阳盆地外围的县城，有两个县城的守军，赶在唐军兵临城下把城池围住之前，便直接弃城而逃了。 两路唐军不费一兵一卒就拿下了两个县城。 另外四路唐军，兵临目标城下，有三座县城内的守军将领想要请降，只要大唐能承诺保留他们的将职，他们便能立刻打开城门投降。 类似这种一场大战，击败敌军主力，攻下重要大城池以后，附近县级小城池便大规模望风而降是一件很常见的事情。 当然，也有这些县级小城池里面本身没有多少守军士兵，有一些县级小城池的守军甚至都是一些老弱病残，战斗力很差，本来就不可能守得住城池的原因。 正所谓识时务者为俊杰。 事实上，很多城池的守军将领，本就是上一个统治势力投降过来的，本就没有多少忠诚可言，风向哪边吹，他们便往哪边倒。 只求能保住他们的官职，最不济也能保证他们仍有荣华富贵。 弘农郡之战、函谷关之战、洛阳之战，大唐预计总共能歼灭十一万多羯赵军队，基本上已经将黄河以南的羯赵主力全部歼灭了。 如果大唐愿意在给予一定承诺的前提下，接受各郡县守军投降，那么不仅是县级城池，郡级城池都会有不少在唐军兵临城下之前便改旗易帜，打开城门。 然而，唐军都是一群绝大部分被胡人实际奴役过，加上诉苦运动将仇恨完全激发，对所有胡人都恨之入骨的人。 刘琨、刘绍、赵斌、张信等也清楚的认识胡人对汉民的残暴，加上现代时空这边常建新对他们的影响，可以说唐军自上而下对胡人的态度都是彻底将他们清除。 华夏大地上，不允许有一处被胡人占据，所有窃据华夏土地的胡人都该杀。 接受守城的胡人投降，承诺身为胡人的将领仍然保留将职，保留荣华富贵？ 这绝不可能！ 当然，唐军也不至于就完全不知道变通，有不费一兵一卒拿下城池的机会不把握。 直接拒绝城内胡人投降，意味着唐军必然要强攻城池。 虽然以唐军的实力，肯定能破城，而且守军若只有几百人的话，唐军伤亡不会超过百人，但伤亡一个人也是损失。 唐军士兵数量有限，能少损失一人都是好的。 可以先答应守军的投降，真正要怎么做，等进了城内再另论就是。 反正答应投降，且给出承诺的是一名唐军中下层将领而已，又不是大唐皇帝刘琨，或者大唐太子兼大军统帅刘绍。 虽然答应投降且给出承诺之后又反悔，一旦消息泄露出去，其他城池的胡人守军一定不会再选择投降。 但是现在这样玩，少说能拿下十几座城池，多的话甚至能拿下几十座城池，才会因为消息泄露，无法再让其他城池的胡人守军投降。 怎么着唐军也已经少强攻十几座，甚至几十座城池了。 而如果不这样玩，那么唐军将失去可以少强攻十几座，甚至几十座城池的机会。 哪怕平均强攻一座县级小城池，唐军只需要付出七十人伤亡，三四十座加在一起，那也是需要付出两三千千伤亡的。 通过先答应投降，进城以后再反悔，唐军又拿下三座城池。 六路唐军，只有针对宜阳的那一路需要强攻！ 宜阳是洛阳盆地外围，面向西侧最重要的城池，战国时期就是韩国抵御秦国东出的重镇。 由于宜阳的重要性，这里驻扎有七百多羯族守军，而且主将是羯族大将军石虎钦点的一员将领，对石虎忠心耿耿。 刘绍派遣来攻打宜阳的一路唐军有三千人。 经过近一个时辰的猛攻，在付出近两百人伤亡以后，唐军攻克也顺利攻克宜阳。 至此，唐军完全攻占整个洛阳区域，洛阳之战正式结束。 接下来便是清点洛阳之战的战果和损失。 …… 当初唐军兵临洛阳城下的时候是六月中旬，而现在是二月初，这场洛阳之战前前后后进行了近八个月时间。 战果方面。 前前后后总共参战的羯族军队为九万三千多人，其中八万八千多人是洛阳城内的守军，五千人是石虎隐藏在城外的精锐骑兵。 石虎隐藏在城外的五千精锐骑兵，在那场突袭唐军大营的战斗中，被歼灭四千九百一十多骑，只跑掉了八十多骑。 洛阳城内的守军，除了最后石虎带着八千多羯族精锐骑兵弃城败逃之外，其余羯族士兵，无论是几次尝试出城作战被歼灭在城外的，还是后来唐军杀进城内斩杀、俘虏的，总之一个都没能跑掉。 倒是石虎带着弃城败逃的八千多羯族精锐骑兵，最终唐军只追杀围堵到了六千七百多骑，有一千六百多骑这样子给跑掉了。 值得一提的是，并没有发现羯族大将军石虎的尸首，大概率是让其给跑掉了。 不是追杀石虎的唐军骑兵无能。 主要是历史以来，太多的战役，哪怕军队全军覆没，主帅也往往能仅带十几个人，甚至几个人跑掉，直接抓到对方主帅大概率并不大。 不过就算石虎给跑掉了，而且还跑掉了一千六百多身经百战的精锐骑兵，但石虎想要将一千六百多精锐骑兵全部收拢也是不可能的。 毕竟跑掉的羯族精锐骑兵之中，有向北跑的，有向南跑的，有向东跑的，甚至有向西跑进崤山躲藏在山里某处的。 石虎还能收拢到一千骑都算不错的了。 这点力量，不足以让石虎还能掀起多大风浪，所以刘绍并没有因为此战没能直接将石虎擒杀而太失望。 “这场洛阳之战，我军总共歼灭九万一千七百多敌军，其中俘虏四万两千多人！” “算上弘农郡之战，函谷关之战，我军前后已在黄河以南歼灭十一万八千两百多名敌军，其中骑兵一万七千五百多骑！” 虽然唐军攻占伊阙关、旋门关、轩辕关等五个关隘，以及宜阳等六座洛阳盆地外围的城池，前前后后又总共斩杀俘虏敌军近三千人。 但这近三千敌军，并非石虎直接率领与唐军大战的羯赵军队主力，而只是地方守备兵力而已。 唐军此次南征，敌军分两种，一种是可以四处抽调作战的敌军主力，一种是各郡县的地方守备兵。 敌军主力主要便是弘农郡、函谷关、洛阳城一线，石虎部署用来对抗唐军进攻的十二万人马，现在已经基本上被歼灭了。 现如今羯赵在黄河以南，便仅剩石虎等在洛阳逃脱的少数残兵，以及各郡县的地方守备兵。 青州、兖州、豫州一部分，加在一起十几个郡，哪怕一个郡只有两三千守备兵，加在一起那也是还有五六万兵力。 这个数量看上去似乎也不算少。 不过，地方守备兵往往都不是精兵，着甲率很低，能有三成着甲的都是守备女里面最精锐的了，甚至有些郡县的守备兵干脆大半都是老弱病残，战斗力非常之低。 所以守备兵并不具备抽调出来组成野战军队与唐军正面对抗的能力。 唐军的损失方面。 当初石虎下令隐藏在城外的那五千羯族精锐骑兵突袭唐军大营，连同洛阳城内守军在那一日也尝试出城作战，唐军将之挫败，唐军因此伤亡七百八十五人。 后续洛阳城内羯族守军又两次尝试出城作战，每一次都被唐军打了回去。 唐军歼敌超过两千五百人的同时，自身也伤亡三百四十多人。 最后石虎带着八千多羯族精锐骑兵弃城败逃，唐军对其出城的羯族精锐骑兵追击围堵的同时，也趁洛阳所有城门打开的机会，直接杀进城内。 那一日，唐军歼灭城内七万两千左右羯族守军，因为当时城内羯族守军群龙无首，军心大乱，士气全无，有四万多人直接投降了，当日唐军在城内真正斩杀的不到三万人。 唐军因此伤亡一千四百多人罢了。 反倒是追杀石虎带着弃城败逃的八千多羯族精锐骑兵，斩杀骑兵六千七百多的同时，唐军自身伤亡也达到一千八百多人。 这是洛阳之战，唐军与敌军伤亡比对小的一次。 没办法，对方再怎么样溃败逃窜，那也是身经百战，全员着甲的精锐骑兵，唐军还能打出超过一比三点五的伤亡比，已经是唐军强大的表现了。 另外，唐军分兵把伊阙关、轩辕关、旋门关等五个拱卫洛阳盆地的关隘，以及宜阳等六个洛阳盆地外围的城池攻下来。 虽然歼灭的大多是羯赵守备兵，但唐军自身也损失了一百八十多人。 综合计算下来，这场洛阳之战，唐军在攻占洛阳城与整个洛阳地区的同时，自身伤亡四千六百二十多人。 相当于唐军以伤亡四千六百二十多人的代价，前前后后歼灭连同守备兵在内，超过九万四千羯赵士兵，伤亡比例接近一比二十！ 如此悬殊的战役伤亡比，这绝对是一场空前的大捷！ 这样大的伤亡比，单纯看的话，似乎很不合理，很不可思议。 不过，真细算起来，却又是完全合理的。 主要是石虎弃城败逃以后，洛阳城内七万两千左右羯赵士兵军心士气直接崩溃到底，歼灭这七万两千左右羯赵士兵，唐军居然只伤亡一千四百多人，这便超过了一比五十的伤亡比！ 唐军在洛阳之战过程中总共歼灭的九万四千左右羯赵士兵，其中一大半都出自这一回。 同时，宜阳等六座洛阳盆地外围城池，有两座的守军直接弃城而逃，有四座的守军在唐军假意给予承诺的情况下，也直接打开城门投降。 歼灭上千名羯赵士兵，唐军却只伤亡寥寥数人，这些都是将双方伤亡比越拉越悬殊的贡献。 第491章 战后事宜 总共伤亡的四千六百二十多名唐军士兵之中，直接阵亡在战场上的有六百八十九人，还需要治伤的伤兵有三千九百三十五人。 夜晚七点钟，现代时空，常建新与刘绍商议补充军中消耗的药品数量。 虽然后续伤兵之中肯定会有一部分救不回来，预计还会再有四百到五百伤兵因伤重而亡，但只要那些伤兵还活着，该治疗该用到药品还是要用的。 “按照估计，这场洛阳之战，最终真正折损数量在一千一百人左右！” “战马方面，总共歼灭一万两千多羯族骑兵，缴获战马减去我军自己战时损失的战马，大致还赚了七千两百匹左右。” 除了补充需要消耗的治伤药品数量，从现代时空每隔几天时间便供应一批粮草物资的数量也需要调整。 人吃的方面，肯定要扣除战死的士兵数额。 另外，大战过程中双方死去的战马，打扫战场的时候，马肉会腌制起来，做为日常肉类消耗的一部分，一定时间内，需要常建新从现代时空采购的肉类数量也要减少一些。 马吃的方面，多了七千两百匹左右战马，自然需要额外多采购这么多数量的草料。 “接下来，你打算怎么办？”确定完下一批次开始的粮草数量，常建新又询问刘绍接下来的军事动作。 刘绍沉吟了一下，回应道：“洛阳之战的结果需要时间传递出去，同时我军将士也趁机休整几天时间，后续我会下令大军以我为核心，兵分多路，同时攻略两百里范围内的各郡县！” 古代时空消息传递不易，洛阳之战羯赵惨败，羯赵在黄河以南的主力军队等同于被全歼，消息一旦传递到各郡县，势必引起当地守军极大恐慌。 很多郡县的守军甚至会在唐军兵临城下之前直接弃城而逃，能让唐军更容易攻下各郡县。 而将大军以刘绍为核心，兵分多路，同时攻打以刘绍为核心的方圆两百里范围内的各郡县。 这种形式，主要是因为粮草问题。 正常情况下，唐军应该完全分开的兵分两路，一路沿着黄河往青州方向杀，一路向南，往淮河方向杀，这是最快攻下黄河以南、淮河以北所有郡县的方式。 