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间摄政王,横压天上仙》 第1章 死期将至,争分夺秒 大商,南疆。 镇南城,镇南王府。 镇南王书房之外,两名侍女坐在院中的石凳上,望着书房之内面如冠玉,眉若星辰的少年王爷,窃窃私语。 “橙云姐姐,王爷自从上午发出九道命令之后,就一直沉思,午饭凉了都没吃,我们要不要进去提醒一下?” “我看你不是想要提醒王爷吃饭,而是想要更近点儿偷看王爷。” “哼!”被说中心事的蓝蝶身穿淡蓝色衣衫,圆圆的脸蛋略显婴儿肥,她皱皱小巧的鼻子,略显顽皮地说道: “我就是,怎么啦?咱们王爷就是好看,怎么看也看不够!” “橙云姐,难道你觉得咱们王爷不好看吗?” 与托着下巴,半趴在桌子上,略显天真活泼,只有十六岁的蓝蝶不同,橙云约莫双十年华。 她坐在石凳上,背脊直挺,一身精致绸缎制成的淡黄色衣衫,腰间系着一条细细的丝带,使她的纤细柳腰一览无遗。 阳光透过树荫,映照出一张漂亮而又温婉的脸庞,不施粉黛却已是人间少有的绝色。 少女坐在那里,不像是侍女,反而更像是一位大户千金。 “小丫头,长本事了,竟然会给我挖坑了。”橙云抬手轻轻敲了敲蓝蝶的头,笑着说道: “咱们王爷待人宽厚,但是你可不能恃宠而骄。如果让赤月姐姐知道了,小心挨罚。” 听到‘赤月’这个名字,蓝蝶鬼精灵的眼睛明显一滞,她吐了吐舌头,做了个鬼脸,赶紧抱住了橙云的手臂,撒娇道: “橙云姐,我知道错了,你别告诉赤月姐姐嘛。我保证以后不再乱说话了,好不好?” 橙云看着蓝蝶那可怜兮兮的样子,心中的责备顿时化为了无奈与宠溺。她轻轻拍了拍蓝蝶的手,轻声道: “王爷这次连赤月姐姐都给派出去了,想必遇到了大事,所以我们还是不要给王爷添乱,有事王爷会叫我们的。至于饭菜,让膳房随时热着就好。” “嗯嗯!那我就在这儿等着,等王爷忙完了,第一时间把饭菜端进去。” 书房之中,大商镇南王楚南离脸上无喜无悲,闭目沉思。 绞尽脑汁为一月之后的那个必死之局思量出一个完全的破局之策。 没错,他是重生者! 上一世,一个月后,一道圣旨传来,完全忠于大商的他不顾部下的劝阻,毫无保留地交出兵权,随传旨太监回返皇都。 然而! 等待他的,不是加官进爵,不是出将入相,而是软禁,而是摄魂,而是绿帽子和无尽折磨…… 被折磨致死后,他的魂魄又被永定帝镇压在封魔塔之中,日日遭受镇魔剑万剑入体之痛。 直到十年之后,灵潮渐起,镇魔塔暴动,他本以为会彻底魂飞魄散,却没想到不知发生了何种变故,让他携带着十年之后的记忆,重生到了十年前。 在封魔塔之中,虽然他的魂魄大多数时间昏昏沉沉,但部分清醒的时间还是让他得知了很多秘密。 比如,被永定帝软禁摄魂之后完成的赐婚,他名义上的妻子,大商皇室公主与他结合未曾足月就诞下的儿子,实际上是成婚之前公主就已经和狗皇帝乱伦形成的产物; 比如,他的众多部下亲随,除了江留,其他人都被皇帝一个一个秘密处决; 比如,在无尽星空之中,竟然有个文明点亮了科技树,创造出了各种匪夷所思的奇特物件; …… 重生之后,他想过造反。 但目前大商虽然已经有些许乱象前兆,却总体还能稳得住,造反时机并不成熟。 尤其是南疆,在他百战百胜的战绩威压之下,别说战争,外族人连挑衅生事的想法都没有。 ‘不过,没有战事,我可以让他有嘛……’ 想到这,楚南离轻笑一声,望着皇都上京的方向喃喃道:“朝堂政局,阴谋诡计,我可能不如满脑袋都是蝇营狗苟的永定帝和朝堂诸公……” “可是,说到调兵遣将,运筹帷幄之中,决胜千里之外,你永定帝和朝堂诸公连给我提鞋都不配!” “想要我楚某的命,哪儿有这么容易?” 楚南离伸手把面前写着一句话的纸张揉成团,扔到了旁边的废纸篓中,冲着外面喊道:“橙云,纸篓满了,帮我倒一下。” 那张白色的宣纸上写着:安东王叔,来信小侄已收到,随时…… 白色的纸张上,“时”字后面一滴厚重的墨汁,异常显眼。 显然,这是楚南离丢弃这张宣纸的原因。 橙云过来拿纸篓的瞬间,她耳边响起一句话:“我之前说的话,都记住了吗?” “记住了,王爷。”橙云点点头。 “嗯,那去,就像平时一样就行。” 望着橙云离开的身影,楚南离不由得长呼一口气:“江留,我真的不希望是你!” 上一世,之所以那么惨,跟身边一直有皇帝的内奸也不无关系。 所以,在最短时间内找出王府和镇南军中的内奸,性命攸关,刻不容缓。 “王爷,该吃饭了。”蓝蝶脆生生地说道。 “好,我不去膳房了,你让他们给我端来书房就行。”楚南离笑笑,对蓝蝶挥挥手,示意他自去就行。 蓝蝶是他八名贴身侍女中年龄最小的一位,有些顽皮,又有些憨憨,是府上的开心果,有她的地方就有欢乐。 很快,蓝蝶就端上了饭菜。 吃饭的功夫,楚南离依旧在对自己的计划不断地查漏补缺。 之前,他下发了九道命令,派出了九组人马。 第一组人马,以亲随楚裕为首,去往曲平县的吴家购买一幅画卷。 算算时间,楚裕一行人已经出发了将近四个时辰,应该已经到达了曲平县,就是不知道能够顺利找到记忆中的吴家,也不知道现在的吴家是否愿意割爱? 如果吴家不肯割爱,那说不得就要以势压人了! 因为,吴家的家传画卷隐藏有大秘密。 这个秘密无论是对于他,还是对于镇南王府,都太过重要。 所以,他势在必得! 他之所以知道吴家家传画卷的秘密,也是从镇魔塔的魔头口中偶然听到的。 吴家一直以为这就是一幅普通的画卷,然而实际上,这幅画卷却是真正的剑道顶尖秘籍——《上真九霄飞仙剑经》。 上一世,一年之后,有人无意中发现了吴家祖传画卷的秘密,引来众多势力的争抢,吴家在此过程中惨遭灭门,《上真九霄飞仙剑经》也不知所踪。 直至九年之后有人施展飞仙剑诀,一剑斩灭一只强大的诡异,众人才再次感叹《上真九霄飞仙剑经》的强悍。 所以,如果楚裕能够顺利取回《上真九霄飞仙剑经》,那他自己在修炼功法方面的短板就暂时弥补上了。 毕竟,这个世界不同于魂魄记忆中科技文明世界,个人武力是至关重要的一环。 拥有了顶尖的战力,才能无惧大商的那帮老不死,无论做什么都能进退自如。 只要拿到了《上真九霄飞仙剑经》,即便自己不适合修炼此经,也没事,南疆可是还有个千年难遇的剑仙种子呢! 《剑经》配剑仙种子,不知是何等的强大? 想想就有些热血沸腾。 就是……不知道赤月能否在剑阁的人发现这个剑仙种子之前,提前截胡? 吃完之后,让蓝蝶收走碗筷,楚南离起身走向王府密室。 “沛泉,禁止任何人打扰我……一切,等我出关再说。” 吴沛泉是镇南王府的侍卫长,祖孙三代都为镇南王服务,对楚南离忠心耿耿。 “是,王爷!” 吴沛泉神情一肃,手中长剑出鞘,立于密室之外。 楚南离进入密室,关闭石门,默默地盘膝坐在密室中央的蒲团之上。 “轰!” 随着他坐定,霸道、癫狂、寂寥……一种玄之又玄的剑意在他的周身弥漫开来。 被镇魔塔镇压十年,长时间遭受镇魔剑穿刺魂体之痛,楚南离承受了常人难以忍受的痛苦,却也自然而然地觉醒了剑意。 只是,出奇的是他的剑意之中竟然没有太多的恨意,更多的是一种孤独寂寞。 “寂寞银灯愁不寐,萧萧风竹夜窗寒”。 不知为何,楚南离莫名的想到了在镇魔塔之中听到的这首词。 他仿佛看到了大河之畔、高山之巅、青天之上…… 一个孤独寂寞的背影,剑压群雄! 无敌于当世! 高手总是寂寞的…… “剑意,入骨!” 随着他做出决定,无边寂寥剑意从魂体之中涌动而出,向着躯体之中的每一块骨骼冲刷而去。 剑骨天生,可是现在楚南离却在后天制造! 这是从未有人完成过的壮举,也可以说从未有人有他这么疯狂地尝试过! 剑意无形,却是天下锋利至极之物。 剑意入骨,不说能否成功创造出剑骨,单单是那种痛苦就已经超越了人可以承受的极限。 然而,这种痛苦,楚南离在镇魔塔之中早已经受过百遍、千遍、万遍…… 身体之中,骨骼承受着无边剧痛,但楚南离却面色平静,甚至他还在仔细地感受不同位置骨骼的承受能力。 三天之后,脸色略显苍白的楚南离从中走出。 “王爷,你……” 第2章 天机变,帝星黯淡 吴沛泉看到楚南离的状态,心中一惊,连忙走过来搀扶。 “我无碍,修炼着急了一些。” 楚南离让吴沛泉搀扶着,向四周看了一眼,低声道:“让人散布消息,就说我修炼出了问题,又被南越贼子偷袭,遭受重创!” “这个消息,三天之内要让镇南城中人尽皆知。” “是,王爷!” 吴沛泉走后,楚南离故意让另一名亲卫搀扶着走向自己的住所。 但在见到王府其他人的时候,他瞬间站直身体,脱离亲卫的搀扶,自己略显僵硬地向住所走去。 “王爷!” “王爷!” 王府下人见到他之后纷纷见礼,楚南离面色苍白的点头回应。 “咳咳……” 在转身离开之时,还不忘故意咳嗽几声。 不一会儿,楚南离疑似受伤的消息就在王府中传播开来,并在有心人的推波助澜之下向整个镇南城扩散。 到傍晚时分,楚南离身受重伤的消息已经快要传遍整个镇南城。 “听说镇南王练功出岔子了,受到了重创!” “不是,我听我在镇南王府任职的姑姑的大姨的妹夫的侄子说,镇南王被南越贼子刺杀,差一点儿就死了。不过没死也跟死了差不多,被贼人一剑刺伤丹田,修为停滞,寿命也必然急剧缩短。” “真的吗?如果真的是这样,那可真是天妒英才啊!” “是啊!楚王爷少年时期就来到镇南城,镇压南越诸族,一晃都快十年过去了。 十年之间,南越诸族硬是未能踏入我大商边关一步。” “如果我没记错的话,楚王爷应该刚刚二十二,要是楚王爷年龄大些就好了,年龄大了修为自然也就上去了,就不会被贼子得手了。” “是呀,我们这位王爷与其他三位王爷相比,年龄都差了两轮还要多了,如果楚王爷到他们那个年龄,肯定比他们还强。” “我刚听我在仁和堂当学徒的表弟说,仁和堂的孙医师去往王府之后,又急匆匆返回药铺,一边摇头叹息说‘难难难……’,一边很无奈的取走了镇铺神药。” “孙医师也无能为力吗?那看来王爷的确伤得非常重。” …… 大商,皇都。 钦天监,观星楼。 观星楼是大商皇都最高的建筑,高九十九丈,楼身高耸入云,直指苍穹。 观星楼楼顶,一名青衫道人一手持拂尘,一手五指不断掐动,口中念念有词。 “怎么会这样?原本璨若大日的帝星怎会突然变得黯淡?不应该,不应该……” 良久,道人眉头紧皱,低声沉吟。 “师傅,不但帝星突然黯淡,其他将星也突然变得遮遮掩掩,扑朔迷离起来了……” 青衫道人身旁,站立着一位不到二十岁的年轻道人。 他的声音中带着一丝颤抖,显然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弄得有些不知所措:“师傅,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难道有人在以一己之力改变天机不成?” 青衫道人摇摇头,淡淡道:“以人力在一定程度上改变天机,有很多人能做到,你、我都能做到。” “但是,想要以一人之力改变帝星之运,皇朝归属,乃至改变天地大势,别说你我,就算是祖师爷再生,也做不到!” 顿了顿,青衫道人一甩拂尘,淡淡道: “明日一早,为师入一趟皇城,看一看咱们那位陛下……如果……” “唉,算了,一切等我回来再说!” …… 大商,鬼谷绝地,一座无名山谷之中。 两名中年文士居于松柏之间,明月之下,坐而对弈。 周围茶香袅袅,伴着清风,飘散在这片静谧之中。 他们的手指轻轻拈起棋子,落在棋盘上的声音清脆悦耳,却如同战锤击鼓之音,在山谷之中回荡。 随着棋局的深入,茶香愈发浓郁,仿佛能渗透到人的灵魂深处。 而两名文士的神情也愈发专注,他们的目光紧紧盯着棋盘,仿佛在寻找着某种破局的关键。 最终,当一枚黑子轻轻落下,棋盘上的局势瞬间明朗。 右侧黑衣文士微微一笑,轻轻放下手中的茶杯,道: “师兄,天机已变,棋局已破,吾等所学,再无制楛,可尽展矣!” “习得屠龙术,天下英豪尽为我所用。” 随着黑衣文士起身而立,他的衣角无风自动,一股霸道而又诡异的气势从他身上散发出来,仿佛周围的空气都在这一刻变得凝重起来。 他的双瞳之中黑白光芒缓缓流转,仿佛蕴含着无尽的玄机和奥秘,让人不敢直视。 左侧白衣文士输了棋局,但脸上却也带着一丝淡淡的笑意,仿佛早已预料到这一刻的到来。 他轻轻拂了拂衣袖,一股清风随之而起,吹散了周围的茶香,也吹散了棋局上的尘埃。 “师弟可自先去,七日之后,愚兄会关闭山谷,游历天下,寻找真龙!” 黑衣文士离开之后,白衣文士左手缓缓张开,一枚莹白如玉的棋子浮现在掌心,白子落下,白色大龙瞬间复活! …… 大商,西疆,平西城。 平西王府,书房门外,有人匆匆而来。 一名四十多岁的中年男人望着墙上悬挂的大商地图,背对来人,沉声道:“怎么?东方先生还不答应吗?” “禀王爷,此次我们并未见到东方先生,只见到了东方先生特意留下等待我们的童子。”平西王的谋士躬身回答。 “哦?东方先生让那小童转述了什么话?” “那小童说,东方先生让他转告王爷‘天机已变,帝星黯淡,但大商气数还未尽’。” “呵呵……”中年男人转过身,面容细腻温,但话语之中却尽显霸气:“帝星黯淡?” “看来皇帝已经采纳了张阁老的提议,准备对楚家小儿动手了!” “暗中通知全军上下,缓缓向东南方移动,整军备战,一旦镇南军发生暴动……那我们……” 平西王大手一攥,厉声道: “入主南疆!” “属下愿为王爷效死!”谋士望着平西王,脸色通红,崇拜之色尽显。 但当他低下头时,眼底的崇拜之色尽去,瞳孔之中,平静如渊! 此时,有王府侍卫匆匆而来。 “何事?”平西王望着来人,眉头轻皱。 “王爷,属下夜值之时,有人用弓箭射入一封信笺。”侍卫将信笺呈上,继续道:“属下等人追出去时,暗中之人已消失无踪,请王爷责罚。” “起来,如有下次,一并责罚!” 平西王挥手让侍卫离开,随即掌风一扫,信笺缓缓展开。 “永定帝,朱阁老,欲削藩!” 第3章 月下之盟,自保之策 “轰!” 看到信笺之上的这九个大字,平西王脸上瞬间浮现起狰狞之色,书房的桌椅书卷在他身周气势激荡之下,如同遭遇了狂风暴雨般纷纷翻飞出去,一片狼藉。 他猛地站起身,眼中闪烁着愤怒与杀意,紧握的双拳咯咯作响,仿佛要将那信笺捏碎。 “永定小儿,朱熹贵,安敢如此!” 平西王怒吼一声,脸色阴沉得可怕,仿佛暴风雨即将来临。 平西王是掌兵的四位王爷之中唯一的皇族,是永定帝的亲叔叔。 当年,他和他的哥哥,也就是永定帝的父亲顺和帝争夺皇位中失败,最后只能在大商皇族一些族老的支持下,远走西疆,已经几十年未曾回过上京。 “削藩”一直是平西王逆鳞所在。 之前顺和帝在位时,就曾想要行削藩之策,虽然未成功,但也让几大掌兵藩王元气大伤。 幸好,顺和帝死了。 永定帝继位以来,平西王就采取各种手段,威逼利诱朝堂重臣,欲延缓甚至消除顺和帝的削藩之策。 因为,他还没有为谋反做好万全准备! 所以,收到永定帝想要延续顺和帝的削藩之策,平西王瞬间炸毛! “王爷息怒!” 中年谋士眼底闪过一丝意外之色,随即躬身劝解道:“王爷,当务之急,是先确认消息的真假!” “只有先确定消息真假,我们才能够未雨绸缪。” 顿了顿,中年谋士继续道:“不过,空穴未必来凤,虽然朝堂之上有张阁老和几位尚书为王爷大事殚精竭虑,但王爷还是要早作打算。” “传令京师驻守,令他们三日之内确定此消息真假,即刻传回消息。” “是,王爷。” 谋士离开之后,平西王脸色恢复平静,喃喃道:“永定小儿,等楚南离死后,你自断一臂,看你如何行削藩之策!” …… 镇南城。 本该躲在寝宫休养的楚南离,在收到一封密报之后,当即乔装一番,带人从王府密道秘密离开王府,在无人察觉的情况下,轻车简从,悄然出城。 出城之后,刚走出不远,三名全身甲胄的护卫下马行礼。 三名士兵正是之前楚南离暗中派出的,以百里坚为首的悄悄联络南越王的小队。 “王爷!” “免礼,情况如何?”楚南离虚扶一把,让百里坚几人起身。 “两日之前,属下持王爷信笺当面送抵南越王。南越王观信之后,沉思许久,让属下回来禀告王爷,说等待与王爷会面之后详谈。” “好,那你们随我一起会会这位南越王。”楚南离双腿一夹马腹,纵马缓缓而行:“说起来,我与这位老朋友已经有四五年时间未见了。” “王爷,南越王带了百骑前来,我们只有十骑,要不要通知鲁将军带人过来接应?” “不需要!”楚南离摆摆手,道:“南越王是聪明人,聪明人自然不会做傻事。” “如果,他真的非要犯傻,那我不介意教教他如何做一个聪明人!” 楚南离和亲卫们所骑的马都是军中最好的战马,所以即便没有全速前行,三十里之地,也很快就到。 “王爷!” 即将到达与南越王的会面之地时,等待在路旁的两名亲卫单膝跪地,恭敬叫道。 “王爷,南越王除了带领百骑前来,并无其他伏兵。” “好,辛苦了!”楚南离点头,微微颔首。 “愿为王爷效死!” 纵马前行几步,楚南离便看到了南越王,他率领的百骑在他身后百米开外。 “楚王爷,久违了!” 望着纵马前来的楚南离,南越王拱手行礼,语气中透露出几分敬意。 楚南离也微笑着回礼:“越王,别来无恙。” 南越王闻言,轻叹一声,摇了摇头: “几年不见,在下已垂垂老矣,而楚王爷你,则风采更盛,不仅在朝中地位稳固,更是威名远播,令人佩服。” 楚南离摆了摆手,笑道:“威名远播不敢当,只是尽忠职守,为朝廷、为百姓尽一份力罢了。” “楚王爷过谦了。”顿了顿,南越王略带激动问道:“不知楚王爷信笺中所谈之事,是否属实?” “当然属实,如此大事,我岂会儿戏?” “楚王爷仁义!只要楚王爷愿意互市,那我南越愿无偿向楚王爷献上两万石粮草,以表诚意。” 听到楚南离愿与南越互市,南越王神色激动不已。 无他,实在是这十几年来,南越实在是太憋屈了,太无奈了。 在南越王看来,南越虽然地处偏僻,沼泽丛生,部分地方还有瘴疠,缺乏铜铁矿藏,但南越也有很多优点。 南越气候炎热且湿润,稻米能够做到一年三熟,其他诸如水果、海鱼、珍珠等特产也极为丰富,本应该是富庶之地。 但是,楚家执掌镇南城之后,采取了不互市、不通商、不交流的策略,使南越空有丰裕的物资,却无法运送出去,只能烂在自己手里。 另外,最关键的一点是,南越被楚南离打怕了! 南越的文人武将都被楚南离打怕了! 自楚南离坐镇南疆之后,南越与镇南军的战争,无论大小,均无胜迹! 尤其是四年之前,刚满十八岁的楚南离率军主动出战,势如破竹,直接打到了南越的都城之下。 这一战,彻底打断了南越国的脊梁。 自此之后,南越再不敢主动开启战端。 看着南越王略带激动的神情,楚南离心中轻轻一叹。 重生以来,他也曾反思,为何永定帝和朝堂诸公会拿他开刀? 现在想来,除了永定帝和二公主的私情,另一个重要的原因很有可能是因为他把南越打的太狠了,使永定帝和朝堂诸公认为南越已经翻不起风浪,换谁来都能轻易压制南越。 木秀于林,风必摧之! 他不结党不营私,除了手下的大头兵,在朝中没有任何应援和党羽。 所以,永定帝才敢毫不犹豫的率先对他下手! 想到此,楚南离慨然一笑,对南越王说道: “越王的诚意在下先行谢过,不过,在互市之前,还希望越王能够配合在下演一出戏,一出给天下看的戏!” “楚王爷但说无妨!”南越王神色一肃,知道这是楚南离与南越互市的条件:“只要我南越能够做到,必将全力以赴!” 南越王在心中已经下定决心:只要楚南离的条件不过分,那么即便需要付出一定的代价,也必然要满足楚南离的胃口。 南越,需要互市! 第4章 未雨绸缪,养寇自重 “越王言重了!” 楚南离笑笑,温和道:“只是一场戏而已,并不需要越王付出太大的代价。” “我希望越王能够在下月月圆之日,陈兵边境,做出大军压境之态!”顿了顿,楚南离继续道: “当然,这只是一场戏,只要姿态做足就行。” “不知越王意下如何?” 南越王略微低头沉吟几秒,然后抬起头郑重问道:“楚王爷,只是如此?” “只是如此!” “好!我答应楚王爷,也希望事成之后楚王爷不要食言。” 说罢,南越王抬起手掌,与楚南离右掌轻击三下,击掌为盟。 两人交谈完成,各自回返之际,楚南离突然开口道: “我可以提前告知越王,镇南军是我楚南离的镇南军,南疆只也能是我楚南离的南疆!” 望着楚南离离开的背影,南越王心中一惊,只有一个词在心底不断浮现。 养寇自重! 楚南离这是要借南越之力养寇自重! 蓦然,南越王突然想道:“难道,大商内部发生了什么变故?而楚南离肯定是提前知道或者猜测到了什么!” ‘那我南越能不能趁机……’ 这样想着,直到返回本阵之中,南越王才突然醒悟:“趁机……得有机会才能趁机……可楚南离坐镇南疆,哪儿会给南越机会!” 打不过,根本打不过! “楚南离既然敢把计划告诉他,就不怕他告密,也不怕他耍弄手段,因为楚南离拿捏住了南越的命脉,用的是堂堂正正的阳谋!” 阴谋易破,阳谋难阻! “王上,听闻楚南离身受重创,且此次他只带了十名亲兵,我们要不要趁机……” 等南越王心事重重的回返之后,他的亲卫长用手在自己脖子上比划了一下,低声说道。 “传出的消息说,楚南离是被我们南越人所刺杀,但我怎么不知道南越之中竟然有可以成功刺杀楚南离并且全身而退的能人?” 南越王哂然一笑:“我观楚南离虽然神色不佳,但周身气息锋利如剑,完全不像是遭受重创之相。” “那为什么会有消息……难道……这一切都是楚南离自己放出来的假消息不成?”南越王的亲卫长神色一变。 “如果我所料不错,大商内部肯定出现了某种突发变故,形势所迫,让楚南离也开始使用他以往所不齿的阴谋诡计。” 说完,南越王摆摆手:“算了,多说无益,一切还要从强大我们南越自身开始。” …… 夜色掩盖之下,楚南离一行人又悄无声息的返回镇南城。 令他惊喜的是,他之前派出的亲随楚裕竟然已经回来了,而且带着一个年代久远的木匣子。 “王爷,幸不辱命!” 在密室之中,一见面,楚裕就单膝跪地,恭声汇报。 “辛苦了!”楚南离轻轻拍拍楚裕的肩头,然后亲手把楚裕搀扶起来,温和道:“之前跟你们说过很多次了,无需行此大礼。” “此行,可还顺利?” “回王爷,此行一切顺利。吴家听闻我要出白银万两购买家传的画卷,没有丝毫犹豫就卖了,速度之快好似怕我反悔一样。” 楚裕重新回想在吴家的经历,也不由得感到此行顺利的不可思议。 “世间之事,一饮一啄,吴家此举,对于我来讲,大善;对于吴家自身来讲,也未必是坏事。” 楚南离轻叹一声,推动木盒,露出一卷古朴的画轴。 将卷轴轻轻铺在桌上,只见上方写着八个大字“上真九霄飞仙剑经”。 大字的下方是一幅剑修飞仙图,意境优美,气势雄浑。 楚裕看着这幅图,觉得这幅图虽然很美,很好看,一看就是出自名家之手,但是并未看出此画有什么离奇之处。 ‘这幅画难道是出自远古名家之手?否则根本不值这么多银子。王爷应该是知道的,要不要向王爷讨教……’ 然而,正当他想要向楚南离求教时,却发现此时的楚南离,衣衫无风自动,黑发飞舞。 这是因为,当楚南离看到《上真九霄飞仙剑经》这幅画时,已经完成剑意入骨蜕变为天生剑骨的骨骼瞬间传出一阵阵激昂的剑鸣之声。 这些剑鸣声仿佛自远古而来,带着无尽的锐意和威压,瞬间响彻整个密室。 密室中的空气仿佛被这些剑鸣声激荡得翻滚起来,形成一种奇特的气流。 在这强烈的剑意冲击下,楚南离感到自己对于剑道的理解仿佛也在不断提升。 他能够清晰地感受到自己骨骼中的剑意在流动,仿佛一条条灵动的溪流,在不断地反哺滋养着他躯体。 不远处的楚裕被涌动的剑意逼迫着,只能远远地侍立在密室大门一侧。他望着周身剑气缭绕的楚南离,心中惊叹万分。 ‘王爷就是王爷,竟然从这平平无奇的画作之中感悟到了剑道至理!’ 良久,楚南离睁开双眼,瞳孔之中,剑芒涌动,恍若实质。 他心中暗道:《上真九霄飞仙剑经》不愧是顶尖剑道秘籍,虽然这本剑经观想图并不与他完全契合,他也未能从其中领悟到剑修功法。 但他山之石,可以攻玉。 仅仅这短时间的观摩,就顶他数日苦修之功。 更重要的是,他从中领悟到了剑道绝技——飞仙剑诀! “恭喜王爷,贺喜王爷!” 楚南离睁开眼之后,楚裕连忙上前恭喜。 作为楚南离的亲卫,楚裕的恭喜绝对是真心实意的。 楚南离执掌镇南军以来,治军严明,战无不胜,但是受于年龄的限制以及大量精力都花费在其他事务上,导致他的个人修行境界仅为通脉境初期。 大商的修行境界划分为:锻骨境、通脉境、 融血境、先天境、法相境…… 二十二岁,通脉境,不能说修炼天赋不佳,但是要看怎么对比,和谁对比? 楚南离作为镇南王,他的比较对象从来都不是普通人,而是各个大教宗门圣子、神子、圣女、圣女,是其他几位王爷,是皇族高手。 显然,与这些人相比,楚南离的修行境界要弱上不止一筹。 而现在,楚南离修行境界虽然未变,但觉醒了剑意,个人修为的短板完全有机会弥补上。 “呼……” 楚南离长呼一口气,内心也有些兴奋和激动。 领悟剑意,代表着即便二十天之后永定帝要来硬的,那他的胜算也能再增一分。 “楚裕,此事,你知,我知……” “是,王爷!”楚裕将手中长剑置于胸前,坚定说道:“王爷,楚裕请求从今日起专为王爷看守密室!” 看着楚裕认真的神色,楚南离摆摆手: “过了,过了,没必要……现在整个南疆是多事之秋,我正在用人之际,你想躲在密室偷懒,那怎么行?” “王爷!……”感受到楚南离的信任,楚裕神色激动。 “不是什么大事,不过是此事让一些有心之人知道的越晚越好而已。” 楚南离伸手按动机关,打开密室大门,望着远方天际的那一抹亮白,想着其他还未返回的几组人马,呢喃道: “希望你们也能顺利归来。” 第5章 楚家少年,广结善缘 楚南离仰望天际之时,鬼谷绝地,那座无名山谷之外。 一名黑衣文士,长袖飘飘,从山谷之中飘然而出,步伐从容而坚定。 文士双眸如若深邃的夜空,闪烁着无尽智慧。他的面容虽不甚俊伟,但依旧可见其眉宇间的英气与沉静。 然而,刚踏出山谷,黑衣文士的眼神就不由得一凝。 只见不远处站立着三人,看三人衣衫都被露珠打湿的模样,应该是在此地等待了许久。 当先一人看到他之后,连忙上前几步,作揖行礼,口中说道:“末学后进长孙默见过庞先生。” 黑衣文士,也即是庞诩,微微颔首,但未发一言。 他的双眸深邃,注视着长孙默,仿佛能洞察人心。 长孙默似乎并不在意庞先生的沉默,他继续道:“我家王爷得知先生出世,甚为欢喜,特意命我等备好纹银万两,以供先生餐宿之用。” 黑衣文士闻言,眉头微挑。 他并非贪图钱财之人,但对方如此大方,倒也让他有些意外。 他淡淡地开口道:“我与你家王爷素昧平生,而且庞某闲云野鹤惯了,受不得管教,怕是无福消受这些银两。” 长孙默似乎早就料到庞先生会如此说,他微微一笑,道: “先生过谦了。我家王爷知先生学究天人,敬仰先生已久。这些银两不过是我家王爷对长者和达者的崇敬,并未有任何约束先生之意。” 黑衣文士沉默片刻,微微一笑:“你家王爷是镇南王楚南离?” 看着长孙默身后另外两人略显吃惊的神色,黑衣文士继续道:“世人都说镇南王能征善战,战无不胜,乃七杀命格,然过刚易折,必将死于阴毒妇人之手。” “但现在看来,这种说法有失偏颇。” “回去告诉你家王爷,若三年之内,完全掌控南疆,诩当登门拜访!” 说罢,庞诩大袖轻挥,银票便卷入其中,继而,衣衫飘动,几个起落之间,便杳然远去。 “呼……” 长孙默抬手拭了拭额头微微渗出的汗珠,长吁一口气。 面对庞诩的压力真是太大了。 人的名,树的影,鬼谷庞诩,果然名不虚传! 这位庞先生已是如此风采,不知庞先生的师兄孙嘉孙先生,又是何等的不凡! ‘王爷说,孙先生要在七天之后才会出谷,那么,继续,下一位!’ 长孙默遵从楚南离的指令,在外广结善缘。 楚南离在镇南城自然也不会闲着。 吃罢早饭,之前被他派出去的侍女绿皎回来禀报。 “王爷,已按照您的指示,调集城中各行业能工巧匠三百多人,还有数百匠人从其他各县陆续赶来。” “这些匠人已按照王爷的指示,全部安置在军营一侧提前划好的区域之中。” “好,绿皎辛苦啦。” 听到这个消息,楚南离微微一笑。 他记忆中的很多想法都需要各行业的能工巧匠来实现。 虽然以目前大商的制造业水平,无法制造出记忆中那威力巨大的枪炮、汽车和可以在空中自由翱翔的飞机…… 但是,陌刀、连弩这些武器绝对能够打造出来,甚至吨位稍小一些的钢铁船舶也能够造出来。 陌刀、连弩是他增加镇南军战力的手段,钢铁船舶则是贸易通商敛财的方式。 一手武器,一手贸易,到时候即便一时走不出南疆,也可立于不败之地! “沛泉,备车,一会儿我要去营中看看匠人们。” “孙医师,麻烦你往军营之中运送一些药草,暗中透露我的状况非常不妙,所以聚集匠人欲打造神农鼎借药石之力延续生命。” “橙云,黄萱,过来帮我化妆,让人第一眼看见就觉得病入膏肓的那种妆容。” 两刻钟之后,一切准备就绪,楚南离乘坐马车向军营出发。 镇南军一小半驻扎在城内,另外一大半都驻扎在城北山脚下比较广阔的地带。 楚南离乘坐着带有镇南王府标志的马车行走在街道上,时不时的通过马上一侧的小窗向外张望。 从他出门开始,明处暗处无数的视线便盯上了王府马车。 “镇南王出门了,看来他的伤应该没有那么重!” “那也不好说,说不定这辆马车之中坐着的不是镇南王呢。” “你看,里面就是镇南王,他还向外看了。” “哪儿,哪儿?卧槽,镇南王的气色好吓人,怎么一副命不久矣的样子!” “哎,真的啊,看来上次镇南王被南越刺杀受到重创的消息应该是真的……” “堂堂王爷,怎么会这么容易被刺杀?” “没办法,与其他王爷相比,镇南王个人修为太低了些,而且前几年镇南王把南越打的太狠了,估计南越人恨死了镇南王,所以才有这次刺杀。” 在镇南城的一座六层高的酒楼之上,一位二十多岁的年轻男子负手而立。 青年白袍玉带,面容略显阴柔,眉眼狭长,他的手中把玩着一枚精致的玉扳指,目光落在楚南离车架之上,嘴角勾起一抹似笑非笑的弧度。 他的身侧,站立着一位身穿大红色对襟仕女服,精致锁骨微露,气质妖娆的妩媚女子。 “少主,看来我们之前都对楚南离过于高估了,他这种有勇无谋,四处树敌之辈不值得您浪费时间。” 女子看着车架小窗之中楚南离略显苍白的面孔,略显不屑道: “听说他让人在城中大肆购买药材,并聚集了大量的匠人欲打造神农鼎,要用药石之力延长生命。” 青年摇摇头,淡淡道:“观楚南离气色以及周围的护卫数量,他之前遭遇刺杀受到重创之事应该不假,不过……” 紧接着,青年蹙蹙眉头,疑惑道:“不过我总感觉好像漏掉了什么重要信息,整个镇南城给我一种非常诡异的错觉。” “少主应该是多虑了,可能是最近过于操劳所致。”女子妩媚的笑着,又似乎意有所指。 二人谈笑之间,楚南离的车驾缓缓远去,径直走向城外的军营。 “参见王爷!王爷千岁千岁千千岁” 军营值守的将士,看到车架上的楚南离,握拳击胸,以示敬意。 “众将士免礼,现在本王身体抱恙,等过几天本王复原,再与诸位饮酒同乐。” 装病的楚南离自然不会在军营门口过多停留,简单寒暄几句就向着匠人所在的区域走去。 没走几步,侍女黄萱在他耳边低声道:“王爷,刚刚确认,偷偷留下你纸篓中废弃信件的崔二,将上面的信息传递给了江留,要不要现在……” “不急,让人监视好江留和崔二,截留他们向外发送的任何消息。”楚南离神色平静的下达指令。 对于部下之中的二五仔是江留,他早有心理准备。 因为,记忆中江留是他三位副将中唯一一位没有被永定帝清算的人,反而还得到了赏赐和晋升。 所以,楚南离对于叛徒的第一怀疑对象就是他。 现在看来,果然如此。 二五仔,当杀之! 第6章 两手都要抓,两手都要硬 不过,虽然楚南离确定了副将江留有问题,却没有立即动他。 因为他还想确认江留身后的人是谁? 是永定帝?朝堂阁老?还是…… 一边想一边向前走着,一阵喧哗之声打断了他的沉思。 “这……这个炉子设计的太精妙了,这种设计必然能够使炉火温度在增加两成!” “这个水锤才牛逼,简直是天才般的构想,放在后山瀑布那个水流充沛之地,一个水锤就能够抵得上百名工匠之力!” “这个名为床弩的利器才最厉害,咱们镇南军如果装配了这种利器,我简直不敢想想象那些南越人、倭国人前来冲锋的场景……” “王爷!” “参见王爷!” 看到楚南离走过来,众人连忙拜见。 楚南离让众人起身,然后对着众多工匠说道: “诸位,这些东西是我闲暇时的一些想法,我自己能力有限,做出不来,所以想借助诸位之力帮我实现。” “诸位放心,无论是工钱还是奖赏,必然不会亏待大家。” “对于这些设计图纸有疑问的地方,大家可以过来找我,我给大家一一作答,希望可以尽快把这些东西做出来。” “在此过程中的一应所需,大家尽管提出来,在下定然尽尽全力满足。” 说完,楚南离对着众位工匠作了一揖:“拜托诸位了!” “王爷使不得!” “王爷折煞我们了!” “这设计图竟然是王爷设计的吗?” “王爷真是天才一般的人物……” 寒暄过后,工匠们开始向楚南离请教设计图中一些不太明白之处,楚南离一一解答,再一次赢得了工匠们的敬佩。 等待工匠们没有问题之后,楚南离带着孙医师和橙云、黄萱两位侍女继续向远处山脚瀑布之下早已建好的一处简易建筑中走去。 四人走进巨石围起来的院落,只见院落正中矗立着一樽巨大的石缸,缸中存放着不知名的药液,正在缓缓的散发着黑色气息。 楚南离走到石缸旁,查看着药液的颜色与状态,并与记忆中的修罗炼身药液作对比。 修罗炼身液,是修罗王族所使用的炼身药液,锻体效果无比强大,是修罗一族肉身冠绝诸族的重要依仗。 镇魔塔之中,楚南离从被镇压的修罗族老鬼口中得知修罗炼身液的药方之后,想了许多。 他认为上一世自己之所以落到那么惨的地步,除了对永定帝太过信任之外,还有一个重要的原因是自身实力太差了。 因为自身实力太差,导致他在随传旨太监离开镇南军之后,就陷入了被永定帝随意宰割的境地。 所以,重生之后,楚南离几乎穷尽了镇南王府和仁和堂的所有药物珍藏,硬是凑齐修罗炼身液所需要的药材。 上一世自身修为太差,这一式他要补全甚至无限强化这一短板。 一手修为,一手权势! 两手都要抓,两手都要硬! 用指尖触摸了一下药液的温度,楚南离点点头,然后对孙医师说道: “孙医师,一会儿拜托你了,按照我给你的方子中的顺序,一一添加进去。” 孙医师从祖辈开始就与镇南王府交好,因此楚南离对孙医师非常信任。 他略微躬身:“王爷放心,药物添加顺序我已烂熟于心,绝对不会耽搁王爷的大事。” “嗯。” 楚南离点点头,将外衣交给橙云,然后纵身一跃,跃进了石缸的修罗炼身液之中。 身躯刚被药液包裹的瞬间,一阵刺痛感便从肌肤的毛孔之中油然而生。 楚南离面无表情,眉头轻皱,但他没有发出任何声音,只是默默地忍受着这股灼热的煎熬。 很快,他的肌肤在药液的作用下变得通红,仿佛被火焰灼烧。 药液中的某种力量开始渗入他的肌肤、骨骼,并沿着督脉的大椎穴、膀胱经的风府穴……缓缓流动,带来一种既痛苦又奇异的感觉。 它能够感觉到身体的肌肤、骨骼、筋脉如同久旱逢甘霖一般,正在疯狂从药液之中汲取力量。 特别是连通身体各处的十二根大筋,宛如鲸吞牛饮一般,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得更长、更粗、更韧。 “嗡……” 楚南离身体之中的大筋,好似紧绷的弓弦一般,发出阵阵嗡鸣之声。 “力由于骨,劲出于筋;宁练筋长一寸,不练肉厚三分;筋长一寸,力大三百斤……” 想到古老拳经之中对于劲力筋骨的描述,再对比以往听到的一些传闻,他对于筋骨经脉之说有了更进一步的理解。 卫硕在《笔阵图》中有言:多力而丰筋者圣,无力无筋者病。 徐浩在《论书》中阐释:初学之际,宜先筋骨,筋骨不立,肉何所附? 也曾有武道宗师有言:筋骨易转,可得身之坚,圣之基! 以往楚南离一直以为自己有家传功法,有名师指导,有药石辅助,锻骨境即便未曾走到极限,也是佼佼者。 但直到此时才知道,真正的锻骨境极境强者是何等的强大。 怪不得军中高手单对单完全不是大教宗门同境界真传弟子的对手,只有借助军阵之力才能与对方抗衡。 自己上一世随传旨太监走出镇南城之后,就被一名融血境太监随手制服。 这其中,固然有自己境界不如对方所致,但更重要的原因是那名太监得了真正的锻骨易筋神髓,而自己只得了相应的表象法门。 筋、骨、力都差对方一大截,如何能不败? 据说他们这些异姓王所修的功法与大商皇族的《皇极惊世功》同出一源,但现在看来,大商皇族对他们这些异姓王藏了不止一手! 大日落下又升起,升起复又落下…… 随着时间的推移,在药液的作用下,楚南离的身体似乎发生了根本性变化。 终于,当药液中的力量完全渗入楚南离的身体后,他缓缓睁开眼睛,手指在石缸缸壁上轻轻一戳。 “噗嗤!” 缸壁宛如豆腐一般,被戳出一个孔洞。 药液顺着孔洞滴落在地面上,发出“滋滋”的声响。 “砰!” 与此同时,楚南离也纵身跳出石缸,踩在了地面上。 “王爷,你……” 孙医师的医道造诣很高,一眼就看出楚南离皮膜和筋骨的状态比之几天之前,简直宛如脱胎换骨一般。 同时,他心中也非常诧异:记得王爷很早就晋升到通脉境了,但刚刚却好似又一次晋升到通脉境? 难道王爷之前真的遭受到了重创,导致境界跌落? 可是,也不对啊…… 楚南离当然不知道孙医师心中所想,他心情明显不错,笑着道:“呵呵,侥幸小有所得。” “这几天孙医师辛苦了,稍等我把完整的方子给你誊抄一份,看能不能研制出一个简化的药方。” “谢过王爷!” 听到楚南离竟然舍得把这种强大的方子给他誊抄,作为药痴的孙医师神色难掩兴奋。 “王爷,江留有动作了。” 在给楚南离披上外衣之时,黄萱低声说道。 第7章 南疆暗流,美人恩重 楚南离披上衣衫,朝阳倾斜着照射在他的脸庞和发梢之上,给他镀上了一层金色,更显俊朗。 他从橙云手中拿过长剑,嘴角微微一翘: “蛇出洞了吗?” “走,边走边说。” 黄萱跟在楚南离一侧,低声道: “王爷,今天凌晨时分,江留借着外出巡营的机会,悄悄向外放出去两只信鸽,都被咱们截获。查看完其中的内容之后我们又把信鸽重新放飞出去。” “其中一封密报是发给京城皇城司的司主杨公公的,信中说‘王爷与安东王疑似私下进行串联和勾结’。” “另一封密报目前还不能确定是发给谁的,信笺上有一个浅浅的狗头印记作为标记,我猜测应该是某种暗语或者是暗中的代号。” “嗯。”楚南离点点头,淡淡道: “没想到江副将竟然隐藏的如此之深,以往是我太大意了。” “沛泉,你持我令牌,代我邀请诸位将军,说我欲今日晚间在王府宴请众将军和曹监军。” 顿了顿,楚南离目光幽幽,继续道: “等江留赴宴之后,你派人把江留的亲信全部抓起来,逐一审问。然后,带领整个亲卫营坐镇此间,有不服者、挑事者、以下犯上者……杀无赦!” “诺!属下必不负王爷所托!” 吴沛泉离开之后,楚南离再次乘坐马车回到镇南王府。 返程的路上,依旧有很多暗中的视线落在楚南离的车架之上。 “楚南离竟然短短四五天时间就回返了,这比少主预计的时间要短上不少。”一名体态妩媚的女子站在长街之侧的高楼上,盯着楚南离的车架,低声自语。 “依我看来,楚南离这么短时间就折返,只有两种可能。要么经过药石之力的治疗,伤势大为好转;要么……药石之力无效,他命不久矣!” 妩媚女子侧后方站立着一位三十岁多岁的中年人,他的目光总是不着痕迹的看向妩媚女子圆润翘挺的臀部,眼底闪过淫邪、贪婪、觊觎之色。 当女子回头时,中年男子连忙低头,把自己的想法隐藏起来。 “呵呵……”妩媚女子看到中年男子的模样,不屑的笑笑,问道:“你刚刚说,少主和五长老确定了‘赤魔’遗迹的大致方位?” “是的,红姑娘,少主已经确定遗迹在南疆边境的石鸡山脉之中。现在只差确定‘赤魔’遗迹的入口了。”中年男子低头恭敬回答。 “既然如此,那我们现在即刻启程去石鸡山脉。你安排人继续收集镇南军和楚南离有关的消息。” 说罢,妩媚女子离开窗前,轻叹道: “楚南离,你可一定要死啊!你不死,南疆怎么能乱?南疆不乱,我阴火教又如何能火中取栗?” 妩媚女子此时的想法无疑与很多人都不谋而合。 楚南离,在南疆的威名太大了,大到他们这些势力颇为不俗的宗门教派都完全没有和楚南离掰手腕的想法。 他们只敢如同阴沟里的老鼠一样,暗中诅咒和等待楚南离的死亡。 镇南城的主街之上,一辆八匹雪白骏马拉着的高大马车中,楚南离居中而坐,闭目养神。 在他身后,橙云伸出欺霜赛雪的手腕,用细腻的指尖轻轻按着他的鬓角,为他缓解疲劳。 随着橙云指尖的轻轻滑动,一抹淡淡的幽香传入他的鼻腔。 在他身前,黄萱正低声的汇报着南疆的一些重要情报信息。 黄萱手中现在执掌的情报组织,名为鹰眼。 鹰眼整合了原来镇南军和镇南王府的情报人员,并且在楚南离不计成本的投入之下,整个鹰眼迅速扩张,情报收集能力与原来不可同日而语。 镇南城中近期出现了一些外来势力,鹰眼情报组织自然有所察觉。 但楚南离现在最大的威胁是永定帝,是朝堂诸公。因此,对于这些阴沟老鼠,现在腾不出手来拍打,只能多加关注。 “王爷,最近在石鸡山脉附近,出现了好几股人马,似乎是想要寻找什么?”黄萱声音清脆悦耳,确保楚南离不会漏听任何一个字。 “石鸡山脉?” 楚南离眉头微皱,手指轻轻敲打着桌面,发出有节奏的“笃笃”声。 石鸡山脉,位于南疆边境、地势险要,也是大商的最南部。 但在他的记忆中,并未有过关于石鸡山脉相关大事件的记忆。 不过,既然石鸡山脉附近出现了好几方人马,那就说明那里应该有什么比较宝贵的东西现世。 “让鹰眼的人重点关注一下,看看能否确定那些人在寻找什么?”楚南离淡淡说道:“石鸡山脉位于南疆,无论他们想做什么,都得给我们镇南军分一杯羹。” “是,王爷,我已经让人重点关注。” “嗯,你们几个办事,我放心。”楚南离点点头,忽然睁开双眼说道:“以你们几个的才能,做这些事情,会不会太过委屈了些?” “而且,你们几个也都到了要嫁人的年龄了。要不,我给刘太守知会一声,保荐你们去做个女官如何?” “知县、知府肯定不行,但是要几个典仪、参领、巡捕的职位,想来这点儿面子刘太守还是会给我的。” “王爷,何出此言?是奴婢几个哪儿做错了吗?” 听到楚南离的话,黄萱一愣,原本平静的神色瞬间大变,眼眶之中的泪珠扑簌扑簌的滴落下来。 楚南离身后橙云的指尖也不由得一顿,停顿两三秒之后才又缓缓在他鬓角缓缓按了起来。 她语调轻柔的说道:“王爷,这个玩笑一点儿也不好笑呢。” “要不,等赤月姐姐回来,你把这些话先跟赤月姐姐重复一遍?” 听到橙云这样说,知道橙云已经完全了解了自己的想法,楚南离无奈一笑:“赤月、你们两个、绿皎,都是从小陪我一起长大的。” “想来,以你们的聪慧,肯定猜测到接下来我准备要做什么。” “你们可能不知道我为何突然要这样做?但应该都明白我这一步踏出之后,一旦失败,必然万劫不复。” “我自己无所谓,但是你们……” 楚南离还未说完,他的嘴唇就被一只细嫩的小手堵上了。 第8章 身逢乱世,修为为先 橙云松开手,轻轻抱住楚南离厚实的肩背,低声倾诉: “王爷,我们几个,自记事起就生活在王府,老王爷和夫人待我们更是恩重如山。无论是读书、写字、数算,还是吃穿用度,都比寻常富家小姐还要丰盛。” “奴婢说句越攒的话,老王爷和夫人故去之后,我们几个就是王爷最亲近的人。” “值此用人之际,我们怎能离开?” “莫非,在王爷心中,我们几个都是养不熟的白眼狼儿吗?” “王爷,我此生必将永远忠于王爷,有违此誓,人神共诛!”黄萱清脆的声音响起,斩钉截铁。 “你们这……何必呢?” 楚南离轻叹一声:“我只是……有感而发罢了,并没有任何不信任你们的意思。” 这时,马车缓缓停了下来。 “王爷,王府到了。” 马车外,车夫的声音响起。 楚南离轻轻拍拍橙云的手臂,伸手拭去黄萱眼角的泪珠,起身走下马车。 “王爷,晚宴场所和食材都已备好,酒用的是您最喜欢的桂花酿。您看,要不要请歌姬和舞姬来演奏?” 看到楚南离之后,王府老管家常德走上近前,跟着汇报。 楚南离长时间执掌镇南军,所以整个镇南王府也呈现出浓重的军旅之风,府上除了他的几位侍女和帮厨的几位妇人,其他皆为男性。 因此,王府之中并没有养着专用的私人舞姬,以往重要节日王府都选择从外面请歌姬和舞姬进行表演。 楚南离脚步不停,口中说道:“歌姬和舞姬就不用了,其他的你看着安排就好。” 回到书房之中,楚南离处理完近几天积攒的公务,便回卧房开始睡觉。 连续几天不眠不休的进行修罗炼体,他的肉身变得更加强悍,活力满满,但是精神却已经非常困倦,亟需休息。 躺在床上,很快就进入到了深度睡眠状态。 整个卧房之中,只有他那平稳而沉静的呼吸之声,仿佛整个世界都变得安静了下来。 慢慢的,在他脸庞的正上方,出现了一个小小的气旋。 随着他的每一次呼吸,气旋之中都会有一缕灵气被他吸入体内,继而顺着他的经脉扩散全身。灵气浸润之下,他的筋、骨、力、魂都缓缓增强。 这一个小小的气旋,正是《太上日月混元经》刚刚入门的特征。 自从知道以往修炼的功法存在缺陷,并且未能从《上真九霄飞仙剑经》中领悟到剑道功法之后。 楚南离便毅然决然的散功,开始转修只有三卷的《太上日月混元经》。 《太上日月混元经》在大商的流传非常广,据说是一门极为了不得的远古大教传承功法,但修炼的人并不多 因为,如今在大商广为流传的只有第一卷。 镇南王府的老王爷,楚南离的祖父,曾马踏江湖,剿灭宗派无数,也仅仅寻找到了第二卷和第三卷,后面六卷依旧全部缺失。 也就是说,楚南离修炼《太上日月混元经》,只能修炼到融血境。 届时,如果找不到后续的几卷功法,他就不得不转修其他功法。 转修功法,即便成功了,也必然会徒然耗费无数的时间、精力和资源,白白浪费了武道修行最为黄金的年龄。 所以,在大商,即便很多人都知道《太上日月混元经》很有可能是一门了不得的功法,但却鲜有人修炼。 当然,楚南离不蠢,既然明知《太上日月混元经》的缺陷,还选择这门功法,是有他自己的道理。 在镇魂塔之中,他偶然得知了这门功法的第四卷和第五卷的下落。 只要寻找到这两卷功法,就足以让他修炼到先天境、法相境。 至于法相境之后,楚南离暂时不需要考虑那么远。 因为,法相境,在大商就是无敌的象征。 …… 楚南离的这一觉,睡得尤其深沉。 沉睡之中,他仿佛做了一个梦。 在梦中,他化身成了一名无敌的剑客,身披白袍,手持长剑,独步江湖。 孤身一人行走在茫茫的江湖之中,四周是险峻的山川和广袤的草原。风吹过,他的白袍随风飘动,宛如一朵洁白的云彩在天地间飘荡。 路上,他遇到了专卖两脚羊包子的黑店、遇到了欺压百姓的官员、遇到了以行善之名借以作恶的邪魔、遇到了有小慧而无大智的皇帝、遇到了…… 面对这些不平之事,他皆一剑斩之! 那些暗中嫉恨他的人只敢望着他的背影,咬牙切齿,暗中诅咒,却无一人敢立于他身前。 直至,他遇到了。 仙! 传闻之中,掌控世人的仙! 九名仙人,将他团团围住;九柄闪着熠熠闪光的仙剑,吞吐剑光,似乎要把他撕碎…… “轰!” 剑光即将刺入他的身体之时,楚南离猛然惊醒。 “呼……” 他坐起身,略微定了定神,才缓缓站起身来。 “王爷。” 听到他起床声音的橙云和蓝蝶,轻轻推开门走了进来,为他更衣。 “王爷,您怎么了?” 橙云看到楚南离的脸色有些苍白,额头有汗珠渗出,一边用温热的毛巾一边擦拭着他那俊朗的脸庞,一边关切的询问。 楚南离微微摇了摇头,深吸了一口气,将复内心的波动压了下去。 “嗯,没什么事,做了个噩梦罢了。” “王爷,你也会做噩梦吗?我也是呢,不过每次我醒来准备讲给你们听的时候就发现全部都忘记了。” 蓝蝶也开口叽叽喳喳的说道。 虽然她看起来有些憨憨,但手法却十分熟练,很快就帮楚南离穿好了衣服。 “王爷,现在酉时刚过半,还有时间,你要不要再休息一会儿?”橙云轻声建议道。 “不用了。”楚南离摆摆手:“众将都到齐了吗?” “先锋营刘将军、骑兵营马将军还有其他各营的将军们已经到来大约有半个时辰,江留、李圆、陈猛三位将军和姚军师、曹监军在最近的一刻钟先后到来。” 楚南离点点头,示意自己知晓,又继续道:“楚裕呢?” “楚管家安排好了王府的防务之后,亲自带人在宴客厅之外巡逻。” 老管家常德现在年事已高,已经逐渐把手中的事务向楚裕进行交接,所以其他人都已经逐渐开始称呼楚裕为“楚管家”。 “好,我去会会江副将和曹监军。” 楚南离接过橙云递来的长剑,走了几步,又回头道:“橙云、蓝蝶,你们几个平时也要注意提升自己的修为,有什么需求就跟我说。” “即将乱世,唯有自身修为才是依仗!” 第9章 王府酒宴,处决叛逆 “王爷真好看!” 楚南离走远之后,蓝蝶抱着橙云的胳膊,笑眯眯的说道。 看着蓝蝶的花痴相,橙云有些无奈:“王爷刚才说了那么多,敢情你是一个字儿也没记住啊。” 她揉揉蓝蝶的脑袋,宠溺道:“你现在已经长大了,不能再像之前那样没心没肺,王爷说的话一定要记住,知道么?” “如果你不是镇南军烈士的遗孤,又刚好被王爷发现带了回来,现在的你最好的状况也是嫁为人妇,整日柴米油盐。” “所以,要珍惜,要感恩,更要自强。” “放心,橙云姐,我很厉害的。”蓝蝶胖乎乎的小手使劲拍着自己已经发育的胸脯,眼中闪烁着自信的光芒:“你看我给你演示。” 只见她一蹦一跳的走到楚南离卧房之外小院的石墩旁,嘴巴大张:“哈!” 然后脚尖一勾,超过两百斤重的石墩猛然被挑起。石墩飞在空中将要落下之时,她的另一只脚又在下方向上一踹。 “轰!” 石墩的高度再一次升高,继而在空中爆碎开来。 “嘻嘻……怎么样,橙云姐,我厉害。”蓝蝶拍拍自己的鞋子,邀功似的对着橙云笑道。 “嗯,厉害,厉害!”橙云点头称赞。 她知道蓝蝶的力气比较大,但是却没想到蓝蝶的力气有这么大。这样大的力气完全可以媲美锻骨境中期的武者。 不过,看着蓝蝶那邀功似的表情,她继续道: “你厉害是蛮厉害的,不过,我记得这个石墩是东海的听海石制作的,要足足三两银子!” “三两银子,能买多少果脯,能买多少蜜饯,能买多少……” 橙云还未说完,蓝蝶胖嘟嘟脸上的笑容已经以肉眼可见速度的消失不见。 “走啦,别哭丧着小脸儿了。王爷每次酒宴之后都会吃夜宵,所以你现在去给王爷准备夜宵,说不定王爷一高兴就免除了你的赔偿。” “哦哦,好,我现在就去!” 看着蓝蝶一副心事重重模样离开的样子,橙云不由得心中发笑: “如果让王爷知道蓝蝶没有怎么修行就有这么大的力气,宝贝还来不及,怎么可能会让她赔偿?” …… 宴客厅。 “王爷。” 看到楚南离走近,两名王府下人在两侧推开正门。 楚南离点点头,走进宴客厅。 他身着一袭华贵的锦袍,袍身以深紫色为主,上面绣着金色的蟒纹,显得既威严又不失雅致。锦袍的衣摆随着他的步伐轻轻摆动,仿佛一条紫金色的长河在流淌。 他的腰间束着一条玉带,玉质温润,光泽柔和,上面雕刻着精细的云纹,彰显出他高贵的身份。 玉带扣处镶嵌着一颗璀璨的宝石,闪烁着迷人的光芒,更增添了几分华贵之气。 稳健而有力的步伐,每一步都透露出一种从容不迫的气度,再搭配上他那副俊朗的面容,高挺的鼻梁,薄唇微抿之间,透出一股不怒自威的气势。 在宴客厅灯光的映照下,楚南离的身影显得愈发高大挺拔,宛如一座巍峨的山岳,令其间众人望而生畏。 “王爷!” “王爷!” 看到楚南离走近,众人纷纷站起,微微躬身,以示尊敬。 “诸位免礼!” 楚南离伸手虚按,带着楚裕走到主位之前,坐了下来。楚裕在他的身后静静侍立。 “今天算是咱们镇南军的家宴,诸位随意些就好,不用客气。” 楚南离的声音低沉而有力,透出一种从容不迫的气度。他面向众人举起酒杯,表示对各位将军的感激和尊重。 “我先敬诸位一杯。” “谢王爷。” 众位将军齐声说道,随后纷纷举杯回敬。 虽然楚南离这次的酒宴依旧延续了以往酒宴不请歌姬舞姬的传统,但酒宴上的食材非常丰盛,酒也是大商名酒。 了解楚南离为人的将军们、军师和监军,已经非常习惯。 很快,酒过三巡,宴会厅内的气氛愈发热烈,欢声笑语此起彼伏。 然而,在这欢乐的氛围中,李圆却突然站起身,神情严肃,打破了这份轻松。 他沉声说道:“王爷,这几天您遭遇刺杀身受重创的消息在镇南城传的沸沸扬扬,镇南军军中也有一些传言。” “末将心中忧虑,特来向王爷求证,真的是南越人干的吗?” “如果是南越人干的,末将请求征讨南越!” 李圆的话语中透露出深深的关切和愤怒,他的虎目圆睁,似乎只要楚南离点头他就即刻动身。 楚南离看着自己手下这名战功赫赫又忠心耿耿的大将,眼中闪过一丝赞赏。 李圆虽然名字中有“圆”,但为人处世却一点儿也不圆滑,反而刚猛异常。 反倒是陈猛,无论做什么事都能谋定而后动。 他伸手虚按,示意李圆坐下,才沉声说道: “前几天,我修炼出了一点儿小岔子,被刺客抓住机会进行刺杀。” “伤势你们不用担心,没有传言说的那么重,死不了,以后还有跟你们把酒言欢的机会。” “至于刺客来历……发现无法逃走之后,刺客就自尽了。因此还未查清刺客的具体来历,不过我可以确定刺客并不是南越人。” 他顿了一顿,双眼从众人身上一一扫过,脸上露出凝重的神色,继续道: “虽然刺客自尽,没有从他们嘴中问出有用的信息,但他们的行事风格却让我感到非常熟悉。那种冷静、狠辣,还有牙齿中带着见血封喉之毒的手段,让我不禁联想到了……皇城司!” 此言一出,厅内顿时一片哗然,神色各异。 众人面面相觑,脸上都露出了惊疑不定的神色。皇城司作为大商历代皇帝的耳目和利爪,一直与各地的封疆大吏保持着微妙的关系。 如果真的是皇城司派出的刺客,那这件事就不仅仅是针对楚南离个人的刺杀了,而是涉及到朝廷与镇南军、皇帝和镇南王之间的博弈。 这样来说,那这场刺杀就与他们在座的每一个人都利益攸关。 楚南离手持酒杯,将众人脸上的表情变化尽收眼底。 曹监军的讶然、姚军师如有所思、李圆的愤怒、江留的惊疑不定…… 这时,李圆再次一拍桌子站起身来,虎目圆睁,大声道:“王爷,杨阉人越来越不像话了,我们得向朝廷要个说法!” “王爷不可!”江留也站起身来,打断李圆的话,说道: “王爷,整个大商,谁不知道您对大商忠心耿耿,是大商的国之柱石。皇城司的人直接听令于陛下,如果对您动手,岂不是自断一臂吗?” “这其中,会不会有什么误会?或者是……其他势力的人故意栽赃皇城司。” 楚南离深深的看了一眼江留,淡淡道:“江副将说的有理。” “刺客既没有留下皇城司的腰牌,又没有使用皇城司的印信,我仅凭行事风格就怀疑是皇城司……” 江留听到刺客没有留下任何能够表明是皇城司的信物,不由得在心底暗暗的松了一口气。 然而,紧接着,他就听楚南离继续说道:“我仅凭行事风格就怀疑是皇城司……当然是不可能的。” “刺客自尽之后,在他的衣服夹层中发现一封密信,正是看到这封密信之后我才敢怀疑是皇城司。” 镇南军的三位副将之一,陈猛轻皱眉头,首次开口说道:“王爷,密信是写给何人?可曾破译其中内容?” “密信的内容自然是破译了,这也是我今天召集诸位来王府饮宴的原因。” 楚南离在众人惊讶的目光中,缓缓吐露了关于密信的内容。 他对着江留,目光如炬,淡淡道: “江副将,这封密信是特意写给你的。信中提及,下月月中之时,我将会被朝廷强行召回述职。 而在这关键时刻,信中指示你趁机掌控整个镇南军!” 第10章 恩将仇报,人心难测 楚南离的话一出,厅内顿时一片哗然。 众人的目光纷纷聚焦在江留身上,原本的信任和亲近在这一刻变得疏离和警惕。 李圆更是直接,他瞪大了眼睛,愤怒地看向江留,那浓眉大眼之中充满了失望和愤怒。他的蒲扇般的大手紧紧按在刀柄上,仿佛随时准备拔刀相向。 “江留,没想到你竟然是个二五仔!”李圆的声音低沉而充满了愤怒。 “你母亲重病,没钱医治,是谁给了你足够的钱财,是王爷! 你一个大头兵,是谁把你一步一步提拔到了副将的位置,是王爷! 你误入敌人的埋伏,是谁拼死把你救了出来,还是王爷! 王爷对你一直信任有加,你却在背后想要捅王爷一刀,你对得起王爷的栽培和信任吗?你对得起我们这些同僚吗?” 江留此时的脸色变得苍白无比,额头上也已经渗出了冷汗。他慌忙站起身,走到楚南离身前不远处,单膝跪地,辩解道: “王爷,我真的没有背叛您!请您相信我!” 楚南离冷冷地看着江留,声音低沉而坚定: “江留,我很不愿意相信你是叛徒。但密信已经破译,内容清清楚楚,你还有什么好说的?” “那封密信……那封密信一定是有人伪造陷害我的!”江留神色惊惶的大声说道:“王爷,我请求看那封密信的原件,我是冤枉的。” “好,我给你看!” 楚南离深深的看了江留一眼,伸手把桌案上一张狭长的纸条弹向江留。 江留抬起头,抓住纸条,看到上面字迹的瞬间,眼神就瞬间大变。 因为,上面的字迹,他很熟悉,是皇城司司主杨公公的亲笔。 他自然不知道,鹰眼的人暗中从他的住所之中翻出了他和皇城司之前来往的书信,他手上这张信件是楚南离找人模仿杨大太监的笔迹伪造的。 ‘杨公公怎么会突然派人来刺杀楚南离?而且还带着如此重要的信件?’ ‘不行,我不能承认!承认了我绝对没有活路!我得想个办法,想个办法……’ 微低的头颅之下,江留的眼珠和脑筋急速转动,他现在无暇思考其他的事情,只想要尽快找出一个可以让他辩解的理由。 “嗯?” 视线扫过执掌的右下角,他的眼神瞬间一亮,似乎是想到了什么。 “王爷!”江留抬起头,指着纸条说: “这绝对是有人栽赃给我的!王爷你看,这个纸条上面没有皇城司的印鉴,而皇城司所有的密信肯定是有印鉴在上面,所以这封信肯定是假的。” “假的吗?这样说江留应该是被人陷害了……”有与江留关系较为亲近的将军说道。 “是,江留与我们并肩作战这么多年了,大概率是被陷害了。”又有人接口道。 随着越来越多的人开口议论,就连李圆似乎也选择相信江留是被陷害的,略微松开了手中的刀柄。 然而,这些讨论声,不知为何突然停滞了下来,整个宴客厅瞬间寂静一片。 因为,参与讨论的人发现,楚南离、曹监军、姚军师、陈猛…… 这几个他们公认的脑袋最好使的人并未说话,反而不约而同的用一种审视的眼光看着江留。 在他们还未反应过来时,陈猛更是纵身一跃,拔出横刀,拦在了江留和楚南离的中间。 陈猛突如其来的举动,让整个宴客厅的气氛瞬间紧绷起来。 “江留,你如何知道皇城司所有信件都是有印鉴的?”陈猛的声音低沉而有力,每一个字都透露出他对这个问题的重视。 “啊?”江留没想到少言寡语的陈猛会突然跳出来质问他,显得有些措手不及。 他愣了一下,然后结结巴巴地回答道: “我……我当然是听说的啊,皇城司的信件怎么可能没有印鉴呢?” 然而,陈猛并不满足于这个答案。他紧盯着江留的眼睛,仿佛要看穿他的内心:“听谁说的?又有何证据?” 江留被陈猛的目光看得心里发毛,他咽了咽口水,开始慌乱地编造理由:“这个……这个我不能随便告诉你,而且这应该是常识,大家应该都知道。” 说着,江留的目光焦急地扫视着周围的众人,他原本期待有人能够站出来支持他,为他辩解几句。 然而,却发现众人的神色越来越冷峻,眼神中充斥着越来越多的不信任。 皇城司在边军之中设有钉子,众人都心中有数,也潜意识会接受。 但是如果皇城司安插的钉子竟然参与刺杀主将,那就将相当于威胁到在座所有人的安全,是绝对不能接受的事情。 军师姚思道看着江留,似笑非笑,声音中带着一丝讥讽:“江副将,你所说的这些,真的是我们所都知道的常识吗?为何我从未听说过?” 其他人也纷纷表示疑惑和不解,有的直言不讳地说道: “我也不知道。” “我也从未听过,江副将这什么情况?难道他真的是个二五仔?” 江留听到这些质疑声,心中一沉,暗道“坏了”,知道自己因为急切之间露出了破绽。 他抬起头,发现楚南离看向他的眼神淡漠一片。 “江留,你还有何解释?” 江留此时已经彻底慌了神,他知道自己现在说什么都无法改变局势。 他脸色惨白地跪在地上,开始苦苦哀求: “王爷,我真的没有背叛您啊!请您相信我!我做的一切都是为了您,为了咱们镇南军……” 然而,楚南离的目的已经基本达到,懒得听他那无用的狡辩之言。他冷冷地挥了挥手,示意亲卫将江留带下去: “带下去,军法从事!” 江留脸色一沉,知道如果被带下去执行军法,自己肯定在劫难逃。 他猛地站起身来,眼中闪过一丝狠戾,迅速拔出长刀,大声喝道:“谁敢动我?” “我是皇城司的司命,是陛下的人,谁敢动我?想要造反吗?” “不怕告诉你们,信笺中的话是真的。传旨公公想必已经从皇城出发,很快楚南离就会被陛下召回去,如果他听话就让他做一个闲散王爷,如果不听话,嘿嘿……” “到时候,你们这些跟着楚南离的人,一个一个都没有好果子吃。” “现在你们如果识相,我必定在陛下面前为你们美言几句,否则……” 第11章 斩杀江流,威逼监军 但楚南离的亲卫根本没有给他继续说话的时间,进入宴客厅没有丝毫犹豫就拔出长刀径直向他砍了过来。 “你们……” 感受到冷冽的刀锋,江留只能闭上嘴巴,挥刀反击。 “铛!” 长刀相撞,江留通脉境巅峰的实力略胜一筹。 他身躯晃了晃,攻击他的亲卫却倒退三步。 然而,他还没来得及松口气,另一名亲卫突然从他身后发动了攻击。 这名亲卫身形如电,瞬间冲到了江留的面前,一刀劈向他的肩膀。 面对从身后突然发起的攻击,江留心中一惊,立刻调转刀锋,试图抵挡这突如其来的袭击。 然而,已经来不及了。 “噗嗤!” 一声闷响,江留的肩膀被亲卫的长刀划开了一道深深的口子,鲜血顿时涌了出来。 “你们……你们竟敢伤我!”江留怒吼道,但声音中已经没有了之前的嚣张气焰。 “噗嗤!”“噗嗤!” 回答他的只是长刀再次入肉的声音。 江留惨叫一声,两条小腿上分别被长刀划出了一道寸余长的伤口,鲜血猛地迸溅出来。 他踉跄后退了几步,伸手想要捂住喷血的伤口,眼中充满了惊恐和绝望。 抬起头,他想要向楚南离求饶。 但却看到楚南离挥挥手,让亲卫们退了下去,并关上了宴客厅的大门。 正当江留心中暗喜‘楚南离果然还是极重感情的那个楚南离’时,却发现一直护在楚南离身前的陈猛手中长刀一挥。 “唰!” 刀光闪过,江留的右臂上被划出一道长长的伤口。 “嘡啷”一声,他手中的长刀不由得掉落在了地上。 “陈猛,你做什么?你特么的……” “噗嗤!” 又是一道刀光闪过,江留的躯体之上再添一道伤痕。 是军师姚思道。 “噗嗤!”“噗嗤!”…… 紧接着,副将李圆、骠骑将军、车骑将军、卫将军……纷纷在江留躯体上留下了伤口。 宴客厅内,叛徒江留的惨叫声不绝于耳,他的躯体上已经布满了伤痕,鲜血淋漓,看起来惨不忍睹。 然而,在场的人却仿佛没有听到他的惨叫,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还未动手的曹监军身上。 曹厚植一直静静地坐在自己的座位上,脸上没有任何表情。 但听着江留的惨叫声,眼中还是不由得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 他作为比杨涟资格更老的太监,服侍老皇帝多年,做到过掌印太监,自然极为聪慧。 只是性格过于耿直,老皇帝死后,他不受永定帝的喜欢,再加上杨涟在永定帝耳边时不时的说他的坏话,导致他被发配到南疆,做镇南军的监军。 相当于明面上的二五仔。 他知道,自己现在是唯一一个还没有对江留动手的人,同时也明白了楚南离究竟是想要做什么。 一直对大商、对永定帝忠心耿耿的楚南离,在遭遇到皇城司的人刺杀和江留的背叛之后,终于决定要为自己而活! 他也明白,现在自己只有两条路,一条生路,一条死路。 选择忠于皇帝,那就跟江留一起死; 选择与其他人一样,在江留身上砍一刀,那就能活。 该如何选呢? “唉……” 他心底长叹一声,目光盯着楚裕放置在桌案上的一张纸,心中暗道:“这是连选择死路的机会都不给我啊。” “罢了,罢了!” “能活着,而且能活得很好,那为什么要死呢?” “永定帝刚愎自用,绝非明君,不值得继续效忠。” “我爱大商,但谁又爱我呢?” “我为大商做的已经够多了,也该为自己、为家族后辈考虑考虑了。” 想罢,他站起身来,一步一步走到江留身前。 江留跪瘫在地上,鲜血已经在他身周形成了一个小小的血泊。他看到曹监军,眼中闪过一丝乞求的光芒。 他知道,现在只有曹监军能够救他了。 楚南离能够处决他,却绝对不会随意处置曹监军,因为曹监军无缘无故的死亡便意味着镇南军要反! 以楚南离的为人和性格,绝对不会背负乱臣贼子的骂名。 他挣扎着爬向曹监军,一边爬一边哭喊道:“曹公公,救救我!救救我!” 然而,曹厚植却对他的求救声视若无睹。 他举起手中的长刀,深吸了一口气,然后猛地一挥。 “啊——” 江留发出一声凄厉的惨叫,整只手臂都被曹厚植一刀砍下,齐根而断。 他的双眼瞪得大大的,充满了惊恐和绝望。他无法相信,曹监军竟然真的对他下手了。 “王爷,饶命!饶命!” 江留不顾腿部的伤痕,跪着向楚南离的位置攀爬,希望可以饶他一命。 “带下去!” 楚南离坐在主位上,面色沉静,眼神深邃。 他挥挥手,让亲卫把江留带了下去。 之所以不立即杀掉江留,是因为鹰眼的人还想要从江留口中问出狗头印记代表着什么,是什么组织。 江留被楚南离的亲卫押着离开了宴客厅,惨叫声渐行渐渐远。 而宴客厅内的众人,都正襟危坐,看向楚南离。 “诸位,楚某在此谢过,共饮一杯!” 楚南离站起身,举起手中的酒杯,向众人示意。他的声音坚定而有力,透露出一种不容置疑的威严,让在场所有人都忽视了他的年龄。 宴客厅内的众人纷纷站起身,举起酒杯回应。 “谢王爷!” “为王爷贺!” “我等愿誓死追随王爷!” 众人饮完杯中酒,齐声高呼,声音震天。 楚南离放下酒杯,示意众人落座。 然后,对着曹监军说道: “三日之后,江留率部众出关巡视,在回返之时,被伪装成南越人的倭国人所截杀。曹公公,以为如何?” 曹厚植对着楚南离拱手以示尊敬,回答道:“王爷仁义!” 他明白,楚南离的这一决定算是两全其美之策。 既保全了江留的名声,让他的妻儿不至于孤苦无依;又让朝廷无法利用江留的死来对镇南王府发难。 接下来,众人又商讨了一些事宜,便很快散去。 楚南离被皇城司的密探所刺杀、江留是永定帝安插在镇南军中的钉子、楚南离一改以往忠心耿耿的态度…… 这些事情都对参加酒宴的众人内心造成了极大的冲击,他们需要时间和空间来平缓内心的波动。 众人离去之后,楚南离不由得轻轻揉着眉心。 心中有些唏嘘。 第12章 搅动舆论,翻手为云 走出宴客厅,望着天上的繁星,由于杀死江留导致的纷乱心神重新变得平静下来。 他刚刚的这一举动,不仅是对镇南军忠心的考验,也是他对未来局势的深思熟虑。他明白,随着他与大商中枢的裂痕日益加深,镇南军的忠心也将面临极大的考验。 以往镇南军众人对他忠心耿耿,但是这种忠心能否在他与大商中枢离心离德之后还能继续保持,他并不能百分之百的保证。 因此,他选择通过这次酒宴,来观察众人的反应,判断他们的立场。 同时,楚南离也深知,酒宴之上,如果用之前截获的信笺作为证据,虽然能证明江留是皇城司密探、是叛徒的事实,但仅仅如此,就杀死江留会显得他心胸狭隘。 因为,其他人并没有重生的记忆,并不知道永定帝和江留会把他们迫害致死。 所以,他编造了虚假的刺客和信笺,将刺客的刺杀行动与江留紧密联系起来,使其他人感觉到自身的安全也受到威胁。 这样同仇敌忾、感同身受之下,就会让江留的死变得名正言顺。 这样的做法虽然有些残酷,但楚南离明白,这是必须做的事情。 他需要众人有危机感,增加他们对皇城中枢和永定帝的不信任感。 参加酒宴的所有高级将领一人在江留身上砍了一刀,就相当于向他缴纳了投名状,避免将领们心怀二意,才能使整个镇南军更加紧密的团结在他的周围。 而只要镇南军内部的稳定,他就无惧一切。 在镇南王府和鹰眼的信息封锁之下,其他人对于酒宴之上发生的事情丝毫没有察觉。 至于江留的亲兵,则全部被吴沛泉以各种理由调离军营并秘密抓捕。 对外,吴沛泉宣称:江副将觉察到南越人有异动,身先士卒,亲自率队出关巡查。 三日时间,很快过去。 中午时分,一骑快马从镇南城城外飞奔入城,直奔镇南王府而去。 很快,便有消息传出:镇南王座下三大副将之一,江留江副将在城外巡视过程中遭受南越人偷袭,重伤而亡! 这突如其来的噩耗如巨石投入平静的湖面,激起了轩然大波。 茶馆、酒楼等公共场所,好事者们纷纷聚首,三三两两地开始讨论这起事件。 他们的脸上写满了惊讶与不信,毕竟江留副将的威望和实力在镇南军中都是赫赫有名的。 “卧槽,出大事了!江副将竟然被南越人偷袭杀死了!”有人忍不住惊呼出声,语气中充满了难以置信。 “南越人?他们怎么敢?”有人听到这个消息之后眉头紧皱,显然也觉得这消息太过匪夷所思。 毕竟,上一次镇南王率领大军直逼南越都城,若不是朝廷强行命令撤军,南越早已成为大商的版图。 如今他们竟敢再次挑衅,实在是令人费解。 “南越人应该不会这么没脑子,他们拿什么跟咱们镇南军打?” “也是,会不会消息有误?” 越来越多的人开始质疑这则消息的真实性。 这时,一名身穿蓝色儒衫,手持折扇的中年人走进了酒楼之中。 “白先生来了。” “白先生,您的消息最是灵通,不知白先生是否知道这个消息?”有人拱手向儒衫中年人询问。 白先生折扇轻摇,并没有直接回答众人的问题,而是环顾四周,扫视一圈,然后才缓缓说道: “江副将,的确已经身亡,并且,死状极其凄惨。” “但是,凶手是不是南越人,还未可知。依在下看来,南越人应该没这个胆子,也没有这个动机。” 抿了一口酒楼小二端上来的黄酒,白先生才继续道:“我听说,王爷收到这个消息之后,极度震怒,已经下令镇南军整军备战。” “王爷说,无论是谁,必要让凶手血债血偿!” “王爷霸气!” “咱们南疆有王爷在此镇守,真是我等之福!” “是啊,王爷祖上把南疆纳入了大商版图,王爷继任以来,不但扩张了版图,而且百战百胜,威慑诸族,无论是南越、荆蛮还是倭人,都再不敢轻启战端。” “唉,现在唯一担心的就是王爷的伤势,王爷一旦……”有武者起身对白先生抱抱拳,说道: “白先生,您可知王爷到底是何人所伤吗?” “我等武人虽然粗俗鄙陋,但亦知感恩。如果白先生有消息,还请先生告知。贼子不但刺杀王爷,还杀死江副将,真当我南疆没有武者不成? 来而不往非礼也!” “寇可来,吾亦可往!” “兄台高义,算我一个!”一位带着斗笠,怀抱长刀的汉子立刻响应。 “算我一个!” “算我一个!” 紧接着,又有多名武者起身响应。 “白先生,如有线索,烦请告知我们?”一位身材魁梧的武者沉声道,他的声音中透露出不容置疑的坚定。 白先生轻轻放下手中的折扇,目光深邃地扫视着众人,缓缓说道:“线索,自然是有的。不过……” “不过什么……白先生,这个时候您就不要卖关子了。”有人急切的问道。 “不是我卖关子,而是此事可能牵涉甚广,我听说镇南军查出刺客可能的来历信息之后,就被王爷按了下去,严禁外传。”白先生神色凝重,继续道: “我也是偶然情况下得知,刺杀王爷的凶手冷静、狠辣、阴毒,对镇南王府极为熟悉,最后时刻,刺客见逃走无望,更是咬碎了牙齿之中携带的曼陀罗之毒,自尽而亡。” “诸位,死士、对王府熟悉、牙齿之中携带曼陀罗之毒……列位可曾明白为何王爷查出凶手的信息后却不继续追查了吗?” 听到白先生的描述,酒楼的众人都若有所思,纷纷叙说自己的见解。 “死士,这就说明不是普通的杀手,必然是大势力和世家才能拥有的手段。” “对王府熟悉,说明对方很有可能拥有王府的布防图,对王府了解非一般人可比。” “至于曼陀罗之毒,这种毒产自西域,数量稀少,在大商更是罕见,据传只有西域使者来访时曾经进献过一批……” 一名武者微微皱着眉头,说到这个地方时,突然表情一变,像是意识到什么似的,立刻止住了后面的话。 第13章 广屯粮草,外界猜测 然而,虽然那名武者及时住嘴,止住了后面的话。 但已经有头脑灵活者立刻明白了他的意思。 “嘶……” 有人倒吸一口冷气,说道: “兄台是说,刺客来自……皇城司?” 此言一出,整个酒楼的气氛瞬间凝固,仿佛连空气都停止了流动。 “铛,铛!” 白先生用扇脊轻敲桌面:“列位,慎言,慎言!” 那名武者也意识到了自己失言,立刻闭上了嘴巴,但已经来不及了。他的话如同一颗重磅炸弹,在众人心中掀起了惊涛骇浪。 白先生轻叹一声,目光从众人身上扫过,继续道: “此事可能涉及……” 一边说他一边用折扇向上指了指:“连王爷都不得不忍气吞声,所以,还请诸位谨言慎行,不可轻举妄动。” 白先生淡淡的语调之中,却充满了严肃和警示,让在场的所有人都感到了一股沉重的压力。 一时间,酒楼内的气氛变得异常压抑。 众多武者心中充满了愤怒和不甘,他们不明白为什么皇城司会刺杀镇南王。 镇南王,这位国之柱石,一直以来都是他们心中的英雄和楷模。 上一任镇南王意外死去,南疆风雨飘摇,外族虎视眈眈,企图趁虚而入。 在这艰难的时刻,楚南离以弱冠之龄,执掌镇南军,百战百胜,使异族再无寇边的勇气。 现如今,他竟然被自己人刺杀! 这使在场的众人有一种被自己最信任的人背叛的感觉,心中充满了对大商中枢的不理解和不信任感。 白先生看到周围人的反应,心中满意,但脸上故作愤懑而又无奈的长叹一声,然后转身缓缓离开。 这一幕,不但出现在镇南城,南疆的其他城池也都有类似的场景出现。 一时之间,整个南疆暗流涌动。 而此时,镇南王府。 楚南离正在书房内,神情专注地听侍女黄萱汇报近期的关键情报。 书房内布置得简约而不失雅致,书架上摆满了各式各样的书籍,一缕阳光透过窗棂洒在书桌上,为这肃穆的气氛增添了几分温暖。 黄萱身穿黄色外衫,内里套着轻便的衣裳,整个人显得十分干练。 她站在书桌前,条理清晰地汇报着每一条情报。 “王爷,鹰眼已经按照您的指示,分散人员在各个城池散布消息,成功将水搅浑,使得局势变得更加复杂。” “周然校尉传回消息,已经成功向平西王府、定北王府和安东王府散发了‘永定帝要削藩’的信息,所有人都平安撤离。” “目前,周校尉等人已经和暗中购粮的队伍汇合,不日将回返南疆。” “购粮队伍一旦完成所有任务,开始回返,鹰眼成员就会立即把南疆即将发生战事,粮价即将暴涨的消息暗中传达给冀州、扬州、蜀州等产粮大州。” “萱萱辛苦啦。” 楚南离看着略显疲累的黄萱,温声道: “目前局势可控,不要让自己太过紧绷,做事还是应该有张有弛才好。你们几个作为我最亲近和最信任的人,在这个关键时刻可不能累倒了。” 黄萱闻言,心中一暖,眼眸流转间,一抹少女怀春似的风情闪过。 她微微低头,轻轻咬着下唇,声音带着些许柔情:“王爷放心,只要王爷不弃,萱萱愿一生长伴王爷左右,生死相依。” 楚南离心中一叹,他与几个侍女一起长大,彼此了解极深,又怎会不知她们的想法?只是…… 上一世,自己死后,她们应该遭受了无尽委屈; 这一世,只要自己不死,必然要加倍补偿她们。 他轻轻握住黄萱娇嫩的小手,四目相对那一瞬间,仿佛所有的言语都在这一刻变得多余。 …… 镇南城占地面积极大,城南屹立着气势磅礴的镇南王府。而城北,则是知府府衙的所在地。 两者虽同处一城,但镇南王府的威名和影响力使得知府府衙在民众心中的存在感显得颇为低下。 此刻,在知府府衙那幽静而宽敞的后院之中,镇南府知府宋弼宋大人正悠闲地坐在葡萄架下躺椅上,哼着小曲儿,品着香茗。 他的脸上洋溢着满足和愉悦的神情,显然心情极佳。 “爹,爹,你还在这儿悠哉游哉呢,外面都要乱了,要打起来了!” 一个十六七岁,身穿儒衫的年轻人,一边快步走进小院儿,一边冲着宋知府大声叫嚷。 “大呼小叫,成何体统?” 宋知府慢悠悠的坐起身,先训斥了他的儿子宋欢一顿。然后,才慢悠悠的说道:“打起来了?谁打起来了?” “又是两帮泼皮打架了吗?不好好在学堂温习功课,整天呼朋唤友看泼皮打架,有什么可看的?” “爹……不是泼皮……”宋欢喘了一口气,急忙接着说: “是镇南王要打,据说江留副将在巡边过程中被人袭杀,镇南王暴怒,只待确定凶手来历之后就要发动战争复仇!” “镇南王要打?不应该啊,朝廷没有旨意下达,镇南王怎么能擅自开战?” 宋知府听完儿子的话,原本悠闲的表情变得严肃起来,眉头紧锁道: “自从上次镇南王差点儿覆灭南越国之后,陛下就下达圣旨,要镇南王固守南疆,绝不可擅自开战!” 宋弼叹了口气,继续道: “陛下和朝廷对镇南王的态度一直都很微妙。既需要他镇守南疆,又担心他势力过大。这次如果擅自开战,恐怕会引来朝廷的不满和猜忌。” 宋欢见父亲紧锁眉头,立刻意识到父亲也很重视这个消息,又急忙补充道: “爹,这可不是镇南王主动要打,而是不得不打。别人都站在镇南王头上拉屎了,镇南王要还不反击,那还怎么带兵?还怎么打胜仗?” “嗯,你说的也有道理。”宋弼点点头,对宋欢的话表示认同。 “楚南离执掌镇南军以来,百战百胜,已经让镇南军养成了一股锐不可当的士气。此次先是他被刺杀,继而江副将又被截杀。 如果受到如此严重的挑衅而不反击,确实会损害他的威望和镇南军的士气。” “只是……朝堂和陛下的态度……” 宋欢见父亲如此重视此事,也收起了之前的轻松态度,向四周看了看,然后凑到宋弼身前,低声说道: “爹,其实我今天出门,听到的最劲爆的消息不是镇南王要跟南越和倭国打,而是……” 第14章 粮草运抵,大幕开启 宋欢说了一半,故意停住,想要让父亲主动求自己继续说。 然而,“啪”的一声,他的头上挨了一巴掌。 “有话快说,有屁快放!别在这儿卖关子。” 宋欢有心回一句嘴,但看着父亲的巴掌,嘴唇动了动,把嘴里的话咽了回去。 然后,略带谄媚的笑着道: “爹,今天我从一个通脉境武者朋友那里听来的消息,说镇南王府其实已经基本确定了刺客的来历,只不过被镇南王把相关消息给按了下去。” 宋弼闻言,眉头一挑,问道: “哦?为何?难道刺客是镇南王惹不起的势力不成?” “爹,您真神了,要不说您是我爹呢!”宋欢伸出大拇指非常夸张的比划着: “据说,刺杀镇南王的刺客并不是之前人们猜测的南越人,也不是倭人,而是……” 说着,宋欢抬手向上指了指,又再次确认四周无人之后,才接着道:“是皇城司的人。” 宋弼闻言,顿时惊得站了起来,脸色凝重地问道: “此话当真?你得到的消息可靠吗?” 宋欢摇了摇头:“爹,我这也只是听朋友说的,具体的证据我也没有。 但是,我的朋友是通脉境的武者,为人非常可靠,并不是大舌头,所以这个消息最起码有七成是真的。” “嘶……” 宋弼深吸了一口气,看着已经渐渐长大的儿子,心中不禁涌起一股复杂的情绪。他既为儿子的成长感到欣慰,又为即将到来的风波感到担忧。 他沉声道:“欢儿,这个消息如果属实,那镇南城甚至是整个南疆都将会变成一片是非之地。” 顿了顿,他继续道: “你最近也要谨言慎行,原本我打算月末再让你出发前往皇城准备会试,但看现在的形势,你最好提前出发。” “父亲,我已经和李兄、年兄,还有裴无忌裴兄等人约定,这个月下旬一起出发前往上京。” 宋弼眉头一挑:“裴无忌?哪个裴无忌?” “当然是河东裴氏,被东方朔先生称赞有状元之姿的裴无忌!”宋欢脸上露出笑容,很期待父亲脸上露出吃惊的表情。 宋弼听到儿子提到“河东裴氏”这四个字,顿时眼中闪过一丝惊讶。 他身为知府,自然对世家大族有所了解,河东裴氏更是其中的佼佼者。 河东裴氏,传承久远,比大商帝国的时间还要长很多,其历史底蕴和影响力都非同一般。 而裴无忌,作为裴家的嫡系子弟,不仅身份尊贵,而且才华横溢,据说已经结成文胆,被大儒东方朔誉为有状元之姿。 看到宋弼惊讶的神色,宋欢脸上满是得意。 “裴兄此次游历南疆,我们几个一见如故。故约好此次结伴前往上京,不仅能互相照应,还能探讨学问,实在是一举两得。” 宋弼看着儿子满脸得意的神情,微笑着说道 “欢儿,你能结交到裴无忌这样的朋友,确实是长大了。” “裴家乃是世家大族,裴无忌又是裴家的嫡系子弟,他的才华和学识都非同一般。你跟着他一起前往上京,定要多多学习。” 顿了顿,他继续道:“不过,你也要记住,结交良师益友固然重要,但更重要的是你自己的努力和修炼。 只有不断提升自己的实力,才能真正立足于世。” “嗯,嗯,知道了,爹……我跟裴兄他们约好,带他们游览镇南城。我去牵马了啊。” 看到自己老爹又开始唠叨,宋欢找了个理由就开始往外跑。 宋弼看着儿子急匆匆离去的背影,心中不禁生出几分感慨。 他回想起自己年轻时也曾有过类似的热情和冲动,只是岁月流转,现在的他更多的是沉稳和谨慎。 等宋欢离开之后,宋弼招呼属下把师爷叫了过来,开始仔细研判目前的形势。 宋欢牵着马,从后门走出知府衙门,刚准备去商议好的金满楼找几位同窗,发现同窗年浩轩的书童在等着自己。 “宋少爷,我家少爷说裴少爷碰到了好友,现在他们都在南门附近,我现在带您过去?” 宋欢示意书童头前带路,自己在后面紧紧跟着,心中却在想: 南门?在南门干什么? 大约一刻钟之后,在南门附近的一家茶馆之中,宋欢见到了自己的几位同窗和裴无忌。 裴无忌几人坐在一张靠窗的桌子旁,还有一男一女两张生面孔。 男子二十三四岁,身材修长,一身青色长衫,举手投足间自有一股风流气质,显然是出身不凡。 女子约莫十七八岁,一身白色长裙,裙摆轻摆,如同随风摇曳的百合花,优雅而纯洁。 她面容秀美,五官精致如画,眉如新月,眼似秋水,透露出一种温婉而宁静的气质。 女子并未参与其他人之间的谈话,而是静静地坐在那里观望着茶楼下方络绎不绝的马车车队,仿佛与周围的喧嚣隔绝开来,自成一方天地。 宋欢一进门,便看到了这两人,明白这两人应该就是裴无忌的好友。 他向裴无忌等人走去,一边走一边拱手笑道:“裴兄,各位,让你们久等了。” 裴无忌回头看到宋欢,也露出了笑容,起身相迎道: “宋贤弟,来,我给你介绍一下,这位是我的好友,范洛尘,这位则是范兄的妹妹。” 宋欢闻言,连忙向两人行礼:“范兄,范小姐。” 同时他心中也暗自猜测这两人的身份,范洛尘?难道是京师以财富闻名的范家大少? 范洛尘也起身回礼,笑着道: “宋贤弟不必多礼,我们初来乍到,还望宋兄多多帮衬。等宋贤弟到达京师之后,我为贤弟接风洗尘。” 宋欢听着范洛尘的客气话,心中更加确定了他的身份。 范洛尘的妹妹则只是对着宋欢点了点头,便继续向看向楼下的马车车队,似乎车队之中有什么东西在吸引着她一样。 众人重新落座,茶香袅袅,伴随着窗外的微风与不时传来的吆喝声,营造出一种宁静却又喧嚣的市井烟火气。 一边品茶,一边闲谈。 但在镇南城,众人的话题不可避免地谈到了镇南王楚南离。 当裴无忌和范洛尘听到楚南离遭遇刺杀身受重创以及偏将江留在关外被外族袭杀,都表现出了极为震惊的神色。 “镇南王府必然是守卫森严,但在如此森严的守卫之下镇南王竟然还被刺杀?外族刺客怎么会有如此之大的能耐?”范洛尘不由得问道。 “呵……外族刺客做不到,但如果是大商自己人呢?”宋欢还未开口,茶馆附近一张桌子上有人接口说道。 第15章 粮价暴涨,民间传言 “大商自己人?兄台可否详细说说,为我们解惑。”范洛尘闻言,眉头一挑,冲着刚刚开口的中年汉子抱拳施礼。 中年汉子也抱拳回敬:“公子客气。” “刚刚突然插嘴,实在是我气不过镇南王竟然被自己人在背后捅刀子,不吐不快。” “众所周知,镇南王乃国之柱石,镇守南疆将近十载,使异族再不敢侵犯我大商南境。可这样一位功勋卓着之人,却被自己人暗中捅刀子,这谁能不心寒?” “皇城司的人?兄台,这可不能乱说,可有证据?”裴无忌眼神一凛,询问道。 中年汉子大声道:“切切实实的证据自然是没有的,但是刺客对镇南王府极为熟悉,刺伤王爷之后果断咬碎牙齿中隐藏的曼陀罗之毒……” “在大商,除了皇城司,哪个势力能够拥有曼陀罗之毒?” “就凭这,难道还不能说明刺客来自己皇城司吗?” 大汉还想要继续说什么,但是却被同伴捂住嘴巴,硬拉着拉走了。 “各位公子,不好意思,我这名同伴对镇南王为人极为佩服,听到镇南王被刺杀之后难免有些愤懑,说的话自然是当不得真的,各位见谅,见谅……” 中年汉子不情不愿的被同伴拉扯离开之后,同伴边走边小声埋怨他: “这些事情咱们自己知道就行了,这是能在外面公开说的吗?皇城司是谁的人,你不知道?连王爷都不敢深究,你有几个脑袋敢大庭广众之下说皇城司的不是!” 虽然汉子的同伴刻意放低了声音,但以裴无忌、宋欢等人的耳力,自然把两人的对话听的一清二楚。 “宋贤弟,李兄,年兄,镇南王真的遭遇刺杀了吗?”刚刚来到镇南城的范洛尘轻皱着眉头开口问道。 “是的。”宋欢点点头,肯定道: “镇南王遭遇刺杀是真的。事后家父曾前去探望,发现楚南离躺在床榻之上,几乎面无血色,气息微弱。” “据说要不是孙医师把家传的镇铺神药及时给镇南王服用,镇南王可能都熬不过这一关。” “之后,镇南王侥幸保住的性命,但武道境界和寿命受损。” “前几天,听闻镇南王欲打造神农鼎借助药石之力修复己身,但最后是否成功则并未有消息传出。” “原来如此吗?怪不得,怪不得……”范洛尘轻声嘀咕,表情若有所思。 不知何时,范洛尘的妹妹范洛汐也从茶楼下马车车队上收回目光,静静的听着众人交谈。等众人开始交谈其他事情时,她又重新开始盯着茶楼之下的马车车队。 众人又闲聊一阵儿,突然,年浩轩抚平衣服上的褶皱,笑着看向范洛汐,说道:“范小姐,可是好奇马车中装的什么东西吗?” 作为镇南府都尉之子,年浩轩自然对属地内的风吹草动都了如指掌,对于这马车车队的货物归属,他早已心知肚明。 他之所以这样问,不过是想借此机会,引起范洛汐的注意,与她有更多的交流。 窈窕君子,淑女好逑。 虽然范洛汐并未参与众人的谈话,仅仅是静静坐在窗边向外观看。 但就是她的这种沉静与内敛,在年浩轩眼中却显得尤为迷人,让他不禁心生倾慕。 然而,对于年浩轩的提问,范洛汐的反应却出乎他的意料。 她微微转头,看向年浩轩,清澈的眼眸中闪过一丝莫名的光芒,淡淡地回答道:“好奇?不,我并不好奇。” 年浩轩闻言,不禁有些意外。 他看到范洛汐的视线一直聚焦在马车车队之上,本以为范洛汐会对这些马车中的物品感到好奇,却未曾想听到了一个截然相反的答案。 不过,范洛汐的心中却自有计较。 她好奇马车车队中装的什么东西? 当然不! 因为,再没有其他人会比她更清楚这些马车中装的是什么东西了。 粮食!粮食! 全部都是粮食! 她之所以知道的如此清楚,是因为这些粮食有三分之一都是从她们范家下属的三家粮行出去的,就连运送粮食的马队也有一大部分是范家的。 楚南离的人采购粮食时,分散从十几家粮行采购,单独每一家的采购量并不是非常显眼,但是三家粮行凑在一起的采购量明显超出了正常商贸行为。 当时刚好在商行视察的范洛汐敏锐的发现了这一点,而据她所知,目前大商并未有哪个地方发生粮荒。 于是,范洛汐便叫上他的兄长范洛尘跟随车队出发,想要弄清楚为何有商户如此大规模的采购粮食。 当然,最重要的是看看是否有好的生意可做。 跟着车队,一路从扬州到达南疆,却发现事情好似与她之前想象的完全不一样。 当她意识到这些马车中的粮食很可能是镇南王府采购的时候,心中的好奇瞬间被点燃。 她对于那位传说中的镇南王楚南离充满了好奇,毕竟,在她们这一代人中,楚南离无疑是一个终极偶像般的存在。 生子当如楚南离! 这句话她已经从父辈的口中听了无数遍。 出身顶级权贵之家、年少成名、于危难之际执掌镇南军、百战百胜…… 这一件件的事迹,都成为了楚南离传奇人生中的璀璨篇章。 要知道,现在楚南离才二十二岁! 人生最好的年华才刚刚开始! 思索之际,就听有客人冲着店小二嚷嚷道:“小二,什么情况,这米饼怎么又涨价了?” “客官,客官……” 小二小跑着走了过来,哈着腰说道:“客官,不是小店的米饼要涨价,而是粮价涨了太多。” “这十多天以来,粮价都涨了将近三成,您说,我东家雇佣着我们这么多人,总不能赔本赚吆喝?” “小二,你说错了,刚刚已经涨到四成了。”旁边一位经常在茶馆喝茶的客人说道:“粮价涨四成,估摸着你们东家要涨价六成了。” 听到茶馆客人和店小二之间的谈话,裴无忌眉头一挑:“宋贤弟,镇南府近期粮价上涨的如此厉害吗?” 宋欢点点头,说道:“前几天粮价刚有上涨之势时,我父亲向南疆太守钱大人进行了汇报,想要请太守大人在必要之时开仓放粮,平抑粮价,但是被太守大人严厉拒绝。” “无奈之下,我父亲只能求准镇南王府。” “镇南王府回应说,王府下属的商号会持续不断的派发平价粮,每人每天限购3斤,确保不会有人因买不起粮而饿死。” 坐在宋欢身侧的李杰明诧异道: “我这几天一直在书院之中,还是第一次听到这个消息。不过…… 宋兄,既然如此,那粮价应该不会大肆上涨才会,为何现在……” 第16章 在未来状元身周默默添加永定帝黑料 其他人可能不太理解,明明有平价粮出售,为何镇南府粮价还会出现暴涨的情况。 然而,范洛尘和范洛汐兄妹二人却相视一眼,已然大致明白了其中的缘由。 果然,只听宋欢继续道:“以镇南王府加上镇南府衙门的实力,在当前没有灾荒的年份,是足以保证所有人都有平价粮吃的。” “但是,人都太贪心了。” “有商人想要趁机屯居积奇,有些小商贩要要趁机低买高卖,有平民因为害怕战事来临没粮吃而开始把所有的钱都用来买粮……” “而相比于其他地方的平民,镇南府的平民相对有钱。” “所以,平价粮限购,他们就开始买高价粮,越高越买,越买越高……” “再加上一些不法商贩暗中勾连,今天说存粮只够售卖十日,明天说存粮只够售卖五日,就这样,粮食一日一个价,越长越快。” 顿了顿,宋欢站起身说道: “裴兄、范兄、李兄、年兄,失陪了。我之前也完全未料到粮价涨势竟然会如此凶猛,现在要回府衙把这个消息告知我父亲,明日在与诸位兄弟把酒言欢。” “宋兄请自便,我们还要在镇南城盘桓几日,少不了打扰你的。” 裴无忌和范洛尘等人也都站起身,对宋欢的行为表示理解和支持。 宋欢离开之后,众人闲聊几句,也都各自散去。 裴无忌带着护卫回到客栈,收拾完毕之后,坐在书桌之前,抬笔开始记录近期的见闻。 一刻钟之后,他突然停下了笔,轻轻皱眉快速扫视着自己记录的内容。 紧接着,他又向前翻了几页,皱眉不语。 二月廿四,东疆偶遇一商旅,言谈之间尽显对陛下之不忿。问之,答曰:皇帝小儿刚登基就奢靡无度,加征商税; 二月廿五,与东方书院学子相谈,学子座师竟因言获罪,贬官流放; …… 二月廿九,远望皇城司之人闹市纵马,飞扬跋扈,横行霸道,众人皆不敢言; …… 三月初三,行至两疆交界,见五六名穿戴极尽奢华之僧众,以帝师之名,布道天下; …… 三月初六,镇南城茶楼,有武者言皇城司刺客刺杀镇南王,虽未言明,但对陛下颇有不满…… 读完自己近期写的见闻笔记,裴无忌发现,他由河东出发,进入到东疆疆域之后,所见所闻,多数人对大商中枢和当今陛下都颇为不满。 简单来说,就是朝堂中枢和当今陛下不得民心。 进入到北疆之后,这种现象尤为明显。 这些民众,对于朝堂中枢诸公的施政理念极为不认同,对于陛下也只有畏惧而没有敬重。 这些亲身见闻,无形之中让裴无忌这位未来的状元对于未曾谋面的永定帝观感越来越差。 只是,他不知道的是,从他进入东疆开始,镇南王府的鹰眼就接到楚南离的命令牢牢盯上了他,他身边的鹰眼成员少则两三位,多则六七位。 因为,楚南离知道,裴无忌不但是河东裴氏的嫡长子,还是大商建朝以来第一个连中三元的状元郎。 无论文治还是武功,裴无忌皆是当代翘楚。 所以,为了避免裴无忌坚定不移的站到永定帝一方,成为自己未来的敌人。 楚南离自从决定复仇永定帝之后,就开始盯上裴无忌,让鹰眼人员以各种身份在裴无忌身边悄无声息的添加永定帝和朝堂的各种真真假假的黑料。 以裴无忌的反应来看,楚南离的计谋已经初见成效。 …… 另一边,范洛汐和范洛尘也回到了范氏商行在镇南城的驻地。 “大少爷,小姐。” 看到二人之后,镇南城范氏商行的当家人连忙起身招呼。 范洛汐点点头,说道:“哥,你陪着林掌柜聊,我有些事情还没有弄明白,先回房了。” 回到房间,小丫鬟已经帮她准备好了浴桶和热水。 在丫鬟的服侍下,范洛汐脱下衣衫,露出那肤如羊脂般的娇嫩躯体。 沐浴在热水中,她闭上双眼,任由温暖的水流轻轻拂过她的肌肤,带走了一路的疲惫。 沐浴过后,范洛汐换上了一件轻便的衣裙,坐在窗前,望着窗外的月色,陷入了沉思。 很短的时间过后,她拿起桌上的笔,开始在面前的白色宣纸上书写一些别人看不懂的数字和符号。 一边写,她的嘴里还一边念叨。 “稻米,8000石;粟米6000石;菽,3000石……马车……” “一斗稻米50文,一斗粟米40文……” “雇佣马车费用……” …… 她看着自己写作白纸上的数字,忽然道:“不对,不对……” “这么算下来,镇南王府绝对会狠狠赔钱,而且仅仅镇南城就有人口百万众,镇南王府根本不可能有这么多钱。” “我一定是漏掉了什么关键信息……” “笃笃……”沉思之际,小丫鬟的敲门声轻轻响起:“小姐,已经子时了,该休息了。” “好的,小晴。” 范洛汐回应一声,抬头看到天空中的上弦月已经高悬,银辉洒满大地,夜色深沉。她轻轻叹了口气,放下手中的笔,起身走向床边。 脱下外衣,钻入被窝,她那长长的睫毛轻轻颤动,如同蝴蝶的翅膀。然而,她的心思却并未随着身体的放松而平静下来。 她想到了中枢朝堂,半年之内刘尚书告老,范家急需寻找新的靠山; 想到了皇城司的人有意无意的暗示,如果范家不出大价钱,那么就把她的名字添为秀女报入宫中; 想到了闺中密友,对镇南王的崇拜以及向往。 …… 良久,她强行打断自己纷乱的思绪,随即沉沉睡去。 清晨,在丫鬟小晴的服侍下穿戴好衣衫,吃完早餐,范洛汐迈步走进商行。 “小姐!” “小姐!” 一路上,不时有伙计恭敬的打招呼,范洛汐一一点头回应。 范洛尘听到声音之后,转头看向范洛汐,笑着说道: “小妹,怎么不多休息一会儿?我刚跟林掌柜商议好今天的行程,你是打算跟我们一起,还是去游玩一番?” 范洛汐冲林掌柜点点头,然后对范洛尘说道:“哥,我不同你们一起了,今日我想去拜访镇南王。” “拜访镇南王?”范洛尘挑挑眉头,然后笑笑: “要不这样?你先去一趟武院,拜访孙伯父,然后持孙伯父拜帖再去镇南王府,可好?” 范洛汐作为范家的掌上明珠,以及范家嫡系都为之惊艳的商界天才,范洛尘自然不愿意看到她因为身份地位不够,被镇南王府拒之门外或者不重视,遭受委屈。 只是,范家虽然财力雄厚,但毕竟是商贾之家。 身份地位与堂堂一人之下的镇南王相比,天差地别。 镇南王以少年之身,执掌镇南军,百战百胜,只要有一点儿傲慢性格,想必范洛汐就不会被重视,甚至会被怠慢。 然而,对范洛尘极尽中肯的提议,范洛汐却轻轻摇了摇头: “不必了,哥,我就持范家拜帖上门,如果镇南王无暇,那就算了。” 第17章 范家有女,盐田初会 范洛汐乘坐马车,带着侍女小晴和一名护卫,横穿整个镇南城,向镇南王府出发。 坐落在城南的镇南王府,气势磅礴,巍峨壮观。 府邸占地极广,红墙金瓦在阳光下熠熠生辉,彰显着镇南王的尊贵与威严。 马车缓缓驶向王府大门,停稳后,范洛汐轻轻整理了一下衣裙,确保自己的仪态得体。她带着侍女小晴走下马车,两人一同向王府大门走去。 出门时,范洛汐特意挑选了一身素雅又不失贵气的衣裙,裙摆轻摆间流露出一种优雅的气质。 她的发髻上插着一支精致的玉簪,与衣裙的颜色相得益彰,脚踩鹿皮短靴,更衬托得她气质非凡。 王府门前的守卫见到范洛汐,立刻意识到她们非富即贵,快步上前低声问询。 范洛汐的丫鬟小晴递上拜帖:“上京范家,求见王爷,劳烦通报一声。” 守卫看了一眼拜帖:上京范家。 再看看身前女子的穿戴,恭敬地请她稍等片刻,跟另一位守卫交代几句,便转身进府通报。 守卫向王府之内走了没多久,就看到楚南离带着一行人正在向外走。 “王爷!有一女子手持上京范家拜帖,在府外求见。” 守卫将手中的拜帖递给楚裕,楚裕又转交给了楚南离。 楚南离展开拜帖,上京范家,范洛汐。 楚南离将手中的拜帖转交给身旁的黄萱:“上京范家,范洛汐,是有‘财神爷’之称的范少伯的女儿么?” 黄萱收起拜帖,答道:“是的,王爷,范少伯两子一女,范洛汐正是他的女儿。” “昨日,范家嫡长子范洛尘与范洛汐一起来到镇南城,鹰眼之人汇报在运粮队路途上看到范洛汐好多次。 如无意外,范家应该是注意到了王爷大批量采购粮食的举动。” “王爷,是否要警告范家?” “不用。”楚南离笑笑,说道: “世间聪明人何其之多,怎么能警告的完?首批粮食已经运达,镇南府粮食价格暴涨的消息已经散布出去,有人猜到就猜到。” “走,咱们出去会会这位范小姐。” 说罢,楚南离当先而行,楚裕、橙云、黄萱等人紧跟在后方。 范洛汐正在王府之外等候守卫回返,听到脚步声,抬头却看到一行人从王府之内走出。 当先一人,约莫二十多岁,身披一袭玄色锦袍,袍角随着步伐轻轻摆动,显得既潇洒又威严。 他的面容棱角分明,剑眉星目,鼻梁高挺,薄唇微抿,眼中闪烁着睿智的光芒。 还未走近,一股无形的威势便扑面而来。 “好一个少年王爷!” 范洛汐心中暗自赞叹,微施一礼,嘴上说道:“民女拜见王爷,冒昧之处,还请王爷海涵。” 楚南离的目光落在范洛汐身上,眼神深邃而锐利,仿佛能洞察人心。 他走到范洛汐面前,微微颔首,说道:“范小姐免礼,” “上京范家的大名,本王也有所耳闻。原本范小姐来访,本王应该亲自接待,但今天刚好不凑巧。 今日盐田首次出盐,此时关乎本王治下的盐业发展,本王需得亲自前去查看,以确保一切顺利。” 他的声音低沉而富有磁性,让人不自觉地想要聆听。 “王爷政务繁忙,洛汐能够理解。”范洛汐心中有些失望,但同时也对楚南离口中的“盐田”有些好奇。 故而,她继续道:“王爷口中的‘盐田’洛汐初次听闻,不知来日王爷可否为小女子解惑?” 楚南离脸上依旧保持着平静,但心底却已经开始暗自发笑:“幸好你问了,你要是不问我还得想办法邀请你过去。” 他笑了笑,说道:“盐田自然是产盐之田,不需来日,如果今日范小姐有暇,可以同去一观便知。” “恭敬不如从命!谢过王爷。”范洛汐心中一动,立刻答应了楚南离的邀请。 范洛汐明白,粮食、盐乃是日常消耗之物,虽然看似利润微薄,但实则不但利润丰厚,且源源不断,是任何商人都无法拒绝的生意之一。 她对楚南离口中的盐田充满了好奇,同时也想借此机会更深入地了解这位少年王爷。 范洛汐重新登上马车,跟在楚南离车驾的后方,穿过城门,开始向位于海滨之畔的盐田出发。 一路上,她透过车窗欣赏着南疆特有的风景,心情越发美妙。 随着马车的行进,她逐渐看到了海滨的轮廓,海滨之畔那宛如一块块田地般的盐田也逐渐映入眼帘。 在阳光的照耀下,盐田闪烁着晶莹的光芒,仿佛一片银色的海洋,让她不禁为之惊叹。 当马车终于抵达盐田不远处时,看到楚南离走下马车,范洛汐也让车夫停下,从车上跳了下来。 望着远处一望无际的大海,踩在松软的盐土上,感受着脚下传来的微微凉意,范洛汐心中充满了无比的新奇与喜悦之感。 “这便是王爷口中的盐田吗?”范洛汐好奇地问道。 楚南离点了点头,解释道:“正是。通过改良制盐技术,我们利用海边滩涂,大大提高了产盐量,同时制盐成本也大大下降。” 楚南离一指远方更大面积的荒凉滩涂地带: “那里也在规划开发之中,等那边的盐田建成之后,仅这一片地带的产盐量就足够供给半个大商。” 一边说着,几人一边继续前行。 很快,来到了盐田最后一个巨大的盐池中。 只见十几位民夫正在用工具把盐池中析出的盐晶体收拢在一起,形成了一个个小山般的盐堆。 阳光照耀下,这些盐堆闪烁着洁白的光芒,仿佛是大地上的点点繁星。 楚南离指着那些忙碌的民夫,向范洛汐介绍道: “范小姐,这便是盐田的最后一道工序——收盐。这些民夫们将盐晶体收集起来,再经过简单的筛拣,就会变成我们日常食用的粗盐。” 范洛汐听得津津有味。 她走到一个盐堆旁,伸手轻轻触摸着那些晶莹剔透的盐粒。它们冰凉而坚硬,仿佛是大自然的杰作,让人不禁感叹自然界的神奇。 “王爷,请问这是几天的产盐量?”范洛汐立直身体,正色道。 “韩工长,你来给范小姐解释一下。”楚南离笑着叫过在不远处站立的黝黑汉子。 第18章 盛名之下,其实难副? “王爷,范小姐。” 黝黑汉子走上前来,脸上的表情既恭敬又带着一丝兴奋。 他指着眼前一片波光粼粼的盐田,声音洪亮地解释: “这片盐田今日是首次产盐,整个过程历经七天,如今产出的食盐大约有一万斤。 主要是首次产盐时,我们需要经过纳潮蓄水、晒盐、制卤、结晶等多个繁琐的步骤,才能最终收获这些盐晶。” 他顿了顿,脸上露出更加期待的神色,继续道: “不过按照王爷的指导,只要接下来的天气不错,盐田每日的产量都能稳定在万斤以上。随着盐田规模的不断扩大和我们制盐熟练度的提升,未来的产量还会更高。” 楚南离听得频频点头,轻轻拍拍黝黑汉子的肩头,表达对他的满意之情。 “日产万斤?且每日产量还会持续增加?”范洛汐望着眼前面积庞大的盐田,心中暗道:“这哪儿是盐田?明明是聚宝盆!” 她转过头,神采奕奕的看向楚南离:“王爷,请问您有将这些盐外售的打算吗?” 楚南离微微一笑,眼中闪过一丝精光。他早就料到范洛汐会有此一问,这正是邀请她前来参观盐田的目的之一。 “范小姐果然聪慧。”楚南离微微一笑,点头说道: “本王确实有将盐外售的打算。镇南府地处沿海,盐业资源丰富,但以往却未能充分利用。如今本王决心改变这一现状,将盐业发展成为镇南府的支柱产业。” 他顿了顿,继续说道: “目前,本王正在积极寻找合适的合作伙伴,希望能够给镇南府的百姓带来更高的收益。” 说到这里,楚南离的目光有意无意地落在了范洛汐的身上。 范洛汐何等聪明,立刻明白了他的意思。 其实,在见到楚南离甚至是在见到盐田之前,范洛汐都仅仅是抱着见一见镇南王的心态,为的就是解开心中对于镇南王府购置大量粮食的疑惑。 从未想过与镇南王府进行合作。 堂堂镇南王府,四大异姓王之一,先是在府中被人刺杀,之后又有座下三大副将之一的江留被外族袭杀致死。 讲道理,范洛汐内心是觉得镇南王有些“盛名之下,其实难副”的意味。 但是,在见到镇南王的一瞬间,范洛汐的想法瞬间转变成了“盛名之下无虚士”。 因为,虽然她不通岐黄之术,但却能从楚南离的气色和神态中看出他绝对不是重伤未愈,寿命受损之态。 反而有一种百尺竿头更进一步的锋芒毕露之感,这种感觉她只有几年之前在一个人身上见到过。 那个人,现在是一个不朽道统的道子。 而且,楚南离虽然年纪轻轻,但言谈之间却给她一种沉稳而睿智的感觉,仿佛一切都在他的掌控之中。 因此,当楚南离伸出橄榄枝,范洛汐毫不犹豫的接了下来。 镇南王府需要有人来帮忙销售食盐,同时他们范家既然不打算紧靠永定帝自然也需要寻找新的臂助。 于是,她果断开口:“王爷,我范家在经商之道上也算小有薄名。如果王爷有打算把盐售往南疆之外,我范家愿竭尽全力。” 顿了顿,范洛汐盯着楚南离的眼睛说道:“粮食、矿藏……我范家商行流通之物,尽皆可作为交换之用。” “另外,如果王爷有需要,我范家可筹措五万金先交予王爷使用!” 楚南离听后,眼中闪过一丝赞赏之色。 “范小姐,巾帼不让须眉!” “不过,此事不急,这些盐还要过几日晾干之后才可售卖。”说着,他指了指远方的一排简易建筑,继续道: “那里还有一些新奇事物,范小姐如有兴趣可以来看看。” 范洛汐跟着楚南离走到简易建筑之前,发现内部堆积着非常多已经晾晒好的鱼干、虾干等海货。 有些工人正在用石碾将这些完全晾干的海货碾碎;有的工人在炒制香料;有的工人在熬煮海带…… 这些味道混合起来形成一种奇特的鲜味。 “王爷,这是……”范洛汐好奇的问道。 楚南离笑笑:“这是王府秘制的佐料,烹制食材时,无论是煎炒烹炸,放上少许秘制佐料,口感和味道会好上许多。” “如果范小姐对美食感兴趣,一会儿回到王府,我让膳房做上几道菜,给范小姐品尝。” 二人边走边说,交谈的话题也逐渐从商业合作扩展到了塞外风光、皇城政局、天下大势…… 回返的途中,再次经过盐田时,范洛汐不禁问道:“王爷,您如此开诚布公的为我解说盐田工序,就不怕我泄露出去吗?” 楚南离闻言,停下脚步,转过身来,指着广袤的盐田,淡淡道:“范小姐认为盐田操作工序难度大吗?” 范洛汐摇头。 盐田制盐技术,其实就是一层窗户纸,捅破了这层纸,并没有太大的难度。即便第一次不成,摸索几次就很容易寻找出可行的操作方法。 楚南离又问:“那范小姐认为这些盐工会一直完全忠于我吗?或者说,如果有人拿出他们几年都赚不到的银子作为报酬,你认为这些盐工会坚持不开口吗?” 范洛汐再次摇头。 作为商人,她对于人性的了解自然非同一般。 在巨大的利益诱饵面前,除了极个别的人会坚持原则,大多数人都会抱着侥幸心理吞下利益。 “可是……王爷如果派士兵驻守,将此地化为禁区,那应该可以让盐田的秘密保持很久?”范洛汐再次问道。 其实,按照这个时代正常人的思维,范洛汐说的没错。 如果是普通的商人探索出了盐田制盐之法,肯定无法保证秘密不外泄。 但楚南离不是一般人,他是大商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异姓王,是南疆的天。他如果想,完全有实力可以让盐田的秘密保持很久。 只是,楚南离镇魔塔之中被镇压十年,接触过太多的秘密,也和太多的人思维发生过碰撞和辩论。 这就导致,他的思维在某种程度上脱离了这个时代。 只听楚南离轻轻一叹,说道:“如果我想,我的确可以让盐田的秘密不外泄。” “只是,我镇南军大好儿郎的生命岂能消耗在此处?” “他们入我镇南军,争的是奋勇杀敌,为的是国泰民安,求的是青史留名……” “我岂能为一己之私浪费他们的大好年华?” 第19章 青罗归来,万事俱备 说话之间,楚南离微微抬头,眼神轻轻向上偏移,直视着天空中的大日。 阳光洒落在他的身上,仿佛为他披上了一层金色的光辉。他的眼眸深邃而明亮,仿佛能洞察世间万物。 那俊朗的面庞,在阳光下显得更加立体,犹如精心雕刻的艺术品。 高挺的鼻梁与微扬的嘴角,让他整个人都透着一股从容不迫的儒雅与舍我其谁的霸道。 “愿为王爷效死!” “愿为王爷效死!” “愿为王爷效死!” …… 耳边突兀传来的声音打断了范洛汐张口想要说话的动作。 她情不自禁的看向周围楚南离的亲卫军,只见那些亲卫军一个个单膝跪地,脸上满是忠诚、坚定和狂热,口中整齐划一地呼喊着“愿为王爷效死!”的誓言。 这种热血沸腾的气势在空旷的场地上回荡,仿佛连周围的空气都为之震动。 范洛汐见过不少军旅之人,皇帝亲自执掌的御林军,护卫皇城的左卫军、右卫军……她都见过。 但她从未感受过仅仅百余人就能有如此的气势,仅仅百余人的气势好似千军万马一般。 眼前,护卫楚南离出行的亲卫军虽然人数不多,但他们身上散发出的忠诚、坚定和勇敢的气息,却仿佛能穿透人心,让人不由自主地为之动容。 他们的每一个动作、每一个眼神都充满了对楚南离的敬仰和忠诚,这种凝聚力和向心力,使得他们的气势丝毫不逊色于那些人数众多的军队。 身处其中,范洛汐也不可避免的被这种气势所感染。 她知道,这样的军队一旦上了战场,必定是所向披靡、战无不胜! 她回头,看向楚南离。 只见楚南离站在那里,身姿笔挺,宛如一棵挺拔的青松,阳光与他的气质交相辉映,仿佛他就是那最耀眼的光芒所在。 这一刻,范洛汐深深地感受到了楚南离身上散发出的那种从容不迫的儒雅和舍我其谁的霸道。 这,就是大商最年轻的异姓王,战无不胜的异姓王! 只听他那略带磁性的声音响起:“诸位兄弟为我用命,我自然要还他们一个锦绣前程。” “所以,这盐田的秘密泄露就泄露了,赚取黄白之物的方法又不是只有这一种!” 范洛汐深深的看了一眼楚南离,她不确定这一番话有几分是这位镇南王的肺腑之言,又有几分是在收买人心。 但看着眼前亲卫军的狂热眼神,她知道,只要楚南离执掌镇南军一日,那南疆就只能是楚南离的南疆! 与此同时,她心底不由得想到父亲经常挂在耳边的一句话:“做生意,关键是看人。投资,就是投人。” 所以,楚南离,范家押注押定了! 在复杂的思绪之中,范洛汐跟随楚南离的车队,再次回到了镇南王府。 走进镇南王府,只见王府之中,亭台楼阁错落有致,每一座建筑都散发着古朴典雅的气息。 道路两侧,花木扶疏,绿意盎然,让人感受到一种宁静与和谐。池塘中的荷叶碧绿如玉,随风轻轻摇曳,仿佛在诉说着夏日的清凉与宁静。 范洛汐跟随楚南离,穿过曲折的回廊,来到了王府后花园的一个凉亭之中。 坐在凉亭之中,仿佛进入了另一番天地,花香袭人,鸟鸣声声,宛若置身于一个世外桃源。 “王爷好品味!”范洛汐望着不远处在湖面上吐泡泡的金色鲤鱼,由衷赞叹。 “呵呵,我一个粗人,哪儿有这种品味,都是赤月和橙云他们几个张罗的。”楚南离轻笑一声: “我父母去世较早,镇守南离以来,我又长时间呆在军营之中,府上的一切都是她们操持的。” 两人没聊几句,膳房的厨师就端着精致的菜肴走了进来,菜肴的香气瞬间弥漫了整个凉亭。 “范小姐刚来镇南城不久,应该还未品尝过镇南城的特色菜肴。” 楚南离做了一个请的手势,继续道: “刚好,膳房根据新制的佐料研究了几道菜系,范小姐一起品尝下,帮忙评价下这些佐料在上京是否有市场?” …… 吃完饭,橙云代楚南离送范洛汐离开。 当然,随同范洛汐离开的还有匠人们研发的各种佐料以及雪花盐、玫瑰盐、紫竹盐…… 而楚南离自己,则在橙云范洛汐离开之后,连衣衫都没换,就匆匆赶往会客厅。 会客厅之中,坐着一位粗布麻衣的中年人。 他的身前桌案之上,放着一把古朴的长刀,那刀的刀鞘略显陈旧,但上面雕刻的纹路却透出一种沧桑的美感。 中年人的右手放在刀柄附近,关节粗大,特别是虎口处那层厚厚的茧皮,异常显眼,透露出中年人必然是常年握刀之人。 他坐在那里,虽然威势不显,但双目开合之间却流露出一种如刀光般深邃与锐利,让人不敢直视。 此时,镇南王府的老管家常德正在一旁与中年人闲聊。 会客厅之外,一名青衣少女静静站立,她身姿挺拔,宛如一株青竹,清新而优雅。 少女双手交叠于腹前,手指修长而白皙,指尖微微泛着淡淡的光泽。她的衣袂随风轻摆,仿佛与周围的景色融为一体,给人一种超凡脱俗的感觉。 青衣少女的脸上没有过多的妆容,只淡淡地勾勒出了她清秀的轮廓。一双清澈的眼眸,像是秋日的湖水,平静而深邃。 当看到楚南离快步走来的身影,少女眼中闪过一抹喜色。 她上前几步,微施一礼,恭声说道:“王爷,青罗幸不辱命!” 楚南离看着眼前完好无损的侍女青罗,心中的担忧顿时消散了大半。 侍女青罗,之前被他派遣去往天刀城搬救兵。 天刀城,可以说是一座城,也可以说是一个势力,还可以说是一个小国。 天刀城以刀法闻名天下,其城内的武者个个骁勇善战。 天刀城城主更是在几十年前就已经达到了先天刀道宗师的巅峰,威名远扬。 现在,几十年过去了,有传言说天刀城城主有可能已经晋升到了传说中的法相境。 之所以派遣青罗去往天刀城搬救兵,是因为永定帝派遣来传旨的队伍中,至少有两名融血境武者。 甚至,有第三名融血境强者也未可知。 而镇南王府,却只有一名年纪比较大,气血逐渐下滑的融血境。 如果不从外面聘用高手,那几天之后,与传旨太监交锋时,镇南王府在高端战力方面明显会吃大亏。 第20章 天刀城,南无月 当然,就算请不到外援,也并不意味着融血境可以在镇南军中乱杀。 在楚南离有准备的情况下,只要他位于镇南军之中,无论是两名还是三名融血境,完全不可能会对他的生命安全造成任何威胁。 只是,楚南离不想自己手下忠心耿耿的将士们平白丧命。 所以,在重生之后,楚南离第一时间派出的九组人马之中,有一组就是以青罗为首,到天刀城请外援,搬救兵。 对于天刀城,楚南离的了解并不是很多。 只知道天刀城距离大商很远,如果从陆上行走,不但要走四五个月之久,而且沿途多凶险 因此,大商的人去天刀城通常都需要乘坐一种飞舟。 飞舟在云巅航行,不但可以大大缩短旅程的时间,并且相对于陆路来说,飞舟更为安全,能够避开许多地面上的危险。 青罗乘坐飞舟去往天刀城,算算时间,几乎没怎么在天刀城耽搁就直接回返镇南城。 楚南离轻轻拍拍青罗的秀肩,柔声说道:“辛苦了,青罗。” “王爷,不辛苦的。”青罗轻声回答,并不居功。 与此同时,青罗跟着楚南离,边走边继续说道:“王爷,此次到天刀城,拿着王爷的信物,成功见到了王爷小姨。” “在王爷小姨的牵线之下,南无月先生接下了王爷的聘书。” “王爷的小姨让我转告王爷:南先生乃是天刀城城主百里夜大人的关门弟子,让王爷万不可怠慢。” 楚南离点点头:“嗯,我知道了。” 楚南离对于母亲娘家人的印象很浅,只记得母亲有一位妹妹,但总共也未见过几面。 只记得八岁的时候,小姨探望母亲离开之时给了他一块信物,说如果有事可以派人带着信物到天刀城姜府寻她。 自此之后,楚南离再未见过母亲一方的亲戚。 心中想着,他已经来到了会客厅门口。 “王爷!” 在会客厅门口等着的下人恭声说道。 楚南离点点头,张目向着会客厅之内看去。 只见厅中坐着的刀客,粗布麻衣,身材高大,气势凌然,仿佛椅子上坐着的不是人,而是一把出鞘长刀。 楚南离心中一动,这南无月的确不凡。 他走上前去,拱手行礼道:“南先生,久仰大名,今日得见,实乃幸事。” 南无月也站起身来,回礼道:“楚王爷客气了,在下只是江湖一介刀客,得王爷如此礼遇,实感荣幸。” 他的声音低沉而有力,如同他的刀法一般,沉稳而锐利。 两人闲谈几句,楚南离非常直白的开口道:“听青罗说,先生拒绝了黄白之物,敢问先生,所需为何?” 南无月轻轻一笑,淡淡道:“王爷,我孑然一身,有衣穿有饭果腹,足矣。” “现在,我唯一所求就是晋升先天宗师之境。但是,融血境巅峰已经困扰我足足七年有余,始终不得其门而入。” “因此,此次来王府,想要借王府藏书一观。不知王爷,可否答应?” 楚南离展颜一笑:“稍后我给先生一道令牌,王府藏书阁所有藏书任凭先生随意观看。” “如果先生能借此勘破融血桎梏,入神坐照,成就先天一品宗师,我镇南王府亦感觉有无上荣光。” “哈哈,借王爷吉言!”南无月哈哈一笑,话中若有所指道:“王爷竟然也知入神坐照,我对王府的藏书更加感兴趣了。” 入神坐照,泥丸宫开,见神而坐,照观己身,乃是一品宗师的标志,同时又是开启自身密藏,构建法相的根基所在。 但是,据南无月所知,大商之内的武道传承并不完整,先天境强者都鲜有知晓“入神坐照”,所以从楚南离口中听到这个词之时,他不禁对这位镇南王兴趣大增,对于镇南王府的藏书也更加期待。 楚南离陪同南无月吃完晚饭,宾主尽欢之后。 南无月手持楚南离的令牌,便几乎像是住进藏经阁一般,再不出来。 而楚南离也迎来了难得的几天闲暇日子,在发布了几道日常命令,确保王府的事务井然有序之后,他便进入了密室之中,也开始专心修炼。 密室之中,光线柔和,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檀香气息。 楚南离盘膝坐在蒲团之上,双眸微闭,面容平静。随着他的呼吸,眉心处的气旋缓缓旋转,仿佛是一个微小的宇宙在缓缓运转。 他的心神完全沉浸在这片宁静之中,感受着真气在体内沿着经脉缓缓运行。 真气每沿着经脉游走一次,都仿佛是一次对身体深处的细致探索,每一次的流转都让他对自身的掌控力增强一分。 在这个过程中,楚南离仿佛能清晰地感知到真气在经脉中的每一个细微波动,它们如同涓涓细流,不断地滋养着他的身体,强化着他的躯壳。 能感受到真气在经脉中逐渐壮大,从微弱到磅礴,从无序到有序,这一切都在他的心神掌控之下。 随着时间的推移,楚南离逐渐进入了一种物我两忘的境界。 不知过了多久,楚南离突然感到一股强大的力量从身体深处涌现出来。他的气血流动更加猛烈,内力在经脉中汹涌澎湃,仿佛要冲破身体的束缚。 楚南离知道,这是他重修《太上日月混元经》,再次突破到通脉境中期的征兆。 终于,在一声轻微的轰鸣声中,楚南离感到自己的身体仿佛被重新塑造一般,变得更加轻盈和敏捷。 他的真气也变得更加深厚和磅礴,仿佛拥有了无穷无尽的力量。缓缓睁开眼睛,楚南离眼中闪烁着兴奋和喜悦的光芒。 《太上日月混元经》不愧是传说中的上古大教秘传,《修罗炼身诀》也不愧是修罗王族的顶级炼身功法。 完成修罗炼身,重修《太上日月混元经》之后,他明显感觉到自身的气、血、力、神增长幅度明显高于之前的功法,甚至睡眠时各方面能力也都在缓慢增长。 他很确定,现在的他,配合剑意,打之前的他,最少能打五个。 打开密室大门,回到书房。 还没过几分钟,黄萱便走了进来,交给他两份密报。 展开其中一份,楚南离眉头一皱:莲生教? 第21章 莲生教,天河郡 莲生教,楚南离对这个名字并不陌生。 盖因这个教派由来已久,其具体诞生时间已不可考,但绝对要比大商立国时间要久远的多。 这个教派,有两个特点。 第一,就是宛如打不死的小强,生命力极其顽强。 第二,造反!每次乱世造反必有这个教派的身影,可谓是屡败屡造,屡造屡败! 虽然莲生教的教义没有一处与造反有关,但每一次莲生教的鼎盛时期必然会造反,好似造反已经根植于莲生教的血脉之中一般。 这一点,让历代王朝的统治者都极为头痛,采用各种手段想要覆灭莲生教。 但是,无论是严禁其传教,还是覆灭其教中骨干,甚至是斩首其教主,莲生教的传承却始终未曾完全断绝。 每每在灾荒年间或者是王朝末年,又会形成星星之火可以燎原之势。 楚南离展开手中的纸张继续向下看: 莲生教教众频繁在天河郡出没,五日之前莲生教金莲护法与平西王府大管家会面之后,莲生教教众突然开始由天河郡向骆越府扩散。 紧邻石鸡山脉的骆越府现在已经成为鱼龙混杂之地。 放下手中的纸张,楚南离略微顿了顿,又拿起另外一封密报。 展开一看:传旨太监童贯抵达雁南城,接受了南疆太守钱易文的宴请。 莲生教、天河郡、平西王、骆越府;传旨太监童贯、南疆太守钱易文…… 楚南离抬头,看向前方墙壁之上巨大的山川地形图。 整个地图之上,占据区域最大的是大商,位居中央;另外还有两个整个占地面积也相对较大的政权,分别为北蛮和狄夷。 只是,除了大商疆域,地图之上关于北蛮和狄夷的部分只有简单的勾勒。 至于北蛮和狄夷之外是什么地方,地图上并未标注,楚南离也不甚了解。 只知道在未知区域之中还有着强大的皇朝,号称天朝上国,大商、北蛮和狄夷都曾受对方的管辖。 不过,不知为何,一百多年前上国与大商的联系突然中断。 地图的一些名山大川之上,还标注着一些大教宗派的名字,掩日宗、月神殿、无极宫、万兽门…… 楚南离所在的南疆,位于大商的南部,大约占据大商疆域的七分之一,镇南城位于南疆最南,雁南城位于南疆最北。 南疆与西疆之间夹着细长的天河郡。 天河郡原为西瓯国国都,西瓯国被大商覆灭之后,大商皇帝为了感谢覆灭西瓯国过程中出力的一些世族权贵,口头允诺天河郡大商与世族权贵共治。 但实际上,随着皇位更迭,目前大商世族权贵已经完全掌控了天河郡军政大权,千里沃野完全被世族窃取。 而在鹰眼调查的信息中,天河郡之中唯一代表大商中枢的郡守还是平西王的人。 可以说,大商中枢已经完全丧失了对天河郡的控制。 双眼微闭,楚南离的脑海之中勾勒出一根根线条,好像杂乱无章。 他一手轻揉眉心,一手轻轻的敲击着桌面。 突兀的,他好似找到了关键点,脑海中的思绪瞬间变得清晰起来。 平西王、莲生教、天河郡、骆越府…… 配合脑海之中的记忆,他瞬间明白了! 平西王勾结莲生教,想要让莲生教祸乱南疆,然后在自己被杀之后,他以平乱之名趁机侵占南疆! 他猛地睁开双眼,精光闪现。 “黄萱,以童贯的速度,预计几日之后到达镇南城?” 黄萱不假思索的回答道:“王爷,童贯带着三百御林军,一路上速度并不快,预计七日之后到达镇南城。” “七日吗?”楚南离略微思索,继续道:“鲁冲现在具体在什么位置,手中有多少人马?” 鲁冲是镇南军的先锋官,也是楚南离的心腹。 之前鲁冲接了他的第九道命令,暗中率领三百人到南疆与天河郡交界位置组建黑水盗贼团。 黑水盗贼团存在的目的是作为楚南离手中的暗子,暗中解决一些楚南离明面上不太好直接出手解决的势力。 比如,一些不听话的商旅,不受管控的世家…… “鲁将军目前就在天河郡城附近游弋。他已经整编了两家比较大的盗贼团,手下可战之兵约为千人,已经成为南疆边境最大的三只盗贼团之一。” “鲁将军回消息说,另外两只盗贼团,一只背后有天河郡世家贵族的影子,另外一只的背后可能是黑山宗。” “呵呵……”楚南离轻笑一声:“看来以往我这个镇南王太失败了些,只顾着塞外,以至于让一些阿猫阿狗都敢来我碗里夹肉吃。” “传令鲁冲,分两百人乔装分批进入天河郡城,其他人在天河郡城之外五十里范围之内等候消息。” 说着,他站起身,继续道:“让府上备好玉狮子,再备上两匹最好的马。” 玉狮子是难得的千里驹,以它的速度,一日就可从镇南府到达骆越府。 “传令楚裕和吴沛泉,让他们速到王府,一会儿吃完饭之后随我去往骆越府,探一探天河郡虚实,会一会那些暗中的牛鬼蛇神。” “王爷,你……”黄萱一听楚南离要亲自去骆越府和天河郡,不禁心中一惊,情不自禁的抱住了楚南离的胳膊。 楚南离感受到黄萱的担忧和紧张,轻轻拍了拍她的手背,安慰道: “不必担忧。我此去骆越府和天河郡,只是去探一探虚实。我有分寸,不会让自己陷入危险之中的。” 黄萱抬头看着楚南离,眼中满是担忧和不舍。 但是她知道楚南离的决定不会轻易改变,只能轻轻地点了点头,说道:“王爷,你一定要小心。” “放心,我什么时候让你们失望过!” 看到黄萱出去传令,楚南离轻呼了一声。 此时去骆越府和天河郡,固然不是必须得去,但是也有不得不去的理由。 一是,他感觉自身修为晋升到通脉境中期并未到极限。 如果能够把经脉窍穴之中依旧聚集着的诸多药石之力全部炼化掉,至少可以晋升到通脉境后期。 这些药石之力,如果不抓紧时间炼化,就会缓慢流逝,平白损耗掉。而想要短时间之内炼化掉,只有一种方法,那就是实战,生死战。 可是,在镇南城,镇南军威压之下,根本没有实战和生死战的环境。 二是,作为镇南王,作为打算不遵从中枢命令的镇南王,他迫切的需要亲身实地的去南疆各地看看。 第22章 细雨飘飞,三骑出镇南 之所以迫切的需要到南疆各地去看看,是因为虽然南疆是镇南王的属地,可是他已经多年没有出镇南府了。 他的精力过多的放在镇南军和各地守备军上,导致整个南疆的政坛格局与他这个镇南王关系并不密切。 除了镇南府,南疆其他六府,雁南府、骆越府、崇明府、黑山府、琼州府、丹青府。 这六个府城除了守备军由于轮换制度,大多数算是镇南军的人,府衙其他机构几乎完全没有他的人。 因此,他想要如臂指使的掌控南疆,就必须要找机会掀动南疆政坛格局。 而想要掀动甚至重铸南疆既定的政坛格局,就需要一个理由和契机,现在骆越府和天河郡让他看到了这个契机。 于是,在细雨飘飞的傍晚,裹挟在镇南军之中,三骑悄然走出镇南府。 …… 与此同时,上京。 太和宫的偏殿之中,一老一少相对而坐。 少年身穿大黄龙袍,上面绣着精致的红色龙纹,象征着皇室的尊贵与权力。 正是刚登基不到两年的十八岁少年皇帝永定帝。 他的面容虽然年轻,但眼神却透露出一股不容小觑的威严。 只是不知为何,他的眼袋有些重,像是一宿未睡夙夜操劳的模样。 永定帝对面的老者,则身穿一件青色锦袍,上面绣着麒麟纹,白发苍苍,面容慈祥,眼神明亮。 老者看着永定帝,温声道:“陛下,目前大商在陛下的治理之下,四海升平,还望陛下保重龙体,切勿太过操劳。” 永定帝微微颌首,眼神望着太和殿之外,声音飘忽道:“算算时间,童伴伴应该已经进入南疆了,就是不知此行是否能顺利把楚南离带回来!” 随着他的话语,一股无边的恨意扩散开来,似乎要笼罩整个偏殿。 如果楚南离见到这一幕,肯定要问问永定帝: 楚家世代忠良,有哪儿对不起大商皇族? 你永定帝自小体弱,儿时常常受皇兄欺负,那个时候,是谁在帮你?是我,是自小作为质子生活在皇城的楚南离,像父兄一样爱护你,让你免受了很多委屈。 你夺嫡之时,也是由于我楚南离的鼎力相助才得以成功登上皇位! 别人可以恨我,但是你永定帝有什么资格! 只是,楚南离这样认为,但永定帝心里的想法却恰恰相反。 在永定帝心中,只记得楚南离曾经因为他的软弱教训过他,让他感受到了从未有过的屈辱;他只记得楚南离曾见过他最窘迫、最无助的样子…… 那些记忆如同一把锐利的刀,时刻刺痛着他那颗已经日渐扭曲的心! 在永定帝看来,楚南离的存在就是对他的一种威胁和提醒,提醒他那些不堪回首的过往。他无法容忍这样的存在,更无法容忍在年轻一代人的心目中楚南离的风头竟然盖过了他。 因此,当他登上皇位的那一刻,他就下定决心一定要把楚南离从镇南军中召回来,软禁他,折磨他,杀死他! 只有这样,永定帝才会觉得自己的内心能够好受一些,舒爽一些。 所以,当朱熹贵提议削藩,当张邦昌提议召回镇南王楚南离,由永定帝亲掌镇南军军权,永定帝没有丝毫犹豫就答应了。 张邦昌用手轻轻捋了捋自己的白须,沉声道:“陛下放心,整个南疆的外族,都已经被镇南军打怕了,就算缺失了楚南离南疆也稳如泰山。” “童公公每到一地,必接受当地大员的宴饮之请,所以现在没有人知道童公公是专门去镇南城下旨的。” “等童公公带着圣旨莅临镇南王府,他楚南离没有任何准备之下只能仓促接旨。” 顿了顿,张邦昌声音阴沉道:“如果他不接旨,那就是抗旨不尊!就是造反!” “那时,童公公带着的御林军和皇城司高手,就能够直接擒下他,将他押回皇城,任由陛下发落。” 永定帝点点头: “童伴伴带着三位正值壮年的融血境强者,而镇南王府只有一位老迈的融血境,楚南离无论接旨还是抗旨,都只有死路一条!” 他瞳孔之中隐有兴奋之色闪过,似乎已经看到了楚南离在自己脚下痛哭流涕,跪地求饶的画面。 张邦昌离开之后,永定帝还依旧沉浸在兴奋和激动之中,难以自拔。 夜幕降临,忽然有太监声音响起:“陛下,琅碧殿的婵娟在外求见。” “宣!” 永定帝眼底淫邪之色一闪而过,让太监宣婵娟进来。 婵娟是他皇姐永姬的贴身侍女,这个时间来找他肯定是皇姐又想了。 “拜见陛下!” 婵娟一进来,就立刻跪拜永定帝。 “起来说话。” “谢陛下。” 婵娟起身之后,开口道:“陛下,公主有请,说有天大的好消息要告诉您!” “哦?”永定帝神色一喜,站起身来:“皇姐说有天大的好消息,那朕必然要去听听的。” “王伴伴,摆驾琅碧殿。” “诺!” 太监立刻招呼宫中的小太监,抬着皇辇走向琅碧殿。 到达琅碧殿之后,永定帝大手一挥,对太监们说道:“你们都在这儿候着,朕和皇姐好好说说话。” 琅碧殿乃是一栋三进的大型宫殿,分为外殿、中殿和内殿。 婵娟走到外殿和中殿的门内之后,便停下了身形,低下头恭敬的对永定帝说道:“陛下,公主说在里面等您。” “好,那你就在这儿候着。” 随后,永定帝步伐匆匆地向内殿走去。 整个中殿和内殿的角落,摆放着八樽精制的香炉,青烟袅袅,散发出一股股奇特的香味。 香味儿顺着永定帝的鼻腔进入,永定帝的精神一震,眼神也越发的淫邪。 当他推开内殿的门,绕过屏风,映入眼帘的是一张豪华床榻,而床榻之上,一位佳人玉体横陈,曲线玲珑,肌肤如雪,宛若画中仙子。 永定帝的眼神立刻被吸引,他呼吸急促,心中的急切和欲望在这一刻达到了顶点。 看到床榻之上几乎不着寸缕的娇嫩躯体,永定帝宛如饿虎扑羊一般,扑上床榻,抱住女子的小脚开始舔弄。 霎时之间,娇喘低吟之声响彻整个内殿。 第23章 不伦之恋,人血大丹 永定帝的神色有些疯狂。 大商二公主口中娇喘低吟,好似无比享受,但其神色却异常平静。 不久之后,永定帝双目赤红。 与此同时,二公主的脸上闪过一丝不正常的红色,像是吃了什么补药一般。 她扶着永定帝平躺在床榻之上,低声道:“小六,你太急了。” 永定帝睁开迷离的双眼,淫笑道:“这滋味,真是无比舒爽!” “对了。 皇姐有什么好消息告诉我?” 二公主眼中闪过一丝复杂情绪,她微微侧身,避开永定帝的手,轻轻抚摸着自己的腹部,嘴角勾起一抹柔和的微笑: “今日我出宫,找了三位郎中诊脉,他们都说……我有了。” 永定帝闻言,先是一愣,随后眼中闪过狂喜之色,他猛然坐起,紧紧地握住二公主的手: “皇姐…… 我……我们有了子嗣?” 二公主轻轻点头,眼中闪烁着母性的光辉:“是的,小六。我有了我们的孩子!” 永定帝激动不已,他紧紧抱住女子,声音颤抖: “太好了,太好了! 我一定要给我们的孩子最好的一切,让他成为这天下最尊贵的人!” 永定帝眼睛看不见的地方,二公主的眼底闪过一抹异色。 她轻轻挣脱永定帝的手,声音低沉地说道: “可是,我们两个的关系注定无法公开。 我们的孩子若是出世,必然会面临诸多非议。当务之急是给他安排一个合理的身份。” 永定帝听后,眉头紧锁,他深知二公主所言非虚。他们之间的关系若是被公开,必将在整个大商引起轩然大波。 他深吸一口气,在二公主的圆润饱满之处使劲一抓,阴恻恻的说道: “皇姐,对于驸马人选你有没有中意对象? 如果有,我明天早朝立刻赐婚给你,然后在新婚之夜找机会让你的驸马暴毙而亡!” 他紧盯着二公主,眼中闪烁着疯狂的光芒:“你,只能是我的!” 二公主被他这突如其来的举动惊得微微一颤,但很快便恢复了平静,她柔弱而又略带委屈地说道: “小六,你明知我一腔心思都在你身上,又怎会有中意的驸马人选呢?” 她抬起头,眼中闪过一丝狡黠:“不过,说到替死鬼的人选,倒还真有一个现成的。” 永定帝闻言,眉头一挑,眼中闪过一丝好奇:“哦?是谁?” 二公主轻轻咬了咬嘴唇,魅惑的说道:“就是小六你准备清算的镇南王,楚南离!” 永定帝一愣,继而一喜: “皇姐不愧是朕的好军师,这一箭双雕之策,简直完美。” “楚南离接旨回皇城之后,我就派人把他制成傀儡人,但对外宣称镇南王劳苦功高,赐他尚公主,即日完婚。” “这样,不但我们的孩子能够天衣无缝的继承镇南王爵位,而且还能给楚南离戴一顶绿油油的帽子,以泄我心头之恨!” 二公主看着永定帝兴奋的样子,面带微笑,但心底却闪过一丝冷哼。 “这些可不足以满足我的胃口!” 心中这样想着,她的纤纤玉手又在永定帝的身躯上轻轻拂过,一缕无色无味的气体从他指尖缓缓飘出,被永定帝吸入鼻腔。 瞬间,永定帝宛如吃了春药一般,大吼一声,再次跃马提枪。 他的眼中闪烁着欲望与疯狂,仿佛要将所有的激情都倾泻而出。 …… 永定帝在床榻之上舒爽欢愉,楚南离却在风尘仆仆的赶路。 相对平缓宽阔的官道之上,全身雪白,没有一根杂毛的玉狮子一骑当先,后方紧紧跟着两匹壮硕的枣红色战马。 玉狮子之上,楚南离一袭白袍,腰间挎着一把长剑,既清新脱俗,又英武不凡。 “吁……” 感受到后方两匹骏马的状态,楚南离轻轻拍拍玉狮子的鬃毛,让它缓缓慢了下来。回头对着楚裕和吴沛泉说道:“马跑累了,咱们也前面找个地方歇歇。” “是,王爷!” 楚裕拧开水袋,喝了一口,说道:“王爷,现在我们在丹青府地界,过了前方不远处那个小镇,再走不远就进入骆越府了。” 楚南离点点头,拍马缓缓而行。 三人正说着,忽然看到前方道路上一个身影快速奔来,后方三个骑着战马的人紧追不舍。 等前方的人逐渐靠近,楚南离逐渐看清了他的容貌。 正前方逃命之人,四方脸,五官端正;手中握着一把长剑,剑身染血;身着青色儒衫,也已经血迹斑斑。 吴沛泉拍马上前几步,指着逃命的中年人腿部的白色光影,低声道: “王爷,应该是正统的儒家书院之人,他使用了儒家墨宝之力,所以才能跑的如此之快。但是,墨宝之力通常都无法维持太长时间,等到墨宝之力耗尽,他必然会被后方三人追上。” “嗯。”楚南离点点头,他对儒家的文胆、墨宝也有所耳闻,没想到在此地碰到一个。 “三位……三位兄台,可否将此密信交至镇南王府?届时镇南王府必有重谢!” 跑到楚南离身前二三十米时,儒衫男子看了看腿部已经明显变浅的白色光影,停下身形拱手说道。 楚南离眉头一挑:找镇南王府的?是意外偶遇还是自己行踪泄露? 与此同时,楚裕和吴沛泉显然也想到了这一点,不约而同的拍马挡在了楚南离侧前方,眼神锐利的看着前方的几人。 这时,儒衫男子又继续道: “三位放心,稍后我必定拼死阻拦追兵,最不济也会把他们的马匹给废掉。” 楚南离从马上跃下,看着儒衫男子身上滴下的血迹,又看看距此不过几百米的追兵,伸手扔给男子一个水囊,开口道: “请问阁下从哪儿来?与镇南王府是什么关系?” 儒衫男子深吸了一口气,拧开水囊猛灌几口,努力稳定住因剧烈奔跑而脱力的身体,沉声道: “在下乃骆越府同知,周云逸。昨日意外得知骆越府知府刘敏达竟然勾结莲生教,欲在骆越府炼制邪教大丹。” 第24章 江湖之上,初次出手 “发现刘敏达的罪状之后,在下原本想暗中禀报王爷,却不料被刘敏达发现。” 周云逸的声音带着一丝疲惫,但还是强撑着继续说道: “在下无奈,只能冒险逃出骆越府,意图亲自将此事告知王爷,但却被刘敏达派出的杀手一路追杀。” 楚南离听后,眉头紧锁,眼中闪过一丝厉色。 莲生教好快的速度! 骆越府乃南疆边境重镇,若真的被莲生教势力渗透,后果不堪设想。 此时,追杀周云逸的人距离他只剩下二三十米远。 其中一人,猛地加速。 “周云逸,你今日无处可逃!” 那人厉声喝道,长刀带着凛冽的刀风,划破空气,直逼周云逸而去。 周云逸虽然疲惫,但眼中却闪过一丝决绝。 “兄台,拜托了,快走!” 他抬手一甩将信笺甩向楚南离,然后身形一闪,避开背后的致命一刀,同时反手一剑刺出,剑鸣呼啸,与那人的长刀相撞,发出“锵啷”的一声巨响。 “哼,想取我性命,没那么容易!” 周云逸后退几步,喘着粗气,但语气中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定。 楚南离制止了楚裕和吴沛泉去帮助周云逸的举动,将信笺交给楚裕,说道:“三个通脉境,你们为我掠阵。” 他身形一动,瞬间出现在周云逸身旁,手中长剑出鞘,剑光如虹,直取最前方杀手的咽喉。 “兄台,小心!”周云逸见状,连忙提醒道。 楚南离微微一笑,剑势不减反增,瞬间便将杀手逼退数步。他转身对周云逸道:“周同知,你退后,这里交给我。” 第一个杀手感受到手中长刀传来的巨大力量,眉头一皱,沉声道: “阁下,眼前之人勾结莲生教,意图祸乱骆越府,我们奉知府大人之命缉拿他归案,我劝你最好不要多管闲事!” “你们既不是捕快,又不是守备军,难道偌大的骆越府知府手下无人可用不成?”楚南离冷笑一声: “相比于周同知,我觉得你们更像是勾结莲生教之人。” 这时,另外两名杀手也赶了过来,右侧一人说道:“大哥,跟他们废什么话?既然他们想多管闲事,一起宰了得了。这种脑子有坑的公子哥,我们又不是宰了一个两个了。” 听到杀手的话,楚南离轻蔑地一笑:“观尔等行事作风,想必平日就是滥杀无辜之辈。” 话音刚落,他身形如电,长剑划破空气,发出刺耳的啸声,向他感知中实力最弱的杀手刺去。 那名杀手瞳孔一缩,显然没料到楚南离会如此果断地向他们率先发动攻击,他匆忙举刀抵挡。 但楚南离的剑法远比他想象的要精妙许多,长剑轻松绕过对方的刀刃,直取其咽喉。 长剑如虹,那名杀手只觉喉头一凉,惊恐地想要回刀拦截,却已来不及。 “噗!” 一声闷响,长剑透体而过,鲜血四溅。 那杀手瞪大眼睛,倒在地上,死不瞑目。 楚南离神色不变,剑尖轻甩,长剑之上沾染的血迹瞬间崩散。 虽然从《上真九霄飞仙剑经》中领悟的“飞仙剑诀”还未入门,但自幼修习的剑法也远远不是这些江湖杀手所能媲美的。 所以,一剑刺杀那名杀手他并无自得之色。 “老二!” 第一名杀手见到老二一个照面都没过就被杀死,顿时大惊失色。 他刚刚只以为楚南离的力量比较大,但却完全没想到通脉境中期的楚南离剑法如此诡异,速度之快更是远超他们的想象。 “老三,一起上!” 杀手老大大喊一声,与老三同时向楚南离攻去。 他知道,单打独斗不一定是楚南离的对手,只有联手才有胜算。 楚南离冷笑一声,身形如鬼魅般在两人之间穿梭。 他的剑法如龙在渊,时而凌厉如刀割,时而柔和如水流。每一次挥剑,都仿佛带着雷霆之势,震得周围空气都在颤抖。 “锵锵锵!” 一连串的金铁交击声响起,楚南离与两名杀手激战在一起。他的剑势如狂风骤雨般猛烈,逼得两人连连后退。 然而,这两名杀手也是身经百战的高手,他们虽然被楚南离压制得喘不过气来,但配合默契,招式狠辣,也给楚南离带来了不小的麻烦。 尤其是那名通脉境巅峰的杀手,身法矫健,刀法狠辣,每一次攻击都直逼楚南离的要害。他的长刀在空中划过一道道寒光,与楚南离的长剑碰撞出刺耳的金属声。 每当楚南离想要先行斩杀另外一名杀手时,他总会挥刀砍向楚南离,使楚南离不得不挥剑自救。 楚南离眉头一皱,心中暗道:“不能瞬杀,那就拿你们来磨炼我的剑法!” 他身形一动,再次在两名杀手之间穿梭起来。剑法也变得更加凌厉,每一次挥剑都仿佛带着雷霆之势,震得周围空气都在颤抖。 楚南离剑法一变,带给两名杀手的压力越发巨大。 领头杀手现在已经意识到眼前这名公子哥模样的年轻人,来历肯定不简单,无论是剑法、身法还是力量都比他们要强的多。 只不过,对方显然是初入江湖,与人交手的经验明显不足。 忽然,领头杀手一愣:“不对,他竟然拿我们在磨炼自身剑法!” 他这一愣神,立刻就被楚南离抓住了破绽。 只见楚南离身形一闪,瞬间出现在杀手首领一侧,伸剑直刺,势大力沉。 “锵!” 一声巨响过后,楚南离与那名通脉境巅峰的杀手对拼了一记,两人各自退后数步。 借助后退之势,楚南离脚跟蹬地,身形再次加速,如同离弦之箭般冲向另一名杀手。同一时间,手中长剑在空中划出一道凌厉的弧线,直逼那人的咽喉。 “噗!” 一声闷响过后,第二名杀手也倒在了地上。他的眼中充满了惊恐和不甘,似乎没想到自己会死得如此突然。 此时,只剩下那名通脉境巅峰的杀手首领。 他瞪大眼睛看着楚南离,眼中充满了惊恐和不敢置信。 他怎么也想不到,自己两个兄弟竟然会折在这样一个通脉境的年轻人手中。 看着地上两位兄弟还温热的尸体,再看看已经悄无声息完成对他包围的楚裕和吴沛泉,杀手首领眼神一狠,从怀中薅出一枚血红的丹药。 第25章 穿云破月,杀手覆灭 血红色丹药刚显露出来,瞬间弥漫出一股浓烈的血腥气味,令人闻之欲呕。 这股气味不仅令人感到恶心,还透露出一股强烈的邪恶感。 杀手首领看着楚南离,脸上露出疯狂之色,继而把丹药塞进口中,疯狂的咀嚼起来。随着丹药下肚,他脸上立刻泛起一阵不正常的潮红,仿佛有火焰在他体内燃烧。 同时,他的气息也开始变得狂暴起来,周围的空气仿佛都被他身上的气势所牵引,形成了一股无形的压力。 “哈哈哈!周云逸,你以为你跑得了吗?你以为这些人能够救你吗?我告诉你,今天你们都得死!” 杀手首领疯狂地大笑起来,声音中充满了疯狂和绝望。 楚南离手执长剑,面色凝重。 看着杀手首领疯狂的模样,他知道这枚丹药应该是杀手首领的底牌。 但是他并不畏惧,心底反而跃跃欲试。 他从镇南王府出来,就是为了历练增长实力。如果对手太弱,反而起不到历练的作用。 楚南离深吸了一口气,体内的真气开始缓缓流动,眼神也变得锐利起来。 他能够感觉到,对方的实力在丹药的催动下,已经提升到了一个前所未有的高度。但是,他并不打算退缩,反而更加坚定了借此提升自己的信心。 杀手首领伸出长长的舌头舔了舔手中的长刀刀身,身形一动,便如狂风暴雨般向楚南离冲来。 长刀在空中划过一道道凌厉的轨迹,仿佛要将空气都撕裂开。 一时间,刀光剑影、气浪翻滚,周围的树木都被这股气势所波及,纷纷倒下。 楚南离手中长剑不停,刺,劈,点,撩,挑,崩……一式式剑法越来越纯熟。但即便他的功法比杀手首领高明许多,但面对实力暴涨的杀手首领,也还是感到了一丝压力。 “小子,给老子死!” 杀手首领怒喝一声,身形暴起,长刀带着狂暴的气息劈向楚南离。 “锵!” 楚南离长剑一挑,剑尖与刀尖相撞。 “踏踏踏……” 一股距离顺着剑身袭来,让楚南离不由得向后倒退数步。 杀手首领的这一击,力量比之前强大了数倍。 他刚站稳身形,杀手首领的长刀又再次劈来。 杀手首领的每一次攻击都势大力沉,仿佛要将楚南离一刀劈成两半。 但楚南离身形如流水般灵动,总能凭借着惊人的反应速度和精妙的步法,巧妙地躲过攻击。 他同时也在寻找机会,在杀手首领身上留下一个个细微的伤口。 “嗖!” 楚南离突然身形一闪,长剑化作一道银光,直刺杀手首领的咽喉。 杀手首领冷哼一声,长刀一横,挡住了这一击。但楚南离并没有就此收手,他身形继续前冲,一脚踢向杀手首领的腹部。 杀手首领没想到楚南离的攻击如此迅猛,身形一晃,竟然没有躲过这一脚。 他只觉得腹部一痛,整个人向后倒飞出去。 杀手倒飞之际,楚南离得理不饶人! 他剑随身动,趁机继续向杀手首领发动攻击。 长剑在空中划过一道道寒光,直取杀手首领的要害。 杀手首领虽然挨了他一脚,但其实力并未收到太大影响。他怒吼一声,长刀在空中舞出一道道刀光,将长剑的攻击全部挡下。 然而,杀手首领虽然挡下了楚南离的攻击,但他心中的震惊却是无法掩饰的。 他没想到,这个年轻人在刚才那一击中,竟然能够爆发出如此强大的力量,几乎压制住了服用血丹之后的他。 现在,他的心中已经渐有悔意,有些后悔之前没有摸清楚南离的底细就直接动手。 “你究竟是什么人?通脉境怎么可能这么强?” 杀手首领怒吼道,他的声音中充满了愤怒和不甘。 楚南离没有回答,他的眼神中只有冷静。 无比的冷静! 他好似一个局外人一样在不断观察自身的状态。 他能够感觉得到,无论是剑法还是身法,在与敌人的交手过程中都在进行飞速蜕变。 面对杀手首领的质问,他丝毫没有回答的意思,而是身形再次一动,长剑以一个诡异的角度向杀手首领刺去。 这一剑,不但无比诡异,而且更加迅猛和凌厉,仿佛要将所有的力量都倾泻而出。 杀手首领也感受到了楚南离的攻击威力,他不敢有丝毫大意。他长刀一挥,再次挡住了楚南离的攻击。 但是,这一次刀剑相交,他后退的距离更长。 楚南离的攻击如同狂风暴雨般连绵不断,每一次攻击都让杀手首领感到心惊胆战。他知道,自己必须尽快想办法反击,否则将会被楚南离彻底击败。 然而,就在杀手首领准备反击的时候,他突然感到一股强烈的气势从楚南离身上散发出来。 “这是……” 杀手首领心中一惊,他意识到楚南离可能要使用某种强大的武技了。 果然,就在杀手首领刚刚反应过来的时候,楚南离已经长剑一挥,一道凌厉的剑气从他剑尖爆发出来。 这道剑气仿佛凝聚了楚南离所有的力量和真气,威力惊人。 “穿云破月!” 楚南离轻喝一声,长剑如同穿破云层的月光,无比迅捷的直刺杀手首领眉心。 杀手首领虽然拼尽全力抵挡,但在这道剑气面前,他的长刀却如同纸糊一般脆弱轰然断裂。 “噗!” 一声闷响,剑气直接穿透了杀手首领的眉心。 他口中喷出一口鲜血,整个人倒飞出去,重重地摔在了地上,双目圆睁。 直到咽气的最后时刻,他仍旧想不明白,为何自己运气如此之差,十拿九稳的追杀任务却碰上了一个刚出门历练的煞星。 楚南离站在原地,看着杀手首领的尸体,眼神中闪过一丝冷意,毫无怜悯。 周围的树木因为刚才激烈的打斗而一片狼藉,落叶和枝条散落一地。楚南离轻轻甩去剑尖上的血迹,长剑再次恢复了冷冽的光芒。 “兄台好剑法!” 周云逸草草包扎了自己的伤口,走到楚南离身侧抱拳道: “感谢兄台出手相救,我看兄台三人是要去往骆越府的方向,现在骆越府知府和莲生教暗中勾结,三位还请多加小心。” 顿了顿,他继续道:“不知兄台可否告知尊姓大名?在下还要去往镇南王府报信,兄台的救命之恩只能容我后报。” 楚南离淡淡一笑: “在下姓楚,名南离。” 第26章 三山镇,可杀人 “楚兄,……嗯?” 突然之间,周云逸看着眼前的白衣少年,再看看那没有一根杂毛的白马,又看看明显是护卫模样的吴沛泉和楚裕,连忙施了一礼: “臣愚钝,不知王爷驾临,真是有眼不识泰山,望王爷恕罪。今日得王爷相救,周某感激不尽。” 楚南离轻轻一笑:“不知者无罪,周大人不必放在心上。” “我等正要往骆越府一行,周大人是否愿与我们一起,再次会一会刘敏达和莲生教?” 周云逸躬身施礼:“固所愿而,不敢请耳!愿为王爷马前之卒!” 楚南离摆摆手:“周大人言重了,都是为朝堂,为百姓效力罢了。” 顿了顿,他继续道: “莲生教虽然未在本朝作乱,但以往每一次出世无一不是劣迹斑斑,为祸天下。刘敏达作为朝廷命官,竟然私下勾结莲生教,在骆越府炼制邪教大丹。” “他做出这等人神共愤之事,自然人人得而诛之。” 周云逸在听到楚南离对莲生教和刘敏达的评价后,他的神情变得更加严肃和坚定。 他深深地鞠了一躬,表示对楚南离的高度敬佩和赞同。 “王爷高义!”周云逸声音洪亮,充满了敬意。 说话之间,楚裕已经追回一匹杀手们乘坐的马匹,交给了周云逸。 周云逸上马之后,四人拍马缓缓而行。 “周大人是如何发现刘敏达与莲生教暗中勾结的?”马背之上,楚南离随口问道。 “前日,臣下在三山镇巡视,发现莲生教之人在传教,由于并不确定莲生教有多少人进入骆越府,所以臣下一方面派人盯着莲生教底层传教之人,一方面跟踪莲生教的坛主,想要探查清清楚他们的最终目的。” 周云逸的声音有些愤恨,继续道:“但是,臣下万万没想到,跟着莲生教坛主竟然见到了刘知府。” “刘知府与莲生教坛主在一处隐蔽的民房之中见面,两人见面之后交谈甚欢,显然并不是初次接触。臣下担心被他们发现,因此并没有过于接近。” “但就是这样,也听到二人在密谋要用整个三山镇民众的性命来炼制人血大丹。” “听到二人的密谋之后,臣下赶回住处,写好书信,就在准备派人给王爷送信之时,却不知为何被刘敏达发觉,派人到家中杀我。” 周云逸深吸一口气,努力平复自己的情绪:“幸好臣下出师之时,恩师赐下了一些护身之法,才得以逃脱到此处,直至见到王爷。” 听完,楚南离沉默几秒,开口道:“周大人,你认为刘敏达在骆越府是否可以做到一手遮天?守备军镇守陈尚是否有和刘敏达沆瀣一气的嫌疑?” 周云逸想了想,回答道:“王爷,虽然骆越府中的衙役、捕快全都是刘敏达的人,但是他并不能做到一手遮天。” “至于守备军镇守陈尚,以我与他接触的几次情况来看,他为人比较正直,应该并未和刘敏达同流合污。如果陈镇守和刘敏达沆瀣一气的话,那在下应该跑不了这么远。” “嗯。”楚南离点点头,也赞同周云逸的判断。 “周大人,三山镇百姓性命危在旦夕,我不能视而不见。这样,我们兵分两路,我们三人先行去三山镇探查,周大人你,再回一趟骆越府府城,将我的信物交给守备军镇守陈尚。” “周大人,可有勇气?” 听到楚南离的话,周云逸的眼中闪过一丝坚毅,他毫不犹豫地点头回答道: “王爷,臣下愿意再回一趟骆越府,将您的信物交给陈尚镇守。” 楚南离点点头,从怀中取出一块金色云纹的令牌,递给周云逸:“这是本王的令牌,你将它交给陈尚,让他找理由暗中接管城门,盯紧知府衙门的动向。” 周云逸双手接过令牌,郑重地将其收入怀中,然后拱手道: “王爷放心,臣下定不辱使命!” 楚南离微微颔首,继续道:“此行凶险,周大人务必小心。若发现事不可为,当悄然返回,徐徐图之。” 周云逸感激地点点头,然后向楚南离行了一礼,骑马离去。 看和周云逸离开,楚南离对楚裕说道: “楚裕,你持我信物,去见鲁冲鲁将军,告诉鲁将军,暂缓对天河郡的渗透,将所有人都驻扎在天河郡通往骆越府的必经之路上,如果发现莲生教之人,全部抓起来,若有反抗,格杀勿论!” 楚裕点点头,略显为难道:“王爷,三山镇危险状况未知,不如让我们去三山镇探查,您去召见鲁将军?” 楚南离摇摇头:“我此次秘密出行,就是为了晋升通脉境后期,甚至是为晋升融血境打基础。但如果遇事不前,只求安稳,那我如何能达成目的?” 看到楚裕还想说什么,楚南离抬手打断了楚裕的话,语气坚定地说道: “楚裕,我身边还有沛泉,而且我们只是先行探查,不一定会遇到莲生教之人。” 楚裕见楚南离态度坚决,只得将担忧压在心底,拱手道:“王爷保重,属下见到鲁将军之后也会尽快赶到三山镇。” “嗯,路上也注意安全。” 望着楚裕离开的背影,楚南离对吴沛泉说道:“沛泉,休息片刻,我们也继续出发!” “是,王爷!” 二人休息片刻之后,翻身上马,纵马疾行。 当到达三山镇附近之时,已经是接近傍晚时分。 看到二人,路边一侧巨大的岩石后方,闪现出一个普普通通的人影。 “王爷。” 看到楚南离勒马停下,来人恭敬行礼。 “厚实,辛苦了。这里状况如何?”楚南离从马上跳下,微笑着问道。 张厚实没想到哦啊楚南离竟然知道他的名字,瞬间有些激动,脸色通红。 他嘴唇颤了颤,才说道: “王爷,初步调查,现在三山镇里面有莲生教坛主一名,实力应该在通脉境巅峰,另有两名通脉境下属,其余十几人皆为锻骨境。” “好,你在外面帮我们看管一下马匹,我们先进三山镇一探。” 楚南离解下白袍,放在马背上,将马缰交给张厚实,反手握剑,与吴沛泉一同向三山镇内部走去。 第27章 邪教异端,人人得而诛之 三山镇,顾名思义乃是因其位于三山之间而得名。 虽然这三山并不以险峻奇伟着称,也没有响亮的名字,但它们却像三条守护神,默默守护着这片土地,给镇民们带来了安宁和祥和。 然而,这种安宁却被莲生教的邪教徒给扰乱。 随着楚南离和吴沛泉步入镇中,他们发现原本古朴而宁静的气息被一股阴暗的气息所笼罩。 街道两旁的店铺虽然依旧保持着各自的特色,但天还没完全黑,却都已经处于闭门状态。 青石铺就的路面依旧光滑如玉,但此刻却像一面镜子,反射出这个小镇即将面临的危机。 走进小镇不到百米,一条青石路面便分成了两条。 楚南离停下脚步,低声说道:“沛泉,我走左边,你走右边,在村尾汇合。如果发现莲生教有高手在此,无法力敌,就立即逃离,拉响信号筒。” “王爷!”吴沛泉恭敬地回应,脸上带着一丝担忧:“属下会小心的,请王爷也务必小心。” 楚南离点点头,转身踏上了左边的青石路。 顺着青石小路向前走,越走楚南离越感觉来晚了。 虽然他得到消息之后,可以说马不停蹄,但现在临近傍晚,整个小镇却连炊烟都没有,显得出奇的非常冷清。 正当他考虑是否应该找一户人家询问时,一阵诡异的铜钟声突然传入他的耳中。 这钟声低沉而回荡,像是丧钟一般,仿佛能够穿透人的灵魂,充满了不祥的预兆,让他不由自主地感到一阵心悸。 楚南离心中一紧,立刻意识到这钟声可能与莲生教有关,因为普通人家不可能会敲出这种声音。 他放慢了脚步,一闪身,躲进一株老槐树之后。 钟声越来越近,像是在宣告着什么,又像是从地底深处传来的古老呼唤,带着一种莫名的哀愁和神秘。 果然,片刻之后,一个身穿素色白衣,一手执白幡,一手执铜钟的莲生教道人出现在楚南离的视线中。 这位道人身材干枯瘦小,乍一看像是能被风吹到似得。但却让他身后跟着的一个个村民充满畏惧之色。 道人的脚步虽然缓慢,但每一步都仿佛踏在人的心头,让道人周围有一种莫名的压抑感。 随着道人走到一户闭着院门的房屋门前停下身形,他身后的一个村民立刻上前使劲拍门。 大门开启,露出一个脸色干枯蜡黄的老人。 老人腹部用白布缠着,看见敲门的村民和道人,他眼底明显闪过一丝愤恨,但随即隐去,默默的低下头把手心攥着的一枚血红色丹药放置进道人腰间精制的腰篓中。 “这丹药跟杀手所吞服的丹药一模一样,难道这就是所谓的血丹?效果并不怎么样啊。” 楚南离心中有些疑惑。 道人的速度并不慢,不过两刻钟就把附近百姓的家门敲了一遍,他腰间的腰篓也几乎装满了血色丹药。 望着这些血色丹药,道人脸上浮现些许得色。挥挥手,让身后跟着的百姓散去。 然而,道人自行往小镇后方走去。 楚南离盯着道人的背影,正打算找一个无人的地方偷袭。却听道人突然冷笑一声: “哪儿来的杂碎,还敢跟踪你家道爷?” “发现我了?” 楚南离眉头一蹙,握着长剑的手一用力就准备拔出。 然而,正当他准备从树后跳出之时,一声沉闷的“轰”声在前方的青石板路上响起。 他瞬间愣住,只见一名老者从前方的墙角跃出,伴随着碎石和尘土猛然扑向道人。 “妖道,还我妻儿命来!” 道人显然已经提前发现了老者,他身形一闪,躲过了老者的第一次扑击。接着,道人手中白幡一挥,一道白光冲向老者,老者灵活地躲避开来。 楚南离躲在树后,暗自观察着两人的战斗,心中暗自分析着他们的实力。 道人虽然看起来干枯瘦小,但身手矫健,白幡挥动间带着一股凌厉的劲风。 而老者可能由于年事已高,虽然已经竭尽全力,但很容易就看出他不是妖道的对手。 “啊!” 眨眼之间,老者痛叫一声,被白幡扫中,在地上滚了几个跟头。 楚南离眼光一凝。 那老者明显也是通脉境巅峰的实力,以偷袭的方式袭击道人,却在瞬息之间就被道人击飞。 看来,这个道人明显要比之前遇到的杀手强上许多。 道人看着从地上迅速爬起来的老者,冷笑道: “又是你这个老东西!之前道爷有事在身,让你逃了两次。也罢,这次道爷亲自送你下地狱!” “妖道,你害我妻儿,让诸多无辜的人丧命,难道你不怕报应吗?” 老者怒吼一声,再次向着道人猛扑过去。他身躯周围散发着血腥气息,显然已经用上了搏命的打法。 面对老者的攻击,道人只以躲避应对,并不着急击杀老者。 终于,等到老者换气的一瞬间,道人猛然发力,手中的白幡如灵蛇般甩出,精准地击中了老者的胸膛。 老者被强大的力道再次击飞,身体在空中划出一道弧线,重重地摔在了地上。 “哈哈哈……” 老者被白幡击中胸膛,口吐鲜血,但却狂笑不止。 原来,在被击飞的瞬间,他一把扯下了道人腰侧的药篓,让那些血色丹药散落一地。 紧接着,老者不知从什么地方掏出一个瓷瓶,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打开瓶盖,将瓶中的液体迅速洒落在那些血色丹药之上。 道人见状,脸色瞬间变得惨白。 他急忙飞扑上前,想要阻止老者,但已经来不及了。 液体一接触到血色丹药,便发出“滋滋”的声响,并冒起一阵黑烟,散发出刺鼻的气味。 “妖道,没了血丹,我看你如何交差?你害了无数人,就让你赔一条命,便宜你了!” 原来,老者早知道自己不是妖道的对手,所以,一开始他的目标就是摧毁血丹,让道人无法对上级交差。 显然,老者对莲生教有一定的了解,知道丢失了血丹的妖道肯定没有好果子吃。 “该死的老东西!” 看到血丹完全被摧毁,道人彻底暴怒,白幡瞬间浮现出一层血色浓雾。 第28章 杀人夜,修罗身 道人面目狰狞,身上的气势暴涨,仿佛要将周围的一切都吞噬掉。 他挥舞着白幡,向着老者发起了攻击。 “老东西,道爷的招魂幡刚好还缺几百生魂才祭炼入门。现在把你祭炼进去,一个顶普通人好几个。” 随着道人戏谑的话语声,他的攻击愈发凌厉,白幡所化的血色浓雾像是有生命一般,在空中扭曲翻腾,向着老者汹涌而去。 老者的脸上露出了一抹决绝,他深知自己借用秘法提升实力,又身受重伤,就算侥幸逃走也不过是多活几天罢了。 于是眼神一狠,打算拼掉性命也要从道人身上撕下一块肉下来。 “砰!” 老者的身影再次被道人一拳捶飞,向着老槐树所在的方向滚落几圈。 他挣扎了一番,想要起身,但显然遭受到几次重击之后,他的力量已经耗尽。 “老东西,道爷送你们一家在招魂幡里团聚,让里面的恶鬼狠狠的啃食你们!” 道人阴恻恻的笑声中,白幡向着老者的胸膛直刺而出。 老槐树之后,楚南离看着道人越来越近的身影。 电光火石之间,他骤然拔剑,跨步,直刺! 嗤! 长剑见光吞吐,划破空气,发出尖锐的破空声,直接刺向道人的后脑勺! 穿云一剑! “鼠辈!” 剑光笼罩之下,莲生教道人好似炸毛的花猫,背部隆起,面露惊恐。 他显然没有料到楚南离会有如此迅猛的攻击。 然而,他毕竟出身于莲生教,又是通脉境巅峰武者,战斗经验惊奇丰富,反应奇快,身形瞬间向一旁闪去。 但即便如此,他还是没能完全避开楚南离的攻击。 剑光下斜,擦过他的胯部,在他的大腿上留下一道深深的伤口,鲜血瞬间染红了他的道袍,森森白骨若隐若现。 “啊!” 道人发出一声惨叫,在一条腿的支撑之下,身形踉跄后退数步。 他捂着伤口,眼中闪烁着愤怒的火焰,看着楚南离咬牙切齿地骂道:“鼠辈!竟敢伤我!” 然而,楚南离却没有给他喘息的机会。 他身形如鬼魅般前突,长剑如匹练般在空中划过一道道弧线。 道人连忙用招魂幡抵挡,然而,楚南离的剑法却是虚晃一招,贴近道人之后,右腿猛然踹出,狠狠的踹在道人支撑身体的右腿上。 咔嚓! 一声脆响,道人那支撑身体的右腿被楚南离一脚踹断,他惨叫着倒在了地上,身体无法再保持平衡,瘫坐在地上。 “啊!” 道人痛苦地嘶吼着,双手胡乱地舞动着招魂幡,试图以此抵挡楚南离的攻击,但眼中除了愤怒之外,更增添了几分恐惧。 他没想到,眼前这个年轻人有如此厉害的身手,竟然还偷袭自己。 年轻人,不讲武德! 楚南离没有给道人任何喘息的机会,他身形如鬼魅般前突,长剑挥动,精准而迅速地斩断了道人的胳膊。 道人惨叫一声,招魂幡脱手而飞,他的身体也因为剧痛而剧烈颤抖。 楚南离冷冷地看着倒在地上的道人,没有丝毫怜悯。他知道,这道人作恶多端,死有余辜。 可是,现在还不能杀他。 莲生教虽然并不神秘,但是等阶和规矩森严,他想尝试从道人的嘴中撬出更多的东西。 “砰砰砰!” 之前被道人击伤的老者挣扎着爬起身,不等楚南离反应过来,已经重重的磕了三个响头。 “老人家……” 楚南离连忙把痛哭流涕的老人家搀扶起来。 “恩公的大恩大德,小老儿无以为报啊……” 看到害自己家破人亡的妖道躺在地上任人宰割,老者有一种大仇得报的快感,先是狂笑,但紧接着却开始嚎啕大哭。 一边哭,一边无意识的说着自己与莲生教的恩怨。 老者是三山镇土生土长之人,因为有一些武学天赋,所以年轻时外出闯荡多年。 后来感觉晋升无望,才重新回到三山镇娶妻生子。 本来一家三口小日子虽然平淡,但是吃喝不愁,过的还是挺舒服的。 直到三山镇一部分人突然发生了一种不知名的怪病。 就在附近的郎中面对那种怪病束手无策之时,一个莲生教的道人出现了。 他用符水、丹药治好了三山镇上生病的人,得到了整个小镇所有人的敬仰和信赖。 然而,对于三山镇的人来讲,噩梦才刚刚开始。 依仗三山镇居民的信任,道人在三山镇后山建立了莲生老母庙,让人们进去参拜。 却不料参拜过莲生老母的村民,几乎都像是中邪一样,成为了狂热的莲生教信徒;而没有成为狂热信徒的清醒的人,却被道人称作异端,让那些狂热信徒一拥而上杀死清醒的人。 转化了很多信徒之后,莲生教的道人开始图穷匕见。 莲生教道人利用狂热信徒,威逼其他居民为他们批量制造血丹。 老者眼含热泪: “这个妖道和那些畜生,威逼其他村民做丹药的生长容器!” “丹药的生长容器?” 楚南离心头一寒,想到了那些腰缠白布、脸色枯黄、充满绝望之色的民众。 “这些丹药,被他们称为血丸,据说能够制成一种更加强大的血丹。但血丸需要寄养在人体之中才能长成。 于是,他们把所有居民都囚禁在家中,威逼村民割开自己的腹部来蕴养血丸……” “更为可怕的是,那些狂热的信徒们,竟然对此毫无察觉,甚至还在为莲生教道人歌功颂德,将他们视为救世主。” “而一些还有理智的人,试图揭露这个真相,但却遭到了他们的围攻和打压。” 老者此时已经脸色灰白,哆嗦着嘴唇几乎说不下去: “我儿,我儿就是想要阻止他的一个同伴做莲生教信徒,就被妖道活活打死!我妻子想要找他们理论,结果,结果却被那些畜生作践致死!” 老者说着,手脚并用的爬到莲生教道人身前,状若发狂的开始撕咬道人的身体。 不知过了多久,老者或者是了解了报仇的心愿,或者是累了。 倒在青石板路上,再无声息。 楚南离看着被老者撕咬的满是伤口的莲生教道人,神色冷厉。 他知道莲生教喜欢鼓动民众造反,但是却没想到莲生教的传教手段竟然如此的残忍。 无论是莲生教教众还是这些信徒,已经,不是人! 他们,都该死! 第29章 血气炼胆,修罗炼身 不过,杀死莲生教道士之前要废物利用。 砰! 一脚踩在道人大腿胯部的伤口上,楚南离眼神平静: “说,莲生教有多少人进入骆越府?分坛都在哪里?” “啊!” 伤口的剧痛让莲生教道人不由得凄厉的叫了一声,眼底浮现出愤恨与畏惧之色。 “哈,哈哈……” 但紧接着,不知为何,道人神色突变,开始狂笑不止。 “红尘如狱,众生皆苦! 轮回不止,忧患不休。 怜我世人,有神天降。 莲生老母,真空家乡!” “我草特么的!” 听完道人疯狂的吟唱,楚南离原本淡定的神色狂变。 这绝对不是莲生教原本的口号! 相关资料之上记载的很清楚,历朝历代出现的莲生教徒,口号一直是“纯洁如莲,老母降临,万民翻身,天下大同!” 而道人口中念叨的唱词,却与楚南离在镇魔塔中获取到的记忆一样。 是这一代的莲生教教主刚好想到了这个口号? 还是说,他…… 如果…… “嘶……” 楚南离自己也不由得被自己脑海之中的想法给吓了一跳,如果真如他想的那样,那事情可就大条了! 看着道人疯狂的神色逐渐变得越来越狰狞,最终在吟唱声中死去。 楚南离摇摇头,多想无益, 现在要做的事就是抓紧时间搜索一遍三山镇,该杀的,杀无赦! 抬起脚步,感受到周围有村民在悄悄偷看,楚南离不屑的轻哼一声。 这些莲生教道人的帮凶,一个也别想跑,要么死,要么去挖煤。 他沿着青石板小路继续向小镇内部走去,走了大概四五百米,一阵脚步声和喊叫声传来。 “就在前面,我听见坛主的喊声了。” “我也听到了,坛主说‘老家伙’,你们说会不会是上次那个逃走的老家伙?” “那必然是,除了那个老家伙三山镇还有哪个敢找我们的麻烦?” 有莲生教教徒声音猥琐的笑道: “你们别说,那老家伙虽然不咋地,但是他的妻子还是挺润的,可惜,我就轮到一次……” 说话之间,他好似还有些意犹未尽。 “张老三,你特么的爱好真特殊啊。一个老婆了有什么好的,要我说,这几天玩的那些年轻漂亮的才够劲!” “就是,早知道这里这么爽,我早申请调过来了。” 随着说话声,七八个莲生教成员从一座大宅子走出,脸上带着恶心的笑容。 “谁?” 走在最前方的莲生教成员突然脚步一滞,伸手拔刀,指着前方青石路中央的人喊道。 楚南离看着眼前的莲生教徒,听到他们谈论的污言秽语,怒火中烧,心中的杀意几乎抑制不住。 这些莲生教徒不仅为非作歹,简直是丧尽天良。 他的目光瞬间变得凌厉,犹如鹰隼般锐利,直射向那些正在淫笑的教徒。 “你们真该死啊!” 楚南离拖剑前行,长剑在请示路上划出一道长长的印迹。 “哈哈哈!”有莲生教徒大声狂笑:“我们是该死,但是你是真的会死啊!” “你看他细皮嫩肉的,不知道等他被三姑压在身下的时候会不会这么嘴硬?” “三姑说了,她就喜欢嘴硬的男人,硬了才舒服!” 显然,这些莲生教徒根本不把楚南离放在眼中。 他们有三名通脉境武者,五名锻骨境,而对面细皮嫩肉的小子也是通脉境,不知道他凭什么这么自信? 要知道,死在他们手中的通脉境的武者已经超过了一手之数。 然而! 唰! 一道剑光闪过,最前方那名正在淫笑的莲生教徒笑容陡然凝固。 砰! 尸体落地之后,他眉心的一滴殷红才逐渐显现。 “你,你竟然杀了张老三?” 楚南离的这一剑,快得让其他教徒来不及反应,他们脸上的笑容还未完全散去,便已经看到了张老三死亡倒地的惨状。 “这……这怎么可能?” 剩余的莲生教徒们面面相觑,脸上露出了难以置信之色。 他们怎么也没有想到,这个看似细皮嫩肉的少年,竟然拥有如此强大的实力。 “一起上,杀了他!” “坛主斩杀那个老家伙之后,会很快赶过来的!” 一名通脉境的教徒大声喊道,试图鼓舞士气。 然而,他的话音刚落,楚南离便再次出手。这一次,他的剑光更加耀眼,仿佛要使已经落山的大日重新召回。 “天剑诀——流星破!” 楚南离低喝一声,身体脊柱宛如大龙一般挺拔,一节一节地弯曲、伸展,使他的气势瞬间攀升到了极点。 长剑挥出,一道璀璨的剑光划破夜空,直奔那名通脉境教徒而去。 那名教徒虽然反应迅速,但依旧没能躲过这一剑。 剑光掠过他的身体,带起一片血花,他整个人也被这股强大的力量击飞出去,重重地摔在了地上,一分为二。 “啊!” 其他教徒见状,纷纷发出惊恐的叫声。 他们怎么也没有想到,这个少年竟然如此强大,连通脉境的高手都不是他的一合之敌。 “他肯定用了绝招,他坚持不了多久的!围住他,耗死他!” 人群后方,一名通脉境莲生教徒一巴掌拍回了一名想要逃跑的教徒,大声呵斥。 “对,耗死他!”另外一名通脉境教徒也大声喊叫。 耗死我? 然而,面对莲生教徒们的叫嚣,楚南离的脸上只有不屑。 经过一番交手,他深知这些教徒虽然人数众多,但真正能对他构成威胁的却寥寥无几。 更何况,杀人之后,他体内的修罗炼身诀竟然开始自动运转,正源源不断地从周围汲取能量,补充他的体力。 随着修罗炼身诀的运转,楚南离能明显感觉到一股股清凉而精纯的能量涌入体内,瞬间让他的疲惫感消散了大半。 他的眼神变得更加明亮,仿佛有火焰在燃烧。 “既然你们想耗死我,那就看看你们有没有这个本事!” 楚南离大喝一声,身形突然暴起,犹如一道闪电般冲向那些教徒。 他的速度之快,让这些莲生教徒眼花缭乱,只能看到一道模糊的身影在人群中穿梭。 每一次挥剑,都伴随着一道璀璨的剑光。 那些教徒虽然人数众多,但在楚南离面前却显得如此不堪一击。 他们的兵器在楚南离的剑光下纷纷断裂,身体也被剑气所伤,倒下一个又一个。 两名通脉境教徒见状,互相对视一眼,眼中都流露出深深的忌惮。 他们知道,如果继续让楚南离这样杀下去,他们手下的教徒很快就会损失殆尽。 “跑?” 两名通脉境教徒脑海之中不约而同闪过这个想法。 第30章 肉山肥婆,通脉巅峰 莲生教徒感觉胜利无望,想要逃窜。 但楚南离并不给他们任何逃跑的机会。 他的剑法展开,犹如狂风骤雨一般密集而迅猛,将两名通脉境教徒圈禁其中。 很快,其中一名教徒就被楚南离一剑斩断了手臂,鲜血喷涌而出。 另一名教徒看见剑光刺向自己脖颈,大惊失色,想要躲闪,但已经避无可避。 然而,就在他闭目等死之际,却发现剑光并未刺中自己。 只见,楚南离手中的长剑而是像是撞击在墙面之上一样,发出“砰”的一声闷响。 楚南离感觉剑身之上一股巨力传来,不由得收剑,倒退几步。 他稳住身形,只见原来莲生教徒站立的位置,已经换成了一座巨大的肉山。 “拜见三姑!” 感谢三姑救命之恩! 两名在鬼门关转了一圈的通脉境莲生教徒,看到面前的肉山肥婆,极为畏惧的连忙拜见。 “哼!没用的东西!” 身穿绿衣的肥婆冷哼一声,然后目光如电地射向楚南离。 “小子!你究竟是什么人?竟敢在我莲生教的地盘上撒野!” 楚南离看着眼前突然出现的肥婆,也有些发愣。 并不是因为肥婆是融血境武者,而是因为肥婆的样子实在是太……太难以形容了。 绿衣肥婆约莫四五百斤重,身材极度臃肿,脸上的肥肉几乎将五官都挤到了一起,只有那双小眼睛闪烁着狠辣的光芒。 头发不知道多少年没洗,已经完全锈死,上面沾染着仿佛大便一样的东西。 粗糙的皮肤上布满了油光和疙瘩,大腿宛如大象腿一般粗细,看上去就像一座行走的肉山。 令人作呕。 看到楚南离不说话,肥婆发出一阵怪笑,声音尖锐刺耳: “莫非你被姑姑的美妙身姿迷住了不成?看你细皮嫩肉的,如果答应做本姑姑的面首,那么今天的事情我可以既往不咎。” 楚南离被这尖锐刺耳的笑声惊得打了个寒颤,他急忙收敛心神,压下想要呕吐的感觉。 眼前的绿衣肥婆虽然自诩为“姑姑”,但她的外貌和言行举止都让他感到极度不适。 他深吸一口气,冷冷地回应道: “邪教异端多奇葩,古人诚不欺我。” “你长的这么丑,却为什么敢想的这么美?” 肥婆听后先是一愣,然后神色大变,脸上的肥肉抖动得更加厉害,显然是被楚南离的话激怒了。 她怒喝一声,身形一动,便如同一座小山般向楚南离压来。 楚南离不敢大意,他身形一闪,迅速避开了肥婆的攻击。同时,他手中的长剑也化作一道寒光,直刺肥婆的咽喉。 然而,肥婆虽然宛如肉山一样,但速度并不比正常武者慢多少。 她肥胖的手掌一挥,肥肉抖动之间,便轻易地将楚南离的长剑劲力卸去。紧接着,又与楚南离的左掌相碰,对了一掌。 “砰!” 楚南离只觉得一股巨力传来,整个人再次后退几步。而肥婆由于体重太过庞大,只是晃了晃,并未后退。 “堵住他,别让他跑了!” 肥婆尖锐的声音响起,命令莲生教徒们堵在楚南离的身后。 然而,出乎他意料的事,楚南离虽然暂时处于下风,但并未有任何退缩的意思,也并未有利用速度优势消耗肥婆,反而收起长剑,徒手向肥婆攻来。 莲生教徒们不知道的是,经过一番战斗,楚南离已经感觉到自己就差临门一脚就可以进入通脉境巅峰。 所以,面对肥婆的威压和莲生教徒们的围攻,他不仅没有退缩,反而将这股压力视为突破通脉境巅峰的契机。 他身形一动,犹如猎豹般扑向肥婆。 “太祖长拳?小子狂妄!” 看到楚南离不但舍弃了长剑,反而用烂大街的太祖长拳进攻,肥婆瞬间感觉自己被侮辱被蹂躏一样,怒火高涨。 面对肥婆的怒火和嘲讽,楚南离不为所动。 他深吸一口气,将体内的内力运转至极致。 身形如风,拳法如龙,太祖长拳的每一招每一式都被他发挥得淋漓尽致。 肥婆见状,虽然心中仍然不屑,但也不敢大意。 她肥胖的身躯如同山岳般沉稳,双手舞动间,一股股强大的劲力向楚南离袭来。 然而,楚南离的太祖长拳虽然并不精妙,但利用速度优势,每一拳都能准确的与肥婆拳掌相接。 “砰砰砰!” 两人的战斗再次陷入胶着状态。 肥婆虽然力量强大,屡屡击退楚南离,但楚南离却丝毫不给她乘胜追击的机会,每当她想要乘胜追击之时,就发现楚南离重新开始进攻。 楚南离以通脉境后期面对融血境初期的肥婆,却出人意料的始终在掌控战斗节奏。 在战斗中,楚南离不断地调整自己的呼吸和节奏,将体内的药力和真气逐渐转化为自己的力量。 他感觉到自己的内力在不断地增强,身体也在逐渐变得轻盈,应对富婆的攻击也越来越游刃有余。 终于,肥婆好像也发现了这一点。 她脸上的肥肉颤动,好像变得更加狰狞。 “小子,你竟敢如此挑衅我!”肥婆怒吼道,声音震得整个战场都在颤抖。 然而,楚南离却不为所动。 他眼神坚定,身形如风,继续向肥婆发动攻击。 肥婆见状,更是愤怒不已。 她身形一动,张开双臂,犹如一座小山般向楚南离压来。她的整个身体如同巨锤般轰向楚南离,带着凌厉的劲风和无尽的压迫感。 楚南离身形一闪,巧妙地避开了肥婆的扑击,并趁势出拳,一拳轰向肥婆的腹部。 然而,肥婆的肥肉却像是一层厚厚的铠甲,将楚南离的攻击化解于无形。 “小子,死!” 终于,肥婆无法忍受这种被敌人牵着鼻子走的状况。 她大吼一声,口中念念有词。 “莲生老母扶持弟子神功附体,上天下地,刀山火海,铜皮铁骨,鬼神让路,百无禁忌! “嗨!四十九重翻天变,神兵神将唯我用,骨如天柱皮盖地,熊熊烈火化尘烟!” 随着她的咒语念出,周围的空气仿佛都凝固了,一股强大的气势从肥婆身上散发出来。 楚南离心中一凛,莲生教的秘法? 只见肥婆的双臂再次张开,但这一次,她的身体并没有直接冲向楚南离,而是凝聚出一道巨大的能量球。 这道能量球散发着幽暗的光芒,仿佛能够吞噬一切。 第31章 流星剑法,流星落! 随着能量球的形成,肥婆的脸色也越来越苍白。 显然,她凝聚出这道能量球,也付出了巨大的代价。 楚南离紧盯着这道能量球,他能感觉到其中蕴含的恐怖力量。他深吸一口气,身形如箭般冲向肥婆,试图在能量球爆发之前将其击败。 然而,就在他接近肥婆的瞬间,能量球突然爆炸开来。 一股强大的冲击波将楚南离掀飞出去,他的身体在空中翻滚了几圈,才勉强稳住身形。 楚南离感到一股强烈的疼痛从胸口传来,他低头一看,发现自己胸部的衣衫已经破碎,经历过修罗炼身的肋骨也断了三根。 看着楚南离终于受伤,滚落在地上,肥婆“桀桀”一笑。 “小子,现在我的话还算数,如果你答应做我面首,饶你不死!” 楚南离从地上爬起,擦了擦嘴角溢出的一丝鲜血,并不言语,只是冷笑几声。 肥婆见状,脸上闪过一丝恼怒。 但她并没有立即发动攻击,而是继续嘲讽道: “小子,你真是不识抬举。你以为凭你这点实力,就能与我抗衡吗?实话告诉你,我刚才只是热身而已,还有诸多手段都没有让你见识到呢!” 楚南离轻笑一声,淡淡道:“你有诸多手段没用,但是你怎么知道我手段用尽了呢?” 说罢,他原本微微躬着的身体直立而起,双臂展开,宛如要拥抱整个世界。 “轰,轰……” 楚南离的气势在这一刻突然暴涨,一阵阵虎豹雷音之声从他的体内传出。 他的身体周围仿佛出现了一片无形的海浪,波涛汹涌,气势磅礴。 肥婆被这股气势所迫,不由自主地后退了几步,脸上露出震惊之色。 她没想到这个只有通脉境的年轻人,竟然能爆发出如此强大的气势。 “这……这怎么可能?” “战斗中破镜?你……你到底是谁?” 肥婆喃喃自语,眼中满是不敢置信。 自古以来,能够在大战之中突破的武者,无一不是天赋异禀、意志坚定的天才。 而眼前的楚南离,不过是一个年轻的通脉境武者,竟然在与她的交战中突破,这简直超出了她的想象。 楚南离没有回答肥婆的问题,此时他的身躯正处于极速蜕变之中。 随着呼吸,他的气息越来越强,身体周围的空气仿佛都被他吸引过来,形成了一股旋风。 肥婆虽然震惊于楚南离的突破,但直到现在她依旧不认为楚南离能够拿她怎么样。 只见她手掌一翻,掌心之中出现一枚与血丸大小相似的丹药。 只是她掌心的丹药比之血丸更加圆润,外表晶莹剔透,一看就不是凡品。 她血盆大口张开,将丹药塞入口中,狠狠咀嚼几下吞入腹中。 随着丹药入腹,她的身体周围突然涌现出一股诡异的气息,周围的空气仿佛都凝固了。 她的双眼变得通红,仿佛燃烧着火焰,整个人散发出一股阴森恐怖的气息。 周围的莲生教徒见状,目光之中流露出极度的恐惧之色,纷纷远离。 “死!” 肥婆双眼一睁,肥硕的身影突然消失在原地,再次出现时已经来到了楚南离的面前。 她的双手化作利爪,狠狠地抓向楚南离的胸口。 望着肥婆,楚南离并无任何惧怕之色,长剑挥出,一道璀璨的剑气瞬间划破空气,直逼肥婆的利爪。 剑气与利爪相撞,发出一声尖锐刺耳的轰鸣,火花四溅。 肥婆的利爪被剑气震得微微颤抖,而楚南离则借势后退一步,稳定住身形。 肥婆见攻击被挡,眼中闪过一丝惊讶。 她没想到楚南离的剑法竟然如此精妙,能够轻易化解她的攻击。 然而,楚南离并没有给她喘息的机会。他身形一闪,再次冲向肥婆。这一次,他挥剑的速度更快,剑气更加凌厉。 剑气与利爪的交锋,宛如流星撞击大地,产生的轰鸣声响彻整个空间,火花四溅,犹如烟花绽放,照亮了周围昏暗的角落。 肥婆的利爪在楚南离凌厉的剑气下微微颤抖,她感受到一股从未有过的压力,仿佛有一座大山压在她的胸口,让她喘不过气来。 她的脸上露出震惊之色,她怎么也没有想到,眼前这个看似年轻的武者,竟然拥有如此高深的剑法造诣。 服用了血丹的她,在楚南离的剑法面前,却显得如此无力。 “老妖婆,你也接我一剑!” 楚南离身形一闪,犹如鬼魅般消失在原地,再次出现时,已经来到了肥婆的上方。 他高举长剑,全身的力量凝聚在剑尖之上,一道耀眼的剑气从剑尖喷薄而出,犹如一条巨龙直冲云霄。 “流星剑法,流星——落!” 楚南离一声大喝,长剑猛地挥下,剑气如同山洪暴发般倾泻而下,直逼肥婆而去。 肥婆见状,眼中闪过一丝惊恐。 她急忙调动全身的力量,试图抵挡这致命的一击。 然而,面对楚南离的全力一剑,她的一切动作注定都是徒劳。 “嗤!”的一声,在剑意的加持之下,长剑瞬间穿透她的防御,狠狠地击中了她的身体。 肥婆发出一声惨叫,头颅被剑气击穿。 “砰!” 她那肉山般的躯体瞬间失去支撑,重重地摔在地上,发出巨大的声响。 周围的莲生教徒们见状,都惊呆了。 他们没有想到楚南离的实力竟然如此强大,连服用了血丹的‘三姑’都不是他的对手。 要知道,三姑虽然在外名声不显,极少出手,但是他们内部人都知道连坛主都不是三姑的对手。 “跑!” 不知是谁先喊了一声,剩余的莲生教徒们瞬间回过神来,纷纷四散逃窜。 他们知道,继续留在这里只会是死路一条。 楚南离的实力已经超出了他们的想象,他们无法再与他抗衡。 然而,晋升通脉境巅峰楚南离,速度远超他们的想象。 嗤、嗤、嗤…… 几声嗤响过后,除了故意留下的两名活口,逃窜的莲生教徒全部死在他的剑下。 “呼……” 看到再无站着的敌人楚南离长出了一口气。 刚刚一剑斩杀三姑,是聚集了他全部精气神的一剑,消耗异常巨大。 如果莲生教还有高手在此,那他就只能先逃走与吴沛泉汇合。 “踏踏踏……” 正当他想要审问莲生教的两个活口时,一阵脚步声传来。 第32章 邪恶血丹,批量造先天 楚南离回头一看,只见吴沛泉用手提着一名锻骨境武者快步走来。 “王爷!属下来迟!” 吴沛泉看到楚南离身周散落的尸体,明白楚南离显然经历了一场大战。 “无妨,你那边怎么样?” 楚南离摆摆手,开口问道。 “王爷,属下斩杀锻骨境武者6名,不入流的武者二十多名。” 吴沛泉把手中提着的奄奄一息的锻骨境武者丢在楚南离面前,继续道:“这个是属下留下的活口,还没来得及问讯。” ‘砰!’ 楚南离踢了一脚最近的通脉境武者,将三人并成一排,三人脸上的惊恐之色更加浓郁。 虽然楚南离看起来温润如玉,但他们可是知道楚南离有多狠。 之前,莲生教徒逃窜的时候,有人求饶,但是楚南离手中的长剑连停顿都没有,直接把所有人全部杀死。 在他们眼中,楚南离是比他们更狠的人。 楚南离目光如炬,扫过三人,沉声道: “要想在我手下活命,我问,你们说。谁回答上来问题,谁就能活。” “第一个问题,你们为何选择侵占三山镇?整个骆越府有多少分坛?” 三人闻言,面面相觑,眼中满是惊惶。他们知道,如果不能给出让楚南离满意的答案,等待他们的将是无尽的痛苦和死亡。 锻骨境武者抢先结结巴巴地说道: “我……我们……只是奉命行事,为何选择三山镇,是坛主选择的,我们也不知道为何选择这里。” “什么都不知道,要你何用!” 楚南离长剑一伸,人头落地。 看着另外两人惊恐的面容,楚南离继续问道:“那血丸是什么东西?血丹又是什么东西?” 剩下的两人看到滚落在身前的人头,再听到楚南离口中的问题,脸色变得更加苍白。 他们都知道血丸是使用如何残忍的方式得来的,但面对楚南离冷酷无情的目光,却不敢不回答。 其中一人深吸一口气,眼中畏惧之色闪过,艰难地开口道: “血丸……血丸是莲生教用来暂时提升武者修为的丹药,但它需要用人血蕴养炼制。 而血丹……血丹则是更高级别的丹药,我们只知道血丹是利用大量血丸提炼的,具体如何炼制,有什么用,我们真的不知道。” “不知道?那……” 看到楚南离又抬起长剑,刚刚回答问题的莲生教徒神色慌张的快速开口道: “别杀我,我还知道别的信息,别杀我!” “哦?你说。”楚南离手中的长剑微微一顿,目光如炬地盯着那名莲生教徒,示意他继续说下去。 “我知道莲生教所有分坛都在疯狂的制造血丹,这些血丹大部分都被上交到总部,只有一小部分会留在分坛。” 看着楚南离不虞的神色,这个莲生教徒指着身旁的另一名同伴,继续道: “他吃过一枚血丹,侍候完三姑之后,三姑奖励给他一枚血丹。他吃完血丹就从锻骨境晋升到了通脉境,所以他肯定了解血丹是做什么用的!” 楚南离看着另外一名神色无比惊惶的莲生教徒,有些哑然:“怪不得感觉这名通脉境的莲生教徒实力非常不堪,原来是借用外力强行推上去的。” “不过,竟然侍候过肥婆,而且看样子侍候的还不错,也真是个人才!” 手中长剑轻移,楚南离看着侍候过肥婆的莲生教徒,淡淡道:“说,血丹有什么作用?” 那名教徒被楚南离的气势所压,身体不由自主地颤抖起来。 他深知,如果不能给出满意的答案,等待他的将是死亡。他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镇定下来,回答道: “我听三姑……听肥婆说,血丹是莲生教主根据古方推衍出来的一种丹药,融血境以下的武者服用,能够提升一个大境界。 “但是,这种丹药实际上是给融血境武者吃的,连续服用三枚血丹的融血境武者,只要不死,半年之内必然能完成融血和换血,晋升先天!” “什么?” 听到这儿,楚南离也不由得一惊,眉头紧皱。 血丹竟然是加速换血,批量制造先天武者的丹药? 那岂不是说不久之后,莲生教就会有数不尽的先天武者? “莲生教,刘敏达,真该死啊!” 如果不是意外碰到周云逸,那还不知道再过多久才能够发现莲生教和刘敏达的龌龊事情。 不需要太长时间,只要晚几个月或者半年才被发现,那骆越府的百姓不知道会死多少? 莲生教竟然掌握了如此诡异的手段,能够加速换血,批量制造先天武者。 那么他们必然会在多地进行渗透,这也就意味着如果不在近期之内把潜藏的莲生教徒找出来,那么莲生教将会越来越难以覆灭。 他紧锁着眉头,心中充满了愤怒和担忧。 愤怒的是莲生教和刘敏达竟然如此丧心病狂,利用如此邪恶的手段来增强自己的实力;担忧的是,如果莲生教从骆越府渗透到其他州府,那么后果将…… 楚南离知道,他必须立即采取行动,将莲生教的阴谋扼杀在摇篮之中。 他看着眼前的莲生教徒,问道:“莲生教共有多少人入侵骆越府?总坛在哪儿?” 莲生教教徒感受到楚南离的怒火,颤抖着声音回答道: “骆越府我们是先头部队,并不知道后续有没有其他人过来,不过即便后续有跟过来的也不会太多。至于总坛的位置,我一点儿也不知道。” “我也不知道,总坛很神秘,我们怀疑坛主可能都不知道在哪儿。” 又问了一些问题,两名莲生教徒有些回答了上来,有些则完全不知道。 楚南离冷冷地看了那两名莲生教徒一眼,随即长剑入鞘,转身离开。 就在那两名莲生教徒以为自己侥幸逃过一劫,松了一口气的时候,楚南离的声音突然淡淡地响起: “沛泉,杀了!” 话音未落,只见吴沛泉已经迅速拔剑,剑光如电,瞬间便掠过了两名教徒的脖颈。 两名教徒脸色骤变,惊恐地想要说什么,但已经来不及了。 “你不……” 他们的脖颈上出现了一道血线,鲜血喷涌而出,他们连一句完整的话都没能说出来就倒在了血泊之中。 斩杀两人,吴沛泉跟着楚南离将莲生教众人的遗物搜刮一翻,准备离去。 但是,他们两人还没走出多远,就听到一阵非常杂乱的脚步声从周边的小巷子中传出。 二人抬头,只见近百名小镇上的村民涌出,堵在他们前方。 其中一个身形较为彪悍的村民喊道: “站住,你们可以走,东西留下!” 第33章 罪不至死?拉去挖矿 嗯? 楚南离目光一凛。 他扫了一眼正前方喊话的村民,又看看他身后的众人,发现这些人都是之前为妖道带路,欺压其他平头百姓的那些人。 这些人的眼神盯着吴沛泉背上的包裹,都透露着无比的贪婪。 伸手止住了吴沛泉拔剑的动作,楚南离淡淡道:“你们想要如何?” “我们不想要如何?”领头的大汉大声道: “你们杀了那个妖道,我们感激你们。但是他们的财物都是从我们三山镇乡亲们手中搜刮得来的,你们不能拿走!” “就是,那些财物是我们的,你们凭什么拿走?”大汉身后有人应和道。 “呵呵,你们都是这么想的吗?” 楚南离嘴角微微翘起,露出一丝讥讽之色。 “哼,难道我们说得不对吗?”领头的大汉见楚南离露出讥讽之色,不禁有些恼怒。 他挥舞着双手,大声喊道: “我们可是亲眼所见,那些妖道搜刮我们乡亲的财物,现在你们杀了他们,就想把这些财物据为己有?没门!” “是你们的?”楚南离冷笑一声,目光扫过这些村民的脸庞,淡淡道: “你既然说这些东西是妖道从你们手中搜刮的,为何之前不抢回来? 你们为何在他们为非作歹的时候选择沉默,而现在却在我们杀了他们之后跳出来? 你们真的是为了这些财物吗?还是只是为了找个借口来分一杯羹?” “你……” 领头的大汉被楚南离的话噎得面色铁青,但他仍旧不死心,眼神凶狠地扫视着楚南离和吴沛泉,继续威胁道: “不管你们怎么说,这些财物就是我们的!今天你们不交出来,就别想活着离开这里!” “呵呵……” 楚南离轻蔑地笑了笑,眼中闪过一丝寒光。 他不再浪费口舌,直接对吴沛泉下令道:“沛泉,谁拦路,就杀谁!” “是,王爷!” 吴沛泉答应一声,紧握长剑,大步向前走去。 周围的村民见状,不由得露出惊恐之色。 他们没想到被他们定义为“好人”的楚南离会如此果断,更没想到吴沛泉会真的动手。那些原本还抱有幻想的人,此时也不禁后退了几步,生怕被卷入这场无妄之灾。 领头的大汉见状,心中也是一惊。 他没想到楚南离会如此决绝,但他已经骑虎难下,只能硬着头皮上了。他挥舞着手中的棍棒,大声喊道: “兄弟们,上!把这些财物抢回来!” 随着领头大汉的一声令下,他身后的那些村民鼓起勇气冲了上来,但在吴沛泉的剑下却如同土鸡瓦狗一般不堪一击。 嗤! 长剑划过脖颈,领头大汉的眼中闪过一丝惊恐,他没想到吴沛泉会真的对他下死手。 鲜血瞬间喷涌而出,他的身体缓缓倒下,手中紧握的棍棒也落在了地上。 “啊!大龙死了!” 见到大汉被一剑杀死,跟着他前冲的人惊恐万分,开始拼了命的向后挤去。 然而,吴沛泉剑下不留情,前面的几个人纷纷倒在长剑之下。 楚南离冷冷地看着这一切,他的眼神中没有一丝怜悯。 他知道,莲生教的人该死,这些为虎作伥的村民也没有一个是无辜的。 对于一些四散奔逃的村民,楚南离并没有让吴沛泉继续追杀,而且踩着鲜血渐渐远去。 等楚南离和吴沛泉的身影完全消失不见,才有比较大胆的村民重新出现在街道上,悄悄翻动莲生教教徒的尸体。 “哇,有元宝!” 有人翻动之后,发现尸体中竟然还藏有元宝。 “这里有银票!”又有人喊道。 “元宝?银票?那是我的!” “呸,你特么的想屁吃,这是老子的!” “这是老子的!” 一时之间,原先逃窜的那些村民立刻被吸引过来,场面变得一片混乱。 他们纷纷抢夺地上的财物,打的头破血流,完全忘记了刚刚结束的血腥场面。 …… 吴沛泉跟着楚南离走出三山镇,在等待张厚实牵马的功夫,开口道: “王爷,虽然莲生教的那些人被杀,但是三山镇以往的管理机构已经完全消亡,如果不抓紧时间派人过来,恐怕……” 楚南离点点头,明白吴沛泉的意思。 然而,如何应对他之前已经做好了预案。 他淡淡道:“卫叔已经向管家提了好几次,说外族矿工死伤严重,人数不足,希望镇南王府像往常一样,能够继续抓一些外族人做矿工。否则,就会影响矿藏的产出。” “前几天我还在想,要不要从外族抓一批好战分子过来!” “现在看来,不用了。等楚裕带人过来之后,就把三山镇之中所有帮助莲生教徒欺压平头百姓的人,全部抓去挖矿。” “想来,几千人够用一阵子了。” 顿了顿,他幽幽的说道:“如果这些人能够在矿场挖矿五年不死,那就放他们回来,如果死了,那就当他们为自己的罪孽赎罪了。” 吴沛泉愣了愣,但很快反应过来楚南离这样做的用意“王爷英明!” 这样做,相当于用正当的理由把三山镇的恶人清理了一遍,这样一来,就有足够的时间来让三山镇缓慢恢复,避免引起更大的混乱。 等张厚实牵来马匹,吴沛泉已经升起了篝火,简单热了一些干粮。 吃过干粮,喝过水,楚南离不由得感觉一阵困乏感袭来。 经过长时间的长途奔袭,再加上两场大战,虽然成功晋升到了通脉境巅峰,但是他依旧感到一阵困乏之感。 “王爷,您先休息片刻。”吴沛泉说道:“我在附近警戒,确保您的安全。” 楚南离点了点头,他环顾四周,只见夜色已深,周围一片寂静。 他深吸了一口气,闭上眼睛,开始调整呼吸,逐渐进入了深眠。 月光如水,静静地洒在楚南离和吴沛泉所在的小憩之地。 银色的光辉将周围的景物映照得如梦似幻,为这寂静的夜晚增添了几分神秘和宁静。 楚南离躺在柔软的草地上,呼吸平稳而深沉,仿佛与这宁静的夜晚融为一体。他脸上的疲惫在月光的抚慰下逐渐消散,取而代之的是一片安详和宁静。 吴沛泉则站在不远处,目光警惕地扫视着四周。 他的身影在月光下拉得长长的,显得格外坚毅和挺拔。 睡梦之中,楚南离好似梦到了刚刚与莲生教徒的战斗场景。他思考着每一个细节,分析着自己的不足之处,并思考着如何改进。 不知过了多久,楚南离突然感觉到一阵轻微的动静,从睡梦中醒来。 第34章 朝堂之上的诡异局势 “哒哒哒……” 一阵马蹄声传来,吴沛泉右手已经搭在剑柄上,随时准备出手。 “沛泉,没事,是楚裕和鲁冲他们。” 楚南离说完,果然,几息功夫之后六匹快马映入三人视线之中,后方不远处还跟着三百精兵。 走到楚南离近前,马上的几人跃下骏马,单膝跪地。 “王爷,属下来迟!请王爷恕罪!” 鲁冲的声音略显沙哑,但语气中却充满了恭敬和喜悦。 楚南离微微点头,示意他们起身。 他仔细打量着这几位归来的骑士,发现他们的盔甲上都有着明显的战斗痕迹,有的还沾着未干的血迹。 “鲁将军,何罪之有?” 楚南离伸手把鲁冲搀扶了起来,开口道: “因本王一道口令,鲁将军就从舒适的镇南城中来到南疆边陲,风餐露宿。鲁将军和众位将士的功劳本王会记下的。” 楚南离的话语温暖而坚定,让在场的所有人都感到了一股暖流。 鲁冲身后的将士虽然满脸疲惫,但听到楚南离的称赞和认可,不由得精神一振。 “王爷!现在黑水盗贼团已经完成对天河郡通向骆越府三条道路的监控,确保莲生教的邪教徒不会再祸害我南疆。” 鲁冲指了指身后的三百将士,恭声道:“三百精兵,也已做好准备,随时听候王爷调遣。” 楚南离点头,目光在骑士们身上一一扫过,最后定格在鲁冲身上: “鲁将军办事,本王放心。” “三山镇的莲生教徒已经被我和沛泉清理了一遍,但是也不能保证没有漏网之鱼。所以稍后鲁将军还要和沛泉交接一下,将三山镇内部的邪教徒完全清理掉。其他一些欺男霸女、助纣为虐之人,全部送去挖矿。” “谨遵王爷号令!” 交代完一切事情,楚南离安排吴沛泉留下协助三百士兵处理三山镇的事务,他带着楚裕和骆越府守备军镇守陈尚之子陈修名向着府城赶去。 因为要隐藏行迹,所以楚南离一行人带着斗篷,策马疾驰。 骆越府府立在广袤的平原,城墙高耸入云,仿佛一道不可逾越的屏障。 城墙上布满了岁月的痕迹,但依旧坚固如初。古朴的城门紧闭着,两旁站着重兵把守,显得庄严肃穆。 在穿过重兵把守的城门时,陈修名甩出一块令牌,士兵立刻放行。 城门缓缓打开,楚南离一行人策马而入直奔城卫军驻地。 直奔守备军的议事厅。 议事厅内,只有镇守陈尚与骆越府同知周云逸两人。 等楚南离走进议事厅,周云逸和陈尚连忙上前行礼: “王爷,您一路辛苦了。” 楚南离微微点头,挥手示意他们不必多礼。 “陈大人,周大人,如今骆越府的情况如何?”楚南离沉声问道。 周云逸和陈尚相视一眼,陈尚率先回答道: “秉王爷,周大人传达王爷的命令之后,我就暗中掌控了四方城门,并暗中对骆越府府城进行了简单调查,暂时没有发现莲生教传教的痕迹。” 楚南离点了点头,表示对陈尚的工作表示认可。 看来,真实情况与自己所知道的情况差不多,莲生教刚开始进入南疆,还没有开始大肆传播。 接着,周云逸也开口汇报:“王爷,当陈大人完成城门布控之后,我们就发现刘敏达已经不在知府衙门。” 他眉头紧锁,进一步分析道: “以下官对刘敏达的了解,他平时虽然表现得异常豁达,实则异常的爱惜自身性命。 这次他提前逃离,很有可能是因为没有等到杀手在约定的时间回返,也意识到了事情败露的严重性,所以选择了逃走。” “刘敏达跑了?堂堂知府就这样跑了?” 楚南离有些诧异,感觉很不可思议。 要知道,知府是正四品官员,知府的任免、裁撤、定罪都是需要经过朝堂和中枢裁决的。 所以,即便周云逸拿到了刘敏达的罪证,无论是楚南离还是太守钱易文,最多都只能把周云逸押回京城受审。 而一旦回京受审,那其中可操作的空间可就大了起来。 所以,刘敏达会跑的这么果断完全出乎了楚南离的意料。 当然,楚南离不得不暗道刘敏达命大。 因为,如果刘敏达不跑,那么楚南离已经想好了如何在不引发南疆政坛强力反弹的情况下诛杀他,甚至有些杀鸡儆猴的意思。 刘敏达这一跑,使楚南离针对他的计划再也派不上用场。 不过,对于楚南离的全盘计划而言,刘敏达跑不跑都无伤大雅。 所以,沉默几秒钟之后,楚南离轻敲桌面,对周云逸说道: “周大人,你对朝堂局势如何看?” 周云逸沉吟片刻,回到道:“王爷,下官愚钝,对如今的朝堂局势实在有些看不懂。” “先帝突然驾崩,留下的遗诏也非常不合理,实力雄厚的皇子在前,如何能让在皇城未掌控任何军权的六皇子继位?” 他顿了顿,施了一礼,继续道: “王爷,说句大不敬的话,当今圣上持先帝遗诏登基之时,虽然内有阁老辅助,外有王爷您支持,但根基深厚的二皇子和势力不弱的三皇子竟然没有任何反抗,这完全不合理!” “当今圣上继位之后,二皇子、三皇子更是突然一改之前的锋芒毕露和针锋相对,变得深居简出起来,他们麾下的官员也对圣上的命令言听计从,这太不合理!” “还有,下官虽身在南疆,但皇城的消息也略知一二,二皇子、三皇子虽然深居简出,但麾下实力实际上却更加膨胀,这与朝堂之上诸多同僚的表现大相径庭。” 楚南离静静地听着周云逸的陈述,点点头,眼神逐渐变得深邃起来。 而一旁的陈尚听到周云逸的叙述,眼睛更是越瞪越大。因为,在周云逸阐释这些之前,他根本就没有想过如今朝堂之前竟然有这么多不合理的地方。 因为一纸诏书,就能够让二皇子和三皇子乖乖听话,不争那个位子,用他的屁股想,也知道根本不可能! 但是,实际却是这样的。 楚南离站起身,走到窗边,目光远眺,仿佛能够穿透那层层宫墙,看到皇城的深处。 良久,他转身,看着周云逸说道: “周大人,你探查到刘敏达勾结莲生教的证据,为何不率先上报钱太守,而是想要找本王?” 第35章 大商中枢,党派纷争 听到楚南离的话,周云逸还没回答,陈尚却突然反应了过来。 虽然楚南离是南疆的王,无论是级别还是权势都是南疆之首,但是在官场上,有很多普通人觉得正常的事情却是官场中人非常忌讳的。 即便是像楚南离这样的南疆之王,也不应该直接介入具体的案件调查和处理,尤其是涉及到文臣的罪行。 以大商的阶级或者划分,镇南王可以属于权贵序列,也可以属于武将和军队序列,但是却绝对无法划分在文臣序列之中。 而周云逸、刘敏达则是正宗的文臣序列。 所以,正常来讲,周云逸发现刘敏达的罪状之后,第一选择应该是向太守钱易文汇报,而不是选择找楚南离这个镇南王。 然而,陈尚向明白了,却没有完全想明白。 周云逸则是完全明白了楚南离话中之意。 他并未让楚南离等太久,而是轻叹一声,目光中透露出一丝无奈和坚定,缓缓回答道: “王爷,依据常理,我作为骆越府同知,发现知府刘敏达的罪行后,理应首先向太守钱大人禀报。 然而,钱太守此人,素以圆滑着称,毫无担当,且极为贪财。如果我将此事如实禀报,他可能会选择大事化小,小事化了,甚至与刘敏达达成某种不可告人的交易。 王爷,下官生死是小,但是因此而导致莲生教在南疆大肆发展,继而致使无数无辜百姓受到死伤,那下官万死难赎。” 他停顿了一下,似乎在组织接下来的言辞,然后继续说道: “王爷,您在南疆的威望无人能及,我深知此事若能得到您的重视和协助,必定能够迅速而有效地查明真相,将刘敏达绳之以法。 所以,下官才斗胆直接向您禀报此事,还望王爷赎罪。” “周大人言重了,本王并无怪罪周大人之意,仅仅是好奇而已。” 楚南离轻笑一声,搀起了周云逸,然后,继续说道: “看来周大人对钱太守还是挺了解的,那么周大人对于朝堂三位阁老如何评价呢?” 评价朝堂三位阁老? 周云逸有些摸不准楚南离的意思,他一位四品同知在藩王面前评价阁老? 如果是一般的官员,肯定会称赞几句朝堂阁老,然后打个哈哈转移话题。 但是,周云逸并不是一般的官员。 他虽然出身书院一脉,但是却与当前大商朝堂中枢的理念并不一致。 朝堂中枢的张邦正、朱熹贵、刘机,三位阁老推崇“君权神授,贵贱有序”的理念,这与周云逸一脉一贯推崇的“民贵君轻,人人平等”的理念截然相反。 这就造成周云逸一脉却常被中枢官员所抵制。 所以,听到楚南离的问题,周云逸先是默默观察了一下楚南离的神色,想要弄清楚南离这样问的原因。 但是,楚南离脸上表情不变,他没有看出任何东西。 略微沉吟,周云逸缓缓说道: “王爷,下官对朝堂阁老的了解并不多,不过王爷既然问起,下官也就谈几点浅见。” 随即他深吸一口气,整理了一下思绪,继续道: “王爷,朝堂有三位阁老,也可以说有三个党派。 朱熹贵朱阁老推崇‘存天理,灭人欲’,被一些人认为是理学集大成者,甚至他的部分孝子贤孙开始在暗中称之为‘朱圣人’。 但是,依下官看来,‘存天理,灭人欲’是对个人欲望和生存权利的极端压制,这与夫子提出的‘仁德’背道而驰。 张邦正张阁老之前抱负远大,但是自他入阁之后,便被权利和金钱迷惑了双眼,生活越来越骄奢淫逸,不说也罢。 至于刘机刘阁老,下官的老师曾有过评价,称其为‘纸糊阁老’。” “啪啪啪!” 楚南离轻轻拍掌,笑着道:“纸糊阁老?周大人老师可谓一语中的。” 他既然打算造反,自然收集了大量的朝堂三位阁老的信息。 在他看来,朱熹贵是一名切切实实的伪君子、假道学。 他表面上两袖清风,公正廉明,暗地里却是贪腐敛财、极度好色,不但诱引尼姑,还与自己的儿媳私通。 张邦正,在楚南离看来,是最有希望成为一代名臣的官员。他从一名知县一步步晋升的过程中,做了很多利国利民的大事。 可是,入阁之后,达到权力顶峰,本该更好的施展自身抱负,但不知为何却与他以往的所作所为背道而驰。 至于刘机,“纸糊阁老”这个称谓,在楚南离看来用在他身上,是再合适不过的了。 争权夺利,我刘机重拳出击;治国理政,我刘机唯唯诺诺。 刘机,是典型的尸位素餐型官员。 当然,了解周云逸对朝堂和阁老的看法并不是楚南离询问的目的,他想要通过周云逸的回答判断周云逸对大商朝堂的态度,能不能为他所用。 楚南离深知,他手下虽然多能征善战的将士,但几乎没有善于治理后方的人才。 而想要造反成功,一个稳定的后方是必须的。 现在看来,周云逸并不像那种迂腐之人,或者可以为他所用。 “周大人,现在刘敏达跑了,但正处多事之秋,骆越府知府之位不能空缺,你持我金令,暂代骆越府知府之位,保骆越府安稳,能做到否?” 周云逸听到楚南离的话后,眼中有些惊讶,但并无畏惧怯懦之色。 论能力,他自认绝对在刘敏达之上,之所以没有立即答应,是因为他没想到镇南王楚南离会这样安排? 一时之间,他想不明白楚南离这样安排的用意。 但是想到自身所学,满腔抱负,治下百姓,莲生教作乱…… 他略微沉吟几秒,随后,深鞠一躬,恭敬地回答道: “王爷,在下虽才疏学浅,但既受王爷重托,必将全力以赴,暂代骆越府知府之位,与陈大人齐心协力,保骆越府安稳。” 楚南离点点头:“本王信得过周大人。如果遇到解决不了的事情,周大人可以派人到镇南王府求助。” “多谢王爷。” 周云逸退后一步,对楚南离深鞠一躬。 “周大人不必多礼,本王还有要事在身,骆越府就拜托二位。” 说罢,楚南离又对陈尚交代一番,带着楚裕悄然出城,向着天河郡方向行去。 第36章 黑手隐现 楚南离纵马疾行,马蹄声在寂静的南疆小道上回荡,扬起一片尘土。 而在南疆雁南府一处被茂密竹林和古老榕树环绕的隐蔽庄园内,五道身影正围坐在昏暗的密室中,低声密谋。 密室中,烛光摇曳,墙上挂着一幅描绘着南疆山川的古老画卷,似乎在默默诉说着这片土地的沧桑与秘密。 五人围坐在一张古老的石桌旁,每个人的脸上都带着几分凝重。 “诸位,如今天下将乱,我们也必须尽快行动了。”一个身穿黑袍的中年男子率先开口,他的声音低沉而有力,透着一股不容置疑的威严。 “刘家主所言极是。” 一个面容清秀的男子接着说道:“楚南离对南疆的掌控力越来越强,如果我们坐视不理,那么南疆就再无我等容身之地。” “两位说的没错,之前我们都太过轻视楚南离。但谁也没想到想到在排兵布阵方面他竟然真的恐怖如斯?所以我们必须要做些什么了。” 一个身材魁梧的壮汉眉头紧锁,显得有些焦虑。 他皱着眉头说道:“可是,楚南离执掌镇南军,不出镇南城,我们有手段也难以使出啊。” “这一点不必担心。”一个面容阴鸷的老者轻轻摆了摆手:“楚南离很快就会被调离镇南城,我们现在需要考虑的是在楚南离离开南疆之后如何趁机取而代之。” “哦?看来容老早有定计,我等愿闻其详。”其他四个人同时看向老者,等待老者作进一步的解释。 老者微微一笑,却没有继续说下去。 其他四人神色一滞,显然对老者这种瞒着盟友的做法不太满意,但是却也无法强逼老者。 毕竟,他们是几个势力组成的联盟,无论哪一个都有自己的小算盘。 老者不直接把掌握的相关信息说出来,显然,是想要在未来南疆利益的分配上占据优势。 于是,他们相视一眼,身穿黑袍的中年男子开口道: “容老,南疆之事关乎我们在座每一个人的切身利益,如若容老可以坦诚相待,那么我等愿以容老马首是瞻。” 其他三人也纷纷点头表示赞同,容老家族的实力是他们五人中最强的,想必获取到了他们难以获取到的关键信息,所以他们想要争取南疆的利益还需要容氏家族出力。 老者看到四人的态度,心中也明白了几分。 他微微一笑,知道在这个联盟中自己掌握了更大的话语权。 “其实,我已经收到了确切的消息。” 老者缓缓说道:“中枢对楚南离的军功和权势有所忌惮,钦差即将到达镇南城传旨,要求楚南离回返上京,这是我们千载难逢的机会。” “哦?朝堂要调楚南离回去?” 四人先是一惊,继而内心狂喜。 现在整个南疆他们唯一惧怕的人就是楚南离,只要楚南离离开南疆,他们有一万种方法能够分化、拉拢、打压剩下的人,逐一蚕食、分割南疆这块大蛋糕。 “没错,圣旨写的清清楚楚,要楚南离接旨之后,即刻进京。” 老者当然没看过圣旨,但是不妨碍他让几人误以为他亲自看过。 “容老,您真是我们的福星啊!”面容清秀的男子激动地说道,“有了您的消息,我们接下来的行动就更有底气了。” “是啊,容老,您总是能给我们带来好消息。”身材魁梧的壮汉也附和道,。 “既然大家都明白了,那我们就来商量一下具体的行动计划。”老者沉声说道:“只要楚南离离开南疆,我们就立即开始执行计划。” 四人纷纷点头,表示赞同。 他们明白,这是一个关键的时刻,需要大家齐心协力,才能把握住这个机会,实现他们的野心。 紧接着,五人开始详细地商讨行动计划,从策反楚南离的亲信、联络南疆各地的豪强和部族首领,到如何接管镇南军和南疆各地的事务,每一个环节都进行了周密的安排和计划。 …… 已经到达骆越府边境地带的楚南离并不知道有人在暗中谋划。 与伪装成黑水盗贼团的镇南军汇合之后,他正在听镇南军都尉杨笠的汇报。 “王爷,目前已有百余名兄弟伪装成各行业人员进入天河郡。如果需要,还有两百兄弟可以立即进入天河郡。” “与南疆相比,天河郡已经呈现出些许乱象。现在的天河郡虽然说是大商与世族权贵共治,但实际上军政都已经完全被世族权贵所掌控。” “由于世族权贵的过度压榨,导致天河郡百姓生活极为困苦,莲生教借此机会发展了大量的信徒,但这一切天河郡官员都视若无睹。” “据我等掌握的信息,天河郡现在宛如一个火药桶,只要一点儿火星,就可点燃。” 楚南离听着杨笠的汇报,眉头微微一皱。 天河郡的乱象,对于南疆来说,确实是一把双刃剑。但是如果现在引爆,那对南疆来说,并非好事。 “详细说说天河郡的民生情况。”楚南离沉声说道。 杨笠点了点头,继续道: “天河郡原本是由郡守府直接管辖的,但近年来郡守府逐渐被世族权贵所完全侵蚀,大商中枢对天河郡的掌控力逐渐减弱。 同时,地方豪强也趁机崛起,他们与世族权贵为了争夺利益,用尽各种手段,导致天河郡内部矛盾重重,秩序混乱。” 顿了顿,杨笠继续补充道: “除此之外,天河郡原本为西瓯国的国都。虽然西瓯国被大商所覆灭已有数百年,但仍有一些野心家顶着西瓯国后裔的名头,以复国的名义在暗中扇动叛乱。 这些叛乱分子与当地的世族权贵、地方豪强勾结,使得天河郡的局势更加复杂。” 听完杨笠的汇报,楚南离的手指在桌面上轻轻敲动,沉思片刻,说道: “通知军中兄弟,立即化整为零,深入天河郡各地,只收集天河郡的详细信息,包括世族权贵、地方豪强的实力分布、叛乱分子的动向等。 其他的行动,等待我的进一步指令。” “还有,杨都尉,另外两家大型的盗贼团实力如何?” 第38章 入天河郡,战血狼团 成功晋升融血境,楚南离再无睡意。 他走到院落之中,仰望天际。 天边的第一缕曙光渐渐洒落,将楚南离的身影拉得长长的。他站在院落中,仿佛一尊静止的雕塑,却又透露出一种动人心魄的活力。 他手中紧握着长剑,剑身闪烁着寒光,与他眼中的精光交相辉映。 拔出长剑,他深吸一口气,仿佛要将这清晨的清新与活力全部吸入体内。 随着他的动作,长剑在空中划出一道道优美的弧线,剑尖在空气中留下细微的嘶鸣。 长剑挥出,如行云流水,既有雷霆万钧之势,又不失灵动飘逸之美。每一剑挥出,都仿佛带着他的决心和信念,直击人心。 院落中的花草似乎也被楚南离的剑法所吸引,随着他挥剑间带起的剑风轻轻摇曳,仿佛在为他鼓掌。 楚南离的身影在晨光中舞动,每一个动作都流畅而自然,仿佛与这天地间的气息融为了一体。 这一刻,他仿佛进入了一种顿悟的状态。 他感受到的不再是单纯的剑法招式,而是剑道中蕴含的深邃哲理和无尽奥秘。 随着长剑不断舞动,他的剑法变得更加圆转如意,每一个动作都充满了力量和美感。 他仿佛与剑合为一体,剑随心动,心随意转。 他的剑法仿佛已经不仅仅是一种武技,更是一种对生命、对自然的感悟和诠释。 随着日出的光芒越来越亮,楚南离的剑法也越发凌厉。 他站在院落之中,长剑在手,仿佛与这朝阳一同觉醒,共同迎接新的一天。 “唰!” 一声清脆的剑鸣响起,伴随着剑光划破空气的声音,一道迅疾而凌厉的剑光飘然而至。 那株十步之外的野牛藤,在剑光触及的瞬间,瞬间断成两截,切口平滑如镜。 望着并未与长剑接触,却被剑光斩断的野牛藤,楚南离不由得生出一丝欣喜之意。 院落大门处,吴沛泉看着这一幕,情不自禁地揉了揉眼睛,仿佛不敢相信眼前所见的一切。 “这……这……” 吴沛泉无意识的张了张嘴,心中却惊讶的说不出话来。 先天宗师的剑气离体? “这……这……” 吴沛泉无意识地张了张嘴,半天才说出话来。 “王爷,您……您这是……” 直到楚南离收起长剑,吴沛泉才从震惊中脱离出来。 他看着楚南离,眼中充满了敬佩和好奇,情不自禁地开口请教:“王爷,您这剑法已经达到了何种境界?莫非是传说中的剑气离体?” 楚南离微笑着摇了摇头,回答道:“尚未达到剑气离体的境界,但已经离之不远。这一剑,是我对剑术的一些新的领悟和尝试。” 吴沛泉听后,更是钦佩不已。 他作为镇南王楚南离的亲卫队长,通脉境巅峰,自然知道楚南离刚刚的这一剑是何等的了不起。 就凭刚才的这一剑,原本在武道方面平平无奇的楚南离已经拥有了与大商武道天骄争锋的资本。 他深深地吸了一口气,恭贺道:“属下恭贺王爷剑术大进!” 楚南离微笑着摆了摆手,谦虚地说道:“剑术之道,永无止境。我现在也只不过是拥有了一些自保之力而已。” 这时,楚裕从外面走进小院,说道:“王爷,鲁将军处理好三山镇事务,已经返回。” 说着,他又拿出一封信笺:“黄萱姑娘差人加急送来的信笺,请您过目。” “嗯?” 楚南离拆开信笺,只见里面有一张薄薄的信笺和一枚令牌。 令牌是镇南王府的金令,信笺是天河郡魏家请求镇南王府出手的求援信。 魏家与血狼团不知为何结下了仇怨,原来魏家有魏老太爷这位融血境高手存在,雪狼团并不敢肆无忌惮。 但是几天之前,魏老太爷想要强行突破先天境界未成,导致原本仅剩不多的寿命瞬间损失殆尽,驾鹤西去。 确认魏老太爷死去的消息之后,血狼团开始疯狂的袭击魏家商队,让魏家受到了难以承受的巨大损失。 无奈之下,魏家家主只能差人捧着镇南王府的金令,到镇南王府求援。 楚南离合上信笺,略微沉思。 天河郡魏家老太爷曾对楚南离的父亲有恩,所以既然魏家的后人前来求助,那么镇南王府是必然要出手的。 只是,如何出手? 楚南离将信笺和令牌轻轻放回桌面,手指在桌面上轻轻敲击,似乎在思索着对策。 他深知,这次出手不仅关乎镇南王府的声誉,更是对魏家老太爷曾经恩情的回报,同时还要淡化镇南王府在这件事情之中的作用。 因为,一旦天河郡的世族权贵误认为这是镇南王府想要插手天河郡事务,那么可能会引发一系列不必要的麻烦。 “血狼团……” 楚南离口中轻念,眼中闪过一丝冷意。 血狼团的身后是大商世族权贵,可以说血狼团就是这些世族权贵的黑手套。 血狼团盘踞在南疆与天河郡之间,欺压百姓,掠夺商队,早已是臭名昭着。 以往血狼团并不敢对南疆商队太过分,所以骆越府也并未坚定决心铲除这些盗贼团。 但是现在楚南离在南疆与天河郡之间落子,血狼团就显得太过多余。 南疆与天河郡之间的盗贼团,保留黑水盗贼团一支就够了! 楚南离站起身,声音坚定道:“魏家于我镇南王府有恩,既然魏家求援,我自当义不容辞。” “楚裕,叫鲁将军进来。” 等鲁冲进来之后,楚南离吩咐道:“我带着楚裕和吴沛泉先去一趟天河郡魏家,确保魏家暂时无事。” “鲁将军,你留在这里,整顿人马,备战!” “等我们回返之后,立刻出兵,覆灭血狼团!如果必要,可以让陈尚镇守派人协助。” 鲁冲一听有仗可打,虽然不是以往的大战,但依旧神色一肃,满脸兴奋,大声道:“王爷放心,血狼团除了那几名通脉境团长,其他人都是土鸡瓦狗,不堪一击。” “好,鲁将军办事,本王放心。” 吃完早饭,在鲁冲的强烈请求之下,楚南离带领楚裕、吴沛泉以及黑水盗贼团的三位高手,悄然离开了黑水盗贼团驻地,一路疾驰,向着天河郡的方向进发。 第39章 睚眦必报 天河郡,魏家府邸之内,气氛却异常沉重。 书房内,魏老太爷膝下三个儿子围坐一堂。 长子魏守成坐在主位上,面色凝重,手中紧握着一只雕刻精美的玉杯,仿佛试图从中汲取一些力量。 他的眼神坚定,但眉宇间却透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疲惫。 “虽然我们向镇南王府发了求助信,但是老王爷早已故去,新任镇南王认不认这份恩情还不好说,所以我魏家必须要做最坏的打算。” 魏守成看着坐在下方的两个弟弟,魏守仁和魏守义,苦口婆心劝说道: “二弟,三弟,我知道你们对这个决定有所疑虑,但这件事没得商量。我既是你们的大哥,又是魏家的家主,我有责任保护家族的安全。 现在,血狼团已经与我魏家不死不休,你们必须暂时离开这里,以避其锋芒。” 魏守仁和魏守义对视一眼,魏守仁开口说道: “大哥,我们明白你的苦心,也明白你的意思。但这是我们祖祖辈辈生活的地方,也是魏家几代人才打下的基业,就这样离开,我实在心有不甘。” 魏守义也接口道:“大哥,我们愿意与魏家共存亡。血狼团虽然强大,但我魏家男儿,何曾有过退缩?” 魏守成摇了摇头,看着两个弟弟,语气中满是无奈: “我知道你们的勇气和决心,但有些事情不是靠勇气和决心就行的。现在血狼团势大,再加上其他几家对我魏家的觊觎,我们必须早做打算。 一会儿等小辈们收拾好之后,你们俩就带着他们一起离开这里。 只有保存了实力,才有机会重新夺回魏家的一切。” 说到这里,他停顿了一下,继续说道: “你们放心,有我在这儿,无论他血狼团有什么阴谋诡计,我都不会丢了魏家脸面的。” “更何况,事情也不一定会像我想象的那么糟。算算时间,如果镇南王有心帮助我们,那他派出的人手也快到了。” “只要镇南王府的人出手,那血狼团就算后面有人,也不敢太过猖狂。” 三人正商议之际,管家来报,说有人来访。 魏守成看到管家递上的信笺,神色激动,大声道:“快请!” “不,我亲自去迎接。” 魏守成站起身,整理了一下衣袍,快步走出书房。魏守仁和魏守义也紧随其后,心中充满了好奇。 穿过曲折的回廊,魏守成一行人来到了魏家的大门口。 只见魏家大门处立着六位骑士。 虽然六位骑士都带着斗笠,气势不显,也看不清面容,但仅仅看六匹骏马就知道这几人必然不凡。 正是楚南离和吴沛泉几人。 魏守成并不知道镇南王楚南离亲自到场,但他看到几人的仪态就知道绝对不是一般人。 当先一人,一身白衣如雪,挺拔的身姿仿佛松竹般屹立。他身披着白色披风,随风轻轻飘动,更显其英姿飒爽。 斗笠下的脸庞虽被遮住,但那双深邃的眼眸却锐利如鹰,透露出一种上位者的气质。 他快步走上前去,拱手道:“几位远道而来,有失远迎,快快请进。” 楚南离从马上略一抱拳,声音沉稳道:“魏家主客气了。在下奉镇南王之命,特来拜访。” 将几人马匹交给魏家的下人照料,魏守成亲自引领着楚南离一行人进入魏家,穿过回廊,来到宴客厅。 魏守成将楚南离请到上座,亲自为他斟茶。 楚南离端起茶杯轻啜一口,然后放下茶杯,正色道:“王爷得知魏家面临血狼团的威胁,特命我等前来协助。” 魏守成听后心中大喜,连忙道谢:“多谢王爷,魏家上下感激不尽。” 正当几人寒暄之际,就听到前方院落之中传来一阵吵闹和打斗之声。 “家主,大事不好,血狼团的人冲进了府中,还打伤了很多人。”老管家急匆匆走进宴客厅急切的汇报道。 “血狼团?他们怎么敢?” 魏守成眼睛一眯,神色大变,向楚南离说声抱歉便向前院赶去。 血狼团与魏家恩怨已久,但是血狼团作为臭名昭着的盗贼团,以往从来不敢大张旗鼓的入城。 在魏老太爷死后,他们疯狂的报复魏家,也只敢在城外截杀魏家商队。 现在光天白日之下,他们竟然敢明目张胆的进入天河郡,闯入魏家。 想来这一次,肯定是血狼团得到了背后之人更大的支持,或者是他背后的人彻底不要脸了,想要迫不及待的瓜分魏家。 “家主,家主来啦……” 魏家的人看到魏守成出现,纷纷像是看到主心骨一般,快速聚集在他身周。 此时院落正中正站着二十多个彪形大汉,个个袒胸露乳,有两个满脸横肉的人还牵着两条灰色的狼犬,正对着魏家众人呜呜的低声咆哮。 而当先一人,身材魁梧,脸上横肉丛生,眼中闪烁着凶狠的光芒。 他身穿一身黑色劲装,腰间佩戴着锋利的短刀,双手抱胸,显得异常嚣张,正是血狼团团长冯天霸。 此时,他站在魏家前院的正中,脸上露出得意的笑容,眼中闪烁着阴狠的光芒,仿佛已经看到了魏家覆灭的惨状。 魏守成看到冯天霸的瞬间,就知道坏了! 冯天霸虽然看着蛮横无脑,但实际上却狡猾多端,心思缜密。 他能在血狼团中坐上团长的位置,并将血狼团发展成天河郡附近规模最大的盗贼团,不仅仅依靠天河郡一些权贵的支持,更多的是依靠他的智谋和手段。 现在冯天霸亲自打上魏家,那就说明他自认这次吃定了魏家。 魏守成心中虽然焦急,但面上却保持冷静,他深吸一口气,厉声道:“冯团长,因何来我魏家,又为何打伤我魏家之人?” “哈,哈哈,哈哈哈……” 冯天霸并没有着急回答魏守成的话,而是扫视一周,继而非常猖狂的大笑起来。 他的笑声在魏家院落里回荡,每一声都如同重锤敲击在魏家人的心上。魏家人脸色苍白,心中忐忑不安。 日光下,冯天霸的笑容显得格外阴森,令人不寒而栗。 笑了片刻之后,他才轻蔑地看着魏守成说道:“我为何来你魏家?为何打伤魏家之人?魏家,好大的威风!” 第40章 穷寇必追,除恶务尽 望着不远处的魏家众人,冯天霸的眼中充满了嘲讽和挑衅,好似看待砧板之上的鱼肉一般。 接着,冯天霸的眼中闪过一丝狠厉,继续说道: “二十年前,魏老儿的一掌之恩,我可是记得清清楚楚呢!” 他的话语中透露出深深的恨意,仿佛要将魏家所有人都吞噬进去。 魏守成闻言,神色严峻,他知道冯天霸所指的“一掌之恩”是什么。 二十年前,魏老爷子偶然间看到冯天霸欺凌弱小,打了他一掌,但是年他修行不易,并没有伤他性命。 却没想到,冯天霸以此为奇耻大辱,一直想要报复回来。 现在,魏老爷子死去,冯天霸再无顾忌,直接带人杀上了魏家。 “魏守成,一听魏老儿死了,老子连女人都不玩了,连夜发动人手确定这一消息。” “你们魏家的情况我清清楚楚,魏老儿死后,魏家就只有你一个通脉境,而老子有三名通脉境,你们魏家拿什么赢? 今天老子带众兄弟前来,就是要把你魏家男丁全部杀死,女子抓回去给兄弟们爽爽。” “灭了你魏家之后,老子的念头就能够通达,晋升融血指日可待!” 冯天霸说完之后,他身后的帮众不禁猖狂的哈哈大笑起来。 能够把昔日高高在上的魏家踩在脚下,这对于心理扭曲的盗贼来讲比发射一发还爽。 魏老儿已死,魏家其他人不足为惧! 如果他们血狼团是普通的盗贼团,那魏老太爷死去之后他们也不敢这样上门报复;但是血狼团背后站着的是觊觎魏家的天河郡权贵。 所以,魏家,他们血狼团吃定了! 其中一个比较阴柔的大汉笑的最为夸张,也最为猥琐。 他是血狼团的三头领,冲着站在魏守成身后的魏家第三代桀桀桀的大笑不停。 来之前他已经跟冯天霸谈好了,如果魏家男丁中有他相中的,可以让他先玩一玩,然后再杀掉。 看着魏家少年们细皮嫩肉的模样,他觉得胯下的巨物已经饥渴难耐。 就在这时,异变突生。 嗤! 一声尖锐的剑鸣声响过。 之前猖狂大笑的血狼团成员宛如被一只大手攥住脖子一般,笑声戛然而止。 甚至连呼吸声都变弱了很多。 只见刚刚还在口吐狂言,畅想灭了魏家之后晋升融血境的冯天霸,眉心渗出一点血迹,尸体“砰”的一声直挺挺的摔落在了地面上。 显然,他这辈子都没机会再踏足融血境了。 眼前的这一场景,别说血狼团众人,就连魏家的所有人都被镇住了。 他们向镇南王府求救,的确是想要镇南王府派人帮魏家解围,但并没有想过让镇南王府能够直接出手帮他们解决血狼团。 因为血狼团身后站着的是大商开国时代的众多世族权贵,这些人单独一个拿出来肯定不会是镇南王府的对手。 但他们集合在一起,就连皇帝也要让他们三分。 而且魏家也知道十几年前镇南王府高手几乎全军覆没,现在的镇南王府,强在军队,并不像江湖门派一样拥有非常强的高手,唯一的融血境高手必然轻易不可动用。 所以魏守成完全没有想过镇南王府出动高手对血狼团冯天霸进行斩首。 但现在看着通脉境巅峰的血狼团团长冯天霸被一剑杀死,魏守成在无比惊讶的同时也终于明白为何之前魏家明明遭遇过重大危机,但魏老爷子坚决不向镇南王府求助。 无他,因为除了生死危机,其他任何情况下用掉镇南王府的恩情,都太过大材小用。 一剑斩杀通脉境巅峰,天下人都小觑了镇南王府…… 楚南离站在冯天霸的尸体之前,看着凶狠、畏惧、茫然的血狼团众人,淡淡道:“要么束手就擒,要么现在就死!” 血狼团的成员们被楚南离的实力所震慑,他们知道,如果再反抗下去,只会有更多的同伴丧命。 在凶狠、畏惧和茫然交织的情绪中,他们开始犹豫,开始考虑自己的选择。 就在血狼团众人犹疑之际,血狼团的二当家大声喊道:“别听他的话,我们与魏家不死不休,他不可能放过我们的。” 楚南离听到血狼团二当家的话,眼神变得更加冷冽。 但他并未立刻出手,而是让这股冷意如同冰锥一般刺入血狼团众人的心中。 “不死不休?” 楚南离轻蔑地一笑:“好啊!” 随着楚南离话音刚落,魏家的大门“砰”的一声被楚裕和吴沛泉紧紧关上。 血狼团众人看着楚南离那深邃的目光,仿佛自己心灵深处深处的恐惧与挣扎完全被洞察一般,不由得心神一凛,再添三分畏惧之色。 缓缓踱步的楚南离,每一步都仿佛踩在血狼团众人的心神之上,一股无形的压力充斥在魏家前院,压迫在血狼团众人身上。 他们仿佛被地狱修罗盯上的猎物,极端恐惧,但无处可逃。 嘡啷! 站在最后方的一名血狼团成员手臂颤抖着,再也握不住手中的长刀。 他俯下身子想要重新捡起长刀,但身体却不听他的使唤,反而……尿了。 血狼团的人被吓尿了! 这一幕的突发,让整个魏家前院的氛围变得更加诡异和紧张。 楚南离那仿佛能洞察人心的眼神,以及他每一步都带来的无形压力,已经彻底击垮了血狼团成员的心理防线。 那名尿了裤子的成员,仿佛成了压垮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让血狼团众人的恐惧达到了顶点。 他们开始意识到,面对如此强大的对手,继续抵抗只会是徒劳无功。 二当家和三当家交换了一个眼神,彼此都读懂了对方的意思。 他们知道,现在必须采取行动,否则别说反杀魏家众人,甚至连逃命的机会都没了。 于是,二当家猛然一挥手,大声喊道:“兄弟们,杀!为大当家报仇!” 然而,楚南离早已预料到血狼团的反应,他的嘴角勾起一抹淡淡的冷笑,仿佛对血狼团众人的反应了然于心。 “报仇?” 楚南离的声音不高,却清晰地传入了每个人的耳中,“你们这些渣宰,也配谈报仇?” 他的语气中充满了不屑与嘲讽,仿佛是在嘲笑血狼团众人的无知与幼稚。 血狼团的成员们被楚南离的话语刺激得怒火中烧,在二当家和三当家的带领下,“嗷嗷嗷”的大叫着向楚南离冲来。 他们想用怒吼声来驱散心中的恐惧。 然而,这注定只是徒劳。 楚南离身形一闪,便如同鬼魅一般出现在了血狼团成员的身前。 只见他长剑一甩,距离他最近的几名血狼团成员便如同被巨力击中一般,口吐鲜血,整个人飞了出去,重重地摔在地上,生死不知。 这一幕让血狼团的其他成员更加惊恐,他们的眼神不由自主的寻找二当家和三当家,想要确认是否要继续进攻。 然而,在他们的视线之中,二当家和三当家早已趁他们向前冲杀之际,极速朝反方向逃窜。 第41章 天河郡,乱象初显 在血狼团成员不可置信的目光下,二当家和三当家飞速逃窜。 只是,他们已经无暇思考为何会这样? 因为,人群之中,随着楚南离冷酷而决绝的一剑挥出,空气中开始弥漫一股令人窒息的血腥味。 血狼团的成员们,这些平日里嚣张跋扈、视生命如草芥的亡命之徒。 此刻却仿佛被一股无形的力量扼住了喉咙,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同伴在剑光之中一个个倒下,心中充满了前所未有的恐惧与绝望。 他们疯狂的试图挣扎反抗,但是却连楚南离的衣角都够不到。 “滚开!” 一声怒吼传来。 血狼团的二当家和三当家不能不说算得上是当机立断之辈,感觉打不过就毫不犹豫的卖掉众多骨干成员。 仅仅几秒钟时间他们就逃到了魏家围墙边上,只差一个纵跃就能够逃出魏家,向身后的势力求救。 只是,他们的想法早已被楚南离识破。 吴沛泉和楚裕关上大门之后,分别拦截住了血狼团的二当家和三当家。 虽然血狼团两位当家像是不要命一般,疯狂的进攻。 然而,这一切注定都是徒劳的。 吴沛泉与楚裕虽然不能瞬间拿下他们,但两人如同两道不可逾越的铜墙铁壁,将他们的前路彻底封死。 片刻之后,随着楚南离收回长剑。 血狼团的三当家,那个喜欢食人心肺、害人无数的贼寇,无力地倒在地上,双眼圆睁,满是不甘与惊愕。 他的头颅与身体之间,只剩下一道触目惊心的裂痕,以及从中缓缓流淌出的温热血液,逐渐染红了周围的黄土。 在他的不远处,是身首异处的血狼团二当家。 此时,整个院落只留下一片死寂与狼藉。 而魏家众人,则完全呆住了。 他们没想到威风凛凛,让魏家感觉宛如末日来临的血狼团三大当家,就这样被镇南王府几个人轻轻松松的斩杀。 良久之后,魏守成率先从惊叹之中回过神来。 他上前几步,对着楚南离深深的作了一揖。 “多谢楚将军!将军之恩,魏家上下没齿难忘。” 来魏家之时,楚南离只介绍自己姓楚。 所以,魏守成并不知道是镇南王楚南离亲临魏家。 “魏家主客气了,在下等人都是奉命行事罢了。” 看着魏家众人,楚南离开口道: “血狼团三名首领已死,相信残余的血狼团很快就会被其他盗贼团所吞并,虽然可能还有其他人对魏家有所觊觎,但相信魏家主必然有对应之策。” “将军放心,我魏家也并不是软弱可欺之辈。” 魏守成再次抱拳,继续道:“还请楚将军告知王爷,等在下安顿好魏家之后,必亲自登门道谢。” “还请将军几位随在下前往后院,稍微歇息之后,给我魏家设宴道谢的机会。” 楚南离谢绝了随魏守成赴宴的邀请,语气平和道: “魏家主的好意,楚某心领了。不过,我等此行尚有要务在身,不便久留。至于道谢之事,在下一定告知王爷。” 魏守成闻言,脸上闪过一丝遗憾,但随即又恢复了恭敬之色。 “既是如此,那魏某也不便强留。只是,请楚将军务必收下这份薄礼,以表我魏家对将军及王爷的感激之情。” 说着,他示意身旁的家仆递上一只精致的木盒。 楚南离微微颔首,并未直接拒绝,而是示意楚裕接过木盒。 “魏家主客气了,这份心意,楚某定当转达给王爷。” 言罢,楚南离转身欲行,却又似想到了什么,停下脚步,回头对魏守成说道: “对了,魏家主,天河郡鱼龙混杂,乱象初显。如果魏家觉察到事不可为,或可举家搬迁至南疆,也未尝不可。” 魏守成闻言,虽然有些疑惑,但依旧再次躬身行礼:“多谢楚将军提醒,魏某铭记于心。” 楚南离轻轻点头,随后率领吴沛泉和楚裕几人,在魏家众人的目送下,拍马离去。 “王爷,我们是否立即回返镇南城?算算时间,传旨太监应该快到了。” “不急,既然来到了天河郡,就必须要见见在天河郡潜伏的兄弟们。” 城门口的一家客栈不远处,楚南离将马交给了楚裕,说道: “楚裕,你们在此休整一下,我带着沛泉见见在天河郡的兄弟们。半日后,我们回返镇南城。” 片刻之后,楚南离穿着一身很普通的粗布衣衫,带着同样装扮的吴沛泉走出客栈。 天河郡城东南,有一片破败的街区。 这片破败的街区,仿佛是天河郡繁华背后的一块被遗忘的角落。 街道狭窄而泥泞,两旁的房屋大多年久失修,墙皮剥落,露出斑驳的木梁与青砖。 楚南离与吴沛泉穿梭于狭窄的巷弄间,缓缓而行,吴沛泉的眼神不时警惕地扫视着四周。 最终,他们停在了一扇看似与普通民宅无异的大门前。 吴沛泉三轻三重的轻轻叩了叩门环,门内随即传来了一阵轻微的响动,仿佛是有人在确认来者的身份。 片刻之后,大门缓缓打开,一名身材瘦削、面容可亲的中年男子出现在门口。 看到楚南离,他眼神一惊,继而什么都没说,赶忙将两人让了进去。 “属下参见王爷!王爷千岁千岁千千岁!” 中年男子关上门后,单膝跪地,声音中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激动。 楚南离微微点头,双手一伸将男子搀扶起来,说道:“李卿,不必多礼,兄弟们一切可好?” 中年男子正是镇南王府情报组织鹰眼在天河郡的总负责人,李怀英。 他坐在楚南离身侧,虽然神情已经平复不少,但心底依旧难掩激动。 李怀英正襟危坐,回答道: “托王爷的福,我们一切安好。只是,近一段时间有大量的外府人士进入天河郡,整个天河郡的巨石好似局势越来越复杂,宛如火山爆发前兆。” 楚南离闻言,眉头微微一皱:“知道都有哪些势力吗?” “秉王爷,据属下等人探查,这些人,有很多来自西疆,像是军旅之人;还有一部分来自京师,应该是权贵的私兵;还有很多江湖门派的人手……” 听完李怀英收集的情报,楚南离微微颔首,轻轻拍拍李怀英的肩头说道:“你们辛苦了,记住,一切以你们的安危为重。” “此间事了,我亲自在王府设宴为你们接风。” “愿为王爷效死!” 又勉励李怀英几句,楚南离带着吴沛泉悄然走出。 但就在李怀英送楚南离走到街口,被楚南离要求回返之时,突然一阵喧哗声传来。 其中,还有女子的哭泣和喊叫声。 第42章 不世之材吕靖川 听到前方乱糟糟的喧哗声,楚南离身形一顿,立在街口。 只见前方不远处,一名二十四五岁的男子倒在地上,手臂、腿上的衣服有不同程度的残破,有些地方还在渗出血迹。 一名十六七岁的女子紧紧的挡在男子面前,冲着对面的人大声说着什么。 “金焕城,你竟然敢光天化日之下当街伤人,不怕大商律法惩罚吗?” 女子的声音中带着几分颤抖,却异常坚定,试图用最后的一丝勇气对抗着眼前的威胁。 她身后的男子,眼神中却满是不甘与挣扎,颤抖着双手努力想撑起手臂,似乎想要起身保护她,却力不从心。 女子对面四五米的位置,金焕城一身华丽锦袍,嘴角挂着一抹轻蔑的笑。 他周围簇拥着几个手持棍棒刀枪、趾高气扬的随从。 “大商律法?哼,在这天河郡,只有我世族家法,没有什么大商律法!” 他的话语中充满了嚣张与狂妄,引得周围悄悄围观的人群一阵唏嘘,却无人敢上前相助。 跟在楚南离身后的李怀英看到楚南离顿住脚步,盯着前方冲突的几人。 并未等楚南离发问,直接开口介绍: “王爷,前面倒在地上的男子是上一届的进士。” “据属下所知,论学问,他绝对是一等一的,甚至在殿试之前就有很多人都称赞他有状元之姿。 他祖上曾担任御史中丞,不过由于性格耿直,得罪了很多人。因此,遭受一桩案件牵连并被罢免官职之后,就再无复起的机会。 多年来,他们这一支起起落落,到如今,仅剩他与他的妹妹相依为命。” 楚南离点点头,随口问道: “哦?既如此,难道没有人想收下他吗? 要知道,世族权贵虽然有诸多为人不齿的地方,但同时也不得不说很多世家大族对于真正的人才应该算是比较大方的。” “有,当然有。上京很多权贵想要收他做门客。” 李怀英继续道:“不过,坏就坏在这里了。” “传闻,在殿试之前,二皇子,也就是现在的宁王就曾招揽过他,但却被他拒绝了。然后,就再也没有其他权贵敢冒着得罪宁王的风险招揽他。” “这样一来,在宁王的干预之下,原本状元之姿的吕靖川不但未曾高中状元,就连三甲都未曾进入,仅仅获得了同进士出身。” “嗯?”楚南离突然目光一凝,仿佛被什么触动了心弦。 他沉声道:“你说他叫什么?” 李怀英见状,心中虽有疑惑,但还是清晰地回答道:“禀王爷,他叫吕靖川。” 楚南离的眼神中闪过一抹锐利的光芒,这个名字,似乎在他的记忆中激起了层层涟漪。 “吕靖川!不世之材吕靖川!” 他微微沉吟,脑海中迅速梳理着在镇魔塔中获取到的关于‘吕靖川’这个名字的信息。 【吕靖川,大商人士。 后因刺杀天河郡权贵而被追杀,被迫孤身逃亡至大商邻国后周。 在后周,五年时间,从微末白身踏上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左丞相之位。 又三年,率后周大军夺大商十三城,一手覆灭天河郡世族权贵。 …… 】 “莫非,眼前之人与记忆中的吕靖川是同一人?” 楚南离脑海中这样想着,脸色不变,示意李怀英继续说下去。 李怀英并不知道楚南离在想什么,只得继续说道: “原本吕靖川获得了同进士出身,也是能够拥有官身的,只是,不知为何,吏部下发的任命书却是让他来天河郡城做一个税吏。” “税吏如果在其他州郡,即便算不上肥差,养活他和他妹妹总是没有问题的。 但是,他偏偏被任命到了天河郡。 天河郡是大商皇族默认的世族权贵的自留地,哪儿能收到什么税银?” “所以,任职以来,吕靖川就受尽刁难。” 顿了顿,李怀英轻叹一声: “雪上加霜的是,吕靖川的妹妹吕靖瑜月前上街采买之时,被金焕城瞧上了。 金焕城是天河郡都尉之子,平日游手好闲,溜鸡斗狗,无恶不作,并不是良人。 别说做妾,就算是三媒六聘,明媒正娶,吕靖川也不可能答应。 但是,在天河郡,吕靖川一个遭受各方排挤税吏,又如何能与金焕城相抗衡。 吕靖川不答应,金焕城就隔三差五的上门骚扰,并让吕靖川的上司给他穿小鞋。 好在,金焕城的这些手段都被吕靖川想法设法化解了。 但是,也彻底惹怒了金焕城。” 李怀英指着前方金焕城身侧的两名气势不凡的男子,说道: “看眼前的样子,金焕城应该是从金家调派了两名通脉境武者,要用武力要强逼吕靖瑜就范。” 听完李怀英的叙述,楚南离眉头轻皱,看着金焕城。 只见金焕城站在吕靖川和吕靖瑜身前,一脸嚣张。 “今天,要么你乖乖跟我走! 要么我当着你的面把你哥哥打死,然后像抓一只小野猫一样把你抓走!” 他身旁的那两名通脉境武者,更是如同两座铁塔一般,散发着不容忽视的威压,流露出残忍变态的笑容。 只要金焕城一声令下,下一刻,他们就会杀死吕靖川,强抓吕靖瑜。 地上,吕靖川虽然坐了起来,伸出双臂拼尽全力想要保护妹妹,但面对金焕城这样的权势和武力双重压迫,他的反抗明显毫无作用。 望着场中,楚南离的目光变得深邃,轻轻叹了口气。 原本,如果金焕城不伤人,他是不打算管的。 毕竟,天下不平事多了,如果遇见一件管一件,他只有累死的份儿。 更何况,现在整个镇南王府还处于危险之中,他并没有太多的精力管一些闲事。 可是,金焕城要杀人,而且眼前的人还是吕靖川。 那就必须管了。 被镇魔塔之中那些家伙称之为不世之材的吕靖川,他楚南离也想要! 他侧头低声说道: “怀英,你先撤回去,然后叫几个兄弟远远观望这边。” “如果一会儿我上去交涉成功,那你们就按兵不动。 如果一会儿无法交涉成功,我一旦动手,必然会把场上金家的人全部杀光。那么你们就要制造混乱,尽可能的拖延其他人通知金家和金家人追杀我们的速度。” 第43章 长街杀戮 “怀英,你先撤回去,然后叫几个兄弟远远观望这边。同时派人通知楚裕,让他们备好马匹随时准备接应我们。” “如果一会儿我上去交涉成功,那你们就按兵不动。 如果一会儿无法交涉成功,我一旦动手,必然会把场上金家的人全部杀光。那么你们就要制造混乱,尽可能的拖延其他人通知金家和金家人追杀我们的速度。” 听楚南离说罢,李怀英神色一变,急忙道:“王爷不可!” “王爷您千金之躯怎可轻易涉险?” “如果您想要收服吕靖川,那属下可以带领兄弟们刺杀金焕城,制造混乱,王爷您找机会带人趁机离开。” 楚南离轻轻拍了拍李怀英的肩头,制止了他后续的的话语。 “我的确想要用吕靖川,但是如果要是用诸多兄弟的性命为代价,那吕靖川不要也罢。” “吕靖川的命是命,我镇南军军中弟兄的命难道就不是命吗?” “不要再说了,我意已决,执行军令!” “天河郡并不算什么龙潭虎穴。有心算无心之下,我们顺利逃出天河郡城的几率高达九成九。” 李怀英闻言,神色感动,眼眶微红。 他深深一鞠躬,声音中带着坚定: “遵命,王爷!属下定不负所托!” 说完,李怀英迅速转身,对着身后不远处的几个人做出了几个手势之后,便迅速隐入街道的阴影中。 李怀英离开之后,楚南离继续说道: “沛泉,你拦在金家之人的身后,一会儿我一旦动手,尽量确保金家的人一个也不能跑掉。” 言罢,楚南离快速向前走去,边走边大声说道:“吕兄,吕兄,你怎么在此地?可让小弟好找。” 楚南离的声音在纷扰的街市中显得格外清晰,等他的话语声传到周围人的耳中,他已经走到了吕靖川的身前。 吕靖川正紧握着妹妹吕靖瑜的手,神色紧张地注视着金焕城一行人,听到楚南离的呼唤,他微微一愣,随即警惕地望向这位突然出现的陌生人。 “你是?” 吕靖川谨慎地问道,同时暗暗戒备,以防万一。 楚南离微微一笑,并未回答,而是掏出一枚散发着青香的药丸递给吕靖瑜,“这是我家传的疗伤药物,效果不错。” 然后,便不看两人,转头站起身看向金焕城。 吕靖川看着吕靖瑜手中的药粉,心中虽有疑虑,但眼前的局势已容不得他多想。 他对吕靖瑜说道:“小妹,死马当活马医,药丸给我。” 楚南离听到吕靖川的话,嘴角微微一笑。 这个吕靖川才学暂未可知,但胆色和决断还不错。 金焕城看着突兀出现在吕靖瑜身前的楚南离,眉头微皱,显然没料到会有人敢插手此事。 他上下打量了楚南离一番,见他衣着朴素,并无显赫身份之兆,不由得开口呵斥,冷笑道:“哪里来的乡野之人,也敢管我金焕城的事?” 楚南离停下脚步,目光平静地与金焕城对视,语气中不带丝毫情绪: “阁下何人,为何无故打伤吕兄?” 金焕城嘴角一撇,随口道:“吕靖川和吕靖瑜潜入我府上,偷了一千两银子,我的众多下人都可以为我作证,对不对?” “对,少爷说的对!” “我亲眼看到的,他们偷走了少爷的银子。” “他们不但偷了银子,还打伤了少爷价值一万两银子的灵犬,幸好少爷机智,识破了他们的伪装。” 金焕城身后的不断恭维的说道。 楚南离独自站在街头,目光如炬,望向金焕城及其手下。 看来,道理是肯定无法讲通的了。 不过,为了给吕靖川拖延恢复的时间,他还是继续说道:“空口无凭,仅凭你一面之词,怎能断定吕兄妹二人有罪?” 楚南离语气平和,却透露出不容忽视的力量: “况且,即便他们真的有所冒犯,也应有官府来裁断,而非你私自动用私刑。” 金焕城闻言,脸色一沉,他显然没料到这个冒出来的乡野之人竟然敢屡次三番顶撞他。 他冷笑一声,说道:“哼,官府?在这天河郡,我就是官府!我说他们有罪,他们就有罪!” 说罢,金焕城挥了挥手,示意手下人上前。 那些随从见状,纷纷面露凶相,向着楚南离和吕兄妹二人逼近。 此时,吕靖川服下药物,已经站了起来。 他看着楚南离身侧的长剑,低声说道:“兄台,大恩不言谢。” “金家在天河郡势大,兄台还是尽快离去为好。如果兄台有余力,还请兄台把我小妹带出天河郡城,我留在此处尽量拖延时间。” “今日我若侥幸逃得一命,来日必做牛做马,结草衔环以报兄台之恩。” 此时,金焕城似乎也感觉到了什么,心中略有不安。 他看着眼前的三人,对着手下大声道: “上!两个男的全杀了,女的抓活的!” “斩首者,一人一百两!” “女的我玩腻了,也会赏他第一个爽一爽!” 金焕城的话音刚落,他的手下们便如同饿狼扑食一般,疯狂地向楚南离和吕靖川冲来。 感受到吕靖川焦急的神色,楚南离却只是微微一笑,眼中闪过一抹冷意,淡淡道: “吕兄,且看我手中之剑!” “唰!” 一道剑光闪过,金焕城手下的一名通脉境武者应声倒地,脖颈间一道细长的剑痕,鲜血喷涌而出。 一剑建功,楚南离的身形如同鬼魅,长剑在指尖跳跃,每一次挥动都伴随着一名武者的倒下。 他的剑法不仅快如闪电,而且精准无比,每一剑都直指要害,让人防不胜防。 金焕城手下另一名通脉境武者见状,绕过楚南离,想要趁机先斩杀吕靖川。 然而,楚南离根本不给他这个机会。 他身形一闪,仿佛提前预判了对方的行动,瞬间出现在了那名通脉境武者的面前,长剑如龙,直刺其咽喉。 那武者瞳孔猛缩,想要躲避,但已经来不及了。 融血境搭配飞仙剑诀,根本不是通脉境武者能够抵御的。 剑光一闪而过,精准无误地穿透了那名通脉境武者的喉咙,鲜血喷溅而出。 他瞪大了眼睛,满脸不可置信地倒在了地上。 这一幕发生得如此迅速,以至于周围的人都还没有反应过来。 金焕城的脸色更加阴沉,他没想到楚南离竟然是一名融血境。 而且剑法竟然如此凌厉,短短瞬间便斩杀了他手下最强的两名通脉境武者。 他不由得缓缓向后退去,准备先撤,去家里搬救兵。 第44章 城门危机 楚南离穿梭在人群中,长剑不断刺出。 但头脑无比清醒,对金焕城想要逃离的想法洞若观火。 不过,他并未阻拦。 因为,随着金焕城不断向后退却,吴沛泉已经悄无声息的进入金焕城一丈之内。 随着楚南离长剑刺穿金焕城最后一名下属的头颅,金焕城的心态也终于崩溃。 想也不想,就要转身疯狂逃窜。 然而,等待他的是一记手刀。 “砰!” 他只感觉到脖颈一痛,便双眼一黑,失去意识。 战斗的时间看似很长,实则很短。 仅仅不到三分钟时间,金焕城手下二十几名爪牙,包括两名通脉境武者,就尽皆死于楚南离剑下。 “吕兄,随我走!” 楚南离看到人群中李怀英打出的手势,招呼吕靖川一声,向不远处的一辆马车快速走去。 此时,吕靖川虽然脸色依旧疲惫,但是精神却已经好了很多。 他双眼精光一闪,一手抓着从地上捡起的长刀,一手拉着妹妹吕靖瑜。 没有丝毫犹豫,便跟上了楚南离的步伐登上马车。 “走!” 楚南离话音未落,赶车的年轻人便已经挥下马鞭。 马匹感觉到疼痛,拉着车架,沿着街道开始快速移动。 此时,原本聚集在长街之上的吃瓜群众早已经如鸟兽散,仅仅只剩几个把吃瓜看作比命还重要的一些人在街道两旁的巷子口偷偷摸摸的向外观看。 没有任何障碍的长街上,为马车极速奔袭创造了良好的环境。 几个眨眼的功夫,马车便载着几个人消失在了长街的尽头。 有些想要偷摸追上去的人也被鹰眼的人以各种手段所阻挡。 刚刚还十分繁华的长街之上,只留下尚未干涸的血液,在阳光下显得格外刺眼。 等管理街道的巡城卫赶到长街时,只看到了满地的尸体,以及空气中弥漫着浓重的血腥气息。 巡城卫看着这血腥的场面面面相觑,心中皆是震惊与不安。 天河郡城城内虽然打斗屡见不鲜,但是像这样光天化日几十人被杀的情况,还是第一次出现。 巡城卫队长林三通走到场中,看到其中一人的面容,不由得瞳孔一缩。 这个人,他认得,是几乎与金家少爷金焕城形影不离的奴仆。 现在,这个奴仆死了。 那,金焕城呢? “嘶!” 林三通倒吸一口冷气,心中涌起一股不祥的预感。 他迅速环顾四周,寻找着金焕城的踪迹,但除了满地的尸体和渐渐散去的血腥味,什么也没发现。 没有发现金焕城的尸体,也算是一个好消息。 “立刻封锁现场,通知所有城门加强戒备,务必不能让任何人轻易离开天河郡城!”林三通对身旁的巡城卫大声命令道,语气中充满了前所未有的严肃与紧迫。 “孙成,刘勇,你们分别去通知金家和都尉衙门。” 巡城卫们闻言,立刻行动起来。 一部分人负责维持现场秩序,另一部分人则迅速向城门方向赶去,执行林三通的命令。 林三通则蹲下身子,开始仔细检查起现场的尸体。他试图从死者的伤痕、衣着以及随身携带的物品中寻找线索。 随着检查的深入,林三通的脸色越来越凝重。 他发现,所有尸体上都只有一道伤痕。 除极个别尸体的剑伤位于心脏部位,其他人身上的伤痕都位于眉心或者喉咙。 这些精准而致命的伤口无一不昭示着凶手极高的武艺与冷酷无情。 林三通心中暗自惊叹,这样的剑术,绝非泛泛之辈所能为。 “是仇杀?还是金焕城这个坏事做尽的人惹到了过江龙?” 林三通思索之际,他手下的巡城卫兵押着两个人走了过来。 “大人,你让我们在周围寻找看到这场杀戮的人,我们发现这两人鬼鬼祟祟,便抓了过来。” 被巡城卫抓来的两个人正是之前拼命也要看热闹的人。 他们只顾着看热闹,并未注意巡城卫之人。 等到被巡城卫士兵发现,想要躲藏已经来不及。 林三通目光如炬,审视着被押解过来的两人。他们神色慌张,眼神闪烁不定,显然心中有鬼。 林三通紧紧盯着两人,沉声道: “你们把刚刚看到了什么,听到了什么,详细道来。否则……” “大人,不是我们干的,不是我们干的……” 其中一人,看到周围刀出鞘的巡城卫士兵,吓得语无伦次,根本没听林三通说了什么,只是不断的求饶。 另一人稍微有些胆色,回答道: “大人,我们只看到有一个年轻人抓着一把长剑,不一会儿就把这些人全杀了。” 其实,他是认识金焕城的。 但是,他不能说。 如果说金焕城强抢民女,那被金家的人听到之后,必然会报复他。 如果说反过来说,他又觉得心里有愧。 林三通无暇顾及他心里怎么想的,继续追问:“凶手杀完人朝哪个方向去了?” 男子朝着楚南离等人离开的方向一指,道:“朝长街那头去了,应该是要出城。” “出城?你既然知道凶手要出城,为何不阻拦?” 随着一个阴冷的声音传来,“砰”的一声,男子便被来人一脚踢倒在了地上。 “看到凶手而不阻拦,天河郡城白白养你们这些人有什么用?还不如一条狗!” 被审问的男子刚想开口。 长刀划过,他和同伴的脖子便被划开一道血线,血液喷涌而出。 林三通看着地上新增加的两具尸体,脸上怒气浮现。 但看了看手中长刀刀尖正在滴血的男子,喉咙动了动,向后退了一步,躬身施礼。 “金少爷!” 来人正是金家大少,金焕基。 金焕基根本没有搭理林三通的施礼,也没有让林三通起身。 对着身后的侍从说道:“放信号,封闭四方城门!” “告诉城门卫,如果有人想要强闯城门,杀无赦!” 随着金焕基话音落下,四道冒着黑烟的信号炮便直升而起。 紧跟着,他身后的侍从便纵马向着东门狂奔而去。 天河郡城,东门。 一辆马车和六匹马刚刚走到城门不远处,准备出城。 第45章 杀出天河郡城 “砰!” 晴朗的天空之上,传来穿云箭的爆炸响声。 一缕缕黑烟伴随着响声在天河郡城上空浮现。 望着十丈外的城门,楚南离一声低喝: “冲!” 城门守卫听到穿云箭的响声,又抬头看了看飘起的黑色烟雾。 下令关闭城门的命令还未说出口,就看到一匹毫无杂色的白马一骑当先,向着城门处杀来。 那白马如同离弦之箭,马蹄声轰鸣,带起一阵阵尘土,直冲向城门。 马背上的楚南离,衣衫随风猎猎作响,眼神坚定而冷冽,透出一股不容置疑的决绝。 守卫们见状,纷纷大惊失色。 作为城门守卫,凶人他们也见了不少,但还从未见过如此大胆的行径,竟敢在信号炮响后还强闯城门。 领头的守卫立刻拔出长刀,大声喝道:“站住!再敢前进一步,格杀勿论!” 然而,楚南离却仿佛没有听到一般,速度不减反增,手中的长剑已经出鞘,闪烁着寒光。 他深知,一旦城门关闭,他们几人或许能够逃出。 但是费尽心思救下的吕靖川和吕靖瑜大概率会埋骨天河郡城之内。 不世之材吕靖川,他自然不会如此轻易就放弃。 为何他要冒着巨大风险救下吕靖川? 只因为吕靖川是他现在最容易收服的理政人才。 他于危难之际执掌镇南王府,凭借着超强的军事天分,统帅镇南军,威压外族。 如果说统兵大将,镇南王府能够随时抓出十几个。 那么内政人才,镇南王府只有小猫两三个,至于顶尖的内政人才,更是一个也没有。 所以,目前南疆七府之地的文官,都是自朝堂委派而来。 一个原因是,朝堂中枢想要加强对南疆的控制;另一个原因,就是镇南王府实在是无人可用。 所以,听到‘吕靖川’这个名字之后,他才会毫不犹豫的出手。 顶尖的理政人才,镇南王府太需要了,南疆也太需要了。 更何况,根据记忆,吕靖川不仅仅是理政之才,严格来说应该是军政一体的人才。 与他心心念念的裴家裴无忌是一类人。 楚南离也没想到,他派人暗中在裴无忌身边散布永定帝和大商的黑料,还未找到合适的机会与裴无忌见面,却先一步找到了吕靖川。 吕靖川,关系到他完全掌控南疆,关系到海晏河清,关系到社稷民生…… 绝对不容有失! 楚南离心中思绪万千,但手中的动作却毫不迟疑。 看着身前不远处的城卫军士兵,楚南离在马背上轻轻一拍。 他身形飘起,如同鬼魅般掠过守卫,长剑挥出,留下一道道银色的剑影。 守卫们只觉眼前一花,还未反应过来,便已有人倒在了血泊之中。 其余守卫见状,纷纷怒吼着冲了上来。 然而,楚南离却如同游龙戏水,在密集的攻势中穿梭自如,每一次剑芒挥出,都有守卫倒下。 他的剑法凌厉而精准,每一击都有士兵倒下,让人不寒而栗。 将挡在城门洞之前的士兵清扫一空,楚南离纵身一跃,重新跃上马背。 “让开!” 看到掌控城门的几名士兵想要关闭城门,他猛地一夹马腹,白马如同脱缰的野马般向前冲去。 直接撞开了控制城门的几名城卫军,使城门无法关闭。 在他身后,吴沛泉、楚裕和其他三名骑兵,纷纷挥动手中兵器,阻止新涌上来的城卫军靠近马车。 “冲出去!” 楚南离的声音透过喧嚣的战场,清晰地传到了每个人的耳中。 看着身前死伤的尸体和迸溅的鲜血,第一次见到这种场景的驾车年轻人眼中难以避免的出现了一些惊惧。 但是,他的身体却如老僧入定一般稳稳的钉在车辕之上。 随着马鞭挥出,马车快速向城门口冲去。 城卫军的士兵们见状,纷纷怒吼着涌了上来,试图阻止马车离开。 然而,军阵未成,这些普通的士兵如何能够抵挡得住楚南离。 无论是楚南离还是吴沛泉和楚裕,都宛如杀神一般。 剑出即夺命。 但就在马车即将驶出城门的那一刻,一名城卫军的高手终于赶到。 他手持长枪,气势汹汹地朝楚南离刺来。 楚南离见状,冷哼一声,挥手一拍,使长枪偏离。 随后,反手一剑,剑光如电,直取对方要害。 “不用管我!先出去!” 楚南离喝退了想要上前帮忙的吴沛泉,让所有人先出城门。 终于。 随着“吱扭扭”的声响,马车顺利通过了城门。 穿过城门,马车如同挣脱了束缚的野马,在尘土飞扬中疾驰而出。 城门之内,手执长枪的城卫军高手看到马车逃到城外,心中羞怒,身周气血浮动。 “烈火枪法,烈火燎原!” 随着他的怒喝,只见长枪之上,浮现出一片火红之色,宛如烈焰。 四周的空气仿佛都被这火焰所点燃,变得扭曲而燥热。 “杀!” 他再次怒喝,身形暴起,如同离弦之箭。 那长枪化作一道火红色的闪电,划破长空,直奔楚南离而去。 沿途所过之处,空气都被高温所扭曲,发出阵阵爆裂之声。 似乎下一瞬间,楚南离就要被熊熊火焰焚烧而死。 冲出城门不远的吴沛泉和楚裕勒住马缰,回头刚好看到城卫军高手举枪直刺楚南离的场景。 他们脸上不禁浮现出一丝怪异的笑容:“在王爷面前用枪,班门弄斧!” 镇南军所有人都知道。 两军阵前,楚南离一枪在手,所向披靡! 果然,面对这绝杀一枪,楚南离手中长剑一甩。 剑尖稳稳的击中枪尖,借由长剑与长枪碰撞的微妙力量,楚南离身形一飘,瞬间在空中划出一道优雅的弧线,向城门外的白马背上极速飘去。 其他不了解情况的人看起来,好像是持枪男子送楚南离出城一样。 这一幕,让追击的城卫军目瞪口呆。 “将军,这……” 然而,没等他们问出口要不要继续追击,就见持枪男子手中的长枪寸寸断裂。 而男子自己,也不由得喷出一口鲜血,仰面倒地。 此时,城墙之上,一名盔甲没有全部扣上的胖子边喘气边大声喊道: “快!放箭,放箭!” 与此同时。 “踏踏踏……” 远处忽然传来一阵阵马蹄声,飞速冲出城门,向楚南离追去。 领头之人正是金家大少金焕基。 第46章 霸道的修罗炼身诀 楚南离飞身上马,刚刚冲出城门。 城墙之上便开始箭如雨下,如同乌云压顶般向楚南离射来。 似乎下一瞬间,楚南离便会被射成一个刺猬。 然而,他胯下的玉狮子不愧为千里良驹。 在这危急时刻,它好似也感受到了危险。 伴随着一声嘶吼,四只马蹄在坚硬的黄土路面上翻飞,每一次落地都似乎与地面产生了微妙的共鸣,推动着它如同离弦之箭般疾驰而出。 那速度,快得令人咋舌,几乎与那些从城墙上呼啸而下的箭矢不相上下。 而马背上的楚南离,轻蹬马鞍,身形向上一纵,立于马背之上。 他身姿挺拔,宛如山岳般不可动摇。 手中长剑闪烁着寒光,随着他的手腕轻动,划出一道道优美的弧线。 那些原本迫近、意图将他射落马下的箭矢,在长剑的舞动下纷纷被击落,或是被精准地拨向一旁,无法触及他分毫。 几个呼吸之后。 楚南离便追上了载有吕靖川的马车。 看到楚南离成功出城,吴沛泉不由得松了一口气。 虽然他知道楚南离此次外出就是为了历练武道,也知道楚南离已经踏入融血境,等闲之辈难以伤到他,但作为护卫,长久养成的习惯依旧让他始终担忧不止。 “踏踏踏……” 就在吴沛泉松了一口气,想要说话时。 天河郡城的城门重新大开,几匹骏马和几十名武道高手,蜂拥而出。 以极快的速度向着楚南离等人冲来。 “王爷,你们先走,我来垫后!” 看到从城门中冲出的追兵,吴沛泉准备调转码头,舍命阻挡敌人。 然而,楚南离却先吴沛泉一步停了下来。 他跳下马匹,把马缰扔给吴沛泉,沉声道: “吴沛泉,楚裕,听令! 楚裕,带鲁大年、魏三秋将吕先生送到骆越府,请医师为先生诊治伤势。 吴沛泉,牵我的马到前方五百米等候。 张虎,通知鲁冲鲁将军,于小黄山位置设伏。如果天河郡守胆敢出动守备军,就吃掉他们。” “王爷,王爷,您……” 吴沛泉、楚裕等几人听到楚南离的命令,皆是面露惊色,纷纷想要劝阻。 在他们看来,楚南离身为王爷,身份尊贵,怎可亲自涉险去应对那些追兵? 然而,楚南离的眼神却异常坚定,不容置疑。 “不必多言,我意已决!” 楚南离伸手,打断了他们的话,语气中透露出不容抗拒的威严:“我不会拿自己的性命开玩笑,天河郡城军队不出,只凭这些人,仅仅能做我的磨剑石罢了。” “王爷保重!” “王爷保重!” 楚裕和张虎、鲁大年等人看到楚南离心意已决,只能伸手抱拳。 然后调转马头,疾驰而去。 楚南离立于黄土地之上,手持长剑,开口道:“沛泉,你已修行到通脉境巅峰,但剑法刚猛有余,柔韧不足。” “剑法之道,在于心随意动,剑随心动。你需学会在刚猛之中融入柔韧,在速度之中寻找变化。 只有这样,你的剑法才能更上一层楼,达到更高的境界。” “一会儿,你且看我手中之剑。” 听到楚南离的话,吴沛泉神情一振。 作为镇南王楚南离的亲卫队长,他对于楚南离的话自然是绝对信服。 没有人比他们这些夕夕相处的人更明白楚南离的强大之处。 如果之前有人说,一月之内可以从通脉境初期晋升至融血境。 他必然会嗤笑一声,认为绝对不可能。 因为,之前他从未听闻过。 但是这一个月中,他却亲眼看着楚南离从通脉境晋升至融血境,并且不仅仅是境界的晋升。 因为同时,楚南离还战力无匹! 此刻,望着楚南离那如山岳般屹立于广袤无垠的黄土地之上的背影,他不禁畅想: 如果楚南离没有执掌镇南军,没有被军旅事务所耽搁,而是像某些宗门的嫡传一样。 自小就以修行为目标,那现在的楚南离,将会达到什么境界? 远处。 楚南离手持长剑,看着飞驰而来的几匹骏马,眼神发亮,不但没有惧怕,反而有一种见猎欣喜的冲动感。 刚刚经历过一场大战,但是他丝毫没有疲惫之感。 反而随着气血在体内汹涌澎湃,他感受到一股前所未有的力量正在体内觉醒。 这股力量中夹杂着淡淡的嗜血之意,让他不由自主地感到一阵血脉喷张的快感。 修罗炼身诀。 他心中暗自感叹一声,之前仅仅把《修罗炼身诀》作为一门强大的锻骨法门是多么的浅薄和无知。 现在看来,《修罗炼身诀》作为修罗王族必修的一门功法,远远不是一门锻骨法门那么简单。 修罗炼身诀不但能够从战场中汲取能量,补充自身的消耗。 同时,还在源源不断的强化他的躯体。 楚南离能够觉察到,修罗炼身诀在推动《太上日月混元经》加速运转,使自身修为以远超于常人的速度在提升。 冥冥中他有一种感觉,斩灭眼前的追兵。 融血境中期,便近在咫尺。 要知道,几天之前他才刚刚晋升融血境。 对于一般人来讲,几天时间,可能还在小心的巩固融血境初期的境界。 但是,他,却已经半步迈入融血境中期。 这样的修炼速度,即便是对于那些天赋异禀、资源丰厚的宗门弟子来说,也是难以企及的。 所以,他毫不犹豫的制止了楚裕和吴沛泉出手。 他深知,想要掌控自身的命运,融血境,远远不够! 所以,他要以战养战! 在战斗中极尽升华。 斩灭一切敌! 楚南离立于黄土路的中央,单人独剑。 但是在金焕基眼中,却宛如看待一具尸体一般。 如果楚南离像其他人一样,骑马逃窜,还会给他造成一些麻烦。 但是,现在楚南离竟然选择孤身一人阻拦自己一行人。 蠢! 绝对的蠢货! 就算楚南离剑法高绝,就算楚南离是融血境高手,也不过是晚死几秒罢了。 融血境高手,金焕基又不是没接触过。 在他看来,融血境武者是比通脉境武者厉害。 但是,他们金家就曾经用五名通脉境高手围杀过一位融血境武者。 却只付出了一死两伤的代价。 而今天,刚好巧了,他带着的六人全部都是通脉境武者。 而他自己,更是半步融血。 随着与楚南离之间的距离极速缩短,金焕基的眼神也越来越冰冷。 金焕城的死活,他可以不在乎。 但是,在天河郡城打了他们金家的脸面。 绝对不行! 第47章 横练铁布衫?一剑而已 “杀!” 金焕基的一声令下,如同惊雷划破天际。 他身侧的六名武者如同离弦之箭,瞬间加速,带着凌厉的杀气,一齐扑向楚南离。 此时的楚南离,单人独剑,立于道路中央。 在路两侧茂密森林的映衬下,显得无比渺小和孤寂。 然而,他的眼神深邃而明亮,眼底似有一丝丝嗜血的光芒冒出。 周围的一切喧嚣与纷扰,在这一刻都仿佛离他远去,只剩下他与手中的长剑。 风,轻轻吹过黄土路,带起一阵阵尘埃,却无法吹动楚南离分毫。 当敌人进入三丈之内时。 楚南离,动了。 他右手拖着长剑,开始向前飞奔疾行。 他的动作迅捷而有力,每一步都踏出了惊人的气势,仿佛要将这片黄土路都踏碎一般。 随着他的疾行,长剑在空中划出一道道璀璨的剑芒,如同银河倾泻,璀璨夺目。 金家的六名武者感受到楚南离这一剑的气势,相互对视一眼。 其中五人,各自躲闪开来,从另外的方向攻击楚南离。 楚南离的长剑之前,留下一名身材雄壮的大汉。 这名大汉身高丈二,肌肉虬结,皮肤呈现出灰黑色,犹如铁石一般,浑身散发着一股不屈的野性。 他双足分踏,踏得地面微微震动,气势磅礴,犹如山岳般沉稳,令人望而生畏。 显然,这名壮汉是一名横练高手。 望着楚南离刺来的长剑,壮汉毫不畏惧,反而伸手朝向长剑剑身抓来。 马背之上的金焕基看到楚南离竟然主动撞进了己方的包围圈,不由得露出了不屑和残忍的笑容。 在他看来,楚南离身前有修炼铁布衫的横练高手挡路,四周有五名手持长剑的通脉境武者侵袭。 只要楚南离的攻势被横练高手所阻挡,那么他就会陷入无尽的缠斗之中。 再难有生还之理。 然而,出乎所有人的意料,楚南离的长剑并未与身前的壮汉相接触。 在身形与壮汉相接触的瞬间,楚南离脚尖蹬地,身体翻转,与壮汉错身而过。 “嗯?” 这一举动,不仅让在场的金家武者措手不及,更让金焕基的脸色瞬间阴沉下来。 金焕基眉头一皱,大声道:“不好,拦住他!” 这一瞬间,金焕基明白楚南离的目标根本不是金家的武者,而是他们骑乘的七匹马。 然而,已经迟了。 楚南离的身形如同鬼魅,在错身而过的瞬间,他已迅速调整方向,直奔最近的马匹而去。 “嗖!” 长剑出鞘,剑光如电,直指最近的一匹黑马。 那马儿感受到突如其来的威胁,惊恐地嘶鸣一声,试图挣扎逃跑。 但楚南离的剑已至,精准无误地斩断马腿,鲜血喷涌而出。 马儿哀鸣一声,轰然倒地。 这一变故让周围的金家武者大惊失色,他们万万没想到楚南离竟会浪费力气率先斩杀马匹。 他们想不明白,就算楚南离能够把马匹全部斩杀,让他们无法追击其他人。 但是,他自己,岂不也死定了吗? 难道他是一名死士? “拦住他,快拦住他!” 金焕基声嘶力竭地大喊,他意识到自己的失算。 但显然补救已经为时已晚。 楚南离的身形如同鬼魅,在马群间穿梭,每一次剑出,必有一匹马倒下,场面混乱不堪。 金家的武者见状,纷纷出手,想要上前阻止楚南离。 但楚南离的速度实在太快,他们根本来不及反应 而且,楚南离的目标非常明确,他并不与任何一名武者正面交锋,而是利用自己的速度和灵活性,只是不断地攻击着马匹。 眨眼之间,金焕基带来的七匹马就只剩他胯下的一匹。 其他六匹马全部是马腿折断,倒地不起。 见到马匹的惨状,金焕基怒不可遏。 他跳下马,并狠狠的抽了一下马屁股,让马向着天河郡城城门方向跑去。 而他自己,则抽出长剑,眼神冰冷的看着楚南离。 “卑鄙小人,竟然偷袭我金家的战马!” 金焕基握着长剑,语气阴冷道:“你既然喜欢砍马腿,那一会儿我就把你的腿一截一截砍断,让你也尝尝断腿的滋味。” 说着,他大手一挥,对着六名通脉境武者命令道:“围住他,杀!” 六名通脉境武者闻声而动,他们各自施展身法,从不同方向向楚南离逼近,剑光闪烁,寒气逼人。 此时,楚南离被六名通脉境武者围住,周围还有几十名刚刚赶到的锻骨境武者。 然而,他丝毫无惧,反而生出了一股豪迈之感。 他双眼却如鹰隼般锐利,紧紧锁定着每一个敌人的动向。 “来战!” 楚南离低吼一声,体内真气沸腾,剑意冲天。 长剑在他手中仿佛活了过来,剑尖轻轻颤动,发出阵阵嗡鸣。 双脚塌地,他身形暴起,如同猛虎下山,直冲入那六名通脉境武者之中。 一时之间。 剑光如龙,划破长空。 金家虽然人多,但是却无人是楚南离的一合之敌。 每一次兵器相接,金家武者都会感觉长剑之上传来一股沛然不可挡的巨力,使他们只能不断的向后退去。 以至于楚南离一剑刺出,剑光闪烁,除横练铁布衫的壮汉,其他金家人却只能躲闪,完全不敢硬接。 导致围杀楚南离的包围圈不但没有缩小,反而还变大了。 修炼铁布衫的大汉有心缠住楚南离,然而,楚南离根本不给他机会。 终于,那名修炼铁布衫的壮汉找到一个机会,怒吼一声,身躯黑灰之色更盛,如同暴怒的猛兽般堵在楚南离的身前。 “小子,我看你怎么躲!” 他以为楚南离会如之前一般想办法远离他,却不料楚南离轻叹一声。 “如你所愿!” 当壮汉如同狂风暴雨般冲来时,楚南离手中的长剑终于动了。 长剑在他手中犹如游龙出海,剑尖轻点。 “破!” 楚南离低喝一声,长剑猛然爆发出一股孤独寂寞的意蕴,直刺壮汉的胸膛。 看着这一剑,壮汉眼神不屑。 他的铁布衫已经小成,胸膛不是铁布衫罩门所在的位置。 别说一剑,就是十剑百剑也刺不穿他的胸膛。 第48章 土鸡瓦狗 看着楚南离刺来的一剑,壮汉眼神不屑。 现在他已经知道楚南离是融血境武者,比他高一个境界。 但他完全无惧,依旧认为自己必胜。 只要自己挡住敌人这一剑,那么敌人就在劫难逃。 然而。 “噗!”的一声。 他引以为傲的横练小成铁布衫,宛如破皮革一般,被长剑一穿而过。 穿过皮肤,穿过心脏,剑尖从他背部露出。 壮汉原本向前伸出准备握剑的双手,刚抓住剑身,就无力的垂下。 这一幕,犹如时间静止,周围的空气都仿佛凝固。 壮汉的眼中,满是不可置信与震惊。 他从未想过,自己的铁布衫竟会如此不堪一击。 他的眼睛死死地盯着楚南离,似乎想要从对方身上找到答案,又或是…… “噗噗噗……” 壮汉最后的目光,看到自己的身躯再次被几柄长剑穿透。 是金焕基几人。 他张了张嘴,想要骂人:“草你们的……” 最后一个字最终没有说出来,壮汉二百多斤的尸体倒在了地上。 当然,壮汉不知道的是,他并没有白死。 虽然在他死后,楚南离以最快的速度与他的尸体交换了位置。 但楚南离的手臂依旧被一把长剑所扫中,在他的手臂上留下一道长长的血痕。 “废物!” 金焕基看着倒地的壮汉,毫无伤感之意,反而觉得壮汉太过废物,让他丢了面子。 他的眼神阴沉,对着外围的几十名锻骨境武者厉声道: “他受伤了,杀死他!” 说罢,他不但没有趁机追杀楚南离,反而向后退了几步,对着身边的五名通脉境武者说道: “盯紧他,等他的气血耗尽,冲上去斩断他的手脚。” “我要让人知道,得罪我金家的下场。” “少爷睿智!”金焕基左侧的通脉境武者称赞道: “在如此之多的锻骨境武者围攻下,只要凶手未入先天宗师,气血有限,最终只能无奈的耗尽气血,任少爷宰割。” 金焕基闻言,嘴角勾起一抹得意的笑容。 仿佛已经预见到了楚南离被耗尽气血、束手就擒的场景。 “不错,本少爷就是要让他知道,挑衅金家的代价是何等沉重。不过,也不能掉以轻心。” 金焕基话锋一转,目光再次落在楚南离身上,“那小子虽然受了伤,但毕竟是融血境武者,不可小觑。 你们五人务必盯着他,一旦他露出疲态,立即动手,不给他喘息的机会。” 五名通脉境武者齐声应诺。 他们深知金焕基的脾性,如果放走了楚南离,那么后果将会非常严重。 只是,他们不知道的是。 修行《修罗炼身诀》的楚南离,最不怕的就是低阶武者的围攻。 修罗炼身诀运转之下,楚南离手臂上的剑伤几乎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结痂。 而冲上来围杀他的锻骨境武者,完全不是他的一合之敌。 长剑抖动,如同秋风扫落叶,每一次挥剑都伴随着一名锻骨境武者的倒下。 仅仅几个呼吸之后,地上便留下了七八具尸体。 干涸的黄土路,已经被鲜血染红。 空气中弥漫着浓厚的血腥味,楚南离的身影在剑光与血影之间穿梭,如同鬼魅。 随着杀的人越来越多,楚南离手中长剑的速度也越来越快。 他的每一击都精准无误,无论是劈、砍、刺、挑,都蕴含着足以致命的力量。 锻骨境武者在他面前,仿佛脆弱的瓷器,一触即碎。 剑光凌厉,但却仿佛浑然天成,不可捉摸。 如果有人直视楚南离的眼神,就会发现。 他的眼底冷冽而深邃,没有愤怒,没有兴奋,有的…… 只是一片冰冷和无情。 “砰砰砰……” 战场之上,不断有尸体倒地的声音响起。 渐渐地,楚南离身边的锻骨境武者数量越来越少。 只剩下零星的几个,眼神惊惧,踌躇不前。 当然,这一令人难以置信的战果,楚南离并非没有付出代价。 他身上的粗布衣衫,被刀剑切割的破破烂烂,多处血痕若隐若现。 汗水与血水交织在一起,顺着他的脸颊滑落,滴落在黄土路上,瞬间被吸干,只留下一道道黑红色的痕迹。 此时的金焕基,脸色已经难看到了极点。 他明白融血境武者的强大,但从未想过一个融血境的武者竟能如此轻易地屠杀锻骨境强者。 看着楚南离站立的身影,他的心底隐隐有了退却之意。 但是。 突然,楚南离站立的身体毫无征兆的一个踉跄。 虽然紧接着楚南离伸出长剑,再次杀死了一名锻骨境武者。 但金焕基却眼神一亮:敌人,气血之力快要耗尽了! “他不行了,杀死他!” 金焕基的五名手下,自然也发现了楚南离的破绽。 挥动着手中的兵器,重新杀回楚南离身边。 挥剑杀死最后一名锻骨境武者,楚南离脚下再次出现了一个踉跄,差点儿倒地。 好似面对六名通脉境武者的围杀,已经是必死之境。 然而,在他微低的眼眸中,却闪过一丝喜意:看来自己的演技还不错,呵呵…… 金焕基六人还未靠近楚南离,便身形暴起。 各自施展出看家本领,拳风掌影,剑光刀芒,交织成一张死亡之网,向楚南离笼罩而去。 然而,楚南离却仿佛已经筋疲力尽,毫无所觉。 他缓缓收起长剑,闭目凝神。 体内《修罗炼身诀》运转达到了极致,周身仿佛有淡淡的血气缭绕。 “死!” 金焕基手中长剑闪过一道刺目的寒光,直取楚南离头颅。 其余五名通脉境武者也是紧随其后,各自发动致命一击,誓要将这位让他们损失惨重的敌人彻底斩杀。 然而,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 楚南离突然睁开了双眼,眼中精光暴射,仿佛有星辰在转动。 他嘴角勾起一抹神秘的微笑,那是一种对胜利势在必得的自信。 “如你所愿!” 楚南离的声音低沉而有力,仿佛从九幽之下传来,带着一股不容置疑的威严。 随着他的话语落下,原本看似筋疲力尽的身体突然爆发出惊人的力量。 他身形一闪,如同鬼魅般出现在金焕基的面前。 长剑瞬间出鞘,后发先至,直指金焕基的咽喉。 第49章 于杀戮中悟道,观未来一角 感受到楚南离这一剑的强大。 金焕基大惊失色,连忙收剑,想要抵挡。 但不知为何,看着这道剑光,他的脑海之中突然充斥一股孤寂、嗜血之意。 手中的长剑,也不由得慢了一丝。 于是。 在他难以置信的眼神下。 楚南离的长剑如同闪电般划过,轻而易举的插入到了他的咽喉之中。 “不!这不可能!” 金焕基瞪大了眼睛,满脸不可置信。 他怎么也想不到,这个看似已经耗尽气血之力的融血境武者,竟然还能爆发出如此恐怖的力量。 但事实摆在眼前,容不得他多想。 “你……你……” 金焕基张着嘴巴,想要说什么。 但最终嘴里只有鲜血喷出,已经无法发出任何声音。 随着金焕基的倒下,周围的空气仿佛凝固了一般,五名通脉境武者怔怔地看着这一幕,眼中满是不可置信和恐惧。 楚南离从金焕基的喉咙上缓缓抽出长剑,剑尖滴落着鲜红的血液。 他的眼神依旧冷冽,但其中却多了一份淡然。 他并未多看金焕基的尸体一眼,而是转身面向那五名通脉境武者。 剑尖轻轻点地,发出清脆的声响,仿佛在宣告着战斗还未结束。 “你们,还要继续吗?” 楚南离的声音不高,却清晰地传入了每个人的耳中,带着不容抗拒的威严。 五名通脉境武者面面相觑,心中充满了犹豫和恐惧。 他们没想到,楚南离竟然如此强大,且如此阴险。 同时,他们也深知,继续战斗下去,恐怕只会是同样的结局。 然而,作为金焕基的护卫,金家大少爷金焕基死了,他们如果活着回去。 那金家不但会杀死他们,就连他们的家人也会被金家虐杀。 其中一名通脉境武者深吸一口气,眼神坚定而决绝:“我们金家武者,宁死不屈! 今日,即便战死,也要扞卫金家的荣耀!” “好!那我便成全你们!” 楚南离说罢,身形再次暴起,如同狂风骤雨般向五名通脉境武者扑去。 金家五名通脉境武者,抱有死志,想要在临死之前从楚南离身上割下一块肉。 然而,对于他们的攻击,楚南离仿佛早已洞悉。 他的身形如鬼魅般,每一次移动都恰到好处地避开了致命的攻击。 同时,他手中的长剑再次出鞘,剑光如龙。 每一次挥出都伴随着一名通脉境武者的倒下。 虽然这些通脉境强者实力强大,但在楚南离那精准而凌厉的剑法面前,依旧显得不堪一击。 最终,当最后一名金家通脉境武者也倒下后,整个战场陷入了一片死寂。 楚南离站在血泊之中,衣衫褴褛,满身伤痕。 他以剑拄地,眼神微闭。 一股玄之又玄的意蕴从他身周散发出来。 这股意蕴仿佛融合了天地间的灵气,使得周围的空气都为之震颤。 楚南离的气息在这一刻变得异常深邃,仿佛与天地融为一体。 他的意识好似进入了一个神秘空间。 蓦然睁开眼。 他发现变成了一个修罗王族少年。 身着一袭由特殊材质制成的战袍,站在一个黑色的擂台之上。 战袍上绣着繁复而神秘的图腾,这些图腾在光线的照射下仿佛活了过来,闪烁着淡淡的幽光。 而他对面,则站着一名身材巍峨,头发冒绿色的火焰的夜叉族少年。少年躯体高达数丈,像蜡烛一样燃烧。眼睛一个生在顶门上,一个长在下巴上,形状怪异。 那夜叉族少年双眼中燃烧着绿色的火焰,宛如幽冥中的恶鬼,散发出令人心悸的威压。 他手持一柄巨大的骨雕战斧,斧面上流转着诡异的符文,每一次挥动都似乎能撕裂空间,带起一阵阵刺耳的破风声。 而修罗王族少年则赤手空拳,周身血气缭绕,与战袍上的图腾交相辉映。 他目光如炬,凝视着对面的夜叉族少年,心中无惧,只有对战斗的渴望与对胜利的坚定信念。 擂台之上,夜叉族少年嘴角勾起一抹残忍的笑容。 身形猛然暴起,如同一只下山的猛虎,携带着毁天灭地的力量向他扑来。 他手中的战斧挥动间,带起一道绿色的火焰巨刃,直取修罗王族少年的要害。 修罗王族少年身形一动,如同鬼魅般闪避开来,同时拳出如龙,与那道火焰巨刃碰撞在一起,爆发出震耳欲聋的轰鸣声。 两者相持不下,空气中弥漫着浓浓的火药味和烧焦的气息。 突然,修罗王族少年深吸一口气,体内《修罗炼身诀》运转至极致,一股更为强大的力量自他体内涌出,好似与天地融为一体。 “地狱杀拳,瞬狱杀!” 修罗王族少年低喝一声,右拳猛然挥出,一道血色拳芒划破长空,带着毁天灭地的气势向夜叉族少年砸去。 只一拳。 竟然瞬杀之前与他势均力敌的夜叉族少年。 “不!” 夜叉族少年发出绝望的咆哮声,但一切都已经为时已晚。 血色拳芒穿透了他的身体,在他庞大的身躯中留下一个庞大的孔洞。 他眼中的绿色火焰逐渐熄灭,最终化为了一缕青烟消散在空气中。 修罗王族少年抬头,双眸好似穿透了猩红的空间,看到了一条挂在天边的长河。 长河之中,有模糊的身影在…… 轰! 空间破碎,楚南离意识回归本体。 他缓缓睁开双眼,眼底中光芒流转,好似有日月星辰在其中浮沉。 刚刚他在神秘空间时间好似过去了很久,但其实才过去两三个呼吸而已。 现实中。 他的身体仍然站在血泊之中,衣衫褴褛。 只是满身的伤痕都消失不见。 不远处,吴沛泉长剑出鞘,紧紧的盯着四周。 感知到楚南离醒来,吴沛泉不禁流露出惊喜之色:“王爷!” 虽然不知道楚南离刚刚领悟了什么,但是能够感受到楚南离身周散发的强大威势。 这种威势之下,他甚至不敢直视楚南离。 “呼!” “本王没事,我们走。” 说着,他转身上马,回返镇南城。 在他们离开约莫两刻钟之后。 一队约莫两百人的轻骑兵匆匆赶了过来。 轻骑兵的马蹄声在空旷的原野上回荡,带着急促与不安,仿佛荒野的寂静。 领头的将领目光锐利,扫视着四周的尸体。 “大人,所有尸体上都只有一道伤口,都是一击必杀。”率先下马查看的士兵恭声说道。 “凶手应该是几名融血境高手,甚至可能是半步先天宗师。” 最前方的将领点点头,视线落在楚南离与吴沛泉离去的方向,眉头紧锁。 “大人,看来我们来晚了一步。” 一名副将策马靠近,低声说道:“看来金家的人全军覆没,连金家大少爷金焕基都死了。大人,我们要追吗?” 第50章 月圆之日,圣旨到来 “追啊,当然追。” “金都尉都搬出来郡守了,我刘某人怎敢不追?” 最前方的将领撇撇嘴,语调怪异道:“派人回去告知金都尉,让金家找人来收尸。” “是,大人。” 队伍尾部两名骑兵答应一声,立刻调转马头回返天河郡城,向金家报信。 顿了顿,刘姓将领继续道: “兄弟们,咱们受郡守和守备大人的命令,追捕凶手。但是现在不过现在天色已晚,为了避免追错方向,没法走太快,对不对?” “大人说的对,万一追错方向,那岂不是白忙活啦?”副将连忙接着附和。 “大人睿智,万一敌人在前方有埋伏呢?” 这些轻骑常年与这名刘姓将军混在一起,当然知道他的意思。 追是当然要继续追的,但是当作应付差事就行。 毕竟金家人走的是郡守的门路,如果追到了好处是郡守的,没有他们什么事。 而且,刚刚那一地的尸体,金焕基在内的七名通脉境武者全军覆没。 凶手必然很强大。 那么,如果一不小心追到了凶手,就算最终抓住凶手,那代价呢? 要死多少个? 认清这一点之后,原本行动迅捷的轻骑兵,速度逐渐慢了下来。 与前方楚南离的距离越来越远。 …… 第二日凌晨,在小黄山埋伏了一夜的鲁冲。 抖了抖身体,甩掉铠甲上大佬珠,往地上“呸”了一口。 “天河郡那一帮软蛋,竟然没有追出来。让老子白白喝了一夜的露水,草特么的!” 他往身边的年轻士兵脑袋上轻轻拍了一下,轻声道: “去,把这些血狼团的俘虏也送去挖矿,特么的,再这样搞下去,老子非得让卫络君给老子弄个名誉矿长当当。 见到卫络君之后告诉他,一个俘虏三坛酒,让他想办法给我们送过来。” 等手下人押着血狼团的俘虏向矿场出发之后,鲁冲大手一挥,喊道: “兄弟们,这次干掉血狼团,缴获不少,给兄弟们放两天假,到城里耍耍。要不要?” “要!” “谢大首领!” “谢大哥!” 周围黑水盗贼团的人大声呼喊,兴奋异常。 等周围乱哄哄的声音变小之后,鲁冲双手向下压了压,沉声道: “你们可以随便喝酒,随便逛窑子。 但是老子话放到这儿,不能惹事儿,明白没有?” “明白,明白!” 随着鲁冲训话结束,黑水盗贼团的人开始哩哩啦啦的向天河郡城和骆越府走去。 望着这些人离开的背影,鲁冲神情一肃拿出两份名单。 “派人到天河郡城和骆越府,告诉周知府和陈守备,让他们看看名单上的这些人都是哪家的人。” “另外,派人到天河郡城,告诉鹰眼的兄弟们,让他们挖出这份名单上的人属于什么势力。” …… 大商皇都,上京。 永乐公主府。 乔装成太监的永定帝,悄无声息的进入二公主的闺房。 为了避免他们的关系被人发觉,永定帝将距离皇宫最近的一座宫殿赐给了他的二皇姐,也就是永乐公主。 侍女婵娟刚关上房门,永定帝便迫不及待的扑到了床榻之上。 华贵的床榻上,永乐公主衣衫半开。 面若桃花,眼波流转间尽是魅惑。 她见永定帝如此急切,嘴角不禁勾起一抹微笑,轻声道: “陛下,您这是又偷溜出宫了?也不怕那些大臣们知道了,又该上折子参您一本。” 永定帝闻言,非但不以为意,反而更加放肆。 “朕乃九五之尊,天下之事,皆在朕的掌握之中。 只要皇姐开心,那些酸秀才理他们干什么? 再说,这偌大的皇宫,也就皇姐算是我的亲人。” 永乐公主眼神莫名,娇嫩的双手轻轻拍了拍他的背,嗔怪道: “你呀,总是这般任性。不过,能得陛下如此厚爱,臣妾心中自是欢喜。 只是,我们这样终究不是长久之计,陛下还需谨慎行事,莫让奸佞小人有机可乘。” 永定帝闻言,神色微敛。 但随即又恢复了自信与不羁。 “皇姐放宽心,朕自有分寸。 今天朕来此,是有大好消息与皇姐分享。” “哦?什么好消息?”永乐公主伸手轻抚永定帝的胸毛,极尽魅惑。 “今日童伴伴就会进入镇南城,向楚南离下旨。很快,就能把楚南离擒到京城。” 永定帝用手摸了摸永乐公主的小腹,温柔说道: “朕已经想好了,过几日就派人到京师的镇南王府,向楚南离的奶奶窦老太君传口谕,让她代楚南离向皇族求亲。 这样,朕就能借机为你们赐婚。 同时,确定楚南离入京的日子之后,朕会安排礼部确定那个日子为皇姐和楚南离的大婚之日。 这样,楚南离一进入京师就会进公主府拜堂,也就没有人能够发现他已经被炼制成傀儡的真相。” “陛下英明,臣妾一切都听从陛下的安排。” …… 此时,皇宫之内。 一幢幽暗的建筑中,一名面庞红润,白发无须的太监,微闭双眼躺在摇椅上。 他身前,一个小太监在低声汇报。 “陛下做公公装扮,悄然出宫; 莲生教疑似与平西王暗中联络; …… 兖州拥有先天宗师的武道家族赵家被灭门,疑似有法相境强者出手; 皇城司传来消息,童贯今日即将进入镇南城向镇南王传旨。” 小太监汇报完之后,看到老太监并没有交代其他事情,才缓缓躬身退出门外。 等小太监离去之后,老太监睁开双眼,在躺椅上轻轻一拍。 墙角处的一块石砖便挪移开来,露出一个洞口。 洞口黝黑,不知多深。 老太监纵身跃下,洞口又缓缓闭合。 …… 南疆,镇南城。 正午时分,一匹快马穿过城门,向镇南王府飞奔而去。 镇南城内的人看见飞奔的马匹,纷纷躲避,官员和权贵也不例外。 因为,马匹之上是一名镇南军士兵。 士兵的背部还插着一面黑色的三角令旗。 这名士兵正是镇南军军方的传令兵。 无故阻道者。 杀无赦! 第51章 传旨 在很多人的注视之下,传令兵进入镇南王府。 一刻钟之后。 镇南王府中门大开,在王府侍卫的簇拥下,一辆华贵的马车居中而出,向着镇南军军营所在方向行去。 “什么情况?” “发生什么事了?” 看到镇南王府的动作,街上的行人纷纷相互询问。 “不知道啊,并没有听说发生什么大事。” “白先生来了,白先生消息最是灵通,肯定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只见一条街道的岔口处,一位身穿青色儒衫的青年男子正悠然地摇着折扇,向着茶摊走了过来。 说着,众人纷纷聚集到了白先生身边,开口询问。 听闻周围人的议论,白先生微微一笑,折扇轻拍掌心,吸引了众人的注意。 “的确是大事,不过诸位稍安勿躁。 边关急报,南越和倭人,已经的边境处集结重兵,准备趁王爷之前遭遇刺杀伤势未愈的机会,再次进犯我南疆。” 他声音不高,却自有一股让人信服的力量。 “南越人和倭人竟然如此无耻?” “都怪昏君,要不是昏君强行命令王爷撤军,之前南越就已经被灭了。哪儿还有南越人再次进犯南疆的机会!” “就是,要我看都怪昏君,要不是皇城司的人刺杀王爷,南越人绝对不敢再次集结兵力进犯。” “哎,孙神医都没有治好王爷的伤势吗?那这次能不能打赢?” 想到镇南王的伤势竟然还未痊愈,有人不禁开始担心这次能否继续战胜外族。 白先生看着众人,开口道: “诸位,诸位。 虽然南越人和倭人集结重兵来犯,王爷又伤势未愈,但是我们要相信王爷,相信镇南军的强大。” “要知道,王爷十几岁就开始执掌镇南军,历经战争无数,哪次战争王爷和镇南军输过?” 听到白先生的话,周围人吊着的心不由得放了下来。 “白先生说的没错,我们要相信王爷,相信镇南军。” “是啊,王爷和镇南军是我们的守护神,多少次外敌来犯,都是他们挺身而出,护我南疆安宁。” 人群中,一位年迈的老者声音颤抖却坚定地说道。 他的眼中闪烁着对镇南王及镇南军无尽的敬仰与信任。 感知到周围人群的反应,白先生暗自点头。 民心可用,王爷可以放手施为。 他环视四周,见众人情绪已渐渐稳定,便继续说道: “诸位,王爷和镇南军与敌人搏命,我们作为普通百姓,也不能坐视不管。 我们大家可以在力所能及的范围内,为前线将士提供物资支持。 就算我们没法提供支持,那大家留意一下身边出现的陌生人,避免有人趁机在我镇南城作乱,总是能做到的。” “白先生说得对,我们不能只靠王爷和镇南军,我们也要出一份力!” 人群中响起了一片响应之声,大家纷纷表示愿意为保卫家园贡献自己的力量。 …… 众人热火朝天的正在讨论时。 突然,镇南城的北门处,一道沉稳而有力的脚步声打破了原有的宁静。 众人纷纷侧目。 只见一队身着银亮盔甲的士兵缓缓步入城门,他们步伐一致,气势如虹,仿佛一股不可阻挡的力量。 正是护卫大商皇庭的御林军。 只是,在镇南城的人看来,这些御林军虽然看起来气势不凡。 但总觉得少了点儿味道。 就好像外表非常光鲜的汝瓷一般,漂亮是漂亮,却一碰就碎。 在御林军的簇拥下,两辆装饰华丽的马车缓缓前行,它们的车窗半开,从中隐约可见车内坐着的人影。 其中一辆马车的车窗处,露出了一张面白无须的脸庞,此人正是前来传达皇命的传旨太监。 他身穿华丽的官服,头戴高帽,手持明黄卷轴,神态庄重而威严,仿佛身上承载着整个皇权的重量。 随着传旨太监和三百御林军的到来,街上的喧嚣逐渐平息下来。 人们纷纷驻足观看。 “是御林军。” “车里的是不是太监?御林军和太监来我们镇南城做什么?” “不会昏君又要下旨,强令镇南王不能出兵?” 传旨太监并未理会街上的喧嚣,他径直走向镇南王府的方向。 御林军紧随其后,将周围的行人缓缓驱散,开辟出一条通道。 等童贯的车驾到达镇南王府门前。 前头一位御林军上前举起手中代表皇家的黄色令牌,说道: “陛下有旨,请镇南王接旨。” 御林军本以为镇南王府的守门侍卫看到令牌之后会立即向内通传,却不料侍卫开口道:“王爷此刻正忙于军务,恐不便即刻接旨。” 侍卫的声音虽不高亢,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定,显然对这位突然造访的传旨太监及其随行的御林军持有谨慎态度。 镇南王府的侍卫都是楚南离的亲兵,对传旨太监天然没有好感。 之前他们的灭国之功就是被皇帝和太监给坏事的。 童贯走下车架,闻言眉头微微一皱。 但随即,他脸上又恢复了那标志性的阴恻恻笑容,语气中带着几分不容抗拒的威严: “军务虽重,然皇命难违。 快去通报,耽误了陛下的大事,你能负得起责任吗?” 侍卫闻言,面色不改,只是微微欠身,道: “我说了,王爷在军营,不在王府。” “你们如果着急,可以去军营传旨;如果不急,那么就找客栈住下。等王爷回来再说。” 听罢,童贯脸色一变。 他恨恨的看着无所畏惧的侍卫,忍住怒气,沉声说道: “带我去军营。” 侍卫看了看童贯,微微点头,示意童贯一行人跟随自己。 约莫两刻钟之后。 侍卫指着不远处的军营说道: “前方便是军营,你们可以派人到营门口通传。 在下还要赶回去守卫王府,恕不奉陪。” 说罢,士兵毫不在意童贯铁青的脸庞,拍马离去。 站在军营不远处,童贯纵目远望。 只见营内,军旗猎猎作响。 士兵们往来穿梭,训练有素,一派肃杀之气。 他无奈的指着一名御林军道:“去通传。” 第52章 谁的下马威 大商的御林军士兵大多都是世族权贵出身,自小生活条件优越。 他们进入御林军只是为了镀金而已。 这次千里迢迢从上京出发至南疆传旨,很多人都心中不爽。 到达镇南城之后,在镇南王府门前碰了一鼻子灰,更是让他们的不爽情绪累积到了极点。 御林军士兵心中满是不愿,虽然碍于童贯的身份,不得不走向军营大门通传。 但他的语气非常不好,对着营门口的值守士兵大声道:“去叫镇南王出来!” 军营门口,御林军士兵银亮的盔甲和镇南军值守士兵身上布满划痕的脏兮兮的盔甲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但值守的镇南军士兵只是随意的看了御林军士兵一眼,开口道:“你的来历,信物,呈上来。” 御林军士兵被这突如其来的要求弄得一愣。 本以为凭借自己御林军的身份,足以让对方立刻放行,没想到还会被如此对待。 他自认是天潢贵胄,现在却要向一个泥腿子低头,心中的怒火差点儿就要炸裂。 但是他终究有点儿脑子,知道镇南军军营不是自己的地盘。 于是,他强压下怒火,从怀中掏出一块刻有皇家印记的令牌,高高举起,冷声道: “看清楚了,我是御林军麾下,童公公奉命前来传旨,快去通传!” 值守的镇南军士兵接过令牌,仔细辨认了一番,才点点头。 “等着,我这就去通报。” 说完,他便转身进入军营,留下御林军士兵在门外等候。 不多时,军营内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 只见刚才那位值守的镇南军士兵快步走出,最前方是一位身披重甲、气势不凡的将领。 将领来到营外车架之前,对着童贯微微一拱手,道: “在下镇南军副将陈猛,见过天使。王爷正在营中布置军务,天使大人请随我来。” 听罢,童贯一愣。 他没想到镇南王楚南离竟然未曾亲自迎接,只是派了一个副将前来。 这与他之前设想的计划有了很大偏离。 只是,事已至此,只能随机应变。 陈猛前头领路,童贯带人向军营之内走去。 “军营重地,闲杂人等,不可入内!” 突然,众人身后突然传出一个声音。 听到这个声音,童贯神色一变,猛然回头。 只见营门口位置,两侧的值守士兵长枪同时向中间一指,拒绝童贯带领的御林军士兵入内。 “你们……” “你们胆敢阻拦皇家使节?!可知这是何等罪名!” 御林军带队校尉的声音中带着不可遏制的愤怒,手执的长剑剑尖微微颤抖。 仿佛随时都会化作一道凌厉的剑芒,划破这紧张的空气。 然而,镇南军的值守士兵们却并未有丝毫退缩。 值守士兵声音沉稳有力。 “镇南军军令,军营重地,不得擅入。即便是皇家使节,也需遵守我军规矩。” “你……” 锵啷一声,御林军校尉抽出了手中长剑,指向值守士兵。 “住手!” 童贯阴柔的声音响起,打断了校尉的冲动行为。 他深知,此时若硬闯,只会加剧双方的矛盾。 而且还会引发楚南离和镇南军对他们的不信任,使他此行的任务徒增变数。 于是,他缓缓上前几步,目光直视着那些镇南军的士兵。 “诸位将士,本公公乃陛下亲派,前来传达圣意。 镇南王既然在营中,自然应知此事轻重。还请诸位通融,让本公公及随行人员入内。” 镇南军值守士兵队长上前一步,态度不卑不亢。 “天使大人身负皇命,自然可以入内。但其他人员并不在此范围之内,还请天使大人明察。” 感受到值守士兵坚决的态度,童贯心头一沉。 进入镇南城以来,怎么事事不顺? 他转头看向陈猛,想要让陈猛出声。 然而,陈猛的脸上只是依旧保持着微笑,像是没听到营门口的冲突一般。 “好,很好!” 童贯看到这一幕,自然明白必定发生了什么自己不知道的情况。 他声音阴冷,语调重重的说道:“陈将军和镇南军军纪竟然如此严明,本公公回京之后定会秉明陛下。” “在下代镇南军上下谢过公公美意。” 陈猛淡然回答,好似完全没有听出童贯的言外之意。 看到陈猛这不软不硬的态度,童贯只能摆摆手,示意御林军在军营之外等候。 他带着两名装作随从的融血境武者向着镇南军军帐之中走去。 途中,童贯三人不时观察四周,只见军营内布局严谨。 士兵们个个精神抖擞,训练有素,显然是一支战斗力极强的队伍。 他们三人相视一眼,都不由得内心沉重许多。 镇南军,军中大帐。 童贯进入军帐之中,就看到楚南离居中而坐,面容冷峻,眼神中透露出一种不怒自威的气势。 他身穿一袭黑色战甲,战甲上镶嵌着金色的纹饰,彰显无比的尊贵与威严。 军帐两侧,端坐着数名镇南军的将领。 他们身着黑甲,目光坚毅,无不透露着对楚南离的忠诚与敬仰。 军帐内布置简洁而庄重,中央摆放着一张宽大的木桌,桌上铺着一张巨大的地图,上面标记着南疆边境的地形和敌军的分布。 楚南离见到童贯进来,仅仅微微点头示意。 然后继续低头审视着地图,仿佛丝毫不关注童贯到来的缘由。 童贯见状,心中暗自揣摩楚南离的态度。 但表面上却不动声色,他缓步上前,微举手中的明黄色圣旨,大声道: “陛下有旨,镇南王楚南离上前接旨!” 然而,出乎他的意料。 楚南离并未立刻起身接旨,而是依旧保持着低头审视地图的姿势,仿佛地图上有比圣旨更重要的事情。 霎时之间,军帐内的气氛瞬间变得微妙起来。 童贯心中一惊,他没想到楚南离会如此行事。 但他毕竟是在皇宫之中混出头的大太监,很快就恢复了镇定。 他微微抬头,目光直视楚南离,再向前迈出一步,声音带着些许阴冷: “镇南王,此乃陛下亲笔圣旨。” “镇南王楚南离接旨!” 第53章 南疆糜乱之责,谁来背负? 楚南离端坐在军帐正中,抬起头,目光淡然。 他缓缓站起身,身姿挺拔,仿佛一座不可动摇的山岳。 起身之后,他并未立即上前接旨,而是以一种审视的姿态,深深地看了童贯一眼,淡淡说道:“陛下在上,微臣甲胄在身,不能全礼。” 其实,以楚南离原本的想法,虽然不会跟随童贯回京,但也不可能摆出如此高的姿态。 而是会与童贯虚与委蛇,以身体重病无法远行的理由留在南疆。 但是,现在他成功晋升融血境中期,不再惧怕皇城司武者的刺杀。 所以,他改变了原来的计划。 另外,楚南离能够觉察到,修炼《太上日月混元经》之后,自身的五感、六识、悟性都在潜移默化的增长。 原本他在舞勺之年就执掌镇南军,百战百胜,悟性本就极为逆天。 现在悟性再次得到提升,称一声悟性逆天也绝对不为过。 这让他有信心应对来自永定帝和中枢的任何刁难。 此时,回到楚南离右手边的陈猛站起身,开口说道: “童公公。南疆战事吃紧,这地图上的每一条线,每一片区域,都代表着战士们的鲜血与生命。 你在此耽搁的每一刻都关乎边疆的安宁与百姓的生死,关乎大商的国祚绵延。 所以,还请公公抓紧时间,宣旨。” 听到陈猛催促的话语,童贯不由得看向楚南离。 只见楚南离长身而立,脸色平和,让人捉摸不透他内心的真实想法。 童贯心中微微一颤,他完全没料到楚南离是这种态度。 以往楚南离对永定帝和中枢的态度极为尊重,说是言听计从也不为过。 几年之前的差一点儿就能得到的灭国之功,他也在圣旨下达之后就立即退兵,舍弃了那无数武将愿意拿性命交换的青史留名功绩。 而且,之前楚南离也表达了想要回京,从而完成与窦老太君和他堂哥之间约定,由他的堂哥继任镇南王王位。 因此,离京之前,参与计划的人都默认楚南离会接旨,随童贯返京。 永定帝和张阁老,重点向童贯吩咐了楚南离接旨返京之后,如何控制镇南军。 计划没有变化快。 楚南离和镇南军的态度,让童贯前期的所有准备都白做了。 但事已至此,童贯只能死马当活马医。 迅速调整自己的情绪,恭敬地展开手中的明黄色圣旨,开始宣读。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 镇南王楚南离,镇守南疆,功勋卓着,加封镇国大将军。 然朕不忍卿为国事操劳而枉顾自身,特许卿即刻进京述职,兼享天伦之乐,与家人团聚。 御林军左卫将军何其正,德才兼备,任镇南军大将军。监军曹厚植,副将江留、陈猛、李圆,共同辅佐。 朕在京师静待大将军,望卿即刻启程回京。 钦此!” 童贯宣读完,把圣旨一收,目光再次落在楚南离身上。 “王爷,接旨。” 楚南离点头:“臣接旨。” 但他依旧站在军帐最上首,脚下不动。 呃…… 看到楚南离的行为,童贯有些无语,有些羞恼,又有些无奈。 他只能再次向前几步,将圣旨交到楚南离手上,然后慢慢退回。 至于之前设定好的计划:等楚南离接旨之后,傀儡门的融血境武者立刻封住他的经络,断开他的五识…… 则根本没有实施的可能。 在军帐之中,如果他们敢这么干,能不能制住楚南离不好说。 他们所有人,则一个也别想跑。 看到楚南离在桌案之前重新坐了下来,并将圣旨随手放在了桌角,童贯眼神一突。 他只能躬身再次问道: “王爷,陛下和窦老太君都想您想您的紧,咱们现在就出发?” 听到童贯的话,楚南离心中冷笑。 皇帝想他是要他死,从而满足皇帝那变态的自卑心理。 窦老太君想他,不是让他死但是也大差不差。 上一世的楚南离虽然悟性逆天,但是自小被儒家“天地君亲师”的理念荼毒太深。 愚忠和愚孝他全占了。 楚南离的父亲在家里排行老二,按理说楚南离的爷爷死亡之后应该是老大也就是楚南离的大伯继承镇南王爵位。 可是,他的大伯自小就被窦老太君宠坏了,养了一身纨绔习气。 还未成家的时候就因为办差不利,恶了皇帝,断绝了他继承王位的可能。 于是,镇南王位只能由楚南离的父亲继承。 楚南离的父亲继承王位之后,楚南离自然就成为了王位的第一顺位继承人。 只是,等楚南离的大伯成家生出他堂哥之后,窦老太君对于长子长孙,简直喜欢到了心尖尖儿里。 所以,她又开始作妖。 她以一哭二闹三上吊的手段,强逼楚南离父亲立下字据。 字据言明:等楚南离父亲百年之后,要由楚南离的堂哥来继承镇南王之位。 可是,等楚南离父母意外身亡之后,整个南疆都陷入风雨飘摇之中。 这个时候,楚南离的堂兄应该立即继承镇南王王位,到南疆执掌镇南军,稳定南疆局势。 可是,楚南离的堂兄害怕,窦老太君也害怕。 害怕像楚南离父亲一样死的不明不白。 所以,镇南王的王位又神奇的落到了十四岁的楚南离头上。 楚南离继任镇南王王位之后,整顿镇南军,内肃南疆之乱,外御南越和倭人。 使大商南疆的版图扩展了三分之一。 不过,等南疆海晏河清之后,窦老太君又后悔了。 上个月,她还给楚南离写信,要求楚南离遵循长幼有序的传统规矩,要求楚南离向皇帝上书,言明自身才疏学浅,应该由才智更高的堂兄来继承王位。 同时,她还让送信的人传达了她的口谕:如果楚南离不答应,她就会亲临南疆,向楚南离下跪。 大商非常注重孝道,如果窦老太君真的跪在他面前。 那楚南离就必然会直接陷入文人的口诛笔伐之中。 至于窦老太君和永定帝之间,是否存在勾连,楚南离不得而知。 因此,看着发问的童贯,楚南离淡然开口: “童公公,现在南越和倭人集结重兵,准备进犯我大商。 在这个时候,如果因为我的离开,导致外族攻入南疆,致使南疆糜乱。 请问童公公,这个责任,谁来背负? 是你童公公?还是左卫将军何其正?” 第54章 将在外,君命有所不受 面对楚南离的质问,童贯自然不可能负责。 毕竟,如果真的因为临阵换将,导致外族侵入大商,可是诛九族的大罪。 以他对永定帝的认知。 一旦战事出现问题,永定帝肯定会毫不犹豫的把他推出去背锅。 内心纠结之际,他转过头,想要询问何其正的意见,却发现何其正还在营外,根本没有进入军帐。 童贯心中暗自焦急,也非常明白,楚南离这是在找借口拖延时间,不愿立即返京。 但同时也知道,在镇南军中,仅凭他们肯定无法强迫楚南离回返京师。 正当气氛僵持之际,童贯左侧的融血境供奉却突然出声,声音中带着几分挑衅。 “镇南王言之凿凿,但镇南军之强绝非您一人之力所支撑。” “现在圣旨已下,你却找借口拖延,莫非想要抗旨不尊?” 坏了! 楚南离还没说什么,童贯脸色先变了。 他心中暗骂:这个傻逼,脑子坏了? 在镇南军军帐之中挑衅楚南离,你怎么敢的? 果然,他看到楚南离闻言,抬起了埋在桌案之上的头颅,嘴角勾起一抹不屑的冷笑。 楚南离缓缓站起身,那双深邃的眼眸仿佛要深入皇家供奉的内心,嘴角勾勒出的冷笑更是让军帐中的气氛瞬间降至冰点。 看到楚南离的动作,童贯宛如感受到了冬日里的一缕寒风,让他不由自主地打了个寒颤。 “你是何人?无官无职,也敢质疑我镇南军事务?” 楚南离的声音不高,楚南离的声音虽不高亢,却字字如重锤,敲击在每个人的心头。 “来人,拿下他!” 随着楚南离一声令下,军帐中的气氛瞬间沸腾。 他身后那名抱着长刀的汉子,宛如一头蓄势待发的猛虎,瞬间扑向了那名皇族供奉。 长刀出鞘,寒光闪烁,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浓重的血腥味。 皇族供奉见状,虽然心中惊恐,但身为融血境强者,他并不愿意就此屈服。 他怒吼一声,运转体内气血,身形暴起,试图抵挡那汉子的攻击。 然而。 就在皇族供奉试图抵挡那汉子攻击的瞬间,一道寒光如同闪电般划破空气,直取他的要害。 那汉子显然是个高手,不仅刀法凌厉,而且时机把握得恰到好处。 “噗!”的一声,长刀精准地刺入了皇族供奉的胸膛,鲜血瞬间喷涌而出,染红了他的衣襟。 他脸上的惊恐之色凝固,身形也随之倒下,再也无法动弹。 童贯和另一名供奉被这一幕惊呆了。 他们没想到楚南离竟然会如此果断地下令动手,更没想到皇家融血境供奉竟然连使刀汉子的一招都没挡住。 楚南离站在原地,神色平静,仿佛刚才发生的一切都与他无关。 他的目光从童贯身上扫过,开口道: “童公公,我身为镇南王,执掌镇南军,肩负着保卫大商南疆的重任。任何敢于挑衅我镇南军权威的人,都必然会受到应有的惩罚。” 顿了顿,他继续说道: “至于圣旨,我自然不敢违抗。 但我也深知,作为一名将领,首要之务是保家卫国。如果因为贪恋上京的繁华而弃南疆子民于不顾,那我如何对得起陛下的厚爱?” 楚南离的话语掷地有声,每一个字都像是重锤般敲击在众人的心上。 童贯此时已经面色铁青,他没想到事情会发展到这一步。 皇族供奉本来是制衡楚南离的手段,却没想到反而被楚南离利用这个机会立威。 他心中暗恨,但表面上却不得不装出一副恭敬的样子,对楚南离说道:“镇南王英明神武,微臣佩服。 只是这圣旨……” 楚南离打断了他的话,不容置疑的说道: “圣旨我会接下,不让童公公难做。 不过,将在外,君命有所不受! 请公公转告陛下,微臣定当竭尽全力,确保南疆安宁,待战事稍缓,再行进京谢恩告罪。” 不给童贯说话的机会,楚南离继续道: “现在南疆正是用人之际,陛下擢升御林军左卫将军何其正为镇南军大将军,本王自然没有不同意的道理。 一会儿劳烦童公公告知何将军,让他入账听命便是。 至于公公归途的安危,我从镇南军中调派精兵强将,保公公安全无虞。” 形势比人强。 面对强势无匹的楚南离,童贯只能无奈点头,带着另一位融血境供奉黯然离开。 到达营门口,看着何其正,童贯开口说道: “何将军,由于南疆战事紧急,所以镇南王暂时不返京。 但是镇南王同意了何将军以镇南军大将军的身份参与此次战争。 本公公也希望将军能够留下。” 童贯此次传旨,一是带回楚南离;二是帮助何其正掌控镇南军。 现在第一个目的已经没有实现的可能,他肯定要尽力达成第二个目的。 然而他没想到,还没说完,就被何其正打断了。 “童公公,镇南王不回返京师,我这个镇南军大将军何其尴尬? 要么公公想办法促成镇南王回京事宜,要么这个大将军的位置谁爱坐谁做,反正我不做。” 何其正作为京师名门望族何家的嫡系,官场之上的蝇营狗苟自然瞒不过他。 虽然他不知道为何永定帝与镇南王之间起了龌龊。 但此次何家答应永定帝插手镇南军,其前提必然是镇南王调离。 然而现在,不但镇南王未曾返京,而且恰逢外族进犯。 这个时候任职镇南军大将军一职,对何家,对他自身都没有任何好处。 另外,刚刚他收到消息,永定帝安插在镇南军之中的钉子,也就是镇南军三大副将之一的江留,前段时间就已经死了。 所以,他留在镇南军之中,如果不争权,那镇南军打胜仗也没有他的功劳;打输了他却铁定是背锅的罪人。 如果他争权…… 怎么可能争得过楚南离? 还有,一旦惹急了楚南离,只怕他性命不保。 因此,想也没想,他直接强硬的拒绝了童贯说的让他留在镇南军之中的提议。 于是,在镇南城草草的休整了两日之后。 童贯与何其正带人原路返回。 镇南王楚南离为了保证“天使”的安危,特意调派三千精兵进行护送。 第55章 布局南疆 返京途中。 相比于心事重重的童贯,何其正的心情则美好许多。 虽然之前与镇南军的接触并不美妙,但他作为军中将领,由此行的结果逆推过程,自然明白镇南军士兵之前的所作所为都是事出有因。 再加上领军的陈猛是心思通透,善于交际之人,他与何其正之间的交流逐渐和谐。 等众人到达雁南府之时,陈猛与何其正已经开始兄弟相称。 当然,这种称呼有几分真情实感,那只有他们自己知道。 雁南府,在南疆太守钱易文主持下,对童贯与何其正举行了盛大的欢迎仪式。 第二日。 在雁南府城墙之外,陈猛、雁南府守备镇守苗黑闯陪同钱易文目送童贯一行人远去。 然后,陈猛对着钱易文施了一礼,开口道:“钱大人,不日之前南越与倭人集结重兵欲要进犯南疆。” “为了更好的保卫南疆安危,准备将在下带来的三千人编入雁南府守备军序列。钱大人以为如何?” 听到陈猛的话,南疆太守钱易文明白这定然是镇南王府在对他之前的行为进行敲打。 