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报仇,捡到仇家女儿,未来可妻》 第1章 拨云见日 “有人说,他是最伟大的王。” “他征战四海八荒,将几百年来蛮荒部落的时代彻底结束,把天下一统,定下了国号为周” 讲故事的老人慈祥微笑,一手扇动扇子,讲述着他记忆中的王朝往事。 坐在板凳上的少年纠正道:“可是爷爷,现在边关还有犬戎呢,还有夏商两朝不是也脱离了蛮荒部落了么,周文王定国号的时候商还在呢。” “你到底听不听,不听我就不讲了。”老人假装生气,脸上还是笑呵呵的。 少年不再咬文嚼字,把手放在老人腿上轻摇晃道:“爷爷你继续说,我听着呢。” “唉,说到哪了,犬戎,对了,犬戎,直到如今,犬戎也还在不断入侵边镇要塞,那里的百姓民不聊生,周朝到如今历经一十二代王,依旧不能解决这么一个小小犬戎,你说,这犬戎是有什么过人之处,能让周历代王们束手无策?” 老人扇了扇风,风拂过少年的脸。 少年将话接过:“犬戎虽小,但他们骁勇善战,犬戎居地地形险峻,周王兵马攻不进去,即便是周朝大将军也拿那些犬戎没有办法,便常年僵持了下来。” 可随后少年摇头:“地形险阻,犬戎勇战,都不过是他人之谈,爷爷你以前说,除了最伟大的第一代王开疆扩域收复各族部落,和第二代王覆灭商朝再扩国土以外,往后的十代王,不过都是在抵御外族侵略,却并未做出实质性的反攻。” “他们从未真正尝试过大举兵力征服犬戎,只窝守城中,今日犬戎骚扰边关,边关军士竟在前夜就回退让城,等到犬戎将边镇洗劫一空,返回居住地,边关的军士这才返回控制边镇。” “边关军士和犬戎就好像是约定好了一般,他进我退,他退我进,朝廷的军饷不断运送边关,边关却从没有和犬戎发生实质性冲突,他们吃着朝廷的饭,却和犬戎如此过家家,这其中怕是早就有什么勾当了。” 老人用扇子一拍少年的肩头,脸上的微笑不见,转为严肃:“这些话你从哪听来的?” “几日前有运送军饷的兵官从镇上经过,我听到了,从未对外人说过。” “没说就好,你自幼聪慧,懂得什么事情能说,什么事情不能说。当今的王也觉得天道不公,震灾频繁,洪水不断,王顾着救灾济民,实在没有精力管教边关镇守犬戎了。”老人又一声叹气。 “这倒不是,”少年说,“王让一个侯爵去往边镇抵御犬戎了。” 老人惊奇:“也是听路过的兵官们说的?” 少年点头。 “是哪一位诸侯?” “好像说是,申国侯爵,他的女儿是当今王后。” 老人点点头,心中已经知晓,用扇子拍拍手:“故事讲完,该练功了。” 少年起身:“爷爷今天要教新招?一招拨云见日已经教了几年,是该换换了。” 老人呵呵:“你拨云见日练熟了?怎急得学别的招式。” “莫不是爷爷就只会这一招?” “瞎说,你爷爷会的多着呢,先去打一套拨云见日让我看看,你练的如何了?” 爷孙两人来屋外,十五岁的少年稳扎马步,老人满意点头,至少,这基本功是打好了。 少年左手伸前,在空中画圆游动,像是在搅动天空浮云,右手则藏于身后,时而握拳,时而化掌,攻势潜藏。 少年左手猛一撩拨,像是有假想敌对他出拳,被他左手挡下,而后少年腰动带出右拳,直冲假想敌胸口! 一道拳风自右拳轰出,院中那棵枣树的树枝晃动两下,一片树叶从树梢掉落,在空中飘忽旋转。 “拨云见日,精髓在于左手撩拨,既能扰人视线,也能做到格挡攻击,右手出拳猛攻,拳,攻前藏于云后荫庇,攻时迅疾似烈日刺眼,攻后让人疼得火辣,如云中日照。” 老人说着拨云见日的精髓,一边看着少年练功,动作要领都已经到位,拳脚也生风迅速有力,已然是将这套功法修炼熟练了,不由的心生满意,频频点头。 少年忽然说道:“前几日我观察那些官兵,他们当中也有人练武,都是不同地方的武学,但我看见了那些武学的共通点。” 老人被少年的话勾起兴致,问道:“哦,说说看你领悟到了什么?” 少年忽然收起了拨云见日的前后拳架势,转变为右手竖掌在前,而左手握拳于胸:“我看到的武学,仅有两个根源” 少年右手掌劈,左手拳出,一击出,招式变,左手提臂,右手出拳,招式再变,右手肘出,左手瞬间以两指插眼势、下档摘桃势两招并出 甚至少年还改掉了马步扎地,提膝、抬腿、横踢的招式也纷纷使出,少年是真的观察官兵的武功许久,南拳北腿各派招式都学到了不少,混搭着本身就练了多年的拨云见日融会贯通,有自成一派的雏形。 树叶翻转着掉落地面,飘落叶时间里,少年已经换了不知多少种武功,那般熟练,根本不像是几天观察而学来的皮毛,反倒像是练了一辈子的绝学。 少年接着道:“武功根源,旨在攻守二字,攻则击进,守则格闪。而不同之处在于,有些武学过于犀利,攻势尽往命数中去,而有些武学防御稳当,注重身法躲闪或是格住关势,各有特色。” 少年练完招式,长呼一气,转身看向老人:“爷爷觉得如何。” 老人早已经看得呆滞,连手中的扇子何时掉落在地上都不曾有反应。 楚氏从门口探出身,人虽然已到中年,却还是保养极好,看得出年轻时也曾风华正茂过,少年继承了楚氏的美貌,却并未长相阴柔,很是俊美刚毅。 楚氏手上还拿着汤勺,是刚从厨房出来,对着屋外的少年说道:“渊儿,去叫你哥和你爹回来吃饭了。” “知道了,现在就去。”少年捡起地上的扇子,给老人扇风几下,才回过神来。 老人叹息道:“渊儿,你不仅天资聪慧,在武学造诣上也是奇才。爷爷再无可教,最后能给你的就只有一句话,记住:一招鲜,吃遍天。” 少年嬉笑一声,将扇子放入老人手中:“知道了,那我去叫哥哥和爹回来吃饭。” 少年走出小院,只给老人留下一个背影。 第2章 报仇反噬 楚渊一家在山脚下居住,距离镇上有一些距离,为了快些到镇上,楚渊脚步加快了些。 礼官养老,夏曰校,殷曰序,周曰庠,周朝时候书院称为庠。楚渊的哥哥楚涵,就是庠中的学生。 爷爷说楚渊聪慧,不用上学也能学到东西,就让楚涵在庠上课,回来便将学识教给楚渊。 楚渊对楚涵教的东西总能举一反三,让楚涵带着疑惑次日去问先生,一来一回,两人的学问都有长进。 楚渊已经来到了楚涵上课的庠外,爬上了围墙偷看院内先生授业。 这个朝代教授的课业并不多,除了礼仪,更多的是教授历史和学识,这些楚渊跟着爷爷也能学到不少。 他看见楚涵了。 楚涵坐在学堂的第一排,腰背挺直,认真听讲,和老先生对话很多,想来是在询问昨夜楚渊问过的疑惑。 老先生面露难色,好似楚涵所问让他也犯难,往外一看,正好和趴在围墙上的楚渊一个对视,摇头让学生们散学。 楚渊的学识,庠里的老先生是知道的,楚涵所问的各种刁钻问题,基本都是出自楚渊,只是让楚涵来堂上代问先生而已。 楚涵以礼谢过先生今天的授业,被一群学生拥簇着离开。 左边是一个比楚渊还要矮一个头的猥琐小子,尖嘴鼠目。 右侧是一个门牙爆出,双唇也遮挡不住的松鼠脸,他们两人将楚涵夹在中间。 一个高大许多,一脸虎相,身上衣着干净整洁的男子双手拍在楚涵肩膀,用力捏着。 楚涵额头冒汗,但没有吱声,苦笑点头,显得相当卑微。 但还有一个更卑微的短寸头男孩,身体瘦弱,只穿一件满是补丁的背心,一个人背着四五个布袋,布袋里是那虎相男子,尖嘴鼠目和龅牙松鼠的竹简,重量压的短寸头腰都直不起来。 楚涵被同学欺负已经不是一日两日的事情了,楚渊在第一次知道这事时,就想要上去给楚涵报仇,可是楚涵阻止了他。 楚渊说:“他们欺负你,这不行,我得去找他们讨回个公道,以我的武功,对付他们根本不费力。” 楚涵拉住楚渊:“不可,他们欺负我事小,你习过武,武者殴打普通人,这事大,追究起来我们不占理,莫要生了祸端。” “那哥哥你被欺负时他们就有理了?我帮你打回去,理在我们这边。” 楚涵说:“楚渊你自小聪慧,一定记住,以后遇到了危险,绝对不能冲动,要多观察,查明详情,再做打算。” 楚涵摸了摸楚渊的头:“像这次,即便是我们占理,可那孙虎是孙员外的儿子,你能动武打人,孙员外能弄权害人。孙员外看见自己儿子被欺负,若是想要报复我们,随便塞一些莫须有的罪名强加我们家中,爹可能会因此没了工作,你我兄弟两人的前途也会尽失,我们家就完了。” “即便我们占理,也不能反击他人?我们被欺负了就不能还手吗?这道理我不懂。”楚渊觉得这样不公平。 “你想想,若是你这次去揍了孙虎,虽说是替我出头,可是判案的是孙员外,他说你说无端打人,那你就是无端打人,最后坐牢的还是你。” 楚渊瞪大双眼:“如此颠倒黑白,那当官的权力真大!” “你若是想帮我报复他们,不仅得有能教训孙虎的武力,还得能压得住孙员外的权力,将报仇后可能遭受一切的反噬都能完美解决,那才是我们可以呐喊反抗的时机。” 楚渊似懂非懂:“报仇和反噬” 楚涵的本意,是想让楚渊知难而退,莫要招惹自己惹不起的人。但楚涵所说的反噬一词,却在楚渊的心里扎了根。 围墙上,楚渊看着那四个人的模样,除了虎相的孙虎,还有贼眉鼠眼的张牛,龅牙的是陈正,那寸头是林小木。 看清几人模样后,楚渊跳下围墙,躲进墙拐角,到现在为止,楚渊还未在那几人面前露过面,他们并不知道楚涵还有一个弟弟。 虎相男子对楚涵说些什么,左右尖嘴鼠目和龅牙松鼠夹着楚涵放声大笑,几人走到院门口,就放开楚涵往另一个方向离去,他们并未看见楚渊。 楚涵揉了揉被孙虎捏的生疼的双肩,皱着眉头往家里的方向走去,楚渊忽然从墙角跳出,给楚涵吓了一跳。 |墙|ヾ(≧▽≦)o“哇啊!” Σ(っ°Д°;)っ“哎哟,楚渊,你吓死了我了。” 看清跳出来的人是自己的小弟,楚涵转而抚平心胸,试图安抚被吓得乱跳的心脏。 “哥哥你又被他们欺负了,”楚渊绕着楚涵看了一圈,“这次除了竹简没了,又欺负你什么了?” 楚涵摇头道:“他们让我给他们带两文钱,又让我帮他们把先生布置的功课做了。” “你连竹简都被他们拿了,怎么做的了功课?他们又找你要钱,家里给你的钱是让你用在自己身上,你却交到外人兜里。” 楚涵道:“只是两文钱,不多,竹简没了,我再去砍点竹子再刻就行。” “你次次都对他们忍让,他们才会得寸进尺地欺负你,太过老实了,这样不好,要不我教你几招防身,等下次他们再欺负你了,你就动手,让他们对你敬畏一些。” 楚涵摆手又摇头:“先不说我能不能学会,就说他们只是欺负我,没有先手动武,我也找不到机会防身反制算了,不说他们了,我们去叫爹回家。” 楚涵似乎有些着急,已经走在前面,脸上还带着笑,像是想到了什么美好的东西。 楚渊看着他这模样,有些玩味的笑道:“哦,说是去找爹,其实你心里想的是终于能去见玧姐姐了?” 被点破了心思,楚涵脸上一红,嘴里狡辩道:“我可没说玧姑娘的名字,是你先提的。” “哥哥你的意图都摆明了在脸上,是个人都能看得出来啦。” “随便你怎么想,快些走。” 楚渊笑了笑,不再调侃楚涵,赶紧跟上去。 第3章 暗室 高家是镇上的富贵人家,一年前从北方搬过来,在阳川镇住下。 高家的姑娘高玧是个美人,北方人特有的鼻梁挺立,肤白貌美,身材高挑,吸引了阳川镇如楚涵等诸多青年的暗慕。 三个月前,高家大兴土木,在镇内新建一栋园林,便应聘了镇上最好的木匠师傅楚父。 可是再好的木匠师傅也有有失手的时候,在一次挂悬梁木时,楚父失足从木梯上摔落,好在有些武学功底,只是一只脚崴了,老郎中告诉他,半个月不能长途行走,但不会影响大部分的木匠工作。 于是楚父在高家新园林里搭了两块木板,就在此地睡了,中午和晚上让楚涵送饭。 楚涵有了机会来高家,心思也有些骚动,希望能有机会看得见那位高家的姑娘,也不知是运气好还是别的原因,恰好次次送饭他都能碰见高玧,一来二去,两个年纪相近的人很快便聊到了一起。 日渐相处下来,楚涵更是动心了,念书更是用功,等以后也在庠中当先生,就有了去高家上门提亲的底气。 如今三个月已经过去,高家园林也渐渐完善,这里面的一梁一柱都是楚父搭建,楚涵看了觉得很有成就感,就在屋外看起了那梁上的人文雕刻。 楚渊却不在意这些外在的事物,直接推门进入大院内。 院子里也有一些木匠师傅在削木刻梁,楚父是不会在外面工作的,他做的是屋内的大装饰。 刚想走进内屋,就有一个粉裙飘飘的人影挡在他的面前。 “小弟等等,屋内不能进。” 楚渊抬头一看,高玧用扇子遮住半脸,露在外侧的眼睛弯成月牙,她显然是在笑,笑不露齿。 “我哥在外面呢,那呆子看房梁看愣住了。” “他就是装呆子,不愿意进来罢了我去找他,小弟你可别乱跑。” 高玧笑呵呵轻飘飘地往屋外去了,楚渊看着高玧的背影,啧啧笑道:“真不知道我哥怎么走运,能吃到这么好的天鹅肉。” “什么天鹅?今天你娘杀鹅吃了?”楚父开门从屋内走出,屋内未雕刻完的横梁在地,地板满是木屑。 楚渊和楚父看向院门的方向,高玧正和楚涵正说着什么,偶尔高玧还会笑起来,楚涵也跟着傻笑抓头挠耳,全是呆子模样。两人相处的相当愉快。 楚渊问:“爹,你给我说实话,你之前崴脚的事情是真的还是假的。” 楚父有些心虚:“那当然是真的。” 楚渊抬头看了楚父一眼:“你知道我问的不是这个。” 楚父别过头去:“我听不懂你问的是什么。” “呵呵,你个老滑头,哥哥要是有你一半不要脸,一个月前就拐走玧姐姐了。” “你哥脑子像你娘,长的像我,你长的像你娘,脑子倒像我。” 楚渊直摇头:“胡说,我脑子要是像你那还得了,我是像爷爷。” “你爷爷是我爹,你不还是像我。” “爷爷说你小时候学走路摔到头,所以长大以后到用脑时,时常钻牛角尖。” 楚父皱眉:“你爷爷是这么说的?” “我觉得爷爷说的有道理,不然你也不会故意崴到脚,给哥哥找机会,方法太拙劣,有心人一看就知道是怎么回事了。” “没这么明显?” “谁知道呢,反正高家现在还没有管过。” 再等了一会,楚父带着楚渊和楚涵回去了,可怜楚涵还没能和高玧小姐多聊上两句,就要分别,只能等明日再来了。 回到家,楚氏并没有杀鹅吃,和以往一样,楚氏做了最拿手的萝卜乱炖,有时候炖野菜,有时候炖鱼,有时候炖蘑菇 今天炖的是猪肉,前几日山猪下山拱了镇民们种的菜,离山最近的楚家的菜地更是一片狼藉,官兵上山杀了几头山猪,除去犒劳军中士兵外,也有分给田地被毁的人家,楚家的猪肉就是这么来的。 楚涵今晚显然高兴,吃饭都不忘夸几句:“娘亲做的饭还是那么好吃。” 楚氏也高兴:“好吃就多吃点,你看看渊儿,已经添两碗饭了。” “小弟习武自然要多吃些,爷爷也能吃两大碗呢。” 爷爷说话时胡子都在抖:“能吃是福,你虽然没有习武,但现在也是长身体的时候,多吃一些。” 楚渊已经吃下了三碗饭,七八分饱,放下碗筷道:“爹娘,我吃好了,先回房去,有事要做。” 说完楚渊起身回到房内,轻轻将门掩住。楚涵知晓楚渊要做什么,在楚渊出来之前,也不会开房门打扰他。 楚渊来到衣柜前,打开柜门,熟练地将木柜底下的木板左右推弄几番,而后用力往墙外一推,露出木柜下方漆黑的洞口。 这是楚父给兄弟二人定制柜子的时候弄的暗室,未打开时,活板木和柜子的纹路严丝合缝,浑然天成,若不知情根本不会对此怀疑。 那活板木是用一臂长度厚的木块卡在底下,就算有人能察觉不对,上来敲打木板,也根本听不出活板下方会有空洞。 楚父对他们兄弟二人说过,人总是得有些秘密,这时,这个暗室便派上用场。他保证不偷看兄弟二人的暗室,就当是他们父子三人的秘密。 按照这个思路,楚渊自然猜到了父亲的木柜下也有一个暗室,问道:“爹,你的暗室里都藏了些什么?” 楚父小声说道:“别告诉你们娘,爹就藏了些小钱,只买酒消遣。” 楚涵疑惑道:“爹,娘对你不是很好吗?你想要,娘肯定给你买,又何必费力气藏钱呢?” 楚父摇摇头:“这事你们还小,不懂,等你们娶了媳妇后就知道了。” 此后,这暗室是楚涵和楚渊共用,只是活板木太重,非武者难以推动,加上楚涵又没有什么太过秘密的东西,除了第一次下去看过暗室以外,就再无兴趣。 反而是楚渊对这个暗室非常宝贝,他从洞口钻入,在下面将活板木合上,里面,就是他的一片小天地。 第4章 林小木 洞口狭窄,两边有卡槽能落脚,楚渊摸黑爬到暗室底部,眼睛也已经适应了黑暗。 暗室并不是完全的漆黑,温暖的橙色光点嵌在墙壁上,那是阳川镇上一条河的卵石,卵石在河中发光,宛如太阳落入川中,就为阳川,阳川镇的名字就取自这条河。 这些卵石只是普通的石头,唯一特点便是能发光,孙员外曾经想要挖河取石到别的地方卖钱,却发现这些石头只要离开阳川镇,不用多久便黯淡下去,不再发光。 孙员外用过各种方法保存卵石,如泡在阳川的河水中,将临川内的沙石一同挖走,依旧无法阻止卵石离开阳川镇后就黯淡的规律,这生意就黄了。 楚渊利用这些廉价的发光卵石,一点点嵌在暗室的石壁内,为暗室提供了光源,萤火微光,数量多起来也能照亮漆黑的暗室,让楚渊能在里面自由行动不受阻碍。 暗室本来的空间,仅有楚渊张开双臂伸直后的大小,高度更是只能让楚渊站直后小跳一步。 楚渊按照楚父之前的方法,洞内做疏水,搭横木,竖支柱,避免上方地面塌陷,又将暗室的空间扩大三倍。 至于扩挖的原因,就是楚渊在暗室内存放的这些东西,一坛一坛的酒坛子,以及旁边晾着的干菇和药草,占了暗室内大半空间。 坛子里不是酒,而是干菇加水研磨而成的酱汁,爷爷称这些蘑菇为火心菇,常人食用后会热火攻心,发热不止,短则三天,长则十天半个月,除此之外,并无其他副作用。 同时,火心菇也是一味药物,食用后能排出身体内的毒汗,增强体质,而那药草,则是祛除火心菇毒效的良药。 这些年楚渊一直在想如何给楚涵报仇,这火心菇便是他的答案。 让孙虎等人不经意间吃下这火心菇,虽不致死,却能让他们躺床上难受个三天半月,长长教训,反正最后还能让他们排出体内毒汗,增强他们的体质,也算是助人为乐的一大好事,那我简直是大善人啊! 一念至此,楚渊抓起一把药草开始研磨,磨成粉末加水揉成红色药酱,从墙上取下大小两个竹筒,大竹筒从酒坛中舀出火心菇酱,小瓶则装药酱。 两瓶装满,楚渊提着竹筒离开暗室。 林小木家是佃农,租着孙员外的土地耕种,上下八口人,除了自己还有爷爷奶奶爹娘和三个哥哥。 家里四兄弟中,只有林小木在念书,他是家里的希望,大家都指望他未来念出本事,让家人翻身做地主。 林小木继承了家人的期望,大早便跟着家人起床去地里耕种,太阳升高了,脚下的泥都来不及清洗,踩着河流行走一段冲掉大部分淤黑,便直接穿上草鞋去庠上课。 他是要给孙虎当跑腿的,按孙虎的话来说,你家给我当佃农,你就是我小弟,让你跑腿天经地义,林小木不敢反抗。 林小木很羡慕楚涵,他知道楚涵以后要么在阳川镇的庠内当副教,要么去别的镇里新庠直接当先生,可谓前途一片光明,自己是无论如何也比不上楚涵了。 那自己每天上学的意义又是什么呢?就只是给孙虎当小弟跑腿吗?林小木一度陷入迷茫。 田地里,正在耕种的林小木站起身,让弯下太久都有些驼背的腰伸直休息一下,目光看向远处桃林下的一个正在练武的黑色人影。 那是个怪人,全身穿着黑色衣物,头上还戴着黑色斗笠,斗笠边缘挂着黑纱帷帽,看不清面貌。 这段时间,他总在早上来到那片桃林练拳,足足打上一个时辰,之后坐在桃树下吃完自带的馒头,就离开这里不知去向,日日如此,持续了几日,林小木也注意了他几日。 那人练武多以拳掌推拉、拨划,主要的攻击方式则是腿脚踩踏、踢扫。 林小木喜欢看那人练武,他时常幻想着,若是自己也学会这般功夫,那岂不是就能打倒孙虎,将他的竹简甩到他脸上,怒斥一句:以后,该你给老子提竹简了! 对啊,为什么不去找那人学点拳脚功夫呢? 林小木心思一动,放下锄头,在河边洗洗脚,穿上草鞋就过去那黑衣人身边,坐在一旁的桃树下静静看着黑衣人习武。 在近处看黑衣人练拳,更是觉得他的武功了得,他练武的频率很慢,常常将一个架势摆正后许久不动,静若桃树,但一旦行动起来,拳脚挥动间像是能撕裂空气,猎猎作响! 林小木看得痴了,下意识张嘴将心里话说出:“他的武功真的了得,若是能够教我一点就好了。” 听到这话,那黑衣人的拳头猛地停住,扭头看向这个瘦小的矮子,沙哑的声音传来:“你,想学拳?” 林小木这才反应过来自己刚刚说漏了话,脸上尴尬一红,左右看看除了自己之外并无他人:“啊?嗯,我是想” 黑袍人收起架势,靠近林小木,抓起他的手臂甩了甩,又在他的肩膀上按压几下,林小木注意到这黑衣人就连双手也是戴着黑色的手套,完全不露出一点皮肤在外。 黑袍人说:“你这身板,太过瘦小,想学我的拳很困难。” “那没有别的办法了吗?” 林小木有些失望,但黑衣人接下来的话又让他眼中放光。 “有,你的筋肉倒是壮实,我看你在田地里劳作,也算是有过锻炼,就是腰背太弯,行走时注意挺直后背,不然习武时动作会变形,另外,你也得多吃饱些,身体没有长开,等到开始练拳后,身体就长不高了。” 黑衣人从桃树枝上取下他的箱笼,就在林小木旁边坐下,将箱笼里的黑馒头拿出来,给林小木递过去一个。 林小木咽了咽口水,这种黑麦馒头,他从没有吃过,捏了一角放入嘴中,满是麦香味。 黑衣人沙哑的声音道:“别急着吃,你掰开馒头看看。” 林小木照做,将馒头掰开,里面是绿色的酱料。 黑衣人沙哑的声音在笑,笑的不怀好意,说道:“这是蘑菇研磨制作的酱料,这种蘑菇吃下后能强身健体,同时也有毒,你还敢吃吗?” 第5章 劣根性 林小木睁大眼睛,蘑菇有毒,吃下却能强身健体,意味着自己就能练拳犹豫不到一秒,林小木便张大嘴巴,准备吃下去,又被黑衣人大笑着拦下。 “哈哈哈哈,好!你敢吃,那我便教你练拳!但这馒头不是这么吃的,来,加点这个。” 黑衣人从箱笼里拿出了一个竹筒,里面是红色的酱料:“这是解毒的酱料,加上这个一块吃,就不会中蘑菇的毒了。” 黑衣人给林小木的馒头上沾上药草的酱料,自己也拿起一个馒头,同样沾了酱料,对林小木做了一个请的手势。 林小木看着黑衣人,张嘴将馒头一口咬下大半,黑衣人将馒头伸进斗笠的帷帽内,咬下一口,再拿出来给林小木看,他没有骗林小木。 林小木信了,几口将馒头吃完,黑衣人就起身教他,先从基本的扎马步开始,又教了一些简单的拳脚功夫和发力方式,最后也是教了一招两式。 日子又是一天天过去,林小木跟着黑衣人学习了五日,在第六日时,黑衣人忽然告诉林小木,他要离开阳川镇了,在离开前,他将两坛酱料给予林小木。 黑衣人叮嘱:“坛大的是毒菇,坛小的是解药,记住,毒菇需放到粮食里,一同蒸熟,吃的时候再加入解药酱料。” 林小木跪在地上,恭恭敬敬地喊了黑衣人一声师傅,不知未来还能不能与师傅再见? 黑衣人说,时光匆匆,见到也未必会相认,你且好好过日子,学会武功切勿对普通人动武 黑衣人顿了顿,补充一句:“也莫让他人欺负了你。” 此后,桃林再无黑衣人练武的身姿,仿佛阳川镇从未存在过黑衣人,剩下的只有林小木怀中的大小两坛,和他学到的一身本领,还有那句“莫让他人欺负了你”。 林小木将大小两坛带回家,此后的生活,是早上自己生火做好包着毒菇的馒头,装入布袋内,药草酱料则用细竹筒装上随身携带吗,中午和晚上的伙食就吃馒头解决,为了不让家人吃掉自己的毒菇馒头,林小木一直都是将馒头随身携带。 起初,林小木家人并不理解他的做法,但几天下来,眼看着林小木身体渐渐壮实一圈,也不再多说什么。 今日,林小木带着装有馒头的布袋去庠中上课,路过孙虎等人时,被孙虎叫住。 孙虎拦住林小木道:“林小木,这几天一直看你在吃馒头,你吃着不腻吗?” 林小木摇摇头:“不腻。” 却没想孙虎根本不想和他好好说话,一把将林小木的布袋抢走。 “以前没见过你吃馒头啊,怎么最近几天都开始吃了?哟,还是有馅的啊。”孙虎咬了一口,“哟嚯,还是蘑菇陷,你家里最近怎么有钱给你整这玩意儿吃啊?” 林小木着急地伸手要抢回来:“别吃,快还给我!” “诶,你过来抢啊~诶嘿嘿!” 孙虎将馒头抛给张牛,张牛从袋子里取出来一个包子塞进嘴里,又将布袋扔给陈正。林小木来到张牛跟前,他已经几大口把馒头里的馅先给吃完了。林小木一咬牙,推了一把张牛,转身去找陈正,陈正又从布袋里拿出一个馒头,同样把里面的蘑菇馅先吃了,再把馒头扔在地上踩了几脚,把布袋再抛回孙虎手里。 “你们欺人太甚!”林小木捉急地恼怒。 “哈哈哈,瞧你这怂样,不服来打我啊。” “嘿,你别说,林小木最近力气确实大了不少。”张牛刚刚被林小木推倒在地,才爬起身。 孙虎抓着布袋口在空中甩圈,慢慢靠近林小木:“哦?力气变大了?来,你推我一把试试?” 林小木看着孙虎靠近,却是不敢上前推搡,他想到自己一家都是孙员外的佃农,要是现在推搡了孙虎,孙员外可能要他家多交些粮食,念及到亲人,林小木不敢对孙虎动手。 孙虎上去轻轻拍了拍林小木的脸:“哈哈,长再壮又有何用,不还是个怂包!” “哈哈哈哈。”张牛和陈正欢快地笑出声。 孙虎看见了楚涵从远处过来,将手中的布袋用力一甩:“嘿呆子,接着!” “啊?”楚涵没有反应过来,只瞧见一只黑色的东西飞了过来,正好砸中自己的脑袋,人倒是没什么事,只是那布袋子没被接住,掉在了地上,里面唯一一块馒头滚落出来,沾上了泥土。 “哈哈哈哈!”见到楚涵被砸中,孙虎三人又是一通好笑。 林小木小跑着过来,捡起地上的馒头放回布袋里,从楚涵旁边走过,似乎是责怪楚涵没能接住自己的布袋,狠狠地撞了楚涵的肩膀。 楚涵一个没习过武书生,怎么经得住林小木这一撞,直接被他撞倒在地。 林小木抱着仅剩唯一一个馒头的布袋子,脸上满是气愤,忽然摸到了怀中装有解药酱料的竹筒,他想到了黑衣人所说的一番话。 “这是蘑菇研制的酱料,蘑菇有毒坛小的是解药,记住毒菇得放到粮食里面一同蒸熟,吃的时候再加入解药酱料” 林小木想到刚刚孙虎张牛和陈正三人都吃下了馒头里的蘑菇陷,脸上气愤的表情转变为阴险的笑容:“呵呵哈哈哈,毒不死你们!哈哈哈。” 林小木邪笑着独自回家,楚涵则被孙虎等人推搡着进了庠院内。 这边发生的一切,被悄悄跟在林小木后方的楚渊看得一清二楚。 楚渊知道,那几人的地位关系中,孙虎是顶端,往下是张牛陈正两人,而后是同样被欺负的林小木,最后才是楚涵。 林小木并没有因为自己和楚涵一样是被欺负的人,就对楚涵同情,反而会因为自己不如意,将火气撒在楚涵身上,这便是人的劣根性。 楚渊有些惋惜的摇头:“若是他能对我哥哥好些,我或许还会选择帮他一下,但现在,只能让他独自接下后面的祸端了,自求多福。” 楚涵教过楚渊,动手报仇,必然会引来祸端,那是报仇的反噬,而这次孙虎几人遭报的反噬,只会落到林小木身上。 而他不再关心此事,转身去爬环绕阳川镇的几座山林,他的报仇计划,还差一步,得在这今天完成。 第6章 家人 今日阳川镇发生了一件大事。 孙员外的儿子孙虎在庠上课的时候忽然倒地不起,除了孙虎以外,张牛和陈正也有同样的状况出现,庠内只剩下楚涵和教书先生平安无事。 孙员外知道这件事后勃然大怒,立刻让手下官卒去查明事情真相,又请来了镇上的老郎中为孙虎三人看病,老郎中学识渊博,很快就查明孙虎三人的病症,推测到这是误食火心菇后导致的发烧昏迷,孙员外看向庠内还正常的二人,教书先生和楚涵。 教书先生的为人镇上都知道,年过半百的老人也不可能会有加害自己儿子的想法,而楚家长子楚涵,他是镇上出了名的君子,若是他下毒,那恐怕这世界上就没有好人可言了。 官卒们查不出什么结果,本以为线索就此断绝,老郎中从他的药房里拿出了一些治疗火心菇的药草,研磨成粉准备让三人服下。 “先给孙虎喝!”孙员外一声喝斥,老郎中也只能将要分开熬制的药汤又合为一碗。 孙虎服下药草汤药后,立即醒了,醒后第一句话便是:“爹!林小木下毒害我!” 孙虎将今天早上抢夺林小木馒头的事情稍加修饰,变成了如下情景。 “今天林小木无事献殷勤,开开心心地给我们端上了那几个馒头!对,就是那几个馒头,馒头里包了一层绿色的蘑菇酱料,林小木告诉我们那是他做的美食,要分享给我们,我们兄弟按捺不住林小木的热情,就吃了几个,反倒是那林小木,见我们吃完以后,说是家里有事,就跑了回去,我们没看见他自己吃过一口,定是他在下毒害我们!” 孙虎越说越是坚定,就好像这才是今天早上真实发生的情景一般。 知晓真相的楚涵暂时闭嘴不言,现在还不是楚涵解释的时机。 他知道孙虎是在撒谎,可是现在孙员外气上心头,只听得进去孙虎的话,他说出来实话不可能入得了孙员外的耳,反而会被孙虎反咬一口说自己在造谣,届时孙员外更信孙虎,听不进也不相信真相了。 果然,孙员外听孙虎说完,猛地一拍茶几,直接将茶几拍成几段碎屑,怒道:“原来是那林家小子下毒害我儿子!真是活腻歪了!” 教书先生却觉得事情有些蹊跷,在他印象里,林小木家里贫困,可不是会轻易分享食物的人,那可是他一天的伙食啊。 教书先生道:“孙大人,我觉得这事情有些不对,那林小木,不像是会故意下毒的人。” “就是他下的毒!他馒头里面的毒蘑菇是绿色的!”孙虎虚弱地大喊,喊完后喘气不断,惹得孙员外一阵心疼。 孙员外安抚孙虎:“儿啊,你好好休息,我让郎中好好照顾你,那林小木,你爹我为你出气。郎中,我问你,那什么什么菇,是不是绿色的?” 老郎中答道:“回大人,火心菇不管研磨前后,都是绿色的没错。” 孙员外一挥手:“证据确凿!去抓林小木!” 一群人浩浩荡荡地去往林小木家里,就连与此事暂时无关的教书先生和楚涵也跟着去了,教书先生是为了证明林小木并非故意下毒,而楚涵则是猜到了教书先生的意图,他自己是重要的人证,当时看见了孙虎等人欺负林小木的一幕,不能不跟着过去。 孙员外让官卒敲响林小木家门,他们家人都在地里干活,家里就林小木一个人在,打开房门后,林小木就被官卒如拎小鸡一般提着脖子扔到院内。 孙员外愤怒指着林小木:“林小木,你好大的胆子,竟然下毒害我儿子!” 林小木倔强道:“我没有下毒害人,是你儿子抢我馒头吃,是他活该!” 孙员外一巴掌拍在林小木脸上,留下一个红掌印:“臭王八羔子还敢嘴硬,我儿子分明说是你给他们下的毒,你还好意思在这里狡辩?!” 远处已经结束了一天劳作林家人匆匆赶来,看见了林小木被孙员外扇巴掌的一幕,慌慌张张飞奔而来。 “孙大人饶命!孙大人饶命啊!” 林父和林氏冲上来对着孙员外三跪九拜:“孙大人,林小木毕竟还是个孩子,他要是做错了什么事惹得大人您发这么大的怒火,求求您大人有大量放过他。” 爷爷奶奶则是很关切的去拉开林小木,看看他的身上受了什么伤,看到了脸上红色的巴掌印,心中又是一阵心疼。 三个哥哥都是有些血性的人,站在孙员外和林小木中间道:“孙大人等等,这其中一定有什么误会,不知道我弟弟做了什么事让孙员外如此动怒?” “我们坐下来好好谈谈,事情一定能解决的,孙大人莫要动怒伤了肝火。” “孙大人息怒息怒,若是林小木犯了事,我们一定道歉,一定道歉!” 孙员外手指着林小木,厉声道:“这小畜生给我儿子下毒,看我不打死他!” “我没有下毒!”林小木狡辩,可是没用,他的声音在家人耳边如同微风飘过,根本掀不起一点波澜,没人听见他的辩解。 “下毒?!” “怎么会?这不可能!” 林家人全部脸色惊变,这话从孙员外口中说出,那必然是发生了的,他们引以为傲的家庭希望,竟然对孙员外的儿子下了毒! 孙员外的一句话,宛如一记重拳,重重地砸在林家头上,若是他们不能承受下来,恐怕今后一家人都就再难翻身了。 这回,转而是爷爷奶奶的膝盖一软,两人都趴在地上用力磕头,乃至头破血流,颤颤巍巍地求饶:“孙大人!这其中一定是什么误会!” “一定是误会了,孩子都说没有下毒呢,肯定不是真的。” 林父和林氏重震惊中回过神来,他们站起身,来到林小木身边。 林小木看向林父和林氏,本以为他们是来关切自己,心中有些感动,果然还是家人更关爱自己:“爹,娘,我真没有” “啪!” “啪!” 回应林小木的,却是父母给他呼呼扇了两个巴掌! 声音清脆响亮,震耳欲聋,林小木脑海只剩下了一句话。 “为什么我的家人也不相信我?” 第7章 公平 林父厉声道:“林小木!你好好的,怎能做出这种伤天害理的事情!” 林氏的声音悲切:“小木,你是念书念傻了么,怎么学会了下毒害人!你疯了!!!” 林父和林氏的两个巴掌比起孙员外的力气轻了不少,但在林小木心中,这两个巴掌的分量,比起孙员外的那一下要重千万斤。 林小木瞪大双眼无辜的看向自己的爹娘,有句话卡在了他的喉咙没能说出口:爹,娘,为何你们宁可相信外人的话,也不愿相信我? 三个哥哥们都是脑瓜子嗡嗡:“下毒?怎么会?不可能,这绝对不可能啊!” “小木绝对不可能做出这种事情,小木一直都很乖的,他不可能” “林小木,快给孙大人道歉!” 林父卑微地来到孙大人面前:“孙大人,孙少爷中毒的事情,我们之后会作赔偿,不知道现在孙少爷情况如何,有没有生命危险?” 林小木看着自己家人的种种表现,心中更是悲凉:“我没有下毒害人!是那孙虎抢我馒头吃了,他中毒是他自己活该!活该!” 林父冲过来一脚踢在林小木膝盖弯,让他跪倒在地,又按住他的头,重重往地上磕了几个响头:“住嘴,你个混账,快给孙大人道歉!” 林父眼中泪水满溢,现在的情况根本轮不到林小木狡辩,只能当下认错,之后再查清缘由,可林小木却嘴硬起来,怕是又激怒了孙员外。 孙员外怒气上头,三步跨两步行走靠过来:“好你个林小木,死鸭子嘴硬,若不是你下毒,我儿子又怎么会吃下你的馒头!” 见孙员外勃然大怒,林家人纷纷跪下磕头,声音慌张发颤:“孙大人饶命,饶命啊!” 却在这时,有一个响亮的声音拦住了孙员外:“孙大人等等,林小木说的是没错,真相的确是你儿子和张牛陈正三人抢了林小木的馒头吃,当时我也在场,我看得一清二楚。” 林父抬头看向声音来源:“楚家的公子,你说的可是真的?” 楚涵的一句话,让林家人宛如抓到了救命稻草,几人眼中泪水直流,满脸可悲又满怀希冀地看向楚涵。 如今能救林小木的,只有楚涵了。 他们信了楚涵说的话,和刚刚完全忽略掉林小木所说的内容完全一致,这又让林小木心中肯定了家人根本没有信任过自己的想法。 没了林父的按压,林小木强忍着泪水站起来,这事他本就无错,怪家人羸弱还让自己跪下,现在自己有了选择,他绝对不跪! 孙员外推开楚涵:“放你妈的屁,那臭王八蛋给自己吃的馒头里面下毒,然后被我儿子抢走吃了?我这辈子没听过这么好笑的笑话!” 楚涵不依不饶:“事实就是如此,千真万确,你儿子平日作恶多端,没少欺负林小木,这一次抢他馒头吃,却中了毒,也是报应!” 孙员外听不得报应这两字,恼羞成怒转而想要教训楚涵:“去你妈的报应,你当时看见了,那为何我刚刚问虎儿的时候,你不站出来,偏偏要等到现在才出来说话?” 楚涵道:“若是我刚才就说,你家好大儿一定会急的上蹿下跳,忙着狡辩,先不说孙大人你会听我的还是听你好大儿的,万一孙大人你说我耽误了孙公子的病情,那我也是犯了大罪。” 孙员外哪壶不开提哪壶:“好小子口齿伶俐啊!你是楚家的长子,听说你最近和高家的姑娘走得挺近,你知不知道我家孙虎明年就要高家姑娘提亲了?” 楚涵并不退缩,直面孙员外:“高玧姑娘与孙虎并未熟识,况且以我对孙虎的印象,如果他和高玧姑娘在一起,恐怕只会害了高玧姑娘,若是高玧姑娘被孙虎欺负,受了委屈回到高家告状,我想高家也不会放过你孙大人。” 孙员外瞪大双眼,虎目盯着楚涵:“你” 孙员外自然知道孙虎的野性,可那毕竟是自己的儿子,只能是得宠溺着,要是真放任自己的儿子生养成这纨绔的性格,等到以后真要向高家上门提亲,不说他们答不答应,真答应了,还真有可能如楚涵所说,孙虎会欺负高玧姑娘,高玧姑娘向高家告状! 这种被人看透拿捏的感觉很不自在,孙员外咬牙切齿,抬起手来就要打向楚涵:“别以为学到了一点学问就把自己当回事了!” 孙员外体型壮硕,大腹便便,和楚涵比起来就像是碰见了巨人一般,而且孙员外年轻时也是一名武者,这一掌呼烈带风,显然蕴含了功力,若是这一掌落在楚涵身上,可就不是像林小木脸上只留下红掌印那么简单了。 “啪!” 一声轻响,却是一个人影快速闪来,站在楚涵面前,单出一只左手就将孙员外的运用功力的攻击挡下。 那人道:“孙大人,你尚且还是一个大人物,对一个弱书生动手本就丢人,你还运上功力,难道不知武者殴打普通人罪加一等吗?这一掌要是落实了,怕是对自己的影响不太好?” 出来的当然是楚渊,在场的也只有他的功力能够挡下孙员外这一掌。 楚涵看见楚渊,心中安心下来:“楚渊!你怎么来了。” 楚渊回头给了楚涵一个阳光可爱的笑容:“没事了哥哥,有我在,这里没人能欺负你。”说完还看了孙员外一眼。 孙员外试图抽回自己的手臂,竟然纹丝不动,惊讶楚渊的功力浑厚,又说道:“你是楚家次子?你又来凑什么热闹?” 楚渊主动放开了孙员外的手,两手背负身后,看向场中姿态不一的众人,他们当中或有人卑微跪地,或有人倔强站直,也有像老郎中和教书先生那般身在场外却也关心急切的人。 楚渊多看了林小木一眼,然后将目光与孙员外针锋相对,振声道:“刚刚看你们讨论了许久,一直争论不出一个结果,又差点动武伤了人,实在看不下去,这才来了,目的就是为了给各位主持大局,让各位和平讨论,是要给各位一个公平的交代!” 第8章 药草 林家父母爷孙们都泪水直流,楚家兄弟敢为他们出头,这让他们心生感动:“谢谢楚渊公子帮忙。” “楚渊公子大恩大德,我们林家无以为报。” “还没搞清楚事件呢,你们就感谢我了?”楚渊摆摆手,给众人分析道,“此次事件,不过就是孙虎等人吃下了有毒的蘑菇,疑点仅有两个,第一,那孙虎是怎么吃下的毒蘑菇,第二,毒蘑菇又从何而来。” 楚渊抬手指向楚涵:“哥哥你先说,当时,你去庠上学的路上,看见了什么?” 楚涵道:“我并未看完整,但还是看见,孙虎张牛和陈正三人在抛掷林小木的袋子,过程中分食了林小木袋子内的馒头,最后孙虎还将布袋子扔向了我,我未能接住,布袋子掉落,里面仅有的一个馒头掉在地上,林小木捡走以后匆匆回家了。” 楚渊向楚涵确认:“也就是说,哥哥你看见的,是孙虎等人戏弄林小木,还抢走了他的馒头吃,对?你可否担保说的都是真话?” 楚涵抬头挺胸:“我楚涵以人格担保,所言即真实,绝无谎话。” “好!”楚渊又指向坐在地上低头的林小木,“林小木,当时的情况是否如我哥哥楚涵所说?” “是的,是孙虎他们抢走了我的馒头吃,他们当真可恶,中毒也是报应!” 孙员外直跺脚:“你个王八蛋!” “孙大人先别发怒,除了孙虎的一面之词外,我哥哥和林小木可是两个人的证词相同了。”楚渊又对林小木道,“如果我哥哥说的是真的,你应该还带回来了一个馒头,若是没有处理掉,那就拿出来让郎中看看。” 林小木不情不愿起身,进屋内拿出了布袋,里面就是那一块沾满泥土的馒头。 林家人看了那馒头以后,脸上顿时惊变:“那不是小木你这几天都在吃着的馒头吗?可是你并没有中毒啊?” “明明林小木都有在吃,也没有中毒,那孙公子又是怎么中毒的?” 楚渊不理会林家的猜疑,道:“老郎中你看看,那里面是不是导致孙虎三人中毒的根源?” 林小木将馒头交给老郎中。 老郎中掰开馒头一看,里面的蘑菇馅料已经被吃了大半,闻了闻味道,点头道:“没错,这就是火心菇的味道。” 楚渊笑了:“那现在人证已有,物证也对上,说明我哥哥说的的确是真相,孙大人,你觉得哪里还有疑点,现在可以提问哦。” 孙员外虽然怒气不减,但现在证据已有,他也不好发作:“哼,虽然林小木并无直接过错,可是你是怎么制作的这些有毒食物,依然有罪!” 楚渊说:“这便是第二个疑点了,林小木,我看到这馒头里的火心菇似乎是被吃了,是你吃了?” “是我吃了。”林小木点头。 楚渊看向老郎中,老郎中立刻知意,解释道:“吃下火心菇却不发热,得要有赤心草解除火心菇的毒效,你这里还有那种药草吗?” “吃完了。”林小木看着孙员外恶狠狠道,“一点不剩!” 孙员外看出了林小木的挑衅,骂道:“小畜生!” “莫要争吵,”楚渊继续道:“林小木,这火心菇和赤心草从何而来,是你制作的吗?” 林小木说:“这些火心菇和药草都是一个黑衣人给我的,他在昨日已经离开阳川镇了。” 孙员外忽然插嘴道:“那黑衣人为何要给你吃火心菇,你说清楚了,我可以不追究你的责任。” “本来就和我无关!”林小木大声辩解一句,“我要那黑衣人教我练拳,他说我身子板弱,就让我吃这蘑菇和药草增长体格,教了我一些招式。” “哦,原来是这样”孙员外点点头,看向左右官卒,忽然猛地向林小木发起了攻击。 楚渊本想阻止孙员外,但被左右官卒拦下,未能第一时间上前阻拦。 孙员外向着林小木而去,拳脚不长眼,林小木受惊却也立刻使出黑衣人所授招式,伸出左右手挡下了孙员外的攻击,抬腿就要给孙员外一个横踢,但毕竟练武就几天的时间,拳脚太慢又显无力,孙员外直接抓住他的脚腕让他稳不住身子,就要还去一脚横踢。 楚渊迅速解决那两个官卒,来到孙员外和林小木两人之间,以拨云见日的左手格挡,将孙员外一脚拨开,右手则一抓一扯,将林小木重心扶稳,林小木才没有摔倒。 “孙大人,我已经说了好几遍了,好好说话,莫要动手动脚。” 楚渊像是警告,同时也在观察孙员外的表情,心中知晓自己已经蒙混过关。 孙员外听林小木说黑衣人教授武功给他时,立刻就想到了刚刚功力深厚的楚渊。 从楚渊忽然在这件事上插一脚的行径来看,难免有些可疑,莫不是就是他扮演了黑衣人,借给林小木传授武功为由,将有毒的火心菇交给了他,然后,又因为各种巧合,让虎儿吃下了火心菇? 孙员外心里有了猜疑,立即就想证实那黑衣人是不是楚渊假扮,一个眼神,跟着自己多年的官卒就知晓了自己的意图,让他们拦住楚渊,自己则上前对林小木动武,逼他使出几招,看看他所用的武功是不是楚家的拨云见日。 林小木这个没练几天拳的武学入门汉,在遭遇突然袭击时,只能用出自己最习惯的招式,双手格挡以腿主攻,便是那个黑衣人教林小木的招式没有错了。 而楚家的拨云见日,孙员外听闻过,刚刚楚渊阻拦自己的时候也见识过,是以上肢拳法为主的武功,显然,林小木用的招式和楚家的拨云见日有着明显的不同。 难不成这楚渊真的只是碰巧凑过来的?孙员外看向楚涵,若是为了保护楚涵的话,这就说得通了。 孙员外往更深入的层次去想:这楚渊年纪轻轻便将拨云见日练至如此境界,只能是长年累月从小练习拨云见日一种武功才有的成果,他不可能还有时间练习别的武功。 想到这里,孙员外就排除了楚渊是黑衣人的可能,成功和正确的答案失之交臂。 第9章 闲暇 “哼,中毒的是我儿子又不是你,你当然不着急。”孙员外带着左右官卒转身离开,对老郎中道,“郎中,我儿子的毒还要多久才解除?” “孙大人,火心菇的毒性快则三天长则半月,孙公子吃过赤心草汤药,三天内应该没有问题。”老郎中想了想,又道,“服下火心菇,会出汗增强体质,这也是那黑衣人让林小木吃火心菇增强体质的原因。” “也就是说,等我儿子熬过这一段日子以后,他就会变得更好?” “这是当然,不过要是能找到赤心草,不影响火心菇的药效,也能让公子更快恢复。” 孙员外对官卒说道:“你们快快去找,多找一点,别让我虎儿受了苦!” 老郎中打包票道:“放心孙大人,这赤心草在阳川镇的山上就有,满地都是随便找找都能找到。” 看着老郎中和孙员外一群人离开,老先生去查看了林小木的状况,为自己的学生担忧。 林家除了林小木以外,都在对着远处的孙员外又磕了几个头:“孙员外慢走,慢走啊。” 拜完了孙员外,又转而对着楚渊跪拜:“多谢楚家两位公子今日帮助林家,此恩难以为报,日后楚家若有要求,林家必定鼎力相助。” 林氏拉过林小木,又要让他跪下:“小木,还不过来谢谢两位公子?” 却没想到林小木倔强的脾气上来了:“我谁也不跪,这事我本就无错。” 林父尴尬叹气:“但是今天要是没有楚渊公子帮你出头,你就要被孙大人打死了,你好好想想。” 见他们又要争吵起来,楚渊说:“不用了不用了,帮你们只是顺手而为,我主要是看见孙员外要打我哥哥,才出来阻止他的,这事情乱得很,现在大家都没事了就好。” 楚渊则扯了扯楚涵的衣袖:“哥哥,现在事情都已经解决了,我们也走。” 楚涵叹气:“走,今天幸亏有你。” “嗯,回去了。” 楚渊露出阳光的笑容,如沐春风,看起来像是个无害的乖宝宝。 孙员外让官卒们上山寻找赤心草药,却是一无所获,这让老郎中觉得奇怪,明明火心菇和赤心草都是阳川镇附近非常常见,可是如今却是一点都看不见了,难道是昨日那黑衣人临走时还将这附近的赤心草都给采摘了么? 镇周围的赤心草没了,自然是楚渊的杰作,在结束扮演黑衣人之后,他就连夜将周围几座山的赤心草都给挖走,根都不留下。 没了赤心草,孙虎他们三人也只能静待火心菇的毒效过去,孙虎倒是还好,他喝下了老郎中存下的一点赤心草药,当天下午就能下床行走,张牛和陈正二人倒是没有那么幸运,至少短到三天,他们不能再起床活动。 关于林家的后续,孙员外没有小人心眼,未对林小木家人增加粮食上缴量。 可是林小木却从此堕落,不再上学,也不去耕地,他变得沉默寡言,不再与家人交谈,眼神黯淡无光,就好像对这个世界都彻底失望。 林家着急了,他们家的希望病了,请老郎中过来想要治好林小木,却没曾想,林小木在三天之后不见了踪影,找遍了整个阳川镇都找不到。 林小木去了哪里,没人知道,他可能死在某些犄角旮旯,也可能是离开了阳川镇去了不知名的远方,总之,他离家出走,从此失踪。 对林家来说,林小木失踪,比起任何的惩罚都要让他们更加悲痛,林家从此一蹶不振,或者说,他们本来有一根能带着他们爬出深渊的绳索,被他们亲手斩断,自此更加深入泥潭,自甘堕落。 对这次借刀杀人报仇后的结果,楚渊不太满意。 从楚渊扮演黑衣人,在田地旁边的桃林里练功,吸引林小木引发后续的一切因果,将火心菇交给他。而后,林小木被孙虎三人欺负,火心菇因此被孙虎等人食入,中毒发烧。此前楚渊扮演黑衣人教给林小木的武功和拨云见日完全不同,这让孙员外排除了楚渊可能是黑衣人的可能,这才让孙员外的反噬来到了林小木身上。最终结果导致林小木被家人谴责,从此对家人失望,离开阳川镇。 从规避报仇反噬,保证自身安全的这方面来看,楚渊做的相当完美,根本没有人怀疑到这次下毒是因为楚渊要为楚涵报仇。 但从孙虎这个罪魁祸首还未受到折磨,反而是林小木的后果最为严重的结果来看,此次报仇相当失败。 林小木这个点位失踪,就无法再通过嫁祸的方式报复孙虎了,还得想想别的法子才行。 孙虎他们三人还在养病休息,没了他们的骚扰,楚涵的心情不错,没有他人扰乱的学习环境,教书先生的授课速度也加快许多。 “今日已经学了很多,早一些散学。”教书先生收好教案,与楚涵互礼后,楚涵便离开。 回家太早,楚涵也不知道做些什么,就在外面看爷爷练武。 楚氏刚洗完衣服从河边回来,看见楚涵,轻声道:“涵儿,你有看见渊儿吗?” 楚涵也没有看见楚渊的身影,这几天楚渊鬼鬼祟祟,常进入衣柜内不知道做什么,想来是在暗室内捣鼓什么东西。 楚涵道:“不知道他去哪了,可能又在后山,娘,有什么我要帮忙的?” 楚氏道:“今日太阳日头足,你去把家里的被褥翻出来晒晒。” 得令后,楚涵找来两根结实的竹子在院子内架起,擦拭干净后,到房间内取出被褥。 楚涵和楚渊共用一个房间,兄弟二人睡在一个炕上,暂时还未分开。 楚涵将自己和楚渊,爹娘和爷爷的被褥枕头都翻出来挂在外面的竹竿上,趁着今日的好天气,好好晒一晒被子。 