然而，常建新从现代时空提供粮草过去，只能刘绍本人在那边接收。 如果唐军完全分开式的兵分两路，刘绍只能率领其中一路，那么便也只能保证一路的粮草，另一路的粮草却是无法保证，只能后方来提供。 后方运输粮草是需要大量人手的，以大唐现在的人口，哪怕是确保两万军队的长期粮草物资供应，都会是极大的负担。 大唐境内，九成以上青壮男丁都入军了，真要往前线运输粮草物资，只能征调大量年轻女子参与，太困难了。 所以，刘绍决定唐军还是不要完全分开成两路或者更多路，而仍然保持一路。 以刘绍所在位置为核心，额外分兵攻打距离刘绍两百里以内的郡县，先往青州方向攻，再往淮河方向攻。 距离刘绍两百里范围内，可以用战马分运粮草物资，勉强能保持各路兵马的供应。 “大军仍然只成一路，而且先攻青州方向的话，淮河方向，司马晋室很可能会派兵渡过淮河，抢占几个郡县。” 常建新提出一个很大概率会发生的情况。 刘绍轻叹一声：“那也没办法，相较于额外从后方运输粮草物资供给军需，可能会让淮河以南的司马晋室趁机派兵渡过淮河占领几个淮河以北的郡县，并不算什么大问题。” 从他的语气里能听得出来，他并不将司马晋室朝廷放在眼里。 在他眼里，司马晋室腐朽不堪，靠着淮河、长江两条天堑偏安江南还行。 至于主动北上开拓郡县，连当年的匈奴汉赵朝廷都能吊打司马晋室，羯赵都能将司马晋室吓得瑟瑟发抖，以大唐军队的战力，何惧司马晋室朝廷趁大唐军队一时分身乏术渡河北上攻取几个郡县。 真发生那样的情况，正好大唐可以在淮河北歼灭一些司马晋室军队。 震慑司马晋室未来一段时间不敢再次觊觎淮河以北，为大唐后续集中力量进攻关中，以及北上进攻冀州、幽州，统一北方赢得时间。 唐军强大的战斗力，加上常建新在背后直接提供粮草物资进行兜底，刘绍有绝对的自信。 接下来，刘绍下令唐军继续在洛阳城休整五天时间。 五天以后再从洛阳城向东，一路朝兖州、青州杀过去。 唐军在洛阳城休整的时间，也处理洛阳城内的事宜。 首先是俘虏的羯赵士兵，其次是城内这段时间被羯赵士兵烹食，吃剩下的大量遗骸，最后是收集洛阳城内的黄金。 足足四万多羯赵俘虏，绝大部分都不是羯族本部胡人，而是其他胡人。 有匈奴人、有羌人、有氐人，还有除了五胡以外的其他杂胡。 不管是羯胡还是其他什么胡，在唐军将士眼里都是胡人，都是窃据汉家山河，屠戮汉家百姓的该死之贼。 大唐不需要俘虏做为青壮劳力增强国力，这些胡人俘虏，对于大唐而言，便也是只会消耗粮食，没太大用处，还有潜在危险，弊大于利的玩意。 这几年，大唐对于胡人俘虏的处理，其实早已经形成了惯例。 那就是驱赶到隐蔽的地方，集中处理掉。 由于大唐崛起太快，而且大唐集中处理大量胡人俘虏的次数还不是很多，加上有意在隐蔽的地方处理，所以到现在诸胡都还不知道大唐对于胡人俘虏是如何处置的。 洛阳城内，被羯赵士兵当做两脚羊烹食的不下数万，遗留的痕迹恐怖无比，那些残留的遗骸、痕迹等，肯定也都是要处理的，该掩埋便掩埋。 不过，在处置胡人俘虏与掩埋那些遗骸，清理那些恐怖痕迹之前，刘绍还下令先做了一件事情。 那就是他让人把石闵等几个被羯族人养大的汉人孩童带到洛阳城里，去看那些遗骸与痕迹，告诉他们，被羯族人吃掉的，未必就没有他们的亲人。 甚至他们当初还是婴儿的时候，羯族人便是先这般对待了他们的父母，最后又把他们抢走，做为一把刀来养大，让他们对付自己的同胞。 “你等长得都与羯族人不一样，在你们成长的过程中，相信你们也一定体会过被同龄的羯族人排挤。” “羯族人不仅对我们汉家百姓残暴，对同为胡人的其他胡人也同样残暴，他们根本就不是人，亦不配做人……” 刘绍让人不断给石闵几个灌输细想，之前就已经有人带他们去看过弘农郡与函谷关内，羯族人针对汉人百姓留下来的各种恐怖痕迹，现在又继续让他们亲眼看洛阳城里的痕迹。 洛阳城被唐军前前后后围困了近八个月时间，尤其是最后那一个月时间，城内粮草耗尽，为了继续支撑下去，羯族人一下子在城内做了太多恐怖的事情。 石闵天生神力，而且其在常建新所处现代时空的历史上能成为枭雄级人物，脑子当然不笨。 事实上，石闵几个从记事那天开始，周边便都是羯族人，甚至他们经常与羯族本部孩童一起被训练，很多时候羯族人自己也会谈论‘两脚羊’一类的事情。 那个部位美味，怎么吃更好吃。 石闵几个自己都听过很多，所以无论是他们看到的弘农郡羯族人施暴留下的恐怖遗迹，还是函谷关、洛阳城内的，他们都相信是真正发生过的事情。 说起来，亲眼看这些恐怖遗迹，对石闵几个的影响并不是最大的。 对他们影响最大的，反而是唐军在汉人老弱妇孺之中，以及唐军士兵之中开展的诉苦运动。 都是活生生的人，绘声绘色的讲述曾经发生在自己身上的悲惨遭遇，每一个人说完，都对胡人充满了仇恨，似乎生啖胡人之肉都不能解恨。 另外，洛阳之战羯赵惨败，大将军石虎竟然在手上拥有超过八万守军士兵的情况下，只带少数精锐骑兵弃城败逃，这对他们的心灵冲击也非常之大。 毕竟自从他们记事以来，周围的人便不断与他们说大将军石虎是盖世无双的英雄人物，战无不胜，没有任何人能将他打败。 再怎么样石闵几个也只不过是十岁以下的孩童，他们认知还很有限，不知道唐军单兵战斗力有多强，也不知道洛阳羯赵守军单兵战斗力相对而言有多弱。 他们只知道，洛阳羯赵守军不仅兵力数量远比唐军更多，还是大将军石虎亲自指挥，可却还是败给了唐军。 他们几个本身就被安置在唐军营中，如今又有唐军将领把他们带到洛阳城中到处查看，所以他们清楚的看到，唐军没有任何惨胜的迹象。 也就是说这场洛阳之战，唐军取胜甚至没有太难。 刘绍并没有将多少精力放在石闵几个身上，在他看来，石闵几个年纪还小，有的是时间慢慢将他们的观念扭转回来，让他们认同自己汉人的身份，今后以汉人为荣，以保护汉家百姓，保卫汉家山河为荣。 刘绍没有把石闵几个留在洛阳城内，而是又下令将他们送回城外大营。 当天晚上，刘绍一方面下令处置那些胡人俘虏，一方面下令掩埋那些羯赵士兵吃剩的惨烈骸骨，抹除那些羯赵士兵制造的恐怖痕迹。 “神仙，答应帮您收集的黄金，估计要多等两三天时间。”七点钟常建新例行联系的时候，刘绍对他说道。 常建新笑了笑道：“好，正巧还有四天过年，能在年前拿到便很好。” 洛阳城很大，哪怕过去近八个月时间因为唐军围城，黄金远没有粮食那么重要，但是也不意味着当时拥有黄金的羯赵将领，羯赵贵族，胡人大户们就会把黄金乱扔。 刘绍答应常建新的是整个洛阳城内的黄金，自然要先把洛阳城内先仔细搜查一遍，把能找到的所有黄金都找到以后再交给常建新。 虽然现在已经搜到了一部分黄金，足足有两三千斤。 但常建新也不急着早两三天，迟早那些已经搜出来的黄金都是他的。 去年春节是阳历一月二十九，今年春节是阳历二月十七，而今日已经是二月十三。 常建新不介意在过年以前有一个期待。 “洛阳肯定比不得当初的邺城，不过当初邺城内找到了七十几吨黄金，这洛阳城乃当今天下第四大城池，昔年西晋王朝的都城。当初羯族伪帝石勒也是在洛阳城称帝建立的羯赵帝国。” “前年河东郡与上党郡之战以后，石勒没有再回洛阳城，不过洛阳城却交到了石虎手上，以石虎的搜刮癖好，他将洛阳城当做自己的老巢来经营，肯定将自己能掠夺到的金银珠宝全部集中在城内。” “怎么着这洛阳城内也该有相当于当初邺城二十分之一数量的黄金？” 当初邺城所得黄金总共七十四吨多，二十分之一便是接近四吨！ 另外值得一提的是，现代时空这边，新一年的年底到来，尤小柔管理的农贸公司与阚冉冉管理的医药公司，也在进行年终盘点。 农贸公司方面。 今年一整年刘绍都率领数万唐军征战在外，每个月消耗的粮草物资都是几千万的金额，利润超过一千一百万。 一年下来，农贸公司从常建新为古代时空唐军提供粮草物资当中，赚取到的利润便超过一亿五千万！ 主要是唐军六月份兵临洛阳城下以后，石虎驱赶了五万多汉人老弱妇孺意图拖累唐军后勤，常建新又额外多提供了这五万多汉人老弱妇孺所需要吃的粮食等物。 否则单纯征战的唐军士兵自身所需粮草物资，顶多能让农贸公司赚到一亿两千万利润。 除了这笔利润，农贸公司还有另一笔更大的利润，那就是八千万斤土豆粉条和红薯粉条，成本和去年几乎一样，每一斤能赚到的利润也差不多。 按照现在每天的销量，预计能在春节之前卖出去其中六千八百多万斤！ 第491章 战后事宜 总共伤亡的四千六百二十多名唐军士兵之中，直接阵亡在战场上的有六百八十九人，还需要治伤的伤兵有三千九百三十五人。 夜晚七点钟，现代时空，常建新与刘绍商议补充军中消耗的药品数量。 虽然后续伤兵之中肯定会有一部分救不回来，预计还会再有四百到五百伤兵因伤重而亡，但只要那些伤兵还活着，该治疗该用到药品还是要用的。 “按照估计，这场洛阳之战，最终真正折损数量在一千一百人左右！” “战马方面，总共歼灭一万两千多羯族骑兵，缴获战马减去我军自己战时损失的战马，大致还赚了七千两百匹左右。” 除了补充需要消耗的治伤药品数量，从现代时空每隔几天时间便供应一批粮草物资的数量也需要调整。 人吃的方面，肯定要扣除战死的士兵数额。 另外，大战过程中双方死去的战马，打扫战场的时候，马肉会腌制起来，做为日常肉类消耗的一部分，一定时间内，需要常建新从现代时空采购的肉类数量也要减少一些。 马吃的方面，多了七千两百匹左右战马，自然需要额外多采购这么多数量的草料。 “接下来，你打算怎么办？”确定完下一批次开始的粮草数量，常建新又询问刘绍接下来的军事动作。 刘绍沉吟了一下，回应道：“洛阳之战的结果需要时间传递出去，同时我军将士也趁机休整几天时间，后续我会下令大军以我为核心，兵分多路，同时攻略两百里范围内的各郡县！” 古代时空消息传递不易，洛阳之战羯赵惨败，羯赵在黄河以南的主力军队等同于被全歼，消息一旦传递到各郡县，势必引起当地守军极大恐慌。 很多郡县的守军甚至会在唐军兵临城下之前直接弃城而逃，能让唐军更容易攻下各郡县。 而将大军以刘绍为核心，兵分多路，同时攻打以刘绍为核心的方圆两百里范围内的各郡县。 