虽然心中不爽,但脸上却露着笑容。 他对着镇南府所在的方向躬身抱拳,嘴上恭敬说道:“王爷英明!” 然后转身对陈猛说道:“感谢陈将军带来三千大好儿郎,有陈将军和苗将军在,我雁南府定然固若金汤。” “二位将军放心,守备军一切用度我雁南府必竭力支持。” 陈猛抱拳,“那就多谢钱大人了。” 自从决定拥兵自重开始,镇南王府就进行过关于如何对待南疆太守的讨论。 钱易文此人,单纯就做官来说,算是个心思极为通透之辈。 他是大商吏部任命的南疆太守,但任职之后,对除了雁南府之外的其他地域采取放任之策,不交恶镇南王府。 但同时,他也消极执行镇南王府的一些指令,不引发中枢的不满。 所以,镇南王府经过讨论之后,认为在有合适的人选之前,暂时不替换钱易文。 陈猛、苗黑闯和钱易文相互寒暄着,等钱易文登车返回太守府。 只剩二人的时候,陈猛开口道:“苗黑子,此次我带了三千精兵过来,王爷说给你两个选择。” “第一个选择是你继续做雁南府守备军镇守,三千精兵给你留下。 第二个选择是你与我交接一下,由我暂代雁南府镇守之职,你回返镇南军任先锋将军,征讨外族。” “我回去,我回去!” 苗黑闯直接打断了陈猛的话,毫不犹豫的选择返回镇南军担任先锋将军。 “我就知道你会这样选。” 陈猛呵呵一笑,并不意外苗黑闯的选择。 对于镇南军来讲,在楚南离的指挥下对外战争,简直是白捡军功的机会。 因为,楚南离贵为王爷尊位,已经升无可升,所有的军功几乎都分配给了手下的将士们。 此次调任苗黑闯回去担任先锋将军,未免没有酬谢他多年来在雁南府镇守之位上兢兢业业的意思。 至于为何是陈猛来替换苗黑闯,自然也是因为他目前不需要再积攒军功。 苗黑闯从陈猛那里得知了此次对外战争的实际情况之后。 以最快速度与陈猛进行了交接,然后只带着十名亲兵便匆匆离去。 用他的话来讲,万一回去晚了,被其他人抢走了先锋将军之职,那可就亏大发了。 …… 镇南军的大帐内。 气氛凝重而激昂,烛火摇曳,映照着每一位将领坚毅的脸庞。 楚南离身着黑甲,目光如炬。 他的声音在帐内回荡,不仅是对战局的精准剖析,更是对将士们士气的鼓舞。 虽然此战有南越王作为内奸,但他依旧与众将认真研究战术,布置兵图。 “诸位,南越王传来消息,倭人集结兵力八万,欲与南越合兵一处,进犯南疆。 倭寇狼子野心,其行径令人发指。 然我镇南军,自建立以来,便以守护这片土地为己任,无数先辈用鲜血铸就了我们的荣耀与信念。 今日,我们不仅要击退来犯之敌,更要让倭人知道,南疆之地,不容侵犯!” 楚南离的手指轻轻滑过兵力分布图,每一处细节都了然于胸。 “他们采用声东击西之计,主力会重点进攻崇明府。 我已经与南越王商议好,让他按照计划行事。 等到我镇南军出击之时,南越在后方对倭人进行夹击。 此战,要把倭人的主战兵力全部吃掉。 让倭人永不敢犯我南疆! 众将,有信心否?” 军帐之中的众将闻言,无不热血沸腾,纷纷起身,誓言震天。 “王爷英明! 我等愿誓死追随王爷,保家卫国,寸土不让! 镇南军必胜!南疆必胜!” 帐外,夜色深沉,但大帐之内,却是灯火通明,人心齐聚。 镇南军这只百战雄狮,在楚南离的带领下,不认为有任何人能够阻挡他们前进的脚步。 …… 同一时间,镇南城。 镇南城的民众都已经悄然进入梦乡,但很多人却在焦急的等待消息,没有任何睡意。 这些人既有镇南城的一些本土豪族,也有很多外来者。 永定帝以为圣旨的内容只有寥寥五六人知道,但其实圣旨还没走出上京。 圣旨的内容不说人尽皆知,却已经不再是机密。 甚至,部分人还清楚的得知了永定帝要对楚南离实施的恶毒计划。 所以,很多人在传旨太监童贯到达镇南城之前就提前在镇南城进行布局。 想要在楚南离离开镇南城和镇南军之后,吃一口肥肉。 然而,他们等了好久,都没有等到可靠的消息。 无论是哪家的人,进入镇南军之后,就像是消失了一般,一直没有消息传出。 一家豪华庄园之中,几人围坐在茶室,悄然议论。 “什么情况?镇南军军中还没有消息吗?” “没有,我这边也没有消息。完全不知道镇南军现在是什么情况?” “按理说,何大将军接手镇南军之后,应该会给我们各方参拜的机会。怎么到现在还没有任何动静传出?” “会不会是南越与倭人的攻势太过突然,何大将军要先排兵布阵……” “砰砰砰……” 敲门声传来。 门开之后,一个管家模样的人走了进来。 第56章 南疆纷乱,粮价之战 管家敲门进入房间之内,本欲悄然说话。 但位于主位的容老爷子为显自身大度以及与其他人站在统一战线,点头示意管家直接说。 于是,管家开口说道: “老爷,雁南府传来消息,童贯和何其正已经离开南疆境内,正在回返京师。” 管家刚说完。 在右侧坐着的一位中年人顿时一惊,诧异道:“什么?怎么可能?” “镇南王呢?镇南王在不在回京师的队伍里面?” 另一边的一位年长者,听到这个消息后,也极为震惊的发问。 管家摇头,“并不能确定镇南王在不在里面,但可以确认的是队伍里面没有镇南王的车驾。” “嘶……” 房间内的气氛瞬间凝重起来,烛火摇曳,映照着每个人脸上复杂的神情。 容老爷子的眼神深邃,仿佛能洞察时局的暗流涌动,他缓缓站起身,踱步至窗前,望着窗外漆黑一片的夜空。 “诸位,童贯与何其正提前返京,此事非同小可。 原本我们寄希望于南疆局势的复杂化能为我们争取更多时间,现在看来,镇南王并未如我们预想的一般孤身入京都。” 他转过身,目光扫过在座的每一个人,继续说道: “童贯乃当朝权宦,何其正则是御林军将军,二人联手,其影响力不可小觑。 然而他们此番毫无建树的急匆匆回京,可以预见必然是镇南王府棋高一着。” 右侧的中年人眉头紧锁,忧虑之色溢于言表: “容老爷子所言极是,若镇南王未能回返上京,我们当如何?” 顿了几秒钟,容老爷子慨然长叹。 “诸位,咱们需要从长计议了。 此番,是我误了大家,鄙人在此给诸位赔罪了。” 容老爷子的话语如同一块巨石投入平静的湖面,激起了层层涟漪。 房间内,每个人的心绪都随着这突如其来的变故而起伏不定。烛 火的光芒在每个人的脸上跳跃,映照出各自不同的情绪——有焦虑、有疑惑、也有坚定。 “容老爷子,您言重了。” 左侧的老者率先打破了沉默,他站起身,走到容老爷子身旁。 “此事非您一人之过,我们都未曾料到镇南王会有此等举措。现在,最重要的是如何应对接下来的局面。” “不错。” 右侧的中年人也附和道:“现在镇南军即将于外族征战,当下所需要着重考虑的是我们能否在其中分得一杯羹。” 容老爷子点了点头,眼中闪过一丝决然: “诸位,我提议即刻启动我们的暗线,务必在最短的时间内收集到关于京师和南疆的最新情报。 同时,加强与其他势力的联系,尤其是那些对朝廷有所不满的诸侯和江湖门派,他们或许能成为我们的助力。” “此外,”他话锋一转,目光变得更为深邃。 “我们还需要考虑一个更为长远的计划。 如果镇南王真的已经与朝廷达成了某种默契,或者他另有图谋。 那么我们就必须寻找新的盟友,甚至是新的领袖,来引领我们对抗即将到来的风暴。” 此言一出,房间内顿时一片哗然。众人面面相觑,似乎都被容老爷子的提议所震惊。 然而,仔细一想,这确实是目前最为紧迫和关键的问题。 …… 第二日清晨,当第一缕阳光穿透薄雾,温柔地洒在镇南城的青石板上时,这座古城便逐渐从沉睡中苏醒。 街道上,商贩们纷纷摆开摊位,吆喝声、交谈声此起彼伏,交织成一幅生动的市井画卷。 然而,在这看似繁忙而和谐的表象之下,却隐藏着一股不安的暗流。 “哎呀,这粮食怎么又涨价了?” 一位老妪拎着菜篮子,满脸愁容地站在一家米铺前,望着那高高挂起的价签,不由得发出一声哀叹。 她的声音虽轻,却如同一石激起千层浪,迅速在周围的人群中引发了共鸣。 “可不是嘛,这才几天功夫,价格就翻了一倍多,我们这些平头百姓怎么活啊!”一个穿着粗布衣裳的青年男子愤愤不平地抱怨道。 他的声音中带着几分无奈与绝望,仿佛已经被高昂的物价压得喘不过气来。 “哼,你们这些家伙就是爱瞎操心。” 一个满脸横肉的大汉——胡大头,不屑地撇了撇嘴,“镇南王府旗下的商号不是一直在放平价粮吗? 你们不去那里买,偏要在这里挤破头抢高价粮,真是活该!” 胡大头的话音刚落,立刻就遭到了众人的反驳。 一个中年妇女上前一步,指着他的鼻子骂道:“你胡说什么?镇南王府的平价粮是没错,但数量有限啊! 我们这么多人,哪里够分?万一哪天他们不卖了,我们岂不是要活活饿死?” 此言一出,周围的民众纷纷点头表示赞同。 他们开始议论纷纷,有的担心粮价会继续上涨,有的则考虑着如何囤积粮食以备不时之需。 “对对对,还是得自己想办法。” 一个精明的老者眯着眼睛说道,“我听说有很多粮商都在运粮食过来,那里的粮食比城里的稍微便宜一些,我们可以去那里收购一些粮食回来囤着。 毕竟,手中有粮心中不慌嘛。” “可是,那样做会不会太冒险了?” 有人提出了疑虑:“万一粮食不会继续涨,怎么办?” “怎么可能?马上要打仗了,南越和倭人一起攻打大商,战争肯定没有这么容易结束,粮食肯定还会继续涨价。” 胡大头再次插嘴道:“他们忙着跟那些大官们斗来斗去,哪有空管我们这些小老百姓?” 他的话虽然粗俗,但却意外地戳中了众人的痛点。 一时间,大家纷纷开始盘算起自己的小九九来。 有的打算趁着夜色偷偷出城收购粮食;有的则打算联合邻里共同抵御即将到来的粮荒;还有的则开始考虑是否要离开这座日益艰难的城市,去寻找一片新的天地。 民众在抢购粮食的时候。 大商各大粮商更是像疯了一样,疯狂的向镇南王府运粮。 粮食只要运到镇南府,价格直接翻一倍,哪个商人不喜欢? 第57章 吕靖川到来 确认南越与倭人即将进犯南疆,镇南府粮食价格暴涨一倍。 各地的粮商简直激动坏了,越来越多的粮商开始疯狂的向镇南府和南疆运粮。 毕竟南疆不同于其他地方,南疆的百姓相对富足,手中有余钱能够购买粮价翻倍的粮食。 不像其他有粮荒的地方,百姓兜里穷的连一个铜板都没有,粮商把粮食运过去也赚不到大钱。 当然,南疆,尤其是镇南府粮食价格上涨的如此厉害,不是没有商人觉察到有些许不对劲儿。 毕竟,南疆没有灾荒,战争也还没开始打起来。 粮食却竟然诡异的翻倍了。 这不合理。 …… 镇南城。 有粮商在将最新的一批粮食运抵镇南府之后,几人凑在一起相互交换信息。 “王掌柜,你说这粮食还会继续涨么?我心里怎么感觉有点儿不对劲儿。” 王掌柜悠然地敲了敲手中的烟杆,在桌面上留下轻脆的声响,嘴角挂着一抹笑意。 “钱掌柜啊,您这顾虑从何而来? 以我多年商海浮沉的经验,这等赚钱良机,简直是天赐良缘,千载难逢。 若钱掌柜真觉得心中不安,不妨将手中的粮食以市价七折转予我,您便可携款而退,逍遥自在。” 钱掌柜讪讪的笑笑,并没有接话。 “老钱,你真是人越老,胆子越小。”边上的另外一名粮商摇摇头,对钱掌柜的瞻前顾后有些不屑。 “想当初,镇南府传出战事风声时,粮食涨价便显得颇为蹊跷。但如今,南越与倭寇结盟,铁蹄直指南疆,这粮价岂有不继续飙升之理?” “南越与倭人此番皆是举国之力,战事拖个三年五载,实属常态。 依我看,这粮价再翻一番,也是情理之中。” 吴掌柜言之凿凿,信心满满。 “吴兄说的对,要我说,粮食价格肯定还会继续涨。” 另一位粮商附和道,心中已经在畅想着大赚之后,去哪儿买一处宅子,为哪个相好的花魁赎身? 不得不说,在绝对的利润面前,没有商人能够冷静。 正如某位姓马的智者所言: “若有百分之十的利润,商人便蠢蠢欲动; 若有百分之五十的利润,商人便铤而走险; 而若有百分之百的利润,商人则敢于践踏人间一切法律; 若利润达到百分之三百,商人则敢于冒绞首的危险。” …… 军营。 楚裕带着吕靖川走入中军大帐之中。 看到军帐之中那居中而坐的年轻身影,吕靖川深鞠一躬。 “臣,吕靖川谢过王爷救命之恩。” 看着吕靖川,楚南离展颜一笑,伸手将吕靖川扶了起来,笑着道:“吕先生言重了,恰逢其会罢了。” 请吕靖川坐下,楚南离语气诚挚道:“吕先生乃大商之栋梁,此番本王能及时相救,也是天佑我大商。” “况且,先生之才,若是折损于小人之手,那才是真的可惜。” 吕靖川闻言,眼眶微湿,再次躬身道: “王爷谬赞,臣愧不敢当。臣虽不才,但定当竭尽所能,为王爷分忧。” 看着楚南离对自己的礼遇,吕靖川心中感激之余,也不免生出几分复杂情绪。 自己本为状元之姿,却在会试之时差点儿因为没有贿赂考官而名落孙山。 之后,拒绝了心胸狭窄的宁王的招揽,导致自己只获得了同进士出身。 遭受挫折之后,他不是没有想过求人。 只是,那些人根本不给他做人的机会,只想让他跪着做狗。 所以,他空有一身大才,却落得个连自己妹妹都护不住的下场。 在天河郡城之时,如果楚南离没有出手,那他无法想象之后会怎么样。 所以,对于楚南离,吕靖川是发自心底的感激。 落座之后,二人简单寒暄几句。 楚南离说吕靖川是大商的人才,吕靖川作为大商的臣子说愿意为镇南王分忧。 奇特的是,二人都没有感觉这种说法有任何不适。 楚南离知道吕靖川已经对大商完全失去信任,吕靖川也基本上确定楚南离有拥兵自重之心。 不过,不同于楚南离已经很确定吕靖川有大才;吕靖川对于楚南离的了解并不多。 从天河郡城出发至镇南城的过程中,在基本确定楚南离的身份之后,吕靖川便开始尽可能的了解楚南离的相关信息。 了解的越多,吕靖川越感觉对楚南离不了解。 大商绝对的忠臣、少年王爷、百战百胜的战神、皇城司之人的刺杀目标、相传为通脉境实际上却至少是融血境的修为…… 了解的标签越多,吕靖川越觉得不可思议。 不过,他很确定一点。 楚南离在藏。 楚南离想要拥兵自重。 楚南离不是传闻中的愚忠之人。 确认楚南离的这些特点,对于吕靖川来讲至关重要。 如果吕靖川只是孤身一人,在被楚南离相救之后,他会毫不犹豫的效忠楚南离。至于楚南离值不值得效忠,无所谓,大不了一命还一命罢了。 可是,他还有比自己性命更加重要的妹妹需要保护。 所以,决定效忠楚南离之前,他必须要确定楚南离是个什么样的人。 如果楚南离如传闻之中一样,那他吕靖川就只能来世再报救命之恩。 好在,楚南离果然跟传闻中的不一样。 喝了一口茶,吕靖川略微斟酌之后,开口说道: “王爷,在下听闻朝堂有圣旨下达,要求王爷即刻返京。不知此事可有隐情?” 楚南离闻言,眼神微动,嘴角勾起一抹淡笑。 他轻轻放下茶杯,目光深邃地望向吕靖川,仿佛能洞察人心。 “吕先生消息倒是灵通,不错,确有此事。然而,本王身为镇南王,镇守边陲,责任重大,岂能轻易言归?” 说着,楚南离将桌角的圣旨推到吕靖川身前。 吕靖川展开圣旨,细细观看上面的文字。 约莫一分钟之后,吕靖川合上圣旨,并推回原位,脸上流露出难以置信的眼神。 这圣旨…… 难道真的以为少年异姓王是一滩烂泥,任人揉捏不成? 仅仅许诺一个有名无实的镇国大将军之位,就想拿掉一位王爷? 果然,就听楚南离话锋一转,语气中透露出几分无奈与坚定。 “将在外君命有所不受。朝堂是好,但值此南疆风雨飘摇之际,本王岂能弃百姓而不顾,独自返京?” 吕靖川闻言,心中暗自点头。 楚南离的这个理由算是最好的理由了。 南越与倭人的进犯也算是正是时候。 嗯? 不对! 吕靖川心中一惊,想到了一个可能。 第58章 南无月辞行 会不会是此时南越与倭人进犯南疆镇南王府是提前知情的,甚至是双方商议好的一场战争? 吕靖川心中升起这个念头之后,便一发而不可收拾。 越想,他越觉得这种可能性非常大。 因为,南越与倭人出现的时机太巧了。 此时,他脸色不变,但心中对楚南离的认识又加了一重。 但同时,也对效忠楚南离之后,自身抱负的施展信心更足。 他沉吟片刻,缓缓说道:“王爷所言极是,边疆安定乃国家之根本。此时王爷绝对不能贸然返京。” 楚南离点点头,忽然开口道:“等先生身体复原之后,我欲请先生暂时执掌琼州府,不知吕先生以为如何?” 琼州府,乃是南疆一处物产丰裕的州府。 虽物产丰饶,却也是土族林立、势力错综复杂之地。 其治理之难,非智勇双全之士难以胜任。 楚南离此言,既是对吕靖川能力的高度认可,也是对他未来能否在这片复杂地域中展现才华的一次考验。 吕靖川闻言,心中涌起一股激荡之情。 他深知琼州府对于楚南离拥兵自立的重要性与复杂性,也明白这是楚南离对他的极大信任与重托。 他略作沉吟,眼中闪过一抹决绝之色,随即躬身答道: “王爷如此信任,靖川敢不竭尽所能? 虽琼州府局势复杂,但靖川愿以微末之躯,为王爷分忧!” 楚南离上前扶起吕靖川,笑道: “有先生此言,本王心甚慰之。琼州府之事,便拜托先生了。” 由于吕靖川身上的伤势还没有完全好,所以简单聊了一些事情之后,楚南离便让吕靖川会镇南城休养。 送走吕靖川之后,楚南离叫来楚裕。 “楚裕,你亲自走一趟上京,持我拜帖到护国公府上一行。 护国公府上有《太上日月混元经》第四卷,是我必得之物。 所以,我允你便宜行事之权,上京之内的人、物、财你可以随意调派,去护国公府上将《太上日月混元经》拿到手。” 原本并没有计划让楚裕如此之早的去护国公府,只是计划没有变化快,他的修炼进度超出了预期。 所以只能安排楚裕提前去护国公府。 楚裕微微躬身:“属下必不负王爷所托。” 楚裕离开之后,楚南离孤身一人在中军大帐之中查漏补缺。 《太上日月混元经》第四卷在护国公府的消息是从镇魔塔中得知的,等拿到第四卷就需要开始谋求第五卷了。 第四卷对应的是先天境界,第五卷对应的则是法相境。 《太上日月混元经》的第五卷在一个秘境之中,距离秘境出世还有半年时间。 而且秘境之中并无第五卷秘籍,第五卷的内容只能从一位修炼过《太上日月混元经》在秘境之中坐化的武者魂体中得到。 所以,到时候他只能亲自进入秘境。 微闭双眼,楚南离的脑海中思绪不断。 一个个人,一件件事,不断闪过他的脑海。 忽然,他望着帐外的月光,发现自己有些想念赤月了,甚至有些后悔把赤月派出去寻找剑仙种子。 他与赤月,名义上是主仆,实则已经是彼此最亲近之人。 赤月比他还大上一岁,是真真正正陪他长大的人。 小时候,作为镇南王留在京师的质子,再加上窦老太君并不喜欢他,所以他的童年虽然算不上凄苦,但也绝对算不上幸福。 窦老太君对他极其严厉,平素一旦有错,更是非打即骂。 那个时候,只有赤月在他身边。 赤月是他唯一的自己人,也是他最坚实的依靠。 仅仅比他略大一些的赤月不仅照顾他的生活起居,更在精神上给予了他无尽的支持与鼓励。 后来,楚南离的小姨从天刀城回返上京,单独给楚南离购置了府邸,又留下了橙云、黄萱、绿皎几个丫鬟,楚南离的生活才逐渐好了起来。 所以,楚南离掌权之后,赤月几人的待遇如同郡主。 当然,赤月几人都没有辜负这种待遇,更没有盛气凌人、以奴欺主之说。 思绪飘飞之际,楚南离缓缓进入睡眠。 随着楚南离的沉睡,他的体内仿佛有着某种神秘的力量在悄然涌动。 《太上日月混元经》自行运转,一枚气旋在他身体上空不断浮沉。 那枚气旋在他身体上空缓缓浮沉,如同日月交辉,又似混元一体。 每一次的旋转都似乎在引导着更加纯净、浓郁的灵气向楚南离体内汇聚。 这些灵气,八成顺着他的经脉流转,使他的经脉更加坚韧,经脉之中的灵气流也越来越庞大。 一成在经过窍穴时,被窍穴截留,存储在其中。 还有一成灵气,则被《修罗炼身诀》牵引了过去,继续强化他的筋骨皮肉。 清晨,楚南离刚吃过早饭,南无月过来拜访。 南无月被请入镇南王府以来,几乎所有时间都沉浸在藏书楼的秘籍之中。 之前,童贯过来传旨,才将南无月请了出来。 在军帐之中,一刀斩杀皇族融血境供奉的人,正是南无月。 楚南离看着南无月,笑着问道:“南先生,可是有事情?” 南无月抱拳行礼:“王爷,此次阅览王府藏书,我已经触摸到了先天门槛。 现在王爷已经晋升融血境,且气势雄浑,根基深厚。所以我是专程来向王爷辞行的。 我听闻兖州拥有先天宗师的武道家族赵家被灭门,疑似有法相境强者出手,所以我打算到兖州一行。” 顿了顿,他略带不好意思的说道: “此次来镇南王府,我不但什么都没做,反而占了大便宜。 王爷,等我踏入先天之境后,如果王府需要,可派人来天刀城寻我。” 楚南离摆摆手,示意南无月不用这么客气。 “南先生不必如此,踏入先天是先生积累深厚之功,王府的书籍仅仅起到一点微乎其微的作用罢了。” “既然先生已经触摸到先天门槛,想必肯定急于出行。 本王在此提前恭贺南先生入神坐照,早日踏入宗师之列。” “多谢王爷!”南无月再次抱拳行礼。 然后毫不拖泥带水的转身离开。 第59章 兖州,赵家,卜卦 南无月离开之后。 楚南离将之前鹰眼收集到的关于兖州的情报拿了出来。 鹰眼虽然有充足的财力支撑,但是由于建立时间太短,所以除了南疆和上京之外,其他地方的情报收集能力远远称不上强大。 在兖州鹰眼发回的情报中,也只是提到了赵家一夜之间覆灭,整个赵府鸡犬不留。 在情报末尾,特意标注:有人猜测是法相境强者出手,但赵家覆灭当夜,并未发现有法相立于夜空。 握着情报,楚南离陷入沉思。 兖州,是一片广袤而神秘的土地。 它不仅是大商帝国的重要疆域,更是连接大商与天刀城的必经之路。 之前楚南离派遣青罗去往天刀城请南无月时,也曾途经兖州。 兖州之地,山川壮丽,河流纵横。 其肥沃的平原不仅滋养了万民,使得农业繁荣,粮食丰盈,为大商帝国提供了坚实的物质基础。 而它紧邻着传说中的十万大山,更是无数灵兽和凶兽的乐园,也是无数探险者与寻宝者心中的圣地。 十万大山,无穷无尽。 险峻的山脉与幽深的密林,是资源的宝库。 山中蕴藏着丰富的矿产,林木间生长着珍稀的药材与奇花异草,吸引着无数矿工、药农与猎户前来开采与采集。 曾有人在十万大山中挖到过一株千年宝参,一夜暴富。 也有人偶然间与山中的灵兽结缘,享受着无数宅男豹纹猫女的快乐。 还有人曾在十万大山跳崖而不死,继承武道强者的遗物,最终成长为一袋强者。 当然,更多的人则是迷失在十万大山的广袤与深邃之中,永远地留在了这片神秘的土地上,成为了它无尽传说的一部分。 即便如此,十万大山的诱惑依旧让无数人趋之若鹜。 那些关于宝藏、灵兽与武道传承的传说,如同磁石一般吸引着人们,让人们甘愿冒险一试。 正是由于地理位置的奇特,使兖州在大商的地位极其特殊。 当然,兖州的特殊并不仅仅体现在其丰饶的资源上,更是体现在利益上。 充沛的物产再加上很多独一无二的资源,使无数商行都纷纷在兖州设立分部。 兖州城中,商贾云集,市集喧嚣,各种珍稀的货物与技艺在这里交汇,异常繁荣。 然而, 与繁荣共生的,是兖州错综复杂的势力网络和暗流涌动的权力斗争。 各大商行之间,为了争夺稀有资源和市场份额,明争暗斗,手段层出不穷。 有的商行依靠强大的财力与背后的势力,垄断市场,排挤竞争对手。 有的则不惜与蛮族勾结,向蛮族输送一些违禁货物。 这种激烈的竞争,不仅加剧了市场的波动,也让兖州的治安状况每况愈下。 此外,兖州还吸引着众多武林高手和江湖人士。 他们有的是为了寻找传说中的武道秘籍,有的是为了挑战十万大山中的灵兽与凶兽,提升自己的实力。 这些武林人士的到来,为兖州增添了几分神秘与热血的气息,但同时也带来了更多的不安定因素。 他们之间的恩怨情仇,以及为了争夺资源而展开的激烈争斗,使得兖州的江湖更加波谲云诡。 与此同时,地方势力与大商官府之间的博弈也愈演愈烈。 地方势力,为了扞卫各自的利益版图,频繁与官府展开明面上的对抗与暗地里的较量。 部分势力甚至不惜跨越界限,寻求外部势力的支持,意图撼动大商在兖州的稳固统治。 官府方面,为了维护中央集权与地方秩序,不得不采取更为强硬的手段来遏制地方势力的扩张。 这种高压态势进一步加剧了双方之间的紧张关系,使得空气中弥漫着浓重的火药味。 这种激烈的博弈之下,兖州的官员,差异极大。 有的官员,吃拿卡要,吃喝嫖赌,治下却诡异的风平浪静。 也有的官员,两袖清风,严酷刑法,治下却骚乱不断。 大商立国以来,已经有三任兖州太守在任上死于意外。 有传言说,最新死的一任太守就是因为与赵家之间因为分赃不均而起了纠纷,然后被赵家的先天武者暗中施加毒手而死。 兖州赵家。 因为有先天武者存在,所以赵家在整个兖州都赫赫有名,赵家之人行事张狂且霸道。 据说,赵家小少爷曾与太守府长史长街相遇,因为长史的车驾向旁边让路让的慢了些,便惹怒了赵家小少爷。 赵家小少爷便命令赵家护院剥光了长史的衣物,用鞭子狠狠的抽打一番。 结果,第二天,太守府长史还拖着重伤之躯,亲自诡于赵家门前,负荆请罪。 赵家的霸道,可见一斑。 不过,威名赫赫、拥有先天武者、极为强大的赵家,却在一夜之间成为了过去式。 整个赵家,一夜之间,死亡殆尽,鸡犬不留。 因为不知道赵家因何而覆灭,也不知道覆灭赵家的凶手是谁。 所以就导致兖州平素骄横跋扈之人,人人自危。 这使兖州城的治安无形之中好了很多。 兖州城的茶馆、酒楼到处都有人在谈论赵家之事。 一处茶馆中。 两位三十多岁的中年人相对而坐,他们之间的对话似乎成了这喧闹市井中一抹不同寻常的宁静。 茶馆外,人来人往。 人们或低声细语,或高声谈笑,无一不围绕着近日来震惊全城的赵家覆灭事件。 然而,在这茶馆之内,却仿佛与世隔绝。 其中一人,身穿绫罗锦衣,却神色惊惶。 对面一人一袭粗布青衫,却悠闲自在。 身穿锦衣的富态男子,略显心疼的向茶壶之中放入了一小撮金色的茶叶。 随着沸水冲入茶壶,瞬间,茶香四溢。 等茶泡好,他殷切的为另一人倒上八分满的茶水。 粗布青衫男子,端起茶杯,浅浅戳了一口,闭目养神。 过了约莫四五分钟的样子,男子睁开双眼,轻呼一声。 “呼……此茶,名不虚传!” 顿了顿,他望着对面神色忐忑的锦衣男子,淡然开口: “赵兄,你把价值万斤却有价无市的金龙茶拿来招待于我,我可破例赠予你一卦。你想好再问。” “林兄仗义!”富态男子神色一喜,急切问道:“林兄,我想知道我需不需要立即逃离兖州城?” 第60章 先天九重境,一重一登天 锦衣男子名叫赵然,与被灭门的赵家有着一丝丝的亲缘关系。 赵然的太爷爷与赵家家主的太爷爷是堂兄弟。 他平素也与赵家有些那么一点点的生意往来,逢年过节也会向赵家送些礼品。 不为了沾赵家的光,只是为了赵家不找他麻烦罢了。 而身穿粗布衣衫的男子,名叫林正。 赵然偶然间得知林正会卜卦,且极为灵验。 所以,惶惶几日,终于联系上林正之后,赵然立即向林正求助。 他听闻林正愿意为他卜上一卦,神色大喜。 林正听到赵然的话,轻轻放下手中的茶杯,目光深邃地看了赵然几眼,仿佛能看透他内心的恐惧与不安。 然后他手指悄然掐动,片刻之后,林正停下了手中的动作。 片刻之后,他缓缓开口: “赵兄,世事如棋,局局新。 赵家之事虽令人震惊,但也不必过分惶恐。你我皆为兖州城中的一份子,命运自有其轨迹可循。” “赵兄你与赵家虽有亲缘,但此番赵家之祸,却非你所能及也。 你不必过分担忧,更无需急于逃离兖州城。” “呼……” 听闻不需要逃离兖州,赵然不由得长长的松了一口气,神色也轻松了许多。。 他在兖州经商多年,资源、人手和根基都在兖州。 如果迫不得已之下匆匆逃离,只怕是一切都需要从头再来。 现在确定自身没有性命之危,也不用逃离兖州,那真是再好不过。 稍微缓了缓,他又忍不住好奇的向林正问道:“林兄,你说是何等的存在出手才能让赵家全部覆灭,无一例外? 赵家可是有先天宗师存在,难道真的如市井传闻一般,是法相境强者出手了吗?” 林正闻言,微微皱眉,又摇了摇头。 他轻叹一口气,开口道:“罢了,反正这些算不上秘闻的秘闻,不久也会传播开来。我就先给赵兄解释一番。” “赵兄,赵家有先天境武者存在,但是并没有先天宗师存在。 先天武者和先天宗师,无论是战力还是修为,可谓天差地别。” 赵然听到林正的话,脸上不禁露出惊讶之色。 他一直以来都以为赵家有着先天宗师这样的强者存在,才能够在兖州城屹立不倒,成为一方霸主。 然而,现在林正却告诉他,赵家并没有先天宗师,只有先天武者。 可是,先天武者不就是先天宗师吗? 难道这二者还存在区别? 他有些难以置信地问道:“林兄,我怎么越听越糊涂呢? 你说赵家并没有先天宗师?这这怎么可能? 赵家在兖州城可是有着举足轻重的地位,正是凭借着一位先天宗师坐镇。” 林正微微一笑,解释道: “赵兄,你有所不知。 先天武者和先天宗师虽然只有一字之差,但其中的差距却是天壤之别。 赵兄可曾听闻,‘先天九重境,一重一登天’之说吗?” 林正见赵然仍是一脸疑惑,便耐心地进一步阐述。 “这‘先天九重境,一重一登天’,乃是武道界对先天境界深邃与艰难的精炼总结。 先天武者,指的是那些已经突破人体极限,感受到天地元气,并能初步引导其入体,强化自身肉身与内息的武者。 然而,这仅仅是个开始,真正的挑战和蜕变,还在后头。” “先天一重,武者能初步感应天地元气,但只能勉强引导其滋养自身; 到了二重,便能初步操控元气,施展出威力远超常人的武技; 三重、四重,武者体内的元气愈发醇厚,无论是肉身强度还是武技威力都大幅提升,但这些都只是量的积累。 直至五重之后,才是质的飞跃。 五重境的先天武者,开始感知‘意’的存在,能够借助‘意’之力,使武技威力倍增,甚至影响周围环境。 到了六重、七重,这种能力愈发强大,一些顶尖的武者已经能在一定范围内改变天地元气的流动,形成对自己有利的战斗环境。” 而八重境的先天武者,更是能初步凝聚天地元气于体外,形成护体罡气,刀枪不入,水火不侵。 这已经是常人难以企及的高度,但即便如此,也还未踏入宗师之境。” 林正喝了一口茶水,继续解释。 “宗师者,一宗之师也。 想要成就先天宗师,非但修为达到先天九重巅峰,更重要的是对‘意’有着深刻的理解与运用,能够随心所欲地调动天地元气,甚至创造出属于自己的武技或秘法。 他们的每一招每一式,都蕴含着天地之力,威力绝伦,非一般先天武者所能抵挡。” 说到这里,林正停顿了一下,观察着赵然的神色变化。 只见赵然听得入神,眼中闪烁着对武道未知的渴望与敬畏。 “赵兄,我之所以说赵家没有宗师,是因为赵家的先天武者仅仅为先天三重境罢了。 而宗师之境,远非三重所能企及。 这之间的差距,就如同溪流与江海之别,不可同日而语。 赵家的武者虽在兖州城内享有盛名,但真正面对那些超过先天三重境的强者甚至是宗师强者,根本难以抵挡其锋芒。” 说到此处,林正摇了摇头。 “所以,赵兄问我是否有法相境强者出手,我也不知道。” “原来如此,多谢林兄指点迷津。”赵然感激地向林正道谢。 他深知这样的解释对于他来说是多么宝贵和重要。 了解这些东西,某些时候,甚至能够救他一命。 表达过谢意之后,赵然还想要继续说什么,林正却轻轻摆了摆手:“赵兄,在下欲往南疆游历,就此别过。” 赵然见状,深知林正脾气的他也不再多言。 匆匆从衣袖之中掏出一叠银票,数也没数就塞到林正手中。 “林兄,你的恩情我记下了。这小小薄礼,不成敬意。 他日若有用得着我的地方,尽管开口。 保重!” 林正看着手中的一叠银票,刚要拒绝,却似乎又想到了什么。 紧接着,他从一沓银票之中抽出一张,将剩下的放回赵然手中,开口说道:“赵兄,一张足矣。” “赵兄,临别有一言相赠,你姑且听之。 十万大山将开,兖州很快就成是非之地。 他日如果赵兄在兖州不甚如意,不妨到南疆一试。” 第61章 域界屏障 林正走后。 赵然在茶桌前若有所思:南疆吗? 兖州距离南疆十分遥远,因此他对于南疆的了解仅限于知道镇守南疆的少年王爷极其厉害,在对外族作战中百战百胜。 在他手中,大商南疆疆域扩大了许多。 并且相比于兖州,南疆有镇南军的镇守,没听说内部有什么大型的叛乱发生。 至于林正说的‘十万大山’将开,赵然并没有特别在意。 在他看来,十万大山稍微深入一些就是人类的禁区。 那十万大山‘开’或者‘不开’,又有什么影响? 将桌面上的金龙茶茶水喝的一滴不剩,赵然刚要起身离开,却忽然呆住了。 因为,他突然发现,林正离开之后,隔壁茶桌的交谈声忽然变得清晰入耳。 “嘶……” “林兄竟然还是一名武道或者术法高手么?” 他曾听闻,有强者可以以自身元气构筑一方空间,隔绝内外。 而这种能够以自身元气构筑空间,隔绝内外的能力,无疑是修行者中的佼佼者。 赵然不禁回想起与林正相处的点滴,试图从中找出一些蛛丝马迹。 然而,他发现自己竟然从未察觉到林正身上有任何修行者的气息,这更加让他对林正的实力感到敬畏。 “能够侥幸认识林兄,真是我赵某人三生有幸!” 赵然喃喃自语,心中既有震撼也有好奇。 此时,有茶客讨论的声音传入他的耳中。 “你说,这赵家到底是得罪了何方神圣,竟然落得个鸡犬不留的下场?” “谁知道呢,赵家平日里行事张扬,得罪的人自然不少。” 另一人轻轻叹了口气,目光深邃。 “但一夜之间,全家上下,无一幸免,这等手段,实在是太过强悍。 也难怪现在兖州城里那些平日里骄横惯了的人,都开始收敛起来,生怕自己哪天也步了赵家的后尘。” “要我说,赵家人死绝才好。 赵家人凭借先天武者,骑在我们头上时间太长了。朝廷治不了他们,不代表着没有人能治他们。” “是啊,这赵家的覆灭,也算是老天有眼。” 先前提及赵家之人摇了摇头,语气中既有感慨也有无奈:“只是,这背后的真相,恐怕是永远也查不清了。” “王兄,这可不一定。 我听到有人说,赵家覆灭并不是神秘法相境高手干的。 而是因为赵家无恶不作的三少爷当街强抢一个少女,被少女的随从干掉了。” 听到这个消息,几人一惊,连忙问道:“蒋兄,你说的是真的?” 蒋姓男子摇摇头,又点点头: “赵家被少女的随从干掉这件事,真的还是假的我不知道。 但是,赵家覆灭当天傍晚,赵家坏种少爷曾在街上强抢一个少女,这件事的确是真的。” 茶客们闻言,纷纷交换着震惊与复杂的眼神。 赵家无恶不作的三少爷强抢民女这件事已经干了很多次,很多人都因此妻离子散,家破人亡。 但没想到这竟可能成为赵家覆灭的导火索。 “这么说来,赵家的覆灭或许真与那位少女和她的随从有关?”一位茶客压低声音,带着几分猜测。 “若真是如此,那少女的随从得是何等实力,才能一夜之间让赵家灰飞烟灭?”另一人惊叹不已,眼中闪烁着对未知强者的敬畏。 这些人不知道,他们讨论的少女此时正在茶馆后院客栈顶楼的天字号厢房之中。 天字号厢房之内,有三人。 一老妪,两少女。 站着的那位少女,容颜清丽脱俗,肌肤雪白, 眼波灵动,嘴角挂着一抹俏皮的微笑,仿佛随时都能蹦出什么鬼点子来。 她的发丝上别着几朵小巧的野花,随着她活泼的动作轻轻颤动,更添了几分俏皮的气息。 这位少女正是前几日赵家坏种少爷当街强抢的目标。 她的姿容已经极为出色,整个兖州都找不出几位能够与之相媲美之人。 然而,她相较于安静坐在桌前的少女,则又明显不如。 坐在桌前的少女,身形高挑。 手侧放着一把华贵的连鞘长剑,双腿笔直修长,即便不施粉黛,可仍掩盖不住那圆润饱满的身姿。 再看女子脸庞,即便看惯了天资绝色之辈,面对少女,也必然会生出惊艳之感。 女子青丝如瀑,肌肤胜雪,琼鼻挺俏,红唇莹润,双眸清澈动人,宛如一池春水。 她长发如瀑,轻轻垂落在肩上,随着她的动作轻轻摇曳,散发出淡淡的清香。 肌肤如同细腻的白瓷,透着淡淡的光泽,在阳光下更显晶莹剔透。 双眸明亮而深邃,宛如两汪清澈的泉水,闪烁着智慧与温柔的光芒。 红唇莹润,如同晨曦中初绽的玫瑰花瓣,鲜艳欲滴,散发着诱人的光泽。红唇轻轻一抿,便仿佛能勾走人的魂魄。 站着的女子正在对老妪和坐着的少女说着什么,一边说还一边眨巴着大眼睛。 “小姐,你闭关的这几天,我差点儿就见不到你,呜呜呜……我差点儿被人抓走。 你是不知道,想要抓我的那个赵家坏种不但坏,而且非常非常丑。 相信我,你要是吃饭的时候看见他,肯定会吐出来的。” 少女说到这里,不禁忍不住做出了一个惊恐万分的鬼脸。 那双大眼睛瞪得圆圆的,嘴角夸张地扭曲着,仿佛真的见到了什么可怕的东西。 她的模样逗得老妪和坐着的少女忍俊不禁,连空气中都弥漫着一股轻松愉快的气息。 老妪看着活泼的少女,也不禁接口。 “小姐,这个我也可以作证,赵家的人是真的丑。 老身我活了这么多年,还没有见过哪个家族的人能丑的这么统一。” “呵呵,阿婆和小鹿都这么说,看来赵家的人真的是丑的夸张。”少女听罢,眼中闪过一丝玩味的笑意。 三人说说笑笑之间,竟然都对兖州赵家之人竟然能如此之‘丑’感到十分惊讶。 而对于翻手之间覆灭赵家庄园,鸡犬不留,却显得不甚在意。 仿佛在他们眼中斩杀恶贯满盈的赵家,是一件小的不能再小的事情。 闲谈几句之后,老妪神色一肃,问道: “小姐,历经月余,我们终于穿过了中域和青龙域之间的域界屏障。 下一步,我们直接去上京吗?” 第62章 河东裴氏,裴暮婵 听到老妪的问题,侍女裴鹿也不再说话,静静的等待着小姐裴暮婵的决定。 她们三人来自中域大名鼎鼎的河东裴氏。 至于为什么要冒着危险穿越域界屏障,裴鹿并不知道原因,老妪可能了解那么一点点。 面对老妪的问题,裴暮婵并没有直接回答。 而是轻轻放下手中把玩着的一串精致的玉珠,站起身来,缓步走到窗边,凝视着远处的十万大山。 远处的十万大山,连绵起伏,云雾缭绕,宛如一幅壮丽的山水画卷。 裴暮婵凝视着这片古老而神秘的土地,双眸之中仿佛映照出了十万大山的投影。 亘古、巍峨、苍茫…… 十万大山深处,有一层无形的界域屏障。 如同天堑一般,横亘在中域与青龙域之间。 不知其多厚,不知其多高,不知其多深…… 这层屏障不仅隔绝了两域之间的人员往来,更仿佛是一道无形的枷锁,限制了青龙域内武者的修行之路。 百年前,由于种种原因,这道屏障由升起。 由此便将两域分割成了两个截然不同的世界。 界域屏障的存在,将天地间的灵气与机缘都倾泻向了中域,而青龙域则像是被遗忘的角落,武者们的修行之路因此变得异常艰难。 在这样的环境下,能够修炼到先天宗师境界的武者已是天才之中的天才。 而至于那传说中的法相境强者,更是犹如九天之上的星辰,可望而不可及。 当时,无论是主动发起界域屏障的中域一方,还是被动接受的青龙域一方。 几乎所有人都认为,界域屏障升起,对青龙域必然是弊大于利。 起初,青龙域的发展如所有人认为的一样。 武道修炼艰难,先天宗师万中无一…… 然而,人们似乎忘记了。 中域固然强大,武者众多,但是青龙域才是整个大荒界的源头所在。 历史的车轮总是滚滚向前,不会因任何人的意志而停留。 百年时间匆匆而过。 域界屏障即将落下,灵潮也将复起。 届时。 域界贯通,中域的宗主国与青龙域中的进贡国,必然再起纷争。 再加上,遗迹、秘境、神兵必将重新现世…… 以及一直对大荒界虎视眈眈的异族和觊觎大荒界气运的所谓仙人。 “大荒界将乱”这一箴言,必然不再是只存在于天机子预言之中的文字。 想到这里,裴暮婵转过身,却没有回答老妪的问题。 而是朱唇微张,开口道:“婆婆,将你这几天从听风楼买到的消息给我。 我要看过之后才能决定在此地等几天还是直接去上京。” “是,小姐。” 老妪转身推门出去进了隔壁房间,然后拿着一沓纸张重新走了进来。 “小姐,这些资料我简单整理了一下。 从上到下依次是大商、北蛮和狄夷的消息。” “好。” 裴暮婵看向桌面上的资料。 第一页。 第一行。 楚南离,大商镇南王,二十二岁。 幼年作为质子留守京师,多受王府之主窦太君苛责。 然! 浅滩困不住蛟龙,逆境不阻英雄之志。 一招起势,则犹如云从龙,风随虎。 自然而成,势不可挡。 以少年之躯,镇守南疆将近八载,战无不胜,攻无不克! 近日关联事件: 永定帝与钟书阁老合谋,下旨要求镇南王楚南离放下镇南军之兵权,只身回返上京。 是日,恰逢南越与倭人联合犯边。 楚南离以‘将在外君命有所不受’为由,接下圣旨,但拒绝回京。 清风七号点评: 观楚南离以往之行事,多有愚忠之态。 故有大家曾言:楚南离此生必死于姬家小儿之手! 吾也曾深以为然。 然其此番作风,则颇有枭雄之姿。 一朝破尽心中球笼,已有直上九天揽月之姿。 裴暮婵的目光在楚南离的资料上停留了许久,眉头微蹙,似乎在细细品味着这段充满传奇色彩的故事。 她轻轻翻动纸张,每一页都记录着不同势力的动态 但楚南离的事迹如同一股清流,让她难以移开视线。 “没想到,域界屏障封闭之下,大商竟然还能出此战神般的人物。” 裴暮婵低语,语气中既有赞赏也有几分复杂难言的情绪。 继续翻阅,裴暮婵注意到了关于北蛮和狄夷的消息。 北蛮蛮王踪迹神秘,大军近来却频繁骚扰边境,似乎有所图谋。 而狄夷则在夷王父子的变态统治之下,整体犹如一滩死水。 虽然腥臭无比,但无人敢忽视。 “婆婆,你觉得这位楚南离如何?” 裴暮婵突然开口问道。 老妪闻言,微微一愣,随即回答道: “老身愚钝,不敢妄言。 但从资料上看,这位镇南王确实是一位不可多得的人才。 虽然武力不显,但作为统帅应该可以与中域那几位军中新星一比。 小姐是想要先……” 裴暮婵轻轻摇了摇头,打断了老妪的话。 “我只是觉得,大荒界即将迎来一场前所未有的动荡,而这位镇南王或许会是我们需要关注的重点之一。 婆婆,你再去打听一下关于他的更多消息,尤其是他武道修为方面的消息。” 与老妪不同,裴暮婵对于灵潮复起之后人才的认定有着非常坚定的认知。 在她看来,随着域界屏障消失,灵潮逐渐复起。 那么无论是中域还是青龙域,武者数量和质量必然会迎来飞速发展。 当然,相比于中域,青龙域高端武者数量会在短时间之内迎来巨大的飞跃式增长。 因此,与灵气相对充足的中域相比,域界屏障升起之后,青龙域的灵气非常稀薄。 在这种环境下,能够修炼到先天境界的武者,至少都是百年难遇的天才。 这种人,在灵潮复起的浪潮中。 一朝破境,甚至是连续破境,都是极有可能发生的情况。 而在这种情况下,如果楚南离只有统帅之能,而无武道天赋。 那么在将来,就算他谋略再强,也最多只能算是二流人才罢了。 而一个二流人才。 显然不值得她这位裴家大小姐过多关注。 第63章 镇南王楚南离, 此人如何? 裴暮婵又在客栈住了两三日。 上午时分,客栈的伙计走上楼轻轻敲门。 “裴小姐,楼下有人拜访。说来自上京护国公府。” 裴暮婵闻言,眉宇间闪过一丝了然之色。 从来人的身份上差不多可以判断护国公府对她的到来持什么态度了。 护国公府是河东裴氏的旁支。 而裴无忌所在的河东裴氏则是护国公府后来在原河东裴氏旧址上重建的。 当年,中域与青龙域之间的域界屏障升起之前,裴氏几乎所有人都全部进入中域。 青龙域仅剩下裴氏一名身受重伤,不易长途跋涉的旁系支脉驻守。 之后,域界屏障升起,中域和青龙域之间的人员往来基本断绝。 但起初,裴氏嫡脉与旁系之间还有信息传递往来。 所以,中域河东裴家知道留在青龙域的旁系裴禄成为了大商护国公。 裴暮婵离开中域之时,自然也得到了这个消息。 她到达兖州之后,便给护国公府发出去了消息。 在出发到达上京之前,他必须要确认护国公府,或者说裴禄的态度。 毕竟,人心易变。 一百多年过去了,谁也无法确认现在的裴禄还是一百多年前在嫡脉面前恭敬有加的裴禄。 护国公府既然派人过来,那自然要见上一见。 她对客栈伙计点点头,吩咐道:“请告知客人,我稍后就到。”。 语气中既有礼貌又不失威严。 “小姐,是否需要我先下去确认一下?” 伙计走后,老妪低声询问。 裴暮婵微微一笑,目光中闪烁着智慧与从容,她轻声道: “婆婆,无妨,咱们一起去见一见。 无论护国公府来人是什么身份,我总要亲自去见上一见的。” 说罢,裴暮婵转身对侍女裴鹿吩咐了几句。 裴鹿点头应下,眼中满是充满使命感的坚定与忠诚。 随后,裴暮婵与老妪并肩走出房间,沿着木梯缓缓下楼。 老妪虽看起来年迈,但步履稳健,周身散发着一股不怒自威的气势,让人不敢小觑。 来到二楼的正厅之中,只见一位身穿深蓝色绸缎长袍的年轻人正等候在那里。 他身姿挺拔,面容俊朗,眉宇间透露出几分书卷气和不容忽视的威严。 长袍上绣着代表裴氏的精致的云水纹图案,腰间悬挂着一枚精致的玉佩。 年轻人头发上沾染着些许灰尘,一看就是长途跋涉匆匆赶来。 这位年轻人见到裴暮婵与老妪,连忙上前几步。 他极为恭敬地行了一礼:“小姐好,裴少谨奉家祖之命,特来迎接。” 裴暮婵侧身,受了年轻人半礼。 然后微微欠身,以作还礼:“裴公子客气了。” 裴少谨再次恭敬开口: “小姐,家祖收到信物之后,极为开心。 本想以最快速度迎小姐入京,但马车速度有限。 所以,特派我先行一步来此,以供小姐差遣。 家祖大约两日之后,到达兖州。” 裴暮婵闻言,微微点头:“叔公太过客气了。我作为小辈如何能受的起叔公千里相迎。” 说到这里,他语气中透露出几分温婉与谦逊: “还请堂兄为我寻上三匹马,我们收拾下行装,就随堂兄出发,与叔公汇合。” 顿了顿,裴暮婵继续道: “堂兄唤我名字就好,一家人,无需见外。” 听到裴暮婵的话,裴少谨神色微微一松。 他提前过来打前站,固然有后方马车速度较慢的缘故。 更重要的则是探查裴氏嫡脉来人的性格以及对旁系的态度。 现在听到裴暮婵说‘一家人’,裴少谨心中自然而然的舒了口气。 最起码,裴暮婵对于旁系支脉的态度是友善的。 继而,他微微一顿,略显为难道: “堂妹,骑马长途奔袭,太过劳累。 要不,我先从守备府借一驾马车过来?” “堂兄,无妨。 我裴氏女子从来都不是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娇弱之流。 刚好,初来大商,我也想领略一下沿途风光。” 裴少谨点点头:“好,我听堂妹的。 请堂妹和婆婆在此稍等,我去寻几匹好马过来。” 过了约莫有两刻钟。 裴少谨让人牵着三匹高头大马重新回到客栈门前。 此时,裴暮婵带着老妪和裴鹿已经在门前等候。 看着眼前的三匹马,裴暮婵眉眼一挑:“劳烦堂兄费心了。” 以她的眼力劲儿,自然能够看得出眼前的三匹马,都是上等的好马。 就算以裴少谨护国公府少公子的身份,能在这么短时间之内寻到三匹好马,想必也付出了不小的代价。 裴少谨笑了笑说道: “堂妹不嫌弃就好。 时间短暂,一时之间难以寻到真正的宝马良驹。 如果堂妹喜欢,回上京之后,护国公府与镇南王府沟通一番,看能否从镇南王府讨要一匹真正的宝马良驹。” “哦?” 裴暮婵红唇微张,略带惊讶道:“堂兄,镇南王府善于养马么?” “并不是。 只是,传闻镇南王的坐骑‘玉狮子’极为神骏,有日行两千夜行一千的能力。” 裴鹿骑马走在裴暮婵外侧,略显难过的问道: “小姐,真的有跑的那么快的马么? 这样说,那我的小红马岂不就是个渣渣?” 小红马是裴鹿在中域养的一匹小矮马,外形很好看,且非常聪慧。 不过,小矮马相高头大马,在速度上天生不占优势。 小红马算是矮马中的神骏,但是与玉狮子却也没有可比性。 裴暮婵闻言,温柔地说道: “小鹿,小红马是矮马中的极品,但速度本身就是其短板。 何况,你的小红马聪明伶俐,与你心意相通,这便是它最宝贵的地方。 至于速度,不过是马匹众多特性中的一项罢了。” 裴鹿闻言,眼中的难过瞬间消散,取而代之的是坚定的光芒。 她用力点头,仿佛下定了某种决心:“小姐说得对,我的小红马是最棒的!” 裴少谨在一旁听着裴暮婵主仆二人的交谈,心中对于这位堂妹更是认可。 对待侍女都能如此耐心,那必然不会有某些世家大族子女‘脑袋长在眼睛之上’坏毛病。 骑在马背上,跃马向前,裴暮婵轻声发问。 “堂兄,护国公府与镇南王府有旧吗? 那堂兄认为,镇南王楚南离, 此人如何?” 第64章 天生将才,七杀入命,横死之相 裴少谨微微一愣,似乎没有想到裴暮婵会这么问。 不过,他还是认真的回答道:“家祖与已故去的老王爷乃是旧相识。 但现任的镇南王自少年起就坐镇南疆,所以护国公府与镇南王并无私下关系。” “至于楚南离此人……” 裴少谨话锋一转,声音中带着几分敬佩。 “我痴长楚南离几岁,所以与他并不熟识。 不过,对于他的经历,也有所耳闻。 楚南离幼时,作为质子留守上京。 作为镇南王唯一的儿子,他在上京镇南王府本应该受尽宠爱。 但不知为何,窦老太君却对他极尽苛责,甚至有传闻他小时候的待遇比之管家之子还略有不如。 我小时候,曾时常一些玩伴儿说楚南离又被窦老太君当中训斥的事情。 后来,他父母意外身亡。 年仅十四岁的楚南离仅仅带着几位侍女,孤身入南疆。 进入南疆之后,他便展现出了超乎常人的胆识与谋略。 当时的南疆之地,凶兽横行,外族虎视眈眈,局势动荡不安。 但他却变不可能为可能。 传闻,楚南离极善用人。 他手下聚集了一批忠诚能干、各有所长的将领与谋士。 这些人对他忠心耿耿,愿意为他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这也使得镇南王府的势力在南疆日益稳固,无人可撼。 仅仅四五年时间,便使镇南军成为了大商最强的军队。 没有之一!” 说到这里,裴少谨的眼中也闪过一抹赞赏之色。 “更为难得的是,楚南离不仅治军有方,更有着一颗仁爱之心。 他感叹南疆百姓疾苦,因此在平定外族的同时,也致力于改善民生。 兴修水利,开垦荒地…… 使得南疆的经济逐渐繁荣起来。 所以在南疆,楚南离深得百姓的拥戴与感激。” 裴少谨顿了顿,似乎在回忆着关于楚南离的种种传闻与事迹。 “堂妹可能不知道,在上京的权贵之间,有一句话流传非常广。 生子当如楚南离!” 裴暮婵倾听着裴少谨对于楚南离的介绍,再结合之前从听风楼收集到的情报。 心中对楚南离的形象逐渐清晰起来。 她不禁暗暗点头。 “生子当如楚南离!” 这评价不可谓不高。 “堂妹可能疑惑护国公府与楚南离这位镇南王没有私下关系,凭什么向他讨要千里良驹?” 轻轻拍了一下身下的枣红马,裴少谨轻笑着继续道: “这是因为,我出发来迎接堂妹时,镇南王府刚好有事上门相求。 镇南王府不知从何处得到消息,知道护国公府持有《太上日月混元经》第四卷。 所以镇南王府的管家持拜帖登门拜访,想要借阅。 如果护国公府愿只以一匹小马驹作为交换,想必镇南王府应该是非常乐意的。” 听罢,裴暮婵眉头微皱。 “《太上日月混元经》?楚南离竟然修持这卷功法吗?” 裴少谨说道:“当时,我观镇南王府的管家楚裕修持的肯定不是《太上日月混元经》,所以大概率堂妹的猜测是对的。” 裴暮婵点点头,继续道: “《太上日月混元经》这卷功法虽然与大教宗门的传承功法不相上下,但据传闻早已经残缺不全。 而且,想要把这卷功法修持到圆满境界的‘日月真意’观想图也早已丢失。 在这种情况下,想要把这卷功法修行到顶点,更是难上加难。” 又继续聊了几句,裴少谨感觉到裴暮婵对楚南离的消息有些感兴趣。 便继续说道:“楚南离少年英才,虽然赞誉极多,但是也不乏一些相反的观点。” “冢家冢首曾为楚南离批命,批语极差!” “哦?”裴暮婵略显好奇。 “冢首用了十二个字为楚南离批命:天生将才,七杀入命,横死之相!” 裴暮婵闻言,眼中闪过一丝惊异之色。 冢家天命师,她也略有耳闻。 冢家,自古以来便极为神秘。 他们自称天命师,以占卜、预测天命而着称,世代传承着古老的命理之术。 冢首,更是冢家每一代天命师的第一人。 他们的每一个批命,都仿佛能洞察天机,预示未来。 “冢家天命师,不仅精通天文地理,更擅长以星辰运行、风水变化来推演命理。” 裴暮婵缓缓说道,她的声音中带着一丝凝重: “曾经有冢家天命师,精准地指出一个人的命运走向,甚至准确预测了国家兴衰、王朝更替等大势。” 裴少谨接过话茬:“是的,冢家天命师的确不可小觑。 在大商,有很多人都视冢家的批命为圭臬。 其中不乏那些身处高位、手握重权之人。 只是,我认为命运之事,错综复杂,非人力所能完全掌控。” 裴暮婵点点头:“堂兄说的没错。 命运之说,玄之又玄,不可捉摸。 有人或能言一时之命,但必难言一世之命。” 不过,思索着“天生将才,七杀入命,横死之相”这十二个字。裴暮婵的眼中依旧闪过一丝凝重。 她深知冢首的批命虽然不一定准确,但是却不可忽视这十二个字的影响力。 有时候,当所有人都认为某个人的命运就是如此之时,那此人的命运就将会沿着批语向前滑动,直至终点。 裴暮婵轻轻抚弄着马鬃,似乎在思考这十二个字背后的深意。 一路上很少开口的老妪,沉思一会儿,开口说道: “冢家的批命之术不可小觑,能得此批语,可见楚南离的命格确实非同一般。 “七杀入命,横死之相”,的确极为糟糕。 但大道四十九,遁去其一。 楚南离如果能够渡过‘七杀入命,横死之相’,则会获得海量的福运加持,他将来的成就难以估量。” 裴暮婵点点头,沉默片刻,目光深邃。 她突然想到之前资料中听风楼的清风七号对楚南离的点评。 先是:“观楚南离以往之行事,多有愚忠之态。故有大家曾言:楚南离此生必死于姬家小儿之手!” 最后是:“一朝破尽心中囚笼,已有直上九天揽月之姿。” 这则点评,是不是意味着楚南离在某种程度上已经改变了自身命格? 第65章 楚南离抗旨不遵的消息传出,各方反应(加更1) 裴暮婵刚入大商,便注意到了楚南离的情报。 大商权贵自然没有得不到相关消息的道理。 几日之间,关于楚南离‘抗旨不遵’的消息就已经传遍了整个上京权贵阶层,并从上京开始向其他州府扩散。 上京,何家。 在普通百姓的眼中,何家远远算不上顶尖势力。 甚至,何家极少成为人们茶余饭后的谈资。 不过,作为延绵近千年名门望族,何家自然并不简单。 何老太爷,膝下三子,长子何必,担任吏部尚书,掌管官员升迁任免。 二子何望,担任京畿道副监察使,隐形权柄不小。 三子何龙,是一个标准的米虫,不生产、不劳作、不读书…… 用何龙的话来说,我爹有钱,有很多钱,那我花点儿怎么了? 又不会花完! 不过,在何老太爷的棍棒教育之下,何龙虽然吃喝玩乐样样精通,但众人对他的评价却出奇的不坏。 甚至,以平头百姓的朴素价值观来看,何龙要比两位哥哥好得多。 能做到孝顺父母、兄友弟恭,与发妻感情相融,对待朋友非常真诚…… 这样的何龙要是坏人,那满朝朱紫,如何自处? 岂不是比畜生还要不如? 而且,关键的是,何龙很会生儿子。 他的儿子何其正,除了样貌,其他方面与何龙一点儿都不像。 在何家的助力之下,何其正还未到中年就成为了御林军左卫将军。 这下,何龙躺的更平了。 甚至,偶尔都敢在谈笑之间顶撞何老爷子一句:“现在我儿子能养我了,你威胁断掉我的例银,我不怕了啊,爹。” 何龙作为与何家格格不入的米虫,能够活的非常滋润,自然也有其道理。 自知之明! 何龙对于自己的认知非常清晰,甚至何老太爷也曾说过: “你这个皮懒货,但凡你能把五分心思用在家族事务上,你老子我肯定能轻松点儿。” 这一天,何家,正堂。 何老太爷、何必、何望、何龙以及何家的三代齐聚一堂。 何必换上常服,浑身尽显儒雅之色。 他眉头略皱,但语气温和的对何其正说道: “今日童公公回京交差, 言‘南越与倭人联合进犯南疆,故楚南离以将在外君命有所不受为由,拒绝按圣旨要求按时回京。’ 陛下震怒! 在朝堂众目睽睽之下,大骂楚南离是乱臣贼子,人人得诛之。” 即便在家中,闭门说话,何必对于童贯也未直呼其名。 其为人之谨慎,可见一斑。 “小正。 我觉察当时童公公的汇报言语,多有夸张和推诿责任之嫌。 之前你随他出使南疆。 给我们说下,童公公此人如何? 传旨之时是什么情况? 也好让我们对此事做到心中有数。” 何其正点点头,恭敬的回复。 “爷爷,大伯,二伯,父亲。 童贯此人,一朝得势,飞扬跋扈,且贪得无厌。 他出京之后,每到一地,必接受当地官员和士绅宴请。 据小侄估算,童贯一路上收入囊中的银两不下十万两。” 顿了顿,何其正继续道: “至于传旨当场是什么场景,由于我们御林军都没进入镇南军大营,所以具体情形我知道的也不详细。 但是,传旨之时,童贯带着两名融血境供奉进入镇南军大营。 出来之时,只剩下一名供奉。 且两人神色惊惶愤怒。 后来,回返上京的途中,小侄找机会贿赂剩下的一名皇族供奉。 他说,镇南王对于代表陛下的童贯,态度强硬。 镇南王接下圣旨,但坚决要把此次进犯的外族击退之后才会返京。 在此过程中。 另一名供奉因为顶撞镇南王,被镇南王手下一刀斩杀。” 这时,何必的二伯何望插口说道:“跟着童贯的两名供奉最起码都是融血境后期,竟然被人一刀斩了?” “一刀斩杀融血境后期,最起码也是融血境巅峰的刀道宗门嫡传。 可是,如果我没记错,镇南王府只有一名年老的融血境武者,且不是用刀之人。 奇怪,镇南王府什么时候有如此强大的高手了?” 听到何望的话,他的儿子何其华弱弱的反驳。 “爹,镇南王楚南离之前都被人刺杀,差点儿挂掉。镇南王府增加一两名融血境高手不是很正常的事情吗? 再说,他作为我们这一辈的标杆,哪儿这么容易被人摸透底细?” 何望眉眼一蹬,就要驳斥儿子。 但话还没出口,就听很少在这种场合发表意见的何龙开口说道: “其华,你没有理解你父亲的意思。 按照惯例,皇帝和中枢都会在镇守边疆的大将和王府之内安插几名眼线。 用以监视其动向,确保忠诚与稳定。 这些眼线有明线也有暗线,足以在关键时刻传递情报甚至执行特殊任务。 因此,镇南王府若真突然多出融血境巅峰的高手,且是刀道宗门嫡传,这样的变动很难悄无声息。 若真有如此高手加入,各方的眼线岂能毫无察觉? 这其中,定有蹊跷。” 看到何其华有些不服,又若有所思,何龙便继续说道: “不过,你说的也没错。 镇南王,如果要是这么容易被人摸透底细,那他就不可能雄镇南疆。 作为天骄异姓王,他要是认真起来,相信他策反或者拔出几个眼线,应该不是什么难事。 南疆距离上京几千里之远。 因此,有些消息滞后或者无法传递回来,也属正常。” 说着,何龙伸手蘸了蘸眼前的茶水。 手指在桌子上划出一条横线。 指着横线两侧,他开口解释。 “在此之前,我们近期得知镇南王府的最新消息就是镇南王楚南离遇刺。 而且有传闻说刺客来自皇城司。 如果我们是镇南王,那么在被疑似皇城司的人刺杀之后。 就算对大商再忠心,也绝对不可能什么都不做。 轻则摸查一遍王府内的奸细,重则会把镇南王府所有人都犁一遍。 最起码,也要确保自身安全无虞。 所以,如果这样来说。 那近二十天左右的时间内,镇南王府引入刀道宗门嫡传的消息,没有传到上京,也是很正常的事情。” 说完,何龙毫不在意其他人等着他继续说的神情。 向椅子上一躺,又开始摆烂。 何老太爷瞪了他一眼,怒其不争。 不过还是说道:“你们说的都不错,不过…… 相比童贯传旨灰溜溜回来一事,我更在意南越与倭人是否真的联合进犯南疆? 这其中,是否有隐情?” 第66章 莫须有的罪名(加更2) 听到祖父的问题。 何其正神色一肃,严谨的说道:“爷爷,南越与倭人联合进犯,这件事不是虚假。” “整个镇南城和镇南军都在备战。 我们回返之时,粮草已经开始向前线运输。 而且,我也曾怀疑是不是镇南王故意用南疆战事来作为理由拒绝回京。 所以,我特意安排御林军的斥候进行侦查,最后确认南越与倭人已经在边疆附近联合集结重兵。 南疆战事会随时爆发。” 顿了顿,何其正继续说: “无论哪个国家,进行战争之前都需要大量的前期准备工作,南越与倭人也不例外。 所以,此次南越与倭人进犯,至少筹备了两三个月之久。 圣旨下达时,两族进犯,应该只是巧合。” 听到何其正有条不紊的阐述,何老爷子满意的点点头。 “异族进犯南疆。 这样来说,楚南离以‘将在外君命有所不受’为由,抗旨不遵,拒绝返京,倒也情有可原。 不,甚至应该说,他做了一个边疆镇守应该做的正确决定。 从某种程度上来讲,我何家,欠他楚南离一份人情?” 坐在何必身旁的何其风抚摸着手中的书卷,不解道: “爷爷,这次楚南离抗旨不遵,固然情有可原。 但也的确将我何家前期的运作毁之殆尽。 而且因为这件事,三弟短时间内必然升迁无望。 朝堂之上,我们何家不参与攻讦镇南王,怎么也算是对镇南王的一种支持。” 为何现在,您反倒说何家欠镇南王人情?” 何老爷子微微一笑,没有说话,但眼神中透露出一种深邃的智慧与长远的考量。 而何必听到何其风的话,则微不可察的摇了摇头,眼神对着何望示意了一下。 看到大哥的眼神,何望有些无语。 做老二,真累! 你自己的儿子不自己指点,却让我这个做二叔的来教,多少有些欺负老二。 他看着何其风缓缓说道: “其风啊,你看到的只是眼前的一得一失。 却未曾想到,这背后的整体形势以及我何家的得与失。 首先,楚南离作为镇南王,边关守将。 他的首要职责就是守护南疆的安宁,确保百姓不受异族侵扰。 他能硬顶着抗旨不遵的罪名,在关键时刻以大局为重,这是何等的气魄与担当。 若他因私废公,为了一己之利而置边疆安危于不顾,那才是真正的失职。 他此举,不仅赢得了南疆百姓的敬仰,也堵住了朝堂之上的悠悠之口。 你听到朝堂之上有人攻讦镇南王,没错。 但是,你不知道攻讦楚南离的人都是一些无关紧要的墙头草。 有分量的朝堂大佬,都讳莫如深,闭口不言。 比如你父亲。 就连御史台那些疯子,都没有抓住这个罪名攻讦镇南王。 你可以想象一下这意味着什么?” 何其风沉思片刻,略带着一丝不敢置信,慢慢说道: “是因为朝堂大佬们知道镇南王在镇南军的分量? 在事情未曾明朗之前,不想过分得罪镇南王?” 何望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语气中带着几分深意: “你可以试想一下。 如果镇南王因为朝堂之上的攻讦,选择离开南疆,不再统帅镇南军。 之后,一旦镇南军战事失利,导致外族侵入大商。 那么,谁能担得起这个责任? 谁敢担起这个千古骂名?” 他停顿了一下,目光扫过在场的每一个人,继续说道: “此次运作你三弟去镇南军。 给你三弟时间,慢慢熬上几年。 彻底掌控镇南军不可能,因为,这一点除了楚南离没有其他人能够做到。 但在镇南军中组建出自己的班底,应该是能够做到的。 届时,无论是继续留在边军,还是调回上京。 都是一份不错的前途。 然而,这一切都有一个前提,就是南疆没有战事,局势平稳。 现在南越与倭人举族进犯南疆,则一切都反了过来。 如果楚南离离开,你三弟入主镇南军。 那镇南军对外战事一旦失利,你三弟必然会被朝堂问责。 现在楚南离无论是有意,或是无意,从结果来讲是避免了这种情况发生的。 因此,你爷爷才会说,我何家欠他楚南离一份人情。” 何其风闻言,眼中闪过一丝明悟。 他站起身来,对着何望深深一揖:“谢过二叔教诲,是侄儿太过短视了。” 何必见状,脸上露出了欣慰的笑容。 他用手指无意识的敲了几下椅背,突然说道: “父亲,其风国子监出身。 入仕以来,又常年在京师六部任职。 虽有长处,但缺陷也很明显。 因此,我很早就有让其风入地方任职的想法。 刚好,镇南王府给我来函,询问我对周云逸升任骆越府知府以及吕靖川调任琼州府知府的看法。 所以我想借此机会,让其风到南疆任职。 您意下如何?” 听罢,何老爷子赞赏的点点头。 “老大,你这个想法很好。 其风,你觉得你父亲的提议如何?” 何其风作揖答道: “经过父亲和二叔的提点,我也深切感受到自身的不足。 所以,一切听从爷爷和父亲的安排。” 看到何其风的反应,何老爷子满意地笑了笑,目光中闪烁着期许。 “好,不错,这才是我何家好儿郎。” 老爷子又转头对何必说道: “老大,你给镇南王去信,询问他对于其风任职琼州府同知的看法。 并明确告知镇南王,其风是抱着学习的态度去琼州府。 然后,明日刚好大朝。 届时你在朝堂之上以镇南王不应擅自杀害皇家供奉为由,不痛不痒的攻讦镇南王几句。” 何必眼睛一亮,立刻明白了父亲的深意。 看到正事商议完,躺着摆烂的何龙顿时来了精神。 他从椅子上坐起身,笑着说道: “父亲,大哥,二哥,我今日还听到一个非常有意思的消息。 不知真假,但是你们可以当作笑料听一下。” “从童贯回京开始,京畿道各地就开始流传一则消息。 是关于镇南王楚南离、当今陛下以及张阁老的。 消息说,永定帝突然急招楚南离回京,是张阁老的建议。 他们打算把楚南离召回之后,就软禁起来。 理由是楚南离年纪轻轻就掌握镇南军,或许会造反。” 第67章 三龙在朝,亘古未有 听到何龙的话,何其华嘴角一撇,有些无语。 “三叔,这消息不是胡扯吗? 楚南离根本没有造反的理由。 再说,如果张阁老和皇帝认为楚南离这个异姓王会造反。 那定北王、平西王、安东王,这三位掌权王爷哪个没有造反的可能。” 被何其华插了一句,何龙也不羞恼,而是接着继续说。 “其华,你没有掌握到这个消息的重点。 这个消息的中,最重要的根本不是楚南离会不会造反。 而是皇帝认不认为楚南离会造反,或者说别人是如何让皇帝认为楚南离会造反的?” 顿了顿,他继续道: “这个消息真假不说,但显然不是随随便便编造出来的。 你们三个可能不知道,但是我们都知道。 从某种程度上来讲,张阁老与楚南离之间有私仇。 张阁老的幼子因为在对外族作战时,临阵脱逃,被前任镇南王也就是楚南离的父亲斩于阵前。 现在虽然前任镇南王已经作古,但张阁老未必不会把杀子之仇转移到楚南离身上。 知道这些之后,你还觉得这消息是胡扯吗?” 何其风闻言,眉头紧锁。 显然这背后的复杂关系超出了他的设想。 “三叔言之有理,是我太过轻率了。 若真如您所说,张阁老与楚南离之间有私怨,那么这消息背后的动机便复杂了许多。 但即便如此,仅凭这些就能让皇帝对镇南王产生怀疑,乃至认为他会造反吗? 毕竟,当今陛下上位还是靠着镇南王的支持。 另外,镇南王舍弃上京繁华,多年来兢兢业业的为大商镇守南疆,功勋卓着。 皇帝应该对他有所信任才是。” “你说的这些都没错。 但也不能说对。 至于原因,让你大伯为你讲解一番。” 何必脸色沉重,眼神中透出一丝不易察觉的忧虑。 “其华,其风,其正。 你们三兄弟将来无论身处何等地位,一定要记住。 皇帝之心,变幻莫测。 伴君如伴虎,并不是说说而已。 而且朝堂之上,权谋斗争往往比战场更加残酷。” 他顿了顿,目光扫过在座的众人,继续说道: “而且,其风,你忽略了朝堂的复杂性和人心的多变性。 除了张阁老之外,朝中还有其他势力对镇南王虎视眈眈。 镇南王固然战功赫赫,威震外族,保南疆安宁。 但他的这种表现在某些阴谋家的眼中,却是功高震主。 再加上异姓王的存在,本身就是对皇权的一种威胁。 即便楚南离没有反心,也难免会有人想要借题发挥。 利用皇帝的多疑之心,来达到自己的目的。” 顿了顿,他轻叹一声。 “你们要明白,无论是朝堂还是军中。 利来都是一个萝卜一个坑。 如果镇南王倒了,会空出来多少萝卜坑? 而又有多少人能因为这些萝卜坑受益? 所以,如果镇南王稳居南疆,那这些阴谋家就只是阴暗里的老鼠。 但加入镇南王回返上京,龙捆浅滩。 那落井下石者将会数不胜数。” 何其风闻言,心中豁然开朗,躬身行礼道。 “大伯教诲的是,侄儿受教了。” 众人又谈论了约莫盏茶功夫,夜色渐深。 何老爷子看着几个儿子和孙儿们,对于他们的言行无疑很满意。 当然,除了何龙。 他对着儿孙们赞许的点点头,又叮嘱道: “当今大商看似平稳,实则波云诡谲。 虽然当今陛下成功登基继位,但二皇子、三皇子也稳居上京,势力庞大。 这种宛如‘三龙在朝’之局,亘古未有。 所以你们既要懂得争权做事的手段,也要有明哲保身的策略。” 说完,何老太爷摆摆手,缓缓走向后院。 明亮的月光透过云层,洒在大商的疆土上,一片清冷。 皇宫。 太和殿一侧的偏殿之中。 三人围坐交谈。 永定帝居于上首,右侧为张邦正张阁老。 左侧则是一位面容约莫四十岁左右的中年人。 中年人面容清癯,眼神中闪烁着超脱世俗的智慧之光。 他的眉宇间仿佛蕴含着山川河流的深邃与广阔,瞳孔之中有似乎有日月悬浮,天机流转。 鼻梁高挺,唇线分明,嘴角常挂着一抹淡然的微笑。 那笑容中既有对世事的洞察,也有对天命的执着追逐。 他身着一袭特制的长袍,衣料轻盈,飘然若尘世仙。 长袍的前胸绣着一条蜿蜒盘旋的银河。 星辰点点,璀璨夺目,象征着天命师能够洞察宇宙间最细微的天机。 而后背,则绣着一幅宏大的星图。 星辰排列有序,宛如宇宙的真实写照,寓意着他背负着解读天命、指引未来的重任。 这些繁复而神秘的图案,在灯光的映照下更显生动。 仿佛真的在缓缓流转,与天空中的星辰遥相呼应。 中年人正是冢家这一代最强的天命师。 冢首。 面对大商九五至尊永定帝与三阁老之一张邦正。 没有任何官职的冢首不但未显丝毫拘谨,反而以一种平等甚至更高的姿态与他们交流。 他的声音低沉而富有磁性,每一个字都仿佛蕴含着无尽的力量,能够穿透人心,让人不由自主地信服。 交谈的间隙,永定帝微沉的眼底闪过一丝复杂。 濡慕、敬仰、惧怕…… 这份情感的根源,可追溯至永定帝尚为六皇子之时。 那时,在众多皇子中,他并不显眼。 尤其是在势力庞大、根基深厚的二皇子与三皇子面前,更是显得势单力薄。 然而,正是冢首,这位神秘莫测的天命师突然出现在他身前。 以一句“天命所归”的断言,为永定帝点燃了希望之火。 冢首的预言,如同夜空中最亮的星,指引着永定帝在逆境中前行。 最终,顺和帝猝死,留下由六皇子继位的诏书。 在朝堂都不看好的情况下,永定帝却越过二皇子和三皇子,成功登上帝位,开启了属于他的时代。 在此过程中,冢首成功的将‘天命不可违’‘冢首神秘且不可为敌’的思想烙印在了永定帝的脑海中。 因此,在遇到难以抉择之事后,永定帝习惯性的向冢首求教。 “冢师,楚南离抗旨不遵,拒绝回京。 为之奈何?” 第68章 不按天命行事,皆为异端,该杀! 永定帝的话语中带着几分不易察觉的忧虑,大殿内的气氛瞬间变得凝重起来。 张阁老闻言,眉头微蹙,目光也不自觉地转向了冢首。 面对这个问题。 冢首轻轻捋了捋长须,那双仿佛能洞察天机的眼眸中闪过一丝深邃。 “陛下。 此事无妨。 世间万物,皆循天道而行。 世间沉迷者众多,难免有些人蚍蜉撼树,自不量力。 他们会做一些可笑的举动,妄求改变命运。 楚南离不过是其中的一个罢了。 陛下无需对此感到忧心。 在煌煌天命笼罩之下,陛下只需谨记。 天命不可违,不按天命行事者,皆为异端,该杀!” 冢首的话语如同寒冰利刃,划破了大殿内的凝重空气,让人不禁为之一凛。 他的话语中透露出一种不容置疑的决绝与冷酷。 仿佛在他的眼中,任何违背天命的行为都是对世间秩序的亵渎,都应当受到最严厉的惩罚。 永定帝闻言,神色微变,但很快就恢复了平静。 他的声音低沉而有力,透露出一种君临天下的威严,“冢师所言极是,天命难违,朕自当顺应天道。” 但紧接着,他略显为难的继续说道: “然则,现在外族犯边,朕如果此时斩杀楚南离,恐南疆失守。 而且,楚南离执掌镇南军,如果贸然斩杀楚南离,一旦引发军中哗变,后果不堪设想。” 冢首闻言,眼神锐利的看向永定帝。 仿佛能穿透永定帝的内心,又恍若在直视那虚无缥缈的天命。 等到永定帝被他的目光盯着,出现些许慌乱之时。 冢首才收回目光,淡淡开口: “陛下必须谨记。 一切异端,要及早处理。 否则,异端扩散,引发生灵涂炭,最终受损的还是陛下。” 顿了顿,冢首继续道: “此事无需陛下出手,我已经派人出手。 再过不久,就会让楚南离知道。 什么是天命不可违!” 永定帝闻言,微微点头,以示默许,同时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神色。 月色正中之时,冢首与张邦正离开皇宫。 与张邦正分开之后。 冢首似慢实快的走出了皇城,进入一条偏僻宁静的街道中。 在他身后,月色如银,为这静谧的夜晚增添了一层神秘。 冢首的身影在月光下拉长,显得格外孤寂而深邃。 走了几步,冢首突然停下脚步,转身对空气轻声吩咐。 “冢黄,你速去安排。 让在并州负责赈灾粮事宜的人立即停止一切行动,并秘密撤出并州。 同时,你设法放出风声。 就说大商朝堂内部正在紧锣密鼓地商议,有意继续加征税赋以应对国库空虚。 这个消息传得越快越广越好。 让那些本就生活在水深火热之中的灾民们彻底绝望,激发他们的反抗之心。 这样,那些饿鬼一样的灾民肯定会率先冲击县城。 届时,如果灾民攻城不利,可以派人暗中杀掉关键的守卫。 帮助他们顺利夺取县城。” 在冢黄匆匆离去,执行他的命令后。 冢首停下了脚步,目光深邃地望向远方。 那里是并州的方向,也是他布下的一枚重要棋子所在。 “并州的灾民,本是挣扎求生的蝼蚁。 现在他们有幸参与到这场权力的游戏中,是他们的福分和荣幸所在。” 冢首喃喃自语,嘴角勾起一抹不易察觉的微笑。 他的声音低沉而有力,似乎在与某种无形的力量对话。 “大势之下,为了让真正的天命之子归位。 一切牺牲都是值得的!” 冢黄离开后,冢首继续对着黑暗开口。 “冢玄,你通知安插在莲生教、无生老母教、灵仙教等教派的钉子。 让他们于下月初九各自展开行动。” 顿了顿,他掏出一块漆黑的令牌,随手弹入黑暗中。 然后继续道:“冢地,你亲自去一趟兖州的血剑门。 持此令牌告诉血剑门门主,就说令牌主人前来收债。 让他找机会杀掉兖州太守。 然后放出消息,说大商中枢不满兖州现状,已下定决心要派大军横扫兖州世家。 我要让兖州,彻底乱起来!” 说到这里,冢首的眼神变得更加坚定而冷酷。 他深知,自己的计划一旦实施,必将引发一场前所未有的风暴。 然而,他的内心毫无波澜。 仿佛在他的世界里,只有顺应天命才是最重要的。 至于为此做出牺牲, 只要不是他自己,一切都无所谓。 冢首安排好一切事务之后,便逐渐隐于黑暗之中。 而皇宫之中的永定帝。 则少见的在与冢首谈过之后,依旧有些不安。 他感觉,此时只有二公主的怀抱。 才能给他安慰,才能让他感到安全和平静。 于是,他再一次装扮成小太监。 弯着腰,爬入冷宫新挖好的一条地道中。 地道中,烛火摇曳,映照出他紧锁的眉头和坚定的步伐。 他知道,这样的行为极为不妥,一旦爆出来,可能会引发大乱。 然而,当他爬出地道。 悄潜入永乐公主府,来到那间充满粉色气息的寝宫时。 他的一切理智,都完全消失。 只剩下最原始的欲望。 他的眼中,只剩下,坐在梳妆台前的永乐公主。 只见永乐公主,身穿粉嫩的裙子,轻轻梳理着乌黑的长发。 见到永定帝的到来,她并未显得惊讶 只是微微一笑,仿佛早有预料。 很快,床榻开始摇动。 一分钟之后,云歇雨散。 释放完成后,永定帝觉察到自己的内心畅快了许多,也安稳了许多。 像是一个贤者。 他躺在公主柔软的怀抱中,感受着前所未有的安心与平静。 轻轻地将头靠在公主的肩上,永定帝低声诉说着自己的忧虑: “皇姐,楚南离那个乱臣贼子,竟然抗旨不遵,我们之前的计划怕是要有所变动了。” 永乐公主闻言,眼神中闪过一丝凝重与怨气。 不过,她还是继续安慰道:“陛下放心,无论局势如何变化,皇姐都会站在你这边,支持你的一切决定。” “没有楚南离,还有其他人可以用。 至于选择谁,陛下随意安排就好,我都可以。 我唯一的愿望就是,希望留下咱们这个孩子。” 第69章 朝堂乱局(加更3) 看到永乐公主的娇弱模样。 瞬间,永定帝内心的保护欲望爆棚。 他紧紧握住永乐公主的手,眼中闪烁着坚定与温柔。 “皇姐,你放心,这是我们的孩子,朕向你保证,他必然会平安降世。 明日早朝,朕就安排礼部人员在朝堂之上为众多适龄公主择婿。 到时候,朕拿来名单让皇姐自己选择。 等大婚过后,再像我们之前计划的那样,让他暴毙。” 永乐公主嗪首微点,娇柔说道:“嗯,一切都听从陛下的。” 二人又磨叽一会儿,永定帝才在永乐公主的催促下,重新从地道不舍的离开。 第二天清晨。 晨光初破晓,金辉洒满皇城宫殿鳞次栉比的琉璃瓦,为这庄严的皇家宫殿披上了一层神秘而辉煌的面纱。 随着卯时的钟声悠扬响起,皇城内外渐渐苏醒。 一片繁忙而有序的景象展现在众人眼前。 大臣们身着朝服,或乘轿,或骑马,纷纷自各方赶来。 他们的脸上或带着对朝政的忧虑,或怀揣着对皇帝的忠诚。 一同汇聚于皇城正南门的侧门之外。 守卫的禁军们神情肃穆,一丝不苟地检查着每一位入宫的官员,确保皇宫的安全无虞。 皇宫深处的养心殿,在四位小太监的服侍下,永定帝已穿戴整齐。 龙袍加身,玉带束腰,显得格外威严庄重。 站在铜镜前,他最后一次整理着衣冠。 心中既有对今日朝会的期待,也有对昨夜与永乐公主温情时光的回味。 “来人,准备上朝。” 永定帝沉声吩咐道,年轻的声音中透露出不容置疑的帝王之气。 随着太监总管杨涟的一声高唱。 “皇上起驾——”, 永定帝迈出寝宫,踏上通往太和殿的红毯。 沿途的宫女太监们纷纷行礼,恭送皇帝前往朝会。 太和殿内,群臣已按品级列队站好,静待皇帝的到来。 空气中弥漫着一种紧张而又庄重的氛围,每个人都在心中默默盘算着今日朝会上可能涉及的议题。 永定帝步入太和殿,登上龙椅,目光如炬,扫视着下方的群臣。 他轻咳一声,清了清嗓子,正式开始了今日的朝会。 朝会一开始,兵部尚书率先出列。 他微微躬身,开口说道: “陛下,南越与倭人联合进犯南疆。 镇南王来函请兵部协调军械、钱粮等一应事务。 但户部和工部两位尚书,却始终百般推诿,一毛不拔。 臣请陛下治两位尚书玩忽职守之罪……” “陛下,臣等冤枉!” 兵部尚书还未说完,户部和工部两位尚书便一起上前,开始喊冤。 永定帝闻言,面色微沉。 从内心来讲,他巴不得镇南军因为粮草军械不足而打败仗。 这样,他就有机会名正言顺的治楚南离兵败丧土之罪责。 但是,这种想法肯定无法名正言顺的说出来。 他的目光在三位尚书之间来回扫视,心中暗自权衡。 “三位爱卿,都且稍安勿躁。” 永定帝的声音沉稳而有力,瞬间镇住了殿内的纷扰。 “李尚书,你且将南疆战事的具体情况,以及镇南王的请求详细道来。” 兵部尚书应声,再次躬身。 简明扼要的将南疆的战况、镇南王的困境以及所需物资一一陈述。 “钱尚书、辛尚书,你们二位有何话说?” 永定帝听完兵部尚书的汇报后,转而询问户部和工部的尚书。 户部尚书上前一步,躬身行礼道: “陛下,臣等并非有意推诿。 只是近年来国库空虚,加之很多地方战后新建,需赈济之处甚多。 户部虽竭力筹措,但面对南疆战事所需之巨,实难再行挤出更多钱粮。 臣等心中亦是焦急万分。” 工部尚书也连忙附和道: “陛下,臣部亦是如此。 臣部所掌管的军械制造与修复,本是国之重器,不可或缺。 但近年来,原料市场动荡不安,价格飙升。 加之工匠流失严重,招募困难,使得军械生产进度缓慢,难以满足前线需求。 臣等得知南疆战事之后。 虽日夜兼程,加班加点。 但终究受限于财力与人力,难以迅速填补这一空缺。” 永定帝闻言,眉头紧锁。 眼中闪过一抹复杂的神色。 他心中暗骂这些臣子虽说出了实情,却也无形中将自己置于了风口浪尖之上。 特么的,你们的想法虽然与朕不谋而合。 但是你们直接说出来,岂不是让朕来背锅吗? 乱臣贼子,简直是乱臣贼子! 他心中骂声不断,但表情不变。 坐了几年皇位,永定帝自然也养出了几分帝王本色。 他不给户部尚书与工部尚书继续推诿的机会,直接吩咐道: “钱尚书、辛尚书。 外族进犯,镇南军将士们在前线浴血奋战。 朕命令你们,务必在三日之内。 想尽一切办法筹措到足够的钱粮与军械,并火速送往前线,以解燃眉之急。” “臣遵旨。” 户部尚书和工部尚书相视一眼,退回队列。 随后,永定帝又将目光转向了兵部尚书李尚书。 他语气中多了几分严肃。 “李尚书,你需即刻起草一封密函。 将当前国库与工部所面临的困境详细告知镇南王。 同时,你要明确告诉他,朕对他有足够的信任,严令他务必在一个月内结束南疆战事。 若他能在规定时间内凯旋而归,朕定当重重有赏。 若他未能达成目标,朕虽心有不忍。 但为了大局计,也不得不依法论处,治他一个作战不利的罪名。” 永定帝不知道冢首会何时才对楚南离下手。 因此为了保险起见,他暗中为楚南离挖下了一个陷阱。 李尚书闻言,心中一凛,连忙躬身领命。 “臣定当竭尽全力,不负陛下所托。” 等李尚书退回队列。 永定帝目光在朝臣之中巡视一圈,目光在礼部侍郎的身上停顿一下,缓缓道: “众卿还有何事启奏?” 礼部侍郎感受到皇帝的目光,刚想走出队列。 却不料吏部尚书先他一步,躬身行礼。 “陛下,臣! 弹劾镇南王楚南离擅自斩杀皇家供奉之罪。” 吏部尚书的声音在朝堂上回荡,带着几分不容置疑的坚决。 果然。 他此言一出,朝堂之上顿时一片哗然。 第70章 宁王 朝堂之上, 众臣纷纷看向面无表情的吏部尚书, 他们完全不明白,为何吏部尚书此时出来弹劾楚南离。 要知道。 之前朝会上,童贯爆出楚南离抗旨不遵的罪名。 在永定帝有意的指示之下,何必都没有发声。 现在楚南离抗旨不遵的事情已经告一段落,他却突然跳出来弹劾楚南离。 这是何必的意思? 还是何家的意思? 或者是何必以此为投名状,彻底投靠永定帝? 众多朝堂大佬,眼中神色不一而足。 有的略有所思,有的紧皱眉头…… 有的期待,有的懊悔…… 整个太和殿,气氛一时变得微妙而紧张。 但吏部尚书何必站在那里,身形挺拔,面容冷峻,仿佛一块不可动摇的磐石。 他那古井不波的脸庞,让人根本无从探查到什么。 朝堂内的气氛随着朝臣们的各种猜测与揣度变得更加复杂,仿佛一张无形的网,将每一个人的心思都紧紧缠绕。 有人暗自揣测吏部尚书是否与楚南离有私人恩怨。 有人则担心这是否是朝中另一股势力借题发挥,意图扳倒战功赫赫的镇南王。 然而,在这纷扰之中,永定帝却显得格外深沉。 他坐在龙椅上,目光深邃,仿佛能洞察一切。 他并未立即表态,而是静静地观察着朝堂上的反应,心中暗自思量。 就在这时,一位排位靠后的老臣站了出来,躬身行礼。 他须发皆白,是一位三朝元老。 “陛下,老臣以为。 镇南王楚南离将军虽功勋卓着,但身为臣子,理应恪守君臣之道,遵守朝廷法度。 他擅自斩杀皇家供奉之事,无论出于何种原因,都应当受到应有的惩罚。 否则,何以服众? 何以维系朝纲? 请陛下下旨,申斥镇南王!” 听闻老臣的发言,他身侧不远的一位年轻官员,目光闪烁。 他觉察到这位刘老大人可能理解错了何尚书的意思。 并敏锐的觉察到这是一个扬名的机会。 众所周知。 朝堂是个江湖。 既然是江湖,就会有斗争。 而朝堂之上斗争的利器就是口舌。 你不发表意见皇帝和诸公怎么知道你的想法?怎么知道你的才能? 在这片权力的舞台上,沉默往往等同于缺席。 只会低头做事,不会抬头看天者。 就如同航行在无垠大海中的盲者,虽奋力划桨,却无人可知。 在年轻官员眼中。 三朝元老固然了不起。 但反过来看,三朝元老却未曾位列三公九卿,未曾执掌一部。 其才干必然普通至极。 这样的人,老而不死是为贼也! 于是,老臣刚说完,年轻官员便站了出来。 他目光炯炯,言辞温和中带着犀利。 “陛下,臣以为,刘老大人此言过于草率。” 年轻官员一张口,矛头直指刘老大人,对于吏部尚书却只字不提。 他字正腔圆,声音响彻在太和殿。 “镇南王楚南离带领镇南军,于南疆浴血奋战。 保国之安宁,护社稷安稳。 值此外族进犯之际,如何可以仅凭一面之词便定其罪? 若未经审理便认定镇南王之罪责,恐寒了前线将士之心。 因此,还请陛下三思!” 这位年轻官员的话音刚落,刘老大人便涨红了脸。 他想要反驳,但却不知以何为切入点。 神色尴尬至极。 过了几秒钟,他后知后觉的看向前方的何必。 却发现何必早已经重新站回队列之中。 眼观鼻,口观心。 一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姿态。 霎时之间,太和殿为之一静。 永定帝原本以为吏部尚书开始弹劾楚南离之后,会有多人紧跟而上。 却不料,只有一个老迈的五品侍中跟随。 顿时,心中一阵腻歪。 不过,之前朝会上。 他大骂楚南离却无人跟随之后,也对朝堂局势有了新的认识。 知道仅凭目前的罪名根本无法影响楚南离的王位。 所以,他大手一挥,开口道: “镇南王之事,朕已决定命三司详查。 此事等三司查后再议。” 顿了顿,他环顾一圈。 “众卿,可还有未尽之事需朕亲裁?” 话音甫落,只见礼部侍郎缓缓自队列中步出。 一袭官袍显得他身姿挺拔,他先是恭敬地行了一礼,然后沉声启奏。 “陛下,微臣有要事禀报。 其一,依照祖制与历年惯例,眼下正值选秀之年。 各地适龄秀女名单已悉数汇总至礼部,待陛下圣裁,以充实后宫,绵延皇嗣,彰显皇家之德。” 言及此处,礼部侍郎微微一顿,目光中透露出几分慎重。 “此次选秀,微臣已严加筛选。 力求德才兼备,既重家世清白,亦重品行端庄。 望能为陛下挑选出贤良淑德之女子,共襄国运。” 紧接着,他又继续说道: “其二,宫中有几位公主殿下们年岁渐长,已至出阁之龄,且守孝之期已满。 礼部已着手筹备公主们的招亲事宜,力求为公主们觅得佳偶。 此事章程,还请陛下示下。” 大殿内一时静谧无声,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皇帝身上,等待着他的最终决策。 皇帝闻言,轻轻颔首,目光中流露出深思之色。 片刻后,他缓缓开口。 “爱卿所言极是,选秀与公主婚事皆为国之大事,不可轻忽。 至于具体事宜,礼部要尽快筹备。 可先筛选一些家世清白的世家子呈上来,朕请太后阅览。” “谨遵陛下” 礼部侍郎闻言,躬身行礼。 然后退下。 …… 朝会结束。 大臣们三三两两地走出大殿,彼此间或低声交谈,或点头示意。 阳光透过殿顶的琉璃瓦,洒在青石板上,映出斑驳的光影,为这庄严的宫殿增添了几分温暖与生气。 户部尚书回到尚书府,安排好一应事务之后。 轻车简从,从后门离开。 穿过几条街道之后,走进宁王府的侧门。 户部尚书踏入宁王府的那一刻,仿佛穿越了时空的界限。 从朝堂的庄严与肃穆,来到了一个更为私密而雅致的世界。 宁王府内,亭台楼阁错落有致,假山流水相映成趣,一派江南园林的精致与温婉。 管家早已在侧门等候。 见户部尚书到来,连忙上前行礼,引着他穿过曲折的回廊,向王府深处走去。 来到一处幽静的书房前,管家轻轻推开门,户部尚书步入其中。 书房内布置得简约而不失高雅,书架上摆满了各类典籍,案头则散落着几卷未完的公文和一本翻开的古籍。 宁王身着便服,面容和煦。 见户部尚书到来,他微微一笑,示意钱尚书就座。 第71章 南疆,不能乱!镇南军,也不能变强! 坐下之后,钱尚书将朝堂之上的情况叙述了一遍。 然后恭敬的问道: “王爷,陛下令下官在三日之内筹措钱粮,送往镇南军。 对于此事,您有何指示?” 钱尚书是宁王的人。 那户部就是宁王的钱袋子。 现在要从钱袋子中往外拿钱,于情于理钱尚书都需要请宁王指示。 宁王坐在上首,面色微凝。 他轻轻摩挲着手中的茶杯,似乎在权衡着各种因素。 片刻后,他缓缓开口: “钱尚书,南疆,不能乱! 不过钱粮,也不能说给就给。 据你估算,如果中枢不给钱粮,镇南军能撑多久?” 钱尚书略微沉吟,回到道: “以往镇南军的补给钱粮通常是一季度补给一次。 一半是南疆就地收缴,一半是中枢调派。 眼下刚好到了下一个补给节点。 因此,据下官估算,镇南军现有的钱粮能支撑半月到二十天。 如果节省一些,可能能够撑过一个月。” “砰砰砰……” 宁王用指背轻轻敲动桌面,过了好一会儿,才继续开口。 “既然陛下下旨让你在三日内筹措钱粮送往南疆。 那你就筹措半月的钱粮发往南疆。 至于这部分钱粮从哪儿出? 就苦一苦我们的陛下。 如果还不够。 那就再苦一苦南疆的百姓。” …… 同一时间,三皇子鲁王府。 工部尚书也在汇报。 校场之上。 鲁王练完一趟刀法,随手将手中的大刀插向地面。 大刀硬生生的在坚硬的夯土地面劈出一道缝隙,大半截刀身没入其中。 他转头看向一旁等待的工部尚书,吩咐道: “既然陛下命工部筹措军械,你们总不能不听。 这样,你从户部要些银子出来,能要多少要多少。 然后,将那些劣质的军械都给镇南军送去。 南疆,要支持。 但,镇南军,不能继续变强。” …… 很快,三日时间就已经过去。 一些军械从器械监运出,发往南疆。 至于钱粮。 户部人员要带着批条到南疆附近的州府进行筹措转运。 一切工作好似都在有条不紊的进行中。 但突然,一则消息突兀的传了出来。 并以一种非常夸张的速度在大商传播开来。 夜幕降临,上京的大明湖畔,灯火阑珊,花船摇曳。 此刻,一艘装饰华丽的花船上,几名年轻人围坐一桌。 桌上摆满了精致的酒菜,他们或举杯相邀,或与身侧的女子谈笑风生。 “章兄,咱们几人只有你进入仕途,那你可曾听说那户部之事?” 其中一人突然压低声音,神秘兮兮地问道。 他的眼神中闪烁着好奇与兴奋,仿佛即将揭露一个惊天大秘密。 被唤作章兄的年轻人闻言,眉头微皱。 他放下手中的酒杯,挥手让身旁服侍的女子全都出去。 然后才缓缓开口:“你是说户部只给镇南军筹措了十五日钱粮之事?” 他的语气中带着几分凝重,显然这则消息已在他心中激起了不小的波澜。 “对,就是这个。 听说户部只筹措了十五日的钱粮给镇南军,是不是真的?” 章志成轻叹一口气,目光扫过在座好友的脸庞,缓缓说道:“确有其事。” “这……这是为何?” 另一名年轻人急切地问道,显然非常不理解朝堂的这种做法。 “镇南军是守卫边疆的重要力量。 若钱粮不足,如何能保证他们的战斗力? 若因为钱粮短缺而导致镇南军大败,外族进犯,那如何是好?” 章志成摇摇头,并示意众人声音小一些。 然后略微苦笑道:“此事是陛下、阁老、尚书做出的决定,我一个七品小官哪儿能管得了这些?” 他伸手向上指了指,然后继续说: “我听说那位与镇南王起了龌龊,想要把镇南王调回京师软禁起来。 所以,可能此次只筹措如此少的钱粮,与此有关。” “这…… 狡兔死,走狗烹;高鸟尽,良弓藏…… 现在外族和敌国还虎视眈眈,我们这位陛下就要鸟尽弓藏了吗?” …… 类似的交谈在大商各地猛然喷涌。 民众对于镇南王和镇南军的遭遇极为同情,在暗中对于皇帝的做法颇有抱怨。 这一切,当然与鹰眼不无关系。 随着镇南王府大把银子撒出去,鹰眼在上京的情报收集能力已经不可小觑。 尤其是调控舆论这一方面。 在楚南离脑海中记忆的指导下,鹰眼对于舆论的把控若称第二,那没有情报组织敢称第一。 此时,楚南离镇南军大营之中,翻看着鹰眼收集到的情报。 当其他势力都以为他的精力全部放置在对南越与倭人的战争上时。 却不知道自从布置完行军战术之后,他就再也没有关注战场局势。 这不是楚南离自大,而是对于手下人充分的信任。 副将李圆、陈猛,军师姚思道,都是跟着他从尸山血海中杀出来的。 可以说,每一个人都战功赫赫。 他们三人,单独拿出来一个人都可以与倭人一战。 更何况此战还有南越王作为内应。 此战之胜负,已经没有任何悬念。 唯一的悬念就是几日可以歼灭倭人的有生力量。 战前,楚南离就给几位副将和南越王交代过。 战场之上,如果有倭人投降。 那就杀一半,然后留下一半。 因为全部杀了,太过可惜。 毕竟,与南越进行互市,需要大量的廉价劳动力。 用这些投降的倭人作为劳工,不用担心他们伤病,也不用发工钱…… 简直再好用不过。 这时。 亲兵走进军帐之中,交给他一份户部发来的函件。 与函件一起的,还有一封户部尚书何必的亲笔书信。 楚南离看完手中的信件,撕开户部的函件看了看,又将之前鹰眼汇报的关于朝堂之上何必弹劾他的情报抽了出来。 然后,他脸上不由得露出了笑容。 “何必,何家……有意思……” 略微沉吟,他抽出一张宣纸。 挥笔如龙,以最简短的方式给何必回了一封信。 写完回信让亲兵寄出去之后,楚南离继续翻看情报。 当他看到最下方的一封情报时,脸色不由得逐渐凝重起来。 “南疆容家、胡家……飞鹰门…… 行为异常,疑似进行串联。” 第72章 暗中阴霾 看着之后。 楚南离把这封情报递给了坐在下手位的吕靖川。 他自己则安静沉思。 容家与胡家,是目前南疆数一数二的大家族,其影响力不可小觑。 而飞鹰门,更是南疆一带声名显赫的武林门派。 飞鹰门由一名先天武者创立,距今不过五十多年。 因此,据传闻,飞鹰门创始人也就是那名老迈的先天武者可能还未死。 当然,与上京或者其他州府的大家族、大宗派相比,容家、胡家以及飞鹰门的底蕴差了许多。 这主要是因为之前外族侵入南疆之时。 南疆的大家族与门派要么被灭,要么逃走迁移到其他地方。 容家与胡家是之后南疆局势逐渐平稳之时,迅速崛起的两大家族。 其发迹的源头,隐藏颇深。 当然。 无论是财力、人力还是武力,与百年甚至是千年传承的世家相比,不可同日而语。 不过,近些年。 在当地官员不作为或者说是同流合污之下,这两大家族的实力膨胀的厉害。 楚南离摇头一笑。 实力膨胀之后带动野心也膨胀了? 还是他们身后有人,想要试探自己? 这些没有尝过军队铁拳的家族真是天真。 他转头看向吕靖川。 “靖川,你怎么看?” 吕靖川合上情报卷宗,眼中精光一闪,缓缓说道: “王爷,经过上次传旨风波。 南疆甚至整个大商都在暗流涌动。 容家和胡家作为南疆豪门,如果他们与飞鹰门这等江湖宗门进行串联。 那王爷不得不防。” 顿了顿,他继续说道: “臣下认为。 当务之急,是确认这些势力串联活动是否有其他势力在背后掌控? 如果没有其他势力插手,那不过藓芥之患耳; 但假如有其他势力插手,那王爷则不得不防!” “另外,臣提议。 自现在起,严格监控进入镇南城的各方势力。 对于南疆来讲,只要王爷无恙,镇南王府安稳。 那即便其他方面出一些乱子,都无伤大雅。” 楚南离看着吕靖川,眼中的赞赏之色溢于言表。 他轻叹一声: “靖川,我可真想让你待在身边做幕僚参谋。 但以你之才,做幕僚参谋又太过可惜。 现在吏部的任命书已经下达,过几日你就带上你妹妹到琼州府赴任去。” 楚南离语气温和,他拍了拍吕靖川的肩膀。 “能否真正掌控琼州府无论是对于我还是整个南疆来讲都极其关键。 我会给你十名通脉境武者,三千精兵。 并许你先斩后奏之权。 但是,给你的时间。 只有三个月。 三个月之后,你必须要做到完全掌控琼州府。” 听到楚南离的话,吕靖川心中不禁涌出一种士为知己者死的冲动。 楚南离不但对他有救命之恩,而且还给他提供施展一身才华的平台。 这对于他,无疑是恩重如山。 他看向楚南离,眼中闪烁着坚定与感激的光芒。 随意,一揖倒地。 “王爷之恩,吕靖川无以为报。 此次赴任琼州府,必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如果三月之内,未曾掌控琼州府,靖川愿提头来见!” 楚南离笑着摆摆手,“靖川,无需如此。” “若琼州土族真的敬酒不吃吃罚酒,那我镇南军也不是吃素的。 服从管教的土族才是好土族。 如若不服管教,那要他们何用?” 吕靖川谢过楚南离,然后再次躬身行礼,“王爷,属下有个不情之请。” “哦?靖川只管讲来就是。” “王爷,微臣孑然一身,只有舍妹一个亲人。 多年来,舍妹与我相依为命,受尽苦难。 而微臣到琼州上任。 初时必然千头万绪,无暇顾及舍妹。 因此,还请王爷允诺,让舍妹暂居王府,请王爷代为照料。 等臣下掌控琼州之后,再将舍妹接过去。 求王爷应允。” 楚南离目光微闪,瞬息之间便洞悉了吕靖川的真实意图。 “靖川,你我之间,无需如此小心。 你的妹妹,哪儿有让我来照料的道理。 本王用人,一贯用人不疑,疑人不用。 你放心带着你妹妹赴任。” 如果是别人,那楚南离可能会让对方把家人留在镇南城。 从而作为制衡对方的手段,避免对方生出二心。 但对吕靖川,则完全没有这种必要。 因为,未来十年,吕靖川已经用实际行动充分证明了他的人品绝对过硬。 但吕靖川亦是心思玲珑之人。 他明白。 他初来镇南王府,就骤然身居高位。 楚南离的信任是一回事,镇南王府的其他人会不会信任他则又是一回事。 而且,他能够发现,他的妹妹是真的喜欢待在镇南王府。 这段时间,他妹妹的笑容都多了起来。 他感谢楚南离的理解和信任,同时也深知自己不能将这种信任当成理所当然。 “王爷,您的信任与厚爱,微臣铭记于心。 但请允许微臣解释一二。 不久前微臣与舍妹被王爷救下,暂居王府。 王府几位姑娘天真活泼、温良贤淑,舍妹与她们相处甚欢,常常提及对她们的仰慕与感激之情。 舍妹虽为女子,却心性坚韧,渴望能有一技之长。 因此微臣才斗胆,恳请王爷允许舍妹留在王府跟随几位姑娘学习。 一来可让她有个安身之所,二来也能让她在王府中结识更多朋友,增长见识。 若将来万一微臣遭遇不测,舍妹也能有安身立命的本领。” 楚南离看着吕靖川坚定的神色,温和的笑了笑。 “好,本王允了。 你告诉令妹,把王府当成自己家一样。 有什么需求,直接告诉橙云她们。 若令妹真有才学,我亲自从吏部为她讨要一个女官之位。 届时,你们兄妹同朝为官,也是一个佳话。” 吕靖川闻言,心中大石落地。 他再次躬身行礼:“多谢王爷体谅,微臣感激不尽。微臣定当竭尽所能,不负王爷厚望。” 送吕靖川离开军营之后。 楚南离纵身跃上了望塔,向远处眺望。 他似乎看到了旌旗漫天,看到了战火纷飞,听到了远处隐约传来的马蹄声与战鼓的轰鸣,心中涌起一股难以言喻的豪情。 容家、胡家……飞鹰门…… 让我看看你们背后到底有谁? 第73章 举目皆敌敌皆惧! 凝视着远方连绵的山脉,楚南离的心思更加坚定。 当他决定要反抗君权,并且不放弃镇南军的同袍开始,就只有一条路可走。 这条路上。 不可能只有他一个人。 但无论有多少人,他都举目皆敌。 而他现在以及将来要做的。 只有一件事。 那就是, 举目皆敌敌皆惧! 想着容家、胡家以及飞鹰门等豪族与江湖门派的小动作。 他哂然一笑。 不管你们的背后是谁? 不对我出手便罢了,只要敢伸手。 除了把手砍掉,连根都给你挖了。 从现在开始, 南疆,只能有一个声音! 楚南离纵身从了望台跃起,如鹰击长空般掠下。 稳稳地落在中军大帐前,留下一道决绝的背影。 他的眼神中闪烁着不容置疑的坚定,仿佛已经预见了即将到来的风暴,却更加激发了他内心的斗志。 “沛泉,传令!” 他的声音低沉而有力,穿透了大帐,让在场的所有人都感受到了他的威严与决心。 “令,雁南府守备陈猛接管雁南府四方城门。 严查进出雁南府城之人。 若发现容家、刘家之人有异动,立即围捕。 若遇反抗,杀无赦!” “令,骆越府守备陈尚……” “令,丹青府守备……” “令,崇明府守备……” …… “传令南疆各府。 自今日起,到镇南军与外族战争结束时止。 在此期间,任何豪族、门派,皆须服从镇南王府之令,不得有丝毫违抗。 若有胆敢暗中作祟、挑衅我军威严者, 杀无赦!” …… “通传南疆各府知府、同知…… 敢有私通外族者, 私通邪教异端者, 三心二意者, 杀无赦!” …… …… 楚南离的话语中透露出浓浓的杀伐之气。 他的话语仿佛一道无形的利剑,直指那些意图不轨的势力。 吴沛泉与周围的亲兵,听到楚南离霸气侧漏的话语,心中不禁涌起一股热血沸腾之感。 这股热血沸腾的情绪迅速在镇南军之间蔓延开来。 他们彼此对视,眼中闪烁着坚定与忠诚。 “谨遵王爷号令!” “谨遵王爷号令!” “谨遵王爷号令!” …… 一声声震天响的高呼声中。 很多老兵,都不由得挺直腰背,再次握紧了手中的刀。 楚南离的每一道命令,都像是为他们注入了无尽的力量与勇气。 他们望着楚南离的身影,好似又回到了几年之前那烽烟滚滚、血洒疆场的时候。 想到战死的同袍,想到那些未竟的誓言…… 这些铁血汉子们的也虎目不由得有些湿润。 原来,王爷的血没有冷! 这样的镇南王, 让他们愿意,为王爷、为镇南王府、为南疆、为自己…… 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随着命令的逐一传达,南疆各府开始迅速行动起来。 雁南府、骆越府、丹青府、崇明府等地,守备军纷纷接管了城门,严格盘查进出人员。 发往知府衙门的文书,也同一时间送达。 …… 南疆各府守备军的动作自然无法瞒过所有人。 当然,楚南离也没有打算隐瞒这些动作。 有些官员和豪族从近期发生事件中,隐约猜到了什么。 有些人则还沉溺在以往的辉煌之中,并不打算遵从镇南王之令。 雁南府。 太守府中。 雁南府知府方信河携重礼拜访南疆太守钱易文。 刚落座,还没等钱易文让侍女倒茶。 方信河便急不可待的开口询问。 “钱大人,您可有收到镇南王府的最新命令?” 方信河的声音中带着一丝急切,眼神紧盯着钱易文,试图从对方的反应中捕捉到一丝线索。 钱易文闻言,微笑的脸庞神情一肃。 随即放下手中的茶杯,神色变得平淡起来。 他紧盯着方信河说道: “方大人,镇南王的军令和王令已经通传南疆每一个府衙。 要求所有人都紧密配合镇南军的行动,维护南疆的稳定。 难道方大人没收到?” 方信河闻言,心中一紧。 从钱易文的语气中他似乎觉察到了什么。 犹豫片刻,他最终还是决定将自己的担忧说出来。 “钱大人, 您觉得镇南王府这突如其来的命令,背后是否有什么深意? 我听闻近日镇南军已经开拔,与外族交战。 此时,镇南王府却突然发难,对各大豪族和门派施压,这……” 顿了顿,看到钱易文并没有开口的意思,方信河只能继续说道: “之前, 钱大人您传下陛下下达的密旨。 要我们尽量拖延给镇南军的粮草与军饷。 可现在,镇南王王令一下,那我们该如何是好?” 钱易文突然打断了方信河的话,开口说道: “方大人,你我皆是大商的臣子,也是镇南王的臣子。 值此外族进犯之际,应当明白镇南王的苦心。 如今南疆局势复杂,外有强敌环伺,内有不安分的势力蠢蠢欲动。 镇南王府此举,无非是为了稳定南疆,保护我们的家园不受侵犯。” 顿了顿,钱易文继续说道: “至于陛下的密旨。 如果镇南军因为我们拖延钱粮而打了败仗,导致南疆被外族劫掠。 那陛下就从来没有下过这道密旨。 所以,应该怎么做? 方大人,你还不明白吗?” “可是……” 方信河不是不明白钱易文的意思,他只是有些不甘心。 因此,他还想继续说些什么,以继续争取钱易文的支持。 “钱大人, 我们在南疆经营多年,为南疆的繁荣稳定也做出了不少贡献。 如今镇南王府突然发难,岂不是寒了我们所有人的心? 当然,我也明白钱大人的顾虑。 所以,我可以明确的告知钱大人。 之前,镇南王虽然因异族犯边而暂时免除了抗旨不遵的罪名。 可是,战争总有打完的时候。 这场战争,无论胜败。 陛下和朝堂诸公都不会允许镇南王继续留在南疆。 所以,我们都希望钱大人能……” “方大人,停!” 钱易文突然打断了方信河后面的话,对着他摇了摇头。 然后语重心长的说道: “方大人,此言差矣! 镇南王府此番发难并不是针对我们,而是针对那些意图不轨、私通外族之人。 我们只要行得正、坐得端,何惧之有? 再者说,一旦异族成功进犯,那现在南疆大好的局面就会毁于一旦。 你、我都会是南疆的罪人。 我希望方大人能记住一点。 只有南疆稳定了,我们的利益才能得到保障。” 说完,看着方信河难看的脸色。 钱易文心中一叹,然后一挥衣袖,说道: “方大人,本官还要为镇南军调派钱粮,恕不奉陪。” “管家,送客!” 第74章 细思极恐 管家送走方信河之后。 钱易文回到书房,轻叹一声。 如果有选择,他当然还想像之前一样。 不站队,左右逢源。 兢兢业业的做官,老老实实地贪钱。 可是,不行啊。 现在除非他辞官不做,否则就只有老老实实的配合镇南王和镇南军的行动。 至于皇帝的密旨,他根本没有想过按照密旨行事。 作为封疆大吏,尤其是在中枢有根基的封疆大吏。 不载于文字的密旨,他完全可以不在乎。 哪怕皇帝事后算账,他也无惧! 但是,身处南疆。 执掌镇南军的镇南王的意思,他必须执行。 虽然以往镇南王从来不插手南疆政务,但是钱易文自然不会认为镇南王无力插手。 以往不插手,只是不愿、不想…… 不代表无力插手。 几日之前,镇南军副将陈猛带三千精兵奔赴雁南府的场景还历历在目。 三千精兵加上守备军原有的不到四千兵马。 也就是说,现在雁南府有将近七千兵马。 这七千兵马还不是战斗力软弱的城卫军,而是骁勇善战的边军。 镇南王王令一下,七千边军出动。 哪个敢不服? 若真有不服的,杀了便是。 他楚南离连圣旨都敢拒绝,难道还不敢杀一些所谓的豪族权贵不成? 而且,钱易文的心底隐隐约约有一种不成熟的猜测。 值此与外族大战之时。 镇南王不但未将所有兵力都投入到战场之上,反而在南疆管辖的各个府城都增加了守备军驻军数量。 这其中意味着什么? 或者说,楚南离在防备谁? 细思极恐! 他不禁皱起眉头:难道京师又有自己不知道的变故不成? 他不知道。 此时的上京,真的发生了一件大事。 不,应该说两件大事。 上京,东门。 三辆华贵大气的四驾马车行驶在宽敞的东门大道上。 马车之前,十六骑开道。 马车之后,十六骑护卫。 最前方一人,身着锦衣华服,头戴金冠,背背长剑,英姿飒爽。 就是一张脸长的有些平平无奇。 正是护国公裴禄的长孙,裴少谨。 他目光如炬,扫视着街道两旁的人群,要将一切可能发生的危险覆灭在源头。 街道两旁,百姓们纷纷驻足,或敬畏,或好奇地打量着这浩浩荡荡的队伍。 中间的马车中,一老一少相对而坐,交谈甚欢。 “丫头,你太过大胆了。 我这条老命是你祖父救下的。 就连现在这个护国公的勋贵之位也是凭借你祖父留给我的资源拿下的。 如若你在穿越域界屏障之时发生意外,几年之后我有何颜面见你的祖父?” 护国公裴禄看着裴暮婵,略显责备却又不失宠溺。 一路行来,裴暮婵已经对裴禄有了初步了解。 也知道了裴禄和自己亲祖父之间的关系非比寻常。 当即,她温婉一笑,回答道: “叔公放心。 虽然域界屏障凶险万分,但我也提前做了万全准备。 所以此行只是有惊无险。” 顿了顿,她略微犹疑的继续说道: “穿越域界屏障之时,我发现域界屏障的力量可能比我预料的削弱速度要快很多。 因此,如果我的感觉没错。 域界屏障可能要不了十年就会彻底散去。” “哦?竟然如此吗?” 裴禄轻捋长须,也有些皱眉。 但很快,他就展颜一笑。 “归根结底,域界屏障是会消失的。至于早两年还是晚两年,影响并不是很大。” 裴暮婵点点头,也认可裴禄的这种说法。 过了片刻,裴禄又开口道: “丫头,你祖父同意你冒险进入大商,难道中域的局势已经崩坏到如此地步了吗?” 裴暮婵皱皱眉头,刚要开口,却听前方传来裴少谨的声音。 “祖父,堂妹,已经到了。” 只见此时的护国公府门前,张灯结彩。 裴禄的夫人,一品诰命夫人亲自在门口相迎。 远处,有些人窃窃私语。 “真是难得一见,护国公府如此盛况,想必是有大喜事?” “是啊,听说是护国公在当年的战场上与兄长失散。 多年来,护国公一直寻找兄长的音信。 现在,皇天不负苦心人。 终于找到了他兄长的后人。” “怪不得…… 怪不得连裴老妇人都亲自出门迎接。 原来是找到了失散多年的亲人。” “哇!哇!哇……” 一声声惊叹声传来。 “这…… 护国公的侄孙女竟然如此绝色?” “京师三美很快就变成京师四美了!” 只见随着马车的缓缓停下,裴少谨翻身下马,为裴暮婵和裴禄拉开车门。 裴暮婵缓缓步下马车,伸手搀着裴禄。 她身穿一袭青烟紫绣游鳞曳地长裙,裙摆在微风中轻轻摇曳;头发绾成凌虚髻,发间别着一根海棠滴翠碧玉簪,宛如初夏里最温柔的那一抹色彩。 眉眼间既有少女的纯真,又不失大家闺秀的温婉。 容颜一展,便是人间绝色。 裴暮婵出现之后引得周围人群纷纷侧目,惊叹声此起彼伏。 裴禄听着周围人的赞叹,老脸更是不由得笑成了一朵花儿。 比他自己生儿子生孙子的时候还开心。 “叔婆,让您久等了。” 裴暮婵走到裴禄夫人近前,恭敬地行礼。 裴禄夫人身穿只有隆重场合才穿的一品诰命服饰,笑得合不拢嘴。 她拉着裴暮婵的手,仔细端详。 “好孩子,最漂亮,少谨他们要是有你一半的样貌就好了。” 旁边的裴少谨听到祖母的话,不由得撇撇嘴。 爷爷长的平平无奇,父亲长的也平平无奇,能怪我吗? 裴暮婵在门口停顿了片刻,就被裴老夫人抓着手臂迎回了护国公府之内。 护国公府门口的人逐渐散去。 有些人着急忙慌的去找朋友吹逼,想要看朋友那因为没有看到绝世美女那懊悔和痛心疾首的模样。 也有些人,思索着如何借着裴家的喜事,获得一些好处。 比如,楚裕。 之前裴禄既没有明确告知他如何换取《太上日月混元经》第四卷,也没有明确拒绝。 因此,他想借着护国公府的喜事,再试上一次。 比如,楚南离的堂兄楚南城。 从裴暮婵露面开始,楚南城的眼睛就死死的盯在了裴暮婵身上。 他的内心如同被点燃的火焰,疯狂地燃烧着。 他当即决定,立刻回去,然后让窦老太君出面。 为他上门求亲。 第75章 《太上日月混元经》第四卷到手 在返回上京镇南王府的路上。 楚南城细细回味着自己刚刚制定好的计划,觉得每一个细节都显得那么完美无瑕,仿佛胜利已经近在咫尺。 在他看来,永定帝继位之后,朝政局势必将发生翻天覆地的变化。 而护国公府,尽管曾经辉煌一时。 但如今已逐渐式微,成为了一个标准的“破落户儿”。 相比之下,他楚南城,即将迎来人生的巅峰时刻——取代楚南离,成为大商朝新一代的异姓王。 这个念头让他热血沸腾。 仿佛已经看到了自己身着华服,执掌镇南军,站在南疆之巅,万民敬仰的场景。 自己这位大商的异姓王,求娶一个护国公府的旁系。 想必护国公府众人肯定欣喜若狂,万万没有拒绝的道理。 因此,返回家中之后。 楚南城便迫不及待地奔向窦老太君的居所。 他的心中充满了对裴暮婵的渴望与追求,那份欲望如同烈火般熊熊燃烧,让他无法再等待片刻。 “祖母,祖母……” 他一边喊着,一边急匆匆地穿过长廊。 推开房门,只见窦老太君正躺在院子中央的躺椅上。 周围有小丫鬟用扇子为她轻轻的扇着风。 “我的乖孙儿来啦! 来,这是西疆运来的桃花果,乖孙儿快尝尝。” 楚南城极为随意的坐在窦老太君身侧,拿起一颗桃花果塞进嘴里。 边咀嚼边对窦老太君说道: “祖母,我看上护国公府裴国公的侄孙女了。 你找人帮我提亲去。” “哦?我的乖孙儿终于开窍想要娶亲成家了吗?是哪家的姑娘入了你的眼?” 窦老太君高兴地笑了起来。 几年之前,窦老太君就开始为楚南城张罗娶亲事宜。 但楚南城一直以各种理由进行推脱。 现在楚南城自己说想要娶亲,窦老太君自然欣喜非常。 不过,随即,她的眼中闪过一丝疑惑。 “护国公府?裴禄? 没听说裴禄有兄弟啊,他从哪儿来的侄孙女? 南城,你是不是弄错了?” “祖母,没错,我没弄错。 我亲眼看到裴国公将他的侄孙女接回了府上。 听其他人说,是裴国公失散多年的哥哥的后人。” 窦老太君皱起眉头:“哦?裴禄失散多年的哥哥的后人? 那算不上护国公府的嫡系啊,与城儿你有些不般配。 要不,城儿,祖母为你物色几个世家嫡系……” “祖母,不要。” 楚南城咽下嘴中的水果,打断窦老太君的话。 “祖母,我今日见到那姑娘,惊为天人,心中便再也容不下其他女子。 祖母,您一定要帮孙儿促成这段姻缘。” 窦老太君闻言,眉头微微一皱。 然而,看着楚南城那坚定而执着的眼神,窦老太君最终还是叹了口气。 “乖孙儿,婚姻大事非同儿戏。 你若是真心喜欢那裴姑娘,祖母自然会尽力帮你。” 顿了顿,窦老太君继续道: “这样,我明日托武安侯夫人去探探裴老夫人的口风。 看看能不能让她给你做妾? 至于你的正妻,我听闻朝堂之上正在为几位公主选驸马。 以我孙儿你的样貌、才干,机会非常大。” 楚南城心中一动,想到皇室几位公主的容貌也都不错。 尤其是永乐公主,有一种特别的风韵,不由得点了点头。 “嗯,祖母,这些你看着办。 只要能让我娶到裴国公的侄孙女就行,至于她做妻做妾,我无所谓。” 听到楚南城的话,窦老太君满意的点点头。 “乖孙儿,你能这样想,真是再好不过。 这才是男子汉大丈夫应该有的的气度与格局。” “嗯,我知道了,祖母。 我约了刑部侍郎的公子一起温习功课,我先去赴约了。” 看到窦老太君又开始唠叨,楚南城瞬间编了个理由,快步走出了王府。 只是,他离去的方向,似乎是上京最大销金窟——金凤楼。 …… 此时,楚裕正在与京师鹰眼负责人商讨。 应该给裴暮婵送什么礼物,从而让正在喜庆之中的护国公同意交换《太上日月混元经》的第四卷。 “楚管家,以在下的观察,护国公的开心不是装出来的。 此时,如果能够送出一份令护国公和裴小姐满意的礼物,那护国公有非常大的概率会同意与我们交换。” 楚裕闻言,眉头微蹙,沉思片刻后缓缓开口。 “确实,护国公对裴小姐的喜爱之情有目共睹。 若能投其所好,应该能大大增加我们交换经卷的成功率。 但问题在于,我们对裴小姐的性格、爱好等一无所知。 这礼物,该如何选择?” 密室内,一时沉默起来。 两人都眉头紧锁,显然这个问题有些难为他们。 在没有任何了解的情况下选择礼物,无异于盲人摸象,难以命中靶心。 沉默片刻,楚裕突然开口。 “裴小姐作为护国公的侄孙女,可以说缺的东西并不多。 另外,裴小姐在护国公府门前虽然只是停顿了片刻,但仅仅那一瞥之间,我可以断言裴小姐以往的生活必然也非常不错。” 楚裕作为镇南王府的下一代管家,其见识和眼力劲儿当然非常不错。 因此,他的判断下的斩钉截铁。 “现在,对于王爷和镇南王府来讲,最缺的就是时间。 所以,我不能一直在这里耽搁下去。” 顿了顿,他继续道: “这样,张兄,你将品相最好的那串南珠用紫檀木匣装起来。 同时,再装上一块儿上好的龙涎香。 两个时辰之后,我再次到护国公府登门拜访。” 说着,楚裕站起身。 “如果这次护国公还不答应,那我就向王爷请罪。 只能尝试其他手段了。” 两个时辰之后。 楚裕再次拜访护国公府。 护卫通传之后,把楚裕引入到了护国公府的偏厅。 片刻之后,护国公府小公爷裴少谨进入偏厅。 裴少谨身侧,裴暮婵并肩而行。 甚至,如果仔细观察,就会发现裴少谨还稍稍落后裴暮婵小半个身位。 楚裕起身寒暄:“小公爷。” 他将放在桌上的两只紫檀木匣打开,露出里面的一串南珠和龙涎香。 “在下听闻裴小姐远行归来,特地准备了两份薄礼。 这串南珠,颗颗都是千年老蚌所产,具有滋补养颜之功。 而此龙涎香,以上好的龙涎香为本,历经数十道工序制成,香气悠远,亦有安神定气之效。 还请小公爷和裴小姐笑纳。” 顿了顿,看到两人没说话,楚裕只能继续开口:“可否请小公爷为再次在下引荐一下护国公老大人?” 裴少谨摇了摇头。 然后却笑着从袖中掏出一张不知名兽皮制成的卷轴。 “楚管家,此乃你所求之物。 至于交换所需,就以镇南王一个人情作为交换。 楚管家,意下如何?” 第76章 拥有十万两白银存款的侍女 裴少谨的话音落下,整个偏厅内顿时静了下来。 楚裕完全没想到之前护国公府之人一直顾左右而言他,这次竟然如此轻易的就将《太上日月混元经》第四卷拿了出来。 同时,裴少谨提出的交换条件让楚裕有些意外,却又觉得在情理之中。 ‘以王爷的一个人情作为交换吗?’ 楚裕知道,护国公府虽然近些年威势不显,但底蕴犹在。 因此,护国公府不选择金银财宝,而选择以镇南王的一个人情来交换《太上日月混元经》第四卷又显得理所当然。 楚裕迅速调整了自己的情绪,他知道在这种场合下,他代表的是镇南王。 他伸手接过卷轴,小心的收起来。 然后深吸一口气,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平静而诚恳。 “小公爷,但请相信,王爷的人情绝非轻如鸿毛。” 说完,他再次向裴少谨和裴暮婵行了一礼,表达了自己的感激之情。 正当他准备辞行时,却不料未发一言的裴暮婵叫住了他。 “楚管家,请告诉你家王爷。 我手中有此经第六卷,如果将来镇南王需要,可来裴家找我交换。” 裴暮婵的话如同一颗石子投入平静的湖面,激起了层层涟漪。 楚裕闻言,心中不禁涌起一股难以言喻的震撼与激动。 他万万没想到,裴家不仅拥有《太上日月混元经》的第四卷,竟然还藏有第六卷! 强压下心中的激动,楚裕再次向裴暮婵投去感激的目光,声音中多了几分郑重。 “请裴小姐放心,此事我必会如实禀报王爷。” 说完,楚裕再次向裴少谨和裴暮婵行了一礼,告辞离开。 裴少谨亲自把他送到了门外。 回到鹰眼驻地后。 楚裕对鹰眼负责人说道: “张兄,劳烦你向王爷回禀,就说咱们不辱使命。 我即刻出发,以最快速度赶回南疆。 上京局势波云诡谲,张兄多多保重。” 听到楚裕的话,张石明白这是楚裕给他分润了一部分功劳。 他当即一抱拳,略带感激但并不谄媚的说道: “楚管家,你稍等片刻。 我为你准备最好的马匹,再准备一些吃食酒水,以供你赶路所用。” “也好,麻烦张兄了。” 一刻钟之后,楚裕跃马飞奔,离开上京。 …… 镇南王府内,一片宁静中透着几分忙碌的气息。 洒满阳光的小院儿中。 橙云与黄萱并肩而坐,轻声细语,分享着彼此间的喜悦。 “橙云姐姐,赤月姐姐终于来消息说准备回返了。”黄萱的声音中带着几分雀跃。 她刚完成向楚南离呈送的重要情报,便迫不及待地与橙云分享这份期待已久的好消息。 橙云闻言,嘴角不自觉地上扬。 她轻轻捋了捋被微风拂乱的发丝,温婉的笑容如同春日暖阳般温暖人心。 “太好了,月姐姐终于要回来了。 月姐姐在府上的时候,不觉得有什么。 但月姐姐离开的这一个多月,我感觉府上事情好多,压力好大。” 赤月离开去寻找剑仙种子之后,镇南王府其他事情由管家常德负责。 但关于楚南离的一些事务就全压在了橙云头上。 正当两人谈笑时,绿皎、青罗与蓝蝶三人联袂而至,为这温馨的场景增添了几分生动与活力。 绿皎开口道:“两位姐姐,王爷让工匠们打造的新式粮仓已经打造完毕。随时可以向其中储藏粮食。” 橙云对几人点点头,示意她们坐下。 “那现在就只等镇南军前线传来的捷报了。 等到前线战事结束的消息传出,无人继续屯粮之后。 雨季即将到来,那些屯粮的粮商为了避免粮食发霉就只能低价售粮。 而南疆之外的那些粮商们,如果不想徒耗成本运回去,也只能够折价售卖。 因此,我们要做好准备,按照王爷既定的计划进行抄底。 新式粮仓能够保粮食十年不坏,所以到时候只要价格足够低。 那市面上无论有多少粮食我们镇南王府都要吃下来。” “嗯,不过橙云姐。 近期王府花销非常大,虽然有盐业和银矿支撑。 但是府上可以动用的银钱数量并不是特别多。” 橙云略显疲惫的揉了揉眉心,无奈的叹了口气。 “镇南军那边的银钱不能省,研究院匠人的一应所需也不能省…… 这段时间,我们几个的花销和例银削减一些。 虽然不多,但能节省些就算一些。” “嗯,橙云姐说的是。 我手头还剩五十两,先拿给王爷用。 要不是五芳斋卖的糕点太贵了,我应该能拿出一百两的。” 蓝蝶从荷包中掏出一张五十两的银票,放到橙云手上。 然后继续说道: “我发现咱们王爷给我们发点钱真的挺多的。 之前,我跟宋府老太君的大丫鬟聊天的时候才知道,她的例银是宋府所有丫鬟中最高的,但也才一两银子。” 橙云看着手中的银票,摸了摸蓝蝶的头发,笑着道: “你竟然还能攒的下钱?真是难得。 不过这钱你还是自己留着,王府不是没钱,只是有些钱不可轻动罢了。” “不对,橙云姐。 如果不是王府没钱,你为什么把你自己的钱全部都拿出来了?” 橙云一愣,没想到自己往府库放钱的动作竟然被蓝蝶看到了。 她笑了笑,带着一丝释然。 “我这一生都不打算离开王府了。 而在王府,又饿不到我,所以我的钱与其留着发霉不如给王爷用。” 蓝蝶张了张嘴,但什么都没说出来。 可能以她的年龄和阅历。暂时还无法理解橙云的这种做法代表着什么。 这时,一个清冷的声音响起。 “橙云姐姐,王府现在缺钱吗?我也有钱。” 橙云看着一脸认真的青罗,有些哑然。 便用手轻轻拍了拍几人,解释道: “你们不要误会。 我只是建议咱们几个暂时适当的削减一些花销,并没有让你们几个把自己的钱填进来的意思。” 橙云解释完,依旧是青罗清冷的声音。 “橙云姐,我有十万两。” “青罗,不……” “嗯,你说多少?” “十万两。” 除了青罗,其他几人瞬间有些发愣。 青罗竟然拥有十万两? 有十万两为什么还来做侍女? 什么情况? 第77章 青罗身世 “青罗姐,你干啥啦? 竟然背着我们偷偷摸摸发了这么大的财?” 蓝蝶一听这么多钱,大大的眼睛里几乎冒出了蓝光。 “这是我父亲给我的。” “你父亲?你不是孤儿吗?” 青罗摇摇头,并没有解释,而是继续说道: “我父亲和母亲和离之后,他每个月都会在通宝钱庄给我存上一笔钱。 我之前从没有关注过这笔钱,几乎给忘了。 前几日听到橙云姐姐偶然谈起王府余钱紧张,我才突然想起了这笔钱。 然后去通宝钱庄查了一下。 发现直到现在,我父亲依旧每个月都向我名下的户头上存钱。 这个月是我的十八岁生辰,所以还额外多存了一千八百两。” 听完青罗的话,橙云、黄萱几人面面相觑。 而蓝蝶,则在捏着自己胖乎乎的小手,似乎在计算这么多钱多长时间才能花完。 沉默片刻,橙云说道: “青罗,听起来你父亲并不是薄情寡义之人。 我虽然不知道因为何事你父亲与你母亲和离,但他应该从未忘记过你这个女儿。 或许,你应该尝试再联系一下你父亲?” “最开始我从天刀城返回南疆的时候,曾偷偷回家看过一眼。 发现他已经组建了新的家庭,一家三口,其乐融融。” “后来月姐姐看我可怜,把我带进了王府。 这么多年下来,我已经完全习惯了王府的生活。 我觉得这种生活挺好的,不想再打扰他了。” “万一,我是说,万一你的父亲非常非常想见你呢? 你想想,这么多年来,他还一直清晰的记着你的生日。所以,我想你的父亲应该从来没有忘记过你。” 橙云说完,青罗突然沉默下来。 夜晚,她躺在床上,一直辗转反侧,完全没有睡着。 ‘父亲已经可能搬到了新居,老宅只剩一名管家留守。’ ‘要不要通过钱庄来查父亲的新住址?’ 早上,与橙云知会一声后。 青罗犹豫再三,乘车走进了镇南府的通宝钱庄。 钱庄伙计看到来人,连忙招呼道: “小姐,您好。 请问您是要存银还是取现,或者是……” “我想要你帮我查一下我的户头有现在有多少存银? 还有,帮我查一下向里面存银的人,是在哪个府城的钱庄办理的业务?” “好的,小姐,我先帮您查一下您有多少存银?” 伙计接过青罗的户头凭证,刚要查询。 却发现,这个户头正是钱庄大老板贝泽生亲自交代要重点关注的。 前日,急匆匆赶到镇南府钱庄的大老板郑重交代: “这几日我一直待在镇南府,如果持这个账户的人来钱庄,一定要立刻通知我。” 所以,钱庄伙计立刻笑着说道: “小姐,您稍等。 我去里面帮您查一下这是在哪个府城的钱庄存入的。” 伙计走进后堂不过片刻。 一位青衫中年人匆匆走出,钱庄伙计在后面小跑跟着。 “青青,青青……是你吗青青?” 中年人一脸激动的跑了过来,盯着青罗上下打量。 “青青,这些年你到哪儿去啦? 父亲去原来我们居住的地方找你,发现宅子已经被卖了。 邻居也都不知道你和你母亲搬到哪儿去了? 你去哪儿了,青青……” 贝泽生的话还没说完,他的眼眶已经发红。 再看青罗,眼眶的泪珠也已经滴落下来。 小时候,父母和离的时候她没有哭; 跟随母亲、舅舅和姥姥姥爷,离开小伙伴举家搬迁到天刀城她没有哭; 被母亲束缚,被舅妈责骂,她没有哭; 返回南疆,举目无亲,她没有哭…… 但现在, 她的眼泪却已经停不下来。 原来,他在世上还有亲人! 原来,他的父亲没有不要她! 原来,他的父亲多年来有一直在找她! 通宝钱庄,贝泽生的书房中。 贝泽生把青罗按在他平时坐的椅子上,自己在一侧的客位坐下,眼睛微红的问道。 “青青,这十年你都去哪儿了?你母亲呢?” “我母亲她前几年就过世了。” 贝泽生神情一僵,抓着椅子的手猛然紧了紧,神情有些落寞和悲伤。 他与青罗青罗母亲的故事,是一段从青涩到遗憾的情缘。 两人自幼相识,青梅竹马,日久生情,最终携手步入婚姻。 而他们情感的破裂,是因为青萝母亲的控制欲太强了。 当时的贝泽生,虽初涉官场但官路亨通,事务繁忙。 于是,两人之间的和谐开始逐渐出现风波。 青萝母亲的控制欲如同紧勒的绳索,让贝泽生感到窒息。 当应酬完官场的一应事务,他拖着疲惫的身躯回到家中,迎接他的不是妻子的温暖怀抱。 而是无休止的猜疑和争吵。 起初,贝泽生尽自己最大的耐心进行安抚,试图理解和包容妻子。 觉得随着二人在一起生活时间的延长,妻子应该会在他的包容下做出改变。 但,事实却恰恰相反。 青罗母亲不但不体谅贝泽生,反而变本加厉。 最终,在青罗母亲不管不顾,肆意冲进酒楼辱骂贝泽生正在宴请的上级官员之后。 贝泽生终于心灰意冷,选择了和离。 和离之后,青萝母亲不但不顾两家的颜面,将青罗的抚养权强行抢到了手中。 而且,还杜绝贝泽生的探视。 贝泽生只能偷偷的探视小青罗,交给她一个户头凭证,告诉她自己每个月都会向里面打钱。 本来能偷偷的看小青罗慢慢成长,贝泽生也知足。 却不料,没多久,青萝母亲就带着青罗随家人搬迁到了天刀城。 至此,再无音讯。 再往后,心灰意冷的贝泽生索性辞去了官职,开始经商。 赚到的钱也越来越多,往青罗户头上打的钱也越来越多。 前几日,听到镇南府通宝钱庄的掌柜说,有人查看青罗账户之后。 贝泽生马不停蹄的从东疆赶到了南疆镇南府。 终于,成功等到了青罗的出现。 “青青,你现在是在…… 无论如何,一会儿先跟父亲回家好不好?” 贝泽生一想到女儿这几年孤苦伶仃,就有一种心脏被人抓着喘不过气来的感觉。 第78章 以先天躯体承载神魂,以纯阳神魂统御肉身 “父亲,我现在在镇南王府,一切都挺好的。 父亲不必担忧。 今天出来的太过匆忙,什么都没准备。 等过几日,我为阿姨和弟弟准备些礼物,然后再登门。 父亲觉得可好?” 青罗的话语温婉而又不失坚决,透露出她细腻的心思。 直到此刻,被青罗婉拒之后。 被同行称之为‘慧眼’的贝泽生,才好似突然回魂一般,注意到了青罗的穿着。 只见女儿坐在椅子上,身量纤细高挑,气质高雅。 明眸皓齿间,流露出的是超越年龄的成熟与稳重。 黑直的长发被巧妙地编织成简约的发髻,一根白玉簪轻轻点缀其上,既显清丽又添几分贵气。 几缕碎发轻轻垂落在脸颊旁,使右耳下晶莹瑰丽的鱼形青玉吊坠若隐若现。 一袭做工精致的淡雅青色长裙,以银线勾勒,简约而不简单。 那长裙轻柔地垂落在地面,仿佛春天里最温柔的风,带着一股清新脱俗的气息。 裙摆随着她轻微的呼吸轻轻摆动,宛如碧波荡漾的湖面,宁静而又生动。 在青色的长裙映衬下,青罗的皮肤显得更加白皙细腻,如同初绽的百合,纯洁无瑕。 贝泽生心中不禁暗自赞叹,他的女儿,即便是在最不经意的时刻,也能展现出如此不凡的风采。 比之名门大家闺秀,丝毫不差。 “过几日? 也好!” 短短一瞬间,贝泽生的心绪已经流转万千。 既有对女儿出色风采的赞叹,也有对时隔十年未见的感慨。 虽然不知道女儿为何会在镇南王府。 但一眼观之,他就能大致判断出了女儿的一身装扮不下百两。 这样看来,最起码女儿在镇南王府并未受到苛责。 那缓几天再让女儿回家,也未尝不可。 他深知,尽管血脉相连,但长时间的分离难免会让女儿对自己产生陌生感。 而且看起来女儿如今过的也还不错,自己没必要太过心急。 他愿意给女儿时间,让她慢慢适应这段重逢的喜悦与变化。 在贝泽生的心中,女儿的快乐与幸福是最重要的。 他回想起妻子曾经的种种,心中不禁一阵酸楚。 妻子虽然出于好意,但以妻子那极其强烈的控制欲,必然要求女儿做了很多不喜欢做的事情。 所以,他万不能像妻子一样,强逼着女儿做些不喜欢的事情。 …… 镇南军大营。 楚南离正在翻看各方情报。 在南越王作为内应的情况下,倭人先锋军部已经被苗黑闯率军全歼。 至于剩下的倭人军队,也被镇南军与南越军队完成了合围。 最多五日,就能结束此次战争。 看着情报,楚南离暗自思量。 此次战争结束之后。 倭人最起码二十年之内都不可能再有侵犯南疆的能力。 等自己腾出手来之后,翻手灭之。 而南越,随着互市开始,将南越融入南疆的版图也该提上日程了。 …… 看到赤月成功找到剑仙种子,于一日之后到达镇南城。 楚南离心中一定。 赤月无恙,真好。 一个月时间不见,他的确有些想念这个陪伴他时间最长的亲人了。 而且,赤月还带回了未来的剑仙。 其他人不知道,但是楚南离知道。 这位可是汇集了南疆剑道气运的剑仙种子,远超其他宗门教派所谓的绝世天才。 如果镇魔塔之中的那些残魂说的不是假话。 那这位剑仙种子将会是一息通脉,一日融血,一月先天,十年剑仙有望…… 可谓是前无古人,后无来者! …… 看到青罗的父亲贝泽生,竟然给她存了十万两银子。 楚南离也有些惊讶。 十万两,哪怕对于家财万贯之人,也不算是个小数目。 贝泽生竟能为女儿存下如此巨款,这份父爱之深沉,可见一斑。 接着看到下方橙云的字迹,说她们几个一致要求把钱投入王府府库,准备等待粮价暴跌之后进行抄底。 楚南离想了想,提笔给橙云回了一封信。 信中言明: 她们几人的钱财可与镇南王府府库的银钱一起进行操作,等日后结算完毕。 再按照投入银钱的多少,一一进行分红返还。 …… 再看到楚裕成功拿到《太上日月混元经》第四卷,与两日后到达镇南城。 “呼……” 他不由得轻呼一口气,暗自感叹。 必须要尽快找一个能协助自己统领全局谋士了。 被他派出去‘与人为善’的长孙默虽然能力不错,但还需要成长才行。 直接让他应付这种局面,还力有不逮。 战争结束后,朝堂的目光必定会再次聚集于南疆和自己身上。 同时,自己离开军营之后,幕后黑手应该也会动手。 因此,接下来这段时间自己必须要将全部的精力都放在提升修为上。 比如,晋升先天! 楚南离无比赞同一句话: 如果敌人怀疑你有某种武器,你最好真的有。 …… 重生以来,他的身体一直宛若紧绷的弓弦。 从未有片刻松懈。 之所以如此,不仅在于大商皇庭以及其他势力有先天武者,而且也与他的身体状况有关。 更准确的来说,应该与他的神魂异常有关。 镇魔塔镇压十年神魂未散。 使他在遭受无边折磨的同时,神魂也变得异常庞大强悍。 但神魂念头未生纯阳,神魂越强,对肉身的压迫也就越厉害。 因此,重生的一瞬间,他的躯体就差点儿因为无法承载庞大神魂而爆体而亡。 不过,万幸的是。 他以超高的悟性,领悟观想之法。 最终,他以镇魔塔虚影,成功镇压自身庞大的神魂。 而且为了避免神魂再次对躯体再次压迫,纵然有从镇魔塔塔身上获得的顶尖功法《他化自在天魔经》,也不敢进行修炼。 只能小心翼翼的修炼武道。 现在,武道修为到了融血境巅峰,并且拿到了《太上日月混元经》第四卷。 楚南离终于看到了平衡肉身和神魂的曙光。 只要他能够同时成就纯阳念头与武道先天。 就能以先天躯体承载神魂,以纯阳神魂统御肉身。 届时,神魂不但不会压迫肉体,反而会自上而下反哺躯壳; 同样,肉身充沛的气血也不会再消磨神魂之力,反而会对神魂进行保护。 为了这一天,他从重生开始就悄悄进行准备。 现在,已经万事俱备,只等楚裕归来。 第79章 黑云压城,破局之法 大商。 东疆与南疆接壤处。 一名白衣文士牵马而行,另一名蓝衣文士落后一个身位紧紧跟随。 白衣文士身姿挺拔,气质出尘。 一手持缰,一手握着书卷,眼神深邃而明亮,透露出一种超然物外的智慧与从容。 蓝衣文士面容刚毅,虽然看起来有些疲累,但双眼开合之间也难掩其神采。 他正是楚南离幕僚,长孙默。 而走在他前方之人,正是当代鬼谷传人,孙嘉。 当时,拜别鬼谷传人庞诩之后。 又过了七日,长孙默成功见到了封谷而出的孙嘉。 见到孙嘉时,还未等他开口,孙嘉就率先开口。 “鬼谷一脉与你祖上有旧,你可愿与我一同看看大商山河?” 长孙默当然答应,而且是立即答应。 毕竟,他面前的可是大名鼎鼎的鬼谷传人。 鬼谷一门,历来以智谋超群、洞悉天下着称。 而孙嘉作为当代传人,其学识与智慧更是非同凡响。 能够有幸与孙嘉同游,是多少人拼命都求而不得之事。 之后,他跟着孙嘉走了很多地方。 直到现在,踏上了南疆的土地。 长孙默看到孙嘉停下身形,远眺前方,便开口解释。 “先生,我们已经踏上了南疆界域。 这条路是镇南王平定外族之后,力排众议组织人修建的,异常宽阔。 以我们现在的速度,顺着这条道路一直走,再过三四日便能进入镇南府。” 他以为孙嘉在好奇道路为何如此宽阔? 却不料孙嘉是在看南疆的上空。 之前在路上,孙嘉就发现长孙默眉宇之间突然覆盖了一层浓郁的血色。 因此,他才改变行程,来了南疆。 此时,在他的视野中,整个南疆上空都已经被一层黑色笼罩。 而且正在由浅黑色向着漆黑如墨的色泽转变。 卜算出黑云的来源,孙嘉眼底闪过一抹淡淡的不屑。 “冢首,还是一如既往的不择手段。” “明明是想要抢夺气运,却妄自号称顺应天命; 嘴上说着为了天下太平,却肆意屠杀人命。 呵呵……” “嗯?” 突然,孙嘉轻哼一声,像是发现了什么了不得的事情一样,眉眼一眯。 只见,笼罩南疆的黑云。 在西方,被一抹紫色剑气横插而入; 在北方,被一道模糊的影子随手撕裂; 在东方,被一卷青色的竹简盖压而下。 原本逐渐变浓的黑云像是被定住一般,奇怪非常。 他转头看向长孙默,只见长孙默眉宇之间的血色依旧。 只不过,那血色之中极深处升起一抹淡金色泽。 孙嘉神色一肃,暗自卜算。 却发现原本清晰的天机突然被什么东西遮掩起来,卜算结果变得模糊不清。 …… 此时。 镇南城西。 两名女子牵手从西门走进。 前方女子,约莫二十二三岁,身着一袭火红长裙,裙摆随脚步轻轻摇曳,仿佛一团燃烧的火焰。 侧后方少女,大约十四五岁,身形瘦削而挺秀,一副标致的美人坯子。 后方少女的小手紧紧拉着火红长裙女子的大手,眼中闪烁着对这个陌生地方的好奇与兴奋。 她不时地抬头望向火红长裙女子,眼中满是依赖与敬仰。 “这是哪家的女子?长得好生标致,不知有木有……” 路边一个穿着不错的年轻人,看着逐渐走近的两人,眼中露着男人们都懂的笑容对同伴嘀咕。 然而。 “啪”的一声脆响。 年轻人被同伴在头上糊了一巴掌。 周围的人也一副看傻子似的看着他。 在他不知所措的时候,只听同伴以及周围的很多人都不约而同的开口。 “大姑娘好!” “大姑娘好!” …… 直到前方的两个身影走远。 年轻人的同伴才把他拉到了人少的地方,没好气的说道: “你特么的想死也别害老子啊? 觉得裤裆下的东西碍事儿你就割掉,省得连累老子。” 年轻人还有些发懵。 下意识的问道:“这是……” 同伴看着他这副蠢样子,有些无语。 “这就是老子给你再三强调的,在镇南城,甚至整个南疆都千万不能惹的人。 镇南王府的大姑娘,赤月姑娘,记住了没?” “在南疆,王府的几位姑娘与真正的皇室郡主相比,只差一个封号。 但在其他方面比郡主还犹有过之。” …… …… 镇南城北。 很多人都在等待把守城门的士兵检验,准备进城。 此时,一阵马蹄声传来。 只见一匹枣红色的高头大马从远处飞速奔来。 马背上的楚裕虽风尘仆仆,但眼睛亮的吓人。 有一位刚轮换过来守城的年轻士兵,看着楚裕,低声对一名老兵说道: “李头儿,像这种的是不是就是你说的那种肥羊? 可以多宰几枚铜板的那种? 我一会儿要他十枚行……” 他还没说完,就见一向严肃的李头儿向着来人走去,脸上的笑容简直比花儿还灿烂。 在他目瞪口呆的注视下,李头儿直接挤开人群,走向骑马之人。 马上的人看到李头儿,跃下马匹,跟李头儿打了声招呼。 李头急忙‘哎’了一声,神色更加激动。 然后亲自牵马把对方送进城中。 等对方走远,李头儿兴奋的神情还未平复。 而城门处等待的众人。 看到有人竟然不排队就先进入了城门,一些自诩有身份有地位的人开始嚷嚷。 “这谁啊? 怎么不按规矩来? 你们守城兵竟然如此徇私? 如果不能给个解释我肯定去上报执法司。” 年轻士兵脸色一变,脑袋在快速转着如何解释。 但却看到平素一直强调他们应该与人为善的李头儿,张口就非常强硬的说道: “这是镇南王府管家。 是借老子银钱救命的恩人。 执法司的人来了老子也敢如此说。 怎么? 你有意见?” 李头还没说完,刚刚嚷嚷的人已经藏进了人群之中。 …… 镇南城东。 城门之外。 吕靖川牵着马,正在与依依不舍的吕靖瑜说话。 “哥,琼州路远,一路保重。到了之后记得给我来信。” “妹妹,放心。 这次王爷专程让齐老跟着,又有三千精兵护着,不会有哪个不长眼的能找我麻烦。 反倒是你,安心在王府住着就好。 如果有什么要求府上的姑娘们无法做到的。 你就直接找王爷求助,不好不好意思。 欠下王爷的,你兄长我能够还得上!” 说完,吕靖川翻身上马。 “齐老,我们走。” 在他身后不远处跟着的老者,朗声应答。 “吕知府,请!” 随着吕靖川与齐老马速的逐渐提升,大道仿佛被唤醒了一般。 一支支精锐的骑兵队伍悄无声息地汇入他们的行列之中。 这些骑兵身着黑色铠甲,手执长刀,背负强弓,动作整齐划一,气势磅礴,宛如一条黑色的长龙在广袤的大地上蜿蜒前行。 楚南离给吕靖川的三千人。 竟然都是弓刀皆精的精骑! 第80章 强悍无匹的剑仙之体 镇南城南。 镇南军军营所在。 此时,楚南离已经出了中军大帐,来到了一处矮山之前临时搭建的军帐之前。 这座矮山,一月之前,被楚南离列为禁地。 整座矮山似是被云雾笼罩一般,看不清内中场景。 而且整个矮山的四周,被镇南军一万余人团团包围,蚊蝇难进。 楚南离身着一身黑袍,站在军帐之前,望着矮山。 双眸之中无喜无悲。 片刻之后,亲卫禀报。 “王爷,府上几位姑娘和楚管家已经到达军营门外。” “让他们进来便是。” 几分钟之后,楚裕和赤月、橙云、黄萱等几人一起走到矮山附近。 楚裕上前几步,捧着《太上日月混元经》的第四卷恭敬的递到楚南离手中。 “王爷,幸不辱命!” “辛苦了,安全回来就好。” 楚南离指了指远处几个较小一些的营帐,说道:“你先在此地好好休息一下,不要离开,明日等我通知。” 说完,楚南离走向赤月。 “月姐姐,好久不见。” 说完。 在所有人都惊讶诧异的神色中,他张开双臂轻轻抱了抱赤月。 这一抱,既是楚南离对自身情感的表露,又是考量多方面因素之后做出的决定。 一则,赤月是他在世上最亲的人。 二则,晋升先天之后,他难免要远行,在外征战。 那此时,王府之中就必须要有一位代他做决定之人。 在王府女主人空缺的情况下,这个人只能是赤月。 赤月有这个资格,也有这个能力。 以往,赤月被尊称为‘大姑娘’,虽手握王府权柄,但隐而不漏。 现在楚南离的行为,就是要将赤月的手握的权柄展示给众人看。 赤月也被楚南离这突如其来的一抱,顿时微微一愣。 她漂亮的双眸中闪过一丝错愕,随即溢满了温暖。 周围的亲卫们见状,纷纷低下了头,心中对赤月的身份与地位有了更深的认识。 他们知道。 从今往后,可能需要改口叫“大夫人”了。 不知过了多久,耳鬓感受到楚南离温热的呼吸,赤月轻轻挣脱楚南离的怀抱。 向后退却几步,不顾脸上的红霞还未散去。 伸手牵过不远处的少女,“紫霄,过来见过王爷。” 紫霄看着楚南离,有些诧异眼前镇南王的年轻。 在她想来,王爷肯定都是中年人甚至老耋之年的人。 毕竟,村子里的里正都四五十岁了。 王爷的官职要比里正不知道高多少,年龄肯定也会大很多。 却没想到,一路上赤月姐姐念叨了无数遍的王爷,竟然会如此的年轻。 不过,她并未想太多。 当即,对着楚南离盈盈一拜:“紫霄见过王爷。” 楚南离将紫霄搀扶起来。 感受着自己后天剑骨传来的铮铮剑鸣之声。 他笑着问道:“紫霄,你可愿学剑?” 紫霄不假思索的回答:“我愿意。” 她也不知道为何,每当听到别人说起‘剑’字的时候,身体总有一丝雀跃之感。 不过,十几年来,她所在的小村子,连一把真正的剑都没有。 所以,她也根本就没有机会接触剑。 听到紫霄毫不犹豫的回答,楚南离满意的点点头。 “好,那你随我来。” 紫霄回头,看了看赤月鼓励的目光,便跟着楚南离的脚步向最大的军帐中走去。 军帐之中。 中央位置悬挂着一幅画。 画的前方,摆放着一个蒲团。 蒲团旁边的矮桌子上,放着几个装有丹药的瓷瓶。 贴近军帐角落的位置,还放着一个盛满炼体药液的浴桶。 楚南离并不知道剑仙种子觉醒和修炼需要什么东西,。 因此,他把他认为可能需要的东西都摆放到了军帐之中。 进入军帐之后,他指着中央悬挂的上书“上真九霄飞仙剑经”的画作。 对着紫霄说道:“你看这幅画,看看能否……” 楚南离的话音未落,紫霄的眼眸已经深深地被那幅画作吸引。 她站立于画作之前,眼神中闪烁着前所未有的光芒,仿佛整个灵魂都被那画中的剑意所牵引。 紧接着,一股股锋锐的剑意自她体内悄然滋生,仿佛与画作产生了共鸣。 这股共鸣如同细流汇聚成河,迅速在紫霄的体内激荡开来。 她的身体不自觉地微微颤抖,那是灵魂深处对剑道渴望的回应。 每一次吐纳都似乎在汲取着周围空气中那无形的剑意,与画作中的剑意相互交织,形成了一种难以言喻的和谐。 楚南离退在军帐门口,感受着紫霄身躯之中那冉冉升起磅礴的气血之力。 不由得暗自惊叹: “一息入通脉,果真不假!” 紫霄借助剑意,一息时间就完成了锻骨,踏入了通脉境。 这种速度,简直惨绝人寰! 锻骨境,乃是武道根基。 即便是大教宗门的武道天才也需要长时间的苦修与磨砺才能达到。 而紫霄借助画作中的剑气,与自身天生剑仙之体相合。 仅仅一息时间,就走完了众多天才需要几天甚至几个月才能完成武道锻骨。 而且,剑意锻骨,完成即巅峰! 前无古人! 完成锻骨,踏入通脉境,她周身的气息也随之发生了微妙的变化。 一缕缕淡淡的剑意开始在她周身凝聚,与军帐内的空气摩擦出细微的剑气嗡鸣。 这股剑气嗡鸣,如同细丝般缠绕在紫霄的周身,使得她整个人看起来更加超凡脱俗,恍如剑仙。 从《上真九霄飞仙剑经》画作之中逸散而出的剑气,铮铮作响。 与紫霄躯体之内的剑意相合,打通她躯体之中的一个又一个窍穴。 不! 严格来说,不是打通。 是打开。 她身躯的七百二十个窍穴根本没有处于闭合状态。 只不过每一个窍穴都被剑意挤占而已。 现在她自身觉醒剑意,打开窍穴就相当于敲门一般。 每打开一个窍穴,她身周的剑意就更盛一分。 随着紫霄体内窍穴逐一被“敲开”,她周身环绕的剑意愈发浓厚,几乎凝聚成实质。 军帐内的空气仿佛都被这股剑意切割得支离破碎,发出更加激烈的嗡鸣声。 她的身体仿佛成为了一座微型的剑意漩涡,不断地吸收着周围天地间的精华,与之共鸣。 楚南离望着这一幕,嘴角微微抽动。 后天剑骨与天生剑仙之体的差距竟然如此之大吗? 望着剑气缭绕的紫霄。 他感觉自己铸就成的后天剑骨瞬间,瞬间不香了。 第81章 入山,起阵 看着身周剑气翻腾的紫霄,楚南离心中暗自感叹。 之前。 他已经尽可能高估剑仙种子的神奇,却没想到还是低估了。 在紫霄悠长而平稳的呼吸声中,她的身躯与周围的空气形成了微妙的共鸣。 《上真九霄飞仙剑经》画作中的剑气,似乎也在这一刻与紫霄产生了更为紧密的联系。 它们不再仅仅是逸散而出的能量,而是成为了引导紫霄剑意成长、壮大的重要媒介。 紫霄能够感觉到,自己的剑意正在与这些剑气融合,变得更加纯粹、强大。 随着时间的推移,紫霄的身体仿佛被一层淡淡的剑光所笼罩。 原本清丽的少年,此刻如同降临凡尘的剑仙,举手投足间都透露出一种令人心悸的威压。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凝固了。 军帐内,除了紫霄微弱的呼吸声外,再无其他声响。 而在这份宁静之中,一股股强大的剑意正在紫霄体内酝酿、汇聚,仿佛即将破茧而出。 一日之后。 军帐内。 随着她窍穴的逐一开启,剑意愈发浓郁,几乎将空间都染成了淡淡的青色,那是剑意最为纯粹的颜色。 当最后一个窍穴被成功“敲开”之时。 当她身周剑意完全联通七百二十个窍穴之时。 她的双眼猛地睁开。 眸中精光四射,宛如星辰陨落,又似剑光初现,璀璨夺目。 在这光芒之中,仿佛有无数的剑影在舞动。 它们或轻盈飘逸,或凌厉刚猛,每一道剑影都蕴含着一道不同的剑意。 “融血境,原来如此。” 紫霄低语,她的声音虽轻,却仿佛蕴含着千钧之力,穿透了军帐内的每一寸空间。 一日时间,她不仅踏入了融血境,更是接受了‘上真九霄飞仙剑经’画卷创作者对剑道的所有感悟,对剑道的理解达到了一个无与伦比的高度。 她伸手对着画卷轻轻一抓,只见画卷之上顿时剑气纵横,仿佛有无数剑仙在画卷内舞剑。 剑光闪烁间,整个画卷都被一层浓厚的剑气所笼罩,宛如龙卷般旋转不息。 随着她右手的收回,一把淡紫色的连鞘长剑从剑气龙卷之中缓缓浮现。 这把长剑剑身修长而优雅,剑鞘上雕刻着细腻的纹路,宛如九霄云外飞来的仙器,散发着淡淡的紫光,与紫霄周身环绕的剑意交相辉映。 长剑出鞘的那一刻,剑鸣声清脆悦耳,宛如龙吟凤鸣,让整个军营都为之一震。 紫霄凝视着这把长剑,眼中闪过一丝惊喜。 她能够感受到,这把剑与她之间存在着某种微妙的联系。 仿佛这把剑原本就是她身体的一部分。 “你也名‘紫霄’吗?” 紫霄轻声自语,手指轻轻摩挲过剑鞘,一股温润而坚韧的触感传来。 随着她心意一动,长剑瞬间变得虚幻起来,幻化成一抹流光,悄无声息地融入紫霄的气海之中,与她那浩瀚无垠的剑意海洋融为一体。 “呼……” 她秀口一张,三尺剑气飘然而出。 久久不散。 她转过身,掀开营帐大门,向外走去。 军帐之外,阳光斜洒。 却似乎也被军帐之中那股突如其来的剑气暴动所震慑,变得黯淡了几分。 四周的空气仿佛凝固,每一丝风都小心翼翼地绕过这片被剑意笼罩的区域,生怕惊扰了什么。 军帐之前,楚南离的亲卫士兵们不约而同地转头,目光齐刷刷地投向军帐的出口。 等到紫霄缓步而出。 所有人的眼睛都被那浓郁的剑光刺得生疼。 只见此时的紫霄,整个人就像是一把出鞘的利剑。 凤目之间锐意凛然,坚定的步履之中伴着冲霄剑意,森森发散。 剑意在她身上流转,时而汇聚成剑影,时而又化作流光,仿佛她与剑已经融为一体,成为了天地间最纯粹的剑之化身。 在那凌厉剑意面前,周遭的世界仿佛都被赋予了新的秩序与尺度。 无论是营帐上精致的刺绣,还是远处山峦间层叠的绿意,在这一刻都失去了往日的色彩与生机,变得黯淡无光。 紫霄所散发出的剑意,如同一股不可抗拒的洪流,将一切外在的浮华与喧嚣冲刷得一干二净,只留下最纯粹、最本质的力量与美感。 她缓步走到楚南离身前,盈盈一拜。 “紫霄,谢过王爷传道之恩。” 她的声音清脆悦耳,却又不失庄重,每一个字都像是精心雕琢的宝石,落在众人耳中,激起了层层涟漪。 楚南离淡然一笑,将她扶起。 “这一切,乃是你天资所赐。本王不敢居功。” 紫霄摇了摇头,目光坚定地望着楚南离。 “王爷此言差矣。 我天资固然不错,但亦困守荒村十六载。 父母亡而孤苦,腹中饥而无奈。 若非王爷差赤月姐姐寻我,又赐我《上真九霄飞仙剑经》,紫霄岂能在这短短时日内有如此突破? 此恩此情,紫霄铭记于心。 日后王爷但有差遣,万死不辞!” 她的话语中充满了决绝,让周围所有人不禁为之动容。 楚南离笑笑,不再多言,而是转头看向将落的夕阳。 夕阳的余晖如同金色的绸缎,轻轻披在他的身上,为他平添了几分温柔与神秘。 那光芒映照在他的脸庞上,勾勒出他坚毅的轮廓,同时也柔和了他眼中的锐利,使得这一刻的他显得格外平和而深邃。 随着他眼睛闭上再睁开,一抹寂静的肃杀逐渐升起。 “传令!” 他的声音在夕阳的余晖中回荡,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 周围的士兵闻言,立刻挺直了腰板,神情严肃。 他们知道,每当楚南离露出这样的神情,都意味着有重要的事情即将发生。 “自此刻起,此处所有人不进不出! 但有接近此处者,杀无赦!” “尊王爷令!” 士兵们的声音整齐划一,响彻云霄,显示出他们坚定的决心和对楚南离的绝对忠诚。 楚南离点点头,继而对着刚刚赶回不久的陈猛、李圆以及吴沛泉等人说道: “陈猛、李圆、沛泉、楚裕、百里坚,还有赤月你们七个,随我入山。” 等矮山之上的浓雾将楚南离等人的身影完全遮掩后。 西方的天际线上,一轮明月悄然升起。 清冷的月辉穿透薄云,洒落在这片被浓雾笼罩的山林之上,为这静谧的矮山增添了几分神秘与幽远。 第82章 一日渡雷劫,纯阳念头生 当众人身影都被浓雾所遮掩之后,走到半山腰处,楚南离缓缓开口。 “几日之后,我将在此山山顶渡雷劫。 这一段时间以来,我一直在想。 与其他势力相比,我镇南军固然战无不胜,攻无不克。 但底蕴太薄,在小规模争斗中太过吃亏。 因此,我穷极王府藏书,寻找到一方阵法。 此阵名为‘太阴圣魔真武历劫大阵’,一无防护之功,二无攻敌之力。 唯一作用就是可分散转化弱化雷劫之力,助武者以雷劫之力炼身。 希望你们可以借助雷劫之力,破通脉阻隔,晋升融血。” 几人听罢,心中顿时一震。 通脉境,标志着武者体内经络初步贯通,能够顺畅地引导天地元气于周身流转,从而增强自身实力。 融血境,是武者将天地元气融入血液之中,使武者的每一滴血液都蕴含着强大的力量。 大商武者多如繁星,通脉境武者亦数不胜数。 但到融血境武者,数量却骤然减少。 许多武者终其一生,都只能停留在通脉境,无法窥见融血境的奥秘。 这其中的原因,除了需要武者具备超凡的资质与不懈的努力外,更在于融血境突破的艰难与苛刻。 它要求武者不仅要有深厚的内功积累,还要对天地元气有着近乎完美的掌控力,以及对自身气血之力的深刻理解与觉醒。 这种种条件叠加在一起,使得融血境的突破成为了武者世界中极为艰难的挑战之一。 特别是在域界屏障升起之后,整个青龙域仿佛被一层无形的枷锁所束缚,天地元气的流动受到了极大的限制。 在这样的环境下,通脉境武者想要突破至融血境,更是难上加难。 陈猛、李圆、吴沛泉等人,都已经困在通脉境巅峰好几年之久,却始终无法突破。 现在楚南离竟然说准备用雷劫之力帮助他们突破,所有人都不由得神情一震。 望着几人,楚南离指着不远处的一方石台说道: “陈猛,你一会儿坐这里。 什么都不用做,静待雷劫临身即可。” “是,王爷。” 又走不远,楚南离指着第二方石台说道: “李圆,你坐这里。” …… 安排几人坐定,望着赤月几人担心的神色,楚南离笑笑,安慰道: “放心,我从不打无把握之仗。” “月姐姐,你坐这里。” …… “橙云,你坐这里。” …… “紫霄,你坐这里。 我不知雷劫炼身对你是否有用,但想必是没有坏处的。 如果雷劫之力临身之后,你觉得不适。 离开石台就好。” 说完之后,楚南离转身,缓步向山顶走去。 待他到达山顶,西方的明月已经高悬。 山顶之上,有一方长三丈、宽三丈、高三丈的石台。 石台的一角,一杆漆黑的丈八长枪静静插立。 枪身修长而挺拔,散发着幽幽的寒光,在月光的照耀下更显诡秘莫测。 楚南离伸手抚摸枪身,目光之中少见的流露出几分温柔。 这杆枪,名曰‘噬魂’。 自他踏入战场开始,就开始陪着他。 可以说,他能在战场上百战百胜,尤其是刚执掌镇南军的时候,有一半是这杆枪的功劳。 刚执掌镇南军时,楚南离不过锻骨境巅峰。 但大军之中,噬魂枪在手,楚南离恍若魔神在世。 枪之所指,所向披靡。 融血境之下,无人是楚南离的一合之敌。 等他踏入通脉境之后,统帅大军,可战先天! 因此,当时在天河郡城城门口处交战之时。 城卫军高手以枪来战楚南离,吴沛泉和楚裕觉得对方是在班门弄斧。 不过,吴沛泉和楚裕只知其一,不知其二。 他们只知道楚南离枪法高超,但是不知道离了军队军势和噬魂枪,楚南离的枪法最多只能做到同境无敌。 而且,噬魂枪有一个特性。 杀人之后必会吞噬敌人魂魄;吞噬敌人魂魄之后又必会反哺枪主。 所以,重生之后。 由于神魂太过强悍,且未生纯阳,对肉体压迫太过,使得他根本就不敢动用噬魂枪。 生怕噬魂枪反哺自身神魂之后,使观想的镇魔塔虚影再也镇压不住。 最终导致肉体无法承载神魂的庞大压力,崩解而亡。 也因此,从重生之时,他就开始为修炼《他化自在天魔经》做准备。 他很确定,以自己神魂的强悍。 修炼《他化自在天魔经》很容易就能跨过定神、出窍、夜游、日游、显形几个境界,引发雷劫。 从而衍生纯阳念头,修成神魂圣胎。 自此上天入地无所阻隔。 那么,他为何不一开始就修炼《他化自在天魔经》,解除肉体崩解之患呢? 这其中,涉及到一个鸡生蛋蛋生鸡的矛盾问题。 修炼《他化自在天魔经》,首先就必须要解除镇魔塔虚影对神魂的压制。 而一旦解除神魂压制,他的肉体就会很快崩解,修炼《他化自在天魔经》也就无从谈起。 所以,他不是不想,而是不能。 直到现在踏入融血境巅峰,修罗身小成。 他也才有七分把握修炼《他化自在天魔经》的同时,避免肉身彻底崩解。 盘膝坐在石台中央,楚南离一心二用。 一心默念《他化自在天魔经》经文。 “他化自在,神游九天,心念所至,万物臣服……魔影随行,天地变色,法相庄严,无上自在……” 一心控制自身真气按照《太上日月混元经》第四卷的指导运行周天。 “轰!” 当楚南离以观想之法散掉镇魔塔虚影,开始修炼神魂的时候。 三丈石台之上,虚空生雷,轰然炸响。 雷声轰鸣,震得虚空颤抖,仿佛天地间的规则在这一刻都为之色变。 然而,在这震耳欲聋的雷鸣声中。 楚南离却如同老僧入定,盘膝而坐,双眸紧闭,身形纹丝不动。 一吸而成定神。 再呼而至出窍。 随着楚南离的一呼一吸,他的神魂仿佛与天地间的元气产生了更为紧密的共鸣。 定神与出窍之境,对于寻常修士而言,或许需要数月甚至数年的苦修才能达成。 但在楚南离强悍神魂之力的加持之下,却仿佛是轻而易举之事。 第83章 雷劫之下 在定神之境中,楚南离的神魂变得异常清晰与敏锐。 他好似能清晰地感知到天地间的每一丝细微波动,甚至能捕捉到那些游离于虚空之中的微弱灵魂之力。 而在出窍之境,他的神魂仿佛挣脱了肉体的束缚,恍若可以肆意穿梭虚空之中,自由翱翔天际。 当然,他清楚的明白这些都是假象。 是神魂境界乍然提升之后还未适应的假象,也是天魔阻道应有之义。 随着修炼时间的延长。 在他的身形周围,渐渐浮现出淡淡的灵光。 这些灵光如同星辰般璀璨,又似云雾般缭绕,将他整个人都笼罩其中。 清冷的月华照射在矮山石台之上,映照出楚南离淡然从容的面庞。 一个时辰匆匆而过。 水到渠成之间,他的神魂踏入夜游境界。 夜游之境,神魂已经可以修炼一些粗浅的术法,且可以在夜晚离体夜游,不再拘泥于肉体的束缚。 五个时辰之后。夜色渐渐淡去。 天边开始泛起一抹淡淡的火红色泽,那是晨曦初露的预兆。 而在这关键的时刻,楚南离盘膝而坐的身形突然微微一震,周身的气息随之发生了微妙的变化。 这一刻,他的神魂在不知不觉中已经跨越了又一个门槛,从夜游之境迈入了日游之境。 神魂不再仅限于夜晚的离体夜游,而是可以在大日之下同样自由穿梭于虚空之中。 但与此同时。 他也感受到神魂对于肉体的极限压迫。 他的肉体在崩溃边缘摇摇欲坠。 虽然有融血境修为的加持,有修罗身的坚韧与恢复力,以及体内流转的磅礴灵力作为支撑。 但他的肉体还是在坚持了五个时辰之后,再也无法承载庞大的神魂压迫。 这压迫,如同无形的重锤,不断敲击着他身体的每一个角落,每一寸肌肤、每一根骨骼都在这无尽的煎熬中颤抖、呻吟。 甚至,它能够觉察到。 骨骼、血肉、皮膜已经出现了细小的裂纹。 仿佛下一瞬间,他就会变成一摊碎肉。 然而,楚南离并未因此退缩。 也不能退缩。 此时退缩,不但前功尽弃,而且自断前路。 他深知,这是修炼之路上的必经之路,是神魂与肉体相互磨合、相互成就的过程。 只有经历了这样的极限挑战,他的修为才能更上一层楼,他的神魂才能更加凝练与强大。 他强震心神,引导着真气在经脉中奔腾不息,为肉体注入源源不断的生机与活力。 同时,脖颈一仰,咕嘟咕嘟…… 一碗早已备好的十全大补汤一口闷下,浓郁的药力瞬间在他体内化开,修复着肉体的损伤。 然后,便不再关注肉体伤势。 心神完全入定,继续全力运转《他化自在天魔经》,向着显形和雷劫境界冲去。 只有在肉体崩溃之前,引动雷劫,衍生纯阳念头。 这是一个与时间赛跑,争分夺秒的过程。 随着楚南离心神的完全沉浸,《他化自在天魔经》的奥义在他体内如同被激活的古老符文,绽放出璀璨的光芒。 “呼……” “吸……” 每一次呼吸,楚南离的神魂都仿佛在经历一次蜕变与升华。 他仿佛置身于一片混沌之中,四周是无尽的黑暗与虚空。 唯有他心中的那份坚定与执着如同明灯,照亮前行的道路。 随着时间的推移,楚南离的神魂蓦然浮现在身躯三尺之上,并且逐渐凝实,宛如真人。 他的神魂睁开双眼,向下看去。 只见,他的肉体肌肤毛孔之中,鲜红的血液如同细流般渗出。 并且缓缓汇聚成线,滴落在冰冷的石台之上,发出清脆而又略带凄凉的声响。 不过,幸好。 肉体虽然几近崩溃,但在源源不断的药力和真气的滋养下,竟也奇迹般地维持着一种微妙的平衡。 就在这时,天地间似乎有了微妙的变化。 “轰!” 雷声再次炸响。 三尺之上,宛如真人的楚南离神魂宛如遇到天敌一般,情不自禁的一颤。 只见矮山之巅,原本平静的天空已不复存在,取而代之的是一片翻滚的乌云。 它们仿佛被无形的力量驱使,迅速聚集,将整片天空染成了墨色。 雷声隐隐,仿佛天在震怒。 不过,楚南离并未惧怕,反而流露出了如释重负的笑容。 雷劫将至! 矮山中间和山脚。 雷声炸响之时。 赤月等人和护卫四周的镇南军士兵,都不约而同的抬头望向山巅。 然而,那山巅之上,浓雾依旧如旧。 仿佛一层厚厚的屏障,将外界的一切窥探都隔绝在外。 天空之上,乌云在缓缓凝聚,雷声在浓雾中回荡,更添了几分神秘与诡异。 突然。 “轰隆隆!” 一道拇指粗细的闪电应声而落,毫无阻碍的劈在楚南离的显形境界神魂之上。 随着那道拇指粗细的闪电猛然劈下,楚南离的神魂瞬间被耀眼的电光所吞噬。 整个山巅仿佛被点亮了一般,又迅速归于黑暗。 劫雷入体,楚南离的神魂,双目紧闭。 在他神魂可见的世界中,雷电化作无数锋利的刀刃,切割着他那原本凝实的神念。 雷劫之下,他的神魂开始发生微妙的变化。 原本清晰可见的轮廓在雷电的洗礼下逐渐模糊,但又在模糊中重新凝聚,变得更加坚韧,更加纯粹。 每一次切割都伴随着剧烈的疼痛,仿佛要将他的意志彻底摧毁。 然而,这种来自于神魂层面的疼痛,楚南离在镇魔塔之中已经经历了十年。 因此,第一道雷劫,稳稳而过。 他的神魂深处,浮起一抹微不可察的金色粒子。 紧接着,第二道、第三道…… 雷劫接踵而至,每一道都比前一道更为猛烈,更为凶险。 但楚南离的神魂却如同磐石一般,屹立在山巅三尺之上。 任凭雷电如何肆虐,都无法动摇他分毫。 随着时间的推移,雷声逐渐密集,闪电也愈发猛烈。 直到第六道雷劫过后。 楚南离神魂以肉眼可见的情形萎靡下来。 原本八尺的显形神魂,只剩下六尺,且面容苍白,眉宇之间隐隐有一丝裂痕浮现。 这时。 楚南离那无喜无悲的神情终于发生了微妙的变化。 第84章 噬魂枪法,人枪合一 楚南离神色发生变化。 不过。 并不是担忧和恐惧,而是激动和喜悦。 一抹淡淡的微笑浮现在他的嘴角。 那是一种对自我超越、对生命真谛领悟的微笑。 他的神魂中央,一粒纯金色念头蓦然出现。 无比微小却又无比璀璨。 宛如大日临空,映照他的整个神魂世界。 念头纯阳。 铸就神魂圣胎,上天入地无所阻隔。 且以纯阳神魂统御肉身,他肉体再无崩溃之患! 反而纯阳念头映照之下,神魂反哺肉身,武道修为增长还会再快三分。 “轰隆,轰隆隆……” 天空之上,第七道劫雷酝酿完毕。 向着楚南离的神魂轰然劈下。 以他神魂现在的情况,是肯定挡不住这一道劫雷的。 望着光速而至的劫雷,他念头一动。 神魂瞬间返回体内。 然后,右手猛然一伸,抓住噬魂枪。 插在石台上的噬魂枪似乎也感受到了楚南离的变化,枪身上的寒光更加耀眼。 紧接着,楚南离突然感觉到一股熟悉而又陌生的力量从噬魂枪中传来。 这股力量既有他所熟悉的噬魂枪的神魂反哺之力,又似乎蕴含着某种他从未接触过的神秘力量。 但此时,他显然无暇多想。 噬魂枪枪在手,楚南离气势大变。 只见他他双眼仿佛被点燃的火焰,闪烁着前所未有的坚定与锐利。 整个人的身形仿佛被一股无形的力量所托举,背部脊柱如大龙盘踞,仿佛随时都能爆发出惊人的力量。 他紧握噬魂枪,枪尖轻点地面,顿时激起一圈圈肉眼可见的涟漪。 那枪身之上流转的寒光,在月光的照耀下更显得清冷幽寂,仿佛能够吞噬一切。 随着他的气血涌入枪身,噬魂枪似乎也感受到了他的决心与意志,开始发出阵阵低沉而有力的嗡鸣。 在这一刻,楚南离仿佛与噬魂枪合为一体。 他的每一个动作、每一次呼吸都充满了力量与节奏。 他缓缓抬起枪身,枪尖指向那即将落下的第七道劫雷。 “来,战!” 周围的空气仿佛都被楚南离的气势所压迫,变得凝重而沉闷。 他紧握噬魂枪,身形如电,瞬间从原地消失,化作一道流光迎向那轰然落下的第七道劫雷。 “嗡!” 噬魂枪在楚南离手中震颤,发出阵阵低沉的嗡鸣。 枪身上的寒光与天空中的劫雷交相辉映,形成了一幅惊心动魄的画面。 在这一刻,楚南离与噬魂枪仿佛融为一体,共同抵御着即将到来的天劫。 “噬魂枪法,第一式。噬魂裂空!” 随着楚南离口中低喝一声。 他手中漆黑的噬魂枪,枪尖如龙,猛然间爆发出璀璨的光芒。 “吼!” 枪芒宛如地狱黑龙,向着劫雷昂首咆哮。 “轰!” 劫雷终于落下,与楚南离手中的噬魂枪发生了激烈的碰撞。 震耳欲聋的巨响中,光芒四射,空间仿佛都为之震颤。 矮山之外的镇南军士兵,依稀看到一道人影手执长枪,贯入劫雷之中。 “是王爷!” “是王爷的噬魂枪法!” 士兵们的惊呼声此起彼伏,他们眼中闪烁着敬畏与激动。 很快,劫雷被打散,并被太阴圣魔真武历劫大阵汲取,传导至山腰的十二石台之上。 雷劫过后,矮山山顶的浓雾变得有些稀薄。 此时,清冷月光的照耀下,士兵们已经能够清晰的看到山顶之上的场景。 楚南离于夜色之下,手执噬魂枪,横击天雷的场景深深的印入到了他们的脑海。 “王爷威武!” “王爷威武!” 士兵们的呐喊声汇聚成一股磅礴的力量,仿佛也在为楚南离加油鼓劲。 他们虽然没有横击天劫的能力,但作为镇南军的士兵,看到楚南离英武不凡的身姿,他们也与有荣焉。 不久之后,第八道雷劫也被楚南离打散。 但夜空之上的乌云,却依旧没有退散的痕迹。 反而,它们似乎更加密集地聚集在一起,酝酿着更为猛烈的风暴。 楚南离抬头望向天际,眉头微微一皱。 他能感受到这股即将到来的天劫比之前更为强大,更为恐怖。 但他并未露出丝毫惧色。 相反,双眸之中的跃跃欲试之意几乎要喷薄而出。 吸收了前面几轮雷劫之力后,他能够感觉到,融血境与先天境界之间的阻隔已经被打开了一道缝隙。 接下来,正是一鼓作气的大好时机。 山脚的士兵们看到夜空之中那聚集在一起的黑云,也不由得安静下来。 一名将领高声大喊:。 “所有人,保持警惕,务必不能让任何人打扰到王爷!” 士兵们闻言,眼神锐利,紧紧盯着四周。 随时准备应对可能发生的变故。 就在这时,第九道雷劫终于酝酿完毕。 乌云凝聚之下,这道雷劫的气势比之前的任何一道都要强大。 漫天乌云,宛如被一只大手攥住,又仿佛是天神愤怒之下挥出的巨锤,带着毁天灭地的气势向楚南离砸来。 楚南离深吸一口气,全身的真气涌动。 显形神魂中的纯阳念头加持之下,他对于身体的掌控完美无缺。 全身所有力量,没有一丝一毫的浪费。 噬魂枪在他手中也仿佛活了过来,发出阵阵低吟。 “噬魂枪法,第三式。破晓噬日!” 随着楚南离的低喝,噬魂枪尖的光芒猛然爆发。 如同破晓时分的第一缕阳光,穿透了厚重的云层,照亮了整片天空。 这光芒中蕴含的不仅是强大的能量,更有一种难以言喻的生机与希望,仿佛能驱散世间一切黑暗与阴霾。 这一刻,楚南离已经与噬魂枪合为一体。 他即是枪,枪即是他。 “破!” 噬魂枪携带着破晓之光,划破长空,直逼那聚集在夜空中的黑云而去。 沿途所过,空气仿佛被点燃,留下一道道绚烂的轨迹。 漆黑的劫云感受到这股强大的威胁,剧烈地翻滚起来,试图阻挡噬魂枪的前进。 但与楚南离融为一体的噬魂枪,已经是势不可挡。 “轰!” 夜空之上,并没有轰鸣声传来。 但矮山附近的所有人的心底都听到了一声震耳欲聋的碰撞声。 除此之外,再无其他声音。 大声希音! 不外如是! 第85章 密谋杀死楚南离 夜空之上。 漆黑的劫云在噬魂枪的强势冲击下,终于无法再维持其威严的姿态。 它如同被狂风卷起的残叶,被噬魂枪上蕴含的那股强大的力量撕扯、扭曲。 最终轰然炸裂。 化作了漫天的黑雾,四散而去。 随着劫云的消散,夜空再次变得清澈而明亮。 星辰点点,月光如水,洒落在矮山之上,给这片原本紧张而压抑的战场带来了一丝宁静与祥和。 碎裂的石台中央。 楚南离的身影在月光之下渐渐显露出来。 “王爷赢了!” “王爷千岁!” “王爷无敌!” 士兵们见楚南离扛过了雷劫,纷纷爆发出热烈的欢呼声。 这是奇迹! 是他们镇南军的骄傲! 然而,山顶之上。 士兵们看不清晰的地方。 楚南离的身形却有些凄惨。 衣衫破碎,皮肤上也布满了细密的伤痕。 持枪的手臂上有些焦黑之色,那是雷劫灼烧的印记。 苍白的脸色与陷入碎石之中的双腿,无不显示他的状态很差。 不过,他那微闭的双眸与微翘的嘴角却透露出一种异样的平静与淡然。 这并非是对伤痛的无视,而是一种超脱于痛苦之上的心境,是历经痛苦磨砺之后的极尽升华。 若有人在他附近。 就能够发现他静静站立的身体,在情不自禁的无序颤动。 这种颤动并非因伤痛或恐惧,而是一种深层次的、难以言喻的蜕变过程。 他的神魂好似陷入了沉睡,但身体却呈现出前所未有的活跃状态。 周身血管之中,血液好似有无形的力量在推动一样,流动速度越来越快。 如同江河奔腾,势不可挡。 渐渐地,从他的身体之中传出了一阵阵宛如洋流潮汐涌动的声音。 这声音低沉而有力,仿佛是大海深处的暗流在翻涌,又似是天地间的某种韵律在共鸣。 同时,在无人可见之处。 他的骨髓细胞,以一种常人无法理解的形式,从本质上发生着蜕变。 新生的骨髓细胞上,一丝丝金色的细线悄然浮现。 它们如同细密的蛛网般交织在一起,又似银河中闪烁的星辰,散发着神秘的光泽。 随着骨髓细胞的律动,一滴带有金色丝线的血液出现在了他的身体之中。 “轰!” 就在这一刻,楚南离的躯体仿佛突破了某种界限。 他体内的真气终于按照《太上日月混元经》第四卷先天境界的运转路线,成功运转一周天。 一股庞大的气血之力自他体内喷薄而出,仿佛整个天地都为之震颤。 周身真气如同日月般交替流转,生生不息,持续滋养着他的肉身与神魂。 武道先天之境,成了! 同一时刻。 泥丸宫中。 神魂圣胎静静地盘膝而坐,眉眼低垂。 随着他突破至武道先天之境,神魂圣胎也显现出了更为凝实与强大的气息。 金色的光芒在神魂圣胎周围缓缓流转,与体内骨髓细胞上浮现的金色细线遥相呼应,仿佛构成了一个玄妙莫测的循环体系。 这光芒中蕴含着楚南离对武道、对天地法则的深刻领悟,以及他自身生命力的精华所在。 随着神魂圣胎的每一次呼吸,都仿佛有天地灵气被其吸纳、转化,进而滋养着楚南离的全身。 他的意识变得前所未有的清晰与敏锐,能够洞察到更加细微的世界本质。 此时此刻,楚南离对‘以先天躯体承载神魂,以纯阳神魂统御肉身’这句话有了更加深刻的理解。 过了片刻,楚南离轻抬手臂。 被深埋地下的噬魂枪猛然窜出,枪尖闪烁一丝丝青色电弧。 握着枪身,楚南离似乎感觉到了噬魂枪传来的欢呼雀跃之感。 他抚摸枪身,笑了笑,自语道: “放心,离你下次征战沙场的日子,不远了。” 话音未落,他收起噬魂枪。 身形一动,便如如同鬼魅般消失在原地。 三尺石台,只剩下满地碎石。 …… 镇南城。 一处密室之中。 五个人齐聚一堂。 “容老,距离商定的行动时间,已经过去三天之久。 虽然我们所属不同,但在对待杀死楚南离一事上,利益绝对一致。 如果再不动手,无论是我还是你们,一个办事不力的责罚肯定是少不了的。” 容老看了看说话的中年人,并未出声。 坐在他下首位置的矮胖中年人却开口说道: “丁门主,虽然商定的行动时间已经过去五天。 但是外面此次行动的主要目标是楚南离。 在南疆制造暴乱只是其次。” 看到几人的目光被自己吸引过来,刘家家主继续说道: “然而现在,楚南离一直位于镇南军之中。 因此对于我们来讲,不是不想按照计划行动。 而是根本没办法行动。” “刘家主莫非是在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听到刘家主的话,飞鹰门门主丁修语气有些不屑。 “就算楚南离如同传闻的那样,麾下新增添了一名融血境高手。 那他能够动用的融血境也不过是两人而已。 而我们,至少能调动四名融血境武者。 只要我们小心一些,躲过镇南军的巡查应该不是难事。 又怎么会无法行动?” 面对丁修的质疑,刘家家主冷笑一声: “既然丁门主觉得有把握在镇南军中斩杀楚南离,那此次任务就交由丁门主。 到时候丁门主功成归来,我包下品香阁给丁门主庆功。” 丁修神色一滞,张嘴就想继续喷回去。 但此时,坐在最中央的抱刀汉子用刀鞘敲了敲桌子,制止两人继续争吵。 他用眼角扫视了四人一眼,沉声道: “到镇南军种刺杀楚南离这种话,就不要再说了。 处在镇南军之中的楚南离,别说我们杀不了。 就算是派一名先天强者前来,也很难成功。 除非,那名先天强者抱着以命换命的决心。” 抱刀汉子是黑山宗宗主,虽然他在五人之中年纪最轻,但却是一名半步先天强者。 因此,他在五人之中的话语权也最重。 所以,听到抱刀汉子如此说,坐在角落的胡家家主胡德辉不由得倒吸一口凉气。 “嘶……” 在这五个势力中,胡家虽然财力非常雄厚,但发迹时间较晚,情报方面要差其他四人一筹。 于是,他不由疑惑的虚心求教: “蔺宗主,镇南军有这么强吗? 竟然连先天强者都无法在镇南军中杀死楚南离?” 第86章 兵阵与兵形势 黑山宗宗主蔺强看了看胡德辉。 又看了看其他几人求教的目光,想到此时五人是盟友关系。 于是,他便开口为几人解释。 “不是镇南军强,而是位于镇南军中的楚南离强。” 似乎怕几人不明白,蔺强继续解释道: “镇南军是从楚南离执掌之后才开始变得战无不胜攻无不克,这一点想必我们几个都知道。 但是,你们想过没有? 楚南离执掌镇南军之后,镇南军中的武道强者数量并未增加。 却为何突然变得如此强悍? 而且,镇南军之中,单打独斗可胜楚南离者,不知凡几。 为何之前他们带兵打仗,输多胜少? 只有等到被楚南离统帅之后,才能战无不胜?” 听到蔺强的话,几人一愣。 就连年纪最大的容老都眉头一皱,再无之前一切尽在掌握之中的从容。 容老清楚,他们几个,只知道处在镇南军中的楚南离很强,却不明白为什么会这样。 而蔺强接下来的话很可能就可以解释为何武道高手无法强行冲击镇南军,袭杀楚南离的关键所在。 因此,他对蔺强一抱拳,极为谦恭的请教道: “蔺宗主见多识广,还望不吝赐教。 此次行动,容家、胡家、刘家,唯蔺宗主马首是瞻。” 听到容老的话,飞鹰门门主丁修心中非常不爽。 但看到蔺强扫过来的目光,只能低下头颅,抱拳道: “在下也一定听从蔺宗主的号令。” 看到几人的反应,蔺强心中暗喜,嘴上却谦虚道: “诸位客气了,在下只不过刚好对此事有些浅薄之见罢了。 既然大家如此信任,我自然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顿了顿,他的声音有些低沉,像是在解说某种机密。 “当今大商武道也算昌盛。 无论是各大宗门还是朝堂,融血境强者都不在少数。 而且如果形势危急,皇城之中,先天武者甚至法相武者,也不是没有。 但大商镇压天下,靠的不是这些强大的武者。 而是数以百万计的士卒和军中将领。 江湖厮杀可以靠个人勇武。 但战场之上。 仅凭个人勇武,根本无济于事。 除非……” 说到这里,蔺强浅笑着摇了摇头,并没有把接下来的话说完。 因为,后面的意思在场的人都明白。 除非…… 无敌! 字面意思上的无敌! 如果不是无敌,那么在数以百万计的战场之上,个人再勇武,能起到的作用也极其有限。 只听蔺强又接着道: “所以仅仅个人勇武之辈。 在军中也只能担任个寻常先锋武将罢了。 他们只能够带兵冲阵,而无法将手下士卒指挥的如指臂使。 再上一等。 不但自身勇武,而且略通兵法谋略,可根据敌我双方实力和地形,统兵布阵。 这样的武将,具备统兵布阵之能,可为军中大将。 最上等。 则胸有沟壑,无论是十万还是百万大军,都能够指挥自如。 眼光超乎常人,能够洞察战争的全局,预判未来的走势,甚至能在逆境中寻找转机,化被动为主动。 此为帅才! 乃国之支柱! 这等人才统帅大军,犹如蛟龙入海,猛虎添翼。 传闻在上古时代,人族孱弱,在百族之战中危若累卵,步履维艰。 于是古之先贤穷究万物本源之力,铸就兵阵与兵形势。 战场之上,兵阵之中的士卒数量越多,则统帅可借助的力量也越强大。 古之大帝,曾借助百万士卒之力,诛仙弑神,其威势无可匹敌。 而楚南离。 就是这种帅才。 他虽然武道修为不高,但军事天资的确不凡。 而且,不知道他从哪儿获得了铸就兵阵与兵形势的部分传承。 战阵之中,所向披靡。” “处于镇南军之中的楚南离到底有多强,我并不知。 但丁门主说的派遣强者,到镇南军之中刺杀他的方式早已经有外族尝试过。 但是,无论是南越,还是倭人,甚至是…… 都没有成功。 南越还曾孤注一掷派遣一名先天武者刺杀楚南离。 具体的刺杀过程无人知晓。 但结果却是镇南军士卒死伤数百,南越先天武者重伤遁走。 这才有了楚南离一怒之下,对南越发动灭国之战的举动。 当时,如果不是大商陛下和朝堂诸公坚决不想让楚南离再立功勋。 南越,早已经亡了。” 喝了一口茶水,蔺强轻叹一声。 “唉……如此一位国之支柱,我真的不想杀他。 但现在。 陛下要他死,朝堂衮衮诸公要他死,天要他死…… 我们也只能顺应天命行事。 而我们想要杀掉楚南离。 必须要等他离开镇南军,或者创造机会让他离开镇南军。” 看着其他四人难看的神色,蔺强话锋一转,鼓舞士气道: “楚南离总不会一辈子待在镇南军之中。 我们需要做的,就是等他离开军营之后,做到一击必杀! 另外。 如果我收到的消息不假,镇南军与南越、倭人之间的战事在几天之内就会结束。 战争结束,楚南离肯定会离开军营,返回镇南城。 届时,没有兵阵加持。 楚南离凭什么能从聚集我们五家之力的斩杀行动中活下来!” “蔺宗主言之有理,我们确实需要耐心等待最佳时机。”容老点点头,沉声附和,眼中闪过一丝决绝与狠辣。 “脱离了镇南军的保护,楚南离便犹如脱毛的凤凰。 我们五家联手,且他在明我们在暗,偷袭之下,他没有生还的道理。” “蔺宗主和容老的安排,在下佩服。”刘家家主站起身,恭维道: “在下已经调查清楚,镇南王府平素只有不到两百兵卒守护。 到时候,我们以五百死士和私兵缠住那两百兵卒,其他所有武道高手围杀楚南离。 就算镇南王府有两三个融血境武者,但有蔺宗主这位半步先天压阵。 楚南离只能必死无疑。” “不错,楚南离只能必死无疑!” 飞鹰门门主丁修也觉得这个计划万无一失,不由点头附和。 商讨完毕,五个人相视一笑。 似乎在他们眼中,楚南离已经是个死人。 接下来他们需要考虑的,就是如何尽可能多的从楚南离死后的南疆上多割下一些肉来。 第87章 粮价暴涨,粮价暴跌 南疆。 通往镇南府的一个三岔路口处。 三岔路口路旁静静地矗立着一座茶亭,专为过往商旅行人准备的歇脚之地。 受益于南疆无外族之患,商业得到飞速发展,茶亭也几经扩建。 因此,这座茶亭门脸虽然不起眼,但占地面积却并不少。 正午时分,茶亭一楼摆放的二十张茶桌已经无一空闲。 看茶客的模样,多为行商之人。 此时,茶亭之外。 孙嘉和长孙默栓好马匹,迈步走了进去。 看到没有空位,长孙默走到一张只坐了两人的茶桌旁,笑着说道: “二位兄台,可否容我们二人拼个桌? 这茶亭里已满,实在找不到其他空位了。 二位的茶钱算在下的。” 两位茶客抬头,见长孙默和孙嘉一身文士装扮,不似凡夫,便也大方地点了点头。 “无妨,出门皆是客,兄台请坐。” 孙嘉和长孙默坐下,点了一壶茶和两个酥饼。 很快,店伙计就把茶水和酥饼端了上来。 但是,结完账,长孙默叫住了店伙计。 “小二哥,记得一个多月之前我从镇南城出来的时候,你家的酥饼还是两文钱,怎么现在就变成八文钱了?” 店伙计一愣,继而笑着解释道: “客官,原来你问的是这个啊。 这不是我家店卖的贵了,而是粮价涨的太厉害了。 客官您出门远游可能不知道。 自从南疆可能发生战争的消息传出来之后,这南疆的粮价简直一天一个样。 尤其是镇南府的粮价,涨了几乎快要两倍了。 您说,如果我们店里的东西再按照原来的价格卖,能行么?” 店伙计离开之后,长孙默皱起眉头,难以置信的自语道: “不应该啊,粮价怎么可能涨这么多?” 看到长孙默的疑惑,他身旁的茶客开口解释道: “兄台不在南疆,可能不知道。 之前有消息说南越与倭人举国之力进犯,很多人都猜测这场战争必然会打很长时间。 消息传出之后,粮商都开始惜售粮食。 再加上南疆百姓基于惧怕心理拼命的屯粮,于是,粮价上涨成这样也就不稀奇了。” 这时,孙嘉抱拳,插口道: “兄台,粮价上涨如此厉害。 镇南府的百姓不可能人人都有余钱屯粮? 那些没钱的百姓怎么办? 我从东疆一路行来,也并没有发现流民与乞讨者聚集。” 听到孙嘉的话,茶客笑了,那是一种略带自豪的笑容。 “兄台近些年应该没有来过南疆?” “南疆虽然地处偏远。 但近六七年来,一无战事,二无天灾。 再加上镇南王贯彻休养生息之策,所以南疆百姓的税赋非常低。 正常家庭每一年都能够有不少余钱。 至于兄台所说的极少数没有余钱的人,也并不会因为粮价上涨而挨饿。 因为镇南王府下设的粮行,每个人每日都能够买到一日所需的平价粮。” 孙嘉点点头,再次拱手,“原来如此,多谢兄台解惑。” “客气,客气。”茶客也拱手回礼。 只是,听完茶客的话。 孙嘉的一个疑惑解除,却也出现了一个新的疑问。 派发如此多的平价粮,镇南王府从哪儿来这么多钱? 不过,他还没来得及问。 就听到茶馆正中央的一个三尺高台上,走上了一位青衫说书人。 说书人坐定之后。 “啪”的一声。 一拍醒堂木,朗声说道:“列位,久等了!” 台下的茶客显然有与说书人熟识之人,大声回应道: “宁先生,此次你来晚了。 如果再拿一些旧段子来糊弄,我们可是不答应!” 听到茶客揶揄的话,说书人也不着恼。 他面带笑容,冲着四方拱拱手。 “列位放心,在下保证今日绝对不说旧段子。 今日,我与诸位说一说。 南越与倭人举国之力进犯我南疆,镇南王如何运筹帷幄之中,决胜千里之外!” 说书人宁先生的话音一落,茶馆内的气氛顿时为之一振。 茶客们的注意力瞬间被吸引,纷纷投以期待的目光。 “好!” 有人高声喝彩,随即茶馆内响起了一片附和之声。 宁先生见状,微微一笑,轻抚胡须。 他清了清嗓子,继续说道: “诸位都知道,南越与倭人狼子野心。 想要在中枢召回镇南王之际,进犯南疆!” 说到这里,宁先生故意停顿了一下,环视四周,只见茶客们个个屏息凝神,生怕错过任何一个字。 “但是,他们没想到镇南王竟然对南疆百姓感情如此之深厚。 镇南王宁愿舍弃京师繁华,顶着抗旨不遵的罪名,也要留在南疆,誓与南疆百姓同在。” “为了尽量减少镇南军士兵的伤亡,镇南王单人独骑会见南越王。 并以大智慧劝服南越王,使南越与倭人的同盟不攻自破。 同时,镇南王出动三路大军,与南越一起对倭人军队进行了合围。 因此。 此战,胜负已定!” “好!” “镇南军威武!” “镇南王千岁!” 随着说书人宁先生的讲述,茶馆内的气氛愈发紧张而热烈。 茶客们仿佛也被带入了那个波云诡谲、烽火连天的战场,亲眼目睹了镇南王的英勇与智慧。 “真是英雄出少年啊! 镇南王如此深明大义,为了南疆百姓,甘愿舍弃个人前程,实在令人敬佩!”有人忍不住赞叹道。 “没错! 镇南王为南疆百姓,背负了太多。 此次战争,中枢不肯给镇南军拨付粮草。 在这种困苦条件之下,镇南王府的粮行依旧在按照粮价未涨之前的价格售卖平价粮。 镇南王不负我南疆百姓,我南疆百姓也势必不能辜负镇南王。” …… 平价粮! 粮价! 茶亭之中,茶客的欢呼声中。 有几个人的脸色忽然变了。 他们顾不得正午时分天气炎热,急匆匆的走出茶馆。 乘马车以最快速度向镇南府赶去。 同一时间,不同方向。 获得镇南军即将结束战争这一消息后,很多商人也都不约而同的赶往镇南府。 镇南府,天贵粮行。 粮行的大掌柜匆匆赶到粮行之中,顾不得手下人的恭维,以最快的速度下达命令。 “快,改粮价!” “将稻米的价格从一斗140文改成100文! 不,改成50文! 粟米的价格由110文改成40文!” 第88章 左右为难 “大掌柜,您这是……” 天贵粮行的伙计被大掌柜的命令弄得一头懵。 他作为大掌柜的心腹,从来没有见过大掌柜如此慌乱的模样。 这大掌柜不会是被什么脏东西附身了? 要不然以大掌柜嗜钱如命的性格,怎么会跟钱过不去? “别问,听我的吩咐。 快去改价格,要快! 一定要快! 天贵粮行在南疆的所有粮铺都要修改。” 强令之下,天贵粮行的伙计只能郁闷着脸,匆匆走出去,通知其他粮铺。 走到半路上,他碰到了与他一样匆匆而行万丰粮行伙计。 万丰粮行的伙计看到他,苦笑一声说道: “你也是得到镇南军大胜的消息去修改售粮价格的吗?” 天贵粮行伙计一愣,却接着附和道:“是啊,是啊……” “唉,谁能想到镇南军会胜的这么快? 之前听说中枢不给镇南军拨付钱粮,我家粮行还特意加急调来五万石粮食。 掌柜的本想借此机会大赚一笔,谁能想到……” 万丰粮行的伙计摇着头,叹着气,逐渐走远。 留下天贵粮行的伙计呆立当场。 他心底只有两个字。 卧槽? 镇南军赢了? 卧槽! 镇南军赢了! 万丰粮行的掌柜后台不硬,只是听说中枢不给镇南军拨付钱粮,调来五万石粮食; 而天贵粮行的背后可是皇子和皇亲国戚,所以很早就得到了中枢不会给南疆拨付钱粮的消息。 据粮行伙计所知,天贵商行已经运到镇南府的粮食已经超过了二十万石,还有很多粮食正在船上。 另外,为了保证利益最大化。 之前即便粮食价格暴涨,大掌柜依旧对每日出售的粮食进行限制。 其目的就是为了与其他粮行一起再向上推高粮价。 但现在…… 镇南军大胜的消息传回,再也不会有百姓屯粮,粮价必然会以更快的速度下跌。 再加上,天贵粮行为了这次狠狠的大赚一笔,将粮行所有的资金都砸进去且不说,还借助粮行贵人的面子赊欠了很多。 如果最终没有赚钱,反而赔钱…… 那…… 想到此,粮行伙计不由得打了一个冷颤。 下意识的,他不敢再往下想去,快步走向天贵粮行的粮铺。 等到达粮铺前方时,发现粮铺之前依旧是人头攒动。 他松了口气:“看样子百姓并没有得到消息,还是有很多人在购买粮食。” 然而,等他走近之后。 听到粮行前方人群吵闹的声音,顿时色变。 “这是我昨天购买的粮食,一粒未动,你给我退了。” “这是我的,也给我退了。” “还有我的。” “还有我的……” 原来,围在粮铺前方的人不是购买粮食,而是来退货退款的。 前方的粮铺伙计,急的满头大汗,一直在大喊: “本店粮食,一经出售,概不退换。 之前又不是我们逼你们买的。 再说,掌柜的不在,我根本做不了主。” 听到粮铺伙计这样说,很多百姓也都知道道理是这么个道理。 但是,他们之前多花了钱,心中不爽。 依旧希望能够通过不断纠缠的方式让粮铺退钱。 粮行伙计看到前门不能进,转头绕到了后门。 从后门进去,也并未看到粮铺掌柜。 他不知道的是,他在来粮铺的同时,粮铺掌柜也着急忙慌的去向天贵粮行大掌柜汇报情况了。 镇南城的天贵粮行之中。 最近的五家粮铺掌柜全部都到齐了。 “大掌柜,如今这种情况,不是我们降不降价的问题。 而是如何处理那些刁民要退掉之前购买粮食的状况。 如果不处理好那些刁民,那粮食就算降价了,也不太好卖。” “是啊,大掌柜。 那些刁民紧紧围在粮铺前面,别人就算想买我们的粮食也买不到。” “大掌柜,我觉得镇南府,甚至整个南疆的粮价短时间之内肯定涨不起来了。 要不,我们把粮食运到别的地方再卖。” 听着几个粮铺掌柜七嘴八舌的建议,粮行大掌柜有些头昏脑涨。 他抬头对着粮铺的掌柜的说道: “现在我要求你们立刻去统计镇南城所有粮铺的售粮价格,包括镇南王府所属粮铺的价格。 一个时辰之后,你们到此处向我汇报。” 等粮铺掌柜离开之后,大掌柜伸手揉了揉有些胀痛的眉心。 此时他已经非常确定,这次想要在南疆发财的想法彻底破产。 甚至,亏钱也是必然。 现在要考虑的是如何能够抢在其他粮行之前把手中的粮食全部兑出去。 至于之前松散的联盟……在生死危机之前当然是死道友莫死贫道。 现在摆在他面前的有三条路。 第一条,找南疆有实力的粮行将粮食以低于成本的价格兑给对方; 第二条,找关系,把粮食低价出售给官府。 第三条,把粮食运出去,或者自己在镇南府建设粮仓,准备打持久战。 他最乐意的是第一条。 在市场形势不好的时候,手里有钱心里不慌。 不过,他也知道,这很难。 南疆粮商手中都囤积了大量的粮食,而且在目前已经预见到粮食价格必将下降的形势下,很难有粮商敢于出手。 第二条路,如果把他背后的人搬出来,官府可能会买他面子。 但是价格肯定会很低,而且还要付出不小的一笔好处费。 第三条路,看似损失最小,甚至时间长了之后可能会赚到。 但这是大掌柜最先排除的一条路。 粮食运出去,陆路成本太高,只能用船运输。 然而南疆的所有码头都在镇南王府控制之下。 他们这些人之前都是想趁机使劲从镇南王府和南疆狠狠的攫取一大块利益。 现在形势倒转,他用脚来想也能想到镇南王府不会轻易放他们把粮食运出去。 如果不选择把粮食运出去,而是在镇南府建立粮仓。 貌似是可以。 只是这样一来,天贵粮行还需要投入大量的资金,而且具体什么时候能盈利,也很难确定。 另外,他背后的那些人以及那些赊欠给他粮食的权贵和士绅,也必然不可能允许他这样干。 呆呆的坐在椅子上,想到回京之后可能会受到的惩罚。 大掌柜不由得叹了口气。 “唉…… 怎么大好形势,突然就变成这样了呢? 镇南军这场胜利来的也太快了。 消息传来的时机也太过巧合。 粮价刚被炒起来,所有粮行都还未开始大规模出售粮食,价格就突然暴跌。 而且是直接跌穿成本价的那种暴跌。” 第89章 我鬼谷一脉,向来喜欢与天争命! 粮价暴跌,让他们这些想要趁火打劫的粮商全部偷鸡不成蚀把米。 大掌柜静坐椅中,双目微闭。 内心正细致入微地梳理着导致此次粮价剧烈波动的每一个关键信息片段。 南疆战事将起的风声、南疆粮食告急的传言、南越与倭国举国之力联手侵扰南疆的确切情报、以及朝廷中枢不给镇南军拨付钱粮与军械……直至镇南军传来捷报的那一刻,所有的信息碎片在他脑海中缓缓拼接。 回忆着这些信息,大掌柜的眉头愈发紧锁。 他的心中涌起一股难以名状的疑虑。 他感觉,这一切似乎并非偶然。 而是好似有一双看不见的黑手,在幕后精心编织着一张错综复杂的网,只等着他们来跳。 因为,各种消息放出来的时机实在是太巧了。 如同棋盘对弈,己方的一举一动,似乎都已被对方洞悉并预设了对策。 这种被完全掌控的无力感,让他不禁产生了一丝寒意。 不过,随即他又摇了摇头。 应该不是这样。 因为他的很多消息都是天贵粮行背后的人透露给他的。 而这些人,绝对不可能是对方的棋子。 所以这些事情只是巧合,而不是存在幕后黑手。 天贵粮行大掌柜忽略了一种可能,或者说他下意识的不去想那种可能。 那就是…… 如果他背后的人不知道被人掌控了呢? 一个时辰之后。 天贵粮行粮铺的各个掌柜先后回来。 每个人都愁眉苦脸,没有一个人脸上有笑容。 看着几位属下,大掌柜坐在太师椅上,面无表情道:“别愁眉苦脸了,都说说,具体是什么情况?” 粮铺掌柜们无奈,只能一一说出自己调查到的东西。 “大掌柜,所有粮铺的米粮价格都回归到了涨价之前。 稻米一斗新米60文,陈米50文;粟米一斗新米50文,陈米40文…… 但每一家粮铺都被人想要退粮的人围了起来,没有一个购粮的客人。” “镇南王府下属的粮铺也没有了往日排队买粮的景象,只是偶尔有一两个购粮者。 与其他粮铺的区别就是镇南王府粮铺前没有退粮的人。” 大掌柜用手指敲敲椅背,继续道: “谁去与官仓司农接触了?目前官仓是什么情况?” 一名粮铺掌柜站了出来。 “大掌柜,我向镇南府的官仓司农了解了官仓的储粮情况。 李司农说目前镇南府官仓已经屯满,无力收购多余的粮食。 他还说,整个南疆其他城府也都是如此。” 大掌柜揉揉眉心,略微有些不甘心的再次问道:“码头是什么情况?有没有空余船只?” “大掌柜,我去码头的时候,发现根本没有大船空闲。 另外,我还在码头遇见了万丰粮行、运通粮行的管事,他们也没有寻找到能运粮的船只。” 听到属下们的汇报,已经对这种结果有所预料的大掌柜还是不由得心中一凉。 “呼……” 他长吐一口气,对着掌柜们说道: “先把粮铺关了,这几天先不做生意了。 你们去接触下南疆本地的粮行,看看有没有粮行有意愿让我们把粮食兑给他们。 只要对方有意愿,价格好商量。” 粮铺掌柜们离开之后,大掌柜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 他对着门外大声喊道:“邓明,快派人想办法通知在半路上的运粮船,让他们立即转道。” 将属下全部派出去之后,大掌柜叫来侍女,用热毛巾擦了下脸。 感觉精神许多之后,带上礼品,乘车向镇南王府走去。 他准备去拜访镇南王的幕僚,镇南王府的长史长孙默。 然而,他不知道的是,长孙默此时正在茶亭之外与孙嘉作别。 长孙默极为恭敬的依依不舍道: “先生,你不再考虑一下了吗? 我家王爷对先生之能推崇备至,如先生能来王爷必然倒履相迎。” 长孙默温和笑笑,摇头婉拒。 “我与师弟苦守深山数年,久不临尘世。 这天下变化如此之大,让我有一种陌生之感。 所以,我还想再走走看看。 等我想停下来的时候,或许会到镇南王府讨一杯酒水也未可知。” 说完,他看到长孙默还想再继续劝说,便接着道: “我与镇南王虽未谋面。 但观南疆之治,可知其志不小。 你返回镇南王府之后,可以告知镇南王一声。 就说‘冢家冢首怕是已经占卜出天命之人’,近期必然会对镇南王出手,让他务必小心。” 听罢,长孙默疑惑道: “这几日,我听先生提起过天命师冢首。 只是,我家王爷应该与冢家素无瓜葛,为何冢首要执意如此? 他占卜出天命之人,难道不应该以暗中辅助天命之人壮大为首要事项? 现在却率先对我家王爷出手,这无论是对他还是对天命之人,都没有任何好处?” 孙嘉抬头望向南疆的上空,原本脉络清晰的各种气运线条现在却是混沌一片。 “辅佐天命之人对于天命师有着莫大的好处。” “对于冢家天命师来讲,所有没有按照他们推算出的天命行事的人和物,都是异端。” “如果我的猜测没错,在冢首的天命推衍中,镇南王现在必然已经命丧黄泉,南疆也不应该是现在的局势。” “所以,对于冢首来讲,镇南王是异端,而且极有可能是他现在所知的最大异端。” “镇南王的存在,使南疆局势走向不对。” “那冢首就会出手把镇南王除掉,将南疆走势扳正。” “另外,除掉镇南王这个异端,冢首所辅佐的天命之人的道路,也会更加平坦顺遂。” 长孙默抓着包裹的手紧了紧,眼神微凝: “先生,成功辅佐天命之人所获得的天道馈赠,您不想要吗?” 孙嘉轻轻拍了拍长孙默的肩头,傲然一笑: “我鬼谷一脉,向来喜欢与天争命! 与天争,其乐无穷; 与人斗,其乐也无穷! 想要掌控吾之命运,天上之人,也不行!” 随着孙嘉的话音落下,晴空之上,凭空响起一声炸雷,好似有人在发怒。 但他不屑一笑,飞身上马,拍马缓缓而行。 长孙默望着孙嘉远离的背影,耳边传来他那温的声音: “长孙,告知镇南王。 如果他能够在冢首的针对之下与天争命,那到时候我送他一份大礼。” 第90章 战场之上打不赢,凭什么天命所归? 长孙默牢牢记住孙嘉的话,直到看不见孙嘉的身影之后。 他也翻身上马,快速奔赴镇南城。 离开王府一个多月,他也有些归心似箭的感觉。 而且从鹰眼传给他的消息中,他知道镇南王又打了胜仗。 不知道现在赶回去,还来不来得及去迎接王爷? 这次剿灭了几万倭人的青壮,之后与南越互市,那南疆必将迎来更加高速的发展。 这里面,也有他长孙默的一份功劳,如何能不激动? “驾!” 晴空之下,一身青衫的长孙默策马扬鞭,青衫在风中猎猎作响。 马蹄声急促而有力,踏过尘土飞扬的大道,每一声都似乎是对未来的无限憧憬。 他心中默念着跟随孙嘉以来的见识和教诲。 心中也不由得升起一股豪气。 天命师冢首? 好霸道的称呼! 不过,那又如何? 孙先生的那一句“与人斗,其乐无穷”简直说到了他的心坎里。 可能你冢首很强大,比我长孙默强大。 但是在南疆,有王爷在,你冢首是龙也得盘着,是虎也得卧着。 我长孙默的确看不见天命,但作为跟着楚南离一路征战而来的长史,我比别人更明白。 上位者靠的不是什么天命所归,而是真刀实枪的干出来的。 王爷以少年身执掌镇南军,让无数骄兵悍将心悦诚服,靠的不是什么天命。 而是靠的身先士卒,是胯下马、背上弓、手中枪…… 如果战场之上打不赢,那凭什么天命所归? 难道像那些弱智话本小说中的天命之子乍一出现,猛将谋士便纳头就拜吗? 他痴长三十多岁,还从未见过如此牛逼的人物。 如果冢首占卜出来的天命之人,不能够命令天降陨石,地涌烈火…… 那他想不到对方有什么能耐可以在战场之上胜过有王爷执掌的镇南军。 王爷与镇南军相合,就是无敌的象征! 心中不断想着,长孙默嘴角勾起一抹嘲讽的笑。 骏马两侧,沿途的风景飞速掠过。 山川河流、田野村庄,每一幕都让他感到无比的亲切而熟悉。 他仿佛已经能闻到镇南城那熟悉的气息,听到市井中热闹的喧嚣声,感受到那份属于家的温暖。 随着距离的缩短,长孙默的心情也越发激动起来。 他想象着镇南王凯旋的壮观场面,想象着自己能够亲眼见证这一刻的荣耀与辉煌。 他更期待着能够将自己在外游历的所见所闻、所学所悟,与王爷及众将士分享,共同为南疆的未来出谋划策。 终于,当镇南城的轮廓渐渐清晰起来时,长孙默的嘴角不禁扬起了一抹会心的微笑。 “驾!”他再次用力一挥马鞭,骏马如同离弦之箭般冲向镇南城东门。 走到城门口不远处,长孙默翻身下马。 一名三十多岁的老兵看见长孙默,远远的就迎了上来。 看见来人,长孙默笑笑,略显疑惑的问道: “老马,今天怎么是你们老哥儿几个一起执勤?” 老马很自然的牵过马缰,略显兴奋的说道: “本来不是我们一起执勤的。 不过今天王爷凯旋,那帮小子猴急猴急的想要过去迎接王爷。 看他们可怜,我们就帮帮他们。” “长孙长史,王爷现在应该还没有进城,你现在赶过去南门应该还来得及。” 长孙默点点头,伸手抓过马缰,“那我现在就去南门。” 重新上马之后,长孙默还不忘回头叮嘱。 “回头王爷肯定会犒赏大军,等下值了记得来搬酒啊!” 老马爽朗的笑声在空气中回荡。 “长孙长史,您就放心。 我们老哥别的可能忘记,但是这酒是绝对不会忘的!” 长孙默闻言,脸上也露出了笑容。 他轻轻一夹马腹,骏马便如同感知到主人的心意般,沿着街道缓缓而行,直奔南门而去。 南门处。 人声鼎沸,热闹非凡。 长孙默远远便看到南门道路的两侧已经围满了百姓。 他们身着各色衣裳,脸上洋溢着期待与喜悦,纷纷踮起脚尖,伸长脖子,希望能一睹镇南王的风采。 有些孩童挎在大人的脖颈上,不时发出阵阵欢笑声,为这盛大的场面增添了几分生机与活力。 等他穿过人群,与镇南王府维持秩序的人汇合之后。 城门外响起了一阵激昂的号角声。 有男子一把拽住刚刚还在乱窜的孩童,“别跑了,王爷要进城了。” “站好,你也沾沾王爷的喜气儿。 等你长大了,有王爷一分能耐,咱们家祖坟就冒青烟了。” “爹,祖坟冒烟不就是着了吗? 你要是想,我一会儿就能让祖坟冒烟。” 听到儿子的话,男子一脸便秘的表情。 但紧接着,顾不上训斥儿子,急忙抬头往城门处观看。 只见镇南城大开的南门处。 楚南离骑着没有一丝杂毛的玉狮子,身着黑甲,在阳光下闪耀着冷冽而庄严的光辉。 在他身后,是这次作为先锋将军,大破倭人军队,记了首功的苗黑闯。 苗黑闯望着两侧欢腾的人群,嘴角快要翘到天上。 至于李圆、陈猛等人。 楚南离晋升先天之后,在矮山附近等了他们两日。 最终,所有人都成功晋升融血境。 至此,镇南王府和镇南军实力再次大增。 不过这些人并没有跟随楚南离一起返回。 李圆要继续在军中镇守,陈猛则再次悄然返回雁南府,守卫南疆门户。 赤月等人则是在晋升融血境之后就返回了镇南王府。 而紫霄,虽然没有晋升先天。 但楚南离能够觉察到,此次借助‘太阴圣魔真武历劫大阵’进行雷劫炼身,她获得的好处最大。 楚南离的神魂笼罩之下,能够发现紫霄身周气血几乎呈现出满溢之态, 她体内所积蓄的力量之深厚,已经达到了一个惊人的地步。 她之所没有晋升先天,不是不能,而是不想。 楚南离知道,她在等,等剑气满溢之后的晋升。 随着楚南离走近,百姓的欢呼声顿时大了起来。 “王爷千岁!” “镇南王威武!” “镇南军无敌!” 喊叫声中,百姓脸上都洋溢着笑容。 但同时,人群之中,也有一些人微低着头颅,眼神阴冷。 如同藏在湿冷洞中的毒蛇,蠢蠢欲动,几欲噬人。 第91章 抄底收割 隐藏在人群中的这些人,身着普通百姓的衣裳。 如果不仔细观察,他们与普通百姓无二。 但是如果有人盯着他们看,就会发现他们与普通百姓格格不入。 他们的眼神中,缺少了普通百姓那份对生活的热爱与期待,更多的是冷漠、警惕,甚至是仇恨。 他们的举止间,没有寻常百姓的自在与随意,反而透着一股刻意与紧张,仿佛随时准备应对某种突发状况。 在喧嚣热闹的人群中,他们如同孤岛一般,各自为营。 眼神偶尔与人交汇,也很快转向其他方向。 其中一人,隐藏在一位壮硕的庄稼汉身后,用眼睛的余光打量楚南离及其他身周的亲卫。 他的眼神隐晦的与不远处的另外一人进行交汇,好似在问:“要不要动手?” 另外一人看着楚南离身周大批的亲卫以及他身后超过千人的镇南军,微不可察的摇了摇头。 如此多人的保护之下,没有良好的机会让他们进行刺杀。 而在南疆刺杀楚南离,必须一击必中。 否则,楚南离一旦有所防备,继续躲入镇南军之中,那再想杀他就几乎不可能了。 放弃在城门口刺杀楚南离之后。 这些人相互眼神示意一番,悄悄的退到人群最后方,缓缓离开。 只是,他们不知道是。 楚南离坐在马背上,看似脸上流露着非常欢快的笑容,不断地向周围的百姓表达谢意。 但实则他的心底极度冷静。 神魂圣胎映照之下,周围所有人的动作他都洞若观火。 所以,在杀手暗中离去的同时。 楚南离隐藏在背后的手,也做了一个动作,示意鹰眼的人和亲卫军不要采取抓捕行动。 毕竟现场有太多的南疆百姓,一旦双方动起手来,百姓必有死伤。 这是楚南离不愿意看到的。 大约一刻钟之后,在百姓的欢呼声中,楚南离一行人终于回到了镇南王府。 等楚南离换上常服,长孙默站起身,恭敬地行了一礼。 “臣恭贺王爷再胜一场。为王爷贺!为南疆贺!” 楚南离看着皮肤被晒得有些粗糙的长孙默,目光中透露出赞许与信任。 他轻轻拍了拍长孙默的肩膀,扶他起来。 “长史辛苦了,快起来。 你此次远游归来,定有不少见闻与心得,待会儿我们去书房好好聊聊。” 接着,他示意长孙默坐下,然后向黄萱问道: “黄萱,如今镇南府粮价如何了?粮商有何动作?” “王爷,镇南军大胜的消息传回之后。 粮价狂跌,不到半日就跌回到了涨价之前。 看到粮价暴跌之后,很多之前在那些粮铺买了高价粮的百姓纷纷想要退粮。 粮铺不退,很多百姓就围在粮铺之前,让那些粮铺根本没办法做生意。” “至于那些粮商,除南疆本地的粮商之外。 外地的粮商都在想办法尽快把手中的粮食兑出去。 有几个粮行已经向外放话,只要有人收粮,那价格好商量。” 楚南离笑笑,“只有几个粮行选择低价出粮吗?看来火烧的还不够旺,有些粮商还抱有侥幸心理。” “橙云,你统计过没有,有几家粮行目前在南疆是盈利的? 这些外地的粮行在南疆大约有多少存粮?” 橙云闻言,不假思索的回答道: “王爷,根据我们的统计。 目前外地进入来南疆趁火打劫的粮商,没有一家是已经实现盈利的。” “哦?这是为何?” 楚南离有些疑惑,粮价最高时暴涨了快三倍,怎么会没有粮商盈利? 只听橙云继续说道:“王爷,其实有很多粮行都有盈利机会的。” “不过,所有的粮商都太贪心了。 在镇南军大胜消息传来之前。 整个南疆尤其是镇南府的粮价一天一涨。 很多粮商觉得后面还会涨,所以他们也都实施了限售策略,想要让更多的粮食售卖在更高的价格。” “因此,粮价虽高。 但他们售卖的太少,也就导致目前没有一家实际上是盈利的。 至于存粮。 目前这些外地粮商在整个南疆大约有存粮800万石。” 听完橙云所说,楚南离摇了摇头,暗自感慨:真是人心不足蛇吞象。 这时,黄萱开口补充说道: “王爷,据我所知,这些粮商大约还有一百多万石的粮草正从海上运来南疆。” 楚南离点了点头,目光中闪过一丝冷意。 “长孙长史,通知水师都督李宝,立刻派人到水上拦截一切想要返航的运粮船只。” 长孙默站起身刚要出门传令,楚南离又紧接着道: “让李圆派人押送两百倭人俘虏交给李宝。 然后告诉李宝,遇见返航的运粮船只,直接让倭人出面把运粮船给劫了。 然后把船和人都拖到半月湾扣押起来。 对外宣称,是倭人为了报复我镇南军,把运粮船给抢了。” “是,王爷!” 听到楚南离的这个计谋,长孙默极为开心的转身传令去了。 在他看来,王爷还是太仁慈了。 那些想要趁火打劫之辈,就应该直接扔到海里喂鱼。 楚南离转而看向百里坚。 “百里坚,你传我命令。 令雁南府、骆越府、琼州府、黑山府守备军镇守,严守各个路口。 从现在开始,决不允许有一粒粮食从南疆运出去。” 接着,他又说道: “楚裕,你亲自去面见宋知府。 就说只要围着粮铺的百姓与粮铺伙计没有打起来,官府就不用插手。 既不能帮粮商吓退百姓,又不能强逼粮商退粮。 让维持秩序的捕快宣扬出去,就说在我南疆做人做事,契约为凭,信誉为先。” 连续发布几道命令之后,楚南离喝了一口茶水,略微缓了缓。 然后才对着黄萱几人继续说道: “黄萱, 向外放出风声,就说镇南军收粮。 不过由于此次战争耗资过多,而中枢又没有调配钱财。 所以镇南军只能够付得起稻米20文一斗,粟米10文一斗的价格。” “王爷,这……” 黄萱略微迟疑的问道:“如此低的价格,那些粮商会出售手中的粮食吗?” 第92章 大棒与甜枣,诡异初现 面对黄萱的疑惑,楚南离微微一笑。 然后对着她招了招手,示意她走近些附耳过来。 然后,轻声在黄萱耳边低语了几句。 黄萱脸上的疑惑尽去,露出敬佩之色。 “王爷英明,我这就去安排。” 楚南离摆摆手,示意她自行安排,然后继续转向橙云。 “橙云,交给你一个任务。” “王爷请吩咐。” 橙云站起身,无比恭敬。 楚南离示意她坐下,“不用这个严肃,也不是什么大事情。” “之前你们几个不是要拿自己的钱填充府库吗? 我刚刚突然想到一个主意,觉得不错。 你一会儿问问府上众人,就说王府需要买粮,但银钱不太充足,看有谁愿意愿意把自己的余钱借给王府暂用? 愿意借的人,你记录清楚,并给他们出具借条。 告诉他们三个月之后奉还。” 顿了顿,他继续道: “这些钱,与你们的钱归置到一处,跟着王府一起抄底粮商。 然后,你们的那一份粮食售卖出去之后,再根据各自出钱的比例分享利润。” “王爷,这不合适……” 橙云闻言,眉头微蹙,脸上闪过一丝犹豫之色。 她轻声开口,试图劝阻楚南离的决定。 在她看来,能够从粮商手中收购超低价粮食,是王爷和王府出力。 其他人出钱就能够分润到这么高的利润,不太合理。 这是占楚南离这个镇南王的便宜。 这个过程中,她根本就没想过如果按照楚南离的意思来办,她的一千两会翻成两千两甚至更多。 听到她的话,楚南离笑笑,温和的劝慰。 “无妨,王府之内,所有人都是王府的一份子。 趁着这个机会,让大家跟着王府赚一点儿钱,都开开心心的,挺好。” 橙云走后,楚南离又转向绿皎。 “绿皎,再检查一遍地下粮仓,确保没有任何问题。 从粮商手中接手大批粮食之后,你就需要开始忙碌起来了。 地下粮仓关系到我南疆的根基,绝对不容有失。” “王爷放心,粮仓的防水、防潮、通风都经过了严格的检查和试验。 每一项指标都超出设定标准,可以随时启用。” “嗯。” 楚南离笑着点头,“你们几个办事,我放心。” 说完,楚南离看向青罗。 他略微沉吟,组织了一下语言,然后说道: “青罗,黄萱说过几日你要回家一趟。 确定好哪天回去没有?” “王爷,还没有。我……” 听到楚南离的发问,一向干净利落的青罗却有些欲言又止。 “怎么了?有什么难处?我帮你解决。” 青罗还没说话,蓝蝶笑嘻嘻的插口说道: “王爷,我知道青罗怎么了。 她有点儿怕,不太敢回去。” 赤月揉了揉蓝蝶的脑袋,“这不是怕,是近乡情怯罢了。” “这不是一个意思吗,都是不敢回去的意思。” 听到蓝蝶的嘀咕声,房间中的几人都不由得无奈的笑了笑。 气氛也变得欢乐起来。 楚南离看着青罗,神色温和。 “青罗,你与你父亲多年未见,乍见之下有些陌生乃人之常情。 不过毕竟父女连心,血脉亲情是割舍不断的。” “我让黄萱调查了你的父亲贝泽生。 这么多年来,他的确有一直在打探你的消息。” “这样,赤月,你找个宜会亲友的吉日。 然后你们陪同青罗一起去一趟贝家。 礼物就从府库中选几件。” “王爷,您……” 看着青罗感动的样子,楚南离站起身。 轻轻拍了拍青罗的肩头,温柔地制止了青罗即将出口的话语。 走到紫霄近前,楚南离拿出一块令牌,“紫霄,这是王府藏书楼的令牌。” “持此令牌,藏书楼一切藏书都对你开放。 我知你剑道天赋非凡,走的必是一剑破万法之路。 书楼之中的大部分秘籍都无法对你的剑道起到助力作用,但那些藏书能让你更加了解其他人的招式、术法…… 从而让你将来对敌之时能够更加的游刃有余。” “紫霄谢过王爷!” 紫霄知道,楚南离的安排对于现在的她来讲是最合适的。 她虽然借助《上真九霄飞仙剑经》的传承之力与自身剑仙之体的力量,一日踏入融血境,且没有任何根基不稳的隐患。 但是短板也很多。 而大量的藏书,能够有效补齐她的短板。 将事情都安排妥当之后,楚南离走进了书房。 开始仔细查看鹰眼近期收集的情报。 第一封情报。 京师武安侯与信义侯之子为了争夺花魁,大打出手。 混乱之中,信义侯三儿子被打死。 由于武安侯与信义侯二人分别为二皇子宁王与三皇子鲁王麾下,所以引发宁王和鲁王之间的摩擦纷争。 第二封。 兖州太守深夜被人刺杀而亡。 注:此任兖州太守为融血境武者,战力不凡。故怀疑刺客为先天强者。 第三封。 并州灾情严重的消息突然被泄露出来。 整个并州十三府,有五府都出现了大量流民。 尤其是灾情最严重的临近雪山的雪域府,府城之外皆是流民。 已经初显流民围城之态。 第四封。 莲生教、无生老母教、灵仙教等原本于阴暗中行事的教派。 突然之间在很多州府县城的行事变得光明正大起来,民间教徒数量快速增长。 尤其是灾民众多的并州,这些邪教教徒数量每一日都在翻倍增长。 第五封。 北蛮大军再次威逼北境,先锋军距离大商最北的城市不足五十里。 战事一触即发! 第六封。 夷王父子在狄夷变本加厉的变态。 不但百姓活着的时候要给他们做牛做马,为狄夷大军提供资粮; 而且百姓死后他们还要继续敲骨榨髓,利用百姓尸骨魂魄修炼魔功。 以往,狄夷国内也不乏反抗者,但都被夷王父子以极其残忍的手段所镇压 第七封。 一商旅酒后放言: 疑似有诡异与魔物从天渊绝地爬出。 …… 看完所有情报之后,楚南离又将第七封情报单独抽了出来。 望着上面的记录,他微微蹙眉。 诡异?魔物? 关于诡异魔物的记载他曾在一些书籍之中看到过。 只是那些书籍的作者,像是忌讳什么,记录的并不详细。 因此,楚南离对这些东西也是一知半解。 但是,他非常确信,诡异、魔物都是存在的。 因为曾关押他十年之久的镇魔塔最大的作用就是镇压这些诡异魔物。 第93章 我命由我不由天! 书中有记载: 所谓诡异,诡者异也,异于常理,悖于常规,乃世间罕见之奇象。 而魔物,则大多由怨念与魔念结合所化,或由邪法催生,一旦出世,则为祸人间。 诡异与魔物,力量不一,危害各异。 有的诡异与魔物,会被一泡童子尿所消灭。 但也有的诡异与魔物,出乎人们意料的强大,就算有人类强者击败了它们,也很难彻底灭杀。 因此,对于这种诡异魔物,人族只能采用封印和镇压的方式。 比如,大商的镇魔塔、道宗的锁妖殿。 将诡异魔物镇压在其中,用时光的力量来磨灭它们。 思索之间,长孙默来敲门。 “王爷!” 进门之后,长孙默作揖行礼。 楚南离指了指不远处的座位,“长史,不必客气,坐。” 然后,他亲自为长孙默倒了一杯茶,“长史这一个多月在外为本王奔波,辛苦了。” 长孙默连忙接过茶杯,感激之情溢于言表。 “长孙默能有今天,皆赖王爷提携。 能为王爷效劳,是我长孙默的福分,何谈辛苦。” “我按照王爷吩咐,从镇南城西门而出,从东门而返。 期间经历,向王爷一一汇报。” “从出镇南城开始,我按照王爷给我的人物名录,一一登门拜访。 他们对于臣下代表王爷拜访,大多数都表现出了极大的善意。” 楚南离边听边微笑点头,示意长孙默继续。 “其中有些人愿意入王爷麾下,算算时间,最近几天应该会进入镇南府地界。 王爷名录上让我重点关注的两人,聂政和徐元庆也都同意入王爷麾下。” “我拜访聂政之时。 恰逢他被人牵连,入了牢狱,且他母亲重病在身。 在了解事情原委之后,我借着王爷和王府的名头,交钱把聂政保了出来。 然后帮他母亲找了大夫。 但聂老夫人已经百岁高龄,寿元耗尽。 所以尽管我找到大夫是那里医术最好的,最终也无力回天。” “聂政得知母亲病重且无法挽回后,悲痛欲绝。 但他仍展现出坚韧的一面,向我表达了对王爷的感激之情。 并表示愿意等安顿好母亲的后事,即刻前来王府效力,以报答王爷的恩情。” 楚南离点点头,“聂政此人,乃是有名的亲孝之人,且言出必践。” “等他到来之后,你带他来见我。” 长孙默点了点头,然后继续说道: “徐元庆此人,我找到他时,他正在花语城的饿狼帮中做军师。 帮中之人对徐元庆的恶毒颇有微词,但却又对他无可奈何。 因为正是靠着徐元庆,饿狼帮才能从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小帮派成长为花语城最大的两个帮派之一。” “我粗浅的了解了一下,徐元庆为饿狼帮发展所施展的一些计谋的确都称得上阴狠毒辣。” 顿了顿,长孙默有些感慨的继续道: “见到徐元庆,我表明身份之后,他根本不甚在意。 甚至,虽然他没有表露出来,但我能感觉到他对我的身份颇有厌恶。” “不过,后来我按照王爷教我的说词说给他听之后。 徐元庆的态度立刻转变,恨不能立刻随我来王府。” 看着长孙默眼中的好奇之色,楚南离笑着开口解释。 “当时,我一时心血来潮,安排你出发比较急,很多事情的原委没有跟你交代清楚。 对于徐元庆的前后变化。 其实,只要了解徐元庆的出身和经历就知道他为何会如此了。 徐元庆的父亲名叫徐爽,曾任京兆尹府尹。” “嘶……” 长孙默倒吸一口凉气,不可置信的问道: “王爷,您是说徐元庆是当年轰动一时的太子造反案中,徐府唯一生死不知的那位男丁?” “不错,徐元庆就是徐爽之子徐朗。 他逃出去之后,为了避免被官府抓到,改名徐元庆。” 听罢,长孙默情不自禁的点点头。 “怪不得。这样看来,徐元庆的阴狠毒辣也就有迹可循了。” 只听楚南离又问道: “之前长史传信说,陪同孙嘉孙先生游历大商山河,想必收获不小?” 听到楚南离提起孙嘉,长孙默由衷地赞叹道:“ 王爷,孙先生之才学,吾远远不如也。” “孙先生学识渊博,见解独到。 这一路游历,我受益匪浅。 无论是经史子集还是天文地理,孙先生好似无所不知。 我未能成功劝说孙先生入王爷麾下,深感惭愧。” 楚南离闻言,微微一笑,宽慰长孙默道: “长史无需自责。 孙先生乃鬼谷双雄之一,学究天人。 他此时入世,必然早有打算,岂能轻易能被人改变? 你能与他同游,学到如此多的知识,已是难得的收获了。” 长孙默听后,心中稍感宽慰,但仍有些遗憾。 他正了正神色,继续道: “王爷,我与孙先生分别之时。 孙先生说让王爷务必小心冢家冢首。 冢首应该已经占卜出天命之人,所以近期很有可能会对王爷出手,请王爷做好防范。” “另外,孙先生还说。” 如果王爷能够从容应付冢首的针对,那到时候孙先生会送王爷一份大礼。” 听到长孙默的话,楚南离微微蹙眉。 天命师、冢家、冢首,这些称呼他都有所耳闻。 但由于典籍之中关于天命师冢家的记录非常简单,所以他对此的了解并不多。 他指背轻敲桌面,双眸微闭。 冢首要对我出手? 之前容家、胡家、飞鹰门等势力的异动莫非是冢首在操控? 神魂圣胎坐镇之下,楚南离完全没有‘当局者迷’的困境。 很快,他就想明白了为何冢首会对付他? 冢首想要辅佐新的天命之人上位,那么除了对付大商天子,其他所有的有机会、有能力登上那个位置的人应该也都是他的目标。 竞争对手越少,冢首选定的天命之人上位机会也才会越大。 而现如今的大商,在镇南军彻底打垮倭人之后。 无论他楚南离会不会、想不想争那个位置,都已经在无形之中占据了先机。 同时,也成为了所有想要争那个位置的人的眼中钉。 想明白冢首的谋划之后,楚南离淡然一笑。 呵…… 天命师? 我命由我不由天! 天若阻我,我便逆天而行! 第94章 计划没有变化快,准备入京 沉思片刻,想通了一些事情。 楚南离睁开双眸,一丝精光闪现。 “长史远游归来,对目前大商局势,有何看法?” 听到楚南离的这个问题,长孙默本就端坐的身体,瞬间变得更加端正。 他心底明白,这应该算是楚南离对他的一次考较。 而回答之后,楚南离对他回答的满意程度直接关系到他之后的任命。 这个回答,无关能力,无关对错,无关高低。 只在于他是否能与楚南离的想法相契合。 虽然长孙默不明白为何之前一向不喜欢争权夺利的楚南离,突然之间开始动作频频。 但楚南离的这种变化无疑是他们这些楚南离的心腹非常喜欢见到的。 毕竟,谁不喜欢进步呢? 而只有老大进步了,他们这些老大的亲信才能继续进步。 长孙默深吸一口气,整理了一下思绪,然后缓缓开口。 “王爷。 此次远游,臣感触颇深。 走了大半个大商,发现原来歌舞升平的大商,暗中竟然已经是如此的千疮百孔。 皇都上京。 虽然陛下登基当政,但却隐现陛下、宁王、鲁王的三龙在朝之局。 这种诡异的局面实在是令人费解。 再加上三位阁老似乎各有谋算,导致朝堂纷争严重,内耗加剧。 这种内耗导致中枢对于地方的控制越来越弱。 在有些州府,世族权贵在当地嚣张跋扈、横行霸道。 这些世族权贵与当地官员,相互勾连,官官相护,致使百姓申冤无门。 江湖之上。 各大宗门教派因为争夺利益、名望,相互之间的争斗也越来越严重。 臣在游历东疆之时,发现有郡城官员与帮派相互勾结,兼并土地、垄断商业,民众生活越发困苦。 另外,更有莲生教、灵仙教等邪教在民间散布谣言,蛊惑民众参与其荒谬的仪式。 不仅严重扰乱百姓正常生活,更使得人心惶惶,信仰危机四伏。 这些邪教利用人们的恐惧与无知,暗中发展势力,企图颠覆正统。 其野心昭然若揭,实乃国家之大患。 大商之外。 不但有北蛮、东夷虎视眈眈,更有诸多小国也想伺机从大商身上咬下一块肥肉。 目前虽有边疆虎贲威震外族,但中枢钱粮补给却时常不济。 加之朝中党争影响,军令难行,必然影响军队战力。 长此以往,大商的安宁恐将难以为继。” 楚南离点点头,“长史之言,颇为老成持重。” “以长史之见,我镇南王府该如何?” “王爷。” 长孙默深吸一口气,挺直身躯,缓缓说道: “依在下之愚见,在王爷的带领下,目前南疆外族侵扰之患已无。 但内在之忧却不得不防。 前次,王爷先是遭遇无名刺杀。 之后,则是圣旨下达,要夺王爷之兵权。 王爷虽以‘外族进犯,将在外君命有所不受’为由,暂时留在南疆。 可镇南军行动太过迅捷。 目前,镇南军大胜消息恐已传回京师。 恐陛下与朝堂会再次下达圣旨,令王爷返京。” “若王爷遵旨返京,则犹如龙困浅滩,不得自在。 若再次抗旨,也恐舆论对王爷不利。 故而,王爷当为‘内固其本,外扬其威,智取中道,以安天下心’。 内固其本,需加强王府与南疆各地之联系,深化民心归附,确保后方稳固无虞。 此外,还应广开才路,招贤纳士。 既然中枢认为守卫南疆是王爷之责,与中枢无关。 那王爷也不妨彻底坐实这一论断,将南疆文武军政全部掌握在手中。 外扬其威则要大肆宣讲王爷在南疆之功绩。 以往王爷太过低调,有利有弊。 但如今时事易变,臣下认为王爷应该高调一些,让南疆所有百姓明白他们能够今日之精彩生活,皆赖王爷之功。 南疆百姓用户王爷,镇南军忠诚于王爷,则王府稳如泰山。 智取中道则需王爷在言语之间对中枢示弱,而在行动中却要展现强硬之态。 一方面,可遣南疆太守、各府城知府,上书朝堂,详细陈述南疆当前局势之严峻,以及王爷留在南疆对于维护国家统一、边疆安宁的重要性,争取朝廷的理解与支持。 借此时机,还可探查太守、知府对镇南王府的态度。 另一方面,王爷也可亲自上书,表明虽然此番镇南军大胜。 但若王爷离去,则威慑不在,倭人战败投降一事恐有反复。 若因王爷返京而导致南疆征战再起,这个责任需要有人站出来承担。 臣下推测,无论是陛下,还是三位阁老,肯定不会承担这一责任。 因此,这样一来,虽然中枢可能还会令王爷返京,但其中可以腾挪转圜的余地却大大增加。” 长孙默的话语落下,书房内一片寂静。 他心跳加速,略微有些忐忑地等待着楚南离的反应。 楚南离听罢,缓缓起身。 踱步至窗边,负手而立,背影显得既孤独又坚定。 他目光深邃,仿佛穿透了书房的窗棂,直视那遥远的上京辽阔天地。 半晌,他转过身来。 嘴角勾起一抹淡笑,那笑容中既有赞许也有深思。 “长史之言,甚合我意。” 他笑容中的赞许,既有对长孙默计策和谋略的赞许,也有对于能力增长的赞许。 略微沉吟,楚南离又说道: “长史远游归来,还未归家。 我如果再抓着长史不放,怕是嫂夫人要骂人了。 这样,长史今日先回家。 等明日我让人把近期发生的事情整理一下给长史观看。” “臣下谢过王爷!” 长孙默笑着谢过楚南离之后,起身离开。 路上,他有些忐忑,也有些感慨。 一个多月之间,自己固然长进不小,但王爷好似变得越发深不可测。 而楚南离站在书房之中,目光穿过书房的窗棂,落在院中轻轻摇曳的竹叶上。 静静沉思。 很多话长孙默说的没错,可是有一点他说的不对,或者说他的角度不对。 如果楚南离要选择一人之下,那长孙默的计策可行性很高。 但如果他想要的更多,则必然不能只固守南疆。 想着想着,楚南离突然笑了。 这笑容,有自嘲,有释然,还有无无限的…… 重生之初,他的想法也是紧抓镇南军,固守南疆。 为了应对永定帝的圣旨,他还曾做了诸多准备,比如假装被皇城司刺杀、推脱重病不宜远行、威逼南越做出进犯南疆之态…… 可是,计划没有变化快。 他自身的修为增长超出了预计,所以之前制定的计划都执行了一半左右就全部中止。 如果永定帝再次下达让他入京的圣旨。 那。 他就入京! 会一会永定帝,会一会朝堂诸公…… 仇要报,恩要还! 第95章 深夜杀机 楚南离返回上京这个想法,并不是一时冲动。 而是经过深思熟虑的。 他深知,留在南疆,自身固然安全。 但远离上京,也意味着如同盲人摸象。 只凭借着鹰眼的情报,难以洞悉那深宫大院与朝堂之上的真正风云变幻。 现如今,他神魂圣胎已成,武道也踏入先天之境。 就算入上京,也能自保无虞。 虽然未曾与先天强者交过手,也不知道神魂圣胎堪比武道哪个境界。 但修习《太上日月混元经》与《他化自在天魔经》两门功法,他的战力绝对不是修习普通武学典籍的先天武者可以媲美的。 大商的武道功法,粗略划分为天、地、玄、黄四个等级。 黄级武道功法流传最广,也最容易获得。 普通人只要有足够的银钱就能够从帮派、武馆买到。 当然,那些帮派武馆是否会在这些售卖的武道功法之中做手脚,就只能赌他们的良心了。 玄级武学功法,则贵重许多。 普通散修武者想要修习玄级武学功法需要付出极大的代价。 它们往往被各大门派、世家牢牢掌握,非本门子弟或立下大功之人,难以窥其全貌。 玄级武学的武者比修炼黄级武学的武者真气更加凝实,不仅威力强大,而且突破武道境界的几率也更大。 在玄级武学之上,便是更加强大的地级武学。 比如,大商皇族的传承武学《皇极惊世功》就是一门地级顶尖武学。 大商太祖能镇压天下,登上至尊之位,《皇极惊世功》功不可没。 地级武学如此强大,当然也非常珍贵和稀少。 偶尔有一部新的地级武学出世,都足以引起江湖上的腥风血雨。 能够修炼地级武学的武者无一不是各大势力、宗门、教派的真传或嫡系子孙。 三者之上,就是更为神秘、更为强大,一直流传于传说中的天极武学。 天极武学,超越了地、玄、黄三级武学的范畴,是武道世界中最为神秘、最为强大的存在。 然而,这份强大与神秘并非轻易可得。 天极武学不但稀少而且难以修习,就算有人可以修习,也很难修炼到高深境界。 所以在如今的大商武道界,关于天极武学的记载只零星散落于古籍残卷与古老传说之中。 楚南离不确定天级武学有多强大。 但他很确定《太上日月混元经》与《他化自在天魔经》两门功法,远比大商地级顶尖功法《皇极惊世功》强大的多。 《太上日月混元经》源自上古道门,讲究性命双修,阴阳调和,汲取日月之精华。 《他化自在天魔经》来自于神秘的镇魂塔,主修神魂。 讲究随心所欲,无拘无束。 练至高深处,能化作千人千面,其变化之诡谲,令人防不胜防。 所以,这两门武学最起码也是天级,甚至在天级之上。 有这两门功法傍身,再加上《飞仙剑诀》,自保绝对有余。 至于他现在的战力与法相境相比,孰强孰弱? 则要打过才知道。 不过,修为暴涨至先天境界之后。 他的实力增长也变慢了一些。 神魂方面,想要由念头纯阳的神魂圣胎蜕变到阳神境界,只能是水磨工夫。 这所需要的时间,难以估量。 至于武道方面,则在他超凡悟性与庞大资源的支持下,还有比较大的晋升空间。 此番确保自身安全的情况下,他下决心回返上京,目的有三。 一则,不给永定帝和朝堂诸公给他定罪的理由和借口。 只要没有合适的理由,台面之上永定帝就不敢过分与他为难。 否则。 他不答应,镇南军不答应,天下人也不答应。 至于台面之下的手段,有多少他都接着。 二则,看一看上京的局势。 无论是亘古未有的三龙在朝之局,还是朝堂波云诡谲之形势。 他都需要进入上京,有时候身在局中,才能体会的更清楚。 看清楚大势,他才能更精准地布局。 三则,他要从上京寻找潜在的盟友。 上京官员遍地,权贵无数。 虽然利欲熏心者众多,但愿意天下变得更好的人更多。 这些人,很多都是楚南离的潜在盟友。 想到此处,楚南离的神情已经平淡了许多。 过一段时间。 如果永定帝下旨令他入京,他会借机提出之前杜撰的刺杀事件,要求带五百亲卫入京。 为了让他离开南疆,永定帝和朝堂诸公即便再不愿,最终也会捏着鼻子同意。 届时,再暗中令五百镇南军化整为零分散进入上京。 踏入先天之境的他,统帅一千镇南军。 就算皇室真有藏起来的老不死法相境强者,他也无惧。 …… 楚南离正在书房沉思之时。 “砰砰砰……” 一阵敲门声响起。 “进来。” 书房门打开,蓝蝶可爱的脸蛋露了出来。 “王爷,该用膳了。” 楚南离向外一看,发现不知什么时候天色已经完全暗了下去,府上灯烛已亮。 他看向蓝蝶,微微一笑。 “走,我们现在就吃饭去。” 随着楚南离起身,夜空中略显阴暗的月光摇曳。 映照在他坚毅的脸庞上,增添了几分柔和。 院落之中,夜风拂面,带来一丝凉意,却也让人精神为之一振。 蓝蝶紧跟着楚南离走在通往膳厅的路上,府中的灯火阑珊,映照出一幅宁静而祥和的画面。 膳厅内,饭菜的香气扑鼻而来。 赤月等七人已经到齐,皆在等他一起用膳。 之所以他的侍女们与他一同用膳,是因为孩童时期。 窦老太君对他多有苛责,赤月偶尔从别的丫鬟那里分到一些好吃的,总会和他一起食用。 之后,橙云、黄萱、绿皎到来,也是如此。 后来,他成为镇南王,虽然多了很多规矩,但这个习惯被他保留了下来。 “王爷,尝尝这些菜,看合不合胃口。” 蓝蝶在一旁轻声说道,眼中闪烁着期待的光芒。 楚南离一愣,“你做的?” 蓝蝶忙不迭的点点头,“嗯,嗯。” “那我必须要好好尝尝了。” 楚南离笑着拿起筷子,每道菜都品尝了一番。 “蓝蝶,可以的啊。啥时候偷学会了做菜?” 他一边夸赞蓝蝶,一边示意其他人一起动筷子吃饭。 几人说说笑笑中,很快便都已经吃饱。 站起身,楚南离正要像往常一样去花园中散步。 神情却蓦然一变。 因为,位于他意识海中央闭目修行的神魂圣胎,突然睁开了双眸。 神魂圣胎映照之下。 魑魅魍魉无所遁形! 他看到了王府之外的阴影处,一些黑衣人正在慢慢聚集。 第96章 王府厮杀 楚南离通过覆盖整个王府的神识,看到那些黑衣人正在向着镇南王府的正门、侧门和后门三个方向聚集。 前门附近的黑衣人,数量最多。 在阴沉月光的微弱照耀下,他们的眼神中透露出冷酷与决绝。 所有黑衣人都手持锋利的兵刃,步伐沉稳,行动之间默契十足。 他们不时以手势交换信息,调整着阵型,准备对王府发起猛烈的冲击。 后门的黑衣人数量要比前门的黑衣人数量少,但更为隐蔽和狡猾。 他们的个人实力明显高于前门的黑衣人。 都是通脉境巅峰,领头的一个更是融血境高手。 这些黑衣人,有的攀上高墙,有的则潜伏在暗处,伺机而动。 他们手中拿着的并不是兵器,而是一些引火之物。 显然,侧门这些人的目的是为了制造混乱,从而给前门和侧门的人制造机会。 侧门的黑衣人数量最少,只有五名。 不过,这些人的实力最强。 都是融血境武者,最前方一人实力已经无限接近于先天境界。 很明显,这些人是此次刺杀的主力。 这些黑衣人隐藏在王府附近不远处的阴影中,并没有急于发动攻击。 而是在外围徘徊,似乎在等待某个信号或是其他方向的同伴到达。 楚南离凝视着那群蠢蠢欲动的黑衣人,嘴角勾起一抹淡笑。 他低声自语,声音中带着几分玩味:“‘镇南王府无武道高手’之谈,竟已如此深入人心了吗?” 随后,他转向身旁的几名侍女,语气坚定而冷静地下达命令。 “月姐姐, 你们几个速去王府后门布防,一旦发现任何不轨之徒,无需留情,杀无赦! 紫霄,你若觉得直接参与战斗有所不适,便在后方策应。” 紫霄闻言,微微欠身,眼中闪过一丝坚决。 她轻声回应:“王爷放心,紫霄虽未亲手取人性命。 但自幼在困苦中求生,为了能吃上一口肉,亦曾手刃过不少畜生。 今日,为了王府的安宁,紫霄定当全力以赴。” 紧接着,楚南离继续部署: “沛泉,你率领王府亲卫严守前门。 对任何黑衣来犯者,杀无赦! 不需要留任何活口,尽量减少兄弟们的伤亡。” 最后,他目光转向楚裕,语气中多了几分战意。 “楚裕,你我二人前往侧门,会一会那南疆派来的‘牛鬼蛇神’。 看看他们究竟有何能耐,敢在南疆挑衅我镇南王府!” 楚南离的话语落下,整个王府似乎都弥漫起了一股不可言喻的肃杀之气。 侧门之外,夜色如墨,只有稀疏的星光点缀着天际。 楚南离与楚裕立于门前,静候着敌人的到来。 空气中弥漫着一种压抑而紧张的气息,仿佛连呼吸都变得沉重起来。 不久,一阵轻微的脚步声打破了夜晚的宁静。 王府之外,一群黑衣人如同幽灵般从黑暗中闪现出来。 他们身着夜行衣,面容隐藏在兜帽之下,只露出两双冰冷的眼睛,闪烁着嗜血的光芒。 “终于来了吗?” 看着王府之外黑衣人的动静,楚南离嘴角勾起一抹冷笑。 他缓缓拔出腰间长剑。 剑光如龙,映照着他坚毅的脸庞。 “楚裕,等黑衣人进来之后。 你的任务就是阻止他们逃跑。” 楚南离的声音低沉而有力,每一个字都仿佛带着千钧之力,穿透夜色,直达楚裕的心底。 “是,王爷。” 楚裕的回答简短而坚定。 他紧握长剑,目光如炬,紧盯着王府侧门的每一个细微动静。 侧门之外,黑衣人如同潜伏的猎豹,静待着最佳的出击瞬间。 四周唯有夜风的低语和细微的肢体动作声,维持着这片宁静的假象。 然而,这份宁静并未持续太久。 突然之间,前门与后门方向骤然响起的嘈杂声。 如同惊雷划破夜空,瞬间打破了所有的沉寂。 几乎在同一刹那。 侧门的黑衣人仿佛接到了某种无声的命令,身形一展,如同黑色的影子般跃过围墙,悄无声息地落入了王府之内。 他们的目标明确,身形直指楚南离的卧室。 然而,当黑衣人双脚刚刚触地。 正准备加速冲向目标时,却意外地停下了脚步,脸上露出了难以置信的神色。 只见最前方的黑衣人腹部,突兀的冒出来一截银亮色的剑刃。 “砰!” 随着常见剑刃被抽回,黑衣人应声倒地。 在镇南王府的青石板道路上留下一滩血迹。 剩下的四名黑衣人见状,本能的将手中的刀剑格挡在了身前。 但出乎他们意料的是。 前方阴沉月光下手执长剑的人影却并未趁势继续进攻,反而身长而立,好整以暇的看着他们。 借着月色和星光,一名黑衣人看清前方人影的面容之后。 不由得悚然而惊。 “嘶!” “是楚南离!” 他不由得惊叫出声。 楚南离站在不远处,目光冷冽如霜,嘴角勾起一抹淡笑。 他伸脚踢了踢身前的尸体,声音玩味: “我猜,你们应该是容家、胡家、柳家、飞鹰门、黑山宗的人。 你们说…… 我猜的对不对?” 楚南离话音刚落,四名黑衣人脸色骤变。 并且不约而同的挪动脚步,朝着与同伴相反的方向远离。 刚刚飞鹰门门主丁修的突然陨落,加之楚南离那洞悉一切的眼神与话语,在他们心中掀起了惊涛骇浪。 四人交换着眼神,那里面不仅有着对楚南离实力的震惊与恐惧,更有着对同伴深深的怀疑与不信任。 他们开始意识到,这场看似精心策划的刺杀行动。 从踏入镇南王府的那一刻起,就已经脱离了掌控。 “他…… 楚南离怎么知道我们是谁? 谁泄露了我们的行踪和计划?” 黑山宗宗主蔺强压低声音,又惊又怒的向着其他三人喝问。 “情报有误,这楚南离实力超乎计划太多。” 刘家融血境供奉咬牙切齿,目光中闪烁着不甘与愤怒。 “现在怎么办? 我们先逃走,然后再从长计议。” 容家融血境供奉的声音中带着一丝慌乱,显然不想再继续执行计划。 “逃? 哼,楚南离已经识破了我们的身份。 就算逃走,但整个南疆哪儿还有我们的容身之地?” 胡家家主胡德辉冷笑一声。 “如今只能拼死一搏,或许还能有一线生机。” 第97章 紫霄出手 “拼死一搏?呵呵……” 楚南离发出了一声轻蔑的冷笑,那笑声虽细微。 却仿佛冬日里的一缕寒风,穿透骨髓,让周围的空气瞬间凝固,使得在场的几人都不禁打了个寒颤。 “容家、胡家、刘家,南疆三大豪门联手飞鹰门、黑山宗。 这阵容倒是颇为豪华,不过……” 楚南离话锋一转,眼神中透露出不容置疑的坚决。 “凭你们想要我的命,不行!” 话一出口,他的眼神骤然变得凌厉,仿佛能穿透云层,直视人心最深处的恐惧。 乌云将明月盖住,带起了一阵微风,使他的衣衫随风轻扬。 “胡德辉,胡家主。 你胡家崛起颇为迅速,还挣个‘修桥铺路,乐善好施’‘胡家大善人’之名。 莫非,你也怕那些死在你手下的人命做鬼找你报复不成?” 楚南离的话语如同锋利的刀刃,每一字都精准地切割着空气,直击胡德辉的心房。 胡德辉脸色骤变,眼神中闪过一丝慌乱。 但很快又被他强行压下,恢复了往日的沉稳。 “楚南离,你休要血口喷人! 我胡德辉行事光明磊落,乐善好施乃是我胡家代代相传的家训,岂容你如此诋毁!” 胡德辉的声音虽强作镇定,但微微颤抖的语调还是泄露了他内心的动摇。 楚南离冷笑一声,目光如炬,仿佛能洞察世间一切虚伪。 “光明磊落? 哼,那我且问你! 你胡家这些年所‘修’的桥,‘铺’的路,可曾问过那些被你胡家贩卖杀害的无辜生命? 他们的哭声,你可曾听见? 他们的怨念,你可曾感受?” 随着楚南离的质问,四周的空气似乎变得更加沉重,连微风也似乎停滞了。 在场的其他人,无论是容家、刘家的代表,还是飞鹰门、黑山宗的强者,都感受到了这股压抑的氛围。 之前在发现胡家图谋不轨时,楚南离便下令鹰眼深挖胡家。 果然,经过鹰眼调查,发现胡家的崛起史非常血腥。 胡家不但贩卖人口,而且还暗中残害孩童。 孩童一旦被他们暗中抓住,必然会在他们的手中遭受难以想象的痛苦和折磨。 最终这些孩童被塑造成令人发指的模样,满足那些变态权贵的需求。 这些无辜的孩子在他们的手中遭受了难以想象的痛苦和折磨,被塑造成令人发指的模样。 胡德辉的脸色变得铁青。 他紧握双拳,指甲深深嵌入掌心,却仍努力保持着表面的平静。 “楚南离,你以为吃定我们几家了吗? 告诉你,我胡家虽然无法与镇南军相抗衡,但也不是任人欺凌之辈!” “识相的,你就现在放我们回去。 否则,我怕你南疆不稳,怕你楚南离性命不保! 我不怕告诉你,我们背后之人的强大绝对不是你惹得起的!” 说完之后,胡德辉好似真的有了依仗,神色不再慌张。 楚南离瞥视了他一眼,眼神微动。 “呵呵…… 你背后的人? 你是说冢家冢首?还是姬家姬子昌?” “你……你……” 胡德辉惊讶的说不出话来。 他惊讶于楚南离竟然还知道他身后是冢首; 也惊讶于楚南离竟然敢直呼陛下的名讳! 他还要再说什么的时候,三位女子从后门方向走了过来。 正是已经解决了后门黑衣人的赤月、蓝蝶和紫霄。 “月姐姐,无人受伤?” 看着赤月,楚南离关切的问道。 “王爷,我们都没事。 橙云带着黄萱他们去前门了。” “嗯,那就好。 既然如此,我也快点儿把他们解决掉。” 听到楚南离的话,胡德辉眼中闪过一丝慌乱。 但这种慌乱很快又被一种复杂的情绪所取代,那是一种不甘与绝望交织的情绪。 在胡德辉身旁,黑山宗宗主蔺强神色冷峻,眼眸低沉。 他现在有些后悔趟这趟浑水了。 因为直到现在他都没有看清楚楚南离的真实武道境界。 他知道,出现这种情况只有两个原因。 一是楚南离的武道境界远高于他。 二是楚南离修行了某种可以隐藏境界的功法。 但无论是哪一种情况,都表示楚南离是在有准备的等着他们上门。 正当蔺强犹豫是拼死一搏还是逃走时,一个清冷的声音响起。 “王爷。 我受王爷和月姐姐大恩,寸功未立。 这四个鬼鬼祟祟之辈就交给我,还请王爷为我掠阵。” 紫霄对着楚南离躬身抱拳,恭敬说道。 她一袭淡紫色的衣裙随风轻轻摇曳,更添几分超凡脱俗的气质。 手中的长剑流转着淡淡的紫色光华,宛如夜空中最亮的星辰。 随着她从赤月身后走出,空气中似乎都弥漫起一股淡淡的剑气。 看着紫霄,楚南离微微点头,目光中闪过一丝赞许。 对于紫霄的实力,可能他比紫霄自己都更有信心。 不过,他还是叮嘱道: “好,紫霄,那就交给你了。 但切记,狮子搏兔,亦用全力。” 紫霄闻言,身形一动,如同轻燕般掠出,直逼向蔺强与胡德辉等人。 “哼,楚南离。 你竟敢如此轻视我等?” 见到楚南离派出一个小丫头片子出来,胡德辉怒喝一声。 然而,他却没发现。 蔺强和容家、刘家的融血境供奉,自紫霄出现时,眼中就已经充满了惊讶之色。 仿佛像看到什么不可思议的事情一般。 这是剑意? 一个小姑娘怎么可能觉醒剑意? “唰!” 回应胡德辉话语的,是一道如匹练般的紫色剑气。 这道紫色剑气一出现,就好似锁定了四人一般。 避无可避,躲无可躲! “不能再等了,跟他拼了!” 看着这道剑气,蔺强脸色骤变。 他迅速与身旁的容家、刘家供奉以及胡德辉交换了一个眼神。 四人同时催动体内灵力,周身血气翻涌。 显然是要将各自家族的秘技与融血境的强悍肉身力量融为一体,准备做殊死一搏。 “闪电刀!” “刘家霸拳!” “容氏幽冥斩!” “流云剑法,落云一剑!” 四声暴喝几乎同时响起。 蔺强身周气血涌动,手中长刀化作一抹残影,向着紫色剑气斩去; 刘家供奉则是身形暴涨,肌肉虬结,一拳轰出,空气仿佛都被这一拳压缩得发出爆鸣; 容家供奉双手持刀,刀刃上缠绕着幽蓝的鬼火,挥出一道半月形的幽冥斩,意图斩断剑气的轨迹; 胡德辉手中长剑猛然挥出,剑光如水波般荡漾开去,在空中织就了一张细密的剑网,意图将紫色剑气化解于无形。 第98章 斩尽杀绝,一个不留! “王爷,紫霄她……” 看着蔺强四个人强大的攻击,赤月有些担心紫霄不能应付。 楚南离很自然的握住赤月的纤纤玉手,轻声安慰。 “月姐姐放心,赤月要比你我想象中的更加强大。” 他话音未落。 只见紫霄长剑一甩,双眸之中剑气缭绕。 身形轻盈舞动,如同穿梭于云端的月华。 长剑挥洒间,紫色剑气如同如同灵蛇出洞,又似银河倾泻,在空中交织成一幅绚烂而神秘的图案。 每一缕剑气都蕴含着无尽的灵力与锋芒,割裂在空气上沙沙作响。。 “剑影分光,万法不侵!” 紫霄轻喝一声,只见她长剑舞动,剑影重重叠叠。 仿佛有千万把剑同时出鞘,将周围的空间切割得支离破碎。 那些原本凶猛的攻势,在这密集的剑影之下,竟纷纷失去了准头,被一一化解。 蔺强几人的攻击虽然很强,但却很轻松地被一道道紫色剑影轻松挡下。 一剑见功,紫霄得理不饶人。 “飞仙剑诀,一剑飞仙!” 在她的低吟声中,她手中的长剑紫色剑气猛然爆发。 化作一抹绚丽的紫芒,犹如天际流星划破长空。 带着无匹的威势与灵动,直冲云霄又猛然折返,目标直指蔺强等人。 剑光所过之处,空气仿佛被点燃,留下一道道炽热的轨迹,让人不敢直视。 蔺强等人见状,脸色大变。 他们万万没想到一个豆蔻年华的少女,能够挥出如此毁灭性的一剑。 他们急忙调动全身功力,试图联手抵挡这惊世骇俗的一击。 然而,上古蛮荒时代都赫赫有名的“飞仙剑诀”,岂是他们可以抵挡? “轰!” 只见紫芒与他们的防御碰撞,瞬间爆发出震耳欲聋的轰鸣。 天地仿佛都为之一震,四周的空气都被这股力量撕裂开来。 在四人惊骇的目光中。 那紫色的剑芒如同穿林而过的清风,轻松穿透了他们的联合防御,在他们的脖颈位置留下一道血痕。 “这这是什么剑法?!” 蔺强凭借着半步先天的强大生命力,强行支撑身体,仰头向着紫霄断断续续的发出询问。 在他的感知中,眼前的少女虽然强大。 但显然与他一样,并未踏入先天境界。 为何少女却能如此强大? 他们四人联合起来竟然都未能挡下这一剑。 他的眼睛哀求似得看向紫霄。 如果未能得知答案,他死不瞑目。 然而紫霄丝毫不搭理他的问题。 她从半空跃下,衣袂飘飘,长剑归鞘。 脸上带着淡淡的微笑,仿佛刚才那惊天动地的一剑只是随手而为。 收好长剑,她转身望向楚南离。 “王爷,幸不辱命。” 楚南离望着紫霄,眼中的惊艳赞叹毫不掩饰。 紫霄可没有重生,也没有上一世的经历。 她只是一个接触剑道才几天的少年罢了。 但无疑,手执长剑的紫霄就宛如剑仙临凡,无可匹敌。 “踏踏踏……” 这时,一阵整齐划一的沉重脚步声传来。 队伍最前端的吴沛泉看到楚南离,上前几步,恭敬且严肃的汇报。 “禀王爷,侵扰王府的乱臣贼子三百一十四人,业已悉数伏诛,无一人漏网。” 吴沛泉的说完之后。 在他不远处,硬生生吊着一口气不肯下咽的蔺强听到吴沛泉的话语之后,眼中哀默之色尽显。 吐出最后一口气,他缓缓闭上了双眼。 他知道,一切都完了! “沛泉,你安排人带上蔺强和丁修的尸体送上黑山宗和飞鹰门。 告诉他们。 三日之内,给本王一个交代!” “遵命,王爷。” 吴沛泉应承之后,略作思索。 又谨慎地问道:“王爷,另外三名叛贼的遗体,是否需要……” 楚南离看着另外三具尸体,哂笑一声。 “容家、胡家和刘家之人,不用送了。 就算送回去,也没有人能给他们收尸了。 差人送到乱坟岗,挖个坑埋了就行。” 说着,楚南离举目远眺。 他的目光似乎穿越地域阻隔,落在了雁南府之中。 戌时。 本该冷清无人的雁南府大街之上,一队队城卫军快速走过。 然后极为迅捷将容家、胡家和刘家团团围住。 行军途中,几名壮硕的军人向着四周大声喊话: “容家、胡家、刘家…… 通敌叛国、以下犯上、作乱谋反…… 奉镇南王之令,杀无赦!” 容家。 在书房之中等待消息的容老太爷听到外面的嘈杂声,悚然一惊。 他站起身,正准备叫人。 房门“吱吖”一声。 被人没礼貌的直接推开了。 “父亲,城卫军把容家团团围住了。 说容家通敌叛国、以下犯上、作乱谋反…… 并且喊话要容家开门认罪伏法。 我们该如何是好?” “是啊,爷爷,我们该怎么办?” “爷爷,我不想死。 你为什么要参与刺杀镇南王? 你不刺杀镇南王,城卫军怎么会要杀我们?” 容老太爷看着看了眼前一脸衰样的儿孙,心中长叹一声。 “好一个生子当如楚南离! 好一个少年镇南王! …… 唉,看来刺杀行动是完全失败了。” 之前,他有预想过刺杀会失败。 但是完全没有想过容家会暴露,也没有想过楚南离竟然如此决绝。 丝毫不给容家辩解的机会,就直接下死手把容家钉死。 看着在不断埋怨自己的儿孙。 他有些愤怒,又有些心酸。 “要不是儿孙无用,守不住容家基业。 我何必冒着巨大风险刺杀实权王爷? 老来还落得个乱臣贼子的名声! 让容家先祖蒙羞。” 这时,一阵嘈杂的兵器碰撞声传来。 书房内的烛火因门外突如其来的喧嚣而微微摇曳。 烛光映照在容老太爷沟壑纵横的脸上,更添了几分苍凉与决绝。 他闭上眼,深吸一口气,仿佛是在做最后的心理准备。 他一拍椅背,书房一角露出一个可供一人通行的密道。 “你们从地道逃走,能逃几个是几个。 我这把老骨头,就让城卫军的人拿去给镇南王交差。” 言罢,他仿佛耗尽了所有力气。 身子无力地滑落在椅子上,那双曾经锐利如鹰的眼眸,此刻渐渐失去了光泽。 他的嘴角,溢出了一缕黑红的血液。 可是,讽刺的是。 这一幕根本无人关注,也无人察觉。 容家的儿孙们,在生死关头,只顾着自身的安危。 他们争先恐后地涌入那条狭窄的密道,根本无人关注身后那位为他们撑起一片天的老人。 这一幕,讽刺而又悲凉。 第99章 三家覆灭,整顿南疆 容家的儿孙疯狂的挤入密道,生怕被杀进来的城卫军抓住。 但是围住容家的城卫军根本不急。 杀进容家的城卫军像一张大网一般,搜遍了容家的每一个角落。 反抗的,全部杀了; 没反抗的,全部被集中在前院看管了起来。 陈猛带着几名亲兵,一脚踹开了容老太爷的书房。 只见容老太爷躺在椅子上,已经没有了呼吸。 陈猛轻叹一声,“唉,早知如此,何必当初?” “这么大岁数的人了,折腾个什么劲儿?” 他的话语在空气中回荡,带着几分沉重与惋惜。 说话之间,他环顾四周。 最终落在容老太爷右手边那张洁白无瑕的长桌上。 桌上静静地躺着一张白纸,显得格外突兀。 陈猛缓缓走近,目光触及纸上内容,脸色骤变,不禁低声咒骂: “这老狐狸,真是狡猾至极!都死了还要算计人心。” 他迅速回过神来,立刻对身边的亲兵吩咐道: “快去通知卫楚那小子,让他们别把从密道中逃出去的容家人都给宰完了。” “是,将军。” 亲兵快速跑出书房,向容家的东南方向跑去。 那边是容家密道的出口所在。 镇南军校尉卫楚早已在那边布防。 书房之中,陈猛寻找一圈,确定没有遗漏重要信息之后。 拔出手中的长刀,向容老爷子的胸部两侧各捅了两刀,避免老狐狸诈死脱身。 然后,对着容老爷子的尸体淡然说道: “看在你留了重要情报的份儿上,给你留个全尸。 “另外,我让人把你埋进祖坟,不让你孤孤单单的。 为了感谢我们,你容家的财产当成我们的劳动报酬,不过分……” …… 同一时间,在胡家和刘家。 类似的一幕也在上演。 只不过,胡家和刘家的人并没有容老太爷的老谋深算。 他们并未事先留好退路。 等到城卫军将他们团团围住之后,便再无一丝一毫逃脱的可能。 杀进容家和胡家的城卫军士兵,铁甲覆面。 手起刀落之间,无论容家和胡家之人如何求饶,都毫不留情。 …… 雁南城,知府衙门。 已经搂着小妾睡着的知府方信河被一阵急促的敲门声惊醒。 “谁?做什么?” 被打扰到清梦的方信河语气非常不好。 “老爷,是小的。 有要事禀报。” 门外传来师爷那略显焦急却又不失恭敬的声音。 “实在是有万分紧急之事,不得不深夜打扰,望老爷恕罪。” 方信河的师爷当然知道深夜敲门会触怒于他。 但事态紧急,已容不得半点耽搁。 几分钟之后,方信河卧室的偏房里。 “说,何事如此惊惶?” “老爷,事态紧急。 城卫军今夜突然行动,将容家、胡家及刘家团团围住。 并高声宣布三家涉嫌通敌叛国、以下犯上、作乱谋反之重罪。 此消息已如野火燎原,迅速传遍了大半个雁南府。” 师爷语速飞快,语气中难掩焦虑。 “砰!” 听闻此言,方信河怒不可遏。 他一掌重重拍在桌上,震得茶盏微颤,茶水四溅。 “荒谬至极! 这些家族世代忠良,怎会做出如此大逆不道之事? 定是有人栽赃陷害,意图不轨!” “去,让人把雁南府镇守给我叫过来。 我要问问。 看他还是不是大商的臣子? 看看我方信河还是不是雁南府的主官?” 师爷抬起眼皮悄悄地瞥了一眼方信河,有些无奈。 ‘大人,都什么时候了,你还在这儿摆谱? 你方家在其他地方可能算得上有排面,但是这里是南疆啊。 你头上不但有个钱太守,还有个镇南王。 现在的雁南府镇守是镇南军的偏将,人家会听你命令?’ ‘知道你收了容家和胡家不少孝敬。 可是,这个时候你难道不应该快速与这三家进行切割吗? 别说城卫军可能有证据。 就算没有证据,把这三家之人抓起来之后,炮制几份通敌叛国、作乱谋反的证据又有何难? 大人,这些手段你已经用了无数次了。 不是都门儿清吗?’ 师爷心中的腹诽虽未言明,但那份忧虑与急切已溢于言表。 他深知。 自从传出镇南王被皇城司之人刺杀之后,南疆的局势就开始变得复杂起来。 之后,又发生了外族进犯以及镇南王抗旨不遵的事情,那整个南疆可谓是波云诡谲。 未来南疆的局势会如何发展,他根本看不清。 在这种局势之下。 任何人,只要走错一步就都可能万劫不复。 “大人,”师爷终于开口,声音里带着几分委婉的劝慰与提醒。 “小的明白您对于城卫军私自行动的愤怒。 但眼下形势紧迫,我们需得从长计议。 当务之急,是需要与三家进行切割。 毕竟,一旦这三家真的定罪。 小的怕这很可能会成为别人攻击您的把柄。” 方信河闻言,脸色阴晴不定。 他深知师爷所言非虚。 如果容家、胡家和刘家所犯之事真的有铁证,而且他收受三家重礼的事情被同僚所知的话。 以己度人,那肯定会有人借此来攻击他。 方信河沉默片刻,心中的怒火渐渐平息,理智也渐渐回归。 他意识到为今之计,绝对不能与镇南王楚南离正面冲突。 一旦发生正面冲突,那受损的只能是自己一方。 因此,他略微沉吟,对着师爷说道: “师爷,你想办法了解一下容家、胡家和刘家有多少人被抓了? 还有,打探一下那些人是否交代了什么?” “另外……” 顿了顿,方信河补充道,“你去拟一份奏折,明日我要联合钱太守,秘密弹劾镇南王楚南离。” 师爷见方信河终于冷静下来,心中稍感宽慰。 连忙应声退下,去安排各项事宜。 …… 天亮之后。 雁南府府城之外的百姓排队进入城门,准备售卖多余之物,或者采买生活所需。 但他们走在街道之上,却发现平素热闹喧哗的雁南府,有些出奇的寂静。 虽然街上行人不少,但大多都小心翼翼,神色匆匆。 就连平素喜欢没事找事的那些泼皮无赖,也都老实了许多。 一位贩鱼的小贩,在遇到一位来买鱼的熟客之后。 终于忍不住将心中的疑惑问了出来。 “周老板,我怎么感觉今天城中的气氛有些诡异啊? 发生什么事情了?” 第100章 粮战终了,丰厚利润 卖鱼小贩儿只顾着杀鱼卖鱼。 并没注意到平时脸上一直带着和善笑容的周老板,今天的神情却一直有些严肃。 听到卖鱼小贩儿的问题,周老板向四周看了看,然后才低声说道: “你卖你的鱼,跟你没什么关系。 不过,如果你想知道,等你卖完鱼之后。 你可以去城门口看看官府张贴出来的通告。” 周老板的话语如同在平静的湖面上投下了一颗石子,激起了小贩心中的层层涟漪。 他望着即将售罄的鱼筐,心中的好奇再也无法抑制。 于是,他干脆让旁边的小贩帮忙照看一下。 自己快步向张贴通告的地方跑去。 只见城门口处,张贴通告的位置已经围满了人。 有识文断字者正在被人们围着问询通告上究竟写了什么。 卖鱼小贩儿走近之后,刚好听到一名长衫读书人正在向周围的人解释通告上的内容。 “此通告明言,容、胡、刘等几大家族, 竟与倭人暗中勾结,泄露南疆军事布防机密,帮助倭人进犯南疆; 更令人发指的是,他们得知罪行败露后。 非但不思悔改,反联手武道宗门,妄图以下犯上,刺杀镇南王,作乱谋反。 幸而,镇南军英勇无畏,誓死护卫,使他们的阴谋未能得逞。” “这……怎可能? 胡家老爷,素来以慈善闻名,怎会涉足此等恶行?” 人群中,一位曾受胡家微薄之恩的老农,满脸惊愕,难以置信地提出了质疑。 “确是城南胡家无疑,家主胡德辉之名赫然在列。 通告还揭露,胡家不仅涉嫌刺杀重臣,更长期涉足人口贩卖与孩童偷盗的罪恶勾当。 雁南府内诸多孩童失踪案,皆与胡家幕后操控脱不了干系。 你瞧。 这里还加盖了南疆太守府与雁南府守备府的官印,以示确凿无误。” 读书人边说边指向通告下方,却发现本该出现的雁南府知府印鉴竟缺席了,心中不由泛起一丝疑惑。 “咦,怪了,为何独缺雁南府知府的印鉴? 按常理,此等大事,三府印鉴缺一不可。” 他低声自语,正欲深思其中缘由。 却被身旁老农的一声凄厉哀嚎打断。 “我可怜的孙子啊! 天杀的胡家!” 老农的声音中充满了无尽的悲痛与愤怒。 “这是……” 有人看着老农的模样,不禁疑惑。 这时,一位与老农相熟的人站了出来。 他眼中闪烁着同情的光芒,对着众人缓缓解释。 “几年前,老菜的孙子才两岁大,就被那些丧心病狂的人贩子给偷走了。 从那以后,老菜一家就开始了漫长而绝望的寻找之旅。 他们走遍了大商很多地方,却始终没有孩子的半点消息。 最终,老菜的妻子因为无法承受这份打击,精神崩溃了; 而他的儿子,在外出寻找孙子的过程中。 因为保护妻子止姗,被恶徒打断了腿,至今行动不便。 一个好端端的家庭,就这样被毁得支离破碎。 你们说,老菜怎能不恨那些偷走他孙子的人? 又怎能不对胡家这样的恶行感到愤怒和绝望呢?” “可恶的胡家! 要不是镇南王这次发现胡家的恶行,还不知道有多少无辜的孩童被偷走呢?” 人群中,愤怒与同情交织的情绪如同被点燃的火焰,迅速蔓延开来。 “是啊,胡家真是罪大恶极! 他们不仅与倭寇勾结,还干出这等伤天害理之事。 简直是人神共愤!” 一位青年义愤填膺。 他的声音在人群中回荡,激起了更多人的共鸣。 “我们必须让所有人都知道胡家的真面目, 不能让他们的罪行继续被掩盖!” 另一位中年妇女紧握双拳,眼中闪烁着坚定的光芒。 “对!我们要联合起来。 向官府请愿,严惩胡家! 为那些受害的孩童和家庭讨回公道!” 众人纷纷响应,声音此起彼伏。 就在这时,卖鱼的小贩也站了出来。 他虽然平日里与这些高谈阔论的人少有交集,但此刻心中的正义感却让他无法保持沉默。 “我虽是个小贩,但也知道南疆好我们才能好。 我愿意出一份力,帮助大家传递这个消息,让更多的人知道胡家的恶行。” 就这样,在鹰眼成员若有若无的引导之下。 越来越多的人参与了进来,胡家、容家、刘家……犯上作乱的消息迅速传播开来。 …… 镇南城。 几家大粮商的大掌柜正聚集在一起交换信息,商讨事情。 之前,有大批量刺客冲击镇南王府一事,他们是知道的。 这个消息,镇南王府没想瞒,也瞒不住。 不过,他们只知道刺客被击退了。 并不知道刺客的来历以及后续事宜。 然而。 刚刚来自雁南府的密信,如同惊雷般打破了这份表面的平静。 信中所述,容、胡、刘三家地方豪族,因参与刺杀楚南离。 现已被雁南府的城卫军一举擒获。 消息一出,满座皆惊。 一时之间,诸位大掌柜都沉默了下来。 他们都需要时间来消化这件事情带来的影响。 “呼……” 片刻之后,天贵粮行的大掌柜轻叹一声,打破了室内的沉默。 他缓缓放下手中的茶杯,眼神中满是复杂之色。 其余人亦是面面相觑,心中五味杂陈。 “诸位,不能再等了。 我们必须要尽快做出决定。” 天贵粮行的大掌柜神色严峻的开口说道: “现在我们的粮食卖不掉,也运不走。 之所以没有立即答应镇南王府粮行报出的价格,是因为之前我们觉得还有余地。 一则,我们想看看是否有其他粮行会收购粮食。 毕竟兑给其他粮行和卖给镇南王府,对我们身后的人来讲,是不一样的。 二则,我们还想试探一下镇南王府的底线,看能否博取更大的利益。 不过,现在看来。 完全是我们想多了。 如今人为刀俎,我为鱼肉,哪儿有我们谈条件的余地?” 看着其他大掌柜不出声,天贵粮行的大掌柜继续道: “我天贵粮行不打算等到镇南王府失去耐心之后再被强逼着卖粮。 诸位如果有意向卖粮给镇南王府,稍后可随我一起。” “我算过了,按照镇南王府之前放出的消息。 稻米20文一斗,粟米10文一斗。 虽然我们损失巨大,但总比把钱都压在这里好。 而且,一百万石粮食可以换一个与南越互市的名额,我们还有机会把损失找补回来。” 第102章 不给交代?本王自己来取! 听到吴沛泉的汇报,楚南离目光微敛,嘴角勾起一抹不易察觉的弧度。 “告诉飞鹰门的几位长老。 镇南王府不会断绝他们的门派传承,但需要他们派遣核心弟子入镇南王府麾下听命。 飞鹰门弟子在为王府做事过程中,如立下功勋,可换取镇南王府武库秘籍。 另外,让他们派人带着丁修的尸体向太守府报备。 就说飞鹰门门主丁修知道自己触犯了大商律法,罪无可恕。 所以他在杀死雁南府知府方信河并寻找出方信河的罪证后。 为了不牵连飞鹰门,已经畏罪自杀。” 吴沛泉听到楚南离对飞鹰门的处置意见后,单膝跪地,言辞恳切的抱拳道: “王爷仁义! 属下代飞鹰门上下谢过王爷!” 听到楚南离的话,他脸上充满了感激之色。 虽然他与飞鹰门没有关系,但他的父亲曾在飞鹰门学武。 因此,他们家与飞鹰门还有着一些情分。 这次刺杀楚南离,诚然是飞鹰门门主丁修个人行为。 但如果楚南离借此追究,那谁也没法说楚南离的不是。 如今,楚南离不但不继续追究飞鹰门刺杀一事,还在一定程度上帮飞鹰门洗白。 这等心胸宽广的处理方式,让吴沛泉心中涌动着一股‘无以为报’的感激。 看着吴沛泉的行为和神色,楚南离就知道他想多了。 便摆摆手,示意他起来。 “沛泉,此事与你无关,不必记在心上。 鹰眼已经调查清楚,此事应该是丁修为了获取先天之秘,与冢首进行的一桩交易。 与飞鹰门其他人关系不大。 飞鹰门上下给我面子,我自然也要还他们一个面子。 往后飞鹰门弟子在我麾下做事,总不能让他们顶着个乱臣贼子的罪名。” 顿了顿,楚南离继续道: “近几日, 你制定一份‘猎兽大会’的章程出来。 最关键的一点,就是我南疆允许各个门派在南疆招收门人弟子。 但每个门派也必须要派遣至少五名核心弟子入镇南军麾下; 同时门派也要负责清剿王府划定区域之内的凶兽、妖兽。 如果有外敌侵犯南疆,所有武道门派必须无条件听从王府调令。 如果不同意,让他们限期搬离南疆。 另外,同意王府条件的武道门派。 在会后你组织他们先清缴石鸡山脉和阴山谷地的凶兽。” “至于黑山宗、踏浪门和铁枪盟……”略微沉吟之后,楚南离说道: “这三个门派你先不用管了,交给我处理。 黑山宗不打算给本王交代,那本王就自己去取!” 说罢,楚南离招呼蓝蝶一声: “蓝蝶,去找你黄萱姐姐。 把有关踏浪门和铁枪盟的情报取来。” 几分钟之后,蓝蝶抱着一沓纸张走了过来。 但楚南离刚接过,还没来得及细看,就看到孙神医的药童神色慌张,几乎是踉跄着奔至近前,声音中带着哭腔喊道: “王爷,你快去看看玉狮子。 玉狮子抢了您让我转交给师傅的丹药吃,吃完便倒在地上抽搐起来……” “在哪里?” 楚南离的声音中透露出不容置疑的急迫。 “后门……大街上……”药童机械地回答。 话音未落,他只觉得眼前一花。 就发现楚南离身形仿佛一阵风般,已失去了踪影,只留下一道残影和空气中尚未散尽的急切气息。 在楚南离心中,玉狮子是他最亲密的伙伴。 无数个日夜的并肩作战,让一人一马在烽火连天的战场上达到了前所未有的默契。 楚南离的每一次胜利,都仿佛有玉狮子那风驰电掣的身影在背后默默支撑。 因此。 听到玉狮子出事,楚南离顾不得再隐藏修为。 直接调动神魂圣胎之力,以魂御体。 只见他周身气息涌动,一种神秘的力量环绕。 随即便以一种超乎常人想象的速度,穿越了王府的重重楼阁。 几乎是在瞬息之间,便已到达了王府后门。 后门之外,延伸出几十米宽的大街上,气氛紧张而凝重。 王府的守卫们早已将玉狮子所在之处团团围住,形成了一个密不透风的保护圈。 他们神色严峻,目光如炬,密切地监视着四周,防止有心怀不轨之人靠近。 然而,就在这片被严密监控的区域中。 突然间,一抹仿佛来自另一个世界的残影以不可思议的速度越过守卫们,直接突入了他们的中心。 这一突如其来的变故让在场的守卫们心头猛地一紧,手纷纷放到了武器上。 但紧接着。 当那抹残影逐渐清晰,显露出楚南离那熟悉而威严的身影时。 所有守卫紧绷的神经才瞬间松弛下来。 “是王爷!” 守卫们纷纷低声惊呼,随即整齐划一地收起了武器,恭敬地行礼。 楚南离摆了摆手,对着蹲在玉狮子旁边的马官孙泰森说道: “怎么回事? 玉狮子情况如何?” 孙泰森看到楚南离到了,不由得松了口气。 然后用最快的速度回复道: “王爷。 今日我遛马归来的途中,碰巧遇到了孙医师的药童从府中出来。 我刚要与他打招呼。 玉狮子就突然张口咬破了他的背囊。 然后又以极快的速度把背囊中散落在地上的一枚丹药给吞了。 吞下之后,玉狮子就趴在地上开始抽搐起来。” 听到孙泰森的话,楚南离心中一凛。 他交给孙神医的药童两枚丹药,非同小可,都是莲生教教徒手中缴获的。 一枚是血丸,一枚是血丹。 他本意是让孙神医深入研究一下,看能否找出其中让人快速晋升先天的奥秘所在。 此刻,他目光扫过地上遗落的木盒。 里面孤零零地躺着一枚血丸,心中已明了:玉狮子吃掉的,是血丹。 “王爷,从玉狮子现在的气息看来,应该不会再有性命之忧。 不过,以后怎么样? 还要看玉狮子吃下的是何种丹药以及它本身的资质如何?” 楚南离蹲下身,轻轻抚摸着玉狮子的马鬃。 玉狮子像是嗅到了楚南离的气息,缓缓睁开了巨大的马眼。 “你个贪吃的家伙,也不怕把自己给吃坏了。” 玉狮子轻轻摇了摇马头,似乎听懂了楚南离的话,眼睛中流露出一丝歉意和感激。 楚南离一愣? 莫非,血丹还能帮助动物开启灵智? 坏了! 如果莲生教那帮唯恐天下不乱的家伙知道,他们肯定会抓住机会造就无数妖兽。 第103章 先天之秘,生灵血丹 想到莲生教利用活人炼制血丹。 再想到不久之前在大商很多州府莲生教竟然开始明目张胆的传教。 楚南离总觉得这背后可能有什么阴谋。 不过,一时之间,他也很难确定莲生教近期在图谋什么。 在玉狮子旁边又看护了片刻,玉狮子的状况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好了起来。 等孙神医赶到时,玉狮子已经神采奕奕的重新站起,眼中闪烁着往日的神采与活力。 一行人返回王府后。 孙神医检查完玉狮子的情况之后,惊叹道: “王爷,现在你这匹马儿的气血比之融血境凶兽也丝毫不差,甚至犹有过之。 它之前吃的是何物? 怎会短时间之内变化如此之大?” 楚南离笑笑,并没有说话。 孙神医所问问题的答案并不适合在大庭广众之下说出来。 这并不是楚南离不信任属下,而是有些事情知道的越少才越安全。 他把孙神医请进书房,并没有急着回答孙神医的问题,而是首先给孙神医道了个歉。 “孙神医,今日本王也算是急病乱投医。 因为玉狮子的问题,急切之间还把你叫了过来。” 孙神医闻言,连忙摆手,脸上满是诚挚与理解。 “王爷言重了,医者父母心。 无论是人还是兽,只要有疾,我自然义不容辞。 更何况玉狮子与我也算是熟识,这算不得什么。” 楚南离微微点头,随后另外取出一枚血丹与之前的血丸放在一起,推到孙神医身前。 他指着面前的血丸说: “孙神医,这是本王从莲生教教徒手中缴获的血丸。 是莲生教用活人之血蕴养的一种邪恶丹药。” 又指了指另外的血丹道: “这一枚,则是血丹。 玉狮子刚刚吃下的就是这种丹药。” “据莲生教教徒所说,数枚血丸搭配一些药物可以炼制成血丹。 血丹能够迅速提升武者的境界。 融血境之下服用血丹,一定能够提升一个境界。 至于融血境武者,连续服用三枚血丹不死者,便能晋升武道先天。” 孙神医闻言,眉头紧锁,眼神中透露出深深的忧虑与震惊。 他缓缓伸出手,轻轻拿起那枚血丸和血丹,仔细端详。 仿佛要从中看透其背后的黑暗与残忍。 “王爷,这等邪恶的炼丹之术,实乃有违天道,损人利己。” 孙神医声音沉重,语气中充满了对生命的敬畏与对莲生教恶行的愤慨。 楚南离点点头:“孙神医说的对,这种用活人炼丹的行为实在太过恶毒。” 他顿了顿,继续说道: “不过,本王有些好奇。 真的有可以吞服之后就让人晋升先天境界的丹药吗? 如果真是这样的话,那恐怕暗地里莲生教的先天武者数量会超乎所有人的想象。” 孙神医闻言,神色更为凝重。 他轻叹一口气,缓缓道: “王爷所虑非虚。 依老朽之见,血丹确有助人晋升先天的可能,此非空穴来风。” 他稍作停顿,目光深邃地望向远方。 似乎在回忆着古老的传说与知识,继续道: “王爷可曾想过,为何凶兽、妖兽甚至传说中的鬼神都喜欢吃人吗?” 楚南离眉头微蹙:“哦?愿闻其详!” “这背后,实则隐藏着天地间的一个秘密。 人族自诞生之初,便承载着天地之精华。 兽类食人,实则是在吞噬这份精华,以增强自身,开启灵智。 同理,以人族精血炼制的丹药,也有异曲同工之妙。” “再者,王爷应知。 人族在母胎之中,便孕育着一口先天精气。 然而,如果不能于胎中修行,这先天精气便会在出生后。 随着呼吸吐纳,逐渐融入后天之体,难以再寻其踪迹。 因此,人族想要成就先天武者,便要完成以后天之身重新练就先天之气的过程。 只是这一过程,太过艰难。 就算在灵气充足之时,能够完成这一过程的武者也是万中无一。 更何况是在如今。” “依照王爷所说。 莲生教所炼之血丸、血丹,以活人之精血为引,滋养而成。 莲生教徒吞服此丹,无异于凶兽食人。 通过这种方式强行掠夺他人的精血中蕴含的先天精气,以此滋养己身,加速换血过程,从而踏足先天之境。” “此等行径,虽能速成,却悖逆天道。 因此弊端也非常严重。 通过这种方式踏足先天的武者,无法觉醒天下真意,也无法展现宗师之威。 若王爷能够晋升先天,遇到这种货色,必然可以随手斩之。” 楚南离点点头,示意自己明白。 然后指着面前的两枚血色丹药继续道: “孙神医,这种以活人炼丹的方式的确不可取。 不过,除此之外,我想这血丸和血丹应该也有一定的可取之处。 孙神医是否有兴趣对此丹药的药理研究一番? 看看能否将其中的人血换成动物精血? 哪怕效果低下一些也无所谓。” “乱世将至,我麾下儿郎们的实力哪怕只是稍微提升一些,也是好的。” 孙医师抱拳施礼: “王爷仁义! 固所愿尔,不敢请耳!” 楚南离谢过孙神医,把孙神医送走之后又去了马厩。 马厩之中,孙泰威还在围着玉狮子观察。 他看到楚南离,连忙放下手中的活计,恭敬地行礼道:“王爷。” 楚南离轻步上前,目光中满是关切与期待: “泰威,玉狮子现在情况如何?” 孙泰威神色一振,回答道: “禀王爷,经过小的刚才观察。 发现玉狮子不仅没有任何不适,反而愈发壮硕,精神焕发。” 他顿了顿,语气中难掩兴奋之情。 “以小的愚见,原先玉狮子便能日行千里,夜行千百,其脚程之快已属世所罕见。 而今看来,它的脚程最起码能够增加两成有余。 且耐力也显着增强,无论是战场冲杀还是长途奔袭都将更加游刃有余。” 楚南离闻言,眼中闪过一丝喜色。 他轻轻抚摸着玉狮子的头颅,笑道: “哈哈,如此甚好! 我即将启程前往黑山宗讨要一个交代。 正好看看玉狮子的实力增长了几分。” 楚南离说完,玉狮子好似听懂了一样。 大大的马眼中闪过一丝跃跃欲试的战意。 第104章 当年的选择 次日清晨,阳光初照。 楚南离在吃早膳时,从镇南城东门和北门各有人进城。 北门进城之人则是飞鹰门三长老唐书燃。 唐书燃身后跟着一位二十岁左右的年轻人,是飞鹰门年轻一代最强的弟子唐经天。 进入城内之后,唐经天终于憋不住问出了许久之前就想问的问题。 “叔父,如果我没记错的话。 几年之前镇南王初来南疆之时就曾邀请过咱们飞鹰门之人担任王府供奉。 当时无论是您还是其他长老,都拒绝了。 而如今,镇南王已经言明你们几位长老可以留守门派,确保传承不失。 但您却反其道而行之,非要来王府当供奉。 这是为何?” 唐书燃闻言,目光深邃地望向唐经天,嘴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 他停下脚步,转身面向这位唐家的年轻后辈,缓缓说道: “经天,你看到的只是表面。 但内中的东西你并未看到。 几年前,我不但知道镇南王府邀请过飞鹰门,还知道王府向所有有融血境武者的门派都发出了邀请。 但是当时,没有任何一家门派接受邀请。 你想没想过这是为什么?” 唐经天顿住脚步,摇了摇头。 只听唐书燃轻叹一声,继续道: “当时,之所以没有任何一家门派融血境高手接受镇南王的邀请。 一则,是因为当时整个南疆局势糜乱一片,根本没有人看好不到弱冠的楚南离。 而且,乱世之中,所有门派要么是在求自保,要么是在想要趁乱取利。 自己还嫌高手不够用,又怎么会支援他? 二则,是因为楚南离要求所有供奉必须随军征战。 但你要知道,虽然融血境高手很强大。 单独厮杀,杀上数百甚至上千普通人都不在话下。 可是当时镇南军与外族交战的战场上,动辄数万人交战。 在那样的战场中,不会统兵的融血境江湖高手,也只能算得上是强大一些的孤魂野鬼。 死了连个泡都冒不起来。 所以。 如果是你,历经多年辛苦终于修炼到融血境,成为一方高手。 这种情况下,你会选择在门派之中混个长老之位,逍遥自在,舒舒服服? 还是到九死一生的战场上,去搏那机会渺茫的前程?” 唐经天的脸上浮现出一抹恍然之色。 他未曾料到,这背后竟隐藏着如此复杂而微妙的考量。 然后,他又听唐书燃又继续说道: “至于我,当时不接受镇南王府的邀请应该算得上第三种原因。” 唐书燃的声音低沉而富有磁性,仿佛在每一句话中都蕴含着深长的意味。 他顿了顿,似乎在斟酌如何措辞。 “当时,我拒绝镇南王府邀请最重要的原因是楚南离的实力太弱了。 不但镇南军弱,而且他自身实力也非常弱。 而在我看来。 主弱臣强,都没有好下场。 主上自身实力弱,就很难放心大胆的用比他强的人; 臣下无法得到主上的信任,那必然处处遭遇阻碍。 长此下去。 臣子要么犯上作乱,要么被主上猜忌阴死。” 听罢,唐经天露出一副崇拜之色。 但紧接着,他又看向唐书燃问道: “叔父,你说楚南离很弱。 可是,据我所知,他在战场之上未尝一败。 这……” 唐书燃闻言,面上闪过一丝尴尬。 随即释然一笑。 “这当然说明我和其他人当年都判断失误了啊。” “楚南离亲自向我们展示了何谓天才? 又让我们知道了何谓井蛙夏虫? 还用实际行动,狠狠的打了我们所有人一巴掌。 让我们这些老家伙知道,何谓‘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 他轻叹一声,继续说道: “当年我们选择错了一次。 前几日门主又自作主张错了一次。 虽然镇南王因为吴家的关系没有清算我们。 但我们自己也要识趣。 虽然此时我主动到镇南王府做供奉可能连锦上添花都算不上,但也总比什么都不做好。” 说到这里,唐书燃拍了拍唐经天的肩膀,语重心长地说道: “经天,你天资不错,是我飞鹰门和唐家未来的希望。 但你要记住,作为武者,不仅要修炼武技,更要修炼心志。 要学会在复杂多变的局势中做出最有利于自己与门派的选择。 此次王府之行,便是你历练的开始。” 唐经天闻言,眼中闪过一丝明悟。 他躬身行礼,声音坚定:“叔父教诲,经天铭记于心。” 唐书燃与唐经天进入镇南王府时。 饿狼帮的军师徐朗,徐元庆,带着三名饿狼帮的跟班走在镇南城宽阔的街道上,有些感慨。 其中一名壮硕的跟班看着宽阔无比的大街,惊叹道: “军师,这镇南城的街道有点儿宽啊。 一条街比我们饿狼帮管理的泗水街和黑骑街加起来还要宽。” “军师,我刚听街上的人说。 南越要和南疆进行互市。 可是镇南王不是刚把南越给打败吗? 这些大人物怎么想的,刚打完就能和好做生意了?” “要是能把南疆和南越互市的市场给拿下来。 那我们兄弟几个就‘小母牛上天——牛逼大发了’。” “二牛,你想屁吃呢。” 徐元庆右侧的跟班大牛听着二牛、三牛说的越来越不像话,不由得低声呵斥。 “镇南王与南越互市,那里面的钱财以万贯计。 咱们有几个脑袋能觊觎这种地盘?” “闭嘴!” 徐元庆看着视线尽头雄伟的镇南王府,双眼之中闪过一丝决绝。 他收回视线,落在身旁的心腹脸上,语气中既带着坚定也透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温情。 “此次我入镇南王府,定能谋个差事。 但是不是好差事,则不好说。 你们三个,毕竟跟了我一场。 我不忍你们继续泡在饿狼帮中,不知什么时候被人割了脑袋。” 顿了顿,他语气一沉: “记住了。 下面的话,我只说一遍。” “现在这个时候入镇南王府,我也不知对你们是不是好事。 不过,只要你们决定踏入镇南王府,就表示与之前不一样了。 你们必须要收起自身的江湖习气。 还有。 如果因为触犯王府规矩而受到惩处,也希望你们不要怪我。” 听到徐元庆的话,大牛神色严肃,抱拳说道: “军师放心。 我们几个不是不知好歹之人。 能进入镇南王府,对于我们而言是祖坟冒青烟的大好事。 军师此举对我们来讲乃是恩重如山之事。 就算我们兄弟后面犯了错误,也绝对与军师无关。” 大牛说完,徐元庆点点头,迈步向王府走去。 第105章 百骑出镇南,马踏黑山宗 徐元庆带着三人走到王府门前。 只见前来王府拜见之人已经排成了长龙。 而且,与其他人一身华服相比,三人的穿着略显寒酸。 大牛兄弟三人看着前方那些气势不凡的人,神色不由得有些畏缩。 这无关实力,只关乎出身。 他们三人穷苦出身,从记事起,见到这些有钱有势之人就会不自觉的避开。 进入饿狼帮之后,更是如此。 三人的变化自然逃不过前方的徐元庆的感知,不过他对此并无任何表示。 只是挡在三人前面的身体站的更直了些。 过了约莫一刻钟,终于轮到了他们。 徐元庆走到守门的侍卫近前,双手抱拳之间,一锭银子很自然的滑落到了侍卫的手中。 “兄台,请帮忙通传长史长孙默。 就说徐元庆应邀来访。” 感知到落入手中的银子,护卫笑笑。 然后屈指一弹,银子又落回到了徐元庆袖口之内。 “徐先生无需如此。 长史大人前几日已经给我们留话,说您近日将会到访。 您随我来。” 说着,护卫带着徐元庆四人向王府之内走去。 此时。 楚南离正在商讨与南越互市的事情。 此时的互市区,在大量劳工的参与下,已经初见雏形。 尤其是在倭人战俘投入使用之后,建设速度更是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提升。 楚南离看重此事,南越王对此事则更为积极。 据百里坚说,南越王几乎每隔几天就要到互市区查看一番。 确认互市区的主体半月之内可以完工,楚南离略微沉吟。 然后对百里坚说道: “你与南越王特使联络,让他们确定一个开业的好日子。 同时,告知他们。 为了方便钱币交换,我镇南王府准备在互市区、南疆和南越国内开设一家大型钱庄。” 说完之后,楚南离转向青罗的父亲,贝泽生。 前日,在赤月、橙云等六人的陪同下,青罗回家看了一趟。 回来之后,闲谈之中。 赤月告诉楚南离,贝泽生在青罗面前宛如一个“女儿奴”。 被青罗母亲卖掉的房子,在很早之前就已经被贝泽生高价买了回去,并且贝泽生还安排了当年他们的一位家仆在那里做门房。 就是怕万一青罗哪天想找他的时候找不到。 贝泽生的新夫人,是和善的温婉贤淑之人,让人一看就觉得有一种亲切感。 贝泽生的儿子也被他们教育的相当出色。 虽然生于巨富之家,但并未养出骄纵之气。 对于乍然登门的青罗这位素未谋面的同父异母的姐姐,小家伙在彬彬有礼中带着一丝好奇和仰慕。 从贝家返回镇南王府的途中,青罗也感叹。 看到贝泽生现在温婉贤淑的夫人,再想想自己的母亲,她总算明白他当年过的是什么样的日子。 心中对于贝泽生的一点儿隔阂,也犹然散去。 看着贝泽生,楚南离开口道: “贝先生。 本王有个提议,想同贝先生商议一下。” 贝泽生面色恭敬,“王爷请说,草民定竭尽所能。” 楚南离摆摆手,笑着道: “贝先生无需如此,你我平辈相交。 我南疆与南越国互市开市在即。 一旦开市,其中涉及的银钱往来将数以万计。 为了确保银钱往来清晰和安全,我打算筹建一个大型钱庄,只是苦于手下无可用之人。” 因此,我想从贝先生手下借一个钱庄大掌柜以及几个熟手。 当然,作为交换,我允贝先生一个互市的名额。 贝先生可以自用,也可以与人交易。 贝先生以为如何?” 听完之后,贝泽生心底一松。 暗自感叹: 镇南王这是在给自己女儿面子,给自己脸啊。 这种好事。 如果没有女儿的关系,想要获取一个名额,哪怕付出成倍的代价也不一定能成。 没想到自己还没有来得及补偿女儿,却已经开始沾女儿的光了。 看来,女儿在镇南王府过的要比自己预想的还好。 其实,之前在得知女王在镇南王府做侍女的时候,贝泽生的心情如同翻江倒海,难以平复。 那一刻,他内心涌动着强烈的冲动。 想要不顾一切地将女儿从王府中赎出,好好的补偿她。 之后,在他妻子的耐心劝慰之下才暂时熄灭了这个念头。 前日,青罗回家。 一袭青色裙衫虽然淡雅,却不失庄重雅致。 发髻被高高地挽起,一枚精致的玉簪镶嵌着天青色的宝石,在阳光下闪耀着温润的光泽。 几缕碎发不经意间垂落在耳畔,显露出小巧的珍珠耳环。 仪态落落大方,神色从容自信。 在给她同父异母的弟弟送上礼物之时,贝泽生还瞥见了她手腕上佩戴的南珠手链。 以贝泽生的眼界,瞬间就断定这串南珠手链用的乃是一颗千金的顶级南珠。 加之王府护卫护送,排场并不小。 在宴席之间,贝泽生也曾委婉的试探让青罗回家的意思,但被青罗拒绝。 随后,青罗返回王府。 他心中想要让女儿回家好好补偿女儿的心思突然就淡了许多。 因为,青罗在王府过的不错。 听着楚南离的提议。 一时之间,贝泽生心中思绪万千。 既为女儿的出色感到骄傲,又为自己能够间接受益于她的地位而感到一丝微妙。 但他毕竟是一名出色的商人。 虽然心中思绪纷飞,但嘴上却毫不犹豫的说道: “王爷的提议,草民感激不尽。 稍后,我立刻挑选几名最优秀的钱庄掌柜来王府听候差遣。” 楚南离闻言,点头微笑。 然后对青罗说道: “青罗,筹备钱庄之事就交给你了。 一应所需,找你赤月姐姐给你调派。” 让楚裕代他送走贝泽生之后,楚南离见了见徐元庆。 寒暄过后,楚南离对长孙默说道: “长史,你将容家、胡家、刘家相关情报交给徐先生。” “徐先生,目前雁南府刚好有一桩棘手之事。 因此,休养几日之后,还要麻烦先生去一趟雁南府帮忙处理此事。 等本王从黑山宗归来之后,再与先生详谈。” 徐元庆闻言,神色凝重而认真。 他微微欠身,以示对楚南离委托的尊重与重视。 “王爷言重了,能为王爷分忧,是徐某的荣幸。 雁南府之事,徐某定当全力以赴,不负所托。” …… 交代好府中的一应事务后。 楚南离松了口气。 他轻轻抱了抱正在帮他收拾行装的赤月和橙云。 “月姐姐,橙云。 我出去的这段时间,府上的事情就交给你们了。” 然后又轻轻拍了拍紫霄的肩头: “紫霄,王府的安危就交给你了。 若有来犯者,无论是谁,杀无赦!” 说罢,楚南离翻身上马。 直奔黑山宗! 第106章 路遇阴火教 南疆,骆越府与黑山府交界处。 石鸡山脉如同一条沉睡的巨龙横亘其间。 其附近宽阔官道一旁的树荫下,一行人的身影显得格外引人注目。 他们或坐或立,神情各异。 但无一不透露出一股不凡的气息。 为首的年轻人,眉眼阴柔。 身着一袭铁青色长袍,袍上绣着繁复而神秘的阴火图案。 随着林间的微风轻轻摇曳,仿佛有阴暗的火焰在暗中跳动,增添了几分危险与神秘感。 正是阴火教少主炎幽宸。 站在他身旁的老者,虽已年逾五旬,但精神矍铄,气势磅礴。 显然是阴火教中一位深藏不露的高手。 不过此时,老者的衣着略微有些狼狈。 左侧的头发焦黄一片,像是被大火烧着了一样。 衣袖与裤脚更是布满了火焰灼烧后留下的斑驳印记以及泥土的污点。 这让老者高人的形象大打折扣。 老者对着炎幽宸问道: “少主,石鸡山脉的‘赤魔’遗迹又是一处机关重重的假地。 接下来,您有何打算? 是返回教中还是……” 炎幽宸神色之中有些不虞,但还是回答道: “此次南疆之行,目的有二。 一是探索‘赤魔’遗迹。 二是从混乱的南疆中攫取一块儿属于我们阴火教的利益。 但是现在。 ‘赤魔’遗迹,不但没有丝毫收益,而且还搭上了教中十几个好手。 就连五长老你,也差点儿受伤。 而楚南离也没有如外面之前的预想那样离开南疆,想要从南疆攫取利益的计划无法实施。 如果我此时回去,必然会遭到其他人的责难。 甚至,这少主之位能否保住也是未知数。 五长老,你说。 我现在怎么能回去?” 顿了顿,炎幽宸语气幽幽的说道: “所以,我想要再尝试一次。 看能否杀掉楚南离?” “少主不可!” 五长老语气急切的说道: “此番楚南离先是大胜外族联军,后又完美灭掉南疆豪族的刺杀。 我阴火教实力虽然远不是那些豪族可媲美。 但此时与楚南离相争却也实为不智之举。 因此,还请少主三思。” 听到五长老反对的话,炎幽宸眼底深处闪过一丝不喜。 但脸上却轻笑道: “五长老放心,我不会与楚南离硬碰硬。 我的意思是寻找楚南离脱离大军外出的时候,找机会一击必杀。 楚南离在军战无敌,这一点我认可。 但他自身实力弱小也是难以否认的。 只要有机会探查到楚南离脱离大军的活动,集齐我阴火教的高手在路上埋伏。 到那时,他即便智计百出。 面对我教高手的突袭,又怎能轻易逃脱? 我坚信,只要我们策划周密,执行果断。 楚南离的命,便是我们的囊中之物。” 听到炎幽宸还不死心,五长老有些无奈。 有心继续劝说,却又似乎觉得少主说的也不无道理。 忽然,他心中涌起一股莫名的悸动,仿佛捕捉到了空气中微弱的震颤。 循声望去,只见地平线尽头。 一队精锐的骑士踏风而来。 “好生不凡!” 五长老眼神惊叹。 他虽然不是军旅之人,但却能感觉到这一队骑士的不凡。 只见这些骑士,身着一色的黑色鳞甲披风,面容半隐于阴影之下。 前进之时,犹如海浪般翻滚不息。 每一声马蹄落地都似乎与大地共鸣,激荡起一阵阵令人心悸的战意。 人如此,马也异常精悍。 这些战马或洁白如雪,或漆黑如夜,或金黄灿烂,或火红炽烈…… 每一匹都肩高六七尺,鬃毛在阳光下熠熠生辉,体态矫健。 浑身洋溢着澎湃的血性与力量,远胜阴火教所驯养的任何马匹。 尤其是当先一匹白马。 全身没有一丝杂毛,其毛色之纯净,令人叹为观止。 阳光照耀之下,它的皮肤仿佛被镀上了一层薄薄的金辉。 每一次蹄铁敲击地面,都伴随着清脆而有力的声响。 如同战鼓般激励人心,又如同在感知大地的脉动。 在这匹白马的带领下,整个骑士队伍显得更加威武雄壮。 周围的空气似乎都被这股气势所感染,变得凝重而充满张力。 阴火教众人身侧不远处马匹似乎能感知到这些骑士胯下战马的非凡。 即便相隔甚远,也不由紧张地打着响鼻,马蹄在地面上踩踏,似乎随时准备逃开。 最令五长老惊疑的是,这数百骑士行走之间竟然宛如一个整体。 从远处观望,他发现这一队骑兵的气势,如同一个活生生的实体,拥有着自己的意志与呼吸。 随着他们的临近, 五长老感觉身周的空间仿佛都被其压缩,连空气都为之颤抖。 这股压迫感越来越强,如同万斤巨石压顶,让他呼吸都变得困难起来。 即便身处几百米开外,五长老依然能够清晰地感受到这股来自灵魂深处的震颤。 仿佛自己的每一个念头、每一次心跳都被这股力量所牵引、所审视。 而当他的目光与领头骑士那隐藏在面甲之后的双眸交汇时。 更是仿佛整个灵魂都被冻得僵硬,无法动弹。 五长老的直觉告诉他,如果这名骑士此时对他出手。 那以他半步先天的修为,也绝无幸免之理。 “呼……” 等这队骑士走远,阴火教众人似乎才敢大声呼气。 而五长老心底的悸动与不安也随之消散。 此刻,他回首自己刚才的直觉,心底不禁升起一丝荒谬之感。 ‘就算这队骑兵再强大,难不成他想跑还能跑不掉?’ 由于他到南疆以来就直接进入石鸡山脉,所以对于南疆军队情况并不了解。 因此,看着这一队能给他巨大压迫感的强大骑兵远去,便开口问道: “这队骑兵看起来好生不凡。 不知是南疆哪部的精锐之师?” 听到他的问题,在他身后不远处,一位妩媚妖娆的红衣女子轻叹一声,眼神复杂。 “五长老, 这一队骑兵都是镇南王楚南离的亲军。 而当先一人,正是我们刚刚谈论的正主儿,楚南离!” “领头是镇南王楚南离?” 五长老略微愣了愣,继而笑道: “红姑娘,这些骑兵装扮一样。 且黑甲覆面,你又如何能够确定领头之人是楚南离?” 第107章 孤身上黑山 面对阴火教五长老的发问,红衣女子魅惑一笑。 “五长老, 我虽然看不清楚领头之人的面容。 但是他胯下的白马玉狮子,我却是认得的。 通体没有一根杂毛的白色战马本就稀少,在南疆,玉狮子更是独一份的存在。 南疆、白马、镇南军…… 这些信息组合起来,领头之人就必然是楚南离。” 听罢,五长老微微皱眉。 领头之人真是楚南离? 他现在突然有些怀疑以往收到的关于楚南离自身修为情报的真实性。 同时也对阴火教少主炎幽宸刚刚制定的斩杀楚南离的计划持怀疑态度。 这是,炎幽宸开口说道: “你们说,楚南离这是准备去哪儿? 如果我们跟上去,有没有机会斩他?” “少主,不可。 我们刚刚从石鸡山脉离开,损失严重,且人困马乏。 因此,还请少主从长计议。” “少主,楚南离带着数百骑兵,我们不可力敌。” “少主,我们还是重新找楚南离落单的机会为好……” 炎幽宸的话音刚落,周围迅速响起一片规劝之声。 刚刚那一队骑兵,可不只是给了五长老震撼和惊恐。 半步先天的五长老觉得自己面对这些骑兵,还能逃跑。 但这些阴火教的教众,在骑兵临近之时。 只觉得双腿都无法控制,身心都仿佛被无形的恐惧锁链紧紧缠绕。 因此,当听到炎幽宸想要跟上去的时候,都毫不犹豫的进行劝阻。 听到属下的话语,炎幽宸心中不满。 但他也知道,这些人都是他将来争夺阴火教少教主之位的拥护者。 此时,万不能与他们离心离德。 于是,炎幽宸深吸一口气,努力平复内心的波动。 等到转身之时,他的脸上重新挂上了阴柔的笑容。 “诸位说的有理,是我心急了。 我们先找地方休息,然后收集一下南疆最近的情报,再做打算。” “少主英明!” “少主英明!” …… 听着属下的恭维声,脑海中浮现出刚刚楚南离带着骑兵的雄姿。 炎幽宸不由感觉以往很喜欢听恭维之声有些索然无味。 此时的楚南离,已经和早已在黑山宗必经之路上等候的鲁冲、骆越府守备陈尚、黑山府守备郭富汇合。 “王爷!” “王爷!” 看到楚南离,众人一齐行礼。 “诸将免礼!” 楚南离虚扶一把,开口道: “黑山宗有何动静?” “王爷,天河郡有三人在两日之前进入了黑山。” “王爷,骆越府邱家有一名融血境武者在两日之前登上了黑山。” “王爷,前日,有两名陌生融血境武者进入了黑山府知府衙门。 昨日,那两名融血境武者与童知府的师爷一起入了黑山。” 楚南离点点头,对着几人吩咐道: “鲁冲、陈尚、郭富,听令! 你们三人带着各自麾下兵马,严守各地进入黑山的通道。 我未从黑山出来之前,不许任何人进出!” “属下尊令!” “吴沛泉,唐书燃,听令! 你们二人,于我明日登山之时。 各带两百人,趁机从另一侧登上黑山,隐藏在黑山宗宗门通往黑山深处的必经之路上。 如果有人往黑山深处窜逃,乱箭射杀。” 说完,楚南离大手一挥。 “接下来你们各自安排。 我今日在此地休整。于明日辰时登山。” …… 夜色降临。 黑山另一侧山脚的隐蔽位置。 山林中,静谧一片。 唐书燃悄声向吴沛泉问道: “吴将军,王爷把大军都放在了山下,亲卫军也给了我们。 难道王爷自己只带一百人上山吗?” 吴沛泉跟唐书燃说过,私底下叫他名字就行。 唐书燃点头答应,但称呼依旧是“吴将军”。 “唐长老, 黑山极为陡峭,且山路狭窄,寻常马匹难以上去。 我估摸着王爷最多带几个人上去。” 星光之中,唐书燃眉眼中流露出疑惑之色: “黑山宗宗主死了,但黑山宗至少还有三四位融血境武者。 加上这几日进入黑山的融血境武者。 黑山宗此时可能一共有七八个融血境武者。 另外,黑山宗那位先天境界的老宗主可能还没死。 王爷就算晋升到融血境,战力强悍。 但一个人上去,会不会太……” 唐书燃的表述有些委婉,但吴沛泉自然能够理解他要表达的意思。 他轻轻摇了摇头,淡淡道: “没事, 黑山宗就算再多几个融血境也留不下王爷。” 吴沛泉的嘴巴非常严。 楚南离让他们往外放出的消息是融血境,那他就绝对不会多说一个字。 哪怕对面的人是父亲的同门师兄弟, 哪怕对方现在即将成为王府供奉。 至于说楚南离一个人登黑山宗会不会有危险,吴沛泉完全没有这种担忧。 对于他们镇南军所有士兵来讲。 楚南离早已用他那百战百胜的战绩赢得了所有人的无上信任。 更何况,他亲眼看着楚南离渡过了雷劫! 雷劫,那可是雷劫! 传说中的雷劫! 王爷能够雷劫加身而不死! 那就算黑山宗藏着一个老不死,王爷打不过,难道还跑不掉吗? 跑到山下,对方如果敢追下来。 就死! 顿了顿,吴沛泉继续道: “唐长老,休息。 明天,我们不能让一个人逃到后山!” 唐书燃点点头,靠着岩壁闭目养神。 听到吴沛泉的话之后,他有些诧异,又有些心安。 心中猜测楚南离应该还有什么自己不知道的底牌? 他想过楚南离可能还带着其他高手,也想过楚南离是不是在黑山宗中发展了奸细,但完全没想过楚南离已经晋升先天。 二十二岁的先天? 呵…… 大商的一条狗都不信。 沉思之间,唐书燃忽然发现。 不知何时,起风了。 风声很大,周围的树叶哗哗作响,一些脆嫩的枝丫甚至直接被刮断。 但这风,却没有掀动楚南离的发梢。 星光之中。 楚南离在一块巨石上盘膝而坐。 《太上日月混元经》和《他化自在天魔经》同时运转。 肉身真气流转,气血沸腾; 神魂万物刍狗,超脱其外。 当一滴雨水从万米高空滴下,落到他身周三丈之地自然溃散之时。 楚南离缓缓睁开双眸。 他知道。 该,登山了。 第108章 青雨落,黑山当灭 卧在楚南离身旁的玉狮子感知到他从修炼中醒来。 耳朵一竖,硕大的马头轻轻蹭了蹭楚南离的手臂。 楚南离呵呵一笑,拍了拍马头: “你倒是个机灵的。” 说着,他站起身,一股玄之又玄的气势自他向四周扩散开来。 “王爷!” “王爷!” 看到楚南离醒来,鲁冲、陈尚、郭富和剩下的一百名亲兵纷纷行礼。 “鲁冲、陈尚、郭富,你们三个归队,各自安排。” “属下尊令!” 看到楚南离没有其他安排,三人向各自商议好的防区走去。 楚南离看了看不远处的黑山,又看了看身前的一百名亲兵。 心中豪气顿生! 这一百名亲兵,清一色的通脉境。 是他从数万镇南军之中优中选优,然后不惜耗费大量资源培养出来的。 正是有着一百名通脉境亲兵在,他才能在数次的刺杀中,聚起兵阵,绝地反杀。 这既是他的家底,也是他的底气。 今日,他江湖初战,覆灭黑山宗。 或许需要这些亲兵出力,或许不需要。 但无论需不需要,他都要同这些兄弟一起见证! 带着一百名亲兵走到距离黑山山脚不远的地方,楚南离停下脚步。 “诸君,在此稍候! 若噬魂枪不动,则诸君安! 若噬魂枪动,则请诸君助我一臂之力!” 说罢,不等身后的亲兵回应。 楚南离将马背上的噬魂枪向地上一插,身形随即飘然而起。 黑山脚下的石阶之上。 他背负长剑,开始登山! …… 此时,紧邻南疆的梁州。 冢首站立于梁州最高的建筑望星台之上,望着南疆的方向默然不语。 在他的视野中,黑色、灰色、白色、青色、金色、紫色…… 各色气机漂浮在南疆上空。 但却不复之前的条理分明,而是混杂一片。 望着混杂的气机,冢首眉头微蹙,但眼底却尽是淡漠。 “南疆布置的如何了?” 冢首话音落下,他身后突兀的出现一个黑袍身影。 黑袍人微微低首,恭敬道: “主上,一切都已布置妥当。” “黑山极为陡峭,马匹难以通行。 楚南离如果让镇南军兵卒弃马登山,那他们必然战力大损。 最终即便能够战败黑山宗众多高手,也必然是惨胜。 那时。 黑山宗老宗主现身,楚南离必死无疑! 如果他只带高手登山,那更是自寻死路罢了。” “楚南离登上黑山山顶之时。 骆越府、黑山府都会有豪族死士向守备军发起冲击。 届时。 这些守备军自顾不暇,也无法支援楚南离。” 看冢首没有说话的意思,黑袍人继续道: “另外。 此时镇南王府之中应该没有任何高手坐镇。 因此,琴剑山庄、太湖十三盗的高手也已经进入镇南城。 按照计划袭击镇南王府。” 黑袍人的计划看起来完美无缺,但冢首却皱了皱眉头。 “还没有在镇南王府之中成功好安插可用之人?” 黑袍人闻言,身躯微微一震,连忙解释道: “主上息怒。 属下等已想方设法策反镇南王府之人。 但不久之前因为楚南离在王府之中遭遇两次刺杀,整个王府的下人遭受了大规模清洗。 所以短时间内还未找到合适的机会和人选。 不过,属下已安排人手在王府周边密切监视。 一旦有可乘之机,立即行动。” 顿了顿,黑袍人试探道: “主上,要不属下去一趟镇南王府? 届时,不管是谁。 属下都可以把人绑出来。” 冢首摇摇头,“你不能去!” “你去了,就代表我下场了。 但是现在还远远没到我亲自下场的时候。” 摆摆手,让黑袍人退下。 冢首望着黑山所在的方向,在他眼中好似浮现出一个巨大的棋盘。 棋盘之上,星罗棋布。 白子已经将黑色大龙团团围住。 只要白子再落一子,黑色大龙必将回天乏力。 然而,此时。 “啪嗒!” 阴沉的天空中,一滴青色雨滴轰然落下。 冢首眼中的棋盘顿时消散。 他脸色一沉,宛如口含天宪: “天命之下皆蝼蚁! 区区异端,竟也妄想借此天机混乱之时翻身? 简直痴心妄想!” …… 黑山宗。 黑石大殿。 阴沉的天空下,黑石大殿之内更显幽森,仿佛能吞噬一切光明。 大殿之内,鲸油熬制的烛火摇曳,映照着殿中七人冷峻而威严的面容。 他们分列两侧,目光如炬,看着中央恭声汇报的年轻弟子。。 “禀告各位长老。 楚南离已经开始登山。” 年轻弟子的声音虽轻,却清晰地回荡在大殿的每一个角落。 “哦?他带了多少人?” 坐于主位的一位白发苍苍的长老缓缓开口,声音低沉。 “目前,只看到他一个人在登山。 山路马匹难以通行,其他人应该都留在了山下。” 年轻弟子的回答声中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紧张与敬畏。 “嗯? 你是说楚南离一人独行?” 左侧的独眼中年人眼神中闪过一丝意外,随即嘴角勾起一抹玩味的笑容。 其余人闻言也纷纷投来好奇的目光。 有的面带不屑,有的则若有所思。 “确实如此,三长老。 弟子亲眼所见,楚南离孤身一人在山路上缓缓向上攀登。” 年轻弟子极为恭敬地回答,每一个字都经过深思熟虑,生怕引起三长老的不满。 “楚南离一人登山……” 大殿内再次响起一阵低语。 “哈哈哈…… 他莫非真以为自己身怀绝世武功,或是拥有什么足以震慑四方的王霸之气。 还是说他以为自己是话本小说中的天命主角,一露面就能让我黑山宗上下低头跪拜,俯首称臣?” 一位性格直爽的长老突然大笑出声,声音中带着几分戏谑与不屑。 他的笑声仿佛具有感染力,一时间,大殿内回荡着阵阵哄笑。 连空气中都弥漫着一股轻松而略带嘲讽的气氛。 此时,楚南离已经快要走到黑山石阶的尽头。 他的视线中,一位青衫人缓缓出现。 青衫人手持一柄古朴的油纸伞,悠然自得地立于石阶尽头。 仿佛与这雨幕、这青山融为一体,又超脱其外。 他的衣衫随风轻摆,虽被细雨微微打湿,却更显飘逸出尘。 油纸伞下,他的面容半隐半现,只露出那双深邃如夜空的眼睛。 “楚南离,你还认得我否?” 随着青衫人话音落下。 偌大的黑山山顶,在这一刻仿佛变成了一个巨大的舞台。 而青衫人则像是那唯一的主角,正以一种高傲而优雅的姿态,看着缓缓走来的楚南离。 第109章 没有自知之明的人,就如同小丑 打量着前方的青衫人,楚南离微微皱眉。 ‘认识自己? 怎么完全没有任何印象?’ 青衫人自以为出现的位置和时机都刚刚好。 但却不知道他的一切言行早已被楚南离的神魂圣胎观看的一览无遗。 ‘四十多岁的通脉境,气血稀薄,流动缓慢,根基虚浮……’ ‘为了营造神秘之感,在黑山山顶上尝试了很多位置,摆了很多姿势……’ 青衫人的行为,在楚南离的眼中有些可笑。 不过,他并未料到青衫人会问自己是否认识他? 绞尽脑汁,楚南离也未曾想到在何处见过此人。 他摇摇头,淡淡道: “不认得,不知阁下是……” “嗯?”听到楚南离的话,青衫人一愣。 继而眼中闪过一丝阴沉。 “楚南离,你别装傻。 我告诉你,我是在救你,你知道不?” “如今,这座山上。 有七名融血境,有无数的通脉境。 如果不是我,你还没踏上山顶就已经死了! 你……” “抱歉,阁下!” 青衫人喋喋不休的话被楚南离极其不礼貌地开口打断。 “恕在下眼拙,请问阁下是……” 似乎觉察到楚南离即将失去耐心。 青衫人语气顿了顿,继而沉声道: “听好了! 我姓窦,名建德。 称呼你祖母为姑母,所以你应该称呼我为表叔。 你小的时候我还抱过你,没想到你竟然如此忘恩负义?” 听到窦建德的名字。 楚南离瞬间就知道了眼前的男子是谁? 不是认出来了,而是记起了鹰眼情报中的资料。 窦建德,京师镇南王府窦老太君亲弟弟窦益辉的三儿子。 有小智而无大谋,科举屡试不中。 只能在黑山府知府童岳的座下谋了个师爷的差事。 得知眼前男子是窦建德之后,楚南离瞬间就想明白了窦建德出现在此地的前因后果。 童岳是童贯的远房堂兄,背后是中枢某位重臣或者永定帝。 黑山宗的背后是大商的某位皇子或者公主。 这些人在想要让楚南离死一事上意见保持一致。 而窦建德,与这些人的意见一致,但又有些区别。 楚南离死不死他不关心,他关心的是楚南离要在死之前要把镇南王之位转交给楚南城。 想明白这些之后。 看着努力装出一副高深莫测模样的窦建德,楚南离心中冷笑。 “倒是打的一副好算盘!” 祖母、表叔? 狗屁不是! 如果说窦老太君作为上上代镇南王的正妻,在儒家礼法的规矩之内,虽然不是亲祖母,但楚南离称呼她一声祖母是应该的; 那窦建德这个与他没有任何亲缘关系之人,自称是楚南离表叔,简直就是乱攀关系。 看到楚南离不吭声,窦建德以为成功压制住了他。 便嘴角一挑,略有些傲气的说道: “想明白了? 呵呵…… 想明白了就给我道个歉,然后再随我去给里面的几位高手赔礼。 完事之后,你随我回京!” “你知不知道,现在镇南王府的名声都被你丢尽了! 镇南王府几代忠良,怎么就出了你这么个抗旨不遵的乱臣贼子? 所以回京之后,赶紧把镇南王之位转给南城。 然后,你自行去陛下面前负荆请罪。 说不定,还能留你一条贱命!” 听着窦建德继续喋喋不休的话语。 楚南离心中没有怒火,只有一丝丝悲凉。 原来,上一世的楚南离,于镇南王府没落之际扛起王府大旗,于外族祸乱南疆之时稳定南疆、开疆拓土; 原来,在在百官和权贵眼中是少年英雄的镇南王楚南离; 在窦家人眼中,只不过是一条贱命! 是一个可以随意任窦家人摆布的可怜虫! 但是,就是这样的窦家人,上一世的楚南离却还百般维护。 原来,自小就被腐儒在耳边一直灌输所谓的“忠孝”思想,竟然如此可怕! “你为什么不说话? 你知不知道,为了让陛下暂时不追究你抗旨不遵的罪名。 京师镇南王府和你祖母付出了多大的代价? 你今日随我返京,还能赶得上你祖母的八十大寿! 届时,最起码别人还会夸你孝顺!” 这是, 道德绑架? 看着窦建德有些急切的神色,楚南离释然一笑。 如果是之前那个一直极为尊重儒家礼法、爱惜自己名声、想要忠孝两全的楚南离。 那说不定窦建德这浅薄、卑劣的道德绑架伎俩还真能成功。 但是,可惜…… 那个追求忠孝两全的楚南离已经被自己蠢死了。 对于重生之后的楚南离来讲,道德只能是用来绑架别人的工具,名声是让百姓拥护崇拜自己的工具,节操更是随时可以舍弃的累赘 至于他自己…… 不要道德,怎么绑架? 没有节操,怎么会掉? …… 黑山之上,雨滴越来越大,越来越密。 窦建德沉浸在自认为的胜利快感中。 话语连绵不绝,却未察觉到空气中悄然凝聚的异样。 突然间,一股刺骨的寒意自脊背升起,让他浑身汗毛直竖。 仿佛被无形的死神凝视,预感到了死亡的临近。 他猛地刹住话头,惊恐地环顾四周。 但视线所及,唯有密集的雨帘,模糊了整个世界。 在这片混沌之中,楚南离的身影依旧挺拔,静静地立于不远处,面容平和,仿佛周遭的一切风暴都与他无关。 “你……你做了什么?” 窦建德的声音因恐惧而颤抖,每一个字都像是从牙缝中挤出来的。 然而。 回答他的并非楚南离的言语,而是一道响彻山巅的剑鸣。 剑鸣声好似自虚无中响起,穿透了暴雨的喧嚣,直击窦建德的心脏。 他感觉到仿佛有一把无形的利剑正刺穿他的胸膛,撕扯着他的灵魂。 “啊!啊……” 窦建德无意识的扔掉手中的油纸伞,双手紧紧的捂在胸口之上。 脸颊因为剧烈的疼痛而变得扭曲,豆大的汗珠混杂着雨水顺着脸颊滑落。 他的双腿不由自主地颤抖,几乎要跪倒在地。 “你……你……” 窦建德的声音中充满了难以置信与绝望,他从未感受过如此强烈的恐惧与痛苦。 “砰!” 尸体倒地,泥水飞溅。 剑鸣声随即停止,天地也似乎都为之一静。 连那肆虐的暴雨都仿佛在这一刻减缓了节奏。 迈步从尸体上跨过去,留下楚南离温润如玉的声音。 “下辈子,不要再做一个没有自知之明的小丑……” 第110章 猜对了!可惜……没奖 行走在细雨之中,楚南离轻弹长剑。 长剑的翁鸣之声在雨幕中传出很远。 “看够了吗?看够了为何不现身?” 楚南离的声音不高,却自有一股不容忽视的威严。 他的话语如同细雨中的惊雷,让周围的空气都为之一震。 “哈哈哈!” 一阵爽朗的笑声从雨幕中滚滚而来。 带着几分不羁与豪迈,瞬间打破了雨中的宁静。 “镇南王楚南离,果然名不虚传! 不说你的实力,就凭此胆色,同辈之人天生矮你一头!” 随着话语落下。 七道身影自远处缓缓走出。 雨幕遮蔽之下,七人的面容并不清晰。 但那股源自融血境强者的强大气息却是无法掩饰。 如同七座移动的山岳,给这雨中的世界平添了几分压抑。 “楚南离,你为何出兵围我黑山?” 走到楚南离不远处,黑山宗大长老率先出声质问。 看着对面七人,楚南离淡淡道: “黑山宗宗主蔺强行刺本王不成被杀。 本王好意派人把蔺强尸体送还,让你黑山宗三日之内给本王一个交代。 但你黑山宗却丝毫不将本王的话语放在心上。 三日已过。 你们不给本王交代,本王只好自己来取!” “你想要什么交代? 我黑山宗又凭什么给你交代?” 脾气较为火爆三长老大声反驳,声音在雨幕中回荡,带着几分愤怒。 “楚南离,你身为镇南王,权势滔天。 却对我黑山宗这等小宗门步步紧逼,难道就不怕天下人耻笑你以大欺小,不顾江湖道义吗?” 