晾好被子以后,楚涵又帮着楚氏清扫屋子,帮做了其他的家务,回到院子内,听了爷爷说起第一代周王如何开阔国土的故事。 第10章 灾变 待到傍晚时,仍不见楚渊出现,楚氏有些奇怪:“涵儿,你那贪玩的弟弟怎么还没回家。” 知晓真相的楚涵笑了笑:“没事娘,楚渊他会在晚饭前回来的,他的时间观念一直很好。” 楚氏道:“也对,那今天就你喊爹回来吃饭。” 楚涵心中欣喜,表面不露声色道:“知道了,我这就去。” 又能去见玧儿姑娘了。 楚涵在去高家园林的路上,绕进田地旁边的桃花林,摘下几朵桃花。 “这时候的桃花开的正好,玧儿姑娘肯定喜欢。” 楚涵拿着桃花,来到了高家园林,远远就看见高玧站在门外,像是在等着谁的到来。 楚涵心中有些喜悦,将手里的桃花藏在身后,步伐加快来到高玧面前。 “玧儿姑娘。” 高玧看见楚涵以后,却是有些惊喜:“楚涵,你怎么过来了?” 楚涵笑道:“我不是每天都过来吗?来,这个给你。” 楚涵将桃花从身后拿出,高玧看见了高兴道:“这是给我的么?谢谢,很漂亮。” 楚涵犹豫了一下,道:“我我给你戴起来。” 高玧点点头:“嗯。” 楚涵靠近高玧,伸手将桃花插在高玧耳边的头发上,动作之小心,生怕自己弄疼了高玧姑娘。 高玧没有躲闪,就这样静静微笑,等着楚涵将桃花为自己戴上。 两人此时靠的极近,脸近乎是贴着,呼吸都相互能够听见,只要楚涵或者高玧往前稍微靠一靠,就能到对方怀里。 楚涵赶紧将桃花给高玧戴上,往后退了一步:“好了,戴上了。” 高玧扶了扶桃花,在楚涵面前转了一圈,道:“好不好看?” 楚涵点点头:“花是好看的。” 高玧笑出声:“呵呵,那除了花呢?” 楚涵有些不好意思,挠头红着脸道:“玧儿姑娘自然也是好看的。” 高玧又问:“那,我和花相比,是花好看,还是我好看?” 楚涵不知所措:“这” 高玧道:“你且说出心里第一时间想到的就好。” 楚涵脸上虽然还红,但表情已经无比严肃:“是玧儿姑娘更好看。” 这实话一说出来,反而是高玧脸上有些红了,她微笑着说道:“楚涵,别走好不好?” “为什么?”楚涵不知道高玧为何忽然这么说。 却看见一个高大的男子从内院出来,声音威严道:“玧儿,你在这外面做什么?” 那是高玧的父亲,出来以后,高玧立刻端正姿态,但头上的桃花忘记摘下,被高父看见。 高父没有理会高玧头上的桃花,反而看向了楚涵,眼神中没有表露出更多的色彩,但楚涵却从他的眼神里看见了一丝可怜了。 高父道:“楚涵?有一段时间没见了。” 楚涵立刻行礼:“高伯伯好,我是来叫父亲回家吃饭的。” 高父点头,道:“刚刚有人来我府上找你父亲,他们已经先回去了今天天黑的快,阳川镇虽然较为平和,但夜晚也会有怪异出没,你未习武,独自一人回去有些危险。你可以留下来吃个饭,等会我派人送你回去。” 高玧的父亲留我下来吃饭?! 楚涵有些惊喜,这算是高父对自己印象不错吗? 楚涵道:“楚涵谢过高伯伯,但家中母亲已经备了晚饭,若是太晚回去,家人会担心,天黑的快我且加快脚步便是。” 高玧也开口挽留,甚至有些急切,道:“真的不留下来吃饭吗?” 楚涵笑了笑:“还是等下次。” 高玧抿了抿嘴,强撑起笑容:“嗯,那,等下次再见。” 高父看着楚涵道:“回去的路上,注意安全,一定小心。” 楚涵点点头,离开了高家园林。 高玧看着远去的楚涵,哀叹一声:“可惜了这么好的一个君子,若是他留下来,还能救回一条命。” 高父一脸淡漠,道:“没什么好可惜的,楚家命格已定,活不过今天。” 楚涵独自回家,这一来一回,太阳也已经开始落山,橘红色的落日挂在西边,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向下降落,烈火一般的余晖点燃了整片西天,让人心中稍有不安。 楚涵心里悸动,胸口莫名发闷不顺气,深呼吸一次也无法解决,可能是这几天闹心事太多,影响到身体,赶忙回家,还要给楚渊打掩护让他从暗室里出来,可不能让娘看见了他们的秘密。 夜幕渐起,给世界披上一层黑纱,逐渐看不清路,好在落日余晖尚在,路途熟悉,楚涵还能辨认回家的方向。 通过一条小路,穿过一片树林,在山脚下唯一的一间木屋,孤零零的倚靠着,那就是楚涵的家,很好辨认。 靠近了,橘黄的灯光也渐渐明亮,楚氏炖的萝卜香气远远飘来,楚涵早已经闻到,加快了脚步向家里走去。 “爹,娘,爷爷,我回来了。” 楚涵刚推开门,却看见锋白剑光击闪,刀剑铿锵之声不断。 血红染尽,在地面上,在墙壁上,在楚父身上,在楚氏身上,在爷爷身上。 桌椅倾倒,饭菜皆洒,楚父持剑和一个蓝衣男子在交手,楚氏和爷爷持剑与一个青衣男子搏斗,场面一度十分混乱! 楚涵站在门口愣住,他怎么也想不到,往常那温暖的家中,在开门之后会是这样一幅景象。 楚氏看见了站在门口的楚涵,声音在楚涵的脑中炸响:“楚涵!快跑!” 她这一转头,却被青衣男子抓住了机会,脱离了楚氏和爷爷的纠缠,转身直奔楚涵冲来,手中的弯刀刺眼夺目,红血害沾在剑身上。 楚涵脑子只听见一句不断重复的话:楚涵,你快跑!快跑,离开这里,去孙员外家,或者去高家,他们能保护你。已经分不清是楚氏的喊话还是自己心中的回音。 楚涵来不及动,他不是习武之人,此刻又看见这样一幕,脚上更是动弹不得。青衣男子的刀距离他仅有一步之遥了。 “楚涵!” 楚氏一声大喊,猛的向着青衣男子飞奔过去,意图要在他之前赶到楚涵身边将楚涵护住。 可是那青衣男子却猛地一个转身,手中的刀直接一个平切,那是对付后方追击之敌所用的招式。楚氏护子心切,没能及时抽刀阻挡,那一刀直接从她的脖子上穿过。 楚氏的脖子被斩断,鲜血跟着心脏的律动从断截面喷出,溅得楚涵一身红点。 因为走势尚在,楚氏的头颅飞出身体,滚落到楚涵脚下,正好脸面朝上,眼珠子尚且还能转动,转动一圈后找到了楚涵的脸,眼睛看着楚涵,从注目到逐渐涣散。 楚父在哭喊,爷爷也在呐喊,楚涵以为自己也会喊出声,抱着楚氏的头颅大声喊着娘亲,但是他没能发出声音,有什么东西捂住了他的口鼻,胸口被重击一下,当即昏了过去。 第11章 过去 楚涵的意识渐渐清醒,感觉头昏脑胀,挣扎一下,发现自己被绑住手脚,抬头一看,爹和爷爷也是一样都被绑住。 屋内还有三个人,刚刚和楚父搏斗的蓝衣男人,三十岁上下,脸上一道长疤,长相狰狞可怖。另一个青衣男人也是相同的年龄,身高比起自己弟弟楚渊更矮些,头发披散,不修边幅。还有一个人刚才楚涵并没有看见,他是一个黑衣男子,年龄大概四十岁上下,坐在爷爷最喜爱的那把交椅上,他闭眼静坐,好像是睡着了,屋内一片狼藉,桌椅都被推到墙边,但这片狼藉似乎和他无关,只有他身边的一片地方还保持干洁。 除了这几人之外,屋子内没有其他人。 楚渊去哪了? 楚涵现在的位置,正好和自己的房间正对着,房间门没关,楚涵现在就能够直接看见房间内的木柜,木柜柜门轻轻掩上,留着一条微不可见的缝隙 楚涵看向楚父,楚父沉默,只是和自己对视一眼,看向爷爷,爷爷也是一样,他们并没有声张,楚涵顿时了然,也不动声色。 楚涵看见地上,楚氏的尸体还留在原地,尸首分离,楚涵回想起刚才那一幕,心中气血上涌,愤怒大吼:“你们是谁!你们是谁!为什么要杀人,为什么要害我们家!为什么!” “楚涵别说话,”爷爷对那几个人哭诉道,“他什么都不知道,你们放过他,他只是一个普通人,他还没接触到那一个层次。” 楚父倒是有些看透,唉声叹气:“该来的终究还是要来的。” 楚涵不依不饶,继续喊道:“你们杀了娘亲,我要杀你们偿命!偿命!” 青衣人嫌楚涵聒噪,转头看向他:“再吵我撕烂你的嘴!” 楚涵继续骂道:“我要杀了你!我要杀了你!” 青衣人几步走来,一脚踢在楚涵腹部,楚涵哪受过这种攻击,顿时被踢得眼神发白,嘴上干呕,感觉内脏都偏移了一般,十分痛苦。 青衣人得意道:“这下安静了啊啊啊!” 青衣人忽地发出一声叫喊,低头一看,原来是楚涵忍着剧痛一口咬在了青衣人小腿上,力道之大直接连带布料一同撕下来一块血淋淋的肉。 “操他娘的这狗杂种!” 青衣人怒骂一声,一脚踢在楚涵脸上,让他松开嘴,又在地上找到一只盛饭的瓷碗,乓啷一声摔得破碎,捡起几个大的碎片,硬撑开楚涵的嘴塞进去。 青衣人用力合上楚涵的嘴,骂道:“这么喜欢咬人?你个疯狗!咬啊!用力咬啊!” 楚涵感觉到瓷片在他的嘴里割伤了舌头,尖端一处撑在他的脸颊肉上,伤口疼得发痒,甘甜的血入喉以后又发腥,可这也不能阻止楚涵继续大叫,他仍在挣扎。 爷爷这个平日喜欢习武,给楚涵楚渊讲着帝王故事的老人,如今显得有些可悲,他继续求饶道:“你们放过孩子,他没有学过武功,没办法报仇,他只是个书生,做不了什么实质行动,过去的事我都没告诉过他,他什么都不知道,求求你们放过他。” 蓝衣人神情冷漠道:“仅仅是你空口说,我不能保证是不是真的。” 青衣人按着楚涵的头,对爷爷和楚父道:“是不是真的都没关系,反正你们俩肯定是要死的。” 蓝衣人提起刀,刀尖指着爷爷:“那么现在你们该做出决定了,是谁先死?” 他又将刀转向了楚涵:“或者说,先杀小的?” 楚涵在一旁叫呜呜叫喊,他口中的瓷片刺穿了脸颊,从脸上突出来红色的一大块,甚是恐怖。 后面端坐的黑衣人警告道:“别忘了我们的目标。” 蓝衣人瞬间耸肩,紧张地提着刀不敢妄动。 青衣人按着楚涵的下巴,对他说道:“小的先留住,问一问东西在哪。” 蓝衣人立刻明白了,将刀架在爷爷的脖子上:“老头,说,好好回答就放过你的孙子,钥匙藏哪了?” 爷爷摇了摇头:“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钥匙,什么钥匙,我不知道” 蓝衣人无奈叹气:“都什么时候了,你怎么还在这里装傻啊?” 爷爷看向黑衣人道:“谁在装傻,你应该清楚?” 黑衣人在后方长长叹气,好似厌烦了爷爷所说的这些话。 蓝衣人二话不说,刀直接从爷爷的脖子上抹过去,血液顺着刀身喷出,爷爷的身体瘫倒在地,再不动弹。 死了,自楚氏被杀了以后,爷爷也被杀了。 楚涵愤怒地咬牙切齿,口中的瓷片也早已感受不到,满腔的怒火,让他恨不得现在就上去撕碎这几人,可是他没练过武,被捆绑住根本动弹不得,只能将目光看向自己的房间,那个留了一丝缝隙的木柜门 杀了爷爷以后,蓝衣人将刀提到楚父的脖子上,道:“那么现在,该你了,问题已经问过了,我实在不想重复,钥匙在哪?” 楚父看向楚涵,楚涵的眼睛并未流泪,眼神不时飘向房间的方向,心中欣慰:“这已经是几十年前的事情了?你们如今才来找到我们,是因为超越会在这几十年里,终于将那些技术攻克了?” 听到了超越会这个名字,后面那个黑衣人终于睁开眼睛看向楚父,开口道:“目前进度只有计划的五分之一,但是有几个关键的节点需要用到钥匙,不然,你们或许还能活几年,然后将秘密告诉下一代。” 说完,黑衣人还看向了楚涵,刚才他们谈论这些话题,楚涵并没有特别的反应,他的确是什么都还不知道。 楚父笑了笑:“五分之一,你们永远说的都是五分之一,那不是还没有任何的进度吗?可惜了,当时我参与的计划,并不在夺取钥匙的那一部分,当年钥匙失踪,本就不是我们所为,你们应该查清楚了才对。” 黑衣人沉默了许久,忽然对青衣人说:“找一找。” 楚涵难得安静下来,他听着楚父和黑衣人的谈话,思考着自己父亲似乎他们本是认识的,而且,还似乎有什么过节,忽然他嘴上一松,是青衣人放开了他的下巴,他立刻将口中的瓷片和血吐出来,卡在脸颊上的瓷片扯到脸上的肉,疼得他说不出话,他的目光死死盯着青衣人,看着他开始在楚家翻箱倒柜。 第12章 灭门 青衣人先进了爷爷的房间,掀开床板打开柜子,将所有有可能藏纳东西的地方都查看了一遍,一无所获。 而后是楚父的房间,同样翻箱倒柜四处敲打,试图找到隐藏起来的空间,同样没有收获。 最后,是楚涵房间 楚涵看着青衣人进入房间,他心里忽然有些害怕,害怕青衣人将木柜打开,害怕青衣人发现木柜下方有一个暗室,害怕青衣人在暗室里发现楚渊的存在。 青衣人来到楚涵的房间,先四顾一圈,楚涵的房间布置简单,第一眼看见的地方,基本就是房间的全貌,唯一有遮蔽效果的地方就是柜子,但从刚才楚父所说的楚涵并没有接触秘密这一点来看,钥匙不应该会藏在他的房间。 但为了保险起见,青衣人还是走向了房间里唯一的木柜。 青衣人将手搭在木柜的凹槽结构上,将柜门拉开——里面除了存放的几套换洗的衣物外,并没有别的东西。 他低头一看,柜子的外沿上,似乎有泥土? 青衣人蹲下去,手指在柜子边缘划过,的确有一层浅浅的泥在上方。 他抬头,看见柜顶上放着一个书箱,里面是一卷卷的竹简,他踩在木柜边缘向上探出手,依旧够不着那上面的书箱。 青衣人想:如果换成是楚涵的身高的话,的确可以踩着木柜下沿拿到上面的箱子。 实际上,楚涵并不需要踩柜子上也能够拿到柜子上的书箱,那泥印,就是楚渊多次从暗室下进出踩出来的痕迹。 青衣人过矮的身高让他发现了木柜下的泥土,也因为他身高太矮,对木柜上的书箱高度产生了错误的判断。 青衣人走出楚涵房间,看着黑衣人摇头,没有任何的发现。 楚涵终于将卡在嘴里的瓷片吐出,他清秀的面目上已经留下了一道深刻的疤痕,翻起的血肉正渗出血来,面容相当可怖。 看着青衣人将屋内搜刮一遍的做法,楚涵心中暗道好运,今日他将屋子的被褥都挂在外面晾晒,没有收进屋,青衣人判断不出他的房间其实是兄弟二人共用,他们就以为楚家里只有楚涵自己一个独子。 楚涵知道楚渊一定在暗室内,或许刚刚他已经爬上来,就躲在柜子里默默观察着外面的一切,在青衣人搜查的时候又回到了暗室内,即便自己有所担心,但以楚渊的谨慎,他不可能会这么容易就被发现。 这个暗室楚父也知道,可能爷爷也知道,按现在的情况来看,或许楚氏也是知道的,只是楚氏已经死了,爷爷和楚父和楚涵三人都非常默契,没有暴露他们家里还有一个楚渊。 没有找到钥匙,黑衣人又闭上眼,再次叹气。 青衣人知晓黑衣人的语气,这一声叹气,说明黑衣人彻底厌烦,于是提刀,刀指楚父:“行了,既然钥匙不在你这里,那我们便没什么好说的了。” “我儿子不知道你们的事情,你们放过他,从此楚家和超越会再无恩怨。” 黑衣人点点头:“好。” 楚父已经闭上了眼睛,等待着蓝衣人手中的刀划过自己的喉咙。 那蓝衣人默默来到楚涵的背后,刀从楚涵的后背捅入,刺破了心脏,贯穿了胸膛,而后拔刀走到了黑衣人身边,默默擦着刀上的血。 楚涵只是惊讶的呵了一声,便看见自己的胸口冒血,他极力看向场中黑衣人蓝衣人和青衣人,嘴上仍不放松说道:“屠我家人,你们必入地狱,我将化为厉鬼,死也不会放过你们,你们就且提心吊胆地生活,你们的狗命,一定会有人收掉,你们不得好死!!!” 说罢,楚涵再无气力,身体瘫软,生命气息全无。 楚父没曾想,他先听到的却是楚涵的叫喊,睁眼便看见楚涵倒下的一幕,声音颤抖道:“齐锦东!你说了要放过我儿子的!” 青衣人叹了一口气:“阿代,你怎么就杀了那个孩子,他是无辜的啊。” 蓝衣人道:“他已经听见了超越会的名字,迟早会找上来,这是为了避免日后的麻烦,你能不能快点?下不去手让我来。” 青衣人摇头:“那还是我来。” 青衣人提着刀走向楚父,楚父忽然挣开了绳索的束缚,他的手上拿着一把削木的锉刀,想来是用那把锉刀将绳子割断。 他抓着锉刀,猛地从地上弹起,直直向着端坐的黑衣人飞射出去,他将毕生的功力都聚集在手中的锉刀,锉刀在前,这一击快又准,只要刺中那黑衣人,他必死。 楚父口中喊道:“齐锦东!受死!” 这一招来势汹汹,但黑衣人依旧坐在躺椅上闭眼歇息不为所动。 蓝衣人出刀欲挡,但锉刀尖锐,直接将蓝衣人的刀当中刺断,依旧保持不变的势头刺向黑衣人。 蓝衣人见刀挡不住,竟然自身扑上来,以身体挡住了楚父的锉刀,锉刀刺入蓝衣人的腹部,直接穿透了他的身体,也受到了极大的阻碍,最后,楚父的锉刀在黑衣人面前一臂距离停下。 黑衣人睁开眼睛,看着那锐利带血的锉刀,有些惋惜道:“可惜啊可惜,你还差一点就能刺伤我了。” 青衣人后追而上的刀从楚父的背后刺入,同样刺穿了心脏,但楚父像是感觉不到痛觉一般,抓着锉刀拔出再次捅进蓝衣人的身体内,嘴上不饶对黑衣人道:“齐锦东,你相信这个世界上人能成神,那也一定会相信人死后会变成鬼?别担心,这一次我没能刺中你,下一次,你们超越会全部人,包括你们两个,都会死在我楚家的复仇火焰中!” 蓝衣人将刀划过楚父的脖子,这次完全断绝了他的生机,等到楚父的身体无力滑落,蓝衣人才忍着剧痛将身上的锉刀拔出,血流如注,可是蓝衣人脸上完全不为所动,看向青衣人:“夏曾,这个问题在你。” 青衣人道:“怪我怪我,没能看住他。” 蓝衣人道:“这一次也是一无所获,钥匙到底去了哪里?” 青衣人道:“果然还是得找到那些夺取钥匙的人啊。” 蓝衣人问:“这些人的尸体怎么办?要不,一把火烧了?” 黑衣人从椅子上起身:“他们这里靠近山边,会有野兽从山上下来将他们的尸体吃掉,点火太引人注目,我们趁现在离开,至少到明日之前他们都不会被人发现,走。” 黑衣人走了,青衣人与蓝衣人跟上,趁着暮色很快就离开了阳川镇。 第13章 毒蛇 次日,高家迟迟等不来楚父开工,便让一个木匠去楚家查看,这才发现楚家被一夜灭门的惨案。 这桩惨案,比起昨日孙员外的儿子中毒更加恶劣,甚至连高家也派人前来查看案情。 经过官卒调查,楚家有明显的斗殴痕迹,四人都是刀伤致死,楚家几被灭门,却唯独少了楚渊。 有人猜测道:“会不会是楚渊杀了自家家人,然后逃离了阳川镇?” 这个猜测很快遭到反驳:“别瞎说,楚家人关系相当和睦,没可能发生这样的事情。” 官卒也很快给出了答案:“行凶者至少有两人,而且都精通刀法。” 孙员外也道:“楚家功法以拳法为主,兵器则是精通剑道,楚渊不可能是行凶者,怕是被凶手拐走了。” 很快这件惊天大案得到了结论: “楚家五口遭到二人行凶,楚老楚父楚氏楚涵皆被灭口,楚渊则被行凶者拐走,疑点待查。” 高玧和高父也来到楚家,等到孙员外等人调查结束之后,他们给楚家处理了后事,在楚家后院挖了四口坟,死者就地安葬。 高父道:“奇怪了,人数不对” 高玧道:“楚家遇难,本来应该是全家灭口,可是” 高父接着道:“那个楚渊活下来了。” 高玧问:“这是未知的变数,是哪里发生了差错?” 高父摇摇头:“算不出来,嗯,楚渊藏起来了” 高玧又问:“那楚渊现在在何处?” 高父闭眼思索一会:“在,安全的地方,无法与外界接触,或者说,他自己不愿出来。” 给楚家处理完后事,高家便回去了。 楚家这一劫,让阳川镇人心惶惶。 镇上有老人想起来,几十年前楚老带着楚父和楚氏搬来阳川镇,只是在阳川镇的外围,远离镇上的山脚下定居。 楚家与外界交流不深,仅仅知道楚父是个巧匠,以帮镇上的人修建房屋或者是制造家具维生。 楚涵楚渊两兄弟出生,楚家也没有邀请过镇上的人去他家喝满月酒,当时镇上的人以为楚家的是经济拮据,无法摆上几个大席,现在看来,应该是在外面惹到了什么人,来到了阳川镇避仇。 只是楚家终究是没能躲过这一劫。 而楚渊的动向,则要回到林小木馒头被孙虎他们三人抢食那天说起,林小木捡走了他最后的一个馒头愤愤回家,楚渊也结束了对林小木的跟踪。 离开之后的半天时间内,他爬遍了阳川镇的几个山头,将山上所有的火心菇和赤心草药全部摘走,统统塞入了暗室当中,完成这一切,又计算到了火心菇毒效发作的时间,楚渊匆匆爬出暗室,去林小木家跟进事件进度,为了保护哥哥而不得已出手,为林小木解围,也让孙员外排除了自己的疑点。 孙员外要去找更多的赤心草为孙虎解毒,但那赤心草都在楚渊的暗室内,那些官卒又怎么能找到,只能等待火心菇毒效消失才能让孙虎张牛陈正他们身体恢复。 回来以后,楚渊便躲进暗室内,暗室里堆积的火心菇和赤心草太多,得加快时间研磨成酱,这几天下来,他都将时间消耗在暗室内,却没曾想,这样的举措,让他成为楚家灭门后唯一的幸存者。 那天晚上,是楚父在高家工作,那青衣人找上高家,说自己和楚父是旧相识,早年和楚父是认识的,楚父面色严肃,问青衣人想要什么,青衣人说,这里人多,咱们找个地方好好聚聚,于是楚父便和青衣人提前离开。 楚涵绕路去了田边的桃花林,又恰好与楚父他们错开,来到高家,得知楚父已经回去,高家对楚涵有所挽留,楚涵并未承意。 之后的事情,楚渊都知道。 他在地下,楚家内发生的动静都能感知到,他们刀剑相向,桌椅倒塌,自然引起了楚渊的注意,等到声音稍小,安静下来的时候,楚渊推开了暗室的活板木,从木柜门的缝隙往外看去,恰好看见家人被绑的一幕。 楚渊看见楚涵往自己的方向看过来,他不确定楚涵有没有看见自己,只是从这个方向看去,自己的视角刚刚好能穿过木柜门,透过房间门口看见屋外的一切。 楚父和那几个陌生人的对话,楚渊都听见得一清二楚,他也和楚涵一样,知道那几个人是父亲乃至爷爷他们之前认识的人。 他们来自超越会,为了寻找需要的钥匙而找来楚家,楚父和爷爷和他们有来往,甚至可能一样是超越会的人,也可能是受人委托去破坏超越会完成协助,在和超越会最后往来一次后,楚家就和超越会断了联系。 青衣人搜刮了整个屋子,楚渊提前回到暗室内,关上活板木,躲过搜查。 而后,便是爷爷被杀,哥哥被杀,楚父也被杀,楚父被杀前逞兔子搏鹰之勇,挣脱了束缚,试图杀死他们当中的一人。 木柜内的楚渊很冷静,前所未有的冷静。 他看见了亲人被杀,他的脑子焦躁如火,愤怒上头时几乎让他要冲出木柜杀向那几个陌生人。 可是他的内心却更加平静,静如一滩死水。 楚渊记得:“以后遇到了危险,绝对不能冲动,要多观察,查明详情,再做打算。” “将报仇后可能遭受一切的反噬都能完美解决,那才是我们可以呐喊反抗的时机。” 这些话已经完全印刻入楚渊的大脑,他的情感很愤怒,但理智让他没有动作,他现在没有确切能够压得过那三个陌生人的实力,现在出去,只能是送死,他死了,又有谁能报楚家灭门之仇? 楚渊咬牙切齿,就像是一条藏在黑暗中的毒蛇,对猎物充满耐性,他要的,是能够绝对压制的条件下,将这三个人杀死。 楚渊心中默念他听到四个名字:“超越会,齐锦东,阿代,夏曾,超越会,齐锦东,阿代,夏曾” 等到仇人离开,楚渊也没有贸然离开木柜,反而将活板木放好,回到暗室中,在暗室内再躲上一段日子,他从来不怕时间的消耗,就好像他为了让孙虎他们中毒,能够花费几个月收集火心菇磨制成酱料。 第14章 文明的痕迹 “不确定那些仇人是不是真的走了,如果他们知道我的存在,一定会在附近埋伏,等我出去。” 为了避免这种情况发生,楚渊选择躲在暗室中,平日就在研磨火心菇和赤心草消耗时间,饿了就吃下火心菇和赤心草,渴了就喝墙壁中渗出地下水。 他的身体一直在承受火心菇的排毒的效果,也不知道这么一直吃下去会不会有别的副作用,但这里也没有别的东西可以下肚。 研磨火心菇的时候,楚渊就在念着“超越会”“齐锦东”“阿代”“夏曾”等名字,复仇的火焰并没有因为时间的冲刷而变得薄弱,反而越发旺盛。 楚渊感觉心中真的有一股火在燃烧,特别是每次吃下火心菇后的一个时辰,内心浮躁,想到那几个仇人的名字之后就让人想要有大喊的冲动,为此,楚渊在吃下火心菇之后的一个时辰,增加了静坐一个时辰的课业。 静坐也是习武的一部分,爷爷告诉楚渊,要是未来心烦气躁了,便去静坐一会,很快就能平定心情,对习武也是有很好的帮助。 楚渊服用火心菇之后开始坐定,果然没有了心烦气躁的感觉,体内的内力气流绕着周身穴脉游动,形成周天,奇妙不已,这是楚渊能够感觉到的体内的变化。 楚渊没能察觉到的地方,则在外界。 那些本来被楚渊当作暗室照明的发光卵石,在每次楚渊坐定的时候就会逐渐黯淡,有淡淡的橙红光芒从卵石上脱落,形成光点,光点又汇聚成源流,融入楚渊的身体内。 这样的日子一直持续下去,直到楚渊将暗室内的火心菇赤心草全部吃完,暗室内的发光卵石也全部黯淡,楚渊深陷黑暗 他睁眼,起身,爬上地道,推开活板木,从暗室离开。 他这一躲,足足躲了半个月。 从暗室回到外界,他看见屋内的狼藉被人收拾过,血迹大多也已经擦拭掉,看不出来痕迹。 但想到半个月前这里曾经发生过一桩灭门血案,楚渊的心情就不再平静! 他没见到家人的尸体,来到屋外,在后院看见了四个坟头,心中有悲切之情,但眼中无泪可流。 他去到父亲的房间,打开衣柜,尝试推动木板,果真打开了暗室的活板木,父亲的衣柜下方,也有暗室存在。 “那三个人要找东西,被称为钥匙的东西,如果那钥匙真的是我爹藏了起来,只有可能藏在这里。” 楚渊钻入暗室洞口,同样小心地将活板木合上,再继续向下探索。 楚父这边的暗室洞口很深,又没有在墙壁上嵌入发光卵石,楚渊不知道地道多深,踩着左右边的踏板慢慢向下,十步,二十步一直数到七十步都没有踩到底。 “怎么这么深?这是要通到哪里去?” 一直数到九十九步时,楚渊终于踩到了地面,试探过周围确实是一片实地之后,才将重心完全放下。 楚渊嗅了嗅鼻子,他闻到潮湿的泥土味道,这下面或许是有水源。 暗室内初始也不大,是一段向下的狭窄通道,还是一段斜坡,倾斜的角度让楚渊在黑暗中行走也能感觉到自己在向下。 楚渊手扶着墙壁摸黑向前走去,越发深入,脚下的泥土越是松软粘稠,很快,楚渊就感觉自己踩入沼泽地内,水面浸没过自己的膝盖。 “有光源?” 行进的过程中,楚渊渐渐发现,他能够看见水面的波光粼粼,那前方显然是有发光的光源所在,随着楚渊的深入,那道亮光也越发清晰。 可能是因为光线的原因,楚渊看见他身下的这片水源似乎是橙红色,水深已经没过自己的腰部,前方的地面已经不再向下深入,而是保持水平,这才放心行走下去,寻找着这片地下水域的发光地点。 在水中行走过程中,楚渊忽然感觉手上有些异样,将手抬出水面一看,一块发出橙红色光芒的结晶,成片粘附在自己的手臂上,楚渊的心里忽然有了些想法。 阳川镇的卵石为何能够发光?离开了阳川镇之后又为何会逐渐黯淡?难道真的只是阳川镇的特色自然造物吗? 楚渊他们家所在的这座山脉,就是阳川镇的源流之一,那些发光卵石,只有处在阳川镇的这一段阳川河内才有。 “父亲将他的暗室挖至如此之深,将钥匙放入了地下河中,散发出来的橙红色物质,就是导致阳川镇卵石发光的原因?!” “不对,事情不会这么简单,否则那些人看见阳川镇内发光的河流,就能猜到钥匙肯定是在镇上,不可能会问完父亲他们之后就立刻离开。” 楚渊摇摇头,只管向前,只有看到了光源所在,才能知道父亲到底在暗室内留下了什么东西。 楚渊在水中呆的越久,那些橙红色的结晶就在他的身上越聚集越多,他的行动受到阻碍,为了抵抗阻力前进,他放松了对周围的警戒,没有发现在他的身后,水面上有一个结晶形成的小岛屿缓缓沉入水中。 拖着沉重的步伐在水中行走,楚渊找到暗室中的发光源头,那是在一片环绕起来的圆形空间,一个橙红色的发光物体沉在空间中心的水源内,整个环境看起来就像是太阳落入了水域内一般,真的是“阳川”名字的来源。 楚渊踏着水浪行走至那发光光球面前,将其从水中托起,而眼神中的惊讶之色越是震惊。 那根本不是这个时代能够拥有的造物: 一把银黑色的尖锐刀剑,被一块完美圆球形的透明琉璃完全包裹,那琉璃晶莹剔透,没有一点瑕疵,纯粹到如同奇迹。 琉璃珠的下方,连接着一根橙红色的结晶柱子,直接与水面相接,这橙红色的结晶在水中是没有的,它出水凝结,入水又融散,以水平面分解转换为固液两种形态。 当今世界,人类不过才脱离蛮荒时期不到第一个千年,可是却在楚父的地下暗室内,发现了这样一个,完全不是自然形成的圆球形琉璃造物,这根本就不可能是真的。 楚渊想象不出制造这样一颗球状琉璃珠需要多少科技含量,他只知道,这个球状琉璃非常珍贵,这个规模大小的琉璃珠如果现世,足以引得大周王朝的王和其他的诸侯国争相抢夺!不管是多大的城池,都能被这颗琉璃珠换下! 第15章 吸收,融合,怪异 琉璃珠价值连城,那琉璃珠里面的那件冷森的武器,就是那些人说的“钥匙”吗? 不知道那是不是钥匙,但仅凭这个琉璃珠的价值,也值得那些人为财害命。 楚渊看着琉璃珠发愣,忽然看见自己周围的水面泛起波纹,在这种封闭空间内的水面出现这种情况,只有一种可能。 有什么东西在楚渊的身后,向着他过来了。 猛地一个回头,就看见一张血盆大口大大张开,两排橙红结晶獠牙狰狞地张开着,直向自己扑来! 顾不上琉璃珠,两手扒拉住那怪物的上下两颚,楚渊仿佛被一座前进的小山撞了,巨大的推力从手上传来,再加上水下难以驻地发力,硬是被那怪物在水中推着滑行了十米,最后是撞到结晶化的墙壁才停下。 有了可以倚靠的发力空间,楚渊抬起腿,运足功力在水中直接踢向那怪物。 这一脚过去,就连那橙色水源都被踢出了一段真空,那结晶怪物更是被一脚击退,击退了怪物,楚渊有机会能够看清那个结晶怪物的全貌。 那怪物不算尾部仅看躯体,也有近一丈长的长度,长有四肢,在水中游动非常灵活。 扁平且长颚的嘴部可以张开至近乎平直,嘴里恐怖獠牙无数,若是咬中猎物估计可以轻松将猎物的躯体撕碎。 这怪物在黑暗中盈盈发光,浑身都是橙红色的结晶,或者说那怪物的身躯根本看不出一点生物的痕迹,完完全全是由结晶构成的躯体。 楚渊听说过爷爷的见闻。 在夜晚,会有名为怪异的东西出现,它们当中有很大一部分都对人抱有敌意。 可是爷爷说过的大多数怪异,基本都是些奇闻传说,楚渊根本没有见识过实物。 现在,倒是见识到了。 一个长着结晶化身体的巨大怪异,力量庞大就连楚渊都差一些不能够与之抗衡。 更可怕的是,这只怪异一直存在在自己家的地下 那只结晶怪异在水中游动,似乎是因为刚才偷袭楚渊失败,它重新认识了楚渊的力量,忌惮起来,反而不敢直接扑上来对楚渊发起攻击。 楚渊观察那结晶怪异在水中游动的姿态,却是察觉到了不对。 结晶怪异似乎是在围绕着琉璃珠的位置游动,不像是忌惮自己,反而像是在保护琉璃珠。 是了,这下面都是自己父亲挖掘的地下暗室,在这里存放了这么重要的一颗琉璃珠,又怎么可能不留下一些能够保护琉璃珠的奇珍异兽呢? 楚渊看向他进入这个空间的入口,正与自己和琉璃珠的方向形成三点一线的对面位置。 楚渊向左移动一步,那结晶怪异没有动作。 又一步,依旧无事。 再一步,忽然,那结晶怪物从水中探出脑袋,直面楚渊的方向,似乎做好了一次冲击的准备。 楚渊不敢再继续,反而往回退了一步之后,那结晶怪异才慢慢将脑袋沉入水中,又变回保持警戒的巡逻状态。 “无路可走了。” 那怪异以为楚渊左右移动也是意图琉璃珠,再动就要发起攻击,让楚渊没有办法离开这个暗室。 站在水中越久,就有越多的橙红色结晶粘附在楚渊身上,有逐渐生长变重的趋势,等到楚渊察觉到身上的重量增加的时候,他的双腿已经完全覆盖结晶,严重阻碍了动作。 进退无路,楚渊干脆靠坐在墙壁边,闭眼休息。 可是一合上眼,他又想起了那天家人被杀的场面,哥哥受到的折磨,那些仇人们的名字,一一从楚渊的脑海中闪过。 仇恨的火焰再度涌上心头,楚渊只能选择静坐来压制心中的怒火,维持着体内气息的平静。 楚渊静坐以后,水域中出现了些许的橙红色光点,源源不断的流入楚渊的体内,正如他在自己房间下的暗室中静坐时,那些发光卵石逐渐黯淡一样。 同时,依附在楚渊体表的那些橙红结晶块也在逐渐黯淡掉落,橙红源流被楚渊不断吸收。 楚渊身上的躁动感越发强烈,就好像是又服用了火心菇一般,或者说,这是那些橙红光点流入了他的体内产生的副作用,只是这个症状和吃下火心菇有些相似,总之,现在仅仅靠着静坐,无法让他再度归于平静。 结晶怪异忽然停止游动,从水中探出头,橙红结晶组成的瞳孔看向楚渊。 从楚渊开始闭眼修炼时,周围水域内的橙红色发光物质不断流入楚渊体内,显然是被楚渊吸收入体,他的身上橙红光芒越发显着,附近的水域逐渐形成了一片黑色,那才是无光的暗室内水域的正常颜色,黯淡的黑色不断入侵橙红,向着中心,那个琉璃珠所在的中心靠近。 结晶怪异开始还不为所动,直到看见那片黑暗触碰到琉璃珠后,琉璃珠的表面发生了细微的破裂,那件冷森的武器开始剧烈震动,有要突破琉璃珠的趋势! 结晶怪异立刻托起琉璃珠,避免它和正常水域接触。 可是这样并不能解决问题,那黑暗还在继续扩张,橙红水域迟早会被楚渊完全吸收,没了结晶存在,这琉璃珠很快就会破碎。 结晶怪异想过将琉璃珠吞入自己的体内,或许能够延缓琉璃珠破碎的趋势,但它看见自己的身体,也有橙红色的光芒流失! 自己也一样有被楚渊吸收的趋势?! 它将目光看向了楚渊,终于明白,是这个人将周围的结晶都吸收入体,略微思索之后,也不知道它那满是结晶的脑袋究竟想到了什么脑回路,竟然托着琉璃珠,冲向楚渊! 楚渊察觉到水域的剧烈变化,乍醒,睁眼又看见结晶怪异向自己冲来,这一次,它嘴里还叼着琉璃珠。 楚渊向自己的左侧扑去,只是在水中受阻太大,身上结晶脱落后留在原地阻碍了一下楚渊的移动,他这一躲,仅仅只是移动身体半分,让结晶怪异撞上了自己的右手。 “轰!” 身后的结晶墙体连同整个地下空间都发生了剧烈晃动。 它这一次撞击不像刚才那般只是威胁试探,而是真正的全力冲击,几乎是一头栽死! 相比于橙红结晶,那琉璃珠明显脆弱许多,剧烈的撞击中,琉璃珠直接破碎,收藏在内部的银黑色武器刺穿了楚渊的手臂,那武器一瞬间变成一滩液体,钻入楚渊手臂上的伤口内,随即伤口消失,再无痕迹。 琉璃珠的作用不仅仅是保护那个武器,更是将那武器封印,武器进入楚渊体内后,他的身体直接变成无底黑洞,直接将整个地下空间所有橙红源流,包括结晶怪异都给吸入体内。 “哗啦!” 在这一瞬间,琉璃珠破碎,武器消失,紧接着所有的橙红水域消失,连同那结晶怪异也消失,地下暗室顿时陷入一片完全的黑暗,只有楚渊落水时的水流声还在空旷的空间内独自回荡。 第16章 玉晶 暗室一片漆黑,黝黑平静的水面溅起水花,楚渊从水下站起。 他感觉到自己身体上的结晶慢慢溶解,掉落,水位线也从胸口位置下降到膝盖处,还在持续下降中。 没有了光源,楚渊的视线反而没有受阻,他的视力竟然能够看清没有光源的黑暗环境,但限制是视野范围内全是一片橙红,稍微适应过后也还好。 他在原地站了一会,水位完全消退,在空间的中央,也就是刚才琉璃珠所处的位置,下方有一个方方正正的木箱子,楚渊过去查看,箱子的木材用的是黄花梨,经过特殊处理,木板之间严丝合缝,没有一丝开口,这显然是楚父的杰作。 这箱子看似完全合并,实际上箱子暗藏玄机,正好楚渊知道这箱子的机关,只需要在边角位置拨开四个口子,就能够将木板直接掀开。 掀开顶层的木板,发现木箱内依旧干燥,楚父在制作这个箱子的时候在防水上做了很大的功夫,当然,也有可能是因为那橙红结晶直接覆盖在木箱表层,让箱子完全与水源隔绝。 木箱内部并没有太多的的杂物,有的仅仅只是一个令牌,楚渊拿起令牌查看,那令牌用特殊金属打造,上手冰凉无比,一面是花果植物的花纹,另一面是三个字。 “不觉归。” 半个月过去,已经是三月下旬,张牛和陈正那两个吃下火心菇没有赤心草解毒的人,如今也已经恢复健康。 他们照常去庠上学,依旧在孙虎身边当小弟,只是他们身边已经少了两个人的身影,一个是林小木,一个是楚涵。 林小木和楚涵没在了,就由张牛给孙虎拿竹简,功课则是陈正在做,孙虎依旧是那个欺负人的孙虎。 张牛叹气道:“唉,我现在倒是有些想念林小木和楚涵了,有他们在,我们又怎么要给孙虎干活?” 陈正道:“说那么多干什么,本来就是要我们俩做的事情,不过是那林小木和楚涵给我们顶替了一段时间罢了。” 张牛道:“说来也怪,那林小木敢下毒害我们,最后逃跑了我能想得通,可是那楚家又是犯了什么事,让他们被杀了全家啊?” 陈正小声道:“嘘,你小声点,昨天孙虎不是说过了吗?高家让孙大人别查楚家的事情!” 张牛道:“你觉得是怎么个说法?” 陈正左右看了看,虽然刚才是他让张牛别说话,可是现在被问起来,却是自己忍不住说道:“那楚家几十年前忽然从外界搬来的,一直住在后山山脚,极少与镇上的人接触,听说,他们是被人追杀才躲进阳川镇的” 陈正还想说些什么,眼睛却是忽然一花,好似看见一个人影从不远处匆匆经过,眨眼就不见了踪迹,按理说,这样一个过路人,陈正不应该会过多注意,可他眼看着那人走远,自己还愣在原地。 张牛见陈正愣住,推了推他道:“你怎么不继续说了?” 陈正道:“我刚刚好像看见一个人,那个人,好像是楚涵?” 张牛也愣了愣,脸上煞白一片,道:“真的假的,你别骗我。” 陈正道:“千真万确,我真的看见了!他就从前面走过咦,你看那是什么?” 陈正向前走了几步,就在刚刚那个疑似楚涵的人经过的地方,在地上捡起来一个指甲盖大小的东西,那是一个橙红色晶莹剔透的结晶体。 张牛凑过来看了几眼:“好漂亮的玉晶,能卖不少价钱?” 陈正赶紧将红水晶收起:“我捡到的,你别看。” 张牛眼睛盯着陈正藏红水晶的手,嘴上戚一声:“就那么一丁点小,谁稀罕。” 孙虎却在此时出现在他们身后,将两人的肩头揽住道:“稀罕什么?你们是不是找到什么宝贝了,让我看看。” 陈正捏紧衣袖:“虎哥,没找到什么,那是张牛看错了。” 孙虎看了张牛一眼:“张牛你怎么说?” 陈正给了张牛一点眼色:你别说出去,我给你好处。 张牛瞧见了陈正的眉目,心里想着,刚刚人让你给我看一眼玉晶都不给,你能给我多少好处,于是装傻道:“啊哈哈哈,我不知道啊可能是一块红色的玉晶?” 陈正被张牛背叛,嘴上一急,脱口而出道:“张牛你” 孙虎看着两人的反应,道:“这么说是真的有好东西咯?,别墨迹了,拿出来我看看。” 陈正扭捏几下,才将那橙红的结晶拿出,立刻就被孙虎抢走。 孙虎把玩着手中的结晶,语气十分霸道:“嘿,这玉晶挺漂亮,我的了。” 陈正心里有几分懊悔,怎么孙虎早不来,晚不来,偏偏在他捡到玉晶的时候过来了呢,但脸上还是笑嘻嘻地对孙虎说道:“这好东西,那自然是要给虎哥的。” 张牛呵呵笑道:“我怎么感觉,你刚刚心里不是这么想的呢?” 陈正狡辩:“胡说八道,我对虎哥忠心耿耿!” 孙虎脸上带着风光的笑,走在前面,背着手在捏着手中的橙红结晶,手上稍一用力,直接将那结晶捏碎了一角,而后结晶瞬间增生,将孙虎的双手覆盖固定住。 孙虎很快察觉到不对劲,可他双手被结晶锁住,怎么也无法挣脱,有些着急回头看自己的背后:“嗯,这是什么东西?” 张牛和陈正两人跟在孙虎身后,看见孙虎的双手被结晶包裹,那结晶像是有了生命一般,正沿着孙虎的手臂向上生长。 陈正道:“虎哥,是那玉晶一直在生长,将你的手包裹住了,现在玉晶还在生长着啊。” 孙虎有些难受,他的手背在身后,无法挣脱结晶,就命令张牛和陈正二人:“你们两个,快帮我把它取下来!” 张牛听言,立刻伸手抓向了孙虎手中的结晶,却没想到,手刚一碰上去,那结晶就顺着他的手也覆盖生长过去。 张牛慌张道:“虎虎哥!这玉晶也长到我手上来了!” 孙虎着急,头上都冒出冷汗:“这怎么办,这玉晶到底是什么破玩意,怎么无端生长?” 陈正见他们两人的双手已经被结晶覆盖,不敢伸手去触碰那结晶,边转身逃走边回头道:“虎哥张牛你们在这里等着,我去叫郎中过来看看,你们别再乱动,免得再发生怪事。” 孙虎可等不了郎中过来,对着身后的张牛道:“我可等不及,张牛你跟上我,我们直接去找郎中看看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孙虎和张牛就这么狼狈地连着双手去找郎中,一路上走过去都有镇民向他们投去怪异的眼神,毕竟孙虎和张牛两人手连着手的模样,是让人觉得好笑。 张牛被镇民们盯得害羞,只觉心中无限尴尬,脚步迈不开,数次扯到了孙虎的后腿,孙虎回头骂了他两句以后,他才迈大步子跟上孙虎。 第17章 他处于迷雾中,我潜藏黑暗内 有人告诉孙员外,孙虎又出事了,孙员外急急忙忙赶到了郎中那找孙虎。 此时孙虎刚张牛手上的橙红结晶已经长至小臂,郎中对孙虎张牛手上的结晶也没有一点头绪:“老夫从来没有见过这种东西,不知道该怎么救治。” 孙员外道:“这玉晶应该是三生石,三生石能够自行生长,碰上伤口更是将人的血肉当成养分,一个时辰就能将整个人转化成结晶儿子,这东西你是从哪里弄的?” 孙虎听完孙员外的话有些害怕,道:“这,这是陈正给我的!” 孙员外看向陈正:“陈家小子?你说出来个原因,我就不追究你责任。” 陈正胆怯道:“孙大人,小子只是在地上捡到了一个小小的红色玉晶,本来也没有事,后来给了虎哥之后,那玉晶就变成这样了,小子也不知这是怎么回事啊孙大人!” 孙员外怒目一瞪:“不知道?你不知道能在马路上捡到一个玉晶?说出去谁信呢?!” 陈正欲哭无泪脚下一软直接跪下来:“孙大人,小子真的没有说谎,真的是小子在地上捡到的对了!对了,孙大人,我想起来了,在捡到那玉晶之前,我好像好像还看见楚涵从那边经过,那玉晶估计就是楚涵扔的!” 陈正的话倒是让孙员外有些被吓一跳:“什么楚涵,你小子胡说八道些什么,白日见鬼了是么?!” 陈正道:“千真万确,我是看见楚涵经过,像是楚涵,可是好像又没楚涵那么高” 孙员外仔细想想:“没楚涵那么高?难道是他弟弟楚渊?” 如果是楚渊的话,那他这些天到底去了哪里?怎么现在才回来,是他从那些人贩子手中逃出来了吗?还是说他一直都躲着,没被发现? 想到这里,孙员外问陈正:“你小子,没骗我?” 陈正恭敬道:“不敢,不敢欺瞒!” 孙员外转身安慰孙虎道:“儿子,你忍一忍,只要你身上没有伤口吗,三生石不会一直生长下去,等到它生命耗尽,就会停止生长自行破碎。” 孙虎有些担忧道:“爹,你确定这个玉晶是你所说的那样吗?” 孙员外说:“放心,你爹知道这是什么,反正,现在你除了等,也没有别的更好的办法了。” 孙虎立刻委屈起来:“那我还得和张牛牵手多久啊,我可不想今夜睡觉都还和一个大男人在一起!” 孙员外也没有办法:“若是这是别的人做的,我或许还会想办法帮你弄出来,但这个东西和楚家有关,最近楚家那边的事情怪得很,你只能自认倒霉了。” 说完,孙员外转身就走。 这让孙虎一顿心慌,道:“爹!你就这么不管你儿子了吗?!” 孙员外走得很彻底,比起在旁边心疼,他还是选择转眼不看比较好,只是他还有一点不明白,三生石一般是怪异所致,为何他从来没在阳川镇上看见过三生石怪异? 楚渊跪在爷爷、楚父楚氏和哥哥的坟前,磕了三个头,道:“爷爷,爹娘,哥哥,渊儿那晚亲眼看见你们被杀,却没有力量为你们报仇,是渊儿无能,渊儿侥幸活下,他日必定会为你们报仇,你们且当好好转世轮回,我必不负所望。” 楚渊认真洗了个澡,他发现自己的右手前臂上有个小小的伤口,并未流血,也不愈合,心中稍微留了个心眼。 他换上一套干净的衣服,将一头长发简单梳理扎起,取出家中的一把长剑,随即出门去了。 楚渊路过了镇上的庠,先生已经在里面看书,等待学生,在门口怀念了一下楚涵坐过的位置,便离去。 楚渊看见了张牛和陈正两人,手指一捻,扔下了一颗小小的橙红结晶,随即就走。 他并没有故意找麻烦,旧仇已经报过,虽然不满意,但总归是有过行动,而且,现在哥哥已经不在,又何必再找他们的算旧账? 只是给他们留下了一颗橙红结晶当作礼物。 就像是那天,楚渊假扮黑衣人,给林小木教了一段武学和送了两坛酱料之后,就不再介入林小木和孙虎他们的瓜葛,最后结果如何,也与楚渊无关。 楚渊算是明白了,相比于灭门之仇,孙虎之前对哥哥楚涵所作的一切,真的不过是小打小闹。 想到这里,楚渊捏紧了双拳,在楚涵被欺负的时候,他没有办法直接给楚涵反击回去,楚家被灭门的时候,他还是没有力量给楚家报仇! 正如楚涵教过的,楚渊不确定自己是否有足够对付那三个人的力量,也不清楚那三个人背后的势力是否强大,轻举妄动,只能是送头上门被人杀。 超越会尚且潜藏在迷雾当中,楚渊看不清迷雾内,不知里面是吃人的怪异,还是杀人的利器。 不过对于超越会而言,他楚渊,则是一条隐藏在黑暗中的毒蛇,是被灭门的楚家的复仇幽灵。 楚渊在暗处,超越会在迷雾,看是楚渊先看清了超越会,还是超越会先发现了楚渊,这说不准,但优势会倾倒于一方。 楚渊继续在镇上行走,准备从阳川镇的背面的小径离开,路途经过高家的新园林,他站在这里驻足了一会。 房梁上的雕刻,是出自楚父之手,上面的人文雕刻,将这个朝代的平民百姓生活都给表现了出来。 楚父是镇上最好的木匠,给他一把锉刀,他能将这个天下都雕刻出来,不过他从来没有雕刻过天下,也没有吹嘘过,是楚涵曾经这么觉得,觉得楚父在雕刻这一方面无所不能,就告诉楚渊,现在楚渊也相信楚涵说的话,楚父是这个世界上最厉害的木匠,只是他从来不曾将自己的本领展示过。 楚父不在,高家的园林也没有竣工,镇上的木匠还有很多,在楚父遇害以后,镇上第二厉害的木匠就顶替了楚父的名头,成为镇上的第一。 这时一个温柔的声音从门口传来:“楚渊?你是楚渊吗?” 第18章 高玧 楚渊低头,看见高玧就从园林内走出,她依旧一身洁白衣裳,手持折扇。 高玧来到楚渊面前,抓住他的肩膀,又抚上了他的脸,将他仔细看过了一遍之后,才舒口气道:“小弟,这些天你都去哪了?你家里出大事了,知道吗?” 楚渊点头,面上看不出表情:“我知道。” 高玧拉起楚渊的手,走进园林:“这里不方便说话,跟我来。” 高玧带楚渊进入园林,绕过了在大院内干活的木匠师傅,转入西厢房。厢房内已经做好了布置,又有阵阵芳香,楚渊猜想这是高玧的房间。 高玧给楚渊倒了茶水,问他:“那天你家遇难的时候,你在哪?” 楚渊道:“我藏起来了,那天我亲眼看着我家人被杀,我记住凶手们的样子,我也知道他们的名字,永远不会忘记。” 高玧听完楚渊的话,告诉他:“其实那天,有一个青衣男子来到这里,说是楚伯伯的朋友,楚伯伯就跟着他一同回家,后来楚涵来了,我本想留他下来,但他还是决意回去。直到第二日没见到楚伯伯来,我们派人去你家查看,才知道你们家遇难了。” 听到高玧说起楚涵没能留下躲过一劫,楚渊拳头捏紧了一下,他没有怪高玧不够坚决留下楚涵让他保命,说道:“难怪那天楚涵那么晚回来” 高玧道:“小弟,你那时候,有看见当时的情况吗?” 楚渊语气依旧平静,听不出有情绪波动:“我一直看着,他们只有三个人,蓝衣服的脸上有疤,叫夏曾,青衣服的矮子叫阿代,还有个黑衣服的叫齐锦东,他们来自一个叫超越会的势力。” “超越会”高玧对楚渊道,“小弟,如果你不介意的话,可以留在我们高家,只要在我们高家,你的那些仇人不敢来找你。” 楚渊低头不语,似乎是在考虑高玧所说的话,高玧知道超越会,才会劝说自己留下来,许久之后他才抬头道:“那些人没发现我,他们不知道我的存在,也不存在他们继续寻仇的可能,这对我而言,是一个优势。” 高玧听出了楚渊似乎有报仇的想法,对他说:“小弟,超越会的情况比你想象的要复杂的多,现在楚家在超越会眼中已经消失,你就不要再趟这趟浑水了。” 楚渊喃喃道:“现在楚家只剩我一个了我从来不是只会忍气吞声的人。” 高玧握住楚渊的手:“那天楚涵就是不听我的劝,不愿意留下来,才导致他回家遇害了” 高玧的话很明显,她希望楚渊能留下来,这样,至少不会重蹈覆辙,已经有过楚涵在前的例子了。 楚渊看着高玧的脸许久,问道:“玧儿姐姐,你知道多少超越会的事情?可以告诉我吗?” 