这种形式，主要是因为粮草问题。 正常情况下，唐军应该完全分开的兵分两路，一路沿着黄河往青州方向杀，一路向南，往淮河方向杀，这是最快攻下黄河以南、淮河以北所有郡县的方式。 然而，常建新从现代时空提供粮草过去，只能刘绍本人在那边接收。 如果唐军完全分开式的兵分两路，刘绍只能率领其中一路，那么便也只能保证一路的粮草，另一路的粮草却是无法保证，只能后方来提供。 后方运输粮草是需要大量人手的，以大唐现在的人口，哪怕是确保两万军队的长期粮草物资供应，都会是极大的负担。 大唐境内，九成以上青壮男丁都入军了，真要往前线运输粮草物资，只能征调大量年轻女子参与，太困难了。 所以，刘绍决定唐军还是不要完全分开成两路或者更多路，而仍然保持一路。 以刘绍所在位置为核心，额外分兵攻打距离刘绍两百里以内的郡县，先往青州方向攻，再往淮河方向攻。 距离刘绍两百里范围内，可以用战马分运粮草物资，勉强能保持各路兵马的供应。 “大军仍然只成一路，而且先攻青州方向的话，淮河方向，司马晋室很可能会派兵渡过淮河，抢占几个郡县。” 常建新提出一个很大概率会发生的情况。 刘绍轻叹一声：“那也没办法，相较于额外从后方运输粮草物资供给军需，可能会让淮河以南的司马晋室趁机派兵渡过淮河占领几个淮河以北的郡县，并不算什么大问题。” 从他的语气里能听得出来，他并不将司马晋室朝廷放在眼里。 在他眼里，司马晋室腐朽不堪，靠着淮河、长江两条天堑偏安江南还行。 至于主动北上开拓郡县，连当年的匈奴汉赵朝廷都能吊打司马晋室，羯赵都能将司马晋室吓得瑟瑟发抖，以大唐军队的战力，何惧司马晋室朝廷趁大唐军队一时分身乏术渡河北上攻取几个郡县。 真发生那样的情况，正好大唐可以在淮河北歼灭一些司马晋室军队。 震慑司马晋室未来一段时间不敢再次觊觎淮河以北，为大唐后续集中力量进攻关中，以及北上进攻冀州、幽州，统一北方赢得时间。 唐军强大的战斗力，加上常建新在背后直接提供粮草物资进行兜底，刘绍有绝对的自信。 接下来，刘绍下令唐军继续在洛阳城休整五天时间。 五天以后再从洛阳城向东，一路朝兖州、青州杀过去。 唐军在洛阳城休整的时间，也处理洛阳城内的事宜。 首先是俘虏的羯赵士兵，其次是城内这段时间被羯赵士兵烹食，吃剩下的大量遗骸，最后是收集洛阳城内的黄金。 足足四万多羯赵俘虏，绝大部分都不是羯族本部胡人，而是其他胡人。 有匈奴人、有羌人、有氐人，还有除了五胡以外的其他杂胡。 不管是羯胡还是其他什么胡，在唐军将士眼里都是胡人，都是窃据汉家山河，屠戮汉家百姓的该死之贼。 大唐不需要俘虏做为青壮劳力增强国力，这些胡人俘虏，对于大唐而言，便也是只会消耗粮食，没太大用处，还有潜在危险，弊大于利的玩意。 这几年，大唐对于胡人俘虏的处理，其实早已经形成了惯例。 那就是驱赶到隐蔽的地方，集中处理掉。 由于大唐崛起太快，而且大唐集中处理大量胡人俘虏的次数还不是很多，加上有意在隐蔽的地方处理，所以到现在诸胡都还不知道大唐对于胡人俘虏是如何处置的。 洛阳城内，被羯赵士兵当做两脚羊烹食的不下数万，遗留的痕迹恐怖无比，那些残留的遗骸、痕迹等，肯定也都是要处理的，该掩埋便掩埋。 不过，在处置胡人俘虏与掩埋那些遗骸，清理那些恐怖痕迹之前，刘绍还下令先做了一件事情。 那就是他让人把石闵等几个被羯族人养大的汉人孩童带到洛阳城里，去看那些遗骸与痕迹，告诉他们，被羯族人吃掉的，未必就没有他们的亲人。 甚至他们当初还是婴儿的时候，羯族人便是先这般对待了他们的父母，最后又把他们抢走，做为一把刀来养大，让他们对付自己的同胞。 “你等长得都与羯族人不一样，在你们成长的过程中，相信你们也一定体会过被同龄的羯族人排挤。” “羯族人不仅对我们汉家百姓残暴，对同为胡人的其他胡人也同样残暴，他们根本就不是人，亦不配做人……” 刘绍让人不断给石闵几个灌输细想，之前就已经有人带他们去看过弘农郡与函谷关内，羯族人针对汉人百姓留下来的各种恐怖痕迹，现在又继续让他们亲眼看洛阳城里的痕迹。 洛阳城被唐军前前后后围困了近八个月时间，尤其是最后那一个月时间，城内粮草耗尽，为了继续支撑下去，羯族人一下子在城内做了太多恐怖的事情。 石闵天生神力，而且其在常建新所处现代时空的历史上能成为枭雄级人物，脑子当然不笨。 事实上，石闵几个从记事那天开始，周边便都是羯族人，甚至他们经常与羯族本部孩童一起被训练，很多时候羯族人自己也会谈论‘两脚羊’一类的事情。 那个部位美味，怎么吃更好吃。 石闵几个自己都听过很多，所以无论是他们看到的弘农郡羯族人施暴留下的恐怖遗迹，还是函谷关、洛阳城内的，他们都相信是真正发生过的事情。 说起来，亲眼看这些恐怖遗迹，对石闵几个的影响并不是最大的。 对他们影响最大的，反而是唐军在汉人老弱妇孺之中，以及唐军士兵之中开展的诉苦运动。 都是活生生的人，绘声绘色的讲述曾经发生在自己身上的悲惨遭遇，每一个人说完，都对胡人充满了仇恨，似乎生啖胡人之肉都不能解恨。 另外，洛阳之战羯赵惨败，大将军石虎竟然在手上拥有超过八万守军士兵的情况下，只带少数精锐骑兵弃城败逃，这对他们的心灵冲击也非常之大。 毕竟自从他们记事以来，周围的人便不断与他们说大将军石虎是盖世无双的英雄人物，战无不胜，没有任何人能将他打败。 再怎么样石闵几个也只不过是十岁以下的孩童，他们认知还很有限，不知道唐军单兵战斗力有多强，也不知道洛阳羯赵守军单兵战斗力相对而言有多弱。 他们只知道，洛阳羯赵守军不仅兵力数量远比唐军更多，还是大将军石虎亲自指挥，可却还是败给了唐军。 他们几个本身就被安置在唐军营中，如今又有唐军将领把他们带到洛阳城中到处查看，所以他们清楚的看到，唐军没有任何惨胜的迹象。 也就是说这场洛阳之战，唐军取胜甚至没有太难。 刘绍并没有将多少精力放在石闵几个身上，在他看来，石闵几个年纪还小，有的是时间慢慢将他们的观念扭转回来，让他们认同自己汉人的身份，今后以汉人为荣，以保护汉家百姓，保卫汉家山河为荣。 刘绍没有把石闵几个留在洛阳城内，而是又下令将他们送回城外大营。 当天晚上，刘绍一方面下令处置那些胡人俘虏，一方面下令掩埋那些羯赵士兵吃剩的惨烈骸骨，抹除那些羯赵士兵制造的恐怖痕迹。 “神仙，答应帮您收集的黄金，估计要多等两三天时间。”七点钟常建新例行联系的时候，刘绍对他说道。 常建新笑了笑道：“好，正巧还有四天过年，能在年前拿到便很好。” 洛阳城很大，哪怕过去近八个月时间因为唐军围城，黄金远没有粮食那么重要，但是也不意味着当时拥有黄金的羯赵将领，羯赵贵族，胡人大户们就会把黄金乱扔。 刘绍答应常建新的是整个洛阳城内的黄金，自然要先把洛阳城内先仔细搜查一遍，把能找到的所有黄金都找到以后再交给常建新。 虽然现在已经搜到了一部分黄金，足足有两三千斤。 但常建新也不急着早两三天，迟早那些已经搜出来的黄金都是他的。 去年春节是阳历一月二十九，今年春节是阳历二月十七，而今日已经是二月十三。 常建新不介意在过年以前有一个期待。 “洛阳肯定比不得当初的邺城，不过当初邺城内找到了七十几吨黄金，这洛阳城乃当今天下第四大城池，昔年西晋王朝的都城。当初羯族伪帝石勒也是在洛阳城称帝建立的羯赵帝国。” “前年河东郡与上党郡之战以后，石勒没有再回洛阳城，不过洛阳城却交到了石虎手上，以石虎的搜刮癖好，他将洛阳城当做自己的老巢来经营，肯定将自己能掠夺到的金银珠宝全部集中在城内。” “怎么着这洛阳城内也该有相当于当初邺城二十分之一数量的黄金？” 当初邺城所得黄金总共七十四吨多，二十分之一便是接近四吨！ 另外值得一提的是，现代时空这边，新一年的年底到来，尤小柔管理的农贸公司与阚冉冉管理的医药公司，也在进行年终盘点。 农贸公司方面。 今年一整年刘绍都率领数万唐军征战在外，每个月消耗的粮草物资都是几千万的金额，利润超过一千一百万。 一年下来，农贸公司从常建新为古代时空唐军提供粮草物资当中，赚取到的利润便超过一亿五千万！ 主要是唐军六月份兵临洛阳城下以后，石虎驱赶了五万多汉人老弱妇孺意图拖累唐军后勤，常建新又额外多提供了这五万多汉人老弱妇孺所需要吃的粮食等物。 否则单纯征战的唐军士兵自身所需粮草物资，顶多能让农贸公司赚到一亿两千万利润。 除了这笔利润，农贸公司还有另一笔更大的利润，那就是八千万斤土豆粉条和红薯粉条，成本和去年几乎一样，每一斤能赚到的利润也差不多。 按照现在每天的销量，预计能在春节之前卖出去其中六千八百多万斤！ 第492章 新一年与黄金 虽然今年这一批的八千万斤，春节之前只能卖出六千八百多万斤，但是去年那一批七千万斤的，有一千万斤是在年后卖出去的。 所得利润也算在今年底的分红之中。 因此，今年分红的土豆粉条、红薯粉条一类利润来源，不止是六千八百多万斤，而应该是七千八百多万斤！ 由于已经形成了品牌，而且真正高品质，保证零农药化肥残留，零添加的红薯粉条、土豆粉条，吃过的人很容易就能吃出来。 农贸公司的土豆粉条和红薯粉条，哪怕均价比别的贵几毛一块钱一斤，经过之前两年的口碑发酵，今年同样的时间，农贸公司也足足在年前多卖出去了八百多万斤粉条。 除去人工、仓储、快递等各种费用之后，平均每斤土豆粉条和红薯粉条的价格为十块零五毛到六毛钱。 均价比去年多一毛钱左右。 在每一斤的成本只有不到四块一毛钱的情况下，这样的均价已经非常让人激动了。 至少尤小柔便非常激动！ 今年单单是土豆粉条和红薯粉条这一项，便能拿到五亿零九百六十多万利润！ 这一年，农贸公司自己的业务也有不小的进展，去年农贸公司自己的业务便有一亿一千多万营收，今年增长率足足百分之七十三，总营收一亿九千七百多万。 利润率百分之二十二，有四千三百三十多万利润。 各项全部加在一起，今年农贸公司总利润大致为七亿零三百零二万！ 尤小柔有农贸公司百分之十分红，今年她便是足足能拿到七千零三十万。 虽然这七千零三十万要想打到尤小柔的私人银行账户上，首先要交百分之二十五企业税，再交百分之二十个税，但最后也仍然还有四千两百一十八万。 