楚南离闻言,眼神微冷。 他缓缓抬起手,雨水沿着他坚毅的下巴滑落,增添了几分不容置疑的威严。 “江湖道义? 若是江湖真有所谓的道义,蔺强又怎会行刺本王? 本王给过黑山宗机会,是你们自己选择了无视与挑衅。 三日之前,本王要的是你黑山宗入我麾下效力十年。 今日本王上山……” 还未说完,楚南离的话就被二长老打断了。 “入你麾下效力? 我呸! 你一个必死之人罢了。 我们为何入你麾下寻死?” 二长老冷笑一声,显然黑山宗背后之人对他们承诺了什么。 他手中不知何时已多了一柄长鞭。鞭身隐隐有雷电环绕,显然是一种奇门武技。 “够了!” 一个低沉而威严的声音突然响起。 伴随着话语声,一名身材高大,带着斗篷的黑袍人从后方走出。 斗篷下的双眸闪烁着阴鸷的光芒,透着不容置疑的冷酷。 “楚南离! 你剿灭异族,平定南疆之乱,于大商有功。 今日登山, 从窦建德口中知道我们七位融血境在此,你不但不逃,还敢继续向前。 我向某人更是敬你是一条汉子。 可是…… 你不该得罪这么多人的。 今日天下人让你死,黑山便只能是你的葬身之地。 你若愿束手就擒,或可留你全尸!” 楚南离闻言,嘴角勾起一抹不屑。 “鹰爪门向信涛? 白眉鹰王故去之后,你鹰爪门竟然违背祖训蹚进了这滩浑水?” 向信涛听到楚南离的话,眼底一抹犹疑之色闪过: “鹰爪门不在南疆,他向信涛也是第一次来南疆, 楚南离为何能精准的报出他的信息? 难不成,有内鬼?” 看着向信涛阴沉且疑惑的脸色,楚南离继续道: “你说天下人要我死? 我怎么不知道? 姬子昌能代表天下人?还是宁王能代表天下人? 或者…… 你觉得鲁王和冢首能代表天下人?” 楚南离的嘴中每冒出一个名字,他对面七人之中某个人的脸色就突然一变。 等到楚南离说完,七人相互之间的距离扩大了一倍有余。 “哼,楚南离! 你莫要在此混淆视听,搬弄是非。” 大长老冷哼一声,努力掩饰住内心的波动。 但掩在袖口之中的左手已经紧握成拳,指甲几乎嵌入掌心,显示出他内心的不平静。 “今日,你即便能够口吐莲花,也必须要死!” 随着大长老的怒喝,黑山宗与其他几人纷纷亮出手中的兵刃。 整个山谷仿佛被一层厚重的乌云笼罩,电闪雷鸣,风雨交加。 二长老手中的长鞭更是光芒大盛,雷电交织,仿佛能撕裂空间。 他猛地一挥,一道粗壮的雷鞭划破空气,带着毁灭性的力量向楚南离抽去。 楚南离身形未动,眼中却闪过一丝冷冽的光芒。 他周身真气涌动,雨水仿佛被其气势所迫,纷纷避让,形成了一个以他为中心的空间。 手中长剑剑身如秋水般明亮,寒光四射,映照出他淡然的脸庞。 随着楚南离长剑出鞘,一股清冽的剑意骤然爆发,与山巅雨幕交织在一起,形成了一幅震撼人心的画面。 剑尖轻点地面,激起一圈圈肉眼可见的涟漪,向四周扩散,连空气中都弥漫着一股不容忽视的锋利之气。 “杀!” 向信涛冷哼一声,身形同样暴起。 双手一挥,黑色斗篷如同张开的羽翼,将楚南离的剑势化解于无形。 其余五人也是纷纷祭出兵器。 一时间,黑山上空剑光如织,鞭影如龙,雷电交加,仿佛末日降临。 在七人的围攻之中,楚南离身形如同猎豹。 手中长剑挥洒自如,剑光如匹练般划破空气,带起阵阵尖锐的啸声,直击七人最强的向信涛。 向信涛不敢大意,双手一展。 斗篷之下双手套上一副奇特的手套,交织成网,试图阻挡楚南离的攻击。 “铛铛铛!” 剑光与爪网相撞,火花四溅。 楚南离身形丝毫未减,反而借势更加贴近向信涛,剑尖直指其咽喉。 “好一个楚南离,果然名不虚传!” 向信涛惊险避开要害,眼中闪过一抹赞赏。 随即怒吼一声,体内气血翻腾,整个人仿佛化身为一只巨大的黑鹰,爪影纷飞,与楚南离展开激烈交锋。 其余六人见状,也各自施展绝技,或拳风呼啸,或剑影如梭,或暗器如雨,整个黑山山顶顿时陷入了一片混乱与杀戮之中。 但出乎七人预料的是,楚南离不但并未如他们之前预想的那样被杀的毫无还手之力。 反而随着交战时间的延长,他的身形越发的游刃有余,战意也越来越浓。 “轰!” 随着八个人硬拼一招,各自身形暴退。 黑山宗一方的七个人,盯着处于包围圈之中的楚南离,面色凝重。 “楚南离! 你竟然一直在隐藏自身的实力?” 半步先天境界的向信涛不可置信的看着自己不自觉战栗的双手,沉声道: “天下人都小看你了! 你不是融血境,你是先天宗师!” 第111章 黑山老祖,墨苍! “哗!” 向信涛的话一出口,其他六人神色瞬间剧变。 周围的空气仿佛凝固了一般,每个人的心跳声都清晰可闻。 楚南离站在雨幕之中,发丝虽略显凌乱。 但身上却并未有任何伤痕,就连衣衫都没有任何破损之处。 面对向信涛的话,他并未立即回答,而是用眼睛环视了一圈。 被他眼神扫过之人,都如应激一般,下意识的调动全身气血。 “怪不得前些日子宗主携数百死士去刺杀你。 不但没有杀死你,反而连一个消息都没有传出来就全部陷了进去。 我们推测是因为刺杀的消息泄露,导致他们被镇南军围剿而死。 但万万没想到,竟然是你晋升到先天宗师了。” 黑山宗大长老长长的吐出一口气,阴恻恻的说道: “你今日敢独自登山,想必这就是你的底气。 二十二岁的先天宗师,大商独一份儿的存在,觉得自己天下无敌也正常。 不过…… 可惜了, 都知道你不好对付。 你有底牌,我们又怎么会没有呢?” 说罢,大长老对着黑石大殿的方向作了一揖,朗声道: “黑山宗不肖弟子,恭迎老祖出山!” 紧接着,二长老、三长老以及周围的黑山宗弟子都开口喊道: “黑山宗不肖弟子,恭迎老祖出山!” …… 随着大长老的呼唤声落下,整个黑山山顶似乎都为之震颤。 一种古老而压抑的气息在黑山山顶悄然弥漫开来。 雨势似乎也在这一刻变得更加猛烈,仿佛连天地都在为即将到来的变故而颤抖。 这时。 黑石大殿顶部的巨石轰隆隆砸下,将山顶的烂泥砸出一个巨大的坑洞。 一股仿佛来自远古的寒风扑面而来,让人不由自主地打了个寒颤。 紧接着,一道苍老而威严的身影缓缓走出。 老者身穿一袭古朴的长袍,手持一把连鞘长刀,浑身上下透着一股超凡脱俗的气息。 雨水到达他周身三尺之地便自动滑落,仿佛被无形的力量所排斥,无法沾湿他分毫。 随着他缓缓前行,每一步都仿佛踏在了众人的心弦上,让人心生敬畏。 “老祖,老祖……” 看到老者出现,黑山宗弟子激动异常。 楚南离的目光微微一凝,看向老者。 “黑山宗,墨苍?” 墨苍在三十年前的大商江湖之上,凭借先天境界的修为和一手不凡的黑煞刀法闯下了莫大的名头, 不过,他早已在二十年前就已经销声匿迹。 据传闻是闯荡禁区遭受重创,气血大跌,命不久矣。 却没想到,这老家伙竟一直潜藏在黑山之上闭关修行。 “你既知老夫是谁,那也就省得老夫多费唇舌了。” 墨苍立于十丈之外,手按刀柄,语气淡然却难掩威严和傲然。 “楚小友,看在老夫的薄面上,这件事就到此为止如何? 只要楚小友不再为难我黑山宗,日后黑山宗定不会再与小友为敌。” “薄面? 不不不……” 楚南离面色淡然,单手执剑,嘴角勾起一抹嘲讽笑意: “依本王来看,阁下的脸皮,恐不逊色于京师城墙半分!” “大胆! 楚南离,你敢辱骂我黑山宗老祖?” 周围的黑山宗弟子群情激愤,刀剑出鞘,欲上前理论,却被墨苍以眼神制止。 他独自上前一步,布满皱纹的眼睑之下,眸光幽冷。 “年轻人,莫以为有几分本事便可目空一切。 江湖水深,非你所能把握。 既然敬酒不吃……那就别怪老夫给你一杯罚酒了!” “听说你在三十年前的江湖上,也是一号人物。 怎么又几十年过去了,反而老糊涂了!” 一甩手中长剑,楚南离淡然说道: “你黑山宗之人刺杀本王。 现在任何交代不给,就凭你一句话就想让本王让步? 在本王这里,你有什么面子!” 看着对面的墨苍,楚南离轻轻摇头。 早在山下之时,神魂圣胎就发现了墨仓的隐藏位置。 他刚才未曾全力出手,就是害怕猝不及防之下被墨苍偷袭。 同时,也想看看有没有机会收服墨仓。 但现在看来,这种拎不清形势又高傲自大的老家伙。 不值得! “好,很好!” 墨苍怒极反笑。 墨仓的声音低沉而有力,如同雷鸣般在山谷间回荡。 他目光如毒蛇一般盯着楚南离,仿佛要将他看透一般。 “想不到,老夫不过在山巅闭关几年,竟被一个小辈如此小看。 哈哈,哈哈哈!” 笑声尚未在夜空中完全消散,便被一阵清脆而凌厉的刀鸣声瞬间掩盖。 ‘锵啷!’ 长刀出鞘,刀芒猛然爆发。 携带着刺骨的煞气,席卷而出。 刀锋未触,仅凭其带动的劲风便已使漫天的雨水倒卷。 墨苍的身影仿佛融入了刀光之中,只留下一抹残影。 与刀光同频共振,十丈之遥,于他而言恍若咫尺。 下一瞬间! 一阵震耳欲聋的金属交击声在寂静的山顶炸裂,火花四溅。 楚南离手持长剑,屹立如山。 任凭那凌厉刀光直击剑身,身躯稳如磐石。 墨苍的刀法、真气皆臻化境,然而岁月不饶人。 他虽真气深厚,却难掩气血之衰,筋骨之疲。 与楚南离相比,逊色不止一筹。 “老家伙,就这?” 交手之后,楚南离的心中不禁泛起一丝微妙的失望。 他此番孤身上黑山,本就抱着与先天武者交手,从而确定自己战力、寻找自身弱点的目的。 然而,墨苍的表现却让他感到有些意兴阑珊。 说话之间,他手臂猛然发力,臂膀一震。 就将那长刀反震而出,刀身偏移,失去了原有的锋芒。 墨苍身形急退数丈,发丝因震惊而飞扬,眼中满是不可置信。 “这等力量……” 他瞳孔骤缩,仿佛见到了不可思议之事。 这一击之下,他终于意识到眼前这个身形略显单薄的少年,其体内蕴藏的力量竟如此恐怖,远超常人想象。 这份力量,让他不由自主地回想起二十年前在禁地边缘的恐怖遭遇。 那时的他,自恃修为深厚,剑法超群。 满怀壮志地踏入禁区,渴望探寻其中的无上机缘。 然而,现实却给了他当头一棒。 第112章 魂修者 二十年前,墨苍信心满满的走到禁区边缘。 却不料仅仅与禁区边缘的妖兽交手一招,他就被打散了血气。 最终,迫不得已之下。 依靠禁忌之术才拼命逃回了黑山宗。 也正因如此,他才在黑山宗一直闭关到现在。 却没想到,出关的第一战。 就在一个小年轻身上感受到了同样强大的力量。 “该我了!” 神魂圣胎映照之下,墨苍的情况在楚南离眼中纤毫毕现。 趁他病,要他命! 他脚下用力一踏,身体如同离弦之箭,长剑挥出,带着撕裂空气的凌厉,直取墨苍。 刀剑交锋,巨响震天。 气血沸腾之下,楚南离出手便是无匹巨力。 剑招虽然只是一记直刺,但在无匹巨力的加持之下。 即便墨苍的黑煞刀法威力绝伦,也不得不连连后退。 这一幕让周围围观的众人惊愕不已。 “小畜生安敢欺我!” 刀剑相撞,墨苍连退九步。 瞳孔中恼怒夹杂着羞愧,脸色涨红。 念头如电闪雷鸣,在他脑海中疾驰而过。 他深知,若不能快速拿下楚南离,那最终输掉的就很可能是他。 而一旦输掉…… 不但黑山宗会覆灭,他无法再寻找到安全的闭关之地; 并且神秘人答应给他的延寿药物也不会兑现,他可能连像之前一样苟延残喘都无法做到。 于是,他深吸一口气,周身气血开始剧烈涌动,仿佛沉睡的火山即将喷发。 他,要拼命了! “师祖!” “师祖!” 黑山宗的三位长老脸色大变,连连惊呼。 他们深知,墨苍此举无异于以命相搏。 毕竟墨苍昔日重创还未完全恢复,且年近七十,血气已远远不如往昔。 现在完全催动气血,就算赢了,如果没有神药,那墨仓自己也废了。 “小畜生,给老夫死!” 在这一刻,他彻底摒弃了所有顾忌,全力以赴。 周身筋骨间爆发出惊人的力量,每一次细微的颤动都伴随着汹涌澎湃的血气,仿佛有真虎之威,自其体内咆哮而出,震撼四野。 “死!” 墨苍怒吼之间,双臂展开,刀舞煞气如渊。 正是他昔日赖以成名的黑煞刀法。 楚南离凝视着这一幕,心中暗自评估。 黑煞刀法不愧是墨苍赖以成名的刀法,已经几近圆满之境。 每一式每一划都透露出深厚的内力与精湛的刀法造诣。 刀光闪烁间,仿佛有无数黑影缭绕。 那是黑煞之气凝聚而成的幻象,让人心生畏惧,不敢直视。 现在墨苍更是以全身气血催发刀法,足以斩金断玉! 刀光还未临身,楚南离便感觉到周身传来一阵阵刺痛感。 而且另外七人此时也心有灵犀般的缩紧了包围圈,使他避无可避,闪无可闪。 “我此番孤身入黑山,本就为验证自身修为而来!” 楚南离手臂轻抖,甩去剑刃之上的血迹。 一声剑鸣之后,长剑归入鞘中。 然后,他深吸一口气,《他化自在天魔经》极速运转,双眸骤亮,仿佛有星辰在其眼中燃烧。 周围的人群中,向信涛修为最高,眼力最好。 看到楚南离不闪不避,并且把剑刃归鞘的动作,他顿时感觉大事不妙。 “不好! 楚南离还有底牌! 而且黑山宗的先天强者好似也不是楚南离的对手!” 向信涛的心中念头刚闪过,耳畔就听到一声来自于虚空的呢喃之声。 他下意识的抬头。 只见楚南离的头顶三尺之地,突兀地浮现出一尊与他身形、面容几乎无二的虚影。 这虚影宛如实质,却又透着几分超脱于尘世的缥缈。 这尊虚影的出现,让周围的空间都为之震颤。 一股古老而神秘的气息弥漫开来,让在场的每一个人都感到心头一震。 仿佛有什么东西被触动,却又难以言喻。 他的双手指尖轻轻绕动,每一个细微的动作都似乎蕴含着宇宙间最深邃的奥秘,仿佛能够勾动天地间的力量,编织出无尽的符文与法则。 随着虚影双手指尖的绕动,似慢实快地结出一个诡异的法印。 “自在天魔,幻灭苍穹!” 蓦然之间。 楚南离周身十丈范围内,一股奇异的现象悄然发生。 每个人的意识深处,如同被一股温柔却不可抗拒的力量牵引,缓缓拉开了一扇通往未知世界的门户。 门户之中,一尊古老而庄严的神像渐渐浮现。 它周身缭绕着混沌与秩序交织的气息,仿佛是超脱于时间与空间之外的存在。 宛如远古神只,令人畏惧,不可直视。 “灭!” 随着来自虚无之中的声音落下。 整个山顶的空间开始剧烈颤动,一股难以言喻的威压从天而降。 如同万古神只降临,要将一切生灵都纳入其掌控之中。 包括墨苍在内的所有人都面露惊恐,他们发现自己竟然无法动弹分毫,仿佛被一股无形的力量禁锢在了原地。 这时,那神像缓缓睁开了双眸。 一金一黑两只瞳孔,金瞳如烈日般璀璨,照耀着希望与光明; 黑瞳则深邃如夜,蕴含着无尽的黑暗与毁灭。 两者交织,仿佛是宇宙间最原始的阴阳两极,好似在无声中演绎着万物的生灭轮回。 神像双眸开合之间。 有火焰腾空,焚尽虚妄; 有冰雪封天,万物沉寂; 有星辰陨落,划破长空; 有江河倒流,逆转乾坤…… …… “啪!啪!啪……” 不知多久之后。 一声声尸体溅落在雨水之中的声音响起。 如同丧钟一般,无情地打破了黑山山顶长久以来的宁静。 “你……你真卑鄙……不讲武德……” 墨苍瘫倒在雨水之中,雨水无情地打湿了他那华贵的衣衫。 混合着血水与泥土,使他更加狼狈。 他的眼神中满是不甘与愤怒,却也有一丝难以察觉的绝望。 慢慢的,墨苍的喘息越来越微弱。 他的眼神开始涣散,但那份不甘却如同烈火般在他心中熊熊燃烧。 “我……我不服…… 武道……我没输…… 你……你竟然是魂修者…… 哈哈哈……魂修者……你也很快……就会死……哈哈哈……” 最后的时刻,他望着楚南离的眼神中。 有艳羡、有愤怒、有仇恨…… 还有,大仇即将得报的快感! 楚南离静静地站立着,脸色有些许苍白。 没有回应,也没有上前。 第113章 千牛卫 寂静的山巅,一阵冷风吹过。 不知何时,雨已经停了。 “呼……” 楚南离张嘴吐出一大口浊气,脸色才逐渐变得红润起来。 想着墨苍将死之时所说的话,他眼底露出一抹思索之色。 魂修者、会死…… 魂修者指的就是修炼神魂的修行者吗? 为何墨苍说自己是魂修者,就会很快死去? 是功法的问题吗? 应该不是。 《他化自在天魔经》修炼起来虽然有些与众不同,但他并没有任何不适之感。 那……莫非是有人或者势力在针对魂修者? 楚南离突然想到,好似他看过的典籍之中并无魂修者的相关记载。 而且,也并未听到过谁是魂修者。 墨苍到底知道些什么呢? 楚南离蹙蹙眉头,有些无奈。 虽然在他的执掌之下,镇南王府威震外族。 但若论底蕴,别说传承数百年、上千年的世家。 就是一些传承两三代的豪族可能都比南疆镇南王府的底蕴要深厚。 上京镇南王府自然有些底蕴,藏书无数,但那不是他的。 思绪乱飞之际,他摇了摇头。 多想无益。 车到山前必有路,船到桥头自然直! 就算有人或者势力知道他是魂修者之后会针对于他。 但现如今,大商皇帝的针对他都不怕。 还怕别人针对吗? 思索之中,楚南离随手掏出一支穿云箭点燃。 几秒钟之后,信号箭的响声传递到了山下。 “是王爷!” “王爷召集我们上山!” 感知到山下的亲卫军接收到信号,开始登山。 他略微沉吟,拔出长剑。 几道剑气挥出,周围完好无损的尸体上多了一些致命伤口。 望着地上的尸体,他的内心也无比惊叹。 初次在战斗中施展《他化自在天魔经》,效果之强远远出乎了他的意料。 原本在他的预想中,渡过雷劫,衍生纯阳的神魂圣胎应该比先天之境略强。 但现在看来,神魂圣胎的强大比他想象的要更强。 “王爷!” “王爷!” 一阵脚步声传来,打断了他的思绪。 看着登上黑山的亲兵,楚南离微微颔首。 “黑山宗作乱之人,已尽皆伏诛。 你们分出一些人,找些木柴和火油,将这些尸体都烧了; 另外一些人,寻找黑山宗的仓库,把所有能搬运的东西都搬回王府。” “是,王爷!” 听到楚南离的吩咐,亲兵们快速行动起来。 约莫半小时之后,分头执行命令的亲兵们又渐渐汇聚到楚南离身后。 “禀王爷, 共缴获白银三万余两,黄金五千两; 书册三百,药材若干; 刀剑等兵器三百件。” 楚南离点点头,有些意外道: “没想到黑山宗竟然会有这么多金银,也算是意外之喜。 若没有其他遗留,就下山。” 等众人把缴获的金银和物资搬运到山下之后,黑山山顶开始烧起熊熊烈火。 火势熊熊,浓烟滚滚,直冲云霄。 到达山下之后,楚南离将鲁冲、陈尚、郭富、吴沛泉等人叫到了营帐之中。 坐定之后,楚南离开口道: “陈尚、郭富,听令! 你二人率军回返骆越府、黑山府之后, 立即捉拿叶家、百家、顾家嫡系,若有反抗者,格杀勿论!” 顿了顿,他继续道: “郭富,我之前就已派人将童岳贪赃枉法的罪状转交给了钱太守。 算算时间,钱太守应该快要到达黑山府。 在钱太守到达之前,你要看好童岳,不能让他逃走。” “属下尊令!” 郭富、陈尚离去之后,楚南离又让人把唐书燃叫了进来。 唐书燃此时还沉浸在楚南离和镇南军强大的战力之中,无法自拔。 之前,感受到黑山宗老宗主墨苍展露出的先天武者气势之时,他当时就有些心慌。 然而,没想到仅仅片刻之后。 墨苍的气息就瞬间消亡。 而镇南军士卒的强大,则更令他震惊。 在墨苍死后,黑山宗有不少弟子向后山方向逃窜。 唐书燃本以为要靠他出手拦截斩杀黑山宗逃窜的弟子。 但实际上,根本就没有轮到他出手。 埋伏在黑山山后的镇南军士卒,仅仅两轮齐射,就将黑山宗的弟子覆灭了九成。 剩下的一成,也被镇南军士兵围殴致死。 这种战绩,完全超出了唐书燃的想象。 因此,进入军帐再次见到楚南离之时,唐书燃下意识的越发恭敬和敬畏。 “唐长老, 经历此事之后,我深感武道宗门之威胁。 因此,我欲组建千牛卫,制衡南疆江湖宗门。 唐长老以为如何?” 其实,某种程度来讲。 唐书燃之前与唐经天谈话之中,对楚南离心思的猜测是非常正确的。 一直以来,楚南离不是不知道王府有武道高手坐镇的重要性。 只是,武道高手易寻。 但想要寻找到一个他充分信任的武道高手,则可遇而不可求。 如果楚南离重生之后自身武道实力没有飞速增长,那他绝对不会有组建旨在镇压江湖千牛卫。 因为,如果他实力不强。 那千牛卫发展壮大之后就极有可能尾大不掉,反客为主。 当然,随着他踏足先天,铸就神魂圣胎。 这种顾虑已经完全消失。 所以,在收服飞鹰门之后,他就下决心要开始组建千牛卫。 镇南军在手,他不怕江湖武者集中作乱。 但是却怕那些武道高手化整为零,时不时的给他来一下子。 之前,遭遇皇城司刺杀之事虽然是他杜撰而来。 但如果他想要继续和永定帝掰手腕子,那未来真的遭遇皇城司高手刺杀是大概率会遇到的。 而千牛卫就是他准备用来抗衡皇城司和江湖高手的一张牌。 听到楚南离的话,唐书燃深鞠一躬,恭敬说道: “王爷英明! 在下及飞鹰门上下,唯王爷马首是瞻!” 如果飞鹰门没有投靠楚南离,那唐书燃必然百分百的不同意千牛卫的组建。 但所谓屁股决定脑袋。 现在飞鹰门投靠了镇南王府,唐书燃自然百分之一万的赞同楚南离的这个决定。 因为这样一来,与其他门派相比。 飞鹰门在无形之中已经占据了先机。 第114章 镇南王?不,南疆王! 看着唐书燃,楚南离说道: “既然如此。 就请唐长老暂且担任千牛卫供奉一职。 过段时间的猎兽大会,也请唐长老多多辅助沛泉。 尽可能的从参与猎兽大会的武者中选取一些较好的苗子。 不看出身,只看心性、天赋和修为。 经过筛选之后,选择一些适合的填充进千牛卫。” 唐书燃躬身回应:“请王爷放心!属下必竭尽全力。” 看着唐书燃恭敬的神态,楚南离点点头继续道: “王府中还有很多事情需要我决断。 因此,我会带部分人马率先返回镇南王府。 这些金银和一应物资还要劳烦唐长老陪同众多士卒护送” 唐书燃闻言,脸色更加恭敬。 “属下定当不负所托。” “好,那就有劳唐长老了。” 楚南离说完,转身对吴沛泉下令。 “沛泉,挑选一百名亲卫。 我们先行一步,回镇南王府。” …… 镇南军撤离黑山附近之后。 不久,有一些人影偷偷地登上黑山查看。 黑山之上。 入目一片废墟。 有些地方还残留着些许会熄灭的火焰。 空气中弥漫着焦土与未散尽的硝烟味,显得格外沉重而压抑。 阳光透过稀疏的云层,斑驳地照在焦黑的土地上,映照出无尽的荒凉与凄凉。 这些人小心翼翼地穿梭在废墟之间,脚下的碎石和断裂的木板发出刺耳的声响。 “这里……焚烧的是尸体!” 一个低沉的声音响起。 “尸体全都是黑山宗之人。 你们看,这是黑山宗弟子的腰牌。” “楚南离,够狠! 如果没猜错,黑山宗从上到下,一个没留!” “这……按理说不应该。 黑山宗的地势,镇南军大军无法上来。 楚南离突然之间从哪儿找这么高手,能让黑山宗之人一个都没有逃出去。 据我们所知, 黑山宗的先天武者墨苍可是还活着呢!” 领头的灰衣人摇了摇头,轻叹道: “镇南军和骆越府、黑山府的城卫军将黑山层层封锁。 内中具体情况我们根本就无法得知。 但是, 窥一斑而知全豹。 镇南王府和镇南军不可小觑。” 顿了顿,他继续道: “让我们的人,暂时沉寂下去。 楚南离不死,南疆短时间之内应该是乱不了了。” “护法大人,有其他人来了。”一名黑衣男子低声汇报。 灰衣人挥挥手,“杀掉!” “我们旧神会,自古以来便承载着唤醒古老神只、重建秩序的使命。 如今,乱世将至,正是我们即将大展身手之时。 在这关键时刻,我们的行踪还不能泄露。” “是,护法大人!” 几息之后。 山巅之上,几声短促而沉闷的响动后,一切重归平静。 唯一的变化是,地上又多了几具血淋淋的尸体。 天空之上,秃鹫盘旋,看着地上的尸体跃跃欲试。 …… 骆越府通往镇南城的路上。 唐书燃和唐经天,与镇南军士卒一起护送着从黑山宗缴获的物资。 阳光斑驳地洒在黄土路上,为这漫长的行程添上了一抹柔和的光辉。 由于物资较多,且金银较重,所以一路上行走并不快。 因此,当他们还未走到镇南城之时,黑山宗被灭的消息便已经在整个南疆传播开来。 无论是商队,还是茶馆,或者是一些百姓,都在议论这件事。 “听说了吗?黑山宗被王爷带着大军给灭掉了。” “啊?为什么啊? 黑山宗的人做什么事情了?” 听到有人还不知道这件事,一位青年男子的声音中带着几分激昂。 “你不知道吗? 前几天很多人冲击镇南王府,想要刺杀王爷。 其中就有黑山宗的宗主。 王爷本打算让黑山宗的人道个歉,服个软,然后放其他人一条生路。 却没料到黑山宗的人狂得很,根本不把王爷放在眼里。 这次,王爷亲自登黑山要个说法。 黑山宗的人不但没有丝毫悔改之意,还与其他势力联合想要把王爷的性命留在黑山之上。 幸好,有飞鹰门的高手出手,镇南军也足够强大。 挫败了黑山宗的阴谋。” 青年的声音铿锵有力,每一个字都像是重锤,敲打着在场每一个人的心。 “然后呢?然后呢?” 人群中,有人急切地追问,显然对后续的故事充满了好奇。 青年男子微微一笑,继续说道: “然后啊,王爷便下令把黑山宗给屠了。 所有人,一个不留! 黑山宗的大殿也被王爷让人给烧了。 现在的黑山宗,什么都没有了。 听到青年的话。 周围的人群的神情有激动、有兴奋,同时还有一丝丝的畏惧。 在茶馆之中歇脚的唐经天听到人群的谈论,转头看向唐书燃。 “叔父,这次我们都没出手。 没想到消息传出来,我们飞鹰门反而成了主力了。” 唐书燃看着唐经天问道: “经天,你有没有想过为何消息会传成这样? 如果是一个人这样传那可能是他们瞎猜,以讹传讹。 但是一路走来,我们最起码听到四五个人都在这样传播我们飞鹰门在覆灭黑山宗过程中起到的作用。 你觉得,这样正常吗?” 唐经天闻言,眉头微蹙,目光中闪过一丝深思。 他环视四周,那些或激动或兴奋的面孔上,确实都流露出对飞鹰门不凡作用的认同,这种一致的口径显然不是偶然。 “叔父,您的意思是…… 有人在背后推动这些传言?”唐经天试探性地问道。 唐书燃点点头,“肯定是这样。” 唐经天闻言,脸色变得凝重起来: “那我们该怎么办? 任由这些传言发酵,只怕会给飞鹰门引来不必要的麻烦。” 唐书燃沉吟片刻,低声说道: “我们看着就好。 我猜,这个消息大概率是镇南王府在背后散播的。 传播的信息中,七分真三分假。 除了王府,我想不到还有其他势力能做到。” “嘶!” 听到唐书燃的判断,唐经天倒吸一口凉气,讶然说道: “镇南王让人传播的? 镇南王在藏拙? 黑山宗已经属于南疆最强大的宗门之一了。 覆灭掉黑山宗之后,镇南王竟然还要藏拙? 这…… 南疆还有势力能威胁到镇南王不成?” 唐书燃眼底闪过一丝莫名神色: “镇南王? 不,我觉得应该叫南疆王!” “镇南王?南疆王!” 唐经天轻轻念叨两遍,神色悚然中又带着一丝丝兴奋。 第115章 第二道圣旨 南疆王! 口中下意识的吐出这三个字,唐经天心中如翻江倒海,震撼难以自抑。 他意识到了唐书燃话中蕴含着更深层次的意味。 “叔父,这…… 镇南王藏得好深! 只是,这样一来。 他隐匿于暗处,我们飞鹰门岂不是在不知不觉间被卷入了漩涡中心? 甚至可能因此成为众矢之的?” 唐经天的语气中既有惊愕也有忧虑,显然对这突如其来的想法感到几分难以言喻的惊悚。 他思索片刻,急切地提议道: “叔父,为了飞鹰门的未来。 我们是否应该立即暗中通知门内弟子,做好应变准备。 甚至考虑撤离南疆,以避免不必要的损失和冲突?” “嗯?” 唐书燃闻言,缓缓转头,以一种异样的眼神审视着唐经天。 然后缓缓问道: “经天,我们飞鹰门为何要逃出南疆? 逃离南疆对飞鹰门有什么好处?” 唐经天闻言,一时语塞。 不过顿了顿他还是尝试解释道: “叔父,我是担心我们被镇南王当作棋子。 一旦局势有变,飞鹰门恐将首当其冲。 逃离南疆我们飞鹰门就不会被镇南王利用,然后,我们飞鹰门就能……就能……” 说着,说着,唐经天的语调越来越弱,声音也越来越小。 看着唐经天一副想到些什么又没完全明白的样子,唐书燃叹了口气。 “经天,你太天真了。 你说镇南王在利用我们飞鹰门,这一点很对。 但你要明白,被人利用并不总是坏事。 试想,镇南王现在的实力如果真的全部暴露出来,我们飞鹰门有没有被利用的资格还不一定呢?” 他停顿了一下,语气中透露出几分无奈与教诲: “包括我在内的飞鹰门长老和执事们,当然不会不知道镇南王是在利用飞鹰门。 然而,我们都甘愿接受这份利用。 因为在这背后,是我们飞鹰门的价值所在,也是未来希望所在。 如果在镇南王眼中,你、我或者飞鹰门连利用的价值都没有,那才是最可悲的事情。” 唐书燃的目光变得异常坚定,继续说道: “你要记住,无论是主动还是被形势胁迫。 既然我们飞鹰门投靠在了镇南王门下,那就不能再三心二意,朝三暮四。” 接着,他话锋一转,带着对唐经天未来的期许说道: “你作为我唐家下一代最优秀的成员之一。 我本可以轻易地将你留在飞鹰门内,给予你庇护与培养。 但是, 在不久之前镇南王提出要求之后。 你爷爷、你父亲与我,在未曾商议的情况下都一致认为你应该入镇南王麾下做事。 你可知,这是为何?” 唐经天闻言,沉思片刻,尝试说道: “叔父的意思是,镇南王虽是利用我们。 但对于我们来讲虽然有坏处,但并总体而言利大于弊? 我入镇南王麾下,是因为镇南王府可以提供的舞台要远远大于飞鹰门。” 唐经天越说越顺畅,眼神也越来越亮。 紧接着,他继续说道: “所以,对于我们所有加入镇南王麾下的人来讲。 镇南王善于藏拙、老谋深算并不是坏事。 反而。 镇南王越强大,隐藏的越深,对于我们才越有利。” 听到唐经天的话,唐书燃满意地点了点头。 他这个侄子虽然略显天真,经历和经验不足,但并不迂腐。 有他在一侧指导,相信唐经天会成长非常迅速。 …… 在镇南王府的推动之下。 黑山宗被灭的消息仿佛无形的浪潮,以极快的速度传遍南疆。 镇南城北最近的一个小镇上。 午时刚过。 一行二十余人骑马进入小镇,随意找了个茶馆走了进去。 当先一人,面白无须,年龄约莫二十在三十之间。 步入茶馆时,他步伐轻盈而威严,身着一袭精致的宦官服饰,显得格外引人注目。 这人正是奉命到镇南王府传旨的太监曹腾。 在他身后,距离他半个身位的男子,年龄稍小。 男子身着一身青衫,气质儒雅。 腰间束以宽幅玉带,简洁而不失庄重,上面没有过多的装饰,却更显其为人低调内敛。 这个男子正是吏部尚书何必之子,何其风。 走到小二擦好的桌子附近,曹腾侧转半个身子,笑着伸手示意: “何大人,请!” 何其风脸上带着笑容,谦恭道: “曹公公,您乃皇命钦差,理当您先请。” 二人客气几句,分先后落座。 茶香袅袅中,曹腾率先开口,打破了周围的宁静。 “何大人,前方不远就是镇南城了!” “是的,曹公公。 前方三十里就是镇南城了。” 曹腾闻言,目光不自觉地掠过茶馆的窗棂,投向外面那条熙熙攘攘、充满生活气息的小镇街道。 听着街道上贩夫走卒的叫卖声,他心中似有所感。 遂长长地吐出一口气,似在释放旅途的疲惫,又似在感慨万千。 “在京师之时。 时常听人以京师之繁华对比南疆之贫苦。 那何大人以为,南疆之百姓与京师之百姓。 孰优孰劣?” 何其风略微一愣,不知为何皇宫之内的太监会有如此一问。 不过,略微沉吟,他还是回答道: “本官在京师之时,也曾有此听闻。 然而,此番深入南疆腹地,所见所闻,却让我大为改观。 以何某的浅薄认知。 南疆虽无京师之繁华,但百姓富足比之京师却丝毫不差。 而且,南疆物价更低,所以相对而言,百姓生活更好。 人勤耕于野,商贾往来于市,一派生机勃勃之景,真令人心生欢喜。” 曹腾点点头,“看来,何大人与在下英雄所见略同。” 停顿了片刻,曹腾语气幽幽道: “何大人可能不知道。 十年前,我就是从南疆逃荒去往京师的。 当时,整个南疆。 外族肆虐,权贵逃窜,一片混乱。 百姓生活在水深火热,朝不保夕。 为了能有一口吃食活命,我偷过、抢过,也被抢过,打过…… 有一次,与野狗争食。 如果不是一个本家哥哥拼死救我,我恐怕早已命丧黄泉…… 就这样,我凭着想活命的那口气,以及不错的运气,活着走到了京师。 然后,机缘巧合之下。 净了身,入了宫。” 他轻轻摇了摇头,仿佛是在将过往的苦难从心头拂去,继续说道: “所以,在京师听闻南疆之穷苦,我很难过。 偶尔有出宫的时候,每当看到京师百姓的生活。 我就会想,如果…… 南疆的百姓也像京师百姓一样富足就好了。 但现在看来, 如果真如我所说,我怕要被南疆百姓骂死!” 第116章 接旨返京 听完曹腾的话,何其风眸光微闪。 ‘没想到这个在宫内突然崛起的掌事太监竟然还有这样一段往事。’ 接着,他又听曹腾继续感慨道: “在京师之时, 只听闻镇南王用兵如神,威压外族,百战百胜。 然而,未想到其在治理民生方面也如此厉害。” 何其风点点头,回应道: “前些日子,吾弟随童公公传旨从南疆返回京师之后也曾感慨。 未曾想到南疆在短短几年时间之内就变化如此之大。 在下从他的言语之中也能感受到他对镇南王的崇敬之意。” 曹腾闻言,轻轻叹了口气,语气中多了几分沉重。 接着,他语调一转,继而说道: “何大人所言极是。 只是,提及此次传旨,在下心中亦是忐忑不安。 想必何大人也知道。 上次传旨的童公公因为没有完成传旨之重任,从而恶了陛下。 所以,这次在下奉命传旨,压力颇大。 不知圣旨下达之后,镇南王会是何种反应?” 何其风闻言,略微沉吟之后,缓缓开口。 “曹公公。 依在下之见,你无需太过担忧。 纵观南疆之局面,镇南王必然是顾全大局之人。 前番童公公传旨未果,实属时局所迫。 外族侵扰,南疆告急,镇南王身为南疆支柱,岂能坐视南疆再遭荼毒? 其以‘将在外,君命有所不受’为由暂缓接旨,实属无奈之举,亦显其忠诚与担当。 再者,公公消息灵通。 必然也知道镇南王曾向中书省和内阁上书,详细陈述了‘抗旨不遵’的缘由。 我想,如果镇南王言之有理。 那此次由门下省拟定,尚书省审核,中书省下发的圣旨,必然已经酌情考量了镇南王所提之议。 至于此次公公亲临南疆传旨,正值南疆局势渐稳,海晏河清之际。 故而,相信以镇南王智慧与远见,定能做出最为恰当的决策。” 曹腾闻言,微皱的眉头稍稍舒缓,脸上也露出了几分释然之色。 “多谢何大人解惑。 何大人,那咱们现在继续出发?” 何其风点点头:“曹公公先请。” 两人走出茶馆。 陪同曹腾传旨的御林军和保护何其风的何家护卫已经备好了马匹。 两人各自上马,随着一声清脆的哨响,队伍再次缓缓启程。 半个时辰之后,他们穿过镇南城北门,进入镇南城。 此时。 楚南离正端坐于王府议事厅之中,交代各项事宜。 赤月七人以及军中将领、监军、军师,全部赫然在列。 楚南离对着众人说道: “我收到消息。 朝堂下发的第二道催我返京的圣旨很快就会到达王府。 此次,我打算接旨,回返上京。 因此,王府和镇南军一切事宜,就拜托诸位!” 说完,楚南离站起身,对着所有人作了一揖。 见状。 众人也全都站起身,作揖还礼。 还礼之后,李圆就非常急切的对着楚南离开口说道: “王爷,上次的圣旨就不是什么好玩意儿。 要不? 这次您也找个理由回绝算了。 只要您不出南疆,皇帝小儿也不能拿您怎么样!” 楚南离闻言,目光深邃地扫过众人。 最终落在李圆身上,语气平和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定: “李将军言之有理。 不过,有些事可一而不可二。 上次是中旨,拒接了影响有限。 但此次的圣旨,应该是由中书省下发,拒接影响极大。 圣命难违,非是儿戏。 若因我之故,导致诸位前途受阻,南疆不稳,我心难安。” 看到李圆还想继续劝说,楚南离伸手制止了他。 “李将军,不必再劝。 此次我有不得不入京的理由。” 然后,目光直视议事厅中所有人,缓缓说道: “我此次入京,虽归期未定。 但少则三月,多则三年,必重返南疆。 所以,在此期间。 还望各位齐心协力,帮本王守好王府和镇南军。 等本王归来之时,再与各位把酒言欢!” 众人闻言,心中虽有不舍与担忧,却也感受到了楚南离的决心与信任。 他们纷纷站起身,挺直腰板,眼神中透露出坚毅与忠诚。 “王爷放心! 我等必当竭尽全力,守护王府与镇南军,静待王爷凯旋归来!” 楚南离微微颔首,双手下压,示意众人落座。 然后,他继续说道: “目前南疆虽然暂无外族进犯之威胁,但诸将也不可大意。 另外,要做好对天河郡的防范。 根据我的判断,天河郡暴乱已成定局,只是时间或早或晚而已。 我离开之后。 军中大事,由陈猛、李圆与姚军师商议; 绿皎,研究院是你一直跟下来的,所以研究院的所有事宜仍由你全权负责。 与南越互市诸多事宜,卫叔你多多教教青罗,尽快让青罗上手儿。 猎兽大会与江湖之事,由紫霄总掌,沛泉与百里坚负责具体事宜。 紫霄,届时若有不服命令者,心怀不轨者,杀无赦! 至于踏浪门与铁枪盟,你们无需担心。 我离开南疆之前,会去这两个门派走上一趟。” 把所有事宜都安排妥当之后。 楚南离站起身,缓步走到赤月身侧,握住赤月的右手,肃然开口。 “诸位,我入京之后。 若遇难以决断之事,都可交由赤月决断。 赤月之决议,即本王之决议!” “尊王爷令!” 所有人同时恭声应诺。 对于楚南离的这个安排,在场的众人相视一眼,并无意外。 虽然赤月名义上是楚南离的侍女,但无人敢对赤月有任何轻视。 作为楚南离最信任的人,他离开南疆之后。 镇南王府能够代表楚南离之人,只能是赤月! 以往,楚南离没有流露心思的情况下,众人只能以‘大姑娘’之名以示尊称。 现在,一些心思灵巧之辈。 已经预感到不久之后,‘大姑娘’这个称呼可能会变成‘王妃’‘夫人’‘殿下’。 正当此时,王府守卫进来通传,说传旨公公已到。 “诸位,随本王接旨。” 说罢,楚南离率先迈步,赤月跟随。 其余人等也迅速整理衣冠,紧随其后。 一行人穿过曲折的回廊,步入王府正厅。 正厅之中,老管家常德正在接待曹腾与何其风一行人。 看到楚南离一行人步入正厅,曹腾连忙上前几步,躬身行礼。 同时,展开手中的圣旨,以恭敬的语气笑着说道: “王爷,圣旨到! 请王爷接旨。” 第117章 铁枪盟,花云峰 楚南离看着曹腾手中明黄色的圣旨,微微躬身。 “微臣接旨!” 曹腾站直身体,随即展开圣旨诵读道: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 镇南王楚南离,德才兼备,忠勇可嘉,苦守南疆近十载,屡建奇功。 外镇异族,内安民生,实为朕之肱骨,国家之栋梁。 南疆之地,因卿之力,得以河清海晏,百姓安居乐业,朕心甚慰。 今特加封镇国大将军,赐大将军府邸一座。 金银珠宝千件,良田千顷,以彰其功。 另,朕思国事日繁,需卿之智勇共谋大计。 着卿即刻启程返京,共商国是,以安社稷。 钦此!” 宣读完毕,曹腾将圣旨轻轻卷起,双手呈上。 楚南离上前一步,双手接过圣旨。 “臣楚南离,领旨谢恩。” 待楚南离接过圣旨之后,曹腾微微躬身,开口道: “王爷, 因您劳苦功高,且南疆距上京路途遥远。 陛下特允王爷可以带五百亲兵返京。” 听到曹腾的话,楚南离微微笑道: “多谢曹公公提醒! 曹公公远道而来,本王特备薄酒几盏,以表谢意。 请公公务必赏光。” 曹腾闻言,连忙摆手笑道: “王爷客气了,臣乃奉命行事,怎敢劳烦王爷设宴款待。 不过,既然王爷盛情难却,臣下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只是,还需王爷体谅。 臣下此行还需速速赶回上京复命,不敢过多耽搁。” 楚南离闻言,点了点头,表示理解。 “曹公公言之有理。 既如此,本王便不强留。 但请公公务必在府中用过便饭再走,权当是为公公送行。” 说罢,楚南离转身对身旁的侍卫吩咐道: “去准备一桌好酒好菜,不可怠慢。” 侍卫领命而去,楚南离则与曹腾边走边谈。 从南疆的风土人情聊到京城的最新动态,两人相谈甚欢。 席间,酒过三巡之后。 曹腾端起一杯酒,非常恭敬且动情地说道: “在下敬王爷一杯。 谢王爷驱逐外族,平定内乱,还百姓一个安稳的南疆。” 说罢,曹腾一饮而尽。 正当楚南离对曹腾这番举动有些诧异之时。 何其风在他身侧低声道: “王爷,曹公公祖籍南疆。 十年之前,因为外族入侵和内部战乱才不得已逃离南疆。” 听到何其风的解释,楚南离心中哑然。 没想到曹腾与南疆竟然还有这么一段关系。 不过,席间二人并未过多谈论此事。 酒足饭饱之后,曹腾起身告辞。 楚南离亲自送他至府门外。 临别之时,曹腾压低声音道: “路途遥远,盗匪横行,还望王爷保重。” 紧接着,他大声道: “王爷留步!臣下告辞!” “曹公公一路保重!” 望着曹腾离去的背影,楚南离嘴角微微翘起。 这个曹公公,倒是一个妙人儿! 盗匪? 什么盗匪能让镇南军害怕? 呵呵…… 想必这位曹公公得知了某些消息,特意提醒自己。 摇摇头,楚南离回过身,招呼何其风。 重新落座之后,简单寒暄几句之后。 楚南离开门见山:“何大人,之前令尊与我商议,说让何大人到琼州府就任同知之职。” “但现在,情况有所变动。 所以本王需要征求一下何大人的意见。” 何其风正了正身子,恭敬说道: “王爷请说。 我来南疆时,父亲曾叮嘱我一切听从王爷安排。” 论年龄,何必要比楚南离小上几岁。 但他坐于楚南离下首,正襟危坐听从吩咐的模样,却没有任何人感觉不妥。 听到何其风的话,楚南离笑笑。 “是这么回事。 几日之前,黑山府知府童岳勾结黑山宗,犯上作乱。 如今,现在黑山宗之人已尽皆伏诛,童岳也被下狱。 但黑山府知府一职不能长期空缺,否则恐引发民众不安。 因此, 不知何大人是否有兴趣就任黑山府知府,以安民生?” 何其风闻言,眼中闪过一丝惊讶,随即迅速恢复平静。 他沉吟片刻,目光中透露出几分慎重与考量。 前来南疆任职,他自然对南疆七府之地都有所了解。 与琼州府相比,黑山府位于内陆,更加繁华。 但听楚南离的意思,近期黑山府最强的宗海黑山宗被灭,知府童岳被囚。 后续必然会连带出很多人,事务复杂,接任知府一职无疑是个不小的挑战。 “王爷抬爱,其风感激不尽。” 何其风缓缓开口,声音沉稳有力。 “黑山府正值多事之秋,能有机会为王爷分忧,为百姓谋福,乃是我何其风的荣幸。 只是,我初来乍到。 对黑山府的事务尚不熟悉,恐怕有愧王爷信任。” 楚南离闻言,轻轻一笑。 “何大人过谦了。 何氏一门,尽皆忠良。 令尊的贤能与威望,本王早有耳闻。 你身为其子,必定也是才华横溢,能担大任。 至于不熟悉之事,本王自会安排告知黑山府同知、镇守等人协助于你。” 何其风闻言,心中感激。 他站起身,郑重其事地行了一礼。 “多谢王爷信任! 臣定当不负所望,竭尽所能,守黑山府安宁。” 楚南离点头赞许,目光中满是欣慰。 “好! 有何大人在黑山府,本王也就放心了。 至于吏部调令,何大人也无需担心。 自有本王与令尊处理。” 何其风再次躬身行礼,以示感谢。 …… 安顿好何其风不久,楚裕走进禀报:“王爷,铁枪盟花云峰求见。” ‘铁枪盟?’ 略微沉吟,楚南离开口道:“请花盟主到偏厅稍等。” 铁枪盟盟主花云峰此时求见,楚南离自然明白他是为了什么。 黑山宗被灭之后,原本强硬的铁枪盟和花云峰害怕了。 半刻钟之后。 楚南离才缓缓走入偏厅。 厅内,花云峰已候立多时。 见他步入,连忙上前几步,拱手行礼。 “铁枪盟花云峰,参见王爷。” 神色间既有敬畏也有几分忐忑。 楚南离微微颔首,语气平和而又不失威严。 “花盟主远道而来,有失远迎,请坐。” 说着,他伸手示意花云峰就座,却并未继续开口。 反而端起茶杯,轻轻抿了一口。 那从容不迫的姿态,无疑在无形中给花云峰施加了一种难以言喻的压力。 终于,还是花云峰按捺不住,率先开口。 第118章 既明修栈道,也暗度陈仓 “王爷,花某此番前来。 实为表达铁枪盟上下的诚意与悔意。” 花云峰的声音低沉而诚恳,他抬头望向楚南离,眼中闪烁着复杂的情绪。 “之前,铁枪盟对王爷和王府之令多有冒犯。 对王爷的决策置若罔闻,实乃愚昧无知之举。 如今,铁枪盟上下皆已认识到自己的错误。 希望王爷给我们一个悔过自新的机会。” 楚南离轻轻放下茶杯,目光锐利地扫过花云峰,似乎在审视他话语中的真诚度。 片刻后,他缓缓开口,声音低沉而有力: “花盟主能有此番觉悟,实属难得。 本王也并非斤斤计较之人,看着铁枪盟以往并无大错的份上。 过往之事,可以既往不咎。” 花云峰闻言,心中一凛。 ‘可以不咎,那就是也可以咎。 至于最终咎还是不咎,需要看铁枪盟的诚意。’ 他在心中暗暗叹了口气。 早知如此,悔不当初! 之前收到镇南王府关于参加猎兽大会的邀请时,铁枪盟内部意见争执很大。 很多人自恃铁枪盟乃武林门派,不应该受镇南王府的管辖; 之前所有南疆门派能够一起拒接镇南王府的命令,现在还能。 并且认为镇南王府拿他们没有任何办法。 因此,最终反对派的意见占据上风,拒绝参加猎兽大会。 然而。 没想到先是只有他铁枪盟、黑山宗和踏浪门拒绝参与; 紧接着就收到了黑山宗被灭的消息。 收到黑山宗覆灭的消息之后。 铁枪盟上下就再无半点儿与镇南王府抗衡之心。 论整体实力,黑山宗要比铁枪盟还强上一些。 他们可是知道黑山宗的老宗主先天武者墨苍还活着。 但现在,墨苍像是没有反抗一样就悄无声息的死去。 因此,那些反对者惶恐不安。 找上了花云峰,希望花云峰能代表铁枪盟向镇南王府服软。 花云峰思索着楚南离的话,内心沉重。 他深知,楚南离的话语中虽显宽容。 但实则暗含深意。 每一字每一句都透露着不容置疑的权威。 他深吸一口气,决定以更加具体的行动来展现铁枪盟的诚意。 “王爷。 铁枪盟上下已商议决定,积极拥护镇南王府的任何指示。 同时,将派遣精锐弟子加入王府麾下,以实际行动支持王府。 铁枪盟也会协助守备军加强对领地内治安的维护,严厉打击武道门派弟子作奸犯科。” 顿了顿,他继续说道: “犬子十分仰慕王爷战阵无敌的枪法。 常言王爷之枪法,是他毕生追求的目标 因此,花某斗胆请求王爷。 能否给犬子一个鞍前马后、随侍左右的机会?” 边说,花云峰边从怀中取出一本册子,双手呈上。 “这是铁枪盟每年自愿奉上的一些资源,请王爷过目。” 楚南离接过册子,轻轻翻阅,脸上露出一丝赞许。 册子中内容很全,价值不菲。 显然,铁枪盟真的怕了。 “花盟主有心了。” 楚南离合上册子,目光略显温和。 “铁枪盟的诚意和歉意,本王收到。” 花云峰闻言,心中激动不已,连忙躬身行礼。 “王爷宽宏大量,铁枪盟上下感激不尽。 从今往后,我铁枪盟愿誓死追随王爷。 无论是刀山火海,还是龙潭虎穴,都绝不退缩。” 楚南离点了点头,随即话锋一转: “不过,本王也要提醒花盟主一句。 江湖险恶,人心难测。 之后铁枪盟内部若还有异心之徒,可别怪本王下手无情。” 花云峰闻言,心中一凛,连忙保证道: “王爷放心! 铁枪盟内部若有任何不轨之徒,我必亲自手刃,绝不姑息!” 楚南离点了点头,淡淡道: “不日之后,本王将重返京师。 若花盟主不嫌路途遥远,可遣令郎随本王入京听令。” 说完,他挥手示意花云峰可以退下。 花云峰再次躬身行礼后,缓缓退出偏厅。 后背已经布满了冷汗。 直到远离了镇南王府。 花云峰才敢放松紧绷的神经,长长地吐出一口浊气。 他非常信任自身的直觉,凭借直觉避过了好几次性命之危。 这次见到镇南王楚南离,虽然感知不到楚南离的修为。 但冥冥之中的直觉告诉他,楚南离杀他如杀鸡。 他回首看了看那巍峨耸立的王府,心底暗自警醒: “镇南王,隐藏的好深! 万不可再重蹈覆辙!” …… 第二日一早。 陪同赤月几人吃完早餐,在几位侍女依依不舍的目光之下。 楚南离跨上玉狮子,带着蓝蝶向镇南军军营走去。 按照之前制定好的计划,他此次返京,不与亲卫军一同出发。 而是要独自到藏有《太上日月混元经》第五卷的秘境中一探,将第五卷功法拿到手。 《太上日月混元经》第五卷的秘境位于荆州,距离南疆十分遥远。 路上难免会遇到危险,所以他原本他并未想过带任何一位侍女。 但是在赤月、橙云等人的劝说下,又在蓝蝶露了两手的之后。 他终于答应带上了蓝蝶。 进入军营,他准备带到上京的亲卫军一千人早已集结完成。 其中五百人是明面上他可以携带的亲兵。 另外五百人则会暗中化整为零,分散进入京师。 看着身前气势如虹的同袍,楚南离神色肃穆。 “上酒!” 他沉声一喝。 随即,军营中的号角声响起。 伴随着阵阵鼓点,一队士兵迅速行动起来,捧着装满烈酒的陶罐,穿梭于队列之间。 亲卫军士兵从同袍手中接过酒碗,眼神中闪烁着坚毅与豪情。 “诸君!” 楚南离高举酒碗,声音响彻云霄。 “今日因本王之故。 让诸君出走南疆,远途上京。 这一去,或许数月,或经许年。 诸君之情,本王无以为报。 今日仅以一碗酒水相敬。 且待来日! 干!” 说罢,他率先一饮而尽。 烈酒入喉,如同烈火般燃烧着他的胸膛,也点燃了在场每一个人的热血。 “敬王爷!” 亲卫军士兵们纷纷效仿,碗中的酒液一饮而尽。 随后将酒碗重重摔在地上,发出清脆的响声。 那是他们决心与誓言的回响。 一碗酒喝下,楚南离上前一步,开始下达军令。 第119章 踏浪门 “卫楚,出列!” “本王命你带领五百人,于五日之后出发前往上京。 多带几辆马车,里面堆满海货。 以每日三十里的速度前行。 不得有误!” 卫楚上前一步,以拳击胸,高声道: “尊王爷令!” 楚南离颔首,随即目光转向另一队已经换成普通人装扮的五百人。 “史敬思,出列!” “此五百人,以你为都统! 负责安排和联络各个伍长。 你们各自分散行迹,从不同路线向京师汇聚。 到达京师附近之后,自会有鹰眼成员接应你们。” “史敬思尊令! 必不负王爷所托!” 楚南离微微颔首。 目光再次扫过这两支即将踏上征途的队伍,心中既有不舍也有期待。 “诸君,京师再会!” 说罢,楚南离翻身跃上一匹枣红色骏马。 带着蓝蝶从军营之中秘密离开,向踏浪门方向走去。 …… 阳光正好,微风不燥。 两匹枣红色骏马在黄土路上缓缓而行。 蓝蝶身穿淡蓝色的劲装,衣袂随风轻轻飘扬,既显英姿飒爽又不失女儿家的柔美。 挽成高马尾的发髻,几缕碎发随风轻拂面颊,更是为她平添了几分灵动与不羁。 楚南离则身着一袭蓝色长衫,衣襟随风猎猎作响,显得他身形更加挺拔。 一路之上,有蓝蝶叽叽喳喳的跟着,他倒完全没有孤独之感。 看着前方路面之上的人多了起来,蓝蝶的神色显得更加开心起来。 “公子,前面是不是就快到你说的雷州半岛啦?” 楚南离略显宠溺的看了看蓝蝶,笑着道: “嗯,没错。 前面就是雷州半岛。 到那里就有你心心念念的好吃的了。” “哈哈…… 我要把鸭乸粽、白粑、虾饼、糖胶、水饼…… 所有的东西通通都吃上一遍。” 在蓝蝶欢乐的笑声中,两人走进了雷州半岛最大的小镇。 小镇之中,道路纵横阡陌,热闹非凡。 商贩的叫卖声、孩童的欢笑声交织在一起,构成了一幅温馨的画面。 走到一处酒家门前。 楚南离勒马停下,对蓝蝶说道:“我们在此歇脚,吃些东西再上路。” “店家,帮忙照看下马,要最好的草料。” 小二满脸堆笑,迎了上来。 “客官放心,咱们这儿照料马匹的手艺那可是一绝! 呦!这两匹马真是神骏非凡!” 小二似乎对神骏情有独钟,边轻轻抚摸着它的鬃毛边示意两人进店。 “两位客官,里面请。 想吃点什么? 咱们这儿的醪糟可是远近闻名。” 楚南离随意应道: “两碗米饭,两碗醪糟,特色小吃来上一些。” 小二答应一声,转身去厨房下单。 蓝蝶等小二离开之后,悄声说道: “公子,这个店小二看起来好喜欢我们的马。 他不会在饭菜里面下蒙汗药,然后偷我们的马?” 看到蓝蝶小心翼翼的模样,楚南离忍不住笑了起来。 他揉揉蓝蝶的秀发,“放心,这家不是黑店。” 二人闲聊之时,旁边桌上客人的谈论声吸引了楚南离的注意。 旁边的桌子上,坐着三位年轻人。 一位面容粗犷的汉子居中而坐。 他右手边的年轻人一边为他倒酒一边问道: “恭喜大伟哥游历归来,踏入融血境! 我踏浪门再添一位高手。” 面容粗犷的汉子闻言,豪迈大笑。 那笑声仿佛能震得屋梁微颤。 他端起酒杯,一饮而尽,眼中闪烁着自信与满足。 “哈哈,两位兄弟过誉了! 我黄大伟踏入融血境还多赖两位兄弟支持。 我说话算话,以后两位兄弟的事情就是我的事情。 谁要是与两位兄弟过不去,就是与我黄大伟过不去!” “大伟哥,真义气!” “哈哈!大伟哥,霸气!” 三人喝完一碗酒,黄大伟左手边的年轻人说道: “大伟哥,你此次游历东疆归来。 感觉东疆武林,与我南疆相比,如何?” 黄大伟闻言,神色微敛,目光中闪过一丝深思。 他放下酒杯,缓缓说道: “东疆武林,确是与南疆大不相同。 那里门派林立,高手如云。 武学之道更是百花齐放,让人叹为观止。 我此行游历能够踏足融血境,正是因为在东疆见识了许多精妙绝伦的武技。 从而更深刻体会到了武学的博大精深与无穷变化。” “哦? 那东疆可有哪些特别之处,让大伟哥印象深刻?” 倒酒的年轻人好奇地追问。 黄大伟微微一笑,继续说道: “东疆之地,山川壮丽,武道兴盛。 各门各派的年轻高手层出不穷。 你们知道东疆有多少武道门派吗?” 没等另外两人说话,黄大伟就自问自答道: “我听一位东疆的朋友说,东疆有大大小小武道宗门近百个。” “啊? 那么多? 我们南疆才有十几个?” 倒酒的年轻人惊讶的张大嘴巴。 黄大伟灌下一碗酒,叹声道: “是啊,我们南疆叫得上名字的武道宗门才十几个。 能算得上二流宗门的更是只有我们踏浪门、黑山宗以及飞鹰门。” “大伟哥,现在南疆的二流宗门只有我们踏浪门和飞鹰门了。” 听到此处,黄大伟一愣,不由得问道: “这是为何? 难不成我出去这半年时间黑山宗就晋升一流宗门了?” 他左手边的年轻人轻轻摇了摇头,神色变得凝重起来,缓缓开口。 “大伟哥,你有所不知。 黑山宗并未晋升一流宗门,而是……没了。” “没了? 黑山宗没了?” 黄大伟眉头紧锁,手中的酒碗不自觉地握紧,酒液微微晃动。 “别卖关子了,到底什么个意思?” 倒酒的年轻人眼中略带惊悚,接口道: “大伟哥,字面意思。 意思就是黑山宗被灭了,所有人,全都死了。” 黄大伟闻言,脸色骤变。 他手中的酒碗几乎要握碎,几滴酒水溅落在桌上。 接着,他难以置信地重复道: “全都……死了? 这怎么可能? 而且,我记得有传闻说黑山宗先天境界的老祖还没死。 所以,在南疆就算有门派能够灭掉黑山宗。 但绝对不可能做到把黑山宗所有人都斩杀殆尽。 这消息,会不会是误传?” 黄大伟的语气中充满了震惊与疑惑。 他的目光在两位年轻人之间来回扫视,似乎在寻找答案的蛛丝马迹。 左手边的年轻人见状,叹了口气,语气沉重地继续说道: “大伟哥,消息确认无误。 门中长老亲自到黑山确认的消息。” 黄大伟呆愣片刻,幽幽道: “哪个门派做的?” “不是我们武林门派之人做的,是镇南王!” 第120章 蓝女侠 黄大伟闻言,如遭雷击。 他整个人僵坐在原地,双眼圆睁,难以置信地重复着: “镇南王? 怎么会是镇南王? 他为何要灭黑山宗?” 倒酒的年轻人压低了声音,似乎害怕隔墙有耳: “大伟哥,这其中的具体缘由我们也不甚清楚。 不过,据传言,前段时间黑山宗伙同一些江湖门派和豪族强行冲击镇南王府,想要杀死镇南王。 黑山宗宗主蔺强当场被格杀在镇南王府之中。 之后,镇南王府将蔺强的尸体送回到了黑山宗,要黑山宗给王府一个交代。 但黑山宗对镇南王府的要求置之不理。 最后,镇南王大怒。 亲率镇南军到黑山宗讨要一个说法。 镇南王到黑山之后的具体情况无人可知。 但结果就是,黑山宗被彻底铲除,所有人全部死绝。” 左手边的年轻人也压低声音补充道: “大伟哥,还有一件事。 之前镇南王府要求南疆所有的武林门派参与猎兽大会。 除我们踏浪门、黑山宗和铁枪盟之外的所有门派都应邀参加。 本来我们踏浪门所有人都觉得南疆最强的三个门派不参与,镇南王府也不能拿我们怎么样。 但现在,黑山宗被灭; 铁枪盟也服软,对外放出消息说全面服从镇南王府的一切决定。 所以最近这几天我们踏浪门弟子人心惶惶,内心恐惧。” 听完两位好友的话,黄大伟沉默下来。 心中翻江倒海,却一时找不到合适的言辞来表达此刻的复杂情绪。 他在想。 为何镇南王府突然行事如此霸道? 为何踏浪门要与镇南王府作对? 过了片刻,倒酒的年轻人转移话题道: “大伟哥,不说这些了。 这些事情自有门主和长老们决定。 对了,大伟哥。 我家生意有向东疆扩张的想法。 你从东疆回来,觉得去东疆做生意有没有搞头? 东疆武道宗门那么多,治安更好还是更乱?” 黄大伟略微沉吟,然后才回答道: “东疆和咱们南疆不一样。 东疆宗门强势,各行各业的生意都有宗门插手。 如果伯父要去东疆发展,首先就需要找当地的一个比较强大的宗门拜码头。 至于治安, 我游历东疆半年多,虽然未见过成规模的暴乱事件。 但武者争斗导致的死伤事件几乎每天都会见到。 ……” 楚南离听着几人的谈话。 脑海中想着鹰眼传回的消息,轻轻摇头。 安东王,老迈了啊! 虽然安东王早已立下世子,但世子作为质子久居京师。 渐渐地,他的其他兄弟对王位也有了不同的想法。 近几年,安东王的几个儿子争斗的厉害,为了争取武道宗门支持对麾下宗门多有放纵。 再加上有三位王妃都出身东疆武道宗门。 所以武道宗门强势也在情理之中。 武道宗门如果不被管束,那争斗事件自然会越来越多。 长此下去,东疆的局势怕是不妙。 “公子,你尝尝这些小吃! 虽然没有咱们家的那么精致,但也挺香的。” 蓝蝶看着楚南离停下了筷子,还以为他吃不惯这里的饭菜。 连忙将自己觉得最好吃的小吃递给他。 楚南离对蓝蝶宠溺的笑笑,“嗯,蓝蝶,你也吃。” 这时,又有几人走进了酒家。 看几人穿着打扮,应该是商贾无疑。 果然,几人刚坐下,就听一人说道: “张老板,看你红光满面的样子,这一趟想必没少赚。” 被称作张老板的男子,一身绸缎锦衫,身材微胖。 他笑呵呵的对着对面的几人拱手道: “辛苦钱,辛苦钱。 不过,这趟走的是真顺畅。 我从镇南府一路走来。 以往最少碰到两三波山匪劫道,这次竟然一次也没遇到。” 接着,他略显神秘的放低声音道: “几位老板, 你们猜,这是为何?” 其他几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想不明白。 其中一人笑道: “张老板,这我们怎么可能猜到? 总不能是山匪幡然悔悟,烧香拜佛去了?” 张老板闻言,哈哈大笑起来。 他眼中闪烁着几分得意与狡黠。 “李老板说笑了,山匪哪有那般觉悟。 不过,刘老板说的也不算错。” “哦?愿闻其详。” 桌上几人顿时来了兴趣,纷纷坐直了身子,目光聚焦于张老板身上。 张老板轻抿一口茶,缓缓道: “这次,我与几位商号的朋友结伴而行。 一路上都没碰到山匪,我们几个都觉得有些不可思议。 我有一位朋友比较胆大。 他和他的两名护卫偷偷嵌入山匪窝探查了一番。 结果,你们猜,怎么着?” 张老板脸上露出震惊之色: “那些山匪,都死了! 一路上的山匪全都被人超度了!” 此言一出,满座哗然,就连周围人的注意力也不禁都被吸引了过去。 所有人都是一脸难以置信的表情,交头接耳,议论纷纷。 酒家大堂的空气中弥漫着一种难以言喻的紧张与好奇。 “镇南府到琼州府一路上的山匪都死了? 怎么可能? 难道是被官府围剿了?” 有人疑惑地问道。 话语中带着几分急切,显然对这个突如其来的消息极为关注。 张老板摇了摇头,故意卖了个关子。 目光在众人脸上缓缓扫过,享受着这份由自己制造的悬念带来的满足感。 “官府? 嘿,真不是官府。 如果是官府,人少了,不可能把山匪全部杀掉; 人多了,消息泄露,山匪早跑了。 据我朋友的护卫说,应该是两位高手干的。 所有的山匪,要么是一剑毙命,要么是被拳头硬生生锤死的。” 顿了顿,张老板继续道: “那名护卫说, 斩杀山匪的两位高手,都绝对称得上是一方高手。 用剑的那名高手,剑法极强; 用拳的高手,力量极大!” …… …… 吃完饭,楚南离带着蓝蝶从酒家离开。 一路上,蓝蝶小圆脸上的笑容极为灿烂。 “公子,他们说我是武林高手哇!” “公子,他们说我是侠士呀!” 楚南离听着蓝蝶兴奋的言语,嘴角不自觉地上扬,眼中满是宠溺与温柔。 “呵呵…… 那以后就叫你蓝女侠啦!” 蓝蝶闻言,眼睛瞬间亮了起来,仿佛夜空中最亮的星辰。 她的小脸蛋因为激动而微微泛红,笑得更加灿烂。 第121章 夜探踏浪门 楚南离与蓝蝶两个人,说说笑笑。 骑着马继续向前走。 等到夕阳西下之时,来到了一处看着不错的客栈门前。 夕阳斜洒,天边染上一抹温柔的橘红,将客栈的青瓦白墙映衬得格外古朴而宁静。 楚南离与蓝蝶缓缓勒马,停在客栈前。 两人的身影在落日余晖中拉长,显得格外和谐。 楚南离从马上跃下,对着蓝蝶调侃道: “蓝女侠,看来今晚我们得在此处歇脚了。” 蓝蝶闻言,害羞又兴奋地点了点头。 看到两人,客栈的小厮立刻迎了上来。 然后满脸堆笑地接过缰绳,引领他们进入客栈。 客栈内,木质的桌椅摆放得整整齐齐,墙上挂着几幅山水画,增添了几分雅致。 空气中一股淡淡的茶香与饭菜的香气交织在一起,扑鼻而来,让人精神为之一振。 店内布置简洁雅致,几盆绿植点缀其间,更添几分生机。 掌柜的见有客来,忙迎上前来,满脸堆笑地问道: “二位客官,是要打尖还是住店?” 楚南离扫视了一圈店内环境,回答道: “先给我们准备两间上房,再备些好酒好菜送到房间。” 掌柜的闻言,连忙应承下来,转身吩咐伙计去准备。 不多时,酒菜便已备齐。 楚南离与蓝蝶对坐而食,边吃边聊。 “蓝蝶,一会儿吃完饭之后,你先休息。 子时我要去探一探踏浪门的虚实。 所以子时之后你就不能睡得太死了。” 蓝蝶闻言,脸上的笑容渐渐收敛。 “王爷,此行危险吗? 要不要我随您一同前往?” 她的话语中透露出一抹认真与担忧,显然担心楚南离在踏浪门遇到风险。 楚南离轻轻摇了摇头,拒绝了蓝蝶的提议。 “不必了,蓝蝶。 你留在客栈就好。 对我来讲,踏浪门并不是龙潭虎穴,不会有什么危险。” 蓝蝶虽依旧担忧,但见楚南离态度坚决,也只好点头应允。 “那王爷一定要小心,我等你回来。” 饭后,蓝蝶按照楚南离的吩咐,早早回房休息。 而楚南离则独自盘膝坐在窗边,凝视着窗外渐渐沉寂的夜色,开始入定修行。 神魂圣胎坐镇识海,一心二用。 同时运转《太上日月混元经》与《他化自在天魔经》。 《太上日月混元经》刚柔并济,真气在体内循环往复。 如同日月交替,阴阳相济,使得他的武道真气与肉身同时缓缓变强。 伴随着他悠长而平稳的呼吸,每一次吐纳都仿佛在与这方天地的元气进行着最纯粹的交流。 周围的灵气顺着他的鼻腔一点一滴地吸纳进体内,转化为自身修为。 《他化自在天魔经》运转之后,则开辟出另一番景象。 他的神魂仿佛坐于无边虚空之中,周身环绕着诡异的黑雾。 这些黑雾仿佛蕴含着世间万物的情绪与欲望,却又被圣胎以一种超脱的姿态所驾驭。 随着功法运转,黑雾渐渐凝聚成形,化作一只只形态各异的虚幻天魔。 它们或咆哮、或低吟,却始终无法逃对楚南离造成影响。 反而在其引导下,化作丝丝缕缕的纯净力量,融入楚南离的神魂之中。 这两部功法同时运转,形成了一种奇妙的平衡。 两股力量在他体内交织碰撞,又和谐共生。 月光透过云层,洒在他的身上,为他镀上了一层淡淡的银辉。 渐渐地,楚南离周身散发出一种难以言喻的宁静与祥和。 仿佛与天地融为一体,万物皆在他的感知之中。 时间悄然流逝,不知过了多久。 楚南离眉头微动,缓缓睁开双眸。 神魂圣胎映照之下,他看到隔壁的蓝蝶已经醒来。 于是便走进隔壁房间低声说道: “蓝蝶,我出去了。 你可以再休息一会儿,但别睡太死。” 看到蓝蝶郑重的点了点头。 楚南离脚尖轻踩窗沿,身形一展。 宛如一片落叶般无声无息地飘出了客栈,融入了夜色之中。。 客栈不远处有一栋平素很少有人居住的民居。 民居后院中,月光如水,洒满一地银辉。 几株老树在夜风中轻轻摇曳,发出沙沙的声响。 老树下方,站着一位黑袍中年人。 如果有踏浪门的人在此,肯定会大吃一惊。 因为中年人正是踏浪门的三长老,上一代门主之子洪勇强。 洪勇强的目光不时警惕地扫视着四周,似乎在期待着某个重要人物的到来。 就在他眨眼的某个瞬间,一道黑影如同鬼魅般突兀地出现在了他的视线之中。 这突如其来的变故让洪勇强心中一凛。 他几乎是本能地握紧了手中的长刀,准备应对可能的危机。 然而,对面的黑衣人并未有任何攻击之意。 只是轻轻一翻手掌,露出一枚赤金色令牌。 令牌上雕刻着繁复而神秘的图案,散发着淡淡的威严与尊贵气息。 洪勇强见状,眼中闪过一丝惊讶与敬畏。 他迅速松开了紧握的长刀,躬身抱拳,声音中带着难掩的恭敬与臣服: “属下洪勇强,参见王爷!” 楚南离伸手虚扶,“洪长老免礼!” “如今踏浪门内部情况如何?” 楚南离的声音低沉而有力,在夜色中显得格外清晰,透露出不容置疑的威严。 洪勇强闻言,直了直身子,神色更为凝重,开始细细禀报。 “回禀王爷。 黑山宗被王爷覆灭的消息传入踏浪门之后,内部纷争更加严重。 众多弟子与长老对门主雷震天的决策产生了质疑。 他们认为踏浪门应顺应大势,保持与王府的良好关系,以免步黑山宗后尘。 然而,雷震天门主却一意孤行。 他多次声称王爷您必将受到中枢的清算。” 说完,洪勇强看了看楚南离的脸色,然后才继续道: “雷震天的这种态度激起了门内很多人的不满。 为了压下反对和不满的声音。 他特意把他的父亲,踏浪门第一强者,大长老雷景龙从闭关之地中请了出来。” 楚南离点点头,开口问道: “雷景龙有多强?目前是什么境界?” 洪勇强闻言,眼中闪过一丝敬畏,回答道: “雷景龙,乃是踏浪门百年难遇的奇才。 三十年前就晋升到了先天之境。 二十年前,他闭关的时候是先天四重境。 现如今,他是什么境界,有多强? 属下不能确定,因此也不敢胡乱猜测,以免误了王爷的大事。” 楚南离听罢,目光深邃,似乎在心中衡量着什么。 片刻后,他缓缓说道: “如果雷景龙死了或者永远不再返回踏浪门。 你有没有把握彻底执掌踏浪门所有事务?” 第122章 先天宗师,雷景龙 听到楚南离的话,洪勇强身体不由得震颤几下。 显然被楚南离这突如其来的问题所触动。 他被鹰眼的人说服加入楚南离麾下,自然是抱着借镇南王府之力,重新夺回踏浪门掌门之位的想法。 但看到雷景龙出关后气血不但未曾衰退反而变得更加强大。 他对重新夺回踏浪门的心思就淡了。 只希望万一雷震天和雷景龙逼迫太过,将镇南王府当成儿孙的一条退路也是好的。 现在初次见面,楚南离竟然抛出这样一番话。 洪勇强心中激动的同时也感觉有些不靠谱。 二十年过去了,雷景龙是有可能已经踏入武道宗师的存在。 面对他这种强大的武者,除非用大军围杀。 否则,他想不出楚南离能用什么办法可以杀死雷景龙。 洪勇强稳了稳心神,强压下内心的波澜,谨慎地回答道: “王爷,雷景龙有可能已经踏入武道宗师之境。 那其实力之强,非寻常手段所能撼动。” 顿了顿,他语气中多了几分决绝之意, “当然。 若雷景龙真的死去或者永远不再出现。 那么踏浪门内,雷震天虽强,却不足为惧。 我自信能在一月之内,凭借对门派的了解与旧部的支持。 重新整合力量,完全掌控踏浪门。” 楚南离微微点头,目光中透露出一丝深意。 “好,希望洪长老能说到做到。” 洪勇强还在思索楚南离这句话的意思,就听楚南离继续道: “现在,雷景龙在哪儿?” 洪勇强闻言,心中虽有诸多猜测。 但面上却不动声色,恭敬地回答道: “回王爷,雷景龙从闭关之地出来之后。 就一直住在雷家庄园之中。 属下猜测,大概率应该是在雷家庄园的武道楼中。” “嗯。” 楚南离点点头,“明日等我消息。” 说罢,楚南离纵身一跃,身形飘然远去。 就在楚南离身形消失的瞬间。 洪勇强猛然之间好似想起了什么,眼中闪过一丝难以置信的光芒。 “凌空虚度,先天之境!” 他猛地回头,望着楚南离消失的方向,目瞪口呆。 口中喃喃自语: “先天…… 王爷他,竟然是先天强者? 这怎么可能? 外界不是都传言王爷才刚刚踏入融血境吗?” 这突如其来的认知,如同晴天霹雳,让洪勇强震撼不已。 他意识到,自己所了解的情报与真相之间存在着巨大的鸿沟。 而楚南离无论是实力还是谋略,远比任何人想象的都要深不可测。 这一刻,他对楚南离的敬畏再添三分。 …… 天空之中的夜色。 不知何时,被一朵乌云盖住。 夜色如墨,星辰隐现。 楚南离如同一只幽灵般穿梭在夜色之中,向着雷家庄园的方向疾驰而去。 雷家庄园位于踏浪门的后山之上,四周云雾缭绕,宛如仙境。 然而,楚南离却无暇欣赏这美景。 神魂圣胎映照之下,雷家庄园的巡逻守卫在他眼中洞若观火。 他身形如同鬼魅,轻巧地避开每一处巡逻的盲点。 无声无息地接近了雷家庄园的核心区域——武道楼。 武道楼高九层,在隐约的星光之中显得格外庄严而神秘。 楚南离停在武道楼外的一棵古木之后,目光如炬。 透过夜色与星辰的微光,细细审视着这座建筑。 雷家的武道楼不知是何种材质建造,竟然能够隔绝神魂圣胎的探查。 不过,如此近的距离。 不用神魂圣胎,仅仅凭借着他先天武者的敏锐感知。 也能捕捉到楼内细微的元气波动。 这元气波动,隐约中如同碧波荡漾,又似海浪翻涌。 楚南离心中了然,这必然是踏浪门的传承功法《碧波玄浪功》。 “雷景龙,果然在这里!” 望着武道楼紧闭的门窗,楚南离知道想要不惊动雷景龙暗中潜入进入基本不可能。 随即,他不再隐藏身形。 脚尖轻轻一点,身形便轻盈地落在了武道楼三楼的窗台上。 继而,连续跳跃几次,便踏上了武道楼九层的窗沿。 窗内,烛光摇曳,映照出一位中年男子的身影,那人正是雷景龙。 楚南离伸手推开窗户的同时。窗户便缓缓被打开。 雷景龙猛然睁开眼,眼中精光暴射,如同两道闪电划破夜空。 他身形一动,已如鬼魅般出现在楚南离面前,双手成爪,直取楚南离的咽喉要害。 楚南离身形一侧,轻松避开了雷景龙的攻击,闪身进入武道楼内部。 “雷长老,深夜造访,多有打扰。”楚南离淡淡开口。 声音虽轻,却清晰地传遍了整个房间。 雷景龙闻言,攻势一顿。 目光如炬地盯着楚南离,似乎在判断他话中的真假。 片刻之后,他缓缓收手,沉声问道: “阁下何人? 为何深夜鬼鬼祟祟闯入我雷家?” 雷景龙的声音低沉而有力,每一个字都仿佛蕴含着千钧之力,震得空气微微颤抖。 楚南离站定身形,目光直视雷景龙。 “雷长老,我来此只为一件事。 作为南疆一份子,为何雷长老你不服从镇南王府的管理?” 雷景龙冷笑一声,道: “你是镇南王府之人? 还是替镇南王府来做说客? 我雷景龙堂堂先天强者,为何要服从一个黄毛小儿的命令? 他楚南离连我一只手都打不过,还想让我雷家惟命是从?” 楚南离眸光一闪,淡淡道: “黑山宗之前可能也是这样想的。 但现在黑山宗从上到下,已经被镇南军踏平。 雷长老觉得你雷家和踏浪门难道能抗衡镇南军不成?” 雷景龙闻言,脸色微变,眼中闪过一抹忌惮。 “哼! 黑山宗之人,与外人勾结刺杀南疆大功臣楚南离,死了活该! 楚南离堂堂镇南王,在自己府邸被刺杀,调动镇南军强势镇压黑山宗。 其他人也都无话可说。 然而…… 我踏浪门一没有参与刺杀,二没有犯下大罪。 楚南离若真以为凭借镇南军的威势,就能让我雷家及踏浪门俯首称臣。 那未免太过天真!” 顿了顿, “我雷景龙虽不是天下至强者,却也不是任人欺凌之辈。 如果楚南离真敢冒天下之大不韪,平白无故就率镇南军攻打我踏浪门。 那我雷景龙不介意让世人看看。 何谓先天宗师的怒火!” 第123章 战先天宗师 雷景龙说完,周身气势暴涨。 整个房间内的空气都因这股威压而变得沉重起来。 但面对这股威压,楚南离却像什么都没感受到似的。 他暗自思量。 看样子,雷景龙并没有像黑山宗一样,与外人勾结。 同时,回想起鹰眼搜集到的雷景龙嗜武成痴的情报,对于雷景龙的想法有了几分了解。 看着雷景龙,楚南离略带挑衅地说道: “雷长老是觉得镇南王武道修为太过低下。 所以认为接受镇南王府的命令太过丢人? 那如果镇南王在武道修为上能胜过雷长老,雷长老就会心甘情愿的臣服吗?” 他这句话表面上是顺着雷景龙的意思,但实则已经转换了逻辑,并且在话语之中留下了陷阱。 雷景龙闻言,眉头一皱。 或者识破了楚南离话语中的陷阱,或者没有。 但这些他都不在意。 他始终认为。 只要拳头足够大,一切阴谋诡计都无所遁形。 因此,他毫不犹豫的接着楚南离的话说道: “呵呵…… 楚南离才多少岁? 也敢言在武道修为上胜我?” “如果楚南离能够在武道修为上胜过我。 啧啧…… 二十二岁的少年宗师! 那别说让我雷景龙臣服,就算为他牵马坠蹬、脱衣搓背,也未尝不可!” 雷景龙的话语中带着几分戏谑与自信。 显然他对自己的武道修为有着极高的自信。 同时也对完全不相信自己会输给一个二十二岁的年轻人。 楚南离闻言,嘴角勾起一抹淡然的微笑。 做了这么多铺垫,他等的就是雷景龙这句话。 “雷长老言之有理! 我辈武者,自然要凭借手上的功夫说话。 本王不才,想向雷长老讨教一番!” 说罢,楚南离身躯一挺。 仿佛有一股无形的力量在他体内涌动,与雷景龙周身的气势隐隐形成对峙之势。 这一刻,他不再是那个长居军中,战无不胜的战神。 而是拥有着无上悟性、潜力无尽的武道奇才。 他轻轻整理了挽了一下衣袖,语气平和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力量: “雷长老,请!” 说罢,楚南离身形一动,从开着的窗口飘然而下。 雷景龙见状,眼神中闪过一丝意外 随即被浓浓的战意所取代。 他没想到眼前的青年竟然是镇南王楚南离; 更没想到外界传闻修为低下的楚南离竟然悄无声息之下晋升到了先天境界。 二十二岁的先天武者! 在近百年来的大商,绝对是蝎子粑粑——独一份。 他雷景龙自小就被称之为武道天才,但直到三十多岁才侥幸踏入先天。 而今,面对新一代的先天强者。 雷景龙心中除了惊讶,更多的是被激起了久违的斗志与不服输的劲头。 他身形一晃,紧随其后。 也跃出了窗口,稳稳落在庭院之中。 两人之间的空气仿佛凝固,连周围的微风都为之停滞。 “好一个楚南离,藏得够深!” 雷景龙的声音低沉而有力,他目光如炬,紧紧锁定着楚南离。 周身的气息开始沸腾,仿佛即将喷薄而出的火山。 “既然你主动求战,那我雷景龙就陪你玩玩。 看看你这个将世人玩弄于股掌之中的镇南王,究竟有几分真本事!” 楚南离淡淡一笑。 长剑在手,轻轻一挥。 周围的空间仿佛被无形之手轻轻拨弄,空气流动间带着几分微妙的变化。 “雷长老,请!” 雷景龙见状,眼中闪过一丝赞赏。 随即被更加浓烈的战意所取代。 他深吸一口气,体内真气如江河奔腾,汇聚于双掌之上。 然后,他身形暴起,如同猛虎下山。 一掌携带着开山裂石之威,直逼楚南离而来。 正是《碧波玄浪功》中的碧波掌法。 空气在这一瞬间被压缩得几乎凝固,发出尖锐的啸声,整个空间仿佛都在震颤。 这一掌,不仅蕴含了他深厚的修为,更有着多年实战经验凝聚的精准与狠辣。 然而,面对这势不可挡的一击。 楚南离却显得异常从容。 他身形微动,如同鬼魅般瞬间拉开与雷景龙的距离,空气中仿佛有涟漪荡漾。 长剑在空中划出一道绚丽的弧线,剑尖轻点,轻松地将雷景龙的攻势引向了一旁。 那看似轻柔的一剑,仿佛蕴含了无穷奥妙一般,将雷景龙的全力一击化解于无形。 “雷长老,招式虽猛,却失了灵动。” 楚南离轻语,声音中带着几分淡然与指点之意。 将近两个月以来,他经历了大大小小十几场战斗。 刘敏达派遣的杀手、莲生教坛主、天河郡金家…… 最终,在经过黑山宗的杀戮之后。 他的战斗经验有了长足的增长,对于剑意的领悟也更进一步。 以他的悟性,一法通,则诸法通。 交手之下,很自然的发现了雷景龙招式中的不足。 当然,这种不足只是相对于他而言。 “哼! 想指点我? 先胜过我再说!” 雷景龙轻哼一声,身形暴起。 双掌带着呼啸的风声,再次直扑楚南离而来。 面对雷景龙猛烈的攻击。 楚南离身形轻盈,如同风中柳絮,随风摇曳却又不失稳健。 他长剑舞动,剑光如织。 每一剑都恰到好处地化解了雷景龙的攻势,同时又不失时机地寻找着反击的机会。 他的剑法,既有高山流水般的意境,又不失实战中的犀利与精准。 每一次剑出,都仿佛能洞察先机,提前预判雷景龙的动向。 随着时间的推移,庭院中的战斗愈发激烈。 雷景龙虽然初时占据上风。 但随着时间的推移,也开始感到压力倍增,逐渐开始全力以赴。 剑气与掌风交织,将周围的景物都笼罩在了一片朦胧之中。 终于,在一次激烈的交锋之后。 雷景龙抓住时机,跳出了战圈。 他看着楚南离,深吸一口气,缓缓说道: “楚南离,我承认之前有些小看你了。 不过…… 也就到此为止了。 不成宗师,你永远不知宗师之浩瀚。” 猛然间,雷景龙周身的气息仿佛瞬间被唤醒。 犹如大海深处涌动的暗流,突然间爆发成惊涛骇浪,席卷整个庭院。 这股宗师真意,将周遭的一切景象都笼罩在了一片深邃而广阔的蔚蓝之中,仿佛整个庭院都化作了波涛汹涌的大海。 而身处其中的楚南离,则成为了这浩瀚海洋中一叶孤舟。 没有来路,没有去处。 渺小而又无助。 “看好了,楚南离! 这便是我的宗师技法——大海无量!” 伴随着潮汐之音,雷景龙的声音响起。 每一个字都仿佛携带着浪潮之力,震得周围空气嗡嗡作响。 第124章 南疆王,出南疆 随着话音落下。 雷景龙身形一动,宛如一道闪电划破长空,瞬间跨越了与楚南离之间的距离。 他的双手手掌快速翻动,周身浪潮一浪接着一浪。 随着他手掌挥出,浪潮仿佛有了灵性,化作一道道水龙,环绕在他身旁, 每一次拳掌的挥出,都伴随着震耳欲聋的嘶鸣之声。 “这就是先天宗师之威吗?” 果真不凡! 楚南离见状,面色凝重。 但眼神中却充满了跃跃欲试之意。 与雷景龙交手几招之后,他就已经确认雷景龙虽然比墨苍强大许多。 但祭出神魂圣胎,依旧可以轻而易举的镇压他。 现在他好奇的是,仅凭武道修为,能不能破掉雷景龙的宗师技法? 当下,他手指在长剑上轻轻抹过,低声喝道: “雷长老,你也接我一剑!” 楚南离的声音坚定而充满自信。 随着话语落下,他体内的真气如同江河决堤,汹涌澎湃地汇聚于长剑之上。 剑尖微颤,仿佛即将脱鞘的龙吟,释放出前所未有的锋芒。 “飞仙剑诀! 一剑破万法!” 楚南离眼中精光暴射,长剑挥出。 剑尖所过之处,空气仿佛被撕裂,留下一道道细长的空间裂痕。 爆发出耀眼的光芒和震耳欲聋的轰鸣。 剑光如匹练般划破长空,直取雷景龙那看似无懈可击的大海无量。 雷景龙见状,双眼微眯,嘴角勾起一抹淡笑。 他深知楚南离这一剑的威力,却也并不畏惧。 只见他双掌翻动,周身的大海无量功法运转至极致。 那些水龙仿佛得到了指令,咆哮着向楚南离的剑光冲去。 剑光与水龙相接,瞬间爆发出耀眼的光芒。 如同白昼般照亮了整个院落。 剑光锐利无匹,每一次与水龙的碰撞都激起层层涟漪,仿佛连空间都在颤抖。 而水龙则凭借着大海无量的磅礴之力,不断冲击着剑光的防线,试图将其吞噬。 然而,看似不相上下。 但水龙有无边浪潮的宗师真意加持。 如果继续僵持,那剑光必然会先水龙一步溃散。 就在雷景龙认为自己即将获胜之时。 楚南离眸光一闪,嘴巴微张,吐出一个字。 “破!” 随着“破”字落下。 原本与水龙僵持的剑光,瞬间爆发出一道耀眼至极的剑芒。 剑芒所过之处,空气仿佛被切割,留下一道道清晰可见的空间裂缝。 在这股前所未有的凌厉剑气面前,水龙节节败退。 就连雷景龙周身环绕的浪潮似乎都为之颤抖。 蔚蓝的海面泛起了层层涟漪,仿佛连大海无量也感受到了这一剑的威胁。 水龙的咆哮声音逐渐减弱,身体也变得越来越透明。 终于,在一声清脆的碎裂声中。 最后一条水龙也被剑光彻底击溃,化作虚无。 雷景龙见状,脸色大变。 他万万没想到,楚南离的这一剑竟然还有后续变化。 而且凭借着后续的变化破掉了他的宗师技法——大海无量。 他连忙运转全身功力,试图抵挡这势不可挡的一剑,但终究还是晚了一步。 剑光如电,瞬间穿透了雷景龙的防御,直击他的咽喉。 剑芒在距离他咽喉仅毫厘之处停下。 楚南离收剑入鞘,面色淡然。 “雷长老,承让了。” “我,输了……” 雷景龙深吸一口气,缓缓说道。 语气中既有不甘,也有释然。 “要杀要剐,悉听尊便。” 楚南离轻轻摇了摇头,目光中并无丝毫戾气,反而透出一丝温和与尊重。 他收起长剑,缓缓走向雷景龙,脸上露出谦逊的笑容。 “雷长老言重了。 比武切磋,胜负乃兵家常事。 再说,此次本王也只是凭借长剑之利侥幸取胜罢了。” 楚南离的话语温和而谦逊,让原本紧张凝重的氛围瞬间缓和了不少。 “雷长老和踏浪门既然未曾参与刺杀本王的行动。 那就与本王无冤无仇。 既无冤无仇,又何谈‘要杀要剐’之言。 再说…… 雷长老已经踏入宗师境,难道就不想看看其上的法相境是何等光景吗?” 雷景龙闻言,眼中闪过一丝惊讶。 随即是深深的感慨。 他抬头望向楚南离,心中不禁暗自赞叹楚南离的气度与胸襟。 在这个强者为尊的世界里,能够如此谦逊地对待失败者,实属难得。 而且,二十二岁的先天境……法相境会是他的尽头吗? 他深吸一口气,按捺住心中那股复杂的情绪。 随后郑重地后退一步,向楚南离深施一礼。 “臣! 雷景龙,拜见王爷!” 楚南离见状,连忙上前一步,轻轻扶住雷景龙。 “雷长老无需如此多礼。 本王即将北上入京,雷长老可有兴趣到上京一游?” 楚南离说完,雷景龙脑海中念头急速转动。 ‘楚南离最终还是向中枢妥协,要入京被架空了吗?’ ‘不对!楚南离隐藏的如此之深,没道理我能想到的事情他想不到。’ ‘既然他能够想到入京的后果,那必然做好了应对的准备。’ ‘今天他拿下我踏浪门,那整个南疆的武道势力就已经全部归于他麾下。’ ‘执掌镇南军,一手抓互市之地,一手抓武道宗门,这……’ ‘细思极恐!’ 脑海中这样想着,雷景龙嘴上毫不犹豫的接口道: “王爷相邀,臣自当从命。 能随王爷一探皇城根下的风云变幻,实乃雷某之幸。” 楚南离闻言,浅笑一下并未继续接着谈下去。 第二日。 踏浪门对外宣布。 ‘洪勇强接任踏浪门掌门之位。’ ‘踏浪门将准时参加镇南王府举办的猎兽大会。’ 对于门中突然的变动。 踏浪门众多门人弟子都摸不着头脑,但也都松了一口气。 因为这样一来,就表示踏浪门的所有人都不用再担忧镇南军马踏山门。 与此同时。 雷震天带着几名心腹,极为低调的向镇南城出发。 到达镇南城之后,他们将在千牛卫中任职。 当南疆消息灵通之人,都在探寻踏浪门变化背后的缘由之时。 这件事的始作俑者。 楚南离带着蓝蝶,骑着两匹枣红马。 悄然走出南疆。 南疆王,出南疆! 风起云涌,就在此时。 第125章 夜宿山神庙 在从南疆去往荆州的路上。 楚南离和蓝蝶走的速度并不快。 遇到好看好玩的地方,会多停留片刻,看看当地的风土人情。 一路上。 他们看到过朱门酒肉臭,也看到过路有冻死骨; 看到过官员仗势欺压百姓,也看到过官员脱去官帽为民请命; 看到过所谓武林正派的伪君子作风,也看到过魔道弟子的真小人行径。 茶馆酒楼中。 他们听到有人称赞镇南王百战百胜的雄姿,也听到过有人骂镇南王乱臣贼子; 听到过有人赞颂永定帝垂拱而治的风采,也听到过有人唾弃他的奢靡浪费之举; 听到过有人大骂莲生教、灵仙教的恶毒心思,也听到过有人高呼‘莲生老母,怜我世人’…… …… 一天下午。 由于贪恋路边的风景。 直到黄昏时分,二人还没有赶到预先计划中的小镇。 恰好,天色将暗之际。 天空一阵电闪雷鸣。 随着阴沉的风声,大雨似乎片刻将至。 “王爷,都怪我! 要不是我要去抓那只蓝蝴蝶,现在我们可能已经到达小镇上了。” 蓝蝶的话语中带着几分自责与懊恼,眼眶微微泛红。 楚南离闻言,摇了摇头。 他轻轻拍拍蓝蝶的发梢,安慰道: “蓝蝶,不必自责。 游历江湖,夜宿荒郊野外本就是常有之事。 没有什么大不了的。” 楚南离伸手感受了一下风速和其中蕴含的湿气,继续道: “看样子,这场雨可能不会小。 所以我们现在要赶紧向前走,争取在大雨过来的时候找到一个能避雨的地方。” 蓝蝶闻言,心情稍微缓和了一些。 跟着楚南离,快速拍马而行。 随着雷电越来越密集,雨点也越落越大。 眼看就要变成倾盆大雨之时。 一个丁字路口处。 三间大小的破落山神庙出现在两人的视野之中。 将马拴在山神庙一旁的拴马桩上,在马背上覆盖上蓑衣。 二人转身站在了山神庙的庙檐之下。 傍晚,荒野。 雷电交加,暴雨倾盆。 破落山神庙。 看着庙门,脑海中浮现出这些词语。 蓝蝶不由得想到了在王府无聊之时看的一些江湖话本小说。 想着想着…… 她的眼神越来越亮。 她神色略显激动的说道: “王爷,是山神庙哎!” 楚南离微微一愣,不知道为何蓝蝶看到山神庙会如此激动。 在他看来,这山神庙的位置着实有些诡异。 他学了阵法,自然懂一些风水玄学。 眼前的这座山神庙。 正好像一枚钉子一般,钉在丁字口位置。 他的目光在破落山神庙与周围的环境间游移,眉头微蹙,心中暗自思量。 在风水学中,丁字路口常被视作‘冲煞’之地,易聚阴邪之气。 而山神庙建于此,若非有高人特意布局镇压。 便是无心之失,也可能反增不祥。 不过,他仔细感知一遍。 却并未发现有任何不妥之处。 看着雨势越来越大,楚南离对蓝蝶说道: “咱们先进去避避雨。” 说着,楚南离率先踏入庙门。 蓝蝶紧随其后,手中紧握长剑,警惕地环顾四周。 庙内昏暗,仅有几缕微弱的光线透过破败的门窗缝隙洒落,勉强照亮了一方空间。 中央供奉着一尊已辨不清面容的神像,显得寂寥而又沧桑。 四周散落着一些破碎的瓦片和杂草,显然是久无人迹的模样。 空气中弥漫着潮湿与霉味,显然已经不知道荒废了多久。 蓝蝶小心翼翼地步入庙内,尽量不踩到那些散落的杂物。 她找了一块相对干净的地方,铺上一块布。 然后笑着对楚南离说道:“王爷,可以这边休息一会儿。” 楚南离点点头。 从行囊中取出火折子,点燃了一根蜡烛,放置在神像之前的供台上。 顿时,庙内多了一抹温暖的光亮。 蓝蝶依偎楚南离身侧,目光透过窗户望向外面的雨幕,心中却无比安心。 雨势越来越大,雨滴拍打在树叶和岩石上,发出清脆悦耳的声响,仿佛是大自然最动听的乐章。 荒野之外,暴雨倾盆。 但在这山神庙中,却是一片宁静与温馨。 “王爷,你说,这雨会不会一直下到明天? 那我们岂不是要在这荒野中过夜了?” 蓝蝶一边轻揉的捏着楚南离的小腿,一边有些娇憨地问。 楚南离摸摸蓝蝶的发梢,笑着道: “这我哪儿知道呢? 我又不认识四海龙王。” 接着,他转过头,有些好奇的问道: “蓝蝶,刚刚看到山神庙你为何看起来很激动?” 蓝蝶闻言,脸颊上不禁浮起一抹羞涩的红晕。 她抬头望向楚南离,目光之中充满仰慕之色,轻声细语道: “我刚才看到这个山神庙的时候,突然联想到了一些话本小说。 那些话本小说中,山神庙常常有书生、侠女、鬼怪…… 也是恩怨情仇、英雄救美、奇遇连连的地方。 今日亲眼见到这古朴而神秘的山神庙,心不由得有些激动。” 楚南离闻言,眼中闪过一抹笑意。 “原来如此。 看来我们蓝女侠真的有个侠女梦呢。” “王爷……”蓝蝶娇羞的轻哼一声,表达对楚南离调侃自己的不满。 “好了,好了……” 看着蓝蝶埋头捂脸的娇羞模样,楚南离转移话题: “蓝蝶,你说…… 一个有仙有神的世界,山神到底存不存在? 如果存在,那为何他的庙宇会如此破败呢?” 蓝蝶呆了一下,似乎被楚南离这个突如其来的问题给问住了。 半晌,她才咕哝: “不知道哎,反正我没见过。 王爷你觉得……” 忽然,蓝蝶看到楚南离对她做了一个‘小心’的手势。 然后,耳边传来楚南离幽幽的声音: “蓝女侠,看来你看的话本小说是真的。 好像真的有人来了,而且还不是一拨人。” 他说完没过十个呼吸。 “吱吖”一声,山神庙被人从外面推开。 一阵风雨猛地从外面灌入进来。 只见从外面走进一个略显瘦弱的黑衣身影。 看到楚南离和蓝蝶两人的瞬间,黑衣人双眼一眯。 目光如电,手已经按在了刀柄上。 黑衣人的动作,让原本宁静的山神庙内气氛骤然紧张起来。 第126章 混战 过了几秒钟。 可能判断出楚南离与蓝蝶不像是追杀他的仇敌。 黑衣人握着刀柄的手松了松。 然后,缓缓走到一个角落坐下,闭目养神。 蓝蝶看着黑衣人,心中有些打鼓。 这个黑衣人一句话也不说,看起来有些凶狠。 而且直到现在,她不仔细听,都察觉不到这个人的呼吸。 显然,黑衣人不但是个高手,而且修炼的功法非常高明。 她轻轻扯了扯楚南离的衣袖,贴在他耳边低声道: “公子,此人似乎不简单。” 她时刻记得楚南离的吩咐:只要有第三人在场,就要换成‘公子’这个称呼。 楚南离轻轻点头,示意蓝蝶放心。 同时低声说道: “与我们无关。 此地乃是荒野无主之地,人人皆可入。 互不打扰就可。” 蓝蝶点点头,胖乎乎的小手伸进旁边的包裹中。 从里面拿出一个油纸包,打开油纸包取出一块糕点递给楚南离。 “公子,吃块儿糕点垫垫肚子。 这场雨还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停。” 楚南离拿起糕点,“蓝女侠,你也吃。” 黑衣人虽然闭着双眼,但楚南离两人的谈话却丝毫不落的传入他的耳中。 他心底暗自摇头: “还以为是什么人? 原来是不经世事富家公子小姐学人家私奔。” 此时,蓝蝶靠着楚南离,一小口一小口的吃着糕点。 边吃还边和楚南离高兴地聊上几句。 等到一块糕点快吃完的时候,她几乎都忘记墙角还有一个人了。 山神庙之外的大雨还是没丝毫停歇的迹象,反而越下越大。 就当蓝蝶认为这一晚上就要在庙中将就一晚上的时候。 墙角的黑衣人突然开口道: “这里有危险,你们两个最好还是赶快离开。” 蓝蝶一愣。 紧接着就听到外面的雨幕中有说话声传来。 下意识的,蓝蝶摸住身侧的刀柄,挡在楚南离身前。 气氛寂静,杀机暗藏。 几个呼吸过去之后。 门外传来了细碎的脚步声,伴随着一阵急促的呼吸声,显然又有人来了。 这一次,来的人数似乎还不少。 “妈的,真倒霉! 这鬼天气变化也太快了,老子紧赶慢赶都淋了个落汤鸡。” “幸好老子记得这儿有个庙。 先进去避避雨再说。” “砰!”的一声,庙门被猛地推开,风雨夹杂着几个狼狈的身影一同涌入。 这些人衣衫尽湿,却个个虎背熊腰。 手中握着长刀、阔剑等武器,显然是一帮刀口舔血之辈。 走进山神庙,看到庙内已经有人时,他们脸上露出了惊讶与戒备的神情。 领头的中年男子,身形魁梧,眼神中带着几分不容置疑的凶狠和霸道。 他环视四周,目光在楚南离、蓝蝶以及那位静坐墙角的黑衣青年身上掠过,嘴角勾起一抹不屑的笑意。 随即他大手一挥,语气中带着不容置疑的霸道: “此庙今夜已被我等占据,诸位还请另寻他处避雨。” 楚南离与蓝蝶对视一眼,没说话,也没动。 而那位黑衣青年,也依旧保持着原有的姿势。 怀抱长刀,仿佛像是没听到一样。 那头领等了几息,见着几个人都不动,脸上泛起冷笑: “敬酒不吃吃罚酒的人真不少。 哥几个,把他们轰走!” 话音未落,领头的中年男子身后几名壮汉便摩拳擦掌地开始上前。 其中一个满脸横肉的大汉,冲着蓝蝶和楚南离走了过来。 他色眯眯地盯着蓝蝶,言语间满是轻佻与挑衅。 “小美人儿,你身边的小白脸儿有什么好的。 一看就是中看不中用的货色。 不如跟了大爷我,保证你吃香喝辣,天天爽歪歪。” 说着,他便伸手想要抓住蓝蝶的胳膊。 “这小脸蛋儿,真是我见犹怜啊!” “倏!” 一声清脆的利刃破空。 蓝蝶的动作快得令人咋舌,几乎在瞬息之间。 她手中长刀已脱鞘而出,留下一道银白的轨迹。 几乎同时,一道触目惊心的血色喷泉在庙内绽开。 一只手腕带着飞溅的血花猛然脱离身体,划出一道骇人的弧线。 惨叫声在这一瞬间撕裂了雨夜的宁静。 受伤者脸色煞白,惊恐地瞪大双眼,双手紧紧捂住血流如注的断臂,撕心裂肺地喊道: “臭娘们儿! 老子要杀了你!” 而在这长刀出鞘的瞬间,黑衣青年那双紧闭的眼眸猛然睁开。 犹如两道锋利的剑光直射而出,锁定在蓝蝶那握剑稳定、神色冷静的手上。 一丝不易察觉的凝重在他眉宇间一闪而过。 此时,领头的中年男子看到蓝蝶一刀就斩断了属下的手腕,也脸色一变。 他没想到这看似软弱可欺的女子竟有如此狠辣的手段。 “上! 杀了他们!” 他对着属下怒吼一声。 顿时,不远处两名手执阔剑的大汉身形暴起,如同下山猛虎般扑向蓝蝶。 手中阔剑闪烁着寒光,企图以绝对的力量压制住这突如其来的威胁。 楚南离打量了一下出手的两人,就任凭蓝蝶自由发挥。 这两人只不过是通脉境巅峰。 哪怕是拥有一套粗浅的合击技法,也不会是蓝蝶的对手。 虽然蓝蝶现在除了一招拔刀斩,其他刀法都稀松平常。 但她的力量太强了。 可能是她体质的原因,只要吃东西,力量就会增长。 当她还在通脉境的时候,力量就比普通的融血境高手要强。 现在晋升到融血境,力量更是翻了好几倍。 所以刀法不行,力量来凑! 蓝蝶面对两名大汉的凶猛攻势,非但没有丝毫畏惧。 反而大眼睛一瞪,小嘴微鼓。 气呼呼的提刀就砍。 她的刀法看起来不伦不类,但在惊人力量的加持之下。 手中长刀猛然加速,宛如一道黑色闪电,径直砍在一人的阔剑之上。 “当啷”一声,阔剑应声而断。 长刀毫不停留的继续下压。 在大汉的肩头被划开了一道深深的口子,鲜血瞬间染红了他的衣襟。 他痛呼一声,身形踉跄,几乎要跌倒在地。 另一名大汉见状,心中大骇。 他没想到蓝蝶的实力竟如此恐怖。 然而,就在蓝蝶要继续追击结果两人之时。 “哗啦啦!” 山神庙屋顶一角骤然开裂。 风雨狂涌中,一道剑光夹在风雨中对着墙角的黑衣人极速落下。 与此同时。 领头的中年汉子与他身侧的两人,也瞬间拔出兵器,逼近黑衣人身前三尺之处。 霎时之间,黑衣人身周可以躲闪的路径全部被封死。 第127章 灵光一闪 黑衣人面对这突如其来的变故。 眼神中闪过一丝惊异,但随即被冷静所取代。 他身形微动,仿佛融入了周遭的黑暗之中。 以一种不可思议的角度侧移,竟在剑光与刀刃交织的缝隙中找到了一线生机。 最终,险之又险地避开了脱离了这致命一击。 然而,此时。 门口,窗边,已经全被中年人的手下堵上。 黑衣人虽然刚刚脱离了致命一击,但依旧处于包围之中。 “空空门,诸葛摘星,果然名不虚传! 不过今天…… 识相的话把你就把偷我们兄弟的东西交出来。 否则,哼哼…… 你走不了了!” 诸葛摘星看着围在他身周的人,神色有些阴沉。 “偷? 宝物有德者居之。 你们荆门十三盗恶名昭着,臭名远扬。 明明是你们德行有亏,宝物自己跑到我手中罢了。” 诸葛摘星的话语虽轻,却如利剑般穿透了在场的每一个人。 荆门十三盗的领头中年人闻言,脸色瞬间阴沉下来。 显然被诸葛摘星的话触到了痛处。 “好一个伶牙俐齿的诸葛摘星! 你整天做偷鸡摸狗之事之人,竟然说什么宝物有德者居之,真是可笑至极! 既然你不识相,那就留下命来!” 说着,他猛地一挥手,示意手下们一拥而上,誓要将诸葛摘星擒下。 瞬息之间,整个山神庙的大殿被刀光剑影所覆盖。 只剩下楚南离与蓝蝶所在的三尺之地安静依旧。 荆门十三盗人数众多,凶狠无比。 但诸葛摘星显然也不是弱者,总是能攻敌之所必救。 虽然冲不出庙门,但一时之间对方也拿不下他。 然而,几个回合之后。 “噗!” 诸葛摘星闷哼一声,身形暴退。 他背靠山神庙墙壁,嘴角溢出一缕鲜血,脸色难看至极。 “卑鄙!” 诸葛摘星的眼神中闪过一抹愤怒与不甘。 他没想到这些盗匪竟会暗中下毒,使得他在战斗中突然受制,身形不再如先前那般灵活自如。 他迅速运转内力,试图压制住体内那股莫名的毒素。 但刚刚战斗之中,毒素已经悄然蔓延,侵蚀着他的经脉。 想要逼出毒素,非短时间之内能够做到。 而对面的荆门十三盗显然不会给他这个机会。 “哼! 诸葛摘星,江湖规矩,胜者为王败者寇! 什么是善正?什么是恶? 只要能达到目的,手段如何并不重要。” 领头的中年人冷笑一声,眼中满是得意与狠辣。 “现在你束手就擒,我还能给你个体面。 否则,我不介意把你剥光挂到荆州城墙之上。 明日让荆州武林同道看看空空门诸葛摘星的裸体样子。” 诸葛摘星闻言,双眸中怒意更盛。 但那份怒意之中却也夹杂着一丝冷静与决绝。 他深知,此刻的愤怒与不甘若不能化为力量,只会让自己更快地落入敌手。 于是,他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的心绪平复下来。 “荆门十三盗,就你们这些渣滓也配言成王败寇? 真是让人耻笑! 想杀小爷,那就看你们荆门十三盗用几条命来填?” 言罢,他体内仿佛有某种力量被激发。 周身气流涌动,虽然毒素仍在侵蚀,但他的眼神却变得逐渐疯狂起来。 “哈哈…… 诸葛摘星,你想跟我们拼命? 那也要看我们乐不乐意?” 中年人冷笑更甚,挥手示意手下做防守姿态。 “哥儿几个,做好防守。 诸葛摘星先是被凶兽击伤,现在又中了‘酥血散’。 他坚持不了多久的。” 听到中年人的话,荆门十三盗个个面露奸笑。 两三人为一组相互靠拢在一起,嘲笑的看着诸葛摘星。 诸葛摘星本来想拼尽全力,拼死一搏。 如果能逃出去,更好; 如果逃不出去,那就尽量多拉几个垫背。 但看着荆门十三盗一副只守不攻的模样,也无法贸然动手。 突然,人群后方传来一个声音。 “大哥,一会儿杀了诸葛摘星之后。 别的我都不要。 但是那个臭娘们必须交给我!” 只见那个被蓝蝶砍断手腕的满脸横肉的男子,捂着用布包裹好的手臂。 双眸之中充满恐惧和淫邪之色的看向蓝蝶。 “老幺,正事要紧。 干掉诸葛摘星之后,两个中了‘酥血散’的小东西。 还不是你想怎么玩就怎么玩?” 为首的中年男人的眼神从断腕男子身上扫过,一副怒其不争的样子。 然而,当他看到楚南离所在的位置时。 眼神不由得不缩,瞳孔之中不解和惊惧之色一闪而过。 中年人突然的转变让荆门十三盗中的众人也感到了异样,纷纷顺着他的目光望去。 却只见楚南离和蓝蝶静静地站在那里,神色淡然。 仿佛周围的一切喧嚣都与他们无关。 “大哥,你……” 断腕男子话未说完,就被中年人一个严厉的眼神制止了。 中年人看着楚南离淡定的模样,心中有些拿不准对方是在装还是有恃无恐。 他深吸一口气,试图从楚南离那平静如水的眼神中读出些什么。 但除了深邃,他什么也没捕捉到。 “阁下是谁? 为何深夜在此山神庙之中?” 中年人心中惊疑不定,便开口发问,想要从楚南离的的回答中探寻他的根底。 然而,却不料楚南离理都没理他。 反而对着诸葛摘星说道: “诸葛摘星,今日我救你一命。 你帮我做两件事,如何?” 诸葛摘星闻言,看了看楚南离和蓝蝶所在的方向,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神色。 他未曾料到,之前自己竟然看走眼了。 也没有想到,在这生死存亡之际,竟有人愿意出手相助,且条件还如此直白。 但转念一想,眼前的形势已容不得他多做犹豫。 于是,他咬紧牙关,点了点头。 “先前是在下有眼不识泰山! 只要少侠能助我脱困,两件事,我诸葛摘星定当全力以赴!” 听诸葛摘星说完,楚南离一句废话也没有。 手中长剑一甩,飞身纵入人群。 他刚刚听到诸葛摘星的名字,识海中灵光一闪。 突然想到一个更好的对付窦老太君的方法。 所以,司空摘星答应之后,他毫不犹豫动手了。 剑光如龙,划破夜空,直逼向那些仍蠢蠢欲动的荆门十三盗。 剑尖所过之处,空气仿佛都被撕裂,留下一道道银色的轨迹。 那些盗匪一惊,脸色骤变。 想要躲闪逃窜,但楚南离手中长剑速度太快,根本来不及。 剑光映照在山神庙大殿之中,每一剑都伴随着敌人倒下的身影。 中年人见状,眼中闪过一抹绝望。 知道自己遇到了惹不起的人。 但他并未放弃抵抗,而是眼神发狠,朝楚南离猛扑过来。 第128章 远古战场 中年人身形暴起,如同一只被逼至绝境的猛兽。 手中长刀呼啸着向楚南离拍去,企图以命相搏,寻求一线生机。 然而,楚南离的身法却比他更为灵动。 他身形一闪,便轻松避开了这致命一击。 同时长剑在空中划出一道完美的弧线,直取对方咽喉。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中年人突然发出一声怒吼。 手中一道黄色符箓黄光一闪,仿佛有某种力量被强行激发,在他身体周围形成一道黄色气墙。 “叮!” 长剑与气墙碰撞,发出清脆而响亮的金属交击声。 剑尖虽锋利,却只能在气墙上留下一道浅浅的痕迹,未能穿透其防御。 而黄色气墙受到冲击,虽然晃了晃,但并未破碎。 荆门十三盗的大首领见状,眼中闪过一丝庆幸与贪婪。 他心中暗自庆幸,当初决定坑杀那位道士的决定是何等明智。 那道士手中的符箓果然非同小可。 同时,他也懊悔不已。 若早知道这些符箓如此强大,定当逼迫那道士多绘制几张再行下手。 面对楚南离再次蓄势待发的凌厉攻势。 大头领不敢恋战,心中升起强烈的求生欲望。 他身形一转,如同狡兔脱兔般,迅速向外逃窜。 看着挡在长剑之前的黄色气墙。 楚南离眉头微皱。 显然没想到荆门十三盗这种货色的手中竟然有珍贵无比的符箓。 不过,看着这道符箓的样子并不是很强。 于是他毫不停留的再次举起长剑。 这一次,他的眼神更加冷冽。 随着他心念一动,长剑之上开始汇聚起一股凌厉的剑意。 这股剑意逐渐凝聚成形,一缕毫光出现在剑身之上,在夜色中显得格外耀眼。 “去!” 楚南离低喝一声。 剑尖所指,那缕毫光仿佛被赋予了生命。 猛然间暴射而出,直冲大首领背部的黄色气墙。 “咔嚓!” 剑意加持之下,黄色气墙再也无法承受,发出了一声清脆的碎裂声。 随后便如同泡沫般消散于无形之中。 剑尖毫不停留,继续向前,直接从大首领的腹部穿出。 大首领的脸色瞬间变得煞白,眼神中满是不可置信与绝望。 他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身体被长剑贯穿。 剧痛袭来,让他几乎无法站立。 鲜血顺着剑尖汩汩流出,染红了他的衣襟,也染红了周围的一片土地。 他的头颅动了动,想要转过身。 但最终,头颅却无力的低了下去,生命之火在这一刻骤然熄灭。 “砰!” 大首领的身体摔倒在烂泥地里。 天空之中倾盆的大雨仿佛是对他的最终审判。 墙角处,诸葛摘星看着这一幕。 目瞪口呆。 久久没有回过神儿来。 荆门十三盗,臭名昭着,恶事做尽。 自然不会没有人找他们麻烦。 可是, 十三盗之中,有三名融血境,其他都是通脉境巅峰。 这样的阵容,在先天武者不出手的情况下,其他人根本拿他们没有任何办法。 人数少了,打不过他们; 人数多了,他们会逃跑。 更可怕的是。 一旦激怒了这帮亡命之徒,他们便会如同附骨之蛆,展开疯狂的报复,让无数武林人士谈之色变。 然而,现在。 这大名鼎鼎的荆门十三盗竟然被一个人尽数斩杀于此。 而且,如果没看错。 最后一招剑法,加持了剑意! 这……这是哪门哪派的天才? 诸葛摘星心中翻涌着惊涛骇浪。 他深知剑意的珍贵与难得。 剑意乃是武者对剑道深刻理解与感悟的结晶,非天资卓绝、心性坚韧者不可得。 眼前之人,竟然年纪轻轻就领悟剑意。 其实力与潜力,简直不可估量。 “吱吖”一声。 关门声响起,诸葛摘星才回过神儿来。 他缓缓走上前,目光中满是敬佩与感激。 再次向楚南离深深一揖: “少侠剑法超凡入圣,今日之恩,诸葛摘星铭记于心。 敢问少侠尊姓大名,师承何方?” 楚南离收起长剑,轻轻摇头。 “在下姓楚,并不是江湖中人,也无师承。” 看到楚南离并无多说的意思,诸葛摘星心中暗道: ‘姓楚? 不是江湖中人,难道是世家子弟?’ ‘可是…… 大商有名的世家,有崔氏、萧氏、王氏…… 并没有听说过楚氏。 虽然也有些地方豪族姓楚,但地方豪族基本上不可能培养出如此强大的年轻一代。 此人若无深厚背景,何以能有如此惊世骇俗的剑法? 难道是隐世高人之后? 或是那百年难遇的武学奇才?’ 虽然他心中有诸多疑问,但脸上并没有表现出来。 于是,他话锋一转,更加诚恳地说道: “楚兄。 刚刚你说要我做两件事,请说无妨。 诸葛摘星定当全力以赴,不负所托。” 楚南离闻言,轻轻点头,目光中闪过一丝赞许。 他沉吟片刻,缓缓开口说道: “第一件事。 我要你去一趟京师。 并找机会暗中潜入镇南王府。 在楚南城睡梦之中往他枕头旁边放置一张字条。 并潜入窦老太君的住所告诉他一句话:‘如果她敢继续作妖,那楚南城就会暴毙而亡!’” 听罢,诸葛摘星眼中闪过一抹深思。 ‘这是和京师镇南王府有仇吗?’ ‘姓楚,京师镇南王府也是楚姓,二者有什么联系不成?’ 顿了顿,楚南离继续说道: “等你到达京师之后,自有人接应。 镇南王府的建筑图、布防图都会有人送到你手中。 另外,京师镇南王府之中并无先天武者,所以你此番行动并无生命危险。 此事最大的难度在于不惊动镇南王府除了窦老太君之外的所有人。” 诸葛摘星心中虽有诸多疑问,但面上却不动声色。 他深知此刻并非探寻隐私之时。 随即,他微微躬身,声音沉稳而坚定: “楚兄放心,只要没有先天武者,那诸葛摘星必定做到。” 楚南离点点头,然后微微抬手,示意诸葛摘星稍安勿躁。 “至于第二件事。 可能要两三年之后需要你帮我牵线空空门中的至强者,或者届时你再进一步之后自己出手。 这件事如果需要你们出手,我会另有报酬。” 诸葛摘星闻言,郑重地点了点头。 之前刚进入山神庙的那份高冷的姿态已然不在。 他自然地凑近楚南离身边,开始闲聊起来。 当得知楚南离此行的目的地是荆门远古战场的时候,诸葛摘星眉头轻轻皱了皱。 “楚兄。 虽然有人曾在远古战场获得过奇遇,但其中甚为凶险。 而且,近几年进入远古战场之人都说。 不知为何,远古战场的凶险程度越来越高。 甚至,一年前,有一尊老迈的先天强者也折了进去。” 第129章 凶横无匹 楚南离闻言,眼神中闪过一丝凝重。 但随即又恢复了平静。 远古战场的危险他当然知道,而且远古战场变得越来越危险的原因他也大致了解几分。 于是,他点点头,笑道: “谢过诸葛兄的提醒,在下铭记在心。 我此行志在增加江湖阅历,如果事不可为,也不会硬来。” 诸葛摘星闻言,便没有再劝。 毕竟人与人相处,交浅言深是大忌。 顿了顿,他继续说道: “楚兄心中有数就好。 另外,还有一件事需要楚兄注意。 想必楚兄知道,荆州远古战场有两个入口。 一个入口是距离此地较近的白龙山之下的白龙镇; 另一个入口则需要跨过朱河,位于八岭山下的八岭镇。 如果在以往,只要是月圆之夜,无论从哪个入口进入远古战场都差不多。 但是,现在不一样了。 楚兄最好绕路,跨国朱河,从八岭镇进入。” 楚南离闻言,眉头微蹙。 显然对诸葛摘星提及的变故产生了浓厚的兴趣。 他沉吟片刻,问道: “诸葛兄此言何意? 莫非那白龙山下的入口有何不妥?” 诸葛摘星轻轻摇了摇头,眼神中透出一丝复杂: “不妥倒也说不上。 只是最近白龙山上的几个山寨非常强势。 尤其是几次打退平阳郡围剿之后,在绿林之中的名声极大。 特别是这些山寨之中最强的山寨白龙寨。 不但地势险要,易守难攻。 而且几位寨主实力强横,且极为神秘。 其中有一次平阳郡官兵围剿白龙寨之时。 白龙寨两位寨主夜探军营,取了前锋营将军的首级。 此事之后,白龙寨几乎成了绿林中的传奇。 让无数官军闻风丧胆。” 顿了顿,诸葛摘星继续道: “最近一段时间。 白龙寨更是派人占据了白龙山下的白龙镇。 这些人对于官府之人和世家子弟极度不友好。 所以如果楚兄最好还是绕开白龙寨。” “白龙寨……” 楚南离低语,脑海中回想着鹰眼从多个隐秘渠道搜集来的情报。 眉头紧锁,心中泛起层层涟漪。 其实,他有些困惑。 虽然目前大商有些各种各样的问题。 但总体而言,大商国力强盛,军备充实。 就算荆州兵实力不强,也不至于沦落到被山匪肆虐的境地。 而且白龙山资源丰富,内中有许多矿藏。 这种优质的地盘竟然会落入山贼手中,实在令他无法理解。 “鹰眼终究是组建不久,收集到的荆州方面的情报还是太过片面。” 楚南离暗自思量,手指轻轻划过剑刃,眼中闪烁着冷冽的光芒。 …… 第二日,天气微亮。 徐徐吹来的微风中散发着阵阵泥土的味道。 至于昨天晚上斩杀荆门十三盗留下的血腥气,已经被暴雨冲刷的干干净净。 就连尸体,都已经被在夜晚出没的各种野兽啃食殆尽。 楚南离带着蓝蝶走出山神庙,和诸葛摘星分别。 “王爷,我们要绕路吗?” 路上,蓝蝶向楚南离问道。 楚南离摇摇头,“我们直接去白龙镇,不绕道。” 绕道从八岭镇进入远古战场,虽然可能少了一些麻烦。 但是绕道最少需要两三天。 而一天之后,就是月圆之夜。 所以绕道就意味着还需要等一个月之久。 而他毕竟还名义上圣旨在身,在外稍微耽搁没关系。 如果耽搁时间太久,则平白送给别人攻击自己的把柄。 所以,他选择去直接白龙镇。 走了大约半日功夫。 渐渐地,官道之上的人多了起来。 有行商之人,有背着武器的江湖人士…… 楚南离和蓝蝶两人骑着的枣红色骏马一看就不是普通的驽马,身份不凡,所以有人自来熟儿的贴上他们进行交谈。 又走了约莫半个时辰,他们看到了白龙镇的轮廓。 走近之后,看到镇口矗立一块数人高的石碑。 “告江湖好汉书!” 楚南离步出马车,目光掠过那矗立的大石碑,眉头不禁微微一皱。 石碑上,草书遒劲,赫然刻着三条禁令: 禁争斗!禁劫掠!禁官差! “这白龙镇……” 楚南离心中暗惊,眼皮不由自主地跳了跳。 路上认识的一人见状,连忙凑上前来,压低声音解释。 “楚公子可能第一次来白龙镇。 这白龙镇现在可非同小可。 据说它已经完全被白龙山上的山贼所掌控。 无论是官吏还是卫兵,都是白龙山上的山贼。” “白龙山上的山贼竟然真的如此猖狂?” 顺着寨门口,楚南离望着眼前热闹非凡、人来人往的白龙镇,有些无语。 不过。 此事与他关联不大,他也无意节外生枝。 但就在他随着人流排队进入小镇之时。 “入城费,十两银子!” 小镇门口那几个看似懒散实则眼神锐利的大汉突然挡住了他的去路。 语气中还带着不容置疑的强硬。 “十两入城费?” 楚南离蹙眉看了看周围的四五个大汉。 刚刚前面的百姓都是50文,商贾是一两。 轮到自己却要十两,莫非看自己好欺负? “就是十两。 怎么? 没有,还是不想给?” 几个大汉的贪婪目光在他的包裹和马匹上游移。 嘴角勾起一抹冷笑,似乎认定了楚南离是块肥肉。 “我告诉你,现在是十两。 但是如果再耽搁一会儿,可就不是十两了。” 领头大汉看着他们两人,神色异常嚣张。 “银子,我当然有。” 楚南离轻描淡写地抛出一锭银子,语气中不带丝毫温度。 “只是,你确定要十两吗?” “废话少说,拿来!” 那汉子看到银子,眼中满是贪婪,立即伸手欲夺。 “那就,给你!” 楚南离神色骤冷。 五指猛地一紧,将银子化作一道寒光甩出。 砰! 一声震耳欲聋的闷响响起,围观的人群眼皮狂跳。 只见那名守卫双眼圆睁,身体瞬间弓成了虾米状。 整个人竟被一股无形的力量高高抛起,如同断线的风筝般飞出数丈,重重撞在寨门上。 栅栏应声而碎,留下一个大窟窿。 他落地时,已是一滩软泥,生死不知。 “你……!” 另外几名大汉见状,怒不可遏。 他们正欲上前,却只见楚南离身形一闪,已至其身前。 接连几掌挥出,快如闪电。 几名大汉只觉眼前一黑,滚烫的鲜血自七窍狂涌而出,整个人被一股巨力砸翻在地。 这一幕,让白龙镇外原本看热闹的人群瞬间寂静无声。 随后爆发出阵阵惊呼! 倒地的那几名护卫都筋骨碎裂,眼见不活了。 第130章 杀穿白龙镇(一) 静! 静! 极致的静! 暴风雨来临之前的静! 楚南离的动作迅捷而决绝,仿佛一道闪电划破长空,令人瞠目结舌。 随着几个守卫的倒下,整个白龙镇陷入了前所未有的沉寂之中。 街道两旁,无论是驻足围观的百姓、忙碌摆摊的商贩…… 还是恪尽职守的其他守卫,皆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震撼得呆若木鸡。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凝固。 但所有人都知道。 白龙镇山贼下一刻的报复即将更加猛烈的来临。 “这……” “这……” 路上与楚南离同行之人脸上写满了难以置信。 他们没想过这些守卫竟然会向楚南离讨要十两银子的入场费; 更没想过楚南离会毫无顾忌的直接出手,暴力格杀这些山贼的性命。 亲眼目睹这光天化日下的血腥一幕,震撼不已。 他们曾猜测楚南离必然出身不凡。 但依旧觉得楚南离格杀山贼的行为殊为不智。 明知道白龙山附近山贼势大,却明目张胆的格杀山贼守卫。 这种行为是对白龙山所有山贼赤裸裸的打脸行为。 如果山贼们不报复回来,还怎么在此地立足? 果然,这份宁静并未持续太久。 一阵尖锐刺耳的惊呼打破了死寂: “敌,敌袭!” 声音中充满了惊恐与混乱。 但紧接着,这声惊呼便被一阵更为猛烈的力量所掩盖。 崩! 弓弦紧绷至极限,随后猛然释放。 如同天际雷鸣,震人心魄。 哨塔之上。 一支箭矢如同死神的使者,划破空气。 带着凄厉的啸鸣声,誓要将楚南离钉死在当场。 然而,就在众人以为楚南离必死无疑之时。 只见他缓缓伸出了手掌。 那手掌,莹白如玉。 在空中轻轻一旋,仿佛掌握了无形的力量。 箭矢,那本应无坚不摧、直指心脏的致命一击,竟在奇迹般的被他抓在了手中。 “竟然抓住了箭矢?!” 四周的人群倒吸一口冷气,无比震惊。 但更让他们震惊的事情还在后面。 只见楚南离将手中的箭矢倒转,像投长矛一样猛地向哨塔之上投去。 “唰!” 箭矢如一道闪电,带着比来时更加迅猛的速度,直冲向哨塔之上的敌人。 空气中响起尖锐的破风声,仿佛连时间都为之颤抖。 哨塔上的山贼还未从惊愕中回神。 就见那道黑色箭影已至眼前,避无可避。 “啊!” 伴随着一声惨叫,箭矢精准无误地穿透哨塔上山贼的胸膛。 但这并不是结束! 箭矢上携带的巨力,将山贼的尸首带到了哨塔之外。 “砰!” 山贼尸体重重的摔在下方的地面之上,宛若被捶碎的西瓜。 鲜血四溅,染红了周围的地面。 这一幕,让所有目睹之人无不瞠目结舌,心中涌起前所未有的震撼。 与此同时。 楚南离身形几个起落,抓住了哨塔之上山贼掉下的长弓和箭篓。 身体还未落地,他就张弓搭箭。 嘣嘣嘣嘣…… 弓弦震颤! 紧接着,箭篓中的箭矢如同划破夜空的流星,疾射而出。 每一箭都伴随着尖锐的啸声,精准无误地将敌人一一钉在四周的墙壁与地面之上。 其中一根箭矢,甚至将五个山贼穿成了一串。 当最后一箭离弦,楚南离缓缓放下手中的长弓,目光冷冽如霜。 此时,仅剩的那位守卫看着周围一地的尸体,已是一脸惊恐,双腿颤抖不已。 他手中的兵刃几乎要脱手而出,脸色苍白如纸。 楚南离扔下长弓,另一手轻巧地接住自空中缓缓落下的银锭。 目光直视着那位几乎吓破了胆的守卫,声音冰冷而清晰: “这入城费,还收吗?” “啊……!” 那守卫面容扭曲,发出绝望的尖叫。 随即身体一软,仿佛被无形的恐惧吞噬,仰面栽倒。 生死不知! “嘶!” 白龙镇内外瞬间被死寂笼罩,唯有此起彼伏的倒吸冷气与吞咽声。 众人面面相觑,心中惊骇难以言表。 这一次的沉寂,比之前的任何一次都要漫长,仿佛时间在这一刻凝固。 白龙镇的门口就这样,一个护卫也没有。 但既没有人进去,也没有人出来。 只因为,楚南离如同磐石般屹立于镇口。 静静的望向小镇之内,既不向前也不后退。 终于,镇内传来一声震耳欲聋的怒喝: “何方狂徒,竟敢在我白龙镇撒野!” 随着这声怒吼,低沉的战鼓似乎也在心中敲响, 镇内顿时沸腾起来。 大街小巷中,无数手持兵刃的山贼守卫如同潮水般涌出 他们的脚步声、喊杀声交织在一起,形成一股不可忽视的威势。 一个身形魁梧,面容上横亘着刀疤的大汉,稳稳立于白龙镇街道右侧的房檐之巅,语气中带着难以遏制的怒意。 “阁下! 我白龙镇与你素无瓜葛,你为何擅自闯入,更残忍杀害我兄弟?” “无冤无仇?” “无冤无仇为何要抢我银子?” 楚南离闻言,嘴角勾起一抹冷笑,继续说道: “再说, 自古以来,官兵捕匪,还需要恩怨? 而且,你们山贼四处烧杀劫掠,百姓与你们又何曾有半点恩怨可言?” “狂妄之徒!” 另一声低沉的咆哮自长街深处响起。 一人跨步而出,相隔数十丈。 此人身形修长而健壮,眉宇间透露出不凡的气势,双臂粗壮,仿佛能轻易撼动山岳。 眼神冷冽如刀,直指楚南离。 “狗官? 没想到竟然还有狗官敢入我白龙山? 看来,之前杀的狗官还不够! 给老子死!” 说着,刘黑七脚下石板炸裂,与楚南离之间的距离极速缩短。 “刘黑七!” 人群之中,有人惊呼。 “竟然是‘先天之下无敌手’的刘黑七! 没想到他竟然加入白龙寨了!” “刘黑七,慢着!” 屋檐上的大汉脸色骤变。 但已来不及阻止。 此时刘黑七距离楚南离已近在咫尺。 见状,大汉只能咬牙,领着众山贼紧随其后,咆哮着发起冲锋。 “杀!” 瞬间,整个街道被震耳欲聋的脚步声与喊杀声填满。 望着前方乌泱泱的山贼,楚南离眼中一抹血色闪过。 体内真气沸腾,如同江河决堤,汹涌澎湃地涌入长剑之中。 第131章 杀穿白龙镇(二) 神魂圣胎映照之下,楚南离的感官仿佛被无限放大。 整个世界在他眼中都变得异常清晰。 冲杀的山贼、挥舞的利刃、狰狞的面孔、乃至空气中飞舞的尘埃…… 每一丝细节都纤毫毕现,无处遁形。 他手中长剑轻吟一声,剑尖微颤。 “嗤——” 随即化作一道耀眼的银色匹练,划破长空,直指人群最前方的刘黑七。 “嗯?!” 刘黑七心头猛然一紧。 一股前所未有的危机感如寒冰般刺骨而来,让他不禁惊呼出声。 他本能地想要闪避,但身体却像被无形的力量牵引,难以动弹。 仓促间,他只能调动全身内力。 胸腹间气血翻涌,皮肤因铁臂功的极限运转而呈现出诡异的青黑色。 “唰!” 剑芒如龙,瞬间与刘黑七青黑色的双臂相接触。 “铛!” 剑芒那恐怖的力量仍让他双臂剧痛欲裂,仿佛被万斤重锤击中。 “啊——!” 刘黑七发出一声痛苦的低吼,几欲发狂。 但大成境界的铁臂功终究发挥了作用。 让他在剑芒面前坚持了一个刹那。 借助这一个刹那的时间,刘黑七身躯猛地一矮。 剑芒贴着他的鼻尖继续向前飞去,直入人群。 “这剑法……这力量……” 不远处,刀疤大汉目睹了这一幕,瞳孔骤缩。 心中涌起前所未有的震撼和恐惧。 他深知,今日所遇之敌,绝非等闲之辈。 刀疤大汉身形魁梧,自高处猛然下扑,视野开阔。 因此他对于战场的洞察远超身处前线的刘黑七。 当楚南离的剑芒划破空气,他只见一股亮瞎眼睛的光芒汹涌而至。 几乎未及捕捉到剑影,刘黑七便已倒飞而出,口吐黑血。 身后跟随的众多山贼更是被余波贯穿,死伤无数,一片狼藉。 “混账!” 刘黑七怒骂,无暇顾及对手那惊世骇俗的剑法。 他的身形在地上滚了七八圈才终于停了下来,鲜血从他嘴角溢出。 “呸!” 他吐出口中的淤血,低吼一声。 周身被一层赤黑之气笼罩,那异常庞大的拳头,如同铁锤般对着楚南离砸击下去。 “我要你死!!” “横练功夫?” 看到刘黑七站起身依旧有余力反击,楚南离眼神中闪烁着赞赏。 这一剑只用了五成真气,也没有剑意加持。 虽然没有发挥出自身最大的力量,但这人却只是半步先天而已。 却能硬扛他一剑,这必然是有着极为高明的横练之法。 “既然如此,那就再来!” 楚南离话音未落,身形已如鬼魅般冲进镇门。 所过之处,山贼们纷纷退避。 仿佛面对的不是人,而是一头下山猛虎。 只见楚南离周身血气沸腾,皮肤泛红。 仿佛被一层无形的血色战甲所覆盖,全身的力量在这一刻被精妙地整合。 随心念而动,无坚不摧。 他越来越深刻体会到,在群战之中,修罗炼身诀的强悍之处。 修罗炼身诀不但锻造了他强悍无匹的体魄,而且还能够使他在战场之中宛如永动机一样,永远不会疲惫。 这强悍体魄和海量气血的加持下,他的力量远远不是这些出身普通的山贼能比。 他身体的每个部位,拳、脚、指、掌…… 都能爆发出超乎想象的威力。 “再接我一剑!” 楚南离低喝一声,身形如同离弦之箭,直指刘黑七。 剑尖之上,一抹凌厉至极的剑意凝聚成形。 “剑意,凝!” 一道细长的剑芒骤然爆发,划破长空,带着毁天灭地的气势,直逼刘黑七面门。 刘黑七见状,眼中闪过一丝无奈。 不得不再次转攻为守。 “吼!” 他怒吼一声,全身赤黑之气更加浓郁。 仿佛化身为地狱中的恶魔,双拳紧握,硬生生地将空气压缩得发出爆鸣,迎上了那致命的一剑。 “轰!” 剑芒与拳风在空中激烈碰撞,爆发出震耳欲聋的轰鸣。 气浪四散,卷起周围尘土飞扬 山贼们纷纷被这股力量震得连连后退,有的甚至直接被余波击飞。 剑芒破碎。 刘黑七踉跄退后几步,脸色苍白如纸。 但他眼神却露出兴奋之色 “好强的剑意! 但我刘黑七,先天之下无敌手,岂是说说而已?!” 言罢,他再次怒吼,想要再次进攻。 然而。 突然之间,他却发现眼底倒映出了蓝天白云。 疑惑之中,又看到了自己脖子。 “奇怪,为什么我的头没有在脖子上?” 咕噜噜…… 最后的意识,他听到了自己头颅在青石板道路上滚动的声音,还看到了他的山贼兄弟们一个个如野草一般,全部倒在了地上。 呼! 烟尘散去,楚南离的身影在阳光下显得格外挺拔。 剑已归鞘,但空气中弥漫的威压与血腥仍未散去。 他静静地站在那里,仿佛一位冷酷的裁决者,对周围的一切无动于衷。 凶残! 太凶残了! 白龙镇外一片死寂。 号称‘先天之下无敌手’的刘黑七,就在这一剑之下,头颅像皮球一样在地上滚动。 哪怕这些平素见惯了流血事件的亡命徒,也感觉心底一阵阵发寒,汗毛倒竖。 “老子这辈子没见过这样的官……” “狗官!” 从屋檐之上跳下来的山贼小首领,看着满地的尸首,目光中既有悲痛也有无尽的怒火。 他紧紧攥着拳头,声音因愤怒而颤抖。 “狗官,你等着! 今日之仇,我白龙山定会以百倍奉还!” 楚南离神色平淡,转头瞥了一眼,语气淡漠道: “我不等! 你去告诉白龙山的几个山贼。 想要报仇,现在来。 如果来晚,我就走了。” 看着满地的山贼尸首,他毫无怜悯之心。 山贼盗匪,有无辜者吗? 可能有。 一些人可能会由于各种各样的原因,迫于无奈落草为寇。 这些人,最初自然是无辜的。 但是能够称霸一方,屡次粉碎官兵围剿,并占据城镇的山贼。 绝对不会有一个无辜之人! 白龙山山贼无数,不事生产,凭什么能够养活数千精壮,称霸一方? 劫掠妇孺自然是最常见的手段。 山贼小首领看着楚南离,心中已有了明显退意。 但他有脑子,却不代表他手下的山贼们有这个脑子。 这些山贼本就大多都是无脑鲁莽之人。 现在众目睽睽之下几乎被一人杀穿。 在有些山贼看来,这种事情太丢面子。 于是,一些山贼开始叫嚷: “兄弟们,和狗官拼了!” “能够杀了狗官,老子死了也值了!” 第132章 皇城司来人 山贼们的叫嚣声在山谷间回荡,带着一股不顾一切的疯狂与绝望。 他们的眼神中闪烁着既凶狠又迷茫的光芒,仿佛是被困兽之斗的野兽 明知不敌,却只能拼死一搏。 随着那大汉震耳欲聋的怒吼,白龙镇的上空仿佛被乌云笼罩。 一群凶神恶煞般的悍匪挥舞着刀剑,如同狂风暴雨般向楚南离扑来。 轰然一声。 楚南离仅凭足下轻点,身形便极速前冲,瞬间融入了那片刀光剑影之中。 霎时间,战场上金铁交鸣之声不绝于耳。 楚南离如同修罗降世,跨步之间,剑光如织。 喊杀声、怒吼声、哀嚎声交织在一起,构成了这场血腥战斗的交响乐。 然而,这场看似势均力敌的厮杀,却在楚南离的绝对实力面前迅速失去了悬念。 他的动作迅捷而精准,手中长剑刺、劈、点、撩、斩…… 明明用的是最基础的剑招,但在他手中却宛如死神镰刀。 不过半刻钟,街头到街尾。 与镇口相连的长街已是一片惨不忍睹的景象。 血污遍地,尸体横陈,空气中弥漫着浓重的血腥与死亡的气息。 战场之上,侥幸未死的几名山贼,心中不禁涌起一股难以言喻的恐惧与不安。 他们彼此对视,从对方的眼中看到了同样的绝望与颤抖。 就在这时,楚南离停下了手中的杀戮。 他立于战场之上,周身滴血不染。 却如同从地狱中走出的战神,令人望而生畏。 “阁……阁下…… 你如此不分青红皂白,就肆意屠杀我兄弟。 未免也太过恶毒了些?” 之前的小头目望着楚南离那冷漠的眼神,战战兢兢地质疑。 他的眼神中既有愤怒也有恐惧,仿佛试图在绝望中寻找一丝反抗的理由。 “恶毒? 你们截杀妇孺百姓的时候,为何不想想自己恶不恶毒?” “你说我不分青红皂白? 那我且问你,之前这白龙镇上的无辜百姓,他们何曾有过反抗你们的机会? 现在我只不过是做了以往你们做过的事情,就觉得自己可怜了?” 楚南离的话语如同重锤,一下下敲击在在场每一个人的心上。 “你们可以去白龙山上搬救兵!” 被楚南离一句话问的哑口无言,准备闭目等死的小头目闻言不由得睁开眼。 “我就在这白龙镇……” 楚南离插剑回鞘,踩着满地尸体向白龙镇中心走去。 “等你们寻仇!” 等你们寻仇! 大汉望着楚南离那渐行渐远的背影。 心中不仅未因逃脱一劫而感到庆幸,反而被一股莫名的寒意紧紧包裹。 “他此番举动,莫非是皇城出动了高手? 想让我白龙寨高手下山?然后瓮中捉鳖?” 大汉心中涌起不祥的预感,脸色苍白,僵硬地站在原地。 直到一些最底层、最没地位的山贼开始清理尸体。 他才恍若梦醒,苦涩地摇了摇头,黯然离去。 …… 白龙镇。 虽然规模不是很大,但因为其背靠的白龙山资源丰富,因此整个小镇的面貌看起来颇为不错。 小镇中央,两条笔直的大道纵横交错。 四周酒店、客栈、青楼、赌场…… 应有尽有。 然而,楚南离与蓝蝶牵着马走进小镇之中时。 发现本该繁华的镇中心此时却空无一人。 望着眼前萧瑟的场景,他摇了摇头。 “这些山贼,真该死啊!” “好好的镇子几乎被他们毁于一旦。” 向四周扫视了一圈,他抬起脚步走向一家酒楼。 酒楼内,几个小二正躲在角落。 他们脸色苍白,恐惧地盯着那扇即将被敲响的木门。 敲门声响起,他们虽然极为不愿意开门。 但无奈之下只能颤抖着双手上前。 见到楚南离的身影,小二的恐惧更甚,生怕这位杀神会迁怒于无辜。 “这位爷……” 小二的声音带着哭腔,双腿发软。 “我们…我们只是酒楼的小工,和白龙寨没有半点关系……” 楚南离并未理会他们的辩解,只是随手抛出一锭银子,淡淡吩咐道: “烧些热水,准备些肉食。” 言罢,他径直踏上楼梯,找到一个靠窗的桌子坐下。 看着他的背影,一众小二面面相觑,既惊又喜。 惊的是这位爷的冷酷无情,喜的是至少暂时保住了性命。 酒楼内,其他客人见状,皆是面色青白。 既想逃离又不敢轻举妄动,只能勉强保持镇定,尽量不去招惹这位杀神。 很快。 小二端着热腾腾的饭菜和茶水走了进来。 动作虽有些颤抖,但已比之前镇定了许多。 他将食物一一摆上桌,低声说道: “爷,您要的热水和肉食都备好了,您慢用。” 楚南离点点头,示意他们退下。 待小二们离开后,蓝蝶取出一枚银针,在所有饭菜上都试了一遍。 “公子,没毒。 可以吃了。” “嗯,你也吃,蓝蝶。 吃饱一些,说不定晚上还有一场恶战呢。” 楚南离边说,边给蓝蝶夹了一些菜。 快要吃完的时候,蓝蝶望了望依旧空空如也的街道,皱眉道: “公子,这些山贼也太坏了。 好好的一座小镇差点儿被他们弄成空城了。” 楚南离目光从街道四周扫过,摇摇头。 “现在的白龙镇虽不似往昔繁华,却也非全然空城。 只能说现在这座小镇里面十之七八,要么是山贼,要么是被逼着成为山贼的人。” “不从的百姓,要么跑了,要么死了。” “嗯,嗯。”蓝蝶点点头,继续道: “公子,如果白龙山上面的山贼不敢下来,那怎么办?” “山贼不下来,那我们办完事情就离开。” 看着蓝蝶,楚南离轻声指点道: “蓝蝶,记住了。 任何时候都不要让自己被道德所绑架。 抓捕和斩杀这些山贼本就不是我们的责任,刚刚我斩杀山贼只不过是适逢其会罢了。” “世间不平之事,千千万万。 你我所能做的,只是让自己眼前没有不平之事罢了。” 忽然,楚南离转头看向了下方的长街。 然而,他对着蓝蝶笑道: “正主儿来了,后续这些事情不需要我们操心了。” 他说话之间,一队身穿锦衣,气势不凡,手执长刀的武者登上了二楼。 第133章 荆州四大家族 这些人中,领头的是一位三十岁左右的男子。 他面容刚毅,眼神锐利。 视线在二楼扫视了一圈,最终目光落在了楚南离和蓝蝶身上。 他身形微微一顿,随即大步流星地向楚南离二人走来。 身后跟随的皇城司自动分散开来,将二楼的其余角落警戒起来,显然训练有素。 “在下皇城司司权,赵玉铸。 多谢二位出手相助,解我白龙镇之围。” 赵玉铸语气中满是诚恳,行了一个标准的江湖礼。 楚南离神色淡然,淡淡说道: “赵司权客气了。 我等只是路过此地,恰逢其会,顺手为之罢了。 不过我想问赵司权一句,此地为何糜烂严重到如此地步?” 赵玉铸面露苦笑,言辞间透露出一丝无奈与担忧。 “阁下,此事乃是荆州多年之隐患。” 他深吸一口气,语气沉重地继续说道: “白龙山之所以能在山上盘踞多年,不仅仅是因为地形的险峻。 更重要的是,他们背后有着深厚的势力支撑……” 说到这里,赵玉铸故意停顿,目光紧紧盯着楚南离的反应。 然而,却发现楚南离神色丝毫未变,且未置一词。 于是,他只好硬着头皮继续爆料。 “阁下可能不清楚,荆州有刘、李、王、朱四大家族。 而这四大家族,其中一家极有可能就是白龙山背后的支持者。 您此番行动,不仅打了白龙山的脸面,更间接破坏了他们背后家族的谋划。 他们肯定不会善罢甘休。” “四大家族吗?” 楚南离轻吟,眼中闪过一丝深思。 对于这四大家族,他也从鹰眼的资料中稍微有些了解。 但是没想到皇城司之人竟然会对四大家族忌惮到如此的地步。 要知道,皇城司可是直接听命于大商皇帝。 有着皇权特许、先斩后奏的权势。 其权势之大,足以让朝堂内外众多势力侧目。 然而,荆州这四大家族,竟然能够让飞扬跋扈的皇城司也不得不谨慎行事。 这足以说明这四大家族在荆州乃至整个大商的深厚底蕴与复杂影响力。 赵玉铸见状,心知楚南离并非等闲之辈。 但仍忍不住再次提醒道: “阁下万不可轻视这四大家族。 荆州有句老话,说的是荆州之地。 一半属张家皇室,一半则掌握在刘、李、王、朱这四大家族手中。 他们不仅在荆州州衙、守备军中根深蒂固。 更渗透到了各个府县、绿林道、武林门派乃至朝廷之中。 势力之大,令人咋舌。 阁下如果接下来要继续在荆州活动,还需万分小心才是。” 楚南离微微点头,示意自己明白。 顿了顿,他忽然开口问道: “赵司权,你认为白龙山山贼会立即下山报复吗?” 赵玉铸略微沉吟,然后说道: “白龙山山贼极其狡猾,他们绝不会轻易行事。 尤其是在此番遭受如此重创之后。 白龙镇中的山贼几乎被阁下一网打尽,对白龙山而言无疑是沉重打击。 山上的山贼头目以及他们身后的势力必然会想方设法调查清楚您的背景和实力之后,才会寻找机会报复。” 赵玉铸的语气中透露出对白龙山山贼的深深忌惮。 “而且,他们很可能会利用四大家族的资源,策划更为激进的报复行动。” 楚南离眉头微皱 “你是说他们敢调动守备军来报复?” 赵玉铸连忙摇头,解释道: “守备军直接受朝廷管辖,四大家族虽有影响。 但直接调动守备军进行私人报复几乎不可能。 不过,他们可能会通过其他手段间接影响守备军的行动。 比如,利用对城卫军的影响力,避免城卫军对您进行支援; 或者说,在您涉险的时候,城卫军出人不出力……” “再者,四大家族在荆州经营多年,人脉广泛,财力雄厚。 听闻赵玉铸的话,楚南离有些无语。 如果赵玉铸所说属实,那荆州之乱,比之天河郡城,也丝毫不遑多让。 “赵司权,白龙山盘踞多年。 难道你皇城司就没有任何作为吗?” 赵玉铸闻言,脸上闪过一丝苦涩。 “阁下您有所不知。 皇城司虽为皇家直辖,但在地方上的行事往往受到诸多掣肘。 荆州四大家族根深蒂固,势力盘根错节。 即便是皇城司,也难以轻易撼动。 “过去,皇城司也曾多次尝试对白龙山进行围剿。 但每次都因情报不足、地方势力阻挠等原因而未能成功。 更有甚者,有时我们的行动还未开始,消息就已经泄露。 导致行动失败,损失惨重。” 赵玉铸的脸上浮现出一抹复杂的情绪,坦诚地说道: “不瞒阁下,在下已经是近两年被派遣到此地的第五任司权了。 前几任,要么被拉拢腐化; 要么被杀。” 顿了顿,他的脸上闪过一抹难堪之色,但还是接着道: “如果今日不是阁下强势出手。 我们皇城司之人也绝对不会对白龙山的山贼出手。 不是我惜命,而是我不能让我的属下毫无价值的死去。” 说完,赵玉铸拱手抱拳,“阁下如果想要继续在此地停留,还是要多加防范为好。” “此番白龙镇大乱,在下还要加紧处理一下各方面事务,不便久留。 阁下如果有需要帮助之处,可以到小镇东南角的车马行来找我们。” 楚南离闻言,点点头道:“多谢!” “阁下客气!” 言罢,赵玉铸转身就走。 等皇城司的人全部离开之后,蓝蝶低声道: “公子,这些皇城司的人看起来…… 怎么一副别别扭扭的样子。” 楚南离微微一笑,望着赵玉铸离去的背影,缓缓道: “蓝蝶,你观察得很仔细。 皇城司的人,没有一个是易于之辈。 荆州之地,四大家族与白龙山山贼的势力错综复杂。 皇城司想要在此地立足并有所作为,的确很难。” “赵司权所说的每一句话,都有将自己摘出来的意思。 你回想一下,他看似说了这么多话,给了我们很多提醒。 但是,连我们的名字都没询问。 这正常吗?” 蓝蝶闻言,眉头轻蹙。 片刻后,她眼眸一亮,轻声说道: “公子这么一说,确实如此。 赵司权虽然看似坦诚,但始终保持着一种距离感,仿佛并不打算深交。 他是害怕白龙山山贼报复我们的时候牵连到他,对吗?” 第134章 远古战场令牌 听到蓝蝶的话,楚南离点了点头,眼中闪过一丝赞赏。 “赵玉铸虽然表面看起来行事颇为果断干练。 但实则是城府颇深之人。 他此番前来,既想交好我们,又不想彻底惹怒白龙山的山贼。 毕竟白龙山背后有四大家族撑腰,非比寻常。 甚至…… 他可能会期待白龙山的山贼下山找我们寻仇。 若我们杀了山贼,功劳有很大一部分是他的; 若我们失利,他也能及时抽身,继续在此地左右逢源。” 顿了顿,楚南离继续道: “不过,这些与我们关系不大。 动手之前,我还在想如果斩杀了此地的山贼之后,如何善后? 毕竟我们能走,白龙镇的百姓不能走。 但是现在看来,此地基本上已经成了山贼窝,良善百姓屈指可数。 就算我们此时离开,山贼找他们报复的可能性也不大。 另外, 白龙山的山贼既然有四大家族在后面做靠山。 那就肯定不会盲目动手,而是会选择调查清楚我们的底细之后再做打算。 届时,我们早已离开此地。” “对了,蓝蝶。 一会儿你给鹰眼写一封密信。 将此地的情况详细叙述一遍,让鹰眼的人把这些信息想办法交给御史。 我想看看,朝堂对荆州山贼公然侵占城镇的反应。” …… 一天时间过去。 没有出乎楚南离的预料,直到第二日晚上。 白龙山之上的山贼都还没有下山进行报复。 白龙镇又恢复了宁静,像之前的杀戮没有发生一样。 夜晚。 圆月升起之后。 楚南离带着蓝蝶慢悠悠的向着白龙镇正西方向走去。 那里,是远古战场所在。 但随着月光的逐渐圆满,白龙镇仿佛被一层神秘的薄纱覆盖。 人流涌动,比往日更加喧嚣。 走在路上,楚南离能够轻易的感知到街道角落中的偷窥目光。 很显然是山贼和一些别有用心之人想要盯紧他的行踪。 但他毫不在意。 他与蓝蝶并肩而行,两人的身影在月光下拉长,显得格外和谐。 蓝蝶的轻纱随风轻扬,偶尔掠过楚南离的脸颊,带来一丝丝不易察觉的幽香。 “公子,为什么今晚白龙镇的人会这么多?” 蓝蝶轻声问道,她的声音如同山涧清泉,清澈而悦耳。 楚南离微微一笑,望着远方那片被月光轻抚的古老战场遗址,低声说道: “因为远古战场会在月圆之夜开启。 很多人虽然无法进入远古战场,但也想目睹这一盛景。 月圆之夜,远古战场之中的英灵将会重现。 虽然内部凶险异常,但也蕴含无数机缘。 这对于很多武者来说,有着非常大的吸引力。 据传闻,之前有人在远古战场之中获得了一把无缺神兵。” “啊?无缺神兵?” 蓝蝶惊讶的张大了嘴巴,“远古战场竟然会有无缺神兵?” “那他岂不是一步登天?” 要知道,一把好的兵器对于武者来说是非常重要的。 对于一名武者来讲,如果能够拥有一把无缺神兵,那越级而战将轻而易举。 因此,没有哪个武者不希望能够拥有一把神兵! 但是神兵太过稀少和难得。 别说普通武者,就连那些传承久远的门派也不见得能够拥有一把无缺神兵。 楚南离点点头,又摇摇头: “普通武者获得一把无缺神兵,说是一步登天也不为过。 不过,那名武者终究未能一步登天。 反而平白丢了性命。” “获得神兵之后,一次酒后他把这个秘密说了出去。 以至于一次外出时,被人围攻。 最终引爆神兵,与围攻他的人同归于尽。” 楚南离转过身,目光温柔地落在蓝蝶身上,解释道: “故事以密成,言以泄败。 谋大事者,藏于心行于事。 你以后如果行走江湖,要引以为戒。 另外,从传闻来看。 如果那名武者的武技再强一些,那他就能轻易的借助神兵之力斩杀围攻他的那些人。 所以,神兵虽好,但自身力量才是根本。” 两人边说边走,随着他们逐渐深入白龙镇的西缘。 四周的喧嚣逐渐远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片静谧。 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草木香与一丝不易察觉的古老气息。 仿佛能穿透时间的长河,让人感受到那股久远的战意与悲壮。 终于,他们看到了远古战场的入口。 这里,没有华丽的门扉,只有一片荒芜之地。 中央矗立着一块巨大的石碑,上面刻着古老的符文。 在圆月的照耀下闪烁着幽幽的光芒。 在石碑不远处,很多武者成群的聚集在一起,窃窃私语。 突然,有人高声喊道。 “出售远古战场令牌一枚,白银三千两!” 这突如其来的叫卖声瞬间吸引了很多人的注意。 众人纷纷转头,目光聚焦在那位站在人群边缘,手持一枚古朴令牌的中年男子身上。 只见那名男子手中的令牌上,镌刻着繁复而神秘的图腾。 在月光映照之下,与石碑上的符文遥相呼应,仿佛蕴含着开启古老秘密的钥匙。 “白银三千两?这可不是小数目啊!” 有人低声议论,面露犹豫之色。 “但若能进入远古战场,说不定能寻得什么绝世功法或是宝物,这投资倒也值得。” 也有人眼中闪烁着贪婪与期待。 “公子,远古战场令牌是什么东西? 为何会有人售卖,而且价格还这么贵?” 楚南离掏出一枚令牌,递给蓝蝶,笑着说道: “远古战场令牌就相当于进入远古战场的请柬。 在月圆之时,持有令牌的人才能够进去。” “至于为何有人售卖? 可能是缺钱, 可能是手中有多余的, 也可能是没有信心从远古战场之中有所收获,或者没有信心能够活着出来。 毕竟近几年远古战场的死伤率越来越高了。 所以不如干脆用令牌换些钱。” 看着不远处中年人手中的令牌。 有些人开始蠢蠢欲动,却也有人因那高昂的价格而望而却步。 中年男子见状,嘴角勾起一抹不易察觉的微笑,似乎对这反应早有预料。 \"诸位,机会难得。 近几个月以来,远古战场之内的危险程度越来越高。 错过这次,或许就再也无缘踏入那传说中的远古战场了。 那里,不仅有遗失的绝世武学,更有可能藏着改变命运的宝物。 甚至,运气足够好,无缺神兵也不是不可能! 白银三千两,买不了吃亏,买不了上当!\" 中年男子的话语如同鼓点,敲击在每个人的心坎上,激起层层涟漪。 终于,有人按耐不住。 “三千两,我要了!” 第135章 气运之子 一名身着破旧麻衣的年轻人从人群中走出。 他神情略显苦闷,但步伐坚定。 尽管衣衫褴褛,却难掩其一身傲气。 他毫不犹豫地掏出一张银票,递给那中年男子,动作中透露出一股不容置疑的果决。 看到这名男子,周围的人群瞬间投来各异的目光。 有的惊讶于他的勇气,有的则带着几分不屑…… “这不是做了朱家赘婿,然后又被朱家小姐休了的萧家少爷萧乾坤吗?” “没想到他竟然还有脸现于人前? 要我是他的话,肯定自己找棵歪脖树挂上去了。” 面对周围的嘲笑声,萧乾坤脸色有些涨红,眼中溢满羞怒之色。 但他忍住了动手的冲动。 但在心里暗自发誓,等他从远古战场中获取了机缘,今日取笑消遣他的人,一个也不放过! 售卖远古战场令牌的中年人显然也认出了年轻人的身份。 他眼中闪过一丝意外之色,但很快便恢复了职业性的笑容。 “好魄力,萧少爷! 这块令牌,是你的了。” 说着,他轻轻将手中的令牌抛向空中。 那令牌在阳光下闪耀着古朴而神秘的光芒,最终稳稳落入萧乾坤伸出的手中。 萧乾坤紧紧握住令牌,仿佛握住了通往未知世界的钥匙,心中涌起一股难以言喻的激动。 “多谢。” 他对中年人恭敬地行了一礼,转身欲离。 “且慢!” 中年男子突然开口, “萧少爷,远古战场非比寻常,危机四伏,你需有万全准备。 我这里有一卷地图,记录了进入战场后的一些安全路线,权当是额外的赠礼。” 说着,他从袖中取出一卷泛黄的羊皮纸,递给了萧乾坤。 萧乾坤闻言,眼中闪过一丝感激,并郑重地将地图收入怀中。 楚南离站在一处空地,听着周围人的交谈,眼神莫名。 他看了看神色傲然的萧乾坤,内心有些唏嘘。 赘婿、休书、秘境…… 一位气运之子吗? 呵呵…… 这天下,越来越有意思了。 …… 很快,圆月升到了天空正中。 月光照在不远处巨大的石碑上。 那些古老的符文仿佛被赋予了生命,在月光的轻抚下缓缓闪烁,散发出淡淡的银辉。 石碑周围,原本沉寂的空气似乎也变得灵动起来。 微风轻拂,带动着四周的草木发出沙沙的声响。 仿佛是大自然在低语,与这古老符文共鸣。 远处,山峦层层叠叠。 在月光的映照下更显幽远与神秘,仿佛有无数双隐形的眼睛,静静地注视着这一幕。 突然,石碑上最中央的一个符文开始异常地闪耀。 光芒逐渐汇聚成一股细流,缓缓升空,化作一道光柱直冲云霄。 约莫过了盏茶功夫。 石碑所在的位置,一道光影门户渐渐成型。 这道光影门户,如同夜空中最耀眼的裂缝,将两个世界悄然相连。 其内,隐约可见古老战场的残垣断壁。 烽火连天的幻象一闪而过,又迅速被深邃的未知所吞噬。 周围的人群见状,无不惊叹。 有的面露惧色,有的则眼中闪烁着探险的渴望…… 门户彻底成型之后,附近所有的令牌都开始闪烁微弱的荧光。 萧乾坤站在石碑前,神情激动。 他握紧手中的令牌和地图,深吸一口气,准备踏入那未知的世界。 “滚!” 就在萧乾坤想要第一个进入远古战场之时,一个声音响起。 那声音低沉而有力,无比霸道,瞬间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 众人循声望去,只见一位身披青袍,面容冷峻的青年缓步走出人群。 他望着萧乾坤,眼神中充满戏谑之色。 “萧乾坤,远古战场的英灵都是至情至性的铁血男儿! 你这种吃软饭的赘婿有什么资格进去? 更何况,哈哈哈…… 你现在脸赘婿都做不成了。 简直是天下第一大窝囊废? 要让你进入英灵战场,岂不是对远古英灵的侮辱?” 看着走出人群的年轻人,楚南离眉梢一挑,心中暗道: ‘阴火教少主炎幽宸?’ ‘阴火教之人来到荆州做什么?’ 他不知道是,炎幽宸从南疆千里迢迢来到荆州,有很大一部分原因就是因为他。 因为他近期一套让人眼花缭乱的操作,导致阴火教祸乱南疆的计划完全破产。 炎幽宸作为这个计划的负责人,为了不被教中竞争对手抓住这个把柄来攻击他。 只能千里迢迢来到荆州,准备做出一番成就之后再回教中。 而朱家就是他重点拉拢的对象。 因此,看到被朱家抛弃的萧乾坤,炎幽宸火力全开开始嘲讽。 萧乾坤闻言,脸色更加阴沉。 他紧握令牌的手微微颤抖,但没有退缩。 反而迎上黑袍青年的目光,沉声道: “我萧乾坤虽曾落魄,但从未放弃过证明自己。 远古战场人人可进,你凭什么阻拦我进入的机会?” “哼,机会? 弱者才需要机会,强者则是创造机会!” 炎幽宸冷笑一声,随即身形一闪。 竟是在众人惊愕的目光中,直接出现在光影门户之前。 他抬手一挥,一道璀璨的剑芒划破夜空,直指萧乾坤。 “想进这远古战场,先过我这一关!” 面对炎幽宸的挑衅,萧乾坤眼含愤怒,低吼一声。 “你找死!” 他手中长剑对着炎幽宸猛然刺出。 这一剑,只求伤敌,毫不在意他自己的性命。 他竟然要和炎幽宸同归于尽。 “嘶!” 周围之人一阵吸冷气的声音,“这小子有点儿狠啊!” 眼见两人手中的长剑即将同时刺入对方身体。 看着眼底尽是凶狠之色的萧乾坤,炎幽宸怂了。 他急忙收回长剑,挥剑格挡。 同时,身形向一旁挪移了两步,从远古战场门户之前闪开。 萧乾坤站在门户之前,望着炎幽宸的背影,眼中闪过一抹冷冽的光芒。 他缓缓收起长剑,但那份杀意却并未因此消散。 对着炎幽宸的方向,做了一个抹脖子的手势,他冷冷地吐出一句话: “哼! 垃圾! 等我出来,必杀你!” 言罢,他不再多言,转身踏入光影门户。 说完,萧乾坤没有再给炎幽宸任何回应的机会。 一步跨出,便走进了远古战场。 楚南离看着脸色难看的炎幽宸,脸上笑容浮现。 “蓝蝶,没戏看了。 我们也进去。” 说完,他牵起蓝蝶的小手,也走了进去。 第136章 秘籍藏身地 进入远古战场之后。 一股难以言喻的荒凉与亘古之气扑面而来。 仿佛瞬间穿越了时空的隧道,来到了一个被遗忘的纪元。 四周的景象,既壮丽又凄凉。 大地之上,古木参天,这些树木形态各异,有的如同虬龙盘踞,枝干扭曲;有的则笔直如剑,直指苍穹…… 然而, 他们都死了! 只剩下光秃秃的枝干直指天空。 如同战死沙场的勇士,虽败犹荣地挺立着。 地面上,覆盖着厚厚的落叶与苔藓。 踩上去软绵绵的,却透着一股腐朽的气息。 偶尔,一阵风吹过 卷起枯枝败叶,发出沙沙的声响,更添了几分荒凉之感。 随着楚南离逐渐前行,四周的景象逐渐变得更为触目惊心。 漫山遍野之间,白骨累累,堆积成山。 仿佛这片土地曾经见证了无数生命的消逝与陨落。 这些白骨有的完整保留着生前的姿态,战斧高举,长矛刺出。 仿佛在诉说着当年的英勇与悲壮; 有的则散落一地,被风沙侵蚀得斑驳不堪,只能隐约辨认出人体的轮廓。 它们静静地躺在这里,无声地诉说着往昔的惨烈与悲壮。 阳光透过稀疏的云层,洒在这些白骨之上。 形成一道道斑驳的光影,更添了几分阴森与恐怖。 除了白骨之外,地面上还散落着许多残缺不全的兵器与铠甲。 这些兵器有的锋利如新,闪烁着寒光; 有的则锈迹斑斑,失去了往日的锋芒。 铠甲上,残留着战斗的痕迹。 有的被利刃划破,有的则布满了焦黑的痕迹,显然经历了战火的洗礼。 这些兵器与铠甲,都是那些英勇战士们曾经的伙伴与守护。 如今却只能孤独地躺在这里,无人问津。 更为可怕的是, 在这片荒凉亘古的战场上,还游荡着许多游魂与诡物。 这些游魂或是当年战死沙场的将士,因心中执念未消而不得安息。 它们形态各异,有的透明如薄雾,有的则凝聚成实体…… 身披残破的铠甲,手持断裂的兵器,眼中闪烁着幽绿的光芒,对任何生人都流露出强烈的敌意。 而那些诡物,则更是强大而神秘。 它们可能是战场上遗留的魔物,被岁月与杀戮之气滋养,变得愈发凶悍; 也可能是上古时期的异兽,因某种原因被困于此,化为守护这片战场的怪物。 它们潜伏在暗处,时而发出低沉的咆哮声,时而猛然跃出,向过往的生灵发起攻击。 “王爷,我们来时的门不见了。” 蓝蝶转头看了一眼,忽然惊呼。 “没事。” 楚南离拍了拍蓝蝶的肩膀,以示安慰。 “这是远古战场的规则。 我们进来时凭借的是令牌; 出去时则需要斩杀战士英灵、游魂或者诡物作为门票。 所以,等我们斩杀掉两名游魂或者诡物,门就会再度重现。” “嗯,嗯,王爷懂得真多。” 蓝蝶用力点了点头,大眼睛中闪烁着无限崇敬与信任。 “不过……”楚南离话锋一转,神色变得凝重。 “我之前查过的资料中,说一进入远古战场,很容易就碰上游魂和诡物。 但我们已经走了许久,却连一只都没碰上。 有些不正常。 咱们小心一些。” “嗯,好的,王爷。” 听到楚南离的话,蓝蝶听话的点点头,反手抽出长刀。 亦步亦趋的跟在楚南离身侧。 看着蓝蝶的模样,楚南离笑笑。 “也不用这么紧张。 现在还在远古战场的边缘,危险性相对不高。 只要注意力比平时集中一些就行。” 抬头看了看天空中那阴沉的大日,楚南离略微沉吟。 然后迈步转向右手边的方向。 “跟我来,我要找的东西应该在这个方向。” 两人又走了大约半个时辰,远远的看到一株异常高大的老树。 这棵枯树矗立于广袤的荒原之上,如同鹤立鸡群一般。 老树枝干虽已枯槁,却依然挺拔。 仿佛一位老迈的战士,静静地守望着这片古老的战场。 地面之上,老树裸露的树根犹如虬龙般暴起,缠绕着周围的石块和枯萎的藤蔓。 树枝上,挂着几缕破旧的战旗残片。 随风轻轻摇曳,仿佛在低语着往昔的辉煌与悲壮。 楚南离目光锐利的在老树周边扫视一圈。 当看到周围十几具人马俱全的白骨之后,他眼中闪过一丝确定。 “应该就是这里了。” 这些白骨呈一字长蛇阵排列在一起,首尾距离长达数十丈。 以楚南离的军旅经验,能够判断出他们大概率是一个斥候小队。 他猜测,当年这个斥候小队,应该是突然遭遇到完全无法抗衡的强敌。 敌人必然极其强大! 以至于这个小队根本来不及做出任何有效的反击,便全体阵亡于此。 确定此地与记忆中的《太上日月混元经》第五卷所在之地一致后。 楚南离拔出手中长剑,对着蓝蝶说道: “蓝蝶,你先退后!” 说罢,他向前踏出一步。 “轰!” 地面仿佛被无形的力量震颤,尘土飞扬。 一阵阴冷的风从老树深处呼啸而出,卷起了周围的枯叶与尘埃,将一切笼罩在一片混沌之中。 突然,斥候小队最前端队长的白骨和他旁边马匹的白骨似乎动了动。 紧接着,一股深邃而浓重的黑气如墨般自骨骸间喷涌而出,迅速弥漫开来。 随着一阵低沉而充满威严的咆哮。 一个身披破碎战甲、手持古旧长枪的英灵缓缓自黑雾中走出。 他骑在一匹同样由黑气凝聚而成的骷髅战马上。 双眼闪烁着幽绿的光芒,宛如幽冥中的两点鬼火,直勾勾地盯着楚南离和蓝蝶。 “何人胆敢打扰我们的安息!” 英灵的声音低沉而沙哑。 仿佛是从九幽之下传来,带着令人心悸的寒意。 楚南离看着这个英灵,眉眼轻挑。 ‘半步先天? 如此强者竟然只是一名斥候小队的队长吗? 那以摧枯拉朽之势杀死他们的凶手该如何强大? 斥候小队所隶属军队的军中将领和统帅又是何其强大?’ 念头电转之间,英灵已不待他细想,策动骷髅战马。 身形暴起,长枪如龙,划破空气,直逼楚南离而来。 “嗡!” 这一枪带着破空之声。 如同幽冥中的闪电,直取楚南离的心脉。 枪尖之上,黑气缭绕。 似乎蕴含着无尽的怨念与力量,欲要将一切生灵吞噬。 第137章 小心,仙! 远古战场,残阳如血。 杀! 长枪带着一阵阵凌厉的风声,向楚南离猛扑而来。 楚南离目光如炬。 扫视着眼前这位身披战甲、面容模糊却战意盎然的英灵。 如血的残阳在他身上镀上了一层淡淡的血色光辉,仿佛连时间都无法磨灭其英勇之魂。 “不愧是远古英魂,即便岁月流转,战意依旧不减当年!” 他心底赞叹。 望着这一枪,眼神异常冷静。 体内真气涌动,长剑瞬间出鞘。 剑光如龙,与那长枪的锋芒在半空中激烈碰撞。 “铛!” 一声清脆的金属交击声响起,震得周围空间都为之颤抖。 剑与枪相交之处,真气与黑气相互激荡,形成一圈圈肉眼可见的涟漪,向四周扩散。 “嗯?” 楚南离轻哼一声,借势后撤。 身形如同风中落叶,巧妙地避开了英灵后续的攻势。 他心中暗惊,这英灵的实力要比他之前遇到的几名半步先天强大的多。 ‘这就远古时期武者的实力吗?’ ‘看来,灵潮鼎盛时期与衰落时期武者实力差距比我想象的还要大。’ ‘不过也好! 让我看看我之半步先天与古人的半步先天,孰强孰弱!’ 英灵的攻势并未停顿,只是微微抬手,长枪再次挥动。 这一次,枪尖之上凝聚了更为浓厚的黑气。 显然是动用了某种古老的武技。 枪影如龙蛇舞动,划破长空,再次直取楚南离心脉。 楚南离身形宛如游龙戏水,剑招连绵不绝。 剑光闪烁,如同夜空中最亮的星辰。 划破长空,直指英灵的要害。 英灵见状,也不甘示弱。 长枪舞动,化作一片枪影,密不透风地将楚南离的所有进攻路线尽数封死。 “铛铛铛!” 剑与枪的交锋声此起彼伏。 每一次碰撞都伴随着真气的剧烈波动,仿佛要将这片战场再次撕裂。 楚南离与英灵之间,仿佛在进行着一场跨越时空的较量,彼此都展现出了惊人的实力与技巧。 在这激烈的交锋中,楚南离的心境愈发沉稳,剑法也越发灵动。 他体内真气流转,如同江河奔腾不息。 每一次剑出鞘,都蕴含着他对武道至理的深刻领悟。 剑光所过之处,空气似乎都被切割开来,留下一道道肉眼可见的裂痕。 英灵的黑气长枪虽强。 但在楚南离精妙剑法的化解下,也渐渐变得越来越虚幻。 楚南离眼神如鹰隼般锐利,捕捉到英灵长枪一次微小的动作滞涩。 立即以不可思议的角度切入,剑尖直指英灵持枪之手。 “斩!” 楚南离低喝一声,长剑之上的剑芒骤然凝实。 剑芒如寒月破云,直逼英灵眉心。 看到这一剑,英灵充满疯狂之色的血红双眼中首次出现了一丝讶异之情。 似乎对眼前这青年竟能斩出如此一剑感觉不可思议。 但它毕竟是远古英魂,战斗经验无比丰富。 “幽冥破晓!” 英灵低吼,枪尖在空中划出一道诡异的弧线。 枪身倒转,暗光流动。 仿佛能吞噬一切光明与生机,带着一股令人心悸的死亡气息。 长枪与剑芒在半空中激烈碰撞,爆发出耀眼的光芒和震耳欲聋的轰鸣。 这一次的碰撞,比之前的任何一次都要猛烈。 “轰!” 远古战场的空间仿佛都被这股力量扭曲。 剑芒与黑气交织在一起,发出阵阵雷鸣般的响声。 随着一声震耳欲聋的轰鸣,周围的空间仿佛被撕裂开来。 一圈圈强大的能量涟漪四散而开,将周围的景物都笼罩在一片混沌之中。 良久! 尘埃散去。 英灵的身躯微微颤抖,向后踉跄数步。 手中紧握的长枪光芒黯淡,仿佛随时可能消散于无形。 环绕在他周身的黑气也缓缓褪去,露出了那张模糊的脸庞。 刚刚的血色双眸此刻溢满了淡淡的哀愁。 “我……输了……” 英灵的声音变得微弱而沙哑。 他目光转向楚南离,那双眸中交织着复杂的情感——不甘于失败的骄傲,对命运释怀的平静,以及从长久战斗中解脱的轻松…… “阁下,我有一事相求。” 英灵的声音飘忽: “我的同袍随我征战多年,遭遇强敌,尽皆战死。 作为战士,死于战场并不遗憾。” 他停顿片刻,眼中闪过一丝痛楚: “但他们的尸骨至今仍曝露于荒野之中。 受风吹雨打,日晒雨淋,未能得到应有的安息。 我心中难以安宁。” 说到这里,英灵的躯体几乎目不可视,声音几乎细若游丝。 但他仍坚持着,用尽全力传达着最后的愿望: “因此,我恳请阁下。 将他们的骸骨埋葬于泥土之中,让他们的灵魂得以安息。” 楚南离闻言,心中蓦然涌起一股难以言喻的敬意与哀伤。 他缓缓上前几步,目光坚定地望向那即将消逝的英灵,郑重地点了点头。 “我答应你!” 楚南离的声音低沉而有力,每一个字都充满了承诺的重量。 英灵模糊的脸庞露出一丝欣慰的笑容。 那笑容中既有对楚南离承诺的感激,也有对自己使命终结的释然。 “谢谢!” 英灵的身躯化为一缕轻烟,随风飘散。 楚南离站在原地,凝视着英灵消失的方向,眉眼猛然挑起。 因为,刚刚英灵消散的瞬间。 他的识海之中蓦然听到英灵的声音: “小心,仙!” 楚南离的心中猛然一震,这个消息如同惊雷般在他脑海中炸响。 让他瞬间从悲痛与敬意中抽离,取而代之的是前所未有的警觉与深思。 他迅速环顾四周。 尽管四周依旧是一片寂静,仿佛什么也没有发生过。 但那份来自灵魂深处的告诫,让他相信这不是空穴来风。 “仙?” 楚南离低声重复着这个字眼,眼中闪过一抹复杂的神色。 在所有的正统典籍记载中,“仙”代表着超凡脱俗、遥不可及的存在。 是世人向往的至高存在。 但他在镇魔塔之中获取到的信息告诉他,这种记载不对。 或者说不完全对! 同时,他查看鹰眼暗中搜集到的关于“仙”的记载。 通过记载中那些信息的蛛丝马迹,也发现与正统典籍中描绘的大不相同。 刚刚英灵的话语中的提示,更是让他感受到一种莫名的危机感。 第138章 你想死,我心善,那就送你一程 他紧蹙着眉头,心中暗自思量。 “仙与人,究竟有何关联? 为何刚刚听到‘仙’字之后,神魂圣胎会突然有心血来潮之感? 仿佛其中蕴含有大恐怖!” 楚南离喃喃自语,目光穿透了远古战场,仿佛要洞察那隐藏于云雾之后的真相。 他回想起在镇魔塔中的经历。 那里囚禁的不仅仅是妖魔,更有无数的禁忌和秘密。 现在看来,随着灵潮即将归来。 那些被尘封的真相,似乎正缓缓揭开它神秘的面纱。 他深吸一口气,暗自下定决心。 ‘时不我待!要加快归京的步伐了!’ ‘鹰眼,虽然有着大量的人力、物力和财力资源加持,但终究底蕴太浅。’ ‘接下来,必须要找一个千年宗门或者千年世家下手。 只有这些势力,才会保存有相对完整的记载。’ 在大时代即将来临之时, 唯有掌握更多的信息,才能在危机四伏中立于不败之地! “王爷,你没事?” 看到楚南离击败远古战场的英灵之后,闭目一动不动。 蓝蝶忍不住关切的询问。 “我没事。” 楚南离睁开眼睛,随即目光落在不远处的一堆骸骨旁。 眼底闪过一丝复杂之色。 他缓缓走过去,捡起骸骨旁边那半截锈迹斑斑的剑鞘。 右手使劲一捏。 “啵”的一声。 剑鞘应声而碎,露出一张古老而神秘的毛皮纸张。 虽然不知过去了多少年,但毛皮之上的字迹依旧清晰可见。 看到顶部的字迹,他心底松了一口气。 《太上日月混元经》第五卷,到手! 虽然之前就从其他人口中知道了《太上日月混元经》第五卷秘籍的获取方式。 但直到现在真正的拿在手中,他才彻底放松了下来。 此次远古战场之行,也算是功行圆满。 收好秘籍。 他向四周观望一番,最终确定了一处还不错的地方。 然后,从树上折了一根手腕粗细的树枝,开始掘土。 偶尔,一阵风吹过。 带起几片枯叶,轻轻飘落在他的肩头。 又随风而去,似乎在为逝去的生命哀悼。 随着土壤的翻动,一个简朴而庄重的墓穴逐渐成形。 楚南离俯下身去,将那些散落的骸骨一一捧起,轻轻放入墓穴之中。 这些骸骨,或许曾是属于英勇的战士。 或许曾有着自己的故事与梦想,如今却只能在这片战场上永远安息。 他知道,自己所能做的,就是给予他们最后的尊重与安宁。 当最后一捧土被轻轻拍实。 楚南离站起身来,凝视着这座新立的坟茔,心中涌起一股难以言喻的感慨。 “蓝蝶,走。 找一只游魂或者诡物杀掉,然后我们该准备出去了。” 蓝蝶还没说话,却听不远处传来一个尖锐的声音: “走? 你们往哪儿走? 先把东西留下再说!” 楚南离闻言,眉头微皱。 远古战场之中,军旅征伐之气和无尽煞气交织。 因此,他并未用神魂圣胎映照四周。 却没想到被人暗中摸到了身边。 他转过头,只见六名男子围成一个半圆,正缓缓向他们逼近。 “把东西交出来,我可以考虑放你们一条生路。” 为首的黑袍男子舔了舔嘴角,似乎觉得楚南离已经成了砧板上的鱼肉。 楚南离视线在几人身上扫过,有些无语。 他愕然发现。 这群人中,唯有为首的黑袍男子勉强达到了融血境的修为,其余五人竟都只是通脉境的武者。 这样的实力组合,怎么敢入远古战场? 又凭什么敢在远古战场之中杀人越货? 如果是几年之前,远古战场死伤率还不高的情况下。 这些人想要进入远古战场见识一番,也算是有个说得过去的理由。 但现在, 远古战场死亡率已经超过了一半,而且一次比一次高。 这些人竟然还敢进来。 只能说无知者无畏! 而且,自己刚刚战斗时,已经展露了修为。 这些人竟然还敢出来挑衅? 莫非…… 刚刚的战斗他们没看到,只是怀疑自己有所收获? “无知且愚蠢。” 楚南离轻轻摇头,声音中冷漠。 “我现在不想杀人。 不想死,就赶快滚!” 黑袍男子和他的同伙们被楚南离的话震得愣了愣。 面面相觑,显然没想到对方会如此直接且强硬。 然而,紧接着贪婪与不甘很快在他们眼中复燃。 尤其是黑袍男子,他舔了舔干裂的嘴唇,嘲笑道: “哼,口气不小! 你爷爷我差点儿被吓到了。 看你年纪,最多是个融血境罢了。 但不好意思,你爷爷我也是融血境。 而且, 看你穿着,应该只是个小家族的子弟前来远古战场碰运气的。 所以,如果识相。 就老老实实将你从这些枯骨上得到的东西叫出来。 别说没有获得任何东西的话。 如果你没有得到东西,想必你也不会掩埋这些枯骨。 我说的没错!” 说完,他还在楚南离和蓝蝶之间来回扫视。 仿佛已经胜券在握,只等对方屈服。 毫无疑问,男子并不傻。 反而比一般人更加聪明。 只是,有时候太过聪明也不是好事。 此时,楚南离的眼中却闪过一丝不耐。仿佛是在看一群即将落幕的小丑表演。 他没有反驳,而是缓缓抬起右手。 指尖轻轻触碰腰间的长剑剑柄,一股淡淡的剑意随之弥漫开来。 “我不想主动杀人。 但既然你们急着找死,那我就发发善心送你们一程!” 楚南离的语调平静而冷冽,每一个字都像是冰锥,直刺人心。 黑袍男子和他的同伙们感受到这股突如其来的剑意。 脸色骤变,一股前所未有的危机感涌上心头。 此时,他们开始意识到,眼前的青年并非他们所能轻易招惹的存在。 然而,贪婪与侥幸心理依旧驱使他们不愿轻易放弃。 “哼,少在这里装腔作势!” 黑袍男子强作镇定,试图用言语来掩饰内心的恐惧。 “我们六个人,就算你是融血境,也未必能全身而退!” 面对黑袍男子色厉内荏的话。 楚南离并未回复,只是笑了笑。 那笑容中充满了对无知者的怜悯。 第139章 远古战场的秘密 楚南离没有多言,右手轻抬。 长剑化作一道银色匹练,精准无误地划过黑袍男子的咽喉。 鲜血喷涌而出,黑袍男子的双眼圆睁,满脸不可置信地倒在了地上。 其余五人见状,惊恐万状,纷纷想要逃散。 但蓝蝶已经拦在他们身前。 在她强悍力量的加持下,每一刀挥出,都伴随着一名敌人被切成两半。 只在一瞬间,六人便全部倒在了血泊之中。 无一幸免! 楚南离望着满地的尸体,眼神中并无丝毫波澜。 蓝蝶站在一旁,身上沾染了斑斑血迹,使她原本可爱的脸庞多了几分凌厉。 她收起长刀,缓步走到楚南离身旁,低声道: “王爷,接下来咱们做什么?” “咱们要抓紧时间在斩杀一只游魂或诡物,然后立刻出去。 现在这里给我一种很不好的感觉。” 楚南离望着天空之上的血色大日,心底忽然有些不安。 沉默片刻,他迈步继续向西走去。 路上,他们目光锐利地扫视着四周,试图捕捉到任何一丝游魂或诡物的踪迹。 然而,两人走了将近一个时辰,连一只诡物和游魂都未碰到。 “奇怪,诡物和游魂难道还会多藏不成?” 楚南离眉头紧锁,心中的不安愈发强烈。 “王爷,会不会外围的游魂和诡物被人杀光了?” 蓝蝶环顾四周,提出疑问。 “有可能。 不过无论是不是这样,为今之计只有向远古战场中心走上一趟了。” 随着他们的深入,周围的景象愈发诡异。 原本寂静无声的战场,似乎开始回荡起低沉的呜咽和诡异的笑声,空气中弥漫着一种难以言喻的压抑感。 血色大日之下,一切都被染上了一层不祥的红晕。 楚南离手执长剑,警惕地环顾四周。 他的感知力在这一刻达到了极致,试图捕捉任何一丝异常的气息。 蓝蝶则紧跟其后,长刀紧握,随时准备应对突发状况。 “蓝蝶,停!” 走着走着,楚南离突然低声说了一句。 伸手拉住蓝蝶躲闪到了一株枯树后面。 几息之后。 两人前方两三百米的位置出现了一大队英灵。 这些英灵身披残破的战甲,手持锈迹斑斑的长枪与利剑。 虽面容模糊,但那股不屈与英勇之气却清晰可感。 他们正押送着无数的游魂和诡物以一种奇异的队形快速前行,仿佛是在执行某种任务。 “王爷,这是……” 蓝蝶压低声音,眼中满是惊奇与戒备。 楚南离眉头紧锁,目光深邃地凝视着那队英灵,缓缓道: “看来,远古战场发生了某种未知的变化。 这些战场英灵竟然在清缴游魂和诡物。 怪不得这么长时间我们竟然没有寻到任何一只诡物或者游魂。 而且,你看! 那些长枪和利剑之上还有新鲜的血迹。 所以,如果有人冲撞了他们,也会被杀。” “王爷,那我们该怎么办? 继续前行,还是避开他们?” 蓝蝶的声音中带着一丝紧张。 楚南离沉吟片刻,道: “不能斩杀游魂、诡物或者英灵,我们就无法获得门票离开这里。 所以现在我们不妨跟随这些英灵,或许能找机会离开。” 说着,他轻轻拍了拍蓝蝶的肩膀,示意她跟上。 两人小心翼翼地从枯树后绕出。 尽量保持低调,尾随在那队英灵之后。 随着深入,战场上的景象愈发惨烈。 断壁残垣间散落着各式各样的兵器与破碎的盔甲。 空气中弥漫着更加浓重的血腥与悲壮气息。 英灵们的步伐变得愈发坚定,周围的战场杀伐之气也越来越浓郁。 楚南离与蓝蝶,利用战场上错综复杂的废墟作为掩护,悄无声息地跟随着英灵队伍。 突然。 一阵低沉的号角声从英灵队伍的前方响起。 那声音古老而沧桑,仿佛能穿透时空的壁垒,唤醒沉睡的战魂。 英灵们的步伐加快了几分,仿佛接到了新的命令。 “王爷,这号角声…… 似乎是在召唤他们。” 蓝蝶低声说道,声音中带着一丝不安。 楚南离点了点头,继续紧跟。 随着深入,他们也碰到了更多的英灵队伍以及跟在后方的武者。 显然,有很多武者也和他们一样。 由于没有获取到出去的门票,也不得不跟随英灵队伍一探究竟。 就在这时,队伍中的一名英灵突然停下脚步。 他转身望向后方扫视一圈。 那模糊的面容下,一双眼睛仿佛能洞察一切虚妄。 后方跟随的武者心中一凛,正欲做出反应。 却见那英灵只是微微一顿,随即便继续前行,仿佛并未真正发现他们。 “好险!” 不知道多少武者都不约而同的轻呼一声。 有些武者的额头上甚至已经渗出了细密的汗珠。 楚南离看着继续前行的英灵队伍,微微皱眉。 因为他刚刚似乎从那名英灵的眼睛中看到了一抹不易察觉的戏谑与嘲弄意味。 楚南离心中的疑惑与警惕更甚。 他和蓝蝶交换了一个默契的眼神,继续小心翼翼地跟随着英灵队伍前进。 突然,前方所有的英灵队伍都停了下来。 四周的空气仿佛凝固,所有的声音在这一刻都消失得无影无踪。 楚南离和蓝蝶对视一眼。 他们知道,下一刻,或许所有的谜团都快要揭开。 英灵队伍们静静地站立,如同被无形的力量定格。 而那些跟随其后的武者们也不自觉地停下了脚步,屏息以待。 就在这时,一阵更为宏大、悠远的号角声自天际传来。 它穿透了云层,震撼着每一个人的心灵。 随着号角声的持续,整个战场遗迹开始发生微妙的变化。 古老的城墙逐渐泛起微光,断裂的石柱缓缓升起,仿佛有某种力量在修复着这一切。 而那些原本静默无声、毫无生气的英灵们,也开始有了微妙的变化。 他们的眼神中似乎多了一丝期待与庄重。 突然,所有英灵同时转身。 面向一个方向,仿佛是在迎接什么重要的存在。 楚南离和蓝蝶也顺着他们的目光望去。 只见在那片被血色大日光芒笼罩的远方,一个模糊的身影正缓缓走来。 第140章 我欲伐仙! 远处走来的身影逐渐清晰。 他宛如自历史长河中跨越而来的战神。 身披火红色铠甲,其上流转着炽热而古老的光芒。 每一片甲胄都似乎镌刻着岁月的痕迹与战争的辉煌。 身侧悬挂的长剑,剑身细长而锋利,其上有龙纹淡淡流转。 剑尖微颤,就有龙吟之声自剑身深处响起。 随着他的步伐,大地似乎都在震颤。 每一次落脚都伴随着沉重的回响,仿佛承载着千年的重量。 看到这名将军出现。 周围的英灵们。 皆不由自主地停下脚步,低头致以最深的敬意。 这些英灵,曾是这片战场上最耀眼的星辰。 而今却甘愿为这位将军让路,仿佛他便是他们心中永恒的领袖。 引领着他们穿越生死,再战沙场。 将军的目光如炬,双眸中燃烧着不灭的火焰。 那是对胜利的渴望,也是对信念的坚守。 他的视线缓缓扫过在场的每一个人。 是一种审视,也是一种激励。 最终,他的目光定格在远方。 那里,似乎有他必须要面对的宿命与挑战。 “轰!” 就在这时,一阵突如其来的强烈光芒划破了天际。 如同星辰陨落,瞬间照亮了整片远古战场。 所有人的目光都被这突如其来的光芒所吸引,不由自主地望向那光芒的中心。 只见一位身披银色铠甲的英勇身影,手持长枪。 如同天神下凡,屹立于战场的另一端。 那银色铠甲仿佛是由星辰锻造而成,在血色大日下闪耀着猩红光芒。 让人不敢直视。 他身后,同样跟随着无数的英灵与武者。 他们或神情坚定,或战意盎然…… 显然都是这位银色铠甲战士的忠诚追随者。 楚南离站在古代将军身后,望着对面的英灵和武者。 很容易就辨别出其中有几名是他在远古战场入口处曾见过的面孔。 包括那位在远古战场入口处曾被他怀疑是气运之子的萧乾坤。 然而, 当楚南离再次看到萧乾坤时,却不禁神色大变。 “嗯? 不对!” “萧乾坤竟然晋升到了先天境界!” “要知道。 他们进入远古战场才几个时辰而已。 这么短的时间,萧乾坤竟然就从融血境中期成功晋升先天境界。 这速度…… 未免也太过吓人! 也太过诡异!” “难道,这就是气运之子的强悍之处吗?” 楚南离正在思索之间,就听到身前的古代将军淡然开口。 “哼! 姬朝,你终于敢现身了吗?” 他的声音虽轻,却如同雷鸣般在战场上空回荡。 每一个字都蕴含着不容置疑的威严与沸腾的战意。 此时的他,沐浴在血色大日之下,使他那挺拔的身躯看起来宛如山岳。 随着话语落下。 他缓缓抬起手中的长剑,剑尖直指远方的姬朝。 剑身之上隐隐有龙吟之声回荡,那是古老力量在逐渐觉醒。 周围的英灵们感受到了主将这股强烈的战意,纷纷举起手中兵刃。 大战! 似乎一触即发! 姬朝并未立即回答,而是缓缓向前迈步。 当他终于站定在距离古代将军不过百丈之处时,才缓缓开口。 “燧人氏! 之前因为你的一意孤行,就使我人族无数大好男儿罔送了性命! 现在, 你死后竟然还妄想以下犯上,忤逆上仙? 难道, 你真想成为我人族的万古罪人不成?” “上仙? 人族罪人? 笑话! 你,一个替他们镇压我人族英魂的走狗,竟敢妄言代表我人族? 这才是天大的笑话! 以下犯上,忤逆上仙? 你太小看我了! 我欲伐仙!” 言罢,燧人氏身形一展,周身气势暴涨。 仿佛有远古神魔在世,威压四方。 他手中的长剑更是光芒大盛,剑身上的龙吟之声愈发清晰,仿佛有真龙欲破剑而出。 “轰!” “轰隆隆!” 天际之上,雷声轰鸣。 仿佛是天穹之怒,对燧人氏那“伐仙”之言的强烈不满与警告。 血云翻滚,电光闪烁,好似有无数双天怒之眼在云层之后凝视,准备降下无尽的惩罚。 然而,面对天雷怒火。 燧人氏冷笑一声,长剑一挥。 狂风骤起,漫天血云和雷声顿时消散。 “伐仙? 你竟敢说出如此大逆不道之言!” 姬朝脸色铁青,长枪紧握,周身的气息愈发狂暴,仿佛随时都会爆发出毁天灭地的力量。 “燧人氏,你可知,这不仅是对仙人的亵渎。 更可能把我人族拉入万劫不复的深渊!” “姬朝,你错了。 你口中的‘仙人’,不过就是一些利用小恩小惠来不断收割我人族气运的小偷。 我人族衣衫褴褛之时,他们在哪儿? 我人族与异族大战之时,他们在哪儿? 我人族生死存亡之时,他们又在哪儿? 他们高高在上,何时真正关心过我们的生死存亡?” 燧人氏的声音在远古战场上空回荡,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定与决绝。 他的双眸中,那团不灭的火焰更加炽烈。 “我们人族,从远古走来。 历经无数磨难,才在这片大地上站稳脚跟。 我们依靠的是自己的智慧与勇气,而非那些高高在上的仙人施舍的怜悯。 他们自诩为仙,却从未在意过我们的死活。 在意的只是我人族的气运之力罢了。 若真有一日,仙与人之间必有一战! 那么我愿用我的尸骨,为我人族大帝铺路!” “燧人氏,你这是在自寻死路!” 姬朝怒喝一声,便要举枪开战。 然而,在短暂的愤怒之后。 他竟意外地收起了攻势,目光深邃地望向燧人氏。 “燧人氏,现在灵潮未复。 将士们真灵还在沉眠。 此时你我之战,不过是无谓的消耗罢了,对大局毫无裨益。” 言罢,姬朝话锋一转,继续说道: “昔日,居庸关兵棋推演。 你我各执一词,尽皆不服,都引以为憾。 今日,我们不妨换个方式。 各自派遣麾下,再现居庸关之战。 敢否?” 燧人氏听到姬朝略带挑衅的话语。 嘴角勾起一抹淡笑,双眸之中火焰更加炽烈。 “好! 姬朝,如你所愿! 让你败的心服口服!” 听到两人之间的对话,不知为何。 端坐在楚南离识海之中的神魂圣胎蓦然变得血红一片,疯狂示警。 第141章 八千VS十万 燧人氏应声转过身,他那炽烈如焰的双眸扫过周围聚集的英灵与武者。 然后,猛然振臂一呼。 声音穿透了远古战场的硝烟,响彻云霄: “众将士! 听我号令,速速入列!” 楚南离全神贯注的盯着燧人氏的动作。 想要通过观摩燧人氏的指挥来了解古人是如何调兵遣将,率军作战。 然而。 嗡~ 突然,他眼前一黑。 随即场景变幻。 等他再睁开眼时,已经到了旌旗如林的战场。 此时的他。 火红盔甲披身,手执火焰枪。 立于八千将士之前,周身环绕着一股不怒自威的气势。 夕阳残照之下,他身后的居庸关更显苍茫与悲壮。 身侧,那一卷高高飘扬、赤红如血的赤焰旗,威势也越发的厚重。 “我这是……成了居庸关兵棋推演中的人物?” 楚南离心中惊疑不定。 但面上却丝毫不显,只是迅速调整心态,适应着这突如其来的身份转换。 “将军!” 此时,他的耳边传来副将的声音。 “敌将姬崇法率十万大军围猎居庸关。 是战是守,还请将军定夺。” 闻言,楚南离举目向对面看去。 只见对面,烟尘滚滚,旌旗蔽日。 姬崇法麾下的十万大军如潮水般涌动,黑压压一片,气势汹汹。 仿佛要将居庸关吞噬。 姬崇法立于军阵之前,身披银色战甲,手持长枪。 眼神睥睨自信,仿佛已经胜券在握。 两人目光在在虚空中碰撞之后。 楚南离很确定,对面的‘姬崇法’与他一样,也是武者所幻化。 只是,暂时不确定是谁。 在敌方十万大军上扫视一圈,他转过头。 目光从敌方那浩瀚如海的军阵中收回,转而落在自己麾下的八千将士之上。 这八千将士虽人数远逊于敌军。 但个个身姿挺拔,眼神锐利。 身着统一的火红铠甲,如同燃烧的火焰。 他们就这样静静地跨坐在战马之上。 没有喧哗,没有浮躁,只有沉稳与坚定。 “诸将! 如今敌众我寡,唯有主动出击,才有一线生机!” 楚南离的话语如同惊雷般在军营中炸响,震得众将士心头一凛。 同时也使他们内心深处的热血与斗志再增三分。 然而, 在这激昂的氛围中,也有几丝不和谐的色彩悄然浮现。 几名由武者幻化而成的士兵,面容上不禁浮现出一抹难以掩饰的犹豫。 在他们看来,楚南离的主动出击完全是以卵击石。 毕竟,八千vs十万! 主动出击岂不是嫌自己死都不够快? 他们虽然不知道输了会如何。 但绝对不愿意冲入敌阵,被乱刀砍死。 一名武者走出队列,犹豫着开口说道: “将军,敌军人多势众。 我等贸然出击,恐怕……” “是啊,将军! 非是我等不信任将军。 但如今敌我人数相差太过悬殊,还是回到关内固守以待援军。” “将军,我等应该……” 看到有人出声,紧接着又有四名武者出列。 想要劝楚南离打消主动出击的计划。 然而, 等这些人说完,楚南离的目光瞬间变得冷冽。 “左右听令! 战前乱我军心者,斩!” 几名亲卫迅速上前,将那几个犹豫的武者从人群中拖出。 这些武者面露惊恐之色,不断求饶。 但楚南离却不为所动。 “我麾下皆是热血男儿,岂容你们几个懦夫玷污! 今日,就以你们的鲜血,来祭奠这场即将到来的战斗!” 楚南离的话语如同寒冰利刃,毫无情感可言。 “斩!” 他话音一落,押着这几名武者的士兵手起刀落。 头颅掉落迸溅的鲜血溅落在火红赤焰旗上,更添几分悲壮与决绝。 “还有谁,敢言退缩?!” 楚南离环视四周,声音响彻云霄。 敌军十万又如何? 拥有八千如指臂使,修为皆是通脉境和融血境的兵卒。 敌军就是再多十万,他也敢战! 他眼神中燃烧着的熊熊战意,感染了麾下的每一名将士。 在这一刻,军营中的空气仿佛凝固。 “愿随将军,冲锋陷阵,誓死不退!” “誓死不退!” “誓死不退!” 将士们齐声高呼,声音汇聚成一股洪流,响彻云霄。 呜呜~ 低沉而激昂的号角声骤然响起,划破了战场的宁静。 与此同时,居庸关下蓄势待发的赤焰精骑仿佛被无形的力量唤醒。 他们如同怒海狂澜,携带着排山倒海之势,向姬崇法中军大纛发起了猛烈的冲锋。 …… 此时,姬崇法统率大军最后方的辎重营。 一名由武者幻化成的士兵看似在巡营,实则右手做着一个奇怪的手势来回晃动。 突然,他眼神一亮。 在他不远处,另外一名士兵的右手也摆着同样的奇怪手势。 两人视线交汇之后,眼底不约而同的闪过一丝喜悦之色。 走到一处相对空旷之处,一胖一瘦两人激动的相互打招呼。 “兄弟!” “兄弟!” 胖子拍了拍胸脯,低声道: “我td还以为只有我自己被扔进战场了呢,吓死我了。” “我也是,草! 再也不来远古战场了。” 瘦子也心有余悸的回答: “我们竟然凭空就变成兵棋推演中的士兵了,真是日了狗了。 这td大军交战,太容易死了。” “是啊。大军交战,我们就比蚂蚁强一些。 真是倒了八辈子血霉了。” “不过……相比于另一边儿的那些人,我们俩算好了的。” “哈哈,那是…… 我们这边是十万,他们只有几千。 拿什么跟我们斗!” 顿了顿,胖子略微沉吟,有些疑惑的继续道: “只是…… 道理是这个道理,但燧人氏和姬朝应该都不是简单人物。 仅仅如此的话,他们两个不可能争论这么久。” “也是!” 瘦子点点头,“不过,八千对十万,我是想不出八千凭什么能胜?” “是啊。 就算对方凭借居庸关的城墙坚守,也不可能胜。 十万人,分成五批。 每天十二个时辰轮番攻城,那八千人就算是铁人也得累死” “嗯,兄弟你说的对。 咱们俩英雄所见略同。 不能守,那就只能进攻。” “卧槽! 对方真的主动进攻了!” 胖子惊愕的看着远方,嘴巴大张。 只见居庸关之下,八千赤焰精骑身披赤红战甲,带着一往无前的气势,如潮水般汹涌而来。 马蹄声轰鸣,大地震颤。 第142章 向死而生 八千赤焰军,呈锋矢之阵。 气势如虹,向死而生! 每一骑都仿佛是从烈焰中跃出的战神,眼中燃烧着不屈与决绝。 没有丝毫畏惧地冲向那看似不可逾越的十万大军防线。 “这……这怎么可能?!”瘦子瞪大了眼睛,难以置信地喃喃自语。 他本以为这是一场毫无悬念的碾压战。 却没料到那八千赤焰精骑竟会选择主动出击。 以少敌多,发起如此疯狂的冲锋。 “看来,我们小看这支赤焰精骑了。” 胖子深吸一口气,眼中闪过一抹敬佩之色。 他深知,在绝对的人数和力量差距面前,这样的冲锋无异于以卵击石。 但那份勇气与决心,却让人无法不心生敬意。 “可是……就算主动进攻,难道不应该选择一个更适合的时候吗? 我方十万人军阵完整的情况下,区区八千人强行冲阵。 这跟主动找死有什么区别?” “这样冲过来,我军只要一轮齐射。 敌军那八千人最少死伤一半。 真是一将无能,累死三军! 不知道敌将那愚蠢的脑袋怎么想的?” 此时,前方战场之中。 面对赤焰军突如其来的攻势,最外围的敌军也有些微微慌乱。 他们未曾料到,在如此悬殊的兵力对比下,对方竟敢主动发起攻击。 但很快,军令传来,他们稳住了阵脚。 如同瘦子所想的那般。 士卒们迅速调整阵型,弓箭手们纷纷拉满弓弦。 箭矢如雨点般向着赤焰军倾泻而下。 “快看,他们的阵型!” 瘦子突然指着前方,声音中带着一丝激动。 只见,随着箭矢接近赤焰精骑。 他们的阵型开始发生微妙的变化。 从最初的锋矢之阵,逐渐演变为复杂的菱形、圆形…… 甚至是难以言喻的奇异图案。 仿佛整个骑兵队伍都变成了一个巨大的活物,在战场上灵活游走。 与此同时。 领头的将领长枪一指,口中高喝: “风!” 瞬息之间,八千赤焰精骑的气血在空中相互交织,形成了一道坚不可摧的屏障。 将那铺天盖地的箭矢一一化解。 随后,他们重新变回锋矢之阵。 那令人心悸的冲锋再次加速! 这场面之震撼,即便是在辎重营远远观望的两名武者。 也不由得面面相觑,眼中满是难以置信与敬畏。 “这……这哪里是凡人的战斗?” 瘦子喃喃自语。 他的声音微微颤抖,显然被眼前这一幕深深震撼。 那看似杂乱无章的阵型变换,实则蕴含着无上的智慧与默契。 在他眼中,这哪里是骑兵冲锋? 这分明是万里居庸关崩塌之后,带着不可抗拒的毁灭之力,誓要将敌人彻底埋葬在这片战场之上。 胖子则深吸一口气,沉声道: “这就是传说中的兵阵吗? 传闻咱们大商镇南王楚南离之所以能战无不胜,攻无不克。 就是因为他获得了兵阵传承。 更有传言说, 战场之上,兵阵能化整为零,亦能聚零为整。 可谓攻防一体,变化无穷。 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 轰隆隆! 伴随着马蹄践踏大地,赤焰精骑的冲锋之势愈发猛烈。 他们的速度之快,仿佛连空气都被撕裂开来,发出阵阵呼啸。 而那由气血凝聚而成的屏障,在阳光下闪烁着猩红的光芒。 如同真正的火焰之墙,将一切阻碍焚烧殆尽。 箭雨虽密,却再也无法阻挡这股不可阻挡的力量。 箭矢触及血气屏障的瞬间,便如同泥牛入海,无声无息地消散。 赤焰军仿佛无视了这些箭矢。 他们的眼中只有前方的敌人,只有向死而生的信念。 “杀!” 排山倒海般的怒吼与厮杀声交织在一起,响彻云霄。 瘦子和胖子两人找了个机会,偷偷爬上了粮草堆上。 居高临下,更清晰的观看着前方战场。 心中既有震撼也有期待。 战场之上。 如果说赤焰军是那熊熊燃烧的烈焰。 那作为锋矢之阵的阵首,楚南离便是那引领烈焰前行的火种。 他胯下骑着一匹其色如火、肩高足有一丈的龙马,宛如自九天而降的战神。 龙马嘶鸣,与主人的战意相呼应。 四蹄踏地,溅起片片尘土。 它载着楚南离,在战场上穿梭自如。 如同疾风中的闪电,让敌人难以捉摸其行踪。 楚南离长枪在手,枪尖炽热如火。 每一次挥动都伴随着空气的爆裂与火焰的呼啸。 在他的带领下,赤焰精骑如同一股不可阻挡的洪流。 每一次冲锋都精准地撕开敌军的防线, 势不可挡! “嘶…… 卧槽! 他……他不是要凿穿十万大军。 而是要直冲中军,执行斩首!” 瘦子在脑海中推演出楚南离的行进路线之后,不禁倒吸一口冷气。 双眼圆睁,满脸不可思议。 他身旁的胖子也被这一惊人的发现震撼得说不出话来。 两人对视一眼,眼中皆是震惊。 “这……这简直是疯了! 本来大好的局势,就这样被他葬送了!” 瘦子终于找回自己的声音。 他看着楚南离的行为,似乎有些怒其不争。 此时,他已经忘记了八千赤焰精骑是敌人。 而是将自己完全置身于旁观者的角度,分析战场局势。 在他看来,赤焰军最稳妥的做法应该是从十万大军的最薄弱位置进行反复穿插。 而不是强行冲击敌军最强大的中军。 “不,他没疯。” 之前一直与瘦子意见一致的胖子,此时却摇了摇头。 “不是敌方主将不知道这样做的风险,而是被逼无奈……” 望着战场之中的那一抹烈焰,胖子神色冷峻,喃喃自语。 “敌方主将率军冲击中军。 不是为了彰显自身武力,而是不得不为!” “八千人要在短时间内胜过十万善战之兵,擒拿主帅是唯一选择。” “如果选择在边缘抽插,固然风险较小。 但中军不损,主帅无恙。 八千赤焰军只是徒劳罢了。” 瘦子听完胖子的话,微微皱眉,反驳道: “赤焰军有兵阵之力加持。 就算从边缘抽插,不能使我方中军损伤。 但这样做他们付出的代价极小。 而且,只要抽插的次数够多。 士气受挫之下,我方军卒的战力必将大损。 届时,他再冲击中军。 难道不是更佳的选择?” “你说的对。 但是你少考虑了一个因素。” 第143章 惊艳一枪 胖子声音沉静,目光深邃地注视着战场上的变化。 “你没有考虑体力!” “体力?”瘦子皱眉。 “是的。体力!” 胖子的回答斩钉截铁。 “赤焰军固然精锐,兵阵之力也超乎想象的强大。 但我方统帅和军卒也并非弱者。 这样快速奔袭抽插,最耗体力。 一旦他们将体力消耗在了边缘地带的抽插中,那再想突破中军就几乎不可能。” “所以敌方主将的选择无疑是正确的。 一旦我军主帅被擒或被杀,必将陷入混乱或士气崩溃。 到那时,赤焰军再顺势而为,扩大战果,才是真正的上上之策!” 轰隆隆! 此时前方战场之中,战斗已经进入白热化。 胖子看着交战的双方,继续说道: “你看, 我方中军统帅虽然可能没有敌将那么厉害。 但也绝非无能之辈。 现在他坐镇中军,调度全军绞动。 整个中军犹如磨盘般,一点一点在绞杀着赤焰精骑。 表面看起来我方士卒虽然伤亡惨重,但实则高手们都稳坐中军。 静待时机!” “只要赤焰军露出任何一个细小的破绽。 我方军中高手便能对敌方主将进行围杀!” 战场之上。 随着距离中军大帐越来越近,赤焰军的攻势也愈发猛烈。 楚南离胯下龙马的速度达到了极致,几乎化作了一道红色的闪电在敌军中穿梭。 所经之处。 敌军如同蝼蚁般被轻易掀翻,血肉横飞,场面惨不忍睹。 箭雨如织,自四面八方汹涌而来。 却在那狂风的肆虐下纷纷偏离轨道。 不仅未能伤及那火红身影分毫,反而误伤了不少自家士卒。 哀嚎声与惨叫声交织在一起,响彻云霄。 \"啊——!\" 凄厉的马嘶与人喊交织成一片。 伴随着筋骨断裂的沉闷声响,中军营地瞬间陷入了混乱之中。 鲜血与残肢在空中划出一道道触目惊心的弧线,中军大营的秩序被彻底打破。 “卧槽! 他竟然真的接近中军大帐了!” 瘦子指着前方,声音因激动而微微颤抖。 只见楚南离已经冲破了重重阻碍,距离敌军的中军大帐仅有数丈之遥。 “姬崇法!” 一声暴喝声响彻整个战场。 雷鸣般的怒喝声中,楚南离一骑火红披风如烈焰般划破天际。 手持滴血长兵,其威势足以让万军失色,心生畏惧。 远方胖子和瘦子目不转睛的盯着战场,清晰地捕捉到这一幕。 中军大帐之外,数十位重甲将领面面相觑,神色严峻如临深渊。 他们胯下的战马更是不安地躁动着,长嘶连连。 似乎连它们也感受到了即将到来的风暴。 \"燧古战,你竟敢如此嚣张?!\" 中军深处,一道更为浑厚的声音怒不可遏地响起。 声音中带着无尽的威严与愤怒。 显然是对楚南离的这种莽夫一般行径的极度不满与蔑视。 只见一位身披亮银铠甲,身形伟岸如山的中年人。 仰天长啸,一拍跨上战马,犹如战神附体。 手中青铜双锏挥舞间,带起一股令人心悸的恐怖气流,直冲云霄。 与此同时,四面八方,人影绰绰。 或策马疾驰,或身法灵动,以各种绝技一起向楚南离发起猛攻。 就在这一刻。 楚南离猛然勒住缰绳。 龙马仰天长啸,前蹄腾空。 借此机会,楚南离手中的火焰枪化作一道璀璨的火焰,直刺十丈之外的那一杆大纛。 “挡我者死!” 轰隆! 伴随着一声巨大轰鸣。 围拢而上的一员员军中高手如同落叶般被楚南离的长枪震飞。 那些自以为强大,坚持不退者更是被枪上的劲力碾做血泥。 又被狂风吹卷着,化作血雾,在狂风中飞舞。 沾染在周围士卒的脸上与盔甲之上,增添了几分骇人的气氛。 战场之上,竟无一人能抵挡楚南离的一枪。 目睹此景。 那些由武者幻化成的将士不禁瞳孔一缩,面露惊惧之色。 正当所有人沉浸在震撼与恐惧之中时。 姬崇法(萧乾坤)那深沉有力的声音自大纛之后传来。 他的话语虽缓,却如同重锤击打在每个人的心上: “你以八千将士对上我十万众。 能让我麾下死伤万余,说一声战阵英勇无双也不为过。 不过, 你不该入我中军,挑衅于我。 辱我者,死!” 他的声音穿透了战场的喧嚣,清晰地传达至每一个角落。 此言一出,整个战场顿时陷入了诡异的沉默。 似乎所有人都被萧乾坤的气魄所震慑。 唰! 萧乾坤手中长剑一挥。 几队强壮有力的将士瞬间挡在他之前。 “卧槽!神臂弩?!” 远方的胖子和瘦子看着中军大纛下,突然出现的两百架神臂弩。 忍不住同时爆出粗口。 神臂弩,乃是军中最强悍的远程武器之一。 以其射程之远、威力之猛着称于世。 传闻,普通先天武者都无法硬抗神臂弩。 不过,制造神臂弩所需材料极其贵重,且制造工艺几近失传。 所以,现在大商已经无法制造新的神臂弩。 仅有的一些神臂弩被皇室当成宝贝,用来守卫京师。 此刻这两百架神臂弩齐刷刷地对准了楚南离。 箭矢在阳光下闪耀着嗜血的寒光,仿佛死亡之网正缓缓收紧。 “你以为有军阵之力加持,我便杀不死你吗?” 萧乾坤漠然冷笑。 那两百架庞然大物,宛若上古攻城巨兽苏醒。 机扩在精密的咬合中发出阵阵令人心悸的绞动声,凝聚成一股足以撼动山河的恐怖杀意。 冰冷的箭矢已全部锁定在楚南离的上。 只待一声令下,便要将这方天地化为死亡的炼狱。 然而,面对这铺天盖地而来的杀机。 楚南离却神色淡然,周身隐隐有战意沸腾。 “射!” 萧乾坤不再废话,心中已经断定此战己方已经胜利。 崩崩崩崩…… 如有霹雳炸响! “杀!” 面对两百之数的神臂弩,楚南离不退反进! 他一跃而起,手中长枪舞动之间卷起漫天罡风。 这些罡风逐渐汇聚,最终化作一条盘旋环绕的罡风之龙,将他包裹在内。 人就是枪,枪就是人! 人与枪合而为一,仿佛天地间只剩下了这柄长枪和他所承载的意志。 第144章 生死瞬间 一时间,天空仿佛被撕裂。 一侧, 箭雨如瀑布般倾泻而下。 每一支箭矢都蕴含着足以穿透重甲的恐怖力量。 另一侧。 一杆赤红色的罡风龙影枪猛然一旋,仿佛汇聚了天地间的所有锋芒。 “龙吟破晓!” 清啸声中。 只见枪影重重,犹如千百条火龙在空中穿梭盘旋,每一道枪影都蕴含着撕裂天地的力量。 在众人惊骇的目光中,那枪尖以一种不可思议的速度划破长空。 直取那作为指挥中枢、高高竖立的大纛而去。 这一瞬间。 战场似被雷音充斥。 十数里外都可听闻,所有人都情不自禁的回首望去。 只见一条赤龙电光石火之间穿过无数神臂弩箭矢,横掠数十丈。 “轰”的一声,精准无误地轰击在敌方大纛之上! 继而。 大纛如同巨树被雷劈中,木屑纷飞,四分五裂,轰然倒塌。 “你敢!” “你找死!” 大纛周围,尘土飞扬,烟尘倒卷。 烟尘遮蔽视线,所有人都不知道里面是什么情况。 只是依稀听到从里面依稀传出极为愤怒的呵斥声。 “轰轰轰……” 伴随着一连串震耳欲聋的爆裂声,烟尘渐渐散去。 两道人影从烟尘中倒飞而出。 一者身着银色战甲,在地上滚落几圈才极为狼狈的站起身。 正是敌方的主将萧乾坤! 他脸色阴沉,眼神愤怒。 手中紧握的长剑已断成两截。 胸前的银甲也被长枪戳出一个圆洞。 只是不知为何,战甲虽破,但他却没有丝毫受伤的迹象。 另一道身影,则是楚南离。 此时他身上赤红色战甲已经有多处残破,背部更是被神臂弩弩箭扫中。 留下一条长长的伤痕,鲜血淋漓。 两人对比。 明明楚南离受伤更重,状态更为凄惨。 但实际上却是,楚南离神色平静,战意如火; 而萧乾坤则是无比愤怒,好似吃了大亏一般。 事实也的确如此。 此刻萧乾坤内心的怒火如同被点燃的干柴,熊熊燃烧。 因为,刚刚楚南离的一枪。 不但崩碎了中军大纛,还使他损失了一枚替死人偶。 他从远古战场中刚刚获得的替死人偶…… 还没捂热,就迫不得已消耗掉了。 当然,他最在意的是。 刚刚为了躲避楚南离继续攻击,只能在十万人的注视下,采用懒驴打滚这种屈辱的方式拉开距离。 这使他内心深处因自卑而扭曲的自尊和骄傲迅速崩塌。 四周的军卒都保持着军人的冷漠与克制。 但在他眼中,那些无表情的面容却仿佛化作了锋利的刀刃,每一道目光都透露出无言的嘲讽与轻蔑。 这份精神上的折磨,较之肉体的创伤更为刻骨铭心。 让他心如刀绞,难以承受。 屈辱与不甘,化作了他心中最强烈的杀意。 让他几乎要无法控制自己。 “啊啊啊…… 我要你死!我要你死!” 萧乾坤的怒吼咆哮声回荡在战场上,如同野兽濒死前的狂啸。 他的双眼逐渐变得赤红,仿佛有火焰在其中跳跃。 他对盘踞在识海中的残魂命令道: “剑奴,杀了他!” 这具同境无敌残魂,是他偶然间获得的。 也是他最后的底牌。 正是拥有这具残魂的教导,他的实力才会迅速增长。 也才会屡屡化险为夷。 一般情况下,他是不会让残魂出手的。 因为每一次出手,他都会付出很大的代价。 然而,此刻的萧乾坤已顾不得那么多。 他需要力量,需要强势斩杀楚南离,洗刷屈辱,挽回自尊。 “是,主人!” 随着萧乾坤那充满决绝与疯狂的命令落下。 盘踞在他识海深处的残魂——剑奴,应声而动。 一股古老而强大的气息自萧乾坤体内猛然爆发,仿佛沉睡的巨兽终于挣脱了束缚,要在这战场上肆虐一番。 他的肌肉瞬间膨胀,皮肤下仿佛有无数条血脉在疯狂涌动。 银色的战甲被这股力量撑得几乎要裂开。 双眸赤红如血,瞳孔中倒映着无尽的杀意。 “哼! 区区凡人,也敢挑战吾主的威严!” 萧乾坤的声音变得有些低沉,说不出的诡异。 与此同时,他伸手吸过一把长剑,极速挥出。 但那剑刃却并未指向楚南离。 而是,挥向了四周的军卒。 “以凡人之血,祭吾之残魂!” 随着他话音落下。 “唰!” 短剑划过周围数十个执掌神臂弩军卒的脖颈。 鲜红的血液顺着剑身流淌,最终将他整个人包围在一片血光之中。 “哈哈哈…… 感受绝望,凡人!” 被残魂执掌身体的萧乾坤大笑起来。 此刻,剑奴的力量在这一刻被彻底激发。 一股前所未有的剑意冲天而起,直逼云霄。 “轰!” 剑奴的力量全面爆发,战场上仿佛被一层无形的剑网笼罩。 每一缕剑意都锋利如刀,切割着空气,让人窒息。 楚南离见状,双眸骤然收缩。 脸上浮现出一抹前所未有的凝重之色。 他凝视着那密布的剑网,心中暗自评估: “这是……法相境? 不,应该还未到法相境,而是半步法相!” 剑网的威势笼罩四周,还未临身就使所有人的肌肤都有一种刺痛之感。 当面对这一剑,楚南离非但没有丝毫畏惧。 反而被彻底激发了心中的汹汹战意。 他深吸一口气,体内的真气如同沸腾的江水般汹涌澎湃。 赤红色的战甲仿佛被点燃了战魂,闪烁着耀眼的光芒。 “来,战!” 楚南离低吼一声,身形暴起。 如同怒龙出海,手中的长枪化作一道赤色闪电。 携带着排山倒海的气势,向那密集的剑网迎了上去。 枪尖与剑网交织在一起,爆发出震耳欲聋的轰鸣。 剑奴不愧是上古残魂,实力远超楚南离之前遇到的先天强者。 楚南离虽然勇猛,但一时之间竟然无法突破剑网。 不过,剑奴终究是用残魂来控制萧乾坤的躯体,无法灵肉合一。 在某一个瞬间,楚南离还是捕捉到了他的一个破绽。 他瞅准时机,长枪猛然加速。 带着一往无前的气势,直刺萧乾坤的心脏所在。 “轰!” 一声爆响过后,枪尖与剑网激烈碰撞,激起层层气浪。 两人均被这强大的力量震得踉跄后退。 楚南离因为强行用力而导致背部伤口崩裂,鲜血溢流。 而萧乾坤,虽然躲闪过了心脏部位,但肩头却被枪尖挑下一大块血肉。 “凡人,你敢伤我!” 剑奴的声音带着愤怒、惊愕与不甘。 怒喝声中,他双眼赤红。 双手紧握长剑,剑尖指天。 瞬间,天空仿佛被撕裂开一道口子。 “死!” 无尽的剑意如同瀑布般倾泻而下,凝聚成一柄巨大的光剑,直逼楚南离而来。 “挡不住!” “完全挡不住!” 巨大光剑还未成型的瞬间,楚南离就判断出。 这一剑,他挡不住! 第145章 禁忌,轮回 这光剑之威,远超之前的剑网。 这一剑,仅仅凭借他的武道境界。 挡不住! ‘要动用神魂圣胎之力吗?’ 这个念头一浮现。 端坐于他识海中的神魂圣胎瞬间一片赤红,再次疯狂示警。 不能动! 既然不能动用神魂圣胎,那就只能躲! 双眼精光一闪,“唰”的一下。 楚南离身形瞬间遁入到了人群之中,身体周围皆是敌方仅剩的神臂弩成员。 这种情况下, 如果执剑之人是真的一军主将,那必然不会让光剑落入同袍之中; 如果执剑之人是萧乾坤,那他可能会略微犹豫是否要在众目睽睽之下斩杀同袍; 但现在,执剑之人是剑奴残魂。 剑奴残魂,毫无人性和情感。 只余下对战斗的狂热与无尽的杀戮欲望。 因此,光剑在空中划出一道璀璨而冰冷的轨迹。 毫不犹豫的跟着楚南离的身影斩入人群之中。 周围的神臂弩成员见状,想要躲闪。 但已经完全来不及。 “噗!” “噗!” …… 一阵阵剑刃划破肉体的声音响起。 只留下满地的碎肉和鲜血。 空气中迅速弥漫开一股浓重的血腥味,令人窒息。 周围的士兵见状也是一愣,都未曾料到这一击会如此决绝无情。 紧接着便下意识的向旁边躲闪。 然而,他们的速度本就比不过楚南离。 更何况此时位于修罗场之中。 鲜血满地,修罗炼身诀运转之下。 楚南离不但刚刚消耗的体力重新补足,而且身周弥漫开一层厚重的猩红铠甲。 “哼,逃窜? 看你能逃得几时?” 剑奴残魂的声音冷漠而空洞,仿佛整个战场都被其冰冷的气息所笼罩。 光剑再次挥舞,带起一片寒芒。 如同死神之镰,无情地收割着生命。 被剑光追砍的同时,楚南离也时刻注意着战场之上的情况。 此时, 他麾下八千赤焰精骑在缺少了他的情况下,冲阵的速度正在逐渐变慢。 作为百战之将,楚南离当然知道绝对不能让赤焰精骑的速度陷入停滞。 骑兵一旦没有速度,那就只能任人宰割。 到时候,失去了八千赤焰精骑。 即便他能够最终斩杀掉对方主将,也是大败亏输! “不能再继续躲闪了! 再继续躲闪,此战必输无疑。 所以,只能拼了!” 楚南离的眼神中闪过一抹决绝。 手中的长枪仿佛感应到了主人的意志。 枪尖微微颤抖,散发出淡淡的赤芒,与周遭的猩红铠甲交相辉映。 他深吸一口气,将全身真气调动到极致。 “以我之血,祭此一枪!” “禁忌之枪,轮回!” 楚南离低吼一声,体内气血翻涌。 竟有丝丝精血自毛孔中渗出,环绕在长枪周围。 使长枪凭空增添了几分妖异与恐怖。 出乎他意料的是。 血祭之法竟然与修罗炼身诀产生了共鸣。 两股力量在他体内相互交织,如同干柴烈火。 瞬间点燃了他体内潜藏的无限潜能。 一股前所未有的力量充斥在他体内,抬起的双眸赤红如血。 周身环绕的猩红铠甲,在这一刻变得更为深邃而厚重。 它像是一个贪婪的巨兽,疯狂地吞噬着战场上弥漫的血气与杀意,将之转化为楚南离自身更加强大的力量源泉。 在这一刻,他仿佛是从九幽地狱深处走出的战神。 “杀——!” 楚南离清啸一声,身形不退反进。 赤焰枪在空中划出一道诡谲的轨迹,,带起一阵刺耳的尖啸。 那尖啸声中夹杂着无数亡魂的哭泣与挣扎,仿佛整个战场的血气与杀意都被这一枪所牵引,汇聚成了一股毁灭性的力量。 接近光剑之时,枪尖猛然爆发出耀眼的光芒。 枪尖所指,空间仿佛被一股无形的力量扭曲,形成了一道幽深的漩涡。 漩涡中心,血色与黑暗交织,犹如炼狱之门轰然洞开。 从那漩涡之中,涌出一股股古老而恐怖的气息。 仿佛是来自九幽地狱的哀嚎与诅咒,令人颤抖。 光剑剑奴残魂见状,眼中闪过一丝讶异。 随即被更深的杀意所取代。 “哼,区区人类,竟敢触及此等禁忌之力……” 剑奴残魂的声音中首次夹杂了一丝惊异,但它随即冷笑。 “即便如此,又能如何? 胆敢侮辱主上,你终究要做我剑侠亡魂!” 光剑突然爆发出耀眼至极的光芒,剑身之上浮现出古老的符文,宛若神迹。 随即瞬间化为万千剑影,如同银河倾泻,直逼那血色漩涡中心。 “轰隆隆……” 剑光与枪芒在空中激烈碰撞,爆发出震耳欲聋的轰鸣。 伴随着耀眼的光芒,整个战场仿佛被一分为二。 空间在这一刻扭曲、破碎…… 光剑虽然锋利无匹,但在楚南离这全力一击之下,也被震得偏离了轨迹。 然而,这一击的代价也是巨大的。 楚南离只觉一股强大的力量反噬而来。 “嗡……” 他的脑袋仿佛被重锤击中,五识瞬间被剥离。 鲜血从嘴角溢出,猩红铠甲上也出现了裂痕。 但他凭借着惊人的意志力,硬生生地稳住了身形。 他知道,这是自己唯一的机会。 “给我破!” 低吼一声,楚南离毫不犹豫的自爆猩红铠甲。 顿时,血色光芒暴涨,将周围的一切染成了赤红。 整个战场仿佛被一层浓厚的血色雾气所笼罩,视线所及,皆是一片猩红。 他的身体借由这股冲击之力,手执长枪,以一种难以描述的速度冲向剑奴。 随着枪芒的推进,地面上开始出现一道道深不见底的裂缝。 裂缝中涌动着暗红色的光芒,那是来自九幽地狱的火焰,在贪婪地舔舐着每一寸土地。 而沿途那些被枪芒击中的敌人,身体瞬间被血色火焰吞噬,。 更为恐怖的是,那些被吞噬的灵魂并未消散。 而是被禁忌之枪的力量牵引,变成了血色火焰的燃料。 终于, 一片刺目的白芒过后。 周围人的视野再次恢复。 只见不远处, 楚南离的身躯如同从血海中捞出的残破战旗,伤口遍布全身。 赤红色铠甲碎片散落一地,闪烁着黯淡的血红。 与他身上流淌的鲜血交织在一起,难以分辨。 赤焰枪插在他身旁的土地中, 仿佛是他唯一的支撑。 第146章 气运掠夺 他身前的敌军主将,则整个胸腔都被一枪轰碎。 只留下一个硕大的血窟窿。 剑奴也被这一枪直接轰出了萧乾坤的身体。 显露出极为黯淡的残魂。 它漂浮在半空中,残破的身躯四周环绕着逐渐消散的灵力,仿佛是风中摇曳的烛火,随时可能熄灭。 可能是即将魂飞魄散,剑奴残魂竟然重新拥有了理智。 “这……这怎么可能……” 剑奴的声音微弱而颤抖。 它无法理解,一个凡人之躯,为何能够用出禁忌之力? 又为何能能承受住如此禁忌之力的反噬而不死? 剑奴的残魂在震惊与不甘中颤抖。 它曾见证过无数强者的陨落,却从未见过如楚南离这般。 以凡人之躯,行神只之事。 “你……你究竟是谁?” 剑奴的声音几近呢喃。 楚南离喘息着,并未回答。 但倒在地上,胸腔消失,已经必死无疑的萧乾坤却睁大眼睛。 死死盯着剑奴残魂,用尽最后的力气咒骂道: “我草……草你…… 卑贱的奴仆……误我……” 说罢,萧乾坤当然气绝身亡! 对于萧乾坤的怒骂,剑奴残魂有些无奈。 只在空气之中徒留一声长叹。 “唉……” 便也彻底消散。 随着萧乾坤死去,楚南离感觉冥冥之中有东西融入了自己身体。 紧接着,自身原本几近溃散的气血又重新凝聚起来。 就连禁忌之力的侵蚀也一时之间变弱了许多。 “这是……气运……掠夺?” 他并不是非常肯定。 只是曾经在一些杂书中曾经看到过相关记载:“斩杀大气运者而不死,可掠夺对方部分气运。” 但此时,楚南离没有时间多想。 敌军此时正处于主将被杀的震惊之中,所有士兵都只能各自为战。 这是他大破敌军,结束此战的最佳时机。 此刻的每一分每一秒都至关重要,必须把握住这难得的机会。 他深吸一口气,穷尽身体各个窍穴积攒的真气。 重新跃上战马,长枪一举,高声大呼: “赤焰! 随我冲锋!” 楚南离麾下的赤焰精骑闻言,士气大振。 “冲锋!” “冲锋!” 八千赤焰精骑齐声应和,声音震天动地。 原本减缓的速度再次飙升,如同烈焰般席卷整个战场。 从战场上空看,八千赤焰军如同一股不可阻挡的赤色洪流。 敌军虽众,但在失去主将的指挥后。 却只能如同无头苍蝇般四处乱撞,士气低落到了极点。 面对赤焰军的猛烈攻势,他们的防守形同虚设。 根本无法组织起有效的反击。 很快, 在赤焰精骑如若无人之境的绞杀之下,敌军开始出现大规模的溃败。 投降者、逃兵……遍地皆是。 …… “卧槽,坏了!” 辎重营之中,瘦子惊叫出声。 “咱们怎么办?” 闻言,胖子也是一惊。 他眼珠转了转,在瘦子耳边低语几句。 瘦子眼珠圆瞪,不可置信的看着胖子,似乎在说: “我没想到你竟然是这样的胖子? 不过,我喜欢!” 两人对视片刻,悄无声息的从粮草堆上爬下。 然后冲着一个单独值守的士兵摸了过去。 “噗嗤!” …… “噗嗤!” …… 居庸关之下,楚南离轻夹马腹,停下身形。 他身后的赤焰精骑也纷纷顿住。 虽然每个人都身周染血,疲惫不堪,但双眸却精光四射。 他们,胜了! 八千对十万,完胜! “嗡~” 所有武者再次眼前一黑。 等他们睁开眼时,已经重新回到了远古战场之中。 在他们身前,依旧是英灵无数,依旧是燧人氏和姬朝冷冷对峙。 “哼!” 看到对战结果,姬朝冷哼一声。 他面色难看地伸手把两团光芒随手甩给燧人氏。 随后身形化作一缕轻烟,瞬间消失在众人视线之中。 空中,他留下的话语回荡不息: “燧人氏, 仙人之力,非尔等凡俗所能企及。 放弃那无谓的幻想!” 面对姬朝的挑衅,燧人氏面不改色,目光深邃。 他视线在周围仅剩不多的武者身上扫了扫,伸手一挥。 众人身形不由自主的悬浮起来,向着远古战场入口的位置飘去。 身形腾空的瞬间,楚南离耳畔响起了一个温和的声音: “兵棋对战致胜,你居功至伟。 此物便作为对你的嘉奖。 大世将至,天地将变。 愿你不改初心,登临大道。 也期待我们再次相见的那一天。” 随着话语的落下,楚南离只觉手中多了一物。 还没容他细细观看,就被送出了远古战场之外。 远古战场入口位置。 众人面面相觑,气氛凝重而复杂。 进去的时候三百多人,现在却仅仅只有三十多个。 其中,一瘦一胖两个人更是紧紧地牵着双手,露出劫后余生的神色。 他们之中, 有人面露庆幸,庆幸自己能够活着出来; 有人则满脸不甘,回想着在战场中的种种遗憾与错失; 而更多的人,则是还未从震惊之中回过神儿来。 未知存在燧人氏、姬朝,以及那传说中的…… 仙! 仙竟然真的存在吗? 空气中弥漫着一种难以言喻的肃穆与敬畏, 仿佛连时间都在这一刻放慢了脚步。 众人虽已远离了那片古老而神秘的战场, 燧人氏和姬朝交谈的话语却如同烙印一般,深深刻在了每个人的心中。 楚南离双眸在周围扫视一眼,并没有发现特殊情况。 他抓起蓝蝶的手臂,低声道: “蓝蝶,我们先走!” 说罢,他带着蓝蝶,几个跳跃,便进入到了周围的密林之中。 进入密林之后,顺着标记,他很轻易的找到了鹰眼成员。 向鹰眼成员展示了金令。 等候的鹰眼成员立刻躬身行礼:“鹰眼张敦实见过王爷。” “张敦实?” 楚南离略微有些意外:“张厚实是你什么人?” “禀王爷,正是家兄。” “你们兄弟,不错。” 楚南离微微颔首,目光之中露出赞赏之色。 “白龙山山贼状况如如何?” 张敦实恭声回复道: “回王爷,白龙山山贼近期并未有大规模下山的迹象,一切尚算平静。” “好。辛苦了。” 楚南离拍拍张敦实的肩头,继续道: “时间紧急,我需要尽快追上大队人马,所以我们就此别过。 后会有期!” “属下恭送王爷!” 张敦实将枣红马和提前准备好的吃食交给蓝蝶,目送楚南离离开。 …… 荆门郡城。 位于荆州交通要道,商业异常发达。 楚南离与蓝蝶两人骑乘枣红马,在到达荆门郡城之外三四十里时。 正在和蓝蝶说话的楚南离望着远方,突然“咦”了一声。 只见远方尘土飞扬,伴随着阵阵急促的呼喊与兵器交击之声。 两队人马正以惊人之速,一前一后地朝他们所在的方向奔逃而来。 楚南离不欲多生事端。 所以轻摇马缰,向道路边缘靠了靠。 但没想到前方一队人马走近看到他们之后,不但没有远远避开。 反而加速向他们靠近。 第147章 夺镖 “威远镖局?” 楚南离眼力过人,一眼便辨认出了前方逃窜队伍中的旗帜。 “这等情况下,不抓紧时间逃窜。 要么是要把我们拉下水,争取逃窜时间; 要么就是直接冲着我来的。?” 楚南离心中暗忖,眉宇间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冷峻。 此时,天气已经接近傍晚。 远处夕阳的余晖洒在黄土路上,播撒出无边的金黄之色。 威远镖局平素异常注重仪容的副总镖头东方璿,此时却显得异常狼狈。 他一边呼喊着手下继续加速,一边挥舞着长刀,奋力抵挡着四面八方袭来的刀剑与暗器。 只是在江湖上他虽然算得上一把好手, 但此时面对突如其来的背叛与围攻,也显得力不从心。 他看着敌人中最凶狠的两人,目眦欲裂。 正是由于这两人的背叛,才导致他如此狼狈。 虽然他拼尽全力斩杀了对方的马匹和几名好手,但同时他麾下的镖师也所剩无几。 “东方璿,交出东西,饶你不死!” 一声震耳欲聋的咆哮划破长空。 只见一名满脸虬髯的大汉手持流星锤,锤死挡在他身前的一名镖师,气势汹汹。 看到麾下镖师的凄惨死状,东方璿双眼赤红。 他将马车上那个方方正正的箱子背负到身旁最信任手下的背上,大声吼道: “康庆,记住。 人可死,镖不可失!” 随后便转身不要命似得迎向那凶神恶煞般的敌人。 “总镖头!” 康庆心中难过异常。 但他深知自己的使命,迈起脚步,便拼尽全力向着楚南离和蓝蝶奔去。 他知道自己背着箱子肯定跑不过追兵,所以只能向前方的两人“借”一匹马。 其他几名镖师看到东方璿的拼命举动,虽然心有不忍。 但也都被心中的恐惧所驱使,各自溃逃。 有两人也和康庆抱着一样的心思,想要抢楚南离和蓝蝶的马匹。 然而。 “砰!” 一声沉闷的声响在众人耳边响起。 只见跑在最前方背着箱子想要抢夺马匹的康庆被一把还未出鞘的长刀拍翻在地。 他想要起身,但不知是因为恐惧还是没有了力气。 试了两次都没有爬起来。 他背着的箱子也滚落在了地上。 “兄弟们,上! 夺回箱子! 东方璿这个匹夫,交给我处理。” 虬髯大汉看到有镖师背着镖物逃跑,连忙对手下下达命令。 顿时,刚刚与他一起围攻东方璿的杀手。 迅速撤出,向着楚南离等人围了上去。 而且,还有杀手将目标放在了楚南离和蓝蝶的两匹马上。 这两匹马虽远远比不上玉狮子,却也是军中神骏。 比这些江湖人平素骑乘的马匹要好得多。 所以,有些人去抢夺箱子,有些人手中刀已经向楚南离砍去。 “噗嗤!” 刀光划过,向楚南离挥刀的两名杀手已经被蓝蝶一刀枭首。 “江湖仇杀却要牵连旁人,诸位有些不太讲究啊!” 楚南离淡然的声音响起,让众多杀手不由自主的顿住脚步。 “大侠?” 突然有一个惊喜的声音从人群中传了出来。 “大侠,这些恶徒不分青红皂白就杀害了我们威远镖局数十人。 您不能袖手旁观啊!” 那声音中带着几分急切与恳求。 楚南离有些意外的看向发声之人,记忆迅速翻涌。 他记起了此人——正是在白龙镇那场血腥杀戮中,冷眼旁观并出言不逊的其中一个。 看着此人,他嘴角勾起一抹戏谑的笑意: “哦? 我怎么记得之前在白龙镇你说的是‘沽名钓誉之辈,将死之人罢了’。 怎么今日‘沽名钓誉之辈’,倒成了你口中的大侠了? 哪个镖头闻言,顿时面红耳赤。 支吾其词,尴尬得无地自容。 “大侠,我们之前有眼无珠,错怪了好人。 想必您大人有大量,肯定不会见死不救!” 说话的镖师,极尽谄媚的说道。 蓝蝶不屑的笑了一声: “呵呵…… 你们镖局走镖,本就是刀头舔血的买卖。 镖局赚钱有没有给我们公子交一丝一毫,为何要平白无故为你们出头?” 镖师闻言,无言以对,只能神情更加谄媚和可怜。 希望能够用道德绑架楚南离。 道德绑架这一招,他用过很多次。 特别是在那些初出江湖的雏鸟身上,他屡试不爽。 只是,这一次他注定要失算。 冷眼旁观之下,楚南离心中早已对他的这种伎俩洞若观火。 就在这时,“砰”的一声巨响传来。 只见,与虬髯大汉交手的东方瑞,被大汉一锤将脑袋捶进了胸腔里。 碎肉混合着鲜血喷了一地。 “东方镖头!” 几名镖师看到东方璿的惨状,不由得发出一声悲鸣。 此时,虬髯汉子一脚踹开东方璿的尸体,大步流星的走到众人之前。 他手持流星锤,目光冷冽地扫过箱子、康庆和另外几名镖师。 随后向楚南离拱手说道: “这位公子,在下雷锤门邱林统。 近日我雷锤门传承功法秘籍和大量财宝被贼子所盗。 这些镖师可能偷看过我门中传承功法,所以还望公子卖我个面子,不要插手此事!” 邱林统无论是语言还是态度,都非常恭敬,毫无挑剔。 但楚南离还是发现他眼中闪过的一丝不易察觉的凶狠与威胁。 他手紧紧的握在锤柄上,双腿呈八字分开,进退自如。 显然是在保持高度的戒备状态,随时准备应对突发情况。 “你胡说!” 康庆扶在木箱之上,愤怒地咆哮道: “我们威远镖局信誉为先,怎么可能会偷看镖物? 别说你雷锤门的功法,就是天级功法我们也绝对不会窥视!” 邱林统嘴角勾起一抹讥讽的笑,缓缓道: “据我所知,那些贼子以白银五千两为酬劳,请你们威远镖局出这一趟镖。 如此贵重的一趟镖,你们威远镖局竟然不验货便敢接镖? 此等行事,岂不更令人生疑?” 康庆愤恨的看着看着两名叛徒,却无力反驳。 既然两名叛徒将所有信息都告诉了对方,那么他再说什么都没用。 楚南离静静地听着双方狗咬狗,目光玩味。 邱林统看着楚南离,再次说道: “公子,此事关乎我雷锤门传承。 若公子真愿置身事外,邱某及雷锤门上下自当感激不尽。 但若公子今日执意插手,那也别怪邱某不客气了。” 楚南离神识扫过木箱,目光深邃的看了一眼邱林统,缓缓开口: “哦? 我想知道邱门主会怎么个不客气法?” 第148章 箱子里的少女 楚南离略显戏谑与挑衅的话语,让本就心中有鬼的邱林统脸色瞬间阴沉下来。 他紧握流星锤的手不自觉地紧了紧,目光如刀般锐利地盯着楚南离。 “看来公子下决心要跟我雷锤门过不去了? 我雷锤门背靠王家,公子就算不给我邱某人面子。 难道连王家的面子都不给吗?” 话语之间,邱林统的威胁之意已经溢于言表。 楚南离嘴角勾起一抹淡笑,眼神莫名。 “我游历江湖时间虽短,但也遇到不少事。 可始终一事令我异常费解。” “哦?什么事?” 邱林统一手紧了紧流星锤,一手在身后做了个手势。 示意属下做好攻击的准备。 楚南离指尖轻轻扫过剑刃,眼神中闪过一抹锐利: “这世间,为何总有人觉得自己的脸很大? 若真觉得自己脸小,为何不安一个驴脸上去?!” 邱林统的脸色更是难看到了极点。 他万万没想到搬出王家之后,楚南离竟会毫不在意。 “所有人都杀掉,一个不留!” 说着,他高速舞动流星锤,直砸楚南离。 邱林统出手的瞬间,其他人也同时出手。 一时之间,兵器碰撞声响彻荒野。 但他们刚交手,就听见“砰”的一声。 众人纷纷回头观看。 然后不禁一愣。 只见邱林统身躯在地上滚出去十多丈,直到重重的砸在树上才停了下来。 而他手中的流星锤,则被楚南离单手稳稳抓在手中。 咔嚓! 一声令人心悸的断裂声在空气中回荡。 那半铜半铁的流星锤在楚南离的手中仿佛脆弱的纸糊,被生生捏成了两半、 随后无力地掉落在地,溅起一片尘土。 邱林统的脸色瞬间变得惨白。 他难以置信地看着这一幕,手臂无力地垂落,剧痛让他几乎要晕厥过去。 他从未想过,自己引以为傲的流星锤,竟会如此不堪一击。 “这……这怎么可能!” 他低声喃喃,声音中充满了恐惧和不甘。 “啊啊啊…… 我的腿,我的腿断了!” 恐惧过后,他才感觉到疼痛,连声哀嚎。 “这,这……” 除了之前见过楚南离出手的一个镖师,其他人都感觉有些不可思议。 刚刚还气势汹汹,以流星锤横扫四方的雷锤门高手。 此刻竟在楚南离的一击之下,如此不堪一击。 那流星锤仿佛成了玩具,轻易被夺。 而邱林统本人更是被震飞数丈,重伤倒地。 楚南离看着自己的手掌,心底有些满意。 他刚才施展的武技——“裂金手”,源自于他在兵棋对战世界中,所附身的赤焰精骑将领之绝技。 自远古战场归来后,楚南离惊喜地发现。 自己竟奇迹般地掌握了那位名将令的所有武技。 这让他的实力进一步得到全面增强。 而更为珍贵的是,燧人氏在分别之际,作为嘉奖赠予他的竟然是一枚空间宝物。 空间宝物,他只曾经在一些古老的记载中见到过,珍贵无比。 接着,他又看看还在吼叫的邱林统。 心底暗自摇头。 大商中枢对地方的掌控力和影响力竟然下降的如此之快。 荆州地处大商腹地,又是战略要地。 但竟然被四大家族掌控的如此之深。 这些江湖人士,有四大家族撑腰,竟然敢光天化日之下随意斩杀无辜。 “雷锤门绝不与你干休!” 邱林统的声音低沉而嘶哑,夹杂着无尽的愤恨与不甘。 他的右腿无力地垂落,宛如失去了支撑的木偶。 腹部更是惨不忍睹,骨碎如渣,血肉模糊。 全身的血气仿佛被狂风席卷一空。 任凭他如何挣扎,都只能感受到一股深重的无力感。 如同被千斤重石压身,连一丝反抗的力气都提不起来。 四周的空气骤然凝固,一股浓重的压抑感笼罩在每一个人的心头。 就在这时,一声撕心裂肺的惨叫划破了沉寂。 一名试图趁机逃脱的雷锤门弟子被蓝蝶一刀砍断双腿。 倒在地上痛苦地翻滚,哀嚎声不绝于耳。 “事情还没弄清楚,跑什么?” 楚南离手执长剑,缓缓的走向那群紧张对峙的人群。 他的语气平和,却自有一股不容置疑的威严。 那股从楚南离身上散发出的肃杀之气,如同冬日里的寒风,刺骨而冰冷。 让在场的每一个人都不由自主地打了个寒颤。 这些平素在人前都耀武扬威的武者,此刻也感到了前所未有的恐惧。 他们深知,自己的生死全在面前男子的一念之间。 汗水沿着额头滑落,滴落在地面上,发出细微的声响。 在这片死寂之中,这份细微的声音却显得格外刺耳。 想要逃跑而被断腿的男子在前,无人敢轻举妄动。 “大……大侠?” 康庆看着逐渐走近的楚南离,心中一颤。 楚南离扫视过众人,最终停留在了康庆身上。 “知道箱子里是什么东西吗?” 康庆闻言,脸色微变。 他咽了口唾沫,目光闪烁不定。 周围的几名镖师和雷锤门子弟也是面面相觑。 他们虽然因为争夺箱子而大打出手,杀了很多人。 但也都不确定箱子里面到底是什么。 “大……大侠。 实不相瞒,我们也不知道箱子里具体是什么。” 康庆终于开口,声音中带着一丝颤抖。 “我只知道有人出高价雇佣我们镖局。 为了这趟镖,威远镖局所有人分成三批走不同的路线。 就连我们这一队人马押送的镖物是真品还是赝品,我都不确定。” 闻言,楚南离淡淡道: “那就打开瞧瞧。” 他对于雷锤门和威远镖局之间的厮杀不在意。 但是对于箱子里面的东西却很在意。 神魂圣胎映照之下,他知道箱子里绝对不是什么功法和财宝。 听到楚南离的话,康庆面色大变: “大侠,我们威远镖局的规矩,人在镖在,人……” “打开!” 楚南离打断了他后面的话。 “要么你自己打开; 要么我杀了你,然后开镖。” “是。” 康庆一咬牙,伸手打开了面前的箱子。 这时候天色已经非常昏暗。 但打开箱子之时,众人还是一眼就看出里面不是什么秘籍和珍宝。 而是,一个活生生的少女! 第149章 弘农杨氏,杨芷 “这……这不可能! 我明明看到是甲……” 康庆失声惊叫,随之戛然而止。 远处断腿的邱林统努力坐直身子看到箱子中竟然是个少女,也是脸色一变。 ‘这……这与他所获得的消息完全不一致! 是有人把镖物掉包了?还是他背后的人……’ 细思极恐! 楚南离上前两步,仔细观瞧箱子中的少女。 只见少女一动不动的蜷缩在箱子里,衣着华美。 显然是被下药或是使用了某种手段陷入了昏迷状态。 “诸位, 绑架贩卖人口,肆意杀人,你们可真刑!” 楚南离环顾四周,口中“啧啧”轻叹。 听到楚南离的话,见识过楚南离手段的镖师已是满头大汗。 他颤抖着声音解释道: “大……大侠,我们真的什么都不知道啊! 只知雇主出价极高,且要求绝对保密,连镖物内容都不得透露半分。 我们怎么也没想到,会是……会是这样。” 楚南离没有搭理他,而是对蓝蝶说道: “蓝蝶,你把那位姑娘扶起来。 让这些人看看有没有认识的。” 蓝蝶走到箱子旁边,轻轻地将手伸进箱子,温柔而小心地环过少女的肩膀和腰际,缓缓地将她扶了起来。 少女的身体似乎比看上去还要轻盈。 在蓝蝶的怀抱中,她显得异常脆弱,仿佛一朵即将凋零的绝世之花。 她的面容,即便是在夜色如幕中,也散发着难以言喻的惊艳。 眉眼如画,鼻梁挺翘,双唇虽紧闭,但轮廓分明,透出一种不言而喻的雅致。尤其是那双紧闭的眼眸,虽未睁开,却仿佛是人间的一轮明月,引人遐想。一头乌黑的长发如瀑布般倾泻而下,虽略显凌乱,却更添了几分惹人怜爱之美。 一袭精致的华服,虽然被挤压在箱中有些皱褶,但仍能看出其材质的上乘与设计的繁复。 衣服上绣着繁复的图腾与花纹,色彩斑斓而不失和谐。 既彰显了她的身份尊贵,又透露出一种神秘感。 这身装扮,与她那超凡脱俗的气质相得益彰,让人不禁感叹,真是人间绝色! 周围的镖师和雷锤门众人见状,也不由得长吸一口气。 看到这少女竟是如此绝色,他们心中暗道: ‘坏了! 仅仅一眼,他们就知道这少女绝对是出身名门。 如果是某个底层官宦之家还好,如果是世家权贵…… 嘶…… 那一旦此事泄露,不但他们难逃一死,就连家人也会……’ 想到这里,有些人微低头颅,双眸之中再次闪过阴狠与杀意。 然而, 楚南离看清楚少女的面庞之后,却是眉头一皱。 “弘农杨氏,杨芷?” 心中轻叹一声,他伸手搭上少女那欺霜赛雪的手腕,真气随之涌入少女体内。 “呼……” 几息之后,少女紧闭的双眸缓缓睁开。 双眸初启,便仿佛夜空中最亮的星辰。 她的目光冷静,在四周的环境中迅速扫视。 即便刚刚醒来,入眼便是满地鲜血与那些神色不善的镖师、雷锤门人,她脸上也未曾显露出一丝慌乱与畏惧。 她仿佛置身于风暴之眼,任凭外界如何波涛汹涌,内心依旧如止水般平静。 最终,她的视线停留在了楚南离身上。 那双绝美的眼眸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讶异,似乎对楚南离的出现感到意外。 但随即又被冷静所取代。 “楚公子,这些人都是死有余辜之辈。 劳烦楚公子出手,小女子必有重谢!” 闻言,楚南离眉头一挑。 面前杨芷这份超乎常人的镇定与从容,让他不由自主地产生一丝欣赏。 “杨小姐言重了,在下也正有此意。” 言罢,他身形一动,如同鬼魅般穿梭于镖师与雷锤门弟子之间。 只见剑光如龙,长剑所过之处,没有人是他一合之敌。 鲜血染红了地面,却未能溅到他分毫。 仅仅不过盏茶功夫,楚南离便已将最后一名逃窜的雷锤门弟子的头颅斩落。 杨芷靠在蓝蝶身上看着楚南离,眼中露出一副果然如此的神色。 等楚南离返回之后,她用尽全身力气扶着蓝蝶站起身。 然后对着楚南离施了一礼: “弘农杨氏,杨芷,见过王爷!” 楚南离颔首,伸手虚扶,“杨小姐不必多礼。” “此地不宜久留,我们换个地方再叙?” 杨芷点点头,“小女子听王爷吩咐。” “好!” 他略微沉吟,指着右侧的山林说道: “蓝蝶,你与杨小姐骑马从这个方向走。 我在你们后面清理痕迹,避免我们的行踪被轻易发现。” 蓝蝶闻言,小心翼翼地将杨芷扶上马匹。 杨芷感激道谢。 楚南离则身形一展,如同夜色中的幽灵。 快速清理着马匹行走在密林之中留下的痕迹,确保追踪杨芷的人不会轻易发现。 待一切妥当,他才不紧不慢地步入山林之中,与杨芷和蓝蝶会合。 在密林之中走了大约有两个时辰之后,看到一处山洞。 楚南离随手斩杀掉盘踞在山洞之中的一头黑熊,然后招呼两人进洞。 “王爷,多谢救命之恩。” 进入山洞之后,杨芷再次行礼感谢。 楚南离微微一笑,道: “杨小姐言重了。 如果我猜测没错,杨小姐此次并无性命之危,反而…… 杨小姐不怪我多事就好。” 闻言,杨芷不禁嗔怪地轻翻了一个白眼,轻轻的瞪了瞪楚南离。 这份举止与她平日里温婉的大家闺秀形象略显不符,却更添了几分俏皮的意味: “王爷此言差矣。 难道在王爷心中,小女子竟是那等不知好歹的肤浅之人吗?” 言罢,火光之下,杨芷的脸颊上不经意间浮起了一抹红晕。 为她平添了几分羞涩之美。 这时,蓝蝶后知后觉的插嘴说道: “王爷,你和杨小姐之前认识?” 楚南离闻言,帮蓝蝶向上提了提外层裹着的单衣,笑着解释道: “我与杨小姐初次相见。 不过杨小姐的大名却已听闻多年。 不久之前,你橙云姐姐和黄萱姐姐还给我看过杨小姐的画像。” 顿了顿,他继续道: “据说,有相师曾言: 杨小姐乃是凤仪之命,母仪之相。 命格贵不可言!” 第150章 夜宿深山 杨芷闻言,轻摇螓首,嘴角勾勒出一抹揶揄的笑容,反驳道: “命格之言,不过是天命师为了愚弄信众的无稽之谈罢了,不足深信。 倒是王爷您,‘少年王爷’‘百战军神’‘生子当如楚南离’…… 这些赞誉早已传遍四方,实乃民心所向,非虚名也。” 楚南离闻言,眼中闪过一丝意外。 不过,他并未继续这一话题,而是转移话题说道: “杨小姐,你此番为何会落入此等境地? 是遭人暗算? 还是……” 杨芷轻叹一声,目光微垂。 似乎在回忆着些什么,片刻后才缓缓开口。 “我此番确实是遭人背叛和暗算。 前些日子,我前往城外寺庙为祖父祈福,不料归途中却遭遇不明人士的袭击。 被人打昏之后,再次醒来便到了此地。 幸得王爷及时相救,否则小女子恐怕是……” 楚南离眉头微蹙,略显意外。 弘农杨氏,乃是赫赫有名传承世家。 大商立国之前弘农杨氏便已存在。 大商立国之后,弘农杨氏更是历代皆有名士辈出。 或位居庙堂之高,或驰骋疆场之远,为大商的繁荣与稳定立下了汗马功劳。 弘农郡作为杨氏祖地,其影响力更是无可比拟。 然而,正是这样一个权势滔天、声名显赫的家族。 其家族嫡女竟也能在自家腹地遭遇不测,其中的势力纠葛与阴谋算计可见一斑。 他沉吟片刻,声音里多了几分凝重。 “在杨氏腹地竟然有人能够神不知鬼不觉的劫掳杨小姐,背后之人定不简单。 杨小姐可曾察觉到任何异常,或是有怀疑对象?” 杨芷轻轻摇头,秀眉紧蹙,显得既困惑又无奈。 “我平日里深居简出,除了家族之事外,甚少与外界交往。 此次遇袭,我深感意外。” 顿了顿,她柳眉微竖,继续道: “至于怀疑对象…… 现在回想起来当时的情况,倒是有几个可疑之人。 不过,一切还要等我安全返家之后才能做定夺。” 楚南离闻言,点了点头,目光中闪过一丝深思。 之前他稳居南疆,对于南疆之外的事情关注并不多。 现在通过鹰眼搜集的情报以及亲身经历,都告诉他目前的大商似乎并没有他想象的那么安稳。 弘农郡杨氏嫡女被人掳走,这不但会在杨氏内部掀起波澜。 而且一旦处理不好,还会波及周边地域。 再严重一些,波及整个大商,也并非不可能。 短暂的沉默之后,杨芷又说道: “至于劫掠我的缘由…… 我大概是猜到了。” 楚南离闻言,目光瞬间锐利起来。 他身体微微前倾,显然对杨芷的猜测极为感兴趣。 “哦?愿闻其详。” 杨芷轻轻咬了咬下唇,似乎在斟酌言辞,最终她缓缓说道: “前些日子,有人登门为我说媒。 虽然我父亲尊重我的态度,并未表态。 但有些族老对于对方的态度很满意,想要让我父亲极力促成此事。 掳我之人,大概率是与对方不合的势力。 而截杀威远镖局的幕后人,要么是想要与我杨氏联姻的一方; 要么是洞悉此中利害关系,想要把水搅得更混的第三方势力。 在箱子里迷迷糊糊之中, 我曾听到过有声音说镖局到达汉中之后自有人接应。 所以,我猜测掳我之人在汉中或者汉中附近拥有很大的势力。” “汉中吗?” 楚南离重复着“汉中”二字,眼神变得深邃。 他用手中的枯枝轻轻拨弄着火堆,翻弄着狍子肉,心中快速盘算着各种可能性。 “汉中,接壤西疆和北疆。 乃是大商西北重镇与交通要道。 地理位置极为关键,历来是各方势力争夺的焦点。 依据杨小姐所言,那此事背后必然牵涉甚广,极有可能不止一方势力插手。” 楚南离抬起头,直视杨芷。 “杨小姐可知想要与你联姻的对象是谁吗?” 杨芷摇摇头,“我并未打算与之联姻,所以未曾细问。” “不过……” 她话音一转,眼中闪过一丝凌厉。 “有些族老肯定知道。 等回家之后,如果让我探查此事乃是对方之谋算。 小女子绝不会与对方善罢甘休。” 楚南离点了点头,对杨芷的态度有些赞赏。 “嗯,杨小姐心中有数就好。” 他并未再接着这个话题深入说下去。 毕竟两人初次见面,且此事极有可能牵涉到杨氏家族内部的复杂纠葛。 他作为外人,过多介入并不合适。 于是,他再次低头再次翻弄了一下狍子肉。 火堆旁,他动作娴熟,确保肉块的每一面都能均匀受热。 很快,狍子肉便滋滋冒油,香气四溢。 火光映照在他坚毅的脸庞上,为他俊朗的脸庞镀上了一层温暖的金色。 接着,他从腰间的皮囊中抽出一把锋利的匕首。 小心翼翼地切下一块烤得金黄酥脆的狍子肉,插上两根早已削好的木签子,笑着递给在一旁食指大动的蓝蝶。 “等急了,这块给你。 小心烫!” 他的话语中满是宠溺,完全不像是对待主仆,而是家人。 蓝蝶接过肉块,还略微有些不好意思的说道: “王爷,还是先给杨小姐吃。” “呵呵……”楚南离温和的笑笑,“快吃,都有的。” 说完,他又切下一块,递给杨芷。 “杨小姐,尝尝这狍子肉如何? 如果吃不惯,可以吃一些饼。” 杨芷微微一笑,笑容温婉而得体。 她轻轻接过楚南离递来的狍子肉,眼中闪过一丝感激。 “多谢王爷。 不过王爷小看我了,我不是那种娇弱不堪的弱女子。 火烤的狍子肉,我还没尝试过呢。。 说着,她优雅地咬了一口。 狍子肉的鲜美瞬间在杨芷的口中绽放。 她略微兴奋的微微眯起眼睛,细细品味着那独特的风味。 然后,徐徐睁开双眼,崇敬又疑惑的看向楚南离。 “爷真是好手艺,能将这野味烹制得如此美味。 不过…… 王爷还真是让小女子吃惊呢。 没想到王爷竟然会这等猎户和江湖人才会的手艺。” 闻言,楚南离释然一笑: “杨小姐非是娇弱女子,本王更不是娇生惯养之辈。 烤肉的手艺,我很小的时候就学会了。 之后去往南疆,行军打仗途中。 猎杀野兽、凶兽之后,烤肉而食更是再平常不过。” 听到楚南离的话,杨芷抬头。 望着火光下楚南离俊朗淡然的面庞,回想起以往听到过的楚南离幼时多被祖母苛责的话语。 再想到近期的其他传言…… 不知为何,她觉得自己的内心有些发堵。 第151章 南阳郡城,风雨将至 三人围在火堆旁。 听着柴火发出噼里啪啦的声响,边吃东西边聊天。 从吃食聊到江湖,从烟雨江南聊到塞外边疆,从世家权贵聊到中枢朝堂…… 不知不觉间,彼此间的距离拉近许多。 夜深之后。 楚南离温和的声音响起: “都休息一会儿。 虽然今天晚上即便幕后之人发现事情有变,也不可能追踪到这里。 但明日我们还要起早赶路,争取尽快离开。” 言罢,楚南离靠在最外侧的山洞墙壁之上。 缓缓闭上了眼睛,开始调整呼吸,进入一种半睡半醒的养神状态。 同时,神魂圣胎也在悄无声息之间,跃至山洞之外,吸收月华之力修行。 蓝蝶则很自然的在楚南离身侧找了一个舒服点位置,蜷缩在一旁。 而杨芷,虽然躺在火堆的另一侧闭着双目。 看似与两人同步享受着这份宁静,但她的内心却如同翻涌的海洋,难以平静。 她的思绪如同脱缰的野马,在脑海中狂奔不息。 ‘是谁,暴露了我的行踪?’ 她暗自思量,一个个可能的名字都在她的心头掠过。 最终,她筛选出这些人中可能性最大的两个。 然后,悄然睁开眼帘。 目光在闭目养神的楚南离与沉浸在浅睡中的蓝蝶之间流转,心底闪过一丝艳羡之感。 但这份羡慕转瞬即逝,她迅速调整心态。 强迫自己将纷乱的思绪按下,重新闭上了眼睛。 她知道,如果幕后之人真的是因为“凤仪之命,母仪之相”的命格而绑架她。 那么对方肯定不会就此善罢甘休。 接下来的返回之途,也大概率不会一帆风顺。 因此,她必须养精蓄锐。 让自己的体能保持最佳的状态,关键时候不能拖后腿。 夜,就这样在火堆偶尔的噼里啪啦声中缓缓流逝。 当第一缕晨光穿透云层,照亮大地时,三人同时醒来。 简单收拾之后,三人便按照商议好的路线开始出发。 山林之间的道路虽然崎岖难行,但对于三人来讲都不是大问题。 随着时间的推移,太阳逐渐升高。 山林间的雾气开始消散,视野也变得开阔起来。 三人的速度也越来越快。 就这样,挑小路行走,偶尔进附近的城镇进行补给。 三人一路非常顺利的走到了南阳郡。 距离弘农郡也越来越近。 在此期间,杨芷通过楚南离给杨氏家主杨元丰秘密送去了一封密信。 用杨芷的话来讲,除了杨元丰,现在杨氏所有人她都不敢信任。 走到南阳郡城外之时,天边不知何时聚拢了厚重的云层。 细雨如织,轻轻洒落,为这古老的城池披上了一层朦胧的纱衣。 楚南离看了看蓝蝶和杨芷两人脸上的疲惫之色,笑着道: “走,我们进城休整一下。 从南阳郡城离开之后,我们就要等到进入弘农郡才能好好休息了。” 交完入城费,三人踏着湿润的青石板路,走入城内。 城内虽然也是细雨如织,但却依旧人声鼎沸。 贩夫走卒的叫卖之声,不绝于耳。 与城外的清冷形成了鲜明对比,仿佛是两个截然不同的世界。 三人向前走了没几步,一个略显油滑的青年上前拱手抱拳,笑着问道: “公子,小姐,要住店吗?” 这个青年约莫十七八岁的年纪,身着一件破旧的单衣。 面容间透露出几分超出年龄的成熟与圆滑,显然是在市井间摸爬滚打多年的老手。 尽管他的气血不算旺盛,是一名初入通脉境的武者。 但周身不经意间散发出一缕淡雅的药香,可以得知他近几日泡过药浴。 楚南离还未回答,就听到前方不远处传来一阵争吵之声。 举目看去,只见两名持刀背剑的江湖人正在大声争吵。 “你什么意思?” “我没有意思!” “你瞅我干啥?” “我瞅你咋滴?!” “嘿,你小子是不是欠揍啊?没事找事是!” 持刀者语气愈发不善。 但仍旧只是站在原地,刀刃微微颤动,似乎是在压抑着动手的冲动。 “我欠揍?你嘴巴放干净点! 我只是好奇多看了你两眼,因为我从来没有见过有人长这么丑的。 你至于这么大反应吗?” 背剑者也不甘示弱。 但尽管言辞激烈,却并未有任何拔剑相向的动作。 “你特么的…… 我警告你,最好别惹老子,不然……” 持刀者将手放在了刀柄之上。 但就在长刀即将出鞘的刹那,他硬生生的忍住了拔刀的冲动。 “怎么?想砍你爷爷我?” 背剑男子丝毫没有惧怕,反而指着自己的脖颈说: “来,来砍…… 你今天敢砍我一刀,我敬你是个爷儿们!” “你……你……” 持刀大汉嘴上功夫明显不是背剑男子的对手。 他擦了擦被对方喷到脸上的口水,气得脸色涨红。 右手在刀柄上试了几次,但最终还是忍住了拔刀的冲动。 “哼! 小崽子,别让老子在城外看到你!” 说完,不给背剑男子说话的机会,持刀大汉快步离开。 争吵结束,看到楚南离收回目光。 小青年的脸上依旧保持着笑容,略微躬身对楚南离三人说道: “公子,小姐,应该是第一次来南阳郡城?” “南阳郡城在郡守吕齮吕大人的治理下,治安极好。 别看刚刚那两人吵得厉害,但绝对没有人敢先动刀兵。 吕大人有令,在南阳郡城先动刀兵者。 轻则逐出郡城,重则斩立决! 所以,公子小姐可以放心在南阳郡城游玩。” 楚南离点点头,他对南阳郡守吕齮的为人也有所耳闻。 看着眼前的青年,目光之中闪过一丝赞许。 这小青年虽看似油滑,但并不谄媚。 虽然穷困,但依旧能抠下银子用来药浴,提升自身。 通脉境,寻一个看家护院之职,易如反掌。 但他却甘愿为一方自由而继续混迹市井,显然胸怀大志。 而且心思细腻,懂得察言观色,实属难得。 于是,楚南离笑笑: “我们要吃些东西,住上一宿。 麻烦小兄弟带路。” “谢公子和小姐的信任,这边请。” 小青年见状,连忙在前引路。 穿过宽阔的大街,走到一家三层酒楼前面。 “公子,小姐。 这是南阳郡非常有名的悦来酒楼。 您可以在酒楼吃饭,酒楼后方连着客栈,可以住宿休息。” “好,多谢。” “小二哥,三位贵客!” 小青年清脆的嗓音在酒楼前响起。 随即,一位满脸堆笑的伙计匆匆从店内奔出,热情洋溢地迎接道: “三位,里面请,请上座!” 楚南离冲小青年笑着点点头,从蓝蝶手中取下五枚大钱递给他。 然后随伙计走了进去。 三人围坐一桌,点了一壶香茗与几道特色菜肴,边吃边聊, 但吃到一半的功夫,楚南离眉头不经意地轻轻蹙起。 他觉察到,有人在暗中窥视。 而且,不是一个人。 第152章 修罗身大成 发现有人窥视。 在饭桌上楚南离并未说话,而是继续安安静静的把饭吃完。 等走到客房之后,他才低声对杨芷和蓝蝶说道: “刚刚吃饭的时候我发现有人窥视。 所以你们两个晚上睡觉的时候注意一些。” 杨芷闻言,提着包袱的手不由的一紧。 随即迅速恢复了镇定,目光中闪过一丝警觉。 “有人窥视? 是我的行踪被发现了?” 楚南离摇了摇头,目光深邃,似乎在分析着什么。 “现在还不确定。 不过,无须太过担忧。 南阳郡城距离弘农郡已经不远。 就算幕后之人有些手段也绝对不敢动用守备军。 而守备军不动,其他手段都无碍。” 顿了顿,楚南离语气幽幽道: “更何况…… 如果郡守吕大人行事真如传闻所说的那样霸道, 那幕后之人大概率是不敢冒着得罪吕齮的风险在郡城之内动手。” “他们掳走杨小姐要么是图谋杨小姐的命格, 要么是图谋弘农杨氏的影响力,或者二者兼而有之。 但无论是何图谋,都必然不敢动用公器。” 杨芷点点头:“王爷分析的是,是我太过紧张了。” 楚南离摇摇头: “人之常情罢了,杨小姐不必在意。 更何况我身上的麻烦比之杨小姐要多得多,说不定那些窥视之人是冲本王而来。” 杨芷嘴角动了动,略微犹豫,还是将埋在心底许久的疑惑问了出来: “王爷,恕小女子直言。 此时回返京师对王爷来讲真算不得一个好的选择。 入京师易,出京师难。 困居樊笼里,王爷即便有天大的能耐,只怕也施展不开。” 听到杨芷的话, 楚南离嘴角勾起一抹淡笑: “杨小姐的顾虑,本王心中自有计较。 然而,此番入京,本王也是迫不得已。” 紧接着,他话锋一转,轻轻打断了杨芷欲要继续的话语: “我们在荒野中奔波多日,都已疲惫不堪。 还是早些歇息,养精蓄锐。” 待杨芷与蓝蝶的身影消失在客房的转角处。 楚南离脸上的笑容渐渐收敛,取而代之的是一抹深思。 他轻轻踱步至窗边,望着青黑的雨幕。 心中盘算着接下来的行程与可能遭遇的种种变数。 夜,渐渐深了。 雨,不知何时也已经停了。 弯月从云层中缓缓浮现。 月光透过窗棂,洒在客房之内,给这寂静的夜晚添了几分柔和。 楚南离盘膝坐在床边,《太上日月混元经》与《他化自在天魔经》同时运转。 开始入定修行。 呼! 吸! 伴随着呼吸声。 楚南离的心境愈发沉静,仿佛与周遭的夜色融为一体。 识海之内,神魂圣胎端坐中央。 《他化自在天魔经》的经文无声流淌,引领着他的神魂与外界产生微妙的共鸣。 蓦然,某个时刻。 神魂圣胎双眸睁开,右手对着天空之中的明月缓缓伸出。 “引月华,入我身!” 心神动念之间,只见神魂圣胎右手轻轻一握。 夜空中顿时涌起一股强大的吸力,仿佛将月华之力强行拖拽而来。 漫天月华化作一道道银色的光柱,穿透云层,直射入楚南离的体内。 月华入体,他识海中的纯阳念头更加圆润无缺。 神魂圣胎也在这股力量的滋养下变得更加凝实。 躯壳之内。 《太上日月混元经》的内息悄然涌动。 内息运转之下,他体内的血液仿佛被注入了无尽的活力,流速激增。 肌肤在炽热的内息催化下,逐渐泛起赤红之色。 整个房间的温度也随之悄然上升,仿佛有烈焰在其体内熊熊燃烧,淬炼着他的血肉与筋骨。 某一刻。 他周身的毛孔仿佛响应着某种神秘的召唤,猛然间张开。 释放出耀眼的光芒,将室内瞬间照亮。 犹如星辰陨落,短暂而辉煌。 若此刻有人目睹此景,定会震惊于楚南离身体的异变。 他胸前的肋骨已不再是简单的骨骼排列,而是如同古代勇士的板甲。 紧密相连,坚不可摧! 为五脏六腑筑起了一道无懈可击的防线。 在血色的映照下。 他的皮膜变得几近透明,显露出异常粗壮的筋脉。 它们随着血液的汹涌流动,宛如虬龙缠身,展现出一种近乎狰狞的美。 呼…… 在经过远古战场的淬炼之后,修罗身终于突破小成,迈入大成之境。 随着修罗身大成,楚南离周身散发的血色光芒渐渐收敛。 最终幻化成一圈圈细腻的灵纹,隐匿于他的皮膜之下。 传闻中,修罗身乃是修罗王族不传之秘。 蕴含了天地间血煞致理,以及无尽的战斗意志与不屈精神。 修罗身大圆满之后,不但肉身强度与力量达到不可思议的境界。 而且更能在战斗中激发出一股令人心悸的杀戮之气,让敌人未战先怯,心生畏惧。 夜,愈发深沉。 万籁俱寂。 唯有楚南离的心跳与呼吸声,在这静谧的房间中回响。 终于,经过不知多久的修炼。 楚南离的呼吸逐渐恢复了常态。 沸腾的血液缓缓归于平静,澎湃的真气也汇聚回丹田之中。 仅余几缕在双眼、双耳间轻轻缭绕,不肯离去。 尽管双眼紧闭,但他的五感却变得异常敏锐。 房间内凝固的灯油、墙角的蚊虫、悠然爬行的壁虎…… 甚至,他还捕捉到了屋顶之上,那几乎微不可察的呼吸声。 房顶有人?! 楚南离的内心瞬间警铃大作,但面上却不动声色。 对方好强的隐匿功夫! 若非自己适才在突破之际,五感意外触及了那难以言喻的玄妙境界,恐怕至今仍难以察觉到这屋顶之上的不速之客。 境界晋升太快,自己有些自大,小觑天下人了! 这种心态要不得! 感知着屋顶之人的动静,楚南离做好了时刻出手的准备。 但屋顶的黑衣人人不知为何,没有动手。 反而过了片刻之后,悄然离开。 楚南离识海之中的神魂圣胎一震,分出一缕神识跟着黑衣人离去。 呼呼! 夜色中,黑衣人落地无声,速度奇快。 几个呼吸之间便走出客栈,钻入不远处一处毫不起眼的民居之内。 此时夜色已深,但书房还有灯火摇曳。 第153章 以身为饵 “进来。” 书房之内,有声音传来。 黑衣人推门而入,身形轻盈。 仿佛与夜色融为一体,未带起丝毫声响。 书房内,烛光摇曳,映照出一位年轻书生的面容。 他身着儒衫,手持卷宗,眉宇间透露出不凡的气质。 见到黑衣人,他轻轻放下书卷,目光温和却又不失锐利。 “事情如何?” 年轻书生的声音低沉而有力,每一个字都仿佛蕴含着千钧之力。 黑衣人单膝跪地,恭敬地回答道: “三少爷,属下已确认客栈中女子正是杨小姐。 但与她同行的一男一女中,女子是一名融血境武者。 属下不能保证可以在不动手的情况下悄无声息的带回杨小姐,所以并未采取行动。” “另外,属下还发现有其他人也在盯着杨小姐一行人。” 年轻书生闻言,眉头微蹙,眼中闪过一丝凝重。 他轻敲着桌面,似乎在权衡着各种可能性和利弊。 片刻后,他缓缓开口: “孙长老,如果你和魏羡一起出手。 你觉得有几分可能在不惊动南阳郡巡城卫的情况下把杨小姐送到城外?” 书房角落的阴影中,一个声音传出: “少爷,如果陪同杨小姐的那名融血境武者没有防范。 那属下有九成把握可以把杨小姐送到城外。 但是根据对方一路的行迹来看,其必然有着非常高的警惕之心。 所以属下觉得最多只有三成把握。 另外,如果斩杀威远镖局和雷锤门之人的用剑高手是那名同行的男子。 那么,就算属下和魏羡一起出手。 也大概率会在击败对方之前就引起巡城卫的注意。” 年轻书生闻言,脸色更加凝重了几分。 手指在桌面上停止了敲击,转而轻轻摩挲着卷宗的边缘,似乎在思考着更为周密的计划。 书房内的气氛一时间变得异常沉寂,只有烛火的噼啪声偶尔打破这份宁静。 忽然,三长老以试探性的口吻打破了沉默: “公子,有没有办法拉拢吕郡守? 只要吕郡守不插手这件事,那属下有十成把握夺回杨小姐。” 青年书生轻轻摇头,叹了口气: “吕齮,乃匹夫也! 不说他背后的吕家。 就单说他自己,是能怒喷阁老而仅仅遭到象征性贬谪的强人。 所以,别说是我郭子睿。 就算是我父亲在此,也拿他毫无办法。” 顿了顿,他眼神中闪过一丝无奈: “唉…… 如果在其他郡城,或者孙宗师能够提前一天到达。 我们哪儿会如此被动? 不过,此事我们不是最心急的。 我相信,威远镖局的幕后之人要比我们更着急。 对我们来说,能掳走杨芷最好。 如果无法得手,只要不让别人得手也行。 毕竟,之前杨家的族老们对于杨家和我们郭家联姻,兴趣很大。” 说罢,郭子睿站起身,望着窗外漆黑一片的夜色,沉思片刻后转身道: “魏羡,你继续监视杨芷他们一行人。 如果有机会动手则动; 没机会就等孙宗师到来或者他们出城之后再动手。 千万不要打草惊蛇。” “是,三少爷。” 魏羡躬身后退,轻轻关上门,身影再次融入夜色之中。 书房之内,郭子睿继续道: “对了,三长老。, 你去听风楼打探威远镖局幕后之人以及杨芷同行的一男一女的消息。 结果如何?” “回禀少爷, 听风楼的情报业务目前还处于暂停状态。 说是等三日之后忙完那件大事才会继续开展各项业务。” 郭子睿闻言,眉头微微一皱,显然对这个回答感到意外。 “大事? 什么大事能让听风楼这样的情报机构暂停服务?” 三长老回答道: “属下当时也问了。 但是听风楼之人守口如瓶,只说三日之后我们自然会知道。” “三天之后……” 郭子睿重复了一遍,眼中闪过思索之色。 …… …… 客栈中,楚南离收回念头。 “郭家?郭子睿?” 站在窗边,他独自沉思。 ‘鹰眼目前还是太过弱小, 等到达京师之后该着手对鹰眼进行继续扩张了。 可是,缺人啊……’ 他揉了揉眉心。 “哎,慢慢来。 鹰眼不比其他地方,对于人员的要求非常高。 宁缺毋滥!” 第二日。 清晨的阳光透过客栈的窗棂,斑驳地洒在楚南离的身上,使他那刚毅的脸庞略显柔和。 他缓缓睁开眼,眼中已是一片清明。 仿佛昨夜的所有忧虑都随着晨光一同消散。 等他起身披上外衣,门口就传来了蓝蝶的敲门声。 把蓝蝶和杨芷让进房间之后,楚南离说道: “蓝蝶,你让小二送些早餐到我房间。 我们吃完商讨下接下来的行程。” 不一会儿,小二就送上了热气腾腾的包子和粥。 吃完早餐,楚南离开口问道: “杨小姐,你预估接应你的杨家之人何时能够到达?” 杨芷闻言,微微蹙眉,似乎是在心中计算着时间。 随后她轻声答道: “按照时间推算,我杨氏的风云二卫应该会在今日午后时分抵达与南阳郡的接壤处。 只是,他们作为弘农郡兵卒,无法公然进入南阳郡。 所以,仅能有其中部分杨氏高手可以来接应我们。 这部分高手在今日傍晚之前应该能到达风柳亭。” “风柳亭距离此处大约近百里,因风柳先生而出名。 近几年风柳亭附近已经自发形成了一个商旅歇脚的重要场所。” 顿了顿,她继续道: “不过,王爷也知道,这只是我的推测。 路途之上一旦有其他变故,那就可能……” 听罢,楚南离点点头,表示理解。 略微沉吟,他开口说道: “杨小姐,现在我们有两个选择。” “一则,在此处等候,直到杨家接应的高手到来; 二则,我们稍后出发,赶在傍晚时分到风柳亭与他们汇合。” “这两种方案各有利弊。 杨小姐,你对此有何看法? 或者,你是否还有其他更好的想法?” 说完,他看向杨芷,等待杨芷的选择。 杨芷闻言,目光在楚南离的脸上停留了片刻。 然后出乎意料的问了楚南离一个问题: “王爷,小女子可否知道, 若有先天高手出现,与王爷相比,孰强孰弱?” 楚南离被杨芷这突如其来的问题微微一愣。 随即嘴角勾起一抹淡笑,眼中闪过一丝赞赏。 在杨芷的注视下,他缓缓吐出两个字: “不败!” 听罢,杨芷眼中闪过一抹精光。 “王爷,我选二。 小女子也想看看,到底是哪些牛鬼蛇神敢如此觊觎于我!” 第154章 出城,鏖战 杨芷虽然自身武力不显,硬靠家族资源堆积才堆积出来一个通脉境。 但她身出名门,父亲是弘农杨氏当代家主。 耳濡目染之下自然不会是什么软弱可欺、心慈手软之辈。 刚刚她问楚南离实力的时候,其实耍了个小聪明。 常人并不会将先天武者和先天宗师分开。 而当她问出‘王爷与先天武者孰强孰弱时’,楚南离的回答是‘不败’。 这表明楚南离无惧一切先天武者。 包括,宗师! 所以,在确认楚南离的实力之后。 她几乎没有任何犹豫地选择了更为激进的方案——以身为饵,引蛇出洞。 将自己作为诱饵,诱使那些潜伏在暗处的敌人现身。 这样就算抓捕到幕后之人,也能从幕后人身上撕一块肉。 而楚南离正是洞悉了她的这一抹心思,才露出赞赏之色。 多年的军旅生涯,使楚南离非常欣赏那些敢于冒一定风险之人。 在他看来,一件事只要有六七分成功的可能,就值得冒险。 如果非得等到九分、十分把握才去做,那只会平白丧失最佳时机。 接着,三人又商谈了一些细节。 然后才慢悠悠的出门。 在南阳郡城之中故作扰乱敌人视线般的绕了几圈,三人才跃马出城。 出城之后,三人立刻加速。 纵马直向风柳亭方向走去。 身后不远处,三道视线紧紧的盯着他们的背影。 “三少爷,他们出发了。” “跟上他们!” “是!” …… “少主,我们要跟上他们吗?” “跟上。” “是!” …… “公子,前方之人果然是镇南王楚南离。 冢师真乃神人也!” “让人跟上他们! 找到机会做掉楚南离!掳走杨芷!” …… …… 阳光如金线般穿透云层,洒在蜿蜒的小径上,美如画图。 但马蹄声中,三人皆无心欣赏。 各自心中都紧绷着一根弦,时刻准备应对可能出现的危机。 在他们身后不远处,几股势力悄然跟随。 一路上,楚南离面色沉稳,眼神锐利。 杨芷坐在马背上,身姿挺拔。 虽为女子,却展现出不输男儿的英气。 她紧握着缰绳,目光坚定,心中暗自盘算着各种可能发生的情况及应对之策。 随着夕阳西下。 天边染上了一抹绚丽的晚霞,风柳亭也渐渐映入眼帘。 经过几年扩张,风柳亭已经自发的形成了一个小有规模的集市。 客栈、酒楼、摊贩…… 应有尽有! 距离风柳亭几百米时。 三人提前下马,牵马而行。 一边走,杨芷一边抬头打量着风柳亭附近的商旅行人。 片刻之后,在看到平素一直跟在父亲杨元丰身后的那道身影时,她眼中精光一闪。 随即向对方隐晦的做了个手势,示意杨家接应之人暂时不要靠近。 不远处。 风柳亭宽阔的道路两旁,各式各样的摊位琳琅满目。 叫卖声、欢笑声此起彼伏,热闹非凡。 有卖新鲜果蔬的农人,有制作手工艺品的匠人,还有售卖特色小吃的店家…… 当然,也少不了背刀负剑的江湖人,以及…… 乞丐! 道路边一块石头上坐着一位老乞丐,手拿破碗。 看见三人走近。 老乞丐睁开无神的双眼,身体佝偻。 手中的破碗轻轻摇晃,发出“叮当”的声响。 “公子,小姐,行行好! 小老儿已经两天没吃东西了。” 他的声音沙哑而低沉,双眼半睁半闭。 仿佛真的只是一个年迈无力、风烛残年的老者。 一边说,他一边颤颤巍巍的向楚南离靠近。 然而, 就在贴近楚南离两臂距离之际,老乞丐的眼神突然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寒光。 他原本佝偻的身躯瞬间爆发出惊人的活力。 手腕一抖,那看似不起眼的破碗竟成了利器。 半碗石灰如同白色箭矢,划破空气,直扑楚南离的面门。 与此同时,老乞丐的双腿如同弹簧般猛力一蹬。 整个人弹射而出,速度之快令人咋舌。 而他藏于袖中的匕首,也在这一刻显露真容。 闪烁着寒光,紧随石灰之后,直取楚南离的要害。 这一系列动作行云流水,毫无拖泥带水。 老乞丐看向楚南离的眼神,没有仇恨,没有杀意。 只有无尽的淡漠! 他是一位木得感情的杀手! 然而,面对这突如其来的攻势。 楚南离却并未露出丝毫慌乱之色。 反而,他的反应之快。 不但超乎了老乞丐的预料,而且也超乎了周围所有人的预料。 只见,就在那半碗石灰即将从破碗中喷出的瞬间。 楚南离身形微动,左臂宽大的衣袖如同活物般猛然挥出。 精准无误地将那即将散开的石灰重新盖回了破碗之中。 见状,老乞丐淡漠的眼神终于变了。 先是闪过一丝惊愕,但随即被更加浓烈的警惕所取代。 他意识到。 眼前这个刺杀目标绝非等闲之辈,自己可能遇到了真正的对手。 这个年轻人,难搞! 可雇主给的太多了,就这样放弃有些舍不得。 就在他纠结是继续刺杀还是先逃走时。 楚南离,动了。 他身形暴起,瞬间跨越了两人之间的距离。 动作之快,几乎超越了肉眼所能捕捉的极限,只留下一道道残影在空中交错。 老乞丐见状,心中大骇。 他万万没想到这个看似文弱的年轻人竟有如此惊人的速度和实力。 他拼尽全力,试图以更快的速度后退。 同时袖中的匕首也再次挥出,企图做最后的挣扎。 然而,一切都已经迟了。 楚南离手中长剑在空中划出一道璀璨的银色轨迹 如同银河倾泻,势不可挡。 剑尖准确无误地击飞老乞丐挥出的匕首。 然后继续向前,直指老乞丐的心脉。 “噗嗤!” 一声轻响,长剑入体。 老乞丐的身体猛地一颤,眼中满是不可置信与绝望。 他艰难地转过头,望着那柄深深嵌入自己胸膛的长剑以及持剑而立、神色淡然的楚南离。 最终缓缓倒下,眼中光芒逐渐消散。 最后时刻,他脑海里回想的是引他入门的前辈的谆谆教诲: “身为杀手。 首要之务,乃是保命。 一击不中,即刻遁形。 此为杀手终极大道也。” 突然之间,他有些后悔。 可是,这辈子没机会了。 “砰!” 老乞丐的尸体倒在地上,溅起一抔黄土。 但,他的死,不是结束。 而仿佛像是一个开始。 “踏踏踏……” 在这死寂般的空气中,一阵急促而沉重的脚步声突兀地响起。 就在老乞丐身躯颓然倒地的刹那,四周的环境仿佛被无形之手撕裂。 好几群黑夜蒙面之人从暗处猛然窜出。 如同饿狼扑食,目标直指楚南离三人。 第155章 杀!杀!杀! 黑衣人的动作迅捷而默契。 手中寒光闪闪的利刃在空中划出一道道致命的弧线。 带着凛冽的杀意,向楚南离三人劈砍而来。 一场突如其来的混战,瞬间爆发。 面对突如其来的围攻。 楚南离三人的眼神瞬间变得冷冽,但没有丝毫慌乱。 反而周身气势暴涨,仿佛三尊即将出鞘的利剑,锋芒毕露。 \"杀! 蓝蝶,看好杨小姐。\" 楚南离低喝一声,激起两人无尽的战意。 他身形一闪,已如鬼魅般冲入黑衣人群之中。 长剑挥舞间,剑光如织。 每一剑都精准地击中敌人的要害,不留丝毫余地。 与此同时,蓝蝶迅速跃至杨芷身旁。 她一边警惕着四周蠢蠢欲动的黑衣人,一边不时地协助杨芷击退那些试图突破防御的敌人。 杨芷虽然武艺不如楚南离和蓝蝶,但她并未因此退缩。 她紧握长剑,剑尖微颤,每一次挥剑都凝聚着全身的力量。 同时,她对不远处接应的杨家众人做出手势,示意他们可以开始行动。 在这场激烈的混战中,楚南离如同一股不可阻挡的洪流。 所过之处,黑衣人纷纷倒下。 一时间,战场上刀光剑影,喊杀声震天动地。 哀嚎声、兵刃交击声交织在一起,构成了一曲悲壮的战斗乐章。 然而,黑衣人显然也并非等闲之辈。 他们虽然损失惨重,但依旧保持着极高的战斗意志和配合度。 他们不断变换战术,时而分散进攻,时而集中火力猛攻。 试图寻找楚南离三人的破绽。 正当战斗趋于白热化之际。 “草,你们特么的疯了?!” 一个气急败坏的声音从人群中传出。 只见不知为何, 原本疯狂攻击楚南离三人的黑衣人中,竟然有两名突然开始攻击另外两方势力。 而且下手之间,毫不留情! 这一幕突如其来的变故让所有人都愣住了,包括楚南离。 “这是……内讧?” 楚南离心中暗自揣测,但手下毫不手软。 蓝蝶也迅速反应过来。 她一边保护着杨芷,一边警惕着那些可能趁机偷袭的敌人。 她的眼神在混乱中穿梭,寻找着可能的盟友或威胁。 杨芷则趁机对蓝蝶说道: “蓝蝶,别紧张,是我们的人。” 蓝蝶闻言,眼中闪过一丝惊讶,随即化为释然。 能与自家公子谈得来的,脑子果然好使。 她迅速调整策略,与杨芷更加紧密地配合。 确保她的安全同时,也准备随时支援楚南离。 楚南离回到她们身边时,杨芷又在楚南离耳边低声道: “王爷,是杨家接应的人。” 随着杨芷的解释,楚南离也恍然大悟。 战场之中,有黑衣人已经感觉到不对。 但是在这种多方混战的战场中,想要停手根本不可能。 谁先停手,谁就会先死。 因此在杨家之人不断的无差别攻击之下,黑衣人的内讧愈演愈烈。 整个战场的局势也开始发生微妙的变化。 原本围攻楚南离三人的黑衣人数量快速减少,而且他们还有一半的精力放在防范同伴身上。 楚南离抓住这个机会,身形如同游龙般穿梭在战场之上。 长剑每一次挥出都伴随着敌人的倒下。 蓝蝶也不甘示弱,她手中的长刀极为暴力。 被她砍中之人,轻则断手断脚,重则尸首分离。 很快,有黑衣人开始萌生退意。 “三少爷,对方太过强大。 事不可为,撤!” …… “少主,撤!” …… 黑衣人中,有人觉察到事不可为,都想要撤退。 “撤!” “撤!” 低沉而决绝的命令在黑衣人之间迅速传递开来。 仿佛是一道无形的波浪,瞬间席卷了整个战场。 黑衣人开始有组织地向后撤退,尽管四周仍是刀光剑影。 但他们已无心恋战,只求能保全性命。 然而,楚南离和杨家之人岂会轻易放过这个反击的绝佳机会? “想走?没那么容易!” 外圈观战的人群之中,一个持刀中年人猛然暴喝。 随着他的暴喝声,杨家武者纷纷加入战圈。 如同猎豹捕猎,直扑向那些试图逃离的黑衣人。 那些试图逃离的黑衣人,要么被杨家高手截杀,要么在混乱中被友军误伤。 整个战场陷入了一种近乎失控的屠杀之中。 随着时间的推移。 黑衣人的数量越来越少,他们的士气也跌落到了谷底。 有两方的黑衣人已经无视他们首领的命令,开始溃散。 但有一方黑衣人,却依旧凶狠异常。 他们在看到逃出无望的情况下,纷纷采取同归于尽的招式。 有些眼看要被俘虏,直接咬破牙齿中的毒囊。 自尽而亡! 这股决绝与狠辣,让在场的每一个人都不由得心头一凛。 这些人,绝对不是一般的江湖中人! 就在场上仅剩的两三个黑衣人即将被杀死之时。 楚南离突然转身,对着杨芷和蓝蝶大喊: “小心!” 话音未落,他脚尖一点,身形瞬间窜到蓝蝶身前。 一道剑芒闪过。 “叮”的一声, 两枚闪着蓝光的飞镖被楚南离手中的长剑精准地击落。 飞镖落地,发出清脆的声响。 其上残留的毒素在阳光下泛着幽绿的光芒,令人心悸。 “好险!” 杨芷惊出一身冷汗,感激地望向楚南离。 与此同时,一个蓝衣身影突兀的出现在战场中央。 他动作迅捷而霸道,一出手便轻易化解了杨氏武者对黑衣人的围攻。 紧接着,他如同猎豹捕食般精准地抓住了黑衣人的手臂。 整个动作一气呵成,没有丝毫拖泥带水。 随后,他猛然一拽,黑衣人竟被硬生生从混乱的战局中扯出。 仿佛被无形的力量牵引着,与他一同划破空气,向远方疾驰而去。 那速度之快,令人目不暇接。 只留下一串残影和众人惊愕的目光。 这一幕,让在场的所有人都感受到了那突然出现的身影所散发出的强大威压。 仿佛他并非血肉之躯,而是凌驾于众人之上的存在。 “这是……” 杨氏先天武者“噔噔噔”倒退十几步才稳住身形。 他看着已经不见踪迹蓝衣人,眼中震惊莫名。 “先天宗师?” 他喃喃自语,声音中带着一丝颤抖。 围观的众人也都面面相觑,对蓝衣人心中充满了震撼与敬畏。 第156章 出发弘农郡 看着有属下想要追出去。 杨氏先天武者伸手制止了他们: “别追了,没用。 这人大概率是一位先天宗师。 除非对方不跑,否则…… 就凭我们,留不下对方!” “先天宗师!” 这四个字如同惊雷般在人群中炸响,让原本喧嚣的战场瞬间变得寂静无声。 “竟然是先天宗师?!” “先天宗师,那可是能够引动天地元气,以气驭物的存在啊!” 有人低声惊叹,眼中满是向往。 “我等与之相比,犹如蝼蚁与巨象之别。” “传闻中,先天宗师可御风而行。 一息千里,更有翻江倒海之能。 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 周围观众之中一位老年武者捋着胡须,望着蓝衣人远去的方向,如同瞻仰神迹。 此时, 楚南离看着长剑剑刃之上的裂纹,有些无奈。 他已经忘了这是他迄今为止换过的第几把长剑了。 随着他修为的增长,普通兵刃越来越难以满足他的要求。 他下定决心,等到达京师,第一件事就是要寻一把趁手的神兵。 要不然,一旦对上高手,在兵器上太过吃亏。 当然,刚刚的先天宗师并不算。 虽然在周围人看来,这个蓝衣人强大无边。 但对他来讲,也就那样。 他不用全力出手,就能够斩掉对方。 只不过,没必要。 也不值得! 众目睽睽之下暴露太多实力,殊为不智。 此时,杨氏的先天武者深吸一口气,平复内心的波澜。 他转身走到杨芷身前,笑着道: “芷儿,还好?” “我还好,大伯。 劳烦您跑了一趟。” 看到大伯杨元宁,杨芷松了口气,也笑着表示谢意。 杨元宁看着杨芷疲累的神色,眼神中满是疼爱。 “芷儿,跟你大伯何须言谢。 看到你平安无事,我与你父亲这心里的大石头总算是落地了。” 紧接着,杨元宁看向楚南离,上前一步,深施一礼。 “弘农郡守备军镇守,杨元宁,见过王爷。” 楚南离把杨元宁扶起来,笑着道: “杨镇守客气。” 杨元宁再次施礼: “弘农杨氏上下谢过王爷援手之恩。” 楚南离微微一笑,眼神中流露出几分温和与谦逊。 “杨镇守言重了。 路见不平,拔刀相助,乃是我辈应尽之责。” 闻言,杨元宁的眼中闪过一抹敬佩之色。 他再次拱手,语气更加诚恳: “王爷此言,令杨某深感敬佩。 听闻王爷即将返京,弘农郡恰在王爷归途之上。 杨某斗胆,恳请王爷能屈尊驾临弘农郡。 让我弘农杨氏有机会亲自向王爷表达感激之情,并略尽地主之谊。” 楚南离略微沉吟,轻轻点头。 “久闻弘农杨氏家风清正,理政有方。 杨镇守盛情相邀,我若再推辞,便显得矫情了。 既然如此,我便恭敬不如从命。 前往弘农郡打扰几日。” 听到楚南离答应去往弘农郡,杨元宁的脸上绽放出由衷而真挚的笑容。 那笑容中既有对楚南离的感激,也蕴含着一份难以言喻的亲切与激动。 他与杨元丰是一母同胞的亲兄弟。 作为嫡长子,杨氏之主的位置本该是他的。 但他酷爱兵法,不喜谋算。 因此他主动让贤,杨氏之主的位置才归于他的弟弟杨元丰。 以往,他就对于战场之上百战百胜的楚南离深有好感。 楚南离的每一场经典战役他都耳熟能详,恨不能到镇南军任职。 现在楚南离意外救下杨芷,他对于楚南离的好感不由再增几分。 寒暄几句之后。 楚南离和杨氏武者带着几个为数不多还能喘气的黑衣人,向弘农郡出发。 风柳亭周围的人看着杨氏一行人离去的背影。 有些艳羡,也有些疑惑。 “兄弟,如果我们看错…… 那位是弘农杨氏杨元宁!” “没错,就是杨元宁。” “卧槽,真是杨元宁? 杨元宁为何亲临南阳郡? 那些黑衣人是谁? 他救下之人又是谁?” “呃…… 兄弟,你是从山沟沟里面刚出来吗?” 他旁边的男子疑惑的看着他说道: “他救下的是杨氏明珠杨芷啊! 至于那些黑衣人,肯定是传言中绑架杨芷的那些家伙。” 顿了顿,男子望着最前方的几人继续道: “相比于杨芷,我更好奇越过杨元宁半个身位的年轻男子是谁?” “哎……也是啊。” 他身旁的人后知后觉道: “看杨元宁的样子,对那个年轻男子极为尊重。 我想不出来有哪个年轻人能够值得杨元宁这样做?” …… …… 风柳亭几里之外的树林中。 蓝衣人停下身形,将身体还在发软郭子睿放了下来。 等郭子睿喘了几口气之后,蓝衣人开口问道: “三少爷,为何会造成如此局面? 如果我再晚一步,后果不堪设想!” 闻言,郭子睿眼底闪过一丝羞怒。 略微沉默才说道: “孙长老,是我们低估了对方的实力。 也没有想到杨芷竟然早就联系到了弘农杨氏的高手在风柳亭附近埋伏。 有心算无心之下,我们吃了大亏。” 顿了顿,他咬牙切齿的说道: “原本局势不会这么差的。 都怪另外两方的那些人,他们里面出了叛徒。 不分敌我,见人就杀。 最终才导致我们此次围堵抓捕杨芷的计划功亏一篑。” 此时,大败亏输的郭子睿毫不犹豫的将失败的原因归结到其他人身上。 简单来讲,他的意思就是: 不是我无能,实在是遇到猪队友,我也没办法。 蓝衣人没有说话,不知道在想什么。 接着,他就听到郭子睿又说道: “孙门主,刚刚杨氏武者并没有宗师在场? 你为何不把杨芷直接给抓过来? 这样就算我们牺牲再多也是值得的。” 闻言,铁掌门门主孙岩鹰语气无奈的说道: “三少爷,非是我不想把杨芷一起抓过来。 实则是力有未逮。 在场的杨氏虽然没有先天宗师。 一对一没有人是我的对手。 但如果遭受到对方的围攻,我也讨不了好。” 但其实,孙岩鹰此刻极度不爽。 ‘老子与你们郭家是合作关系。 又没有卖给你们郭家,凭什么要老子拼命? 铁掌门死了一位长老还不够吗?’ 第157章 杨氏之主,杨元丰 弘农郡,坐落于关中平原。 沃野千里,地物丰饶。 从远处看弘农郡城,城郭巍峨。 高耸的城墙以青石砌成,历经风霜雨雪,依旧坚固不摧。 透露出一种历史的沧桑与厚重。 城墙之上,旌旗猎猎,随风飘扬。 城门两旁站立着身披铠甲的守卫,他们手持长枪,一丝不苟地执行着守卫的职责。 此时正值春夏交接之际。 城外远处,人群熙熙攘攘。 有商贾小贩叫卖着各自的商品; 有远道而来的旅人询问着进城的方向; 还有将远游的游子略微不舍的与家人道别…… 城门近处。 两支队伍井然有序。 一方由众多本地人及外来客商组成。 他们耐心排队,等待着进入这座繁华的弘农郡城。 而在另一侧,则是另一番景象。 成群的力夫们穿梭其间,他们身着粗布衣裳,肌肉虬结。 正被各式各样的商旅雇佣,忙碌于货物的搬运。 之所以在城门口处会有如此多的力夫, 是由于弘农郡对本地人多有照顾,严格禁止外地客商马车进入。 所以这些商人只能雇佣力夫搬运货物或者雇佣城中的车马行。 这些力夫们或肩扛手提,或合力推车。 汗水浸湿了衣背,却无人言苦。 因为这份劳作虽然辛苦,但酬劳足以让他们的妻儿衣食无忧。 甚至,如果平日节俭一些。 还能攒下银子送儿女入学堂读书识字。 这些力夫旁边,站着一个身穿青色青袍的管事。 “各位! 动作需稳,速度要快! 干好了工钱一分不拖欠大家的。 但若因懈怠误了正事,日后便无需再来了!” 青袍管事声音低沉而有力,催促着忙碌的力夫们。 “快,再加把劲,别松懈!” 力夫们闻言,个个屏息凝神。 汗水顺着额头滑落,却不敢有丝毫怠慢。 货物搬运的速度明显提升。 然而,就在这紧张而有序的氛围中。 “砰!” 货物翻倒在地上的声音响起。 劲装大汉的脸色瞬间阴沉下来。 他正欲发作,却猛地察觉到了什么。 脸色骤变,迅速矮身。 几步退到人群之中,仿佛融入了背景之中。 那位不慎打翻东西的力夫心中忐忑不安。 本以为会迎来一顿严厉的责骂,却意外地没有等到任何训斥。 正当他满心疑惑之际,却见城门方向传来了一阵骚动。 只见数十名披甲精锐士兵极速从城门洞中涌出,将过往的行商与进城的人们纷纷推到一旁。 却无人敢有丝毫怨言,纷纷退避三舍。 “这……” 一位挎刀的江湖人士刚欲开口询问,便被身旁的同伴迅速捂住嘴巴。 “嘘!” “这是弘农郡杨氏的精锐,你可别找死!” “杨氏精锐?” 那莽撞的汉子闻言一愣,随即目光紧随着士兵们让开的道路。 只见一行气质非凡的人物缓缓走出。 他们步伐沉稳,眼神冷峻。 即便未持兵刃,其散发出的威压也远非普通士兵可比。 尤为引人注目的是那领头的那一辆马车。 套在马车车辕之上的是三匹高大的黑马,毛色如夜空般深邃。 四蹄踏地,仿佛每一步都踏在了无形的鼓点上。 “乌骓马?这人……” 那汉子心中一震,不由自主地倒吸一口冷气。 正欲细看,却感受到一股凌厉的目光扫来。 他连忙低下头去,心中暗自揣测。 他虽非爱马之人,但对这乌骓马却有所耳闻。 更知能以此等神驹拉车者,在弘农郡境内屈指可数。 结合眼前这阵仗,他心中已有了答案。 马车内坐着的,定是那位弘农郡的实际掌控者。 弘农杨氏之主,杨元丰! 在弘农郡普通民众之中,杨元丰的声名不显。 但对于官员、商贾和武者来讲,这位杨氏之主的威名极重。 此刻。 城门之下,人流如织。 却因一辆缓缓驶来的车辇而变得异常寂静。 上千人的喧嚣仿佛被无形之手扼住。 只剩下车轮碾压石板路的细微声响,在这份宁静中显得格外清晰。 “切勿惊扰百姓。” 车内传出的声音温和而有力,如同春日暖阳让众人不禁心生敬意。 “遵命。” 马车附近一名儒衫中年人轻轻一挥手。 原本列队于城门两侧的士兵迅速而有序地让开城门通道。 周围入城之人见状,也自觉放慢了脚步,轻声细语。 就连平日里以粗鲁无礼着称的力夫,此刻也收敛了往日的粗犷。 “杨郡守怎会突然出城? 难道是有什么大事发生?” 人群中,有人轻声议论,目光中满是好奇与猜测。 “不知道,没听说啊。” “莫非……是中枢来人?” “你是不是傻,中枢来人只可能走东北门,怎么可能从南门入城?” 众人悄声理论之时。 只见马车从城门中缓缓而出,行至城门外四五百米处停了下来。 “看这阵势,杨郡守是真的在等人啊。” “而且,等的人似乎非同小可。” 另一人压低声音,眼神中闪烁着兴奋与好奇之色。 随着马车停下,周围的气氛变得更加微妙。 城门内外,无论是过往的商旅、归家的百姓,还是那些平日里对世事漠不关心的闲散之人。 此刻都不约而同地停下了脚步,或远或近地观望着这一幕。 都想要知道到底是谁能让杨元丰出城相迎。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凝固。 只有远处偶尔传来的鸟鸣和近处微风拂过树叶的沙沙声,提示人们时间并未停滞。 时间过去大约半个时辰。 杨元丰的车驾和周围的士兵依旧一动不动。 但后方的人群之中却已经有人开始不耐烦。 “对方是谁?架子也太大了!” 他还要继续说,却突然被同伴再次捂住嘴巴。 “嘘!” “看,有人来了!” “哒哒哒哒哒……” 随着马蹄声,远处官道之上。 两队快马疾驰而来,马蹄声由远及近,清脆而急促,瞬间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 马上的骑士身披铠甲,手持长枪,显然不是等闲之辈。 “是前几天匆匆出城的风云二卫!” “还有守备军镇守杨元宁!” “杨元宁身旁的是不是前段时间传闻被贼人劫掠走的杨小姐?” “卧槽,还真是!” “难道杨郡守是专程来接杨小姐的?” “应该……不是!” 莽汉的同伴摇摇头。 杨元丰就算再宠爱杨芷,也绝无带着大队人马出城迎接的道理。 除非…… 杨芷真如传闻的那样:母仪天下! “咦?杨元宁前方怎么还有个年轻人? 难道…… 杨郡守专程出城迎接的是他?” “兄弟,知道这个年轻人是谁吗?” 第158章 密谈 当马蹄声响起之时。 杨元丰已经从车架上走下来,静静的站立在人群最前方。 看到楚南离的身影后,他才快步上前。 远远的看见前方车驾,楚南离轻轻勒紧缰绳。 随即翻身下马,步伐稳健地走向杨元丰。 见状,杨元丰忙上前几步,施了一礼: “臣,杨元丰,见过王爷!” “杨郡守,久违了!” 楚南离声音温润如玉,笑着还礼。 杨元丰起身,然后再次拜下: “多谢王爷援手之恩,弘农杨氏感激不尽!” 楚南离连忙上前一步,轻轻扶住杨元丰的双臂,阻止了他继续下拜的动作,温言道: “杨郡守言重了,恰好遇见,岂有不管之理?” …… 此时,远处观看的人纷纷投来好奇与敬畏的目光,议论声此起彼伏。 由于距离较远。 他们只能依稀看清杨元丰的动作,并不知道杨元丰在说什么。 “这位年轻的公子,莫非大有来头?” 有人低声猜测,却想不出所以然。 \"看那气派,举止间尽显尊贵,定非一般人物。\" 旁边一人附和,目光中满是好奇。 …… 众人猜测之间。 杨元丰已经陪同楚南离通过城门。 弘农郡城内,街道纵横交错,商铺林立,热闹非凡。 走在街上,可以听到远处传来的丝竹之声。 偶尔也会传来商贩传来的叫卖声,交织成一幅生动的市井画卷。 阳光透过稀疏的云层,洒在青石板路上。 映得两旁古色古香的建筑更添几分温馨与岁月静好。 街道两旁,各色商铺琳琅满目。 从精致的绸缎庄到香气四溢的糕点铺,从热闹非凡的茶馆到静谧雅致的书画店,无一不展示着这座城池的繁荣与文化的多样性。 楚南离环顾四周,眼中闪烁着赞叹。 南疆在他治下虽然各方面实力逐年攀升。 但不得不说,现在的南疆与弘农郡相比还有很大差距。 “杨郡守,弘农郡果真是名不虚传。 比之南疆,更盛几分。” 楚南离微笑着对身旁的杨元丰说道,语气中满是赞赏。 杨元丰闻言,脸上露出了谦逊的笑容。 他轻轻拱手道: “王爷谬赞了。 弘农郡之所以能够有今日之景,全赖百姓们的勤劳与智慧。 在下等人不过是尽了本分,略尽绵薄之力罢了。” 闻言,楚南离目光一闪。 杨元丰这回答,有意思。 两人边说边行,不久便走进杨府。 府内布局精巧,既有江南水乡的温婉细腻,又不失北方官邸的庄重气派。 院中假山流水,翠竹轻摇,一派雅致宁静。 “王爷远道而来,舟车劳顿,请先稍作休息。 稍后我安排宴会为王爷接风洗尘。” 将楚南离引入一栋位于湖边的二层阁楼下,杨元丰恭敬地说道。 楚南离笑着摆摆手,说道: “杨郡守好意本王心灵,但宴会就不必了。 陛下下旨令我返京,我已在路上耽搁许久,不宜再继续耽搁。 不过…… 稍后我有些疑惑,还望杨郡守不吝赐教。” 杨元丰闻言,微微一愣。 随即面露肃然之色,道: “王爷但有所问,臣必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好,那等本王沐浴洗漱一番,再向杨大人讨教。” …… 楚南离步入阁楼内室,室内布置简洁而不失雅致。 一缕淡雅的熏香缓缓飘散,让人心旷神怡。 阁楼内两名少女正细心地为他准备沐浴所需,动作轻盈而娴熟。 楚南离微微点头以示感谢,随后步入内室的浴池旁。 温热的池水早已备好,蒸汽缭绕中。 他解开了衣带,步入池中。 温暖的水流轻轻包裹着他,驱散了旅途的疲惫。 片刻之后,楚南离沐浴完毕。 换上了一身轻便的便服,显得更加精神焕发。 他离开之后,两名少女窃窃私语: “这位公子真实一表人才,气质出众。” “是啊,尤其是他眉宇间的那份淡然,让人忍不住多看几眼。” 另一位少女轻声道,眼中闪烁着敬佩与倾慕的光芒。 “而且他似乎很有修养。 对我们这些下人也是那么的和善,一点架子都没有。” 先开口的少女补充道。 “嗯嗯,我也这么觉得。 只是不知是谁家的公子? 不过,看他穿着打扮,身份定是不凡。” 楚南离走出阁楼,等候在阁楼之外的管家亲自把他引入杨元丰的书房。 书房之内,杨元丰已在此等候。 桌上还摆放着几样精致的茶点。 “王爷,请用茶。” 杨元丰起身相迎,亲自为楚南离斟茶。 楚南离轻啜一口,茶香四溢,顿时觉得神清气爽。 他放下茶杯,正色道: “杨大人。 弘农杨氏传承久远,底蕴深厚。 本王想要向杨大人请教,何谓‘界域屏障’、何谓‘灵潮’以及何谓‘仙’?” 杨元丰闻言,面色微变。 显然楚南离所提之问涉及到了极为深奥且不为世人广泛知晓的秘辛。 他沉吟片刻,脸色凝重的缓缓开口: “王爷所问,看似是三件事。 但实则是一件。 其中关联,臣了解也极其有限。 不过王爷问起,那臣姑且言之,王爷也姑且听之。” “界域屏障,乃是横亘中域和其他界域的天堑。 百年前,由于种种原因,这道屏障由升起。 它不仅阻隔了地域,更限制了灵气的流通。 这也使得我们青龙域的修行环境远不及中域那般丰饶。 但,界域屏障并非永恒。 百年时间即将过去。 界域屏障也摇摇欲坠。 据臣所知,已经有势力花费巨大代价穿过了界域屏障。 相信过不了多久,中域和青龙域就会彻底重新联通。 届时,怕是风波再起,纷争不断。” “至于‘灵潮’。 千年潮起,千年潮落。 此乃天地之韵律,宇宙之脉动。 潮涨之时。 宛如银河倾泻,万道灵光交织成网。 山川草木皆沐浴于灵泽之中,万物生灵皆受其滋养。 修为精进,智慧启迪。 灵潮之下,修士们更是如鱼得水,修行速度倍增,瓶颈难阻。 然而,灵潮亦非全然福祉。 其汹涌澎湃之势,亦能引发诸多灾难。 妖兽因灵潮而狂暴,魔道因灵潮而猖獗。 潮落之时。 则犹如龙困浅滩,不得自在。 修士修行举步维艰,瓶颈难破。 不过…… 按照推算,此时已经进入灵潮复起阶段。 届时, 天才和高手数量也必然会如雨后春笋般纷纷崛起。 大世将启!” “至于……仙……” 说到这里,杨元丰的声音微微停顿,眼中闪过一抹莫名之色。 “关于仙,在下了解有限。 如果王爷有暇,可入我杨氏藏书阁一探究竟。 书阁之中,藏有古籍万卷。 皆为历代先辈呕心沥血所搜集整理,其中不乏关于仙的只鳞片爪。 虽非全貌,或可给王爷些许参照。” 第159章 青龙域天骄榜 楚南离静静听着,眼中闪烁着思索的光芒。 他在大商的地位虽高,但远离中枢,又与京师镇南王府不合。 所以这些信息以往他都闻所未闻。 不过,通过与杨元丰刚刚的交谈,再匹配镇魔塔之中获取到的零散信息。 他对于界域屏障、灵潮以及仙,也逐渐有了一些认知。 他站起身,对杨元丰轻施一礼: “本王谢杨大人。” 杨元丰连忙回礼,谦逊道: “王爷言重了,能为王爷解惑,实乃臣之荣幸。” 随后,杨元丰亲自引领楚南离。 穿过曲折的回廊,来到了弘农杨氏藏书阁前。 随着杨元丰轻轻推开房门,一股古朴而深沉的气息扑面而来。 无数古籍卷轴静静地躺在书架上,仿佛在诉说着千年的沧桑与智慧。 “王爷,请!” 楚南离点头,再次冲杨元丰抱拳。 抬脚走入弘农杨氏藏书阁之内。 等楚南离进入藏书阁,大门重新关闭。 楚南离缓缓走过一排排厚重的书架,目光扫过书籍的封面,默然不语。 过了许久,他才从书架之上抽出一本书。 然后,开始快速研读。 他读书的速度很快,宛如风吹书页一般。 如果有外人在此,肯定认为他是在哗众取宠。 但是对他来讲,神魂圣胎映照之下。 书页上的所有字迹和内容都完全印在他的脑海之中,无一缺漏。 随着日升月落,藏书阁内的光影不断变换。 除了取书、翻书、放书…… 楚南离的身影始终未动。 他时而眉头紧锁,似乎在解决某个复杂的难题; 时而嘴角上扬,仿佛领悟到了某个深刻的道理…… 沉浸在知识的海洋中,他忘却了时间的流逝。 界域屏障、灵潮以及仙…… 在他的脑海中越发清晰起来。 整整三日,楚南离未出藏书阁一步。 所以他并不知道此刻外界已经是沸反盈天,哗然一片。 听风楼,素来以情报精准、迅速着称的神秘组织。 在沉寂一段时间之后,突然之间放出来一个令所有人哗然的劲爆消息。 青龙域天骄榜! 听风楼联合天机阁制编制出了‘青龙域天骄榜’,并传扬整个青龙域。 这份榜单,对青龙域年轻一代强者进行了全面盘点。 榜单的公布,迅速在各大势力之间引发了强烈的反响。 【天骄榜榜首: 道门天宗道子,王太玄。 先天道体,半步法相境。 于万界海斩杀法相凶兽一头。】 【天骄榜第二: 佛宗金刚寺佛子,惠忍。 天生佛子,半步法相境。 于十万大山斩杀法相境凶兽一头。】 【……】 【天骄榜第十: 镇南王府麾下,紫霄。 剑仙之体,先天一重境。 于石鸡山脉斩杀先天四重境凶兽一头。】 【……】 榜单的公布。 如同一石激起千层浪,让整个青龙域为之震动。 很多人不但惊诧【天骄榜】。 同时也第一次知道原来自己所在的地域叫做‘青龙域’。 各大势力纷纷派人打探上榜天骄的详细资料,意图拉拢或防范。 而那些未上榜的年轻强者,则是暗自较劲。 誓要在未来的日子里证明自己,争取一席之地。 可以说,在【天骄榜】发布之后。 无论是庙堂还是江湖,无论是权贵还是平民百姓。 言谈之中必有‘天骄榜’。 有人惊叹听风楼的强大,有人赞同榜单的公正与准确,也有人质疑其背后的动机与目的。 但无论如何。 青龙域天骄榜的出现,使本就不安稳的江湖变得更加暴烈。 如同火山爆发的前奏,风雨欲来。 当然,这一切都与楚南离无关。 他沉浸在弘农杨氏的藏书楼中,心无旁骛。 界的喧嚣与动荡,似乎都被那厚重的书页隔绝在外,只留下一室静谧。 呼…… 当第四日晨光透过窗棂,洒在堆满书籍的案头时,他轻轻吐出一口浊气。 随着他站起身,躯体之中的筋骨齐鸣。 如同吃饭喝水一般,有一枚窍穴“啵”的一声被打开。 先天七重境! 他眉眼一挑,显然事先也未预料到这一幕。 不过随即,他摇了摇头。 自从修成了《修罗炼身诀》,每次杀戮之后,他的修为都会增长几分。 此番踏入先天七重境,也属正常。 走出藏书阁的那一刻,他感觉眼前的世界似乎变得更加清晰和真实。 他再次向杨元丰深深一揖,感激之情溢于言表: “杨大人,此番解惑之恩,本王铭记于心。” 杨元丰见状,连忙回礼。 “王爷客气。 能对王爷有所裨益是弘农杨氏的荣幸。” 说到这里,杨元丰话锋一转,语气中多了几分温情: “另外,小女曾言及。 王爷于危难之中救她于水火,她还未正式道谢。 臣下已备好薄酒,虽非珍馐佳肴。 却也希望能借此机会,表达我父女的感激之情。” 楚南离笑笑,没有再次推拒。 “久闻弘农杨氏明月酒乃是一绝,那本王就却之不恭了。” 说罢,两人相视一笑。 “王爷,请!” …… 虽然楚南离没有完全掩饰自己的行踪,但并未当众公布自己的身份。 所以杨元丰没有邀请当地官员参与。 而是让他的兄长杨元宁、夫人王氏与长子杨源、小女杨芷陪同。 同时,他还特意安排楚南离的侍女蓝蝶同坐主桌。 要知道,在这个尊卑有别、礼法大于天的大商。 让一个侍女坐在主桌,实乃破天荒之举。 这无疑显示出弘农杨氏对楚南离的无比感谢。 一顿饭,宾主尽欢。 饭后,楚南离辞行。 与蓝蝶一起再次踏上返京路途。 他们将会与卫楚等人在洛阳会合。 然后,共赴上京。 将楚南离送出城外,目送他远去之后。 杨元丰返回府中。 坐在太师椅上,杨元丰问道: “兄长, 镇南王应该修行有‘敛息诀’一类的功法。 所以,未动手之时我完全看不出他的修为如何。 兄长你见到过他出手。 依你之见, 镇南王实力如何?” 杨元宁闻言,神色凝重了几分。 他沉思片刻后,缓缓开口: “二弟, 前几日风柳亭混战之时,镇南王只显露了融血境的修为。 所以他实力到底如何,我也不知。 不过, 当日杀戮中,无论是他的速度还是力量,都远超普通融血境。 尤其是他的剑法,我不如也。” “最令我惊讶的是,他对于战局的把握和判断。 几乎达到了未卜先知的地步。” 第160章 下一盘更大的棋 杨元宁眉头微皱,似乎在回想着当时的场景。 “当我还未出手时。 观他一人独战数十人。 貌似数十人围攻他一人,但实则他一人围剿数十人。 要不是最后那名先天宗师采用声东击西之计偷袭芷儿,我怀疑仅他一人就能把那些人全部斩杀。” “所以,我认为他应该是已经踏足先天之境。 不过,芷儿所言的先天不败,我则并不确定。” 杨元丰闻言,眼中闪过一抹惊异之色。 太师椅上的身躯不由自主地微微前倾,显然对兄长的判断有些意外。 “先天之境…… 二十二岁的先天之境。 若真是如此,那镇南王隐藏得可真够深的。” 杨元宁点点头,赞同的说道: “是啊! 镇南王府竟然拥有两位先天武者。 其中一位还是位列青龙域天骄榜第十的剑仙之体。 如此一来,镇南王府众所周知的短板也被补上了。” 听到杨元宁的话,杨元丰摇摇头,缓缓说道: “兄长,之前我与你一样。 一直认为高手不足是镇南王府的短板。 但是,见过镇南王之后。 我却不这样认为了。” “哦?……二弟的意思是……” 杨元宁略显意外。 杨元丰的眼神变得深邃,仿佛能穿透表象直视本质。 他轻轻叹了口气,继续说道: “兄长, 你回想一下。 除了前段时间突然爆出来‘镇南王被皇城司之人刺杀重伤’这个扑朔迷离的消息之外。 这将近十年来,镇南王遭受过数次刺杀。 包括南越的先天武者都曾刺杀于他。 但是,镇南王可曾因为王府高手不足而受过伤吗? 一次也没有! 反而那些刺杀他的武者死伤无数。” “嘶……” 杨元宁双眸之中闪现出惊疑之色。 “二弟的意思是镇南王是在示敌以弱,故意将这个短板显露于人前? 就相当于是在……钓鱼?” 杨元丰微微一笑,眼中闪烁着赞同之色。 “兄长一语中的。 镇南王此举,恐怕是深谙兵法中的‘示敌以弱’之道。 他深知自己身处权力漩涡之中,树大招风。 若明面上展现出过强的实力,只会引来更多的忌惮与敌意。 因此,他故意营造出一种高手不足的假象,以此作为诱饵。 让那些暗中窥伺的势力放松警惕,或是直接跳入他精心布置的陷阱之中。 而他则暗中布局,静待时机。 每一次的刺杀,或许都是他精心策划的一部分。 用以试探、消耗乃至引出那些隐藏在暗处的敌人。” “而且……”杨元丰话锋一转,语气中多了几分凝重。 “我怀疑镇南王可能早就觉察到了大商平静之下的无尽波澜。 他这种行事作风,或许是一直在为可能到来的风暴做准备。” 杨元宁闻言,心中不禁泛起层层涟漪。 他从未想过,镇南王除了军事天分无双之外,竟然还有这样强悍的政治智谋手段。 他站起身来,在屋内踱步,沉思片刻后说道: “如此说来,我们之前对镇南王府的判断,恐怕都太过片面了。” 但顿了顿,他眉头轻皱,接着说道: “可是,二弟。 他既然有如此谋算,那此番入京岂不是自投罗网? 要知道,以陛下和中枢阁老对他的态度。 一旦他进入上京。 可能此生都无法再踏出一步。 难道,这其中有他非入不可的缘由不成?” 杨元宁说完,在下首边端坐一直未说话的杨芷突然开口说道: “大伯,你猜的没错。 这个疑问,侄女在路上就曾问过。 当时,镇南王回答说他此番入京乃迫不得已。” “迫不得已?” 杨元宁重复着这四个字,眉头紧锁。 “二弟,你对此有何看法?” 杨元丰沉吟片刻,缓缓说道: “兄长, 我们对于镇南王府的信息知之甚少。 所以我亦不知镇南王所言的‘迫不得已’具体所指。 但是依我之见。 此迫不得已,并非真正的迫不得已。 上次外族犯边,他以将在外君命有所不受为名,抗旨不遵。 这件事的确触怒了陛下,但一场酣畅淋漓的胜仗打下来之后。 除了陛下,其他人对于他‘抗旨不遵’这个罪名,已经不在意。 甚至有些人还称赞他做的好。 近日,陛下再传旨责令他返京。 如果他携大破外族之势断然拒绝。 虽然名声会受到损伤。 但陛下与中枢,在权衡利弊之下,未必敢轻易动他。 甚至,可能都不敢重责于他。 因为,南越和倭人败亡之后。 他已经具备了拥兵自重的本钱。 而陛下中枢,没有人担得起, 或者说没有人敢承担逼反功臣这个骂名!” 说着,杨元丰的脸色也凝重了几分。 他缓缓走到窗边,凝视着窗外遥远的天际。 仿佛能穿透重重宫墙,看到那个风云变幻的皇城。 “所以, 愚弟认为镇南王此时接旨入京只有两种可能。 要么, 他如同人们普遍认为的那样,是一个愚忠之辈。 要么, 他有着更为深远的布局与考量。 此番入京,实则是为了下一盘更大的棋。” “他已经是一人之下的异姓王。 如果还要下一盘更大的棋,那岂不是……” 杨元宁话未说完,但眼中的震惊与揣测已表露无遗。 他意识到,镇南王若真有此意。 那其野心与筹谋之深,恐怕已非一般人所能想象。 “兄长,慎言!” …… …… 此时,楚南离与蓝蝶已经走出很远。 如果他听到弘农杨氏兄弟之间的谈话,肯定会感慨“谋算无双杨元丰”,果然名不虚传。 一路上,蓝蝶叽叽喳喳说个不停。 她还沉浸在自己所在地方竟然叫天玄大陆的惊诧中,以及紫霄登上【青龙域天骄榜】前十的与有荣焉中。 “王爷,天骄榜前十呀。紫霄真是太争气了!” 楚南离笑笑: “你也很厉害。 单独比力气,紫霄比不过你。” “哈哈,那是。 我感觉现在的我能一拳锤死老虎……” 说说笑笑之间,两人走出了弘农郡。 当刚刚看到前方的一个小镇时。 天公不作美。 非常突兀的又下起了蒙蒙细雨。 当两人淋着细雨,刚刚进入小镇时。 看到前方一位身披蓑衣、头戴斗笠、背负长刀的江湖客,正打开房门踏上几乎无人的长街。 第161章 阴雨天,断魂殿 长街说是无人,其实也不尽然。 空旷而幽寂的长街上,街角隐约露出一抹身影。 一位衣衫满是破洞的小乞儿蜷缩于破败屋檐之下,企图以此抵挡春日不绝的细雨。 他身上的薄被早已被雨水浸透,看起来有些凄凉。 江湖客目睹此景,好似心生怜悯。 轻轻叹息一声,他随即从怀中摸出几枚铜板,轻轻置于小乞儿的破碗中。 铜钱落入碗底的声音,在这寂静中显得格外清脆。 “谢谢……谢谢……” 小乞儿的声音微弱而颤抖,他努力伸出枯槁的手,试图抓住铜钱。 然而,就在这双手即将触碰到铜板的一刻。 变故陡生! 小乞儿的袖中猛然弹射出一柄锋利的腕刃,直指江湖客的要害。 细雨朦胧处,步步杀机! 但就在腕刃出现的刹那。 “嗡”的一声。 江湖客手腕微动,两指之间再次浮现出一枚铜钱。 铜钱转动,精准无误地嵌入老乞丐的额头。 腕刃无力地垂落,那即将爆发的杀意也瞬间消散无形。 小乞儿的伪装在这一刻无所遁形,额间血洞触目惊心,生命之火悄然熄灭。 “你太过急躁了…… 脸上的泥垢虽能遮掩身份,却掩不住那份刻意。 细察之下,自会露出破绽。” 江湖客低语,语气中既有惋惜也有无奈。 随后转身,步入茫茫雨幕之中。 春雨依旧缠绵,无声地洗涤着长街的每一个角落,也似乎想要带走这里刚刚发生的一切。 长街的尽头,一家酒肆的灯笼在风雨中摇曳。 暖黄色的光晕透过雨幕,为这阴冷的天气添上一抹温馨。 酒肆内,欢声笑语不绝于耳,丝毫未察觉到外界的风雨与暗流。 酒客们围炉而坐,谈天说地。 “你们听说青龙域天骄榜了吗? 半步法相,那可是半步法相啊! 你们说王太玄和惠忍是怎么修行的? 别说法相境,这辈子要是能入先天我就满足了。” “呵呵…… 先天境界,你现在不过是通脉境而已。 能踏入融血境再展望先天境界。” “其实,相对于他们的修为。 我更好奇他们的体质。 先天道体、天生佛子、剑仙之体…… 到底比我们强在哪儿?” “体质之秘,自古以来便是修行界最为津津乐道的话题之一。 那些天骄们,之所以能在同龄人中脱颖而出,体质的优越无疑占据了极大的优势。” 一位中年文士模样的酒客轻摇着折扇,缓缓开口。 “关于这些,我看过的杂书中刚好有一些浅显的记载。” “王太玄的先天道体,乃是天地孕育的极致之体。 对天地灵气的亲和度远超常人,修炼起来事半功倍。 据说,上古道门有一位盖压一世的大佬就是天生道体。” “惠忍的天生佛子体质,则是佛门千年难遇的奇才。 这种体质乃是佛陀转世,自出生起便身怀佛光,心灵纯净无垢。 如果他能够成功觉醒真灵,那世间必将再添一尊绝世大能。” “至于剑仙之体……” 中年文士摇着折扇,眼神略有唏嘘。 “剑仙之体,乃剑道无上体质。 拥有这种体质的人,剑道修炼没有瓶颈。 剑心通明,可直入剑仙之境!” 酒客们听得入神,纷纷投去羡慕的目光。 仿佛自己也能通过这些描述,感受到那些天骄们体内流淌的强大力量。 “剑仙之体如此强大,你们猜…… 镇南王府能不能留下她? 要知道,镇南王府之强,强在镇南军。 整个王府并没有特别强的高手,更别说剑道高手。” 一位身着劲装的年轻酒客闻言,眼中闪过一丝锐利的光芒。 他轻抿一口酒,沉声道: “剑仙之体,不应该被束缚。 我觉得如果她不是在镇南王府,而是在我铁剑门。 那在天骄榜之上的排名至少能再进几位。” “狗屁! 你铁剑门什么玩意儿? 铁剑门还不如在镇南王府呢。” “就是,剑仙之体即便离开镇南王府。 她的去向也只能是剑阁、天剑宗这一等级的宗门。” 众人正在为剑仙之体的去向争执不下时,楚南离被小二迎了进来。 小镇的酒家,并没有包厢。 二人随意找了张桌子坐了下来。 蓝蝶看着墙上的菜单,大眼睛闪了闪。 “小二哥,给我们来个大侠套餐! 然后再来二十个烧饼,两坛酒,装酒囊。” “好嘞,两位大侠稍等。” 不一会儿。 小二小心翼翼地端着酒菜上前,脸上挂着讨好的笑容: “大侠,您这酒囊瞧着颇有些年头了。 咱店里正巧有上好的牛皮酒囊,要不换一换新鲜?” 楚南离轻轻瞥了一眼小二,嘴角勾起一抹不易察觉的笑,却岔开了话题。 “哦? 杀牛可不算小事,官府那边报备了吗?” 小二闻言,眼神微闪。 迅速以“嘘”声示意楚南离谨慎,压低声音道: “您放心,客户可不能瞎说。 咱们用的都是自然老死的牛,官府那边都有报备的,绝对干净。” 楚南离夹起盘中一片牛肉,眼神玩味,轻声细语却带着一丝寒意: “自然老死? 我怎么瞧着,这肉色、纹理,更像是…… 毒死的呢?” 听罢,小二脸色急变,托盘之下的手掌翻出。 骤然出现一把匕首,对着楚南离抬手便要刺出。 但楚南离右手更快! “唰!” 他手中筷子闪过一抹流光,将小儿的手掌钉在桌面之上。 刹那间。 整个酒肆瞬间静寂无声。 “好一个镇南王!” 掌柜缓缓从柜台后走出,目光复杂地望向楚南离。 “之前殿中对你的实力进行讨论研判。 大多数人都认为你隐藏了实力。 没想到,果然如此!” 四周宾客面面相觑,方才自己等人都在说镇南王府应该放剑仙之体离开。 没想到正主儿就在他们中间。 一时间气氛尴尬至极。 “光明正大的刺杀大商王爷,你们断魂殿果然猖狂。” 楚南离悠然自若地弹了弹衣袖,神色平淡。 小二痛的脸色惊恐,哀求声断断续续: “掌柜,求……求你……” 他只知道按照掌柜的要求给目标人物下毒,能杀死对方最好。 这是他加入断魂殿的试炼任务。 然而,掌柜根本没有告诉他目标人物是大商镇南王。 听到小二的哀嚎,掌柜眼神冷漠。 手起刀落,干净利落地斩断了小二受伤的手。 “废物,不配加入我断魂殿。” 第162章 半路截杀 小二低着头,捂着自己的手腕。 蜷缩在一旁,哀嚎中夹杂着复杂的情绪。 楚南离目光冷峻,淡淡道: “断魂殿? 手段倒是够狠。” “比不上镇南王你屠戮数万人!” 掌柜整了整衣襟,正色道: “断魂殿黄泉殿主座下,护法冯靖儒,请镇南王指……” 然而,没等他装逼架势摆完。 楚南离便已长剑出鞘,剑芒直击冯靖儒脖颈。 “你断魂殿之前刺杀本王的账还没清算。 这次竟然还敢出现在本王面前! 真当本王好欺负不成?!” 冯靖儒的话音未落,便被楚南离那凌厉的剑芒打断。 他心中大骇,身形暴退,企图避开这致命一击。 然而,楚南离的剑势如虹。 仿佛早已预判了他的动作,剑尖紧追不舍,直逼其命门。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 两道身影突然自酒肆的阴影中掠出,一左一右夹击楚南离。 这两人皆是身法诡谲,气息沉稳,显然是隐藏于暗处的高手。 左边那人身形如影,手持双短刃。 每一次挥动都伴随着刺耳的破风声,直取楚南离侧翼。 右边之人则是一身黑袍,面容隐藏在兜帽之下。 双手间似有黑色雾气缭绕,每一步踏出,地面都仿佛被无形之力撕裂。 速度之快,令人咋舌。 面对这突如其来的变故。 楚南离眼神微凝,但并未有丝毫慌乱。 他身形微转,长剑挥舞间,剑光如网,将三人的攻势一一化解。 “当当当……” 兵器的碰撞声不绝于耳,火星四溅。 “楚南离,你竟然真的已经踏足先天之境?!” 冯靖儒后退几步,稳住身形,声音中既有震惊也有不甘。 之前断魂殿推测楚南离可能隐藏了实力,甚至有可能已经踏足先天。 但刚刚交手确认这一事实之后。 虽然心中早有预料,但冯靖儒还是不可避免的有些震惊。 如此年轻的先天武者,法相境很有可能不是他的终点。 “怎么? 你们能踏足先天之境,本王难道不能?” 楚南离语调平淡,似乎在说:你说个jb废话! 冯靖儒语气一滞,险些呛一口气。 ‘我特么的是这个意思吗?’ ‘老子四十多岁才借助外力成为先天武者。 你特么的才二十二岁,就成了先天武者。 凭什么?!’ 他深吸一口气,冷声道: “楚南离,我承认你的实力出乎我意料。 不过…… 你麾下那五百镇南军还在百里之外。 无法调用军阵之力。 我们三人一同出手。 你实力再强,今日也只能在劫难逃!” 楚南离嘴角勾起一抹淡笑。 那笑容中既有对冯靖儒话语的不屑,也藏着一份自信与从容。 \"四年了,你断魂殿没有丝毫长进啊!\" 话音未落,楚南离周身剑气陡然暴涨。 剑尖轻点地面,瞬间激起一圈圈肉眼可见的涟漪。 长剑舞动间,剑光如龙。 冯靖儒三人实力虽强,但在楚南离恐怖力量和强大剑法的压迫下,完全无法形成合力。 “砰!” 黑袍人强行与楚南离对了一掌之后,身形暴退。 站定身形,三人三人对视一眼,皆从对方眼中看到了凝重。 他们没想到,楚南离的实力竟如此强大,以一敌三仍不落下风。 “不能再拖延了,必须速战速决!” 冯靖儒低喝一声,体内真气涌动。 手中的一对儿判官笔顿时长了三寸。 笔端蓝光闪烁,邪气凛然。 两位两人也是如此。 各自施展出压箱底的绝技,意图一举将楚南离拿下。 酒肆内,一时间剑气纵横,真气激荡。 桌椅碗筷在余波之下纷纷破碎,整个空间仿佛都要被撕裂开来。 其他酒客早已在交手之前就跑到了外面。 有胆大之人,在远处悄然观看。 只见酒肆之内,楚南离却如同游龙戏水。 身形三人之间穿梭自如,长剑时而化作漫天剑影,时而凝聚成一线锋芒,每一次攻击都精准而致命。 三人的招式仿佛完全被他洞悉,总能提前一步做出应对。 随着时间的推移,酒肆内的战斗愈发激烈。 每一击都震得空间嗡嗡作响,一人合抱粗细的梁柱都吱吱作响,仿佛已经不堪重负。 楚南离的身姿在剑光与真气的交织中显得愈发飘逸。 他的剑法不仅精妙绝伦,更好似蕴含着一种难以言喻的意境和气势。 在这股气势的压迫之下,冯靖儒三人的实力严重受限。 而且,面对楚南离那仿佛能洞察先机的剑法。 他们的攻势屡屡受挫,逐渐显露出疲态。 黑袍人的黑袍上已有多处破损,露出里面被剑气划伤的肌肤。 手持双短刃的刺客更是气喘吁吁,双刃挥舞的速度明显减慢。 而冯靖儒自己,那对判官笔虽依旧蓝光闪烁。 但每一次挥动都显得异常沉重,显然已接近极限。 “借助外物勉强攀上先天之境,果然不可取!” 楚南离轻叹一声,剑势突变。 他一剑击退另外两人,继而身形暴起。 如同离弦之箭,直取冯靖儒。 冯靖儒大惊失色,连忙挥笔抵挡。 但楚南离的剑法太过灵动,轻易便绕过了他的防御,直指其咽喉。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 黑袍人与刺客再次同时发难,想要效仿之前的做法,救下冯靖儒。 然而,楚南离早有准备。 他身形在空中一扭,竟是在空中完成了不可思议的转身。 化解两人攻势的同时,剑尖已经刺入冯靖儒的眉心。 冯靖儒眼神一黯,判官笔“叮”的一声掉落在了地上。 继而身形向后倒去。 另外两人见状,知道今日已无法取胜。 心中不甘却也只能咬牙承认现实。 他们对视一眼,身形向门口同时暴退,意图逃离。 然而。 迎接他们的是一把巨大的长刀。 “铛!铛!铛!” 蓝蝶站在酒肆门口,看着想要远离的两人。 根本没有考虑是不是这两门先天武者的对手。 她只有一个想法:绝对不能让这两个刺杀王爷的杀手逃走! 长刀在空中划出一道道璀璨的银弧,直逼两人而去。 每一击都蕴含着她全力以赴的力量。 即便知道对手实力强横,她也未曾想过退缩半步。 对方要逃走,只能从她的尸体上他过去。 三刀过后,酒肆内回荡着金属碰撞的余音。 蓝蝶的身形微微一晃,嘴角溢出了一抹嫣红。 显然,她的脏腑受到不住反震之力带来的伤害。 但她像没有觉察一样,手中长刀再次劈下。 第163章 神箭手 看着蓝蝶毫不畏死的模样。 黑袍人与刺客眼中闪过一抹惊骇。 大家都是打工人,你拼什么命啊! 楚南离正要上前结果这两人,突然神色骤变。 就在他转头的同一瞬间,两声爆响撕裂了雨幕。 “嘣!” 爆响声仿佛天际的惊雷,瞬间炸裂在狭窄的空间内,震得空气都为之颤抖。 两支箭矢以肉眼难以捕捉的速度划破长空,带着刺耳的破风声。 犹如两条银色的蛟龙,穿梭于雨丝之间。 带着毁灭一切的气势,直扑而来。 一根射向他,一根射向蓝蝶的后背。 箭矢不仅仅是速度快得惊人,更蕴含着一种难以言喻的穿透力,仿佛能洞穿世间一切阻碍。 “神箭手!” 双眸倒影出箭矢的刹那。 楚南离的反应几乎本能,一把甩出手中长剑。 剑身在空中划出一道绚烂却诡异的弧线,以不可思议的角度扭曲。 后发而先至,精准无误地截断了射向蓝蝶的死亡轨迹。 剑尖与箭矢碰撞,爆发出耀眼的光芒和刺耳的碰撞声。 在阴冷雨幕中显得格外耀眼,如同星辰陨落。 同一时刻! 另一根箭矢也带着刺耳的呼啸声,直奔他胸前。 楚南离眼中精光一闪,身形暴退。 如同风中的落叶,却又在退避中蕴含着无尽的攻势。 他长袖一挥,真气灌注其中,长袖瞬间变得坚硬如鞭,带着破空之声,猛然抽击在那根箭矢之上。 “噌!” 一声尖锐的摩擦声响起。 箭矢被长袖击中,发出刺耳的啸叫,方向瞬间偏离。 然而,这箭矢的力量太过强大。 楚南离的仓促一击,也只是让它稍微改变了轨迹,而非彻底击落。 箭矢带着余势,将楚南离的衣袖扯断,留下一道触目惊心的裂痕。 随后,它如同一条被激怒的毒蛇。 狠狠地扎进了身后的墙壁之中,发出沉闷的撞击声,震得周围空气都为之颤抖。 黄岗岩垒成的墙壁上留下碗口般大小的孔洞,深邃而狰狞。 楚南离望着那嵌入墙壁的箭矢,心中不禁涌起一股寒意。 就在这短暂的瞬间。 两名刺客抓住了这个稍纵即逝的机会。 他们几乎是在同一瞬间做出了反应,身形如同两道黑色的闪电,猛地撞向最近的一扇窗户。 那原本紧闭的窗户,在他们强大的内力冲击下,竟如纸糊一般轰然破碎。 木屑四溅,两人已借着这股冲击力,跃出了酒肆之外。 眨眼之间,就窜出了数十米。 楚南离见状,眼中闪过一抹冷厉。 他深知放走这两个刺客意味着什么。 但此刻,他更担心的是蓝蝶的安危。 他身形一闪,已来到蓝蝶身旁。 只见蓝蝶脸色苍白,嘴角还挂着未干的血迹。 显然与两名刺客的交手中,内腑被震伤。 楚南离心中涌起一股疼惜,连忙从怀中掏出一瓶疗伤药,塞进了她嘴中。 蓝蝶咀嚼两下咽下疗伤药,急切的说道: “王爷,我没事。 快追,不能放跑那两名刺客。” 楚南离心中一暖,笑笑说道: “放心,迟早会抓住那两名刺客的。” 他抬头望着远处一栋建筑的屋顶。 三层建筑的屋顶之上,一名身披黑袍的弓箭手静静站立。 雨幕似乎也无法完全遮挡他那冷酷而狡黠的目光。 他身穿紧身黑衣,脸上覆盖着一张神秘的面罩,只露出一双锐利如鹰的眼睛。 