高玧摇摇头:“我不想你也去送死。” 楚渊道:“我不是送死,我也绝不会死,我要报仇,至少,得将那三个人杀死,在杀死他们三人之前,我绝不会死。” 看着楚渊认真的模样,高玧叹气一声:“我未能留住楚涵,眼看着他从我手中失去,我不愿看见小弟你也” 楚渊认真道:“玧儿姐姐,我哥哥楚涵已经死了,他的死因也和你无关,我不知道你对他是什么样的情感,但现在,他已经死了,你以后要如何想念他,那是你的事情,我要做的,是为我哥哥报仇,望玧儿姐姐能够告诉我关于超越会的信息。” 高玧沉默了,她给自己倒了一杯水,思考了许久,才对楚渊说道:“你和你哥哥一点都不像。” 高玧还是将她知道的超越会,完全告诉了楚渊。 超越会。 自上古三皇五帝时期就已经存在,一直到如今都未曾断绝传承的教会,甚至还因为信徒分布广泛,是当今天下第一大教派,就连当今圣上也不愿意牵扯的麻烦存在。 超越会信仰历史,他们认为这个世界都是被制造出来的,他们觉得历史当中,有制作者们留下来破解这个世界秘密的线索,所以超越会一直致力于探索历史遗迹。 他们有自成的一套祭祀活动,祭拜的不是民间传颂的仙,也不是圣上朝拜的天,而是他们自己供奉出来的神,超越会每隔一段时间会推出一个新的圣子或者圣女,那是他们沟通历史,沟通神的媒介。 “超越会的信徒都很极端,不管是什么人,只要触犯到他们的信仰,他们就会群起攻之,总之,这是一个很麻烦的教会,因为人数太多,实际上的力量也很恐怖。” 听完高玧对超越会的介绍,楚渊也有了一定的了解:“你知道齐锦东这个人在超越会里吗?” 高玧想了想:“超越会中,有一个大祭司就是齐锦东,齐锦东负责培养圣子圣女,在找到新的圣子圣女前,他都不会留在同一个地方停留太久。” 楚渊问:“他要找钥匙,钥匙什么?” 高玧摇头道:“可能是破解历史重要物件,不太清楚。” 楚渊问:“齐锦东有没有固定的手下?” 高玧道:“没有,超越会的势力范围极广,他每到一个地方都会用当地的信徒来为他做事。” 也就是说,那个阿代和夏曾,应该是阳川镇附近的人,至少,得在郑国或者和郑国接壤的其他诸侯国境内。 楚渊忽然又想到了一个问题:“阳川镇内,没有超越会的信徒吗?” 高玧道:“这点你应该清楚。” 楚渊猜测是没有的,不然爷爷和楚父也不会选择逃到阳川镇内扎根。 楚渊犹豫了一下,又从衣服里拿出那块金色的令牌,给到高玧看:“你知道这个令牌是什么吗?” 高玧接过令牌一看,又将令牌还给楚渊:“不觉归?没听说过,如果这是从你父亲那里找到的话,应该是很重要的东西,你好好保管。” 楚渊点点头,收回令牌,心想,高玧都知道超越会的事情,却不知道这个令牌,想必这个令牌的来源要更加神秘。 了解到超越会和齐锦东等人的一些细节以后,楚渊起身要离开,高玧看着楚渊没有说话。 挽留的话已经说过,但楚渊就像那天的楚涵一样,没有留下来的想法,那时的楚涵并不知道家中已经遇难,而现在楚渊却知道他可能会在复仇中死去,但他不能退缩。 走到厢房门口时,楚渊忽然想起什么,转身对着高玧鞠躬道:“楚渊多谢高家帮忙处理楚家后事。” 高玧站起身:“等等。” 她几步来到楚渊面前,伸手环抱住他:“高家一直会在阳川镇,你若是想回来,那就回来,高家的大门一直向你敞开。” 楚渊闻到了高玧身上香香的味道,点头:“知道了。” 如果楚渊走上过于极端的道路,他可能会为了复仇而付出一切,甚至是包括自己的命。 高玧是想让楚渊在心里对这个世界留下一些念想,希望楚渊能够在复仇之后,还能记得高玧,记得这个高家,不至于在复仇时或者复仇后没了寄托而走上不归路。 第1章 乞丐 楚渊离开了高家,在临走的时候,高玧对楚渊说:“如果现在还没有前进的目标,不妨先向东走,那边是镐京的方向。” 于是楚渊便向着东方前进。 他的身上除了家里翻箱倒柜找到的几十块碎银还有高玧给他的一点盘缠,身上还有一把长剑,那是楚父的剑。 楚渊只顾着向东方行走,不知道目的在何处,他知道超越会的信息,也知道齐锦东是超越会的大祭司,可是他根本不知道齐锦东这些仇人在哪。 楚涵说过,想要复仇,得先去了解对方的一切信息,看看自己能不能压制得过对方的势力若是自己杀死了超越会的大祭司,恐怕会引起整个超越会对自己的追杀,楚渊将面对的,是整个超越会势力。 而现在的楚渊,除了爷爷教过的拨云见日之外,还学会了别的武学的一点功底,以楚渊的学习能力,只要见过,便能过目不忘,并且熟悉运用到自己的武学里。 也就是说,只要楚渊保持如今的武学天赋,再给他一些时间,他迟早也会比其他任何人都要强。 而且,除了武学以外,楚渊现在还有一种能力,那个橙红结晶。 结晶能够生长,同时坚硬度也很不错,算是一个出其不意的后手,这个能力已经不在武学的范畴了。 但这个能力有副作用,凝聚结晶以后,楚渊就感觉自己的身体昏沉欲睡,浑身乏力,今日他已经用过一次,就用在孙虎身上。 楚渊留下来的那块橙红水晶,开始虽小,但内部凝聚了庞大能量,只要有人以指甲之力捏碎,就会顺着破碎位置生长,迅速将人包裹住,那块结晶中留下来的能量足够覆盖整个上半身,持续三天不破碎,就让那孙虎独自享受去。 也因为楚渊使用了这么庞大的能量,他在路上行走的时候,越发感觉身体的空乏疲惫,可是路上不便于歇息,楚渊只得向着前行走。 顽强的毅力让他坚持走出了阳川镇,经过了几公里的路途,徒步来到了另一个村落。 楚渊的身体已经不像是正常人,皮肤橙红,透明发光,就像是结晶长在了身上。 而他察觉到自己身体发热,和服下火心菇之后的中毒症状相似,以为自己是不是之前在暗室里吃太多的火心菇,导致现在还有残留的毒效在体内,身上又没有携带赤心草药,只能走向山间看看有没有野生的赤心草。 但楚渊没能坚持走到山边,就已经倒在了路途上。 楚渊昏迷了,他的脑海里闪过了楚涵被杀的时候,那个青衣人将碎瓷片放入了他的口中,刺穿了他的脸颊。 火辣辣的疼痛传到楚渊的脸上,那天的场景重现,楚渊感同身受。 只是从楚渊的脸颊上刺出的不是瓷片,而是一把银黑色的锋利刀片,将他整个脸颊刺穿,还想要将他的头颅刺穿。 他的左臂结晶化,橙红色的结晶迅速生长,变化作结晶怪异的模样,那结晶怪异张开巨颚,一口咬住银黑刀片,刀片欲出,结晶怪异阻止,两股力量的具现就在楚渊的头上拉扯,几乎要让他的脑袋炸裂,爆出一声巨响! “轰隆!” 乌云蔽日,天昏地暗,一道扭曲的天雷从云中一点绵延四散,迅速熄灭,两息过后,才传来雷鸣。 楚渊猛然惊醒,他没有昏迷在某处的山脚下,而是睡在不知哪间小屋内。 这这间小屋异常破败,屋子中间的地方有一个泥塑的土地神,也不见香炉祭台,显然是废弃已久的土地庙,房梁四角都挂满蛛网,枯草秸秆堆满地,窗台都被虫蚁蛀败,半边合不上,被风一吹摇晃地嘎吱响。 屋外淅沥沥的雨声吸引了楚渊的目光,他从没有门的门框向外看去,雨水沿着屋檐成串落下,砸在一只斗笠上。 一个头戴斗笠的人影钻入土地庙,站在屋内一角将身上的雨水抖落,摘下了斗笠。 那人蓬头垢面,身上衣物满是破洞,俨然是一个乞丐,可是他的手上提着一只烧鸡,还有一大包不知是什么东西,却让他看起来不那么像乞丐。 楚渊不动声色,只是坐在一旁看着那个人的动作,已经默默运转功力,若是发现这个乞丐对自己有不轨意图,就能立刻反击。 那乞丐将东西放下,来到楚渊面前坐下,撕下烧鸡的一只腿放入嘴中咬了一口,口齿不清道:“我劝你现在还是不要运转功力比较好,你的身体已经被三生石晶侵入了,运转功力只会加快身体结晶化。” 楚渊一听,看向这乞丐的眼神变得好奇:“你是谁” 还没等他问出口,那乞丐就将烧鸡递给楚渊:“吃点东西。” 楚渊点头,从乞丐手中撕下烧鸡的一半,开始狼吞虎咽起来,他的确是饿坏了。 乞丐的一只手从楚渊的胸口前闪过,直接将楚渊怀里的钱袋和令牌给拿出。 楚渊抚了抚胸口,又看向乞丐的手,沉默着回想乞丐刚才的动作,若有所思,这是扒手技巧。 乞丐从钱袋里掏出四两银子道:“这是烧鸡一半和药的钱。” 将钱袋扔给楚渊,他又拿起令牌查看:“这令牌你是从哪里得到的?” 楚渊咬着鸡腿看道:“那是我的。” 乞丐哈哈大笑:“这令牌是你的?你知道这令牌是什么意思吗,就说这是你的?” 楚渊道:“我只知道令牌上写着的是不觉归,既然你笑我不懂,那你给我解释解释这块令牌是什么意思?” 乞丐将令牌扔回楚渊的怀中,继续吃起烧鸡:“我也不知道什么意思,我只是不识字才问你那令牌上面写着什么。” 楚渊将令牌上的油腻擦了擦,塞进衣服道:“你刚刚问的可不是这么回事吗,不识字就别搞得你晓得一样。” 乞丐道:“那也比你好,拿着牌子不知道有何用。” 楚渊道:“你知道这牌子有何用?” 乞丐道:“不知道,知道也不告诉你。” 楚渊白了他一眼。 第2章 三生石 外面天空依旧是黑的,分不清现在是白天黑夜,雨还在下,雷还在打。 破土地庙内,乞丐和楚渊两人吃完了手中的烧鸡,对习武的楚渊来说,一只烧鸡也只是解得了嘴馋,并不能顶饿,吃完以后反而更饿了,他看向乞丐那一袋东西道:“你拿了我的钱就买回来一只烧鸡,够谁吃?” 乞丐吸吮着手指,听楚渊问后才打开袋子,从里面拿出来很多的药材,道:“等会你要喝药,吃点东西垫垫肚子就好。” 楚渊有些奇怪:“喝什么药?” 乞丐掌心按地,向上抬,泥土中被他抓起来一口砂锅,将袋子中的药材如数家珍般念叨着放入砂锅内:“野菊,蒲公英,穿心莲,鱼腥草” 楚渊被乞丐能够凭空抓出一口砂锅的本事惊异道:“你是怎么做到的?” 乞丐问:“什么?” 楚渊指着那口砂锅说:“砂锅,你凭空变出了一口砂锅?” 乞丐将药材扔进砂锅内,将砂锅放在屋外,没一会就装满雨水端回来,又从地上摸出盖子给砂锅盖上。 楚渊指着乞丐的动作道:“你看,就是刚刚那个!” 乞丐笑了笑,指着楚渊的左手道:“呵呵,见怪不怪,你不也会一样的能力吗?你凝聚的三生石可比我的泥土独特多了。” 楚渊低头,发现自己的左手指节上有凝结的橙红结晶,他问道:“你到底是什么人,你说我能凝聚三生石,是指这种结晶?” 乞丐用他聚集泥土的能力,架起一个小灶台,只是他不能凭空生出火焰,只能拆了庙里的窗台用于生火,那木窗台破烂不堪,很好拆卸。 乞丐道:“我是什么人你看不出来?就是一个流浪街头的小乞丐罢了,至于三生石” 乞丐拿起木头指着楚渊道:“你被三生石侵蚀,却不知道什么是三生石?你到底是什么人?” 问题来到楚渊这边,楚渊回答道:“我叫楚渊,西边阳川镇人,因为一些事情,我被怪异袭击,身体才开始产生结晶,为了治疗自己,我开始四处寻医,却在路途昏迷了,多谢你救我一命。” 乞丐看了楚渊一眼,没怀疑他的话,柴火噼啪作响,乞丐往里添了点柴,道:“三生石是一种特殊的晶石,生长迅速,遇水则融离水则现,而人的血液,最适合作为三生石的养分,正常人若是被三生石侵入伤口,怕活不过三个时辰就会被结晶长满全身爆体而死” 外面忽然闪亮一瞬,又是一道闷雷作响,风雨吹进土地庙,半连着的窗户被风拍在墙上砰砰响,雨水哒哒吹入庙内。 乞丐的声音变得细不可听:“但你却还活着,身上就一点地方结晶化,微不可见,这引起我的好奇了,真不知道,你是怎么活下来的。” 听乞丐说起三生石侵蚀人体的后果,他想到了阳川镇上孙虎,听乞丐问起自己的特殊,他又想到在家中暗室下和结晶怪异搏斗的惊心动魄,最后,他说了一个自己都不相信的话:“我服用了很多火心菇和赤心草,这是不是延缓结晶化的原因?” 乞丐道:“火心菇?赤心草?不不不,那只是普通的强身健体的药物,如果能够用那两个东西延缓三生石的侵蚀,三生石又何来的恐怖传说?” 楚渊有些好奇:“三生石还有传说?” 乞丐道:“有啊,三生石怪异,一个完全由三生石结晶构成的怪异,以吞噬活人,将人侵蚀成结晶为生,上古时期的古老怪异了,现在恐怕都没多少人记得了。” 楚渊按住了自己的左手,刚刚那一瞬间,他想起自己的梦,自己的左手变成了一只可怕的大妖,张开巨颚咬向自己的脑袋,和暗室中看见的那只怪异一模一样。 这个梦是不是意味着,那只怪异现在就在自己的体内? 砂锅内水已经沸腾,修长的咻音自壶嘴喷出,中药熬煮的味道弥漫在庙内。 乞丐将熬煮出来的药汤倒进顺手摸出的瓷碗内,放在一边放凉:“在你昏迷的时候,我看过你的身体,虽然速度缓慢,但三生石一样在侵蚀你的身体,顶多五十年,五十年以后,你就会完全水晶化。” 楚渊沉思:“我只有五十年的寿命了吗?” 乞丐道:“那只是保守计算,你如今能凝聚出三生石,但你每次使用这个力量,都会加快自身结晶化的过程,也就是说,你如果贪图三生石的力量而过多使用,未来的时间只会比五十年更短。” 不足五十年,这就是楚渊的未来。 他的脑壳开始疼了起来,明明之前还答应了高玧姐姐,等到报仇结束,可以回去阳川镇找高家,可是现在自己还剩下不到五十年寿命,还足够他怎么过呢? 楚渊有使用三生石的力量来复仇的打算,毕竟这是一个比起武功更加高强的能力,已经算得上是神仙法术,那些超越会的人未必人人都会这种武功之上的能力,有三生石的力量,能让楚渊的报仇行动更有优势。 楚渊看向乞丐:“你从土中制造物品的能力,和我的一样吗?” 乞丐道:“那不一样,我这是天生的,对自己没有坏处,不像你,每用一次都会折寿那汤药放凉了就赶紧喝了,免得太苦你喝不下去。” 楚渊笑了笑,仅仅是苦药,又怎么会让他喝不下去? 真正让楚渊食欲不振彻夜难眠的,只有自己没能向那三个仇人复仇,他们还能活在这个世界上好吃好喝! 楚渊端起药汤,温度不凉不烫刚刚好,一口喝完,没剩一点。 乞丐看着楚渊道:“我看你心浮气躁,是有什么心事?” 楚渊说:“仇人还在潇洒,让我气愤。” 乞丐顿了顿,终于明白了楚渊的目的:“所以你就想着用三生石的力量,去杀仇人?你没有想过,如果你不是那么特殊,你只是碰到三生石的一瞬间就成一块石头?我也不知道你用了什么方法,你现在成功了,得到了三生石的力量,可是呢,你不还是只剩下不到五十年的寿命?” 楚渊道:“三生石是个意外,我也不知道我的身体会这样。” 乞丐道:“那你想怎么报仇?你习过武?” 楚渊点头。 乞丐起身,拍拍屁股上的泥土道:“起来,和我过两招。” 楚渊看乞丐摆出了架势,因为他只是在说说笑,起身以后只用了不到两成功力向乞丐打去一拳。 乞丐瞬间撇开他的攻击,道:“你就这点能耐,还想着去报仇?” 第3章 无冤 感受到乞丐手上传来的力道,确认他并不是武学门外汉,楚渊道:“那我认真了。” 楚渊极尽全力向乞丐发起攻击,以他的武学功底,本以为对付一个乞丐还不算太难,结果,那乞丐竟然一眼看穿楚渊的拨云见日架势,见招拆招,用同样的左手格挡右手攻击的架势对楚渊进行反击。 只不过楚渊这正统的拨云见日中的右手,能够做到每一次攻击都足够的突然,让人难以提前防备。 而乞丐的右手,则是靠着他的力道比楚渊更大,即便是不藏于身后也让楚渊很难防住。 但楚渊并不只是只会拨云见日这一招,他将此前看见过的所有武学都融入自己的武学谱面内,甚至包括和孙员外接过的那几招,也被他学了过去。 乞丐道:“总算动真格了哈!” 面对楚渊变化后的招式,乞丐也露出了他的一点真面目。 乞丐双手虚握,食指伸直,面对楚渊的拳脚攻击,乞丐以点刺关节的位置防住,每每挡下楚渊的攻击,乞丐还会以非常快的动作在楚渊身上的要害部位虚击一拳,这一拳是以虎口在前方向的攻击。 只三个回合下来,楚渊就看明白了乞丐的招式,主动放弃攻击停下歇息。 乞丐问他:“怎么不继续了?” 楚渊道:“我已经输了。” 乞丐又问:“怎么看出来自己输了?” 楚渊道:“你的拳法虚握,看似没握东西,实际上若是手中拿个短匕,在刚刚那会,我的心脏、肺脾、喉咙都被你刺穿,你的武功很厉害,我比不过你。” 乞丐道:“你能看清我的动作已经实属难得,不过我们现在只是过招,我要看见你的武学到了何种程度,再来。” 乞丐发起进攻,楚渊见状以退为进,他也学乞丐刚刚那般双手虚握,指击关节来阻挡攻击,就刚刚那一会的过招时间,楚渊学会了乞丐的攻防招式。 乞丐咦了一声,心里好奇道:他只是看一眼就学会了,还是说他本来就会? 乞丐放开手掌形成爪势,抓向楚渊进攻的双手,直接破除了他刚刚模仿自己的招式,同时掌根和肘击成了他的主要攻击方式,脚下走势穿插,时常能够猜测到楚渊下脚的落点进行抢占,逼他不断后退。 乞丐心中得意,这一招雨后春笋步,是他使用最久的步伐,就好似地下时不时冒出一根竹笋刺中别人的脚底一般,让人不断后退让出自己的有利空间。 就在楚渊不停后退让乞丐心中得意的时候,楚渊一掌穿过乞丐的两手推向了他的胸腹,而后右脚好似惊雷曲折却迅猛无比地抢先占据了乞丐左脚的落点,乞丐上身一乱,左脚竟然往后撤了一小步,待到行动已经完成之后,心中猛然一惊。 这之后,两人攻防瞬间转换,楚渊凭借惊人的学习能力,又将爪抓融入拨云见日的基础当中,同时也完善了雨后春笋的步伐,配合自己多年马步的扎实,成功抢占了乞丐的步伐落点,逐渐将进攻节奏从乞丐手中夺回! 在楚渊接连不断的攻势中,乞丐连退了三步,三步后才找到了机会将节奏又掌握回自己手中,拉扯回部分的下盘落点和楚渊进行原地切招。 磅礴的内力在这间破庙内腾涌,断了一半还挂在窗台上的窗子被震得摇晃不停,似乎不久就要掉落下来,怕是那时会连带着整个土地庙都塌了。 雨渐渐停熄,阳光穿过了天上厚重的积云将一束光明照向地面,潮湿的空气将那束光线折射,形成了一段七彩的颜色。 破庙里,乞丐已经躺在地面大口呼吸着,倒不是他被楚渊打败了,是他忽然躺在地上说:不打了,累了,让我歇息一会。 楚渊也收了手,刚刚喝过汤药,和乞丐过招之后药效都已经完全吸收,他的皮肤排出了不少毒汗。 和乞丐过招也让他收获颇丰,也不知道这个乞丐是什么人,竟然会那么多武功,楚渊学到了不少的攻防,但收获最大的还是他几乎从无到有地学会了一套攻防的步法,雨后春笋步。 现在趁着外面停雨,楚渊走出去,看看自己走到了什么地方。 这间土地庙处在山间路中,虽然破败,但是好在能够遮风挡雨,再往前面走一段距离,楚渊便看见有一个不小的村落,虽然没有阳川镇那么大,但至少村子中有看见炊烟升起,说明有人居住。 乞丐估计就是从这个村子里买来的烧鸡。 忽然,乞丐从庙内喊道:“楚渊,你进来一下。” 楚渊听闻,进庙内看向乞丐:“怎么了?” 乞丐坐起身,面色严峻看着楚渊道:“楚渊,你说,你是想要报仇?” 楚渊点头:“是的。” 乞丐道:“是什么仇?” 楚渊道:“灭门之仇。” 乞丐点头:“那你知道你的仇人在哪吗?” 楚渊摇头:“只知道他们的模样和姓名,尚且不知道行踪。” 乞丐又道:“那你有没有想过,如果你的仇人就在这附近,知道了你的存在之后,就会来杀了你?” 楚渊道:“他们以为已经斩草除根了,不知道我的存在。” 乞丐道:“但是你说你姓楚?” 楚渊想想,若是自己的报出自己姓名的时候,姓楚,被那仇人记起来了,岂不是让他们有所防备? 于是道:“从今以后,单叫我渊。” 乞丐摇摇头:“冤,太冤了,不如,我救了你一命,你不如跟我一个姓氏,我姓吴,你不嫌弃我的姓氏?” 楚渊摇摇头:“怎敢嫌弃恩人,那以后就叫我吴渊。” 楚渊又忽想到自己的脸,他长得像楚氏,若是仇人对楚氏容貌有印象,那自己这张脸不反而成了累赘? 乞丐看出了他的担忧,对他说:“人的容貌会改变,尤其你这个年纪,变化极快,你根本不用害怕被仇人认出。” 楚渊问:“你怎么知道?” 乞丐被楚渊的问题笑到:“因为老子就遭过一次!” 第4章 吴泰 马祥勇是个孤儿,自小被腐鸦收养,四岁开始习武,八岁学杀人,十二岁被派去执行第一个刺杀任务,表现完美,受到腐鸦重视,深度培养,取代号:刺刀,为同期培养的五名刺客之最。 刺刀一生服务于腐鸦执行刺杀任务,二十岁,在他人生中生命力最壮盛的时期,他和其他四名刺客一同前往吴国执行最后一项任务。 刺杀吴国君王。 此前腐鸦已经执行过多次暗杀行动,吴国早有防备,此次暗杀任务艰难万分,十分危险。 最终,五名刺客,四名战死,才换来了刺刀将吴王一击毙命的机会,流血五步,吴国大乱,这就是有名的刺吴事变! 吴王死后,刺刀在不远处看见了一个年幼的面容,那是吴王的嫡子姬奉,一脸惊恐,满眼害怕,根本不成威胁。 刺刀并未理会那个年幼的小孩,趁乱从宫中逃离,成了五名刺客中唯一幸存者。 这场惊天的刺杀行动结束以后,腐鸦解体,天下再无腐鸦,刺刀这个名字,成为吴国历史上的耻辱一笔。 马祥勇无处可去,又无手艺,他只能跟着镖局,四处送镖为生,靠着一身的武艺倒也算是混的风生水起。 至此,过了十多年,镖局做大做强,也有不少新人涌入,为了尽快接上业务,马祥勇需要带一个新人。 那小伙子大抵是二十来岁,可能还不到二十,脸上干净得一点胡子没有,马祥勇看了他许久,问他一句:“你这个年纪就出来跑镖?” 小伙子拱手道:“前辈,小子叫吴泰,已经年满二十,吴家弟子,出山历练,这段时间多跟着前辈学习,有劳前辈了。” 马祥勇道:“家族子弟啊,出来历练多久?” 吴泰道:“短的话是半年六个月,长的话可能需要两三年,等家族有人来通知,我才能回去。” 马祥勇开玩笑道:“你家里要是一直不来人怎么办?” 吴泰道:“不来,那就一直跟着前辈走镖。” 两人哈哈大笑,笑过之后,吴泰补充了一句:“总会来的。” 此后,吴泰跟着马祥勇走镖,走镖是个危险活,不是次次都能够碰上安全的情况,也有的时候,需要他们豁出性命才能活下来,完成走镖。 马祥勇经验丰富,武艺高超又会杀人技,面对危险的情况自然游刃有余。 吴泰年轻力盛,聪明伶俐,配合起马祥勇来也是十分默契,两人共患难,越发磨合。 一年下来,马祥勇和吴泰两人,也算是下过火海走过刀山,出生入死,胜似兄弟。 有次走镖完,他们回去喝酒,喝到上头,马祥勇对吴泰说:“你这家族里还没人来找你回去呢,你怕不是真的被家族给忘了。” 吴泰摇着头道:“怎么可能,只是还没来而已。” 马祥勇道:“我过一段时间就走不了镖了,老了,好在教了你很多,你现在完全可以自己出师走镖,我是不需再担心了。” 吴泰看向马祥勇,他的确是老了许多。 吴泰道:“说这话你看,罚你一碗。” 马祥勇摆手:“真老了,喝不动。” 那一晚,马祥勇喝的不省人事,吴泰将他扶回房,自己则来到了庭院,那一夜,正是月初,星空晴朗却无明月,吴泰看着繁星闪烁,不知在思考些什么。 之后,二人继续走镖。 再之后,吴泰给马祥勇做了一桌好菜,告诉他:“今日家族有使者来了。” 马祥勇惊喜道:“真的?你终于要回去了,那我也终于可以不干了。” 吴泰道:“最后一次饭了,吃完了我就走。” 马祥勇道:“你等等。” 他起身,翻箱倒柜搬出来一个箱子,打开,里面满满的银条,他对吴泰道:“这些年我走镖攒下来的,我留几根就够自己用了,剩下的都给你。” 吴泰摆手:“这怎么能行?” 马祥勇道:“你收下,你现在年轻,不像我光棍一辈子,以后要娶妻生子,都是要钱的,出来跟了我这么久,我多少也得对你有点表示,拿着。” 吴泰有些沉默,坐下道:“先吃饭。” 这顿饭马祥勇吃的很高兴,吴泰却有些心不在焉,马祥勇只以为他是不舍,对他道:“你在外历练了这久,在家族里算得上是见多识广,目光总比其他人要更长远些,总之,这些对你来说,在家族里都是优势。” 吴泰只是点头。 马祥勇看着他这样子,又道:“诶对了,这吃饭怎么能没有酒呢,你等等,我取两坛酒来。” 马祥勇去取酒,背对着吴泰,毫不防备,忽然感觉背后一疼,寒冷刺穿心脏,穿过胸口,低头一看,发现衣衫已被血染成红。 吴泰拔出刺刀,马祥勇缓缓转身,跌坐地上,打翻了一坛好酒,他张了张嘴,问道:“你,怎么会,杀我?” 吴泰面无表情,声音有些颤抖,道:“你杀了我的父王。” 这一个瞬间,马祥勇回忆起十多年前,他在吴王宫殿里看见的那个孩子的脸,眉梢眼角鼻子嘴巴与吴泰一模一样,简直就是兄弟二人。 不,应该说,吴泰,就是长大后的姬奉,那个吴王的嫡子,竟然找他来复仇了。 马祥勇问道:“我没能认出你,你跟在我身边一年多,我以为我们已经是朋友了。” 吴泰道:“我,的确有把你当作朋友,也将你当作老师。” 马祥勇问:“那你,怎么还要杀我,难道这些年你跟我的交情,都是假的吗?” 吴泰摇头:“那倒是不假,只是杀父之仇依旧要报。” 马祥勇看着吴泰,忽然笑了笑,吴泰不理解,问他为什么笑,马祥勇道:“你已经报仇了,接下来,又要去哪呢?” 吴泰不知道马祥勇怎么问这个问题,他看着马祥勇,嘴上动了动,却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复仇以后,接下来,他要做什么? 只一刻的沉默,一刻的犹豫,马祥勇没能等来吴泰的回答,笑着断了气。 他死了,问问题的人死了,吴泰以为自己无需回答这个问题了。 当年导致吴王事变的刺刀已死,被他亲手杀死,他却没有了目标。 吴泰用马祥勇的银条,给他厚葬,剩下的就用作盘缠,开始周游各国。 他行走了世界江湖,见惯两国纷争,一国覆灭,新国又起,他的衣裳变得破烂,他的头发变得脏乱,他最终变成了一个乞丐,他游历世间这么久,只是为了找到一个答案: 复仇之后,他要做什么? 最后,他来到了这间山涧,看见了一个昏迷在路上的人。 他看见了熟悉的,像是自己曾经的模样,或许,这个问题,吴泰可以在这个人身上找到答案。 第5章 第一人 乞丐道:“你根本无须担心自己的容貌被仇人记起,他们是杀人如麻的歹徒,不会记住死在自己手中所有人的脸。” 楚渊只是抚摸着自己的脸,又想着刚刚乞丐说的故事,道:“时间可不一样。” 他的事过了十年的时间,就算是记忆再深刻,也该有些模糊,而楚家的厄难仅仅是半个月前所发生的事情,恐是仇人们尚且还有记忆。 乞丐道:“你现在正是成长的年纪,面容变化较快,你的天赋极佳,我可以教你杀人技,你学会了,报仇的时候可以抢占先机刺杀仇人,若是对方来不及反应,可以省去和对方缠斗的麻烦。” 楚渊问他:“你为什么帮我?” 乞丐道:“老夫年轻的时候不是什么好人,现在也未必做的好事,但老夫心中一直有一个疑惑,想要解开这个疑惑,需要你的帮助,你无需为我做什么,走你的路,我自己会寻找答案。” 自己的疑惑,又怎么需要别人回答?楚渊虽然疑虑,也不反驳。 乞丐道:“那我先教你第一个杀人技,那便是双刀,不管是何种情况下,你都要保证自己的身上一定要有两把刀存在,第一把刀可能因为各种情况,无法让你击杀目标,这时就是第二把刀的使命。” 乞丐起身,他从地上拔出两把瓷器小刀,在楚渊面前舞了几个花招,问他:“你觉得,此刻我有多少把刀?” 楚渊看着乞丐思索一番,道:“你手中的两把刀,那是你的第一把刀和第二把刀,同时你的武功是你的第一把刀,你的异术是你的第二把刀。” 乞丐点点头:“回答的非常好,你的第二把刀越多,那么你成功复仇的可能性才会越大,技多不压身。” 楚渊看着自己手中的铜剑和自己的左手,陷入沉思:“我的第二把刀又有多少” 此后,乞丐离开土地庙,来到山上搭起一间茅屋,就在山上居住。 楚渊白天跟随乞丐在山上学习杀人技,晚上忍受着三生石结晶的侵蚀的痛苦,时常梦见自己浑身结晶化,彻夜辗转,难以安眠,数月下来,外表逐渐惨悴,已经和原本的模样有了明显差距。 面容改变以后,乞丐觉得时机已到,开始为楚渊日常配置草药,压制三生石侵蚀,减缓楚渊的痛苦,也终于让楚渊下山接触村子。 七月,入伏后,暑气仍在,只是楚渊深居山中,尚且感知不大,下山以后,才觉凡间燥热。 这是楚渊来到这附近后第一次下山,第一次接触到这个无名村庄。 行走在这片村落,一路上除了看见破败的泥墙草屋,看见老人瘦弱嶙峋却还是扛着锄头下地翻着干涸的土地,而小孩,半大的年纪就跟着下田干活 比起富裕的阳川镇,这个村子同时存在颓老和新生,却没有了活力,全村二十三户人家,却只有上下六十口人不到,基本上每户人家只有老人和孩子在,村子里的大人们都去哪了? 楚渊找到村里一户养了鸡的人家,买下一只鸡,从养鸡的人家发现,村里其实并不是缺钱,基本上每家人都养几十只鸡鸭鹅,不像是贫苦人家,可是这里就是看不见大人的身影,就连自己这个年轻人的出现,也吸引了村子里不少目光。 楚渊看见村子里的孩子聚集在房屋角落看向自己,看起来并非恶意,只是好奇,其中最大的一个姑娘估计也快要十六了。 这里的大人都消失了,那这里的孩子长大成人以后,又会发生什么? 楚渊提着叫花鸡,正准备回去,忽然看见前面有一个老人正挨家挨户地敲门,门开了,有人出来和老人交流一番,摆摆手拒绝他。 这时候有一个身穿白衣服的青年从旁边走过,衣着得体,好看极了,估计和楚渊一样,并不是这个村子的人。 老人看向那个白衣服青年,有些犹豫,最后还是走上前去,和那青年说了几句话,神态有些哀求。 青年摆摆手,说了一些什么,让那老人有些着急,可是青年人根本不管老人的辩解,退后几步,转身离开,从楚渊身边经过,走时还回头看那老人一眼,嘴上骂了一句晦气,也是这个时候,他和楚渊视线相交,不过一秒就转身离开,那只不过是和过路人对视一眼的感觉。 老人叹气,又向着下一户人家走去。 楚渊走过去,问了那个老人:“老人家,您是遇到什么事了吗?” 老人咦了一声,这个村里年轻人的确少见,可刚刚看见一个白衣青年,现在又看见楚渊,也让他有些惊讶,他对楚渊道:“家里孩童受了风寒,咳嗽不止,想要出来要点能够治疗风寒的药物,只是身上有些拮据“ 楚渊点点头,原来是没钱了:“老人家,我这里有一些铜板,你看看够不够用?” 老人家跪下来对楚渊拜了拜:“多谢公子,多谢公子。” 楚渊将老人扶起:“不用,你快去买药,我跟你一起去,顺带也帮你看看孩子的病情。” 老人家被楚渊扶起,嘴上还不停说着感谢的话语。 随后两人向着村落里的郎中过去,郎中住在村落内较为中间的位置,他家在村子里都是少见的带院子的屋子,院子里晒了一地的药材。 老人上前敲门,屋子里很快就传来声音:“来了。” 楚渊心里却是一惊,他对这个声音有种熟悉的感觉,很快摆正自己的身姿,让自己看起来自然一些。 一个中年人推开门,他穿着蓝色的衣服,年龄大概是三十岁上下,楚渊能看见他的衣服有一个小口的补丁,应该是他自己缝上去的。 是他,当初那个参加楚家灭门的蓝衣人! 他被楚父用锉刀刺中了腹部,现在衣服上的破口已经缝上了补丁。 齐锦东没有固定的手下,他会在附近寻找超越会的信徒协助自己,在离开这边的范围以后,这个蓝衣人也回到了自己家待命,他的家就在距离阳川镇不到几公里之外的无名村庄里。 楚渊没想到就在这么近的距离就找到了第一个仇人,乞丐似乎也跟他说过,若是现在仇人就在自己身边,你会不会将自己暴露,莫非,乞丐知道自己的仇人就在这个村子里,特地让自己改了姓名? 现在仇人就在自己的面前,他会将自己认出来吗 第6章 水痘 屋子内,阿代拿着超越会的信件,细细阅读。 信件的内容很简单,南肇城已经三年没有进行过仪式,如果有即将成年的孩子,可以运送到肁自城的超越会据点举行一次仪式。 阿代思索着,今年村子里的确有一个孩子要成年了,是个女孩,叫金花。 阿代在这个村子的任务,主要就是照顾村里的人,并且将适合的人送去南肇城超越会据点,让他们举行仪式祭奠神明。 忽然听见有人敲门,他收起超越会的信件,开门见到前来的两人,一个是村里的老人,另一个是没见过的年轻人,阿代问道:“你们有什么事?” 年轻人拱拱手,没说话,旁边的老人则道:“阿代先生,请问你这里有没有治疗风寒的药物?家里孩童生病了,需要先生去配些药材。” 阿代点点头:“可以。” 他没有关门,回到屋内,在置药的柜子里拣了几味中药包好,交给了老人家:“早晚各煎一锅喝下,两天后如果还没见效再来和我说。” 老人家将几枚铜板交到阿代手上,鞠躬道:“谢谢阿代先生。” 阿代挥了挥手:“没事,你快回去。” 老人和楚渊离开了,楚渊自始至终没有说话,也没有奇怪的动作,阿代目送着他们离开,随后关上了门。 楚渊回头看了看,阿代没有认出他。 仅仅是过去几个月的时间,自己的容貌就已经变化到让阿代认不出来是楚家的人,也可能是阿代根本没有记住过楚家人的容貌。 真的和乞丐说的一样,仇人根本认不出你的模样,不知道你是来找他复仇的。 怀着稍微有些郁闷的心情,楚渊跟着老人家来到了他家,进屋查看了孩子的病情。 当他看见那个孩子的时候,心里愣了愣,这可不是普通的发热啊,那孩子的脸上已经能明显看见长出来的红色水痘。 楚渊只是在屋外看了看孩子的病情,就猜测这是水痘,若是不注意的话,还是比较容易传染的一种病情,刚才老人一家一户求药,想必已经传染了很多人,同时也和阿代接触过,如果阿代没有做好防护的话,自然也是逃不过感染。 楚渊让老人快些煮药,又给他留了一些银子,说道:“若是这病不能治好,多去找阿代先生拿点药材,最好是请他来看看孩子的病情,对症下药。” 老人接过银子连连点头,对楚渊感激不尽。 楚渊提着鸡回到了山上,没有先练武,而是烧了一大盆的热水将好好洗了一次澡消毒,避免自己被传染。 这天之后,楚渊日常习武,练剑学习杀人技,时而下山去买上一只叫花鸡给自己和乞丐解解嘴馋,同时观察着那孩子的病情。 果然,在接下来的一个月里,水痘感染了整个村子,基本上整个村子的老人和小孩都有长水痘,上吐下泻,高烧不止,身上长着水痘奇痒无比,恨不得将身上的水痘都给挠破,挠破水痘脓血流出,又会加重传染 阿代作为村里的郎中,为了治疗村里的水痘,跑遍了全村,给每家每户煎药,很快,他收集的治疗水痘的药草就用完了。 阿代只能上山采摘新的药草,可是跑遍了整个山头都找不到需要的药材,这让他感觉很奇怪,又在半山腰上看见了一户人家,思索一番,想要过去询问,却听见有人在自己身后。 “阿代先生,是要找治疗水痘的中药吗?” 阿代转过头,看见了楚渊站在自己身后,手上拿着一味药材,正好是自己需要的治疗水痘的药物。 阿代看着楚渊的模样,对他有些印象,道:“你是那天一起过来的” 楚渊拱手道:“阿代先生可以称呼我吴渊,那天我跟着老人家一起去阿代先生家取药,先生似乎有些繁忙,没去查看病人的病情就直接取药,后来我去看了那孩子的病情,发现了他的身上长有水痘,料想到水痘传染速度快,我就先上山收集药材了。” 阿代道:“你知道水痘会感染村子,为什么不提前告诉我?” 楚渊道:“已经来不及,那孩子感染水痘已久,老人家又家家户户求药,早就已经将水痘传播出去。” 阿代道:“那现在这些药材,你是要给村里人治疗吗?” 楚渊摇摇头,指着半山腰上的那间茅屋道:“我与家师两人独自生活在山上,吃饭已成问题。” 阿代道:“你要卖草药?要出价多少?” 楚渊道:“正常价格就好,讨个吃饭钱。” 阿代道:“那就是两百铜板一斤草药。” 楚渊道:“先生你自己算好价格,随我来取药草即可。” 阿代点头跟随楚渊上山取药。 家中乞丐一天基本上无所事事,除去教楚渊杀人技的大多数时候,都是坐在院子里晒太阳。 楚渊和阿代来到山上,看见了正在晒太阳的乞丐,以及周围还晒着的很多药材,楚渊挥手向院子内,对阿代道:“先生,这些就是我采摘的药物,你看看需要多少,我给你拿下山去。” 阿代只是扫了一眼,就知道了这里的药物都是这次治疗水痘需要的所有药材,他看向楚渊,楚渊不可能这么巧合地采集了刚好对应的药材,也就是说他至少也会一些药理的知识。 阿代道:“我全部都要了,另外,能否请吴渊你帮我制药?” 楚渊歪头道:“吴渊只是一介山民,怎么能帮得了先生?” 阿代道:“就凭你采摘的这些药物,我就知道你是懂得如何治疗水痘,你下来帮我忙,村里的居民才会好的快一些,现在村子里的状态,若是再拖一段时间,水痘也会弄出人命。” 楚渊沉默了一会,看了看山下的村落,对阿代道:“好,我可以帮先生一起制药。” 第7章 燕飞柳 楚渊和阿代各自挑了两箩筐草药下山,阿代没有那么多的铜钱,先拖欠着,等村子里的水痘疫过去之后,再凑够铜钱给楚渊。 当天下山,楚渊跟着阿代一同在村里治病,阿代负责在村里烧水消毒,这水痘一旦长起来,只能让患者不要抓破,等到水痘消去自然就会好了。 老人还好些,他们能够忍得住水痘的瘙痒,小孩子只要一会没看住就会抓破几个水痘,又冒出脓水,阿代不厌其烦地给抓破了的地方用煮过的水擦拭消毒。 楚渊负责在外面煎煮草药,煎煮的药草主要是为了应付发热和呕吐腹泻的病症,等水痘的症状过去,人也就健康了,不需要别的药理治疗。 楚渊和阿代开始了长期的水痘传染病的清理,至少,有楚渊提供的草药在,水痘的病症短时间内能够抑制住,三天繁忙期过去,村子里的水痘得到控制,老人们好得比较快,剩下的小孩们就可以由老人们帮忙处理,其余的工作阿代一个人也可以,楚渊便回到山上去,继续练武学习杀人技。 八月,伏末。 今日乞丐新传授了一招飞射刀片,将刀片夹在手中,注入内力,弹射飞出,锋利的刀片能够轻松破开皮肉甚至是骨头。 楚渊手中捏着一张轻薄的棱形刀片,仅仅只有食指长宽,在楚渊的四指间随意翻飞,楚渊目光涣散,似乎是在发呆,但视野的余光一直盯着前方的木桩。 忽然,楚渊的手指发力,刀片蕴含内力被弹飞出去,哒地一声穿过了那木人桩。 楚渊上前去查看,木人桩的头部位置,那刀片嵌入两寸,只留一小节在外面。 楚渊看着嵌入木桩的刀片,并不满意。 刀片能破开木桩,说明楚渊飞射刀片的杀人技术已经入门,若是现在楚渊用刀片飞射入真人的头部,也能破开对方的头骨刺入大脑内了。 但乞丐对楚渊的要求很高:“飞射刀片想要入门,得将刀片打入木桩,而刀片完全穿透木桩向外飞出,不留在木桩内,让木桩上只留下刀片穿过的痕迹,那也仅是小成。” 楚渊问道:“那怎么样才算是大成?” 乞丐并未说话,手中捏着刀片弹飞入一根木桩内,刀片哒一声完全刺入木桩,却并未从后方飞出,木桩中有咔咔擦擦的声音传来。 楚渊取剑将木桩从中间劈开,木屑粉末从中掉落一地,那木屑掉落的地方,竟然出现了一个巨大的空腔,原来是乞丐的刀片弹飞入木桩后,不仅没有从木桩内飞出,还在内部旋转搅动,将木桩的内掏出了一个大洞! 试想一下,若是刚刚乞丐的刀片弹入的是某人的脑袋,那刀片在人脑中搅动,真的就成一壶脑花了! 这就是飞射刀片的大成功力,楚渊现在距离大成还差得很远。 可是却有一个声音夸赞道:“小哥挺厉害啊,这一手飞刀,是不是也能斩下来一只鸟来?” 楚渊环顾四周,那声音就在他的附近,终于在一旁的树上看见了一个白衣男子。 他坐在树枝上,靠着树干歇息,嘴里还叼着一根狗尾巴草。 楚渊问道:“你是谁?” 那白衣男子转头看向楚渊,那侧脸俊俏不已,是个英俊的男子,年纪似乎比楚渊要大一些,应该也有二十来岁,只是那样子长得太过俊俏,加上那似笑非笑勾起的嘴角,总感觉他不像是什么好人。 楚渊记得他,一个月前,他第一次下山去村子里买鸡的时候,就见到过这个白衣男子,那时那个老人家也求过他要银子买药,他并没有给。 男子道:“小生还未知道阁下名字。” 楚渊道:“我叫吴渊。” 男子沉吟了一会,忽然笑道:“你我真是有缘,我叫燕飞柳,渊,鸢鸢鸟不落花丛间,燕子非归柳絮边,我们的名字刚好可以作成一句诗。” 楚渊点点头,又问道:“你是什么人,怎么会出现在这荒郊野外?” 燕飞柳想了想,从树上跳下,这时楚渊才发现对方比自己要高半个头,他说道:“我从抚州来的,本来要去南肇城,可是还没走到,身上的盘缠就已经花光了,现在只能一路吃着山边野草,一边向着南肇城赶路。” 楚渊哦一声,道:“南肇城距离这里远不远?” 燕飞柳摆摆手:“应该是不远了,我估计,只要二十多公里路就到了,就在南方。” 南方二十多公里路吗? 楚渊看向南方的方向,他在这个村子附近已经住下四个月了,他的一个仇人就在村子里,楚渊想要试着复仇,可是手中只有一把铜剑,不好下手。 这个村落人员稀少,牲畜则多,除了食物不缺以外,别的什么都缺,楚渊想要新的武器都没有来源,就连他练习飞刀的这些刀片,都是从他自己带来的铜剑上面截取一段出来的 想要更好的武器,只能去南肇城里采购。 去南肇城,似乎是一个必须的选择或者,也可以让燕飞柳给自己带些特产回来? 楚渊看向燕飞柳,燕飞柳似乎也是有求于他,反而先向楚渊搭话:“吴渊小弟,我去南肇城是要投靠我的远房表亲,他们是南肇城有名的燕家家族,你或许应该听说过” 楚渊静静看着燕飞柳表演,配合着点点头。 燕飞柳继续道:“总之,我是来找你借点银子,从这去南肇城的路怎么说也有二十多公里,路上要是没点银子,也不知道要猴年马月才能到,若你能够送燕哥哥几十两银子作为路上的盘缠,等燕哥哥我认亲之后,一定加倍奉还于你不,是三倍奉还!” 燕飞柳表述的有些急切,看起来就像是真的答应了楚渊会回来还他钱一般,楚渊也没有拒绝他的请求,点头道:“好。” 而后他从怀中拿出了他的钱袋,他自己的银子也用的差不多了,给阿代出售了那么的草药,到现在还没有交钱,楚渊知道阿代照顾村民比较繁忙,等到他闲下来时,自己再上门取回一切。 楚渊掂量一下手中的钱袋,那燕飞柳的眼珠子跟着钱袋上下跳动,楚渊将手中的钱袋塞进燕飞柳的手中,推到他的怀里。 楚渊手上动作迅速敏捷,没让燕飞柳察觉不妥,并告诉他:“燕哥哥,我这里就这么点银子了,你路上省着点吃喝,应该足够你用到南肇城,等到你到了南肇城之后,一定不要忘了小弟我,你看我一个人住在这大山里,又没的亲人,很是可怜,我不要你还我那几倍的银子,就带我离开这座大山,跟你出去谋生也行。” 燕飞柳频频点头,抓着银子就往自己怀里塞,乐道:“那是自然,吴渊小弟今日路费之恩,燕某定会回报,等三日后,我到了南肇城,肯定会回来接吴渊小弟,到时你就跟着我,我怎么也不会让小弟你睡在这大山里了。” 楚渊拱手笑道:“那我提前谢谢燕哥哥了。” 第8章 醉花楼 燕飞柳拿了楚渊的钱袋,去往南方。 下山之后,他没有在路上叫马车,这附近也叫不到马车,他身轻如燕如同飞行一般,一路向着南方飞奔过去,二十多公里的路程,燕飞柳不到两个时辰便已经走完。 来到南肇城后,燕飞柳没有去找城中的燕家人,反而是去了城中的醉花楼。 进醉花楼以后,燕飞柳很快就被里面的姑娘们注意到,燕飞柳一袭白衣,手上拿着折扇,更显得翩翩有礼是君子,再加上那俊俏的容貌,实在是少见的好看。 “公子,一个人吗?要不要来陪我喝碗酒?” “公子从外面进来,是否有些劳累,要不要进厢房里面好好歇息一番?” “公子,这里有些瓜果,若是饿了,可以先吃点顶顶饿,后面还有很多的大餐呢。” 几个俊美的姑娘立刻围了上来,对着燕飞柳左拥右抱,各自拉扯,身体不经意间蹭上燕飞柳。 燕飞柳感受着这人间美好,脸上依旧保持着君子的笑容道:“那,我们先去喝点小酒,吃点瓜果,听曲娘奏乐,互相深入了解一下,晚点就去厢房歇息怎么样?” 围着燕飞柳的几个姑娘都笑了笑:“那公子等会是要和我们当中的谁一起去厢房歇息呢?” 燕飞柳看了看这三个姑娘,都长得相当标致,也各有各的韵味,更重要的,三个人都是横看成岭侧成峰的类型。 他咳了咳道:“我觉得,其实你们三个一起陪我也不是不行。” 几个姑娘都呵呵笑了起来:“公子当真有这么好的体力?” 燕飞柳手掌拍在一个姑娘的臀部道:“那可得试试才知道行不行啊!” 在姑娘们的引导下,燕飞柳去到一处包间喝酒,那燕飞柳也是个有雅致的人,喝了几杯酒之后,脸上稍稍起了红润,就开始放声念诗,姑娘们被他的诗逗得相当开心。 吃饱喝足以后,自然是要办正事了。 醉花楼的规矩,在客人办正事之前,吃喝都可以先赊着,但是一旦要办正事了,就得先交银子再进厢房,燕飞柳自然是知道这个道理,从怀中取出了楚渊给他的钱袋子。 嘿,那傻子,真好忽悠,就随便编了一个理由就乖乖给钱了。 要是天下的人都像他那样,随便被人说几句就给钱那多好,那自己想进什么春楼就进什么春楼,想点几个姑娘就点几个姑娘。 燕飞柳打开钱袋,从里面抓出来一把碎石头。 姑娘们看见了燕飞柳手里的东西,呀了一声从燕飞柳身旁起来道:“公子,你钱袋里的怎么是石头?” 燕飞柳也蒙了:“怎么是石头?!” 燕飞柳将钱袋里的东西全部倒出来在桌子上,里面都是一些青白色的碎石,方方正正只能是山上的石块。 银子呢? 毛都不见一根! 燕飞柳人顿时就傻了:“怎么会这样?” 他很快就反应过来:“是那小子蒙了我!” 燕飞柳很快就开始懊悔,我就说那小子怎么会这么大方的将钱袋交出来,原来是他一开始就知道了自己的意图,可是他就在自己眼皮子底下拿出了钱袋,不可能有机会掉包钱袋里的银子啊。 难道 那人是个惯犯了? 就喜欢在钱袋里装石头骗人? 妈的,这是碰见同行了! 这时有几个壮实的中年男子匆匆赶来,前面还跟着一个红衣服的女人,原来是那几个姑娘看燕飞柳拿出的钱袋里只有石头,心想到这个公子虽然长得标致,却是个没钱来骗嫖的主,就去叫了醉花楼的老鸨和护院过来。 几个护院将燕飞柳团团围住,老鸨上前问他:“这位客官,我们醉花楼内吃喝虽然可以赊账,可是没钱就来白吃白喝依然是不允许,你要是没有银子,我只能让你留在这里干活赔钱了。” 燕飞柳礼貌笑了笑,为了应付这种情况,他早就做好了准备。 “在下燕飞柳,名门贵族燕家后人,你说我没钱可以,但你不能忽视我的身家。” 老鸨挑了挑眉,有些惊讶:“燕家后人?你有什么办法证明自己的身份?” 燕飞柳笑了笑:“我身上带着燕家的玉佩” 他伸手往怀里摸了摸,心里顿时凉了一截,心中大呼道:我那么大一块玉佩呢? 燕飞柳瞬间回想起今天发生的事情,就比如,两个时辰之前,楚渊非常客气地将钱袋交到自己手上,还往自己的怀里递了一下,就是那个时候,楚渊的手就碰到了自己的胸口 “竟然是那个时候!” 燕飞柳心中稍微有些惊讶,能够在他的眼皮子底下取走自己怀中的玉佩,那只小鸢鸟不简单啊。 醉花楼护院看出了燕飞柳面容上的窘迫,轻咳一声问道:“公子可是玉佩落在家里了?” 燕飞柳尴尬笑了笑:“如果我真的这么说的话,你们会信吗?” 护院捏了捏拳头,噼啪作响:“那是不是公子还想离开春楼回去取玉佩?” 燕飞柳道:“其实,我的确有玉佩,只是借给一个朋友了,我现在去取,你们看如何?” 老鸨道:“那不行,我们这的姑娘都服侍公子这么久了,公子不留下一点什么的话,我们醉花楼岂不是变成乞丐都能来的破烂地方了?” 燕飞柳咽了咽口水道:“你们要我留下来什么?” 护院道:“公子就留下一条腿,以后长长教训。” 四个护院齐齐伸手向燕飞柳抓去,有人负责抓手,有人负责抓肩,速度极快,常人根本无从躲避。 可是燕飞柳却轻轻一跃,飞上房梁,让护院扑了个空,护院惊讶燕飞柳的轻功,竟然连他的一片衣物都抓不到,房梁太高,护院们跳起来也够不到,可燕飞柳轻轻一跃便腾空而起飞了上去! 燕飞柳在房梁上对护院和老鸨道:“留下一条腿可不行,我这两条腿行走江湖,一条腿传宗接代,哪条都不能断,这次我燕飞柳是失误了,欠下醉花楼的钱等他日必定还上,几位妹妹们乖乖等着我回来。” 燕飞柳又翻身来到了窗台上,准备从窗户跳出,却看见窗户下的滚滚江水,奔腾急涌,若是轻易跳下怕是会淹死在这里。 第9章 一柳渡江 那几个姑娘虽然说讨厌没钱的赊客,不过燕飞柳的俊俏倒是让她们喜欢,看着燕飞柳爬上了窗户,那几个姑娘不忍道:“燕公子小心,那窗户外面南肇江啊。” 