如果算上更早那两年多已经拿到的五千两百多万，尤小柔帮助常建新管理农贸公司三年多时间，足足拿到了接近一个亿的报酬。 这是一笔对于打工人来说，难以想象的巨款。 至少尤小柔自己就总有些做梦的感觉，她能够想象得到，如果不是碰到常建新，按照她的学历和能力，能稳定每年三四十万年薪都算不错了，打一辈子工都未必能赚到一千万。 可是这三年多时间，她竟然就拿到了接近一个亿，而且还是税后的接近一个亿！ 对于尤小柔拿到的报酬，常建新也是高兴的。 首先，尤小柔拿到的钱越多，那么和他绑定得就越深，对于他来说，风险便也会越小。 其次，尤小柔只不过是有百分之十分红，而他却是有百分之九十分红，他从农贸公司拿到的钱是尤小柔的九倍。 今年尤小柔能分红七千零三十万，那么他能拿到的分红就是六亿三千两百七十多万，交完税以后也还剩下接近三亿八千万！ 今年赶在春节的前一天，尤小柔的私人银行账户上多了一笔四千两百多万软妹币，常建新的私人银行账户上则是多了一笔三亿七千九百六十多万。 阚冉冉管理的医药公司，今年也不再像前两年多那般利润只有几百万，而且一点都不分红。 青药的药膏和药粉在去年春节前半个月就已经正式开始上市销售。 由于青药的药效不比白药差，而且常建新从古代时空那边要了足足价值一个亿的各种野生高年份药材过来，制作出来的高端青药，药效甚至比市面上能买到的最好的白药都还要好，同时成本又比白药低得多。 青药上市之前，医药公司账上准备了三亿多资金的营销费用。 舍得营销，舍得打广告，加上确实很好的药效，让青药上市三个月不到就打开了市场。 一年时间下来，青药销售达到一亿四千多万，比最初期待的八千万左右，几乎翻了一倍。 别小看第一年只有不到一亿五千万的销售额。 随着药效体现，口碑发酵，后面还会有一个大爆发。 现如今便每个月的销售都同比上个月更多，复合增长率超过百分之二十，可以预见明年的销售额或可达四到五个亿！ 别小看四五个亿的销售额，药品不同于其他产品，尤其是自己研发，拥有专利在手的药品，利润率是可以轻松达到百分之七八十的，十块钱一盒的药膏，真正的成本也就两三块钱甚至更低。 三到四个亿的利润，公司如果上市，市值就能整到几十个亿，再吹一些概念，吹一些未来的前景，可能就是上百亿的市值。 医药公司的青药因为是第一年上市销售，各方面成本控制都还不成熟，一亿四千六百多万的销售额，利润率只有百分之六十一，也就是九千三百七十多万利润。 加上几个药店一年的药品销售，以及过去一年时间，常建新为古代时空那边受伤感冒的唐军士兵采购药品的利润。 今年医药公司的总利润九千七百四十多万，只差两百多万就够一个亿了！ 这笔钱如果全部都分红的话，阚冉冉可以拿到九百七十四万多，常建新可以拿到八千七百七十万。 “拿五千万出来分红，明年开始拓展牙膏产业、养生护肤产业，有四千七百多万做一个开头就行，明年青药销售的利润可以用来接替研发。” 常建新思考了一下，对阚冉冉说道。 他自己其实无所谓拿不拿那几千万分红，主要是为阚冉冉考虑。 毕竟也跟了他三年多了，那边尤小柔足足拿了接近一个亿的税后分红，阚冉冉这边却一次分红都还没拿，只拿到每年三十多万工资。 现在青药每个月的销售额已经超过两千万，而且每个月都还在快速增长，所得利润足够支撑研发。 说是研发，其实主要是怎么控制成本的把青药掺到牙膏里面，而养生护肤产业，主要靠常建新从古代时空那边整一些宫廷配方过来。 当初邺城的物资整理出来，便有许多养生护肤的配方。 不过，常建新更期待的是长安城里面的养生护肤配方，毕竟当初可是匈奴人把西晋王朝灭掉的，西晋宫廷的大量珍宝、配方都运去了长安城。 “谢谢老板，那我就不客气了！” 阚冉冉笑得眼睛眯出了两个月牙。 拿五千万出来分红，她有其中百分之十份额，便能拿到五百万，税后则是三百万，比她现在的所有存款加在一起都多了。 虽然阚冉冉对医药公司未来的前景很有信心，也不是特别着急拿到一笔分红，但是如果不影响医药公司后续发展的分一笔，她也是乐意拿一笔到手的。 赶在春节前一天，常建新的私人银行账户上多了两笔加在一起超过四个亿的税后分红。 …… 两个公司分红在常建新眼里只是‘小钱’，他最期待的还是古代时空那边刘绍能从洛阳城内收集到多少黄金！ 今天就是刘绍和他约定的时间了。 同时明天就是春节，在这样的日子里，常建新当然不可能忍到晚上才例行联系。 事实是，早上睡醒吃了早餐以后，大约九点钟他就一直连接着古代时空那边，通过刘绍的视角，看着不断被唐军士兵运过来堆放在一起的黄金。 洛阳城很大，唐军入城到今日的五天时间，唐军士兵地毯式搜查，找到的黄金并不是堆放在一处，到了今天的时候，刘绍才下令从各处搬过来堆放在一处。 现在还是上午，唐军士兵还在不断从别处搬运过来，而常建新目测已经堆放在一起的便有三四吨这样子了。 最初他预测能有个三吨半四吨就很好了，现在看来应该超过他的预期不少。 其实除了黄金，洛阳城内还有大量珠宝、奇珍器具等。 只不过常建新只关心黄金，别的东西在他看来都很次要，他也不打算一起取到现代时空这边来。 虽然常建新现在银行账户里还有超过两百亿现金，其他固定资产也有六七十亿，绝对已经实现财富自由，但实际上他的认知以及圈子依旧是有限的。 除了黄金、白银、铜等一系列有直接价格的东西，其他任何珍宝在他手上都不方便。 一则很多所谓的珍宝，拿到现代时空他不知道是不是还值钱，又到底值多少钱。 他想要了解，就得去找知道的人来了解。 要知道，每一类珍宝都是有‘圈子’的，你一旦去找了那些‘圈子’里的人，势必就会引起他们的关注，你拿出来的东西越值钱，关注你的人就越多，背后的力量就越大。 哪怕有些东西，真正的价值可能是黄金的十倍，几十倍，可是只要能拿到黄金，他眼里就肯定只有黄金，只想拿到黄金，别的他都懒得去看一眼。 黄金很贵重，但因为价格透明，背后可操作的空间少，反倒没那么多人盯着。 而且黄金的市场足够大，明面上的存世黄金价值已经超过二十万亿美元。 几亿美元，甚至几十亿美元的黄金出售，不会让市场有多少波动，不造成大的波动，就不会太引人关注。 常建新的胃口从来就没有大到把刘绍那边时空所有财富都吞掉的地步，单纯就黄金一项都够他吃到脑满肠肥了。 “我这边明天就过年了，你那边还要多等三天，不考虑让将士们过年以后再东进攻略郡县吗？” 等着唐军士兵把所有黄金搬到一起的时候，常建新与刘绍闲聊。 两个时空的春节并不是同一天，有时候早几天，有时候晚几天，比如今年两个时空的春节便差了三天。 刘绍摇头道：“多等三天，总不能正月初一出兵？到时候要不要等到正月初三、初四？胡人未曾驱逐出中原，汉家山河未曾完全收复，天下未曾一统，年与不年没有多少区别。” “让将士们前后休整四五天，主要是趁着这个时间，让洛阳之战的结果传播出去，彼时大军跟着洛阳之战大胜的声势，向东一路杀过去，可以更容易攻略各郡县。” “你看着决定。”常建新只是问一下，并不算提意见，更不是要求。 他继续说道：“晚上的时候，我提前两天给你送一批粮草物资过去，否则下一批物资约定时间撞上我这边的正月初二。” “你那边不打算过春节，我这边的春节，各行各业可都是要放假的，除非提前要求，以及加几倍的工钱，否则根本没几个人工作，想采购物资都没办法。” “好，多谢。”刘绍点头感谢。 中午十一点二十几分的时候，刘绍告诉常建新，在洛阳城内收集到的所有黄金已经全部搬运到一起了，就是常建新通过刘绍视角看到的这一堆。 看着对面时空，堆放在刘绍面前的一大堆金灿灿的各种金器、金块，时隔两年多，常建新又一次不由自主的热血沸腾，心情激动。 “这些黄金我下令称重过，按照您那边的重量，大致有一万一千两百八十六斤！” 刘绍把具体重量告诉常建新。 由于常建新提供物资过去，重量单位都是按照现代时空这边的重量单位计算。 而一包盐正好一斤，刘绍那边现在便也开始按照一包盐的重量计算一斤。 一万一千两百八十六斤折合成吨，就是五点六四三吨，折合成克重就是五百六十四万三千克！ 当然，古代时空那边无论是金块还是金器，都有一些杂质，都不说其他，就沾染的尘土，油渍都不少，一斤五百克，至少剔除十到二十克出来，才是最后九九九品质黄金真正的重量。 按照每斤剔除十五克出来，剔除十六万九千两百九十克，常建新估计自己最后应该是能得到五百四十七万三千七百克左右。 今日金价742每克，比上一次卖邺城那一批的均价足足贵了超过一百块钱每克。 差价虽然很大，但常建新也不至于就捶胸顿足的后悔。 金价这玩意，这个价格绝对不是正常价，也就现在特殊时期才会这么疯狂，他拿到黄金的时候，是什么价格，他就卖什么价格，反正对于他来说，都是无成本买卖。 第492章 新一年与黄金 虽然今年这一批的八千万斤，春节之前只能卖出六千八百多万斤，但是去年那一批七千万斤的，有一千万斤是在年后卖出去的。 所得利润也算在今年底的分红之中。 因此，今年分红的土豆粉条、红薯粉条一类利润来源，不止是六千八百多万斤，而应该是七千八百多万斤！ 由于已经形成了品牌，而且真正高品质，保证零农药化肥残留，零添加的红薯粉条、土豆粉条，吃过的人很容易就能吃出来。 农贸公司的土豆粉条和红薯粉条，哪怕均价比别的贵几毛一块钱一斤，经过之前两年的口碑发酵，今年同样的时间，农贸公司也足足在年前多卖出去了八百多万斤粉条。 除去人工、仓储、快递等各种费用之后，平均每斤土豆粉条和红薯粉条的价格为十块零五毛到六毛钱。 均价比去年多一毛钱左右。 在每一斤的成本只有不到四块一毛钱的情况下，这样的均价已经非常让人激动了。 至少尤小柔便非常激动！ 今年单单是土豆粉条和红薯粉条这一项，便能拿到五亿零九百六十多万利润！ 这一年，农贸公司自己的业务也有不小的进展，去年农贸公司自己的业务便有一亿一千多万营收，今年增长率足足百分之七十三，总营收一亿九千七百多万。 利润率百分之二十二，有四千三百三十多万利润。 各项全部加在一起，今年农贸公司总利润大致为七亿零三百零二万！ 尤小柔有农贸公司百分之十分红，今年她便是足足能拿到七千零三十万。 