感受到楚南离看来的目光,他缓缓站起身。 手持长弓,箭尖斜指下方,嘴角勾起一抹挑衅的笑意。 目光透过箭尖的寒光,与楚南离遥遥相对 仿佛是在无声地宣告着胜利者的姿态。 随后,那弓箭手身形一动。 如同鬼魅般轻盈地跃起,几个起落间已消失在错综复杂的屋顶之间,只留下一串轻微的瓦片移动声。 望着弓箭手消失的方向,楚南离微微蹙眉。 他知道,有这名强大的弓箭手远程狙击。 想要继续追击那两名杀手已经没有可能。 她将蓝蝶扶到酒家的墙角处坐下。 这个位置是外面视线死角。 “蓝蝶,你先调息片刻。 我到厨房找一些没毒的吃食。” 蓝蝶点点头,在服下疗伤药之后,脸色好了许多。 楚南离转身迅速而无声地穿过酒肆大堂。 他的眼神锐利,扫视着四周,确保没有其他的威胁存在。 酒肆内因刚才的打斗已是一片狼藉,桌椅翻倒,碎片散落一地。 但此刻却异常安静,只有偶尔传来的雨水滴落声。 他来到了厨房的门口,轻轻推开门扉。 一股混杂着油烟和食材香气的气息扑面而来。 刚刚的打斗并未波及到厨房。 厨房里,一切显得井然有序。 炉火还温着几样未完成的菜肴,冒着丝丝香气。 楚南离迅速而细致地检查了一遍食材和炊具,发现这些并未被下毒。 找到一些易于入口的食材后,楚南离走回酒家外厅。 蓝蝶斜靠在椅子上,手中依旧抓着长刀,神情紧张的盯着四周。 楚南离将手中的食物轻轻放在她身旁,轻声说道: “如果能吃东西,就先吃点东西,对恢复有好处。” 蓝蝶笑笑,虽然还有几分虚弱,但看似已无大碍。 “王爷,我没事。” 她接过食物,慢慢咀嚼起来。 随着食物逐渐吞入腹中,她的状态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好了起来。 她不断地吃,楚南离不断的向外端食物。 直到第六次,蓝蝶打了个嗝,才停了下来。 她看着沉思无言的楚南离,不好意思地笑了笑。 “嘿嘿……王爷…… 我是不是吃的有点儿多?” 楚南离闻言,轻轻摇了摇头,语气温和地说: “受伤之后,身体恢复需要摄入大量的能量。 你能吃下这么多,说明你的身体正在迅速恢复。” 蓝蝶点点头,有些兴奋的说道: “王爷,你怎么知道? 我刚还想告诉你呢,我能够感觉到我的脏腑已经初步恢复,不影响行动。 只是近几天不适合再动手。” 楚南离闻言,神色稍缓,轻轻点头回应: “嗯,那就好。 这几天也不需要动手。 刚刚的那些人,除了断魂殿的冯靖儒。 其他三人的杀意并不强烈。 他们似乎另有目的。” 楚南离的感觉没错,那名神箭手脱离战场之后,便纵马向小镇之外的荒野奔去。 荒野之中。 一位面容清癯的中年人静静站立。 双眸开合之间似乎有日月悬浮,天机流转。 在他周身三丈之内,蛇虫鼠蚁皆退避三舍,不敢靠近半步。 第164章 冢首的谋算 “哒哒哒……” 一阵马蹄声传来。 随着远处马蹄声由远及近,中年人的眉头微微一皱。 手指轻轻掐算。 随即他的眉头又舒展开来,仿佛已经卜算到了来者的身份。 几息之后,已经换成普通装束的神箭手翻身下马。 他单膝跪地,声音中带着一丝敬畏的恭敬说道: “冢师,在下已完成任务,特来复命。” “哦?如何?” 冢首声音虽轻,却蕴含着一股不容置疑的威严,仿佛一切都在他的掌握之中。 他缓缓转过身来,目光深邃如夜空,仿佛能洞察世间万物之秘。 那双仿佛能捕捉日月星辰的眼眸,在神箭手身上停留了片刻。 随即微微点头,“详细说来。” 神箭手恭敬地站起身来,将之前的战斗经过一一禀报。 从楚南离的出现,到冯靖儒的突然发难,再到最后自己帮助另外两名刺客撤退。 整个过程,无一遗漏。 说到楚南离时,他的语气中不自觉地多了一丝钦佩。 “不出冢师所料,镇南王楚南离实力果然已经位列先天。 且剑法高深,非同一般。” 冢首闻言,眼神中闪过一丝异样的光芒。 他对着神箭手点点,好似一切都在他的预料和掌控之中。 “天命之下,皆为蝼蚁!” 随着冢首这句话落下,周围环境的氛围似乎悄然发生了变化。 原本寂静无风的荒野,突然间仿佛有了一丝不易察觉的波动,仿佛连空气都为之凝滞。 天空中的云朵似乎更加密集,遮蔽了部分日光。 使得四周的光线变得柔和而幽暗,增添了几分神秘与庄重。 四周的虫鸣鸟叫似乎也在这一刻停止,整个荒野陷入了一种奇异的静谧。 冢首的身影在这变化的环境中显得更加孤高清冷。 他身上的长袍无风自动,轻轻飘拂,宛如与世隔绝的仙人。 神箭手感受到这股氛围的变化,不禁微低头颅,神情更加敬畏。 他深知冢首的实力深不可测,更被其超凡的智慧和诡异莫测的卜算之术所折服。 静静地站立在一旁,不敢有丝毫打扰。 等待着冢首的下一步指示。 只听冢首那缥缈的声音在树林间响起: “先天之境,确是难得。 不过,不尊天命行事。 即便侥幸突破到先天境界,也只是换一个埋尸地罢了。” “告诉你家主上,不用管其他州府的叛乱。 也不用理会那些‘伪帝命’之人率先造反称王。 你家主上需谨记‘广积粮,缓称王’。 等时机到来,我自会通知。” “是,冢师。 在下一定带到。” 神箭手躬身抱拳,缓缓退去。 待神箭手完全消失在视线之中,冢首沉默片刻,仿佛在与天地对话。 随后才缓缓低语道: “告诉姬家皇帝。 楚南离驱逐外族之后,有气运加身。 若其在上京之外遭遇不测,气运将散落四方,恐对大商基业不利。 所以只能等他回返上京之后,再取他性命。” “诺!” 虚空之中,一个声音传来。 继而,一道身影从冢首身后浮现,极速离去。 …… 雨停之后。 楚南离与蓝蝶跨上骏马,向洛阳出发。 在洛阳,他们将会和卫楚等五百名亲卫军会合,共赴上京。 至于其他五百名士兵,已经在鹰眼的接应下。 化整为零,分散潜进了上京。 一日之后,天空放晴。 阳光透过云层,洒下斑驳陆离的光影,为大地披上了一层温暖的金纱。 抵达洛阳城下时,已是黄昏时分。 夕阳将古城墙染成了金色,显得格外庄重而辉煌。 骑在马上,楚南离望着洛阳城墙,有些入神。 几息时间过后。 一阵整齐划一的脚步声传来。 他们身着铠甲,手持长枪,英姿勃发,气势如虹。 没有任何指令,他们便极为齐整的汇聚到了楚南离身后。 在他们的后方,是数十辆满载海货的马车。 听到身后的声音,楚南离缓缓转过身来,目光中流露出赞许与欣慰。 他深知,这一支亲卫军不仅是他个人的守护者。 更是他心中那份信念与理想的执行者,是他在政治与军事博弈中的重要力量。 他们的忠诚与勇敢,是他能够勇往直前的坚实后盾。 “诸将,你们辛苦了。” 楚南离的声音温和而有力,穿透了夕阳的余晖,落在每个人的心田。 这时。 洛阳太守与诸多官员从城门中匆匆而出。 之前一路上,由于楚南离没在队伍之中。 所以卫楚等亲兵以圣旨催的紧为由,直接代楚南离回绝了各地官员的宴请。 因此,洛阳官员并未提前做好迎接镇南王入城的准备。 但刚刚楚南离在城外不进城。 虽然实际上他是等着与亲兵会合。 但在洛阳大小官员看来,镇南王肯定是在等他们出城迎接。 所以,众多官员匆匆而来。 走出城门,看着军容齐整,威武不凡的五百士兵。 洛阳官员心头一凛。 “王爷千岁千岁千千岁!” 看到楚南离,官员们便整齐划一地躬身行礼。 楚南离回身见状,微微一笑。 他从马上轻身跃下,步伐稳健地走向太守及众官员。 眼神中既有对下属的关怀,也不失王者的威严。 “太守与各位大人无需多礼。 本王此行仓促,劳烦诸位出城相迎,实乃过意不去。” 洛阳太守闻言,连忙上前几步,恭敬地说道: “王爷驱逐外族,拓展我大商版图。 谁人不知,谁人不晓? 今王爷亲临洛阳,实乃我洛阳之幸。 城内已备好宴席,为王爷及诸位将士接风洗尘,还望王爷赏光。” 楚南离闻言,轻轻摆了摆手,语气中带着几分谦逊与坚决: “诸位大人的好意本王心领了。 但此行陛下已经再三催促,时间紧迫,恐不宜过多耽搁。 因此宴席之事,还是留待日后。 待本王归来时再与诸位把酒言欢。” 洛阳太守闻言,眼底闪过一丝犹豫。 但随即又更加诚恳且坚决地说道: “王爷此言差矣! 虽然陛下催促,但王爷及诸位将士一路辛苦。 适当的休息与欢聚,也是为了让将士们更好地恢复体力。 这样并不会拖延您返京的时间。 再者, 王爷亲临洛阳,若不让下官及全城百姓略尽地主之谊,实乃我洛阳之憾。 望王爷体谅下官的一片苦心,务必赏光。” 说着,洛阳太守还向周围的官员们眨眼示意。 众官员见状也纷纷附和,表示希望他能留下共襄盛举。 见洛阳太守如此坚持,楚南离稍作沉吟后才点头应允: “既然诸位大人如此盛情,本王若再推辞,便显得矫情了。 今晚本王便与诸位共赴此宴,一叙洛阳之情。” 夜幕降临,洛阳城内灯火辉煌。 一场盛大的接风宴在太守府邸拉开序幕。 第165章 留给楚南离的时间……不多了! 宴会上,丝竹之声悠扬,花香与酒香交织。 觥筹交错,欢声笑语。 楚南离言谈举止间,既展现出王者的风范,又不失平易近人的亲切。 洛阳太守及众官员们则轮番上前敬酒,表达对楚南离驱逐外敌、保卫疆土的敬佩与感激之情。 宴会接近尾声时,楚南离站起身来,向在场的所有人举杯致意: “感谢诸位大人的盛情款待。 希望在本王归来时,还可以再与诸位把酒言欢!” 言罢,楚南离一饮而尽。 然后,在几名亲兵的护卫下,离开太守府邸。 洛阳众多官员目送楚南离远去之后,也纷纷向太守致谢离开。 太守府,书房。 夜色已深,月光透过稀疏的云层,洒在书房的案几上,为这静谧的空间添了几分雅致与神秘。 一杯清茶下肚,太守脸上一片淡然。 完全看不到在酒宴之上的微醺模样。 他缓缓放下茶杯,目光落在案上未完的公文上。 但心思似乎已飘向了更远的地方。 “父亲,今日您为何要再三邀请镇南王赴宴呢? 虽然他此次又大胜外族。 但‘抗旨不遵’在先,必然更使陛下和中枢厌恶。” “你是觉得为父此举可能会引起陛下的怪罪吗?” 太守转头,望向被自己寄予厚望的长子,眼中既有慈爱也有严肃。 “孩儿确有此虑。 毕竟,陛下把镇南王调回京师,不许他继续执掌镇南军的心思几乎人尽皆知。 此时父亲大肆宴请镇南王,恐怕…… 太守长子恭敬地答道,语气中带着几分忧虑。 “朝堂之上,风云变幻莫测。 一步错,步步错啊,父亲!” 太守闻言,轻轻叹了一口气。 他深知儿子所言非虚,朝堂中的暗流涌动远非外人所能想象。 然而,他更明白。 有些决定,必须超越眼前的利益与风险。 推开半掩的窗棂,让清冷的月光更充分地洒进书房,也似乎是在驱散他心中的阴霾。 “你能想到这些,为父很欣慰。 但,人这一生行事,总要做几件不做不快之事。” “孩儿请父亲指点。” 太守转过身,走到书房中央。 背对着月光,他的身形显得格外高大。 “镇南王楚南离,乃是国家之栋梁。 战功赫赫,威震四方。 他虽抗旨不遵,但所行之事,皆是为了边疆安宁,百姓免受战乱之苦。 此次镇南军大胜外族联军。 倭人至少三十年不能觊觎南疆。 至于南越。 随着与南疆互市的开启,利益交织之下,双方交战的可能性更是微乎其微。 此乃利在当代,功在千秋之举。 如此栋梁,却因为君上猜忌而导致其后半生只能困居京师。 为父心有痛惜。” 太守的声音在书房内回荡,带着几分坚定。 他缓缓转过身,目光如炬,直视着儿子的眼睛。 “我宴请镇南王。 一来是敬他为国为民的功绩; 二来,也是想借此机会,私下里提醒他。 军中之事虽重,但朝中局势亦不可不察。 三来,也是在向陛下和朝臣们传递一个信息——大商栋梁,不应埋没于朝堂之上的蝇营狗苟之中。” “但父亲,您不担心这会引起陛下的误解,甚至激怒他吗?”太守长子依然心存顾虑。 太守微微一笑,那笑容里包含了太多的智慧与沧桑。 “误解与愤怒,或许会有。 但我儿须知,我清河崔氏千年传承。 靠的并不是谄媚君上,而是手中剑、心中执,以及那份世代相传的为民请命的傲然风骨。” “陛下若圣明,自会明白我的苦心。 若不然,我亦无悔! 只要我崔氏根基不损,即便恶了陛下,又能奈我何?!” 太守的话语掷地有声,书房内的空气仿佛都为之凝固。 他走到案几旁,轻轻抚摸着那未完的公文,继续说道: “我儿在科考之后,也将步入仕途。 官场之中,蝇营狗苟、尔虞我诈,我儿要学。 但同时也需谨记,为官一任,造福一方。 如此,方能仰不愧于天,俯不愧于地,不坠我清河崔氏之名。” 太守长子闻言,心中豁然开朗。 他深深地鞠了一躬,声音坚定而有力: “多谢父亲教诲。 孩儿定当铭记于心,不负所望。” …… 楚南离在亲卫军的护送下返回了临时安排的住所后。 并未立即休息,而是召见了卫楚等几位亲信将领。 详细询问了路途之上发生的事情以及接下来的行程安排。 几位亲卫一一作答。 在他们离开之后,蓝蝶递上了鹰眼成员刚刚送来的一些情报信息。 楚南离接过蓝蝶手中的情报卷轴,目光瞬间变得锐利起来。 他目光如炬,迅速扫过一行行密文,眉宇间逐渐凝聚起深思的神色。 情报中不仅详细记录了上京近期发生的大事,还搜罗了大商其他地方的一些大事信息。 其中,兖州的一则信息引起了他的注意。 “一月之前,十万大山深处。 有巨兽打斗嚎叫之声传出,震得山林摇曳,飞鸟惊散。 数日之后,有一行人从十万大山飘然而出。 兖州有武者猜测这些人可能是法相境。 也有人猜测,这些人是从中域而来。” 楚南凝视着这份情报,眉头微蹙。 通过鹰眼搜罗的各方面信息以及在弘农杨氏中观看的很多记载之后。 他就猜测中域应该有大量法相境以及法相境之上的存在。 甚至,他还怀疑青龙域的很多势力之中也藏有法相境强者。 但是,他没想到现在竟然就有中域之人穿过域界屏障进入青龙域。 轻轻揉动着眉心,楚南离闭目沉思。 中域……青龙域……界域屏障……灵潮……听风楼……法相境…… 这些词汇在楚南的脑海中交织成一张错综复杂的网。 每一个节点都牵动着他对当前局势的深刻分析与未来走向的预判。 域界屏障的存在,使中域和青龙域隔绝百年。 中域灵气浓度远超青龙域,因此武者高手数量也必然远多于青龙域。 一旦二者相通。 无论是强大武者的来临,还是曾经掌控大商的天朝上国出手, 现存的秩序和平衡必然被打破。 原本,他以为十年之后才需要考虑青龙域之外。 但现在看来。 留给他的时间……不多了! 第166章 礼部争端 楚南的思绪如同翻涌的云海,波澜骤起。 他深知,本应十年之后才消失的界域屏障。 在这个时候突然有人能够穿梭,绝非偶然。 很可能是某种未知力量或即将到来的大事件的前兆。 或者…… 这正是灵潮将要复起的预兆也未可知。 他站起身,走到窗边。 凝视着远方朦胧的山峦,心中暗自盘算。 中域之人能够穿越屏障,意味着青龙域的原有的秩序即将被打破。 各方势力必然会重新洗牌。 而他,作为这场风暴中的一一份子。 必须提前布局,才能更加从容的应对即将到来的挑战。 将这些情报信息全部连起来之后。 楚南离猜测,中域到来的法相境武者中,肯定有人站在了听风楼背后。 这也才能够解释为何听风楼敢联合天机阁突然编制出‘青龙域天骄榜’对天下青年一代的武者进行排名。 如果听风楼背后没有站着几位法相境武者,绝对不敢这么干。 要知道,文无第一,武无第二。 听风楼对青年武者进行排榜,不但会引发年轻武者之间的争斗。 而且一旦弄不好,还会反噬自身。 所以,他们背后必须要有强大的武者来对不服者进行威慑。 沉思良久,他低声叹道: “空想无益,唯有实力,方能立于不败之地!” 法相境,的确很强大。 但对他来讲,并非无法企及。 一手武道,一手兵阵,天下之大,尽可去得! …… …… 第二日清晨。 当第一缕阳光穿透云层,照耀在洛阳城头时。 楚南离告别了洛阳众官员,率领五百亲卫踏上了继续前往上京的路途。 上京,礼部。 礼部作为负责着大商礼仪、外交等重要事务的一部,官员众多。 礼部大堂内,一派庄重而繁忙的景象。 官员们或低头疾书,或轻声讨论。 上完早朝之后,礼部尚书沈慕白眉头紧锁的回到礼部衙门。 “尚书大人。” “尚书大人。” 礼部下属官员见到他之后纷纷行礼。 如果是平时,沈慕白会非常和善的一一回礼。 但此时,他只是摆摆手,根本无心与同僚寒暄。 刚刚早朝朝堂之上,陛下的意思让他感到非常的……无奈。 洛阳传来消息,预计镇南王五日之后到达京师。 按照礼部规制,镇南王此次携大功回返。 应当举行盛大的接风洗尘仪式,以彰显陛下对其功绩的认可与朝廷的恩典。 然而,陛下在早朝上的冷淡态度却令他深感困惑与无奈。 陛下不但未下令筹备盛大的庆典,反而言辞间透露出对镇南王的戒备与不满。 沈慕白知道陛下因何而对镇南王产生戒备与不满。 但在他看来,镇南王‘抗旨不遵’固然有错,却又情有可原。 而且,战争结束之后。 陛下第二次圣旨下达,镇南王接旨返京。 这意味着镇南王已经接受了此生困居京师的准备。 在这种情况下,陛下应该极尽封赏和安抚。 而不是心胸狭隘的给予他下马威。 镇南王作为战功赫赫、为大商开疆拓土的异姓王。 如果他在京师遭受冷遇,那岂不是为后续的削藩增加难度? 沈慕白深知,作为掌管礼仪的重要部门。 礼部必须谨言慎行,既要遵循祖制,又不能违背圣意。 他沉吟片刻,决定召集几位心腹属下。 共同商讨如何在不违背陛下意愿的前提下,妥善安排镇南王的归来事宜。 “来人,传我令。 召集几位侍郎及礼制司主事,即刻于议事厅集合。” 沈慕白沉声吩咐。 不多时,礼部官员们齐聚一堂。 见沈慕白面色凝重,皆知必有要事相商。 沈慕白环视一周,缓缓开口: “诸位,洛阳传来消息,镇南王不日将抵京师。 然陛下之意,我揣摩不透。 不过陛下虽未明言,但此等大事,我礼部责无旁贷。 本官召集诸位前来,是想商讨出一个既符合礼制,又能体现陛下意思的接待方案。” 此言一出,厅内顿时议论纷纷。 有官员认为应严格按照圣意行事,避免多生事端。 也有官员担忧,若对镇南王过于冷淡,恐伤功臣之心,影响朝野稳定。 沈慕白抬手示意众人安静,继续说道: “我意,陛下虽无庆典之令,但礼不可废。 张侍郎,等镇南王归来之时。 以你为首到城外十里迎接,以表朝廷对功臣的重视。 同时,我会亲自撰写准备一份功勋簿,记录镇南王及其麾下将士的赫赫战功。 到时候你当众宣读,让天下人皆知镇南王的贡献与牺牲。 等入城之后。 本官亲自相迎,将其送往镇国大将军府。” 沈慕白说到这里,停顿了一下。 目光扫过在座的每一位官员,见他们纷纷点头表示赞同,便继续说道: “诸位,镇南王乃我大商之栋梁。 我们礼部要向天下人彰显大商和陛下绝对不会亏待国之栋梁。” “诸位还有什么要补充的尽快说明。 时间紧急,今日下值之前我们礼部必须将整个接待流程规制交由内阁与陛下审阅。” 沈慕白的话语刚落,厅内气氛变得更加紧张而有序。 几位侍郎与礼制司主事纷纷低头沉思。 或提笔记录,或低声与身旁的同事交换意见。 片刻后,一位中年人站起身来。 是礼部中资历较深的李侍郎,平日里以沉稳着称。 “尚书大人。 在下认为,是否可考虑在镇南王抵达京师后,举办一场小型的宴会。 邀请朝中重臣及部分士绅参与,既彰显陛下对镇南王的深厚情谊。 又能借此机会凝聚人心,彰显我大商君臣和睦、共谋国是的景象。 宴会上,可安排文坛名士赋诗以贺。 传颂镇南王之功绩以及陛下之仁德形象。” 他刚说完,另外一位郝侍郎便站起身反驳道: “李侍郎此言差矣! 镇南王虽有些许战功,但有‘抗旨不遵’的罪名在前。 如何能再继续传扬其功绩? 若由此引来陛下的不悦,我们礼部谁能担得起这个责任?” 郝侍郎的话一出口,整个礼部顿时鸦雀无声。 他视线在众多礼部官员身上扫过,在沈慕白身上略微顿了顿。 眼底闪过一丝不服,然后继续说道: “尚书大人, 下官认为,刚刚朝堂之上陛下的意思已非常明确。 对于镇南王的功绩,陛下已经以‘镇国大将军’之位进行了封赏。 同时对于他‘抗旨不遵’的罪名,也要继续追究。 否则,一旦边关守将都效仿镇南王抗旨不遵。 不仅国法军纪将荡然无存,我大商的边疆安宁亦将岌岌可危。 所以,我礼部必须谨慎行事。 以免授人以柄,损及朝廷威信。” 第167章 入上京 沈慕白闻言,眉头微蹙。 他的目光在郝高远的身上顿了顿才缓缓开口: “原来郝侍郎对陛下的意思理解如此之深。 既如此,本官提议。 由郝侍郎负责此次迎接镇南王的一切事宜。 诸位以为如何?” 此言一出,礼部内顿时起了一阵轻微的骚动。 郝高远的脸色也瞬间骤变。 显然没料到沈慕白会如此直接地将这个烫手山芋抛给自己。 “尚书大人,这……恐怕不妥?” 郝高远犹豫片刻,还是开口道: “下官虽愿为朝廷分忧。 但此事关系重大,恐一己之力难以周全。 再者,礼部上下同心协力,方能确保万无一失。 因此,下官斗胆请求尚书大人三思。” 他之所以在众目睽睽之下对沈慕白的想法提出异议。 主要是想借机打击沈慕白威信,在同僚面前展示自身的能力。 同时在陛下和朱阁老面前刷一下好感,适当增加自己接任礼部尚书的砝码。 但是他绝对不想接手‘接待镇南王’这个烫手山芋。 然而,他的话一出口。 对他的想法洞若观火的沈慕白怎么可能容他搅起事情后还可以安稳退缩。 因此,沈慕白微微一笑。 看着礼部众多官员,眼神中透露出不容置疑的坚定: “郝侍郎过谦了! 你对陛下旨意的解读精准,对国法军纪的维护更是尽心尽力。 此番重任,非你莫属! 本官相信,以郝侍郎的才学与经验,定能妥善处理此事。 并借此机会彰显我礼部之能力与效率。 至于人手方面…… 礼部的一应人手都随你调派,确保万无一失。 此间事了,本官亲自到陛下面前为你请功!” 说罢,沈慕白不给郝高远拒绝的机会,继续说道: “诸位,礼部乃朝廷之颜面,一举一动皆需谨慎。 此次郝侍郎勇担重任,本官甚慰。 也希望各位能够将郝侍郎作为榜样,时刻揣摩陛下心思,为陛下分忧。” 众人闻言,虽然心中各有盘算,但都纷纷点头应承。 郝侍郎见状,也只好硬着头皮应承下来。 …… 五日之后,正午时分。 距离京师外城南门十里的位置。 阳光正烈,尘土飞扬。 楚南离一身黑甲,仿佛是从暗夜中走出的战神。 黑甲之上,繁复的银色纹饰在光影交错间若隐若现。 既彰显了他镇南王的尊贵身份,又透露出一种古老而神秘的力量感。 他胯下的玉狮子,毛色如同初雪般洁白无瑕,与楚南离的一身黑甲形成鲜明对比。 虬结的肌肉,稳健的步伐,每一步都似乎踏在了天地之间的节奏上。 马背之上,楚南离身姿挺拔,犹如山岳般不可动摇。 双眸如鹰隼般锐利,穿透尘土的遮蔽,直视着前方那座巍峨城池。 他身后的五百亲兵,同样身着黑色战甲,手持长枪利剑。 在尘土中列队前行,宛如一片黑色的钢铁洪流,势不可挡。 随着他轻举长枪,五百亲兵也随即停下身形。 在他们前方不远处,一名身穿礼部正六品主事官服的官员快步走来。 四周有很多准备进城的百姓也纷纷驻足,对着楚南离一行人议论纷纷。 他们脸上流露出好奇与兴奋之色,低声交流是哪位将军返京。 突然,人群之中有个声音响起: “是镇南王! 镇南王返京了!” 这一声呼喊,如同春风中的第一声雷鸣。 迅速在人群中激荡开来,引发了更大的骚动和兴奋。 “竟然是镇南王?!” 路人们纷纷踮起脚尖,瞪大眼睛,试图看得更清楚些。 仿佛能亲眼见到这位传说中的战神,是他们此生莫大的荣幸。 “镇南王回来了? 当年他离开的时候才那么高啊!” 一位脸上皱纹遍布的老者眼眶湿润,无比激动地用手对着身旁孩童比划着。 “当年,镇南王孤身赴南疆的时候,我就亲眼看着的。” “没想到,一晃都快十年了。 我竟然还能有幸再见到镇南王!” 楚南离身侧,聂政低声禀报: “王爷, 臣下已经打探清楚。 统管迎接王爷的礼部侍郎郝高远并未依照规制出城十里迎接。 而是派遣了礼部排名最末的主事前来。” 他的语气中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愤慨。 聂政处理好他母亲的后事之后,便以最快的速度赶到了镇南王府。 然后与徐元庆一起提前到达了上京。 楚南离听完聂政的禀报,眉头微微一皱。 但旋即又舒展开来,嘴角勾起一抹淡笑。 那笑容中既有对郝高远行为的轻蔑,也有对即将到来的挑战的淡然。 他笑着对身侧的聂政和怪异面具遮住脸庞的徐元庆说道: “聂卿,徐卿, 不若我们同时说说自己对此情此景的应对之策,如何?” 聂政与徐元庆相视一眼,然后看着楚南离。 三个人异口同声说道: “等!” 这个字眼在三人之间回荡,仿佛蕴含着无尽的深意。 楚南离轻拍玉狮子的鬃毛,马儿似乎感受到了主人的沉稳与决心。 稳稳地立于阳光之中,周围的一切喧嚣似乎都为之静止。 不多时,礼部主事已至近前。 他身着华丽的礼部官服,手持玉笏。 但脸上却难掩些许慌张之色。 “礼部主事卢春胤,恭迎镇南王殿下回京!” 卢春胤的声音略显颤抖,行了个标准的拜礼。 楚南离并未下马,也未答话。 但却给卢春胤带来了无比巨大的压力。 聂政看着身前的礼部主事,上前两步,轻轻欠身一礼,然后淡然问道: “卢大人, 本官乃镇南王府左司马聂政。 有问题想要向卢大人请教,不知卢大人可否解惑?” 听到聂政的话之后,再看着楚南离无动于衷的模样。 卢春胤心中‘咯噔’一下。 知道自己害怕什么可能就真的来了什么。 他强压下心中的忐忑,勉强挤出一丝笑容,回应道: “聂大人言重了。 卢某自当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请问聂大人有何疑惑?” 聂政目光锐利,直视卢春胤,缓缓开口: “卢大人, 你作为礼部主事,想必对大商《礼部规制》极为熟悉。 在下想请教,藩王大胜外族,奉旨返京之时。 《礼部规制》中,是否有明确的礼遇规格与接待流程? 本官此番随王爷返京,心中忐忑。 还望卢大人能详加阐释,以免我等行事有所偏差,失了礼数。” 聂政的话语虽然温和,却字字如重锤,狠狠的敲击在卢春胤的心头。 第168章 携英灵返京,无憾于心! 卢春胤闻言,额头上不禁渗出细密的汗珠。 他心中暗自叫苦,也不禁暗骂侍郎郝高远。 特么的郝高远不当人子,办的这是什么事儿啊! 卢春胤强自镇定,眼神闪烁间,快速在脑海中搜寻着应对之策。 他深知,聂政的这个问题并非简单的询问。 而是暗含锋芒,直指礼部乃至朝廷对此次镇南王回京的礼仪不妥。 对于侍郎郝高远的这种安排,卢春胤也极为愤怒。 但身在官场,上级大如天。 他无法直接表达不满,只能尽力周旋。 轻抚衣袖,卢春胤故作镇定地清了清嗓子,缓缓说道: “聂大人所问极是。 《礼部规制》对于藩王返京的礼遇与接待流程确有详尽记载。 按例,藩王若无过失,奉旨归京之际。 理应由礼部侍郎或更高级别的官员亲赴城门外十里之地相迎,以表朝廷之重视与尊重。” 说到这里,卢春胤话锋一转。 语气中带着一丝无奈与微妙的意味儿。 “然而, 此次镇南王回京的接待事宜,全系侍郎郝大人精心筹划。 或许在执行过程中,与《礼部规制》的某些细节有所出入。 作为下属,我不便过多置喙。 只能尽最大能力表示对镇南王平定南疆之乱、威压外族、开疆拓土之功的敬意。” 卢春胤越说越顺,直接将郝高远卖了个干净。 还借机表达了对镇南王的敬仰之情。 刚刚他想明白了,郝高远想要让他来试探镇南王的态度。 如果有功,是郝高远的; 如果有过,那他就是那个背锅的。 聂政听他说完,声音突然大了起来。 “卢大人, 《礼部规制》中既然明确规定了‘藩王若无过失,奉旨归京之际’理应由正四品礼部侍郎或更高级别的官员亲赴城门外十里之地相迎。 但现如今,却仅有你一个从六品的礼部主事前来。 莫非…… 礼部认为王爷有重大过失不成?” 聂政的话语如同寒冰利刃,直刺人心。 整个场面瞬间凝固,连空气中都弥漫着一股紧张而压抑的气息。 不远处围观的百姓原本看到礼部就一名官员前来迎接镇南王就感觉有些奇怪。 现在听到聂政的话,瞬间一片哗然。 “礼部认为镇南王有重大过失?” “镇南王十四岁孤身出京师,平定叛乱、驱逐外族、拓展疆土…… 现在礼部竟然认为镇南王有罪?” 百姓们的议论声如同潮水般汹涌。 夹杂着震惊、不解与愤慨,迅速在人群中扩散开来。 听着百姓的议论声,卢春胤的脸色愈发苍白,额头上的汗珠更加细密。 他明白这件事已经不是自己能够解决的了。 他深吸一口气,目光坚定地望向周围,试图用言语来缓和这紧张的氛围。 “王爷,聂大人,诸位百姓! 请听卢某一言。 我礼部上下,对镇南王殿下的敬仰之情,如同滔滔江水,连绵不绝。 殿下之功绩,早已铭刻于史册,深入人心。 此次接待之特殊,实乃因朝中事务繁忙。 加之郝侍郎另有要务缠身,方有此安排。 绝非是对镇南王殿下功绩的丝毫轻视。 更非礼部认为殿下有过!” 随着卢春胤的话语落下,人群中的议论声稍微有些平息。 但仍有不少人在交头接耳,显然对卢春胤的回答心存疑虑。 这时,人群中突兀的传出一个声音: “卢大人,礼部有一位正三品的尚书,有两位四品的侍郎,还有六位五品的郎中…… 按照你的说法,是这些大人们都在忙于公务。 无瑕来迎接镇南王,所以只有排你前来。 这样说来, 是礼部各位大人都认为手中公务的重要性远远高过镇南王回京一事,对吗?” 卢春胤脸色再次骤变。 他刚要说话,就听那个洪亮的声音继续道: “卢大人不妨说说,现在礼部众多大人都在忙些什么事? 这些事竟然都比迎接携大功奉旨返京的镇南王更加重要?” “你刚刚还说礼部上下认同镇南王于国有大功, 但却又认为礼部其他事都比镇南王返京一事更加重要。 这……有些自相矛盾? 卢大人!” 卢春胤闻言,脸色一阵青一阵白。 他深知这位发声的百姓虽言辞犀利,却句句在理,直击要害。 四周百姓的目光如同利剑,让他感到前所未有的压力。 他心中暗叹,今日之事,已非言语所能轻易化解。 稍有不慎,不仅自己难逃干系。 恐怕还会牵连更多同僚乃至整个礼部。 他强迫自己冷静下来,目光在人群中搜寻,试图找到那位发言者的身影。 但人群密集,难以辨识。 有心再次解释和反驳,但却发现任何辩解在此刻都显得苍白无力,反而可能激起更大的风波。 卢春胤深吸一口气,刚要开口,就见楚南离纵马上前两步。 对着人群百姓拱手抱拳说道: “列位乡朋, 不必为难卢大人。 本王相信今日之局面也不是卢大人的本意。” 顿了顿,他继续说道: “本王不是不通情达理之人。 也不是非得要求礼部的众多大人们放下手中更加重要的事情前来迎接。 如果此次我孤身返京,那有没有人迎接都无所谓。 可是…… 此番我回京,不仅仅代表我自己,代表的更是在战场之上牺牲的千千万万为国捐躯的将士们! 我楚南离自身不重要。 但是我必须要为这些将士们赢得该有的荣誉和礼遇!” 说罢,楚南离神色肃穆,长枪高举。 一辆四匹马拉的大车缓缓走到最前方。 大车上覆盖着黑绸,上面绣着白色的丧花,显得格外庄重而肃穆。 车旁,几名身着盔甲的将士默默守护着。 车内,隐约可见排列整齐的军牌与战旗,每一面都承载着无数英勇与牺牲的故事。 楚南离的目光温柔地掠过那辆大车,继而缓缓扫过在场的每一个人。 他的声音低沉而有力: “这辆车,装载的是南疆战场上为国捐躯的将士们之名录与象征。 他们用鲜血和生命扞卫了疆土,用热血守护了大商的安宁。 今日,我楚南离。 有幸承载着这份重量,引领他们荣耀归来。 也必须为这些真正的英雄争取到他们应得的尊敬与礼遇。” 说罢,他对着卢春胤微微欠身道: “所以,还请卢大人向礼部各位大人汇报一声。 如果他们手中的重要事务还未做完,也没关系。 我楚南离愿在此静候。 直至礼成,无憾于心!” 第169章 世事如棋局局新 随着楚南离的话语落下,周围的百姓纷纷动容。 有的低头默哀,有的眼中含泪。 更多的人则是挺直了腰板,向这位镇南王和南疆征战的士兵们投以深深的敬意。 卢春胤见状,压力与愧疚瞬间涌上心头。 他意识到,自己之前的种种顾虑与辩解,在这一刻都显得那么渺小与微不足道。 连忙上前几步,对着楚南离深深一揖: “王爷请放心,下官立刻回返礼部将您的意愿传达给礼部上下。 将士们的牺牲,是大商之殇,亦是大商之魂。 他们应当得到最高的礼遇与永恒的铭记!” 说罢,卢春胤对着周围再次一躬身,转身便向城内快步走去。 在他离去的同时,人群之中也有一些人悄然离开。 楚南离跨坐在马上,对于周围人的动作洞若观火。 但他并未阻止,仿佛其他的事情都与纷扰都和他无关。 周围的百姓在卢春胤离开之后,情绪也逐渐平复。 一些人缓缓离开,但还有很多人一动不动的站在原地。 似乎在等待着礼部官员的解释和结果。 …… 城内。 上京镇南王府(写着太别扭,后续用楚府指代)。 书房,窦老太君坐在太师椅上,瞪着前面跪着的几名护卫。 “我给了你们三日功夫,让你们查找可疑人员。 现在你们却告诉我一无所获? 那府中养着你们这些人有什么用?” 三人相互对视一眼,有些无奈。 几日之前,窦老太君的大宝贝孙子楚南城在睡梦中被人在枕边放了一张字条。 字条上写着: “若敢觊觎不属于你的东西,取你项上人头!” 同日,窦老太君卧房之中。 有黑衣人留下一句话: “若敢继续作妖威胁楚南离,楚南城必暴毙而亡!” 黑衣人走后,楚府上下震动。 窦老太君暴怒,当即要求府上护卫全部出动,誓要揪出幕后黑手。 然而,三日光阴匆匆流逝。 除了府上空气中弥漫的紧张与不安,那神秘的黑衣人仿佛人间蒸发,无影无踪。 面对窦老太君的质问,略微沉默之后。 跪在左侧的中年护卫才终于鼓起勇气打破这份沉寂: “老太君,非是我们无能,而是此事太过蹊跷和诡异。 那贼人行事之隐秘,手段之高明,绝非寻常之辈。 而且对方能避开所有巡逻与暗哨以及我们三人的洞察,悄无声息地留下警告。 要么是先天强者,要么是对府上的布局了如指掌。” 这时,中间的护卫接口道: “是呀,老太君。 我们三人皆为融血境强者,你是知道我们的能耐的。 贼人能够瞒过我们三人,必然非同寻常。 而且,除了那张字条,对方没有在府上留下任何痕迹。 这使我们纵然有天大的能耐,也无处可使。” 接着,右侧的护卫也壮着胆子说道: “老太君,依我之见。 贼人所言之事都与镇南王之位以及楚南离有关。 正所谓解铃还须系铃人。 那么此事应该与镇南王脱不了干系。 说不定就是他为了保住镇南王之位而派人进行威胁。” 窦老太君闻言,眉宇间凝聚的怒意更甚。 她轻轻敲打着扶手,发出沉闷的声响。 仿佛是在敲打着众人紧绷的神经,也像是在斟酌着接下来的对策。 片刻后,她沉声道: “先天强者,在京师也没有几个。 我楚家与人为善,南城也是出了名的乖巧伶俐之人。 不可能会惹到先天强者。 至于是否会是楚南离派人前来威胁? 哼哼…… 晾他也没这个胆子! 更没这个实力! 他麾下只有一个初入融血境的伤残老仆,如何能够在府上来去自如?” 说着,窦老太君的语调突然变得冷冽,眼中闪烁着不容置疑的光芒。 她环视四周,继续说道: “传令下去! 除了加强警戒,还要进行彻底的内部排查。 所有仆人、家丁,甚至是近期新入府的人员。 都要一一过筛,不得有任何遗漏。 同时,密切关注府中人的动向。 特别是那些平日里行为有异之人。” 三名护卫闻言,连忙应是。 正欲起身离开,窦老太君又补充一句: “还有,吩咐下去。 府中一切行动务必隐秘,不可声张。 贼子行踪要查询,同时府上的脸面也要维护。” “是,老太君。” 三名护卫神色各异的一同离开。 片刻之后,一位老仆匆匆走进书房。 “老夫人,楚南离已经到达城外十里。 礼部仅仅派遣了最末的主事卢春胤前去迎接。 这明显是陛下在表达对楚南离的严重不满。 相信今日之后,他必然会像一个笑料一样成为各家茶余饭后的谈资。” 窦老太君闻言,毫不掩饰眼中对楚南离的轻蔑与不屑: “哼哼…… 楚南离,不过一卑贱庶子而已。 如若不是老身给他机会,他如何能做得镇南王? 如果他不是侥幸讨得了陛下欢心,又怎么能够闯得下如此大的虚名? 现在陛下对他的信任不再,他很快便只能原形毕露!” 窦老太君之所以自信满满的认为自己能够轻易操控拿捏楚南离,并不奇怪。 因为以往的楚南离虽然战阵无双,百战百胜。 但他的性格中却深藏着愚忠与愚孝的烙印。 正是这份过度的愚孝,导致窦老太君始终认为楚南离不过是她手中的一枚棋子。 可以随意摆弄,任意拿捏,乃至抛弃。 窦老太君轻抚雕花扶手,沉浸在自以为精妙的算计之中。 那份自视甚高的眼神,仿佛在审视着这个她认为尽在掌握的世界。 然而。 世事无常,人心易变。 世事如棋局局新! 她未曾预见。 棋盘上的棋子已悄然换位,局势早已不复往昔。 她也未曾发觉。 现在的楚南离与几个月之前的楚南离,已经是判若两人。 她想要继续凭借以往的手段来拿捏掌控楚南离,已经是痴心妄想。 “等礼部完事之后,你去把楚南离叫回来。” 窦老太君眼中闪过一丝凌厉,冷声说道: “经过礼部的羞辱之后,楚南离应当会感受到。 在这京城之中,权势与地位才是硬道理。 没有我楚府的人脉荫庇,他就如无根浮萍一般,什么都不是!” 第170章 阳谋 “你去。” 窦老太君挥了挥手,示意老仆退下。 “继续监视楚南离的一举一动,有任何风吹草动,立即向我汇报。 对了, 你先去找到楚南离,将他所带的财货都运回府中。 府上余钱不多了。” 等窦老太君吩咐完。 老仆领命,躬身退下。 虽然心中犹疑,却不敢多言。 他深知窦老太君的手段与决心。 更明白在这个家族中,沉默往往比好奇与多嘴更能保全自身。 城外。 阳光渐渐西斜。 楚南离端坐在马上,身姿挺拔,眼神坚定。 仿佛一尊守护疆土的雕塑,静静地凝视着远方京城巍峨的城门。 周围的空气里弥漫着一种难以言喻的肃穆。 百姓们的情绪在短暂的波动后,逐渐凝聚成一种深沉的敬意。 就在这时。 远处传来一阵急促而有序的马蹄声,打破了片刻的宁静。 众人循声望去,只见一队身着华丽官服的礼部官员。 在一名年约五旬、气度不凡的中年男子带领下,正快马加鞭地朝这边赶来。 最前方男子身穿一袭绣有繁复云水图案的官服,正是大商礼部的大佬。 正三品礼部尚书沈慕白。 沈慕白一行人抵达楚南离身前不远处后。 未及喘息,便立刻下马。 整齐划一地来到楚南离面前,躬身行礼。 沈慕白率先开口,声音中带着几分歉意与敬意: “下官来迟,请王爷恕罪。” 楚南离从马上跃下,神色平淡: “沈尚书事务繁忙。 能在百忙之中抽出时间礼迎这些英魂,本王已经是感激不尽。” 摆手止住了沈慕白想要继续寒暄的话语,他开口说道: “时候不早了。 沈尚书,迎将士英魂入城!” 说罢,他径直走向装有英魂军牌和战旗的马车,亲自驾马执缰。 沈慕白见状,也连忙上前几步。 接过另一侧的马缰,与楚南离一同驾车。 “魂兮归来!” “魂兮归来!” …… 一声声低沉而庄重的声音在空中回荡,仿佛与整个上京形成了共鸣。 马车缓缓前行,两旁跟随的士兵与礼部官员步伐坚定。 他们的脸上写满了对逝者的尊敬与哀思。 百姓们也纷纷自动让开道路,静静地注视着这一幕。 有的人默默垂泪,有的人双手合十,为那些未能归家的英魂祈祷。 随着马车逐渐靠近京城。 城墙上的守卫也吹起了整齐的军号声,向远道而来的英魂致敬。 京师南门大开,一片肃穆。 守城士兵列成两队,齐声高呼: “魂兮归来,安享荣光!” 随着这一声高呼,周围之人皆齐声应和。 声音响彻云霄,震撼人心。 马车最终停在了兵部前的广场上。 提前得到消息的兵部尚书和众位官员在门前肃穆相迎。 马车停下,兵部尚书李茂金上前两步行礼: “下官拜见王爷!” 楚南离回了一礼,“李大人免礼。” 然后,他正色说道: “李大人, 本王欲请兵部牵头。 于京师之中择一风水宝地,建立英魂殿。 殿中,以石碑篆刻所有为国捐躯将士的姓名以及功勋。 以供后人参拜。 尚书大人以为如何?” 李茂金闻言,眼神一亮。 几乎是瞬息之间,他就想明白了此事对他的好处。 设立英魂殿不但对大商意义重大,而且在他手中办成,对他来讲无疑是一项巨大的政绩。 更为关键的是,这件事不难办。 建立一座外表宏伟的宫殿,耗资不多。 内部竖立石碑,仅仅是多用几个工匠罢了。 匠人的工钱,那才几个钱? 除此之外,就再不需要其他费用。 而且,牵头筹办这件事。 大义在身,没有人敢明目张胆的阻拦。 在他看来,自他就任兵部尚书以来,再没有哪件事比这件事更容易的了。 抬头看着英气逼人的楚南离,李茂金心底赞叹。 虽然以往为了舔陛下和阁老们,他说了不少楚南离的坏话。 前段时间南疆战事,他还在钱粮方面使了一些绊子。 但这些事情都丝毫不妨碍他现在将楚南离视若父兄。 不是亲爹? 谁会把如此之大的一项功绩白白给他。 所以,听完楚南离的话。 他当即激动且恭敬的应声道: “王爷此议,实乃我大商之幸,将士之福。 请王爷放心,下官定当竭尽全力筹办此事。 英魂殿的选址和筹建,下官定当亲力亲为。 石碑篆刻之事,亦将聘请书法大家。 力求字字铿锵,让每一位为国捐躯的将士之名,永载史册。” “李大人有此决心,本王深感欣慰。” 楚南离点了点头,继续道: “天色已然不早,本王就不过多打扰。” 言罢,楚南离转离开。 沈慕白见状,也连忙跟上楚南离的步伐。 心念流转之间,他对楚南离的做法满是敬佩与感慨。 或许在李茂金看来,建成英魂殿之后,是他履历中最为光鲜的一项政绩。 但沈慕白却看的清楚。 一旦英魂殿建成,那陛下和中枢想要在短时间之内换将执掌镇南军的计划就已经提前宣告破产了。 除非…… 他摇了摇头,按捺住了心底突然冒出的这个念头。 陛下和阁老们总不至于这样对待有功之臣? 沈慕白快步走到楚南离的马旁,轻声说道: “王爷, 今日之事,礼部上下深感歉意。 下官已经备好薄酒,希望王爷可以给礼部上下一个聊表歉意的机会。 楚南离闻言,目光淡然地扫过沈慕白,轻轻摇头。 他声音中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定: “沈尚书以及礼部上下的好意,本王心领了。 但如今本王初至京师,还未面见陛下,前途未卜。 沈大人还是莫要与本王走的太近为好。” “过几日,陛下召见之后。 若沈大人还有此意,那本王定当登门拜访!” 顿了顿,楚南离继续道: “现在,还要劳烦沈大人派人把本王带到大将军府。” 听到楚南离的话,沈慕白心中更是惊讶。 原本,他以为楚南离接旨返京,是因为其太过年轻,并不清楚此时返京对他自己来讲意味着什么。 但是,听到刚刚这一番话。 显然,楚南离极为清楚返京之后他将会面临什么? 但他还是义无反顾的回来了。 沈慕白心中不禁暗道:“果然,镇南王还是如传闻中的那样忠心。” “如此忠勇的臣子,陛下也太……唉……” 虽然心中这样想着,但是他脸上并未表现出来。 “王爷言重了,此乃下官分内之事。 请容下官亲自护送王爷至镇国大将军府。” “王爷,请!” 沈慕白说完,便侧身让出道路,示意楚南离先行。 但此时。 前方突然有人拦路。 第171章 恶仆拦路 只见从道路一侧走上来几人。 前方一人,正是楚府窦老太君的老仆李有福。 李有福看到楚南离的时候,刚好楚南离从兵部前面的广场离开。 因此,他并不知道楚南离与兵部尚书之间的交谈。 看到楚南离离开,他原本不想露面。 但是出乎他意料的楚南离选择了与楚府相反的方向。 这时,他才突然意识到楚南离要回镇国大将军府。 李有福心中一紧,暗自思忖:窦老太君的吩咐绝对不容有误。 否则,轻则打骂; 重则打残,逐出府外。 所以即便此举可能得罪楚南离,他也必须这样做。 在李有福心中,楚南离虽然贵为镇南王,但老太君一句话,他就得乖乖听话。 于是,他快步上前,拦在了楚南离面前。 躬身行礼,但语气中带着几分不容置疑的坚决: “王爷, 老太君有令,让您移步回府一叙。” 楚南离停下脚步,目光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锐利。 他望向老仆,淡淡道: “哦? 老太君有何事必须要本王现在回去? 本王先是边关守将,再是大商镇南王,最后才是老太君之孙。 今日刚入城,军务和政务等一应事务都还未进行交接。 如果我现在随你回去。 陛下和阁老们怪罪下来,这个责任你能担得起否?” 李有福闻言,身形微颤,额头竟然不自觉地渗出细汗。 虽然他之前做了心理建设,认为楚南离不可怕。 但是被楚南离的目光盯着,他情不自禁的生出一股恐惧之感。 好似在面对尸山血海。 楚南离仅仅几句话就让他感觉窒息。 但是窦老太君对下人向来极其严厉。 所以李有福虽然战栗,但依旧不得不硬着头皮,再次躬身,声音中带着几分颤抖与惶恐: “王爷息怒, 老奴并非有意为难王爷。 只是老太君她……她……” 说到这里,他的话语似乎被什么卡住了,显得有些吞吐。 楚南离见状,眼神锐利的盯着老仆,朗声呵斥: “究竟何事? 为何吞吞吐吐? 难道府中有隐秘不可对人言吗?” 这一声呵斥,直接将目送他离开,还未回值房的兵部众多官员的目光吸引了过来。 同时,大街上也有很多人同时看了过来。 而李有福,则被楚南离这一声呵斥震得心头一凛,内心的恐惧再增几分。 双腿不由自主地又弯了几分,几乎下意识的要跪倒在地。 他深吸一口气,努力平复内心的慌乱,声音颤抖着说道: “王爷, 老太君有命,要你…… 要你把此行所带的所有财货全部交予我带回府中。” “嗯?” 李有福的话一出口,几乎所有人都愣了愣。 心中不由得惊叹: ‘这尼玛,也太过分了! 楚南离刚从南疆返回,就被当众拦路索要财货? 还是要全部的。 窦老太君的吃相未免也太过难看!’ ‘听闻楚南离小时候在楚府受尽欺压,看来传闻果然不假。’ 楚南离闻言,脸色瞬间沉了下来。 那双深邃的眼眸中闪过一抹不易察觉的寒光。 “李管家,你确定这是老太君的意思?” 楚南离的声音不高,但却可以让周围的人全部听清楚。 李有福被楚南离厉声呵斥,再加上周围的视线都紧紧盯在他身上。 让他的大脑出现了短暂的宕机。 面对楚南离的质问,他只是凭着本能点头确认: “是的,王爷。 这确实是老太君的吩咐。” 楚南离的面色骤然一沉,眼中闪过一抹怒意。 他严厉地打断了李有福的话: “你竟敢胡言乱语? 镇南王府在南疆的收益除开必要开支,结余部分都交到了老太君手中。 老太君不是奢靡之人,怎么可能会在意这区区几车财货? 莫非是你等恶奴欺上瞒下,贪墨银两? 所以才导致府上亏空?” 楚南离的话语如同锋利的刀刃。 直指李有福的内心,让他瞬间面如土色。 额头上的汗水如同断了线的珠子般滚落。 周围的议论声此起彼伏,李有福能感受到每一道目光都像是在对他进行审判。 “王爷,老奴……老奴冤枉啊!” 李有福的声音带着哭腔。 他扑通一声跪倒在地,双手颤抖地伏在地上: “老奴绝不敢有丝毫贪墨之心,是老太君真的有此吩咐。 府中近日确实有些困难,老太君或许是想用这些财货暂时周转……” 楚南离冷笑一声,打断了李有福的辩解: “周转? 年关之时,本王刚向府中上交了五万两银子。 若无贪墨之事,怎么可能这么快就花完?” 接着,没有给李有福进一步辩解的机会。 楚南离对着四周的官员和百姓抱了抱拳,缓缓开口: “诸位,今日之事。 让大家见笑了。 我实未想到,几年未见。 府中恶奴竟然猖狂到如此地步? 不但贪墨银两,而且还敢当众向我讨要财货!” 顿了顿,他继续道: “这属于私事,本不应在此公开议论。 但既然涉及本王所带财务,且已经引起大家的关注。 本王便借此机会澄清一二,也请大家为我做个见证。” 说罢,楚南离对着四方躬了躬身。 然后,他直起身体,朗声道: “本王此番入京,所带财货十二车。 但这些财货并非本王私有,而是要等售卖之后,作为镇南军的钱粮军饷。 镇南军钱粮军饷缺额较大,所以本王只能行此商贾之举。 让诸位见笑了。 至于我的言论是否真实,我想…… 兵部尚书李茂金李大人可以为我作证。” 闻言,原本在一旁看戏的李茂金恨脸色阴晴不定,恨不能立刻飞进值房之内。 但看到众人目光都集中在了他的身上,知道无法再置身事外。 他只能缓缓走出人群,面无表情的说道: “前段时间镇南军与外族作战时,由于时间太过仓促。 所以兵部和户部并未筹措到足额钱粮和军饷。 王爷此举, 实则是为了大局考虑,不得已而为之的权宜之计。 其情可悯,其志可嘉。” 李茂金的话音刚落,人群中便响起了一片低语,对楚南离的敬意油然而生。 楚南离对李茂金微微点头,以示感谢。 随后他的目光再次落在李有福身上,眼神中多了几分不容置疑的威严。 “来人,将此恶奴拿下! 押送到楚府,交由老太君处置。 然后,告知老太君。 过几日本王亲自到府上给老太君赔罪。” 此言一出,周围的百姓们议论纷纷。 多是对李有福行为的不满与对楚南离正直态度的赞赏。 但周围很多了解楚南离与窦老太君关系的官员们,则神色莫名。 看向楚南离的目光中,少了几分轻视,多了几分忌惮。 第172章 回返京师的缘由 随着聂政带着两名军卒抓起李有福,并将其送往楚府。 周围的人也渐渐散去。 楚南离对着沈慕白淡然笑笑。 “让沈大人见笑了。” 沈慕白回以温和的笑容,接口道: “王爷言重了,不过一蠢不可及的老仆罢了。 下官相信。 只要王爷愿意,翻手可镇之。” 楚南离眉眼一挑,沈慕白似乎意有所指。 不过,此地并非谈话之所。 而且他与沈慕白之间也没有深交,所以他并未继续追问。 两人就这样闲聊着,一路不紧不慢的走着。 沈慕白发现楚南离言语之间对于民生、朝政等各方面都有一些独到见解。 这令他感到诧异的同时,也对楚南离的政治敏锐度和远见卓识更加钦佩。 也正因为如此。 他对楚南离就这样毫无反抗的接旨返京感到有些不真实。 很快,一行人便走到了镇国大将军府邸前方。 这座府邸位于城东,占地极广。 红墙黛瓦虽依旧可见往昔的恢宏气势,但如今却难掩其破败之相。 大门上的铜环斑驳,门楣上的彩绘早已褪色剥落,仿佛是岁月无情的笔触,在这曾经的荣耀上肆意涂鸦。 虽然礼部已经提前雇人对府邸进行了打扫。 但依旧难掩其门庭冷落。杂草丛生之态。 府邸内。 高大的树木虽枝叶繁茂,却也因缺乏修剪而显得杂乱无章,投下斑驳陆离的影子,更添几分萧瑟之感。 石阶缝隙间长满的青苔,显露出长久无人打理的荒凉。 迈步走进院落之中,可以看到雕梁画栋虽仍存几分精致,但已失去了往日的光泽。梁柱上的彩绘模糊不清,有的甚至已经剥落,露出里面斑驳的木质。 窗棂上的纸早已破损,寒风透过缝隙,发出呜咽之声,似乎在诉说着这座府邸的落寞与沧桑。 庭院之中,假山池沼虽布局精巧。 但池水已干涸,覆盖着厚厚的尘土和落叶。 曾经的花坛早已荒废,杂草丛生,几朵野花孤零零地在风中摇曳,显得格外突兀和悲凉。 立于院落正中,楚南离停下脚步。 沈慕白略微侧头,似乎想要看看被赏赐了这么一座府邸,楚南离会有何种反应? 但令他失望的是,楚南离神色一片淡然。 眼神没有丝毫变化。 他对着楚南离拱拱手,说道: “王爷,礼部之前曾申请对这座府邸进行翻新。 但却被内阁否了。 不过王爷放心,这座宅子的主体完好无损。 只要找人收拾出来,就是一座难得的好宅子。” “呵呵……” 楚南离轻笑一声,“沈大人放心,本王理解沈大人的难处,并不会因此而对大人和礼部有任何不满。” 沈慕白闻言,心中稍感宽慰。 他深知朝中局势复杂,楚南离能如此明理,实属难得。 他再次拱手,语气诚恳: “王爷胸襟宽广,下官佩服。 既如此,下官便不打扰王爷了。 若有需要,王爷可随时传唤。” 楚南离轻轻点头,目光温和地扫过沈慕白: “沈大人客气,今日有劳了。 改日本王登门拜谢。” 沈慕白再次行礼,转身欲离,却似又想起什么。 以只有楚南离能够听到的声音说道: “朝堂波云诡谲。 王爷虽胸有沟壑,但一切还是小心为上才好。” 楚南离点点头,示意自己明白。 目送沈慕白离开,亲卫关上府邸大门。 楚南离看着这些随他一路远道而来的亲卫们,温和说道: “诸君,远途而来,想必都疲惫不堪。 卫楚,你找一家酒楼,让他们往府上送一些餐食。 饱腹之后今日都早些歇息。” “元庆,你明日与聂政商议,尽快把府邸修缮出来。 另外,最近一段时间,府上这些杂事你们两人也商量着来。” “是,王爷。” 一个时辰之后。 大将军府邸之中,除了被安排巡逻的亲卫,其他人都已开始歇息。 整个府邸漆黑一片。 但上京的其他地方,尤其是花船、赌坊、妓馆,以及权贵府上,却大多都还灯火通明。 安远侯府。 书房之内,烛火摇曳。 安远侯萧容峻以及他的长子萧辰逸,还有幕僚南宫策坐在桌前。 三人皆眉头紧锁,气氛凝重而压抑。 萧容峻缓缓放下手中的茶盏,率先打破了沉默: “南宫先生,对于今日镇南王所展现的行事作风,您有何高见?” 南宫策闻言,微微欠身。 略微沉吟之后,他轻叹一声说道: “侯爷, 是策小觑了镇南王,也小觑了天下人! 策之前从未想过,少年人竟然能够如此隐忍。 我此前所提,关于运作王爷前往南疆执掌镇南军的计策,现在看来需全盘推翻。” 接着,他坐直身躯,毫不掩饰的赞叹道: “在臣下看来,镇南王今日行事,简直犹如神来之笔! 看似随性而为,实则暗藏机锋。 如果这一切是偶然巧合那就罢了; 但若是他精准谋划促成,那简直太过可怕。 堂堂正正的阳谋能够用到这种地步,臣不如也! 城外之举, 看似打脸礼部,实则只是狠狠的抽在了郝侍郎脸上。 礼部尚书沈慕白只要不傻,不但不会因此怪罪于他,还会暗中对他生出好感。 再者, 他返京之时,携镇南军战死将士的军牌和军旗而归,更是一箭三雕之策。 一则, 镇南军所有军士的凝聚力再次提升,且巩固了他在镇南军之中的无上地位。 这样一来,陛下和中枢即便对他有再多的不满,也不敢在近期强行拿下他的兵权。 因为,他们不敢冒镇南军集体哗变、南疆再次暴乱的风险。 二则, 给了兵部尚书一点儿甜头,让李尚书无法像以往一样摆明车马的针对他; 三则, 建造英魂殿,让大商所有士兵都得记他楚南离一份情谊。 虽然这个情谊很浅。 但是,这样一来。 他大义在身,镇国大将军这个名头就拿稳了。 陛下原本意图以镇国大将军之名,让楚南离成为众矢之的。 但如今看来,陛下再次失算。” “另外,当众逼问窦老太君身边的老仆财货之事,看似是家丑外扬,但实则将窦老太君的龌龊行事以及他早年的凄苦遭遇公之于众。 这样一来,楚南离一脉分出去也就有了缘由。 即便有人以此为由对他进行攻讦,但同时也会有更多的人为其进行辩解。” 听南宫策说完。 萧辰逸不由得连连点头,但同时也禁不住问道: “南宫先生, 如此说来,楚南离并不是传闻中的愚忠之人。 但他既然明知返京之后会被陛下针对,为何还要接旨回返京师? 找个理由继续抗旨不遵,留在南疆岂不是更好?” 第173章 大商青楼之首,揽月阁 南宫策微微摇头,笑着缓缓说道: “小侯爷, 楚南离不是不想继续留在南疆,而是不能。” 他抬头看着萧辰逸,温和问道: “小侯爷,依你之见,如今大商、北蛮、东夷三国,孰强孰弱?” 萧辰逸略微沉吟,开口说道: “综合实力而论。 自然大商居首,北蛮次之,东夷最弱。 但三国实力相差并不是非常大。” “小侯爷高见。”南宫策毫无痕迹的拍了拍萧辰逸的马屁,接着道: “那小侯爷认为,若楚南离现在举旗造反,有无成功可能?” 萧辰逸回答的毫不犹豫:“大商现在虽有诸多弊端,但虎威犹在。楚南离现在造反,没有任何可能成功。” 南宫策闻言,嘴角勾起一抹深邃的笑意。 他轻轻点头,似乎对萧辰逸的分析颇为赞同。 “小侯爷所言极是,大商根基深厚,非一朝一夕、一人一军可动摇。 目前大商依旧是姬家天下,大势仍旧在姬家。 楚南离此时若反。 纵然是军神转世,战阵无敌。 可大势不在他,人心背向。 最后也只能徒呼奈何。 楚南离若不反。 而是强行抗旨,居于南疆。 或许中枢暂时奈何不得他。 但同时他也自困其中,宛如囚徒。 最终,只能被慢慢蚕食,成为历史上的烟尘。” 萧辰逸频频点头,显然极为赞同南宫策的言论。 但紧接着,南宫策话锋一转,语气中多了几分凝重: “但他选择了接旨回京,则局势就大不一样。 看似山穷水尽,实则柳暗花明。 其一,陛下和中枢无法再用大义强行压迫于他。 否则,军中哗变、民心动乱,陛下也承受不起。 这样楚南离就可以更加从容的布局。 其二,京师乃权力斗争的中心,亦是信息汇聚之地。 楚南离身处京师,才能更完美的掌握朝中动向,为自己和镇南军争取更有利的局面。 依臣愚见,今日之举。 很有可能是他故意为之,借此时机向各方展现他的手段。 其三,楚南离在南疆虽战功赫赫,但朝中不乏对其有偏见之人,认为他功高震主,甚至有人暗中构陷。 他回京可以直面这些流言蜚语,用实际行动证明自己的清白与忠诚。 同时也能进一步树立自己在军中和民间的威望。” 说到这里,南宫策停顿了一下。 “当然,对楚南离来讲,返京的风险也非常巨大。 朝堂势力盘根错节,他能否真正站稳脚跟,尚是未知之数。 另外,还有最为关键的一点。 京师不是南疆,更不是镇南城。 没有镇南军在手,无法调动兵阵之力。 一旦…… 一旦他被人成功刺杀,死于京师,那就一切皆休。 所以,臣以为。 我们侯府,当静观其变,伺机而动。 若楚南离能熬过这一段时间,那侯府便不易与他为敌。” “啪啪啪……” 南宫策刚说完,安远侯萧容峻便迫不及待的开始鼓掌。 而且还边鼓掌边大笑着说道: “先生之言,深得我心。 我原以为楚南离只是一介武夫,只知征战沙场。 未曾想其心智谋略,亦不在话下。 如此人物,确实值得我侯府需要慎重对待。” 萧容峻的笑声在书房内回荡,透露出他对南宫策分析的极度认可与赞赏。 他站起身,看着窗外的月光,突然回头说道: “陛下赏赐给楚南离的镇国大将军府邸破旧不堪。 他若想在京师久居,必然需要彻底修整一遍。 因此,我打算明日让逸儿登门拜访,为他介绍修整府邸的人才。 先生以为如何?” 南宫策闻言,眼中闪过一丝精光,立刻明白了安远侯萧容峻的深意。 他随即躬身行礼道: “侯爷此计甚妙。 小侯爷与镇南王年龄相仿,又同为武勋一脉,自有一股天然的亲近感。 明日小侯爷登门拜访,既可展示我侯府善意,又暂时不会与镇南王牵连过深。 进可攻,退可守。 确是妙计连连,臣下佩服佩服!!” 说罢,三人相视一笑。 仿佛已经看到安远侯府在京城风云中,运筹帷幄、决胜千里的景象。 …… 安远侯府西侧,静静躺卧着一面广阔无垠的湖泊。 传闻有无上存在在湖之上悟得大道,最后揽月而归。 故此湖得名——揽月湖。 不过在如今的大商。 揽月湖之所以出名,是因为此处有上京最高端的青楼揽月阁。 随着月亮渐升,月光也越来越明亮。 揽月湖上花船游弋,人声鼎沸,好不热闹。 湖中央的小岛上,揽月阁巍然矗立。宛如一颗璀璨的明珠镶嵌在碧波之中,与夜空中皎洁的明月遥相呼应。 从湖面花船上远望揽月阁,只见飞檐翘角,雕梁画栋,每一砖一瓦都透露着不凡的气度与精致的工艺,仿佛是天上的宫殿落入凡间。 而揽月阁之内, 灯火辉煌,丝竹之声悠扬。 与外界的喧嚣形成鲜明对比,更显其高雅脱俗。 大厅之内,高台之上,有女子轻纱曼舞,香气袭人。 台下,文人墨客、达官显贵们穿梭其间,或吟诗作画,或谈笑风生…… 二楼的一间包房之内。 围坐着几位二十多岁的青年,正在高谈阔论,谈天说地。 主位之上,有一青年身着墨绿色华服,手中折扇轻摇。 在高台之上歌舞暂歇之际,青年开口道: “南城,如果我消息没错。 今日你堂弟楚南离入京了? 这是不是意味着你即将从他手中接任镇南王之位? 为兄在此提前恭喜。 到时候你可不能不认我们几个好兄弟。” 楚南城闻言,嘴角勾起一抹自信而略带得意的笑容。 他轻轻放下手中的折扇,目光在包厢内众人脸上缓缓扫过,仿佛是在享受这份即将到来的荣耀被众人见证的时刻。 “哈哈,子轩兄言重了。” 他的笑声里带着几分不可一世的傲气。 “镇南王之位,本来就是我的。 楚南离窃居几年已是我对他天大的恩德。 此次陛下将他召回,让他归还镇南王之位本就是应有之义。 差的只是一个流程罢了。” 说罢,楚南城傲然的举起桌上的酒杯,向在座的众人示意。 众人也纷纷举杯响应,整个包厢内顿时响起一片恭维与祝贺之声。 面对众人的恭贺,楚南城端起酒杯仰头一饮而尽。 眼中闪烁着对权力的渴望与对未来的无限憧憬。 然而,却无人发现。 此时,原本在门口低垂着头静静侍立的一名小厮。 似乎是有些尿急,向同伴低声说了些什么,便快步向茅厕走去。 第174章 志得意满楚南城 小厮走进茅厕,看了看四下无人。 飞快的从衣兜中掏出一支炭笔,然后在狭窄的字条上写下一行字。 ‘楚南城依旧在觊觎镇南王之位!’ 写完之后,他将纸条折好。 塞进了茅厕南墙横数第十、竖数第十三的砖缝中。 然后,他“淅淅沥沥”的小解完,抖了抖,便继续若无其事的返回包厢外候着。 包厢之中。 几杯酒下肚之后,楚南城神色更酣,言语之间也愈发傲气。 “我楚南城自小便被家族寄予厚望,对大商、对家族无比忠诚。 楚南离虽有几分才干。 但论起对家族的贡献与忠诚,岂能与我相提并论?” 楚南城的话语中充满了不屑,嘴角勾起一抹冷笑。 那笑容中既有对楚南离的轻蔑,也有对即将到手权力的渴望。 “楚南离也是废物,镇南军之强,冠绝大商。 他明明有好多次机会获得能够名载史册的灭国之功,却抓不住。 待我楚南城正式接任镇南王之位。 定要把南越、倭人……统统全部覆灭。 让我之名,流芳千古!” “南城兄所言极是。 楚家世代忠良,镇南王一职,非你莫属。” 坐在楚南城右侧的一位青年连忙附和,谄媚的笑容极为真挚。 “哈哈,张兄说得好!” 楚南城大笑,举杯示意众人再饮一杯,包厢内的气氛因他的笑声而更加热烈起来。 又一杯酒下肚,一位胖乎乎的青年开口道: “南城兄,前几日听闻老太君正在为你说一门亲事。 现在情况如何了? 总不会还对我们兄弟保密?” 听罢,周围的人也纷纷起哄道: “南城兄不仗义了啊! 要成亲的消息竟然还对我们进行隐瞒? 快说,快说,是哪家小姐如此有福分?” 楚南城闻言,脸上掠过一抹不自然。 但很快被得意之色所取代,然后故作不爽的笑道: “诸位兄弟都已早早成婚,每日回家娇妻美妾,快活无比。 在下已是羡慕许久。 只不过一直没有遇到心仪之人,故此已经耽搁了下来。 各位兄弟可能没有感受过,每日归家之后被祖母和母亲一直催婚的痛苦、 唉……” 感受到众人的目光再次聚集在自己身上,楚南城心中极为得意。 但脸上却故意流露出哀叹之色。 “不过, 近日来,倒是真有那么一位佳人。 入了我的眼,也入了老太君和母亲的心。 只是,这婚事嘛,还需时日筹备。 尚未尘埃落定,故而未曾与诸位兄弟提及。” 他故意卖了个关子,停顿片刻。 见众人脸上都写满了好奇与期待,这才缓缓开口: “说起来,这位小姐不仅出身名门,更是样貌出众,与我心意相通。 只是,婚姻大事,总需双方家长点头。 还需时日商议,未曾确定之前,我亦不敢确定。” “哎呀,南城兄。 你就别卖关子了,快告诉我们是哪家的小姐!” 胖乎乎的青年急不可耐地催促道,包厢内的气氛再次被点燃。 楚南城见状,心中暗爽,面上却故作为难地摇了摇头: “诸位兄弟,非是我不愿相告,实在是此事尚未有定论。 我怕说了出来,万一有变,岂不是让诸位空欢喜一场?” 他边说边故意皱起眉头,露出一副既期待又忐忑的神情,引得包厢内众人又是一阵哄笑。 “南城兄,你就别谦虚了。 你即将接任镇南王之位,位列大商顶尖权贵之列。 以你的身份地位,哪家小姐能不入你的眼? 快说,是哪家的小姐这么幸运,能得你青睐?” 另一人附和道,包厢内一片欢声笑语。 楚南城见火候已到,便也不再推辞,朗声道: “其实,是裴家千金。 那日我见到裴小姐,一见钟情。 除她之外,再无其他女子可入我眼中。” “裴家?护国公府?” 众人“嘘”了一声,笑骂道: “南城兄这是得了便宜还卖乖啊! 能娶到裴府小姐,是多少人梦寐以求的事。 你倒好,还在这儿唉声叹气的。” “哈哈,就是,都双喜临门了。 南城兄还在装模作样,让我等一事无成之辈如何是好?” “不行,得罚一杯!” “罚一杯怎么够? 你是看不起南城兄的酒量吗?必须三杯!” 其他几人纷纷开口附和。 看着楚南城喝完之后,有个声音突然道: “南城兄,是护国公府的哪位小姐? 我记得护国公府并没有与我们年龄相近的闺中小姐了。” 楚南城闻言,嘴角勾起一抹神秘的笑容。 他轻轻放下酒杯,眼神中闪烁着得意的光芒,缓缓道: “江兄弟,问得好。 我心仪的裴家小姐,并非你们所熟知的那些闺中娇女。 而是……” 楚南城说到这儿的时候,突然被主位上的青年极其不礼貌的插口打断: “南城,莫非…… 你要说亲的对象是前段时间刚刚认祖归宗,裴老国公失散多年的兄长的孙女?” “正是! 莫非兄长也知道? 兄长,我眼光怎么样,是不是非常好?” 楚南城此时已经喝得有些高了,眼睛有些迷离。 所以并未立即觉察到王子轩神色和语调的变化。 王子轩眼底一丝嘲讽和嫉恨之色闪过,但脸上却一副为兄弟开心的神色。 “南城你好眼光,好福气。 为兄有幸见过裴小姐一面,简直惊为天人。” “不过,南城。 裴小姐并不是当今护国公府嫡女。 而你不但是楚家嫡长子,还马上要就任镇南王之位。 所以,以裴小姐的身份……怕是有些配不上你?” 听到王子轩的话,桌上的高瘦青年刚想要说话,却被同伴拉了拉衣襟,并示意他先别开口。 高手青年略微愣了愣,才后知后觉的发现包厢中的气氛突然变得略微有些诡异。 但明显喝嗨了的楚南城却并未发现气氛有异,他大着舌头叫嚷道: “以裴小姐的身份,的确配不上王妃之位。 不过,谁让她是我心仪之人呢。 所以她进门之后,我打算给她一个侧妃之位。” 此言一出,包厢内的气氛瞬间凝固。 众人的脸上纷纷露出了惊愕的神情。 楚南城身边坐着的小胖子,更是眉头紧锁,欲言又止。 王子轩嘴角勾起一抹不易察觉的冷笑。 心中暗道:“老子兄长,太原王氏嫡长子,下一任家主继承人,曾找人去裴府打探老国公的口风,想要求娶裴小姐为老平妻都被老国公骂了回来。 在我王氏面前,你楚南城算个什么东西,也敢打这种算盘?” 不过,他脸上却换上一副关切的模样,轻声说道: “南城,你这话恐怕有些不妥。 裴小姐虽为旁系,但以护国公对她的喜爱程度,肯定不满意让她做侧妃。” 楚南城愣了愣,似乎完全没想过这个可能。 他打了个酒嗝,眼神开始有些涣散: “那……那怎么办? 我的正妃之位……祖母已经帮我……帮我求娶……。” 第175章 入神坐照,先天宗师(加1) 随着楚南城喝多了趴在桌子上,包厢之内其他人吃喝一阵也都纷纷散去。 其他人都离开之后,楚南城身边的仆人看着揽月楼小厮递过来的账单,嘴角不自觉的出动,极为不情愿的将手中最大面额的银票递了出去。 然后,他看了看像猪一样呼呼大睡的楚南城。 趁机将其中一张最小面额的银票装进了自己的衣兜内。 检查一遍,确定没有破绽之后,他才背起醉得不省人事楚南城,走向等候在外的马车。 月光下,仆人的身影显得格外沉重。 马车缓缓启动,向着楚府的方向驶去。 车厢内,楚南城仍在醉梦中呓语不断,含糊不清地念叨着: “镇南王位,……是我的……裴……裴小姐……也是我的……公主……嘿嘿……也是我的。 都……都是我的……嘿嘿嘿。” 灯红酒绿间,时间过得很快。 将近子时时分,一名清扫茅厕的汉子从茅厕南墙的缝隙中拿到了小厮留下的纸条。 然后,趁着外出倒垃圾的功夫,他将纸条放进岸边一棵垂柳的树洞中。 片刻之后,一名落魄书生模样的男子醉醺醺的从花船中走下。 在黑暗之中踉踉跄跄的走了几步之后。 书生扶着柳树像是要呕吐。 好似还嘀嘀咕咕骂骂咧咧几声,最后踢了柳树一脚才踉跄离开。 走出去很远之后,书生四周打量一番,确认四下无人。 神色立刻恢复清明,看不到半点醉酒之态。 他将从柳树树洞中拿到的纸条展开:楚南城依旧在觊觎镇南王之位。 看着这个消息,书生眉头微皱,暗自嘀咕: “要不……现在追上去找机会给楚南城一点儿颜色瞧瞧?” 略微沉思,他摇了摇头。 “王爷已到京师,还是交给王爷做决定。” 随后他便迈步向镇国大将军府邸走去。 镇国大将军府。 万籁俱寂。 只有将士们偶尔的呼噜声和巡逻队伍的脚步声从夜色中传出。 楚南离盘膝坐在院落中央的枯树下,《太上日月混元经》缓缓搬运周天。 圆月、枯树、荒亭、白衣少年…… 圆月高悬,月光如洗,洒下银辉万缕,倾洒荒凉的院落中,略显几分萧瑟。 枯树虽老,却以它那苍劲有力的枝干,向夜空诉说着岁月的沧桑与坚韧。 荒亭孤立,四角飞檐在月光下勾勒出淡淡的剪影,仿佛一位沉默的守护者,静静地见证着时光的流转。 白衣少年,静坐其间。 闭目凝神,呼吸悠长,与天地间的元气和谐共鸣。 体内《太上日月混元经》缓缓搬运周天,每一次呼吸都带动着天地间的元气,在他体内形成微妙的循环。 随着功法的不断运转,楚南离体内的灵力愈发醇厚。 就在这时,一股神秘的力量自无量虚空中涌现。 与体内的真气相融合,形成了一股强大的力量源泉。 冥冥之中。 他明白了这股力量是人道之力,是人心的汇聚。 这其中,有镇南军将士,有南疆子民,还有…… 这些年积累的人道之力,在他踏足大商皇都之后,终于由人道皇气和气运之力激发,与他体内真气相融,成为了他自身的力量。 随着这股力量出现,楚南离身体之中的窍穴快速被冲开。 “轰轰轰……” 一声声爆鸣声从他体内传出,他的境界也快速提升。 先天七重境, 先天八重境, 先天九重…… 就在这连绵不绝的轰鸣声中,楚南离的气息愈发磅礴。 他体内的气血沸腾,犹如江河奔腾,不可阻挡。 周身环绕的灵气愈发浓郁,仿佛天地间的一切精华都在此刻向他汇聚而来。 他的意识仿佛穿越了时空的界限,与天地间的规则共鸣,达到了一种玄之又玄的境界。 这一瞬间,楚南离仿佛化身为天地的一部分,能够清晰地感知到每一缕风、每一片云的流动,甚至能听到远处星辰的低语。 “嗡——” 一声轻微的嗡鸣自他体内响起。 却如同天籁之音,振聋发聩。 先天九重境的壁障,在这一刻如同薄纸般被轻易撕裂。 楚南离的身形微微一震,双眸猛地睁开。 两道璀璨如星辰的光芒瞬间划破夜色,照亮了整个院落。 他的双眼猛地睁开,两道璀璨的光芒如同利剑般划破夜空,直指苍穹。 不知何时。 院落中凭空出现一缕微风。 微风吹拂之下,楚南离的身体轻盈地悬浮于半空之中。 周围的空间仿佛都在随着他的意志轻轻颤动。 白衣飘飘,宛如谪仙临世。 “入神坐照,宗师之境?!” 不远处为楚南离护法的先天宗师雷景龙看到这一幕,目瞪口呆。 “这……这怎么可能?!” 雷景龙喃喃自语,声音中满是不可置信。 他深知踏入先天宗师之境是何等的艰难与不易。 不仅需要深厚的修为根基,更需对天地法则有着深刻的领悟与契合。 他当年为了突破宗师壁障,闭关数年。 最后凭借着一丝灵光才侥幸踏足宗师之境。 当然,他也深知楚南离的资质之强。 对于楚南离将来能够踏足先天宗师之境没有怀疑。 但是…… 他万万没想到这一天会来得如此之快,如此突然。 仿佛一瞬间,楚南离便跨越了无数武者梦寐以求的天堑。 雷景龙的心中翻涌着惊涛骇浪。 他瞪大了眼睛,紧紧盯着楚南离,生怕错过任何一个细节。 “王爷,你……你究竟是如何做到的?” 雷景龙终于忍不住开口。 楚南离感受到雷景龙的目光,微微一笑。 他缓缓站起身,周身环绕的灵气渐渐收敛。 但那股宗师级别的气势却愈发明显,让人不敢直视。 “雷长老,此番突破,实乃机缘巧合。” 月光之下,楚南离的声音温和而深邃,带着一丝超脱世俗的淡然。 “我也未曾想到会如此之快的踏入宗师之境,还要多谢雷长老帮我护法。” 说着,楚南离对着雷景龙微施一礼。 雷景龙闻言,连忙让步错开。 “王爷言重了,能为您护法,是雷某的荣幸。 见识到王爷晋升宗师之境,雷某也受益匪浅。” …… …… 大商钦天监,观星楼。 楼顶之上,身穿道袍的监正盘膝而坐,正在呼吸吐纳。 身侧不远处,他的徒弟一边抬头夜观天象,一边记录星象变化。 等他记录完一行字,再次抬头时。 突然发现帝星不远处的一枚将星,蓦然大放光明。 犹如璀璨明珠划破夜空,令人难以直视。 年轻道人惊得险些失态,急忙叫道: “师父,师父…… 卧槽!卧槽!” 第176章 将星璀璨,气运之变(加2) 监正本是闭目凝神,沉浸在修炼之中,却突然被徒弟这突如其来的惊呼声打断。 他缓缓睁开双眸,轻轻摇了摇头,示意徒弟保持镇定,用沉稳的声音说道: “徒儿,观星之道。 贵在心境平和,万不可因一时异象而失态。 刚刚何事让你如此惊讶?” “师父,你看……你看……” 他的徒弟还没有从刚刚的惊讶中回过神儿来。 只能指着天空之上的那个异象大星给他观瞧。 监正轻轻抬手,示意徒弟稍安勿躁。 “怎么了,难不成星象出现了异数不成?” 边说他边缓缓站起身,向着徒弟所指的方向看去。 然而, 当监正自己依言抬头望向夜空,寻找到那引起徒弟惊呼的源头时,他的脸色也不禁为之一变。 只见原本就有些黯淡的帝星旁边,一颗将星此刻竟如旭日东升,光芒万丈,几乎照亮了半边夜空。 瞬时之间,监正的双眸也映照出一片凝重之色。 “卧……” 不过幸好,他想到了徒弟还在跟前。 所以不能爆粗口,更不能在徒弟面前表现出不淡定模样。 他徒弟深吸一口气,努力平复住心绪。 指着夜空中那颗异常耀眼的将星,颤声道: “师父,您看那颗将星,它……它突然大放异彩,光芒之盛,前所未见! 这……是不是……预示着什么?” 监正并没有回答他徒弟的问题。 而是目不转睛的盯着璀璨过后又逐渐恢复平静的将星,轻皱眉头,两手快速掐捏印诀,仿佛在验证着什么。 \"怎……怎会如此突变?\" \"大商皇都的运势,分明已至巅峰,往后只能沿着盛极而衰的轨迹行进。 为何转瞬之间,竟有惊天逆转?\" 他的徒弟此时还有些懵然,无意识的接口道: \"师父,此言何解? 将星璀璨,帝星黯淡。 难道不应该是大商皇都运势急速下降吗? 为何您说皇都运势发生了逆转?\" 此时监正已经恢复了仙风道骨的模样,他用手捋了捋长须,解释道: \"徒儿,以往我们观测大商皇都气运。 乃是繁花似锦、烈焰烹油之景,预示着大商盛极之后的衰退。 此乃自然法则,无可违背。 但此刻再观,皇都气运竟由暗转明,呈现不可思议之逆转。 这就犹如强行拔高了大商皇朝的气运巅峰,使其自原本的巅峰之况直接落了下去。\" 徒弟讶然: \"大商皇都运势自巅峰落了下去? 那岂不是大难将至之兆?\" \"非也,非也。\"监正连连摆手。 \"大商皇都气运原本就已经至顶,甚至已经开始出现下降之势。 因此,此番运势突然回落,不但不是坏事,反而让它有了攀登更高峰的机会。 只是……\" “师父,只是什么?” \"只是这等异象,理论上绝不可能发生。 我遍阅古籍,也从未见过类似的记载。\" “师父,你说…… 会不会是冢首做什么事情才引起的这种情况?” “冢首?” 监正闻言,嘴角勾起一抹不屑的弧度。 “冢首?哼! 不过是一个自诩能洞察天机、操控命运的狂妄之徒罢了。 他若真有能耐影响一国皇都的运势兴衰,那天下岂不是成了他手中的玩物? 况且,他冢家天命师虽然在天命一途上有所造诣。 但论及对天地运势的深刻理解与操控,比之我天机阁的紫微斗数差远了。” 监正言语间透露出几分不屑与冷意。 “你莫要被那些外界关于冢首的传言所迷惑。 天命师或许能窥探些许天机,预测吉凶。 但在真正的天地大势面前,也不过是一粒尘埃罢了。” 监正缓缓踱步,目光深邃地望向远方,仿佛能穿透云层,直视那不可捉摸的天命运势。 “大商皇都汇聚一朝气运,天运、地运无可更改。 而人运,虽然可以更改,但人运与天地大势相比,何等渺小? 一人之运势,若想影响皇朝运势,最起码也是在世圣人或远古帝王那等人物。” “所以大商皇都的运势回落,乃是天道循环,自然之理。 非人力所能干预,更非他冢首所能操控。” 徒弟闻言,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但眼中仍难掩疑惑。 “那师父,既然天运、地运无可更改。 出现这种情况只能是人运变化所影响,难道大商皇都真的出现了一位可媲美圣人、大帝之流的人物吗?” 监正望着已经变得波澜不惊的星空,沉吟片刻: “你这样说按道理来讲能够讲的通。 只是…… 要以一人之力拔高皇朝运势之火,何其艰难? 这世间怎会突然出现如此恐怖之人? 难道……是千年灵潮复起孕育出的天命气运之子?” 大商皇都的气运骤变,不但监正发现了, 同时,也像涟漪般迅速扩散至整个青龙域,引起了各方势力的密切关注与揣测。 北蛮神庙,神秘的祭祀们围绕着篝火,跳起了古老的祭祀舞蹈。他们手持骨雕图腾,口中念念有词,似乎在与某种超自然的力量沟通,探寻这突如其来的变故。 东夷神社,巫女们身着华丽的和服,脚踏木屐,缓缓走进神社神社之内,烛光摇曳,映照出他们肃穆而专注的脸庞,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焚香气息,更添几分神秘与庄重。 十万大山深处。 有一黑袍人蓦然转头,身形如鬼魅,瞬间凭空浮现于高空之上,看着突然大放光华的将星,沉默不语。 在他身后,数千黑影整齐划一的匍匐于他,俯首效忠。 北疆。 雪山之巅。 摘下一株雪莲的庞诩眸光一闪,望向那璀璨夜空中的异象,眼底浮现一抹意外之色。 西疆。 万族长城之畔。 孙嘉随手打散一个刚刚成型的诡异,看着那颗大放光华的将星,嘴角勾勒出一抹笑容。 南疆。 镇南王府不远处的一家客栈中。 林正站在窗边,双眸之中倒映周天星斗。 好似隔着数千里之遥,看到了同门师叔教授弟子的场景。 …… …… 钦天监,观星台之上。 监正徒弟像是突然像是想起了什么,低声问道: “师父,发生如此大的变故。 我们是否需要上报朝廷,提醒陛下?” 第177章 镇南王位的归属(加3,加4)4601字 听到徒儿的话,监正摇了摇头,缓缓开口: “徒儿。 天机不可轻泄,更不可妄加揣测。 我等职责,在于观测记录,至于如何解读,如何应对,自有陛下与朝中重臣决断。 你我只需做好分内之事,静待时局变化即可。” 顿了顿,监正略有些严厉的继续道: “作为窥测天机之人,有一句话必须牢记。 放下助人情结,尊重他人命运! 千万不要因为自己的善意或私念,去干预那些未定的天命轨迹。 世间万物,皆有其运行的法则与定数。 我们虽能窥见一二,却不可越俎代庖,妄图成为他人命运的主宰。” “‘窥天’者,应心存敬畏。 你年轻气盛,心怀天下,这固然是好事。 但切记,真正的智慧在于知进退、懂分寸。 可能你在某个时刻会认为,我就出手一次而已,影响不大。 然而,你须知,人心如鬼蜮。 某些事情,一旦开了一个口子,结果可能就彻底失控。 切记,切记!” 说完这番话,监正望向夜空的目光闪了闪。 他略微沉吟,然后道: “还有一事。 镇南王平定南疆之乱。 冥冥之中,所有南疆之人都欠他楚南离一份恩情。 你是南疆之人,明日可以上门拜访,找机会把这一份恩情还上。” 听完监正的话,青年道人行了一个稽首礼,恭敬答道: “弟子玄感谨遵师命! 明日做完早课弟子便去大将军府拜访镇南王。” “嗯!” 监正点点头,脸上浮现出一丝笑容。 虽然徒弟算不上顶尖的聪慧之人,但胜在勤勉,且极为自律。 所以,虽然平时监正对徒弟有些严厉,但内心却已将他视为自己的衣钵传人。 …… 同一时间。 永定帝并未注意到星象异变,因为他此时正沉浸在温柔乡中。 永乐公主府,二公主寝宫。 烛光摇曳,映照出一双人影。 只见姬子艳的怀抱之中,永定帝正极为小心的将耳朵贴在她那白嫩嫩的肚皮之上,脸上洋溢着前所未有的温柔与期待。 姬子艳用手抚摸着永定帝的头发,柔声道: “陛下,现在他还未成型,听不到声音的。 不过…… 您要尽快为我安排婚事了,否则……” 姬子艳未说完的话永定帝自然知道是什么意思。 如果不尽快的话,她的小腹就会明显凸出来。 到时候,是个人就知道她有身孕在身。 未婚先孕,那可是皇家丑闻。 如果再爆出来孩子是他的,那…… “嘶……” 想想那个结果永定帝就感觉无比恐怖。 他深吸一口气,目光中闪过一抹决绝。 轻轻从姬子艳怀中坐起,握住她那双略显冰凉的手,沉声说道: “皇姐放心,我绝不会让你受半点委屈。 之前没确定你的夫婿人选,是想等楚南离返京。 给他一个机会,也让他有一个体面的死法。 这也算全了我与他君臣一场的情谊。 但是现在看来,他并不是大家想的那样对朕忠心耿耿。 朕真是看错他了。 没想到他之前的一切忠心,都只不过是伪装。 不过…… 这样也好,处死他朕也不用有一点儿愧疚。” 顿了顿,永定帝继续说道: “皇姐, 之前礼部筛选皇姐你的夫婿人选,楚南城也在其中。 所以,楚南离不行,那就楚南城。 他们兄弟长相还有点儿相似。 明日早朝,朕准备以窦老太君的请求为由头,拿下楚南离的镇南王之位,交给楚南城。 然后,下旨赐婚楚南城,让他和皇姐你即日完婚。 婚后找机会让他暴毙。 这样一来,咱们的孩子一出生,就能继承镇南王之位。” 姬子艳闻言,眼中充满感动的看向永定帝。 同时,她也试探着说道: “陛下,臣妾听闻楚南离刚返京就搞了些事情。 您说,他会乖乖交出镇南王之位吗?” 永定帝冷笑一声,眼中闪过一抹狠厉。 他轻轻拍了拍姬子艳的手背,以示安慰: “皇姐无需多虑。 王位归属乃是朕和中枢朝堂所决定,楚南离的意见并不重要。 他若识相,自然最好不过。 若不知好歹,意图反抗,那便是自寻死路。 毕竟,这天下,是朕的。” “至于说朝堂重臣会不会同意让他交出镇南王之位……呵呵……” 永定帝的眼神变得深邃,仿佛已经将一切尽在掌握之中。 “张阁老幼子死于他父之手,肯定会同意; 朱阁老欲削藩,肯定不会反对。因为王位交到楚南城手中可以随时找由头让他降爵; 至于刘阁老…… 纸糊阁老而已,要不是看他听话,朕早就打发他回老家了。 谅他也不敢有其他意见!” …… 第二日,卯时。 天刚蒙蒙亮,皇城之外已经聚集了诸多大臣。 这一日,恰好是大朝会,所以朝堂官员来的尤其整齐。 快要到辰时之时,三顶软轿顺着中央大道缓缓而来。 “小声点儿,阁老来了。” “朝会要开始了。” “怎么没见到镇南王?”一名年轻官员对着自己的座师低声问道。 这名官员二十六七岁,是楚南离的铁杆拥护者。 “藩王入京,陛下未曾召见,如何能参与大朝会?” “不过,应该也快了。 我感觉今日早朝应该会商讨对镇南王接下来的安排。” “你初次参加大朝会。 记住,不要发言,不要站队。 少说多看,明白吗?” “老师,学生明白的。” 突然,皇城侧门大开,从里面走出两名太监。 开始鸣鞭。 “啪!” “啪!” “啪!” 鸣鞭过后,众多官员纷纷闭口。 找到队列中自己的位置站好,然后跟着前方的官员慢慢走进太和殿。 太和殿内,金碧辉煌,龙椅高悬。 永定帝身着龙袍,端坐于上,目光如炬,扫视着下方群臣。 随着众人站定,殿门轰然关闭。 大太监杨涟尖锐的声音响起: “礼!” 众官员躬身行礼。 “众卿平身。” 永定帝的声音在空旷的大殿内回荡,威严而庄重。 “毕!” 杨涟的声音再次响起: “有事启奏,无事退朝!” “陛下,臣有本奏。”兵部尚书李茂金躬身出列。 “爱卿请讲!” “陛下,近年来,我朝边疆战事不断。 无数英勇将士为国捐躯,他们的忠魂应当得到最高的敬意与纪念。 因此,臣请修建英魂殿。 以祭奠阵亡将士之英魂,让后世子孙铭记他们的功勋与牺牲,激励我大武子民,永怀忠烈之心,共筑国家安宁。” 李茂金言辞激昂,眼中闪烁着对英魂的崇敬与对国家的忠诚。 永定帝并不意外李茂金的这个提议。 之前楚南离在兵部与李茂金的交谈都已经传到了他的耳中。 他沉吟片刻,说道: “阵亡将士为国捐躯,理应得到最高的敬意。 李爱卿身居高位,能够体察民情,朕深感欣慰。 因此,李爱卿的提议,朕准了。 此事由李尚书你来牵头,工部与礼部共同参与,务必让英魂殿成为我大商民众的朝圣之地。” 永定帝三言两语之间,就将此事的功绩完全归结于李茂金头上。 李茂金闻言,心中大喜,连忙谢恩: “陛下圣明,臣代所有阵亡将士及其家属,谢陛下隆恩!” 李茂金退回队列,吏部员外郎正准备按照永定帝的吩咐提议免去楚南离镇南王王位时,工部尚书突然率先躬身出列。 “陛下,臣亦有本奏。” “讲!” “陛下,臣近日巡视黄河沿岸,发现多处河堤年久失修,已显露出坍塌之兆。 黄河乃我朝之生命之河,其安危关乎万民生计,不可不察。 若遇洪水肆虐,恐将引发巨大灾难,百姓流离失所,损失难以估量。 因此,臣恳请陛下速下旨意,调拨银两,组织人力物力,对黄河河堤进行全面修缮加固,以保我朝百姓安居乐业,国家长治久安。” 工部员外郎言辞恳切,双手呈上早已准备好的奏章,其上详细记载了黄河河堤的现状、修缮的必要性和初步预算。 永定帝双目扫过奏章,眉头紧锁。 他深知黄河对于国家的重要性,也明白河堤失修可能带来的严重后果。 于是,沉吟片刻之后,他缓缓开口: “黄河河堤安危关乎国计民生,不容忽视。 朕命你工部上下务必全力以赴,制定详尽修缮方案,确保河堤稳固。” 工部尚书连忙应承,却又面露难色: “陛下,臣等已着手筹备修缮事宜。 然则,户部不给钱粮。” 他话未说完,但永定帝已知其意,转头看向户部尚书: “钱尚书对此有何看法?” 钱尚书躬身出列,面有难色: “陛下,近来朝廷开支庞大,加之边疆战事频发,国库已是捉襟见肘。 黄河河堤修缮,实乃当务之急,但……” 永定帝眉头皱得更深,打断了户部尚书的话: “但什么? 河堤若决,损失更巨,此等账目,你户部难道算不清楚吗?” 闻言,户部尚书心中不爽,暗自咒骂。 ‘特么的,这个账老子当然会算。 但是国库到底有没有钱你不知道吗? 你算算,你继位以来,为了把宫殿和皇城修建成你满意的奢靡程度,花了多少钱出去?’ 但他表面上却是表现出一副惶恐不安的模样,连忙再次躬身: “陛下息怒,臣并非不愿拨款,实则是工部要的太多,臣力有不逮。” 钱尚书的话语虽然委婉,但谁都听出来他的潜在之意。 国库,没钱了! 但工部尚书却不管这些。 国库没钱是你户部尚书无能,但我工部的款项必须安排到位。 否则,工部上下数千人,吃什么,喝什么? 因此,工部辛尚书闻言,怒气冲冲地望向户部尚书。 声音中带着几分难以掩饰的愤怒。 “钱尚书,你欺我工部无人否? 可以给兵部拨款,不能给我工部拨款,是何道理?” “我工部也可以不要户部拨款,但若黄河决堤,由你钱尚书负责! 你敢吗?!” 钱尚书闻言,脸色骤变。 这个锅绝对不能背! “辛尚书息怒,在下绝无轻视工部之意。” 然后,他深吸一口气,转身对着永定帝继续说道: “陛下,臣有一提议。 可否考虑暂时从各地商贾中筹集善款,或是发动百姓捐资修缮? 同时,臣也会尽力在国库中为工部挤出更多的款项。” 永定帝眉头紧皱,在众多大臣身上扫视一圈。 老实讲,他对户部尚书有些不满意。 但户部尚书是他亲手提拔上来的,非常听话。 如果此时不挺户部尚书一把,必然会令想要靠近他大臣有所犹豫。 因此,片刻之后,他缓缓开口: “钱尚书的计策,虽不完美,却也不失为权宜之计。” 接着,他将目光转向工部辛尚书,双眸中透出一丝严厉: “辛爱卿,黄河河堤修缮一事全权交由你工部牵头。 但朕要求你们务必让每一分钱都花在刀刃上,让黄河河堤成为坚不可摧的屏障。” “臣领旨!” “臣领旨!” 钱尚书和辛尚书退回队列之后 吏部员外郎本想出列启奏,眼角余光却发现自家顶头上司已经掏出了奏本。 于是,他只能顿住脚步,静静等待。 吏部左侍郎躬身出列,朗声说道: “陛下,臣有本奏。” “讲。” 龙椅之上,永定帝有些无语。 怎么今日一个个有这么多事情要上奏。 “陛下,兖州太守遭遇贼子刺杀,死于任上。 兖州大乱! 因此,臣请陛下速速选派贤能之士,前往兖州接任太守一职,以安民心。” 永定帝闻言,眉头微蹙,沉吟片刻后道: “爱卿所言极是,兖州之事确为当前之重。 然则,何人可担此重任,诸位爱卿可有合适人选?” 此言一出,殿内顿时静默。 众臣面面相觑,皆在心中狂喊:别选我,别选我…… 太守职位,封疆大吏,固然令人欣喜。 然官位重要,性命则更加重要。 兖州太守已经连续三任死于任上,现在谁不都知道这个位子是个天坑? 尤其是新任太守,上任之初,带着精兵一千,自己还是融血境武者。 这种情况之下,任职不到一个月都被干掉了。 这尼玛,谁还敢去? 片刻后。 信义侯缓缓步出群臣行列,恭敬地向永定帝施了一礼。 随后声音洪亮,掷地有声地说道: “陛下圣明,臣斗胆进言。 纵观朝野,论及才情兼备、文治武功皆有所长,且于地方治理上颇有建树者,非武安侯莫属。 兖州乃我大夏重镇,百姓安危、边疆稳固皆系于此。 亟需一位德高望重、经验丰富之官员以镇之。 武安侯文治武功皆为顶尖,定能引领兖州百姓安居乐业,巩固边疆防线,实为接任兖州太守之最佳人选。” 此言一出,武安侯面色瞬间阴沉,心中暗自腹诽: ‘好一个老谋深算的信义侯! 往日恩怨,我儿虽有过失,失手把你儿子打死。 但我已付出代价,你亦曾表示谅解。 如今却趁机欲将我阴死,真是个老银币!’ 然而,现在这种局面。 面对信义侯的阳谋,他虽然不想去兖州,但又不能强行推拒。 否则,必然在百官和陛下面前落了下乘。 他极为不情愿的从队列中向外缓缓踱步,绞尽脑汁想应对之策。 突然,他眼珠一转,计上心来。 “陛下, 微臣闻兖州局势动荡,贼影偷偷,百姓生活于水火之中。 臣心甚忧,恨不得即刻奔赴前线,以血肉之躯扞卫我大夏疆土,护佑万民安宁。 然,臣亦有自知之明。 我之生死是小,兖州乱局平定是大。 臣下虽略有谋略,但比之一人,不亚于天地之别。 故,有此人在前,臣之米粒之珠不敢与皓月争辉。” “哦?”永定帝眉头一挑,问道: “武安侯欲举荐何人?” “臣! 举荐镇南王楚南离以王爷尊位坐镇兖州,平定兖州之乱!” 第178章 臣请罢免楚南离之王位!(加5) 武安侯说完之后,悄无声息的退到一旁装鸵鸟。 但是他的提议却在殿内激起了轩然大波。 众臣纷纷侧目,有的面露惊疑,有的则暗自点头,显然各有思量。 武安侯自然能够想到到永定帝下旨召回楚南离,肯定不会轻易再放他出京师。 他的这个提议极有可能会惹陛下不喜。 但是此时,他已经顾不了这么多。 兖州太守谁爱做谁做,反正他不做! 如果有人反对……谁反对自己就让谁去兖州任太守。 龙椅之上,永定帝的目光在武安侯身上停留了片刻。 随即环视四周,似乎在探查其他大臣的反应。 此刻,大殿内一时之间鸦雀无声,只有偶尔传来的衣袍摩擦声,显得格外清晰。 “镇南王楚南离,战功累累,确实是个可以参考的人选。” 永定帝缓缓开口,打破了沉默。 “但此事关乎重大,需得慎重考虑。 朕以为,不妨先听听其他爱卿的意见。” 说完,永定帝的目光落在了在殿前一角坐着的三位阁老身上。 张邦正从小凳子上站起身,沉声说道: “陛下,镇南王乃是一方王侯。 若以王爷之尊坐镇兖州,虽能震慑宵小,但恐有违祖制,且未免太过大动干戈。” 朱熹贵也站起身开口说道: “陛下, 老臣以为,兖州之乱,根源在于地方宗门难驯,非单凭吏治所能根本解决。 若镇南王以王爷之尊亲赴,恐令百姓误以为朝廷无力派遣合适官员,反增其不满慌乱情绪。” 顿了顿,朱熹贵语气稍缓,但言辞依旧恳切。 “再者,镇南王已受封镇国大将军之职。 地位尊贵,万万不可轻动。 若其一旦与前任太守一般,陷入兖州,则可能会天下震荡。 因此,老臣以为此事还需仔细斟酌。” 随着朱熹贵的话音落下,大殿内再次陷入了短暂的沉寂。 大臣们纷纷点头,似乎对张邦正和朱熹贵的观点表示赞同。 永定帝轻敲龙椅扶手,光在众臣间流转,似乎在权衡。 “两位阁老所言极是,朕亦有所顾虑。” 永定帝缓缓说道,声音中带着几分沉重。 “然则,兖州之乱一日不平,百姓便一日不得安宁。 朕心甚忧,诸位爱卿可有其他良策?” 此时,大理寺卿走出队列。 “陛下,臣有一策,或可一试。” “如朱阁老所言,兖州乱之根源在于武道宗门。 因此,臣提议可由皇城司向兖州加派人手,与当地守备军联手清剿、驯服武道宗门。 如此,宗门驯服之后,再由吏部推选兖州太守人选,安抚民心,恢复生产,重建秩序。” 听大理寺卿说完,众多朝臣无不神色一变。 皇城司是什么机构? 皇城司,乃是帝国最为神秘且强大的情报与特务机构,直接隶属于皇帝,其中武道高手众多。 且职责广泛,从暗中监察百官、搜集情报,到执行特殊任务、维护皇权稳定,无所不包。 但文武百官基本上都有默契,严格限制皇城司在皇城之外的扩张。 现在大理寺卿却突然提出在皇城之外动用皇城司的力量,无疑是在大殿内投下了一枚震撼弹。 有朝臣想要反对,但此时永定帝已经开口: “大理寺卿言之有理。 皇城司司主何在?” 随着永定帝威严的声音在大殿内回荡,原本略显嘈杂的议论声戛然而止。 不多时,一位身着黑色朝服,面容冷峻的中年男子步入大殿。 此人正是皇城司的司主,一个在帝国中鲜少露面,却无人不知、无人不晓的存在。 “臣刘勉,参见陛下。” 永定帝微微点头,目光中透露出几分信任与期待: “刘爱卿,大理寺卿提议由皇城司协助兖州守备军清剿武道宗门,你意下如何?” 刘勉闻言,并未立即回答。 而是微微抬头,目光快速扫过在场的大臣们。 直到看见太和殿一角坐着的刘机刘阁老微点后脑勺,他才朗声答道: “陛下,皇城司自成立以来,便以维护皇权稳定、保卫大商安宁为己任。 因此,臣愿领命前往,誓必平息叛乱,还兖州百姓一个太平盛世。” “好!” 永定帝闻言大喜,拍案而起。 “刘爱卿此言,朕心甚慰。 朕命你即刻调集皇城司精锐,秘密前往兖州,与守备军协同作战。 务必速战速决,清缴不臣!” “臣遵旨!” 皇城司司主领命后,再次躬身行礼。 随后转身大步流星地离开了大殿,仿佛一阵黑色的旋风,瞬间消失在众人的视线之中。 等刘勉离开,吏部员外郎小心地抬头看看身前的大佬们。 直到确认没有大佬再奏本后,他才躬身出列,开始按照永定帝的交代奏事。 “陛下,臣弹劾镇南王楚南离抗旨不遵、擅自斩杀皇家供奉、以将士英魂胁迫礼部官员等三大罪状。 臣以为,镇南王此举,不仅是对皇权的挑衅,更是对大商法度的蔑视。 若不严加惩处,何以服众? 何以彰显陛下之威严? 何以维护帝国之稳定? 因此,臣斗胆请陛下,剥夺楚南离镇南王爵位,以正朝纲!” 此言一出,大殿内顿时哗然。 很多默默打盹儿的朝臣也精神一震:好戏终于开场了吗? 也有几位站位距离吏部员外郎比较近的官员,悄无声息的挪动了步伐。心中纷纷吐槽: ‘此人真乃勇士也! 离他远点儿,万一他死了溅我们一身血怎么办?’ 高台之上,永定帝沉默片刻,缓缓开口: “镇南王楚南离乃朕之心腹爱将,亦是国之重臣,曾为稳定大商南疆局势立下汗马功劳。 然,吏部员外郎所奏之事,关乎国体,关乎法度。 朕,亦不能一言而决。” 永定帝的声音在空旷的大殿内回荡,带着几分沉重与无奈。 “朕虽为天下之主,但亦知‘兼听则明,偏信则暗’之理。 诸位爱卿,对于吏部员外郎之奏,你们有何看法? 不妨畅所欲言,共商国是。” 此言一出,大殿内再次陷入了短暂的沉寂。 一些年轻的官员对于皇帝的举动感到非常不解。 不过他们或被上司、或被长辈、或被师长严厉警告,绝对不能介入此事。 因此,他们只能在心中腹诽: “陛下莫非失心疯了不成? 天下人谁不知道楚南离乃是坚定的帝党,若罢免楚南离的王位你岂不是自断一臂? 或者说……陛下害怕楚南离功高震主? 狡兔死走狗烹,飞鸟尽良弓藏?” 一时之间,太和殿仿佛时间静止一样,没有任何人出列发言。 见状,永定帝不由得虎目一张,看向下方几个真正的“自己人”。 第179章 背刺永定帝 感受到永定帝的目光。 一位在队列中排名靠后的三朝元老走出队列。 他拍打了一下衣袖,极为庄重的躬身施礼,然后才开口说道: “陛下,楚南离之事,关乎重大,不可仓促而决。 老臣认为,可将此案交由三司详加审验,查明真相后,再行定夺。 另外,臣曾听闻。 镇南王之位本该归属于楚南城。 然当年窦老太君与先皇因对其心生怜悯,故此才令其继承王位。 窦老太君与楚南离有言在先,他返京之日便是将王位归还于楚南城之时。 因此,臣提议,应先定下镇南王位之归属。” 此言一出,太和殿内再次泛起了涟漪。 众人的目光纷纷投向了那位有“官迷”之称的三朝元老,心中暗自揣摩他此举的深意。 但与其他朝臣明哲保身,不敢随意插言不同。 几位御史闻言之后,却眼神一亮,精光爆闪。 “陛下!” 左都御史手持笏板,上前一步,朗声反驳: “韩员外郎与刘老大人之言大谬! 楚南离自继承镇南王爵位以来,驱逐外族,拓展疆土。 使南疆安定,百姓安居。 其功勋卓着,有目共睹! 且自古以来,‘将在外君命有所不受’乃是兵法常理。 面对南越与倭人联合犯边,楚南离于南疆所行之事,皆是出于国家大局与边疆安危之考虑。 臣认为,仅此事而言,他非但未曾违抗圣意,反而在关键时刻,以超凡之智勇,守护了大商疆土与南疆万民安宁。 至于擅自斩杀皇家供奉之罪名,更是荒唐至极! 皇家供奉固然清贵,但亦应恪守职责,不得逾越法度,更不应成为祸乱边疆、危害百姓的借口。 没有陛下旨意,皇家供奉竟然敢擅自威逼,甚至胁迫镇南王。 此乃明显的以下犯上之举。 为了在韩员外郎口中,却变成了镇南王之罪状?!” 说罢,左都御史故意停顿片刻,那充满战意的眼神在朝臣身上扫视一圈。 像是故意等待其他人反驳一样。 此时,永定帝脸色虽然未变,但心底已经有些难堪。 他当然不能承认皇家供奉的做法是他暗中授意的。 看到没人说话,左都御史继续大声道: “再则, 韩员外郎弹劾镇南王以将士英魂胁迫礼部官员之说,简直滑天下之大稽。 镇南军将士,皆为英勇善战、忠心耿耿之士。 他们用生命扞卫疆土,其英魂岂能成为胁迫他人的工具? 此等谣言,显然是别有用心之人所散布,旨在诋毁镇南王,动摇军心民心。” 而且,礼部官员在此。 胁迫与否,陛下一问便知。” 左都御史言辞激烈,字字铿锵,引得大殿内一片哗然。 他的目光坚定,扫过众臣,继续说道: “再者。 镇南王之爵位,乃先帝亲赐,位尊而权重。 堂堂大商王爷尊位,若因私人约定而轻易更迭,实乃置国家稳定于不顾,视功臣如草芥,岂不让天下寒心? 若此例一开,日后朝中之事,岂非皆可凭私人恩怨、道听途说而决? 国将不国,法将不法! 因此,臣恳请陛下明察秋毫,勿信谗言!” 言罢,左都御史躬身一礼,退回到队列之中。 永定帝与众朝臣神色冷峻,看不出心中喜怒。 大殿内再次陷入了短暂的沉寂。 片刻之后,永定帝沉声道: “此事,三位阁老如何看待?” 三位阁老闻言,相互间交换了一个微妙而复杂的眼神。 仿佛在这一刻,他们达成了某种默契,却又各自心怀盘算。 刘机捋了捋自己的白须,声音沉稳而有力: “陛下,老臣以为,国家大事,当以公正、明理为先。 楚南离王爵之事,关乎我大商疆土安宁与王室尊严,不可轻易论断。 正如左都御史所言,其功勋卓着,镇守南疆功不可没。 至于王位归属之议,既是国事又是家事,理应由双方在场,确认事情之真伪,从而定下章程,以免寒了功臣之心,也损了陛下圣明。” 朱熹贵也开口道: “陛下,臣亦赞同刘阁老之意。 此外,臣还想补充一点。 皇城司与皇家供奉虽有护国卫家之责,但亦需恪守规矩,不得肆意妄为。 此番事件,若真有胁迫、以下犯上之行径,当严惩不贷,以儆效尤。 至于镇南王位的归属…… 臣提议,可遣窦老太君与楚南城上殿询问。 若昔日之约定乃是事实,可由楚南城继承爵位。 但他毕竟寸功未立,因此老臣认为以侯爵继之更为合适。” 朱熹贵说完,张邦正也接着说道: “臣赞同左都御史之言,亦赞同韩员外郎之议。 既然韩员外郎认为楚南离有罪,那不妨派三司审查一番。 若镇南王无罪,则还他一个清白。 至于王位归属,臣亦赞同刘阁老和朱阁老之议。” 三位阁老说完,永定帝目光一凝,脸色也瞬间阴沉下来。 他万万没想到在这关键时刻,三位阁老竟然同时靠不住,“背刺”于他。 这三人,说了很多,但实则都是废话。 而他之所以要在召见楚南离之前将王位归属确定下来,就是为了避免楚南离登上朝堂之上徒增变数。 结果,这三人竟然都赞同让楚南离、楚南城和窦老太君上殿对质,这无疑是将事情推向了一个更为复杂的境地。 楚南离对他的忠心是伪装的,那对窦老太君的言听计从自然也能是一种伪装。 现在楚南离军功在身,大义在身,如果错过了这个时机,再想堂堂正正杀死他,必然难上加难。 不过,知道今日之事已经难以强行推动。 永定帝深吸一口气,平复内心的波澜,目光深邃地扫视着殿下的群臣,最终缓缓开口: “众卿所言,皆有道理。 此事,朕会慎重考虑,择日再议。退朝!” 说完,他率先走了出去。 群臣见状,纷纷躬身行礼。 等永定帝离开之后,他们也缓缓退出了太和殿。 与朝堂之上的波云诡谲相比,处于事件中心本该焦头烂额的楚南离却仿佛置身于台风眼之中。 周围狂风呼啸,而他则只见风潮,不受影响。 第180章 拜访裴暮婵 破旧的大将军府邸之中。 楚南离刚刚接见了几乎同时前来拜访的安远侯府小侯爷萧辰逸以及钦天监小道长玄感。 一番客套寒暄之后,萧辰逸表示可以帮忙联络专门修缮府邸的工匠; 玄感道长表示可以帮忙堪舆风水,绝对不会让大将军府的风水有任何问题。 楚南离沉吟片刻之后,便爽快的接受了二人的好意。 让聂政带领二人商讨府邸的修缮计划后,楚南离自己闲了下来。 他端着蓝蝶准备的清茶,坐在枯树之下,好似在等待着什么。 半刻钟之后。 鹰眼成员走进府邸,送来一份简报。 大朝会的简报! 楚南离看完简报,感慨一声: “朝堂无秘密,古人诚不欺我。” 感慨完,他将简报交给了一旁的右司马徐元庆。 看完简报,徐元庆略微沉吟,开口道: “王爷,结合昨天晚上楚南城的举动可以确定楚南城和窦老太君还不死心,依旧对王位所觊觎。 不如……” 说着,他做了一个抹脖子的手势。 “这样可以一劳永逸。 不但再无人敢争抢王位,而且也能震慑其他宵小之辈。” 楚南离轻轻摇了摇头。 ‘杀可以,但是不能现在杀。 只要他不再愚孝,那楚南城和窦老太君不但对他几乎没有威胁。 反而会成为他刷声望和名声的踏脚石。’ ‘只要楚南城不断犯蠢,窦老太君不断包庇纵容,那百姓就会自动的站在他这一边。’ 他放下茶杯,看着徐元庆笑着道: “元庆,在我面前你无需藏拙。 我的疑心并不重,有什么好的建议和想法你可以放心的说出来。” 徐元庆闻言,深鞠一躬: “属下谢王爷信任! 并非属下故意藏拙,实在是混迹帮派时间太久。 久而久之,就养成了这种习惯。” 楚南离摆摆手,“无妨,无妨,我们相处的时间还很长,慢慢来。” 徐元庆直起身子,整理了一下思绪,继续说道: “王爷,楚南城和窦老太君既然仍旧对王位有所觊觎。 我们即便不斩杀他们,也必须要采用一些手段。 依臣下之见,我们可将今日大朝会上发生之事散布出去。 并派人适当引导百姓的思维,使他们认为有些朝臣和陛下故意针对王爷。 这样一来,某些爱惜名声的官员在关于您的问题上便只会明哲保身。 至于那些别有用心的官员…… 他们能做初一,我们就能做十五。” 楚南离点了点头,眼中闪过一丝赞许。 “元庆,放手去做。 我让鹰眼之人配合你。” “是,王爷。”徐元庆躬身领命。 这种完全的信任感是他帮派之中从未体验过的。 徐元庆暗暗发誓,定不辱使命,打好王爷入京的第一仗,也是体现自身价值的第一仗。 等徐元庆离开之后,楚南离抬头看看天色。 转身冲着正在远方被雷景龙指点刀法的蓝蝶喊道: “雷长老,蓝蝶,收拾一下,然后随我出门。” 片刻之后,蓝蝶换上一身新的淡蓝长裙,如同晨曦中初绽的蓝莲,清新脱俗。 发丝被细心地束起,几缕碎发轻轻垂落在耳畔,为她平添了几分灵动与俏皮。 她跳着蹦到楚南离面前,眼中闪烁着兴奋与期待。 “王爷,我们去哪儿?” 楚南离宠溺的笑笑:“去护国公府,换一些东西。” 雷景龙骑着马,楚南离与蓝蝶乘坐马车,慢悠悠的向着护国公府走去。 约莫过了二十多分钟,马车在一栋非常气派的府邸面前停了下来。 看到马车在府门前停了下来,门房主动走上前来询问。 “请问公子前来是……?” 楚南离看着气派的护国公府,笑笑说道: “劳烦通报裴暮婵裴小姐,就说楚南离前来拜访!” “楚……” 门房一愣,随即反应了过来:“可是镇南王当面?” “小的有眼不识泰山。 还望王爷见谅。” 门房连忙躬身行礼,脸上的表情从惊讶转为敬畏和崇敬。 “王爷,我家小姐曾吩咐,如果王爷这两天上午来拜访,可以到凌烟湖别苑寻她。” 楚南离闻言,眉头微挑,眼中闪过一丝意外与兴趣。 “凌烟湖? 倒是个雅致的去处。 雷长老,蓝蝶,我们改道凌烟湖。” 车夫闻言,迅速调整方向,沿着京城中一条较为幽静的道路缓缓前行。 “王爷,凌烟湖是什么地方?好玩吗?” 蓝蝶掀开车窗窗帘向外观瞧,兴奋非常。 楚南离看着她跳脱的模样,笑着道: “凌烟湖是京城外的一处名胜,湖水清澈,波光粼粼,四周景色宜人,是个放松心情的好地方。 所以,朝中很多权贵都选择在凌烟湖边上建设别苑,用来静心小住。 不久之后,马车到达了一片宁静的湖畔。 只见湖面宽阔,碧波荡漾,远处山峦起伏,云雾缭绕,仿佛一幅精美的水墨画卷。 湖畔,杨柳依依,微风拂过,带来阵阵清新的花香与湖水特有的湿润气息。 三人行走在细石子铺陈的小路上,很快便找到了——护国公府凌烟湖别苑。 雷景龙轻轻拍门。 片刻之后,裴暮婵的侍女裴鹿走来打开大门。 楚南离上前一步,微笑着温文尔雅的开口说道: “在下楚南离,前来拜访裴小姐。 烦请姑娘通报一声。” 侍女闻言,眼中闪过一丝惊讶,但很快便恢复了平静,恭敬地行礼道: “原来是镇南王殿下。 我家小姐已等候多时,请随我来。” 说着,侍女侧身让出路来。 引领楚南离、蓝蝶以及雷景龙进入别苑。 别苑内布置得雅致非凡,既有江南水乡的温婉细腻,又不失权贵之家的庄重气派。 石径两旁,奇花异草争奇斗艳,小桥流水,别有一番风味。 穿过几道精致的月洞门,侍女将他们引至一处临湖而建的亭台之中。 远处,一位身形高挑的少女静静的坐在亭中。 女子青丝如瀑,柔顺地垂至腰间,几缕碎发轻轻拂过她白皙的面颊,为她平添了几分温婉与柔情。 一袭淡雅的素色长裙,裙摆随着微风轻轻摇曳,宛如一朵初绽的莲花,不染尘埃,清新脱俗。 她坐在一张棋案之前,手执白子,独自打谱。 第181章 武安侯夫人给镇南王说媒(加6) 楚南离与裴暮婵在凌烟湖别苑相见之时。 楚府,宴客厅。 上首坐着一个银发老妇,精神矍铄,服饰华贵。 但脸庞瘦削,颧骨高耸,嘴角微微下垂,给人一种尖酸刻薄的感觉。 在老妇身侧,则是一身华丽的装扮,身着一件艳丽红裙的武安侯夫人。 她身形富态,脸型细长,妆容十分精致,但眉宇间却透露出一丝小家子之气。 而下首位则坐着楚南城。 单就卖相而论,楚南城在同代的世家子中绝对称得上前列。 他身着精致的锦袍,云水图案流转间透露出一种超凡脱俗的气质,加之他身材挺拔,面容俊朗,举手投足间尽显世家公子的尊贵与风度。 武安侯夫人微笑着对窦老太君说道: “老太君,今日早朝陛下已经提起要把镇南王之位交给大公子。 相信过几日的早朝之后,我就需要称呼大公子为王爷啦。” 她的语气中带着几分恭维和讨好,显然对楚家的权势十分看重。 窦老太君闻言,脸上露出了一丝微笑。 “南城的确是我楚家的希望所在。 不过,王位之归属还需等待陛下圣裁完毕再说。” “老太君太过谦虚啦。 您看大公子那模样,那气质,哪里不是王者风范? 这镇南王之位,肯定是他的囊中之物。” 武安侯夫人边说边轻轻摆动着手中的扇子,那扇子上的金线在阳光下微微闪烁,与她身上的红裙相映成趣。 窦老太君笑笑: “南城这孩子,自小就样貌不凡,气质出众。 唉……要不是我那逆子犯下了天大的罪过,南城早已经登上王位了。 哪儿像现在一般,我大孙儿苦了二十多年,却让旁人享受镇南王那无上荣光。” 说到这里,窦老太君的眼神中闪过一抹不忿与愤恨。 她轻轻抚了抚手边的拐杖,那是一根雕刻着繁复图腾的沉香木杖,仿佛也承载着楚家几代人的荣辱兴衰。 武安侯夫人见状,连忙说道: “老太君切勿太过感伤。 您看大公子如今的风采,便知是天生的王者。 听我夫君说,朝堂之上陛下罢免楚南离王位的意思已经非常明显。 所以老太君只需安心等待消息便可。” 楚南城坐在下首,闻言也傲然一笑。 “祖母,您就放心。 我的几位好友都说了,楚南离返京之后就再翻不起任何风浪。 这王位,我坐定了!” “王爷真是霸气!” 武安侯夫人连忙附和,脸上堆满了笑意。 接着,她话锋一转,询问道: “对了,老太君,您今天叫我过来是……” 窦老太君轻轻抿了一口桌上的香茗,眼神中闪过一抹精光,缓缓开口: “今日请夫人来,是想请夫人帮忙牵一牵红线。 南城这孩子,对裴府的小姐一见钟情。 我楚家与护国公府虽同为京中显赫之家,但历来交往并不甚密切。 我知武安侯府与护国公府素有交情,故而想请夫人代为牵线,看看裴家对这桩婚事有何看法。” 武安侯夫人闻言,眼中闪过一丝惊讶。随即换上了热络的笑容: “是前些日子护国公接回的失散多年的那位裴府小姐吗? 老太君和大公子真是眼光独到! 此事包在我身上,我定会尽力促成这段良缘。” 窦老太君闻言,满意地点点头,手中的拐杖轻轻一顿地面,发出沉稳的声响: “如此甚好。 若此事能成,我楚家、武安侯府、护国公府的关系也将更为紧密,对三家都是好事。” 楚南城在一旁听得心花怒放,脸上洋溢着对未来的憧憬。 他向武安侯夫人投去感激的目光,轻声说道: “多谢夫人。” 武安侯夫人笑得更甚,眼中闪烁着精明的光芒。 她轻摆扇子,姿态优雅地回应道: “大公子客气了,能促成这样一门亲事,也是我的荣幸。 裴府小姐容貌出众,与大公子可谓天作之合。 相信裴家也不会轻易错过这样的联姻机会。 此事若能成,我也算是成就了一段佳话呢。” 窦老太君这时也露出了难得的和煦笑容。 近些日子她已经打听过,裴府小姐虽然不是护国公嫡系。但护国公及其夫人都对这位裴小姐极尽宠爱。 护国公夫人把最喜爱的凌烟湖别苑像是完全送给了那个裴小姐,不允许任何人前去打扰。 因此原本对这门亲事不满意的她现在也觉得这是一门好亲事。 这门亲事一旦促成,对于楚南城和楚家的好处不仅仅是一星半点儿。 她轻咳一声,继续道: “当然,婚姻大事还需两情相悦。 我们楚家定会备上厚礼,由夫人带往裴府,表达我们的诚意。 夫人作为中间人,到时候还望能从中周旋,促成美事。” 武安侯夫人连忙应承: “老太君放心,此事我定会尽心尽力。 裴府那边,稍后我就亲自去说项,相信以我武安侯府与护国公府的交情,再加上王爷的优秀,此事定能水到渠成。” 又闲聊几句之后,武安侯夫人起身告辞,去往护国公府。 …… 武安侯夫人乘坐着装饰华丽的马车,一路颠簸,但心情却异常愉悦。 她深知此次若能成功帮楚南城和裴暮婵牵线,那她自己在权贵圈的地位和影响力也会提升不少。 马车停在护国公府门前,武安侯夫人整理了一下衣装,走下马车。 “劳烦通报一声,武安侯府前来拜访。” 门房进去通报。 片刻之后,管家出来,亲自将她迎了进去。 客厅内,护国公夫人悠然地品着茶。 看到武安侯夫人走进来,脸上露出客套的笑容。 “夫人今日如何有暇前来?” 护国公裴禄和上一任武安侯交情不浅,但随着老武安侯去世,两家之间的关系迅速淡了下来。 裴禄对于现任武安侯的行事作风颇有不喜,所以尽管两府之间仍维持着表面的客气与往来,但实则已经没什么交情。 武安侯夫人轻轻一笑,仿佛没有察觉到护国公夫人话中的疏离。 她优雅地行了个礼,说道:“今日前来,实则是有一桩喜事要与老夫人分享。” 护国公夫人微微挑眉,心中暗自揣测着武安侯夫人的来意,面上却依旧保持着那副客套的笑容: “哦?愿闻其详。” 武安侯夫人缓缓坐下,目光中带着几分热切: “楚府窦老太君对裴小姐极为欣赏,镇南王更是对裴小姐一见钟情。 故此,窦老太君托我前来说媒。” 第182章 截胡楚南城 听到武安侯夫人的话。 护国公夫人的心底闪过一丝诧异。 “镇南王楚南离此人她倒是知道,一个在年轻一辈非常有威望,且有希望成为一代军神的年轻人。 昨日她还与护国公两人对楚南离入京之时的手段和做法进行讨论,都感觉非常惊艳。 对于清晨朝堂之上的纷争,她亦有所耳闻。 在她眼中,自永定帝继位以来,大商朝堂充斥着太多只愿空谈、不愿实干之辈,勾心斗角已经成为朝堂主流。 正因如此,在她的劝说下,老国公才毅然决定急流勇退,让护国公府由明转暗,暗中发展和保存实力。 然而,护国公府的这一策略,却也被一些人误解为衰败的迹象。 楚南离对婵儿……” 她心中暗自嘀咕: “不过,不对呀? 不久前门房还通报说楚南离前来拜访婵儿。 现在怎么又会突然让武安侯夫人前来做媒? 再说…… 一直将楚南离视作卑贱之子的窦老太君会关心楚南离的婚事? 简直是笑话! 京师之人,谁不知道前几年有人登门为楚南离说媒,窦老太君都毫不犹豫的给推拒了。” 不过,她表面上却不露声色,只是微微一笑,说道: “哦? 镇南王对婵儿有意? 可是如果我没记错的话,镇南王昨日才刚刚入城。 婵儿与他素未谋面,何来的一见钟情?” 武安侯夫人闻言,脸上闪过一丝尴尬。 但很快便恢复了常态,她轻咳一声,解释道: “老夫人有所不知,我说的镇南王乃是窦老太君的嫡长孙楚南城。 今日陛下已经在朝堂上提出过此事,相信过不了多久南城就会取代楚南离继承镇南王之位。 因此,我才以镇南王之名称呼南城。 前些日子,裴小姐归府之时。 南城曾有幸远远看到过裴小姐,顿感惊为天人,心中便生出了倾慕之情。” 护国公夫人听了这话,神色不变,但心中对武安侯夫人的说辞愈发不屑。 只是她并未直接拆穿,而是不动声色地继续试探: “哦? 楚南离竟然自愿将王位交给楚南城吗? 如此说来,他倒是个性情中人” 武安侯夫人闻言,有些无语: “谁会主动把王位交出去,那岂不是个傻子? 老夫人莫不是老糊涂了?” 但她脸上依旧保持着得体的笑容,缓缓说道: “老夫人误会了。 楚南离怎么会主动把王位交出来。 不过,有窦老太君和陛下做主,楚南离的态度并不重要。 当年,窦老太君因其父亲意外身故,心生怜悯之下才让他暂时继承王位。 现在窦老太君想要把王位交给南城,楚南离主动让出来,也是应有之义。” 护国公夫人听罢,眸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冷笑,心中暗自思量: “楚南离还未入城便布下了两局,让礼部和兵部不得不承他的一个情分。 这种人岂是如此容易欺辱?” 她心中已对这件事虽然已经有了定论,却仍保持着端庄的姿态,缓缓说道: “夫人,这王位更迭之事,想来也不会那般简单? 虽然王位乃天家赐封,但王位更迭却不是陛下一言可决。 楚南离镇守南疆以来,在军中威望颇高,又有赫赫战功,且本身并无大错。 仅凭窦老太君一家之言,想要夺取他的镇南王之位,恐怕力有未逮! 武安侯传承三代,多有不易,夫人切莫被利益蒙蔽了双眼。” 最终,护国公夫人想到与上代武安侯的情分,还是忍不住提点了武安侯夫人一句。 武安侯夫人听罢护国公夫人的话,脸色微变,随即又恢复了平静。 她深知护国公夫人素有智谋,此番提醒绝非空穴来风。 但她心中仍有不甘,毕竟这桩婚事若能成功,对武安侯府和她本人来说,无疑是一大利好。 “老夫人所言极是,王位更迭之事确实复杂。 但此事陛下已基本赞同,窦老太君更是志在必得。 楚南离固然在镇南军之中颇有威望,但现在他是在京城。 没有镇南军在手,陛下一道圣旨,他即便不愿,又能如何?” 护国公夫人心中摇头:良言难劝该死的鬼。 然后便不再继续劝说。 但这一切在武安侯夫人看来,是护国公夫人被她说服了。 所以她仍然继续道: “老夫人有所不知,南城对裴小姐的一片真心,天地可鉴。 他得知裴小姐乃护国公府的掌上明珠后,便日夜难安,茶饭不思,只盼能与裴小姐共结连理。 窦老太君见状,心中亦是怜爱,便想着成全孙儿的一片痴情。 这才委托我前来探探老夫人的口风。” 护国公夫人此时已经决定日后要与武安侯府划清界限,不过面子上的功夫还要过得去。 她轻轻放下茶杯,目光锐利地望向武安侯夫人,语气中带着几分不易察觉的坚决: “婚姻大事,非同儿戏。 婵儿乃是我护国公府的宝贝,她的婚事自然得慎重考虑。 她与楚南城素未谋面,仅凭一面之缘便定终身,实乃儿戏。 再者,婵儿的婚事由她自己做主。” 武安侯夫人听罢,以为护国公夫人心中有所疑虑,便更加卖力地游说起来: “老夫人放心,楚府对这门亲事极为重视。 窦老太君更是亲自托付于我,让我带来诸多厚礼。 裴小姐嫁过去,定能享尽荣华富贵。 更何况,两家联姻,对彼此都有莫大的好处,何乐而不为呢?” 护国公夫人闻言,眼神愈发不耐。 “我已经言明,婵儿的婚事由她自己做主。 如果没有其他事,夫人就先回去。” 武安侯夫人见护国公夫人态度坚决,心中不禁有些焦急。 但她知道,此事不能强求,只能慢慢来。 于是,她换了副笑脸,说道: “老夫人说得是,婚姻大事确需慎重。 今日我前来,也只是想先与老夫人通通气,看看老夫人的意思。 既然老夫人有所顾虑,那便再看看。” 说罢,她便便起身告辞。 等管家把她送出门,准备登上马车时,却刚好看到裴暮婵与一男子一同走进府门。 依稀之间,她听到裴暮婵对身侧的男子说: “王爷真乃是…… 第183章 青玄真君 武安侯夫人闻言,猛地回头。 她的目光紧紧锁定在刚踏入府门的裴暮婵与她身旁的男子身上。 虽然裴暮婵后面的话,由于距离较远,她并没有听到。 但目睹这一幕,尤其是当她听到裴暮婵称呼那男子为“王爷”时,心中不禁咯噔一下。 难道说,那男子就是……楚南离? 她连忙吩咐身边的丫鬟去向门房打听清楚那男子的身份。 自己则站在马车旁,神色复杂地望着护国公府的大门。 如果那真的是楚南离,那么他为何会出现在这里? 而且看样子,他与裴暮婵的关系似乎颇为亲近。 不多时,丫鬟匆匆回来,附在武安侯夫人耳边低语了几句。 听完丫鬟的汇报,武安侯夫人的脸色瞬间变得难看至极。 原来,那男子确实是楚南离。 “呼……” 车厢之中,武安侯夫人重重的吐出一口气。 “是了,整个大商,如此年轻能被成为王爷的人,只有一个。 镇南王楚南离! 楚南离?怎么回事楚南离? 裴暮婵怎么会与楚南离走在一起? 这……楚南城的心仪之人与楚南离走在了一起。 莫不是,被截胡了?” 武安侯夫人心中暗骂自己倒霉,也大骂楚南城真是个蠢货。 她在心中暗自揣摩: “看样子,楚南离早已靠上了护国公府。 而且看样子楚南城和窦老太君根本对这个信息一无所知。 这样一来,楚南城想要夺回镇南王之位的难度必然增加。 甚至…… 楚南离是否联络了更多的权贵也未可知。 嘶……” 凡事最怕脑补。 武安侯夫人确认陪同裴暮婵的人是楚南离之后,便脑补出了无数不存在的东西。 然后感觉惊悚异常。 于是,她对车夫说: “快点儿,再快点儿。 我有要事回府与老爷商讨。” …… 护国公府。 一个多时辰之后,裴少谨亲自把楚南离送出大门。 “裴公子留步。” 楚南离微笑着停下脚步,转身对裴少谨道: “劳烦裴公子了,改日等本王府邸修缮好之后,再请裴公子过府一叙。” 裴少谨温文尔雅地笑了笑: “王爷客气,能与王爷相交,乃是少谨的荣幸。 日后王爷府邸建好,少谨必登门拜访。” 目送楚南离远去,裴少谨不禁“啧啧”几声,有些感慨。 等他回到正厅,就听刚刚返回府中的护国公问道: “少谨,感觉镇南王此人如何?” 裴少谨恭敬回答道: “祖父,接触时间太短,孙儿无法做出判断。 不过,从其言谈之中,可以看出绝对不是传闻中只善行军打仗之辈。” 护国公闻言,微微颔首,眼中闪过一丝深思。 “当年,南疆如此乱局他都能迅速平定,当然不是简单人物。 昨日他入城的两策让我们几个老家伙都感觉无比惊艳。 甚至有一种他要盖压你们这一辈所有人的趋势。 不过…… 幸好,灵潮将至。 在这一时段,无论是兵道还是谋略,都只能为武道让路。 天地伟力集于一身,才是真正的至强者之道。 所以,时间分配上你要做到心中有数。” “是,祖父。孙儿明白。”裴少谨躬身行礼。 护国公见状,满意地点点头,随即话锋一转。 “当然。 既然镇南王有交好我裴家之意,你也要接过这份好意。 在这乱世将至之时,多一个朋友总比多一个敌人要好。” “孙儿遵命。” 裴少谨再次应声,心中已有了计较。 同一时间,裴暮婵所在的小院儿。 她一手轻轻敲着桌案,微蹙眉头,嘴中轻轻呢喃: “是谁呢? 到底是谁? 我应该是见过的……在哪儿见过呢?” 想着想着,她情不自禁的抓起手中的笔,在面前的白纸上开始勾勒。 笔尖下的线条却如同被赋予了生命,流畅而有力,渐渐与裴暮婵脑海中那个模糊的身影重合。 随着画像的逐渐成形,她的眉头也越皱越紧,心中的疑惑如同潮水般涌来。 看着这张画像,她不禁愣住,心中疑惑更甚。 这张画像,既熟悉又陌生。 熟悉,是因为画像中的人物与今日第一次相见的楚南离有着八分相似,只是更加偏向于女子的柔美与细腻; 陌生,是因为她完全忘记了在哪儿见过画中人。 “小姐,你……你这是在画镇南王?” 裴鹿端着一些茶点走了过来,瞥视了一眼画中人,惊讶的叫道。 裴暮婵摇摇头,眼中依旧充满困惑: “镇南王?不,这不是镇南王。” 她否定了裴鹿的猜测,但心中却泛起了层层涟漪。 楚南离的面容与这画像中的女子确有八分神似,但那份柔美与细腻,却是楚南离身上难以寻觅的气质。 “可是,小姐…… 这眉眼、这轮廓,分明与镇南王有几分相似啊。” 裴鹿不解地凑近画像,仔细端详,似乎想从细节中找出更多线索。 裴暮婵放下手中的笔,轻轻揉了揉眉心,有些疑惑。 她也不知为何会画出这么一幅画像。 “难道…… 小姐认为楚南离是女扮男装?” 裴鹿试探性地提出,但语气中显然也带着几分玩笑之意。 裴暮婵闻言,嘴角不禁勾起一抹淡笑。 “裴鹿,莫要胡说。 镇南王的气质,言行举止皆透露着男子的刚毅与洒脱,岂会是女扮男装之辈。” 裴鹿吐了吐舌头,知道自己玩笑开得有些过了。 “那小姐,这画像究竟是何人?莫不是你对镇南王一见倾心?” “谁?有谁能让小姐一见倾心?” 随着声音,小院之中突然有个身影变得清晰起来。 “孙婆婆,你看小姐画的画像。” 裴鹿牵起老妪的手,将老妪拽到了裴暮婵的画像之前。 看着画像,老妪眼神闪过一丝惊讶: “小姐,你怎么会突然画了一幅青玄真君的画像?” 裴暮婵闻言,猛地抬头,目光如炬地盯着老妪: “青玄真君? 孙婆婆,你说这是青玄真君的画像?” 孙婆婆点了点头,眼中满是岁月的沧桑与回忆: “没错,小姐。 小姐四岁的时候,青玄真君曾莅临过裴家,当时我有幸见过真君。 虽然只是一眼,但青玄真君那超凡脱俗的无敌之姿已经完全镌刻在我的脑海中。 我未想到当时小姐才四岁,竟然能清晰的记得真君的面容。” 第184章 上京盛传:永定帝要开始削藩 “青玄真君?竟然是青玄真君!” 裴暮婵听罢,心中震惊久久不能平息。 青玄真君,乃是中域的一个传奇女性。 背景顶尖、自身修为顶尖…… 老妪疑惑的开口问道: “小姐,你为何突然画出了青玄真君的画像? 又为何如此震惊?” 裴暮婵深吸一口气,努力平复自己内心的波澜,缓缓开口: “孙婆婆,你可知道…… 我对青玄真君的样貌其实并没有太过深刻的印象,这幅画是我根据镇南王的样貌以及脑海的模糊形象整合而成的。” “镇南王?楚南离?”老妪微愣。 “是的,婆婆,镇南王与此画像的相似度在八成以上。” 裴鹿有些兴奋,直勾勾的盯着画像,好似要寻找出画像与楚南离的区别到底在什么地方。 老妪在一旁听得云里雾里,不禁插嘴道: “小姐,会不会只是巧合?这世间相似之人何其多。” 裴暮婵轻轻摇头: “婆婆,我也不知是不是巧合? 只是今日看到楚南离之后突然感觉我之前像是见过他一样。 心中疑惑,所以才凭借感觉把这幅画像画了出来。 现在看来,原来我真的见过与楚南离面容相似之人。 而且还是青玄真君!” 老妪略微沉吟说道: “小姐,大概率是巧合。 青玄真君乃是中域之人,而且其志在武道之巅,未曾有过婚配传言。 两者之间有关联的可能性微乎其微。” 裴暮婵点点头,但却依旧开口说道: “小路儿,你去听风楼买一份关于楚南离最详细的情报。 包括他与楚家之人的关系,他的父母的相关信息……” “好的,小姐。” 裴鹿非常乖巧的立刻离开去执行裴暮婵的命令。 裴鹿离开之后,裴暮婵随手一挥,将画卷收了起来。 然后正了正神色,对老妪说道: “孙婆婆,去皇陵之外探查的如何?” 老妪闻言,脸色变得凝重起来,缓缓说道: “小姐。 皇陵周围的守卫异常严密,而且似乎还有一股隐晦而强大的力量在暗中巡逻。 现在域界屏障未开,我的力量无法复苏。 所以无法保证可以靠近核心区域而不被发现。” 裴暮婵微微颔首,目光深邃地望向皇陵方向,似乎在思考着什么,随后缓缓说道: “看来,大商皇室对于皇陵的守护比我想象中还要严密。 不过,这也更加证实了镇魔塔大概率是在那里。” 老妪的神色也随之变得严肃,她声音冷冽的说道: “小姐,那我们接下来该如何行事? 是否需要我冒险一试,潜入皇陵内部禁地探个究竟? 虽然我无法保证能够躲过皇陵高手的探查,但我想走他们也留不住我。” 裴暮婵轻轻摆手,脸上浮现出一抹淡然之色,她的声音平和而坚定: “孙婆婆,不必急于一时。 确认镇魔塔的位置之后,我们只需要静观其变就好。” 老妪闻言,默默点头。 但随即又像是想起了什么重要的事情,眼神中闪过一丝犹豫,最终还是开口道: “小姐,我偶然间听到一则消息。 现在想来,小姐可能会感兴趣?” “哦?什么消息?” 裴暮婵的眉宇间微微一动,显然对这突如其来的消息产生了兴趣。 看到裴暮婵感兴趣,老妪连忙接着说道: “我听到有书生信誓旦旦的肯定说永定帝和朱熹贵要开始削藩。 强行剥夺楚南离王位就是削藩的开始。 这次削藩,不但会涉及到四大藩王,而且所有的国公、侯爷等待权贵也都会受到影响。” “还有人说,只要拿下镇南王楚南离。 届时,永定帝有御林军和镇南军在手。 即便其他几个藩王和权贵想要反抗,也都只是螳臂当车而已。” “还有人说窦老太君和楚家已经和陛下达成了协议。 只要永定帝把楚南离的王位剥夺交给楚南城,那么楚南城将会做出表率带头削藩。 自请将王爵降为候爵。” 顿了顿,孙婆婆继续开口: “回来的路上,我在路上看到挂着权贵标识的马车突然多了起来。 估摸着很多权贵应该开始相互联络,准备应对之策。” 裴暮婵听罢,继而眼神中充满兴趣之色的笑着道: “南疆、楚南离、藩王、窦老太君、永定帝、阁老、权贵…… 呵呵…… 婆婆,依你之见,永定帝有没有能力把楚南离的王位给罢免掉?” “小姐,如果没有这则传言。 那在京师毫无根基的楚南离,根本无法改变朝堂之上的任何决议。 可是……这则传言一出。 情况就大不一样。” 老妪的神色变得异常凝重,她缓缓分析道: “传言削藩的风声一起,京师内外人心惶惶。 就算有聪明人明白这个传言肯定有问题,但是大势之下。 没有权贵能,也没有权贵敢独善其身。 如果此时,有人不声援反对削藩的决议,那就是自绝于权贵阶层。 现在这种情况,哪怕永定帝拍着胸脯保证只剥夺楚南离的王位,不削藩,也没有任何人会相信他。” 裴暮婵轻轻点头,眼中闪过一丝深思的光芒。 “婆婆说的没错。 这种大势之下,永定帝纵然心中再想罢免楚南离的王位,也不敢继续。 只能等这股风声平息之后,再做打算。” 顿了顿,她又摇摇头,眼神微眯着说道: “不过,在我看来。 就算没有这则传言,永定帝也没有办法强行夺取楚南离的镇南王之位。” 看着孙婆婆有些疑惑的眼神,裴暮婵继续道: “婆婆, 一个月前,楚南离从国公府换走了《太上日月混元经》的第四卷。 叔公说过,第四卷是他偶然间得到的,整个国公府也只有寥寥几人知道这个消息。 你说,楚南离是如何得知这个消息的? 现在他刚入京,就急不可耐的找我交换《太上日月混元经》的第六卷。 你猜,他手中有没有《太上日月混元经》第五卷?” 老妪闻言,眉头紧锁,显然被裴暮婵提出的问题深深吸引。 紧接着,她又听裴暮婵继续说道: “其实,其他的我并不关心。 我只关心楚南离现在到底是什么修为境界?” 说着,她摸了摸手上的那串晶莹剔透的珠链,语气莫名道: “今日,见到楚南离之时。 这串护身珠一片赤红!” 第185章 棋手?棋子?弃子? “什么? 这怎么可能?” 老妪闻言大惊,手中的茶杯差点失手掉落,目光中满是难以置信。 “小姐的护身珠不但本身就是重宝,而且还是经过老祖加持的。 护身珠赤红…… 那岂不是意味着,楚南离他……他最起码已是大宗师之境?! 二十三岁的先天大宗师? 这……这怎么可能?! 中域的圣地圣子、不朽道统传人都没有做到如此地步,他凭什么能?” 老妪差点儿被裴暮婵的这个消息给破防了。 中域的顶尖势力传人在二十之前入先天是标配,所以当老妪得知楚南离二十二岁入先天的消息时并不觉得惊讶。 因为她知道很多中域武者都能做到。 包括裴暮婵也是二十岁之前就踏足了先天境界。 可是,先天九重境,一境一重关! 从先天初期到先天宗师,这中间就隔着八重天堑。 每一重的突破都极为艰难,需要莫大的机缘和深厚的底蕴。 更别说宗师之上的大宗师境界。 中域武道界流传有一句话:踏足大宗师境的武者,法相境远远不是其终点。 二十三岁的大宗师境,中域的历史长河中,也仅仅两三人而已。 现在裴暮婵说二十三岁的楚南离竟然已经踏足大宗师境,这让老妪如何不惊讶? 不过,她很快就冷静下来。 “小姐,会不会是护身珠出问题了? 毕竟就算楚南离踏足大宗师境,但并不意味着境界高就一定实力更强。 小姐身怀裴氏顶尖传承,自幼名师教导。 无论从哪方面算,楚南离都不可能对小姐造成生死威胁。” 面对老妪的惊讶,裴暮婵却极为淡定的摇了摇头。 “婆婆,这并不意味着楚南离一定已经踏入了大宗师境。 只是说明他有着能够杀死我的手段罢了。 至于传承功法和名师教导…… 只有最强大的武者,没有最强大的功法。 中域也不是没有出现过修炼普通功法而几乎走到绝巅的存在。 更何况,楚南离修炼的《太上日月混元经》可丝毫不比裴氏传承差。 如果他能够集齐所有功法残卷,并找到《日月真意观想图》,那裴氏传承功法都要甘拜下风。” “我现在最好奇的是…… 这位大商镇南王到底隐藏了多少实力? 还有…… 青玄真君与他到底有没有关系?” 老妪沉默片刻,眼中闪过一抹复杂的光芒: “小姐,青玄真君此人,惹不得!” “婆婆放心,我没想惹青玄真君。 只是……如果楚南离真的与青玄真君有关系,那我可以在中间得到什么?” …… …… 同一时间,京师的很多权贵也都听到了外面关于永定帝和朱熹贵要强行削藩的传言。 城西的一栋大宅院中。 一位面色红润的老者靠在虎皮软榻之上,双脚伸进身前妙龄女子的怀中,用女子的体温温暖那冰凉的双脚。 “老大人,外面都在传,陛下和朱阁老有意削藩,您看此事……” 老者身前,跪坐着一位身穿锦袍的矮胖中年人,他的语气中带着一丝试探和不安。 老者微闭的双眸缓缓睁开,眼中闪过一丝精芒。 “削藩? 顺和帝在位时,手握半数兵权都不敢削藩。 永定小儿手中只有城防六卫和禁军,拿什么削藩? 这天下,哪里是那么容易就能动的?” 老者说到这里,轻轻一笑,似乎对朝堂上的风云变幻了如指掌。 那矮胖中年人闻言,脸色稍缓,却又忍不住道: “可是,老大人。 随着楚南离返京,朝堂之上变得更加波云诡谲。 看陛下的意思和做法,是铁了心要罢免楚南离的镇南王之位。 而且昨天晚上朱阁老暗中召集了很多大臣,动作频频,似乎对此事志在必得。” 老者冷笑一声,将双脚从女子怀中抽出,坐直了身子,目光如炬。 “朱熹贵? 哼,他不过是世家推出来的跳梁小丑罢了。 永定小儿到现在都没想明白他的帝位是如何得来的? 堂堂九五之尊被朱熹贵画的大饼哄得团团转,真是可笑至极。” “至于削藩之言,大概率是楚南离那个小儿放出来的消息。 再加上一些人在暗中推波助澜,这才造成了京师几乎所有人都认为陛下要削藩的状况。” 矮胖中年人闻言,连连点头。 “大人,那我要接触楚南离,把他接引到大人麾下吗?” 老者轻轻摆了摆手,眼神中透露出深沉的算计。 “不急,楚南离此人,我竟然看走眼了。 原本以为他只不过是个有些军事才能的愚忠之辈罢了,但近几个月来他的一连串手段,有些都让我觉得叹为观止。 尤其是他竟然真的敢接旨回返上京,让我诧异至极。” “所以,我要看看…… 他是真的没有办法只能选择接旨入京,还是说他有什么底牌?” “你安排人去暗中调查一下,看看楚南离回京后,都与哪些人有过接触? 我要尽快确定,楚南离是棋手?棋子?还是弃子?” 矮胖中年人恭敬地应了一声,脸上露出若有所思的神色。 “是,大人,我明白了。 我会小心行事,不会让任何人察觉。” 说罢,矮胖中年人缓缓退了出去。 走到大门之外后,他回首望了望门上悬挂着的“周府”牌匾。 心有余悸的抹了一把额头上的冷汗,快速离去。 周府,大商前任废太子的太子少师、最后一任太尉就姓周。 …… 上京城北,郊区。 一处四合院的地下竟然埋藏着一座极为庞大的地下宫殿。 宫殿中央的主厅,十二个戴着面具的黑衣人围坐一桌。 最上首的黑衣人戴着一面非常诡异的老鼠面具。 只听他用沙哑的嗓音说道: “门主有令! 即刻起,‘天门’上京分部正式启用。 所有人员都要处于激活状态,等待上峰命令下达。” “尊门主令! 尊鼠首大人令!” …… 皇宫,养心殿。 永定帝的脸色阴沉至极,几乎要滴出水来。 他走进养心殿,对杨涟吩咐道: “朕要休息一会儿,没有我的吩咐,任何人不准进来!” “是,陛下!” 随着养心殿的大门关闭。 永定帝走到龙床之上,在床榻的一侧摸了摸,打开一扇暗门。 暗门关闭之后,很快,里面传来永定帝的呜咽之声。 第186章 毒计 黑暗的空间之内。 永定帝蜷缩在地上,牙齿紧咬,嘴巴中不断发出断断续续的呜咽声。 渐渐的呜咽之声转为愤怒的咆哮,回荡在这隐秘黑暗的空间之内。 他紧握双拳,用力捶击地板,眼中闪烁着仇恨、愤怒、不甘…… 这些情绪充斥在黑暗空间之内,好似要将这暗室中的每一寸空气都燃烧殆尽。 “乱臣贼子!乱臣贼子! 朕待你们不薄,为何你们竟然不完全支持朕? 姬子渊、姬子勇,朕因为手足情深没有杀你们。只不过要罢免你们的王位,你们竟然敢联合宗人府抗命? 张邦正、朱熹贵、刘机,你们竟然为了自己的名声置朕的命令于不顾? 沈慕白、李茂金,你们竟然敢接受楚南离伸过来的橄榄枝? 啊!啊!啊…… 楚南离,你一向自诩忠臣。 可朕以口谕让你引镇南军入京师,斩杀宁王和鲁王,你为何抗命? 君叫臣死臣不得不死! 可为何朕叫你死,你不死?! 你不死朕怎么……” 痛斥这些“乱臣贼子”许久,永定帝的情绪逐渐恢复了过来。 他起身,坐于桌案之上,恨声说道: “楚南离,你别怪朕。 不是朕让你死,而是天下人要你死。 虽然你曾经打过朕的屁股; 虽然你曾经抢过朕的玩具; 虽然你看到过朕曾在姬子勇面前跪下过; 虽然你看到过朕最落魄时的样子…… 但是,朕真的不是因为这样才要你死。 是张邦正、冢首、窦老太君…… 是他们让你死! 所以,你死定了! 死了……别怪朕!” 永定帝在暗室之中待了大约半个多时辰,然后缓缓走了出来。 走出养心殿,他的神色又恢复了原来的模样。 “杨涟,召窦老太君入偏殿等候!” 杨涟领命而去。 不久之后,窦老太君便被小太监被引领着步入太和殿的偏殿之中。 盏茶功夫,永定帝迈入偏殿。 “老身拜见陛下!” 窦老太君的声音虽显苍老,却中气十足,她缓缓开口。 “听闻陛下召见,不知有何指示?” 永定帝站起身,亲自走下高台,几步来到窦老太君面前,微微欠身以示尊敬。 “老太君,朕召您前来,是为镇南王王位之事。 前些日子,老太君言明与楚南离之间的约定之后,朕便着手将镇南王之位由楚南城继任。 但是现在,朕有些为难。 想必老太君也听闻了街头关于朕要削藩的传言。 如果朕强行罢免楚南离王位转移给楚南城,则在朝堂之上就很难通过; 如果把王爵降为候爵,虽然朝堂上有机会通过,但由此引发的影响,朕亦十分担忧。 因此,今日叫老太君前来,想看看老太君是否有更好的对策。” 说罢,一名小太监走了上来,将一本奏章放在了窦老太君面前。 窦老太君面容微变,但很快便恢复了平静。 她打开奏章,只见上书‘镇南王楚南离十大罪状’。 “一,偷盗之罪,偷窃楚府兵书; 二,不孝之罪,不孝顺祖母和府中长辈; 三,欺压百姓之罪,纵容手下欺行霸市,民怨沸腾; 四,抗旨之罪,不尊圣旨,违抗皇命; 五,通敌之罪,与外邦勾结,泄露国家机密; 六,贪腐之罪,利用职务之便,大肆敛财; 七,滥杀之罪,无辜杀害朝廷命官及百姓; 八,违制之罪,擅自扩建王府,逾越礼制; 九,结党营私之罪,拉拢朝中大臣,形成自己的势力集团; 十,图谋造反之罪,暗中积蓄力量,意图颠覆朝廷。” 窦老太君逐条阅读,眉头越皱越紧。 待看到最后,已是满脸平静。 等她看完,永定帝的声音从耳边幽幽传来: “老太君, 想必你也知道,有舍才有得。 想要得到什么就需要付出什么。 这些罪名,如果由朕自上向下派人调查,那结果难以管控; 但如果由老太君亲自举报宣读,那这些罪名不需要调查就会有人相信。 后日早朝,老太君敲击登闻鼓上殿。 然后,亲自宣读楚南离这些罪名,如何?” 窦老太君闻言,陷入一阵漫长的沉默。 以她的见识,自然知道如果这一份罪状由她当众举报宣读,那对楚南离的打击是何等的巨大。 届时,大商之大,将完全没有楚南离的容身之地。 片刻后,缓缓开口: “陛下圣明! 老身和楚家一切听从陛下安排。 等南城继承镇南王之位后,老身便会让他即刻奔赴南疆,帮陛下掌控镇南军。” 虽然心底很确认窦老太君不敢不从命,但直到亲耳听到之后,永定帝才彻底放下心来。 ‘楚南离,你祖母亲自举报你十大罪状。 这次,你即便有千般谋划,也只能任朕宰割!’ 他阴沉的脸上露出笑容,上前一步轻轻拍了拍窦老太君的手背,以示安抚。 “老太君放心,朕肯定不会亏待于你,不会亏待楚家。 等老太君回家之后,朕会立刻命人到楚府传旨,赐婚南城与朕的皇姐永乐公主。 届时,南城既为驸马,又为镇南王,掌控南疆必然会更加容易。” 窦老太君听后,眼底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 既有对家族未来的期许,也有对永定帝恶毒手段的心悸。 她微微欠身,以示对永定帝的感激: “陛下隆恩,老身及楚家上下感激不尽。 南城能得陛下如此器重,实乃楚家之福,也是大商之幸。 楚家上下必永远效忠陛下。” 对于窦老太君的表现,永定帝很满意。 他摆摆手,示意太监送窦老太君出宫。 等偏殿只剩永定帝自己时,他口中喃喃自语: “冢师,你的狠毒让朕害怕啊! 让窦老太君以楚南离祖母的身份,亲自宣读他的十大罪状。 众目睽睽之下,楚南离百口莫辩,只能听从朕的安排入天牢等待三司会审确认他有罪。 这样一来,罢免楚南离的王位交给楚南城。 众大臣心生忌惮之下,再不敢随意反对。 楚南城接手王位,便轻而易举的平息了朕要削藩的传言。 而朕,借助镇南军之力再把安东王二子扶上王位。 届时,镇南军和安东军在手。 大商尽归于吾手!” “不过,冢师,你所求为何? 你这样…… 朕有些不放心啊!” 第187章 永定帝图谋 独自在偏殿之中呆了片刻,永定帝再次招呼杨涟: “杨涟,宣皇城司司命与禁军统领入宫。” “臣皇城司万东流拜见陛下!” “臣禁军赵振河拜见陛下!” 永定帝和善的虚扶起二人,“两位爱卿免礼。” “咱们乃真正的自己人,不必客气。” “今日召你们二人前来,是有一件要事相商。” 永定帝的神色变得凝重,目光在杨涟、万东路与赵振河三人之间流转。 “朕已决定罢免楚南离的王位。 因此,叫你们二人过来,是问问你们是否安排好南疆的一切?” 万东流与赵振河对视一眼,万东流答道: “陛下放心。 臣已暗中派遣两名先天六重境的高手奔赴南疆。 昨天他们传信回来,说今天会到达镇南城。 到达镇南城之后,他们会按照陛下的吩咐,将镇南王府中人斩杀殆尽。 然后其中一人与赵统领化整为零化妆成普通商旅分批秘密南下派去的一千禁军汇合,到镇南军之外宣旨。 另外一人则隐藏在暗中,随时准备应对可能出现的突发情况,确保整个计划的万无一失。” 万东流的声音低沉而坚定,透露出皇城司特有的冷静与狠辣。 赵振河接着补充道: “禁军方面也已做好暗中动员。 臣派去的一千禁军将会向镇南军出示黄龙令和虎符。 并当众宣读楚南离十大罪状,告知他们楚南离已被押入天牢,要求他们老老实实由禁军接管。 一旦他们胆敢抗旨,那么两位先天武者将会暴起,直接斩杀镇南军副将。 这些副将不是楚南离,在毫无准备之下不可能挡住先天武者的袭杀。” “如果镇南军副将像乌龟一样,龟缩在大军中不出呢?” 永定帝眉头微皱,提出了这个可能的变数,显然对计划的每一个细节都极为关注。 “陛下,如果镇南军副将龟缩不出,且抗旨不遵。 那禁军的一千人将会化整为零,在南疆迅速散步楚南离已被下狱且朝廷大军即将挥师南下的消息。 届时,就算镇南军副将忠于楚南离,但那些底层的军卒可不一定。 人心惶惶之下,底层军卒的心态必然会产生动摇。 加上我们暗中布置的细作从中挑拨,足以让镇南军内部出现裂痕。” 万东流眼神闪烁,继续阐述着计划的后手。 “同时,我们暗中派遣的先天高手会寻找机会,利用他们的实力优势,对镇南军中的重要将领进行刺杀或挟持,以此瓦解他们的指挥体系。” “此外,臣还建议,陛下可下令调集东疆、西疆以及其他州府的大军,做出合围之势。 这样一来,即便镇南军副将再如何坚如磐石,面对内外交困的局面,也难以长久支撑。” 赵振河补充道,语气中透露出对局势的精准把控: “另外,在陛下的支持下,禁军已经从五万扩张到了十二万。 镇南军投降之后,禁军可以派遣五万人和镇南军进行换防,并将镇南军完全打散归入其他军队序列。” 永定帝听后,眼中闪过一丝赞许,点了点头: “两位爱卿思虑周全,朕心甚慰。 此计划若能顺利施行,朕定然为两位爱卿记上大功一件。” “臣等谢过陛下。” 万东流与赵振河齐声答道,语气中满是坚定。 “好,那此事便交由你们全权处理。 东流,刘勉远赴兖州,这是你的机会。 你要在他归来之前完全掌控京师皇城司,能否做到?” 永定帝转头看向万东流,语气中带着几分严厉。 万东流闻言,身形一震,眼中闪过一抹惊喜和狂热。。 随即跪伏于地,声音坚定: “臣定不负陛下厚望,定能在刘勉归来前,将皇城司上下整顿得井井有条,完全听命于陛下。” 永定帝满意地点点头,目光又转向赵振河: “振河,禁军扩编之事你做得很好,但切莫因此而懈怠。 这可是朕用“奢靡浪费”的名声换来的。如果……” 后面的话,永定帝没说完,但赵振河完全明白。 他当即答道: “陛下放心,禁军忠于并将永远只忠于陛下! 无论敌人是谁,禁军都将听从陛下之令,一往无前!” 永定帝微微颔首,目光深邃: “好。 你们先下去。” “谢陛下隆恩,臣等告退。” 两人再次拜谢。 从偏殿走出,与赵振河分开之后。 和赵振河神色振奋、跃跃欲试相比,万东流眼底的神色极为凝重。 赵振河是永定帝继位之后新提拔的年轻将领,没有接触过楚南离和镇南军,并不知道楚南离的厉害。 但是,他万东流知道! 前段时间,童贯传旨召楚南离回京,楚南离抗旨之后。 皇城司在整个南疆安插的人员全部被连根拔起。 这些人怎么被发现,怎么死的,皇城司现在都还没有弄明白。 之后,皇城司又向南疆派遣了数十人。 但这些皇城司之人进入南疆之后,便都再无声息。 无一例外。 对于皇城司来讲,南疆已经成了信息黑洞。 所以,纵然暗中花费大代价招募了两位先天六重境武者去往南疆。 而镇南王府只有一位刚踏入先天境界的女子。 但,万东流依旧没有十成把握。 …… 南疆,镇南王府。 黄萱急匆匆走进书房,对着翻阅卷宗的赤月低声道: “月姐姐,刚刚已经查明。 客栈中长住的那名白衣文士正是当代天机阁行走,林正。 另外,鹰眼之人已经确认了庞诩和孙嘉两位先生的行踪。 只是,他们猜测应该是两位先生故意把行踪暴露给他们的。” “两位先生的想法我们猜不透的。 让鹰眼之人按照王爷的计划行事就好,不需要画蛇添足。 至于林正林先生……” 赤月轻轻敲了敲桌面,略微沉吟,然后说道: “萱萱,你去请长孙先生过来。 稍后我亲自去拜访林先生。” “月姐姐,我去。 王爷有过交代,让你非必要不出府门的。” 黄萱的语气中带着几分担忧,她深知楚南离离开南疆之后,赤月就成了王府的主心骨。 其一举一动都关乎着王府乃至南疆的安危,绝对不容有失。 赤月站起身,轻轻拍拍黄萱的肩头,笑着道: “我们几个一荣俱荣,一损俱损。 王爷说过让我尽量少出门,但同样的话也说过你们。 天机阁当代行走游历南疆,又盘桓多日。 无论从哪方面来说,都需要我出面见上一见的。 至于安全,你不用担心。 昨日晚间,我忽有所悟,已经勘破了先天壁障。 要不是舍不得我这蕴养多年的一刀。 现在的我已经踏足先天!” “我这一刀,非宗师不可挡!” 第188章 一刀之后,我入先天,可战宗师! 听到赤月的话,黄萱陡然一愣,眼中闪过一抹惊愕。 ‘月姐姐的境界怎么提升的如此之快?’ 紧接着,她耳边又传来赤月清脆的声音: “一刀之后,我入先天,可战宗师!” “其实,在王爷渡雷劫成就先天之时,我就稀里糊涂的晋升到了融血境。 之后,经过雷劫炼身,我的境界不但巩固而且领悟了风雷刀意。 这一刀,我蓄养了许久,愈发圆满,愈发锋利。 但同样的,这一刀之威,即便是我晋升先天,亦难以在短时间内再斩出第二刀。 故而,能入先天,我也舍不得浪费这一刀。 现在我巴不得有人来找我试刀。 因为,多则五日,少则三日。 我就压制不住境界,只能踏足先天之境了。 这一刀,也会在我踏足先天的同时浪费掉,需要重新蕴养。” 黄萱听着赤月的话语,心中的惊愕逐渐转化为好奇与担忧。 “月姐姐,先天宗师和普通先天强者不一样的。 我知道月姐姐刀法强悍,但先天宗师真的……” 她手抓鹰眼这个庞然大物,对于很多不流传于普通民众之间的秘闻知道的越来越多。 也知道了宗师为何会被称为宗师。 在她看来,赤月虽然刀法强悍,但未入先天就挑战宗师还是太过冒险。 对于黄萱的顾虑赤月自然心中有数。 她轻轻笑笑,温和的打断了黄萱的话。 “放心。 我现在惜命的很,不会拿自己的性命开玩笑。 我的刀,与常人不同。 杀人无关境界!” “根据鹰眼密探传来的连续消息。 有高手进入南疆以来,从雁南府直扑镇南城。 还有数百乃至上千人化整为零在他们身后跟随,且这些人虽然极力乔装和隐藏,但依旧难掩军旅之风。 武道高手率领上千士卒。 他们想要做什么,显而易见!。 必然是为了王府和镇南军。 而一个时辰之前。 鹰眼再次传来消息,这些人入城之后,约莫千余左右,尽皆分散在王府附近。 其目的更是昭然若揭。” 赤月的话语中带着一丝冷冽,眼神锐利。 “我不管这些人归属于哪个势力?也不管他们身后是谁! 但他们既然敢偷偷摸摸潜入南疆,就要做好留下性命的准备。” 说罢,她迈步向外走去。 “走,去前厅。 之前我已经跟吴统领说了打算出去一趟。 现在刚好去一趟贵人楼。” 前厅,吴沛泉已经点齐了一百护卫,个个都背弓握刀,气势不凡。 一旁的长孙默看到赤月和黄萱,躬身行礼: “夫人好,萱姑娘好。” 赤月抬抬手,“长孙先生无需多礼。” “长孙先生,天机阁当代行走林正已在王府东侧不远的贵人楼盘桓多日。 不知长孙先生对天机阁了解多少?” 长孙默闻言,思索片刻后,缓缓开口: “天机阁,乃是一个历史非常久远且神秘莫测的势力。 据说其每一代的弟子都经过严格筛选。 不仅有超凡的智慧和敏锐的洞察力,还具备深厚的武学修为和广博的知识。 他们擅长观测星象、推演八卦,有预测未来之能。 每一代天机阁的传人都很少,但其影响力却不可小觑。 林先生作为天机阁的当代行走,那必然是天机阁这一代中最优秀的弟子。 他此次出现在镇南城,并且逗留了这么久,必然有其深意。 而且……” 长孙默目光深邃,语气中带着几分揣测,不太确定的说道: “而且,属下猜测…… 此次发现林先生的踪迹,应该是林先生故意泄露的。” 赤月闻言,眉头微挑,眼中闪过一抹讶异: “故意泄露?” 长孙默点了点头,继续分析道: “夫人,其实之前王爷派属下游历大商,拜访各方。 天机阁当代行走林正就是其中的一位。 可是,属下游历数月。 却只听闻林先生已经踏足江湖,但并无一人知道他的确切行踪。” “此次林先生在贵人楼居住多日。 却被鹰眼突然探知林先生的消息,因此属下才有此猜测。” 赤月听罢长孙默的分析,神色微微凝重。 略微沉默之后,她抬起头,对着几人说道: “吴统领,派五队人马从王府后面出去。 分别通知东、西、南、北四门,即刻起城门许进不许出。 并告知城门守将,敢闯城门者,杀无赦! 最后一队人通知城内驻扎的两千镇南军,守好王府门前这条街的两头。 弓上弦,刀出鞘! 等我令箭一出,就不允许有一个人从街道离开。 若有人敢飞跃上墙,弓箭手即刻射杀!” “楚管家,府上安危交给你了。 有敢私自闯入者,杀!” “是,夫人!” “是,夫人!” 楚南离回返上京之前,专门对他们有所交代: ‘如果赤月与他们商讨各项事宜,都可以畅所欲言; 但如果赤月已经做出决定,那所有人都只能坚定的执行!’ 楚南离离开后,这些人忽然发现: 与楚南离相比,赤月的进攻性竟然更强! 杀性,也更重! 比如,如果楚南离发现疑似有人想要对王府不利,那么大概率会先确认对方的身份和意图,再决定是抓还是杀。 但赤月不同! 她一旦发现潜在的威胁,便会毫不犹豫地采取最果断、最直接的措施。 发现对方行踪之后,她会立刻派人围杀。 如果对方胆敢反抗,格杀勿论! 只有对方还未开战就先投降,才会被活着抓进大牢。 之后是死是活就看对方能吐出什么秘密了。 因此,在赤月开始代为掌控南疆之后,鹰眼在原来迅猛扩张的基础上,扩张速度再增三分。 不过,她并未急着将鹰眼派往其他地方。 而是让镇南军、守备军配合鹰眼,以镇南城为,将整个南疆进行了地毯式的清查。 原本南疆就实行军管,各方派往南疆的密探很容易就被发现。 现在携镇南军大胜之机,重新犁了一遍之后。 对于其他势力来说,南疆的信息黑洞越来越严重。 尤其是镇南城,各方势力留下的探子百不存一。 当然,赤月知道,她的这种做法不是没有牢骚和抱怨的声音, 但她毫不在意。 因为她很明白,她不是楚南离。 楚南离在南疆,在镇南军拥有绝对的声望。 所以,他可以示敌以弱,可以打草惊蛇,可以缓缓图之。 但她不行! 她必须要以雷霆万钧之势镇压一切不服,斩断一切觊觎之手。 只有这样,身在京师的楚南离才能没有后顾之忧。 因此。 尽管皇城司的两名先天六重境武者和一千禁军非常小心,化整为零,且经过乔装、伪装成各类人员进入镇南城。 但结果却是,他们在进入南疆疆域不久之后,就被鹰眼发现了异常。 “紫霄,保护好橙云。” “月姐姐,让紫霄随你……” 橙云还没说完,就被赤月的眼神打断了。 那眼神儿,她看得懂:如果天机阁林正包藏祸心,那立刻让紫霄护着她到军中躲避。 在她担忧的眼神下,赤月继续下令: “吴统领,带人护送我到贵人楼客栈!” 第189章 世间没有后悔药 王府之外。 九里长街。 一棵大树下,三名穿着普通的人隐匿在树影之中,像是在交谈。 但如果有人紧盯着他们就会发现,对着王府之人的目光每过两三息就会向王府门口的位置看上一眼。 其中一人,身形瘦削,面容冷峻。 他低声对身旁的另两人说道: “赵兄,李将军。 真是天助我也! 从这个车驾的规制来看,必然是王府的重要人物出行。 如今,楚南离不在镇南王府,那能用这个规制马车的人必然是当前王府的掌权人。 只要我们把他杀了,那镇南王府必然大乱。 甚至,镇南军大乱也未必不会!” 另外一人身材魁梧,眉宇间透露出一股不凡的气势。他低声道: “王兄,不可大意。 马车已经在府门前停了一刻钟还多了。 说明如果此人要出门,肯定会准备周全。 而我们必须一击即杀,否则对方一旦躲起来那我们就很难建功。” “放心,赵兄,我早想好了计划。” 瘦削武者李兄冷笑道: “看马车车头方向,肯定是向我们这个方向而来。 我们所有人提前做好准备。 等马车通过我们所在的位置之后,李将军安排禁军在前方和两侧进行突然袭击。 对方慌乱之下,大多数护卫都会在前方堵截禁军。 这种情况下,马车必然会向王府的方向撤退,而且护卫空虚。 那时,便是我等出手的最佳时机。” 瘦削之人眼神中闪烁着阴冷的光芒: “赵兄,等到马车逃窜至我们身前时。 你与我一起对马车出手! 我们两个人的合击之下,镇南城没有人能挡住外面。” 顿了顿,他继续道: “刺杀成功之后,我们按照既定的计划逃离此处,到城外商定好的地方汇合。” “而镇南王府出事之后,镇南军守将必然会入城。 如果他们带的人少,那我们就在半路上袭杀对方; 如果对方带的人多,那我们就趁镇南军守将不在军中之时,利用陛下的圣旨和虎符强行接管镇南军。” 听到他的计划,另外两人不约而同的点点头: “王兄此计大善! 就按照王兄的计划行事。” “李将军,让禁军兄弟们做好准备。 对方的车辆出动了。” “好,按计划行事。” …… 三人在商讨计划之时,谁也没有发现在很远处的房顶之上,有人一直盯着他们 。 就在马车即将启动之时,房顶下方有人低声说道: “雷千户,紫霄大人有令。 地面之上的人不用我们管,但是凡是想要从屋顶之上逃窜的人,必须全部留下!” “雷震天尊令! 告诉周围的兄弟们,这是我们千牛卫的第一战,必须打的漂漂亮亮的。 如果有人因为怕死而放跑了敌人,那老子亲手拧下他的脑袋!” 雷震天声音低沉,但眼底的兴奋之色已经快要溢了出来。 之前,楚南离胜过雷景龙之后,雷震天被逼无奈只能放弃踏浪门门主之位,到千牛卫做一个千户。 当时雷震天心中有些不舒服,只是形势所迫不得不为罢了。 但是当他到千牛卫做了这么长时间的千户之后。 他只能说,真香! 真的香! 现在如果踏浪门门主洪勇强想要跟他换,他绝对不换! 他已经充分认清大势。 一个小小的踏浪门,如何能与千牛卫相比?! 虽然目前的千牛卫还很弱小,人员也还没有配备齐全。 但仅仅他手下之人,覆灭踏浪门简直不要太轻松。 更何况,现在的他还仅仅是千牛卫的一个千户。 如果将来他晋升先天或者立下大功,那坐上千户之上的镇抚使、指挥佥事、指挥同知的宝座,该是何等的…… 风光无限,权势滔天! 如果再牛逼一些,千牛卫的指挥使也未必不可以…… 算了,算了! 想到那把可怕的剑,雷震天心中一颤。 连忙打消自己心中的念头。 那个位子不是自己能想的,这辈子估计都难以望其项背! 就在这时。 马车已经从皇城司之人的面前走过。 当马车又向前走了上百米时。 突然。 “杀!” 一声大喊声响起。 长街两旁顿时杀声四起,无数身着不同衣衫和装扮的人纷纷涌出。 他们手持利刃,极为有纪律性的向着马车扑去。 然而,马车四周的护卫毫不慌乱。 他们纷纷抬起手臂,精巧的手弩瞬间向着扑上来的敌人射出两根利箭。 “噗嗤!”“噗嗤!”…… 利箭入肉之声不绝于耳。 几乎是片刻之间,冲在最前方的禁军便死伤殆尽。 “他们手中没有箭矢了,继续杀!” 禁军将领看着成片死亡的将士,眼神一寒,主动带队向镇南王府守卫杀去。 “撤回王府!” 看到对方大队人马压了上来,紧紧护卫在马车一侧的吴沛泉迅速下达命令。 马车在护卫们的保护下开始迅速朝着王府的方向撤退。 与此同时,皇城司的两名武者看到马车开始按照他们的预想开始撤退,眼中不禁闪过一丝喜色。 就在马车即将从两人身前经过时。 两人身形暴起,几乎在同一时间挥出了手中的长刀。 “断魂斩!” “裂地刀!” 两人的刀势如虹,带着凛冽的杀意,仿佛要将空间都一分为二。 看着这两道刀芒,吴沛泉心中一凛! 先天武者,两名先天武者! 挡不住! 这两刀就算他拼上性命也挡不住! 正当他要拼死阻拦之际,一个声音从马车中传出: “吴统领,退!” 话音未落,一道红色的身影便从马车中飞身而出,立于半空。 “夫人小……” 吴沛泉还未说完,就见赤月伸手握住了长刀。 霎时之间,一股令人心悸的气息眨眼间就覆盖了整个战场。 漆黑的刀,嫩白的手,血红的衣衫。 突然之间,皇城司的两个先天武者没来生出一股后悔之感。 后悔接受万东流的邀请,后悔来镇南城,后悔……出刀! 只可惜他们已不再有机会了,因为世间没有后悔药! 因为,赤月已经拔刀! 刀光一闪,头颅落地! 第188章 只知王令,不知皇命! 这一刀,超越了肉眼所能捕捉的极限; 这一刀,蕴含着风雷刀意的磅礴力量; 这一刀,宣告着镇南王府再添一位先天。 两名先天六重境武者,在这一刀面前,宛如婴孩。 毫无抵抗之力。 “嗤——!” 刀落,血溅。 两颗头颅几乎同时离开了身体,高高飞起,又重重落下,砸在青石板上,发出沉闷的声响。 “嘶……” 这一刀,不仅仅是斩杀了两人,更是斩断了禁军的心气儿。 随着两颗头颅的落地,战场上的气氛瞬间变得压抑而沉重。 禁军将领的脸色变得异常难看。 他万万没想到,两名先天六重境武者就这样死了? “草泥马的万东流, 特么的坑害老子! 这两个人肯定不是先天武者,先天六重境不可能被人一刀斩杀。 老子返回京师,一定要在陛下面前参你一本。” “杀! 反抗者,杀无赦!” 他的耳边传来一声毫无感情的命令之声。 抬头,只见那红衣女子已经挥刀入鞘,站立于马车车顶,宛如宛如一尊浴血而生的战神。 衣如火,映照着她冷冽而决绝的面容。 她的眼神中没有丝毫的波动,仿佛这世间的一切生死,都与她无关,她只是执行着既定的命运之轮。 “踏踏踏……” 禁军统领口中“撤”的命令之声还未吐出,就听到街区两头传来一阵阵整齐划一的脚步声。 他们身着黑甲,手持长枪,步伐坚定。 如同地狱中走出的死神军团,迅速将长街完全围堵。 “尊夫人令! 反抗者,杀无赦!” 军师姚思道骑在一匹灰马上,低沉而有力的声音在战场上回荡。 禁军将领的脸色更加阴沉,他深知今日之事已无法善了。 但心中仍存一丝侥幸。 地面上不能逃跑,房顶上总能。 这样虽然势必会扔下一些武道修为低下的士卒,但总比全军覆没好。 然而。 “嘣!” “嘣!” 两声弓弦震颤的声音响起之后。 两名想要从屋顶上逃跑的通脉境禁军士兵在跃起的瞬间就被射杀。 两侧屋顶之上,一排排弓箭手弯弓而立。 “别杀我!我投降!” 这股压抑的气氛和鲜血之下,一名禁军士兵惊恐地大声叫着。 作为禁军,他参与的训练虽然多,但没有上过一次战场。 因此,面对眼前这突如其来的血腥与杀戮,他内心的恐惧如同恶魔,将要把他吞噬。 扔下了手中的兵器,他双手高高举起,跪倒在地。 “别杀我!我投降!” “别杀我!我投降!” 这名士兵的呼喊像是瘟疫一般迅速蔓延。 越来越多的禁军士兵开始丢盔弃甲,纷纷跪倒在地,祈求着活命。 他们的眼神中充满了恐惧与绝望,仿佛在这一刻,生命已经变得比任何东西都要珍贵。 禁军将领看到这一幕,虽然明知大势已去,但他仍旧不想放弃。 他动了动嘴角,刚想报出身份。 眼角的余光却感受到了马车车顶上红衣女子那毫无感情的眼神。 那目光仿佛穿透了层层人群,直射入他的心底。 一股前所未有的寒意瞬间贯穿全身,仿佛连灵魂都被冻结。 他立刻意识到,不能说。 如果说出他们来自禁军,那才是必死无疑! 陛下和中枢,对镇南军,判断有误! 看着周围的黑甲士兵就知道,这些人…… 只知王令,不知皇命! “嘡啷!” 他缓缓垂下手中的战刀,那沉重的金属撞击地面的声音,在寂静的战场上显得格外刺耳。 紧接着,他双腿一曲,跪倒在地,与那些曾经并肩作战的士卒们一同低下了头。 泪水,不受控制地从他的眼角滑落,滴落在尘土之上,瞬间被吞噬得无影无踪。 这泪水,既是对自己接受皇命来南疆的悔恨,也是对皇城司错误情报的仇恨,更是对自己不战而降的羞愧…… “我们……降了……” 他的声音低沉而沙哑,仿佛每一个字都承载着千斤重担。 这一刻,他不再是那个威风凛凛的禁军将领,而是一个在绝望中寻求一线生机的普通人。 “哗啦,哗啦,……” 随着禁军将领投降,最后仅剩的几名禁军也扔下兵器,跪在地上。 周围的黑甲镇南军,静静地注视着这一幕。 如同冷漠的雕像,没有丝毫的同情或怜悯。 “姚军师!” 赤月清冷的声音响起,甩出一枚兵符。 听到赤月的声音,姚思道翻身下马,极为恭敬的接过兵符。 “持我兵符, 你亲自调三千轻骑,八万步卒,弓箭团、攻城团各两千到雁南府。 告诉陈猛, 我只有一个要求! 若听闻王爷在京师遭受到不公正待遇, 一日之内大军攻入剑南道、江南道!” “遵夫人之令!” 姚思道双手紧握兵符,躬身一拜。 “各位!” 赤月立于马车车顶,对着人群朗声说道: “王爷少小离家,舍弃京师繁华,孤身奔赴南疆。 平定叛乱、驱逐外族,让我们有饭吃、有衣穿。 此次王爷奉旨返京,本为常规述职之举。 但有小人却借此时机妄图挑拨离间,构陷忠良。 甚至不惜胡乱捏造罪名,企图阻挠王爷归程,甚至想要杀害王爷。 此等行径,天理难容!” 赤月的声音清晰而坚定,每一个字都如同重锤,敲击在在场每一个人的心上。 “现在,他们更是派遣大量刺客企图刺杀于我,祸乱南疆。 你们说,镇南军能不能答应? 南疆百姓能不能答应?” “不答应!” “不答应!” 赤月双手下压,继续说道: “镇南军自王爷以下,皆以国家为重,以百姓为念。 不求功名显赫,只愿边疆安宁,百姓安康。 然而,总有人不甘寂寞,想要谋害王爷。 前有刺客重伤王爷,后有恶徒冲击王府…… 王爷乃谦谦君子。 对于这些事,一直忍,一直让,不想让南疆战火再起。 可是……” 赤月的声音猛然提高: “凭什么! 凭什么他们做了坏事,却要让王爷遭受委屈?! 王爷不与他们一般见识,能忍能让。 但是,我不能!” “我镇南军上下也不能……” “我镇南军百姓也不能……” 周围的镇南军士卒与百姓被赤月的话深深触动,他们的情绪被彻底点燃,愤怒与不平在心中翻涌。 “今日,我赤月在此向天下宣告: 任何企图伤害王爷,破坏南疆和平者,都是我镇南军的死敌! 无论是朝中权贵,还是江湖豪杰。 只要胆敢伤害王爷,镇南军上下必将倾尽全力,将其斩于刀下! 不死不休!” 赤月的话语如同烈火般炽热,每一个字都像是带着千钧之力,砸在在场每一个人的心头。 “大姑娘,威武!” “夫人,说得好!” “不死不休!” “不死不休!” “不死不休……” 第189章 紫藤命格 人群中的镇南军士兵和南疆百姓纷纷高呼。 他们的声音汇聚成一股强大的洪流,冲刷着在场的每一个人。 镇南王府附近居住的民众,全部都是经过暗中筛选,对楚南离极度崇拜之人。 因此随着赤月的话语落下,周围的镇南军士卒与百姓对南疆的归属感再增三分。 “姚军师,此地交由你进行收尾。 吴统领,你们继续护送我拜访林先生。” 然后,她压低声音道: “姚军师,将这些人押下去之后,用最快的速度审问出详细情况。 然后极速汇报给王爷。 想必军师也看出来了,这些人都是军人出身。 对方动用军人,必然是想要接手镇南军。 因此,镇南军中还望军师多多费心。” “夫人放心,属下明白。” 姚思道微施一礼,对周围的镇南军说道: “分一半人随我押送俘虏; 另一半人在前方客栈之外静候夫人吩咐。” 吴沛泉也从对赤月修为的震惊之中缓过神来,指挥着王府的护卫继续向贵人楼客栈走去。 而此时,禁军将领听到赤月毫不掩饰的话语声,再看看眼前民众眼底崇拜,心中涌起一股强烈的无力感。 南疆,根本不是陛下和中枢所认识的南疆; 镇南军,更不是大商的镇南军。 皇城司误我! 废物皇城司! 如此上下一心的镇南军,陛下竟然妄图用阴谋诡计来掌控。 呵呵…… 同时,他也明白。 一旦镇南军调动的消息回传到上京,那自己等人就彻底完了。 甚至……他已经预想到自己等人被安上的罪名。 勾结江湖人士,刺杀镇南王家眷,意图祸乱南疆…… 但是,现在的他毫无办法。 人,总需要为自己的行为付出代价。 …… 长街之上。 贵人楼客栈。 林正立在窗边,看着长街之上像是玩闹一般被镇压的刺杀,也有些讶然。 那一刀,甚至让他也有了惊艳之感。 未入先天就能斩出这样的极尽一刀,虽然是运用了某种蕴刀术,但刀法毋庸置疑。 镇南王府已经预定了一个女子剑仙,难道还能再出一个未来刀圣不成? 听风楼与天机阁共立青龙域天骄榜。 榜单一百零八,南疆仅一人上榜。 未曾想到,镇南王府之中还隐藏一人。 怪不得,自己游历到此地,便再也不想走了。 客栈大堂。 伙计看到赤月之后,连忙迎了上来,然后低声说道: “夫人,客人在地字一号房。 自从入住客栈以来,并未有过其他人来访。” “今日早上,客人曾叮嘱过我。 如果您来访,请您直接过去。” 赤月微微点头,眼神中透露出赞许之色,对伙计的细心表示满意。 她轻声吩咐道:“带我过去。” 赤月一行人穿过熙熙攘攘却井然有序的客栈大堂,向地字一号房行去。 沿途,客栈内的其他客人或好奇、或敬畏地打量着这支气势不凡的队伍,却无人敢出声打扰。 地字一号房内,林正依旧站在窗边,背对着门,似乎正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中。 直到赤月一行人的脚步声在门外停下。 他才缓缓转过身来,脸上挂着一抹淡然的微笑,仿佛早已知晓他们的到来。 见赤月步入,他作了一揖: “天机阁,林正,拜见夫人。” 赤月还礼,语调温和: “林先生客气了,在下今日冒昧来访,还望先生勿怪。” 林正微微一笑,示意赤月入座,自己也随之落座,道: “夫人言重了,林某不过一介江湖术士,能得夫人看着,实乃荣幸之至。 只是不知夫人此来,有何指教?” 赤月摇摇头,像是想到了什么,声音也随之柔和了几分: “指教不敢。 只是王爷曾言先生乃天机与星象一道的不世之材。 此前王爷一直想要拜访先生未果,深以为憾。 所以在下听闻林先生驾临,特此冒昧来访,以圆王爷之愿。” 林正闻言,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讶异,随即又恢复了平静。 他轻抿了一口桌上的茶水,缓缓说道: “王爷谬赞了,林某不过略懂皮毛,哪有什么不世之材可言。 倒是王爷在南疆的威名,林某早有耳闻,心中亦是钦佩不已。” 赤月笑笑,继续道: “我听闻林先生游历大商许久,敢问先生,以为南疆如何?” 林正闻言,目光微闪,似乎在思考。 片刻后,他缓缓开口,声音中带着一丝感慨: “南疆之地,山川壮丽,民风淳朴。 且外患已除,内忧暂无,十年之内必然是一片人间乐土。 只是……” 林正话锋一转: “南疆虽安,但暗中窥伺王府之人却不在少数。 王爷以铁血手段镇压四方,使得南疆得以安宁,但这也导致一些势力心怀不满,暗中觊觎。 夫人今日所遇之事,便是明证。” 赤月闻言,微微颔首。 “先生所言极是。 但,不过一些小人罢了,伤不了南疆根基。 先生所言十年之内南疆乃人间乐土。 那……十年之后呢?” 林正一手摩挲着茶杯,双眸之中繁星流转,仿佛穿透了时间长河。 但随即,他叹了口气说道: “十年之后…… 在下亦不知。” “想必夫人知道,十年之后,界域屏障消散,灵潮复起。 届时,或为难得的盛世,或为群魔乱舞的浊世…… 甚至,那些存在也将重临尘世。 但无论如何,天机必然紊乱。 以在下目前之能,看不透!” 略微顿了顿,林正继续道: “在下游历大商,寻答案而不得。 行至此处,动极思静。 因此,在下想向夫人借九丈之地,建九尺高台,作为道场。 不知夫人可否应允?” 赤月闻言,脸上露出一抹温和的笑意。 “自无不应允之理。 王爷返京之前曾言,若先生留于南疆,但有所需,镇南王府必当全力支持。” 林正闻言,眼中闪过一丝意外与感激。 他起身,再次向赤月深深一揖: “在下谢过王爷,谢过夫人。 高台建成之后,若有人敢窥伺镇南王府天机,皆由在下接过。” 两人又闲聊几句,相互客套一番,赤月告辞。 地字一号房之内。 林正看着赤月的背影,双眸映照诸天星辰虚影,低语道: “紫藤命格…… 原来如此!” 第190章 朝会前夜 林正低语之后,转身回到桌旁,陷入沉思。 “紫藤命格…… 虽无比稀少却略显普通的命格,本不应有贵不可言之意。 但如今观来,不但运势之中紫气显露,贵不可言,且武道修为已可入天骄之列。 这……” 林正微微皱眉,手指轻敲桌面。 他想起天机阁中古籍关于紫藤命格的记载。 “紫藤命格,初时与一般藤蔓无二。 依附于草木而生,普通、柔弱……唯有坚韧一面可称不错。 然,其潜力无穷。 草木长则长,草木高则高,草木壮则壮…… 草木参天,则其后亦参天。 此命格之人,初时或许平凡无奇,然一旦其依附之人崛起,便能紧随其后,一飞冲天。” 想到这里,林正的目光变得深邃起来。 “镇南王,楚南离! 听风楼中消息描述。 赤月自小就与楚南离一起生活。 一起遭受窦老太君打压,一起奔赴南疆,一起平乱…… 其依附之人为楚南离,那一切就都能与紫藤命格所对应。” 想到这儿,林正忽然笑了笑。 他在游历至南疆的路上,遇到两个江湖中人。 一个是南疆人,一个是蜀州人。 两人不知为何发生了争执。 蜀州人:南疆?哈哈哈……你南疆的宗门在之前的战乱中都跑光了,哪儿还有什么江湖人? 南疆人:你烈火谷就是之前南疆战乱中逃窜到蜀州的。 蜀州人:天骄榜上蜀州宗门有三人,你南疆有一个吗?我烈火谷大师兄在天骄榜上位列第十一。 南疆人:镇南王府紫霄姑娘,刚好位列第十。 蜀州人:……老子说的是宗门,宗门懂吗?那么大的南疆没有一个江湖中人上榜,我都为你们感到羞愧! 南疆人:有在南疆宗门隶属于镇南王府管辖,所以紫霄姑娘也算江湖中人。 而且,在南疆,像你这么嚣张的江湖人,活不过三集。 蜀州人:…… 其实,天骄榜还未发布的时候,林正就已经提前知道了榜单。 当时,几人也曾聊过。 青龙域之中,大商占据了最好的五分之二地域,而南疆版图又占到了大商的七分之一,但一百零八天骄,南疆却只有一人上榜。 有人说南疆出了一位天生剑仙,独站了南疆气运。 也有人说,这是南疆气运不济所致,未来的大世之争中南疆已无机会。 可是现在看来,南疆哪儿是气运不济? 只不过是…… …… …… 镇南王府。 赤月正在听取姚思道的汇报。 “夫人,那批刺客已经全部招供了。 为了确认消息的准确性,分开问了十个人,供词一致。” 赤月微微点头,眼神中闪过一抹冷冽。 “说,是谁指使的?” 姚思道面色凝重,压低声音道: “是永定帝。 永定帝准备了毒计想要罢免王爷王位,同时派遣皇城司和御林军来南疆行刺杀之事,借机掌控镇南军。” “呵呵……” 赤月闻言,手指轻轻摩挲着桌案边缘,冷漠的说道: “看来,咱们这位陛下深得姬氏一脉‘飞鸟尽,良弓藏’的真谛。 不过,他凭什么觉得王爷的王位是他想拿就能拿掉的? 之前,王爷百分之百支持他,也就算了。 现在…… 王爷已经有了其他打算。 那么,王位乃至整个镇南军,都已不再是他可以轻易撼动的东西。” 赤月的声音虽轻,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定。 姚思道闻言,心中暗自赞叹夫人的冷静。 其实,楚南离手下虽然不说人才济济,但每个人拿出去也都能独当一面。 军师姚思道,偏将陈猛、李圆,包括领了盒饭的叛徒,都是不可多得的人才。 只不过上一世因为愚忠,才将一手好牌打得稀烂。 并且还连累手下之人枉死。 这一世,他做出改变,那与镇南王府相关的所有人的命运都发生了改变。 “萱萱,等王爷收到消息之后,你让鹰眼将镇南王府遇袭和镇南军威压江南道以及剑南道的消息同步放出去。 当然,放出去的消息要模棱两可一些。” 赤月继续说道,她的声音里透着一股运筹帷幄的从容。 “我们要让外界猜测,让各方势力自己主动去猜想、拼凑真相。 拼凑出来的真相,他们才更加相信。” …… …… 上京,镇国大将军府。 “王爷,楚府眼线传来消息。 说窦老太君被皇帝召进宫里,出来后手持一卷纸张,脸色阴沉,似乎与皇帝达成了某种协议。” 一名样貌普通的鹰眼密探走进楚南离书房,向坐在案前的镇南王楚南离禀报: “这是眼线抄送的拓本。” 楚南离闻言,手中的笔微微一顿,从鹰眼密探手中接过拓本。 他的目光迅速扫过那密密麻麻的文字,眼底一丝讥讽之色闪过。 拓本上所记载的,正是窦老太君在宫中所见的那份“镇南王楚南离十大罪状”。 “十大罪状……” 楚南离低声重复着这四个字,语气中充满了嘲弄。 他轻轻摇头,似乎对这份突如其来的罪状感到既可笑又可悲。 “哼,欲加之罪,何患无辞。” 楚南离将拓本随手扔在桌面上,眼神中闪过一丝冷冽的光芒。 “陛下,你依旧一如既往的小家子气。 聪慧有余,担当不足。” 他站起身,走到窗边,凝视着窗外深沉的夜色,心中却出奇的没有任何愤怒。 此时,他的内心出奇的平静。 即便他知道这份罪状一旦由窦老太君在众目睽睽之下公之于众,自己将陷入万劫不复之地。 但也没有丝毫急躁之态。 “卫楚,召聂司马与徐司马过来。” 很快,聂政与徐元庆两人赶到。 “王爷!” “王爷!” 两人躬身行礼。 “两位不必多礼,先看看这个再说。” 两人聚在一起,观看楚南离推过来的纸张。 “楚南离十大罪状……” 两人讶然抬头,“王爷,这是……” 楚南离轻笑一声: “这是咱们陛下交给我祖母窦老太君的,让她在明日朝会上进行宣读。” 聂政与徐元庆对视一眼,眼中皆是震惊。 ‘这……楚南离堂堂国之支柱,皇帝竟然要采用如此卑劣的手段来对付他?’ “两位先生有何想法?” 第191章 灭门 徐元庆率先开口。 “王爷,无论采用何种手段,都坚决不能让窦老太君当众宣读! 哪怕这张纸上的罪名全部是杜撰的也不行!” 多年之前,徐家灭门就是从被强行扣上各种虚假的罪名开始的。 因为被扣上罪名,三司督办,虽然没有证据,徐家人也全部被下狱。 等到了狱中,各种证据如雪花般被捏造出来。 徐家人明知道自己是冤枉的,但…… 到了这个时候,监狱之外的其他人,谁还在意徐家人是不是冤枉? 他们在意的只是能从徐家人的尸体上获取多少利益。 因此,在徐元庆看来,楚南离此时的境遇与多年之前徐家人的境遇何等相似? 徐元庆的眼神中闪过一丝决绝,继续说道: “王爷,当年我徐家也是荣耀加身,一门忠烈。 可是却因一场莫须有的罪名而烟消云散,冤屈直到现在还未曾昭雪。” 他顿了顿,语气中充满了愤慨与无奈: “那些躲在暗处的小人,他们不在乎真相,不在乎正义。 只在乎如何利用手中的权力,来满足他们贪婪的欲望。 所以王爷,我们不能坐以待毙,必须阻止窦老太君的行为。” 略微顿了顿,他声音更低,但却依旧坚决的说道: “王爷,事急从权,不让窦老太君宣读此罪状,最直接有效的办法,便是……” 他犹豫了一下,但最终还是在脖子上比划了一个斩首的动作。 楚南离闻言,目光微闪,但并未说话。 他深知,徐元庆所言虽极端,但在某些情况下,也不失为一种策略。 不过,对他来讲,还没到那种时候。 聂政见状,轻咳一声,也开口说道: “王爷, 永定帝想要罢免您王位,甚至迫害您的心思昭然若揭。 但仅从王位的角度来讲,窦老太君楚南城才是其中最为关键的人物。 这两个人,只要任何一个人出事,那么永定帝就没有任何正当理由再罢免您的王位。 所以王爷,徐兄刚刚的方法乃是从根本上解决问题之法。” 略微顿了顿,聂政继续道: “臣对楚府之内的情况不了解,也不知窦老太君是否有其他弱点。 但经过近几日臣的了解,楚南城乃是切切实实的草包,说是一无是处也不为过。” “臣得知,楚南城与友人约好,今晚共赴潇湘馆。 在那风尘之地,牡丹花下死,必是一桩趣谈。 今晚,楚南城死于风尘女子的肚皮之上,想必窦老太君明日应该不敢继续作妖。” 听到两人的话,楚南离心中摇摇头。 这两人的计策都很有用,但皆算不上上策。 不过他也明白,此二人一个初至京师,一个已经离京十几年。 虽有才华,但计谋运用都还未到二人最巅峰的时候。 再加上对窦老太君和楚南城的了解并不深入,所以也不能太过苛责。 只是…… 想到谋臣,他不免又想起孙嘉、庞诩师兄弟。 “鹰眼密探之前传消息说,已经寻找到了二人的踪迹,正在接触。 不知二人看到自己的亲笔信和附上的消息后,会如何选择?” 这时,卫楚过来敲门。 “王爷,听风楼之人送来了王府传来的消息。” “嗯?” 楚南离眉头一挑。 ‘听风楼送来的?那必然是非常急切的信息。’ 在大商,听风楼是唯一有能力将一则消息一天之内传遍所有地域的势力。 所以,很多特别急切的消息都只能付费让听风楼代为传递。 当然,南疆镇南王府传来的消息是采用加密方式书写的。 楚南离展开信笺,就看到上面写道: “月姐姐遇刺。 刺客为皇城司与御林军,受永定帝指派。 月姐姐一刀斩杀两名先天六重境,随后踏入先天之境。 军师姚思道率将近七万镇南军奔赴雁南府,威压剑南道与江南道。 之后,月姐姐拜访天机阁当代行走林正。 林正答应暂时留在南疆。” 阅毕信笺,楚南离脸色瞬间阴沉下来。 “看来,自己表现还是太过软弱可欺了!” 他眼中闪烁着前所未有的冷冽光芒。 “既然你喜欢阴谋,喜欢刺杀,那我就奉陪到底!” “王爷,这是……” 看到楚南离的神色,聂政和徐元庆也是一惊。 他们从未见过楚南离流露出过这种神色。 楚南离摇摇头,并未回答,而是对着卫楚说道: “卫楚,叫雷长老过来。” 很快,雷景龙就走进了书房之中。 “雷长老,本王有件事需要你去做。” 他凝视着雷景龙,眼神中透露出不容置疑的坚决: “窦府, 位于城西,占地二十亩,距离西城门十三里。 府内明面上有一名融血境武者,可能还隐藏有一名老不死。 通脉境武者若干。 我有窦府详细的地图,而且很确定即便窦府的两名融血境武者联手也不是雷长老的对手。” “王爷的意思是……” 匆匆赶来的雷景龙一愣。 “稍后你先出城,然后改变妆容赶在城门关闭之前再进城。 今晚,我要你斩杀窦府的两名融血境武者。” 而徐元庆和聂政两人,听到楚南离的话语之后,对视一眼,徐元庆眼底有着兴奋,聂政则是若有所思。 楚南离神色淡然: “今晚,我在府中不能动,而其他人很难在短时间之内做完这件事。 所以只有雷长老你来动手。” 雷景龙闻言,眉头微皱,显然对这突如其来的命令感到意外。 但他迅速调整心态,眼中闪过一丝狠厉之色,沉声问道: “王爷放心,其他事非在下所长。 但杀人放火,交给在下绝对不会令王爷失望。” 雷景龙语气坚定,透着先天武者的霸气。 楚南离轻轻点头,从书架上抽出一卷图纸,展开在桌上,正是窦府的布局图,每一处院落、每一条小径都标注得清清楚楚。 “雷长老,此乃窦府详细布局。 虽然到时候有鹰眼锐士陪同,但是自己也最好记住每个重要位置,尤其是那两名融血境武者的可能居所。 务必一击必杀,不可留下任何痕迹。” 雷景龙俯身细看,将图纸上的每一处细节铭记于心。 随后起身,拱手道: “王爷,在下即刻准备,今夜定不负所托!” “窦府灭门后,你跟随鹰眼锐士离开,他们会安排你重新出城。 过几天你回来,我传你一门地阶武技。” 雷景龙闻言,眼中闪过一丝惊喜。 对于所有武者来说,地阶武技无疑是巨大的诱惑。 要知道,踏浪门中最强大的一门功法碧波掌法,也不过是玄阶中品。 地阶武技,那该多强大? 第192章 杀入窦府 雷景龙深深一拜,声音中带着难以掩饰的激动: “多谢王爷厚赐,雷某定当竭尽全力,不负王爷所托!” 说罢,雷景龙就收起图卷,快速离开了大将军府。 待雷景龙离开后,楚南离转向徐元庆与聂政,目光深邃: “我给你们二十个人,晚间把楚南城抓起来。 秘密看管,并砍掉他一只手臂,送往楚府。 告诉楚府之人,要么明日所有人不出府门,要么等着楚南城尸体被发现。 能不能做到?” 徐元庆与聂政对视一眼,皆从对方眼中看到了坚定的决心。 他们都知道,这是楚南离第一次对两人下达真正的命令。 不但要完成命令,而且要完美的完成。 “王爷放心,属下等必圆满完成任务。” 说罢,看到楚南离没有其他交代,两人也转身离开书房。 楚南离立于书房窗前,背负双手,望着天边渐渐升起的乌云,继续道: “卫楚,让鹰眼之人散布消息。 永定帝与其二姐永乐公主行乱伦之事,永乐公主已有身孕两三个月; 户部尚书私藏银两五百万,暗中交由宁王掌管; 工部尚书暗中藏匿兵甲十万套,以供鲁王谋反之用。” 卫楚闻言,神色一凛: “是,王爷。属下即刻安排。” 顿了顿,他略微犹豫,低声问道: “王爷,这些假消息放出去只能起到干扰作用,而且还会打草惊蛇。这……” 楚南离转过身,嘴角勾起一抹冷笑: “假消息?谁告诉你这些是假消息? 至于打草惊蛇?这正是我想要的。 既然他们一个个的都不怕大商暴乱,我怕什么? 想要做最后的黄雀,那我就让他们连做螳螂的机会都没有!” 卫楚心中一震,刚要离开,就听楚南离继续道: “对了,要在酉时之后,从大商的各个青楼开始传播。” “属下明白,这就去安排。” 卫楚迅速退出书房,心中却如同翻涌的波涛。 这些如此劲爆的消息竟然是真的? 他深知,这些消息一旦放出去,必将在整个京师乃至大商掀起一场轩然大波。 但更让他震惊的是,王爷竟然能够得知如此隐秘的消息。 鹰眼,已经如此厉害了吗? 随着卫楚的离开,书房内再次恢复了平静。 楚南离静静地站在那里,心中已彻底恢复平静。 既然一个个都觉得他是软柿子,想随意揉捏。 那么,大商的乱局,就由他开启。 反正,早晚都是要乱上一场的。 天业即将完全黑暗之时,一个带着斗笠,长满络腮胡子的大汉赶在城门关闭之前走进城门。 很快,大汉的身影便从庞杂的人流中消失不见。 夜幕降临,京城的大街小巷逐渐安静下来。 只剩下打更人偶尔传出的飘忽不定的打更之声。 城西,窦府。 府内内一片宁静,似乎并未察觉到即将到来的风暴。 窦家家主窦明品着香茗,略显兴奋的听着儿子从窦老太君那里得知的消息。 “陛下要对楚南离下手了?楚南城要接任镇南王之位?” 窦明神色有些激动,吩咐道: “明日你就住到你姑姑家,好好孝顺你姑姑几天。 等楚南城那个废物接任镇南王之位后,你趁机要一个肥差,然后找机会架空楚南城。 到时候,整个镇南王府,还不是我们窦家说了算?” 他儿子一听,眼中闪过一抹贪婪与兴奋,连连点头: “父亲英明! 孩儿定不负所望,定要将那楚南城玩弄于股掌之间。” 正当父子二人兴奋的密谋之际,却不知道在一名护卫的指引下,二十多名黑衣人已经悄无声息的进入了府内。 “噗嗤!” “噗嗤!” 一声声利刃入肉的声音不断响起,窦府的护卫也在不知不觉间躺倒了大半。 “你们是谁?胆敢……” 一名刚从茅厕走出来的家丁看到眼前的大片黑衣人,瞬间一个激灵,连小鸟都差点儿忘了放回去。 他刚想要继续大喊,就感觉喉咙微微一痛。 继而一道血痕出现,他嘴中只能冒出一些“嗬嗬嗬”的鲜血。 “关门,一个不留!” 雷景龙神色淡漠,身形快速移动,开始真正的杀戮。 “什么人?” 窦府剩下的二十多名护卫听到声响,快速赶了过来。 雷景龙刚要动手,就听身旁的鹰眼成员低声说道: “雷长老,这些人交给我们就行。 我们已经确定了窦府两名融血境所在的位置,就在窦明书房附近,您需要尽快赶过去杀掉他们。 绝对不能让他们跑掉。” 雷景龙闻言,点了点头,随即身形一闪,如同鬼魅般朝着窦府深处掠去。 在他耳边,依稀听到窦府护卫大喊: “你们是什么人?竟然入侵都尉将军府?” 紧接着,便听到一阵“噗噗噗”的声音。 他忍不住回头一看,只见与他一起杀入窦府的黑衣人,正纷纷抬起手臂。 手臂之上精巧的手弩中射出一根根利箭,瞬间插进窦府护卫身体之中。 那些利箭如同死神的吻,每一根都精准地夺走了一个生命。 窦府的护卫们试图抵挡,但在黑衣人精湛的手法与无懈可击的配合下,他们的挣扎显得如此无力。 鲜血喷洒而出,染红了窦府的青石路。 雷景龙眼神忍不住一缩: “这是什么兵刃? 如此小巧竟然能有这么恐怖的杀伤力? 即便是融血境高手,在没有防备之下,只怕也难免中招!” 但他心中虽惊,脚步却未停。 他迅速穿过曲折的走廊,按照鹰眼成员提供的情报,直奔窦明书房。 窦明书房之外,一名护卫匆匆赶到。 “大人,有人潜进了府中,您和公子注意安全。” “是什么人?” 窦明脸色阴沉,低声喝问道。 竟然有人敢闯入自己府中,这里可是京师,自己是都尉将军。 “还不清楚!” 护卫首领急切的说道: “但是对方实力很强,训练有素,绝对不是普通人。” “不是普通人?” 窦明神色阴沉,对着旁边的房间说道:“陈先生,看你的了。” 接着,他又对他的儿子说道: “去唤醒你爷爷,总不能让我好吃好喝伺候了二十多年,什么都不做!” 第193章 拉了一坨大的 窦明的儿子闻言,脸色一变,但随即点了点头,匆匆往后院跑去。 书房内,窦明紧握着茶杯,手指因用力而微微泛白。 他看向一旁的背剑人,这位陈先生是他重金聘请的融血境武者。 据说曾是江湖上有名的剑客,剑术高超。 “陈先生,这次就靠你了。”窦明沉声道,眼中闪过一丝狠绝。 “窦家主放心!” 陈姓剑客微微点头,神色凝重。 而就在这时,他身体猛然一震,头颅立刻转向书房之外。 只见十几步之外,一个黑衣人影迎风而立。 一手持长刀,一手提着一个黑乎乎的东西。 冷风呼啸,长刀刀身之上正有鲜血不断滴落。 一股血腥味儿逐渐扩散开来。 “唰!” 陈姓剑客一个激灵,下意识的抽出了长刀。 “咕噜噜……” 雷景龙将手中提着的东西向地上一扔,那个东西便像球一样滚动到了门槛位置。 借着屋内的烛光,依稀可以看清那个东西的模样。 那是一颗血淋淋的人头,头发须白,面容扭曲,眼睛瞪得滚圆,仿佛死前充满了惊恐与不解。 人头滚落过来,书房内的气氛瞬间凝固到了极点,连空气都仿佛变得沉重起来。 窦明手中的茶杯“啪”地一声掉落在地,茶水四溅。 他声音阴冷的对着门前的十几个护卫和剑客大声呵斥: “杀!杀了他!” 十几名护卫,加上一名融血境剑客,瞬间朝着雷景龙杀了过来。 雷景龙抬眼,一步踏出,毫不躲闪的撞入人群之中。 “嗤!”“嗤!”“嗤!”…… 长刀挥动之间,一声声砍入肉体的声音不断响起。 他挥刀的速度极快,这些通脉境甚至连通脉境都没到的护卫根本无法跟得上他的速度。 刀光闪动,一个个人影快速倒下。 仅仅五六个呼吸的功夫,除了融血境剑客之外,其他人全部倒在了血泊之中。 他们或是尸首分离,或是被刺穿心脏…… 但无一例外,全都是一刀毙命。 “你到底是什么人? 你可知道,这里是窦府,本官乃大商都尉将军!” 窦明双眼紧紧的盯着雷景龙,眼底充满忌惮与惊恐之色。 回答他的是一道凌厉的刀芒。 如果是以往江湖厮杀,雷景龙还会废话几句,甚至会报出姓名。 但是刚刚看到那些鹰眼锐士干净利落的杀人方式之后。 让他明白,原来,杀人还能这么……有效率! “唰!” 刀光如电,直取窦明头颅。 陈姓剑客见状,大喝一声,手中长剑出鞘,化作一道银色匹练,与雷景龙的刀芒在半空中碰撞。 “铛!” 一声脆响过后,长剑断裂。 刀光未曾有任何迟滞,继续从剑客的身躯上划过。 剑客的身体如同被秋风扫落的枯叶,一分为二,鲜血喷洒而出,染红了书房前的青石地面。 窦明的脸色已经变得煞白,他从未见过如此恐怖的攻击。 也万万没想到,自己重金聘请的融血境剑客,竟然在对方手下连一招都未能撑过。 他下意识地往后退去,想要逃离这个死亡之地。 但向四周一看。 只见整个窦府,已经血流成河。 除他之外,数十护卫、上百仆人和家眷,无一例外,尽皆倒在血泊之中。 尸体甚至一路从前院铺展开到了后院。 当融血境剑客连对方一刀都没挡住之后,窦明才知道自己刚刚的威胁话语是多么可笑。 先天武者! 他怎么也没想到,竟然会有先天武者前来杀他。 绞尽脑汁,他也没想出来曾经得罪过先天武者。 坏事,他做了很多。 但是,他从来不欺辱那些他惹不起的人或者势力。 就算与他同等档次的势力,他也不会轻易与对方结怨。 所以,看着眼前毫无表情的先天武者以及周围宛如死士的黑衣人,他内心非常困惑。 突然之间,他脑海中灵光一闪。 “楚南离!是楚南离!” 窦明猛然抬头,盯着雷景龙:“是不是楚南离派你们来的?” “楚南离,按理来说,他还要叫我一声舅公,他就不怕世人唾弃?” 他双目泛血,死死的瞪着眼前的黑衣人。 好狠的楚南离! 他骗了所有人,原来软弱可欺只不过是表象而已。 不过……这才正常。 堂堂异姓王,执掌镇南军,杀外族如若屠狗。 这样的人,窦老太君凭什么认为能够让他乖乖听从安排? “噗嗤!” 伴随着长刀入肉的声音,窦明双目圆睁着倒了下去。 他,死不瞑目! 凭什么?凭什么他只是出过一些针对楚南离的馊主意,就率先拿他开刀? “队长,府上二百七十八人,无一人漏网!” 领头的鹰眼锐士点点头,对着雷景龙说道: “雷长老,随我们撤!” 说罢,在他的带领下,所有人如同夜色中的幽灵,无声无息地消失在窦府之外。 走到几百米之外后,雷景龙似有所觉,蓦然转头。 只见此时的窦府已经是一片火红。 熊熊大火在夜色中肆虐,火舌舔舐着窦府的每一个角落,将曾经的繁华化为灰烬。 雷景龙的目光微微闪烁,心底暗道:专业! 此时,他更加认识到了江湖人和军队序列在杀人方面的差距。 同时也对自己之前臣服于楚南离的选择感到庆幸。 …… …… 大商有名的青楼,潇湘馆。 楚南城一身华服,坐在二楼的雅间内,手已经伸进了旁边女子的罗衣之内。 那女子娇笑连连,半推半就地迎合着楚南离的亲昵,整个雅间内弥漫着暧昧的气息。 “楚少,过几日你贵为王爷之后,是不是就看不上我们这些庸脂俗粉啦?” 女子娇声问道,轻轻推着楚南城的手臂。 半推半就,欲拒还迎。 楚南城嘴角勾起一抹玩味的笑容,轻轻握住女子的手腕,阻止了她进一步的推拒。 “等我成为镇南王之后,的确不会再来潇湘馆。不过……” 他故意拉长了语调,眼神中闪烁着淫邪的光芒。 “不过,如果你一会儿好好表现,我可以把你弄回府中。” 女子闻言,眼中闪过一丝惊喜。 要是能进入王府,哪怕无名无份,也是个不错的选择。 因此,她很快便恢复了职业性的笑容,更加贴近了楚南城。 “楚少真是会说话,那奴家可就记住喽。” 女子边说边饮下一杯酒,然后朱唇向着楚南城靠去。 正当楚南城要张开嘴巴接过被女子温热了的酒水时。 “噗”的一声。 一股难以言喻的恶臭迅速弥漫开来。 第194章 等雨,等大雨! “什么味道? 不会是谁拉到裤子里了?” 一名公子哥捂着鼻子大怒喝问道。 众人闻言一愣。 只有楚南城的脸色瞬间变得如同猪肝一般。 他瞪大了眼睛,难以置信地望向自己身下,一股温热的液体正不受控制地从他腿间渗出,混合着难以名状的恶臭,迅速扩散至整个雅间。 依偎在楚南城身上的女子,笑容也猛然凝固,取而代之的是满满的震惊与嫌恶。 她迅速从楚南城身上弹开,后退几步,双手掩住口鼻,眼中满是鄙夷与恐惧。 周围的公子哥儿与青楼歌伎也纷纷投来异样的目光,有的捂嘴偷笑,有的则是一脸惊恐。 “不,不是我……” 楚南城支吾着,但声音在恶臭中显得如此无力。 他声音颤抖,试图用双手遮掩住自己的尴尬,却只是让情况变得更加糟糕。 满身华服已经被沾满粪便,身份与尊严在这一刻仿佛也被一同拉下了神坛。 “楚南城,你特么的……” 坐在他另一侧的一名公子哥捂鼻惊呼,难以置信的看着自己鞋子上的黄色汁水。 楚南城此刻只觉得无地自容,他匆忙站起身,想要逃离这个让他羞愧难当的地方。 但他的动作太过慌乱,竟不小心绊在了桌角上,趴倒地面。 等楚南城抬起头,众人再看他,所有人几乎呕吐。 此时,他散乱的头发上几乎沾满黄色的液体。 “噗!” 又是一声。 这一次,众人清晰的看到他臀部的衣衫鼓起,然后一股更加浓烈的恶臭伴随着新的液体涌出,彻底打破了雅间内原有的奢华与安逸。 楚南城的脸色已经由猪肝色转为惨白,他的眼中满是绝望与无助,仿佛整个世界在这一刻都崩塌了。 “快!快把他弄出去!” 有人大声呼喊,声音中充满了恐慌和厌恶。 外面几个青楼小二不情不愿的走上前,试图将楚南城架起。 但他们每接触一下楚南城,都忍不住皱起眉头,加快动作,生怕自己也忍不住呕吐出来。 楚南城如同一个破碎的布偶,被众人半拖半拽地带出雅间,一路上留下了一串令人作呕的痕迹。 “真是晦气,怎么会遇到这种事。” “楚南城真特么的……” “就这还想坐上镇南王之位?我呸!” 议论声中,夹杂着对楚南城的同情、嘲笑以及幸灾乐祸。 而楚南城,正在潇湘馆一楼的浴室里对着书童破口大骂。 骂着骂着,楚南城突然不吭声了。 书童正愣神儿的时候,只见浴桶最上层的水面浮起了一层黄色的东西。 他的脸色瞬间变得比楚南城之前还要难看,他的喉咙像是被什么东西堵住了一般,发不出声来。 书童瞪大眼睛,死死地盯着那浮在水面上的黄色污渍,整个人仿佛被定格在了那里。 楚南城也注意到了这一幕,他先是愣了一下,随即脸色变得更加惨白。 他猛地一把推开书童,从浴桶中站了起来,水花四溅,眼中的惊怒之色更重。 “特么的…… 你愣着做什么,扶本少爷出来啊!” 楚南城的声音颤抖而尖锐,带着一丝歇斯底里的疯狂。 听到喝骂声,书童的身体不由得颤了颤。 连忙上前扶住楚南城,将他从浴桶中扶了出来。 然而,当他触碰到楚南城那湿漉漉、沾满粪便的身体时,一股强烈的恶心感涌上心头,再也忍不住,当场呕吐出来。 “呕!呕……” “艹,你也敢嫌弃本少爷!” 楚南城从浴桶中爬出来,猛踹书童。 但是他连续拉稀拉了好几次之后,身体变得更加虚弱,一点儿力气也使不上。 踹了书童几脚之后,楚南城骂道: “快去给老子拿一身衣服,然后再找个医师过来。” 书童被楚南城踹得踉跄几步,险些摔倒。 但顾不上疼痛,连忙擦去嘴角的秽物,连滚带爬地去为楚南城取衣物和找医师。 他心里明白,此刻的楚南城已经是愤怒到了极点,稍有不慎,自己就可能成为他发泄怒火的牺牲品。 书童离开之后,楚南城舀了几瓢水冲了冲身上的屎尿,然后随手拽过毛巾擦拭一番,坐在蒸房门口闭眼发呆。 蒸房内热气腾腾,却无法驱散楚南城心中的屈辱。 他闭上眼,脑海中反复回放着刚才那一幕幕尴尬至极的场景,每一次回想都如同利刃般切割着他的自尊。 “是谁?是谁在陷害我?” 楚南城喃喃自语,声音中充满了愤怒和仇恨。 他一向自视甚高,认为自己是天之骄子。 几天之后更是要继任镇南王之位,正是志得意满之时,却未曾料到会在众目睽睽之下遭遇如此不堪的一幕。 “别让我知道是谁在陷害我! 如果让我知道,定要让你求死不得,求死不能!” 楚南城喃喃自语,丝毫没有注意已经有人从窗外悄无声息的爬进了浴室中。 “啪!” 轻微的声响过后,楚南城头一歪便丧失了意识。 十几分钟后,楚南城的书童带着衣服和医师返回浴室,却发现浴室内空无一人。 只有楚南城脱下的衣物散落在地上,显得格外凌乱。 看着这一幕,书童心中升起一股不祥的预感。 “不好,少爷怕是出事了!” “龟奴,龟奴,看见我家少爷没有?” 书童急切的喊住龟奴询问。 “没有啊,楚少爷不是一直跟你在一起吗?” 龟奴很是诧异。 “不好了,少爷可能被人绑走了。” “你说什么?楚少爷不见了? 别急,我马上叫妈妈过来。” 龟奴一脸难以置信。 毕竟楚南城不仅是常客,更是即将成为镇南王的人物,他的失踪无疑会给潇湘馆带来巨大的麻烦。 书童急得满头大汗,将刚才发现的情况一五一十地告诉了老鸨。 老鸨立刻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迅速组织人手开始搜寻,同时派人去通知楚家。 一刻钟后。 大将军府。 卫楚对着楚南离低声禀报: “王爷,消息都已散布出去。 窦家已灭,楚南城的手臂也正在给窦老太君送去。” 楚南离点点头,“好,多事之秋,让巡逻的兄弟们机灵点儿。” “是,王爷。您早些休息。” 说完,卫楚躬身退下。 楚南离站在窗前,望着乌云重重笼罩,电闪雷鸣即将落雨的天幕,轻轻摇头。 休息? 怎么能休息? 刚刚他一直在等。 等消息,也在等雨。 等大雨! 第195章 斩皇族供奉 直接斩杀窦老太君,后患太重,所以目前他只能采取覆灭窦家、斩楚南城一臂的方式让窦老太君闭嘴。 散布各种消息是为了扰乱京师局势。 三龙在朝、各有心思的阁老以及其他隐藏在水下窥伺的势力…… 只有乱起来,他才能看得更加清楚,也才会让别人的注意力不再他身上。 但是,对他来讲,这些都不是最主要的。 一直对他不断下手的永定帝,他怎么会遗漏? 这一次,他要把永定帝给打痛! 所以,他在等。 等一场大雨。 “啪嗒!啪嗒!” 雨滴垂落,越来越密。 直至,大雨滂沱,如注而下。 电闪雷鸣之间天际的愤怒仿佛也在这一刻倾泻而出,与楚南离内心的波澜不谋而合。 他静静地站在窗前,看到一些窥伺镇国大将军府的目光逐渐转移,看到城防卫跑过的混乱脚步声,看到…… 不知何时,书房中烛火熄灭,他的身影也与夜色融为一体,渐渐变淡。 最终彻底消失在书房之中。 雨幕之中,一个人影如鬼魅般穿梭于狭窄的巷弄之间。 他身姿矫健,如同暗夜中的猎豹,避开了所有巡逻的士兵和暗中的耳目,悄无声息地来到了城东的一个普通民居之外。 这民居看似平凡无奇,但楚南离却知道,这里隐藏着永定帝花费巨大代价暗中招募的九位皇族供奉。 永定帝继位之后,虽然看似大权在握,但实则根基虚浮。 无论是官员、军队还是皇族供奉,他能够调动的资源都少的可怜。 很多人都表面上听从他的调派,但暗中根本就对他的命令不屑一顾。 所以,为了巩固自己的地位,他秘密招募了一批江湖高手,即这九位皇族供奉,皆是融血境巅峰和先天武者。 平日里隐匿于市井之中,接到永定帝的命令后,专门为他干一些脏活儿。 雨,依旧倾盆而下。 每一滴都像是天穹的泪水,诉说着无尽的肃杀。 楚南离站在民居之外,眼神冷冽如霜。 雨水顺着他的斗笠边缘滑落,如同细丝般交织成一幅幅诡异的图案,模糊了他的面容,却更加凸显了他身上那股令人心悸的杀意。 他轻轻抬头,神魂圣胎微微颤动,一股无形的力量悄然扩散,将民居周围的警戒布置一一探知清楚。 随后,他身形一晃,如同鬼魅般穿墙而入,没有引起任何人的警觉。 民居之内,不但有九名武者,而且还有十几名妙龄女子。 大厅之中,烛火摇曳,将室内映照得金碧辉煌,营造出一种奢靡而迷人的氛围。 八名皇族供奉围坐在宽敞的大厅中央,桌上摆满了各式各样的珍馐美味,香气四溢,令人垂涎欲滴。 大口喝酒,大口吃肉,他们的脸上洋溢着得意的笑容,眼神中闪烁着满足与自信,仿佛世间的一切繁华与权力都已被他们牢牢握在手中。 在他们的身边,十几名妙龄女子身姿曼妙,身着轻纱罗裳,肌肤若隐若现,如同春日里最娇艳的花朵。她们或轻歌曼舞,或低吟浅唱,每一个动作、每一个眼神都透露着无尽的妩媚与诱惑,仿佛要将所有的欢乐与美好都献给他们。 八名武者在这样的环境中享受着前所未有的滋润与舒爽。 然而,在这奢华的生活中,却有一个与众不同的身影。 在民居的一角,一间没有任何多余装饰物的房间,与其他房间的富丽堂皇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在这间房间内,供奉柳风正闭目凝神,独自苦修。 “谁?!” 柳风突然警觉地抬起头。 只见一道黑影如闪电般从他眼前掠过,速度之快,简直超乎了他的想象。 “咔嚓!” 脆响过后,厅堂之中,一名融血境武者的咽喉已被一只铁钳般的手牢牢扼住。 同时,紧挨着他的融血境武者已被一剑点在眉心之上,缓缓向后倒去。 楚南离的手法之狠辣,令人咋舌。 “不好,有刺客!” 其余武者大惊失色,纷纷拔剑而起,剑光闪烁间,整个民居内顿时充满了肃杀之气。 然而,他的话音未落,一道凌厉的剑光便如同闪电般划破夜空,直奔他而来。 这剑光凌厉无比,仿佛蕴含着无尽的杀意和力量。 这名武者大惊失色,纷纷拔剑而起,剑光闪烁间,整个民居内顿时充满了肃杀之气。 然而,他只来得及勉强举起手中的长剑抵挡,却只听“铛”的一声巨响,他的长剑便被瞬间击飞,而他自己也如同断线的风筝般倒飞而出,重重地撞在了墙上,生死不知。 这一击,让在场的所有的武者都愣住了。 他们从未见过如此凌厉的剑法,仿佛每一剑都蕴含着天地之力,令人无法抵挡。 “啊!” 又一名供奉惨叫一声,他的胸前已经被楚南离的剑刺穿了一个血洞。 眼睛圆睁,充满不甘和惊恐。 几乎是一瞬间,四名融血境武者便死在了楚南离手中。 其余武者大惊失色,纷纷拔剑而起。 然而,楚南离的速度却远远超乎他们的想象。 他手中长剑直刺而出,剑光如龙,破空而出,瞬间将一名供奉劈成了两半。 鲜血如同喷泉般涌出,染红了整个房间。 再死一人! “怎么可能?!” 一名武者惊恐地喊道。 他从未见过如此凶悍的剑法,仿佛每一剑都能够斩断生死。 “柳风,你在做什么?还不赶紧过来!” 一名武者抬脚把桌子踢向楚南离,然后伸手拔刀,同时向着在另一个房间中的柳风大声喊道。 此时柳风刚刚从房间中冲到大厅门口。 却看到了令他震惊的一幕。 只见大厅之中,烛光映照着四溅的鲜血和倒下的身躯,空气中弥漫着浓重的血腥味。 楚南离如同杀神般在人群中穿梭,每一次挥剑都伴随着一阵血花飞溅。 而那些原本在江湖中实力不俗、小有名气的供奉们,此刻却如同待宰的羔羊般毫无反抗之力。 “兄长,快,快灭掉蜡烛!” 柳风的声音在颤抖,眼前之人的实力已经远远超出了他们的想象。 不能让对方再这样肆无忌惮的逐一突破。 他意识到,必须利用夜色和另外一名先天宗师的力量,才有可能扭转战局。 柳风与兄长有奇遇,两人不仅同时踏入先天之境,拥有了夜视的能力,更习得了一套威力惊人的刀剑合璧之术。 刀剑合并,可斩宗师! 第196章 宗师技法,剑一! 手掌一挥,带起一阵劲风,将大厅中的烛火尽数扑灭。 顿时,整个大厅陷入了一片漆黑之中,只有偶尔从窗外透进的闪电光芒,才能勉强照亮一些角落。 “哼,想利用夜色逃脱吗?” 黑暗中,楚南离冷笑一声。 神魂圣胎覆盖之下,还剩下的四名武者的动作在他眼中一清二楚。 他身形如同鬼魅,,瞬间出现在一名融血境武者身后,长剑如电,直刺其背心。 那名融血境武者只觉一股寒意袭来,想要转身抵挡,却已来不及了。 “噗嗤!” 长剑穿透了他的身躯,鲜血喷涌而出。 紧接着,楚南离身形再次变换,如同一道闪电,直取另一名先天武者。 这名先天武者反应极快,手中长剑一挥,想要抵挡楚南离的攻击。 然而,楚南离的剑法太过凌厉,剑光如龙,瞬间将他的长剑击飞,随后一剑封喉。 至此,永定帝秘密收服的九名皇族供奉武者,已死七人。 只有柳风和他的兄长两人在黑暗中看着楚南离缓缓走来。 一剑斩杀先天八重境的高手,他们二人联手也很难做到。 柳风与其兄长柳陌,对视一眼,彼此间无需多言,便已心意相通。 他们深知此刻已是生死存亡的关头。 面对这等绝世强者,他们明白,普通的攻防手段已无法奏效,唯有倾尽全力,施展出各自的绝招,才有可能觅得一线生机。 柳风深吸一口气,手中的长剑仿佛感受到了主人的决心,剑身微微震颤,散发出耀眼的寒芒。他身形暴起,如同离弦之箭,直冲向楚南离,剑尖所指,正是楚南离的心口要害。 “风吟断魂!” 与此同时,柳陌也动了。 他手中的长刀犹如一轮明月,在黑暗中划出一道璀璨的轨迹。这刀法,是他家族世代相传的绝学“陌路狂刀”,每一式都蕴含着开山裂石之力,刀光所至,空气仿佛都被一分为二。他的目标,是楚南离的腰腹。 两人如同两道暗夜中的幽影,一左一右,向楚南离夹击而去。 对柳风与柳陌这突如其来的凌厉攻势,楚南离的眼神却愈发冷静,仿佛早已洞悉一切。他身形未动,只是轻轻抬手,长剑便已蓄势待发。 “宗师技法,剑一!” 楚南离低吟一声,体内真气涌动,长剑在他手中仿佛有了生命,剑尖轻轻颤动,仿佛超越了时间的束缚,在空中划出一道璀璨的轨迹,宛如流星划过夜空。。 这一剑,乃是他晋升先天宗师之时悟得的宗师技法。 不仅融合了他对剑道的深刻理解,更蕴含着晋升先天宗师之时获得的那一丝天地馈赠。 剑光璀璨如星河倾泻,带着一股无法言喻的威严与霸道。 只见剑光如龙,在空中盘旋一周,瞬间分化为两道,一道迎向柳风的风吟断魂剑,一道则直击柳陌的陌路狂刀。 剑光与刀剑相交,发出震耳欲聋的轰鸣,火花四溅,照亮了整个大厅。 柳陌只觉一股不可抗拒的力量从剑尖传来,他手中长刀竟被这股力量震得脱手而飞,而他自己也如受重创,身形踉跄后退。 另一边,柳风同样未能幸免,与楚南离的剑光一触即溃,他的身形也被这股强大的力量震得连连后退。 等他停下身形,楚南离手中长剑已然指在了他的眉心。 “这……这是什么剑法?” 柳风望向楚南离,声音在颤抖中竟然还带有一丝难以抑制的激动。 “前辈且慢!” “嘡啷”一声,柳陌扔下手中长刀,双膝跪地,额头紧贴地面,语气中满是恳求: “我等兄弟二人有眼不识泰山,冒犯了前辈,还望前辈高抬贵手,饶我等一命。” 楚南离目光如炬,凝视着眼前跪伏的柳陌,眉眼一挑,缓缓收起长剑,淡淡道: “凭什么?” 柳陌感受到楚南离身上散发出的淡淡杀意,心中不禁一紧,但他仍强忍着恐惧,继续说道: “前辈有所不知,我兄弟二人本非心甘情愿为永定帝效力。 半年之前,永定帝派人秘密抓住了我们的家人,并以他们的性命为要挟,逼我们加入他麾下,为他办事。” 说到此处,柳陌的声音微微颤抖,眼中闪过一丝深深的痛苦与无奈。 “我兄弟二人曾多次试图反抗,但永定帝手段毒辣。 直接将我们的家人扔进了大牢之中。 为了家人的安危,我们不得不继续隐忍,听从他的命令。” “前辈既然前来斩杀我们这些永定帝暗中招募的人手,肯定与他有仇怨。 前辈若肯高抬贵手,我们兄弟二人愿做前辈马前之卒……” 柳陌还没说完,就被楚南离抬手打断了。 “有人来了! 你们两个若想活命,跟我走。” 楚南离脚尖轻点地面,纵身一跃,便飞身窜到了围墙之外。 柳陌与柳风对视一眼,也连忙跟上楚南离的身影。 在他们离开几分钟之后,一队巡城卫走了过来。 …… 楚府。 窦老太君刚刚睡下。 突然,一阵急促的脚步声打破了楚府的宁静,惊醒了刚刚入睡的窦老太君。 她皱了皱眉,心中涌起一股不祥的预感。 “这么晚了,谁在外面喧哗?” 丫鬟连忙恭声回答道: “老太君,是门房!” “什么事慌慌张张的?”窦老太君冷声问道。 门房提着一个包裹,满脸惊恐地跪在门外,声音颤抖地说: “老太君,不好了!有人……有人送来了这个,说是给您的。” 窦老太君心中一沉,示意丫鬟接过包裹。 当她打开包裹的一刹那,脸色瞬间变得惨白——里面赫然是楚南城的胳膊,血迹已经干涸,但那熟悉的衣物和手指却让人无法否认这是她的孙子。 “啊!” 窦老太君惊呼一声,差点昏厥过去。 丫鬟们连忙上前扶住她,七嘴八舌地安慰着。 窦老太君强忍着悲痛和愤怒,颤声问道: “送东西的人呢?可有留下什么话?” 门房瑟瑟发抖地说: “有……有。他说,这只是个警告,如果楚家再不识趣,明日胆敢出府,那么下一个送来的就是大少爷的项上人头了。” “是……是楚南离!”窦老太君又惊又怒,“那个卑贱之子竟然真的敢对南城动手?!” 丫鬟们吓得大气都不敢出,整个房间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静。 这时,又有一阵急匆匆的脚步声传了进来。 第197章 朝会前夕 只见楚府的管家匆匆走进,脸色惊恐地快速开口说道: “老太君,窦府失火了! 巡城卫的人说,窦府……满是尸体。 从家主到仆从、护卫,无一活口!” 窦老太君闻言,手中的茶杯猛地一颤,茶水溅落在奢华的衣衫上,她却浑然不觉,只是眼神瞬间更加阴沉。 “此言可当真?窦府上下,竟无一幸免?” 管家点头如捣蒜,额头上渗出了细密的汗珠,声音中带着几分颤抖: “千真万确,老太君。巡城卫已封锁了现场,小的亲眼见到火势虽已控制,但窦府内……确实是一片狼藉,尸横遍野。” 听到管家确认消息的真实性,窦老太君好似瞬间变得更加苍老,浑身的精气神儿好似瞬间被抽离,整个人仿佛被重击一般,踉跄了一步,随后扶着椅背缓缓坐下。 她的眼神中既有震惊,也有深深的恐惧与无奈。 “老太君……” 管家和丫鬟们见状,纷纷担忧地上前,却不知如何安慰。 窦老太君闭上眼,深吸一口气,努力平复自己的情绪,她深知此时不能让恐惧占据上风。但一想到楚南城的遭遇,以及窦府的惨状,她的心中便如刀割般疼痛。 “楚南离,你这个孽障!” 窦老太君咬牙切齿,声音低沉而充满恨意。 “你怎敢如此心狠手辣,对你舅公一家下手?” 管家和在场的丫鬟们无不心惊胆战,他们从未见过窦老太君如此失态,更未料到事态会严重至此。 整个房间之内,除了窦老太君沉重而紊乱的呼吸声,再无其他声响。 “管家!” 窦老太君的声音低沉而坚定,“你现在去大将军府找一趟楚南离,问问他想做什么?如果他敢伤害南城的性命,我要他身败名裂!” 管家闻言,虽然心中为难但不得不躬身领命。 他整理了一下衣衫,叫上马夫,乘着马车匆匆向镇国大将军府走去。 大将军府府邸。 管家走下马车,重重的拍了拍府邸大门。 很快,府邸大门开启。 管家上前几步,开口道: “在下楚府管家,前来拜访大将军。” 门房还未说话,卫楚走过来说道: “我家王爷已经休息,有事明天再说。” 管家一听,心中焦急万分,却也明白现在楚府与镇南王府主客移位。 他连忙躬身行礼: “将军,老太君派在下前来,有要事向王爷询问。” 卫楚神色冷淡的说道: “王爷已经休息了,有事可以跟我说。” 看着卫楚那丝毫不通融的模样,管家管家深吸一口气,将窦老太君的质问转述了一遍,末了,他补充道: “老太君说,若你们敢对南城少爷不利,她誓要让王爷身败名裂。” 卫楚闻言,嘴角勾起一抹冷笑。 “让王爷身败名裂?就凭你们? 以往如果不是王爷心善,护着楚府,你们早就被人吃干抹净了。 就这还不知足,竟然想要觊觎王爷王位! 我呸! 回去告诉你家主子,王爷已经给过你们好多次机会了。 如果不听王爷劝告,死了心要跟王爷作对。 那么之前的那些债,必然会一一跟你们清算。” 管家一听,脸色骤变,他没想到卫楚会如此直白且毫不留情地回击。 “砰!” 他还想再说什么,卫楚已经伸手关上了大门。 雨水垂落,带着一丝凉意,管家不禁打了个寒颤。 “唉……” 他长叹一声,转身走向马车。 回到楚府,直奔老太君的居所。 此时,窦老太君正来回踱着步,脸上挂着一丝疲惫与忧虑。 “老太君,小人回来了。” “如何?楚南离他怎么说?” 管家低下头,声音低沉: “王爷已经休息了,不愿意见我。 他手下侍卫说如果我们再不听劝告,那么之前的那些债,必然会一一跟我们清算。” “清算? 哼!他楚南离以为他是谁?竟敢如此嚣张!” 老太君咬牙切齿,声音中充满了愤怒。 “砰砰砰!啪啪啪!” 她伸手将桌子上的茶几猛地掀翻,上面的茶具乒乒乓乓地摔落一地,碎片四溅。 “他楚南离不过是个不忠不孝、不仁不义之徒! 不但对堂兄下毒手,而且还对亲舅公一家痛下杀手,如此灭绝人性,天理难容!” 窦老太君怒不可遏,胸脯剧烈起伏,双眼圆睁,仿佛要喷出火来。 管家和在场的丫鬟们吓得浑身一颤,连忙退到一旁,大气都不敢出。 她发泄了一通,情绪稍微平复了一些,但眼中依然闪烁着狠厉的光芒。 “管家,楚南离那个卑贱之子肯定是得知了我明日要宣读他十大罪状的消息,所以才狗急跳墙,企图用这种方法来阻止我。” 顿了顿,她将永定帝交给她的楚南离十大罪状递给管家,沉声道: “楚南离那个卑贱之子肯定在楚府四周放置了探子监视。 如果我出府的举动被他得知,他很有可能会丧心病狂的杀害南城,所以我明日只能留在府中。 但是,他以为不让我出去他的罪状就无人所知? 那是痴心妄想! 管家,你将这个送到武安侯府,告诉他这是陛下拟定的楚南离十大罪状。 武安侯如果明日早朝能当堂宣读楚南离的罪状,必然会使陛下龙颜大悦,引他为心腹。” 管家离开之后,窦老太君眼中的阴毒之色再增几分。 “楚南离!楚南离……” 窦老太君低吟着楚南离的名字,每一个字都像是从牙缝中挤出来的,充满了刻骨的恨意。 她的双眼紧紧眯起,眼神中闪烁着一股阴鸷的光芒,仿佛要将楚南离在心中千刀万剐。 …… 次日,清晨。 虽然天空中还飘着蒙蒙细雨,但很多大臣却早早的到达皇宫之外,等候上朝。 只是与以往大臣们简单寒暄之后便老老实实排队候场不同的是,这次大臣们竟然不顾飘飞的细雨,都围在一起,激烈的叙说着什么。 人群的中央正是五城兵马司指挥使赵可怀。 “赵大人,昨晚是什么情况?诺大的窦家……就没了?” “是啊,赵大人,窦府上下数百口人,一夜之间全没了?” 赵可怀神色凝重,压低了声音: “昨晚我亲自去现场查看,那火势虽已扑灭,但窦府内一片狼藉,尸体横七竖八,惨不忍睹。 初步判断,应该是有人蓄意谋杀,然后纵火。” 第200章 噩耗连连 “蓄意谋杀?再纵火?” 一位大臣闻言,脸色骤变,声音中满是震惊与不可思议。 “对方与窦家到底有多大的仇怨,才能下此毒手! 而且是在京师,对房间竟然如此猖狂?” “窦家,虽然窦家平素非常贪婪,各种小毛病不断,但这手段也的确有些残忍。” 另一位大臣附和道,眼神中有些恐惧与不安。 “也不知道是哪个丧心病狂的家伙干的?他们就不怕大商律法吗?” 赵可怀环顾四周,见大臣们议论纷纷,心中暗自叹息。 这窦府一案,显然已经在大臣们中间引起了轩然大波,恐怕今日早朝上,此事会成为众人关注的焦点,自己这个五城兵马司指挥使必然压力巨大。 “各位大人,此事事关重大,我等还需谨慎言行。” 赵可怀沉声道,试图安抚大臣们的情绪。 “待我等查明真相,再行禀报陛下。” 然而,赵可怀的话似乎并未起到太大的作用,大臣们依旧议论不休,甚至有人开始猜测起凶手的身份来。 “会不会是窦家得罪了什么人,才遭此横祸?” “不好说,窦家以往的吃相太过难看,得罪的人多了去了。但要说有谁能一夜之间灭掉窦家,这可真是不简单啊。” “这些年来,窦家背靠楚家与镇南王,用不正当手段囤积了大量的财富。这次的事,说不定就是那些被他们欺压过的人,忍无可忍,终于爆发了出来。” 有关于对窦家的所作所为义愤填膺,几乎忍不住要拍手称快。 但是也有大臣反驳。 “可是,即便如此,用如此极端的手法,还是在天子脚下,这……这未免也太嚣张了?” “哼,嚣张? 李大人,这世间之事,往往就是强者恒强,弱者恒弱。窦家平日里仗势欺人,如今碰到个更狠的角色,也算是他们的报应。 不过,话说回来,这起案件影响恶劣,必须尽快查明真相,给天下一个交代。” 又一位大臣插话进来,他的语气冷静而果断,显然是个有主见之人。 “对,必须严查! 不仅要查清楚这起案件,更要借此机会,彻底清查窦家的罪行,还京城一个朗朗乾坤!” 对窦家所作所为极为愤慨的大臣再次发言。 他的声音因激动而微微颤抖,显然对清除京城毒瘤抱有极大的决心。 一时间,大殿内议论纷纷,各位大臣各抒己见,有的担忧京师治安,有的愤怒于窦家的恶行…… 看到大家突然沉默了下来。 突然,有一位年轻的官员低声说道: “各位大人,窦家灭门的确很劲爆,但是你们…… 昨天晚上没有听到其他更加劲爆的消息吗?” 他身周的大臣一愣,紧接着一位五十多岁的官员低声呵斥道: “崇明,你再胡说什么?哪儿有什么其他消息?” 说罢,还严厉的瞪了年轻的官员一眼。 青年人被那五十多岁的官员一瞪,刚要反驳却突然之间似乎明白了什么,然后双唇紧抿,眼神中闪过一丝懊悔与惊惧。 他意识到自己可能触及了某些不可言说的秘密,周围的空气仿佛凝固,大臣们交换着意味深长的眼神,却无人再开口提及那些“更加劲爆的消息”。 赵可怀见状,心中更是五味杂陈。 他深知,这朝堂之下,暗流涌动,每一则未经证实的消息都可能掀起滔天巨浪。 尤其是关于皇室的风言风语,更是敏感至极,稍有不慎,便可能引火烧身。 终于,三位阁老姗姗来迟之后,宫门缓缓开启。 诸多朝臣准备上朝。 此时,养心殿之中。 万东流正跪在永定帝身前,低声汇报着什么。 永定帝穿好龙袍,转过身慢悠悠的开口道: “说,什么事让你连几刻钟的功夫都等不了,着急忙慌的进来禀报? 莫不成是南疆的事,成了?” 万东流神色一僵,继而啜啜的开口道: “陛下,去往南疆的皇城司供奉和一千禁军…… 全军覆没了。 而且……而且镇南军大军聚集镇南府,威压剑南道与江南道。” “什么?!” 永定帝闻言,脸色瞬间阴沉如水,眼中闪过一抹难以置信与愤怒。 他抬脚猛踹万东流,怒声质问: “两位先天六重境的供奉和一千禁军精锐全军覆没?! 他们去闯镇南军的大营了不成?” 万东流被永定帝这一脚踹得踉跄几步,几乎摔倒。 但他不敢有丝毫怠慢,连忙跪稳身形,额头紧贴着地面,声音中带着颤抖回答道: “陛下息怒,他们并未主动挑衅镇南军,只是在暗中探查镇南王府的动向,不料却遭遇了伏击,对方似乎早有准备,而且…… 而且臣接到的密报说镇南王府中有神秘女子出手,一刀斩杀两名供奉。” “神秘女子? 镇南王府中那个号称剑仙之体的女子,她不是才先天一重境吗? 怎么可能一招斩杀两名供奉?” “不是那名用剑的女子,而是另外一个。” 万东流的声音越发颤抖。 显然,他所带来的消息已经超出了永定帝的预料,也让整个养心殿内的气氛骤然变得压抑而紧张。 “另外一个?你是说,镇南王府中还有其他的高手?” 永定帝眉头紧锁,目光阴狠。 万东流不敢抬头,只是低声道: “是,臣得到的消息确实如此。那位神秘女子出手凌厉,仅一招便解决了皇城司的两位供奉,实力之强,令人骇然。” 永定帝再次怒斥万东流,语气中充满了不满与失望。 “哼,你们皇城司的人做什么吃的? 枉你们平日里自诩为朕的耳目,如今却连如此重要的信息都未能探知,简直是失职至极!” 万东流不敢开口辩解,只是低头沉默。 片刻之后,永定帝沉声说道: “你让人继续密切关注楚南离还有镇南军的动向,有任何风吹草动,立即来报。 如果这件事还做不好,那你的脑袋也就没必要长着了!” 他并没有询问镇南军威压剑南道和江南道的事情,因为潜意识里他还认为只要楚南离在京师,镇南军就翻不了天。 “遵旨。” 万东流应声道,心中却暗自叫苦。 现在南疆百姓对镇南王的推崇再增三分,想要在其中安插眼线越来越难,更何况如今镇南王府已经有所警觉,他们的行动无疑会更加艰难。 永定帝说完,看到万东流还在地上跪着,不耐烦地挥了挥手道: “你还不快滚出去,在这儿愣着做什么?” 万东流心中一凛,尽管永定帝已经下了逐客令。 但他知道,接下来这几条昨天晚上收到的消息也必须硬着头皮呈报。 他微微抬头,用颤抖的声音说道: “陛下,微臣还有一事……” 第201章 朝会 看到万东流的举动,永定帝眉头一皱,明显非常不悦的说道: “何事?速速道来。” 万东流咽了口唾沫,狠狠的低下头颅,表情像便秘一样,颤抖着双手递上一张字条。 永定帝接过字条,匆匆浏览了一遍,只见上面写道: “昨日忽然有三则流言传遍京师。 陛下与其二姐永乐公主之间存有不为人知的悖逆伦常之情,且永乐公主已怀有身孕,约莫两三月之久; 户部尚书私下藏匿了巨额银两,共计五百万两,这些银两被秘密交由宁王管理; 工部尚书暗中囤积了十万套兵甲,此举乃是为了资助鲁王进行谋反活动。” 永定帝看完字条,脸色瞬间变得铁青,阴沉如水,双眼仿佛能喷出火来,整个大殿内的气氛瞬间凝固到了冰点。 “万东流,可查出这些流言从哪儿传出的?” 永定帝的声音低沉而危险,每一个字都像是从牙缝中挤出来的。 万东流浑身一颤,几乎要跪不稳,他艰难地咽了咽口水,声音带着哭腔: “陛下,微臣也是刚刚得知此事,尚未查证,但留言已传遍京师,人心惶惶,微臣不敢有丝毫隐瞒。” 永定帝闻言,怒极反笑,笑声中却满是寒意: “好,好得很! 朕的家事、国事,竟成了街头巷尾的谈资! 朕倒要看看,是谁有如此大的胆子,敢在背后编排朕的是非!” 他的双眸盯在万东流低垂的脖颈之上,目光如刀。 万东流感知到永定帝的杀意,却丝毫不敢抬头求饶,只是整个身躯颤抖的更加厉害。 这时,大太监杨涟在养心殿门口低声禀报: “陛下,该上早朝了。” 听到杨涟的话,永定帝深吸一口气,强压下心头的怒火与愤懑,眼神中闪过一丝冷厉。 他缓缓起身,将手中的字条紧紧攥成一团,仿佛要将这些流言蜚语一同捏碎。 “万东流!” 永定帝的声音恢复了往日的平静,却更添了几分不容置疑的威严。 “你即刻着手调查此事,务必查清流言来源,无论是谁,胆敢造谣生事,一律严惩不贷!如果今日查不出来源头…… 那,朕诛你九族!” 万东流闻言,却如获大赦,连忙磕头谢恩: “微臣遵旨,定不负陛下厚望!” 永定帝轻轻摆手,示意万东流退下,随后整理了一下龙袍,大步流星迈向养心殿外。 太和殿。 随着永定帝坐上龙椅,殿内的氛围顿时一滞。 殿内,永定帝端坐龙椅,目光如炬,扫视着下方跪拜的群臣。 大殿之中,静得连一根针落地的声音都能听见,大臣们或低头沉思,或眼神闪烁,都在默默揣测着今日早朝的风向。 赵可怀感受到永定帝心绪不佳,但作为五城兵马司指挥使,发生了灭门惨案,他必须要奏报。 于是,他深吸一口气,稳定了心神,从队列中走出,躬身行礼: “启禀陛下,微臣五城兵马司指挥使赵可怀,有要事奏报。” 永定帝微微颔首,示意赵可怀继续。 “昨夜,京师发生一起惊天惨案,窦府上下一百余口,一夜之间尽遭屠戮,府邸被付之一炬,现场惨不忍睹。” 等赵可怀奏报完,大殿内顿时响起一片哗然。 大臣们交头接耳,议论纷纷。 有些刚刚得知这个消息的大臣,更是惊讶的无以复加。 永定帝的脸色在赵可怀的禀报中愈发阴沉,他紧握着龙椅的扶手,指节因用力而泛白。大殿内的喧哗声渐渐平息,所有的目光都聚焦在永定帝身上,等待着他的反应。 “赵爱卿,此事可属实?” 永定帝的声音无比低沉,让人听不出他的喜怒。 赵可怀跪伏在地,语气坚定: “微臣所言句句属实,现场已封锁,五城兵马司正全力调查,力求早日捉拿凶手,以慰窦家在天之灵。” 永定帝沉默片刻,似乎在压抑着内心的愤怒与震惊。 他深知,窦家在朝中虽非权势滔天,但其背后的错综复杂的关系网却不容小觑。 此等惨案,不仅是对窦家的打击,更是对朝廷威严的挑战。 “赵爱卿,你务必尽心尽力,务求早日破案。朕要知道,是谁胆敢在京师大肆行凶,挑战朕的底线!” 永定帝的声音中带着不容置疑的决绝。 “微臣遵旨!” 赵可怀躬身应命。 永定帝的目光再次扫视大殿,语气冰冷: “朕希望,此事只是个别事件,而非有人蓄意为之。 朕的朝廷,不容许有任何威胁稳定的存在。诸位爱卿,尔等身为朝廷重臣,当以身作则,共同维护朝廷的安宁。” 顿了顿,永定帝的目光扫视在群臣身上,继续道: “众位爱卿,大商乃寡人之大商,乃诸位之大商,乃百姓之大商。 朕,绝对不允许有人挑战朕的权威,更不容许任何分裂朕与大商江山社稷的行为! 关于近日在京师流传的种种流言,朕已有所耳闻,此等无稽之谈,不仅是对朕个人的侮辱,更是对大商朝纲的诋毁!” 永定帝的的目光锐利如刀,扫过每一位大臣的脸庞,仿佛要看穿他们的心思: “流言猛于虎! 它能在无形中撕裂朝纲,瓦解人心。 朕知道,朝廷之中难免会有不同的声音,有异议是正常的,但朕决不允许有人借此机会,散布谣言,挑拨离间,破坏朕与诸位爱卿之间的信任,更不允许它们影响到我大商的稳定与繁荣!” 永定帝的话语中透露出不容置疑的坚定,他站起身来,龙袍随风轻轻摆动,一股帝王之气油然而生: “朕要求,从今日起,所有官员,无论职位高低,都要严于律己,以身作则,严禁任何形式的流言蜚语在朝廷内外流传。 一旦发现,严惩不贷,绝不姑息!” 说完,永定帝再次扫视了一下群臣,发现并无与他约定好的窦老太君身影,心中一沉。但表面面上却不露声色。 他不知道的是,窦老太君将“楚南离十大罪状”交给武安侯之后。 原本武安侯心中激动不已,认为是借此靠上永定帝的大好机会。 但是清早在太和殿外候场之时,他听到有人谈论“窦家灭门”之事以及其他流言后,他心中顿时升起一股不祥的预感。 他可能有一点儿蠢,但并不傻。 所以,上殿之后,他直接将“楚南离十大罪状”紧紧的藏进袖筒之中,然后像鸵鸟一样缩着身子。 装聋作哑,不听不说不做。 这时,礼部尚书沈慕白出列躬身说道: “陛下,镇南王已入京多日,依照礼制应宣召其觐见。” 第202章 楚南离觐见 永定帝闻言,眉头微微一皱。 镇南王楚南离的名字让他心中涌起一股复杂的情绪。 楚南离,见证过他年少时最不堪、最不愿意回想的一面。 见识过他不堪一面的人,自他继承皇位以来都一一被他暗中收拾,楚南离是其中少数几个还没有被他成功收拾掉的。 因此这么多年来楚南离一直是永定帝心中的一根刺。 但此时,在大庭广众之下,他不能表露出任何异样,只能维持着帝王的威严与冷静。 “哦? 南疆距离京师路途遥远,朕原本还想过几日等镇南王休息好之后再单独召见于他。但现在既然沈爱卿提起,就宣他觐见。” 沈慕白闻言,微微一愣,心道:我不是这个意思啊,我的意思就是让你朝会之后尽快召见镇南王。 但随即他在心底暗自摇了摇头: 陛下足够勤勉,也颇有政治智慧和手腕,善于观察人心,也越来越懂得如何驾驭群臣,使得朝廷内部虽然派系林立,但总体上能够保持平衡。 但他的缺点也同样明显,为人多疑,没有容人之量和包容之心,尤其是缺乏必要的担当。 比如眼前这次,明明是永定帝不想单独召见楚南离,还非得硬说是他沈慕白的提议。 此时,杨涟已经对门外值守的小黄门喝唱道: “陛下有旨,宣镇南王楚南离觐见!” 约莫半个时辰之后。 太和殿外传来一阵沉稳有力的脚步声,镇南王楚南离步入大殿。 他身着一袭绣有金色蟒纹的赤红蟒袍,金线勾勒的蟒龙栩栩如生,仿佛随时都要腾云驾雾而去,彰显着他尊贵的亲王身份与不凡的武人气概。 他步伐稳健的步入太和殿,目光直视前方,并未因周围群臣的目光而有所动摇,更没有丝毫的拘谨或傲慢,而是以一种超然物外的姿态,向永定帝微微躬身施礼。 “微臣楚南离,参见陛下,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 永定帝抬眼望去,只见楚南离身姿挺拔,宛如青松般屹立不倒,那份由内而外散发出的英武之气,即便是坐在龙椅之上,也不由得让他暗暗赞叹。 楚南离不仅在战场之上百战百胜,更难得的是他身上的那份沉稳与睿智,这让永定帝在忌惮和嫉恨之余,也不得不承认,楚南离的确是个了不得的人才。 群臣之中,不乏有人暗自惊叹于楚南离的雄伟风姿。 然而,无论心中如何波澜起伏,表面上却都保持着应有的恭敬与沉默,静待永定帝的下文。 永定帝轻轻抬手,示意楚南离免礼,声音中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复杂情绪: “爱卿远道归来,不必多礼。南疆局势安稳,皆赖爱卿之功。” 但随即,永定帝话锋一转,语气中带着几分威严与试探: “但近日朕闻镇南军无故向雁南府增兵,不知爱卿可知此事? 你可知,没有朕的命令,擅自调动兵马,乃是重罪!” 楚南离闻言,面色不变,眼神中却闪过一丝锐利的光芒,仿佛能洞察永定帝心中的疑虑与算计。 他缓缓直起身子,目光直视永定帝,语气平静而坚定: “陛下所闻,或有误会。 镇南军此次向调动,并非是向雁南府增兵,而是镇南军麾下白虎军团的常规调动换防罢了。 另外,微臣接到密报,有千余人马贼在雁南府地界蠢蠢欲动,意图侵扰南疆安宁,故此次换防的兵马略微多了些。 陛下放心,微臣相信镇南军将士之能力,相信不久便能传来捷报。” 永定帝闻言,心中大怒,那张原本维持着帝王威严的脸庞瞬间阴沉如水。 但他心中的怒火只能如同被巨石压住的火山,翻腾却不敢轻易喷发。 他深知,此刻若贸然揭露那千余人是自己派去的禁军,不仅会颜面扫地,更可能引发朝堂动荡。 他紧盯着楚南离,眼神中闪过一丝难以察觉的杀意,声音低沉而危险: “爱卿所言,可是属实? 那千余人马贼,果真是企图侵扰南疆的贼寇?” 楚南离面不改色,目光依旧坚定,他缓缓点头,语气中带着不容置疑的诚恳: “微臣所言,句句属实。 南疆安稳,关乎社稷,微臣岂敢有丝毫懈怠? 镇南军将士传来消息,那千余人马贼,装备精良,训练有素,确是边疆大患。因此已命白虎军团严阵以待,誓要将这股贼寇彻底剿灭,以保南疆百姓安宁。” 永定帝闻言,不得不强压下心头的怒火,脸上勉强挤出一丝笑意,但那笑意却未达眼底,显得异常冰冷: “原来如此,倒是朕多虑了。 爱卿心系南疆安宁,朕心甚慰。 只是,这兵马调动之事,还需谨慎行事,以免引发不必要的误会。” 楚南离微微点头,语气中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嘲讽: “微臣明白,定当谨记陛下教诲。 只是,南疆边陲,外族觊觎之心不死,贼寇猖獗,微臣和镇南军将士们不得不时刻警惕,以防万一。” 听罢,永定帝的目光在楚南离身上停留了片刻,似乎在衡量着对方的每一个字、每一个表情背后的深意。 随后,他缓缓移开视线,扫视了一圈大殿内的群臣,最终落在了那位排名靠后的三朝元老刘老大人身上,仿佛是在寻找一个合适的切入点来转移话题。 “刘爱卿,”永定帝的声音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怒火,“朕记得你曾说过窦老太君与镇南王有言在先,他返京之日便是将王位归还于楚南城之时。这件事是否属实? “陛下,臣所言,句句属实。此乃窦老太君亲口所说,臣亲耳所闻。” 听到皇帝点自己的名字,“官迷”刘老大人昂首挺胸走出队列。 刘老大人话音一落,大殿内顿时一片哗然。 群臣纷纷交头接耳,看向楚南离。 心中都在暗自琢磨:旧事重提,看来陛下是铁了心要罢免楚南离的镇南王之位,不过……不知是陛下自己的意思,还是与朱阁老联合进行削藩的开始? 永定帝微微点头,似乎对刘老大人的回答感到满意。 他轻轻敲打着龙椅的扶手,思考了片刻,然后缓缓开口: “镇南王,这件事你准备如何处理?” 楚南离脸色并未有丝毫变化,反而疑惑的问道: “陛下,这只不过流言罢了,何须处理? 如果听闻流言,臣就要寻根究底的进行处理,那微臣和镇南军早已经成为外族铁蹄之下的亡魂!” 第203章 让流言来的更猛烈些吧! 听到楚南离的话,刘老大人猛地向前踏出一步,大声对楚南离呵斥道: “镇南王此言差矣。 窦老太君乃是你的祖母,而在下不才,也堪为三朝元老。 我们两人如何会制造流言,传播流言? 莫非…… 镇南王舍不得王位,想出尔反尔?” “刘大人? 我何时说过我的祖母制造流言,传播流言? 我只不过是说你罢了! 你既然为国子监司业,当知‘己所不欲勿施于人’;你区区五品就自认不会制造流言,为何却污蔑本王出尔反尔?” 楚南离微微转头目光扫过大殿群臣,目光如炬的直视刘老大人: “刘大人言之凿凿说自己并未制造流言和传播流言。 那本王请问刘大人,窦老太君所言与本王有协议归还王位一事,可有确凿证据或书面凭证? 若无书面凭证,难道仅凭刘大人的一面之词,就要让本王放弃从父亲那里继承而来的王位,这恐怕不太合适?” 刘老大人闻言,脸色一阵青一阵白,显然被楚南离的反击打得措手不及。 他颤抖着苍老干枯的手指,半晌才挤出话来: “镇南王,你……你这是歪曲事实! 我怎么可能会说假话,窦老太君是你的祖母,这件事是她亲口对我所说。 此事关乎皇室尊严与国家稳定,我怎么会无凭无据就凭空捏造?” 楚南离冷笑一声,语气中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 “刘大人,本王并非不敬祖母,但国事家事,都需讲究个理字。 本王记得,先祖立国之时,便定下律法,王权传承需有明文记载,以防口说无凭,滋生事端。 今日之事,若不能以铁证服人,本王若轻易让出王位,岂不寒了忠臣良将之心?若以后人人都像你一般以‘听闻’行污蔑之举,被剥夺爵位,那朝堂之上的王公贵族,何辜? 另外,你说本王歪曲事实,那本王倒要问问,若真有其事,为何不见任何书面记录?难道说,在这大殿之上,仅凭你自己杜撰的谣言就能决定一位亲王的去留吗? 或者说…… 刘老大人认为只要流言出现,都是有据可依,陛下和朝堂诸公都应该按照流言的指引来办事,对吗?!” 刘老大人被楚南离一连串的反问逼得连连后退,脸上青白交加。 但他毕竟老练,深知此刻不能示弱,否则自己不但无法取悦陛下,反而会颜面扫地,更加失去了再进一步的机会。 所以,他深吸一口气,仍试图稳住阵脚,强词夺理道: “镇南王,你休要血口喷人! 老夫一生为国为民,岂会编造谣言? 再者说,这世间之事,岂能尽皆落于纸面?许多时候,人心所向,口碑相传,亦是重要的依据。 若事事皆需铁证,那世间诸多纠葛,岂不都无法解决?” 听罢,楚南离应该刚才咄咄逼人之势,向后退了一步,脸上露出嘲讽之色,语气幽幽的说道: “原来,刘老大人是这样认为的。 原来,刘老大人仅凭自己的耳朵就能够判断出是否为流言。 那本王在来觐见陛下的途中也听到几则流言,现在说给刘老大人听听,劳烦刘老大人判断。” 听到楚南离话,刘老大人内心同时咯噔一下,感觉有些不妙。 他想要阻止楚南离继续说,但却只见楚南离嘴角勾起一抹玩味的笑容,已经开始说道: “臣在路上听百姓闲谈,说户部尚书私藏银两五百万,暗中交由宁王掌管; 又说工部尚书暗中藏匿兵甲十万套,以供鲁王谋反之用; 还说……” 楚南离抬头看了看端坐龙椅的永定帝,快速说道: “还说,陛下与其二姐永乐公主行乱伦之事,永乐公主已有身孕两三个月。 请问刘老大人,对这些流言如何看待呢?” 刘老大人闻言,脸色瞬间变得铁青,额头上的汗水涔涔而下,身体不由自主地微微颤抖。他万万没想到,楚南离竟会以彼之道还施彼身,用同样的手法将他置于尴尬的境地。 而且,还是如此劲爆、大逆不道的言论! 大殿内一片死寂,群臣面面相觑,看着淡然自若的楚南离,无比震惊;一些青年官员,双眸更是充满崇拜之色。 龙椅之上的永定帝脸色阴沉得可怕,双眼紧紧地盯着楚南离,仿佛要将他看穿。 楚南离却仿佛浑然不觉,依旧保持着冷静与从容,继续说道: “刘老大人,您是三朝元老,又一向以正直自称。 与本王的王位相比,这些流言更是直接关系到大商江山和社稷的稳定。 不如,你先用你的耳朵辨别一下这些流言的真伪?” “镇南王,你……你竟敢在朝堂之上散布如此荒谬绝伦的流言!” 刘老大人终于找回了一丝力气,颤声指责道: “你这是对陛下的大不敬,对皇室尊严的践踏!” 楚南离轻轻一笑,眼神中透露出几分戏谑: “刘大人,此言差矣。 这些流言,可都是我在来朝的路上,从百姓口中听来的。 您不是说,流言也是人心所向,口碑相传的重要依据吗?那么…… 如果你认为这些流言是流言,却单单将涉及到本王的流言认定为事实。” 楚南离猛地上前一步,目光如剑,直指刘老大人: “那本王倒要问问,您这双重标准,究竟是何居心? 莫非在你眼中,只有本王好欺负不成? 或者,你认为本王回返京师之后,双手就提不动剑,指挥不动镇南军,只能任由你这等蝇营狗苟之辈宰割不成?!” 刘老大人被楚南离这番凌厉的话语逼得连连后退,几乎要跌坐在地。他那张老脸此刻已经涨得通红,额头上密布的汗珠在阳光下闪烁着刺眼的光芒。 大殿内的气氛紧张到了极点,群臣们屏息凝视,生怕错过任何一个细节。 永定帝猛地一拍龙椅扶手,怒声道: “够了! 楚南离,你身为亲王,竟敢在朝堂之上大放厥词,散布流言,朕念你初犯,姑且饶你一次。 但若有下次,定不轻饶!” 楚南离微微欠身行礼,语气中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嘲讽: “陛下,那刘老大人呢? 若朝堂诸公今后依旧皆像刘老大人一般用“听闻”之言,肆意栽赃,那……” 第204章 不被情感绑架的镇南王,所有人都必须给予尊重! 后面的话,楚南离虽然没有说尽,但太和殿上的所有人都明白了他的意思。 ‘皇帝,你只斥责于我,却对刘老大人的谣言不管不顾,我不服!’ ‘如果你不处理刘老大人,那我可要申请三司介入,对流言进行调查。 届时,如果结果不好看,那可怪不得我!’ ‘我虽然接了圣旨回返京师,但镇南军依旧受我执掌,想要把我当没牙的老虎一样对待,现在还不行!’ 太和殿之上,楚南离身形挺拔,如同一座不可动摇的山岳,眉宇间透露出一股英气勃勃的刚毅,与龙椅上阴沉无比的永定帝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尽管身处金碧辉煌的太和殿,面对着至高无上的皇帝,楚南离身周气势却丝毫不输。 此时,太和殿内的气氛紧张而微妙,群臣们屏息以待,生怕错过这场权力博弈的每一个细节。 楚南离的话语虽未完全道出,但那份潜台词却如利剑般悬挂在太和殿的每一个角落,让在场的每一个人都感受到了其背后的重量。 永定帝的面色阴晴不定,他深知楚南离此言背后的深意,也明白此刻的朝堂已经不再是简单的王位之争,而是关乎皇权威严、朝纲稳定的大事。 他的目光在楚南离与刘老大人之间来回游移,内心进行着激烈的权衡。 正当永定帝犹豫不决之时,楚南离的目光从户部尚书和工部尚书身上扫过,眼底似有不耐。 二人感受到楚南离的目光,顿时一个激灵。 他们同时想到一件事,一件可能会让他们掉脑袋的事。 刘老大人杜撰的谣言可能是假的,但楚南离刚刚所说的关于他们二人的“流言”可是真的不能再真实。 一旦……一旦陛下不惩罚刘老大人而引发楚南离的不快,楚南离要求三司介入对这几则谣言进行彻查,那…… “嘶!” 二人不禁倒吸一口冷气。 工部尚书辛思昱眸中精光一闪,率先率先打破了沉默。 他向前一步,镇定地说道: “陛下,微臣弹劾刘大人以下犯上、散布谣言之罪,恳请陛下严惩!” 辛思昱的话语铿锵有力,字字句句都掷地有声。 “陛下,刘大人身为朝廷重臣,本应恪尽职守,维护朝纲,却肆意编造谣言,诋毁同僚,以下犯上,妄议朝政,污蔑朝廷重臣,动摇国本,其行为恶劣,影响极坏,实乃我大周朝之耻。 微臣恳请陛下,以国法为重,严惩刘大人,以正朝纲,以安民心。” 户部尚书见状,也出列附和道: “陛下,辛大人所言极是。 刘大人的所作所为,已经严重损害了朝廷的威信,若不及时惩处,必将引发更大的混乱。微臣恳请陛下以大局为重,严惩刘老大人,以儆效尤。。” 紧接着,大殿之内宁王和鲁王一系的官员也纷纷下场。 “陛下,刘老大人身为三朝元老,本应成为群臣之表率,却在此散布流言,诋毁亲王,实在是有违朝纲,恳请陛下严惩!” “陛下,流言猛于虎,若不及时制止,恐将动摇国本。刘老大人身为朝臣,理应明辨是非,却声称以流言为准绳,实乃罪大恶极!” 太和殿内,群臣的声浪一波接一波,如同潮水般涌向永定帝,将他团团包围。 每一句话,每一个请求,都如同火上浇油,让永定帝本就纠结的心情更加烦躁。 他深知,此刻的自己已经陷入了两难之境。 如果条件允许,如果谣言中没有涉及到永乐公主怀孕之事,他肯定毫不犹豫的命三司详查。 既能打击楚南离,又能削弱宁王和鲁王势力,何乐而不为? 但是,他不能也不敢这样做。 因为,谣言中涉及到的他与永乐公主乱伦之事是真的。 可是…… 如果惩处刘老大人,那之后在想要罢免楚南离的王位,则千难万难; 若不惩处,那楚南离恐怕不会善罢甘休。 永定帝的目光在群臣间游移,最终定格在刘老大人的身上。 这位三朝元老,此刻却低垂着头,脸色苍白,仿佛已经预感到了即将到来的风暴。 永定帝心中五味杂陈,虽然他知道刘老大人才干不足,但是当众惩处一位明确支持自己的臣子,非他所愿。 然而,面对楚南离的强硬态度与群臣的一致呼声,永定帝明白自己已别无选择。他缓缓开口,声音中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无奈: “刘爱卿,你可知罪?” 刘老大人浑身一颤,跪伏在地,声音颤抖:“臣……臣知罪。” 永定帝闭上眼,深吸一口气,再睁开时,眼中已是一片决绝: “你身为朝廷重臣,却以下犯上,散布谣言,其行为恶劣至极。 原本念你三朝元老,功在社稷,朕本欲从轻发落。但今日之事影响恶劣,诸公沸腾,不得不罚。 即日起,剥夺你一切官职,贬为庶民,流放边疆,无诏不得回京。 此言一出,刘老大人如遭雷击,瘫倒在地。 紧接着,永定帝又抬头盯着楚南离,一字一句的说道: “镇南王,朕,这样处理,你可满意?!” 楚南离的目光与永定帝在空中交汇。 他微微欠身,毕恭毕敬的回答道: “陛下公正无私,臣心服口服。” 永定帝闻言,心中微微一松,但随即又被更深的忧虑所取代。 他明白,楚南离虽表面顺从,但实则已与他离心离德。 今后想要再对付楚南离就必须要仔细谋划。 “朕希望你是真的心服口服。 镇南王,朕亦知你忠诚于国,功勋卓着。 但今日在朝堂之上,纵然刘爱卿有错在先,你也不应将市井流言散布于朝堂之上。” 永定帝的话语中带着几分责备,却也透露出一丝缓和的意味。 “此次朕念你初犯,又念你镇南军之功,此事便暂且作罢。 但日后你需更加谨慎言行,莫要让朕再发现此类事情。 否则,朕绝不轻饶。” 楚南离闻言,心中冷笑,面上却更加恭顺: “臣遵旨。臣定当谨言慎行,不负陛下厚望。” 永定帝点了点头,目光再次扫过群臣,试图从他们的表情中捕捉到更多的信息。 然而,群臣或低头不语,或面露凝重,皆无人敢轻易表态。 “今日之事,到此为止。众卿家若无他事,便退朝。” 永定帝的声音中带着一丝疲惫,显然,今日的朝堂之争让他心力交瘁。 说罢,永定帝便起身离开。 群臣见状,也纷纷行礼告退,大殿内逐渐恢复了往日的宁静。 然而,望着前方的赤红蟒袍身影,所有大臣心中都清楚: 当永定帝和朝堂不能用情感绑架楚南离的时候,那一个执掌兵权的镇南王,所有人都必须给予尊重! 第205章 朝堂余波 早朝虽然结束,但其带来的影响则刚刚开始。 永定帝独自坐在御书房内,眉头紧锁。 皇城司和禁军试图掌控镇南军失败的消息、窦家覆灭、流传于京师的几则谣言,以及朝堂之上楚南离的强硬态度…… 都让他感到无比巨大的压力! 如果……如果不是谣言中有永乐公主怀孕的“谣言”,那他听到这几则谣言之后必然会大动干戈。 但是,这几则谣言加在一起,那对于他来讲就都成了坏消息。 他深知,永乐公主腹中的胎儿已经成为了一个定时炸弹,随时可能引爆,将他拖入万劫不复的深渊。 虽然他很想知道到底是谁将这个秘密泄露了出去,想要将泄密之人千刀万剐。 但他更明白,现在最重要的事情是将永乐公主腹中的胎儿解决掉。 “必须尽快解决这个孩子!” 永定帝在心中暗自发狠,眼神变得冷冽而决绝。 “来人,传召陈太医。” 不久,一位年迈的御医匆匆赶来,跪在永定帝面前,诚惶诚恐。 “陈太医,你可知,现在公主腹中怀有胎儿的消息泄露了? 之前,这个消息只有朕、公主和你知晓。 现在消息却泄露了,你该当何罪?!” 陈太医一听,额头瞬间布满了汗珠,身体颤抖不已。 “陛下,臣一直小心谨慎,从未向外人透露过半分。” 永定帝眼神如刀,紧紧盯着陈太医,似乎在判断他话语的真伪。 片刻后,他深吸一口气,语气稍缓: “朕谅你不敢泄露此事! 但现在公主腹中胎儿一事已经泄露,你说…… 该如何是好?” 陈太医闻言,心中更是忐忑不安,他深知此事关乎皇室颜面,更关乎皇权稳固,稍有不慎便是满门抄斩之祸。 他颤巍巍地抬起头,试图从永定帝的眼神中寻找一丝宽恕或是指示,却只看到了冰冷的决绝。 他想要沉默,但感知到永定帝那越来越不耐的眼神,只能无奈说道: “陛下,公主贵体,腹中龙裔更是关乎国本,此事若处理不当,恐会引发轩然大波。 臣斗胆建议,不如……” 他欲言又止,似乎难以启齿。 永定帝见状,心中更是烦躁,怒喝道: “但说无妨!此时若不寻得良策,朕的江山社稷都将动摇!” 陈太医咬了咬牙,低声道: “不如……以药物暗中调理公主身体,使其自然流产,对外则宣称公主偶感风寒,需静养。 如此,既可保全公主名声,又可避免皇室丑闻。” 永定帝闻言,眉头紧锁,沉思片刻后,叹了口气道: “此计虽险,却也是目前最为稳妥之法。但你必须确保此事万无一失,不可留下任何痕迹。 否则,朕诛你九族!” 陈太医连连叩首,保证道: “臣定当竭尽全力,不负陛下厚望。只是,公主那边……” 永定帝眼中闪过一丝决绝: “公主那边,自有朕去应对。 你只需做好你的本分,记住,此事若败露,你全家的性命都在你一念之间。” 陈太医闻言,心中虽惊惧万分,但也不敢违抗皇命。 他磕头领命后,匆匆退下,在太监的带领下匆匆向公主府走去。 …… 武安侯府。 回到侯府之后,武安侯立刻将今日在朝堂上所发生的事情以及自己的猜测告诉了他的夫人。 “夫人,窦家灭了,不管是不是镇南王干的,楚府窦老太君那里就都别接触了。 现在我算是看明白了,如果镇南王不被亲情和礼法绑架,那一个无官无职的老婆子想要从他手中拿下王位,完全是痴心妄想。” 武安侯夫人听完,也是眉头紧锁,沉默不语。 过了许久,她苦笑一下才缓缓开口: “看来,我们这次是押错宝了。 之前窦老太君信誓旦旦表示楚南离逃不出她的手掌心,我以为她手中肯定有楚南离的把柄。 却没想到这一切都是窦老太君的一厢情愿而已。 她手中什么牌都没有竟然觉得能够轻易拿捏一位实权王爷,真不知道脑子怎么长的。” 武安侯叹了口气,道: “是啊,谁能想到,一个向来以忠孝着称的王爷,会突然变化如此之大。 现在想来,以往多年的“忠孝”都是镇南王的伪装,他不但骗过了窦老太君,骗过了陛下,也骗过了我们所有人。 大商实权异姓王之一,执掌最精锐的镇南军,啧啧…… 不过,现在我们知道也不算太晚。 我们得赶紧调整策略,不能再与楚南离为敌,至少要保持中立,静观其变。” 武安侯夫人点头赞同,忧虑之色却并未减退: “可问题是,现在整个京城乃至天下的局势,都因楚南离的这一系列动作而变得扑朔迷离。 各大势力都在重新站队,我们武安侯府该如何自处?” 武安侯沉吟片刻,说道: “为今之计,我们只能暂时收敛锋芒,静观其变。 镇南王虽然强势,但终究还是要受到朝廷和陛下的制约。 而且,他也不可能永远占据上风。我们只需要耐心等待,总会有机会出现的。” …… 楚府。 窦老太君极为心疼的看着从马厩中被发现的楚南城。 此时的楚南城,衣衫不整,满身泥泞与粪便的痕迹交织在一起,脸色苍白如纸,双眼深陷,显得异常憔悴。 之前的一个晚上,他整整拉了十几次,整个人几乎虚脱。 当楚府的马房发现他时,他正蜷缩在马厩的一角,抱着自己光秃秃一片的肩膀,脸上满是痛苦与绝望。 窦老太君看到这一幕,心如刀绞,泪水夺眶而出。 她颤抖着双手,艰难地走到楚南城身边,轻声呼唤着他的名字: “南城,南城,我的乖孙儿……” 楚南城艰难地睁开眼睛,看到窦老太君的那一刻,眼中闪过一丝微弱的光芒。 他看着窦老太君,神色惊恐的大叫道: “祖母,祖母,我不要镇南王王位了,我不要镇南王王位了…… 否则,我会死的!我会死的!” 窦老太君听着楚南城这惊恐而虚弱的声音,心如刀割。 她紧紧握住楚南城的手,感受到他掌心的冰凉与湿润,那是恐惧与痛苦交织的汗水。 “南城,别怕,祖母在这里。你不会有事的,祖母会保护你。” 窦老太君强忍着泪水,试图用温柔的话语安抚楚南城。 然而,楚南城的眼神中却充满了绝望。他颤抖着手指,指向自己空荡荡的左袖,那里曾经是他健壮的手臂,如今却只剩下了一道触目惊心的伤口。 “祖母,你看……我的手臂……被……被砍掉了……我好痛……我会不会死……” 楚南城的声音越来越微弱,仿佛随时都会消散在空气中。 窦老太君看着楚南城那断臂的伤口,心中涌起一股难以言喻的愤怒与悲痛。 “南城,你放心,祖母不会让你白白受苦的。祖母会去求陛下为你讨回公道,让楚南离那个卑贱之子付出代价!” 第206章 楚家之人的想法 窦老太君咬紧牙关,神色凶狠。 然而,听到楚南离的名字,楚南城却像是被针蛰了一下似的,猛地摇头,眼中满是恐惧与无助。 “祖母,不要……我不要做镇南王了!” 楚南城惊恐的打断了窦老太君的话。 听罢,窦老太君的脸色瞬间阴沉下来。 “乖孙儿,你乃楚家嫡长子孙,为何不能做镇南王? 你不做镇南王,那窦家的灭门之仇如何报?” “窦家……窦家被灭门了?什么时候的事情?” 楚南城的声音颤抖,脸上满是难以置信的震惊:“是谁干的?在京师竟然敢有人行灭门之举?他们不怕被抓么?” 窦老太君的眼中闪过一丝痛楚与愤怒,恨声说道: “还能是谁,自然是楚南离那个卑贱之子。 昨天晚上,你出事之后,窦家就被一伙儿匪徒入侵进去,几百人无一生还!” 楚南城闻言,整个人如遭雷击,神色呆滞。 过了许久,他才颤抖着嗓音,几乎是在尖叫: “祖母,窦家的遭遇与我们楚家无关。 我们为什么要继续与楚南离为敌,为窦家报仇? 你知道……你知道楚南离的手段有多么毒辣吗?你知道他现在拥有多么强大的实力吗?我们斗不过他……我们真的斗不过他!” 楚南城的声音中带着哭腔,泪水在眼眶中打转,终于忍不住失声痛哭。 窦老太君望着失态的楚南城,眼中闪过一丝失望。 此时,楚南城的父亲在一旁开口道: “母亲,南城肯定遭受了巨大的折磨,刚刚被送回来,你逼他做什么? 有什么事不能等南城恢复之后再说吗? 再说,现在的生活不是挺好的吗?为什么非要南城做镇南王? 楚南离的父亲做了镇南王,然后他死了。 我没做镇南王,吃喝玩乐,活的好好的。” 窦老太君闻言,眼中失望之色更浓,却也夹杂着一丝无奈与悲哀。她深深吸了一口气,努力平复自己的情绪,缓缓说道: “你们父子俩,真是让我失望透顶。 让一个卑贱之子骑在你们头上,竟然还不思进取。” 窦老太君的眼神如刀,直视着楚南城的父亲。 然而,一向被窦老太君视为窝囊废的楚云,却一反常态的反驳道: “母亲,你不要一口一个卑贱之子的叫着。 楚南离也有楚家血脉,而是堂堂大商镇南王。 您现在还没明白吗? 他要人有人,要钱有钱。 可能只有权贵关系网不如您,但您要知道,以他镇南王的地位,只要想,会没人主动贴上去吗? 您必须正视现实,若他决心反击,无论是明争还是暗斗,整个楚府凭什么有胜算?” 楚云的话语中透露出前所未有的清醒与决绝,让窦老太君一时之间无言以对。 “您可以想一想,现在楚南离可是还未将封地中的利益拿走。 有封地的钱财供应,府里的吃穿用度都很富足。 如果您继续与楚南离作对,一旦他将封地中的利益抽走,那整个楚府的钱财可就捉襟见肘。 到时候,府中的开支将难以维系,仆从们的薪俸、日常用度,乃至楚家的声望与地位,都将受到前所未有的冲击。 您再想想,楚南离为何只灭窦家,不灭楚家? 能灭窦家,难不成就不能灭楚家不成? 楚南离若真动了怒,他手中的兵权,足以让楚府陷入万劫不复之地。” 说罢,楚云躬了躬身,抬手让仆从把楚南城抬走。 离开的时候,楚云身形顿了顿,继续道: “南城我带走了,稍后我也会以楚家家主的身份到镇国大将军府拜访,所以您老最好不要执迷不悟。 你儿子我虽然没什么才能,但也不想这么早就为您披麻戴孝!” 窦老太君望着楚云离去的背影,脸色铁青,手指因愤怒而微微颤抖。 她从未想过,一向被她视为废物的大儿子楚云,竟会有如此清醒的认知和决绝的态度。 “他……他竟敢如此跟我说话!” 窦老太君怒不可遏,声音中带着一丝颤抖: “他忘了我是谁吗?要不是我,他凭什么活的这么滋润?!” 旁边的侍女和仆人们低着头,大气也不敢出,生怕触怒了这位权倾一时的老太君。 就在这时,管家匆匆走进,低声禀报道: “老太君,今日朝堂之上的事情我已经打探清楚。 武安侯并未当朝宣读您所说的楚南离的罪状,而且刚刚他派人将“罪状”送了回来,并说这是楚府家事,他作为外人不便掺和。 在朝堂之上,三朝元老刘老大人因为触怒了楚南离,连陛下都被逼迫着将他革职流放; 还有……” 管家微微抬头看了看窦老太君的脸色,继续道: “还有,整个京师谣言四起,其中一则谣言在传永定帝与永乐公主有不伦之恋,永乐公主腹中还孕有一子。 所以……所以大少爷与公主的婚事……” “什么?” 窦老太君手的茶杯瞬间跌落,在地上摔成了碎片。 他的脸色在这一刻变得异常难看,仿佛被寒冬的霜雪骤然覆盖,双眼中的怒火与不甘交织成一张复杂的网。 良久,她才极度不甘的说道: “难道……我真的要屈服于那个卑贱之子吗? 不行,我不能屈服,我要让……” …… 镇国大将军府。 楚南离回府之后,聂政与徐元庆一起前来汇报。 “王爷,楚南城已经按照您的意思,将他送回。 依属下看来,经过昨晚的事情,楚南城很有可能真的不敢再给予镇南王王位。” 楚南离点点头。 对于两人昨天晚上的行事方法,他基本上认可。 但紧接着,就听徐元庆继续说道: “王爷,您身在京师,此次镇南军调动固然有震慑剑南道、江南道,为您解围之举。 但如果其他人可以不经过您的同意,随意调动镇南军。 一次两次还可以,如果次数多了,恐怕……” 后续的话徐元庆没有说完,但楚南离完全明白他想表述的意思。 徐元庆想说,如果一旦赤月有异心,那么……他的大后方将不稳。 然而,听完徐元庆的话,楚南离却在心中摇了摇头。 “徐元庆虽然有才干,但现在距离顶尖谋士,差的还很远。 而聂政的才干则更多的表现在政治方面,作为谋臣也算不上顶尖。” 如果……如果庞诩和孙嘉师兄弟在就好了。 他们肯定可以看出来,赤月此次的行为不但不是在篡权,而是在替他分担风险。 第207章 打败天骄榜第九?恭喜你,成功卫冕第十一! 楚南离心中暗自思量,面上却不动声色,缓缓开口道: “你们所言不无道理,镇南军的调动确实需谨慎处理,以免落人口实,更不可让有心人趁机作乱。” 聂政闻言,眉头微蹙,似乎想说些什么,却又忍住了。 而徐元庆则是一脸期待地看着楚南离,显然是在等待他的进一步指示。 然而,楚南离却摆摆手,示意现在无事,他们可以自行安排。 过了一会儿,卫楚走进来,送上来鹰眼搜集的几则最新情报。 楚南离抬眼观看,仔细浏览。 第一,因为谣言,京师青楼被皇城司与巡城卫联合搜查整治,扣押了很多人; 第二,早朝期间,户部失火,虽抢救及时,但账目损失巨大; 第三,工部器造监五名匠人神秘失踪,工部已经派人向京兆尹和大理寺报案…… 情报内容并不多,所以很快,楚南离就看到了最后一页——最新的青龙域天骄榜排名。 扫完榜单,变化并不大。 但是当看到榜单第十一位的标注内容时,他不由得笑了笑。 青龙域天骄榜第十一,蜀州宗门烈火谷嫡传封百熊,当众挑战天骄榜第九,鬼哭宗蒙屠。二人大战两百回合,最终封百熊凭借功法克制关系险胜半招。 因此,最新排名。 封百熊——青龙域天骄榜第十一。 同一时间,烈火谷众人早已等候在蜀州听风楼的天骄榜放榜之处。 封百熊的师兄弟们极为开心,甚至有些傲气。 “师兄进前十啦,这可是青龙域天骄榜前十!蜀州独一份儿!” “师兄这一次第九,下一次说不定就前八甚至前七了!” “师兄真是太强了,我们也要努力!跟着师兄的脚步,让我们烈火谷之名响彻青龙域!” “而且你们听说了吗?师兄那场战斗简直就是传奇,鬼哭宗的蒙屠可是以狠辣着称,没想到在师兄面前也败下阵来!” “是啊,听说师兄最后一招用的是我们烈火谷的绝技‘烈焰焚天’,那场面肯定震撼极了!” 烈火谷的年轻弟子们围在放榜的位置,激动的讨论着,个个都感觉与有荣焉。 然而,当听风楼张贴出最新的榜单后。 烈火谷弟子们的欢呼声不由自主地一滞,取而代之的是一片错愕与低声议论。 “等等,师兄怎么还是第十一?师兄战胜了蒙屠不应该是第九吗?”一个弟子疑惑地指着榜单,声音中带着一丝不解。 “就是,那场战斗师兄表现得极为出色,怎么排名没动呢?”另一位女弟子也皱了皱眉,眼中闪过一丝不解。 “可能是榜单更新不及时,毕竟战斗刚结束不久,排名变动需要时间。”一位较为冷静的师兄分析道,但语气中也不免透露出几分失落。 “不对,你们看,第九换人了!” “是的,蒙屠现在排在了师兄之下,排名第十二。” “第九是谁?” “青龙域天骄榜第九,镇南王府,赤月,先天一重境。” “什么情况?听风楼在搞什么? 剑仙之体的先天一重境排名在师兄之上也就罢了,凭什么一个普通的先天一重境能够排在师兄之前?” 烈火谷弟子中,一名对封百熊极为崇拜的弟子,满脸愤慨地向听风楼的工作人员提出了质疑,语气中充满了对排名结果的不满。 听风楼的工作人员面对烈火谷弟子的质疑,并未反驳,而是面无表情的指了指标注战绩的位置,让他们自己观看。 只见下方,最新战绩位置书写着: 五月初五,镇南王府赤月,于镇南城一刀斩杀两名先天六重境。 看到这个战绩描述,烈火谷弟子们顿时一片哗然,脸上露出难以置信的神色。 “一刀斩杀两名先天六重境?这这怎么可能?” “先天一重境对先天六重境,这差距也太大了!而且还是两个!” “镇南王府也太强了些,南疆唯一两名上榜之人,都是王府的。” …… …… 傍晚时分,五城兵马司指挥使赵可怀与皇城司司命万东流一起入宫,向永定帝汇报。 万东流跪伏在地上,低头汇报道: “陛下,臣已经查到散布流言的源头。” “讲!” 永定帝端坐在龙椅上,静静地等待着万东流的下文。 他面无表情,让万东流和赵可怀完全不确定他内心的想法。 “臣首先查到,流言起源于青楼。 之后,臣顺着线索追查,发现了一些蛛丝马迹,最终指向了几名在青楼寻欢作乐的东夷人。 目前这几名东夷人已经离开京师,臣已经派人前去捉拿。” 永定帝闻言,目光微微闪烁,似乎在思考着什么。 片刻后,他缓缓开口: “东夷人?他们为何要在我京师散布流言? 此事背后,是否还有其他势力参与其中?” 万东流毫不犹豫的回答道: “陛下,臣正在调查中。 不过,从种种迹象来看,京师肯定有人与这些东夷人有所勾结,不排除他们想要借此机会搅动我朝局势,以达到祸乱京师的目的。 另外,臣猜测,可能与东疆的局势有关。” 永定帝闻言,眉头紧锁,显然对万东流的猜测颇为重视。 他缓缓站起身,在大殿之中来回踱步,思考着这突如其来的变故可能带来的后果。 “朕知道,安东王身体欠佳,他的几个儿子心思不一。如果这个时候东夷人趁机兴风作浪,那后果不堪设想。” 永定帝沉声道: “万东流,朕命你需继续深入调查,务必查清这背后的真相。 另外,让你的人密切关注安东王身体情况,一旦发现情况不妙,允许你皇城司之人便宜行事。” “臣遵旨!” 万东流心中一安,明白自己这一关算是过了。 接着,永定帝对赵可怀问道: “赵爱卿,窦家灭门之事,可是有眉目了? 是否与镇南王有关?” 赵可怀躬身,非常恭敬地回答道: “陛下,关于窦家灭门一案,微臣已派遣五城兵马司的精锐人手与刑部、大理寺联合侦办。 目前,通过对案发现场进行排查,可以确认凶手有三四十人,领头的更是一位顶尖刀道高手,甚至有很大概率是一名刀道宗师! 至于是否与镇南王有关…… 臣已经查明,行凶当晚,大将军府并无太多人外出,所以暂时断定这些凶手与镇南王无关。 不过,有一件事,臣怀疑可能与镇南王有关。” 第208章 八百里加急 “何事?” 永定帝停下脚步,目光锐利地看向赵可怀。 “万大人在青楼调查谣言案时,发现楚南城曾在潇湘馆中大放厥词,称其要取代楚南离的镇南王之位。 臣派人顺着这条线索探查,发现楚南城放出豪言不久之后,便开始当众喷翔,继而不得不钻入浴室冲洗。 但是当他的书童为他招来干净衣衫后,却发现楚南城离奇失踪。 他的书童和潇湘馆报官之后,夜半时分楚府收到了楚南城的一只断臂,并放话要求楚府所有人今日不可出府。 今日快要到正午的时候,楚南城在楚府的马厩被发现。 恰好,前一天晚上大将军府中有三人外出。 三人将虚弱无比的楚南城绑架走,并藏匿一晚上,有心算无心之下,这件事并不难。 虽然臣还没有收集到证据,但联想到窦老太君和楚南城曾放言要夺取楚南离镇南王王位一事,因此臣推测这件事很可能与镇南王有关。” 永定帝闻言,眼神中透露出几分寒意。 赵可怀不知道其中内情,仅仅是推测和怀疑此事与楚南离有关,但他亲手交给窦老太君的“楚南离十大罪状”,所以已经断定此事肯定与楚南离有关。 想必楚南离不知道从哪儿得知了窦老太君今日早朝要当庭宣读他的十大罪状,因此楚南离狗急跳墙,以楚南城的性命来胁迫窦老太君。 窦老太君害怕伤及楚南城性命,所以才不惜违抗自己的命令也不敢出府。 今日正午时分,楚南离看到一切尘埃落定,所以让人放回了楚南城。 永定帝沉默片刻,似乎在消化赵可怀所提供的所有信息,随后他缓缓开口: “朕命你全权调查此事,一旦调查出证据,随时来向朕禀报。” 赵可怀连忙点头:“微臣明白,微臣已命人暗中调查,力求尽快找到确凿证据。” 永定帝微微颔首,目光深邃: “你们做的很好,但是思维不要局限。 既然楚南城被绑架一案与镇南王有关,那窦家灭门之事未必与镇南王没有关联。 如果你们能够找出镇南王参与窦家灭门之举的切实证据,那朕必然论功行赏,或升迁,或赐爵,绝不吝啬。” 赵可怀与万东流闻言,同时心中一凛:看来陛下对镇南王已经没有耐心了。 赵可怀深吸一口气,声音铿锵有力地说道: “微臣定当竭尽全力,不遗余力地追查此事,誓要将所有不法分子绳之以法,绝不让任何一人逍遥法外,以报陛下隆恩。” 永定帝听后,脸上露出一丝满意的微笑。 他轻轻拍了拍赵可怀和万东流的肩膀,语重心长地说道: “朕知道此事不易,但朕相信你们,也相信朕的朝廷中还有你们这样的忠臣。且放心去查,有任何需求,朕都会全力支持你们。” 此时,杨涟走进大殿禀报: “陛下,大理寺卿求见。” “传。” 永定帝沉声道。 大理寺卿步入大殿,步伐中带着几分急促,他先是行了礼,然后开口道: “陛下,凌晨时分,有人持皇族供奉金令至大理寺,以机密要案为由提走了乙字号牢房的七名普通犯人。 狱卒当时虽心存疑虑,但鉴于金令之威,不得不从命。 然而直到现在,皇族供奉都未曾将这七名犯人送回。 臣觉得此事或有蹊跷,因此特来向陛下求证。” 大理寺卿之所以因为这一件小事来向永定帝汇报,是因为那几名犯人并不是大理寺涉案人员,而是一名宫中的小太监安排送进去的。 虽然那名小太监很是小心,但作为大理寺的执掌者,任何风吹草动都瞒不过他。 因此经过调查他很轻易的就得知乙字号牢房的这几名犯人入狱与陛下有关。 这才有了前来汇报的举动。 永定帝眉头微皱,供奉金令是皇室特赐,权柄很大。 虽然现在很多皇族供奉都不在他的掌控之下,但其他皇族也不会随意让供奉持有皇族金令行事。 而且,皇族供奉们通常都只在极端情况下才会使用其中的特权,而今却用来提走七名普通犯人,显然有些不正常。 这时,杨涟却少见的插口说道: “陛下,乙字号牢房的犯人是……” 杨涟没有说完,但永定帝立刻明白了他的意思。 乙字号牢房中关押的都是独属于他的皇族供奉的家人。 他以那些武者的家人性命作为筹码,威逼那些武者暗中为他卖命。 永定帝的眼神瞬间变得凌厉起来,他意识到这不仅仅是一次简单的犯人提走事件,背后可能隐藏着更为复杂的阴谋。 “大理寺卿,”永定帝沉声问道,“你可知道那持金令之人是谁?” 大理寺卿摇了摇头,回答道: “据狱卒所说,那两人三十岁左右,长的有些相似。一人背刀,一人负剑。 因二人手持皇族供奉金令,所以狱卒并未进一步盘查。” “砰!” 永定帝的手猛地拍在桌面上,将桌子一角拍的断裂。 三十左右,兄弟两人,一人背刀,一人负剑…… 永定帝瞬间想到了被他威逼成为皇族供奉的柳陌、柳风两兄弟。 永定帝的眼神中闪烁着愤怒的火焰,他低声自语: “柳陌、柳风……竟敢背叛朕!” 杨涟听到永定帝的自语之声,也是一惊。 柳陌、柳风两兄弟和永定帝招募的其他供奉是他亲手安排的,如果这两兄弟叛逃,那么其他人…… 刚想到这儿,就听到永定帝那如寒冰似的声音响起: “杨伴伴,查! 查查其他供奉现在在哪儿?查查那两人的皇族金令是从哪儿得来的? 如果确认皇族供奉反叛,立刻派人抓捕,并着各地府衙通缉!” 杨涟心中一凛,连忙应声答道: “是,陛下,臣即刻去办。” 杨涟领命而去,大殿内再次恢复了寂静。 但永定帝却感觉心中的怒火如野火燎原,难以平息,他甚至有一种想要把面前这几人撕碎的冲动。 他的心底在无能怒吼:“为何?为何近日诸事不顺?为何……” 此时的永定帝还不知道,让他更加惊怒的事情还在后面。 上京北门。 玄武大道。 一骑飞奔,毫不减速的冲着城门而来,扬起一路尘土,马蹄声轰鸣如战鼓,震颤着城门前的每一寸土地。 一名年轻的守城士兵见状,立刻挺直了腰杆,双手紧握长矛,全神贯注地盯住了那匹疾驰而来的战马和背上的骑手。 看着越来越近的骑士依旧不减速,士兵刚要大声呵斥。 身旁的一名经验丰富的老兵眼疾手快,“啪”的一巴掌甩在了他的后脑勺上。 “这特么的是八百里加急!你个瓜怂要干啥?” 第209章 兖州乱,并州反 老兵的话音未落,那匹战马已经如狂风般掠过城门,只留下一阵还未散去的尘土和守城士兵们震惊的目光。 直到这时,骑手的声音才缓缓传来; “八百里加急!并州急报!” 看着新兵目瞪口呆的样子,老兵以一种过来人的姿态开口解释道: “八百里加急,只有在国家遭遇重大紧急情况时才会启用。” 他指着前方骑士的装扮,继续说道: “看到那名骑兵背后的五色旗没有,骑为五色,就意味着是最急迫的情报。你再看他,脸上满是汗水和泥污,身着的破旧皮甲也满是尘土与泥泞。 以后看到这种装扮之人,眼睛放亮一点儿。 刚刚你阻拦他,如果你被马撞死了,那没什么。 但如果他从马上摔下来摔死了,那不但你完了,你全家也都完了。” 新兵闻言,脸色唰地一下变得苍白,额头上渗出了细密的汗珠,显然是被老兵的话吓得不轻。 老兵看看他,淡淡道: “现在知道害怕啦? 作为守城士兵,最重要的就是眼力劲儿。 你呀,慢慢练,小子!” 马背上的骑士,穿过玄武大道,穿过内城门,直至走到皇宫门口才缓缓停了下来。 从马上一跃而下,他高举着手中的信函,对着把守宫门的士兵大声喊道: “八百里加急!并州急报!” 宫门口的校尉见状,丝毫不敢怠慢,双手接过信函,迅速跑向宫内通报。 勤政殿内,永定帝依旧怒火难平,烦躁异常。 这时,杨涟在殿外接过校尉手中的信笺,走到永定帝身侧。 “陛下,并州急报,八百里加急!” 永定帝接过急报,快速阅览。 随着内容的深入,他的脸色愈发阴沉。 只见急报上写着: 并州大旱,颗粒无收,当地官员隐瞒灾情,与商人联合,借机售卖高价粮,百姓饿死者众多,民不聊生。 并州南部,有贼人夜里冲入县城,斩杀知县与城中富商,并趁机收拢乱民,号称白衣军。 并州西部,又有贼人竖起“替天行道,诛杀贪官污吏”的口号,在并州边境的数个县城迅速崛起,他们身着黑衣,头裹黑巾,人称“无生军”。 这些贼人抢夺官府的粮仓,分发给饥饿的百姓,因此深受百姓拥护和爱戴。 这两支乱军的势力如同野火燎原,其发展速度之快,超乎了所有人的预料。 短短数日之内,便由最初的数百人发展至数万之众。 他们不仅在夜间神出鬼没,袭击官府的粮仓和税收点,更是在白天公然在市集、村庄宣讲他们的理念,号召更多的百姓加入他们的行列。 而且占据十几个县城之后,乱军开始设立关卡,对过往商旅征税,用以扩充军备和购买粮草。 更为严峻的是,随着乱军的壮大,整个并州形势大乱。 有的官员被逼着与乱军合作,有的官员主动与乱军勾结,还有的郡守因为害怕选择弃城而逃…… “混账!混账!” 永定帝看完急报,双手紧握成拳,指节因用力而泛白,心中怒火更炽。 “朕的江山,岂容这些宵小之辈如此玷污?! 这些尸位素餐之辈,竟然让一些流民攻占了十几个县城,甚至有的府城也即将被占领,朕要他们何用?!” 他猛地站起身,将急报重重摔在案上,震得殿内众人皆是一凛。 “杨涟,召集三位阁老和三品以上官员即刻入宫议事!” “臣遵旨!” 杨涟迅速领命,转身快步走出大殿,开始安排传令兵分头行动,通知各位朝臣即刻入宫。 此时的永定帝还不知道,并州的局势要比他所想的更加恶劣。 并州,平朔府。 平朔府之外十里的荒野上。 一名身着白色麻衣的男子立于三尺高台之上,慷慨激昂的鼓动着下方面黄肌瘦的流民。 “乡亲们,我们本是这片土地的儿女,却因天灾人祸,被逼得家破人亡,流离失所! 看看那些高高在上的官员,他们只顾着自己的腰包,何时曾真正关心过我们的死活?” “我们饿着肚子,他们却山珍海味;我们衣衫褴褛,他们却锦衣华服。 这世道,还有何公理可言? 但今日,我们要告诉所有人,我们不再是任人宰割的羔羊! 我们是并州的儿女,我们要为自己的生存而战! 攻入府城,我们就有饭吃,有衣穿,有钱花!” 台下的流民们,在男子的鼓动之下,眼中的怒火越来越炽热。 他们看着远方高耸的府城城墙,眼中闪烁着前所未有的坚定与渴望。 饥饿与绝望已经将他们的理智推向了边缘,此刻这名白衣男子的话语如同干柴烈火,瞬间点燃了他们心中的愤怒与反抗之火。 “对!我们不能再这样下去了!我们要为自己争取一条活路!” 人群之中,一个衣衫褴褛但浑身都是肌肉的大汉首先响应。 “攻入府城!让那些贪婪的官员知道我们的厉害!” “攻入府城!吃饱饭!” “攻入府城!有钱花!” 越来越多的人加入进来,开始跟着男子高喊。 白衣男子见状,嘴角勾起了一抹满意的微笑。 他知道,大势,成了! “乡亲们,听我号令!我们攻入府城,吃顿饱的!冲啊!” 白衣男子振臂一呼,率先冲向了前方。 …… 上京,勤政殿内。 三位阁老、六部尚书、国公、王侯等全都聚齐。 永定帝将八百里加急的信笺让众人一一传阅观看。 等众多大臣看完之后,永定帝站在大殿的高台上,目光如炬,扫视着下方众人,沉声道: “诸位爱卿,并州之乱,已如火燎原,朕心甚忧。 今日召集尔等,便是要商讨如何平息这场叛乱,拯救我并州百姓于水火之中。” 听到永定帝的言语,大殿内气氛凝重。 张邦正皱着眉头,率先开口: “陛下,并州之乱,根源在于天灾人祸交织,官员贪腐,百姓生计无着。 当务之急,一是迅速调拨粮食赈灾,稳定民心;二是派遣精兵强将,平定叛乱,恢复秩序。” 御林军统领林载涛紧跟着补充道: “臣赞同阁老的意见。 此外,臣建议立即从京畿附近抽调精锐,由经验丰富的将领率领,火速前往并州平乱。” 各位大臣纷纷建言献策,好似在他们看来并州之乱,随手可平。 楚南离端坐在座位之上,静静地听着,一言不发。 永定帝看着楚南离事不关己的样子,心中有些不爽。 “镇南王!”永定帝看着楚南离,目光闪烁。 正当他脑海急速转动想要给楚南离找一些麻烦的时候,杨涟再次急切的从殿外走进。 他在永定帝耳边低语几句,永定帝脸色再次大变。 第210章 朕欲派遣镇南王到兖州平乱,三位阁老以为如何? 杨涟在永定帝耳边低语完毕后,永定帝的双眼中透露出难以置信与愤怒交织的光芒,大殿内的气氛瞬间变得更加紧张。 他猛地抬头,目光如炬地扫视了一圈殿内众人,最终定格在楚南离身上,仿佛要寻找一个答案或是发泄的出口。 然而,理智之下,他按捺住了心中的想法,沉声说道: “诸位爱卿,朕刚刚得知。 之前派往兖州平乱的皇城司司主刘勉,被人刺杀,身受重伤; 兖州守备军镇守遇刺身亡。 整个兖州的局势比之前更加恶劣。” 此言一出,大殿之中众大臣一片哗然。 前段时间,兖州太守身亡,皇城司司主刘勉出京。 一为调查兖州太守死亡原因,彰显朝廷对重臣的重视; 二为威慑兖州各方势力,确保兖州稳定,杜绝再次出现重臣被刺身亡的状况。 然而,谁都没想到,修为已至先天宗师且带领数十皇城司武道高手的刘勉竟然刚到兖州就受到了重创! 永定帝对杨涟说道: “让皇城司之人上殿。” 很快,从兖州返回的皇城司武者从殿外匆匆走进,躬身行礼说道: “陛下,司主大人带领我们刚至兖州,当晚便遭受到了敌人刺杀。 虽然我们极力抵挡,但对方出现的时机太过突然,且实力强悍。 片刻之间,司主大人便在对方的围攻之中身受重伤。 幸好守备军及时赶到,才把对方吓退。” “据司主大人推测,对方至少出动了两名先天宗师,五名先天武者,以及数十名高手,显然这次行动刺杀已经是蓄谋已久。” 永定帝的面色愈发阴沉,大殿内的空气仿佛凝固了一般。他缓缓问道: “那守备军镇守为何也会遇刺身亡?” 皇城司武者面露难色,继续说道: “守备军镇守是在没有任何防备之下,被他手下的副将一刀斩掉了头颅……” 永定帝闻言,怒火再也按捺不住。 “废物!废物! 连自己最亲近的手下之人都分辨不清,谈何建功立业!” 狠狠的骂了几句之后,永定帝才又继续问道: “可查清刺客身份?” 皇城司武者摇了摇头,道: “目前尚未有确凿证据指向何方势力。 但司主大人猜测,这些刺客并不是兖州本土武者,且招式诡异,有一名宗师非常像是灵仙教之人。” 顿了顿,他继续道: “司主大人略微恢复之后,便率领我们和守备军包围了兖州几大宗门和世家。 但是他们竟然都提前收到消息,躲进了十万大山之中。 十万大山广袤且凶险,司主大人不敢轻易深入,只能在外围重点区域布下重重防线,避免局势进一步恶化。 但十万大山战线太长,并不能完全阻止那些武道高手随意入城。” 永定帝闻言,眉头紧锁,眼中闪过一丝凌厉的光芒。 灵仙教,与莲生教一样,都是臭名昭着的邪教。 这个邪教已经销声匿迹多年,未曾想到突然出现,而且还胆敢插手朝廷之事,实在是是可忍孰不可忍! 他的目光再次扫过殿内众人,这一次,他的眼神中除了愤怒,还多了一份审视。 对于座下的这些臣子,他已经不敢完全信任。 “钱尚书、辛尚书,朕命你二人在三日之内筹措五万人马的钱粮、兵甲以及赈灾所需要的一应物资,能否做到?!” 户部尚书和工部尚书对视一眼,二人都知道永定帝现在不是在发问,而是命令。 如果二人做不到,那么就新仇旧账一起算! “臣等定当竭尽全力,三日内筹措完毕,以保大军所需。” 户部尚书钱默与工部尚书辛子安齐声回应。 他们深知,此刻的永定帝正处于盛怒之下,任何迟疑或推诿都可能引来更加严厉的责罚。 永定帝微微颔首,眼神中的凌厉稍减,转而对着御林军统领林载涛吩咐道: “林卿,朕允你带两万御林军,并派遣青州三万守备军协助与你,要你在三日之后,拔营起寨,奔赴并州平乱,能做到否?” 林载涛闻言,身形一震,随即上前一步,拱手朗声道: “臣领旨!三日之内,臣必整军待发,誓要荡平并州之乱,不负陛下厚望。” 永定帝的目光在林载涛身上停留片刻,似乎对他的回答颇为满意,随后又转向兵部尚书李茂金: “李卿,你需即刻着手准备兵符、调令等一应军务事宜,确保林统领能顺利接管并调配青州守备军及御林军,不得有误。” “臣遵旨!” 李茂金亦是迅速回应,深知此刻的每一分每一秒都至关重要,不敢有丝毫懈怠。 “诸卿!” 永定帝的目光再次扫视全场,声音沉稳而有力: “朕知此事关系重大,不仅关乎并州稳定,更牵涉到朝廷的威严与百姓的安危。 朕希望诸位能齐心协力,共渡此难关。 等林将军凯旋,朕必不吝赏赐!” 然后,永定帝摆摆手,示意众人退下: “三位阁老留下,其他人先下去,稍后朕再通知你们商讨兖州局势。” 大殿内的群臣闻言,纷纷躬身行礼,然后有序地退出了大殿。 永定帝的目光则落在了留在原地的三位阁老——张邦正、朱熹贵以及刘机身上。 待众人退尽,永定帝的神色略微缓和,但眉宇间仍带着难以掩饰的忧虑。 他缓缓开口,声音中带着几分沉重: “三位阁老,兖州之局势,你们有何看法?” 张邦正首先上前一步,拱手道: “陛下,兖州之乱,表面上看似由几起刺杀事件引发,实则背后定有更大的阴谋。 灵仙教重现江湖,并敢于插手朝廷事务,此乃大患。 甚至,不排除此事与几年之后域界屏障消失联通中域之事有关。” 朱熹贵闻言,亦是神色凝重,他接过张邦正的话头,继续说道: “陛下,张阁老所言极是。灵仙教重现,不仅威胁到朝廷的安危,更可能牵动整个大陆的局势。 若不能及时遏制其势力扩张,后果不堪设想。” 刘机则显得更加沉稳,他缓缓说道: “陛下,臣以为,兖州之乱并非孤立事件。 近年来,各地不时有小规模的叛乱和邪教活动,这些看似零散的事件背后,或许隐藏着某种更深的联系。 我们需要从全局出发,综合考虑,方能制定出行之有效的应对策略。” 永定帝听罢,微微颔首,突然说道: “朕欲派遣镇南王到兖州平乱,三位阁老以为如何?” 第211章 谋士以身入局 三位阁老闻言,皆是微微一愣。 相视一眼,并未立即回答。 三人都知道永定帝费了多番心思把楚南离调回京师,想要亲自掌控镇南军。 张邦正亲自为永定帝谋害楚南离的计划出谋划策;朱熹贵的削藩计划就是从镇南王为起始,也很了解永定帝对楚南离的恶意。 而刘机虽然没有亲自参与,但根据永定帝的行为,自然也猜到了他的想法。 片刻的沉默后,张邦正率先开口,他的声音低沉而谨慎: “陛下,镇南王麾下的镇南军固然战斗力强悍。 但若由他前往兖州,在无法调动镇南军的情况下,他是否还能战无不胜就难以预料。 而且,若其得胜,此举可能让镇南王的威望更胜一筹,对未来的……布局,或有所不利。” 朱熹贵接着说道,语气中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忧虑: “陛下,张阁老所言极是。 镇南王一旦立下此等大功,其声望与实力都将更上一层楼,这对于接下来的削藩之策,影响甚大。” 刘机则也缓缓分析道: “陛下,几年之后域界屏障破碎已成定局。 因此无论是大商、北蛮、东夷,甚至是其他宗门教派来讲,兖州都是必争之地。 臣以为,必须派遣大军镇压局势。 大军压境之下,镇南王去不去则不关键。” 永定帝听罢,眼中闪过一抹复杂的光芒。 他轻敲龙椅扶手,似乎在权衡利弊,实则他内心已在翻涌着各种思绪。 永定帝深知,楚南离不仅是镇南军的灵魂,更是他心中一块难以拔除的刺。 他刚刚的言语只不过是试探三位阁老罢了,从来没有想过真正的让楚南离再次出京。 现在看来,三位阁老对待楚南离的问题上,基本上与他的立场保持一致。 接下来,他并未继续在如何对待楚南离这个问题上继续纠缠,而是开始与三位阁老详细探讨如何处理兖州局势。 …… 并州,平朔府。 数百年来,这座承载着无数百姓安宁生活的古城,此刻正笼罩在一片阴霾之下。 城外,反贼与流民的联军如乌云压境,黑压压一片,将城池团团围住。 城内,则是人心惶惶,百姓们紧闭门户,生怕一不小心就卷入这场无妄之灾。 城墙之上,烽火连天,箭矢如雨,守城的士兵们咬紧牙关,与城外那些衣衫褴褛、眼中闪烁着狂热光芒的反贼和流民展开了激烈的对抗。 双方已经对峙了整整三天。 平朔府的城墙上,箭坑密布,鲜血淋漓。 上面的箭楼、瓮城等防御设施均遭受了不同程度的损坏。 守城的士兵们虽然英勇无畏,但在反贼和流民那如潮水般的攻势下,也逐渐显露出了疲态。 这一天傍晚时分,守城的士兵再一次击退了反贼和流民。 但是所有人的脸上都没有喜色。 连续两三日不眠不休的鏖战,已经耗尽了所有守城士兵的力气。 看着退走的反贼,他们机械的开在城墙的墙垛之上,闭目休憩。 城墙上,郡守衣衫上沾满了血污。 他站在城墙的最高处,目光扫视着城外那片由反贼与流民组成的黑色海洋。 尽管战事暂时告一段落,但他的心中却没有丝毫的轻松。 “这样下去,平朔府恐怕支撑不了多久了。” 郡守心中暗自思量,眼中闪过一丝无奈。 他知道,单凭城墙上的这些士兵,无法长久地抵御住这股由绝望与愤怒凝聚而成的洪流。 “大人,反贼人数众多,我们的粮草已所剩无几,再这样下去,恐怕……” 守备军镇守忧心忡忡在一旁说道。 郡守点点头:“给后方的求援信已经送出去了。” 镇守回复道:“送出去了,但是以秦郡守的行事作风,恐怕……不会派太多援兵。” 顿了顿,他继续道: “大人,乡亲们基本上都安排撤离出去了,属下在此守着,您带着家眷也撤离。” “撤?我们能撤到哪里去?” 郡守苦笑一声,眼中闪过一丝决绝。 “并州乃生我养我之地,现在我又为平朔府郡守,若弃城而逃,即便侥幸逃得性命,但我又有何面目面对父老乡亲?” 正当两人陷入沉思之际,一名传令兵匆匆跑来,喘息着报告: “郡守大人,城内仅剩不多的余粮被城内的细作点燃,火势正在蔓延!” 郡守和守备军镇守闻言脸色骤变。 粮仓是平朔府的命脉,一旦粮食被烧毁,那低落的士气将彻底崩溃。 “快!组织人手去救火,务必保住粮仓!” “大人,你去救粮,我在此地观察反贼动向!” 与此同时,在城外的反贼与流民联军中,一位身披白袍,面容冷峻的中年男子正静静地观察着城墙上的一切。 看着城内突然燃起的火光,男子脸上浮现出一抹诡异的笑容。 他对着身旁的众人吩咐道: “做好准备,一会儿随我杀入城门!” 果然,片刻之后,城门洞中突然响起一片喊杀之声。 然后,城门“吱吖”一声,缓缓打开。 “杀!城门开了,随我杀!” 白袍中年男子大喊一声,手执阔刀,向着城门杀去。 在他身后,反贼与流民如潮水般汹涌而出。 他们眼中闪烁着狂热与贪婪,呐喊着冲向城门,仿佛要将这座古城彻底吞噬。 守备军镇守见状,心中一沉。 他们没想到,城内的细作竟然会如此丧心病狂地焚烧粮仓,更没想到反贼会利用这个机会发起总攻。 “快!关闭城门!不能让反贼冲进来!” 镇守大吼着,试图挽回局势。 然而,一切都已经太迟了。 反贼们已经冲入了城内,与守城的士兵展开了残酷的巷战。 城墙之上,守城的士兵们也纷纷加入到战斗中,他们拼死抵抗,试图将反贼们赶出城外。 然而,在反贼们如潮水般的攻势下,他们的防线开始逐渐崩溃。 白袍中年男子每一次挥刀,都必然会带走一名士兵的性命。 在他的带领下,反贼一路势如破竹。 所到之处,一片狼藉,哭声、喊声、求饶声交织在一起,构成了一幅人间地狱的画卷。 城内一座空旷的酒楼之中。 一黑一白两名文士相对而坐。 目睹郡守被守备军镇守以巧妙手法暂时制住,匆匆撤离的场景。 黑衣儒士轻轻抬手,抚过桌面: “师兄,此番棋局,师弟我先入局去也!” 第212章 卫楚出事 这一黑一白两名文士正是楚南离心心念念的孙嘉、庞诩。 孙嘉屈指一弹,将远方正要举刀追杀郡守的莲生教教众手中的长刀弹飞,对庞诩说道: “师弟。 此次大战由并州而始,必将点燃整个青龙域,甚至将来辐射中域也未可知。 这一战,不但会决定人族是否会再出一尊人皇或大帝,也与将来人族发展息息相关。 因此,并州作为战争起始之地,必然凶险万分。 白衣军背后是莲生教,而莲生教的老妖婆虽然宛若囚徒一般自困于少阴山,不得而出。 但并不代表她的力量无法显露于世。 这次莲生教先于计划起事,说不定就是老妖婆预感到了什么,想要从中分润几分气运。 所以,师弟。 一切小心,多多保重!” 庞诩淡然一笑,双眸之中星光闪现: “师兄放心,老妖婆真身不至,我必然无恙。 倒是师兄你,此番入京师,更是极为凶险。 大商现出亘古未有的三龙在朝之局,且三条幼龙皆孱弱无比。 这种情况太过诡异,上京之中极有可能藏有大秘密。 以师兄的才情,踏入上京必然会明悟其中隐藏着的惊天秘密。 但正因如此,师兄也必将陷入重重危机之中。” 孙嘉闻言,嘴角勾起一抹淡然的笑意。 “上京的确鱼龙混杂,不过我自保无虞。 更何况,若楚南离真有人皇或大帝之姿,有他挡在身前,我无恙矣。” 说完,两人相视一笑。 庞诩黑衣衣袖一甩,身形瞬间化作一道黑色流光,划破长空,出现在了城外一架被丢弃的堆满书箱的马车旁。 孙嘉则白衣飘飘,身形同样化作一道白光,与庞诩背道而驰,朝着京师的方向悠然前行。 他的步伐不急不缓,却每一步都跨出极远的距离,仿佛空间在他脚下失去了意义,只留下一道道残影,在天地间回荡。 两人虽然背道而驰,但那份从容与自信,却如出一辙。 …… …… 上京。 楚南离正在从皇城返回大将军府的路上。 一名亲卫匆匆赶到,非常急切的低声说道: “王爷,出事了!” 楚南离身形一震,沉声问道: “出了什么事?” 亲卫详细叙说道: “几名公子哥约卫楚统领去往揽月阁游玩,想到通过他们可以探听更多的消息,卫统领便赴约了。 但不知为何,闲聊之时,卫统领一刀砍掉了金吾卫都尉赵潇的脑袋。 赵潇是禁军统领赵振河的独子。” 听罢,楚南离脸色一变。 卫楚杀了金吾卫都尉赵潇? 亲卫接着说道: “目前王府亲卫正在和巡城卫对峙,很有可能已经开始动手了。” 楚南离轻呼一口气,卫楚虽然不是擅长谋略之人,但也绝对不是无脑之人。 他绝对不会平白无故杀人,而且还杀的如此肆无忌惮。 其中必有内情! 楚南离看着亲卫沉声开口: “我先去揽月阁,你去王府带上一百人过去!” 说罢,楚南离骑上玉狮子,带着十名亲卫,犹如离弦之箭,迅速向揽月楼所在的方向赶去。 路上,楚南离快速思考着可能的原因。 卫楚作为他的心腹,一直忠心耿耿,行事谨慎,今日之举必有隐情。 或许是受到了什么刺激,又或者是为了受到了别人的暗算,甚至可能是为了引开某些人的注意力…… 种种猜测在他脑海中闪过,但都没有确凿的证据支持。 抵达揽月阁时,现场已经一片混乱。 镇南王府的亲卫与巡城卫剑拔弩张,气氛紧张到了极点。 “大胆,你们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吗?” 刚刚靠近揽月阁,楚南离便听到一声怒喝之声。 纵身跃上揽月阁二层,他便看到九名亲卫挡在卫楚身前。 而他的脚边,正是金吾卫都尉赵潇无头的尸体,鲜血染红了周围的地面,场面触目惊心。 王府亲卫手持长刀,面色冷峻,与巡城卫对峙。 尽管四周敌众我寡,但他身上散发出的气势却丝毫不弱,仿佛生死已经完全置之度外。 巡城卫身后匆匆走来一个人,人还未至,便开始大声呵斥镇南王府的亲卫。 “本官乃巡城卫副提督廖原,光天化日之下你竟然公然行凶? 而且还敢持刀拒捕! 简直是目无王法! 我命令你们立刻放下武器,否则别怪本官不客气!” 楚南离目光如炬,看着卫楚满脸通红、眼神发愣,好似宿醉未醒的模样,就知道他肯定是被人暗算还不自知。 他扫视了一圈周围的情况,看着廖原沉声道: “廖大人,事情尚未查明,现在下结论过于仓促了些。” 副提督闻言,微微一愣,显然没想到镇南王楚南离也会到此。 他愣了片刻,随即行礼道: “原来是镇南王殿下当面,下官失礼了。 王爷,现场人证、物证具足。 本官知道犯人是王爷的亲卫,但是还请王爷别忘了,他是我大商的子民。 凡我大商子民,王子犯法与民同罪, 王爷!” 廖原说的大义凛然,但楚南离根本就没理会他,径直走向卫楚。 “卫楚,你来说,到底是怎么回事?” 看到楚南离,卫楚发愣的眼神好似恢复了一丝神志,但能够看出依旧处于醉酒状态。 他踢了踢脚边的脑袋,大着舌头开口道: “王……王爷,我……我砍了赵潇的脑袋。” 楚南离皱皱眉,将卫楚摁到了座位上,无语道: “砍了就砍了,你身上弄得血迹斑斑做什么?” 他对着身边的亲卫说道: “去,端一盆水来,让卫楚清醒清醒。” “王爷,你这是何意?莫非你要袒护杀人凶手?” 廖原表现出极为愤慨的模样,大声对楚南离喊道。 楚南离瞥了瞥廖原,淡淡道: “廖大人,你哪只眼睛看到我袒护他了。 我在问案,问案懂么? 难道廖大人以往办案都是不分青红皂白就把人抓进去屈打成招不成?” “王爷,水来了!” 楚南离端起水盆,“哗”的一下就对着卫楚的头顶浇了上去。 卫楚打了一个激灵,眼神从呆滞变得迷茫,继而逐渐开始有神儿。 第213章 谁是幕后之人? 待卫楚稍微清醒些后,他猛地打了个喷嚏,水珠四溅,人也似乎从迷雾中挣脱出来,眼神中的迷茫逐渐消散,取而代之的是一丝迷茫后的困惑。 “王爷,我……我怎么会在这里? 赵潇……我……我杀了他?” 卫楚的神情越来越清醒,吐字也越来越清晰。 他抬头看了看楚南离,又看了看周围的其他人,瞬间明白了当前的情况。 于是,他当机立断的开口说道: “赵潇是我杀的,跟其他人都没关系。所有后果都由我一人承担。” 楚南离轻轻摇头: “担什么担?明显的栽赃陷害之举哪儿需要你承担责任。 不过,你也是。 喝喝花酒也就罢了,被人随意算计就有些丢人了。” 接着,楚南离撇了撇赵潇的脑袋,继续道: “他算个什么东西?你又是什么身份?他能跟你比吗? 他的命换你的命,他赚了,但你不觉得亏吗?” 卫楚闻言,眉头微蹙,似乎在消化楚南离的话语。 楚南离看着卫楚紧蹙的眉头,目光锐利,安抚道: “别急,慢慢说,刚刚发生了什么?” 卫楚深吸一口气,努力回忆: “我今日应约与赵潇他们几个人来揽月阁,原本只是想借此机会与他们交流一番。 但席间,我喝过一杯酒之后,就觉得头脑开始发晕,眼前的一切都变得模糊。再后来……再后来我就什么也记不起来了。” 楚南离闻言,心中已有了几分猜测,这显然是有人设局陷害。 就在这时候,王府的一百亲卫跑了过来。 这些亲卫身着统一的黑色铠甲,在揽月楼夜明珠的白光下闪耀着冷冽的光芒。 看到这些甲胄完整、步伐整齐划一,如同潮水般涌来的王府亲卫,揽月阁的嫖客们纷纷避让。 楚南离对他们挥挥手,指着卫楚说道: “把卫楚带回去,让他好好清醒清醒。” “喏!” 亲卫恭敬答应,但同一时间廖原大怒。 “王爷,卫楚可是杀人凶手,你这是要包庇凶手不成?” “按照我大商律法,卫楚必须入狱,等待审判!” 廖原双眼圆睁,怒视楚南离,他身后的巡城卫也虎视眈眈。 不过,对比楚南离亲卫的悍不畏死,巡城卫看起来有些色厉内荏。 “我说,要带卫楚回府。”楚南离转头看向廖原,语气不容置疑: “廖大人,听明白了吗? 很明显,卫楚很可能是被人下了药,失去理智后才犯下此事。 你不封锁现场,查明真相,而是急于将卫楚下狱。莫非…… 廖大人参与了此事?” 廖原闻言,眼神一缩,仿佛被楚南离的话刺中了要害。他猛地向前一步,冷笑道: “王爷你怎么能血口喷人! 下官只是秉公执法,怎能因个人情感而偏袒凶手? 王爷一句‘被下药’是把周围的百姓都当作瞎子吗? 卫楚杀人证据确凿,在场的所有人都看得真真切切,岂容王爷你随意狡辩?” 顿了顿,他阴恻恻的继续道: “王爷毫不在乎大商律法的包庇卫楚,只怕有负王爷以往的名声啊。” 楚南离冷笑一声,对着周围的人扫视一圈: “廖大人言之凿凿,倒是让本王好奇,这所谓的‘证据’究竟是何物?莫非是那杯被下了药的酒? 还是廖大人亲眼目睹了卫楚行凶的过程?或者是周围有人证?” 廖原一时语塞,他确实没有直接证据显示卫楚是在完全清醒的状态下杀人,所有的指控都基于卫楚被发现时与死者同在现场的情景。 他以为在场的其他公子哥会下场作为证人,却不料所有人都不约而同的摇摇头,示意并未亲眼见到卫楚杀人。 这些人自小耳濡目染之下,哪儿能不知道自己卷入了“高端局”之中。 在不了解情况的前提下,明哲保身是他们所有人共同做法。 “王爷,下官虽未亲眼所见,但事实胜于雄辩,现场的情况足以说明一切。 况且,卫楚身为王府之人,更应严于律己,如今犯下如此大错,怎能轻易放过?” 廖原试图以大义压人,同时暗暗观察楚南离的反应。 但楚南离丝毫不为所动,他缓缓站起身,环视四周,向着不远处揽月阁的管事看去:“掌柜!” “草民在!” 揽月阁的管事走出人群,躬身施礼。 “揽月楼所有损失,本王三倍赔偿!” “还有在场的所有人,本王在此承诺,定然会给大家一个确切的交代。” 楚南离的话语掷地有声,让整个揽月阁内的气氛为之一凝。 廖原脸色铁青,他没想到楚南离会如此直接地与他对抗,尤其是在这样的公共场合下。 他身后的巡城卫虽然蠢蠢欲动,但在楚南离那仿佛能洞察一切的目光下,终究还是按捺住了冲动。 “王爷,您如此偏袒卫楚,只怕难以服众。” 廖原强压下心中的怒火,试图用言语施压。 楚南离微微一笑,那笑容中既有自信也有对廖原的轻蔑: “廖大人,服众的前提是找出真相。 本王相信,真相总会水落石出。 在此之前,任何对卫楚的处置都是对公正的亵渎。” 言罢,楚南离转身,对身边的亲卫使了个眼色。 亲卫们立刻上前,簇拥着卫楚准备带他离开。 卫楚虽然还有些恍惚,但在楚南离的眼神示意下,还是跟着亲卫向外走去。 “站住!” 眼看着楚南离就要把卫楚带走,廖原“锵啷”一声拔出了长刀。 “廖大人,你这是要对本王动手吗?” 楚南离双眸浮现出一丝冷冽色泽,盯着廖原的双眼观瞧。 现在他很确定廖原绝对参与了陷害卫楚的事件中,只是……不知道廖原在其中扮演了一个什么角色? 他非常确定,只要卫楚被廖原带走下狱。 一番酷刑下去,卫楚即便侥幸未死,也肯定成为了废人。 说到底,卫楚遭人暗算是因为他的缘故。 所以楚南离怎么可能让卫楚落入廖原的手中? 就在镇南王府亲卫与巡城卫相互对峙,剑拔弩张,气氛达到顶点之时。 一个声音从下方传来。 “何事如此喧哗?” 第214章 八十老汉逛青楼,真乃吾辈楷模! 随着声音的落下,人群自动分开,为两位缓步而来的人物让出了道路。 前方之人,是一位须发皆白,精神矍铄的老者。 他身着锦袍,袍上绣着繁复的紫色蟒纹图案,透露出不凡的身份与地位。 正是永定帝姬子昌的大伯,沐王姬兴怀。 紧随姬兴怀其后的,是一位身着官服的中年男子,他身材挺拔,面容严峻,眉宇间透露出一种刚正不阿的气质。 大商刑部尚书,左廷瑞。 左廷瑞以公正无私、铁面无私着称,手中执掌着朝廷司法大权,是京师之中纨绔非常头疼的一个人物。 姬兴怀和左廷瑞的出现,让原本紧张对峙的两方势力都不由自主地停下了动作,纷纷将目光投向他。 姬兴怀目光如炬,扫视了一圈现场,最后将视线定格在楚南离与廖原身上。 “楚王爷,廖大人,你们这是在做什么?为何在此聚众闹事,影响市井安宁?” 姬兴怀的语气中带着一种兴师问罪的意味儿。 看到姬兴怀之后,廖原的眼底闪过一丝窃喜。 “禀王爷!”他上前行礼,然后开口道: “镇南王的亲兵卫楚在众目睽睽之下斩杀金吾卫都尉赵潇!” “我巡防营在此附近执勤,发现之后立即前来捉拿卫楚。 不料镇南王的亲卫竟然聚众反抗,甚至要对巡防营士兵刀兵相向。” “下官闻讯赶到之后,本想将杀人凶手卫楚缉拿归案,却不料镇南王也在同一时间赶到。 到达现场之后,镇南王不但不协助下官捉拿凶手,反而还纵容包庇凶徒,想要私自把凶手带走!” 说话之间,廖原满脸正气: “下官身为巡城卫将官,如何能够容忍如此徇私枉法之事?! 因此,还请老王爷做主!” 姬兴怀一来,廖原就开始直接告状。 但是他浑然未曾发现姬兴怀看向他的眼神充满嫌弃。 无能之辈! 看着现场,姬兴怀心中失望: 在基本证据确凿的情况下,竟然无法立即将卫楚先行收押,这廖原要么是能力有问题,要么是有其他心思。 如果不是本王一直在后方暗中观望,这次岂不是让楚南离丝毫无损全身而退? 姬兴怀暗自猜测,这廖原极有可能想让自己出面与楚南离对上,这对于他自己来讲才能利益最大化。 然而,正是他这个愚蠢的想法,差点儿坏了自己等人的大事。 “楚王爷,可有此事?” 姬兴怀没有理会廖原,而是直接转头向楚南离问询。 楚南离点点头:“赵潇的确死了,但是无人看到是卫楚亲手杀了赵潇。” “你的亲卫卫楚长刀染血,赵潇死亡。 即便现在还无法完全确认卫楚是凶手,但也是最可能的嫌疑人。 廖大人将卫楚收押并无不妥,你为何不让他将人收押带走?” 姬兴怀继续发问,咄咄逼人。 但楚南离依旧神色平淡,淡然回答: “第一,是赵潇等人约卫楚前来,卫楚没有杀人动机; 第二,卫楚乃是海量,没有喝几杯酒就醉倒的道理。但本王到现场时,卫楚竟然连本王都分辨不清,因此本王怀疑是卫楚遭人设计。这件事,在场众人都可以作证。 第三,现场事实并不清楚,卫楚手中长刀染血,但无人看到是卫楚亲手把赵潇的头颅看下来; 第四,卫楚虽为本王亲卫,但同时还是镇南军种五品的安远将军。他并未对巡城卫动手,因此恐怕廖大人没有扣押他的资格。” 楚南离一番话说得条理清晰,逻辑严密,让在场的众人都不由得点了点头。 见状,廖原立即反驳道: “哼,谁知道卫楚是不是杀人之后故意装疯卖傻?! 若是被人设计在酒中下了药,那必然有迹可循。 镇南王,你有证据吗?” 楚南离眉头一挑: “廖大人,按照你的意思,你没有卫楚的犯罪证据可以扣押他? 而我没有他未犯罪的证据却不能带走他? 这是何道理?” 姬兴怀的眉头微微一皱,心中对廖原越发不满。 他深知,不能让这场辩论继续下去,因为尽管他们使用的手段隐秘难察,但凡事皆有痕迹,拖延只会增加暴露的风险。 必须迅速推动对卫楚的定罪,并设法将楚南离卷入其中,不能给楚南离留下搜集证据、反击的余地。 想到这儿,姬兴怀刚准备开口,却听楚南离又幽幽说道: “沐王爷,在下有个问题想请教于你。 这揽月阁乃是烟花风月之地,卫楚来得,廖大人来得,本王来得,但…… 沐王爷你将近八十,竟然也来烟花风月之地闲逛? 真乃吾辈楷模!” 姬兴怀闻言,脸色瞬间变得铁青。 他万万没想到楚南离会突然将矛头转向自己,而且是以如此尖刻的方式。四周的空气仿佛凝固,众人屏息以待,看这场戏如何收场。 “楚南离,你休要胡言乱语! ”姬兴怀怒喝道,声音中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 “本王与左尚书来此,自有要务处理,岂容你肆意诋毁!” “哦?”楚南离嘴角勾起一抹玩味的笑,目光在姬兴怀与左廷瑞之间流转,并不打算就此罢休。 “那可真是巧了呢! 揽月楼发生此事,沐王爷与左尚书恰好有在此的‘要务’。 啧啧……” 后面的话楚南离没有继续说,但周围围观的众人却不约而同的看向姬兴怀和左廷瑞。 被数百人盯着观看,左廷瑞依旧一副严肃脸。 他对着楚南离微微一躬身,开口说道: “楚王爷,下官并无此地的公务,是沐王邀下官前来。” 顿了顿,他不顾姬兴怀已经变黑的脸色,继续道: “赵潇被杀一事的确没有确切的证据证明是卫楚所杀,但卫楚的确是最大的嫌疑人。 因此,下官建议,此案由刑部直接介入,调查事情真相。 还望王爷以大商律法为重。” 楚南离微微颔首,对左廷瑞的提议表示认可。 “左大人的人品本官信得过。 因为本王愿意配合刑部调查,但前提是必须保证调查过程的公正与透明。 这一点,左大人能保证否?” 左廷瑞闻言,神色坚定的开口说道: “楚王爷放心。 刑部办案,向来以事实为依据,以法律为准绳。 只要下官还是刑部尚书,就必然不会让一些腌臜手段进入刑部。” 楚南离轻轻点头,对卫楚说道: “卫楚,一会儿你随左大人入刑部。 你放心,如果有人敢对你刑讯逼供,让你冤死狱中。 那本王就让所有与此案有关的幕后之人为你陪葬!” 第215章 揽月阁花魁,苏妍 “遵命,王爷。” 卫楚闻言,眼中闪过一丝隐晦的感激。 他挺直了腰板,主动走向左廷瑞身后。 姬兴怀见状,脸色更加阴沉。 他策划的这次栽赃嫁祸杀人事件,原本是一石三鸟之策。 一则,进一步增强永定帝对他的信任,他好借机掌握更大的权势,从而更好的谋划自身; 二则,将刑部尚书左廷瑞拉入到自己的阵营之中,强化自己阵营实力; 三则,打压、污蔑楚南离,为打倒楚南离奠定基础。 然而,他没想到廖原如此废物,竟然三言两语之间就被楚南离扭转了局势。 也没想到左廷瑞竟然丝毫不给他这个‘老王爷’的面子,让他几乎颜面尽失。 因此,面对楚南离和左廷瑞越过他直接交换意见,他冷哼一声,目光中透露出极大的不甘。 姬兴怀内心翻腾着怒火与不甘,却无法当场发作。 作为一个被顺和帝压制了几十年的“老龟”,他深得苟道之精髓。 他深知,在这权力的漩涡中,一时的得失并不代表最终的胜负。 顺和帝已经死去多年,而他依旧活的好好地,还能一日御女两三人。 这种战绩,谁能说他输了? “既然左尚书愿意接手此案,本王自然无异议。但本王希望,刑部能尽快查明真相,还所有人一个公道。” 姬兴怀的话语中带着一丝威胁,似乎在暗示刑部需得按照他的意愿行事。 左廷瑞闻言,眉头微皱。 “沐王爷放心,刑部自会秉公执法,不放过任何一个真凶,也绝不冤枉任何一位无辜之人。” “呵呵……那就好。 本王等待左大人的好消息!” 姬兴怀摆摆手,率先转身离去。 