几个护院赶紧围过来:“燕公子,你跑不了的,乖乖束手就擒。” 老鸨也不想在醉花楼里出人命,立刻说道:“燕公子你等等,我估计,你吃的喝的这些瓜果酒水,只需要服杂役十天就能还完,千万别做傻事从这跳下江去。” 一个姑娘拿手帕遮住眼睛,卖出哭腔:“燕公子,那江水凶得很,年年都有人淹死,燕公子可别以为自己水性好就胡来,善水者溺,善骑者坠。” 护院们慢慢劝说着靠近燕飞柳,可是燕飞柳打了个哈欠,对那几个护院道:“跳江?你看我至于下水游泳吗?说好了会回来就会回来,我燕飞柳可从不食言,你们相信我,我先走一步,早些回来才早些陪妹妹们长夜畅谈~” 说罢,燕飞柳从窗户跳下,姑娘们惊呼:“公子!” 姑娘们一路来到窗台旁边向下张望,想要看看燕飞柳掉到江下什么地方去。 却没想到几个漂亮姑娘刚到窗台,那燕飞柳就从下方爬上来探出身子,给那几个姑娘每人的脸上都亲了一口,引得那姑娘们“呀~”一声,娇呼着退离窗户。 护院们见醉花楼的姑娘被调戏,冲上去想要抓住燕飞柳。 “哈哈,抓不到我!”燕飞柳向后大步跃出,飞出窗户几步远,护院们抓不住燕飞柳,不过照他这距离跳下去,只能是落到江里,毋庸置疑。 老鸨嘶一声:“呀,真跳江了啊?!” 大家都认为燕飞柳肯定坠江,可是燕飞柳却在空中身体转了几圈,手上不知从何处抽出一根柳条,他借着身体转圈的力气用力将柳条甩动,柳条上的枝桠绿叶向外飞出,落于江面上,一路延伸到了远处的江岸边。 燕飞柳张开双臂,脚尖落在江面上的柳叶枝桠,凭借枝桠的浮力,一路跳跃着在水面上行走,就好像水下是可供人行走的陆地一般,完全没有要沉到水里的样子。 一个年轻的护院看着燕飞柳踩着江水飞跃着离开,嘴里赞叹了一句:“水上漂,好厉害的轻功!” 旁边一个眼力较好的护院道:“不是水上漂,是柳叶飘,燕公子是一路踩着柳叶飞过去的。” 老鸨看着燕飞柳远去的身影,想了想:“燕家,柳叶飘,嘶,这不是江湖上有名的飞柳采花贼吗!” 姑娘们道:“采花贼不去勾搭闺房姑娘,怎么也喜欢来春楼玩?” 老鸨道:“燕公子长得俊俏,又偏爱作诗,最喜欢作诗来逗女孩们欢心,说到作诗,那肯定是在春楼里更能出名。” 姑娘们想起刚刚她们也钦佩燕飞柳作诗的时候,脸红着掩嘴笑道:“刚刚姐妹们是挺开心的呀。” 燕飞柳横渡南肇江,一路轻功飞过,又花了两个时辰的时间,回到了楚渊所在的那座大山上。 上山后,燕飞柳大喊道:“小鸢鸟!把我玉佩还回来!” 山上并未看见楚渊的身影,山中茅屋的院子里,一个用扇子遮住脸的老人被吓了一跳,移开扇子看向燕飞柳道:“吴渊下山给村民治病去了,你要找他就在此等一会,就快要回来了。” 燕飞柳看了看西边逐渐有些发红的天空,落日辉光,干脆找一处树脚躺下,静静等待。 他看着躺在院子里的乞丐,问道:“你是吴渊的什么人?” 乞丐把扇子盖在脸上:“算是师傅,在教他武功。” 燕飞柳打量乞丐的身形:“你看着可不像是会武功的人。” 乞丐说:“你看着也不像是采花贼。” 燕飞柳坐直身子,对乞丐有些警惕:“你是怎么知道的?” 乞丐捏了捏鼻子,用扇子扇风道:“老远就闻到你身上一股胭脂味了,刚刚找完女人回来了?还用的我徒弟的钱,啧啧。” 燕飞柳听到这话,多少也有些生气:“你还好意思说你那徒弟,他给了我一袋石头,我差点就回不来了!” 乞丐哈哈大笑:“你个采花贼还会被人用石头骗走了,真是好笑!” 燕飞柳脸上红一阵青一阵,越想越气,从树下随便抓起一块石子丢向乞丐。 那乞丐闭着眼,还用扇子将脸盖住,肯定看不见燕飞柳扔过去的石子,燕飞柳眼看着石子就要砸中乞丐,咧嘴准备嘲笑他。 乞丐似乎浑然不觉,随手拿起扇子扇了扇风,巧合的是,扇子拍在那石子上,竟然将石子又拍了回来! 石子被燕飞柳扔出去时,眼睛尚可捕捉到飞行的轨迹,可是被乞丐用扇子拍回来后,却是直接在燕飞柳眼中丢失了踪影。 “嗯?” 燕飞柳刚好奇,就听见自己脑瓜上啪一声响,眼前一黑倒了下去。 那石子力道诡异,将燕飞柳直接砸晕,却没在他的脑袋上留下痕迹,就连一点红肿都不见,不知是力量大还是力量小。 乞丐睁眼看向倒在树下的燕飞柳,冷笑道:“拿石头砸我?真当我不知道啊?” 乞丐周身二十步方圆内,所有石头泥土都能感知,想用石头偷袭他,简直好笑! 这时楚渊正好从山下回来,手上还提着两只鸡。 今天他下山给阿代煎药,阿代拿出一半的药材钱还给了他,村民们也对楚渊的救治表示感谢,村里的牲畜随便楚渊带去,楚渊现在的银子比自己刚来时的盘缠还要多一半。 上山后,楚渊将三只鸡交给乞丐,吃饭交给乞丐解决,别的不说,乞丐的荷叶叫花鸡让楚渊百吃不厌。 乞丐提了提手上的三只鸡,问道:“怎么今天有三只鸡?” 楚渊看向了那边树下睡着的人影道:“今天有三个人。” 乞丐说:“你早知道他要回来?” 楚渊看了看乞丐:“你和我刚认识那天,你用手法扒走了我的钱袋,我用同样的方法将他的玉佩拿了过来,他发现玉佩不见了,肯定会回来。” 乞丐嘶一声:“你小子,我那潜影手对常人使用,根本都不会觉察,可你竟然看我用了一次,看过一眼就学会了?真是妖孽啊!” 楚渊没有回答乞丐,想去找燕飞柳,被乞丐阻止了:“他现在一时半会可醒不过来。” 楚渊皱眉:“你对他做了什么?” 乞丐道:“只是打晕了他而已。”随后进了灶房。 楚渊看着睡在树下的燕飞柳,摇摇头道:“好好的,你惹这个乞丐作甚?” 他进屋拿了一床被子,盖在燕飞柳身上,便不再管他。 第10章 采花大盗 隔天清晨,东边的天空刚刚泛白,万物刚刚苏醒,山林中鸟语虫鸣嗞喳。 楚渊来到场中准备习武,看见燕飞柳还睡在树脚,上去将他摇醒。 燕飞柳惊醒,还有些迷糊,不知自己何时晕倒又是怎么睡在树脚身上还有一床被子,当他看见楚渊后,立刻抓住其的衣领问道:“我的玉佩呢?” 楚渊平静从怀中取出了那枚方正的翡翠玉佩,燕飞柳一把抢过,放手心中仔细查看着,玉佩完好无损,中央一个燕字清清楚楚,是他的玉佩没有错。 燕飞柳将玉佩小心收回,问楚渊:“你为什么要偷我玉佩?” 楚渊有些无辜摆手:“你不是拿了我的银子吗?拿了我的银子,我拿走你的玉佩,这不是很公平吗?” 燕飞柳反驳道:“可是你根本没有给我银子,那袋子里全是石子!你可别诬陷我将你银子调包了!” 楚渊道:“对,我给你的钱袋里的确是石子,所以现在我也将玉佩还给你了,两不相欠,不是吗?” 楚渊的逻辑似乎是对的,燕飞柳找不到借口反驳,于是他又问:“那你的银子在哪里?” 楚渊从怀中取出来一个钱袋,就被燕飞柳抢了过去,一摸,是空的,有些急促道:“银子呢?” 楚渊缓缓道:“一个月前,村里有一个老人到处乞钱,他找过你,你没有理会那个老人,我当时在场看见了,于是我就上去把自己的银子都给了他,他家孩子生病,急需钱财用于买药。” 燕飞柳立刻愣住,回想起一个月前的片段,的确有这么一回事,自己似乎还和楚渊擦肩而过了,可是他有些恼怒道:“你脑子有病是?那人是骗子,那拙劣的借口我都不知道见过多少遍了,家里有小孩生病,家里老人生病,家里父亲生病没有钱财,求人施舍,那些都是骗人的借口!” 楚渊歪头,问燕飞柳:“他要是骗子,那你是什么?” 燕飞柳哑口无言,他称自己是燕家后人,需要楚渊的银子去城里找燕家亲戚,干的骗人钱财的事情。 燕飞柳和他自己口中的骗子的有一样的所为所作,他也是个骗子。 就在这个时候,一个老人从山道上山,就是燕飞柳口中说的那个骗子,他挑了两箩筐东西上山,里面沉甸甸的,在燕飞柳眼中看来,那是两筐银子。 老人上来,看见了楚渊,喜上眉梢,加快步伐来到了楚渊面前,对楚渊鞠躬道谢:“吴渊公子,多谢那天你能帮我买药,我孙子现在已经好了,村里的人也很感谢你帮阿代先生制药,托我拿了些东西给你。” 老人打开箩筐一看,那里面有一袋鸡蛋,有一袋薄饼,还有很多村里人的留下的食物,这些都是村里人给楚渊的谢礼,足够楚渊和乞丐两人吃上一些时候了。 楚渊道:“你们要谢的话,也可以谢谢这位公子,是他帮我摘了很多的药材,不然凭我一个人的话,也有很多的药材采摘不到。” 那老人转头看了看燕飞柳,老人记得他,那天找他要银子的时候,他没有给。 “这位公子远离家乡寻找亲戚,身上钱财已经用光了,所以那天才没有给银子,他自己都快吃不起饭了。”楚渊解释道。 燕飞柳不明白为何楚渊要给自己解释,但那老人家却是抓住了燕飞柳的手,对他也好好感谢了一番:“也谢谢这位公子了,公子,等下次来我们村子这次痘疫过去,一定要来我们村里吃饭。” 燕飞柳被老人握着手,有些不知所措,只能点头说好。 老人下山了,燕飞柳手里拿着一袋鸡蛋一袋薄饼,接受了那个老人的谢意。 山道里看不见老人的身影,燕飞柳还站在原地发愣。 楚渊将一个钱袋放燕飞柳手上,沉甸甸的,燕飞柳打开一看,里面是一袋银子,燕飞柳问:“你刚才不是说你的银子都给村里老人治病了吗?” 楚渊道:“昨天就赚回来了,你既然缺钱,那就给你一些。” 燕飞柳问楚渊:“你为什么要这么做?想让我不再骗人从良?” 楚渊摇头道:“你怎么想与我无关。” 燕飞柳想了想,提了提手上的两袋东西,将钱袋还给楚渊道:“不用了,我有这些食物就足够了,或者说,我还欠了你。” 虽说燕飞柳有些自我感动,不过楚渊依旧冷漠道:“啊,那不是,村民给你的只有感谢和让你去村里吃饭,”他指了指燕飞柳手里的鸡蛋和薄饼道,“这些是给我的。” 燕飞柳:“” 他默默将鸡蛋薄饼给楚渊,又将楚渊给他的钱袋拿了回去,有钱不拿白不拿。 半月过去,山下的村子在阿代的处理下,痘疫已经消去,阿代还清了楚渊的药材钱,如今已经是八月下旬。 乞丐还是那般懒散,懒散中又有些勤奋。 山上的院子已经建起了三座茅屋,一座主房,一座灶房,一座茅厕,都是乞丐一个人砖一木搭好的。 在教导楚渊杀人技的方面,每当楚渊学会一个杀人技,乞丐就会上前教新,乞丐将自己一生的杀人技术都传授给了楚渊,毫无保留。 他等待着楚渊去复仇,等待着楚渊复仇以后给自己一个答案。 南肇城那边偶尔会出现骚乱,时常传来奇怪的传闻。 比如飞柳采花贼从大家闺秀的厢房里逃跑,被护卫们追了两三条街,最后还是被他逃了。 醉花楼的姑娘听说了这些事后乐得呵呵笑,对飞逃去的采花贼说下次再来玩。 城里的闺女们对飞柳采花贼心里是又害怕,又有些背德的期待,每天夜里都害怕那采花大盗会不会挑选自己,第二天又因为昨夜无人而感到有些失落。 燕飞柳这个采花大盗,无形中让那些少女们渐渐有了些异样的期待。 另外,由于采花大盗去的都是漂亮人家的闺房,谁家传来了采花大盗光临过的传闻,就说明那家闺女是个真正的美人,虽说名声被采花大盗沾染了,但比起不明不白的通过媒婆介绍,真不如有过一次采花大盗的传闻更让人信服。 城里评价美人的标准渐渐变成了看谁家被采花大盗光临过 真是扭曲的社会。 第11章 飞燕步 踏柳步 楚渊日复一日地习武,从不停歇,有一个近在咫尺的目标就在山下,灭门的惨案印刻心中,和兄长相处的时光宛如在昨日,他是一刻也不敢松懈,对自己严苛无比。 只不过相比于之前的几个月,现在他在练功的时候,燕飞柳也会在一旁看着。 燕飞柳很想知道,楚渊这么大的毅力练功,到底是为了什么。 于是他问了:“小鸢鸟,你这么努力地练功,是为了什么,想要进入江湖?争个天下第一吗?” 楚渊说:“只是为了杀人。” 燕飞柳又问:“要是碰上了打不过的人,怎么办?” 楚渊说:“所以我现在在练功。” 燕飞柳又问:“那要是碰上了再怎么努力练功也打不过的人呢?” 楚渊道:“没考虑过这个情况。” 燕飞柳道:“你要知道,人外有人天外有天,一山还比一山高,若是你碰到了打不过的敌人,那就只有比别人跑得快才能活下来,恰好,我的轻功就自认为不错,可以教你一手。” 楚渊停下练功,他的武学以楚家拨云见日为核心,融入了多家武学招式,包括乞丐的潜影手等,步法当中学会了乞丐的雨后春笋步,杀人技也将完全继承于乞丐 武功,步法,杀人技都有学到东西,剩下还能让楚渊提升更大的途径,就是学习轻功。 他看向燕飞柳:“你会什么轻功?” 燕飞柳笑了笑,站起身道:“这个世界上只有两种贼,一种是跑得慢被抓入大牢里的贼,和跑得快在外界逍遥的贼,而我就是跑的最快的那个采花大盗。” “我会两套轻功,一套燕家轻功飞燕步,练好以后身轻如燕,长途行进十公里不会劳累,随着功力越发增进,完成十公里跋涉的时间也会减少。” “另一套则是我自创的踏柳步,飞燕步法擅长远途,而踏柳步则精通近身,能在短时间内将让自己的身形如柳条般摇曳,在一个密闭的空间内可以抵达任何位置不受阻碍。” 燕飞柳在醉花楼中戏耍那些护院的时候,就是用的踏柳步,在一个厢房中随意飞上房梁,飘向窗台,没有丝毫的阻碍,也就是说,这也是一套近身作战的身法。 刚开始燕飞柳给楚渊教学时,他向楚渊展示这两套轻功还有些得意,毕竟这是他能在江湖中以采花大盗身份自居的前提条件,轻功要是不了得,他也无法在外界潇洒。 特别是燕飞柳展示他的踏柳步的时候,直接和楚渊玩起鬼抓人的游戏,楚渊当鬼抓燕飞柳,燕飞柳凭借他的踏柳步在山上四处飞窜,非常灵活,远远将楚渊甩在身后,根本追不上自己。 燕飞柳笑道:“小鸢鸟,你这不行啊。” 楚渊没有着急,不紧不慢跟在燕飞柳的身后,楚渊眼睛清澈,他的目光看向燕飞柳的腿脚的发力,看手臂的摆动,看身姿的调整变化,感受着其身上的内力运作,默默学习,暗自在脑中模拟。 燕飞柳还坐在树上嘲笑楚渊时,楚渊抬头看向他,内力忽然运作,双腿用力一蹬,硬是靠蛮力跳了三米高,直冲燕飞柳。 燕飞柳虽然得意,不过这几天他在一旁看楚渊练武,也知道楚渊这个妖孽学习能力极强,那乞丐教什么他就能立刻学会什么,练习几天就能完美掌握,他以身示范踏柳步也是为了让楚渊能迅速学会这一门轻功。 他就想着:吴渊这个狡猾的小坏蛋,肯定在找时机给自己来一个突袭呢。 燕飞柳成功预判了楚渊的爆发,嘿笑一声之后翻身跳向了另一棵树。 楚渊脸上露出笑容,他看中的就是这个机会。 踏柳步虽然灵活,但这个轻功在越是窄小的地方发挥的作用才越大,如今燕飞柳在宽阔的野外,用踏柳步转移时,速度反而变慢了。 再加上刚才楚渊不仅学习了燕飞柳的踏柳步法,还观察了他的转移细节,知晓了他会如何转移,进行预判,才让楚渊抓到了两个机会。 这时,刚才极力爆发的楚渊就能很快转动身体,脚踩燕飞柳曾经坐过的树干,再次爆发内力,转而追上此时还在滞空的燕飞柳。 燕飞柳听见背后砰一声响,心中暗道不好,腰部扭动,尽可能在空中将自己的身姿改变方向,也是在这时,他回头看见了身后。 楚渊伸出手抓向燕飞柳,两人在空中已经接近,楚渊的手即将碰到燕飞柳,燕飞柳将身一扭,险险躲过楚渊的手。 两人同时落地,燕飞柳庆幸自己躲过一劫,起身拍拍衣襟,转身对楚渊道:“可惜了,差一点点。” 楚渊却忽然道:“我不会做没有把握的行动。” 而后,他将燕飞柳的钱袋扔回去,燕飞柳接过,摸了摸自己怀中的空空如也,嘴巴张开已经合不上。 楚渊只是在刚才飞行中接近燕飞柳时,同时用上从乞丐那学到的潜影手,以燕飞柳没能察觉的速度将他怀中的钱袋取了出来。 燕飞柳心中很是震撼,自以为楚渊没能碰到自己,可是楚渊却从自己的怀中取走了钱袋? 嘶,这天赋 或许能够完美学会自己的飞燕步和踏柳步! 孺子可教也! 接下来,燕飞柳开始教楚渊学习飞燕步。 “飞燕步的学习方法比较简单,只需要在日常生活中携带这些负重即可。” 燕飞柳拿出了三对沙袋道:“这里有三袋沙袋,其中一对两公斤,一对五公斤,一对十公斤,你先从负重两公斤开始练,等到五天之后就可以换五公斤,再五天就能换十公斤。” 楚渊拿起两公斤的沙袋,放下,又掂量了五公斤和十公斤的沙袋,抬头看着燕飞柳,眼神中满是不解,夹杂着一些可怜。 燕飞柳被他的视线盯得发麻,问他:“你有什么问题?” 楚渊问:“你就是用这些沙袋练习飞燕步的吗?” 燕飞柳道:“这是我燕家传承下来练习飞燕步的方法,我也是这么练过来的。” 楚渊默默看了燕飞柳一会,许久不言。 燕飞柳实在忍受不了楚渊的眼神,问他:“小鸢鸟你到底有什么问题,就不能直说出来嘛!” 第12章 专门用于暗杀的利器 两日后,楚渊去南肇城托铁匠打造了二十片铜片,一共四十公斤。 这些铜片除了可以绑在四肢以外,还能以插板的方式做成背心,穿戴在身上,使负重更加均衡。 第一天,楚渊直接负重十公斤,以每天一片两公斤的重量增加负重,直到四十公斤铜片全部负重在身上,以这样的状态继续练武学习杀人技,对日常生活没有丝毫影响。 燕飞柳对他的逞强感到汗颜,不过楚渊这么逼自己带来的结果就是,不到半个月,他的飞燕步和踏柳步都已经十分娴熟,和平日燕飞柳使用轻功的速度不分上下。 燕飞柳当场泪目,想当年自己学习这两套轻功的时候吃了多少苦,熬了多久才有所小成,不说一个月也至少有小半年,如今眼看着一个天才只用了半个月就达到了自己努力一年的成果,燕飞柳心中五味陈杂,又是羡慕又是嫉妒又有些欣慰。 但他嘴上依旧嘴硬:“不错,虽然说比我当年的要差一些,不过,起步很稳,以后多多运用,总能比别人快。” 楚渊也同意燕飞柳的话,点头道:“只要比别人快,追杀时,别人就逃不出我的掌心。” 这话让燕飞柳瞠目结舌:“原来你是为了追杀他人才开始练的轻功!” 燕飞柳之前问过楚渊为什么习武,他是说为了杀人,现在燕飞柳又问他:“小鸢鸟你为什么杀人?是要当个杀手吗?” 楚渊摇头:“是为了报仇。” 这究竟是多么深仇大恨,让小鸢鸟以这种动力锻炼自己,恨不得将仇家碎尸万段? 燕飞柳看向楚渊平时练武的铜剑和从剑上拔下来的刀片,道:“你现在武功高强,又会杀人技,轻功也已经开始熟练,想要报仇,还得要有趁手的兵器。” 楚渊看了看自己手中的剑道:“我现在还没学剑术,顶多就会一点劈砍,现在想来反而是刀更适合我。” 楚渊想起他的爷爷,爷爷当时只教了武功,还没教剑术,楚家的剑术没能让楚渊继承下来,真是令人遗憾。 燕飞柳摇摇头:“剑适合戳刺,刀擅长劈砍,任何武器都有不同的用途,你知不知道,这个世界有专用于杀人的利器?” 楚渊看着燕飞柳,等他继续说。 燕飞柳道:“既然你要报仇,那这世界上,有两件武器,作为暗器最为出色,很适合你。” 楚渊问:“是哪两件?” 燕飞柳道:“第一件,是域外魔人由天降寒铁打造的刺寒短匕,匕体冰雪霜白,刃身弯折青蓝,如千年雪山,十分漂亮,名唤彻寒。” “彻寒的特点是只要匕首刺伤敌人,就有冰霜从伤口处开始蔓延,冻伤经脉,让人行动受阻,无法运转内力,若是用匕首击中要害处,比如刺中心脏,人会很快因为心脏被冰冻致死。” “第二件,则在天下第一大教会,超越会的手中,几十年前,北方一个大型矿洞出现了金属怪异,肆意杀人,朝廷当时朝廷忙于应对疆外萨满,无法分心压制金属怪异,就由超越会的几位大祭司亲自前往北方去解决金属怪异。” “超越会斩杀金属怪异后,将其炼制成武器,这件武器平时能化作流水,任意变形,还能藏入人体,灵活而隐蔽,在使用时,则会变化成最坚硬最锋利的刺杀之刃,削铁如泥,还能吞噬金属强化自身,被超越会大祭司取名流刃!” 楚渊听完了燕飞柳的介绍,对他道:“燕飞柳你见多识广,帮我找一找这两个武器的消息,另外,还要你帮忙,找一下我仇人的消息。” 燕飞柳没有拒绝:“找武器的消息当然没问题,你是我朋友,我也能帮你找你仇人所在,你告诉我他们叫什么名字。” 楚渊道:“他们都是超越会的成员,一个叫夏曾,大概三十岁上下,身材矮小,可能穿着青色衣物。另一个叫齐锦东,五十岁上下,穿着黑色的衣袍,他是超越会的大祭司。” 燕飞柳有些惊讶:“你的仇人竟然是超越会?还是超越会的大祭司?你知道若是杀了超越会的大祭司会发生什么吗?” 他刚问完,就知道自己考虑不周到。 看看楚渊如今的准备,他的武功实力一直增长,他的杀人技巧娴熟无比,他的轻功也突飞猛进,他还准备去寻找天下最适合暗杀的两件武器。 楚渊为了复仇做足了准备,他并没有在说笑,而是真正踏实地为了站在整个超越会,这个天下第一大教会的对立面而让自己变得更强。 这个被自己戏称为小鸢鸟的孩子,拥有极大的毅力,只为了杀死那两个仇人 燕飞柳不再嬉笑,看着楚渊的眼睛认真点头道:“好,我会帮你找到那两个人的所在。” 这之后,燕飞柳离开了。 这一次,他不只是去了南肇城里,还去了更远的地方,为楚渊寻找那两件武器和两个仇人的下落。 燕飞柳说到做到,为楚渊满天下寻找线索去了。 一如往常,楚渊每日修行,只是如今他的耳边少了一个碎碎念的声音,又变回了当初自己一人修行的状态。 偶尔,楚渊也会下山,去看看村子的情况,村子里除了没有青壮年的活力,但至少还有孩童的笑声,楚渊没有接触过那些孩子,村里最大的一个孩子是个女孩,今年就要成年了。 村子里没有大人,那这里的孩子成年以后会发生什么事情呢? 楚渊并不清楚。 楚渊下山的主要目的,还是为了监视阿代的情况。 阿代病了。 明明他自己就是村里唯一的医师,自己却生了一场重病。 楚渊曾经和阿代一起合作制药,在发现他病倒以后,很自然就过来照顾起他。 楚渊没有学习过病理,但阿代如今的症状,是很常见的老人病,过劳心悴,如果不管不顾的话,或许活不过今年冬天。 楚渊并未乘机将他杀死在病床上,而是将他照顾的很好,至少这半年都不用担心他忽然暴毙。 现在,还没到杀他的时候。 第13章 花季少女 蝉鸣的夏季已经过去,秋风习习,勾起人心中的悲凉,山中的树叶橙红发黄,如今已经是九月。 乞丐找到还在修炼的楚渊,给他送去了两块实心铜片,那是楚渊在燕飞柳离开以后,又去南肇城找铁匠加造的铜片。 乞丐看着楚渊宽大了一圈的小腿道:“你如今已经加了九十六公斤的负重,再加上这个就是一百公斤,练轻功也不是你这么练的啊。”(忽然意识到,周朝可能没有公斤这种单位,不过无所谓了,我们看懂就行。) 楚渊解开衣服,将铜片插入身上特殊缝制的背心的口袋中,整整齐齐的铜片几乎覆盖了他的全身,负重百公斤,但他依旧轻松自如道:“燕飞柳并没有说这样不行,那就是可以。” 乞丐叹气道:“你那仇人如今已经病倒,你直接不管他,他自己就会死去。” 楚渊道:“不能让他没有任何愧疚之心地死去,我得让他死得明白,让他知道我是为了杀他而来。” 乞丐道:“你要杀他,但现在又在救他,你这不是矛盾吗?” 楚渊说:“我救他,只是为了让他不至于现在死,他最后要死在我的手上。” 乞丐摇着头离开,他还是想不明白,既然仇视一个人,又是如何做到近在眼前却不杀他,他以前没懂,现在依旧不懂。 日子又一天天过去,已至白露时节。 现如今,楚渊已经无法从乞丐身上学到新的东西了。 乞丐将自己的一生技艺都教给了楚渊,几天前楚渊和乞丐在纯武技的对练上,即便乞丐不放水也不能打得过楚渊了,不过他至少还有一个借口,说自己年龄太大,输给你很正常。 这话楚渊自然相信,和乞丐相处这么久,他的实力楚渊也有看清。 若是年轻时的乞丐对上如今的自己,楚渊不能保证自己能够打赢他,反而就连全身而退都得掂量掂量需要做到何种程度。 更何况,乞丐还没有用上他那控制土壤的异术,若是真的与乞丐为敌,拼尽所有底牌,那在楚渊学会飞行,不需要再依托土地承力之前,都打不过乞丐。 而轻功的部分,由于这段时间燕飞柳都不在身边指导,楚渊只能自己勤奋练习飞燕步和踏柳步两套轻功。 飞燕步精耐力,踏柳步精爆发,楚渊同时学习这两套轻功,虽然看起来完全不同,可是在一些细节上,如脚掌的发力,飞燕如何让脚步更轻,走地更远,和踏柳步的如何达到最大力道的爆发,却又不发出一点声响和震动,两者有许多有共通之处。 而在练习踏柳步的时候,楚渊又融合了乞丐那学到了雨后春笋步法,进一步磨合了在和敌人战斗时脚步的移动和抢位,身法这一方面也更加扎实起来。 楚渊的武功向着看不清的高度提升,除了和乞丐比较,楚渊对自己的实力缺乏认知,不知道自己如今这种程度的武学,在这天下中到达了何种地步。 楚渊下山进到村子内,又来到阿代的家中,查看阿代的情况。 现在的阿代基本一天到晚都躺在床上,因为咳嗽晚上难以入睡,整个人都憔悴不少,比起第一次见到的阿代,他似乎是一个月就老了十年。 大仇未报,仇人却自己先扛不住了,若是他现在就死了,楚渊对不起自己在家人坟前所立誓言。 楚渊给他倒了杯水,来到他的床边给他喂下。 阿代喝了一小口水,摇了摇头,他无力的眼神看着楚渊,有话要对楚渊说:“吴渊,我想拜托你一件事。” 楚渊看着他,点头道:“你说。” 阿代道:“村里有个女孩,叫金花,她今年就要成年了,按照规矩,我们这里有人成年以后,需要将其送到我所属的教会中,你应该听说过这个教会,它是如今天下第一大教会,超越会。” 楚渊眉头一动,继续听了下去 村子里虽然只有年幼和年迈者,不过年幼者中也有快要成年的孩子。 金花正是豆蔻年华,八月廿九时过了诞辰便成年了。 不知道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习俗,村子里成年的人,都要经过阿代的帮助,进入教会试炼,如果成功就能够享受荣华富贵,于是,他们村子里才会呈现出这种,只有老人和小孩的奇妙景象。 而今年,就要轮到金花去教会参加试炼了。 不过,今年却有些小意外,阿代先生病倒了。 一个月前,村子里发生了一场痘疫,在阿代先生的帮助下,村里人安全度了这次的难关,而那时候,除了阿代先生以外,还有一个年轻的哥哥在帮助阿代先生。 听陈爷爷说,那个哥哥叫吴渊,是他在陈爷爷没钱的时候给了他钱给陈小弟买药治病 其实那天金花和几个弟弟妹妹躲在角落里,也看见了那一幕,陈爷爷先找了一个白衣服的公子要钱,那个公子没给,而后吴渊哥哥就主动上去陪陈爷爷买药看病。 吴渊哥哥真是个好人啊 金花期待着,今年,会不会是那个很好看的吴渊哥哥带自己去教会试炼呢? “金花啊。” 一个老人喊了金花一声,她回头应道:“怎么了奶奶?” 奶奶手里拿着一个木盒子,来到金花身边打开,里面是一个一个的绿豆饼,奶奶道:“这是几天前奶奶做的绿豆饼,你吃点。” 金花笑了笑,拿起一块绿豆饼道:“嗯,谢谢奶奶。” 奶奶在金花旁边坐下,她们看着村里的一片农田,田地里只有几个老人和几个跟在老人一起干活的小孩。 奶奶看着眼前这一幕,忽然开口道:“以前我们村子可不是这样子的。” 金花问:“以前我们村子是什么样的?” 奶奶说:“那时候我们村子,还有很多年轻人,村子里一片兴旺,不像现今这般落寞,现在,村子里除了老人,就剩下你们这些没几个成年的小孩子了。” 金花道:“奶奶你是说,我们村子以前也是和南肇城那样,有很多大人的吗?” 奶奶点点头:“是啊。” 金花吃着绿豆糕,问:“那,是什么时候开始,村子变了呢?” 第14章 断头饭 奶奶沉默了一会,才接着道:“村子里的变化,是在那个阿代先生来了以后才发生的,他要村子里的人去南肇城的教会里试炼,说他们试炼完后,通过的能荣华富贵,不通过的就会回来,可实际上,从来没有人回来过。” “阿代先生每年都会带回来钱财给我们,说是去试炼的人荣华富贵了寄回来的财产,可是,他们真的都成功通过了试炼,没有一个人失败吗?我真的不明白。” 奶奶的目光看向远方,比起让她的儿子通过试炼,享受荣华富贵,不如让儿子试炼失败后回到自己身边 金花感觉自己有些动摇了,这是她第一次知道,原来以前有很多大人在村子里。 只是,只是那个阿代先生来过之后,村子才变成了现在这样吗? 她忽然觉得,跟着阿代走并不是什么好事了。 忽然,有个声音从金花身后响起,询问道:“你是金花吗?” 金花回头一看,身后站着一个身材高大,面容很好看的公子,年纪似乎和自己相近。 金花一眼就认出了他:“吴渊哥哥。” 原来楚渊已经找到了她:“阿代让我带你去南肇城,参加教会的成年试炼。” 金花的手忽的捏紧,又放松,开始起身,却被奶奶扯了扯她的手,不想让她跟着楚渊去。 但,她能拒绝吗? 金花按住奶奶的手,对她笑了笑,还是起身跟着楚渊走了。 没想到,自己曾经期待过的成年时刻,竟然有着一去不复返的未知危险,金花撇撇嘴,跟在楚渊身后没有多说什么。 楚渊带着金花离开来到村外,那里早已经停着一辆马车,车夫坐在车上,两匹马站在原地时而跺脚时而从鼻孔中喷出热气,摇头晃脑甩尾拍蝇。 楚渊来到马车旁,对金花道:“上车。” 金花点点头,却听见身后有人在挽留自己。 “金花姐姐,等等!” 金花回头一看,发现村子里那些平时跟在自己身边的弟弟妹妹们都过来了,他们的手中拿着刚刚从田边野外摘来的菊花,送到了金花的手上。 一个最大的男孩说:“金花姐姐,你一会就要去教会试炼了,一定要通过啊!” 又一个女孩说道:“金花姐姐,等你通过了试炼是不是就有钱了,能买糖给我吃吗?我爷爷总是说吃糖太多牙会长虫,他一定是骗我才这么说的,金花姐姐,等你回来的时候帮我买点糖好不好?” 金花蹲了下来,接过了孩子们手中的菊花,对他们说:“放心,姐姐我很快就会回来的,到时候,给你们每人带一块糖吃。” 这时有个年纪最小的孩子忽然抬头看着金花道:“金花姐姐,我,我不想你走” 金花心情触动一下,脸上还保持着笑容,将手中的一朵菊花给到了那个孩子手里说:“你拿着这朵菊花,在我不在村子里的时候,就把它当成我,这样我就一直陪在你身边啦。” 那孩子点点头:“嗯” 等到金花重新起身以后,站在一旁看完全程的楚渊才道:“上车。” 等楚渊和金花上车以后,车夫策马出发,后方弟弟妹妹们还跟着马车送行了很长一段距离。 楚渊看着后方渐渐远去的孩子们的身影,回头对金花道:“是不是很不舍?” 金花有些心不在焉,只是点头,回了一个:“嗯。” 楚渊看出她心情不太好,问她:“怎么了,是有什么事吗?” 金花犹豫了一阵,自己并不想去接触那位置的风险,可是想到楚渊是帮助阿代的一边,自己向他求情,恐怕也不会得到允许,于是她摇头道:“没什么,只是,不知道接下来要去什么地方。” “原来是不知道目的地么?”楚渊为金花解释道,“我知道的也不多,阿代就交代我,让我带你去南肇城,马车南肇城已经准备好了,等去到南肇城后,有人会帮你沐浴更衣,再去吃点东西,就可以进去教会内进行试炼,试炼内容,阿代什么都没告诉我。” 也就是说,就连吴渊哥哥也是什么都不知道吗? 金花手指相碰,心中不说紧张那也是骗人,可是现在的情况,她什么信息都不知道,只知道自己要去教会内进行试炼,不知道试炼的内容是什么,村子以前去试炼的人也不知道为何没有回来 山路难走,车夫驾车的速度并不快,足足用了两个时辰,马车才抵达南肇城的城门。 随着马车的驾驶逐渐平稳,不再颠簸,金花掀开车窗帘布,看见城门牌匾上的南肇城三个字,才知道自己已经抵达南肇城了。 马车并没有停止,继续驶进城中,直接行进到教会为金花准备好的浴房前。 楚渊先一步下车,再扶着金花不让她跌倒,浴房前早有侍女在等待,下车后金花便被侍女带着进了浴房,不到半个时辰以后再出来,她已经洗过一次澡,身上换上了一套干净的衣服。 可能在浴房内受到的服侍太过繁多,也可能是沐浴时水温太高,在她出来的是时候,脸上还有些红扑扑的感觉,十分动人。 金花看着楚渊道:“第一次被那么多人帮忙沐浴,有些不习惯。” 楚渊看着金花的模样,洗漱过后还被侍女们好好打扮过,看起来就像是贵族公主一般,点点头:“嗯,不错,接下来去吃点东西。” 除了沐浴的地点是车夫,也就是教会挑选的以外,食膳的场所却没有要求,于是楚渊带着金花来到南肇城内最大的一所酒楼。 和店家简单说明了是教会准备去参加试炼的缘由后,店家直接带着楚渊和金花去到一处安静的包厢内。 两人入座还没多久,立刻就有店小二端上水果糕点和茶水上来,同时还带着一块半人高的木板,那上面都是酒楼的招牌菜。 店小二道:“客官可以点招牌上的菜,也可以另外点想吃的菜,只要后厨有需要的食材,都可以做得出来,今日的花销都由教会承包。” 听着店小二的话,金花暗中咋舌,这么弄,就好像是让她吃断头饭一般 第15章 准备就绪 楚渊问金花:“怎么样,有没有什么想要吃的?” 金花扭捏一下,看着桌上的水果糕点,那些都是金花平日见都见不到的美食,可是如今她却是一点胃口都没有,更别说点菜了。 楚渊看出端倪,让店小二退下,等到包厢内只有他们两人时才问道:“没胃口吗?” 金花问:“我真的是要去试炼吗?怎么感觉,我好像会死?” 楚渊摇头道:“我不知道吃点水果,以后可不一定还能吃的到了。” 金花听着楚渊的话,心里悲凉一分,木讷地伸手拿起水果,小口吃着。 涩甜多汁,可入口却并不让人心情悸动,无味如蜡。 楚渊看她的模样,也不催促,反正时间还早,金花想要什么时候去教会都可以。 金花吃了几个果子,忽然鼻子一酸,一行泪无声落下。 楚渊见她落泪,问道:“怎么哭了。”说着,取出手帕帮她擦泪。 金花眼中饱含泪水看着楚渊:“吴渊哥哥,我不想去教会了,你让我走好不好” 楚渊摇摇头:“这不是你我能够决定的事,我是代替阿代先生带你来教会,就算我不带你,也会有别人,你最终都要来教会。” 金花绝望道:“真的没有办法了吗?” 楚渊看着她:“有一个办法但是” 金花看着楚渊,抹干眼泪停下哭泣,起身道:“我们走。” 傍晚。 楚渊带着金花来到了南肇城超越会的分据点。 从外表来看,那是一个普通官府,牌匾上写着超越会三个大字。 官府门口有人在等待,穿着黑色衣物连带整个头都遮挡在帽子下,这或许就是超越会的信徒服饰了。 见到楚渊带着金花过来,一个信徒上前问道:“这就是今年村子里成年的孩子吗。” 金花抢在楚渊说话之前回答道:“是的,我叫金花。” 信徒端详了金花一阵,又看向楚渊:“怎么不是阿代带人过来?” 楚渊拱手道:“阿代卧病在床,行动不便,委托我将金花姑娘带来。” 信徒点头,了解到阿代的情况后没再和楚渊过多交流,对金花道:“跟我来。”而后转身走进府内。 金花跟着进去,楚渊本来也想跟着进去,却被另一个信徒拦下:“你不用进去了,女孩交给我们,你可以回去了。” 金花回头看向楚渊,楚渊向金花低头道别,金花抿抿嘴同样低头后,回头跟着使者。 接下来的路,还只能靠她自己走。 不过楚渊远离教会以后,并未直接回去村子。 他在南肇城内行走,确定身后并没有教会的信徒跟踪以后,转向一处铁匠铺。 之前楚渊也有来过南肇城,他身上的负重便是委托南肇城的铁匠铺打造,今天送金花出行,他身上的负重只佩戴了十公斤,在小腿的位置。 除了打造了负重以外,楚渊还委托铁匠给他打造各种武器,估摸今日应该打造完成,便转而来到铁匠铺内,和打铁的招呼一声。 铁匠师傅看见楚渊过来,起身道:“吴小弟,你的武器已经打造好了。” 楚渊微笑道:“嗯,我这不就来取了么。” 铁匠师傅大大咧咧地笑了,从他的店内拿出来两样东西放在桌上:“我倒是觉得吴小弟的气质,更适合用剑,不适合这种小刀。” 一把崭新的铜刀,是用楚渊原本那把铜剑重铸而来,单开刃,刀尖尖锐,刀身细长挺直,仅有楚渊前臂长度,如此样式的刀不像内弧刀适合劈砍,反倒更适合刺杀。 虽说长度比起先前的铜剑要短了,但重铸时被铁匠添了更多的金属,重量反倒重了些许,楚渊将短刀拿在手中挥舞一番,嘴角勾起:“很不错。” 另外一个则用袋子装好,铁匠师傅小心翼翼地拿出里面的东西。 那是一条完整的刀片,同样是前臂长度,上下两端都是尖锐的刀尖,两面开刃,顺着刀尖的角度在刀身上平行划出间距相同的划痕,看起来怪异却又有着规整的美感。 铁匠师傅疑惑道:“吴小弟你托我打造的东西是挺有趣,只是我不明白,在一条刀条上划上斜线的目的是什么?” 楚渊笑了笑,伸手从铁匠师傅手中要过那段刀条,在铁匠师傅疑惑的目光中,楚渊捏住刀条的前端位置,用力一掰,顺着划痕将一枚刀片从刀条上掰下,而后楚渊单手捏着刀片,手指发力将其飞射出去,哒一声卡在铁匠铺的墙上。 铁匠瞪大眼睛:“这这竟然能够这样?” 楚渊道:“这飞射刀片的手法,是我师傅教的,为了方便,我才设计让你打造这种带划痕的刀条,就是为了方便我飞射刀片。” 铁匠啧啧称奇:“那可真是厉害,别人刀剑未至,吴小弟的刀片便飞射出去,熟练下来以一敌十也不难了?” 楚渊呢喃笑着从墙上拔下刀片道:“或许是。” 将打造武器的后续酬金付给铁匠后,楚渊将佩刀背上,提着袋子走入一处深巷阴凉处。 他从怀中取出自己制作的皮革手套,戴在右手臂上,而后从放刀片的袋子内找到三个金属盒子,盒子上有卡扣卡带,能牢固绑紧在楚渊制作的皮革手套上,没有丝毫晃动。 楚渊右手皮革手套内侧,多了一排整齐排布的金属盒子,暂时看不出是什么作用。 再接着,楚渊取出三段刀条将其全部掰成刀片,整齐排列,十个一组放入右臂的卡盒内。 那卡盒是个机关,内有弯折的金属,将刀片压入后,能够将刀片推向外侧,始终保持外侧有刀片存在。 而外侧则开了一个拇指大小的空隙,在拇指按在空隙上,直接与刀片接触,而后顺着滑轨一般的空隙移动,便能将刀片从卡盒中取出。 楚渊尝试取出一枚刀片,轻微的“哒”一声,新的刀片在内侧弯折的金属条的挤压下,占据了被取出的刀片的位置,如此,十枚刀片都能如此取出。 楚渊对这个制作精致的盒子很满意:“这样一来,就方便许多了,准备就绪,接下来就该” 他将长袖盖在右手臂上,外在看来,完全看不出他的右手上存在这种机关,而后,他提着袋子,去往教会据点。 第16章 仪式 金花被信徒带进官府后,被另一批信徒过来交接,他们查看金花已经做好沐浴更衣的准备,将她带入一条藏在府内的密道。 密道向下联通地下室,地下室气氛粘湿,光线昏暗,虽然有火把照亮,压抑的红光在昏暗的室内并不透彻,让人感觉非常压抑。 金花跟着信徒在通道内行走,狭窄的通道豁然开朗,应该是进入房间内了,空间变得极为宽敞。 足以容纳三十来人的空间,也因此让光线都有照不到的地方,雾一般的黑暗在房间内随处可见。 同时,金花发现了很多的信徒,他们穿着同样黑色长袍遮蔽全身,跪在道路两侧,似乎是等着自己到来。 这让金花心中有些疑惑,这,真的只是试炼吗? 为什么,为什么这么像是? 教会的布道仪式呢? 信徒继续引导自己,一路走到房间中央的红色的莲台上坐下。 金花坐立不安地问道:“你们要我做什么?” 信徒制止了她:“嘘,你什么也不用问,只需配合我们就好,这里很快就会完成,你不会感到任何的痛苦,我们的仪式是无感的。” 仪式这个词让金花有些踌躇,果然是要做一些奇怪的仪式吗,那自己需要在这场仪式里做什么呢? 周围的空气依旧粘稠潮湿,信徒们跪在地上窃窃私语,悉悉索索,如同蟑螂爬过的声音在自己的耳边回荡,金花感觉自己有些头晕。 又过了一会,两个信徒从金花背后的黑暗中走出,对金花说道:“请将衣服脱下。” 金花意识还算清醒,立刻拒绝:“什么,这不行。” 金花刚刚拒绝,就有一个信徒强力将金花反手扣住按在地上,另一个信徒上前将她的衣服直接扯下,露出光洁的后背。 “救命,快放开我,救命” 金花开始大喊,但是完全无用,这地下室的声音根本传不出去,里面又全是教会的信徒,根本无人回应她。 信徒只是在重复:“已经很久没有举行仪式了,这次的祭品看起来不错,相信神明大人一定喜欢。” 金花被强制按住,被强制脱下衣服露出后背,信徒用朱砂在金花的后背上画起来,周围所有信徒都动了起来,拿出早已准备好的朱砂开始在地面上作画。 低沉的传教般的咒语在金花耳边逐渐清晰:“仪式准备开始了!以我鲜血为仪轨,让神明临幸于我!” 朱砂被绘制成特殊的符号图案,似乎是文字,又似乎是另一种能够“表达”的不知如何解释的东西,硬要说的话,或许用符文来作为代名词比较准确。 以朱砂绘制符文逐条连接在一起,阵型正在逐渐完善。 这个大阵从房间的四周一直延伸到中间的莲台上,和金花后背画出的朱砂印记连接上。 两个信徒放开了金花,可是金花却没有力气反抗,她的力量仿佛被背后的朱砂阵压制住,就连说话都无法做到。 场下,有疯狂的教徒从教袍内取出匕首,割破了自己的手腕,血液喷出洒在地面的朱砂阵上,将原本画好的朱砂符文冲刷掉。 但很快,他就被别的教徒强制带走,他的血破坏了朱砂阵的完整性。 带走这个发狂的信徒以后,周围的信徒很快扑上来,将血液冲刷掉的、破损朱砂阵进行补全。 金花浑身无力趴在地上看着这一幕,害怕却没有力量逃离,这个朱砂阵将她力气完全压制,无法做出行动,只能眼睁睁看着那些疯狂的信徒所作的恐怖行为。 金花话没能说出来:“谁能来救救我,我不想死在这里” 回应她的,只有教徒们疯狂的行为。 但是混乱还远远不止如此。 黑暗中,又有教徒推着板车出现。 那板车上,一个巨大的正方体被黑色布料严实盖上,看不清里面的模样。 嘈杂的教徒板车木轮转动的声音掩盖,直到板车来到了朱砂阵内,抵达了金花旁边的时候,她才看见有人推着板车过来。 教徒掀开围布,金花看清那板车上的是什么东西,顿时瞳孔骤缩,嘴里呢喃道:“求求你放过我,不要,不要” 那板车上,是一个木制笼子,笼子上所有的辐条都用朱砂刻上符文,微微发出红光的符文说明其正在发挥功效。 而笼子里面,囚禁着一只青黑色、浑身满是流液、却又有锋利尖端肢生的恐怖生物。 那是一只怪异! 这个笼子上的所有朱砂符文,都是为了封禁这只怪异,现在教会运送这个怪异过来,想要做什么,金花已经隐隐猜到了。 那些没回来的村民,那些说通过了教会试炼的村民,其实早就已经死了,他们都死在了教会的这场仪式当中,死于怪异的屠杀! 那个备受村里人尊敬的阿代,是将村民运送至教会手中,给这只怪异喂食的帮凶! 金花已经猜测到事实了,可是她根本没有力量改变这一切,她自己,也只是被投喂给这只怪异的“食物”之一! 教徒将那笼子的上层打开,退回到黑暗中,周围信徒依旧吵闹,但在金花耳中都已经没有了他们的声音。 金花盯着那个刻满朱砂符文的木笼子,里面的青黑色怪异只要碰到笼子上的朱砂就会发出嘶嘶的声音,就好像是被水倒进了阳光暴晒后的石头上一般。 怪异的流液肆意变形,向上涌动挂在了木笼的边缘,从打开的上层缓缓跳出。 那怪异扑进了朱砂阵内,朱砂阵瞬间形成一道禁制,从金花的后背开始,整个朱砂阵的符文泛起红光! 大阵边缘的符文升起,如同蛛网一般在半空中又重新连接,形成一个封闭的空间,里面的人无法出来,外面的人也不能进去。 这个大阵,是一个既封锁内部,也阻拦外部的结界! 还在朱砂阵内的信徒忽然跪下对着中心跪拜,嘴里喃喃着教条:“神明降临,赐福万界” “神明降临,赐福万界!” 第17章 拔除 阵眼中。 青黑色的怪异围绕着金花移动,它身上的流动的粘液滴落到金花的身上,金花只能忍受着怪异的动作。 怪异嗅着金花身上的气味,似乎是对她很满意,发出了诡异的沙沙声,口器上的锋利牙齿磨动着,准备要服用接下来的这顿大餐。 以前的村民都被这只怪异吃掉了。 而自己也将像他们一样,死在这场献祭当中 有谁能够来救我吗? 吴渊哥哥呢,他能来救我吗? 他在外面,这里是在地下,他不一定进得来,甚至都不一定能够听到自己的呼救。 忽地,金花想起了吴渊在酒楼里对自己说过的话。 “吴渊哥哥,我不想去教会了,你让我走好不好” “这不是你我能够决定的事,我是代替阿代先生带你来教会,就算我不带你,也会有别人,你最终都要来教会。” “真的没有办法了吗?” “有一个办法但是” 金花还未知道吴渊哥哥说的是什么方法,自己便失望地决定要来教会,或许,或许吴渊哥哥他真的有方法救自己呢 可是看着近在咫尺的怪异,金花又问:吴渊哥哥,他来得及吗? 怪异流动的身体开始变形,它的身上所有的口器都张开来,竟然多得数不过来,连牙齿也变得细长,如同花朵一般绽放,像是来自深渊当中吞噬人类的怪物,恐怖又诡异。 正当怪异准备扑到金花身上的时候。 朱砂禁制外,一个人影忽然冒出,手持短刀刺向朱砂禁制,红光符文将刀阻挡。 当! 一声巨响! 短刀和符文禁制两者相触,竟然爆发出刺眼的火花! 这火花和巨响,吸引无数目光,包括阵眼中心的金花,和她身旁怪异的注意力,都被吸引过去。 金花借着火花模糊看见那有人在,却并未看清是谁。 事实上,在那一瞬,里外的信徒都未看清禁制外发生了什么,却又见巨大的橙红结晶凭空出现,骤然爆发! 符文禁制能够防的住短刀的刺击,却对这些橙红色的结晶毫无抵抗之力! 朱砂禁制如同薄纸片,被结晶瞬间洞穿! 洞穿了朱砂禁制后,结晶立即粉碎。 那道身影从禁制中破开的洞口飞入阵内,迅速来到金花旁边,冰冷的短刀刺入青黑色怪异体内,它发出一声惨叫,却无法阻止短刀将它的身形直接刺飞,撞在远处的禁制上才停下。 那怪异被一刀刺中身体,还是没有死亡! 那身影又冲上去,右手拔出短刀,左手伸出,按在了怪异的口器上。 橙红结晶瞬间爆发,那青黑色怪异做不到一点反抗,直接被结晶同化! 这只怪异的等级,比三生石怪异要低,直接被三生石怪异同化吸收掉了! 也在这一个瞬间,金花看清了,那个身影就是她心心念念的吴渊哥哥。 周围的教徒也反应过来刚才发生了什么,指着楚渊大喊:“快杀了他!” 几个教徒猛地扑起,想要抓住楚渊。 黑暗中。 楚渊手中几道亮光闪过,那几个起身的教徒脚下一软,身体倒地抽搐,无法行动。 趁着信徒们蒙圈的时间,楚渊来到金花身边,将金花后背的朱砂抹去。 阵眼被破,朱砂大阵也无法维持,红光散去,禁制消失。 金花力气得以恢复,挣扎着起身,身上的衣服仍是松落,胸前风光露出,只是环境黑暗没人欣赏。 楚渊破了阵眼以后没空管她,提着短刀,迈着踏柳步法敏捷来到场中剩余几十人的身边。 短刀握在手中,从乞丐那学到的虚握拳击的手法,在这些信徒身上的致命位置刺刀而入,几乎是瞬间死亡。 出口附近的人距离楚渊较远,萌生想要逃出去通风报信的想法,身形刚动,就被楚渊从右臂盒子中抽出的刀片飞射出去击中头部。 刀片在他们的脑袋里转了几圈破坏大脑,倒下后身体仍在抽搐。 楚渊行动很快,他的踏柳步已经非常娴熟,在漆黑的地下室里杀人,只见刀光频闪,不见踪影。 最后,诺大房间内,被楚渊杀得只剩最后一个信徒。 楚渊将刀架在他的脖子上,问道:“刚刚那个是什么怪异,你们在做的这是什么仪式?” 信徒咽了咽口水,如实说出:“那个怪异会将成年的少男少女吃掉,凝聚处子血珠,处子血珠是提升修为,延年益寿的极好补品,总之,这是靠把人炼制成药的仪式!” 楚渊道:“你回答的很好。” 那教徒颤颤笑道:“那我” 没等他说完,楚渊的刀划过了他的脖子,血液喷出,死了。 楚渊不知从哪里割下来一块布,擦拭着刀上的血迹,这算是他第一次杀人,但他完全没有不适感。 在他的脑子里,已经模拟杀死他的仇人千百遍,这点程度的血腥,还不算什么,非常冷静地走到金花身边。 金花仍旧蒙在原地,呆呆坐着不知所措,她坐的莲台上到处都是血,是刚刚楚渊杀人时溅上去的血。 擦干净刀上的血迹后,楚渊将刀收入鞘内,对金花道:“你衣服不整理一下吗?” 金花低头看见自己胸前露出的风光,连忙扯了扯衣服,脸上不知是吓得发白还是害羞发红,她问道:“吴渊哥哥,你,将他们都杀了?” 楚渊道:“嗯,这个超越会据点的人,都被我杀完了。” 从铁匠铺折返回来,楚渊动手杀死教会内的信徒,他们都穿着教袍,容易辨认,将整个教会府内清理干净,最后才进入地下室救下金花。 今天起,南肇城的超越会算是被楚渊拔除了,不知道超越会其他据点知道以后会做出什么样的行动。 但总之,南肇城附近,楚渊算是无法呆下去了,必须趁早转移,免得被人瓮中捉鳖。 