虽然这七千零三十万要想打到尤小柔的私人银行账户上，首先要交百分之二十五企业税，再交百分之二十个税，但最后也仍然还有四千两百一十八万。 如果算上更早那两年多已经拿到的五千两百多万，尤小柔帮助常建新管理农贸公司三年多时间，足足拿到了接近一个亿的报酬。 这是一笔对于打工人来说，难以想象的巨款。 至少尤小柔自己就总有些做梦的感觉，她能够想象得到，如果不是碰到常建新，按照她的学历和能力，能稳定每年三四十万年薪都算不错了，打一辈子工都未必能赚到一千万。 可是这三年多时间，她竟然就拿到了接近一个亿，而且还是税后的接近一个亿！ 对于尤小柔拿到的报酬，常建新也是高兴的。 首先，尤小柔拿到的钱越多，那么和他绑定得就越深，对于他来说，风险便也会越小。 其次，尤小柔只不过是有百分之十分红，而他却是有百分之九十分红，他从农贸公司拿到的钱是尤小柔的九倍。 今年尤小柔能分红七千零三十万，那么他能拿到的分红就是六亿三千两百七十多万，交完税以后也还剩下接近三亿八千万！ 今年赶在春节的前一天，尤小柔的私人银行账户上多了一笔四千两百多万软妹币，常建新的私人银行账户上则是多了一笔三亿七千九百六十多万。 阚冉冉管理的医药公司，今年也不再像前两年多那般利润只有几百万，而且一点都不分红。 青药的药膏和药粉在去年春节前半个月就已经正式开始上市销售。 由于青药的药效不比白药差，而且常建新从古代时空那边要了足足价值一个亿的各种野生高年份药材过来，制作出来的高端青药，药效甚至比市面上能买到的最好的白药都还要好，同时成本又比白药低得多。 青药上市之前，医药公司账上准备了三亿多资金的营销费用。 舍得营销，舍得打广告，加上确实很好的药效，让青药上市三个月不到就打开了市场。 一年时间下来，青药销售达到一亿四千多万，比最初期待的八千万左右，几乎翻了一倍。 别小看第一年只有不到一亿五千万的销售额。 随着药效体现，口碑发酵，后面还会有一个大爆发。 现如今便每个月的销售都同比上个月更多，复合增长率超过百分之二十，可以预见明年的销售额或可达四到五个亿！ 别小看四五个亿的销售额，药品不同于其他产品，尤其是自己研发，拥有专利在手的药品，利润率是可以轻松达到百分之七八十的，十块钱一盒的药膏，真正的成本也就两三块钱甚至更低。 三到四个亿的利润，公司如果上市，市值就能整到几十个亿，再吹一些概念，吹一些未来的前景，可能就是上百亿的市值。 医药公司的青药因为是第一年上市销售，各方面成本控制都还不成熟，一亿四千六百多万的销售额，利润率只有百分之六十一，也就是九千三百七十多万利润。 加上几个药店一年的药品销售，以及过去一年时间，常建新为古代时空那边受伤感冒的唐军士兵采购药品的利润。 今年医药公司的总利润九千七百四十多万，只差两百多万就够一个亿了！ 这笔钱如果全部都分红的话，阚冉冉可以拿到九百七十四万多，常建新可以拿到八千七百七十万。 “拿五千万出来分红，明年开始拓展牙膏产业、养生护肤产业，有四千七百多万做一个开头就行，明年青药销售的利润可以用来接替研发。” 常建新思考了一下，对阚冉冉说道。 他自己其实无所谓拿不拿那几千万分红，主要是为阚冉冉考虑。 毕竟也跟了他三年多了，那边尤小柔足足拿了接近一个亿的税后分红，阚冉冉这边却一次分红都还没拿，只拿到每年三十多万工资。 现在青药每个月的销售额已经超过两千万，而且每个月都还在快速增长，所得利润足够支撑研发。 说是研发，其实主要是怎么控制成本的把青药掺到牙膏里面，而养生护肤产业，主要靠常建新从古代时空那边整一些宫廷配方过来。 当初邺城的物资整理出来，便有许多养生护肤的配方。 不过，常建新更期待的是长安城里面的养生护肤配方，毕竟当初可是匈奴人把西晋王朝灭掉的，西晋宫廷的大量珍宝、配方都运去了长安城。 “谢谢老板，那我就不客气了！” 阚冉冉笑得眼睛眯出了两个月牙。 拿五千万出来分红，她有其中百分之十份额，便能拿到五百万，税后则是三百万，比她现在的所有存款加在一起都多了。 虽然阚冉冉对医药公司未来的前景很有信心，也不是特别着急拿到一笔分红，但是如果不影响医药公司后续发展的分一笔，她也是乐意拿一笔到手的。 赶在春节前一天，常建新的私人银行账户上多了两笔加在一起超过四个亿的税后分红。 …… 两个公司分红在常建新眼里只是‘小钱’，他最期待的还是古代时空那边刘绍能从洛阳城内收集到多少黄金！ 今天就是刘绍和他约定的时间了。 同时明天就是春节，在这样的日子里，常建新当然不可能忍到晚上才例行联系。 事实是，早上睡醒吃了早餐以后，大约九点钟他就一直连接着古代时空那边，通过刘绍的视角，看着不断被唐军士兵运过来堆放在一起的黄金。 洛阳城很大，唐军入城到今日的五天时间，唐军士兵地毯式搜查，找到的黄金并不是堆放在一处，到了今天的时候，刘绍才下令从各处搬过来堆放在一处。 现在还是上午，唐军士兵还在不断从别处搬运过来，而常建新目测已经堆放在一起的便有三四吨这样子了。 最初他预测能有个三吨半四吨就很好了，现在看来应该超过他的预期不少。 其实除了黄金，洛阳城内还有大量珠宝、奇珍器具等。 只不过常建新只关心黄金，别的东西在他看来都很次要，他也不打算一起取到现代时空这边来。 虽然常建新现在银行账户里还有超过两百亿现金，其他固定资产也有六七十亿，绝对已经实现财富自由，但实际上他的认知以及圈子依旧是有限的。 除了黄金、白银、铜等一系列有直接价格的东西，其他任何珍宝在他手上都不方便。 一则很多所谓的珍宝，拿到现代时空他不知道是不是还值钱，又到底值多少钱。 他想要了解，就得去找知道的人来了解。 要知道，每一类珍宝都是有‘圈子’的，你一旦去找了那些‘圈子’里的人，势必就会引起他们的关注，你拿出来的东西越值钱，关注你的人就越多，背后的力量就越大。 哪怕有些东西，真正的价值可能是黄金的十倍，几十倍，可是只要能拿到黄金，他眼里就肯定只有黄金，只想拿到黄金，别的他都懒得去看一眼。 黄金很贵重，但因为价格透明，背后可操作的空间少，反倒没那么多人盯着。 而且黄金的市场足够大，明面上的存世黄金价值已经超过二十万亿美元。 几亿美元，甚至几十亿美元的黄金出售，不会让市场有多少波动，不造成大的波动，就不会太引人关注。 常建新的胃口从来就没有大到把刘绍那边时空所有财富都吞掉的地步，单纯就黄金一项都够他吃到脑满肠肥了。 “我这边明天就过年了，你那边还要多等三天，不考虑让将士们过年以后再东进攻略郡县吗？” 等着唐军士兵把所有黄金搬到一起的时候，常建新与刘绍闲聊。 两个时空的春节并不是同一天，有时候早几天，有时候晚几天，比如今年两个时空的春节便差了三天。 刘绍摇头道：“多等三天，总不能正月初一出兵？到时候要不要等到正月初三、初四？胡人未曾驱逐出中原，汉家山河未曾完全收复，天下未曾一统，年与不年没有多少区别。” “让将士们前后休整四五天，主要是趁着这个时间，让洛阳之战的结果传播出去，彼时大军跟着洛阳之战大胜的声势，向东一路杀过去，可以更容易攻略各郡县。” “你看着决定。”常建新只是问一下，并不算提意见，更不是要求。 他继续说道：“晚上的时候，我提前两天给你送一批粮草物资过去，否则下一批物资约定时间撞上我这边的正月初二。” “你那边不打算过春节，我这边的春节，各行各业可都是要放假的，除非提前要求，以及加几倍的工钱，否则根本没几个人工作，想采购物资都没办法。” “好，多谢。”刘绍点头感谢。 中午十一点二十几分的时候，刘绍告诉常建新，在洛阳城内收集到的所有黄金已经全部搬运到一起了，就是常建新通过刘绍视角看到的这一堆。 看着对面时空，堆放在刘绍面前的一大堆金灿灿的各种金器、金块，时隔两年多，常建新又一次不由自主的热血沸腾，心情激动。 “这些黄金我下令称重过，按照您那边的重量，大致有一万一千两百八十六斤！” 刘绍把具体重量告诉常建新。 由于常建新提供物资过去，重量单位都是按照现代时空这边的重量单位计算。 而一包盐正好一斤，刘绍那边现在便也开始按照一包盐的重量计算一斤。 一万一千两百八十六斤折合成吨，就是五点六四三吨，折合成克重就是五百六十四万三千克！ 当然，古代时空那边无论是金块还是金器，都有一些杂质，都不说其他，就沾染的尘土，油渍都不少，一斤五百克，至少剔除十到二十克出来，才是最后九九九品质黄金真正的重量。 按照每斤剔除十五克出来，剔除十六万九千两百九十克，常建新估计自己最后应该是能得到五百四十七万三千七百克左右。 今日金价742每克，比上一次卖邺城那一批的均价足足贵了超过一百块钱每克。 差价虽然很大，但常建新也不至于就捶胸顿足的后悔。 金价这玩意，这个价格绝对不是正常价，也就现在特殊时期才会这么疯狂，他拿到黄金的时候，是什么价格，他就卖什么价格，反正对于他来说，都是无成本买卖。 第493章 东出洛阳 如果可以，这批黄金常建新都想现在就全部卖出去。 742每克，那就是四十亿零六百多万，常建新自己能到手二十个亿！ 可惜现在却肯定不可以，因为这批黄金要么是金盆、金壶、金碗等各种金制器具，要么是金饼、马蹄金等魏晋样式的金块。 如果只是几十一百斤重，那还无所谓，顶多常建新自己熔炼成普通金块。 不过足足五吨半还多，常建新自己肯定不可能慢慢熔炼成金块，他得找个时间让刘绍那边安排人帮忙熔炼成符合期货交割的金砖。 而刘绍明天就要带兵继续向东攻略郡县，他可不好意思让刘绍特意多逗留一两天时间帮他融炼金砖。 只能等刘绍率军向东攻略郡县过程中，什么时候大军又需要休整一两天的时候，他再让刘绍安排人手帮他融炼。 刘绍带着几万军队，手上有的是人手。 只要常建新这边准备好磨具，准备好可以承受融化后高温金液的东西，刘绍安排两三百人，一天时间就能搞定。 虽然后续这批黄金还需要再融炼成金砖，但常建新也先收到现代时空这边来，等什么时候需要刘绍那边融炼成金砖的时候再送过去融炼。 黄金很重，一吨黄金的体积比铁小得多。 五点六几吨黄金，哪怕其中有很多金器增大体积，这些黄金堆在一起也不算多大一堆，一间卧室也足以装下。 常建新直接在别墅三楼预留了一间卧室，暂时先存放在里面，五吨多重量，不至于对别墅楼板有什么影响。 …… 次日，现代时空这边常建新在过春节。 而古代时空那边，刘绍则率领唐军再次从洛阳城出征，一路向东。 值得一提的是，当初那些被羯族人驱赶来想拖累唐军粮草的五万四千多汉人老弱妇孺，原本暂时安置在弘农郡，唐军攻占洛阳城之后，刘绍便又下令将他们迁回洛阳盆地。 随着这些汉人老弱妇孺迁回洛阳盆地，当初被留在弘农郡管理他们的一千两百多唐军士兵也归队了。 当初唐军五万六千五百多人围困洛阳城。 洛阳之战，唐军总共伤亡四千六百二十多士兵，其中直接阵亡在战场上的六百八十九人，还需要治伤的三千九百三十五人。 除去这些伤兵，唐军还有五万一千九百二十多！ 虽然洛阳城需要留守兵力，伊阙关、旋门关、轩辕关等五座关隘需要留守兵力，宜阳等洛阳盆地外围的六个县级城池也需要留守兵力。 但是五个关隘总共只留守了七百多人，平均每个关隘一百五十人左右，宜阳等六个县级城池则留守了一千一百多人，其中宜阳留了三百人，其他五个城池则每个留了一百五十到两百人。 综合算来，唐军正好留守了一千九百出头！ 需要留守兵力的还漏算了洛阳城。 不过，刘绍下令从后方调了六千步卒士兵支援前线，驻扎芒山。 洛阳城便由这支从后方调遣支援前线的唐军驻守，这六千唐军士兵，不仅要守住洛阳城，还要驻守芒山，监视黄河北岸。 洛阳城太重要了，刘绍也担心在东征攻略各郡县的时候，黄河以北的羯族伪帝石勒趁机挥师南下攻打洛阳城。 洛阳城的防守力量还不止是这六千建康的唐军士兵，洛阳之中过程中出现的三千九百多伤兵也全部留在了洛阳城养伤。 这些伤兵之中，有一部分伤势并不算太严重，如果出现突发情况，洛阳城受到强烈攻击，他们是能够一起参与守城的。 总之，洛阳城内完好无伤的唐军士兵，加上受伤的唐军士兵，其实足足有九千九百多人。 这样的防守力量，哪怕羯族伪帝石勒带着十万羯族军队渡河攻打洛阳城，他们也完全可以守住城池不失！ 总之，刘绍还能带着从洛阳再次出征，向东攻略各郡县的唐军士兵数量为五万零几十人，算五万整数。 笙旗猎猎。 随着洛阳之战的结果已经彻底传出去，唐军声威震动天下，唐军兵锋所指，所有洛阳城以东的郡县羯赵守军，无不惊恐。 唐军未至，已有守军提前弃城而逃。 荥阳郡是唐军从洛阳向东，兵锋所指的第一个郡。 此时的荥阳郡城内，只不过有一千三百多羯族守军士兵，而且其中三分之一是老弱病残。 面对足足五万唐军，而且还是刚取得洛阳之战大胜，歼灭由大将军石虎亲自指挥防守的九万多洛阳守军的兵锋。 唐军未至城下，荥阳郡城内的羯族守军就已经先慌了，军心士气大乱！ 原本能指派来防守洛阳东面方向第一个郡的守军主将，必然是石虎颇为看好，而且对石虎忠心耿耿，将石虎当做自己心目中的神来敬畏。 然而，正因为这样深重的敬畏，石虎洛阳之战惨败，才对他们心灵的冲击巨大。 尤其是石虎自己也放弃洛阳城与城内七万多守军士兵败逃。 那些以石虎为榜样，敬畏石虎的人，有样学样再正常不过！ 唐军是步卒的行军速度，每日行军四十到五十里，洛阳城距离荥阳郡需要四天时间行军才能抵达。 赶在唐军兵临城下的前一日，荥阳郡羯族守军主将弃城而逃了，直接将荥阳郡城拱手送给了唐军！ 离开洛阳城的第五日，唐军不费一兵一卒进驻荥阳郡城！ 拿下郡城，荥阳郡下面的七个县城，也四个直接弃城而逃，另外三个县城，则是都想要谈判投降，个个都言只要大唐太子刘绍肯许下承诺，保他们性命，他们便愿意打开城门投降。 “好，答应他们！”刘绍没有犹豫，直接做出承诺。 显然，荥阳郡的这三个县城的守军主将，他们并不知道洛阳盆地外围的宜阳等几个县城当中，听信承诺打开城门投降的两个县守军的下场。 当然，普通唐军将领出尔反尔，与刘绍这个堂堂大唐的太子，唐军统帅出尔反尔，不是一个概念。 区区三个胡人的性命，还不值得刘绍明晃晃的违背承诺，出尔反尔。 第493章 东出洛阳 如果可以，这批黄金常建新都想现在就全部卖出去。 742每克，那就是四十亿零六百多万，常建新自己能到手二十个亿！ 可惜现在却肯定不可以，因为这批黄金要么是金盆、金壶、金碗等各种金制器具，要么是金饼、马蹄金等魏晋样式的金块。 如果只是几十一百斤重，那还无所谓，顶多常建新自己熔炼成普通金块。 不过足足五吨半还多，常建新自己肯定不可能慢慢熔炼成金块，他得找个时间让刘绍那边安排人帮忙熔炼成符合期货交割的金砖。 而刘绍明天就要带兵继续向东攻略郡县，他可不好意思让刘绍特意多逗留一两天时间帮他融炼金砖。 只能等刘绍率军向东攻略郡县过程中，什么时候大军又需要休整一两天的时候，他再让刘绍安排人手帮他融炼。 刘绍带着几万军队，手上有的是人手。 只要常建新这边准备好磨具，准备好可以承受融化后高温金液的东西，刘绍安排两三百人，一天时间就能搞定。 虽然后续这批黄金还需要再融炼成金砖，但常建新也先收到现代时空这边来，等什么时候需要刘绍那边融炼成金砖的时候再送过去融炼。 黄金很重，一吨黄金的体积比铁小得多。 五点六几吨黄金，哪怕其中有很多金器增大体积，这些黄金堆在一起也不算多大一堆，一间卧室也足以装下。 常建新直接在别墅三楼预留了一间卧室，暂时先存放在里面，五吨多重量，不至于对别墅楼板有什么影响。 …… 次日，现代时空这边常建新在过春节。 而古代时空那边，刘绍则率领唐军再次从洛阳城出征，一路向东。 值得一提的是，当初那些被羯族人驱赶来想拖累唐军粮草的五万四千多汉人老弱妇孺，原本暂时安置在弘农郡，唐军攻占洛阳城之后，刘绍便又下令将他们迁回洛阳盆地。 随着这些汉人老弱妇孺迁回洛阳盆地，当初被留在弘农郡管理他们的一千两百多唐军士兵也归队了。 当初唐军五万六千五百多人围困洛阳城。 洛阳之战，唐军总共伤亡四千六百二十多士兵，其中直接阵亡在战场上的六百八十九人，还需要治伤的三千九百三十五人。 除去这些伤兵，唐军还有五万一千九百二十多！ 虽然洛阳城需要留守兵力，伊阙关、旋门关、轩辕关等五座关隘需要留守兵力，宜阳等洛阳盆地外围的六个县级城池也需要留守兵力。 但是五个关隘总共只留守了七百多人，平均每个关隘一百五十人左右，宜阳等六个县级城池则留守了一千一百多人，其中宜阳留了三百人，其他五个城池则每个留了一百五十到两百人。 综合算来，唐军正好留守了一千九百出头！ 需要留守兵力的还漏算了洛阳城。 不过，刘绍下令从后方调了六千步卒士兵支援前线，驻扎芒山。 洛阳城便由这支从后方调遣支援前线的唐军驻守，这六千唐军士兵，不仅要守住洛阳城，还要驻守芒山，监视黄河北岸。 洛阳城太重要了，刘绍也担心在东征攻略各郡县的时候，黄河以北的羯族伪帝石勒趁机挥师南下攻打洛阳城。 洛阳城的防守力量还不止是这六千建康的唐军士兵，洛阳之中过程中出现的三千九百多伤兵也全部留在了洛阳城养伤。 这些伤兵之中，有一部分伤势并不算太严重，如果出现突发情况，洛阳城受到强烈攻击，他们是能够一起参与守城的。 总之，洛阳城内完好无伤的唐军士兵，加上受伤的唐军士兵，其实足足有九千九百多人。 这样的防守力量，哪怕羯族伪帝石勒带着十万羯族军队渡河攻打洛阳城，他们也完全可以守住城池不失！ 总之，刘绍还能带着从洛阳再次出征，向东攻略各郡县的唐军士兵数量为五万零几十人，算五万整数。 笙旗猎猎。 随着洛阳之战的结果已经彻底传出去，唐军声威震动天下，唐军兵锋所指，所有洛阳城以东的郡县羯赵守军，无不惊恐。 唐军未至，已有守军提前弃城而逃。 荥阳郡是唐军从洛阳向东，兵锋所指的第一个郡。 此时的荥阳郡城内，只不过有一千三百多羯族守军士兵，而且其中三分之一是老弱病残。 面对足足五万唐军，而且还是刚取得洛阳之战大胜，歼灭由大将军石虎亲自指挥防守的九万多洛阳守军的兵锋。 唐军未至城下，荥阳郡城内的羯族守军就已经先慌了，军心士气大乱！ 原本能指派来防守洛阳东面方向第一个郡的守军主将，必然是石虎颇为看好，而且对石虎忠心耿耿，将石虎当做自己心目中的神来敬畏。 然而，正因为这样深重的敬畏，石虎洛阳之战惨败，才对他们心灵的冲击巨大。 尤其是石虎自己也放弃洛阳城与城内七万多守军士兵败逃。 那些以石虎为榜样，敬畏石虎的人，有样学样再正常不过！ 唐军是步卒的行军速度，每日行军四十到五十里，洛阳城距离荥阳郡需要四天时间行军才能抵达。 赶在唐军兵临城下的前一日，荥阳郡羯族守军主将弃城而逃了，直接将荥阳郡城拱手送给了唐军！ 离开洛阳城的第五日，唐军不费一兵一卒进驻荥阳郡城！ 拿下郡城，荥阳郡下面的七个县城，也四个直接弃城而逃，另外三个县城，则是都想要谈判投降，个个都言只要大唐太子刘绍肯许下承诺，保他们性命，他们便愿意打开城门投降。 “好，答应他们！”刘绍没有犹豫，直接做出承诺。 显然，荥阳郡的这三个县城的守军主将，他们并不知道洛阳盆地外围的宜阳等几个县城当中，听信承诺打开城门投降的两个县守军的下场。 当然，普通唐军将领出尔反尔，与刘绍这个堂堂大唐的太子，唐军统帅出尔反尔，不是一个概念。 区区三个胡人的性命，还不值得刘绍明晃晃的违背承诺，出尔反尔。 第494章 连下三个郡 刘绍是真打算信守承诺饶了那三个想要打开城门投降的守军主将的性命。 不过，仅限于那三个主将个人，其他守军士兵可不包含在内。 那三个人的小心思，刘绍岂会不知。 所谓的得到可保一命的承诺便愿意打开城门投降，实际上如果仅仅只是为了保命，在唐军兵临城下之前直接弃城而逃，同样也是能够保命。 他们实际想的是，保得性命的同时，顺势归顺大唐，成为大唐王朝的官吏。 按照以前的先例，一般愿意打开城门投降的人，城池里面原有的文官武将，有不小的概率会被留用，成为新统治者的地方官吏。 刘绍所谓答应承诺饶他们性命，只是在大军进城以后，直接将他们单独一个人驱赶出城。 至于出了城以后，在野外有没有人又把他们杀了，这就不关唐军的事情了。 刘绍信守承诺不是要做给胡人看，而是要做给唐军上下看。 虽然唐军将士都仇恨胡人，恨不得把所有胡人屠尽，刘绍对胡人出尔反尔唐军将士都能理解，也都支持这么做，甚至觉得就该这么做。 但深层次思考，刘绍毕竟还是出尔反尔了，会隐性的在唐军将士内心深处埋下刘绍其实也是可以出尔反尔的种子。 