走出人群的一瞬间,他的眼神逐渐变得阴鸷。 目送姬兴怀离开后,楚南离对左廷瑞抱了抱拳,说道: “左大人,卫楚就交给你了。本王便不再多打扰左大人办案的进程。” “王爷请便。” 左廷瑞回以一礼,准备送楚南离离开。 但紧接着,他的眼底就闪过一抹错愕。 只见楚南离并未如他想象的一样走出揽月阁,而是迈步向着楼上走去。 望着楚南离的背影,他心中涌起一股莫名的好奇与疑惑。 ‘没听说楚南离是好色之徒,但是他竟然……’ 左廷瑞摇了摇头,压下心底的疑惑,对着之前与卫楚同席几名公子哥说道: “几位公子,本官需要问诸位几个问题,几位随本官走一趟?” 几名公子哥面面相觑,显然对这突如其来的询问感到意外。 然而,面对刑部尚书的威严,他们不敢有丝毫怠慢,纷纷点头应允,跟着左廷瑞离开揽月阁。 揽月阁之内。 楚南离拾级而上,每一步都显得从容不迫,仿佛随性而至。 期间,有人想要阻拦他继续向上,但却被一声娇喝声打断。 “王爷乃是贵客,岂有阻拦之理?” 随着这声娇媚之音,三楼一间装饰雅致的包厢半开。 透过半掩的雕花木门,可以隐约看见里面烛火摇曳,映照出一片温馨而又神秘的氛围。 迈入包厢,楚南离抬眼看去。 只见一抹绛色俏丽身影映入眼眸之中。 一头乌黑青丝被精心盘结成发髻,其上点缀着琳琅满目的珠翠,更显华美。修长的脖颈宛如优雅的天鹅颈,线条流畅而迷人。 身着一袭精致的襦裙,外披一件绛色斗篷,映衬得她肌肤宛若凝脂,透着淡淡的光泽。 她步伐轻盈,端庄中带着温婉,对着楚南离款款施了一礼。 “小女子见过王爷,祝王爷千岁。” 她望着楚南离,虽无魅惑之意,但无论是体态还是眼神,都极尽妩媚。 双眸宛若含着一汪春水,撩人心弦。 楚南离初次见到这个女子,但对她却并不陌生。 宁王的心头肉,揽月阁的花魁,同时又是幕后执掌者,苏妍。 可以说,揽月阁能够做到京师青楼之首,苏妍在其中起着决定性的作用。 妻不如妾,妾不如偷,偷不如偷不着。 这样的天生尤物,哪个年轻公子哥不心痒痒。 即便吃不着,哪怕是多看两眼也是好的。 “不知王爷驾临,有何指教?” 苏妍嘴角噙着一抹笑意,虽然只是极为平淡的话语,但是从她的朱唇中吐出来,显得无比妩媚妖娆。 人间尤物,不外如是。 这是楚南离对苏妍的评价。 楚南离淡然一笑: “苏大家客气。 本王为何登楼,相信苏大家必然知晓。 揽月阁之事,没有什么能够瞒过苏大家。因此,今日之事的详情还请苏大家坦然相告。” 苏妍闻言,眸光流转,似笑非笑地望向楚南离,那眼神中既有几分玩味,又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审视。 “王爷此言差矣。 揽月阁虽消息灵通,但也并非事事皆知,事事皆能插手。 王爷今日所来,若是为了风月,小女子必竭尽所能,让王爷尽兴而归。 但若是其他,则恐怕就要让王爷失望了。” 楚南离闻言,略微摇头,似乎并不在意苏妍的婉拒。 继而,他看着苏妍的臻首,眼神淡漠: “若我就是想要知道其他事情呢?” 苏妍见楚南离态度坚决,略微一愣。 接着,她轻启朱唇,妩媚之色一扫而空,取而代之的是一片冷然。 “王爷,京师不是南疆。 你已经恶了陛下,难不成还要接着交恶宁王不成?” 苏妍的声音虽然平静,但其中蕴含的警告与威胁之意却不容小觑。 她认为楚南离听完她的话,必然会重新考虑,不会再继续轻举妄动。 却不料,楚南离继续重复上一句说道:“若本王今日必须要知道呢?!” 苏妍闻言,目光微闪,似乎对楚南离的坚决感到意外。 不过,随即她便轻轻一笑,端起茶水轻轻抿了一口。 “王爷,小女子说了,京师不是南疆。 没有镇南军在手,您,凭什么呢?” “小女子还有事,王爷,恕不奉陪!” 说罢,她缓缓站起身。 她身姿摇曳,如同风中柳丝,尽显其风华绝代。 与此同时,门口出现一位面白无须的老者。 老者阴恻恻的看着楚南离,尖声说道: “王爷,请!” 第216章 最优秀的猎人往往以猎物的姿态出现 面对突然出现的老太监以及威胁,楚南离的眼神中并未露出丝毫慌乱 相反,他的目光如同寒潭之水,深邃而不可测。 “苏大家,看来今日之事是无法善了了?” 楚南离的声音平静而深沉,仿佛暴风雨前的宁静。 苏妍未置可否,只是轻轻摆了摆手,示意老太监把楚南离请出去。 顿时,老太监阴鸷的目光如同两把利剑,直刺楚南离,身形一晃,干枯的双手如同鸡爪般抓向楚南离,速度如同鬼魅,快得惊人。 随着他双手前伸,十根手指迅速转为漆黑,并且散发出一股刺鼻的腥臭味道。 这是老太监练浸润多年的一门极为阴毒的武功——十毒爪。 每一根手指对应一种剧毒,被其抓伤者,大罗难救。 面对老太监这双毒爪,楚南离像是被吓傻一般丝毫没有闪避的迹象。 在不远处看到这一幕的苏妍,双眸闪过一丝意外和失望。 镇南王就这? 莫非“生子当如楚南离”的镇南王也逃不过“盛名之下其实难副”的窠臼? 然而! 在老太监那枯槁双手即将触及楚南离衣襟的刹那。 楚南离的双手突然同时探出,以一种难以言喻的轨迹抓住了老太监伸出的枯瘦手掌。 在老太监兴奋、血腥的眼神中,楚南离双手之上浮现出一抹淡金色泽。 远古绝技——裂金手! “嗡!” 裂金手一经施展,楚南离的双手仿佛被金色的火焰包裹,那淡金色的光泽在接触到老太监漆黑的毒爪时,发出“嗤嗤”的声响,就像是烈火遇到了寒冰,瞬间蒸腾起一股股腥臭的黑雾。 紧接着,老太监的十毒爪,在淡金色泽覆盖的手掌之下,竟如同遭遇了无坚不摧的利器,开始寸寸龟裂。 黑色的毒液在裂开的指缝间四溅,却未能沾到楚南离手指分毫。 老太监的脸色骤变,他万万没想到,这个不以个人修为闻名的楚南离,竟有如此深厚的内力和精妙的武技。 “你……你怎可能……” 老太监的声音因震惊而变得嘶哑,体内的真气仿佛在这一瞬间被彻底压制。 话还未说完,紧接着他只觉一股庞大的力量自楚南离双手传来,沿着手臂直冲心肺,让他整个人如遭雷击,身形不由自主地踉跄后退。 趴在地上,双目圆睁,再也无法起身。 楚南离缓缓收回双手,目光依旧冷静,仿佛刚才的一切不过是他随手而为的小事。 “苏大家,就凭我这一双手,够么?” 苏妍心中一惊,微低的双眸中闪过震惊、错愕、迷茫、庆幸…… 甚至,还有一丝激动和惊喜。 这个老太监是宁王派遣到她身边,名义上是保护她,实则也是对她进行监视和控制。 这么多年来,她见过太多的人死在了这个老太监手中。 每一次老太监出手,都是那么地干净利落,让人心生畏惧。 然而今天,这个在她眼中几乎无敌先天强者,却被楚南离如此轻易地死在楚南离手下。 她的心跳加速,缓缓抬头,重新审视着面前的楚南离。 大商镇南王,最年轻的王爷,军旅之中的传奇存在…… 现在在她眼中,不仅有着深不可测的实力,更有着一种难以言喻的魅力。 他的眼神坚定而深邃,仿佛能够洞察世间的一切;气质沉稳而内敛,却又不失威严和霸气。 苏妍突然意识到,京师所有关于楚南离的情报,对于他个人修为方面的判断,全都是错的。 但是,幸好,她的直觉又一次对了! 她放低姿态,用手捋了捋秀发,深施一礼,温婉答道: “是小女子有眼不识泰山。 请问王爷想问什么?小女子知无不言!” “呵呵……” 楚南离笑笑,“现在本王突然想到很多需要询问苏大家的事情,所以,苏大家跟本王走一趟!” 刚刚杀死老太监的一瞬间,楚南离突然想明白很多事情。 一直以来,都是他在明,敌人在暗。 敌人出招,他见招拆招。 但是这样太过被动,并不是长久之计。 因此,他决定做些事情,让整个京师都乱起来。 只有乱起来,他才能看清楚满朝诸公是人是鬼,哪些是敌人,哪些可以是盟友。 而且,冥冥之中有一种直觉告诉他。 如果按照他之前的想法一步一步走,需要的时间太长,他所谋划的事情很有可能会功亏一篑。 永定帝、北蛮、东夷、莲生教、灵仙教……甚至……一直隐藏在幕后的那些人,都不会给他慢慢成长、积攒实力的时间。 所以,必须要加快动作。 而让京师乱起来,则是第一步,挟苏妍入府更是神之一手。 苏妍闻言,眼眸中闪过一丝犹豫,但很快就被坚决所取代。 她明白,自己此刻已没有了选择的余地,只能顺从这位年轻王爷的安排。 虽然楚南离看似一直温文尔雅,但她深知这种人的可怕。 若真的激怒了他,必然需要付出她承受不起的代价! “王爷吩咐,小女子自当从命。 不过,王爷可否给小女子一些时间,让小女子略微收拾一下。” “可以,刚好本王对苏大家的闺房也很好奇。”楚南离丝毫不掩饰自己对苏妍的不信任。 苏妍则微微错愕,没有想到楚南离会如此直白,完全不像其他男人一样极力的在自己面前展现“男人风度”。 她看了看依旧一副温和脸色的楚南离,心中暗自画圈圈诅咒。 但脸上却娇柔一笑,羞答答的说道: “那……王爷,请随小女子前来。” 五分钟之后,苏妍已经换上一身素雅装扮,更显清丽脱俗。 她跟在楚南离身后,向着揽月阁之外走去。 然而,就在两人即将走出揽月阁之时,前方出现了几名身着劲装,面色冷峻的男子,伸手阻拦住了苏妍的去路。 这些人是宁王安插在揽月阁的另外一些眼线,专门用来监视苏妍,并防止她与外界有任何不必要的接触。 苏妍见状,脸色微微一变,但很快恢复了平静。 因为,楚南离对着亲卫们开口了。 “拦住他们!” 镇南王府的亲卫们闻言,立刻上前几步,挡在了那些劲装男子与楚南离、苏妍之间,气氛瞬间变得剑拔弩张。 第217章 各有谋算 看到楚南离亲卫们的动作,领头男子脸色微变。 他自然清楚眼前镇南军的实力与手段,但身为宁王安插在揽月阁的钉子,他只能硬着头皮阻挡。 但被王府亲卫轻而易举的格挡开。 就这样,在王府亲卫的阻拦之下,楚南离没有任何阻碍的带着苏妍走出了揽月阁。 回到镇国大将军府,楚南离指着槐树下的石桌道: “苏大家,请坐。” 苏妍也不谦让,轻撩裙摆坐于石凳上。 她抬头向远处看了看修缮大将军府的将人们,笑着说道: “王爷最想问的肯定是您的亲卫卫楚将军遭受到了什么暗算对?” “卫将军受赵潇、陈然、雷鑫等人的邀请,到揽月阁赴宴。 酒宴初期,并无任何问题。 但当喝过几杯酒之后,卫将军的酒水被人用鸳鸯酒壶给换了,将兰陵醉换成了千年醉,而且千年醉中还添加了无色无味的惑心散。” 顿了顿,苏妍继续道: “卫将军喝下加料的酒水之后,在包房里面负责斟酒的歌女便借口到外面续酒,走到包房之外将酒壶砸碎,毁灭证据。” “后面具体发生了何事,是不是卫将军杀了赵潇,由于包厢之中没有揽月阁之人,所以小女子也不清楚。” 楚南离闻言,眉头紧锁,眼中闪过一抹寒意。 “千年醉、惑心散,皆是罕见之物,这些人为了将本王拉下水,真是舍得代价。” 略微沉默,楚南离继续道: “苏大家,陈然、雷鑫背后是谁?” 苏妍轻轻一笑,嘴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弧度,她的目光在楚南离身上流转,似乎在衡量着什么。 片刻之后,她缓缓开口: “王爷,这世间的消息,如同那江河之水,总有源头与流向。 而我,不过是个传递消息的舟子,能否靠岸取水,还需看岸上之人是否愿意给予舟资。” 楚南离微微挑眉,神色淡然: “苏大家,你认为我亲卫的性命价值几何? 他作为揽月阁的客人,在揽月阁遭受算计,苏大家作为揽月阁的当家人又要担几成责任?” 说着,他不等苏妍回答,指了指他卧房旁边的一间客房说道: “不过,既然苏大家不愿意说,本王也不强人所难。 这几日委屈苏大家在此小住,届时本王亲自送苏大家回揽月阁。 到时候如果宁王误会,本王也会亲自到向宁王解释。 所以,苏大家安心住下。” “蓝蝶,带苏大家到客房休息。 这几日你一定要跟紧苏大家,向苏大家好好学习,这个机会可是非常难得。” 苏妍的脸色微微一变,她完全没想到楚南离会这样做。 然而,楚南离不给她丝毫解释的机会,起身向书房走去。 宁王府。 当宁王姬子渊安插在揽月阁的眼线发现老太监趴在包厢地板上,已经死去多时之后,便着急忙慌的赶回宁王府向他汇报。 姬子渊听完这个消息,一怒之下掀翻了价值万两白银的青玉桌案。 “楚南离,安敢如此欺我?!” 他低声咆哮,眼中闪烁着阴鸷的光芒,脸上满是森然杀意。 “殿下!” 姬子渊的首席谋士严崇出声。 “不可冲动中了敌人的奸计。 镇南王现在和陛下可谓是水火不容,几日之前楚南离在大殿之上当着满朝文武之面,狠狠的驳了陛下的脸面。 如果王爷您现在主动对楚南离出手,那就相当于替陛下承担了楚南离的攻势。 这种状况,是陛下最乐意见到的。” “本王看得清!” 姬子渊阴沉着脸,沉声道: “但是如果让楚南离就这样将本王的人如此简单的扣押在他府上,那本王有何颜面在京师立足?” 严崇微微皱眉,沉思片刻后,低声建议道: “殿下,楚南离既然敢这么做,必然有所依仗。我们若贸然行动,只怕会落入他的圈套。 当然,就如王爷所言,我们也不能就这样算了。 只是,我们所有的行动都要放在暗中,不能在明面上与楚南离对上,白白让陛下占了便宜。” 姬子渊点了点头,眼中闪过一丝阴狠,低声道: “严先生你说得对,我们不能在明面上与楚南离对上。 但是,楚南离既然敢如此嚣张,我们也必须给他点颜色瞧瞧。 你立即派人去调查楚南离府上的情况,本王要知道楚南离的一举一动。 同时,本王要你联络那些对楚南离心怀不满的朝臣,暗中制造一些舆论,让楚南离在朝堂上的日子不好过。” 严崇点了点头,躬身道: “是,殿下。 不过,关于苏妍,殿下是否想要将她救出来? 她知道太多秘密,如果她一直在楚南离手中,只怕会对殿下不利。” 姬子渊皱了皱眉,沉思片刻后,道: “救是一定要救的。 不过,这件事你别管了,本王自有安排。” “是,王爷。” 严崇领命而去,姬子渊则独自坐在书房中,手指轻轻敲打着桌面,心中盘算着下一步的计划。 另一边,苏妍在房间之中也暗自思量。 “在镇国大将军府住几日然后再回揽月阁? 楚南离亲自向姬子渊解释说她苏妍没有出卖姬子渊的任何情报? 呵呵……” 她心中暗自盘算,姬子渊性格多疑。 若她真在楚南离这里困上几日,再由楚南离亲自送回揽月阁。 那么姬子渊不但不会高兴,反而会对她有无限的猜忌。 姬子渊不但性格多疑,而且拥有非常严重的洁癖,轻易不会碰触其他人碰过的东西,更别说可能被别人负距离接触过的女人。 苏妍是在准备接客的那天被人从房间里带走的。 所以,在姬子渊的认知里,苏妍已经失了身。 因此,虽然她的外貌非常优秀,且经过多年的训练,能力出众。 但平日里即便姬子渊看向她的眼神有着无比的欲望,却他依旧没有与苏妍有过任何肢体接触。 连靠近都不行,因为,他嫌脏! 他克服不了心底的洁癖。 苏妍本想找个合适的机会,把自己给了姬子渊,让他明白她是干净的。 这么多年,她为他兢兢业业做了如此多的事情,宁王府总该有她一个位置。 可惜,随着楚南离的突然出现,这一切都被破坏了。 依苏妍对姬子渊的了解。 在她楚南离强行带入府中几日,就算将来她能够证明楚南离与她没有行苟且之事,她也没有出卖姬子渊。 但姬子渊绝对不会相信。 第218章 旧神会,封神之谋 傍晚时分,蓝蝶叫苏妍吃晚餐。 在苏妍诧异的表情下,蓝蝶拉着她与楚南离坐在了同一个餐桌上。 这个举动让她充满了疑惑。 这……侍女竟然和王爷同桌而食?她这个风尘女子也能与王爷共餐? 苏妍环顾四周,只见桌上仅仅摆放了四五道菜,而且还没有其他厨子和侍女候在一旁进行服侍。 她心中有些惊疑不定,这样的场景与她往日所见的宁王府宴饮大相径庭。 在宁王府,姬子渊用膳时,不但每顿饭不少于三十道菜,而且必有太监试毒以及厨子在一旁等候。 这……镇南王楚南离竟然如此的节俭? 不过,她并未主动开口询问。 在她看来,楚南离想要花费最小的代价从她口中获取最多的情报;而她想要用更少的情报换取更多的利益。 她明白,在这个博弈中她处于绝对的弱势地位,但同时她也有让楚南离偷鸡不成蚀把米的能力。 所以,在这种双方博弈的关键时期。 谁先沉不住气,那么谁就会丧失主动权。 她本以为楚南离会多少说些话,但直到晚餐吃完都没有听到楚南离的任何话语。 吃完之后,楚南离将自己的碗筷推到蓝蝶面前,站起身准备离开。 正当苏妍认为这一日就如此简单的过去之时,楚南离突然回头冲着她笑了笑。 “对了,苏大家。 本王刚刚收到消息,揽月阁换主事人了。 看来,宁王手下真是人才济济,苏大家如此人才说换就换,说不要就不要。” 苏妍猛然抬头,死死的盯着楚南离。 尽管对于宁王会更换揽月阁主事人的举动有过设想,但苏妍的眼中还是情不自禁的闪过一丝愤怒与不甘。 “苏大家,这跟本王绝对没关系,你要记恨也不应该记恨本王。” 楚南离嘴角微翘,“当然,如果苏大家乐意将相关情报说给本王听,那本王也绝对信守承诺,过几日亲自送苏大家回揽月阁。” 说罢,在苏妍不忿的目光下,楚南离脚步轻盈的走出餐厅。 …… 沐王府。 姬兴怀回府之后,便进入了书房之中,并严厉告诫手下拒绝任何人打扰。 随着书房门关上,一个诡异的黑影从他对面的座椅上缓缓浮现。 这个黑影身形修长,面容隐藏在兜帽的阴影之下,只露出一双闪烁着寒光的眼睛。 姬兴怀对于黑影的出现并没有任何意外。 他坐下之后,脸色瞬间阴沉,狠狠的拍了拍桌子,怒声道: “廖原这个废物! 成事不足,败事有余!” “可惜了这个大好机会。”黑影也叹息道:“沐王,你选择的人真不行。” “原本楚南离已经和皇帝对上,这次设计楚南离的亲卫杀死禁军统领赵振河之子赵潇,必然可以顺理成章的让赵振河与楚南离对上。 如果皇帝同意赵振河的举动,他和楚南离相争必有一伤,我们可以趁机得利; 如果皇帝不同意,那么势必会与赵振河离心离德,我们就有机会将赵振河的十万禁军争取过来。” “可是沐王你的人……”黑影不禁摇了摇头。 不怕神一样的对手,就怕猪一样的队友! 最关键的时候竟然还打着自己的小算盘! 姬兴怀双眸紧锁,深吸一口气,缓缓开口: “此事的确出乎我的预料。 廖原此人,一向以精明着称,没想到在这关键时刻,竟会如此不堪大用。” “不过……” 姬兴怀话锋一转: “这件事的确是我的人没做好。但是你旧神会承诺的高手呢?什么时间能够到达?” 似乎对姬兴怀的质问语气感到有些不悦,黑影双眸之中闪过一丝恼怒。 顿了顿,他才缓缓开口: “沐王放心,我旧神会从不食言。 此次旧神会高手偶然发现了天门成员的踪迹,因此才耽搁了几日。 现在他们已经重新出发,预计五日内便能抵达京师。” 姬兴怀闻言,脸色稍霁,点了点头: “五日,好,本王就等五日。 希望这次旧神会能给我带来真正的助力,而不是像之前一样空口白话。” 黑影轻轻一笑,似乎对姬兴怀的抱怨并不以为意: “沐王放心,旧神会向来以信誉着称,我们提供的助力,定能让你满意。 不过……沐王你这边要对属下好好筛选一遍了。 如果将来我们做大事的关键时刻,你的属下都像廖原一样,那…… 一旦耽搁了尊上的封神大业,恐怕沐王你也承受不住尊上的无边怒火!” 黑影的话虽然没有说完,但其中的威胁之意已经十分明显。 姬兴怀的脸色再次阴沉下来,他自然明白黑影的言下之意。如果他的手下再像这样关键时刻掉链子,那么何谈大业? “我明白你的意思。” 姬兴怀冷冷地说道,“廖原的事情我会处理,不会让这样的事情再次发生。” 黑影似乎对姬兴怀的回答还算满意,他微微点了点头,然后继续说道: “那就好。 大商各地,在我们旧神会的统筹之下,这个月必然会再增加几处暴乱之地。 而沐王你,要想办法让京师尽快更加混乱起来。 只有京师混乱,我们才有机会。” “我明白你的意思,我这边已经布置多年,不会出现问题。” 姬兴怀沉声道: “京师之中,我已暗中布置了多枚棋子,只待时机成熟,便可一一启动。 不过,要让京师真正乱起来,还需一把火,一把大火。” 入夜。 苏妍在床上辗转反侧,难以入眠。 这一日发生的事情,让她多年的谋划一朝烟消云散。 她曾以为,凭借自己的智慧和美貌,足以在宁王府中谋得一席之地,甚至影响王府的决策,为自己争取一个相对安稳的未来。 虽然她也清楚的知道,宁王府并不是好的去处。 只是,这个世道,她一个极为漂亮的弱女子如果不能攀附一个大人物,下场会更加凄惨。 然而,楚南离的意外介入,让她的计划彻底落空。 从她随楚南离走出揽月阁之时,她就明白,利用身体在宁王府谋划一个位子的想法彻底失败。 跟随楚南离离开揽月阁,她不后悔。 因为,如果不跟着楚南离离开,她会死! 当时那种情况,如果她敢反抗,她相信楚南离绝对会毫不犹豫的杀死她! 只是,她不甘心,真的不甘心…… 良久,苏妍咬了咬嘴唇,所有的不甘都化为平静。 “蓝姑娘,我有事想要求见王爷,麻烦姑娘帮我通报一声。” 第219章 这世间……哪儿有我等百姓选择的余地? 蓝蝶走进楚南离的卧房,“王爷,苏大家要见你。” “现在?”楚南离微微挑眉。 “是的,她说想现在见你。 大晚上的,她要见你,你说她想做什么啊,王爷?” 楚南离望向窗外那轮皎洁的明月,沉思片刻后,嘴角勾起一抹淡笑。 “应该是苏大家想通了。 蓝蝶,你去请苏大家过来。” “是,王爷。” “苏大家,我家王爷请你过去。” 等她回到苏妍的房间,看着眼前的苏妍,顿时惊讶的张大了嘴巴。 此刻的苏妍,一身装扮极尽妩媚,仿佛要将世间所有的风情都凝聚于一身。 她身着一袭流光溢彩的锦袍,那锦袍以深蓝为底,上面绣着繁复而精致的金色蝴蝶图案,蝴蝶展翅欲飞,栩栩如生,仿佛随时都会从衣袍上翩然起舞。 锦袍的领口微微敞开,露出她修长的脖颈和精致的锁骨,更添了几分诱惑。 她的发丝被精心地盘起,上面点缀着几朵花瓣,花香与她身上的胭脂香气交织在一起,形成了一种令人心醉的气息。 “蓝姑娘,这么近的距离,我知道路,就不劳烦你带路了。 夜深了,你早点儿休息。” 就在蓝蝶愣神儿的功夫,苏妍便已经快步走向楚南离的卧房。 轻轻敲响了门扉。门内传来楚南离低沉而富有磁性的声音:“进来。” 推开门,苏妍缓缓步入,房间内夜明珠柔和光辉映照出她那张精心装扮过的脸庞,更显得娇艳欲滴。 楚南离站在长桌之前,长身而立。 他放下手中的卷宗,目光投向苏妍,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惊艳。 “苏大家,想通了?”楚南离笑着问道。 苏妍点点头,紧接着好像联想到了什么,脸颊突然红润起来。 “苏大家是不舒服吗?” 看着苏妍脸色突然发红,楚南离有些疑惑,也有些关切。 苏妍看着楚南离茫然的神情,轻轻摇头。 心底暗道:“镇南王不知道这句话的另一层含义?还是在装蠢?” 她深吸一口气,试图平复内心的波澜,可那抹红晕却如同火烧云般,越发炽热地蔓延至耳根。 甚至,她的眉眼之间也出现了一些媚态。 她关上房门,有些放肆的坐在楚南离旁边,“王爷,小女子想通了呢。” 随着苏妍挨着他坐下,楚南离鼻尖嗅到一股奇特的清香。 这股香气既非单纯的花香,也非寻常的脂粉味,而是混合着一种难以言喻的清新与妩媚。 香气吸入腹中,直接勾起了楚南离心底最深处的欲望。 楚南离眼神一冷,《太上日月混元经》运转之下,将这股欲望压了下去。 他看着苏妍,沉声道: “苏大家,这是何意?” 见到楚南离神色突变,苏妍却并不在意,反而贴身迎了上去。 她那芊芊玉指点向楚南离的胸口,戳戳两下,然后继续向下移动。 直至滑动到关键部位,苏妍的动作突然停下,眼神中闪过一丝狡黠,轻声说道: “王爷,小女子可以给王爷想要的东西。 但是王爷您也需要给小女子一些保障。 大商将乱。 小女子要的并不多,只求在乱世之中有一处安稳生活之地就可。 王爷,可答应?” 苏妍的眼神中闪烁着一种复杂的情绪,既有决绝,又有几分羞涩与妩媚。 她的手指轻轻触碰着楚南离的衣襟,仿佛在试探,又似乎在挑逗,但那动作中又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定。 楚南离轻轻握住苏妍的手,阻止了她进一步的动作。 然后将苏妍的手放回去,郑重说道: “苏大家不必如此。 你的要求并不过分,本王可以答应,在南疆为你找寻一处安稳之地。 你放心,本王说话算话。” 楚南离说完,却发现苏妍的脸色更加红润。 尤其是她的双眼,妩媚的几乎要滴出水儿来。 她微微侧头,以一种近乎呢喃的声音说道: “王爷,你放心,可是小女子不安心呢。” “饥荒之年,逃荒过程中小女子父母双亡,唯一的妹妹也…… 小女子好不容易熬到了京师,却又被人卖进青楼。 要不是小女子颇有几分姿色,加上心思还算聪慧,可能早已经如那些文人所说‘一点朱唇万人尝,一双玉臂万人枕’。” “之后,被宁王属下发掘,一步步执掌揽月阁。 只是,看似人前风光,但实则连笼中雀都不如。 因为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被宁王当成玩物一样赏赐给他人。 小女子本想寻找机会与宁王有一夕欢好,谋求一个安稳的栖身之所。 但是王爷却突然出现,强行把小女子带离揽月阁。 而宁王多疑,这样一来,小女子再也回不去,之前的所有谋划也都付诸东流。” 说着,苏妍抬起臻首,“王爷,你说,你要是小女子,你会安心吗?” 楚南离听着苏妍的诉说,神色不禁柔和了几分。 他能感受到苏妍话语中的无奈与辛酸,以及那份深藏心底的恐惧与不安。 他轻叹一声,缓缓道: “苏大家言之有理。 可是,真的不必如此。 而且,即便如此所愿,本王现在也无法给你更多的承诺。” 苏妍闻言,痴痴一笑。 “听到王爷这样说,好像小女子又一次赌对了呢。 王爷也不能否认,成为王爷的人和没有成为王爷的人,王爷会有所偏向,不是么?” 紧接着,她再次伸出莹白如玉的手指,轻轻按压在楚南离的嘴唇上。 “而且……王爷你现在说什么都晚了。 王爷修为高深,有所防范之下不会受到桃花雾的影响。 可是,小女子不行。 现在药物已经深入小女子脏腑,所以要么王爷要了小女子,要么看着小女子欲火焚身而亡。” 苏妍看着楚南离的眼神无比魅惑。 但语气却又极度冷静,好似旁观者一般。 楚南离凝视着苏妍,“苏大家,但愿你不要后悔。” “这世间……哪儿有我等百姓选择的余地呢?” 呢喃声中,苏妍双手前伸,主动环绕住了楚南离的后背。 第220章 幕后黑手,恐怖如斯! 清晨。 晨曦微露,楚南离睁开双眼准备起床。 但一旁的苏妍却紧了紧抱着他的手臂,低声道: “王爷,让小女子再抱片刻,就一会儿儿。” 楚南离看了看苏妍,轻叹一声,没有说话,也没有强行起床。 约莫过了两三分钟。 苏妍依偎在楚南离胸膛之上,低声说道: “陈然出自陈家,乃是先皇皇后所出的家族。 陈家连续两代并无太过出彩的男丁,所以陈家在京师名声不显。 卫将军之事,大概率与陈然没有直接关系。” “至于雷鑫…… 他是京师暴富之家雷家的庶子,只不过雷鑫与其他家族的庶子不一样。 当代雷家家住在培养继承人方面奉行‘养蛊’之策,所以雷鑫在京师极为活跃,很多活动和场合都能看到雷鑫的身影。 雷家的背后站着一个十分神秘的势力,在雷家崛起过程中这个势力功不可没。但我并未探查出那个神秘势力的具体情况,就连名字都不知道。 此次卫将军所中的惑心散大概率是雷家背后的势力所提供。” 楚南离静静地听着苏妍的分析,眉头微微蹙起,眼中闪过一丝深思。 紧接着,苏妍又继续说道: “如果不是听风楼和天机阁发布的青龙域天骄榜,想必所有人都不知道王府之中竟然隐藏着天骄榜第九、第十。 而且,我不知道王爷是如何做到的,竟然让外界一直认为您自身的修为是最明显弱点。 王爷既然将自身实力隐藏的如此之深,想必也不是外界传闻般被逼无奈而返京。 王爷回返京师,又毫不在意旁人目光与陛下针锋相对,必然有着自己的谋算,小女子不敢妄自揣测。 不过,小女子可以将探查到的京师主要势力分布讲给王爷听。” “京师之中,势力混杂,但最强的势力可以划分成五个。 沐王背后站着一批老牌权贵,还有一个极为强大的神秘势力作为应援; 宁王背后站着新兴权贵和一大部分文臣; 鲁王背后是三分之一武将,一小部分文臣,而且……鲁王和雷家关系比较近,所以我猜测鲁王也极有可能与雷家背后的势力有合作; 陛下背后,文臣、武将、权贵都有一些。 另外陛下登基之后也一直在暗中培养、安插各种亲信,只是效果……应该不能让咱们这位陛下满意。 最后一方就是以镇国公、护国公为首的中立派系。” 听罢,楚南离轻轻皱了皱眉头,问道: “那三位阁老呢?” 苏妍闻言,微微一愣,随即回答道: “三位阁老,自从先皇驾崩,陛下即位以来,其影响力便不断淡化。 可以说他们是陛下的支持者,也可以说他们代表群臣的利益。 具体如何,由于并未探查到太多有用信息,所以小女子不敢妄言以免影响王爷的判断。 但是,小女子敢断言,三位阁老都是心思深沉之辈。 即便是被戏称为‘纸糊阁老’的刘机刘阁老,也绝对不是善于之辈。” 楚南离点了点头,苏妍对三位阁老的论断与他不谋而合。 刘机刘阁老能够屹立朝堂多年,与张邦正和朱熹贵齐名多年,如何能是简单之辈? 略微沉默,只听苏妍又继续说道: “其实…… 这么多年来,我一直有一个疑惑。 并且,知道的越多,这个疑惑越重。” “哦?说说看。” 楚南离动了动放置的有些僵硬的胳膊,环住苏妍。 苏妍眼中闪过一丝微不可查的笑意,轻声道: “我一直好奇当年陛下为何能够成功登上皇位? 这么多年来,宁王、鲁王就算没有大义名分,也依旧可以与陛下分庭抗礼。 因此按理来讲,当年无论如何也轮不到当今陛下继位!” 楚南离心中暗自点头,其实这也是他的疑惑。 当年,他固然是挟着平定外族之患的威势率部众支持姬子昌继位,可宁王和鲁王竟然出乎所有人意料的都没有任何争位的举动就任凭姬子昌登上至尊大位。 这明显不正常。 等他回过神儿来之后,怎么看都觉得事情有些不对劲儿。 就好似后面有一双神秘的黑手,在暗中控制着这一切。 这次他冒着风险回返京师,目的之一就是确认是否真的有幕后黑手。 如果真的有,那…… 恐怖如斯! 不过,这一切他并未与苏妍详说,而是问道: “你作为揽月阁的当家人,宁王就没使什么手段么? 他凭什么觉得可以完全掌控你?” 苏妍眼底露出一丝哀伤,淡淡道: “揽月阁常驻两名先天武者,且还有十几名暗卫,再就是他以为完全拿捏住了我。” “哦?那天怎么就只有一个老太监?而且那些暗卫身手似乎很一般。” 苏妍挑挑眉:“那天看到王爷你和沐王对上,另一名先天武者被我派去给宁王传信儿了。” “至于暗卫的实力……高手哪儿有那么容易招揽? 而且,暗卫主要负责偷袭与刺杀,正面相接当然不是王爷麾下镇南军的对手!” 苏妍说到这里,轻轻叹了口气,眼神中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 “一直以来,对于宁王的命令我表现的极为顺从。 所以宁王或许以为她完全捏住了我的软肋,无形之中对我的看管有些放松。 我的软肋,就是我的幼妹。” 楚南离闻言,眼神一凛: “在宁王手里?你查到具体位置了吗?” 一手轻抚着苏妍的发丝,仿佛是在无声地给予她安慰。 苏妍抬头望向楚南离,眼中闪过一丝感激。 但却摇了摇头。 “死了!” “死了?” “嗯,就在京师北郊一两百里的地方,我亲手埋的。 那会儿,我走了很远,从一位夫人手中乞讨来一个饼子,但是当我拼死打跑两个想要抢我饼子的人,拿着饼子走到妹妹身边时,她……已经饿死了。 我好恨,当时我如果背着她一起…… 可能她就不会死……” 苏妍的声音很平静,但是楚南离能够感受到她那深埋在心底的痛苦和自责。 抱着苏妍的手臂紧了紧,低声问道: “当时你几岁?” “十二。” “真是聪明,十二岁,我不如你!” 第221章 苏妍的脑补 “王爷过谦了。我如何能与王爷您相比?” 苏妍压根不信楚南离的说辞。 楚南离轻轻摇头,眼神幽幽。 “并不是谦虚之言。 十二岁的我,只知‘君君、臣臣、父父、子子’,只知‘君叫臣死,臣不得不死;父叫子亡,子不得不亡。’ 而十二岁的你,却已经历了人间至苦,懂得了生存与抗争。 在那样的环境下,你不仅活了下来,还一步步执掌揽月阁,这份坚韧和智慧,本王不及也。” 苏妍不禁撇撇嘴角,微低的眼眸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无语神情,心中暗道: “你隐藏的这么深,都堪比一些老银币了。 现在却说自己年少时期非常迂腐、无知,呵呵…… 短短几年时间一个人的思想能变化如此之大? 除非是被人借尸还魂。 你随便说,信一个字算我输……” 苏妍明白,人与人之间的信任非常脆弱,而且越是大人物,越不会相信别人的忠诚,只有让他感觉完全拿捏住了小人物,才会充分信任。 但是她不知道,楚南离刚刚所说,一个字也不假。 胡思乱想着,她就听楚南离又问道: “见过宁王府你的那个妹妹了?” “嗯,”苏妍点点头,“宁王费了一番心思,无论是模样还是胎记,都与我描述的分毫不差。” “看来宁王是很看重你的。 揽月阁回不去,你今后有何打算?” 苏妍抬头,妩媚的白了一眼楚南离。 “打算? 王爷您强行把我从揽月阁带出来,要了我的清白身子,现在却突然关心我的想法和打算,是怜悯我吗? 我苏妍不过是一枚棋子,哪里敢有自己的打算? 只要让我安稳的活着就好。” 她的语气中带着几分讽刺,几分无奈,眼神复杂。 楚南离轻轻叹了口气,低声道: “可能我的所作所为你觉得对你不公平。 但是,如果再重来一次。 我依旧会如此做,甚至做的更过分也有可能。 卫楚是我的人,他在揽月阁遭受设计,你揽月阁的人还亲自参与其中,找你的麻烦谁都挑不出我的毛病。” “你身为揽月阁之主,你执掌宁王一大半的情报系统,其重要性不言而喻。 然而,自你被我带至大将军府已过一日一夜,宁王府却未有任何动静来索要你。 这并非忽视,而是默许。 说明宁王也默认了这件事,我占理!” 轻轻拍了拍苏妍的翘臀,楚南离掀开被子,站起身准备穿衣。 一旁的苏妍已经很自觉的拿起衣服帮他穿戴起来。 “你如果只想求一个安稳之地生活,我可以给你。 而且本王可以承诺,只要本王不死,你定然衣食无忧。 不过……本王不会给你第二次选择的机会。 你有三天时间可以慢慢考虑。” 臀部感知到楚南离手掌的热度,苏妍脸上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红晕,但随即恢复了冷漠,默默地帮他整理着衣物。 晨光初破晓,金色的阳光透过稀疏的云层,斑驳地洒在镇国大将军府大槐树下的院落中。 楚南离身着一袭素白长衫,衣袂飘飘,宛如仙人下凡。 手持一柄长剑,剑身泛着淡淡的寒光,在晨光中更显凛冽。 “嗡!” 随着一声清脆的剑鸣声,楚南离身形暴起。 长剑如龙出海,带着呼啸的风声划破空气,直指苍穹。 只见长剑在楚南离手中宛如有了生命。 时而如游龙般蜿蜒盘旋,时而如猛虎下山般势不可挡。剑光闪烁,与晨光交相辉映,整个院落仿佛都被这股凌厉的剑意所笼罩。 苏妍静静地站在房间的屋檐下,目光穿过轻纱窗帘,凝视着院中练剑的楚南离,心中不禁涌起一股难以言喻的惊叹与敬畏。 虽然在宁王有意的限制之下,她的修为只有锻骨境巅峰,但是并不代表她对功法武技不了解。 可能正是因为自身修为低下,缺乏安全感,所以她非常重视搜集武道高手的情报信息 可以说,大商很多宗门的招牌武技她都有所了解。 楚南离的剑法,她从未见过,但却很确定这绝对是一套玄阶以上的剑法。 在她的眼中,楚南离手中长剑仿佛与天地共鸣,每一次挥剑都仿佛充满了无尽的韵律与奥秘。 剑尖轻啸,空气仿佛被一分为二,留下一道道肉眼几乎难以捕捉的剑痕,那些剑痕在空中短暂停留后,又如同晨雾般消散,只留下一丝丝淡淡的寒意。 “原本以为你最强的就是手上功夫,却未曾想到剑法竟然也如此高明…… 旁人以为你的倚仗只是镇南军,只是兵形势。 以为你的自身实力低下,害怕被刺杀所以才常年躲在镇南军之中。 原来,这个弱点是你故意展示给外人看的。 别人眼中的弱点,却是你最强的一点! 镇南王,你到底还隐藏了多少东西? 权贵,果然都是阴险至极!” 苏妍低声自语,语气中满是不可思议。 凡事最怕脑补。 经过不断的自我脑补,短短一天之内,她对于楚南离的敬畏已经超过了宁王。 院落之中,楚南离的剑法越来越快。 剑光如织,形成了一片密不透风的剑网。 楚南离的身形仿佛已经与剑光融为一体,分不清哪里是剑,哪里是人,只有无尽的剑意弥漫在整个院落。 苏妍越看越惊,她发现楚南离的剑法不仅仅是在战斗,更像是在与自然对话,与天地交流。 “这是……剑意? 真是阴险啊,竟然还掌握了这种传说中只有大教宗门圣子、神子之类才能掌握的武道真意!” 苏妍看得入了迷,她甚至忘记了时间的流逝。 等她回过神儿,剑光已经逐渐收敛,后院之中只有散落的剑意,而无楚南离的身影。 前院之中。 楚南离将刚写好不久的《裂金手》功法秘籍递给雷景龙。 “雷长老,这是本王答应你的《裂金手》秘籍。” 雷景龙激动的接过秘籍,双手微微颤抖,眼中闪烁着难以抑制的兴奋之色: “多谢王爷!属下定当全力以赴,不负王爷厚望!” 楚南离笑笑,轻拍雷景龙手臂,温和道: “本王信雷长老。” “哦,对了,之前我说的让你假装宁王府之人刺杀苏妍的计划终止,现在要做好的是防止宁王的人狗急跳墙伤到她。” 第222章 赵振河的怒火 交代好雷景龙,楚南离吃完早饭正准备出门去一趟刑部。 却听亲卫禀报说有人持拜帖来访,说是楚府之人。 “楚府?” 楚南离展开拜帖一看,署名为楚云! ‘楚南城的父亲,楚云来做什么? 兴师问罪?应该不是。 可是,除此之外,楚云能因何而来?’ 对于这位便宜大伯楚云,楚南离不但不熟悉,反而极其陌生。 不过,不管楚云来镇国大将军府的目的是什么,楚南离都没有拒而不见之理。 略微沉吟,他对亲卫说道:“请进正厅,以礼相待。” 片刻之后,亲卫带领楚云走入正厅。 楚云一身素衣,步伐沉稳,缓步走入正厅,目光落在楚南离的身上,眼神有些复杂。 楚南离微施一礼:“大伯,请坐。” 楚云回了一礼,然后缓缓坐下。 只是目光依旧不曾离开楚南离的脸庞,心中五味杂陈。 既有对楚南离仪表堂堂的认可和欣慰,也不乏一丝难以言喻的复杂情绪。 看眼前楚南离的气度和风姿,再想想自己儿子楚南城,心底只能哀叹一声。 他将手中提着的一个紫檀匣子放到桌子上,推向楚南离。 然后开口说道: “王爷,这里是咱们楚家封地的印信、地契还有账目等物。 这些东西原本早应该给你的,只是…… 唉,现在你清点一下。 如果缺了什么,我再回去找一下送来。” 楚南离闻言,眉头微皱。 目光落在桌上的紫檀匣子上,心中涌起一股意外与不解。 这些东西,代表的是楚家封地的掌控权。 以往一直是由窦老太君掌控,而以他对窦老太君的了解,是绝对不可能轻易把这些东西交给别人所掌管的,即便楚云是他唯一的儿子也不行,更别说交给他楚南离! 现在楚云却将这些东西拿来,着实让楚南离感到无比诧异。 之前他需要这些东西的时候拿不到,现在已经不需要了,所以更不会要。 因此,楚南离心中虽惊,面上却不动声色。 他缓缓伸出手,轻轻推回了匣子。 “大伯,这是何意?” 楚云轻叹一声,并未直接回答,而是说道: “南离,既然你还叫我一声大伯,那大伯也就厚脸皮应下了。 你长大了,变得如此出色,大伯很欣慰。” “你与你祖母还有南城之间的纠葛,大伯无意分出个谁对谁错。 南城断臂,乃是他自找之举。 以他的能耐,如果真的身居高位,对他、对楚府都不是什么好事情。 经历过此次教训,他应该熄了那些痴心妄想的想法。” “今日我来此。 一则要把这些东西交给你。 二则要向你借几个人,处理一些人和一些事。” 楚南离轻轻摇头,淡淡道: “大伯,无需如此。 只要老太君和堂兄不再多生事端,之前的事情我都可以既往不咎。 因此,这些东西还是由大伯保管为好。” 见楚南离拒绝的非常坚决,楚云便也没有坚持。 他知道,这些东西对于楚南离来讲是可有可无之物。 而他之所以拿这些东西前来,最大的作用也只是表明态度而已。 楚云收起紫檀匣子,神色中带着几分释然。 “南离,你能如此大度,实乃楚家之福。 大伯我,替南城,也替老太君,向你道个歉。” 楚南离神色淡然,“大伯言重了,我也不希望有朝一日对亲族举刀。” 楚云点点头,片刻沉默之后。 他抬头再次开口,有些语重心长。 “既然你还认我这个大伯,那就容大伯再多嘴几句。 现在的上京已经不是你离开那时候的上京了。 这几年,不但朝堂之上波云诡谲,忠奸难辨;而且也出现了很多陌生的地下势力。 大伯不知你此次返京是被逼无奈还是自有打算,但一切需小心为上。” “小侄谨遵大伯教诲,大伯放心。” 楚云再次笑笑:“只是大伯多嘴之语罢了,这些事情你肯定已经考虑过了。” “好了,知道你事务繁忙,我也就不多打扰了。” “大伯慢走。” 楚南离起身亲自相送。 “程宝,你带着小队跟我大伯回楚家,一切听从我大伯指挥。” 看到正在练习刀法的亲卫程宝,楚南离将他叫了过来,示意他跟着楚云去一趟。 当走到大将军府门口时。 楚云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顿住身形说道: “楚家封地,近几年楚氏旁系之中虽然并未出现惊才艳艳之辈,但也不乏有勤勉之人。 不过以往由于老太君的压制,导致他们并没有机会借助楚家人脉步入朝堂。 你如有需要,可以对楚氏族人考察一番。” 楚南离闻言,微微颔首。 “大伯的建议,我记下了。” 楚云闻言,脸上露出一丝欣慰的笑容。 “你能这么想,我很欣慰。 以后整个楚家,就靠你了。” 看着楚云离开的背影,楚南离有些出神。 良久,他摇了摇头,自语道: “未曾想到,被窦老太君认为愚笨的大伯竟然是楚家最清醒之人。” 楚云的来访的确在他意料之外。 不过如果楚云真的能掌控整个楚家,避免窦老太君继续作妖,总是好的。 “王爷,东西已经准备好了,现在要去刑部吗?” 蓝蝶俏生生的声音在他身后响起。 “嗯,现在走,叫一百人一起。” 等所有人都准备好之后,他低声对留守在王府的亲卫说道: “一会儿你们故意表现出我不在府中,所以开始偷懒的模样。 告诉雷长老,让他也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给外面的人向府内传递消息的机会。 但是注意,不能真的把人给放跑了。” …… 赵府。 由于他在禁军秘密基地训练,前一天接到消息时太晚,等到达京师之时,城门已经关闭。 所以清晨时分赵振河才匆匆穿过城门。 刚回到府中,他便看到了躺在棺木之中的独子赵潇。 赵振河的脚步猛地一顿,整个人仿佛被无形的力量击中,脸色瞬间变得苍白无血色。 他颤抖着双手,缓缓走向那冰冷的棺木,每一步都像是踩在刀尖上,沉重而艰难。 “潇儿……潇儿……” 他低声呼唤,声音中带着难以抑制的悲痛与愤怒。 “是谁!是谁害了我的潇儿!” 他猛然转身,双目赤红,宛如一头被激怒的猛兽,环视着周围的一切,仿佛在寻找那个夺走他心头肉的凶手。 第223章 风雨如晦 面对暴怒的赵振河,他家中的奴仆和妻妾却只顾低头抹泪,没有一人回答。 见状,赵振河深吸一口气。 “砰”的一脚踢碎了一旁的大缸。 “告诉我,昨日到底发生了何事?为何潇儿会被杀?” 赵振河饱含着怒火的目光,扫过在场的每一个人,让每一个人都噤若寒蝉。 赵潇的小跟班战战兢兢地上前,将昨天赵潇极为兴奋的派他邀请卫楚赴宴,像是要办什么大事一样,然后宴会途中突然被杀,廖原、楚南离、沐王、左廷瑞等人道场的过程详细的向赵振河叙述了一遍。 最后,跟班着重的强调了卫楚手中长刀染血,以及赵潇头颅滚落的惨状。 听完他的汇报,赵振河的神色怪异的突然平静下来。 他看着赵潇的跟班,平静说道:“你的主子死了,你为什么还活着?” 小跟班被这突如其来的质问吓得浑身一颤,几乎要跪倒在地,他结结巴巴地回答: “老爷,我……我当时没有在包厢里面,不知道包厢里面的情况。 后……后续我才知道少爷被贼人杀死一事。 确认少爷遇害之后,我……我就着急忙慌的回府向夫人……” 小跟班的话音未落,赵振河已经一步跨到他面前,一把捏住他的脖颈,将他整个人提了起来,眼神中满是暴戾与绝望: “你不知道?你是干什么吃的! 你作为潇儿最亲近的随从,竟对当日所发生的事情一无所知。 你现在活着,就是对潇儿最大的背叛!” 小跟班的脸因窒息而涨得通红,双手无助地抓着赵振河的手臂,眼中满是恐惧与求饶。 周围的奴仆和妻妾更是吓得连大气都不敢喘,整个宅邸内只剩下小跟班微弱的挣扎声和赵振河沉重的呼吸声。 “说!卫楚为何会出现在那里?潇儿为何会与镇南王府的亲卫有联络? 当时宴会上五六人,为何只有潇儿死了? 廖原、楚南离以及沐王等人到场的事件和先后顺序…… 还有,潇儿遇害之后,都是谁见过你,告诉过你什么?每一个细节,都不许遗漏!” 赵振河的声音低沉而危险,仿佛一头即将爆发的猛兽。 小跟班拼尽全力,断断续续地说出他所知道的一切。 包括是巡城卫之人最后告诉他“卫楚绝对是凶手,当时包厢中的几人,只有卫楚带着长刀,而且事发之后卫楚长刀染血,神志不清……” 听完这些,赵振河的眼神更加阴鸷。 看着脸色通红不断哀求的小跟班,他冷冷一笑。 大手却再次用力, “咔嚓”一声,小跟班的脖颈被赵振河硬生生地捏断。 他的双眼圆睁,满是惊恐与不解,身体无力地垂下,如同一滩烂泥。 “你主子死了,你也要跟着死。 要不然,黄泉路上,你主子让谁服侍?” 小跟班的尸体僵直的摔落在一旁,赵振河的目光再次扫过在场的每一个人,声音冷冽如冰: “陈然、雷鑫、卫楚……巡城卫、镇南王、沐王……好,很好……用我儿子做局,你们很好! 我赵振河的儿子,岂是你能随便动的!” “赵兵,去,召集府中高手。 我要亲自去一趟刑部。 我要看看,这京城的天,是不是真的变了颜色!” 赵振河的话语中带着不容置疑的决绝,他的眼神如同寒冰,仿佛要将整个宅邸冻结。 “遵命,老爷。” 骏马飞奔,扬起一阵阵尘土。 赵振河骑在马上,看似神色淡然,但心中如同翻涌的波涛,难以平静。 …… 皇宫,勤政殿。 永定帝端坐高台之上,静静的听着一侧万东流的汇报。 “陛下,赵振河于清晨入城,返回家中。 现在他已经带人前往刑部。” 永定帝的眉头微微皱起,目光中透露出几分忧虑。 “万卿,依你之见,杀害赵潇的凶手是不是卫楚?” 万东流闻言,微微低头,沉思片刻后,以沉稳的语调回答道: “陛下,据现场来看,卫楚的确是最有可能的杀人凶手。 但参与宴会的其他人却出奇的都声称并未看到卫楚杀人,也不知道赵潇是如何死去的。 而且,卫楚并没有杀害赵潇的动机。 所以目前卫楚虽然被关押在刑部,但却并没有实质性的证据证明卫楚是杀人凶手。” “陛下,臣觉得这件事可能另有内情,要不要臣去阻止赵大人?” 永定帝略微沉默,淡淡道: “让赵振河的怒火向刑部发泄发泄。 不过,你要持续关注,不能让他把事情闹大。” “是,陛下。臣告退。” 万东流离开之后,勤政殿的墙角蓦然升起日月星光。 继而,冢首一步一步从星光中走出。 他身着黑衣,面容隐匿在兜帽的阴影之下,只露出一双深邃如渊的眼眸,在永定帝一侧的椅子上坐下。 “冢师,这件事,你如何看?” 永定帝的声音中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凝重和敬畏。 同时,他微低双眸,将眼底的其他心思完全掩盖。 冢首轻轻摩挲着椅子的扶手,仿佛在感受着岁月的痕迹。 片刻之后,他才缓缓开口: “陛下心中已有计较,又何必多此一问呢?” 永定帝微微一笑,那笑容中夹杂着一丝不易察觉的苦涩: “冢师所言极是,只是此事关乎朝局稳定,朕不得不慎之又慎。” 冢首沉默片刻,终于缓缓开口: “陛下,世间之事,往往错综复杂。 表象之下,隐藏着不为人知的秘密。 卫楚与赵潇之事,看似为简单的凶杀案,实则已经牵动了天机,让京师的局势更加混乱。” “哦?他们两个竟然能牵动天机?” 永定帝身体微微前倾,神情莫名。 “陛下,”冢首的声音低沉而神秘,仿佛带着远古的韵律。 “京城的每一股势力,都如同棋盘上的棋子,看似独立,实则环环相扣,一动皆动。 卫楚与赵潇,虽然不过是这盘大棋中的两枚小卒,却在整个特殊的时间节点出事,颇为玄妙。 赵潇乃禁军赵振河独子,赵振河背后又站着陛下,而卫楚是楚南离亲卫。 另外这件事还牵扯到沐王,甚至宁王也牵涉其中。 因此,牵动天机也属正常。” 永定帝姬子昌点点头,继而问道: “那依冢师之见,朕该如何?” 第224章 我心即天心,我命即天命! “陛下自然是稳坐高台,静看风云。” 冢首的声音深邃,仿佛能洞察世间一切纷扰, “卫楚与赵潇之事,不过是一场风雨的前奏,真正的较量还在后头。 陛下只需按照大商律法将卫楚扣押在刑部大狱之中,不定罪也不赦免。 这样一来,赵振河自然会向陛下求助,让他明白他的一切都是来源于陛下的信任。 同时,赵振河一旦前来问询,陛下可隐约透露出赵潇之死有可能是沐王在背后策划。 届时,镇南王和沐王必然会针锋相对。 等到时机成熟,陛下出手除掉楚南离,又可以压制沐王。 如此,既削弱各方势力,又能稳固皇权,一举两得。” 姬子昌闻言,眼中闪过一丝精光,他轻轻拍手,赞叹道: “冢师之计,果然深不可测。 朕便依计行事,看看这京城的天,究竟能翻出多大的浪来。 不过,如果那卫楚真是凶手,朕这样做岂不是……?” 冢首微微一笑,仿佛早已料到永定帝会有此问。 “陛下放心,卫楚一个小人物而已,无论是不是真凶,他的结局都已经注定。 他的生死,不过是大局中的一枚棋子,用以搅动风云,最终归于沉寂。 若他真是凶手,楚南离也难辞其咎。 若他非真凶,那也不过是权谋之下的一个无辜牺牲品,用以催化局势,加速各方势力的洗牌。 “再者,陛下莫忘了,世间之事,往往真假难辨,虚实相生。 此次凶杀案,既可成为引子,亦可成为迷雾,遮掩真正的布局。 关键在于,陛下需把握全局,在这混沌之中,找到那根牵动全局的线。 轻轻一拉,便能让整个棋盘为之震动。 陛下要让每一股力量都在您的掌控之下舞动,既不过分强大,也不至于弱小可欺。 “至于楚南离…… 从他进入京师开始,天机之下,他就已经只有静待消亡一种结局。 利用得当,可使之成为打击沐王、宁王等其他势力的利器。” “总之,陛下需谨记,皇权之下,无绝对的是非黑白,唯有利益与权力的平衡。 只要能维持这份平衡,让各方势力相互牵制。 陛下之位,自然稳如泰山。” 姬子昌听罢,眼中透露出几分释然。 他缓缓起身,负手而立,目光穿过重重宫墙,仿佛已看到了那波澜壮阔的未来。 “冢师所言极是,朕受教了。 之后,还需冢师在暗中相助,替朕监视朝中各大势力的动向。” 冢首微微躬身,低声道: “臣遵旨。 臣定当竭尽全力,为陛下分忧。” 说完,冢首便向殿外走去。 姬子昌望着他消失的方向,嘴角勾起一抹不易察觉的微笑,心中却是一片冰冷。 现在的他对于冢首,已经从言听计从转变为渐渐提防。 他心中明白,尽管冢首的计谋看似天衣无缝,实则每一步都藏着不可言说的私心。 现在冢首已经成为他能否彻底执掌大商最不稳定的因素之一。 姬子昌深知,冢首之所以如此尽心竭力,不仅是为了大商的江山社稷,更有着自己私心。 他想借助大商气运修行! “冢师啊冢师,你竟然妄想掌控朕吗?” 姬子昌暗自思量: “皇权之下,无绝对的是非黑白,这句话说得很好。 你以为朕不知道你想通过掌控朕来借助大商气运修行吗? 你想利用朕,但朕何尝不是在利用你,来平衡朝中局势,排除异己呢?” 皇宫门口。 在一名老太监的带领下,冢首迈步走出皇宫,再次融入晨光之中。 远离皇城之后。 冢首回首,内心独白如同冷风中的低语。 “陛下,你或许已经开始对我心生戒备,但那又如何? 你的每一个念头,每一个行动,都在我的算计之中。 你以为自己是在利用我,来平衡朝中局势,排除异己,却不知你本身就是我这庞大计划中的一枚棋子。” “皇城之中,三龙在朝;其他各州,士族林立。 这种局面,即便顺和帝再生,也无法掌控局面。 大商暴乱,已成定局。 届时,我将从星光中而出,平乱世,一统天玄大陆,扶天命新帝登临至尊。 届时,我以‘扶龙’之功、‘御龙’之能,获得天地气运的加持,直接超凡入圣,达到天命师前所未有的境界…… 我心即天心,我命即天命! 届时,仙人临凡,也需在我的意志下颤抖,俯首称臣,为奴为仆!” 冢首的内心独白,如同深渊中的低语,回荡在京师之中。 …… 宁王府。 “砰”的一声,姬子渊一脚踹翻了身前的情报总管。 “孤王要你们有什么用? 一天一夜过去了,竟然连给苏妍那个女人传递消息都做不到! 平素你们不是号称京师之中你们无孔而不入吗? 为何现在连这么一件小事都完不成?” 情报总管狼狈地趴在地上,颤抖着声音回答道: “王爷息怒,实在是……那楚南离把五百亲卫分布在镇国大将军府的各个节点,十二个时辰不停的巡逻。 我们的人根本无法靠近,更别说传递消息了。” 看着姬子渊再次抬起右脚,他连忙加速说道: “但是王爷,属下已经找到向苏大家传递消息的机会了。 刚刚收到消息,楚南离带着一百多名亲卫向着刑部的方向而去,应该是去询问卫楚的案子。 这样一来,镇国大将军府的守卫必然出现疏漏。 属下一定能借此机会将消息传递给苏大家。” 情报总管的话音未落,姬子渊的眼神已经变得凌厉起来。 他猛地一挥手,打断了对方的继续解释: “好,事不宜迟,立即行动。 记住,这次若再失败,你便不用回来了。” 情报总管浑身一颤,连忙磕头谢恩,随后连滚带爬地退出了房间。 姬子渊望着他离去的背影,眼中闪过一抹狠厉之色。 他既恨苏妍那个女人竟然为了自己的性命跟随楚南离离开揽月阁,又恨楚南离竟然丝毫不顾及苏妍是他的人,强行把苏妍从揽月阁带离。 “贱女人,如果你敢背叛孤王,孤王定会让你后悔莫及!” 第225章 各怀鬼胎 “王爷,现在我们不宜与镇南王直接对上。” 听到姬子渊的话,他的首席谋士严崇再次劝说。 “目前皇城之中出现了很多陌生人,我们最需要做的还是不断加强自身,减少损耗,不给敌人以可趁之机。 另外,王爷,臣觉得这次是一个把赵振河争取过来的机会。 依臣的推断,赵潇被杀,赵振河肯定会疯狂地寻找凶手,哪怕多杀几个也在所不惜。 但陛下也定然不会让他随意报复。 因此,等到赵振河被陛下阻止和训斥之后,王爷可趁机拉拢他。 哪怕这一次无法成功拉拢,也会给他留下一个印象。 日后若有机会,他或许能成为我们的一枚重要棋子。 此外,王爷不妨在朝会上适当表现出对赵潇之死的哀悼与关切,以此赢得朝臣们的同情与好感。” 姬子渊听完严崇的一席话,眉头渐渐舒展,眼中闪过一丝赞许之色。 “严先生所言极是。 不过,对于赵振河,本王确有意争取,但此事需谨慎布局,不可急躁。” “王爷高论,臣不如也。” 姬子渊神色愉悦: “哈哈,应该说我与先生英雄所见略同。 孤王有严先生,真乃文王得遇飞熊也!” …… 刑部。 楚南离正与刑部尚书左廷瑞交谈。 将手中的卷宗递给左廷瑞,楚南离说道: “左大人,本王怀疑当时在揽月阁,卫楚被人所下之药为千年醉与惑心散。 这是本王搜集到的关于饮下千年醉与惑心散之后武者反应的一些案例,希望可以对左大人断案起到一些参考。” 左廷瑞接过卷宗,仔细翻阅着楚南离提供的案例,脸上逐渐凝重起来。 “千年醉与惑心散? 这两种药物极为罕见且毒性复杂,若真如王爷所言,此案便非同小可。” 他抬头望向楚南离,眼中闪过一丝惊异。 “左大人,卫楚乃本王亲卫队长,关系到本王的安危。 因此,本王希望刑部能尽快查明真相。 如果有证据证明卫楚是杀害赵潇的真凶,本王绝不包庇。 但同时如果没有证据确定卫楚是凶手,也希望刑部尽快将卫楚无罪释放。” 左廷瑞听完楚南离的话,神色更加严肃。 他深知这不仅仅是一起普通的刑事案件,更牵涉到皇城内复杂的权力斗争。 “王爷放心,刑部定会秉公办案,不偏不倚。 无论是谁,只要触犯了律法,都必将受到应有的惩罚。” “赵潇被杀一案,本官会亲自督办。 务求在最短的时间内查明真相。” 楚南离点了点头,对于左廷瑞的为人和能力,他自是有所耳闻。 “左大人,本王相信刑部的能力,更相信大人的品行。 只是,此案涉及多方,左大人必然会承受极大的压力。 本王虽不便直接插手刑部事务,但若有需要,无论是人力还是物力,左大人但有所求,本王必鼎力支持。” 楚南离语气温和,但却坚定的展现了他对左廷瑞的信任与支持。 左廷瑞闻言,恭敬地行了一礼,道: “在下先行谢过王爷。” 两人正谈间,听到外面突然传来一阵喧哗之声。 紧接着,一名刑部官员快速走近。 “大人,禁军统领赵振河前来刑部,要求进入狱中提审卫楚。” 左廷瑞闻言,眉头一皱,迅速与楚南离交换了一个眼神。 楚南离轻轻点头,示意左廷瑞按规矩处理,同时自己则准备在一旁观察事态发展。 左廷瑞整了整衣冠,沉稳地开口: “请他进来。” 很快,赵振河身着禁军统领的盔甲,大步流星跨入刑部大堂。 身后跟随着数名禁军士兵,气势汹汹。 他双眼赤红,显然心中怒火未消,一进门便直奔主题: “左大人,听说杀害我儿赵潇的凶手关押在刑部大狱。 本统领今日来此,是要亲自审问卫楚,查清我儿赵潇被杀一案!” 左廷瑞起身,态度不卑不亢: “赵统领,卫楚确在刑部羁押。 但目前卫楚只是嫌犯,并未被定罪。 此案相关证据正在调查之中,按律例,非刑部官员不得随意提审。” 赵振河闻言,怒气更甚,但碍于此地乃是刑部地盘,不得不暂时压制。 “左大人,我儿惨死,作为父亲,我岂能坐视不理? 卫楚涉嫌杀害我儿赵潇,此仇不报,誓不为人! 我要求即刻提审,查明真相。 还望左大人通融一二。” 左廷瑞微微一笑,语气平和却坚定: “赵统领的心情,本官能够理解。 请左大人节哀。 但律法无情,任何人不得例外。 刑部定会尽快破案,还所有人一个公道。” 赵振河闻言,双拳紧握,指甲几乎嵌入掌心,可见其内心挣扎与愤怒。 然而,他也深知在刑部大堂之上,自己不能胡来一气。 于是,他深吸一口气,努力平复自己的情绪。 目光在左廷瑞与楚南离之间来回扫视,似乎在寻找突破点。 “王爷为何在此?” 赵振河突然转向楚南离,声音中带着一丝质询。 楚南离淡然道: “本王来刑部难道要先向赵统领报备不成? 卫楚作为本王的亲卫,本王来刑部询问案情难道不妥? 目前本王已经查明,酒宴之上,卫楚被人设计饮下了千年醉与惑心散。 相信赵大人也明白,卫楚与赵潇同为通脉境武者,在卫楚饮下千年醉与惑心散之后,就算卫楚能够杀死赵潇,但也绝对做不到一刀枭首。 因此,本王希望赵大人不要做一些仇者快、亲者痛之事。” 赵振河听罢楚南离的话,脸上闪过一抹冷笑。 “王爷说得轻巧。 但本统领心如明镜,就算卫楚被人设计,那他也与我儿之死脱不了干系! 至于是否有幕后之人,本统领也自会查明,就不劳王爷费心。” 说罢,他冷哼一声,转身欲走。 却在离开前留下一句冰冷的话语: “刑部若不能公正审理,我赵振河自有办法让真相大白于天下。” 看着赵振河离去的身影,楚南离摇了摇头,淡淡道: “左大人,本王也不过多打扰。 如有需要,左大人可派人来找本王。” “王爷请便,下官必秉公办案。” 离开刑部,返回镇国大将军府的途中。 楚南离便听鹰眼之人禀报,有人装扮成送菜的菜农给苏妍传递消息。 第226章 宁王之谋 听到鹰眼密探的汇报,楚南离嘴角微微勾起。 “宁王动作还蛮快,看来苏妍在宁王情报系统中的作用比我想象的还要大。” 他沉声对身边的鹰眼密探吩咐道: “继续盯着宁王府,还有,查清楚之前菜农与今日菜农之间有何关系?” 鹰眼密探领命而去,楚南离则依旧不急不缓的回府。 镇国大将军府的后院之中,苏妍与蓝蝶正在喝茶聊天。 当然,是苏妍在费尽心思从蓝蝶口中打探楚南离的消息。 “蓝姑娘,镇南王此次返京只带你一人,想必你最受王爷疼爱?” 蓝蝶快速咽下口中咀嚼的蜜饯,然后才说道: “怎么可能? 论喜爱程度的话,我只能排一、二、三……” 蓝蝶扳起指头数了数,纠结了半晌才蹙着眉头说道: “我应该排第……唉,具体第几我也说不清楚,但肯定不是最得宠的那个。 王爷心里最挂念的,还得是赤月姐姐。” “赤月姐姐? 莫非就是前一段时间一刀斩杀两名先天武者,登上青龙域天骄榜第九的赤月姑娘吗??” 蓝蝶用力点了点头,眼中满是钦佩与羡慕的神色: “没错,就是赤月姐姐。 我也没想到赤月姐姐竟然这么厉害,在整个青龙域的天骄榜上都能排名第九。 而且你知道吗? 就连排名第十的紫霄,也是赤月姐姐慧眼识珠,亲自带回到王府的呢!” 苏妍听后,心中不禁泛起了嘀咕。 “镇南王府之中竟然都如此善于隐藏? 镇南王一招轻易灭杀先天强者,却让外界普遍认为其自身武力乃是短板; 赤月拥有一刀斩杀两名先天武者的实力,以往却丝毫没有展露过自身实力…… 若不是此次的刺客刺杀事件,恐怕她的修为还隐于水面之下! 要知道,她苏妍虽然自身实力弱小,但对于手中执掌的情报网络非常自信。 然而,多年来,她手中的情报网却始终认为镇南王府之中武道实力是巨大的短板。 想一想,恐怖如斯!” 苏妍的眼神变得愈发凝重。 她意识到,自己虽然执掌宁王的情报系统多年,但对于镇南王府的了解远远不够深入。 苏妍轻抿了一口茶,试图平复内心的波澜。 她深知,情报的偏差可能意味着战略的失误。 而这对于她自己来说,可能直接关系到生死。 正当两人在热聊之时,楚南离回到府中步入后院。 苏妍在第一时间捕捉到了楚南离的身影,心中不禁微微一紧,随即又迅速恢复了平静。 “王爷!” “王爷!” 看到蓝蝶兴奋的蹦到楚南离身边,并且很自然的从楚南离手中接过一包糕点放入口中。 ‘这小丫头竟然说自己不得宠?不得宠楚南离竟然还亲自为她买糕点? 莫非……刚刚这个表面上看起来天真可爱小丫头也是装的? 她是在试探自己?’ 等到楚南离坐了下来,苏妍按捺住自己的心绪,从衣袖中掏出一张密信推到楚南离身前,说道: “王爷,这是宁王派人给小女子传来的密信,要求小女子明日找机会到明月酒楼。 明月酒楼幕后之人也是宁王。” 楚南离接过密信,迅速浏览了一遍,发现上面的措辞异常严厉。 他抬头淡淡说道: “看来宁王要比本王想象的更重视你。 为何将这个消息告知本王? 以你的能耐找个理由偷偷向宁王传递消息应该不难?” 苏妍闻言,翻了一个白眼,无语道: “小女子之前已经说过,自从离开揽月阁之后,就已经回不去了。 就算回去,宁王也不会再信任我。 那么我为何还要再恶了王爷自断后路呢? 而且如果我没猜错,宁王这次见我的目的是要用我那‘便宜妹妹’的性命要挟我做一些对王爷不利的事情。” 但实则她心中在想着: “你们镇南王府之人都是一些善于伪装之人,尤其是你! 你以为本姑娘不知道宁王传递消息的人是你故意放进来的吗? 前脚你带人出门,后脚宁王的人就传消息进来。 如果不是故意的,本姑娘倒立洗头!” 楚南离的目光在苏妍脸上停留了片刻,轻轻一笑,似乎看穿了苏妍心中的小九九,却没有直接点破。 “既然你选择信任本王,本王也不会亏待你。 明日,本王与你一同去明月酒楼,会一会宁王。” 苏妍闻言,心中不禁微微一震,她没想到楚南离会如此直接地提出要与她一同前往。 这既让她感到一丝意外,又莫名地生出一丝安心。 她迅速调整心态,面上不露声色,轻声道: “多谢王爷信任,小女子感激不尽。” …… 次日上午。 明月酒楼顶层,姬子渊属下走进唯一的房间低声汇报。 “殿下,镇南王带着苏妍已经到达酒楼二楼。 看起来二人的关系非常亲密。 在苏妍的要求之下,镇南王坐在了大厅,而她自己则走进了明字包厢。” 闻言,姬子渊眼中闪过一丝阴沉之色。 “那贱人倒是有手段,一两日功夫就迷住了楚南离。” 他缓缓站起身,整理了一下衣襟,眼中闪过一抹冷冽,向着明字包厢而去。 明字包厢,苏妍坐在靠窗位置,拂了拂被风吹乱的碎发,眸色寂然。 听到包厢之外的脚步声,她抬眼看去。 姬子渊身着一袭华贵的锦袍,身材俊朗,略微带着几分书卷气。 若是以往,苏妍定会第一时间行礼,并且想尽办法在他眼前表现自己。 但现在,她只是微微欠了欠身,给姬子渊倒了杯酒。 “殿下,近来可安好?” 苏妍虽然笑着,但却没有了往日的妩媚与讨好。 姬子渊皱了皱眉,神色不虞的说道: “你一向懂事,知道自己的位置,也知道什么东西是你能觊觎,什么东西是你永远不能奢求的。” “奴婢知错。” 苏妍垂下眼帘,知道姬子渊是在告诉她,即便当日她被杀死也不应该走出揽月阁。 同时也是在提醒她,她是姬子渊的奴仆,为他而死,也是天经地义。 哪怕作为弃子,也不可心生怨恨。 “既然你有能耐暂时迷住楚南离,那就趁他还没有玩腻之前,想办法让他死。 这一点你应该很擅长。 他死之后,孤王会救你出来,到时候你要在大庭广众之下控诉是皇城司之人毒杀了楚南离。” 第227章 第三道圣旨 苏妍听着姬子渊冷酷无情的指令,心中五味杂陈。 她曾以为自己多年的兢兢业业,有机会在他心中能占据一席之地,现在看来,不过是一场自欺欺人的美梦。 她抬起头,双眸之中略显悲哀的说道: “可是殿下,如此,我也会死!” “要么你死,要么苏晴死。 你自己选!” 姬子渊冷冷的看着苏妍,话语没有丝毫感情。 苏妍低头哀默一笑,哪怕她为他做了这么多事情,却依旧在他心中占不到半点儿分量,说丢弃就丢弃,没有丝毫情感可言。 姬子渊,还真是一点儿愧疚之感都不让她有。 “奴婢明白了,还望殿下可以善待我的妹妹。” 砰砰砰,敲门声响起。 “告完别了?” 楚南离推开门,走到苏妍身边,手臂环住苏妍的脖颈,脸上色欲浮现。 “苏妍,我可是答应了你的要求,以后你必须全心全意的跟着我。 只要我让我满意和舒服,你想要的一切都会有的。” 接着,楚南离又将头转向姬子渊。 “宁王,我的人在揽月阁被人算计,苏妍就算是你给我的赔礼了。 这份赔礼,我很喜欢。 以后她就是我的,你别再惦记和联络了。” 说罢,楚南离便搂着苏妍离开明月酒楼。 身后,姬子渊神色阴沉。 虽然他已经决定舍弃苏妍,但是楚南离当着他的面宣示主权,还是让他感觉很不舒服。 酒楼楼下,楚南离刚搂着苏妍进入马车。 苏妍便开始看着楚南离大笑起来,这让楚南离一时感觉莫名。 她抬头看了看一脸懵然的楚南离,笑得更为欢畅起来。 良久,她止住笑声,坐直身体道: “王爷,你是不是没有逛过青楼? 你刚刚的表演太过浮夸,任何一个逛过几次青楼的人都能一眼看出你是假装的。 不过……骗过姬子渊应该不成问题。” 苏妍像是终于发现了楚南离也有某些不擅长的一面,眼中闪过一丝狡黠,语气中还带着几分戏谑。 楚南离闻言,先是愣了一下,随即也有些尴尬的跟着笑了笑。 然后开口问道:“宁王想让你做什么?” 苏妍自嘲的笑了笑,将姬子渊交给她的十日散拿了出来。 “他以我那个便宜妹妹的性命作为要挟,让我完成最后一个任务。 想要让我找机会用‘十日散’毒死王爷,并想办法嫁祸给皇城司之人。” “十日散?呵呵……” 楚南离接过那小巧的瓷瓶,轻轻摇晃,里面的粉末发出细微的声响,眼神中闪过一丝玩味。 十日散,顾名思义,需要连续服用十天的一种毒药。 如果单独某一日服用,那么十日散是一种非常温和的春药, 但假如连续服用十日,那就会变成一种无解的毒药。 连服十日,神仙难救。 苏妍接着说道: “根据我对宁王的了解,这瓶十日散中肯定还添加了其他无色无味的毒药。” 楚南离闻言,眉头微皱,目光中透露出几分寒意。 “我并未针对他,顶多算是不给他面子,给他造成了一点儿小困扰。” “就因为这他就对我动了如此强烈的杀心? 未免有些沉不住气。” “姬子渊本来就不是什么大度之人。 现在有机会把您除掉,并嫁祸给皇城司,他当然毫不犹豫。” 楚南离轻轻摩挲着手中的瓷瓶,嘴角勾起一抹冷笑,对苏妍问道: “姬子渊如此性格,这么多年来凭什么能够与其他几方势力分庭抗礼?” 苏妍闻言,微微皱眉,沉思片刻后回答道: “宁王之所以能与其他势力相抗衡,是因为他命好以及运气较好罢了。 在当今陛下未登基之前,大商太子因为叛乱而被软禁,宁王便成了皇位第一顺位的继承人,因此在他麾下自然聚集了一大批支持者。 另外,他麾下的首席谋士严崇严先生非常厉害,说是算无遗策也不为过,提前握住了很多官员的把柄。 所以,就算当今陛下成功登上皇位,宁王麾下的势力依旧未散。 楚南离点点头,“你还有一天时间考虑想要什么?” 说罢,他便靠着车厢开始闭目沉思。 看着楚南离的模样,苏妍心中五味杂陈。 既有对未来的迷茫和不确定,也有对只能居于人下的不甘。 对于苏妍心中的想法,楚南离不说完全了解,也基本可以判断出来。 苏妍执掌宁王的情报系统多年,掌握了很多机密。 但这些机密她却一件都还没有吐露。 或许是念了一些主仆之情,也或许是想要待价而沽…… 鹰眼密探专门成立了一个小组调查苏妍,形成的卷宗有几十页之厚。 依据鹰眼的调查,这个女人手段非常厉害。 只要她想,她随时可以独立于宁王拉起一支情报系统。 两人就这样在各有所思中到达了大将军府。 下车之后,看着楚南离挺拔的脊背,苏妍深吸了一口气,说道: “王爷,给我五个人,一个先天武者。 另外四个要有老有少,有男有女。” “不需要非常机灵,但是嘴巴必须要严实。” 闻言,楚南离脚步一顿,转过身看着苏妍。 片刻之后,他扬起嘴角,轻轻一笑,双眸之中闪过几分赞许。 “稍晚些的时候来书房找我要人。” 苏妍点了点头,当下也不在乎礼仪,身形径直越过楚南离向房间走去。 楚南离嘴角翘起,“这是做出选择了吗?还有些傲娇,呵呵……” “王爷,程宝回府复命。” 这时,之前被楚云借去的程宝走过来恭敬说道。 “走,书房说。” “王爷,楚云带属下等人进入楚府之后,帮他斩杀五人,清退府中下人十三个。 他让属下向王爷回禀,窦老太君身边已无可用之人。 如果楚家再有人继续生事,无论是谁,他都会亲手处理掉。” 楚南离点点头,勉励程宝几句,正要让他回去归队。 “砰砰砰……” 蓝蝶敲门走进书房。 “王爷,有大太监带人来府上传旨,请您去接旨。” 楚南离闻言,眉头微挑,心中暗自思量永定帝下达这第三道圣旨是又想出了什么毒计。 “程宝,你去前厅告知公公,说本王马上就到。” 第228章 武举副考官 程宝应声而去,楚南离则整理了一下衣袍,眼中闪过一丝冷峻。 他心中清楚,永定帝在这个敏感时刻再次传旨,必然不会是什么好事。 但无论如何,他都必须坦然面对。 前厅,大太监杨涟一脸肃穆地站立,身旁跟着两个小太监与一队皇宫禁卫。 见楚南离步入,杨涟尖细的嗓音响起: “陛下有旨,请镇国大将军接旨。” 楚南离躬身施礼,恭敬道:“臣楚南离,接旨。” 杨涟缓缓展开圣旨,高声宣读: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 朕闻治国者,首在安邦定国,次在选拔英才。 镇国大将军楚南离武艺高强,才德兼备。 今武举在即,特命镇国大将军楚南离,兼任武举副考官之职,协同主考官,共襄盛举,选拔忠勇之士,以壮我大商军威。 望卿不负朕望,秉持公正,恪尽职守,钦此。” 楚南离听罢,心中微微一动。 永定帝这是要做什么?让自己担任武举副考官? 按理说这是一个肥差,但永定帝安排给自己明显不会这么好心让自己既赚取的名声,又得到实惠。 但他面上表情却没有任何变化,再次躬身接过圣旨: “臣遵旨,定当竭尽全力,不负陛下信任。” 杨涟见状,脸上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笑意,似乎对楚南离的反应颇为满意。 他轻咳一声,道: “大将军果然忠心耿耿,陛下得知,定会龙颜大悦。 此外,陛下还特意嘱咐,大将军身为国之栋梁,平日里公务繁忙,但武举之事关乎国家未来,望大将军务必到场监督,选拔真正的人才。” 楚南离微微点头,心中已有了计较。 永定帝必然是在武举选拔现场为自己埋下一些陷阱,借机试探、甚至削弱自己。 但无论什么阴谋,也只不过是见招拆招罢了。 他心中盘算着应对之策,面上却不动声色,对杨涟道: “公公言之有理,武举之事关乎大商未来。 请公公转告陛下,臣自当全力以赴,不尽心竭力,不负所托。” 杨涟闻言,笑容更甚,似乎对楚南离的答复颇为满意,他微微欠身道: “大将军如此深明大义,实乃我大商之福。 那杂家就不打扰大将军了,先行告退。” 楚南离目送杨涟一行人离去,待他们的身影消失在视线中后,脸色渐渐凝重起来。 略微沉吟,他招来鹰眼密探,吩咐道: “速速查清此次科举武举的主考官是谁,然后第一时间前来报我。” “是,王爷。” 鹰眼密探得令之后,转身离去。 夜幕降临。 大将军府显得格外宁静。 苏妍简单梳洗一番后,按照楚南离的吩咐,来到了书房前。 书房的门虚掩着,透出一抹昏黄的灯光,映照在古朴的木门上,显得有些宁谧神秘。 苏妍轻轻敲了敲门,里面传来楚南离低沉而有力的声音: “进来。” 推开门,苏妍步入书房,只见楚南离正伏案批阅文书,桌上散落着几份密函。 书房内弥漫着一股淡淡的墨香与纸张的清新气息,与外界的喧嚣隔绝开来,形成了一个宁静而祥和的小天地。 苏妍自行找了把椅子坐下,并未打扰。 而是将手臂支在桌面上托着下巴,就这么静静的看着楚南离。 苏妍眼中,楚南离认真批阅文书的模样让他硬朗的身形中融入了一丝书卷气。 与桌面上的卷宗相融之后,他那平素的威严似乎被书卷气息所软化,增添了几分沉稳与内敛。 夜明珠柔和的光辉之下,他时而皱眉沉思,时而提笔疾书,时而露出满意的微笑,似乎是对某个问题找到了解决之道。 在这一刻,苏妍仿佛读懂了楚南离的内心。 时间悄然流逝,书房内只听得见笔尖划过纸张的沙沙声。 苏妍就这样静静地坐着,看着楚南离忙碌的身影,并无等候的不耐烦与焦躁之感,内心反而充满了安宁。 终于,楚南离放下了笔,揉了揉太阳穴,似乎有些疲惫。 他的目光从文书上移开,站起身,走到书架前,从中抽出一卷密册,转身递给苏妍: “按照你的要求,我挑了五个人。 这是五个人的资料,你先看看,合不合适?” 苏妍接过密册,也不客气,直接仔细翻阅起来。 翻开第一页。 先天五重境,剑修! 苏妍微低的瞳孔不禁一缩。 这几天时间他在镇国大将军府中看到过一位用刀的高手,但并未发现有用剑的高手。 楚南离麾下竟然还隐藏有一位用剑的先天高手? 这样算来,仅她所见,镇南王府已经有五位先天高手。 两位登上青龙域天骄榜的侍女,明面上一位用刀高手,暗中隐藏的用剑高手,还有不知深浅的镇南王本尊。 “嘶!” 镇南王府没有武道高手? 缺乏高手是众所周知的镇南王弱点? 苏妍虽然面上却不露声色,但心中的震撼已经无以复加。 镇南王,到底隐藏了多少东西? 她继续翻阅密册,目光在每一页上停留,仔细审视着楚南离为她挑选的五个人选。 这些人的背景、能力、过往经历,甚至是性格特点,都被详尽地记录在其中。 看完之后,她发现这五人虽然各具特色。 但无论是武艺还是性格,都符合她的要求。 “呼……” 轻轻呼出一口气,她的内心无比惊叹。 这么多年来,执掌宁王的多半情报系统,她为自己谋划了很多,也自认只要给她机会,将不比任何人差。 但是看到楚南离毫不费力的给他准备的五个人,却不禁生出一股挫败感。 然而,很快这股挫败感又被好胜心所取代。 她合上密册,抬起头,目光坚定地看着楚南离: “王爷,我决定了,就要这五人。 这几日,我会带着他们逐渐接手、整合以往我暗中谋划的情报系统。 预计七日之后,就可以为王爷提供情报信息。 不过,前期的资金我可以垫付,后续投入资金需要王爷提供。” 楚南离闻言,他轻轻摆了摆手,道: “资金之事,你无需操心。 在本王麾下做事,没有让你掏钱的道理。 你只需专心于人选的培养与情报网络的构建,其余的一切,我自会安排妥当。” 苏妍闻言,眼中闪过一丝惊讶,随即掩盖在了眼底。 她站起身,走到楚南离身边。 一抹妩媚浅笑挂于唇边,仿佛春日里最娇艳的桃花,既带着几分羞涩,又藏着无尽的诱惑。 “王爷的信任小女子无以为报,只能以蒲柳之姿服侍王爷。” 她的声音柔腻如蜜,每一个字都像是带着钩子,能钩起人心底最深处的渴望。 言罢,她轻轻贴近楚南离,那股幽香缠绕,似能勾魂摄魄。 夜色已深,月光摇曳,将她的身影拉得修长,更添了几分朦胧之美,仿佛她整个人都已融入了这片夜色。 第229章 晋升法相境的三种途径 清晨。 由于前一天晚上折腾的次数太多,所以楚南离起床的时候苏妍都未曾察觉。 当然,也有可能是这么多年,她终于放下了戒备之心,以至于处于放松状态睡得太过香甜。 因此,等她感知到床上没人,猛然惊醒的时候,才发现已经是辰时。 苏妍慌忙坐起,轻纱滑落,露出她如玉般的肌肤,上面还残留着昨晚欢愉的痕迹。 她环顾四周,看见床榻边空无一人,心中莫名的有些慌乱。 忽然,不远处的练武场传来蓝蝶天真的笑声与楚南离那温和的嗓音。 蓦然之间,她悬着的心猛然放了下来。 心中那份莫名的空虚与不安也随之消散,取而代之的是一丝丝温暖与踏实。 她迅速整理好衣衫,对着镜子将长发第一次缓缓盘起,做妇人装扮。 确保自己看起来端庄得体后,才缓缓走出卧室,向着演武场书房的方向行去。 演武场上,晨光初照。 楚南离持剑而立,剑尖轻点地面,剑身反射着晨光的点点光辉,宛如一条灵动的银龙。 蓝蝶则紧握一柄比她身形还要宽大的长刀,刀身宽厚,与她娇小的身形形成鲜明对比。 两人的身影在阳光下拉长,一刀一剑的碰撞声不绝于耳。 蓝蝶的刀法虽然并不精妙,但势大力沉。 每一次挥刀都伴随着一股惊人的力量,就连刚刚走到远处的苏妍都能感知到刀上力量的强大。 每当她出力不对,楚南离手中长剑总能适时地出现在她身旁。 长剑轻轻一撩,便纠正了她的动作。 演武场边上,雷景龙和一些没有巡逻任务的王府亲卫静静站立。 这些人中,雷景龙的眼光无疑是独占一个档次。 其他人只能看到蓝蝶力量之大以及楚南离剑法的巧妙。 但雷景龙却能看出更多。 在他眼中,蓝蝶的力量不仅仅是强大那么简单,而是超出了普通人所能想象的范畴。 至于楚南离剑法,他自以为已经无法进行评价。 他只能说,楚南离的剑法比之与他交手时候相比,又有了明显的提升。 要知道楚南离当时胜他之时只不过是普通的先天武者,正是凭借顶尖的剑法才破了他的宗师领域。 然而,这才过去多久。 楚南离的剑法竟然又百尺竿头更进一步。 这……未免也太不可思议! 雷景龙心中暗自惊叹,武道之路,从来都是先易后难。 武技剑法一道,越是深入,进步便越是艰难。 普通武者穷其一生,或许只能在剑法的某个层次上徘徊,难以突破。 而楚南离,却好似在悟性上没有瓶颈一样。 他回忆起与楚南离交手的那一战。 那时楚南离的剑法,剑意凌然,恍若无坚不摧。 然而,此刻再看楚南离手中长剑。 已经锋芒渐藏,痕迹不显。 他出剑,仿佛长剑本该就在那个地方一般。 长剑无锋,却又无处不在。 这种武道境界,正是雷景龙这些年来一直所追求的境界。 他知道,等再过不久,楚南离手中长剑锋芒完全隐藏,便会水到渠成的踏入大宗师之境。 剑道大宗师! “嘶!” 雷景龙不禁倒吸一口冷气,心中震撼难以言表。 这岂不是意味着他能够与青龙域天骄榜之上的道门道子、金刚寺佛子共逐年轻一辈第一位法相境? 届时,就算某些势力封存着一些老不死法相境。 但只要楚南离不自己作死,那天下之大,无处不可去! “呼……” 雷景龙轻呼一口气,知道自己想远了。 虽然他坚信楚南离能够晋升到法相境,但并不意味着短时间之内可以实现。 整个青龙域已经一百多年都未出现新的法相境强者。 由此可知,法相境之难,难于上青天。 青龙域的先天武者,都知道晋升法相境有三种途径。 第一种,靠自己明悟。 这是最为正统,也是最为艰难的一条路。 武者需对自身武道有极深的理解与感悟,通过无数次的生死历练,以及对天地规则的深刻洞察,最终在某一次顿悟中,破开自身桎梏,凝聚出独属于自己的法相。 这种方法凝聚出的法相,往往与武者心性、所学武技紧密相关,威力巨大且独一无二。但这条路太过漫长,且需要极高的天赋与机缘,许多人穷其一生也无法触及那层门槛。 第二种,融合前人的法相种子。 在武道漫长的历史中,有惊才绝艳之辈创造出了制造法相种子的法门。 一些法相境强者在陨落前,会将自己的武道感悟与法相之力封印于特定的媒介之中,形成法相种子,后人若能成功融合,便能不存在瓶颈的修炼到法相境。 只是,这种方法虽然能够让武者快速拥有法相,但也存在巨大的缺陷。 那就是融合法相种子之人,很难突破到更高境界,且由于力量不是自己修炼得来,战力明显更弱。 第三种,融合天地道果。 天地道果,乃是天地间自然孕育的奇珍异宝,蕴含着天地法则的精华。 武者若能找到道果,并完成相应的融合仪式,那么便能在短时间内领悟相应的法则,进而凝聚天地法相。 然而天地道果往往神物自晦,没到其出世之时很难被发现。 且一旦现世也必然会引来无数强者的争夺,其获取难度之大,不亚于登天。 但是对于融合天地道果的武者来讲,获得天地道果只是困难的第一步,真正困难的则是完成融合仪式。 融合仪式千奇百怪,有的可能极其简单就可完成,但有些则根本完不成。 据踏浪门流传下来的典籍中记载,武者长河中,获得过天地道果的武者并不在少数,但是成功完成融合仪式的武者仅仅有两成左右。 而且这两成融合成功的武者,有些强悍异常,有些则非常一般。 这其中的差异,并没有什么规律。 不过,武道界普遍认为,融合仪式难度越大,则练就的法相越强。 三种途径,各有优劣,并不能简单的说哪种途径更好。 但雷景龙坚信,凭借楚南离的悟性,肯定不会选第二条路。 “蓝蝶,今日可以了。” 楚南离看着蓝蝶挥汗如雨却仍意犹未尽的样子,微笑着叫停了训练。 “进步很大,但切忌不可骄傲自满。 雷长老闲暇之时,你可以向雷长老多多讨教。 以刀法而论,我不如雷长老。” 雷景龙微微一笑,欠身说道: “王爷谬赞了,这只是王爷未曾修炼刀法而已。 如果蓝姑娘有需要,可以随时来找我交流切磋。” “现在我得珍惜这个机会。 因为不知道什么时候,蓝姑娘可就超过我了。” 他的话语中带着几分玩笑的意味,却也透露出对蓝蝶潜力的认可与期待。 第230章 武举开始 演武场不远处。 苏妍看着蓝蝶,突然之间有些艳羡。 本身有天赋,也有师长能够指导修炼武道,这种生活该是多么美好! 然而,她的武道天赋只是平平,而且在宁王的有意控制之下,根本没机会接受强大武者的指导。 所以虽然暗中修炼多年,也只不过是锻骨境巅峰,仅仅比普通人强大一些罢了。 情不自禁地,她心中有些自怜:可能这就是千千万万底层武者的悲哀。 没有天赋,没有适合的功法,没有名师指路…… 修炼多年,大多数都卡在了锻骨境,只有极少数能够突破进入通脉境。 而这,却是大势力武者轻而易举就能达到的境界。 然而紧接着,她心中又升起了一抹希冀。 将来……会有机会的…… “苏大家来啦!” 蓝蝶眼尖,发现苏妍到来之后,她兴奋地停下手中的动作,朝着苏妍招手大喊。 苏妍被这突如其来的热情唤回了思绪,嘴角不自觉地上扬,轻轻迈动步伐,走向楚南离与蓝蝶所在的方向。 晨光映照在身上,显露出魅惑与清雅交织的面容,带有美人痣的狐狸眼仅仅是略微眨一眼便有无穷魅力。 走到楚南离身侧,她施了一礼,略带歉意说道: “王爷,妾身睡得太过沉,没能及时侍奉王爷起身,还望王爷责罚。” 楚南离摆摆手,道: “无妨,府上没那么多规矩。 本王自小也非娇生惯养之人,不需要时刻服侍。” “谢王爷体谅。” 苏妍微微欠身,眼中闪过一丝意外和感激。 据他所知,京师所有权贵之家,大部分规矩都多的吓人。 比如宁王府,无论冬夏都要求所有奴仆都必须寅时起床,没事也得候着。 还有朱熹贵朱阁老,听说冬日里暖脚都是在丫鬟怀中取暖。 而楚南离竟然说他府上没有那么多规矩,这完全是权贵之中的另类。 接着,她又转头笑着对蓝蝶说道: “蓝姑娘真是厉害。 如果我没看错的话,蓝姑娘也是融血境高手了。 不到十八岁的融血境,真了不得。” 蓝蝶闻言,虽然极力掩盖自己的谦虚,但“嘿嘿嘿”的笑声却暴露了她的心思。 “哪里哪里,苏大家过誉了。 我只是在王爷的帮助下才侥幸突破至融血境。 比起真正的强者,我还差得远呢。” 顿了顿,她继续道: “苏姐姐如果也喜欢武道,有空的时候我们可以切磋切磋。” 苏妍闻言,眼中闪过一丝惊喜,随即脸上浮现出一丝希冀之色看向楚南离。 看着她的表情,楚南离微微摇头。 就在她失望之时,却听楚南离说道: “蓝蝶的功法不适合你。 过几日我帮你找本更合适的功法过来。” 苏妍闻言,眼中的失望转瞬即逝,取而代之的是难以置信的喜悦与感激。 她连忙行礼,声音中带着一丝颤抖: “多谢王爷! 我……我……” 楚南离轻轻一笑,目光中透露出几分赞赏: “不必客气。 其实以你的心性和能力,即便没有本王也必然能够寻找到合适的功法秘籍。 本王欣赏你的这份坚韧,也愿意助你一臂之力。 不过,以你的资质和年龄,想要成为一方高手,绝非易事,你需有心理准备。” 闻言,苏妍眼眶微微泛红。 她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恢复平静: “王爷放心,小女子并不觊觎成为武道高手,只是想在将来的乱世之中有一丝自保之力罢了。 楚南离点点头,非常赞许苏妍的选择和心态。 人生在世,对于某些事情,需要矢志不移。 但也有些事情,需要认清自己。 否则,伤人伤己。 这时。 一名鹰眼密探走进禀报: “王爷,属下等已经查清此次武举考官人选以及变动情况。” 楚南离轻轻接过情报,目光瞬间变得锐利。 他迅速浏览了一遍,眉头微微一皱,随即又舒展开来,眼中闪过一丝了然。 “蓝蝶,叫聂司马与徐司马来我书房。 苏妍,你也随我过来。” “是,王爷。” 苏妍连忙应了一声,跟在楚南离身后,心中既紧张又期待。 看来,经过前一日的坦露心迹,楚南离终于对她有了一丝信任。 书房之内,阳光斜照。 楚南离坐在书桌后,将手中的情报随手递给苏妍。 不一会儿,聂司马与徐司马匆匆赶来。 两人皆是神色肃穆,显然已经知道楚南离召集他们的原因。 “王爷,属下来迟。”两人齐声说道。 楚南离轻轻摆了摆手,示意他们不必多礼,然后示意苏妍将情报递给他们。 “后日就是武举大考第一日。 此次武举,原本担任主考官和副考官的官员突然由于身体原因无法继续担任考官一职。 因此,陛下下旨任命沐王为此次武举的主考官,本王与大理寺卿为副考官。 担任武举考官就会与所有考生有师徒之名,乃是莫大的荣耀。 但显然陛下肯定不会将这荣耀白白给本王。 叫你们过来,是听听你们的看法。” 聂政与徐元庆接过情报,仔细地看了起来。 片刻之后,徐元庆开口说道: “王爷,属下猜测。 应该是陛下得知沐王与您之间的嫌隙之后,才突然临时起了更换考官的想法。 三名考官,沐王与您有嫌隙,大理寺卿很有可能是陛下的心腹。 那么据属下设想,在武考过程中,大理寺卿很有可能会故意挑起沐王与您之间的纷争,从而让陛下有机会坐收渔翁之利。” 聂政也点头表示赞同: “徐司马所言极是。 另外,陛下一直想要剥夺王爷的爵位,令王爷无法名正言顺回返南疆。 因此,属下猜测陛下很有可能会设下其它陷阱在众目睽睽之下打击王爷的名声。” 顿了顿,聂政神色凝重道: “甚至,不排除有考生在陛下或者某些人的安排下,故意失手对王爷造成伤亡的可能。” 楚南离闻言,目光更加深沉。 他轻轻敲打着桌面,似乎在思考对策。 沉默片刻后,他缓缓开口: “你们的分析都很有道理。 稍后你们二人持我令牌,去吏部查看此次参加武举大考考生的资料。 重点排查那些背景复杂,或是与皇室、权贵有密切关联的考生。 本王要知道他们的底细,以防万一。” 楚南离的声音冷静而坚定,透露出不容置疑的决断力。 聂政与徐元庆对视一眼,均从对方眼中看到了凝重。 “遵命,王爷!” 紧张的氛围中。 两日时间匆匆而过。 武举大考之日终于来临。 第231章 弓箭初试 上京,御林军日常训练的校场已经被简单收拾出来。 大门位置,军容齐整的御林军士兵开始对考号排在前面的候场武举考生进行例行检查。 相比于文考,武考的例行检查非常简单。 只要确认考生未携带毒药、暗器等东西,就皆可放行。 校场北侧,建起了三米高台。 高台之上,沐王姬兴怀、镇南王楚南离、大理寺卿张维敬身穿朝服,分左右站立,静静的看着下方校场。 清晨的阳光洒在校场上,金色的光辉与肃穆的气氛交织,为这场盛事增添了几分神圣感。 武举第一场为弓箭初试。 沐王宣布开场之后,监试马新田在一侧宣布初试规则。 “武举弓箭初试分为百步靶、三百步靶及五百步靶。 弓也是如此,三石弓、牛角弓、七石弓。 每位考生配备三囊箭矢,每囊内含十支箭,最终成绩以中靶数量多寡判定胜负。 下面…… 弓箭初试,开始!” 因为是初试,所以校场之上的考生能力参差不齐。 但楚南离还是目不转睛的盯着考生观看,并不断与聂政、徐元庆抄写回来的认为可以重点关注的考生资料进行比对。 周围的考官看着下方的考生,窃窃私语。 “马兄,你发现没有? 近几届武举考生中平头百姓出身的考生越来越少了。” 马新田轻叹一声,低声道: “谷兄,你我心知肚明。 太祖皇帝鼎定天下之后,为避免民众以武犯禁,曾对民间流传的秘籍进行大肆收缴。 这种做法的确使民间百姓之间的争斗少了许多,但同时与高门大户以及宗门相比,平头百姓也变得越来越弱。 现如今,流传于民间的功法秘籍大多都是一些稀松平常的外练之法。 而外练之法想要有所成就,需要的资源不计其数。 平头百姓吃饱尚且不易,哪儿有余钱给子女修炼所用。” “唉…… 太祖故去还是太早,如果能够晚几年实现马踏……” “谷兄慎言!” 马新田连忙制止了平素有些嫉恶如仇的同窗,转而问道: “谷兄,听你说此次武举考生中有一个好苗子叫姜煜的,你觉得他有没有机会与王凶争夺头筹?” 谷源眉头紧锁,摇摇头道: “此次武举,年龄放宽到了三十五岁以下。 考生之中,不但有大量通脉境,而且还有几名融血境巅峰武者。 姜煜刚刚晋升融血境,而王凶早在五年之前被威国公逐出上京之时,就已经踏入融血境。 如今虽不知他具体境界,但想必已然步入融血境巅峰。” 此时,校场之外百米处。 一架黑布围盖的马车缓缓停下。 “凶少爷,校场到了。” 坐在车辕之上的马夫手腕轻轻一抖,长鞭随即发出震耳欲聋的炸响。 那两匹与马属凶兽交配而出的丑陋凶马,在响亮的鼻息后,顺从地停下了脚步。 片刻之后,一只布满老茧的手掌伸出,露出车厢内部那令人畏惧的泛黄面孔。 王凶面容消瘦,眼窝深陷,却闪烁着一种饿狼般的凶狠与狡黠。 一头乌黑的长发被简单地束在脑后,几缕散落的发丝随风飘扬,为他增添了几分凶戾的气息。 他望了望窗外乌泱泱的人群,纵身跃下车辕。 身上罩着的蓝色锦袍微微撩起,展现出那瘦削却精悍的身躯。 那双充满野性的眼睛扫视了一眼前方老老实实排队的人群,嘴角勾起一抹不屑。 “这就是校场吗?风伯,你回去,不用等我。” 王凶嘶哑的声音中透露出几分难以掩饰的兴奋。 自从返回上京以来,他就一直被禁足在府中,早已憋得难受。 “凶少爷,国公爷有令,让您务必安分。 努力考取武举功名,然后到苍梧渊历练几年,不要辜负他的期望。” 车夫虽然两鬓斑白,但气息悠长,显然身手不凡。 “我知道了。” 王凶眉头一皱,低声说道。 那双原本浑浊的眼睛里,突然闪过一抹绿油油的光芒,宛如饿狼一般。 整个人的气息也在瞬间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透露出一种凶悍、残忍、漠视生命的危险意味。 车夫被这股气息刺激的一惊,仿佛被猛兽盯上了一般,连忙说道: “临行前大少爷有过交代,如果凶少爷无缘无故惹麻烦,那就家法从事。” 听到“家法”,王凶眼神一缩,身上暴戾的气息也暂时隐入身体之中。 “我不会无缘无故惹麻烦的。” 说完,他头也不回地朝校场走去。 “让开,别挡道!” 队伍最后方,王凶沙哑的声音响起,双手随意的拨开前方排队的人群,大步向前走去。 有人眼中怒火浮现,但望着他那瘦削却精悍的身躯,以及身上散发出的危险气息,也不自觉地让开了道路。 他们知道,这种人,惹不起。 通过简单的检查之后,王凶进入校场之内,就看到已经有人开始进行初试。 挽弓、勾弦、发箭的声音此起彼伏。 能够进入上京参加武举考试之人,都多少有些本事。 三石弓的百步箭靶,大多数人都能够十中七八。 但当距离增加到两百步、需要使用五石弓时,便有很多人开始力不从心。 至于五百步的七石弓,还无人敢于尝试。 “初试以最终环数计入成绩。 如果只能使用三石弓,那么必须箭箭十环,成绩才勉强合格; 若再使用五石弓,十中五六则为良好,十中七八则为优秀; 在此之后,若还能挽动七石弓、射玄铁重箭,并在五百步内不脱靶,那么就有竞争弓箭比试头名的机会了。” 马新田向几位考官解释道。 “说到底,这还是在考验气力、筋骨以及细微的掌控能力。” 另外一位监试业接口说道: “能开几石弓取决于筋骨的强弱;能射多远、射几次则取决于气力的长短。 这些都是外在的修炼。 而如何命中靶心,则非常考验内在的修炼。 单纯的力量大、筋骨强也并不能做到收发自如,箭箭中靶心。” 楚南离点了点头,弓箭之道,易学难精。 几乎每个兵卒和武者拿起弓箭都能很快上手,但想要射中敌人则十中难有一人。 “威国公义子王凶来了。” 随着楚南离几人闻言看向王凶。 原本在眺望靶场的他似乎感应到了什么,脖子一转,宛如凶狼回首。 那双绿油油的眼睛中凶光四射! 第232章 暴戾王凶,阴谋开始 “好枭烈张扬的气势!” 看着王凶凶戾的气势,马新田感叹道。 出身书院,又在边军历练过几年,他自然不会惧怕王凶的气势。 但他明白,对于普通的考生来讲,没有经过血与火的洗礼,恐怕会被这股气势压得喘不过气来。 此时,靶场之内。 一名通脉境武者路天琪刚刚完成初试。 他手持三石弓射百步靶十箭皆中十环; 五石弓射三百步靶,七中其五。 望着远处的箭靶,他轻轻叹了口气。 然后对着周围记录的官员点点头,将牛角弓和剩余的三根箭矢放回,迈步走出了射场。 射场之外,他站定身形,远远看着兵器架上的七石弓,有些眼热。 只是……唉…… 甩了甩有些脱力的手臂,实力还是有些太弱了。 若是有姜七郎的实力,怎么着也得摸上一把七石弓过过瘾。 “路老弟,那人便是王凶?” 一旁有人经过他身边时用手指了指王凶所在的方位问道。 “没错,正是他。” 对于王凶其人,京师年轻一辈都有所耳闻。 作为威国公的干儿子,王凶人如其名,极其凶狠。 对别人凶,对自己狠。 他的武道修为虽然并不是同辈中最顶尖的,但却是所有同辈之人都厌恶和惧怕的。 十几岁刚被威国公认为干儿子不久,一位侯府少爷骂了他一句乡巴佬。 他当时没有说什么,却在一个晚上侯府少爷落单的时候,用砖头直接把侯府少爷给开了瓢之后还要继续砸。 侯府护卫阻拦,他打不过,但差点儿要断了护卫的脖子。 从此之后,便再没有人敢轻易招惹王凶。 “之前我听上京的同袍说此子不简单,还以为是何等人物? 却没想到只是个骄横张狂之辈罢了。” 那人昂首挺胸,似是想要表现一番,当即走上靶场,直接上手就是五石弓。 对着站在外边的王凶拉弦空放,以做挑衅。 “这蠢货! 难道没有想过王凶能骄横张狂多年能是易与之辈吗? ” 路天琪阻拦不及,已经猜到这位来自江南大富之家的蒋三强会落个什么下场。 “想打压王凶,也要有真本事啊! 若是有姜七郎的水准,说不定还可尝试一番,可你蒋三强是哪根葱哪根蒜……” 果不其然,看到蒋三强的动作。 本想着考完走人的王凶咧嘴一笑,对着蒋三强做了一个割喉的动作。 “干爹,这可不是我主动挑衅的!” 只见他也直接走进靶场,选了一口三石弓,安静等待。 蒋三强见到王凶只选了一口三石弓,眼神更是轻蔑。 他向着四周潇洒一笑,当即张弓搭箭,拉成满月。 “嗖”的一声,白羽箭矢飞出。 然后! “砰!” 裂为两段! 未中靶! “王凶,你这是做什么?!” 蒋三强惊怒问道。 适才他一松开弓弦,王凶也同样射出一箭。 后发先至,将他射出的那支白羽箭矢拦腰截断。 按照初试的规则,中靶次数、环数之总和,为最终成绩。 若无一箭中靶,那自然就是零分,妥妥落选。 “不做什么!就是不想你通过。” 王凶眼眸低垂,语气平淡。 “打算两败俱伤,一起出局?忒瞧不起人了!” 蒋三强胸膛起伏怒气横生,冷笑道: “小爷不信你次次都能做到!” 命中固定靶心与射断他人所发箭矢,这两者之间的难度,根本不能相提并论。 蒋三强也不多说,施展父亲花大价钱请的教习教教授的撒放速射之法。 一息之间,双箭齐出! 啪啪! 与刚才如出一辙。 又是两支白羽箭矢宛如折断翅膀的飞鸟,颓然无力坠落地面。 “王凶你莫要欺人太甚,就算你是国公义子,但我也不是好欺负的!” 蒋三强面沉如水,心知他小觑了这个威国公义子。 “我是在射箭而已,什么时候欺负你了?” 王凶仍旧是面无表情,安静地等候着。 好像蒋三强不发箭,他就不挽弓。 嗖嗖嗖嗖! 箭如雨下! 大庭广众之下被如此羞辱,那蒋三强气得发狂,用完五石弓就又换上三石弓。 可三石弓的箭矢竟然被王凶随手捡拾的石子击落。 直到耗光所有箭矢,也没能中靶一次。 “沐王爷,这该如何算?” 马新田对着高台之上的姬兴怀拱拱手,皱眉问道。 尽管蒋三强挑衅在先,自作自受。 但看王凶的神情,似乎并不想就此罢休。 后续几个考生上场,都被其用地上的石子击落箭矢,不曾中靶。 姬兴怀端坐在高台上,将整个靶场的动静尽收眼底。 他轻轻抚了抚下巴上的一缕长髯,嘴角勾起一抹玩味笑容。 “马大人,规则既定,便需严格执行。 蒋三强未能中靶,自然视为不合格。 至于王凶…… 由他去。我等只负责监考,不插手考生之间的纠葛。” 谷源听到姬兴怀的话,心有不服,但无从反驳。 历代初试当中,不乏这样的斗箭。 考官基本上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放任考生比拼。 这时,只听姬兴怀又说道: “岁月不饶人啊。 才看了这么一会儿,本王就感觉有些精力不济。 镇南王,张大人,接下来的考核,便有劳二位多费心了。” 姬兴怀说着,缓缓站起身,准备离开高台。 但他还未走,便听到大理寺卿张维敬也开口道: “沐王爷,等等下官。 大理寺还有些事务需要下官前去处理。 镇南王目前没有其他公务,所以武举弓箭初试就全权交给镇南王。” 说罢,张维敬对着楚南离谦恭的拱拱手。 姬兴怀回头微微一笑,眼中闪过一丝莫名之色。 “大理寺的公务的确不能耽搁。 镇南王,那武举弓箭初试就交由你全权处理。 不过……你可得公正无私,莫让陛下和朝堂诸公失望啊。” 闻言,楚南离心中一跳,暗道:来了。这算是第一个坑吗? 但他面上表情不变,向姬兴怀抱拳,微微躬身道: “沐王爷放心,本王定当尽心尽力,确保武举弓箭初试的公正与公平,不负陛下与朝堂重托。” 姬兴怀点点头,随后转身,与张维敬一起离开校场。 此时。 靶场之内断箭如雨,纷纷落下。 众多考生怒视王凶,却拿他没什么办法,只能在心里暗骂“不得好死”! 甚至有很多该上场的考生,因为惧怕王凶,不敢进入靶场。 靶场中央,王凶毫无风范蹲在地上,望向三米高台。 眼神睥睨! 第233章 下个赌注,押个彩头 就在马新田、谷源等监试感觉有些棘手,不好处理时。 就在王凶准备开口向他一向觉得徒有虚名的楚南离进行挑衅时。 一个人影步入靶场。 这人身着一袭洗得发白的青衫,衣角还带着些许磨损。 脚下的布鞋也略显破旧,鞋面上还沾着些许水渍和泥土,显然是从远处步行赶来。 正是谷源与路天琪非常看好的姜煜,姜七郎。 “考生姜煜,前来参考。” 他的声音虽平静无奇,却刚好打破了校场的死寂。 其实,他也未曾想到来的正是时候,刚好看到了王凶一人压着众多考生不敢进入靶场。 因隔壁邻居之子屎蛋突发高烧,他出手相助紧急送往医馆,故而稍有延误。 未曾想。 这一耽误,竟让他与入京以来时常听闻的王凶不期而遇。 姜煜的目光扫过王凶那精壮的身躯,尤其在对方的脖颈处停留了片刻。 据说,王凶能能两肩不动向后回首,真有人能如此吗? 他心中充满了好奇。 而王凶,依旧蹲在地上。 不过,那双碧绿的眼眸中闪烁着锋锐的光芒,盯着姜煜观瞧。 尽管是初次相见,王凶却对平平无奇的姜煜产生了强烈的敌意,甚至凭空生出一股要将其生吞活剥的想法。 这不仅仅是姜煜破坏了他挑衅楚南离的机会。 虽然来校场之前,有贵人曾向他许诺,如果成功伤到楚南离或者能损毁楚南离的名誉,那么会有大机缘给他。 但王凶知道,敌意的根源不在于此。 看着平静的姜煜,他本就暴躁易怒的心田更是被一股莫名的煞气所笼罩。 “谷兄,这就是你屡次称赞的那位?姜煜,姜七郎?” 马新田眉头微蹙。 书院夫子曾言:吾善养吾浩然之气。 因此,书院出身之人,虽然不比钦天监之人具备观气之能,但也对武者气息的变化尤为敏感。 多年前他初见王凶之时,就断定此子必然是杀伐猛烈之辈。 如今看到姜煜,这种感觉愈发强烈。 两人一凶戾,一平和。 但站在一起气场竟然隐隐间有着相互冲突、针锋相对之意。 “正是,姜七郎乃是边军后人,自小在军镇长大。 我与他搭过手儿,筋骨强健,体魄悍然,比之我当年要强上许多。” 谷源看着这位同乡后辈,眼中的关护之情毫不掩饰。 “既为边军后人,又在军镇长大,那为何……” 马新田的疑问谷源明白。 一则是问为何姜煜以白身参加武举? 如果他有能耐,边军那些将官没道理不将他吸收进去。 二则既为同乡,为何不事先提醒,而让他与王凶对上? 谷源叹了口气,沉声道: “姜煜的父辈们过早死于战争,他无法享受到父辈的庇护与恩荫。 而且,如今的边军也与以往相比有了很大不同。 没有门路,不送银钱,便只会被发配到敢死营中。 然而,姜煜家中尚有病重的母亲需要照顾,一旦他进入敢死营,病母便无人看顾。 至于与王凶的对决…… 或许是出于偶然,也可能是他有意为之。 他需要名声,需要争取武举前三的席位。 唯有如此,他才有机会恳请陛下把奖赏换成一株珍贵的千年灵药,以救治他病重的母亲。” 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 二人的谈话之声虽低,但却刚好能让楚南离听到。 略微沉默之后,马新田目光转向靶场: “弓箭一道,虽看天赋,但时常练习也至关重要。 姜七郎若家境贫寒,则恐怕要在弓箭比试之中略逊王凶一筹。” 谷源沉默不语,他深知马新田所言非虚。 练习弓箭是非常耗费银钱的一项活动。 长弓、箭矢都是消耗品,对于普通人来讲,长年累月的练习射箭花费可能是一个天文数字。 但是,他依旧对姜煜战胜王凶抱有念想。 他想起了很久之前一位师长规劝他的一句话——这世间,总有些人,是不可揣度、不循常理的,始皇如此,太祖如此,冠军侯如此,少宰如此…… 现如今,想到这句话,谷源认为后面还可加上“镇南王如此”。 那么,未必不能再加上姜煜、姜七郎之名。 谷源的眼中闪烁着期待的光芒。 与此同时,场外的路天琪紧紧的盯着场中的两道人影,喃喃自语道: “姜七郎,不能输啊! 就算输,也绝对不能输的太过难看!” 校场之中,几乎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两人身上。 仿佛有千斤重担压在那洗的发白的青衫之上。 然而,姜煜却神色自若。 走到长弓架上,略过三石弓,直接抓起五石弓与十支白羽箭。 王凶看着姜煜泰然自若的动作,眉心不受控制的开始颤动。 这种被彻底无视的感觉,让他已经忍不住要发狂。 “你觉得你比其他所有人都强?呵呵…… 不过…… 看在小爷心情不错的份儿上,你给小爷鞠三个躬,便准许你射箭,如何?” 王凶话语中充满戏谑与挑衅之意,但姜煜仿佛没有听见。 他眼神专注的用手轻轻拉了拉弓弦,确认对手中长弓的情况基本了解之后才转头看向王凶。 “姜煜,请赐教。” 王凶话语中的意思他当然明白。 只是……这一次能低头,那下一次又当如何? 如果次次都低头,那干脆躺平摆烂算了,为何还要辛辛苦苦习练一身武艺? 出身名门? 国公义子? 如果此时低头,那母亲的病怎么办? 看着姜煜不但未曾弯腰,反而愈发挺拔的身躯,王凶咧嘴。 眼中绿油油的光彩更盛。 他缓缓地从地上站起。 随着他的动作,周身大筋如同被绞紧的弓弦,发出咔咔的声响。 气血在他体内汹涌澎湃,犹如沸腾的熔浆,从毛孔中透出,使得周围的空气都仿佛变得炽热起来。 他身周的地面好似承受不住他凝练气血后的沉重身躯,竟仿佛被压的沉了一沉。 看到王凶的动作,谷源心中不由一紧。 本能地向前踏出一步,目光紧盯着王凶,生怕他会失去理智,对姜煜下手。 “呵呵呵……哈哈哈……” 然而此时,王凶却对着三米高台大笑起来。 “镇南王,你被一些人尊崇为‘军神’,想必弓箭一道也是极其了得。 此次弓箭魁首必在我二人之中。 你有没有兴趣下个赌注,押个彩头? 我押我自己赢!” 第234章 斗箭成定局,王凶欲杀人 王凶的笑声在空旷的校场上回荡,带着一股不容置疑的狂妄。 不仅在场众人哗然,就连一向沉稳的监试们也不由得微微眯起了眼睛。 楚南离上下打量着王凶,又向四周扫视了一圈,淡淡道: “武举乃是大商盛事,本王也与你等年龄相仿。 偶尔下场赌上一局,倒也无妨。” 他向看台边缘走了几步,声音清亮而有力,每一个字都仿佛带着千钧之力,让人不由自主地心生敬畏。 “既然你有此兴致,本王便陪你玩玩。 你押自己胜,那本王就押姜煜胜。至于赌注彩头嘛……” 楚南离微微一笑: “本王押一株百年赤龙参。若你胜了,它便归你。” 百年赤龙参? “好!我答应了!” 王凶眼中闪过一丝贪婪。 如今时代,千年灵药基本上只在秘境与绝地之中偶尔听闻,因此百年大药已是极为难得之物。 而赤龙参更是有名的炼体大药,如果他能够得之,则体魄将更进一步,先天壁障想必也能顺势而破。 “那么……你的赌注呢?” “我的……赌注?” 王凶嘴角勾起一抹冷冽的笑意,伸手从一旁的包裹之中掏出一方古朴的青铜印。 一甩手,青铜印飞向楚南离。 “此印乃是上古之物,虽然用途未知,功能不明。 但火烧不化,水浸不透,刀砍无痕…… 我曾用此印硬生生砸穿先天凶兽的头颅。 因此,便以此印作为赌注,如何?” 楚南离伸手接住青铜印,仔细端详。 这枚青铜印约莫手掌大小,外形古朴,其上覆盖着繁复的纹路,确实不似寻常之物。 铜印底部,有些凹凸不平,不知是何种文字。 他微微点头,对这赌注也有了几分兴趣。 “上古青铜印,倒是件有趣的东西。 这个赌注,本王答应了。” 随着楚南离话音落下,整个校场的气氛瞬间被推向了高潮。 这突如其来的赌局,无疑为武举增添了几分色彩。 所有人都屏息以待。 好奇到底是凶名在外的王凶能得胜,还是姜七郎小胜一筹? “那便……开始。” “姜煜,是? 希望你能强大一些,别像之前的那些废物一样,让小爷有力用不出。” 王凶手执五石长弓,眼神戏谑的看着姜煜,准备像对待其他人一样射断姜煜的箭矢。 然而姜煜站在一旁,仿佛置身于另一个世界。 蓦然,他睁开那双冷厉如鹰隼的眸子,瞳孔紧缩成针尖大小,三百步外的箭靶在他的眼中已经大如磨盘。 三次深呼吸后,以弓步站稳,手持五石弓,手法娴熟地擒拿一支白羽箭。 弯弓搭箭。 “嘣!” “嘣!” 两声弓弦震颤之声几乎不分先后同时响起。 只见王凶射出的白羽箭故技重施,斜着向姜煜射出的白羽箭插去。 然而,姜煜射出箭矢的速度超出了王凶的预计。 只见那支白羽箭如同闪电划破长空,等到王凶射出的箭矢与其轨迹交叉时,只擦中了箭尾,未能如愿以偿地将其截断。 最终,那根白羽箭如同一条银色游龙,带着破空之声,稳稳地钉在箭靶八环之上,颤动不已。 王凶的脸色瞬间变得阴沉。 他万万没想到,自己终日打雁,却被雁啄了眼。 众目睽睽之下,竟然被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小子戏耍了。 “好!” 四周考生的欢呼声、惊叹声此起彼伏,他们既为姜煜的精湛箭术所折服,又像是吐出了刚刚被王凶所阻的恶气。 “好!好! 是小爷小瞧你了!” 王凶怒极反笑,眼中闪过一抹狠厉之色。 他将手中的五石长弓紧握,肌肉紧绷,再次从箭囊中抽出一支白羽箭,仿佛要将全身的力量都凝聚在下一箭之上。 姜煜依旧不曾答话,眼神中也没有丝毫的骄傲或自得。 再次弯弓搭箭。 “嘣!” “嘣!” 又是两声弓弦震颤之声。 这一次,王凶的箭速明显快了很多,直击姜煜箭矢中部。 然而! 只见姜煜射出的白羽箭即将被王凶射出的箭矢击中之时。 整支箭毫无征兆的弯出一个弧度,恰好躲过了王凶的箭矢。 “砰!” 稳重箭靶,十环! “哗……” 周围的考生中,一片哗然之声响起。 有心人已经情不自禁的喊出声: “神乎其技! 真是神乎其技!” 姜煜的这一手,无疑是在众人面前展现出了超凡脱俗的箭术。 那支箭在空中划出的完美弧度,宛如天授,令围观的考生叹为观止。 但靶场之中,姜煜的动作却未停止。 他右手五指一张,便从箭囊之中夹出四支白羽箭。 手指轻扣,箭矢稳稳立于弓弦之上,仿佛与他的手融为一体。 “这……他要干什么?” “四箭齐发?这怎么可能!” 校场上顿时响起一片惊疑之声。 “嘣!嘣!嘣!嘣!” 电光火石间,四声爆响连成一线,弓弦剧烈震颤。 与此同时,王凶眼中绿光闪烁,同样张弓搭箭。 也是四支白羽箭瞬间射出,转眼间便要与姜煜的箭矢相撞! “只不过有些傻力气,手法略快而已……” 然而这个念头刚刚闪过,他便知道了自己的想法错的有多么离谱! 只见姜煜脊背发力,箭囊之中剩余的四支白羽箭瞬间便被震落在胸前。 五指如电,勾弦如满月,又是四支白羽箭射出。 动作之快,让人反应不及! 众人只听“崩”的一声爆响,姜煜手中的五石弓应声弦断。 后射出的四支白羽箭速度更快、力量更猛。 赶在王凶所发箭矢击中他的箭矢之前,先一步击落了王凶的箭矢。 这一刻,时间仿佛凝固。 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空中飞逝的八支箭矢。 “嗖嗖嗖嗖——” 八声轻微的入靶声几乎重叠在一起。 八支箭矢,无一例外,全部稳稳地钉在了三百步外的箭靶靶心之上。 “这……这是真的吗?” “八箭齐发,全部十环!这怎么可能?!” “好!姜兄干的漂亮! 好个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前四箭为虚,后四箭为实。 不仅要命中靶心,还要精准判断王凶的箭道轨迹。 这份敏锐的眼力、精准的时机把握,绝非后天可以练就! 然而此时! 靶场之中! 王凶的双眼眯成一条细缝,透出森冷的绿光,内心对姜煜的杀意如同被点燃的烈焰,熊熊燃烧,再也难以遏制。 体内气血翻腾,如同火山内部的熔岩急欲喷薄而出,复苏着精瘦身躯内蕴藏着惊人的力量。 轰然一声,王凶的脚步重重落下。 他紧握五石弓,弓弦被拉至极限。 白羽箭矢在阳光下闪烁着寒光,直指姜煜。 第235章 姜煜提前陨落? “王凶,住手!” 马新田的声音如雷鸣般响起。 然而对于他的话语声,王凶置若罔闻。 此时,妒忌、恶意、杀意……已经完全占据了他的心神。 “你死了,就没人知道我输了……你死了,就没人知道我输了……” 王凶的嘴角勾起一抹狰狞的笑,眼神中闪烁着疯狂。 弓弦因过度拉伸而发出“吱吱”的声响,箭尖闪烁着令人心悸的寒芒。 他仿佛已经看不见听不见周围的一切,整个世界只剩下他与姜煜两人,以及……那即将决定生死的一箭。 勾动弓弦的手指猛然松开,蓄满力道的白羽箭如电光般射出。 此时,姜煜的身体猛然前扑,抓起兵器架的一口七石弓与一支玄铁箭。 在地上猛地拧腰,翻身。 以半跪姿态极速张弓,弓开半满,箭矢已经射出! 崩! 崩! 一先一后两声弓弦震颤声音响起。 玄铁箭矢携带着蟒筋鞣制而成的弓弦的巨力,“嗤”的一声破开白羽箭箭尖。 速度不减,再“咔嚓”一声射断五石弓弓身。 嗡嗡嗡! 黑色箭尾极速颤动,仅仅只差毫厘就能从血肉中透体而出。 王凶双目通红,右臂上的青筋暴突,宛如虬枝缠绕,肌肉紧绷至极限。 若是他没抓住,若是他没有穿金丝软甲…… 就,已经死了! “姜煜!” 边上的另一位监试足下猛然发力,双脚迈出,两三个起落便已跃到两人中间。 他挡在王凶身前,面对姜煜,大声呵斥道: “校场之上,你竟敢杀人?!” 姜煜还未回答,谷源已经挡在了他的身前,淡淡道: “年轻人火气别这么旺。 斗箭可以,决生死就完全没有必要。 镇南王当面,哪儿有你等放肆的余地?” 此时,马新田也缓步走来。 奇怪的是,他周身气血不显,但却有一种无形的威势环绕其身,令所有人都无法忽视。 “校场有校场的规矩,念你二人初犯,暂且饶过。 若下次再犯,别怪本官不近人情!” “规矩”二字一出,好似有一张无形的巨网,将周围所有人的心神牢牢束缚。 周围的空气仿佛凝固,连风都几乎为之停滞。 姜煜眼神一缩: “这就是谷先生提到的书院修行者吗? 似乎有些强悍啊! 但为何近年来我基本未曾听闻也未曾见过书院修行者?” “他……他竟然真的敢杀我!” 王凶努力站直身体,将不自主颤抖的右手背负在身后,眼露凶光,对着马新田质问。 “你要杀人,人不能杀你? 世间没有这样的道理!” 马新田缓缓摇头。 初见王凶时,他觉得此子必然是杀伐猛烈之辈,放在军中必然是一员虎将。 但现在看来,之前的看法可能有失偏颇。 此子固然凶戾,但似乎心智过于偏执。 如果不改,必将亡于偏执。 有王凶做对比,他看姜煜越发顺眼起来。 果然,姜煜接下来的做法令他更加高看一眼。 略微沉默之后,姜煜对着他微施一礼,恭敬问道: “敢问监试大人,学生可以继续参考了吗?” 马新田微微颔首,赞赏的看着他,说道: “姜七郎,不骄不躁,不错不错。 刚刚我见你可拉开七石弓,因此你可尝试下五百步箭靶。 若能中得三箭,本官亲自向镇南王保荐你为此次武举弓箭头名。” “草民谢过大人!” 姜煜抱拳施礼,心中微微一定。 以他如今的体魄和臂力,七石弓射不出十箭,但射上三箭应该没问题。 站定身形,深呼吸几次之后。 他左脚微微向前迈出一小步,上身却向后仰起,整个身体呈现出一种奇异的弧度,仿佛一张即将弹出的强弓。 双手紧握七石弓,手指夹着玄铁箭轻轻搭在弓弦之上。 “嗖!” 破空之声响起,箭矢在空中划出一道弧线,最终“噗”的一声,稳稳钉在了箭靶之上。 六环! 一箭射出,姜煜没有等结果,又是一箭。 九环! 第三箭。 八环! 七石强弓,连射三箭,三箭皆中。 这样的成绩,在一般的军队之中已经可称之为神射手了。 “姜七郎,了不得。 你去谢过镇南王之后,便可回去准备后续其他科目了。” 马新田的话语中带着几分难以掩饰的赞赏。 姜煜闻言,心中涌起一股暖流,知道这位马先生在指点自己。 所以,他对着马新田和谷源深深一揖: “姜煜谢过二位先生。” 谷源笑着拍了拍他的肩头,笑着道: “不愧为我白山黑水之地的大好儿郎。” 接着,与他错身而过时,谷源放低声音道: “王凶睚眦必报,威国公府之人行事也向来肆无忌惮,你要小心一些。” 姜煜微不可察的点点头,走出靶场。 三米高台之上,楚南离看着姜煜,眼中闪过一丝赞许。 弓箭比试,看到一个姜煜,他深觉已经不虚此行。 与镇南军种的神射手相比,姜煜现在差的只是战场之上血与火的磨炼罢了。 鹰眼收集到的关于姜煜的资料很详实。 因此姜煜的基本经历楚南离一清二楚,远比谷源所知的还要多。 父亲早亡,朝廷下发的抚恤金只有很少一部分拨付到了姜煜手中。 这种比普通百姓略强一些的生活条件不足以支撑他像王凶一样练习射艺。 此次靶场竞技,他能够如此轻易的完胜王凶,也并不是他的箭技明显胜过王凶一大截。 此番得胜,胜在心智和天赋。 楚南离作为神射手,更明白天赋和心智对于神射手的重要性。 筋骨、体魄、箭技、修为…… 这些都可以后天补足。 唯有心智和天赋,乃是先天所生,无可更改。 但……最让楚南离最欣赏的,却是姜煜面临危险之时丝毫不顾及后果的那份果决。 如果他的弓弦再多拉开一分,如果王凶手上功夫弱一些,如果王凶没有穿金丝软甲…… 可能,就真死了! 射杀国公义子,谁心中不得犹豫几分? 但高台之上的楚南离看得清楚。 刚刚王凶射箭之后,姜煜却是连半分犹豫都没有,杀意迸溅。 不过…… 楚南离也有些疑惑。 按理来说,这种人物只要成长起来就不该寂寂无名才是。 然而在镇魔塔之中并没听人谈起过姜煜姜七郎的名字。 莫非……姜煜过早陨落? 第236章 校场上赢不了,那就校场之外想办法 校场之中。 王凶也收起了自身的张狂杀意。 他虽然嚣张骄横,还有些神经病特质,但并不傻。 在确认无法打得过马新田与谷源联手的情况下,心中虽不爽,但却也没有继续闹事。 手抓七石弓,射出五箭,五箭中靶。 然后便匆匆离去。 临走出校场之时,他头颅微转,如狼回首,深深的盯着姜煜看了一阵。 显然,他不打算这件事就这样了结。 感受到王凶的杀意,楚南离心头一动。 他看着走来的姜煜,温和说道: “姜煜,你很不错。 你的箭技,已经快要登峰造极。 但若想要再度得到提升,进入战场厮杀是最佳途径之一。” “谢王爷指点。” 姜煜闻言,眼中瞬间迸发出耀眼的光芒。 那是一种被自己尊崇者认可的激动与喜悦交织的复杂情绪。 他的胸膛因激动而微微起伏,右手握拳捶胸,以示自己对楚南离的无上敬意。 以年龄而论,楚南离比他还要小上几岁。 但楚南离的勉励话语,在他看来却无比正常。 因为在姜煜心中,楚南离的地位如同高山仰止。 这不仅是因为他镇南王的尊贵身份,更因为他在南疆战场上立下的赫赫战功,以及楚南离不拘一格用人的治军风格。 现如今,镇南军的副将以及几大兵团的主将,包括已经死去的江留,都是楚南离一手提拔而来。 只重能力,不看出身! 这样的用人之道,让姜煜深感敬佩,也让他看到了自己未来的可能性。 楚南离微微颔首问道: “听说你租住在富贵巷?” 姜煜点点头,疑惑楚南离为何问这个问题。 只听楚南离继续道: “富贵巷距离校场有些远了,未免像今日一般在路上耽搁,这几日你带着你母亲到大将军府隔壁的院落暂住。 等大考之后,再做其他打算。” 姜煜闻言,眼中闪过一丝惊讶,随即被深深的感激所取代。 他意识到楚南离肯定也感受到了王凶的恶意和杀意,这是为了防止王凶找他麻烦。 “王爷厚爱,姜煜感激不尽!只是…… 会不会太过麻烦?” 楚南离轻笑一声,摆手道: “无妨,那院落平日里也空置着,有人居住反而多了几分生气。 再者,一个安稳的住所应该有助于你母亲恢复。” 听到楚南离提及自己母亲,姜煜的神色变得柔和了许多。 母亲的身体的确是他最在意的一件事。 “王爷仁厚,姜煜无以为报,愿效犬马之劳。” 楚南离笑笑,轻轻拍了拍姜煜的肩膀,温和道: “无需如此。 你弓箭一道天赋极佳,本王只是不忍你被一些宵小之辈欺压罢了。” “当然,大考之后如果你还愿意入镇南军效力,本王自然欢迎之至!” 让亲卫带着姜煜回去搬家之后,楚南离依旧守在校场之上。 …… …… 皇城东隅,威国公府巍峨矗立。 府邸规模宏大,五进五出,紧邻大商皇城的朝阳门,其邻侧则是昔日废太子的府邸,空旷而寂寥。 此街之上,没有一家没有爵位,也没有一家是二品以下,被外界戏称为“公侯云集之地”。 穿着宛如富商的王大管家,步履间未有丝毫阻碍,径直步入二进院落的正堂。 沿途之中,婢女仆从、家丁护院众多,皆躬身行礼,态度恭敬。 威国公治家严谨,如同治军,等级分明,不容丝毫僭越。每年因琐事而遭严惩乃至丧命的仆役,不在少数。 然而,在外威风凛凛的王大管家,踏入二进院落时,亦收敛气焰,躬身在外,静待主人传唤。 待婢女通报后,屋内传来一道优雅而不失沉稳的声音: “这么快就回来了?结果如何?” 王大管家小心翼翼,低头步入。 正堂之内,奢华至极,摆件无一不彰显富贵。 窗边置有一张紫檀雕龙大案,价值连城,其上摆放着云停斋的精致小鼎,内燃龙岩香,香气宁静心神。 文房四宝、名家字帖更是琳琅满目,价值非凡。 “观你神色,莫非事情未如预期?” 大榻之上,坐着一位四旬的中年男子,正是威国公留在上京的大儿子王豪。 这个王豪在名流云集的上京,也绝对算得上一号人物。 他原本是作为质子被留在上京。 但其为人善于交际,且心狠手黑。 有权、有势、有钱,还不要脸,所以在上京编织了非常庞大的关系网。 靠在软榻之上,他的眉宇间透露出难以掩饰的傲慢。 “凶少爷一时不察,中了一个泥腿子的计谋。 所以并没有在弓箭比试中获得头名。” 王大管家的话语中带着一丝忐忑。 他深知这位坐在大榻上的中年男子,即现在京师威国公府的当家主人,对家族荣誉非常看重。 中年男子闻言,眉头微微一皱,但随即又舒展开来,眼中闪过一丝冷厉: “泥腿子? 哼,一个泥腿子竟然能够胜过王凶? 王凶这些年吃下的资源难道都白白喂狗了不成?” “此次武举,王凶必须要拿下武举状元! 如果他拿不下,那也必须要把武状元纳入威国公府麾下。 这不是我说的,是老爷子亲自下达的命令! 绝对不容有失!” 一个小小的武状元,竟然能让远在苍梧渊镇守的威国公亲自下达的命令? 王大管家心中疑惑,但却不敢开口询问。 因为王家有家规,主子想要你知道的自然会说。 不想让你知道的,你开口询问,轻则杖责,重则成为花肥。 果然,王豪斜着眼看了赵大两眼,“啧啧”两下,淡淡道: “王大,你果然还是那么无趣。” “用力点儿!” 软榻之上,跪着两位容貌秀丽的女婢。 一位正为他轻轻捶腿,另一位则为他捏肩。 “天命师,听说过吗?”王豪眯着眼睛问道。 “老奴曾听国公爷提起过。” 赵大管家缓缓开口,声音中带着几分敬畏。 “天命师冢家,号称‘天命之下,皆为蝼蚁’。 其家族世代传承天命之术,神秘莫测,连历代皇帝都对其敬畏三分。 据说,冢家的天命师有窥探天机之能。” 赵大管家作为威国公的得力助手,消息自然比常人更为灵通。 尤其是关于朝堂的各种传闻和风声,他总能第一时间得知。 因此对于神秘的冢家天命师,他也略知一二。 听到赵大管家的回答,中年男子忽地有些意兴阑珊。 他摆摆手道: “算了,跟你多说无益。 你只需要知道,此次武状元的名头非常重要。 告诉王凶,校场上赢不了,不会在校场之外赢吗?” 第237章 风雨落下,楚南离撑伞 傍晚时分,楚南离离开校场,回到府中。 吃完饭,在书房之中他一边翻看着最新的情报,一边与校场之中发生的事情进行对照。 老实讲,武举举办过程中,遇到永定帝暗中施加的各种手段他完全不惧怕,反而还有些安心。 他最怕的是永定帝不顾一切要摧毁他,摧毁镇南军。 但是现在看来,这种情况基本上不会发生。 一则永定帝没有疯狂到那种地步; 二则上京的局面远比他在南疆想象的还要复杂,永定帝自身完全掌控的力量有限。 就算他要发疯,其他人也不会陪他一起疯。 这种情况他在南疆凭借情报所无法观察到,亲身到达京师之后,才完全确认。 同时,也让他对深埋心底的一个猜测越来越坚信。 思索良久,他站起身,望着天空的明月静静出神。 月光透过窗棂,温柔地洒在他的脸上,给那张坚毅的脸庞镀上了一层柔和的银辉。 透过夜色,楚南离好似看到了一副棋局。 大商、北蛮、东夷……皇族、权贵、官员……宗门、世家、武者…… 一只只手在棋局上肆意拨动,争做执棋者。 他缓缓踱步至书桌旁,提起笔,在宣纸上勾勒出一幅幅简易的地形图与势力分布图。 每一个名字、每一个线条,都预示着可能的交锋与联盟。 看着杂乱却又好似有着某种规律的线条,楚南离眉头微蹙。 并州反叛局势有着莲生教、灵仙教的插手以及其他野心家的推波助澜,大商想要短时间之内平定叛乱基本上不可能。 兖州乱局,有宗门教派出手,甚至背后还可能有中域势力的影子,所以皇城司与大军围困十万大山,也不是长久之计。 东疆安东王重病缠身,时日不多; 北蛮蛮王一统诸多部族,对大商北境虎视眈眈; …… 凝视着桌面上的宣纸,楚南离长吁了一口气。 “大商要乱,但不能太乱!” 他低声自语,声音虽轻,却不容置疑。 “砰砰砰……” 三声低沉的敲门声响起。 “进来。” 书房门打开,鹰眼密探走了进来。 “王爷,之前您吩咐我们盯着威国公府的动向。 不久前我们的人发现王凶带着一人先去了富贵巷姜煜之前的住所,刚刚他们又朝着王府这边来了。” “嗯,”楚南离点点他,“看来王凶王少爷还真是如传闻一般报仇不隔夜,威国公府之人行事也全都张狂无忌。” “踏踏踏……” 这时,书房之外又传来一阵脚步声。 “王爷,苏姐姐给你做了一碗羹汤。 我尝过了,很好吃。” 随着清脆的话语声传来,蓝蝶和苏妍的身影出现在门口。 楚南离拍拍蓝蝶秀发,略显心疼和无奈道: “你说好吃,那必然是真的很好吃。 不过……以后不要这样啦,我胃口足够好。” 楚南离、蓝蝶、苏妍,三人都知道蓝蝶先尝苏妍做的羹汤的意思,但都没有明说。 蓝蝶嘻嘻一笑,眼中闪烁着调皮的光芒。 她知道自己的动作瞒不过楚南离,却下定决心以后依旧要如此,绝对不能让有毒的食物进入王爷口中。 几口喝完羹汤,放下瓷碗,楚南离笑着道: “晚饭前我跟你们提起的王凶要去隔壁找姜煜麻烦,一起去看看?” “小女子听王爷的!” “那走。” 楚南离招呼一声,对门外的程宝说道: “程宝,叫上雷长老一起过来。” 蓝蝶帮楚南离披上锦袍,一行人走出府门,向隔壁走去。 镇国大将军府两侧的宅邸都被楚南离买了下来,东侧的宅邸作为亲卫住所,西侧略小的便借给姜煜暂住。 此时西侧的宅邸中。 姜煜的母亲已经在后院睡下,姜煜为了避免打扰到母亲。 特地选择了在宅邸大门门前的空地上练习武技。 月光之下,姜煜手握长刀,身影显得格外专注。 刀锋在月光中闪烁着寒光,流畅而有力。 汗水顺着他的额头滑落,滴落在青石板上,瞬间被夜风带走,只留下一丝丝不易察觉的水汽。 “姜七郎,白天没有尽兴,晚上继续如何?” 姜煜脚步一顿,收势而立。 手中长刀微拖在地上,目光冷冽的看向正向他走来的两道人影。 前方一人,锦袍罩在身上,身躯精瘦,正是白日在校场上输给他的王凶。 “王凶,你输不起不成?” 姜煜的声音里带着一丝寒意,他的目光越过了王凶,落在了那个紧随其后的魁梧大汉身上。 那人面容凶悍,肌肉虬结,手中握着一柄巨大的铁锤,一股沙场铁血之气不自觉的散发出来。 他一步一顿,每一步都仿佛能踩碎脚下的石板。 仅仅站在那里就给姜煜无穷的压力。 姜煜瞳孔一缩:横练武者? 他能够感觉到,这个魁梧大汉绝对不是泛泛之辈。 握住长刀的手掌不自觉地加大了力道,刀尖向上抬起,随时可以用最快的速度出刀。 融血境巅峰?还是……先天武者? 回想起威国公镇守苍梧渊多年,手下骄兵悍将无数。 眼前男子,很有可能是经历过战场历练的武道强者。 “融血境中期? 听说你并未有多少资源可用,竟然能够有融血境的修为,显然也是有所奇遇。 不过,除了体魄还算不错,气血、武技……都很一般。” 魁梧大汉仔细打量着姜煜,语气轻蔑。 姜煜眸光闪动,没有回应,而是对着王凶问道: “俗话说得好,桥归桥,路归路。 你王凶堂堂国公府的少爷深夜前来找我,这是唱的哪一出啊?” 王凶眼睛一眯,死死的盯着姜煜,声音嘶哑的说道: “姜煜,白日里你胜过我,凭借的不是箭技,而是阴谋。 以结果论输赢,输了就是输了,我认。 只是,这样输了,我不太舒服。 所以,现在你要与我打一场。 你赢了,就死! 你输了、伤了,之前的梁子就过去了。 怎么样?” “不怎么样!” 一个温和却带着不容忽视的威严声音从不远处传来,打断了王凶的话。 众人循声望去,只见楚南离一行人正从夜色中缓缓走出。 月光下,他们的身影被拉得长长的,显得格外庄重。 王凶的眼神凶狠,杀意四溢,显然对楚南离出现在这里极度愤恨。 而魁梧大汉则是眼神一凛,目光紧紧地盯在雷景龙身上。 第238章 神冢开,旧神将归 “镇南王! 我王凶与你无冤无仇,姜煜也与你非亲非故。 此刻你无端介入,莫非真要与我威国公府撕破脸面?” 面对王凶的质问,楚南离步伐从容,面不改色,缓步至众人中央。 月光在他身后拖出一道长长的影子,更添几分威严。 “王凶,本王并非无端介入。” “如果你们二人只为私仇,那么与本王没什么关系,本王不会管。 但现在你们二人都为武考考生,本王又暂为武考考官,那你们之间的争斗就与本王扯上关系了。 如果你想找姜煜麻烦,武考结束之后本王不管。 但现在,不行!” 王凶闻言,眼神微闪,嘴角勾起一抹冷笑,似乎认定楚南离此举就是找他麻烦。 “镇南王,多说无益。 你如此袒护于他,难道就不怕我威国公府……” 楚南离淡淡一笑,轻轻摇头,打断了王凶的话: “怕? 本王行得正坐得端,为何要怕? 再说…… 本王能代表镇南王府,你王凶能代表威国公府吗?” 王凶被楚南离这一问噎住,脸色瞬间变得阴沉。 他虽然有些偏执张狂,甚至有些神经质,但并不傻。 虽然名义上他是威国公的义子,是王家少爷,但实际上他们这些义子只是威国公展示豪爽性格以及向外扩张实力的棋子罢了。 如果认不清自己的地位,妄想代表威国公府,那就会被随手拍死。 “好!好!好! 镇南王说的对,我王凶算个什么东西,当然不能跟你比。” 王凶连说了三个“好”字。 每一个字都像是从牙缝中挤出来的,带着难以掩饰的愤懑。 “但镇南王,你今日阻我,这笔账我王凶记下了。” 王凶的眼神逐渐变得冷冽: “江湖路远,恩怨难消。 届时如果再次相遇,这笔账必然要算清楚。” 王凶轻摇着头,双眸之中的异样光芒宛如幽绿鬼火,说话之间就欲转身撤离。 然而,就在即将转身的瞬间。 他颈部那颗硕大的头颅,猛然间如同饿狼般回首,锐利的目光直接锁定在姜煜身上。 紧接着,他的身躯仿佛被一股无形的力量驱动。 身穿的那件蓝色锦袍随风狂舞,如同大龙脊椎般扭动,眨眼之间便要扑向姜煜。 这一刻,空气仿佛凝固,时间也似乎放慢了脚步。 然而,一个声音响起。 “少爷,镇南王当面,不可放肆。” 说话之间,王凶身侧的魁梧壮汉蒲扇般的大手在王凶肩头一搭。 如同山岳压顶,竟将王凶那如怒蛟腾空般的身形硬生生压回了地面。 他的脸上闪过一抹惊愕,转头看向大汉。 之前,他借助敌人在他答应离开之时的松懈突然出手进行偷袭,屡试不爽。 但没想到这次魁梧壮汉却突然出手制止。 壮汉对着他微微摇头,示意这次情况不一样,不能再动手。 “哼,今日算你走运。” 王凶冷冷地吐出一句话,随即转身离开。 雷景龙看了看楚南离,用手微微比划了一下。 似乎是在问,要不要将这两个人留下来? 楚南离也轻轻摇摇头,示意不必。 这两人只不过是小角色罢了,留下来并没有任何好处。 看着王凶离去的身影,姜煜心中也不由得松了一口气。 他明白,刚刚如果不是楚南离出现,那今日之事绝对无法善了。 他,不死也残! 而一个或死或残的人,即便之前天赋再好,也绝对没有人会为他与势力庞大的威国公府对上。 对着楚南离,他上前一步,恭敬地行礼道: “姜煜,多谢王爷出手相助。” 楚南离微笑着摆了摆手,目光温和: “无需如此客气。 本王身为武考考官,维护考场秩序,保护考生安全,乃是我的职责所在。” 姜煜闻言,没有再说,但却将这份恩情牢牢记了在心上。 “轰隆隆!” 就在楚南离准备转身回府之际,一阵震耳欲聋的雷鸣声轰然传来。 只见月光之下,上京东北部的天空突然变得诡异异常。 一阵绚丽夺目的云霞在天空中悄然浮现,宛如一幅流动的天幕画卷,将整个夜空装点得奇诡而壮丽。 色彩斑斓的云霞,红橙黄绿青蓝紫交织在一起,却又界限分明,各自闪耀,仿佛是大自然最精湛的画师在此刻倾尽了所有的颜料,只为绘出这一幅令人震撼的景象。 “呼……” 望着天空中的云霞,楚南离的目光变得凝重起来。 “王爷,这……莫非是神冢秘境将要开启之征兆?”雷景龙倒吸一口冷气,语气莫名的开口问道。 秘境,是天地间最为神秘的存在,其中蕴含着无尽的宝藏与机遇,但同时也伴随着未知的危险。 而神冢秘境,更是秘境之中非常奇特的存在。 楚南离微微颔首,眉宇间透露出一丝严肃: “不错,这正是神冢秘境即将开启的预兆。 每一次秘境开启,都会引发天地异象,而这次的异象尤为壮观,恐怕秘境内的变化也不小。” 雷景龙闻言,神色也变得凝重: “王爷,神冢秘境百年一开。 每一次开启都吸引着无数武者前往探索,以求突破自我,获取机缘。 之前更有传闻,神冢开,旧神将归。 这传闻虽然不知真假,却让人心生不安。 王爷,我们应当如何?” 楚南离目光深邃,望向远处的云霞,心底却踏实了许多。 进入神冢秘境,也是他此次回返上京的目的之一。 与其它秘境只有一条入口不同,神冢秘境共有有四个入口。 其中三个分别位于大商皇陵、北蛮神庙以及东夷祭坛。 至于最后一个入口,则位于葬土绝地。 所以想要进入神冢秘境,就只能选择前三个入口之一。 楚南离看向姜煜开口道: “姜煜,神冢将启,王凶这几日应该不会再找你麻烦。 如果本王预料没错,陛下会要求你们所有参与武举的考生都要进入神冢之内。 因此,如果你不打算退出此次武考,那这几日就好好准备,让自己状态保持最佳。” 姜煜闻言,眼中闪过一丝坚毅之色。 虽然神冢之中危险重重,死在神冢内部的武者不计其数。 但同时神冢之中有千年灵药、绝世功法、神兵利器、古老传承…… 每一样都足以改变一个人的命运。 他深知,在这个强者为尊的世界里,没有背景、没有资源的他,想要出人头地,就必须付出比别人更多的努力,抓住每一个可能的机会。 而神冢秘境,无疑是他目前所能遇到的最大机遇。 最重要的一点是,神冢秘境让他与那些权贵子弟有了站在同一起跑线上的机会和资格。 秘境之中,不看出身,不讲背景,只看实力,还有…… 运气! 第239章 各方登场(加更1) 镇国大将军府不远处,王凶自然也看到了天空中的奇景。 他瞳孔一缩,对着身旁的魁梧大汉梅丘梅丘说道: “梅先生,这是……” 梅丘抬头望向天空,缓缓开口: “少爷,我也不确定。 不过我猜测可能是传闻中的神冢秘境要开启了。” “传说中的神冢秘境?” 王凶闻言,眼神中闪过一丝炽热的光芒。 他仿佛已经看到了自己在神冢秘境中横扫群雄,夺取无上机缘的场景。 “梅先生,若真是神冢秘境开启,那可真是天助我也!” 梅丘并没有理会王凶那充满野心与自信的眼神,只是略微提醒道: “少爷,若真是神冢秘境。 里面固然机缘无数,但危险却也非常非常高。 据我所知,百年之前神冢秘境开启。 四千人进入其中,但是少爷知道有多少人活着出来吗?” 王凶皱眉: “多少?” “不足四百人!” “嘶……” 听到这个结果,饶是王凶这个不拿性命当回事的有些神经质的人,也不禁倒吸一口冷气。 四千人进去,不足四百人出来。 折损率高达百分之九十! 要知道,这四千人可不是普通人,全部都是武者。 这样的死亡率,即便是王凶也感到一阵心悸。 王凶沉默片刻,内心的震撼逐渐平息,内心渐渐有了决定。 但他没有继续刚刚的话题,而是转口问道: “梅先生,刚刚为何阻止我出手? 虽然姜煜箭技厉害,但是我有把握在三招之内重创他。” “少爷,刚刚我没把握挡住镇南王身旁的那个人。” 梅丘的声音有些低沉。 “嗯?” 王凶一愣,“梅先生你都没把握挡住?那个人是……” “那个人很有可能是一尊……先天宗师!” 王凶闻言,脸色骤变,随即沉默。 即便是他这样的骄狂之人,在听到“先天宗师”这四个字时,也不由得心生敬畏。 “先天宗师……这怎么可能?镇南王身边怎么会有这等人物?” 王凶喃喃自语,眼中既有震惊也有不甘。 随即,他掩盖住眼底的杀意,向威国公府走去。 …… 皇宫,勤政殿。 永定帝姬子昌听到太监的汇报之后,也连忙走到了外面,抬头向天空观瞧。 只见那天际的云霞愈发绚烂,仿佛整个天地都在为即将到来的秘境开启而欢呼。 抬头良久,永定帝眼神复杂,慨然一叹: “冢师,天命师真的如此强大不成?!竟然完全准确的预测到了神冢开启时间。” “楚南离,你的末日到了!” 不远处的杨涟观察到永定帝感慨完了之后,开口恭贺道: “恭喜陛下,贺喜陛下! 神冢秘境开启,大商必然会再迎来一批新的强者! 大商在陛下手中必将闪耀,于万邦之中,独领风骚!” 永定帝微微一笑,显然心情不错。 “杨伴伴,拟旨! 着令镇南王楚南离于三日之后带领武举考生,奔赴神冢秘境,扬我大商之名。 众考生最终从神冢秘境而出者。 斩敌最多,贡献最大者,为武状元,赏金珠千颗,赐玄阶上品功法一部,千年灵药一株; 次者,为榜眼,赏金珠百颗,赐玄阶武技一部; 再次者,为探花,赐…… …… 最末者,赐进士出身,优先递补官位! 胆怯、恐惧、畏缩而不至者,身有爵位和功名者贬为庶民;无爵位和功名者,此生不得参加科考,后人亦不可入公门!” “明日一早,将此旨意交由内阁与中书省审验,下发给各考生。 镇南王那边,杨伴伴亲自走一趟。 如果发现镇南王有抗旨不尊之举动,即刻回来报朕。” “再令五城兵马司下发告示,凡宗门教派欲入神冢秘境者,须得事先向朝廷报备,经审核通过后,方可进入。 至于其中细则,令赵可怀参考往年秘境进入须知进行编写。” “陛下英明! 臣遵旨,即刻去办。” …… 同一时间。 上京附近各地的势力,天门、旧神会、宁王、鲁王、沐王等,看到天空中的奇景,也都纷纷开始安排。 京师郊外两百多里的一处破庙前。 孙嘉一袭白衫,斜着身体靠在拴马的矮树上。 饮下一口烈酒,给瘦马喂下一张饼子,望着天空,嘴角微微勾起。 “赶上了,还不错。 希望明日镇南王不会让我失望。” 此时,楚南离一行人已经重新回到大将军府。 书房之中,雷景龙、聂政、徐元庆、蓝蝶、苏妍尽皆就座。 “秘境”之名,几人都听过,但是“神冢秘境”则只有楚南离与雷景龙知晓一二,苏妍曾听闻过神冢秘境的名字,但并不了解。 至于聂政、徐元庆受限于出身和生活环境,连神冢秘境的名字都未曾听过。 楚南离目光扫过众人,见众人神色各异,有的好奇,有的凝重,还有的则是茫然无知,便开口解释道: “神冢秘境,乃是传说中乃上古神只陨落之地。 内部机缘无数,但也凶险非常。” 雷景龙也随即补充道: “神冢秘境每隔百年左右开启一次,每次开启都会吸引无数武者前往,但能够活着出来的却是寥寥无几。 秘境之内的危险乃是其一。 但最危险的则是进入者之间的争斗。 秘境入口四分,大商、北蛮、东夷几乎都将对方的头颅算作功绩,因此三国武者天然对立。 很多情况下都是一见面就不死不休。” 闻言,聂政皱皱眉头,开口问道: “王爷,雷先生,很多秘境都对进入的武者有境界限制。 神冢秘境是否有此限制? 另外,历次神冢秘境之中,锻骨境、通脉境、融血境、先天境以及法相境的武者各自的死伤比例如何?” 雷景龙看了看楚南离,然后开口答道: “神冢秘境并未对进入的武者有境界限制。 所以,理论上来讲,任何人都可以进入秘境,凡人也可入内。 至于各个境界武者的死伤情况,强大武者的死伤并不比弱小武者少,可能死伤率还更高一些。 据我门内典籍记载,第三代、第六代门主进入神冢秘境之时,一者为先天大宗师,一者为宗师,但全都陨落于其中。” 顿了顿,雷景龙再次看了看楚南离,低声道: “王爷是打算入神冢秘境吗? 若是如此,必须要做好万全准备!” 第240章 第四道圣旨 看着几人的视线都聚焦在自己身上。 楚南离轻笑一下,点点道: “不错,本王的确有进入秘境的打算。 而且…… 如果本王没料错,明日一早就会收到让本王进入神冢秘境的圣旨。” 顿了顿,他继续道: “当然,诸位也不用担心,一切等明日尘埃落定再说。” 说罢,楚南离摆摆手,让众人散去。 他独自站在书房窗前,望着窗外繁星点点,暗自思量 《太上日月混元经》他获取了前六卷,目前固然够用。 但自从知道界域屏障会消失,继而连通中域之后,对于功法和修为的紧迫感再次从他心底浮现。 在大商,法相境修为现在可以横着走。 然而连通中域之后,法相境大概率是不够强的。 据弘农杨氏的典籍记载,百年之前中域还有圣人存世。 而圣人,寿命短则数百年,长则上千年。 界域屏障短短百年时间,把圣人全部熬死肯定不可能。 所以神冢秘境,他是必须要进去的。 因为神冢秘境是最有可能获取《太上日月混元经》后面几卷内容以及‘日月真意’观想图的地方之一, 而且,镇魔塔之中有人曾言。 秘境之中还有一把剑。 一把斩过仙人的剑! 陨仙剑! 思绪间,他伸手从已经能够熟练掌握的得自远古战场的空间戒指中取出一枚玉简。 这枚玉简是他花费重金和一则信息亲自从听风楼换取而来,里面记载着神冢秘境中的一些路线和藏宝地信息。 楚南离缓缓注入灵力,玉简上光芒一闪,一幅幅画面在他脑海中展开。 地图复杂而神秘,标注着诸多未知与危险,但同时也意味着无尽的机遇。 与此同时,西厢房。 苏妍坐在桌前,托着下巴,眼神儿有些迷茫。 她想不明白楚南离为何会为了一个连功名都没有之人与威国公府对上? 威国公府,在大商的地位非常独特。 自大商立国以来,威国公府就肩负着镇压苍梧渊的重任。 可以说,苍梧渊周边地界已经绝对是威国公府的国中之国。 这也是为何王豪在上京行事心狠手黑,却依旧能逍遥自在至今的重要原因。 更让她费解的是,楚南离的行为似乎完全不符合她对于“王”的理解。 在她看来,“王”应该是高高在上、权衡利弊,轻易不会将自身置于险地。 然而,楚南离的行为却似乎打破了这一常规认知。 他不仅亲自涉险,还为了一个看似微不足道的人与强大的威国公府对立,这让苏妍心中充满了疑惑和好奇。 她心中不禁暗暗惊叹:这是小时候淋了雨,长大了为其他人撑伞吗? 苏妍的思绪如同窗外纷飞的柳絮,难以安定。 她试图尝试理解楚南离,探寻这位年轻王爷如此行事背后的动机。 “或许,他有着我不知道的理由。” 苏妍轻声自语,目光渐渐坚定起来。 突然之间,他对于这个年轻的王爷有了更大的好奇心,想要更加深入的了解他。 就这样沉思着,迷迷糊糊苏妍睡了过去。 梦中,她梦见了楚南离。 他不再是那个在朝堂上运筹帷幄、在战场上英勇无畏的王爷,而是一个孤独而坚定的旅者,行走在无尽的黑暗与光明交织的道路上。 梦中,楚南离手持一把古朴长剑。 剑身流转着日月之光,斩杀无数神灵,包括,仙! 他的身影在古老的遗迹间穿梭,每一步都似乎在与天地对话,每一次挥剑都仿佛在斩断命运的枷锁。 苏妍跟在楚南离身后,却无法触碰,只能感受到他内心的坚定与不屈。 她眼睁睁看着楚南离面对强敌人,却无法帮助他分毫。 梦境中,楚南离满身鲜血,却始终不曾低下头颅。 苏妍在梦中仿佛能听见他内心的声音,那是一种超越言语的坚韧与执着,是对自我超越的永恒追求。 突然,梦境一转,楚南离站在一片璀璨的星空之下,手中握着那柄斩仙的陨仙剑,剑尖指向苍穹,刺入仙人的心脏。 四周环绕着古老的符文与神秘的能量波动。 那莫名的力量,既古老又强大,既危险又诱人。 “为何你要如此执着?” 苏妍在梦中轻声问道,虽然知道这只是梦境,但她还是忍不住想要得到一个答案。 楚南离没有回头,但他的声音却清晰地传入了苏妍的耳中: “因为,我背负的不仅仅是自己的命运,还有……信我的人……” “可是,这样做值得吗? 也许会失去很多,甚至生命……” 苏妍的声音中带着一丝担忧与不舍。 楚南离微微一笑,那笑容中既有对未来的无畏,也有对过往的释然: “值与不值,不是由别人来评判的。 只要心中有所信,有所爱,有所求。 那么……这一切便都是值得的。” 当梦境达到高潮时,楚南离站在一处光芒万丈的祭坛之上,手中陨仙剑直指苍穹。 神挡杀神,仙挡戮仙! 那一刻,苏妍看到了他眼中的光芒。 随着梦境的逐渐消散,苏妍从沉睡中醒来,窗外已是一片明亮。 阳光透过窗棂洒在她的脸上,带来一丝温暖。 她坐起身,心中充满了前所未有的清晰与坚定。 她知道,此生她就只会有这一个男人。 除此之外,再无其他! 清晨阳光刚刚升起不久。 正如楚南离所预料,一道旨意从皇宫传来。 永定帝派遣的传旨太监杨涟在晨光中抵达了镇国大将军府,手中捧着金黄色的圣旨,一脸肃穆。 楚南离早已在正厅等候,他身着亲王服饰,头戴玉冠,显得威严而庄重。 见到杨涟,他微微点头示意,随后微施一礼。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 镇南王楚南离,才德兼备,武艺超群,为大商之栋梁。 今神冢秘境开启在即,特命你带领此次武举考生,前往秘境,扬我国威,觅取机缘。 望你尽心竭力,不负朕之厚望。钦此!” 太监念完圣旨,楚南离恭敬地接过,起身道: “臣,楚南离,领旨谢恩。” 然而楚南离领旨之后,并未立即将圣旨收起,而是缓缓开口说道: “杨公公,此次神冢秘境之行,关乎大商国祚气运,本王义不容辞。 但秘境之中危险重重,本王亲卫卫楚现如今却无故而深陷刑部大牢。 如无卫楚相护,本王心中不安啊……” 杨涟闻言,脸上闪过一抹微妙的神色。 他自然知晓卫楚为何会在刑部大牢,也明白楚南离的潜在意思:卫楚出来,本王去,卫楚出不来,那……本王就得考虑考虑了。 于是,他也微微躬身回复道: “王爷言之有理,下官即刻回禀陛下。 若无证据表明卫将军有罪,想必……刑部是会放人的。” “多谢杨公公。” 楚南离笑笑,示意程宝将准备好的银票递给杨涟。 杨涟笑着接过,转身离开。 杨涟走后。 雷景龙看着楚南离,神色凝重: “王爷,若您必须要进入秘境,属下愿为前驱。” 楚南离摆摆手,温和拒绝道: “神冢秘境,不以人数多寡论输赢,不以修为高低论成败。 再则,本王进入秘境期间,府上还需要雷长老操持看护,不可轻离。” 第241章 孙嘉至京师,卫楚出狱(补昨天的1章) 雷景龙闻言,虽然心中仍有担忧,却也明白楚南离所言非虚。 他微微躬身,沉声道: “遵命,王爷。 属下定当尽心竭力,守护王府周全,待王爷凯旋归来。” 楚南离满意地点点头,目光转向其他人,语气中带着几分激励: “诸位亦是如此,本王此行虽孤身前往,但王府的安危与未来,还需仰仗各位的共同努力。 待到本王从秘境归来,必然不会亏大大家。” 众人听后,皆是神色肃穆,齐声应诺: “遵命,王爷!” 此时,镇国大将军府大门处。 一名白衣文士牵着匹瘦马缓缓走近。 他面容清癯,五官俊逸。一头乌黑长发用一根简单的玉簪束起。 随风轻轻摇曳,更添几分飘逸之感。 正是鬼谷当代大师兄,孙嘉。 孙嘉抬头看了看崭新的镇国大将军府牌匾,刚要上前请守卫通报。 门口的守卫已经快步向他走了过来。 “敢问,可是孙嘉孙先生?” 孙嘉微微颔首,眼中闪过一丝讶异,随即以温和儒雅的声音回答道: “正是孙某,劳烦阁下通传一声,就说鬼谷孙嘉来访。” 守卫闻言,连忙躬身行了一个大礼。 随即一手执剑高高举起,一手做“请”的状态,神色肃穆而又庄重的开口道: “孙先生,请! 王爷早已交代我们,孙先生到访,无需通传。” 说话之间,另外一名守卫也快速走来,伸手从孙嘉手中接过了马缰。 孙嘉见状,嘴角勾起一抹淡笑。 将马缰交给另一名守卫,然后轻轻拍了拍身旁瘦马的马头,转头对着两位守卫说道: “麻烦二位了。” “孙先生客气了,能为您效劳是我们的荣幸。 孙先生,请!” 在守卫的引领下,孙嘉迈步走进将军府大门。 二人还未走多远,就看到道路前方,楚南离已经快步走来。 走到近处,楚南离更是小跑几步,寒暄道: “孙先生可是让本王好等。 今日有幸得见,才知先生风采更胜传闻!” 孙嘉闻言,连忙停下脚步,谦逊地说: “王爷言重了,嘉不过一介布衣,寸功未有,怎敢当此赞誉? 倒是王爷,少年英才,护南疆安稳,才是真正令人钦佩。” 楚南离哈哈一笑,亲热地扶住孙嘉手臂。 “先生过谦了。 还请先生移步,本王已备好薄酒,为先生接风洗尘。 先生,请!” 楚南离的眼神中闪烁着期待的光芒,语气诚恳而真挚。 孙嘉微微一笑: “王爷如此盛情,嘉岂能推辞? 王爷,请!” 两人相视一笑,并肩而行。 宴客厅之中,楚南离亲自为孙嘉斟酒,举杯道: “孙先生,本王先敬你一杯。 感谢先生信任,为此奔波千里。” 孙嘉举起酒杯,与楚南离轻轻一碰,一饮而尽。 酒宴过后。 楚南离与孙嘉,在书房之中密谈许久。 具体谈了什么,其他人都无从得知。 只是第二日,孙嘉便开始接手原本只能由楚南离接手的一些事务。 两日时间,匆匆而过。 第三日清晨,刑部主事亲自将卫楚送回到了大将军府。 然后便带着卫楚向皇陵方向走去。 …… 大商皇陵北端。 数百武考考生已经逐渐开始集合。 姜煜、王凶全都在列。 等待的时间中,一个身穿锦袍的年轻人挤到姜煜身边,压低声音道: “姜兄,王凶之后还找你麻烦啦? 我听说威国公府给王凶准备了一颗大丹,准备让他在神冢秘境突破先天境界。 姜兄你要小心一些。” 闻言,姜煜回头一看,是有过几面之缘的周启涛。 周家乃是真正的皇亲国戚,论关系,永定帝还要叫周启涛一声表兄。 而且,有传闻说太后娘娘非常看重自家的这个侄儿。 因此,别人怕王凶,不敢惹他,但周启涛完全不怕。 他看王凶不爽,所以特意来提醒姜煜。 姜煜对着周启涛抱了抱拳,感激道: “多谢周兄提醒,我会小心的。” 周启涛拍了拍姜煜的肩膀,笑道: “姜兄不用客气,咱们同为武考考生,理应互相帮助。 再说,王凶那家伙仗着威国公府的势力,在京城里横行霸道,我早就看他不顺眼了。” 两人正说着,只见王凶骑马缓缓而来。 王凶一身戎装,手持长刀,肩挎长弓,碧磷般的眸子闪烁着阴冷的光芒向姜煜望来。 “姜煜,我这几天可是无时无刻不在惦念着你呢。 秘境之中,楚南离自身难保,我看还有谁能护着你? 你千万不要在神冢秘境之中死的太快,等我…… 来杀你!!” 王凶的话语中充满了狠戾与挑衅,仿佛已经将姜煜视为囊中之物,只待时机一到便要将其斩杀。 姜煜闻言,面色并未有丝毫变化。 他一个自小在边军小镇之中长大的人,自然不会是什么软弱可欺之辈。 王凶信奉拳头和力量,他也一样。 只不过,他比王凶少一些神经质罢了。 见到他开始,王凶那赤裸裸的恶意就不加掩饰。 很显然,两人基本上不存在和解的可能。 因此,王凶想要杀他,但他又何尝不想杀王凶! “王凶,我的生死就不需要你操心了。 你还是操心自己。 你看看周围,有多少人与你有仇有怨。 小心一些,别刚进入秘境就被人阴死了。” 王凶没想到姜煜竟然没有任何惧怕,反而还敢威胁自己。 他脸色一沉,碧磷般的眸子里闪过一丝怒意。 胯下的马匹似乎也感受到了主人的愤怒,不安地踢踏着马蹄。 “哼,姜煜,你就继续逞口舌之快。 等进了神冢秘境,我看你怎么死!” 王凶冷哼一声,策马转身,不再理会姜煜。 “卧槽,这哥们儿是谁?对上王凶竟然丝毫不虚?” “简直就是我的偶像啊!竟然能让王凶退却!” “这家伙到底是哪里冒出来的?竟然敢跟王凶硬碰硬?” “不知道,看起来面生得很,不像是咱们圈子里的人。” “哼,管他是谁,反正王凶这回是踢到铁板了。 有人能收拾收拾他的嚣张气焰,也是件好事。” 周围的一些武考考生和上京勋贵后辈开始交头接耳,对着姜煜议论纷纷。 “嘘!嘘! 来了,来了! 镇南王来了,秘境要开启了!” 第242章 秘境第一日,登高 楚南离骑乘玉狮子,带着卫楚走到人群最前方。 对着戊卫皇陵的守将说道: “刘将军,时间差不多了,开始清查人数。” “遵命,王爷!” 说罢,他便通知手下的士兵开始对即将进入神冢秘境的人一一进行清查核对。 一炷香的时光悄然流逝。 经过仔细清点考生名册与其他人员名册,都审查无误后,众人被引领至山脚下一片非常宽广的荒地上。 在这片开阔之地,武考考生与江湖人士自然而然的分成两堆,泾渭分明。 考生之中,王凶始终盯着姜煜,显得格外引人注目。 “禀王爷,所有人都核验完毕,应到之人皆已到齐。” 楚南离轻轻颔首,目光扫过人群,缓缓开口: “既然人员已齐,那便准备进入秘境。 尔等皆为大商子民,本王只奉劝诸位一句,尽量不要自相残杀。” 言罢,楚南离对刘将军说道: “刘将军,时辰已到,开启秘境。” 刘将军闻言,神色肃穆,从怀中取出一块古老的玉符。 玉符上刻有繁复的符文,隐隐散发着淡淡的光芒。 他走到人群前方不远处的一块巨石旁,将玉符嵌入巨石上的一个凹槽中。 随着玉符与凹槽的完全契合,巨石表面突然浮现出耀眼的光芒,紧接着,一阵低沉而悠长的嗡鸣声自巨石内部响起,仿佛古老的神灵在低语。 光芒逐渐汇聚成一道漩涡状的门户,门户的另一边,隐约可见云雾缭绕,山川壮丽,正是那传说中的神冢秘境。 “入!” 楚南离手持长剑,轻拍玉狮子,向秘境入口走去。 玉狮子之后,卫楚一手搭着玉狮子的臀部,也拍马前行。 身后众人,也三三两两相互或牵手或扶肩,进入秘境。 王凶在与十多人一起进入秘境时,头颅一转,回首望向姜煜。 并用手在脖颈上一比,咧嘴道: “姜七郎,千万别没遇到我之前就死了。 那样,我会失望的!” 说罢,与同伴牵手而入。 姜煜面对王凶的挑衅,眼神并未有丝毫动摇,双腿一迈便步入到了秘境之内。 神冢秘境宛如一个小世界,在其中,空间法则仿佛被重新定义。 每个踏入此地的生灵,都会被随机传送至秘境边缘的某个角落。 这种不确定性,既是对进入者的考验,也是秘境赋予的机遇与挑战。 为了确保能与团队伙伴保持近距离,很多人在进入之前都会选择牵手而入。 但是,这种做法也有弊端。 东夷王曾经在有一次神冢秘境开启之时,强行命令所有人牵手而入。 然而,很不巧。 那一次东夷众人刚好被随机到了一处绝地。 所有人,刚进入秘境就瞬间死亡。 因此,后来神冢秘境开启时,大多数都只是小团队一同进入。 …… 踏入秘境的瞬间。 所有人周围的世界仿佛被一层柔和的光芒包裹。 紧接着,一股难以言喻的空间扭曲感袭来,让他们不由自主地闭上了眼睛。 当再次睁开时,便发现自己已经身处一个完全陌生的环境之中。 卫楚跟着楚南离,当他睁开眼时,便发现自己置身于一片茂密红色森林之中。 天空之中,并没有大日浮现。 因此,整个空间给人一种灰蒙蒙的感觉。 “王爷,这就是神冢秘境吗? 怎么并未看到有大墓存在?” 楚南离抬头望向那灰蒙蒙的天空,眼神中透露出一丝深邃与凝重。 “神冢秘境的危险,远超乎常人想象。 我们所处的这片红色森林,只是秘境的外围罢了。 真正的大墓与宝藏,隐藏得很深。” “你看这些树木,”楚南离指着周围的红色树木,继续道: “它们并非普通的林木,而是由秘境中的特殊灵气孕育而生,每一株都蕴含着惊人的能量。 在此处修行,一日胜过外界数十日。” “我此行,要向中央大墓而去,凶险重重。 而让你随我入秘境,最主要的是刑部名正言顺的将你释放出来。 因此,我决定让你留在外围,寻一处较为安全之所潜心修炼。 这是你的机遇,务必珍惜,好好利用这次机会提升自己。” “王爷,我是你的护卫,如何能让你独自……” 卫楚急切地说道,神色焦急。 楚南离摆摆手,轻轻拍拍他的肩头,打断了他之后的话。 “正因为你是我的护卫,所以才要好好利用这次机会尽快提升实力。 现在的你,实力有些弱了。 如果你足够强,也不会在揽月阁遭受别人的设计而不自知。 本王的安危你也不用担心,我自有分寸与手段应对可能的危险。” “好了,走。 听风楼的情报中有记载一处相对安稳之地,先送你过去修行。” 楚南离说罢,一夹玉狮子的肚腹。 玉狮子便心领神会,迈开四蹄,向前缓缓奔走。 卫楚紧跟其后,目光坚定。 他发誓,一定要抓紧修炼。 下次再随王爷出来,一定不能拖后腿。 约莫半个时辰之后,楚南离带着卫楚进入一处隐蔽的山谷。 谷口被藤蔓遮掩,若非有意寻找,很难发现。 “听风楼将此地标记为‘平平无奇之地’。 少有血兽出没,也没有什么机缘,所以可以说是一处较好的修炼之地。 你便在此安心修炼,等到秘境即将关闭之时,出去即可。” 卫楚深深地点了点头,眼神激动。 他上前几步,单膝跪地,郑重地对着楚南离拜了拜。 “王爷保重! 卫楚必不负厚望。” 楚南离笑笑,望了望远处的一座高山,轻拍玉狮子纵马奔去。 他要去获取神冢秘境的第一桩机缘。 攀登九峰之一,于山巅获取神血。 神冢秘境,没有大日,但有血月。 秘境开启的第一日,登上九峰接引台之人或者异兽,可以在血月升起之时,汲取神血,蜕变自身。 据说神血有脱胎换骨之功效,能够使武者血液发生蜕变。 甚至有些武者还从中领悟到了上古神只遗留的绝世神通。 可以说,神血是所有进入神冢秘境的武者都极其渴望获取之物。 只是,很可惜。 最多只有九人可以获得此等机缘。 第243章 白狐,蟒蛇,风神弓 神冢秘境之中,与楚南离有相同想法的人显然不在少数。 神血,谁不想要? 只不过很多人也有自知之明。 依据以往神冢秘境开启的经验,如果没有融血境巅峰的实力,想要占据接引台,完全是妄想。 而大多数情况下,占据接引台要求团队之中必须有先天强者,才有资格争锋。 神冢秘境共有九峰,接引台也共有九个。 楚南离正准备前往的是第六峰。 一人一马向神冢秘境之内走了数十里,树木越来越少,视野也越来越宽广。 沿途之中,不乏一些实力弱小的血兽对他们进行攻击。 但这些连感知都没有只知道杀戮的弱小血兽当然不会给楚南离带来任何麻烦,甚至有部分血兽被已经变异的玉狮子一脚踹死。 玉狮子作为马中异种,本身就有堪比锻骨境武者的实力。 吞吃血丹之后,他的实力已经增长到了通脉境巅峰。 楚南离估计,等玉狮子将血丹完全消化之后,就会晋升至融血境。 届时,玉狮子的实力和灵智将会再增几分。 等到一人一马再前进几里之后,高大的树木已经消失,只剩下一些零散的灌木和矮草。 “踏踏踏!” 正在行走之后,玉狮子忽然缓缓顿住了脚步,停步不前。 硕大的马眼滴溜溜的转着,显得异常兴奋。 楚南离抬眼向前方看去。 之前前方百米处出现了一片宽达数十丈的幽深寒潭。 潭水清冽,平静无波,仿佛一块巨大的翡翠镶嵌在大地之上。 丝丝缕缕的白雾阴气在潭面上浮动飘荡,给灰蒙蒙的秘境空间增添了一丝不真实感。 然而,让楚南离真正感到惊讶的,是湖边突兀而立的一块巨大寒玉。 寒玉之上,一头通体纯白的狐狸蹲坐其上,正对着天空之上刚刚升起的血月进行朝拜。 “这只狐狸,成精了?” 楚南离心头一动,他抬头望向夜幕上那轮血月,心中涌起了一个念头。 他曾听说过一种说法,凡是草木成精、山石成怪、走兽化妖、飞禽脱形,都需要吸收月华精气来滋养自身。 但亲眼看见还是头一遭。 随着那只狐狸的每一次呼吸,周围的阴气似乎都更加浓郁了一些。 而那轮血月的光芒也仿佛更加鲜艳,似乎在与白狐之间建立着某种神秘的联系。 就在这时。 突变骤起! 寒潭深处骤然翻涌出巨大的漩涡,一个磨盘大小的三角蛇首突兀的钻出水面,瞬间窜至寒玉后方。 两颗犹如巨大灯笼般的冰冷竖眼,闪烁着浓烈的红光。 它张开巨口,一股强烈的腥臭之风犹如墨色浓云,迅速弥漫开来。 赫然是一条不知在寒潭中生存了多少年的巨蟒! 其身躯粗壮堪比巨柱,覆盖着密不透风的坚硬鳞甲,仿佛是由精钢铸就的战甲。 它堵在白狐上岸的必经之路上,竖眼中透出森寒之光,带着一抹残忍之意。 正在修炼的白狐惊恐万分,想要逃跑。 但前方是拦路巨蟒,后方是寒潭。 前进无路,后退无门! “好狡猾的巨蟒! 这寒潭地形低洼,自然形成了一个绝佳的修炼秘境,能够汇聚月华灵气…… 它竟是故意以此为诱饵,引诱猎物前来,然后趁机露出锋利的獠牙!” 蟒类异兽并不以灵智见长,但这条巨蟒晋升到先天境界之后竟然就已经懂得设下陷阱,捕捉猎物。 看来,异兽晋升到先天境界之后,也会出现巨大的生命跃迁。 寒潭边上,那条先天巨蟒露出如同利剑般锋利的可怕獠牙,就要把白狐活吞入腹! 呼! 一股强大的气流被猛然吸扯而入! 涌入那充满腥臭的漆黑“深渊”! 那正是巨蟒的血盆大口! 望着这一幕,楚南离反手从储物空间中掏出一把九石长弓与一根玄铁箭矢。 瞬息之间,他的眼神凝聚如鹰隼,手指轻轻搭在弓弦之上。 全身的气血仿佛随着呼吸的节奏而涌动,弓弦猛然拉开。 世人皆知,楚南离战阵无双。 但只有极少数镇南军老卒知道,初到南疆之时,楚南离压服镇南军的并不是统兵作战之术,而是…… 箭术! 出神入化,令镇南军所有神射手都叹为观止,深觉难以望其项背的箭术。 “嗖——” 箭矢离弦,带着破空之声。 根本不给巨蟒反应的时间,直射其口! “嗤!” 带着咆哮之声,玄铁箭瞬间穿透巨蟒喉咙,经过其肠胃,从其身体中央钻出。 继而,力道不减,直接没入泥土,消失不见。 “嗷嗷……” 下一瞬间,巨蟒的凄厉嚎叫之声响彻山林。 硕大的躯体翻滚之间,如碗口大的血洞不断向外喷着血浪,将清冽的寒潭染成一片血红。 它努力昂起头颅,挣扎着要逃回寒潭之中。 然而,楚南离以先天宗师之力射出的一箭,当然绝非等闲。 这一箭,不仅穿透了巨蟒的肉体,更将他的内脏震得粉碎。 巨蟒的挣扎注定只能是徒劳。 最终,“砰”的一声。 在即将进入寒潭之时,巨蟒失去了所有的力量。 硕大的头颅失去支撑,重重的摔在地上,宣告了它的陨落。 楚南离迈步上前,将手探入蟒蛇躯体之内。 用劲一抖,一条完整的蟒筋便被他抽了出来。 三根手指粗细的蟒筋,莹白如玉,散发着淡淡寒光。 屈指一弹,“嗡”的一声。 蟒筋极速震颤,连空气都被这股力量撕裂开一道道肉眼难见的波纹,显示出其非凡的韧性和力量。 楚南离满意的点点头,从空间之中又掏出一把长弓。 只是这把长弓只有弓身,并无弓弦。 这个弓身楚南离得到之后就一直想为它寻一个匹配的弓弦,但一直没有合适的。 刚刚看到巨蟒的时候,他第一反应就是先天巨蟒的蟒筋可以作为弓弦。 将蟒筋两端塞入长弓弓弰的机扩之中,绷紧弓身。 楚南离伸手一握,《太上日月混元经》真气涌动。 长弓本身也似乎发生了微妙的变化,原本暗淡无光的弓身逐渐泛起了一层淡淡的光泽,其上篆刻的“风神”二字,若隐若现。 “嗡——” 楚南离轻拉蟒筋,整个长弓随之发出低沉而悠长的震颤声,仿佛与天地共鸣。 他深吸一口气,手指轻轻搭在由蟒筋制成的弓弦之上,并不搭箭。 但却对着数十米之外的一块巨石,用力张拉。 边上,惊魂未定躲在一边儿的白狐看着楚南离的举动,圆溜溜的眼睛中闪过一丝人性化的茫然。 “这个人类在干嘛? 不搭箭,把弓张开做什么,是要用这种方式展示他的力量?” 第244章 狐狸拜月,运势亨通 小狐狸正在茫然的想着。 突然。 一股莫名的惊悚如寒流般传来。 它的身体不由自主地反应,细密的毛发在恐惧的驱使下根根直立,脊背也本能地弓起,勾勒出一道准备应对攻击的弧线。 然而。 只见楚南离手中的长弓猛然一颤,仿佛积蓄已久的力量在这一刻彻底释放。 无形的波动以弓身为中心,向四周汹涌澎湃。 连空气中的尘埃都被这股力量带动,形成了一圈圈肉眼可见的涟漪。 小狐狸瞪大了眼睛,它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危机,那是一种超越了它所能理解的恐怖力量。 它想要逃跑,但四肢却像被无形的锁链束缚,动弹不得。 “嗡——!” 长弓的震颤达到了顶峰。 紧接着,一道璀璨的光芒从弓身爆发而出,化作一道无形的箭矢,直指数十米外的巨石。 这一击,没有箭矢,却比任何箭矢都要凌厉,都要致命。 光芒所过之处,空气仿佛被一分为二,留下了一道清晰的裂缝,久久未能愈合。 “轰!” 碎石飞溅,尘土飞扬。 等一切结束之后,哪儿还有什么巨石。 只剩下一堆黄色的砂砾证明巨石可能存在。 这一箭的威力,即便是楚南离自己也感到震惊。 “好一把神弓!” 他忍不住赞叹道。 这把长弓偶然间得知,他只是感觉不是凡品。 未曾想到以蟒筋做弦之后,竟然有如此大的威力。 他轻轻抚摸着长弓的弓身,看着再次渐渐隐去的“风神”二字。 “风神,风神,就叫‘风神弓’。” “狐狸拜月,运势亨通……” 古人诚不欺我! 随后,他收起风神弓,目光转向白狐所在的寒玉之上。 只是,白狐在刚刚回过神儿来之后就悄悄跑了,只剩下一块寒玉。 抬头看了看血月升起的高度,他走到寒玉之前围绕寒玉转了两圈。 随后走到不远处一株灌木旁,砍下一截手臂粗细的树干。 略微切削,便对着寒玉旁的土地上开始挖掘。 十几分钟之后,便看到了寒玉的根部。 拿出一根玄铁箭,对着寒玉的根部猛戳几下,寒玉便从底座的石头上分离下来。 伸手一抓,将寒玉塞入出入空间,楚南离长呼一口气,就准备继续出发。 他刚走回玉狮子旁边,突然听到灌木丛中传来一阵声响。 窸窸窣窣、窸窸窣窣! 一阵细碎的声响从草丛灌木间传来。 紧接着,一个纯白灵动的身影悄然显现。 竟是刚刚悄悄离开的那只狐狸! 它那双乌黑发亮的眸子滴溜溜地转动,先是好奇地瞥了一眼莫名兴奋的玉狮子,随后便将目光转向了楚南离。 随后他向着楚南离纵跃几步,前爪微微上举,将一枚赤红如焰的花果递到了楚南离的面前。 看着眼前流露着感激、讨好、畏惧……甚至还有一丝丝狡黠的白狐。 楚南离有一种莫名的时空错乱之感。 人与妖、将军与白狐…… 这种景况,通常只出现在一些落魄文人笔下光怪陆离的志怪小说中。 然而,楚南离却万万没想到。 如此玄妙之事,竟真的降临到了自己的头上。 他低头凝视着那用双爪托着赤红花果的娇小白狐,那双乌黑灵动的大眼睛仿佛会说话一般,扑棱扑棱地闪烁着光芒, “你这小东西……” 楚南离心底的思绪莫名。 随即不自觉的蹲下身来,轻声问道: “你是想以此物作赠予本王吗?” 白狐似乎真的能够听懂他说话,连连点头, 那双充满灵性的眸子中流露出一种期待的神情,仿佛生怕楚南离会拒绝似的。 “古人云,无功不受禄。 但本王刚才也算出手救了你一命,那么接受这株花果作为酬谢,也算理所应当。” 伸手接过赤红花果,楚南离抚摸了一下白狐那毛茸茸的头颅,就要转身离去。 但刚站起身,就看到玉狮子瞪着硕大的马眼,鼻子还呼哧呼哧的冲着白狐喷气。 而白狐,充满灵性的眼眸中先是闪过一丝诧异,紧接着就变成了惊喜。 它眼珠滴溜溜的转着,尖尖的嘴巴微张对着玉狮子“吱吱吱”的叫了几声。 一马一狐就这样“呼呼呼”“吱吱吱”了好一会儿才停了下来 楚南离看看玉狮子,又看看白狐。 眉头轻挑,“莫非……一马一狐是在交流?” 而且,他似乎从玉狮子的马眼中看到一种“求表扬”的眼神儿,而白狐则是“柔弱可怜的求收留”。 看着这一幕,楚南离不禁哑然失笑。 他拍拍玉狮子硕大的马头,笑着道: “看来吃了血丹,你的收获是真的不小。 再过不久,你怕不是要变成一只马精? 既然你想带上这只小狐狸作伴,那就带上。” 听到楚南离的话,玉狮子眼中闪过一丝兴奋。 马头低鸣一声,蹭了蹭楚南离的手臂,似乎在表达兴奋和感激。 楚南离伸手一抬,将白狐提到玉狮子背上,自己也随即跃上马背,继续向秘境第六峰出发。 …… …… 距离楚南离约莫十里左右的一处山坳。 四人分四方而立,中间铺着一张地图,似乎是在谈论什么。 蓦然,一只清脆的鸟鸣声响起。 四人之中,一名镶嵌着三个鼻环,一串耳环的男子眸光一闪,随即抬手。 等他的手放下来之后,手心便多了一只如手指大小的翠绿小鸟。 男子掏出一只虫子喂给小鸟,小鸟吞下虫子之后便叽叽喳喳的开始对着他鸣叫。 听了一会儿之后,男子神色一喜。 对着另外三人说道: “小绿发现了玉狮子的踪迹,离我们并不是很远。” 然后,他盯着地图看了一会儿,指着地图之上第六峰的位置继续道: “找到玉狮子就找到了楚南离。 根据路线,楚南离应该是准备去第六峰。” 四人之中的老婆子接口道: “第六峰? 没费楚南离不想着保命,而是想要去争夺神血? 他难道不知道有多少人想要他的性命吗?” “神血?那可是神血啊,谁不想要呢?”一名握刀的男子声音沉闷的说道:“刚刚我们不是还在纠结先杀楚南离还是先夺神血吗?” “刚好,不用纠结了。 时间还足够,我们也去第六峰。 先杀楚南离,然后登顶夺神血!” 四人之中最年轻的背负着一把巨弓的男子抬头道: “那就走。 只要能让我看到楚南离,他必死!” 第245章 赤炎弓,蛮族初遇 随着男子缓缓起身。 那被他以长布精心包裹的奇特长弓逐渐显露出来。 布帛滑落的瞬间,便将另外三人的目光紧紧吸引住。 一抹耀眼的赤红跃入众人眼帘,如同晨曦初照下的第一缕霞光,绚烂而炽热。 弓身赤红如烈焰,色泽均匀,散发着淡淡的温热气息。 弓臂线条流畅至极,浑圆如一个整体。 宛如一条蓄势待发的赤龙,静静蛰伏,等待着主人的召唤。 弓弦紧绷,色泽深黑,隐隐泛着光泽。 微风拂过,弓弦轻轻颤动,发出低沉而悠长的嗡鸣。 如同远古的呼唤,让人心神俱震。 “赤炎弓?” 老婆子神色一惊: “黄家居然还有赤炎弓存世?” “不错,正是赤炎弓,蛊婆好眼力。” 黄海翔一手持弓,异兽轻抚弓弦,脸上显露出无比的迷醉之色。 “天坤山之战后,黄家赤炎弓毁灭殆尽。 我祖父几经辗转才从他人手中购回几把赤炎弓,我有幸分得一把。” 黄家,曾是整个大商赫赫有名工匠世家。 不但拥有一门玄阶箭技——流火箭法,而且还拥有配套的赤炎弓。 鼎盛时期,黄家能够批量制造仅次于神兵的赤炎弓。 整个大商权贵无一不想从黄家手中求购一把赤炎弓。 与军中常见的精铁、精钢、玄铁、炫金等材质制成的弓身不同。 赤炎弓乃是由黄家祖先利用秘法,糅合了多种材料,用地火炼制而成。 弓身强度极高,超出了九石弓。 只是,成也赤炎弓,败也赤炎弓。 地火燃尽之后,黄家再也无法制造出赤炎弓。 再加上天坤山一战,导致黄家青黄不接。 直接从一流世家变成了二流中位。 “真没想到,黄公子居然连赤炎弓都舍得拿出来。” 穿着鼻环,并非中原人士的乌达蒙也不禁恭维了一句。 不过,相传,有些级别的赤炎弓甚至已经无限接近于神兵。 因此。 他心中更好奇的是,黄海翔手中的这把赤炎弓,究竟属于哪个级别。 “诸位自行准备伏击楚南离,不必管我……” 黄海翔手持长弓,神色淡然的后退几步。 随即隐入山林之中,不仅身影消失无踪,连气息都仿佛完全融入了整个秘境空间。 在这片山林之中,他将化身为杀戮的主宰! 第六峰山脚。 楚南离骑在玉狮子背上,向着山顶望去。 与已经近乎光秃秃的地表不同,山峰之上却是郁郁葱葱,恍若原始森林。 “嗤!” 刚准备登山,楚南离眉头一皱。 只见一根长矛飞速射来,长矛矛尖闪烁着蓝色寒光。 是一根淬毒的长矛。 楚南离不慌不忙,长剑一甩,拍飞长矛。 然后纵身从玉狮子身上跃下。 这时,山林之中走出两道人影。 两人饰高耸,以黑色的羽毛和细密的银饰装点,随着步伐轻轻摇曳,发出细微却清脆的声响。 身穿长长的黑袍,边缘绣着银线勾勒的繁复图案。 脸上涂抹着苍白的妆容,嘴唇则是如血般殷红。 “此地我哥特部族已经占据。 大商人,止步!” 一位黑袍人突然开口,声音尖锐而刺耳。 如同夜枭的啼鸣,在寂静的山林中回荡。 看着从密林中窜出的两人,楚南离眉眼轻挑。 “北蛮人?好巧……很好!” “大商人,识相的就赶快退去。 否则,死!” 话还未说完,两人便一齐向楚南离扑去。 然而,三人都没想到。 “嘣!” 一声惊雷之声在山林之中炸响。 气流呼啸,箭矢入林之声响起。 带起的劲风吹得山林中的树叶哗哗乱响。 “箭发雷音?!” 楚南离身形猛然一沉,仿佛融入了大地。 他的目光如鹰隼般锐利,瞬间锁定了箭矢的来源。 “啊!” 一声痛苦的尖叫声从哥特族人的口中响起。 刚刚他前扑的身形好似主动为楚南离挡箭一般。 箭矢从他左胸贯入,让他整个身躯如破布般被恐怖的力量撕裂成两半。 “大商人,卑鄙! 竟然暗中用弓箭偷袭!” 另外一名哥特族人看到同伴的惨状,瞳孔一缩,对着楚南离大声喝骂。 同时,他的身形快速回掠,隐藏在一株大树中。 “草! 该死的北蛮子!” 在楚南离上方三百米处。 黄海翔射出一箭后,脸色瞬间阴沉下来。 这个突然窜出的哥特人不但让他一箭无功,更糟糕的是这一举动暴露了他的位置,失去了突袭的优势。 他躲闪到另一个位置,向刚刚楚南离所在的位置观瞧。 别说楚南离,连玉狮子都跑的没影儿了。 四周一片寂静,让他心中升起一股不安。 他隐隐感觉到,楚南离正潜伏在林中的某个角落,正悄无声息地搜寻着他的踪迹。 “黄海翔把楚南离射死了?” 另一个位置。 蛊婆等人听到惨叫声,心中皆是一震。 小心翼翼地望去,只见下方的山脚位置躺着一具被残忍射杀的尸体。 “不对劲!” 乌达蒙低声说道: “黄海翔好像射错了人……” “难道是楚南离的那名护卫帮他挡住了?” 蛊婆与吴四强对视一眼,满心疑惑。 “好毒辣的手段,竟然拿同伴当诱饵……” 吴四强心中一凛,不由自主地更紧的握住了手中的长刀。 “难道只有他有帮手吗? 你下去把楚南离逼出来,我们在周围策应。” 蛊婆的眼神变得凶狠起来,她冷冷地看向吴四强。 吴四强顿时感到一股寒意从脚底直冲头顶: 楚南离敢进入秘境,肯定是有着不为人知的手段。 这种情况下让自己一个人进入密林,危险性太高了! “蛊婆,你……” “若有不测,我会把你应得那一份酬劳一分不少的交给你的妻女” 蛊婆的眼中闪烁着异样的光芒,在血月之中显得格外吓人。 乌达蒙本想开口,但看到这一幕,还是选择了沉默。 他深知蛊婆的脑子恶化手段远胜于自己。 而且,他们几人都没有退路。 “蛊婆……” 吴四强脸上露出为难之色,心中暗自咒骂,却也只能硬着头皮答应下来。 因为,四人之中,蛊婆是先天境强者,而且手段极其诡异。 剩下的三人为融血境。 但黄海翔是神箭手,这种环境正适合他发挥。 而乌达蒙是蛊婆的护卫,所以这种危险性最高的事情显然只能他来。 所以,无论他内心如何的不愿意。 也只能硬着头皮向着下方走去。 第246章 你们,不打算逃吗?! 呼! 吸! 黄海翔藏在密林之中,小心翼翼地调整着呼吸。 拉长气息,手持弓箭,环顾四周。 他在等待,等待蛊婆的动静。 只要蛊婆那边可以把楚南离逼出来,让楚南离出现在他的视野中。 就算楚南离如众人猜测的那样是融血境巅峰强者,也必死! 这是他的自信,一个神箭手的自信! “沙沙……沙沙……” 一阵细微而急促的声音在山林间回荡。 黄海翔的眼神瞬间凝聚,他意识到这是蛊婆开始行动了。 那些声音不仅仅是风吹过树叶的响动,更混杂着无数细小生物在地面上快速移动的摩擦声。 只见山林中厚厚的落叶中,不断有虫蚁从中钻出。 越来越多,越来越密。 仿佛铺满了整个山林。 慢慢走在山林中的吴四强看到大批出现的虫蚁,脸色先是一喜,继而又瞬间变得僵硬。 “草! 有这种手段不早用出来。 莫非……这个老妖婆是想要老子死?” 想着,想着…… 行动本就缓慢的吴四强脚步更是越来越慢。 这一瞬间,他突然想明白了。 他们这些专门做脏活儿的聚集在一起,是为了利益。 这次蛊婆接了个大活儿,有雇主出万两黄金要求他们杀掉楚南离。 按照四人之间的约定,杀死楚南离之后,他可以分到两千两黄金。 但是,如果……他死了…… 那就算蛊婆等人最终杀掉了楚南离,且并没有贪墨他的那一份,按照事先的约定将两千两黄金交给他的妻儿。 之后,那比他小十几岁的娇妻肯定会带着孩子改嫁。 然后,别的男人花着他的卖命钱,睡着他的妻子,还要让他的儿子叫爹。 “嘶……” “这特么的……” 想到这儿,吴四强摸了摸不知道变绿没有的脑袋,瞬间觉得自己就是天字一号大傻瓜。 “不行!我不能死! 吴四强眼珠转了转,找了一棵枝叶异常繁茂的大树开始攀爬。 下方,蛊婆操纵的毒虫开始密密麻麻的在林间穿行。 黄海翔心跳虽然很快,但手却异常稳定。 他的目光如鹰隼般,穿透了层层叠叠的枝叶,搜寻着楚南离的身影。 对于蛊婆的手段,合作了几次之后,他已经非常了解。 虫蚁大军中混合着正中的蛊虫,没有武者能够安稳的潜藏其中。 先天强者也不行! 因此,他安稳的握着赤炎弓,全神贯注的感知着周围的动静,心中已经计算好了一切,包括风向、距离,甚至是楚南离可能的逃脱路线…… 然而,令他惊讶的是。 直到山林落叶之下再无蛊虫从中钻出,山林之中除了虫蚁行走的“沙沙”声,没有任何其他的声响。 “啊!” 突然,一声惨叫声传出。 吴四强眼神一缩,差点儿就要从树上下来。 黄海翔的神经也瞬间紧绷,险些将箭矢射出。 “楚南离被蛊虫咬伤了?” 黄海翔心中暗自惊疑,强忍着射出一箭的冲动,目光如炬地搜寻着声音的来源。 只见一名哥特族人突然从树丛中踉跄冲出。 他的脸上布满了惊恐与痛苦,身上多处被蛊虫咬伤,伤口处流出黑色的脓液,显然已经中了剧毒。 “救我!救我!” 哥特族人一边哀嚎,一边朝着山峰之上狂奔,似乎想寻求庇护。 然而,面对虫蚁大军。 他的勇武完全没有发挥的余地。 仅仅十几秒之后,哥特族人绝望的挣扎声就已经消失不见。 厚厚的落叶上,只留下一堆白骨和些许血迹。 这一幕让吴四强心惊胆战。 虽然他身上被蛊婆事先撒了防止蛊虫攻击的药粉,但他依旧下意识的紧紧抓着树干。 生怕自己一个不小心就会掉下去,成为那些蛊虫的口中之食。 时间缓缓流逝,黄海翔的额头上逐渐渗出汗珠。 他手中的赤炎弓虽然仅保持微张状态,但手臂依旧有些疲累感传来。 因此,他只能选择暂时松开手臂,稍作喘息。 然而此时。 他猛然感到心神一凛! 自己仅仅是松开弓弦的微小动作,竟然被人捕捉到了?! “糟了!” 他心底涌起强烈的寒意与危机感。 透过枝叶缝隙,双眸之中映照出一道人影。 只见那道人影从树梢上猛然跃起,如同苍鹰翱翔,满月般的弓弦瞬间松开,杀机四溢! 嗖! 弓如满月,箭似流星! 等黄海翔反应过来时,一根玄铁箭矢顺着山林枝叶缝隙已经射到了他的眉心。 “噗!” 他的头颅如同被狙击枪击中的西瓜一般,瞬间爆裂开来,红白之物四溅,身体无力地坠落,砸断了数根树枝,最终瘫软在落叶之上,生机全无。 这一切发生得太快,快到吴四强在树上看得目瞪口呆,连呼吸都忘了。 他从未见过如此迅猛且精准的一箭。 那箭矢仿佛穿越了时间与空间,直接锁定了黄海翔的死亡。 望着这一箭,吴四强脑海之中禁不住一个念头浮现: 黄海翔是神箭手,那能射出这一箭的人是…… “嘶!” 此刻,他后悔不已。 后悔为何要贪恋那两千两黄金,也抱怨雇主和蛊婆不调查清楚目标水平就敢来杀人。 他以他将来可能会变成绿油油的脑袋发誓: 这特么的绝对不是融血境,而是货真价实的先天强者! 大商最年轻的王爷、南疆之主、先天强者、比神箭手更强的射手…… 尼玛! 他怎么敢,怎么敢来杀这种人? “蛊婆,你该死啊……” 血月之下,山林如水般宁静。 但蛊婆三人却只觉得心头一阵寒意。 宁谧的山林仿佛那无边的夜色如同一张巨兽之口,随时准备吞噬他们! “你们,不打算逃跑吗?!” 一声淡淡的话语声响起。 声音不大,但在三人耳边却宛如炸雷一般。 山林之间,楚南离衣袂飘飘,双眸闪烁着令人心悸的光芒。 如果不是为了先解决对他威胁最大的弓箭手,这三个先被他发现的人本应该先死的。 “啊!” “不好!” 咻咻咻~ 三人顾不得思索为何楚南离能够清晰的找到他们藏匿的位置,也无暇思考为何遍地的蛊虫都未发现楚南离…… 此时他们唯一想做的,就是逃! 拼命逃! 第247章 杀人者,人恒杀之! 几人拼命逃窜之间,就听见弓弦松开之声响起。 与此同时,箭矢的破空之声随即而至。 “嗤!嗤!” 箭矢以惊人的速度划破空气,竟在空气中摩擦出了焦糊的气味! “啊!” 伴随着箭矢的离弦,一声惨叫骤然响起。 死的是一名想要偷袭楚南离的哥特族人。 被一箭钉在枯树上。 “怎会如此凶猛?!” 乌达蒙趴在乱石之中,额头上渗出了冷汗,心脏剧烈跳动,难以平复。 他无法理解,雇主给的信息和他们的调查,都非常确认楚南离至多只是融血境。 但为何眼前的楚南离一现身就是先天境界。 而且一手箭术比神射世家的黄海翔还强上几个档次。 莫非……刚刚进入神冢秘境楚南离就获得机缘了? 不对! 不可能! 此地只算是神冢秘境的外围,就算有机缘也不可能让人立地入先天。 这简直不合常理! 听着惨叫声,乌达蒙心急如焚,而蛊婆则是又惊又怒。 她同样未曾料到黄海翔会如此不堪一击,轻易丧命。 也未料到楚南离的实力远远超出情报描述 逃窜到一处岩石缝隙中不敢露头的蛊婆也不由自主地再次缩了缩身子,心中怒火中烧。 继续盲目逃跑? 呵呵…… 神箭手的感知何其敏锐! 在夜色掩护下或许还能侥幸躲避。 但若狂奔暴露身形,即便是早已晋升至先天境界、奇诡手段无数的蛊婆也不敢轻举妄动。 先天境界,春风未动蝉先觉。 可以提前感知危险,交战之中往往能洞悉先机。 然而,蛊婆明显看出那箭矢速度之快,已至音爆之境。 一旦被射中,即便是她有无数手段,也不敢说能全身而退。 嗖! 又一声惨叫过后,山林再次归于沉寂。 蛊婆压低身形,警惕地环顾四周。 战斗至此,她心中憋屈至极。 原本在她的设想中,通过乌达蒙寻找楚南离的踪迹,以吴四强为诱饵,再以蛇虫鼠蚁逼迫楚南离现身,最后让黄海翔暗中射杀。 这样一来,他们既能得到雇主的万两黄金,又不会暴露是他们刺杀了大商镇南王。 暗中发财,是她一直以来都坚守的想法。 然而,没想到出师挺利落。 如同预想一般,乌达蒙借助操控之力,探查到了楚南离的踪迹。 他们也成功在楚南离必经之路上设伏。 但之后的发展却与她的精心布局完全偏离。 黄海翔一箭杀人,只不过是哥特族人。 然后,第二箭黄海翔自己死了。 现在他们刺杀的目标开始反追杀。 “好厉害,好厉害!” 有同样心思想要登山却被哥特族人所阻的大商武者,听着山林中此起彼伏的惨叫,不由的心花怒放。 让你们阻止老子! 现在……哼哼,遇到凶人了。 嗖嗖! 夜风依旧呼啸。 “这是什么箭术,怎么比黄海翔的箭术还要高上许多?” 楚南离手持长弓,缓缓前行。 潜行之间,四周景象尽收眼底,如同白昼。 修行《太上日月混元经》以来,他的五感六识始终在持续不断的得到强化。 虽然没有得到日月真意观想图,也未曾悟得日月真意。 但他心中已经有一种明悟:《太上日月混元经》竟然能够为他的神魂进行加持 只要是有大日和明月之处,他的感知会远强于平时。 这种结果,连他自己都感到震惊。 就如此刻,他漫步前行。 随着内息在全身游走,夜幕下的山路、山林中的气息、乃至空中飘散的尘埃…… 方圆数十丈所有的一切都在他的神魂圣胎映照之下,无所遁形。 这对于一个夜晚的神箭手来说,无疑是巨大的加持。 “又有人死了!又有人死了!” 听着夜风中夹杂的凄厉惨叫,吴四强原本刚刚缓过来的心神再次一颤。 他感觉四周的黑暗如同一只无形的巨兽,吞噬了所有的光明与希望。 敌人隐匿于何处无从知晓。 但那份愈发强烈的危机感却如影随形,令他感到窒息般的压抑。 这种感觉,比任何直接的战斗都要令人痛苦百倍。 若是能面对面地真刀真枪干上一场,即便是败北,也能落得个痛快淋漓。而非此刻这般,如同被无形的绳索束缚,每一寸肌肤都在诉说着无力与绝望。 “嗯?!” 就在这绝望的情绪即将将他完全吞噬之际。 吴四强突觉一股寒意自脊背升起,身体本能地做出反应。 紧接着猛地回头,只见十余丈开外的树梢在风中轻轻摇曳。 而楚南离正稳稳立于其上,手中的弓箭已对准了自己。 那冷冽的眼神仿佛能穿透夜色,直视人心底最深处的恐惧。 “你——” 吴四强张口欲言,却因那逐渐紧绷的弓弦声而声音卡在喉咙里,一股难以名状的恐惧再次席卷全身,让他连呼喊的勇气都失去了。 他的心沉到了谷底,全身仿佛被冰水浸泡,寒冷刺骨。 他意识到,这一次,自己是真的在劫难逃了。 “究竟是谁让你们来杀我?” 楚南离的声音平淡,仿佛是在询问一个无关紧要的答案。 吴四强平素也算一方强者,杀人不多,但也不算少。 绝境反杀也曾有过。 但看着楚南离,不知为何他根本提不起反抗的勇气。 他望着那箭尖反射出的寒光,嘴角勾起一抹苦涩的笑: “我不知道,但是蛊婆知道。 是她亲自接触的幕后之人,所以具体消息只有她能告诉你。 蛊婆乃是先天五重境强者,但一身手段诡异至极,曾经阴死过宗师。” 现在的吴四强心底恨极了蛊婆,因此毫不犹豫将他所知的蛊婆信息一口气全部告知给了楚南离。 “我给你个痛快!” 话音落下,手指轻轻一松,弓弦震颤。 “噗!” 箭矢射出,吴四强生机随之湮灭。 “嗯?” 几乎同一时刻。 蛊婆神色一变,“吴四强死了!” 她感知到偷偷放在吴四强身上的蛊虫,死掉了! “走!” 蛊婆招呼乌达蒙一声。 再也顾不得隐藏身形,足下一点,身形如同鬼魅般飞速向着远处逃窜。 在她身后。 一根箭矢紧随而至。 噗嗤! 山林染血。 第248章 幕后之人 一箭建功,但楚南离却眉头一皱。 因为箭矢所射中的不是蛊婆,而是蛇虫鼠蚁组成的硕大圆球。 “控制蛇虫鼠蚁的能力吗?” “一箭不行,那就多来几箭!” 他没有丝毫迟疑,足尖轻点地面,身形如同灵鹰跃上树梢,那鹰隼般的目光锐利地扫视过黑暗中的山林。 与此同时,一支支箭矢已如流星般划破夜空,嗖嗖作响。 嗖嗖嗖—— 乌达蒙和蛊婆的速度惊人,即便是夜色深沉的山林也无法阻挡他们的步伐。 他们跳跃奔跑,速度远超常人十倍有余。 “乌达蒙,找机会偷袭他!” 蛊婆耳边听着哥特族人的惨叫声,又看到乌达蒙即将跑到自己前方,随即开口说道。 她虽然手段诡异,但在山林之间逃窜,速度比不上融血境的乌达蒙,更比不上先天之境的楚南离。 因此,仅仅这样逃窜是不行的。 她必须要靠近找机会楚南离,这样她的蛊术手段才有机会完全施展。 即便不能杀掉楚南离,但只要拖住楚南离一段时间,那她就有机会逃脱。 然而,蛊婆不知道。 对于楚南离而言,血月和夜色反而成了他的舞台。 蛊婆等人和哥特族人因夜色而速度受阻,但楚南离却仿佛与夜色融为一体,行动自如。 他手中的箭矢连绵不绝,伴随着凄厉的破空声,山林间回荡起一阵阵惨叫和鲜血的腥味。 楚南离身形在林间跳跃,不断拔箭再射,仿佛永不疲倦。 就在这时, 藏匿于山涧之中的乌达蒙突然暴起,厉喝一声,刀光如电,直取楚南离。 嗡嗡嗡! 乌达蒙的刀光凌厉无比,内气催动之下,剑尖竟泛起了淡淡的微光。 然而,楚南离依旧神色平淡。 夜色对他来说毫无影响,偷袭之举在他眼中不过是笑话。 长刀呼啸而至,楚南离身形猛然折返,后退的同时松开弓弦。 崩! 铮! 雷音与金铁碰撞之声同时响起。 乌达蒙惨叫一声,长刀脱手而出,五指连同臂膀都已失去知觉,一口鲜血喷出,远远跌飞出去。 “楚南离!” 就在这时,一声尖锐的怒吼在楚南离耳畔炸响。 只见夜幕下的山林突然狂风大作,枯叶泥沙被卷得老高,犹如群象肆虐、践踏冲锋。 蛊婆灰发飞扬,神情狰狞如厉鬼。 身后拖拽着那根精钢拐杖,踩踏着滚滚烟尘,如一道黑色闪电般激射而来。 “死!!!” 蛊婆的声音沙哑而凶狠,再无任何保留,数十年积攒的内息在顷刻间爆发出来。 激荡的血液流淌之声犹如虎啸象鸣般透体而出,干枯瘦弱的身躯大幅度膨胀,皮膜面色皆成紫黑,条条青筋如铁链般愤起,整个人仿佛高了两尺之多。 看到这一幕,楚南离微微一愣。 “这老婆子的功法好生诡异!” 这时,蛊婆手中的蛇杖携带着排山倒海之势,自下而上朝着楚南离砸来。 空气在这一刻仿佛都被抽爆了一般发出轰鸣之声。 看着已经近在咫尺的楚南离,蛊婆已经想到了接下来的画面。 【此时楚南离正处于一箭射出,另一箭还未搭上弓弦的空隙。 面对她的突袭,肯定来不及再搭上一箭。 只能被迫放弃强大的弓箭之术,与她进行近战。 接下来,楚南离用长剑架住她的蛇杖,要么力量弱于她,被蛇杖砸重;要么力量强于她,蛇杖被架住。 然后,她自碎蛇杖,毒烟、毒虫笼罩楚南离。 同时,隐藏在四周的两条金钱蛇暗中偷袭。 如果楚南离中毒,被咬伤。 那就趁他病要他命! 如果楚南离还有反抗之力,那就先逃远一些,暗自观察是否继续动手!】 不得不说,蛊婆的算计非常好。 如果楚南离真按照她的设想行动,说不准儿真让她成功逃了。 然而,事情并未如她预想的那样发展。 面对蛊婆这雷霆万钧的一击,楚南离并未如她所料那般弃弓。 反而做出了一个出人意料的举动——右手再次拉满了弓弦! 空拉弓弦如满月! “嗡——” 弓弦发出低沉而悠长的震颤,与宁谧的山林交织成一首无声的战歌。 楚南离周身的气血与内息在这一刻仿佛被唤醒,沿着特定的经脉汹涌澎湃,最终汇聚于他的掌心与弓弦之间。 他的双眼闪烁着金色的光芒,那是气血与内息凝练至极的标志,仿佛在这一刻,他已经与手中的弓箭融为一体,成为了天地间最锋利的刃。 “凝!” 伴随着楚南离的低喝,一股肉眼难见的气血之力在弓弦上空迅速凝聚,仿佛有无形的丝线在编织,最终化作一支闪烁着淡淡金芒的长箭。 这支箭,并非实体,而是由楚南离的精血与内息凝练而成,蕴含着惊人的力量与灵性,仿佛能够洞察人心,直指要害。 蛊婆的蛇杖已至,携带着排山倒海之势,仿佛要将楚南离连同这片山林一同吞噬。 然而,就在这生死存亡之际。 楚南离松开了弓弦,那支由气血内息凝聚而成的长箭如同划破夜空的流星,带着无可匹敌的力量,迎向了那根恐怖的蛇杖。 “砰!” 一声巨响,气血之箭与蛇杖在空中相撞,爆发出耀眼的光芒与强烈的冲击波。 山林间,树木摇曳,枯叶纷飞,仿佛连空气都被这股力量撕裂。 而那蛇杖,在气血之箭的撞击下,竟被生生震碎,化作无数碎片四散而飞。 蛊婆只觉一股难以言喻的巨力传来,整个人如受重击,口吐鲜血,身形踉跄后退。 她难以置信地瞪大了眼睛,望着那支在空中缓缓消散的气血之箭,眼中满是恐惧与绝望。 “这……这是什么箭术?!” 蛊婆的声音颤抖,仿佛在这一刻,她已经失去了所有的勇气与希望。 楚南离身形稳如泰山,眼神中透露出淡淡的笑意: “这是我以自身气血与内息凝练而成的‘气血灵箭’,每一箭都蕴含着我全身的力量与意志。 你身后的人是谁? 说出来,本王给你一个痛快!” 第249章 周启涛:完了,完了,表妹卜算出泰卦了! 蛊婆倒在地上,脸色惨白如纸。 嘴角还挂着未干的血迹,眼中闪过一抹仇恨的情绪。 “只要你答应放了我,我就告诉你! 否则…… 你休想从我口中得出半点儿消息。” 蛊婆神情笃定的看着楚南离。 她认为楚南离必然会答应,而且她也不怕楚南离用手段来折磨她。 对于修炼蛊术之人来讲,忍受痛苦乃是最基本的能力。 然而,很快蛊婆的眼神儿就变了。 “你的价值,已经在你开口威胁的那一刻消失了。” 话音落下,一道剑光闪过。 蛊婆藏在衣襟之下的右手齐根而断,露出手心藏着的一包五颜六色的粉末。 “你……!” 她瞪大眼睛,尖叫一声,难以置信地看着自己空荡荡的手腕。 但紧接着,又是两道剑光闪过。 一刀砍在她的双腿上,齐根而断。 一刀刺入她的丹田,毁了她的根基。 “你,你竟敢毁了我?” 蛊婆的声音因极度的痛苦和恐惧而变得扭曲。 她身体剧烈颤抖,肌肤像是气球放气一样变得干瘪。 楚南离神色平淡,收回长剑,转身之际留下一句话: “你想杀我,凭什么认为我不敢杀你? 你此生以奴役驱使毒虫为乐,临死之际让毒虫也尝尝你的味道。” 此时的蛊婆双手双脚全废,真气尽散。 因此面对周围不被鲜血味道吸引而来的蛇虫鼠蚁,她只能眼睁睁地看着,无法做出任何反抗。 那些原本受她控制的毒虫,如今仿佛得到了解脱,纷纷涌向蛊婆,贪婪地舔舐着她身上的血迹,甚至开始撕咬她干瘪的肌肤。 “楚南离,你不得好死!” “楚南离,你也会死,你也很快会死! 他们……他们不会放过你的! 哈哈…… 啊啊啊……” 蛊婆的尖叫声、咒骂声山林中回荡,给山林平添了几分阴森和诡异。 这一切,楚南离根本不在意。 脚步连停顿都没有,向着周围的一个方向看了一眼,然后开始继续登山。 七八百米外,一行人站在树梢之后,神色凝重。 年纪较大的负刀武者与不远处的老妪相视一眼,对身前的周启涛开口说道: “少爷,我们是否还要继续登第六峰?” “福伯,刘婆婆,你们……有把握吗?” 被年轻人提到的两人再次相视一眼。 这次,老妪开口回答道: “若是白日里,平原之上,九一开; 但现在,山林之中,血月之下……五五开!” “表哥,那我们继续登山。 福伯和刘婆婆能和镇南王五五开,那再加上我们就是稳胜无疑。 虽然你非常敬佩镇南王,但却绝对没有将神血拱手相让的道理!” 周启涛身后一个与她年纪相仿的女子开口说道。 闻言,周启涛眉头紧锁,目光在夜色中闪烁不定。 现在的他,也是融血境巅峰。 占据一座山峰,获取神血,是他进入秘境既定的计划之一。 如果不是刚刚楚南离展现出的实力超出他们预想太多,就算他曾视楚南离为偶像,也肯定毫不犹豫的选择逼退楚南离。 然而,片刻之间,楚南离斩杀数名融血境,一名先天境。 这份战绩,这样的实力,让他有些犹豫。 略微沉默,他回头说道: “福伯,刘婆婆。 你们觉得,有没有可能这些人并未将镇南王的实力完全逼迫出来?” 闻言,中年人和老妪同时一愣。 中年人眉头轻皱,沉默片刻之后开口说道: “少爷,按照常理来讲。 面对突如其来的刺杀和强敌围困,镇南王不可能再隐藏自身实力。 只是……” “福伯,只是什么呀?难道还有什么意外不成?” 周启涛的表妹又插嘴说道。 面对这位表小姐的质问,中年人并未继续开口。 老妪却接着道: “表小姐,镇南王入京之前,你知道他是什么境界吗?” “当时镇南王是通脉境啊,这是众所周知的事情……” “那镇南王入京之后,你又认为他是什么境界?” “呃……我父亲和大哥都猜测镇南王隐藏了境界,应该是融血境。” 老妪微微一笑,眼神中闪过一丝凝重: “表小姐,镇南王入京以来,几乎所有势力的视线都集中在他身上。 这种情况下,他还能完美的隐藏自身修为。 您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 周启涛的表妹闻言,脸上露出思索的神色。 但随即摇了摇头,一脸茫然。 老妪叹了口气,继续解释道: “这意味着,镇南王的修为,可能远远超出了我们的设想。 他或许早已经踏入了更高的境界,只是所有人包括我们都一直没有谈查到真实情况而已。 而且…… 他能够完美的隐藏自身修为不被探查到? 那么……是否也意味着我们谈查到的其他关于他的信息也都有误呢?” “嘶…… 不能? 不都说镇南王是谦谦君子,是忠孝两全的典范吗? 这……要这么说来,他岂不是是一个极度老谋深算和阴险之辈?” 女子说完,自己先打了个寒颤,似乎对这个想法感到有些不寒而栗。 老妪摇了摇头,神色复杂: “表小姐,并不能这样说。 站在镇南王的位置,如果真的心无城府。 按照京师的局势,他可能早已身陷囹圄,甚至……” 周启涛一行人,听到老妪的猜测,不由得全都沉默下来。 数息之后,女子突然眼珠一转,反驳道: “婆婆,就算楚南离是老谋深算之辈。 但是在这秘境之中,谋算只能说是最无用的东西罢了。 至于他是否隐藏实力…… 你们稍等,等我卜上一卦!” 说罢,她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掏出三枚明晃晃的铜钱。 双手一松,铜钱就撒在面前的地面上。 这一瞬间,女子的神情异常庄重,眼神明亮,与刚刚略微有些蠢萌的表现判若两人。 地上的铜钱慢慢翻滚,最终静止下来。 在血色的月光下泛着幽幽的光泽。 “乾上坤下,泰卦显象。” “泰卦,小往大来,吉亨。 这说明楚南离肯定没有隐藏实力, 我们跟在他身后登山,必然通顺无阻,能够获取神血。” 女子抬头,眼神自信无比。 然而,与她的自信相比。 周启涛神色却瞬间垮了下来,眼神充满无奈。 因为据他所知,这位在天机一道颇有天赋的表妹,在卜算时结果必须要反着看。 第250章 摧枯拉朽 表妹说楚南离没有隐藏实力,那楚南离肯定隐藏了实力; 表妹说他能获取神血,那他就肯定没机会得到神血。 周启涛的无奈并未逃过中年人和老妪的眼睛。 两人对表小姐的这个特性也有所耳闻,但有些话他们不能说。 抬头看了看已经升起很高的血月,就算现在立刻转向去往距离最近的其他几峰,时间也来不及。 因此,周启涛轻声一叹,开口道: “山上有北蛮哥特部族的人,我们没必要这么快上去。 让他们先和镇南王争斗一番。” “如果北蛮人胜了,我们上去解决掉他们。 如果镇南王胜了,那我们就在下方守着,不让任何一个北蛮人逃走。 北蛮人的头颅,可是战功啊!” 中年人闻言,微微颔首,眼中闪过一丝狡黠的光芒,他低声附和道: “少爷此计甚妙。 既可避免我们直接与镇南王冲突,又能坐收渔翁之利。 北蛮哥特部族的人凶悍异常,与镇南王一战,无论胜负,对我们来说都是机会。” 老妪也点了点头,补充道: “而且,这秘境之中除了神血,还有许多其他珍稀资源。 我们不如趁此机会,在周围探索一番,或许能有意外收获。” 周启涛闻言,点点头: “好,就依两位前辈之计。 我们十人两人一组分头行动,每组距离百米左右。 一旦有机会,便立刻行动。” 等他说完,众人两人一组开始向着山上缓缓走去。 时间缓缓流逝,血月高悬。 山林间偶尔传来几声野兽的嚎叫,更添几分诡异与紧张。 …… 山巅之下几百米处,几名哥特族人正在低声交谈。 一名身材魁梧,脸上涂满战争图腾的哥特战士眉头紧锁,低声道: “雷欧,刚刚是不是蒙拖的叫声?莫非他们与敌人交手了?” “应该是,我好像还听到了蒙通的叫声。还有…… 弓箭的响声!” 另一名哥特族人的话语中带着一丝疑惑与不安。 显然,对于这突如其来的弓箭声,他心中也充满了不解与警惕。 “弓箭? 蒙拖他们没有带弓箭,应该是敌人的弓箭。 不过,血月之下,山林之中。 就算带着弓箭,这种视野中弓箭哪儿有什么用处?” “也是。 不过,大商人说的好。 不怕一万,就怕万一。 我们要不要派人下去看看情况?” “不需要。 头领说了,我们现在最重要的事情是守在此处,斩杀任何想要登山之人。 确保我哥特部族王子能够获取神血,点燃生命之源,晋升先天之境。” 这几个哥特族人没注意到,在他们右方几百米的地方,楚南离正缓缓登山。 夜色如墨,血月高悬,将大地染上了一层诡异的红。 在这幽暗而紧张的氛围中,楚南离如同夜色中的幽灵,悄无声息地穿梭于山林之间。 他的目标直指那些守护着神血的北蛮哥特族人。 距离蛮族人百步左右时,楚南离停下脚步,纵身跃上树梢。 踏在树梢之上,抽出一根玄铁箭,风神弓被缓缓拉开。 当拉开到三分之一时,他手指一勾,弓弦猛然松开。 “嘣!” 一声清脆而悠长的弓弦之音,在寂静的夜色中骤然响起。 仿佛撕裂了空间的枷锁,惊起了林间沉睡的生灵。 血月之下,箭矢一闪而逝。 哥特族人中,雷欧的眼神猛然一凛,张口就要提醒同伴。 然而,已经来不及了。 他的嘴刚刚张开,就看到一根箭矢从他左侧同伴的头颅中穿出,继而毫不停留的再次穿过另一名同伴的脖颈。 最终,箭矢串着两名哥特族人盯在不远处的大树上才停了下来。 “敌袭!” 雷欧对着同伴大喊,并且纵身向附近最粗的大树后方躲去。 “咻——” 他刚刚说完,又一根箭矢如同夜色中的一抹闪电,划破了空间的束缚,以不可思议的速度和轨迹,再次射杀两人。 不得不说雷欧反应极快。 还剩下的另外两名同伴在他的提醒下,纷纷躲到了大树之后。 然而,他们运气不好,遇到了楚南离。 箭术比比神射手更强,并且拥有风神弓的楚南离。 “咻——咻——” 伴随着连续箭矢划破夜空的声响连续响起。 七名负责阻拦其他人登山的哥特族人已经阵亡了六个。 雷欧躲在树后,心中充满了恐惧与绝望。 他从未见过如此恐怖的箭术。 夜色之中,竟然还能够如此精准。 每一箭都仿佛是从死神手中射出的,精准地收割着生命。 他不是没想过拼死反击。 然而,直到现在,他都不知道对方在哪儿? 雷欧心中非常明白,在如此强大的弓箭手面前,继续躲藏下去只是徒劳。 必须要把那个弓箭手逼出来,才有活命的可能。 于是,他深吸一口气,从树后猛然跳了出来 “鼠辈,出来! 出来与我雷欧堂堂正正一战!” 他的声音在夜色中回荡,但四周依旧一片寂静。 紧接着,“咻”的一声,又是箭鸣声传来。 “噗!” 箭矢入肉声响起。 雷欧怒目圆睁,远远的望着踏在树梢之上的楚南离,心中满是愤怒与不甘。 他怎么也没想到,对方竟然只是一个人! 但紧接着,他就笑了。 他的死,值得! 因为护卫在王子身边的先天武者带着两名准先天武者已经从山顶之下冲了下来。 雷欧的笑容在血月下显得异常狰狞。 他死定了,但也要等着楚南离陪他一起死。 然而。 就在他极力吊着自己的一口气不肯死去的时候。 视线中却出现了一幕让他震惊到无法置信的画面。 只见树梢之上,楚南离面对三名哥特部族的最强者,竟然不闪不避。 直接抽出三根箭矢,弓拉半满。 然后,只见一松。 “咻!咻!咻!” 三声箭矢划破夜空的声响几乎同时响起。 血月之下箭矢一闪而逝。 那两名哥特部族的准先天强者甚至来不及做出反应,便觉得眼前一花,紧接着是胸口处传来的剧痛。 “噗嗤!” 三声箭矢入肉的声音几乎同时响起。 那两名准先天强者的身体在空中僵住,随后缓缓倒下。 最强的那名先天六重境强者则躲过了要害,被箭矢射穿肩头,带走了他肩头的一块血肉。 雷欧的瞳孔在那一刻猛然放大,他简直不敢相信自己所看到的一切。 这个在他看来只敢偷袭而不敢正面作战的鼠辈,竟然一瞬间就杀两人,伤一人! 那可是他们哥特部族最强大的三名武者! 完了! 他们部族最有天赋的王子,完了! 哥特部族,也完了! 第251章 狂化?绝地反杀?不存在的! 一箭射杀两人,伤一人。 雷欧的瞳孔在这一刻猛然放大,继而带着无限的悔恨寂灭下去。 而那个先天武者,捂着手臂飞速后退,神色无比惊恐。 他没想到这个看似年轻的弓箭手竟然有如此可怕的实力,连两名准先天武者都在瞬间被击杀。 就连他也没能躲过。 没有丝毫的犹豫,他转身就向山顶窜逃。 楚南离站在树梢之上,冷冷地看着这一切。 眼神中没有丝毫的波动,仿佛这一切都在他的掌握之中。 他收起风神弓,脚尖在树梢上轻点,身形猛然加速。 “王子,跑!” 哥特部族的先天武者登上山顶,看到王子的瞬间,就大声呼喊。 然而,他带着王子还未跑出百米,便不得不停了下来。 因为楚南离已经如同鬼魅般挡在了他们的前方,眼神淡漠。 “阁下……我哥特部族与你无冤无仇,你为何要如此赶尽杀绝?” 哥特部族的先天强者咬牙切齿地问道。 试图用言语来拖延时间,等待救援。 “无冤无仇? 北蛮边境几处城镇的大商子民也与你们无冤无仇。 你们为何要对他们赶尽杀绝?” 楚南离的声音冷冽如寒风,每一个字都像是冰锥,刺入哥特部族先天强者的心中。 那强者脸色一变,他没想到楚南离竟然是为了这个理由。 那些城镇的大商子民,不过是他们哥特部族为了扩张领地和掠夺财富而顺手屠杀的普通人罢了。 “王子,我挡住他,你赶紧逃!” 哥特部族的先天强者深知今日难以善了。 但王子是哥特部族未来的希望,他可以死,王子不能死。 因此他心中虽然惊恐,且觉得王子逃走的希望渺茫,还是想要拼死一试。 “逃? 此乃本王公然露出实力的第一战。 若让你们蛮人逃走,本王岂不是成了笑话?” 话音未落,他的身形再次动了。 风神弓不知何时已再次出现在他的手中。 弓弦轻颤,一根玄铁箭矢已经射出。 “不!” 哥特部族的先天强者惊恐地大喊。 他试图冲上去阻挡,但楚南离必杀一箭的速度远超他的想象。 几乎是在他喊出“不”的同时,一支箭矢已经划破空气,带着死亡的呼啸,直指哥特王子的心脏。 哥特王子眼中满是绝望、 他怎么也没想到,部族耗费巨大代价从蛮王手中为他争得一个进入秘境的名额。 进入秘境以来,他们一行人刚好在第六峰不远。 而且,直到登上峰顶也没有遭遇任何危险。 当时,他意气风发。 有一种自己就是天命之子的感觉! 登九峰、取神血、晋先天、夺机缘…… 带领哥特部族做大做强,再创辉煌! 然而,梦总是要醒的。 那支承载着死亡气息的箭矢,如同命运的判决,毫不留情地穿透了他所有的幻想与希望,直插他的心脉。 “砰!” 箭矢穿透肉体的声音在寂静的山谷中回响。 哥特部族王子身体剧烈一震,随后缓缓倒下。 “啊!我要你死!” 哥特部族的先天强者目睹这一幕,双目瞬间赤红。 在悲愤与绝望的驱使下,他口中突然念动起一段古老而神秘的咒语。 “以吾之血,祭吾之神! 唤吾之怒,燃吾之战! 唤吾之力,破吾之敌! 以吾之魂,祭告神庙! 赐我力量,斩尽仇敌!” 咒语伴随着他低沉而有力的声音在山谷间回荡,仿佛唤醒了沉睡中的古老神灵。 这是蛮族神庙在蛮族之中传播的,只有在生死存亡之际才会使用的禁忌之术。 念动神庙咒语,能够短时间内激发人体潜能,让通脉境以上进入一种近乎狂化的战斗状态。 不知疼痛,不知疲倦,不知生死! 随着咒语的完成,他的身上开始涌现出一股股狂暴的能量波动。 双眼变得赤红如焰,肌肉在瞬间膨胀。 他的呼吸变得急促而沉重,周身环绕着一股令人心悸的煞气。 楚南离冷冷地注视着正在陷入狂化状态的哥特部族先天强者,眼神依旧淡漠。 想要他对外族人心生怜悯,只有一种情况。 臣服,或者变成大商子民! “想要完成狂化?当本王不存在?!” 呢喃自语之间,他的手指已经再次搭上了风神弓的弓弦。 瞬息之间,他手臂上的青筋如同虬龙般暴起。 风神弓第一次被拉到了七成满状态。 “嗡!” 弓弦松开的刹那。 三箭几乎在同一时间离弦而出。 那强者虽然狂化,但本能地感受到了致命的威胁。 他怒吼一声,手中长刀愤然劈出! “轰!” 长刀与箭矢在半空中碰撞,爆发出震耳欲聋的轰鸣。 一根箭矢,断了! 但长刀,也断了! 剩余的两根如同流星般,以无法阻挡之势,精准地射中了他的大腿。 “砰!”“砰!” “啊——!” 随着凄厉的如野兽般的惨叫声,他的双腿膝盖同时炸裂。 鲜血如泉涌般喷出,染红了他的裤腿,也溅洒在了周围的土地上。 他身体失去平衡,重重地跪倒在地。 狂化的状态似乎也因为这突如其来的剧痛而有所减弱。 他痛苦地嘶吼着,眼中满是不甘与绝望。 但楚南离并没有就此停手。 弓弦再次拉动。 “去!” 箭矢如同流星般划破长空,带着毁灭性的力量直扑哥特部族的先天强者的头颅。 “砰!” 一声清脆的爆响过后。 哥特部族先天强者的头颅在箭矢的撞击下瞬间炸裂开来,红白之物四溅而出,染红了周围的空气与土地。 说罢,楚南离转头向四周看了看。 收起长弓,纵身一跃,飞身登上接引台。 闭目养神! 此时,刚好月上中天。 一轮血红圆月当空而照,将整个秘境染上了一层诡异的红色。 而山顶下方刚刚楚南离视线凝视的一个位置。 周启涛与福伯、老妪相视一眼,神色凝重异常。 双眸之中尽皆浮现出无比惊叹之意。 强! 太强了! 远远超出他们预估的强! “少爷,表小姐,走!” 福伯低声说道,他的声音中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 显然,楚南离所展现出的实力,已经让他畏惧。 周启涛点了点头,目光复杂地望向接引台上的楚南离,缓缓退去。 他心中既有惊叹,也有不甘。 惊叹于楚南离的强大,不甘于自己与这样的天才之间的差距。 第252章 血月当空,神血将现 周启涛的表妹也满脸意外之色, 她手心使劲攥着铜钱,眼中全是不可置信。 “镇南王怎么会这么强? 随手杀先天! 我的占卜结果为何会偏离如此的严重? 不应该啊,不应该……” “走。 神冢秘境机缘无数,我们没必要争一朝之得失。” 看着表妹的神色,周启涛说道,这一次他的声音更加坚定。 随着周启涛一行人的悄然离去。 山顶再次恢复了平静,只剩下楚南离一人静静地闭目养神于接引台之上。 血红圆月的光辉洒落,为他镀上了一层神秘而孤寂的色彩。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凝固,四周除了偶尔传来的夜风呼啸声,再无其他声响。 但在将近千米之外,有三人停下身形窃窃私语。 “大哥,刚刚那个人好凶啊! 我们一会儿真的要与他进行争夺神血吗?” “啪!” 领头的络腮胡大汉在说话的大汉后脑勺甩了一巴掌,低声呵斥: “咱们三人是什么水平你心里没个逼数吗? 楚南离杀先天如杀鸡。 我们与他相争,你还嫌秘境中的危险少,自己打算找死?” 说话的大汉一脸委屈: “大哥,不是你说的吗? 我们暂时不争抢接引台。 但等到神血将落时,不管届时接引台上是谁,我们都一起出手袭击他,把神血抢过来!” 络腮胡大汉闻言,脸色一沉。 眼底中闪过一丝不自然,但随即又化为了无奈与谨慎。 他压低声音,用只有三人能听到的音量说道: “我是说过这话,但那是建立在对手实力与我们相仿,或者稍强于我们的前提下。 楚南离特么的随手杀先天,我们三个融血境的有毛病才去惹他。 我跟你们俩说,如果你们得罪了这种人,到时候我肯定有多远跑多远。” “可是…… 大哥,神血千载难逢。 若是错过这次机会,我们可能这辈子都无法再有这样的机缘了。” 另一个身材瘦削的汉子,眼中闪烁着贪婪与不甘。 “老二,你如果想试试,我不拦你。” 络腮胡大汉摇了摇头,语气中带着几分教训的意味: “但我肯定不会出手,你自己看着办。” “那……我们现在该怎么办?” 被扇了一巴掌的大汉,此时显得有些手足无措。 络腮胡大汉看了看血月,叹声说道: “看来神血与我们无缘。 不过……” 他话锋一转,用更低的声音说道: “你们记得吗? 我们进入秘境之前,曾有人说如果可以向他们提供楚南离的踪迹,那么会提供一本玄阶武技。 虽然是玄阶下品,但那也是玄阶啊! 所以,我们……” “所以我们可以暗中跟踪楚南离,寻找机会将他的行踪透露出去。” 瘦削汉子眼睛一亮,接过了络腮胡大汉的话茬。 “两位哥哥真实睿智。 这样既不用直接与楚南离发生冲突,又能得到玄阶武技,简直是完美!” 被扇了一巴掌的大汉也恍然大悟,点头赞同。 三人迅速达成一致,找了一个位置远远的盯着山巅,静待神血降临。 …… 秘境第四峰。 莽莽山林间,一堆篝火熊熊燃烧。 映照出周围七八名身着锦衣华服、头戴金冠的将种勋贵的疲惫面容。 他们围坐在由木头架子搭起的烤肉旁,大块半熟的兽肉在火焰的炙烤下,肥美的油脂被逼出,发出诱人的滋滋声。 “凶少爷,你先享用。” 一人用小刀熟练地切下半边后腿,恭敬地递给坐在中央的王凶。 经过多半日的深山跋涉,一些平日里养尊处优的勋贵们早已失去了往日的神采。 神冢秘境争夺机缘,完全不同于平常的出游。 这里没有仆人、婢女的随身侍候,一切琐碎事务都需要自己动手。 喂马、赶路、与凶兽搏杀、搭建帐篷、生火做饭…… 这些事务让将种勋贵子弟倍感疲惫。 “凶少爷,你一会儿安心等接引台获取神血。 我们这么多人在四周警戒,肯定没有人敢生事儿。” 一名皮肤白嫩的青年说道。 他是威国公府一系的子弟,进入秘境之后自然而然的以王凶为首。 王凶接过那块烤得金黄流油的兽肉后腿,轻轻点了点头,目光并未离开手中的烤肉,只是随意地应了一声: “嗯,有你们在,我自然放心。 我炼化神血,之后有其他机缘会由你们先分享。” “凶少爷,这次神冢秘境的机缘,我们定能助您一举夺得头筹,让您在家族中的地位更上一层楼!” 一名身材魁梧的青年拍着胸脯保证道。 王凶双眼绿光一闪,眼底满是张狂: “机缘? 哼,那可不是靠运气就能得到的。 这次不仅要夺得神血,还要让那些所谓的天才们知道,什么才是真正的实力!” “对了,凶少爷。 已经有人发现那个姜煜的踪迹了,我们要不要……” 一名皮肤黝黑的青年伸手在脖子上比划了一下。 王凶的脸色瞬间变得阴沉下来,他狠狠的咬下一口肉,沉声道: “一个泥腿子罢了,不值得我专门为此大动干戈。 如果遇到了,就顺手杀了他。 如果没遇到,那就等出秘境的时候杀了他。” 顿了顿,他继续道: “我现在最想知道的是楚南离的踪迹。 我想知道在京师之中用爵位压制我的楚南离,现在见到我之后的样子。 哈哈哈哈哈……” “哈哈,凶少爷,你这不是专门打楚南离的脸嘛。 说不好,他害怕你找他麻烦。 一进入秘境就找个地方躲起来了呢!” “凶少爷,之前我已经让人留意楚南离的踪迹了。 想必过不了多久,就会传来好消息。” 这些将种勋贵子弟,有些神色狂放,猛猛地拍着王凶的马匹。 也有几个,偶尔应付几声。 但大部分时间却低着头,默默不语。 不过,他们这几人在心底同时思索: “如果楚南离真这么不堪,凭什么能压制真正一代人,夺取‘军神’之美誉?!” 当然,这些话,他们只能在心里默默思索,绝对不敢说出来。 他们都知道,以王凶的性格。 当面反驳他,那势必会引起他嫉恨。 所以即便心底有不同意见,也都需要暗暗隐藏。 时间缓缓流逝。 神冢秘境之中的血月,已至正中! 秘境九峰,除了两峰峰顶还有人在争夺打斗。 其他几峰接引台之上,皆有人静静站立。 第253章 见神不坏,大宗师境(加更1) 与其他几峰相比,第四峰最为寂静。 除了在接引台盘膝而坐的楚南离,周围好似再无一人。 血月当空。 但楚南离仿佛完全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中,仿佛对外界的一切毫无察觉。 血红圆月的光辉依旧洒落,给整个神冢秘境增添了几分神秘与诡异。 夜风呼啸,吹拂着楚南离的衣袍,发出沙沙的声响。 突然,血月之下,九道璀璨的光芒从天空中划过,分九个方位落下。 楚南离猛地睁开双眼,眼中闪过一抹精芒。 “神血来了!” 远处隐藏的三名大汉低声惊呼,眼中闪过一丝贪婪。 但看着接引台上静静盘坐的楚南离,三人犹如被当头泼了一盆冷水般,眼中的贪婪之色乍然退去。 望着快速降落的神血,楚南离缓缓站起身形。 他的目光在周围淡淡扫过,对周围暗暗隐藏着武者的想法洞若观火。 显然,有人正暗中窥视,想要尝试火中取栗。 但他没有任何动作,只是抬头静静等待。 “难道楚南离发现我们了?” 山峰东面,有一人向同伴问道。 “也不是没可能。 夜色之中,楚南离能够一箭杀一人,肯定有夜间视物之能。 发现我们也是极大概率之事。” “那我们……要不要动手?” “如果有人动手,并且有机会战胜楚南离,我们再动手! 但我们绝不能先动手。” “嗯,我听兄长的。” 山峰西面。 “神血马上就要进入楚南离的手中了,为何还没有人动手? 难道他们在此地等着不就是为了想要神血吗? 这个时候都不动手,真特么的怂包!” 男子说完,就发现同伴用一种非常奇怪的眼神看着他。 山峰南面。 “草! 这些人真特么的阴险! 都在等着别人先动手,自己坐收渔翁之利。 但哪儿有那么美的事情。” “就是,兄弟,他们想要让我们先动手,想得美。” 山峰北面。 看着神血已经近在咫尺,眼看着就要落在楚南离的手掌之上。 隐藏在北面的四道人影眼神焦急。 他们望着另外三个方向,低声呢喃道: “这个时候还不动手? 再不动手就没机会了,快动手啊!” 第四峰周围隐藏之人,内心都异常焦急,都在等待别人率先动手。 然而。 直到神血落入楚南离伸手可触的位置时,依旧无人动手。 随着神血落下,接引台上的血色光华越发强盛。 一股清冷而又强大的力量瞬间包裹了楚南离的全身。 那是一种难以言喻的舒适感,仿佛全身的每一个细胞都在欢呼雀跃,贪婪地吸收着这股力量。 最终,神血在接引台上空缓缓凝聚。 化为一滴晶莹剔透、散发着淡淡金光的血液,落入了他的掌心。 这一刻,整个第四峰仿佛都静止了,连夜风都似乎屏住了呼吸。 所有的目光,无论是明处还是暗处。 都紧紧盯着这一幕,心中充满了不甘。 “一帮怂货,真怂!” “这么多人,竟然没有一个人敢对楚南离出手,简直不像话! 就算他是先天武者又如何? 我就不信我们这么多人一起上还打不过他?!” 看到终究无人动手,一些人失望之余开始抱怨。 “唉,时也命也。 神血已入楚南离之手,我们再想抢夺,只怕已是无望。” 一名准先天武者望着山巅,无奈地摇了摇头,继而转身离去。 紧接着,越来越多的人跟着离开。 渐渐地,第四峰峰顶彻底恢复了宁静。 楚南离盘膝坐在接引台上,掌心托着那滴晶莹剔透、散发着淡淡金辉的神血,其内部五彩光华若隐若现,仿佛蕴含着无穷的神秘力量。 周遭的空气仿佛凝固,时间在这一刻失去了流动的意义。 “呼……” 深吸一口气,他缓缓闭上双目。 心念一动,《太上日月混元经》浑然运转。 掌心那滴神血仿佛感应到了什么,轻轻颤动。 随后化作一道温热的暖流,沿着他的掌心脉络,缓缓融入他的身体。 这一刹那,楚南离周身血气沸腾。 仿佛有千万条血龙在他体内游走,欲要挣脱束缚,翱翔九天。 他的气息在这一刻骤然攀升,仿佛与天地间的灵气产生了某种奇妙的共鸣。 神血的力量,比他想象中还要强大。 神血流经之处,他的血肉、骨骼、经络、皮膜…… 仿佛都在欢呼雀跃,变得更加强大。 随着神血的融入,楚南离仿佛被一股无形的力量托起,悬浮在半空之中。 他的身体仿佛成为了一个巨大的熔炉,皮肤开始泛起淡淡的红光,仿佛被一层炽热的火焰所覆盖。 而那火焰之中,又夹杂着丝丝金色的光辉。 那是神血中蕴含的天地灵气与生命精华在他的体内被疯狂地炼化与吸收。 随着时间的推移, 他的血肉变得更加坚韧,骨骼发出清脆的鸣响,经络和皮膜也仿佛被重新锻造过一般,充满了无穷的力量。 楚南离轻蹙眉头,承受着身体血肉重组引发的剧痛。 与此同时,他的意识仿佛进入了一个奇妙的世界。 看到了天地间的灵气如同涓涓细流,汇聚成江河湖海,滋养着万物生灵; 看到了自己的血脉之中,流淌着远古祖先的传承,那是他力量的源泉。 看到了一片无尽的星空,星辰璀璨,犹如一颗颗明珠镶嵌在夜幕之上。而在这片星空的深处,有一轮明月高悬,散发着柔和而神秘的光芒。 这轮明月仿佛与他体内的神血有着某种联系。 随着《太上日月混元经》的运转,那轮明月就会发出更加明亮的光芒,引导着神血中的力量在他的体内游走。 渐渐地,他身周的血气变得越来越浓郁,仿佛形成了一片血色的海洋。 终于,在某一刻。 楚南离的身躯在空中微微一震,仿佛有一股无形的力量在他体内炸响。 接引台周围蓦然响起一阵阵轰鸣之音。 那是他体内气血满溢、力量膨胀的直观体现。 他的双眼骤然睁开,两道实质般的金光从他眸中射出,直射天际。 与那血月遥相呼应,仿佛要将夜空撕裂。 “轰!” 刹那之间,他身躯之中十二正经与奇经八脉上的七百二十个窍穴完全贯通! 真气在经络内肆意奔腾,再无阻塞! 骨骼、经脉、窍穴…… 都在他脑海中纤毫毕现。 大宗师境! 见神不坏! 第254章 大神通,正立无影!(加更2) 见神不坏! “神”并不是指天上神灵,而是自己的躯体。 将自己的躯体见证通透,方可明心见性、入神坐照,成就无漏之身,不坏之体! 踏进大宗师之境的同时。 一股前所未有的清明涌上心头,仿佛整个世界都在这一刻变得清晰可辨。 从出生到现在学过的各种典籍、功法、武技、兵法、交手经验等信息,也全部在他脑海之中进行了重新排列组合。 那些曾经困扰他的武技难题,此刻在他的心中迎刃而解。 仿佛一切技艺都化作了本能,无需刻意施展,便能随心所欲,信手拈来。 站在山巅之上,微风吹拂着楚南离的衣襟。 发丝随风舞动,目光深邃而明亮,仿佛能洞察世间万物。 他重新闭上眼睛,感受着山巅的风,听着山间的鸟鸣…… 不知过了多久。 他双手缓缓抬起,指尖轻触,仿佛在空气中勾勒出一幅幅玄妙的图案。 随即,身形一动,长剑瞬间窜入手中。 犹如游龙出海,剑光乍现,开始在山巅之上演练剑法。 从武道基础剑法到军中剑法,再从三流剑法到顶级剑法飞仙剑诀,从学习他人的剑法到自己独创的“剑一”…… 虽无真气加持,但每一招每一式都犹如行云流水。 每一式每一划,看似无力,却都蕴含着无尽的韵味和力量,仿佛每一剑都能斩断虚空,破碎万物。 时而如春风拂面,轻柔细腻; 时而如狂风暴雨,凌厉迅猛; 时而如溪水潺潺,婉转悠扬; 时而如火山喷发,势不可挡。 剑光闪烁,剑影重重,将整片山巅都笼罩在了一片剑意之中。 山巅之上的每一片叶子,每一粒尘埃。 似乎都被他的剑意所牵引,随着他的剑法舞动。 他仿佛已不再是那个在山巅练剑的武者,而是与这片天地、这片山巅、这柄长剑融为一体,成为这世间的一份子,却又能超脱于这世间之外。 随着剑法的推进,楚南离的身上逐渐散发出一种难以名状的气质。 此刻的他,不再是驾驭剑,也不是剑在驾驭他。 他仿佛与手中的剑融为了一体,剑即是他,他即是剑。 他们共同在驾驭这片天地。 就在这时,灵光乍现。 在这一刻,他仿佛听到了剑的呼唤,感受到了剑的渴望。 手中的剑开始发生变化。 速度越来越快,剑光越来越密集,仿佛形成了一片剑的海洋。 在这片海洋中,仿佛有无数的剑影在交织、碰撞、融合,最终化为了一道璀璨夺目的剑芒。 这道剑芒犹如天外来客,带着无尽的威势和霸气,斩向虚空。 他口中轻声低吟: “剑二!” 随着低吟声传出,山巅之上仿佛响起了空间被撕裂的声音。 一道无比细小的剑芒在他身前不远处微微闪烁。 虽然细微,但却又无比霸道。 剑光划过,一道细长的空间裂缝若隐若现。 裂缝中透露出的幽暗深邃,仿佛连接着另一个未知的世界。 凝视着这道裂缝,楚南离眼中闪过一丝明悟。 真正的剑道,不在于剑招的华丽与复杂,而在于剑意的纯粹与深远,以及剑与心、剑与天地之间的和谐共生。 就在他准备收剑之时。 一直端坐于识海中央的神魂圣胎,骤然睁开双目。 下意识的,楚南离开始在躯体之内推动《他化自在天魔经》搬运大周天。 当《他化自在天魔经》流经七百二十个窍穴的最后一个窍穴后,楚南离好像看到已经融入他躯体之内的神血中,有一丝丝神秘物质被牵引出来。 神魂圣胎张口一吸,那一丝神秘物质便被吸入进去。 而且貌似,神魂圣胎涨大了一圈。 与此同时。 神冢秘境空间中虚空高悬的那轮血月,月华如丝如缕,被莫名牵引过来。 血月光华穿透夜空,洒落在他的身上,融入神魂圣胎之内。 随着神血中神秘物质与血月光华被牵引而出,融入神魂圣胎。 楚南离感到自己的灵魂力量在以一种不可思议的速度增长,仿佛与秘境之中的某种本源力量产生了共鸣。 这种共鸣,让他刹那之间便对空间的理解达到了一个前所未有的高度。 神魂圣胎开始能够感知到空间的波动,甚至能够隐约看到空间的结构。 那是一种超越了肉眼所见,只存在于心灵感知中的奇妙景象。 不知过了多久。 血月渐渐落下,山林间的动物又恢复了活力。 此时的楚南离,明明站立于山巅之上。 但来回蹿跳的动物们却仿佛都忽视他一般,没有任何一只兽类或鸟类因他的存在而惊飞或逃离。 他所在的空间,好似既在山巅,又独立于山巅之外。 “呼……” 楚南离站定身形,双眸灿若星辰。 口中吐出的白气冲至身前三尺之远,久久不散。 “竟然是神通?” 楚南离心中暗自惊叹,神色莫名。 刚刚领悟的东西完全超出了他的预料。 他竟然在无意间触及到了只有在法相境才有几率领悟的存在——神通。 这并非简单的武技或功法所能比拟,而是武者对天地法则深刻理解后,所能展现出的超凡能力。 “正立无影!” 这就是他领悟的神通的名字。 一种记载于十大神通名录之中的空间神通。 据古籍记载,“正立无影”共分九重境界。 每一重都能为武者带来不同的增益。 而最为基础的第一重,影与身合,便能在战斗中为武者增加五成战力。 第二重,增加六成战力; …… 第六重,战力翻倍; 第七重,目之所至,如影随形; 第八重,踪之所至,瞬息可达; 第九重,神之所至,身之所至! “这就是神通吗?果然强大!” 虽然想要达到九重境可能极难极难,需要很长时间。 但仅仅前几重,就足以表明神通的强大。 楚南离抬头望着即将消逝的血月,微微一笑,身形瞬间远去。 第四峰山脚下。 络腮胡大汉带着他的两个兄弟,看着骑乘玉狮子快速远去的楚南离,神情有些尴尬。 “大哥,我们没马!” 第255章 规则之变,杀戮开启 “啪!” 一个后脑勺下去,络腮胡大汉掩盖住脸上的尴尬之色: “我不知道我们没马吗?” “大哥,有马我们也追不上人家。 那可是玉狮子,传闻能与凶兽比速度的神骏。” 络腮胡大汉转过头,看着一旁的两个兄弟,心中咒骂: “艹,老子有一句麻麻批不知道当讲不当讲? 咱们三个是一伙儿的好不好? 你们往老子心窝子里戳啥?” 但不得不说,能当带头大哥的就没有一个简单之辈。 他昂了昂头,故作高深道: “你们说的老子能不知道? 我什么时候说要继续跟下去了? 镇南王杀先天如杀鸡,万一发现了我们在跟踪他,你们觉得能活下来?” 两个兄弟闻言,顿时面露惊恐之色,仿佛已经看到了自己被镇南王随手抹杀的情景。 他们连连点头,附和着大哥的话。 “大哥说得对,万一被镇南王发现,我们就完蛋了。” “是啊,大哥,还是你想得周到。 那我们赶快去别的地方,赶紧把镇南王行踪的信息给卖出去。” 络腮胡大汉见两个兄弟如此上道儿,心中有些得意。 他拍了拍身上的尘土,故作镇定地说道: “嗯,我们快走。 去第五峰那边,之前我看到那些人往第五峰的方向去了。” …… 楚南离骑着玉狮子,带着白狐,向秘境中央走去。 为了绕过地图上标注的一些凶墓,一路行走的速度并不快。 但他的收获却远远超出了之前的预料。 进入秘境之前,他也多方打探过很多消息。 知道秘境机缘无数,但想要获取却并不容易。 因此进入秘境之后他并未抱着获取太多机缘的想法。 只是…… 他看着手中的几块极其稀少的星辰矿、沉海石、养魂木……以及玉狮子嘴中咀嚼的龙血草、白狐脖子上挂着的菩提子…… 陷入了沉思…… 这还只是神冢秘境的外围。 好像……自从在远古战场斩杀萧乾坤之后,他的运气就变得越来越好了。 难道斩杀所谓的气运之子真的能增强自身气运? 之前他是不信这种说法的,但现在…… 他有些信了。 几个时辰之后,血月彻底从高空上消失。 整个秘境的空间又变成了灰蒙蒙的色彩。 忽然之间,天穹震荡。 灰蒙蒙的天幕上,几个大字被铁画银钩勾画其上。 凡在秘境中者皆可看到。 【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 【武者,当勇猛精进,无惧!无畏! 如此,方能在这浩瀚天地间,寻得一线生机。】 【血月落,诡物出。 独杀同境武者或诡物者,可入九峰界线之内!】 天幕之上的文字并不多,却各个都带着凌厉的杀意。 表达的内容也非常简单明了。 现在所有人所在的位置是最外围,想要进入内圈的武者。 要么斩杀一名同境界的武者,要么杀死一名秘境之中的诡物。 周启涛、王凶、裴暮婵、天门武者、旧神会成员等对秘境规则比较了解的人,都不约而同的轻皱眉头。 他们都知道神冢秘境每一次开启,规则都会不同。 但却没想到这次的规则竟然的赤裸裸。 简单来说,就是…… 杀!杀!杀! 要么杀人,要么杀诡异。 因此,所有理解秘境规则之人,都不由得抓紧了手中的武器,并缓缓与周围的人拉开了距离。 第五峰附近。 成功卖出楚南离行踪消息正找了个隐蔽地方分赃的三名大汉前一瞬间还喜笑颜开。 后一瞬间,魁梧的老三便身形一跳,拉开了与另外两名大汉的距离。 络腮胡大汉与瘦削汉子同时一愣,看着魁梧大汉像看白痴。 “啪!” “你特么的跳啥?” “我特么的是你烧黄纸、斩鸡血、拜过把子的大哥,你跳个鸡毛!” 魁梧汉子愣了愣,随即不好意思的说道: “不好意思,大哥,二哥。 一紧张,我给忘了。” “草!” “草!” 两人分别冲魁梧大汉伸了个中指。 “大哥,二哥,那我们要不要进九峰之内?” 魁梧大汉舔着脸凑近两人身边说道。 络腮胡汉子正了正神色,沉声道: “你们想过没有,如果楚南离知道我们出卖了他的行踪,必然会杀死我们。 而购买楚南离行踪的人,想必再次见到我们之后,如果有机会也肯定会干掉我们。 所以,按照的我的意思,不进去。” “嗯,大哥说的没错,我听大哥的。” 魁梧大汉听到另外两人的话,突然感觉自己又行了。 他开口说道: “两位哥哥,说的好像你们想进去就能进去似的。” 说罢,看到其他两人的脸色,他捂着脑袋大叫: “两位哥哥,别打头!” …… 楚南离自然也看到天幕之上的文字。 但依旧没有丝毫犹豫的走进九峰秘境界线之内。 一进神冢秘境内圈,环境大不一样。 踏入九峰秘境界线之内的那一刻,周遭的景象瞬间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与之前所见的灰蒙蒙外围截然不同,四处可见古老的坟墓,有的半掩于杂草之中,有的则被风化得只剩下残破的碑文,透露出一股股沧桑与死亡的气息。 地上随处可见白骨、残兵…… 四周的风也变得阴冷刺骨,带着一股莫名的寒意,似乎连吹过的风都在诉说着这片土地的不祥。 就在这时,一阵诡异的低吟从不远处的坟墓堆中传来。 那声音空洞而悠长,如同来自地狱的召唤,让人的心神不由自主地为之颤抖。 随着声音的逼近,一个面容扭曲的白骨缓缓从坟墓后走出。 它的双眼闪烁着幽绿的光芒,嘴角挂着诡异的笑容,充满杀戮气息。 看着这个诡物,楚南离正在估算对方的实力。 轰隆隆—— 地面震颤,诡物已经快速朝他扑了过来。 所过之处,宛如狂风过境,地上猩红的砂砾都被它碾得粉碎。 干枯的白骨手掌拍下,带着无边血腥杀戮气息,声势骇人。 然而。 咔嚓! 剑光闪过,白骨猛然僵住,而后直接炸出了绚丽的火光。 融血境巅峰诡物,卒! 第256章 将遇 一剑斩杀融血境诡物,楚南离并未停留,继续向秘境中央走去。 因为那里有——陨仙剑! 冥冥之中,他有一种感觉,必须要拿到这把剑。 进入秘境之后,他的这种感觉更加强烈。 如果拿不到或者被别人拿到,那么……他必将遗憾终身。 因此,如果有人在神冢秘境高空进行俯瞰。 就会发现楚南离从第六峰开始,以一种几乎直线的轨迹向着秘境中央快速行进。 秘境内圈。 诡物几乎无穷无尽。 楚南离斩杀诡物之后,不但不会让诡物减少,反而还会吸引更多的诡物聚集。 因此他的这种行进方式,在无形之中不但让几批想要杀他之人只能跟在他身后,疲于奔命。 而且还让那些人不得不面临更多诡物的围杀。 当然,楚南离的速度并不快。 一则有诡物拦路,二则想要夺取陨仙剑并不是谁先到谁就能得到。 要有何种特质,或者说是达到何种水准才能拿走陨仙剑。 无人可知。 不过,所有人都认为肯定与剑道有关。 剑道领悟越深,则越有机会。 因此,一路之上。 他仅仅绕过了几个听风楼情报上标注的“大凶之墓”。 其他所有在他前方的诡物,皆战而杀之。 此时他手中的剑,既是他的武器,也是他追逐的道。 在顶尖悟性的加持下。 每一次挥剑,每一次斩杀诡物。 都让他对剑道的理解与感悟更深一层。 随着深入,遇到的诡物越来越强大。 这些诡物,或形态扭曲,或力量惊人。 每一个都拥有足以令普通武者胆寒的实力。 然而,在楚南离面前,它们却成了他剑下的磨砺石。 每一次交锋,都让他的剑法更加精进,剑意更加凝练。 不知不觉中。 他的剑法越来越简单,出剑越来越快。 一股孤独寂寥之意萦绕在他的身周,越来越厚重。 “剑意,大成!” …… 九峰界线之内。 一处水潭之侧。 潭中之水热气腾腾,如果有动物掉入其中片刻之间必然会被烫伤。 但此时其内一条怪鱼极速翻腾,巨大的白骨鱼尾挥动之间,带动滚烫的潭水向着岸边涌去。 岸边,裴暮婵手执长剑。 剑身之上隐约可见一道清辉浮动,不断引诱怪鱼向岸边游动。 忽的。 怪鱼速度猛然加快,几乎瞬息之间便挟着滚滚热浪涌至裴暮婵身前。 沸腾的热气将裴暮婵的身形重重掩盖。 她身后不远处的老妪见状,眼神一缩,当即就要出手。 然而。 嗤—— 雾气之中好似有圆月浮现,一把长剑挟着清辉自高空斩落。 白骨巨鱼极力挣扎,本能的想要逃回潭中。 但支撑它游动的鱼尾却与身体一分为二。 空有巨力,而无处施展。 清辉再次浮动,穿透雾气。 啪—— 长剑贯穿巨鱼的脊椎。 清冷的月华之力四散,空中的雾气快速凝结,变成细小的冰晶簌簌落下。 “小姐的抱月星辰剑真是越来越精妙了,真想看看此时小姐在中域天骄榜上的排名。” 老妪看着裴暮婵清冷的面容,不由赞叹。 “此次从秘境出去之后,小姐的根基必然百尺竿头更进一步,也是时候该着手准备构建法相了。” …… 秘境北部。 一处阴冷的洞窟中。 王凶看着远处封堵整个洞穴入口的巨大蛛网以及蛛网后方若隐若现的一株灵植,眼神阴沉。 蛛网上,一头如牛犊大小的猩红蜘蛛盘踞其内,正对着王凶三人嘶鸣。 看着这头气势极强的蜘蛛,王凶有些后悔。 他后悔过早的把其他实力较为低下之人踢出队伍。 以至于现在没有炮灰前去试探熊红蜘蛛的实力。 王凶转过头颅,绿油油的眼珠在两人身上扫视一眼。 脚尖一点,瞬间从两人身前窜到了两人背后。 “陈明,你去试探一下那头蜘蛛的实力。” 王凶的声音低沉而冰冷,没有丝毫商量的余地。 陈明脸色一变,眼中闪过一丝恐惧。 “凶少爷,我……” 他刚开口,就被王凶打断。 王凶抓着手中长刀,不耐烦地催促: “别废话,快去!” 陈明无奈,只能硬着头皮走向看着极为凶恶的猩红蜘蛛。 他明白,一旦自己拒绝,王凶绝对不会手下留情。 另一名同伴见状,心中也是忐忑不安。 他深知王凶的做法非常狠毒,如果陈明死了,很有可能会轮到自己,但也不敢进行反抗。 王凶的家世、地位、实力都在自己之上。 以王凶的性格,如果自己敢违背,他肯定会毫不犹豫的杀死自己。 并且,如果他活着出去,那自己的家人也难逃一死。 陈明走到蜘蛛五步远的位置,深吸一口气,准备发动攻击。 然而。 吱—— 就在这时,猩红蜘蛛突然发动了攻击。 一道猩红的蛛丝如闪电般射出,瞬间缠住了青年的身体。 陈明只来得及发出一声惨叫,便被蛛丝紧紧束缚住,粘在蛛网之上,无法动弹。 猩红蜘蛛得意地嘶鸣一声。 口器插入陈明体内,旁若无人的开始吸食血液。 “凶少爷,我们……” 王凶见状,眼中闪过一丝狠厉。 “走!” 王凶话音未落,身形已如鬼魅般向洞窟深处掠去,丝毫不顾及身后陈明的死活。 刚刚猩红蜘蛛的一击,让他明白就算手段尽出也很难击杀对方。 所以,他选择撤走。 另一名同伴见状,虽心中惊骇,却也不敢有丝毫迟疑,紧跟在王凶身后逃去。 洞窟之外,王凶停住身形,绿油油的眼珠转动,声音阴冷道: “韩源,陈明是被诡物杀死的,我们救援不急,对么?” 闻言,韩源浑身一颤。 王凶的话让他背心生出冷汗,他明白这是王凶在警告自己不要乱说话。 他掩盖住眼底的愤怒,战战兢兢地回答道: “是,凶少爷。 我们尽力了,但陈明他……他还是被那诡物给吞了。” 王凶冷笑一声,没有再言语,只是转头望向洞窟深处,眼中闪烁着不甘与狠厉。 突然,他头颅一转,绿油油的眼珠向着远方望去。 远处,依稀可以听到诡物凄厉的嘶鸣声以及兵器的碰撞声。 “走,我们去看看前方是哪个幸运儿? 嗬嗬嗬……” 第257章 弦上已无箭,掌中剑也碎,如何杀我? 王凶与韩源迅速朝着声音传来的方向赶去。 他们的脚步轻盈,悄无声息的穿过荒野沙丘。 随着距离的拉近,那兵器碰撞与诡物嘶鸣的声音愈发清晰。 当终于爬上山丘顶部抵达声音的发源地附近时,眼前的一幕让王凶微微一愣。 他一眼就看到了前方山谷中的人影正是他一直念想的楚南离。 只见山谷之内。 楚南离手执长剑,正与一只形态扭曲、浑身散发着幽光的先天境界白骨怪物激战。 周围堆满了数十只低境界白骨诡物的尸体。 “凶少爷,是楚南离! 他竟然也晋升到先天之境了!” 韩源看着场中与先天境界诡物交手丝毫不落下风的楚南离,心中惊讶异常。 山谷中,楚南离身形如电,长剑在空中划出一道道璀璨的剑芒。 时而剑尖轻点,化作片片剑影,迷惑对手; 时而重剑劈砍,带起一股股强劲的气浪,震得怪物踉跄后退。 但那白骨怪物好似非常不一般。 不仅力大无穷,而且浑身幽光闪烁,攻击中带着一股难以言喻的阴森鬼气。 这种场景看在王凶和韩源的眼睛里,让他们很容易得出一个结论。 楚南离剑快但却无力! 必然是初入先天境界,力量太过弱小。 只是他们不知道的是,楚南离故意将自身的修为压制住先天初境,以此来磨砺自己的剑道。 这一路走来,斩杀怪物无数。 让他前不久刚刚领悟的“剑二”雏形正在飞速变得越来越完善。 “剑一”乃是匹夫之剑, 手中有剑,心中亦有剑,剑出,则血溅五步。 “剑二”乃武者之剑, 手中有剑,心中无剑,剑随心动,意到剑至。 王凶躲在暗处,看着白骨怪物奈何不得楚南离,眼中不由得闪过一丝阴鸷。 即便剑法并不是他擅长的武学,却依旧能够看出楚南离的剑法正在变得越来越纯熟。 他们二人刚刚到达山丘顶部的时候。 楚南离每出两剑,就要躲闪怪物的攻击。 但现在已经能够做到连续出三四剑才需要躲闪一次。 见此情景,一股莫名的嫉妒与不安在王凶心中悄然滋生。 “韩源,你看好了。 今天我就让你知道,什么是真正的狩猎。” 王凶双眸之中,绿光闪烁。 他悄然从背后取出一张外形凶戾的长弓。 弓名 “影蛇”,乃是一把玄兵。 箭矢则是由特殊材料制成,锋利无比且闪着湛蓝的锋芒,显然其上附有剧毒。 他轻轻拉动弓弦,瞄准了正与诡物缠斗的楚南离。 不过。 他并没有急于出手,而是耐心的等待。 此时楚南离与诡物的战斗愈发激烈。 剑光与诡物的幽光交织,每一次碰撞都伴随着震耳欲聋的轰鸣。 楚南离的剑法越发简洁而致命,每一次挥剑都仿佛能洞察诡物的弱点。 虽然长剑依旧无法给怪物造成严重创伤,但怪物的反击次数却明显变得越来越少。 无能狂怒的嚎叫之声越来越多。 正当楚南离准备结果怪物收剑之时,那白骨怪物似乎察觉到了自身的败势,眼中幽光骤盛,发出了一声震耳欲聋的咆哮。 这咆哮声中蕴含着某种古老的诅咒之力,令周围的空气都为之震颤。 连远处的王凶和韩源都不由得感到一阵心悸。 紧接着,怪物浑身的幽光大盛。 身体急剧膨胀,骨骼间发出令人牙酸的摩擦声,一股前所未有的恐怖气息弥漫开来。 “轰!” 只见怪物前胸的肋骨根根竖直,猛然射出! “嗯?” 见状,楚南离也略微愣了愣,没想到这个怪物竟然还憋着“大招”。 在这千钧一发之际。 王凶准确捕捉到了楚南离动作中的一丝迟滞。 勾住弓弦的手指一松。 “嘣!” 玄兵“影蛇”弓弦发出“嗡”的一声轻响。 一支湛蓝箭矢划破长空,带着死亡的呼啸,从侧面直取楚南离心脏部位。 箭矢在空中留下一道璀璨的轨迹,速度快得惊人。 十根怪物的肋骨与王凶射出的箭矢,几乎堵死了楚南离能够躲闪的所有方位。 在这生死攸关的瞬间,楚南离展现出了超凡的反应速度与战斗天赋。 他手臂之上真气涌动,长剑猛然加速。 “砰!” “砰!” 长剑连续崩碎怪物的两根肋骨,然后重重的拍击在了怪物身体侧面。 虽然在这一记重击之下长剑片片碎裂,但怪物的庞大身躯也在这股巨力之下不由自主的发生了位移。 “叮!” 一声清脆的金属撞击声响起。 怪物的庞大身躯宛如盾牌一般挡在楚南离身侧。 湛蓝的箭矢与怪物坚硬的骨骼相撞,火星四溅。 锋利的箭矢插入怪物骨骼上,箭尾嗡嗡作响。 看着这一幕,韩源嘴角微微撬动。 本来想要说什么,但看着王凶更加阴沉的脸色,识趣的闭上了嘴巴。 借此机会,楚南离纵身一跃,拉开了与白骨怪物之间的距离。 同时,他侧头望向王凶与韩源的藏身之处,眼神如炬。 “王凶,你为何偷袭本王?” 闻言,王凶心中戾气更盛。 他也不再隐藏,当即就从山丘之上站起身来,直面楚南离。 “楚南离,你装什么装?” 王凶冷笑一声,语气中满是阴冷与不屑: “本少说过,你敢入秘境,必斩你!” “不过…… 你竟能如此敏锐地躲过箭矢,倒是让本少有些意外。” 顿了顿,他绿油油眼珠凸了凸,厉声道: “但是,你以为这样就能逃脱我的掌心吗? 哈哈哈…… 老实告诉你,冢师说本少乃是气运之子。 今日,你注定要成为我箭下的亡魂!” 楚南离神色平淡: “哦?是吗?那就看你有没有这个本事了。 看着楚南离那平静如水的神色,王凶心中的不爽与怒火更是蹭蹭直冒。 他自认为是天之骄子,气运加身。 无论走到哪里都应该是众人瞩目的焦点,是被人敬畏和仰望的存在。 然而,楚南离却仿佛根本没将他放在眼里。 不但多次与自己作对,而且面对绝境,竟然还依然保持着那份从容和淡定。 这让王凶感到自己再次受到了挑衅。 “楚南离,我知道你不简单,也知道你想杀我。 但是今日,你弦上已无箭,掌中剑已碎。 哈哈哈…… 你如何杀我?” 第258章 日月真罡,凝罡成箭 王凶得意地狂笑,手中的“影蛇”弓再次被拉满。 仿佛已经看到了楚南离鲜血四溅的一幕。 这一次,他凝聚了全身的真气和意志,箭矢上的蓝光比之前更加耀眼,仿佛要将空气都撕裂开来。 楚南离面对王凶的再次挑衅与致命威胁,眼中闪过一抹冷冽。 王凶这种人,犹如孤狼野蛇,嚣张跋扈、心思恶毒、睚眦必报。 如果要杀他,就要一次杀死。 否则打蛇不死,自遗其害。 现在王凶与楚南离相距有七八百步远,且王凶在山丘高处。 如此之远的距离,再加上王凶也已经踏入先天之境。 如果从储物空间中抽出玄铁箭矢,从下向上,并无把握可以一箭将其射杀。 且秘境之中,诡物众多。 如果王凶感觉不敌疯狂逃窜,还真有可能被他逃掉。 所以,要引诱王凶下来,或者突进他身周四百步。 王凶拉动“影蛇”弓弦,弓身发出低沉的嗡鸣,箭矢上的蓝光凝聚到了极致。 他嘴角勾起一抹残忍的笑意,享受着即将主宰他人命运的快感。 旁边不远,白骨怪物虽然肋骨丢失,且被王凶一箭卡住左臂关节,但依旧嘶吼着向楚南离冲来。 不过,楚南离并未如刚才一样攻击白骨怪物。 而是身形灵动的引诱怪物向山丘之上冲去。 同时借助怪物的掩护,他也在向山丘迅速靠近。 嗖—— 嗖—— 箭矢飞速掠过灰蒙蒙的空间,留下一连串的啸鸣音。 但在有防备之下,借助白骨怪物庞大的身躯作为掩护,楚南离总能极为惊险的躲过箭矢,每一次躲闪都恰到好处。 既不让王凶轻易锁定,也不远离战斗范围。 “哼,看你还能躲多久!” 王凶怒喝一声,手上的弓弦紧绷,箭矢上的蓝光几乎要溢出。 凶戾的杀意几乎弥漫整个山丘。 不远处的韩源看着王凶,眼底闪过一丝畏惧,更深处还有一抹愤恨。 三箭过后。 楚南离借助怪物的一次猛扑,借力打力,身形如同离弦之箭,猛然突进到了王凶五百步之内。 看着楚南离的行动,王凶眼中满是冷笑。 他觉得自己早已洞悉了楚南离的意图。 “想要靠近本少,近身作战?” “来,楚南离,别说本少没给你机会。 哈哈……让本少看看你有没有这个本事靠近我。” 王凶的话语中带着几分戏谑,手中的弓弦似乎缓缓放松,似乎并不急于发射下一箭。 但话音刚落,他手中弓弦便猛然松开。 嘣——咻—— 箭矢破空之音再次响起。 “哈哈哈……本少骗你的。 怎么样?是不是很不爽?但是你没办法。 想要靠近本少,与本少近身作战? 做梦!” 王凶的笑声在山丘间回荡,带着一种难以言喻的得意与轻蔑。 他自信满满地以为已经牢牢掌控了局势。 楚南离不过是他掌中的玩物,任他摆布。 他心中暗自得意,想象着楚南离因无法近身而焦急万分的模样,那份快感让他几乎要笑出声来。 “楚南离,你注定要成为本少踏足武道巅峰的一块垫脚石!” 王凶一边说着,一边准备向后退却,拉开与楚南离的距离,继续他的猫捉老鼠的游戏。 他相信,自己已经完全掌握了这场战斗的主动权,楚南离不过是他戏耍的对象,是即将倒在他箭下的亡魂。 然而,就在他转身欲退,准备再次拉开弓弦,享受那种将对手玩弄于股掌之间的快感时。 一股前所未有的危机感猛然袭来。 这股危机感强烈到让他几乎无法呼吸,心脏猛地一缩,仿佛有千百根针同时扎入。 他猛地回头,只见楚南离不知何时已经悄然接近到了四百步之内。 那双灿若星辰的眸子淡漠一片,既无杀意,也无恨意。 只见楚南离快步前行之时,左手将长弓拽入手中,右手虚勾弓弦。 “凝!” 随着他低喝一声,周身真气涌动。 仿佛有某种无形的力量被牵引,弓弦之上迅速凝聚成一支晶莹剔透、蕴含无尽锋芒的罡气之箭。 这支箭矢虽然无形无质,但却散发着比任何箭矢都要凌厉的气息。 “这……这是真罡凝箭?!” 不远处的韩源看到这一幕,情不自禁的脱口而出: “你……你晋升到了法相境?” “真罡?只有法相境强者才能修成的真罡?” 王凶大惊失色,他百分之百肯定楚南离还在先天境界。 而真罡则只存在于传说中的法相境强者,就算是大教宗门的圣子、道子之流也最多只能凝聚半步真罡,从未听说过有先天强者能凝聚真罡。 楚南离凭什么能在先天境界就凝聚真罡?! 看着凝聚成型的罡箭,他顾不得思虑其他。 瞳孔一缩,毫不犹豫的搭上三根玄铁箭矢,就欲射出。 然而,一切都已太迟。 这一刻,时间仿佛凝固。 王凶的箭矢尚未离弦,而楚南离的“罡箭”已如流光般划破长空,带着破空之声,直奔他心脉而去。 仓促之间,王凶只能勉强调整箭矢方向,试图阻挡罡箭。 但,一切都是徒劳。 普通箭矢,如何能与真罡相比? “嗤!” 接触瞬间,罡箭犹如天外流星,其势不可挡,直接将王凶仓促射出的三根玄铁箭矢气化得无影无踪,仿佛它们从未存在过一般。 罡箭余势未减,带着一股不可阻挡的天地之力,狠狠洞穿了王凶的护体真气和厚重的护心镜,直取其心脉。 “轰!” 在王凶惊恐万状的注视下,罡箭准确无误地洞穿了他的心脉。 在他胸前留下一道触目惊心的血洞。 前后透亮! 喷涌的鲜血如泉涌般喷洒而出,染红了他的衣襟,也染红了这片被战斗阴霾笼罩的山丘。 王凶眼中的得意与轻蔑被绝望和恐惧所取代。 他张大了嘴,却只能发出“嗬嗬”的喘息声。 “冢……冢师……说……说我……我是……气运之子,怎么……会……死在……” 几息过后,王凶绿油油的眼珠停止晃动,生机全消。 四周的空气仿佛在这一刻凝固,所有的声音都消失了。 王凶的野心与嚣张,也随之烟消云散。 楚南离静静地站在不远处,手中的长弓缓缓垂下。 那双灿若星辰的眸子依旧淡漠,仿佛杀死威国公的干儿子不过是微不足道的小事。 百步之外。 缓缓向远处移动的韩源猛然停下脚步。 然后双膝跪地,大声高呼: “王爷,王爷饶命! 我……我知道威国公府很多秘密,我知道京师很多大人物的龌龊事,我愿意做王爷在威国公派系中的内应……” 第259章 留影珠,韩源投诚 楚南离的目光轻轻掠过跪在地上的韩源,那双眼眸中依旧没有丝毫波澜。 对于韩源的求饶与示好,他并不感到非常意外,却也并未立即回复。 因为韩源的相关资料鹰眼也曾收集。 韩源出身韩家,虽然算不得名门望族,但势力也算不小。 其父韩笙乃是京师巡城卫的一名副提督,掌管京师南门与附近治安;二叔韩忠是威国公麾下的步军统领,掌管三万步卒。 按理说,韩源自小也应该是锦衣玉食。 但韩笙却推崇“穷养儿,富养女”,对韩源的管理相当严厉。 因此韩源虽然衣食不缺,但也没有余钱让他养成太多坏习惯。 总得来说,韩源属于中规中矩的官二代。 大错没有,小错肯定有。 但也肯定罪不至死。 韩源看着沉默的楚南离,心头不禁更加忐忑。 冷汗顺着额头滑落,滴落在红色的地面上,发出细微而清晰的声音。 他深知,自己此刻的生死,全掌握在楚南离手中。 楚南离的态度,让他感到绝望。 但毕竟没有直接杀他,又让他抱有一丝微弱的希望。 毕竟,在他所知的情报里,楚南离的口碑并不错,不是滥杀之人。 生死之间有大恐怖! 因此,他毫不犹豫的甩出了破釜沉舟的王炸: “王爷…… 王凶在秘境之中得到了两枚留影珠。 在下愿详细阐释王凶、威国公府的秘密罪状,还有在下所知的其他权贵的不法之事。 王爷可用留影珠记录。 这样一来,韩源性命持于王爷之手。 从今往后,必对王爷忠心耿耿,绝无二心。” 说罢,韩源用力地磕了一个,额头在坚硬的地面上留下一片红肿: “只求王爷能给我一个改过自新的机会。” 楚南离的目光终于从远处的王凶尸体上收回,淡淡地落在了韩源身上。 “韩源,你的确是个聪明人。” 楚南离的声音平静而深沉,仿佛能穿透人心: “但你可知你此刻所说的话,分量有多重?” 韩源的身体微微颤抖,然而眼神却异常坚定: “在下明白,王爷。 在下所言,句句属实,愿以性命担保。” 楚南离轻轻点头,似乎在衡量着什么。 韩源所提到的留影珠,乃是非常奇特的一种异宝。 能够记录下特定场景或对话,作为证据保存。 “起来,韩源。” 楚南离淡淡道: “你的诚意,本王暂且收下。 但记住,机会只有一次。若让我发现你有所隐瞒或日后背叛,后果自负。” 韩源闻言,如获大赦,连忙起身,恭敬地站在一旁,等待着楚南离的下一步指示。 楚南离转身,目光再次扫过王凶的尸体。 片刻后,他开口道: “你既提到王凶与威国公府的秘密,以及其他权贵的不法之事,那么,我们就从王凶开始。 你详细说来,我会用这留影珠一一记录。” 说着,楚南离从王凶的包裹中取出两枚闪烁着淡淡光芒的留影珠。 拿起一枚,轻轻抛向空中。 随即双手结印,启动了留影珠的记录功能。 韩源见状,深吸一口气,开始详细叙述起王凶在秘境之中做了什么,杀害了多少人……威国公府以及其他权贵做了哪些不法之事…… 随着韩源的叙述,楚南离的脸色逐渐变得凝重。 他没想到,京师的权贵和朝堂大员竟然做了如此多的恶事。 韩源口中所说的事情,牵扯到的势力之广,影响之深远,远超他的预料。 待韩源说完,楚南离沉默片刻,随后缓缓开口: “韩源,如果你说的事情是真的,那这些情报对本王很重要。 从今往后,你便是本王麾下之人。 但记住,忠诚与信任是相互的。 你若能做到这一点,我必不会亏待你。” 韩源闻言,心中激动不已,知道自己活了下来。 楚南离执掌镇南军,自身实力还隐藏如此之深,必然所图甚大。 而且楚南离的名声可比威国公一脉好多了,跟着他无疑比跟着威国公更有前途。 他连忙再次拜倒在地,激动的大声说道: “多谢王爷栽培,属下定当肝脑涂地,誓死效忠王爷!” 楚南离伸手虚扶,真气涌动,将韩源扶了起来。 韩源感受到楚南离的真气强度,心中大吃一惊:“真气离体?” 但想到楚南离在先天境界就能练就“真罡”,觉得真气离体似乎也不是不能接受。 他站起身,恭敬说道: “王爷,还有一事,属下需向您禀报。” “不久之前,在此地不远,属下、王凶还有陈明发现了一头有巨型猩红蜘蛛守护的洞窟。 洞窟之内可能藏有灵药。 但那头蜘蛛非常凶猛,在王凶的逼迫下陈明死于蜘蛛口中。 王凶和我匆匆逃离。” “但据属下观瞧,那头蜘蛛应该未曾踏入法相境。 因此, 王爷若有意,属下愿头前带路。” 楚南离闻言,眉头微挑,眼中闪过一丝讶异与兴趣。 灵药? 任何一株灵药都是极为珍贵之物,如果能够得到一株,便可让武者修为大增,甚至改变命运。 因此,如果真有灵药存在。 即便猩红蜘蛛强大,也值得冒险一试。 “你可看清楚那株灵药的模样?” “属下虽匆匆一瞥,但已经大致看清楚那株植物的模样。 其通体赤红,形似灵芝,还隐隐有淡淡金光冒出。” 韩源回忆着当时的情景,尽力描述着那灵药的特征。 听罢,略微沉吟,楚南离抬头看看天空,开口道: “既然可能是灵药,那事不宜迟,一起去看看。” 楚南离的决定让韩源心中一喜,他深知这不仅是自己将功补过的机会,更是向楚南离展示忠诚的绝佳时机。 于是,他连忙点头,恭敬地引路。 一路上,韩源详细讲述了发现洞窟的经过,以及那头巨型猩红蜘蛛的恐怖之处,试图让楚南离对即将面临的危险有充分的准备。 而楚南离则一边听着,一边默默观察着周围的环境。 片刻之后,两人便寻找到了猩红蜘蛛所在的洞窟。 洞窟内部非常昏暗,但楚南离却如入无人之境,身形在黑暗中穿梭自如。 很快,洞中有蒙蒙亮光出现,楚南离的视野中出现了横贯山洞的蛛网。 而那头蜘蛛似乎也察觉到了楚南离的到来。 它猛地抬起头,一双猩红的眼睛在黑暗中闪烁着寒光。 楚南离身后,韩源看着蛛网上已经露出森森白骨的陈明,眼底不由得浮现出悲伤之色。 “王凶强令陈明探查猩红蜘蛛的实力,导致陈明被杀。 那自己……是否也会步陈明后尘?” 第260章 王爷,您对自己的实力一无所知(加更1) 正想着,他突然听楚南离说道: “这头蜘蛛很可能已经走到了先天极境。 你走远一些,以免受伤?” 韩源一愣: “王爷,不用我去吸引猩红蜘蛛的注意力吗?” 闻言,楚南离扭头看了看韩源,有些无语: “先天极境的凶兽,你一个融血境上去送菜吗? 你且退到安全之处,本王去试试它的成色。” 韩源闻言,心中虽有疑虑,但诧异更甚。 他曾在威国公府麾下镇守苍梧渊的军队序列中历练过几年,也曾在巡城卫之中领过差事。 但从未有过遇到危险,主将先上,麾下之人却躲在一旁的先例。 不过…… 见楚南离神色坚定,他也不敢多言,只能依言后退,找了一个相对隐蔽且远离战斗范围的地方躲着观看。 与此同时,楚南离随手抽出一根玄铁箭矢,弯弓搭箭。 咻—— 箭矢带着呼啸的风声,划破空气,直指那只庞大而狰狞的猩红蜘蛛。 然而。 这蜘蛛能被楚南离认为是先天极境的凶兽,显然也非同小可。 它似乎感应到了即将到来的威胁,八条长足猛地一蹬地面,庞大的身躯瞬间从蛛网上暴起。 同时口中吐出几道黏糊糊、闪烁着寒光的蛛丝,宛如活物般,精准无误地黏住了疾驰而来的箭矢。 啪嗒! 一声轻响,蛛丝以惊人的速度黏住了疾飞的箭矢, 强大的力量竟硬生生地将箭矢的方向带偏。 使箭矢斜着撞在岩壁上,发出“嘶啦……嘶啦……”的摩擦声。 猩红蜘蛛趴在巨网上,八条长足轻轻摆动,仿佛发出无声的嘲笑。 远处韩源看着一人一兽的交锋,不由自主地攥紧了拳头。 既惊讶楚南离竟然有须弥物,也惊叹蜘蛛的强大。 据他所知,威国公世子多年来一直想要求一个须弥物而不得,没想到楚南离竟然有一个。 而之前楚南离能一箭射杀王凶,现在射出的箭矢竟然被猩红蜘蛛随意击飞。 可见,他们之前想要击杀猩红蜘蛛的想法有多可笑。 一箭无功之后,楚南离索性收起了长弓。 转而从储物空间抓出一把长剑,缓缓向蜘蛛靠近。 随着他逐渐前行,一股孤寂萧瑟之感充斥整个洞窟。 那猩红蜘蛛似乎也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压力,开始发出低沉而急促的嘶吼,蛛网上的每一根丝线都仿佛在这一刻紧绷到了极致。 长剑剑尖轻点地面,发出清脆而细微的声响。 与远处蜘蛛的嘶吼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随着距离的拉近,楚南离周身的气势压迫感更显强悍。 猩红蜘蛛的八条长足开始急促地在蛛网上摩擦,那些闪烁着寒光的复眼紧紧锁定着楚南离。 身体微微后仰,准备随时做出反击。 就在这时,楚南离动了! 他脚步前踏,似乎每一步都踏在了岁月的节点上。 长剑在他手中轻轻摇曳,宛如游龙戏水,却又暗藏杀机。 这一刻, 楚南离、长剑、洞窟天地、蜘蛛…… 建立起了一种难以言喻的联系。 他口中轻声低吟: “剑二!” 这一剑,没有华丽的剑招,没有繁复的变化。 只有纯粹的力量与速度,以及楚南离对剑道的深刻理解与感悟。 随着这一声低吟,洞窟之中仿佛响起了空间被撕裂的细微声响。 一道无比细小的剑芒在猩红蜘蛛身前浮现。 这道剑芒虽然细小,但却透露出一种难以言喻的霸道与锋利。 剑光划过之处,一道细长的空间裂缝若隐若现,裂缝中透露出的幽暗深邃,仿佛连接着另一个未知而神秘的世界。 面对着好似并无气势的一剑。 猩红蜘蛛疯狂的嘶吼着,八条长足如同八柄利剑,从各个方向迎向这一道剑芒。 远处,韩源瞪大双眼。 等待这一记交锋的结果。 然而, 剑芒与蜘蛛长足相接,并没有如他想象中一般爆发出耀眼的火花和震耳欲聋的轰鸣。 剑光闪过。 便如同砍在豆腐之上一般,毫无阻碍的削过蜘蛛的八条长足。 继而穿透猩红蜘蛛的腹部,又从后背透出,带出一蓬绿色的血雾。 “啪嗒!” 猩红蜘蛛庞大的身躯再也无法粘附住蛛网,直挺挺的摔在洞窟地板上。 “这……这是天阶武技!!!” 韩源目瞪口呆的看着被劈成两半的蜘蛛尸体,喃喃自语。 良久。 韩源从震惊中回过神来,看着楚南离的背影,心中涌起了前所未有的敬畏。 一剑,仅仅一剑。 一剑就斩杀了先天极境的凶兽! 这样的实力是他所完全无法想象的。 而楚南离所展现出来的剑法,更是让他震撼不已。 天阶武技,传说中的存在,没想到今天竟然有幸亲眼目睹。 他小心翼翼地走近楚南离,低声问道: “王爷,您刚刚使出的剑法,莫非就是传说中的天阶武技?” 楚南离摇摇头: “本王也不确定。 或者……大概也可能是本王之前判断出错了,这蜘蛛并没有到达先天极境。” 呃…… 韩源沉默。 “王爷,您对自己的实力一无所知!” 片刻之后,楚南离缓步走至蜘蛛尸体旁,伸手轻轻一探,从蜘蛛腹部被剑芒穿透的空洞中,缓缓挑出了一枚闪烁着淡淡光芒的内丹。 先天凶兽的内丹,在炼丹师手中,其功效不亚于灵药。 “韩源,” 楚南离转过身对韩源说道: “先天极境凶兽的尸体,乃是可遇而不可求的上好材料。 你处理下,莫要浪费。” 韩源闻言,连忙点头,眼中闪烁着兴奋。 能够亲手处理一头先天极境凶兽的尸体,到时候回返京师就又有了吹逼的资格。 而楚南离则一剑挑开横贯洞窟的巨大蛛网,向内部走去。 果然,十几步之后。 他便看到了一株通体紫红,其上缠绕着丝丝金线的灵芝。 周围还弥漫着一股浓郁的药香,刚走近便让人精神一振。 紫金灵芝! 看年份,最起码是几百年之上,甚至可能是千年以上的灵药。 “有了它,不但我的修为或许能够更进一步。 而且,交给孙神医用来炼丹,必然能给镇南王府增加更多的融血境武者。” 他从储物空间中取出一个玉盒,小心翼翼地将灵药采摘下来,放入玉盒之中。 将洞窟之中的东西搜刮完,二人走出洞外。 楚南离刚要说话。 蓦然,高空之上,天穹再次震荡。 第261章 秘境中央区域 高空之上,天穹震荡,一股莫名的威压自远方席卷而来,让整个山谷都为之震颤。 楚南离与韩源抬头望向天际。 只见灰蒙蒙的天空骤然亮堂许多,一行铁画银钩勾勒的大字宛如镶嵌在天幕上一般骤然显现。 【斩杀高一境武者或诡物者,可入中央区域!】 冰冷的字迹高悬天幕之上,宛如天宪! 文字如之前的一样,非常简洁。 一样的充满杀意! 望着天幕,楚南离眉头轻挑。 这个规则,看似只是简单的增加了一个等级,实则犹如天差地别。 对于武者来讲,斩杀同境之人或者诡异,已是极为不易。 更何况是跨越一个大境界挑战并斩杀对手! 想做到这一点,自身修为达到同境界巅峰是最基本的条件。 如果自身修为未达同境巅峰,则想都别想。 达到同境巅峰,还要具备天骄之资才具备了完成越级斩杀的可能。 最后,则是要有一丢丢的运气。 比如,如果先天境界巅峰的天骄遇到法相境的天骄,那…… 微微蹙眉,楚南离摇头,“不对,不对……” “之前的规则中,要求是独杀! 而现在天幕之上的规则,则没有独杀的要求。 也就是说,几人可以合力,或者在别人的帮助下完成。” 略微沉吟之后,他对韩源说道: “韩源,你是否想去中央区域一观?” 韩源闻言,深吸一口气,眼中既有期待也有犹豫: “王爷,中央区域属下自然也想去。 不过……属下也有自知之明。 斩杀融血境诡物已经是属下的极限,想要斩杀先天境界诡物乃是不可能之事。 除非,王爷出手。” 楚南离点点头,淡淡道: “你说的不错。 中央区域想必更加凶险,届时本王也不见得顾得上你。 这样,你就在猩红蜘蛛的洞窟修行,等待秘境出口开启之日。 猩红蜘蛛是此地霸主,你躲在它的洞窟比较安全。” 听到楚南离说完,韩源一愣。 他表达的意思不是这个! 他想表达的是楚南离出手助他斩杀先天诡物,然后与楚南离一同进入中央区域。 这样的话,跟在楚南离身边楚南离就不必担心他有异心。 同样的,他也不必担忧楚南离担心他有异心而选择杀掉他。 但没想到楚南离竟然给出了截然不同的方案。 竟然放心让他自己留在此处修炼! 韩源心中五味杂陈。 既有对楚南离决定的意外,也有对自己能力的认知清晰。 他张了张嘴,想要说什么。 但看到楚南离那双深邃而平静的眼眸,最终还是将话咽了回去。 继而,以最庄重的礼节对楚南离深深拜下,坚定道: “王爷,属下遵命。 我会在猩红蜘蛛的洞窟潜心修炼,等待秘境出口开启。 王爷您…… 务必珍重!” 虽然从某种程度上来说,他是“降将”,而且与楚南离接触才不过短短一个时辰。 但就这一个时辰,楚南离便已经将他折服。 楚南离轻轻拍了拍韩源的肩膀,笑着道: “放心,本王自有分寸。 这秘境,留不下本王! 你且安心修炼,出去之后,就像往常一样。 有事情之时,本王自会通知你。” 说完,楚南离转身,身形一跃,便如同大鹏展翅般向着远方的纵掠而去,很快便消失在了韩源的视野中。 韩源站在原地,望着楚南离离去的方向,久久才转身。 …… 周启涛一行人正位于一处盆地之中。 原本衣衫华贵的几人,现在变得有些狼狈。 刚刚他们齐心协力,共同出手,灭杀了一只先天诡物。 好几人身上的衣衫都出现了不同程度的破损,还有一人抱着自己的胳膊,看模样似乎是断掉了。 不过幸运的是,无人死亡。 周启涛手中捧着先天诡物守护的一株五百年龙皇参。 笑容还未落下,便看到了天幕之上的文字。 他的笑容瞬间凝固,眼神中闪过一抹凝重。 周启涛的表妹和属下们也注意到了天幕,都纷纷停下手中的动作,抬头望向那令人心悸的公告。 “福伯,刘婆婆。 神冢秘境之中虽然法相境可入,但受限于规则无法用出法相。 因此我想知道,咱们这么多人一起,有把握战胜法相境武者嘛?” 老妪摇了摇头,脸上写满了无奈: “少爷,法相境强者,非我等所能企及。 先天强者与法相境强者不仅仅是修为上的差距,更是对天地规则的理解和运用上的巨大鸿沟。 就算他们无法运用法相,我们联手也远远不如。” 福伯也接口道: “少爷,强大的融血境武者是有可能战胜出入先天的武者的。 但先天武者想要战胜法相境,实在是太难了。 如果硬要找几个,那我估摸着…… 天骄榜前三之人能够斩杀一般的法相境武者; 第四、第五应该也有机会; 至于其他人,则太难太难。” 周启涛闻言,脸色变得愈发凝重。 天骄榜上的那些人物,个个都是人中龙凤,天赋异禀,实力超群。 天骄榜第五,他曾接触过,深知对方的厉害。 但没想到,就算天骄榜第五那种强大之辈,也才有机会可以斩杀法相境。 这其中的难度,可想而知。 看到己方众人听到这些话之后,气势低沉。 周启涛收好龙皇参,拍了拍手掌,笑着对众人说道: “中央区域固然机缘可能更多,但对他们来讲,危险太高了,拼死进去,不值得。” 他目光扫过众人,继续说道: “别忘了,神冢秘境之大,机缘无数。 中央区域固然吸引眼球,但内圈同样隐藏着不少珍稀的宝物和机缘。 或许,在那些强者都蜂拥进入中央区域之后,我们反而能在内圈找到更多的机缘和宝贝。” 其他人闻言,眼中闪过一丝光亮。 福伯和刘婆婆也相视一笑。 他们虽然年迈,但经验丰富。 在他们看来,周启涛做出这个决定无疑是非常明智的。 周启涛作为周家的继承人之一,勇敢、无畏等品质固然重要,但更重要的却是能够审时度势。 这时,周启涛的表妹突然说道: “福伯、刘婆婆,你们说…… 镇南王有没有机会斩杀一名法相境强者或者法相境诡物?” 第262章 人间一口青禾酒 周启涛表妹的话说完之后,众人表情各异。 但没有一个人出声。 是呀,镇南王楚南离能不能斩杀法相境强者呢? 如果前几天有人问他们这个问题,相信所有的人都会说想屁吃呢? 楚南离凭什么能斩杀法相境? 但现在…… 楚南离弯弓搭箭轻易射杀先天武者的画面还历历在目。 刘婆婆沉吟片刻,缓缓开口: “镇南王楚南离,之前我并不了解,以为他最多只是个融血境武者罢了。 但没想到,人外有人,天外有天。 他给我好好的上了一课。 我记得前几天少爷还问过我们,与他交手,谁胜谁负? 当时老身我大言不惭的回答说,九一开。 我们九,镇南王一。 但这几天我回想楚南离射杀那些武者的画面。 越琢磨越觉得当时老身我恐怕是说了大话了。 现在如果表小姐重新问我这个问题,那我会觉得很有可能是四六开,甚至三七开。” “啊?” 周启涛的表妹一愣,迟疑道: “婆婆,是你单独与楚南离交手,你七他三吗?” 闻言,福伯苦笑一声接口道: “小姐,是我们两个与镇南王交手。 我们三,他七。” 此言一出,整个山谷更加寂静。 所有人的脸上都写满了难以置信。 周启涛的表妹更是瞪大了眼睛,樱桃小嘴微张,仿佛能吞下一个鸡蛋。 “怎么可能? 婆婆和福伯你们可都是家族中的顶尖高手。 联手之下,就算战胜不了法相境相信也不差多少,怎么会对一个镇南王如此没有信心? 你们太过谦虚了?” 刘婆婆轻轻叹了口气,眼神中闪过一丝复杂的光芒: “小姐,真不是我们谦虚。 这两日,我们两人交流了一些心得,都认为当时楚南离展现出来的实力肯定远远不是极限。 我们的三成胜率还是在近距离交手的情况下。 如果给镇南王一把好弓,远距离交手,那…… 我们可能十死无生!” …… …… 天幕浮现字幕之时。 裴暮婵身后的老妪也神色凝重。 片刻之后,她缓缓开口道: “小姐,中央区域危险,不如不进!” 裴暮婵闻言,轻启朱唇,声音中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定: “婆婆,我意已决。 来神冢秘境一趟,哪儿有不入中央区域看看的道理?” “小姐,这算哪门子神冢秘境? 您又不是不知道,真正的神冢秘境入口不在这里。 从这三个入口进来的人顶多能做一些扫墓的活儿罢了。 想要进入真正的神冢秘境,获取机缘,则必须要从葬土所在的入口进入。” 顿了顿,老妪继续劝说道: “从这三个入口进来,最好的东西就是九滴神血。 小姐已获其一。 至于其他东西,对于小姐来讲,都算不上珍贵。” 裴暮婵摇摇头: “婆婆,无需多言,我意已决。 我耗费巨大代价提前穿过界域屏障来到大商,为的就是那件东西。 只是,现在获取那件东西的时机还不成熟。 现在有机会拿到不亚于那件东西的陨仙剑,即便机会渺茫,我也必须要前去尝试一番。” 老妪闻言,眉头微蹙,眼中闪过一丝担忧。 “小姐,以你的实力,入中央区域不难。 但是秘境之中无法展露法相,我完全没有战胜洞虚诡物的可能。 我无法跟随小姐一起进入中央区域,我怕……” 裴暮婵微微一笑。 那笑容中既有少女的纯真,又有着超越年龄的成熟与坚定。 “婆婆,你无需太过忧虑。 你无法斩杀洞虚诡物进入中央区域,其他人自然也不能。 那么进入中央区域的只是一些融血境武者和先天武者。 这些人,还能对我造成威胁不成?” 老妪闻言,点了点头。 她知道裴暮婵说的在理,刚刚她是关心则乱。 “好,小姐。 既然你心意已决,我自然不能阻拦。 不过,小姐…… 接下来与法相境诡物的战斗,就由我将它击伤,小姐来补上最后一剑。 这样小姐你能够保持更好的状态进入中央区域。” 王嬷嬷语气温和却坚定,眼中满是关怀。 裴暮婵轻轻笑笑,点了点头: “就依婆婆所言。” …… 与此同时,楚南离走在一片荒原之上。 前方突然袭来一股强大的威压,超越先天,但却并不是特别强。 楚南离眼神一凛,随即嘴角勾起一抹弧度。 法相境诡物,而且不是特别强悍的法相境诡物,来得正好! 前几次他感知到法相境诡物的气息,都悄无声息的绕开。 这次,他要斩法相! 他刚刚站定身形,就感觉前方光线一暗。 只见一只身形庞大,周身缠绕着幽绿火焰的法相境诡物,正缓缓从阴影中走出。 它的双眼如同两盏幽冥之火,直视着楚南离。 “人类,为何擅闯吾的领地?” 诡物的声音低沉而沙哑,它并未如先天境界以下的诡物一样毫无灵智的直接动手,而是率先开口询问。 “本王要进入秘境中央区域,特来借汝头颅一用。” 楚南离的话语,狂妄而直接,带着不容置疑的霸气。 那诡物闻言,幽绿的双眼中闪过一丝怒意。 “狂妄的人类,你可知道你在和谁说话? 吾乃这片荒原之主,法相境强者,岂是你这小小先天武者可以挑衅?” 诡物的声音如同雷鸣,在荒原上回荡,四周的空气都因它的愤怒而颤抖。 “人类,死!” 诡物周身幽绿火焰猛然暴涨,化作一条条火蛇,向楚南离扑去。 然而,楚南离身形如同鬼魅,轻而易举地便躲过了这些火焰的攻击。 同时,他手中的长剑如同闪电。 在空中幻化出无数剑影,每一道剑影都蕴含着凌厉的剑意,仿佛要将空间都切割开来。 诡物虽然强大,但在楚南离这如潮水般的攻击下。 身上多处被剑影划开,幽绿火焰四溅。 只能暂时被迫向后退去。 然而,它不知道。 这一退,就再无还手的可能。 这只法相境诡物只不过是刚刚晋升法相境,而且无法展现法相。 所以,它的确比先天诡物强大,但强的有限。 因此。 不过片刻,诡物便被楚南离一剑枭首。 诡物倒地之后,一道门户出现在楚南离身前。 略微沉吟,楚南离一脚踏进门户 几息过后,感知恢复。 他看着四周的景象,顿时一惊。 同时,一句话情不自禁的在脑海浮现: 人间一口青禾酒,…… 第263章 界中界,境中境 踏入那扇门户之后,眼前景象骤变。 不再是荒原的苍茫与孤寂,而是一个小巧而温馨的院落。 被青翠的竹林环绕,仿佛与世隔绝的桃源之地。 光亮透过竹叶的缝隙,斑驳地洒在青石板路上,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酒香,那是陈年酒酿特有的醇厚与甘甜。 院子中央,一株青翠欲滴的禾苗在微风中轻轻摇曳。 而那从禾苗上滴落的露珠,汇聚成一汪清泉。 泉水旁,一位女子,身着素衣,容颜清丽,眉宇间仿佛带着淡淡的忧愁。 纤细的手指轻轻搅动着木桶中的酒糟,眼神专注而温柔。 几息之后,楚南离才回过神来。 随即,便皱起了眉头。 小院儿之内,除他之外,还有七人。 七人之中,楚南离认识两人。 一人为裴暮婵,一人为参加武考的一位融血境考生,名叫尹仇。 其余五人看装束服饰,两人来自北蛮,两人来自东夷,皆为一融血一先天。 最后一人则是非常典型的江湖游侠装扮,宗门先天强者。 尹仇看到楚南离之后,主动走到楚南离身后,躬身行礼: “王爷!” 楚南离看看他,微微颔首。 关于尹仇,他有印象,对尹仇的评价是: 不疯魔,不成活! 武考之时,尹仇是融血境中期,现在已经是融血境巅峰,而且满身凶煞之气。 显然,进入秘境之后,收获不小。 楚南离冲着靠过来的裴暮婵点点头。 然后就听北蛮的那名先天巅峰武者对着几人开口道: “几位,为何我们会出现在这里? 这明显不是神冢秘境该有的景物,你们知道此地乃是何种地界吗?” 略微沉默,东夷的先天武者说道: “这里应该是界中界,境中境。只是…… 在下也不知道这里到底是何地界?” 裴暮婵略微沉吟,淡淡道: “这里应该苍澜故居,登仙遗址。” 闻言,楚南离点点头。 裴暮婵的判断与他的判断不谋而合。 苍澜故居,登仙遗址! 青禾酒,青禾夫人,苍澜大帝! 这样就对上了。 “苍澜故居,登仙遗址? 莫非是传说中推开仙门而不入的苍澜大帝?” 北蛮先天强者身后的融血境武者向四下扫视了一眼,难以置信道: “传闻修行到仙人境,可以获得开天门、登天梯的资格。 自此登仙而去,仙凡有别。 这里是苍澜大帝开天门、登天梯的场所?” “传闻中假如有仙人境强者开天门之后放弃登天梯。 那么最终天门关闭之后,天梯断裂。 但是会留下遗址,被称为登仙遗址。” “但是,这世上真有人会放弃登仙长生之机吗?” 这个问题出来后,八个人神色各异。 “或许……有。”有人低声呢喃。 东夷的融血境强者质疑道: “应该是以讹传讹,杜撰出来的。 哪有什么事情会比登仙长生更加重要? 登仙之后,自此高高在上,怎么会有人有机会登仙而放弃?” 楚南离看着前方的酒坛虚影,略微沉默,淡淡道: “这世上,人很多,不见得所有人都想成仙。 成仙…… 就一定比做人好吗?” 东夷人还在继续逼逼赖赖,但楚南离已经懒得听。 他抬脚顺着面前的小径向前走去。 沿途,微风轻轻吹过,荷叶摇曳生姿,几朵荷花亭亭玉立,散发着淡淡的清香。 小路的尽头,乃是一座造型精巧的小桥。 不过可惜的是,小桥……断了! 此刻它却静静地躺在那里,桥面断裂,仿佛经历了无尽的岁月和沧桑。 东夷的融血境武者看到几人不急不缓的走着,害怕有机缘被几人给夺走。 所以看到楚南离在断桥处停了下,他脚步一用力便想从空中跃过去。 然而。 “哎哟!” 东夷强者发出一声惨叫。 原来,就在他刚刚跃起的瞬间,一道无形的禁制突然显现。 如同一只无形的大手,将他狠狠地拍在了地上。 他挣扎着爬起身来,脸上满是震惊。 “这……这是怎么回事?” 北蛮融血境武者看着他狼狈的样子,嗤笑道: “蠢货,界中界,境中境,怎么可能没有禁空禁制?” 东夷人嘴角动了动,又看了看其他人,没有像往常一样强行狡辩。 尹仇走到小桥断裂的裂口位置,看着断裂的桥面,眼底露出无比惊讶之色: “这……这小桥竟然是由整块长月石雕琢而成的?” “长月石?” 江湖武者急忙靠近几步,倒吸一口凉气: “嘶…… 真是长月石! 还是一整块的长月石。 长月石乃是招魂引渡、行走阴阳的必备之物,珍贵无比。 这就是仙人的手笔吗?用这么大一块长月石来做装饰?” “我曾在拍卖行见过有人拍卖一块拳头大小的长月石。 成交价为三万两黄金!” 说着江湖武者就偷偷用力在断桥边缘掰了掰。 但发现用尽他先天境界的力量,也根本无法撼动这座小桥丝毫。 众人蹦过小桥,继续向前走去。 却无人发现,原本院落中酿酒的青禾夫人虚影缓缓转头,看了走过断桥的楚南离一眼。 又走了不远,众人发现眼前豁然开朗。 眼前的景象与刚刚院落之中的景象截然不同。 放眼望去,满目疮痍,皆是残垣断壁,。 这些焦黑一片的台阶石条杂乱无章地堆砌在一起,如同被天雷轰击过一般,破碎不堪,裂痕纵横。 四周的空气中,弥漫着一种沉重而压抑的气息,仿佛连时间都在这里停滞了。 残垣断壁两侧的墙壁上,有壁画绘涂其上。 左侧壁画上。 有男子身披战甲,手持长剑,英姿勃发,率领着人族大军征战四方。 他所到之处,妖魔退散,人族得以安宁。 壁画中,战火纷飞,但苍澜大帝却如中流砥柱,屹立不倒。 右侧壁画。 男子脱去了战甲,换上了一袭白衣。 陌上人如玉,公子世无双。 男子与身穿一袭青禾裙衫的女子,耕田、织布、酿酒…… 那女子,正是前面小院儿酿酒之人,青禾夫人。 两侧的壁画,都不完整。 后方的部分已经同长形石条一起,埋葬到了残垣断壁之中。 就在众人疑惑接下来要做什么时。 那些断裂的石条好似发生了时光回溯一般。 第264章 人间一口青禾酒,远胜天上琼浆玉液流 在众人惊愕的目光中,那些断裂的石条竟缓缓地开始移动、拼接,仿佛有一只无形的手在操控着它们,将破碎的过往重新编织。 裂痕逐渐消失,石条表面泛起了柔和的光芒。 它们不再是残垣断壁,而是变成了一条通往天际的天梯,笔直而庄严。 天梯的尽头,云雾缭绕,仿佛连接着另一个神秘的世界。 而就在这时,一个身影缓缓地从天梯的尽头走下。 每一步都踏出了岁月的回响,霸气、神秘、苍茫…… 这个人。 与壁画上的男子一模一样。 从天梯上走下,踏足地面之后。 男子冲着八人温和一笑: “你来啦?” 嗯? 八个人都微微一愣,不知道该如何回答? 但还没容他们思索,一道温婉的声音从身后传出: “嗯,夫君,妾身来了。” 八人一惊,同时转头观看。 十六只瞳孔都不由得一缩。 只见不知何时。 在前面小院儿酿酒的女子虚影竟然宛若真人一般,出现在众人眼前。 “这……” “不对,他们都是留影,不是真人!” “留影? 可这留影为何如此真实,连气息都仿佛存在一般?” 场中几人的想法并未影响白衣男子与青衫女子的对话。 “夫人,这些年,你辛苦了。” 男子走到青禾夫人身边,轻轻握住她的手,眼中满是柔情。 “能与夫君共度此生,妾身无怨无悔。” “夫君,青禾酒马上酿好了,能……不走吗?” 青衫女子轻轻问道。 男子握着女子柔夷,沉默许久。 “夫人,异族叩关。 如果……不去,我心难安。” “可是,你这一去,加上有他们作梗。 或许……再也回不来了……” “这里有夫人亲手酿的青禾酒,我怎么会不回来?” …… “你……” …… 当男子身影快要消失在视野之中时,女子终究放心不下,开口道: “妾身会在此地等夫君回来。” “若你死,我会让他们所有人都为你陪葬!” 男子脚步一顿,最终还是未曾回头。 只是伸手轻轻摆了摆: “有夫人,我舍不得死。” “等我回来!” 说罢,男子大踏步离去。 等男子身影彻底消失,青衫女子再也绷不住心中的不舍。 缓缓蹲在地上,埋头轻轻抽泣。 而此刻,站在一旁的八个人,目睹了这一幕,心中五味杂陈。 现在没有人再怀疑。 这里,就是苍澜大帝故居。 苍澜大帝,青禾夫人。 只不过,两个东夷人神色都有些难看。 因为,如果苍澜大帝和青禾夫人真的存在,那么……《人族大帝本纪》这本书上记载的内容也是真的。 《人族大帝本纪》中关于苍澜大帝的描述并不详尽,关于青禾夫人的生平记载却非常详细。 关于青禾夫人,还有一个尊号——青尊! 人族大帝不出的时代,最强者被尊称为至尊。 而青禾夫人,就是一位人间至尊强者! 青尊,这位人间至尊强者,她的过往如同迷雾中的璀璨星辰,既遥远又神秘。 书中记载,幼年时的青禾至尊,出身于显赫世家。 且他自幼便展现出过人的天赋与智慧,无论是修炼武道还是研习诗书,都远超同龄人。 然而,就在所有人都以为她会按照既定的轨迹,成为家族新一代的领军人物时,青禾却突然消失了,如同人间蒸发,再无音讯。 这一消失,便是漫长的岁月。 如果她消失之后不再出现,那也没什么。 然而事实上,在她消失千年之后的某日。 在苍澜大帝失去音讯、生死不知的那日。 她再次出现在世人视野之中。 单人独剑,踏上东夷八岐圣地。 是日! 八岐至尊,死! 八岐圣地,灭! 要知道,当时的八岐圣地,乃是东夷最强大之地。 八岐至尊成名数千年,凶威赫赫。 可偏偏…… 她出现了。 就那样一人一剑,从山脚到山上,从山外到山内,从清晨到傍晚…… 一人硬生生的屠灭了整个八岐圣地! 当时具体战况无人可视,但那一日之后。 八岐圣地,鸡犬不留! 世人只在八岐圣地的山门处发现了两行字: “敢包庇八岐圣地传人者,杀! 敢传承八岐圣地者,杀!” 她,说到做到。 覆灭八岐圣地之后,她用了十年时间,将所有与八岐圣地有关的漏网之鱼,两千四四十九人,通通斩杀。 途中,诛杀包庇、劝阻和阻拦者,一千一百三十三人。 甚至,还包括了两位人族圣人。 那十年,所有的圣地、不朽道统、长生世家都安静极了。 也是那个时候,她的身份被人挖了出来。 同样的,被挖出来的还有八岐圣地被灭的原因。 勾结异族! 之后的数千年时间,东夷皇族一直想方设法的弱化这件事。 无法影响北蛮和大商人,他们便修改《东夷史料》、《东夷圣地纪事》…… 《人族大帝本纪》这本书,东夷人不敢擅自修改,便散布消息说里面的内容太过久远,不一定是真的。 因此,东夷的很多年轻人也认为苍澜大帝和青禾夫人都是杜撰的人物。 但现在,铁证如山,不容他们再继续怀疑。 青尊,这位人间至尊强者,她的存在比任何史书都要来得震撼。 两个东夷人的脸色越发难看,他们深知自己族群的历史上曾有过如此污点,被青尊以铁血手段清洗。 他们开始担心,这段被刻意淡化的历史是否会再次被翻出,让东夷皇族和圣地蒙羞。 就在这时,青尊的虚影似乎感受到了什么。 她缓缓抬头,目光穿透了时空的界限,仿佛在与某个遥远的世界对话。 良久,她轻声说道: “可以……请你帮一个忙吗?” 这句话说的非常突兀,让几人都感觉不知其所以然。 就看见青禾夫人转过头,看向他们。 明明是一道几千年的留影。 却偏偏让几人都觉得她好似就在面前说话一般。 被青禾夫人的眼神盯着,八人都有点儿不安。 更令他们不安的是。 青禾夫人突然开口叫出了一个名字: “楚南离。” 第265章 霸道青尊 青禾夫人话音落下。 其他七人的目光瞬间聚焦在楚南离身上。 诧异且惊疑。 数千年之前的青禾夫人,如何会清楚的知道楚南离的名字? 更何况,现在的青禾夫人只是一个虚影。 难道……人间至尊竟然如此强大? 楚南离也有些意外,对于青禾夫人突然叫出他的名字极为茫然。 “不用惊讶,我曾去过那里。 而你身上,有那里的味道。 感知到你身上的味道,所以我才花费代价,把居所搬到了这里。 见你一面,请你帮一个忙。” 说着,青禾夫人伸手一拂,前方雾气掩盖之处便露出了一幢青砖小屋。 随即,她抬手示意: “还请楚道友,入内一叙。” 这…… 众人越发茫然,也更加……惊惧! 几人都采用不同的手段进行探查,再次确认青禾夫人只是虚影而已。 对于武道至强者来讲,在某个固定地点留下固定的虚影并不罕见。 可是…… 留下的虚影有自己的思维简直是前所未有之事。 虚影,乃是当年的影子,并非分魂,如何能具备思维? “我明白了! 这并不是青禾夫人留下的虚影有了灵智和思维。 而是她为了达成某种目的,特定留在此处的虚影。 有人进入此地,触发既定的条件之后,虚影变回自主显化。” 这…… 貌似有些道理。 可是……消失数千年的青禾夫人,如何会准确的知道楚南离的名字? 面对青禾夫人的邀请,楚南离并未立即动身。 他立在原地,眉头微蹙。 “那里?” 他基本确认青禾夫人口中的“那里”指的是哪儿? 镇魔塔! 这是他唯一有可能与几千年之前的人间至尊青尊有关联的地方。 只是…… 人间至尊,单人独剑覆灭一个圣地的青尊能有何事需要他帮忙? 要知道,数千年前的圣地,可不是现在的圣地。 数千年前,皇朝不显,宗门治世。 每一个圣地都是庞然大物。 因此。 答应青禾夫人所求,有可能是滔天机缘。 但也可能是无尽风险! “楚道友,还请入内一叙!” 青禾夫人仿佛早已预料到这一幕一般,再次开口说道: “道友放心,青禾必有后报!” 不知为何,明明是虚影。 但楚南离却好似在青禾夫人的眼中觉察出了一丝“真诚”。 识海中,神魂圣胎依旧端坐其上,闭目潜修。 并无任何感知到危险的征兆。 眸光倒映青禾夫人,楚南离最终还是迈步。 青砖瓦房之内。 摆设非常普通。 两把编织的略微粗糙的藤椅,一张茶桌,半罐清茶。 青禾夫人指着一把藤椅,温婉说道: “楚道友,请。” 等楚南离坐下之后,青禾夫人坐在另一把藤椅上,并伸手把半罐清茶推到楚南离面前: “此乃我炒制的山间野茶,虽略微清苦,但也有几分妙用。 现赠予楚道友,就当是见面礼了。” 此时。 距离青砖瓦房不远的东夷武者,试探性的抬脚向门内迈了迈,发现自己也可以入内。 当即喜不自胜,用最快的速度冲进了房屋之内。 其他几人见状,也纷纷跟了进去。 进去之后,东夷人便被屋内的摆设所震惊的目瞪口呆,继而双目之中无尽贪婪。 “这……这是云隐藤?” 云隐藤乃是十大奇藤之一。 其极为罕见,生于云雾缭绕的绝巅之上,吸收天地精华,历经万年方能成材。 其色淡青,隐于光影之间,故而得名“云隐”。 刀剑难伤,火烧不毁,水浸不坏。 云隐藤做兵器,不需铸造就是玄兵,如果由铸造大师进行铸造,地兵轻而易举。 东夷人看着云隐藤做的椅子,满眼贪婪。 继而,抬头又看到青禾夫人正在将半罐茶叶推给楚南离。 他无法听到两人的对话,不知道里面是茶叶。 但是看到装茶叶的罐子,眼神瞬间明亮。 “养神宝玉?” 竟然是养神宝玉! 顾名思义,养神宝玉可温养神魂,避免武者神魂被诡异和邪物所侵染。 而东夷多邪修,所以养神在东夷乃是最贵重的物品之一。 他身旁的东夷先天武者反应更快,率先出手。 一把便将楚南离身前的茶叶罐抓在手中。 只是…… 他收回手掌,什么都没有。 养神宝玉制成的茶叶罐宛如镜花水月一般,直接从他掌中穿过。 无法抓取。 “该死,这竟然还是留影!” 紧接着,他又抓取屋中的其他东西试了试,发现也都是虚影。 倒是楚南离,并未急着抓取茶罐。 他看了看对面的青禾夫人,略微犹豫道: “夫人有事,但请明言。” 此时的青禾夫人,已经宛如真人一般,完全看不出是虚影存在。 只见她神色略微凝重道: “此事,需要你先答应下来,与我结下因果,我才能以因果之力庇护于你。 否则…… 即便你天命已改,前路混沌,世人不可推算。 但那些蝇营狗苟之辈恐怕会对你不利。” 对你不利! 楚南离眼皮一跳,随即伸手朝着茶罐抓去。 “哈哈……这个是大商的镇南王? 竟然没有看出来这里的东西都是留影。” 刚刚一无所获的东夷人看着楚南离的动作不由得开始讥讽。 两个北蛮人也嗤笑一声。 就是不知道在笑东夷人还是在笑楚南离。 裴暮婵则眉头轻蹙,不知在想些什么。 蓦然。 东夷人的嘲笑声突然僵住。 眼底只剩下震撼! 因为。 明明是虚影的茶罐,在楚南离手指接触到的瞬间,便化为实质 继而被他稳稳的抓在了手中。 而在他抓住茶罐的瞬间。 极为突兀的。 楚南离、青禾夫人、青砖瓦房、整个小院儿…… 就在众目睽睽之下,完全消失。 等另外七人回过神儿来,发现自己等人已经重新身处神冢秘境之中。 这一切,楚南离并不知晓。 他此时,正仰头看着面前一条真正存在的登天梯。 天空高远,云雾缭绕。 一条由白玉铺就的天梯,仿佛从云端垂下,直通天际,无尽而深远。 青禾夫人的身影此刻正站在天梯的尽头。 她的身影在此刻显得格外清晰。 一身素衣,超凡脱俗,温婉清丽,却又无比霸道。 在她面前,是半开的天门。 天门之中,有缕缕仙气流入她的手掌之中,缓缓旋转。 渐渐地,青禾夫人手中的仙气团越来越大。 突然,坐落于他识海中的神魂圣胎一颤,抬头望天。 然后,疯狂示警。 “嘶!” “这……这…… 这些仙气不是自己流出来,而是被青禾夫人强行从天门之内拖拽出来!” 第266章 青尊之谋:献祭登天梯 望着这一幕。 一向淡然的楚南离也不禁感到无比震撼。 毕竟天门之后,可是——仙! 仙! 传说中的存在,代表着超脱与永恒。 遥不可及,却又令人心生向往。 而此刻,青禾夫人的双手如同无形的锁链,将仙气从天门深处硬生生地拉扯出来,然后缓缓握在掌心。 这份实力与魄力,简直超乎想象。 随着她的动作,天门开始震荡,发出低沉而威严的轰鸣,仿佛是在对青禾夫人的行径表达着愤怒与不满。 天梯上的风变得更加猛烈,云雾翻滚。 整个天地间的灵气也仿佛都被这股力量所牵引,产生了剧烈的波动。 即便楚南离重生一次,在这股力量面前依旧感到了前所未有的压迫感。 就在这时,天门突然爆发出更为强烈的震荡。 “轰!” 一股前所未有的力量从其中汹涌而出,直逼青禾夫人而去。 然而。 “哼!” 青禾夫人轻哼一声,天门随即停止了震荡。 但同时,原本半开的天门也随之关闭。 天门关闭,白玉天梯像是失去了动力来源一样,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开始开裂、崩塌。 青禾夫人毫不慌张,把右手掌心的仙气对着白玉天梯一按。 “轰轰轰轰轰……” 白玉天梯瞬间重新稳定下来。 随后,青禾夫人顺着白玉天梯,拾阶而下。 “嘶!” 楚南离不由得再次倒吸一口冷气。 这…… 不愧是一人覆灭一个圣地的存在! 青禾夫人简直比苍澜大帝还猛! 苍澜大帝不过是开仙门而不入,而青禾夫人不仅开仙门而不入,反而薅了很多仙气出来,硬生生避免了白玉天梯破碎。 不过…… 有一点楚南离无法理解。 “青禾夫人费力保住白玉登天梯有什么用?” 思索之间,青禾夫人就这样一步一步走到了天梯之下。 她看着楚南离,温婉说道: “天门之内的人从内部主动关闭天门,那么只要我不想,他们就无法探究此地。 即便是仙!” “此地因果,我一肩担之。 所以,我想要你在此地帮我一个忙。” 楚南离神色平静,既然先前已经答应了青禾夫人,那么再难他也不会反悔。 “夫人请讲。在下必竭尽所能!” 青禾夫人并未立即回答,而是笑着道: “你可知,我推开天门之后,看到了什么?” 楚南离摇了摇头: “以在下目前的境界,无法想象。” “那天门之后,有无尽的仙光与祥云,很好; 但也有争斗与死伤,又不太好。 但最重要的,是那里缺了些什么。” “什么?” “他。” 青禾夫人轻轻吐出一个字,似乎穿透了时空,落在了某个遥远而不可知的地方。 瞬息之间,楚南离也知道了“他”是谁。 壁画中的男子、开天门而不入的男子。 苍澜大帝! 略微沉默,楚南离问道: “夫人终究是未等到大帝归来吗?” “是的。 我遍寻天上地下,都未寻找到他的踪迹。” “以夫人之能,难道没有一点儿办法?” “我想到了一个不是办法的办法。 而你身具镇魔塔气息,所以能够代我完成最后一步。” “什么?” “献祭!” “献祭?” “嗯,向天地献祭。 我要向天地献祭白玉登天梯!” “我推开了半扇天门,没有选择登仙长生,但也有不灭之力加身。 我以全部不灭之力构筑大阵,将白玉登天梯作为祭品献祭。 或许…… 能够唤醒登天梯之上他的烙印,为他指引归途。” 楚南离皱眉: “可就算献祭成功,大帝踏上归途。 但夫人你将不灭之力和白玉登天梯献祭之后,恐怕……” 以青禾夫人所作所为,一旦不再拥有不灭之力,诸多因果加身,那…… 说不得便会真正的魂飞魄散,彻彻底底的消散于世间。 青禾夫人淡然笑道: “他说过,会回来尝尝我新酿的青禾酒。 能回来喝上一口,一切便都值得! 再说…… 他们未必奈何得了我!” “夫人,依照你所言,你也入过镇魔塔。 那为何夫人不亲自进行……” 青禾夫人摇了摇头,打断了楚南离的话。 “你看那儿……” 楚南离顺着青禾夫人的手指看去,眼神一缩。 大阵中央,一个迷你镇魔塔虚影在一团仙气中沉浮,散发着非常熟悉的气息。 “数千年来,我只等到你一人!” 楚南离略微沉默,抬头看着青禾夫人: “我可以帮助夫人,但是否能成……” “若能成,我自然心生欢喜。” “若不能成呢?” “若不能成……”青禾夫人转头四顾: “那这些青禾酒,就送你了。” 能做的,不能做的,她都做了。 若能回,她会开心; 若不能回,也无憾! “我会竭尽所能完成夫人所托。”楚南离神色肃然。 “谢过道友。” 青禾夫人微微欠身,随即猛然回身,伸手对着某处抓去。 “轰轰轰——” 虚空震荡,好似青禾夫人在与某个存在隔空交手。 几息之后,青禾夫人一声冷哼。 虚空之中传来几声不满的怒吼声,但随即很快沉寂。 青禾夫人这才缓缓收回手臂。 手掌中,握着一把连鞘长剑。 剑身幽邃如夜空,隐隐透着暗紫色的光泽。 轻轻抽剑之时,一股难以言喻的凶煞之气瞬间弥漫开来。 原本稳定的白玉天梯,感知到这把剑的出现,差点儿又重新开始震荡。 青禾夫人没说话,双手结印,在剑身上轻轻一按。 凶煞之气便倒卷而回,被尽数收敛于剑鞘之内,仿佛从未出现一般。 “此剑,名为陨仙。 你一身剑意极为不凡,但却没有趁手的剑器,想必是为此剑而来的。” 青禾夫人笑着将陨仙剑递给楚南离,笑着道: “你与我们,注定乃是同道中人。 因此此剑在你手上,想必也不会被埋没。” “嗯?” 楚南离眼皮一跳,感觉青禾夫人肯定意有所指。 “具体缘由,现在的你还听不得。 过早的知道某些事情,对你并不一定是好事。 我只提醒你一句。 仙, 亦可斩!” 第267章 大帝之殇 楚南离双手接过陨仙剑,只觉一股锋锐之气迎面而来。 他深吸一口气,对着青禾夫人微微一拜: “多谢夫人。” 青禾夫人微微点头,眼中闪过一丝赞赏: “无妨。 就算此次谋算未成,能遇到道友这位同道中人也算不虚此行。” 顿了顿,她抬头望着苍穹,淡淡道: “大争之世即将到来,你要快些变强了。 我的道不适合你,但我的术可以助你一臂之力。” 说罢,青禾夫人掌心青光浮现,伸手一点,汇入楚南离眉心。 “嗯?” 青禾夫人像是感知到了什么惊喜之事一般,眸光含笑: “不错,不错,你很不错。” 随即,她伸手一拂,楚南离便无法自控的落到了大阵中央的迷你镇魔塔旁边。 紧接着,青禾夫人清丽的嗓音响起: “此地乃是阵眼。 等阵眼亮起,你将自己真气输一些进去,激活阵眼就可。 阵眼位置我已做好层层防护,乃是最安全之地。” 话音落下。 青禾夫人双手快速结印,一道道繁复而神秘的符文自她指尖跳跃而出,犹如古老的咒语被唤醒,绽放出璀璨的光芒,将整片天地都笼罩在内。 虚空震颤! 白玉登天梯仿佛被一股无形的力量牵引,开始散发出柔和的白光。 这些光芒在空中交织,形成了一道道神秘的符文链条,将整个天梯紧紧包裹。 但同时,青禾夫人的虚影也越来越淡。 直至,不可见! 楚南离席地盘坐,紧紧地盯着面前的迷你镇魔塔。 思绪万千。 虽然在镇魔塔之中待了十年,但他还从未见过镇魔塔的外部。 面前这个迷你镇魔塔虽然是虚影。 但却也有一股不容小觑的威严与沧桑。 塔身表面流转着淡淡的幽光,仿佛夜空中最深沉的星辰,既古老又神秘。 渐渐地,迷你镇魔塔之上的光芒越来越璀璨。 楚南离深吸一口气,凝聚心神,将体内的真气缓缓注入面前的镇魔塔。 真气如同涓涓细流,沿着某种既定的轨迹流淌,与塔身产生共鸣,使得那幽光更加明亮了几分。 随着真气的持续注入,镇魔塔表面的图腾仿佛被激活。 继而。 “轰!” 整个天地之间,只剩下一片白芒。 依稀之间,楚南离好似听到了有人在怒吼,有人在低语,有人在…… …… 良久…… 楚南离双眼和神识才恢复正常。 他发现,自己又回到了青砖小院儿。 院中,裴暮婵等人已经不知所踪,只剩下他自己。 静谧一片。 “啪嗒!” 他抬眼望去。 发现苍澜大帝登仙的残垣断壁之中。 一缕毫光浮现。 继而。 “轰隆隆!” 四周的天空突然变得阴沉,乌云密布,雷电交加,仿佛要阻止这毫光的出现。 雷电轰鸣,狂风肆虐,风雨交加。 但都无法撼动那毫光分毫。它像是天地间最坚韧的存在。 无论外界如何动荡,那缕毫光却越来越明亮,越来越稳定。 楚南离的心底生出一股明悟: 这是苍澜大帝登天梯时留在天梯上的烙印。 虽然之后苍澜大帝放弃进入天门,天梯崩毁。 但这个烙印却保留了下来。 “借登天之力,跨时间长河,燃不朽烙印,照亮归途……”楚南离望着这一幕,心底忍不住感慨: “此等手段,实在是令人神往!” “不愧是青尊!” “不过……” 苍澜大帝真的还在世吗?” 《大帝本纪》记载,苍澜大帝放弃登天之机,登人族长城,横击异族,最后消失…… 虽然大帝寿元足够长,且身具不灭之力,极难死亡。 可是…… 极难死亡并不代表不会死亡。 他看着手中煞气隐藏的陨仙剑。 仙,都会死。 大帝当然也会! 而且,听青禾夫人话里话外的意思。 有存在,一直在暗中窥伺,伺机下手。 片刻之后。 楚南离摇头收起思绪。 对于现在的他来讲,这些东西,多想无益。 没有匹配的实力,哪怕有通天之谋,又能如何? 这一世的自己,注定要一往无前。 踏仙路,登天梯,开天门…… 阻拦者, 杀! 与其担忧未来,不如快点儿解决眼前之事,强大自身。 感知着身体中流动的浑厚气血,以及端坐识海的神魂圣胎,他心中一定。 出秘境之后,该探一探皇族的底牌了。 这时,那缕毫光突然爆发出前所未有的光芒,将整个天地照得通明,仿佛连时间都为之静止。 光芒尽头。 一把长刀缓缓浮现。 刀身周围缠绕着密密麻麻的丝线,像是要禁锢这把刀。 然而,当光芒浮现之际。 “嗡!” 长刀轻轻震荡,刀芒浮现,周围的丝线尽数断裂。 与此同时,天际尽头,突然裂开一道缝隙。 随着缝隙逐渐扩大。 一道模糊的身影缓缓从中走出,每一步都仿佛跨越了无数时空。 随着那道模糊身影的逐渐清晰,楚南离的目光瞬间凝固,心中涌起一股难以言喻的震撼。 那身影,正是壁画上的男子。 苍澜大帝! 只是此时他的身影显得有些虚幻,仿佛一阵风吹过就能把他的灵魂之火吹灭。 然而,尽管如此。 他那份雄姿,依旧让人心生敬畏。 随着苍澜大帝魂体出现,端坐于楚南离识海的神魂圣胎蓦然变得血红。 圣胎血红,崩灭之兆! 果然,楚南离抬头观看。 只见无尽的虚空之中,突然出现密密麻麻的丝线。 这些丝线乍一出现,就闪电般向着他的身体缠来。 因果线! 楚南离心中一凛。 然而,当这些因果线刚刚将要触碰到他的身体时。 自他体表处,突然突兀的出现一根非常粗的青色因果线。 将所有缠绕而来的因果线,统统绕住,牵扯向远方。 楚南离心中一动,瞬间明白了这是青禾夫人留下的后手。 与此同时,苍澜大帝虚幻的身影突然变得灵动起来。 他双眸一睁,瞬间穿透了时空的枷锁,直视着那些因果线的尽头。 紧接着,几道刀芒浮现。 顺着因果线砍向虚空之中。 “苍澜,你敢!” “苍澜,你此次不死也残,安敢如此?” 第268章 团灭 几声怒喝自虚空中传来。 伴随着雷霆之威,震得整个空间都为之颤抖。 然而,苍澜大帝仿佛并未理会这些威胁。 他看着青色因果线消失的方向,朗声道: “尔等有种来归墟一战!” 话音未落,他长袖倒卷,青砖小院中的青禾酒便一一落于他的袖中。 随即,刀芒再次闪动,空间裂缝出现。 苍澜大帝抬脚迈入其中。 空间裂缝弥合的瞬间,楚南离耳边传来苍澜大帝的声音: “此乃异族神帝至高身法修行法门,先聊表心意。 等在下与夫人自归墟而出,来日再一同谢过道友。” 楚南离目光穿过那已经闭合的空间裂缝,心绪翻涌。 归墟,乃是万族寂灭、有进无出的绝地。 苍澜大帝要进归墟,难道说…… 青禾夫人也在归墟? 他轻轻摇摇头,看向自己手中的玉简。 《周游六虚》。 但他还没来得及看,只觉眼前光影流转之间,已经脱离了青砖小院,回归神冢秘境。 刚睁开眼,便看到几道视线突兀的盯在他身上。 楚南离也有些意外。 裴暮婵、尹仇、北蛮人、东夷人…… 怎么还聚在一起? 这时,就听东夷的先天武者沉声道: “把养神玉交出来,否则…… 我们不介意联手蛮人把你们全部斩杀!” 不远处,两名北蛮人也看着楚南离跃跃欲试。 北蛮人先天武者对着裴暮婵、尹仇和那名江湖武者说道: “我们只想要他身上的机缘,所以你们最好不要插手!” 江湖武者看了看楚南离,又看了看北蛮人和东夷人。 点点头,缓缓向远处走去。 尹仇没有说话,默默的站在了楚南离右侧,低声道: “王爷,我有禁法或许可以阻拦一名先天强者片刻,如果不敌,王爷可以先行撤离,千万不能让机缘落入东夷人和北蛮人手中。” 裴暮婵也没有说话,只是向着楚南离略微靠近。 目光在裴暮婵与尹仇坚定的面容上掠过,楚南离微微点头。 继而看向北蛮人和东夷人,楚南离的眼神逐渐变得冷冽。 他缓缓抽出了一把普通长剑,淡淡道。 “想要我的机缘? 那得看看你们有没有这个本事!” 楚南离身形未动,但周身的气势已悄然变化,仿佛与手中的长剑融为一体,剑意凌然,直冲云霄。 东夷的先天武者见状,嘴角勾起一抹冷笑: “哼,先天六重境? 今日就让你知道什么是先天大宗师!” 话音未落,他身形一闪,如同鬼魅般向楚南离袭来。 手中也亮出一柄闪烁着诡异光芒的长刀。 刀锋所向,空气似乎都被一分为二。 与此同时,两名北蛮人中的先天强者也动了。 他身材魁梧,肌肉虬结,手持一柄巨大的战斧,每一步踏出都伴随着地面的微微震颤,仿佛一头即将脱缰的狂兽,目标直指楚南离。 面对两大强者的夹击,楚南离却显得异常冷静。 他伸手按住了想要拼命的尹仇,抬脚向前迈出一步。 就在东夷武者刀锋即将触及他身体的刹那,他身形诡异地一侧。 如同游鱼般滑出攻击范围,同时长剑横扫。 剑光如龙,直取东夷武者咽喉。 “铛!” 一声清脆的金属交击声响起,东夷武者凭借惊人的反应力,用刀背挡住了这一击。 但即便如此,也被震得手臂发麻,脸色微变。 而另一边,北蛮人的战斧已至。 带着呼啸的风声,仿佛要将一切劈开。 楚南离身形再次变化,轻盈地避开了这一击。 同时反手一剑,剑尖在空中划出一道完美的弧线,直刺北蛮人的胸口要害。 北蛮人大喝一声,力量爆发,硬生生用战斧挡住了这一剑。 但巨大的冲击力让他不由自主地后退数步,脚下的土地都被踩出了深深的脚印。 “哼!越强你越要死!” 东夷武者话语中充满了杀意。 他再次挥刀,这一次,刀光如网,密不透风,将楚南离笼罩其中。 面对东夷武者密不透风的刀网,楚南离的眼神愈发冷静,仿佛置身于风暴中心,却丝毫不受影响。 虽然东夷武者的刀光愈发凌厉,每一刀都足以劈山断海。 但在神魂圣胎映照之下,这些攻击却如同慢动作一般,每一个破绽都被他捕捉得清清楚楚。 就在刀锋即将触碰到他肌肤的刹那,他的身体以一种不可思议的角度偏移开来。 同时,长剑如同破晓之光。 从东夷武者意想不到的角度,一剑穿透了他的脖颈。 继而,又划过了另一名东夷人的胸膛。 一剑,双杀! “这……” 东夷先天大宗师眼中满是惊愕与不甘。 他无法理解,为何先天六重境的武者竟然能够杀死自己。 “入微境都未至,也敢妄称大宗师?” 楚南离淡漠地看着剩下的两名北蛮人,语气中不带一丝情感。 他的长剑依旧滴着血,却显得更加冰冷,仿佛能冻结人的灵魂。 “该你们了。” 面对楚南离那冰冷而不带一丝情感的眼神,两名北蛮人心中升起不妙的感觉。 尤其是那名先天强者,这种感觉,只在神庙大长老身上感受过。 