金花觉得有些不可思议,看向楚渊,她完全想象不到楚渊是那种能够覆灭整个教会的人,他看着根本不像是那种狠人。 楚渊不管现场中信徒们的尸体,专心带着金花离开此处。 第18章 侵蚀 马车声音太大,现在也已经入夜,找不到还送行的马车夫,楚渊便横抱着金花一路用飞燕步跑回村子。 对楚渊来说,从南肇城到村子的路并不遥远,而金花的体重对适应了百公斤负重的楚渊来说也没有多少重量,不到一个时辰,楚渊便抱着金花悄悄回到了她的住处,没让村里任何人发现。 送人回到家里后,楚渊对金花叮嘱道:“这几天你呆在家里,别出家门,尽量不要露面,不要让村里人发现你回来了。” 金花点点头,问楚渊:“那吴渊哥哥,你接下来,要去做什么?” 楚渊道:“你不需要知道。” 金花犹豫了一下,问他:“你是不是想要去杀掉阿代先生?” 楚渊没有回答她,可是金花却是已经知道了:“阿代先生,是教会安排在村子里的帮手,吴渊哥哥将教会清剿了,肯定不会放过阿代先生。” 楚渊忽然盯着金花眼睛看:“你知道了我要做什么” 他的眼神有些凶狠,金花咽了咽口水,却依旧坚毅道:“我不会阻止你,也不会去告诉阿代先生,吴渊哥哥要做什么,尽管去做” 她已经知道了阿代并不是什么好人,阿代一直帮着南肇城超越会,将村里的人送过去当祭品。 他们都不是什么好人,不值得可怜与拯救。 见金花如此表示,楚渊也放下戒备。 他怕的就是金花要去告诉阿代有人要杀他,这样会让阿代有所防备,虽然阿代的身体的确不如以往,但总归是多了一点变数。 楚渊对金花道:“只要你听话,这几天都待在家里不要走动,就什么事都不会发生。” 金花点点头:“我听吴渊哥哥的。” 楚渊将金花送进家门,奶奶看见金花回来,有些惊讶,但没有声张,活了大半辈子的人了,她知道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只要孙女平安无事,她可以做任何事。 送了金花回去后,楚渊回到了山上茅屋,将一袋刀条放在一边,看向了院中拍着蚊子的燕飞柳。 他不知何时回来,已经等了楚渊好一阵子,想必是找到了一些消息,特地赶回来告诉楚渊。 楚渊来到外面树干上坐下,燕飞柳对他说道:“有两个消息,一好一坏,要先听哪个?” 楚渊道:“先听坏的。” 燕飞柳摇着头:“这个坏消息,也不算完全坏我打听到了暗器彻寒的线索,不知什么原因,彻寒几番周转后,被收藏在晋国内一个超越会的据点中,想要获取,可能得麻烦一些。” 楚渊点点头,如果不考虑彻寒的获取难度的话,这的确不算是一个坏消息。 “另一个好消息”他看着楚渊的眼睛道,“我找到你一个仇家所在了。” 楚渊点头,这对他来说,也的确是一个好消息,等杀了阿代以后,就能省去寻找的步骤,直奔下一个仇家所在的地方去了。 燕飞柳道:“我找到的是夏曾,他离开了郑国,去了魏国定居,而那个大祭司齐锦东,似乎去了更远的南蛮,暂时不知道详细踪迹。” 楚渊心中思考一番,他从阳川镇出来,向东走来到了这个村庄,现在此处仍旧是郑国境内,而暗器在晋国,晋国在郑国的东北方向,夏曾则在郑国正东的魏国 呵,自己根本就没见过地图,哪能猜到这些地方都是什么方位? 他唯一知道的,仅仅是镐京在阳川镇的东边方向罢了。 燕飞柳知道楚渊摸不着头绪,问道:“暗器和仇家在两个不同的国家,你是选择先去杀人,还是先去找暗器?” 楚渊道:“先去找暗器。” 燕飞柳捡起一根树枝,在地上简单画了几根线:“这是黄河,这是长江,我们郑国在这,这是镐京,晋国和魏国在这两个地方。” 燕飞柳将地图上一些标志的点画出来,同时画上了一些重要的河流,给楚渊做分析。 “若是你要先去晋国找暗器,可以顺着霍水河北上,抵达晋国后取得暗器,再顺着霍水行舟向下,汇入黄河抵达魏国,以飞燕步的脚力去晋国,大概只需要一个月,从晋国乘水力去魏国则只需半个月。” 燕飞柳简单画了路线图,最后在魏国画圈,道:“也就是说,你最快只用一个半月就能抵达魏国,这期间,我会继续帮你打听齐锦东的消息,不管找到多少,我都会在两个月后去魏国和你会合,交流情报,届时,先抵达者稍等后来者,如何。” 楚渊自然是同意:“谢谢你帮我这么多。” 燕飞柳摆摆手:“谢什么,应该的。” 楚渊道:“我明天就出发。” 燕飞柳问:“怎么这么急?” 楚渊道:“南肇城的超越会被我屠了,我不能在这附近呆太久,这个村子你帮我照看一段时间。” 燕飞柳皱眉:“你在这个村子有什么留恋吗?” 楚渊道:“今天超越会举行了他们的献祭仪式,用的是村子一个女孩当作活人祭品,我顺手将她救了下来,不知道以后会不会遭到超越会的报复。” 燕飞柳一听,连忙摇头:“这我可帮不了你,我可是个花贼,打架什么的完全不行,逃跑我倒是最擅长,要不,等有危险了,我带着那个女孩一起跑?” 楚渊想想金花的脾气,摇头道:“估计不行,她大抵是不会愿意跟别人走的。” “哎,那没办法了。” “南肇城据点的超越会被我处理得很干净,其他地方的超越会,不会太快发现这边的问题,我只需要再将他们留在村里的眼线处理掉,这边就彻底干净了。” “你要亲自动手吗,还是说要我帮忙?” “我一个人就能解决。” 燕飞柳站起身:“那你小心,我先去休息了。” 他走进茅屋,生活这么久,乞丐也给他搭了一个小屋,充当客房。 等燕飞柳进房后,楚渊依旧坐立不动,这时才发现,他的左手在不断颤抖,指关节上有发亮的橙红矿石质感。 显然,三生石的侵蚀开始了。 第19章 我要你的命 乞丐忽然出现在他的身后,手里端着一碗中药,声音低沉而沙哑道:“你今天使用了三生石的力量?” 楚渊点头。 乞丐道:“每次使用三生石的力量都代表着你的寿命减短,你要多加注意,不到万不得已不要轻易使用。” 楚渊还是点头。 乞丐将那碗中药放在楚渊旁边,道:“刚才和那花贼交流过了,如何打算?” 楚渊道:“明日,我下山杀了阿代,离开,先去找暗器,再找剩下两个仇人复仇。” 乞丐道:“找到仇人消息了?” “嗯,燕飞柳帮我找到了一个仇人的位置。” 乞丐道:“那你多加小心。” 随后乞丐起身要离开,忽然像是想起了什么,他回身对楚渊道:“你的身体现在还需要药理维护,能够减缓三生石侵蚀的速度,虽然这三生石怪异的侵蚀能力很强,不过,也并非无可救药。” 楚渊抬头看向乞丐,眼中有些疑惑的希冀,听乞丐继续说道:“怪异之间能互相压制,也就是说,这世上存在能够压制住三生石的怪异,若是能够找到,便可以帮你去除你体内的三生石怪异。” 楚渊抬头看向乞丐,乞丐已经转身离去。 先前在教会内用三生石压制怪异的时候,那只怪异根本抵抗不住三生石的力量,直接被同成化成三生石结晶。 怪异之间相互存在相互压制的特性。 乞丐竟然连这种事情都知道,他的身份果然不简单。 次日,清晨。 该是离别的时候了。 楚渊步伐缓慢地来到村子中,轻车熟路转来阿代的院子内。 推开门,看见了躺在床上的阿代,胸膛仍有起伏,呼气长而进气短,气数将尽。 楚渊放下了手上的袋子,倒了一杯茶水来到阿代的床边。 阿代没睡,他一天到晚都躺在床上,早就已经睡够,如今只是闭目养神而已,忍受病痛罢了。 在听到开门的动静以后,阿代睁开眼睛,嘴巴呢喃道:“吴渊咳咳托你办的事,办好了吗?” 楚渊坐在阿代的床边,将他扶起,喂他喝水,水用内力温热过,并不冰凉。 楚渊说:“只是将人送去南肇城,这并不难。” 阿代知道楚渊完成了委托,满意点点头,对他道:“你帮了我大忙,不知道,该怎么感谢你。” 楚渊听完这话,没有动作,摆弄了阿代的枕头,让他靠坐在床沿,自己则起身将茶碗放回桌上。 阿代看向自己的屋子,屋内摆设简单,根本没有多少值钱的东西,就是那架子上和药柜里的药草还算值点钱。 可这些东西,吴渊大概也不需要。 阿代问他:“吴渊,如果你,想要什么东西,尽管和我说,我能做到的话,一定满足你。” 楚渊背对着阿代笑了笑:“你看我像是需要什么?” 阿代呵呵苦笑:“也是,你想要的,估计我也给不到,我有的,也就这一屋子的草药,这些东西,你随便就能上山采摘了。” 楚渊听到这话,说:“其实,我想要的东西,你的确可以给到。” 阿代来了兴趣,问他:“哦,我能给你什么?” 楚渊转过身,对阿代露出一个笑容,这个温润如沐春风的笑容,是楚渊曾经面对楚涵时,最喜欢露出的笑容,带着这般温暖的笑容,楚渊说出了最为冰冷的话: “我要你的命。” 阿代沉默住,咳嗽一声,以为是自己听错了,又问他:“你,在说什么?” 楚渊没有出声。 阿代又问:“你,是想杀我吗?” 楚渊只是在笑着,阳光而如沐春风。 阿代说:“我能问问,你要杀我的原因是什么吗?” 楚渊道:“其实我并不姓吴,我姓楚。” 阿代念叨一下:“你姓楚,楚渊?” 楚渊道:“你应该记得,六个月前,你在阳川镇上,和另外两个人,灭掉的楚家。” 他似乎想起来了,“咳咳你是,楚家的人吗?” 楚渊去他的药柜里,寻找一些药物,是一些致毒之物,他准备用毒杀的方式杀死阿代。 楚渊评述:“你是超越会的人,另外那两个也是超越会的人,其中一个还是超越会的大祭司。” 阿代咳嗽了一会,笑着说道:“你还挺清楚当时的情况,看来当时你也在场,不过夏曾他没有找到你。” 楚渊问:“我想知道,你们当初寻找的钥匙是什么。” 阿代停止了咳嗽,看向楚渊:“你父亲的确没有将钥匙有关的事情告诉过你们,反正我就要死了,现在说给你听也无妨,不过,这就意味着你也要牵扯到那些秘密了,将会身陷深渊无法自拔,你确定要听吗?” 楚渊将药材都放进砂锅开始生火煎药,对阿代道:“若是故事很长,你最好长话短说。” 阿代沉默良久,他的眼神涣散,似乎是在思考很久以前的事情。 “我加入教会比较晚,是十五岁,而我是在进入教会以后,才认识的楚义海。” 楚渊眉头一挑,楚义海,那是他父亲的名字。 楚父不仅是前教会人员,甚至比起阿代还要早成为教会人员。 阿代没有注意楚渊表情,接着道:“你的爷爷,曾经是超越会的一名大祭司,负责研究远古历史,他为教会找到了十多处远古遗迹。” “但他最有名的功绩,是配合其余的几名大祭司,将几十年前的一只怪异杀死,并且炼制成武器,存放于超越会手中。” “这条功绩和你爷爷关联最大的地方,是他,从远古历史中找到了那只怪异的弱点,才有后来的大祭司联合绞杀行动。” “楚义海跟在你的爷爷身边做事,按理说,他会在你爷爷退位后,完全接替他的大祭司职位,继续为教会效力,研究远古历史。” “可当年发生了一件大事——楚义海勾结外敌,里应外合,攻破了教会据点,而钥匙,就在那时丢失。” “超越会有一个最终目标,而钥匙,则是前往最终目的道路上需要的重要道具,教会将其称为钥匙,寓意能为他们开启困难之锁,不过,至今为止,教会连锁所在的地方都没有抵达。” “你的父亲在那时带着家人逃离,躲到了超越会触及不到的地方,以为,以为这样,就能够安全活下去,却不知道,教会根本不会放过他们。” 第20章 恩怨两清 “重要的节点,我也不知道详情,我知道的,就是楚义海勾结外敌攻破据点,导致钥匙丢失,具体到是什么外敌入侵,我都完全不知道。” 听阿代讲完这些,楚渊才开口问道:“有谁知道更多消息,那个黑衣人,齐锦东?” 阿代道:“齐锦东,他是教会的大祭司,和你爷爷地位相当,他自然知道当时更多的细节,你若想知道当时发生了什么,可以去问他” 阿代咳嗽了一阵,接着说道:“其实,教会在后来已经查清楚了,钥匙丢失是因为外敌夺去,并非你父亲带走。” “对于你父亲的逃亡,教会作出的判决是:若是遇到,格杀勿论。” “只是齐锦东,他后来主动查找楚义海的下落,以夺回钥匙的名义,叫上我和夏曾去阳川镇杀楚家” “但他的目的肯定不是寻找钥匙这么简单,我估计他还在寻找别的什么,只是他没找到,或者说,是楚义海将那些东西藏得太好了,齐锦东才不得不放弃了寻找。” 楚渊低头思考,沉默着,最后,他抬起头,看向阿代的眼睛:“当时据点攻破之后,丢失的东西,应该不止钥匙,对?” 阿代趁着楚渊思考的时间用力咳嗽,再给楚渊说道:“我想想,当时,除了钥匙丢失,还有那年用怪异打造的武器,也一同丢失了,只是我们没有对外宣传,不少人认为那武器还在教会手中掌握咳咳咳” “另外,你爷爷研究的远古历史,有太多、太零碎,根本无从查起有什么东西丢失,但齐锦东却断言是少了一个东西,只是没人知道究竟少了些什么。” 这就接上了。楚渊想到。 爷爷是超越会的大祭司,他负责研究远古历史的部分,他找到了一块远古令牌,这块令牌远比其他的历史物件要重要,重要到可以抛弃其他,也要将那块“不觉归”的令牌带走。 杀死金属怪异做成的武器,流刃,在几十年前因为据点被攻破,被楚义海带走,存放在了他们家下方的暗室内,流刃太过危险,楚义海还弄过来一只,没有丝毫金属存在的三生石怪异,用于压制流刃 而超越会的钥匙,真的不在他们楚家,齐锦东借由寻找钥匙的理由对他们楚家发难,他其实要找的,要么是流刃,要么,就是那块神秘的令牌! 阿代咳嗽着,咳嗽着,仿佛要将肺部都给咳出来。 楚渊站在一旁看着他,心情沉重,脑子却非常冷静。 阿代缓过来了:“你身上应该是有流刃在手?不过你并不打算用流刃杀死我,而是用毒吗,是怕我的死引起村里人恐慌吗?” 楚渊没有回答,他在等待药煎好。 阿代继续道:“既然你有流刃,那接下来肯定是要继续去复仇,我不知道你的武功如何,不过我也想劝你一句,别太轻看齐锦东,能当上教会的大祭司的他,不会是那么简单的人物。” 砂锅传来了呜呜的声音,如同死亡吹来的风,药煎好了。 楚渊将药倒入碗中,等待药汤变凉,阿代不再说话了,两人沉默着,等了近半个时辰,楚渊感觉到手中的药汤变凉,端着来到了阿代床边。 阿代微笑着,接过了药汤,吹了吹气,试过温度刚好合适,而后眉头不皱一口喝完,就好像是,他已经接受了这个结局。 喝完以后,阿代将碗递给楚渊,眉头舒展,对他道:“杀害了你的家人,我很抱歉” 楚渊沉默了,皱起眉头问他:“为什么现在才说?” 阿代选择在喝完毒药之后才向楚渊道歉,说明他根本不想用道歉来换取活路,他没有期望楚渊会放过他,那他又何须向自己道歉呢? 反正最后不都是要死的吗? 阿代道:“如果我不是教会的人,或者说,我不在这阳川镇附近的话,我根本不会和你们楚家有任何交集。” 楚渊明白了。 阿代是个医师,比起杀人,他更愿意救人。 只是,他所在的据点,距离阳川镇很近,太近了。 齐锦东是大祭司,他需要助手,于是他叫上了阿代,阿代杀人,只是迫不得已。 阿代道:“恩怨,两清。你扶我躺下。” 楚渊点点头,扶着阿代让他躺下,之后,阿代闭上了眼睛,像是进入睡眠。 楚渊没有打扰他,从正门离开,好好关上房门。 屋外阳光正好,微风徐徐,正是远行的好天气。 当天,楚渊从阿代家中出来后,便离开了这个无名村庄,他背着一个大布袋,行走时,布袋里叮当作响。 村子里发现阿代死去的时间,已经是楚渊离开的三天之后了,当时发现阿代的尸体时,他正躺在床上,闭目不语,像是在睡梦中死亡了。 屋内并没有打斗的痕迹,似乎只有阿代一人在家,这更加坐实了阿代是因病死亡的结果。 村里人对阿代这个医师感恩戴德,给他办了一场隆重的葬礼。 葬礼上,金花也出席了,却没有人怀疑她为何呆在村子里,想到了阿代病重,无法带金花去教会才让她错过了去教会试炼的环节。 再后来,超越会其他据点的联系使者来到了南肇城的据点,却发现了南肇城据点被团灭的情况,刚想通风报信的时候,却被一个乞丐模样的人拦下。 那个乞丐说着一些没头没脑的话,什么南肇城不再需要超越会了,超越会要多远滚多远 这引起了联系使者的愤怒,上去想要教训乞丐,却没想到,那个乞丐的武功高强,反而将那些联系使者杀的只剩一人,乞丐故意放走那最后一人,让他回去报告其他的超越会据点,别再来南肇城。 这样的情况发生了两三回,再没有信徒试图在南肇城重新建立据点。 南肇城据点,被超越会彻底放弃。 做完这事,乞丐养了几只鸡,在山上的生活相当惬意。 直到村里,一个女子上了山,乞丐又变得头疼起来 第1章 刀有灵 天,将晴未晴,将阴未阴,乌云过境,层层积压。 驾车的车夫下车给马匹披上雨蓑,自己也披上蓑衣后,对车厢上的客人说道:“客人,等会像是要下雨了,下雨路难走,行车速度或许会变慢,我看看能不能在雨下大前找到客栈歇脚。” 车厢内传来声音:“师傅不用着急,行路上注意安全,若是雨实在太大,随便找个避雨的地方躲一阵也行。” 车夫一甩马鞭,策马前行。 楚渊掀开车帘看向车外的景象。 此番前去晋国,路途遥远,顺着渭水河岸前行,看气象,似乎有雨要下,楚渊便叫上一辆马车,这样即便在路途下雨,也有个能够遮雨的地方。 果然,在车夫披上蓑衣后没多久,淅淅沥沥的雨水便降了下来。 这无声的雨逐渐下大,最终形成一串串细线从天空落下,道路变得泥泞,马车的轱辘陷进泥土里就很难再出来。 马车车速变慢了,也不全是马车的锅,而是楚渊身上那百公斤的负重,压得马车深陷泥中。 车夫也想不到,看起来正常偏瘦的楚渊竟然在上马车的时候直接将马车的轱辘压入泥土中小一寸深! 如今下雨道路泥泞,车轮下陷更加显着了,好在车夫专注驾车,并未注意到马车此时的状态。 行路漫漫,楚渊坐在车厢内,用刀慢慢削着几面木板,木板边缘削出凹凸的形状,等到全部完成之后,将几面木板拼接起来,边缘凹凸的地方相互咬合,利用简单的榫卯结构做成木箱。 楚渊又取出几条缎带,绑在这个方形扁平的木箱上,将其背负在自己身后试了试,大小正好合适,再将袋子中的刀条全部顺着木箱的空间放入,这个放置刀条的木箱也制作完成。 看着自己亲手制作的木箱,楚渊想起了父亲楚义海,估计现在自己摸索出来慢慢制作出来的木箱,就是从小耳濡目染在父亲的木匠工作上学到的手艺。 楚渊摸着毛毛籁籁的木箱表面,像是回忆地说道:“如果是父亲的话,肯定还会好好打磨一番,磨去上面的毛刺?” 不过楚渊没有这么多的闲工夫,也没有工具能让他打磨箱子。 楚渊看向车厢外昏暗的雨幕,这雨下得可真大,但又相当安静,没有雷声,只是无声地雨落。 不像是自己刚离开阳川镇去到无名村那会,雷声滚滚,暴雨倾盆,好似天公都在为楚渊感到不公一般。 今天静谧的雨声给楚渊带来了无限的平静,自从杀了阿代成功为家人报下一仇后,他便更加理智了些,充满怨火的内心,也多了了一些别的东西。 仇人只剩两人,复仇结束后,就回去阳川镇,然后,等着身体被三生石侵蚀而亡。 这便是楚渊如今的目标。 忽然,楚渊忽然看见,外面有一个人影正在雨幕下奔走,他双手抬起想要遮挡一些雨水,可是这天倾一般的大雨又如何能用双手遮挡得住? 楚渊对车头喊道:“师傅!把车停一停!” 车夫吆喝着马匹停下,楚渊来到车尾探出身子,对那飞奔的人影喊道:“那边的,快上车里来。” 那人影听到了楚渊的叫喊,转头跑向了马车,一个跳跃跳上车后,楚渊就对着车夫道:“行了,师傅你继续走。” 马车继续前进,这时楚渊才打量这个淋了个落汤鸡的人。 他似乎是十四五岁的年纪,身高仅仅只有六尺多不到七尺,比起七尺余高的楚渊,站直也只到楚渊胸口高度罢了,容貌也很是年轻,年纪估计也比楚渊要小,称其为少年也不为过。 他头上裹戴着一条毡巾,将头裹得严实,身上是常见的灰绿麻布衣裳,脚下一双草鞋,背着一个精致的竹筐,看不出里面装了些什么。 他在雨中奔走时鞋子沾上了黄泥,在马车内留下一串泥印,局促地站着不知该不该坐下,楚渊开口:“坐下,车里脏了让车夫洗洗就好,总比人在外面淋雨着凉了要好,我叫吴渊,深渊的渊,你怎么称呼?” 少年点点头,坐在了楚渊对面:“谢谢吴兄,我叫陈锻,锻造的锻,吴兄叫我陈小弟锻小弟都可以。” 如此,两人算是认识了。 楚渊又问道:“我打算去晋国,不知道陈锻兄弟要去哪里,如果近的话,我也能让车夫先去你那边。” 陈锻脸上露出一丝安抚笑容:“我和吴兄同路,也是要去晋国。” 楚渊道:“顺路啊,那就好,外面雨太大,若是要目的地不同,我怕你得一个人下车冒雨前行。” 陈锻低头看见楚渊手中的那柄短刀,有些好奇道:“吴兄你手里的是剑吗?可否借我看看?” 楚渊道:“可以,不过” 他将刀递给陈锻,陈锻拔刀出鞘,那鞘还是原来的剑鞘没有改,若是换剑鞘的话,还得跟着把剑柄什么的一并换了,楚渊念旧,不想改掉这些,也怪不得陈锻将其错认为是剑。 所以,当陈锻拔出刀的时候,刀身很快就从剑鞘中拔出,他的大开手臂,结果就拔出一把小短刀,有些出乎意料地震惊。 楚渊话才说完:“不过这是刀,不是剑。” 陈锻有些不理解:“明明是剑柄与剑鞘,怎么里面是刀,是改了吗?” 楚渊解释道:“原本的剑被我用得有些残破了,又不想遗弃这把剑,就托人把剑改成了刀,将剑柄和剑鞘留了下来。” 陈锻的手轻轻抚摸刀身,温柔的眼神似乎将这把刀完全看透,在他眼中,这把刀慢慢被解析,剖离出锻刀时新添的金属,又回到了原本是剑的时候。 看完了这把刀的来路以后,陈锻露出微笑,说道:“刀原身的材质并不怎么样,二次锻造后新加入的金属也破坏了原本材质的完整性,锻造的方式也平平无奇不过,这是一把好刀,一把有灵的刀。” 第2章 展会 自从楚渊离开南肇城附近的村子,已经过去近大半个月,而昨天和陈锻相遇以后,冒着雨行走了一天,马车终于抵达了他们的目的地。 晋国,景河沟。 说是沟,其实是一处两面环山的盆地,一条小溪从中穿过,景河沟镇就在这溪流旁边伴溪建立。 楚渊他们到地方时,雨已经停下,天色也晚,当下着急的,是要找一家客栈住下。 下了车,这路途遥远又经历风雨,半路多载了一个人,再加之楚渊身上的百公斤负重,实在让车夫劳累了一番,楚渊忍不住多给车夫一些碎银:“师傅辛苦了,这多出来的银子,就当是我给你的买酒钱。” 车夫笑着把银子都接下:“哎呀这真是太客气了哎。” 陈锻在一旁看着,道:“让吴兄破费了。” 楚渊道:“哪里,哪里,不过我倒是没想到你也是要来景河沟,不知道陈锻兄弟来这里做什么?” 陈锻笑道:“这景河沟很出名的啊,吴兄不知道吗?” 楚渊还真不太清楚:“出名是指?” 陈锻抬头看看楚渊的确不像是装傻的样子,嘴角勾起:“吴兄是真的什么都不知道啊?那吴兄是为什么要来景河沟呢?” 楚渊想想:“是为了寻找兵器啦,不过,我们还是先去找客栈。” 两人一同行走,很快就找一间客栈入住。 抵达景河沟的第一天,楚渊和陈锻都在自己的客房收拾行李,特别是陈锻,今天淋了雨,进客房放下竹筐后从里面找出换洗的衣物,就去订了浴房梳洗一番。 洗过澡后,陈锻想起来楚渊,过去敲了敲他的房门:“吴兄,我订了一间浴房,你去洗个澡如何?” 屋内楚渊想了想,接受了陈锻的好意,两人都洗漱过后,一起来到客栈一楼吃饭。 这种客栈是很常见的一楼吃饭,二楼住房的配置,客人的三餐都可以在客栈内解决。 坐下以后,楚渊道:“小二来壶茶。” “好嘞!”很快就有了回应,店小二提着一壶热茶过来,“两位客官要吃点什么?” 楚渊看向陈锻,示意他先点,陈锻不假思索:“吃点热乎的,还有粥吗?” 小二道:“还有些菜干粥。” 楚渊看向陈锻道:“那就要三碗粥,再来一碟咸菜,如何。” 陈锻补充道:“我也要两碗粥。” 小二大声道:“那就各两碗,共四碗粥,一碟咸菜,马上就来。” 等待上菜的时间,楚渊喝着茶,忽然听到隔壁桌有人说到了和教会有关的事情。 甲:“嘿嘿,四年一次的展会三天后就要开了,到时候我拿点武器出来卖,肯定能诓几个傻子。” 乙:“你这么做没问题吗?那些人就不会回来找你麻烦?” 甲:“放心,没事的,之前我经常这么做,想起来那几个冤大头我就觉得好笑,临近展会了,我就时常会梦到他们,想必他们也肯定是在背后骂我,哈哈。” 乙摇头啧道:“你少干点这种事,积怨太多,怕是会折寿啊。” 甲:“怕啥,那些人只会当花钱买个教训,再说,都过了四年了,谁会记得这么一件小事?” 乙沉默了,没说话:“” 甲叹气道:“不过,你跟在教会旁边做事,可真是惬意啊。” 乙说:“哪有,不还是一样,都是给别人当狗罢了。” 甲道:“这哪能一样?那天下给周王当狗,是要上贡的!可是给教会当狗的话,却能拿到教会的资助,哎,如果我也能加入教会,又何必干那种骗人的勾当呢” 乙:“” 甲:“不过话说回来,景河沟这里,朝廷的影响力,似乎不如教会啊?这是咋回事?” 乙沉默了一阵,说道:“我说一个假如啊,假如,你家在村头,着火了,你亲戚在村尾,他根本来不及救你,而你的邻居就在你隔壁,马上过来帮你救火了,你说,这之后你是更感激你邻居还是更感激你亲戚?” 甲:“哦,这叫远水救不了近火!” 那两个人里,有一个是教会的成员,另一个则是他的朋友么? 楚渊正听着,店小二忽然出现,用盘子端着四碗干菜粥和咸菜上桌,陈锻道了一声多谢,端起一碗粥就喝了一口,暖暖的下肚十分舒服。 楚渊把粥和咸菜都放到桌上让店小二拿走菜盘,顺便,也将账结了。 等店小二走后,楚渊分心就咸菜送粥吃,一边继续听着旁边桌上的两人讨论,他们的话题不知什么时候又回到了三天后的展会。 甲:“这几年,教会应该又收集到了许多兵器了?” 在说到新兵器时,乙变得有些侃侃而谈:“嗯,是有不少,像是那把在杀人无数的六棱三叉锥、害死三名主人的蓝玉剑,对了对了,还有那把魔人打造的神兵,彻寒短匕,也被我们教会拿下了!” 甲:“嘶,魔人打造的武器竟然也拿到手了,难怪说这次展会晋王的世子也要过来,你们有收到消息吗?” 乙:“消息很大程度上是真的,晋世子他似乎对那把彻寒很感兴趣,毕竟是魔人打造的神兵,难得一见,晋世子特地过来观赏。” 甲:“哎呀,说是观赏,谁知道晋世子会不会想要从你们手里拿走几件兵器呐?” 乙:“那倒不能,教会有规矩,想要教会的兵器,得用相同价值的兵器交换才行。” 甲:“即便对方是晋世子,你们也不能直接换?” 乙:“太子来了也不行。” 甲:“啧啧啧,果然教会的势力就是大,连太子都不放在眼里了。” 乙:“咳咳,比喻罢了,这种事自己说说就算了,别传出去。” 甲:“那是自然,都懂,都懂不过,兄弟,可否让我也去看看那些神兵啊?” 乙:“那可能有些难了,像彻寒这种神兵,级别太高,估计会放在最深层库房内,你的话” 甲似乎以为乙话里有话,生气道:“好哇,你居然看不起我,亏我还把你当朋友!” 甲一掌拍在桌上发出巨响,头也不回走出客栈。 乙慌忙起身挽留:“诶,怎么走了,诶!” 他放下几枚铜钱,追上已经出门的甲,大喊道:“兄弟,不是我不想让你看,是真的我帮不了你啊,那教会规矩严格,得靠实力才有看神兵的机会啊!” 这时甲的声音从门口传来:“还说你没看不起我?你就觉得我没那实力!!!” 听着两人在外面大喊,客栈内的人只觉得好笑,似乎对这两兄弟的日常拌嘴见怪不怪了。 第3章 学无止境 隔壁那桌不欢而散,楚渊一碗干菜粥下肚的时间,让他听见了不少有用信息。 比如,三天之后,是景河沟四年一次的兵器展开始的时间,而这个展会,由景河沟镇内的教会举行。 这次的展会上,会出现一些或是沾染人命,或是受到诅咒的兵器。 当然,楚渊的目标彻寒也在此处,而且被归类为神兵,想要获取只能靠用同等价值的兵器来交易,这获取难度对楚渊来说,基本算是不可能得到,似乎只有走强抢的路子。 又比如,这次的展会上,似乎会有一位特殊的来宾,晋国世子。 他这种级别的人物来到展会,大抵就是为了神兵彻寒而来,而他很有可能拿得出同等价值的兵器,要是让他拿到了彻寒,楚渊肯定会与其产生冲突,和晋世子产生冲突就意味着要面对整个晋国。 风险太大,如果真的走到这一步,必须要慎重考虑。 楚渊保持沉默,是在听旁边桌子的两兄弟谈话,等到那两人离开后,安静许久的陈锻才开口道:“吴兄不太了解景河沟这边的事啊?” 楚渊道:“是不太了解,没想到这边的人比起朝廷,反而更尊敬教会。” 陈锻道:“以前我来景河沟时,也曾听说过关于这个地方的过去。” “以前的景河沟,根本不像现在这般太平,这里曾是山贼的寨子,经商者走水路运输货物,总会被景河沟的山贼拦劫一番。” “晋国侯爵也对这边的山贼置之不理,就连上报给大周朝廷,也却迟迟得不到回应。” “改变这一现状的,正是教会。教会看上了景河沟这片地方,驱逐了当地山贼,开始建立据点,再往后,围绕着教会开始,景河沟逐渐有了人烟,这里的人和事,都倚靠着教会才建立起来,自然要更加敬重教会多一些。” 楚渊点点头:“这就难怪了,完全依靠教会建立的镇子啊。” 这样看来,景河沟比起南肇城来,更加信奉教会,信徒更加多些,一旦打起来,敌人也更多。 楚渊道:“先前你看出了我的刀是用剑重新打造,看来你对兵器十分了解,这次来景河沟也是为了看教会的兵器展才来的?” 陈锻点头道:“我跟着父亲浅浅学习过锻造技艺,自认为仅是了解,天下之大,学无止境,懂得越多,才会发现自己原来什么都不懂,所以我才想着,要多学习一些兵器的知识,这次来晋国,是为了在展会上学习各路兵器的锻造技艺,增长见识。” 楚渊道:“我听他们说,教会会收集很多兵器,像是什么六棱三叉锥、蓝玉剑和神兵彻寒,这些兵器很出名吗?” 陈锻给楚渊解释道:“景河沟教会,热衷收集天下猎奇武器,武器收集多了,也不是藏在仓库内摆设,于是他们四年一展,将收集而来的武器展现天下,让人参观鉴赏。” “神兵彻寒就不说了,全天下人都知道,这是由魔人打造的奇特兵器,世无第二。” “像六棱三叉锥,在此前,这把兵器都用于杀人,上一个持有者在燕国,用他杀死当地的一个富豪,一家上下二十六人全部惨死,因此得以出名。” “而蓝玉剑,这把兵器则太过晦气,从四年前问世以来,所有接手过这把兵器的人,包括锻造者在内,共有六人,都遭遇不测惨死,这才被称为被诅咒的兵器。” 楚渊道:“那如今教会得到了蓝玉剑这把诅咒兵器,岂不是很危险?” 陈锻看着楚渊道:“危险又如何,只有太过猎奇的兵器,才能入得了景河沟教会的眼啊,就看教会能不能承受的住这个诅咒了,经历一些小灾小难的话,没准能挺过去,破了蓝玉剑这个诅咒。” 楚渊也笑了笑,若是这蓝玉剑真的这么神,估计自己就是教会接下来要面对的灾难。 楚渊问:“我其实想要换一把更好的兵器,听人说晋国内有个地方武器繁多,幸好路上碰见了你,不然我可能得兜兜转转许久才找到景河沟。” 陈锻张了张嘴,明明楚渊念旧到宁愿重新打造刀身也不愿换剑柄剑鞘,可现在却说却想要换一柄新兵器,多少有些矛盾了,不过他没有出声:“那吴兄有没有考虑过换什么兵器?” 楚渊道:“既然有个展会,那不妨看看再考虑换兵器,我也对那个神兵彻寒有些兴趣。” 陈锻又说道:“教会的武器展除了公众展出以外,还有一些隐蔽兵器需要有邀请函或者答题才能获得观看资格,刚刚那个教会信徒说的,需要有实力才能看见的神兵就是如此。” 楚渊问:“邀请函是什么?答题又是哪方面的知识?” 陈锻道:“邀请函的话吴兄就不用想了,那不是我们能都弄到的东西,嗯,我猜,晋世子就是用的邀请函来教会看武器展。” 又道:“而答题,自然是回答的兵器锻造以及奇闻怪事之类的事情,而我正好对武器这类知识有所了解,等到展会开始那天,吴兄可以跟着陈锻一起走。” 既然有一个导游在,楚渊也不怕在展会上迷路,于是道:“那陈锻你带我多逛逛,多看点奇特的兵器,也让我涨涨眼界。” 陈锻道:“自然可以。” 楚渊道:“那展会那天,就请陈锻兄弟多多指教了。” 两人喝完粥,互道晚安后,各自回房休息。 次日六更天,雄鸡打鸣,却有一道大嗓门直接掩盖了鸡鸣声。 “死人啦!死人啦!这生意没法做啦!” 第4章 命案 楚渊刚刚起床洗漱,出门与陈锻碰面,互道早安来到客栈门口,却发现人满为患,围得水泄不通,让楚渊和陈锻两人都觉得十分好奇。 经打听,原来是客栈门口一人惨死,血流满街,场面甚是骇人。 肥胖的店家挺着肚子从客栈内走出,用手帕捂着嘴推开围观的人,看见了那被摧残地面目全非的尸体,气涌上头,哭爹喊娘,一脸扭曲道:“哪个挨千刀的杀了人把尸体扔我店前了,他娘的,吓到我店里的客人怎么办!” 客栈门口人多拥堵,楚渊根本不想过去,就在客栈内找了张桌子坐下,想叫店小二问问有什么早点吃。 但根本看不见店小二的身影,刚刚连客栈的店家都站在外面对尸体指指点点,店小二估计早就跑去报案了,哪有人给自己点餐。 陈锻跟着坐在楚渊旁边道:“这下一时半会应该是出不去客栈了。” 楚渊道:“麻烦了,还想趁着清晨日头没有那么晒,出去逛逛集市,这下连早点都吃不了。” 说到这,楚渊主动起身,自己去端了一壶热茶过来给自己和陈锻倒上:“先喝点茶,等有人过来查了,直接集市上买点小吃。” 陈锻也没有拒绝,跟着点点头。 店家还站在门口骂娘,很快,踢踏的马蹄声踩着街道上的青石板砖从远处传来,接近客栈了也没有减缓速度,门口那边围着的人群忽然让一大片的空地,他们也不想被飞奔的马匹撞飞。 三匹骏马几乎是全速奔来,被骑士一勒缰绳,马匹就原地停下,可见骑术之高超。 共三匹马上却下来四个人,三个穿着黑色教袍的超越会信徒,以及同坐马匹回来的店小二。 楚渊眼神较好,看见那几个信徒中,有一个是昨天隔壁一桌两兄弟中,加入了教会的那个。 那个信徒一下马,便看见了死者身上穿的衣服,非常熟悉,连忙制止另一个正要蹲下检查死者状态的信徒,说道:“这个人,好像是我的朋友” 听闻这话,楚渊眼睛眯起,终于对此事有了一丝兴趣,端着茶杯来到门口近距离围观,陈锻自然也跟在他的旁边。 一个似乎是信徒首领的人听完他的话,问道:“蔚文轩,这人和你有关系?怎么回事?” 蔚文轩作揖道:“回司大人,此人是我旧友,昨日属下与他在这间客栈吃晚膳,因为一点小事发生了争吵,他生气离开,我出门追上去,我们在客栈外吵了一架,他就回家去了。” 司承载听完蔚文轩的话,顺了顺胡子道:“也就说,他是在回去的路上,或者是更之后的时间才死亡的吗?燕安。” 另一个信徒马上俯身查看死者尸体状态,说道:“死因应该是遭人埋伏,乱刀砍死,人数或许在四到五人以上,我看了尸体僵硬程度,按照现在的季节,死亡时间超过四个时辰,也就是昨日亥时。” 司承载点点头:“时间也对的上,事情大致能够推测,死者昨日与蔚文轩争吵过后,两人分别,其在亥时回家,半路上或者回家以后,遭到数人埋伏,乱刀砍死,尸体,被拖到了这间客栈门前。” 周围的居民们纷纷点头道:“应该是这样了,司大人可真厉害啊,这么快就查到了事情真相。” “相信在教会的调查下,事情真相很快就会水落石出。” 却有一个质疑的声音忽然说道:“有些可疑,如果这人是在家中被杀,拖来了客栈门前,为什么路上不见一点拖拽的痕迹呢,这里的地面可是青石板,就连血痕也没有,难道是昨晚那些杀人的匪徒将痕迹也清理掉了吗?” 这一道不和谐的声音,自然出自楚渊。 司承载看向楚渊,说道:“对方有四、五甚至更多人数,时间也相当充裕,完全可以在移动尸体之后将痕迹清理干净,地面无痕这一点,完全不出奇。” 楚渊又说道:“青石板路可和泥土地不同,泥土地只需将上方沾有血液的砂土铲去就可以清理完痕迹,而青石板路面,想要清理血迹得用水洗,水从哪来,这可以查,那青石板上有没有水迹,也可以查。” 司承载盯着楚渊,问:“蔚文轩,死者家距离这里远不远?” 蔚文轩道:“并不远。” 司承载道:“那好,你带燕安一路过去查查,路上有没有血痕,死者家里有没有乱斗的痕迹。” 蔚文轩和燕安作揖道:“是,大人。” 两人直接徒步行走,走出了人群。 而司承载,则对站在门口的楚渊露出了极大的兴趣,他和楚渊眼神对视,身体则围着楚渊行走半圈,细细将楚渊打量过后,又抬头看了看这间客栈牌匾。 问道:“阁下,是这间客栈的客人?” 楚渊道:“没错。” 司承载指了指他腰间的剑:“能否让我看看阁下的剑?” 楚渊道:“给我个理由。” 司承载额头血管跳动,他可是教会的符司,在景河沟镇要看一个人的佩剑,竟然还需要理由? 冷静,冷静,此人入住客栈,说明他不是景河沟镇当地人,是旅客,两天后就是展会了,这期间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免得主祭责罚。 一念至此,司承载眉开眼笑:“理由自然是有的,阁下可以看看四周,我们景河沟镇上的人民虽然以铸造兵器为谋生手段,可是我们出行并不会随意携带兵器。” “如今这里出了命案,我也得做好工作,好好排除一下周围人的嫌疑,所以,阁下能否配合,让我检查一番兵器,只要阁下的嫌疑被排除,教会自然不会多作为难。” 楚渊看向屋外的居民,如司承载所说,这里的居民完全没人携带兵器,和自己同行的陈锻同样是空手出行。 这么看来,现场中唯一带着佩剑的楚渊自己,才是最有可能是凶手中的一人,非常可疑 第5章 集市 话都说到这里了,楚渊要是再倔强就不礼貌了,于是他将佩剑递出:“可以,不过要让你失望了?” 司承载接过剑,有些好奇:“哦?” 在一旁的陈锻心有灵犀,跟着笑了笑。 楚渊道:“那不是剑,是刀。” 司承载虽然疑惑,还是将剑拔出,果然,那里面不是和原本剑鞘相符的剑,而是一把短刀。 司承载这才明白楚渊所说的,‘这不是剑,而是刀’的意思:“有趣。” 不过他在刀身上细细查看,看了刀格,又看了看剑鞘的出口,没有见到一点血迹:“刀没有血迹,阁下的嫌疑排除了。” 楚渊笑道:“呵,那我真是谢过司大人了。” 司承载又看向站在楚渊身旁的陈锻,问他:“你呢?” 陈锻摇头:“我不会武功。” 武功都不会,那大概人也不会是他杀的。 见蔚文轩和燕安两人还未回来,司承载问他们:“你们只有两人吗?来景河沟做什么?” 陈锻笑道:“现在这个时候来景河沟,当然是为了看看教会四年一次的兵器展会,涨涨见识啊。” 楚渊跟着道:“一样的。” 这时,刚刚离去的燕安和蔚文轩回来了。 燕安道:“禀告司大人,死者家门前发现了乱斗后掩盖的痕迹,路上虽然没有血迹,不过我们在河边找到了一辆破旧板车,板车上就有血迹。” 司承载道:“原来如此,凶手们在死者家门前乱斗杀死了死者,清理过痕迹,然后用板车对尸体进行转移,现在,两位小兄弟还有什么怀疑的地方没?” 陈锻摇摇头,楚渊道:“现在唯一的疑点就是,凶手为什么杀害死者,又为何要将死者尸体扔到客栈门口,而不是悄悄处理掉呢?” 司承载瞄了楚渊一眼:“分析得挺有道理啊,要不这个案子让阁下一起来破?” 楚渊喝了一口茶:“虽然很想这么说,不过我现在更希望司大人先将尸体处理了,免得干扰了行人交通,我和我朋友现在想去逛逛集市,了解一下景河沟镇的特色。” “那你们好好游玩,遇到事情,可以来教会找我司承载。”司承载看向蔚文轩,继续开始调查死者的信息:“蔚文轩,你应该知道他的人际往来,有没有什么可疑的地方?” 蔚文轩说道:“他平日里也是个游手好闲之徒,会点铸造兵器的技艺,嗯,昨天他就和我说过,四年前用假的兵器骗过外来的游客” 司承载说道:“你是认为他被四年前骗过的游客回来杀了,扔在这客栈门口吗?” 蔚文轩摇头道:“除此之外,我也想不出他还有什么得罪人的地方了。” 司承载喊道:“店家呢?” 店家诶一声,屁颠屁颠跑过来:“在这,在这!” 司承载问:“你和死者有没有什么关系?” 店家惊慌答道:“应该没啥关系?他就是个顾客,平日会来我这里吃饭,应该也没惹到他?” 司承载道:“那有没有可能,你惹到了杀了他的那些人呢?” 店家疑惑了:“啊?” 司承载又分析:“四年前,你这客栈宰客,坑了一波旅客,而那些旅客,也被死者用假兵器坑过,他们杀了人后,才将尸体扔到了你们客栈下面!” 店家疑惑感更大了:“这这,我,不可能啊,我们从来都是正经生意,怎么会宰客呢?不会啊?” 司承载也不管店家的疑虑,虽然案件还有很多需要调查的地方,不过楚渊说的没错,现在要紧的是快点将尸体处理掉,这一地血的,不知要洗到什么时候。 尸体最终是被教会处理掉了,由于事情查的比较详细,客栈门口并不是第一案发现场,楚渊等人也没有被为难,随意放行了。 可怜店小二还得清理客栈门口的血迹,那血吹了一晚上,早已经风干凝固住,还得拿热水才能冲刷掉。 虽然客栈门前死了个人,不过店家其实并不是很担心自己的生意会因此减少。 这世上打打杀杀的事情时有发生,死了人也不是什么稀奇的事情,反而,他还会给后来入住客栈的客人讲一讲今天这案件,当作是消遣。 而楚渊和陈锻,早已经离开客栈,去镇上看看有什么特别的地方。 景河沟为傍水之乡,水运交通便利,商业发展繁茂。 短短一条步行街上,汇聚摊贩无数,除了在景河沟镇内租买的商铺以外,这里还能看见推着在板车搭起门面的流动商车,也有在道路两边铺席就地买卖的走贩。 各种不同口音的叫卖声此起彼伏,各有特色。 这里虽说地方不大,却汇聚了中原各地的人员和特色的商品。 楚渊和陈锻一同行走,楚渊对周围的摊贩都很好奇,他们卖的那些东西,楚渊大多都没有见过,相比之下,陈锻倒是镇定不少,毕竟是云游过四海的人,所见所闻比起楚渊要丰富许多。 两人在商铺内买了摊饼吃,陈锻告诉楚渊,这是用北方小麦磨成面粉、和成面饼,加上各种调料,肉脯,再煎熟做成的食物,一般是偏北方或者是产粮多的地方才见得较多的食物。 楚渊只觉得好吃,一口咬下半块在嘴里,吹着热气,嗯嗯唔唔地回应着陈锻。 吃着小吃当作早点,楚渊和陈锻继续在集市行走。 景河沟内,除了特色的地方货件以外,最具当地代表性的特产,就是景河沟的兵器了。 一条街上左右两边,几乎是五步一摊十步一店地出售兵器。 景河沟的教会喜欢收集天下奇特兵器,以至于围绕教会建立的景河沟镇,也喜欢出售各式各样的兵器。 大多数慕名而来的各地旅客,其实都没有进入教会内去近距离观赏真正非凡兵器的机会。 绝大多数一般人,都是在景河沟教会开布兵器展会以后,去看看那些市面上能够买到的,稍有些昂贵或者有些奇闻的兵器。 除此之外他,他们还能到镇上这些店铺旁,买点店家自行打造或是从不知什么人手中进货而来的兵器带走,也因此有可能捞到非凡品质的兵器,更像是赌博,万中存一的概率。 第6章 观相说书 从矿洞里出来浑身泥灰的石工,随意坐在巷口内,吃着几文钱不到的馒头,吃完以后又继续下矿作业。 也有光膀子浑身油光皮肤的肌肉猛汉,从火热的炼炉里房出来透气,那炼炉房里传来叮叮当当的敲打声。 景河沟镇上有完整的冶炼铸造工业,还有采矿产业一应俱全,教会的出现,让景河沟从采矿到铸剑出售形成了一条完整的产业链。 楚渊注意到他们的人数并不少,产业的规模不容小觑。 如果教会有插手这些产业的话,他们的手中掌握的钱财可就不少了。 陈锻忽然扯了扯楚渊的袖子:“吴兄你看,前面那里围了好多人。” 楚渊看向前面,里三层外三层围了个水泄不通,也不知道那中心是有什么东西,是有人摆出了什么出名的兵器吗? 楚渊道:“走,过去看见。” 两人一同前往,这时楚渊才注意到,那前面竟然是一处小平台,那不到三尺的平台上以红毯铺地,上方是同样盖着红布的方桌,一把椅子,一口醒木,和一个扯着扇子的说书人,一旁,站着的是他的书童,端着茶壶水杯。 似乎是刚刚讲完一个故事,引得下方围站着的听众忍不住鼓掌叫好,而说书人,则趁着这时间,让书童给他倒了杯水喝。 陈锻道:“是说书人?不知道他会说些什么故事,我们要不要去听一听。” 楚渊道:“去看看,貌似还挺有趣的。” 两人向着说书人的方向靠近,从人群间的缝隙挤进去,这集市内的人流量虽然大,但地方也不算是拥挤,聚集在这里的听众在听完一个故事以后,总有人要忙于做其他事而先行离开,楚渊与陈锻很轻松就去挤进最内层。 不过这当中发生了一点小插曲。 楚渊看见有几个贼眉鼠眼的人,目光漂移,双手摆动,手指僵硬伸直很不自然,眉头一挑,便多注意了他们。 似乎是要印证楚渊的想法一般,他们当中有一个和陈锻撞了一下,陈锻似乎没有注意到,不过楚渊看见了,那当中有个人的手快速迅捷地从陈锻的衣领划过。 那是一群扒手,三人配合作案,手法不高超但很熟练,陈锻并未注意到他们已经得逞。 楚渊面不改色,迎着他们几人走过去。 那几个人看见楚渊过来,也不惊慌,俗话说的好,常在河边走,哪能不湿鞋,就算被发现了,几人串通好戏,挨顿打把钱交出去,又是一条好汉。 他们以为楚渊发现了他们的动作,正在想着对策,结果楚渊走过来似乎只是想要靠近一点说书人的位置,并没有正眼看过他们几人,于是便放下心了。 几人相互对视,用同样的方法,靠近楚渊,然后伸手从楚渊身上掏出钱袋,没有让楚渊察觉到便将钱袋迅速扔到另一人的手中藏好。 “赚大了,赚大了!”其中一人掂量了楚渊的袋子,心中得意,这一次的收获都能比得上他们半个月的钱财了。 果然教会开布的兵器展就是好,这么多冤大头跑来,就要专坑你们这群外来人! 眼看着那几人离开,楚渊并未声张,而是来到陈锻身旁,从自己的口袋中取出陈锻的钱袋还给了他。 陈锻好奇道:“这是?我的钱袋,怎么会在吴兄手中?” 楚渊道:“这里人多繁杂,刚刚有几个扒手拿了你的钱袋,被我拿回来了。” 说完,楚渊又拿出了几个钱袋,显然是刚刚那几个扒手的,至于楚渊自己的钱袋,那钱袋里就从未放过钱财,某个花贼就吃过这个亏。 陈锻立刻就明白刚刚发生了什么,又惊讶于楚渊的手艺:“吴兄你的手法比其他们还要厉害啊?” 楚渊倒是不觉得尴尬:“家师怕我出门受骗,时常用这手法戏弄我,我学会了以后就用来戏弄他们。” 陈锻笑道:“哈哈,要是他们发现了不仅没有得逞,一天的成果被吴兄你采撷了的话,估计想杀人的心都有了。” 楚渊道:“既然他们做了小偷,以偷取别人的财物维生,那他们反过来被偷了东西,也算是公平,他们气不过,那就是他们自己心态不够好了。” 陈锻道:“心态要是好的话,估计也沦落不到需要偷东西这么惨的地步。” 就在这时,那红台上说书人忽然一拍醒木,应该是要开始说书了,下方的听众们渐渐安静下来。 说书人目光扫过台下众人,看清一个观众的脸后,很快移动到下一个人的脸上。 说书人开口了,他的声音清澈敞亮:“行过千里路,看过万卷书,见过天下奇闻异事,却不能自作主张讲述他人故事。” “小生不才,略懂面相,待我看完各位脸谱后,便会决定要说些什么样的故事。” 楚渊听完说书人的话,脸上带着笑意,现在的说书人,不会点算命的技巧,都说不出故事了吗? 终于,说书人看见了两个有意思的人,他们因为各自的目的与决定走到了一起,来到景河沟,最终都是只为了寻找到一道绝世无双的神兵。 于是,说书人开口了。 “古往今来,英雄辈出,天下英杰,数不胜数。” “自盘古开天辟地,宇宙浊清分明,女娲造就人族,炎帝黄帝蚩尤于逐鹿大战,共工祝融相互不顺,致使怒触不周山,导致天之破损也。” “天之破损,黑风赤火自天之洞缺席卷而来,风火过后,又有大水从天而降,淹没大地农田森林大片,天下万族死于水火地狱。” “女娲为人族及大地各族生灵,炼石补天,天虽补全,可天道从此缺失,再不完全!” 听到这里,台下的听众们都觉得有些奇怪。 “怎么,先生这下讲的我们完全听不懂了啊?” “上一回故事明明说的还是江湖大盗,怎么这一下子就讲起了女娲补天?” “先生说他会观人面相则事讲述,难不成,我们这里还有人会补天不成?” “可笑,我们当中有人会补天,岂不是神仙!” 第7章 天降寒铁 说书人没有理会下方听众们的猜测,继续讲道: “天之破,黑风赤火大水皆临,导致大地变为人间炼狱。