总之，细节方面，刘绍真出尔反尔的话，会遗留一丝丝隐患。 所以哪怕只是做做表面工作，与直接出尔反尔也是完全不同的概念。 …… 接下来，唐军就在荥阳郡兵分三路。 刘绍亲自领两万两千多唐军士兵为中军，先进攻陈留郡，后进攻济阴郡、山阳郡、任城郡、泰山郡。 副帅张信领一万四千左右唐军士兵为北路军，先进攻毗邻黄河的东郡，后沿着黄河一路东进，进攻兖州的州城，再进攻东平国、济北郡。 军团长陈哼领一万两千左右唐军士兵为南路军，先向南进攻颍川郡，后再进攻陈郡、梁国、沛国、鲁郡。 这便拿下了整个兖州和豫州北部。 三路大军最后再一起攻入青州。 扫平青州以后，沿海南下徐州的，攻略淮河北岸剩下几个郡。 南北两路大军，控制在距离刘绍所领中军一百五十里以内，方便从刘绍所领中军用战马往南北两路大军运输粮草物资。 刘绍亲自率领的中军，按照进攻路线，面临的压力并不是最大的。 事实上，北路军要时时防范黄河以北的羯赵军队渡过黄河南下，南路军则需要防范司马晋室的军队渡过淮河可能的威胁。 之所以还是中路军兵力最多，不是因为刘绍这个大唐太子兼大军统帅所在，需要牌面。 主要还是因为粮草供应的问题，有刘绍亲自在场，可以直接接收常建新从现代时空送过来的粮草物资。 南北两路大军，按照进攻路线，可能距离刘绍几十里，也可能距离刘绍一百多里，两路大军每多一名士兵，便需要从中军多运输一份粮草物资过去，运输压力便多大一分。 刘绍亲自率领的中路军兵力虽然最多，但是南北两路大军每攻下一个郡，需要留守，或者士兵伤亡，都直接从中军补充兵员过去。 这样一来，中军兵力最多只是暂时的，等一路向东到第一阶段的末尾济北郡、泰山郡、鲁郡的时候，南北两路大军的兵力便大概率反而比中军更多了。 三路唐军南北极限距离最多两百余里，看上去是兵分三路，不过唐军骑兵数量占大半，可以随时呼应，实际上还是等同于一路。 另外，当下已经探查到，当初石虎带着弃城突围的八千多羯族精锐骑兵，顺利跑掉了一千六百多骑，石虎只还收拢到了一千一百多骑。 现在石虎已经带着收拢到的一千一百多羯族精锐骑兵跑到了青州。 虽然石虎没有死，而且手上还有残余的一千一百多精锐骑兵，仍算一支机动力量，但羯赵在黄河以南的主力军队也已经等同于被唐军全歼了。 主力军队被全歼，羯赵在黄河以南的各郡县，便只剩下郡县本身的守备驻军。 很多县级城池只有一百多守备士兵，很多郡级城池也只有七八百守备士兵。 一些郡连同下属的所有县级城池加在一起，总共的守备兵力也就一千多。 兵力最多的兖州城、青州城两大州冶，连同下辖的县级城池，可能有五千到七千兵力。 淮河以北，以前为了防备江南的司马晋室，在距离淮河最近的下邳郡、汝阴郡，每个郡屯驻有六千到八千兵力。 总之，羯赵在整个淮河以北、黄河以南区域也就有五到六万守备兵，其中还超过三分之一是老弱病残。 以唐军的战斗力，没有一个郡的守卫力量能够抵抗任何一路唐军进攻。 历史上，往往歼灭对方主力军队以后，就能够大肆攻略对方郡县，迅速拿下对方少则几个郡，多则十几个郡。 唐军自然不例外。 唐军自洛阳东出的第四天便拿下荥阳郡。 兵分三路以后，从荥阳郡继续向东进攻的第五天，刘绍亲率的中路军攻下陈留郡城，扫荡下辖的各县城又用三天时间，总共歼灭守军一千五百多人。 张信率领目标是东郡的北路军。 因为从荥阳郡到东郡，距离比荥阳郡到陈留郡远了一百多里，单单是行军便需要多走三到四天时间。 同时，东郡的郡城毗邻黄河，护城河比较大，城内守军主将对羯赵死忠，北路军不得不强攻城池。 砍伐树木制造攻城器械需要时间，攻城也需要时间。 因此从荥阳郡分兵以后的第十一天，北路军才拿下东郡的郡城，扫荡下辖的各县城同样也又用了三天，总共歼灭守军两千两百多人。 陈哼率领目标是颍川郡的南路军，虽然直线距离荥阳郡到颍川郡，比北路军到东郡近得多，但是却需要在鸡洛山、大隗山的山麓略微绕道，实际行军距离并不比北路军到东郡近多少。 不过，颍川郡的抵抗没有东郡那么激烈，比北路军攻东郡快了一天，前后十三天完全拿下东郡全境，总共歼灭守军一千六百多人！ 第494章 连下三个郡 刘绍是真打算信守承诺饶了那三个想要打开城门投降的守军主将的性命。 不过，仅限于那三个主将个人，其他守军士兵可不包含在内。 那三个人的小心思，刘绍岂会不知。 所谓的得到可保一命的承诺便愿意打开城门投降，实际上如果仅仅只是为了保命，在唐军兵临城下之前直接弃城而逃，同样也是能够保命。 他们实际想的是，保得性命的同时，顺势归顺大唐，成为大唐王朝的官吏。 按照以前的先例，一般愿意打开城门投降的人，城池里面原有的文官武将，有不小的概率会被留用，成为新统治者的地方官吏。 刘绍所谓答应承诺饶他们性命，只是在大军进城以后，直接将他们单独一个人驱赶出城。 至于出了城以后，在野外有没有人又把他们杀了，这就不关唐军的事情了。 刘绍信守承诺不是要做给胡人看，而是要做给唐军上下看。 虽然唐军将士都仇恨胡人，恨不得把所有胡人屠尽，刘绍对胡人出尔反尔唐军将士都能理解，也都支持这么做，甚至觉得就该这么做。 但深层次思考，刘绍毕竟还是出尔反尔了，会隐性的在唐军将士内心深处埋下刘绍其实也是可以出尔反尔的种子。 总之，细节方面，刘绍真出尔反尔的话，会遗留一丝丝隐患。 所以哪怕只是做做表面工作，与直接出尔反尔也是完全不同的概念。 …… 接下来，唐军就在荥阳郡兵分三路。 刘绍亲自领两万两千多唐军士兵为中军，先进攻陈留郡，后进攻济阴郡、山阳郡、任城郡、泰山郡。 副帅张信领一万四千左右唐军士兵为北路军，先进攻毗邻黄河的东郡，后沿着黄河一路东进，进攻兖州的州城，再进攻东平国、济北郡。 军团长陈哼领一万两千左右唐军士兵为南路军，先向南进攻颍川郡，后再进攻陈郡、梁国、沛国、鲁郡。 这便拿下了整个兖州和豫州北部。 三路大军最后再一起攻入青州。 扫平青州以后，沿海南下徐州的，攻略淮河北岸剩下几个郡。 南北两路大军，控制在距离刘绍所领中军一百五十里以内，方便从刘绍所领中军用战马往南北两路大军运输粮草物资。 刘绍亲自率领的中军，按照进攻路线，面临的压力并不是最大的。 事实上，北路军要时时防范黄河以北的羯赵军队渡过黄河南下，南路军则需要防范司马晋室的军队渡过淮河可能的威胁。 之所以还是中路军兵力最多，不是因为刘绍这个大唐太子兼大军统帅所在，需要牌面。 主要还是因为粮草供应的问题，有刘绍亲自在场，可以直接接收常建新从现代时空送过来的粮草物资。 南北两路大军，按照进攻路线，可能距离刘绍几十里，也可能距离刘绍一百多里，两路大军每多一名士兵，便需要从中军多运输一份粮草物资过去，运输压力便多大一分。 刘绍亲自率领的中路军兵力虽然最多，但是南北两路大军每攻下一个郡，需要留守，或者士兵伤亡，都直接从中军补充兵员过去。 这样一来，中军兵力最多只是暂时的，等一路向东到第一阶段的末尾济北郡、泰山郡、鲁郡的时候，南北两路大军的兵力便大概率反而比中军更多了。 三路唐军南北极限距离最多两百余里，看上去是兵分三路，不过唐军骑兵数量占大半，可以随时呼应，实际上还是等同于一路。 另外，当下已经探查到，当初石虎带着弃城突围的八千多羯族精锐骑兵，顺利跑掉了一千六百多骑，石虎只还收拢到了一千一百多骑。 现在石虎已经带着收拢到的一千一百多羯族精锐骑兵跑到了青州。 虽然石虎没有死，而且手上还有残余的一千一百多精锐骑兵，仍算一支机动力量，但羯赵在黄河以南的主力军队也已经等同于被唐军全歼了。 主力军队被全歼，羯赵在黄河以南的各郡县，便只剩下郡县本身的守备驻军。 很多县级城池只有一百多守备士兵，很多郡级城池也只有七八百守备士兵。 一些郡连同下属的所有县级城池加在一起，总共的守备兵力也就一千多。 兵力最多的兖州城、青州城两大州冶，连同下辖的县级城池，可能有五千到七千兵力。 淮河以北，以前为了防备江南的司马晋室，在距离淮河最近的下邳郡、汝阴郡，每个郡屯驻有六千到八千兵力。 总之，羯赵在整个淮河以北、黄河以南区域也就有五到六万守备兵，其中还超过三分之一是老弱病残。 以唐军的战斗力，没有一个郡的守卫力量能够抵抗任何一路唐军进攻。 历史上，往往歼灭对方主力军队以后，就能够大肆攻略对方郡县，迅速拿下对方少则几个郡，多则十几个郡。 唐军自然不例外。 唐军自洛阳东出的第四天便拿下荥阳郡。 兵分三路以后，从荥阳郡继续向东进攻的第五天，刘绍亲率的中路军攻下陈留郡城，扫荡下辖的各县城又用三天时间，总共歼灭守军一千五百多人。 张信率领目标是东郡的北路军。 因为从荥阳郡到东郡，距离比荥阳郡到陈留郡远了一百多里，单单是行军便需要多走三到四天时间。 同时，东郡的郡城毗邻黄河，护城河比较大，城内守军主将对羯赵死忠，北路军不得不强攻城池。 砍伐树木制造攻城器械需要时间，攻城也需要时间。 因此从荥阳郡分兵以后的第十一天，北路军才拿下东郡的郡城，扫荡下辖的各县城同样也又用了三天，总共歼灭守军两千两百多人。 陈哼率领目标是颍川郡的南路军，虽然直线距离荥阳郡到颍川郡，比北路军到东郡近得多，但是却需要在鸡洛山、大隗山的山麓略微绕道，实际行军距离并不比北路军到东郡近多少。 不过，颍川郡的抵抗没有东郡那么激烈，比北路军攻东郡快了一天，前后十三天完全拿下东郡全境，总共歼灭守军一千六百多人！ 第495章 饮马青州段黄河（一） 攻占的三个郡加在一起，都只不过歼灭五千多羯赵守军罢了。 换句话说，仅歼灭五千多羯赵士兵就能占领足足三个郡，十几座城池！ 这便是为什么往往只要覆灭敌方主力军队，几乎便意味着能直接灭了对方，吞并对方疆域。 接下来，唐军以平均不到十天便攻下来一个郡的速度，连续向东进攻。 这个速度已经很快了，毕竟唐军每天的行军速度也就四十到五十里，有些郡与郡之间相隔足足两百多里，唐军单单是行军都要走六七天时间。 攻下郡城以后，还要扫荡其下辖的县级城池，还清剿逃散的敌军溃兵。 按照这样的速度，不用两个月，唐军就能攻占兖州全境，最多四个月就能把青州全境也攻下来，到时候再向南扫荡淮河以北剩下几个郡。 