他开始意识到,眼前的这个年轻大商镇南王,根本就不是他们能够轻易对付的。 “想跑?晚了。” 楚南离他身形一动,如同鬼魅般出现在北蛮先天强者身前。 那名北蛮人脸色大变,想要躲避。 但楚南离的速度却比他快得多。 长剑如同闪电般划过,带起一道璀璨的剑光,瞬间贯穿了那名北蛮人的胸膛。 “啊!” 一声惨叫响起,那名北蛮人的身体无力地倒下,眼中满是不甘与恐惧。 另一名北蛮人见状,吓得魂飞魄散。 他转身就逃,想要逃离这个恐怖的地方。 然而,楚南离却怎么可能给他逃跑的机会。 “噗嗤!” 一声闷响,那名北蛮人的身体无力地坠落在地,眼中满是绝望与死灰。 “蛮王……会……会为我们报……” 还未说完,他便彻底死去。 至此,不到十息时间。 四名外族,皆毙命于楚南离之手。 他的长剑染满了鲜血,却显得更加凌厉与冰冷。 看到楚南离如此之快就斩杀了外族,尹仇脸上满是崇敬之色。 然而,他刚要张口,却见楚南离面色骤变,快速说道: “走,快走!” 跑出很远之后,尹仇依稀看到那名江湖武者被一只强大的诡物追的更快逃窜。 最终,在四名外族人死亡的地方,被诡物一掌把头颅拍进了胸腔之中。 仿佛一名无头诡物。 第269章 法相境强者登场 “噗通、噗通……” 望着远方的诡物,尹仇仿佛能听到自己的心跳声。 直到诡物向四周扫视一圈转身离开之后,尹仇才不由得长长的松了一口气。 “王爷,这个诡物是……” 楚南离也眼神凝重的望着诡物离开的方向,低声道: “最起码是法相境巅峰,不排除其实力更加强大!” “比法相境巅峰更强?” 尹仇倒吸一口凉气: “那……那岂不是洞虚?” 顿了顿,他继续道: “幸好,幸好这里是秘境。 如果是秘境之外,这只诡物怕不是天下无敌?” 楚南离摇摇头,并未继续,而是说道: “本王感知到周围诡物基本全在先天境界之上。 因此,本王建议你就在此处修炼,直到秘境再次开启为止。 毕竟…… 机缘虽好,但如果丢掉性命,那一切都是空谈。” 如果刚刚面对北蛮人和东夷人,尹仇默不作声。 那楚南离不会多嘴。 放下助人情节,尊重他人命运。 但尹仇的举动,虽然并未帮到楚南离,却也让他必须要多说这几句话。 尹仇闻言,神色变得异常严肃。 楚南离并非虚言。 他进入中央区域,乃是意外斩杀了一头遭受重创的先天诡物。 而自身并不具备随意斩杀先天诡物的能力。 机缘机缘,在大凶之地,活下来才是最大的机缘。 而且,中央区域的灵气浓度要比外面高了不知道多少倍。 此地修炼一日,远胜外部修炼数十日。 “王爷说得是,尹仇自当谨遵王爷教诲。” 尹仇拱手行礼,语气中满是恭敬与感激。 “还请王爷也多加保重!” 楚南离点点头,与裴暮婵默契的悄然远去。 “本王还欠裴小姐一个条件,如果裴小姐有需要,但请开口。” 裴暮婵浅浅的笑了笑,说道: “王爷言重了。不过…… 此次还真的可能需要王爷出手。” “哦?裴小姐请讲。” “此番我进入秘境,想要尝试取走陨仙剑。 如果真有机会,还请王爷援手一二。” 闻言,楚南离表情怪异。 裴暮婵以为楚南离会很自然的答应下来,因为她的条件并不算很过分。 可是,楚南离却表情怪异的默不作声。 “莫非……楚南离想不认账?” 就在裴暮婵有些失望之时,楚南离略微有些无奈的收起手中长剑。 然后从储物空间中重新拔出一把。 剑身幽邃如夜空,隐隐透着暗紫色的光泽。 盯着这把剑,裴暮婵眼神一凝。 “裴小姐所说的陨仙剑,应该是这把?” 楚南离缓缓抽出手中的长剑,剑身赤红,一滴鲜血印记浮现其上,仿佛蕴含着无穷伟力。 正是从青禾夫人手中获取的陨仙剑。 裴暮婵看着剑身之上自然形成的“陨”字,眼底一丝惊讶闪过。 “王爷真是出乎意料!” “机缘巧合之下,获取此剑。” 看着这把剑,裴暮婵心中五味杂陈。 她原本以为此行最大的难关在于如何找到并取走陨仙剑,却未曾料到楚南离竟已捷足先登。 “既然裴小姐需要,那此剑就赠予裴小姐,以还裴小姐赠送功法之恩。” 楚南离话语中带着几分洒脱与真诚。 将陨仙剑归鞘,递向裴暮婵。 “呼……” 出乎意料的,裴暮婵并未接剑。 前些日子,她将《太上日月混元经》第六卷无偿赠给楚南离,换取楚南离一个条件。 不过…… 陨仙剑的确是她非常需要的东西,但她也知道《太上日月混元经》第六卷固然珍贵,但与陨仙剑相比,大大不如。 “宝剑配英雄,既然陨仙剑已经入王爷之手,暮婵怎么夺人所爱?” 裴暮婵顿了顿,似乎在整理思绪,然后继续说道: “不过…… 小女子有个不情之请。” “裴小姐请说。” “几年之后,若裴家有需要,希望王爷能持此剑助裴家一臂之力。” 楚南离闻言,毫不犹豫的点头道: “裴小姐放心。 届时无论身在何方,只要裴小姐派人通知一声,在下必定到场。” 裴暮婵望着楚南离那坚定的眼神,心中涌起一股暖流。 她轻启朱唇,声音柔和却道: “王爷之诺,暮婵铭记于心。 届时界域屏障打通,裴家也可助王爷一臂之力。” 楚南离微微一笑,收回陨仙剑,剑尖轻点地面,发出清脆的声响,仿佛也在回应这份承诺。 “那在下先行谢过裴小姐。” “距离秘境开启,还有差不多月余时间。 在下打算边找寻机缘,边印证所修武道与技法。 不知裴小姐有何打算?” 裴暮婵闻言,略微思索道: “我亦想在秘境中探寻一番。 虽然此地并不是真正的神冢秘境,没有武道传承,但珍惜灵草与矿藏并不少。 甚至……如果气运足够。 还有机会获取天地道果。” 楚南离赞同地点点头: “裴小姐所言极是。 既然我们目标一致,不妨结伴而行,也好相互有个照应。” “那小女子就多谢王爷照拂啦。” 裴暮婵说完,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抹少见的俏皮笑容。 那笑容如同春日里绽放的花朵,明媚而动人。 楚南离见状,也不由得露出一丝笑意。 他没想到裴暮婵还有如此俏皮的一面。 “裴小姐客气了,我们既然结伴而行,自然应该相互照应。” …… 秘境内层。 一处山丘脚下,几人聚在一起谈论着什么。 “我这边没有发现楚南离的行踪。” “我这边也没有。” “我这边也没有……” 听到几人的汇报。 站在中央的一名老者皱着眉头说道: “这么长时间,都没有发现楚南离行踪。 莫非他不在内层,进入了中央区域?” “汪老,应该不会。 就算进入秘境之后,楚南离侥幸获得机缘,晋升先天,他也没有进入内层的实力。” 老者汪奉青摇了摇苍老干瘪的头颅,说道: “进入秘境以来,我复盘了楚南离的行为,感觉有些不对。 我觉得,他很有可能在秘境之外时已经踏入先天境界。” “否则……无法解释他如此顺从的听从永定帝命令进入秘境的举动。” “要知道,永定帝的前几次针对他的举动,都被他一一化解。 这次永定帝要求他进入秘境,他如此顺从。 我想来想去,只有一种可能,就是他早已进入先天之境。” “二十三岁的先天之境? 不可能?” “没有什么不可能的。 当年他少年出京,孤身镇南疆,当时你觉得可能吗? 现在,你再看呢?” 略微沉默,另一个人略微谄媚的说道: “就算他是先天境也无妨。 有汪老在此,楚南离也只不过是能多活几天罢了。” 第270章 出口截杀! 听到汪奉青的话,众人皆是一阵默然。 回想起楚南离过往的种种事迹,确实不能以常理度之。 他能战阵无敌,未必不能在武道一途一骑绝尘。 “若他真已踏入先天,那我们是否还要……” 一名中年男子面露忧色,显然对楚南离可能带来的变数感到不安。 “年兄,就算楚南离踏入先天,是最年轻的先天武者又如何? 有汪老在此,让他三更死,他就得三更死。” 汪奉青眼神微凝,也缓缓道: “我们此次行动,事关大计。 所以原来计划不变,只是需要更加谨慎罢了。 这次行动,不是我们让楚南离死,而是永定帝、冢家天命师、莲生教、灵仙教…… 是天下人要楚南离死。 所以,他只能死! 区别只是他死在谁的手中罢了。” “汪老的意思是……” 有人试探性地问道。 “具体原因你们不需要知道。 只需要知道尽最大努力让楚南离能死在我们手中。 届时,尊者必然不吝赏赐。” 众人闻言,虽心中疑惑,却也只能先藏在心底。 …… 中央区域。 楚南离与裴暮婵踏遍了很多地方。 遇到诡物,能打过的就打,打不过的就躲。 在不断的战斗过程中,楚南离的剑法和身法飞速提升。 秘境最后一日。 楚南离,正在与一头法相境诡物激战。 诡物身形庞大,宛如一座移动的小山,周身覆盖着漆黑的鳞片,每一片都闪烁着幽暗的光芒,仿佛能够吞噬周围的光线。 双眼如同深渊,没有眼白,只有两颗深邃的红宝石,闪烁着一股令人心悸的寒意。 四肢粗壮有力,每一步踏出,都激起一阵阵尘土飞扬。 然而,面对法相境诡物,楚南离却毫不畏惧。 他手持陨仙剑,心中默念《周游六虚》内容。 “混沌初开,天地未分,六虚之间…… 修行此法,可驾驭虚空,穿梭于天地六合…… 身形可化虚无,如流光掠影,瞬息千里…… 一步踏出,山河移位,日月轮转……” 脚下如同鬼魅,在法相境诡物庞大的身躯周围游走。 每一次闪避都恰到好处地避开其凌厉的攻击,同时寻找着反击的破绽。 陨仙剑在他手中仿佛有了生命,剑光闪烁,时而化作一道直线,直刺诡物的要害;时而化作漫天剑影,密不透风,让诡物无从招架。 随着战斗的深入,楚南离对《周游六虚》的理解也越来越深刻。 剑法也因此变得更加灵动多变。 剑尖所指,仿佛能划破虚空,触及那虚无缥缈的“六虚”之境。 法相境诡物的确强大,但它显然也忌惮秘境的规则,不敢显露法相。 因此,面对楚南离越来越熟练的步法,它逐渐变得暴躁起来。 突然。 诡物停止了所有动作。 一股阴冷的气息自它周围涌现,就连陨仙剑的剑身都沾染了些许冰霜。 “吼!” 诡物双眼赤红,口中发出震耳欲聋的咆哮。 一股肉眼可见的能量波动自其体内爆发而出,化作一只巨大的黑色手掌,携带着毁天灭地之力,向着楚南离狠狠拍下。 面对诡物的强力一击,楚南离眼神一凛,但并未显露出丝毫慌乱。 他深吸一口气,体内真气汹涌,《周游六虚》运转。 身形瞬间变得飘忽不定,仿佛融入了虚空之中。 那只携带着毁天灭地之力的黑色手掌,在即将触碰到楚南离的一瞬间,却扑了个空。 这一掌竟然打空了? 强如法相境的诡物,也不由得微微一顿。 就在此时。 一股凌厉的剑意自楚南离体内爆发而出。 啊双手握剑,剑尖直指苍穹。 “飞仙剑诀,一剑飞仙!” 陨仙剑仿佛被赋予了生命,剑光暴涨。 一剑挥出,剑尖所过之处,空间仿佛被撕裂,留下一道道细长的黑色空间裂缝。 “嗤!” 诡物虽强,但在这一剑之下,也显得脆弱不堪。 只见剑芒如闪电般穿透了诡物的身体,从其胸口处爆发出耀眼的光芒,瞬间将诡物庞大的身躯撕裂成两半。 倒地的诡物身躯动了动,最终化作白骨,散乱一地。 战斗结束,楚南离收剑而立。 周身环绕着淡淡的剑气,眼神中一片淡漠。 裴暮婵站在不远处,看着自己手腕处已经变得发紫的护身珠,心中震撼难以言表。 先天斩法相,她也能做到。 但如此轻易,她……做不到。 她暗自惊叹: “这种实力,哪怕是中域不朽宗门、圣地、长生世家的继任者,在这个年龄,可能也有所不如!” 当楚南离周身剑气渐渐消散,裴暮婵才缓缓走上前来。 “王爷的悟性和实力,真是令人惊叹!” 她清楚的记得,一月之前,楚南离才刚刚修炼这门步法。 没想到,才一月不到。 这门强大的步法就已经被楚南离熟练掌握和运用。 楚南离微微一笑,谦逊道: “裴姑娘过奖了,在下也是侥幸而已。” “裴姑娘,算算时间,秘境出口差不多该开启了。 我们就在此地养精蓄锐,等待秘境出口开启如何?” “我听王爷的。” 就在二人休息了几个时辰之后。 秘境的天空突然泛起了一抹奇异的涟漪。 楚南离站起身,看着裴暮婵说道: “裴姑娘,我猜测可能有人在出口位置截杀于我。 因此,稍后还请裴小姐装作不认识我,以免给裴小姐带来麻烦。” “王爷,这一月以来,暮婵与王爷也算是生死与共。 如何能让王爷一人独战强敌? 难道在王爷心中,小女子就是如此薄情之人吗?” 楚南离闻言,笑着看向裴暮婵: “裴姑娘误会了。 在下并没有这个意思,只是不想把裴姑娘牵扯进来罢了。 而且…… 如果在下不敌,裴姑娘在暗中还可以接应在下一二。” 他话音刚落。 虚空中的涟漪便卷过整个秘境,将秘境之内的所有人都卷到了出口附近。 一落地,刚站定身形。 楚南离便感觉有几道恶意的目光盯在自己身上。 一股肃杀之气弥漫在空气中,让周围的温度都仿佛骤降了几分。 在他周围之人感受到这股气氛,纷纷远离。 不远处,卫楚与韩源看到楚南离,刚想要靠近他,却被他摇头用眼神制止。 第271章 战法相 几名黑衣人瞬间切入到楚南离与出口中间,阻挡楚南离的去路。 然后,汪奉青所在的人群中,三名黑衣人走出来。 一人手持一枚明晃晃的金令,对着不知所措的武举考生大声呵斥。 “不想死的,赶紧出去!” 有一名武举考生神色不忿,想要发声,却被身旁的人连忙制止。 “你疯了不成?没看到那三枚金令? 皇城司金令、禁军金令,还有……宁王府金令!” 听到同窗的解释,周围的武举考生们顿时噤若寒蝉,脸色变得异常难看。 皇城司、禁军以及宁王府,这…… 他们为何要对镇南王下手? 然而,没时间给他们细细思索,便在黑衣人的微闭与同窗的拉扯下,都快速向秘境出口走去。 江湖人士,则更是在发现可能有争斗之时,早已都脚底抹油。 人群之中,卫楚神色焦急。 但看到楚南离暗中给他做的一个手势,只能拉上姜煜,随着人类快速走出秘境。 裴暮婵已经与老妪汇合。 她看了看黑衣人,与老妪低语交谈几句,随后与楚南离对视一眼,也走出了秘境。 这些黑衣人,最强者不过一名行将就木的法相境罢了。 与那名法相诡物相比,大大不如。 除非……他在秘境之中显露法相,与楚南离拼命。 就算这样,也只不过是多给楚南离造成一些麻烦罢了。 陨仙剑在手,普通法相已经完全不是他的对手。 很快。 秘境之中,只剩楚南离与汪奉青为首的黑衣人。 “镇南王,束手就擒,老夫给你个体面!” 汪奉青的声音在空旷的秘境中回荡,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 他身后的黑衣人呈扇形散开,将楚南离团团围住,每个人的眼神都如同锋利的刀刃,企图用气势先压垮这位年轻的镇南王。 楚南离嘴角勾起一抹淡笑,陨仙剑轻轻横在胸前。 剑尖微颤,似乎在回应主人的战意。 “你算个什么东西? 如果任何一个阿猫阿狗在本王面前狂吠,本王都要搭理,那岂不是要累死?” 汪奉青闻言,脸色瞬间阴沉下来。 他没想到楚南离会如此直接地挑衅他。 虽然真罡法相并不是最强的真武法相,但却也不是最弱的天人法相。 因此自他成就真罡法相以来,就再无人在他面前胆敢如此放肆! 现如今,他久不出世,却没想到被一个小儿口出狂言。 “哼,镇南王。 原本老夫看在你多年镇守南疆的份上,还想给你一个体面。 没想到你却这么不识好歹!” 汪奉青冷笑一声,阴恻恻的说道: “老夫知道你已经偷偷的踏入先天境界。 但是今日老夫告诉你一个道理。 人外有人,天外有天! 年轻人,要懂得尊敬长者!” “先天,老夫只手可杀!” 听罢,楚南离本来已经准备与汪奉青厮杀。 却没料到汪奉青对着黑衣人大声道: “上!死活不论!” 听到这句话,楚南离不由得有些错愕。 他不知道,汪奉青寿元基本上已经走到尽头,气血下降的极其厉害。 一旦出手,他本就短暂的寿命将会进一步急剧损耗。 不过,虽然不理解,但楚南离并不打算深究。 反正,这些人都是要杀的。 谁先谁后,无伤大雅。 “你自己不敢上,却让手下来送死,呵呵……” 听到楚南离轻蔑的话语声,汪奉青更加愤怒。 “上,杀了他!” 黑衣人见状,纷纷呐喊着冲向楚南离。 然而,楚南离却并未将他们放在眼里。 陨仙剑在他手中轻轻颤动,每一次挥动都伴随着凌厉的剑气和刺耳的破空声。 黑衣人们虽然人数众多,但在楚南离面前却如同蝼蚁般脆弱。 “嗖!嗖!嗖!” 剑光如龙,划破长空。 楚南离的身形在黑衣人中穿梭,每一次挥剑都伴随着一名黑衣人的倒下。 就连其中两名先天武者也连一招都没走过就死在了陨仙剑之下。 汪奉青看着这一幕,脸色变得愈发阴沉。 他没想到楚南离的实力竟然如此强大。 “哼,楚南离,休得猖狂!” 话音未落,汪奉青身周便升起法相境武者的气势。 一股磅礴的真元在他周身涌动,仿佛有山岳般沉重,又似江河般奔腾不息。 汪奉青的身形在这一刻似乎变得高大起来,一股无形的威压笼罩了整个秘境出口,连空气都变得凝重而压抑。 “今日,就让老夫来教教你,什么是真正的力量! 老夫,要一拳打死你!” 汪奉青怒喝一声,双手快速结印。 秘境中的灵气仿佛沸腾了一般,向着他的身躯汇聚。 又斩杀一名黑衣人,楚南离一甩长剑,淡淡道: “本王,不信!” 言罢,楚南离周身剑气骤然凌厉。 《周游六虚》也运转至极致,身影变得忽隐忽现。 如同鬼魅,让人难以捉摸。 “砰!砰!砰!” 黑衣人如同麦子一般,飞速倒下。 鲜血已经将秘境出口的地面完全染红。 汪奉青见状,知道不能再拖下去,否则今日恐怕真要栽在这里。 他深吸一口气,体内真气涌动。 一股强大的气势从他身上散发出来,竟是准备亲自出手。 “死!” 一个字出口,汪奉青的身形已经如同鬼魅般出现在楚南离面前。 一拳携带着排山倒海之力轰向楚南离。 楚南离眼神坚定,陨仙剑在他手中仿佛有了生命,剑尖微颤,剑意冲天。 他并未选择躲避,而是选择硬刚。 陨仙剑在空中划出一道璀璨的轨迹,与汪奉青的拳头猛然相撞。 “轰!” 拳剑相交,爆发出震耳欲聋的巨响。 强大的能量波动以两人为中心,向四周疯狂扩散,秘境出口处的地面被这股力量撕裂。 碎石飞溅,尘土飞扬。 烟尘散去,楚南离后退十几步不止,脚下的地面被踩出了深深的裂痕。 而汪奉青也不好受。 他虽然成功地将楚南离逼退,但拳头却也被陨仙剑划破了一道鲜血淋漓的伤口。 而且…… 楚南离竟然趁着烟尘暴起之机,将场上剩下的几名黑衣人尽数斩杀。 看着这一幕,汪奉青愈加愤怒。 甚至,眼底还有一抹惊惧。 “不可能……不可能…… 你怎么能如此强大? 就算是大宗教派的圣子、神子之流也不可能如此强大,你,凭什么?” “嗬嗬嗬……” 嘀咕几声,汪奉青神经质似得笑了起来。 “楚南离,你隐藏的的确很好。 但是…… 你不该逼我! 反正我寿元无多,临死之际,拉你一个王爷垫背,也很不错!” 第272章 法域VS神通 “楚南离,你的确惊才艳艳! 世人皆知你乃兵道大家,却没想到你武道天赋也如此一骑绝尘。 但天下人要你死,你怎么能不死?!” 汪奉青表情怪异,愤怒大吼。 紧接着。 一尊高达十丈的真罡法相在他身后凝聚而成。 随着法相出现,一股更加磅礴的气势从他身上散发出来。 巨大的法相将汪奉青的身躯包裹在内,他的声音从中传出,轰隆隆一片。 “楚南离,若不是在出口位置,老夫也不敢显露法相,你还能多活片刻。 但现在你逼迫老夫显露法相。 那么…… 一切,都结束了!” 十丈多高的真罡法相,浑身散发着金色的光芒,仿佛是从天而降的神明。 法相双眼如同两颗璀璨的星辰,闪烁着冷冽的光芒,淡漠的看着楚南离。 仿佛在看蝼蚁! 楚南离面对这突如其来的压迫,眼神却未曾有丝毫动摇,嘴角反而勾起一抹淡笑。 “汪奉青。 如果刚入秘境之时你对本王出手,可能有七分胜算。 但现在…… 你不行!” 言罢,楚南离周身骤然升起一股孤寂之意。 这股意境如深秋寒风中的最后一片落叶,又仿佛深秋寒夜中的一缕月光。 清冷深邃,苍凉决绝。 在汪奉青真罡法相法域的压迫下,丝毫不显颓势。 “装神弄鬼! 真罡法相,给我杀!” 感知到这股剑意,汪奉青神色稍显凝重。 随即,五丈长的真罡法相手臂,右拳一握。 轰然间。 这一拳仿佛凝聚了天地之力,带着无尽的风雷之声,向楚南离猛然轰击而去。 然而,面对这足以震撼天地的一击。 楚南离并无慌张,双眸映照巨大的真罡法相,低声轻吟: “剑一,血溅五步!” 轻吟声中。 他的身影、剑的身影,模糊一片,混杂一体。 “嗡——” 隐约间,有剑鸣之声自虚无中响起。 “砰!” 剑光与拳风在半空碰撞,爆发出震耳欲聋的巨响。 金色的光芒与赤色的剑芒交织在一起,形成了一片绚烂的光幕,将周围的空间都映照得扭曲起来。 光芒散去。 汪奉青真罡法相的右拳金色略显黯淡。 那是被陨仙剑一剑斩碎之后,又重新长出的结果。 法域中央,汪奉青有些意外。 他没料到楚南离竟然能够强接他法相一拳,更没料到楚南离的剑竟然能突破法域,硬生生斩断法相手腕。 要知道,真罡法相,有法域的加持。 力量、速度、防御都能成倍的增加,对于先天武者应该是碾压般的存在。 然而,楚南离虽然被一拳砸出十丈之外,嘴角还挂着一抹淡淡的血迹。 但眼神却更加明亮。 他缓缓抬起手,陨仙剑在他手中轻轻震颤,仿佛也在为这一击的余威而兴奋。 原来……这就是法相境! 法域,这个他尚未完全接触过的领域,此刻正以一种最直接的方式展现在他面前。 汪奉青见状,眼中闪过一丝惊怒。 他万万没想到,真罡法相在楚南离面前竟未能占到绝对上风。 法相境的力量,本应是超凡脱俗,足以碾压一切先天武者。 但楚南离展现出的实力,却让他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威胁。 “哼,好一个楚南离,小小年纪就如此阴险!” 汪奉青冷哼一声,法相的双眸中星辰般的光芒更加璀璨,一股更为磅礴的威压自法域中扩散开来,空间似乎都在这一刻颤抖。 原本略显黯淡的拳头迅速恢复,甚至比之前更加凝实。 “法域·重力囚笼!” 汪奉青低喝一声,法相双手结印。 一时间,狂风骤起,乌云密布,天地色变。 仿佛秘境天地尽皆受他意志驱使,向着楚南离压迫而去。 瞬间, 楚南离周围的空间仿佛凝固,重力陡增数倍。 连空气都变得沉重无比,让他呼吸困难。 楚南离身处重力囚笼之中,身形微微一顿。 正当他想要继续尝试体验法域的强大之时,眉头猛然蹙起。 秘境针对法相的规则,要出现了! 这些人的头颅还有用。 速战速决! 想罢。 楚南离的双眸骤然亮起,仿佛有两道实质化的光芒穿透了重力的束缚。 “大神通——正立无影!” 影子,这个自古以来便与人类形影不离的存在,此刻却开始从楚南离的身下缓缓剥离。不是简单的变淡或模糊,而是如同被某种神秘力量抽离,逐渐消失于无形。 他的双脚仿佛踏入了另一个维度,与现实的界限变得模糊,连带着他的整个身躯都似乎摆脱了物理法则的束缚。 原本在重力囚笼中略显迟缓的动作瞬间变得流畅。 汪奉青那足以扭曲空间的重力囚笼,再也无法限制他的行动。 随着影子几乎完全消失,楚南离周身再无一丝一毫气势,宛如凡人。 但他手中的长剑却在这一刻,凝聚了前所未有的力量。 剑即是他,他即是剑,人剑合一。 锋利无匹! 汪奉青却脸色大变,怒吼道: “真罡法域·御!” 法相金光凝聚成盾,重重阻拦在长剑之前。 然而,楚南离并未理会他的怒吼。 只是静静地站在那里,手中的陨仙剑缓缓举起,剑尖直指汪奉青的真罡法相。 “剑二,人尽敌国!” 楚南离的声音在重力囚笼内回荡,无比平静。 虚空中,一声剑鸣。 “嗤!” 陨仙剑仿佛切豆腐般,轻而易举地穿透了汪奉青真罡法相凝聚的重重金光之盾。 剑光所过之处,金色的法相光芒如同被无形之力抹去。 只留下一道清晰而笔直的剑痕。 “不!这不可能!” 汪奉青惊恐地大吼。 他试图调动全身的力量,去抵挡这致命的一剑。 但一切都已太迟。 陨仙剑的剑尖已经穿过真罡法域,触碰到了他的本体。 “噗!” 剑尖从他心脏部位刺入,背后穿出。 看似伤口不大,但汪奉青的心脏与周围脏器已在陨仙剑的无匹锋锐下彻底湮灭。 连一丝血迹都未曾溅出,仿佛被无形的力量瞬间吞噬。 “你……你……神通……神通……” 楚南离顾不上听汪奉青的遗言,大手一挥。 扯下一根长长的藤蔓,将所有尸体穿成一串,极速向秘境之外逃窜而去。 在他身后,秘境上空一双血眸蓦然睁开。 第274章 夜探皇陵 楚南离站在河沟旁,淡然说道: “诸位。 本王所言之事,与尔等所逐之事,密切相关。 甚至,还关乎青龙域的未来,乃至整个天下的局势。” 莲生教圣女面纱轻扬,眼神淡然。 灵仙教左护法则眉头紧锁,似乎在衡量楚南离话语的真实性; 断魂殿轮回殿主双手负于背后,眼神中抱有警惕。 “镇南王有事还请明言。 王爷以先天逆伐法相,斩杀汪奉青,的确出乎所有人的意料。 但不代表我们就……” “呵呵……” 楚南离轻笑一声,继续道: “归墟动荡,皇陵乌云盖顶,诸位知道这是因何而起吗?” 楚南离的目光在众人脸上一一扫过,每个被他注视的人都感到一股无形的压力,仿佛他的话语本身就带着千钧之重。 “本王刚刚得知,顺和帝可能并未驾崩。 而是潜藏于皇陵之中,伺机而动。” 楚南离的话语如同响雷一般,在众人耳畔轰鸣,掀起轩然大波。 “镇南王此言,可有确凿证据?” 三人神色大变,双眸瞬间聚集在楚南离身上。 若顺和帝竟然还活着,那他们前来截杀楚南离一事就真的成了笑话。 “证据? 这种事怎么可能有证据? 不过…… 诸位如果想确认此事,可在今日子时与本王到皇陵一探究竟。” 顿了顿,楚南离继续道: “诸位可调派善于观气者前来京师。 届时,皇陵动荡之时。 顺和帝是否藏于皇陵,一看便知。” 楚南离说完,不等三人回复,便迈步离开。 看着他带领五百亲卫军离去的身影,莲生教圣女、灵仙教左护法以及断魂殿轮回殿主面面相觑,神色凝重。 “顺和帝驾崩,已是公认的事实。 但今日镇南王却突然说顺和帝还活着,两位前辈如何看?” 莲生教圣女声音婉转,好似二八少女般天真。 但灵仙教左护法和轮回殿主听到她的话,却不约而同的离她远了点儿。 他们与莲生教接触并不少,当然不会被莲生教圣女的表象所迷惑。 莲生教,圣母不出,圣女为尊。 在群狼环伺之下,稳坐圣女尊位,这个圣女自然不是省油的灯。 轮回殿主眉头紧锁,手指轻轻敲打着护腕,沉思片刻后说道: “以往在下一直疑惑,顺和帝乃一代雄主。 为何其死后会出现三龙在朝之局,导致大商内耗陡增。 但……如果他未死,而是隐于幕后。 那一切就可以说通了。” 灵仙教左护法略带不屑的接着说道: “顺和帝算什么一代雄主,只不过善于伪装罢了。 他假死隐于幕后,只是不想承担狡兔死走狗烹的骂名罢了。 你们可以想想,永定帝登位之后有多少文臣武将惨死狱中?” 莲生教圣女面纱下的嘴角微微上扬,似乎对两位护法的争论并不感到意外。 “顺和帝是不是雄主不关键,关键的是他是不是真的还活着? 小女子看两位前辈的意思,好似非常轻易的就认同镇南王的说法。 难道两位前辈没考虑过镇南王是在说谎吗?” “圣女所言极是。 虽然我等此次乃是为截杀镇南王而来,但他的品行在下非常信赖,并非那种会无端造谣之人。 再者,如果他没杀汪奉青,那可能会撒谎来求得一线生机。 但现在汪奉青既已经死于他手,就没必要说谎。 否则,除了让我们更加记恨之外,对他没有任何好处。” 灵仙教左护法也点了点头: “不错,就此事来讲,镇南王说谎的可能性不大。 只要夜探皇陵,我们很容易就能判断真假。” “看来,两位前辈是赞同夜探皇陵之举。 那事不宜迟,我们先分头行事。 傍晚时分,再行联络。” …… 镇国大将军府。 楚南离回到府中之后,立刻召集众人一起议事。 “本王准备夜探皇陵,诸位以为如何?” 徐元庆开口道: “王爷,皇陵有三千黄陵守卫驻守。 而且如果顺和帝隐藏在其中,那必然会更加危险。” 聂政也说道: “王爷,若必须要入皇陵一探。 是否要先行探查一番? 这样仓促潜入皇陵危险太高!” 楚南离微微摇头,淡淡道: “本王也知其中凶险,但此事宜早不宜晚。 时间一长,不但会有更多人怀疑皇陵之事,皇陵守卫也很可能会增加。 届时想要再入皇陵,难度更大。” …… 皇宫,勤政殿。 皇城司司命万东流正在向永定帝汇报。 “陛下,楚南离完好的走出了秘境。而且…… 而且还将汪奉青在内的几十名武者全部斩杀!” “什么?!” 永定帝闻言,猛地一拍龙椅扶手,站起身来,脸上满是难以置信之色。 “你确定? 汪奉青可是法相境的强者,楚南离怎么可能……” 万东流低着头,声音微微颤抖: “陛下,此事千真万确。 秘境出口处,臣亲眼目睹了楚南离拖着汪奉青等人的尸体走出。” 永定帝眉头紧锁,眼底少见的浮现出一丝后悔,在殿内来回踱步。 “怎么可能,怎么可能…… 楚南离怎么可能有这种实力? 不应该的,冢师明明说……” 片刻后停下脚步,目光如炬地盯着万东流: “那在秘境之外截杀楚南离的人呢? 他们有三名法相境,总不至于杀不了楚南离?” 万东流额头上渗出细密的汗珠,嗓音发干的说道: “陛下,那些人…… 不知道楚南离与那些人说了什么,他们并未对楚南离动手。 目前楚南离已经顺利的返回大将军府中。” “废物,真是废物! 沐王是废物,宁王也是废物! 楚南离打了沐王的脸,抢了宁王的女人。 朕约束巡城卫、御林军、皇陵卫,无论秘境出口位置发生什么都不必理会。 结果…… 结果朕给了他们报复的机会,他们竟然如此废物!” …… 夜色渐浓,子时缓缓已至。 京师城内的灯火逐渐熄灭,只有打更人手中的灯笼还隐约可见几点微弱的灯火在微微摇曳。 楚南离一袭黑衣,静静的站立在皇陵远处的一株大树旁。 不远处,莲生教、灵仙教、断魂殿的三位法相境武者也如约而至 第275章 皇陵激战 夜色如墨,月隐星藏。 皇陵之中古木参天,阴影重重,一片寂静。 只有偶尔传来的夜鸟啼鸣和远处巡逻队伍的脚步声,打破了这份沉寂。 楚南离展开手中的地图,对莲生教尊者、灵仙教左护法以及轮回殿主说道: “这是皇陵简图,三位可以看一下。 皇陵守卫会在半刻钟之后换防,因此我们有十息时间潜入其中。” “进入皇陵之后,我们四人分四个方向分别探查,其中地上建筑……” 从某种程度上来讲是,四个人,八个心眼子。 谁都无法信任另外三人。 因此四个人分四个方向,无疑是最合适的计划。 短暂商讨之后,简单的计划便确定了下来。 继而。 莲生教尊者足尖轻点地面,每一步都似乎未触实地,留下一串串虚幻的残影,悄无声息地隐藏于黑暗之中。 灵仙教左护法双手结印,随即周身泛起一圈圈淡淡的乌光,身形一动,便如同与夜色和光影融为一体。 轮回殿主则是轻吐一口气,整个躯体变得越来越黯淡,直至消失于月色之中。 三人虽然隐于暗中,但不约而同的看向楚南离。 他们想知道楚南离会怎么办? 汪奉青被杀,他们承认楚南离的实力。 然而在没有亲眼看到之前,对于是否将楚南离放置到与他们同等的地位,还有待商榷。 如果楚南离没有相应的实力,那么…… 不好意思。 该杀还是要杀! 对于三人的心理,楚南离洞若观火。 他嘴角勾起一抹淡笑,《周游六虚》极速运转。 瞬息之间,他的气息就变得飘忽不定,仿佛融入了四周的夜色与古木的阴影之中。 三人的眼睛明明看得到楚南离,但感知中却无法发现楚南离的存在。 “哼,有点意思。” 轮回殿主低声自语,眼中闪过一丝讶异。 虽然不知道楚南离用了何种手段切断了他们的感知,但毫无疑问这种手段赢得了他的认可。 莲生教尊者与灵仙教左护法同样面露惊色。 他们相互对视一眼,无需多言,便已明了对方心中所想。 楚南离的身形仿佛化作了夜色的一部分,既实体存在,又虚无缥缈,让人难以捉摸。 半刻钟后。 正如楚南离所料,皇陵的守卫开始换防。 “诸位,该行动了。” 楚南离低语一声,话音未落,已率先迈出步伐。 每一步都精准地踏在古木阴影最深之处,既不发出声响,也不留下任何可被追踪的痕迹。 其他三人也各自运起轻功,按照事先规划好的路线,悄无声息地向着皇陵深处进发。 夜色中,他们的身影如同鬼魅。 与夜色、古木、阴影完美融合,只留下偶尔因风拂动的枝叶。 皇陵守卫依旧在按部就班的换防,对于四人偷偷潜入皇陵没有丝毫觉察。 皇陵之内,月色黯淡。 光影交错之间,古老的壁画与雕塑更显阴森。 楚南离沿着一条隐秘的小径,穿梭于古木与石碑之间。 神魂圣胎映照之下,周围数十丈的动静都清晰的浮现在他脑海中。 大约走了一刻钟左右。 灵仙教左护法走进了一座地宫。 地宫中依稀有声音传出,古老的壁画在昏暗的月光下显得异常诡异。 左护法的手指轻轻滑过一块刻有图腾的石碑。 突然,一阵轻微的震动传来。 紧接着,宫殿的某个角落响起了一阵低沉的轰鸣声,似乎有什么机关被触发了。 “不好!” 左护法心中暗叫不妙,立刻转身,想要逃离。 然而,为时已晚。 “谁?!” 地宫之内,几个身影迅速窜出,对着左护法紧追不舍。 “法相?” 感知到身后追来的人的实力,灵仙教左护法暗骂一声。 紧接着,他的心更是沉到了谷底。 在他前方,已经有数百皇陵守卫闻讯赶来。 “大胆贼人,竟敢擅闯皇陵!” 皇陵守卫弓上弦,刀出鞘,对着左护法喊话。 左护法向四周看了看,猛然向着左侧皇陵守卫薄弱处冲去。 长刀斩出,瞬间斩杀拦在面前的五名皇陵守卫。 继而,周身乌光大盛,身形瞬间加速,企图以速度优势摆脱追兵。 然而,皇陵守卫显然训练有素,人数众多,且对地形极为熟悉。 很快,越来越多的皇陵守卫被吸引过来。 望着越来越多的皇陵守卫,左护法冷哼一声。 双手快速结印,一道道黑色的符文在他周身环绕,形成了一道防护罩。 他深知,这些守卫虽然单个实力不强,但胜在人数众多,且配合默契。 一旦被他们缠上,再加上后方紧追不舍的法相境强者,他就危险了。 “给我破!” 左护法猛然发力,黑色的符文如同潮水般涌出,向四周的守卫冲击而去。 然而,这些守卫显然早有准备。 他们竖起一道道黑色盾牌,这些盾牌被内气激发,竟然形成了一个整体,将左护法的攻击一一化解。 “杀!” 同时,将领一声令下。 无数箭矢如飞蝗一般向他射来。 左护法身形灵活闪避,同时不断释放黑色的符文攻击,试图打乱守卫的阵型。 但随着时间的推移,聚集过来的皇城守卫越来越多。 皇陵之中的法相境强者也近在咫尺。 “不好,这样下去不是办法!” “吼!” 他大吼一声,希望其他三人听到声音后过来救他一救。 然而,回应他的只有远处传来的微弱脚步声,以及更加密集的守卫攻击。 显然,其他人并没有打算伸出援手。 “该死!” 左护法心中咒骂。 另一边,楚南离、莲生教尊者、轮回殿主三人。 在听到左护法触发了机关被围攻的情况后。 不仅没有选择去救援,反而加快了探查的步伐。 在大部分的皇陵守卫被左护法吸引过去之后,他们的探查速度大大加快。 很快。 三人几乎同时到达了最后一处未探查到的地方。 一幢孤零零的小屋。 四周被高大的古木环绕,显得异常隐蔽。 三人看到木屋的瞬间,木屋的门,自己开启了。 门内,一股强大的气息扑面而来。 第276章 瞬杀,地宫 感知到这股气息,三人神情一肃。 继而不由自主地后退了一步。 “哼,宵小之辈,竟敢擅闯大商皇陵禁地!” 一道低沉、威严并且尖锐的声音从木屋中传出。 伴随着话语的落下, 木屋的门缓缓开启。 一股仿佛能凝固空气的沉重压力扑面而来,让人呼吸都为之一滞。 一位白发青衣的大太监从中缓缓走出,双眸精光如电,直射向门外的三人。 如果有宫中的小太监在此,就会惊喜的发现这个大太监与皇宫深处的一位大太监面容极其相似。 楚南离、莲生教尊者、轮回殿主三人对视一眼,眼中皆是闪过一抹凝重。 这个老太监,不好惹。 “擅闯黄陵禁地者,死!” 话语落下。 老太监他周身的气息猛然一沉,仿佛整片天地都在这一刻为之震颤。 他手中的拂尘轻轻一挥,空气中竟隐隐有风雷之声响起。 一股无形的力量波动以他为中心,向四周扩散,将周围的草木、碎石都震得纷纷碎裂,飞扬而起。 楚南离三人相视一眼,感知到远方的打斗声响越来越小。 无需多言,便已明了对方心中所想。 必须要赶在皇陵守卫彻底解决灵仙教护法之前干掉这个老太监! 楚南离双手在长剑上一抹。 顿时,剑身泛起淡淡乌光,煞气逼人。 “动手!” 莲生教尊者则是口中念念有词。 一道道虚幻的莲花印记在空中浮现,散发出淡淡的荧光。 莲生教的秘技——莲生印! 轮回殿主则脚踏七步,周身环绕起一圈圈诡异的符文。 “轮回启,生死转!” 瞬息之间,莲生教尊者与轮回殿主身周气势已经从先天境界提升到了法相境。 老太监见状,眼神中闪过一丝惊讶,但很快被冷冽所取代。 “哼,两个法相境初期也敢在咱家面前放肆?” 他冷哼一声,身形突然加速。 如同鬼魅一般,眨眼间已至三人面前。 手中拂尘猛然挥下,带起一片璀璨的光芒,犹如银河倾泻,要将一切阻挡之物尽数摧毁。 不得不说,老太监有骄傲的资本。 一出手,就是法相境后期的实力。 就在老太监拂尘挥下的刹那,莲生教尊者与轮回殿主身形骤然一顿,仿佛受到了莫大的阻力。 “哼,就这点本事也敢偷入皇陵禁地?” 老太监嘴角勾起一抹冷笑,眼神中满是不屑。 莲生教尊者与轮回殿主后退二十几步之后,同时大声喊道: “拼了!” 瞬息之间,两人将法相展露出来,一齐攻向老太监。 仿佛拼命! 然而,如果仔细观察两人神情,就会发现他们仓惶的神色之下满是淡然。 这一切,都是他们的计策。 老太监一出手,他们就觉察到了老太监修为虽高,但江湖经验不足。 刹那间两人就定下了一个计策。 两人装作拼命的样子从正面吸引老太监的注意力,使老太监的背部暴露在楚南离身前。 由楚南离从背后给老太监致命一击。 如果楚南离做不到…… 那他们两人就会在逃离之后斩杀楚南离。 因为雇主给的足够多。 这一切,老太监自然不知道。 他感知到了两人拼命架势,。 因此,数十丈的法相一展,也用尽全力向两人杀去。 至于楚南离,一个先天境而已。 他不在乎。 于是,在老太监用尽全力的那一刻。 楚南离动了。 他周身的气息在这一刻仿佛与手中的长剑融为一体。 泛着淡淡乌光的陨仙剑,在这一刻似乎被赋予了生命。 剑尖轻轻颤动,仿佛在渴望着饮血。 斩过天上仙人的剑,如何能不嗜血?! “飞仙剑诀,天外飞仙!” 这一剑,是融入了“剑二”的飞仙剑诀。 伴随着低沉的剑鸣声。 楚南离身形暴起,如同离弦之箭,瞬间跨越了空间的距离,出现在老太监身后。 陨仙剑在他手中划出一道耀眼的黑色轨迹,直取老太监背部。 这一剑,蕴含了他对剑道的极致理解,以及对战机的精准把握。 快、准、狠! 三者合一,是他目前武道的巅峰一剑。 老太监反应亦是极快。 感受到背后突如其来的凌厉剑气。 他一掌拍向前方两人,拂尘向后甩出。 试图阻止这一剑。 然而。 这是楚南离的巅峰一剑。 陨仙剑是斩过仙人之剑。 两者叠加,远远不是他仓促之间所能抵挡。 “铿锵!” 剑与拂尘交锋,发出一声震耳欲聋的金属交鸣声。 但让老太监惊恐的是,金刚拂尘竟被完全斩断。 而陨仙剑则势如破竹,余威不减,继续向前,在老太监背部留下一道触目惊心的伤口。 在他的躲闪之下,长剑虽然未能穿透他的心脏。 但剑身上附着的那一抹孤独剑意却已经把他的心脏绞碎。 鲜血喷涌而出,染红了他的青衣。 “噗!” 老太监口吐鲜血,身形踉跄后退,眼中满是不可置信的神色。 他万万没有想到,自己竟然会栽在一名先天武者手中。 “你……你们……卑鄙…… 陛……陛下……不会……放过你们……” 他指着楚南离三人,话未说完,便轰然倒地,气息全无。 莲生教尊者与轮回殿主相视一眼,眼底浮现一丝后怕。 如果在秘境出口之外他们对楚南离动手,那这一剑…… 必杀一人! 楚南离收起长剑,神魂圣胎映照小屋内部,很容易就发现了通往地下的机关。 只是…… 远方的打斗声已经彻底消失。 皇城守卫很快就会赶来。 三十息! 他们只有三十息时间探查地宫。 “我知道入口机关在什么地方。” 楚南离看着木屋说道。 “走,我先下!” 轮回殿主率先开口,莲生教尊者也紧跟着点头赞同。 这算是他们对楚南离实力的认可,也算是对刚刚试探楚南离表达的歉意。 走到这里,三人已经基本确定顺和帝活着的真相。 但三人也都明白,这是探查顺和帝假死真相的最好机会。 今日之后,将再无机会! 木屋之内,装饰简陋。 但皆为精品。 楚南离不顾两人奇异的目光,走入木屋之内,伸手径直按向墙角一块平平无奇的墙砖。 “吱吖——” 一阵轻微的机械转动声后。 木屋一角的地板缓缓下沉,露出一道通往地下的阶梯。 第277章 两败俱伤 轮回殿主率先周身罡气浮现,率先踏上阶梯。 莲生教尊者与楚南离也相继跳下。 阶梯很窄,通道很暗。 但三人考虑到时间紧急,行走速度飞快。 阶梯尽头,微弱的光亮浮现。 随之而来的是一股淡淡的血腥味儿。 一间巨大的地下空间映入眼帘。 穹顶高耸,四周雕刻着繁复的图案,宛如将太和殿搬到地下一般。 四周墙壁上镶嵌着拳头大小的夜明珠,维持着室内的光亮。 空气中弥漫的血腥味更加刺鼻,与略显阴冷潮湿的气息交织在一起,让人感到一阵不适。 楚南离、莲生教尊者与轮回殿主三人对视一眼。 无需多言,便知此地有些诡异。 转过阶梯拐角,他们的目光很快被宫殿中央的一个巨大血池所吸引。 血池约莫三丈见方,池水呈现出一种诡异的暗红色。 波光粼粼,仿佛有生命在其中涌动。 血池中央,一个赤身裸体的身影盘坐其中,将除头颅之外的其他部分完全浸泡在血池之内,只露出一张苍白而扭曲的脸庞。 他头顶之上长出了一根手指粗细的血管,有鲜红的血液缓缓顺着管路注入他的头颅。 诡异异常。 血池四个角落分别摆放着四件散发着不祥气息的邪恶法器。 各自散发着幽幽的光芒,与周围的血腥与阴暗完美融合,为这地下空间增添了几分恐怖与诡异。 “嘶!” 莲生教尊者看到这几件法器,不由得吸了一口冷气。 “蚀骨铃、招魂幡、噬灵鼎、邪神心!” 四件邪恶法器偶有幽光闪现,牵动血水从顺和帝的嘴角、鼻孔乃至全身毛孔中不断渗出,又似乎被某种力量牵引着重新流回池中,形成了一个诡异的循环。 周围的空气中,还隐约回荡着一种低沉而古老的咒语声,那声音似乎在维持着某种禁忌的仪式。 “这……换血长生的邪术?! 不……不止如此,应该是换血长生、血脉吞噬以及夺嫡噬运三种邪恶术法的结合!” 轮回殿主眼神凝重,他曾在古籍中见过类似的记载。 此刻亲眼目睹,心中震撼难以言表。 “血脉吞噬,是以直系血亲的血肉精华与生命力为引,强化施术者的肉身与修为,是一种极其残忍且违背人伦的秘法。” “夺嫡噬运,更是邪恶至极,它通过吞噬后代乃至家族成员的福泽与气运,将一切美好与繁荣转移到施术者身上,子孙为其承担厄运。” 这些邪术叠加,就算是邪教头子莲生教尊者也不禁感到一阵阵恐惧。 正当他准备说什么时。 血池中顺和帝的双眸在黑暗中猛然睁开,仿佛两颗燃烧着幽火的星辰,透出一股不容置疑的威严与强横。 看着不远处三个只露着眼睛的黑衣人,顺和帝怒从心起。 “哼,何方鼠辈,也敢擅闯朕的禁地?” 他的声音低沉而充满力量,回荡在整个地下宫殿之中。 随着顺和帝的话语落下,一股难以言喻的威压从血池中汹涌而出,仿佛要将整个空间都挤压得粉碎。 血池中的血水开始沸腾,暗红色的波浪翻滚,释放出更加浓郁的血腥气息。 四件邪恶法器也仿佛受到了召唤,光芒大放,与顺和帝的气息遥相呼应,形成了一道道邪恶的法阵,将整个地下宫殿笼罩其中。 “不好,他的力量正在复苏和攀升!” 轮回殿主脸色大变。 这股力量已经达到了法相境巅峰,无限接近于洞虚境。 洞虚境,那可是传说中的境界。 据说一旦踏入,便能沟通天地,掌控洞天之力。 其强横程度,远非法相境可比。 顺和帝此刻的力量虽未完全踏入洞虚,但那逼近的气息已让三人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压迫,仿佛整个天地都在这一刻变得沉重,连呼吸都变得困难起来。 一旦他踏入洞虚,那…… 三人顾不得思考顺和帝为何能如此强大,只知道必须立刻阻止他。 “时间不够了。 我们只有一击的机会。 一击之后,无论如何都要立即离开。” “好!” “好!” 刹那之间,三人便达成了共识。 轮回殿主深吸一口气,周身罡气涌动,仿佛有轮回之力在其体内流转。 “轮回转生,时空逆流!” 只见一道璀璨的轮回之光从他掌心射出,好似带着逆转时空的伟力,直击血池中的顺和帝。 与此同时,莲生教尊者口中默念: “红尘如狱,众生皆苦! 轮回不止,忧患不休。 怜我世人,有神天降。 莲生老母,真空家乡!” “莲生舍身印!” 只见一道白色的印符在他周身浮现,最终凝聚成一只巨大的印鉴,向顺和帝压去。 楚南离则是最为直接。 他第一次将剑道与兵道融合在一起,斩出一剑。 一道赤色的雷霆剑芒划破空间,带着无坚不摧的气势,直取顺和帝的首级。 三人的攻击几乎在同一时间发动,各自施展出了最强的绝招。 三道攻击汇聚在一起,形成了一股毁天灭地的力量,直接轰向血池中的顺和帝身。 然而,就在它们即将触及顺和帝的瞬间。 血池周围的邪恶法阵突然爆发出耀眼的光芒,形成了一层厚厚的血色护盾,将顺和帝牢牢保护在内。 血色护盾虽然最终被击溃。 但三人的攻击却也被顺和帝轻而易举的击散。 “走!” 三人相视一眼,异口同声说道。 “哪里走?” 顺和帝的声音如同雷鸣般在宫殿内回荡,他的身形从血池中猛地站起,周身环绕着浓郁的血色雾气,双眼如同燃烧着火焰的深渊,死死地盯着准备逃窜的三人。 然而。 “杀!” 轮回殿主与莲生教尊者再次向顺和帝发动了攻击。 他们虽然不知道楚南离打着什么主意,要再出一招。 但却出奇的都选择了配合楚南离。 “哼,蝼蚁!” 说罢,顺和帝双拳伸出。 “让朕改良的皇极惊世拳送尔等一程!” 一股磅礴的气劲瞬间爆发,仿佛整个地下宫殿都在这一刻颤抖。 皇极惊世拳乃是大商皇族《皇极惊世功》的配套武学。 但不知为何,原本堂堂正正的皇极惊世拳。 现在在顺和帝的手中,却变得阴森诡异,充满了邪异的气息。 拳风与两人相接。 莲生教尊者与轮回殿主同时脸色涨红,嘴角溢血。 然而, 他们却在抬头望向宫殿穹顶。 “锵啷!” 一声清脆的剑鸣声自穹顶响起。 第278章 拼命逃窜 刚刚一击无功,想要逃离之时。 神魂圣胎疯狂示警,似乎就这样离开会有大恐怖。 灵光一闪间。 他给了莲生教尊者与轮回殿主一个眼神。 如果两人同意为他争取第二次出击的机会,就再出一剑。 如果两人没领会到他的意思,出去后就立刻逃离京师。 修炼禁忌之术,强行夺取后人“福禄寿”的顺和帝已经不能称之为人。 留在京师,一旦顺和帝踏入洞虚。 他就再无活路。 但,幸好。 他展现出的实力赢得了两人的短暂认可,为他创造出了第二剑的机会。 剑鸣声后。 剑光如龙,自虚空而出,极速斩至。 这一剑,不仅是剑法与兵道的融合。 更是楚南离首次将神魂圣胎之力倾注其中的巅峰一击。 剑意凌云,锋锐无双。 楚南离自身也不知道这一剑有多强。 陨仙剑闪烁赤芒,带着一股令天地色变的威势。 斩向顺和帝头顶长出的长长血管。 顺和帝见状,眼中闪过一丝轻蔑。 法相境武者全力一击都无法对这根血管造成损伤,一个先天境……? 呵呵…… 但随即就转变成了惊恐。 “怎么可能? 先天武者怎么可能斩出这样一剑?” 瞬息之间。 顺和帝的内心经历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他万万没想到,这个他视作蝼蚁的黑衣人,竟然能爆发出如此惊世骇俗的一剑。 起初,他视这一剑如无物。 作为修炼禁忌之术,已近乎半步洞虚的强者,他自信能够轻易抵挡任何先天武者的攻击。 然而。 当这一剑临近,突然爆发出一股仿佛能斩断世间一切阻碍的锋利与威势,直取他头顶的血管时,顺和帝的脸色骤变。 他感受到了这一剑中蕴含的恐怖力量。 那是一种超越了先天武者应有的极限,仿佛融合了天地法则。 还有,剑意大成! 一种超脱凡尘、凌驾于万物之上的意境。 一种连他都难以触及的高深境界,仿佛是来自另一个世界的审判。 剑光所过之处,连空气中的血腥与阴暗都被一扫而空,只留下一道清晰的细小裂纹。 空间裂缝。 “这……这是……” 顺和帝心中惊骇异常。 这是先天武者能斩出的一剑? 这一刻。 恐惧在他心中蔓延。 但他毕竟是一代帝王,是绝顶狠人。 “你敢?!” 他迅速调整心态,调动全身的力量防护血管。 然而,一切都已经来不及了。 剑光太猛,太过霸道。 仿佛连时间和空间都在其面前失去了意义。 血气屏障在剑芒的绞杀下,如同脆弱的纸片般被轻易撕裂,根本无法阻挡这一剑的锋芒。 “不!” 顺和帝发出了一声愤怒的吼叫。 这根血管,是他修炼禁忌之术必不可少的部分。 一旦它被斩断,轻则影响他进阶的速度,重则引发反噬。 “咔嚓!” 一声脆响自穹顶传出。 “啊……” 顺和帝只感觉一股剧痛传来,好似蛋蛋碎裂一般的感觉。 他头顶的血管在剑光下寸寸断裂、湮灭…… 像是从来没有出现过。 “你们,都要死!” 暴怒和剧痛之下,顺和帝周身气息狂涌,双眼赤红。 仿佛一头被激怒的巨兽,要展开疯狂的报复。 他的双眼赤红,满是怨毒与不甘。 那原本高高在上的帝王威严,在这一刻被无尽的疯狂所取代。 禁忌之术的反噬之力在他体内汹涌澎湃,但他毫不在意。 此刻的他只想将眼前这个黑衣人碎尸万段。 这一刻,他的力量彻底爆发,仿佛要将整个京师都淹没在血海之中。 “快走,他在动用国运和龙脉之力!” 轮回殿主眼神惊恐,毫不犹豫的主动向外喷出两口鲜血。 血遁大法发动。 带着一缕赤芒向外逃窜。 莲生教尊者也不甘落后,结出一个印法向自己的胸膛上一拍。 他的气息快速下降,但同时速度猛增。 紧追轮回殿主。 楚南离则在斩断血管的瞬间毫不犹豫的动用了神魂圣胎之力,身形瞬间从穹顶之上转移到了阶梯之前。 然后运转《周游六虚》功,亡命奔逃。 “你们逃不掉的!” 他们身后。 顺和帝的声音在夜空中回荡,带着无尽的杀意和怨毒。 地面之上,夜色如墨,冷风呼啸。 已经有十几名距离比较近的皇陵守卫手持火把赶到小木屋不远处。 后面,还有越来越多的皇陵守卫和武道高手赶来。 火把的光芒在夜风中摇曳,映照出一张张紧张而肃穆的脸庞。 三人从小木屋中冲出,楚南离脸色发白,气息猛然下跌。 莲生教尊者与轮回殿主感知到这一幕,心底都情不自禁的闪现出一抹安心。 两人对视一眼: “看来,镇南王刚刚也施展了后遗症非常强的禁法……” 看着不远处的火把,莲生教尊者心中一沉。 “不好,是皇陵守卫!” “两位,该拼命了。 一会儿等皇陵守卫合围,就真的出不去了。” “杀!” 轮回殿主依旧一马当先。 此时已经没有保存实力的必要。 他周身罡气浮现,身形如同鬼魅般冲向守卫,双手成爪,带起阵阵罡风。 只顾杀敌,根本不顾皇陵守卫的刀兵临身。 莲生教尊者身周法印浮现,也不要命似得向前猛冲。 楚南离更是将《周游六虚》功催发到极致,身形如同游龙般在人群中穿梭。 无数刀剑斩在身上,衣衫破碎。 三人在不要命的打法下,强行在守卫中杀出一条血路。 然后趁着对视一眼,各自找了一个方向分别逃窜。 三人都知道,刚刚养成的一些默契与信任。 在走出皇陵之后,就需要防备对方捅刀子。 因此,不如分开走。 在他们身后。 皇陵守卫的喊杀声、兵器交击声以及远处顺和帝那愤怒而疯狂的咆哮声,紧追不舍。 但与两人分开不久之后,楚南离脸色重新变得红润,身周气势猛然收敛。 几个纵跃之后。 他深吸一口气,《修罗炼身诀》运转。 身体中吞噬获取的海量气血快速翻涌,被皇陵守卫刀剑砍伤的无数细小伤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结痂、脱落,复原。 将身上的破烂衣衫塞进储物空间,换上崭新的黑衣。 略微思索。 他起身向皇陵附近囚禁废太子的居所走去。 第279章 气运与福源,谁在幕后布局? 莲生教尊者与轮回殿主逃出皇陵之后不远,便在接应人员的帮助下迅速脱离追兵。 随后各自藏匿到了下辖的据点。 京郊的一处贫民窟。 有个很大很荒废的破院子。 院子地下是莲生教的据点。 大约地下三米,被挖出了四室三厅。 中央最大最宽敞的大厅内,烛光摇曳,映照着室内古朴而庄严的布局。 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熏香,让人有些心安。 莲生教圣女一身素衣,端坐于蒲团之上。 她身前摆放着一张茶桌,两杯清茶余香袅袅。 片刻之后。 脸色有些发白的莲生教尊者走入厅内。 他微微欠身:“圣女。” 圣女幽若兰点点头,关切道: “风尊者请坐,伤势要紧吗?” “谢圣女关心,在下并无大碍,只不过近些日子无法全力出手罢了。” “嗯,那就好。” 幽若兰浅浅地啜了一口茶水,继续道: “你们交手时,我观皇陵,紫气垂落,宛如天河…… 整个皇陵宛若五色华盖,遮天蔽日,吸纳气运。 高空之上,真龙盘踞,栩栩如生。 睥睨八方,威势无匹! 不过……” 她微微蹙眉,继续道: “不过那紫金之色中混杂黑红色泽,五色华盖上也有乌光缠绕,真龙之目亦隐有赤红,似乎预示着不祥……” 莲生教尊者闻言,先是略带恭维道: “圣女的望气之术越来越玄妙了,仅仅远观就将事情真相探查的八九不离十。” 继而,他神色凝重的说道: “镇南王的猜测是真的,顺和帝不但活着,而且变得更加强大。 他假死是想要通过禁忌邪术获得更强大的力量。 刚刚他的实力还未完全复苏,就已经到达了法相境的极致,距离洞虚境只差半步。 他可能有所忌惮,一开始没有复苏龙脉和皇朝气运之力。 否则…… 今日我们就栽在里面了。” “洞虚境?顺和帝怎么能如此强大?” 幽若兰的声音里带着一丝难以置信。 洞虚境,超凡入圣,一念可动山河。 如果顺和帝真的踏足洞虚,那他们的所有谋划都犹如笑话。 洞虚强者面前,除非莲生教圣母从禁地出来。 否则,莲生教徒人数再多,也是无用。 风尊者轻叹一声道: “圣女,事情可能比我们想象的复杂。 之前在位之时,顺和帝算得上一代明君。 但现在的顺和帝只剩下偏执、狠辣、阴毒……” “大商中枢称我们莲生教为邪教异端,但大商天子所做之事却比我们还要邪恶无数倍。 难道只因为他们姬家执掌皇权吗?” 这是何等的讽刺…… 顿了顿,他抬头问道: “对了,圣女。 你观镇南王气相如何? 此次短暂携手,在下发现镇南王实力出乎意料的强大,假以时日,必不是池中之物。 如果教中要继续针对于他,必须要一击致命!” 幽若兰闻言,目光深邃,似乎在沉思着什么。 她轻轻放下手中的茶杯,微微摇头: “镇南王,气相宛若寻常王侯,并无特殊。” “但……刚刚风尊者的话却提醒了我。” 幽若兰话锋一转,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精光。 “风尊者,你是什么时候觉得镇南王不是池中之物的呢?” 风尊者一愣: “就刚刚啊。圣女的意思是……” 幽若兰眸光一闪,朱唇轻张: “那风尊者想过没有,以往凭弱冠之龄就能坐镇南疆,威压外族的镇南王,难道还算不上非池中之物吗? 就算是青年一辈武道第一人,难道说就能比得上执掌大商雄兵镇南军的王爷尊位?” “轰……” “轰……” 幽若兰轻声细语的两句话,落在风尊者耳中,却不亚于惊雷。 他脸色骤变,情不自禁地喃喃自语: “是呀,镇南王乃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镇南王。 少年王爷,执掌镇南军,威压外族…… 他早已经非池中之物,哪儿还用假以时日? 可是……为何我们以往都忽视了这一点呢? 是因为他之前只有通脉境的修为? 不对……不对…… 安东王也不过是融血境罢了,以我法相境的实力,通脉境和融血境都如蝼蚁。 但为何我潜意识之中认为安东王……” 风尊者眼神困惑,似乎在努力消化这一突如其来的认知。 片刻之后,他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 缓缓抬起头,看向幽若兰,眼神中含有一丝惊恐: “圣女的意思是…… 有人在很早之前开始布局,遮掩楚南离的气运,擅改天机,蒙蔽我们所有人对楚南离的认知?” “嘶……” 说完之后,风尊者自己都被这些话吓了一跳。 幽若兰轻轻点头,眼底也闪过一丝震撼: “我也是刚刚想到这一层。 遮掩气运、改动天机,我知道有几人能做到。 但蒙蔽所有人对某个人的认知,这…… 绝非凡人所能及!” “圣女的意思是……那些人?” 风尊者用手指向上苍穹之上指了指,双眸惊恐。 幽若兰沉默片刻,缓缓点了点头。 “不错,除了他们,我想不出还有谁能有如此手段。” 她低声说道,声音中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 “我们所有人几乎都以为,十年之后才是大战开端。 所以为了让人族在大战之时,有初步的自保之力。 有人不择手段,屠戮同族; 有人心狠手辣,以身伺魔; 有人谋划布局,开启战争…… …… 这一切的一切,目的之一就是在十年之内尽量提升人族的高端战力。 为人族留存更多的气运和福源。 但没想到,我们都错了。 战争…… 在很久之前就已经开启。” 风尊者眼神震惊,但不禁质疑道: “圣女,天门未开,就算是那些人想要做到这一点,也必然需要付出极大的代价。 但就为了让我们人族轻视、忽视、打压甚至杀掉楚南离? 或者是偷窃楚南离的气运与福源? 一个楚南离,值得?” 幽若兰闻言,轻轻叹了口气,随即语气凌厉道: “风尊者,你只知其一,不知其二。 气运与福源,不在人数多少。 有些人,一人的气运与福源,就堪比一郡,甚至一国。 你试想一下。 那些人在楚南离身上谋划布局多年,肯定已经暗中窃取了他的无数气运和福源。 但是在这种情况下。 楚南离依旧能够坐稳异姓王之位,执掌南疆。 秘境之中,他能斩杀汪奉青。 因此他的修为就算不是年轻一辈第一人,前五也必有他一席之地。 而且,更为关键的是。 他现在才二十三岁!” “如果…… 楚南离的气运和福源没有被那些人偷窃,你能想象他现在的成就吗? 说不得,人族有机会在数千年之后再添一位大帝! 所以,对那些人来讲。 只要能斩杀甚至废掉楚南离, 再大的代价也值得,不是吗?” 第280章 各方反应 风尊者听到幽若兰的推断,久久无语。 “一尊大帝?” 从情感上来讲,他是不愿意认可的。 几千年来,惊才艳艳者几何? 楚南离凭什么能够成为大帝? 但从理智上分析。 好似幽若兰的推断不无道理。 弱冠之龄,统帅一军,横击外族。 除了强汉那大名鼎鼎“冠军侯”,他想不到还有哪个人物可以媲美? 二十三岁的天的先天在灵气充沛时有很多,但二十三岁便能斩杀法相境的先天。 则屈指可数! 而这一切,可能还是楚南离自身气运与福源被偷窃之后的成就。 若是没有被偷窃,那…… …… 断魂殿驻地。 轮回殿主回到驻地,脸色苍白。 显然血遁大法使用之后,气血亏虚的有些厉害。 “殿主,您受伤了?” 看到轮回殿主之后,属下连忙躬身相迎。 他们只知道轮回殿主夜探皇陵,并不知道去皇陵的目的。 “无妨,损失一些气血罢了。 给兄弟们吩咐下去,我轮回殿下属暂时不接任何有关镇南王府的刺杀生意。” “是,殿主。 可是,黄泉殿主那边……” “告诉黄泉殿主,他们自己接的生意自己摆平。 但是别怪我们没告诉他。 楚南离,能以先天逆伐法相!” …… 上京城内。 无数权贵官员都在睡梦中被惊醒。 自己没醒的也被属下斗胆叫醒。 皇陵出事,这对于京师每一个权贵官员来讲都不是小事。 一旦处理不好,轻则遭受牵连,重则入狱丢掉性命也不是没可能。 因此,早一些探查清楚发生何事,才能更好的布局,避免自己利益受损。 朱熹贵府上。 心腹管家略带忐忑的将他叫醒。 “管家,何事?” 朱熹贵把脚从二八少女的怀中抽出来,缓缓坐起身。 神情看不出息怒。 管家低眉,恭敬回禀: “老爷,皇陵出事了。 府上的供奉说情况肯定有法相境强者出手。 而且…… 而且皇陵上空还有黄龙身影浮现。” “皇陵? 法相境强者为何会长皇陵出手? 还有黄龙身影?” 朱熹贵蹙眉。 大商皇室对皇陵非常重视,长期有皇陵守卫驻守。 只是,法相境强者为何会在皇陵交手? 难道皇陵还有什么秘密不成? 管家小心翼翼地揣测着张邦正的心思,继续说道: “老爷,此事非同小可。 皇陵不仅是大商历代皇帝安息之地,更关乎国运。 如今有法相境强者涉足,只怕背后隐藏的秘密不小。 我们是否要立刻派人前往探查,或者与朝中其他大人商议对策?” 朱熹贵沉吟片刻,轻叹道: “皇陵与京师中间有城墙相隔,消息传递没有那么容易。 本官不知道,其他人大概率也不知道。 但是,也不能什么都不做。 派人清晨时分,城门一开就立即到皇陵附近打探。 有消息立刻报我。” “是,老爷,小的这就去办。” 管家领命而去,朱熹贵却在起身来回踱步沉思。 …… 刘机府上。 皇陵争斗开始之后,还没等心腹通知他。 刘机已经纵身跃上刘府的三层阁楼楼顶之上,举目向皇陵方向观瞧。 夜风有些清冷,刘机身披单衣,但却丝毫不在意。 他目光如炬,穿透了夜色,直视着皇陵的方向。 依稀可以看见皇陵之中火把重重,喊叫声、兵器碰撞声不断传入他的耳中。 直至皇陵上空法相显现、龙影显形。 刘机神色骤变。 “皇陵……法相……龙影…… 陛下复苏了?” “来人!” 刘机沉声呼唤,一名身着夜行衣的心腹瞬间出现在他身后。 “你持我手令,从北门而出,速去皇陵附近打探发生了何事?” “是,大人。” 心腹应声,身形一闪即逝,融入了夜色之中。 刘机则返回书房,点亮烛火,静静沉思。 如果陛下真的这时候复苏,那…… 他揉了揉眉心,首次感到局面超出了掌控。 顺和帝的假死计划,刘机是大臣中为数不多的知情者。 原计划是顺和帝闭关修行,永定帝登基。 登基之后,引导永定帝清算一些在顺和帝登基过程中出过大力的老臣和权贵。 以及……削藩。 大商必乱,但这种乱是有序的、可控的。 这样一来,等顺和帝踏入洞虚境。 携武道修为第一人的大势回归朝堂,快速平定叛乱。 如此,刘机再率领诸多大臣再三恭请顺和帝重新登位。 继而,平北蛮,灭东夷。 一统青龙域。 “唉……” 一时之间,刘机的思绪如同翻涌的波涛,难以平息。 他深知,皇陵之变,龙影显现,意味着原本的布局可能已经出现了巨大的变数。 顺和帝的提前复苏。 无论是出于何种原因,都将彻底打乱他们精心策划的棋局。 如果顺和帝已经踏入洞虚境,那一切都好说。 但假如未曾踏入洞虚境而被迫出关,那…… 四龙在朝。 “嘶……” 宁王还好说,有小聪明而无大智慧。 但鲁王和永定帝…… 一个有权贵和武勋支持,一个是正常登基为帝的天子。 这两人,没有正当理由可不能随便处理。 别说什么顺和帝是鲁王与永定帝的老子,老子出来了他们两个就必须要听命的鬼话。 天家无父子。 更何况,顺和帝如果重新登位,鲁王和宁王最多损失一些势力。 但永定帝可就成了笑话。 以刘机对永定帝的了解,他绝不可能乖乖的交出皇权。 “唉……” 一想到这种局面,即便以刘机这种老谋深算之辈都感觉有些牙疼。 “大商,怎么就突然到了这种局面了呢?” …… 皇陵之内。 顺和帝身穿明黄龙袍从地下宫殿中走出。 他看着不远处老太监的尸体,神色阴沉。 很多不明就里的守卫一愣。 他们并不知道顺和帝还活着。 这个事情,只有两名守将知道。 两名守将看到顺和帝,单膝下跪: “陛下受惊,臣等该死!” 顺和帝目光深邃,扫视着面前的两名守将,以及周围一脸愕然的守卫们。 他深吸一口气,将身周的煞气和杀气强行压下。 “都起来,三名法相境偷袭,此事怪不得你们。” 两名守将和守卫们闻言,心中稍安,纷纷起身。 顺和帝继续说道: “朕知道,你们心中必定有许多疑惑。 但此事关系重大,朕暂时不能向你们透露太多。 朕只要求你们,严守秘密,不得将皇陵中发生的任何事情泄露出去。 否则,诛九族!” 第281章 废太子 皇宫,永定帝寝宫。 感知到皇陵发生打斗,杨涟大吃一惊。 他快步的走进永定帝寝宫,尖声道: “陛下,陛下……” “杨伴伴,何事?” 永定帝从龙床上惊坐起,睡眼惺忪中透出一丝不悦与警觉。 但见是自幼陪伴在侧的大内总管杨涟,神色稍缓。 “陛下,皇陵方向似有异动,打斗之声隐隐传来,老奴担心……” 杨涟语速极快,语气中带着难以掩饰的焦虑。 永定帝眉头紧锁,皇陵乃大商龙脉所在,更是先祖安息之地,任何风吹草动都足以让整个朝堂震动。 “速传赵振河与宗人府宗正姬兴堂入宫见我!” “是,陛下!” 杨涟领命,转身欲去,却又被永定帝叫住。 “慢着,杨伴伴。 命赵可怀严守城门,任何人无朕的手令,不可出入。” 永定帝补充道。 杨涟点头应下,快步退出寝宫。 永定帝则站在寝宫门口,望着夜色中朦胧的宫墙,心中五味杂陈。 自登基以来,他自认勤勉政务,才能不下大商太祖。 但每当想要做事时,总无法随心所欲。 现在竟然有人敢偷偷潜入皇陵? 如果皇陵真的出现问题,那他这个大商天子难辞其咎! 一刻钟之后。 禁军统领赵振河与宗人府宗正姬兴堂匆匆赶至皇宫。 两人皆是神色凝重,步伐匆匆,显然已经知道事态的严重性。 “臣赵振河(姬兴堂)参见陛下!” 两人进入勤政殿后,连忙行礼。 永定帝轻轻抬手,示意两人起身。 “免礼。 前不久皇陵方向传来打斗之声,虽然有皇陵守卫在,但朕还是有些担心。” 永定帝的目光在赵振河与姬兴堂之间来回扫视,语气中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 “你二人身为朕的心腹,需即刻查明皇陵发生的变故,并向朕详细禀报。” 赵振河沉稳地回答: “陛下放心,微臣已命禁军精锐集结,随时准备前往皇陵支援。 同时,微臣也会亲自前往,确保皇陵安全无虞。” 姬兴堂也紧随其后,补充道: “陛下,宗人府已联络在京的宗室成员,让他们保持警惕,随时听候陛下差遣。 此外,微臣也会亲自前往皇陵,协助赵大人查明真相。” 永定帝微微点头,眼中闪过一丝赞许: “很好,你二人行事果决,朕心甚慰。 记住,皇陵之事关乎国运,务必小心谨慎,不可有丝毫差错。” 两人齐声应诺,神色坚定。 永定帝沉吟片刻,继续说道: “朕已命赵可怀严守城门,任何人无朕的手令,不得出入。” 永定帝沉吟片刻,目光在两人身上扫过。 “你二人需小心行事,不可打草惊蛇。 皇陵之中若有变故,必然涉及重大机密,不可轻易泄露。” 赵振河与姬兴堂对视一眼,皆是心中一凛。 永定帝又补充道: “此外,你二人需留意朝中动向,以防有人趁机作乱。 朕虽登基多年,但难免有些野心勃勃之辈趁机作乱,不可不防。” “臣等遵旨。” 两人齐声回答。 “朕相信,有你们二人在,定能查明真相,确保皇陵安全。 去,速去查明变故。 朕在宫中等你们的消息。” 两人领命,转身快步离去。 永定帝则站在勤政殿的门口,望着两人离去的背影,心中暗自思量。 大商虽然对皇陵守卫严密,但除了那件东西并无其他机密。 贼子入侵皇陵,是为了那个东西? …… 夜色深沉,皇陵附近的空气中弥漫着浓重的血腥与不安。 楚南离身形矫健,穿梭在树影之间,目标直指囚禁废太子的居所。 轮回殿主与莲生教风尊者都认出顺和帝修炼的是邪恶禁术。 血脉吞噬,需要用到直系血亲的血肉。 对于顺和帝来讲,还有什么比被幽禁起来的废太子更好用。 而且,废太子居所就位于皇陵边缘的一处偏僻院落。 夜色之下,楚南离一身黑衣,完全隐藏于阴影之中。 废太子居所四周被高高的围墙和栅栏包围,显得格外孤寂与冷清。 藏在不远处的一株大树上,神魂圣胎映照之下。 楚南离很容易就“看”到院子中的状况。 院落最外围,是两百多名禁军。 院墙之内,则有两名先天武者正神色紧张地来回踱步。 不远处,还站着两名通脉境武者。 他们的目光不时望向皇陵的方向,耳中隐约还能捕捉到远处传来的微弱喊杀声。 这四名武者接到的命令是看管废太子,不允许任何人探查和接近。 但此刻,感知到皇陵喊杀声,他们也有些不安。 “这皇陵怎么会突然有动静?难道真的有贼人胆敢闯入? 我们……要不要前去支援?” 一名先天武者开口说道。 “我们的任务是看好废太子,不能让他有任何闪失。” 另一名武者摇摇头,表示不掺和。 “可是,如果我们现在不去支援皇陵,万一那边情况危急……” “对方既然敢擅闯皇陵,你觉得我们能搞定么?” “我觉得,我们反而要做好防范。 万一贼人闯入这里呢?” 听到同伴的话,另一名先天武者点了点头,不再争论。 至于不远处的两名通脉境是否有其他想法? 不重要。 确认院落中没有其他武道高手之后,楚南离悄无声息地潜进了院落高墙之内。 “噗、噗、噗……” 四声极为轻微的闷响声之后。 楚南离小心的把四名武者的尸体放在了地上。 然后,轻声推开房门。 映入眼帘的是一张苍白到极点,几乎没有一点儿血色的虚胖脸庞。 正是顺和帝的长子,前任废太子。 这位曾经意气风发的储君,如今却如同阶下囚一般,被囚禁于此, 双手双脚带着脚镣手铐,琵琶钩穿胸而过。 衣衫上沾满污渍,面容憔悴。 心脏部位长出一根怪异的血管,与他苍白的脸色对比鲜明。 感知到楚南离前来,废太子双眼中闪过一抹意外。 “你是谁?为何深夜来访?” 废太子声音沙哑,语气中略微带着几分戒备。 第282章 姬家,皆狠人! 楚南离看着眼前的前太子姬子君,心中不禁涌起一阵唏嘘与感慨。 姬子君要比他大十几岁,虽然接触并不多,但也见过几面。 记忆中的姬子君,温文尔雅,举手投足间都流露着储君的尊贵与风度。 无论是诗书礼仪还是治国方略,他都能信手拈来,让人心生赞叹。 即便是面对身份低微之人,也总能展现出一种难以言喻的亲和力,让人不由自主地心生敬意。 因此朝野上下,对于他赞誉颇多。 然而,命运似乎对他开了一个玩笑。 十几年前,突然传出姬子君谋反的消息。 紧接着,几天时间内。 姬子君入狱,他麾下的势力杀的杀、灭的灭、降的降…… 强大的东宫太子府瞬间分崩离析。 之后,姬子君就被幽禁在此地。 顺和帝严禁任何人探视。 永定帝继位之后,在朝堂诸公的提议下,赦免了很多罪犯。 但却无一人提起姬子君。 望着眼前这位面容憔悴、虚弱不堪的前太子,楚南离心有戚戚然。 姬家的人,真狠呐。 如果没有重来,他的结局比姬子君还惨。 “殿下,微臣楚南离。” 楚南离拔剑斩断姬子君手上、脚上的镣铐,抱拳回应。 至于穿过琵琶骨的铁钩以及吸附在他心脏部位的血管,并没有随意处理。 “楚南离?” 姬子君眉头微微一皱,在记忆中搜寻着这个名字的线索。 然而,长时间的失血让他的记忆变得有些模糊,一时之间竟想不起来。 “你是……” 姬子君的声音微弱而沙哑,靠在墙壁上深呼了一口气,极力思索。 “你是镇南王府的小南离?” 姬子君的眼神中闪过一丝恍然,仿佛记忆的碎片在这一刻被拼凑了起来。 他微微点头,声音虽轻却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温和: “原来是你。 孤在此幽禁多年,你已经长这么大啦?” 躯体中的鲜血不再被缓缓抽离之后,姬子君的状态好了许多。 脑筋也逐渐恢复正常。 “刚刚,皇陵之中的动静是你弄出来的?” 看到楚南离点头,姬子君一叹,哀声道: “你可知孤为何会被囚禁于此?” 楚南离摇了摇头,又点点头。 之前,他的确对姬子君谋反感觉有些不可思议。 当年姬子君虽为太子,但威望要比当今的永定帝还要高。 只等顺和帝死亡,他就能名正言顺的登基为帝。 完全没有谋反的理由。 但在地宫之中看到顺和帝修炼邪术需要用到后代血肉,已经明白当年姬子君的谋反罪名大概率是被污蔑的。 姬子君轻叹一声,似乎在回忆着那段不堪回首的往事。 “其实,我并没有谋反,也完全没有谋反的心思。” 他声音低沉,但神色却异常平静。 “当年我所有的罪名,都是被强加在身上的。 至于原因, 刚入狱时,我猜测可能是有人陷害; 也有可能是我的势力太大了,引起了父皇的忌惮。 但之后我被幽禁于此,身上长出了这么个东西。 我才明白,之前我的猜测都是错的。 既不是有人陷害,也不是父皇忌惮。 而是父皇想要把我幽禁于此,借我的血肉修炼邪术。 仅此而已。” “可笑当年我竟然还希望父皇能够为我平冤,呵呵……” 姬子君的眼神中流露出一抹自嘲与悲凉。 他缓缓闭上眼睛,仿佛是在回忆那些被黑暗笼罩的岁月,又似在感叹命运的无常与残酷。 “我原本想着,既然已经落到如此地步。 大不了就将这一身血肉还给父皇,然后自尽一了百了。 但…… 没想到,父皇比我想象的还要残忍恶毒。 父皇他,不但要抽取我的血肉,还威胁我。 如果我敢自尽,那么他就继续抽取孤儿子的血肉。 你说…… 一位父亲、爷爷,为何能这么狠呢?” 知道顺和帝假死修炼禁忌邪术之后,楚南离对顺和帝的恶毒已经有了预判。 但听姬子君说完,还是不由得有些震惊。 虎毒不食子。 但顺和帝是可着劲儿祸害子孙。 “我不想刚出生不久就被幽禁的儿子,还未好好看过这个世界就被这样糊里糊涂的死去。 所以,我只能苟延残喘地活着。 希望他能有机会出去。 没想到,真的等到了你。” 姬子君缓缓坐直身体,那双曾经闪烁着智慧光芒的眼睛如今已变得黯淡无光,但其中却蕴含着一种难以言喻的坚定与信任。 听着高墙之外守卫与巡逻过来的士兵进行交谈,楚南离略微沉吟,说道: “殿下,事不宜迟,微臣先带你和世子出去。” 姬子君轻轻摇头: “不必了,孤的身体情况孤知道。 修为、天赋…… 一切的一切都已经被父皇吸食殆尽,现在只剩一个躯壳罢了。 所以,不必费心。” “如果…… 如果你有把握,孤请求你将隔壁孤的孩子带出去。 傀儡也行,平民也好,让他有机会看看外面的世界……” 楚南离闻言,心绪复杂,但还是点了点头。 “殿下放心,微臣定当将世子安全带出此地。” 姬子君听后,脸上露出一丝欣慰的笑容,那笑容中带着几分释然,也带着几分对未来的期许。 “那麻烦你扶我到隔壁。” 隔壁房屋之中。 一张简陋的木床上,十多岁的少年静静沉睡。 那少年面容清秀,眉宇间与姬子君有八分相似。 姬子君摸了摸少年瘦削的脸蛋,柔声道: “轩儿,醒醒,父亲知道你醒了。” 等姬轩睁开眼睛,姬子君指了指楚南离,说道: “以后,这就是你亚父,知道么? 让你做什么,你就做什么绝,对不可忤逆。 你若敢忤逆亚父,就让父亲和你母亲在九泉之下不得安宁!” “殿下,使不得……” 姬子君伸手打断了楚南离的话,眼底闪过一抹哀求。 “姬轩,跪下,磕头!” 姬轩虽然有些困惑,但看到父亲坚定的眼神,还是乖乖地从床上爬起,跪在了楚南离的面前,恭恭敬敬地磕了个头。 “呼……” 看到楚南离没有躲闪,受了姬轩的大礼,姬子君长出了一口气。 顿了顿,他说道: “南离,长剑借我一用。” 第283章 楚南离对未来的规划 在楚南离诧异的目光下。 姬子君接过他手中长剑,对着自己的手臂一划。 他小臂瞬间出现一道伤痕。 然后将长剑还给楚南离,并伸手向伤口中一掏出。 一枚留影珠。 虽然留影珠是从他血肉中掏出,但上面并无沾染任何鲜红。 因为,他伤口中流出的只是微黄的液体。 宛若清水。 姬子君握着留影珠,手微微颤抖,眼神略微复杂。 他用衣袖擦拭了一下留影珠,并将其递给楚南离。 “这里面,记录了我这些年所知道的一切关于父皇的秘密,包括他修炼邪术的证据。 你可以选择在合适的时候将这些证据展示出来。” 楚南离接过留影珠,郑重道: “殿下放心,楚南离定不负所托。” 姬子君闻言,嘴角勾起一抹淡淡的微笑,随即也向楚南离一拜: “那轩儿,就拜托给你了。” “事不宜迟,你带着轩儿快些走。 时间长了,徒增麻烦。” 感知到附近的守卫越来越多,楚南离点了点头,知道不宜久留。 “殿下,保重!” 说罢,他左臂夹起姬轩,一个纵跃便飞出高墙之外。 外面的守卫与巡查士兵虽然越来越多,但在神魂圣胎的映照之下完全无法阻拦楚南离离开。 当他们彻底走出皇陵范围之外时。 “轰!” 囚禁姬子君的宅院突然传来一声震耳欲聋的轰鸣声。 一股强大的能量波动自那里爆发开来,将周围的建筑瞬间夷为平地,烟尘四起,火光冲天。 楚南离转头,眉心微皱。 他明白,这是姬子君为了不给敌人留下任何线索,更为了阻止他们追击,选择了自爆,与那些守卫同归于尽。 这是一种悲壮而决绝的选择,大概是他对这个世界最后的眷恋。 “父亲……” 姬轩在楚南离的臂弯中轻声呼唤,声音中带着一丝不解与恐惧。 “殿下,与你父亲拜别。” 姬轩双腿一软,跪在地上。 “砰砰砰”的磕了三个响头。 然后,强忍着内心的悲痛,重新站起身来。 楚南离看着姬轩的行为,在一旁暗自点头。 “殿下,走!” 在夜色的掩护下,楚南离很快便回到了镇国大将军府。 府中,院中静谧一片。 但议事厅内却灯火通明。 看到楚南离返回,所有人都不约而同的松了口气。 “卫楚,找一间干净的客房,先安顿这位公子住下。” 楚南离指了指姬轩,对卫楚吩咐道。 “是,王爷。 公子,请随我来。” 卫楚带着姬轩离去,楚南离在议事厅主位坐下。 “王爷,皇陵之中……” 楚南离目光深邃,环视了一圈议事厅内的众人,沉声道: “顺和帝,没死。” “嘶……” “顺和帝没死?既然没死,当年他为何……” “顺和帝如果没死,那他一出现岂不是四龙在朝?” 议事厅内顿时一片哗然。 众人面面相觑,难以置信地消化着这个惊人的消息。 顺和帝,那位曾经被尊为圣明君主的存在,竟然隐藏着如此骇人听闻的秘密,这简直颠覆了所有人的认知。 孙嘉略微思索,询问道: “王爷,顺和帝既然未死,那他藏于皇陵之中是为了……” 楚南离轻轻抬手,示意众人安静,继续道: “顺和帝当年假死,是为了躲进皇陵之中修炼换血长生、血脉吞噬以及夺嫡噬运等邪恶术法。 他以谋反的罪名囚禁前太子,实则躲起来抽取姬子君的血肉、天赋、气运…… 现在他已经修炼到法相境巅峰,就差半步就可以晋升洞虚。 若非我等见机得快,恐怕难以全身而退。” 众人闻言,皆是面色一变。 洞虚境,那可是传说中的境界。 即便是大商朝最顶尖的强者,也难以企及。 “王爷,那我们是否要立即出城? 如果顺和帝追过来,那我们如何抵挡?” 楚南离摆摆手,开口道: “暂时无妨。 最后时刻,伤到了顺和帝。 如果没有意外,短时间之内他再继续无法晋升。 而且,走出皇陵,他无法动用国运与龙脉之力,本王无惧。” 顿了顿,楚南离继续道: “更何况,等顺和帝未死的消息传出之后,最最心急的并不是我们。” 听到楚南离的话,众人皆是心中一动。 看着众人的神色,孙嘉解释道: “顺和帝未死的消息一旦传开,最心急的将会是永定帝、宁王以及鲁王。” “永定帝,作为现任帝王。 他的皇位本就是继位顺和帝而得。 然而,一旦顺和帝重现,他的正统地位将受到前所未有的挑战。 如果他想继续坐在帝位之上,就必须迅速行动,以巩固自己的统治,防止顺和帝夺回皇位。” “宁王,虽然能力不行,但却一直野心勃勃,暗中觊觎皇位。 顺和帝的出现,无疑为他提供了一个绝佳的借口和机会。 他可能会借此机会,挑动各方,试图在混乱中渔翁得利。” “至于鲁王,他虽表面上与世无争,但实则背后站着诸多权贵。 如果顺和帝不出现,他很有可能会对永定帝下手,取而代之。 但现在顺和帝出现,一旦顺和帝重新登位。 鲁王过去所有对皇位的觊觎和谋划都将化为泡影。 因此,鲁王也必然会采取行动,以保全自己的地位和利益。” 议事厅内,众人听得目瞪口呆。 继而纷纷点头表示赞同。 他们从未想过,一个顺和帝的未死,竟然能引发如此多的连锁反应和暗流涌动。 “孙先生说的不错。 虽然接下来京师必然暗流汹涌,但镇南王府却不再像以往一样是各方的第一目标。” “接下来,你们各自做好自己的本职就可。 静观其变。” 楚南离的话语沉稳有力,如同一剂定心丸,让议事厅内的众人纷纷安定下来。 众人离开之后。 楚南离请孙嘉到书房又商谈了许久。 也将姬轩的身份告知给了孙嘉。 听完之后,孙嘉略微沉吟,开口问道: “王爷,在下斗胆询问。 王爷将来是打算登临大位,还是……” 第284章 若真有那么一日,败于仙人之手……那,败就败了…… 听到孙嘉的问题,楚南离笑了笑。 并没有立即回答孙嘉的问题,而是转口问道: “我突然带回一个少年,孙先生想必也有些疑惑。 那么,先生不妨猜一猜这少年的身份。 孙嘉并无过多沉思,轻轻抖了抖衣袖,温和道: “王爷今日去了皇陵,发现了顺和帝利用前太子姬子君血肉修炼邪术的秘密。 那必然与他交过手。 但王爷并无受伤之迹象,因此在下猜测王爷必定前往囚禁姬子君的住所探查。 而王爷带回的少年,十四五岁,命格黄中带紫,乃皇族中人。 算算时间,与姬子君唯一的子嗣年龄相仿。 所以,在下猜测此间少年乃是姬子君的子嗣,姬轩。 姬子君,向王爷托孤?” 楚南离听后,眼中闪过一丝赞许,轻轻点头。 “先生睿智。” 他站起身,目光透过书房的窗棂,望向天穹。 似乎在衡量着内心深处的真实想法。 片刻后,才缓缓开口,语气中带着一种难以言喻的坚定与洒脱: “关于先生的疑问,其实我已经思虑许久。 我之秉性,先生应该已经了解。 尔虞我诈、贪恋权势、勾心斗角、尔虞我诈、高高在上…… 这世间的权力斗争,虽能一时激起我的斗志,但绝非我心之所向。 非我所愿。 相比于登上九五大位,以往的我更愿意寻一僻静之地,建一处小院儿,有佳人相伴。 春日,到郊外踏青; 夏日,吃一口冰镇瓜果; 秋日,享受丰收喜悦; 冬日,踏雪寻梅。 但前不久我才悟透,世间纷扰不以个人意志为转移。 我想要的一切,虽然不需要太多的钱财,但却需要足够强大。 因此,现在我之所求, 乃是武道之极,长生之道。 所以,若姬轩心性尚可,甘愿蛰伏。 那我并不愿举反旗,导致天下太过动荡。 我所做之事,摄政王之位,足矣。” 顿了顿,楚南离看了看孙嘉,继续道: “想必先生也知十年之后。 界域屏障消失,灵潮复起,仙人…… 临凡!” 抬头仰望天穹,繁星依旧。 楚南离眼神睥睨。 “仙人视人族若蝼蚁,屡屡来收割人族气运。 本王不才,届时想以手中三尺之剑。 问一问天上仙人,凭什么? 试一试仙人头颅,还在?” 略微沉默之后,楚南离的语调又莫名的有些悲伤。 继而,他慨然一笑: “本王以摄政天下之身份做此事。 若败,则我人族也有回转余地。” 孙嘉闻言,眼中闪过一丝敬佩与释然。 他缓缓站起身,微微落后楚南离半个身位,目光同样投向那浩瀚的夜空,仿佛能穿透星辰,看到更远的未来。 “王爷之志,孙嘉佩服。 只是,这道路艰难险阻,王爷可曾想过,一旦踏上,便再无回头之路? 若败,则…… 万劫不复!” 楚南离转过身,嘴角勾起一抹淡然的微笑,仿佛早已将生死置之度外。 “孙先生。 生而为人,你且修身,你且渡人,你且如水,居恶渊而为善,无尤也。 道祖此言,本王深以为然。 我既然选择了这条路,便已经做好了面对一切后果的准备。 若真有那么一日,败于仙人之手。 那…… 败就败了……” 孙嘉闻言,后退一步,长身一拜: “臣,孙嘉,拜见主公。 嘉不才,愿倾尽所学,助主公一臂之力。” 楚南离伸手扶起孙嘉,笑着道: “哈哈…… 有先生相助,本王胜算,再增三分!” …… 清晨。 天还未亮,苏妍便醒了。 窝在楚南离的臂弯里,闻着他均匀的呼吸声,她有些出神。 与楚南离相遇还不到两个月。 朝夕相处的时间更是才短短十几日。 可是…… 不知从什么时候起,楚南离在她脑海中的形象便已经完全盖过了接触十几年的姬子渊。 她知道楚南离并没有完全信任她,也曾想过利用楚南离的人手暗中为自己谋划。 然而。 面对楚南离的指令和要求,却鬼使神差的拼尽全力也要实现。 她自己也不知道为何会这样? 可能…… 被楚南离强行从揽月楼带入大将军府之后,这个世界在她眼中好似变得不一样了有关…… 尤其是楚南离进入秘境的这一段时间之内。 她,感触更深。 入神冢秘境者,十不存一。 她曾旁敲侧击的询问过镇南王府的士兵们,不担心楚南离的安危吗? 那些士兵都毫不犹豫的说不担心。 王爷想做的事,没有失败过! 所有人都对楚南离满怀信心。 这种信心,毫无理由。 但却让身处其中之人,异常安心。 果然,楚南离安全返回。 而且,还拖着法相境的尸体。 法相境,那是宁王姬子渊求而不得之人。 苏妍作为姬子渊的情报系统执掌者,自然知道姬子渊曾多次谋划请一尊法相境强者到王府镇守。 然而,全部回绝。 刚了解镇南王府的情况之后,苏妍也曾认为楚南离太过托大。 京师肯定有法相境强者存在。 如果有法相境强者出手,那就算再加上五百镇南军,楚南离能否逃脱性命还是未知数。 但结果却远远超出她的想象。 楚南离自己,就能镇杀法相! 那岂不是说…… 想到那种可能,苏妍的呼吸不由得有些急促。 脸色微红,一丝丝湿润感从下方传来。 轻轻的从楚南离臂弯中抽出身体,翻过身,双眼凝望着楚南离的脸庞。 不知想到了什么,她笑得有些坏。 睡着的时候,也不怎么霸气嘛。 伸出娇嫩的玉手,轻轻拂了拂他脸皮上一缕调皮的发丝。 朱唇微张,吻了下去。 …… 云歇雨散。 楚南离按住了挣扎着起身想要服侍他穿衣的苏妍。 拉过被子为她盖上,温和道: “本王起床练剑,你可以多睡儿。” 看着楚南离关好房门离开的背影。 十几年来,苏妍第一次有一种幸福的感觉。 演武场。 楚南离在安静地练剑。 但外面,却已经杂乱一片。 尤其是皇宫宫门之外。 很多大臣都神情严肃,一直在心底告知自己: “闭上嘴巴,闭上嘴巴……” 但看到同僚也都一副严肃的表情,却忍不住想要打探询问。 终于,有人忍不住对着关系最好的同僚低声问道: “李大人,你听说了吗?” 第285章 消息扩散 李琛眉头微皱,心中已隐约猜到几分。 但身体却缓缓向赵桐身旁靠了靠,故作镇定地问道: “哦?赵大人所指何事?” “是关于先帝的消息。” 赵桐声音更低,几乎是用唇语在说: “昨日晚间皇陵异动的消息李大人肯定也感知到了。” “没错。 昨日子时左右,本官感知到皇陵之中疑似有强大武者交手。 应该是有贼人想要潜入皇陵。 难道这些贼人想要盗取先帝陵寝?” 李琛的眼神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惊讶,但很快恢复平静。 他低声回应,语气中带着几分试探: “若真是如此,那贼人的胆子也未免太大了些。 不过,赵大人,您提及此事,莫非是发现了什么不同寻常之处?” 赵桐略微顿了顿,似乎在组织语言: “本官今日早晨出门时,听见有人交谈,说…… 先帝他……可能还活着。” 此言一出。 即便是李琛这样沉稳之人,也不禁身形微微一震。 他迅速环顾四周,确认无人注意后,才压低声音问道: “赵大人此言何出? 先帝驾崩之事,举国皆知,葬礼更是隆重,怎会有此等离奇之说? 而且…… 以当前朝局,若消息属实,恐将引起朝堂动荡,乃至天下大乱。” 赵桐叹了口气,神色凝重: “唉,多事之秋啊。” 此时,宫门大开。 众臣开始陆续入殿。 永定帝姬子昌高坐于龙椅之上,俯瞰群臣。 喜怒不形于色。 吏部尚书何必率先走出,奏禀道: “启奏陛下,神冢秘境已经关闭。 众武考举子共返回六十七人,吏部拟三日后举行武举终考。” 永定帝姬子昌轻轻点头,目光深邃。 “嗯,武举之事关乎国家栋梁之选,务必严谨公正。 何尚书,你需亲自监督,确保考核无误。” 何必躬身行礼,声音坚定: “微臣遵旨,定不负陛下厚望。” 随着何必退回到队列之中,大殿内的气氛逐渐变得凝重。 李琛与赵桐交换了一个微妙的眼神,心中皆明白。 若有大臣爆出关于先帝可能还活着的消息,那势必如同一块巨石投入了平静的湖面,必将掀起滔天巨浪。 然而,大殿之中忽的陷入沉默。 没有任何人提起皇陵之事。 片刻之后,兵部尚书出列,奏禀道: “陛下,并州局势焦灼。 贼军人数远超之前预估。 林将军统帅大军与贼军交手,互有胜负。 但昨日林将军传信说,军中粮草不足,亟需户部发派。 臣担心若粮草延误,会影响前线士气与战局。” 永定帝姬子昌眉头微蹙,显然对此事颇为不满: “此事需即刻解决,户部需加强与兵部的沟通,确保粮草按时运送。” 户部尚书额头微汗,略显为难,但看着永定帝阴沉的脸色只能应承道: “是,微臣即刻着手处理,定不负陛下所托。” 永定帝继续说道: “李爱卿,兵部也要派人督战。 贼军不过一些乌合之众,人数众多,又有何惧? 镇南王能八千破十万外族,他林载涛五万精兵难道还胜不了同等数量的贼军? 告诉他,若不能战而胜之,那这御林军统领之位他别要了。” 李琛闻言,心中一凛,连忙躬身: “微臣遵旨,定当转达陛下旨意。 激励林将军奋勇杀敌,早日平定并州之乱。” 永定帝姬子昌轻轻点头,目光再次扫视大殿,然后缓缓开口: “近些时日,乃多事之秋。 莲生教、灵仙教等邪教异端卷土重来。 并州有贼子造反,兖州发生叛乱,甚至谣言四起,想要祸乱大商江山。 因此,诸位爱卿,当以身作则。 恪尽职守,共克时艰。” 永定帝姬子昌的声音在大殿中回荡,声音阴沉。 “朕知尔等皆是国家栋梁,此刻正是考验尔等忠诚与能力之时。” 永定帝姬子昌的目光如炬,看着五城兵马司统领赵可怀说道: “赵爱卿,朕命你严密监视京师之内动态。 一经发现有造谣者、心怀不轨者,即刻抓捕,绝不姑息。” “微臣遵旨。” 赵可怀躬身行礼,心中略微有些忐忑。 此时,杨涟轻轻在永定帝耳边说了一句话。 永定帝脸色微变,随即站起身: “退朝!” 然后,快步离开太和殿。 望着永定帝的背影,大殿内,群臣议论纷纷,缓缓散去。 李琛故意放慢脚步,待与赵桐走出皇宫之后,才低声说道: “赵兄,朝堂之上无一人言皇陵与先帝之事。 因此,在下之前听到的先帝还活着的消息应该只是谣言罢了。” 赵桐却摇了摇头,眼神凝重道: “贤弟,在下的判断恰恰相反。 正因为朝堂之上无人言及此事,所以在下判断这个消息极有可能是真的。” 李琛闻言,不禁皱了皱眉,疑惑道: “赵兄何出此言? 若真有其事,为何如此重要之事,无人在朝堂之上提及?” 赵桐叹了口气,解释道: “正因为此事重大,所以如果是谣言,那必然会有同僚提起。” “贤弟,你想想看。 若先帝真的还活着,这消息一旦传出,将会引起多大的震动? 恐怕不仅朝堂之上会人心惶惶,整个天下都会为之震动。 因此,那些知道真相的人,或是为了自保,或是为了维护朝局稳定,才都选择了沉默。” 李琛闻言,略微思索,觉得赵桐的话不无道理。 他沉思片刻,又问道: “那赵兄觉得,我们接下来应该怎么做?” 赵桐轻叹一声,低声道: “我们,自然是静静地看着。 不过…… 若先帝真的活着,而且走出皇陵。 那陛下、先帝、宁王、鲁王…… 咱们就必须要选择其一。” “赵兄,如此乱局,我们怎么选? 一旦选错,那岂不是……” “贤弟, 站错队,的确会死。 但你要知道,墙头草死的更快!” …… 宁王府。 侍女正默默的收拾地上的茶杯碎片。 “砰!” 正在向宁王汇报消息的侍从再次被他一脚踹翻在地。 “废物,废物,真是废物!” “什么都做不成,孤王要你们这些废物有何用?” 第286章 宁王入局 宁王姬子渊听到汇报,极度愤怒。 连续踹了侍从五六脚,直到将侍从踹出门外,怒气发泄完,才伸脚在侍从的衣衫上擦了擦鞋子。 随后,走回已经收拾干净的书房,阴沉的说道: “想个办法把苏妍弄出镇国大将军府。” “是,王爷。” 他手下的秘卫微微躬着身子轻手轻脚的退出书房,开始安排姬子渊的任务。 镇国大将军府演武场,楚南离收剑而立。 他能够感觉到,此时的他。 气、血、神,尽皆圆满。 已经真正的走到先天极境。 进无可进。 法相,只差契机。 洗完澡,苏妍过来服侍他更衣。 虽然说了多遍,让苏妍不用做这些。 但只要在府中,苏妍必定会为楚南离更衣。 “宁王府麾下的情报系统,臣妾整合了一小半过来。 但这一小半都绝对是精锐中的精锐。 可以说,现在姬子渊算上半个瞎子。” “不错,你办事,本王放心。” 楚南离笑笑: “鲁王府,最近有何动静?” 虽然永定帝继位,但姬子渊却一直将鲁王姬子勇当作最大对手。 所以苏妍手下的情报人员对鲁王府耕耘较深。 苏妍帮他系好腰带,挂好一块上好的羊脂白玉平安无事牌,凝声道: “鲁王最近出奇的安静,并无太多动作。 但有内应说,几日之前,他曾秘密出府。 回府之后,神色少见的极为亢奋,赏赐了很多银钱给王府下人。” 楚南离抿了抿嘴角,静静思索。 在此乱局之中,姬子勇如此兴奋,不外乎一种情况。 他麾下的势力更强了,对于未来夺位更有信心。 “多加关注鲁王,不过,一切小心为上。” “王爷!” 屋外,蓝蝶出声。 “蓝蝶,何事?” 楚南离走到屋外,拍了拍蓝蝶的秀发,温和说道。 “是卫楚校尉让我来唤您,说是有事禀报。” “还有,王爷。 雷长老说我晋升到融血境后期了。” “哦?” 楚南离闻言,眼中闪过一丝讶异,又有些欣慰。 没想到蓝蝶竟然这么快就晋升到融血境后期,有些出乎他的预料。 “不错,继续努力。 等你晋升先天,本王送你一把神兵。” 蓝蝶闻言,脸上绽放出喜悦之色。 “神兵,值多少钱?” 楚南离闻言,不禁哑然失笑。 轻轻刮了刮蓝蝶的鼻尖,说道: “你只需要知道,把你卖了都换不回一把神兵!” 前院。 看到楚南离走来,卫楚上前施礼。 “王爷,宁王派人传话。 邀王爷今晚前去揽月楼,说有大惊喜送给王爷。” 楚南离眉头微挑,有些意外。 宁王这是要自己亲自下场? “王爷可要去?” 楚南离嘴角微微勾起,轻笑一声: “说起来,本王还未曾好好的逛过一次青楼。 既然宁王相邀,自是不好拒绝。 告诉宁王,说本王答应了。” …… 护国公府。 书房之中,裴禄坐在上首,神色有些凝重。 在他下首,裴少谨、裴无忌尽皆在座。 裴暮婵从秘境返回之后,便开始闭关。 所以并未出现在书房。 裴禄看看几人,开口道: “昨晚,皇陵异动,有强者交手。 今日清晨,坊间传闻先帝未死,而是隐藏于皇陵之中闭关修行。 你们如何看?” 裴少谨微微皱眉,略微沉思才缓缓说道: “祖父,若先帝真的未死。 那他之前假死就显得有些不合理。 若只为了闭关修行,那禅位也好,安排太子监国也可。 假死乃是下下策。 除非……他有别的谋算。” 顺和帝未死的消息,自然是楚南离、幽若兰以及轮回尊者安排人散布出去的。 但同时,三人也不约而同的选择暂时隐瞒顺和帝修炼邪恶禁术的消息。 因此,坊间只传闻顺和帝未死。 听到裴少谨的话,裴禄目光愈发深沉。 他缓缓点头,显然对裴少谨的推断颇为赞同。 “少谨言之有理,先帝之举确实耐人寻味。 若真有别的谋算,那必然非同小可。” “父亲,若先帝真的未死。 那他一旦复出,必将引发朝堂动荡。 届时,我们裴家,该如何自处?” 裴禄的次子皱着眉头,显然感觉局势有些复杂。 “不论先帝有何谋算,我们裴家都不会首当其冲。 你们要记住,我们护国公府已经多次遭受当今陛下打压,表面上的实力十不存一。 所以,只要他们不招惹裴家,那裴家就绝不率先下场。” 裴禄脸上有些自嘲。 谁能想到,永定帝对护国公府的打压,现在却变成了对护国公府有利的一面。 他看着沉思的裴无忌,温和问道: “无忌,对这件事,你如何看?” 裴无忌闻言,抬起头,缓缓开口道: “祖父,我赞同堂兄的见解。 先帝未死之事背后定有隐情。 但我更为在意的是,究竟是谁潜入了皇陵,他们的目的是什么?” 他顿了顿,继续说道: “皇陵守卫森严。 除了几千皇陵守卫,还必定有法相境武者守护。 而潜入皇陵之人,不但能突破守卫封锁,发现先帝未死的秘密,还能顺利逃脱。 那么他们的实力,也肯定是法相境无疑。 可是,法相境乃是凤毛麟角的存在。 在任何势力中,法相境都是战略武器,轻易不可动用。 因此,对方派遣多位法相境强者,若仅仅是为了确认先帝生死,似乎显得过于兴师动众。 先帝还活着或者真的死了,影响最大的乃是朝堂。 除朝堂之外,其他……” 说到这儿,裴无忌的话语一顿,书房内的气氛顿时变得更为凝重。 几人的目光交汇,都意识到了这个问题的严重性。 “反贼!” “除了朝堂诸公,只有反贼或者打算造反之人才会如此在意顺和帝的死活。” 与护国公府一样。 京师其他权贵豪门也都不约而同的选择闭门谢客,紧急磋商。 天色渐晚。 楚南离带着卫楚和程宝走出镇国大将军府。 揽月楼,姬子渊站在顶楼,眸色幽深。 “王爷,镇南王已经上桥了。” 亲随透过窗户看到楚南离三人走上通向中心岛的小桥,连忙向姬子渊禀报。 闻言,姬子渊抬起双眸,淡淡道: “带他到三楼。” 第287章 你送本王美人,本王回赠一则消息 姬子渊最近非常不爽。 姬子昌、楚南离、姬兴怀,隔空交手。 三方都没有太大损失,但他却死了一个先天,多名好用的手下,还丢了揽月楼的头牌。 苏妍被楚南离强行掳走之后,他对麾下的情报系统也越来越不满意。 直到现在,他才认识到苏妍是有才干的。 并不是任何人都能代替。 苏妍心思缜密,出手稳狠准。 基本上他的所有指令,都能够完美的执行。 所以,他想要把苏妍给换回来。 楚南离不给,那就抢回来。 正思索间。 脚步声传来,他的视线就与楚南离对上。 包房里的装饰华丽而不失雅致,轻纱曼舞,烛光摇曳。 然而两人的视线相撞,却如针尖对麦芒。 温度瞬间下降。 “镇南王可是难请的紧呐。” 略微沉默,姬子渊露出笑容,仿佛之前的暴怒从未发生过一般。 “本王听说镇南王你与沐王发生了嫌隙,原本还想着为你们说和一番。 但现在看,貌似是用不上本王了。” 楚南离掀开眼皮,淡淡道: “不劳宁王大驾。 无所谓嫌隙,都是一心为公罢了。” 姬子渊双眸微低,内心冷笑。 “呵呵……一心为公? 一心为公会抓着镇南军军权不放?” 当然,这个话他今日是不能说出口的。 “苏妍你还没玩够?” “青楼女子,图个新鲜就行了。 否则时间长了,大家都该笑话你没有见过世面了。” 姬子渊捏着茶杯,像是在随口闲聊。 “笑话?谁敢笑话本王?” 楚南离神色嚣张,不屑道: “苏妍乃揽月楼花魁,名冠京师。岂是那么容易就能找到替代品吗?” “哈哈,看来镇南王在南疆呆的久了,应该早些回来的。” 姬子渊笑着说道: “女人,还是二八年华的好。 年龄大的,随意玩玩就好。” 说罢,他拍了拍手掌。 很快,房门开启。 一位白衣细腰长发女子款款走了进来。 烛光下,肌肤如雪,美不胜收。 “宛荷拜见王爷。” 宛荷轻移莲步,行至房间中央,微微福身行礼,声音柔和而清脆,如同春日里拂过湖面的微风,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酥软。 不同于苏妍的风情万种,宛荷娇柔中带有一丝英气,像是泥潭中的小白猫,很容易激起男人的保护欲。 “你不是最崇拜镇南王吗? 现在镇南王当面,还不赶紧给镇南王满上?” “宁王,没想到你倒是个妙人儿。 以往是本王误会你了。” 楚南离转动酒杯,侧头看着姬子渊,笑道: “今日叫我前来,宁王有何条件可以说来听听。” 姬子渊笑容更甚。 “镇南王果然不愧是军旅出身,快人快语。 那为兄我也就不拐弯抹角了。 今日,我确实有一事相求。” “哦?说来听听。” 楚南离端起酒杯,轻轻摇晃,那酒液如同月华般流转,散发出诱人的香气。 “苏妍,如果你玩够了,我想要她回揽月楼。 揽月楼一直是苏妍执掌,前段时间你突然把苏妍带走,导致为兄的揽月楼生意受了不小的影响。 这个面子,你应该不会不给为兄?” 姬子渊的语气直接而坚决,没有丝毫掩饰。 楚南离闻言,看了看姬子渊,眼神莫名。 “宁王说的晚了些啊。 如果早两日开口,那我二话不说给你送来。 但很不巧,昨晚我刚刚答应纳她为侍妾。” 楚南离的话音刚落,房间内的气氛骤然凝固,仿佛一根即将断裂的弦。 姬子渊的脸色瞬间阴沉下来,手中的茶杯因用力过猛而微微颤抖。 茶水溅落在桌面上,痕迹斑驳。 但很快又恢复了常态,嘴角勾起一抹玩味的笑: “哦?镇南王这是要金屋藏娇了? 不过,纳一个青楼女子为侍妾,似乎不太符合你的身份。” “再说,苏妍虽被你强行掳走。 但她被本王养了十几年,可她的心,未必就向着你。” 楚南离轻笑一声,眼神中满是诧异。 “宁王此言差矣。 一个青楼女子而已,本王要她的心做什么? 莫非,宁王你喜欢与青楼女子交心?” 姬子渊脸色一沉,眼神中闪过一丝怒意。 但很快被他压制下去,换上了更为深沉的笑容。 “镇南王说笑了,本王岂会与青楼女子交心。” 他摆了摆手,仿佛在驱散什么不愉快的情绪。 “罢了,罢了。 我乃兄长,今日不与你计较。 苏妍嘛,既然你如此中意,那我就成人之美,人给你就给你了。” 姬子渊的话语中带着一丝无奈,继续说道: “宛荷乃是她一手培养起来的,形同姐妹。 也都给你了,也算是让她给苏妍做个伴儿。 就当全了本王与苏妍这么多年的主仆之情。” 楚南离微微挑眉,似乎对姬子渊的慷慨之举并不感到意外。 “宁王如此大度,倒是让本王有些不好意思了。 不过,既然宁王如此盛情,本王若是再推辞,就显得不近人情。 苏妍与宛荷,本王就一并收下了。 改日本王纳妾之时,设宴请宁王喝酒。” 说罢,楚南离便站起身。 就在出门之时,楚南离身形顿了顿,开口道: “看在宁王你送本王美人的份儿上,本王也回赠你一则消息。 据说,有一种禁忌邪术,能够汲取子孙的血肉,延长寿命,增长修为。” 说完便头也不回的带着宛荷离开。 姬子渊眉头微皱,一时没想明白楚南离的意思。 走在路上,楚南离嘴角勾起。 一个多月过去了,姬子渊终于发现苏妍的重要性了吗? 要让苏妍自己回去? 呵呵…… 回到镇国大将军府。 宛荷刚想说什么,卫楚抢在她之前开口道: “王爷,孙先生请您过去一趟,说有事相商。” “这个老孙,搞什么? 不知道春宵一刻值千金吗?” 楚南离编排两句,看了看宛荷苗条的身段,甩袖离开。 内院,苏妍卧室。 “呦,那么大一个美人儿,王爷竟然不心动?” 苏妍披着轻纱,侧卧在床头,眼神儿挑逗。 彻底摒弃自己的小心思之后,她在楚南离面前变得越来越放肆。 “啪!” 轻轻拍了苏妍一巴掌,任由苏妍宽衣。 “夫子说的没错,近之则不逊,远之则怨。” “姬子渊眼睛有问题,本王的眼睛可没瞎。 十个她,也比不上你。” “他凭什么有信心认为把宛荷送进来之后,本王就会赶你出去?” 第288章 皆为苦难之人,何必相互为难 苏妍闻言,嘴角微扬,眼中闪过一丝狡黠。 她轻轻靠近楚南离,低语道: “王爷如此说,妾身可真是要飘飘然了。 不过,姬子渊此举,怕是醉翁之意不在酒。” “哦?你有何见解?” 楚南离挑眉,饶有兴趣地看着苏妍。 苏妍坐直身子,正色道: “姬子渊此人,志大而才疏,眼高而手低。 他能与鲁王、当今陛下相抗衡,主要有两方面原因。 一则太子被废之后,他为长子; 二则他手下的谋士严崇十分厉害,主要谋划皆赖严崇之功。 不过…… 姬子渊大智慧没有,小聪明却不缺。 若我没猜错,他就没打算让宛荷活。” 楚南离微微蹙眉。 苏妍继续道: “臣妾在大将军府生活这么长时间,肯定对府内的一切有了解。 只要让姬子渊知道府中护卫的巡逻时间以及布防位置,他就能派手下的秘卫潜进来。 宛荷活着无法向外传递消息。 但她死了却就变得务必容易。” “宛荷的身子,王爷最好别碰。” 说着,苏妍嘴角轻轻翘起,向楚南离下半身看去。 饶是楚南离已经修炼到先天极境,也不由得感觉菊花一紧。 “姬子渊心胸狭窄,王爷坏他好事,他必然心生杀意。” “以女子为媒介的剧毒,想必王爷也有所耳闻。” 楚南离伸手摸摸鼻子,无语道: “貌似本王没有那么好色?” 苏妍伸手脱去楚南离的外衣,抱着他向床上一滚: “现在呢,王爷?” …… 宛荷在镇国大将军府被晾了三天,苏妍才过去见她。 “你不会真信了楚南离会纳你为妾的话了?呵呵……” 宛荷毫不掩饰自己话语中的讥讽之色。 苏妍神色丝毫不变,眼眸微敛,在椅子上缓缓坐下。 看到苏妍那副宠辱不惊的模样,宛荷的怨恨再难掩饰: “你凭什么看不起我? 你比我更加不堪,知道吗? 之前宁王就嫌你脏,以后,更不会碰你!” “早晚你也会如同我一样,像一个工具,被拿去交换其他东西。” 苏妍眼眸微抬,不屑一笑,冷声说道: “一段时间不见,你还这么的……蠢!” “我没空在你这里多呆,宁王让你传什么话?” 对于宛荷,苏妍懒得与她过多交谈。 在她看来,宛荷白瞎了一副好皮囊。 到现在都还没弄明白她们两人到底是谁被舍弃了,该怨恨的对象也能弄错。 可怜又可悲! 宛荷脸上怒气浮现,忍不住想站起身动手。 然而。 苏妍像是没看到一样,淡然道: “坏了宁王的事,你知道后果。 不是你自己死了就可以了结的。” 宛荷的动作瞬间顿住,眼底浮现出惊惧之色。 略微沉默,她坐在椅子上有气无力的说道: “镇国大将军府护卫的巡查时间以及布防情况。” “苏晴的状况非常不好,你出去了,或者王爷让你办的事办成了,救命药才会进入她的口中。” 苏妍站起身,毫不停留的向外走去。 “苏妍,你就是一个卑贱的破烂货。” “你永远也不能踏进宁王府的大门,哈哈……” 宛荷猛然抬起头,冲着苏妍大声喊叫。 明明两人同样是低入尘埃之人,凭什么,凭什么她就不用奴颜婢膝的去讨好?! 哪怕被镇南王强行掳回镇国大将军府,却依旧丝毫不显窘迫。 反而,比之在揽月楼更增几分明媚。 而宛荷最讨厌的就是苏妍那种遇到任何事都能表现出的从容自若的模样。 好似无论受到何种屈辱,她都可以不加于身。 以往宛荷受宠之时,多次在苏妍面前炫耀。她以为苏妍会羡慕、嫉妒,会生气会吵闹,然而自始至终,苏妍都能毫不在意。 这让她,像一个笑话。 宛荷不甘的叫声,并没有打扰苏妍分毫。 “王爷在何处?” 走出宛荷所在的小院儿,苏妍向一名亲卫问道。 “与雷先生在演武场。” 演武场。 雷景龙收起手中长刀,惊叹道: “王爷的武道天赋真乃惊世骇俗! 短短数月,就抵得过属下数十年之功。” 雷景龙的话语中充满了由衷的敬佩。 他还记得与楚南离初次交手时。 那时,他是先天宗师;楚南离初入先天。 几个月过去,他还是先天宗师。 而楚南离已经成为先天大宗师,走到了先天极境。 “与王爷交手一次,胜得属下苦修十年。 属下原以为此生先天宗师乃是终点。 但听王爷一席话,感觉法相有望!” 楚南离闻言,笑着道: “雷长老过谦了,切勿妄自菲薄。 本王可能也是占了灵潮将起的便宜。 相信等灵潮复起,法相境也必然不会是雷长老的武道终点。” 觉察到苏妍走来,雷景龙收刀入鞘。 “苏姑娘来寻王爷,必然有事相商,属下先行告退。” 苏妍走到近处,低声道: “王爷,我刚刚去见了宛荷。” “这些事情你自行安排就好,无需告知于我。” 楚南离指了指旁边的石凳,示意苏妍坐下说话。 “宁王的谋划,与我之前的猜测,基本无差。 但若是让他的人有来无回,恐怕他会起疑。 他是个心胸狭隘之人,假如因此让他把王爷当成主要敌人,恐而不美。” 楚南离对着蓝蝶招了招手,从她手中抓过一把瓜子,分给苏妍些许,才继续道: “无妨,他怀疑就怀疑。 顺和帝没死,那不日之后,京师必乱。 本王也刚好趁此机会展示些实力,顺便看看京师有哪些牛鬼蛇神。” 当日晚间。 苏妍就把镇国大将军府的布防图交给了宛荷。 看着图纸,宛荷的眼神极度愤怒,非常不甘心。 “为什么,为什么? 相比于你,我明明更受宠幸。 现在为何要用我把你换出去?” 苏妍懒得与宛荷争辩。 她怕与这种蠢人待久了,也会被传染。 自己可不是蓝蝶那个小丫头,作为镇南军第一代军卒之后,楚南离对她不仅仅是宠爱,而是近乎宠溺。 如果自己如宛荷一样蠢,认为被宠幸几次,又听了几句甜言蜜语,就成了对方最重要的人。 那……自己的坟头草估计已经三尺高了。 第289章 苏晴出阁 姬子渊天性凉薄。 在他眼中,除他自己之外,无人不是工具,无人不可出卖。 每一个人,在他眼中都有对应的价值。 需要的时候,极尽礼遇; 不需要了,随手丢弃。 之前苏妍想入宁王府,只不过因为对于当时的她来讲,那已经是她能想到的最好的路。 没得选择。 但现在,不一样了。 “王爷,宛荷服毒自尽了。” 一日之后,卫楚禀报。 楚南离点点头,并无意外。 “拉到城外,葬了。” “王爷,我想向你借一名好手儿。” 苏妍轻启朱唇,品了一口赤月等人送来的新茶,神色凝重道: “严崇是宁王府的首席谋士,姬子渊对其有救命之恩。 但臣妾查到当年的救命之恩可能是姬子渊针对严崇设下的一个局。 姬子渊救了严崇不假,但严崇入狱也是姬子渊陷害所致。” “来而不为非礼也。 臣妾想等姬子渊行动时,趁着宁王府守卫空虚,让人把这个信息告知严崇。” 楚南离挑眉: “你认为姬子渊会何时行动?” “想来不是今日就是明日。 姬子渊并不是有耐心之人。 以往很多时候都是严崇规劝,所以在外人看来其有些睿智,城府也颇深。 但派人来大将军府抢人这件事,他肯定会瞒着所有谋士。 他害怕谋士说他色令智昏,也怕别人知道他未能实现对宁王府情报系统的全面掌控。” “姬子渊,既自卑,又自负。 非常在意别人对他的看法与评价。” “告知严崇信息的时候,别全告诉他,让他自己查。” “王爷英明! 自己查到的才会深信不疑。” 楚南离摇摇头,哑然失笑。 想要踩着亲弟弟姬子昌的尸体登位,却还在意别人的看法,呵呵…… 想要登上那个位子,做那孤家寡人,要什么脸面? 等坐上了再想办法把脸面找回来就好。 “王爷,王府来信。” 从卫楚手上接过信笺,展开细细观看。 “吕靖川已平定琼州府,并从当地土族之中征兆了两万骁勇善战的士卒,防备东疆乱局。” “紫霄于阴山谷地单人独剑斩杀先天九重境凶兽,顿悟入宗师。” “孙神医虽未完全解析血丹,但却在血丹的基础上研制出了一种能帮助先天以下武者加速修炼的丹药,请王爷赐名。” “天河郡中,莲生教教徒数量锐增,随时可能发生暴乱。” …… 看完信件,楚南离眼神明亮。 “不世之材吕靖川”,果然非常人。 紫霄,也不愧为剑仙之体,未来剑仙。 孙神医研制出的药物,虽然只对先天境界以下的武者适用,但对自己来讲,太有用了。 如果能培养出大量的通脉境、融血境武者。 届时,自己晋升法相境,率镇南军,就算遇到洞虚境强者,也未必不能战而胜之。 至于天河郡的暴乱,也在预料之中。 就看平西王敢不敢趁乱举反旗了。 平西王姬兴翰被顺和帝压制了几十年,若他在准备造反前夕得知顺和帝未死的消息,不知道会是个什么表情? 会偃旗息鼓,继续隐藏? 还是恶向胆边生,加速造反? …… 晚间。 不出所料。 姬子渊真的连等待一晚上的耐心都没有。 派遣了两队死士,想要潜入大将军府将苏妍带回去。 然而,楚南离早已布下天罗地网,只待猎物入瓮。 “王爷,姬子渊的人已经到达府外不远处,正朝这边而来。” 卫楚匆匆禀报。 “好,按计划行事,一个不留!” 得知消息后,楚南离站在书房的窗前,神魂圣胎映照整个大将军府。 卫楚领命而去。 等姬子渊的死士们按照传递出去的布防图进入大将军府之后。 一个声音传出: “动手!” 一声令下,楚南离的亲卫如同离弦之箭,瞬间从四面八方涌出,将死士们团团围住。 刀光剑影中,死士们虽然训练有素。 但在人数和装备上都处于劣势,很快便陷入了苦战。 他们拼死反抗,试图冲破包围圈。 然而,人数劣势、武道高手劣势、地形劣势…… 他们的一切反抗都是徒劳。 一名死士刚刚跃起想要跳出墙外,便被一支暗箭射中要害,颓然倒地。 另一名死士则想要向内院冲杀,被站立于院墙之外的雷景龙远远一刀劈成两半。 血花飞溅中,死士们的尸体逐渐增多。 很快,三十名死士,全部死亡。 “让人散布消息,就说大将军府被贼人袭击,但却被王府亲卫全部诛灭。” 楚南离的命令冷静而果断: “同时,还要做好防范。 防止姬子渊狗急跳墙,或者其他人浑水摸鱼。” …… …… 清晨,吃完早饭。 “宁王府可有动静?” 昨晚他把姬子渊派出的三十多名死士全部给宰了,宁王府却一直没有动静,显得有些不正常。 苏妍摇摇头:“并没有人出来。” “王爷,他会不会是怕了?” 吃完饭之后,蓝蝶手中的零嘴儿依旧不停。 不过,她吃零嘴儿不长膘,却涨力气。 因此,她喜欢吃楚南离也就听之任之。 楚南离挑眉: “应该不会。 死了一些死士而已,姬子渊可能会心疼,但不至于怕。 如果会怕,他之前就不会派遣死士前来。” 苏妍略微沉吟,说道: “姬子渊有可能觉察到我叛变了,也有可能认为王府的护卫太过厉害。 毕竟镇南军之强,大商人尽皆知。” 顿了顿,她继续道: “臣妾估计,我那便宜妹妹应该要遭殃了。” 苏妍猜的很准。 半个时辰之后,有人在镇南王府门前经过时大声叫喊: “今日揽月楼要出阁一位新姑娘,琴棋书画样样精通,名叫苏晴。” 宁王府。 姬子渊身前布满了茶杯碎片,他喘着粗气,厉声道: “不可能,不可能! 他楚南离凭什么能斩杀法相境?” 属下跪了一地,但无人敢开口。 被苏妍将精英都嚯嚯走了之后,宁王府的情报系统真的是太差劲儿了。 现在才刚刚得知楚南离出秘境时,是拖着法相境的尸体出来的。 蓝蝶说准了。 从属下口中听到这个消息之后,姬子渊的第一反应就是后怕。 怕楚南离偷偷摸摸的干掉他。 等他发泄完了之后。 半晌,他面色阴沉地盯着身前的秘卫道: “确定消息传给苏妍了?” 第290章 大商将乱,谁手中的兵权最盛? 秘卫有心肯定回答。 但虽然在镇国大将军府门前叫喊,却又无法确保苏妍一定能听到。 “镇国大将军府的守卫都听到了,苏大家也应该能知道。” 秘卫小声的说道。 他知道昨晚刚折了几十名死士,姬子渊的心情差到了极点。 “王爷,苏晴在你手中。 苏妍无论如何也不敢叛变。” “应该是镇国大将军府有高手,才导致死士们都……” 秘卫的话还未说完,就被姬子渊伸手打断。 “严先生在做什么,怎么今日没有出现?” 一旁的管家回禀道: “清晨严先生手下的小厮过来禀报,说先生昨晚染了风寒,今日就不过来了。” “嗬……要用他的时他却生病了。 找个医生给他看看,让他赶紧好起来,别误了本王的大事。” “另外,想办法确认一下父皇是不是真的还活着? 再打探一下老三与其他王侯、国公府都是什么反应?” “是,王爷。” 秘卫躬身退下。 安远侯府。 书房之中的几人都神色凝重。 “没想到先帝竟然还活着。 四龙在朝之局,大商,必乱啊。 边疆好不容易才安稳了下来,没想到…… 唉……” 安远侯萧容峻眉头紧皱轻轻叹息。 “侯爷,先帝假死又复出。 乱,是必然的。” 安远侯首席谋士南宫策目露精光道: “但乱中亦有机遇,关键在于我们如何把握。” “先生所言极是,只是这局势复杂多变,难以抉择啊。 四龙争锋,任何一方的动向都可能影响到全局。 而且,目前来看。 先帝、陛下、宁王、鲁王,虽然宁王稍显劣势,但是也不是完全没有机会。” 萧容峻站起身,背负双手,在书房内缓缓踱步。 “侯爷,”南宫策沉吟片刻,继续道: “局势虽复杂,但亦有规律可循。 先帝复出,位置尴尬。 要么老老实实当一个吉祥物太上皇,要么找理由废掉当今陛下,重夺皇位。 属下对先帝不甚了解。 那么侯爷以为,先帝会如何做?” “先生你啊……” 萧容峻看了看南宫策,无奈的笑了笑道: “以先帝对权势的眷恋,必然不会甘心做一个太上皇,而陛下也绝不会坐以待毙。 二者必有一伤。 若先帝胜,则宁王和鲁王可活; 若当今陛下胜,则宁王与鲁王死。 当然, 若宁王或鲁王胜出,则同理。 本侯现在苦恼,乃如何战队才可以既让安远侯府得利,又能尽快平息中枢乱局,还百姓一个安稳。” 南宫策略微沉吟,轻声道: “侯爷,既然难以抉择。 那我们不妨跳出这四方争锋的框架。 在乱世之中,什么最重要?” “自然是兵权、顶尖强者!” 萧容峻回答的不假思索。 他深知,在这乱世之中,唯有手握兵权,身边有顶尖强者护佑,方能立于不败之地。 南宫策微微点头,继续道: “侯爷所言极是。 先帝、陛下、宁王、鲁王,明面上来看,陛下手中兵权最盛,鲁王次之。 但实则不然。 虽然名义上当今陛下总领先天兵马,内有御林军、禁军护卫皇庭,外有四大藩王守卫边疆,中有各地守备兵马作为中坚。 然而,如今陛下不但未能实现除掉镇南王亲自执掌镇南军的计划,反而导致其与镇南王离心离德; 安东王原本也算是陛下的支持者。 但安东王时日不多,其子嗣争权状况日益严重,最终胜者的实力也必然不复往昔,而且其是否会支持陛下还有待商榷; 北疆之外,北蛮虎视眈眈,而且以定北王的秉性大概率也只会等中枢争斗结束,宣布向新帝效忠罢了。 至于西疆,平西王不一定甘于继续蛰伏。” 南宫策的分析如抽丝剥茧,将局势的复杂与微妙展现得淋漓尽致。 萧容峻和其子萧辰逸不住点头。 听罢,萧辰逸问道: “先生,四王手中兵权固然不一定支持陛下,但应该也不会支持其他三方。 这样算来,依旧是当今陛下手中兵权最盛。” 萧容峻闻言,轻轻摇了摇头,指点道: “辰逸,你分析得虽有道理。 但却忽略了一个关键的问题——忠诚与控制力。” “兵卒,慕强,且与将种天生亲近。 先帝与鲁王,都亲自领兵上过战场,而当今陛下则长于深闺之中,不谙兵事。 诸多军队序列中,禁军乃是陛下一手建立,忠诚度无可置疑,可禁军的战力有待商榷。 而其他军队的情况则更加复杂。 “单单说拱卫皇城的御林军。 我可以肯定,无论是鲁王还是宁王,都在其中埋设了大量棋子,甚至…… 如果先帝早就打算再次登基,那御林军是忠于陛下的人多还是忠于先帝的人多,则很难判断。 至于五城兵马司、皇城守备军,则更是无数权贵插手其中。 因此,几者相比。 陛下兵权占优,但这种优势不足以让陛下稳居高台。 宁王虽看似势弱,但其在朝中支持者也不在少数。 鲁王则背后权贵无数,还手握京畿卫,而且…… 近几年,鲁王低调的可怕。” 看着萧辰逸将自己的话听了进去,萧容峻点点头,向南宫策问道: “先生认为,我们安远侯府应该如何自处?” “侯爷既然心怀天下,那我们安远侯府就不求一时之胜,也不争一城一地之得失。 因此如果可以,侯爷还是要继续谋求兵权,哪怕付出的代价大一些,也值得。 另外,镇南王入京时,侯府与他也算结下了一些善缘。 接下来不妨继续加深这种关系。” 顿了顿,南宫策有些自嘲的一笑道: “侯爷,你可能不知晓。 前日在下初闻镇南王竟拖法相境武者尸体出秘境的举动,竟然冒出了镇南王无敌于当世的念头。” 萧容峻闻言,目光中闪过一丝讶异。 随即哈哈一笑,拍了拍南宫策的肩膀道: “先生也会有此等念头,倒是让本侯有些意外。 不过话说回来,镇南王若真有斩杀法相境的实力,那镇南王府唯一的短板就被他补齐了。 无论是谁,想要再对镇南王府下手,可就得三思了……” 说着说着,萧容峻脸色忽然一变,呢喃道: “不对,不对……” 第291章 何家的选择 萧容峻在书房踱着碎步,嘴中喃喃自语: “法相、镇南军、兵阵…… 如果楚南离回到镇南军,以他可以斩杀法相境的实力,融合兵阵之力,那便是真的无敌!” 片刻之后,他抬起头,眼中精光闪现: “逸儿,稍后你从府库之中挑选几件贵重礼物,立即到镇国大将军府拜访镇南王。 理由嘛…… 就当日常联络感情那样。 你返回之时,如果镇南王亲自送你。 那你就悄声告知他,说西门守卫是侯府之人。 情况危急之时,镇南王可从西门而出。” “是,父亲。” …… 与此同时。 韩府。 韩笙看着韩源胸前的鞭痕,眼中充满怒火。 他紧咬着牙关,双手不自觉地紧握成拳,指节因用力而泛白,仿佛要将心中的怒火与不甘全部凝聚在这双拳之上。 “威国公府如此欺人太甚,真当我们韩家是软柿子吗? 源儿,你放心,这笔账我们韩家记下了,定要让王家付出代价!” 韩源感受着自己胸前那触目惊心的鞭痕带来的伤痛感,微低的双眸中冰冷一片。 就因为王凶死了,而他没死,所以王豪就让人对他施加了鞭刑。 这让他感觉极度屈辱。 然而他也深知,目前的韩源还无法明面上抗衡威国公府。 只能将这份屈辱和怒火深埋在心底。 “父亲,孩儿没事。” 韩源强忍着胸口的疼痛,低声道: “这次的教训也让孩儿更加明白,实力才是最重要的。 我会更加努力地修炼,总有一天,我会让所有人知道,我们韩家的人,不是他们可以随意欺凌的。” 韩笙闻言,略显欣慰的拍了拍韩源的肩头。 “你有这种想法,为父很欣慰。 知耻而后勇,什么时候都不晚。 既然威国公府看不上我韩家,视我韩家之人如奴仆。 那也就别怪我韩家不仁不义了。” “你安心休养,这件事交给为父来办!” 让仆从去照看韩源之后,韩笙叫来了心腹管家。 “管家,叫府中的采买前来。” 不一会儿,一位穿着朴素却干练的中年男子匆匆走进房间。 他是韩府的采买总管,平日里负责与外界的商贸往来,对各种消息也颇为灵通。 “老爷,有何吩咐?” 采买总管恭敬地问道。 “之前,镇南王入京时,是不是带了大批货值前来?” “是的,老爷。 当时,京师各家都想看镇南王笑话,说哪儿有堂堂王爷尊位行此商贾之举? 还有几家串联商议,都不买镇南王的货值。 但结果出乎意料。 护国公府、何家、范家,还有好几家粮行直接把镇南王带来的货值给瓜分掉了。” “好。” 韩笙将一封拜帖交给采买总管,叮嘱道: “稍后你以采买南疆特产的名义到镇国大将军府。 然后暗中将拜帖交给大将军府的管家或者卫楚将军。” 采买总管接过拜帖,眼中闪过一丝疑惑。 但他深知自家老爷行事向来有他的道理,于是恭敬地答道: “是,老爷,我这就去安排。” 韩笙点了点头,再次叮嘱道: “记住,此事越少的人知道越好。” …… 京城另一处,何府。 何老爷子、吏部尚书何必,京畿道副监察使何望、何龙,以及何其正、何其华全部在座。 “父亲、大哥、三弟,已经确认先帝还活着的消息是真的。” 何老太爷翻了翻眼皮,淡淡道: “你们有何看法,可以随意说。” 何必略微沉吟,缓缓开口: “父亲,先帝未死的消息目前已经在京师全面传开。 相信很快这则消息就会传遍整个大商,继而引发轩然大波。 但首当其冲的必然是京师局势。 原本京师之中,陛下、宁王、鲁王三方,虽各有争斗,但也都有所顾忌。 斗而不破,引而不发。 但先帝回归,则必然会加速京师乱局。” 何望接着补充道: “不仅如此, 以先帝的帝王心术,在暗中多年也一定会悄然布局很多力量。 这些力量或明或暗,一旦失去控制,很可能会引发不可估量的影响。 京城的百姓也必然会遭受牵连。” 何望说完,看向何龙。 却发现何龙像瘫在椅子上一样,双眼一眨一眨的,却根本不接话茬。 他嘴角微微抽了抽,只能看向何龙的儿子何其正: “其正,你认为我们何府应当如何?” 何其正微微欠身,快速地扫视了一圈在座的家族长辈,才缓缓开口: “爷爷,大伯、二叔,父亲, 刚刚得到这个消息时,我与二弟、三弟就有过讨论。 我们都认为接下来京师必乱,而且会很快。 此次爆出先帝还活着的消息,乃是有贼人潜入皇陵所致。 是意外。 所以在某种程度上可以说贼人影响了先帝的计划。 先帝就算之前有所布局,动起来也会显得很仓促。 如果真的等先帝彻底准备好,那无论是当今陛下,还是宁王、鲁王,应该都没有把握可以笑到最后。 因此无论愿意或者不愿意,当今陛下都必须抓住这个时机。 而宁王和鲁王,也定会乱中取利。 这样一来,京师中的各方势力,都将被迫提前亮出自己的底牌,争斗也将因此变得更加激烈和直接。” 何其华接着说道: “乱局之中,军队至关重要。 我认为我们何家必须要帮助兄长进一步加强对麾下御林军的掌控。 一万御林军在手,我何家进可攻,退可守。 另外,我们何家还应该加强与其他权贵的联络,组成攻守同盟。 共同进退。 这样一来,无论哪方胜利我们手中也都有筹码。” 略微沉默,何老爷子睁开双眼,赞许道: “你们说的都不错。 但同时你们还要记住一点,何家身居高位,受百姓供养,那关键时刻也要能为百姓牟福。 目前,大商除南疆之外。 北疆与东疆都随时可能爆发战乱。 而只有中枢乱局结束,才能有更多的力量抗击外敌。 因此。 如今既然京师乱局已经无法避免,那何家接下来所做之事就是让京师更快的乱起来,让几方快速决出胜者,最短时间内结束乱局。” 第292章 爹,我觉得你还不够激进 商谈完之后。 何老爷子到自己打理的小花园儿遛弯。 这个花园很小,全部花草都是由何老爷子与何老夫人打理。 在小花园里转悠了两圈,何老爷子咂咂嘴,又皱皱眉。 “何雍,让人把何龙那个皮懒货给我叫过来。” 很快。 何雍重新走了回来。 身后跟着有些不情不愿的何龙。 “爹,有啥事儿?我都准备睡觉了。” “啪!” 何老太爷在何龙的脑袋上抽了一巴掌,骂骂咧咧道: “你爹我个老家伙还没睡,你睡什么睡? 帮你爹我想想,如今这个局面怎么弄? 虽然觉得刚刚的做法没问题,但我这心里怎么有点儿不踏实呢。 是不是我的计划太极端了些。” 何龙揉着被打疼的脑袋,一脸委屈却又不敢发作。 “爹,我觉得你们商议的计划挺好的啊。 完全没毛病。 你心里不踏实,只不过是对于暴乱的担忧而太过罢了。” “你真是这样想的?” 何老爷子转头撇了撇何龙,以一种非常怀疑的语气说道: “有想法赶紧说。 你屁股一撅你爹我就知道你要拉什么颜色的屎。 再不老实,老子狠狠的抽你。” 看了看老爷子又要抬起来的巴掌,何龙连忙舔着脸笑着说道: “爹,爹…… 我是真的觉得你们商议的计划没什么毛病。 不过……” 看了看何老太爷的脸色,何龙继续道: “不过我觉得还可以再激进那么一点点儿。 京师乱起之后,至少是四方下场。 一万兵马,啧…… 能够保何家,但如果想要下场平乱,肯定差那么点儿事儿。 而且,爹,先帝、陛下、宁王、鲁王…… 都不是什么好东西。 不如直接换个人来坐!” 何老太爷放下手,轻叹一声: “唉…… 我也知道这点儿兵不太够,但是其他兵马一则我们何家够不到,二则谁知道里面插着谁的人。 万一关键时候出了岔子,那很可能就会导致何家万劫不复。 至于先帝、陛下、宁王、鲁王好不好,就算不好又能怎么样呢? 总不能把姬氏掀翻,换个人坐上去。 现在的大商,还没到那种时候。 那个位置还得是由姬家人来做。 而且…… 就算有人有这个想法。 姬家那几个老东西也不是吃素的。 姬氏……底蕴犹在。” “爹,你说有没有可能从姬氏皇族中,重新选一个?” 何老太爷皱眉,但是并没有立即反驳何龙。 略微沉思之后,他淡淡道: “这四个不好,重新选一个就一定比这四个更好吗? 更何况,哪儿那么容易就选出一个各方都满意的新皇? 除非…… 除非姬氏有一个名声比这四个都更好的人站出来,而且他身后还要有足够强大的人和军队站台。” 听到何老爷子的话,何龙也有些愣神儿。 “是啊,需要有那么一个人。 可惜…… 皇陵遇袭的当晚,囚禁太子的地方就发生了爆炸,据说太子死无全尸。 命牌都碎了,是真死了。” 略微沉默之后,何龙又说道: “爹,如果想在暴乱之后,快速平乱的话,我觉得有个人必须要争取。” “谁?” “镇南王楚南离!” 何老太爷闻言,微低的眼眸中闪过一抹精光,但却没有让何龙看到。 他微微颔首,示意何龙继续说下去。 “镇南王楚南离。 先有南疆百战百胜的战绩,中有镇国大将军这名义上统管全国兵马的职位,后有提议兵部建立英魂殿之举。 在青年士兵之中威望极高。 他入京师,虽然没带多少兵马。 但说镇南王自己加上五百亲兵,抵得上数千士兵,相信肯定没有人反驳。 那么如果在危急关头,让镇南王来统帅一万御林军。 必然是一招奇兵。” 何老太爷听完何龙的详细分析,嘴角勾起一抹不易察觉的笑意。 继而,他轻轻拍了拍何龙的肩膀,语重心长地说道: “老三,不错,不错。 要不是你,我都没想到这些。 一事不烦二主,这件事就交给你去办。 镇南王有什么要求,只要你觉得没问题,就都可以答应下来。” 接着,何老太爷转过身,对着何龙摆了摆手,说道: “哎呀,人老了,不行了。 精力不济,我要去睡觉了。” 何龙看着何老太爷的背影,一时之间有些懵。 他原本以为,提出镇南王这个人选后,老爷子会亲自出马。 毕竟镇南王的身份摆在那里。 可没想到,老爷子竟然把这个任务交给了他,还让他“一事不烦二主”,全权处理。 何龙心里那个苦啊。 他不想去,想在家摆烂。 但他的苦水只能往肚子里咽。 如果此刻拒绝老爷子的提议,无异于自找苦吃,还可能引来老爷子的一顿臭骂。 于是,他勉强挤出一个笑容,恭敬地回应道: “是,爹,您放心去休息,我一定尽力办好此事。” 何老太爷的背影逐渐消失在回廊的尽头,何龙这才长舒一口气,脸上的笑容瞬间垮了下来。 他转头看向何雍,抱怨道: “雍叔,这差事怎么就落到我头上了呢? 我就是一个好吃等死的废物,我爹真是老糊涂了。” 何雍闻言,嘴角勾起一抹玩味的笑容道: “三少爷,这只能说你就如金子一般。 就算深埋在土里,老太爷也依旧能够发现。” “唉……” 何龙叹了口气: “又是得耗费脑子的一天……” 镇南王府。 蓝蝶看着原本空荡荡的库房快要被礼物堆满,有些惊喜,又有些难以置信。 “王爷,这些都是我们的了吗? 值好多钱! 我们都来京师好几个月了,平时基本上没人登门。 为什么今天突然这么多人给我们送礼?” 楚南离坐在一旁的石桌前,轻轻放下书卷,笑着道: “乱世之中,有兵在手,便是草头王。 这些人突然送礼,可能也都感觉到京城将乱了。 我虽然没带太多镇南军入京,但镇南军和南疆还在我手中控制。 这些人也算是急病乱投医之举。” 蓝蝶眨了眨眼,似懂非懂地点点头,但随即又担忧起来: “王爷,那这么多人送礼,我们该收吗? 万一他们是想拉拢您,让您卷入京师的争斗中怎么办?” 听到蓝蝶的话,苏妍悄无声息的看着楚南离翻了个白眼儿。 “卷入京师斗争? 你不知道京师斗争这么快起来,有你家王爷的一部分功劳吗?” 第293章 帝王利益与国家利益,孰轻孰重? 傍晚时分。 何龙从镇国大将军府返回家中,表情十分的……诡异。 就犹如见鬼了一般。 他走到何老太爷书房,表情又变得正常了起来,郑重说道: “父亲,我拜访镇南王,详细说明情况之后。 原则上镇南王同意了与我何家结盟的做法。 只是…… 有件事孩儿无法做主,还需要父亲来拿主意。 因此,我与镇南王商议好。 明日中午到西市一叙。” 何老太爷闻言,眉头微皱。 手中轻抚的胡须停了片刻,眼中闪过一丝深思。 他缓缓放下手中的茶盏,沉声问道: “哦?何事竟让你如此为难,需得我带你去与镇南王面议?” 何龙笑着道: “爹,容儿子向您卖个关子。 但是您放心,明日你见到镇南王之后绝对会感觉非常值。 而且这件事也必然需要你亲自见到之后再做决定。” 西市。 乃是京师最大的贸易市场。 人流混杂。 不仅商贸繁荣,更是各路消息汇集之地,人来人往间,即便是权贵之间的密谈,也能在喧嚣中掩人耳目。 西市最大的布行,光源布行。 即将中午时,两辆外形非常普通的马车先后进入布行。 一辆自布行东门入。 一辆自北门入。 布行一角有一排房间。 其中靠近中间的房间外部如仆人住房一般,内部却布置的非常雅致。 一扇半开的雕花窗透进几缕夕阳的余晖,给这幽暗的空间添了几分暖意。 何老太爷三人先至。 何雍站在何老太爷身后,耳朵一动,低声道: “老爷子,镇南王来了。” 何老爷子抬头一看,只见最前方一人虽身着素衣,但气质非凡,举手投足间尽显英武与从容,正是镇南王楚南离。 他身后一步远位置,左手边一人,白衣胜雪,面容俊朗,淡然文雅,眉宇间超凡脱俗。 右手侧似乎是一个少年,身形瘦削,虽然戴着斗笠,遮住了大半张脸。但从他露出的下巴和眼神中,仍能感受到一种坚韧与不屈。 看到楚南离的瞬间,何老太爷站起身,躬身见礼。 “老朽见过镇南王!” 楚南离伸手虚浮,笑着道: “老爷子可是折煞本王了。” 何老太爷感受到两只手臂下方传来的力量。 心中一惊,暗自感叹: “劲气外放,绝对是劲气外放! 只有先天宗师才能不借助兵器就劲气外放。 这镇南王楚南离年纪轻轻,竟是已至如此境界。 果真恐怖如斯!” 他顺势直起身,眼中闪过一抹敬佩之色,面上却依旧保持着从容不迫的笑容,道: “今日有日得见镇南王风采依旧,真乃老朽的荣幸。” 楚南离笑笑,温和道: “老爷子客气了,应该说老爷子风采不减当年。” 顿了顿,他继续道: “今日请老爷子前来,是有些疑惑想请老爷子给予指点。 冒昧之处,还请老爷子海涵。” 何老太爷微微欠身,以示谦逊,说道: “王爷言重了,能得王爷垂询,是老朽的荣幸。 王爷但问无妨,老朽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楚南离点了点头,当下也不客气,说道: “现在京师已经呈现‘四龙想见’之局,乱象显现。 如果由‘先帝还活着’一事进行逆推,很容易推断得出以往的‘三龙在朝’之局可能是先帝有意为之。 可之前, 先帝隐藏于皇陵之中潜心修行,当今陛下为何能容忍宁王、鲁王滞留京师? 这个疑惑,本王思虑许久,还望老爷子能指点迷津。” 何老太爷闻言,目光微闪,心中暗自盘算着楚南离所提问题的深意。 片刻之后。 他捋了捋胡须,缓缓说道: “关于王爷所提之疑惑,老朽虽不敢妄言全部知晓,但也可略陈一二。 以往老朽也曾疑惑为何陛下坐于龙椅之上,不说将宁王与鲁王处理掉,把他们打发出京师总是可以的。 但得知先帝还活着的消息时,就知道陛下不是不想,而是做不到。” 略微停顿,他继续道: “三阁老之中。 先帝还活着,那刘机必然是忠诚于先帝之人。 而且……老朽怀疑先帝假死的消息刘机一直都知道。 张邦正则应该和平西王有所勾连。 至于朱熹贵…… 朱熹贵此人,一心想要削藩,让士族凌驾于权贵之上。他既算是永定帝的人,又算是宁王的人。 但实际上,他更像是他自己的人。 此人能力虽强,但人品低劣; 虽出身儒家,但毫不讲求仁义礼智信。 有此三人在朝,再加上六部尚书并不算陛下亲信。 所以陛下那鲁王与宁王无可奈何也就不足为奇。” 听完,楚南离感激的点点头。 “今日听老爷子一席话,胜读十年书。 本王受益匪浅,感激不尽。 老爷子应该也感受到了京师风雨欲来之气息。 那本王想知道老爷子是如何看待先帝、陛下、宁王以及鲁王? 或者说…… 老爷子觉得先帝再次登位,或者换成宁王、鲁王,大商会变得更好吗?” 何老太爷闻言,略微沉默,似乎陷入了对过往与未来的沉思之中。 良久,他才叹声道: “王爷所问,老朽实难论断。 不过…… 老朽也想知道,王爷如何认为呢?” “本王认为,无论是先帝、陛下、宁王还是鲁王登位,都不会让大商变得更好。” 楚南离的话语斩钉截铁。 此言一出,屋内的其余五人无不露出惊讶的神色。 不等几人想明白他为何这样说,楚南离又继续道: “本王还想请教老爷子, 若有朝一日皇帝利益与国家利益相冲突,应该以哪个为先? 帝王利益与国家利益,孰轻孰重?” 听到楚南离的这个问题。 除孙嘉之外,其他几人闻言,也都不约而同的皱起了眉头。 何老太爷闻言更是眉头紧锁。 他一直以来都认为皇帝的利益与国家的利益是紧密相连、不可分割的,然而楚南离的话语却让他开始重新审视这一观念。 片刻之后,何老太爷缓缓开口,声音中带着一丝不确定: “王爷此言,实乃老朽所未曾深思之问题。 在老朽看来,皇帝乃国家之象征,其利益理应与国家利益一致。 然而,细细想来,似乎并不是如此。” 第294章 人族利益高于一切!仙若敢阻,斩仙! 何老太爷的想法在此时的大商乃是常态。 “家天下”背景下,君即是国,国即是君。 忠于君王,就是忠于国家! 这并不是他们缺乏智慧,而是理念、思想、时代的局限性。 楚南离在镇魔塔之中镇压十年。 他不知道其中被镇压的存在来自于哪儿,也不知道为何其中有些人的理念让当时的感觉比邪教异端还可怕。 但毫无疑问。 楚南离的思维、理念,在潜移默化之间与这些新的理念吸收、融合,无形之中得到了很大的变化。 这种变化,甚至连他自己都没有发觉。 何老太爷乃人中龙凤,又经历无数岁月磨砺。 老而弥坚。 因此,当楚南离点破这一层时。 他的思想虽未立即转变,但思维却已经开始发散。 在正常情况下,皇帝的利益与国家利益应该是一致的。 因为皇帝需要国家的繁荣与稳定来巩固自己的统治。 然而,在权力与欲望的驱使下,有些皇帝可能会做出一些损害国家利益的事情,以满足个人的私欲。 比如顺和帝欲重新登位,执掌乾坤,比如…… 这种情况下,皇帝的利益与国家利益便产生了冲突。 “王爷这个疑惑,老朽惭愧,以往从未曾想过。 老朽也好奇,王爷是如何认为的呢?” 听完于何老爷子的话,楚南离目光炯炯,无比坚定说道: “本王认为,国家利益高于一切,人族利益高于一切。 天下,非一家一姓之天下,乃天下人之天下! 任何帝王若将天下视为家族私产,将国家之利益悉数归于一家一姓之囊中,此等行径,实乃违背天地伦常! 古之圣王,如尧舜、夏禹、商汤、周文,皆以家族之力服务于天下,故而仓廪充实,风雨适时,政权更迭而不伤国本。 自夏启以暴力窃据王位,视禹之天下为家天下。 自此国之上,家为先,举国民力皆用以供养一家一姓之荣华,此乃百姓苦难之源,朝代兴衰之根…… 水能载舟,亦能覆舟。 先有水,而后有舟。 一旦国家利益受损,必将引发社会的动荡与不安,严重者甚至可能导致国家倾覆,异族侵入。 因此,皇帝利益与国家利益之间发生冲突时,必须以国家利益为先。 国家与人族利益必须高于一切!” 楚南离一番话落,屋内瞬间陷入了短暂的沉寂。 在座几人万万没想到,以忠心着称镇南王竟然说出了这么一番话。 无论是何老太爷、何龙、何雍,亦或者是姬轩,皆是一脸震撼,目瞪口呆。 就连一直稳坐钓鱼台的孙嘉也眼神微缩,神色郑重。 良久。 何老太爷缓缓从震惊中回过神来,望着楚南离,眼中之中的惊叹毫不掩饰。 他自认从来都不是那种优柔寡断之人, 冷静自持、杀伐果断。 然而听到楚南离的回答,却显得有些纠结。 作为浮浮沉沉几次之人,他自然明白楚南离话语中的意思。 国家利益远大于帝王利益,国家利益高于一切! 如果帝王利益与国家利益有冲突,那就换一个! 可是…… 明白归明白,认可归认可。 一时之间,他还是有点儿难以瞬间接受。 因为这个理念与他自幼所濡染之“君君臣臣、父父子子”格格不入。 忠君?还是忠国? 良久。 他站起身,再次对着楚南离拜下: “王爷高见,老朽受教了。 只是……” “唉……”何老爷子叹息一声,轻叹道: “皇权如长河,绵延不绝。 想要改变,谈何容易? 更何况,皇权背后,还有…… 仙!” 何老太爷的话语中透露出一种难以言喻的沉重。 何家绵延数千年,何老太爷作为何家的当家人,自然知道“仙”的存在。 人族,不是没有出过想抗衡皇权之人。 但……仙之存在,一切都是虚妄。 楚南离闻言,眼神微凝。 他自然明白何老太爷话中的深意。 仙,神秘、强大、恐怖…… 他们超脱于凡尘,掌握着凡人难以想象的力量。 而皇权,往往与这些仙人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 皇族以仙人为依靠,同时也是仙人收割人族气运的白手套。 “仙?” 楚南离抬起头,目光穿过窗棂,看向天穹: “人族若能众志成城,仙又如何? 昔年,人族大帝横空出世,血染苍穹。 仙,不敢至! 直到大帝于人族长城之外横击异族,消失无踪。 他们才敢重新出现,收割人族气运。 如今,灵潮将复,天门将开。 在此大争之世,人族若能奋勇争先,众志成城。 那未尝不可以效仿人族大帝,斩仙于九天之上! 此言一出,屋内所有人皆是一震。 这也是楚南离首次将野心展露于人前。 “呼……” 许久之后,屋内的气息才平静下来。 何老太爷双眸中闪现出一丝精芒: “自己,小看了楚南离; 世人,也都小看了镇南王!” 他再次微微躬身,缓缓道: “敢问王爷,所求为何?” 楚南离眉眼一挑,淡然开口: “本王…… 一求,至道之尽头,俯瞰绝巅风景; 二求,人族崛起,人人如龙!” “昔年人族大帝横击异族,护佑我人族安宁,才有本王之今日。 他们以身化龙,血染青天,为人族开辟出一片生存之地。 然而,大帝踪迹难寻,但其志不灭。 本王不才,愿承大帝之志,引领人族,再次踏上征天之路。 让万族皆知,人族之名,不可轻辱!” 何老太爷闻言,身躯微微一震,眼中闪过一抹前所未有的光芒。 他深深地看了楚南离一眼,仿佛在这一刻,他看到了人族不一样的未来。 “王爷之志,何其高远! 老朽虽已年迈,但亦愿为王爷马前卒,为人族之崛起,尽一份绵薄之力。” 何老太爷的声音中带着几分激动,几分决绝。 “老太爷言重了。 此愿,本王愿与老太爷共勉。” 楚南离重新落座之后,笑着道: “之前本王曾问老太爷, 先帝、陛下、宁王、鲁王,谁登位可以让大商更好? 老太爷难以抉择。 那么…… 不知老太爷介意不介意再多一个选择?” 老太爷眉毛一拧,诧异的看向楚南离: “王爷要造反?还要拉着何家一起?” 第295章 布局,开端 看到何老太爷的神色,楚南离笑笑。 示意身侧的姬轩将头上罩着的斗笠摘下。 当斗笠被缓缓摘下,露出姬轩那张与姬子君最起码有八成相似的脸庞时,何老太爷的眼中闪过一丝难以置信的光芒。 他猛地站起身,目光在姬轩身上打量。 “殿下?” 何老太爷的声音中情不自禁的带着一丝颤抖。 楚南离轻轻颔首,确认了何老太爷的猜想: “正是太子遗孤,姬轩殿下。” 闻言,何老太爷震惊之余,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 他不由得回想起当年废太子姬子君的种种。 姬子君是一个才华横溢、心怀天下的储君,却因宫廷斗争而落得凄惨下场。 当年,顺和帝出手极快。 与太子关系比较近的何家得到消息时,太子姬子君就已经被下狱,且证据确凿,再无翻案的可能。 多年过去,姬子君被囚禁,始终未曾有消息传出。 前几日,皇陵异动当晚,囚禁姬子君所在的居所发生爆炸,守卫全都死掉。 何老太爷等人都认为姬子君一脉已经断绝,没想到今日竟会以这样的方式重逢。 “殿下……您竟然还活着!” 何老太爷的声音有些哽咽,眼眶微微泛红。 他上前几步,想要仔细端详姬轩,却又怕自己的举动太过唐突。 姬轩微微低头,语气中带着几分感激道: “多谢老太爷挂念。 是亚父救了我,否则……我可能已经命丧黄泉。” 楚南离也开口道: “皇陵出事当晚,本王看到有贼人想要偷偷潜入太子关押之地。 适逢其会救下了姬轩殿下。 至于太子…… 血肉都几乎被先帝吸食殆尽,本王无力回天。” 对于姬轩,经过几天的观察,楚南离发现姬子君对他的教育非常成功。 长时间的囚禁以及担惊受怕,并没有让姬轩变得懦弱、消沉以及阴暗,反而磨砺出了他坚韧不拔的意志和深沉内敛的性格。 姬轩表现出一种超越年龄的成熟与睿智。 那是一种经历过生死、见证过人性阴暗面后依然能保持纯真与善良的难能可贵。 因此,楚南离愿意给姬轩一个机会。 姬轩伸手,将手中的留影珠放置于桌面上。 楚南离屈指一弹,留影珠被激发,其中录制的影像宛如电影一般开始播放。 当然,其中一些不能被其他人所知的资料已经被楚南离删掉。 看着影像中衣衫褴褛但眼神却依旧明亮的姬子君,看着那根邪恶的血管不断从姬子君身体中抽取,看着瘦弱的姬轩用木棍在地上练字…… 何老太爷眼中闪过一抹悲痛与愤怒。 他紧握双拳,声音低沉而沉重: “先帝……竟如此狠绝!” 良久之后。 何老爷子好似才接受了顺和帝如此狠绝的现实,他双目赤红,抬起头缓缓开口: “为今之计,王爷打算何时动手?” 楚南离并未直接回答这个问题,而是问道: “老爷子,就你所知,京师有洞虚境强者吗?” 何老太爷闻言,眉头紧锁,沉思片刻后,缓缓摇了摇头: “洞虚境强者,在中域都是顶级强者的存在。 域界屏障升起之后,青龙域灵气变得极其稀薄,已经无法供养洞虚境强者。 因此,老朽认为青龙域没有老一辈的洞虚境强者存在。 至于近期灵气开始逐渐复苏之后,有没有新的洞虚境强者出现,就不知了。 不过…… 我倾向于没有。 因为如果有人成为百年来的第一位洞虚境,大概率不会默默无闻。” 楚南离点了点头,对何老太爷的分析表示赞同: “如此说来,我们在京师行动时,不必过分担心洞虚境强者的干预。” 微微一顿,他抬头说道; “那么,何老爷子, 必要时刻,何家能否控制一道城门?” 何老太爷闻言,眸光流转。 虽然不知道楚南离想要控制城门是何意,但此刻的决定关乎何家的未来。 他缓缓点头,声音坚定: “王爷放心,何家虽已不复当年之盛,但在京师之中,仍有些许人脉与力量。 何家,可以控制东门。” 楚南离听后,嘴角勾起一抹微笑。 “有老爷子这句话,本王就放心了。 另外,一些为国尽忠之辈还请何老爷子尝试说服一二。” …… 皇宫,太和殿偏殿。 宫廷深深,烛火摇曳,映照出永定帝那张阴沉的脸庞。 他下首位,天命师冢首身披黑袍,头戴高冠。 身影被烛光拉长,显得既神秘又莫测。 永定帝开口: “冢师, 近日来,京师传闻父皇未死,你,怎么看?” 冢首抬头,眸光中映照日月星辰,缓缓道: “陛下,先帝隐于皇陵之中,用龙脉隔绝天机窥探。 此乃逆天而行之举,不可长久。 如今,消息显露,必命不久矣。” “然而,此等传言的出现,对陛下您来讲未尝不是一个契机。” 冢首的声音低沉,四十五度仰望穹顶: “先帝还活着的消息出现,必然会导致京师内人心浮动。 这个时候,正是陛下您借此机会巩固皇权,排除异己之时。” 永定帝闻言,眼神微闪,似乎有所触动。 “冢师此言何意?” “陛下,宁王与鲁王,久居京师,势力盘根错节。 他们表面上对陛下恭顺,实则心怀异志,不可不防。” 天命师冢首的话语中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寒意: “如今,先帝之事为引子,陛下可借此为由,削弱二王势力,甚至……” 他的话语未尽,但永定帝已心领神会,眼中闪过一丝狠厉。 沉默片刻,永定帝似乎在权衡利弊。 片刻后,他缓缓开口: “冢师,此事若成,你功不可没。但,若败……” “陛下放心,老朽既提出此计,自有万全之策。” 冢首打断了永定帝的话,语气中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定: “只需陛下您按照计划行事,宁王、鲁王之流,不足为虑。” 永定帝闻言,点了点头。 但心底却没来由的冒出一个念头: “冢师,这次的计谋能靠谱吗? 不会……又失败?” 第296章 刺杀,乱起 有那么一瞬间,永定帝产生了一丝动摇和悔意。 “冢师……应该不是在骗朕? 不会的,不会的…… 朕能继承皇位,登上大统,冢师功不可没。 而且,冢师需要气运来进行修炼。 所以冢师没有理由欺骗朕!” 尽管心底有一丝疑虑,永定帝的脸上却未露出分毫。 他深知此刻的自己已无路可退,只能选择继续信任冢首。 至少在这一刻。 百姓不知不觉间,京师的风云开始悄然变幻。 各方势力在暗处蠢蠢欲动,都在为即将到来的风暴做着最后的准备。 宁王府。 姬子渊站在窗边,眸色阴冷。 揽月楼的新主事人快步上楼,躬身拜下。 “王爷, 直到现在,苏妍都并未在揽月楼现身。” 姬子渊的眉头微微一皱,手指轻轻敲打着窗棂,发出低沉而有节奏的声响,在这宁静的夜晚里显得格外清晰。 “哦?她竟还未露面? 她口口声声说与苏晴的关系好,苏晴是她最重要的人。 结果,就这? 呵呵…… 不愧是戏子无情,婊子无义。 她莫不是以为跟在楚南离身边就能逃过本王的手掌心? 楚南离很快就要死了。 到时候,让她跪在本王面前好好忏悔!” 姬子渊转头,眼底阴寒一片: “严先生,我们的人准备的如何了?” “禀王爷,已都按照王爷要求做好准备。 只是王爷,这一步一旦踏出,就再没有回头路了。” “不成王,便成寇! 这天下,本来就该是本王的!” 姬子渊的面容有些狰狞,双眸猩红: “太子谋反入罪,本王乃顺位继承人,凭什么姬子昌登位? 现在好不容易本王有机会取而代之,结果父皇竟然假死? 哈哈哈…… 既然死了,那就在皇陵之中好好待着,何必再出来生事呢?” “传本王令! 启动终极死间计划!” “是,王爷。” 严崇微低的头颅,眸色幽深,深不见底。 鲁王府。 姬子勇站在密室之中,烛光摇曳,将他那张阴沉的脸庞映照得愈发狰狞。 眼中闪烁着狠厉的光芒,仿佛一头即将脱缰的野兽,准备在京师掀起一场腥风血雨。 他正在凝视着墙上挂着的两幅挂图。 一幅是京师的兵力和势力布局图,上面用不同颜色的标记标出了各大势力的分布与动向。 另一幅是人物关系图,密密麻麻的线条就好布满了整个画图。 姬子勇看得非常认真。 “王爷,太师与天杀星都到了。” 内侍轻手轻脚走进书房禀报道。 “好,将两位先生请到书房,本王这就过去。” 等姬子勇走进书房之后,两人同时见礼。 姬子勇看着太师霍清于天杀星李鬼,沉声道: “老师,李先生, 本王已经决定,不能坐视父皇做好准备。 先下手为强,后下手遭殃。 我们必须采取行动,不仅要在这场风暴中站稳脚跟,更要借此机会,将姬子昌、父皇、宁王以及怀王全部清理掉!” 霍清闻言,眉头微挑,眼中闪过一抹深沉的算计之色,继而缓缓开口: “王爷所言极是,先下手为强,确是当下上策。 然而,直接动手难免落下话柄,且易引发朝野动荡,不利于王爷日后稳固皇位。 老臣有一计,可不动声色间,令他们自相残杀。 最后再由王爷出面收拾残局,方能彰显王爷之英明与仁义。” “哦?老师有何妙计,速速道来。” 姬子勇闻言,眼睛一亮,急切地催促道。 霍清轻捋长须,低沉的声音响彻书房: “我们可以派遣麾下高手,多点出击,栽赃嫁祸。 派人刺杀宁王,以宁王的秉性,再被刺杀之后,必然会疯狂报复。 给皇陵守卫下毒,嫁祸给姬子昌。 放出怀王背后是旧神会的消息,逼迫怀王自证清白。 最重要的一点是,一定要把紧挨皇陵的北门握在手中。” 顿了顿,他继续道: “臣已经查清,目前禁军驻扎之地距离北门最近。 控制北门,就可以让禁军无法在对短时间内进入皇城,同时也能防皇陵守卫。” 姬子勇听罢,脸上露出一抹阴冷的笑意,眼中闪烁着对权力无尽的渴望与贪婪。 他站起身来,在书房内来回踱步,显然对霍清的计划极为满意。 “老师此计,真乃毒辣至极,却又妙不可言。 我们不仅能借刀杀人,还能在最后关头,以救世主的姿态出现,收拢人心,真是一举两得! 若能顺利实施,本王登基之路,将再无阻碍。” 他转而看向天杀星李鬼,开口说道: “李先生,刺杀宁王的任务,便交由你亲自负责。 务必做得干净利落,嫁祸之事,也要做得天衣无缝,让宁王以为是陛下或怀王所为。” 李鬼微微颔首,眼中闪过一抹嗜血的兴奋: “王爷放心,在下定当不负所托,提宁王头颅来见。” 姬子勇闻言,轻轻摆了摆手: “不,李先生, 本王要的不是宁王的头颅,而是让他受伤就行。 伤了的姬子渊比死了的姬子渊更有用。” 李鬼闻言一愣,随即明白了姬子勇的深意。 “王爷英明,在下会尽量激发宁王的恨意。” 姬子勇满意地点了点头,转而看向霍清 “老师,给皇陵守卫下毒,并嫁祸给陛下之事,便由你全权指挥。 务必让此事看似自然发生,却又直指姬子昌。 至于放出怀王背后有旧神会支持的消息,以及控制北门之事,本王会亲自部署。” 霍清点头应允,眼中闪烁着老谋深算的光芒: “王爷放心,老臣定当尽心竭力,为王爷铺平登基之路。” 三人商议已定,各自领命而去。姬子勇站在书房内,望着窗外漆黑的夜空,心中涌起一股难以言喻的快意。他仿佛已经看到了自己登基为帝,万人朝拜的场景。 与此同时,怀王也在接见旧神会中的判官。 二人商谈许久,一身黑袍,戴着判官面具的男子纵身跃出怀王府。 第二日。 天刚蒙蒙亮。 各种消息便开始京师大街小巷之中极速传播。 第297章 乱局取利 集市、酒楼、客栈、赌场…… 甚至街头巷尾…… 各种不同版本的消息如同野火燎原,迅速蔓延。 百姓们虽然不明就里,但也能感受到京师空气中弥漫的紧张与不安。 私下里议论纷纷。 猜测着这些突然传出的消息背后,究竟隐藏着怎样的权力斗争和宫廷阴谋。 “听说了吗? 宁王昨晚被人刺杀了,但好在只是受了重伤,并未伤及性命。” 一个街头的小贩神秘兮兮地对顾客说道。 “是吗?这消息也够劲爆的。 我还以为我听说的消息才是最劲爆的,原来不是。” 顾客回应道。 “你听说了什么消息?” 小贩好奇问道。 “我听说先帝没死,就藏在皇陵之中,而且……” “而且什么?别卖关子啊。” 另一个顾客催促道。 “而且先帝是修炼了邪术才能活这么久的,都把前太子的血肉都给吸干了。” “卧槽,你也听说这件事了? 我之前听说还以为是假的呢。 虎毒不食子,先帝这……也太狠毒了。” 又一名新的顾客加入讨论。 接着,他继续神秘的说道: “另外我知道的消息还不止这些呢。 我还听说,皇陵的守卫也出事了,一大群人都中了毒。 现在守卫皇陵的工作已经被陛下麾下的禁军接手。 你们说,这事儿会不会跟有关!” “是陛下给皇城卫下的毒?他为什么要这样做?那是他亲爹啊。” 小贩的表情无比惊讶。 “嘿,你这就有所不知了。 对于宫里的人来说,亲爹算什么? 顺和帝能杀害他的亲儿子,就不允许陛下算计他吗?” 小贩旁边的另一名摊贩插嘴道。 “话说这是怎么回事? 突然之间京师就开始乱了起来。” 先前靠着街角提着茶壶静静喝茶的一名老茶客忽然开了口,语调满是感慨。 “昨天晚上,禁军在京郊的一处山坳里,发现了八千兵马,没有任何编号。 小道消息说,那些私军是属于怀王的。” “怀王?怀王为何要养私军,难道他很早就想造反?” 顾客的话音刚落,周围的议论声顿时又提高了几分。 “谁知道呢,这宫墙之内的事,哪一件能说得清、道得明?” 老茶客摇了摇头,眼神中满是岁月的沧桑与对世事的无奈。 “不过,怀王养私军这事儿。 若真是真的,那他的心思可就大了去了。 毕竟,在这天子脚下,私自蓄养兵马,无异于谋逆之举。” “可不是嘛,先帝在位之时就听说怀王不服,没想到竟然是真的。” “没什么真不真的,当年怀王背后被人,争不过先帝。 但现在怀王背后站着旧神会,那可是传承几千年的大势力。” “旧神会? 唉,多事之秋啊。” 老茶客轻叹一声,感慨道: “列位,列位, 先是宁王遇刺,接着又是先帝可能未死的传言,再加上怀王私军的发现,这一件件、一桩桩,哪一件不是惊天动地的大事儿? 咱们这些平头百姓,也就只能听听热闹,私下里议论两句。 可千万别被皇城司那帮人给听到了。” “哈哈,老先生,你觉得皇城司现在还有功夫搭理我们吗?” 一名稍显寒酸的书生,语气中带着几分戏谑与不羁: “他们现在怕是忙得团团转。 既要查宁王遇刺的真相,又要防着皇陵那边再出什么岔子,还得盯着怀王那八千兵马,哪有闲工夫来管我们这些升斗小民的闲聊? 而且…… 刚刚我还听人说鲁王的首席谋士霍太师也出事了。 霍太师昨天晚上精尽人亡,死在了女人肚皮上。” 此言一出,周围的人群顿时一阵哗然。 然而纷纷投来极度兴奋的目光。 “霍太师? 就是三朝帝师,被誉为大商智囊之首的那位?” 小贩惊讶地张大了嘴巴,似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正是他。” 书生点了点头,脸上带着一抹玩味的笑容。 “听说他昨晚与一位新纳的名妓小妾共度春宵。 可能是名妓功夫太好,太师硬是一夜没停。 结果乐极生悲。 一早太师吐血三升,精尽人亡。” “啧啧,硬是一夜抽插不停……”有人一副向往的表情。 “霍太师一世英名,竟落得如此下场,真是世事无常啊。” 老茶客摇了摇头: “不过,这样一来,鲁王岂不是失去了左膀右臂?” “可不是嘛,霍太师的死,对鲁王来说绝对是个不小的打击。” 另一名顾客附和道: “现在局势本就动荡不安,各方势力都在暗中较劲。 霍太师这一去,鲁王那边怕是要乱上一阵子了。” “可话说回来,霍太师精尽人亡这种说法,靠谱吗? 不会是有人故意造谣,想要搅乱局势?” 一个顾客提出了质疑,显然对这种未经证实的说法持保留态度。 “嘿,这年头,什么事情都有可能发生。 霍太师平日里算计那么多,说不定真是报应不爽呢。” 另一名顾客嘿嘿笑道,言语间不乏幸灾乐祸。 “唉,这世道,真是越来越不太平了。 咱们这些平头百姓,还是安分守己,祈求老母保佑。” 一名妇女在一旁低声祈祷: “红尘如狱,众生皆苦! 轮回不止,忧患不休。 怜我世人,有神天降。 莲生老母,真空家乡!” 眼中满是惶恐与不安。 正当众人议论纷纷,气氛愈发紧张之时。 一阵急促的脚步声打破了街头的喧嚣。 只见十几匹骏马接头狂奔,马背上之人,清一色的血色常服,神色冷冽。 皇城司的出现,让在场的众人瞬间噤声。 待他们远去后,众人才又低声议论起来,但语气中多了几分谨慎与畏惧。 “看来,皇城司是真的忙起来了。 咱们还是小心为妙,别一不小心惹祸上身。” 说完,小贩快速收起摊位,匆匆离去。 何府。 何龙展开手中的密信,瞬间双目圆睁。 “嗯?” 他从椅子上坐直身子,握着信笺的双手微微颤抖。 “这……这怎么可能?” 他喃喃自语,声音中带着难以置信。 “雍叔,你看看…… 一夜之间,几方势力都有损伤。 镇南王,在京师布局这么深的吗?” 第298章 所有的矛头都指向—— 何雍接过密信,仔细浏览了一遍。 眉头拧在一起,似乎觉得不可置信,但事实摆在面前又不得不信。 “三少爷,这…… 如果这些全都是镇南王的手段,那也太……” 说到这儿,他看到何龙摆了摆手。 “刚刚我太过震惊,影响了判断。 现在想来,这其中有镇南王的手段,但更多的应该不是。 大概率是宁王、鲁王、陛下等人相互下手。 不过从此次交手结果看来,却是我们陛下暂时旗胜一招。” 听到何龙的判断,何雍仔细思量,也不禁点了点头。 这个结论,不仅仅何家众人知晓。 其他人在对前一天晚上发生的事情分析后,也都得出了同样的结论。 只不过……他们不知道其中还掺杂着楚南离。 所以都觉得,永定帝藏得好深! 宁王府。 宁王右胸裹着厚厚的纱布,脸色苍白。 他靠在软榻上,眼神愤怒。 身旁,严崇眼眸低垂,正低声汇报着最新的局势。 “王爷,看来昨晚,陛下、鲁王、怀王也都动手了。 根据属下收集到的消息来判断,咱们、鲁王、怀王、先帝都受到了不同程度的损失,只有陛下麾下势力,完全没有损伤。” “王爷您重伤;鲁王麾下霍太师死亡;怀王八千私军被斩杀大半…… 对先帝忠心耿耿的皇陵守卫中毒,如果没有意外,皇陵现在完全在陛下手中控制。” 姬子渊冷哼一声。 胸口的伤痛让他每呼吸一下都感到艰难: “姬子昌,呵呵……够狠,够毒! 他这是要逼着本王与他进行对抗到底!” “他不仁,就别怪本王不义。 通知我们安插在宫里的眼线,如果有合适的机会,就对姬子昌实施刺杀行动!” “王爷,现在就启用宫里的眼线,恐怕不……” 严崇想要劝说姬子渊,就听姬子渊继续道: “恐怕什么?! 本王都差点儿死了,还要考虑什么?莫不是要本王死了你才满意不成?” 闻言,严崇连忙俯身行礼,恭敬道: “王爷息怒,属下立刻就去安排!” 走出房门,严崇立刻恢复了波澜不惊的神色。 他手持令牌,对着宁王府的秘卫吩咐道: “王爷有令,启动宫内所有眼线,不惜一切代价杀死姬子昌。” 秘卫闻言,心中一惊。 刚要质疑,却看到严崇将手中令牌丢给他,淡淡道: “如果不信,你可以亲自向王爷询问。” 说罢,他一甩大袖,向着自己的住所走去。 秘卫原本的一丝质疑,也瞬间消除殆尽。 走进自己的小院儿,刚推开门,严崇就不由得瞳孔一缩。 只见小院儿的石桌上,放着一张薄纸。 视线扫过薄纸下方的落款—— ——“苏妍”。 严崇皱眉。 缓缓向上阅读纸张之上的文字。 读完后他心脏猛地一颤,仿佛被一只无形的手紧紧握住,呼吸都变得急促起来。 “厉害,厉害……” 严崇喃喃自语。 纸张之上,写着姬子渊被刺伤之后的反应。 竟然与刚刚姬子渊所作出的指令,分毫不差。 纸张中央,有一句话: “宁王绝非明主。 若先生想一展心中所学,不妨前来大将军府一叙。” 良久。 “呼……” 严崇长长的呼出一口气,淡淡道: “怪不得,怪不得我觉得昨晚的事情有些不对。 镇南王? 你在昨晚的乱局序幕中发挥了什么作用?又是什么目的? 支持哪一方,或者是……想造反?” 与此同时,怀王府内。 怀王面色沉重的在书房之内来回踱步。 “好,好,很好! 本王的八千私军竟然一口撞进了禁军的口袋中,姬子昌,你很好……” 怀王眼中的怒火几欲喷出。 他麾下的兵马当然不只这八千人,但只有这八千忍乃是他从无到有建立起来的绝对嫡系人马,对他绝对忠诚。 是他手中的底牌和利剑。 这八千人一灭,毫无疑问断了他一只臂膀。 “判官回来没有?” 怀王沉声问道。 “判官大人凌晨时分就回来了,说已经完成王爷交办的事情。” “好,你去请判官过来。” 不久,一身着黑衣戴着判官面具的男子步入书房。 “判官,告诉你们首领。 就说你们旧神会一直心心念念的‘神灵复苏’计划,本王答应了。 但是,你们要全面支持本王!” 怀王强压心中的怒火,沉声说道。 判官面具下的眼睛微微闪烁,却并未立即回复,似乎在评估怀王话中的真实性和分量。 “王爷,此事重大,我需要向首领汇报后才能给您答复。” 怀王点了点头。 据他所知 “神灵复苏”计划是他们旧神会的终极目标,因此判官自己不能轻易决定的。 “可以,但你们必须尽快给我答复。 本王的时间不多,姬子昌、姬子渊、姬子勇肯定都已经开始动手了。 甚至我那个好皇兄,不知道在暗中憋着什么坏招呢。” 判官微微欠身,表示明白: “王爷放心,半日功夫肯定给您回复。” 待判官离开后,怀王独自坐在书房内,眸光幽深。 “半日? 看来旧神会的首领玉皇并未在京师。” 他心中很明白,与旧神会的合作,是一把双刃剑。 一方面,他借助旧神会的力量来对抗姬子昌和其他亲王,借此机会登上皇位; 但另一方面,他也清楚旧神会真正的目的—— 他们追求的不仅仅是权力,而是更深远、更不可知的东西。 “不过,只要能登上皇位,再慢慢的打压旧神会这些人也不迟。” 怀王在心中暗自思量。 这个时候,他已经没有退路,只能硬着头皮往前冲。 皇城北门之外。 偌大的皇陵已经被御林军和禁军重重包围。 七步一岗,五步一哨。 没有任何人能够毫无觉察的从外面进去,或者……从里面出来。 但是同时,禁军与御林军也不敢进去。 因为此时,皇陵内部。 死伤的黄陵卫、御林军、禁军都已经成了一具具干尸。 再向内部,血气弥漫。 什么都看不清。 诡异异常。 皇陵地宫之中。 顺和帝坐在血池之中,双眸赤红。 在血池前方,一名须发皆白的老太监躬着身体,静静等候。 “小九儿,呵呵……有一些为皇为帝的风采了。 不过……既然他敢对朕动手,那也就没必要留着他了。 你从密道入宫,把他抓来。 吸了他,虽然无法让朕的《血神经》大成,步入洞虚。 但想必法相境巅峰与龙脉相叠加斩杀那些别有用心之辈也绰绰有余。” 第299章 皇宫交锋 顺和帝吩咐完,须发皆白的老太监躬了躬身,转身进入密道。 如果有宫内的小太监在此,肯定有人能认出来老太监的身份。 净身房上一任主刀太监。 因为很多太监就是经过老太监之手完成净身的。 只是近年来老太监岁数大了,不再继续留在净身房。 密道内,烛火摇曳。 映照出石壁上的斑驳痕迹,仿佛记录着过往的辉煌与阴暗。 老太监沿着曲折幽深的密道,脚步轻盈而迅速。 静谧无比的密道中,只有老太监一个人。 虽然他即将要做的是能够影响天下的大事,但他眼底无喜无悲。 对于他来讲,顺和帝是天。 顺和帝让他做什么他就做什么。 穿过层层机关,老太监终于来到了密道的出口。 入口隐藏在皇宫深处极为偏僻的一角,平日里鲜有人至。 他推开厚重的地板,从密道中一跃而出。 换上一套崭新的宫服,老太监的面容显得更加阴森。 他深吸一口气,调整好自己的状态,然后大步流星地朝皇宫的御花园走去。 一路上,凭借着对皇城的熟悉,老太监轻易地避开了巡逻的侍卫。 最终隐藏在一处假山后方 他早就打探清楚,御花园是永定帝常去的地方。 守株待兔。 此时,勤政殿之内。 永定帝正在与张邦正、朱熹贵、刘机三位阁老商谈。 “三位爱卿,昨晚之事,你们有何看法?” 永定帝极力掩盖心底的兴奋,目光在三位重臣间流转。 张邦正捋了捋胡须,沉吟道: “陛下,昨晚局势错综复杂,各方势力均有动作,但显然有人暗中操控,企图搅乱朝局。 老臣以为,当务之急是查清真相,稳定朝纲。” 朱熹贵点头附和: “张阁老所言极是,尤其是皇陵之事,必须尽快查明。 以免人心惶惶,影响国本。” 刘机则眉头紧锁,分析道: “臣以为,此事背后或许有更大的阴谋。 宁王、鲁王、怀王皆受损,唯独陛下势力未伤分毫,这未免太过巧合。 臣担心,有人欲借此机会,嫁祸于陛下,挑起皇族内斗。” 永定帝闻言,目光闪烁: “爱卿所言,正合朕意。 朕已命人暗中调查,务必将幕后黑手揪出。 同时,朕已经命令五城兵马司联合巡城守卫,确保京师安全。 放心,一切尽在朕的掌握之中。” 永定帝的话语落下,勤政殿内气氛凝重而微妙。 三位阁老虽表面上应承,但各自心中却藏着不同的盘算。 张邦正心底暗自摇头:陛下,你要真是一切尽在掌握,那老臣肯定不会选择平西王。 朱熹贵眸光流转:陛下,你要真这么牛逼,为何不早点儿动手。 这个时候动手,晚了啊。 刘机则双眸低垂,宛如恢恢欲睡一般。 但实则却在心中冷笑:陛下,希望一会儿你还能笑得出来。 永定帝以为这些都是冢首的手段。 冢师真乃神人也! 所以这个时候他正处于又兴奋又惊恐的亢奋状态,并未察觉到三人微妙的情绪变化。 “皇陵守卫与贼人勾结,监守自盗,想要破坏皇陵。 幸亏被一些忠良之士所发现。 目前,皇陵已被禁军接手,万无一失。” 三人相视一眼,异口同声说道: “陛下圣明!” 永定帝姬子昌摆摆手,沉声道: “三位爱卿,大乱之后才有大治。 朕希望爱卿们能助朕一同大展宏图,青史留名。” “陛下放心,老臣定当竭尽全力,为陛下分忧解难。” “老臣也定当鞠躬尽瘁,死而后已,不负陛下厚望。” “臣也愿倾尽所有,为陛下效犬马之劳。” 姬子昌目光在三位阁老身上扫过,满意地点点头。 “好,有三位爱卿在,朕就放心了。” 商谈结束后,三位阁老各表忠心离开勤政殿。 但刚出勤政殿门口,却已经开始各自盘算。 等三人走出之后,姬子昌独自站起身,在店内踱步。 良久,他长出了一口气,吩咐道: “来人,摆驾御花园。” 御花园内,花香四溢,鸟语花香。 姬子昌漫步于花丛间,享受着难得的宁静时光。 他身后不远处,几名太监静静的跟着。 几人都不知道,一场突如其来的风暴正悄然酝酿。 老太监,曾经手握无数人生死大权的净身房主刀人。 耳朵竖起,静静的听着永定帝的脚步声。 “十、九、八、七……” 当数到“一”时,老太监终于动了。 他的身形如同鬼魅,瞬间穿越花丛,直击姬子昌身旁的几名太监。 太监虽然训练有素,反应迅速。 但面对这位经验丰富、出手狠辣的老太监,终究还是慢了半拍。 老太监手法精准,几下便击倒了距离最近的几名太监和护卫。 一时间,御花园内的宁静被打破,取而代之的是一片混乱与惊恐。 紧接着,老太监双手一伸,便向姬子昌抓来。 融血境的姬子昌,面对法相境的老太监,根本不是对手。 然而,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 他身上突然多了一个细微的动作,数十支小巧的弩箭从他袖口喷出。 直至老太监面门。 “嗤嗤嗤……” 老太监身周气血涌动,一层淡淡的青色罡气浮现。 法相真罡! 爪影闪过,便要把姬子昌抓到掌中。 然而,紧接着他便脸色大变。 只见那细小的弩箭像没有阻碍一般,瞬间便刺穿了他的护身罡气。 “破罡弩,灭法箭!” 老太监目眦欲裂,没想到姬子昌竟有如此隐秘且强大的杀手锏。 在这电光火石之间,他凭借着多年的战斗经验和深厚的修为,硬生生地将身体一侧,险之又险地避开了要害。 但仍旧被三支灭法箭射中身体。 “噗嗤!” 瞬息之间,皮肤裂开,鲜血渗出。 显露出箭矢之上蕴含的恐怖威力。 当然。 姬子昌也不好受。 他的身体被爪影扫过,龙袍瞬间破碎,胸前肋骨断裂四五根。 最严重的是内腑也在这一爪之下遭受重创。 不过,同样受伤。 老太监神色有些难看。 姬子昌却笑了。 因为,他已经听到了杨涟的声音。 “老贼,受死!” 人还未至,声音已经传来。 第300章 姬子昌,重伤 随着话语声,一道硕大的掌印冲着老太监极速印下。 仿佛天际的乌云凝聚成形,带着山呼海啸般的威势,瞬间将周围的空气压缩得嗡嗡作响。 老太监的脸色在这一刻变得异常难看,他能够清晰地感受到那股足以碾压他的磅礴力量正在逼近。 如果是单对单,哪怕受伤了,他也无惧杨涟。 然而,皇宫之中哪儿会给他单对单的机会。 杨涟身后,紧跟着数名皇宫值守士兵和太监。 “唉……” 老太监轻叹一声:多年未与人交手,有些托大了。 他今日最少犯了三个错误。 第一,自负心理,没有带着心腹一起。 第二,小觑了姬子昌,没想到皇宫之内他竟然还会在龙袍中隐藏破罡弩与灭法箭。 第三,没有一开始就拼命。 这让杨涟以及皇宫之中其他人有了救援的机会。 机会稍纵即逝。 现在老太监需要考虑的是如何先行逃走。 “轰!” 随着老太监的轻叹,那如乌云压顶般的掌印终于轰然落下。 将老太监所在的地面瞬间砸出一个巨坑,尘土与碎石四散飞溅。 掌印落下的瞬间,老太监借着地面震动的力量,身形如同鬼魅般向一侧滑去,险之又险地避开了那足以致命的一击。 尘土散去,只见老太监的身影已出现在数十米开外。 只是身上伤口流出了更多的血液。 在伤口旁的穴道上点了几下,止住血,老太监连一句狠话都没留,便已如脱兔般向着皇宫之处逃窜而去。 杨涟见状,本来想回到姬子昌身边确保他的安全。 然而,姬子昌却大声道: “杨伴伴,不能让他逃走!” 杨涟闻言,眼神一凛,随即便朝着老太监逃逸的方向疾追而去。 他也知道,老太监隐藏在皇宫之中,今日若不能将此人除去,日后必成大患,对陛下将构成巨大威胁。 杨涟召集众多侍卫,向老太监追去。 然而,就在杨涟等人追击老太监的同时,一场突如其来的变故却打破了原本的局势。 原来,一直在御花园劳作没机会靠近姬子昌的一名匠作太监。 在姬子昌受伤之时以一种拼命护主的姿态挡在了姬子昌身前。 众人谁都没有过多在意。 这本就是宫中太监的常态。 但是,就在杨涟远去之后。 匠作小太监的眼神变得狠厉。 他从袖中抽出一把锋利的匕首,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刺向了姬子昌。 所有人都没想到,刚刚这个明显表现朱忠心护主姿态的小太监竟然会隐藏着这样的杀机。 本就受伤颇重的姬子昌甚至连反应的时间都没有,就被那冰冷的匕首刺穿了胸膛。 鲜血染红了龙袍,永定帝的脸上满是惊愕与不甘。 随即倒在地上,生死不知。 小太监来不及再刺第二刀,便被周围的侍卫一刀枭首。 “噗通”一声。 小太监的头颅倒在了永定帝的身旁。 他的眼神逐渐涣散,嘴角却勾起了一抹诡异的微笑,仿佛在诉说着某种不为人知的秘密。 这一连串的变故让在场的所有人都震惊不已。 他们纷纷愣在原地,不知所措。 皇宫内,警钟大作。 “封锁宫门!通知周太后主持大局!” 杨涟返回之后,看到地上生死不知的姬子昌,脸色大变。 然后迅速抱起姬子昌,向着太医院方向跑去。 他的反应不可谓不迅速,计划也非常正确。 只是,永定帝生死不知,他高估了自己的地位。 表面上所有人都听从他的指令。 但实际上,无数的人、信笺快速通过宫门,向宫外传去。 钦天监。 青衣小道长玄感看着皇宫的方向,神色一变: “师傅,师傅,坏了,坏了…… 皇帝好像驾崩了。” 他刚说完,就看到钦天监监正背着一个小包裹走出了房门。 “师傅,你,你这是……” “这都看不明白?跑路啊,跑路!” “皇帝虽然还没死,但也快了。 到时候宫中必将大乱,此地已不宜久留。” 钦天监监正的声音低沉而急促,他一边说着,一边拉着他快速向门口走去。 “可是,师傅,我们身为钦天监一员,理应在此守护天象,预测国运,怎能轻易离去?” 玄感不解地追问道。 钦天监监正停下脚步,无语地看了长玄感一眼,说道: “皇帝都快死了,还预测个毛。 此时是跑路的最佳时机,过了这个时候,连京师都出不去了。 快点儿,快点儿。” “哦哦,好的,师傅。” 玄感跟着老道士快步走出钦天监。 边走边问道: “师傅,我们去哪儿?回天机阁吗?” “回天机阁干嘛? 咱们当然是去南疆,找你亲爱的师兄。” …… 镇国大将军府。 站在一处沙盘之前,楚南离正在凝神思索。 卫楚匆匆走来,敲门。 “王爷,宫内密信。” 楚南离眉头一挑,快速展开信笺。 “陛下遇刺,重伤!” 虽然信笺上没有落款,但楚南离第一时间就确定信笺来自何人。 曹腾,曹公公。 看完信笺,他手指一搓。 整张信笺便如同遭受到极致的震荡一般,变成一团絮状物,继而“蓬”的一下,轰然燃烧起来。 火光照亮了略微阴暗的沙盘,也照亮了楚南离的脸庞。 宁王府内,姬子渊神色阴沉。 当秘卫匆匆步入,低声禀报“陛下遇刺,重伤昏迷”的消息时,他脸上骤然浮现出一丝喜色。 鲁王府中,鲁王正与几位京师的顶级权贵议事。 当一名心腹匆匆入内,告知他这一则消息时。 鲁王的脸色忍不住露出些许喜悦。 “王爷,何事如此高兴?” 一位权贵好奇地问道,目光紧紧锁定在鲁王那张略带笑意的脸庞上。 鲁王轻轻摆了摆手,示意心腹退下。 随后缓缓站起身,目光扫过在场的每一个人,嘴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容。 “诸位,刚刚得到的消息。 陛下在宫中遇刺,此刻重伤昏迷,生死未卜。” 此言一出,整个议事厅瞬间陷入了一片寂静,所有人面面相觑,眼中闪烁着各异的光芒。 片刻之后,一位权贵率先打破了沉默: “王爷,此事若真,对我等而言,岂不是……” 他的话语未尽,但其中的意思在场众人都心领神会。 第301章 闯宫 鲁王姬子勇站起身,那抹笑意愈发深沉。 他大手一挥,对众人示意道: “庞统领,马上就进入傍晚。 稍后你带领一千人,围攻宁王府,鸡犬不留!” “苏将军,你带领两千人,狙击怀王。 能斩杀怀王最好,但最不济也要拖延怀王入宫的速度。” “王豪,京师北门就靠你了。 务必守好北门,不允许一兵一卒从北门进出。” “余下众人,分别带人拜访朝堂官员。 本王带人亲自拜访三位阁老!” “半个时辰之后,到皇宫承天门外集合。 而后随本王入宫,协助陛下抓捕乱臣贼子!” 议事厅内,众人闻言,神色各异,但都难掩兴奋之色。 不久之后,他们纷纷走出鲁王府,各自准备。 或许是有意,或许是无意。 这些人,谁都没有提起霍府。 若是太师霍清还活着,肯定会劝谏姬子勇: “先帝困于皇陵之中,宁王重伤,陛下生死不知。 王爷要做的,不是要率先入宫夺位,而是应该整合宫内外势力。 最后水到渠成,登基为帝。” 但是,他死了。 也就无人劝谏姬子勇。 随着姬子勇命令发出,整个京师仿佛被一股无形的风暴席卷,一片沸腾。 他麾下各路人马迅速行动起来。 夜色掩盖之下。 庞迟吉带领一千人们与数十位武者,迅速向宁王府进发。 宁王府。 姬子渊也收到了姬子昌被刺杀生死不知的消息。 顿时,他感觉自己的伤已经好了大半。 “来人!” “即刻联络众位大臣,让他们稍后随孤王一起入宫探视陛下伤情。” 说完,姬子渊嘴角勾起一抹不易察觉的冷笑: “是时候展现我的实力与智慧了。” 然而。 突然一名秘卫匆匆走进,略微慌乱的禀报道: “王爷,庞迟吉率领一千兵马向着王府方向而来。” 姬子渊闻言,脸色骤变。 他挣扎着坐起身子,慌张道: “快,快叫严先生过来。” 很快,严崇匆匆而来。 “严先生,如今姬子勇势大,为之奈何?” “王爷,王府经过属下的改造,易守难攻。 只要王爷召集王府之内所有亲卫和武者参战,庞迟吉没那么容易攻进来。 时间一长,庞迟吉只能退走。” 严崇的话如同一剂强心针,让姬子渊紧张的心情稍微平复了一些。 他点了点头,眼中闪烁着坚定的光芒: “好,就依严先生之计。” “立即召集王府内的所有亲卫和武者,准备迎战!” 姬子渊对着身边的秘卫沉声命令,声音中略微透露出一丝慌乱。 秘卫领命而去。 不多时,王府内便响起了急促的脚步声和兵器的碰撞声。 夜色中,庞迟吉的大军如同黑色的洪流,迅速逼近宁王府。 “杀!” 毫不废话,庞迟吉的声音在夜空中回荡,充满了杀戮气息。 姬子渊被一名太监扶着,看着远处的火光,心中忐忑。 秘卫的单兵素质的确不错。 然而,面对庞迟吉手下如狼似虎的精兵强将,他们却显得有些力不从心。 尽管拼死抵抗,但无奈敌人数量众多,实力悬殊。 死亡人数,越来越多。 有些武者,甚至已经越过宁王府的大门,直冲到王府之内。 严崇看了看神色慌张的姬子渊,眸光微闪,低声道: “王爷,看来姬子勇铁了心要除掉王爷您。 所以我们必须要离开。 在下这就派人去喊王妃和小王爷。” 姬子渊神色变了几变,看着人数越来越少的侍卫,低声道: “妇孺之辈怎能劳先生犯险? 姬子勇的追杀目标是本王,找不到本王晾他也不敢随意滥杀无辜!” “严先生,你跟本王来,从密道出去。 出去之后,还要赖先生为本王继续谋划一二” 严崇闻言,低着的眼眸中闪过一丝复杂之色。 继而,他低声回应: “王爷,属下定当全力护您周全。” 姬子渊在严崇和一名秘卫的搀扶下,艰难地穿过王府内的重重机关,来到了密道的入口。 密道的门缓缓打开,一股阴冷的气息扑面而来。 但姬子渊却仿佛看到了生的希望。 此时。 宁王府已经是火光一片。 “杀,一个不留!” 庞迟吉的话语宛若死神之音。 很快,整个宁王府除了衣衫带血的士卒之外,再无活物。 “统领大人,宁王府所有人,全部诛杀。 但宁王本人疑似已经提前逃走。” 副将走到庞迟吉身旁,低声汇报着战况。 庞迟吉闻言,眉头一皱。 他扫视了一圈已经化为废墟的宁王府,有些不悦。 “你带一百人留下,搜查整个王府。 尤其是密道和地下室,绝不能让他跑了!” “其他人,随我至承天门外恭候王爷。” 另一边。 苏钰已经带人堵在了怀王府之前。 与怀王府前面的上千人进行对峙。 苏钰一身盔甲,手持长枪,立于阵前,目光如炬,直视着被怀王府侍卫团团守护的怀王。 “怀王殿下,陛下遇刺,你此时集结兵马所为何事?” 说话之间,苏钰的目光与姬兴怀的目光在空中相遇,仿佛两股无形的力量在空中碰撞。 “苏将军,你此言差矣。 陛下遇刺,本王作为皇室一员,自然忧心忡忡。 集结兵马,乃是为了入宫护驾,确保陛下安全。” 怀王姬兴怀的声音沉稳有力,每一个字都透露出他对皇室的忠诚和对国家大义的担当。 苏钰冷笑一声: “鲁王已经与三位阁老、诸多大臣一同入宫探望陛下。 王爷您如果想要探视陛下,可一人前往。 带兵前往,是何道理?” 姬兴怀面色不变,略带一丝嘲讽之意说道: “苏将军,短短几天之内,皇陵被入侵,宁王、霍太师、陛下陆续遇刺。 本王集结大军一起,自然也害怕宵小之辈谋害。” 怀王端坐于一匹威风凛凛的骏马之上,声音洪亮,掷地有声: “现在,本王怀疑,这些事乃是鲁王一手策划。” 姬子勇竟敢对君上行刺,犯下弑君大罪! 更甚者,他所谋害的乃是自己的亲弟弟。 此等行径,天理难容,人神共愤!” 此时。 姬兴怀宛如是正义的化身,无比坚决。 第302章 赵潇之死,真相大白 苏钰闻言,脸色微变。 他没想到怀王会如此坚决地拒绝,更没想到怀王会倒打一耙。 他深知,一旦怀王的话在京师传开,将会对鲁王的声望造成极大的打击。 他深吸一口气,试图平复内心的波动,再次开口: “怀王,你一派胡言! “鲁王殿下对陛下忠心耿耿,岂会做出此等悖逆之事?你休要在此污蔑殿下!” 姬兴怀冷笑一声,目光如炬: “苏将军,你身为武将,当知忠心二字。 但你所效忠的,究竟是鲁王还是陛下? 今日你若助纣为虐,他日史书之上,你又将如何自处?” 苏钰闻言,神色微变。 他深知怀王所言并非全无道理,但更知道自己已受鲁王之命,此刻退缩,不仅前功尽弃,更可能惹来杀身之祸。 他咬紧牙关,说道: “怀王,我苏钰行得正坐得端,我所做一切,皆是为了大商朝纲稳固。 你休要以言语相激!” 双方各执一词,气氛愈发紧张。 怀王府前的上千人马与苏钰所带兵马对峙,剑拔弩张,一触即发。 然而, 双方的气氛虽然紧张到了极点,但都在极力克制着。 没有任何一方先动手。 全都是嘴炮选手。 “怀王殿下,本将军受鲁王殿下之命,今日夜间维持京师治安。 所以如果怀王殿下没有其他想法,还请返回府中。” 苏钰的语气中带着一丝冷静的提醒,试图用理智来平息这场风波。 姬兴怀冷笑一声,微低的眼眸中光芒流转,继而抬起头说道: “苏钰,你口口声声说为了大商朝纲稳固,却在此刻助纣为虐,阻止本王入宫护驾,你的忠心何在?你的正义又何在?” 姬兴怀的话语中带着几分讽刺,试图揭露苏钰的矛盾之处。 “怀王殿下,我苏钰身为武将,自然以朝纲稳固、百姓安宁为己任。 但鲁王殿下亦有他的考量,我不过奉命行事。 今夜之事,若真动起手来,只怕会伤了和气,对大商不利。 还望怀王殿下三思。” 姬兴怀闻言,嘴角勾起一抹冷笑: “苏钰,你此言差矣。 今夜之事,关乎大商社稷安危,关乎陛下生死存亡。 你若真的忠心于大商,就应该随本王一同入宫,揭露鲁王的阴谋,保护陛下安全。” 苏钰闻言,心中一阵无奈。 他明白,无论自己如何解释,怀王都不会轻易放弃。 他只好再次强调: “怀王殿下,我苏钰虽然受鲁王之命,但心中始终装着大商。 今夜之事,我会如实向鲁王殿下禀报,但在此之前,希望怀王殿下不要多生事端,保京师安宁。” 姬兴怀闻言,目光中闪过一丝冷漠: “苏钰,你的忠心我见识到了。 但是不是对大商忠心,那就得问问你自己了, 哼哼……” 双方再次陷入了僵局,嘴炮大战愈演愈烈,但谁都没有先动手的打算。 周围的士兵们也都紧绷着神经,等待着双方首领的下一步指示。 …… 皇陵之外。 军中大帐之内。 禁军统帅赵振河望着满天星斗,心神不宁。 莫名的,他感觉京城之内可能发生了大事。 他被永定帝派来包围皇陵。 初时非常顺利,皇陵守卫被下药的情况下,除一些死伤之外,其他人全部被禁军囚禁起来。 但皇陵之中蓦然升起的血色雾气,使他深入皇陵的行动难以为继。 他明白,如果先帝真的还活着。 那先帝和陛下,只能活一个。 陛下对他说,已经做了万全之策,但他却一直感觉有些忐忑。 “将军,事情有些不妙。” 他的亲卫队队长李峰走入营帐之中,神色忧虑的说道。 赵振河目光从营帐外的夜色收回,转向李峰,沉声问道: “何事不妙?” 李峰上前几步,压低声音道: “大帅, 探子回报,说京师北城门已经紧闭,任何人不得进出。 而且,城内似乎有兵马调动的迹象,具体情况不明。” 赵振河闻言,心中一沉。 北门紧闭,兵马调动,这绝非小事。 他意识到,京城内的局势可能比预想中更加复杂。 “将军,我们该怎么办?” 赵振河沉思片刻,然后说道: “先不急,得弄清楚城内到底发生了什么。 你立刻再派几路探子,去其他城门看看情况。 如果可以进去,务必查明真相之后立即回来报我 李峰点头,转身欲去安排。 但赵振河又叫住了他: “等等,还有一事。 如果城内真的发生了变故,我们得做好应对的准备。 你去通知各营将领,加强戒备,随时准备应对突发情况。” 李峰领命而去,赵振河慨叹一声。 他不知道为何大商局势,突然糜烂至此? 先帝,既然驾崩了为什么不死的彻底一点儿呢? 李峰刚走之后两三分钟,另一名亲卫抓着一只信鸽走入营帐。 “大帅,府上来的信鸽。” “嗯?” 赵振河眉头一皱。 如果没有大事,他的夫人绝对不会这个时候放信鸽出来。 他接过信鸽,从鸽腿上解下绑着的小竹筒,抽出里面的纸条展开一看,脸色顿时变得凝重起来。 纸条上寥寥数语,却透露出数个惊人的消息。 【陛下遇刺,生死不知。】 【鲁王已暗中调集兵马,集结大臣,欲行逼宫之事。】 【镇南王楚南离与刑部左廷瑞联袂派人送来了赵潇遇刺的证据——雷鑫承认了是他向赵潇、卫楚两人的杯中下了惑心散,并由旧神会之人借用卫楚长刀将赵潇一刀枭首,并嫁祸卫楚。】 赵振河看完纸条,双手紧握成拳,眼中闪过一抹愤怒与悲痛。 他没想到,自己的儿子赵潇竟然也在这场权力斗争中成为了牺牲品。 更令他震惊的是,雷鑫竟然承认了自己是幕后黑手,这一切的阴谋竟然与旧神会有关。 “雷家、旧神会…… 嗬嗬嗬……” 赵振河低声喃喃。 片刻之后。 他深吸一口气,努力平复自己的情绪。 作为禁军统领,他明白当务之急并不是为儿子报仇。 “来人!传我军令……” 赵振河大喝一声,营帐外的传令兵立刻走了进来。 第303章 宫门之前 “即刻起,全军进入一级战备状态。 所有营寨加强戒备,严密监视皇陵周围的一切动静,防止任何意外发生。” 赵振河的声音沉稳而有力,透露出不容置疑的决断。 传令兵领命而去。 赵振河的目光再次落在手中的纸条上,心中盘算着下一步的行动计划。 陛下遇刺,生死未卜。 鲁王又欲行逼宫之事,局势已经危急到了极点。 而自己的儿子赵潇更是被雷家和旧神会残忍杀害。 雷家与旧神会都与怀王有所牵连。 “雷家、旧神会、怀王,你们这笔账,我赵振河迟早要跟你们算清楚!” 赵振河在心中暗暗发誓。 但此刻他更清楚,自己不能意气用事,必须冷静应对。 他并未将陛下遇刺的消息说出来,而是深吸一口气,对身边的副将说道: “冯副将,点三百人,到北门叫门!” “是,大帅!” 冯明松迅速集结了三百精兵,冲向北门。 夜色中,禁军的铠甲在微弱的月光下反射出冷冽的光芒。 当他们抵达北门时,城门紧闭,守卫森严,气氛异常紧张。 冯明松上前,举起手中的黄龙令牌,沉声道: “我是禁军副将冯明松,有紧急军情需入城面圣,速开城门!” 城门上的守卫见到是禁军副将,面露难色,其中一人道: “冯副将,今夜城内宵禁。 今夜无论是谁,一律不得进出。” 冯明松眉头紧锁。 这种情况明显不对。 他意识到,城门守卫的坚决拒绝背后,定有更大的阴谋在酝酿。 白日里,北门城门并未关闭。 现在突然关闭,而且连陛下亲赐的黄龙令牌都不认,显然极为不正常。 他提高音量,语气中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 “禁军负有保卫皇城之责,若城内真有变故,禁军岂能置身事外? 速速开门,否则以违抗军令论处!” 守卫们闻言,面面相觑。 正当他们为难之时,王豪走上城头。 在火把的照耀下, 王豪的面容显得阴沉而冷酷。 王豪与冯明松也算熟识,但此刻他脸上却无半点情面可讲。 他缓缓扫视了一眼城下的冯明松及其率领的禁军,嘴角勾起一抹不易察觉的冷笑。 “冯副将,深夜带兵围城,可是大忌啊。” 王豪的声音不高,却带着不容置疑,仿佛他已经掌握了全局的主动权。 冯明松心中一凛,他深知王豪此人向来心机深沉,此时出现绝非偶然。 但他仍保持着冷静,再次举起黄龙令牌: “王都尉,我乃奉大帅之命,有紧急军情需面圣,请速开城门。” 王豪轻蔑地一笑,仿佛根本没有看到那块令牌: “冯副将,你口中的大帅命令,我怎会知晓? 但今夜宵禁乃陛下亲旨,任何人不得违抗。 你身为禁军副将,更应恪守职责,而非带头违令。” 冯明松怒目而视,他意识到王豪这是在故意刁难。 但身为武将,他必须保持冷静,不能轻易动怒: “王将军,你这是在违抗军令! 若城内真有变故,你担当得起这个责任吗?” 王豪不以为意,反而更加嚣张: “担当责任?笑话!我不过是在执行上面的命令罢了。 冯副将,你还是带着你的人马回去,别在这里白费力气了。” 冯明松咬紧牙关,他深知此刻与王豪争执无益,只会浪费时间。 他必须尽快将消息传回大营,让赵振河大帅做出决断。 王豪望着重新返回大营的斥候,颇为不屑。 有他在此,禁军别想从北门入内。 皇城之内,鲁王姬子勇则亲自带领一队兵马,逐一拜访四品以上官员。 最先拜访的,自然是三位阁老。 张邦正府前。 夜色之下,张邦正的府邸前灯笼高挂,却显得格外寂静。 鲁王姬子勇的兵马将府邸团团围住,气氛凝重而紧张。 姬子勇身着华丽王袍,面带威严。 站在门前。 “砰砰砰!” 他的一名前卫快步上前,使劲儿拍门。 很快,门扉轻启。 一名老管家探出头来,见是鲁王,脸色微变,连忙行礼: “见过鲁王殿下,不知殿下深夜造访,有何贵干?” 姬子勇微微一笑,目光穿透夜色,直抵府内: “本王有要事与张阁老相商,烦请通报。” 老管家看着府门前列队的兵马,深知无法拒绝,只得匆匆入内通报。 不多时,张邦正身着便服,缓步而出: “鲁王殿下深夜来访,不知有何要事?” 姬子勇见张邦正出面,直言不讳: “张阁老,本王今夜前来,实乃事出有因。 陛下遇刺,生死未卜,宫中局势动荡。 因此,本王欲请阁老入宫,共商国事,稳定大局。” 张邦正闻言,心中一惊,面上却不露声色: “陛下遇刺? 此事非同小可,老臣自然愿意为国分忧。 只是这夜深人静,贸然入宫,恐有不妥。” 姬子勇见状,语气中带了几分胁迫: “张阁老,非常时期行非常之事。 现在宫中太监和宫内侍卫已隔绝内外,陛下生死不知。 作为陛下兄长,本王心急如焚。 若入宫之后,陛下责骂,本王一肩担之。” “另外,本王还准备逐一拜访四品以上官员,随本王一同入宫。 老身为朝中重臣,岂能置身事外?” 说到此处,姬子勇的语气已经有些森然。 张邦正沉吟片刻,目光在姬子勇及其兵马间流转,深知此刻已无退路,只得缓缓点头: “既然鲁王殿下如此说,老臣愿随殿下入宫。” 姬子勇闻言,面露喜色:“张阁老,请!” 在张邦正的陪同下,姬子勇身后跟随的官员越来越多。 随着队伍的壮大,姬子勇的信心也愈发充沛。 队伍行至皇宫之前,只见宫门紧闭,守卫森严。 “鲁王殿下驾临,打开宫门!” 姬子渊身旁的一名护卫对着宫门之上的士兵大声喊道。 宫门之上的士兵看着姬子勇身后黑压压的士兵,面色凝重。 其中一名领头的校尉略微犹豫之后大声回应: “鲁王殿下,无陛下圣旨,夜间不得出入皇宫。 我等也是职责所在,还请殿下见谅!” 第304章 内法外儒 望着城头之上的校尉,姬子勇脸色一沉。 “本王乃是先皇嫡亲血脉,当今陛下之兄。 此刻宫中局势危急,陛下生死未卜,本王入宫乃是为了稳定大局,你等胆敢阻拦? 莫非……陛下被刺与你们有关?” 校尉闻言,脸色骤变。 但还是坚持道: “鲁王殿下明鉴,末将等绝对忠于陛下,忠于大商,怎敢有丝毫背叛之心? 实在是末将等职责所在,无陛下旨意,任何人不得擅入皇宫,此乃祖宗之法,末将等不敢有违啊!” 校尉极为不愿意与鲁王对上,但是特么的内卫领头的三个将领都不出面。 并命令他严守宫门,任何人不得出入。 看着宫墙之上的校尉,姬子勇冷笑一声,朗声道: “职责所在?祖宗之法? 哼,若真如此,那此刻宫中局势动荡,陛下生死未卜,你们却在此死守宫门,置陛下安危于不顾。 这便是你们的职责?这便是你们遵守的祖宗之法? 若因此耽搁了救治陛下,本王诛你们九族!” “本王数十个数,若你们依旧冥顽不灵,那就别怪本王不客气!” 其实想要打开宫门,校尉不同意,姬子勇也有办法。 但是没到最后时刻,他不想在史书上落下恶名。 他想要史书上记载: 【是夜,永定帝生死未卜,大商国祚危在旦夕,鲁王姬子勇,念及兄弟情深,心系社稷安危,毅然挺身而出。 守卫宫门的士兵被鲁王忠勇所打动,主动打开宫门,迎鲁王入宫。 鲁王入宫后,在床榻之前亲自看护其弟。 但永定帝受伤过重,最终将皇位传给鲁王之后,英年早逝。 鲁王继任大统…… 立不世之功,彰显王者风范。】 心中这样想着,姬子勇嘴角微微翘起,厉声道: “十……九……八…… 三…… 二……” 即将数到一时,校尉终于受不了这种压力。 双目一闭,继而重新睁开,对着宫墙之下的鲁王深深拜下: “开宫门!” 宫门缓缓而开,沉重的吱嘎声在夜色中显得格外清晰。 姬子勇步伐沉稳的迈过宫门,率领随行的亲信和诸多大臣踏入皇宫之内。 走出不远,他转过身,看着宫门前的守卫,朗声道: “将士们,你们今日之举,乃是忠于国家,忠于真正的王者之道。 本王在此,代大商历代先祖与百姓谢过你们!” 说完,姬子勇深深一揖。 无比真诚! “鲁王殿下言重了,保卫皇宫,守护陛下,乃是我们身为军人的天职。” 几名领头的士兵连称不敢,回应道: “只是属下等职责所在,不得不为。 如今殿下能顺利入宫,末将等也算尽到了职责。” 姬子勇点了点头,目光如炬,扫视过在场的每一位守卫,他的眼神中既有赞赏,也有期待。 “本王知道,你们每一个人都是大商的勇士,是国家的脊梁。 今日之事,本王铭记于心。 他日必将论功行赏,绝不让任何一位忠诚的勇士被埋没。” 紧接着,他指了指身侧的一队人马,命令道: “邢冥,你们这一小队留在此处。 协同把守宫门。 任何人不得出入!” 言罢,姬子勇转身,率人大步流星地向着皇帝寝宫的方向行去。 …… 京城之中,兵卒在长街上跑动的动静在夜里尤为明显。 伴随着马蹄声和铠甲的碰撞声,一股紧张而肃穆的气氛笼罩整个皇城。 街道两旁的百姓听着外面的动静,都紧闭门扉。 不敢开门,也不敢好好入睡。 有的与家人悄悄议论,有的则默默祈祷。 希望这场突如其来的风波能够尽快平息,让大商再次回归平静。 “父亲,前面过去的是鲁王殿下? 鲁王殿下是要带兵入宫? 不会是要造……” “嘘,小声些,这孩子,不要命啦!” 壮硕的父亲连忙打断了他年轻儿子的问话,眼神中满是警惕。 他透过门缝看了看杀气腾腾的兵卒,低声道: “这些事情,不是我们这些平民百姓能够随意议论的。 否则,很容易给我们带来灾祸。” 年轻人闻言,像是想到了什么,脸上露出了一丝后怕的神色。 京师靠向北城墙的位置。 有一栋占地不小但却略显荒凉的大院落。 乃是书院所在。 月色之下,楚南离、孙嘉以及一位白发老者站在书院三层木楼的楼顶向外观瞧。 “院长以为,京师局势如何?” 白发老者,书院院长云鹤先生。 书院在大商,几经浮沉。 大商前太子乃是院长亲传弟子。 因此,太子被废之后。 在顺和帝的大力打压之下,书院在大商存在感迅速下降。 书院院长云鹤也自囚于书楼,不理外事。 姬子昌继位之后,冢首建议他先压制一下书院,这样书院才能真正的臣服于他。 然而, 还未等到出院臣服,姬子昌就被刺杀生死未卜。 听到楚南离的话,云鹤凝视着远方皇宫的方向,缓缓开口: “京师局势,瞬息变化。 鲁王此举,看似是为救驾,实则暗潮汹涌,未来难料。” 楚南离点点头,继续道: “那院长对顺和帝如何看? 如果本王没猜错,他现在已经不在皇陵,而在皇宫之内。” 云鹤先生的眉头微微一皱,双眸精光闪过: “顺和帝,此人野心勃勃,手段阴狠毒辣。 昔年他陷害亲子,构陷忠良,便已显露出其不容异己的独裁之心。 现在他更是修炼禁忌邪术,以求长生或增强权势,那更是为大商之祸,天下之乱。” “禁忌邪术,违背天理人伦。 若任由其肆虐,必将引发天谴人怨。 我虽自囚书院多年,但面对这等邪佞,亦不会坐视不理。” 说完,略微停顿,云鹤又开口说道: “我也有疑惑请王爷解答。” “院长请讲。” “请问王爷如何看儒家、法家?” 楚南离闻言,目光微闪,似乎对云鹤先生突然提出的这个问题感到有些意外。 但他很快便恢复了平静,认真回答道: “儒家讲仁、义、礼、智、信,强调以德治国,重视教育与人伦,乃是我大商立国之本。 法家则主张以法治国,严刑峻法,确保社会秩序与公正。 两者各有千秋,亦各有偏重。” “然则,在我大商历史中,儒法两家时有冲突,王爷认为在今后局势下,应如何调和此二者,以安邦定国?” 云鹤进一步追问。 楚南离沉思片刻,缓缓吐出四个字: “内法外儒!” 第305章 虎毒食子 内法外儒?! 这种理念乃是第一次在这个世界出现, 云鹤先生听到这四个字,眼中闪过一丝惊讶。 继而他微微颔首,仿佛在细细品味这四个字背后的深意。 “内法外儒…… 王爷此言,实乃新颖。 在外彰显儒家之仁德,化民成俗,提升民心;在内以法家之严谨,为治国之骨架,确保律令畅通,维护社会安定。 以法治内,以儒安外,既保持了国家的秩序与稳定,又不失教化人心的温柔。 二者相辅相成,不偏不废。 此理念若得实施,大商或将迎来前所未有的盛世。” 楚南离见云鹤先生有所触动,心中暗自点头。 “院长所言极是。 儒法两家,各有长短。儒家注重道德教化,强调人与人之间的和谐共处;而法家则重视规则与秩序,确保国家机器的平稳运转。 两者若能相辅相成,必能使我大商国运昌隆。” 他提出“内法外儒”这一理念,正是为了请云鹤出山。 时间紧迫,自己没有精力困居于朝堂之上,整天虚与委蛇;也不可能让朝堂困住自己,影响大计。 因此姬轩登位之后,如果能请出云鹤,那他手下就不再缺主政理政之人。 也就意味着以后书院学子还未进入官场就与他楚南离有了关联。 届时,他虽不在朝堂,但朝堂处处有他的人。 “王爷之睿智,百年未有!” 云鹤不禁赞叹道。 “院长谬赞。 本王虽然能提出此理念,但想将其付诸实践,还需要院长与书院的支持与配合。 毕竟,书院乃是我大商的文化重镇,培养了大量的人才。 有了书院的助力,本王相信,这一理念定能在我大商生根发芽,开花结果。” 云鹤先生闻言,心中暗自点头。 “王爷所言极是。 书院愿为天下百姓尽一份绵薄之力。 只是,老朽尚有一事不明,请王爷赐教。” 楚南离见状,微笑着点了点头。 “院长请讲。” “先帝既然修炼禁忌邪术,那必然不能让其继续存活于世,为害世间。 可依我对先帝的了解。 他既然敢光明正大的出现,必然修为已经达到极其高深的境地。 请问王爷,可有把握?” 楚南离轻轻一笑,没有回答云鹤,而是问道: “院长既为书院之主,浩然正气存身。 可有办法对先帝的禁忌邪术压制一二?” “若先帝未曾踏入洞虚,那我有把握对他进行一定的压制。 但如果先帝已经踏足洞虚,那以我的修为,纵然浩然正气对禁忌邪术有一定克制,但影响微乎其微。” “据本王所知,先帝还未曾踏足洞虚。 若院长可压制他的禁忌邪术,那本王就有把握送先帝入轮回。” …… 皇宫之中。 姬子勇率人入宫后,直奔皇帝寝宫而去。 然而,当他赶到寝宫时,却发现寝宫内外布满了内卫,气氛异常凝重。 看到他之后,这些内卫不但未曾行礼,反而长刀齐齐出鞘。 姬子勇心中一沉,沉声道: “听闻陛下遇刺,本王特来探望。 尔等速速让开!” 内卫统领闻言,却并未退让,而是冷冷地回应: “末将奉陛下之命,严守寝宫,任何人不得擅入。 鲁王殿下,请回。” 姬子勇闻言,眉头紧锁,语气冷冽道: “本王身为陛下亲兄,于情于理,此时都应确认陛下伤情。 尔等如此阻拦,莫非是心中有鬼?” 内卫统领面不改色,依旧坚持: “末将只遵陛下之命,鲁王殿下若有何疑问,可待陛下醒来亲自询问。 但此刻,末将职责所在,断不能让任何人踏入寝宫半步。” 双方僵持不下,气氛愈发紧张。 剑拔弩张之际。 从永定帝的寝宫内突然传来一阵轻微的咳嗽声。 紧接着,一道带着不容侵犯的威严之声响起: “何人在外喧哗?” 内卫统领闻言,立刻单膝跪地,恭敬答道: “启禀陛下,是鲁王殿下欲入内探望。” 随着话音落下,寝宫的大门缓缓打开。 鲁王以及他身后的诸多大臣心中一惊:陛下没事? 然而, 他们还未来得及思考,就见寝宫之内走出一位身穿明黄龙袍的中年男子。 “嘶!” 不是永定帝姬子昌! 而是已经驾崩多年的顺和帝! 姬兴霸! 姬兴霸缓步而出,身形挺拔。 虽然已是老耋之年,但时间长河并未在他身上留下痕迹。 现在的他,宛若中年。 眉宇间,那份与生俱来的霸气与睿智,即便是在这略显昏暗的夜色之下,也依然耀眼夺目。 只是相比当年,更增几分阴沉。 他身着的明黄龙袍,在洁白月光的映照下,更显尊贵与庄严。 龙袍上的每一条金龙都栩栩如生,仿佛随时都会腾云驾雾,直冲云霄。 他站在寝宫门前的台阶之上,眼神依旧锐利如鹰,静静的扫视着下面的每一个人。 鲁王姬子勇见状,瞳孔骤缩。 他万万没想到顺和帝竟然偷偷潜入到了宫中,也没想到修炼禁忌邪术的顺和帝竟然看起来与常人无异,更没想到顺和帝好似已经收服了宫中内卫。 姬兴霸冷冷的看着他,开口道: “鲁王,你身为朕之子,竟敢深夜闯宫,莫非是想要谋逆不成?” 姬子勇闻言,心中虽有万般疑惑与惊恐。 但他也深知此刻绝不能退缩。 因此,他强压下心头的震惊,大声反驳道: “大胆诡物,竟然敢窃居父皇遗体? 当年本王与诸位大臣亲眼所见,父皇已龙驭上宾。 如今你这个诡物,竟敢假扮父皇,图谋不轨,想要坏我大商江山! 来人,还不速速将其拿下!” 说罢,他身后的兵卒纷纷抽出长刀,弯弓搭箭。 顺和帝之前的内卫们则面露犹豫之色。 听到鲁王所说,他们也不确定顺和帝到底是没死还是真的有诡物占据其身。 气氛瞬间紧张到了极点,双方对峙。 一触即发。 姬兴霸的双眸之中却浮现出一抹冷笑,那笑容中既有对姬子勇无知的嘲讽,也有对即将发生的一切的淡然。 恍若无敌! 第306章 三龙相见,一龙即死 姬兴霸站立于台阶之上,霸气侧漏! 随着他向前迈出一步,姬子勇身后的兵卒中,竟然有人忍不住向后退却了一步。 气氛一时凝固。 “鲁王,你的勇气可嘉。 但想要坐上皇位,仅凭勇气远远不够! 没有相匹配的实力,一切都是虚妄。” 姬兴霸声音阴沉: “你以为仅凭你的一面之词,就能动摇朕的根基? 别忘了,这皇宫,这天下,曾经都是朕的。” 姬子勇脸色铁青,紧握双拳,指甲几乎嵌入掌心,却仍强撑着不让自己在气势上输给对方。 感受着身后兵卒气势有所下降,他一挥手中长刀,对着姬兴霸厉声呵斥: “诡物,你以为附身本王父皇躯体就能够让本王投鼠忌器? 告诉你,不可能! 今日就算本王战死在此处,也要为大商皇室、为天下清除你这个诡物! 坚决不允许你为害世间!” “杀!” “杀!” 在姬子勇的鼓舞之下,他身后兵卒的气势重新暴涨。 “逆子,找死!” 姬兴霸怒喝一声,一股令人心悸的威压自他体内散发而出,直冲云霄。 他手掌一探,一股强大的吸力浮现。 姬子勇的身躯便不不受控制的向他飘去。 就在这时。 “嗡!” 一道弧形亮光闪过。 姬子勇身躯停止移动,姬兴霸则放下手,神色略显凝重。 只见姬子勇身后跃出一名黑袍大汉。 那大汉,面貌粗犷,犹如山间猛虎,眉宇间透着一股不容小觑的凶悍之气。 面皮黝黑,仿佛被烈日晒得脱了层皮,又似被夜色染得深沉,一双铜铃大眼,怒睁时仿佛能喷出火焰,直视姬兴霸,毫无畏惧。 胡须如钢丝般杂乱无章,却更添几分狂野不羁。 身材魁梧,肩宽背厚,手中紧握一柄寒光闪闪的大斧。 站定之时,宛如一座移动的山岳。 “诡物受死!” 这大汉正是天门三十六天罡之一。 天杀星李鬼。 他话音未落,手中大斧便向顺和帝砍去。 大斧带着呼啸的风声,以雷霆万钧之势劈向姬兴霸。 斧刃在空中划出一道银色的轨迹,寒光闪闪。 霸气、凶戾、血腥…… 让人不寒而栗! 然而, 这些负面因素根本无法对姬兴霸造成任何影响。 面对李鬼这势大力沉的一击,他只是微微侧身,便轻松避开了斧刃的锋芒。 同时,他右手一抬,掌心血光闪烁,一股强大的血色光柱瞬间凝聚,向李鬼轰去。 “轰!” 血色光柱与李鬼的大斧相撞,爆发出震耳欲聋的巨响。 强大的能量波动让周围的空气都为之震颤,仿佛连天地都在这一刻颤抖。 李鬼虽然勇猛,但与法相境巅峰的姬兴霸相比,弱了不止一筹。 因此,一击之后。 李鬼倒退几步,撞翻身后士卒数十人。 就在姬兴霸准备趁势继续进攻之时。 天门三十六天罡中的另一人,刘堂手执犹如一阵狂风般掠入场中。 刀尖轻点地面,瞬间爆发出惊人的速度。 挥刀砍向姬兴霸 “你们想以多欺少?” 姬兴霸身侧的老太监阴恻恻的一边出声,一边就准备迎战刘堂。 但被姬兴霸制止了。 他双眸血色浮现,眼神睥睨: “皇宫有大阵覆盖,他们无法展露出法相,你观战即可。 朕要这些乱臣贼子知道,何谓无敌!” 姬兴霸的话语中带着不容置疑的霸气。 他身形未动,只是微微抬手,一股更为强大的威压自他体内散发而出,将刘堂那如狂风骤雨般的攻势硬生生地压制住。 “哼,区区蝼蚁,也敢在朕面前放肆!” 随着战斗进行,姬兴霸双眸之中的血色越发浓郁,神色也越来越张狂。 他冷笑一声,声音中充满了对对手的轻蔑。 身形如同鬼魅,轻而易举地避开了刘堂每一道凌厉的刀光。 同时,右手再次凝聚血色光柱。 “杀!” 这时,李鬼怒吼一声,再次挥动大斧,以更加凶猛的姿态冲向姬兴霸。 这一次,他不再孤军奋战,而是与刘堂形成了默契的配合,一攻一守,试图寻找姬兴霸的破绽。 姬兴霸面对两人的联手,双手手掌大开大合。 身形如同游龙般在战场上穿梭,每一次出手都伴随着血光与轰鸣,将李鬼和刘堂的攻击一一化解。 “你们以为这样就能打败朕吗?真是可笑!” 姬兴霸的声音在战场上回荡。 他双手快速结印,周身血气翻涌,逐渐形成了一个巨大的血色领域,将周围的空间都染上了一抹不祥的色彩。 在这个血色领域中,姬兴霸的实力得到了极大的增强,而李鬼和刘堂则感到一股沉重的压力,仿佛连呼吸都变得困难起来。 “哼,今日就让你们见识见识,何为真正的无敌!” 姬兴霸怒吼一声,身形再次加速。 “轰!” 只见一道巨大的血色光柱,如怒龙天降,带着毁灭性的力量轰然砸向李鬼和刘堂。 两人虽然拼尽全力抵挡。 但在那血色光柱的绝对力量面前,他们的防御如同纸糊一般脆弱。 “砰!” 一声巨响,李鬼首当其冲,被巨大的冲击力直接掀飞,整个人在空中翻滚数圈,最终重重摔落在地,口吐鲜血,大斧脱手,身上多处骨折,显然已受重伤。 刘堂虽然凭借过人的反应力勉强避开要害,但强大的余波仍将他震得全身骨骼噼啪作响,一口鲜血喷洒而出,整个人半跪在地,长刀插在一旁,脸色苍白如纸。 …… 怀王府之前。 姬兴怀看着皇宫之中的血色光柱,再次开口,对苏钰说道: “苏钰,现在不担心吗?还要继续在此阻拦本王? 如果再等下去,等到的恐怕不是鲁王登基,而是他身死的消息。哈哈……” 苏钰的眉头紧锁,目光在姬兴怀与皇宫方向来回游移。 看到皇宫之中的血色光柱,他就知道鲁王的行动肯定受到了极大的阻碍。 极有可能是生死攸关。 略微沉吟,苏钰深吸一口气,转身对着麾下的兵卒下令: “转身,向皇宫方向全速前进,支援王爷!” 看着苏钰麾下兵马的动静,怀王面带微笑。 他跨上战马,不疾不徐的吩咐道: “走,随本王去清君侧!” “杀!” 第307章 父子相残,兄弟相杀 皇宫之内。 姬兴霸立于血色领域之中,周身环绕着浓郁的血气。 宛如一尊从地狱走出的杀神,令人望而生畏。 他冷冷地注视着身受重伤的李鬼与刘堂: “投降,或者……死!” 不远处,李鬼与刘堂看着姬兴霸眼中浮现一丝惊惧。 虽然他们只是初入法相境,但从未想过两人联手都不是姬兴霸的对手,也没想到姬兴霸竟然如此之强。 两人对视一眼,神色阴狠。 “刘兄,走!” 李鬼低声急呼,声音中带着不容置疑的决绝。 刘堂点了点头,体内的气血开始剧烈翻涌,仿佛要冲破身体的束缚。 他们的脸色因气血的激荡而变得赤红,双眼更是如同燃烧的火焰,透露出不顾一切的疯狂。 “血遁大法,启!” 随着两人同时低喝,身体周围突然爆发出耀眼的血光,血气如同沸腾的开水般汹涌澎湃。 紧接着, 两人的身形在血光中变得模糊,仿佛被一股强大的力量卷走,瞬间消失在原地。 然而。 “嘣…嘣…”两声闷响。 两人身躯再次倒退而回。 “哼,想逃?在陛下的眼皮子底下,你们以为能逃得出去吗?” 姬兴霸身侧老太监冷笑一声,语气中充满了嘲讽和不屑。 只见他手中的拂尘细丝根根直竖,上面染着一缕殷红。 如果靠近还能够闻到一丝血腥味道。 李鬼和刘堂再次对视一眼,从对方的眼中看到了决绝与愤怒。 虎落平阳被犬欺。 如果没受伤,这个老太监绝对不是他们的对手。 但现在,二人却成为了老太监的手下败将。 “姬兴霸,就算是死我们也要拉你垫背!” 李鬼怒吼一声,强忍着伤痛再次挥动大斧。 刘堂也紧随其后,用尽最后的力气挥出了手中的长刀。 然而,面对两人的拼死一击,伤势好转的老太监却显得异常从容。 他身形一闪,轻松地躲过了李鬼的大斧,同时左手一挥,一股无形的力量瞬间将刘堂的长刀击飞。 紧接着,他右手成爪,直接抓向李鬼的胸口。 速度之快,令人咋舌。 “咔嚓!” 一声清脆的骨裂声响起,李鬼的胸骨被老太监一爪抓碎,整个人如同断了线的风筝般倒飞出去,重重地摔在地上。 口中鲜血狂喷,生命之火迅速熄灭。 紧接着,老太监回身一脚,踢在了刘堂的心脏。 刘堂后背猛然凸起。 “噗!” 血水迸溅,骨头渣从伤口喷涌而出。 老太监冷冷地注视两具尸体,向姬兴霸恭敬禀报: “陛下,叛逆者已除。” 姬兴霸点了点头,目光直视姬子勇。 他的目光如同冰冷的利剑,直刺姬子勇的内心: “逆子,你还有什么想说的吗?” 续写(鲁王跪地,投降,求饶) 感受到姬兴霸那冷冽如霜的目光,姬子勇的双腿不由自主地颤抖起来,心中升起一股前所未有的恐惧。 这一刻,他身后的数万兵马并不能给他丝毫安全感。 “父皇……我……我……” 姬子勇的声音颤抖着,他试图寻找合适的言辞来挽救自己的性命。 然而,面对姬兴霸那无情的目光,他发现自己竟然无言以对。 终于,他跪倒在地,双膝重重地磕在冰冷的石板上,发出沉闷的声响。 他的头深深地垂下,不敢直视姬兴霸的眼睛。 “父皇,我……我错了。 天门那些乱臣贼子说您……您被诡异附身了,要祸乱大商江山。 因为这样,儿臣才先入为主的认为父皇您是被诡物附身。 这一切都是天门那些人的错,是他们蛊惑我,让我迷失了心智。我……我只是被他们蒙蔽了双眼,才会做出这等不忠不孝之事。” 姬子勇的声音中带着哭腔。 他试图将所有的罪责都推到“天门”身上,以此来减轻自己的罪责。 “父皇,您知道,我从小就对您敬仰有加,从未有过丝毫的不敬之心。 只是那些天门的人不断在我耳边聒噪,说您不可能活这么久。 我……我只是被他们的话蒙蔽了心智,才会一时冲动,犯下这等滔天大罪。” 姬兴霸冷冷地听着姬子勇的哭诉,脸上没有丝毫的表情。 姬子勇的想法,他一清二楚。 随时可杀。 只是,姬子勇对他还有用。 不久之前他吸干了姬子昌的血液,不但稳住了伤势,而且将状态推到巅峰。 但刚刚与天门之人一番交手之后,他发现自己状态下降的厉害,伤势开始有复发的趋势。 因此,他打算留着姬子勇的性命,像对待太子那样把姬子勇囚禁起来,慢慢的吸取姬子勇的血液。 “你的言辞,倒是狡猾。” 姬兴霸的声音低沉而冰冷,如同冬日里刺骨的寒风,穿透了姬子勇的灵魂。 “但你以为,几句推卸之词,就能抹去你所犯下的罪行?” 姬子勇的身体颤抖得更加剧烈,额头上的汗水如雨滴般滑落,与石板上的尘土混合成一片污渍。 “父皇,儿臣知错。 儿臣愿意以余生来弥补这次的过错。 只求父皇能给我一个改过自新的机会。” 他边说边磕头,每一次撞击都似乎在表达着他内心的悔恨与恐惧。 姬兴霸的目光微微闪烁,似乎在权衡着什么。 “好,既然你有此悔意,本皇便给你一个机会。” 他缓缓开口,语气中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 “但死罪可免,活罪难逃。 从今日起,你将被剥夺一切权力,贬为庶民,暂时囚禁于皇宫之中,终身不得踏出半步。” 姬子勇闻言,眼中闪过一丝绝望后的庆幸。 虽然失去了所有,但至少保住了性命。 “多谢父皇不杀之恩,儿臣定当痛改前非,余生赎罪。” “带下去!” 姬兴霸转过身,背对着姬子勇,对一旁的内卫吩咐道。 内卫应了一声,走出两人上前架起姬子勇,如同拖着一具没有灵魂的躯壳,缓缓向皇宫深处走去。 鲜血浸染的地面之上,姬兴霸脚踩鲜血,对着姬子勇带来的兵卒厉声道: “尔等莫非还要执迷不悟,继续企图颠覆我大商的江山?” 姬兴霸的声音如同雷鸣,回荡在空旷的皇宫之中,震得那些兵卒耳膜嗡嗡作响,心神俱裂。 兵卒们面面相觑。 此刻。 面对着浑身浴血、宛如杀神降临的姬兴霸,眼中满是惊恐与迷茫 “陛下,我等……我等并无叛逆之心啊!” “嘡啷,嘡啷……” 一阵兵器落地的声音响起。 紧接着,跟随姬子勇而来的兵卒跪倒在地,声泪俱下地求饶。 “哼,尔等身为大商军卒,却听信奸臣之言,企图颠覆朕的江山,罪无可赦!” “但念在尔等初犯,且并未造成严重后果,朕姑且饶尔等一命。” 姬兴霸缓缓开口,语气中带着一丝威严: “但死罪可免,活罪难逃……” 话还未说完,姬兴霸的眉头猛然皱起。 只见月色之下,天穹之上,一块硕大的光幕猛然亮起。 第308章 螳螂捕蝉,黄雀在后?黄雀之后还有大鹏 光幕之上,画面流转。 将深藏于地下的皇陵地宫之秘,毫无保留地呈现在了世人眼前。 画面中的地宫,阴沉、空旷…… 地宫中央,一个巨大的血池赫然在目,池水鲜红似血。 血池中,液体翻滚沸腾,犹如地底岩浆般汹涌澎湃,众人虽然未能身临其境但也仿佛嗅到了其中那令人窒息的血腥味,闻之欲呕。 正中央,姬兴霸赤身裸体,盘膝而坐,全身毛孔大开,贪婪地吸收着血池中的邪恶力量。 身体表面,诡异的纹路若隐若现。 闪烁着不祥的红光,犹如被某种邪恶力量所侵蚀。 血池四个角落,摆放着邪恶法器。 或古朴、或狰狞,每一件都散发着令人心悸的不祥气息。 姬兴霸的头顶之上,宛若怪物一般有一根手指粗细的血管向上延伸,不知多远。 血管中,不断有暗红色的能量从虚无中流淌而入,灌入姬兴霸的体内。 血管中的血液以及血池中的物质,似乎都在缓缓被姬兴霸吸收,为他修炼提供着某种邪恶的滋养。 他的周身,黑色的雾气缭绕不散,与血池中的血气相互交织,形成了一幅令人毛骨悚然的画面。 这雾气中,似乎蕴含着无尽的怨念与诅咒,让人不寒而栗。 画面一转,显露出废太子姬子君的身影。 姬子君心脏部位长出了一根同样的血管,缓缓的从他身体之中抽取血肉精华。 他身前,姬兴霸冷漠的声音传出: “你若不想你儿子姬轩受尽折磨而死,那就老老实实的待在这里,为朕修行提供资粮。” 画面一角,瘦弱的姬轩静静站立。 似乎是有些不知所措,又似乎…… 虎毒食子! 京师所有抬头望天之人,都看到了这一幕场景。 震撼、惊愕、不解、愤怒…… 人们的神色,不一而足。 甚至,还有人眼中露出了隐约的羡慕之色。 皇宫之内。 望着天穹,姬兴霸的脸色瞬间变得阴沉如水。 他万万没想到,自己在地宫中的秘密修炼,竟然会以这样的方式暴露于天下。 周身的气息愈发狂暴,仿佛随时都会爆发。 “这……这是谁干的?! 谁在诬陷朕!” 姬兴霸的声音低沉而充满杀意,他的目光在周围扫视,试图找出那个胆敢揭露他秘密的人。 然而,周围的一切都是那么平静,没有人回答他的问题。 而原本围绕在他身周进行护卫的兵卒,也情不自禁的向远处退却。 眼神中的崇敬也都变成了畏惧和仇恨。 姬兴霸的怒吼在空旷的皇宫内回荡,却无人敢于应答。 双眸之中,血色浮现。 望着周围人群的神色,姬兴霸的脸色阴晴不定。 他深知,此事若不能妥善解决。 麻烦,大了! 前几日,虽然贼子入侵皇陵,逼迫他不得不破关而出。 紧接着京师就开始流传他修炼禁忌邪术的传言,但他完全不在意。 因为, 只要重新登上皇位,些许传言根本无法影响大局。 说他修炼禁忌邪术? 好呀,拿出证据! 没证据就敢随意诬陷大商之主,是想急着见阎王爷吗? 就算那些贼子用留影珠看到了他坐在血池之中修炼的画面,又能如何? 凭什么说那是血池? 红色颜料不行?红色矿物不行? 然而! 令他万万没想到的是留影珠之中竟然有姬子君的画面,更为关键的是他口中吐出的威胁的话语。 铁证如山! 无论是朝堂还是江湖,都默认一个规则: 修炼禁忌邪术者,人人得而诛之! 因此,苍穹之上的光幕出现之后。 姬兴霸只有两个选择。 要么…… 与天下为敌,杀个人头滚滚,让天下人都惧怕他,强行登基为帝! 要么…… 狼狈逃窜,此生别想帝位! 但对于他来讲,第二种选择是一条死路。 若新帝登基,那必然要对他进行追杀,彰显自身威仪。 而且,他所修炼的禁忌邪术,如果没有高质量的后代鲜血供应,就会给自身持续造成反噬。 直至,死亡! 姬兴霸的思绪如狂风中的落叶,纷飞而杂乱。 他深知,眼前的局面已经到了生死存亡之时。 环顾四周,那些曾经忠诚的护卫如今眼中满是畏惧与疏离,这让他心中涌起一股前所未有的孤独与愤怒。 “不!朕绝不能就此认输!” 姬兴霸在心中怒吼,眼中闪过决绝之色。 “冢首推算过,朕为大商之主,乃至青龙域之主!” “命运之轮既已转动,岂能轻易停下?” “谁敢反对,就杀谁!” 正当他思绪纷飞之际。 姬兴怀已经率领麾下兵马到达宫门位置。 他望着天幕,对身旁的旧神会之人说道: “判官、牛马将军,本王这一步棋落下,你们觉得如何?” “王爷此计,堪称绝妙。” 判官声音低沉,身着黑袍,脸上戴着判官面具,只露出一双闪烁着寒光的眼睛。 “利用留影珠向天幕上投影,揭露姬兴霸的罪行,使他再无可能重新登基为帝。 如今,姬兴霸已是众矢之的,王爷的时机已至。” 牛马将军带着一张狰狞牛马面具,手持一对巨大的铜锤,仿佛能一击砸碎山河: “姬兴霸既想要皇位,又想要长生,哪儿又那么容易? 简直是痴心妄想!” 姬兴怀望着前方宫门,嘴角微微勾起。 虽然之前损失了八千兵马,开局不利。 但现在, 螳螂捕蝉,黄雀在后。 他就是最后出现的那只黄雀。 姬兴怀拍了拍胯下的骏马,冲着宫门之上朗声道: “如今诡物附身先帝尸骸,在皇宫之内肆虐。 尔等还不赶快打开宫门,难道要助纣为虐,犯下那滔天罪行不成?” 城墙之上,两名宫门校尉相视苦笑。 他们心中已经不是有一头草泥马跑过,而是宛如一群草泥马在飞奔。 日了狗了! “这宫门,谁爱守谁守,老子不守了!” “开,开门!” 两名校尉对着手下的兵卒挥了挥手,心若死灰,已经懒得说话。 姬兴怀满意地点点头,率先而入,判官与牛马将军紧随其后,大步流星地走进了皇宫。 书院之中。 楚南离、孙嘉、云鹤的谈话已经接近尾声。 “院长,咱们也出发。 不然,这一场大戏就不好收尾了。” 第309章 残缺神兵幽冥镜 说着,楚南离便纵身跃下木楼,走出书院。 书院之外。 两队人马静静站立。 清一色的通脉境。 左侧五百人,身披黑甲,背弓执刀; 右侧五百人,赤红甲胄,手执长枪。 这一千人,都来自于楚南离亲自执掌的中军亲军。 左侧五百人,是明面上跟随他前来京师的军卒。 身上披挂的黑甲也是镇南军之物。 右侧五百人,是暗中潜入京师的军卒。 身上穿戴的赤红甲胄、弓箭以及长枪皆来自于前太子姬子君。 所以, 当年姬子君是真的想要谋反,还是只为自保…… 恐怕只有姬子君自己知道。 这一千军卒,一些自行修炼到了通脉境,一些借助孙神医炼制出的药物踏入通脉境。 月色之下。 他们站立如松,气势如虹。 即便是静默无声,也仿佛能听见他们体内气血奔腾的声音。 风吹过,甲胄轻响。 宛如战鼓初擂。 楚南离站在两队人马之前,从卫楚手中接过马缰,翻身跨上玉狮子。 玉狮子眼中露出人性化的兴奋之色,鬃毛飞扬,马蹄轻踏,激起尘土飞扬。 楚南离端坐其上,身影挺拔如峰,双眸如炬。 如同一尊战神降临。 在镇南军后方不远处,何其正率领着一万御林军,列阵以待。 铠甲在月色之下闪烁着冷冽的光泽。 阵容庞大,气势恢宏。 他们都是从各地军队之中精挑细选出来的精兵,备精良,训练有素。 然而,在这月色朦胧的夜晚。 他们却似乎被前方那一千镇南军的气势所完全压制。 两者相比,御林军似乎是少了些什么。 具体是什么,就连主将何其正也很难用语言表达出来。 何其正身侧的副将,看着前方静如山岳的镇南军情不自禁的吞咽了一口唾沫。 他毫不怀疑,这一千镇南军如果与一万御林军对冲。 御林军必输无疑。 没有万一。 心中想着,他不由得暗自庆幸。 幸好……是友非敌! 长街一侧的屋顶上。 裴暮婵身着黑色劲装,身姿挺拔,宛如青松。 一头乌黑长发随风轻轻飘动,眉宇间透露出一种英气与决然。 她静静地站在那里,周身似乎环绕着一股无形的气场。 法相境。 几日功夫,她便已经破关而出,踏足法相! 老妪站在裴暮婵身旁,目光同样紧紧锁定在前方那气势如虹的镇南军身上,眼神震撼。 “镇南军,名不虚传!” 老妪喃喃自语,目光中满是惊叹: “小姐,未曾想这镇南军竟然比传闻的还要夸张。 中域天朝的精锐,也不过如此……” 紧接着,老妪眼神敬畏的看向裴暮婵: “小姐的眼光,一如既往的好。” 裴暮婵点点头,又摇摇头,就这样静静的看着前方马背上的楚南离。 只见楚南离缓缓举起手中的噬魂枪,继而轻轻一挥。 一刹那间。 一千镇南军仿佛突然发生了变化。 他们的气势再度攀升,仿佛每个人都被一股无形的力量所激发,体内的气血更加沸腾,双眸中闪烁着不屈与战意。 噬魂枪在空中划出一道璀璨的轨迹,如同一条赤龙在空中翱翔,带着无尽的威压与霸气。 “诸将,出发!” 楚南离的声音低沉而坚定,却如同惊雷般在夜空中炸响。 镇南军闻声而动,宛如一股钢铁洪流。 寂静无声,但…… 却无可阻挡! …… 此时。 姬兴怀率领大队人马已经穿过宫门,进入皇宫深处。 “大胆诡物,竟敢亵渎我皇兄遗骸?!” 姬兴怀的声音在空旷的宫殿中回荡,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冷笑。 “姬兴怀,竟然是你?! 你好大的胆子!” 看着不远处被士兵紧紧保护住的姬兴怀,姬兴霸脸色阴沉得仿佛能滴出水来。 他怒喝一声,周身的气息瞬间变得狂暴起来。 “大胆诡物,死到临头还不自知!” 姬兴怀冷冷地看着姬兴霸,声音中充满了杀意。 “就凭你和你身后的这些乌合之众?也想取我性命?哈哈哈哈……” 姬兴霸的笑声在空旷的宫殿内回荡,带着一股难以言喻的狂妄与不屑。 然而,姬兴怀的脸上却并未露出丝毫惧色,反而嘴角勾起了一抹冷笑。 “姬兴霸,你以为你真的已经无敌了吗? 今日,我就让你知道什么是真正的绝望!” “两位,拜托了。” 姬兴怀对判官与牛马将军略微拱手。 两人点点头,走出人群。 宛如从地狱中走出的恶魔。 判官手持一对闪烁着幽光的判官笔,散发着诡异的光芒。 牛马将军则握着一对巨大的铜锤,移动之间,嗡嗡作响。 “你们以为,仅凭你们两个就能对付得了我?” 判官并未理会姬兴霸的嘲讽,而是猛地向空中抛出一物。 那是一件古老的法器,表面斑驳,散发着淡淡的荧光。 它在空中缓缓旋转,逐渐释放出越来越强烈的光芒,将整个宫殿映照得如同白昼。 “这是……残缺神兵?” 姬兴霸的眼神中闪过一丝惊讶。 判官冷笑一声,手指轻弹,幽冥镜之中中射出一道流光,迅速笼罩姬兴霸。 姬兴霸见状,不敢大意,双手快速结印,周身涌起一层黑色的雾气,试图抵挡这道流光。 然而,他的速度终究快不过光。 无论他如何移动,那道光始终笼罩在他身上。 但很快,姬兴霸就停止了移动。 因为他并未发现这道流光对自己有任何危害。 “哼,装神弄鬼!” 姬兴霸的嘲讽刚出口,却发现幽冥镜所释放的流光突然发生了变化。 不再是单纯的光芒,而是化作了一道道细小的锁链。 这些锁链在空中扭曲缠绕,最终形成了一张巨大的光网,将姬兴霸牢牢束缚其中。 感受到光网中蕴含的恐怖力量,他的脸色骤变。 这股力量,竟然能够压制他体内的禁忌邪恶之力。 “这是什么鬼东西?!” 姬兴霸怒吼,试图挣脱光网的束缚。 但那道流光形成的细小锁链无形无质,根本无法挣脱。 “神兵幽冥,专门克制你的禁忌邪术!” 判官的声音在宫殿内回荡,仿佛在对姬兴霸进行审判。 第310章 镇魔塔 就在这时,牛马将军也动了。 他如同一头暴怒的猛兽,挥舞着巨大的铜锤冲向姬兴霸。 铜锤在空中划出一道道残影,带着毁天灭地的力量。 面对判官与牛马将军的联手攻势,姬兴霸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危机。 他深知,若继续被幽冥镜的锁链束缚,恐怕难以逃脱此劫。 于是,他心中一横,决定耗费大代价动用底牌。 耗费神魂之力,调用大商皇族镇族神器镇魔塔的部分权柄,镇杀敌人。 “哼,以为凭借区区一件残缺神兵就能困住我? 朕,岂是尔等可欺?!” 姬兴霸怒吼声中,体内气血翻腾。 一股古老而神秘的力量自他血脉深处觉醒。他的双眼变得赤红,仿佛有火焰在燃烧。 周身更是爆发出强烈的光芒,将周围的空气都扭曲得发出嗡鸣。 他双手迅速结印,口中念念有词。 那是古老而晦涩的咒语,蕴含着大商皇帝世代相传的秘密。 这个秘密他并未传给姬子昌,因此姬子昌直到死也不知道大商皇帝竟然可以借用镇魔塔的权柄。 虚空中泛起层层涟漪,渐渐形成一道缝隙。 一股古老而威严的气息自那缝隙中溢出,仿佛有某种古老的存在正在注视这一切。 正是大商皇族世代相传的镇族神器——镇魔塔。 “镇魔塔,借我力量!” 姬兴霸的声音回荡在皇宫之内,带着一丝霸气,又有些末路穷途的赌性。 刹那间,那虚空中的缝隙扩大。 一座古朴而威严的宝塔缓缓浮现。 那宝塔通体九层,看不出何种材质制成,塔身上刻有繁复的符文和图案,每一笔每一划都仿佛蕴含着无尽的力量和智慧。 尽管只是调动了部分权柄,但那镇压万邪、净化一切邪恶之力的威压,已让周围的空气凝固,连判官手中的幽冥镜都微微颤抖,锁链的光芒黯淡了几分。 “镇!” 姬兴霸低喝一声,镇魔塔虚影猛然放大,化作一座遮天蔽日的巨塔。 以不可阻挡之势,向着判官与牛马将军压去,仿佛要将他们连同这片空间一同镇压。 判官和牛马将军见状,脸色骤变。 他们没想到姬兴霸竟然能够调用镇魔塔的部分权柄,这无疑是超出了他们的预料。 远处悄悄观望之人,也不约而同的眉头皱起,心头震撼。 “这…… 这是无缺神兵?圣兵?还是……帝兵!” “不知道,我没见过。” “废话,你不会以为我见过?” “没想到大商皇族竟然藏有无缺神兵,怪不得能够窃居皇位这么多年。” “姬兴怀,可能又要输给姬兴霸了。 这一次,估计命都没了。” “不一定。” 反驳的男子摇了摇头,神色凝重道: “以法相境之力强行调用无缺神兵,姬兴霸势必要付出巨大代价。” “也是!” 永定帝寝宫前方。 判官与牛马将军面对这突如其来的变故,眼中闪过一丝难以置信与惊恐。 他们深知镇魔塔的威名,那可是能够镇压世间万邪,净化一切邪恶之力的无上神兵,即便是他们这样的存在,在这股力量面前也显得渺小而脆弱。 但是之前他们并不知道大商皇帝竟然可以调动镇魔塔之力。 判官手中的幽冥镜光芒闪烁,似乎在竭力抵抗着镇魔塔带来的威压,但那锁链的束缚之力却已明显减弱,无法再像之前那样牢牢锁住姬兴霸。 他嘴角勾起一抹苦涩,已经意识到,今日的计划恐怕要功亏一篑。 牛马将军则是怒吼一声,铜锤挥舞得更加猛烈。 试图以攻为守,打破这即将到来的镇压。 然而,他的每一次攻击在镇魔塔虚影面前都如同蚍蜉撼树,根本无法撼动其分毫。 那巨塔虚影如同一座不可逾越的山岳。 “死!” 姬兴霸厉声呵斥,周血色更盛, “不好,快退!” 判官大喝一声,身形暴退。 但姬兴霸已经不容他们退缩。 他双手一挥,那镇魔塔的投影便化作一道流光,极速压下。 判官虽然身法灵动,但在镇魔塔面前,却如同蝼蚁一般渺小。 他只能勉强躲避,但仍旧被镇魔塔的气息所伤,口吐鲜血,脸色苍白。 牛马将军也反应迅速,挥动铜锤,砸向虚空,试图打破这股力量的束缚。 但镇魔塔虚影之下,姬兴霸却仿佛获得了无穷的力量。 他双手一合,镇魔塔投影瞬间化作一道光圈,将两人笼罩其中。 光圈内,符文闪烁,光芒耀眼。 “镇压!” 姬兴霸低喝一声。 那光圈便如同一张巨大的网,将判官与牛马将军牢牢束缚住。 两人挣扎无果,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力量被一点点消耗。 片刻之后。 两人的怒吼声逐渐微弱,他们的身体在镇魔塔光圈的束缚下,开始寸寸龟裂,强大的气息也随之消散。 那巨大的铜锤、判官笔、幽冥镜砸落在地面上,激起一片尘土。 尘土散去。 判官与牛马将军的身影已经彻底消失,只余下几件法宝静静地躺在那里,失去了往日的光泽。 姬兴霸再次双手结印,那古朴而威严的宝塔再次隐入虚空之中,只留下一道道细微的空间裂缝在缓缓愈合。 他深吸一口气,努力平复着自己体内翻涌的气血和受损的神魂。 然而,转头望向面色阴沉的姬兴怀。 “姬兴怀,你还有何话说? 朕当年念及亲情,不曾杀你。但没想到你屡教不改,竟然还敢再次犯上作乱。 这次朕会将你交由三司审判,将你钉死在历史的耻辱柱上。” 姬兴霸的声音冷冽如寒风,穿透了周围的寂静,直击姬兴怀。 姬兴怀的脸色阴晴不定,最终惨笑一声: “哼,犯上作乱? 不过是成王败寇罢了!” 他的目光在向太和殿的方向留恋片刻,随后缓缓闭上了眼睛,嘴角勾起一抹决绝的笑意。 “你想审判我? 妄想! 我姬兴怀,绝不会成为你的阶下囚,任由你摆布!” 言罢,姬兴怀体内涌起一股莫名的力量。 他的双眼猛然睁开,周身气血像是不要钱一般疯狂向外溢出。 第311章 法相境老太监?一枪挑死! 皇宫宫门处。 把守宫门的两名校尉刚命令士兵重新关上宫门,就看到远方又出现了一队人马。 虽然未曾看清那些军卒来自于哪个军队,但宫墙上所有士卒都能够感受到这队人马与之前的大不一样。 最明显的。 是这一队人马前方,有旗帜在风中猎猎作响。 随着人们渐行渐近,清冷的银辉下。 旗帜上的黑龙图腾映入宫墙上士卒的眼帘。 那黑龙图腾,在银辉的映照下更显狰狞,龙首高昂,龙目圆睁,透露出无尽的威严与霸气。 龙身蜿蜒,鳞片清晰可见。 每一片都仿佛蕴含着山川之重,江河之怒。 随着旗帜的飘扬,黑龙仿佛在空中翻腾,向世人宣告着它的主宰地位。 整个队伍分成四列。 左侧两列身披黑色战甲;右侧两侧穿戴赤红甲胄。 千余人的队伍,行进间却无一丝杂音。 他们面色冷峻,眼神锐利如刀,步伐坚定有力。 黑龙旗所过之处,空气似乎都为之一凝,连风都似乎对这霸道的旗帜心存敬畏,绕道而行。 随着队伍越来越近,宫墙上的士卒们能清晰地感受到一股无形的压力。 最前方一人,手执长枪,胯下骑着一匹毫无杂色的高大白马,宛如战神。 墙头之上的两名校尉相视一眼,眼神凝重之中隐含敬畏。 “黑龙旗,镇南军!” “玉狮子,是镇南王来了!” “今天这是什么情况?” “后面是亮银甲,跟着的是御林军。” “别等镇南王喊话了,直接打开宫门,反正今天晚上宫门也开了好几次了。” “也对,开。” “吱吖……” 当楚南离走到距离宫门五十多米远的时候,宫门缓缓开启。 随着他的临近,整个宫门前的气氛为之一变。 原本因宫中变化而有些不知所措的士卒们,瞬间挺直了腰板,目光中透露出敬畏与敬仰。 楚南离不仅是大商的镇南王,更是无数士卒心中的榜样与追逐目标。 随着楚南离带着镇南军远去,宫门处一切似乎又恢复了平静。 但每个在场的士卒心中都不约而同的出现一个想法:今夜宫中的争端怕是要迎来结局了。 …… 太和殿前。 姬兴怀脸上已无血色,即将迎来死亡。 然而,他眼中却没有任何失败的沮丧。 有的,只是仇恨。 “姬兴霸,你别得意。 你假死退位,杀害亲子修炼禁忌邪术,妄图长生。 但现在天下人都知你修炼禁忌邪术,你如何做得了大商皇帝? 痴心妄想! 哈哈哈哈哈…… 竹篮打水一场空,只为他人作嫁衣裳。” 姬兴怀的笑声在太和殿前回荡,带着几分癫狂与不甘。 如同寒夜中的厉鬼,让人心生寒意。 姬兴霸的脸色阴沉如水,双眼眯成一条缝,显然是被姬兴怀的话触动了逆鳞。 他刚要说话,却猛地转头。 “踏踏踏……” 不远处,一阵整齐划一的脚步声传来。 姬兴霸的目光如炬,穿透了夜色,定格在远处那越来越近的身影上。 两人对视,皆神色复杂。 姬兴霸没想到当年那个少年竟然如此厉害,不但平定了南疆之乱,而且还使南疆外族短期之内再无能力进犯大商。 楚南离也没想到,当年算是一代明君的顺和帝,竟然会变成如今这般模样。 “陛下,收手。” 楚南离的声音打破了太和殿前的寂静,回荡在夜空中。 姬兴霸的脸色微微一变,但随即又恢复了平静。 他冷笑一声,道: “收手? 楚南离,你可知我为了这一天付出了多少? 如果是你,成功近在眼前,你会轻易放弃吗?” 楚南离闻言,微微摇头。 “陛下,无论何种原因,修炼禁忌邪术,残害无辜,都是违背天理人伦之举。 臣恳请您,为了大商的江山社稷,为了天下苍生,收手。” “楚南离,说的比唱的好听。 你机关算尽,想让鲁王与怀王与朕拼个两败俱伤。 而你最后出现。 说白了,你不是也想做那张椅子吗? 何必如此惺惺作态?” 姬兴霸眼神不屑,继续道: “而且, 谁给你的勇气,让你一个先天武者也敢在朕面前狂吠?” “今日,朕再给你最后一课。 任何阴谋诡计在绝对的实力面前是徒劳。” 说完,姬兴霸对着身侧的老太监挥挥手,开口道: “冯伴伴,杀了!” 老太监冯伴伴闻言,缓缓向前踏出几步。 他双手微张,枯瘦的手指间似乎蕴含着某种诡异的力量,猛然抓向楚南离。 然而, 就在同一时刻,楚南离和玉狮子也动了。 就在老太监的枯爪抓向楚南离衣角的瞬间。 玉狮子四足踏地,宛如一道白色闪电,极速冲向老太监。 与此同时,楚南离手中的长枪如同蛟龙出海,枪尖闪烁着森寒的光芒,带着破空之声,直指老太监的心脉。 瞬息之间,形势易转。 老太监大惊失色。 他万万没想到楚南离的反应竟如此迅速且致命。 仓促间想要收回双手,但已经来不及。 “嗤!” 赤黑色的噬魂枪带着惊雷之声,瞬间穿透了他的胸膛,鲜血四溅。 老太监的身体如同断线的风筝,无力地倒飞出去,重重地摔在地上。 他的胸口处,一个清晰的枪洞正在汩汩地冒着鲜血。 双眼圆睁,脸上满是不甘与恐惧。 却已气息全无。 一息,诛法相! “嘶!” 霎时之间。 太和殿前的空气仿佛凝固了一般。 一片死寂。 很多人都听闻楚南离有斩杀法相的实力,但也绝对没想到楚南离竟然仅仅一枪就能斩杀一个老太监。 要知道,这个老太监可是名副其实的法相境强者。 纵然是在之前的战斗中受了伤,且气血不复当年。 但其实力依旧绝对不容小觑。 然而,没想到他在楚南离面前,他竟然如此不堪一击。 暗中观看的一些人,也不禁神色凝重。 “对楚南离的个人修为,要重新进行评估了。” 听风楼安插在皇宫中的两人,对视一眼,似乎在说: “这个月已经连续三次上调对楚南离修为的评估,没想到还是低估了。” 就在众人对楚南离的修为重新评估,心中震撼未消之际,太和殿上的气氛再次紧绷。 姬兴霸伸出手掌,一股浑厚的气息自他体内涌出,向着楚南离拍去。 “楚南离, 你竟敢在朕面前杀人,朕定要将你碎尸万段!” 第312章 无敌!无敌! 面对姬兴霸的凌厉攻势。 楚南离面色凝重,但却并未后退一步。 【神通——正立无影!】 他面色肃然,枪尖轻抖。 神通之力加持之下,一股同样强大的气息自他体内升起,与姬兴霸的气势隐隐形成了对峙。 似乎,平分秋色! “砰!” 楚南离手中长枪与姬兴霸的浑厚掌力相接。 两者交锋,气劲四溢。 太和殿前的厚重石板被震得裂纹四散,尘土飞扬。 “踏踏踏……” 楚南离在空中倒退七八步,重新跃回玉狮子背上。 姬兴霸则在原地晃了晃,一步未退。 “楚南离,你这个镇南王还是朕亲封的。 朕当年能让你做镇南王,今日也能让你做不了。” 姬兴霸嘴角勾起一抹冷笑: “朕承认之前有些小看你了,能以先天逆伐法相。 你确实有资格让朕刮目相看。 但,这并不代表你今日能活着离开这里。” “朕,不是初入法相的废物! 今日,朕让你看看,什么才是真正的力量!” 言罢,姬兴霸周身血气暴涨,仿佛有无数黑气和冤魂缭绕。 那是他修炼禁忌邪术所积累的血煞之气。 他身形一晃,抢先如同鬼魅般再次向楚南离扑去。 “皇极惊世!” 正大堂皇的皇极惊世功被他修炼的如同魔功。 他双手成爪,附着血煞之力,带着撕裂空间的恐怖力量抓向楚南离。 “楚南离要借助军阵之力了吗?” “一直听闻镇南王战争无双,今日能看到吗?” “应该不行,他身后只有一千镇南军而已,这么点儿人就算结成军阵,力量也有限……” 众人猜测之时,楚南离动了。 出乎所有人预料,他并未动用军阵之力。 而是轻夹玉狮子腹部,纵马跃枪。 枪尖吞吐着寒芒,迎上了姬兴霸的攻击。 两者交锋,枪影与爪影交错,金铁交鸣之声不绝于耳,太和殿前仿佛被一片无形的风暴笼罩。 每一次枪尖与爪影的碰撞,都激起一圈圈肉眼可见的涟漪。 空气仿佛被撕裂开来,发出尖锐的啸声。 姬兴霸的攻势如狂风骤雨,双爪如同幽冥鬼手,带着森森的寒意和无尽的怨念。 而楚南离则凭借精湛的枪法和玉狮子的灵动,在姬兴霸的攻势中穿梭,寻找反击的机会。 一旁观战的人群。 无论是宫廷侍卫还是暗中窥视的高手,无不屏息凝视。 这场战斗超乎了所有人的预料。 楚南离竟然真的能以先天境界对战姬兴霸。 虽然姬兴霸不是全盛状态,虽然楚南离有玉狮子加持,虽然楚南离一直被压制,虽然…… 但…… 没有任何人能否认楚南离的强大。 这是先天巅峰对战法相巅峰。 整整横跨一个大境界的交锋! 在激烈的交锋中,楚南离的衣袍不断被撕裂,碎片纷纷飘落。 似乎下一瞬间,他的身体就会被爪影撕裂。 然而, 枪尖寒芒闪烁之间,总能在关键时刻挡住姬兴霸的致命一击。 姬兴霸的每一次攻击都蕴含着阴煞之气,那是他修炼禁忌邪术所累积的邪恶力量,足以让普通人胆寒。 但楚南离却仿佛对这些阴煞之气视而不见。 长枪如同蛟龙出海,游龙戏水,灵活异常。 每一次挥枪,都恰到好处地卸去了姬兴霸爪力中的锋芒,同时枪尖的反击又犀利无比,直逼姬兴霸的要害。 随着时间的推移,观战者的表情越发凝重。 他们逐渐发现,姬兴霸的攻势虽然凶猛,但似乎逐渐失去了最初的凌厉与精准,每一次攻击都显得愈发沉重,仿佛被无形的力量所牵绊。 反观楚南离,虽然表面看似狼狈,但每一次反击都愈发有力。 枪尖寒芒闪烁,隐隐透出一股越战越勇的气势。 “这……楚南离竟有如此韧性?!” 裴暮婵身旁的老妪神色震撼: “二十三岁,中域的天之骄子也不过如此了。” “砰!” 又是一声巨响。 楚南离再次退却,姬兴霸依旧一步未退。 只是,姬兴霸的表情变了。 他的眼神中闪过一丝难以置信的恼怒。 原本以为凭借自己法相巅峰的实力,可以轻易斩杀楚南离。 然而事实却扇在他脸上“啪啪”作响。 楚南离虽然被压制,但他的枪法却越发精湛,每一次反击都像是经过精心计算,总能找到姬兴霸攻势中的破绽,给予其有效的反击。 而他那匹玉狮子也仿佛通了人性。 每一次跳跃和闪避都恰到好处,为楚南离赢得了宝贵的反击机会。 “你……” 姬兴霸怒喝一声,他无法接受自己被一个先天境界的人如此压制。 “朕今天要让你知道,什么是真正的绝望!” 言罢,姬兴霸再次双手结印。 他周身的黑气更加浓郁,冤魂的哀嚎之声似乎更加凄厉。 虚空之中,裂缝浮现。 镇魔塔虚影缓缓显现出来。 “镇!” 姬兴霸一指,镇魔塔光芒大炽,向楚南离压来。 “楚南离要败了!” “楚南离只能跑,不然就只能死!” 周围之人看到镇魔塔虚影再次浮现,下意识的代入自己做出判断。 然而, 所有人都不知道,如果论在场之人谁对镇魔塔最为熟悉,那非楚南离莫属。 被镇魔塔镇压十年,没有人比他更懂得镇魔塔的强大。 也没有人比他对镇魔塔的威压更有耐受性。 “轰!” 镇魔塔虚影盖压而下,但楚南离却未像周围之人想象的那样被束缚。 只见他纵身跃下玉狮子,让玉狮子逃离镇魔塔的覆盖范围。 而他自己则对着镇魔塔虚影,挥出长枪。 这一次,赤黑色的枪尖之上凝聚出了一丝淡淡的金色毫光。 众目睽睽之下,他不敢调动阳神之力应敌,但却可以作为辅助手段加持在噬魂枪之上。 这一刻,他完全融入了战斗。 忘却了生死,忘却了周围的一切。 “砰!” 一击之后。 楚南离身形踉跄,嘴角溢出一缕鲜血。 显然。 纵然只是镇魔塔虚影,也不是他现在可以轻易能抵挡。 但,毕竟也只是虚影罢了。 楚南离全力一枪,镇魔塔虚影略微晃动。 不但未能继续保持下压之势,反而还微微上浮。 光芒闪烁不定。 就在周围之人猜测楚南离能不能挡下镇魔塔虚影第二次镇压之时。 “啊——!” 姬兴霸发出一声凄厉的咆哮。 他双眼变得赤红,周身的黑气更加狂暴,仿佛要挣脱一切束缚。 第313章 姬兴霸末日 “怎么回事?!” 众人惊愕地发现,姬兴霸的状态突然变得异常。 他周身的黑气不再受他控制,反而像是活物一般在他体内翻腾,撕扯着他的筋脉与魂魄。 “这是……神兵反噬?” 原来,姬兴霸本身就是受伤未曾痊愈的状态,只是进入皇宫之后强行汲取姬子昌血肉才让自己暂时重回巅峰状态。 之后,强杀杨涟,斩杀天门武者,耗费神魂借用镇魔塔之力镇杀旧神会之人…… 等到他与楚南离对战之时,更是不惜全力调动血煞之力。 这本就是极为危险之举。 在这种情况下,他再次借用镇魔塔之力。 如果能顺利镇杀楚南离,那也就罢了。 但坏就坏在楚南离对镇魔塔的威压已经习以为常。 不但使得镇魔塔虚影的力量并未能完全发挥出来,反而因为挨了楚南离全力一枪,让姬兴霸遭受到了神兵反噬。 “噗!” 姬兴霸张口喷出一大坨鲜血,脸色瞬间发生极大的变化,身体因剧痛而颤抖不已。 他修炼的禁忌邪术虽然强大,但副作用也同样恐怖。 此刻的反噬如同万蚁噬心,让他痛不欲生。 他的双眼在剧痛中闪烁,意识到大事不妙。 源自镇魔塔的反噬之力,如同一条无形的毒蛇,紧紧缠绕着他的神魂,每一次呼吸都伴随着剧烈的疼痛。 他明白,再继续下去,自己恐将命丧于此。 “逃!必须先逃走,然后再找机会杀回来!” 于是,他身形一闪。 瞬间躲到了一群身披血色长袍、眼眸低垂、手持利刃的卫士身后。 这些卫士约莫一千人,浑身散发着浓郁的血腥之气,正是他利用禁忌邪术精心炼制的“嗜血卫”。 他们在寝宫门前静静站立,毫无生命气息,宛如尸体。 这些嗜血卫,的确并非活人。 而是姬兴霸通过禁术,将一些武者的灵魂抹去,并用禁忌邪术对尸体进行炼制。 最终,成为失去所有的情感与理智,只知道听从主人的命令进行杀戮的尸傀。 他们都拥有如先天武者一般的力量,而且对姬兴霸的命令绝对服从。 不知疲倦、不畏死亡,只知杀戮。 很早之前,他们便潜藏在皇宫的各个角落,是姬兴霸赖以掌控皇宫的重要手段。 “嗜血卫,杀!杀死所有人!” 嗜血卫,在姬兴霸的命令之下,瞬间如同被唤醒的恶魔。 他们的双眼猛地睁开,赤红如焰,杀气腾腾,手中的利刃在月光下泛着寒光,宛如死神的镰刀,透出一股令人心悸的杀意。 他们如同地狱中爬出的恶魔,没有丝毫犹豫,便朝着周围的众人扑去。 他们的速度极快,力量惊人。 每一次挥刀,都能带起一片血花。 周围普通的士兵和侍卫,在他们的面前,仿佛脆弱的纸娃娃,一触即溃。 “啊啊啊……” 皇宫内顿时陷入了一片混乱与屠杀之中。 嗜血卫们如同无头苍蝇般四处乱窜,所到之处,皆是一片腥风血雨。 他们的存在,仿佛就是为了毁灭与杀戮,将皇宫变成了一个人间地狱。 与此同时,姬兴霸留恋的看了一眼大好的皇宫。 忍着剧痛维持镇魔塔虚影的威压,以最快速度向远处逃离。 他不敢撤回镇魔塔虚影。 因为他知道,如果没有镇魔塔镇压,以他现在的状态不一定能逃得了。 “楚南离,乱臣贼子! 等朕神功大成,再回来取你狗命!” 姬兴霸边逃窜,边愤怒无比的在心中咒骂。 看着姬兴霸逃窜的身影,楚南离眼中精光浮现。 他深知,若让姬兴霸逃脱。 虽然自己不怕,但肯定会带来无穷无尽的麻烦,更会让整个镇南王府陷入前所未有的危机之中。 此刻。 镇魔塔的虚影虽然仍悬浮于半空,散发着令人心悸的威压。 但楚南离周身却气血翻腾,战意盎然。 于是,他深吸一口气,强压下体内因刚才硬抗镇魔塔虚影而受的内伤。 提着噬魂枪,翻身跃上马背。 目光如炬,穿透重重混乱与杀戮,紧紧锁定在姬兴霸仓皇逃窜的背影上。 紧接着,他手中长枪向前一指,口中低喝: “风!” “风!风!风!” 在他身后,一千镇南军同时举枪。 仿佛紧紧跟随的影子,步伐整齐划一,浑如一体。 他们的心跳与楚南离的节奏共鸣,共同编织出一首激昂的战歌。 楚南离身周的气势在这一刻大增,犹如狂风中的苍龙,锐不可当。 “风!风!风!” “火!火!火!” 其疾如风,侵掠如火! 镇南军士卒的低喝在夜空中回荡。 空气中一种无形的力量仿佛被他们召唤而来。 随着他们的话语落下,一股无形的风势在战场上悄然形成,吹散了嗜血卫们带来的血腥与恐惧。 玉狮子仿佛也感受到了楚南离的决心,四蹄生风,每一步都踏在虚空之中,留下一串串闪烁的火花。 楚南离手中的噬魂枪,在月光的照耀下,闪烁着冷冽的光芒。 “杀!” 楚南离一马当先,如同一根箭矢,划破夜空,直奔姬兴霸而去。 噬魂枪在空中划出一道赤黑色的轨迹,带着无尽的杀意与决心。 “杀!” “噬魂裂空!” 随着他的低吼,噬魂枪在他手中仿佛有了灵性。 枪尖如龙,撕裂空间,带着吞噬灵魂的恐怖威能,瞬息之间使前方的嗜血卫成片倒下。 那些嗜血卫虽然凶猛异常,但在楚南离面前却如同脆弱的纸糊。 完全无法对楚南离和镇南军造成阻拦。 姬兴霸感受到身后如潮水般的追兵,尤其是楚南离那如影随形的杀意,心中惊恐万分。他拼尽全力催动体内残余的力量,企图逃离这个死亡之地。 然而,楚南离却越来越近,仿佛已经将他锁定在了死亡的边缘。 “不!朕不能死!” 姬兴霸在心中怒吼,看着楚南离越来越近,越来越近…… 他不由得再次动用禁术,燃烧精血,速度再次得到提升。 然而, “幽冥追魂!” 一声低喝传来。 噬魂枪瞬间消失在楚南离手中,化作幽冥之影,穿透空间。 再次出现之时,已经到达姬兴霸的背后。 第314章 姬兴霸,崩! 逃窜之际。 姬兴霸只觉背后一寒,一股无法言喻的恐惧如寒冰般穿透脊髓,直击心灵。 他本能地想要躲避。 却发现身体仿佛被无形的枷锁束缚,动作迟缓,根本无法做出有效的反应。 “不!” 姬兴霸绝望地嘶吼。 他不知道这一击有多强,但却知道如果被击中,后果非常恐怖。 在他的嘶吼声中。 噬魂枪尖闪烁着赤黑的光芒,仿佛能吞噬灵魂。 在姬兴霸转身的刹那,枪尖已至,穿透了他的护体真气,深深刺入他的心脏。 一股剧痛袭来,姬兴霸只觉自己的生命力仿佛被这股力量疯狂抽取,灵魂也开始变得模糊不清。 “啊——!” 姬兴霸发出凄厉的惨叫,声音中充满了不甘与绝望。 他体内的黑气似乎感受到了主人的危机,更加疯狂地涌动,试图反击。 但他此刻伤势太重。 旧伤复发、神兵反噬、血气过度损耗…… 因此,他的反抗在加持兵形势之力的噬魂枪面前。 如同蚍蜉撼树,徒劳无功。 黑气翻腾,企图形成一道屏障。 然而楚南离加持在噬魂枪上的力量仿佛无穷无尽一般,光芒愈发耀眼。 仿佛来自九幽之下的烈焰。 一枪过后。 不仅直接灼烧着他周身缭绕的邪祟之气,更穿透了他的层层防御。 “嗡——” 一声低沉而悠长的震颤过后。 伴随着姬兴霸体内黑气的消散,噬魂枪仿佛完成了它的使命。 缓缓从他的胸膛中透体而出,留下一道触目惊心的伤口。 鲜血如泉涌般喷洒而出,染红了周遭的地面。 姬兴霸强行支撑着转过头,看向楚南离,看向周围神色淡漠的诸位大臣,看向缓缓走来的…… “砰!” 他的双眼逐渐失去焦距,身体无力地倒下。 砸在地面上,激起一片尘土。 四周的空气仿佛凝固,只留下噬魂枪插在地面的嗡嗡回响,以及远处隐约可闻的喘息声。 玉狮子四蹄踏地,缓缓走到姬兴霸尸体之前。 楚南离伸手一握,将插入青石板之中的噬魂枪拽回手中。 然后,调转马头,静静的看着前方一动不动。 不远处,还有数百嗜血卫在疯狂屠戮。 此时,就可以看出动口与动手之人的区别。 很多军卒虽然失去了主将,却在面对嗜血卫的进攻时自发组合一起应对。 而被姬子勇绑架而来的那些大臣们,则行为各异。 有些人在大叫,有些人在逃窜,有些人在蛊惑别人为自己挡刀,还有些人希望用道德绑架楚南离。 “何尚书,快让御林军杀了这些嗜血卫!” 说话之人一边说一边想要趁机挤入何其正麾下的御林军中。 然而, “啊——” 迎接他的是御林军手中的长枪。 “张阁老,你推我干啥?” “啊——” 面对疯狂杀来的嗜血卫,避无可避之下,张邦正直接抓过身旁的官员为他挡刀。 更多的人,在对楚南离大声求救。 “镇南王,快对你的兵卒下令,让他们阻止嗜血卫行凶。” “镇南王, 你身为国之栋梁,怎能眼睁睁看着这些无辜之人惨死?” “镇南王,你……” 面对四周此起彼伏的呼喊与指责。 楚南离面色淡然,充耳不闻,一动不动。 “镇南王,你不阻止这些嗜血卫行凶,这就是残害忠良。 信不信明日本官参你一本?” 一位身着华丽官袍的青年御史,一边躲闪嗜血卫,一边满脸怒容的对着楚南离所在的方向大吼大叫。 然而,楚南离还未说话。 慌乱的官员却突然像是想到了什么一般,怒喷楚南离的声音戛然而止。 一些心思灵巧之辈已经开始止不住的开始思索: 【参镇南王?向谁参?】 【先帝、陛下、鲁王、怀王……都死了。】 【卧槽,楚南离要把我们都杀了,自立为王?】 …… 这些念头一旦在人群中滋生,便如同野火燎原,迅速蔓延开来。 恐惧与猜疑像是一张无形的网,紧紧勒住了每个人的喉咙,让他们的声音逐渐低沉,直至沉寂。 楚南离的目光扫过这些官员,他们的表情从愤怒、恐惧到最后的恍然大悟,尽收眼底。 他嘴角轻轻勾起,淡淡开口: “李御史此言差矣。 今日斩杀诡物之后,本王与镇南军上下皆已力竭。 非本王不愿阻止,实乃情势所迫。 反倒是李御史你,刚刚推搡你恩师为你挡刀的动作,实在是令本王不耻。” 楚南离的话语如同寒风中的利刃,直刺李御史的心脏。 李御史的脸色瞬间变得铁青,他张了张嘴,却发现自己竟无言以对。 周围的官员们也是一阵哗然,纷纷远离。 片刻之后。 官员倒下了一小半,嗜血卫也仅剩十几个。 此时。 卫楚走到楚南离身边,在他耳边低语几句。 楚南离点点头,伸手一挥: “把这些嗜血卫处理掉。 另外,请诸位大臣至太和殿。” “尊王爷令!” 随着楚南离一声令下,剩余的嗜血卫很快镇压斩杀。 永定帝的寝宫之前留下一地狼藉和空气中尚未散去的血腥味。 官员们面面相觑,虽然心中仍有诸多疑虑和不安。 但在楚南离那不容置疑的气势下,还是乖乖地跟随着御林军的指引,前往太和殿。 太和殿,这座象征着大商最高权力的宫殿,在夜色中显得格外孤寂。 一路上,官员们心中五味杂陈。 有的人在回忆着今晚的惊心动魄,有的人在揣测着楚南离的意图,还有的人在默默祈祷着能够平安度过这一劫。 当他们踏入太和殿的那一刻,却不由得瞪大了眼睛。 像是看到了什么不可思议之事。 随着大臣们离去。 永定帝寝宫之前,只剩下楚南离以及身后的兵卒。 “踏踏踏……” 一阵脚步声从阴影中传出。 很快,一前一后两道人影映入楚南离眼前。 走在后面的是大商皇族宗正,姬兴堂。 而前方一人,身材枯瘦,仿佛岁月与风霜在其身上刻下了无数道痕迹,皮肤紧贴着骨架,透出一股久经沧桑的坚韧。 他的双眼深陷于眼窝之中,却闪烁着异常明亮的光芒,宛如两颗历经磨砺的宝石。 头上的银发稀疏散落,宛如不修边幅、行将就木的老农。 但随着此人走近。 玉狮子鬃毛根根竖起,大大的马眼中闪烁出一丝不安。 第315章 皇位归属 月光之下。 老者袍子上绣着的繁复图腾在月光下隐隐散发出淡淡的荧光,神秘非凡。 长袍的下摆随着他的步伐轻轻摆动,每一步都似乎踏着某种古老的韵律,与周围血腥的环境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走至楚南离身前十步远的位置。 老者轻轻撩起长袍的衣袖,对着楚南离微微拱手。 看着老者,楚南离也跃下马背,微微躬身还礼。 老者身后的皇族宗正姬兴堂也略微躬身,开口道: “王爷,这是我姬氏族老,姬无痕。” 楚南离点点头,心中了然。 这应该是大商皇族底蕴之一,在寿命达到大限之前用秘法进行自我封存的武道高手。 现在,在大商皇族生死存亡之际。 姬无痕被唤醒了。 他目光深邃地打量着楚南离,眼中充满审视的意蕴。 楚南离也静静站着,默然不语。 寝宫门前,一片寂静。 只有偶尔吹过的风声表明这里并不是死寂之地。 突然,一个声音传出。 彻底打破了宁静。 “老祖,救我!老祖,救我!” 那声音尖锐而绝望,带着一丝难以掩饰的惊恐与无助。 正是姬兴怀! 之前他为了避免被姬兴霸折辱,以自散气血的方式自尽。 却没想到,他还没死姬兴霸就已经先死了。 看到姬氏老祖姬无痕之后,他更是冒出了一股求生的欲望。 他觉得自己还可以抢救一下。 “老祖,救我! 我不想死啊,老祖! 现在姬家只有我才有资格登基为帝。 老祖,你必须救我啊,老祖!” 姬兴怀的声音因恐惧而变得扭曲,身体因自散气血的自杀行为而极度虚弱,却仍挣扎着向姬无痕求援。 然而,姬无痕只是看了他一眼,便又重新看向楚南离。 姬兴怀的声音越来越弱,但没有人在意。 良久。 姬无痕开口说道: “镇南王,意欲如何?” 楚南离伸手抹去嘴角的鲜血,淡淡道: “今夜,姬子昌、姬子勇、姬兴怀,皆死于姬兴霸之手。 而姬兴霸冒天下之大不韪,汲取亲子血肉修炼禁忌邪术。 此等行径,天理难容。” 说着,楚南离伸手向后招了招,示意姬轩上前。 等孙嘉带着他到达近前之后。 姬轩分别对楚南离和姬无痕躬身行礼: “姬轩见过亚父,见过老祖。” 等姬轩说完,楚南离接着说道: “姬轩乃前太子遗孤,先帝长孙。 由他来继承大商大统乃是顺理成章、水到渠成之事。 太子姬子君临终之时,将姬轩托付给本王。 但以大商目前之局势,本王不可能长期停留于皇城。 因此,本王欲请无痕老祖看护皇城,守护姬轩。 无痕老祖,与宗正,意下如何?” 姬无痕的目光在楚南离与姬轩之间来回游移,沉吟不语。 夜风拂过他的长袍,让他更添几分神秘。 “镇南王之意,在下已经明了。” 片刻之后,姬无痕的声音低沉的回应道: “姬兴霸之事,确乃姬家之耻,大商之祸。 姬轩作为姬氏血脉正统,继承大位,在下并无异议。” 姬兴堂也开口说道: “大商皇族宗室也并无异议。” 楚南离联络姬兴堂之后,宗室便对姬轩的血脉进行了确认。 当然,宗室之中也并不是没有其他意见。 只是…… 当姬兴堂看到姬兴霸被楚南离一枪钉死这一幕之后,便再无其他心思。 同时,他也下决心绝对不让宗室内部再有其他心思。 楚南离并未自己篡位,而是让姬轩登位。 虽然姬轩年幼,诸多权力势必会由楚南离掌管多年。 但……这已经是目前很好的结果了,不是么? 姬无痕的目光最终定格在姬轩身上,那双深邃的眼眸中似乎有着千言万语,却最终化为一声轻叹。 他看着年轻的姬轩,淡淡道: “姬轩身为先帝长孙,血脉纯正,继承大统确有其理。 老朽作为姬氏之人,看护姬轩一程乃是应有之义。 可老朽不善朝堂争端。 而且,皇族与朝堂历经此番动荡,需一位德才兼备、威望卓着之人来稳定局面。 老朽以为,能承担此任之人非镇南王你莫属!” “还请镇南王莫要推辞!” 说完,姬无痕躬身拜下。 …… 太和殿。 御林军将所有大臣送入太和殿之后,便关闭殿门,在外静静站立。 大殿之内,十二颗硕大的明珠散发莹莹白光,照亮整个殿堂。 三十多位活下来的大臣看着空旷的大殿,心头忐忑。 他们之中,有资历深厚的老臣,也有正值壮年的少壮派。 但此刻所有人都默默打量着四周,试图从其他人的表情中捕捉到一丝未来的风向。 “姬兴霸伏诛,这是大快人心之事,但接下来…… 若镇南王篡位,恐怕大商将不宁啊!” 一位须发皆白的老臣低声对身旁的同僚说道,言语中带着几分忧虑。 “老大人所言极是,姬兴霸虽除。 但陛下、鲁王、怀王,也全都死去。 先帝一脉,只剩今夜未曾入宫的宁王,但前几日听闻宁王遭受重创。 现在是生是死还未可知。 这大商江山,该如何是好?” 另一位大臣接过话茬,眉宇间满是忧虑。 “哼,两位大人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 镇南王风光霁月,乃是军神之流的人物,如何会做篡权这等大逆不道之举? 周围一位年轻气盛的大臣强硬反驳。 闻言,那位老臣愣了愣,摆摆手示意年轻大臣别急躁,继续道: “话虽如此,但镇南王手握重兵,又有民心所向,谁能保证他不……” “唉,我等身为臣子,也只能尽人事,听天命了。” 大殿内,大臣们三三两两聚在一起,议论声此起彼伏。 有部分大臣,更是簇拥在朱熹贵左右,商讨出宫之后去宁王府请宁王入宫主持大局。 然而,他们不知道的是。 此时的宁王姬子渊已经到了生死边缘。 与宁王府相隔三条街道的一处简陋的小宅院之内。 姬子渊神色兴奋地从床上坐起,看着面前严崇的仆从激动地问道: “你打探到的消息是真的? 姬子昌死了?姬子勇死了?姬兴怀也死了? 然后,杀死他们的姬兴霸又被镇南王楚南离给杀了?” 第316章 严崇复仇 仆从的眼神暗中向严崇看了看。 等严崇不动声色的点头之后,他才继续禀报: “是的,王爷。 消息千真万确。 姬子昌、姬子勇、姬兴怀皆已毙命,而姬兴霸亦被镇南王楚南离所诛杀。 如今皇城之内,局势动荡,人心惶惶。” 姬子渊的脸上闪过一丝阴晴不定的神色,随即又被狂喜所取代。 他喃喃自语道: “真是天助我也! 这些拦在我面前的绊脚石,终于都被一一清除了。 哈哈哈…… 本王乃是天命所归!” 一边狂喜,姬子渊一边对着严崇下令道: “严先生,你立刻出去,想办法联系诸位大臣,并把本王所在的位置透露给他们。 等他们来请本王继位,本王必然不吝赏赐与你。 钱财、女人、五品以下的官位,任由你挑选。” 然而,兴奋中的姬子渊却没看到仆从对严崇做了一个手势。 紧接着,严崇微低的双眸中,变得冰冷一片。 “呵呵……宁王,真是刻薄寡恩啊。 如果他真能登位,那自己说是居功至伟也绝对不为过。 但是,如此之大的功劳却仅仅换取一个五品以下的官位。 好,好,好得很呐!” 他略微沉思之际,姬子渊却已经开始催促。 “严先生,快去啊!” 他看到严崇竟然没有行动,神色略有不喜,说道: “你没听到本王的吩咐吗,严崇? 你不要居功自傲,要知道如果不是本王出手,当年你就死在狱中了。” 严崇闻言,缓缓抬起头,双目直视姬子渊。 声音中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寒意: “王爷,在下有一件事,想向您请教。” 姬子渊一愣,神色更加不喜。 什么事情能比本王继位之事更加重要? 不过,目前他手中没有其他人可用,只能耐着性子开口道: “何事?” 严崇深吸一口气,声音沙哑道: “王爷可还记得当年在下是因为何种罪名被捕入狱的吗?” 姬子渊眉头紧锁,心中涌起一股不祥的预感:“严崇不会是知道什么了?” 但表面上他仍强作镇定地回答道: “这种小事,本王怎么会记得? 但本王记得当时你的事情很麻烦,花费了巨大代价才帮你洗脱罪名。” 严崇冷笑一声,目光如刀,直视姬子渊: “王爷真是贵人多忘事呢。 不过,既然王爷忘记了,那在下就帮王爷回忆一下。” 毫不理会姬子渊骤变的脸色,严崇自顾自的继续说道: “当年科考前几日,我的银两贼人偷走。 平素与我关系要好的同窗友人,也都无银钱相借。 所以我只能从举子李强手中接了一个抄书的单子维持生计。 但没想到抄完交稿之后,第二日差役上门,说书中藏有反诗。 于是,因为这个罪名我被下狱。 之后,王爷伸手搭救于我,助我免除牢狱之灾。 这么多年来,我记挂王爷恩情,事事以王爷利益为先。” “当然,我也曾怀疑是有人陷害于我。 可我从未想过幕后主使竟然是王爷你!” 姬子渊闻言,脸色极速变换。 他万万没想到严崇会在这个关键时候发现真相。 但此时他只能强作镇定,试图辩解: “严崇,你莫不是疯了? 这种话也敢乱说?本王何时陷害过你?” 严崇的眼神更加冰冷,淡漠道: “王爷不必急着否认。 这么多年,王爷想必对我已经非常了解。 如果没有查到切实的证据,我不会是这种态度。 当年科举之后,李强高中进士,于南疆为官。 前一日,我已经收到了信笺。 李强详细的交代了当年您交代他如何陷害我的细节。 另外,刚刚我的仆从也联系上了我的另外一位同窗。 他说当年是准备借我银钱的,但也是您微闭他们不可将银钱借我。 王爷,您还要继续否认吗?” “严崇,你休要血口喷人! 本王救你于水火之中,你如今却反过来诬陷本王,真是岂有此理!” 严崇冷笑一声: “王爷,事到如今,你的狡辩还有何意义?!” “时候不早了,我送王爷上路。 也请王爷放心,主仆一场,我给王爷你留个全尸。” 说着,严崇拔出了手中长剑。 伸剑便刺。 姬子渊瞪大了眼睛,满是不甘与恐惧地望着逼近的严崇。 他试图挣扎,却如同被抽干了所有力气,只能眼睁睁地看着那冰冷的剑尖逐渐逼近自己的胸口。 “你……你对我做了什么?” 姬子渊的声音颤抖,带着一丝绝望。 严崇嘴角勾起一抹冷笑,那笑容中既有复仇的快意,也有对人性凉薄的嘲讽。 “王爷,您大概忘了,除了智谋,我还略懂医术。 近几日你的饮食全都由我准备,所以为了避免意外,我在你的饭菜里面加了一些软骨散。” 说着,剑光一闪。 严崇的第一剑已经刺入姬子渊的肩头,鲜血瞬间染红了衣襟。 姬子渊发出痛苦的嘶吼,但声音很快就被接下来的连续剑击淹没。 一剑、两剑、三剑…… 一剑接一剑,一个血洞接一个血洞。 严崇的动作冷静而精准,每一剑都避开了要害。 不让姬子渊立刻死去,却又让他痛苦不堪。 鲜血如同泉涌,染红了整个房间。 姬子渊的眼神从恐惧转为绝望,再到最后的空洞,他终于在无尽的痛苦中耗尽了最后一丝生命力。 当严崇停下手中的剑,姬子渊的身体已经瘫软在地。 周围是一滩触目惊心的血迹。 严崇站在一旁,望着这一幕,心中五味杂陈。 他并非嗜杀之人,但今日之举,实则是多年积压的愤怒与不甘的爆发。 “王爷,您说我是您登位的功臣,如今我以这种方式结束您的生命,也算是对您‘恩情’的一种回报。” 严崇轻声说道,语气中既有释然也有无奈。 随后,严崇唤来仆从。 两人一起将姬子渊的尸体搬上马车,驾着一匹驽马,向皇宫方向走去。 皇宫,太和殿。 众多大臣议论纷纷之时,殿门重新开启。 从远处传来一阵沉重的脚步声。 第317章 赞拜不名,入朝不趋,剑履上殿! 大臣们纷纷停止议论,转头看向殿门。 只见太和殿门口处。 一行四人缓缓走入。 前方两人乃是一妇人,一少年。 妇人约莫四五旬年华,身着一袭华丽的凤袍。 头戴八宝攒珠钿,步摇轻颤,每一步都似乎踏着宫廷的韵律,尽显尊贵与典雅。 她的面容温婉,却又略显威严。眉眼间流露出的,是岁月沉淀的智慧与风霜雕刻的尊贵。 大商太后,周氏。 被她牵着手并行的乃是一位少年。 正是姬轩。 姬轩身着一件绣着五爪金龙的明黄龙袍,金龙栩栩如生,仿佛随时都能腾云驾雾,直冲云霄。 宽大的龙袍与稍显瘦削的姬轩,貌似不匹配。 但当众人看到身穿龙袍的姬轩时,却无一人有不匹配、不和谐之感。 姬轩虽年少,但龙袍罩身,扫视四周时,虽无言语,却自有一股不怒自威的气势。 周氏与姬轩在太和殿龙椅之下的台阶站定,转身面向群臣。 群臣虽不再交头接耳,却无不心绪急速转动,纷纷用眼角余光打量着周太后身侧的少年。 除少数几个知晓少年身份的大臣外,其他人情不自禁的在心中暗中猜测少年身份。 有的目光闪烁,似乎已猜出几分端倪; 有的则眉头紧锁,心中疑惑更甚。 张邦正、朱熹贵、刘机以及六部尚书,都曾见过前太子姬子君,也都亲历过姬子君一案。 因此,当看到姬轩的面容之后,不由得心中一震。 “这是……太孙?” “怎么会是太孙?” 众大臣没有多余的时间猜测,因为在周太后与姬轩三步远处。 楚南离与宗正姬兴堂并肩走入。 看着楚南离那波澜不惊的面容,众多大臣躬身施礼: “拜见太后!” “拜见镇南王!” 大臣们躬身拜下,却并未如同往常一般立刻听到让自己平身的声音。 虽然心头疑惑,但根本无人敢抬头观瞧。 此时,太和殿之内。 周太后、姬轩以及姬兴堂的目光都汇聚在楚南离身上。 好似在说:“王爷,该让众多大臣平身了。” 然而楚南离却摇摇头。 用眼神示意姬轩。 感知到楚南离的意思,姬轩微微一愣。 紧接着又感受到周太后的手指略微用力一捏。 姬轩随即抬起头,朗声道: “众卿平身!” 随着姬轩那略带稚嫩却又不失威严的声音在大殿中回荡,群臣这才缓缓起身,目光依旧聚焦在这位突然出现的少年身上,心中疑惑与好奇交织。 随即,周太后目光扫过群臣,缓缓开口: “诸位大人,今日京师纷乱,想必大家都已有所耳闻或亲眼目睹。” “先帝尸骸被诡物占据,修炼禁忌邪术,导致大商皇族出现动荡。 陛下、鲁王、怀王,在与诡物战斗中相继陨落,几乎使姬氏一脉陷入万劫不复之境地。 幸而镇南王及时赶到,力挽狂澜。 诛杀诡物,护佑了本宫与太孙的安全。” 说到这里,周太后的语气中带着一丝感激与庆幸。 群臣闻言,纷纷点头。 他们明白太后这样说是为了统一在场之人的意见,保全大商皇族颜面。 除极个别心有反骨之人,其他人都对太后的说法非常赞同。 这种说法,能最大程度的减少这次暴乱的影响,于国、于百姓都有益。 “然而,” 紧接着,周太后话锋一转,语气沉重而又严厉: “国不可一日无君,族不可长久无主。 但陛下无子嗣。 因此,本宫与镇南王、宗正、姬氏老祖商议后,因此决定拥立先皇太孙姬轩为大商第十九位皇帝。 即日起,姬轩暂代监国之职。 择日登基大典筹备完毕之后,昭告天下。 以安民心,稳朝纲。” 说罢,周太后便牵着姬轩向龙椅上走去。 看着太后的动作,太和殿内顿时一片哗然,但很快又归于平静。 大臣们面面相觑,心中虽惊涛骇浪,面上却不敢有丝毫异色。 太孙继承大统,虽然与很多人预想不一致,但并不是不可接受之事。 而且,他们深知,此事由镇南王、宗正、姬氏老祖与周太后一同决议,就表示没有商议的余地。 但也有人有其他心思。 只见,户部侍郎朱奇走出队列,躬身行礼后说道: “太后,鲁王身故,但……” 他还未说完,就听殿外传来一声阴柔尖锐的唱和之声: “宁王府长史,严崇求见!” 闻言,群臣侧目。 姬轩略微转头,看到楚南离给了一个肯定的眼神儿之后,朗声道: “宣!” “宣严崇进殿!” 片刻之后,严崇走进太和殿。 他手持笏板,行至大殿中央,看着龙椅之上的少年与龙椅之侧的周太后,略微愣了愣。 然后躬身行礼,声音清晰地说道: “陛下,太后,臣严崇,有要事禀报。” “严爱卿请讲。” 姬轩开口示意。 严崇深吸一口气,似乎是在整理思绪,随后缓缓开口: “陛下,今日晚间,有贼人冲击宁王府。 宁王府守卫寡不敌众,王爷带领臣等人从密道逃出。 但在被贼人追杀过程中,王爷受了贼人一剑,伤势加重。 所以,在将王爷初步安顿好之后。 王爷近侍留下照顾王爷,臣出门找郎中。 但未曾想到,那近侍竟然狼子野心。 等臣带郎中回返之时,发现王爷已经身中数剑而亡。” 说罢,严崇跪伏于地,啜泣道: “因此,臣请陛下与太后下令缉拿贼人,以安王爷在天之灵。” 姬轩闻言,面色凝重的点点头。 “严爱卿,此事朕会交由刑部协同大理寺缉拿凶手,必然会还王叔一个公道。” “谢陛下,臣告退。” 严崇退下之后,周太后看向户部侍郎朱奇,淡淡道: “朱侍郎,刚刚爱卿想言何事,可以继续道来。” 闻言,朱奇不禁心中一凛。 他是宁王的人,刚刚想言陛下驾崩,宁王也是顺位继承人。 可还没容他说出口,严崇就说宁王死了。 感受到太后、陛下和群臣的目光,朱奇额头冒出冷汗,连忙极为恭敬的说道: “太后,臣想说的是, 昨日乱局,镇南王力挽狂澜,功劳巨大。 不可不封,不可不赏。” 群臣听到朱奇的话,暗暗鄙视:真特么的马屁精。 但紧接着又暗自后悔:我为什么不先说出来? 目光扫过群臣,姬轩点点头: “朱爱卿言之有理。” 接着,他转过头,对站立于身侧的曹腾说道: “曹公公,宣旨!” 曹腾上前一步,展开圣旨,宣读道: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 朕之亚父,镇南王楚南离,救驾有功,护卫皇室,功勋卓着。 特封‘一字王’! 赐九锡、天子剑,领虎符、龙符,节制天下兵马。 赞拜不名,入朝不趋,剑履上殿! 以彰其功。” 第318章 朕想请三位阁老亲自督建皇陵,不知三位,意下如何?! 等曹腾宣读完毕。 太和殿之上的群臣瞬间沸腾,眼神相互交汇,交换意见。 “镇南王竟然是陛下的亚父?这…… 这岂不是意味着很早之前镇南王就与陛下相识?” “一字王啊! 得此封号之人无一不是大权臣,镇南王……算不上?” “镇南王算不上权臣?你是不是对权臣有误解? 刚刚宣读的圣旨决议显然是经由太后、宗室以及姬氏老祖共同定下的,也就是说他们都认可镇南王的地位。 三位阁老可能与镇南王关系不睦。 但之前吏部尚书之子率领麾下御林军唯镇南王马首是瞻; 礼部尚书与兵部尚书欠镇南王极大的人情,且最近一段时间与镇南王颇为亲近; 刑部尚书刚正不阿,与镇南王乃是同道中人; 户部与工部尚书,靠山宁王与鲁王皆亡,必然会被陛下亲信所替换。 更何况,镇南王此次不仅救了太后与太孙,平息了京师之乱,也救了我们啊。 你们说,这救命之恩,咱们能不认吗? 这种朝局之下,三位阁老的意见还重要吗?” “是啊, 若镇南王造反篡位,诸公之中定然不乏冒死阻拦者; 但现在镇南王亲扶先帝皇长孙登大位。 那他此番救命之恩,诸公怎可不报? 一字王之封,九锡之赏,天子剑、虎符、龙符…… 镇南王上有陛下与宗室支持,中有六部尚书与诸公代言,下有无数兵卒拥护效忠。 这还不是权臣,那何为权臣?” 群臣的视线聚焦于楚南离俊朗的躯壳上,眼神中不乏敬佩与敬畏。 几个月之前,楚南离奉旨返京。 有人幸灾乐祸,也有人暗地里为他感到可惜 但所有人都认为他返京之后就如同虎落平阳、龙入浅滩,再难展翅高飞。 毕竟,京城的权力斗争错综复杂,稍有不慎便可能万劫不复。 然而, 却不料,入京之后,镇南王与各方数次交手,丝毫不落下风。 但就算如此,也依旧无人看好他。 因为身处京师旋涡,陛下有的是手段慢慢夺取镇南王手中的权利。 尤其是不久前楚南离与修炼禁忌之术的姬兴霸一战。 更是让所有人都大为震惊。 直到楚南离一枪捅死姬兴霸,他们才认识到楚南离的个人修为原来与传闻之中的大相径庭。 才认识到传闻之中的兵阵合击之力多么可怕。 毫无疑问,等青龙域天骄榜下次放榜,楚南离必名列其中。 唯一可质疑之处,也只是名列三甲还是名列魁首。 青龙域天骄榜武道魁首、大商一字王、一代军神…… 二十四岁,但取其一者,就可以称之为一代天骄。 而楚南离,则…… “嘶……” 众人心思流转之际,楚南离已经躬身接过圣旨。 “臣,楚南离,接旨。” 周太后见状,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神色。 既有对楚南离能力的认可,也有对其权势日盛的隐忧。 但她很快收敛心神。 此次朝局决策,看似四方商议,实则她只是虚有其表罢了。 没有她,也能有其他人送姬轩登位。 想清楚这一切之后,她的眼神也不由得飘向楚南离。 若她没记错,楚南离久居南疆,还未婚配。 她已经打算等下朝之后,给周家人送一封密信,看周家是否有适龄女子。 此时,姬轩端坐龙椅之上,俯瞰群臣,朗声道: “朕,姬轩,承蒙先祖庇佑,得以登此大宝。 然朕年少,德薄才疏,尚需诸位爱卿鼎力支持。” 群臣闻言,一齐拱手高呼: “臣等定当鞠躬尽瘁,死而后已,誓保我大商江山永固!” 姬轩微微颔首,目光扫过群臣,继续说道: “京师乃天下之心,不可一日无序。 近日之事,虽已平息,但余波未了。 朕深知,朝中有忠臣,亦有奸佞。 忠臣当赏,奸佞必罚,此乃天道循环,不可违逆。” 他的话语一顿,语气变得更为严厉: “因此,朕希望,诸位爱卿能秉持公正之心,若有知情不报者,或与罪人同流合污者,一旦发现,严惩不贷!” 群臣闻言,心中皆是一凛。 一时间,太和殿内气氛凝重。 略微沉默之后,御史中丞赵仲谟走出队列,略微躬身行礼之后开口道: “陛下,臣弹劾户部尚书钱寇,工部尚书辛思昱,结党营私,中饱私囊!” 赵仲谟的话音刚落,太和殿内顿时掀起了一阵波澜。 之前有传言说钱寇是宁王的人,辛思昱是鲁王的人。 姬子昌在位之时,曾几次想将两人拿下。 但阻力太大,最终未能做成。 没想到姬轩刚刚登位,赵仲谟就将两人再次爆了出来。 户部尚书钱寇与工部尚书辛思昱两人则脸色骤变,眼中闪过一丝惊慌。 因为赵仲谟此人与别的御史不一样。 其他御史只是普通喷子,见人就喷的那种。 虽然很恶心,但杀伤力有限。 赵仲谟则不一样。 他不是普通喷子。 如果赵仲谟开始喷,那就说明他手中有足够的证据支持他喷。 这是他做御史以来,用十三名官员乌纱帽打出来的战绩和威名。 钱寇与辛思昱对视一眼,两个老对头此时不由得想要抱团。 但赵仲谟没有给他们机会。 只见他不慌不忙地从袖中取出一叠厚厚的奏折: “陛下, 这是臣搜集的证据,请陛下过目。” 看到这一幕,钱寇与辛思昱两人的内心像是被狗日了一样。 这特么的就不合理! 你是被鲁王威逼裹挟而来,怎么还带着我们的罪状? 这是正常人能做出来的事儿? 姬轩打开曹腾呈上来的奏折,一页页翻阅起来。 随着他翻阅的速度越来越快,脸色也越来越阴沉。 “钱尚书,辛尚书,你们有何话说?” 钱寇与辛思昱两人相视一眼,跪倒在地,齐声低呼: “陛下,臣,有罪!” 姬轩冷笑一声,目光再次扫过群臣: “左爱卿,此案依旧交由刑部审理。 朕只有一个要求,法不容情!” 左廷瑞出列行礼: “陛下,臣遵旨。” “来人,押下去!” 等殿外的御林军将两人押下去之后,姬轩眼神向楚南离看了看,等楚南离微微点头之后,他从龙椅上站起身,向前迈出一步,盯着群臣,开口道: “不日之前,皇陵异动。 朕之亲父也为护朕而亡于贼子之手; 今日晚间,先帝更是遇刺身亡。 此等种种,皆为国之大殇。 值此之际,修建皇陵已是刻不容缓。 此事关乎社稷安危,必须慎重对待。 朕观朝中,能担此重任者,非三位阁老莫属。 因此,朕想请三位阁老亲自督建皇陵,为期三年。 不知三位阁老…… 意下如何?!” 第319章 一朝天子一朝臣 听到姬轩的话。 张邦正、朱熹贵与刘机面色各异,心中皆是一惊。 就在刚刚, 张邦正还在想着稍后如何将京师的消息最快的传递给平西王,从平西王手中换取更多的血丹和财宝; 朱熹贵在想着如何调教小皇帝,使小皇帝对他言听计从; 刘机在有些哀莫大于心死的意味儿,没想到他给姬兴霸做了多年的卧底内应,结果…… 刚看到踩着其他大臣成为真正一人之上的机会,姬兴霸就被干掉。 他有些不知所措,也有些愤恨。 然而,他们的谋划都还未开始落实。 姬轩就来了一道釜底抽薪的任命。 作为老谋深算的老狐狸,他们当然明白姬轩这个任命的潜在意思: “你们三个老家伙与朕不是一路人,但朕给你们个体面,乖乖去修建皇陵。 三年之后,如果你们表现不错,那就另行安排。 否则……” 否则,等待他们的,将是在皇陵之中的无尽岁月,甚至可能是更为严厉的清算。 这突如其来的变故,打了三人一个措手不及。 因为所有人都没想到,姬轩帝位还未坐稳就敢出手解决三位朝堂重臣。 如果姬轩这次的任命无法顺畅执行,那对他的威望打击将会是致命的。 张邦正首先打破了沉默。 他勉强挤出一丝笑容,躬身施礼说道: “陛下。 老臣等年事已高,已无法参阅政务。 因此,请陛下允许老臣乞老!” 朱熹贵与刘机也躬身说道: “陛下,修建皇陵事关重大。 而臣等精力不济,恐有负陛下所托。 因此,臣请陛下另选贤明!” 姬轩闻言,眼中不悦之色闪现。 随即走到高台边缘,双手负于背后,目光如炬的盯着三人,冷声道: “三位阁老此言差矣。 朕深知三位阁老皆是国之栋梁,经验丰富。 正因如此,才需三位亲自督建,以确保皇陵之坚固,让先祖安息,也让天下臣民安心。 至于年事已高…… 朕想,为国为民,三位阁老定能不辞辛劳,不是吗?” 三人听后,面面相觑,心中皆是一沉。 想要反驳,但姬轩根本不给三人反驳的机会,继续道: “至于家中之事,三位阁老无需担心。 朕会命人妥善安排三位阁老的家眷,保证他们在修建皇陵期间生活无忧。 待三年之后,朕亲自送三位阁老回家与亲人团聚!” 姬轩抬起头,扫视群臣,朗声道: “众卿,以为朕之安排,如何?” 群臣相视一眼,略微有些沉默。 张邦正、朱熹贵以及刘机三人也微微侧转头颅,看向自己的门徒。 只要这些人站出来反对。 就算是皇帝也不能强行推动此事。 然而,此时。 楚南离向右跨出一步,淡淡道: “为国效力,乃我等臣子之本分。 而皇陵之事,更是关乎社稷,不容有失。 因此陛下安排三位阁老这等老成持重之人主持此事,乃极佳之选择。 陛下英明。” 楚南离出声之后,整个朝堂像是打开闸门一般。 四部尚书、御史台等纷纷站出来,口中齐呼: “陛下英明!” 张邦正、朱熹贵与刘机交换了一个复杂的眼神,彼此间传递着无声的绝望与不甘。 他们原本以为,即便姬轩有意打压。 他们在朝中的徒子徒孙也会为他们发声,至少能拖延一阵,争取转机。 然而,现实却给了他们沉重一击。 朝堂之下,那些曾经受过他们提拔或庇护的年轻官员们。 此刻或低头不语,或面露微妙之色,更有甚者,眼中闪烁着期待的光芒——期待他们三人赶紧离开,腾出位置。 朝堂之上,一个萝卜一个坑。 只有上层腾出位置,这些年轻的官员才有机会进补上去。 所以,当事情几乎已成定局之时,以往那些以三人为靠山的官员纷纷转向。 “陛下英明,臣以为修建皇陵乃是国家大事,非三位阁老莫属。” “臣附议,三位阁老德高望重,经验丰富,定能圆满完成修建皇陵的重任。” …… 朝堂之下,那些曾经受过他们提携与庇护的年轻官员们。 此刻竟纷纷站了出来,表示支持姬轩的决定。 他们或言辞恳切,或表情肃穆,但无一例外地都在传达着同一个信息: “三个老家伙,是时候让位了。” “陛下,臣等……” 张邦正试图再次开口,但话到嘴边却又咽了回去。 他明白,此刻的争辩已经毫无意义,只会让自己显得更加可笑和无力。 姬轩见状,嘴角勾起一抹淡淡的笑容。 他目光扫过群臣,朗声道: “既如此,此事便这般定了。 三位阁老即刻启程,前往皇陵督建,不得有误。” 随着姬轩的话语落下,朝堂之上响起了一片附和声。 张邦正、朱熹贵与刘机三人心中虽万般不愿,但在姬轩的威严与群臣的注视下,也只能躬身领命。 “臣等遵旨。” 他们明白,现在的姬轩虽然不足挂齿,但他身后站着楚南离。 而此刻楚南离挟击杀姬兴霸之威势,势头正旺。 这个时候与楚南离对上,无异于以卵击石。 因此,只能暂时退一步,再做谋算。 三人离去之后,姬轩又宣布一系列任命: “重新启用丞相之位。 任命书院院长云鹤为左丞相;何必为右丞相,且在新的吏部尚书继位之前兼领吏部尚书之位。” “着礼部、吏部、兵部、京兆尹三日之内核算此次京师乱局官员百姓损失; 着刑部、大理寺严审此次京师反叛将领……” …… 任命下达之后,曹腾宣布退朝。 楚南离也随之向宫外走去。 沿途之上,很多官员都刻意靠近。 与楚南离相熟且官位相近之人,比如何必、李茂金、左廷瑞等人,纷纷说声恭喜,谈笑几句。 而一些与他不曾熟识或者官阶较低之人,则也会走至近前,躬身行礼,说一声:“谢王爷救命之恩。” 楚南离则不管对方官职大小,一一回礼。 等他回到镇国大将军府,则已经到后半夜。 大将军府中,漆黑一片。 但等楚南离踏入府前的长街之时,府中顿时灯火通明。 府中留守之人在府门前分两侧站立,火把高擎,更是将夜色中的镇国大将军府映照得如同白昼。 等楚南离走近,众人齐声高喝: “恭迎王爷回府!” 第320章 自有大儒为我辩经 “都起来,不必多礼。” 楚南离微微颔首,步伐稳健地穿过人群,走进府内。 仿佛刚刚朝堂上的一切风波都未曾影响到他分毫。 蓝蝶与苏妍服侍他沐浴完,换上新的衣衫之后,楚南离迈步走进议事厅。 他扫视了一眼众人,开口道: “徐司马,你的仇人已死于今夜暴乱之中,你也算是大仇得报。 近几日,京师各个衙门会迎来大动荡。 届时,你入大理寺先做一个正六品的大理寺丞,如何?” 徐元庆闻言,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 既有对仇敌终于伏法的释然,也有对未来不确定性的忐忑。 他站起身,恭敬地行了一礼,声音中带着一丝激动与感激: “多谢王爷提携,属下定当竭尽全力,不负王爷厚望。” 楚南离轻轻点头,目光转向一旁: “聂司马,户部可能也有空缺,届时你入户部如何?” 聂政闻言,看着楚南离坚定地摇了摇头,拱手道: “王爷厚爱,政不胜感激。 然,政已经习惯于在王府中生活,对官场之事并不擅长。 因此,若王爷不弃。 政愿继续留在王府做一个小管事,免除王爷后顾之忧。” 楚南离闻言,顿了顿,看着聂政略微颔首。 “好,既然聂司马有此心意,本王自然尊重你的选择。 你就继续留在王府,担任管家一职,替本王守好这个家。” 聂政闻言,心中一暖,再次躬身行礼: “多谢王爷信任,聂某定当尽心尽力,不负王爷所托。” 紧接着,楚南离又对程宝、卫楚等人进行了安排。 最后,这些人离开之后。 楚南离协同孙嘉、苏妍以及蓝蝶走入书房之中,品茗闲谈。 闲聊几句之后,蓝蝶开口道: “王爷,那你以后就是‘一字王’啦? 那我们还会南疆吗?” 楚南离闻言,嘴角勾起一抹淡笑,宠溺的摸摸她的脑袋,说道: “南疆是我们的家,怎么会不回去? 过些日子,等京师之事了结之后,我们一同回去。” 蓝蝶闻言,脸上绽放出灿烂的笑容,眼中闪烁着期待,仿佛已经看到了南疆那片熟悉的土地和那里的一草一木。 孙嘉则在一旁默默品茶,他深知楚南离的心思。 虽然京城繁华,但南疆才是楚南离的根。 两盏茶功夫之后,四人散去。 苏妍的卧房中。 她趴在楚南离宽阔的胸膛之上,下巴蹭着楚南离的手臂,低声道: “王爷,‘一字王’权势固然不凡。 京师众多官员可能一时之间忌惮您的修为和权势,不敢多言。 但如果您的霸道作风传出去,恐怕会引来他人攻讦。 王爷您还是要早做打算。” 楚南离闻言,轻轻拍了拍苏妍的背,以示安慰。 然后语气从容的笑着说道; “你说的不错。 朝堂局势,龙蛇混杂,稍有不慎,便可能陷入万劫不复之地。 只是…… 依你的聪慧本不应该问出这个问题才对。 这也算是关心则乱了吗?” 苏妍闻言,脸上泛起一抹红晕。 她微微抬起头,目光中带着几分好奇: “王爷,妾身愿闻其详。” 楚南离轻轻抚摸着苏妍的发丝,缓缓道: “若我够强,自有大儒为我辩经!” “自有大儒为我辩经?” 苏妍樱桃小嘴微张,重复着楚南离这句话。 她本是极为聪慧之人,经过楚南离的提点之后瞬息之间便明白了。 之前,楚南离虽贵为镇南王,但朝堂无人,因此在舆论方面处于弱势。 但现在,楚南离不仅只是‘一字王’,还是皇帝亚父,救下了朝堂百官性命,而且极有可能位居青龙域天骄榜榜首…… 这一连串的功绩与名誉傍身,在仕林中楚南离已经不再是“孤家寡人”。 一人之下,万人之上! 甚至……抬头无人! 这种局势下,别说楚南离只是微微霸道,就算他犯下了某些错误,也会有无数人争相为他辩解。 世间之事,哪有什么是非对错,有的只是立场不同而已。 …… 京师南门附近的一栋小院之中。 钦天监监正抬头望天,手指不断掐动。 青衣小道长玄感站在屋顶之上,远眺皇宫所在方向。 突然,玄感开口说道: “师傅,陛下驾崩了。” 片刻之后,他又说道: “师傅,有龙子死了。” …… “师傅,先帝这次真死了。” …… “师傅,有真龙登基了。不会是怀王? 应该不可能啊…… 可是,不是怀王又能是谁呢?” 监正手指停下掐算,目光从天穹之上收回,一副高人模样的说道: “怎么可能是怀王? 两份怀王气运叠加起来都没机会做皇帝。 新帝,另有其人。 但肯定是姬氏血脉无疑。” “难道……是宁王?”玄感诧异道。 “也不是。”监正摇摇头,继续道: “不过无所谓,等天亮之后我们入宫觐见便能知晓。” “呃…… 师傅,我们不去南疆找师兄了?” “京师没有危险了,我们还去南疆干嘛?” 顿了顿,监正继续道: “如今,大世将临,天机紊乱,很多事情已非我们能够轻易窥探。 我们留在京师,或许能为你师兄提供一些助力,也未可知。 …… 京师北门。 城头之上,王豪听着梅丘收集而来的消息,脸色阴沉。 “你说陛下、先帝、鲁王、怀王、宁王…… 都死了? 现在姬子君的儿子姬轩登临大位,而且还将楚南离封为‘一字王’?” 王豪的声音中透露出一股难以置信的诧异,目光在夜色中闪烁不定。 梅丘站在他身旁,神色同样凝重,低声确认道: “是的,大少爷。 消息千真万确。 为了避免弄错,我问了三位大臣,得到的都是同样的消息。” 王豪闻言,拳头不由自主地紧握,关节发出轻微的响声。 “废物,废物,真是废物!” 他低声咒骂着,语气中充满了愤怒与不甘。 王豪一直以来都野心勃勃,渴望能够掌控京师,甚至整个大商的朝局。 然而,这一系列突如其来的变故,却让他感到措手不及,所有的谋划似乎都在一夜之间化为了泡影。 “梅丘,立刻派人向禁军赵振河传信,就说北门可以通行了。 稍后,禁军入城的同时,我们悄悄出城。” 第321章 形势易转 梅丘闻言,面露难色。 却也知晓此刻不是犹豫和推辞的时候,当下便应声道: “是,大少爷,我这就去安排。” 说完,他便让城头士兵用挂篮将他吊入城下,去寻禁军统领赵振河。 王豪站在城头,望着远方渐渐沉寂的夜色,心中烦闷愤怒。 他原本以为凭借自己的智谋,不说能够在这场皇权更迭的风暴中稳坐钓鱼台,但肯定可以趁机捞取更多的权力。 甚至如果事情发展的顺利,取而代之也为未知。 然而,事态的发展远远超出了他的预料。 近几个月,一系列看似不可能发生的事件接连上演,让他措手不及。 昨日夜间,开局与他预想的大差不差。 说是完美开局也不为过。 但他如何也没想到,他暗中投资的怀王与鲁王竟然都落了个身死皇宫的下场。 最后竟然是楚南离力挽狂澜。 他回想起自己这些年来的精心布局,从拉拢朝臣到暗中培养势力,每一步都走得小心翼翼,生怕走错一步便万劫不复。 然而,如今这一切似乎都化为了泡影。 甚至就连他自己,也即将如同丧家之犬,快速逃离京师。 正当他沉浸在思绪中时。 一阵急促的脚步声打断了他的沉思。 只见梅丘被城头上是士兵用绞绳重新吊了上来。 他步履匆匆走到王豪近前,神色凝重道: “大少爷,情况不太妙。 赵振河根本不见我,派人传话说等皇帝下令之后禁军才会入城。 而且北城门附近被禁军包围了,我们如果想从北城门出去必须要经过赵振河的同意。” 王豪闻言,脸色瞬间变得铁青: “什么?他敢!” 王豪的眼中闪过一丝狠厉,拳头紧握,仿佛要将所有的不甘与愤怒都倾泻在这一瞬间。 他深知,此刻的自己等人已经处于风口浪尖。 稍有不慎,便是万劫不复。 “梅丘,你带人到另外三个城门看看能否出城? 若另外三个城门可以出城,即刻来报!” 梅丘带人离开之后,王豪沉默片刻,沉声道: “影子,你亲自带礼物去拜访几位侍郎,若侍郎大人收下礼物,则什么都不用说。 若他们不收,就说一荣俱荣,一损俱损。 我王豪好不了,他们也别想好过。” 影子闻言,身形微微一震。 “是,大少爷,我明白该怎么做了。” 影子低声应命,随即转身离去。 半个时辰之后,梅丘率先回返。 他的脸色比先前更加凝重,步伐中带着一丝慌乱。 “大少爷,情况比想象中还要糟糕。” 梅丘声音低沉,语气中带着一丝绝望: “另外三个城门也被完全封锁,所有人都无法进出。” 王豪闻言,脸色瞬间变得煞白。 “怎么会这样……” 他喃喃自语,声音中充满了不甘与无奈。 在他原本的计划中,如果鲁王或者宁王事成,他在京师的地位必然大大提升。 如果两人失败,那他也可以从掌控的北城门悄然出城,回返威国公府。 新帝继位,即便对他不满。 但看在威国公府的份儿上,也无法拿他怎么样。 然而,没想到,原本把守的城门竟然成了他自己的牢笼。 良久。 他挥了挥手,对梅丘说道: “罢了,回府上。 估摸着陛下也不会要我的命。 先保命要紧,其他的事情之后再说。” …… 清晨时分。 百姓首先发现的就是京师四方城门全部紧闭,无法进出。 有人大胆询问守城士兵何时可以开门。 守城校尉冷着脸回答: “等待上级命令。” 等到日头渐起。 就看到京师的街道上宫内信使带着圣旨与御林军不断进出权贵重臣的府邸。 有人欢喜有人愁。 有人加官进爵,有人锒铛入狱,有人秋后问斩…… 直到三日之后。 衙门张贴出榜文,百姓们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 京师南门,一位青山文士被人簇拥着,在榜文之下,抑扬顿挫开始诵读。 “先帝遗骸被贼人所盗,已致其被诡物侵染。 深夜,诡物潜入皇宫,杀死陛下。 欲祸乱大商江山。 后被发觉。 鲁王、怀王、宁王率兵入宫。 与诡物死战。 但诡物强大,战斗中三王皆相继陨落,几乎致使大商江山崩散。 幸而,镇南王楚南离在关键时刻赶到。 以先天逆伐法相,诛灭诡物。 力挽狂澜!” 第二张榜文上写着: “家不可一日无主,国不可一日无君。 太后懿旨: 先皇太孙姬轩敏而好学,英武不凡,德才兼备。 特册立姬轩为大商新帝,承继大统。 于六月初六,举行登基大典,祭告天下。” 榜文一出,京师内外顿时沸腾起来。 百姓与官员纷纷驻足围观,议论之声不绝于耳。 “姬轩? 是前太子之子吗? 没想到事情兜兜转,最终还是由姬子君一脉继任大统。 老子被废,儿子做皇帝,不简单。” 一位老者捋着胡须,眼中闪烁着希望的光芒。 与此同时,各地的官员们也纷纷接到了新帝登基的消息。 他们或喜或忧,但都不敢怠慢,纷纷准备新帝登基大典的贺礼。 东疆。 东疆王躺在病榻之上,脸色枯黄,身材枯瘦。 他看了看窗前的妻子,艰难说道: “夫人,我的时日真的不多了。 我死之后,王府必乱。 刚好,新帝登基。 夫人你便藉由参与新帝登基大典为由回返京师。” 说着,他打开床头上的木匣,取出里面的兵符交给他夫人,继续道: “兵符你代我交还给陛下,另外你再把这两封信分别送给镇南王府和镇南王。 我死之后,王府能乱,但东疆不能乱! 若因王府之乱导致东疆乱起,东夷入侵。 九泉之下我无言面对列祖列宗!” 东疆王王妃接过兵符和信件,眼眶微红,虽略有哽咽,但声音坚定道: “夫君放心,事情还没有到那种地步。 至于东疆安稳,也不必过于担忧。 半月之前,南疆吕靖川已经屯兵南疆与东疆交界。 据传,镇南王给吕靖川的权利极大。 若东夷入侵,而我东疆战败,恐吕靖川敢直接兵发东疆。” 东疆王略微叹息一声,感慨道: “吕靖川啊…… 之前就听过他的名字,知他才干不俗。 然而却没想到竟然到了如此强悍的地步。 仅仅月余竟然就把琼州那些土着弄得服服帖帖。 楚南离,运道儿真好!” 第322章 天骄榜首 “楚南离麾下, 李圆、陈猛、鲁冲,皆是不可多得的将才。 姚思道更是兵法大家。 现如今他又平了南疆宗门与豪族,慑服了各府知府,再加上吕靖川、周云逸、尹仲、栾书…… 他几乎已经具备了居南疆而自立的实力。 不过…… 现在他也不需要了。 陛下亚父、一字王、总领大商全部兵马、龙符…… 未有摄政之名,但已有摄政之实! 曾经我们看不上的小家伙,已经走到了我们几个需要仰望的地步。” 安东王的语气中唏嘘无比,仿佛是在回忆往昔峥嵘岁月。 既有对楚南离飞速崛起的惊叹,也有一丝复杂的情绪。 敬佩、羡慕、嫉妒…… 不一而足。 王妃轻轻握住安东王的手,温柔而坚定地说: “在臣妾心中,王爷年轻时更为不凡呢。” 安东王闻言,看着王妃,嘴角勾起一抹淡笑,眼中闪烁着往昔的光辉。 “夫人说的不错,本王年轻时也不遑多让。” 顿了顿,他再次叹息一声: “不过…… 楚南离最令我赞叹的地方不在于他的能耐,而是心性。” “心性?” 王妃微微一愣。 “是的,心性。 根据传来的情报分析,楚南离出手之时,先帝已经斩杀了陛下、鲁王、怀王以及他们麾下的高手。 楚南离斩杀先帝之后,有机会登上那个无上至尊位置的。 但是他忍住了这个诱惑。 在正冲动的年纪,竟然能忍住此等诱惑,选择扶持幼帝。 这等心性,实在是难能可贵。 非大智大勇者不能为之。” 王妃闻言,眼中闪过一丝异彩,但随即接口道: “镇南王的确非同一般。 不过,他不登那个位置,应该也有其他方面的考量。 他扶持幼帝登位,虽然权势没有亲自登临至尊那么大。 但大义在他之手。 权势、名望皆比之前更盛不止一筹。 而若他选择篡位,权势固然集于一身。 但必然也会遭受仕林、民间非议, 且各地藩王、太守、世家…… 未尝不会以清君侧之名率军围困京师。 届时,就算他战阵无双,想要成功坐稳那个位子,也得重新打一遍天下。 这样一来,大商生灵涂炭,他的名声好不了。” “两者对比来看,他现在的选择无疑是最正确的。” “朝内,有陛下与诸公支持; 在外,有天下雄兵镇南军作为应援。 届时,他若挥军出战。 那就不是造反,而是平叛!” 安东王听着王妃的分析,苍老的脸上闪过一丝赞许。 “夫人真是聪慧过人,分析得丝丝入扣。 而且他隐藏极深,心思极重。 细细分析, 从他回返京师之后,京师乱局唯一得利者只他一人。 所以我们东疆不能给他镇南王府插手的机会。 唉……” 安东王再次长叹。 这一次,王妃没有说话,而是抓着他的手再次紧了紧。 因为她明白安东王在哀叹何事。 安东王,有四子一女。 王妃所生只有一女,其他四子皆为侧妃所生。 四子各有所长,但能力似乎都也不足以继任安东王位。 而且,他四位侧妃都是世家出身,家族实力庞大。 无论他选择谁,都会引来其他三方的攻击。 他活着,四个儿子还不敢乱来。 若他死去,则安东王府大乱已成定局。 此局,无解! …… 西疆。 平西王看着身前前来禀报的奴仆,神色阴沉。 “你说,姬子昌、姬子勇、姬兴怀都死了,但姬轩小儿却登临帝位? 而且楚南离那小儿竟然被册封为‘一字王’,统领天下兵马?” 平西王的眼神中闪烁着难以置信的愤怒,怒火几乎要把奴仆燃烧殆尽。 奴仆低头,声音中带着一丝颤抖,再次确认了这一消息的真实性。 “是的,王爷。 据可靠消息,姬轩小皇子在众臣的拥戴下,已正式登基为帝,于六月初六举行登基大典。 而楚南离因在此次京师之乱中力挽狂澜。 被授予‘一字王’,并赋予了统领全国兵马的大权。” 平西王闻言,猛地站起身,将案几上的茶盏扫落在地。 瓷片四溅,茶水四溅。 “好一个楚南离,好一个姬轩! 天下人竟被你们瞒天过海,玩弄于股掌之间!” 他怒极反笑,笑声中带着冷冽与不甘。 “王爷息怒,王爷息怒!” 奴仆低着头,拼命让平西王平息怒火。 因为平西王怒火不平息,那他性命不保。 平西王在室内踱步,脑海中飞速盘算着各种可能。 “楚南离此子,原本执掌镇南军就战阵无敌。 如今若是再加上京师兵马与各地守备军,则更是权势滔天。 若任由其发展,必成大患。 但直接对抗,又恐两败俱伤,且师出无名。” “去,去请陈先生过来。” 奴仆连忙领命而去。 片刻之后,一名蓝衫中年人走进书房,躬身施礼。 “王爷!” “嗯,”平西王微微点头。 将手中的情报递给中年人,开口道: “陈先生,这是京师传回的情报,你看看有何对策?” 中年人接过情报,细细阅读,眉头逐渐紧锁。 阅读完毕,他缓缓抬起头,沉声道: “王爷,此事的确棘手。 楚南离此子,已成了气候,不可小觑。 如今他扶持姬轩继位,大义在身。 若王爷想要起兵,则无论是“清君侧”还是‘讨逆贼’,都显得师出无名,难以服众。 且一旦行动,不但响应者不如预想,甚至很可能陷入四面楚歌的境地。 而且,刚刚臣得到消息。 天河郡与南疆交界处,鲁冲打出了镇南王大旗,其麾下兵马应该为镇南军的青龙军团。” 平西王闻言,面色更加阴沉。 拳头紧握,指节因用力而发白。 “青龙军团威压天河郡? 他楚南离想要做什么?真当我平西军如南越、倭人之流吗?” 正当平西王姬兴翰想要继续说什么时,书房门被敲响。 得到他的允许后,管家轻轻推开门扉。 “王爷,此乃听风楼新出的青龙域天骄榜榜单。” 姬兴翰展开榜单,双眸瞬间凝住。 因为榜单之上,楚南离的名字赫然在列,且高居榜首。 【天骄榜榜首: 大商一字王,楚南离。 后天剑骨,先天极境。 枪杀法相巅峰!】 【天骄榜第二: 道门天宗道子,王太玄。 先天道体,法相境。】 后面的内容是什么,姬兴翰已经没有兴趣观看。 他的所有思绪都汇集于一个问题: “楚南离竟然压过王太玄,成了天骄榜榜首。 怎么可能? 凭什么? 怎么办?!” 第323章 义女,婚配 南疆。 京师纷争结果传来之后,可以说整个南疆都沸腾了。 太守府。 钱易文连饮两杯清茶,沉默良久,长长出了口气。 他眼睛露出一丝庆幸之色,对身旁的师爷说道: “师爷,本官当年没有做什么特别得罪镇南王的事情?” “大人,没有。 咱们太守府并未特别针对过镇南王府做什么,有的一些纷争也只是立场不同罢了。 想来以镇南王的秉性和心胸,不至于因为这些小事专门报复咱们。” “呼…… 那还好,那还好。” 钱易文轻抚胸口,略微沉思,吩咐道: “师爷,你安排一下,采购足量上好的酒水和牛羊给白虎军团送去。 就说王爷晋位青龙域天骄榜首,乃南疆无上荣耀。 太守府为王爷贺!” 师爷正要去安排的时候,钱易文又叫住了他,继续道: “对了,你尽快打探下王府几位姑娘的喜好,然后告知本官。 本官亲自去往镇南府拜访。” 师爷闻言,恭敬地应下: “是,大人。 我这就去安排,定会将一切打点妥当。” 师爷离去之后,钱易文独自呢喃道: “镇南王,一字王,摄政王…… 厉害,厉害!” 镇南王府。 新进入王府几个月的小丫鬟秋洛看着手中被人硬塞的十两银票,愣愣出神。 半年之前,因为饥荒,她们家从青州一路逃难出来。 路上,他父亲在保护救命粮的过程中,被人打死。 之后幸好遇见一些好心人,说南疆有粮,饿不死人。 于是,她母亲带着她和弟弟硬撑着走到了南疆。 喝上了镇南王府在各地布设粥棚中熬煮的稀粥。 之后,为了让母亲和弟弟有个栖身之所,生活的好一点儿。 秋洛自己卖身镇南王府,卖了二十两银子。 她悄悄打听过,镇南王府出的价格已经是最高的了。 然而,没想到成为赤月夫人的丫鬟之后,钱竟然来的这么容易。 她不知道该悲哀还是该高兴。 走到书房门前,她轻轻敲了敲房门,掌心托着银票向赤月禀报道: “夫人,崇明府、丹青府知府夫人联袂来访。 她还硬塞给我十两银票。” 平素赤月对待下人非常温和。 但不知为何,秋洛总感觉赤月夫人有一种无形的威严。 赤月、橙云、黄萱以及绿皎正坐在书房内,似是在商议着什么重大的决策。 听到秋洛的禀报,赤月轻轻放下手中的书卷,目光温和道: “请两位夫人到偏厅稍候,你先去准备些茶水点心。 至于赏你的银票,自己收着就好。 但是要注意,客人可以给,你们不能讨要。” 秋洛闻言,心中一凛,忙点头应声道: “是,夫人。” 秋洛退出书房之后,赤月将手中的一道懿旨与一道明黄圣旨推到橙云与绿皎眼前,笑着道: “给,看看。 王爷给你们打下的江山。” 只见懿旨上,表述的是周太后认赤月、橙云、黄萱、绿皎四人为义女的意思。 而圣旨上则写着: “昊天有德,成人之合。 镇南王楚南离品德贤良,文武兼备,尚未婚配。太后义女,赤月、橙云、黄萱、绿皎。 温婉淑仪,可为佳偶。 着有司吉日,姻昏敦睦。” 看完圣旨和懿旨,两人分别抱住赤月和黄萱,神情激动。 良久,两人内心才平复下来。 楚南离七个丫鬟, 青罗对母亲有印象,现在又找到了自己的亲生父亲; 蓝蝶是镇南军老卒之后; 紫霄虽然父母双亡,但也对父母有记忆,感受过父爱母爱。 而她们四人,则完全没有父母的记忆。 她们四人,虽然早已将一腔感情寄托于楚南离身上,但基于出身,却并未想过有朝一日能明媒正娶嫁给楚南离。 现在太后这道懿旨一下,她们就有了出身。 赤月看着激动的三人,笑着道: “为了给咱们几个寻一个出身,王爷想必费了不少心思。 希望咱们几个,不要恃宠而骄,辜负王爷的一片心意。” “王爷他……为了我们,真的付出了太多……” “我们唯一能做的,就是成为王爷最坚实的后盾。 让王爷无后顾之忧。” …… 上京。 虽然朝中大臣有些被撤职,有些被抄家,有些被砍头…… 但这种大变动始终控制在朝堂之上,对于上京百姓的生活影响非常小。 当然不可避免的,朝堂之中流露出来的消息成为了百姓茶余饭后的谈资。 “说起来,最近京师的纨绔少了很多啊。” 一位留着八字胡的矮胖中年人笑呵呵的说道。 “最近最起码有十几位重臣被砍头了,听说午门外的血都没干过。 这个时候,哪个纨绔还敢冒泡? 谁能真的不要命啊!” “的确,这小皇帝有点儿霸道的,竟然连三位阁老都打发去修建皇陵了。” “谁说不是呢,永定帝登基将近十年都没有完成的事情,在小皇帝手中几天就完成了。” “这可不是小皇帝霸道,而是镇南王霸道! 