天道破,种种怪事怪相皆会降临世间,无从阻止!” “宇宙之空洞,女娲炼石以补之,天道之残缺,至今仍未得以补救。” “想要阻止无数奇特怪异事物登场,得有顽石之心者,炼制己身,补全天道” 说到这,那神秘的说书人伸出一指指向天空,众人顺着说书人的手指看向青空,那天空之上,竟然惊现一道七彩虹光,白日出虹,罕见至极! 就在大家都将注意力放在天空之上的长虹之时,却有一人仍旧看向说书人。 那说书人手指渐渐下落,最后指向了台下听众中的一人,那个仍在看着自己,并未转移视线的人。 是楚渊,他在听见说书人讲到顽石的时候,脸上的笑容便缓缓消失,若不是巧合,那这个说书人,有些许真本事。 如果刚才说书人说到顽石之心者还只是巧合,那现在,说书人手指向自己,便确定下来了。 这个说书人,不简单。 说书人手指楚渊,与其对视,胸腔喉部未动,以丹田催动气息发出声音,只让楚渊一人听见:“看来,顽石已经猜到自己的身份了,那么,炼制己身完善天道的这个结局,你是否接受?” 楚渊不说话,只用他那似狼一般的眼神盯着说书人。 楚渊无视了说书人的提问,但说书人并没有因此而恼怒,他悄悄收回手指,手扶醒木,一拍桌面,让下方听众们的注意力回到台上。 说书人继续道:“这女娲补天之后,水火灾难消失,人族以及其他族群才能得以在大地生存,而我现在要讲的,则是女娲炼石补天后,其中一颗不太牢靠的域外寒铁从天降落的故事。” 听到这话,楚渊眉头一皱,天降寒铁? 难道是彻寒的打造之事? 楚渊也注意到,他旁边的陈锻更是耳朵抽动,对说书人的注意力更提上一层,身上的气场都与先前那种邻家小弟的感觉有些不同。 楚渊感觉,陈锻现在身上出现了,自己习武时严肃认真的爷爷身上才有的气场。 看见了一旁楚渊的疑惑目光,陈锻严肃地对楚渊道:“吴兄,接下来这位说书人讲的,很有可能是彻寒的打造过程,你多听一听,等在展会上或许能够用得上。” 楚渊点头:“好,我知道了。” 陈锻学习各家兵器之锻造技艺,他同样也从说书人的字眼中猜出了,接下来要讲的是彻寒的铸造故事。 陈锻表现得如此认真,那般求学态度,直接让他气质都增长一大截,从侧面来看,也说明了这个说书人有两把刷子,至少,让陈锻也得以认可。 只听那说书人继续道:“我记得,那是一百三十年前,在如今南蛮之地,又是六七月酷暑时分,天气相当炎热,南蛮之地连连大旱,滴雨不落,那里的农民在干旱的田地上流汗晕厥,牲畜也热得焉焉不死。” “在这个如此炎热的夜晚,忽然,夜空划过一道细长的丝线,炫彩夺目,也无比庞大。” “随着那道亮光越发明亮,越发巨大,如同龙鸣一般的声音响彻了天空。” “陨石从天而降,如同上苍之怒火,撞入南荒之地,拖着焰火之尾,一路行进百里余地,陨石前进之处,直接从中切断了一条河流,所有一切都被陨石撞得土石翻飞,林木着火,更不知有多少生灵,直接死在了陨石落地的这一瞬间!” “陨石撞击的震动传遍方圆百里,人族愚钝,以为这是天公发怒,致使天摇地动,对着震源跪拜不止,向上苍求饶。” “只有直觉灵敏的魔族,知道这震动代表的是天外来物,踏上了寻找陨石的路途。” “魔族是很神奇的种族,他们外表与人族类似,只是头上长了形状各异的角,这是他们和人族外观上最根本的区别,除此以外,他们也和人族有很多本质上的差异,例如,魔族可以很轻松地沟通天地能量,并且用自己的能量进行操控,从而达到控制世间万物的效果。” “因此,魔族和人族在生活习性上的差别也相当大,那一天,一个魔族感受到了天降陨石,顺着震源方向一路寻找,最终找到了陨石掉落时造成的破坏痕迹。” “这陨石造成的破坏也颇有意思,在最远处,陨石刚刚掉落的时候,那是如同天火降临,万物皆被烧成灰烬,可越往前,反倒是火烧的迹象越来越少,渐渐地,还起了水雾,甚至越接近陨石最终掉落的地点,气温越是寒冷!” “那个魔人他看见了陨石的影子了,就在前方不到几里地,可是他却被眼前的景象深深震撼住。” “那陨石坑中,并不是火烧漫天,而是冰天雪地!雪啊,远在北边鬼方所在之外的朋友可能见过,一朵雪花晶莹剔透,微不可见,可是一大片雪花落下,就会在地上盖上一层薄薄的雪层,雪再下大一点,不管是多么翠绿的丛林,都会变成一幅白雪皑皑的景象!” “这幅景象,完全就是六月飘雪天地芒,大暑寒冻冰霜白!” 说书人动用真气,迫使周围的气温降下,那下方的听众看不出说书人施法,只是有几人搓了搓手臂,更有人打了寒颤,说道:“怎么感觉,有些变冷了?” 楚渊感觉到了一道短暂的寒气从台上出现,虽然他如今只会内力,不过,他却能看见说书人抬手时掌心释放的气息,也看见了说书人体内真气流动,是从丹田处发出。 三生石怪异侵蚀自己以后,楚渊的眼睛便不会被黑暗阻挡视力,现在也能够看见说书人释放真气,稍觉惊奇,也很快镇定下来。 “魔人越发深入,周遭越发寒冷,天空也在飘落雪花,到处都是结冰的景象,甚至,那魔人还看见树上一只松鼠被冻成了冰雕,就好像,步入了冰雪魔窟!” “终于,魔人抵御风寒来到了陨石掉落后的坑洞,原来这周围一切的冰雪异象,都源自于这块天降寒铁!” “那块巨大的陨石,将一块重七斤七两的寒铁包裹,那寒铁散发的低温,引起了周围方圆数十里的冰雪异象,魔人看见这块寒铁后,立刻就知道,这是用来打造神兵的最佳材料!” 第8章 耗七天七夜,重七斤七两 听到此处,周围的听众们再怎么迟钝也知道了,说书人这次讲的,正是彻寒短匕的诞生。 这把神兵的来历,一直都有传闻是天降寒铁被魔人打造,却从来没有人知道事情的真正前后起因,如今在说书人的讲述下,这才让大众得以清楚。 “没想到这说书人还真是有两把刷子,简单的几句话,就让我感受到了一阵阵的凉风,就好像我真的走进了那片冰天雪地一般。” “神兵彻寒,虽然我们可能没有多少可能在教会的兵器展上看见其真容,不过如今听先生说一下来历了解一下也很是不错啊。” “嘶,我有些好奇,当时那魔人找到域外寒铁时,先生可是在场?不然怎么会知道得这么清楚?” 听众小声议论众说纷纭,说书人正趁着巧妙的停顿,让书童倒水喝茶。 楚渊对这个说书人越发好奇。 看面相说故事,难不成我们当中还真有人在魔人打造彻寒的时候在场过? 还是说因为我要夺取彻寒,所以说书人才会讲到彻寒打造的故事? 就好像刚才那说书人讲到顽石之心时,用气息包裹声音单独和自己对话一般。 不过看他在讲彻寒的时候,集中力并不在自己的身上啊? 就在这时,陈锻忽然开口道:“这个故事,听着很有意思,很有可能是真的。” 楚渊转头看向陈锻,他对兵器是真的着迷,一听到和彻寒有关的故事时,那比常人都要更黑些的瞳孔便锁在了说书人身上,一刻也不愿意转移。 楚渊道:“他说的的确很身临其境,如果他说的是真的,等到去教会答题闯关时若是问到了彻寒的来源,那我们就能回答了。” 陈锻眼睛看了楚渊一眼,而后又将目光移回说书人身上:“那就赌他说的全对。” 这时,说书人已经喝完水,举起醒木轻轻一拍,哒! 继续说道:“正说到,那魔人寻找陨石,在其中找到了一块寒铁,他费尽心思,才将寒铁从陨石当中挖出!” “这寒铁啊,材质特殊,若是用人族的煅烧方式进行铸造,则会完全破坏掉其向四周发散寒气的异象,幸亏这寒铁是魔人先寻找到,不然,这天下可就得少了一把能够闻名世间的兵器了。” “虽然人族的打造方式只会损坏寒铁的异象,但我们前文说过,魔人有一项特殊的能力,他们能够轻松沟通天地能量,因此,他们的锻造方法,能够很好的保证材料原身的特殊性质!” “正所谓,食材好,只是决定了一道菜的下限,处理食材的厨师好,那才能让食材本身的味道,尽数发挥!” “对于域外寒铁这种自带特殊异象的材料来说,魔人的特殊打造方式,才是让其从寒铁变为神兵的最佳方式!” 说书人越发兴奋,放下了折扇,站起身挥动双臂:“魔人就在陨石内就地进行炼制,不用火,不用炼炉,不要高温,不要锻造!” “他以自身魔能牵引天地能量,再带动寒铁的异象,最终历时七天七夜,才将那整块寒铁,打磨成一把小小的短匕!” “别看那短匕太小,刃身只不到拇指至食指之间一拃之长,可是那重量,足足有七斤七两重,要知道,我们长三尺的单手剑,制作要求不得超过两斤,那是为了轻便易举。” “可这这把彻寒短匕,七斤七两啊!握在手中,相当扎实,非习武之人都不可长时间握举啊!” “从打造之初开始,这把彻寒短匕便不会平凡,从域外寒铁的选材,到魔人匠师亲手打造,再到成品的重量,以及保留了其寒气散发的异象,种种迹象都让这把彻寒获得了神兵之称,毋庸置疑!” 说书人慷慨激昂,话锋一转:“可是……” “可是那打造彻寒的魔人,却对这把神兵,不甚满意,不久之后,便赠与了他人,几经流转,来到了人族手中,又转而被教会收取,这才让这把彻寒有了面世的机会。” “至于说,那魔人到底不满彻寒什么,是刃身太短只能作为短匕使用?还是重量太重直接筛选了使用者?亦或者是两者缺点之结合,导致了这把短匕之鸡肋?” “无从考证!” “或许,只有亲自上手彻寒的人,好好使用一番以后,才能或多或少揣摩到那个魔人匠师的心思。” 彻寒的故事结束以后,说书人又喝水休息,场下的众人听完彻寒的故事,不仅没有平复好奇心,反而还被勾起更多的疑惑。 “魔人打造彻寒,不用火,也不用炼炉,那究竟是怎么个铸造法,才能造出来的彻寒短匕呢?” “如此神兵,竟然还有缺陷,若是让其达到了完美的地步,肯定会惹得天下豪杰争相夺取,甚至,可能大周圣上也会想要拿到这把神兵!” “可惜,七斤太重了,比起我的剑都要重上不少,这种重量,不管是拿手上还是放身上都重得不行,太不方便了。” “你是说,这是中看不中用?” “那倒不是,至少,对我来说不适用,或许,只有天生力气如牛的人,才会觉得那短匕好用。” 人群流动,周围的听众可能又要去忙别的事情,闲着没事的听众则趁机向前挤,台下听众如流水,只有台上说书人依旧坐在椅子上,拿起扇子扇风。 楚渊又咬了一口刚才没吃完的煎饼,等着听说书人下一个故事准备讲什么。 却听陈锻道:“走,去看看别的地方。” 自己的导游都已经要离开,楚渊自然也不会留下,起身就走。 身后传来了说书人的声音:“众生在世皆有命,自命不凡泯众人,我命由我不由天,谁知天道自推演” 楚渊一个回头,正好看见说书人看向自己的最后一眼,说书人这一句,似乎也是说给自己听的,不过 楚渊运转内力,缓缓开口,用刚才说书人对自己密语传话的方式对他说:“献己为人,有力可为,我会做。但炼制天道?我不懂。” 听到楚渊用同样的方式回答了自己问题,说书人再掩盖不了脸上的表情,很是惊讶地回头看向楚渊,不过楚渊已经和陈锻混入了人群,看不见背影。 说书人摇摇头:“以内力做到了真气传声之法,看样子这并非顽石,不是顽石的话,或许天道之修补重任,还得推迟。” 第9章 武斗台 等到远离了那说书人的位置,楚渊才问起陈锻:“怎么急着走了?” 陈锻笑道:“故事听完了,还不走,留着做什么呢?” 楚渊想想:“也是,这日头也大了,去看看哪里能吃饭小心!” 楚渊挡在陈锻身前,前方一个人身形倒退临空飞来,被楚渊拦下,险些撞在陈锻身上。 那人是被人打飞出来的,在楚渊接下他之后,连站稳的力气都没有,捂着胸口痛不欲死,软软跌在地上,口中吐出鲜红血色。 楚渊一眼辨别出,那是被人打出了内伤,才有这种鲜红的血色吐出。 还未等楚渊担忧倒地的那人,就听见前方拳风呼烈,楚渊临时侧头躲开,眼看着一个砂锅大的拳头从自己面前擦过,迅速以虎抓手势与袭击者搏斗起来。 那人的武艺对比楚渊还是太弱,一身彪悍肌肉看着吓人,却比不上现在的楚渊,毕竟,百公斤的负重天天负载身上,楚渊的力量也不同往日而语。 被楚渊几下阻挡以后,那人还不死心,抽回双手,蓄力一拳直击楚渊胸口。 楚渊故意没动,结结实实挨上他那一拳,砰一声响,楚渊没有任何反应,反倒是那人表情狰狞地捂着拳头哀嚎不止。 旁边的陈锻看见这状况,赶紧上前问楚渊:“吴兄,你不疼吗?怎么是他倒下了?” 楚渊道:“他一拳揍在铜块上,肯定得嚎上那么一阵啊。” 陈锻不明白:“什么铜块?” 还没等楚渊回答,那躺在地上的人就爬起身,仍捂着手,盯着楚渊道:“不讲武德!” 楚渊疑惑道:“抱歉,刚入江湖,请问什么是武德?” 这时,这个彪悍男人的后方又跑来几个人,楚渊见他们有些眼熟,他们则立刻认出了楚渊。 “啊,是他,之前去听书的那个人!” “他妈的,就是你小子喜欢在钱袋里装石头是!:” 一个人恼怒地从怀里取出了楚渊的钱袋,用力向他扔了过来。 楚渊轻松接住,打开一看,里面的石头一个不少,就合上又放回了怀中:“我还以为你们是谁呢,原来是刚才那几个摸包儿,怎么,我这沉甸甸的钱袋子你们不喜欢?” “谁喜欢石头!”其中一个人说道,“老大,我估计我们的钱都是被他拿走的,这家伙的手法比我们高明得多!” 那彪悍男子对楚渊的态度再次改变,恶狠狠地问:“是你拿走了他们的钱袋?” 楚渊道:“凡事都要讲证据,我敢打赌没有拿他们的钱袋,若是我身上找到除了自己以外的钱袋的话” 彪悍男子问:“那就怎样?” 楚渊道:“那就天打雷劈!” 可惜,现在万里无云,根本不会打雷,就算苍天之上可能会有个天道存在,现在钱袋放在了陈锻手中,的确不在楚渊的身上,老天爷也没办法打下雷来。 几人叫嚣道:“口说无凭,我们怎么知道你身上是不是有别人的钱袋?你得搜身!” 楚渊道:“但现在唯一能确定的是,刚刚是你们先拿了我的钱袋,是不是你们先给我道歉在先?” 那几个扒手还在狡辩:“你那钱袋里根本没银子,要来有何用?” 楚渊道:“就是说要是有银子的话,你就不打算还我了?” “那不然呢?我还会好心到把钱袋子还你啊?” 楚渊道:“各位乡亲们看见了?这群人,贼喊捉贼,他们将我的钱袋子偷走了,把里面的银子换成了石头,现在又来诬蔑我是小偷!岂有此理,岂有此理啊!” 楚渊和他们争执的地方,还是在街道之上,周围的人群在刚才楚渊和彪悍猛男动手的时候就已经有意无意聚集起来了,现在楚渊一声大喊,更是让周围的人开始对彪悍他们指手画脚了。 “又是你们几个,每天在镇上做些偷鸡摸狗的事情就算了,现在还偷旅客的钱,真是一群害虫!” “好好的石工不做,冶工不做,每天饱一顿饿三天的,你们能成什么大事?” 乡亲们骂的很难听,对这几个人,他们早就已经看透了,偷鸡摸狗难成大事,舆论瞬间倒向一边,现在没人说楚渊身上会不会有那几人的钱袋的事了。 这时,刚刚那个被打飞的人也悠悠醒来,楚渊赶紧俯下身查看他的情况,为他把脉,好在这个人也是有练过的,虽然刚刚吐血的样子很狼狈,但其实身体的损伤并不严重。 楚渊对他道:“你受了内伤,伤不重,去找人开药调养几天,很快就会好。” 那人对莫名关心自己的楚渊颇有好感,知道刚才也是他扶下了自己,便道:“多谢公子,你真是个好人,只是,这事情你帮不了我” 对面那彪悍猛男听到了这人的话后,对他说道:“小子,我劝你还是打道回府,你实力不济,必不可能赢我。” 他咳嗽一声:“不能赢?我听不懂!” 陈锻忽然开口道:“你们在说什么赢不赢的,可否解释一下?让我们好听明白?” 彪悍开口道:“前方武斗台,教会举办,获胜者,可以得到一张教会布教入场券,这个人,他根本打不过别人,却又屡次上台,严重干扰了其他选手参赛,我今天就要打死他,免得让他干扰其他参赛者。” 楚渊细细思索了一番教会布教的意思。 陈锻则说道:“既然是可以参加的武斗台,那他多参加几次也无可厚非,你们既要别人参赛,现在又不让他一个人参赛,我搞不懂你们这是什么意思。” 彪悍猛男说道:“你们要是知道他做了什么,就能明白我们为何不让他上场了。” 楚渊和陈锻都将目光看向那个吐血的男人,那男人却是闭口不语,像是心虚。 楚渊拍了他一巴掌:“说话啊,不说话我们怎么帮你?” 第10章 不止一流,得上后天 那人仍是无语,那几个扒手忍不住道:“他就是个小人,武艺不如他人,就想着搞小花招,在擂台上给对手的眼睛撒石灰,武斗时身上藏暗器,械斗时又在场地上泼油,武斗台的秩序全被他扰乱了,根本办不起来。” 楚渊和陈锻都沉默住了。 搞半天,原来楚渊救了个赖皮子。 楚渊看向那人:“他说的是真的吗?” 那人支支吾吾道:“嗯嗯。” 楚渊低头叹气:“唉,回去好好疗养。” 那人好奇问:“疗养什啊啊啊嚯嚯嚯!?!” 他话都还没说完,就被楚渊硬生生掰断了一只右手。 楚渊道:“别担心,我只断你一只手,留一只手给你足够生活起居,另外,你这只断手恢复以后,会比原来更有力,当然,前提是你能在手臂完全恢复之前,不做大幅度动作。” 陈锻看向楚渊:“他这手要多久才能恢复?” 楚渊道:“十天以上二十天之内,看他吃的伙食如何,最好加上药理,静养也能恢复,只是时间会慢上许多,不过你这闹腾的性格,估计闲不住,肯定会二次受伤。” 楚渊直接扔下那人不管,起身面向彪悍猛男,问道:“你说那个武斗台的奖励,是教会布教的入场券?” 彪悍猛男道:“正是。” 楚渊问:“不知道,我能不能参加武斗?” 这时陈锻扯了扯楚渊衣袖:“吴兄确定要参加武斗吗?” 楚渊道:“挺有趣的不是吗?我有点拳脚功夫,应该上得了台面。” 说罢,楚渊看向彪悍猛男,看他如何答复。 彪悍猛男道:“可以,不知兄弟是哪个级别的高手?我好安排合适的对手。” 楚渊道:“级别?你是指宗师那些吗?我初入江湖,尚且不清楚具体的划分。” 楚渊对江湖上的实力排名划分并不了解,他只清楚一个宗师级,因为他爷爷说:年轻的时候,爷爷自己就是宗师级高手。 因此,楚渊就只记得一个宗师级。 彪悍猛男转身回头道:“跟上了,路上给你解释。” 楚渊和陈锻跟在彪悍猛男身后,而那几个扒手则跟在更后面,可怜的吐血路人又被楚渊折断了手,就这么被扔在了路边。 路上,那彪悍猛男说出了自己名字,他叫郑烨,是那武斗台的管理人员之一。 虽然武斗台背后举办者是教会成员,但实际上,那武斗台并非教会所属,而是教会中某个级别很高的人物的个人喜好,属私人物品。 而像郑烨这种人,自然也是那个教会人物雇佣而来,却不是教会的入教信徒。 楚渊在路上也介绍道,他叫吴渊,第一次出远门,来晋国景河沟看教会兵器展,因为从小并未接触江湖世界,所以对江湖上的东西都一知半解。 郑烨给楚渊解释道:“这江湖之上,不同人的内力之间,只是对比雄厚稀薄的区别,不能以此作为实力划分。” “所以江湖上基本遵循的都是一套统一的划分体系,基础的武者从不入流到三流、二流、一流,大多数人从习武开始,都只是不入流阶段,拜师学艺后,掌握了些许的本事,便可以从三流高手一路晋升到一流高手,一流高手在江湖外不常见,但只要你步入江湖,以后就会听到很多一流高手的名号。” “而说难听点,一流高手及以下,包括我这个二流武者,都只是江湖野狗。随便学点武艺便能闯荡江湖,不是野狗又是什么?只有正式拜入门派,学到门派传授的本事以后,实力才能达到后天、先天高手。” “至于宗师级别,在教会中,能有这个级别实力的,已经能够称为大祭司,而大宗师级别的人物,基本都已经被藩国或是大周王朝招去任职将军职位,不会踏入江湖当中。” 楚渊道:“我一会上武斗台,你们会给我安排什么级别的对手?” 郑烨道:“刚刚我与你短暂交手,我就知晓你的实力不止二流,我会直接让你对上一流高手。” 楚渊笑道:“可以。” 很快,几人抵达了街道尽头的武斗台,那是一处用实木桩子做基础,搭了一个宽四丈方圆的擂台。 武斗分为上下两场,第一场拳脚武斗,不用武器,第二场械斗,可用自己习惯的兵器。 在他们抵达的时候,上方刚刚好有两人正在武斗。 祁宗峻正与穿黑色练功服的武斗台打手刀剑相向,两人打的不相上下,不过,打手的明显步伐更加稳重,祁宗峻脚步飘忽,这是下盘还练不到家。 这就是江湖野狗的劣势,没有系统跟班练武,很多基础的东西都没有打好,便急着闯荡江湖,等到实力提升到一定的层次,那基础不稳的劣势就会被无限放大,从而成为未来某一次战斗中溃败的弱点之一。 不出所料,祁宗峻被打手直接踢飞,跌落台下,却又是飞向了刚刚路过的陈锻。 祁宗峻心想:“糟了,要撞到人!” 可这时,楚渊再次上前,双手撩拨几下,用拨云见日的手法,将那飞下来的祁宗峻又给扔回了台上! 祁宗峻感觉身体忽然失重,一阵天旋地转以后,脚下稳稳落地,竟然站回台上,直面那个武斗台的打手! 打手:“” 祁宗峻:“” 两人皆是无语,好在下方武斗台的裁判很快就给祁宗峻判了负,让他下台。 在旁边完整看完这一幕的郑烨沉默许久,又对楚渊说道:“你刚刚那一招让我改观了,你的实力恐怕不止一流,现在我觉得或许要给你安排后天高手才行。” 楚渊笑道:“当然可以,不过这样的话,我要是赢了你们是不是得给两张入场券给我?” 楚渊拍了拍差点又被撞到的陈锻道:“我朋友不会武功。” 陈锻弱弱对楚渊道:“其实,我对教会布教不怎么感兴趣。” 楚渊又说:“没事,那我就给那个被我折断手的人,算是赔礼了。” 郑烨想了想:“那不行,吴小弟可能不知道我们教会布教的规矩,像你说,让那人静养的话,就不太适合进看教会布教了。” 楚渊道:“那可惜了,我还多一张,不能就这么浪费了啊。” 这时一个声音传来:“大哥,大哥,介意让我来不?” 第11章 徒字辈最强! 几人看向那个小跑过来的人影,楚渊问道:“你是?” 那人嘿嘿笑道:“大哥,我就是刚刚台上飞下来,又被你扔上去的那个,我叫祁宗峻,大哥叫我小峻就好,大哥怎么称呼?” 楚渊道:“在下吴渊。” 祁宗峻道:“吴大哥!吴大哥,你刚刚说你要挑战后天高手?赢两张票,可不可以给我一张?” 楚渊沉吟:“嗯” 祁宗峻赶紧上前给楚渊道:“吴大哥,我跟你说,我啊,对教会很熟悉哒,那教会布教的时候,基本每次我都在场,虽然他们不收我,不过我是虔诚的教会信徒啊!” 这让楚渊有些好奇,问他:“教会布教的时候你都在场?” 祁宗峻道:“对啊,怎么啦?” 楚渊指了指擂台:“可是我看你好像,打不过武斗台的打手啊?” 祁宗峻一挥手道:“吴大哥说这个干什么,这武斗台,只在兵器展前后几天才开,避免人流量太多,在参观教会布教的时候扰乱了秩序,放平时,镇民们去教会参观布教是不需要擂台武斗!” 楚渊点点头,其实他并不在意祁宗峻的实力高低,他想知道的是,教会布教是不是如同祁宗峻所说,他已经进去看过许多次,并且次次安全回来。 他在南肇城里看见过的那场仪式,可不是什么和谐的仪式以人炼祭,太过黑暗。 如此看来,教会一般的布教,应该是用于宣传超越会的信仰,吸收信徒的作用,而那个黑暗的献祭仪式,应该是相当秘密的做法。 楚渊对郑烨道:“那郑烨兄,就麻烦你帮我找个后天高手了?” 郑烨道:“那是自然,我很快就回来,吴小弟可以去那边报名武斗。” 说完,郑烨就已经离开,而祁宗峻则很轻车熟路地对楚渊道:“吴兄,来这边,我带你去报名。” 另一边,郑烨与武斗台的其他管理者说明楚渊的情况。 郑烨道:“刚才和吴渊简单交手过,二流武者肯定是不用想了,我自己就是二流,他和我对上还没用两层力。” 裁判是个四十岁的老头,姓杨,他细细捋了捋胡子,问:“一流武者的话,你们觉得这个吴渊能应付吗?” 郑烨道:“也不行,刚才上一场战斗,祁宗峻明明都已经摔下台,却硬是被吴渊又给甩了上去,他的手法我在旁边看的很清楚,相当高明,却不清楚是哪家门派的招式,如果是什么隐藏家族出门历练的子弟的话,一般的一流高手恐怕治不住他,家族子弟一般都有很不错的武学基础。” 听到这里,其余几个武斗台管理都觉得有些难办:“我们武斗台的打手里,最高也就一流武者,后天高手一个没有啊。” 郑烨看向说这话的人道:“谁说没有?今天我看见蔚文轩出来办案了,他就是后天,不如让他来如何?” 旁边有声音道:“你不知道消息吗?蔚文轩的好友被杀了,他估计心情正不爽着呢,你还让他来?” 郑烨道:“那正好,让他上台泄愤,武者相斗最能发泄情绪了。” 杨老头摇头道:“唉,只怕蔚文轩一个不小心将对方打死了。” “死了就死了,教会成员杀死的,和我们武斗台的人又没有关系。” “若是真的家族子弟,恐怕不会那么轻易就死,若不是,那死了我们也能摆平。” 郑烨一拍大腿:“那好,就这么决定了,我现在就去找蔚文轩来。” 景河沟乱坟岗。 那是一处新坟,那坟上头的泥土还很湿润,这坟刚埋下没多久。 蔚文轩就站在这坟前,手中一个酒葫芦,他打开葫芦喝了一口,随后将酒全部洒在坟头前,最后将葫芦放在那刚刚立上去的木碑旁。 那木碑上面还未刻字,尚且空白,唯一知道的,就是里面埋着的是蔚文轩的好友。 蔚文轩站在木碑前,凝望许久。 “蔚大人。” 郑烨从乱葬岗里找到了蔚文轩,蔚文轩身材高大,在教会里也少有的壮硕,背影很好辨认。 郑烨来到了蔚文轩身后,道:“蔚大人,在下武斗台管理者郑烨,遇到了一些麻烦,需要你出手。” 蔚文轩转身看向跪在地上的郑烨道:“讲。” 对方武学功底扎实,实力不容小觑,是一流以上,极有可能是后天高手。 这是蔚文轩从郑烨口中听到的说辞。 蔚文轩,在超越会中为祭徒阶级,直属司承载的符司部分,其本身为后天高手,他敢说一句,在景河沟教会当中,他的实力,能排前五。 一个超越会据点中,常驻的最高职位是主祭,之后,是负责仪式三部分程序的仪司、符司和阵司,这三司以下,有各自直属的祭徒阶级,再往下,则是虔徒,和最普通的信徒。 三司中,仪司管理教会仪器,阵司负责仪式前的画阵,所以仪司和阵司及他们之下的祭徒,自身的实力都不强。 而符司,在教会中,负责直接饲养怪异。 这个和怪异打交道的司位,只有具有相当实力的虔徒,才能提拔为符司的祭徒。 因此,在整个景河沟教会据点中,算上最强的主祭和三司这四人,身为符司祭徒的蔚文轩的确能够进教会战力前五,而他的师弟燕安,距离他目前的实力,还差很远。 蔚文轩在景河沟教会中的实力,是为第五,或者说,是徒字辈中,最强! 如此,蔚文轩对郑烨的提议,直接答应下来:“可以。” 郑烨当然高兴,起身对蔚文轩道:“那蔚大人,我们现在就去武斗台。” 蔚文轩点点头,走在前方。 第12章 解除负重 楚渊已经报名了武斗,现在正听着杨老头说武斗的规则。 武斗上半场,不许在身上藏匿兵器,两人赤手空拳,比武艺。 因为有一个赖皮在身上藏暗器在前,因此所有人在参加武斗之前都得搜身。 楚渊被难住了:“能不搜身么?” 杨老头道:“不能。” 楚渊叹气,幸好他今天没有将飞刀的暗器带上,只是如同往常一般负重出行。 陈锻看着楚渊为难的样子,问他:“吴兄,你身上是有带暗器么?” 祁宗峻道:“没事的吴大哥,现在将暗器取出也能上擂台。” 那几个扒手则选择抓着楚渊这点不放:“哦,原来你也想要在战斗的时候使用暗器,所以你才不愿意搜身是?” 杨老头微闭着双眼道:“若是身上带了暗器,现在放出来给武斗台代为保管,也能参加武斗,等武斗结束以后,会将你的东西都原封不动还你。” 楚渊道:“暗器倒不至于,不过,我身上的东西想脱下来比暗器要麻烦就是了。” 一个扒手喋喋不休:“什么东西比暗器要棘手?我看你就是” 楚渊直接将上衣拉开,一旁的陈锻看见立刻捂住双眼:“吴吴吴吴吴兄,你怎么在这里脱衣服了啊!” 祁宗峻则瞪大了眼睛看向楚渊,脸上微微一红,嘴上发出:“哦~~~”的声音。 杨老头只是默默看着楚渊脱下衣物,而后,他被楚渊衣物内的东西吸引,就连如同闭上的眼睛也睁开不少:“这是” 楚渊将上衣解开,露出里面的背心,那背心鼓鼓当当,正面和背面全是口袋一般的凸起,这些凸起的口袋都插上一块铜板,让背心如同铜甲一般将楚渊的身子严实保护。 那几个乞丐都愣住了:“这是什么?” 陈锻通过指缝看见了楚渊的这一身的防护,好奇地诶了一声:“吴兄,那上面一块一块的,都是铜板吗?” 将铜板制作成背心将全身覆盖? 难怪先前郑烨一拳打在吴兄身上的时候,吴兄一点事都没有,反而是郑烨痛的捂着拳头,原来吴兄里面是一整套的铜板盔甲! 楚渊将背心脱下,露出一身精致肌肉线条的身躯,惹得陈锻又捂住了眼睛。 楚渊也想不明白,陈锻一个男人跟着捂眼睛干什么,刚才集市上那么多光膀子的大汉在也不见他捂眼睛啊。 不过楚渊动作不停,将插满铜板的背心脱下以后,直接扔给了那其中一个扒手,道:“帮我拿一下。” 祁宗峻马上献殷勤:“吴大哥,我也可以帮你拿!” 杨老头看着那飞过的铜板背心,眼神中只有敬畏,因为,那一身背心上的铜板加起来,重量可不轻。 那几个扒手以为这只是一般的负重,看楚渊随意拿起的姿态也十分轻松,于是有一人伸手就接,却接住那负重时,好似被一头牛撞到 “砰!” 一个扒手被负重砸中胸口,而后直挺挺倒在地面,发出一声巨响,他一口长气呼出嚎叫,之后就因为没有进气直接歇声,再起不能。 旁边两个扒手和献殷勤的祁宗峻看见了,同时大喊一声:“我操!这他妈是个啥!” 杨老头闭上眼摇摇头:“真狠啊,这么重的负重,真不知道是不是不应该让你解下才好” 楚渊又迅速将小腿上的铜板也拆下,问祁宗峻:“你还要帮我拿负重吗?” 祁宗峻连忙摇头:“不了,不了” 于是楚渊也没让那另外那两个扒手闲着,一人一条腿上的负重,扔了过去,那两人同样被负重撞倒,纷纷倒地不起。 楚渊身上顿时一阵轻松,对那三个扒手道:“背心百斤,两条腿甲的合计百斤,全部共两百斤,我回来若是发现缺斤少两了,就从你们身上割下相当重量的肉下来,听懂了吗?” 三个扒手把压在身上的负重艰难移开,这才得以喘气回答道:“知知道了。” 祁宗峻十分好奇地蹲在背心的负重上,小心从一个口袋里取出铜板,掂量了重量,对楚渊道:“吴大哥,你这天天背着这么重的负重到处跑啊,不累吗?” “还好。”重新穿好了衣物,楚渊让管理者过来检查一下身上没有暗器,对陈锻嘱咐道:“帮我看住他们别让他们拿走铜板,我很快就能比试完了。” 陈锻愣愣点头,看着那几个被负重压倒的扒手,对楚渊的眼神除了好奇以外,还有一些别样的神色。 搜身结束,楚渊也看见他的对手被郑烨请来,也不知道是何方神圣,就见杨老头已经坐上了裁判位,对着场中喊道:“参赛者,吴渊,请上场。” 楚渊还在认真活动筋骨,他已经连续携带两百斤负重一个月了,除了睡觉的时间以外,基本都在背负负重,包括日常的习武训练 现在脱下负重,楚渊感觉自己似乎能够随时飞起来,或许飞起来还是有些太过夸张,不过轻功肯定比起负重时要轻松不少。 那擂台足有一丈高度,一旁就有阶梯可以上去,不过楚渊看都不看一眼,腿上轻微发力,身形便腾飞上去,稳稳站在了擂台之上。 卸下负重以后,身体比起预想中还要轻松许多,活动了一下身子,楚渊熟悉着此前没有过的无负重武斗,为接下来的战斗做准备。 同样是来参赛的选手,躲在凉亭上看着飘上擂台的楚渊开始议论起来。 “喔!好厉害的轻功!” “没见过的面目,是新来的旅客么,不知道是哪方豪杰。” “看着样子很年轻,不知道武艺多高,不过,轻功都如此厉害,想必实力也很强。” “接下来这一场,是不是要变得有意思起来了?” 武斗台的二层小楼内,一个中年人正喝着茶,看着下方擂台上的人影,一个武斗台的管理者正俯身在他耳边说着那人的情况。 那中年男子听完以后,微微挑眉:“初入江湖从未见过的一流甚至是疑似后天的武者,在这种时候来景河沟镇,也就只有寻找兵器的理由了?” 他喝了一口茶,看着下方的身影,眼神中有些欣赏:“一会看看他械斗习惯使用什么兵器,如果合适的话,给他一张展会中场的入场卷。” 管理者作揖俯身道:“是,仪司大人。” 第13章 后天高手,就这? 对面,蔚文轩看见那人从地下轻轻一跃就飞上了擂台,眉头稍微一挑:“身体轻盈,轻功很不错。” 还没开始,蔚文轩就知道,对方的实力,的确能上一流水平。 郑烨道:“蔚大人多加小心,不要太过轻敌。” 蔚文轩道:“我懂。” 而后,蔚文轩为了不弱于楚渊气场,也一样以轻功飞上武斗台为进场方式,而且,比起楚渊就地起飞的距离,蔚文轩起步的位置还要更远,硬是要压制楚渊的轻功一头。 却没曾想,在蔚文轩上场以后,对方忽然惊讶一声:“咦,这不是教会的蔚文轩大人吗?” 蔚文轩抬头一看,对方似乎是今天早上在客栈中,与符司司承载交谈的那位旅客。 “你是今早的那位” 楚渊作揖:“在下吴渊,早上和蔚大人见过一面,小辈多嘴一问,蔚大人朋友的案子查得如何了?” 蔚文轩沉默一会,道:“还没有头绪,这段时间景河沟人流量太大,基本无从查起。” 楚渊似乎只是随意提起,之后就做好武斗切磋准备,道:“节哀,接下来,请蔚大人多指教了。” 蔚文轩点点头,摆出自己的武学架势,预防楚渊进攻。 楚渊知晓蔚文轩不会手下留情,便不再礼让,直接冲上去对他发起了进攻。 自楚渊习武以来,就学习过很多的功夫,以楚家的拨云见日为主干,融会贯通了许多其他不同武学的招式,再加上从乞丐身上学习而来的杀人技巧,让楚渊对近身攻伐和发力技巧的提升明显。 但对楚渊武学帮助最大的,还是他那几乎变态的学习能力,以及融合了三生石怪异而变得极致的动态视觉。 能够轻松捕捉到敌人的任何动作,乞丐的潜影手就只在楚渊面前施展过一次,就被他偷学了过去。 自身的悟性极高,不然,即便让他看清了别人的招式动作,也无法立刻学会,但楚渊就做到了,一点就通,一学就会。 这极致的动态视觉和近乎变态的悟性学习能力相结合,让楚渊学会了一种常人根本无法理解的超强技巧。 以战养战,战中习技。 乞丐的大部分杀人技巧,除了和楚渊口头教学以外,大多数都是直接和楚渊对练,在实战中让楚渊亲眼看见学习得到。 因此,任何人想要在战斗中打败楚渊,只能短时间内将楚渊瞬间打倒。 否则,楚渊会清晰地看出你身上的弱点,学会你的武学招式,并且将你的招式择优祛劣,融入己身武学当中,用你的招式,将你打败。 武斗台上,楚渊解除百公斤负重以后,身轻如燕,使出踏柳步法在擂台上行动,蔚文轩只一个眨眼,那边拳头便来到了自己的眼前。 在一流及以下的武学境界,基本都遵循一个指标: 天下武功,唯快不破。 快,那便是力量的极致,足够的力量,才能支撑起速度的增长。 楚渊一整月的负重,让他的身体力量得到巨大提升,此时解脱负重爆发出来的速度其实并非极致,他害怕自己失控,只将力量爆发不到四成。 但,这四成的速度,已经相当恐怖! 蔚文轩的瞳孔骤缩,脑子还未反应,身体就做出动作,抬手挡住了楚渊一拳,结实挨了楚渊的一拳以后,蔚文轩也清醒过来,立即抬膝攻击。 可是楚渊早已经退开两步,在刚才的试探性进攻中,他感觉到了蔚文轩双手那浑厚的内力。 楚渊心想,蔚文轩不愧是后天高手,和自己相比内力相当浑厚,不过对方的反应速度完全比不上自己,想赢他并不难。 相比于楚渊的镇定,蔚文轩心中慌乱不少。 他刚才差点就没能接下楚渊那一拳! 虽说倚靠身体本能还是将对方的一拳接下,可是,对方本就只是试探性的一拳,却将自己的本能发挥的全部实力试探出来,之后的比武,就不再有隐藏的优势了。 想到这里,蔚文轩踏着轻功上前,运转身体内力,追着楚渊接连出拳。 楚渊双眼凝视,看见蔚文轩双手庞厚内力,主动迎了上去。 楚渊自习武开始,就被他爷爷传输内力贯通经脉,而后日夜修行内力,比起常人来说修炼内力的时间不算晚,可毕竟他也只是十五六岁的年纪,只是身材看起来高大一些罢了,十几年的内力,当然比不过二十多岁的蔚文轩。 不能正面接招,侧敲旁击,而楚家的拨云见日,正是侧击的最好招式。 两人碰撞在一起,蔚文轩连续出拳,带着内力的拳风连续击出,又被楚渊侧身躲避,一直轰在擂台之外的建筑上,将居民的木屋吹的吱呀作响,摇摇欲坠。 楚渊瞳孔连续转动,目光抓住了蔚文轩的每一招出拳,而后,双手竖化掌刀,配合乞丐那学来的潜影手配合拨云见日的招式撩拨蔚文轩的拳头,再找到他出拳的间隙,掌掌击打在他的胸肋两侧。 即便蔚文轩内力再浑厚,打不中楚渊,那威力便可以视作为无。 而楚渊也在逐渐适应自己的身体,逐渐能将的速度提升到五成,五成的速度,蔚文轩拳头已经无法跟上楚渊。 楚渊速战速决,用乞丐的雨后春笋步法,不断在战斗中抢占蔚文轩的身位,两人在擂台上一路过招走动,蔚文轩渐渐被楚渊逼到了擂台边缘! 蔚文轩心中震撼,直接一个大跨步向后退出一丈远,对楚渊道:“你的武艺很高强,我认输了。” 楚渊站了一会,歪头问:“你认输了?” 我还没从你身上学到什么招式呢,就认输了? 后天高手,就这? 第14章 多谢夸奖,你也很强! 武斗结束得太快,场下也没多少人看得清擂台上方发生了什么。 只看见,楚渊速度暴起,一拳轰向蔚文轩,蔚文轩双手交叉挡下,回以鞭腿,楚渊急退两步,两人再次纠缠,拳脚相向,蔚文轩渐落下风,在逐渐靠近擂台边缘时,主动退让,认输。 祁宗峻第一个跳起欢呼:“呜呼!吴大哥太强了!第一场成功夺下!恭喜吴大哥!” 祁宗峻需要楚渊赢下武斗后的布教入场券,在楚渊赢下第一场武斗后,自然比楚渊更加高兴。 坐在地上的几个扒手们愣了愣:“吴渊对上的,可是教会的蔚大人?” “好像是的,他和蔚大人武斗,竟然占据上风,还让蔚大人主动认输了。” “这,他武斗这么厉害,难道他真的天天背着这些铜板到处走么?” 一想到这里,几个扒手就直打寒颤,刚刚那些负重砸在他们身上差点让他们没了一口气,而楚渊竟然天天背着这些负重行动,这人的力气都是怎么长的? 那远处的凉亭下的其他选手们在看见蔚文轩上台以后,心里满是疑惑和震撼。 “那不是教会的蔚大人么?他怎么上台了!” “难道蔚大人就是这个人的对手?蔚大人可是后天高手啊!” “这可是一场后天级别的比武吗?” “” 众人从凉亭里站起,满脸惊讶。 “蔚大人认输了!” “刚刚发生了什么?只是一个回合的交手,蔚大人就认输了?” “不行,我得靠近点中,这里看不清!” “等等我,我也过去看!” 他们顾不得外面天气的炎热,纷纷走出凉亭,就为将下一场吴渊和蔚文轩的械斗看的仔细。 杨老头作为裁判,听到蔚文轩说认输以后,立即抬手宣布:“第一场武斗,吴渊胜。” 即使楚渊只是刚刚热身,也无法再和蔚文轩打下去,双方选手下台,着手准备下一场的械斗。 蔚文轩走下擂台,已经没有心思用轻功装酷,走下擂台以后,郑烨很快就上来迎接他。 郑烨问:“蔚大人,这才刚刚开始武斗没多久,怎么就直接认输了?” 蔚文轩走到座椅前坐下,给自己倒了水喝,咕噜一口喝完,才道:“对方武艺很强,基础扎实,速度也比我快,身法抢位都比我强,是个高手。” 郑烨愣住:“啊,那个吴渊,真的这么强吗?” 蔚文轩点点头,丝毫没有一点羞愧,反而是很赞赏道:“是很强,至少在武艺方面,我比不过他。” 郑烨为难了:“他的实力当真这么强吗?真是可怕啊。” 蔚文轩嘴角勾起笑:“无妨,我擅长的,本就不是武艺。” 蔚文轩拿起放在座椅旁边的刀:“下一场械斗,才是我的主场。” 另一边,楚渊刚刚下台,陈锻便迎了上去:“吴兄第一场赢了。” 楚渊点头:“不尽兴,蔚文轩他直接认输了,一点招式都没有透露给我。” 陈锻没能听明白这句话:“啊?什么招式?” 楚渊摆摆手道:“没什么。” 这时祁宗峻也跑过来,一脸高兴地与楚渊道:“吴大哥,下一场械斗,你习惯使用什么兵器,我去兵器库帮你找一找。” 楚渊道:“我看看你的。” 祁宗峻摸了摸腰间的刀:“我的吗?” 他将刀递过去,楚渊将刀拔出一看。 那是一把双手刀,刀柄长度能让两手抓握,柄尾是环首,刀格为圆盘式,刀身三尺长,内弧开刃,一寸处起脊,刀尖方圆,不利于刺击。 一旁陈锻看了,先是注意了一下祁宗峻的脸色,随后道:“很不错的刀。” 就一句赞赏便没了,楚渊看向陈锻,总觉得他有些敷衍,不过祁宗峻听了以后倒是有些高兴。 祁宗峻大方道:“吴大哥若是觉得顺手的话,下一场就用我的刀上场。” 楚渊点点头:“好,也让你有点参与感。” 武斗台二层楼上,仪司对蔚文轩认输而结束的第一场武斗并不意外:“蔚文轩那小子,是以刀法登上的后天,看样子,是想要在第二场械斗的时候将吴渊打败啊。” 眼看着场下双方都已经准备就绪,杨老头在裁判位上宣布双方入场,仪司看向提着双手刀登场的楚渊道:“习惯用刀吗?那我这里,倒是有不少的好刀在,且看你使用什么样的刀法了。” 第二场,械斗,在杨老头的口令下,正式开始。 场下。 郑烨等武斗台的管理者们,站在了蔚文轩的这一侧。 祁宗峻、陈锻和几个扒手们则站在了楚渊的这一侧。 两边是刚刚来到擂台下观望的其他武斗选手。 擂台上,楚渊和蔚文轩对立而站,两人手中都拿着武器,同样是刀,不过蔚文轩手中的是单手刀,刀身仅有两尺余长,而楚渊手中的是双手刀,刀长足有三尺。 械斗刚宣布开始,蔚文轩便开始拔刀。 单手刀并不长,单手便能拔刀出鞘,刀鞘被蔚文轩扔出,同时向前冲出,刀鞘尚未掉在地上,蔚文轩的刀光已经横着划向楚渊。 楚渊向右跳出,同时右手抓住刀柄,左手拔鞘向后扔出,不拔刀,而是拔刀鞘,刀鞘完全脱离刀身的一瞬间,楚渊脚踩擂台,猛地发力,身形速度不减却直接转向蔚文轩横刀冲去。 好快!比起刚才武斗时还要快上许多! 这是蔚文轩唯一的想法,面对迎来的楚渊,他虽然震撼,却没有慌乱,接下了楚渊一刀。 “当!” 火光爆出,两刀相接的瞬间,蔚文轩身体向后平移,鞋底在擂台上拖出两道痕迹! 他意识到不对劲,楚渊刀上传来的力道,太大了! 于是蔚文轩左手按在刀背上,下盘跨出弓步后,才将身形勉强停住! 可是他看向楚渊,却是瞳孔直接一缩! 楚渊仅仅只是一只右手抓握刀柄,他的左手并未抓在刀上! 楚渊,仅仅只是右手持刀力道,就需要自己双手才能抵挡么? 虽然被楚渊压制住,可蔚文轩还是忍不住对他夸赞道:“吴渊,你很强!” 楚渊嘴角勾起:“多谢夸奖,蔚大人你也很强。” 第15章 再见攻防真理,弹指十一刀! 两人互吹过后,再次挥刀扭打在一起,擂台上一阵火花四溅,铿锵作响。 蔚文轩的刀法快,有多快? 楚渊已经能够发挥出八成的速度,却只能和蔚文轩同步拼刀,速度不相上下! 蔚文轩在拿起刀时,能将自己身体的速度发挥至极限,即使楚渊已经比刚才武斗时更能掌握自己的身体力量爆发速度,在面对此时拿刀的蔚文轩,也只能拼个平手的速度。 再加上,楚渊并未学过正经的武学刀法,只会纯粹的杀人技,若是真的将蔚文轩当作死敌对待的话,或许还能压制蔚文轩一头,但现在,是在擂台,擂台比武,点到为止,楚渊使不出杀人技,只能见机行事,处处格挡,趁机学习蔚文轩的刀法。 多次拼刀未果,蔚文轩为了尽快分出胜负,在一次拼刀之后,身形迅速扭动,刀也跟着在楚渊的刀上转圈,刀刃划过,星火飞溅,而蔚文轩的刀也在转了一圈后,刀尖在前指向了楚渊的面门! 楚渊迅速撇头,跟着转起刀来,将蔚文轩的刀拨开,避开这一次惊险的攻击。 裁判杨老头看着场上两人以刀对决,蔚文轩的刀法,不言而喻,自是非凡,毕竟,他能当上后天高手,就是靠的刀法高超。 而楚渊,到现在为止,除了力道够大,反应够快之外,根本看不出他在刀法上有任何造诣,除了简单到是个人拿起刀就会的挥刀劈砍之外,也就那连续多次的成功格挡有些不错的天赋。 杨老头有些好奇:“这个人,是第一次用刀比武吗?” 而在楼上,仪司给出了答案:“有趣,这个人,他对用刀比武并不熟练,不过,他的刀法,不会太弱。” 在经过近百次的拼刀之后,就连蔚文轩也有些厌倦,凝聚内力的重重一击劈向楚渊道:“你不会反击吗?” 楚渊沉默看着蔚文轩,没有笑意的眼神死死盯着他,冰寒刺骨。 “不是不会反击,而是时候未到。” 说罢,蔚文轩的一刀劈砍被楚渊上撩挡下:“当!呲啦啦!” 挡下后并未停止行动,雨后春笋步继续向着蔚文轩的左前方行进,而刀则架着蔚文轩的刀旋转一周,横拉上前! 蔚文轩眼神跟着楚渊的刀一路左转,最后眼看着刀身划向了自己的脸颊! 他迅速抽刀格挡,将楚渊的第一次回击格开!身形后退和楚渊拉开距离! “刚刚那是怎么回事?” 蔚文轩心跳加速,如果不是他反应过来,刚才那一瞬间,楚渊的刀就已经划向了自己的脖子。 “你在学我的刀法?!还融进了自己的步法当中?” 楚渊挥舞刀花,对蔚文轩道:“还好,我只是在看刀法和武学有什么不同。” 他围着擂台缓缓行走:“结果发现,只要是人与人的对抗,那就依旧是攻守两招。” 蔚文轩跟着移动,两人在擂台上划圈行走,步伐缓慢:“怎么是攻防两招?” 场下的选手们见两人暂时停止争斗,也竖起了耳朵听着。 “何为攻防?我练武这么多年,师傅教的拳法从来不止两招。” “月棍年刀一辈子枪,放这位小友一说,刀法就成了两招学会,是自大,还是真有说法?” 祁宗峻问一旁的陈锻:“你知道吴大哥说的什么是攻防两招吗?” 陈锻苦笑道:“我不知道啊,我不会武功。” 不过他漆黑的眼睛看向楚渊道:“不过,吴兄他力气是真大啊,几斤重的双手刀,被他单手就能随意挥动” 楚渊在擂台上忽然目光恍惚,似乎想起很久之前的事情,不过想想,距离那天发生,似乎还未满一年。 楚渊缓缓道:“我自小习武,悟出了武功的根源。” “武功根源,在攻守,攻则击进,守则格闪,天下武功,都是从这两字发展而来。” “而现在,我发现,刀法,其实和武功一样,或者说,天下人与人的冲突,都一样。” “攻与守,击进,与格闪。只不过,刀法因形制不同,又有劈、撩、点、刺和架、格、推、搅等不同攻守方式。” “但说到底,仍旧是攻防,只要运用熟练,随机应变,找到合适的攻防手段,刀法造诣就能变深,你说对吗?蔚大人?” 在蔚文轩如同看向怪物的眼神中,楚渊行动了。 十成满力,十成满速爆发! 内力瞬间爆发,他手持长刀贴地飞行,直扑蔚文轩下盘! 楚渊身体激起的空气都发出呼啸的巨响,硬是刮起一阵风,吹向蔚文轩! 风未至,楚渊刀先至! 刀光在空中已经形成了一道细线残影,蔚文轩已经看不清楚了! 蔚文轩急忙后退,可是他的脚步不管落到哪一边,楚渊都能对前行方向做出微调! 那是雨后春笋步!那招能够抢占身位的步法! 这一刀,躲不开,他的行动太快,能在自己躲开以前就预判出自己的意图,然后转向! “那就试试挡下!” 蔚文轩难得认真起来,他右手握住刀柄,左手拉住环首,目光坚毅。 刀已至,可周遭的声音却凭空消失,天上飞燕速度减缓如同静止,台下观众定如蜡像,远处武斗台的旗子保持着飘动的姿态巍然不动。 时间似乎已经停止。 蔚文轩睁开眼,他将内力聚集在手、腰、腿、脚中。 内力为力,是身体的内劲,运用内力能让武者增强自身力量,进而完成常人无法做到的各种动作。 运转内力,蔚文轩出刀,一刀,两刀,三刀,刀刀砍向楚渊! 弹指一挥间,蔚文轩已经挥出数十一刀,刀刀斩向楚渊身体的不同部位! 他的这一招,名唤罗刹十八斩,练至大成时,能在一弹指之间,砍出十八刀,后天之下,无人能敌!先天之上,一换一! 可就在他斩出十一刀时,他愣住了。 楚渊的双手已经化作残影,他手中的长刀直接消失不见,甚至连那一丝刀线都完全消失! 而后,蔚文轩听见了铿锵的响声! 当!当!当!当!当!当!当!当!当!当!当! 整整十一声!一声不落! 直到楚渊的手与刀再次出现时,那刀尖,正抵着蔚文轩的下巴! 而楚渊的眼睛,如同夜晚在深林中碰见的野狼,危险,让人深感恐惧,就好似你的弱点,已经被他看透。 再之后,风吹过,将蔚文轩被汗水打湿的脊背吹得发凉~ 第16章 武斗胜!仪司的邀请,任选的担保! 风止。 场下静,寂静 而后,是祁宗峻的欢呼声! 