预计大约七到八个月时间能把黄河以南、淮河以北全部攻下来。 如果把唐军从晋阳城出兵南下，渡过黄河，攻占弘农郡、攻占函谷关、攻占洛阳区域的时间也算在内的话，大唐预计要差不多两年时间才能占领黄河以南、淮河以北区域，时间似乎并不短。 然而，实际上这样的时间已经很短了。 毕竟东汉末年，曹操和袁绍的官渡之战便打了足足一年半，官渡之战以后，曹操又用了八年时间才把袁绍的地盘吞下。 唐军如果想更快攻下这片区域也可以，只要刘绍肯承诺保留诸郡县大部分官吏，绝对能更快一倍左右时间拿下兖州、青州。 不过那是不可能的！ 值得一提的是，这两年大唐境内每年都进行一次科举，去年刘绍开始率军南征，更是一年进行了两次科举，半年就一次。 目的便是为了储备地方官吏。 科举出来的进士，除了朝廷中央留一些，其他的都准备放到地方县级，至于郡级则是调派本身就已经在朝廷任职一年以上的官吏出任。 现在的天下，战乱多年，人口稀少，人心思定，只要能有一口吃的，百姓便不会闹事，远比盛世时期更好治理。 虽然很多‘进士’都只是读了两到三年的书，但刘琨、刘绍一致认为，用这些‘进士’也比世家出身，或者留任原本的郡县官员继续治理要好。 最重要的一点，这些‘进士’都是大唐朝廷供读书，也是大唐朝廷举办科举，才让他们有机会出人头地，没有大唐朝廷此举，他们大多数人都只是最底层的普通百姓。 因此，这些大唐朝廷科举选拔出来的进士，必然心向大唐朝廷，死忠大唐朝廷。 很多时候，忠心、稳定比能力更重要！ 现在刘绍率领的唐军，每攻占一个郡县，便从后方派遣官员进驻治理。 一个地方郡县，文官为大唐朝廷科举选拔出来的进士，守备武官为唐军之中的中下层将来转业，都是大唐最忠心的基本盘，利益与大唐朝廷牢牢绑定。 时间来到大唐太初三年三月。 三路唐军，继攻占东郡、陈留郡、颍川郡之后，又攻占了济阴郡、陈郡，以及围困兖州的州冶府城。 做为兖州的州冶府城，兖州城里面足足有三千七百多羯赵守军，且主将颇为强硬，不惜代价死守。 北路唐军为了不付出过多伤亡，并不急着直接强攻，而是先用砍伐的木材，制造了上百架回回炮。 没有足够的整块石弹，便将十几块小的石块网成一大块，或者用麻袋装泥土，昼夜轰击兖州城，杀伤守军的同时，打击守军的军心士气。 另外，南北两路唐军都各携带有九架三弓床弩，反倒是刘绍亲自率领的中路军只携带有六架。 可惜三弓床弩对付步卒军阵，或者用来守城作用才大。 用来攻城的话，作用有限。 不过北路军统帅张信也下令九架三弓床弩做好随时发射的准备，一旦用望远镜看到兖州城墙上有羯赵守军高级将领出现在上面，便九架三弓床弩齐射！ 虽然命中概率可能连两成都不到，但张信也认为值得一试，命中了自然好，没能命中也没什么大不了，至少也能吓一吓守军高级将领的心脏，让他内心更加惊恐。 机会是给有准备的人的，趁着唐军回回炮例行停止轰击的一段时间，一名兖州羯赵高级将领登上城墙巡查，被唐军在三四百米外用望远镜看到。 架设在距离城墙大约两百米左右的九架三弓床弩调整角度，一轮齐射过去！ 由于唐军三弓床弩从来没有用来对人的目标进行狙杀过，而且见识过唐军三弓床弩威力的只有在弘农郡、函谷关、洛阳一线与唐军交战的羯赵主力大军。 地方郡县的守备军并没有谁见识过，而且没想到唐军能有手段在三四百米外观察城墙上的清晰状况，所以没有丝毫这方面的防备。 虽说只有不到两成的概率，但还是有一支两米长的巨箭命中这名羯赵高级将领的右胸。 “噗！” 巨箭穿透其身体以后，继续钉在后面的女墙上，半根箭矢都钉了进去，连带着这名羯赵将领的尸首一起串挂在上面。 这名羯赵高级将领不是兖州羯赵守军主将，却也是兖州羯赵守军副将，相当于城内二把手！ 其以这样的方式，这样惨烈的结局被唐军狙杀在城墙上，对城门楼与城墙上的羯赵守军士兵军心士气的打击非常大。 本身被唐军上百架回回炮连续轰击了一天一夜，军心士气就很低落，现在又来这一下，顿时军心士气严重受挫。 如果说兖州城内羯赵守军在防守城池的情况下，原先能够承受三成多的伤亡，那么现在军心士气受影响程度，足以让他们能够承受的伤亡降低一成。 兖州城羯赵守军的抵抗再怎么样坚决，双方硬实力的巨大差距摆在这里，顶多只是多阻碍唐军一天、两天罢了。 唐军不止是有回回炮和三弓床弩，用来将大型攻城器械上面木头部件全部包起来的钢皮，每一路大军也都携带有足够建造几十辆的量。 当然，兖州城内三四千守军，其中还有三分之一是老弱病残，还用不着一次性建造几十辆包钢皮大型攻城器械来攻打。 建的数量多了，用不上，战后还得花力气拆掉，所以张信只下令建造了十辆！ …… 第495章 饮马青州段黄河（一） 攻占的三个郡加在一起，都只不过歼灭五千多羯赵守军罢了。 换句话说，仅歼灭五千多羯赵士兵就能占领足足三个郡，十几座城池！ 这便是为什么往往只要覆灭敌方主力军队，几乎便意味着能直接灭了对方，吞并对方疆域。 接下来，唐军以平均不到十天便攻下来一个郡的速度，连续向东进攻。 这个速度已经很快了，毕竟唐军每天的行军速度也就四十到五十里，有些郡与郡之间相隔足足两百多里，唐军单单是行军都要走六七天时间。 攻下郡城以后，还要扫荡其下辖的县级城池，还清剿逃散的敌军溃兵。 按照这样的速度，不用两个月，唐军就能攻占兖州全境，最多四个月就能把青州全境也攻下来，到时候再向南扫荡淮河以北剩下几个郡。 预计大约七到八个月时间能把黄河以南、淮河以北全部攻下来。 如果把唐军从晋阳城出兵南下，渡过黄河，攻占弘农郡、攻占函谷关、攻占洛阳区域的时间也算在内的话，大唐预计要差不多两年时间才能占领黄河以南、淮河以北区域，时间似乎并不短。 然而，实际上这样的时间已经很短了。 毕竟东汉末年，曹操和袁绍的官渡之战便打了足足一年半，官渡之战以后，曹操又用了八年时间才把袁绍的地盘吞下。 唐军如果想更快攻下这片区域也可以，只要刘绍肯承诺保留诸郡县大部分官吏，绝对能更快一倍左右时间拿下兖州、青州。 不过那是不可能的！ 值得一提的是，这两年大唐境内每年都进行一次科举，去年刘绍开始率军南征，更是一年进行了两次科举，半年就一次。 目的便是为了储备地方官吏。 科举出来的进士，除了朝廷中央留一些，其他的都准备放到地方县级，至于郡级则是调派本身就已经在朝廷任职一年以上的官吏出任。 现在的天下，战乱多年，人口稀少，人心思定，只要能有一口吃的，百姓便不会闹事，远比盛世时期更好治理。 虽然很多‘进士’都只是读了两到三年的书，但刘琨、刘绍一致认为，用这些‘进士’也比世家出身，或者留任原本的郡县官员继续治理要好。 最重要的一点，这些‘进士’都是大唐朝廷供读书，也是大唐朝廷举办科举，才让他们有机会出人头地，没有大唐朝廷此举，他们大多数人都只是最底层的普通百姓。 因此，这些大唐朝廷科举选拔出来的进士，必然心向大唐朝廷，死忠大唐朝廷。 很多时候，忠心、稳定比能力更重要！ 现在刘绍率领的唐军，每攻占一个郡县，便从后方派遣官员进驻治理。 一个地方郡县，文官为大唐朝廷科举选拔出来的进士，守备武官为唐军之中的中下层将来转业，都是大唐最忠心的基本盘，利益与大唐朝廷牢牢绑定。 时间来到大唐太初三年三月。 三路唐军，继攻占东郡、陈留郡、颍川郡之后，又攻占了济阴郡、陈郡，以及围困兖州的州冶府城。 做为兖州的州冶府城，兖州城里面足足有三千七百多羯赵守军，且主将颇为强硬，不惜代价死守。 北路唐军为了不付出过多伤亡，并不急着直接强攻，而是先用砍伐的木材，制造了上百架回回炮。 没有足够的整块石弹，便将十几块小的石块网成一大块，或者用麻袋装泥土，昼夜轰击兖州城，杀伤守军的同时，打击守军的军心士气。 另外，南北两路唐军都各携带有九架三弓床弩，反倒是刘绍亲自率领的中路军只携带有六架。 可惜三弓床弩对付步卒军阵，或者用来守城作用才大。 用来攻城的话，作用有限。 不过北路军统帅张信也下令九架三弓床弩做好随时发射的准备，一旦用望远镜看到兖州城墙上有羯赵守军高级将领出现在上面，便九架三弓床弩齐射！ 虽然命中概率可能连两成都不到，但张信也认为值得一试，命中了自然好，没能命中也没什么大不了，至少也能吓一吓守军高级将领的心脏，让他内心更加惊恐。 机会是给有准备的人的，趁着唐军回回炮例行停止轰击的一段时间，一名兖州羯赵高级将领登上城墙巡查，被唐军在三四百米外用望远镜看到。 架设在距离城墙大约两百米左右的九架三弓床弩调整角度，一轮齐射过去！ 由于唐军三弓床弩从来没有用来对人的目标进行狙杀过，而且见识过唐军三弓床弩威力的只有在弘农郡、函谷关、洛阳一线与唐军交战的羯赵主力大军。 地方郡县的守备军并没有谁见识过，而且没想到唐军能有手段在三四百米外观察城墙上的清晰状况，所以没有丝毫这方面的防备。 虽说只有不到两成的概率，但还是有一支两米长的巨箭命中这名羯赵高级将领的右胸。 “噗！” 巨箭穿透其身体以后，继续钉在后面的女墙上，半根箭矢都钉了进去，连带着这名羯赵将领的尸首一起串挂在上面。 这名羯赵高级将领不是兖州羯赵守军主将，却也是兖州羯赵守军副将，相当于城内二把手！ 其以这样的方式，这样惨烈的结局被唐军狙杀在城墙上，对城门楼与城墙上的羯赵守军士兵军心士气的打击非常大。 本身被唐军上百架回回炮连续轰击了一天一夜，军心士气就很低落，现在又来这一下，顿时军心士气严重受挫。 如果说兖州城内羯赵守军在防守城池的情况下，原先能够承受三成多的伤亡，那么现在军心士气受影响程度，足以让他们能够承受的伤亡降低一成。 兖州城羯赵守军的抵抗再怎么样坚决，双方硬实力的巨大差距摆在这里，顶多只是多阻碍唐军一天、两天罢了。 唐军不止是有回回炮和三弓床弩，用来将大型攻城器械上面木头部件全部包起来的钢皮，每一路大军也都携带有足够建造几十辆的量。 当然，兖州城内三四千守军，其中还有三分之一是老弱病残，还用不着一次性建造几十辆包钢皮大型攻城器械来攻打。 建的数量多了，用不上，战后还得花力气拆掉，所以张信只下令建造了十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