没有镇南王在后面撑着,你们信不信小皇帝什么都做不成。” “这不跟你抬杠,不过有一点你说错了。 现在是‘一字王’,不是镇南王。” “无所谓啦,我反正觉得镇南王比一字王好听。” “其实我觉得,现在对镇南王来说王位倒是其次。 青龙域天骄榜榜首才是他的第一标签。” 茶馆内,街巷边,议论声此起彼伏。 关于楚南离的话题似乎永远也聊不完。 众人边说着,便看到一匹骏马穿过城门。 马背的上的骑士边走边高声大喊: “琅琊王氏恭贺陛下登临大宝,祝大商国泰民安,盛世永昌! 恭贺一字王晋位天骄榜榜首,盖压同代!” 城门附近百姓听着骑士的唱和声,窃窃私语: “这是第多少个前来京师祝贺的世家豪族了?” “怕是数不清了。” 一位老者捋着胡须,眼中闪烁着感慨: “当年永定帝登基的时候可没有这么热闹。 如果我没记错,当年只有一些中流世家前来恭贺而已。 琅琊王氏、清河崔氏、弘农杨氏…… 当年这些世家一个没来。 现在却全都来了。” “一字王,好大的面子啊!” “那是,对于这些世家豪族来说。 可以不给王侯面子,但是不能不给天骄榜榜首面子!” 第324章 登基大典 随着老者的话音落下,周围的人群纷纷点头。 眼中满是惊叹。 姬轩虽然登基为帝,但之前名声不显,且年龄太小。 这些盘踞地方的世家豪族来京师祝贺绝对不可能是因为姬轩的缘故。 那就只能是因为楚南离! 天骄榜第一啊! 以先天盖压道门、佛门法相境的天骄榜第一。 道门、佛门等传承久远的强大宗门虽然也属于江湖宗门,但却又超脱于江湖宗门。 他们盘踞大商地域之内,却又不像其他宗门那样被大商管辖。 反而有一种与大商中枢分庭抗礼的意味儿。 造成这种局面的因素有很多,但高手众多肯定是其中的重要因素之一。 因此,楚南离此次占据天骄榜榜首,无疑让大商所有百姓都有一种扬眉吐气之感。 他在百姓之中的声望,再增三分。 “小老儿我依稀记得当年,镇南王一骑出京师。 谁能想到,几年过去,他竟然能翻云覆雨,成为整个大商最为耀眼的星辰。” 就在百姓们议论纷纷之际。 一处靠近城门的客栈内。 一位身穿大商普通富商衣衫的中年人站在窗前,眉头紧蹙的望着下方人流。 虽然他的衣衫非常整洁,但如果靠近,还依稀可以从他身上闻到一丝常年以肉为主食的腥臊味道。 他身后的门被打开,一名小厮模样的年轻男子走进房间之内。 关好门窗,男子恭敬说道: “大相,属下已经查明。 十几日之前,大商皇城发生暴乱。 据说是有诡物附身先皇帝尸骸引起的。 诡物先是杀死了皇帝小儿,然后又把他的另一个儿子和兄弟干掉了。 最后,大商的镇南王出手,诛灭了诡物。 并扶持之前大商废太子的儿子登基为帝。 三日之后新皇帝会举行登基大典。” 富商模样的男子转过身,露出一张比大商百姓更显粗犷的面容。 北蛮,三号人物,大相,山戎孤竹。 听到属下汇报的消息,略微沉默之后。 山戎孤竹轻叹一声,说道: “唉,要是能早来半月就好了。 当时,若是我在,哪怕代价再大也要把楚南离杀掉!” “以大商这场乱局来看,如果当时没有楚南离…… 那大商极有可能就真的会迎来暴乱! 我北蛮就能彻底挥师南下,定鼎中原! 可惜,可惜…… 就差了那么一步。” 山戎孤竹的眼神中流露出一抹不甘与惋惜,他缓缓踱步至房间另一个方向,双手负于背后。 目光仿佛穿透了窗棂,望向了远方的大商皇城。 “不过,事已至此,懊悔无用。 时间已经不多了。 我们北蛮,必须寻机南下!” 他沉声道,语气中透露出不容置疑的决断。 小厮模样的年轻男子闻言,身子微微一震。 南下,就意味着战争。 意味着三国国战! 山戎孤竹继续说道: “楚南离虽强,但大商内部并非铁板一块。 新帝登基,根基未稳,朝中势力错综复杂,此乃我们可利用之处。 回复平西王,就说他的条件,我们北蛮答应了。 我们的条件就是——除掉楚南离!” 说到这里,他顿了一顿,目光变得锐利起来: “你即刻传令下去,让潜伏在大商各地的苍鹰卫按计划行动。 同时,准备几份厚礼,稍后我亲自拜访几位‘老朋友’。 我倒要看看,镇南王是否如传闻中的那样厉害?!” …… 时光飞逝。 三日时间很快过去。 天还没亮,京师各个官员的府邸就都已经灯火通明。 一字王府邸。 崭新的牌匾在灯火的照耀下熠熠发光。 蓝蝶在仔细地为楚南离调整蟒袍。 蟒袍通体黑色,正面绣着赤色蟒蛇。 栩栩如生。 苏妍则手持一把精致的梳子,为楚南离梳理着长发。 她手法娴熟,细心地将发丝一根根归拢,最终汇聚成一束,用一根青玉发簪固定住。 发簪在烛火的折射出青色的光芒,与楚南离身上那件威严的蟒袍相得益彰。 蓝蝶为楚南离调整好之后,俏皮的站在楚南离前方。 上下打量一番,自豪的说道: “王爷就是好看!” 苏妍也笑着接口道: “公子人如玉 陌上世无双!我男人喔……” 在请太后认四个丫鬟为义女的同时,楚南离也给了苏妍一个允诺:“她暂时无妃位之名,但有妃位之实。” 所以苏妍的心情大好,也敢出言调笑。 楚南离闻言,嘴角勾起一抹淡笑。 抬手轻轻摸了摸蓝蝶的脑袋,又撩了撩苏妍发丝,柔声道: “我是不是应该夸你俩手艺好,呵呵……” 蓝蝶则嘻嘻一笑,从兜中掏出几颗酸梅递给楚南离,低声说: “王爷,据说登基大典时间很长,很无聊,容易打瞌睡。 你瞌睡了就往嘴里含一颗酸梅,能提神。” 楚南离笑着点了点头。 其实,依着他自己的意思,不参与登基大典,而是提前动身前往青州。 因为青州已经彻底失陷。 青州的所有信息都无法传出。 恍若一座孤岛。 御林军统领林载涛不但毫无建树,同时自身也遭受重创。 但孙嘉进言,让他参与登基大典之后再出发青州不迟。 林正也从南疆传信过来说,让他参加此次登基大典。 二者都未名言,但却暗指此次登基大典与皇朝气运有关。 楚南离以一字王的身份参与,可获皇朝气运加身。 也因此,他才推迟了出发青州的时间。 此时,聂政走了过来,禀报道: “王爷,该出发了。” “好!” 一字王府的门外,早已备好了马车和护卫,一切准备就绪。 马车缓缓驶出王府,穿过长长的街道,向皇宫的方向驶去。 所有参与登基大典的官员要先到皇宫集合,然后一起出发前往太庙。 街道两旁,有好事的百姓们已经走出家门,在长街两旁纷纷驻足观看,议论纷纷。 巳时。 太庙之前,阳光正好,霞光万道。 将古老而庄严的庙宇映衬得金碧辉煌,气势恢宏。 长长的白玉通道两侧,众官员分两列而立。 尽头,则为姬轩。 周太后与楚南离分列姬轩左右两侧。 远处,依次为观礼的世家、宗门以及百姓。 巳时一刻。 神色庄严肃穆的大祭酒高喝: “吉时已到,登基大典开始!” 第325章 京师之外,见摄政王如见朕 大祭酒一声高喝。 太庙之前,顿时鼓乐齐鸣,响彻云霄。 四周的百姓们,纷纷踮起脚尖,试图透过一个个人头看到皇帝和楚南离。 从禁军、御林军、巡城卫之中抽调的精锐神色严厉的站在道路两侧,避免一切可能的危险。 人群中,有中年汉子用肩头扛着虎头小子观看登基大典,希望儿子也能沾沾皇家气运。 坐在汉子肩头的孩童看着眼前的热闹场面,异常激动。 “爹,爹,我看到了。 真是威风,那衣服上还有龙和蛇呢! 跟真的一样。 真霸气! 一会儿回去了我也要让娘给我买个黑色衣裳,绣上红色大龙。 那样过家家的时候小花肯定会选择嫁给我!” 瞬间,汉子高兴的神色一下子僵住。 他一手把儿子从肩头提下来,一手捂住儿子的嘴巴。 “我特么的……你是我爹行不行! 你爹我还没活够呢。” 骂完,汉子神色讪讪的悄悄向四周看了一眼。 幸好,四周的人大多都没注意到这一幕。 就算偶尔有人注意到,看到是个孩子也都随意笑笑,不甚在意。 在百官和百姓的注视下,姬轩缓缓前行。 身后三步远,是周太后与楚南离。 走至太庙台阶跟前,楚南离与周太后停步。 姬轩独自向上攀登。 他的步子不大,但很稳。 太庙之内,香烟缭绕,气氛肃穆。 “祭天!” 随着大祭酒庄重而威严的声音落下,姬轩停下脚步。 站在了太庙的最高台阶之上,背对着下方密密麻麻的人群,面对着古老的祭坛和天空中似乎更加明亮的日光,缓缓转身。 点燃手中的通天香,姬轩朗声高喝: “今有姬氏子孙,姬轩。 敬告天地神明。 姬轩承先祖之遗志,继大统之位,为大商第十九位皇帝。 愿天佑大商,国泰民安。” 他的声音虽不高亢,却清晰地传遍了整个太庙,乃至四周的每一个角落。 大祭酒接着高喝: “祭地!” 姬轩再次恭敬地转身,面向大地,将手中的另一炷香深深插入早已备好的香炉之中。 “今,姬轩,愿以此香,敬献后土。 祈愿大商五谷丰登,百姓安居乐业,土地肥沃,万物生长。” 随着香火的袅袅升起,太庙内外,无论是百官还是百姓,皆是一片肃然。 “祭祖!” 大祭酒的声音再次响起。 姬轩转身,步入太庙正殿,那里供奉着大商历代先皇的牌位。 三跪九叩大礼之后。 姬轩低声细语: “列祖列宗在上。 姬轩不肖,今承继大统,必当励精图治,不负先祖遗训,使我大商再创辉煌。” 言罢,仪式继续进行。 “奏乐!” 钟磬之音响彻琼霄。 “上祭品!” 早已准备好的牛、羊、鹿等祭品摆放好之后。 大祭酒开始高唱颂文。 一刻钟之后,颂文结束。 礼部尚书上前一步,高声道: “拜!” 所有官员,躬身而拜。 高声齐喝: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周围的百姓也有学有样,跟着躬身拜下。 “再拜!” “三拜!” 拜完之后,礼部尚书推着一本厚厚的礼册,继续宣读。 半个时辰之后,礼部尚书中终于读完毕。 姬轩抬起头,望着下方民众,朗声开口: “今日,朕继位大宝,年号择一‘武’字,即为商武。 朕在位一日,则大商绝不发生割地、赔款、称臣、纳贡、和亲之举。 天子守国门,君王死社稷。 即从朕之始。” 姬轩的话一结束,瞬间哗然一片。 除了左右丞相和六部尚书,其他官员也都一片懵然。 他们事先也不知道此事。 其他受邀观礼的宗派以及藩国权贵,则更是议论纷纷。 “这……小皇帝姬轩如此强硬?! 要知道,十年之后界域屏障开启,中域曾经管控大商的天朝上国必然重临。 届时,形势比人强,大商真能不称臣纳贡?” 然而。 姬轩不给他们思索的机会,继续说道: “朕年幼,识浅才疏,于治国之道,尚有许多未明之处。 但朕之亚父,一字王楚南离,文治武功皆为顶尖之列。 因此,朕今日拜请亚父摄政,加封摄政王。 京师之内,朕自决断。 京师之外,见摄政王如见朕。 摄政王将代朕巡视四方,保我大商江山稳固,百姓安居。” 此言一出,人群再次哗然。 比先前更为激烈。 几乎所有人都面面相觑,眼中满是震惊与疑惑。 姬轩此举,可以说从法理上让楚南离无论做任何事情都变得更加合理。 权力之大,几乎等同于皇帝。 这……如果楚南离要造反,那后果…… 然而, 对于众人的疑惑,姬轩并未解释。 在大祭酒宣布礼毕之后,他便乘坐九龙辇返回皇宫之中。 半个时辰之后。 皇宫,勤政殿。 姬轩、楚南离、何必、云鹤、孙嘉、姬氏老祖坐于桌案之前。 刚被提拔为大太监的曹腾亲自守在门口。 观曹腾气息,竟然也到了先天巅峰。 距离法相,仅一步之遥。 略微沉默之后,姬轩率先开口: “亚父,不可派其他人去青州吗?” 楚南离轻轻摇了摇头,缓缓说道: “陛下,青州的情况比可能比我们想象的还要复杂得多。 时间紧迫,我们不能慢慢等下去。 若继续等下去,臣怕局势再也挽回。” 姬轩闻言,眉头微蹙,显然对于楚南离的决定有所顾虑。 虽然他已经登基为帝,背后有周皇后、宗室和姬氏老祖撑腰。 但他内心最信任的无疑还是楚南离。 因此,楚南离远赴青州,姬轩内心略显忐忑。 青州局势不明,他担心楚南离此行会遭遇不测。 “亚父,青州已然失陷多日,情况不明。 要不你将禁军全部带过去?” 姬轩的语气中带着几分担忧。 楚南离微微一笑,神色略显凝重道: “陛下, 根据我、孙先生、庞先生的推断,此次青州糜烂的根源乃是人祸,并非天灾。 有人在青州之地布局,借青州乱局完成仪式,祭炼道果! 若真等他完成,则……后果不堪设想!” 第326章 道果,仪式 楚南离的话音刚落,殿内众人的神色皆是一凛。 除了事先知情的孙嘉外,其他四人目光紧紧锁定在楚南离的脸上。 “布局?祭炼道果?” 姬轩的声音中带着一丝难以置信: “亚父的意思是…… 青州的旱灾、兵灾,都是有人暗中施加的手段,是他完成道果祭炼仪式的一部分? 这……这……” 姬轩的话语中带着明显的震撼。 他自幼与姬子君一起被囚禁于陋室之中。 姬子君教会了他识文断句,教会了他帝王心术…… 但唯独没有教他任何与修行有关的知识。 因为姬子君怕,怕一旦姬轩开始修行也会成为姬兴霸的猎物。 所以尽管被楚南离救出之后,姬轩恶补了修行的知识,开始修炼武道。 但对于法相、道果、仪式……依旧一知半解。 更难以想象竟然会有人能够如此大胆地操控一州之地,甚至不惜引发旱灾、兵灾,只为了完成某种神秘的道果祭炼仪式。 楚南离缓缓点头,神色愈发凝重: “不错,布局之人手段之高明,心思之深沉,难以轻易揣测。 此次若非庞先生以身入局,怕我等直到现在也难以洞察。 因此,青州之行,刻不容缓。” 听楚南离说罢,姬氏老祖眼神悚然。 “旱灾? 莫非是传说中的天位道果——旱魃?” 云鹤轻抚长须的手指轻轻一顿,拽掉一根胡须。 “嘶……” 他倒吸一口冷气,震惊道: “旱魃道果? 旱魃道果又出世了? 有古籍记载,每逢旱魃道果出世,必引发乱世。” 姬轩此时已经从震惊之中缓过神儿来,他疑惑问道: “院长,不至于。 一枚道果而已,就算有人炼化了道果,也不过法相境。 就算他再强大,难道还能以一人之力造就乱世? 以亚父之能,可以以先天诛灭法相境巅峰诡物,那未尝不可以将对方诛灭! 更何况…… 此次亚父获皇朝气运加身,晋升法相指日可待。” 闻言,云鹤摇了摇头,解释道: “陛下说的不无道理。 但旱魃道果不同于寻常道果。 寻常道果,有强有弱。 弱者,比之继承先人遗泽的法相境都不如; 强者,只要完成道果炼化仪式,则立刻位列法相顶尖序列。 而旱魃道果,则位列天位道果之列。 天位道果,乃先天孕育而生。 仪式开始,就可获得部分法相之力;仪式完成,可达法相巅峰。 但更为关键的是,炼化天位道果,可得一道神通。 神通乃是超凡脱俗、凌驾于凡尘法则之上的无上之力。 它不仅仅是力量的简单累积,更是对天地至理的深刻领悟与运用。 旱魃道果作为天位道果,其所赋予的神通,更是其中的佼佼者,蕴含着操控自然、扭曲乾坤的恐怖威能。 传闻之中,曾有炼化过旱魃道果之人,获得一道神通,名为‘焚世炽焰’。 施展之后,可以引燃敌人的心头之火。 使敌人由内而外,燃烧殆尽。 诡异非常。” 顿了顿,云鹤继续补充: “且天位道果对同类天然具备压胜之力。 也就是说, 未曾炼化过天位道果之人与之搏杀,实力仅可发挥六七成。” 姬轩闻言,脸色再变。 他未曾料到,一枚道果竟能拥有如此恐怖的力量。 不仅能够让人迅速晋升至法相巅峰,更能赋予超凡脱俗的神通,甚至对同类产生压胜之力。 “那……那亚父此行,岂不是凶险万分?” 姬轩的声音中带着一丝焦虑。 他深知楚南离虽强,但如果天位道果真如云鹤所说的那么强悍,则必然凶险难料。 孙嘉手指缩在袖口之中,摇了摇头,神色淡然接口道: “王爷此行,不只是凶险万分可以描述。 云院长既然知道旱魃道果,那必然也听闻与之相关的传闻。 旱魃道果乃是大天位道果的一部分,从不单独出现。 旱魃、青女、荧守三枚天位道果相伴相生。 道果炼化仪式完成之后,其宿主便为宿命之敌。 相互搏杀,相互争斗。 其一若能吞噬其余一者,则晋升洞虚之境; 若能吞噬其余二者,则晋升通冥之境。 即为赢勾、后卿或将臣。 自此,可搏杀圣人!” 孙嘉说完,殿内气氛骤然凝重。 就连姬氏老祖的呼吸都似乎变得沉重起来。 姬轩的脸色更是阴晴不定。 他从未想过,一枚道果背后竟隐藏着如此复杂且骇人听闻的秘密。 略微沉默,他声音略微沙哑的说道: “也就是说,亚父不仅要面对炼化旱魃道果的强者,还可能遭遇其他两位天位道果的宿主?” 姬轩的声音里带着难以掩饰的担忧。 云鹤沉重地点了点头,补充道: “不错。 只要他们开始炼化三枚道果,三人之间的争斗就已经开始。” 众人默然。 人心难测。 即便有一人不想攻伐其他两人,也会迫于无奈进行防守反击,直至…… 主动攻击! 姬轩的手指在椅背上捏的发白,突然,他站起身,对着楚南离诚恳说道: “亚父,你带上禁军! 如果事不可为,则以青州为界,坚守徐州。 国土丧失的骂名,朕来背!” 楚南离望着姬轩,眼中闪过一丝欣慰。 但他缓缓摇头,语气坚定: “陛下,经过此次暴乱。 御林军损失颇大,禁军成了守卫皇城的关键力量,不可轻动。 我此行虽有凶险,但局势还未到必须要动用禁军的程度。 而且, 现在情况未明,带大军过去容易打草惊蛇。 臣轻车简从,到达青州之后查明情况之后再做打算。 若事不可为,臣再调动大军坚守徐州不迟。”“ 顿了顿,楚南离继续道: “臣奔赴青州之后,陛下可与诸位大臣商议,将御林军残军与禁军进行混调。 这样一来,禁军就能掌于陛下手中。” 姬轩闻言,躬身一拜: “朕会与诸位爱卿商议安排,亚父不必担忧。 倒是亚父你,此行务必小心。” 楚南离也还了一礼,随即与孙嘉转身离去。 走向王府的路上,孙嘉拱拱手道: “青州有微臣师弟在,臣就在京师等待王爷凯旋!” 楚南离也抱拳施礼: “京师大局,就拜托先生了!” 说罢,戴上斗笠,纵马出城。 第327章 拦路 孙嘉望着楚南离远去的背影,呢喃道: “七杀入命,潜龙归海, 王爷自此再无桎梏矣! 妙!妙!妙!” 他手指掐动之间,嘴角溢出鲜血却宛如毫无所觉,反而露出笑容抬头望向天穹: “呵呵……未来,胜负未知了!” 上京南门。 楚南离一身青袍,骑着玉狮子,头戴斗笠,背背长剑,一副江湖游侠打扮。 他自南门而出的那一刻。 天地间似乎隐隐有雷鸣响起。 随着他一步步远离繁华的京师,周围的空气开始微微颤动。 细微的灵力波动在他周身荡漾开来,如同湖面上的涟漪,一圈圈向四周扩散。 如果有人仔细观察,就会发现不知从何时起。 他的身体已经不再与玉狮子相接触,完完全全的悬浮于空中。 这并非是他有意为之,而是他体内潜藏的修为,在不受京师法阵和龙脉压制的瞬间,自然而然地与天地产生了共鸣。 阳光穿透薄雾,照耀在他如白玉般的脸庞上,镀上了一层金色的光辉,仿佛连天地都在这一刻为他加冕。 《太上日月混元经》运转之下,他周身的气息开始发生变化。 一股古老而苍茫的力量自他体内觉醒。 随着这股古老力量的觉醒,他周身逐渐环绕起一圈圈淡淡的金色光环,仿佛连自然界的规则都在这一刻对他产生了共鸣。 他的双眸变得更加深邃而明亮,仿佛能洞察世间万物的本质,一股超凡脱俗的气质油然而生。 突然,玉狮子停下了脚步,抬起硕大的马头,兴奋的露出大板牙,看着楚南离咧嘴大笑。 此时的楚南离,身体悬空而立。 周身的气息瞬间变得深邃而浩瀚。 体内涌动的真元,如同江河奔腾。 似乎每一滴都蕴含着山河之重,日月之光。 天空中,云朵汇聚,雷光闪烁。 天地灵气仿佛受到了召唤,疯狂地向他体内汇聚,形成一个巨大的漩涡,将他包裹其中。 这股力量不仅滋养着他的肉身,更在不断地冲刷、凝练他的灵魂,竟然推动神魂圣胎都向前迈了那么一小步。 在这一刻,楚南离仿佛与天地合为一体。 他的感知无限延伸,能够清晰地感知到方圆数十里的风吹草动,甚至能够捕捉到那些隐藏在暗处的微弱灵力波动。 “轰!” 一声巨响,楚南离周身的气场猛然爆发。 周围的尘土与落叶瞬间被震得四散飞扬。 当他睁开双眸时,如同璀璨星辰,两道实质化的光芒穿透虚空。 他微微一笑,自语道: “法相之境,果然非同凡响。” 悬浮的身体落回地面,他缓缓抬起右手,掌心向上朝向头顶之上的大日,仿佛在召唤着什么。 不知过了多久,一缕几乎微不可察的白色火焰浮现在他掌心三寸之上。 这缕白色火焰,虽细小如丝。 却蕴含着令人心悸的恐怖能量。 玉狮子看到这缕火焰,不安的空踏几下马蹄,悄无声息的向旁边躲了躲。 火焰静静地悬浮于楚南离掌心之上,不燥不烈。 虚空之中却不时有细微的噼啪声响起,似乎有物质在燃烧。 仔细观瞧,就会发现火焰周边的空间似乎发生了扭曲,一缕缕微不可察的黑色裂痕出现、消失、再出现、再消失…… 寂静、幽暗…… 三四个呼吸的时间,火焰消失。 楚南离也情不自禁的松了口气。 “《太上日月混元经》,果然非同凡响。 就凭这一缕太阳真火,已然胜过普通功法太多。” 突然,他双手结印,猛然向下一压,口中低吟: “乾坤隐匿,万象归虚。” 随着话音落下,一股无形的波动自他掌心扩散而出,如同晨雾般悄无声息地覆盖了四周。 那些因他晋升而激起的灵力波动、空间扭曲,以及刚刚显现的太阳真火留下的微妙痕迹,在这股力量的作用下,开始迅速消散、融合,仿佛从未存在过一般。 天空中的雷光与汇聚的云朵也渐渐散去,恢复了往日的宁静与蔚蓝。 “万物生于有,有生于无。 我之存在,亦可不留痕迹。” 楚南离暗自感叹,学到的东西越多,越觉得自己见识浅薄。 从皇族秘库中得到的这一式印法,不需要太高修为,但对悟性要求却是奇高。 但学会之后,简直是太好用了。 随着最后一丝痕迹的消失,楚南离转身,再次骑上了玉狮子,朝着远方缓缓行去。 他的背影渐渐融入了青山绿水之间,仿佛从未出现过。 …… 三日之后,他已经看到了丹穴山。 翻过丹穴山口,便到了徐州,毗邻青州。 丹穴山口,乃是一处地势险要的峡谷。 峡谷中怪石林立,草木丛生,蛇虫走兽遍地。 峡谷谷口,有一幢孤零零的酒楼。 酒楼上的牌匾写着四个大字。 有间酒楼。 对于这间客栈,早已看过鹰眼情报的楚南离自然知晓。 甚至还知道别人不知道的客栈背后的人物。 但是他此次前来客栈,一是让玉狮子稍微歇歇脚,二是将身后的一些尾巴清理掉。 走进酒楼。 映入眼帘的是七八张破旧的木桌。 十几个身着粗布衣衫的汉子围坐在不同的桌子上,大口喝酒,大声谈笑。 见到楚南离进来,他们的目光中闪过一丝惊讶,但随即又恢复了常态。 楚南离找了个靠窗的位置坐下,随手招呼了一名伙计。 伙计见状,连忙上前,恭敬地问道: “这位客官,要点些什么?” 楚南离微微一笑,道: “一壶好酒,几样小菜。 再给我来一桶汤面,里面加些牛羊肉,喂给我的马儿。” “好的,客官。” 伙计虽然有些诧异马竟然吃肉,但却也没有太过惊讶。 因为江湖武者,喜好各异。 狼骑士、猪骑士他也都曾见过。 伙计应了一声,转身去准备。 不多时,一壶温热的酒和几碟色香味俱全的小菜便摆在了楚南离的面前。 “客官,请慢用。” 楚南离正要道谢。 却似有所觉,蓦然回首。 只见一名身材精瘦,相貌奇特的华服老者缓缓走入。 他的眼睛死死的盯着楚南离,开口道: “的确得慢用,因为这是他最后一顿饭!” 第328章 截杀 老者身形并不伟岸,面容也平凡无奇。 满脸皱纹,须发斑白,宛如一位普通的地主老财。 然而,他背后那柄夸张的大弓,却让人不得不重视。 弓,本是朝堂军旅独有之物。 若江湖人肆意持弓过闹市,必然会引起衙门的责难和追责。 若是老者背后的这口弓。 任何衙门之人只需一眼,便会把他列为危险目标。 老者的到来。 让那些敏锐的人纷纷结账离开,即便是想看热闹的人,也远远地躲开。 楚南离的目光凝聚在那口长弓上,只见其上纹路清晰,隐隐可见赤炎之影在流转。 “赤炎弓!” 与楚南离一样,也有人认出了赤炎弓,不由得嘀咕道: “赤炎弓?黄家上代家主黄宏力?” 黄宏力驻足在台阶前,目光苍凉而冷戾。 他仿佛没有看到周围的人,只冷冷地盯着楚南离: “你还活着,我孙儿却死了……” 客栈内的气氛瞬间变得肃杀。 黄宏力神情冷漠如霜,略带沙哑的声音极其刺耳。 听闻他的话语声,一些实力低下的武者只感觉心头狂跳,仿佛被心脏再被奇钝无比的锯齿所摩擦。 他们之中也有融血境的武者,但在老者面前,却都感到自身的渺小与无力。 然而,面对其他人的动作和眼神儿,黄宏力恍若未觉。 他的目光始终锁定在楚南离身上,仿佛要将他看穿一般。 在他的目光下,楚南离的动作依旧轻缓而从容。 将嘴中的饭菜咽下之后,他才神色冷淡地回应道: “死得好!” 看到赤炎弓的瞬间,他就知道是秘境之中被他斩杀的黄海翔长辈来报复了。 打了小的来老的,这在江湖上并不罕见。 但黄宏力身为与朝堂关系比较密切的黄家高手,擅长制造弓箭,却在大庭广众之下来找他麻烦,这显然有些不同寻常。 要知道,这里可是大商的腹地,而楚南离则是大商的摄政王。 当众刺杀他,可是要死全家的。 呼! 酒楼大堂,寒流陡生。 黄宏力的眼神中闪过一抹冷光,他前踏一步,乱发飞扬,双眸中似有星火在燃烧: “别人尊你为镇南王,但在老夫面前,你就是一个小畜生!” 楚南离冷冷地回望他: “你又是哪儿老的老狗?!” “哈哈哈……” 黄宏力仰天大笑。 他的笑声在客栈内回荡,内气激荡之下,整个客栈都仿佛为之颤抖。 他冷冷地注视着楚南离: “阎王当面而面无惧色。 不说修为功绩,单论这份镇定如渊的气度和心境,你倒也当得上王爷的称号。 但是…… 黄宏力的语调猛然转变,毫不掩饰话语中的森然杀机: 你要下地狱陪我孙儿去了!” “本王不诧异有人来寻仇。 但却也有些奇怪你的举动。 光天白日之下,就算你能斩杀本王,全身而退。 但是你黄家呢? 黄家其他人只怕要一个不剩的到黄泉路上陪同本王。” 听到楚南离的话,黄宏力不但未曾恼怒。 反而脸上露出狰狞且怪异的笑容。 “其他人? 其他人都下去陪我孙儿,岂非更好?” 黄宏力的话一说完,周围的人都瞬间感觉头皮发麻。 “这是什么东西? 听他的语气怎么巴不得全家人都去死?” 楚南离也微微皱了皱眉头,发觉黄宏力的精神似乎有些不正常。 不过随即,他心头也逐渐释然。 有些武者,困顿于某一境界长时间不得寸进。 内心急躁不安,逐渐变得偏执。 这种情况下容易被心魔所乘,踏入邪道或者魔道。 也就是俗语说的走火入魔。 眼前的黄宏力身周气势波动剧烈。 一会儿为先天,一会儿为法相。 杂乱且无章。 因此楚南离判断他大概就是为了突破法相境,而被心魔所乘,踏入歧路而不自知。 癫狂过后,黄宏力又蓦然变得平静下来。 他目光炽热的看着楚南离,周身气势猛然向楚南离压去。 “有人说,我孙儿是被你射杀。 那么,你是用何箭法射杀老夫孙儿的? 说出来,老夫给你一个体面!” 黄宏力之所以在此处堵住楚南离的去路,就是因为有人骗他说黄海翔在秘境之中被楚南离用高超的箭技所射杀。 于是,精神有些错乱的黄海翔便要将楚南离诛灭在此处。 当然,幕后之人也没想到,黄海翔竟然真的是被楚南离射杀的。 “哼!” 看楚南离依旧面色淡然,不曾出声。 黄宏力冷哼一声。 一出手,劲气便如狂风骤起,肆虐四周。 宽大的袍袖挥动间,发出如惊涛拍岸般的轰鸣。 五指紧握,粗大的青筋暴起,展现出惊人的力量,没有一丝多余的赘肉。 手掌瞬间而至,紧接着是震耳欲聋的巨响。 轰! 仿佛天际的霹雳骤然炸响! 肆虐的罡风瞬间席卷整个客栈。 桌椅、酒菜、餐具被吹得四散纷飞。 整座客栈在这股力量的冲击下颤抖不已,粗大的横梁发出痛苦的呻吟,似乎随时都会断裂。 首当其冲的楚南离更是所有闪避的空间都被封死。 “难道黄宏力晋升法相了?” 周围有人感知到黄宏力这一击的威势,神色骤变。 武道之路,自锻骨而始,至先天则蜕凡。 若晋升至法相,则就可俯瞰凡尘。 法相真罡,号称“金刚不破,万物难侵。” 到了这等境界,普通人就算再多,也无法对其造成威胁。 这等人物,已经如同镇族、镇国之器,不可轻动。 看着处在法相真罡攻击中央的楚南离,所有人的心几乎都提到了嗓子眼儿。 虽然他们从天骄榜中得知楚南离可以先天逆伐法相。 但如此近的距离,楚南离能躲开吗? 轰! 众人脑海中的念头未散,就听到“轰”的一声巨响。 楚南离所在的位置轰然炸响。 烟尘四起! 等烟尘渐渐散去,众人依稀只见到其中隐约只有一道人影。 “楚南离呢? 楚南离被黄宏力一掌拍的形神俱灭了?” 有人心头不禁泛起一阵阵疑惑。 就在众人惊疑不定,以为楚南离已遭不测之际。 靠窗的位置突然传出一个淡淡的声音: “你不行啊,老狗!” 第329章 再斩法相 刚刚。 黄宏力调动真气,还未出手之时,楚南离便已经算准了他的攻击手段。 《周游六虚》发动,黄宏力的手掌还未拍到,原地便已经只剩楚南离的一道残影。 不过,所有人都没发觉罢了。 因此,听到楚南离在窗口位置的说话声。 所有人都蓦然转头。 “小子,轻功不错,连老夫都给骗了。 但很可惜,你浪费了今天唯一的一次逃命机会。” 此时的黄宏力,眼神睥睨。 “在老夫面前,不但拉开了距离,而且这个距离在长弓覆盖范围之内。 呵呵…… 谁给你的勇气?!” 黄宏力出生以来,最引以为豪的就是一手箭术。 因此,看到楚南离躲闪的位置,他冷笑连连。 如果说拳脚功夫,他算得上江湖上的二流。 那一手箭术,他自问绝对是顶尖中的顶尖。 他的弓箭,从未失手! 起心动念之间。 赤炎弓犹如他自己的双手一般,瞬间被拉开。 “死!” 嗡! 弓弦震颤,音波炸裂! 玄铁箭矢从弓弦射出,宛如流星划破长空。 周围之人只感觉双目刺痛,对于黄宏力的实力越发感觉震惊。 这一箭的速度,快到极致。 几乎在弓弦震响的同时,箭矢已经射入楚南离周身三尺之内。 箭尖之上,一缕真罡浮现。 无坚不摧。 “少爷,楚南离死定了。” 酒楼二楼,有锦衣男子身旁的小厮低声说道。 锦衣男子闻言,眉头微皱,未曾说话。 曾几何时,有好几次他都认为他稳胜,而楚南离必死。 但结果却是,楚南离稳胜,而他数次几乎濒临绝境。 不出他所料。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楚南离的身影竟再次诡异地扭曲,仿佛空间都被其操控。 那支足以洞穿金石的玄铁箭矢,竟擦着他的衣角而过,钉入了身后的墙壁,留下一个深邃的孔洞,火星四溅。 “老狗,你的箭术,在我眼中,不过尔尔。” 箭矢射空,楚南离重新坐回原来的凳子上,眼神平淡。 “狂妄小儿,今日便让你知道什么是真正的箭术!” 黄宏力被楚南离的轻蔑态度激怒,脸色瞬间变得铁青。 在怒喝声中,他周身气息骤然膨胀,仿佛有某种古老而强大的力量在体内觉醒。 紧接着,一股难以言喻的威压从天而降,笼罩了整个酒楼。 众人只觉呼吸一滞,目光中满是惊骇。 只见黄宏力的身后竟然凝聚出了一个巨大的法相。 那法相身形魁梧,手持一柄巨大的弓箭,浑身散发着璀璨的金光,宛如一尊从天而降的神只。 “这是……法相?!” “黄宏力竟然真的踏入了法相境,而且已经可以动用法相?!” 围观的人群中顿时响起了阵阵惊呼声。 他们都知道,法相不仅可以增强武者的体魄,更让武者的攻击借用天地之力。 武者有无法相,差距如同天地。 然而,面对黄宏力的巨大法相。 楚南离却依旧保持着平静的神色。 “小畜生,今日便是你的末日!” 黄宏力声音如雷鸣般回荡,手中的赤炎弓仿佛与法相手中的长弓融为一体。 箭尖宛如一轮红日,散发着毁灭性的气息。 “嘣!” 箭矢射出。 然而。 就在箭矢即将触碰到楚南离的瞬间,他的身影再次诡异地扭曲了起来。 这一次,他的身形仿佛融入了虚空之中,与天地万物融为一体,让那支箭矢完全失去了目标。 箭矢再次擦着楚南离的衣角而过,深深地钉入了远处的虚空之中,激起了一片片涟漪。 黄宏力脸色铁青,他万万没有想到,自己凝聚了法相之力的一箭,竟然还是射不中楚南离。 “哼,这一箭,老夫看你怎么躲?” “流火箭法!” 黄宏力怒喝一声,双眼冒出一缕青光,瞬间锚定楚南离。 看着黄宏力眼中冒出青光,有人震惊道: “这是黄家失传的追踪之眼,没想到黄宏力竟然练成了。 据说追踪之眼下,箭矢锚定目标,完全无法躲避。” 这一箭,黄宏力志在必得。 然而,楚南离并未给他这个机会。 只见楚南离身形一晃,竟在空中连踏七步,每一步都踏在了虚无的“风眼”之上,借助着自然界最微妙的力量,他如同一条游走在天际的游龙。 不仅避开了黄宏力的攻击,更以一种不可思议的角度和速度,逼近了黄宏力。 “这……这是什么轻功?” 围观的众人纷纷瞠目结舌。 他们从未见过如此诡异而高明的身法,仿佛楚南离已经超脱了凡人的束缚,成为了与天地共鸣的存在。 黄宏力见状,心中大惊。 急忙调整身形,试图以箭术反击。 但楚南离的速度实在太快,仿佛已经超越了时间的束缚,让他的箭矢难以锁定。 “你……你究竟是何方神圣?” 或许是因为恐惧,或许是因为人之将死…… 黄宏力的精神状态好似变得正常起来,眼中满是惊恐。 然而楚南离并未回答。 他身形再动,如同一片随风飘荡的落叶,看似轻盈无物,实则蕴含着足以撼动山河的力量。 就在黄宏力准备拼死一搏之际,楚南离已经来到了他的面前。 陨仙剑不知何时已经出现在了他的手中,剑身散发着淡淡的寒光。 “剑一!” 楚南离低声呢喃。 “噗嗤!” 一声细微却清晰可闻的破体之声响起。 黄宏力的眉心处突然出现了一个细小的血洞,鲜血如泉涌般喷出,染红了他满是惊恐的脸庞。 众目睽睽之下,楚南离的剑,在瞬息之间洞穿了黄宏力的眉心,斩断了他的生机。 “砰!” 客栈老旧的地板上,黄宏力那双曾经睥睨一切的眼睛此刻已失去了光彩,只剩下空洞与死寂。 鲜血在他身下汇聚成泊,缓缓向四周扩散,空气中弥漫着一股刺鼻的血腥味。 围观的众人此刻才如梦初醒。 看着楚南离,眼神震惊。 他们想过楚南离或许可能再现先天逆伐法相之举,斩杀黄宏力。 但没有人能想到黄宏力竟然如此轻易地就被击杀。 那可是——法相境。 精神不正常的法相境,也是法相境。 凤毛麟角的法相境,就这样死了…… 对于周围的惊叹声,楚南离并未理会。 他挑起地上的赤炎弓,收起长剑,转身离开。 等他走远之后,酒楼唯一保存完好的木屋内,有声音传出: “酒大,你立即去一趟黄家,让黄家赔偿我们客栈损失。 如果他们敢不赔…… 你知道该怎么做。” 第330章 并州太守,臧洪 与此同时。 酒楼附近也有几名散发着凌厉煞气之人远远望着楚南离离去的背影,沉默不语。 良久,为首的年轻人才出声道: “算了,事不可为,不可强行为之。 这次针对楚南离的刺杀行动,我王家退出。 黄宏力乃是因为练功走火入魔,再加上受到贼人蛊惑才做出刺杀摄政王的举动。 一切都是他私自行动。” 听到年轻人说完,周围三人神色有些难看。 其中一人,面容阴鸷,嘴角勾起一抹冷笑: “怪不得你威国公府多年来只能困守一隅。 一点儿胆色都没有,一点儿风险不冒。 你王家凭什么再进一步?!” 另一人轻叹了口气,冲着其他三人拱了拱手,也开口说道: “诸位,我烈火谷也与小公爷一起退出。 你们断魂殿若觉得事情可为,可以继续。 但述我们不奉陪。” 他说完,最后一名黑袍人眼神平淡的扫视三人一眼,连话都未说,直接转身离去。 刹那之间。 由冢首幕后布局围杀楚南离的行动再次失败。 片刻之后,看着愤怒离去的断魂殿之人,威国公次子王伦侧头对身侧的中年人说道: “刘叔,给我父亲写信。 我会留在徐州,时刻打探楚南离的消息。 若楚南离死,那我威国公府立即起兵。 若楚南离不死,那威国公府就不能再有任何其他动作。 做好再守苍梧渊五十年的打算。” 此时。 楚南离已经穿过了丹穴山口,进入长长的峡谷之中。 一踏入峡谷,好似踏进了另外一个世界。 通体幽长,约莫数十里。 两侧山壁陡峭如削,直插云霄,仿佛是天地间的一道裂痕。 阳光从狭窄的天空缝隙中洒落,斑驳陆离地照在蜿蜒曲折的谷底,形成一道道光与影的交错。 谷中底部,地势起伏不定,时而陡峭如梯,时而平坦如砥,布满了嶙峋怪石和盘根错节的古树。那些古树枝叶繁茂,遮天蔽日,使得谷底的光线更加昏暗,空气中弥漫着一种潮湿而神秘的气息。 偶尔,一两声不知名的鸟鸣从树林深处传来,更添了几分幽静与诡异。 两侧的山壁上,还时不时可以隐约看到一些洞穴。 洞穴洞口被藤蔓和野草遮掩得若隐若现,不知其中是否藏有猛兽或是其他未知的危险。 一阵风吹过,那些藤蔓随风摇曳,发出沙沙的声响。 更添几分惊悚之感。 楚南离骑乘玉狮子,神魂圣胎笼罩两侧山壁。 “没人?” 他略微皱眉,低声道: “不应该啊……” 楚南离心中暗自思量,这幽长峡谷乃是从丹穴山口通往苍梧渊的必经之路,按常理而言,既是险要之地,也必然是各方势力窥探与伏击的绝佳场所。 他本以为黄宏力的刺杀会是开端,必杀的手段会在峡谷之中。 然而此刻,四周除了自然之音,竟无半点人为的迹象,这让他不禁感到一丝疑惑。 “难道是我多虑了?” 楚南离自语道。 他的预感和猜测没错。 但他不知道的是,原本计划伏杀他的几方势力已经提前分崩离析。 …… 并州城。 其实,若排除大街上无处不在的白衣军和黑衣众。 排除重兵把守禁止出去的城门。 乍看起来,城内与之前的情况好似并无差别。 但如果细心观察,便能发现这平静之下隐藏的诡异。 街道两旁的商铺虽然依旧开张,但店主们的眼神中多了几分警惕与不安。 顾客也少了许多,整个城市仿佛被一层无形的压抑所笼罩。 而且街道上的行人,很多人看起来都双眼无神,有些呆滞。 就好似……被无形的锁链束缚。 他们的灵魂似乎正一点点从这繁华的尘世中抽离,如同行尸走肉。 漫无目的地游荡在街道上,对周遭的一切变得麻木不仁。 城主府。 并州城城主臧洪盘膝坐在桌榻之前,与人对弈。 对弈之人,正是莲生教圣女之一,许碧如。 她身着一袭绣着繁复莲花纹样的长裙,肌肤如雪,眉眼如画,嘴角挂着一抹似笑非笑的弧度,给人一种神秘莫测之感。 手指细长而柔软,仅仅观看手指便能让人想入非非。 棋盘上,黑白棋子交织,局势微妙而紧张。 臧洪与许碧如各自凝视着棋盘,偶尔抬头对视一眼,眼神中既有较量也有默契。 “城主大人,你距离道果祭炼完成,还需多久?” 许碧如突然开口,打破了棋局的沉寂。 臧洪神色淡然,开口道: “还需数月之久。圣女你呢?” 许碧如轻轻一笑: “小女子比之城主,差远了,可能还需要多半年。 只希望届时城主不要率先朝小女子下手。” 臧洪闻言,眼底闪过一抹不易察觉的冷笑。 他轻轻捻动手中的棋子,一边落子一边说道: “圣女言重了,本城主岂是那种背信弃义之人? 我们之间的合作,可是建立在相互信任的基础之上的。” “城主大人自然是言而有信之人,小女子也从未有过怀疑。 只是,这世间变数太多,人心更是难测。 小女子只是希望,我们双方都能坚守承诺,最起码…… 不要率先相互动手。” 臧洪点了点头,目光重新落回棋盘上,再次看似随意地落下一子。 “那是自然,本城主自然明白圣女的担忧。 不过,眼下的局势,似乎对我们并不太有利啊。 那些被抽离的灵魂之力,真的能加速祭炼道果的仪式吗?” 许碧如轻轻一笑,仿佛胸有成竹。 “城主大人放心,这是我耗费巨大代价从老母手中换取而来。 老母说有用,就必然有用。 那些灵魂之力,自然会按照既定的轨迹,流向它们应该去的地方。” 臧洪点了点头,貌似非常随意的开口说道: “既然老母如此说,那本官自无不信的道理。” 略微沉默,许碧如声音中饱含恨意的说道: “都怪无生子那个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家伙。 要不是他,青州大旱的事迹就不会那么早泄露,大商反应也不会这么迅速。 因为他,几乎让我们多年谋划功亏一篑!” 第331章 无生子 臧洪闻言,眉头微皱。 但随即又舒展开来,缓缓说道: “圣女无需过于介怀。 世事如棋,局局新。 人生在世,谁能没有失手之时。 再说,圣女你虽然为此付出了很大代价,但无生子不是也补给你了吗? 而且,通过此次交手,我们也基本摸清了大商军旅战力,这对我们未来的布局未尝不是一件好事。” 许碧如冷哼一声,没有继续刚刚的话题,而是转口说道: “臧城主对无生子这个便宜女婿很是关爱嘛…… 那为何令爱没有与无生子双宿双飞呢?” 臧洪闻言,面色一冷: “圣女太过了。 本官与无生子之间,更多的是基于相互尊重和共同理想的合作,而非亲缘的捆绑。 再说,瑛儿立志去那武道尽头看看,注定不被儿女私情所扰。 此事与本官无关。” 许碧如听罢,嘴角勾起一抹微妙的笑容。 “那臧城主知道无生子最近去哪儿了吗? 自从他出手偷袭并重创林载涛之后,小女子就再也没有见过他。” 臧洪摇摇头。 “本官也不知晓。” 略微沉默之后,许碧如扔下手中的棋子,沉声道: “那臧城主认为,大商会再次增派大军吗? 以目前的局势来看,如果大商再次增派大军,且派遣一名能征善战之将。我们…… 能抵挡得住吗?” 臧洪也放下棋子,抬头直视许碧如: “单以士卒素养来说,无论是白衣军还是无声军,都与大商兵卒无可比性。 之前我们之所以能连续打多次胜仗,彻底占领青州。 主要在于本官已布局多年,有心算无心。 但若真的摆开车马大战,目前…… 我们必败!” 看着许碧如有些诧异与不太相信的神色,臧洪继续道: “这并不是本官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 而是实事求是。 本官……也曾经参与过大商与北蛮的大战。 战况之惨烈,本官记忆犹新。” “因此,本官奉劝圣女一句。 我们最主要的目的是完成仪式,炼化道果,而不是与大商中枢抢占地盘。” 许碧如闻言,神色凝重。 她轻轻摩挲着棋盘边缘,似乎在消化臧洪所说的一切。 片刻之后,她缓缓开口: “臧城主所言极是,是近期的几场胜仗给了我错觉,让我过于轻视大商的实力和底蕴了。” …… 与并州毗邻的青州。 五万大军驻扎在城外约莫十里的位置。 重重营帐的中央,矗立着中军大帐。 大帐中,有医师正在查看林载涛的伤口。 解开鲜血浸染的纱布,只见一道长长的伤口贯穿他的整个胸腹。 若是当时无生子的剑再深入半寸,林载涛怕是现在已经入土。 医师眉头紧锁,手法熟练地为林载涛换好伤药,然后重新为林载涛包扎伤口,同时轻声叮嘱: “伤口恢复的还不错,但将军还需静养数十日,在此期间绝对不能动武。 另外,汤药调养不能断。” 林载涛脸色苍白,勉强挤出一丝笑容: “多谢医师。 就是没想到我林载涛一生征战沙场,却栽在了一堆乌合之众手上。” 医师走后,站在一旁的中军副将李穆闻言,神色凝重: “将军,胜败乃兵家常事。 此次失利,绝非战之故。 而是那无生子太过狡猾,隐藏能力太强。 以有心算无心,才让将军一时失利,遭此重创。 但请将军放心,末将已经加倍小心,严密布防,不会再给无生子有机可乘。 另外,多名青州江湖好手儿和世家武者,都已经答应了我们的要求。 一旦查找到无生子的行踪,必然不会允许他逃脱。” 林载涛微微点头,心中虽有不甘,但也明白此刻最重要的是稳定军心,恢复士气。 “李副将所言极是。 目前来讲,无生子并不关键。 关键的是并州城被贼人占据,且以万千百姓性命为盾,让我们有些投鼠忌器。 不解决这个问题,我们就会始终束手束脚。” 正当林载涛与李副将商讨对策之时,帐外突然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紧接着是一名斥候的禀报声: “报!摄政王楚南离已到营外!” 林载涛闻言,眼中闪过一丝惊讶。 “摄政王来的如此之快?他带了多少人来?” 斥候回答道: “只看到摄政王一人,单人独骑。” 林载涛与李副将对视一眼,皆从对方眼中看到了诧异。 楚南离竟然独自一人来到前线? 这难道就是艺高人胆大? “快,请摄政王进帐!” 林载涛迅速下令,示意李副将整理衣甲,同时自己则想要挣扎着坐起身。 但他还没起来,营帐就被人掀起,一个温和的声音随之传来: “林将军,无需客气,安稳养伤就好。” 两人抬起头,只见楚南离身披一身漆黑战甲,步伐稳健地走进了营帐。 双目炯炯有神,仿佛可以洞察人心。 “王爷千岁!” 林载涛挣扎着想要行礼,却被楚南离轻轻按住肩膀: “林将军,军旅之中无需这些虚礼。 你的伤势如何?可曾请医师看过?” 林载涛感激地点点头,神色却又有些黯然。 “多谢王爷挂念,医师已经为末将处理过伤口,只需静养些时日便可。 都怪末将大意,未曾料到那无生老母教的无生子竟然如此神出鬼没。 以至于遭受重创,耽搁了战事。” 楚南离摆摆手道: “胜败乃兵家常事,林将军无须太过介怀。 并州城内现在是什么情况,林将军可曾知晓?” 林载涛刚要回答,又一名斥候匆匆入账,急声禀报: “将军! 已发现无生子的行踪,军中高手和聘用的江湖人士已经追了过去。” 林载涛闻言,眼中闪过一丝狠厉,但随即隐藏下去。 “这个无生子是何等修为?” 楚南离突然插口说道。 林载涛回禀道: “之前无生子偷袭我时,展露的是先天巅峰修为。 但是他的身法非常强,远不是一般的先天武者可以媲美。” 楚南离点点头,略微沉吟之后说道: “无生子现在在什么地方,本王过去会会他。” 林载涛闻言,心中一惊,连忙劝阻道: “王爷,您的安危关乎大局,不可轻易涉险。 那无生子狡猾多端,且身怀绝技,若是有个万一……” 第332章 少时家贫,一心读书功名娶佳人 楚南离摆摆手,扶着林载涛的肩头让他躺好,笑着道: “林将军放心,本王自有分寸。 更何况,有众多高手在,不一定轮得到本王动手。” 见楚南离态度坚决,林载涛也不好再劝,只能叮嘱副将李穆: “李将军,务必保证王爷的安危。” 李穆作为向导与楚南离一同向着青州城外走去。 约莫一刻钟之后 两人便到达了青州城南约莫三四里的一个小镇上。 与先到达的几人略微寒暄几句之后。 李穆问道: “情况如何? 确定无生子的位置了吗?” 青州城主府的一名刀道高手田一刀指着前方一片略显破败的房屋回答道: “只确定无生子在这个范围内,还没有确定他具体在那所房屋中。” 正在这时,就听到有笑声从不远处的一座院落中传出。 紧接着,一栋院落的大门敞开,从内部走出一位鬓角已生白发的中年人。 不知为何,虽然中年人在笑。 但所有人却只感受到了其中的惆怅和伤感。 此人走出大门,却没有看向前方瞬间如临大敌的几人,而是回头看向身后荒凉破败的小院。 眼神中的眷恋之色难以描述。 楚南离几人顺着男子的目光,透过敞开的大门向内望去。 就见小院之内并无奇特之处,与普通百姓多年未住的小院并没有什么区别。 满院枯草,墙壁上也爬满了幽幽青藤。 中年人转过头,长叹一声: “少时家贫,一心读书功名娶佳人。 然,蹉跎半生,功名未得,佳人已逝。 如今回头看,可笑啊,可笑……” 中年人的笑声传入众人耳中,心中顿时升起一阵阵酸涩之感。 好似无边的愁绪蓦然被引燃出来。 城主府的田一刀一震手中长刀,双眸之中冷冽色泽浮现: “无生子,当年之事,是非曲直你应该与臧洪去说。 现在的你与臧洪沆瀣一气。 简直是说一套做一套的典范。 当了婊子就不要妄想立牌坊!” 楚南离略微挑眉。 “这就是无生子? 按照卷宗记载来说,这无生子应该是三十五六岁,而臧洪则是五十五六岁。 两人年龄相差二十岁。 那么,两人之间的纠葛是无生子看上了臧洪女儿,结果被棒打鸳鸯? 还是说…… 其中有其他隐情?” 看着无生子和身前几人的对峙,楚南离并未贸然插手。 “哈哈哈……” 听到田一刀的话,无生子哈哈大笑几声。 然而,他的脸上却并无笑意,反而有一种难以描述的悲凉: “田一刀,你说的……没错!” 说罢。 明明他站在原地未动,他还是他,但他又不是他。 因为就在这短短一瞬间,无生子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可以说,此时的无生子才在众人心中与无生老母教的圣子形象重合。 他身的气息突然变得深邃而复杂,仿佛有千百种情绪在他体内交织、碰撞,最终汇聚成一股难以言喻的气场。 眸光扫过,让在场的人仿佛肌肤被针扎一般。 “嗯?” 视线从众人身上扫过,无生子突然惊疑的哼了一声。 确认前方的身影之后,他准备迈出的脚步轻轻一顿。 随后,缓缓抬起右手,掌心向上,手指轻轻并拢,接着左手则轻轻搭在右手的手腕上,以一种古代士子最为恭敬的礼仪,向楚南离所在的方向深深一揖。 这一礼,不急不缓。 但所有人都能感受到无生子的郑重。 “青州读书人,见过王爷。 在下久仰王爷之名,今日得见,实乃三生有幸。” 原本不打算直接出面楚南离听到无生子叫破了自己的行踪,只能对前方几人摆摆手,开口说道: “田供奉,且慢动手。” 无生子看着走到最前方的楚南离, 眼神敬重: “见多了尸位素餐、蝇营狗苟之辈,才知王爷主政南疆之大不易,才知王爷才干之卓绝,才知南疆百姓何其有幸……” 顿了顿,轻叹一声: “若王爷能早归几年,这大商,或许还有得救。 但现在……” 无生子伸手一指青州、并州州衙方向,厉声道: “如今窃居高位之人皆是酒囊饭袋之徒。 大商已如朽木,病入膏肓,非一人之力可救!” “无生子,你大胆!” 听到无生子咒骂青州城主,作为城主府的供奉,田一刀自然不答应,当即厉声呵斥。 无生子嗤笑一声,蓦然抬手,宽大的书生袖袍猛然一震: “聒噪!” 一股汹涌澎湃的内力自无生子体内爆发而出,犹如江河决堤,不可阻挡。他的袖袍仿佛化作了狂风中的巨帆,带起一阵阵猛烈的气浪,向四周席卷而去。 田一刀只觉一股难以言喻的压力扑面而来,让他呼吸都变得困难。 他急忙运起全身功力,手中长刀绽放出耀眼的刀芒,试图抵挡这突如其来的攻击。 然而,无生子的修为实在太过深厚,他的内力仿佛无穷无尽,一波接一波地涌来。 田一刀只觉自己仿佛置身于狂风巨浪之中,随时都有可能被吞噬。 “砰!” 田一刀只觉一股排山倒海般的力量从长刀上传来。 紧接着,他的武器竟如同被无形之手猛然推开,脱手而出,划过一道银色的弧线,重重地砸在了远处的地面上,激起一片尘土。 田一刀自己也身形踉跄,连退七八步。 每一步都仿佛踩在棉花上,无力而沉重。 他的脸色瞬间变得惨白,嘴角溢出了一丝鲜血,那是被无生子那霸道无匹的力量反噬所致。 “好深厚的修为!” “噗!” 田一刀伸手抹去嘴角溢出的鲜血,沉声道: “气血如烘炉,无生掌大成! 怪不得你敢独自回来。” 无生掌,乃是无生老母教中赫赫有名的地阶武技。 先天境界,气血如烘炉,是他之前就知道的无生子的境界。 但是这等境界的无生子顶多算是四六开。 若他与别人联手,无生子绝对不敢出现在青州城附近。 毕竟…… 现如今无生子的通缉令还挂在悬赏榜上。 黄金——千两。 此次无生子出现,必然有所依仗。 大成境界的地阶掌法,无生掌。 一掌过后,有死无生! 第333章 中域来人 随意一掌击退田一刀之后,无生子并未继续追杀。 而是哂然一笑: “田一刀,很多年了,你还是没有长进。” 听罢,田一刀神色变得很难看。 凭借着青州城主府的资源,他已经踏入先天巅峰多年。 然而却一直没有寻找到晋升至法相境的机缘与道途。 他和无生子交手数次。 第一次交手,无生子重伤溃逃; 第二次交手,无生子再次受伤,他也轻伤; 第三次交手,势均力敌。 这是第四次。 他原以为最起码能与无生子四六开,但没想到竟然已经不是无生子一合之敌。 田一刀不禁心头暗自嘀咕: “地阶武技,难道真的如此强大?” “田一刀,我今日不想杀人,你们退走。 否则……” “否则什么?” 一个较为尖锐的声音从远方传出。 “踏踏踏……” 伴随着冷笑,一阵急促的脚步声随之而来。 “无生子,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狱无门你闯进来! 今日,你既然敢再次出现在青州地界,就把命留下了!” 尖锐、冷冽、仇恨…… 声音毫不掩饰对无生子赤裸裸的杀意。 与此同时。 方圆百米之内,一道道人影随之显现。 或手握长刀,或背负长剑,或抬着巨网…… 当然, 最显眼的是最前方缓步而来的两人。 左侧那人,面容阴鸷,如同乌云压顶,令人心生寒意。 他身形瘦削,皮肤苍白得近乎透明,仿佛从未见过阳光。一双细长的眼睛半眯着,闪烁着阴鸷的光芒,犹如深渊中的毒蛇,让人不寒而栗。 右侧之人,身材高大,肩宽背厚,如同一座行走的山岳,给人一种强烈的压迫感。 眉眼挑动之间,显现出其无限傲气。 走近之后,左侧青年讥讽道: “无生子,想来你是自以为神功大成,终于不做缩头乌龟,敢来青州地界了吗?” 他边走边冷笑,眼底杀意森然。 看到左侧之人,无生子眼神一凛,不屑道: “我说怎么声音那么难听,原来是你甄耸这个男不男女不女的东西!” 甄耸闻言,脸色瞬间变得铁青,怒极反笑: “哼,无生子。 现在你随便嘴硬,一会儿等本少抓住你,看你的嘴还硬不硬?!” 说罢,他对右侧的青年微微躬身,恭敬道: “苍少爷,拜托了!” 右侧的青年名叫苍雷,闻言只是轻轻点了点头,那表情仿佛是在答应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 他的目光扫过无生子,那是一种看待猎物般的眼神,既冷酷又充满兴趣。 楚南离感知到苍雷的气息,眉眼微不可察的挑了挑。 “法相? 而且看年龄约莫三十左右,但看样貌既不是道宗道子,更不是佛宗佛子。 难道不是大商人士? 因为如果是大商人,那以他目前的情报网,绝对不可能没有对方丝毫信息。” “呼!” 在听到甄耸对于魁梧男子的称呼之后,田一刀紧绷的心神猛然一松。 他不确定苍雷的来历,也不知道苍雷的实力。 但却知道两天前苍雷入甄家时,甄氏老祖亲自迎接。 据城主猜测,此人可能来自于中域。 现在看甄耸的姿态,显然对于苍雷的实力极为信任。 “看来这次,无生子在劫难逃了……” 无生子视线盯在男子身上,眉眼抬起: “甄耸,莫非这就是你敢在我面前狂吠的依仗?” 眉眼落下,无生子的神情变得漠然起来,眸光中似乎已经没有了感情: “可惜…… 今日不同往日。 纵然是法相,也已经奈何不得我了!” “是吗?” 苍雷左脚向前踏出一步。 “轰!” 一股磅礴的气势自苍雷体内爆发而出。 汹涌的气流以他为中心被整个犁开,好似将空气都挤的暴退。 一团团白色的气泡肉眼可见的在他周身爆开,发出阵阵龙吟虎啸般的炸响在传荡。 嗡! 似是霹雳当空炸响,又如同山洪暴发,势不可挡。 无生子见状,嘴角勾起一抹冷笑。 双手缓缓抬起,指尖轻点,空气中似乎有细微的波动在蔓延。 他的眼神中透露出一种难以言喻的自信,仿佛面对的不是一位法相境的强者,而是一个不值一提的对手。 “哼,区区法相初期,也敢在我面前卖弄?” 无生子的话语中带着一丝不屑,随即身形一晃,竟在原地留下一道残影,整个人如同鬼魅般向苍雷掠去。 苍雷冷哼一声,眼中闪过一丝讶异,但很快被战意所取代。 他双脚一蹬,地面仿佛承受不住这股力量,裂开数道缝隙,整个人如同离弦之箭,与无生子正面碰撞。 “砰!” 两股强大的力量在空中交汇,爆发出震耳欲聋的轰鸣,周围的空气仿佛被撕裂,形成一圈圈肉眼可见的涟漪。 尘土飞扬,树叶纷飞,整个场景宛如末日降临。 田一刀等人远远观战,心中震撼不已。 尤其是田一刀,心底蓦然倒吸一口冷气。 “这……这两人都是法相? 先天境界之人绝对不可能有这种威势! 而且,更为让他吃惊的是,无生子竟然与苍雷势均力敌!” 甄耸在一旁,脸色阴晴不定。 时而紧张地注视着战局,时而看向身旁的其他手下,似乎在考虑着什么。 他似乎是想要让手下齐上,但又似乎害怕这种举动引发苍雷不快。 就在这时。 无生子与苍雷的战斗进入了白热化阶段。 无生子身法诡异,招式凌厉,每一击都直指苍雷要害。 而苍雷则凭借强大的肉身力量和深厚的灵力底蕴,硬抗无生子的攻击,同时寻找反击的机会。 “喝!” 苍雷突然大喝一声,周身金光大盛。 一拳挥出,带着毁天灭地之势,直逼无生子胸口。 无生子身形一侧,险之又险地避开这一击。 但衣衫却被余波撕裂,露出古铜色的肌肤。 苍雷见自己全力一击竟被无生子如此轻易地避开,脸上不禁闪过一抹怒意。 他自视甚高,身为中域而来的强者。 他认为青龙域乃是蛮夷之地,他出手对付一个先天武者乃是手到擒来。 却不料第一次出手就险些吃了一个暗亏。 场外,楚南离全程盯着两人的手段。 当无生子衣衫破碎,露出里面的古铜色肌肤时,他的双眸之中浮现一丝疑惑。 “衣衫化为齑粉。 但肌肤……竟然……连擦伤都没有!” 第334章 横练无敌? 一击并未如预期的那样建功。 苍雷眼底冒出一丝愠怒,但很快便转换成了贪婪。 “无生子,你竟然能与本少交手数招而不败。看来…… 你手中肯定掌握了了不得的机缘。 识相的,机缘交出来,给你一个痛快。 否则……哼哼……” 否则二字刚出。 苍雷的周身便再次爆发出更为强烈的气势,空气仿佛凝固,连周围的空间都隐隐扭曲起来。 无生子见状,嘴角勾起一抹讥讽。 身形顿时变得飘忽不定,让苍雷无法轻易将他锁定。 然而。 此时苍雷做出了一个让周围所有人都没想到的举动。 只见他转头对甄耸说道: “让人动手,围杀! 若他想逃跑,自有本少拦截!” 甄耸闻言,迅速挥手,示意周围的一众手下上前。 无生子扫视一圈,嘴角微翘。 呵呵…… 都是熟人。 有一人还曾是自己的同窗,温山源。 可能是为了对甄耸表忠心,也可能是基于其他心理。 温山源率先跳出来,长刀一横: “无生子,你竟然加入邪教残害民众,接我一刀!” 只见他脚下地面猛然一沉,手中横刀已前掠数十米,挟着一股排山倒海般的巨力。 轰然劈下! 同时,其他几人也纷纷出手。 后方,干墨山吐气如雷,长枪猛然绷直,一枪甩出。 身周气血翻腾,犹如狂风中的烈火,炽热而汹涌,直取无生子要害。 左面,黄兆宏筋骨肌肉如虬龙般高高隆起,跨步,躬身,出拳。 顿时之间,一股尖锐的气流爆鸣炸裂之音响彻全场。 右面,齐惊涛长剑剑尖轻点地面。 “嗡~” 瞬间激起一圈圈肉眼可见的涟漪。 楚南离在一旁,旁观者清。 看得出来,这四人彼此之间配合的非常好。 显然是习练了一种不错的合击之术。 但是,他并不看好四人。 果然。 “呼!” 面对四人的围攻,无生子神色淡漠。 直到几人攻击的气劲几乎贴近肌肤,他才突然长吸一口气,然后猛然吼出: “滚!滚!滚……” 长吼宛若雷霆降世。 这一道气劲从他口中吼出的瞬间,就爆发出了让周围所有人都震惊的剧烈波动。 只见他身周的空气仿佛遭受到极致的压迫一般被猛然撕裂,形成了一道道肉眼可见的空气波。 轰隆隆! 随着气劲炸响, 顷刻之间,以无生子为中心,无比狂暴的空气波向着四面八方压迫出去。 周围之人,先是感觉耳膜一阵刺痛。 紧接着,又似乎觉察到地面都在颤抖。 众人骇然望去。 只见在如同怒涛般汹涌澎湃的空气波的冲击下,温山源四人首当其冲。 他们的身形不由自主地倒飞而出,如同断线的风筝般在空中划过一道长长的弧线。 “砰!砰!砰!砰!” 四声沉闷的撞击声响起。 温山源、干墨山、黄兆宏和齐惊涛纷纷重重地摔落出数十米之外,激起一片片尘土。 他们的脸色异常难看,气势也下降的厉害。 显然是受到了不轻的内伤。 “无生子什么时候竟然学会了一道音波功法?” 李穆看着无生子坚挺的身躯,神色惊疑的对着楚南离说道: “王爷,之前无生子刺杀林将军时,并未展露音波功。 要么这无生子之前并未使出全力,要么这是他最近新学会的武技。” 田一刀也惊疑不定的接口道: “是无生教就这么厉害?还是无生子习武天份过高? 他才加入无生教不过几年,不但修为暴涨,而且武技也厉害了很多。 之前我还以为能与他四六开。 现在看来,我之前的想法太过可笑。” 正当田一刀喃喃自语时,场上的局势再次发生了突变。 只见原本停留在无生子四周没动的几人,快速绕着无生子转圈。 随之出现的是他们手中一张巨大的黑色灵网。 从高空向无生子罩下。 无生子眉头一皱,想要躲闪,但已经来不及。 那黑色灵网仿佛有灵性一般,无论无生子如何闪躲,都能准确地捕捉到他的踪迹,逐渐缩小包围圈。 最终,只听“唰”的一声。 无生子的身形被那张巨大的黑色灵网紧紧缠住。 就在这一刹那。 铮~! 一声尖锐的剑鸣声响起。 场中如雷般的空气爆鸣声以及弥漫的尘土,都无法遮掩这一声清脆的剑鸣。 一把又细又短的长剑,好似自虚空而出。 只见长剑不见人。 挟着无比的杀机刺向巨网之中的无生子眉心。 要死! 不远处,李穆下意识的挡在楚南离身前。 若楚南离死掉,他全家都要陪葬。 这是一把刺客之剑,纯纯粹粹的杀人剑。 其速度之快,让融血境之下的武者根本无法捕捉其踪迹。 即便是以李穆这等融血境武者的眼力,也只能勉强捕捉到剑尖划过空气的轨迹,而那持剑之人仿佛与剑融为一体,隐匿于尘埃与爆鸣之中,无从寻觅。 “甄家幽影,早防着你了!” 在这生死存亡之际,被黑色灵网紧紧束缚的无生子却突然发出了一声冷笑。 那笑声中充满了不屑与嘲讽。 紧接着,他周身的气息猛然一变。 一股难以言喻的力量自他体内爆发而出,竟硬生生地将那黑色灵网的空间撑大了一倍。 “咔嚓!” 一声物品被折断的声音响起。 只见那把极速飞至的细短长剑,在即将触及无生子眉心的刹那,竟然硬生生的被逼着停了下来。 “嗯?” 持剑之人抬起头,神色惊疑不定。 没有兵刃,也没有铠甲,没有法宝手套。 就一只单纯的古铜色大手,竟然捏住了他这必杀的一剑! 怎么可能?! 他很确定无生子还没有晋升法相。 可是……同为先天之境,无生子怎么可能如此之强? 凭什么? 刚刚从地上站起的干墨山等人,眼神之中也闪过一抹难以置信。 不论是修炼内家真气,还是苦练横练外功,虽能强健体魄,但终究还是血肉之躯,岂能单凭肉身抵挡兵器之锋? 而且普通的兵刃也就罢了。 武道高手或许可以找寻其弱点,强行折断。 但幽影手中的短剑可不是寻常兵刃,而是由精铁百炼糅合三种稀有金属千锻而成。 其剑芒所指,竟被人如此轻易地折断? 突然,苍雷神色凝重,出声道: “你这不是横练功夫!” 第335章 道果,神通,符箓 幽影长剑被折,身形暴退。 无生子捏着锋利的剑尖对着网眼儿一划,然后双手插入划开的裂缝之中。 “嗤啦——” 一声裂响,仿佛巨兽的咆哮被骤然截断。 束缚着他行动的黑色巨网,在这一刹那被无生子以惊人的力量彻底撕裂。 他宛如脱困的猛虎,从破碎的网洞中一跃而出。 这一刻,无生子目光如炬。 走出巨网的阴影,他随意地扯去了那件因巨网倒钩撕扯而变得破烂不堪、挂在身上的上衣,露出了覆盖着古铜色肌肉的健壮身躯。 肌肤之上,流畅的肌肉线条如同雕刻般清晰可见,每一块都蕴含着爆炸性的力量。青筋如同同虬龙般盘踞,随着他呼吸的节奏,微微起伏。 阳光透过稀疏的云层,洒在他的身上。 为那古铜色的肌肤镀上了一层淡淡的光辉,更显得他体魄强健,充满野性的魅力。 这一刻,书生意气与粗鲁狂蛮在无生子身上出奇的融为一体。 却并不冲突。 甄耸神色难看,无比震惊。 难怪,难怪无生子敢光明正大的踏足青州地界。 几年之前,无生子初入先天,看到他在荒野之中准备强行临幸一个女人。 无生子出手,斩掉了他的阳根。 自此,甄耸与无生子便结下了死仇。 之后,甄耸多次带领甄家高手想要杀死无生子报仇,虽然各有死伤,但都最终都被无生子逃离。 这也让无生子与甄耸的仇恨,变成了无生子与甄家的仇恨。 但是……甄耸从未想过有一天无生子能如此强大,强大到让他突然升起一种此生可能报仇无望的想法。 然而很快,他就把这种想法压了下去。 无生子再强,也不可能有苍雷强。 苍雷可是中州烈火殿的法相高手。 无生子未入法相,无论如何也不可能战胜苍雷。 苍雷向前两步,激励掩盖住眼底的激动与贪婪,沉声道: “你这是神通?炼体成钢?” 无生子眉眼轻抬,语气淡漠: “不是! 我这神通,名为‘融金铸身’,你可曾听过?” 这道神通乃是无生子炼化天位 道果“荧守”的过程中自动获得。 然而,他知其然而不知其所以然。 所以他说出神通的名字,想要从苍雷口中套出一些话。 “融金铸身?” 苍雷皱眉。 其他人望着无生子挺拔的身躯,也尽皆失声。 无论是田一刀等人,还是甄家众人,既然能参与对无生子的围杀,自然都不是等闲之辈。 除了极个别人之外,这些人都或多或少听闻过关于“法相”“神通”。 他们都知道部分法相武者,能够于冥冥之中领悟一门神通。 然而,神通太过稀少。 拥有神通之人也不会轻易让人得知自己的神通能力。 所以就算出身中域的苍雷,也仅仅听闻过数种神通,但并没有切实的接触过。 此时听闻无生子修炼了一种神通,如何能不震撼? “神通……” 幽影呢喃自语。 神通,指的是那些超越日常世俗、非寻常手段所能达成的超凡能力。 也有人说,神通是法则的映射。 掌控自然、逆转阴阳、移动星辰、扭转时光、驱策星辰…… 回想着关于神通的传闻,再看到身前无生子的强悍。 他顿时升起一股无力之感。 作为刺客,最怕的就是这种周身没有罩门、恍若横练的神通。 一时之间, 幽影只感觉“神通”二字仿佛承载着万重山川之重,沉甸甸地压在他的心头,令他感到压抑至极,几乎难以喘息。 望着被数十人包围,却仍旧毫无惧色的无生子。 苍雷咀嚼着这门神通的名字,缓缓摇摇头: “融金铸身…… 我也并未听闻过这门神通,但目前看来,最起码也算是一门中等神通。” “中等神通? 何谓中等神通?” 无生子停下脚步,微微皱眉。 苍雷的目光在无生子的身上停留了片刻,又看着周围人求知若渴的目光,一股极致的舒爽感觉油然而生。 这才是他来青龙域应有的待遇嘛。 青龙域这些人,无论功法、武技还是见识,如何能与他相比? 享受这种爽感片刻之后,他才缓缓开口: “神通之道,玄妙莫测。 但有圣人曾言神通大致可分为初等、中等、高等乃至传说中的极致神通等类型。 初等神通往往只能展现一些奇异的能力,对武者实力的提升有限; 而中等神通,则能大幅度增强武者某一方面的能力,或是赋予武者特殊的体质,如你这‘融金铸身’,显然便是强化了肉身与力量。” “至于高等神通,更是可以与天生仙体相媲美。 比如传说中的无恨大帝,就拥有高等神通‘十方战体’,使用神通之后,战力全方位翻倍。 至于极致神通…… 就已经是传说中的存在。 据说能完全掌握一种法则,或是创造出属于自己的领域,拥有改天换日之力。” 无生子闻言,眼神中闪过一丝思索之色。 他没想到,神通之间还有如此细致的划分。 这时,只听苍雷又开口说道: “你既然拥有神通,将来道途便已经不是普通的武者可以比拟。 但青龙域毕竟衰败时间太久,灵气匮乏。 因此,如果你愿意入我苍雷麾下效力,那你与甄家的仇恨我负责解决,而且还能够为你提供修行所需的资粮。” 说罢,苍雷毫不在意甄耸在一旁的那副宛如吃了一坨大便的神情,神情淡然的看着无生子。 在他想来,能够入他麾下,是无生子的机缘。 没有武者会拒绝。 至于无生子答应之后,呵呵…… 只要进入中域,他就可以用手段把对方的神通剥离下来。 届时,拥有神通,他就有可能会成为烈火殿的下一任继承人候选。 一步登天。 然而。 让他没想到的是,无生子没有犹豫就摇头拒绝了他。 “抱歉,不过大仇未报,我还不能离开。” 苍雷眼底闪过一丝不悦之色,但很快又恢复了平静。 “哼,就算你拥有神通,但在灵气匮乏的青龙域,你又能走多远? 神通虽强,但也不是万能的。” 说着,他右手伸入袖口,掏出一张狭长的黄纸。 “无生子,别敬酒不吃吃罚酒。 你的神通虽强,但不代表我不能破。 今日你若不答应,就休想活着离开此地。” 第336章 臧洪,实力如何? 说话之间,苍雷手中的黄纸轻轻颤抖。 这是他前来青龙域的底牌之一。 一张来自于符宗的蕴含着恐怖力量的符箓,足以让任何洞虚境以下的武者胆寒。 但是,苍雷并没有立即激活符箓。 因为他在犹豫。 这张符箓,价格很高,如果使用之后没有获得相应的收获。 那他为什么要使用? 仅仅为了帮甄耸报仇? 呵呵…… “无生子,你当真要敬酒不吃吃罚酒?” 苍雷盯着无生子,声音低沉。 每一个字都像是从牙缝中挤出,带着不容置疑的威胁。 无生子嘴角勾起一抹淡笑,那笑容中既有对苍雷威胁的不屑,也有对自己神通的自信。 “苍雷,你我之间,本就没有什么仇恨可言。 我大仇未报,如何能随你离开? 除非你能把并州城主臧洪的人头带来给我,那样…… 我这条命,就卖给你了。” 苍雷闻言,脸色微变,眼中闪过一抹寒意。 他没想到无生子会提出如此棘手的条件,臧洪身为并州城主,他虽然不知臧洪的实力。 但无生子无法杀死臧洪,就说明臧洪比他只强不弱。 他虽然有把握杀死臧洪,但肯定也需要冒一定的风险,付出很大代价。 这与他的预设差距太大。 “无生子,你莫非在故意刁难本少?。 臧洪作为并州城主,本少岂能滥杀无辜?” 苍雷怒喝一声,周围的空气仿佛都因他的怒气而凝固。 无生子轻轻摇头,笑容中带着几分玩味。 “苍雷,你错了。 我并非在刁难你,而是在试探你的诚意。 你若真有心招揽我,自然会想办法解决这个难题。 毕竟,若你练臧洪都解决不了,就说明你实力有限。 既然如此,凭什么让我如你麾下,尊你为主?” 苍雷冷笑一声,眼神中闪过一抹阴沉。 “无生子,既然如此,那就准备好迎接我的怒火!” 说着,苍雷再次将手中的黄纸符箓高高举起。 符箓上的符文开始闪烁,释放出令人心悸的光芒,仿佛随时都会爆发出毁灭性的力量。 然而,就在这时。 无生子却突然笑了。 他的笑容中充满了戏谑与嘲讽,仿佛在看一个即将跳入自己设下的陷阱的傻瓜。 “苍雷,就算你的符箓很强大。 你用符箓杀死我,你又能得到什么? 若杀不死我,呵呵……” 无生子的话语中带着几分挑衅,他的眼神明亮,仿佛已经看穿了苍雷的打算。 “若杀不死我,你不仅损失了一张珍贵的符箓,还会与我以及无生老母教结下不解之仇。 而我,无生子,向来是睚眦必报之人。 到时候,你在青龙域的日子,恐怕也不会太好过。” 苍雷的动作微微一顿,那张闪烁着恐怖光芒的符箓在他手中仿佛也失去了些许温度。 无生子的话的确击中了他的软肋。 他深吸一口气,努力平复自己内心的波动。 然后,长袖一甩,冷声道: “本少今日不与你一般见识,给你个活命的机会。 滚!” 闻言,无生子轻笑一声。 没有再多说什么,转身大步离去。 其他人看着无生子离开的背影,有心想阻拦,但想到刚刚无生子凶戾的表现,便连迈出一步的勇气都没有。 无人觉察之下,楚南离手指轻轻一弹。 一缕神魂便沾染到了楚南离背部裸露的肌肤之上。 随着无生子的离开,众人也都各自散去。 来时信心满满,归时心头沉重。 他们怎么也没想到,无生子竟然变得如此强悍? 楚南离与李穆返回军营,李穆不断向楚南离汇报并州的战况。 重点讲述了并州城主臧洪利用百姓作为肉盾的恶毒做法。 夜晚, 等军营之中大部分人都进入睡梦之后。 楚南离悄然起身,纵身离开军营。 以他如今的实力,加上熟知军营巡逻安排,《周游六虚》发动之后,身形完全融入夜色,没有任何人发觉他已经离开。 城郊三十里外的荒山上,一轮明月高悬。 楚南离独自一人站在一片空旷的草地上,目光如炬,似乎在等待着什么。 不久,一阵脚步声打破了夜的寂静,无生子的身影出现在了楚南离的视线之中。 他显然也察觉到了前方人影的存在,脚步一顿,目光警惕地望向对方。 “谁?哪位朋友深夜到此拦路?” 无生子皱眉问道,心中暗自戒备。 楚南离缓缓转过身。 “王爷?” 无生子眼神中闪过一丝惊讶,随即恢复平静。 “王爷为何在此处? 是也要试试在下的斤两?还是说……” “无生子,本王此行,是想询问一些事情。” 无生子抱拳: “王爷请讲,若可说,无生子知无不言。” 楚南离点点头,指了指不远处的巨石,走到巨石之上坐下,缓缓开口: “你的神通来自于道果,是青女还是荧守?” 无生子闻言,瞳孔微缩,显然对楚南离能准确说出“荧守”这个名字而感到意外。 “王爷果然见多识广,竟能一眼看出我的神通来源于荧守道果。” 楚南离轻轻点头,目光深邃。 “荧守道果,天位道果之一。 与旱魃、青女一体三生,三者融合,既为大天位道果。 你们……运道不错。” 无生子苦笑一声,眼中闪过一丝复杂。 “运道?呵呵……或许。 如果可以,我情愿没有遇到过道果。 不过,这些都不重要了。 王爷深夜找我,想必不是为了闲聊道果之事?” 楚南离目光锐利,直视无生子。 “本王的确有要事相询。 本王想知道,并州旱灾是否人为? 大旱三年而中枢不知,是臧洪从中作梗,隐瞒灾情消息?” 无生子闻言,脸色变得凝重起来。 他微微沉吟,似乎在权衡着话语的分量。 “并州旱灾是否人为,我亦不确定。 不过,旱灾的消息迟迟未能传到中枢,肯定与臧洪有关。 目前并州城内有五百多万百姓,被臧洪强行囚禁于城内。” “臧洪囚禁百姓,是为了道果祭炼仪式?” 无生子点点头,又摇摇头: “肯定与他的祭炼仪式有关。 但他的高过祭炼仪式究竟是什么,我多次探查,也未能探查出准确消息。” “本王再问一个问题,臧洪…… 实力如何?” 第337章 道术,法台 无生子闻言,略微沉默,似乎在回忆着与臧洪有关的每一次交锋的细节。 片刻之后,他缓缓开口道: “王爷,依在下之见。 臧洪的实力,深不可测。” 他眉头不自觉的微微皱起,口中吐出的每一个字都透露出对臧洪的忌惮。 “我曾与臧洪交手数次,没有一次有取胜之机,全都重伤而逃。 但现在想来。 我能逃走是臧洪不想杀我,而不是他没有杀死我的实力。” 楚南离挑眉: “你练就‘融金铸身’这一门神通之后,与臧洪交手依旧没有任何胜算吗?” 无生子苦笑一声: “不瞒王爷。 虽然我练就这门神通之后还未与臧洪交过手,但以我对臧洪的了解,即便是有了‘融金铸身’的加持,胜算依旧渺茫。 这门神通虽能让我肉身强度大增,近乎金刚不坏。 但臧洪隐藏极深,手段繁多,令人防不胜防。” “我曾亲眼见过他以一己之力,破去数名高手的联手围攻。 那份从容与淡然,仿佛一切尽在掌握之中。 我虽自信‘融金铸身’能让我在防御上无懈可击,但在绝对的速度与实力面前,防御也可能成为破绽。” 楚南离闻言,轻轻点头。 手指轻轻敲打着巨石,发出低沉而有节奏的声响。 “对了,王爷……” 无生子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抬头说道: “之前我潜入并州城内之时,曾看到臧洪命人建了七座高台。 听臧洪的心腹说那是什么‘法台’。 臧洪对这七座法台的要求非常高,据我推测可能花费了十几万两银子。” “法台?” 楚南离微微蹙眉。 “是的,王爷。 这七座法台,每一座都高达三丈,由青石砌成。 台上用凶手鲜血涂写有繁复的符文与图案。 我虽不知其具体用途,但臧洪对此极为重视,每隔几日都会亲自前往查看进度,并命人严格看守,不允许任何人靠近。” 无生子详细叙述着他所见的一切,语气中带着几分警惕: “我怀疑,这几座法台可能与他的道果祭炼仪式有关。 若王爷信得过在下,可以于明日与在下一同前往并州城外的小蓝山向内观瞧。 如果天气晴朗,可以清楚的看到两三座法台。” 楚南离看了无生子一眼,淡淡道: “好。” 第二日,辰时。 楚南离与无生子站在小蓝山山巅,向城内望去。 只见七座巍峨的法坛矗立在城主府周围。 这些法台并非孤立存在,而是以一种玄妙的七星布局矗立于前堂与后院之间。 每座法坛高达三丈六尺五寸,周长二丈四尺,皆由青石精心雕琢而成,其上镌刻着繁复至极的符文与图腾,散发着淡淡的灵光。 在距离城主府最近的一座法台下方,密宗喇嘛了智身披明黄袈裟,头戴尖顶黑帽盘膝而坐。 他看着高耸的法台,心中暗自揣摩。 “莫非……臧洪修炼了一种道术?” 作为密宗传承者,了智对道术非常忌惮。 据他所知,真正的道术,都源自那些传说中的神通者。 它更接近于真正的神通,甚至一些强大的道术传承,看上去几乎与神话中的神通无异。 了智深知,一些需要法台才能施展的道术的强弱,往往可以从法坛的数量与布局中窥见一二。 越是强大的道术,施展步骤越是繁琐,所需的法坛也就越多。 七座法坛所承载的道术,已然非同小可。 “大师对臧某的法台如此感兴趣?” 臧洪的声音突然响起。 他不知何时已来到法台前,负手而立,目光深邃地望向那七座即将完成的法坛。 “道术法台,作为最接近传说中神通的手段,自然令人心生向往。” 了智坦然回应,语气中带着一丝敬畏。 密封的传承虽久,但现如今这一代却并未出神通者。 因此对于与神通近乎同出一源的道术,颇为忌惮。 “道术虽好,终归不及神通。 甚至在某些方面,也不如武学与异术来得直接。” 臧洪微轻叹一声。 道术固然威力绝伦,但其施展的门槛之高,却也令人咋舌。 且不说其他,光是这七座法坛的造价,就耗费了十几万两白银。 这还没有算人力工钱。 更别提搭建过程中的繁琐与复杂。 一旦不慎,则所有功夫都前功尽弃。 若非有强大的势力作为后盾,单凭个人之力,想要施展道术,无异于痴人说梦。 此外,若缺乏高手护法,施展道术之人还极易成为敌人的靶子,遭受致命一击。 相较于武学、神通的灵活多变与易于施展,有些道术确实显得颇为笨拙。 也因此,尽管臧洪已经得到了这道术数十年,却从未真正有机会将其付诸实践。 “世间万物,各有其长。 道术与武功、神通之间,并无绝对的优劣之分。” 了智轻轻摇头,语气中带着几分超脱与淡然。 在他看来,道术与武功的优劣之争,不过是世俗之人的偏见罢了。 真正的高手,往往能够兼容并蓄,将各种武学、道术融为一体。 “大师若是对道术感兴趣,我们不妨再做个交易如何?” 臧洪望向了智,眼中闪烁着狡黠的光芒: “比如,密宗的龙象般若功,大师是否感兴趣呢?” 了智闻言,嘴角微微上扬,随即又迅速收敛了笑意。 他深知,臧洪此人狡猾多端,不会轻易透露自己的真实意图。 于是,他转而问道: “依目前的进度来看,至多五日,这七座法坛便能搭建完成。 不知城主此行的目标究竟是谁?” 臧洪闻言,只是微微一笑,并未直接回答。 他轻轻摆了摆手,说道: “大师只需负责护法便是。 其他的,你无需多问。” 了智见状,心中不禁暗自嘀咕: “难道臧洪此行还有别的目的?” 然而,他并未将这份疑惑表露出来,只是默默地点了点头,准备继续履行之前就与臧洪约定好的职责。 臧洪步入法坛,周围的兵卒与护卫皆恭敬地躬身退让。 而了智的目光却瞬间凝聚。 只见臧洪轻轻一挥长袖,一枚拳头大小、材质不明、通体鲜红的神像自他袖中滑落而出,静静地滑落到法坛之上。 了智向神像看了一眼。 “嘶……” 不禁倒吸一口冷气。 第338章 伏击 只见这枚拳头大小的神像,虽然面部模糊,威势不显。 但其上却流转着一种难以言喻的光泽,仿佛蕴含着某种超脱凡尘的力量。 随着这枚神像的出现,整个法坛仿佛被一股无形的力量所触动,发生了难以捉摸的微妙变化。 原本显得平淡无奇、毫无生气的法坛。 此刻却如同被赋予了生命一般,开始以一种奇异的方式吞吐着外界的某种能量,使得整个空间都弥漫着一股难以名状的压抑气息。 了智和尚目光紧盯着那枚雕像,心中涌动着难以抑制的惊疑。 那雕像的形象既非他所熟知的神只,也非任何有名有姓的邪魔之像。 其面容模糊,性别难辨,既似男性又似女性…… 散发着一种令人心悸的奇诡气息。 望着这似人非人、似妖非妖,散发着诡异光芒的雕像。 了智只觉一股寒意自心底升起,不由自主地想要远离这个充满未知与危险的地方。 然而, 在惊恐之余,了智却也敏锐地察觉到了这雕像的异样之处。 偶然转头之间,在某个角度。 一个惊人的发现让他心头一震——这雕像的轮廓、神态,乃至那股难以言喻的气质,竟然与臧洪本人有着惊人的相似之处,仿佛是臧洪灵魂深处某种力量的具象化表现。 “这……这……” 了智心头骇然, “所有人,都暂时退下!” 在臧洪的口令之下,法坛周围劳作的工匠与普通兵卒全都迅速撤离。 只剩下臧洪的两名贴身护卫与了智站在法坛周围。 “嗡~嗡~” 就在神像落位的瞬间,一阵奇异的风从地底悄然升起,它不仅吹响了法坛边沿的法螺,使其发出悠远而深沉的声响,还轻轻摇曳着悬挂在四周的风铃。 仿佛开启了某种仪式。 接着, 那神像之上,竟缠绕着一缕缕肉眼几乎难以捕捉的黑色雾气,仿佛是从九幽之下带来的不祥之气,令人心生寒意。 神像的双目仿佛蕴含着某种古老而深邃的力量,即便是在日光之下,也显得异常诡谲。 臧洪双手结印,口中念念有词。 随着他的脚步轻移,那七座法坛仿佛被无形的力量连接起来。 一层朦胧而神秘的雾气悄然弥漫,缓缓将七座法坛笼罩其中。 在这朦胧之中。 隐约响起了一阵阵细微而奇异的呢喃声,那声音音节古怪,既像是在哭泣,又仿佛在诉说着无尽的哀愁…… 它不具备男性的粗犷,反而更像是一位深闺中的怨女,在夜风中凄切地呼唤着远行的情郎归来,又或是期盼着离散的儿女能够早日回到温暖的家中。 呜呜咽咽,哀怨缠绵。 直击人心。 了智心中惊骇。 以往,他虽对道术有所忌惮。 但从未亲眼见过如此规模宏大、气势磅礴的道术仪式。 虽然他不知道臧洪要准备的是哪种道术,但窥一斑而知全豹。 仅仅从臧洪的行为,他就可以推断出这道道术必然极为不凡。 并州城外的小蓝山上。 楚南离远远地眺望着城内的法坛,微微蹙眉。 以他现在的修为,目力远超凡人的极限,更何况还有神魂圣胎的加持。 即便与青州城内的法坛相隔几十里,但在他的眼中也如同近在咫尺。 他能够清晰地看到法坛上雕琢的纹路。 自然,他也能够轻易地观察到府宅内那七座已经基本搭建完毕的法坛。 青龙域,道门很少现世。 因此楚南离对于道术的了解很少,仅限于典籍之中。 正当他在犹豫要不要入城试探一下之时。 法坛周围的雾气蓦然变得浓厚起来,直至…… 将法坛及其周边景象完全笼罩其中。 见状,楚南离摇摇头,暂时止住了入城的想法。 臧洪与莲生教、无生老母教以百姓肉身为盾,坚守不出。 想要救下全城百姓,就只能选择斩首。 但现在城内消息无法传出,贸然入城并不是明智之选。 他摇摇头,收回视线。 然后转头对无生子说道: “你祭炼道果荧守,那是否知道其实天位道果荧守是大天位道果的三分之一。 旱魃、青女、荧守,三者合一,则会组成大天位道果。” 无生子闻言,眼中闪过一丝讶异。 他未曾料到,楚南离竟对天位道果的奥秘如此了解。 楚南离所说,正是他初步炼化荧守道果之后,心中自然而然浮现的隐秘。 “王爷所言极是。 我在初步炼化荧守之后,确有一道信息涌入心海。 旱魃、青女、荧守,三者融合为一,便能成就大天位道果。 若旱魃为主,则得大天位道果赢勾; 青女为主,则得大天位道果后卿; 荧守为主,则得大天位道果将臣。” 顿了顿,无生子继续道: “王爷此行来并州,是为了解决反叛乱军?” “据我所知,这些乱军,大致分为三种人。 一种是野心家,想要借助乱军实现自己的野心,封王拜将; 一种是被莲生教、无生老母教蛊惑的百姓和士兵; 最后那些则是被裹挟的无辜百姓。” “但并州叛乱,最关键的并不是白衣军和无生军。 而是臧洪、莲生教圣女许碧如。” “王爷若想入城,还请万分小心。” 听无生子说完,楚南离微微点头,然后摆摆手转身离开。 离开之时,一个声音传入无生子耳中: “你若能不伤无辜百姓,此役过后,本王给你撤掉。” 说着,楚南离几个纵跃,已经从小蓝山飘然而下。 回返军营的路上,楚南离走的速度并不快。 走走停停,宛如在欣赏美景一般。 午后的阳光斜照在他身上,为他的发梢镀上了一层金黄。 距离军营二十里的一处密林中。 几个人影静静站立,宛若枯木。 他们脸上戴着狰狞的面具,只露出一双双闪烁着寒光的眼睛。 “目标已经出现,准备动手!” 为首的人影声音沙哑而冰冷,如同从地狱深处传来。 呼呼~ 微风吹过密林,也吹到了楚南离身上。 他感受到了风声,也感受到了随之而来的恶意。 晋升法相之后,神魂圣胎更进一步。 他的感知更加敏锐。 已经无需看到或者听到,就能够从冥冥之中感受到针对自身的杀意与恶意。 “哼,果然在此处设伏吗?” 楚南离嘴角勾起一抹冷笑,这些人选的设伏位置与鹰眼密探的预设不谋而合。 第339章 万毒噬心 感知到前方树林中埋伏的几波敌人。 楚南离并未停下脚步,而是继续前行。 心中波澜不惊。 仿佛对周围的危险浑然不觉。 就在他踏入包围圈的一刹那。 一阵迅疾的风声打破了山林的宁静。 他抬眼望去,目光瞬间凝聚。 只见远处的地面之上,一片密密麻麻的黑影腾空而起,以惊人的速度向高空飞去,随后以更加凶猛的姿态。 从远及近,犹如乌云压境,扑面而来。 吱吱吱! 呜呜呜! 嗡嗡嗡! 黑影闪烁,如同繁星点点,又似潮水般汹涌而来,掀起阵阵狂暴的气浪。 楚南离的目力过人,仅仅一瞬间的惊讶,他便看清了那些黑影的真面目。 一只只巴掌大小的怪异禽类。 它们似鸟非鸟,长相奇特,既像蝙蝠,又像鹰隼,乍一看还仿佛是乌鸦。 绿豆般大小的眼睛中,充满了暴戾和凶残的猩红。 羽翼坚硬如生铁,爪牙锋利如钢铸,散发出令人心悸的凶残气息。 这是什么诡异的鸟类? 楚南离心中不禁生出一丝惊异。 他虽曾听闻有人驱使毒虫、毒蛇、禽鸟等手段。 但眼前这些恶禽的凶残程度,却远远超出了他的想象。 然而…… 吱吱吱! 就在楚南离思绪纷飞之际,那如潮水般的恶禽已经呼啸而至。 爪牙凌厉,凶相毕露。 嗖! 剑随心动,人剑合一。 楚南离身形一动,衣衫随风飘扬。 一道剑芒如同闪电般划过,掀起大片罡风。 狠狠地斩向那些扑面而来的恶鸟。 砰砰砰! 伴随着刺耳的金属碰撞声,大片的恶鸟应声而落。 鲜血四溅,腥臭扑鼻。 那些鲜血竟然具有极强的腐蚀性,落在地面上,连青石地板都发出了“嗤嗤”的声响。 这些恶鸟体内的鲜血,仿佛提炼过的高浓度毒药,每一滴都蕴含着足以致命的腐蚀之毒。 “这毒……” 楚南离的表情蓦然变得怪异起来。 因为他突然感知到,修罗炼身诀好似涌现出一丝渴望。 对这些毒物的渴望。 这些恶鸟的血液蕴含着剧毒,但这份毒却意外地让修罗炼身诀产生了反应。 心思转动间,他散去了护体罡气。 顿时,口鼻间吸入了浓烈的毒烟。 然而,那毒烟刚刚进入体内,随着修罗炼身诀运转一周之后,便消失得无影无踪。 反倒他的血气之中出现了一股奇异的能量。 “好东西!” 楚南离心中暗自欢喜,身形再次变换,长臂轻甩,剑影如密雨般洒出。 拥有剑骨与上乘剑法的他,随着战斗次数的增加,剑法也越来越凌厉与酷烈。 长剑舞动之时,泼水不进,水滴不穿。 连气流都好似要被斩断。 嗤嗤嗤~ 剑光闪烁,如同夜空中的流星,每一击都携带着撕裂空气的狂风。 楚南离手持陨仙剑,剑芒所过之处,恶鸟纷纷陨落,地面迅速被一层厚厚的鸟尸覆盖。 即便这些恶鸟的羽翼坚硬如铁,在楚南离力量加持的陨仙剑面前也如同豆腐。 然而,这些恶鸟却仿佛不知死亡为何物。 同伴的倒下反而激发了它们更加疯狂的凶性。 它们在毒烟中穿梭,速度越来越快,凶戾之气愈发浓烈,如同不要命的死士,从四面八方疯狂扑杀而来。 “来!来……” 面对如潮水般涌来的恶鸟。 楚南离面不改色,心中反而升起一股期待。 他感受着气血中奇异能量的不断攀升,反倒希望这些恶鸟能来得更多,成为他提升实力的垫脚石。 修罗炼身诀让他的体魄、气血比之寻常武者高上不止一个量级。 因此虽然怪鸟众多,但在修罗炼身诀的极速运转之下。 鲜血、毒烟…… 反倒成了楚南离充能的源泉。 渐渐地,楚南离的力量不但未曾消耗,反倒有满溢之势。 随着战斗的持续,毒烟愈发浓郁,几乎将楚南离的身影完全淹没。 但同时,怪鸟的数量也越来越少。 “我的宝贝啊……” 在远处的山林中,一位黑袍老者痛心疾首,浑身颤抖。 他望着那些不断陨落的毒鸦,心中充满了愤怒与疑惑: “他怎么还不倒下?!” 这些毒鸦是他精心培育的杰作,每一只都蕴含着他的心血与智慧。 它们不仅身如钢铁,更蕴含着数十种毒物。 一旦毒烟扩散开来,即便是精通内呼吸之法的高手也难以幸免。 然而…… 老者又惊又怒,目光扫向不远处的旁观者。 其中,冢天正冷冷地看着他,嘲讽道: “堂堂天蛊师,莫非就只有这点本事?” 天蛊师脸色一沉,随即发出阵阵怪笑。 随着他的笑声传荡开来,四周的阴影、角落中突然爬出了各种各样的毒虫、毒物,令人毛骨悚然。 “敢伤我宝贝……” 天蛊师狞笑一声,摇动起手中的蛇杖。 蛇杖上挂着风铃,随着铃声的响起,那些毒虫仿佛受到了召唤,纷纷向着楚南离所在的方向爬去。 然而,此时。 楚南离身周气血突然爆震,仅剩的为数不多的怪鸟瞬间全都跌落到了地面。 楚南离转头,看向天蛊师所隐藏的方位。 嗡! 伴随着一声凌厉的剑鸣,楚南离身形暴起。 如炮弹一般极速奔来。 “不好!” 阴影处的天蛊师面色大变。 “他怎么知道我们躲在这儿? 是谁泄露了我们的行踪?” 砰! 楚南离足下巨力迸发,速度之快令人咋舌。 踏步之间,身侧气流尖鸣,衣衫猎猎作响,整个人仿佛要踏破虚空而来。 大片毒虫被他的罡风拍打得纷纷落地,根本无法靠近他分毫。 剑鸣声传荡而来的同时,楚南离已经跨过了百丈距离。 “围杀他!” 冢天果断对其他人下令。 唯有天蛊师略微后退几步,阴冷的目光死死地盯着楚南离。 蛇杖挥动,口中念念有词。 地上的蛇虫鼠蚁,凶戾程度再增三分。 然而,楚南离的步伐并未因此有丝毫减缓。 他眼神淡漠,陨仙剑在他手中仿佛有了生命。 剑尖轻轻颤动,似乎在渴望着更多的鲜血与战斗。 周身气血沸腾,一股股强大的气息从他体内散发而出。 将所有靠近的毒虫尽数碾碎。 天蛊师见状,眼中闪过一丝狠厉。 手中的蛇杖高举,散发出幽幽绿光,仿佛有某种古老而邪恶的力量正在被唤醒。 “万毒噬心阵,启!” 第340章 剑三——群敌辟易,万邪归寂! 随着天蛊师一声大喝。 地面突然震动,无数细小的裂缝出现,从中涌出了更多奇形怪状的毒虫。 它们在空中交织成一张巨大的毒网,再次铺天盖地的向楚南离涌去。 然而。 就在这短短的几息时间之内。 “嗤!” 剑芒闪过。 楚南离已经穿过了毒虫与其他人的拦截,到达天蛊师身前。 在冢天勃然变色的目光中。 一剑刺出! “噗嗤!” 长剑划过,天蛊师身形裂成两半。 大片毒雾随之汹涌而出,弥漫楚南离身周一丈方圆。 但却并无血液流出。 楚南离双脚轻踩地面,身体腾空。 身周日月真罡浮现,把毒雾全都隔绝在体表之外。 “嗤嗤嗤……” 草木被毒雾沾染,迅速变黄枯萎,继而融化成一包脓水。 就连地面,也焦黑一片。 “好厉害的毒雾!” 楚南离退在五丈之外,抬眼观瞧。 “扑簌、扑簌……” “嘶嘶嘶……” 一阵杂乱虫鸣之声响起。 无数毒虫仿佛受到了感召一般,疯狂的向着天蛊师所在的位置涌动过来。 蛇、蝎子、蜈蚣、蟾蜍、壁虎…… 这些毒虫好似数之不尽一般,在山林间形成一张厚实的地毯。 毒虫所过之处,冢天等人也不得不暂时远离。 只能分各个方向围住楚南离,而不敢越过毒虫进行攻击。 几息过后,毒虫在天蛊师所在的位置层层交叠,竟然构筑出一个一丈多高的巨大毒球。 其上密密麻麻,布满各种毒虫,令人心头发颤。 在毒球的映照之下, 整个山林都好似被染成了墨绿色。 惊悚,渗人! 看着这一幕,冢天眼神一缩,心中暗道: “怪不得来之前,冢师吩咐最好让楚南离与天蛊师同归于尽。 就天蛊师这种人,无论是谁看到,都会自然而然的产生不适,想要把他杀掉。” 若让别人知道天蛊师是冢师叫到中原,那天下人如何看待冢师? 如何看待冢家? 所以,天蛊师,也必须死! 楚南离看着巨大的毒球,虽然并不惧怕,但眼皮也不禁跳了跳。 若没有练就日月真罡,仅凭先天护体真气,恐怕也难以抵挡。 此时。 毒球之中传来天蛊师那令人毛骨悚然的怪笑声。 如同鬼魅一般,让人心生寒意。 “你不是要杀我吗? 老夫就在这里,你来啊!哈哈哈!” 天蛊师的声音在毒雾中回荡,带着一丝挑衅和得意。 楚南离面色淡然,眼神冷冽如刀。 那毒球仿佛是一个巨大的黑洞,不断吞噬着周围的空气和光线。 就在这时,一些能够飞行的毒虫再次蜂拥而至。 如同一片黑色的乌云,遮天蔽日。 楚南离心念一动,剑芒扫过,成片的毒虫应声而落,绿色的血液分散四溅。 然而,他的目光始终紧盯着那巨大毒球以及已经扩散到十丈方圆的毒雾。 这毒雾,有些诡异。 竟然可以干扰他的五感,让他完全无法感知天蛊师的方位。 显然,天蛊师的藏匿功夫也非常厉害。 在毒气与万千毒虫的掩护下,即便是楚南离也难以寻其踪迹。 就在这时,那巨大的毒球上突然渗出大片粘稠的毒液。 如同墨绿色的岩浆一般,缓缓流淌。 那些毒液中似乎有蚊虫在蠕动,发出细微的蚊蝇声,让人心生恶心。 这墨绿色的粘稠液体乃是无数毒虫分泌物的汇聚,剧毒无比。 而这些蚊虫的出现,更是让四周的毒气迅速减少,仿佛被其吞噬一般。 楚南离眉头微蹙: “这是蚊虫,莫非是从毒液中孵化而出不成?” “小子,为了对付你,老夫可是下了不少功夫! 这些破罡蚊,专破法相、罡气,且刀枪不入、水火不侵。 你若有本事,就把他它们杀光试试?” 天蛊师的声音在毒雾中回荡,带着一丝得意,以及嘲讽。 粘稠的毒液不断滴落,越来越多的蚊虫之卵落在地上,那些蚊蝇幼虫贪婪地啃食着毒液,散发出令人心悸的气息。 冢天等人见状,再次向后退却几步。 他们也并不知道天蛊师还有这种本领。 “呼……” 冢天见破罡蚊已经飞临楚南离附近,心头不禁一松。 “没有罡气护体,他这次应该没有手段了。 剑法再强,总不至于能够斩杀所有蚊子。” 然而,下一瞬,他的脸色却骤变。 毒雾中,天蛊师那捉摸不定的怪笑声从中传出。 但紧接着,这笑声便戛然而止,仿佛有一股无形的力量将其扼杀在喉咙里。 “的确可以攻破罡气,剧毒无比。 但,仅此而已吗?” 斑驳的密林中,楚南离长身而立。 右手握着陨仙剑,微微一抬,口中低吟: “剑三!” “剑三”,乃是他晋升法相境之时,心血来潮,剑道更进一步悟出的一式群攻剑法。 此剑法一出,群敌辟易,万邪归寂。 只见随着楚南离的低吟。 长剑缓缓划过长空。 犹如烈日炽烈,白虎战神显圣于世。 形成无数剑影,每一道剑光都蕴藏着劈山裂地、开天辟地的浩瀚伟力。舞动之间,狂风呼啸,乌云密布,雷霆在剑尖跳跃,仿佛天地之力都被其牵引而来。 剑锋所向,破罡蚊群如临末日。 那些本欲凭借数量优势淹没楚南离的破罡蚊,此刻却仿佛遭遇了灭顶之灾。 随着剑光的舞动,每一缕剑芒都蕴含一丝孤寂剑意。 剑光所过之处,蚊虫如落叶般纷纷坠落。 它们体表并无任何伤痕,但却已经死亡。 不是死于长剑,而是死于剑意。 天蛊师见状,脸色大变。 他万万没想到,自己精心培育的破罡蚊,竟在楚南离的剑下如此不堪一击。 那原本得意洋洋的嘲讽之声,此刻已化为了惊恐与不甘的嘶吼: “这不可能! 我的破罡蚊刀枪不入,怎么可能…… 你用了什么诡异的手段?!” 嘶吼之间,天蛊师的声音突然顿住。 毒雾之中,他的瞳孔蓦然紧缩,心头生出莫大的寒意。 就好似,有一双法眼,能够穿透毒球和重重毒雾,彻底看穿他藏身的秘密。 第341章 同归于尽 这是楚南离第一次在众目睽睽之下动用神魂圣胎。 因此, 瞬息之间,冢天这些伏击他的人全部被他打上了神魂印记。 一个不留。 这些人,必须死! 这些毒雾能干扰五感,但无法影响神识。 因此,神魂圣胎映照之下,天蛊师的身影纤毫毕现。 只见在毒雾的一角,毒球后方,一个身高不过三尺、丑陋的枯瘦老头面色慌张的蹲在地上。 仿佛一只受惊的老鼠,眼珠滴溜溜直转,快速向四周观瞧。 “看”到天蛊师的那一刹那。 楚南离,动了! 他身形一闪,如同鬼魅般掠出。 动作迅捷无匹,几乎超越了肉眼所能捕捉的极限。 脚下的土地仿佛失去了束缚,每一步踏出都激起一阵气浪,卷起周围的毒雾,却无法阻挡他分毫。 真气汇聚于手中长剑,带着一道锋利的剑芒。 划破毒雾,直入毒雾之中。 “你……你怎么敢?” 天蛊师眼中溢满惊恐愕然之色。 似乎完全没想到楚南离真的敢直接冲进毒雾之中。 凝神观望,他脸上浮现出一股不可置信之色。 只见楚南离不但罡气笼罩全身,长剑更是在剑芒挥洒之间就将他所谓的刀枪不入的破罡蚊片片扫灭。 而且气息全部转为内呼吸,就连周身所有的细微毛孔都完全闭合。 “你这修炼的什么呼吸法?” 天蛊师吼叫的同时,矮瘦的身躯极速后撤。 但既然闯进了毒烟之中,楚南离哪儿会容他逃脱。 “嗤嗤嗤!” 日月真罡与毒雾相撞,好似冷水泼进了热油之中,剧烈沸腾。 霎时之间,山林墨绿色烟雾翻腾,腥臭气息四溢。 冢天等人看到这一幕,原本想借机除掉楚南离的想法顿时止住。 脚步也很自然的再次向后退却数十米。 其中一人因为退却的稍慢,刚感觉到一缕腥臭气息。 面色便在一刹那间就变成了青黑之色。 “不好!” 他赶忙连续向后几个纵跃,继而盘膝坐在地上,吞下事先从天蛊师手中得到的解毒药物,开始凝神静气,运功排毒。 随即,他们只能眼睁睁的看着那道仿佛不属于人间的剑光毫无阻碍的冲入毒雾之中。 面对避无可避,凶戾无比的剑光。 天蛊师面色发狠,神色狰狞一片,犹如厉鬼。 既然避不开,那就不避了! 天蛊师仰面发出一声尖锐至极的尖叫,那声音仿佛能够穿透世间一切阻碍,直刺人的灵魂深处。 他那原本不过三尺、干瘦如柴的身躯,在这一刻竟如同被无形之气充盈。 迅速膨胀。 皮膜之下泛起了如同烧红生铁般的赤红色光泽,又似是刚从烈火中捞出的通红大虾。 “当!” 一声震耳欲聋的金铁交鸣声骤然在毒雾中炸响。 紧接着,天蛊师惨叫着倒飞而出。 但楚南离却微微皱了皱眉头。 “这是……长了一层外壳?” 虽然天蛊师倒飞而出,然而楚南离很清楚,这一剑并未重创对方。 但随即,他手中长剑再次狠狠刺出。 陨仙剑表面淡淡的紫黑电芒浮现,仿佛夜空中最耀眼的星辰。 “再接我一剑,剑一!” “剑一”,手中有剑,心中亦有剑。 运气发剑之时,恍如太阴星神,玄武真君再世。 眉宇之间充斥着秋冬降临,万物肃杀的冷漠意味。 五步之内,天下无人不可杀! “啊——!” 天蛊师发出凄厉的惨叫。 只见不知何时,陨仙剑剑尖已经穿透重重堵在,直接洞穿他的腹部。 天蛊师嚎叫着,随手抓起一把毒虫想要堵住伤口。 然而,陨仙剑斩出的伤口,哪儿有那么容易堵上? 伤口之中,墨绿色血液如毒液般喷涌而出,散发着令人作呕的腥臭。 然而,即便如此,天蛊师仍未放弃抵抗。 “万蛊噬心,魂归幽冥!” 天蛊师怒吼一声,全身赤红光泽更甚。 仿佛有无数细小虫豸在其体表游走,那是他用毕生修为培育的万蛊之阵。 随着他一声令下,那些蛊虫仿佛感应到了主人的意志,纷纷化作一道道黑影,朝着楚南离的陨仙剑迎去,企图以数量优势消耗对方的剑气。 “哼,死!” 楚南离冷哼一声,陨仙剑上的紫电更甚。 剑光所过之处,蛊虫如枯叶般被纷纷斩落,连一丝涟漪都未能激起。 剑芒最终在天蛊师惊恐的目光中,直接洞穿他的眉心。 “啊——!” 伴随着天蛊师的这声惨叫,他的身体开始迅速萎缩。 与此同时,更加骇人的毒气猛然升腾而起。 周围地面也被腐蚀得斑驳不堪,留下一片片触目惊心的焦黑痕迹,散发着无比腥臭的气息。 楚南离身形脱离毒雾,立于远处的空地。 远远的看着这一幕,也有些惊叹。 “这老毒物…… 如果死在城中,恐怕得半城的人为他陪葬。” 这是他第一次与毒蛊师交手。 如果他没有神魂圣胎,寻常法相想要斩杀这名毒蛊师,极难极难! “死了?!” “这就死了?!” 远处,那些跟随着冢天的高手们目睹了这一幕,无不心生惊惧。 眼神中充满了难以置信。 尤其是那些来自塞外的高手,他们早就听闻过天蛊师的大名,知道他的手段如何毒辣,如何令人闻风丧胆。 然而, 如今这样一个令人闻风丧胆的存在,竟然就这么被一个成名不过数年的楚南离给速杀了。 这怎能不让他们感到震惊和恐惧? 他们面面相觑,仿佛在这一刻,整个世界都颠覆了。 但冢天在微微愣神儿之后,脸上却露出一种近乎癫狂的喜悦。 “哈哈哈! 楚南离,你竟然敢杀他?! 他可是天蛊师啊!你竟然敢杀他!” 冢天冷笑连连,原本严肃的神情也变得略微松懈下来。 直到楚南离那冰冷的目光扫来,他的笑声才戛然而止。 楚南离收回长剑,冷冷地望向冢天: “杀了又如何?” “不如何,不过同归于尽罢了!” 冢天面露诡笑,笑容中透露出一股令人毛骨悚然的狰狞。 他缓缓开口道: “天蛊师,乃是蛊神忠实的信徒。 他的蛊术传承自蛊神,并蕴养有蛊神的一丝意志。 在他死亡之后,则蛊神的意志会转移到杀死他的人身上。 若无法为蛊神意志提供足够的蛊虫,蛊神意志就会真正降临,反客为主! 届时,你的神魂就会被蛊神吞噬,成为一具傀儡。” “哈哈哈哈……” 第342章 冢首真正的后手 冢天的笑声在空旷的山林间回荡,带着一股难以言喻的阴冷与诡异。 山林间的空气似乎都因这突如其来的变故而变得愈发凝重。 “蛊神意志?” 楚南离感受着刚冲入识海,就被神魂圣胎中一缕纯阳念头镇压的怪物影子。 表面上却露出一副愤恨、悲哀、无奈之色: “哎,是本王大意了。” 他真正专注于修行的时间还是太短了,对除武道之外的其他诡异手段知之甚少。 虽然这所谓的蛊神意志瞬间就被神魂圣胎镇压,但也让他的内心无比警醒。 “世间凶险,不可大意!” 冢天手握长刀,继续冷笑着说道: “被蛊神意志入侵,你就不要想着能活下来,那是不可能的。 大商腹地,根本没有足够的蛊虫提供给你。 就算有,也来不及了…… 现在,只要你敢动用气血,那蛊神意志就会趁机吞噬你的神魂,哈哈哈……” 武者打斗,气血乃是根本。 除非能神魂离体,否则就算是洞虚强者,也不例外。 跟随冢天而来的一些高手听到这话,心底也情不自禁的有些惊惧。 既对于天蛊师诡异阴毒的惧怕,也对于冢天心思如此深沉感到惊讶。 “天命师冢家的人,竟然都如此可怕吗?” 等他们的目光再次转向楚南离,眼神中不禁夹杂些许怜悯。 南疆王、摄政王、青龙域天骄榜榜首…… 无论文治还是武功,皆碾压同代的年轻摄政王,前一刻还给予他们无穷的压力,让他们瑟瑟发抖。 这一刻,却已经成了砧板上的鱼肉。 任人宰割。 这时,冢天又说话了: “不过……你想活命,也不是不可能。” “我家主人学究天人,能断天命,知未来,无所不能,无所不会。 所以,只要你肯放开神魂,臣服于我家主人,自此以奴仆自称,那就算蛊神意志,也要不了你的命!” 见楚南离沉默不语,冢天对于自己的判断更有信心。 他张张口,想要继续,但却突然被楚南离的话语所打断。 “你说完了?” “嗯?!” 围困楚南离的几人皆是一愣。 只见前方长身而立的少年,微微挑眉,露出一抹笑容。 斑驳的阳光透过树荫,洒在少年脸上,在他面庞镀上了一层金色的光辉。 “既然说完了,那你们就去陪天蛊师。 既然一起来了,那就一起走! 免得天蛊师孤单。” 楚南离再次开口。 声音不高,却让所有人都一愣。 冢天心头一跳,一丝不好的预感油然而生。 只见楚南离周围的空气开始微微震动,一股温暖而纯净的气息从他体内散发出来。 紧接着,就听到耳畔传来一声清脆的剑鸣之音。 “锵啷!” 清冷的剑芒自山林间冉冉升起。 仿佛撕裂了空间的枷锁,骤然间从楚南离的体内迸发而出。 耀眼得令人无法直视。 剑芒初现,随即化作一道流光,飞速斩至。 随着剑芒飞逝,山林间的风势骤变。 原本静谧的林间开始卷起阵阵狂风,树叶被这股力量撕扯得漫天飞舞。 空气中的腥臭气息被清扫一空,取而代之的是一股淡淡的草木清香。 “你,你怎么敢?” 冢天脸色难看,没想到在这个时候楚南离竟然敢率先动手,对于蛊神意志的入侵毫不在意。 这是拼着身死也要让自己等人陪葬?! 距离冢天最近的人,则看着这道越来越快,越来越大的剑芒,声音颤抖着说道: “这……这是什么剑法?!” 他的眼中满是难以置信。 “为什么这道剑芒竟然仿佛覆盖住了整片密林? 正常情况下,不应该是我们追杀这位摄政王? 他逃,我们追;他再逃,我们再追…… 他,插翅难飞!” “但现在,怎么好似他一个人在追杀我们?” 面对楚南离这突如其来且威力惊人的剑芒,冢天虽然惊疑,但很快便恢复了冷静。 他坚信只要挡住楚南离几招,那蛊神意志就会趁机入侵楚南离的神魂。 楚南离败亡也就成为必然。 “哼,想临死之前拉我们垫背?你未免太过天真!” “挡住他! 蛊神意志之下,他坚持不了多久。 只要挡住他几招,他必死无疑!” 冢天怒吼一声,周身气势暴涨。 瞬间,一个高达五丈的巨大法相在他身后凝聚成形。 法相威严,周身环绕着幽暗的光芒,宛如从地狱走出的战神。 法相显现,冢天双眼之中露出自信的神色。 他的法相,乃是融合了“绝命道果”形成的,威力不可小觑。 一击绝命,不可生还! 与此同时,另一名随冢天而来的高手也同样展露出了自己的法相。 约莫四丈有余,其上缠绕血色电芒,宛如血魔降世。 “血海无涯!” 伴随着轰鸣声,血魔法相双手一挥,无数道粗壮的血色闪电划破长空,交织成一张密集的电网,企图将楚南离彻底封锁在这片血海之中。 而冢天,也趁势而上。 他的绝命法相高举长刀,刀身之上幽光闪烁,仿佛凝聚了无数亡魂的哀嚎与绝望。 “绝命一击,一击绝命!” 随着话语落下,冢天的身影与法相融为一体,化作一道幽暗的流光,带着无法言喻的死亡气息,猛地冲向剑芒。 这一击,是他毕生修为的精华所在。 汇聚了“绝命道果”的全部威能。 他坚信,这一击挡住剑芒绰绰有余。 甚至……重创楚南离也不是不可能。 然而。 当法相绝命一击、无涯血海与剑芒相撞。 “嗤!” 剑芒速度不变,毫无阻碍的斩开血海,又像切豆腐一样切入绝命法相。 “这是……武道真意?剑意?!” 血海、绝命法相、剑芒…… 退! 暴退! 此刻,冢天只有这一个念头。 什么冢首的命令,什么斩杀楚南离的奖赏…… 通通抛之脑后,只剩…… 逃! 快逃! 拼命逃! 就在他下意识退却的瞬间,眼角余光看到了同行的数位高手,已被剑芒悉数枭首。 尸体,头颅…… 散落一地。 “他怎么敢?他怎么能?他怎么……” 刀芒斩入他脖颈的瞬间,他好似听到了山林之外弓上弦、刀出鞘的声音。 这一瞬间,他脑海似有明悟。 “原来,绝命道果,就是一击绝命! 原来…… 我也是弃子! 原来,大军,才是冢师必杀从哪来的后手!” 自己作为跟随冢首时间最长的侍从,竟然也成为了弃子! 一念至此,他心中惊怒、悲凉、恐惧…… 头颅飞起,看着自己的身体倒在落叶中。 他的最后一个念头: “冢师谋算楚南离数次,这次甚至出动了军队,但…… 真的能杀死楚南离吗? 如果……” 第343章 百里无鸡鸣,千里无人烟 山林间。 气浪平息,剑芒散去。 望着地上的尸体、头颅、鲜血…… 这场面,虽然血腥。 但与数万大军的战场相比,完全是小儿科。 经历过数年的战场厮杀,死再多的人,也无法对楚南离的心境造成任何涟漪。 他收剑回鞘,眸光依旧淡然一片。 神魂圣胎映照山林之外的围过来的两万着甲兵马,嘴角微翘。 “青州守备军镇守,齐东流? 这是冢首此次确保自己必死的后手?” “这是齐东流自己的选择还是齐家的选择? 若是整个齐家的决定,那青州齐家…… 就没必要存在了!” 楚南离缓步前行,思索着今日局面。 鹰眼密探事先探查到些许线索,有人暗中串联准备在青州对付自己; 自己根据多方面的情报分析,幕后之人极有可能还是冢首。 于是,到达青州之后。 将计就计,引蛇出洞。 原本第一次会面无生子之时就做好了被刺杀的准备。 但没想到直到他返回军营,都没有人动手。 于是,当夜他出军营之后,故意泄露行踪。 从小蓝山返回之时,更是缓步慢行。 最终,终于将蛇引了出来。 不过…… 他也没想到冢首竟然会派出来如此多人。 这些人,既是棋子,也是弃子。 如果天蛊师能杀掉自己,那自然不必多说;若自己反杀,则会被蛊神意志入侵;哪怕自己不怕,拼死杀死冢天等人。 最后,身受重伤的自己,却还要面临青州守备军的大军围困。 杀掉自己,罪名往天蛊师头上一丢。 朝堂中枢就算对这个结果有疑惑,也只能按下去。 因为中枢还需要守备军来保卫青州免受无生军、白衣军的侵扰。 这计策,一环扣一环。 遥望远方,楚南离好似看到了冢首那戏谑的眸光。 然而,呵呵…… 思索之间,楚南离已经迈步走出山林。 五百米之外,是数万精兵。 弓上弦,刀出鞘。 楚南离缓步而出,衣衫纤尘不染,周身气质淡然。 仿佛那山林间的杀戮与他无关。 看到这一幕,远处齐东流瞳孔骤缩,脑海中念头急速转动。 “这……这怎么可能? 明明山林之中爆发出了强大武者交手的气势。 但为何摄政王身上竟然没有任何伤痕?也没有任何血迹? 难道说, 冢天那些人并没有见到摄政王?” 齐东流心中暗自疑惑。 “草特么的,莫非冢首在坑我齐家?让我齐家做先锋?” 山林之中,具体发生了什么,他不得而知。 思绪飞转,但形势却不允许他仔细琢磨每一个细节。 因为,楚南离已经快要走到近前。 他必须做出选择! 只见齐东流快速向前走上几步,深鞠一躬: “末将救驾来迟,望王爷赎罪!” 楚南离停下脚步,目光如炬,静静地看着齐东流这一举动,嘴角勾起一抹玩味的笑容。 他没有立即回应。 周围的空气仿佛凝固了一般,让齐东流的心中更加忐忑不安。 “齐将军,你来的确是时候。” 楚南离终于开口,声音不高: “只是,本王好奇,你是如何知道本王在此处的? 又是如何知晓本王被人截杀?” 齐东流额头微汗,心中暗自懊悔自己过于急躁,但面上依旧保持着恭敬: “王爷,末将接到密报。 说有人意图对王爷不利,故率部火速赶来。 至于具体情况,末将确实不知。” 楚南离轻轻点头,似乎对这个解释并不完全满意。 但也没有继续追究。 “齐将军忠心可嘉,本王记下了。” 顿了顿,他的视线转向并州方向,继续道: “本王初来,欲亲自前往并州境内了解旱情。 邀请将军随我同行,将军意下如何?” 齐东流闻言,心中不由得一凛。 楚南离提出同行前往并州,无疑是将他置于了一个进退维谷的境地。 他深知,答不答应,并不是他可以选择的。 他唯一的选择就是答应。 如果拒绝,不仅会显得自己心怀鬼胎,更可能激怒楚南离。 毕竟,楚南离刚刚经历了一场刺杀。 而齐东流作为青州守备军的主将,恰好在此刻出现,其中意味着什么不言而喻。 一旦拒绝。 楚南离或许会立即以此为借口,对他和齐家展开清算。 毕竟,现在的楚南离在朝中的势力庞大,手段雷厉风行,一旦决定动手,齐家恐怕难以幸免。 最为关键的一点就是: 楚南离状态完好,完全没有受伤的迹象。 这让齐东流无法判断楚南离的具体修为。 如果他拒绝,那他就只能赌可以依靠手中的兵马把楚南离困死在此地。 但是, 他不敢赌。 两位法相境强者对楚南离没有造成任何伤害,楚南离的真实实力他无法想象。 一旦他决定围杀楚南离,但最终却未做到。 那迎接他和齐家的,只能是灭顶之灾。 这个结果,他承受不起。 所以他必须谨慎行事,不能有丝毫的差错。 于是,他强压下心中的不安与焦虑,勉强挤出一丝笑容,恭敬地回答道: “王爷亲自前往并州了解旱情,实乃并州百姓之福。 末将愿随王爷同行,为王爷分忧解难。” 楚南离闻言,嘴角勾起。 他似乎已经看穿了齐东流心中的挣扎与无奈。 但他并没有点破,而是淡淡地说道: “如此甚好。 齐将军忠心为国,本王深感欣慰。 希望我们此行能够顺利解决并州的旱情,让百姓安居乐业。” 说罢,楚南离率先转身,朝着并州的方向大步走去。 齐东流见状,也只能安排偏将将兵卒带回去,自己硬着头皮跟上,心中却如同十五个吊桶打水——七上八下。 出乎齐东流的预料,一路上,楚南离并未为难于他。 偶尔交谈几句,多数时候也都是楚南离在询问关于并州的情况。 齐东流则小心翼翼地回答,不敢有丝毫的怠慢。 随着两人逐渐深入并州下辖的县城,所见之景愈发令人揪心。 田地干裂,庄稼枯萎。 几乎每隔一段路,就会在路旁看到白骨和一些皮包骨头的死尸。 百里无鸡鸣,千里无人烟。 不外如是! 第344章 旱灾与流民,豪族与血丹 楚南离的目光在这些惨状上停留片刻,眼神悲怆。 他见过战乱,见过兵灾,见过…… 但从未见过未经战乱而如此凄惨的景象。 南疆因气候与地理位置原因,极少有饿死之人。 因此,并州下辖县域出现这种惨状,对于他的震撼,无以复加。 齐东流以及数十名青州守备军士卒,跟在楚南离身后走在空旷荒芜的城郊,也逐渐变得越来越沉默寡言。 他们都曾听闻过并州百姓的惨状,但亲眼见到之后,还是让他们心神皆震撼。 物伤其类。 只要正常,那就没有人在看到同胞的惨状之后能依旧无动于衷。 偶尔遇到枯瘦如柴的百姓,看到他们一行人之后,非但没有想象中的那样跑上来乞讨吃食,反而神色无比惊惶的向远处奔逃。 好似看到了洪水猛兽一样。 看到楚南离略显疑惑的神色,齐东流解释道: “王爷,这些灾民可能是把我们当成白衣军和无生军了。 臣曾听闻白衣军和无生军有时会强行抓捕一些未被邪教教义蛊惑的百姓。 至于目的……臣不知。” 楚南离点点头,没有说话,只是继续拍马前行。 接连走过几个县城和乡镇,全都极为破败,人迹杳然。 “王爷,其他县域应该也都是差不多的场景。 莲生教、无生老母教造反之前,因为旱灾已经有部分百姓远走他乡乞活。 之后,这些邪教竖旗造反,裹挟了剩下的一大半百姓。 剩余的百姓要么死于兵灾,要么饿死荒野。 只有极少数百姓勉强活了下来。” 七八日时间,楚南离几乎走遍了并州下辖的各个州县。 除了四五个白衣军与无生军驻扎的县城,其他县域都荒凉破败,十室九空。 整个并州,都写着冰冷的六个字。 “岁大饥,人相食!” 并州与青州,相接壤一个县,名叫蒙阴。 返回途中,路经蒙阴县。 随着逐渐靠近并州城,人迹也渐渐变多。 在蒙阴县县城约莫五里的山脚下,有一排排粥棚耸立。 一股淡淡的腥气随着大锅上的水汽向四周缓缓扩散。 看着粥棚与围在周围的灾民,楚南离微微蹙眉,跳下马匹。 齐东流看到楚南离的动作,也只能跟着下马。 走到粥棚附近,可以看到此处的灾民虽然依旧瘦弱,但相比于并州其他地方的灾民明显要好上不少。 至少不会连路都走不动。 看着远处锅中熬煮的糙米,齐东流走过去,抄起勺子搅了一搅。 粥米甚稠,不但不是汤汤水水。 还有肉! 楚南离没有看锅中的粥米,而是对着一名等待领取粥米的灾民问道: “这粥棚是何人所设?开设了多长时间?” “啊?” 陡然听到楚南离的问话声,男子一惊,神色有些茫然。 片刻之后,才颤颤巍巍的回答道: “这,这是大善人罗家开设的……” “唏律律!” 男子后续的话还未说完,就被一阵马蹄声打断。 随着骏马的嘶鸣声,五匹锃光发亮的高头大马快速奔来。 灾民看到领头之人,满脸畏惧之色。 “踏!” 领头的骑士在距离楚南离还有几十步远时,便勒住马缰,翻身下马。 随即疾步行走,还未到楚南离近前,就深鞠一躬: “学生罗鸿涛拜见摄政王,王爷千岁千岁千千岁!” 楚南离面无表情,只是随意摆摆手,让他起身。 见楚南离没有答话的意思,齐东流开口问道: “罗烨是你什么人?” “正是家父。” 罗鸿涛回答时,脸上闪过一丝傲然与自豪。 他抬头快速扫了一眼楚南离,又迅速低下头,似乎不敢直视。 听到“罗烨”这个名字,齐东流眼中精光闪现。 “罗烨,不是有名的吝啬鬼吗?他会不计回报的施粥救济灾民?” 当然,他只是心里想想,并未说出来。 楚南离看着罗鸿涛,面无表情的再次问了一个问题: “此处粥棚开设了多长时间?救济了多少灾民?” 罗鸿涛一愣,但反应极快的回应道: “两年多来,罗家共设粥棚三处,救济灾民十多万。” 看着远处神色畏惧惶恐的灾民,楚南离轻叹一声: “两年多,十多万…… 呵呵…… 那血丹,想必也有十多万了。” “你们罗家,做的很好!” 最后一个字说完。 锵啷! 一道剑光闪过,陨仙剑出鞘。 眨眼间,罗鸿涛的头颅便与身体分离。 周围齐东流带来的办公族以及排队领取粥米的人看到这一幕,全都惊呆了。 只有齐东流听到“血丹”两个字之后,眼神一寒。 不等他们法印,楚南离已经收剑入鞘,声音凌冽,毫不掩饰心中的杀意: “齐将军,知道罗家在什么地方吗?带本王去一趟!” 齐东流还未回答,一个声音突然插入: “王爷,罗家之人现在大多数都不在罗家,而是在附近山中。” …… 粥棚后方不知名的山中。 一处密林掩盖之地。 一个易守难攻的巨型山寨坐卧其中。 山寨中的建筑,大多数都非常粗犷和简陋。 但后方密林遮掩之处,几栋精致的建筑隐藏其中。 前方简陋且宽阔无比的巨大广场上,盘膝坐着数千名枯瘦的灾民。 他们周围,是腰挎长刀的武者。 在灾民翘首以盼的目光中,几名武者端着几个陶罐走入灾民中央。 然后从中抓出一把把血红的丹药,分给这些灾民。 这些丹药,也散发着一丝血腥气。 这些武者发放完丹药之后,其中一人登上广场之上设立的高台,大声喊道: “乡亲们,你们应该都知道武者的存在!” “武者高高在上,拥有普通人难以想象的地位! 特别在这乱世之中,只有成为武者,才能活的更好,活的更长!” 众多灾民闻言,眼神之中情不自禁的流露出向往之色。 他们当然知道武者,很多人也曾向往成为武者。 但要么没有天赋,要么缺少功法秘籍,要么缺少银钱,要么无人指导引路…… 穷文富武,不只是说说而已。 “你们…… 想不想成为武者?!” 第345章 罗家谋划 台上的武者声音激昂,仿佛能点燃人心中的火焰。 那些枯瘦的灾民们,在这话语的刺激下,眼中闪烁起了前所未有的光芒。 “想!” 千百个声音汇聚成一股洪流,响彻云霄。 那是对生存的渴望,对力量的追求。 野心也在滋生。 只要拥有力量,就算是旱灾,他们也不会挨饿。 最不济,也能抢别人的粮食,让自己活到最后一个死。 “好!” 那武者满意地点点头,继续说道: “成为武者,需要付出的代价非常高昂。 但罗家愿意给你们这个机会! 只要你们服下罗家特制的血丹,就将拥有成为武者的可能!” “血丹?” 人群中有人疑惑,更多的人则是露出了贪婪的神色。 他们不在乎过程,只在乎结果。 只要能让他们摆脱现状,任何代价都愿意承受。 “没错,血丹! 这是我们罗家花费无数心血,集合众多珍贵材料炼制而成,它能激发人体潜能,让你们踏上武道之路!” 武者的话音刚落,便有灾民迫不及待地将手中刚刚分到的血丹吞了下去。 紧接着,更多的人效仿。 整个广场上一片混乱,只有吞咽声和低语交织。 这些人,已经被力量蒙蔽了双眼,侵蚀了心智,以至于高台之上武者后面的话他们都没听清。 “血丹能够让你们成为武者,自然也是有风险的。” “能够承受得住,你们就能够拥有强大的力量,从贱民一跃成为高高在上的武者。” “当然……如果承受不住,那就……” 说话之间,看着下方那些灾民急不可耐的模样,台上的武者双眸之中不自觉的闪过一缕幽暗。 随着一颗颗血丹被灾民们吞入腹中,他们的身体开始发生微妙的变化。 一些人脸上浮现出痛苦之色,仿佛体内有某种力量在撕扯着他们。 而另一些人则显得兴奋异常,眼中闪烁着异样的光芒,仿佛即将触碰到前所未有的力量。 “吼!” 突然,一个灾民口中发出一声如同野兽般的吼叫声。 只见他的快速膨胀,肚皮之下隐隐有红光流转。 面容扭曲,眼神中充满了疯狂与痛苦。 “这是……怎么回事?!” 广场上的其他灾民见状,有些惊恐。 纷纷望向高台之上的武者,希望能够得到解释。 然而, “砰!” 那名灾民的肚子猛然爆裂, 鲜血与内脏四溅,将他旁边的灾民衬托的如同血人。 灾民来不及惊叫,就听到又是一连串的响声。 “砰!砰!砰!砰!砰!” 越来越多的灾民肚皮爆裂,有的灾民脑浆更是喷洒当场。 尖叫声、哭泣声、呕吐声交织在一起,形成了一幅人间地狱的画面。 台上的武者见状,厉声呵斥道: “无需惊慌,这是血丹在激发你们体内潜能的正常反应。 记住,只有经历了这番磨砺,你们才能真正脱胎换骨,成为真正的武者!” 然而,他的话音未落。 又有几个灾民发出了凄厉的惨叫,身体扭曲变形,最终无力地倒在地上,失去了生命体征。 这一幕,如同一记重锤,狠狠地敲击在每个人的心上。 恐惧与不安迅速在人群中蔓延开来。 “不……我不想变成这样!” “救命!谁能救救我!” 恐慌的情绪迅速发酵,人群开始骚动起来,有人试图逃离这片是非之地,却被周围的混乱所困,动弹不得。 武者见状,眼中闪过一丝狠厉。 “安静! 谁再乱动,就休怪我罗家不客气! 血丹的效果因人而异,但只要你们心怀信念,定能战胜一切困难,成为强者!” “我成功啦! 我成武者了,哈哈哈……” 这时,终于有一个幸运儿扛过了血丹的药力,直接越过锻骨境,踏足通脉境。 他眼冒绿光地看着周围的血腥场面。 不但没有任何不适,反而从内心深处生出一种嗜血的渴望。 他的笑声在广场上回荡,与周围的哀嚎和绝望形成了鲜明对比。 随着他的狂笑,一股诡异的气氛开始在广场中蔓延。 他成功的例子,好似激发了所有还存活着的人的注意,激发了他们内心深处对力量的最后渴望。 “我也可以!我要成为武者!” 一个灾民嘶吼着,身上的疼痛似乎被这突如其来的希望所掩盖。 “啊!” 他突然抓起身旁尸体的血肉塞进了嘴巴里,试图从中汲取晋升所需要的力量。 很快,越来越多的人加入仿效他的行业中。 渐渐地, 他们的身体不再扭曲,而是散发出一种异样的光芒。 那是晋升为武者的标志。 他们的眼神中同样闪烁着绿光,那是一种对鲜血和力量的极度渴望。 “哈哈,我成功了! 看,这就是力量的证明!” 有刚刚成功晋升的武者高举双手,向四周展示着自己体内涌动的力量波动。 随着时间的推移。 广场上的局势开始发生微妙的变化。 那些还没有成为武者的人,或是还在痛苦中挣扎的人,开始成为了新晋武者们的目标。 他们的眼神中充满了冷酷和残忍,仿佛在看一群待宰的羔羊。 “哈哈哈哈…… 你们这些废物!不配与我们站在一起!” 有几名新晋武者狂笑着,眼神中充满了血腥与凶戾。 开始向周围的弱者发起攻击,每一次出手都毫不留情,仿佛要将自己曾经所受的痛苦和屈辱全部发泄出来。 他们的行为很快得到了其他新晋武者的响应。 他们开始互相攀比,互相挑战,甚至开始以屠杀弱者为乐。 整个广场变成了一片血腥的战场,哀嚎声、惨叫声此起彼伏,而新晋武者们的笑声和欢呼声却越发地刺耳和狰狞。 高台上的武者看着这一幕,眼中闪过一丝得意。 “杀,杀! 狠狠的杀,杀的越多,你们的力量越强,我罗家的力量就越强!” 就在这时。 “轰!” 山寨入口处粗壮的木门猛地碎裂开来。 一道剑芒,顺着木门缺口向广场斩来。 接连斩死数十人,直到将高台斩的稀碎,才最终缓缓散去。 “谁?敢来犯我罗家? 找死!” 第346章 罗家覆灭 台上的武者怒吼连连,挥刀拍散身前的尘土。 身形一跃,便从高台上跃下,直逼山寨大门。 他身穿一袭锦衣,衣角随风翻飞,眼中闪烁着熊熊怒火。 显然是对这突如其来的攻击感到愤怒异常。 山寨大门位置,剑芒消散之后。 露出楚南离几人的身影。 陨仙剑剑身泛着淡淡的寒光,仿佛能够冻结一切。 楚南离身侧,齐东流面色阴沉。 “罗彰,你们罗家竟敢如此丧心病狂!” 齐东流眼中满是愤怒与震惊。 他们齐家作为青州本土世家,自然也不是什么良善之辈。 但与莲生教同流合污,引诱、逼迫灾民吞服血丹,这种事情在齐家绝对不可能出现。 可以说,齐家是有底线的。 罗彰看清前方是齐家齐东流,眼神一缩。 但看到齐东流身后只不过跟着七八人,他微低的双眸中闪过一丝杀意。 左手隐蔽的对着周围做了一个手势,然后才抬起头缓缓开口道: “齐东流,你齐家自诩清高,却也不看看这世间局势。 乱世将近,若不抓住一切机会壮大实力,便是灭亡。 我们罗家也是为了生存,为了家族的未来。” 罗彰的声音在山寨前回荡,好似有些义正言辞。 “罗家?未来?” 楚南离眼神淡漠,冷声道: “以如此卑劣手段残害无辜,还想有未来?” “哈哈,哪里来的小逼崽子,也敢在这里大放厥词?! 看看你们身后,还敢来质问你罗爷爷吗?” 罗彰身旁的一名罗家武者,身形魁梧,肌肉虬结,手持一柄巨斧,笑声如雷鸣般炸响,显然是对楚南离的话极为不屑。 随着那魁梧罗家武者的狂笑,四周的空气仿佛凝固,一股沉重而压抑的气息悄然蔓延。 齐东流视线扫过四周,心头一沉。 只见四周人影重重,显然罗家之人已经包围了过来。 他低声道: “王爷,我们断后,您突围! 出去之后,率领大军再返回覆灭罗家不迟。” 楚南离摇摇头,回复道: “无妨,罗家这些人还留不下本王。 你们自己小心!” 说罢,他手执长剑,轻轻挥动。 “唰!” 剑芒闪过,一面书写着“罗”的三角旗应声而倒。 “你找死!” 罗彰看到这一幕,怒吼一声,身形如电,直扑楚南离而来。 他双手握刀,刀风凌厉,显然是想要快速将楚南离制服。 面对罗彰的愤怒扑击,楚南离眼神中毫无波动,身形宛如山岳般稳固。 双脚深深嵌入地面,仿佛与大地融为一体。 陨仙剑在他手中轻轻颤动,剑尖对准了罗彰的咽喉,那股淡淡的寒光在阳光下更显冰冷刺骨。 刀风呼啸而至,带着一股强烈的杀意。 但在楚南离面前,却仿佛被无形的屏障阻挡,无法寸进。楚 南离身形微微一侧,陨仙剑以一种不可思议的速度划过,剑尖在空中留下一道银色的轨迹,精准无误地刺穿了罗彰的胸膛。 “噗嗤!” 一声闷响,罗彰的眼中闪过一丝难以置信的光芒。 他无论如何也没有想到,竟然会连一个回合都没有挡住。 陨仙剑轻轻一震,将罗彰的尸体震开。 剑身上没有留下丝毫血迹,依旧保持着那份冷冽与纯净。 周围的罗家武者见状,一时也有些惊恐。 罗彰是先天武者,什么人能瞬杀先天? 而且,他们从未见过如此干净利落的杀人手法。 持剑的楚南离就仿佛是一个从地狱中走出的死神,每一剑都带走一条生命。 “他就一个人! 我们一起上,杀了他!” 手持巨斧的魁梧大汉突然高声吼道。 是啊,他就一个人。 被魁梧大汉的喊声惊醒,周围的罗家武者同时举起武器向着楚南离攻来。 然而, 他们根本不知道面对的是谁? 青龙域天骄榜榜首,法相强者! 他们多数为融血,最强不过先天。 人数再多,也是徒劳! 楚南离身形不停,陨仙剑在他手中仿佛化为了一条银色的巨龙,在空中翻飞腾跃,每一次挥动都伴随着一道璀璨的剑芒。 那些冲向他的罗家武者,就像是遭遇了狂风暴雨中的落叶。 被无情地撕裂、斩断。 “唰!唰!唰!” 剑芒如电,每一次闪烁都带走一条生命。 楚南离的身形在战场上穿梭,他的动作迅捷而优雅,仿佛是在进行一场华丽的舞蹈。 每一剑都精准无误地刺穿了敌人的要害,没有一丝多余的力气浪费。 这已经不是杀人术,而是…… 艺术! 齐东流等人站在一旁,看着数十名罗家武者在短短几个呼吸之内就被斩杀殆尽。 心中的震撼无以复加! 现在的齐东流,无比庆幸几天之前自己的选择。 如果当时依旧选择围杀楚南离,那…… 此时,整个广场之上。 残肢断臂满地,空气中却弥漫着一种浓重的血腥味。 就在齐东流以为一切已经尘埃落定时。 远方天际突然涌起一股股强大的气息,如同狂风骤雨般逼近。 “哼,谁敢在我罗家地盘撒野?” 伴随着一阵洪亮的嗓音,数十道身影如同鬼魅般从四面八方涌来,迅速将楚南离团团围住。 这些人皆是身着罗家特有的服饰,脸上带着狰狞的怒火。 为首者是一位面色阴沉的老者,眼中闪烁着阴鸷的光芒。 他身旁簇拥着十二位气息强横的武者,加上老者本身,正好是十三人。 每一位都散发着先天强者的气息,更令人震惊的是,其中三人更是达到了先天巅峰的境界。 “罗家怎么可能有这么多高手?” 齐东流身旁的亲卫看到这一幕,暗自嘀咕。 “没什么不可能的。 如果旱灾开始之时,罗家就开始制造血丹。 那到现在为止他们造出的血丹何止数十万,虽然大多数血丹他们要上交给莲生教,但随随便便暗中截留一部分,也不是小数目。 用血丹催出来一些先天武者,也属正常。” “小子,你竟敢屠我罗家子弟,今日便是你的死期!” 老者声音沙哑,透着无尽的杀意。 罗家家主,罗啸天。 说话之间,罗啸天已经召出了自己的法相。 一尊沐浴在血海之中的九丈高的血魔! 第347章 人肉粥 “罗家以血丸、血丹为饵,残害无辜,罪孽深重。 本王今日替天行道,为这些冤死的百姓讨还一个公道。” 望着来人,楚南离语气平静,仿佛在叙说无关之事。 “替天行道?笑话! 在这弱肉强食的世界里,实力才是一切。 如果没有我罗家,这些灾民可能早就饿死了。 他们既然吃了我罗家的粮食活了下来,那为我罗家的大业付出一些代价也是应该的。 毕竟,天下没有的午餐。 这个道理,应该所有人都知道的。” “如果你们人多,我罗家继续俯首称臣也不是不行。 但你们区区十几人,就敢来我罗家撒野,呵呵……” 罗啸天冷笑连连。 回答他的,是轻轻震颤的陨仙剑。 剑身上的血色光华似乎更加耀眼。 “今日,罗家必灭!” 手中长剑一甩,周身的气势陡然攀升。 一股淡淡的威压自他身周显现。 并未展露法相,便已经能够与罗啸天的九丈血魔法相分庭抗礼。 齐东流等人见状,心中暗惊。 “这就是青龙域天骄榜首的实力吗?” 直到这时,他们才蓦然意识到,楚南离乃是天骄榜首。 不知为何,之前他们的潜意识中自动忽略的这个信息。 “小子狂妄!” 罗啸天怒喝一声,血魔法相大手一挥。 一股腥风血雨向楚南离扑面而来,仿佛要将他吞噬于无尽的血海之中。 然而, 楚南离身形轻盈一闪,身形仿佛遁入虚空一般。 在所有人不可置信的眼神下竟如同鬼魅般避开了这恐怖一击,同时陨仙剑划出一道璀璨的剑芒,直指血魔法相的心脏位置。 剑芒所过之处,空间似乎都被一分为二。 那血魔法相竟也为之一顿,露出了一丝破绽。 看到这一幕,楚南离双眸露出一丝了然之色。 这种完全凭借外物以及传承继承的法相,与自我晋升以及融合道果晋升而成的法相,差距果然犹如天地之大。 罗啸天的九丈法相,欺凌先天强者或者普通法相,效果非凡。 但与他这种自我晋升,觉醒法则之力的法相相比,太弱了。 “找死!” 感知到法相有不稳的状况,罗啸天又惊又怒。 随即一挥手,示意罗家的其他武者们动手。 十三名先天强者同时动身,如同一股黑色的洪流,向楚南离席卷而来。 他们或拳或掌,或刀或剑,各种武技纷呈,威力惊人。 显然都是经过严格训练,战斗力非凡。 然而。 但他们的攻击,对于已经晋升法相的楚南离。 毫无威胁。 一道血红色的剑芒飘过。 六七名罗家武者便尸首分离,成为了尸体。 剩余的武者瞬间神色大变。 有些武者口中发出了不似人类的嘶吼声。 伴随着嘶吼,他们的身躯发生了诡异的变化。 他们的皮肤开始泛起诡异的红紫色。 肌肉膨胀,仿佛被注入了某种邪恶的力量。 双眼变得赤红,人类的情感消失,只剩下疯狂与嗜血。 “哈哈,尝尝我罗家培养的嗜血卫! 他们刀枪不入,不知疼痛,不畏生死!” 罗啸天冷笑连连,眼中闪过一丝狠厉与期待。 眼神期待的准备欣赏接下来的杀戮场面。 “以人之躯,行鬼魅之事,罗家真是罪无可赦。” 楚南离的声音冷冽如寒风,手中的陨仙剑再次举起,剑尖指向那些正一步步逼近的嗜血卫,剑身上的血色光华显得格外耀眼。 真气注入,陨仙剑猛然挥出。 一道比之前更加粗壮、更加耀眼的剑芒划破夜空,直取嗜血卫的中心。 那些嗜血卫虽然刀枪不入,但在楚南离这一击之下,却如同纸糊一般,被轻易穿透。 剑芒所及之处,嗜血卫的身体纷纷爆裂,化作一团团血雾。 广场上的血腥味更加刺鼻。 罗啸天见状,脸色微变,更加愤怒。 “上,杀了他!不计代价!” 他狂吼一声,周围又涌现出数百服用血丹晋升的武者。 有锻骨,有通脉,有融血…… 在罗啸天的啸声指挥下,这些武者发出一阵阵吼叫声,亡命的杀向楚南离。 楚南离身形不停,身周浮现丝丝猩红。 赫然是密密麻麻的血色剑芒。 罗家的这些武者,还没靠近他,身体便被密密麻麻的剑气搅成碎末 连惨叫声都未发出。 而罗家那几位先天武者,虽然未被剑气所伤。 但剑气阻隔之下,他们根本无法伤到楚南离。 反而,楚南离身形如风,轻盈地在人群中穿梭。 长剑挥舞间,剑光如织,每一击都精准地落在对手的破绽之处。 剑尖所至,必有血花飞溅。 “怎么可能?这小子的剑法竟如此精妙!” 罗啸天见状,眼神凝重。 他原以为凭借罗家的众多强者以及嗜血卫,足以轻易碾压楚南离,却没想到楚南离的实力远超想象, 尤其是剑法之凌厉,简直令人叹为观止。 “唰!唰!唰!” 罗家武者的人数迅速减少。 此时的罗啸天,再也没有了刚刚的霸道气势。 甚至,他已经开始犹豫,要不要…… 逃! 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 但早就留意他动作的楚南离自然不给他这个机会。 罗啸天想逃的一瞬间,楚南离突然身形暴起。 陨仙剑在空中划出一道完美的弧线,直接斩向了血魔法相的头颅。 这一剑,犹如天际划过的流星,璀璨而决绝,带着无可匹敌的锋芒与霸气。 剑尖所过之处,空气仿佛被彻底撕裂,留下一道漆黑的空间裂缝。 久久不能愈合。 这一剑的速度之快,力量之强,令在场的所有人都为之失色。 罗啸天的血魔法相在这股力量面前,仿佛变得脆弱不堪,那巨大的头颅在剑芒的照耀下,显得格外渺小。 剑芒斩下,血魔法相竟发出了一声凄厉的哀嚎。 随后轰然碎裂,化作漫天血雨,洒落在地。 “罗家,从此除名。” 楚南离的身形,在齐东流等人的脑海中定格。 若干年后,他们仰望苍穹,依旧会时不时想起今日这一幕。 陨仙剑斜指地面,剑尖上滴落鲜红血珠。 恍若天地主宰! “去查看罗家有无残余!” “是,王爷!” 楚南离淡漠的声音响起,齐东流等人恭声而去。 片刻之后。 齐东流等人返回,脸色极差,眼神充斥着无边怒火。 “王爷,罗家竟…… 竟然向粥米中掺加人肉!” “呕……” 齐东流说完,他的一名亲卫再也控制不住,再次干呕起来。 第348章 围城之策 “王爷! 罗家,真是丧尽天良,罪该万死!” 齐东流手臂微微颤抖,每一个字都像是从牙缝中挤出,带着无尽的愤怒。 听到齐东流的话,楚南离眼神越发淡漠。 只是剑身之上那更加耀眼的血色光华,说明他听闻如此恶行也并不能做到心如止水。 他转身望向齐东流等人,目光坚定: “将罗家的这些罪行昭告天下。 同时,通缉罗家的余孽,一个不留,全部清除!” 齐东流等人闻言,神色肃然,恭敬地应声: “是,王爷!” 众人回返青州,即将进入青州城时,楚南离缓缓开口: “齐将军,目前并州还有很多灾民逸散在青州附近。 朝廷的赈灾粮还要月余才能到达。 这期间,如果这部分未能及时得到救济,很大一部分熬不过去。 本王听闻齐家乃积善之家。 因此相信齐家绝对不会眼睁睁的看着这些灾民丢掉性命。 齐将军,你说…… 本王说的对吗?” 闻言,齐东流心中一凛。 他知道,这是楚南离对于他齐家之前的行为提出的条件。 也是齐家之前欲要行围杀楚南离的举动需要付出的代价。 虽然齐东流及时醒悟,没有真的对楚南离出手。 但,不够! 若齐家能筹集粮食,救下这一部分灾民。 之前的事情,楚南离或许可以既往不咎。 若齐家不答应。 那,呵呵…… 齐东流深吸一口气,心中五味杂陈。 他深知,这不仅是对齐家的考验,更是对齐家未来命运的抉择。 片刻的沉默后,他缓缓开口,声音中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定: “王爷所言极是,齐家自当义不容辞,承担起这份责任。 我即刻命人调集家中存粮,并动员家族力量,四处筹措。 然后,寻找灾民,广施粥米。 能救多少就救多少。” 楚南离闻言,嘴角微微勾起,轻轻点头。 “齐将军深明大义,本王甚感欣慰。 届时,本王亲自为齐家请功!” 齐东流闻言,心中大石落地。 知道这说明楚南离不会进行秋后算账。 所以闻言连忙躬身行礼: “多谢王爷,齐家定唯王爷马首是瞻,不负所望!” 三日之后。 青州城外,御林军中军大帐之中。 楚南离居中而坐,左右两侧分列青州文武官员。 林载涛坐在左侧下首位,虽然脸色依旧苍白,但比楚南离刚刚到青州之时要好了很多。 原本楚南离并无执掌御林军和青州军之意。 临阵换将,乃是大忌。 但他从并州归来之后,林载涛和齐东流多次坚持,最终还是接受了。 “王爷,目前并州九郡,除并州城所在的上党郡之外,白衣军活动区域集中在太原郡与西河郡,无生军集中在雁门郡与云中郡。 其余四郡之地虽有乱军分布,但人数极少。” “并州城乱军以数百万百姓性命为盾牌,导致我们投鼠忌器,无法强攻。” 等众人说完,楚南离凝视着沙盘,缓缓开口: “并州之乱,已持续多时,百姓深受其苦。 本王此次归来,要尽快平息并州之乱,还百姓一个安稳。” “并州城内,盘踞着大量的白衣军与无生军。 同时还有臧洪、无生教、莲生教的众多高手。 再加上他们以百姓为盾牌,的确不易强攻。 因此,本王之意,先剪除并州城外的叛军羽翼,削弱其势力,再图并州城。” 众人闻言,略微沉默,有人开口道: “王爷,此等计策我们也曾想过。 但如果分兵剪除并州城外其他各郡的叛军,青州守卫必然空虚。 若叛军趁乱攻打青州,那我们得不偿失。” 楚南离微微一笑,眼中闪过一丝赞许之色。 但随即他站起身,仿佛早已胸有成竹。 “诸位的担忧,本王自然考虑周全。 青州之防,不可懈怠,但亦非无计可施。” 他轻轻敲打着案几,继续说道: “齐将军,你对齐家附近的地理环境颇为熟悉,且齐家在当地素有威望。 本王欲命你领兵前往临近的太原郡,先行清除白衣军之患。 完成之后,则继续前方西河郡。 你可有把握?” 齐东流闻言,心中一凛,随即躬身行礼: “臣定当竭尽全力,不负王爷厚望。” 楚南离点了点头,又看向青州的一位武将: “赵将军,你领兵前往雁门郡,与无生军一战。 记住,务必小心谨慎,不可轻敌。” 赵将军闻言,神色肃然,拱手道:“末将领命。” 接着,楚南离又对李穆说道: “李将军,你率领两万兵马绞杀云中郡的叛军,并负责清扫沿途所有与莲生教、无生老母教有关之人。 能否做到?” 李穆闻言,目光坚毅,毫不犹豫地回答道: “末将定当不负王爷重托,若做不到,提头来见!” 接着,楚南离又看向青州太守: “孙大人,你负责筹措粮草,确保大军无后顾之忧。” 青州太守孙泰连忙躬身行礼: “遵命,王爷。” 目光扫过众人,楚南离继续道: “本王将会亲自带兵威压上党郡叛军。 确保无任何上党郡叛军可以支援其他郡县。 若臧洪不出并州城,诸位剿灭白衣军与无生教之后,则与本王合围上党郡。 若臧洪敢出并州城,本王亲自取他颈上头颅。” 计划既定,楚南离便命人将消息传达给各路人马,准备即刻出发。 五日后,青州城外,御林军与青州军整装待发。 大军之前,楚南离脚踩虚空,一步一踏,如同凌波微步,稳稳立于半空之中,周身环绕着淡淡的金色光芒。 无比威严。 他目光扫视着下方整装待发的军队,声音洪亮,穿透云霄: “将士们,并州之乱,已持续多时。 此战,我们不仅要消灭叛军,更要保护百姓。 本王要你们记住,每一个无辜的生命,都是我们的责任。 我们要用我们的行动,告诉他们,我们是大商的将士,我们是他们的守护者。” “诸君剿灭叛军之日,就是本王为诸位请功之时!” 将士们闻言,士气大振,纷纷高呼: “王爷万岁!大商万岁!” 半月之后。 上党郡,并州城外。 齐东流、李穆、赵冉、孙泰…… 站立于楚南离身后,目光聚焦于并州城头。 第349章 郑氏求援 并州城,巍峨矗立。 城墙斑驳,见证了无数风雨与战火。 此刻,城头之上,叛军旗帜飘扬。 但在薄雾的遮掩之下,略微有些模糊。 几里之外,楚南离背负双手,长身而立,静静的凝视着那古老的城墙。 “王爷,经过这半个月的奋战,太原郡、西河郡的白衣军,雁门郡的无生军,以及云中郡的叛军残余,皆已被我们清扫干净。 如今,只剩下并州城这一最后的难关。” 林载涛的声音沉稳有力,汇报着战果,同时也透露出一丝即将胜利的喜悦。 这一战,他虽然有些丢人。 但只要能够平定乱军,功劳自然也有他一份。 到如今,他已经完全没有与楚南离争功的想法。 由于他伤势还未完全恢复,所以并未被派出去清扫乱军,这些天他与楚南离接触较多。 通过这些天的接触,他已经从心底彻底臣服楚南离。 无论是修为还是兵道,他都被楚南离所折服。 楚南离只带领一万兵马,威压并州城将近十万叛军。 叛军自然不服,曾三次派兵出城,想要赶走楚南离。 然而, 第一次,叛军带百姓出城,想要让百姓做敢死队冲击大商军队,却被楚南离以智取胜。 他事先安排了伏兵于城外密林之中,待叛军与百姓混杂而出,正欲发起冲锋之时,伏兵四起,只攻击叛军而不伤百姓。 一时间叛军大乱,败退而回。 数万百姓也因此得救。 第二次,叛军大将率五万人出城,摆开阵势,想要围杀楚南离麾下的一万兵卒。 然而却被楚南离轻易击溃,五万人只逃回不到两万。 大败亏输。 第三次,莲生教与无生老母教派遣高手,想要夜袭营地,实施斩首行动。 但派出的三十名武道高手,尽数折于楚南离手下。 无一人生还。 渐渐地,林载涛理解镇南军李圆、陈猛这些将领的选择。 在这种少年英才,对于所有将领来讲,无疑是求之不得的机遇。 齐东流也接着说道: “王爷,并州城内许进不许出,因此到现在我们依旧并不知道还有多少百姓被困其中。 除此之外,并州城的雾气也非常诡异。 从月余之前开始出现雾气,一日比一日浓。 接下来,不知道是否会扩展到城外?” “所以,王爷,我们是否要尝试强行攻城? 现在叛军经过三次大败,军心不稳,我们有很大概率可以攻下并州城。” 楚南离轻轻摇头: “齐将军,兵法云:上兵伐谋,其次伐交,其次伐兵,其下攻城。 攻城之法,为不得已。 今虽叛军士气低落,但并州城之内依旧有数万大军,加之城内还有数十万百姓,雾气诡异,强行攻城,伤亡必重,非上策也。” 他缓缓踱步,继续说道: “再者,叛军乃是无生教与莲生教组织。 他们虽然不擅长统兵打仗,但恶毒手段绝对不缺。 现如今,我们不攻城,百姓尚有性命。 若我们攻城,则百姓几乎没有活路。” “而且,此次并州旱灾,并非天灾,乃是人祸。 所以解决叛军固然关键,但更关键的是解决旱灾的源头。” 楚南离的话语让在场的众人皆是一愣,随即陷入深思。 林载涛、齐东流以及其他几人对视一眼,从对方的眼中看到了震惊。 他们从未想过,旱灾会是人祸。 什么人能让一州大汉三年。 正要发问,只听楚南离继续道: “到如今,这些消息也可以告知你们。 你们应该都知道道果,但可曾听闻旱魃道果?” “旱魃道果?” “旱魃,莫非是传说中能引发旱灾的妖魔道果? 据说旱魃出世,必大旱三年。 这次并州旱灾竟然是由旱魃道果所引起?” 楚南离微微点头: “不错,此次旱灾,应该是臧洪为了炼化旱魃道果仪式的一部分。” 齐东流闻言,眉头微蹙,显然对楚南离的决策感到不解。 “王爷,那依您之见,我们该如何是好? 难道叛军不出,我们就这样与一直叛军对峙? 若真等到臧洪彻底完成道果炼化仪式,那……” 楚南离再次摇摇头: “本王得到准确消息,近几日臧洪以及莲生教、无生教的高手,会一起出城。” “届时,他们交给本王。 你们,要负责把并州城攻下来,能否做到?” 众人心中再次一震。 楚南离竟然能够从并州城内获得准确消息? 但他们自然知道楚南离不会在这种事情上开玩笑,随即抱拳捶胸,恭声道: “请王爷放心,我等定攻克并州城,解救百姓于水火之中。 王爷以身犯险,若我等连这些都做不到,提头来见!” 楚南离满意地点点头,没有说话,但目光中透露出一丝赞许。 大商虽然有很多不好,但大多数官员并未坏到根子上。 商讨好计划之后。 原本楚南离认为可以静静的等着臧洪等人出城。 却不料当日晚间,鹰眼密探便为他带来了一个大消息。 “荥阳郑氏,玄铁卫,全军覆没! 郑氏求援!” “咕咚,咕咚……” 喝了一大杯水之后,鹰眼密探才开始继续禀报: “王爷,鹰眼密探近期一直听从王爷吩咐,寻找并州出现诡异状况之地。” “一日之前,属下等在定襄郡下辖的善无县发现一处诡异山坳。” “此地所有植被在一日之间,皆如同被火烧过一样,异常诡异。” “善无县与荥阳相距较近,因此郑氏以及荥阳的一些武道宗门自然发现了这一情况。 有人猜测可能是异宝出世。 于是郑氏派遣玄铁卫联合武道宗门数十人到山坳中查看。 半日之后。 宗门武者全军覆没,玄铁卫也只有一人重伤逃出。” 路上,玄铁卫大喊:有怪物,怪物要出世了!” 等鹰眼密探说完,楚南离点点头: “你向本王描述下逃回的玄铁卫伤势情况。” “是,王爷。” “逃回的玄铁卫是一名先天武者。 他的状态非常凄惨,身周不但有数十处深可见骨的伤口。 而且所有伤口流出的都不是鲜血,而是腥臭的青黑血液。” 第350章 旱魃出世之地 鹰眼密探继续禀报: “属下接到消息之时,郑氏已经用了数种方法治疗逃回的那名玄铁卫。 但都无济于事。” 楚南离点点头,温和道: “你一路奔袭,辛苦了。 先下去休息,如果有事,本王再招呼你。” “是,王爷。” 鹰眼密探退去之后,楚南离立于营帐中,轻敲桌案,静静思索。 荥阳郑氏,乃是他外祖母亲族。 虽然亲缘关系已经很远,但荥阳郑氏既然求援。 那无论站在他本身的立场还是大商摄政王的立场,都不能视若无睹。 …… 定襄郡位于并州之南,而善无县又位于定襄郡最南部,与荥阳接壤。 善无县地势复杂多变,高原、山地、丘陵、平原交织,素以“宜居”着称。 然而,如今的景象却与往昔大相径庭。 一辆孤零零的马车,在尘土飞扬、草木枯黄的荒凉原野上缓缓前行,仿佛一叶扁舟在无尽的荒漠中漂泊。 马车之内,莲生教圣女之一的幽若兰看着外面的荒凉景象,心绪莫名。 赶车的风尊者也慨然一叹: “圣女,谁能想到我们离开并州才三年,这里就破败成了这种景象。” 风尊者乃并州定襄郡人士。 虽然很早之前他就离开定襄郡,但看着故乡变得如此荒芜,心底也不由得有些酸楚。 二人闲聊几句,便看到前方隐约可见一座破败的客栈,孤零零地立于路边,仿佛是这片荒凉之地上的唯一生机。 风尊者勒紧缰绳,减缓车速,对幽若兰道: “圣女,没想到前方竟然还有客栈。 我们不妨在那里稍作休息,打探些消息。 如果没有意外,传出消息的那诡异山坳极有可能是旱魃出世之地。” 看到幽若兰点头,风尊者便驱车向客栈行去。 随着马车逐渐靠近,那座客栈的模样也愈发清晰。 客栈的建筑非常破旧,但牌匾却崭新无比。 “财神客栈”四个鎏金大字,遒劲有力。 两人步入客栈,只见店内陈设简陋,但还算干净整洁。 店内的十几张桌子有三分之二都已经满员,全部都是江湖武者装扮。 显然,这些人都是听到消息,想要到诡异山坳碰机缘。 幽若兰与风尊者找了个靠窗的位置坐下,点了些简单的饭菜。 他们边吃边听周围的江湖武者低声交谈,话题无一例外都围绕着那诡异山坳和即将出世的旱魃。 “你们也是到前方山谷中寻找机缘的吗? 据说那山坳里应该是个火系神兽要出世!” 一个满脸络腮胡的大汉压低声音,神秘兮兮地说道。 “火系神兽?真的吗? 如果是火系神兽,那可真是了不得啊! 就是不知道刚出世的神兽实力强不强,如果不强,那是不是有机会当作兽宠?” 旁边一个瘦小的男子接口回应。 “怎么可能? 普通的灵兽都极难作为兽宠,别说神兽了。” 而且我听说那山坳里的植被一夜之间全枯死了,跟被火烧过似的。 那神兽想必肯定可怕得很! 说不定我们还没见到神兽就被烧死了呢。” 另一个穿着灰色布衫的老者补充道,他的眼神中透露出一丝恐惧。 “真的假的?你这说得也太吓人了?”有人质疑道。 “嘿,你还不信? 我亲眼看到郑氏的玄铁卫从那山坳里逃出来,那模样,简直就跟从地狱里爬出来的一样! 他肯定是被神兽的守护兽所伤。 你们想,守护兽都如此强大,更别说即将出世的神兽了。”大汉拍着胸脯保证。 听到这里,幽若兰不禁皱了皱眉。 这些人中,肯定有人是在故意散播传言,想吸引更多的人过去。 可是……他们这样做的目的是什么呢? 风尊者则是一脸凝重,他低声对幽若兰说道: “圣女,看来那山坳里的情况确实诡异。 有人想借着天材地宝的名头吸引更多的武者过去,咱们就算想破坏许碧如晋升法相的计划,也必须要小心行事。” 就在这时,一个身穿黑衣的江湖人突然站起身来,大声说道: “各位,神兽我们最多想想罢了。 以我们的实力,捕获神兽的几率微乎其微。 但是神兽诞生之地,肯定有许多其他的天材地宝。 如果能得到这些天材地宝,对于我们散修来讲也是天大的机缘。 他的话音刚落,客栈内的气氛顿时变得紧张起来。 不少人眼中闪过贪婪的光芒,显然对那天材地宝心生觊觎。 这时,客栈之外又传来一阵马蹄声。 紧接着,一行人马风尘仆仆地闯入客栈。 为首之人,气宇轩昂,眉宇间透露出一股不怒自威的气势。 众人目光扫过,便连忙避开。 因为这些人一看就是行伍出身,身上散发出的杀伐之气,让在场的江湖武者都不由自主地感到一阵心悸。 幽若兰眼角余光略过,微微讶然。 “楚南离?他不是在与叛军对峙吗,怎么回来到此处?” 风尊者自然也发现了楚南离,他低声对幽若兰说道: “圣女,是大商摄政王楚南离。” 幽若兰点点头,转过身开口道: “当日一别,楚公子风采依旧。 可否前来一叙。” 楚南离自然也发现了幽若兰。 他知道幽若兰是莲生教圣女之一,与并州叛军领导者许碧如虽然同为莲生教圣女,但两人行事风格截然不同。 许碧如为达目的,不择手段,乃是真真正正的邪教之人。 而幽若兰,反倒更像是普通的江湖门派之人。 虽然也快意恩仇,但并不嗜杀。 反倒与莲生教有些格格不入。 因此,听到幽若兰的邀请,他便向二人走去。 “若兰姑娘,风尊者,久违了。” 楚南离在二人对面坐下,先是对幽若兰微微点头,随后又向风尊者致意。 幽若兰微微一笑,道: “楚公子客气了。 没想到能在这里遇到公子,不知楚公子此行所为何事?” 楚南离温和笑笑,还未回答,并有一个小厮走了过来,不卑不亢的邀请道: “王爷,圣女,我家少阁主有请。 还请二位随我移步。” 第351章 听风阁少阁主 楚南离与幽若兰对视一眼,均从对方眼中捕捉到了一丝讶异。 少阁主,什么少阁主? 能够轻易认出两人,肯定不是普通之辈。 风尊者则是一脸戒备,目光在四周扫视,仿佛在评估潜在的风险。 “你家少阁主是……” 楚南离轻声说道,语气淡然。 “在下来自听风阁。” 小厮笑着回答。 “听风阁?” 听风阁这个名字,两人自然都不陌生。 多年来,其始终是青龙域最大的情报组织。 没有之一! 它不属于任何势力,却与各大势力都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其阁主更是被誉为“无所不知,无所不晓”。 楚南离也没有想到会在此地遇上听风阁少阁主。 他的心中虽有疑惑,但更多的是好奇。 他想知道,这位神秘的少阁主究竟有何目的。 于是便率先起身,对小厮说道: “劳烦带路。” 幽若兰紧随其后,一行人随着小厮穿过客栈的后堂,来到了一处幽静的院落。 院落中,一名身着青衫,三十多少岁的年轻人正负手而立,笑着看向两人。 “在下听风阁云澈轩,见过摄政王,若兰圣女。” 云澈轩微微欠身,语气中带着几分敬意,却又不失洒脱。 “二位请坐。” 楚南离与幽若兰还礼,随后在石凳之上落座。 “少阁主相邀,不知所为何事?”楚南离开门见山,直接问道。 云澈轩微微一笑,道: “想必王爷也知道界域屏障将破,灵潮正在复起之传闻。” “这个说法,在略微有些传承的势力之中流传甚广,只是不在普通百姓之间流传而已。” 听到楚南离的话,云澈轩点点头,继续道: “王爷之言没错。 但灵潮复起却并不仅仅是灵气浓度的替身,而是天变之兆!” “天变之兆?” 楚南离蹙眉。 “是,天变之兆。” 云澈轩的目光变得深邃,仿佛能穿透时空,看到未来的景象。 “界域屏障的破裂,不仅仅是青龙域和中域的交汇,更是天地法则的重塑。 这也意味着,天门将开,仙人临世。” 顿了顿,云澈轩继续道: “现在说这些,可能有些早,毕竟还有八九年。 但有一件事,想必两位可能都已经觉察,那就是秘境、诡异事件和出世的道果数量在快速增加。” “幼时,在下曾偶然间进入过一处奇异的秘境。 那年我九岁,是个春天。 我在湖边玩累了,便在草地上躺着歇息。 迷迷糊糊我睡着了,然后感觉自己似乎进入了一个奇特的空间。 那空间,有一处洞府。 洞府一侧刻着一枚倾斜的月亮,还有三颗繁星。” 楚南离与幽若兰静静的听着,虽然疑惑何谓斜着的月亮,但并未打断云澈轩。 只听他继续道: “想必二位有疑惑,月亮怎么会斜着? 其实,现在我也有疑惑。 但我非常肯定的说,当时我看到的月亮就是斜着的。 我顺着洞口走入洞府内部。 整个洞府虽然看起来非常的久远,但却并不显老旧。 洞府中央,是一张供台 供台上放着几样东西。 一盏缺了灯芯的油灯,一只古朴的木鱼,一根微黄的细小棍子、闪亮的九齿钉耙、精金光闪闪的金斗……” 说到这里,云澈轩少有的脸上露出遗憾之色。 “后来,我每每回想起来,都有些遗憾。” 云澈轩的语调变得有些飘忽,明显这段记忆让他的心绪有些起伏。 而一旁的幽若兰看着神情不自觉严肃的楚南离,有些疑惑。 “怎么摄政王的反应……” 云澈轩仿佛完全陷入回忆之中,神情几经变换,呢喃道: “当时看到供台之后,冥冥之中有个声音告诉我,只可以选择其一。 我……我犹豫了很久,最终选了……” “少阁主选了什么? 那些东西莫非都是道果?” 幽若兰开口问道。 “当时的我哪儿知道道果是什么东西? 但现在想想,那些应该全部都是道果,而且很有可能都是天位道果。” 看到两人对他讲述的内容有兴趣,云澈轩的神色也平静了不少。 “少阁主选择了哪样东西?” 楚南离也少见的插口说道。 此时,他心底突然冒出一个名字。 虽然他未听过,但却无比确定云澈轩所说的洞府就是这个名字。 斜月三星洞,灵台方寸山。 “呵呵……” 云澈轩笑了笑,神色有些自豪。 “当时的我虽然年幼,但却也有些机智。 我知道一般来说,越宝贵的东西,色泽肯定就越鲜亮。” “所以呢?” 幽若兰继续问道。 “呵呵,我的具体选择,就不给二位说了。 但是…… 比如残缺的油灯、木鱼、色泽黯淡的棍子,我自然是肯定不会选的。” “若那洞府果真不凡,未必不会出现神物自晦之相。 若每个人只能选一次,少阁主说不定会后悔” 楚南离难得的多说了一句。 “后悔?” 看着楚南离认真的神色,云澈轩有些哑然: “我怎么可能后悔?” 云澈轩的语气中带着几分坚定,仿佛对自己的选择毫不怀疑。 楚南离没有再劝说,只是默默的记住了云澈轩此时自信的神情。 “云少阁主机缘果然不凡,但叫我二人来此,难不成是想要邀我二人一起寻找那座洞府?” “说对也对。” 云澈轩笑着道: “我虽然不后悔当时的选择,但那洞府之中必然还有很多机缘。 经过多年的探寻,对于那洞府所在位置,我已经有了一丝眉目。 届时,我想邀请二位一同前去。” 他的神色非常诚恳,眼底满是真诚。 说罢,他从衣袖之中取出一张地图,放于石桌之上,轻轻推向楚南离与幽若兰。 “王爷和若兰圣女若感兴趣,不妨先看看在下调查得到的情报?” 楚南离看着石桌上的地图,刚想伸手。 蓦然。 端坐于识海之中自我修行的神魂圣胎突然睁开了双眸。 神魂圣胎映照之下,只见地图之上有一缕五感无法感知的白气飘向自己。 这是……? 虽然不知道这白气是什么东西,也未觉察到危险。 但楚南离自然不会毫无价值的以身试险。 他伸手一拂,将地图推了回去,淡淡道: “无功不受禄,少阁主如此珍贵的情报,本王怎好意思坐享其成? 等本王有同等消息之后,再来与少阁主进行交换。” 第352章 道果,神通,仪式 “对于王爷与圣女来讲,区区情报算的了什么?” 云澈轩笑笑,又把情报重新推了回去。 “涉及到秘境洞府与道果的珍贵之物,还是算了。” 楚南离依旧推辞不接受。 两人一人执意要送,一人坚决不接受。 这一幕在幽若兰眼中异常诡异,原本她打算观看情报的想法也完全消除。 楚南离拒不接受,必有缘故。 一旁的小厮也有些吃惊。 他自然知道云澈轩非常喜欢送人礼物,但也还是第一次看见云澈轩如此执意的给人送礼。 最终,云澈轩看到情报送不出去,只能无奈的叹口气: “罢了。 两人为何对在下防备如此之深,在下绝无恶意。” “仅仅是无功不受禄罢了。” 楚南离端起酒杯,示意道: “承蒙少阁主款待,本王在此先行谢过。 今日还有要事在身,不便久留。 若有再次相见之日,再与少阁主一醉方休。” 言罢,直接站起身告辞离去。 幽若兰也毫不犹豫的跟着站起身。 云澈轩看到根本没有挽留的机会,也只能让小厮送两人离开。 “呵呵……” 等两人人影彻底消失在视线中,云澈轩原本无奈的神色消失,反而露出了笑容。 走回的小厮看到这一幕,非常意外: “少爷,您这是?” 他想不明白为何没有达到目的的云澈轩突然变得高兴起来。 云澈轩的心情显然非常好,他笑着道: “不得不说,这位大商摄政王为人非常谨慎。 但与本少相比,他还是年轻了! 他不想接受本少送出的礼物,但却不想想,店里的吃食,尤其是本少的这杯酒水……” 说着说着,云澈轩脸色渐渐变了。 猛然转头看向小厮。 小厮的神色有些僵硬,表情难看,缓缓张开手心露出里面的一张百两银票。 “摄政王把银票留在了桌子上,我只能拿上来。” “……” 云澈轩摸摸僵住的脸蛋,无语道: “他放到桌子上,你就要拿回来?” “我不拿,别人不就拿了么?” “别人拿就让别人拿了呗! 怎么?这么多年来,本少还少过你的银子不成? 你,你……” 小厮神色凄然,非常无语。 别人付吃饭喝酒的钱,为什么不要? 难道下面那么多吃饭喝酒的食客,他们的钱都不要? “算了,算了……” 云澈轩骂骂咧咧了几句,但是看小厮一副不服气的模样,最终只能在心底劝说自己。 “自己选的侍从,自己选的侍从…… 他脑子不好用,脑子不好用…… 他实力很强,实力很强……” 等心情彻底平复之后,他又开始蹙眉反思: “这年头,送人礼物也这么难? 还是说,自己表现的太过明显和急切?” “这见鬼的‘施恩图报’仪式……” 看到云澈轩心情平复之后,小厮走近问道: “少爷,接下来我们要做什么?” “做什么?” 云澈轩冷静下来之后,静静思索。 他知道,自己把天下人看简单了。 一些普通的江湖人,‘施恩图报’很简单。 但对于这些天骄榜上的天骄,简单的手段和过小的代价恐怕很难做到。 因此,沉默片刻之后,他下达了一个令小厮目瞪口呆的命令: “传令我麾下各部,在并州各县以楚南离的名义设立粥棚,救济灾民。” “呃,少爷……为什么? 而且,现在并州下面各县都没有多少人了,这粥棚的作用……” “能施出去多少算多少,能救多少算多少。” “所有钱财都从我私库中出,不设上限。” “嘶! 少爷,你……” 小厮仔细盯着云澈轩看了又看,想说:“少爷,你没病?” “你去安排就行!” 云澈轩没好气的挥挥手,让小厮赶紧下去安排。 他自己,则在院落中拿起酒杯喝了两口,放下,又拿起,又放下…… 良久之后,他才长呼了一口气。 靠在椅背上,摊开手掌,静静凝视掌心。 无人可见之处,他掌心浮现一只金光闪闪的金斗。 金斗周围,丝丝白雾沉浮翻滚。 …… …… “王爷,这听风阁少阁主可是有什么问题不成?” 走出酒楼,幽若兰开口发问。 “本王也不确定。 不过猜测,他的所作所为可能与他的道果炼化仪式或者神通觉醒仪式有关。” 道果有炼化仪式,部分含有神通的道果还有神通觉醒仪式。 这些仪式千奇百怪,防不胜防。 假如不是神魂圣胎突然示警,看到了那超脱于五感之外的白色气流,恐怕他就翻开那一页情报了。 即便云澈轩的这种行为并无恶意,但这种未知,正是他所不愿触及的。 “王爷猜测与小女子猜测大致相同。 当小女子完全没想过还有这等诡异的仪式。 刚刚若不是王爷,恐怕我已经中招了。” 顿了顿,幽若兰又继续道: “对了,那云澈轩所讲道的洞府,王爷之前就知道吗?” “这倒没有,但本王曾在古籍之上看到过相关的描述。 若将来有机会,可以进去一探。” 听楚南离说完,幽若兰没有继续寻根问底,而是转头问道: “王爷来此处,也是要去要诡异山谷么?” “正是。”楚南离点了点头: “本王猜测那山谷极有可能是旱魃诞生之地,与臧洪的觉醒仪式有关。 若兰圣女也是为此而来?” 幽若兰轻轻颔首,眉宇间透露出一抹凝重: “不错。我也是为此而来。 但最主要的是我要破坏许碧如的晋升仪式。” “那个地方凶险异常,已经有多位先天高手覆灭其中。 若兰姑娘若去,还请多加小心。” “难道小女子没有资格与王爷同行吗?” 幽若兰语调有些柔弱,神情楚楚可怜。 “圣女误会了。 本王需要先行去荥阳郑氏探查逃回的那名先天武者的伤情,然后再去山谷。” 楚南离刚说完,幽若兰便接口道: “原来王爷是要去探望伤员。 小女子不才,但在医道一途也算有些成就。 我与王爷同去,如何? 王爷该不会嫌弃我医术不精?” 闻言,楚南离目光微微一闪。 稍作思索后,他点了点头,道: “若兰圣女若愿意同行,并能为伤员提供医助,自然是极好的。 本王在此先行谢过。” 第353章 糯米,尸毒 荥阳郑氏族地。 郑氏家主郑隆锦亲自迎接楚南离。 “荥阳郑氏,郑隆锦,拜见摄政王!” 楚南离伸手虚扶,笑着道: “舅公,您这是折煞晚辈了。” 郑隆锦闻言,眼中闪过一丝笑意。 但却依旧坚持见完礼节,才直起身来,脸上洋溢着真挚的笑容: “礼不可废! 摄政王能亲临我荥阳郑氏,实乃我族之大幸。 王爷请,里面请。” 楚南离点头,步入郑氏府邸。 宅邸之内,雕梁画栋,古色古香,每一处都透露着岁月的沉淀与家族的荣耀。 寒暄几句之后,并未耽搁,楚南离直接开口道: “舅公,本王听闻,族中有一名先天武者自那诡异山谷逃回,现在伤势如何?” 郑隆锦闻言,轻叹一声,随即又露出感激之色: “摄政王心系族人,老朽代全族上下感激不尽。 那武者伤势皆为外伤,并不严重。 但所中的毒素非常诡异,以至于他至今仍未完全苏醒。” 说罢,郑隆锦亲自引领楚南离与幽若兰前往伤者所在之处。 一路上,他详细介绍了那名武者逃回后的种种情况,以及附近医师做出的诊断。 来到伤者房间,只见一名中年武者躺在床上。 面色青黑,气息微弱。 楚南离走近床边,仔细观察着这名中年武者的伤势。 伤口分布在左臂和大腿处,尤为引人注目的是左臂上的伤口。 那是一道深深的爪痕,仿佛是被什么锋利且不规则的物体撕扯开来。 伤口边缘参差不齐,周围皮肤泛着不自然的青紫,隐隐有黑气缭绕,显得异常诡异。 虽然有医师涂了一些药物,但效果显然不尽如人意。 伤口周围的皮肤已经溃烂,滴滴答答地向地上滴落一些青黑血液,散发出一种难以名状的恶臭。 而且,那腐烂的边缘还在缓缓地向着健康组织蔓延。 这诡异的伤口,即便是楚南离,也不由得皱起了眉头。 相比之下,大腿上的伤口虽然同样深可见骨,但并没有左臂那般诡异的黑气环绕。 幽若兰戴上一双银丝手套,翻动伤者的血肉。 片刻之后,她眼神中闪过一丝凝重: “王爷,如果小女子未判断错。 这抓痕真的是僵尸一类的生物所致,那处山谷有九成可能真的是旱魃出世之地。 这毒素……非寻常药物和手段所能解。” 楚南离略微沉吟,突然像是想到了什么。 他转头对郑隆锦说道: “舅公,我曾经在一本古籍之上见过被僵尸抓伤之后如何处理的方法。 虽然不知真假,是否有效。 但现如今,姑且一试如何?” 郑隆锦闻言,眼中闪过一丝希望之光,连忙点头应允: “摄政王既有方法,自当一试。 无论结果如何,荥阳郑氏都感激不尽。” 楚南离点点头,随即解释道: “古籍中记载,糯米阳气重,能驱邪避秽,对僵尸之毒或有克制之效。 先令伤者躺于糯米之上,本王再用真气助他排毒。” 郑隆锦闻言,立刻吩咐下人准备大量的糯米。 并要求务必精选上好的糯米,以确保其驱邪避秽的效果达到最佳。 不久,下人们便抬着几筐洁白如玉的糯米走了进来。 按照楚南离的指示,小心翼翼地铺满了整个房间的一片区域。 又将伤者放置于糯米之上,用糯米完全将他的伤口覆盖。 楚南离站在伤者身旁,深吸一口气,闭目凝神,开始调动体内的日月真罡。 房间之内,所有人都感觉一股温暖而强大的气息从身周散发出来。 他双手轻轻抬起,掌心对准伤者的身体快速拍击而下。 “云门!” “天池!” “风门!” “肺俞!” “曲池!” …… 最后一瞬间,楚南离双掌齐动,向伤者任督二脉精准拍下。 “啪!” 最后一掌拍下,周围几人的眼神瞬间变了。 只见伤者身躯内涌起一股强烈的波动。 那原本隐藏在伤口深处的诡异毒素仿佛被这股力量所触动,开始蠢蠢欲动。 与伤者身躯接触的糯米也发出滋滋的响声,仿佛被某种神秘的力量所腐蚀。 糯米上的白色逐渐变得斑驳,有些已经变得青黑。 但同时,伤者伤口位置的青黑之色正在缓缓变淡。 时间缓缓流逝。 终于,不知过了多久。 在众人焦急的等待中,中年武者的眼皮轻轻颤动。 随后缓缓睁开,那双曾经失去光彩的眼睛此刻正逐渐恢复清明。 “醒了!他真的醒了!” 有与伤者交好的郑家武者激动地喊道,声音中带着难以掩饰的喜悦。 中年武者醒来后,眼神还有些迷茫。 看到郑隆锦是,他不顾虚弱,连忙开口: “家主。 不……不能去。 如果想探查那诡异山谷,要从长计议。” 郑隆锦开口道: “郑毅,是摄政王救了你。 你在那山谷之中遭遇了何事,向摄政王一一道来。” 中年武者看着楚南离,感激的点了点头。 “草民,多谢摄政王救命之恩。” 他虽然身体还很虚弱,但还是尽力回忆起那段惊心动魄的经历: “那日,我们奉家主之命,前往山谷探查异常。 起初一切顺利,直到深入山谷腹地,发现了一个被浓雾笼罩的洞穴。 那洞穴入口隐蔽,若非偶然间有碎石坠落,恐怕都难以发现。” “我们和一些江湖武者小心翼翼地进入洞穴。 里面阴冷潮湿,空气中弥漫着一种难以言喻的尸臭味。 随着深入,洞壁上出现了一些奇怪的符文。 正当我们准备进一步探查时,洞穴深处突然传来一阵低沉的咆哮声。 紧接着,数个黑影便从黑暗中冲出。 速度之快,让我们根本没有反应的时间。” 说到这里,中年武者的脸上露出了恐惧的神色: “那些黑影,身形扭曲,浑身散发着腐臭的气息,正是传说中的僵尸。” 中年武者郑毅的声音微微颤抖,回忆起那一幕仍心有余悸。 “它们的力量和速度超乎想象,很多人甚至来不及拔剑就被扑倒在地,瞬间被撕咬得血肉模糊。” “我和几个先天武者拼死抵抗,向外逃窜。 但其中又一只僵尸太过强大。 不但力大无穷,刀枪不入,而且速度奇快。 最终,只有我拼命逃到了山洞之外。 我原本以为肯定无法摆脱他的追击,但没想到那些僵尸并未追出山洞。 后来,我凭着一股劲儿,拖着重伤的身体,才返回郑家。” 第354章 寻仇 听完郑毅的叙述,房间内一片寂静。 都未曾想到那山谷之中竟然不是只有旱魃,而是还有多只僵尸。 楚南离与幽若兰相视一眼,二人目光交汇,无需多言,彼此都已明了对方的担忧。 “舅公,此事非同小可。 那山谷中的僵尸一旦可以走出洞穴,其威胁将远超我等想象。” 楚南离语气凝重,继续说道: “必须尽快采取措施,防止旱魃之祸蔓延,危害百姓。” 郑隆锦闻言,神色也变得严肃起来: “王爷所言极是,一应所需,荥阳郑氏愿全力配合。” “好,多谢舅父!” 获得诡异山谷的消息之后,楚南离并未在郑家过多停留,便带人向诡异山谷出发。。 善无县,远郊。 无名山,诡异山谷。 此时山谷之外已经聚集了大量的江湖武者。 这些江湖武者三三两两站在山谷之外,彼此交谈交换消息。 有一人,突然纵马而来,尘土飞扬,让众人倍感不悦。 但有些人抬头看了看此人的面容,又将准备骂出口的脏字忍了回去。 只见来人,背背一把长刀,一把阔剑,身材枯瘦,面容阴狠。 男子一身黑衣,身形如同鬼魅,背负的长刀与阔剑在阳光下泛着冷冽的光芒,仿佛随时都会出鞘饮血。 “刀剑双绝”蔡绝命! 看到蔡绝命,众人有些心惊。 原本喧嚣的山谷外围瞬间安静了许多。 有些人暗自皱眉,这蔡绝命可不是并州之人,为何能来这么快? “云澈轩,世人都说你听风楼情报天下第一。 你且给我们说说这山谷之中是什么个情况?” 蔡绝命的语气非常随意,看着不远处的云澈轩,眼神异样。 锵啷! 云澈轩身后,小厮手中的长剑已经出鞘半寸。 闪过一丝冷冽的寒光。 然而。 “啪!” 云澈轩在小厮的手臂上轻拍一下,将半出鞘的长剑拍了回去。 “和气生财,怎能如此轻易推走客户?” 云澈轩脸上挂着笑容,淡淡道: “蔡绝命,三岁丧母,七岁丧父,二十丧妻,三十丧子,五十有六全族死绝。 自此,…… 后面的内容,还需要在下一一道来吗?” “不必了!” 云澈轩的话还没说完,蔡绝命的脸色已经完全变黑。 “为何不必?云少阁主继续讲讲。” 随着话语声,两声怪笑传来。 只见两个人影飘忽而来,踩在一些武者的头顶上纵入人群中央。 这两人,外貌一模一样,竟然是双胞胎。 两人踩着一块巨石,居高临下的望着蔡绝命: “刀剑双绝?我们兄弟手中的一刀一剑想知道你有多绝?” 看着突然出现的两人,有认出两人的武者不由眉头紧皱。 “阴山双恶”! 这两人,可以说臭名昭着。 但两人不知从哪儿学到了一套刀剑合璧的绝学,很不好惹。 “阴山双恶?” 蔡绝命眼神微眯,嘴角勾起一抹冷笑: “你们算什么东西? 想死就给说一声,我送你们归西!” 三人就要开始争斗之际,云澈轩开口了: “诸位,都是为机缘而来。 机缘还未出现,何必先伤了和气呢?” “哼! 消息传的这么快,谁知道是机缘还是索命之音?” “不错,诸位,到底是个什么情况? 眼下,白雾笼罩山谷,风险暗藏,我们如何进去?” “久闻云少阁主乐善好施,‘及时雨’之名。 不知云少阁主可否为我们解惑?” 在场的武者七嘴八舌的开始询问起来,目光都落在了云澈轩身上。 云澈轩轻轻一笑,淡淡道: “既然列位都想知道,那在下就姑且一说。” “这个山谷出现异常,也不过短短几个月。 但真正引起大家的关注,也就这半个月的时间。” 云澈轩说的不急不缓: “半个月之前,这个山谷突然发生巨大变化,所有植被一夜之间宛如被火烧焦。 荥阳郑氏的玄铁卫以及周边的很多武者进入山谷探查……” “郑氏的两队玄铁卫真的全部在其中覆灭?” 有人忍不住发问。 “不只是玄铁卫覆灭。 后来附近江湖宗门、世家豪族派出的高手,也都陷了进去。 侥幸逃出来的一些武者,多数也都身中尸毒,命不久矣。” 顿了顿,云澈轩继续道: “至于山谷中的大雾,则是几日之前开始出现的。 这些雾气含有剧毒,且能扰乱人的神识。 白日雾气充满整个山谷,不可轻入。 夜晚雾气消散,才可入谷。” “尸毒? 怎么会有尸毒,不是说其中是灵兽吗?” 有年轻武者皱眉疑惑的问道。 “哈哈……年轻人,别人告诉你里面有灵兽,你就信了?” 有年老武者语气中带着几分嘲讽的笑意: “这世间的好事,捂着还来不及,谁会散布出来? 进入山谷的武者都中了尸毒,症状惨烈。 显然山谷之中是某种邪祟之物作祟,而非灵兽所能为。 年轻人,果然杀得可以……” “年轻人怎么了?你看不起年轻人?” 冷哼声从人群外圈传来。 随即,一阵不急不缓的脚步声响起。 人群分开,一名二十多岁的年轻人显露出来。 只见他一身锦衣,面容俊朗,手持一柄古朴长剑,在众人的目光下缓缓走出。 “拜见主上!” 看见锦衣年轻人,阴山双恶齐齐躬身拜下,神情极为恭敬。 这…… 蔡绝命神色骤变,肌肉瞬间紧绷,如临大敌。 他虽然口中看不起阴山双恶,但心底却认可阴山双恶的实力。 这两人实力略逊于他,但他想要胜过两人也并不容易。 然而,没想到这臭名昭着的两人竟然有了个“主上”。 锦衣年轻人目光在云澈轩脸上大量一番,淡然道: “云澈轩? 听说你听风楼情报最准? 那你应该知道某家是谁,也必然知道‘识时务者为俊杰’‘良禽择木而栖’的道理。 今日,本少给你个机会……” 他还未说完,就被云澈轩打断: “容家潜龙,容温书? 没想到容家竟然会舍得把你送入青龙域? 你此番前来,是争夺机缘?还是说要为你容家分支报灭门之仇?” 第355章 来一个杀一个,来两个杀一双! 云澈轩的话语中带着几分玩味。 但听到他的话语,周围的气氛几乎瞬间凝固。 南疆容家在江湖上也小有名气,因此容家以犯上作乱的罪名被镇南王楚南离灭门一事,也有不少人知晓。 他们没想到南疆容家竟然是一个分支。 而且听云澈轩的意思,眼前的青年容温书似乎并不是青龙域之人。 众人的目光在容温书与云澈轩之间来回游移,似乎都在揣测这场突如其来的对话背后的深意。 容温书面色不改,嘴角勾起一抹冷笑。 “云澈轩,你的消息确实灵通。 本少此番前来,自然为机缘而来。至于报仇…… 呵呵,区区一个下国的王爷,随手斩之罢了。” 容温书的话语落下,一股无形的压力自山谷之外悄然弥漫开来,令在场的所有人都不由自主地感到一阵心悸。 这股压力,让人犹如立身于远古巨岳之下。 “哦?谁要随手斩杀本王?” 紧接着,随着一个富有磁性声音在众人的耳畔炸响,压力瞬间散去。 众人的目光不由自主地随着话语声的方向望去。 只见一名身着黑色蟒袍,身形挺拔的男子缓缓步入人群。 他的步伐不急不缓,却每一步都踏在了众人的心弦之上,引起一阵阵涟漪。 “主上,他就是大商摄政王,楚南离!” 阴山双恶在容温书耳侧低语道。 “楚南离,知道本少在此,你竟然还敢来。 倒也算是个人物。 不过,你不该灭我容家分支,今日,便是你的死期!” 容温书声音冷冽,眼神杀意浮现。 楚南离淡淡地瞥了容温书一眼,神色平淡。 “那今日本王就看看,是你先杀了我,还是我先杀死你!” 轰! 两人视线相撞,犹如惊涛拍岸,撞向人群。 在容温书身侧的阴山双恶皆是眼神一缩,身体微微发颤,犹如狸猫遇见了不可力敌的巨兽,周身汗毛炸起。 距离两人较近的一些武者,也不由得向后退却几步。 有人甚至产生应激,将刀剑拔了出来。 楚南离踏步之间,动如雷霆。 音声颤动之间,脚下的地面已经微微下沉,随时崩裂。 躯体之中,龙象般的巨力苏醒,自骨髓、血液、皮膜层层传递,直至手臂。 陨仙剑出鞘,血光炸灭。 无边凶戾的杀意以先人一步澎湃涌出。 轰隆隆! 周围武者震惊的目光还未来得及发生变化,就发现山谷之外已经烟尘涌动,气浪滔天。 黑色蟒袍迎风而动,日月真罡环绕其上。 犹如从远古战场穿越而来的战神,气势刚猛到了极致。 不再有任何废话。 以他神魂圣胎的感知范围,早在别人都没发现他的时候,已经听到了这些人的交谈。 包括容温书的来历。 既然知道了容温书与容家有关,是敌非友。 自然斩草除根。 来一个杀一个,来一双杀一双。 锵啷! 快! 太快了! 所有人都未想到楚南离会直接悍然出手。 并且一出手,就是不分胜负,只分生死! “楚南离!” 容温书面色阴沉,双眸之中掩饰不住惊怒。 南疆容家作为中域容家的分支,肩负着为中域容家再次踏入青龙域引路和桥头堡的作用。 但他刚踏足青龙域,就听说荣家已经被楚南离灭门。 现在,他还未动手,楚南离竟然敢先动手。 这让他怎能不惊诧?怎么不动怒? 因此,想也未想,他也暴怒出手。 “轰!” 法相真罡毫不犹豫的催动,周身血气汹涌。 气息以惊人的速度快速攀升,滚滚气浪猛然撞向楚南离。 一步踏出,百米距离转瞬即逝! 他鼓荡的袖袍猎猎而鸣,五指紧握成拳。 这一拳,霸道绝伦! 仿佛凝聚了天地间的所有狂风暴雨,携带着不可一世的力量。 随即,爆发! 拳风呼啸,如同龙吟虎啸交织,震颤着空间,使得周围的空气仿佛被撕裂开来,形成一圈圈肉眼可见的涟漪。 这不仅仅是一拳,更像是一座移动的山岳,带着镇压万物的气势,要将楚南离彻底淹没。 拳影所过之处,草木飞灰,连坚硬的山石都在这股力量的冲击下寸寸崩裂,化作齑粉。 “死!” 容温书怒吼一声,拳头的速度再次激增,几乎超越了肉眼捕捉的极限,化作一道流光,直取楚南离的要害。 楚南离面色淡然,轻弹剑身。 嗡! 剑鸣若龙吟,血色剑芒瞬间割裂滚滚而来的气流。 血溅五步! 剑尖所指,空间仿佛被撕裂,一道璀璨的剑气划破长空,与容温书的拳风在半空中激烈碰撞。 轰! 两者相交,爆发出震耳欲聋的巨响。 气浪翻滚,尘土飞扬,整个山谷都仿佛在这一刻颤抖起来。 “退!” 云澈轩的一声高喊,惊醒了周围观看的江湖武者。 随即,所有人没有任何迟疑的向后退去。 一刻也不敢再在原地停留。 下一刻。 他们都认识到了退开的选择是多么明智。 拳剑相交! 在一刹那的沉寂之后,猛然爆鸣。 强大的能量波动四散而开,山谷之外的草木、巨石,尽皆化为沙尘。 呼! 狂暴的气浪涌动,让众人不得不再次退却。 “怎么可能?” 容温书神色惊讶,好似对一拳无功这个结果完全不能接受。 他的拳风,那足以撼动山岳的一击,竟在楚南离的陨仙剑下被轻易化解。 甚至反噬回自身,让他的气血翻腾,胸中一阵烦闷。 “怎么会……” 容温书微微皱眉,心中有些惊骇。 他本以为,凭借自己中域容家的秘法与多年苦修的实力,足以在这青龙域内横着走,更别说是对上一个区区下国的王爷。 然而,现实却如冷水浇头。 第一次出手不但未曾立威,反而吃了个小亏。 “主上竟然落了下风?!” 阴山双恶兄弟两人彼此对视一眼,心头吃惊。 要知道,他们两人之所以认容温书为主,是因为他们两人联手能战法相的势力都没在容温书手下走过十招。 但看场中的情况,却是第一招楚南离小胜。 这就是青龙域榜首的含金量? 感受到周围众人有些诧异和轻蔑的目光,容温书心头震怒。 竟然被青龙域这些武者给小看了?! 是可忍孰不可忍! 第356章 容家潜龙,死! 他目光闪烁,心中迅速盘算着接下来的对策。 要不要现在就暴露出自己真正的底牌? 那可是家族为了让他能在关键时刻扭转局势,特意为他准备的杀手锏。 如果用,肯定能迅速斩杀楚南离。 但转念一想,容温书又犹豫了。 这里毕竟是青龙域,不是中域,他孤身一人,没有家族的支持,一旦底牌用尽,后续如何自保? 再者,将底牌用在楚南离身上,值不值? 就在这几息之间,容温书内心的挣扎如同潮水般起伏,每一个念头都关乎生死。 场外,风尊者看着两人之间的交手手段,心底不禁发出一声赞叹的呻吟声。 以他的经历,自然见识过很多武道高手交手场景。 不说他们莲生教那强大且神秘无比的莲生老母,就单单其他法相武者之间的交手他见识了不下数十次,他参与的也有七八次之多。 然而看着眼前交手的两人,他心底依旧升起莫名的震怖感。 惊叹容温书不愧是中域武者,拳法惊人。 更震怖于楚南离惊人进步! 初闻楚南离之名,楚南离还是通脉境弱鸡,强大只是镇南军的强大; 初见楚南离,对方已经是先天极境武者,与他们两个法相配合攻伐丝毫不落下风; 如今再次见到楚南离,已是法相武者,那护体罡气一看就不是普通货色。 而且更为关键的是。 对方不但武道修为境界飞速提升,就连剑法、身法…… 都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在不断进步。 莫非…… 楚南离很早之前就得到了天位道果,而且已经完全炼化? 要不,这种进步无法解释! 可是,现在两人交手,所用皆为武功招式,并无道果神异显现。 轰! 两人再次交手碰撞。 “你这是什么剑法? 卑鄙,竟然还用剑意偷袭于我?!” 再一次拳剑相接之后,容温书被剑意侵入经脉,一口逆血喷洒而出。 其实容温书自认已经非常重视楚南离,除底牌之外,已经将自身的实力用了八九分。 第一击之后,他迅速调整攻击手段。 拳劲挥舞,尽量避免楚南离的长剑锋芒。 长剑作为外物,自然没有拳臂灵活。 然而,第二次交手让他又惊又怒,甚至…… 有些惊悚! 无论他的拳法如何变换,都会被长剑剑尖精准拦截。 似乎楚南离总会先他一步料准他的拳法变幻方向。 这让周围的人看来,两人仿佛像是在喂招一般。 最终,拳头与剑锋只能再次硬撼。 轰! 气浪再次炸裂。 长剑之上,一抹孤寂之意乍然生出。 楚南离长发飞扬,黑色蟒袍猎猎作响,但身形却一步未退,反而再次迅猛向前突飞。 陨仙剑剑尖轻点,血芒闪烁,犹如死神的镰刀,无声无息间锁定了容温书的咽喉。 铮! 血色剑芒如瀑布逆流,轰然刺出。 耀眼的剑芒之中,已经没有人能够看得到楚南离的身影。 瞳孔之中,尽是那一道依托血光而生的剑气长河。 剑芒自剑气长河中流出,犹如潜龙出渊,杀意无限。 这一剑,乃是楚南离剑道真意与武道意志的完美融合,是他对战斗精准把握与预判的极致体现。 “这是?” 容温书只觉眼前一花,那抹血色剑芒已近在咫尺。 速度快得超乎想象,仿佛超越了时间与空间的限制。 场外观战之人,看到这一剑,只剩震惊。 “退!” 容温书心中大惊,全力轰出一拳。 与此同时,无边退意迅速萌生。 “嗤!” 拳剑相接,并未如同之前一样发生恐怖爆震。 拳劲与剑芒接触的瞬间,便如同纸糊一般被轻易撕裂。 血色剑芒乍闪即灭。 陨仙剑回入鞘中。 这时。 众人才发现,容温书的身形不知何时已经凝固在当场。 他缓缓转过头,呢喃道: “我怎会……怎么会死? 你……你怎么能如此强大?不……不应该…… 冢师……冢师说我乃天命之子……” 刹那之后。 容温书眼中的光芒逐渐黯淡,头颅脱离脖颈,无力地坠落。 砸在地面上,激起一片尘土。 他的这个疑问,终究得不到回答。 “他……他就这样死了?” 有人看着地上的尸体,声音中带着一丝颤抖。 …… …… 中域,容家。 容温书死亡的刹那,容家祖地之中,他的魂牌骤然碎裂。 几息之后,容家家主的书房之中传来一声暴怒之声: “我儿!” 中年人目眦欲裂,神色狰狞。 他用一个闪着青光的玉匣装着碎裂的魂牌,足下猛然发力,向容家后山密室奔去。 随着密室门被推开。 幽暗的密室两侧长明灯乍然亮起。 中央的蒲团之上,盘膝坐着一位老者。 眉须皆白,但头发乌黑。 随着他的呼吸,密室气流涌动,如同一个个小型的旋风。 其实力,可见不凡。 “老祖,书儿被杀了!” 容家家主进入密室,就一拜倒地,悲痛诉说。 “还请老祖出手,给书儿招魂。” 老者闻言,双眼微眯。 一股深沉的寒意自其身上散发而出,让整个密室的气温都仿佛骤降了几分。 他接过玉匣,眉头紧锁,双眼微闭,仿佛能穿透空间,洞察到遥远青龙域发生的一切。 片刻之后,他缓缓睁开眼,眼中闪过一抹凝重。 “招魂之法,已然无用。” 容家家主闻言,脸色更加惨白,身体微微颤抖,似乎难以接受这个残酷的现实。 他跪伏在地,声音中带着绝望的哀求: “老祖,难道就没有任何办法了吗?书儿可是我容家未来的希望啊!” 老者摇摇头,轻叹一声: “魂牌九裂,魂飞魄散。 别说是我,就算是圣人出手,恐怕也无济于事。 除非…… 算了,你想办法为文书报仇。” …… …… 并州城。 臧洪站立于院落之中,双眸与一只泛着血色光华的纸鸢对视。 片刻之后,他自语道: “不错,很热闹。 但是……还可以更热闹一点儿。” 随手收起纸鸢他对护卫吩咐几句,片刻之后,便有马车前来。 登上马车,缓缓行至法台。 法台之下,了智手持转经筒,正在默默诵经。 发觉臧洪走近之后,了智睁开双眼。 “臧城主要启动法台?” 第357章 从浓雾中走出的和尚 了智有些难以理解。 法台快建好的时候,臧洪频繁的登上法台。 但法台彻底建好之后,臧洪却又很少登台。 现在,并州城中所有法台都被浓雾环绕,即便是他也难以洞察臧洪要用法台施展何种道法。 臧洪对了智点点头: “有劳大师了。” 说完,便迈步登上法台。 法台周围的浓雾随着臧洪登台,变得更加浓郁。 最中央法台上坐落着的形似臧洪的如拳头大小的神像,竟然“长高”了许多。 神像不但变大,而且面容更加清晰,与臧洪已经有八九分相像。 随着臧洪在法台上缓缓踱步,神像的眼睛似乎微微闪动,仿佛有了自己的意识,正透过层层迷雾,无声地窥视着周围的一切。 更诡异的是,神像的手指竟开始细微地颤动。 如同在弹奏无形的琴弦,空气中弥漫起一股低沉而悠长的嗡鸣,震颤着每个人的耳膜与心神。 了智微微皱眉。 他感到一股股莫名的力量在法台上空交织,形成一张看不见的网,将整个并州城悄然笼罩。 臧洪手持一柄金令,对着西方拜了三拜。 口中念念有词,每一个音节都像是古老咒语。 等他念叨完咒语的那一刻,法台之上的浓雾骤然散去,同时周围的浓雾也更加浓郁。 法台中央。 神像面容变得更加生动,嘴角微微勾起,仿佛是一抹意味深长的微笑。 但这微笑让人心生畏惧,仿佛预示着即将发生的,将是一场颠覆常理的奇迹或灾难。 臧洪走到神像之后,伸手按住神像头颅。 蓦然之间,他双眸之中便倒映出了一幅景象。 那是一个广阔的山洞,里面 那是一个广阔的山洞,洞内昏暗无光。 只有几缕幽绿的磷火在岩壁上闪烁,如同幽冥世界中的鬼火,为这阴森之地增添了几分诡异。 山洞的顶部高悬着无数钟乳石, 偶尔,其上滴落几滴粘稠的液体,发出“啪嗒”的声响,在这寂静的山洞中显得格外刺耳。 宛如地狱深处的叹息。 洞壁四周,布满了密密麻麻的古老符文。 这些符文扭曲蜿蜒,散发着不祥,仿佛是上古时期遗留下来的诅咒。 空气中弥漫着一股令人窒息的腐臭与霉湿,混合着一种难以名状的诡异气息,仿佛无数年来的死亡与腐朽都凝聚在了这里,让人不由自主地感到恐惧与绝望。 深入山洞,有一片被黑暗吞噬的区域。 黑暗中央,隐约可见一个庞大的身影蜷缩着。 它的身体干瘪而扭曲,覆盖着干裂的皮肤,如同被岁月遗忘的枯木。 双眸紧闭,周身缠绕着黑色的雾气。 每一次呼吸都仿佛能吸走周围所有的生机,使得山洞内的空气更加沉重与压抑。 “唉……” 臧洪轻叹一声,左脚抬起,好似要迈入其中。 然而。 随着旱魃眼皮微微颤动,他最终还是缩回了左脚。 随即他轻轻抚摸着法台上的神像,眸底闪过一丝复杂。 但很快,便被阴冷所覆盖。 “一切牺牲……都是值得的!” …… …… 诡异山谷之外。 楚南离单手负后,自上而下向着山谷四周观瞧。 山坡之上,随处可见一人粗细的高大树木。 可惜,都干枯了。 树木根部,随处可见干枯的龟裂沟壑。 微风吹过,黄沙漫天飞舞。 虽然脚下大地龟裂,天空阳光普照,但站立于山坡之上的楚南离,却竟然隐隐约约感知到一抹阴冷。 这抹阴冷,来自于大地,来自于大山,来自于山谷…… 丝丝阴寒气息汇聚,充斥整个山谷。 以人力改变天时,好生了得! 迈步走入浓雾边缘,神魂圣胎睁开双眸,向内观瞧。 轰…… 霎时之间。 耳畔仿佛炸响一道惊雷,恍若天威。 楚南离皱眉,忍受着这种威压与不适感,继续观望。 双眸映照之处,乌泱泱的黑气扑面而来。 如同惊涛骇浪,试图将他的神魂淹没。 当机立断。 楚南离脚步一退。 身形退至白雾之外,神魂圣胎双眸再次微微闭上。 直到这时,他才惊觉自己的额头竟然汇集一滴冷汗,刺骨的阴寒萦绕在他身周。 虽然被日月真罡所阻隔,但却迟迟无法彻底退却。 危险! 极度危险! 瞬息之间,楚南离已经百分百确定此地就是旱魃诞生之地。 臧洪,必会来此! “嗯?” 突然,楚南离的目光自此凝聚于山谷浓雾。 只见雾气之中,竟然走出一个人。 山坡之上的所有人,看到竟然有人从浓雾之中走出,也都大吃一惊。 只见来人,年龄不大。 身披一件破旧袈裟,补丁叠着补丁,颜色也已黯淡无光。 身形消瘦,面容枯槁,皮肤紧贴着骨架,双眼深陷。 眼神中透露出一种难以言喻的疲惫与哀伤。 每一步都显得异常沉重,仿佛背负着千斤重担。 “这和尚……” “这和尚竟然能从浓雾之中安然而出?” 等和尚身形完全显现出来,有人认出了他。 “是白马寺的惠衍。” “是惠衍禅师!怪不得能从浓雾之中安然穿行。” 和尚惠衍走出浓雾,乍然看见如此多的人。 脸色有些赧然。 有武者忍不住开口问道: “惠衍小师傅,你这是……?” “小僧……” 惠衍张嘴,但嘴唇干瘪,声音也有些沙哑。 看着这个又饿又渴的和尚,楚南离随手递过去一壶水和一张饼。 惠衍抬头看看楚南离,并未拒绝。 “小僧多谢王爷。” 他显然饿的紧了,一手提着水袋,一手抓着大饼,以极快的速度就把水和饼吞咽到了肚中。 吃完之后,才长长的舒了一口气。 然后,再次向楚南离表示谢意。 楚南离摆摆手,示意无需挂在心上。 虽然他不知道具体情况,但大致也猜到了一些。 能够让这个已是半步法相的和尚为何饿到如此地步,显然另有隐情。 “惠衍师傅为何会到如此地步?” 有与惠衍相识的武者走近发问。 “唉……” 惠衍小和尚长叹一口气,面色惨然。 “惨啊,惨啊……” “太惨了……” 第358章 和尚与和尚,渡人与渡己 惠衍和尚自幼就在白马寺修行。 前年初次下山便到了并州,然后便被困在并州救灾不得而出。 两年多来,他化过缘,讨过饭,做过法…… 用很多方法将换来的钱财用来购买米粮,布施给饥饿的灾民。 然而,他救灾三年。 并州灾民却越来越多……人反而变得越来越少。 惠衍说着说着,便忍不住抽泣起来。 他已经好多天没有见到活人。 走出迷雾,看到眼前这么多活人,话语也不由得多了起来。 说着自己的遭遇和见闻,神色越来越黯淡。 “人祸,竟然比天灾还残酷。” “前些日子,小僧从一富商府上化缘了不少粮食,还带了很多清水。 但走了将近七八天,都没有见到一个活人……” “后来,小僧终于在一个山坳里面见到十几个灾民。 一边向他们布施,一边为他们讲述经义,希望可以用佛法化解他们犯下的杀戮和罪孽。 最初,水粮足时,还比较好。 但是等水粮快要耗完时……” 说道此处,惠衍不禁叹了口气,神色也越发哀默: “其实,看到他们的第一眼,小僧就知道他们不是好人。 他们身周布满煞气,肯定杀了不少人,甚至…… 还吃过人! 但小僧思及一路所见,尸骸满地,知道他们也只是为了活着。 于是才下决心布施,希望借此机会能以佛法感化他们。 然而…… 没想到水粮短缺之后,他们竟然还想要小僧布施肉身……” 周围的众多武者听到此处,也不禁紧皱眉头。 能够修炼到融血、先天乃是法相。 要说手底下没有任何一条人命,那百分之九十九是在说谎。 他们自认不是什么好人,认为惠衍的所作所为愚蠢无比。 但即便如此,他们也不由得对惠衍口中的这些人产生极度厌恶之情。 人吃人…… 任何时候都不可原谅! 楚南离也蹙了蹙眉,摇摇头道: “这些人,先是经历饥饿之苦,后是犯下吃人之罪。 你想在灾荒还未结束、秩序还未重铸之时渡化他们,不可能的……” “惠衍小师傅,这些人在哪儿? 这种渣滓,你不会最后还放过他们了?” 有脾气暴躁的武者忍不住开口问道。 惠衍双手合十,念叨一声佛号。 然后轻轻叹声道: “无法渡化,又不接受教化,小僧也只能犯下杀孽,送他们往生……” “这和尚倒不是蠢得无可救药……” 很多人心中都浮现出这个念头。 此时的惠衍,吃饱喝足之后,却又陷入了迷茫。 “王爷,佛法真能普度众生吗?” 他自认这两年多的时间里,什么都没有做成。 修行,落下了; 人,没救成,反倒还犯了杀戒; 自己,也差点儿饿死在荒野之中。 但是,这些躯体的疲累感,远远没有他心中的迷茫让他感觉更加的痛苦。 明明他已经尽最大努力去帮助那些人,可是为什么…… “佛法能渡己,已是了不得之举。 想要渡人…… 呵呵……” 听到楚南离的回答,惠衍眼神呆愣,神情越发苦闷。 “如果佛法不能渡人,那小僧多年的修持,又为了什么?” 惠衍下山以来,本就摇摇欲坠的信念。 几乎崩溃。 “渡人先渡己。 你未曾渡己,何谈渡人? 等你成就佛陀,再谈渡人不迟。” “渡人先渡己……” 惠衍嘴中念叨着楚南离的话语,身周气息又缓缓趋于平稳。 “多谢王爷解惑,是小僧偏执了。” 惠衍对着楚南离鞠躬致谢。 “无妨,你也是大商子民。” “阿弥陀佛!” 此时,一声响亮的佛号从人群之外传来。 众人转头。 “又来一个和尚?” 只见人群之外,缓缓步入一位身披袈裟的和尚,但其形象却与惠衍截然不同,望之则令人心生寒意。 这位和尚身材高大,面容削瘦而阴鸷,双眼深陷,透露出一种狠厉。 袈裟本是佛门圣物,却在他身上显得格外诡异。 衣角边缘残留着不明的暗色痕迹,似是血迹又似是其他不明液体。手中所持的念珠,每一颗都大小不一,色泽暗淡,仿佛吸收了无数人的哀怨与痛苦。 “法空师叔?” 惠衍看着走来的僧人,不禁诧异的脱口而出。 “嗯?惠衍师傅认识此人?” 惠衍点点头回答: “他是金刚寺法字辈僧人,说他法号王爷可能没听过。 但若说‘杀生僧’这个名号,王爷必然知晓。” 楚南离闻言,眉头不禁微微一皱。 他自然听说过“杀生僧”法空的大名。 此人行事乖张,手段残忍,以佛法之名行杀戮之事,在江湖上恶名昭彰。 据说此人在几年前也是个非常好的和尚,秉持九戒,青灯古佛,枯禅为伴。 直到…… 他下了山,喝了酒,吃了肉…… 然后,就一发而不可收拾。 口腹、偷盗、淫邪…… 所有戒律他犯了个遍。 最后,金刚寺戒律院首座下山亲自拿他,被他用阴毒手段反杀。 自此,再无和尚法空。 只有进入血杀楼的杀生僧。 “杀生僧”这个名号,只因为法空每当克制不住自己心中的杀意时,就会先杀一人,以此来平复心中的杀念。 法空双手合十,阴蛰的双眼望向楚南离: “王爷,看到你,平僧就知今生的机缘到了。 只要王爷你被平僧杀死,平僧就再不受杀念所控制。 以王爷一命,换数十人、数百人之命。” “还请王爷成全!” 法空对着楚南离长身一拜,神色异常恭敬与肃穆。 惠衍闻言,脸色骤变。 他没想到法空竟会在此刻出现,并且还是要来杀楚南离。 他急忙上前几步,挡在楚南离与法空之间,双手合十,急声道: “法空师叔,不可! 王爷乃是大商之重臣,事关天下万千百姓,岂能因你一己之私而丧命? 你已误入歧途,还望师叔能回头是岸!” 法空冷冷地看了惠衍一眼,嘴角勾起一抹嘲讽的笑意: “惠衍,回头是岸? 我马上就要踏上彼岸,现在你让我回头?” “请王爷成全!” 法空再次一拜。 第359章 和尚,本王有一个一劳永逸之法 楚南离抬手,轻轻按住想要继续劝说的惠衍。 他向前踏步,身周气血鼓荡,黑色蟒袍无风自动。 双眸微抬,淡淡道: “和尚,你的方法不能一劳永逸。 本王有一个一劳永逸之法。” “斩掉你,你便不会再继续犯下无边杀孽,本王也能给大商百姓一个交代。 这样,岂不是更好?” “哈哈哈…… 不愧是大商摄政王,青龙域天骄榜榜首。” 法空闻言,大笑几声,双眼微眯打量起楚南。 “可是,你再强也不过凡夫俗子罢了。 如何能懂我这等修行之人的追求? 我法空一生修行,所求不过是超脱生死,证得菩提。 你若能死于我手,也算是你的一场造化。” 法空的话语声犹如天变惊雷,声音之大,让在场所有武者都暗自心惊。 这和尚好强的实力! 怪不得他能够杀死金刚寺戒律堂首座。 这其中虽然有他暗算的因素,但必然也有他实力高绝的支撑。 说话如惊雷,仅凭这等雄厚的真气,若是在闹市暴喝一声,恐怕周围百姓就会被震死一大片。 更让在场武者震惊的是,法空气血鼓荡之后,身周气息猛然变得更加雄浑和凶戾。 无边煞气铺面而来,让人未战先怯。 “让贫僧,帮你超脱!” 法空一撩僧衣,大步迈出,数十丈距离瞬间跨越。 魔性笑声还在人群之中回荡,那干枯的大手便已拍出。 仅仅他手掌五指伸展这细微的动作,手指与空气摩擦,罡气蛮横的将空气挤压开来,便带起一阵阵龙吟虎啸之音。 嗡! 他身躯身形一动,躯体之中竟然发出一阵阵古寺早课钟磬的炸响之声。 “撼地擎天?!” 惠衍脸色骤变,连忙对楚南离说道: “王爷小心,这是金刚寺的不传之秘金刚琉璃身练至大成的标志。 撼地擎天,不可力敌!” 佛门中的武功,通常都与佛经有着不可分割的联系。 就比如《金刚琉璃身》,传闻乃是由高僧从《金刚经》中参悟而来。 练至大成,便有十龙十象之力,难以力敌。 金刚寺之中每一代僧人能够参悟金刚琉璃身之人不过双十之数,将其修炼到大成的更是少之又少。 惠衍下山之时,主持曾告知他。 这门秘术,一旦大成,法相便真的难以渡化。 “和尚,这就是你的依仗吗?” 言罢,他双眸精光浮现,周身黑芒大盛,蟒袍之上似有龙纹隐现。 日月真罡浮现,罡风流转,将身侧几人吹落十几丈之外。 然后,同样脚下一踏,大手前伸。 轰! 气血、真罡、神魂三重力量推动之下,一股不属于人间的气息自他身周弥漫开来。 修罗身,裂金手! 狂暴的力量在他身躯中流转,让他有一种想要仰天长啸的冲动感。 刚刚打死容温书之后,修罗身再进一步,踏入圆满之境。 这让他也忍不住想要看看自身的力量有多大。 未入法相之时,修罗身就可硬撼法相。 现在踏入法相,日月真罡加持,力量到底有多强。他想试试。 刚好让他试试 轰隆隆! 两只手掌相触,如同巨岳相撞。 空间仿佛在这一刻被撕裂,气流狂暴地席卷四周,飞沙走石,天地色变。 法空催动金刚琉璃身之后,每一寸肌肤都仿佛被金石铸就,闪烁着淡淡的金光。 硬抗楚南离的一记修罗手。 金光闪烁,但却接了下来。 两人的手掌在空中交织,产生的冲击波让远处的武者们不得不运起全身功力抵挡。 即便如此,仍有人被余波震得口吐鲜血,倒飞而出。 “这……” 惠衍惊骇的望向场中。 只见两人交手之地,黄沙倒卷,碎石四溅,犹如一片末日战场,景象骇人。 砰砰砰…… 几声雷暴之音响过之后,两人同时后退。 短暂僵持之际。 法空阴蛰的双眸中不由得浮现一抹惊悸之色。 自从年初他金刚琉璃身练至大成,获得“撼地擎天”之力加持之后,便再未遇到力量可以与他相媲美之人。 有一名老迈的法相,甚至被他三拳硬生生捶死。 可是,刚刚与楚南离交手之时,他的筋骨竟然好似发出了哀鸣。 这怎么可能? 血杀楼给的情报中,楚南离明明只是…… “和尚,好力气!” 面对他九分之力,搭配以远古武技裂金手竟然未曾在法空身上占到便宜,楚南离也微微动容。 盛名之下无虚士。 这和尚虽然是个大恶人,但一身修为却不是假的。 但他不怒反喜。 长臂舒展之际,蟒袍之上的龙纹宛如真实,仿佛有真龙在其内咆哮。 五指搓动,周围空气尽数被他捏在手中,猛然打出! “和尚,再来!” 又一记毫无花哨的对撞。 砰! “草特么的血杀楼情报人员,害佛爷……” 这一刻,法空心中的恨意充满脑髓。 他不恨楚南离,却恨血杀楼的人。 “王爷,等……” 法空惊怒,想要让楚南离暂时停止攻伐。 然而,哪儿有机会? 日月真罡涌动,无边巨浪将他还未说完的话语完全逼了回去。 楚南离眼神冷冽,不再给法空任何喘息之机。 他身形一闪,如同鬼魅般出现在法空身侧,裂金手裹挟着日月真罡的磅礴之力,猛然拍下。 轰隆隆! 撕裂金铁的铿锵之音在他耳畔炸响。 随即, 法空只觉一股无法抗拒的力量压来。 金刚琉璃身在这一刻仿佛变得脆弱不堪,金色快速退却。 他拼尽全力想要抵挡,却只是徒劳。 只听咔嚓一声,他身周肋骨在裂金手之下,被硬生生的撕裂。 法空的身体如同断线的风筝般飞了出去,重重摔在地上。 “和尚,还是本王的方法管用。” 楚南离冷冷说道,语气中不带一丝感情。 “你,你……” 法空嘴巴微张,血液夹杂着内脏的碎片自口中流出: “贫僧,竟然会死……” 众人看到之前强势斩杀容温书,众人虽然诧异,但并不是不能接受。 一则,容温书在青龙域名头有限,众人并不知道他实力如何。 青龙域天骄榜榜首斩杀一位默默无闻的天才,不是不可以接受。 但斩杀法空,则不然。 法空的名头比之容温书要大得多,也响亮的多。 而且,楚南离剑未出鞘,而是硬生生的用力量和一门爪功破了法空的金刚琉璃身。 “这……这怎么可能?” 有人喃喃自语,声音中带着难以置信的颤抖。 “强的有些过分啊,让我们怎么……” 第360章 一步一步走出来的红毛僵尸 楚南离的强悍。 让在场的所有武者都瞠目结舌。 然而, 众人的惊骇还未散去。 浓雾之中突然传来一声爆响。 夜幕降临了! 轰! 一股古老而强大的气息从中汹涌而出。 隔着浓雾,众多武者好似看到了巨石滚落,尘土飞扬。 阴冷却又灼热的气息自山谷之内喷涌而出,裹挟着烟气、雾气、尘土,似乎要把天空扯开一个口子。 “这是……什么气息?” 浓雾中的爆响如同惊雷,震撼着每一个在场者的心神。 那股阴冷而又灼热的气息,带着一种难以言喻的邪恶与强大,从山谷深处汹涌而出。 仿佛来自九幽之下,带着无尽的死亡与毁灭。 呼呼~ 强大的气流将楚南离身上罩着的黑色蟒袍吹起,猎猎作响。 “旱魃……” 楚南离双眸望向山洞所在方向,神魂圣胎映照山谷内的场景。 只觉其中血光冲天,煞气充盈。 其内似乎有无穷的血气浮现,而且这血气与寻常武者不同。 充满暴戾气息。 恍惚之间,他仿佛进入了尸山血海,无间地狱。 无尽的怨憎之意迎面扑来,似乎要撕裂他的识海。 “……” 识海之中的神魂圣胎嘴巴微张,吐出一个音节。 怨憎之意退散。 楚南离闭上双眸,然后静静的感受着山谷之中即将出现的僵尸实力。 他知道,绝对不能放任这些僵尸走出山谷。 否则,并州的局势真的就无法挽回。 “各位小心,山谷之中将会有僵尸涌出,而且这些僵尸的实力不容小觑。” 楚南离沉声提醒。 他话音未落,一群群僵尸已经从浓雾中冲出。 它们或跳跃、或爬行,朝着武者们扑来。 那些僵尸的面容扭曲,双眼泛着幽绿的光芒,口中滴落着涎水,身上散发着令人作呕的腐臭气息。 “这些僵尸……是被什么力量操控的?” 有武者惊恐地问道。 “不清楚,但我们必须尽快解决它们。” 楚南离说完,身形一闪,便朝着最近的僵尸群冲了过去。 他的裂金手在夜色中划出一道道银色的轨迹,每一次挥出,都会有一只或几只僵尸被他轰得粉碎。 其他武者见状,也纷纷展开攻势。 剑光、刀芒、拳风、掌影……各种武技交织在一起,形成了一道道绚烂的光芒,不断地在僵尸群中穿梭。 然而,这些僵尸的数量实在太多,仿佛无穷无尽一般。 它们不畏生死,不知疲倦地朝着武者们扑来,每一次攻击都带着一种令人心悸的力量。 楚南离在僵尸群中穿梭,他的身影如同鬼魅一般,难以捉摸。 陨仙剑在他手中犹如一把无坚不摧的利刃,不断地在僵尸群中收割着生命。 然而,这些僵尸的实力虽然不强。 有人型僵尸,还有无数的兽类僵尸。 而且它们的攻击方式诡异莫测,让人防不胜防。 正当众人陷入与僵尸群苦战的胶着状态时,浓雾中突然涌动起更为浓烈的血腥与邪恶气息,仿佛有什么东西在暗中酝酿着更大的风暴。 只见浓雾中缓缓走出一个身影。 它比周围的僵尸高大许多,浑身覆盖着赤红的毛发,双眼如同燃烧的火焰,透露出无尽的暴戾与邪恶。 这是一头红毛僵尸。 它的出现,让整个战场的气氛瞬间降至冰点。 看着这头红毛僵尸,武者们眼神一缩。 这头僵尸,不是蹦出来,而是一步一步走出来的 身形魁梧的红毛僵尸,宛如一座行走的山岳,每一步踏出,都伴随着地面的轻微震动。 它的皮肤坚硬如铁,即便是锋利的刀剑,在其身上也只能留下一道道浅浅的划痕,随即被其体表诡异的红色光芒修复如初。 更令人震惊的是,这头红毛僵尸竟能凝聚出模糊的法相虚影。 “这……这是何方妖孽!” “僵尸是死物,怎么可能会凝聚法相?” 有武者惊恐地喊道,面对如此强大的敌人,他们的信心开始动摇。 红毛僵尸头领发出低沉的咆哮,声音中蕴含着震慑人心的力量,随后它张开双臂,如同捕食的猛兽,朝人群猛扑而来。 它的爪锋锐利无比,所过之处,几名来不及躲避的武者瞬间被抓伤,伤口处迅速蔓延起诡异的黑气。 “不能让它继续肆虐下去!” 惠衍和尚看到这一幕,顾不上自己身体的疲惫之感,就要抬脚冲过去。 楚南离在惠衍肩头一拍,淡淡道: “和尚,看着。” 说罢,他身形瞬间加速,如同离弦之箭,直冲红毛僵尸而去。 他深知,一旦让这些被感染的武者变成新的僵尸,后果不堪设想。 陨仙剑,这把曾斩过仙人的神兵,在楚南离的气血加持之下仿佛被赋予了生命。 剑尖轻颤,释放出一点寒芒。 楚南离的眼神冷冽,与平日里那个温文尔雅的形象截然不同。 此刻的他,是战场上的杀神,是守护正义的利剑。 剑光一闪,陨仙剑划破长空,带着撕裂万物的气势,直指红毛僵尸的心脏部位。 红毛僵尸咆哮着,似乎感受到了来自陨仙剑的威胁。 它那双燃烧着火焰的双眼猛地一缩,庞大的身躯在空中微微一顿,竟然以一种不可思议的速度侧移,企图避开这一致命一击。 然而,楚南离早已料到它的动作,嘴角勾起一抹冷笑,陨仙剑在空中划出一道优美的弧线,剑尖在空中留下一抹银色的轨迹,如同夜空中最亮的流星,瞬间改变了方向,再次锁定红毛僵尸。 “给我斩!” 楚南离低喝一声,全身的真元在这一刻仿佛沸腾起来,全部涌入陨仙剑中。 剑芒暴涨。 剑身周围的空间都仿佛被这股力量撕裂,形成了一道道细小的空间裂缝。 红毛僵尸感受到了这股前所未有的危机,它发出震耳欲聋的咆哮,全身红毛根根竖立,仿佛要爆发出最后的挣扎。 然而,这一切都是徒劳。 陨仙剑如同一道闪电,瞬间穿透了红毛僵尸的胸膛,剑尖在其体内爆发出一团璀璨的光芒。 那是陨仙剑独有的剑意,能够湮灭一切生机。 红毛僵尸庞大的身躯在空中微微一顿,随后如同断线的风筝般坠落,巨大的身躯砸在地面上,激起一片尘土和碎石。 “呼……” 看到强大的红毛僵尸死亡,众多武者不由长出了一口气。 但片刻之后,突然有人开口问道: “这些僵尸就如此之前,那如果旱魃也与这些僵尸一同出现,那…… 我们当如何是好?” 第361章 道门天宗 话一问出,所有人的神情都变得凝重无比。 这些普通的僵尸,他们的确能处理。 但红毛僵尸就很难无损进行处理,更别说不知道多强大的旱魃。 如果旱魃真的出世。 在场的这些人中,不知道最后能有多少可以活下来。 “王爷,不若小僧去其中走上一遭,看看那旱魃究竟有多强大?” 惠衍念了声佛号,沉声说道: “若小僧身死,还要麻烦王爷给白马寺捎个信儿。” 楚南离摇摇头: “和尚,以你的修为,还渡化不了旱魃。” “若真到了不得不进去的时候,本王……” “王爷不可!” 听到楚南离的话,惠衍和赶来的皇城司之人连忙反对劝阻。 看到他们的反应,楚南离讶然。 其实他想说的是,如果事不可为,那就…… 他正要将未说的话说完,却突然转头回望,惠衍也似有所觉。 “哈哈哈!” 一阵低沉而又轻狂的笑声传来。 紧跟着,一名光头大汉挟着无边的气势狂奔而来,双眸开合之间凶光闪现。 那光头大汉身形魁梧,肌肉虬结,裸露在外的皮肤上纹着诡异的图腾,每一步踏出都仿佛有山岳崩塌之势,周身环绕着一股狂暴而原始的气息。 他狂奔之间,带起一阵阵狂风,吹得周围的草木哗哗作响,仿佛连天地都在为他的到来而颤抖。 “哈哈哈!没想到青龙域天骄榜榜首竟然是如此懦弱畏缩之辈。 你也配称天骄榜榜首?真是可笑至极!” 光头大汉一边狂奔,一边放声大笑,声音中充满了对楚南离等人的讥讽与不屑。 楚南离眉头微皱,冷冷地注视着那狂奔而来的光头大汉。 他能够感受到,这大汉的实力非同小可。 “哼!阁下何人?报上名来!” “哈哈! 听好了,我乃中域塔塔族第一勇士,力拔山河,铁狂屠是也!” 铁狂屠狂笑道,言语间充满了对楚南离等人的蔑视。 惠衍和尚闻言,双手合十,念了声佛号,道: “阿弥陀佛,施主此言差矣。 我等虽非大能,但亦知正义所在,岂会退缩不前? 倒是施主,身为中域之人,却如此狂妄自大,有失身份。” “身份?脸面?哈哈! 我铁狂屠一生行事,何曾在意过脸面和身份? 身份和脸面是自己挣的,不是别人给的。 旱魃又如何? 我铁狂屠定要将其斩杀,以证我塔塔族之威!” 铁狂屠大笑着,语气中充满了狂妄与自信。 “阁下未免太过自大了。 云澈轩身着锦衣,轻摇折扇,缓缓开口: “旱魃之威,非同小可。 即便是我等联手,也未必能轻易将其斩杀。 你一人之力,又怎可能做到?” 铁狂屠闻言,嘴角勾起一抹不屑的笑意。 他停下脚步,双眼微眯,上下打量着云澈轩,仿佛在看一个不值一提的蝼蚁: “哼,你又是何人?也敢妄议我铁狂屠的实力?” 云澈轩微微一笑,不卑不亢地回答道: “在下听风楼云澈轩,虽不敢自称高手,但自问对于天下局势还是有所了解。 旱魃之事,关乎天下苍生。 阁下最好不要草率行事。” “草率行事?哈哈,真是可笑!” 铁狂屠大笑起来,笑声中充满了对云澈轩等人的嘲讽。 “你们这些人,嘴上说的好听,实际上却只会躲在安全的地方。 畏畏缩缩,不敢向前。 而我塔塔族之人,却敢于直面旱魃,这才是真正的勇士!” 有武者微微蹙眉: “这特么的什么玩意儿? 塔塔族如果都是这种智商,那离灭族也不远了。” 云澈轩摇摇头,没有继续劝说,而是转口说道: “铁狂屠,你虽有勇武,但旱魃之事非同小可。 若你执意前去,那在下作为青龙域的一员,为了对你表示感谢,送你一挂,如何?” 铁狂屠闻言,脸色骤变,眼中闪过一丝怒火,显然对“算卦”二字极为反感。 他猛地踏前一步,周身的气势再次攀升,仿佛连空气都在其威压下颤抖: “哼,什么狗屁卦师! 我铁狂屠的命运,由我自己掌控,岂需他人置喙!” “你们若是怕了,就乖乖待在这里,看我如何斩杀旱魃!” 说罢,铁狂屠身形一晃,便朝着山谷深处狂奔而去。 惠衍嘴角微动,想要劝说,还未开口便被周围的青龙域武者低声劝阻。 就这短暂的一个瞬间,铁狂屠的身影便已消失在夜色中。 …… …… 月挂中天,夜色如墨。 距离诡异山谷几十里的位置,有两人踏着月色赶路。 前方一人,身着一袭素雅的道袍,步履轻盈,宛如踏云而行。 她的身旁,是一位面色沉稳、眼神锐利的中年道人。 若有武道高手在此,必然会认出这位中年道人乃是青龙域道门的上一代天才,玄霜子。 “师叔,听说王师兄的榜首之位被一个王爷给挤下来了? 世俗王爷,竟然也有武道如此了得之人?” 清泓真人突然开口,打破了路途的寂静。 玄霜子闻言,脚步未停,目光却微微一闪。 他缓缓开口,声音低沉而富有磁性: “清泓,你有所不知。 这位大商的摄政王楚南离,的确非池中之物。 以往十年间,他有着‘少年军神’的美誉,并未有他武道修为高深的传闻。 然而,这不到短短一年时间之内。 他便从寂寂无名之辈,一跃成为青龙域天骄榜榜首。 这等人物,非同小可。” 顿了顿,玄霜子又继续道: “掌门师兄曾远观楚南离,言道此子命格已改,一片混沌。 乃是异数。” 清泓真人闻言,眼中闪过一丝惊讶。 青龙域天宗掌门,并不比中域的天宗掌门地位更低。 甚至,在某些方面还犹有过之。 既然天宗掌门都看不清楚南离的命数,那旁人就更不可能看清。 玄霜子又继续道: “清泓师侄,诛邪术法你学会几道? 如果真的有旱魃要出世,还要师侄你出大力。” 清泓真人闻言,神色郑重,缓缓开口: “师叔,‘三清雷火咒’、‘玄冰封魔诀’、‘破邪金光阵’、‘乾坤镇魔印’…… 这些我都学了。 五雷斩鬼印、北极杀鬼印、玄武驱邪咒…… 我也都学了。” “如果这都打不过那旱魃,那我……” 第362章 乱写的书,害人不浅 清泓真人还没说完,玄霜子就抽了一口冷气, “这些……你都学会了?” “嗯,会了。” 清泓真人点点头,对于玄霜子的惊诧感到有些疑惑。 听到肯定的回答,玄霜子脸色几经变幻,略显无语的说道: “师侄,你是如何说服教尊同意让你穿过危险未知的域界屏障,前来危险未知的青龙域的?” 这些咒法、印法乃是道门独有的玄妙术法,威能随着修为的增长会变得越来越恐怖。 而且,这些咒法、印法与武道技法不一样。 武道技法可以通过大量的练习增加熟练度,但咒法、印法不行。 这些东西会了就是会了,不会就是不会。 熟能生巧理论并不适用于咒法、印法。 另外,咒法、印法也有高下之分。 三清雷火咒、乾坤镇魔印、五雷斩鬼印、玄武驱邪咒…… 这些都属于威力顶尖的玄妙术法,甚至可以归结为神通一类。 如果清泓真人将这些术法全都学会,那玄霜子想不到什么理由能让教尊同意她冒着巨大风险前来青龙域。 要知道,学会这些术法的清泓真人,只要安稳的成长起来,就必然是一尊道门巨擘。 位列圣人之列乃是必然。 若再稍微有些机缘和气运,成就人族至尊也不是不可能。 似乎知道玄霜子在想什么,面容娇嫩的清泓真人狡黠一笑: “我没有说服教尊啊。 教尊那个老顽固,如果他知道了肯定不让我过来的。” “那你是怎么……” 玄霜子话未说完,眼中闪过一丝恍然,似乎想到了什么可能,语气中带着几分难以置信。 “难道你是偷跑出来的?” 清泓真人调皮地眨了眨眼,默认了这个猜测,轻笑道: “反正我就是想来看看外面的世界嘛,总不能一直待在门派里修炼? 而且,不是都说大世之争,青龙域乃必争之地嘛。 我觉得来到青龙域之后,先天极境的瓶颈松动了,不久之后我肯定可以晋升法相。” 玄霜子闻言,既好气又好笑,摇了摇头道: “你呀,真是胆大包天……” “不过,既然你已经来了,师叔自然会尽力保护你。 不过,你得答应我,在这里的一切行动都要听我的安排,不可擅自行动。” 玄霜子神色有些严肃。 清泓真人立刻点头如捣蒜,眼中闪烁着兴奋的光芒: “当然当然,师叔说什么就是什么,我一定听话。” …… …… 诡异山谷前方。 楚南离等人望着铁狂屠踏入那幽深的山洞,身影很快被黑暗吞噬。 但众人不知道的是。 铁狂屠走入山洞,遮掩住身形之后。 立即收起了他那刚刚表现出的狂妄的态度,神色变得异常谨慎。 他深知此行凶险,但内心的贪婪与野心却驱使着他一步步向前,一边走一边盘算着即将到手的利益。 打开身后的包裹,从包裹中逐一取出那些为对付僵尸而准备的物品:黑狗血、鸡血、黑驴蹄子…… 每一样都散发着刺鼻的气味。 但在铁狂屠眼中,这些都是他斩杀僵尸、夺取尸丹的关键。 他心中暗自盘算,一旦成功斩杀这旱魃僵尸,不仅能获得其体内的珍贵尸丹,将他的修为推至半步洞虚,还能借此机会获得青龙域人道气运的加持,从而在这大世之争中占据一席之地。 然而,现实总是比幻想残酷得多。 他并不知道的是,他在塔塔族看过的所谓宝贵典籍,是那名强大的吟游者还未发迹之时道听途说加上自己臆想撰写的。 从某种程度上来讲,是乱写。 因此,这让他误以为旱魃不过是比普通僵尸更强大一些的存在,只要自己准备充分,斩杀它只是时间问题。 但实际上旱魃乃是僵尸中的王者,拥有操控天地元气的恐怖能力,更是身负诅咒与怨念,寻常的克制僵尸之物对它根本无效。 随着他一步步深入山洞,周围的空气似乎变得越来越沉重,一股阴冷的气息悄然弥漫开来。 铁狂屠心中一凛,但他并未退缩。 反而加快了脚步,向着旱魃所在的位置逼近。 终于,在一个没有任何光线的幽暗空间,铁狂屠看到了正处于沉睡中的旱魃。。 那旱魃周身缠绕着黑色的雾气,仿佛是从地狱中爬出的恶魔,令人心生畏惧。 “就是你了!” 铁狂屠眼底喜悦之色一闪而过。 他依据典籍记载,将黑狗血、黑驴蹄子、公鸡血…… 按照既定的顺序摆放在旱魃周围,然后用浸润辟邪之物的丝线紧紧缠绕住旱魃。 他自信满满地以为,这些措施足以困住旱魃,给自己一个斩杀它的机会。 然而,就在他走到旱魃身后,抽出长剑准备将旱魃钉死之时。 异变突起! 旱魃突然转头,睁开了赤红的双眼紧紧的盯着他。 紧接着,无尽的杀戮、暴戾、凶残之意瞬间入侵铁狂屠的识海, 铁狂屠只觉头脑一阵轰鸣,仿佛有无数厉鬼在耳边尖叫,无数血腥的画面在他脑海中疯狂涌现。 “不……不可能!” 铁狂屠心中惊骇欲绝,他无法理解为何会发生这样的变故。 他明明已经按照典籍上的方法布置好了一切,为何还会失败? 他的躯体疯狂的颤抖,想要逃窜。 然而,身体却已经不受控制。 旱魃猛然咆哮一声。 在他眼中被视为“杀手锏”的物品,便都化作虚无,连一丝涟漪都未能激起。 紧接着,旱魃干枯的手臂猛然抬起,轻易地穿透了铁狂屠的护体罡气,一把便将他的心脏抓了出来。 吞噬了铁狂屠的心脏后,旱魃似乎得到了某种满足。 血色双眸又缓缓闭上,但周身缠绕的黑色雾气似乎更加浓郁,开始逐渐向四周侵染。 渐渐地,黑色雾气完全盖住了铁狂屠的尸体。 不久之后,铁狂屠的手指竟然开始微微颤动。 仿佛有一股诡异的力量正在他体内复苏。 那原本已经失去生机的身体,在黑色雾气的包裹下,竟然开始逐渐恢复了某种奇异的生命力。 黑色雾气不断地从旱魃体内涌出,源源不断地涌入铁狂屠的身体。 他的肌肤开始变得苍白而僵硬,双眼也逐渐失去了人类的光彩,变得空洞而呆滞。 一股阴冷的气息从他身上散发出来,与周围的幽暗融为一体。 山洞之外。 众人等待着铁狂屠进入山洞的结果。 但却没有听到任何动静,不由得都有些疑惑和不解。 第363章 霹雳烈火弹,炸掉山谷? 时间在寂静中缓缓流逝,山谷内的气氛变得愈发压抑。 楚南离等人站在山谷之中,目光紧盯着那幽深黑暗的洞口。 铁狂屠进去已经许久,却迟迟没有传来任何动静,甚至就连最微弱的响动都没有。 这让他们不得不开始担心起最坏的可能。 就在这时,一阵低沉的咆哮声突然从山洞深处传来,如同野兽在黑夜中的怒吼,让人心惊胆战。 紧接着,一股阴冷至极的气息从洞口溢出。 带着浓重的血腥与腐朽的味道,让在场众人的脸色瞬间大变。 “不好,僵尸又要出来了!” 有人惊呼出声,声音中带着无法掩饰的惊悸。 话音未落,一只身形高大、红毛夹杂绿毛的僵尸从山洞中略显僵硬的迈步而出。 但更让人心惊的是,这只僵尸的面容竟隐约与先前踏入山洞的铁狂屠有着七八分的相似! 它的脸庞虽因腐败而变得扭曲,但那份轮廓以及身上鲜亮的衣物,无不让人联想到刚刚无比狂妄的铁狂屠。 “这……这是铁狂屠?” 一个声音颤抖着提出疑问,却更像是自言自语,不敢也不愿相信眼前的事实。 “不,不可能的!铁狂屠怎会如此之快就……” 另一人摇头否认,但语气中的不确定暴露了他内心的动摇。 在铁狂屠的身后,还跟着一群形态各异、面目狰狞的僵尸。 它们或残缺不全,或满身腐肉,但每一个都散发着令人心悸的气息,仿佛是从地狱中爬出的恶魔,准备将这片大地变成它们的领地。 看着这些僵尸,楚南离神色也不由得变了。 旱魃竟然如此强大?能让法相境的铁狂屠没有任何反抗就被斩杀?而且…… 这么短时间之内就能够把铁狂屠变成僵尸? “快,快斩杀这些僵尸!” 惠衍回过神来,大声呼喊着周围的武者。 众人闻言,纷纷抽出武器,朝着那些僵尸冲去。 一时间,剑光闪烁,刀影纷飞。 各种武技与法术交织在一起,形成了一片绚烂的战斗场面。 这些僵尸虽然行动迟缓,但力量惊人,且数量众多,不断有武者被它们扑倒在地。 然而,在武者们的顽强抵抗下,僵尸们也开始一个个倒下。 有的被一剑穿心,有的被一刀斩首,还有的则被强大的内力震得粉碎。 经过一番激战,在楚南离斩掉铁狂屠之后。 众人也终于将这群僵尸全部消灭。 但战斗虽胜,众人脸上的凝重却丝毫未减。 因为他们知道,真正的危机从来都不是这些僵尸。 “我们必须想办法解决掉旱魃,否则它还会继续源源不断的制造僵尸。” “可是,旱魃能秒杀法相。 我们根本就不是它的对手啊!” 有人声音绝望地。 就在这时,一个武者突然提出了一个大胆的建议。 “用大量的霹雳烈火弹炸掉山谷! 这样一来,旱魃就无法再出来了。” 这个提议一出现,立刻引起了众人的热议。 有人赞同这个观点,认为只有这样才能彻底消除旱魃的威胁。 但也有人反对,担心炸掉山谷也炸不死旱魃,反而会让旱魃提前苏醒。 “这个山谷,绝对不能用霹雳烈火弹!” 两个声音异口同声的开口。 闻言,众多武者抬头。 说话之人,一人是楚南离,另一人则是身穿道袍的女子。 众人并不认识道袍女子,但却有人认出了她身旁的玄霜子。 只见玄霜子向前一步,打了个稽首: “王爷,诸位同道,贫道有礼了。” 楚南离与其他人还礼。 “诸位,这位是贫道师侄,清泓。 贫道师侄对于道门玄术颇有研究,她的话,诸位不妨一听。” 玄霜子接着介绍道,言语中带着几分自豪与信任。 清泓真人微微点头,目光扫过众人,声音清脆: “诸位,这山谷绝对不可以用霹雳烈火弹来炸。” “为何不能?” 有人不解地问道,语气中带着几分急切与疑惑。 毕竟,面对旱魃这样的恐怖存在,众人心中都充满了焦虑与不安,迫切想要找到一个解决办法。 清泓真人轻启朱唇,解释道: “诸位或许不知,此地之下乃是并州水脉汇集之处。 若以霹雳烈火弹炸之,必将导致水脉紊乱。 而且,一旦旱魃尸毒入侵水脉,那整个并州可能再无一人可活。” 此言一出,众人皆惊,纷纷投去惊疑不定的目光。 “水脉?” 并州已经大旱三年,根本没有人往这方面想过。 “堪舆风水之术,贫道略懂皮毛。 此地山川走势,如龙脉蜿蜒,山谷四周山势环抱,如龙蟠虎踞,形成天然的藏风聚气之局。 而此山谷,恰似龙口含珠,吸纳天地灵气,亦汇聚四方水脉。 你们看,那远处山峦起伏,形如屏障,实则是在引导地下水流,汇聚于此。 加之此地地势低洼,易聚水气,故而成为并州水脉隐形的交汇点。 这些水脉,如同人体血脉,滋养着并州大地。 若以霹雳烈火弹炸之,不仅会导致地脉受损,水脉紊乱,更可能使得旱魃尸毒顺水脉蔓延,污染整个并州的水源。 届时,并州百姓将无水可饮,无田可耕,生计断绝,后果不堪设想。 因此,绝不能以霹雳烈火弹炸毁此山谷。” 清泓真人缓缓道来,言语间透露出无比自信之色。 众人听后,不由得点头称是,神色凝重。 片刻之后,又有人问道: “就算水脉在此山谷汇聚。 但以水脉的深度,就算霹雳烈火弹能炸掉山谷,也不一定能损坏水脉?” 清泓真人闻言,微微摇头,继续说道: “水脉虽深藏于地底,但其与地表之联系,却远非我们所见那般简单。 山川地形,草木荣枯,皆与水脉息息相关。 正如人体,血脉藏于内,而气色显于外。 若以猛火炸之,虽未必能伤及水脉之本,却定能扰动其气,引发连锁反应。 再者,水脉之中,多有暗流涌动。 这些暗流如同人体经络,错综复杂,相互勾连。 一旦某处受损,其他处亦难逃波及。 霹雳烈火弹之威,足以震动整个山谷,其冲击力与热量,足以通过地底岩石,传递至水脉深处,引发不可预测之变故。 更何况,旱魃之毒,非同小可。 其毒之烈,足以侵蚀金石,更何况是流动之水? 一旦旱魃尸毒混入水脉,其蔓延之速,将远超我等想象。” 听到清泓真人的解释,楚南离不由得点点头。 庞诩给他的密信中告知他千万不能用霹雳烈火弹炸毁山谷,同时让他阻止任何人这样干。 他只知其然,而不知所以然。 现在听完清泓真人的解释,才意识到炸毁此处山谷的危害。 同时心底对臧洪的警惕在增三分。 第364章 炸! 面对清泓真人的详尽解释。 众人脸上的疑虑逐渐消散,取而代之的是更加深沉的忧虑。 旱魃之患,犹如悬于并州头顶的利剑,随时可能落下,斩断这片土地的生机。 “既不能用霹雳烈火弹,我们又该如何是好?” 一位融血境武者忧虑地问道。 现在的他,心中对于此地机缘的渴求已经很低。 他想走,但是又不敢走,不能走。 此地聚集了并州、青州等地方大量顶尖武者,如果他此时临阵脱逃,那以后他就再无脸面在江湖上厮混。 略微沉吟,楚南离开口: “霹雳烈火弹还是能用的。 不过我们不能炸山谷,而是要在山谷之外。” 闻言,众人一愣。 云澈轩率先反应过来: “王爷的意思是把旱魃引到山谷之外? 可是……旱魃不出怎么办?” 楚南离轻轻摇头,缓缓解释道: “旱魃可能不会出来,但那些僵尸没有灵智,肯定会被引出来。 本王打算先用霹雳烈火弹把这些低等的僵尸清除干净。 然后再想办法对付旱魃。” 众人略微沉默。 “炸!” “那就炸!” 众多武者纷纷开口。 “诸位,本王现在派人调集霹雳烈火弹。 明日此时,本王亲自出手把山洞中的僵尸尽量全部引出来。 我希望诸位可以守好其他三个方向,务必不让一个僵尸逃窜到其他地方。” 楚南离的话音刚落,众武者便纷纷表态,誓言将全力以赴,守护并州的安全,不让一只僵尸逃脱他们的包围圈。 “王爷放心,我等定当竭尽全力!” 一位来自青州的剑客,声音铿锵有力,眼中闪烁着决绝的光芒。 “对,旱魃之患,关乎我等生死存亡。 我等自当同心协力,共渡难关!” 另一位来自并州的老者,须发皆白,但精神矍铄,言语间透露出不容置疑的坚定。 楚南离已经揽去了最危险的任务,让他们围堵零散逃窜的僵尸,他们自然没有不答应的道理。 夜色之下。 星辰隐于厚重的云层之后,山谷中一片漆黑,只有偶尔闪烁的磷火和远处野兽的低吼,为这静谧的夜晚增添了几分诡异与不安。 楚南离静坐于巨石之上,周身被一层淡淡的剑意光环所笼罩,仿佛与世隔绝,独自沉浸在自己的剑道世界中。 在他身前,陨仙剑静静悬浮。 剑身散发着淡淡的寒光,仿佛与楚南离的心灵相通。 他双眼凝视着手中的陨仙剑,回想起了镇魔塔之中的镇魔剑、《上真九霄飞仙剑经》、《飞仙剑诀》、梦中的九把仙剑、青尊的剑…… 良久,良久…… 随着他对过往所学剑法的回忆与领悟,陨仙剑仿佛有了生命。 剑光流转,每一次细微的颤动都蕴含着天地至理。 楚南离的心境逐渐变得空明,那些曾经困扰他的剑理难题,在这一刻仿佛都迎刃而解,他的剑意开始发生质的飞跃。 从最初的青涩懵懂,到后来的锋芒毕露,再到如今的孤寂淡然…… 短短时间之内,楚南离的剑意经历了数次蜕变。 每一次蜕变,都让他对剑的理解更加深刻,对剑的掌握也更加精妙。 而这一次,他仿佛触摸到了剑道的本质。 一种超脱于世俗剑招之外的意境,一种能够沟通天地的剑意。 随着时间的推移,楚南离身上的剑意愈发浓郁。 他的双眼变得深邃如渊,内中密密麻麻的剑气沉浮。 突然,楚南离的双眸猛地一亮。 与此同时,他身前的陨仙剑也仿佛感受到了主人的召唤,剑身微微颤动,散发出更为强烈的寒光。 陨仙剑入手,剑光如龙,划破夜空,留下一道璀璨的轨迹。 “剑者,心之刃也。剑随心动,心随意转。” 楚南离轻声低吟,仿佛在向陨仙剑诉说着自己的心境。 他身形微动,剑尖轻颤,开始演练起一套剑法来。 起初,只是简单的刺、劈、斩、撩等基础动作。 但随着时间的推移,楚南离的剑法逐渐变得复杂多变,每一式每一划都蕴含着深厚的内力和对剑道的深刻理解。 剑光如织,时而如龙腾九天,气势磅礴。 时而如细雨绵绵,细腻入微。 周围的武者们,本是因焦虑而难以入眠,被楚南离的剑声吸引,纷纷聚拢而来,默默观看。 他们之中,不乏剑术高手。 但此刻,却都被楚南离的剑法深深震撼。 “这……这是何等高深的剑法?” 一位年迈的剑客喃喃自语,眼中满是敬畏。 只见陨仙剑在楚南离手中,轻灵飘逸,如流云般变幻莫测,又似江河奔腾,气势磅礴。 每一招每一式,都蕴含着无尽的玄妙与威力。 随着时间的推移。 楚南离的剑法愈发纯熟,剑光也越来越亮。 他仿佛与陨仙剑融为一体,剑随心动,心随意转,每一招每一式都恰到好处,毫无破绽。 每一次挥动都伴随着空间的轻微扭曲,那是剑意与天地法则共鸣的表现。 嗡~ 陨仙剑脱手而出,化作一道璀璨的剑芒,直冲云霄,将夜空一分为二,剑意之强,令整个山谷都为之一震。 在这一刻,楚南离的孤寂剑意仿佛达到了大成之境。 他的剑法不再拘泥于招式,而是随心所欲,剑随心动。 每一招每一式,都蕴含着无尽的玄妙与威力,仿佛能斩断世间一切阻碍。 当剑芒消散,陨仙剑重新落回楚南离手中。 他身周气息已截然不同,孤寂而强大,仿佛成了这片天地间的唯一。 众武者感受到这股突如其来的剑意波动。 纷纷惊醒。 抬头望向楚南离所在的方向,脸上满是震惊与敬畏。 “这……这是大成剑意?!” 一位武者声音颤抖,难以置信地喃喃自语。 “大成剑意,竟然是大成剑意!摄政王竟在此时此地,剑意大成!” 另一位武者眼中闪烁着骇然的光芒,语气中充满了震惊。 一旁的云澈轩也眼神震撼,但他更加后悔。 他后悔前几日为何没有成功给楚南离“送礼”,以至于损失巨大。 他能感觉到,如果楚南离接受了他的礼物,说不定他的道果神通已经觉醒。 一日之后。 当夕阳西下,楚南离站起身来。 “时候到了!” 第365章 机缘与贪婪 楚南离轻声自语,周身剑意如潮水般涌动,将周围的浓雾一扫而空。 山谷之外,已经埋设了大量的霹雳烈火弹。 前方还有大量的火油把路口堵死。 另外三个方向,皇城司、江湖武者、世家子弟手持刀兵劲弩,虎视眈眈。 如果有僵尸冲向这些方向,必然会被乱刃分尸。 “诸位,做好准备!” 楚南离深吸一口气,身形一晃,便已化作一道残影,朝着那幽深的山洞疾驰而去。 他的心中并无丝毫畏惧。 他知道,他选择的路,类似的战斗,不会少! 山洞内,昏暗无光。 只有偶尔传来的低沉嘶吼和腐烂的气息,让人心生寒意。 楚南离手持陨仙剑,剑尖轻点地面,每一步都踏得山洞内的回音隆隆作响。 神魂圣胎如同明灯,照亮了前方的黑暗,也看到了周围的僵尸。 “杀!” 楚南离低喝一声,剑光一闪,已有一头僵尸被斩为两段。 黑色的血液四溅,却并未溅到楚南离分毫。 他的剑法精妙绝伦,每一击都恰到好处,既能斩杀僵尸,又能避免自身被污染。 随着楚南离的不断深入,越来越多的僵尸被惊动。 它们咆哮着,蹒跚着向他扑来。 楚南离身形矫健,如同游龙般在僵尸群中穿梭,陨仙剑在他手中仿佛有了生命,每一剑都精准无比,收割着僵尸的生命。 然而,这些僵尸数量众多,仿佛无穷无尽。 感知到吸引到了足够多的僵尸,他便开始有意识地朝着山洞出口的方向退去。 同时不断挥剑,吸引着更多的僵尸跟随。 第一次、第二次……楚南离连续往返了六次,每次都有大量的僵尸未能被引出。 第七次,楚南离看到了幽暗中紧闭双目的旱魃。 看到旱魃的一瞬间,他毫不犹豫的就向外杀去。 剑光如龙,横扫整个山洞。 一些更强大的僵尸也被他强大的剑意所吸引,踉跄着朝山洞外涌去。 山谷之中。 楚南离在前,身后黑压压一片,全是追赶而来的僵尸。 等僵尸全部进入设定的区域之后。 《周游六虚》发动,他瞬间飘到了远处的山坡上。 “引爆!” “轰隆隆!” 整个山谷,火光冲天,狂风肆虐。 如同怒涛般的罡风席卷四周,千万缕炽烈的火蛇在空中翻滚跳跃,借由火油的广泛飞溅,迅速将广袤的大地吞噬于烈焰之中。 远观而去,那景象仿佛一轮炽烈的大日猛然坠入了幽深的山谷,释放出令人心悸的光与热,激荡起漫天烟尘与泥沙。 它们裹挟着熊熊烈焰,直冲云霄。 气浪排空,形成了一道壮观至极的景观。 宛如一团庞然无比的蘑菇云在天地间腾空而起,遮天蔽日,震撼人心。 这一幕,堪称恐怖至极! 周围的武者,也都不由得一惊。 单枚霹雳烈火弹的爆炸,他们很多人都见过。 知道其威力不俗,但毕竟有个限度。 然而。 当这样的爆炸数以千计、万计地累积,且目标是一群失去理智、毫无分辨能力的僵尸时,其破坏力瞬间被推向了极致。 方圆十多里的广袤大地,此刻被熊熊火光彻底笼罩,宛如白昼。 炙热的气浪中,夹杂着一股令人窒息的腥臭。 那是僵尸身上特有的腐臭与火焰焚烧的混合气息,令人闻之欲呕。 即便是杀人如麻的江湖武者,首次目睹如此惊人的威能,也不禁失色。 他们深知,若是身处那火海之中,即便是真罡护体,恐怕也要遭受重创。 至于真罡以下的武者,恐怕瞬间就会被这股毁灭性的力量吞噬,千百人也难以幸免。 然而,就在这熊熊烈焰之中,却出现了令人震惊的一幕。 有几只僵尸,尽管周身被火焰包裹,皮膜被烧得焦黑。 但它们那超乎寻常的生命力,竟然让它们挣扎着冲出了火海。 它们的动作虽已扭曲,但那双空洞的眼眸中,却似乎还残留着对生命的渴望。 “杀!” 伴随着震耳欲聋的喊杀声,周围的武者们如同潮水般涌向那些冲出火海的僵尸。 不到盏茶功夫,所有的漏网之鱼就被斩杀干净。 “呼……” 有些人看到这些僵尸终于死光,不禁松了口气。 他们也没想到,山洞里竟然有数千僵尸。 虽然有些僵尸仅仅为锻骨境,但他们都知道,如果让这些僵尸杀一些人,或者更多的武者在山洞中死亡。 那僵尸的数量和实力就会飞速提升。 越往后,清理僵尸的难度越高。 但是,还好。 他们提前将这些僵尸全部杀掉了。 “王爷,刚刚有江湖武者悄悄进入山洞了。 我们要不要阻止?” 一名皇城司的密探急匆匆地跑到楚南离面前,神色紧张地报告道。 楚南离闻言,眉头微微一皱。 他没想到,在这些僵尸被大规模清除之后,竟然还有人胆敢冒险进入山洞,试图寻找所谓的机缘。 “他们有多少人?”楚南离沉声问道。 “大约有几十个人已经进去了。基本上都是江湖上有些名气的武者。” 密探回答道。 “算了,天要下雨娘要嫁人,想找死随他们去。” 楚南离嘴角勾起一抹冷笑,眼神中闪烁着复杂的情绪。 他深知这些江湖武者心中的贪婪,也明白他们为了提升实力,不惜一切代价寻找机缘的心情。 现在如果阻止他们,他们不但不会感激,反而会觉得阻挡了他们获得机缘。 “王爷,接下来如何?” 有武者问道。 “等……” 回复一个字之后,楚南离盘膝坐于山洞不远处。 看似闭目养神。 楚南离盘膝而坐,周身剑意虽已收敛。 但那股不怒自威的气势依旧让人心生敬畏。 识海之中,神魂圣胎以一种奇特的频率进行呼吸。 每一次呼吸都会从虚空中汲取一丝肉眼不可见的物质融入躯体之中,每三次呼吸还会炼化一丝在识海中镇压的蛊神意志。 蓦然。 神魂圣胎睁开了双眼。 双眸之中,好似映照出了许多年前山洞内部的景象,。 幽暗的山洞中,有人前来布设祭坛。 祭祀邪神! 第366章 旱魃来历 初始的祭坛,矮小而简陋。 但不知何时,祭坛变得越来越庞大而神秘。 原本的简陋石材已经被替换成不知名的黑色石材,表面刻满了扭曲的符文,散发着令人心悸的邪恶气息。 每当夜深人静之时,祭坛周围便会弥漫起一层淡淡的黑雾,仿佛有某种未知的存在在低声呢喃。 祭坛之上,摆放着各式各样的祭品。 从最初的野兽血肉,到后来的人骨与金银财宝,无一不彰显着祭祀者的虔诚。 然而,这些祭祀活动却从未得到过任何回应。 反而每一次祭祀之后,参与者的命运都会变得极为凄惨,最终无一例外地死于非命。 但这并未让祭祀者减少,反而越来越多。 甚至一些地方豪族都会秘密前来,举行神秘的仪式,试图通过祭坛获得某种不可言喻的力量。 年复一年,这些诡异的祭祀活动渐渐成为了附近居民心中的禁忌。 他们不敢再靠近山洞,更不敢提及祭坛的存在。 然而,就在所有人都以为这段历史将被永远尘封之时,祭坛上的一块石头却悄然发生了变化。 这块石头原本只是祭坛上用来垫脚的。 但随着时间的推移,它开始散发出淡淡的荧光,仿佛是某种未知力量的载体。 起初,光芒微弱,几乎难以察觉。 但渐渐地,光芒越来越亮,甚至开始影响周围的空间。 附近的村民开始察觉到异常,他们惊恐地发现,每当夜幕降临,那块石头周围便会有诡异的黑影徘徊,仿佛有某种邪恶的存在在窥视着这个世界。 而每当有人试图接近那块石头时,都会感到一股强烈的恐惧和绝望。 仿佛被某种未知的力量所束缚,无法逃脱。 某日,一个儒生得知这个祭坛的诡异之后。 在夜幕的掩盖下,悄然靠近。 “臧洪?” 楚南离微微一愣。 虽然此时的臧洪非常年轻,但楚南离依旧认出了这个年轻的儒生就是臧洪。 当臧洪一步步接近祭坛,周围的空气似乎变得更加沉重,连呼吸都变得困难起来。 但他的脚步没有停歇。 他小心翼翼地走近祭坛,仔细观察着那块石头。 只见石头表面布满了奇异的纹路,仿佛是天生的符文,每一笔每一划都蕴含着难以言喻的力量。 臧洪伸手触摸,只觉一股冰凉之意瞬间传遍全身。 一股来自灵魂深处的恐惧与绝望感如潮水般涌来,几乎要将他淹没。 然而,臧洪的意志异常坚定。 他闭上眼睛,深吸一口气。 然后再次睁开眼,目光紧紧的盯着石头,闪烁着贪婪的光芒。 一刻钟之后,臧洪拆了祭坛,捧着石头离开。 光幕流转。 楚南离好似透过时光,看到了一片桃花林。 桃花林中,春光旖旎,粉嫩的花瓣随风轻舞,落英缤纷,铺就一条梦幻般的粉色小径。 阳光透过稀疏的云层,斑驳地照在这片被时间遗忘的仙境上,每一缕光线都似乎蕴含着生机与希望。 桃林之中,有女子轻抚小腹,眼神温柔。 有书生,在书生坐在树下,似是在捧书诵读,又好似在默念背诵。 在他面前不远,放置着一枚圆滚滚的石头。 石头表面光滑如镜。 他表面上是在读书,实则是在与石头进行对话。 “我已寻了阳年阳月阳时出生的女子为妻,并算准时间,让我女儿生于阳年阳月阳时。你许我的天位道果呢?” 似是猜到了臧洪心中所想,楚南离的眼皮禁不住轻轻一跳,他的目光不由自主地转向了那块散发着幽光的石头。 “呵呵……即便现在将天位道果置于你面前,你也无法将其炼化。” 石中人的声音平静而深邃,如同来自远古的呼唤,对臧洪的愤怒与质问毫不在意,仿佛早已洞悉了一切。 “你的修为、心境,皆未达到驾驭它的境界,强求只会适得其反。” 臧洪闻言,怒气冲冲,双眼紧盯着那块仿佛拥有生命的石头,仿佛要将它看穿,找出那隐藏于背后的神秘存在,质问道: “你竟敢如此戏弄于我! 我为你付出了如此之多,不惜做出多种禁忌之事,你却出尔反尔,是何道理?” 他的声音中充满了不甘与愤怒,仿佛要将这压抑已久的情绪一次性宣泄出来。 镜中人冷笑一声,那笑声中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嘲讽: “道果乃天地之灵物,非寻常之物可比。 你所追求的,更是天位道果,其珍贵程度,可想而知。 时机未到,你强求又有何用? 万物生长皆有其时,道果亦然。” “你若敢毁约,你这辈子都别想再得到天位道果的机会!” 镜中人的语气突然变得严厉而坚决,仿佛是在警告臧洪。 臧洪闻言,双眼瞬间变得冰冷如霜。 他的五指紧握成拳,仿佛要将心中的愤怒化为实质的火焰,将一切燃烧殆尽。 然而,在这股愤怒之下,隐藏着他深深的无奈与绝望。 他知道,自己已经没有退路可言,只能硬着头皮继续走下去。 在片刻的沉默后,臧洪颓然地叹了口气。 他咬着牙,声音低沉地问道: “还需要什么条件?你才能将天位道果交给我?” 镜中人闻言,声音依旧平静无波,仿佛一切都在他的掌控之中。 “你需要收集‘雪莲花’、‘幽日菇’、‘枯木草’等珍稀药材,并按照严格的分量,让你的妻子服下。只有在阴阳调和之下,才能诞生出最契合天位道果的载体。” 臧洪闻言,怒不可遏,他的双眼圆睁,仿佛要喷出火来。 “混账!这些药材皆是阴煞之物,即便是男子也难以承受其药性,更何况是我那柔弱的妻子? 你如此要求,岂不是要她的性命?” 他的声音因愤怒而变得沙哑,每一个字都像是从心底撕扯而出。 镜中人却不为所动。 他的声音依旧平静如水,仿佛在说着一件与自己无关的事情。 “做不做随你。 但如果你不做,你这两年来的努力都将付诸东流。 不仅无法获得天位道果,你的女儿也会因先天不足而夭折。 这是你的选择,不是我的。” 砰! 一声巨响,石头被臧洪狠狠地摔在地上,仿佛是他心中愤怒的宣泄。 他的双眼已经变得通红,仿佛要喷出火来,将周围的一切燃烧成灰烬。 然而。 在片刻的愤怒之后,臧洪弯腰,将石头重新捡了起来。 第367章 旱魃出,臧洪现 楚南离默默地看着这一幕,心中渐渐明白了事情的真相。 他猜测到,数十年前,臧洪因某种原因得知了这个祭坛的秘密,并在多次内心挣扎后,与祭坛中的存在达成了某种协议。 为了得到天位道果,他愿意付出任何代价。 哪怕是牺牲自己的家人也在所不惜。 “人可以妥协一次,但不能次次都妥协……” 楚南离心中暗自感叹。 他望着年轻的臧洪,在一次次妥协之后,终于亲手将那碗药汤递给了怀孕的妻子。 那一刻,他的心中充满了无奈和感慨,仿佛看到了人性中最黑暗的一面在光天化日之下暴露无遗。 到了此刻,楚南离已经猜到了山洞中的旱魃是谁。 他明白,无生子之所以如此痛恨臧洪,很可能是因为已经知道了或者猜测出了什么关于臧洪与祭坛之间的秘密。 道果天生地养,谁能得到什么道果,从来都不是人为可以操控的。 然而,历朝历代以来,总有一些人不甘心于此。 他们或是心存侥幸,或是渴望长存于世,用尽各种手段来寻找获取道果的捷径。 而臧洪,就是其中之一。 眼前的景象如同万花筒般迅速变幻,在无尽的时空中肆意驰骋,每一幕都承载着臧洪命运的起伏与转折。 他以一个超脱世俗的旁观者身份,静静地目睹了臧洪内心的妥协与退让。 画面缓缓流转,臧洪的身影在时光的洪流中显现出来。 他的一次次妥协,是内心的软弱,是贪婪…… 每一次退让,都像是在他灵魂的画卷上,添上一笔又一笔深重的色彩,逐渐勾勒出一个越来越复杂与扭曲的形象。 随着画面的流转,楚南离看到了更多。 臧洪在夜深人静之时,独自一人在书房中徘徊,手中紧握着那块神秘的石头,石中映出的,是他日益扭曲的脸庞,以及那双充满贪婪与恐惧的眼睛。 他低声与石中人交谈,仿佛是在与另一个自己进行着灵魂的对话。 每一次对话后,他的表情都会变得更加坚毅,也更加冷酷。 “我必须要变强,无论付出多大的代价…… 都在所不惜! 女人没了,我能再找;女儿没了,我能再生……” 臧洪的声音在空旷的书房中回荡。 像是在安慰,又是像自我辩解。 随着时间的推移,臧洪对家人的态度也在悄然变化。 曾经那个对妻子温柔体贴,对女儿充满慈爱的父亲,逐渐变得冷漠而疏离。 他开始忽视家人的感受,甚至在某些时刻,楚南离能从他的眼神中捕捉到一丝不易察觉的厌恶与冷漠。 时光如梭,影像中的岁月如同流水般匆匆流逝。 终于。 臧洪得到了石中人的承诺,得知了道果的下落。 这一刻,他仿佛看到了希望的光芒在前方闪耀。 但紧接着,那声巨响如同晴天霹雳,将他从美好的幻想中拉回现实。 他愤怒地拍案而起,双眼充满怒火的瞪着石头: “竟敢欺我!” 石中人似乎早已预料到了臧洪的反应。 它的声音在书房中响起,带着一丝嘲讽与不屑: “古往今来,追求道果者何其多? 若无非凡的决断,你凭什么以为能轻易获得和炼化天位道果? 炼化天位道果,不仅仅能让你晋升法相,更能让你更加容易的晋升洞虚、通冥……” 石中人的声音充满了无尽的诱惑。 臧洪面色铁青,怒声道: “我非草木,亦非禽兽! 我也有我的底线与原则,你休想用这种手段来操控我!” 然而,石中人却放声大笑起来,那笑声中充满了讽刺与轻蔑: “哈哈哈!虚伪,真是虚伪至极! 你如此聪慧,这些年难道真的猜不出‘炼化旱魃道果’的条件吗? 你只是把我当作幌子,为你所做的恶行找借口罢了!” 它的每一句话都像是锋利的刀刃,狠狠地刺入臧洪的心脏。 剥去臧洪最后的面皮,让他不得不面对阴狠、毒辣、无情的自己。 石中人的意思很明确: 本就是恶人,装什么装? 我又没有逼着你这样干,是你臧洪自己害妻杀女! 砰! 臧洪的目光如刀,重重一脚踩下。 石头直接被他踩入地下。 然而,石中人却不再言语。 仿佛是在等待什么,又仿佛是在嘲笑臧洪的无力与绝望。 楚南离冷眼旁观着这一切。 他深知,石中人的话并非空穴来风。 起初的臧洪或许还会被蒙蔽、被欺骗,但随着时间的推移,石中人的蛊惑已无法撼动他的意志。 然而,他还是选择了按照石中人的意思去做。 石中人,只是臧洪行恶的一个借口罢了。 这一次,臧洪沉默了许久。 足有一盏茶的时间。 终于,他缓缓开口: “希望你没有骗我,旱魃道果,真的能够聚齐大天位道果。 如果你说的是假的……” “哈哈哈!” 石中人再次大笑起来,那声音中充满了得意与满足。 “不骗你,绝不骗你! 只要你愿意付出足够的代价,旱魃道果必将能够被你炼化,最终合成大天位道果!” 它的每一句话都像是诱人的毒药,让臧洪无法抗拒也无法回头。 …… …… “嗯?” 楚南离的眼睛骤然睁开。 与此同时,山洞深处。 偷偷进入山洞想要谋取机缘的武者,全都死在了旱魃身前三丈之处。 鲜血在地上流淌,如同一条条扭曲的蛇,缓缓向旱魃所在的位置汇聚。 鲜血沾染到旱魃身上,便如同被海绵吸收一般,纷纷涌入旱魃体内。 渐渐地。 旱魃身体开始微微颤抖,仿佛沉睡了千年的古老魔物,被这新鲜的血液唤醒。 “吼!” 她双眼猛然睁开,射出两道嗜血的光芒,照亮了整个山洞。 与此同时,并州城内,法台之上。 当看到旱魃苏醒的那一刻,臧洪猛然睁开双眼,眼中闪过一丝惊喜。 “终于……一切筹划,至此圆满!哈哈哈……” 没有丝毫犹豫,他双手迅速变幻印诀,口中吟唱着古老的咒语。 霎时间,法台之上光芒万丈,犹如天启降临。 一股浩瀚无垠的力量将他紧紧环绕。 紧接着,臧洪的身影在法台光芒的包裹下骤然消失,只余下一道绚烂至极的流光划破长空。 第368章 臧洪的后手 那道流光划破天际,如同彗星掠过夜空,带着不可一世的气势,直奔诡异山谷。 数千里之遥,对于普通人来说,或许需要数日乃至数月的时间才能到达。 但对于此时的臧洪来说,借助法台之力。 不过是眨眼之间。 山洞内,旱魃已经完全苏醒。 她的身形在吸收了众多武者的鲜血后,显得更加庞大而狰狞。 那双嗜血的眼眸中,既有对鲜血的渴望,也有对世间万物的漠视。 她发出一声震耳欲聋的咆哮,山洞内的岩石纷纷震动,仿佛连天地都在为之颤抖。 臧洪带着数十人,转瞬即至。 其中了智的肩头还扛着一个长长的布袋,不知里面藏了什么东西。 当臧洪出现在诡异山谷之时,他身上的气息已经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此时的他, 仿佛能与天地共鸣,周身环绕着强大的法相真罡。 他双眸映照旱魃,没有怜惜,只有一抹冷冽。 “臧洪?” “王爷,要不要先杀掉臧洪?” “臧洪,你竟然敢出现!” 看到臧洪身形的瞬间,很多人都再也禁不住心中的怒火。 现在他们都已经知道,并州大旱三年,民不聊生,与臧洪有关。 臧洪立于山谷入口,周身法相真罡流转,如同身披星辰,气势磅礴,不可一世。 面对众人的愤怒与质问。 他只是嘴角微扬,眼神中透露出一种近乎疯狂的自信与睥睨天下的傲气。 “诸位,何必如此激动? 我臧洪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能在这乱世之中,更好的守护我们共同的家园。 虽然之前可能死了一些贱民,但人嘛……谁能不死? 怎么死都是死,那他们为何死的不能有价值一点儿?” 他的声音回荡在山谷之间,带着一种难以言喻的冷酷与决绝,让在场的武者都感到心头一沉,仿佛被一块巨石压住,难以呼吸。 “守护家园? 你以牺牲无数无辜性命为代价的守护,就是你这般口中的‘价值’吗?” 一位面容刚毅的中年男子怒喝道。 他有多位亲眷生活在并州,但现在,全都死于旱灾。 因此他对臧洪的仇恨早已如烈火烹油,不可遏制。 臧洪冷笑,目光如刀,直视那男子: “价值?这世间万物,皆有价可估,唯有力量,才是永恒。 那些贱民的生命,于我而言,不过是成就我大道的垫脚石罢了。 至于你,你们…… 若识时务,乖乖臣服于我,或许还能留你一条性命。” 将领闻言,怒极反笑: “臧洪,你妄图以力量压服一切,却忘了人心向背。 今日,我即便粉身碎骨,也要为并州百姓讨回公道!” “臧洪,你休要狡辩! 你为了个人的野心,牺牲了整个并州的百姓,你还有什么资格谈守护?” 言罢,这些武者刚要动手,却见臧洪毫无征兆的哈哈大笑起来。 “哈哈哈……” “来,我就在这儿,你们来杀我! 我死了,旱魃就会无人可治。 届时,并州、大商乃至整个青龙域,都将生灵涂炭,匍匐于旱魃座下,哈哈哈……” “那个时候,你们才是整个天下最大的罪人!” 臧洪的笑声在山谷中回荡,带着一丝疯狂与挑衅,让在场的武者们面面相觑,一时之间竟无人敢轻举妄动。 “你这是在威胁我们?” “威胁? 不,我只是在陈述事实。” 臧洪冷冷一笑。 “你们应该清楚,旱魃之威,非人力所能轻易抗衡。 我臧洪,是唯一能将解决掉他之人。 若我身死,这世间再无人能阻止她的肆虐。” 他的声音平静,好似早已预料到了众人的反应。 正在这时。 轰隆隆! 伴随着震耳欲聋的声响,仿佛整个天地都在这一刻颤抖。 一轮宛如大日般的红光在山洞洞口骤然迸发,释放出毕生所有的光与热。 这红光不仅照亮了山洞口的每一个角落,更将恐怖的煞气席卷向了四周,让在场的所有人和物都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压迫感。 嗡…… 无形的气浪向四周席卷。 附近的动物无不在这一刻像是感受到了世间最为恐怖的存在 它们颤栗着、颤抖着,纷纷伏地不起。 即便下一瞬间可能面临死亡,也不敢有丝毫的闪躲和反抗。 位阶压制! “旱魃,出世!” 望着那愈发炙烈的红光,楚南离的神色瞬间变得凝重无比。 他仿佛感受到了一股前所未有的强大意念,这股意念仿佛来自另一个世界,强大到让他无法忽视。 呼呼呼~ 红光呼啸,煞气纵横。 伴随着这股意念的涌动,一幅幅画面在所有人的脑海中翻滚着。 这些画面似乎是在讲述着旱魃的过往,她的力量、她的愤怒、她的绝望,以及她对这个世界深深的怨恨。 这就是旱魃的意志吗? 众多武者的心中不禁涌起了一股深深的震撼。 他们从未想过,一个生物竟然能够拥有如此强大的意志和力量,能够改写这个世界的规则,让所有的生灵都为之颤抖。 甚至…… 先天境界之下的武者忍不住要双膝跪地,向旱魃朝拜。 红光散去,旱魃的身影终于在红光中显现了出来。 “吼——!” 旱魃再次发出震耳欲聋的咆哮,声波如潮水般涌来,让在场的武者们都感到一阵气血翻腾,几欲昏厥。 旱魃巨大的身躯在地面上投下阴影,每一步都伴随着地面的震颤,那双嗜血的眼眸紧盯着臧洪,仿佛要将他生吞活剥。 然而,臧洪却不为所动,他的眼神中反而闪烁着兴奋与期待。 “你可知,为何我能如此镇定?” 臧洪轻笑一声,随即从怀中取出一块光滑洁白的人皮,那皮肤之上刻着非常复杂的符文。 他抚摸着皮肤,像是在抚摸情人的肌肤。 “孽畜,跪服于我! 今日,我便要借你之力,成就我的无上大道!” 人皮悬浮在臧洪身前,他口中念诵着古老而神秘的咒语。 随着咒语的响起,周围的天地元气开始剧烈波动,仿佛响应着他的召唤。 众人惊愕地发现,旱魃看向臧洪的眼神逐渐变了。 第369章 长弓在手,他如神邸 咒语一出。 臧洪与旱魃之间,似乎建立起了某种微妙的联系。 那旱魃原本狂暴、嗜血的姿态,竟在臧洪的咒语声中逐渐平息,变得温顺,仿佛被无形的锁链束缚。 看到这一幕,楚南离原本微皱的眉头自然舒展。 “果然,臧洪在旱魃身上留有后手!” 解决旱魃,他并无百分之百的把握。 但解决臧洪,他有把握。 看着周围之人震惊的神色,臧洪嘴角勾起一抹得意的笑。 他早已料到会有今日,因此他女儿很小的时候便被他在其灵魂深处种下了控制的种子。 而他手中的人皮,正是他妻子的。 他根据石中人教授的办法,将他妻子身上的皮剥了下来,制成了控制旱魃的另一重保障。 在臧洪把旱魃的力量汲取完毕的一瞬间。 天地仿佛为之一暗,月光、星光尽数被遮掩。 一股前所未有的邪恶力量在他体内汹涌澎湃,几乎要将他整个人吞噬。 “哈哈哈哈!” 臧洪仰天大笑,声音中充满了得意与猖狂: “我臧洪终将成为这世间的霸主,将从今日开始!” 然而,就在他话音未落之时。 众多武者几乎在同一时间动手。 他们各自施展出压箱底的绝技,或剑光如龙,或拳风如雷,或符咒漫天,或法宝齐出,目标直指臧洪。 “哈哈哈…… 本座,早防着你们了!” 臧洪大手一挥,他带来的几十人瞬间把他与了智扛来的袋子包围起来。 然后,他双手平举,口中念念有词。 随着他口中的咒语愈发急促,周围的空气开始震颤。 地面之下传来阵阵低沉的轰鸣,仿佛有什么东西正在被唤醒。 “起!” 臧洪猛然一声大喝。 啪嗒!啪嗒! 周围的地面,一块一块的松动。 有枯瘦的爪子刨开土层,破土而出。 一只只身形枯槁、面色惨白、双眼空洞的僵尸向武者们奔来。 这些僵尸,有的是穿着古代战甲的士兵,有的是衣衫褴褛的平民,甚至还有孩童的模样…… 却因长时间的腐化而变得面目全非,只剩下对鲜血和生命的渴望。 这些僵尸,实力虽然不强,但数量非常非常庞大。 他们不但力量惊人,且不畏疼痛。 一时间,武者们好似要被僵尸包围。 皇城司司命手中长刀挥舞,刚斩掉两只挡路的僵尸,便感觉身后有杀意传来。 原来,臧洪身边的一名武者,趁着他旧力已竭新力未生之际前来偷袭。 “我命休矣!” 皇城司司命心头一叹。 这偷袭的一刀虽然不能杀死他,但能让他受伤。 而在僵尸群中,受伤就意味着死亡。 “拼了!杀一个赚一个,杀两个赚一双!” 然而。 就在他刚升起这个念头的瞬间,耳畔传来一阵轰鸣声。 那震耳欲聋的声响,是罡风肆意撕裂空气,将气浪无情碾压,整个山谷回荡着音爆的轰鸣。 混乱战场上,浴血奋战的武者们纷纷被这巨响吸引,抬头仰望。 只见黑暗中,一道道绚烂血光迸射而出。 犹如破晓曙光,划破夜空,穿透夜幕,速度惊人。 血光所过之处,罡风肆虐。 低沉轰鸣犹如龙吟,气爆之音在空中翻滚,逐渐凝聚成一条栩栩如生的风龙之影。 风龙狂怒咆哮,气流汇聚,形成一股贯穿夜幕的白色浊浪。 这条风龙在空中狂怒地咆哮,其周围的气流被疯狂地吸引、汇聚,形成一股贯穿夜幕的白色浊浪,经久不息。 “这……这是什么惊世骇俗的箭术?!” 有人震惊地认出了那翱翔于空中的风龙,但他们的惊呼声却远远落后于那道血光的速度。 几乎在轰鸣声响起的同一刻。 那条宛如自九天之外降临的神龙,已经携带着滚滚气浪和震爆之力,越过了正欲拼死一搏的皇城司司命,一头撞入了僵尸的海洋中。 轰! 大地震动,山岳仿佛都在颤抖。 这一箭,从黑暗深处穿越而来,横掠数百丈之远,它所经过的地方,并非仅仅划破虚空,而是将沿途的气流和罡风一并卷走。 随着箭身上的真罡猛然炸开,宛如流星坠落,其声势之恐怖,令人胆寒。 砰! 巨大的冲击波如狂风暴雨般猛烈地炸开,蛮横地将四周的灰尘、气流以及皇城司司命一并推得倒飞而出。 皇城司司命重重地摔在地上,身上的衣衫在瞬间被罡风撕毁了大半,露出触目惊心的伤口。 然而,尽管剧痛难忍。 皇城司司命却仿佛浑然未觉。 他迅速翻身跃起,目光如炬地望向那箭矢撞击的中心。 随着烟尘和气浪的逐渐消散,红光再次闪耀,借着那微弱的光芒,他看到了令人震惊的一幕。 黑暗中,血光再次涌现。 一道、两道……直至数十道血光交织在一起,犹如一群风龙在狂舞。 皇城司司命望向远处,只见在那血光映照之下,一人手执一张巨弓,正弯弓搭箭,开弓如连环炮响,箭矢如流星般攒射而出。 仅仅是一人拉弓,却仿佛有千军万马在齐头并进,气势磅礴。 一袭黑色蟒袍在风中翻飞,那不是楚南离又是何人? 轰隆! 风龙再次怒吼,音波炸响。 箭矢跨越黑暗,精准贯穿僵尸头颅。山谷被轰鸣笼罩,血光映照如白昼。 “嗯?!” 清泓真人手中符箓纷飞,轻松解决了几个僵尸。 然而当她回头时,却看到无数箭矢如同倾盆大雨般倾泻而来。 令人惊奇的是,这些箭矢竟然无一误伤。 “这样的箭法……” 清泓真人的脸上露出了动容之色,心中涌起一股难以言喻的感觉。 作为中域道门的嫡传弟子,她无论走到哪里都是备受尊敬的存在。 因此,她也见识过不少弓箭高手的精湛技艺。 如此精准且强大的箭术,她也见识过几次。 然而! 这里是什么地方? 夜幕之下,星光、月光隐遁。 伸手不见五指,地势复杂多变,而且这些僵尸还与他们纠缠在一起。 在这样的恶劣条件下,居然还能射出如此精准且令人胆寒的箭矢,怎能不让她感到震撼? 她尚且如此,那些江湖高手眼神中更是惊骇与敬畏。 如此箭法,如同神只! 第370章 楚南离剑道极尽之剑 就在清泓真人等人心中震撼之际。 楚南离的箭矢犹如死神之镰,再次划破夜空。 每一箭都不偏不倚,精准地穿透了数十个僵尸的头颅,将它们彻底钉死在地。 血光与箭矢交织,形成一幅惨烈而又壮美的画面。 仿佛是最原始力量的展现。 夜色之中,楚南离宛若死神临世。 僵尸的数量虽众,但在他这惊世骇俗的箭术之下,却如秋风扫落叶般迅速减少。 然而,当最后一只僵尸倒下,尘埃落定之时。 众人才发现,战斗远未结束。 臧洪身前站着数十名气息浑厚、眼神冷冽的武者。 这些人,眼神中闪烁着冷冽的光芒,周身环绕着先天武者特有的气息。 感受着这些先天武者身上的气息,楚南离神色少见的流露出愤怒。 这些先天武者,气血虽然庞大,但根基虚浮。 显然,都是用血丹等不正常手段培养出来的。 不知多久之前,臧洪就与莲生教开始了暗中合作。 另外。 除了楚南离之前见过的喇嘛了智之外,还有两人身上散发着法相境的威压。 臧洪竟然暗中罗织了三名法相高手! 隐藏的真深! 了智感受到身旁两人的法相气息,也微微一愣。 之前,他也并不知道臧洪身边竟然还隐藏有两名法相。 不过,事已至此。 他也来不及向臧洪进行质问。 箭矢临身,了智双手合十,高诵一声佛号: “南无阿弥陀佛,金刚不坏,护法降魔!” 随着佛号响起,了智周身佛光大放,巨大的法相升起,仿佛一层金色光罩将所有人笼罩其中。 刀光、剑芒、箭矢、符箓落在金色,却只在光罩上激起一圈圈涟漪。 无法穿透其分毫。 远处,楚南离眼神凝重。 再次张弓搭箭。 “嘣!” 风神弓弓弦颤动,玄铁箭矢带着一缕流光,如流星般划破长空,狠狠撞击在了那层金色的光罩之上。 瞬间,光罩剧烈晃动,仿佛承受了千钧之重。 但即便如此,它依然坚韧不拔,只是泛起层层涟漪,随后迅速恢复平静。 如果仔细看,可以看到金色光罩的色泽略微淡了一丝。 “好一个金刚不坏,护法降魔!” 楚南离沉声赞叹。 了智感知到光罩的震颤,眼皮微抬,对周围的武者说道: “诸位,助我!” 闻言,他身周的先天武者纷纷伸手搭在了智肩头,将自身真气传传输给他。 嗡~ 金色光罩瞬间再次扩大。 了智盘膝坐在地上,双手合十,口中诵念经文,每吐一字,都会有神秘力量加持金色光罩之上。 江湖武者也不断尝试攻击,但在了智的法相金身面前,都显得力不从心。 就连玄霜子、云澈轩等人,也只能激起一圈圈浅浅的金色涟漪,无法真正伤及根本。 若给众人时间,自然能够把了智的金身法相慢慢磨灭。 但现在,众人在和臧洪抢时间。 时间一长,如果臧洪吞噬掉许碧如的青女道果,晋升洞虚,那…… “楚施主,你的箭术虽强。 但在贫僧的法相金身面前,也不过是徒劳。” 了智的声音平和,让人禁不住想要停下手中的攻击。 “呵…… 金刚不坏?” 楚南离收起风神弓,缓步向前,眼神睥睨。 “看本王如何破了你的金刚不坏!” 随着他一步一步向前行走,身周的气势如同狂风骤起,席卷整个战场。 每一步都似乎踏着无形的鼓点,激荡起一阵阵强烈的气流,使得周围的空气都为之震颤。 了智的眼神微微一凝。 他感受到了楚南离身上散发出来的强烈威压,这股气势之强,即便是他这金刚不坏的法相金身,也感到了一丝压力。 但他丝毫无惧。 他不相信有人能在法相境打破他的金刚不坏。 “南无阿弥陀佛,金刚怒目,降伏四魔!” 了智的声音回荡在空中,伴随着他诵念经文,他身周的金色光芒更加炽热,仿佛形成了一层更加坚固的护盾,将他和周围的先天武者们牢牢保护在内。 楚南离见状,嘴角勾起一抹冷笑。 “吃本王一剑!” “剑四!” 陨仙剑出鞘,瞬息之间,无穷剑意充斥整个山谷。 剑四,发于心,行于身,出于剑。 心随意动,剑随心动,剑心相融,通明如镜,映照万物。以心驭剑,剑即我,我即剑,于无声处听惊雷,于无形间斩敌首。 这是到目前为止,楚南离剑道的巅峰之剑! 伴随着楚南离的清啸声,一声清脆的剑鸣声充斥天地之间。 犹如龙吟虎啸,震颤天地。 陨仙剑在他手中仿佛活了过来,剑身流转着淡淡的血芒。 剑尖微颤,却仿佛承载着千钧之重,又似蕴含了无尽锋芒,欲要划破虚空。 这一剑,没有惊天动地的声势,却自有一股难以言喻的威压,让整个空间都为之一滞。 剑意如潮水般汹涌而出,瞬间覆盖了整个山谷,连空气中的尘埃都被这股剑意牵引,形成了一幅幅奇妙的图案,又瞬间被锋利的剑意绞碎。 “嗡!” 剑与空气的摩擦发出尖锐的声响。 剑意所过之处,空间仿佛被撕裂开来,留下一道道黑色的裂缝。 这一剑,凝聚了楚南离所有的剑道修为。 其威力之强,难以估量。 “铿!” 伴随着一声震耳欲聋的金属交击声,陨仙剑与了智的金刚不坏法相终于碰撞在了一起。 这一刹那,整个山谷仿佛都为之颤抖。 空间中的裂缝如同蜘蛛网般迅速蔓延开来。 这一剑,仿佛是一剑。 又仿佛是成千上万剑同时斩出。 金刚不坏法相在这股剑意的冲击下,瞬间变得黯淡无光。 金色的光罩上布满了密密麻麻的剑痕,每一道剑痕都像是被锋利的刀刃切割过一般,清晰可见。 了智的脸色在这一刻变得无比凝重,他从未见过如此霸道而又精妙的剑法。 那剑芒虽细,但每一道都如同实质,切割着他的金刚不坏法相,让那层看似坚不可摧的金色光罩开始出现了细微的裂痕,并逐渐蔓延开来。 “南无阿弥陀佛!” “啪!” 了智捏碎一颗念珠,低吟佛号。 念珠犹如柴薪,再次让了智全身佛光大盛。 第371章 好剑、好剑法! 了智试图用念珠之力加持法相金身。 从而弥补法相上的裂痕,避免金身被破。 但楚南离的这一剑太过凌厉,剑意之强,已经超出了金身所能抵挡的极限。 “轰!” 伴随着一声巨响,金刚不坏法相终于承受不住这股剑意的冲击。 金色的光罩如同破碎的玻璃般四散飞溅,如同流星雨般洒落整个山谷。 了智身形踉跄,脸色瞬间变得苍白如纸。 他万万没想到,楚南离的这一剑竟然如此恐怖,竟然能够破开他的金刚不坏法相。 而周围的先天武者们更是遭殃。 他们与了智的法相金身相连,法相一破,他们也随之受到了重创。 只见臧洪带来的先天武者在法相破碎之后,纷纷喷血倒地,气息萎靡不振,显然已经失去了战斗力。 只有楚南离一人还站在原地,手持陨仙剑,剑尖微微下垂,剑身上流转的血芒逐渐消散。 此刻,整个山谷陷入了短暂的寂静。 只有那些倒地不起的先天武者们的呻吟声,以及远处传来的阵阵惊呼,打破了这份宁静。 楚南离以一己之力,再次证明了青龙域天骄榜榜首的含金量。 趁你病,要你命! 若论战斗时机把握,楚南离绝对位列顶尖行列。 因此,根本不给了智缓过劲儿来的机会。 楚南离再次提剑上前。 唰! 在那炽烈如火、狂暴无边的剑芒中,楚南离的身影仿佛被无尽的烈焰所吞噬,化作一轮熊熊燃烧的流星,带着毁灭性的力量,自天际陨落。 剑光璀璨夺目,犹如白昼初现。 将四周的一切映照得纤毫毕现,却又在转瞬间将楚南离的存在彻底抹去。 只留下那令人心悸的威压与狂暴的杀意,在空气中回荡。 “挡我者死!” 这冰冷无情的话语,如同来自九幽之下的低语。 穿透了笼罩大地的夜色,直击了智喇嘛的心神。 了智猛地感到一股前所未有的危机感,仿佛有千钧之重压在他的心头,让他几乎窒息。 这股杀意,不加掩饰。 如同实质般炙热,让他心生恐惧。 仿佛下一刻就会迎来生命的终结。 紧接着,天地仿佛被一股无形的力量撕裂。 伴随着震耳欲聋的轰鸣,金光与烈焰交织的战场瞬间爆发。 了智身周那刚刚崭露头角,试图重新照亮世界的金光,在楚南离的狂风暴雨般的攻击下,瞬间崩溃,化为虚无。 汹涌的气浪如同山洪暴发,席卷而来,将地面上的尘土与碎石卷上天空,形成一片混沌。 那些刚刚倒在地上的先天武者,在这股力量面前。 如同秋风中的落叶,瞬间被掀起,继而又被远远的抛飞出去。 气血与真罡的碰撞,在这一刻达到了前所未有的高潮。 山谷震动,仿佛连天地都在颤抖。 两侧山壁承受不住这股力量的冲击,纷纷倒塌,巨石滚落,如同末日降临。 以楚南离与了智交手的中心为圆心,十数丈之内,已无任何完整之物,就连那本就坚实的黄泥地,也被这股力量生生砸塌数尺,形成了一个巨大的深坑。 “踏踏踏……” 脚步声中,楚南离的身影若隐若现。 后退过程中,他的肤色在罡气的激荡下不断变化,仿佛有万般力量在他的体内涌动。 倾泻而出的劲力,将身后数丈范围内的山壁、巨石一一震碎。 楚南离停下身形,众人只看到黑色蟒袍与长发随风狂舞。 “楚南离……” 周围武者的声音中带着难以掩饰的震撼。 有认识了智喇嘛的人深知他的实力。 金身不坏,同阶不可破! 这句话并不是随便说说。 然而, 却没想到,这个记录,被楚南离打破了。 随着烟尘逐渐散去,众人的视线终于从楚南离的身上移开,落在那片好似废墟一般的土坑之中。 土坑中,了智和尚的身影显露出来。 他双手依然合十,但下半身已被深深嵌入地面,只剩上半身。 “阿弥陀佛。” 了智和尚艰难地诵念佛号。 继而,粘稠的鲜血从他的七窍流出,染红了他的面庞,染红了地面…… 看着遭受重创的了智,站在臧洪左侧不远处的云澈轩忍不住攥紧手中的扇子,玄铁制成的扇骨发出一阵阵‘咔咔’作响之声。 金刚不坏身,佛门第一护体神功。 天下三大横练之一。 竟然在有十几名先天武者加持的情况下,被楚南离硬生生破掉了。 而且,更让他震惊的是楚南离手中的长剑。 他的目光紧紧锁定在楚南离手中的那把长剑之上,眼神中闪过一抹难以置信与恍然大悟交织的复杂情绪。 作为听风楼的少阁主,他曾无意间翻阅过一本古老而神秘的画册,那上面记载着诸多传说中的神兵利器。 而楚南离此刻所持之剑,与画册中描绘的陨仙剑竟是惊人地相似。 不,不是相似。 而是一模一样! “陨仙剑……真的是陨仙剑……” 云澈轩低声自语,声音虽轻,却充满了难以抑制的震撼。 “呼……” 望着楚南离,他的脸上浮现出无比复杂的情感。 他现在无比后悔没有早点儿对楚南离送礼施恩,要不然…… 唉…… 但同时他又无比庆幸。 楚南离陨仙剑在手,就算臧洪晋升洞虚,他们也未必没有胜算。 “好剑、好剑法!” 了智抬起头颅,望着楚南离。 眼中既有敬佩,也有后悔。 这一剑,超出了他金刚不坏身的承受极限。 更为恐怖的是,剑意已经侵蚀到他躯体的之内。 虽然体表看似受伤不严重,但体内的经脉、脏腑、血肉全都被剑气搅成烂肉。 之所以没有立刻死去,是他生命力强大,强行撑着而已。 最终,他将目光转向正站起身的臧洪,声音微弱而坚定: “臧城主,没想到这次交易,让和尚把命都丢在这里了……” 闻言,臧洪转身,沉声道: “大师走好,臧某允诺之事,必然会作数。” 他的话虽然是对了智所说,但目光却紧紧的盯在楚南离身上。 “呼……吸……” 呼吸之间,臧洪似乎要把山谷中的所有灵气吸入体内。 四周的空气开始剧烈波动,灵气如同被无形的漩涡吸引。 这一刻,整个山谷仿佛都成为了他的养分源泉,天地灵气被他肆无忌惮地吞噬着。 第372章 臧洪:从今日起,尔等,敬我当如敬神! “轰!” 一股前所未有的强大气息从臧洪体内爆发而出。 他的双眼猛然睁开,两道实质化的光芒如同利剑般穿透夜空,直射云霄。 在这一刻,他的身形仿佛与天地相合,一股洞虚之境独有的威压笼罩了整个山谷。 “洞虚,终于踏入了洞虚之境!” 臧洪仰天长啸,声音中充满了难以言喻的狂喜。 他的身体缓缓升至半空,衣衫无风自动,环绕着淡淡的灵气光环,宛如一尊降临人间的神只。 “从今日起,尔等,敬我如敬神!” 臧洪的目光扫过在场的每一个人,无论是楚南离还是其他先天武者,都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压力。 此时此刻。 臧洪身后,是玄霜子与清泓真人。 左侧,是云澈轩与一众江湖武者。 右侧,是长刀出鞘,但面无表情的无生子。 正前方,是楚南离。 被众人围困,但臧洪的视线始终停留在楚南离的身上。 面沉如水,杀意如潮。 他从未想过,一个曾经通脉境的废物,竟然能在短短的时间内,成长到如此地步。 楚南离的实力,让他感到震惊,也让他感到一丝懊悔。 臧洪轻叹一声。 “我一生看人,从未看错。 但没想到,竟然在一个小辈身上走了眼。” 看到如此强悍的楚南离,他有些后悔当时冢首联络他让他出手对付楚南离时,他拒绝了。 可惜了…… 楚南离紧握着手中陨仙剑。 原本他以为如果臧洪汲取许碧如身上的道果之力晋升洞虚之境,他会害怕,会恐惧…… 但,并不是那样! 此时他心中的一切杂念皆如同尘埃被狂风卷走,唯余胸腔内那股积蓄已久的杀意,终于喷薄而出! 此等还不如畜生之人,不杀不足以平民愤,不除不足以安天下! 不杀,愧对自己! 陨仙剑在他手中微微颤抖,仿佛也感应到了他的决心,剑身上的符文开始流转,散发出淡淡的寒芒。 锵! 寒芒四射,冷光闪烁。 长剑甩动,一股难以名状的悸动猛然涌现。 步步高升,世人皆有所盼;权势显赫,众人无不渴求;趋利避害,更是人之本能…… 财富、地位、权势皆人之所爱,追求这些乃人之常情。 然而,人之所以为人,最基本的便是不能滥杀无辜。 轰! 陨仙剑剑声如雷鸣,如潮似浪,但转瞬之间,又被汹涌澎湃森然血光与无边杀意所遮掩。 退避! 退避! 那狂暴至极的剑意肆意纵横,狂暴的杀意犹如冰霜般席卷一切,凡是目睹此刃之人,皆感心头一寒,仿佛利刃已悬于眉宇之间。 不得不退,无法不退。 “这杀意……!” 周围武者心头剧震,几乎不敢直视楚南离。 他们很多人手中都有数十人的性命,说是杀人不眨眼也不为过。 但从未见过如此凌厉的剑意,如此狂猛的杀意。 嗤! 一道剑芒闪过。 楚南离身前的空气便如同被那迅疾如电的剑光彻底撕裂。 这厉而决绝的一剑,仿佛要将对方的头颅一剑斩下。 “楚南离……” 在这冷酷无情的剑光之下,即便是远远旁观之人,亦觉双眼刺痛欲裂。 然而臧洪却突然放声大笑。 他的笑声中充满了嘲讽和挑衅,仿佛根本不把楚南离放在眼里。 “哈哈哈!” “你想杀我?” 大笑声中,臧洪双臂张开,双眸如血,仿佛已经不是人类。 他高声喊道: “谁敢杀我?谁能杀我!” 这一刻的臧洪,已经不是那温润如玉的并州城主,而是一个充满暴戾气息的魔物。 呼! 随着他的怒吼,无形的气势狂潮自他体内汹涌而出。 如同怒海狂涛,翻涌不息。 轰隆! 只见他身周涌出了无边的气血,这些气血如同一轮烈日绽放出耀眼光芒,瞬间照亮了周围。 那气血之中,夹杂着洞虚之境强者独有的磅礴生命力与无尽威能,将整个山谷都染上了一层淡淡的血色光辉。 这骤然爆发的气血,甚至压过了那如蛟龙出海般的凌厉剑光。 浓烈的暴戾与凶煞之气,瞬间弥漫整个山谷。 如此磅礴的血气?! 玄霜子目光收缩,犹如受到惊吓的野猫,全身的汗毛都竖了起来。 这般强大的血气,实在是他生平罕见。 即便是他曾经远远见过的北蛮那位被称为最有可能晋升洞虚境的蛮王,也没有如此惊人的血气! 臧洪,竟是竟然真的晋升到了洞虚之境! “就凭你这区区法相境都未圆满的小辈,也妄想杀我?” 臧洪的笑声在山谷间回荡,带着一种难以言喻的傲慢与自信。 他的身形在空中微微一晃,竟是轻而易举地避开了楚南离那雷霆万钧的一击,仿佛那足以令寻常武者胆寒的剑芒,对他而言不过是微风拂面。 “楚南离,你可知何为真正的力量? 你所谓的力量修为,你所谓的青龙域天骄榜榜首,在我眼中不过是蹒跚学步的稚童罢了。” 臧洪的话语中带着一丝戏谑,他缓缓抬起右手,掌心朝上,仿佛要召唤天地之力为己所用。 “洞虚之境,已是超凡入圣。 你的剑,再锋利,也斩不断这天地法则编织的枷锁。” 随着他的话语落下,周围的空间仿佛凝固。 一股庞大的威压从臧洪体内涌出,如同山岳般沉重,压迫得在场众人几乎喘不过气来。 那些修为较低的武者更是脸色苍白,双腿发软,几乎要跪倒在地。 “今日,就让你见识见识。 什么才是真正的强者风范!什么才是真正的力量! 什么才是……真正的天下无敌!” 臧洪话音未落,身形一闪,已出现在楚南离的上空。 双手快速结印,一时间,天地元气涌动,汇聚成一只巨大的元气手掌,带着毁天灭地之力,向楚南离当头拍下。 楚南离抬头仰望,那元气手掌遮天蔽日,每一根手指都蕴含着足以摧毁一座城池的力量。 然而,面对这铺天盖地的一击。 他非但没有退缩,反而眼中战意更浓。 “哼,垂死挣扎!” 臧洪冷笑一声,操控着元气手掌继续下压。 似乎要将楚南离连同这片山谷一同埋葬。 第373章 敬你如敬神?杀你如杀鸡! “这……这是法则之力?” 玄霜子的眉头紧锁,握着符箓的手掌微颤。 法则之力是洞虚强者与法相强者的最大区别。 “师叔,这应该不是法则。” 清泓真人略微摇摇头,清脆的声音在玄霜子耳边响起: “如果真的是法则之力,那臧洪根本没有必要展现出如此大的声势。 他虽然通过炼化道果晋升到了洞虚,但法则之力并不是这么容易就能掌控的。 哪怕是根基坚实浑厚者,都不一定可以轻易掌控法则之力,更何况是臧洪这种投机取巧之辈。 你看他身周血气,虽然看似强悍无匹。 但却显得不够纯净,不仅混杂着诸多杂质,而且还蕴含着极为浓重的煞气……” 但紧接着,清泓真人的神色就是一变。 “旱魃!” 感知到一股异常的气息自臧洪身周升起,清泓真人无比震惊。 旱魃明明已经死了,为何还会有旱魃的气息出现? “我知道了,臧洪没有掌控法则,但是炼化旱魃道果之后,掌控了一种神通!” 果然,就见臧洪一掌并未击中楚南离之后。 他哈哈大笑几声: “世人皆颂你为少年军神楚南离,今日,我便要亲手斩落你这军神之名!” 言罢,他五指轻轻一展,废墟中的一柄长剑便如被无形之力牵引,嗖然飞入他的掌心。 紧接着, 他体内澎湃的血气被彻底激发,化作一道更为磅礴的血色剑芒,直冲云霄。 轰! 轰! 气血、真罡、剑芒…… 疯狂交织碰撞。 一声震耳欲聋的轰鸣之后,紧接着是连绵不绝的回响。 整个山谷瞬间被璀璨的剑光所充斥。 周围准备围杀臧洪的众人被逼得连连后退,避其锋芒。 事先虽然他们知道臧洪有谋算,但谁也没想到臧洪竟然真的在这么短时间之内就完成了对许碧如的吞噬,晋升到了洞虚之境。 成为了数百年来青龙域晋升洞虚之境的第一人。 皇城司司命看着两人交手,面色凝重。 他知道,若楚南离败,则刚刚经历过动荡逐渐稳定的大商绝对会再次陷入剧烈的动荡之中。 因此,即便看不清两人的具体交手情况,他依旧紧紧的盯着场中那翻滚的气浪。 只见气浪汹涌,土石飞溅,整个空间仿佛都被这股力量撕裂。 两人身形闪烁,所过之处,坚硬的黄土地面裂开蛛网般的裂纹,碎石四溅。 “这便是道果神通的力量吗……” 望着炽热翻滚的气浪,云澈轩心底不禁闪过一抹渴望。 他获得道果已经十几年,但却还差那么一些才能完成道果炼化仪式。 没想到,臧洪不但轻易炼化了旱魃道果,还觉醒了神通。 “杀!” 臧洪怒吼一声,剑光如潮水般汹涌澎湃。 在场所有人中,楚南离绝对是对臧洪恐怖气血感知最深的人。 然而, 面对那滔天的血气冲击,他毫不畏惧。 不但没有像之前一样躲闪,反而硬生生地撞入那血气剑光洪流之中。 旱魃之强,不仅仅在于神通,更在于他那刀枪不入之体。 如果臧洪虽然炼化了旱魃道果,获得了一道神通。 但最令楚南离忌惮的刀枪不入之体反而已不复存在。 噼里啪啦! 噼里啪啦! 两人再次交手几招,楚南离暴退三十多丈。 臧洪微微向后退却稍许,却又立即再次攻了上去。 他身周那汹涌澎湃的气血,不但没有因为强悍的攻击而有所消耗,反而随着时间的推移,变得越发凶戾与暴躁。 炙热的气流自他身周向四方扩散,弥漫出一股浓烈的硝烟味。 嗤嗤嗤! 楚南离沉默不语,冷漠挥剑。 《周游六虚》运转之下,他的身形变幻莫测,犹如鬼魅一般。 即便臧洪晋升洞虚之境,也无法快速洞察道楚南离的躲闪方位。 陨仙剑挥动,仿佛有千百人同时对臧洪出剑。 剑芒密布天空,遮天蔽日。 然而, 洞虚之境并非等闲! 臧洪的气血虽然驳杂,但总量却仿佛无穷无尽。 在海量气血的加持之下,他虽然做不到刀枪不入,却已经有几分刀枪不入的影子。 楚南离手中的剑芒,似乎根本无法击溃臧洪的血气护盾。 “杀我?来杀我啊?! 哈哈哈…… 今日之后,尔等见我如见神明!” 又是一次激烈的碰撞之后,臧洪立于虚空之中,狂笑不止。 自旱魃体内汲取到的海量气血,让他有一种当世无敌,镇压一切的自信。 “哼!” 烟尘之中,楚南离冷哼一声。 “敬你如敬神,你也配?本王杀你如杀鸡!” 锵啷! 一道剑芒极为突兀的穿透漫天烟尘与弥漫的血气。 继而,仿佛来自九幽的剑鸣声响彻山谷,把连续不断的气爆声彻底压制。 “什么?” 臧洪仿佛感知到了什么,那无比狂横、暴戾的姿态瞬间消失。 紧接着,一阵仿佛来自仿佛来自远古的呢喃声自虚空传来。 随着楚南离气血、真气向剑身中灌入。 陨仙剑剑身轻轻颤动,剑身上的古老符文开始闪烁。 仿佛在这一刻被注入了某种神秘的力量,释放出无法形容的光芒。 剑鸣声犹如龙吟,又似凤鸣,交织出一种超脱尘世的威严。 “嗤!” 剑芒所过之处,留下一道道细微的空间裂缝。 久久不散。 “陨仙剑,复苏了?” 云澈轩双眸充满震惊。 “这……这是神器的气息!” “楚南离手上的剑竟然是一把神兵?!” 清泓真人的声音中带着一丝难以置信。 她愣愣的看向陨仙剑,似乎要将这把剑的模样印入脑海之中。 “竟然是陨仙剑!” “没想到悄无声息之间,摄政王竟然把陨仙剑从神冢秘境中带了出来。” 众人回过神来之时,惊讶地发现不知何时,楚南离的这一剑已经悄然笼罩整个山谷。 剑光之中,楚南离的身影若隐若现。 这一刻,好似他已经在一瞬间挥出了千万剑。 臧洪虽然不知道这一剑的名字,但却已经认定这一剑绝对是楚南离的最强一击。 只要他击败了这一剑,楚南离…… 必死无疑! “呵呵……” 臧洪神色冷冽,虚空踏步,嘴巴一张,一道火红的气息自他口中吐出。 这道气息,刚一显露在空气中,便迎风而长。 如龙如凤,翱翔九天。 速度谈不上快,但却炽热而汹涌。 犹如火山喷发,又似烈日坠落,将周围的空间都灼烧得扭曲变形。 第374章 十八路反王 那火红的气息在空中盘旋一周。 而后猛然间化作一只巨大的黑色凤凰。 羽翼展开,遮盖山谷。 凤凰啼鸣,声震九霄,与陨仙剑的剑鸣声遥相呼应,却更添几分凶煞。 臧洪嘴角勾起一抹冷笑。 此乃他炼化天位道果旱魃之后获得的神通——幽冥·火凤! 【幽冥·火凤,旱魃最强的三种神通之一。】 此神通一旦用出,便会引动一丝地狱幽冥之力。 这种力量,超出了寻常力量的范畴,近乎法则。 山谷之中。 随着黑色凤凰双翅山洞,一股阴冷至极的风暴席卷而出,带着死亡的气息,所过之处,生机尽毁,仿佛连大地都被其剥夺了生命力。 这股力量,不仅仅是物理上的破坏,更是对生灵精神与灵魂的双重压迫,让人不禁心生绝望。 感知到黑色凤凰中拥有的幽冥之力,玄霜子沉声说道: “清泓师侄,一会儿如果摄政王战败。 我为你殿后,而你要立即头也不回的回返道门天宗。” “师叔,我……” 清泓真人还没说完便被玄霜子伸手打断: “论实力,师叔现在可能真的略逊你一筹。 但这次,你必须听我的。 我是你师长,经验也比你足,所以只能我来殿后。 数千年来,无论遇到何等艰难的境地,我们道门从来没有师长先逃而弟子殿后的先例。” 清泓真人还想继续说什么,便看到玄霜子已经开始向前踏步。 只能略显无奈的撇撇嘴。 虚空之中。 臧洪衣袂飘飘,眼神再度变得狂妄与凶戾。 他轻轻挥手,火凤便似慢实快的向楚南离飞去。 沿途所遇,无论是坚不可摧的山石,还是修为不凡的修士,皆在化为飞灰。 “楚南离,能死在神通之下,你也算死得其所!” 臧洪冷笑一声,似乎已经提前判定楚南离的死亡。 因为,…… 力量没他强,手段没他高…… 没有神通,没有神兵…… 他想不到楚南离有什么理由能活下来。 面对臧洪那近乎嚣张的宣告,楚南离的面色依旧平静如水。 在臧洪释放出幽冥·火凤这一恐怖神通之时,楚南离先是一愣,继而修罗炼身诀开始自行运转。 地狱幽冥之力接触到他的身体之后,直接被修罗炼身诀拖拽进去。 然后,随着功法的运转化作养分,继续加持楚南离那本就已经无比强悍的躯体。 感知到幽冥之力入体,修罗炼身诀每运转一个周天,躯体就再次增强一线,即便以楚南离的淡然处事态度也不由得露出一丝意外的惊喜之色。 面对臧洪的“豪言壮语”,楚南离并未回应。 臧洪以为楚南离没有神通,没有神兵。 但很不巧,这些他都有。 就在臧洪自信满满,以为胜券在握之际。 没有人注意到,幽暗月色映照之下,在地上留下的楚南离淡淡影子突然变得更加黯淡,直至彻底消失。 紧接着,他体内的气血与真气突然以一种奇异的节奏律动,一股难以言喻的力量在他周身悄然凝聚。 【正立无影!】 天玄大陆十大神通之一! 第一重境界,影与身合,增强武者增加五成战力。 若众人距离楚南离稍近一些,就能发现靠近他身周的空气竟然因为承受不住他躯体的力量而微微扭曲。 与此同时,陨仙剑在楚南离的操控下。 剑身上的古老符文愈发璀璨,剑鸣声愈发高亢,仿佛与天地共鸣。 尽管楚南离尚未完全复苏陨仙剑的全部威能,但仅仅是这复苏的一部分,也已足够震撼人心。 陨仙剑,这把曾斩落过仙人之首的神兵。 即便是在未完全觉醒的状态下,其锋芒也足以令世间一切神兵黯然失色。 “吼!” 由无数剑气组成的血龙昂首轻吟。 血龙前爪一探,狠狠的按在了黑凤的头颅之上。 两股力量在空中猛然碰撞,瞬间爆发出耀眼的光芒。 众人瞬间失明。 紧接着,一声令人心悸的爆炸声自山谷回响。 众人耳朵也恍若失聪一般,只能看到同伴嘴巴轻动,却听不到对方说什么。 等在场的武者视觉、听觉恢复,无一不张大嘴巴。 只见战场中央。 空间裂缝如蛛网般四散开来,整个场景宛如末日降临。 “不,不可能! 你小小法相境,怎么可能施展出如此强大的一剑?!” 地面之上,臧洪双腿半截陷在泥土之中。 但他毫无所觉,反而看着天空之中散去的黑色凤凰,愤怒的嘶吼。 他无法接受自己多年精心策划的一切,竟然会在这一刻功亏一篑。 就在他眼皮底下。 血色龙爪对着黑色凤凰一摁。 黑色凤凰,就消失了! 随即,剑气长龙也好似耗尽了力量,也消失了! 高空之上, 只余陨仙剑滴溜溜转动。 “不好!” 下意识的,臧洪想要躲闪。 然而,来不及了! 他的胸前,突然闪现一抹金光。 下一刹那,一双白玉般的手重重的压在了他的胸膛之上。 裂金手·摘星! 轰! 平地起惊雷! 白玉手带着缕缕金光,瞬间穿透臧洪的防御。 先是撕裂了他精心准备的衣衫,紧接着是坚固的软甲,都如同破布般被轻易撕开。 紧接着,他的皮肤、肌肉、筋骨…… 在这股无可匹敌的力量面前,都显得脆弱不堪。 瞬间被洞穿。 “啊——!” 臧洪发出凄厉的惨叫。 他满眼是不可置信,疯狂的用双手捂在胸口,想要堵住胸部那碗口大的伤口。 “你……你怎敢!你怎么能……?” 看着不远处,楚南离手上拿着的还在跳动的正在滴着鲜血的心脏,臧洪愤怒咆哮。 洞虚境让他在失去心脏之后不会立即死去。 他试图挣扎,却发现自己竟然已经无法调动气血。 他怒吼,声音中带着绝望与不甘: “我是并州城主,你怎么能不经审判就杀死我?! 我是青龙域数百年来第一位洞虚,我不应该输给你的。 不应该……不应该的……” 楚南离冷冷地看着臧洪,眼神中没有丝毫同情或怜悯。 “臧洪,你的罪行早已罄竹难书,无需任何审判。 你滥用职权,为了个人的野心和欲望,不惜残害整个并州百姓。 今天,就是你的末日。” 闻言,臧洪瞪大眼睛,死死地盯着楚南离。 仿佛要将对方的模样刻入灵魂深处,成为他永远的遗憾和恨意。 他咬牙切齿地诅咒道: “即便我死了,大商,也肯定完了! 哈哈哈…… 就算你楚南离乃三皇转世,五帝再生,也救不了大商。 很快,十八路反王就会齐聚京师。 他们会为我报仇,将你碎尸万段!” 第375章 臧洪重生 臧洪不理解为何明明连法相境巅峰都没到楚南离,竟然如此强悍? 他不理解为何【幽冥·火凤】神通中强大的幽冥法则之力,竟然没有对楚南离造成任何伤害? 不理解自己多年谋划终于晋升为数百年来青龙域第一个洞虚境,却打不过一个法相境? “嗬嗬……” 臧洪还想说什么,但楚南离完全不给他机会。 散发着金玉光泽的右手在臧洪脖颈上一捏。 “咔嚓!” 臧洪喉咙便瞬间粉碎。 脖颈一歪,向后仰倒在地。 “呼……” 看到臧洪死亡,周围的武者终于松了一口气。 刚刚臧洪给他们的压力实在是太大了。 尤其是那【幽冥·火凤】升起之时,让很多人都感觉已经无限接近死亡。 他们看着楚南离,无一不露出敬畏与惊叹。 “摄政王,他……他竟然这么强!” 有人低声呢喃。 “难怪他能以一己之力,平定内乱,稳固朝纲。 原来他的修为,竟然如此的超凡脱俗。” 人群之中,一些曾经对楚南离抱有轻视或疑虑的武者开始意识到,这位年轻摄政王真正的实力,恐怕早已超越了境界的限制,达到了一个令人难以想象的高度。 “他……他竟然连洞虚境强者都杀死了,那……那我们该怎么……” 有人眼眸低垂,眼中闪过一丝茫然。 对于一些江湖武者来讲,很不希望见到朝堂之上有年轻的超级高手。 因为这对于他们来讲,不是好事。 他们正打算看楚南离接下来要做什么时,却突然发现场中已无楚南离的身影。 夜色之中,只余楚南离的声音从风中传来: “传令林载涛与青州将领,攻下并州城! 负隅顽抗、誓死不降者,杀! 叛军什长以上者,杀! 莲生教、无生教中坚力量,杀!” 最后一个“杀”传来,一股肃杀之意涌入山谷,让众人心中一凛。 摄政王,好纯粹的杀意! 玄霜子停下前行的脚步,转头与清泓真人对视一眼。 忽然,他抬头望天,开口道: “不对,不对! 旱魃灭,清雨落。 现在这天空毫无下雨的征兆,臧洪还没死!” 闻言,清泓真人立刻向臧洪的尸体甩出一张摄魂符。 果然,摄魂符毫无反应。 “臧洪没死,他的魂魄逃走了!” “莫非臧洪还掌握了某种可以借尸重生的秘术?” …… …… 青州城。 郊外的一处民居之中。 臧洪不知道时间过了多久,只感觉自身好似在无尽的深渊中飘荡了许久。 直至最终,他的意识才如一块巨石般,从无尽的深渊穿出,重重地砸在了某个实处。 呼! 虽然眼前依旧一片黑暗,周遭仍旧被浓厚的黑暗所笼罩,但他的感官却逐渐恢复了知觉,开始重新感知到这个世界的存在。 这具全新的身体非常年轻,虽然筋骨、皮毛比之他原来的身体好似天差地别。 但臧洪依旧非常欢喜。 因为这具身体年轻、健壮,充满活力。 他的意识与这具身体融合,仿佛经历了一次重生。 轰! 他猛地睁开双眼,眼前的景象是无比简陋的小屋。 家徒四壁。 他翻身从墙角坐起,紧靠墙壁,任由那些翻涌的记忆与痛苦如潮水般涌来,冲击着他的心灵。 良久,他才将这具身体原主人的记忆消化完毕。 “我是丁家的佃农,偶然间被贵人提点照顾,分到了一小块自己的田地。 天快亮了,我该下地除草了。 不!不! 我是臧洪,并州城主臧洪,青龙域数百年来第一个洞虚境强者臧洪!” 臧洪的心中仿佛被一道闪电击中,所有的记忆瞬间归位。 他曾经是世家大族的嫡系子嗣,天资聪慧,从小便享受着万千宠爱。 数十载的岁月中,他品尝了人世间的种种极乐与豪奢。 为了获取炼化天位道果,他布局数十年。 一切顺利,他炼化了旱魃道果,吞噬了青女道果…… 但没想到…… “楚南离!” 臧洪的恨意如滔滔江水,延绵不绝。 数十年来,他从来没有如此的恨过一个人! 哪怕是他的政敌,哪怕是那些曾经想要杀他的人,哪怕是…… 然而,楚南离却让他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愤怒和杀意。 若非他早有准备,恐怕此刻早已命丧黄泉。 他紧握双拳,指甲深深嵌入掌心,疼痛让他暂时从仇恨的深渊中抽离,回到了现实。 环顾四周,这简陋至极的小屋。 与他曾经的辉煌形成鲜明对比,讽刺而又残酷。 “呼……” 他长长的吐出一口气,将内心的杀意与愤怒宣泄掉一部分。 极力的按捺住心绪,告诫自己终究是活了下来。 虽然这具身体的身份仅仅是一个底层百姓,但他足够年轻,身体底子也很好。 在旱魃与青女道果的加持之下,很快就可以重回巅峰。 甚至更进一步也未可知。 就是,要让无生子那个倒霉鬼多活一段时间了。 他踉跄着站起身,走到小院中,开始熟悉这具新的身体。 感知到这具身体的活力,他对将来复仇再添几分信心。 从井中打上一桶水,正准备洗漱时,突然听到一阵喧哗之声从街上传来。 他好奇地探出头去,只见门外很多人在向小镇中央奔去。 依稀之间,听到有些人在高兴的谈论: “原来并州的旱灾是臧洪那个狗贼弄得,这狗官!” “就是他封锁了旱灾的信息,还阻碍朝廷进行救援,这才导致并州百姓死了这么多。这个狗日的畜生,真该死!” ” “听说他被摄政王杀了,摄政王真厉害!” …… 听着百姓的言论,臧洪的脸色变得更加难看。 本来被按压下去的杀意再次浮起,而且更加狂暴。 似乎有一个声音在他心底劝说: “这些贱民,怎么敢辱骂我? 冲出去,杀了他!杀了他们!” 臧洪伸脚向前迈出一步,却突然停了下来。 “不对,不对…… 我为何会变得如此暴戾?!” 臧洪悚然一惊,心中不禁涌起一股强烈的不安。 刚刚的一瞬间,他心底闪现过数十种虐杀街上百姓的方法。 然而,以往的他,从来不会这样。 “难道,是道果影响到了我?” 第376章 旱魃灭,青雨落! 这个念头一出现,臧洪就感到一阵冷汗涔涔而下。 他渴望长生久视、得道成仙,但从未想过要变成一个人不人、鬼不鬼的怪物。 他开始意识到,了智对自己的劝诫是对的。 持戒! 持戒修行! 否则,真的有可能变成怪物、诡物。 “从明天开始,我就去寻一门佛经,持戒修行。” 臧洪喃喃自语着,眼底还残留一抹后怕。 然而,就在这时,一个突如其来的声音打断了他的思绪。 “若让你这般猪狗不如之人,还能持戒修行,成仙作祖,那想必这仙佛与妖魔无异。” 臧洪猛然抬起头,就看到一袭黑色蟒袍轻轻晃动。 “楚南离?” 臧洪心中一惊,连忙微低眼眸掩盖住自己的惊惶之色。 同时,开口质问道: “阁下何人?为何闯入在下家中,侮辱在下?” 晨光微斜,踏着晨光,楚南离缓缓前行。 朝阳之下,他的身影显得格外修长。 他并未直接回答臧洪的问题,而是环视四周,最终目光再次落在臧洪身上,神色冷冽。 “臧洪,或者说……丁旺?” 楚南离手执陨仙剑,毫不掩饰心中的杀意。 臧洪脸色铁青,他没想到楚南离竟然能追踪至此,更没想到自己的身份会如此轻易地被揭穿。 他强压下内心的恐慌,故作镇定,试图蒙混过去。 “阁下说笑了,我乃丁家佃农,名叫丁旺,并非什么臧洪,也从未见过什么臧洪。” 楚南离轻轻摇头,嘴角勾起一抹不屑。 若不是有神魂圣胎,若不是《他化自在天魔经》可以直接将标记放置于灵魂之上,可能就真的让臧洪逃掉了。 但拥有《他化自在天魔经》,除非臧洪洗尽记忆,转世投胎。 否则他的所在方位始终会被楚南离所感知锁定。 看到楚南离的神色,臧洪眼神中闪过一抹狠厉。 在诡异山谷被楚南离斩杀之时,最后时刻他故意表现出一种不甘与苦大仇深之情,就是想要表现出一种枭雄末路的那种不甘与怨恨。 让所有人相信他真的死了。 但,他不知道哪儿出了问题,让楚南离竟然跟了过来。 感知楚南离越来越重的杀意,臧洪不再抱有侥幸心理。 反抗? 狡辩? 逃走? 都是徒劳! 臧洪抓起旁边的柴刀,往脖子上一抹。 狠厉、决绝! 想抓我?想再次杀我? 想都别想! 我的命只能掌控在我自己手中! “噗!” 鲜血迸溅。 丁旺附近的邻居听到院中的动静走到门口查看。 只看到依旧在不断喷涌鲜血的丁旺,视线的尽头依稀有一抹黑色蟒袍闪过。 “草……草……草,来人……” 说到一半,邻居突然捂住了自己的嘴巴。 飞快的将视线之内的农具、粮食隔着围墙扔到了自己院子内。 然后才大声呼喊: “来人呐,丁旺自杀啦!” …… 楚南离运转周游六虚,追寻着臧洪的踪迹极速移动。 突然,他眼神微凝,在一栋建筑的屋顶上停下。 “王爷,此乃神行符,可以提升速度,减少真气消耗。” 前方,清泓真人伸手递上两张黄色符纸。 略微一顿,楚南离伸手接过。 “多谢!” “王爷客气了,旱魃道果乃是魔属道果。 臧洪若能在短时间之内吞噬掉荧守道果也还罢了。若无法短时间之内吞噬掉荧守道果,必然会在不知不觉间被道果所控制。 届时,必成大患! 因此,若王爷有方法寻到臧洪的根本,将他除掉,乃是大善!” 楚南离点点头,不再多说,再次动身。 呼! 不多时,他双脚踩在青州城内一户庄园的屋顶之上。 这庄园占地面积很大,显然是一个大户人家。 看到楚南离停下身形,玄霜子和清泓真人正要进入庄园,就听村里说道: “不必进去了。” 下一瞬间,庄园之中传出哭泣与哀嚎声: “不好了,二少爷自杀了!” 接下来。 第三处,第四处…… 青州城贫民窟、富商、衙门都有哭声传出,皆为青年男子自尽而亡。 这离奇诡异之事让青州百姓议论纷纷。 然而, 这些纷乱都未能阻止楚南离继续追逐臧洪的踪迹。 清泓真人与玄霜子跟在楚南离身后,神色惊叹。 他们既震惊臧洪的老谋深算,又对楚南离神乎其神的追踪之法感到无比惊讶。 从清晨到夕阳西下。 几乎整个青州城都留下了楚南离的踪迹。 “第三十五了……” 清泓真人喃喃数着,目光中满是不可思议。 短短一日之内,青州城内已有三十五名青年男子自杀,而这一切的源头,竟是那个本该已死的臧洪。 “难怪此人可以在并州城主之位上一坐二十年。 如此坚韧的心性,如此的老谋深算,的确让人不得不动容。” 轰! 青州城西的荒野上。 一队镖局正在护送刚刚接下的镖物前行。 突然,天空之上一声闷雷炸响,地面狂风骤起。 下一瞬间,众人便发现身前有黑色蟒袍飘动。 “这……” 镖局众人一惊。 带头的副总镖头连忙上前施礼: “草民拜见王爷,王爷千岁千岁千千岁!” 然而,他刚说完。 突然就听到自己护送的棺材盖子猛然打开。 里面本应该是死尸的尸体从棺材中一跃而起,暴怒的大声吼叫道: “楚南离!!!” 臧洪双眼赤红,满脸狰狞,状若疯魔。 他疯狂的嘶吼着冲向楚南离,却在距离楚南离四五米远的地方像是被抽干了力气一样。 “噗通”一声,双膝跪地,涕泪横流的哀求道: “摄政王,饶了我,饶了我……” 一天之内,经历三十六次死亡。 即便以臧洪的枭雄心性,也终于彻底崩溃。 然而,楚南离没有给他任何机会。 长剑一甩。 唰! 一颗大好头颅便滚落到了地上。 “结束了……” “结束了!” 臧洪彻底死后,几乎是眨眼之间。 并州原本晴朗明媚的天空蓦然出现了淡淡的墨色云朵。 继而,墨色飞速加深,疯狂汇聚。 轰隆隆! 电闪雷鸣,狂风舞动。 嗒!嗒! 豆大的雨点开始狠狠地砸向大地,砸向盼望了三年的并州百姓心田。 第377章 十八路反王!在哪儿? 旱魃灭,青雨落! 大雨,终于如期盼已久的天赐甘霖,倾盆而下。 成串的雨珠在空中交织成一张巨大的水幕,将青整个并州紧紧包裹。 街道上,因为各种原因滞留在并州的百姓,纷纷走出家门。 有人跪地哭嚎,有人发疯似的狂笑,有人伸手捧着雨水疯狂的往嘴巴猛灌…… 更多的人则感知着这期盼已久的雨水,默默抽泣。 他们丝毫不顾雨水淋浇,仰起头,任由那狂暴的雨水冲刷着身体。 时隔三年,这场大雨的到来,并不能立刻改变他们的生存现状。 但她的到来,给了百姓无尽希望。 令人绝望的旱灾,终于过去了! 白天……黑夜……黑夜……白天…… 这一场大雨,足足下了三天三夜。 似乎老天也想把这几年亏欠并州的雨水一次性还清。 第四天,雨过天晴。 并州城之内的街道上,还有不少雨水残留。 一行人踩着雨水,从南门缓缓走入。 为首一人,正是大商摄政王楚南离。 他身披大黑蟒袍,步伐沉稳。 雨水在他周身溅起细密的水珠,却丝毫未减其英姿。 晨光映照在他坚毅的脸庞上,为他刚毅的面庞平添几分柔和。 楚南离身后,数位身着甲胄的将领紧随其后。 他们神色肃穆,看向楚南离的眼神既崇敬又敬畏。 街道两旁正在清扫雨水、修补房屋的百姓看着他们一行人,纷纷停下了手中的活计,眼中闪烁着好奇与敬畏的光芒。 楚南离并未打扰百姓,而是向着街道前方不远处的一名中年文士快步走去。 走到近前,他作了一揖,朗声道: “末学后进,见过庞先生! 此番能兵不刃血拿下并州,皆赖先生之功。” 此人,正是鬼谷双雄之一,孙嘉师弟,庞诩。 庞诩身着素衣,面容清癯,眼神淡然。 他微微侧身,避让半礼。 然后躬身回礼,开口道: “王爷过誉,若无王爷冲锋在前,斩杀臧洪,庞某的计谋也无处施展。 此番能助王爷一臂之力,庞某已感欣慰。” 楚南离闻言,笑容温和。 他深知鬼谷双雄的智谋与才能,对于此次能得庞诩相助,心中自是感激不尽。 “庞先生谦虚了,先生的智谋,天下人早已耳闻。 此次本王来见先生,还有个不情之请。” “王爷请讲。” “兖州乱局越发严重,本王需要立即奔赴兖州,处理乱局。 因此,还请先生暂时屈就并州太守之职,帮助并州百姓度过难关。” 庞诩闻言,目光微闪,似乎在权衡着什么。 片刻之后,他轻轻点头,淡然道: “王爷既有此需,庞某自当义不容辞。 并州百姓正处于重建家园的关键时期,庞某愿尽绵薄之力,助王爷稳住并州局势。” 楚南离闻言大喜,连忙再次作揖: “得先生相助,乃本王之大幸,亦是并州百姓之大幸。 本王已命临近的青州、豫州精兵干吏前来协助先生,从其他州府调派的粮草不日也将到达。 辛苦先生了!” 说罢,楚南离便从皇城司司命手中接过圣旨与并州太守金印,递给庞诩。 周围之人看着这一幕,眼神一缩。 楚南离好大的权利! 竟然可以直接调用圣旨任命一州太守! 摄政王之名,名副其实! …… 前并州太守臧洪晋升洞虚又被摄政王楚南离斩杀,鬼谷双雄之一庞诩就任并州太守…… 这些消息如同插上了翅膀,迅速在大商各地传播开来。 甚至,传递到了北蛮、东夷…… 西疆,平西王府。 “砰!” 平西王姬兴翰再次狠狠的砸碎了一只平素非常喜爱的茶杯。 茶水四溅,碎片散落一地,映照出姬兴翰铁青的脸色与怒不可遏的眼神。 硕大的书房之内,气氛凝重得几乎能滴水成冰。 “好一个楚南离,竟敢如此嚣张!” 姬兴翰怒喝道,声音中带着难以掩饰的愤恨与不甘。 他身为平西王,手握重兵,一直以来都是大商王朝中一股不可忽视的力量。 然而,这一年多来楚南离却突然崛起。 可以说,楚南离的强势崛起将他多年的谋划彻底打乱。 原本他与张邦正一起谋划,等楚南离被永定帝秘密诛杀之后,起兵入侵南疆。 届时,西疆南疆合为一处。 他进可威逼剑南道、江南道,甚至直指京师;退可固守四州之地,划地为王。 然而, 现在这一切都成了雾里看花。 楚南离的确离开了南疆,但却没死,反而成为了大商摄政王,总领天下兵马。 这些都不关键! 最关键的是,楚南离在兵卒与百姓之中的声望太高了。 以至于姬兴翰不但不敢随意入侵南疆,反而还要防备镇南军四大军团攻入西疆。 这样一来,他不太敢如之前与其他人约定好的计划一样,竖旗造反。 东疆。 安东王府。 安东王世子正在与幕僚商议。 “先生,按照冢师所言,现在应该已经有反王举旗。 但为何我们没有收到任何消息? 而且大商其他州府的守备军并未调动支援并州和兖州。 我们,应该如何?” “若我们率先举旗,能有几分胜算?” 安东王世子幕僚眼眸微低,闪过一丝哀默之色。 他不明白,世子怎么好好的就要造反? 现在你连安东王世子之位都还没坐稳,没有掌控安东军,凭什么造反? 就凭冢首那虚无缥缈的许诺与天命之言? 若冢首真那么牛逼,真的有天命,也轮不到你! 当然,这些话他是万万不敢说出口的。 因此,他心中虽有诸多腹诽,但面上依旧保持着恭敬的神色: “世子殿下,眼下局势未明。 且不说各路反王为何没有按照谋划举旗。 世子现在最关键的还是要把安东军牢牢掌握在手中。 只要掌握了安东军,世子就能进可攻,退可守。 因此,臣下认为,我们千万不能先举反旗。” 安东王世子眉头紧锁,显然对幕僚的分析并不满意。 他站起身来,在屋内来回踱步,口中喃喃自语: “可冢师所言,我乃天命所归。 若其他人不举旗,我就要一直等下去吗?” 第378章 若先举旗,恐为王前驱! 幕僚见安东王世子面露焦躁,心中暗自叹息,却只能耐心劝解道: “世子殿下,天命之事玄之又玄,不可全信,亦不可不信。 但眼前之局势,却需脚踏实地,步步为营。 “大商王朝历经数百年,根基深厚,非一朝一夕可动摇。 目前皇族虽然经过暴乱,损伤不小。 但皇室有老祖存在,根基犹在。 且摄政王楚南离不但在军中和民间的声望极高,且自身战力强悍。 此时率先与之硬碰硬,实非明智之举。 “再者,各路反王未有动静,或许正是在暗中观察,等待最佳时机。 我安东王府若贸然行事,不仅会打草惊蛇,还可能成为他人之箭靶。 最终恐为王前驱,为他人作嫁衣裳” “臣以为,世子应先稳固自身地位,暗中积蓄力量。 同时密切关注各方动向,待时机成熟,再行举事,方为上策。” 安东王世子停下脚步,目光闪烁不定。 这时,有下人轻轻敲门禀报: “世子,有加急密信传来。” 安东王世子接过下人递来的加急密信,拆开封口。 信中的内容非常简短: 摄政王楚南离于并州斩杀已经晋升至洞虚境的并州城主臧洪。 读完密信,安东王世子脸上交织着震惊与复杂。 洞虚境,那可是令人仰望的高深境界。 别说洞虚境,就是法相境,他手下都无一人。 大商已经百年之久没有出现过洞虚境强者,没想到刚毅出现,就被楚南离强势斩杀。 “嘶……” 楚南离,到底有多强?! “这该如何是好……” 世子喃喃自语,转头望向幕僚,眼中满是询问与不安。 幕僚接过信笺,看完之后也神色凝重。 斩杀洞虚? 这在以往几乎是不可想象的事情! 楚南离才几岁? 略微沉默,安东王世子迟疑问道: “这消息,确定是真的吗?” 下人恭敬禀报: “禀世子,臧洪晋升洞虚境,有数百名江湖武者、青州兵以及荥阳郑氏数人现场看到。 之后摄政王斩杀臧洪也是众人亲眼所见。” “呼……” “世子,如此形势之下,我们绝对不能率先举旗造反。 楚南离既然能够斩杀洞虚境的强者,那么谁敢率先举旗,就必然会遭受到他雷霆一击。” 沉默片刻,安东王世子缓缓坐下,沉声道: “先生所言不无道理,但本世子心中仍有不甘。 冢师之言,犹如烈火烹油,让我心潮澎湃,难以平息。” 幕僚轻叹一声,语重心长地道: “世子殿下,成大事者,需忍常人所不能忍,待时而动。 目前我们最重要的事情是完全掌控安东军。 