再而,是选手们的欢呼声! “吴大哥赢啦!!!” “吴大哥好样的!!!” “这一战,我虽然看不明白,但是,不妨碍我说一声,妈的真牛逼!!!” “蔚大人是后天战力,可是吴大哥更胜一筹!” “” 场下英雄豪杰,都想认识认识擂台上那位赢了教会祭徒的楚渊,听见祁宗峻喊他吴大哥,那便跟着喊起了吴大哥。 杨老头摇摇头,随后宣布了这场械斗的胜者:“第二场械斗,胜者,吴渊,恭喜吴渊武斗械斗两场皆胜。” “呜呼!!!” 场下又是一阵欢呼。 看着下方比自己还兴奋的楚渊,渐渐将刀收回,有些狼狈地回去捡起刀鞘收刀。 蔚文轩看着楚渊收刀的背影,摸了摸自己的下巴,有些犹豫地自言自语:“错觉吗?” 刚刚楚渊的眼神实在太过吓人,就好似完全将蔚文轩看透了一般,蔚文轩至今仍有些胆颤,不过他也很快捡起自己的刀鞘收刀下台离开。 郑烨站在擂台下等他:“蔚大人,辛苦了。” 蔚文轩摆摆手,示意不要让他跟过来,孤身一人远离了武斗台,留下的郑烨仍在看着他的背影。 杨老头从裁判位上下来,来到郑烨旁边,拍了拍他的肩膀:“别人赢家在等着呢。” 郑烨这才回过神来:“哦哦,我马上把券给他们送过去。” 楚渊一下擂台,便被一群人围住,楚渊知道他们是刚刚在场下看自己比武的那些观众,可是被这么多人围住,仍然觉得有些吵闹,好在郑烨很快过来帮楚渊解围,将那些选手们都给散开了。 虽然那些人没能和楚渊说上几句话,不过楚渊武斗的场面可都被他们记在了心里,战胜了教会祭徒后天高手的这种传说故事,很快就会在整个景河沟镇流传开来,甚至还会跟随着这几天来景河沟的旅人们一同带去各国各地。 摆脱选手们的包围后,楚渊回到了陈锻他们身边,将祁宗峻的刀还给了他。 还没休息多久,就有几个武斗台的管理者过来,郑烨在最前方,手里捧着一个盒子,来到楚渊面前,直接将盒子打开,里面是两张麻布,上面写着布教入场券的字样。 “吴渊小弟,这就是你赢下的两张布教入场券,布教的时间,是在兵器展当天晚上。” 郑烨说完,将盒子交给楚渊。 楚渊接过盒子,从里面取出了一张入场券仔细查看。 这东西是用两张麻布包裹了一个硬片做成,或许是削薄的竹片,为了保证完整,还用细竹签将卡片的边缘编织过,很是牢固。 楚渊上手一摸便大致了解了这个东西的制作手法,想要仿制并不难,不过上面书写用的墨水 在楚渊的眼中,那墨水上,似乎有一些黑气,不用想就知道,那肯定是怪异的气息,这就是教会用作防伪的标识。 随手将这张递给已经在旁边眼馋许久的祁宗峻,他急忙接过,谢了楚渊好几声,提着自己的刀转身就离开了,楚渊也没有留他。 剩下的盒子,楚渊让陈锻先拿着,而后就开始脱衣服,陈锻又慌乱起来,可是手上被楚渊要求拿着盒子,无法遮蔽双眼,就脸红着干看着楚渊脱衣服后露出精壮肉体。 那三个扒手一人提着一件负重过来,自从楚渊打赢了后天高手蔚文轩以后,那几个扒手看见楚渊根本不敢发出声音,变得有些萎缩,楚渊更喜欢他们刚刚吊儿郎当和自己开怼时的样子,现在倒是有些疏远了。 见他们那么费劲才能提起负重,生怕他们将自己的衣服扯断了,主动上去拿起负重穿起来。 郑烨的任务完成后,他便退下,可是一旁还有几个武斗台的管理者,仍旧站在此处。 楚渊穿腿上的负重,问他们:“有什么话就快说。” 那几个管理者才作辑道:“吴渊小友,教会仪司大人在楼上,等着与你们见面。” 楚渊直接拒绝:“不去。” 那几个管理者也不恼怒,接着道:“仪司大人为二位准备了膳食。” 楚渊立刻改口道:“走着。” 从陈锻手上拿过盒子,两人跟着管理者走上二楼。 来到二楼,果然看见一个中年男子在等待他们,面前就是一桌好菜。 男人听见有人上来,转过身来,满脸笑容,看着楚渊道:“这位就是刚刚武斗赢了蔚文轩的吴渊小友了?这位是” 陈锻鞠躬:“我叫陈锻。” 楚渊做辑:“不知您怎么称呼?” 那中年男子笑了笑:“在下教会仪司,姚洽,两位请坐。” 三人围坐在饭桌前,姚洽让他的手下都退下,二楼里只剩下他们三人在场,这私密性,让楚渊感觉到很受尊重。 姚洽招手道:“吃饭。” 陈锻看了眼楚渊,楚渊没有觉得生分,很自然拿起碗筷就开始吃起来,陈锻也跟着动了筷子。 楚渊不清楚教会阶层高低,不过,从姚洽的职位里带司字,按辈分来说,应该距离大祭司并不远。 从姚洽刚才掌握的手下的数量,以及他在此处武斗台的二层楼来看,他在教会中的地位,可能不算低。 甚至很有可能,他就是这个武斗台的主人,更加说明他的财力不俗 等到吃了五六分饱,姚洽给楚渊和陈锻各倒一碗酒,终于开始讲起正事:“你们知不知道,我请你们上来是什么事?” 楚渊摇摇头:“如果我没猜错的话,姚大人刚刚应该在二楼上看见我和蔚大人比武了?我猜,姚大人是看上我的武艺了?” 姚洽嘿嘿笑起来:“嗯,说的不错,我的确看上你的武艺了。” 他看向楚渊和陈锻:“两位是外地人?现在这个时候来我们景河沟镇的,不是要看兵器展,就是要换一件好兵器。” “我这个人比较看重人才,优秀的武者,没有趁手的兵器也不行,所以,我打算帮你” 楚渊问:“帮什么?” 姚洽拿出了两张和布教入场券极为相似的卡片出来,递给楚渊和陈锻。 楚渊拿过一看,上面写着中场两字。 姚洽道:“这是兵器展中场入场券,拿着此券,等兵器展开始了,你可以直接进到我们中场展会内,并且,我个人保证,吴渊小友,你可以任选中场展会中的一件兵器,不需要你进行同价值的交换!” 第17章 与晋世子为敌?凶手的猜测 拿着中场的入场券,陈锻说道:“教会的兵器展,有外围、外场、中场、内场四个级别分级,其中外围是公开大众,以展示和直接拍卖的方式向大众销售。” “外场开始,越高级、神秘、珍贵的兵器则放置越深,需要对兵器有所了解,答题成功或者拿到入场券的人方能步步入场。” “姚大人给了我们中场入场券,真是感激不尽。” 姚洽对明明模样年幼,却了解展会布局的陈锻提起些许兴趣:“哦,陈锻小友,看不出来,你对我们展会很了解啊。” 陈锻道:“其实我很早以前来过景河沟看过展会,这些基础的情况,还是了解的。” 楚渊将中场的券收下,对姚洽道:“谢过姚大人,有了这张入场券,我们就能直接进入中场展会,其实我心中有一把很在意的兵器,只是,它很可能不在中场行列。” 姚洽被楚渊的话勾起兴趣:“哦,你看中哪件兵器了?” 楚渊笑了:“若是教会目光不差的话,这把兵器,至少得在内场当中。” 姚洽好奇:“是?” 陈锻也将目光瞥向楚渊。 楚渊露出和睦笑容,对姚洽笑道:“神兵,彻寒。” 饭后,楚渊和陈锻二人别过姚洽,离开了武斗台。 路上,楚渊眉头皱起,似乎是有些烦恼。 自从听见楚渊心仪的兵器是神兵彻寒以后,陈锻更加在意起楚渊来,半路上问起他:“吴兄,你真的非要彻寒不可吗?” 楚渊沉默着,似乎是在思考什么:“嗯” 陈锻似乎是想让楚渊死心,又道:“姚洽应该是负责派发邀请函的教会高层,同时,他也掌握着教会中的兵器祭祀仪器,他亲口说出‘晋世子也对彻寒感兴趣’的消息,应该是真实无误的。” 楚渊点点头:“既然教会放出消息他们拿到了神兵彻寒,就算是周王朝的太子来了我也不意外,毕竟这是魔人打造的兵器,特殊性不言而喻。” 陈锻不明白:“吴兄即使要面对晋世子也不担心吗?世子为了神兵彻寒,肯定会动用举国之力夺取,吴兄有能敌得过整个晋国的财富么?” 楚渊对陈锻笑道:“为了一个兵器,动用举国之力?就当他是,我又何必在财富上和他相争?” 陈锻问:“那我刚才看吴兄愁眉苦脸,难道不是在担心这件事吗?” 楚渊摇头:“不,我在想另一件事。” 陈锻问:“是什么?” 楚渊说:“今日早上,客栈门前的凶杀案,我觉得有一个人很有嫌疑。” 陈锻的声音压低了一度:“你猜到了嫌疑人?是谁?” 楚渊道:“教会,蔚文轩。” “蔚大人?”陈锻左右看看,没人注意到他俩,“蔚大人不是死者的朋友吗?你怎么怀疑到他身上?” 楚渊道:“还记得刚才械斗的时候,最后一刻我冲向蔚文轩的那一次吗?” 陈锻道:“记得。” 楚渊说:“那时,他用内力加持全身力量,在一弹指之间,连续挥出了十一刀今早时候,那个燕安怎么分析死者死因的,记得么?” 陈锻回忆道:“死者,是死于遭人埋伏,四五人乱刀砍死,第一案发现场,在死者家门前难道?” 楚渊说:“对,如果你今天早上有认真看过死者的尸体就会发现,他身上的刀伤主要集中在正面,正常人被埋伏围攻的话,应该是四面受敌,刀伤应该在全身四周皆有” 陈锻感觉自己看见了事实的真相:“而蔚大人的刀法,恰好是正面挥出的数十刀,并且,昨天他朋友离开以后,也是他追了出去!” 楚渊道:“若不是械斗时我无意逼出蔚文轩使出这种刀法,我也不会怀疑到他身上,现在,想要落实蔚文轩杀人的事实,还差一个杀人动机,在知道这个动机之前,谁也动不了他。” 陈锻问道:“若是真的是蔚大人杀的人,吴兄打算怎么办?告知教会吗?” 楚渊摇摇头,又笑了:“管他呢,他们找不找得到凶手关我什么事,只要蔚文轩不会在之后找我就行,对了,下午的话,我打算去一趟药房,你有什么打算?” 陈锻知道楚渊下午想独自一人行动,便对楚渊道:“下午无事可做,可能会去继续听书,或者去后山那边看看冶工打铁铸剑之类。” 楚渊笑道:“你对兵器制作还真是执着啊,那就今天随便逛逛,等展会开始之后,再一起走。” 陈锻道:“好。” 两人就地分别,楚渊去找镇上的一家药店,别的不说,就因为这兵器铸造之乡,总有矿难,所以这里的医药产业也算俱全。 楚渊在药店内找到了自己所需的药材,让药店帮忙煎煮。 药店老头还有些好奇:“小子,你这配药我没见过,是治什么的?” 楚渊解释:“不就是一些清热解毒的药材么,上火,祛湿的。” 其实,那些就是压制三生石怪异的药材。 只要楚渊不动用三生石的力量,三天吃一次中药就能压制住侵蚀。 不过,如果晋世子带来的高手太多,展会之后,恐怕真的得动用三生石的力量才能从中争夺彻寒短匕。 楚渊摇头道:“算了,走一步算一步。” 喝过中药之后,楚渊骨髓深处的疼痛感才略微减轻,长呼一气,默默起身回去客栈,将放在客栈内的木箱和飞刀暗器都好好整理一番,免得在战时出错。 第18章 晋世子姬仇:这冷食,狗都不吃! 马车虽然摇晃,但在舒适的坐垫上坐着,一路过来也不会觉得疲惫。 姬仇此次出行相当低调,只带了一个侍卫和一个文臣在身边。 侍卫在前方驾车,文臣在外面单独骑马,前方已经看见景河沟镇的影子。 姬仇掀开车帘,马车外,文臣看见以后,驾马靠近车窗,对姬仇道:“世子殿下,前面已经能看见景河沟镇了,再过一会就可以下车了。” 姬仇扶额闭眼:“仲老,真的只要拿到了神兵,晋国就能摆脱周王朝的控制了吗?” 仲臣骑着马紧跟马车,俯下身尽量靠近车窗,对姬仇道:“世子殿下,现在的周王朝领土内,随处可见的旱涝天灾,蝗虫过境饥荒不断,这是王朝更替的前兆。” “上天看周王朝已经经历第十二代王,不管怎么样,宫湦都会是最后一代王不会有错。” 姬仇道:“若是真的王朝更替,那天下小国不少,仲老认为谁会成为下一个王朝?” 仲臣道:“臣不知,但刚才世子殿下问到,拿了神兵能否摆脱周王朝控制,臣认为。” “大王已经年迈,等到王朝更替时,他的身体无法支撑他带领晋国撑过那段动荡时期。” “可若是世子殿下您来担任晋国之王的话,就算您无意追求至高王权,也能在神兵的协助下,保证晋国不会席卷周王朝权力更替的涡流内。” 姬仇听完仲臣的话,将车帘拉上。 仲臣以为姬仇已经想明白,默默驾马和马车保持了一段安全距离,却听见车内传来姬仇的一句话。 “仲老,若是我成功夺得至高,你就是最高贤臣了。” 这一句话,让仲臣心中微微震动。 世子有要去争夺最高王位的欲望,只要天时地利人和,又有神兵相助的话,这天下几乎触手可得,而他仲鸿观,也会成为万人之上,一人之下的最高宰相! 仲臣兴奋和激动的心情不言而喻,恭敬道:“臣谢过世子殿下。” 而在前方驾车的侍卫虽然听见了马车上世子和仲臣的对话,却并不理会,完全不将今天的对话记在脑中,是一个合格的侍卫。 马车轱辘滚上了青石板路面,行车也变得平稳,侍卫驾车来到了景河沟的客栈门前,就有马厩的马夫过来牵走马匹马车带去照料,根本不用侍卫多担忧。 世子下车以后,仲臣便带着他走进了那间客栈内,侍卫手里还拿着刚从马车上拿下来的糕点,作为世子殿下早上的膳食。 姬仇一身紫色缎带裹辩边的黑色衣裳,看起来低调却奢华,毕竟在这个时候,紫色的染料还是相当昂贵。 坐在柜台前算账的店家只感觉自己的眼角出现了一抹高贵的紫色,抬头一看,汗滴直接从他的额头上蹦出,赶紧地踢了一旁的店小二一脚:“臭小子别偷懒了,看见前面那三个人了吗?快去招呼他们!” 店小二抬头就看见那三人的豪华身饰,不是大富就是大贵! 赶忙来到那三人面前,恭敬道:“三位客官,这里面请,里面请。” 店小二带着他们去到采光最好的东墙下的一张空桌子,用挂在脖子上的擦布在桌子上擦了一遍又一遍后,才请那三人中最年轻,但一眼就知道他才是大人物的姬仇落座。 店小二问:“客官要吃点什么?” 侍卫上前,将黑布包裹的篮子放桌上,打开以后从里面拿出各式各样的糕点放在桌上。 店小二眼看着他们自行拿出了糕点,也觉得有些无语,不过他很快就发现,那一桌子糕点中,并没有茶水,于是机灵道:“客官,我去给你们打一壶热茶。” 店小二急匆匆离开,很快就给姬仇桌上放了一壶热茶,亲自倒了三杯茶水,而后默默退下。 清早,客栈一楼的客人说少也不比平时少,由于今天已经是教会兵器展开展的日子,大家都起的很早。 也是因此,姬仇三人进客栈时,众人便沉默下来,小声猜测起他的身份。 “这就是世子。” “是晋世子。” “如此身份地位的人,除了世子以外,别无他人了。” “果真来了啊,看来放出的消息果然不错,世子是为了神兵而来的。” 小小客栈内,这些虫蝇嗡声自然逃不过姬仇的耳目,不过他并不制止四周人的猜测,喝了一口热茶以后,开始吃起桌上的糕点。 就在这时,众人又是寂静下来,姬仇眉头微皱,不明白这些猜疑声怎么忽然停止,目光看向门口。 发现了一个青年正拿着三个荷叶包裹的东西从门口走进来。 “找点荷叶真不容易。” 那人路过了姬仇的桌子,坐到了更里面的一桌,那里坐有两个人等待着他,一个年纪小些,一个年纪大些。 姬仇鼻子微动,忽然闻到了一股荷叶香气和肉鸡的香气,这让他肚子直接咕咕叫起,声音不大,却很清晰地听见了。 “这是”姬仇目光盯着那香气的来源,那三个荷叶包裹的东西,在那个人的手中。 祁宗峻已经迫不及待,赶紧拉开了条凳:“吴大哥,你终于回来了。” 楚渊坐下,将手中的荷叶裹物一人一个给到了祁宗峻和陈锻面前:“荷叶叫花鸡,我师傅教的手艺,你们可有口福了啊!” 三人急不可耐地撕开一层层的荷叶,露出里面金黄色的叫花鸡,瞬间,香气溢满客栈,传到了每一个顾客的鼻子前。 “嘶” 祁宗峻深深吸了一口空气中的香气:“这叫花鸡,正宗!” 他毫无脸面地伸手撕下一只鸡腿,大口一张直接将整个鸡腿吞下,嗦溜一下就将鸡腿骨拔出:“唔呣呣呣呣!人间美味!” 陈锻虽然桌上礼仪知晓多上一些,可也是吃着鸡肉频频点头:“这味道,即便是神仙也得折服。” 楚渊默默看着他们吃得这么开心,也大快朵颐起来。 客栈内,几乎所有人都被楚渊他们一桌的三只荷叶叫花鸡的味道给迷住了,口水呼呼地往外流。 姬仇看了一眼吃得满嘴流油的楚渊三人,又看了看自己桌上皇家贵族的冰凉糕点,忽然筷子一扔,拿起茶杯喝了一口,将口中的嘴馋水都给喝进了肚子。 这冷食,狗都不吃! 第19章 忍一时风平浪静 皇家糕点再怎么华丽奢侈,在为了赶车而饿了一个清早的姬仇面前,无论如何也比不过一只热乎乎的烧鸡来的更加诱人。 姬仇看着眼前的一桌精致糕点,怎么也没胃口,扔下了筷子喝茶。 见姬仇扔筷子,仲老一巴掌拍在桌子上,怒吼道:“这饭” “仲老,收声!” 世子闭眼喝止了仲老发怒,对他道:“不要与普通百姓比较,真要打起来,你还得麻烦我们后天高手卫尧来保护你。” “世子殿下说得对,我是该冷静冷静。” 姬仇带来的冷食糕点输给了楚渊的热乎叫花鸡,面子上过不去,只能用自己晋世子的身份和地位来搏回几分优越感。 “他真的是晋世子。” “吃的都和我们的不一样,看那些糕点,多精致。” “不过怎么感觉世子吃得还不如吴渊他们的呢?” “那个侍卫是后天高手啊,真是巧了” 姬仇与仲鸿观一唱一和,让周围所有人都知道了,这一位,是真的晋世子没错。 更让人想不到的是,晋世子这次出行,竟然还跟着一个后天高手! 若放在平时,姬仇带卫尧这个后天高手来到景河沟,足以让这些乌合之众闭嘴。 可今天不一样,昨天楚渊在武斗台战胜了教会的后天高手蔚文轩的事情,早已经传遍了景河沟镇。 众人有了比较,也不觉得后天高手有多厉害,即便,他们连后天高手的一根汗毛都碰不到,也不妨碍他们谈论后天之力。 因为此时此刻,就有一个战胜了后天高手的人,坐在这间客栈内。 在晋世子拐弯抹角夸赞了卫尧是后天时,祁宗峻却是咳嗽一声,忽然站起,死活不怕世子威严,当着客栈所有人的面开口道:“咳咳,各位,容我介绍一下。” 祁宗峻两手甚至摊向楚渊:“这位,吴渊,我大哥,区区后天武者,我大哥见一个打一个。” “不好意思,世子殿下,若是真打起来,还指不定是谁赢呢!” 陈锻惊讶看着祁宗峻这般挑衅的说话,赶紧拉着他坐下:“你面对世子都这么跳的么?” 而吴渊,脸上不悦皱眉,对祁宗峻说道:“就算你以后可能会加入教会,不再害怕王朝势力。” “可你别忘了,现在你还不是教会信徒,若是你惹得世子殿下不高兴了,他将你挑去手脚筋骨,或是给你五马分尸,我都不会救你!” 的确,等加入教会以后,别说是晋国这个藩国了,就连大周王朝也无须再怕。 可是现在,祁宗峻还不是教会信徒,又听闻楚渊说不会帮他以后,一股冰凉从他的鞋底一路涌上头顶。 在看见世子身后卫尧那冷漠的眼神后,祁宗峻立刻萎了:“是我多嘴,打扰了世子殿下” 可卫尧怎么会这么轻易放过他? 他的左手已经按在腰间的刀柄上,拇指抵住刀格轻轻一推,刀身蹭一声出鞘。 针锋相对,客栈内的空气里满是杀气! 这时,店小二被店家逼着踹出来打圆场,他来的很及时,提着热水端到楚渊他们桌上,对世子这边说道:“世子殿下息怒,你们还是不要真的动手比较好。” 卫尧看向世子,世子盯着店小二,示意让他说下去。 店小二咕噜一声咽了口唾沫:“昨日,吴渊先生在武斗台上,赢了教会的后天高手蔚文轩大人,赢得了两张布教入场券,他的实力,在后天之上,此乃事实。” 这时周围人也在附和:“的确,我昨天就在场,吴渊武斗技艺凶猛,一回合将蔚文轩打的直接认输,械斗时,和蔚文轩缠斗数回合,最后,身体化作残影,铿锵十一刀击之声后,以吴渊兄弟刀尖抵住蔚文轩下巴为胜!” “蔚文轩大人的刀是出了名的快,他也是以刀法精通得证后天武者,却在械斗中,慢了吴渊一刀,真不知道吴渊挥刀挥得有多快!” 听到众人这么说,那祁宗峻又得意地笑了起来,就好像众人夸的不是楚渊,而是在夸他祁宗峻一般。 听周围的声音都肯定了楚渊后天之上的实力,姬仇也知道卫尧可能不是楚渊的对手,忍一时风平浪静,见好就收,伸手将卫尧得到刀按回刀鞘内:“我来这里,不是为了打架惹事,而是来看教会的兵器展的。” “下个月是我父王的五十岁大寿,我希望要拿到最好的礼物送给他,若在场的各位有人和我们一样目标的,就请各位忍痛放手割爱。” “那神兵彻寒,只能落到我们晋国手中。” 说完,晋世子起身,先一步出了门,留下的那一桌糕点,没人敢动。 等到晋世子带人离开之后,胆小的店家才从柜台后走出,指挥着店小二小心翼翼将糕点收拾进篮子内,暂放在客栈中。 店家来到楚渊三人的桌前,陪笑道:“几位客官,我们小店经不起折腾,我惹不起晋国世子,也惹不起吴渊兄弟。” “幸好世子是个明事理的人,也谢谢吴渊兄弟足够冷静,没有被挑起怒火,不然我们这小店就得被拆了。” 饭桌下,楚渊踩了祁宗峻一脚,吓得他立刻跳起来,环顾一圈才理解楚渊的用意,苦着脸主动认错:“店家,今天的事都怪我,我知错了,以后一定不会再到处挑衅。” 店家摸了摸大肚子,大度道:“最后都没事就好,没事就好,你们今天的饭菜免单了。” 祁宗峻变脸笑道:“多谢店家。” 楚渊自始至终都在默默吃着叫花鸡,抬头一看,发现陈锻正看着自己,那眼神里似乎在说:看,果然晋世子的目标是彻寒。 楚渊摇摇头,继续吃着叫花鸡不理会。 等到三人吃饱喝足,洗漱整装后,楚渊等人才同步出门。 第20章 陈锻的铸铁方法,内场三问 教会的据点,位于景河沟镇的最中心处。 楚渊他们来到时,外围的展会已经开始。 教会的信徒在组织展会环境,各种样式的兵器直接放在展会的架子上,供大众观赏,有人看上了哪件兵器,直接就出价购买。 外围鱼龙混杂,人如潮水,一眼望去都是不太熟悉的面目,有几个熟人在场时,楚渊一眼就看见了。 教会仪司姚洽正在接见晋世子姬仇,姬仇手中递出了他的入场券,不用想也知道那是内场的券,比楚渊手中的这张中场券要高一级。 楚渊微笑着看向陈锻:“陈锻,接下来就靠你了。” 陈锻笑道:“当然,吴兄就跟着我走。” 陈锻带着楚渊和祁宗峻略过了外围展会,直接去找姚洽进外场。 姚洽见到他们过来以后,相当高兴:“你们可算来了,刚刚世子殿下已经进去内场,你们快点跟上。” 楚渊问道:“仪司大人怎么亲自在外围把关?你不应该在内场前等待才对吗。” 姚洽笑道:“今天世子殿下会来,多少也得给他个面子,在外围接见他,另外,我也想快点把你们带进去。” 姚洽凑在楚渊耳边小声说道:“世子殿下对彻寒信心满满啊。” 楚渊笑了笑:“仪司大人,问问题。” 姚洽一愣:“什么问问题?你们不用中场券吗?” 祁宗峻弱弱举起手:“呃,那什么,仪司大人,我没入场券呢。” 姚洽看了一眼祁宗峻,也回想不起这个人到底是谁,不过既然他和楚渊他们是一起的 姚洽思索一番,道:“那就简单问个问题,戈由哪几个部分组成?” 祁宗峻哈哈一笑:“这题我会,戈分为戈头、柲冒、柲饰和鐏四个部分,其中戈头由援和内两部分组成。” 姚洽点点头:“简单的入门题,对,你们可以进去外场了。” 姚洽亲自带着楚渊三人进入外场,外场人数比起外围的人山人海,明显要少上不少。 从外场开始,楚渊他们就踏入了教会的城府内,越过屏风后,整个大院都被用作外场布置。 楚渊一眼扫过外场的人数和兵器的数量,人数大概在七八十人左右,简单的兵器入门题只拦住了一些只想买兵器,却对兵器一窍不通的莽夫。 来到这里的都是小富小贵人家,挑些好兵器或是防身或是干别的用途,总之,这外场的兵器品色,比起外围的那些量产垃圾,要强上不少。 用陈锻的说法就是:“外场这些,至少是祁宗峻手中的刀一个级别的,常人用着,顺手就好。” 听到陈锻的这话,姚洽多少清楚了陈锻对兵器有几分见解,必看不上外场的这点普通精兵。 他们来到了中场的入口,姚洽回头对楚渊和陈锻道:“你们有中场的入场券,所以我还是只问这位小友一个问题。” 祁宗峻道:“仪司大人,我叫祁宗峻,我会努力加入教会的啊仪司大人,请你一定要记住我啊仪司大人!!!” 姚洽道:“等会再发癫,我现在问你,用铜炼制的兵器太过脆弱,不可弯曲,硬度也不足以劈砍,遇到这种情况,该怎么办?” 祁宗峻人顿时傻了:“啊?我不知道啊?铜炼制的兵器脆弱吗?我怎么感觉不太出来?” 显然,祁宗峻属于有点常识的莽夫,对于炼制兵器的这一部分知识,他闻所未闻。 不得已,祁宗峻求助陈锻。 陈锻回答:“纯铜制作的兵器脆弱、易断、弯折能力小,硬度只能维持刺击,不能劈砍。” “解决方法,是加入别的金属,比如加入适当的生铁一同锻造,可以适当增加兵器的延展能力,不过这只是退而求其次的做法,对匠师的手艺要求比较高。” 姚洽点点头:“陈锻小友倒是了解锻造的知识。” 陈锻道:“昨天去了后面冶炼工坊里看了一圈,发现景河沟镇这边都喜欢用这种方法锻造兵器。” 姚洽道:“哈哈,这是我们景河沟镇常用的铸造方法,不知道陈锻小友有没有更好的主意?” 陈锻道:“有,我在别的地方看见过,有人不使用铜作为锻造的主要金属,而是直接用铁。” 姚洽好奇:“只用铁?” 陈锻道:“对,将铁反复锤打、加热、投入冷水,这一步叫淬火,并与木炭接触,可以使其坚硬,并且能够轻松弯折,韧性极好,不易折断,重量也比铜质兵器轻许多。” 姚洽扶须想想:“有意思的做法,我会用你这个方法试试,看看打造出来的兵器会是什么效果。” 陈锻道:“结果可能会让您出乎预料。” 姚洽道:“好了,接下来进入中场后,就要去内场了,内场的问题,可就不是一些常识上的问题了。” 楚渊三人跟着姚洽来到中场。 中场内,人数只有十数人,他们都在细细观赏架子上的兵器,这里的兵器,已经能断是价格不菲的优秀兵器了,甚至楚渊还看见一把格上镶嵌蓝色珠玉的长剑。 楚渊指着那把剑问姚洽:“那把是蓝玉剑吗?” 姚洽顺着楚渊手指方向一看,回答道:“是的,就是那把被诅咒的剑。” 楚渊问:“怎么放在中场了?” 姚洽说:“我们拿到此剑已经数月,教会当中与其接触过的,未与其接触过的,都没有人身亡,那诅咒之说只是谣传,除此之外,它还是一把不错的兵器,就放在了中场之列。” 楚渊道:“可否问一下,那把蓝玉剑经过了谁的手?” 姚洽道:“那把蓝玉剑,是由符司的祭徒蔚文轩他们带回,之后就全由我处理了。” 楚渊道:“那看来诅咒的确只是个故事罢了。” 陈锻看了楚渊一眼,并不吱声,等着姚洽的最后进入内场的三个问题。 姚洽道:“现在,进入内场所需的三个问题,你们好好思考一下。” “第一问,用什么兵器才能杀死怪异?” “第二问,若是需要用到怪异的力量,可以怎么做?” “第三问,神兵彻寒,是谁,用了什么方法打造出来的?” 第21章 平平无奇的非凡宝剑,惊现不觉归! 楚渊三人都各自松了一口气,相互对视一眼,都不自觉笑出声来。 这三个问题,不是在他们擅长的领域,就是昨天巧合中已经得到了答案。 祁宗峻率先回答:“我知道第一问,杀死怪异,需要用到上古符文、祭祀仪器和朱砂禁阵,三者缺一不可!” 这个问题更加偏向教会方向,正是祁宗峻熟悉的领域。 剩下还有两个问题,陈锻看了楚渊一眼:“那我来回答第二个问题。” “若是需要用到怪异的力量,可以先将怪异杀死,将其当作锻造材料加入到兵器炼制程序中,就能将怪异的力量融合进兵器内。” “我听说教会就曾用这种方法,打造过一柄兵器。” 姚洽点点头,只剩下楚渊的一个问题了。 楚渊笑了,道:“神兵彻寒,由魔人打造,魔人沟通天地能量,直接将七斤七两重的域外寒铁,打造成了一把短匕。” 昨天那个说书人,有点东西。 姚洽笑着点头:“很好,你们全部通过了。” “欢迎来到兵器展内场,这里,存放了我们教会近四年来,珍藏的最奇异兵器!是名副其实的神兵!” 来到内场,楚渊三人首先看见的不是兵器,而是几个熟悉的人影。 中间,坐着刚刚见过的晋世子姬仇,文臣仲鸿观和侍卫卫尧坐在姬仇两侧。 左边,则是昨天见过的说书人,与他身边的书童。 右边,还有三张空缺的交椅,显然是给楚渊他们留的。 姚洽早已经决定好了能够进入内场的人数,就连交椅也刚刚好留了八张,不多不少。 内场中,除了这几人和交椅之外,再没有其他的东西,一把兵器也没有见到。 仲鸿观回头看了楚渊一眼,在姬仇耳边说了什么。 姬仇笑道:“我当是什么大人物,竟然让我们等了这么久,原来是打赢了后天高手的吴渊朋友啊。” 说书人在一旁微笑着扇风,书童大大的眼睛毫不掩饰地回头看着楚渊,却并不参与这场争斗当中。 祁宗峻已经受过教训,不敢吱声,跟着陈锻一块默默坐在了两张交椅上,特地将靠近姬仇三人的位置留给了楚渊。 楚渊落座后说道:“抱歉,让世子殿下久等了,我们一路答题过来,好不容易才晋级到内场,总是会慢一些。” 楚渊隔壁的就是那个后天高手卫尧,他沉默如雕塑,看都不看楚渊一眼,若不是在内场中,客人只能坐着,估计他干脆就站在姬仇身后了。 仲鸿观像是真的等久了,赶紧招呼姚洽道:“行了,人都到齐了,赶紧开始内场展会。” 姚洽走到了他们的前面,举起双手拍了拍,就有教会信徒从暗门走出,手上抬着一个架子。 说书人旁边的书童稚声大喊:“来了。” 那架子上,是一把看起来平平无奇的单手剑,叶型剑身银白不像是用铜铸造,一字格,直柄剑首无环。 仲鸿观定眼一看,嗤笑一声:“这不就是一把普通兵器吗?有何不同?” 姚洽抬手道:“仲丞相莫急,这把剑外表的确不同,不过兵器不能单看外表华丽,还得好用才行。” 此时,又有几个教会信徒从暗门走出,他们手上都拿着不同的物品:有人拿着黑色的毛发,有人拿了一块尚未打造的铜条,还有一人直接拿了一副晋国兵卒的佩刀和圆盾。 姚洽拿着这柄剑,来到第一个信徒身前,那名信徒将手中的毛发放在剑刃上,对着头发吹出一口气:“呼!” 在几人的目光中,那一段头发直接从剑刃接触的位置断开! 书童惊讶一声:“呀!吹发可断!这兵器相当锋利了!” 姚洽道:“这把剑,不仅仅是利,还很硬!” 说完,第二个信徒将手中的铜条抛向空中,姚洽眼神一动,挥剑向空中的铜条以剑尖点去! “哐当!” 那铜条也如同毛发一般,断作两段,在地上发出了沉闷的金属声响。 这一幕,也让姬仇三人对这把剑刮目相看。 书童像是捧哏一样,惊讶道:“仪司大人好身手啊!” 姚洽拱手道:“小小武艺,惹人笑话了。” 再到最后一个信徒时,那信徒提刀劈向姚洽,姚洽撩剑一挡,反倒是那佩刀被剑劈断! 还有一个圆盾,更是经受不住那剑轻轻一刺,直接被刺穿。 幸好姚洽只是在实验兵器的威力,姬仇却想到,若是在真的战场中,敌人手上拿着的是这样一把锐不可当的宝剑,晋国刀剑不如其利,盾也挡不住这剑一刺,晋国兵将岂不成任人宰割的案板鱼肉了么? 姚洽对他们把人介绍的看:“这把剑,外表平平无奇,可是它的锋利吹发可断,它的坚硬削铁如泥,是目前我们教会寻找到的,世间最好的一把剑,因此,这把剑才得以进入内场之列!” 祁宗峻这个脑子秀逗的人才,见识到这把剑的威力后,忍不住鼓掌叫好:“仪司大人,好剑啊!” 姚洽:“” 书童跟着笑道:“好剑好剑,嘻嘻!” 就连说书人也忍俊不禁,拿起扇子遮住面目,只看见肩膀在抖动。 楚渊看着那柄剑,眼神有些失焦,他凑到对兵器相当了解的陈锻耳边问:“陈锻,你看那把剑,是不是有什么不同?” 陈锻好奇看了楚渊一眼:“吴兄你看出什么了吗?” 楚渊摇头:“不知道,不过我有感觉,那把剑,不是一般的剑。” 陈锻笑了笑,在他的眼中,那把剑的确不是一般的凡人兵器,于是对楚渊道:“你若是觉得那把剑特殊的话,可以上去看看。” 也在这时,一直沉默的说书人也开口道:“世间铸造兵器的匠师,大多都喜欢在自己的作品上留下标记。” 楚渊转头看向说书人,说书人的目光恰好在此刻从楚渊身上移开。 他想让我上去看? 楚渊站起身,问:“仪司大人,可否让在下看看这把剑?” 姚洽点头将剑平举端出:“自然可以。” 楚渊上前,接过剑握在手中细细查看一番。 这把剑,上手就能感觉到它的不凡,仿佛有无数力量蕴藏在剑内,藏而不出。 楚渊细细看着这把剑,上下都给仔细查看了一番,也不曾发现有字迹存在。 也是,若真的有字迹在剑上存在,教会又怎么没发现? 可楚渊不死心,他竟然尝试用内力打入剑内,却触动了怀中一个东西的共鸣。 那剑上的一字格中,渐渐浮现出让楚渊相当熟悉的三个字! 不觉归! 第22章 无字天书,彻寒被毁! 楚渊轻微皱眉,却悄然停止了内力输出,那剑格上的字迹再次消泯。 剑格上的字迹,需要触发怀中令牌的共鸣才能显现出字迹,这么说的话,教会大概还没有发现这个秘密。 没想到,那块令牌的线索断绝这么久之后,还能在这里续上。 这把剑上有不觉归三个字,说明它和令牌多少有关联,至少是出自同一个人或者同一个地方。 楚渊将剑递归姚洽:“没看见有字迹。” 姚洽微笑点头,接过剑放回在架子上。 待到楚渊回到座位后,姚洽拍拍手掌:“现在,是我们今天的第二件兵器。” 一个信徒从暗门走出,又搬出来一个架子,那架子上,是一张薄如蝉翼,金色光洁方方正正的纸张。 就好似将铜镜以微薄一层完整切割下来一般,就连楚渊也看出这工艺相当了不得! 姚洽轻轻拿起那张金色纸张放在手中,那纸张软塌塌落在手上,像是布料:“第二件神兵,无字天书!” 仲鸿观问道:“无字天书?无字又怎么会是书?” 姚洽道:“既然它能被称为天书,自然不凡。” 说着,姚洽捏住天书一角,用内力输入后,原本软塌塌的纸张竟然变得尤为坚硬! 姚洽将金色纸张茄向架子,那架子直接被切断一角! 姬仇看后,对这纸张很有兴趣:“很锋利然后呢?” 姚洽将纸张放回:“暂时,还没有找到别的用法。” “切,”祁宗峻笑了,“那这件神兵,水分有点大了啊。” 姚洽笑了:“那只能说明是我个人能力不行,没有找到这张纸张的更多用法罢了。” 说书人放下折扇:“能否让我看看?” 姚洽抬手道:“当然可以,龚宇先生。” 龚宇起身上前,两手捧起金色纸张,放在手中以真气驱动,那纸张放在手上明明空无一物,却有小剑形状从纸张下突出起来,被金色纸张包裹,形成一把小小金剑的模样! “哦?”姬仇对这纸张更有兴趣,“你是怎么做到的?” 龚宇摇头一笑,手上的纸张又恢复了原样:“不凡宝物,但不是我等能使用,且待有缘人将其取走。” 将金色纸张放回架子上后,龚宇也回到了座位上,书童在他耳边悄悄说了几句话。 姚洽将金色纸张的架子摆在一边,开口道:“那么现在,就是我们最期待的时刻了。” “神兵彻寒,当之无愧的第一神兵!” “现在,可以拿出来给各位观赏了!” 话音刚落,八人都不自觉挺直了身子,且看姚洽再次拍拍手掌,暗门再次打开,几个信徒搬来了第三个架子。 这个架子比起前三个可更加夸张,竟然自带迷雾,等到信徒们将架子摆在场上后,姚洽上前大手一挥,将架子上的雾气都吹去,才显露出架子上的神兵真容! 一把通体白色,晶莹剔透的短匕就在架子上方,缓缓向着四周散发白色的雾气。 彻寒一出,场上众人的目光便转移不开。 姬仇心中了然那彻寒短匕最终只有自己才能换得下来,所以没有表露出太多的欲望。 而楚渊,和姬仇是同样的想法,那彻寒的短匕,无论是不是会被姬仇拿走,最终都会落到他的手上。 说书人目光右移,看向楚渊的方向。 姚洽将彻寒短匕拿起:“彻寒短匕整体包括刃身和手柄在内都是寒铁打造,一体成型。” “因为保留了域外寒铁的属性,无时无刻都在向外释放寒气,刃身切割过的地方更是会形成霜冻!” “这是名副其实的神兵,待各位看过以后,我们就要开始,交易兵器的阶段了。” 说完后,姚洽还不忘看向楚渊,他倒是对楚渊更加看好,毕竟好的兵器只有落在武功强的人身上才能发挥作用。 楚渊忽然问道:“如果有人用假的兵器与你交换怎么办?” 姚洽解释道:“这不必担心,以我的目光,能轻松鉴别各种兵器的价值,还没有多少兵器能逃得过我的法眼。” 这时,安静的陈锻身体前倾。 楚渊看见了陈锻的动作,问他:“是不是想要去看看彻寒?” 陈锻点点头:“对啊。” 楚渊笑了笑,陈锻对兵器锻造的渴望相当高:“那趁现在去看看,等被世子殿下拿下以后,你可就难以再见了。” 一旁姬仇听见了楚渊的话,大度道:“上去看看,多涨涨见识!” 陈锻听后笑笑,他扶了扶头上的裹巾,举起手对姚洽问:“我能看看彻寒短匕吗?” 鉴于前两件兵器也有人上去查看过,而陈锻对兵器的眼光姚洽也很清楚,他也就没有拒绝。 “陈锻小友上来,我就知道你肯定会忍不住上来看彻寒短匕,毕竟这是魔人打造的兵器,和我们人族打造的兵器完全不同,可以说是鬼斧神工也不为过。” 陈锻来到姚洽身边,从姚洽手中接过了彻寒,握在手中,冰寒刺骨,让陈锻不由露出微笑。 他忽然开口道:“其实,我前段时间有过一些机缘,拿到了一把和彻寒相似的无上至宝。” 陈锻从怀中拿出了一个形状奇怪的东西,递给姚洽查看。 姚洽防守中摸了摸,发现这东西的价值不菲,不管怎么样,首先它的打造方式,和人族打造方式就截然不同,就 就好像那彻寒短匕一般! 而且,这形状奇特的东西中部挖空,竟然和彻寒的形状近乎一致! 姚洽看后,脑海内有过一丝想法,有些激动地问:“陈锻小友,这东西你是从哪里弄来的?” 姚洽的话,让下方楚渊和姬仇的目光一凝,陈锻拿出了什么东西让姚洽这么慌张? 陈锻道:“我得到这个东西时,别人告诉我这可能是魔人打造彻寒的时候一并打造出来的鸳鸯子母兵器,或许可以试试合并成一把武器。” 姚洽有些难以置信:“真的吗?” 陈锻将彻寒递给姚洽:“要不,仪司大人可以试试?” 姚洽接过彻寒:“试试就试试!” 他将彻寒从陈锻带来的鸳鸯子母兵器的开口放入,发现有些难以合并。 楚渊看着那个东西的结构,那上方有可活动的机关,给他的感觉就像是爷爷用作捕猎的机关陷阱。 楚渊意识到事情不对,连忙开口:“仪司大人,等等!” 但来不及了,陈锻忽然上前,抓住姚洽的手将彻寒按入机关中用力一掰,那彻寒竟然碎成一根根白刺,掉落在地上! 彻寒被毁了! 第23章 魔人身份败露,彻寒难以修复 “神兵被毁了!” “陈锻!你做了什么!” 彻寒被毁,所有人都为之震惊。 特别是姚洽,立刻趴下将地上的寒铁碎片扒拉一团,根根捡起。 楚渊也是瞳孔一缩,直接站起,问道:“陈锻你,你做了什么,彻寒怎么被毁了!” 姬仇一拍椅托:“陈锻!你为什么要毁掉神兵,你居心何在!” 仲鸿观站起身指着前方陈锻:“卫尧,抓住他!” 卫尧即刻起身,向着前方陈锻冲去,刀噌一声拔出! 却在这时,内场暗门大开,教会信徒蜂拥而入,卫尧眼看房中人数渐多,身形倒退,架刀护在姬仇身前。 这些信徒都是符司司承载手下。 燕安与几名信徒将陈锻一脚踢倒,让他跪倒在地,头也被按在地上。 蔚文轩则冲向了楚渊的方向,将刀半拔出刀鞘顶向楚渊,楚渊没有反抗,现在身处教会深处,众目睽睽,身上又没带全装备,难以杀出去。 陈锻虽被按倒在地,见蔚文轩冲向楚渊,急忙大喊:“蔚大人放过吴兄,他不是和我一起的,毁掉彻寒只是我一个人的想法,他什么都不知道。” 一声喊出,教会信徒渐渐从楚渊身边退开,只留蔚文轩还警惕着楚渊。 卫尧护着姬仇往龚宇的方向过去,远离楚渊,免得蔚文轩和楚渊忽然打起而误伤世子。 好在教会信徒们没有刁难世子和龚宇,只将楚渊和陈锻当作危险人物。 这时,教会符司司承载已经来到了场中,和姚洽查看神兵彻寒的情况。 姚洽手上捧着彻寒碎片,摇头道:“已经全碎了。” 司承载听后呲牙咧嘴,面目狰狞,那神兵彻寒他们符司部用了九牛二虎之力,耗尽多少人力物力才得以交易得来,今天这陈锻说毁就毁了? 他蹲下抓起陈锻的头问:“为什么要毁掉神兵彻寒!谁指使你的!谁派你来的!” 却因为司承载的力气太大,将陈锻头上的裹巾给扯下来,露出他额头上的两只小巧却精致的灰黑色小角。 司承载抓着陈锻的头发,自然看见了他头顶上的两只小角,惊呼一声:“你是魔人!” “什么?魔人?!”姚洽低头看向陈锻,在他的脑袋上把弄一下。 陈锻的两只角就拇指长,从侧面看几乎是一个完整的等边三角形,长在额头的两侧,十分小巧精致,用头巾裹紧就完全不见。 可如今头巾被摘,这两只角长在和人类完全一样的脸上,依旧让在场的人感到不和谐。 场下姬仇世子、文臣仲宏观、祁宗峻或者说几乎所有人都没见过魔人,都忍不住踮脚抬头往陈锻头上的角看去。 侍卫卫尧还算镇静,持刀护在姬仇身边,眼神也是不断瞟向陈锻。 龚宇手持扇子半遮面目,目光平静看向陈锻,似乎并不好奇,书童躲在龚宇身后,只露一只眼睛看着场中所有人。 只有楚渊仍旧将陈锻视作朋友,看向他的目光满是担忧,仍想要陈锻给自己一个理由:“陈锻,你为什么要毁掉彻寒短匕?” 他忽地想起想起昨天,龚宇在楚渊和陈锻在时所说的彻寒铸造的故事。 难道,那故事里的魔人,就是陈锻么? 陈锻对彻寒并不满意,一直想要毁掉,于是制作了一个毁坏彻寒的道具,在刚才接触彻寒的唯一机会,将彻寒毁灭。 符司司承载开始大笑:“哈哈哈,真是因祸得福,没想到,毁了一把兵器,抓到了一个魔人!来人,把他押下去!” 燕安和几个信徒将陈锻带走,路过了楚渊的方向,陈锻对楚渊道:“抱歉吴兄,你想要的彻寒被我毁了,抱歉” 楚渊看着陈锻被燕安等人带走,没有说话。 而祁宗峻则在这个时候,跟在了司承载身后,一同钻进了教会所用的暗门当中。 仪司姚洽摇头道:“真是遗憾,世子殿下,吴渊兄弟,龚宇先生,如你们所见,今日的内场展会,不能进行交易了,还都请回,不过中场和外场仍可以选择喜欢的兵器,若是有需要,可以转去中场外场。” 一旁的姬仇世子站起身:“我只为神兵彻寒而来,彻寒被毁,这里又能有哪些兵器比得上彻寒?” 说完,姬仇转身离开,仲宏观看了看另外两把内场兵器,追上了姬仇道:“世子殿下,难道那本无字天书和那把宝剑不适合吗?” “做人要专一,除了神兵彻寒,没有别的兵器能配得上我!” 世子殿下太过专一,决定吊死在一棵树上。 龚宇也在看完了这一场戏以后,带着书童默默离开,他来这里根本不像是来交易兵器,似乎就是为了见彻寒被毁、为了见陈锻暴露自身是魔人身份这一出戏。 只有楚渊小步来到姚洽身旁,问他:“仪司大人,这彻寒,还有没有可能修复?” 姚洽捧着彻寒碎片,摇头道:“难咯,这兵器本来就是魔人打造,运用的铸造方式和人族的打造方式完全不同,就算我硬要重铸彻寒,顶多也就修复一个外形,可那样就会将域外寒铁的特性破坏,可惜了这一把神兵。” 楚渊有些遗憾:“真的没有办法了吗?” 姚洽小声道:“也不是不能再修复,只要让当年打造这把兵器的魔人再次铸造就好了,只是” 似乎有希望,楚渊连忙追问:“只是什么?” 姚洽沉默一会,告诉楚渊道:“魔族和人族是死敌,这兵器,也是人族大费周章才从魔人手中得到,若是让魔族拿到彻寒碎片,他们不一定会帮我们修复,修好了也不一定会还回来。” “更何况,打造这把神兵的魔人,也不知道身处何方。” 第24章 迷失自我,天道有缺 楚渊又问:“仪司大人觉得陈锻有可能是打造彻寒的魔人吗?” 姚洽想起这几天对陈锻的判断,摇头道:“估计不大可能,若他就是打造彻寒的魔人,一上手就能直接将彻寒粉碎,哪还需要用到这个道具?” 看见楚渊又沉默了,姚洽拍拍他的肩膀:“今日我还等着看你和世子殿下互相比拼财力,没想到陈锻将彻寒毁掉了,我一会儿去盘问他一番,若是不能问出什么有用的信息,他就得被教会处置了。 楚渊听此,抬头姚洽:“教会,会如何对待魔人?” 姚洽道:“魔族与人族不共戴天,教会会将他作为活祭品用于仪式祭祀。 楚渊眼睛一眯,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姚洽又想到:“如果我猜的没错,魔人祭祀就在今晚,你在武斗台赢了布教入场券” 楚渊摇摇头,这几日楚渊将陈锻当做了朋友,若是今晚就看见他被当作祭品的话 楚渊又想起南肇城教会祭祀时,金花那张哀苦求助的脸。 真可悲啊。 楚渊不知自己怎么走出的教会据点,他意识模糊中还听见姚恰说道什么: “要是盘问陈锻后发现和你关系也不小,最后还是会将你也关进教会的大牢。” 楚渊知道陈锻不会将自己拖下水,与他相处这几天,楚渊也知道他大概是个什么样的人。 魔人,不知道是一个什么样的种族,他们真的和人族有不共戴天之仇? 这几天楚渊和陈锻相处下来,倒是没有什么感觉,陈锻用裹巾裹着头遮挡了头上的角时,完全看不出来他和人族有什么不同。 可如果,这一切都是他装出来的样子呢? 真的有人能够一直将自己扮演成另一个人的模样吗? 楚渊抬头看向天空,日照当空,阳光正好,一切阴影与邪祟,都不可能存在于这样当日光照耀下 似乎自己,也已经在扮演他人了。 自打离开阳川镇后,楚渊不知不觉中,在扮演着林小木的沉默寡言。 从南肇城离开后,楚渊又在模仿燕飞柳的招摇心性 在步往复仇的途中,楚渊渐渐远离了本心,有些迷失自我。 我原本,是什么样的人? 楚渊摇摇头,继续在街道上行走,这街道上依旧人来人往,今日展会才刚刚开始没多久,正是火热的时候,就连这并非教会兵器展的街道上,也已经全是慕名前来购置兵器的人,景河沟的旅客更多了。 忽然,楚渊看见右边小巷有人招手。 他转头看去,那是说书人龚宇的书童,脸上圆嘟嘟的,还有些婴儿肥,他在招呼自己。 楚渊左右看看,确定没有人跟着自己,才拐进了小巷内。 巷子只有单向前进,只是弯道较多,并不复杂,等到走出巷子后,来到了镇子之外。 正前方,是一片横向绵延的白色芒草,一丛丛芒草在沙地直拔,已经有半人多高。 再往前方几十步之外就是霍水河流,因为这几日教会兵器展,河流上聚集了很多小船扁舟,只要有旅客靠近,即刻就能起杆渡河。 而说书人龚宇,就站在白色芒草看向远处的船夫辛劳,给楚渊留下一个芒草孤独背影。 楚渊跟着书童来到了龚宇身边,龚宇这才转身,看向楚渊:“吴渊小友,有什么想问,尽管问在下,在下知道的,不知道的,都可以为你解答。” 楚渊看着龚宇:“你知道今天会发生那些事吗?” 龚宇道:“算是知道。” 楚渊问:“你会算命?” 龚宇道:“只是知识渊博,又懂观人气运。” 这世间并不缺少能人异士,自然算计天机者也可能存在。 这是个不可多得的机会,楚渊抓紧问道:“魔族是怎么回事,人族与魔族真的有不共戴天之仇吗?” 龚宇用扇子敲敲手道:“人族,是女娲捏土造出,这不仅是神话传说,也是事实。” “而魔族,其实也和人族类似,同样由一位神制作,因此与人族极为相似,只有头角作为区别。 “魔族头上长角,角百岁长一寸,按照陈锻的角的大小来看,他大概已有两百岁的年纪。” 龚宇解答完魔人的疑惑,还顺带说了陈锻的年纪,也不知道他从哪里得知魔族的这些情报。 楚渊想了想,又问了另一个自己很在意的问题:“那把宝剑的出处,和无字天书的来历。” 龚宇眼神飘忽,扇子再次敲敲手问道:“你是不是有一块令牌?” 楚渊看着龚宇的眼神,那平淡的目光,没有任何的杀气。 龚宇怕楚渊不信,低头看向书童,书童懂得眼色,从自己身上拿出了两块令牌! 楚渊见状,从自己的怀里取出令牌,和书童手中的两块相互比较一番,一样刻有不觉归三字! 龚宇笑了笑:“原来是道友啊!” 楚渊问:“不觉归这三个字,是什么意思?” 龚宇解释道:“你可以理解为,一个朋党,正如它字面的意思:忘却时间,不曾离去,也不觉归来。” 楚渊懵懂点头,他仍旧不清楚这个意思。 可龚宇没再多说,又告诉楚渊:“你问的那把剑,只有一个归属,但那个归属并不是你。” “你可以带上它,等到碰见它的归属,它就会易手,你无从阻止。” “而那个无字天书,才是你需要的东西,无论如何,都要拿到手。” 楚渊点点头,将龚宇的话记在心中。 最后,龚宇对楚渊说道:“吴渊,这世间,有人可以杀人无数却无从怪罪,也有人从未做错却被污蔑有罪。” “有人能一步登天踏入云端,也有人一子落错堕入深渊。” “有人穷极一生,追寻到的,不过是至高王位上,抛下的一根骨头。有人从一出生,就生在宫殿当中,享受万人侍奉!” “这世间缺少公平,是因为天道有缺,使得这天下缺失了公平正义。” 楚渊默默听着,这段话,是昨天龚宇对自己所说的话的后续。 楚渊道:“龚先生说这些,吴渊真的不懂。” 第25章 命运、缘分、世界 龚宇会观人面相,看人气运,这一点,至少他有所表现,不像说谎。 可楚渊只是一朵顽强燃烧的复仇火焰,他不懂什么是天道,也无望补全天道。 