只要安东军在手,一切就皆有可能。” …… 临近北疆之地,郭家。 郭家之主郭威正坐在书房内,面前摊开着一幅大商地图。 他的手指在地图上缓缓移动,从南疆到并州,再到即将前往的兖州,楚南离的足迹清晰可见。 郭威的眉头紧锁,眼中闪烁着复杂的光芒。 “楚南离,你的实力,我早已察觉。 但没想到,你竟然能如此迅速地掌控局势。” 郭威喃喃自语。 他原本打算利用北蛮秣兵厉马准备进犯北疆的时机,趁机举旗,逐步向南扩张。 最终目标是与北蛮联手,分割大商。 然而,楚南离的崛起打乱了他的部署。 郭威站起身,走到窗边,望着窗外郁郁葱葱的林木,心中暗自思量: “或许,冢家天命师冢首看到的天命……是错的?” 与此同时。 东夷。 一位身着华丽锦袍,头戴鸡毛的矮小黝黑男子,正站在海边的一座高塔之上,远眺着波涛汹涌的大海。 海风带着咸湿的气息扑面而来,却吹不散他眼中的阴霾。 “楚南离,你竟敢坏我好事!” 井上绿三郎低声咒骂,拳头紧握,指节因用力而泛白。 他原本计划等安东王死后,挑动东疆内乱,趁机率东夷大军入侵东疆, 然而却没想到镇南军的楼船却开到了东疆之畔,威压东夷。 而且,安东军不知为何,竟然没有选择安东王的几位公子站队,依旧牢牢的钉在边疆,不给东夷任何机会。 …… 关内道。 石家祖地。 夜色已深,石府内却依旧灯火通明。 石家之主石经堂独自坐在书房的暗角,手中紧握着一封密信。 他的脸上阴晴不定,时而紧锁眉头,时而嘴角勾起一抹复杂的笑意,似乎在权衡着什么重大的决定。 石经堂深知,石家作为大商的一个古老世家,底蕴深厚,但也因此树敌众多。 多年来,他们一直隐忍不发,静待时机。 希望有朝一日能够一飞冲天,成为大商新的主宰。 为此,他合纵连横,与诸多势力密谋。 一切都进展非常顺利。 然而,此次楚南离强势斩杀臧洪,让他有一种大事不妙的感觉。 “楚南离,此人确实不凡。 短短时间内便能稳定朝局,赢得军民之心,实乃劲敌。” 石经堂低声自语,目光透过窗棂,投向远方那片被夜色笼罩的大地,心中五味杂陈。 他原本以为,大商经历中枢暴乱之后,各路反王都蠢蠢欲动。 正是石家起兵的绝佳时机。 但楚南离的强势,为局势增加了许多变数。 “举旗,还是不举?” 这个问题在他脑海中盘旋,迟迟无法做出决定。 举旗意味着要与楚南离正面交锋,那是一场胜负难料的赌博;而不举,则可能错失良机,被其他世家或反王抢占先机。 …… 兖州,背靠十万大山,地势险要,物产丰富,历来都是极其重要之地。 布置好并州重建方案之后,有庞诩在并州主持局势。 楚南离便放心的奔赴兖州。 据楚南离看来,以往的兖州之乱,乱在宗门。 马踏江湖,则兖州可定。 但现在,还要加上中域各方人马。 几个月之前,界域屏障暴动,让中域之人有机会进入青龙域。 据鹰眼密探所知,近些日子,已经有越来越多的人想方设法穿过界域屏障。 一些人,通过兖州分散到青龙域各地。 但大多数人,并未踏出兖州。 他们似乎,在等待着什么。 第379章 是谁,敢杀我儿子?! 中域,王屋山下。 呼呼! 狂风刮过,天气阴沉一片,带着一丝煞气。 山脚下,零散分布着几个小村落,在树荫的遮掩下若隐若现。 村落依山傍水,虽然人口不多,但不失为修身养性的好去处。 阴云之下,整个村落一片宁谧,唯有偶尔传来的鸡鸭叫声和犬吠声,会打破这份沉寂。 突然,一阵狂风骤起,如同怒吼的巨兽,席卷了整个村庄,引得村中的犬只一阵狂吠。 紧接着,便听到一队人马如疾风般掠过村前口。 马蹄声与风声交织在一起,震耳欲聋。 马背上的一名大汉听着犬吠声,不经意间扫视四周,目光在触及某个角落时,突感诧异。 随即猛地勒紧缰绳,骏马发出一声悠长而响亮的嘶鸣。 整个队伍也随之停了下来。 “唏律律!” 骏马的长嘶声在阴沉的天空下回荡,跟着的几名骑士也都不分先后地勒马驻足。 “真是奇了怪了,这么个偏远小村,为何可以能养得起一匹龙马?” 大汉摸了摸脸庞上挂着的水珠,眼中闪烁着玩味的光芒。 话音未落,就见从村口冲出几个身着农装却手持钢刀的汉子。 无论是大商,还是中域的天朝上国,律法中都没有禁止刀兵的先例。 因为在凶兽、流寇的侵扰下,刀兵是百姓自保的重要手段, 这是朝廷默认的规则。 马背之上的骑士看到手持钢刀的汉子,虽然讶异,但却并未放在心上。 当先的大汉微微皱眉,低声呵斥道: “刘壮,别惹事!” 然而,刘壮的目光却紧紧锁定在村头那匹消瘦而萎靡的龙马身上,嘴角勾起一抹狞笑: “老大,如此宝马,落在这些村夫手中,岂不是暴殄天物?” “滚开!否则别怪我们不客气!” 一名汉子扬起钢刀,略带威胁的说道。 “哈哈哈!” 闻言,其他骑士也不禁放声大笑。 只有刘壮感觉自己被骂,又被同伴嘲笑,非常不开心。 不开心他就想杀人。 他正要上前,就听几声轻咳声传来。 紧接着,一名略显老态的枯瘦男子从村口走出。 一副弱不禁风的模样。 “这马,是我的。 有何贵干?” 男子平静地说道。 “老头儿,你这马可卖? 大爷我心善,给你五两银子!” 刘壮看着这不堪一击的老者,心中暗自得意,随手抛出一锭银子。 “五两? 哼,恐怕买不回你们的命……” 老者瞥了一眼地上的银子,轻叹一声,随即下达了冷酷的命令: “都杀了!” 此言一出,骑士们面面相觑,神色骤变。 然而,即便是骑士中反应最快的人也来不及抽刀出鞘,就见几个兄弟的头颅已经飞离了身体。 鲜血四溅,轰然倒地。 “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狱无门你偏闯!” 一名庄稼汉子擦去脸上的鲜血,弯弓搭箭,直射纵马飞奔的几人。 “老大,逃!分开逃!” 刘壮脸色大变,弃马而逃。 然而,他刚迈出几步,就听到身后传来阵阵惨叫。 回头一看,只见身后的所有骑士连同马匹已经都倒在了血泊中! “不好!” 刘壮心中暗叫不妙,但为时已晚。 他只觉得一股寒风扑面而来,一名满身鲜血的汉子不知何时已经拦在了他的面前。 “血杀楼的地盘也敢随意闯?真是不知死活!” 头颅飘荡在空中,刘壮脑海中闪过最后一个念头: “血杀楼? 这些看着犹如小趴菜的庄稼汉子是血杀楼的杀手?” “谁?!” 闻言,汉子猛然回头,滴血的长刀横在身前。 只见蒙蒙细雨中,一人牵着一匹黄骠马缓缓走来。 那人身着儒衫,气息平和却如山岳般厚重。 “高手!大高手!” 汉子瞳孔一缩,下意识地想要抽身后退。 却发现不知何时自己的身体已经不受控制,呆立在原地丝毫动弹不得。 村口的老者见状,苦笑一声上前几步: “昨日起,老夫便心绪不宁,忐忑半日。 未曾想,竟然会是州主亲临。” 州主?! 其他人闻言,宛若见了鬼一样。 在孟州,能被称为州主的自然就只有一位。 容家家主,容倚天。 洞虚巅峰强者! 血杀楼固然强悍,但近些年却不敢接任何一个关于容家的任务。 容家的强势可见一斑。 容倚天作为容家家主自然也非等闲。 “血杀楼副楼主,封九刀。” 轻描淡写之中,容倚天缓缓走入村中。 雨滴落入青色儒衫三尺之处,便仿佛被无形的力量牵引,纷纷绕道而行,未沾其衣角分毫。 这一幕,让在场杀手心头震撼,更添几分敬畏。 “州主大人亲临,封某有失远迎,还望恕罪。” 封九刀笑容苦涩的跟在容倚天身后,语气中仍带着一丝难以掩饰的惊惧。。 他的一生,杀人无数,斗战无数。 五六十年的光阴,早已让他的眼界变得无比开阔。 当容倚天的气息如潮水般涌来的那一刻,他立刻意识到,这位州主的实力,远远超出了所有人的预料。 即便他们已经将他捧得极高,但看到容倚天的真人之时,才发现之前的评价还是低了。 “你到有些胆量,作为血杀楼副楼主也算是名副其实…… 在凉亭中的石凳上坐下,容倚天看着封九刀,眼底闪烁赞许之色。 “若非你年岁已高,说不定几年之后血杀楼十二龙首争夺战开启时,你也有资格去争上一争。” “州主大人过誉了。 在下已经进无可进,不敢相争。” 封九刀的心中充满了愁苦与无奈。 他望着容倚天一步步逼近,心中的警兆如同狂风巨浪般翻涌不息。 然而,他却深知自己无法逃避,也不敢逃避。 “州主此来,可是有事吩咐?” 封九刀小心翼翼地问道。 他深知容倚天此等身份的人物,不会轻易踏足这种偏远之地,更不会无端造访血杀楼的地盘。 容倚天眸光一闪,淡淡道: “我儿子死了!” 封九刀心中一凛:该不会是血杀楼的人做的? 紧接着他的心又放了回去,因为容倚天接着说道: “我不知道是谁做的,但是我儿子死在了青龙域。 听说你血杀楼有杀手种子潜入到了青龙域,那么我要你现在利用血杀楼的血海秘术询问他们。 是谁,敢杀我儿子?!” 第380章 成圣之姿 封九刀闻言,脸色骤变。 容倚天的儿子容温书竟然被人杀了?还是在青龙域被人杀了? 这怎么可能! 容温书虽然未至法相境巅峰,但自幼便是容家重点培养的对象之一,一身修为也算是青年一代的强者。 这等人物怎么可能会死在青龙域? 不是说青龙域最强者只是一些老不死的法相吗?难道是被人围攻至死? 封九刀心中疑云重重,但面上不敢有丝毫表露,只是恭敬地应承道: “州主大人放心,稍后在下就动用秘法联系青龙域人员。 等他们查明真相之后,立即回禀州主。” 容倚天轻轻点头,又摇摇头,目光如炬: “现在!” 封九刀心头一凛,没想到容倚天的紧迫。 他不敢有丝毫耽搁,微微躬身道: “在下立即去发动秘法,州主大人请稍待片刻。” 封九刀转身疾步走向不远处的房屋之内,那里有发动血海秘术的传讯法阵。 看着阵法中央的六芒星,封九刀眼神儿略微犹豫。 随即左手向上一压。 气血灌注之下,六芒星微微亮起, 等六芒星阵的光芒越来越盛,直至耀眼得让人难以直视时。 封九刀才停下了气血灌输,用略显疲惫与沙哑的嗓音对开口道: “立即去探查容家容温书死亡的详情。 三日之内必须要向我秉明结果。” 完成传讯后,封九刀轻呼了一口气,脸色略显苍白。 显然这次使用血海秘术对他来说也是不小的负担。 转头望向门外,双眸略显担忧: “三天,容倚天应该能等得及……” 正当他准备出门向容倚天禀报时,就听阵法中传出一个声音: “楼主,不需三天时间。 容温书是被大商摄政王楚南离所斩杀,这个消息已经传遍了江湖。 据说是容家分支被楚南离所灭,容温书想要报仇。 但容温书高估了自己的能耐,被楚南离强势斩杀,好像他连底牌都没用出来。” 封九刀闻言,微微诧异的问道: “大商摄政王? 大商的老不死法相竟然没有在秘地潜修延缓寿命而是担任摄政王之位? 容温书有那么蠢吗,跑到大商皇城报仇?” 在他想来,如果容温书这样做,那也太蠢了。 就算中域同阶武者比青龙域的强上许多,但跑到大商皇城报仇也太过猖狂了些。 这时,只听阵法中的声音再次响起: “楼主,大商摄政王并不是百年前的老人,而是不久之前才晋升法相境的年轻武者。 位列青龙域天骄榜榜首! 据说,他刚刚二十四岁! 而且,容温书并未跑到大商皇城。 他是在大商的并州,众目睽睽之下被大商摄政王楚南离十招之内斩死。” “二十四岁的法相?青龙域天骄榜榜首? 这个楚南离这么强?!” 封九刀闻言,瞬间惊诧的愣在原地。 中域是何等的地方,汇聚了整个大陆最为顶尖的武者与势力,其年轻一辈的强者更是天赋异禀,惊才绝艳。 然而! 即便是中域年轻一代的最强者,也不过才有几个二十岁出头踏入法相境的奇才。 但这已是凤毛麟角。 而今,被隔绝灵气的青龙域竟然出现了二十四岁就达到法相境之人。 这怎么可能? 这简直是颠覆了封九刀的固有认知。 要知道,与中域相比,青龙域的弱势不仅仅表现在灵气方面。 同时,资源、功法、天材地宝等方面,都存在着不小的差距。 “二十四岁的法相…… 这岂不是说,单单按年龄来看,这个楚南离即便放在中域,也足以跻身天骄榜前十之列?” “而中域的天骄榜前十,可是都有成圣之姿。” “嘶……” 封九刀喃喃自语,声音中带着一丝颤抖,心中涌起一股前所未有的危机感。 他深知,这样的年轻强者,一旦成长起来,将是何等的可怕。 怪不得容温书这个算得上容家年轻一辈天才之人,会败得如此凄惨,连底牌都来不及施展就命丧当场。 这样的差距,已经不是简单的武技所能弥补的了。 这时,阵法中又传来声音: “楼主,不单单如此。 这个楚南离还有少年军神的美誉,据说他统帅的镇南军在战场上百战百胜! 有消息说,他得到了兵道传承,可以在战场之上借助兵阵,重现兵家盛况!” “兵道传承?!这……这怎么可能!” 封九刀闻言,再次被震惊得瞠目结舌。 兵道传承,那可是远古传说中的存在。 自古以来,能够得其传承者寥寥无几,而每一位得到兵道传承的武者,无一不是成为了名垂青史的大将或兵圣。 “若真是如此,那……卧槽……” 封九刀喃喃自语,心中的危机感愈发强烈。 他突然想到,若容倚天得知这个消息,必然会要求他们血杀楼之人不计代价刺杀楚南离。 这岂不是说他们血杀楼的种子要损失不少? 怎么办? 封九刀眉头紧锁,心中盘算着应对之策。 他知道,容倚天对儿子的死绝不会善罢甘休,而楚南离的强大又远远超出了他们的预料。 若真按容倚天的要求行事,血杀楼好不容易才派遣到青龙域的种子必将元气大伤,甚至可能影响楼主的全局谋划。 “草特么的容温书,蠢货,蠢货……” 封九刀喃喃自语,目光在房间内来回扫视,似乎在寻找着灵感。 “必须想个万全之策,既能保住血杀楼的实力,又能让容倚天满意。” 良久,他都没有想到什么两全其美之策。 “当当……” 凉亭之中,响起了几声敲击石桌的声音。 封九刀心中一凛个,连忙走出石屋。 “查到了吗? 是谁,敢杀我儿子?” 凉亭之中,隔着雨幕,容倚天目光如炬,直视封九刀。 封九刀深吸一口气,摆烂心思升起。 草特么的,爱咋咋地,大不了老子跑路! 随后便将刚刚得到的消息一五一十地告诉了容倚天。 容倚天的脸色随着封九刀的叙述,变得越来越阴沉。 “楚南离……二十四岁的法相境……青龙域的天骄……好,很好! 敢杀我容家之人,我容倚天倒要看看他能否承受得住我容家的怒火!” 听到容倚天的话,封九刀心底暗自松了口气。 看情形,容倚天应该是打算派遣容家自己人出手。 好,很好! 不威逼血杀楼的种子出手,一切都好说。 第381章 冢首欲亲自下场 但紧接着,封九刀的神情就僵住了。 只见容倚天眼神微敛,神色平淡的说道: “本座记得二十多年前曾告诫过你们血杀楼,不许与军中部将有任何牵扯。 二十年过去了,你们血杀楼莫非以为本座健忘不成?” “州主大人……” 封九刀心底一颤,知晓血杀楼的一些谋划被容倚天所得知,只能硬着头皮解释: “这些事与在下并无半分关系,全是其他人做的。” “你们血杀楼之人,死道友莫死贫道,呵呵……” 容倚天摇摇头,不给封九刀继续解释和推诿责任的机会,直接开门见山说道: “今日本座给你三条路,由你选择。” “在下愿闻其详,城主大人请讲。” 封九刀低眉,表示认打认罚。 “第一,带上你们血杀楼的虾兵蟹将,十日之内,全部滚出孟州!” “这……” 封九刀苦涩的摇摇头: “楼主绝对不会允许这种情况发生。 若我真的如此做了,恐怕不等我召集齐孟州的数下,就被楼主派人行千刀万剐之刑。” 他明白,容倚天指的这条路乃是自寻死路。 “第二,动员你能够动用的所有人,除掉我容家!” 容倚天表情平静,似乎是在说毫不相关之事。 闻言,封九刀更是惊出一身冷汗,连忙摇头: “州主但有吩咐,直接说明便是……” 此时的他哪里还不明白,容倚天所说的前两个选择根本不是选择。 只有第三个,才是这位孟州州主、容氏家主要自己所做的事情。 容倚天抬头看着封九刀,淡淡道: “第三,动用你们血杀楼在青龙域的所有人与所有关系,斩杀楚南离!” “嗯?!” 真是怕什么来什么! 封九刀心中一沉。 他深知,一旦答应容倚天,极有可能让血杀楼在青龙域的布局遭受重创。 楚南离的实力,已经远远超出了他们的预期。 虽然血杀楼派遣到青龙域的种子实力不弱,但若楚南离真如情报中描述的那样,那这个任务绝对不是轻易可以完成的。 因此,一时之间他的脸色阴晴不定。 额头上渗出了细密的汗珠,显然陷入了极度的纠结之中。 不答应,他会被容倚天斩杀。 但如果答应,一旦血杀楼种子损失过重,则后面可能会被楼主清算。 无论选择哪一条路,都将是一场艰难的抉择。 “州主大人,此事事关重大,能否容我……” 封九刀试图争取更多的考虑时间,但话未说完,就被容倚天打断。 “封九刀,本座给你三息时间考虑。 三息过后,若还未有答复,便视为你默认选择第一条路。” 容倚天的声音冷冽如霜,没有丝毫商量的余地。 一息、两息……时间仿佛在这一刻凝固。 封九刀的心跳声在耳边轰鸣。 他很明白,只能选择第三条路,考虑只不过是让自己脸上没有那么难堪罢了。 “三!” 容倚天冷冷地吐出最后一个字。 “州主大人,在下……愿意一试!” 封九刀咬紧牙关,最终做出了决定。 他深知,这一步踏出,便再也没有回头路可走。 但他更清楚,如果不这样做,等待他和血杀楼的,将是更加残酷的命运。 “不过,州主大人也知道。 那楚南离实力不可小觑,血杀楼种子虽然不弱,但在大商地域之内想要成功刺杀楚南离,恐怕也没有那么容易。 届时,一旦楚南离有了防备,想要再杀他恐怕更加艰难。” 容倚天微微点头,似乎对封九刀的话语并不意外。 “能杀我儿子,那楚南离自然不是易与之辈。” 容倚天目光深邃,仿佛能洞察人心。 “但你无需担心,本座自有手段助你一臂之力。” 封九刀闻言,心中微微一动: “在下愚钝,州主大人还请明言。” 容倚天嘴角勾起一抹冷笑: “本座修炼有一门秘术,可以不限空间‘神魂降临’。 此术能在关键时刻,让我的一缕神魂附于强者之身,短时间内爆发出接近本尊的力量。 因此,只要你们血杀楼之人找到楚南离。 本尊会亲自出手,镇杀楚南离!” “州主大人要亲自出手?!” 封九刀闻言,脸色一惊。 “不错,杀子之仇,本尊要亲手来报!” 容倚天的声音不容置疑道: “因此,你们血杀楼的主要任务就是找到楚南离的踪迹。 然后,运转此功法就可。 其余之事,交由本座。” 说罢,容倚天将一页薄纸弹给封九刀。 纸张上乃是“神魂降临”秘术受体的接引功法运行路径。 “州主大人,此功法…… 在下定当小心保管,并即刻传达给楼中负责追踪的高手。” 容倚天轻轻点头,站起身,牵着马匹离去。 等容倚天离开后许久。 封九刀才叹了口气,咬牙切齿道: “草特么的,你废物儿子死了要让老子属下陪葬,哪儿有这个道理? 等楼主出关,我血杀楼必然要你容家好看。” …… 呼呼! 楚南离行至距离兖州百里之地,天色渐晚。 与并州相比,兖州多山水。 山川壮丽,河流如织,自古便是文人墨客极为青睐之地。 连绵起伏的山脉宛如巨龙蜿蜒,山间云雾缭绕,时隐时现,宛如仙境中的楼阁,增添了几分神秘与幽远。 山脚下,溪流潺潺,清澈见底,水声与风声交织成一曲大自然的交响乐。 令人心旷神怡。 随着夕阳西下,余晖倾洒在这片山水之间,金光点点,更添几分静谧与祥和。 然而,楚南离不知道是。 在距离他十几里之外的一处隐蔽山谷间,一座法台悄然矗立。 整座法台由不知名的黑色石材砌成,高高耸立,四周刻有繁复的符文与阵图,散发着淡淡的幽光。 法台不远处,身穿日月星辰袍服的冢首负手而立,静静站立。 他双手手指轻轻掐算,眉头微皱。 片刻后,他望着楚南离所在的方向,自语道: “楚南离,你果然是个异端! 之前几次简单布局,都被你逃脱。 但这次,吾亲自出手,定要将你钉于天命之下!” 第382章 天下共主 正当冢首有所动作之时。 山谷冢骤然刮起一阵怪风。 紧接着,月亮也被天空之上的乌云遮掩。 冢首抬头望天,略微思索之后,淡淡道: “哈哈…… 果然,天命依旧在我! 楚南离,吾就容你多活几天。” 说罢,他身形微微晃动。 下一瞬间,就已经消失在原地。 山谷之中的法台也被淡淡的薄雾所遮掩。 清晨。 十万大山、兖州以及草原交汇之处。 由于十万大山之内的凶兽多在此猎食,且偶尔有诡异出没。 所以无论是大商还是北蛮,都未能强势占领。 夏末时节,偶尔有北蛮一些小部落放牧逐草而居,形成一个个小小的村落部族。 阴雨过后,早晨的清风有些微寒。 “铁木离!” 一声尖锐且刻薄的叫嚷声响起。 裹着羊皮,睡在羊圈的铁木离打了一个寒颤,从睡梦中被唤醒。 还未睁开眼,他就忍不住轻轻蹙了蹙眉头。 这个声音是他那恶毒继母的咆哮声。 没有迟疑,不敢反抗。 铁木离快速起身,下身短短的羊皮裙刚好盖住屁股。一手抓着扁担,一手抓着斧子,快速从羊圈走出。 草地上尽是露水,很快便将他的整个小腿全部打湿。 牛羊不能吃过多沾染露水的青草,因此这种天气,牧民很少这么早出门。 但铁木离没有办法。 亲生母亲死去,父亲娶回继母之后,他就已经习惯熬这种日子。 好在,他渐渐长大了! “分家! 一定要分家!” 紧紧攥着手中的铁斧,看着不远处的十万大山,铁木离在心底暗自发誓。 如果可以选择,没有任何一个人乐意被欺压。 至少铁木离不乐意。 但是…… 想要从说一不二的父亲和恶毒无比的继母手中分到家产,谈何容易? 呼…… 呆立许久,他才抬起头,继续向山中走去。 最近的那片山林,是附近比较强大的部族划定的地盘。 他想看砍柴,就必须更加深入十万大山内部十几里。 没下雨还好,刚刚下完雨,山林间草地湿滑,一不小心就会滑下去。 但是想到没有砍到柴禾之后遭遇,他只能咬咬牙,继续前行。 呼呼~ 沙沙~ “竟然有人比我还早进山砍柴?” 铁木离这样想着,忍不住走上前去想要看看是何人比他还可怜? 但下一瞬间,他的眼神不由的直了。 只见不远处的一方青石之上,一位身披日月星辰袍服的男子盘膝而坐。 那男子周身环绕着淡淡的雾气,仿佛与天地间的灵气相融,不受外界风雨侵扰。 他的双眼微闭,面容俊逸非凡,眉宇间透露出一股超凡脱俗的气质,仿佛是来自九天之上的神只,俯瞰着凡尘的一切。 日月星辰袍服上绣着繁复的图腾,每一颗星辰都仿佛蕴含着无尽的奥秘。 随着他的呼吸轻轻闪烁,仿佛宇宙间的规律都在他的掌控之中。 即便是在这深山老林中,他的存在也如同一颗璀璨的明珠,无法被任何凡物所掩盖。 铁木离呆立在原地,目光中满是震撼与不解。 他从未见过如此超凡脱俗之人,更未曾想过在这人迹罕至的山林深处,竟会遇到这样一位仿佛不属于这个世界的存在。 继而,他眼神一缩。 他突然发现,之前他听到的“呼呼”声,是男子悠长呼吸所引发的,而“沙沙”声则是山林中蛇虫鼠蚁自枯叶之下攀爬出来的声音。 十万大山蛇虫鼠蚁无数,他平素上山经常见到。 但即便是他,也从未见过如此多的蛇虫鼠蚁从地上涌出的场景。 前方男子身上好似有东西吸引着这些蛇虫鼠蚁,它们飞速爬向男子。 而那男子,似乎毫无所觉,任由这些毒虫上身。 “嘶…… 这么多毒虫,就算是草原上最壮实的蛮牛也经受不住……” 铁木离心中惊恐交加,正欲转身逃离,却见那白衣青年猛然睁开眼眸,仿佛雷暴中的闪电。 紧接着,一阵奇异的能量波动荡漾开来。 伴随着轻微的噼啪声,周遭的毒虫竟如遭受无形重击,散落一地。 “你,叫什么名字?” 冢首的声音清澈而深邃,不带一丝烟火气。 铁木离踉跄几步,双腿不由自主地弯下,恭敬至极地跪伏在地,声音颤抖: “我……我叫铁木离。” “铁木离,好名字,在金狼语中,寓意着光明与希望。” 冢首轻轻颔首,语气中透露出一种难以言喻的赞赏。 他缓缓站起,轻轻拍打衣襟上的尘埃,准备离去。 铁木离望着那道超凡脱俗的身影,内心深处涌起一股前所未有的冲动,他跪伏得更低,几乎是恳求道: “铁木离愿成为您的追随者,为您鞍前马后!” “追随者?” 已经转过身的冢首嘴角翘起,勾起一抹笑容: “我并不需要追随者。” 他转过头,直视铁木离,仿佛可以洞察铁木离的内心: “你也不愿成为他人之奴,对吗?” 铁木离心头一震,被对方那仿佛能直视灵魂的眼神所震慑,却也不知哪来的勇气,坚定答道: “是!但我渴望学习您的本领,变得强大!” “学习我的本领?” “为何?” 铁木离语塞,片刻的沉默后,坚定的说道: “我再也不想生活在羊圈和继母的阴影下,我想要拥有属于自己的生活,证明我也是人,而非任人宰割的牲畜。” “仅仅如此?” 冢首双手负后,眼神中闪过一丝玩味。 铁木离鼓起勇气,继续说道: “我想要牛羊成群,房屋宽敞,还有……属于我的女人。” “仅仅这些?” 冢首的语气中带着一丝戏谑。 铁木离茫然,反问道: “这……还不够吗?” “当一个人一无所有时,任何微小之物都能成为其满足的源泉。 但一旦拥有,欲望便会如野草般疯长。” 冢首的话语如同锋利的刀刃,直指铁木离内心最深处。 “届时,你将渴望更多土地,更多财富,甚至权力与地位。 你或许会成为部落的首领,梦想着征服更广阔的天地,乃至南下,成为天下共主。” 第383章 截杀,降临 冢首的声音不大,却让铁木离浑身一震。 他的眼前不由得浮现出一幅幅宏伟的画面,心中那抹名为“野心”的火苗悄然点燃。 “我要成为天下共主!” 铁木离几乎是脱口而出。 “哈哈哈!” 冢首大笑: “不错不错!” 随着笑声,一股暖流涌入铁木离体内,驱散了他周身的寒意。 铁木离瞪大眼睛,难以置信地感受着这份前所未有的力量,难道这就是传说中的武功? “此处山林,有武学密集,有神兵利器…… 只要你用心寻找,这一切就都属于你!” 说罢,冢首身周日月星辰流转, 仿佛天地间的一切奥秘都凝聚在了他的身影之中,令人心生敬畏。 等铁木离回过神儿来,青石之上已无冢首身影。 …… …… 兖州城外十里。 一阵微风拂过,带来了几片落叶的沙沙声,以及一丝不易察觉的寒意。 楚南离的脚步微微一顿,眉头轻轻皱起: “杀手,杀意?” 就在这一刹那。 只见数道黑影从林间跃出,身着夜行衣,面容隐匿于黑巾之下,手中寒光闪烁,显然是训练有素的杀手。 他们速度之快,几乎超越了人眼的捕捉极限。 “好厉害的隐匿功夫! 就连神魂圣胎都只感知到杀意而没有发现对方潜藏的位置。” 这些杀手乍一出现,手中兵刃直指楚南离要害。 动作没有丝毫犹豫,也没有丝毫废话,他就像是一台精密的机器,每一个动作都经过无数次的演练。 只为在最短的时间内,以最有效的方式结束目标的生命。 显然极其专业! 但很不幸,他们遇上了楚南离。 提前感知到杀意,这些杀手想要突然刺杀楚南离的举动注定失败。 楚南离脚步微动,身形一侧,轻松避开了杀手的第一次攻击。 同时手中长剑出鞘,剑光如龙,瞬间划破了夜的寂静。 唰! 在架住杀手兵刃的同时,左手指尖划过一名身上的脖颈。 一抹血线悄然浮现,那名杀手眼中的生机迅速消散,身体无力地倒下。 甚至没有发出半点声响。 楚南离的动作流畅而冷酷,仿佛在表演一场无声的艺术,每一个动作都精准且致命。 其余的杀手见状,眼中闪过一丝惊愕。 但随即被更加浓烈的杀意所取代。 他们迅速调整阵型,从四面八方围向楚南离,企图以人数优势弥补个体实力上的差距。 寒光闪烁的兵刃在空中交织成一张死亡之网,企图将楚南离彻底笼罩。 他知道,自己只有一次机会,必须全力以赴。 然而,无论他如何努力,都无法突破楚南离的剑网。 每一次攻击,都被楚南离以精妙的剑法化解,而楚南离的反击,却让他越来越感到力不从心。 楚南离眼神淡漠,身形如同鬼魅般穿梭于杀手之间。 长剑舞动,剑影重重。 每一次挥剑都伴随着一名杀手的倒下。 陨仙剑既快又准,每一击都恰到好处地避开要害之外的部位,却又能精准地切断对手的生机,展现出他对剑道的深刻理解与超凡掌控。 血杀楼的杀手们攻势逐渐变得凌乱。 他们开始互相阻碍,甚至误伤同伴,在楚南离面前完全失去了先前的冷静与高效。 “哼!” 就在这时,不远处的一名杀手神情突然愣住。 紧接着, 一股难以言喻的庞大威压自这名杀手体内汹涌而出,仿佛有某种古老而强大的力量,在这一刻觉醒。 这名杀手的面容在黑巾之下扭曲,双眼中闪烁着不属于他的狠厉与沧桑。 神魂降临秘术! 显然,中域容家之主——容倚天借助“神魂降临”这一禁忌秘术,暂时占据了这具躯体。 “就是你杀了我儿子?!” 容倚天声音狠厉,恨不能将楚南离千刀万剐。 “你儿子是谁?” 楚南离神色依旧淡漠,好似并不在意杀手的变化。 容倚天冷笑一声,声音中带着无尽的寒意: “你竟敢装傻? 我儿子容温书,就是死在你的手上!今日,我定要让你血债血偿!” 楚南离心中微微一动,终于想起了之前那个突然跳出来挑衅自己要为容家报仇的男子。 这是杀了小的,又来了老的? “原来是他。” 楚南离轻轻点头,语气中没有丝毫波动: “那他死得不冤。” “狂妄!” 容倚天怒喝一声,身形猛然暴起。 他的神魂降临,明显提升了杀手的实力。 只见那名杀手身形暴起,如同一头觉醒的洪荒猛兽,速度之快,力量之大,远超之前。 容倚天知道自己分魂降临时间有限,而且附身之后受到杀手实力限制最多只能用出法相境巅峰实力,因此一出手就是容家绝技——幽冥鬼爪。 幽冥鬼爪以其阴毒狠辣、无物不破着称,即便是法相境强者,也不敢轻易硬接。 他双手成爪,带起阵阵狂风,直取楚南离心脉。 楚南离眼神一凝,他能感受到容倚天附身后的杀手实力大增,已经无限接近半步洞虚。 但这对于他来说,并非不可战胜。 周游六虚功发动,他身躯如同风中柳絮,轻盈地避开了容倚天的第一击。 “哼,有点本事。” 容倚天冷哼一声,他没想到楚南离能如此轻易地避开自己的绝技。 但这也更加激发了他的杀意。 他必须要在最短的时间内斩杀楚南离,否则等自己的神魂附身时间一过,他将再无机会。 容倚天再次发动攻势,这一次他双手凝聚起黑色的雾气,仿佛要将周围的空气都吞噬进去。 然而,这一次楚南离却并未退缩。 他身形如同鬼魅,猛然欺近杀手身周三尺之内。 然后手中的陨仙剑剑光一闪。 噗嗤! 杀手的身体被一分为二,鲜血喷洒而出。 容倚天的确强大,他掌控了杀手躯体之后让杀手实力暴涨。 但同样神魂降临秘术也有弱点。 那就是被降临之人的躯体。 杀手的躯体依旧只是刚入法相,在陨仙剑之下犹如薄纸。 嗤! 剑刃划过,杀手躯体变成两半。 “小子,别得意,本座等你来中域!” 杀手死亡,容倚天的神魂也无法维持。 在空中留下一句狠话,很快溃散。 “呼……” 略微恢复,楚南离辨认了一下方向,继续向兖州城方向走去。 很快,走到一处道观之前。 道观外墙斑驳,厚重的观门之上牌匾高悬,刻着“子午”二字。 “兖州城到了。” 楚南离看着道观,心神微微恍惚。 但他自己却毫无所觉,心中想着,自然而然的大步迈入观内。 不远处,日月星辰袍服隐现。 第384章 诡异道观 吱吖。 楚南离一把推开道观紧闭的木门,抬脚跨入门内。 但还未顾得上打量四周的环境,他心底猛地一个激灵! 不对! 不对! 自己是要去兖州城,怎么来到了子午观之中? 砰! 下一瞬间,他背对着的道观大门诡异的自动关闭。 楚南离神色微变,继而快速的冷静下来。 既来之,则安之。 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 他闭上眼睛,梳理刚刚发生的事情。 有杀手在兖州城之外狙击,在他意料之中。 温容书的老子施展神魂附体秘术,从中域降临而来,属于意外。 但莫名其妙的进入道观,则是意外中的意外。 首先,自己在不知不觉间中了敌人的暗算,这是肯定的。 因为他很确定,兖州城外,并没有子午观。 而想要将在兖州城之外新建一座道观却不被鹰眼密探发现,也是不可能的。 现在的鹰眼,已经发展成了庞然大物。 有人在荒野中修建道观这种诡异的举动,鹰眼不可能没关注到。 所以,现在自己莫名其妙进入子午观,只有一种情况。 有人很早就在此地布置了阵法,只等自己前来。 可是,将自己引入一座道观之中,有何意义? 楚南离睁开双眼,向四周观瞧。 道观的院落、布局、摆设,与寻常道观并无区别。 方方正正的小院儿,东西、南北都有十几米。 青砖院墙,周围有青竹,有花坛,有松柳桃李卉木。 地上铺着长条青石,或者是因为年代久远的缘故,青石表面被踩踏的非常光亮。 院中央,一座巨大的香炉静静伫立,炉中香烟袅袅升起,带着淡淡的草木香气,让人心神宁静。 香炉旁的影壁之侧,一张石桌配以几只石凳,似是供人小憩品茗之用。 石桌上散落着几片枯叶,随风轻轻摇曳,更添几分古朴之意。 北面是正殿,飞檐翘角,雕梁画栋,朱红大门紧闭,门楣上挂着一块斑驳的牌匾,上书“真武荡魔”四个大字,笔力遒劲,透着岁月的沧桑。 两侧配殿对称分布,虽不如正殿气势恢宏,却也显得庄严肃穆。 东厢房内,隐约传来诵经声,低沉而悠扬,与西厢房偶尔传来的木鱼轻敲声相互应和,为这静谧的道观增添了几分神秘色彩。 东院一角,还有一道月亮门,通往内院。 四周竹林间,偶尔有鸟鸣声清脆悦耳,更显得这方天地远离尘嚣,自成一方净土。 但楚南离站在原地,却心中警铃大作。 识海中,神魂圣胎睁开双眸,映照四周,却并未感知到任何危险。 他轻轻皱了皱眉头,略微沉吟。 便转过身,走到紧闭的大门之前,尝试打开大门。 出乎他的意料,原本以为这诡异之地的大门肯定难以打开。 却不料,他轻轻一拉,道观的大门便轻松被拉开。 “呼……” 这一幕,让楚南离更加疑惑。 他没有出去,而是再次动用神魂圣胎向外感知。 发现一切如常之后,才迈步走出道观。 “嗯?” 等他走出大门,眼前景物却突然变得虚幻。 站定身形之后,他发现自己所在根本不是荒野,看情况却是来到了道观的内院之中。 因为他所在的方位,刚好可以看到那半圆形的月亮门。 这里相较于前院更为幽静,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淡淡的檀香味,与周遭的自然气息交织在一起,显得格外宁静致远。 楚南离却再度皱眉。 他刚刚虽然未感知到危险,但却特意没有靠近内院,结果却是自己走了进来? 那刚刚神魂圣胎感知到的景物到底是真的还是假的? 自己是走出道观又回来了还是根本没有出去? 无论是什么情况,这道观,都有些不正常! 呼…… 既然如此,那就好好看一看这座道观。 他抬脚穿过月亮门,向道观的正殿走去。 沿着由青石铺就的小径,缓缓前行。 两旁是修剪得宜的松柏,以及不时探出头来的野花,它们似乎在无声地诉说着岁月的故事。 小径尽头,一座小桥横跨于一条潺潺流水之上,桥下溪水清澈见底,几尾金鱼悠闲地游弋其间,为这静谧的道观增添了几分生气。 楚南离跨过小桥,再次来到了正殿前的广场之上。 广场中央,那座巨大的香炉依旧静静地吐纳着香烟,缭绕的烟雾在晨光中缓缓升腾,仿佛连接着天地,引导着信徒的心灵归宁。 绕过香炉,楚南离步入了正殿。 登上七阶青石台阶,踏上大殿之前。 两侧的壁画上描绘着道教的神话传说,从盘古开天辟地到八仙过海,每一幅都栩栩如生,仿佛讲述着一个个古老而神秘的故事。 走进正殿,殿内光线柔和,透过窗棂洒下的阳光与烛光交相辉映。 真武大帝的神像端坐于高台之上,眸光微敛,却仿佛能洞察世间一切虚妄。 离开正殿,他又探访了两侧的配殿。 东配殿内供奉着一名看不清面容的道人,西配殿神像更是空缺。 这种布局让楚南离更感诧异。 从配殿中走出,望着两米多高的青砖围墙。 他脚尖轻点地面,向外纵跃而出。 双脚踩到地面之上。 嗯? 又回到了道观之中! 不甘心地,他又尝试了几次,分别从不同的方向试图走出道观,但每次的结果都一样。 只要落地,便必然会在道观之内。 楚南离目光微凝,虽然表面依旧平静,但心中却无比惊骇。 神魂圣胎可以清楚的感知到道观之外荒野中的景象,但这是真实的荒野映照,还是自己脑海中虚妄的景象所化? 如果是前者,他可以再尝试一番。 如果是后者…… 轰隆隆! 毫无征兆,头顶一阵惊雷之声响起。 继而,噼里啪啦的雨点声开始奏响。 而且…… 瞬息之间又变成了瓢泼大雨。 哗哗哗…… 楚南离闪身走到正殿屋檐之下,蹙眉望着乌云密布的天空。 雨势极大,很快,院中的青石便被雨水所浸没。 一层雨雾从地面升起,将楚南离的视野遮蔽。 三尺之外,仅仅只可以听到雨声,却完全看不到其中的景象。 哪怕是神魂圣胎,竟然也无法穿透雨幕。 这雨,大有古怪! 第385章 古怪的雨幕 楚南离估摸着大约有半个时辰过去。 雨势不但未小,反而还持续加剧。 大雨仿佛在天地间挂起了一道密不透风的水帘,将楚南离与外界彻底隔绝。 他站在正殿的屋檐下,心中思绪翻涌。 如此诡异的地方,这雨他一时之间也不敢直接接触。 略微沉吟之后,他盯着雨幕。 “两个选择。 一是继续返回殿中,探查其中究竟。若实在探查不出来,那就尝试暴力拆除道观,将幕后之人逼出来。 二是借此地修炼。此地的灵气要比外界还充足,而他现在如果想,很快就能突破洞虚之境。 踏入洞虚境后,他的实力将会呈几何倍数增长。 而且,洞虚境可观时间大部分虚实,到时候想办法离开之后,再做打算。” 沉默片刻,楚南离打算选择第二种,先提升修为。 无论如何,自身修为才是最关键的东西。 若足够强大,哪儿有什么诡异可以困得住他?! 于是,他从储物空间之中取出几瓶丹药,准备开始嗑药修炼。 但忽然一阵杂乱的脚步声从前方传来。 楚南离大手一翻,收起丹药。 反手陨仙剑出鞘,直视前方。 “咳咳咳……” 伴随着几声急促而虚弱的咳嗽声,十几道人影在茫茫雨幕中若隐若现,最终踉跄着冲破了雨水的封锁,跌跌撞撞地朝着正殿屋檐下奔来。 前方开路的是几名腰悬刀剑、身着紧身劲装的青壮男子。 虽然暴雨倾盆,但他们眼神坚毅,身形矫健,显然训练有素,应该是负责护卫的武林高手。 雨水顺着他们坚毅的脸庞滑落,滴落在青石板上,发出清脆的声响。 中间簇拥着的是两名年轻女子。 其中一位身着淡粉色长裙,裙摆随着她的步伐轻轻摇曳,如同雨中绽放的娇嫩花朵。她的面容清秀,眉眼如画,虽然被雨水打湿了几缕青丝,却更添了几分楚楚动人的韵味。 气质温婉,举手投足间尽显大家闺秀的风范。 另一人,则衣衫虽然不错,但相较另一名女子则差之许多。 两人紧紧相依,眼神中透露出对这场暴雨的无奈与恐惧。 显然,两人大概率是一对主仆。 年轻女子后方,是一名四五十岁的嬷嬷。 她的脸上布满了岁月的痕迹,雨水打湿了她那略显灰白的头发,让她略显狼狈。 最后方,又有两三名垫后的护卫。 上下打量着这几个不速之客,楚南离陨仙剑光芒微微收敛,但仍保持着警惕的姿态。 前方的劲装青壮看到楚南离的一瞬间,立刻移动脚步,纷纷挡在两名年轻女子身前。 “在下赵全德,忝为赵府管事。” 无声的对峙过后,一名年纪略长的男子向前两步,拱手施礼,开口道: “我等一行本是自远方归来,欲返回赵府。 不料途中突遭此暴雨,天地间仿佛被水帘隔绝。 前行无路,后退亦难。 不得已之下,才不问而入。不知尊驾可否容我们暂借此地,避一避雨?” 楚南离微微皱眉,但并未立即拒绝。 他目光在众人身上打量一番,又用神魂圣胎映照诸人。 检查了数遍之后,发现这些人最强者不过锻骨境。 有几名青壮护卫,甚至连锻骨境都不是。 但他并未放松警惕。 这雨幕,不但能阻绝视野,而且连神魂圣胎的探查都可以隔断。 那这些人,凭什么能够穿过雨水,精准的找到大殿所在? 又或者…… 在雨中行走,视线并不会被阻隔? 他一时之间也无法确定到底是何种情况。 于是,抽剑入鞘,神色平淡道: “在下楚炎,并不是道观主人,也是因为雨大在此暂避罢了。” 楚炎? 几人并未听过这等名号,而且看着楚南离非常年轻,潜意识的认为他并不是什么有名的剑客。 这样想着,赵全德心中稍安。 而且听楚南离的语气,似乎并不是那种不讲理的江湖汉子。 他再次拱拱手,才示意众人进入大殿避雨。 楚南离轻轻点头,目光转向雨幕,心中暗自思量。 这些人的到来,或许能为他提供一些关于这道观的信息,毕竟他对这里一无所知,而这些人显然对周围的环境更为熟悉。 “赵管事,不知这附近可有其他避雨之处?” 赵全德闻言,面露难色: “楚兄有所不知,这附近人烟稀少,加之暴雨如注,实难找到其他避雨之所。 我等也是误打误撞,才寻得这道观。” 楚南离点了点头,没再说话。 赵全德转身隐晦的对身后的护卫们使了个眼色,示意他们保持警惕。 道观的正殿很大,双方又都不想随意招惹麻烦。 所以,赵全德等人挑选了一个与楚南离距离最远的角落落脚。 赵全德一行人中,显然有很多都有野外生存经验。 片刻之后,他们便在正殿一角儿生起了一堆火,纷纷围着火堆取暖。 过了一会儿之后,可能是火堆给了人安全感,也可能是众人刚从暴雨浇灌中缓过神儿来。 一行人的神色都好了很多。 那位婢女抓着小姐的袖子,想要咬耳朵说悄悄话。 但是刚要开口,却被赵全德一个严厉的眼神硬生生地憋了回去。 赵全德显然极为谨慎,不愿在这陌生之地,因女眷的欢声笑语而引来不必要的麻烦。 大殿内,一时间只剩下柴火在炉中噼啪作响的声音。 众人皆默不作声,气氛凝重。 楚南离端坐于蒲团之上,表面看似闭目养神,实则神魂圣胎双眸转动,不动声色地映照每一个人的细微动作。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这行人始终保持着警惕与沉默,没有出现任何异常。 楚南离心中暗想: “莫非……使自己想多了?这些人真的只是来避雨的?” 正当他心中思绪万千之时,门外突然传来一阵粗鲁的叫骂声。 “特么的,这贼老天,说下就下,差点儿把爷爷给浇成落汤鸡!” 伴随着叫骂声,三名装束奇异、满身狼狈的男子肆无忌惮地闯入了大殿。 楚南离微微抬头,仅仅一眼。 他的瞳孔便猛地一缩! 第386章 心思各异 这三名男子,装扮之奇异,简直如同自异域而来。 为首一人,身材魁梧,赤裸着上身,只在腰间随意裹了一块兽皮,其上绣着繁复而神秘的图腾。他浑身肌肉虬结,雨水顺着他古铜色的肌肤滑落,显露出一种野性的美感,但那双眼睛里却闪烁着狡黠与狠厉。 中间之人,头戴一顶宽边草帽,帽檐低垂,遮住了大半张脸,看不清面容。 他身穿一件色彩斑斓的长袍,袍子上绣满了各式各样的飞禽走兽,随着他的动作轻轻摆动,仿佛活了一般。雨水打湿了他的衣角,却似乎丝毫未能影响他那份诡谲的气质。 最后一人,则是一个光头,手中紧握一柄长足有两米的长枪,枪尖还滴落着水珠,闪烁着寒光。脸上涂抹着战纹,使得本就凶悍的面容更添了几分狰狞。 尽管雨水不断冲刷,那些战纹却仿佛烙印在他脸上一般,清晰可辨。 让楚南离感到惊疑的并不是三人的样貌,而是三人都是先天境界。 中间之人甚至接近先天巅峰。 虽然他清晰的感知到三人气血有些虚浮,根基不稳,但却是实打实的先天武者。 三名先天武者一同出现? 楚南离微微蹙眉。 虽然灵潮开始复起,武者修行变得容易了一些,但这并不代表先天武者烂大街了。 目前主流的武者依旧集中在锻骨境与通脉境。 可能融血境武者增加了不少,但先天武者数量却还没有开始大量增加。 难道这三人是莲生教等邪教用血丹催起来的武者? 看到三人走入正殿之后,有些肆无忌惮的随意打量。 楚南离移开自己视线,用神魂圣胎暗中感知。 只见那三人四周打量一番之后,皆神色惊诧。 愣了愣,为首的魁梧壮汉疑惑道: “我们不是与人约好一起参加大会吗,怎么会莫名其妙跑进这个破烂道观?” “大哥你是前面带路的啊。” 光头男子也微微一楞,随即大声嚷嚷道: “我和二哥还以为大哥你见多识广知道这里有道观能避雨呢。” “哦,对,刚刚下雨了。” 魁梧壮汉眼中闪过一丝迷茫,顿了顿,才继续说道: “可能我刚才只顾着思考了,没注意走了进来。” 说罢,他转头看着楚南离与赵府众人。 一名像是游历的少年书生,虽然佩剑,但细皮嫩肉一看就不像武者。 三人眼中闪过一丝轻蔑,立刻转移视线。 另外一角,好像是富家女出行。 赵全德以及那些护卫,三人也是随意扫过。 倒是看到被护卫在中央的年轻女子,姣好的面容,苗条的身材,令他们眼神一亮。 这等姿色,已经算是极为少见。 三人相视笑笑,中间带草帽的男子开口道: “外面下着大雨,刚好我们这些天赶路也很疲累。 既然这里有地方让我们暂时歇息,就在这里等雨停。” 魁梧壮汉与光头男子点点头。 随即,走到真武大帝正前方的蒲团上坐下开始休息。 对于三人的行为,楚南离眼神微敛,视若无睹。 赵府那些人,小姐与丫鬟还好。两人可能没有任何修为在身,也缺乏江湖经验,没有感到不妥之处。 但赵全德与几名护卫,特别是那名护卫队长,眼中露出了浓浓的戒备之色。 他从那三人身上,感受到一股非常重的煞气和危机感。 就好像是…… 就好像是虎入羊群,只要对方愿意,能够轻易把他们吃掉。 所以刚刚虽然感知到三人肆无忌惮的视线,他什么都没敢说。 当下看到那三人并未有其他动作,护卫队长吊着的心略微向下松了松。 这时他才感觉到自己的后背竟然已经都是冷汗。 外面的雨还在下。 寂静的大殿中除了篝火偶尔响起的噼啪声,只有赵府众人的呼吸声。 楚南离盘膝而坐,静静运转《太上日月混元经》。 因为有外人在场,他并未吞服丹药,仅仅自己搬运周天。 识海中,神魂圣胎双眸圆睁,映照周围一切事物。 那三名先天武者取出干粮啃了几口,也开始打坐调息。 不知过了多久,天色越来越昏暗。 但外面的暴雨丝毫没有停下的意思。 夜色之中,乌云笼罩之下。 星光、月光被乌云与雨幕遮掩,真武大殿之内变得越来越晦暝不清。 唯一有效的光源,只剩下赵府众人升起的篝火。 但对于楚南离与另外三名先天武者来讲,黑暗并不是问题。 以他们的修为,暗中视物,乃是寻常。 所以虽然夜幕骤然降临,他们也都并没有什么特别的反应。 倒是赵府的护卫队长,像是想起了什么。 他向赵府小姐身侧移动了下身子,低声道: “大小姐,赵管事。 我们已经耽搁很久了,再耽搁下去恐怕老爷和夫人该心急了,我们现在就继续出发。” 被众人围坐在中间的赵府小姐原来在火堆旁已经开始昏昏欲睡,因此听到护卫队长的话,她眼神有些迷茫和疑惑。 刚刚他们是为了避雨才走入道观之中,但现在雨下的还是这么大,而且天也黑了。 这个时候赶路,完全没有理由。 她虽然没有开口,但那眼神儿已经明确的告诉护卫她不想现在出发。 一旁的管事赵全德虽然也感到诧异,但知道这些护卫都是家生子,忠心没有问题。 因此,他转过头看向护卫队长,用眼神儿询问。 护卫队长并没有开口进行解释,反而隐晦的向楚南离与另外三名武者所在的方向瞥了瞥。 之后,又看向自家小姐。 看到护卫的眼神儿,赵全德瞬间一凛,明白了过来。 赵府虽然只是地方豪族,但却也听到过不少山野诡异之事。 山野道观,本就是诡异之事多发之地。 在他们之前进入道观的楚南离与之后进入道观的三人,从盘膝坐下开始,就再没有动弹过。 而且,天色如此昏暗,对方却都没有靠近灯火的意思。 不对劲! 这很对不对劲! 正常人在黑暗中想要靠近灯火是常态,只有诡异精怪才不喜灯火。 而且,细细感知之下。 此时除了殿外传来的雨声,其他所有动静都来自于他们。 还有一处,连呼吸声都没有! 不正常! 第387章 莫要在此地生事 因此,赵全德立即站起身形,并对赵府小姐悄声道: “老爷和夫人肯定等急了,我们不可以继续耽误。 歇息的时间也够了,都起来,我们加速赶路,回复之后再好好休息。” 赵府小姐先是一愣,继而点点头,也跟着站起身来。 显然,她极为信任赵全德与护卫。 看到赵府小姐的行动,其他人自然不敢有任何异议,纷纷开始收拾自己的东西,打算冒着雨连夜赶路。 这时,光头修武者突然睁开眼,语调莫名的说道: “外面大雨倾盆,天黑路滑,各位这时候赶路可不是好的选择。” 听到光头武者的话,赵全德与护卫队长不约而同的感到心头一沉。 赵全德略微僵硬的转过身赔笑道: “尊驾说的是,但是家中老爷和夫人惦念的紧,我们已经耽搁许久,不能再继续耽搁了。 而且此地距离赵府已经不远,很快就能到。” 护卫队长并未说话,而是暗暗加快脚步,护送赵府小姐快速向大殿之外走去。 但就在他们还差一步就能走出大殿时。 “嗤!” 光头男子长枪阴恻恻笑了一声,长枪一甩,便钉在了大殿门口,拦住几人去路。 护卫队长眼神一缩。 “强大的武者,最起码也是融血境!” 一个人就能横扫他们全部! 见此场景,赵全德心头一松,紧接着又是一沉。 松的是这三人并不是诡异精怪,而是人; 沉的是光头此时拦路,恐怕来者不善。 只听光头武者继续道: “既然此处距离赵府不远,荒野危险,为何不见赵府之中的先天武者前来接应一二? 以小姐这等花容月貌之人,遭受暴雨浇淋,岂不惹人心疼?” 赵全德闻言心中一惊,刚好开口,却发现自己后背压力陡增,喉咙一紧,已经无法再吐出一个字。 其他护卫也都一副背负山岳的情形,脸涨的通红,无法张口。 赵府小姐虽然有些见识,但在这种诡异的压迫感之下,只能颤颤巍巍的老实回答道: “赵府并没有强大的先天武者。” 听到赵府小姐的回答,赵全德与护卫队长心底瞬间一凉。 而光头与魁梧大汉则相视一笑,神色之间更加轻松。 没有先天武者,那自己等人岂不是想要做什么就能做什么? 呵呵…… 再好不过! 于是,光头男子大笑道: “这等乱世,如果家中没有先天武者护道,难得安稳。 这样,我看你与我们有缘。 我们就在这真武大帝的见证之下,收下你这个女弟子,并护你家族安稳,可好?” “这……这……” 赵府小姐虽然没有江湖经验,但感受到对方色眯眯的眼神在自己肌肤上来回扫动,本能的感觉对方不怀好意。 她求救般地望向赵全德和护卫队长,但两人却连摇头的动作都无法做出。 只能用眼神示意她拒绝。 因此,赵府小姐强行按捺住心底的恐惧,强笑着婉拒: “这……不行的。 没有经过父母同意,我不能随意拜师的。” 光头男子笑容不变,眼神中却闪过一丝寒意: “哦?不能随意拜师? 你要知道,这世道终究是自己强大才能说了算。只要你拜我们为师,你便能够变得无比强大,哪里还需要在意父母的意见?! 魁梧大汉也在一旁附和道: “不错,我兄弟三人在江湖上也都略有薄名,跟随我们,保管你不但从此风生水起,而且赵府也无人敢欺。” 赵府小姐神色惊恐,脸色发白,下意识的躲开三人的淫邪目光。 “小女子资质愚钝,又胸无大志,怎敢痴心妄想? 还请各位大侠多多包涵,不与我一个女流之辈计较。” 光头男子见状,脸上的笑意渐渐收敛,取而代之的是一抹不容置疑的强硬: “资质愚钝?胸无大志? 哼,这些都不重要! 重要的是,你今日遇到了我们,便是你赵府莫大的机缘。 拜我们为师,是你唯一的选择。” 魁梧大汉也转过头,气势汹汹地补充道: “别敬酒不吃吃罚酒! 我们兄弟三人看上你,是你的福气。” “大哥,三弟,何必废话。 杀光了她身边的人,她自然就会明白,不拜师,就死!” 戴着草帽的男子初次开口,嗓音沙哑且极其刺耳。 毫无征兆之际,他挥手便是一道爪影凭空挥出。 爪影呼啸! 在楚南离看来,很弱。 但对于赵家众人来讲,这道爪影不亚于掉落的达摩克利斯之剑。 他们加起来,都挡不住! 草帽男子阴沉的双眼中看着赵府众人双眸之中的恐惧与怨恨,一股畅然之意油然而生。 然而,下一刻…… 嗤! 爪影在即将触及赵全德身体之时,被一道气劲击中,继而很快消散。 三名外形奇异的先天武者神色骤变,纷纷向四周观瞧。 “谁?装神弄鬼!出来!” 他们连谁出的手都没有发现。 真武大殿的一个角落,楚南离收回手指,淡淡道: “今日在下不想见血,莫要在此地生事。” 他刚刚并没有动用武技,仅仅随意弹出一缕气血劲气,便将那草帽男子挥出的爪影击散。 之所以选择此时出手,并不只是想救下赵府众人的性命,而是他越来越感觉此地诡异。 而在这诡异之地,如果见血,恐怕会发生更加神秘莫测的变化。 在没掌握更多的信息之前,他不想让此地发生改变。 听到楚南离的声音,其他人纷纷向大殿的阴暗一角看去。 然而此时大殿昏沉一片,楚南离所在之地又被梁柱隔绝灯火,赵府的那些凡人,根本就无法看清。 那三名武者可以看清楚南离所在的方位,但脸上都惊疑不定。 “尊驾师承何门何派?” 略微停顿,为首的魁梧汉子低声试探。 如果不是楚南离刚刚的行为让他们无法理解,他们根本不会认为楚南离也是武者。 毕竟,他们进入大殿之时。 楚南离身周的气息非常微弱,而且皮肤白嫩,根本不像江湖中人。 面对魁梧汉子的试探,楚南离没有说话,而是将目光看向了大殿门外。 第388章 人间魇 感知到楚南离的动作,那三名武者也后知后觉的看向大殿之外。 紧接着,赵府众人也不由得转头看去。 “踏踏踏……” 只见大殿之外的雨幕中显露出两个人影。 一男一女。 等两人走入屋檐之下,趁着篝火的余光可以看到两人面容。 男子约莫五十岁左右,面容清癯,鬓角微霜,但双目炯炯有神,透出一股不怒自威的正气。身着一袭洗得发白的青衫,衣襟上绣着淡雅的竹叶图案,衣摆随风轻轻摇曳。腰间挂着一把古朴长剑,赫然是一位法相境剑客。 女子则约莫四十左右,面容温婉,身穿一袭素色长裙,宛如一朵在风雨中依然坚韧绽放的白莲。长发被简单地挽起,几缕碎发贴在脸颊旁,为她平添了几分柔和的气息。竟然也是一位法相境武者。 感知到两人的气息,楚南离眸光幽深。 这两名法相境武者走进真武大殿之后,身形一顿,继而面露疑惑。 “我们原本是要去拜访两位好友,为何不觉间走入了这间道观?” 男子皱眉低语间,看到外面的大雨,又忽然感觉既然到了这里,那不妨借此地避一避雨,等雨停了再走。 因此,两人相视一眼之后又随意打量了一番殿内的三方人马。 人数最多的是没有修为的凡人,还有三名先天,倒是角落中独坐的少年,可能练有隐匿修为的功法。 但看其年龄,顶天也不过先天罢了。 以他们两个法相境,对付这些人简直轻而易举。 于是,自然而然的得出结论:大殿之中的所有人物都不需要太过关注。 两人走到大殿供台的一侧,盘膝而坐,又从背包中取出吃食与酒水,慢慢吃了起来。 他们不远处,那三名外形奇特的先天武者本就因为楚南离的举动,心头忐忑。这时候看到刚刚进来气度如渊的两人,心底越发的惶恐。 三人僵硬的坐在蒲团之上,连大动作都不敢有。 赵府一行人不知道刚刚进来的两人是何等修为,但看到三名先天武者的举动,也知道这两人不好惹。 他们有心现在离开,又有些顾忌。 围坐在火堆旁,坐立不安。 楚南离也同样将一部分心神放置到两人身上,陨仙剑放置于膝前,随时可以出鞘。 “咕咚、咕咚……” 吞咽酒水的声音在空旷而又寂静的大殿显得异常响亮。 这个时候,四方人马之中,只有最后出现的两名法相最为自在。 两人毫无顾忌的边吃边闲谈,宛如日常出游。 不知道两人喝的是什么酒水,非常香醇。 很快,酒香味儿就开始逸散到了整个大殿。 闻到酒香,赵府众人惊叹,三名先天武者艳羡。 只有楚南离微微皱眉,不动声色之间转为了内呼吸。 因为现在他已经无法确定出现在大殿中的到底是人,还是诡异? 经过一段时间的思索和回想,他越来越觉得此地诡异非常。 极有可能是传说中的——人间魇! 人间魇,一种超越常规认知的存在。 它们并非生灵,亦非亡灵。 而是由世间极少数极强者在临终之际,因执念过深或怨念太重,灵魂与生前强大的修为融合异变而成。它们不似寻常鬼怪,能够以常规手段驱除,而是深深植根于现实与虚幻的缝隙之中,成为连接两个世界的桥梁,既非生,也非死。 这种异变,使得它们超脱于生死轮回之外,成为介于物质与精神、现实与幻象边缘的诡异规则体。 人间魇一旦出现,往往伴随着空间的扭曲与时间的错乱。 它们能够编织出一个个看似真实却又充满谬误的世界,将误入其中的生灵拖入无尽的循环与幻象之中。 更可怕的是,一旦人间魇的力量完全觉醒,它会开始吞噬周围的生命力与天地元气,使得整个区域逐渐失去生机,最终化为一片死寂的绝地。 想要清除人间魇,通常只有两种方式。 其一,失去灵气支撑,人间魇暂时自行消失; 其二,完成人间魇设定的目标,或者将其中的规则消除。 按道理来讲,如今青龙域的灵气还不足以支撑人间魇复苏。 但冥冥中有一种感觉,这就是人间魇! 因此,楚南离暗自戒备着周围的一切。 大殿之内。 起初,那三名先天武者以及赵府的众人皆显得颇为紧张。 但随着时间慢慢流逝,气氛逐渐发生了变化。 尤其是两位法相境的修士,竟显得颇为悠然自得。 在酒足饭饱之后,他们还拿出了些许瓜果糕点,一边品尝,一边偶尔闲聊几句,所谈皆是些轻松有趣的逸闻趣事,其中不乏令人忍俊不禁的段子。 赵府大小姐的贴身婢女,年幼且天真烂漫,被这些趣事逗得入迷,差点忍不住笑出声来。 但她生怕被管事的责骂,只能用手紧紧的捂住嘴巴,强忍笑意。 这一插曲,使得原本紧张压抑的大殿气氛得到了极大的缓解。 特别是当两位法相修士聊得兴起时,那位女修突然说道: “天晚夜黑,虽然对我们并无影响,但终究不太美观。” 话音刚落,她伸手捻起一张圆月型的黄色符纸,屈指一弹,黄色符纸静静燃烧。 随着符纸的燃烧,一枚圆月浮现在大殿顶部,静静地散发着柔和而明亮的光芒,几乎将整个大殿都照亮了。 原本在众人周围聚集的阴暗迅速消散,大殿变得明亮起来。 这宫灯的光芒照在女修、赵府小姐以及那位婢女的脸上,更显得她们美丽动人。 赵府一行人眼前的景象突然变得清晰起来,心头也随之一松。 光亮之下,他们感到心里更加踏实。 仿佛一切都变得不再那么可怕。 只有楚南离的眉头更加紧蹙。 虽然神魂圣胎没有示警,但他总感觉这两名法相境武者的状态和行为非常诡异。 刚刚那名男子明明说是准备访友,没有打算进入子午观。 那么通常来讲,他们就算看到雨大,准备在此地暂歇等雨停再走,也至少该有几分疑虑与戒备。 但这两人表现出来的行为,太过悠闲自在了。 第389章 少了一个人 楚南离双眸微敛,悄然运转着体内的气血,准备随时应对可能出现的变故。 以他现在的修为,如果遇到生死危机。 哪怕不靠丹药,他也有把握强行突破洞虚! 时间渐渐流逝,大殿之外的雨势也越发汹涌,雷鸣电闪交织成一片。 甚至两名法相境修士之间的谈笑声,也逐渐被雨声掩盖。 赵府众人只能借着符圆月的光芒看到两人嘴唇在动,但若侧耳细听,只能听到隆隆的雷霆之声。 轰隆隆! 极为突兀的,一道惊雷自夜空炸响! 浩浩荡荡的雷霆之音顺着风雨冲入殿中,将篝火吹得摇曳不定。 大殿之内,众人神色各异。 有的焦虑,有的好奇,还有的则是深藏不露的算计。 但幸好,悬浮于大殿之上的符纸圆月虽然在风雨中略微晃了晃,但却并未受到很大影响。 又过了片刻,忽然赵府众人所在的位置出现了一些骚动。 楚南离眉头一挑,右手握上陨仙剑。 那两位法相境修士也发现了这一情况,女修开口问道。 “怎么回事?” 赵府众人都神色慌张,听到女修的问话,顾不得对方是否有其他心思,连忙回答道: “大侠,我们之中有人忽然不见了!” 闻言,楚南离也转过头看向赵府众人所在。 “一、二、三、……九、十……十二!” 果然有一个不见了! 赵府众人进入大殿之时,楚南离清晰的记得他们是十三人。 但刚刚他连续数了三遍,都是十二个! “嘶!” 楚南离瞳孔骤缩。 “怎么可能?” 刚才他虽然在修炼搬运气血,但神魂圣胎却一直映照整个大殿。 按道理来说,任何风吹草动都逃不过他的感知。 但一个大活人消失,他竟然没有觉察到任何不妥?! 不正常! 极度诡异! 这时,他又听那名法相女修问道: “我怎么没有发现你们之中有人不见?” “你告诉我,你们之中不见的那个人是谁?叫什么名字?什么模样?” 赵全德略微弓着腰,恭敬说道: “他叫……” 刚开口要说出那人的名字,他的眼神突然出现了一丝恍惚。 继而,他有些茫然的转头看了看赵府人员,坚定的说道: “大侠,我不绝对不敢欺瞒你们。 我们的的确确是有一个人不见了。但是,到底少了……” 他把头转向赵府小姐,赵府小姐也眼露迷茫之色: “全叔、勇队长、笑笑……阿豆……” 她将还剩下的所有人数了一遍,蹙着眉头道: “到底少了谁?我怎么什么都记不起来?” 说着,她又将目光转向了丫鬟笑笑。 平素有些她记不住的事情,都习惯问笑笑。 每次笑笑都能够准确的把她需要的东西讲给她。 但这次,笑笑却也一副迷茫之色,眼神在众人身上扫过几遍,最终还是迟疑道: “小姐,婢子……也想不起了!” 见到这一情形,赵全德急忙向其他人询问情况。 然而,赵府中剩余的护卫们也是异口同声,均表示注意到突然之间少了一名同伴,但具体是谁,他们也都眼神迷茫,不知所谓! 此时,楚南离已经有九成把握此地就是一座人间魇。 如此奇诡之事,除了人间魇,他想不到其他可能。 刚刚虽然他和赵府众人各自占据了真武大殿的一角,但对于他来讲,这点儿距离形同于无。 特别是当赵府众人刚刚踏入大殿的时候,他还特意用神魂圣胎对在场的每一个人进行了细致的扫描! 正常来讲,以他的修为,必然能够在识海纤毫毕现的重现赵府所有人的面貌。 但诡异的是现在的他却如同这些没有任何修为的凡人一般,记忆与识海中没有任何关于消失那名护卫的样貌印象。 而且,在悔意之时,楚南离好像开始自我怀疑:之前赵府进入大殿的人,到底是十二个还是十三个? 是不是本来就是十二个…… 他在蹙眉思索之时,另外两个法相境武者对视一眼,也觉察到有些不对劲。 赵府众人的死活,他们自然不在意。 但是他们必须在意有人能够在他们眼皮底下无端消失,而他们竟然毫无所觉。 这种蹊跷与诡异之事,足以让他们引起重视。 略微沉默,那名男性法相武者说道: “这些人没有修为,容易被假象所迷惑。他们所说不一定为真。” 然后,他将头转向另外三名先天武者,沉声问道: “你们三个,有什么发现没有?” 感受到男子身周散发的威压,那三名先天武者之中的魁梧大汉连忙恭敬回答道: “两位前辈,我们三人也刚来不久,并不认识这些人。 所以并不知道他们到底是十二人,还是十三人,也不确定是不是真的少了一个人?” 闻言,男性发现武者蹙眉,然后转头看向楚南离。 楚南离微微摇头,开口道: “他们之中应该少了一名护卫,但我也记不起来到底是谁?” 紧接着,他又继续说道: “我最开始的目的地,并不是子午观。之前听你们的语气,好似目的地也不是这里。 但诡异的是我们竟然都莫名其妙的走到了这座道观中。” “因此,在下觉得此事有些诡异。” 说话之间,楚南离不动声色的紧紧盯着两人的一举一动。 包括两人的神情、气血、心跳变化…… 这子午观,十分诡异。 他想知道这两名法相武者是否知道些什么? 听到楚南离的话,那两名法相境武者神情微变。 两人对视一眼,再次确认:他们的确是莫名其妙进入这座道观的。 而且,有些不可思议的是,在楚南离提醒他们之前,他们并未意识到这件事有何不对? 想到这一点之后,男性法相武者沉声问道: “年轻人,你如怎么进入这座道观的?” “在下准备去兖州城,快要到达的时候看到了这座道观大门的时候,误将这座道观的观门当做了兖州城门。 走进来后,才反应过来。” 等他说完的瞬间,大殿之中的所有人都同时看向了他! 目光充满疑惑! 第390章 记忆消除 这些人的目光充满了疑惑,好似听到了什么不可思议的事情。 “兖州城?” 还没等楚南离明白这些人为何是这种目光,就听见那法相武者轻皱眉头说道: “据本座所知,夏邑并没有名叫兖州的城池。 而且此地地处荒野,你怎么会来此处找寻城池?” 没有兖州城? 这个地方叫夏邑? 怎么可能? 好似想到了什么楚南离的心头猛然一惊。 然而还没等他具体想明白到底是怎么回事,就看到那名男性法相对着三个奇异的先天武者问道: “你们三人是怎么来到道观的?” 三名先天武者的老大,也就是魁梧大汉连忙回复说道: “前辈,我们三人是想要去参加摸金大会的。 但在大雨中走着走着,也不知道为什么就走到了这座道观之中。” 紧接着,又听到男性法相武者对赵府众人发问: “那么,你们呢?” “我们……” 赵府众人听着其他人的对话,心中早已经忐忑不安,裸露的皮肤都冒起了一层密密麻麻的鸡皮疙瘩。 最终,还是赵全德勉强定了定心神,小心回禀道: “在下乃是赵府管事,与这些护卫陪同我家小姐远游归家。 赵府就是在兖州城。 也是因为路途之中遭遇了大雨,看到此地有道观,才走进道观避雨。” 听到赵全德说赵家在兖州城,楚南离不由得松了口气。 看来这座道观很有可能是突兀的出现在兖州城外,自己也没有被转移到其他地方。 如此说来,那么…… 就是这三名先天武者与两名法相有问题! 而那两名法相听到赵府众人的回答之后,神色也有些难看。 他盯着赵府众人,想要确认赵全德是否在撒谎。 但看着看着,他突然感觉自己眼前一花。 继而……嗯? 一、二、三……十,十一? 赵府的人又少了一个? 什么情况? 竟然在他眼皮子底下有人毫无征兆的消失了,而如果不是数了一遍,他竟然没有任何察觉? 这地方……的确有问题! 这个时候,楚南离也觉察到赵府只剩下了十一个,而且他也一样不知道那个人是如何消失的。 略微思索,楚南离从包裹中取出纸笔,对所有人说道: “诸位,我在现在所有人都过来写一下自己的姓名。” 他猜测,这道观中的诡异规则可能与记忆消除有关。 因此为了以防万一,可以将所有人的名字都写在纸上。 这样一来,无论一会儿哪个人消失,都能够从纸张上的名字中进行确认,并可能从中找到有用的线索。 说罢,他先在白纸上写上两个字:楚炎! 但他刚写完,那三名先天武者中的光头就小心的开口说道: “这个地方如此怪异,那我们直接走不就好啦?为什么要一直待在这里?” “我试过了,离不开。 当然,你们可以尝试尝试。” 听到楚南离的话,众人略微犹豫。 光头率先走入雨中。 他不相信,一座道观能够阻挡他离开。 但很快,淋成落汤鸡的光头神色凝重的重新返回大殿,乖乖的在白纸上写上了自己的名字 紧接着,壮汉和草帽男也在白纸上写下了自己的名字。 看到这种情况,那名女性法相武者一挑眉,问道: “你刚出去看到了什么,为何不能离开?” 光头抬头回答道: “前辈,我刚刚出去之后,摸到围墙边上,感觉跳出了围墙,但回过神儿来依旧在道观中。 后来我反复试了几次,都是一样。” 女性法相武者闻言,面色凝重。 略微沉吟,她重新取出一张鹤形符纸,点燃之后扔进了雨幕中。 只见火光一闪,那纸鹤周围浮现一圈光晕,安稳的进入大雨中进行飞行。 同时,她将酒水倒入碗中,伸手一指,碗中便出现了那只纸鹤的行踪。 只见纸鹤直直的向前飞行,并无异常。 然而,令人惊愕的是。 那只纸鹤在飞行了一段距离后,竟仿佛撞上了一堵无形的墙。 无论它如何振翅,如何升高,都无法再向前半分。 最终只能无奈地盘旋在那堵看不见的墙前,光芒逐渐黯淡,直至耗尽灵气消失不见。 女性法相武者收回目光,碗中的景象也随之消失。 她的脸色更加阴沉,显然,这个结果超出了她的预料。 “看来,我们果然被困在了这座道观里。” 接着,她与同伴相视一眼,纷纷在白纸上写下了自己的名字。 邱少基、黄茗婉。 他们二人不在意其他人的死活,但是如果弄不清楚这些人突然消失的缘由,谁知道接下来会不会轮到他们。 最后,赵府众人也都一一在白纸上写下了各自的名字。 等所有人都写完名字,男性法相武者说道: “现在我们一共还剩……” 他还没说完,就感觉有些不对劲儿,好似……人又变少了。 果然。 当他的视线扫过赵府众人,发现此时的赵府就剩下赵府小姐、丫鬟笑笑、赵全德以及护卫队长四人。 其他人竟然都不见了! “你们原来是多少人,有几个不见了?” 刚问出这句话,他便感觉有些不对。 “看名字!” 女性法相武者说道。 众人目光同时聚集在白纸上,但惊愕的法相白纸上只写着十个人名。 邱少基、黄茗婉、楚炎、三名先天武者,赵府四人。 一时间,所有人都吸了一口冷气。 这道观中的诡异,不但能够让人毫无征兆的消失,还能够修改字迹? 或者是……没有消失,但他们看不到? “这样等下去不行!我们必须有所行动。” 邱少基语气凝重的说道: “目前消失的都是护卫,但是谁知道接下来会不会轮到我们?” 几人正在商讨之时,却发现大殿之外的暴雨毫无征兆的停了下来。 楚南离识海中神魂圣胎一动,瞬间又重新覆盖了整个道观。 他心中微动:莫非……刚刚让人消失的诡异,与暴雨有关? 女性法相武者黄茗婉接着道: “趁着现在雨水止住,我们有必要将道观的每一个地方都探查一遍,看看是否可以找到有用的线索。” “前辈说的对。” 三名先天武者毫不犹豫的点点头,草帽男补充道: “前辈,我们实力低微,为了避免意外,在下觉得我们所有人应该一起行动。” 第391章 再少一人! 听到草帽男的话,楚南离与其他两位法相自然没意见。 赵府众人也没有意见。 草帽男想的是,他们三人的实力只比赵府众人高,一会儿万一出现问题,可以让赵府众人先挡枪。 赵府众人想的是,自己最弱,跟着强者一起也有个照应。 因此,这个提议获得了众人一致同意。 以楚南离的悟性,自然很容易明白几方人的想法。 当下,他率先第一个走出大殿。 他身后是赵府众人,然后是两名法相,最后是三名先天。 走出殿门之后,楚南离神魂圣胎映照整个道观,心念转动,便向后方的院落走去。 进入道观的所有人,都是通过道观的正门、前院、照壁……最终进入真武大殿。 因此,不能说前院没有问题。 但相比较来讲,后院存在线索的可能性更高。 邱少基与黄茗婉发现楚南离行走的方向后,也并未开口阻止。 很显然,他们也认同楚南离的想法。 蜿蜒的青石板路,向后院缓缓行进。 雨后的子午观更显古朴与幽静,仿佛每一砖一瓦都浸润了历史的沧桑,散发着淡淡的岁月的香气。 雨水沿着黛瓦滴落,发出清脆悦耳的声响。 但众人心情沉重,根本就没有心情欣赏这种美景。 一行人踏过湿润的石板,看到子午观后方院落古木参天,枝叶间还挂着晶莹的水珠,偶尔一阵风吹过,水珠轻轻摇曳,闪烁着光芒,如同镶嵌在绿叶上的珍珠。 院落布局错落有致,小径两旁是灌木与错落点缀的花卉。 不过,可能是长时间没有人修剪的缘故。 两旁的草木已经比人还高,将小径完全掩盖。 楚南离脚尖轻点轻易掠过,但赵府四人却不然。 护卫队长作为武者,没有问题,但其他几人则不然。 赵全德有些老迈,赵府小姐和丫鬟笑笑没有修为在身。 尤其是他们刚刚经历了一番变故,完全没有力气。 丫鬟笑笑看着赵府小姐为难的神色,对护卫队长小声嘀咕道: “能把这些草木给砍掉吗?小姐穿着裙子不太好走,容易被刮伤。” 护卫队长还没说话,就听光头说道: “不能随意损坏这里面东西,谁知道砍掉这些草木会不会引发诡异?” 护卫队长抬头看看两位法相,看到两人神色冷漠,随即打消了开口的想法。 他伸出双臂,想要拨开草木,让赵府小姐更好通行。 但手刚拨开草木,便如同被毒蛇叮咬一般,迅速回撤,神色惊恐。 “怎么回事?” 邱少基沉声喝问。 楚南离也转过头,看向那名护卫队长。 只见那名护卫队长神色惊惶,双眼呆呆的看着草木从,过了好几秒才战战兢兢的说道: “那里有……有人,好像还是死人!” 人? 死人? 楚南离等六人瞬间精神一振。 他们不怕遇到人,也不怕遇到死人。 江湖人,哪个手上没有几条人命。 有人,有死人,就证明有了线索。 邱少基伸手一挥,藏匿在袖中的短刃飞出。 等短刃飞回之后,挡在小径两侧的草木全部被削掉一大半,再也无法影响众人视线。 只见靠近众人右侧七八米处,有一株高大茂密的桑树,高约三四丈。 桑树下方的一个树杈上,垂吊着一根长长的白练。 白练下方垂吊着一位身穿大红衣袍的女子。 微风吹过,红衣女子随风轻轻摇晃,像是一具尸体在荡秋千。 更加诡异的是。 红衣女子尸体下方的地面上,竟然若无其事的站着两名少男少女。 他们偎依在一起,相谈甚欢。 从众人的角度,刚好可以看到少年的半边侧脸,颇有些俊朗公子的韵味。 少女依偎在少年身前,因此众人看不到女子的面容。 但从少女的身姿来分析,应该也是大户人家出身。 少男少女似乎聊得非常投入,不但未曾发现楚南离等人,也没有抬头发现树上吊着的女尸。 砰! 一阵狂风吹过,女尸摆动的更加厉害。 微微偏离之际,女尸的脚上的绣花鞋碰到了少年的头顶,让少年不由得打了一个趔趄。 幸好少女伸手及时的扶了一把,少年才没有摔倒。 “嘻嘻……嘻嘻嘻……嘻……” 似乎是看到少年的糗态,少女的笑声极为开心。 但这清脆悦耳的笑声传入众人耳中,反而给人一种难以言喻的阴森与渗人,如同深夜坟地中飘来的幽灵之音,让在场的每一个人都不由自主地打了个寒颤。 一股不祥之意油然而生。 毛骨悚然! 女性法相境武者黄茗婉伸手捻起一张黄色符纸,向少男少女弹去。 但符纸到达两人附近之后,却突然消失。 就如同刚刚消失的其他人一样,哪怕众人都紧紧盯着,也没有人能够说清符纸是怎么不见的? 就好似…… 黄色符纸从未出现过! 黄茗婉眉头一皱,脸色难看。 见状,邱少基冷哼一声,一道刀芒瞬间斩出。 轰隆隆! 刀芒携带着无边巨力,犹如一条银色巨龙,咆哮着向前方席卷而去。 轰隆隆的声响中,整个后院仿佛经历了一场小型的地震。 烟尘四起,视线一片模糊。 待烟尘逐渐散去,众人眼前呈现出一片被彻底轰平的空地,原本阻挡视线的一切障碍物都已不复存在。 无论是草木、灌木、花卉、少男少女还是女尸,皆化为飞灰。 赵府中的几人看到这一幕,目瞪口呆。 这等强者,他们闻所未闻,见所未见。 而那三名先天武者,则也是面露震惊,看向邱少基的眼神,再增三分敬畏。 法相境强者……恐怖如斯! 只有楚南离的神色,依旧平淡。 这两名法相境武者,邱少基的实力还比他预估的稍微弱那么一线。 倒是黄茗婉的那些符纸手段,他更感兴趣。 百年之前,域界屏障升起,青龙域灵气几乎断绝,符道传承也基本消失。 因此,对于这种接触很少的符道手段,有些好奇。 “继续往前。” 邱少基哼了一声,冷声吩咐。 闻言,赵府众人只能强行按捺住心中的恐惧,尽快靠近楚南离。 然而,他们还没走多远,就听黄茗婉突然叫了一声: “都停下!” 众人疑惑。 黄茗婉神色铁青的沉声说道: “又少了一人!” 第392章 道观诡异规则猜想 闻言,楚南离转过头,眉头一皱。 竟然是邱少基消失了! 只不过这次与前几次有些区别,他可以非常清晰的确认邱少基的名字、样貌以及其他信息。 那三个先天与赵府几人也都及时反应了过来,无故消失的竟然是邱少基。 这种诡异的状况竟然连法相境武者都无法抵挡。 一时之间,所有人都心中惶惶。 特别是赵府剩下的四个人,几乎都露出了绝望之色。 在他们的眼中,邱少基乃是神仙一般的人物。 但是连这等神仙一般的高手都无法抵挡诡异,更何况他们?! 虽然目前他们还与超级高手黄茗婉在一起,但无疑并不能给他们带来安全感。 之前他们还能冷静思考,是因为觉得有两名法相境高手可以作为倚靠。 但现在,在这道观的诡异面前,法相境也不过如此! 这种心理之下。 一股无形的巨大恐惧感笼罩众人,几乎令他们无法呼吸。 然而,就在众人心中恐惧达到顶峰之时。 后院偏殿的墙角位置,忽然升起了一点火光。 这火光,在漆黑的夜色中,显得分外明亮与耀眼。 众人心中一凛,不由得转头向那里看去。 只见一对血红色的灯笼,悠然悬浮于半空之中,宛如有人提着它们,轻轻摇曳地飘向狭窄的过道。 此时,由于小径两侧的草木皆已被折断,视野变得异常开阔。 在那两盏灯笼之后,竟是空空如也,未见任何异样。 众人皆屏息凝视,一时之间,不知所措。 然而,就在这时。 从那两盏灯笼之后,又接连飘出了数对血色灯笼,一对接一对,宛如无穷无尽。 紧接着,这些灯笼便绵延成了一条蜿蜒的血色光带,静静地飘荡在长廊与小径上,缓缓朝着众人逼近! 面对这种状况,黄茗婉本能地想要出手。 然而即将出手之时他却停了下来,转头看向那三名先天武者,沉声道: “你们出手,马上!” 那三名先天武者极为不愿,内心惊恐万分 但是却不敢违抗黄茗婉的命令。 三人相视一眼,最终草帽武者对着前方的灯笼挥手拍出一掌。 呼! 火红的灯笼看起来脆弱的如同纸糊一般,但被草帽武者拍出的先天掌风击中之后,却也只是略微摇晃,没有任何损坏的迹象。 下一瞬间! 受攻击的灯笼仿佛被激怒了一般。 猛然加速,向着众人撞来! 众人心中一惊,纷纷牢牢抓住手中的武器,做好出手的准备。 却不料那些灯笼就在即将飘至他们跟前时,非常突兀地全部消失了! 下一刻,楚南离陡然惊觉。 那三名先天武者中,竟少了一人,正是刚才出手攻击灯笼的草帽武者! “雨停之后,神识恢复。” “但切记不可出手……” “一旦出手,便会诡异的消失无踪!” “然而不一样的是,法相武者虽也会消失,却不会被世人遗忘……” 楚南离暗暗梳理着道观内种种诡异的规律。 然而,他的思绪突然被打断——他赫然发现自己竟已忘却了那位刚刚消失的先天武者的名字! 他低头看向掌中的白纸,只见纸上原本记载着修的名字之处,也已是一片空白。 楚南离的脸色瞬间变得凝重。 倒是法相武者邱少基的名字,依旧清晰地留在纸上,他也依然记得这个名字。 唯独那位草帽先天武者,前一刻还历历在目,包括其姓名与容貌。 此刻却如同被抹去了一般,无迹可寻。 这个发现让楚南离心中一动,他脑海中突然出现一种猜想: 那位先前消失的法相武者邱少基,或许并未真正陨落,因此他的名字与记忆才得以保留。 而之前诡异消失的赵府几人和刚才不见的先天武者,因为没有修为或者是修为太低,很有可能已经死了。 所以他们的一切信息才会被遗忘。 “前,前辈,接下来该如何做?” 剩下的两名先天武者,一脸惊恐的看向黄茗婉。 不是他们胆小,实在是这道观太过诡异。 假如现在他们面对的是可以看得见的诡异,哪怕那诡异无比强大,他们也都敢拼命出手。 但这道观中的一切,却让他们感到前所未有的迷茫与无力。 有力无处使,好似只能在无限惊惧中迎来死亡。 即便他们身为先天武者,平素高朋满座,轻易不敢有人违逆他们的意思。 但在这个道观之中,想找对手都找不到,空有力量又能如何? 黄茗婉并未回答那两名先天的话,她的脸色同样难看。 正纠结是否应该重新返回大殿,这时楚南离的声音再次响起: “赵府的人,又少了一个。” 众人闻言,纷纷向旁边望去。 只见赵府此刻仅剩下三人——大小姐赵府小姐、管事赵全德以及护卫队长。 而消失的那人是谁,样貌如何,也瞬间就从众人的记忆中一并消失。 略微沉默之后,楚南离抬脚向后方的大殿走去。 黄茗婉看着楚南离的动作,也立刻决定跟随。 她指着剩下的几人,沉声道: “走快点儿,跟上楚炎!” 这一段路程,并没有发生什么异常的事情。 很快,穿过一道月亮门后,众人惊奇的发现这道观的院落还有第三进。 这座庭院的布局与第二座相仿,入门即见开阔庭院,随后是一座宏伟的广殿。 殿门紧闭,阶下置有四足方鼎,香火鼎盛,满院弥漫着香烛的气息。 “啊!!” 突然,赵府小姐发出一声凄厉的尖叫。 只见她神色惊恐地指着不远处屋檐下,哽咽难言。 楚南离抬头望去,只见屋檐下挂着一串沉重的铜铃。 此刻,铜铃旁的绳索上竟悬挂着两张人皮,随风轻摆。 一阵山风吹过,人皮竟齐齐转身,空洞的眼眶直视众人。 正是之前遇到的那对少年男女。 黄茗婉面色阴沉,命令光头将人皮烧毁。 光头脸色苍白,但在黄茗婉的怒视下,只得颤抖着施展法术,火球瞬间将人皮化为灰烬。 火焰的焦臭味与香烛气息交织,令人倍感压抑。 然而,楚南离与黄茗婉却无暇顾及,他们紧盯着光头,生怕错过任何细节。 果然,光头在两人眼前突然消失,他们也很快便忘记了光头的存在。 楚南离紧皱眉头,黄茗婉的脸色也愈发阴沉。 他们深知,必须尽快找到出路。 否则,很快他们也将面临同样的下场! 第393章 解析诡异规则 幽暗的道观中,黄茗婉的视线穿透了夜色,定格在不远处巍峨矗立的第二座正殿之上。 这一次,她并未指派那三名先天武者中仅存的彪形大汉前去冒险,而是将目光投向了站在一旁,瑟瑟发抖的赵府小姐。 “你,进去探探路。” 黄茗婉的声音冷冽如寒风,不带丝毫情感: “无论看到什么,立刻回来报告。” 当下的局势,每一次行动都伴随着失踪的风险,这让她不得不谨慎行事。 为了尽可能地减少自身损失,她决定利用这些看似无用的“棋子”。 “我……我不敢……” 赵府小姐自幼娇生惯养,从来没有遇到过这种情况。 此时此刻,听到要自己独自进入那座未知的大殿,她只感到无尽的恐惧,全身的力气几乎都消失不见。 眼泪几乎瞬间就溢出了她的眼眶,几乎崩溃的说道: “不……我不敢……我真的不敢!” 黄茗婉的冷笑如同冰锥,刺穿了赵府小姐的脆弱防线: “不敢?那你还有何用?” 正当她准备采取更激烈的手段时,赵府的护卫队长猛然挡在了赵府小姐身前。 “前辈,我家小姐娇弱,即便进去可能也无法发现什么东西。 在下自幼受赵府恩情,愿代小姐前去!” “呜呜呜……” 赵府小姐闻言,泪水更是如泉涌般涌出,感激、恐惧与怯懦交织在她的眼神中。 她深知护卫队长的这一决定意味着什么。 嘴唇微动,想说些什么,却最终只是无比羞愧地将头埋了下去。 倒是管事赵全德沉声说道: “队长放心,若此次我们能侥幸返回赵府,必然不会亏待你的家人!” 闻言,护卫队长身形顿了顿,但却没有回头。 他只是默默地整理着自己的佩刀,随后说道: “管事,劳烦保护好小姐。” 说罢他便迈开大步,坚定地朝殿门走去。 然而,就在这时,楚南离的声音突然响起: “且慢。” 护卫队长疑惑地转过身,目光中充满了询问之色。 “少侠有何指示?” 黄茗婉也微微皱眉,不悦的看向楚南离。 “把你的佩刀给我看看!” 楚南离并未理会黄茗婉的疑惑,而是示意他将佩刀摘下。 赵府护卫队长虽然不解,但还是按照楚南离所说将佩刀递给了楚南离。 抓着这把普通的佩刀,楚南离右手气血涌动,将一道凌厉的剑气缓缓注入刀身之中。 完成这一切后,他将佩刀归还给护卫队长,神色凝重地叮嘱道: “若遇危险,你用这刀斩出的第一击,可以释放出我封存在其中的力量。” “但记住,这只能使用一次。” 护卫队长在赵府地位虽然还算可以,但整个赵府并不是武道大族,因此他的佩刀材料也只是比一般佩刀稍微强上一些罢了。 这种材质的兵刃,若不是楚南离剑道修为高深,根本无法封存他的一道剑气。 “多谢少侠!请受在下一拜!” 护卫队长先是一愣,随即“扑通”一声干脆利落的跪倒在地,虔诚地向楚南离磕了一个响头。 然后才走上前去双手极为恭敬地接过自己的佩刀。 不远处,赵全德也连忙拉着赵府小姐躬身施礼。 之前,楚南离以“不远见血”为由挡住了那三名心怀不轨的先天武者。 现在,楚南离又一次帮助了护卫队长。 如果他们能活下来,皆是拜楚南离所赐。 赵府三人对楚南离感激涕零,觉得无以为报。 但楚南离却微微侧身,只受了半礼。 他帮护卫队长,也不全然是好心。 这种诡异的状况下,他也需要有人来帮他探路与测试规则。 将这道剑气打入护卫队长的长刀之中,能够帮助他进一步测试道观之中诡异的规则。 剑气属于他,但却是由护卫队长打出的。 那么,护卫队长用出这道剑气之后。 此地的诡异规则会判定给护卫队长,还是楚南离? 又或者,两者都会受到牵连? 尽管这个举动有一定的风险,但如果一直坐视不理,按照黄茗婉那种不计后果的玩法,恐怕还没有让他摸清楚此地的诡异规则,就已经全部丧命了。 “好了,别磨蹭了!” 黄茗婉冷漠地注视着这一场景,语气中透露出明显的不耐烦: “说完了就赶快进去!本座可没这么多时间陪你们在这儿耗着。” 赵府三人听到黄茗婉的催促之声,心中虽有怨愤,却也只能强忍,不敢有丝毫表露。 护卫队长紧紧的抓着佩刀,步履谨慎地踏上石阶。 看着殿门,他深吸了一口气,就准备推门。 却不料他的手还没有挨到殿门,殿门便自行打开。 众人站在院中,可以清楚的看到殿内的陈设。 殿内布局与第一座大殿有些相似,庄严而古朴。 中央摆放着一张巨大的香案,其上供奉着各式各样的祭品,既有鲜果佳肴,也有金银玉器,显得极为丰盛。 香案两侧,各立着一尊青铜铸成的仙鹤,展翅欲飞,形态栩栩如生。 大殿的四壁之上,绘满了繁复的壁画。 画中人物或腾云驾雾,或挥剑斩妖,每一幅都栩栩如生,讲述着古老而神秘的故事。 壁画之下,摆放着一排排整齐的蒲团,显然是供信徒跪拜之用。 在香案的正后方,矗立着一尊高大的神像。 神像周身环绕着淡淡的灵光,使得整个大殿都笼罩在一种神秘而庄严的氛围之中。 看着神像,护卫队长略微犹豫,老老实实的跪在神像之前拜了三拜。 然后才站起身,走向其他地方。 黄茗婉冷冷的注视着这一切,仔细观察护卫队长的每一个动作。 但很快,护卫队长离开大殿中央之后,由于殿门的限制,导致他的身影很快消失在众人的视线中。 殿外众人只能通过隐隐约约的脚步声来判断他的行动。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 许久之后却依旧不见护卫队长出来。 而且,众人突然觉察到,不知何时起他们就已经完全听不见护卫队长的脚步声了。 黄茗婉的脸色变得阴沉如水,她环顾四周,正打算再派一人进去查看情况。 但就在这时,她的脸色再次一变。 因为现在赵府之人只剩下赵府小姐自己! 第394章 逼迫 下一瞬间,赵府小姐也猛然一惊。 这是怎么了? 我离家远游,现在归家途中怎么就只剩下一个护卫队长? 其他人呢? 一个未出阁的小姐,怎么会只带一个护卫队长出行? 如果这件事传出去,那自己的名节…… 不对!不对! 现在都这个时候了,自己还担心什么名节,更应该担心护卫队长进入大殿之内如此之久,会不会出了什么事? 如果连他都出事了,那岂不是就剩下自己一个人了? 眼前这两人如此陌生,尤其是那个女人非常凶狠,如果……如果…… 她双手相交,紧紧的抓着衣襟一角,眼神仿佛荒野中受惊的小鹿,眼神惶恐。 看着大殿,楚南离眉头一挑: “我能感觉到,我的剑气消失了!” 黄茗婉皱了皱眉头,眼神在楚南离、彪形大汉与赵府小姐三人身上扫视一遍之后,眼神莫名道: “这样看来,仅仅让一些没有修为的凡人入内探查,意义不大了。” 她这句话一说完,一旁的彪形大汉顿时心中绷紧。 但幸好,黄茗婉接下来说的话,使他在心中疯狂的感谢八辈祖宗。 “而且看起来这个样子货的废物入内,也没什么意义。” 黄茗婉转过头,眼神盯着楚南离: “而楚小友虽然年纪不大,但显然实力要比这个废物强。” “如果前方这座大殿之内必然有线索存在,但我们两人假如一起入内,则风险太大。” “但也不能不进去。 因此,还请楚小友别让本座为难,主动入内探查一二。 如果能探查到有用线索,我不介意给你一些好处。” 说罢,黄茗婉身周气势浮现,汹涌的压向楚南离! 很显然,假如楚南离胆敢不听从她的吩咐,那黄茗婉便会对他出手! 一旁的彪形大汉看到两人的举动,连大气都不敢出。 但他微低的眼眸中,却无法掩盖那幸灾乐祸的眼神。 刚刚这小子坏他们的好事,现在报应来了,哈哈…… 赵府小姐则神色惊恐,双唇微启似乎想要开口但却因周围弥漫的强大法相威压而无法言语。 感受到黄茗婉的动作,楚南离面色淡漠: “黄前辈,您先前的见解颇为中肯。” “鉴于道观内异象连连,我们必须全面搜查,以寻得脱困之法。” “眼前的大殿,虽不宜集体冒进,却又势在必行。” “因此,就有劳黄前辈率先踏入,一探究竟!” 说罢,识海中神魂圣胎结出一个繁杂的手印,向着黄茗婉按去。 轰! 黄茗婉只觉一股莫名的力量笼罩全身,这一瞬间思维几乎停滞。 在这股力量之下,她感觉自己像是待宰的羔羊,毫无反抗之力。 一刹那间,黄茗婉面色骤变。 这是什么手段? 明明面前的年轻人没有任何动作,为何自己却好似有一种即将死亡的错觉? 尽管心中波澜起伏,黄茗婉行动毫不迟疑。 她心念一动,翠色衣袖轻扬,数十张黄色符纸骤然飞出,冲向楚南离。 然而。 不等这些符纸飞近,数道血红色剑气骤然浮现,将这些符纸绞成碎片。 随即,陨仙剑便已经抵在了黄茗婉的喉咙之上。 一瞬之间,黄茗婉已身陷囹圄。 未曾正式交锋,已成阶下囚! “该死!” 黄茗婉内心咬牙切齿,恨不能立刻杀了楚南离。 她其实已经做好了楚南离反抗的准备。 毕竟,人皆有求生之本能。 先前的那些人虽在她这等法相强者面前不敢进行反抗,但并不意味着其他人也都会坐以待毙。 只是她万万没预料到,楚南离竟然如此果决,如此强大! 就凭楚南离凭空能让她思维停滞的手段,她即便全力以赴,也不一定能讨得了好。 念及此,黄茗婉不再进行犹豫,连忙喊道: “楚小友,手下留情!” “现在这种局面,人员伤亡惨重,我们何必自相残杀?” “刚才之事,是我鲁莽了。我愿意向小友道歉,并进行赔偿!” “现在的情形,只有我们团结一致,才有可能离开这个诡异之地。” “至于探查之事,不是还有那两位蝼蚁在吗? 交给他们去做便是!” 楚南离闻言,并不回答,只是将陨仙剑向前递了一丝。 一滴殷红的鲜血,顺着剑身滴下。 “小友,慢来,慢来!” 黄茗婉慌了。 看着黄茗婉的模样,楚南离内心没有丝毫波澜。 先前黄茗婉若是没有流露出敌意也就罢了。 但如今双方既然已经动手,就没有停手的道理。 这子午观处处透着诡异,稍有不慎,连法相境的邱少基都莫名失踪。 这种形势之下,如果他还要分心提防黄茗婉可能进行的背刺,风险过大! 因此,既然黄茗婉动手了,就让她发挥出应有的作用。 考虑到此,楚南离声音冷漠的呵斥道: “如今这种情况,你只有进去探路一种选择。 如果你不去,我就先杀了你,然后将你的尸体送进去!” 嘴上虽然这样说,但如果不到最后,他并不想平白无故杀死黄茗婉。 因为直到现在他都没有彻底摸清楚道观中的诡异规则。 他不确定是只对道观动手才会消失,还是说对其他人动手也会消失。 “给你三秒钟时间考虑!” “一、二……” 楚南离还未数到三,黄茗婉便已点头答应: “好!我去!” 冥冥中的感觉告诉他,如果她敢拒绝,楚南离真的会杀她。 她心中极为恼火,不明白为何楚南离年纪轻轻,竟然有这般实力? 思绪未断,楚南离已催促她进入大殿。 黄茗婉脸上浮现出挣扎之色。 如今殿内情况未知,但可以肯定其中必然不是善地。 如果自己贸然闯入,说不定会遭遇诡异。 但如果不进去,那…… 这样想着,黄茗婉无比后悔刚刚自己准备逼迫楚南离的举动。 甚至,她开始憎恨楚南离为何要进行伪装? 如果你一开始就表现的无比强悍,她又怎么会威逼? 一时之间,黄茗婉心如乱麻。 但感受着身后那引而不发的剑意,她不敢有其他动作,只能缓慢的向大殿之中走去。 第395章 真假难辨 不远处,仅剩下的那个先天武者彪形大汉紧握着拳,屏息以待。 但眼角肌肉的不自觉跳动暴露了他内心的惊骇。 他没想到楚南离竟然如此强势?! 在他心中,黄茗婉是能一只手碾死他的法相高手。 现在楚南离竟然能瞬息之间逼得黄茗婉不得不低头,这等实力…… 赵府小姐,也同样恐惧。 但不同的是,对于楚南离,她内心还有一抹崇敬。 这个时候,再没有一位强大的武者能让他更加感到安心。 尽管赵府小姐深知楚南离或许并未将她视为真正的同伴,但最起码到目前为止,他从未主动对她有过任何伤害。 楚南离则全然不顾这两人的心思波动,他的全部心神都凝聚在了周围的警戒之上。 先前进入大殿的黄茗婉,与先前的护卫队长一样,再也未见其身影再现。 等待了漫长的一段时间后,楚南离心中忽有所感,猛地转头。 却发现身后只剩下赵府小姐一人! 原本一起的彪形大汉已经诡异消失。 他眉头紧锁,深知已无法再拖延下去。 否则,若赵府小姐再遭不测,下一个目标,无疑便是他自己! “我们必须去其他地方寻找线索。” 前方的大殿之内,已经折损了数人,且没有获取到任何有价值的信息。 继续在这里漫无目的地等待,已无异于坐以待毙! “嗯!” 赵府小姐已经把楚南离当成了主心骨,听到楚南离的话忙不迭点头表示赞同。 两人一前一后,向着一侧的偏殿走去。 通往偏殿的路径依旧被繁茂的花木紧紧簇拥。 但幸运的是,两人步入其中后,并未遭遇到之前那少男少女与吊死鬼的诡异景象。 眼前所见皆是郁郁葱葱的枝叶,其间偶尔点缀着绚烂的花卉。 若非是在诡异的人间魇之中,这番景致其实颇为令人心旷神怡。 然而…… 他们穿梭在花丛柳荫之间,走了许久,却始终未能抵达偏殿。 每当拨开一丛花枝,透过枝叶的缝隙望去,飞檐翘角的偏殿似乎近在咫尺。 但他们走了很远的距离,赵府小姐已经累得喘息连连,却发现身周依旧草木环绕,仿佛进入迷阵一般。 这个时候,楚南离已经觉察到情况不妙。 而赵府小姐也好像意识到了什么。 她抬头看向楚南离,娇柔的问道: “楚……楚少侠,我们接下来该怎么办?” 楚南离看看眼前普通富贵人家出身的赵府小姐,心中暗自叹息一声。 邱少基、黄茗婉应该都未死,那以他目前的实力,即便遭遇诡异,也能奋力一搏。 但赵府小姐手无缚鸡之力,即便他有心照拂一二,恐怕最终她也凶多吉少。 “你们赵府既然居于兖州,自然对兖州城附近的情况有所了解。” 楚南离感慨一声,缓缓说道: “你们返回兖州城的途中,即便遭遇暴雨,但看到原本没有道观的地方出现一座子午观,难道没有感觉诧异吗?” “遭遇这种状况,你们应该及时绕路,而不是选择进入道观避雨。” 赵府小姐闻言,脸上却露出困惑的神色,略显呆呆的回答道: “我……这条路我走过很多次。 这里本来就有一座道观,我们都知道的,之前我们也来过。” 知道这里有座道观?! 之前也来过?! 楚南离闻言心中猛然一凛,目光瞬间变得锐利,紧紧盯住赵府小姐,陨仙剑轻轻颤动,仿佛只要对方有任何异动。 他就会立刻出剑,绝不留情! 感受到他突如其来的变化,赵府小姐被吓得浑身一颤,身体微微哆嗦着,声音中带着几分恐惧: “楚……楚少侠,我……我没有说谎!是……是真的……” “把你知道的关于这座道观的所有情况都告诉我!” 楚南离面无表情,不知道心底在想些什么。 “好……好的……” 赵府小姐怯生生地回答,努力镇定下来,开始讲述关于子午观的事情…… 这座道观之中,只有一位道士。 道士所学驳杂,堪舆、星象、占卜、医药…… 都有所涉猎。 因此,附近很多居民有需要都会来请这个道士。 赵府管事还曾经与这个道士打过交道。 因此,路上遭遇大雨之后,看到道观,他们毫不犹豫的走进来避雨。 听完之后,楚南离心底一沉: “你确定兖州城外这里真的有一座道观?” “我很确定。” 赵府小姐信誓旦旦道: “我虽然没有与这里的道士直接打过交道,但也来过几次。 这么大的道观总不能凭空出现,所以不会弄错的。” 听到这里,楚南离的心头更加沉重。 这……到底自己记忆出现偏差,还是赵府小姐记忆出现了问题。 莫非……鹰眼密探认为这个道观没什么价值,忽略了? 正当思绪纷飞之际,楚南离猛地一愣,自己方才究竟在与何人交谈? 他环顾四周,空旷的庭院内唯余他一人身影。 仿佛方才的自语只是幻听。 心中的疑惑如潮水般涌来,更令他困惑的是,自己竟完全记不起刚才所言何事。 一种模糊的感觉萦绕心头。 冥冥中的感觉告诉他,似乎刚刚触及了一条至关重要的信息,却又如晨雾般消散,无从捕捉。 “邱少基、黄茗婉、赵府护卫队长……” “我唯一记得的,只有这三个名字和与他们的对话。” “但我确信,我遇见的人远不止这些!” 楚南离眉头紧锁,迈步前行,眼神儿却又忽地一阵恍惚。 待他回过神来,已置身于道观大门之内。 心中顿时涌起一阵迷茫。 自己此行目的应是兖州城,而非子午观! 念及此,楚南离急忙转身,欲速离此地。 然而,就在他即将跨过门槛之际,一股异样的感觉让他停下了脚步。 不对劲! 刚刚明明是黑夜,怎会如此迅速地转为白昼? 更令他心惊的是,脑海中似乎有大片记忆都丢失了! 嗖! 就在这时,一旁的月洞门后,一对对血色灯笼诡异地浮现,径直朝他飘来。 楚南离毫不犹豫,陨仙剑猛然刺出。 轰! 血色灯笼虽看起来十分诡异,但实际上却异常脆弱。 剑气与灯笼一接触,灯笼瞬间化作漫天血色碎片。 乍一望去,好似血雨。 剑气穿过灯笼,余势不减,直指月洞门后方。 “砰!” 与此同时,月洞门之后蓦然浮现一口飞刀。 飞刀与剑芒相撞,剑气消散。 而飞刀撞碎剑芒之后也随之下坠。 落在一只白皙的手掌之上。 第396章 百年前的人物 “嗯?” 看着月洞门之后走出的年轻男子,楚南离微微皱眉。 这位男子看上去大约二十三四岁,容貌俊雅非凡,气质风流洒脱,眉宇间流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骄傲。 此刻,他也正侧首细细打量着楚南离,并率先开口打破了沉默: “能在法相境领悟如此高深的剑意,显然非无名之辈。 请问阁下乃是何门何派,师承何人?” 尽管刚刚他也并未全力以赴,但楚南离所展现出的剑气之凌段、意蕴之深远,显然是大派弟子的风范。 这让他不禁揣测起对方的身份与来意,心中暗自警惕。 楚南离沉声回应道: “楚炎。” 楚南离可以感受到不远处男子身周涌动的浑厚气机,这种力量比之以往他所见过的法相境武者都更胜一筹。 楚南离心中暗自盘算,此人是谁?是中域之人误入子午观? 闻言,那年轻男子微微一愣。 随即脸上露出了恍然的神色,嘴角勾起一抹淡笑: “想必阁下是楚家之人。我是大理段氏,段星河。” 说着,他摊开手掌,露出了一枚乌沉沉的扳指,其上镶嵌着一颗散发着朦胧月光的宝珠,宝珠表面刻有云篆文“大理段”三字。 “大理段氏?” 楚南离心底不禁感到一阵诧异。 大理段氏被大商灭国之后,“大理段氏”这个名号早已湮灭在历史长河之中。 虽然大商有段氏族人传承,但据他所知目前段氏之人已经无人再继续沿用“大理段氏”这个称谓。 难道这个人是从中域而来的段氏族人? 想到这里,楚南离正欲开口询问,断星河已经率先开口。 “你此次前来子午观,所为何事?” “嗯?” 楚南离心中暗自诧异,难道中域人都如此狂傲,一点儿不收集大商人物的信息吗? 他虽然编造了楚炎这个假名字,但脸却没有进行易容。 按照道理来讲,段星河应该可以认出他这张脸。 但现在段星河却像是完全不认识他。 于是,他随口编了个理由: “我原本打算去兖州城处理些事务,结果误将子午观当作了兖州城,走进来才发现不对。” 接着,他又试探性地问道: “段兄也是误打误撞进来的吗?” 段星河闻言,摇头一笑。 他可不是误打误撞进来的,而是专程为了子午观这座人间魇的机缘而来。 人间魇之内凶险无比,但如果可以将人间魇覆灭,不但可以获得冥冥之中的天道气运之力,还能够攫取人间魇之中的一道法则。 这种诱惑,对于任何一个武者来说都是难以抗拒的。 即便是他大理段氏的天之骄子,也不例外。 不过,他无意与楚南离多言,只是淡淡地说道: “既然在此遇到楚兄,也算是有缘。 如果楚兄助我得到此中机缘,我也可以给楚兄一些好处。” 虽然感觉段星河的话语有些问题,但一时之间楚南离想不清楚到底有什么问题。 表面上他点点头,先答应下来。 很快,两人便穿过庭院,朝着第一重正殿的方向走去。 走着走着,断星河随口问道: “楚兄你是什么时候突破到法相境的?” “不久之前才侥幸突破。” 楚南离也随口答道。 “不错,你这个年龄能晋升法相,将来也有那么一丝机会窥探圣人之境!” 段星河语气中透露出一丝赞赏。 说着,他抬脚就迈入正殿。 “果然是中域之人吗? 听断星河的口气,中域之人二十多岁突破法相并不稀缺。 只是……从其他口中打探到的消息并不是这样啊。” 之前与裴暮婵交流之时,裴暮婵说在中域能二十几岁突破法相也属天骄。 但听段星河的意思,二十几岁的法相好似也就那样? 心中疑惑,楚南离跟在段星河三步之外跟了进去。 正殿气势恢宏,穹顶高耸,壁画斑斓。 正中央,数重厚重的帷幕,从殿顶垂下,遮住了神龛中的神像。 神像周围,云雾缭绕,似有若无的仙气飘散。 前方,一张长案横陈,其上摆满了各式各样的瓜果点心,色彩斑斓。 长案两侧,香烛高燃,烟雾缭绕,香气四溢。 这些香烛并非寻常之物,每一根都散发着淡淡的荧光,似乎蕴含着某种神秘的力量。烛光摇曳中,神像更显庄严,整个大殿也仿佛被一层神圣的光辉所笼罩。 看到这一幕,楚南离突然有一种莫名的熟悉感,好像自己之前来过。 他眉头紧锁,开始仔细打量四周,试图从记忆中搜寻出与眼前场景相符的信息。 此时,段星河负手站在桌案之前,似乎是在观察遮蔽神像的冲冲帷幕。 楚南离略微思索,拱手问道: “段兄,我对大理段氏绝学仰慕已久。不知出去之后段兄可否让我请教一二?” 段星河闻言,回过头看了看楚南离,略微诧异道: “楚氏在大理也算是顶级权贵,你竟然没有观摩过段氏绝学?” 紧接着,他又像是想到了什么,笑笑道: “我知道了,怪不得我没有听过你的名字。 你是自小就一直在楚家闭关修炼,与外界接触非常少,对?” “要我说,这样是不行的。” “当代国主武德帝曾言,武道修行,仅仅闭门造车绝对不可行。 因此,我劝你日后还是要多多与人交流切磋才行。” 听完断星河的话,哪怕他尽力掩饰,眼神还是不由自主的变得复杂起来。 因为,段星河口中的大理武德帝,乃是大理的中兴之主。 他在位的时间,是在百年之前! 这……这究竟怎么回事? 是段星河受到子午观诡异的影响,出现了记忆紊乱? 还是说……自己回到了百年之前?! 这时,段星河也发现了楚南离的神色变化。 他轻皱眉头问道: “怎么了?” 楚南离摇摇头: “没事,段兄。 对了,不知道段兄想要让我如何帮助你得到此处的机缘?” 听到楚南离的话,段星河也没有太在意他刚刚的反常新闻。 在大理,对于段氏来讲,楚家说好听些是权贵,说不好听一些是段氏的下人。 如果闲来无事,他可能还会询问一二。 但现在在子午观中,哪儿顾得上关心一个下人的情绪? 第397章 血灯笼 段星河盯着冲冲帷幕,淡淡道: “这子午观,据说至少有三条法则。 眼下所有人都是能进不能出,只有找到法则源头,将其破解才可以离开。” “因此,一会儿我要你做的事情,其实也是在帮你自己。” 说完,段星河从储物空间之中拿出一盏血色的灯笼,示意楚南离接过去。 “一会儿你提着这盏血灯笼,绕着整个道观转上一圈。 但必须要记住,无论碰到什么,都不能动手。” “转完一圈之后,立即返回来将所有探查到的信息都告诉我。” 然而,楚南离却并没有如段星河所想的那样乖乖接过灯笼。 这道观中的诡异还未探查清楚,但血灯笼绝非善类。 而且虽然段星河的这个要求看起来并不难,但如果真的是这样,段星河为何之前自己不干? “段兄,在下还有一个问题要问。” 楚南离随意编了个理由进行拖延。 段星河的神色很不好看,不耐烦的道: “说!” “子午观的异常,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 楚南离冷静的开口发问。 段星河正要开口,却突然听到天空之中响起了一阵“轰隆隆”的雷声。 伴随着震耳欲聋的雷鸣,天空仿佛被撕裂开来。 豆大的雨点开始无情地砸向大地,瞬间将道观外的青石小径打湿,升起一片朦胧的水雾。 风夹杂着雨,呼啸着穿过道观的廊檐,发出呜咽般的声响,让整个子午观显得更加阴森可怖。 段星河的话被雷声打断。 他抬头望向天空,眉头紧锁,似乎对这场突如其来的暴雨感到有些意外。 而楚南离则借着这个机会,更加仔细地观察着段星河的神色,试图从他的表情中读出更多的信息。 “有人来了!” 段星河望向雨幕,笑着说道。 只不过,他的笑容有些古怪。 但同时,他似乎也忘记了催促楚南离提着血灯笼到道观四周进行探查。 不久,庭院中传来了踉跄的脚步声,一对少年男女相互搀扶着走进了大殿。 他们穿着本应考究的衣裳,此刻却被雨水浸透,衣摆上还沾满了泥泞,显得格外狼狈。 “阿莲,这里有个可以避雨的道观!” 看着眼前坚固的大殿,少年终于松了一口气,神色轻松的开口说道: “咱们进去避一避,你身上的衣服都被淋湿了。” 一边说着,少年一边忍不住看了看少女紧紧贴着身体的衣衫。 阿莲生得非常俊美,此刻穿着浅粉色的短襦,搭配着樱草黄的罗裙,里面则是一件大红色绣着并蒂莲的内衬。 那内衬淋雨之后愈发显得绯红,衬托得她本就雪白的肌肤更加晶莹剔透。 而浅粉色的襦衫被打湿后,更是变得近乎透明,隐约映出了里面的肌肤。 少年偷偷瞧了几眼,咽了两口唾沫,便连忙转过头去,耳根已经开始悄悄泛红。 阿莲似乎并没有察觉到这一点,她抬手擦去脸上的雨水,赞同的点点头说道: “大郎,让你受累了。 都是我不好,非要拉你出来游山玩水,沉迷于美景以至于天晚迷了路。” “这有什么?” 少年急忙安慰: “只要跟你在一起,我就觉得非常开心。别说现在仅仅是遇到了下雨,就算是下冰雹,我也不后悔!” 闻言,阿莲的双颊微微泛红,正要开口说话,却突然听到大殿内传来了一声略带谑意的笑声。 顿时,少年少女吓了一大跳。 少年迈步站在少女身前,警惕的开口问道: “谁?谁在那里?” 大殿之内,楚南离隔着雨幕仔细打量着这对少年男女,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再次涌上心头。 然而,就像他刚才走进这座大殿时类似,当他试图进一步细细回忆时,却发现自己对这一切完全没有记忆。 不过,那个少年的气息还算正常。 但那个少女身上却散发着浓郁的妖气。 竟然也是一尊法相境大妖! 看到楚南离盯着两人仔细观瞧,段星河嗤笑一声,传音说道: “一只法相境的小妖罢了,不用太过在意。 虽然都说妖族同境界要比人族强大,但那只是对于普通的散修来说。 对于我们这种有传承的武者,一般同境界的妖族根本不是我们的对手。” 竟然是一只法相境大妖? 楚南离略微诧异,忍不住再次看了两人几眼。 一则,他还没有见过妖族。 域界屏障升起之后,青龙域灵气太过稀薄,已经不具备让妖兽化形的可能。 二则,这少年乃是纯正的人族,而且还是一个没有丝毫修为的凡人。 这……法相境妖族看上了少年,不会直接掳走吗? 莫非,这少年本身有什么他没有发现的过人之处? 听到少年的喝问声,段星河根本没有回答的意思。 楚南离心念一动,朗声道: “不用担心,我们也是进来避雨的行人。” 听到大殿之中的回答,少年略微迟疑,然后看了看衣衫已经湿透的少女。 此时,少女鬓发贴在脸颊上,雨珠沿着她精致的下巴缓缓滑落,那双眸子在雨幕中显得格外明亮,却又带着几分无助与迷茫。 她的身体微微颤抖,或许是因为寒冷,又或许是因为内心的不安。 少年见状,心中的保护欲油然而生。 他挺直了胸膛,像是要为自己和阿莲撑起一片天。 “阿莲,我们进去。 你身子弱,如果继续被雨淋下去,可能会生病的。” 他一边扶着少女向前走,一边大声说道: “在下郭达,家父山南道副总兵郭淮安。敢问两位尊号?” 走出雨幕,看清殿中的两人,郭达不由一愣。 只见大殿之内,一人身着华丽羽衣,容颜俊逸非凡,一身贵气。 而另一人,则是一身简洁服饰,眼神深邃,手持血色长剑。 看到二人之后,郭达想要继续用七大姑八大姨的职位来撑场面的想法顿时消散。 段星河视线落在二人身上,忽然把之前要给楚南离的那盏血灯笼递了出去。 “暴雨突至,寒风混合山林中的瘴疠入体。 以你们二人孱弱的体质,如果不及时祛除,恐怕难免有一场大病。” “这样,我这有灯笼一盏。 你们二人提着这盏灯笼出去,绕着这座道观走一圈,寒毒瘴疠自然就会消除。” 郭达听完,下意识的流露出不信任之色。 第398章 发现异常 同一时间。 阿莲看向段星河的眼神也变得无比锐利。 圆润的瞳孔也在郭达看不到的位置变为了冰冷的竖瞳,透露出一股狠厉。 面对阿莲的反应,段星河视而不见,继续说道: “你一个男子,或许能抗的过去。 但你身旁的小娘子,可就不好说了。一旦因为寒气瘴疠入体而香消玉殒,这结果你可以承受吗?” 郭达心中信了几分,但还是有些犹疑。 “灯笼绕道观一圈能祛病?这……” 看到郭达的犹豫之色,段星河笑笑,抬手一指。 虚空之中一道火焰骤然浮现,继而化成一条细长的火蛇,冲向两人。 见状,阿莲瞬间瞳孔一缩,缩在袖中的双手猛然紧绷,就要出手。 但火蛇在空中蜿蜒盘旋,散发出炽热的气息,却并未真的伤害到他们二人,只是在他们周围形成了一圈警戒般的火环。 仿佛是在证明段星河所言非虚,他确实有着不凡的手段。 很快,郭达神色惊喜的感受着已经重新变得干燥的衣袍,激动之情溢于言表。 “神迹!神迹!” 郭达心中狂喜,拜服在地,口中连称: “仙神在上,请收郭达一拜!” 段星河见状,嘴角勾起一抹淡笑,似乎对郭达的反应早有预料。 他轻轻摆了摆手,示意郭达起身。 “这是‘灵火蛇’,以我法力凝聚,不伤人性命,有微弱的驱散寒邪的作用。” “但与这盏灯笼相比,则效果犹如天差地别。” “你若不信,也可在此处等着。 但记住,时间紧迫,寒气瘴疠每晚一刻,危险便增一分。” “我信,我信!” 郭达极为虔诚的磕了一个,然后才缓缓起身,双手前伸,想要从段星河手中接过血灯笼。 “大郎,慢着!” 阿莲突然出声阻止了郭达。 她的眼神中充满了戒备与警惕,紧紧盯着段星河手中的血灯笼。 “大郎还请三思,我们与他素不相识,他为何会如此帮助我们?这血灯笼,看起来并不是什么善类? 更何况,我自己的身体我自己知道,根本没有感染什么风寒。” 闻言,郭达神色一变,连忙轻轻捂住阿莲的嘴巴,用眼神示意她别说话。 然后他转过头向段星河赔罪: “上仙恕罪!上仙恕罪!” “阿莲年幼无知,不知上仙手段,还请上仙莫要计较。” 段星河宽慰的一笑:无妨! “这位姑娘多虑了而已,我并无恶意。 这血灯笼,乃是我师门秘宝之一,能驱邪避凶,保人平安。 至于为何帮助你们,只能说是机缘巧合。” 说着他便松开手,那血灯笼自行飘入郭达手中。 见状,阿莲心头一紧。 顾不上伪装,伸出手就要阻拦。 但血灯笼蓦然加速,绕过她的手掌,忽的一下飘入郭达手中。 郭达紧紧握住突然飘入手中的血灯笼,只觉一股暖意自掌心传来,瞬间流遍全身,让他不由自主地打了个寒颤。 但随即感到前所未有的舒适与安宁。 阿莲见状,脸色更加凝重。 “多谢上仙!我这就带阿莲出去绕道观一圈祛除病气。” 说着,他便拉着阿莲的手向门外走去。 阿莲被郭达抓着一只手,走到大殿门口之时,头颅突然违背常理的转过一百八十度,血口一张,一道暗绿色的无形劲气便悄无声息的冲向段星河。 段星河眼神微闪,嘴角勾起一抹不易察觉的笑意。 他并未有任何多余的动作,只是伸手一抓,那团暗绿色的气劲便被他抓在手心之中。 阿莲心中一凛,她没想到自己的偷袭竟如此轻易地被化解。 “阿莲,怎么了?” 郭达似乎是觉察到了什么,回头关切的问道。 “大郎,没什么事。” 阿莲迅速收敛心神,脸上重新挂起温柔的笑容。 她跟随着郭达的步伐向外走去,心中却在盘算着如何应对接下来的局面。 看着两人走出大殿,楚南离开口问道: “段兄,那灯笼可是有什么说法?” “很快你就会知道的。” 段星河随口回应一句,然后看到楚南离蹙起的眉头,又继续安抚一句: “放心,咱们是自己人,所以我肯定不会害你的。” 略微顿了顿,楚南离又问到: “师兄,子午观这座人间魇的诡异情况持续多久了?” “没多久!” 段星河依旧随口回答: “不过这座人间魇与其他人间魇不一样,这里面的诡异是间歇性的,而且出现和消失的时间毫无规律。” “所以如果此次我们不能够将这座人间魇破去,那可能就再也没有机会获取这里的法则了。” 听到这个回答,楚南离再次皱眉。 总感觉有些不对劲儿,但仔细思索却又找不到具体是哪儿不对劲。 “段兄,你说这人间魇的诡异是间歇性的,且毫无规律,那我们如何能找到它的破绽,一举破之?” 楚南离问道,言语中带着几分凝重。 段星河微微一笑: “这世间万物,皆有其理。 人间魇虽诡异,却也逃不过天地法则的束缚。 我们只需耐心等待,观察其变化的规律,必能找到破解之法。 更何况,我们还有这血灯笼在手。” 楚南离闻言,点了点头,但心中的疑虑并未完全消散。 “段兄,这子午观除了无法离开之外,还有什么其他需要注意的吗?” 段星河刚要开口回答,神色却蓦然一变。 “走! 他们发现了什么!” …… …… 同一时间。 子午观一角。 郭达一手提着血灯笼,一手奋力拨开前方郁郁葱葱的草木,嘴上还不断的说道: “阿莲,你说我们这叫不叫否极泰来? 没想到随便找个道观避雨,竟然能够遇到仙神一般的人物!” “那位上仙的手段可真是高深莫测,仅仅一挥手,我们的衣服就被烤干了。” “而且,这盏血灯笼肯定也是难得的法宝。” “你看,这么大的雨,但有血灯笼在手,我们头上、身上、脚上都连一滴雨都没沾上。” 郭达美滋滋的看着血灯笼,越看越喜欢。 “一会儿回去了我问问上仙,看他这盏灯笼卖不卖? 要是卖的话就好了。” 郭达身后,阿莲脸色极为难看。 这盏血灯笼绝对有问题! 有大问题! 不能再继续让大郎冒险了! 心中想着,阿莲故意装做脚崴了的样子,“哎呀”一声,身体便向旁边的草木丛中倒去。 郭达大惊,连忙伸手去扶。 阿莲隐藏在身后的手指轻轻一弹,郭达手持灯笼的腕部像是被针扎了一样,无意识的松开手。 “啪嗒!” 血灯笼滚落在地上,顿时四分五裂。 第399章 法则 郭达一手扶着阿莲,一手还保持抓着灯笼的姿态。 一时之间竟然僵住了! “大事不好! 阿莲,上仙的法宝被我弄坏了,如果上仙找我索赔怎么办?” “大郎,那人并不是什么上仙。” 阿莲被郭达的蠢样子给气的差点儿变回妖身,沉声道: “那是个骗子,他给你灯笼绝对没安好心!” “阿莲,不能瞎说!” 郭达有一次捂住了阿莲的嘴巴,颤抖着低声道: “我听老人们说上仙都是道法通神之辈,虽然我们这里距离正殿很远,但谁也不知道这些话会不会传到上仙耳中。再说…… 上仙给了我们灯笼法宝,什么都没要我们的。这怎么会是骗子?” “而且,如果上仙就想要些钱财,那再好不过。 你也知道,我们郭家,向来不缺那些黄白之物。” 说着,他拉起阿莲,低声道: “你在这里等下,我去给上仙赔罪,看看能不能再讨要一盏灯笼过来。” 阿莲见到此景,双瞳骤然变得深邃,声音也从原先的俏皮欢快,转为突兀的低沉。她缓缓问道: “你,到底是遵从他人的意愿,还是愿意听我的?” 郭达目光呆滞,迷离地望着她的眼睛。 丝毫未注意到,那双他曾赞誉为波光粼粼如春水的眸子,此刻已悄然变化为竖瞳。 他下意识地道出了内心的真实想法: “我当然听你的,无论何时何地,我当然都听你的!” 阿莲心中涌起一股满意,不禁抬手以袖遮口,发出阵阵嬉笑。 “嘻嘻……嘻嘻……” 然而,就在这温馨的瞬间。 两人身后的雨幕中,极为突兀的出现了一排朦胧的虚幻影子。 这些身影在原地不断徘徊,似乎在迷茫或者犹豫着什么。 郭达对此毫无察觉,依旧沉醉在与阿莲的甜蜜互动中。 就在这时,其中一道虚幻的身影突然发难,伸手对着两人拍出一掌! 这一掌看似虚无缥缈,却在空气中激起了一圈圈肉眼可见的涟漪,带着一股不可抗拒的力量直逼郭达和阿莲而来。 呼啸之间,道观之中的草木花卉尽皆化为齑粉。 继而,掌劲儿绵延,毫无阻碍的穿过两人身体。 阿莲好似心有所觉,伸手在郭达脖颈上一按。 顿时,郭达便失去了意识。 阿莲站起身,挡在情郎身前,双眼之中充满浓浓的戒备之色看向前方的青袍人。 大雨如注,邱少基立身雨中,周身法力自然而然地流转,驱散了密集的雨丝。 但他的眼神中充满了困惑与警惕,环顾四周,试图理清思绪。 他感觉自己好似遇到了很多事情,但是却怎么也想不起来。 “究竟发生了什么? 我记得我应该在与黄茗婉正在访友的路上……” 他喃喃自语,心中充满了疑惑: “为何我会突然出现在这道观之中?黄茗婉又去了哪里?” 尽管心中波澜起伏,但邱少基的表面却维持着平静。 他确信周围并无他人窥视后,目光落在了不远处的郭达与阿莲身上,眼神中闪过一抹微光。 那少年乃是普通凡人,对他而言毫无威胁。 而那少女,虽然外表温婉可人,但周身散发出的妖气却浓烈得让人无法忽视。 法相境的大妖! 与此同时,阿莲的竖瞳紧盯着邱少基,眼中闪过一丝不悦。 她心中暗自懊恼,好不容易与情郎郭达有了独处的机会,本想借迷路之名多与他相处,不料途中遇到这场暴雨,只好躲进了这道观。 按照她的设想,在这荒郊野外,与情郎共度避雨的时光会别有一番风味,却不料刚踏入道观,就遭遇了两名人族武者。 虽然那二人的修为看起来不及她,但暗中交手一招,她也知道对方不好惹。 她推测,那两人或许有着不凡的师承。 一旦真刀真枪地干起来,即便是身为法相期的她,也没有十足的把握获胜。 更何况,她并不想情郎知道她是妖。 好不容易摆脱了那两名修士,解决了灯笼带来的麻烦,准备与郭达重获温馨时光,没想到又冒出了邱少基这个同样是法相期的人族强者。 “看来,今日的幽会注定不会平静。” 阿莲心中暗自思量,竖瞳瞪着邱少基,略带威胁的说道: “今日我不想杀人,莫要逼我动手!” 邱少基看着阿莲那凶戾的眼神,觉察这个大妖并不想动手,也情不自禁的松了口气。 之前他莫名其妙进入这个道观,脑海中的思绪也无端慢了半拍。 现在他对于局势还未了解清楚,自然不愿意跟一头法相境的大妖开战。 因此,他点点头,开口道: “本座也不想动手。那……我们各自退去?” “好!” 阿莲轻轻点头,指着正殿所在的方向道: “那边有座大殿,可以暂时避雨。” 邱少基微微颔首,却并未向大殿走去,而是缓缓向着道观大门方向移动。 双方相互戒备,逐渐远离。 这时,道观之中依旧是大雨倾盆,水雾弥漫在整个院落之内。 即便他们是法相武者,也无法探查三米之外。 邱少基觉察到这一点,心中的不妙感觉更加强烈。 看到大妖带着凡人少年脱离视线,邱少基缓缓松了口气,准备加速离开道观。 但就在这时,他好像感知到了什么。 “谁?! 谁在那里?!” 邱少基猛然转头。 距离他不远处,段星河手持一颗白玉珠,升起一道无形的屏障,帮助他和楚南离挡住了天空降落的雨滴。 他一边快步向着邱少基所在的方向走,一边对楚南离说道: “稍后为兄炼化法则,你便帮我护法。” “届时,当我炼化法则,晋升洞虚,肯定少不了你的好处!” 洞虚境? 楚南离微低的双眸中神色有些诧异。 但还没等他开口询问,就听到段星河有些兴奋激动的说道: “我没想到,刚来这座人间魇不久,就找到了一道‘法则’。” “我能感知到,那头小妖与那个凡人都还没死。 所以这道法则必然属于凶险程度较低的那种,炼化危险性和难度应该不大。” 法则? 楚南离心念流转,人间魇中竟然有可以炼化的法则存在? 第400章 段星河VS邱少基 想到这里,不动声色之间楚南离距离段星河的距离又稍微远了些。 刚好一剑的距离。 这时,他眼神微微一挑,看向左前方。 同一时间,隔着雨幕,左前方传出一个声音: “谁?! 谁在那里?出来!” “嗯?” 听到这个声音,楚南离微微发愣。 这声音……似乎有些熟悉? 紧接着,当双方逐渐靠近时,互相看清了对方的模样。 楚南离与段星河左前方七八米的位置,一位看似中老年的男修,身躯修长,短髯配以青袍,周身气息虽驳杂却异常深厚,显然是一位法相期的散修! 轰隆隆! 就在这时,子午观的上空猛然响起一声惊雷。 声势之磅礴,整个道观都随之震颤! 四周的草木花卉在这雷声中被狂风吹得漫天飞舞。 雷霆轰鸣声中,无数雷电仿佛游蛇般在天穹之上穿梭游弋。 当闪电照亮邱少基脸庞的那一瞬间,楚南离瞳孔一缩,瞬间拥有了关于此人的记忆。 邱少基! 霎那之间,楚南离犹如经历了生死之间的大恐怖,全身汗毛直竖! 这不是他刚刚进入子午观的时刻! 他之前就见过邱少基! 此时,段星河的心神都被邱少基所吸引,因此并未注意到身后楚南离的异常。 段星河的目光瞬间锁定在邱少基身上,眼中闪烁着贪婪与兴奋的光芒。 “这子午观,我已经前前后后、里里外外搜查了许多遍,并未发现有何人外人存在的痕迹。” “你一个散修法相境,竟然突兀出现至此,并且击碎了血灯笼。哈哈…… 看来,必然是本少所要寻找的法则! 本少果然是有大气运之人!” 段星河嘴角勾起一抹冷笑,双手快速结印。 他深知,对于法则的争夺,往往伴随着生死较量,容不得半点迟疑。 邱少基察觉到段星河身上散发出的强烈敌意,心中警铃大作。 他虽不明所以,但身为法相期强者,直觉告诉他,眼前之人绝非善类。 他迅速调整呼吸,周身法力涌动,准备应对即将到来的战斗。 “阁下何人?为何突然向我出手?” 邱少基沉声问道,试图从对方的话语中捕捉到一丝线索。 “哼,无知之辈,你乃是我寻觅已久的法则,乖乖就范,还能少受些苦楚。” 段星河冷笑一声,手上却毫不停歇。 “法则?” 邱少基闻言,心中顿时明了,原来对方将他误认为是某种法则的载体。 这无疑是场无妄之灾。 他虽不愿与人争斗,但面对已经洒出数个傀儡杀来的段星河,他自然也不能怯场。 邱少基冷哼一声,周身法力暴涨,伸手一掌拍出。 法力汹涌澎湃,犹如彩虹与蟒蛇交织,在半空中凝聚成一只虚幻的巨掌,猛然间朝段星河与楚南离压迫而下。 呼、呼、呼…… 巨掌尚未触及地面,已狂风大作,四周茂密的柳树被吹得东摇西摆,景象颇为壮观。 邱少基心中暗自冷笑,他身为堂堂法相强者,此刻虽未使出全力,但这一掌足以摧毁对方所有的傀儡。 单凭掌劲的余波,也不是这两个胆敢挑战自己的年轻人所可以抵挡的。 他打算稍后施展搜魂之术,好好探究一下这两个年轻人有何秘密…… 然而,思绪未断…… 砰! 只见最前方的几个傀儡迅速举起纸盾。 紧接着数面盾牌相连组合,瞬间形成一道摇摇欲坠却坚韧不拔的屏障,正面迎上了邱少基的掌劲! 继而, 一个全身手持长刀的瘦高傀儡,借着回旋的风势,以一种异常诡异的方式旋转,瞬间出现在邱少基的身旁,长刀猛然挥下。 噗! 刀刃入肉声悄然响起。 邱少基虽然在最后时刻避开了致命部位,但傀儡挥刀的速度之快,锋利程度更是远超他的想象。 这一刀,让他引以为豪的躯体上现了一道深可见骨的伤口! 而且,更令他惊骇的是。 伤口中涌出的的血液竟然是墨绿色。 如果他之前看到过阿莲与段星河交手的那一招,就能够认出这颜色与阿莲口中吐出的毒物颜色,分毫不差! 草! 这阴险狡猾的小辈竟然用毒! 邱少基神色凛然,知道眼前的这个小辈并不是自己想象中的易与之辈。 而另一边,段星河眼见自己的傀儡突袭并未如预期般一击毙命,眼中也闪过一丝讶异。 随即被更浓烈的杀意所取代。 想要取得法则果然没有自己想象的那么容易。 但,无所谓! 法则越难收取表示炼化法则之后自己就越强! 段星河口中低喝一声,手指快速翻动,更多的傀儡如同雨后春笋般从四面八方涌现,每一具都散发着森然寒意。 这些傀儡显然是经过特殊炼制,不仅力大无穷,且各自携带着不同的诡异能力。 邱少基感受到四周空气愈发沉重,心中警钟长鸣。 他深知,若继续这般被动防御,迟早会被这些层出不穷的傀儡耗尽法力。 于是,他深吸一口气,体内法力沸腾。 周身青袍无风自动,一股磅礴的气势自他体内散发而出,直冲云霄。 “法相天威,给我破!” 邱少基怒喝一声,双手结印,只见虚空中仿佛有一只无形的大手撕裂了空间。 一道璀璨的光芒自那裂缝中迸发,直射向段星河和那些傀儡。 光芒所过之处,傀儡纷纷爆裂,化作齑粉。 就连段星河也不得不暂时后退,以避开这股足以威胁到他本体的恐怖力量。 然而,段星河并未因此气馁,反而嘴角勾起一抹诡异的笑容。 仿佛一切都在他的算计之中。 “哼,有点意思,不过,游戏才刚刚开始。” 段星河的话语中带着一丝玩味,只见他取出一枚闪烁着幽光的符箓,轻轻贴于额头。 瞬间,他的身体被一层淡淡的黑雾所笼罩,气息变得更为阴冷恐怖。 随着段星河的低吟,那些被摧毁的傀儡竟奇迹般地重新组合,以一种更为诡异且强大的姿态重新站起。 它们的眼中闪烁着不属于这个世界的幽光,仿佛被赋予了新的生命。 邱少基见状,面色凝重。 他意识到,自己面对的绝对是一个世家大族或者大教宗门的弟子。 普通散修,绝对不可能有如此强大的傀儡传承。 没有时间犹豫,邱少基再次调动全身法力,准备强行突破傀儡封锁,斩杀段星河。 “青元斩龙诀!” 伴随着邱少基的怒吼,他周身青光大盛。 一柄由纯粹法力凝聚而成的青色长剑在他手中凝聚成形。 剑尖直指苍穹,剑身上流转着仿佛能斩断万物的锋利气息。 剑光一闪。 青色剑芒划破长空,直取段星河首级。 第401章 法则,要到手了? 子午观十几里之外的山谷中。 冢首身披日月星辰法袍,立于山谷法台之上。 周身环绕着淡淡的灵光,仿佛与天地间的元气融为一体。 他的双眸深邃的望着子午观所在方向,嘴角勾起一抹得意的微笑,透露出他对一切尽在掌握的自信。 “哼,楚南离啊楚南离,你这个异端终究要湮灭在天命之下。” 冢首心中暗自思量,言语间充满了对楚南离命运的嘲弄与掌控的得意。 他身为天命师,自幼便研习天机,自认对天命轨迹有着超乎常人的理解与把握。 遭遇楚南离之后,他几次布局谋划,都以失败告终。 更令他难以忍受的是,因为楚南离这个异端,导致他在大商朝堂的多年布局一朝尽毁。 甚至…… 可能会影响他在其他地方的布局,让他为自己谋划的天命道途无疾而终。 这种阻道之仇,冢首如何能忍受?! 所以,楚南离必须死! 为此,他不惜强行启用了冢家的底蕴之一。 晶核! 让人间魇重新运转的必备之物! 界域屏障升起之后,人间魇运转所需的灵气枯竭,继而暂时归于寂灭。 几天之前,为了暗算楚南离。 冢首打造法台,利用晶核来为人间魇提供灵气,使子午观重新现世。 此时。 虽然他望着被黑云笼罩的子午观,虽然因为精神力耗费太多而导致脸色发白,但心中却极为畅快。 他在心底算着时间:楚南离已死的消息应该已经传到了几个反王耳中。 大商要乱了! 属于他冢首的时代,来临了! …… …… 子午观之内。 最大一座院落的偏殿之内。 此时阿莲紧紧被她打昏依旧未曾醒来的郭达,俯下身去一丝不苟地检查着他的状况。 衣襟之下,露出一抹雪白。 不过,此情此景之下,无人可见。 片刻之后,阿莲暗暗松了口气。 她的手法很妙,郭达并无大碍。 到现在还未醒大概率是受了惊吓所致。 但紧接着,她似乎是想到了正面,神色变得严峻起来。 这座道观里,最起码有三名修为不凡的武者。 因此,他们二人必须尽快离开道观。 就在这时,她耳朵一动。 觉察到前殿方向突然传来了激烈的法术交锋声。 阿莲微微一怔,随即眉眼闪过一丝讥讽之色。 人族好内斗,族人诚不欺我! 不用想她就知道,这肯定是之前大殿中的那两名武者与刚刚她见到的武者相遇了。 而且,不知为何竟然开始打斗。 无论他们如何争斗,对阿莲而言,都是一件乐于见到的事情。 毕竟对于妖族来讲,人族乃是异族。 这些人最好杀个两败俱伤才好! 如此一来,她不仅无需躲避,还能趁机享用武者的血肉! 武者血肉对于她来讲,乃是大补。 然而这时,大殿的某个角落突兀的响起一阵隐隐约约的脚步声。 阿莲仔细聆听,却发现那脚步声又有些迟疑。 似乎是想要靠近又不太敢靠近的样子。 但等到阿莲抬头观望四周,却发现整个大殿除了他们两人,再无其他。 那脚步声传出的位置,也是空空如也! “是谁?!” 阿莲猛地转身,警惕地厉声喝问。 然而,回应她的只有一片死寂。 片刻之后,那阵令人心悸的脚步声渐渐远去,直至消失。 阿莲紧锁眉头,站起身形全方位的扫描整个大殿,不放过任何一个角落,甚至深入地底进行探查。 但无论她如何反复搜寻,结果都是空无一物。 先前的脚步声,似乎只是她紧张情绪下的一场幻觉。 不对劲! 总觉得哪里不对劲…… 这座偏殿,处处透着诡异! 不,是整个道观都透着不寻常的气息! 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阿莲当机立断,准备带着郭达立即撤离。 可就在这紧要关头,一阵更加细微、几乎微不可闻的脚步声再次响起…… 这脚步声极其隐蔽,若非阿莲已臻法相境,且妖族血脉让她拥有超凡的感知力,恐怕根本无法捕捉到它的存在。 而且,这脚步声竟是从她身后悄然逼近! 没有丝毫迟疑,阿莲猛地转身! 同时张口喷出一团浓郁的毒雾,企图逼退那未知的存在! 然而。 嗤嗤嗤…… 毒雾未能命中目标,只在大殿的地砖上留下了一片片腐蚀的痕迹。 整个大殿内弥漫着一股混合了腥臭与甜腻的复杂气息。 阿莲的神念如网般铺展,却仍旧未能察觉到任何异常的存在。 正当她满心疑惑与警惕之时,一道虚幻的人影渐渐在她眼前凝聚成形。 阿莲定睛细看,脸色瞬间变得凝重——来者竟又是一名人族修士,且同样拥有着法相期的强大修为! …… …… 前庭。 青砖地面上布满了如蛛网般的裂纹,几乎将整个庭院笼罩。 四周的草木已经凋零殆尽,落叶铺满了地面,无数鲜花嫩蕊散落成泥。 就连不远处的院墙也遭受了重创,裂痕斑驳。 大雨如注,豆大的雨点猛烈地砸落在地面上,激起层层水雾,水汽蒸腾间视线变得模糊。 天空中,紫青色的电蛇在云层中穿梭咆哮。 伴随着隆隆的雷声,让整座道观都略微震颤。 轰轰轰…… 邱少基的发髻不知什么时候已经被打散,面容因愤怒与绝望而变得扭曲狰狞。 他不顾一切地发动着疯狂的攻击。 然而,此刻的他已经彻底陷入了劣势。 无力扭转。 原本红润的脸色,渐渐的也浮现出一条墨绿的血管。 段星河自阿莲那里收集到的毒液,已经流遍了邱少基的全身。 而且,段星河根本不给邱少基处理毒液的机会。 邱少基心中悲怒交加。 他很明白,如此下去,只有一个结果。 死! “杀!!!” 可能已经知道死亡的结局无法更改。 邱少基双眸之中愈加疯狂。 他忽然放弃了全身所有的防御,用尽所有力量攻向段星河。 我死了,你也不要好过! 然而,他想多了。 不远处,段星河好整以暇,根本不给他任何靠近的机会。 世家子弟与江湖散修的差距,在这一刻体现的淋漓尽致。 看着邱少基即将死亡的模样,段星河神色一喜。 法则,要到手了! 第402章 记忆重现 “差不多了……” 感受到邱少基的状态,段星河微微点头。 到了此刻,邱少基的所有手段都用了出来,已无翻盘的可能 然而,与之前刚刚看到邱少基的情况相比,此时的段星河并无多少欣喜神色。 因为他感知到,眼前这人与自己要猎取的“法则”,似乎并没有关联。 不过…… 无所谓了。 背靠大理段氏,他有的是手段让邱少基吐露实情。 因此,他对邱少基的疯狂咆哮充耳不闻。 衣袖轻挥,几只傀儡再次随风而出,迅速汇聚成一只巨大的铁拳,直冲邱少基的面门而去。 邱少基深知段星河傀儡术法的强大。 以自己现在的状态,未必能够抵挡得住。 在生死关头,他情不自禁的选择闪避。 即便心中充满不甘…… 然而,就在他侧身躲避铁拳的刹那。 那些原本围攻他的傀儡却突然甩出一条条的锁链。 咔嚓、咔嚓…… 铁链合拢,将他的四肢牢牢地束缚住。 邱少基惊恐万分,怒吼声震天动地,却只能眼睁睁地看着铁拳越来越近,最终轰入他身前的水幕之中。 啪! 一声巨响过后,邱少基被铁拳的巨力轰飞,重重地摔在地上,口吐鲜血。 一时之间竟然无法起身。 楚南离退后两步,站在一旁冷静地观察着这一切。 眼前的景象让他感到异常困惑。 他已经回忆起与邱少基的诸多过往,但邱少基此刻的反应却仿佛从未见过他一般。 这不正常! 要知道,两人虽然交情不深,但昨日还曾相见。 以法相期修士的记忆力,怎么可能如此轻易地就将他遗忘? 奇怪的道观、记忆的缺失、邱少基的消失与突然现身、倾盆而下的大雨…… 这一切都让楚南离感到迷茫。 他不敢轻举妄动,只能谨慎行事,静观其变。 此时,见邱少基已经败下阵来,段星河神色平静地朝他走去。 雷声轰鸣,暴雨如注,但他的周身却闪烁着微弱的光芒,将周围的雨雾隔绝在外。 楚南离全神贯注地注视着段星河的一举一动。 他知道,段星河接下来的举动大概率与他口中的“法则”有关。 果然,段星河微微俯身,看向狼狈不堪的邱少基。 然而…… 轰隆隆! 伴随着一道雷电的闪过,他与邱少基竟同时消失在原地。 仿佛从未出现过。 楚南离眼前一阵恍惚,等回过神儿来之后,他猛地一愣。 目光在四周急切地搜寻,却丝毫不见邱少基与段星河的影子。 他竭力回想两人凭空消失的缘由和细节。 但脑海中的记忆如同被抹去了一般,一片空白。 他完全记不清了! 楚南离的脸色变得愈发凝重。 他隐约有种感觉,这种情况似曾相识,却又怎么也想不起相似的经历。 “我昨天,是不是遇到过相似的情况……” 他低声自语,语气中带着一丝困惑。 “但是……怎么回事? 为什么我的记忆连不上了? 我明明与邱少基有过对话,但是为什么关于他的其他情况却记不起来?” “必须尽快找回失去的记忆!否则……” “还有……我昨天应该还遇到了其他人,只是……” “我要尽快寻找到其他人,如果能再找到昨天看到的其他人,或许能帮我回忆起更多的细节!” “不能出手?!” 嗯? 我为什么会有这个念头? 心中无数念头浮现,楚南离稍作犹豫,决定不返回正殿,而是加快脚步,朝偏殿的方向赶去。 根据脑海中依稀的记忆,他与其他人一起从正殿出发,必然经过偏殿。 然而此刻,他对其他竟然没有丝毫印象。 一路上,楚南离保持着高度的警惕。 但并未遇到任何意外,顺利地来到了偏殿的门前。 还未踏入殿内,他便不由自主地放慢了脚步。 空气中残留的法力波动告诉他,这里曾经发生过激烈的交手。 刚到殿门口,一股腥臭的气味就扑鼻而来。 连殿中燃烧的上好香火也无法完全遮掩住这股气味。 难道是刚刚那头法相大妖动手了? 楚南离抓着陨仙剑剑柄,小心翼翼地走进了殿中。 踏入偏殿,只见殿内一片狼藉。 供桌翻倒,供品碎片散落一地,空气中除了那股腥臭之外,还夹杂着一丝焦糊味,显然是战斗留下的痕迹。 他皱了皱眉,心中暗自警惕。 尽管殿内看似空无一人,但那股残留的法力波动告诉他,这里不久前肯定还有人活动。 “这里也发生过战斗……” 楚南离低声自语,一边缓缓前行,一边用陨仙剑的剑尖轻轻拨开地上的碎片,以免触发可能的陷阱。 嗯? 剑尖挑起供桌的帷幕,他惊讶地发现之前那个叫郭达的少年正静静地躺在桌下,昏迷不醒。 然而,那法相大妖和她的对手却已消失得无影无踪。 楚南离挑起眉头,心中暗想:若能再次遇到那头大妖,或许能从她口中得知些线索。 但郭达肉体凡胎,且昏迷了过去,所知必然有限。 他环顾四周,试图寻找其他线索。 但经过一番搜寻,却没有找到任何有价值的线索。 等他视线再转回供桌之下,发现供桌之下空无一物。 原本躺在桌下的郭达已经悄然消失。 但这一切,楚南离竟毫无察觉,仿佛整个中殿自始至终只有他一人。 “真是古怪!” “好像又遗漏了些什么……” 楚南离站在空旷的地上,眉头紧锁。 “要不……先修炼?” 他盘坐于一个完好的蒲团之上,刚准备修炼《太上日月混元经》,却无端生出一个念头: “好久没有修炼《他化自在天魔经》了,或许……应该试试?” 冥冥之中,他斩杀几名气运之子夺取的天道气运与受封大商摄政王获赠的皇道气运,终于初露峥嵘。 他伸手从储物空间之中取出几枚阵符,屈指一弹,阵符埋入地板之中。 片刻之后。 一个简易的警示阵法已然成型。 呼呼~ 大殿之中,只剩下楚南离的呼吸之声。 一息入定! 《他化自在天魔经》运转,楚南离的神魂遁入识海。 神魂与识海之上神魂圣胎融合! 轰! 一刹那间! 那些模糊忘记的记忆,瞬间重新浮现。 第403章 线索逐渐明晰 子午观二重偏殿之内。 楚南离识海之中。 神魂圣胎之中的纯阳念头已经由米粒大小变为鸟蛋大小。 念头流转,温润的大日灵光照耀着识海的每一个角落。 仿佛初升的太阳,驱散了记忆中的阴霾与迷雾。 记忆重新浮现,乃是好事。 但楚南离的神色却没有一丝一毫的喜悦。 此时,他不但恢复了这几天的所有记忆,而且也确定了子午观这座人间魇中的一道诡异法则能够清除某些事物的记忆。 注意,并不是清除某个人的记忆。 而是将某个人或者事物的存在记录泯灭掉。 位于子午观中的人或者事物,一旦触发了这个规则,所有生灵关于这些人的记忆、记录都会消失。 真正的灭迹! 就宛如世间从来没有出现过。 嘶…… 好霸道的法则! 赵府众人、三个先天强者、邱少基与黄茗婉两个法相、段星河、阿莲、郭达…… 其中,阿莲与郭达,就是雨后他们从前殿到中殿的路上看到的那一对儿少男少女。 当时,邱少基出手将异象打破,随后如同人间蒸发般神秘消失。 而就在方才,他竟奇迹般地在前日失踪的地点重新显现。 若无意外,这暗示着他在动手之后,不可思议地跨越了时间的界限。 直接跨越时间长河,原地重现! 如果真的是这样,那是不是就意味着,那些第一天消失的人们并未迎来终结,而是被某种力量转移到了另一个时间维度。 然而,这个“另一个时间维度”也绝非安全之地。 以邱少基的经历为例,他抵达今日后,首当其冲地遭遇了化形为人的法相境大妖。 或许因双方心存顾虑,并未立即兵戎相见,而是各自退避。 但好景不长,段星河随后便循迹而至。 不过…… 目前来看,这两人应该都还没死。 因为没有恢复记忆之前,楚南离都还记得他们。 而那些在前一天就从他记忆与纸张上抹去名字的几人,恐怕已经凶多吉少。 如此这般推测…… 在前一天消失的人群中,除了楚南离自己,仅余邱少基、黄茗婉这两位法相境界的散修,以及因楚南离的一道剑气而得以保全性命的赵府护卫队长尚存于世。 识海之中,楚南离神魂念头流转。 努力根据这两日来搜集到的点滴线索拼凑还原事件真相: 赵家一行人踏入子午观,应该是在此地更名为兖州之后,因为赵府位于兖州城; 段星河应该是在大商立国之前,大理国还存在的时期进入的; 邱少基与黄茗婉,则进入这座人间魇的时间可能更早。 子午观最为诡异的地方,是构建了一个时空交织的迷宫! 这些人即便死后,神魂也依旧在子午观之中不断循环往复,不得解脱! 不,或许并非单纯的时空交织…… 对于这一点,他心中尚存疑虑。 他不确定有没有在他之后进入子午观的“真实人类”。 现在的他,对于自己所看所听到的所有事物,都不敢相信。 唯一能确认的没有问题的,只有他自己! 甚至,如果不是因为练就了既非死物、又非生灵的神魂圣胎,将这几日发生的一切都记录了下来,那么…… 很可能到现在他都无法找回记忆,也就无法确定自己是不是还活着…… 想到此处,楚南离深切地感受到了“诡异”所带来的无边恐惧与强烈震撼。 以他目前的修为,除了几个老怪物,无人能敌。 就算是遇到老怪物,有陨仙剑在手,孰是孰非还未可知。 哪怕是遇到十万大山之中的恐怖存在,打不过还有机会逃跑。 然而,位于子午观这座人间魇之内。 他根本不知道敌人是什么,也不知在与什么存在搏斗…… 甚至…… 就连自己是死是活都无法确认…… 略微思索之后,楚南离的神魂从识海之中退了出来。 随即,他的神色瞬间变得有些迷茫。 自己似乎忘掉了很多事情? 他眉头微皱,但手上动作不停,抓着笔飞快的在手上写下一行字: “每过一段时间,确认安全之后, 神魂就要遁入识海修炼《他化自在天魔经》。” 他不知道为何要这样,但明白必须要这样做! 随即,他略微思索,站起身体便向道观后方的大殿走去。 前殿与中殿都已经搜索过,并未找到有价值的线索。 因此,他只能将希望寄托在了后殿之上。 大雨滂沱,视线模糊,水汽与雨幕交织成一片混沌。 风雨交加中,殿角的铜铃轻轻摇曳,发出悦耳却略带神秘的叮当声,却为这寂静的宫殿增添了几分诡异。 不久,便拐过了殿角,眼前豁然开朗。 一条狭窄的通道蜿蜒伸向远方,那是通往后殿的唯一路径。 然而,当他踏入这条通道时,却惊讶地发现,无论他如何疾步前行,通道似乎都在无限延伸,永远看不到尽头。 而后殿的一角,在枝叶的掩映下若隐若现。 却始终保持着一种难以言喻的距离感,仿佛永远无法触及。 这一幕,似曾相识。 让他心生警惕! 他深信,后殿一定隐藏着某种不为人知的秘密。 否则它不会如此巧妙地避开所有探寻的目光。 前殿与中殿虽有曲折,但终究一一探索过。 而后殿,却仿佛拥有一种神奇的力量。 看似不远,却好似根本无法抵达。 于是,楚南离毫不犹豫地催动周游六虚,身形穿梭于光影之间,朝着后殿疾驰而去。 然而,突然一个恍惚。 当他从这种全速前进的状态中回过神来时,却愕然发现自己已经站在了子午观的大门之内。 前方,巍峨高耸的大殿、绚丽神秘的壁画…… 都似曾相识! 他看着明显的道观风格建筑,心中疑惑: “自己不应该去往兖州城吗?为何会进入这子午观之中?” 正思索之时,他的眼神突然一凛。 手掌之上,赫然写着: “每过一段时间,确认安全之后, 神魂就要遁入识海修炼《他化自在天魔经》。” 是他自己的笔迹! 可是,什么时候写的? 完全没有印象! 第404章 周而复始,有始无终 肯定是在某个时候自己感觉有危险,所以才写下来的。 也就是说,这子午观之中有大危险! 仔细思索一阵子,楚南离却始终没有发现有什么危险。 仅仅只是本能的感觉有些不对劲。 谨慎起见,他做出打算,先行离开道观再说。 手指刚要摸上道观大门,他突然感应到道观某个大殿之中有自己刻画的阵符。 “嗯?自己之前就来过这里?” 如果是一件事情异常,那可能是自己没留意。 但如果有两件事,那就绝对不是自己的问题! 看着前方巍峨的大殿与郁郁葱葱的草木花卉,楚南离背靠道观大门,盘膝而坐,运转《他化自在天魔经》。 神魂刚遁入识海与神魂圣胎融合。 他立刻就想起了刚刚发生的所有事情。 心中顿时一沉! 第三天! 自己进入子午观已经第三天了! 进入道观之中的所有人,受诡异规则的影响。 死去的人会被所有人所遗忘,而活着的人则在每一天结束之时会遗忘进入道观之后的所有记忆。 周而复始,不知生死! 现在最为关键的是,如果他的神魂不遁入识海,那之前的记忆依旧记不起来。 如果神魂遁入识海,则无法破局。 想要破局,只能回归道观。 他有一种直觉,在道观中待的时间越久,最终离开的可能性就越低。 因此,一念之后,他的神魂从识海中离开,重新掌控躯体。 与此同时,某些记忆自然而然的消失不见。 在最后一个念头的指引下,他快速穿过前方甬道,进入前院的正殿之中。 正殿内,光线昏暗。 中央摆放着一张古旧的供桌,桌上灰香红烛,静静燃烧。 整个大殿沉浸在浓厚的香火气息之中,让人不由自主地感到宁静与庄严。 楚南离轻轻舒展着身体,正准备进一步探寻这座古老道观的秘密时。 天空突然响起一声震耳欲聋的雷鸣。 紧接着,大雨如瀑布般倾泻而下。 就在这时,一阵急促而有力的脚步声伴随着雨滴的敲击声,从殿外传来。 楚南离眉头一挑,转头看向门外。 只见七八名身着劲装、脚穿快靴、腰悬利刃的青壮年男子,正簇拥着两名少年女眷和一位管事打扮的中年人,从月洞门匆匆跑来。 他们刚踏入大殿前的空地,就被那浓郁的香火气息呛得连连咳嗽。 楚南离目光锐利,静静地审视着这一行人的到来。 当他们看到楚南离时,脸上先是闪过一丝惊讶,随即转为警惕。 那位管事模样的中年人,赵全德拱手行礼,声音中带着一丝敬畏: “在下赵全德,乃是赵家的管事……” 然而,他的话还未说完,楚南离的目光已经越过了他,定格在了为首的一名护卫身上。 这一刹那,楚南离的心中涌起了一股难以名状的震撼! “护卫队长!” 他心中掀起了滔天巨浪,关于这位护卫队长的记忆如潮水般涌来。 瞬息之间,他好像明白了什么。 自己至少在这子午观之中已经度过了一天之久。 记忆中的场景历历在目。 当时也是这样的雷雨交加,护卫队长独自一人来到子午观避雨…… 不对! 他并非孤身一人! 楚南离努力回想,但除了这位护卫队长外,其他人的面容已经变得模糊。 他不知道眼前这些人是否就是当时同行之人。 但他可以确定的是,眼前这一幕他异常熟悉,仿佛已经经历过一次! 更让楚南离震惊的是,他注意到护卫队长的佩刀中,似乎还残留着他的一道剑气。 这与他记忆中的情景如出一辙,仿佛时间在这一刻重叠了。 由于心中的惊骇过于强烈,楚南离对赵全德接下来的话几乎置若罔闻。 直到赵全德略带疑惑与警惕的声音再次在耳边响起: “尊驾……尊驾?” 楚南离这才回过神来,深吸一口气,努力平复内心的波澜。 他看向赵全德,缓缓说道: “在下楚炎,只是一个过路的旅人,无意间闯入了此地进行避雨。” 赵全德闻言,神色稍安,但仍保持着警惕: “我等乃赵家之人,也因避雨误入此观。” 前院的正殿非常广阔,赵全德显然非常有江湖经验,特意选取了一个较为隐蔽的角落作为落脚点。 不久,他们便生起了一堆火,以此来烤干衣物,驱散身上的寒气。 赵府小姐身旁的丫鬟性格似乎非常活泼,几次想要张嘴说话,但每次都被赵全德以严厉的眼神制止。 因此,大殿内只回荡着柴火燃烧时发出的“噼啪”声,静谧得仿佛无人存在。 楚南离为了从赵府众人交谈中获取更多的信息,故意装作欣赏雨景。 良久之后,发现赵府众人没有进行交谈,才重新转头观察四周。 他注意到,自己记忆中有的那位护卫队长似乎对自己毫无印象。 除了在门口时,作为护卫的本能让他对楚南离保持了一丝警惕外。 进入大殿后,他便开始忙碌于各种琐事。 即便楚南离视线多次扫过赵府众人,他也只是微微蹙眉。 确认楚南离并无恶意后,便继续忙于督促手下照料火堆。 “难道是因为他身上有我的剑气,我才会对他如此印象深刻?” 楚南离心中暗自揣摩。 突然,他心生警觉,察觉到又有新的访客到来! 没过多久,伴随着一阵咒骂声和杂乱的脚步声,三人依次闯入了大殿。 这三人均为先天境武者。 一名彪形大汉,一名草帽男子,一名光头。 看清三人的外貌,楚南离再次皱眉。 这三人,给他一种人熟悉的感觉,好似在什么地方见过…… 以他的修为,很容易听清三人低声交谈的内容。 “这三人也是误入子午观?” 楚南离略感诧异。 但还没等他仔细思量,就发现这三人对着赵府众人露出了淫邪的笑容。 这一幕被护卫队长敏锐地察觉到了,他的身躯瞬间绷紧! 对于只有锻骨境巅峰的护卫队长来讲,这三人太强了! 强到对方还未出手,护卫队长就知道自己这边所有人加起来都不是对方的对手。 这让护卫队长心中不由自主地泛起了警觉与不安。 尤其令他感到忧虑的是,他清楚地察觉到那三人在看到自家大小姐时,眼中流露出的淫欲和贪婪…… 没过多久,护卫队长突然侧过身,与赵全德进行了简短的低语交流几句。 接着,他便毅然决然地站起身,直接朝楚南离所在的位置迈步走去。 第405章 变局,线索 楚南离见护卫队长朝自己走来,心中虽有疑惑,但面上不动声色。 他猜测对方可能是想借助自己的力量来对抗那三名不速之客。 毕竟在刚才的观察中,护卫队长显然已经意识到了双方实力的悬殊。 “这位公子,”护卫队长走近后,压低声音道: “夜色深沉,雨丝不绝,兄台一人独守此地,想来也是倍感凄凉。 何不加入我们,共聚一堂,围炉话暖? 行走江湖,多一份照应,也多一份安全。” 楚南离心中疑虑重重,无论是过往记忆的片段,还是眼前所见,都清晰地告诉他,赵家一行皆是凡人,且因那位娇弱小姐的存在而显得格外谨慎。 自踏入这大殿,赵家人的每一个动作,每一句话语,都透露出对安全的极度重视。 每一个人都谨言慎行,生怕引起不必要的麻烦。 然而。 这位护卫队长,在对那三名武者保持高度警惕的同时,却对自己这个初来乍到的陌生人展现出了难以理解的信任。 楚南离不禁暗自思量:难道他就不怕我这个陌生人突然发难,对赵家小姐构成威胁吗? 经过片刻的沉思,楚南离决定直接表达自己的疑惑: “我等本是素昧平生,阁下为何对我如此信赖?” 护卫队长显然没想到楚南离会如此直接地提出这个问题。 他微微一愣,随即坦诚地回答道: “观兄台举止投足间,尽显非凡气质,绝非宵小之辈。 因此,我斗胆发出邀请。 若兄台心有疑虑,不愿加入,我等也绝不会强求。” 楚南离原本就思量着如何巧妙接近赵府众人以获取更多情报,此刻护卫队长的邀请无疑为他提供了一个天赐良机。 因此他毫不犹豫地应允道: “固所愿而,不敢请耳。” 随即,他站起身。 跟随着护卫队长的脚步,来到了赵家人围聚的火堆边。 赵家的其他人一见楚南离,神情立刻变得紧张,几名护卫几乎是本能地握紧了手中的刀剑,敌意昭然若揭。 护卫队长见状,连忙介绍道: “这位是楚炎楚公子。” 接着,他又逐一介绍了赵府众人。 楚南离一边听着介绍,一边在脑海中迅速搜寻着相关的记忆,却发现自己对这些人毫无印象。 他不禁心生疑惑,为何护卫队长对他展现出异常的信任,而其他人却对他充满戒备。 在这样的情境下,他们为何还允许他加入他们的行列? 怀揣着这些疑问,楚南离与护卫队长闲聊了片刻,却发现并未获取到任何有价值的信息。 约莫过了半个时辰,看到赵府众人都有些疲累。 楚南离便坐在一旁开始自行修炼。 一时之间他弄不清楚这道观的诡异具体情况,那么唯一可以信任的就是自己的实力。 修为强上一分,凶险就少一分。 而此刻因为有外人在场,安全起见只能修炼《太上日月混元经》,壮大真气。 时光悄然流逝,不知不觉间天色更加暗淡。 大殿之内,赵家人点燃的火堆犹如微弱星辰,在黑暗中闪烁。 其余地方则完全沉浸于昏暗之中。 那三名散修的面容隐匿其中,如同幽灵般神秘莫测,为这场景增添了一抹阴森之感,令赵家人内心不由自主地感到一阵不安。 恰在此时,三名散修结束了修炼,猛然间站起身来,步伐坚定地朝赵家一行人走来。 赵家的护卫们见状,纷纷转过身来,眼神中充满了警惕与戒备。 “这位小姑娘,真是天生丽质啊。” 三名散修仿佛无视了周围的护卫,肆无忌惮地打量着赵府小姐,嘴角勾起一抹玩味的笑容。 “只可惜,红颜易老,青春短暂。 在这凡尘俗世中,再美丽的容颜也难以抵挡岁月的侵蚀。 几年之后,或许你也会变得容颜衰老,真是令人惋惜啊。” “不过,今日咱们能在这里相遇,也算是命中注定。” “不如你随我修行,成为我等的女弟子,从此长生不老,逍遥自在,享受无尽的快乐与自由,岂不是人生一大美事?” 赵家人闻言,心中大惊。 赵全德刚欲替赵府小姐回绝,却猛然发现自己的口舌仿佛被胶水黏住,根本无法发声! 他心头一震,却只能眼睁睁地看着,无法言语。 见无人回应,赵府小姐只好鼓起勇气,硬着头皮站了出来。 “我……我年前已经与人定亲,而且我还要照顾年迈的父母,所以……我不能随你去修行。” “哦?不能?” 那三名散修中的少年修士闻言,冷笑一声,眼神中闪过一丝不屑。 “看来你虽然聪明伶俐,是个修行的好材料,但却过于执着于红尘俗世。 不过没关系,既然你未来注定要成为我的女弟子,那么咱们就是一家人。 这斩断尘缘的事情,就让我来帮你一把!” 话音未落,他抬手一挥,一道锐利的刀光犹如闪电般划破夜空,直朝赵家的其他人呼啸斩来! 楚南离的眉头轻轻皱起,正打算采取行动,却见护卫队长已猛然起身。 不发一语,手中钢刀便猛然挥下! 刹那间,那把在凡人眼中被视为上品的百炼钢刀竟在瞬间裂开。 与此同时,一股汹涌澎湃的血色剑气从破裂的刀身中迸发,迅速凝聚成一柄赤红如火的巨大剑芒,带着震耳欲聋的轰鸣呼啸而出! 面对这股强大的剑芒,之前的刀光显得如此脆弱,几乎在接触的瞬间就被彻底摧毁。 连一丝抵抗的力量都没有,便彻底消失无踪。 剑芒犹如破竹之势,继续向那三名散修呼啸而去,锐不可当! 三名散修的脸上瞬间布满了惊恐与绝望,他们根本来不及做出任何反应,就被这股强大的剑芒瞬间吞噬! 嗤…… 剑芒斩过肉体的声响接连传来。 三名散修的身躯在剑芒的冲击下被拦腰斩断,六段残躯相继倒在地上。 鲜血如同泉水般喷涌而出,四溅开来,将大殿染成了一片血红! 而护卫队长在挥出这致命一击后,脸色瞬间变化,仿佛突然想起了什么重要的事情。 他缓缓转过头,目光直视楚南离,似乎想要说些什么。 然而他还没张口,身体竟开始逐渐瓦解,一寸一寸地碎裂开来。 楚南离与他的目光相接,眼前的景象突然变得扭曲而模糊。 紧接着,他看到了从来没有看到过的一幕场景。 第406章 获取法则 一瞬间,楚南离好似代入了许多年前赵府护卫队长的视角。 赵家人赶路途中遭遇到了暴雨,只能小心翼翼地踏入子午观。 暂时落脚,避一避暴雨。 那子午观,虽然宽敞。 但整个院落内部却布满了灰尘与蛛网,显然已经荒废许久。 在确认无人居住后,他们缓缓推开沉重的殿门。 长长的桌案前方的蒲团上,赫然躺着三具白骨。 在狂风的吹拂下,部分骨骼竟迅速化为齑粉。 大殿的正中央,两具服饰华丽的骷髅背靠背盘坐着,岁月的侵蚀在它们身上留下了清晰的痕迹。 这一幕吓得两位女眷花容失色。 但大雨如注,他们别无选择。 赵全德连忙安抚赵府小姐,随后命令护卫队长清理骸骨,并在大殿内生起了一堆篝火。 之后,他们围着火堆,吃了些东西。 守着火堆,等待雨停。 还未进入黄昏之时,一切都非常正常。 然而,到了半夜,异变悄然发生。 护卫们开始在众人的注视下一个个失踪。 然而,由于篝火的光线太过微弱以及他们内心的极度恐慌,导致没有人察觉到大殿的空间正在悄无声息地缩小。 直到整个殿宇缩小到没有其他空间之时。 剩余的人才如梦初醒,慌忙向外逃去。 逃出的过程中,护卫们一个一个无端消失。 最后,只有护卫队长、管事赵全德、赵府小姐和丫鬟侥幸逃出。 但当他们惊慌失措地冲出道观大门时,却惊愕地发现,自己竟然又回到了道观之内! 四人心中充满了恐惧,竭尽全力想要逃离这个诡异的困境。 然而,道观中的诡异似乎已经察觉到自己被发现,不再掩饰其吞噬生灵的恐怖力量。 很快,管事赵全德与丫鬟也相继失踪。 赵府小姐因为体力不支和极度惊恐而几乎崩溃。 护卫队长只能强忍着内心的恐惧,拉着赵府小姐继续奔跑。 但,屋漏又逢连夜雨。 赵府小姐跑着跑着突然被一块大石头绊了一跤,倒在了地上。 护卫队长想要把她搀扶起来,但却也被道观的诡异所吞噬。 之后,赵府小姐在极端的恐惧之下。 还未等道观诡异吞噬自己,便在附近找了一棵树,吊死在了上面。 “张队长?张队长?” 恍惚之间,楚南离听到自己耳边想起了赵全德的声音。 回过神儿来,发现赵府所有人都看着自己。 他刚要开口询问,神色却骤然大变! 因为他的修为,不见了! 也没有全不见,他还拥有着锻骨境的修为! “嗯?” 他感觉怪异,四周观瞧。 却突然发现他的装束与护卫队长一模一样…… 他变成了护卫队长?! 与此同时,一刹那间。 进入道观以来丢失的所有记忆,都在一瞬间回想了起来。 “呼……” 顾不上内心的惊疑,他轻轻出了口气,对赵府众人说道: “我没事,刚刚走神儿了。” 说罢,楚南离转头看向刚刚想要动手的那三名先天武者。 原本三人死亡时,被斩成了六段,鲜血淋漓。 但现在地上只剩下了三具已经风化的尸骨。 千年一瞬,一瞬千年! 与他刚刚以赵府护卫队长的视角看到的一模一样。 但赵全德等人像是没有发现这种异常一样。 赵全德看着他沉声叮嘱道: “没事就好! 我们所有人之中,你的修为最高,所以任务也最重。 今日遭遇暴雨不得不让小姐露宿荒郊野外,张队长你务必不能松懈,一定要保护好小姐。 只有这样,才算是全了赵老爷与咱们的主仆之情。” 楚南离轻轻点头,并未过多言语。 现在他已经确定,眼前赵府这些在他看来有血有肉的人,都不是活人! 夜风清冷,赵府众人围坐在篝火边上,静静休息。 楚南离抓着陨仙剑,闭目修炼。 但下一瞬,他便处于了极度震惊之中。 在他强行控制之下,才没让赵府众人发现他的异常。 此时,一条法则赫然出现在了他的经脉之中。 这条法则,犹如一根藤蔓,贯穿于他躯体的所有脉络,仿佛是自他躯体中孕育而出,毫不突兀。 但他却并不知晓这条法则的名字、作用。 想到这里,他心底突然升起一阵明悟。 赵府护卫队长,本身就是子午观这座人间魇之中的一条法则。 之前他交给护卫队长一道剑气,可能因此莫名的触动了护卫队长身上的法则。 现在他只要能想办法完成护卫队长的心愿,就能炼化这条法则。 届时,一条完整的法则在手。 他虽未至洞虚,却堪比洞虚。 思索之间,楚南离的心中突然涌起了一个疑问。 回想起这几天的经历。 他意识到,自己、三名先天武者以及两名法相期散修,都是由于一系列难以解释的巧合,才意外地踏入了子午观的大门。 然而,赵府的这些人却与他们截然不同。 他们是出于避雨的需要,主动地选择进入子午观。 尽管他们现在同样身处子午观之中,但各自的初衷却是天差地别。 或许…… 赵家的这些人,才是蕴含有法则的人? 想到这里,楚南离不禁有些明悟。 昨日段星河误将邱少基当作“法则”,并果断出手,其实是南辕北辙。 真正的“法”,很可能是郭达! 因为郭达与赵家人一样,都是主动进入子午观之人。 他们进入子午观的目的非常单纯,仅仅是为了避雨,而不是像其他人那样误打误撞地闯入。 然而,令人遗憾的是。 据共享的赵府护卫队长的记忆,后来郭达与阿莲这对苦命的情侣,竟然被残忍地剥去了全身的皮肤,他们的尸体被悬挂在中殿的门边。 楚南离猜测,这很可能是段星河在未能找到真正的“法”后,一怒之下将这股怨气发泄在了郭达和阿莲身上。 他不仅错杀了郭达,也因此错过了真正获取“法”的宝贵机会。 同时,他自己也很可能因此丧失了离开这座人间魇的机会。 这教训,不可谓不深刻! “踏踏踏……” 一阵脚步声响起。 两个人影走入子午观之中。 第407章 炼化法则的契机 楚南离抬眼看去,正是两名法相。 邱少基、黄茗婉。 他们二人的言行举止,与楚南离记忆中的一样。 即便是在门口与楚南离擦肩而过时,也只是匆匆一瞥。 察觉到楚南离不过是个凡人后,他们便不再给予任何留意,自顾自地步入大殿,仿佛周围遍布的白骨只是虚无的装饰。 简短交流数语,二人随即取出吃食,悠然静赏殿外雨景。 楚南离在一旁默默注视,未察觉到任何异常。 于是在一旁安静地等待着雨歇,默默揣摩如何炼化体内的这道法则。 结合目前已经收集到的线索推断,这条“法”的炼化之路显然与赵府小姐有着密切关联。 回想起护卫队长陨落时所展现的幻象,楚南离缓缓思索。 多年之前,赵府众人进入子午观避雨,继而全部遭劫。 众人逐一消失,最后时刻只剩护卫队长与赵府小姐两人。 但即便是生死攸关的危急时刻,护卫队长也未曾有过丝毫抛弃赵府小姐的念头,反而拼死想要将赵府小姐带出去…… 此外,楚南离还清晰记得。 初入道观之时,黄茗婉曾强迫赵府小姐进入中殿寻找线索。 当时,也是护卫队长挺身而出,主动请缨代替赵府小姐前往。 再结合赵家人赵全德临死前的话语,楚南离的脑海中闪过了一丝明悟。 护卫队长应该是受了赵府老爷的大恩,知恩图报,因此对赵府小姐忠心不二。 即便在子午观中自身难保,他也始终牢记自己的职责,最后一刻仍旧全心全意地守护赵府小姐! 这样看来…… 楚南离心中渐渐有了一些猜测。 或许,想要成功炼化自己体内法则的契机,关键还是在赵府小姐身上。 于是,他心中做出了决定:带赵府小姐离开子午观,送她安全返回家中。 虽然楚南离也不能确定自己的猜测是否正确。 但既然他的目标是要离开子午观,而且体内还留有赵府护卫队长的一道法则,那么在找到离开子午观的途径时,顺手将赵府小姐安全带出去,送回赵府,也是应有之义。 因此,赵府小姐的安全。 至关重要! 一旦她有所闪失,自己这道法则的炼化很可能会以失败告终。 就在他思绪混乱之时,他突然察觉到自己体内修为竟恢复到了通脉境。 这突如其来的变化令他惊讶不已。 就在这时,赵全德惊疑的叫了一声。 楚南离心弦一紧,抬眼望去。 果然! 与之前遭遇的情景惊人地相似,护卫之中毫无征兆的少了一人! 不过,这次不同的是。 子午观那诡异的抹除记忆的手段对他似乎失去了效用,他清楚地记得失踪护卫的身份。 赵全德面色阴沉,压低声音问道: “我们有人失踪了,刚刚你一直在大殿门口守着,有没有看到什么人离开?” “没有。” 楚南离摇摇头。 根据之前的记忆,接下来邱少基与黄茗婉听到动静后定会前来询问情况。 果然,邱少基与黄茗婉因赵家的动静而眉头紧蹙。 紧接着,邱少基不屑地冷哼一声: “一群蝼蚁,真是吵闹不堪!” 话音未落,他毫不犹豫地抬手,一掌猛然向赵府众人拍来! 法相武者,即便他们在法相武者中并不强力,但他们的随意一击,其威力也远超普通人的承受极限。 对于赵府众人来讲如同末日降临。 在赵家人的惊恐目光中,那一掌携带着毁天灭地之势。 仅仅一瞬间的威压,就足以让人心生绝望! 楚南离心中骤然紧缩。 他目前的修为恢复有限,根本无法对这一掌进行有效阻挡。 只能以最快的速度挡在赵府小姐面前。 就在这一刻,九魄刀仿佛感知到了主人的生死危机,自动浮现而出,横亘在他与致命的掌风之间。 轰!!! 掌劲有九成都被陨仙剑所阻挡。 其他掌劲儿在大殿之中激起一股排山倒海般的气浪,仿佛整个大殿都被这股力量撼动。 地上的三具骸骨在这股力量下瞬间化为乌有,烛架上的香烛也剧烈摇晃。 最终彻底熄灭! 赵府众人除了楚南离身后的赵府小姐,其余人皆被这股力量冲击得摔倒在地上。 甚至有人口鼻出血,肺腑遭受重创。 就连遮蔽神龛的重纱也在这股力量的冲击下剧烈摇晃,仿佛随时都会揭开神像那神秘的面纱! “神兵?!” 邱少基与黄茗婉先是震惊于陨仙剑的威力,随即眼中闪过一抹贪婪。 尽管他们已经是很强大的法相武者,但至今仍未见过任何一件神兵。 对于他们来讲,神兵乃是传说中的存在。 因此,当他们看到楚南离手中这把剑竟然能在无人驱使的情况下自动护主,且能够正面抵挡他的一掌而毫发无损。 当即就确定这肯定是一把神兵! 而且很可能是一把顶级的神兵! 这神兵如果在他们手上,越级而战就不再是奢望! “大侠饶命!” 眼前这一幕发生得太过突然,赵府众人都被震惊得呆立当场。 关键时刻,赵全德最先反应过来。 他连忙跪倒在地,恳求二人饶命。 但下一刻。 黄茗婉指尖微动,一道凌厉的指劲瞬间穿透赵全德的额头,他连一声惨叫都未发出便倒在了地上,失去了生命的气息。 下一瞬间,楚南离感觉到自己躯体中的力量进一步恢复。 当即他想也不想就一把抓起赵府小姐,施展周游六虚,身形化作残影,朝着殿外狂奔。 这个时候,他的修为才恢复到融血境。 如果不用保护赵府小姐,凭借着陨仙剑之利,他有机会拼着受伤干掉邱少基与黄茗婉。 但如果要保护照付小姐,那他就只能逃! 然而,融血境与法相境相比,差距太大。 更何况他还带着一个毫无修为的凡人! 他刚刚奔逃到大殿之外,邱少基便已经拦在了他身前。 身后,是好整以暇的黄茗婉。 拦在楚南离前方,邱少基依旧没有一句废话。 抬手又是重重的一掌拍来! 第408章 穿过观门 楚南离心知此刻逃无可逃,眼神中却无半点退缩之意。 他紧握着陨仙剑,体内刚刚恢复的力量全部涌入陨仙剑之中。 陨仙剑似乎感受到了他的决心,剑身微微震颤,散发出淡淡的荧光,仿佛在与楚南离共鸣。 “哼,区区融血境也敢硬抗本尊的攻击,不自量力!” 邱少基冷笑,掌风如怒涛般汹涌而至。 好似要摧毁一切! 然而。 嗡~ 一道剑芒从陨仙剑中激射而出。 楚南离在陨仙剑之中残存的剑意被他的气血所激发,形成一道硕大的剑芒。 感受到这道剑芒中蕴含的剑意,邱少基脸色一变。 他虽然是法相武者,但平素修行的功法和武技并不高深。 因此它的掌法虽然看起来骇人,但却并未修炼出自己的武道意志。 他深知,能够修炼出剑意之辈无一不是惊才艳艳之辈。 所以这道剑芒一出。 他毫不犹豫的取出自己最宝贵的玄兵——千年海龟甲。 千年海龟甲被催动之后,他身周出现一层淡蓝色的水幕。 宛如被海水包围。 嗤嗤嗤~ 剑芒与水幕相接,速度明显变慢。 但同时,水幕也承受不住蕴含剑意的剑芒。 下一刻。 水幕便轰然破碎! 就连邱少基手中的玄兵千年海龟甲,也发出了“咔嚓”一声。 一道裂纹从上到下,贯穿其上。 邱少基的脸色瞬间变得异常难看。 他万万没想到,陨仙剑没有到手,自己赖以生存的千年海龟甲却遭到了损坏。 “你……你怎么可能……” 邱少基声音飘忽之间,身形不由得退开。 他,害怕了! 就在这时,楚南离听到“啪啪”几声。 眼睛余光一扫,发现在他身后的黄茗婉已经出手将赵府几名护卫全部拍死。 瞬息之间,他感受到自己的修为又恢复了一些。 到了先天之境! 没有任何犹豫! 楚南离抬手又是两道剑芒斩出。 “唰!” “唰!” 两道血色剑芒,一道斩向邱少基,一道斩向黄茗婉。 邱少基见状,眼中闪过一丝惊恐。 他没想到楚南离的修为竟然在这短短时间内又有所提升,而且还能同时发出两道如此凌厉的剑芒。 他急忙催动体内剩余的灵力,试图再次激发千年海龟甲的防御之力,但那已经布满裂纹的龟甲显然无法再承受如此强大的攻击。 “砰!” 第一道剑芒毫无阻碍地穿透了邱少基的防御,直接命中他的手臂。 邱少基只觉一股剧痛传来,抓着千年海龟甲的右臂便脱离身体,掉落在了地上。 继而,被地面所吞噬,只留下一根白骨。 而另一边,黄茗婉也是措手不及。 不过幸好,她身侧还有赵府的小丫鬟在。 她毫不犹豫的将小丫鬟抓到身前。 噗! 丫鬟被剑芒斩成两半。 借此机会,黄茗婉付出了半只衣袖的代价堪堪躲过剑芒。 丫鬟的尸体落在地上,转瞬之间便被吞噬殆尽。 楚南离再次觉察到自己的修为又恢复了不少。 先天极境! 蓦然之间,他有一种异常强烈且真实的直觉: 只要赵府小姐死了,他的修为就能完全恢复! 但下一瞬间,他就强行按捺住了这个念头。 假如赵府小姐真的死了,那他身上的法则不但会瞬间消失。 同时,他也会丧失一次走出子午观的机会! 心思流转之际,他下意识的看向身后的赵府小姐。 此时,赵府小姐脸庞已经因恐惧而变得异常苍白。 她的眼神中充满了惊恐,显然还未从刚才的屠杀中回过神来。 赵府之内,除了她和这位忠诚的护卫队长,其余人皆已不幸遇难。 回想起之前被楚南离拉走时,赵府小姐心中还曾闪过一丝羞涩与抗拒,毕竟与一名护卫如此亲近,于礼不合。 但此刻,她却紧紧抓着楚南离的胳膊。 如同溺水之人抓住最后一根稻草,手背上青筋凸显,怎么也不愿放开。 看到赵府小姐只是受到了惊吓,并未受到其他伤害。 楚南离一手抓着赵府小姐,一手抖动陨仙剑。 刷刷刷~ 数道剑芒呼啸而出,带着滔天的杀意,分别向邱少基与黄茗婉袭去。 邱少基与黄茗婉虽然修为深厚,但在楚南离这突如其来的猛烈攻势下,也不得不连连后退,眼中满是难以置信与惊恐。 “这……怎么可能?” 邱少基难以置信地咆哮道。 他明明记得,楚南离之前还只是个锻骨境的凡人,怎么会在这么短的时间内,修为就突飞猛进到了先天极境? 黄茗婉同样满脸震惊,她看着楚南离,心中涌起一股前所未有的危机感。 如果再继续这样下去,恐怕他们两人都将命丧于此。 对视一眼,两人纷纷施展出自己最为诡秘多变的身法,拼命躲避着那如狂风暴雨般的剑芒。 然而,楚南离根本不给他们任何机会。 没有陨仙剑在手,楚南离都能解决他们。 现在陨仙剑在手,结局早已注定! 噗嗤! 剑芒斩过肉体的声音响起。 前一瞬间还在疯狂躲避剑芒的邱少基与黄茗婉瞬间停下了所有动作。 下一瞬间,便被数道剑芒斩成无数肉块。 肉块掉落在地上,便被地面吞噬。 “嗯?” 斩杀两人,楚南离却眉头皱起! 因为他发现子午观不知道在什么时候好像变小了许多。 观门、草木花卉、大殿…… 都好似变小了。 甚至,他感觉到一旁的侧门再过片刻很可能连一个人都无法通过。 因此,来不及思索。 他抓着赵府小姐的手臂,施展周游六虚。 身形遁入阴影之中,极速向道观大门位置飘去。 他想确认一下,凡人能否走出道观? 走到大门之前,本能的楚南离感觉有些不对劲。 这让向来果决的他,一时之间犹豫了。 然而,让他没想到的是。 走到道观大门前方时,赵府小姐像是发现了自己的目标一样。 “张队长,快带我离开!我要回家,我要回家…… 我不要在这里,我不要在这里……” 嘴中喊着,她的身形不停,猛然向着大门冲了过去。 下意识的楚南离,抓住了赵府小姐的手臂。 然而,下一刻。 他的脸色就瞬间大变! 以他的力量,竟然没有拉住赵府小姐。 反而他自己的身体被赵府小姐带着向门外冲去! 第409章 追!逃! 他无论如何也没想到。 赵府小姐肉体凡胎、娇小体弱的身躯竟然可以爆发如此强大的力量。 这让他的拉扯力量根本不起作用。 砰! 大门关上,响起赵府小姐喜悦的声音: “张队长,我们终于出来了!” 然而,她的喜悦还未持续一秒,就戛然而止。 “不……不…… 我们明明走出了道观大门,为什么还在里面?” 两人视线前方,依旧是倾盆大雨。 古朴的大殿巍峨耸立,两侧照壁崭新依旧。 但与之前不同的是,一股无端阴冷的气氛笼罩整个子午观。 四周虚空之中,仿佛有不可名状的存在在用力的咀嚼。 “咔嚓”、“咔嚓”…… 这声音忽远忽近,不可捉摸,却给人以无限惊悚的感觉。 哗哗哗…… 骤然之间雨势突然加剧,仿佛苍穹破裂,无尽洪流奔腾而下。 “镇定,跟紧我!” 楚南离大声喊道。 如此错综复杂的局势下,若赵府小姐私自做主盲目逃窜,只会让危险更加紧迫! 但他的话音未落,赵府小姐已陷入极度恐慌,情绪失控。 “啊——,啊——” 楚南离脸色瞬间变得更加严峻。 紧接着,他听到四周虚空中传来的那种奇异的、令人毛骨悚然的咀嚼声,似乎瞬间锁定了他们。 正以惊人的速度朝他们逼近! 楚南离不假思索,迅速抄起赵府小姐,朝相反方向狂奔而去。 然而,他刚跨出一步。 却发现子午观前院内原本的青砖地面不知何时竟变得如同泥沼般柔软滑腻。 让他举步维艰! 周围狂风呼啸,仿佛要将他们卷入身后无尽的黑暗之中。 而天空倾泻而下的雨水,也瞬间转化为黏稠的液体,粘附在他们身上。 既沉重又黏糊,极大地阻碍了楚南离的行走速度。 此时,身后的声音几乎清晰可闻。 仿佛近在眼前! “张队长!后、后面有……” 赵府小姐的话语声中已经带有哭腔。 楚南离眉头紧蹙,他能够感知到自己的行走速度正在变得愈来愈慢,也能清晰的感受到危险正飞速临近。 他猛然回头,却只看见一片混沌不清的虚无! 身后,竟然什么都没有了! 子午观的大门,也消失不见! 仿佛有一只无形的庞然大物,正在将整个子午观连同其中的所有生灵一并吞噬! 在这生死存亡的关头,楚南离终于启用了神通【正立无影】。 随即,他的速度骤然飙升。 眨眼间,他扛着赵府小姐穿过了前殿的庭院,身形如电,直奔中殿。 与此同时,整个子午观的前院仿佛被无形存在抹去一般。 也化作一片虚无。 感知到身后依旧有危险追随,楚南离没有选择进入中殿,而是向着通往后殿的月亮门冲去。 根据他三天的记忆,后殿肯定存在有大秘密。 他想要离开子午观的方法,很有可能就在后殿之中。 当然,楚南离现在这样做,并不是说发现了进入后殿的路径。 而是他猜测只要通过月亮门,疯狂的冲向后殿,就会触发子午观的诡异规则。 直接刷新时间,进入一天之后! 果然。 片刻之后,他牢牢的抓着赵府小姐,眼前一阵恍惚之后。 他们两人同时出现在了子午观大门位置。 时间也从暴雨夜,重置到了白昼。 而且,化作一片虚无的院落与大殿,重新变得完好无损。 “张队长,我们……逃出来了?” 看到时间到了白天,赵府小姐有些欣喜的问道。 但不用楚南离回答,她就发现自己依旧在道观之内。 神色顿时更加惊恐。 \"咔嚓\"、\"咔嚓\"…… 门后那诡异而令人心悸的声响再次传来。 楚南离的脸色顿时大变,继而毫不犹豫地身形一晃,如同离弦之箭般朝后殿疾冲而去。 然而,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 嗖! 一只血色灯笼从前殿内猛然掷出。 如同白昼流星,直逼楚南离而来! 楚南离手中陨仙剑一台,剑芒闪过,瞬间就把血灯笼劈成两半。 剑芒余势不减,继续朝着大殿深处席卷而去。 下一刻。 一抹乌光从厢房内疾射而出,与剑芒在半空中激烈碰撞。 两者相互抵消,爆发出耀眼的光芒。 乌光散去后,一柄布满神秘符文的法器飞刀显露出来,闪烁着寒光。 人影一闪,一个年少英俊、气质非凡的青年出现在楚南离面前。 他稳稳地接住了剑芒,眼神上下打量着楚南离。 “先天境界便能领悟剑意,你也算一号人物。 在下大理段氏,段星河。 阁下何人?” \"咔嚓\"、\"咔嚓\"…… 在这诡异的声音中,子午观的大门正在一点儿一点儿的归于虚无。 感知到这种状况,楚南离根本没有停下身形的意思,只说了一句: “快逃!” 还未说完,便一踏地面,周游六虚施展,从段星河身旁绕过,继续向后殿冲去。 “嗯?这是什么遁法?” 段星河眉头一挑,也瞬间化作一抹残影,向楚南离追来。 “阁下为何不回答?而且如此危急形势下还带着一名凡人女子?” 听闻段星河之言,楚南离心弦瞬间紧绷。 背后的诡异吞噬声震耳欲聋,道观被逐渐吞噬的景象诡异莫测。 而段星河竟对此浑然不觉,反倒对赵府小姐投以莫名关注! 果然,段星河也不是活人! 确定这一点之后,楚南离顿时失去了与其继续交流的兴致。 身形悄然加速,不想与他纠缠下去。 可就在这时,段星河的面容竟骤然扭曲。 变得恐怖异常! “莫非……这凡尘女子,蕴含着一道法则?” 段星河低声自语,随即猛然出手。 数百傀儡瞬间腾空,如同狂风暴雨,向楚南离席卷而来! 楚南离面色有些难看。 现在他已经是先天极境,一对一之下,即便段星河乃是大理段氏传人,他也无所畏惧。 然而。 此刻他真正的威胁,并非段星河,而是子午观内那股诡谲莫测的力量。 他深知,此刻绝不能驻足! 一旦被身后的诡异吞噬,他很可能变得与段星河一样。 这么想着,楚南离抬手,挥出数道剑芒,把前方拦路的傀儡斩成粉碎。 下一刻,他再次动用神通【正立无影】,身形加速。 瞬间远离段星河。 第409章 追!逃! 他无论如何也没想到。 赵府小姐肉体凡胎、娇小体弱的身躯竟然可以爆发如此强大的力量。 这让他的拉扯力量根本不起作用。 砰! 大门关上,响起赵府小姐喜悦的声音: “张队长,我们终于出来了!” 然而,她的喜悦还未持续一秒,就戛然而止。 “不……不…… 我们明明走出了道观大门,为什么还在里面?” 两人视线前方,依旧是倾盆大雨。 古朴的大殿巍峨耸立,两侧照壁崭新依旧。 但与之前不同的是,一股无端阴冷的气氛笼罩整个子午观。 四周虚空之中,仿佛有不可名状的存在在用力的咀嚼。 “咔嚓”、“咔嚓”…… 这声音忽远忽近,不可捉摸,却给人以无限惊悚的感觉。 哗哗哗…… 骤然之间雨势突然加剧,仿佛苍穹破裂,无尽洪流奔腾而下。 “镇定,跟紧我!” 楚南离大声喊道。 如此错综复杂的局势下,若赵府小姐私自做主盲目逃窜,只会让危险更加紧迫! 但他的话音未落,赵府小姐已陷入极度恐慌,情绪失控。 “啊——,啊——” 楚南离脸色瞬间变得更加严峻。 紧接着,他听到四周虚空中传来的那种奇异的、令人毛骨悚然的咀嚼声,似乎瞬间锁定了他们。 正以惊人的速度朝他们逼近! 楚南离不假思索,迅速抄起赵府小姐,朝相反方向狂奔而去。 然而,他刚跨出一步。 却发现子午观前院内原本的青砖地面不知何时竟变得如同泥沼般柔软滑腻。 让他举步维艰! 周围狂风呼啸,仿佛要将他们卷入身后无尽的黑暗之中。 而天空倾泻而下的雨水,也瞬间转化为黏稠的液体,粘附在他们身上。 既沉重又黏糊,极大地阻碍了楚南离的行走速度。 此时,身后的声音几乎清晰可闻。 仿佛近在眼前! “张队长!后、后面有……” 赵府小姐的话语声中已经带有哭腔。 楚南离眉头紧蹙,他能够感知到自己的行走速度正在变得愈来愈慢,也能清晰的感受到危险正飞速临近。 他猛然回头,却只看见一片混沌不清的虚无! 身后,竟然什么都没有了! 子午观的大门,也消失不见! 仿佛有一只无形的庞然大物,正在将整个子午观连同其中的所有生灵一并吞噬! 在这生死存亡的关头,楚南离终于启用了神通【正立无影】。 随即,他的速度骤然飙升。 眨眼间,他扛着赵府小姐穿过了前殿的庭院,身形如电,直奔中殿。 与此同时,整个子午观的前院仿佛被无形存在抹去一般。 也化作一片虚无。 感知到身后依旧有危险追随,楚南离没有选择进入中殿,而是向着通往后殿的月亮门冲去。 根据他三天的记忆,后殿肯定存在有大秘密。 他想要离开子午观的方法,很有可能就在后殿之中。 当然,楚南离现在这样做,并不是说发现了进入后殿的路径。 而是他猜测只要通过月亮门,疯狂的冲向后殿,就会触发子午观的诡异规则。 直接刷新时间,进入一天之后! 果然。 片刻之后,他牢牢的抓着赵府小姐,眼前一阵恍惚之后。 他们两人同时出现在了子午观大门位置。 时间也从暴雨夜,重置到了白昼。 而且,化作一片虚无的院落与大殿,重新变得完好无损。 “张队长,我们……逃出来了?” 看到时间到了白天,赵府小姐有些欣喜的问道。 但不用楚南离回答,她就发现自己依旧在道观之内。 神色顿时更加惊恐。 \"咔嚓\"、\"咔嚓\"…… 门后那诡异而令人心悸的声响再次传来。 楚南离的脸色顿时大变,继而毫不犹豫地身形一晃,如同离弦之箭般朝后殿疾冲而去。 然而,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 嗖! 一只血色灯笼从前殿内猛然掷出。 如同白昼流星,直逼楚南离而来! 楚南离手中陨仙剑一台,剑芒闪过,瞬间就把血灯笼劈成两半。 剑芒余势不减,继续朝着大殿深处席卷而去。 下一刻。 一抹乌光从厢房内疾射而出,与剑芒在半空中激烈碰撞。 两者相互抵消,爆发出耀眼的光芒。 乌光散去后,一柄布满神秘符文的法器飞刀显露出来,闪烁着寒光。 人影一闪,一个年少英俊、气质非凡的青年出现在楚南离面前。 他稳稳地接住了剑芒,眼神上下打量着楚南离。 “先天境界便能领悟剑意,你也算一号人物。 在下大理段氏,段星河。 阁下何人?” \"咔嚓\"、\"咔嚓\"…… 在这诡异的声音中,子午观的大门正在一点儿一点儿的归于虚无。 感知到这种状况,楚南离根本没有停下身形的意思,只说了一句: “快逃!” 还未说完,便一踏地面,周游六虚施展,从段星河身旁绕过,继续向后殿冲去。 “嗯?这是什么遁法?” 段星河眉头一挑,也瞬间化作一抹残影,向楚南离追来。 “阁下为何不回答?而且如此危急形势下还带着一名凡人女子?” 听闻段星河之言,楚南离心弦瞬间紧绷。 背后的诡异吞噬声震耳欲聋,道观被逐渐吞噬的景象诡异莫测。 而段星河竟对此浑然不觉,反倒对赵府小姐投以莫名关注! 果然,段星河也不是活人! 确定这一点之后,楚南离顿时失去了与其继续交流的兴致。 身形悄然加速,不想与他纠缠下去。 可就在这时,段星河的面容竟骤然扭曲。 变得恐怖异常! “莫非……这凡尘女子,蕴含着一道法则?” 段星河低声自语,随即猛然出手。 数百傀儡瞬间腾空,如同狂风暴雨,向楚南离席卷而来! 楚南离面色有些难看。 现在他已经是先天极境,一对一之下,即便段星河乃是大理段氏传人,他也无所畏惧。 然而。 此刻他真正的威胁,并非段星河,而是子午观内那股诡谲莫测的力量。 他深知,此刻绝不能驻足! 一旦被身后的诡异吞噬,他很可能变得与段星河一样。 这么想着,楚南离抬手,挥出数道剑芒,把前方拦路的傀儡斩成粉碎。 下一刻,他再次动用神通【正立无影】,身形加速。 瞬间远离段星河。 第410章 通道,通了! 段星河看着楚南离那超乎寻常的速度,眉头猛然皱起。 双眼微眯,其中杀意浮现。 怎么可能? 这小子明明还未晋升法相,为什么速度能如此之快? 岂有此理? 这天地间绝对不允许有活着的比我更耀眼的少年天骄存在! 恶意澎湃,段星河操控着飞刀再次飞出。 如同划破夜空的闪电,迅猛无比地射向楚南离的后心。 但楚南离的背后仿佛长了眼睛。 他即刻松开陨仙剑,这把剑仿佛通了灵性,瞬间脱离他的手心,化作一道璀璨的光芒,稳稳挡在他的背后。 剑身轻轻一颤,释放出一股霸道无匹的剑芒。 与法器小刀在空中激烈交锋,最终将其震退。 剑芒流转,陨仙剑重新回到楚南离手中。 一击无功,段星河当然不肯罢休。 他双手迅速结印,只见一面由傀儡幻化而成的城墙凭空而起,带着呼啸之声向楚南离逼近,意图将他牢牢困住。 看到这一幕,楚南离依旧面不改色。 他深吸一口气,【剑一】施展开来。 匹夫之剑,最善攻坚! 那由傀儡幻化而成的城墙,在【剑一】的锋芒下,竟仿佛如纸糊一般。 剑气所过之处,傀儡城墙表面的符文开始纷纷碎裂。 坚固的城墙结构也随之瓦解,露出一道道裂痕,仿佛被无形中的巨力撕扯开来。 段星河见状,脸色骤变。 他没想到楚南离的【剑一】竟有如此强大的攻坚之力,能够轻易破解他精心布置的傀儡城墙。 楚南离趁机拉着赵府小姐,犹如两道幽灵般极速穿行,继续逃亡。 段星河不断施展手段,拖延楚南离的步伐。 但楚南离只守不攻,根本不给段星河正面交锋的机会。 他带着赵府小姐迅速穿越了前殿,来到了中殿前那片宽广的庭院。 或许是因为此刻还是白昼,天空尚未降雨的缘故。 楚南离的遁速并未受到任何影响。 尽管段星河施展出浑身解数进行阻拦,却始终无法追上他们。 很快。 楚南离扛着赵府小姐再次站在了中殿旁那条月亮门通道前。 冲入通道,眼神恍惚之后。 他们又回到了子午观大门位置。 一切,似乎又回到了原点! 周而复始,始而复周。 仿佛他们永远逃不出这个循环。 “张队长……我们……是不是永远的会被困在这里,再也出不去了?” 赵府小姐现在发现出不去之后,已经不再大哭。 只是神态犹如一只被抛弃的小鹿,眼中满是惊恐与无助,透露着无比的绝望。 楚南离也皱皱眉头,这子午观人间魇的规则,简直是离谱。 为了避免赵府小姐一时想不开,崩溃而亡,他还是安慰道: “小姐放心,我们一定可以找到出去的办法。” 不过,他深知,无论逃多少次。 只要那股吞噬子午观的巨大力量还在,他们就永远无法真正摆脱危险。 如今看来,想要出去,只有两条路可以尝试。 要么,他寻找到诡异的源头,灭掉诡异; 要么,他于未圆满的法相境破境洞虚,激发陨仙剑的全部威能,尝试强行开辟一条通道。 “嗯?不对!还有炼化法则这条路!” “根据段星河的反应来看,如果能炼化一条法则,那极有可能不必担心无法出去!” 想到法则,他突然感知到位于他体内的那条法则,在不知不觉间已经被炼化了约莫两成有余。 莫非……我扛着赵府小姐跑路的举动是正确的? 想到这里,突然子午观大门外又想起了那诡异的“咔嚓”“咔嚓”声响。 “小姐,不必担心,我找到路了!” 说话之间,楚南离再一次扛起赵府小姐,继续向后殿奔去。 由于此刻子午观中的时间乃是白日,没有暴雨影响。 因此即便没有动用神通,他的速度依旧飞快。 片刻之间,便已经穿过前殿的院落,抵达中殿。 中殿门前,一只巨大的大妖盘踞。 妖物双爪之间抱着一位昏迷的少年。 与这令人畏惧的大妖对峙的,是身着飘逸长袍、神色从容的段星河。 他周身仿佛被无数傀儡所环绕,手中把玩着一柄雕刻着复杂符文的精致飞刀,眼神儿激动。 院落之中,一片狼藉。 坑洼不平的地面上布满了术法碰撞与毒液腐蚀的痕迹。 显然这二人刚刚已经交过手。 大妖与段星河紧张的对峙着,一旦对方有所异动,必然会迎来对手痛击。 然而,楚南离却仿佛对这一切浑然不觉。 他连看都没看两人,没有任何犹豫的从二人身旁掠过,径直朝着后殿的方向疾驰而去。 或许段星河此刻全神贯注于对抗阿莲的战斗。 这一次他并未对楚南离的离去表现出丝毫的追击之意。 几息之间,楚南离再次踏入了那条通往后殿的月亮门。 与之前的经历如出一辙,他在月亮门后方的通道中疾驰了许久之后。 眼神恍惚,等回过神儿来又一次回到了子午观大门位置。 但是,此时楚南离心中的慌张却已经散去不少。 他感知到,体内的那条法则又被多炼化了一丝。 现在他已经明白,虽然看似他扛着赵府小姐每一次都会回到原点。 周而复始,不断重复。 但实则,每一次的时间和经历都不一样。 可能……子午观这座人间魇中的时光回溯能力是有限度的。 只要他尝试的次数够多,那么就肯定能够找到与现实世界重合的那条时光通道。 虽然这种方法很笨,但目前来讲,他没有更好的办法。 脑海中的念头流转一瞬。 没等子午观门外诡异声音出现,楚南离直接扛起赵府小姐大步向后殿走去。 经过前殿院落的时候,他感知到大殿之中多了凡人的气息。 赵府护卫! 子午观大门与后殿月亮门后面的通道,宛如一个闭合的莫比乌斯环。 楚南离扛着赵府小姐在这一个无尽的轮回之中往复奔走。 他一次次地回到原点,目睹着修士与凡人络绎不绝地步入子午观,又眼睁睁地看着他们一个接一个地被道观无情吞噬,生命之火在此熄灭。 这些逝去的灵魂,最终成为了道观中那些令人毛骨悚然景象的一部分。 仿佛被一股无形的神秘力量所同化,与这座古老的建筑融为一体。 但这一切,丝毫没有影响楚南离的动作。 终于…… 某一次,当楚南离再次踏上月亮门后方的通道时。 通道,通了! 第410章 通道,通了! 段星河看着楚南离那超乎寻常的速度,眉头猛然皱起。 双眼微眯,其中杀意浮现。 怎么可能? 这小子明明还未晋升法相,为什么速度能如此之快? 岂有此理? 这天地间绝对不允许有活着的比我更耀眼的少年天骄存在! 恶意澎湃,段星河操控着飞刀再次飞出。 如同划破夜空的闪电,迅猛无比地射向楚南离的后心。 但楚南离的背后仿佛长了眼睛。 他即刻松开陨仙剑,这把剑仿佛通了灵性,瞬间脱离他的手心,化作一道璀璨的光芒,稳稳挡在他的背后。 剑身轻轻一颤,释放出一股霸道无匹的剑芒。 与法器小刀在空中激烈交锋,最终将其震退。 剑芒流转,陨仙剑重新回到楚南离手中。 一击无功,段星河当然不肯罢休。 他双手迅速结印,只见一面由傀儡幻化而成的城墙凭空而起,带着呼啸之声向楚南离逼近,意图将他牢牢困住。 看到这一幕,楚南离依旧面不改色。 他深吸一口气,【剑一】施展开来。 匹夫之剑,最善攻坚! 那由傀儡幻化而成的城墙,在【剑一】的锋芒下,竟仿佛如纸糊一般。 剑气所过之处,傀儡城墙表面的符文开始纷纷碎裂。 坚固的城墙结构也随之瓦解,露出一道道裂痕,仿佛被无形中的巨力撕扯开来。 段星河见状,脸色骤变。 他没想到楚南离的【剑一】竟有如此强大的攻坚之力,能够轻易破解他精心布置的傀儡城墙。 楚南离趁机拉着赵府小姐,犹如两道幽灵般极速穿行,继续逃亡。 段星河不断施展手段,拖延楚南离的步伐。 但楚南离只守不攻,根本不给段星河正面交锋的机会。 他带着赵府小姐迅速穿越了前殿,来到了中殿前那片宽广的庭院。 或许是因为此刻还是白昼,天空尚未降雨的缘故。 楚南离的遁速并未受到任何影响。 尽管段星河施展出浑身解数进行阻拦,却始终无法追上他们。 很快。 楚南离扛着赵府小姐再次站在了中殿旁那条月亮门通道前。 冲入通道,眼神恍惚之后。 他们又回到了子午观大门位置。 一切,似乎又回到了原点! 周而复始,始而复周。 仿佛他们永远逃不出这个循环。 “张队长……我们……是不是永远的会被困在这里,再也出不去了?” 赵府小姐现在发现出不去之后,已经不再大哭。 只是神态犹如一只被抛弃的小鹿,眼中满是惊恐与无助,透露着无比的绝望。 楚南离也皱皱眉头,这子午观人间魇的规则,简直是离谱。 为了避免赵府小姐一时想不开,崩溃而亡,他还是安慰道: “小姐放心,我们一定可以找到出去的办法。” 不过,他深知,无论逃多少次。 只要那股吞噬子午观的巨大力量还在,他们就永远无法真正摆脱危险。 如今看来,想要出去,只有两条路可以尝试。 要么,他寻找到诡异的源头,灭掉诡异; 要么,他于未圆满的法相境破境洞虚,激发陨仙剑的全部威能,尝试强行开辟一条通道。 “嗯?不对!还有炼化法则这条路!” “根据段星河的反应来看,如果能炼化一条法则,那极有可能不必担心无法出去!” 想到法则,他突然感知到位于他体内的那条法则,在不知不觉间已经被炼化了约莫两成有余。 莫非……我扛着赵府小姐跑路的举动是正确的? 想到这里,突然子午观大门外又想起了那诡异的“咔嚓”“咔嚓”声响。 “小姐,不必担心,我找到路了!” 说话之间,楚南离再一次扛起赵府小姐,继续向后殿奔去。 由于此刻子午观中的时间乃是白日,没有暴雨影响。 因此即便没有动用神通,他的速度依旧飞快。 片刻之间,便已经穿过前殿的院落,抵达中殿。 中殿门前,一只巨大的大妖盘踞。 妖物双爪之间抱着一位昏迷的少年。 与这令人畏惧的大妖对峙的,是身着飘逸长袍、神色从容的段星河。 他周身仿佛被无数傀儡所环绕,手中把玩着一柄雕刻着复杂符文的精致飞刀,眼神儿激动。 院落之中,一片狼藉。 坑洼不平的地面上布满了术法碰撞与毒液腐蚀的痕迹。 显然这二人刚刚已经交过手。 大妖与段星河紧张的对峙着,一旦对方有所异动,必然会迎来对手痛击。 然而,楚南离却仿佛对这一切浑然不觉。 他连看都没看两人,没有任何犹豫的从二人身旁掠过,径直朝着后殿的方向疾驰而去。 或许段星河此刻全神贯注于对抗阿莲的战斗。 这一次他并未对楚南离的离去表现出丝毫的追击之意。 几息之间,楚南离再次踏入了那条通往后殿的月亮门。 与之前的经历如出一辙,他在月亮门后方的通道中疾驰了许久之后。 眼神恍惚,等回过神儿来又一次回到了子午观大门位置。 但是,此时楚南离心中的慌张却已经散去不少。 他感知到,体内的那条法则又被多炼化了一丝。 现在他已经明白,虽然看似他扛着赵府小姐每一次都会回到原点。 周而复始,不断重复。 但实则,每一次的时间和经历都不一样。 可能……子午观这座人间魇中的时光回溯能力是有限度的。 只要他尝试的次数够多,那么就肯定能够找到与现实世界重合的那条时光通道。 虽然这种方法很笨,但目前来讲,他没有更好的办法。 脑海中的念头流转一瞬。 没等子午观门外诡异声音出现,楚南离直接扛起赵府小姐大步向后殿走去。 经过前殿院落的时候,他感知到大殿之中多了凡人的气息。 赵府护卫! 子午观大门与后殿月亮门后面的通道,宛如一个闭合的莫比乌斯环。 楚南离扛着赵府小姐在这一个无尽的轮回之中往复奔走。 他一次次地回到原点,目睹着修士与凡人络绎不绝地步入子午观,又眼睁睁地看着他们一个接一个地被道观无情吞噬,生命之火在此熄灭。 这些逝去的灵魂,最终成为了道观中那些令人毛骨悚然景象的一部分。 仿佛被一股无形的神秘力量所同化,与这座古老的建筑融为一体。 但这一切,丝毫没有影响楚南离的动作。 终于…… 某一次,当楚南离再次踏上月亮门后方的通道时。 通道,通了! 第411章 冢首:我请诸位来见证楚南离的死亡! 呼~ 情不自禁间,楚南离长长地吐出一口气。 虽然他不知道后殿之中等待自己的是什么,但最起码…… 有变化。 变则通! 扛着神情忐忑的赵府小姐,楚南离仅仅用了几息时间,双脚便踏在了后殿门口之前。 后殿大门虚掩,他伸手一挥,吱呀一声,大门便被推开。 踏入后殿,一股长久没有人进入的霉味儿夹杂着尘埃的气息扑面而来,让楚南离不禁微微皱眉。 “咳咳……” 赵府小姐被这股霉味儿一呛,忍不住轻咳几声。 楚南离环顾四周,发现这里的规制与前殿、中殿并无太大差异。 大殿的正中央,依旧被冲冲帷幕紧紧遮掩着神像,神秘而庄严。 然而,与前殿、中殿不同的是,这里并没有供香客参拜的供桌、摇曳的香烛以及蒲团。 这使得整个大殿显得异常空旷,仿佛连空气都凝固了一般。 这空旷的大殿之中,冲冲帷幕之前,静静地摆放着一张古朴的棋盘。 棋盘后方,一名身穿灰袍的道人静静地盘膝而坐。 他低垂着头颅,双眼紧紧地盯着棋局,仿佛整个世界都已被这方寸之间的黑白世界所吸引。 对于楚南离与赵府小姐的到来,他竟是视若无睹,仿佛完全沉浸在了自己的棋局之中。 在楚南离的感知下,灰袍人气息晦涩不清,好似凡人。 沉默片刻,似乎是觉察到有陌生人进来,灰袍道人非常缓慢的抬起头颅。 他好似很长时间没有动过,动作宛如一尊历经沧桑的石雕。 过了很长时间,才极为迟缓且艰难地扬起了头,兜帽顺势滑落,揭露了一张面容枯瘦如皮、难分生死的骇人面容。 那双深陷眼窝、看似失去活力的眼眸,却散发出一种深邃而冰冷的意念: “你既然已识破此间虚妄,可与我完成棋局对弈” 话语落下,灰袍修士的目光如锋芒毕露的利剑,紧紧锁定了楚南离。 周围的空气仿佛被这股力量凝固,一种难以言喻的诡异与压抑弥漫开来。 楚南离眉眼一挑,上前两步,静静观瞧棋盘。 在他身侧的赵府小姐,从他身后探出头来,忽然惊呼一声: “观主?” 楚南离内心震动,这位便是子午观的观主? 他如今的状态,是徘徊在生与死的边缘,还是已经超越了肉体的束缚,达到了某种超凡的境界? 脑海中一边思绪纷飞,一边分析棋盘局势。 整个棋盘,看似局势错综复杂,有来有往。 但神魂圣胎映照之下,瞬间就分析出黑子大龙抬头之势无可阻挡。 白子无力回天。 此乃必输之局,必死之局! 思索之际,子午观观主阴冷的声音传出: “你执白子,该你了!” 闻言,楚南离立刻意识到。 这局棋关乎着通往现实世界的道路,关乎着他与赵府小姐的命运。 赢下此局,他活; 输了此局,恐怕就会被诡异所吞噬,与子午观融为一体。 …… …… 子午观之外的山谷中。 冢首身披日月星辰袍服,立于法台之上。 其身影与周遭的云雾缭绕、古木参天相映成趣,自有一股超脱尘世的仙风道骨的超脱之气。 微风拂过,带动了他袍服上的星辰图案轻轻摇曳,让他更显神秘。 冢首轻轻抬手,指尖在空中划过一道玄妙的轨迹,将法台前方的一方古镜点亮。 下一瞬间,古镜之中便显示出子午观大门门外的景象。 “诸位,可曾想过,这世间万物,皆遵循天命而行? 今日邀请诸位前来,乃是为了共观一场大戏。” 冢首的声音悠远而深沉,带着不容置疑的权威,回荡在山谷之间。 他转过身,面向受他邀请而来的各路反王代表,眼神淡漠。 “楚南离于今日而亡,我请诸位前来观礼!” 反王代表们闻言,顿时哗然一片。 交头接耳,议论纷纷。 他们中有的面露惊愕,有的则是难以置信,有的则是一片兴奋。 “楚南离,大商如日中天的摄政王,竟然今日就要陨落?” “哼,天命难违,即便是他楚南离,又如何能与天道抗衡?” “冢师真乃仙人也! 楚南离一死,大商局势必将动荡,这对我们来说,可是天大的好消息啊!” 冢首淡然一笑,仿佛看穿了他们的心思: “诸位莫急,且听我道来。 这子午观,乃是中古时期的一座人间魇。 再过一时三刻,楚南离便进入其中七日已满。 届时,就算大罗神仙临时,也救他不得!” “哼!” 他轻轻一挥衣袖,山谷间顿时刮起一阵清风,将四周的云雾吹散,露出了一片晴空。 “天命之下,皆为蝼蚁! 楚南离今日之举,楚南离妄图以凡人之躯,挑战天道,无异于蚍蜉撼树,自取其辱。” 随着冢首的话语落下,四周的空气仿佛凝固,连风都为之止息。 各路反王面面相觑,心中既有对楚南离命运的同情,也有对自己未来命运的担忧。 随着日落西山,天际最后一抹余晖也即将被夜色吞噬。 山谷法台之上,古镜之中映照的子午观大门突然出现了一些晃动。 …… …… 子午观之内。 楚南离的目光盯着棋局。 但实则他内心早已有了决断。 这局棋,绝对不能按照常规的方式去走。 神魂圣胎已经推演无数遍,就算是棋圣再生,也无法改变白子这必输之局。 因此,只能暴力破局! 下一瞬间,他身周气血涌动。 如同一头蓄势待发的猛虎,猛然扑向棋盘。 他的动作快如闪电,在观主反应过来之前,双手就已经按在了棋盘上。 右手成拳,凝聚了全身的力量,朝着棋盘狠狠砸去。 “砰!” 一声巨响,棋盘瞬间四分五裂。 棋子如同雨点般散落一地,发出清脆的声响。 赵府小姐惊恐地捂住了嘴巴,她从未见过张队长如此疯狂的举动。 观主的头颅从棋盘上抬起,目光阴沉的看向楚南离 然而楚南离一不做二不休。 根本不给观主反应的机会,神通【正立无影】施展。 对着观主的头颅,抬手就是极尽一剑。 第411章 冢首:我请诸位来见证楚南离的死亡! 呼~ 情不自禁间,楚南离长长地吐出一口气。 虽然他不知道后殿之中等待自己的是什么,但最起码…… 有变化。 变则通! 扛着神情忐忑的赵府小姐,楚南离仅仅用了几息时间,双脚便踏在了后殿门口之前。 后殿大门虚掩,他伸手一挥,吱呀一声,大门便被推开。 踏入后殿,一股长久没有人进入的霉味儿夹杂着尘埃的气息扑面而来,让楚南离不禁微微皱眉。 “咳咳……” 赵府小姐被这股霉味儿一呛,忍不住轻咳几声。 楚南离环顾四周,发现这里的规制与前殿、中殿并无太大差异。 大殿的正中央,依旧被冲冲帷幕紧紧遮掩着神像,神秘而庄严。 然而,与前殿、中殿不同的是,这里并没有供香客参拜的供桌、摇曳的香烛以及蒲团。 这使得整个大殿显得异常空旷,仿佛连空气都凝固了一般。 这空旷的大殿之中,冲冲帷幕之前,静静地摆放着一张古朴的棋盘。 棋盘后方,一名身穿灰袍的道人静静地盘膝而坐。 他低垂着头颅,双眼紧紧地盯着棋局,仿佛整个世界都已被这方寸之间的黑白世界所吸引。 对于楚南离与赵府小姐的到来,他竟是视若无睹,仿佛完全沉浸在了自己的棋局之中。 在楚南离的感知下,灰袍人气息晦涩不清,好似凡人。 沉默片刻,似乎是觉察到有陌生人进来,灰袍道人非常缓慢的抬起头颅。 他好似很长时间没有动过,动作宛如一尊历经沧桑的石雕。 过了很长时间,才极为迟缓且艰难地扬起了头,兜帽顺势滑落,揭露了一张面容枯瘦如皮、难分生死的骇人面容。 那双深陷眼窝、看似失去活力的眼眸,却散发出一种深邃而冰冷的意念: “你既然已识破此间虚妄,可与我完成棋局对弈” 话语落下,灰袍修士的目光如锋芒毕露的利剑,紧紧锁定了楚南离。 周围的空气仿佛被这股力量凝固,一种难以言喻的诡异与压抑弥漫开来。 楚南离眉眼一挑,上前两步,静静观瞧棋盘。 在他身侧的赵府小姐,从他身后探出头来,忽然惊呼一声: “观主?” 楚南离内心震动,这位便是子午观的观主? 他如今的状态,是徘徊在生与死的边缘,还是已经超越了肉体的束缚,达到了某种超凡的境界? 脑海中一边思绪纷飞,一边分析棋盘局势。 整个棋盘,看似局势错综复杂,有来有往。 但神魂圣胎映照之下,瞬间就分析出黑子大龙抬头之势无可阻挡。 白子无力回天。 此乃必输之局,必死之局! 思索之际,子午观观主阴冷的声音传出: “你执白子,该你了!” 闻言,楚南离立刻意识到。 这局棋关乎着通往现实世界的道路,关乎着他与赵府小姐的命运。 赢下此局,他活; 输了此局,恐怕就会被诡异所吞噬,与子午观融为一体。 …… …… 子午观之外的山谷中。 冢首身披日月星辰袍服,立于法台之上。 其身影与周遭的云雾缭绕、古木参天相映成趣,自有一股超脱尘世的仙风道骨的超脱之气。 微风拂过,带动了他袍服上的星辰图案轻轻摇曳,让他更显神秘。 冢首轻轻抬手,指尖在空中划过一道玄妙的轨迹,将法台前方的一方古镜点亮。 下一瞬间,古镜之中便显示出子午观大门门外的景象。 “诸位,可曾想过,这世间万物,皆遵循天命而行? 今日邀请诸位前来,乃是为了共观一场大戏。” 冢首的声音悠远而深沉,带着不容置疑的权威,回荡在山谷之间。 他转过身,面向受他邀请而来的各路反王代表,眼神淡漠。 “楚南离于今日而亡,我请诸位前来观礼!” 反王代表们闻言,顿时哗然一片。 交头接耳,议论纷纷。 他们中有的面露惊愕,有的则是难以置信,有的则是一片兴奋。 “楚南离,大商如日中天的摄政王,竟然今日就要陨落?” “哼,天命难违,即便是他楚南离,又如何能与天道抗衡?” “冢师真乃仙人也! 楚南离一死,大商局势必将动荡,这对我们来说,可是天大的好消息啊!” 冢首淡然一笑,仿佛看穿了他们的心思: “诸位莫急,且听我道来。 这子午观,乃是中古时期的一座人间魇。 再过一时三刻,楚南离便进入其中七日已满。 届时,就算大罗神仙临时,也救他不得!” “哼!” 他轻轻一挥衣袖,山谷间顿时刮起一阵清风,将四周的云雾吹散,露出了一片晴空。 “天命之下,皆为蝼蚁! 楚南离今日之举,楚南离妄图以凡人之躯,挑战天道,无异于蚍蜉撼树,自取其辱。” 随着冢首的话语落下,四周的空气仿佛凝固,连风都为之止息。 各路反王面面相觑,心中既有对楚南离命运的同情,也有对自己未来命运的担忧。 随着日落西山,天际最后一抹余晖也即将被夜色吞噬。 山谷法台之上,古镜之中映照的子午观大门突然出现了一些晃动。 …… …… 子午观之内。 楚南离的目光盯着棋局。 但实则他内心早已有了决断。 这局棋,绝对不能按照常规的方式去走。 神魂圣胎已经推演无数遍,就算是棋圣再生,也无法改变白子这必输之局。 因此,只能暴力破局! 下一瞬间,他身周气血涌动。 如同一头蓄势待发的猛虎,猛然扑向棋盘。 他的动作快如闪电,在观主反应过来之前,双手就已经按在了棋盘上。 右手成拳,凝聚了全身的力量,朝着棋盘狠狠砸去。 “砰!” 一声巨响,棋盘瞬间四分五裂。 棋子如同雨点般散落一地,发出清脆的声响。 赵府小姐惊恐地捂住了嘴巴,她从未见过张队长如此疯狂的举动。 观主的头颅从棋盘上抬起,目光阴沉的看向楚南离 然而楚南离一不做二不休。 根本不给观主反应的机会,神通【正立无影】施展。 对着观主的头颅,抬手就是极尽一剑。 第412章 反噬!遗忘! 出乎楚南离的预料。 他原本以为与观主之间是一场生死斗。 不是对方死就是对方亡。 却没想到一剑斩出,观主头颅应声而落。 在地上咕噜咕噜滚动两下,便好似命丧黄泉。 轰隆隆! 下一瞬间! 一道前所未有的惊天霹雳猛然在殿外炸响,仿佛自九天之外带着无尽的狂怒倾泻而下。 其回荡的余波如同汹涌的波涛,让整个子午观都为之震撼颤抖! 当楚南离从恍惚中清醒过来时。 他惊讶地发现自己已经重新站在子午观那古朴的大门前。 此刻,大雨倾盆而下,豆大的雨点无情地砸在他的身躯上。 然而令人感到不可思议的是,这一次,这雨并没有给他带来任何不适感。 砰! 楚南离猛地一脚踹出,沉重的大门瞬间被强大的力量踢得飞了出去。 紧接着,他扛着赵府小姐,大步流星地迈出子午观。 跨出门槛的那一刻,眼前豁然开朗。 不再是子午观内那古朴而沉静的场景,而是一片生机盎然、绿意葱茏的山林景色。 雨水在树叶间跳跃,发出清脆的声响。 楚南离深吸一口清新的空气,环顾四周。 只见山林间树木葱郁,枝繁叶茂。偶尔有几只小鸟从树梢掠过,留下一串串清脆的鸣叫声,为这片山林增添了几分生机与灵动。 而子午观,则静静地伫立在他的身后,大门紧闭,门缝中青苔密布,仿佛已经历尽了无数岁月的沧桑,未曾有人涉足。 呼~ 出来了! 楚南离心底一阵轻松。 与此同时,他耳畔突然传来了赵府小姐那带着哭腔却又充满喜悦的声音: “护卫队长……呜……我们终于逃出来了……” 赵府小姐说了半句,声音便戛然而止。 原本温热的身躯也在猛然间变得冰凉,瞬间化为一具红衣女尸。 长发如同瀑布般披散开来,面容依旧秀美绝伦,只是脖颈间的一道勒痕如同毒蛇般蜿蜒曲折。 她双目紧闭,那如同被鲜血染红的衣裙更衬得她面色惨白如纸。 尽管看上去栩栩如生,却已然失去了生命的迹象。 与此同时,楚南离的修为也在这一刹那之间踏入法相巅峰,随时可以踏足洞虚境。 经脉中的那道法则已经无限接近于完全炼化。 伴随着修为的恢复,他的相貌和身材也发生了一阵微妙的变化。 重新恢复到了本来面貌。 感知到这一切,楚南离的心神终于彻底放松。 这一次误入诡异之地,可以说是他重生以来最凶险的一次。 若是他被此间诡异所同化,恐怕也会和其中的其他人一样。 日复一日,年复一年。 始终在重复一件事,但却根本不知道自己早死了! 遗忘法则……时空法则……还有…… 感知着体内的这道法则,楚南离有些惊讶。 这座人间魇竟然最少蕴含着三道法则,怪不得如此难缠! 假如不是当时的一时善念,向赵府护卫队长赠了一道剑气。 恐怕他最终即便能侥幸逃离,也肯定无法获得其中的法则。 甚至……最终折在里面也犹未可知。 这样想着,尽管楚南离已经离开了子午观,心中仍不可避免的涌起一丝后怕。 回想在人间魇之中的经历,他忽然发现了一个关键问题: 自己每次穿越那条通往后殿的月亮门,都会让时间重置,刷新一个新的时间节点。 但却经历了两次赵府众人走进子午观的场景。 这其中…… 是巧合?还是…… 楚南离站在子午观大门之外观瞧子午观,却不知道在子午观的后殿,滚落在地上的道人头颅,也在双眼圆睁的看着他。 道人嘴巴一张一合,声音冷冽: “既获此果,必担此因……” 说话之间,道人双手一举,头颅又重新被放回头颅之上。 …… 不远处的山谷中。 法台之上,古镜静静矗立,呈现着子午观大门位置的画面。 冢首以及几位反王代表看着镜面,神色不一。 最前方的冢首,神色难堪中带着一丝阴沉。 他心中疯狂的咆哮: “不可能!不可能!这是最后的时刻了,楚南离怎么可能出来?” 他身后的几位反王代表,则微低双眸,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虽然表面上没有流露出过多的情绪,但他们的眼神却无疑表明了些什么。 他们彼此交换着微妙的眼神,仿佛在无声地交流。 “天命师冢首?天命之下,皆为蝼蚁?呵呵……” “看来,冢师也并非无所不能啊。 邀请我们来观礼楚南离死亡,结果现在楚南离竟然能从子午观中活着走出……” “冢师之前可是信誓旦旦地说,楚南离进入子午观七日之后,便是有大罗神仙也救不了他。 现在看来,这话似乎有些言过其实了。” …… 众人虽然无一人开口说话,但冢首却从他们身上感受到了深深的质疑。 脸色愈发阴沉。 “诸位……” 冢首刚要说话,却发现古镜光芒大炽,笼罩众人。 继而,所有人都一阵恍惚。 等他们回过神儿来,古镜中的画面已经消失不见。 众人抬起头,相互对视: “冢师叫我们前来,是要做什么?” 而众人前方的冢首,也心头疑惑,感觉自己好像是遗忘了什么但却又想不起来。 冢首眉头紧锁,目光深邃地望向古镜原本所在的位置,心中涌动着前所未有的不安。 但当他转过身来面对一众反王代表时,却又重新恢复了那淡漠的模样。 …… 子午观门前。 楚南离看着赵府小姐的尸身,心头一叹。 既然受了赵府护卫队长一道法则,而他的心愿是将赵府小姐送回赵府,那自己就走上一遭,完成他的心愿。 他环顾四周,很快便选中了一棵五人合抱粗细的柏树。 陨仙剑挥动,只见一道璀璨的剑光划过雨幕,柏树应声而倒。 等柏树树干落地,一具棺椁已然成型。 托起赵府小姐的尸身,轻轻放入棺材之中。 随后,“砰”的一声,棺材板重重盖上,严丝合缝。 一手持剑,一手托棺。 虽然雨势依旧很大,但棺椁之上未曾落上一滴雨水。 第412章 反噬!遗忘! 出乎楚南离的预料。 他原本以为与观主之间是一场生死斗。 不是对方死就是对方亡。 却没想到一剑斩出,观主头颅应声而落。 在地上咕噜咕噜滚动两下,便好似命丧黄泉。 轰隆隆! 下一瞬间! 一道前所未有的惊天霹雳猛然在殿外炸响,仿佛自九天之外带着无尽的狂怒倾泻而下。 其回荡的余波如同汹涌的波涛,让整个子午观都为之震撼颤抖! 当楚南离从恍惚中清醒过来时。 他惊讶地发现自己已经重新站在子午观那古朴的大门前。 此刻,大雨倾盆而下,豆大的雨点无情地砸在他的身躯上。 然而令人感到不可思议的是,这一次,这雨并没有给他带来任何不适感。 砰! 楚南离猛地一脚踹出,沉重的大门瞬间被强大的力量踢得飞了出去。 紧接着,他扛着赵府小姐,大步流星地迈出子午观。 跨出门槛的那一刻,眼前豁然开朗。 不再是子午观内那古朴而沉静的场景,而是一片生机盎然、绿意葱茏的山林景色。 雨水在树叶间跳跃,发出清脆的声响。 楚南离深吸一口清新的空气,环顾四周。 只见山林间树木葱郁,枝繁叶茂。偶尔有几只小鸟从树梢掠过,留下一串串清脆的鸣叫声,为这片山林增添了几分生机与灵动。 而子午观,则静静地伫立在他的身后,大门紧闭,门缝中青苔密布,仿佛已经历尽了无数岁月的沧桑,未曾有人涉足。 呼~ 出来了! 楚南离心底一阵轻松。 与此同时,他耳畔突然传来了赵府小姐那带着哭腔却又充满喜悦的声音: “护卫队长……呜……我们终于逃出来了……” 赵府小姐说了半句,声音便戛然而止。 原本温热的身躯也在猛然间变得冰凉,瞬间化为一具红衣女尸。 长发如同瀑布般披散开来,面容依旧秀美绝伦,只是脖颈间的一道勒痕如同毒蛇般蜿蜒曲折。 她双目紧闭,那如同被鲜血染红的衣裙更衬得她面色惨白如纸。 尽管看上去栩栩如生,却已然失去了生命的迹象。 与此同时,楚南离的修为也在这一刹那之间踏入法相巅峰,随时可以踏足洞虚境。 经脉中的那道法则已经无限接近于完全炼化。 伴随着修为的恢复,他的相貌和身材也发生了一阵微妙的变化。 重新恢复到了本来面貌。 感知到这一切,楚南离的心神终于彻底放松。 这一次误入诡异之地,可以说是他重生以来最凶险的一次。 若是他被此间诡异所同化,恐怕也会和其中的其他人一样。 日复一日,年复一年。 始终在重复一件事,但却根本不知道自己早死了! 遗忘法则……时空法则……还有…… 感知着体内的这道法则,楚南离有些惊讶。 这座人间魇竟然最少蕴含着三道法则,怪不得如此难缠! 假如不是当时的一时善念,向赵府护卫队长赠了一道剑气。 恐怕他最终即便能侥幸逃离,也肯定无法获得其中的法则。 甚至……最终折在里面也犹未可知。 这样想着,尽管楚南离已经离开了子午观,心中仍不可避免的涌起一丝后怕。 回想在人间魇之中的经历,他忽然发现了一个关键问题: 自己每次穿越那条通往后殿的月亮门,都会让时间重置,刷新一个新的时间节点。 但却经历了两次赵府众人走进子午观的场景。 这其中…… 是巧合?还是…… 楚南离站在子午观大门之外观瞧子午观,却不知道在子午观的后殿,滚落在地上的道人头颅,也在双眼圆睁的看着他。 道人嘴巴一张一合,声音冷冽: “既获此果,必担此因……” 说话之间,道人双手一举,头颅又重新被放回头颅之上。 …… 不远处的山谷中。 法台之上,古镜静静矗立,呈现着子午观大门位置的画面。 冢首以及几位反王代表看着镜面,神色不一。 最前方的冢首,神色难堪中带着一丝阴沉。 他心中疯狂的咆哮: “不可能!不可能!这是最后的时刻了,楚南离怎么可能出来?” 他身后的几位反王代表,则微低双眸,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虽然表面上没有流露出过多的情绪,但他们的眼神却无疑表明了些什么。 他们彼此交换着微妙的眼神,仿佛在无声地交流。 “天命师冢首?天命之下,皆为蝼蚁?呵呵……” “看来,冢师也并非无所不能啊。 邀请我们来观礼楚南离死亡,结果现在楚南离竟然能从子午观中活着走出……” “冢师之前可是信誓旦旦地说,楚南离进入子午观七日之后,便是有大罗神仙也救不了他。 现在看来,这话似乎有些言过其实了。” …… 众人虽然无一人开口说话,但冢首却从他们身上感受到了深深的质疑。 脸色愈发阴沉。 “诸位……” 冢首刚要说话,却发现古镜光芒大炽,笼罩众人。 继而,所有人都一阵恍惚。 等他们回过神儿来,古镜中的画面已经消失不见。 众人抬起头,相互对视: “冢师叫我们前来,是要做什么?” 而众人前方的冢首,也心头疑惑,感觉自己好像是遗忘了什么但却又想不起来。 冢首眉头紧锁,目光深邃地望向古镜原本所在的位置,心中涌动着前所未有的不安。 但当他转过身来面对一众反王代表时,却又重新恢复了那淡漠的模样。 …… 子午观门前。 楚南离看着赵府小姐的尸身,心头一叹。 既然受了赵府护卫队长一道法则,而他的心愿是将赵府小姐送回赵府,那自己就走上一遭,完成他的心愿。 他环顾四周,很快便选中了一棵五人合抱粗细的柏树。 陨仙剑挥动,只见一道璀璨的剑光划过雨幕,柏树应声而倒。 等柏树树干落地,一具棺椁已然成型。 托起赵府小姐的尸身,轻轻放入棺材之中。 随后,“砰”的一声,棺材板重重盖上,严丝合缝。 一手持剑,一手托棺。 虽然雨势依旧很大,但棺椁之上未曾落上一滴雨水。 第413章 再见幽若兰 棺椁之中,赵府小姐安稳的躺着,仿佛是在沉睡。 雨中,楚南离默然一叹。 子午观之中,他与赵府小姐相处了好多天,对方清脆的声音与发现走出子午观的乍然欢喜之声还在耳畔。 可叹她陷入道观,一直惦念着回家,却不知自己早已在多年前亡故。 世间只余她的一具躯壳…… 哎…… 将她送回赵府之后,让赵府之人安排她入土为安。 兖州城。 楚南离身穿黑色蟒袍,手托柏棺到达城门口,立刻就引起了守门士兵的注意。 守门校尉一见楚南离那身标志性的黑色蟒袍,虽然诧异他手中为何托着一具柏棺。 但还是立刻躬身,恭敬行礼。 “属下参见王爷! 王爷千岁千岁千千岁!” 在大商,黑色四爪蟒袍已经成为楚南离的标志。 兖州城守城士兵从小道消息听闻,龙椅上那位与朝堂大佬们已经达成一致: 除楚南离之外,其他王爷不允许穿黑色蟒袍。 看着前方的守城校尉,楚南离微微颔首,开口说道: “免礼。 本王今日有要事需入城,尔等速速通报赵府,就说有故人到访,携其小姐遗体归来。” 守城校尉闻言,心中虽惊疑不定。 但见楚南离神色肃穆,不敢有丝毫怠慢,连忙派人飞奔入城通报赵府。 士兵身后,校尉头前带路,领着楚南离向赵府走去。 沿途的百姓看到楚南离托棺入城,纷纷投来好奇与敬畏的目光。 走到赵府门前时,赵府已经中门大开。 一见楚南离到来,赵府一行人连忙迎了上来。 前方是一位身穿绸缎服饰的老者,手持拐杖。 正是活了一百多岁的赵府老寿星,赵天赐。 将楚南离迎入府中。 赵天赐语气中带着几分恭敬与忐忑开口问道: “王爷大驾光临,赵府蓬荜生辉。不知王爷此行所为何事?” 楚南离轻轻叹了口气,将手中的柏棺缓缓放下。 “赵老爷子,本王今日前来,是送亡灵归家。 此棺之中乃是多年之前失踪的赵府小姐的遗体。 她生前的心愿便是能回到赵府,如今本王已将她带回,望赵府能妥善安葬。” 赵天赐闻言,脸上闪过一丝错愕。 随后目光转向一旁的子女以及管家,似乎在寻求确认。 但他的子女与管家脸上同样写满了困惑与不解。 “王爷,这……这怕是有误?” 赵天赐的声音中带着几分颤抖,他转向楚南离,眼中满是疑惑。 “我赵府上下,近年来并无小姐失踪之事啊。 且不说赵府小姐,就连府中仆从,也未曾听闻有过失踪的传言。” 楚南离眉头微皱: “你可有兄弟姐妹在世?若有,可否请来一见。” “老朽只有一个二姐,也还在世。 既然王爷相召,老朽立刻派人请我二姐前来。” 赵府管家匆匆走出,不到一刻钟,一位老妪便被人搀扶着走入大厅。 听完楚南离的来意,老妪声音坚定的说道: “王爷,老身虽已年迈,但府中之事尚算清楚。 赵府确实无小姐失踪之事,我们姐弟也没有其他姐姐或者妹妹。 您手中的棺椁,怕是……” 楚南离的视线深深定格在那位被仆人细心搀扶的赵府老夫人身上。 她的服饰华丽非凡,每一针每一线都透露着匠人的精湛手艺,头戴的璀璨珠翠在阳光下闪烁着耀眼的光芒,仿佛能映照出往昔的辉煌岁月。 尽管岁月的风霜已在她的面容上刻下了深深的痕迹,鬓边的白发如同冬日初雪,悄然铺陈。 但他依旧能够从老妪与赵府小姐的面容之间找到那种难以言喻的血脉相似。 他可以断定,老妪年轻之时,与赵府小姐面容至少有七八分相像。 然而,在老妪的记忆中,似乎从未有过这样一位亲人的存在。 看到赵府众人忐忑的神色,楚南离叹了口气。 此情此景,他想送赵府小姐落叶归根的举动已经没有任何意义。 另外,考虑到赵府小姐尸身宛如活人,蕴藏着一种难以言喻的奇异力量。 如果他强行把赵府小姐的尸体放入赵府,恐怕对赵府众人来讲未必好。 想到这儿。 楚南离简短而客套地与赵老太爷以及老妪交谈了几句之后,便找了个既合适又体面的理由,托着棺椁从赵府离开。 子午观之中的遗忘法则,竟然可以影响现实吗? 思绪飘飞之际,楚南离已经走出兖州城,踏上了十万大山。 楚南离一路西行,穿过葱郁的林海,约莫一个时辰之后。 眼前豁然开朗,一座矮山映入眼帘。 这座山虽不高峻,却自有一股沉稳大气之感。 矮山的地貌颇为独特,四周被蜿蜒的溪流环绕,如同一条银链轻轻环绕在山的腰间。 山间雾气缭绕,时隐时现。 山势平缓,土壤肥沃,草木葱茏,生机勃勃,显然是一处灵气汇聚之地。 看到此地,楚南离停下脚步,环顾四周,心中已然有了定计。 “就这里!” 对着地面拍出几掌,一个方方正正的墓坑便已经挖好。 将柏木棺材放入其中,重新覆上土壤。 又在四周打入几枚封禁、隐匿的阵符,并从山侧切下一块大石放在墓穴前方。 胼指成刀,唰唰唰的在上面刻下一行大字: “赵思思之墓!” 想了想,最后他又搓出三根草香点燃。 等香燃尽,楚南离抬脚离开。 …… 兖州城中。 换上便服,刚想要踏入一家酒楼。 他突然似有所觉,抬眸观瞧。 只见酒楼二楼位置,有一抹较为熟悉的身影。 那里,一位身着淡紫色纱衣的女子正静静地坐着,正是与他有过几面之缘的莲生教圣女——幽若兰。 幽若兰纱衣轻盈,随风轻轻摇曳,宛如仙子下凡,不染尘埃。 长发如瀑,轻轻垂落在肩上,几缕发丝随风飘动,更添几分飘逸之感。 两人目光相遇,平淡如水。 “圣女,别来无恙。” “楚王爷,多时未见,风采依旧!” 幽若兰淡淡回礼,但心中则远没有她脸上表现得那么淡然。 近段时间以来,莲生教在大商各处的据点,被拔出了七八成之多。 特别是京师、并州、青州等地,更是一个不剩! 第413章 再见幽若兰 棺椁之中,赵府小姐安稳的躺着,仿佛是在沉睡。 雨中,楚南离默然一叹。 子午观之中,他与赵府小姐相处了好多天,对方清脆的声音与发现走出子午观的乍然欢喜之声还在耳畔。 可叹她陷入道观,一直惦念着回家,却不知自己早已在多年前亡故。 世间只余她的一具躯壳…… 哎…… 将她送回赵府之后,让赵府之人安排她入土为安。 兖州城。 楚南离身穿黑色蟒袍,手托柏棺到达城门口,立刻就引起了守门士兵的注意。 守门校尉一见楚南离那身标志性的黑色蟒袍,虽然诧异他手中为何托着一具柏棺。 但还是立刻躬身,恭敬行礼。 “属下参见王爷! 王爷千岁千岁千千岁!” 在大商,黑色四爪蟒袍已经成为楚南离的标志。 兖州城守城士兵从小道消息听闻,龙椅上那位与朝堂大佬们已经达成一致: 除楚南离之外,其他王爷不允许穿黑色蟒袍。 看着前方的守城校尉,楚南离微微颔首,开口说道: “免礼。 本王今日有要事需入城,尔等速速通报赵府,就说有故人到访,携其小姐遗体归来。” 守城校尉闻言,心中虽惊疑不定。 但见楚南离神色肃穆,不敢有丝毫怠慢,连忙派人飞奔入城通报赵府。 士兵身后,校尉头前带路,领着楚南离向赵府走去。 沿途的百姓看到楚南离托棺入城,纷纷投来好奇与敬畏的目光。 走到赵府门前时,赵府已经中门大开。 一见楚南离到来,赵府一行人连忙迎了上来。 前方是一位身穿绸缎服饰的老者,手持拐杖。 正是活了一百多岁的赵府老寿星,赵天赐。 将楚南离迎入府中。 赵天赐语气中带着几分恭敬与忐忑开口问道: “王爷大驾光临,赵府蓬荜生辉。不知王爷此行所为何事?” 楚南离轻轻叹了口气,将手中的柏棺缓缓放下。 “赵老爷子,本王今日前来,是送亡灵归家。 此棺之中乃是多年之前失踪的赵府小姐的遗体。 她生前的心愿便是能回到赵府,如今本王已将她带回,望赵府能妥善安葬。” 赵天赐闻言,脸上闪过一丝错愕。 随后目光转向一旁的子女以及管家,似乎在寻求确认。 但他的子女与管家脸上同样写满了困惑与不解。 “王爷,这……这怕是有误?” 赵天赐的声音中带着几分颤抖,他转向楚南离,眼中满是疑惑。 “我赵府上下,近年来并无小姐失踪之事啊。 且不说赵府小姐,就连府中仆从,也未曾听闻有过失踪的传言。” 楚南离眉头微皱: “你可有兄弟姐妹在世?若有,可否请来一见。” “老朽只有一个二姐,也还在世。 既然王爷相召,老朽立刻派人请我二姐前来。” 赵府管家匆匆走出,不到一刻钟,一位老妪便被人搀扶着走入大厅。 听完楚南离的来意,老妪声音坚定的说道: “王爷,老身虽已年迈,但府中之事尚算清楚。 赵府确实无小姐失踪之事,我们姐弟也没有其他姐姐或者妹妹。 您手中的棺椁,怕是……” 楚南离的视线深深定格在那位被仆人细心搀扶的赵府老夫人身上。 她的服饰华丽非凡,每一针每一线都透露着匠人的精湛手艺,头戴的璀璨珠翠在阳光下闪烁着耀眼的光芒,仿佛能映照出往昔的辉煌岁月。 尽管岁月的风霜已在她的面容上刻下了深深的痕迹,鬓边的白发如同冬日初雪,悄然铺陈。 但他依旧能够从老妪与赵府小姐的面容之间找到那种难以言喻的血脉相似。 他可以断定,老妪年轻之时,与赵府小姐面容至少有七八分相像。 然而,在老妪的记忆中,似乎从未有过这样一位亲人的存在。 看到赵府众人忐忑的神色,楚南离叹了口气。 此情此景,他想送赵府小姐落叶归根的举动已经没有任何意义。 另外,考虑到赵府小姐尸身宛如活人,蕴藏着一种难以言喻的奇异力量。 如果他强行把赵府小姐的尸体放入赵府,恐怕对赵府众人来讲未必好。 想到这儿。 楚南离简短而客套地与赵老太爷以及老妪交谈了几句之后,便找了个既合适又体面的理由,托着棺椁从赵府离开。 子午观之中的遗忘法则,竟然可以影响现实吗? 思绪飘飞之际,楚南离已经走出兖州城,踏上了十万大山。 楚南离一路西行,穿过葱郁的林海,约莫一个时辰之后。 眼前豁然开朗,一座矮山映入眼帘。 这座山虽不高峻,却自有一股沉稳大气之感。 矮山的地貌颇为独特,四周被蜿蜒的溪流环绕,如同一条银链轻轻环绕在山的腰间。 山间雾气缭绕,时隐时现。 山势平缓,土壤肥沃,草木葱茏,生机勃勃,显然是一处灵气汇聚之地。 看到此地,楚南离停下脚步,环顾四周,心中已然有了定计。 “就这里!” 对着地面拍出几掌,一个方方正正的墓坑便已经挖好。 将柏木棺材放入其中,重新覆上土壤。 又在四周打入几枚封禁、隐匿的阵符,并从山侧切下一块大石放在墓穴前方。 胼指成刀,唰唰唰的在上面刻下一行大字: “赵思思之墓!” 想了想,最后他又搓出三根草香点燃。 等香燃尽,楚南离抬脚离开。 …… 兖州城中。 换上便服,刚想要踏入一家酒楼。 他突然似有所觉,抬眸观瞧。 只见酒楼二楼位置,有一抹较为熟悉的身影。 那里,一位身着淡紫色纱衣的女子正静静地坐着,正是与他有过几面之缘的莲生教圣女——幽若兰。 幽若兰纱衣轻盈,随风轻轻摇曳,宛如仙子下凡,不染尘埃。 长发如瀑,轻轻垂落在肩上,几缕发丝随风飘动,更添几分飘逸之感。 两人目光相遇,平淡如水。 “圣女,别来无恙。” “楚王爷,多时未见,风采依旧!” 幽若兰淡淡回礼,但心中则远没有她脸上表现得那么淡然。 近段时间以来,莲生教在大商各处的据点,被拔出了七八成之多。 特别是京师、并州、青州等地,更是一个不剩! 第414章 幽若兰的迷茫 当然,对于莲生教旗下的叛军被剿灭、圣女之一许碧如被杀,幽若兰并没有任何心疼。 更没有因此想要报复楚南离的想法。 来见楚南离之前,她与莲生教另外三位圣女有过一番交谈。 许碧如身死,并州叛军覆灭,各地分坛被疯狂剿灭之后,莲生教的大部分人在老母的指令下都转移到了兖州。 不过与下层教众依旧信心满满认定可以造反成功相比,她们三位圣女的信心却没有那么足。 踏足兖州城之后,她们虽然非常安全,但同时也非常……茫然…… 也因此,徐素英、谢芷馨与幽若兰三位莲生教圣女,在兖州城聚首之后,皆在对方的容颜上捕捉到了一抹困惑。 “兖州城外,表面看似宽松,实则布满了皇城卫和朝廷大军的严密监控。 虽然大军攻坚十万大山之中的江湖高手几番失败。 但那些江湖人也无法有效占据兖州。” 谢芷馨勉强挤出一声轻应,皱眉道: “现在关键是我们要如何做。 皇城司以及各地的守备军犹如疯狗一样,疯狂的挖掘我们的据点。 我现在怀疑,我们内部是不是有内鬼。 就比如我们,如果不是事先得到在守备军中安插的眼线传递的消息,恐怕此时也凶多吉少……” 莲生教为了造反行动,精心筹备了数年之久,并且调动了教众大半精锐力量,还联合了数家势力。 然而,结果呢? 仅仅占据了并州,便无力再继续攻伐。 现在许碧如更是莫名其妙的死掉,群龙无首之下,莲生教旗下的白衣军被彻底剿灭。 甚至连两位法相境护法都死在了大军乱战之中。 现在她们虽然遵从老母之命,退守兖州,可是…… 据说楚南离平定并州之后,已经在来兖州的路上。 等楚南离到达兖州之后,亲自坐镇指挥。 到时候,究竟能有多少人幸存下来,实在难以预料。 甚至,她们三人的安危,也成为了一个未知数。 “其实,我总觉得此次失败非战之罪。” 徐素英无奈地叹了口气,沉重道: “这些年来,天下各地只要有人起事,便有人假借我们教派的名义行事,导致每逢各地有叛乱,朝堂就拿我们开刀。” 言及此处,三人再次陷入了深深的沉默之中。 各自心中五味杂陈,前路一片迷茫,不知该何去何从。 树大招风! 这句话对于莲生教而言,简直是再贴切不过了。 天下间,每当动乱灾害发生,莲生教必然首当其冲被无端指责,成为众矢之的。 尽管其中真真假假难以分辨,有很多真的不是他们做的。 但结果就是,所有人都认为是他们做的,最起码也是他们参与了。 现在楚南离崛起,原本造反的大好局势突然变得岌岌可危。 甚至……他们只能退居兖州城,前路迷茫。 沉默之间,幽若兰开口。 室内昏暗灯光的映照下,她的神情忽明忽暗,带着一种难以言喻的意味: “两位师姐,我有一个问题想请教。 咱们教中这些年来四处起事,究竟是为了什么?” 两女闻言皆是皱起了眉头,异口同声地回答: “自然是为了推翻无道大商,传播老母交汇的思想,拯救苍生于水火之中!” 然而,听罢。 幽若兰的眼神却变得深邃起来,说出了一句让两人脸色骤变的话: “我教中千百年来,一直以传播福祉、解救苍生困苦为己任。 可是,我们真的做到了吗?” 真的做到了吗? 灯火摇曳,小屋内的气氛骤然紧张,陷入了一片死寂。 谢芷馨与徐素英的脸色瞬间变得苍白,她们难以置信地盯着幽若兰。 “你你简直疯了!” 谢芷馨声音颤抖,愤怒与惊恐交织。 幽若兰仿佛没有听到她们的怒斥,依旧保持着双膝入怀、以手托腮的姿势,眼神空洞而迷茫: “大商无道,前朝亦无道,大夏、大秦…… 自古以来,数千年间,所有王朝皆无道,那我们为何始终未能成功?” “大胆!” 徐素英怒喝道,声音中带着一丝颤抖。 “幽若兰,你莫不是真的疯了?” 谢芷馨与徐素英同时起身,怒视着幽若兰,强大的气势吹得灯火剧烈摇晃,满屋的内饰也随之发出嗡嗡的震颤声。 幽若兰却仿佛置身于另一个世界,自言自语道: “在被皇城司追杀的那些日子里,我改头换面,走过了大商绝大多数的县、镇、乡。这些地方,我们之前从未踏足…… 而那些我们起事的县镇,如今或成焦土,或家家缟素,一片凄凉。说好的福祉呢? 带着这个疑惑,我特意冒着生命危险走了一趟南疆。 你知道,我在我们莲生教未曾踏足过的南疆看到了什么吗?” “在南疆,我看到了一个截然不同的世界。 在楚南离的控制下,那里的人们安居乐业,田野里稻谷金黄,村舍间炊烟袅袅。 孩子们在村口嬉戏,老人们则在树荫下乘凉,他们满足且安宁。” “我深入村寨,与村民们交谈。 他们因作为南疆人而自豪。 他们告诉我,南疆战事平定之后,楚南离就推行了一系列改革,减轻了赋税,鼓励农耕,兴修水利,还建立了学校…… 南疆人他们不再担心战乱和饥饿,不再害怕官府的欺压和盘剥。” “我亲眼见证了楚南离治下的南疆,与我们所宣称要拯救的苍生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我们口口声声说要传播福祉、解救苍生,可实际上,我们带来的只有战乱和灾难。 而我们口中的不毛之地,却在异端楚南离的治理下焕发了生机。” “你……闭嘴!你要叛离老母吗?” 徐素英深吸一口气,强忍着动手的冲动,声音低沉训斥。 然而,她心中明白,此时的幽若兰已经不再是她们两人可以轻易对付的了。 之前从京师刺杀顺和帝姬兴霸回返之后,幽若兰像是吃了什么药一般,武道修炼速度瞬间超越她们两人。 对于两人的反应,幽若兰置若罔闻,继续道: “师姐,你觉得,真正叛离老母的,是我吗?” “够了!” 徐素英冷声打断,语气中带着警告: “你可知道,你今天这些话若是流传出去,等待你的将是万蛇噬身、烈焰炼魂的酷刑!” 嗡~ 随着徐素英的话音落下,小屋内的气氛仿佛凝固了一般,压抑得让人窒息。 第414章 幽若兰的迷茫 当然,对于莲生教旗下的叛军被剿灭、圣女之一许碧如被杀,幽若兰并没有任何心疼。 更没有因此想要报复楚南离的想法。 来见楚南离之前,她与莲生教另外三位圣女有过一番交谈。 许碧如身死,并州叛军覆灭,各地分坛被疯狂剿灭之后,莲生教的大部分人在老母的指令下都转移到了兖州。 不过与下层教众依旧信心满满认定可以造反成功相比,她们三位圣女的信心却没有那么足。 踏足兖州城之后,她们虽然非常安全,但同时也非常……茫然…… 也因此,徐素英、谢芷馨与幽若兰三位莲生教圣女,在兖州城聚首之后,皆在对方的容颜上捕捉到了一抹困惑。 “兖州城外,表面看似宽松,实则布满了皇城卫和朝廷大军的严密监控。 虽然大军攻坚十万大山之中的江湖高手几番失败。 但那些江湖人也无法有效占据兖州。” 谢芷馨勉强挤出一声轻应,皱眉道: “现在关键是我们要如何做。 皇城司以及各地的守备军犹如疯狗一样,疯狂的挖掘我们的据点。 我现在怀疑,我们内部是不是有内鬼。 就比如我们,如果不是事先得到在守备军中安插的眼线传递的消息,恐怕此时也凶多吉少……” 莲生教为了造反行动,精心筹备了数年之久,并且调动了教众大半精锐力量,还联合了数家势力。 然而,结果呢? 仅仅占据了并州,便无力再继续攻伐。 现在许碧如更是莫名其妙的死掉,群龙无首之下,莲生教旗下的白衣军被彻底剿灭。 甚至连两位法相境护法都死在了大军乱战之中。 现在她们虽然遵从老母之命,退守兖州,可是…… 据说楚南离平定并州之后,已经在来兖州的路上。 等楚南离到达兖州之后,亲自坐镇指挥。 到时候,究竟能有多少人幸存下来,实在难以预料。 甚至,她们三人的安危,也成为了一个未知数。 “其实,我总觉得此次失败非战之罪。” 徐素英无奈地叹了口气,沉重道: “这些年来,天下各地只要有人起事,便有人假借我们教派的名义行事,导致每逢各地有叛乱,朝堂就拿我们开刀。” 言及此处,三人再次陷入了深深的沉默之中。 各自心中五味杂陈,前路一片迷茫,不知该何去何从。 树大招风! 这句话对于莲生教而言,简直是再贴切不过了。 天下间,每当动乱灾害发生,莲生教必然首当其冲被无端指责,成为众矢之的。 尽管其中真真假假难以分辨,有很多真的不是他们做的。 但结果就是,所有人都认为是他们做的,最起码也是他们参与了。 现在楚南离崛起,原本造反的大好局势突然变得岌岌可危。 甚至……他们只能退居兖州城,前路迷茫。 沉默之间,幽若兰开口。 室内昏暗灯光的映照下,她的神情忽明忽暗,带着一种难以言喻的意味: “两位师姐,我有一个问题想请教。 咱们教中这些年来四处起事,究竟是为了什么?” 两女闻言皆是皱起了眉头,异口同声地回答: “自然是为了推翻无道大商,传播老母交汇的思想,拯救苍生于水火之中!” 然而,听罢。 幽若兰的眼神却变得深邃起来,说出了一句让两人脸色骤变的话: “我教中千百年来,一直以传播福祉、解救苍生困苦为己任。 可是,我们真的做到了吗?” 真的做到了吗? 灯火摇曳,小屋内的气氛骤然紧张,陷入了一片死寂。 谢芷馨与徐素英的脸色瞬间变得苍白,她们难以置信地盯着幽若兰。 “你你简直疯了!” 谢芷馨声音颤抖,愤怒与惊恐交织。 幽若兰仿佛没有听到她们的怒斥,依旧保持着双膝入怀、以手托腮的姿势,眼神空洞而迷茫: “大商无道,前朝亦无道,大夏、大秦…… 自古以来,数千年间,所有王朝皆无道,那我们为何始终未能成功?” “大胆!” 徐素英怒喝道,声音中带着一丝颤抖。 “幽若兰,你莫不是真的疯了?” 谢芷馨与徐素英同时起身,怒视着幽若兰,强大的气势吹得灯火剧烈摇晃,满屋的内饰也随之发出嗡嗡的震颤声。 幽若兰却仿佛置身于另一个世界,自言自语道: “在被皇城司追杀的那些日子里,我改头换面,走过了大商绝大多数的县、镇、乡。这些地方,我们之前从未踏足…… 而那些我们起事的县镇,如今或成焦土,或家家缟素,一片凄凉。说好的福祉呢? 带着这个疑惑,我特意冒着生命危险走了一趟南疆。 你知道,我在我们莲生教未曾踏足过的南疆看到了什么吗?” “在南疆,我看到了一个截然不同的世界。 在楚南离的控制下,那里的人们安居乐业,田野里稻谷金黄,村舍间炊烟袅袅。 孩子们在村口嬉戏,老人们则在树荫下乘凉,他们满足且安宁。” “我深入村寨,与村民们交谈。 他们因作为南疆人而自豪。 他们告诉我,南疆战事平定之后,楚南离就推行了一系列改革,减轻了赋税,鼓励农耕,兴修水利,还建立了学校…… 南疆人他们不再担心战乱和饥饿,不再害怕官府的欺压和盘剥。” “我亲眼见证了楚南离治下的南疆,与我们所宣称要拯救的苍生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我们口口声声说要传播福祉、解救苍生,可实际上,我们带来的只有战乱和灾难。 而我们口中的不毛之地,却在异端楚南离的治理下焕发了生机。” “你……闭嘴!你要叛离老母吗?” 徐素英深吸一口气,强忍着动手的冲动,声音低沉训斥。 然而,她心中明白,此时的幽若兰已经不再是她们两人可以轻易对付的了。 之前从京师刺杀顺和帝姬兴霸回返之后,幽若兰像是吃了什么药一般,武道修炼速度瞬间超越她们两人。 对于两人的反应,幽若兰置若罔闻,继续道: “师姐,你觉得,真正叛离老母的,是我吗?” “够了!” 徐素英冷声打断,语气中带着警告: “你可知道,你今天这些话若是流传出去,等待你的将是万蛇噬身、烈焰炼魂的酷刑!” 嗡~ 随着徐素英的话音落下,小屋内的气氛仿佛凝固了一般,压抑得让人窒息。 第415章 平乱之始 最终,三人各怀心思,不欢而散。 幽若兰在酒楼之上,想舒缓一下心情,转头之间便看到了楚南离。 看到幽若兰,楚南离既意外,又不意外。 因为对于莲生教等邪教异端齐聚兖州城这件事,他是知晓的。 甚至可以说,是在他的主导之下才一手促成了这般局面。 除兖州外,南疆、东疆、北疆以及江南道、剑南道、京畿道…… 挟着并州全歼叛军的大势,这些地方的官府不计代价的突然攻伐莲生教、无生老母教、灵仙教、天门、旧神会等邪教异端的据点。 导致大商疆域之内,这些邪教异端一时之间陷入瘫痪。 最终,邪教的参与人员之中,有很大一部分都转移到了兖州。 幽若兰看着楚南离,轻轻叹息。 她没想到会在这里遇到楚南离。 “楚王爷,不介意一起喝杯茶?” 幽若兰的声音在楼梯上响起,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柔和。 楚南离笑笑,抬脚登上楼梯。 雅间内,酒香扑鼻。 幽若兰与楚南离相对而坐,窗外的喧嚣仿佛被隔绝在外,只余下二人间微妙的氛围。 她起身给楚南离斟了一杯酒,目光在楚南离的脸上流转,带着几分复杂与释然: “王爷真是厉害! 仅仅相隔几个月,我等已经连王爷的背影都快要看不到了。” 楚南离接过酒杯,轻轻晃动,酒液在杯中荡起涟漪。 他微微一笑,说道: “圣女过誉了。本王不过是尽己所能,为大商百姓谋求一份安宁罢了。 倒是圣女,今日之态,似有千言万语欲说还休。” 幽若兰闻言,脸色一黯。 她双手交叠置于桌上,眼神中带着几分挣扎与迷茫,轻启朱唇: “王爷,我今日心中满是困惑,不知当讲不当讲。” 楚南离轻轻一笑,示意她继续说下去。 “我自小在莲生教中长大,教义中的慈悲、平等与救赎曾是我心中的灯塔。 然而,随着年岁的增长,我亲眼目睹了太多与教义相悖的行为。 暴力、欺骗、甚至牺牲无辜…… 这些行为让我开始怀疑,我们所追求的,真的是救赎吗?” 楚南离依旧静静地听着,没有打断。 “我曾想要改变这一切,但莲生老母的力量太过强大。 她的意志如同铁律,不容置疑。 那些敢于质疑的人,最终都消失了,无声无息。我……”说 到这里,幽若兰的声音微微颤抖。 显然,莲生老母给她的压力非常大。 楚南离依旧保持着沉默。 他知道,这个时候,倾听比任何言语都来得更加重要。 幽若兰不需要其他人给建议,只是想把一些话凸出来罢了。 听着就好。 幽若兰深吸了一口气,继续说道: “我曾想,或许是我错了,或许是我误解了教义。 我也曾以为,我们是在为苍生而战,是在为那些生活在苦难中的人们寻求解脱。 但当我看到莲生教管辖的小镇,并未比其他地方好;当我看到莲生教徒欺压百姓;当我看到莲生教起事的地方成为焦土,家家缟素…… 当我看到满目疮痍的南疆在王爷的治理下焕发出勃勃生机,那里的百姓安居乐业,与我们所宣称要拯救的苍生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我开始怀疑,我们真的在传播福祉吗? 还是在制造更多的苦难?” 说到这里,幽若兰的情绪显得有些激动。 她低下头,双手紧紧握住茶杯,仿佛那是她唯一的依靠。 楚南离依旧保持着沉默。 他明白,幽若兰所经历的困惑与挣扎,是许多人面对信仰与现实冲突时的共同体验。 其实,莲生教的教义本身或许并不全然错误。 慈悲、平等与救赎……这些都是人性中最为美好的向往。 然而,正如幽若兰所见,当这些崇高的理念被扭曲,被用作控制、剥削他人的工具时,它们便失去了原有的光芒,成为了罪恶的幌子。 …… 饭后,幽若兰回到据点。 徐素英与谢芷馨看到她之后,徐素英开口说道: “若兰,最近还是少出去。 皇城司那些疯狗说不定什么时候就会冒出来咬我们。 而且,按照之前的消息,楚南离很可能已经到达兖州,只不过还没露面。 我们猜测,等他露面之时,很可能就是大战开始之时。” “楚南离已经到兖州了,我刚刚见了他。” “什么?” “你刚见了楚南离?” 徐素英与谢芷馨神色瞬间大变。 “你……你……” 徐素英话音未落,感知到自己手臂上一道白光涌现。 她悚然一惊,厉声道: “谁?出来!” 哗啦啦~ 狂风骤起! 猛然间,门扉被狂风吹得大开。 紧接着,一道矫健的人影随风疾入,未待三名女子转身,他已赫然端坐于主位之上。 来人一手抓着一把连鞘长剑,一手手指间轻轻拨弄着一颗泛着白色毫光的圆珠。 那珠子圆润无瑕,一看就价值连城。 “你?!” “楚南离?!” 徐素英与谢芷馨异口同声,语气中满是难以置信与惊慌。 来人正是楚南离,虽然现在他一身便服。 但身形依旧挺拔如松,眉宇间透露出一种难以言喻的威严与霸气。 他端坐于主位之上,一手握剑,一手拨弄着那颗价值连城的圆珠,仿佛整个房间的空气都因他的到来而凝固。 砰! 伴随着一声沉重的关门声,狂风骤停,室内恢复了片刻的宁静。 楚南离凝视着手中的觉闻珠,眼底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波动。 法宝? “楚南离,你……你……” 谢芷馨声音颤抖。 楚南离没见过她,但她却见过楚南离大展神威,斩法相如屠狗! 如今再次看到楚南离,心中难免生出几分惊惧与不安。 楚南离指尖用力捏了捏白玉珠,眉头轻挑。 以他现在的指力,钢铁都要被夹断。 但这白玉珠表面光华流转,完好无损。 “果然是一枚法珠,不愧是怜生教。 只可惜,这颗子珠没什么大用。” 楚南离轻轻一笑,伸手一弹,将从徐素英手中抢来的珠子还了回去。 “三位圣女,给本王送一个投名状?” 第415章 平乱之始 最终,三人各怀心思,不欢而散。 幽若兰在酒楼之上,想舒缓一下心情,转头之间便看到了楚南离。 看到幽若兰,楚南离既意外,又不意外。 因为对于莲生教等邪教异端齐聚兖州城这件事,他是知晓的。 甚至可以说,是在他的主导之下才一手促成了这般局面。 除兖州外,南疆、东疆、北疆以及江南道、剑南道、京畿道…… 挟着并州全歼叛军的大势,这些地方的官府不计代价的突然攻伐莲生教、无生老母教、灵仙教、天门、旧神会等邪教异端的据点。 导致大商疆域之内,这些邪教异端一时之间陷入瘫痪。 最终,邪教的参与人员之中,有很大一部分都转移到了兖州。 幽若兰看着楚南离,轻轻叹息。 她没想到会在这里遇到楚南离。 “楚王爷,不介意一起喝杯茶?” 幽若兰的声音在楼梯上响起,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柔和。 楚南离笑笑,抬脚登上楼梯。 雅间内,酒香扑鼻。 幽若兰与楚南离相对而坐,窗外的喧嚣仿佛被隔绝在外,只余下二人间微妙的氛围。 她起身给楚南离斟了一杯酒,目光在楚南离的脸上流转,带着几分复杂与释然: “王爷真是厉害! 仅仅相隔几个月,我等已经连王爷的背影都快要看不到了。” 楚南离接过酒杯,轻轻晃动,酒液在杯中荡起涟漪。 他微微一笑,说道: “圣女过誉了。本王不过是尽己所能,为大商百姓谋求一份安宁罢了。 倒是圣女,今日之态,似有千言万语欲说还休。” 幽若兰闻言,脸色一黯。 她双手交叠置于桌上,眼神中带着几分挣扎与迷茫,轻启朱唇: “王爷,我今日心中满是困惑,不知当讲不当讲。” 楚南离轻轻一笑,示意她继续说下去。 “我自小在莲生教中长大,教义中的慈悲、平等与救赎曾是我心中的灯塔。 然而,随着年岁的增长,我亲眼目睹了太多与教义相悖的行为。 暴力、欺骗、甚至牺牲无辜…… 这些行为让我开始怀疑,我们所追求的,真的是救赎吗?” 楚南离依旧静静地听着,没有打断。 “我曾想要改变这一切,但莲生老母的力量太过强大。 她的意志如同铁律,不容置疑。 那些敢于质疑的人,最终都消失了,无声无息。我……”说 到这里,幽若兰的声音微微颤抖。 显然,莲生老母给她的压力非常大。 楚南离依旧保持着沉默。 他知道,这个时候,倾听比任何言语都来得更加重要。 幽若兰不需要其他人给建议,只是想把一些话凸出来罢了。 听着就好。 幽若兰深吸了一口气,继续说道: “我曾想,或许是我错了,或许是我误解了教义。 我也曾以为,我们是在为苍生而战,是在为那些生活在苦难中的人们寻求解脱。 但当我看到莲生教管辖的小镇,并未比其他地方好;当我看到莲生教徒欺压百姓;当我看到莲生教起事的地方成为焦土,家家缟素…… 当我看到满目疮痍的南疆在王爷的治理下焕发出勃勃生机,那里的百姓安居乐业,与我们所宣称要拯救的苍生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我开始怀疑,我们真的在传播福祉吗? 还是在制造更多的苦难?” 说到这里,幽若兰的情绪显得有些激动。 她低下头,双手紧紧握住茶杯,仿佛那是她唯一的依靠。 楚南离依旧保持着沉默。 他明白,幽若兰所经历的困惑与挣扎,是许多人面对信仰与现实冲突时的共同体验。 其实,莲生教的教义本身或许并不全然错误。 慈悲、平等与救赎……这些都是人性中最为美好的向往。 然而,正如幽若兰所见,当这些崇高的理念被扭曲,被用作控制、剥削他人的工具时,它们便失去了原有的光芒,成为了罪恶的幌子。 …… 饭后,幽若兰回到据点。 徐素英与谢芷馨看到她之后,徐素英开口说道: “若兰,最近还是少出去。 皇城司那些疯狗说不定什么时候就会冒出来咬我们。 而且,按照之前的消息,楚南离很可能已经到达兖州,只不过还没露面。 我们猜测,等他露面之时,很可能就是大战开始之时。” “楚南离已经到兖州了,我刚刚见了他。” “什么?” “你刚见了楚南离?” 徐素英与谢芷馨神色瞬间大变。 “你……你……” 徐素英话音未落,感知到自己手臂上一道白光涌现。 她悚然一惊,厉声道: “谁?出来!” 哗啦啦~ 狂风骤起! 猛然间,门扉被狂风吹得大开。 紧接着,一道矫健的人影随风疾入,未待三名女子转身,他已赫然端坐于主位之上。 来人一手抓着一把连鞘长剑,一手手指间轻轻拨弄着一颗泛着白色毫光的圆珠。 那珠子圆润无瑕,一看就价值连城。 “你?!” “楚南离?!” 徐素英与谢芷馨异口同声,语气中满是难以置信与惊慌。 来人正是楚南离,虽然现在他一身便服。 但身形依旧挺拔如松,眉宇间透露出一种难以言喻的威严与霸气。 他端坐于主位之上,一手握剑,一手拨弄着那颗价值连城的圆珠,仿佛整个房间的空气都因他的到来而凝固。 砰! 伴随着一声沉重的关门声,狂风骤停,室内恢复了片刻的宁静。 楚南离凝视着手中的觉闻珠,眼底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波动。 法宝? “楚南离,你……你……” 谢芷馨声音颤抖。 楚南离没见过她,但她却见过楚南离大展神威,斩法相如屠狗! 如今再次看到楚南离,心中难免生出几分惊惧与不安。 楚南离指尖用力捏了捏白玉珠,眉头轻挑。 以他现在的指力,钢铁都要被夹断。 但这白玉珠表面光华流转,完好无损。 “果然是一枚法珠,不愧是怜生教。 只可惜,这颗子珠没什么大用。” 楚南离轻轻一笑,伸手一弹,将从徐素英手中抢来的珠子还了回去。 “三位圣女,给本王送一个投名状?” 第416章 辣手摧花 楚南离看着三人,语气平淡而从容。 丝毫没有位于敌人腹地应该紧张恐惧的自觉。 他这句话一出,让屋中本来就压抑的气氛更加沉重。 徐素英与谢芷馨甚至感觉自己有些呼吸不畅。 纵然楚南离安稳的坐着,没有展露任何气势。 纵然她们三人接受老母赐福,晋升法相境,单论境界丝毫不输楚南离。 然而…… 她们都心中发虚,没有丝毫想要与楚南离交手的想法。 “你是跟着我来的?” 幽若兰的声音有些干涩。 楚南离摇摇头。 是又不是! 皇城司、鹰眼密探以及林正留下的人手,早已经在兖州城布局。 即便没有幽若兰,他想要查找莲生教的据点轻而易举。 年龄最大的徐素英看着楚南离,按捺住心底的惊惧,忐忑道: “王爷来此是想要……” 仅仅一次照面儿,楚南离便在未曾察觉之间夺走了她好不容易得来的侦查法宝。 又毫不在意的还给了她。 这让她不禁有一种挫败感。 三人之中,只有她还未曾见过楚南离。 但乍一见,就发现楚南离的实力,远远超出了她的想象。 甚至比她想象中的还可怕! 楚南离没有直接回答,而是问道: “本王想做什么不重要!重要的是…… 你们想死还是想活?!” 他之所以没有见面就对三人下杀手,是因为并未在三人身上感受到血丹的味道。 但是如果就这样放过三人,那也绝对不可能! “楚南离! ”徐素英努力压制着内心的慌乱,语气平静地回应。 “莲生教中,从来就没有畏惧死亡的人,你何必用死亡来恐吓我们?” “小心!” 徐素英的话音未落,谢芷馨和幽若兰便心头猛地一颤。 然而,她们的思绪还未完全跟上,楚南离那修长的手指已经如同电光一般迅速划过。 嗡~ 霎时之间,略显昏暗的屋内仿佛闪过一道电光。 楚南离的手指轻轻触碰在徐素英的眉心之上,宛如西伯利亚的寒流,刹那间就吹灭了徐素英体内刚刚燃起的战意。 咚! 一声沉闷的声响回荡在屋内。 徐素英的瞳孔尚未完全闭合,整个人就已经像一滩烂泥般瘫软在地,气息全无。 “师姐!” 直到这一刻,谢芷馨和幽若兰才惊恐万分地呼喊出来。 淡淡血腥气息中,楚南离依然端坐在那里,像是从未移动过一般。 他轻轻晃了晃手指,眼神默然: “本王并不是在跟你谈条件!” 呼! 窗户外,暖风轻拂。 但屋内两人却感觉自己仿佛被囚禁于冰冷的深渊。 楚南离那如山峦般沉稳、似海般深邃的气势,如同巨石压顶,让她感到自己就像是被困于黏稠松脂中的微小飞虫,无论如何挣扎都是徒劳。 “嗯?有趣……” 楚南离猛然转头看向此刻更是满脸惊恐的谢芷馨。 双眸轮转,映照出一尊魔影。 轰! 这一瞬间,对谢芷馨而言,仿佛天塌地陷,万钧雷霆轰击心头。 她的心防瞬间瓦解,整个人如坠万丈深渊,被一种前所未有的恐惧紧紧包裹。 耳边传来一缕来自虚空的呢喃,让她不由自主地抬头仰望。 她的识海之内,无边虚空之中,竟诡异地浮现出一尊与楚南离身形面貌几乎无二的虚影。 虚影背后,好似还站着一尊古老而庄严的神像。 它周身缭绕着混沌与秩序交织的气息,仿佛超脱于时间与空间之外,宛如远古神只,令人心生敬畏,不敢直视。 “自在天魔,幻灭苍穹!” 虚空之中传出低声吟唱之声。 声音虽轻,却蕴含着无尽的威严与力量。 “灭!” 一道来自虚无的声音落下,原本盘踞在谢芷馨识海中的一道虚影开始剧烈震颤。 咔嚓! 下一刻,仿佛有某种碎裂的声响传出。 谢芷馨知道,那是她修炼“莲生老母本源经”所请入心海的莲生老母之影,正被无情地粉碎。 “不!” 她在心底哀嚎,恐惧与绝望交织成一张无形的网,将她牢牢束缚。 然而,很快,她的眼神变得空洞而呆滞,心中那曾经神圣不可侵犯的角落,神坛之上的老母虚影,已被另一个身影悄然取代。 幽若兰目睹这一切,只觉难以置信。 楚南离只是淡淡地瞥了一眼师姐,师姐便如遭雷击,尖叫着跪倒在地,汗水涔涔而下,全身颤抖不已。 她仿佛看到了世间最可怕的恶魔,心神彻底崩溃。 这是……瞳术?移魂秘术?搜魂大法?…… 还是说……楚南离也是一位魂修者?! 下一瞬。 幽若兰的瞳孔骤缩。 只见谢芷馨已经无助地匍匐在楚南离的脚下,所有的抵抗意志都已烟消云散。 “不对!” 幽若兰心头猛然一揪,头皮一阵发麻。 身为莲生教当代圣女之一,她们都是从无数信徒中精挑细选出来的精英,天赋与心性皆是出类拔萃。 即便面对强敌,也断不会表现得如此失态。 因为她们内心深处有着坚定不移的信仰,那是她们不可动摇的精神支柱。 然而,谢芷馨此刻的表现却让人心惊肉跳。 她全身剧烈颤抖,面色潮红,言语混乱不清,仿佛她心中的神灵已经被无情地摧毁。 “咦?” 楚南离见状,也不由得皱起了眉头,心中涌起一丝意外。 觉察到谢芷馨身上有一缕神识盘踞,他以为这缕神识是蛊神一类,想要让神魂圣胎给吞噬掉。 却没想到,判断失误了。 “她……她心中的神灵,竟然被你击溃了……” 幽若兰喃喃低语,望向楚南离的眼神异常复杂。 莲生教的根本秘术之一,将道术与武道精妙地融为一体,在当今世上堪称一绝。 通过请神入心,达到心神合一的境界,能够爆发出远超同阶的惊人战力。 然而,这秘术也有一个致命的破绽,那就是在心神大成之前,一旦心神被击溃。 轻则修为尽失,沦为废人。 重则当场惨死,魂飞魄散! 而谢芷馨此刻的状态…… “心神被击溃了?” 楚南离眉头紧锁,有些意外。 谢芷馨此刻跪拜的姿态,与那些狂热信徒膜拜神明的模样如出一辙。 难道说……是自己的影子,已经取代了她心中的神灵? “她……” 楚南离刚想开口询问,突然心中一动。 紧接着,一个充满惊怒的声音从虚空中传出: “是谁?!” 第416章 辣手摧花 楚南离看着三人,语气平淡而从容。 丝毫没有位于敌人腹地应该紧张恐惧的自觉。 他这句话一出,让屋中本来就压抑的气氛更加沉重。 徐素英与谢芷馨甚至感觉自己有些呼吸不畅。 纵然楚南离安稳的坐着,没有展露任何气势。 纵然她们三人接受老母赐福,晋升法相境,单论境界丝毫不输楚南离。 然而…… 她们都心中发虚,没有丝毫想要与楚南离交手的想法。 “你是跟着我来的?” 幽若兰的声音有些干涩。 楚南离摇摇头。 是又不是! 皇城司、鹰眼密探以及林正留下的人手,早已经在兖州城布局。 即便没有幽若兰,他想要查找莲生教的据点轻而易举。 年龄最大的徐素英看着楚南离,按捺住心底的惊惧,忐忑道: “王爷来此是想要……” 仅仅一次照面儿,楚南离便在未曾察觉之间夺走了她好不容易得来的侦查法宝。 又毫不在意的还给了她。 这让她不禁有一种挫败感。 三人之中,只有她还未曾见过楚南离。 但乍一见,就发现楚南离的实力,远远超出了她的想象。 甚至比她想象中的还可怕! 楚南离没有直接回答,而是问道: “本王想做什么不重要!重要的是…… 你们想死还是想活?!” 他之所以没有见面就对三人下杀手,是因为并未在三人身上感受到血丹的味道。 但是如果就这样放过三人,那也绝对不可能! “楚南离! ”徐素英努力压制着内心的慌乱,语气平静地回应。 “莲生教中,从来就没有畏惧死亡的人,你何必用死亡来恐吓我们?” “小心!” 徐素英的话音未落,谢芷馨和幽若兰便心头猛地一颤。 然而,她们的思绪还未完全跟上,楚南离那修长的手指已经如同电光一般迅速划过。 嗡~ 霎时之间,略显昏暗的屋内仿佛闪过一道电光。 楚南离的手指轻轻触碰在徐素英的眉心之上,宛如西伯利亚的寒流,刹那间就吹灭了徐素英体内刚刚燃起的战意。 咚! 一声沉闷的声响回荡在屋内。 徐素英的瞳孔尚未完全闭合,整个人就已经像一滩烂泥般瘫软在地,气息全无。 “师姐!” 直到这一刻,谢芷馨和幽若兰才惊恐万分地呼喊出来。 淡淡血腥气息中,楚南离依然端坐在那里,像是从未移动过一般。 他轻轻晃了晃手指,眼神默然: “本王并不是在跟你谈条件!” 呼! 窗户外,暖风轻拂。 但屋内两人却感觉自己仿佛被囚禁于冰冷的深渊。 楚南离那如山峦般沉稳、似海般深邃的气势,如同巨石压顶,让她感到自己就像是被困于黏稠松脂中的微小飞虫,无论如何挣扎都是徒劳。 “嗯?有趣……” 楚南离猛然转头看向此刻更是满脸惊恐的谢芷馨。 双眸轮转,映照出一尊魔影。 轰! 这一瞬间,对谢芷馨而言,仿佛天塌地陷,万钧雷霆轰击心头。 她的心防瞬间瓦解,整个人如坠万丈深渊,被一种前所未有的恐惧紧紧包裹。 耳边传来一缕来自虚空的呢喃,让她不由自主地抬头仰望。 她的识海之内,无边虚空之中,竟诡异地浮现出一尊与楚南离身形面貌几乎无二的虚影。 虚影背后,好似还站着一尊古老而庄严的神像。 它周身缭绕着混沌与秩序交织的气息,仿佛超脱于时间与空间之外,宛如远古神只,令人心生敬畏,不敢直视。 “自在天魔,幻灭苍穹!” 虚空之中传出低声吟唱之声。 声音虽轻,却蕴含着无尽的威严与力量。 “灭!” 一道来自虚无的声音落下,原本盘踞在谢芷馨识海中的一道虚影开始剧烈震颤。 咔嚓! 下一刻,仿佛有某种碎裂的声响传出。 谢芷馨知道,那是她修炼“莲生老母本源经”所请入心海的莲生老母之影,正被无情地粉碎。 “不!” 她在心底哀嚎,恐惧与绝望交织成一张无形的网,将她牢牢束缚。 然而,很快,她的眼神变得空洞而呆滞,心中那曾经神圣不可侵犯的角落,神坛之上的老母虚影,已被另一个身影悄然取代。 幽若兰目睹这一切,只觉难以置信。 楚南离只是淡淡地瞥了一眼师姐,师姐便如遭雷击,尖叫着跪倒在地,汗水涔涔而下,全身颤抖不已。 她仿佛看到了世间最可怕的恶魔,心神彻底崩溃。 这是……瞳术?移魂秘术?搜魂大法?…… 还是说……楚南离也是一位魂修者?! 下一瞬。 幽若兰的瞳孔骤缩。 只见谢芷馨已经无助地匍匐在楚南离的脚下,所有的抵抗意志都已烟消云散。 “不对!” 幽若兰心头猛然一揪,头皮一阵发麻。 身为莲生教当代圣女之一,她们都是从无数信徒中精挑细选出来的精英,天赋与心性皆是出类拔萃。 即便面对强敌,也断不会表现得如此失态。 因为她们内心深处有着坚定不移的信仰,那是她们不可动摇的精神支柱。 然而,谢芷馨此刻的表现却让人心惊肉跳。 她全身剧烈颤抖,面色潮红,言语混乱不清,仿佛她心中的神灵已经被无情地摧毁。 “咦?” 楚南离见状,也不由得皱起了眉头,心中涌起一丝意外。 觉察到谢芷馨身上有一缕神识盘踞,他以为这缕神识是蛊神一类,想要让神魂圣胎给吞噬掉。 却没想到,判断失误了。 “她……她心中的神灵,竟然被你击溃了……” 幽若兰喃喃低语,望向楚南离的眼神异常复杂。 莲生教的根本秘术之一,将道术与武道精妙地融为一体,在当今世上堪称一绝。 通过请神入心,达到心神合一的境界,能够爆发出远超同阶的惊人战力。 然而,这秘术也有一个致命的破绽,那就是在心神大成之前,一旦心神被击溃。 轻则修为尽失,沦为废人。 重则当场惨死,魂飞魄散! 而谢芷馨此刻的状态…… “心神被击溃了?” 楚南离眉头紧锁,有些意外。 谢芷馨此刻跪拜的姿态,与那些狂热信徒膜拜神明的模样如出一辙。 难道说……是自己的影子,已经取代了她心中的神灵? “她……” 楚南离刚想开口询问,突然心中一动。 紧接着,一个充满惊怒的声音从虚空中传出: “是谁?!” 第417章 控制与策反 “是谁?是谁敢灭老母我的神识?” 虚空之中的声音,阴冷、苍老、阴蛰…… 楚南离抬头,目光仿佛能穿透虚空。 莲生教之中,莲生老母非常神秘。 别说外人,就是莲生教之内,见过莲生老母之人也屈指可数。 教中的高层,大多只闻其名,未见其人。 与姬家老祖交流之时,楚南离得知了不少秘密。 据姬家老祖说,莲生老母修行了某种上古秘术,能够借由信徒的信仰之力修行。 曾经有将死的法相巅峰姬家老祖想要在死之前覆灭莲生教,却在攻入莲生教的总坛之后,很快陨落。 因此姬家猜测,即便青龙域灵气几乎消失,但有信仰之力支撑,莲生老母的实力可能并未损失多少。 之前楚南离没有对莲生教下重手,也有对莲生老母忌惮的因素。 但刚刚在谢芷馨的识海中看到莲生老母神识虚影,楚南离心中对莲生老母的忌惮瞬间消散了很多。 洞虚境! 楚南离有九成把握确定莲生老母的实力保持在洞虚境。 最起码他的神魂肯定在洞虚境。 “小辈,本尊问你,你敢不答?” 阴冷的声音再次响起。 “藏头露尾之辈,在本王面前也敢称尊?” 楚南离的声音在空旷的天地间回荡,眼神之中隐含不屑。 面对莲生老母那自虚空传来的质问,他非但没有丝毫畏惧,反而更添了几分挑衅之意。 虚空中的声音再次响起,这一次带着几分怒意: “嗬嗬嗬……” “小辈狂妄!你以为凭你区区修为,就能撼动本座的意志? 今日,便让你知道什么是真正的力量!” 她话还没说完,楚南离已经出剑。 “找到你了!” 剑芒闪过,莲生老母的那缕神识虚影瞬间溃散。 仿佛从未存在过。 虽然这缕神识只是她庞大神识中的一缕,对她的本体并无实质性伤害。 但却也足以让莲生老母感到震惊和愤怒。 “你竟然能追踪到我的神识!这不可能!” 虚空中的声音充满了难以置信。 “你……你也是魂修者?你是哪个老怪物转世?!” 神识溃散的瞬间,莲生老母似乎意识到了什么,语调变得无比凝重。 然而,楚南离并未再多言。 他轻轻一挥衣袖,那缕被击溃后神识便如同遇到了狂风中的烛火,化为点点光芒。 与此同时,楚南离体内的神魂圣胎微微颤动,贪婪地汲取着那些散落的神识碎片,力量又隐隐增强了几分。 楚南离冷哼一声,目光再次落在跪拜在他脚下的谢芷馨身上。 “你识海之中是如何出现莲生老母神识的?” “有一次,我立了大功,大长老就带着我和其他几人到秘地拜见老母。 拜见完老母之后,我的识海之中就有了老母的身影。 观想老母,我的神魂能增长的更快。” “但是,他们所有人都不知道,其实我发现我们在秘地里面拜见的只是老母的分身,老母的真身在……” 谢芷馨还要继续说,楚南离双眸猛然一凝。 手刀如电,瞬间将谢芷馨打晕在原地。 呼~ 随着谢芷馨倒地,虚空之中刚刚升起的那一缕若隐若无的气机才逐渐消散。 这股气息…… 楚南离眼神凝重。 与之前那缕神识相比,这股气息给了他一种极其危险的感觉。 “这才是莲生老母真身的实力?” 幽若兰坐在一旁,复杂的眼神掠过谢芷馨。 “她真是失去了理智,竟敢公然提及那些禁忌……” “你们知道的这些消息都在神魂中被种下了印记?” 楚南离猛然间回过神来,低声自语。 “正是如此!” 幽若兰的情绪逐渐平稳,坦然以对。 “在我们莲生教中,很多事情能做不能说。 圣女及更高级别的信徒,皆背负着锁魂印。 一旦泄露某些秘密,即刻面临魂飞魄散的命运。谢师姐,她显然已经神志不清……” 若非彻底疯狂,何人敢触及那禁忌话语? “看来,莲生老母隐藏的颇深。” 楚南离深深地注视着幽若兰,心底突然冒出一个念头:这位圣女,内心深处似乎有反骨啊…… 幽若兰缓缓合上双眸,轻声说道: “只求王爷看在几面之缘的份儿上,给我个痛快!” 面对楚南离,她深知自己不是对手。 虽有万般不甘,也只能默默承受。 然而…… “本王不是嗜杀之人,为何要杀你?” 楚南离的语气平和,却让幽若兰猛地睁开双眼,一脸惊愕。 “你不打算处置我?” 楚南离摇摇头,瞥了一眼正在痛苦中苏醒的谢芷馨。 “你……” 幽若兰满心困惑。 “我之前听你的意思,好似你对现在的莲生教有些不满?” 楚南离试探性地问道。 没有生死危机,幽若兰的智商重新上线。 “王爷是想……” “本王想与你做一笔交易。” 楚南离直言不讳。 “什么交易?” 幽若兰一愣,随即坚决地摇了摇头。 “王爷,我知道你想做什么,但我不能背叛圣教。” “本王并未让你背叛莲生教。”楚南离轻笑一声,循循善诱道: “但你也说过,现在的莲生教已经与教义相悖离。所以…… 其实是那些人背叛了莲生教,不是么?” 楚南离微笑着,试图展现自己的诚意。 然而,在幽若兰看来,这笑容却如同恶魔的獠牙般令人心悸,让她不由自主地颤抖了一下。 “你……” 幽若兰的声音带着一丝颤抖。 “本王知道。 因此,以你母亲的修为,若想要正本清源,有些难度。 但如果加上本王的支持,那最起码就有六成胜率。” “团结你的支持者,拉拢中立者,至于那些反对你的人……” 在幽若兰眼中,楚南离的笑容忽然变得有些邪魅。 果然,只听楚南离继续道: “你可以将反对者的信息告知本王,剩下的本王来处理。” “王爷想要什么?” 幽若兰明知楚南离所提供的是一张带毒药的馅儿饼,但依旧有些心动。 近年来,她仿佛被痛苦的深渊牢牢吞噬,无力自救。 那些曾经是她精神支柱,自幼教导她信仰与道德的人们,竟然违背了教义,给这些世界造成了巨大的创伤。 她好似身陷囹圄,但无法自救。 她想做些什么改变这一切,但却又什么都做不到。 因此楚南离的这个提议,无疑击中了她的心坎。 第417章 控制与策反 “是谁?是谁敢灭老母我的神识?” 虚空之中的声音,阴冷、苍老、阴蛰…… 楚南离抬头,目光仿佛能穿透虚空。 莲生教之中,莲生老母非常神秘。 别说外人,就是莲生教之内,见过莲生老母之人也屈指可数。 教中的高层,大多只闻其名,未见其人。 与姬家老祖交流之时,楚南离得知了不少秘密。 据姬家老祖说,莲生老母修行了某种上古秘术,能够借由信徒的信仰之力修行。 曾经有将死的法相巅峰姬家老祖想要在死之前覆灭莲生教,却在攻入莲生教的总坛之后,很快陨落。 因此姬家猜测,即便青龙域灵气几乎消失,但有信仰之力支撑,莲生老母的实力可能并未损失多少。 之前楚南离没有对莲生教下重手,也有对莲生老母忌惮的因素。 但刚刚在谢芷馨的识海中看到莲生老母神识虚影,楚南离心中对莲生老母的忌惮瞬间消散了很多。 洞虚境! 楚南离有九成把握确定莲生老母的实力保持在洞虚境。 最起码他的神魂肯定在洞虚境。 “小辈,本尊问你,你敢不答?” 阴冷的声音再次响起。 “藏头露尾之辈,在本王面前也敢称尊?” 楚南离的声音在空旷的天地间回荡,眼神之中隐含不屑。 面对莲生老母那自虚空传来的质问,他非但没有丝毫畏惧,反而更添了几分挑衅之意。 虚空中的声音再次响起,这一次带着几分怒意: “嗬嗬嗬……” “小辈狂妄!你以为凭你区区修为,就能撼动本座的意志? 今日,便让你知道什么是真正的力量!” 她话还没说完,楚南离已经出剑。 “找到你了!” 剑芒闪过,莲生老母的那缕神识虚影瞬间溃散。 仿佛从未存在过。 虽然这缕神识只是她庞大神识中的一缕,对她的本体并无实质性伤害。 但却也足以让莲生老母感到震惊和愤怒。 “你竟然能追踪到我的神识!这不可能!” 虚空中的声音充满了难以置信。 “你……你也是魂修者?你是哪个老怪物转世?!” 神识溃散的瞬间,莲生老母似乎意识到了什么,语调变得无比凝重。 然而,楚南离并未再多言。 他轻轻一挥衣袖,那缕被击溃后神识便如同遇到了狂风中的烛火,化为点点光芒。 与此同时,楚南离体内的神魂圣胎微微颤动,贪婪地汲取着那些散落的神识碎片,力量又隐隐增强了几分。 楚南离冷哼一声,目光再次落在跪拜在他脚下的谢芷馨身上。 “你识海之中是如何出现莲生老母神识的?” “有一次,我立了大功,大长老就带着我和其他几人到秘地拜见老母。 拜见完老母之后,我的识海之中就有了老母的身影。 观想老母,我的神魂能增长的更快。” “但是,他们所有人都不知道,其实我发现我们在秘地里面拜见的只是老母的分身,老母的真身在……” 谢芷馨还要继续说,楚南离双眸猛然一凝。 手刀如电,瞬间将谢芷馨打晕在原地。 呼~ 随着谢芷馨倒地,虚空之中刚刚升起的那一缕若隐若无的气机才逐渐消散。 这股气息…… 楚南离眼神凝重。 与之前那缕神识相比,这股气息给了他一种极其危险的感觉。 “这才是莲生老母真身的实力?” 幽若兰坐在一旁,复杂的眼神掠过谢芷馨。 “她真是失去了理智,竟敢公然提及那些禁忌……” “你们知道的这些消息都在神魂中被种下了印记?” 楚南离猛然间回过神来,低声自语。 “正是如此!” 幽若兰的情绪逐渐平稳,坦然以对。 “在我们莲生教中,很多事情能做不能说。 圣女及更高级别的信徒,皆背负着锁魂印。 一旦泄露某些秘密,即刻面临魂飞魄散的命运。谢师姐,她显然已经神志不清……” 若非彻底疯狂,何人敢触及那禁忌话语? “看来,莲生老母隐藏的颇深。” 楚南离深深地注视着幽若兰,心底突然冒出一个念头:这位圣女,内心深处似乎有反骨啊…… 幽若兰缓缓合上双眸,轻声说道: “只求王爷看在几面之缘的份儿上,给我个痛快!” 面对楚南离,她深知自己不是对手。 虽有万般不甘,也只能默默承受。 然而…… “本王不是嗜杀之人,为何要杀你?” 楚南离的语气平和,却让幽若兰猛地睁开双眼,一脸惊愕。 “你不打算处置我?” 楚南离摇摇头,瞥了一眼正在痛苦中苏醒的谢芷馨。 “你……” 幽若兰满心困惑。 “我之前听你的意思,好似你对现在的莲生教有些不满?” 楚南离试探性地问道。 没有生死危机,幽若兰的智商重新上线。 “王爷是想……” “本王想与你做一笔交易。” 楚南离直言不讳。 “什么交易?” 幽若兰一愣,随即坚决地摇了摇头。 “王爷,我知道你想做什么,但我不能背叛圣教。” “本王并未让你背叛莲生教。”楚南离轻笑一声,循循善诱道: “但你也说过,现在的莲生教已经与教义相悖离。所以…… 其实是那些人背叛了莲生教,不是么?” 楚南离微笑着,试图展现自己的诚意。 然而,在幽若兰看来,这笑容却如同恶魔的獠牙般令人心悸,让她不由自主地颤抖了一下。 “你……” 幽若兰的声音带着一丝颤抖。 “本王知道。 因此,以你母亲的修为,若想要正本清源,有些难度。 但如果加上本王的支持,那最起码就有六成胜率。” “团结你的支持者,拉拢中立者,至于那些反对你的人……” 在幽若兰眼中,楚南离的笑容忽然变得有些邪魅。 果然,只听楚南离继续道: “你可以将反对者的信息告知本王,剩下的本王来处理。” “王爷想要什么?” 幽若兰明知楚南离所提供的是一张带毒药的馅儿饼,但依旧有些心动。 近年来,她仿佛被痛苦的深渊牢牢吞噬,无力自救。 那些曾经是她精神支柱,自幼教导她信仰与道德的人们,竟然违背了教义,给这些世界造成了巨大的创伤。 她好似身陷囹圄,但无法自救。 她想做些什么改变这一切,但却又什么都做不到。 因此楚南离的这个提议,无疑击中了她的心坎。 第418章 威名赫赫 “王爷还想要什么?” 沉默片刻,幽若兰再次抬头重复问了同一句话。 “本王需要莲生教记载的历朝历代的资料,最重要的是关于气运和仙……” 楚南离开口说出自己的目的。 莲生教的实力虽然比不上大商,但是其底蕴之深,却毋庸置疑。 这个教派到底是什么时候建立的,已经久远到不可考证。 但是仅仅大商记载,向前数数十个朝代,都有莲生教造反的记录。 这种立志造反虽始终未能成功却在每个朝代都活跃的古老教派,对于想了解一些秘密的的他来讲,是屈指可数的路径。 “我……” 终于,幽若兰做出了决断: “我尽力将我可以看到的东西,都给王爷。 但是王爷,对于莲生教之内那些真正遵循教义、心怀善意的教众,您不能随意杀戮……” 呼~ 幽若兰吐出一口气。 她似乎已经没有了其他选择。 “放心,本王并非滥杀之人。” 楚南离毫不犹豫地给出了承诺。 莲生教的教义究竟是什么? 他知道,所有人也都知道。 然而,以目前的莲生教来说,又有几个人能真正坚守那些他们自己编造出来的教义呢? 是十个?还是一个都没有? 又或者,仅仅只有还拥有理想的幽若兰? 楚南离离开之后,幽若兰心事如潮,内心纷扰难安。 “唉……” 她眉头紧锁,愁云满面,不由自主地瞥向一旁的谢芷馨,轻启朱唇: “谢师姐,我如此抉择……” 话音未落,她便自觉问也是白问。 因为谢芷馨的反应超乎她的预料,她坚决地点头,仿佛性情大变: “无比正确!” “……” 幽若兰只能苦笑一声,蹙眉思索。 而谢芷馨则看着楚南离离开的方向,眼神中满含留恋。 …… …… 兖州中军大帐。 楚南离身穿黑色蟒袍,步入帐中。 “属下参见王爷!” “诸位免礼!” 楚南离伸手虚扶,对左手位的皇城司司主刘勉说道: “刘司主,伤势可曾好转?” 刘勉起身,拱手道: “多谢王爷挂念,属下的伤势已大为好转,不影响执行任务。” 楚南离点点头,继续道: “那刘司主将兖州城及十万大山的局势给本王说说?” “是,王爷!” 刘勉走到沙盘之前,指着沙盘说道: “王爷,兖州之乱因江湖宗门、世家豪族不服管束,想要占地为王而起。” 刘勉不愧是皇城司老手儿,一开口就将一顶巨大的帽子扣了上去。 “与大商其他州府相比,兖州地势复杂,距离十万大山距离很近。 且兖州江湖宗门数量非常多,有韦陀门、天山门、大刀门、雁行门、华拳门、雷电门、药王门、亮星门、切金门、白猿门、大洪门、小洪门等近百个。” “这些宗门与兖州的世家豪族相互牵扯颇深,互相勾结。 他们几乎垄断了兖州的各行各业,欺上瞒下。” “目前,这些人以韦陀门、天山门、大刀门、雁行门四家门派为首,藏匿在十万大山之中,隐隐对兖州形成威逼之势。” “另外,还有一些中域来人在一侧虎视眈眈,准备坐收渔翁之利。” “现在,天气渐渐转冷。 而且大军聚集于兖州城外,他们再想从兖州城内获得补给已经不可能。 属下等不怕他们来攻打大军,但他们粮草不足的情况下可能会四处侵扰大军,烧杀抢掠。” “军中高手不足,若分散开来又恐怕被他们实施斩首行动,各个击破。” “接下来,我们如何固守,还请王爷示下!” 楚南离闻言,略微沉吟。 目光扫视了一圈帐中的将领,嘴角勾起一抹冷峻的笑意。 他缓缓站起身,走到沙盘前,手指轻轻划过那些代表宗门势力的标记,沉声道: “固守非长久之计。 时间紧迫,本王并没有多少时间在此处耽搁。” “刘司主,派几名熟悉十万大山形势之人为本王带路,本王亲自走上一趟!” “唐将军、李将军,刘司主,本王将柳风、柳陌两人留给你们。 他们二人联手,可斩法相! 但本王要求你们率大军守卫兖州城,严防叛贼进入兖州,同时也要负责威压兖州城之内的豪族。 能否做到?” “属下等定然誓死扞卫王爷之令!” “若无法做到,属下提头来见!” 三人齐声应命,目光坚定。 楚南离以摄政王王爷尊位,亲自出手,只让他们固守兖州城。 若这个任务都做不成,那他们自己都觉得自己是废物了。 …… …… 呼呼~ 狂风夹杂着冰雹,在天地间开始肆虐,将山中最后一抹温暖吞噬得无影无踪。 十万大山之中,距离兖州城直线距离三十里的位置。 一座临时构筑的山寨之内,篝火熊熊,火光映照着四周,却无法驱散众人内心深处的阴霾。 这些兖州江湖宗门高层,皆是武艺超群之辈。 本应不畏严寒,加之篝火炽热,理应暖意融融。 然而此刻,他们却沉默得如同冰冷的铁石,心中一片死寂。 “啊!” 一声尖锐而短促的惨叫划破了夜的寂静,那是逃跑弟子被执法堂无情处决的悲鸣。 “又一个……又一个鲜活的生命消逝了……” 一名面容粗犷的汉子终于按捺不住内心的愤怒,狠狠地捶打着雪地,沉闷的声响如同雷鸣般在夜空中回荡: “这样无休止地耗下去,何时是个尽头?! 进不能战,退不能走,难道我们要在这里坐以待毙,活活饿死?!” 一众宗门高层面露苦涩,纷纷低头不语。 唯有那位面色冷峻的老者,声音低沉而冰冷地开口: “赵通,你是想让我们陷入万劫不复的境地吗?!” 那大汉面色铁青,毫不畏惧地与老者对视,连称呼也变得冰冷无情: “吴掌门,别他妈再用那些空洞的威胁来恫吓我了! 粮草即将耗尽,再拖延下去,不用等到楚南离率领兖州大军杀来,我们都会饿死在这里! 天亮之前,如果你承诺的粮草还不到,我立即带人撤离! 老子有钱有人,为何要在兖州与朝廷大军死磕? 天下之大,何处不能安身立命?!” 第418章 威名赫赫 “王爷还想要什么?” 沉默片刻,幽若兰再次抬头重复问了同一句话。 “本王需要莲生教记载的历朝历代的资料,最重要的是关于气运和仙……” 楚南离开口说出自己的目的。 莲生教的实力虽然比不上大商,但是其底蕴之深,却毋庸置疑。 这个教派到底是什么时候建立的,已经久远到不可考证。 但是仅仅大商记载,向前数数十个朝代,都有莲生教造反的记录。 这种立志造反虽始终未能成功却在每个朝代都活跃的古老教派,对于想了解一些秘密的的他来讲,是屈指可数的路径。 “我……” 终于,幽若兰做出了决断: “我尽力将我可以看到的东西,都给王爷。 但是王爷,对于莲生教之内那些真正遵循教义、心怀善意的教众,您不能随意杀戮……” 呼~ 幽若兰吐出一口气。 她似乎已经没有了其他选择。 “放心,本王并非滥杀之人。” 楚南离毫不犹豫地给出了承诺。 莲生教的教义究竟是什么? 他知道,所有人也都知道。 然而,以目前的莲生教来说,又有几个人能真正坚守那些他们自己编造出来的教义呢? 是十个?还是一个都没有? 又或者,仅仅只有还拥有理想的幽若兰? 楚南离离开之后,幽若兰心事如潮,内心纷扰难安。 “唉……” 她眉头紧锁,愁云满面,不由自主地瞥向一旁的谢芷馨,轻启朱唇: “谢师姐,我如此抉择……” 话音未落,她便自觉问也是白问。 因为谢芷馨的反应超乎她的预料,她坚决地点头,仿佛性情大变: “无比正确!” “……” 幽若兰只能苦笑一声,蹙眉思索。 而谢芷馨则看着楚南离离开的方向,眼神中满含留恋。 …… …… 兖州中军大帐。 楚南离身穿黑色蟒袍,步入帐中。 “属下参见王爷!” “诸位免礼!” 楚南离伸手虚扶,对左手位的皇城司司主刘勉说道: “刘司主,伤势可曾好转?” 刘勉起身,拱手道: “多谢王爷挂念,属下的伤势已大为好转,不影响执行任务。” 楚南离点点头,继续道: “那刘司主将兖州城及十万大山的局势给本王说说?” “是,王爷!” 刘勉走到沙盘之前,指着沙盘说道: “王爷,兖州之乱因江湖宗门、世家豪族不服管束,想要占地为王而起。” 刘勉不愧是皇城司老手儿,一开口就将一顶巨大的帽子扣了上去。 “与大商其他州府相比,兖州地势复杂,距离十万大山距离很近。 且兖州江湖宗门数量非常多,有韦陀门、天山门、大刀门、雁行门、华拳门、雷电门、药王门、亮星门、切金门、白猿门、大洪门、小洪门等近百个。” “这些宗门与兖州的世家豪族相互牵扯颇深,互相勾结。 他们几乎垄断了兖州的各行各业,欺上瞒下。” “目前,这些人以韦陀门、天山门、大刀门、雁行门四家门派为首,藏匿在十万大山之中,隐隐对兖州形成威逼之势。” “另外,还有一些中域来人在一侧虎视眈眈,准备坐收渔翁之利。” “现在,天气渐渐转冷。 而且大军聚集于兖州城外,他们再想从兖州城内获得补给已经不可能。 属下等不怕他们来攻打大军,但他们粮草不足的情况下可能会四处侵扰大军,烧杀抢掠。” “军中高手不足,若分散开来又恐怕被他们实施斩首行动,各个击破。” “接下来,我们如何固守,还请王爷示下!” 楚南离闻言,略微沉吟。 目光扫视了一圈帐中的将领,嘴角勾起一抹冷峻的笑意。 他缓缓站起身,走到沙盘前,手指轻轻划过那些代表宗门势力的标记,沉声道: “固守非长久之计。 时间紧迫,本王并没有多少时间在此处耽搁。” “刘司主,派几名熟悉十万大山形势之人为本王带路,本王亲自走上一趟!” “唐将军、李将军,刘司主,本王将柳风、柳陌两人留给你们。 他们二人联手,可斩法相! 但本王要求你们率大军守卫兖州城,严防叛贼进入兖州,同时也要负责威压兖州城之内的豪族。 能否做到?” “属下等定然誓死扞卫王爷之令!” “若无法做到,属下提头来见!” 三人齐声应命,目光坚定。 楚南离以摄政王王爷尊位,亲自出手,只让他们固守兖州城。 若这个任务都做不成,那他们自己都觉得自己是废物了。 …… …… 呼呼~ 狂风夹杂着冰雹,在天地间开始肆虐,将山中最后一抹温暖吞噬得无影无踪。 十万大山之中,距离兖州城直线距离三十里的位置。 一座临时构筑的山寨之内,篝火熊熊,火光映照着四周,却无法驱散众人内心深处的阴霾。 这些兖州江湖宗门高层,皆是武艺超群之辈。 本应不畏严寒,加之篝火炽热,理应暖意融融。 然而此刻,他们却沉默得如同冰冷的铁石,心中一片死寂。 “啊!” 一声尖锐而短促的惨叫划破了夜的寂静,那是逃跑弟子被执法堂无情处决的悲鸣。 “又一个……又一个鲜活的生命消逝了……” 一名面容粗犷的汉子终于按捺不住内心的愤怒,狠狠地捶打着雪地,沉闷的声响如同雷鸣般在夜空中回荡: “这样无休止地耗下去,何时是个尽头?! 进不能战,退不能走,难道我们要在这里坐以待毙,活活饿死?!” 一众宗门高层面露苦涩,纷纷低头不语。 唯有那位面色冷峻的老者,声音低沉而冰冷地开口: “赵通,你是想让我们陷入万劫不复的境地吗?!” 那大汉面色铁青,毫不畏惧地与老者对视,连称呼也变得冰冷无情: “吴掌门,别他妈再用那些空洞的威胁来恫吓我了! 粮草即将耗尽,再拖延下去,不用等到楚南离率领兖州大军杀来,我们都会饿死在这里! 天亮之前,如果你承诺的粮草还不到,我立即带人撤离! 老子有钱有人,为何要在兖州与朝廷大军死磕? 天下之大,何处不能安身立命?!” 第419章 如何战胜楚南离? “说得好!” “赵宗主言之有理! 青龙域广袤,何处不可为家?” “依我之见,我们早就该撤退了! 现在的大商已经不是几个月之前的大商了。 吴掌门,现在的局势与当时你告知我们的相差太多,你是不是有什么事情瞒着我们?” “是啊,吴掌门。 虽然大商皇族的确如你所说发生了暴乱,皇族损失巨大。 但实际上大商到底变强了还是变弱了,我们所有人都心中有数。” “现在大商楚南离摄政!” 诸位扪心自问,凭我们这些人,真的能斩杀楚南离吗? 楚南离崛起之前,大商已经有数十年没有法相强者被斩杀之事了。 可是,楚南离崛起以来,诸位数数…… 死在他手中的法相武者,已经超过一掌之数!” 随着一阵阵附和声响起,原本沉默的宗门高层们开始纷纷表态,气氛变得愈发紧张。 那名被称为吴掌门的老者,脸色阴沉如水,眼神中闪过一抹不易察觉的愤怒。 但很快被他强行压了下来。 他深知此刻的局势已如箭在弦上,稍有不慎便会彻底崩盘。 他缓缓站起身,目光扫过在场的每一个人,声音尽量保持镇定: “各位,我理解你们的焦虑,但撤退绝非明智之举。 我们已与楚南离势成水火,一旦撤离,他将毫不留情地逐个击破。 到时候,才是真正的万劫不复。” “打又打不过,走又不能走。那我们难道就在这里一直等吗?” 有人烦闷的冷嘲热讽。 自从并州叛军被全面平定之后,他们这些人就开始陷入煎熬之中。 兖州城外的大军增加到了八万,虽然可能并不全是精锐,但人数的优势足以抹平这种差距。 再则,皇城司刘勉重创初愈之后,宛如一条疯狗,疯狂的报复兖州城内与他们暗通款曲的豪族。 而且,刘勉因祸得福,竟然在重伤之后踏入了半步法相。 很有可能伤势痊愈之后就能够彻底踏入法相境。 这让他们之前进行的突袭斩首行动很难再次成功。 还有,最为关键的是——有消息说摄政王楚南离已经在来兖州的路上。 这一件件的事情加起来,让他们压抑到了极点。 “诸位,如此热闹,在谈论什么?” 猛然间,风中夹杂着一缕雄浑的笑声,悠悠地飘荡而来。 “佟门主!” 众人闻声,初时心中一惊,随即恍然大悟,连忙起身相迎。 只见一位身披灰袍、头戴斗笠的老者正缓缓走来。 他斜挎长剑,颌下的长须随风轻轻飘扬,步伐虽缓,却透露出一种不容轻视的威严。 正是雁行门门主佟千贺。 “佟门主终于回来了……” 见到佟千贺的身影,雁行门的几人终于松了口气,神情也放松了许多。 佟千贺——雁行门门主,法相境武者,轻功身法毫无争议的兖州第一。 多年来,他一直是兖州武林中名声显赫的传奇人物。 “看各位的神色,似乎在争论什么啊。” 佟千贺缓步走到篝火旁,随手扯下一条烤得香喷喷的猪腿,大口咀嚼起来。 斗笠下的眼神闪烁着玩味的光芒,仿佛在审视着在场的每一个人。 “佟门主,江湖传言是否是真的? 那楚南离,真的有如此厉害,法相境无人能敌吗?” 等佟千贺吃了几口之后,有人忍不住开口询问。 闻言,佟千贺咀嚼的动作微微一顿,随意擦了擦手,目光从手中的猪腿上抬起,神色凝重的说道: “楚南离,应该就是法相境无敌。 因为我亲自到并州探查,询问了一些当时在场的江湖朋友。 他们说,楚南离只出一剑,就可斩法相! 而且……” “而且什么?” 听到关键时候佟千贺却停了,有人忍不住催促。 佟千贺轻叹一声,继续道: “而且与人说,当时臧洪已经炼化了天位道果旱魃,并吞噬了青女道果,晋升洞虚之境。” “什么? 臧洪已经晋升到了洞虚境?那……那他怎么会……” 众人闻言,皆是瞠目结舌,脸上写满了难以置信。 洞虚境,那可是凌驾于法相境之上的存在,其力量之深不可测,足以翻云覆雨,改变一方天地的格局。 而且,若臧洪真的晋升到洞虚境,那就是青龙域百年来的第一位洞虚! 臧洪若真已晋升洞虚,楚南离仅凭法相之境,如何能将其斩杀? 这简直就是天方夜谭! 而且,更不用说臧洪竟然炼化了天位道果…… “佟门主,此言当真? 臧洪炼化天位道果,晋升洞虚之事,这消息……可确凿? 一位宗门长老语气中带着几分颤抖,显然是被这突如其来的消息震撼到了。 佟千贺缓缓点头,神色肃穆: “我多方求证,消息来源可靠。 据说,那惊天动地的一战,几乎是楚南离凭着一己之力硬生生扭转了战局。 其手段之狠辣,实力之强悍,已非我等所能想象。” “这……这怎么可能……” 有人喃喃自语,仿佛无法接受这样的事实。 在他们心中,法相境与洞虚境之间,有着一道难以逾越的天堑。 楚南离不过一个黄毛小二,如何能以法相之境,跨越这道天堑,成就如此伟业? “佟门主,那楚南离是否有什么特殊手段,或是借助了什么外力?” 另一位宗门长老急切地问道,试图从另一个角度理解这一不可思议的事实。 佟千贺摇了摇头,眼神复杂: “关于这一点,我也曾深入探究。 但得到的答案无一例外,都是楚南离凭借自身实力,无依无靠,一剑破万法。 更有传言,楚南离所修炼的功法,乃是上古遗留下来的绝世秘籍,威力无穷,足以让他在同境界中无敌,甚至越阶挑战。” 此言一出,四周一片寂静,只剩下篝火噼啪作响的声音。 每个人都陷入了沉思。 道果……洞虚境…… 关键还是天位道果,这是他们苦求而不得之物。 有史可载的千年之中,道果数量不少,但天位道果则极其稀少,现世的次数也屈指可数。 时至今日,很多人虽然已经晋升到法相境。 但依旧未曾听闻天位道果之名! 第419章 如何战胜楚南离? “说得好!” “赵宗主言之有理! 青龙域广袤,何处不可为家?” “依我之见,我们早就该撤退了! 现在的大商已经不是几个月之前的大商了。 吴掌门,现在的局势与当时你告知我们的相差太多,你是不是有什么事情瞒着我们?” “是啊,吴掌门。 虽然大商皇族的确如你所说发生了暴乱,皇族损失巨大。 但实际上大商到底变强了还是变弱了,我们所有人都心中有数。” “现在大商楚南离摄政!” 诸位扪心自问,凭我们这些人,真的能斩杀楚南离吗? 楚南离崛起之前,大商已经有数十年没有法相强者被斩杀之事了。 可是,楚南离崛起以来,诸位数数…… 死在他手中的法相武者,已经超过一掌之数!” 随着一阵阵附和声响起,原本沉默的宗门高层们开始纷纷表态,气氛变得愈发紧张。 那名被称为吴掌门的老者,脸色阴沉如水,眼神中闪过一抹不易察觉的愤怒。 但很快被他强行压了下来。 他深知此刻的局势已如箭在弦上,稍有不慎便会彻底崩盘。 他缓缓站起身,目光扫过在场的每一个人,声音尽量保持镇定: “各位,我理解你们的焦虑,但撤退绝非明智之举。 我们已与楚南离势成水火,一旦撤离,他将毫不留情地逐个击破。 到时候,才是真正的万劫不复。” “打又打不过,走又不能走。那我们难道就在这里一直等吗?” 有人烦闷的冷嘲热讽。 自从并州叛军被全面平定之后,他们这些人就开始陷入煎熬之中。 兖州城外的大军增加到了八万,虽然可能并不全是精锐,但人数的优势足以抹平这种差距。 再则,皇城司刘勉重创初愈之后,宛如一条疯狗,疯狂的报复兖州城内与他们暗通款曲的豪族。 而且,刘勉因祸得福,竟然在重伤之后踏入了半步法相。 很有可能伤势痊愈之后就能够彻底踏入法相境。 这让他们之前进行的突袭斩首行动很难再次成功。 还有,最为关键的是——有消息说摄政王楚南离已经在来兖州的路上。 这一件件的事情加起来,让他们压抑到了极点。 “诸位,如此热闹,在谈论什么?” 猛然间,风中夹杂着一缕雄浑的笑声,悠悠地飘荡而来。 “佟门主!” 众人闻声,初时心中一惊,随即恍然大悟,连忙起身相迎。 只见一位身披灰袍、头戴斗笠的老者正缓缓走来。 他斜挎长剑,颌下的长须随风轻轻飘扬,步伐虽缓,却透露出一种不容轻视的威严。 正是雁行门门主佟千贺。 “佟门主终于回来了……” 见到佟千贺的身影,雁行门的几人终于松了口气,神情也放松了许多。 佟千贺——雁行门门主,法相境武者,轻功身法毫无争议的兖州第一。 多年来,他一直是兖州武林中名声显赫的传奇人物。 “看各位的神色,似乎在争论什么啊。” 佟千贺缓步走到篝火旁,随手扯下一条烤得香喷喷的猪腿,大口咀嚼起来。 斗笠下的眼神闪烁着玩味的光芒,仿佛在审视着在场的每一个人。 “佟门主,江湖传言是否是真的? 那楚南离,真的有如此厉害,法相境无人能敌吗?” 等佟千贺吃了几口之后,有人忍不住开口询问。 闻言,佟千贺咀嚼的动作微微一顿,随意擦了擦手,目光从手中的猪腿上抬起,神色凝重的说道: “楚南离,应该就是法相境无敌。 因为我亲自到并州探查,询问了一些当时在场的江湖朋友。 他们说,楚南离只出一剑,就可斩法相! 而且……” “而且什么?” 听到关键时候佟千贺却停了,有人忍不住催促。 佟千贺轻叹一声,继续道: “而且与人说,当时臧洪已经炼化了天位道果旱魃,并吞噬了青女道果,晋升洞虚之境。” “什么? 臧洪已经晋升到了洞虚境?那……那他怎么会……” 众人闻言,皆是瞠目结舌,脸上写满了难以置信。 洞虚境,那可是凌驾于法相境之上的存在,其力量之深不可测,足以翻云覆雨,改变一方天地的格局。 而且,若臧洪真的晋升到洞虚境,那就是青龙域百年来的第一位洞虚! 臧洪若真已晋升洞虚,楚南离仅凭法相之境,如何能将其斩杀? 这简直就是天方夜谭! 而且,更不用说臧洪竟然炼化了天位道果…… “佟门主,此言当真? 臧洪炼化天位道果,晋升洞虚之事,这消息……可确凿? 一位宗门长老语气中带着几分颤抖,显然是被这突如其来的消息震撼到了。 佟千贺缓缓点头,神色肃穆: “我多方求证,消息来源可靠。 据说,那惊天动地的一战,几乎是楚南离凭着一己之力硬生生扭转了战局。 其手段之狠辣,实力之强悍,已非我等所能想象。” “这……这怎么可能……” 有人喃喃自语,仿佛无法接受这样的事实。 在他们心中,法相境与洞虚境之间,有着一道难以逾越的天堑。 楚南离不过一个黄毛小二,如何能以法相之境,跨越这道天堑,成就如此伟业? “佟门主,那楚南离是否有什么特殊手段,或是借助了什么外力?” 另一位宗门长老急切地问道,试图从另一个角度理解这一不可思议的事实。 佟千贺摇了摇头,眼神复杂: “关于这一点,我也曾深入探究。 但得到的答案无一例外,都是楚南离凭借自身实力,无依无靠,一剑破万法。 更有传言,楚南离所修炼的功法,乃是上古遗留下来的绝世秘籍,威力无穷,足以让他在同境界中无敌,甚至越阶挑战。” 此言一出,四周一片寂静,只剩下篝火噼啪作响的声音。 每个人都陷入了沉思。 道果……洞虚境…… 关键还是天位道果,这是他们苦求而不得之物。 有史可载的千年之中,道果数量不少,但天位道果则极其稀少,现世的次数也屈指可数。 时至今日,很多人虽然已经晋升到法相境。 但依旧未曾听闻天位道果之名! 第420章 诸位,不给本王面子? 天山门掌门吴大器听到天位道果之名,不由得开口问道: “佟门主,臧洪真的炼化了天位道果旱魃?” 佟千贺点了点头: “我打探的消息就是这样。” 吴大器眸光一闪,继续道: “据我所知,天位道果并不会随着宿主的死亡而消失…… 臧洪完成对旱魃道果的炼化,但是却有死亡。那旱魃道果现在岂不是无主之物?” 众人闻言,皆眼神发亮。 这么说,他们岂不是有机会得到旱魃道果? “旱魃道果是不会消失,但是又如何是那么容易寻找到的? 找到了炼化亦不是容易之事。” 有人忍不住泼冷水。 他们看着眼前的这些江湖人暗自摇头。 这个时候了,竟然还在觊觎天位道果而不是想办法应对随时可能出现的楚南离。 这种人怎么能成就大事? “咳咳……” 韦陀门门主轻咳一声,目光扫过在场众人,语气中带着几分语重心长: “诸位,天位道果固然珍贵,但它绝非我等当前首要之务。 楚南离的行踪愈发飘忽不定,其修为更是深不可测。 若现在不能团结一心,共御外敌,恐怕天位道果还未寻得,我等已先自身难保。” 佟千贺闻言,神色凝重地点了点头,他深知韦陀门门主所言非虚。 作为亲自到并州打探消息之人,他比任何人都清楚,目前楚南离这个名字的分量。 可以说,现在并州以及青州的江湖武者,根本就没有人敢于挑战楚南离的权威。 因此,听到韦陀门门主的话之后,他沉声道: “韦门主言之有理。 而且我上山之前,已经得到准确消息,楚南离已经在昨日就到达了兖州城。” 此言一出,气氛瞬间凝固。 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了佟千贺身上,眼中既有震惊也有不安。 “楚南离已经到达兖州城?” 吴大器眉头紧锁,嘴角微动,不禁重复了一遍。 “这么说来,他已经离我们不远了?” 佟千贺沉重地点了点头: “是的。楚南离随时可能率大军来讨伐我们。 诸位,不要忘了,楚南离有着少年军神的美誉。他的统兵作战能力可远远不是刘勉之流能比拟的。” “我们能打退刘勉,却不一定能打退楚南离。” “踏踏踏……” 这时,雨幕之中,又有几个人影出现。 前面几人是大商人士,后面几人一看造型与穿着就知道是北蛮人。 他们手持各式兵刃,包括一柄造型独特的巨型狼牙棒。 这几人乃是兖州世家豪族从北蛮请来的外援,走路之间,气势汹汹。 “佟门主回来了?情况具体如何?” 几人进门之后,纷纷将目光投向佟千贺: “我们带来了北蛮高手,如果对楚南离执行斩首行动,有几成胜算?” 佟千贺无奈地摇了摇头,叹息道: “几位,现在情况与之前已经大不一样。” “先不说楚南离位于大军之中,兵阵镇压之下,我们根本无法施展全部力量。 单单只说楚南离的实力…… 我们就不可能斩首成功!” 看着几个北蛮武士一副怀疑的神色,佟千贺苦笑道: “列位,如果让你们几人联手对付一位洞虚境强者,哪怕只是刚入洞虚境的强者,有几成胜算?” “斩杀洞虚境强者?” 几个北蛮武士的气势瞬间一滞。 眼神紧紧盯着佟千贺。 好像在说你特么的不是在逗我们? 青龙域哪儿有什么洞虚境强者? 我们几个要是能斩杀洞虚境,北蛮早已经杀入大商,入主中原了! 洞虚境强者是我们能惹得起的? 但紧接着,听到佟千贺接下来的话,他们的神色就变了。 “看来……诸位也自认不是洞虚境强者的对手。 但是,据我所知。 楚南离不久前在并州一战,以一己之力,斩杀了融合了两枚天位道果的洞虚境强者——臧洪。” 此言一出,北蛮几人脸上的震惊之色难以掩饰。 “不可能!不可能! 青龙域现在怎么可能就出现了洞虚境强者?! 还被一个黄毛小儿斩杀,不可能!不……” 说着说着,北蛮武者的声音逐渐弱了下去。 佟千贺根本没必要欺骗他们! 雨声依旧淅沥,但室内却静得连针落地的声音都能听见。 每个人都在心中默默盘算着,面对这样一个几乎无敌的存在,他们该何去何从。 “如此说来,我们在路上商讨的计划……岂不是痴人说梦?” 一名北蛮武士终于打破了沉默,声音中带着一丝不甘与无奈。 佟千贺沉重地点了点头: “正是因此,我们必须正视现实,调整策略。 兖州的地盘再大,天位道果再厉害,终究比不上我们的性命重要。 没了性命,一切皆休!” “佟门主,那你认为我们接下来该怎么办?” 有人向佟千贺请教道。 佟千贺沉吟片刻,然后缓缓开口: “诸位,依我之见,这兖州城,我们不如放弃!” 众人默然。 他们当然不甘心,可是…… 佟千贺环视众人,见无人反对,最后将目光落在了掌管粮草的药王门门主身上: “徐门主,你以为如何?” 药王门门主心头沉重,勉强挤出一丝笑容: “现在我们的粮草,仅够三日之用,想要撤退,最起码必须要再弄到半月的粮草……” 然而,他的话还未说完,就被那佩刀的老妪沙哑的声音打断: “如果我们将非核心人员遣散,只留下一万核心子弟,那这粮草……就够我们吃上一月了……” “而且,让剩下的人去冲击兖州守军,还能为我们离开争取更多的时间。” “届时,无论我们去投奔其他几个反王,还是入北蛮,都……” “你?!” 卫药王门门主惊愕地看着老妪,一时之间,竟无言以对。 有很多小门派门主开口反对老妪。 但韦陀门、天刀门、雁行门以及兖州最强的几个世家作主之人都沉默不语。 良久之后,一道声音响起: “诸位,非常时期,需行非常之事。 保留核心力量,方能确保我等的生存与未来。 牺牲小我,成就大我。 还望诸位以大局为重!” 听罢。 虽然很多人都不愿,但既然最强的几人做出了决定,那么就已经无可更改。 他们只能默默的将自己门中或者家中的核心子弟悄悄聚集起来。 不多时,他们所有人便已经准备好。 “走,诸位! 这兖州,我们还会回来的。” 众人走出大寨,心思各异,却都情不自禁的向着山下兖州城的方向回望。 风雨之中,兖州城的轮廓依稀可见。 那里,是他们曾经的家! “嗯?” 突然,几名法相同时心神一颤! 只听风雨之中,有声音飘忽而至: “诸位!本王刚至,诸位就要走。莫非…… 诸位不给本王面子?” 第420章 诸位,不给本王面子? 天山门掌门吴大器听到天位道果之名,不由得开口问道: “佟门主,臧洪真的炼化了天位道果旱魃?” 佟千贺点了点头: “我打探的消息就是这样。” 吴大器眸光一闪,继续道: “据我所知,天位道果并不会随着宿主的死亡而消失…… 臧洪完成对旱魃道果的炼化,但是却有死亡。那旱魃道果现在岂不是无主之物?” 众人闻言,皆眼神发亮。 这么说,他们岂不是有机会得到旱魃道果? “旱魃道果是不会消失,但是又如何是那么容易寻找到的? 找到了炼化亦不是容易之事。” 有人忍不住泼冷水。 他们看着眼前的这些江湖人暗自摇头。 这个时候了,竟然还在觊觎天位道果而不是想办法应对随时可能出现的楚南离。 这种人怎么能成就大事? “咳咳……” 韦陀门门主轻咳一声,目光扫过在场众人,语气中带着几分语重心长: “诸位,天位道果固然珍贵,但它绝非我等当前首要之务。 楚南离的行踪愈发飘忽不定,其修为更是深不可测。 若现在不能团结一心,共御外敌,恐怕天位道果还未寻得,我等已先自身难保。” 佟千贺闻言,神色凝重地点了点头,他深知韦陀门门主所言非虚。 作为亲自到并州打探消息之人,他比任何人都清楚,目前楚南离这个名字的分量。 可以说,现在并州以及青州的江湖武者,根本就没有人敢于挑战楚南离的权威。 因此,听到韦陀门门主的话之后,他沉声道: “韦门主言之有理。 而且我上山之前,已经得到准确消息,楚南离已经在昨日就到达了兖州城。” 此言一出,气氛瞬间凝固。 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了佟千贺身上,眼中既有震惊也有不安。 “楚南离已经到达兖州城?” 吴大器眉头紧锁,嘴角微动,不禁重复了一遍。 “这么说来,他已经离我们不远了?” 佟千贺沉重地点了点头: “是的。楚南离随时可能率大军来讨伐我们。 诸位,不要忘了,楚南离有着少年军神的美誉。他的统兵作战能力可远远不是刘勉之流能比拟的。” “我们能打退刘勉,却不一定能打退楚南离。” “踏踏踏……” 这时,雨幕之中,又有几个人影出现。 前面几人是大商人士,后面几人一看造型与穿着就知道是北蛮人。 他们手持各式兵刃,包括一柄造型独特的巨型狼牙棒。 这几人乃是兖州世家豪族从北蛮请来的外援,走路之间,气势汹汹。 “佟门主回来了?情况具体如何?” 几人进门之后,纷纷将目光投向佟千贺: “我们带来了北蛮高手,如果对楚南离执行斩首行动,有几成胜算?” 佟千贺无奈地摇了摇头,叹息道: “几位,现在情况与之前已经大不一样。” “先不说楚南离位于大军之中,兵阵镇压之下,我们根本无法施展全部力量。 单单只说楚南离的实力…… 我们就不可能斩首成功!” 看着几个北蛮武士一副怀疑的神色,佟千贺苦笑道: “列位,如果让你们几人联手对付一位洞虚境强者,哪怕只是刚入洞虚境的强者,有几成胜算?” “斩杀洞虚境强者?” 几个北蛮武士的气势瞬间一滞。 眼神紧紧盯着佟千贺。 好像在说你特么的不是在逗我们? 青龙域哪儿有什么洞虚境强者? 我们几个要是能斩杀洞虚境,北蛮早已经杀入大商,入主中原了! 洞虚境强者是我们能惹得起的? 但紧接着,听到佟千贺接下来的话,他们的神色就变了。 “看来……诸位也自认不是洞虚境强者的对手。 但是,据我所知。 楚南离不久前在并州一战,以一己之力,斩杀了融合了两枚天位道果的洞虚境强者——臧洪。” 此言一出,北蛮几人脸上的震惊之色难以掩饰。 “不可能!不可能! 青龙域现在怎么可能就出现了洞虚境强者?! 还被一个黄毛小儿斩杀,不可能!不……” 说着说着,北蛮武者的声音逐渐弱了下去。 佟千贺根本没必要欺骗他们! 雨声依旧淅沥,但室内却静得连针落地的声音都能听见。 每个人都在心中默默盘算着,面对这样一个几乎无敌的存在,他们该何去何从。 “如此说来,我们在路上商讨的计划……岂不是痴人说梦?” 一名北蛮武士终于打破了沉默,声音中带着一丝不甘与无奈。 佟千贺沉重地点了点头: “正是因此,我们必须正视现实,调整策略。 兖州的地盘再大,天位道果再厉害,终究比不上我们的性命重要。 没了性命,一切皆休!” “佟门主,那你认为我们接下来该怎么办?” 有人向佟千贺请教道。 佟千贺沉吟片刻,然后缓缓开口: “诸位,依我之见,这兖州城,我们不如放弃!” 众人默然。 他们当然不甘心,可是…… 佟千贺环视众人,见无人反对,最后将目光落在了掌管粮草的药王门门主身上: “徐门主,你以为如何?” 药王门门主心头沉重,勉强挤出一丝笑容: “现在我们的粮草,仅够三日之用,想要撤退,最起码必须要再弄到半月的粮草……” 然而,他的话还未说完,就被那佩刀的老妪沙哑的声音打断: “如果我们将非核心人员遣散,只留下一万核心子弟,那这粮草……就够我们吃上一月了……” “而且,让剩下的人去冲击兖州守军,还能为我们离开争取更多的时间。” “届时,无论我们去投奔其他几个反王,还是入北蛮,都……” “你?!” 卫药王门门主惊愕地看着老妪,一时之间,竟无言以对。 有很多小门派门主开口反对老妪。 但韦陀门、天刀门、雁行门以及兖州最强的几个世家作主之人都沉默不语。 良久之后,一道声音响起: “诸位,非常时期,需行非常之事。 保留核心力量,方能确保我等的生存与未来。 牺牲小我,成就大我。 还望诸位以大局为重!” 听罢。 虽然很多人都不愿,但既然最强的几人做出了决定,那么就已经无可更改。 他们只能默默的将自己门中或者家中的核心子弟悄悄聚集起来。 不多时,他们所有人便已经准备好。 “走,诸位! 这兖州,我们还会回来的。” 众人走出大寨,心思各异,却都情不自禁的向着山下兖州城的方向回望。 风雨之中,兖州城的轮廓依稀可见。 那里,是他们曾经的家! “嗯?” 突然,几名法相同时心神一颤! 只听风雨之中,有声音飘忽而至: “诸位!本王刚至,诸位就要走。莫非…… 诸位不给本王面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