听楚渊说不懂,龚宇笑了笑:“不懂没关系,我再说另一个。” “一人从诞生人间起,他从小到大所有经历,所有选择,都已经注定,这叫命运。” “两人命运相互纠缠,相互影响,这叫缘分。” “而一群人的命运、缘分交织在一起时,这就叫世界。” “只要你手中还有不觉归这个令牌,命运,缘分和世界这三个词就永远不会离你而去。” 龚宇说完这些话,抬头望天,阳光西斜,便向楚渊告别:“我们现在就要走了。” 楚渊抬头问:“我应该挽留先生吗?” 龚宇笑道:“挽留与否,不是你自己的决定吗?” 楚渊道:“先生认为我们以后还有没有机会再见?” 龚宇看向楚渊眉目,道:“只要你能坚持下去,总有一天我们会再见,这一天并不会远。” 说完,龚宇向楚渊点点头,和书童穿过芒草丛,去到河岸乘上一叶小舟,船夫撑杆推船,顺水漂流。 楚渊站在原地,目送着龚宇和他的书童离开,等到芒草盖过远去的小舟,这才转身离开。 该做出决定了,不能像乞丐那样复仇以后就陷入迷茫,自己还有两个仇人在外享乐,必须速度行动。 楚渊下定决心,回去客栈,带上刀,戴上飞刀暗器,再将刀箱背负身后,走出房门。 刚要下楼,又折返回来,进了陈锻的房间,将陈锻的竹篮一同带上,下楼找店小二退房。 店小二在后厨,跟在掌勺的身后,悄悄打开了世子殿下的糕点盒子。 那里面各种没吃完的糕点仍旧摆在盒子中,没人动过。 店小二看着这些精致的糕点,默默咽了咽口水,掌勺的直接下手抓了一块白色的花糕放入嘴里,绵软的口感在舌尖绽放,味道甜美。 掌勺的忍不住发出叫声:“嗯~~~” 店小二连忙追问:“怎么样,是什么味道?” 掌勺的说:“你自己尝一口不就知道了吗?” 店小二点点头,看上了一块绿色的豆糕,刚想拿起,却被人拍了拍肩膀,以为是店家或是世子殿下发现了自己要偷吃,被吓了一激灵:“哇啊!” 转头过去才看见,原来是之前赢了后天高手的楚渊:“原,原来是吴客官啊,吓,吓死我了。” 楚渊将几块银子放下:“退房,我和陈锻的两间。” 店小二清点了银子数量,对楚渊道:“诶,好了,客官慢走啊吴客官,要不要来吃一块糕点再走?” 楚渊看向那半开的盒子,又看了看嘴里嚼动的掌勺,和正准备偷吃的店小二,谴责他们道:“你们偷吃世子殿下的糕点,万一被世子殿下身边的侍卫发现了,不把你们给杀掉了?” 掌勺的摆摆手:“那不被发现不就好了。” 楚渊道:“你可真是大胆的啊。” 不过他也在盒子内拿起了一块黄色的糕点放入嘴里,桂花的香气充盈味蕾,让人提神。 楚渊想到高玧姐姐的承诺,高家会一直留在阳川镇等着楚渊回去,至少在完成复仇以后,楚渊不至于无路可走。 楚渊都没察觉自己露出了笑,提着带着陈锻的东西转身离开,他先去河边将陈锻的东西放下,又叫了一个船夫,让他晚上举灯在河边等待。 一切准备妥当之后,楚渊拿出了教会布教的入场券,等待着夜晚的降临。 超越会地下大牢内。 陈锻被牢房中,他的手上戴上镣铐,坐在干草堆上,低头静默。 吱呀一声,牢房的大门打开,一个人影进入牢内,步步走到陈锻的牢房前。 仪司姚洽已经穿上了教会的教袍,一改之前平易近人的和蔼,满面严肃。 他抓着绑在栏杆上的锁链用力一扯,那锁链的另一头系在陈锻的脖子上,像牵狗一般扯着他跌跌撞撞地拖到自己面前。 隔着栏杆,姚洽问陈锻:“说出你的真名。” 陈锻两手手指掰着脖子上的铁链,目光上移盯着姚洽,不做回答。 姚洽转头向着大门的方向招手,很快就有一个信徒提着一个石桶进来,那里面是烧的通红的木炭,一块烙铁在木炭里同样被加温到发光。 姚洽拿起烙铁杆子,将那烧红的烙铁印举起来:“虽说魔人和人类极为相似,只有头上长角区别,不知道魔人能不能承受得住烙铁的高温呢?” 说完,姚洽直接将烙铁往陈锻的脸上压去,通红的烙铁碰到了陈锻的脸发出了吱吱的声音,肉糊的香气在大牢内满溢而出。 烙铁按压久了,甚至陈锻脸上和烙铁接触的那一部分都燃起了火苗! 可陈锻却好像是没感觉一般,咬紧牙关,将这份灼烧痛苦硬撑下来! 直到烙铁的温度已经冷却许多,陈锻也没有要说出自己真名的意思。 高温的烙铁已经和陈锻的脸黏在一起,姚洽还得费些力气才将烙铁从陈锻的脸上拔下,放回到木炭里加热。 一块火红的印记留在了陈锻的脸上,将他美型的脸完全毁容,也不知道这疤痕还能不能去掉。 姚洽用力扯着锁链,让陈锻紧靠着栏杆,姚洽问他:“你为什么要毁了神兵彻寒 ,那不是你们魔人打造的兵器吗?毁了它对你有什么好处?” 陈锻看着姚洽,终于开口说话:“不过是一把劣质的废品,毁了便是毁了,没什么可惜的。” 姚洽神情有些疯狂:“那种神兵都是废品?这世上还有多少可以用的兵器?啊?” 陈锻看着姚洽道:“可怜的人族,看不出世间万物的真实,只能被表象蒙蔽,也难怪你们打造不出好的兵器,唯一可以看得过眼的流刃最后却不知所踪,真是丢人。” 姚洽放开锁链:“激将法对我可没用。” 他走到大门,司承载正在等他,道:“已经和主祭禀告过,今晚的祭祀,祭品换成这个魔人。” 姚洽点点头:“我去准备祭祀魔人的仪轨,祭祀魔人的机会少之又少,那些专用的仪轨都已经积尘了。” 牢房里,陈锻轻轻碰了碰脸上的烫伤,听着外面姚洽和司承载的对话,露出微笑:“你们的祭祀若是能够承受住魔族的能量,那就试试。” 第26章 赴教会,记地图,时刻准备杀出 教会兵器展会只持续一天,再加上今日的特殊情况,更是让兵器展提早结束。 街道上的店铺商家倒是还在售卖一些普通的兵器,可即使是这样,景河沟镇的旅客也开始逐渐散去。 西天红霞,夜色渐深,楚渊带着布教入场券,再次来到了教会门前。 “哦,这不是那位后天之上的高手吗?” 听闻后方有人调侃自己,楚渊回头看去,是晋世子姬仇三人,他们还没有回去。 楚渊作揖道:“世子殿下还未离开景河沟镇么?” 姬仇道:“彻寒被毁,我心中怒火不灭,要亲眼看着魔人被祭炼,才能解我心头恨。” 楚渊道:“可是即便将魔人杀死,也不能修复彻寒了。” 姬仇看了楚渊一眼:“吴渊是?听闻你也想要得到彻寒?呵。” 姬仇向着教会方向前去,声音渐渐远离:“就凭你也配和我夺取同一把神兵?” 楚渊听完姬仇的话,有些无语道:“世子殿下这话,是不是应该放在彻寒还没有被毁之前就说出才好?” 现在彻寒都已经变成一堆废铁渣渣了,姬仇在这时候放狠话是想要做什么,强行拉高自己的逼格么? 楚渊跟上了姬仇三人,两块教会门前,门卫见世子殿下过来,直接放行他们三人,等轮到楚渊时,就需要他出示入场券。 不管在何时,有身份地位的人能够去到地方,总会比普通人多些。 楚渊也进入教会之后,发现有一个信徒戴着兜帽站在姬仇等人前面,似乎也在等待着自己。 等楚渊过去以后,那个信徒摘下了他的兜帽,楚渊一下子就认出他:“祁宗峻?你成为教会信徒了?” 祁宗峻一脸好笑:“今日押走魔人的时候,我一路跟了过去,居然见到了主祭,不知道为什么,主祭身边的一个祭徒失踪了,我便被提拔了上去。” 说到这时,他相当得意:“嘿嘿,没想到我也有如此机遇,要么不入教会,一入教会便直接从主祭的祭徒做起!” 祁宗峻又恢复了他那嚣张的性格,看向姬仇道:“现在,我可连周王朝太子也不害怕。” 卫尧听着祁宗峻的话,左手将腰间的刀微微放平,要是祁宗峻再多说一句,他随时可以弹刀出鞘一刀劈出。 楚渊对祁宗峻道:“那可真是恭喜你了。” 祁宗峻摆摆手:“没事,这可是我的机遇,也是吴大哥你带给我的,走,我带你们去仪式场。” 在祁宗峻的带领下,几人走入地下室通道入口,景河沟镇教会据点前往仪式室的方向,大致跟阳川镇的据点类似。 只不过景河沟镇据点的有更复杂的地下空间,通道也更多,很容易就让人迷路。 祁宗峻不厌其烦地给几人介绍着下方通道的方向:“这边,是仪司部这一边是阵司部符司部则在这边。” 楚渊默默将地图记下,忽然,阵司部的通道走出了一伙人,领头的是一个长方脸的高个子,他的身后是端着朱砂准备去仪式场画阵的祭徒。 祁宗峻见到那人以后,立刻俯身做出了教会的礼仪:“参见阵司大人。” 阵司看了祁宗峻和跟在他身后的楚渊等人:“这是今晚要看布教的客人吗?” 祁宗峻回答道:“是的,这位是世子殿下,这位是从武斗台赢下了一张入场券的吴渊先生。” 阵司多注意了一眼楚渊:“我知道你,打赢了蔚文轩,又将毁坏了彻寒神兵的魔人带进了内场展会的那个人。” 祁宗峻眼睛眯起,对阵司道:“阵司大人,吴兄和那魔人不是一伙的,请注意您的用词。” 阵司冷哼一声,转身去往了仪式场。 祁宗峻看着远去的阵司,回头看向楚渊:“抱歉吴兄,现在教会内对彻寒被毁的事情有些积怨。” 楚渊摆摆手:“无妨你带我们继续逛逛。” 祁宗峻笑道:“当然可以。” “这边是兵器库和仪轨室,都在仪司部内,我们在内场中见到的那把宝剑和无字天书都放在这里。” “除了三司部之外,最里面的就是主祭的房间,在整个教会的最深处,很容易辨认,我就在这里辅佐主祭工作” 楚渊听着祁宗峻的话,心中默默记着这些地形,同时也规划出了一条合适的逃跑路线。 这条路线经过了兵器库,等后面杀出来时,还可以将兵器库洗劫一波。 楚渊跟着祁宗峻在教会内一路前进,也碰到了许多路过的教会信徒,楚渊开启了三生石视觉,能看出他们身上的内力高低。 和蔚文轩武斗过两场以后,楚渊能够感觉到,虽然后天高手的内力比现在的自己深厚,但距离乞丐还有很大差距。 特别是在战斗技巧方面,若是真的以命相搏,蔚文轩真挡不住楚渊两刀。 可以这么说,现在整个教会内,以蔚文轩等祭徒在内,内力都比楚渊浑厚,但一对一对决,他们不一定能够打得赢楚渊。 而对于徒字辈之上的三司及主祭,就只能以偷袭之道抢占先机,以刺杀为胜。 分析结束后,楚渊得到了结论:现在的自己,要杀穿景河沟镇,虽然不容易,但一旦除掉了三司主祭以后,就没人能够阻挡自己。 在祁宗峻的带领下,楚渊等人终于来到了布教场所。 楚渊等人来到的是二楼的连廊,能够直接俯仰下方的布教仪式场。 仪式场楚渊就相当熟悉了,和南肇城的布置如出一辙:位于中央的莲台,向外延伸的巨大平台,分层阶梯,四方圆形立柱,和昏暗的红色灯火。 姬仇和仲鸿观都是第一次见到教会的仪式,对此有些好奇,靠在栏杆上看着下方的场地布置。 现在还在仪式前的准备阶段。 阵司在指挥他手下的祭徒,用朱砂刻画封禁阵,等到禁阵完成,形成结界,外界难以打破,内部不可出逃。 不过这次封禁的是魔人,阵司会不会针对魔人改变朱砂禁阵的类型,也不知三生石怪异还能不能压制封禁阵。 第27章 延命仙丹,楚渊的二字回答 楚渊站在一边思考,忽然注意到一个穿着金丝镶边教袍的人过来。 祁宗峻立刻跪地:“参见主祭大人。” 听见是主祭过来,姬仇也是将注意力拉回,转而面对来者。 主祭来到姬仇面前,摘下来头上的兜帽,恭敬地喊了一声:“世子殿下,在下景河沟教会分据点的主祭,欢迎世子殿下来看今晚的布教仪式。” 姬仇道:“我知道今晚仪式已经将祭品换成了魔人,仪式什么时候开始?” 主祭道:“世子殿下别急,下方仪式已经开始布置,等朱砂禁阵画完,我们的仪式就会开始了。” 主祭拍了拍手,后方就有几个信徒搬来桌椅茶几热茶过来,他道:“现在仪式尚未开始,我们不妨坐下好好谈一谈,世子殿下这次来寻找彻寒,想必是因为晋王已老了?” 仲鸿观眯了眯眼睛,思索一番,招呼姬仇坐下,侍卫站在了姬仇身后,还多出了的一张椅子,楚渊默默坐下。 姬仇坐下以后,才开始和主祭讨论起王朝之事:“我父王虽然年迈,但身体安康无病,只是国事繁忙,我也想替父王分担些许压力,他认为我仍旧不够成熟,一直没让我接触政事。” 主祭思索道:“因此,世子殿下就想着交易彻寒,献给晋王,让晋王能够认可你的能力?” 姬仇听出了主祭的考虑,问道:“这样有什么不妥吗?” 主祭道:“世子殿下,说出这话可能会让你伤心,你来教会交易彻寒的底气,是晋王给了你足够的财富。” “也就是说,若是用你自己的创造出来的财富,根本无法从我们这里交易彻寒。” “就算今日彻寒未被魔人摧毁,你将彻寒交易回去,也无法得到晋王的认可。” “世子殿下,你的路,从一开始就走错了。” 主祭将姬仇痛批一顿,姬仇眉头一皱,有些生气,但忍了下来:“那我应该怎么做?” 主祭道:“你应该回去,好好观察晋王平日是怎么做,以晋王为模范,学习他,让他看见你的改变,看见你的成熟,自然他就会觉得你已经有足够的能力,接手晋国。” 姬仇回想起自己父王,父王身为周朝诸侯,封为晋王,对周天子朝忠心耿耿。 如今边疆犬戎扰乱,周天子下旨让诸侯国派兵镇守边疆,也是父王率先起兵出征。 父王说他看人很准,他知道周朝能够延续十二代王,周天子必定值得跟随,除非,除非出现天子无能的情况,且在那时再做打算 这时,祁宗峻来到主祭耳边说:阵司已经画完朱砂禁阵。 主祭点点头:“让仪司带上祭品,仪式准备开始了。” 祁宗峻传令下去,仪司早已经在后方等待,得到通知以后,直接从门后走出,将陈锻带入仪式场内。 陈锻现状相当狼狈,他脖子被锁链捆住,肩上的琵琶骨被青铜环钩穿过,背后也被插上了好几条青铜柱,与人类无异的红色鲜血从伤口中流出,将他清瘦的身躯染红。 这些青铜柱都是打造用来隔绝魔人力量的仪轨,即便他能凝聚内力,只要想发出,经过了琵琶骨上的青铜柱,就会被强行散去功力,无力作出抵抗。 除此以外,陈锻双手被锁在枷杻上,不作抵抗被带到了场中莲花台上,阵司主动上前,亲自用朱砂在陈锻的后背上刻画阵眼。 祭品献上莲花台,场下信徒纷纷入场,将中央的封禁阵围了个水泄不通,跪下以后小声念着教会的祭祀词:“神明降临,赐福万界,以我鲜血为仪轨,让神明临幸于我” 无数人在低吟教会的祭祀词,空灵而又让人心生敬畏。 姬仇看着下方的仪式现场,露出了极大的兴趣,这和他在晋国内祭天地祭祖先的仪式都不一样,更加虔诚,更具信仰。 在这一声声的祭祀词中,阵司将阵眼刻画完成,退离了朱砂大阵,在后方跪下同样吟唱祭祀词。 仪司则是趁着一声声的祭祀词,悄悄离开了仪式场,回到了他的仪司部内,继续研究破碎的彻寒碎片。 随后,主祭传话让符司入场。 符司和他的手下推着五个石笼,来到了陈锻身边,那五个石笼里,全部都是漆黑的吞噬怪异。 主祭给世子殿下介绍道:“世子殿下,你看那些石笼内的怪异,它们可以将活人吞噬转化为长寿仙丹,今天这个仪式举行结束后,可以送些仙丹给世子。” 姬仇面目舒展:“仙丹如此贵重,怎么好意思收下?” 而文臣则在世子耳边说:“这仙丹是好东西,世子殿下,这世间万物都会变老至死,但如果有了这仙丹,就能延缓这一过程。” “世子殿下拿到仙丹,可以献给晋王,为晋王延续寿命。” “不管晋王选择自己扶持晋国度过难关,还是认为世子已经成熟,将王位交与给您,都对晋国无一丝害处。” 姬仇听闻,这才懂得了主祭的想法。 主祭这是给姬仇卖了一个人情,对于年迈的晋王,神兵利器已经不再是他的追求,即使姬仇带回了彻寒,晋王也不会觉得姬仇干了一件多么伟大的事。 可若是姬仇带回的是能够延年益寿的仙丹,那情况,就极为不同了。 楚渊听见仙丹后并没有什么表情,他早就已经知道这些仙丹是利用怪异吞人血肉才能孵化而出。 眼看着下方五个石笼已经推到了陈锻的身边,楚渊目不斜视,手已经轻轻搭在刀柄上。 这时,陈锻也抬头,看见了连廊深航的楚渊。 他和楚渊目光对视,张了张嘴,以沟通天地能量的方式向楚渊秘密传话:“吴兄,能告诉我你要彻寒目的吗?” 楚渊听着这空灵的声音,知道这是陈锻的传音,那青铜仪轨阻挡了他的内力,没能阻挡魔人沟通天地能量的能力。 于是,楚渊闭上眼,深深吸了一口气。 再次睁眼时,楚渊的眼神已经改变,变成了对什么事物都恨之入骨的眼神,他凝聚内力,内力被怀中的令牌转化成真气,发出只传给陈锻的声音。 他的回答只有两字:“复仇!” 第28章 破阵救人!谁告诉你,我只有一把刀? 陈锻听见楚渊的回答,漆黑的眼瞳流光溢彩,低下头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主祭站在连廊上最前方,大手高举:“仪式开始!” 场下,司承载走到阵外作法,将石笼上的符文封禁消退。 笼中的吞噬怪异发现笼子上的封印消失,立刻从笼中跳出,五只怪异,同时涌向陈锻。 于此同时,以陈锻为阵眼的朱砂禁阵开启,以外围边缘抬起的一层符文防护,将整个场地完全包裹,信徒们的声音仍在继续。 姬仇看着下方仪式场内,那些漆黑流动的吞噬怪异在涌动,心中泛起一阵恶心,又对那些怪异如何吞噬祭品产生延寿仙丹十分好奇,不想移开双目。 仲鸿观和卫尧一左一右站在姬仇两侧,祁宗峻也是第一次这么近的距离看教会的仪式。 就在众人都将注意力放在下方的仪式场中时。 一声轻微的‘哒’音从主祭身后响起,那是金属发生撞击的声音。 主祭耳朵动了动,他还在思考那是什么声音时。 一块飞速旋转的刀片,在空中划过一道弧度,从主祭头颅右侧一下打了进去,脑内瞬间化作浆水。 刀片进入主祭的头颅,没有从另一侧飞出,而是在主祭的脑子里,不断旋转,将他的脑子打乱成一团脑花! 那是乞丐的飞射刀片的杀人技,入门为刀片可以打入人的头颅,小成为可以直接穿过人的头颅,大成则是刀片可以留在头颅内旋转。 这一招,无声又寂静,杀人于无形,在无人察觉的前提下,防不胜防! 楚渊学会了这一招,现在也已经步入大成! 主祭两眼翻白,身体抽搐,从身前的护栏摔下下层,砸在下方念念有词的信徒身上,摔下去之后,他依旧不断抽搐着身体。 他的大脑被里面的刀片破坏,才让身体有这般的抽搐动作。 还留在场地内的符司和阵司看见主祭的情况,心中愕然的同时,看向了连廊上方。 他们看见楚渊正一步步向着连廊护栏走去,不用想也知道,那就是杀害主祭的杀手。 祁宗峻不知道楚渊竟然会突然杀人,还是杀掉的主祭,被他的暴动吓得跌倒在地,不敢动作。 这位爷可是后天之上,现在直接暴走将主祭杀掉,那下面的三司能阻止他吗? “世子殿下,请退后!”卫尧也是一惊,直接连忙护在姬仇身前。 姬仇第一次看见有人在自己眼前杀人,行动之迅速,动作之麻利,都像极了一场艺术,完美到像是操练了十年一般! 刚刚楚渊动手时,完全没有人察觉到他的动作。 姬仇神色一动:这就是后天之上的高手吗? 好在楚渊并不理会他们,也没有表露出对姬仇的敌意。 他轻车熟路地从护栏上跳起,用踏柳步飞到半空中,左手凝聚三生石,抹过刀身,在上方覆盖了一层橙红结晶。 而后,楚渊握着刀,对着下方的朱砂禁阵,一刀劈下! 这次的朱砂禁阵依旧抵挡不住三生石怪异的力量,被一刀破开,形成了巨大的破损! 楚渊从破损跳入朱砂禁阵内,踩着踏柳步瞬间来到了魔人身前。 左手早已捏住的五块飞刀已经飞出,在空中划过五道弧线,精准刺入了那五只怪异体内,直接让他们身上的黑色粘液都给滋滋转出。 楚渊左手抓住怪异,将他们一只一只同化吸收。 司承载见情况不妙,咬牙拔剑,对身边的信徒们道:“迎敌准备!” 主祭已死,司承载立刻当即开始发布施令,动员教会信徒准备捉拿楚渊。 信徒们立刻行动起来,教会内各处的暗门行动起来,仪式场内的信徒们立刻少了一半,剩下的一半,拿出了自己随身兵器,准备拦截楚渊。 楚渊似乎并不担心外界的行动,只要朱砂禁阵的阵眼还在,外界的信徒也进不来封禁内。 如同一个月前救下了金花一般,楚渊一刀斩断了陈锻身上的枷杻,拔出来他身后的青铜柱和琵琶骨上的弯钩。 魔人尚未说话,楚渊就再次说出了他的答案:“我要彻寒是为了杀人,为了复仇,但如今彻寒被毁,我也不会强求,现在我救你出去,是因为你喊过我一声吴兄。” 既然是兄弟相称,那我就要救你,无需更多的理由。 楚渊将陈锻身上的阵眼符文抹去,朱砂禁阵阵眼被迫,无法维持,直接消失。 外面司承载早已经准备好迎接楚渊,在朱砂禁阵失效的第一时间,提剑冲入了朱砂禁阵内。 楚渊左手从右手袖机关内取出一把飞刀,飞射出去,内力加持下,飞刀转速相当快,力道能够轻松破开头颅,在空中以弧形飞出,路径中会穿过司承载的头颅。 在飞刀接近时,司承载只是将身体轻微侧避,轻松躲开飞刀 “啊!”身后却传来了一声惨叫。 司承载回头一看,阵司正捂着脖子,血液无法被他的手按压隔绝,从指缝掌缝间丝丝喷出! 刚才楚渊的飞刀,不仅仅是为了攻击司承载,同时也将目标对准了司承载后方,刚要拿出朱砂画阵阻拦楚渊的阵司。 同时面对两个目标,楚渊的飞刀准头还是差了一些,差一点打入阵司的头颅。 可即便没命中头颅,飞刀也将阵司的脖子切断三分之一,脖子动脉被切断,他也已经没有救了,血液流多了后,便软软倒下。 司承载一瞬就明白了刚才那一飞刀所发生的事,这一走神,脑袋刚刚摆正,便看见楚渊的刀已经刺来! 楚渊的声音道:“战斗中最忌四处张望。” 司承载脚下突然发力,身形倒退,右手提剑,剑尖撩动楚渊的刀,拨向一侧! 此为剑技之格,以手腕发力,用剑尖剑身将敌人的攻击撩拨格开,使其攻击无效,手腕发力,不精通剑术几十年都难以把握格之精髓。 楚渊一击未能得逞,爆发的速度又极端迅速,来不及收力。 而司承载的剑在格开楚渊的刀后,剑尖仍指向他! 司承载笑道:“呵呵,一刀不中,你就无法刺杀我!你输了!” 楚渊相当冷静:“谁告诉你,我只有一把刀?” 第29章 若他有争夺天子位的野望,我会去帮他! 且在司承载面目表情从疑惑转为惊愕的瞬间,楚渊的左手从身后的木箱中迅速拔出刀条,不顾刀条两侧皆为开刃,直接将刀刃握在手中。 他用刚才司承载自己的格剑之法,原样奉还,用刀条将他的剑格开! 若不是楚渊的手腕动作还有些生疏,司承载真的以为这是楚渊本来就会的剑术! 司承载满目惊愕,他从来没有见过,有人能够在战斗中学会别人的动作,再复用到自己身上:“你竟然!” 而楚渊已经握着刀条继续向前推进一尺,旋斩下司承载的右手! 合格的刺客,在第一把刀不起作用的时候,能够迅速拔出第二把刀进行反制。 司承载发出一声惨叫,他的惨叫声没有持续多久,便哑然无声。 楚渊的右手再次挥刀切开了他的喉咙,精准而迅速! 教会三司,阵司和符司同时死于楚渊刀下,教会几大强势战力死亡,徒字辈当中再无人能够阻挡楚渊! 不,其实还是有两位,符司祭徒蔚文轩和燕安,他们两人的实力,也有后天。 可即便是蔚文轩和燕安同时来对付楚渊,也未必能阻拦他,不过,他们并未出现在仪式场内。 寂静的后山乱葬岗上,蔚文轩和燕安两人,早已经打的不可开交。 燕安追击蔚文轩道:“我验查过死者的死因,疑点很多,但我发现最后还是只有你的刀法能够对的上,你那个友人,实际上就是你杀害的对。” 蔚文轩没有回答,不断接防燕安的攻势,燕安继续问:“明明你只要收手,我也不会再继续查你,毕竟死的人和教会无关,可是今天你居然将主祭身边的一位祭徒杀了,你到底有什么目的。” 蔚文轩看向山下乱成一团的教会据点,问道:“你看下面,教会出事了,你还要追究一个祭徒的生死么?” 燕安道:“一码归一码,我要知道你为什么要杀人。” 蔚文轩道:“那把诅咒的蓝玉剑,我要是不杀人,就会受到诅咒惨死。” 燕安忽然沉默一阵,手上剑也顿住:“你受到了蓝玉剑的诅咒?” 蔚文轩道:“蓝玉剑的诅咒只需要杀死三个人就就能解除,今天那祭徒是第二个。” 燕安沉默了一会:“那你接下来要杀谁?” 蔚文轩看着燕安不说话,燕安点点头:“我明白了,决出生死。” 说完,两人都不再说话,再战! 教会仪式场内。 姬仇看着下方的一场混乱,被楚渊搅得天翻地覆的教会,面色阴冷沉默,眼神却极为渴望。 他没想到楚渊竟然是这么一个猛汉子,对他极为欣赏:“为友不惜敌天下,若是这个人,我愿意追随他为至高。” 仲鸿观面色惊愕地看向姬仇:“世子殿下,你要追随他?” 姬仇笑了笑:“若是他有争夺天子位的野望的话,那我就去帮他。” 楚渊并不清楚姬仇已经成了他的迷弟,杀掉符司和阵司以后,他带着陈锻一路杀出仪式场。 进入了通道,左手手指翻飞而出的飞刀,片片射中远处信徒的脑袋,近点的信徒,则被他用短刀解决。 一路上无论碰到多少追兵,楚渊都能轻松应付,可是他的短刀因为二次锻造而失了完整,再加上突然开始杀人无数,刀刃也开始翻卷,青铜金属开始有些疲劳。 陈锻不会武功,他在面对袭击而来的信徒,能保证自己不拖累楚渊。 他身上的伤口已经停止流血,虽然肉眼看不见,但的确有在渐渐愈合,魔人的身体恢复速度,比起人族要快上许多。 教会之间的通告很快,整个教会已经行动起来,开始在通道内抓捕楚渊。 楚渊按照之前记下的行动路线,先前往了仪司部,找到了兵器室,在里面陈列着今天展会上看见的各种兵器,唯独不见无字天书和宝剑! 这里没有,那就是在仪司的房间内。 楚渊没有白来一趟,他随手拿起很多的短刀短剑,并从身后的木箱中取出刀条掰断,装填入右手的机关盒子,将里面的飞刀补全。 在休息的时间里,他看向陈锻:“怎么样,还能跑吗?” 陈锻点点头:“我可以继续。” 很快,楚渊就完成了战后补给,再次杀出兵器室! 却在出门之后,楚渊看见了一个不希望看见的人。 祁宗峻竟然挡在他们的面前。 楚渊停了下来,陈锻见状躲在楚渊身后,三人面面相觑。 祁宗峻有二流的实力,还称不上是楚渊的对手。 此时他两手握着他的大刀,浑身颤抖的模样,也看不出来他有尚有可战之力。 楚渊看着祁宗峻的眼睛,甚至没有拔刀,步步接近他。 反而出祁宗峻后退一步:“吴大哥!你别过来!” 楚渊不理他的话,反而对他说道:“祁宗峻,你听好了。” “现在,景河沟镇的教会内。” “主祭死了,三司也要全死了。” “符司手下的祭徒就蔚文轩和燕安两人。” 见楚渊步步逼近,祁宗峻再次后退一步:“你说这些做什么?!” 楚渊继续向前:“我的意思是,你现在,已经是教会内职位最高者了。” “你可以轻松成为这个教会的主祭,就算你实力不足以敌得过燕安和蔚文轩,被他们两人中的一个拿了主祭之位,你也还有三司职位可以继承。” 楚渊的话传入祁宗峻的耳内,如同魔鬼低语,让人身陷欲望泥潭,他竟然变得有些有犹豫,站在原地,手中的刀无力垂下。 见祁宗峻不再后退,楚渊继续上前,再说道:“你可以轻松得到你想要的教会最高职位,所以,你真的要放弃这触手可及的一切,为了阻止我不惜豁出性命吗?” 祁宗峻咬牙切齿,面额上满是害怕而溢出的冷汗,面对楚渊的威逼利诱,他好不容易才鼓起追击楚渊的斗志,也因此消散。 祁宗峻手一松,刀掉下了,在地上当啷一声响。 楚渊见状,不再管他,带着陈锻从祁宗峻的身边掠过。 这之后祁宗峻会选择怎么做,相信他自己心中已经有了答案。 第30章 我可杀尔等十之有一!陈锻为楚渊再铸彻寒! 楚渊带着陈锻悄悄来到仪司的房间。 即便教会内再如何慌乱,也没有信徒打扰仪司姚洽。 此前姚洽下令,他要研究古籍,寻找修复彻寒之方法,不许任何人打扰,也因此,仪司房内,没有信徒埋伏。 楚渊不动声色推开仪司房门,门缝打开,看见姚洽在背对着门口,弯腰在一卷竹简上埋头查看。 这时陈锻伸手一指,楚渊顺着他所指方向,发现了无字天书和宝剑就放在姚洽房内的架子上。 姚洽果然将这个这两件兵器一直放在自己眼皮子底下,从不拿走。 楚渊踏柳步以轻微无声来到姚洽身后,从他的后背一刀刺入胸口。 姚洽毫无防备,被突然刺杀,一刀致死,至此,教会三司全灭。 楚渊将无字天书和宝剑都给带上,而陈锻则注意到放在桌上的彻寒碎片,在楚渊未注意时,将装在盘子中的彻寒碎片带走。 楚渊得到宝剑以后,终于放心将自己手中已经残破的刀收入剑鞘,有了这把宝剑在手,就不怕外面敌人数量繁多了。 陈锻看着楚渊收刀以后依旧将刀背负在身后的动作,没有说话,紧紧跟着楚渊。 他们两人一同冲出教会的地下通道,却被外面的教会信徒层层包围。 楚渊握紧手中的剑,看着外面一圈圈手握兵器的信徒,嘿嘿一笑道:“呵,人可真多啊。” 景河沟教会的信徒人数有近八百人,再加之又是掌握兵器的分据点,他们很轻松就能拿到各种兵器将自己武装起来,对楚渊进行围攻。 陈锻在楚渊身后问他:“吴兄,能打出去吗?” 楚渊从机关盒中取出几枚刀片:“别怕,来一个,我手段多,又是后天实力,眼前这些人,最高也就一流水准,打不过我。” 这时,那信徒人群中有人喊道:“蚁多也能咬死象,面对我们千人教会,阁下怎敢出此狂言?” 楚渊看向那声音方向,左手飞刀甩出,嗖一声绕过了前面几个信徒,精准打入那个出头鸟的头颅内。 人群散开,让楚渊和陈锻看见那个被楚渊一飞刀击中头部后,因大脑破坏而身体抽搐的信徒。 楚渊道:“千人,区区千人,我飞刀尚且还有一百枚,可杀尔等十之有一。” “我手中宝剑削铁如泥,仍能杀尔等十之有一。” “我有神兵无字天书,还可杀尔等十之有一。” “我武功为后天之上,对上尔等最高一流的信徒,仍可杀十之有一。” “我以战养战,杀死一人就从尔等手中夺走兵器,再杀向下一人,我又可以杀尔等十之有四!” “你们不过千人,被我杀净八百人,剩下两百人,不知你们是想要活命逃跑,还是想要和我拼命被我杀死?” 楚渊话一说完,场下信徒心中皆生退堂鼓,战意一再消退。 可楚渊并不会放过他们,在他们还在犹豫之时,楚渊便已经甩出了手中的飞刀,以及刚才从兵器库中拿上的各种短刀短剑,一并扔了出去。 那些飞刀和短剑短刀在信徒人群中杀出了一道缺口,楚渊踩着踏柳步直接杀进了人群。 信徒如蚁蛀堤坝,瞬间溃散,将后背完全展露在楚渊面前,楚渊毫不留情将剑刺上。 这一场本该是千人信徒围剿楚渊一人的碾压式战斗,却硬生生被楚渊一人反向包围了他们。 信徒们试图反击楚渊,完全不敌后天实力,反制无效被杀后又被楚渊夺去兵器,杀向了下一人。 场面一度变得十分混乱,鲜血飙飞,四处飞溅,教会庭院花园从草绿之色变成地狱般暗红,血腥之气弥散开来,恐怕七天不会消散。 这教会之内,变成了一场人间炼狱。 陈锻看着杀伐果断的楚渊,抱紧了怀中彻寒的碎片,眼中流光不断,心思潮涌。 夜已深。 教会庭院内,血液已经浸上鞋底,楚渊浑身赤色,一身血液却没有一滴是自己的。 在杀了近七百多人之后,一些离得远跑得快的信徒,已经脱离了楚渊的视界范围,藏匿起来。 没了信徒的阻碍,楚渊也得以带着陈锻离开。 他带着陈锻在镇上逃跑,从今日书童引导的路线,穿过了那条弯折的小巷,跑到河边,躲进了芒草丛内。 芒草丛里,藏着楚渊放下的两百斤负重,还有陈锻的行李篮子。 陈锻的东西,都被楚渊拿了过来,只要陈锻想走,他随时都可以走。 看着楚渊做了如此细致的准备,陈锻对他道了一声谢谢。 “不用谢我,你拿东西遮一下头上的角,带上东西赶紧走,河岸那边,有一艘打着灯的船,那船夫是我让他留下来等候的,你直接上船,他会带你离开景河沟。” 楚渊的左手已经有些结晶化,身体燥热,手臂颤抖,说话都有些断断续续,这是三生石侵蚀加重的副作用。 陈锻见楚渊难受,又看见了他手上的透明结晶,抓住了他的手细细查看,那一块一块占据了手指骨骼关节的橙红结晶,是三生石无疑,陈锻惊讶道:“吴兄,你这手,难道是被三生石侵蚀了?” 楚渊坐在地上歇息,听闻陈锻问自己,点点头。 陈锻问他:“侵蚀多久了?” 楚渊道:“快一年了,今年春天的时候开始的。” 陈锻看着楚渊惊愕到下巴合不拢:“三生石,怪异之石,寄生入人体如同火焰附着在密林当中,无法扑灭,无法阻止。” “被三生石侵蚀还能活得这么久,吴兄,你到底是什么人?” 楚渊道:“只是一个复仇的野鬼罢了。” 陈锻下定决心,向楚渊问:“你真的是为了复仇才想要彻寒的吗?” 楚渊点头:“是的,灭门仇,绝不姑息。” 陈锻面色认真,对楚渊道:“好,既然你是为了复仇,又救了我一命,为了报答,我为你再铸彻寒!” 第31章 彻寒融合器灵,让她沾染仇人血液! 听到这话,楚渊强忍着侵蚀的疼痛,有些不敢相信地转头看向陈锻:“你是,铸造彻寒的魔人?” 陈锻道:“事到如今还说这个吗?借你短刀一用。” 他从篮子里拿出了自己携带的锤子,又拔出楚渊的短刀,将彻寒的碎片,放置在楚渊的短刀上方,运用魔族的天赋,一点点捶打起来。 经过陈锻的锤炼,彻寒的碎片一点点包裹短刀,陈锻再往上添加彻寒碎片,直到整个彻寒都已经包裹短刀,再进行深度锤炼。 陈锻沟通天地能量,引导至彻寒短刀之上,使能量包裹寒铁接合短刀,再加之不断锤炼,短刀上被寒铁包裹的青铜金属被锤落,寒铁一点点将原本的铜刀刀身占据。 这种动作,似乎耗费陈锻很大的力气。 他的额头冒汗,牙关咬紧,甚至为了将能量都集中在铸造上,身上的伤口顾不得修复,再次出血。 楚渊看着陈锻的动作,他的眼睛不自觉开启三生石的视觉,将陈锻铸造彻寒时身上的能量波动也给仔细看见。 在陈锻打造彻寒的时候,不仅用了自身的内力,还将周围的能量融合到寒铁之上,包裹寒铁一点点打造。 陈锻这次的锻造,是在维持短刀的灵,让它保持不消散的前提下,将寒铁金属一点点替换掉楚渊原本铜刀的金属。 如同在让一个人不死的情况下,一点点替换掉他身上的骨骼,器官,血肉,躯体。 最后,那人的外表虽然不是原来自己的身体,可他的意识和灵魂,还是自己本身。 这般鬼斧神工的打造方法,繁琐艰难,很费精力,可陈锻依旧为楚渊做了这一切。 楚渊只是默默看着,虽然他不懂这其中的原理,可他依旧记住了能量的走向,而且他也有感觉,这种方法,似乎和内力包裹气息说出密语一般,自己也能够做到 这就是魔人的锻造方式,而楚渊,用三生石视觉看见了,并且开始学习,以他的学习能力,指不定哪一天就学会了这种锻器方法。 最后,陈锻共锤了七百七十七下,花了半个时辰多的时间,一把崭新的彻寒便出现在陈锻手中,寒铁刀刃冰寒弯折,内部有晶莹蓝色,如同千年雪山,美感十足。 彻寒十分完整,握柄被陈锻用原本的剑柄额外包裹,若是将彻寒合上刀鞘,完全看不出剑刃异样。 陈锻看向楚渊:“吴兄,来一块三生石。” 楚渊不明所以,还是举起左手,将三生石凝聚而出,一块橙红玉晶出现在楚渊左手。 陈锻拿过三生石,用能量包裹,一锤敲碎,掉出两块棱形结晶。 陈锻将这两块结晶镶嵌在彻寒之上,作为刀格,做完这一切后,陈锻拿着彻寒细细打量,想要看看还有什么地方没有完成。 已经过了最辛苦的铸造阶段,陈锻感觉有些无聊,主动找话题道:“吴兄,我毁掉彻寒的原因,你也知道了。” “我当年打造彻寒,因为得到稀缺金属域外寒铁,太过心急,只顾着将彻寒兵器打造出来,却忘记附加器灵,彻寒成了一把死器,并不完整。” “还记得我们第一次见面的时候,我说过什么吗?你的刀,有灵。” 楚渊点点头,这才明白为什么陈锻要借用他的短刀。 陈锻有些犹豫:“于是,我就将你刀上的灵融进了彻寒里面,算是我的一点私心,对不起,把你的短刀给毁了,那对你是很重要的兵器。” 楚渊摇了摇头:“也不是很重要,只是留了个念想,剑柄和剑鞘还在,就行了。” 陈锻将彻寒递到楚渊手中:“好好使用她,让她,沾染仇人的血液!” 彻寒和楚渊第一次看见的模样已经完全不同,它变得更加危险。 若是说第一把彻寒是一条弯曲的蛇,能够以暴力的方式从任何角度攻击到敌人的躯体。 第二代彻寒,则被做成了利于刺杀并且也精通战斗的模样:整体一臂长,刃身直且两面开刃,以三生石为材料做成一字格,无柄首,纯粹的刺杀利器。 陈锻是根据楚渊的杀人手法制作的这把暗器,非常适合楚渊使用。 楚渊拿着手中的彻寒,感受着上面传来了阵阵的寒意,身上的侵蚀速度竟然渐渐消退! “这域外寒铁,能够减轻我体内三生石的侵蚀症状!” 域外寒铁的属性并没有被抹去,陈锻真的是魔人,还是那个锻造大师,制造彻寒的锻造大师。 陈段笑了笑:“三生石属性为火,彻寒的寒冷正好和三生石相克。” 楚渊郑重点点头:“谢谢你陈锻,我会好好使用彻寒的。” 将彻寒交给在楚渊以后,陈锻带上了自己的行李,坐船离开。 楚渊站在岸上送别了陈锻,两人并未说日后再见,天下之大,可能日后再无相见可能。 次日。 教会内,祁宗峻正在整顿教会内。 这一战,教会伤亡惨重,他直接顶替了主祭的位置,开始修复破碎的教会。 后山上,燕安与蔚文轩一战,以燕安胜利,蔚文轩的死亡为结束。 燕安下山后才发现教会被人攻破,死伤七百余人,三件神兵皆丢失,损失极为惨重。 燕安见祁宗峻将教会后续的修复工作打理的井井有条,也不多说什么,主动担任起了符司之职,让人先将蓝玉剑这把诅咒之剑封存,不再启用。 景河沟镇的居民,看见教会附近血溅三丈的景象感到十分害怕,特别是那死去的堆成了山一般高的尸体,更是让人胆寒。 那后山上的乱葬岗里,一下子多了七百多号人的尸骨,尸骨埋下的第十三天,长出了暗红的虞美人和曼珠沙华。 姬仇已经乘上了回晋国城府的马车,正如来时的一般,卫尧在前面驾车,仲宏观一侧骑马。 这一趟下来,姬仇预料中的神兵彻寒并未得到,也的确什么都没有获得,只是见到了一个有趣的人,一个,值得追寻的人。 第二年春,晋国易主,姬仇担任晋国王侯,忠心扶持周王室。 第32章 穿过这片冰雪,就是一片常春之地!冰龙窑! 时间回到七个月前。 那时,夏曾刚刚接受教会大祭司齐锦东的指派,前去灭杀楚渊一家四口。 任务完成,齐锦东离开郑国。 夏曾也回去自己家,那日之后,夏曾白日昏沉,工作频频出错。 夜晚又时常梦见楚家四人,那无头楚氏,楚老头子,还有一脸被瓷碗碎片贯穿面目狰狞的楚涵和楚义海。 “屠我家人,你们必入地狱,我将化为厉鬼,死也不会放过你们,你们就且提心吊胆地生活,你们的狗命,一定会有人收掉,你们不得好死!” “齐锦东,你相信这个世界上人能成神,那也一定会相信人死后会变成鬼?别担心,这一次我没能刺中你,下一次,你们超越会全部人,包括你们两个,都会死在我楚家的复仇火焰中!” 夏曾每夜被噩梦中楚家鬼言惊醒,又吵醒了女儿,让妻子夏氏半夜起来哄孩子。 一家人都因为夏曾的噩梦无法入眠,夏曾觉得这么下去迟早会出问题,去找阿代,看看有没有医药可解。 阿代对夏曾道:“你这是心病,心病难医,无药可解,你试试搬走,远离郑国这边,改变了居住环境,或许会好一些。” 听从了阿代的建议,夏曾很快就收拾家中物件,带着妻小离开郑国。 五岁女儿的身体自小虚弱,一路上都是靠着夏曾和夏氏轮流抱着走,他们顺河而行,很快就从走出郑国国境,来到了魏国。 夏曾想要去一个环境适宜的地方居住,这样对女儿虚弱的身体也好一些,于是来到魏国以后,他就询问在魏国的本地人,想要知道魏国哪个地方最适宜居住。 一连问了四五人,竟然都回答一致,他们说:“这魏国境内,有一处神奇的土地,那里气候宜人,四季如春,最适合老人养老,不过想要抵达那里,得先穿过一片奇寒之地。” 可是夏曾怎么也没想到,在黄河边上的魏国,竟然会有一片冰雪之地?! 于是,夏曾带着妻小去寻找那一片天寒地冻的土地,果然被他们找到,只是来之前,夏曾小瞧了这冰雪的力量。 踩着雪面,行于寒风之下,夏曾不止一次怀疑自己是不是走错了方向,来到了北边鬼方之后的飘雪之地? 但既然已经踏入冰雪中,说明夏曾找到了方向,只要穿过了这片寒冷之地,就会抵达适宜居住的地方。 不惧艰辛和寒冷,夏曾一人背负全家行李,带着妻小横穿雪地,在雪地待的越久,他们就越是危险。 夏氏对夏曾道:“夫君,我们不要去那片土地了,我们在魏国找一处地方居住就好了。” 夏曾道:“我们已经走了一半的路途了,若是中途放弃,前面的努力不是都白费了吗?” 夏氏摇摇头:“前方都是白茫茫的雪,根本不知道路途还有多远,可能那地方还距离我们有十万八千里,我们走不下去了。” 夏曾呵斥道:“说什么丧气话呢,我们食物还充足,衣物也足够抵御风寒,只要穿过这片风雪” 夏氏打断了夏曾的话:“可是芷瑶生病了啊!” 夏曾愣住:“你说什么?” 夏氏抱着怀中的孩子哭泣,泪水从眼眶中刚刚流出就被冻住。 夏曾放下身上背负的行李,来到夏氏身边,用额头碰了碰夏氏怀中小儿的额头。 孩子的额头果然比自己的要更热。 夏曾看着呼吸急促的孩子,脱下了身上的棉袄,被夏氏阻止:“夫君,不要。” 夏曾按住夏氏的手:“一会我来抱孩子,你紧紧跟在我身后,等我没力气了,你再抱着孩子继续向前,千万不要停下来,知道吗?” 夏氏看着夏曾点点头,夏曾继续脱下身上的棉袄,又为女儿身上裹厚一层衣物。 而后夏曾回去背上了行李,再抱过孩子,在风雪中快速奔跑起来。 夏氏紧紧跟在夏曾身后,即使她身上没有背负一点行李,也没有再抱着孩子,也有些跟不上夏曾的速度,夏氏不过是个普通人罢了。 随着夏曾的速度加快,风雪拍在他的脸上也越发痛了起来,身上没有衣物蔽体,暴露在这风雪当中,被冻得片紫片红。 “爹爹。” 夏曾低头,怀中女儿迷离着眼睛呼喊自己。 夏曾被冻得满是冰霜的脸上挤出一丝笑:“怎么了?” “爹爹,我们这是在哪?” 夏曾抬起头:“爹爹的准备带你去一个满是鲜花蝴蝶,满是春天的地方,那里不会有炎夏,也不会有寒冬。” 女儿在怀中缩了缩身子:“可是爹爹,我现在就觉得好冷啊。” 夏曾将女儿抱紧一些:“那爹爹抱紧你一些,等爹爹带你去到温暖的地方以后,你就不会冷了。” 女儿问他:“那爹爹的,我们还有多久才能到地方啊?” 夏曾看着前方永远模糊、芒白、没有一丝光明的雪景,嘴上强撑道:“快了,快了,只要穿过前面这片雪就到了。” “只要穿过那片雪,前方就是希望。” 女儿看着夏曾点点头:“那,等爹爹到了的时候,记得把我叫醒。” “我想看看那些鲜花蝴蝶,我想看看,那些春天。” 夏曾咬紧牙关,回头看了一眼跟在自己身后的夏氏,给了她一个眼神。 夏氏抿着嘴,知道夏曾要带着女儿先走一步,道:“夫君快去。” 夏曾回头看着夏氏,毅然转身将孩子放在她怀中。 夏氏还未反应过来夏曾为何要如此,就被夏曾一把横抱过来,内力释放,用上轻功,速度比起刚才还要再快一些。 这个身材矮小的男人,在面对冰雪险境,没有放弃妻子或是女儿任一人,甚至倔强到连身上的行李都不愿意放下,此刻宛如一位巨人,将全家都给携带上,以不可阻挡的势头向着这片没有终点的风雪发起了冲锋。 只是这样是在透支夏曾的身体,夏氏清楚这样做的后果会让夏曾寿命折损,可是他是为了自己和女儿才豁出性命,痛苦的感动涌上心头。 似乎是上天感受到了夏曾的努力,一道彩光从天空的灰云照下,那道希冀光芒,照亮了前方景色: 一条在雪地中依旧流淌的河流。 一座被冻得雪白的拱桥。 一间屋外挂了四只仍在发光的红色灯笼的客栈。 那客栈直接建立在左右两座峻山之间的山谷之上,既是供旅客歇息的客栈,也是这山后常春之地的牌坊。 所以那客栈上的牌匾不仅是客栈名,也是后方的村落地名。 牌匾之上,龙飞凤舞写着三字: 冰龙窑! 第1章 好大一条龙仙君! 夏曾终究还是没有抵达那间客栈,在过了拱桥之后,就失去了意识。 待到他意识渐醒,人已经躺在温暖的客栈内。 耳边嘈杂,就像是赶集日的集市中,无数人谈话的声音交叠在一起,惹人烦躁,但这当中又有一句近在耳边,尤为清晰。 “哟,醒了?” 夏曾睁开眼,看见的是一个笑眯眯的老头,脖子上挂一擦汗巾,身上一小围裙,左手臂上又一条抹布,像是一店内小二。 不过从他这年纪来看,该叫店老二更合适。 “这是在哪?”夏曾努力回想起自己断片前的记忆,一片空白。 店老二端来了一盆热水,倒进了夏曾泡着的水桶里。 夏曾看着老人的动作,问道:“老人家,这水是热的还是冷的?” 店老二挥了挥热蒸汽:“你说这是热水还是冷水?” 夏曾心里一凉:“糟了,我的脚都感知不到温度了!” 店老二端起水盆:“你一个人光着棒子在冰天雪地里走了一路,你的脚只是暂时没有知觉,没被冻坏就算不错了。” “幸亏我们老板娘平日喜欢看河,不然你们在外面冻成石头了也没人发现。” 夏曾一个鲤鱼打挺:“我妻女呢?” “夫君,我们在。” 夏曾循着声音望去,夏氏正抱着女儿坐在客栈中央的炉子旁,距离自己并不远,不到两人的距离而已。 女儿头上盖着湿毛巾降温,两人被照料得很好。 见到妻小无事,夏曾这才放下心来,环顾四周,除了他们以外,这里还有很多的客人在。 他问起店老二:“老人家,这里是什么地方?” 店老二道:“你叫我小二就好,这里是冰龙窑,冰龙窑是我们家客栈的名字,也是后面常春地之名。” 这时,旁一桌的客人对店老二喊道:“老二,再来几笼板栗,艾玛听着先生说书太有意思了!” 店老二满是皱纹的脸上如麻花拧在一起:“别叫我老二!” 周围的客人哄一声笑起来,纷纷说到店老二这年纪就只能是老二,不是小二了。 见众人都在跟着笑,店老二生着闷气,嘴里有着老人的碎碎念,进后厨去了。 见店老二走开,夏曾一点点搬着水桶蹭到妻子身边,看着女儿呼吸平缓的睡脸,夏曾的心情也有些平复下来,问起夏氏,他们是怎么来到这个客栈的。 夏氏才跟夏曾解释了他晕倒之后发生的事情:“先前夫君抱着我们向前跑,过了拱桥以后就倒下了,距离客栈就几步之遥,老板娘在楼上看见了我们,让客人们出来帮忙抬夫君进屋。” “这栈内都是见义勇为的淳朴村民,和我们一样,是要来冰龙窑常住的。” 夏曾点点头,却觉有人碰了自己肩膀,转头看去,一个头发稀疏的小老头笑眯眯地给自己递了个什么东西。 “给娃娃吃点糖。” 夏曾犹豫了片刻,还是接过了糖果:“谢谢。” 等那老头转过头去以后,夏曾自己尝尝那糖,是真的糖而不是别的什么东西。 这时,只听哐一声响,原本吵杂的客栈内顿时安静下来。 客栈的角落里,有一处修高的平台,那原本是为了给来客栈中的乐师拉琴弹奏的小台。 此时却有一青衫男子坐在那边,一旁还配有一个端茶书童。 说书人拍完醒木,客栈内安静了一阵,就听那说书人开始讲到: “魏国,冰龙窑。” “环山隔断,内地四季常春、气候宜人,外围寒风呼烈,冰雪覆盖,是为一大奇特景观。” “此处之所以如此特别,是因为这冰龙窑内,其实潜藏一条即将成龙的大蛟!” “于此,在下说书人龚宇,借冰龙窑贵地一名,为各位讲述一次,亲眼所见的大蛟走水讨封、渡劫化龙之故事!” 说书人一场开篇,就引起客栈内听众们的极大兴趣。 “冰龙窑内,真的藏有大蛟吗?” “走水化龙?我听老一辈的人说过,大蛟要走水化龙,需要穿过河流,引起大水洪灾,也因此,常人根本不敢看大蛟走水,先生敢说亲眼看见,那可真是吹牛。” “莫说别的,一般人看见大蛟,肯定都得吓尿了,哪还能给大蛟封正啊?” 一些老人尚且听过大蛟走水化龙的传说,多少也知道什么叫走水,什么是讨封。 可还有些人则听的一头雾水:走水是什么?讨封又是讨的什么?大蛟和龙有什么区别? 只听龚宇继续说道:“传闻中,蛇修行十年成蟒,蟒百年成蚺,蚺五百年成蛟,蛟需修行千年,再历经天地人三劫后,方可登仙成龙。” “天地人三劫,即为天之天雷劫,地之走水劫,人之讨封斩龙劫。” “走水,说的是大蛟需要找到一条贯入东海的河流,待到大雨洪水时期,下到河中随着河水一路奔向东海。” “走水期间,天空会凝聚天劫雷霆,不时劈在大蛟身上,此为天劫前兆。” “若是大蛟寻找的是小河支流,可能还会碰上过桥洞的情况,过桥洞本身并不可怕,怕的就是有人族在桥下悬挂斩龙剑,这对大蛟走水来说,又是一重劫难。” “等到走水完成一半,碰见有缘人,就需要在人前显现,向其讨封。” “若有缘人说他一条大龙,那便能增加大蛟的势气,让其在汇入东海沐浴最终天劫飞升时,更易成功。” “若是有人说他是一条大蛇,轻则折损大蛟修为,重则导致东海渡劫失败而灰飞烟灭,大道消散。” “我曾到人烟稀少的南蛮之地客旅,那里有一条和黄河一般,横贯大陆的江流,直奔东海。” “一日不幸,出行碰上暴风大雨,江水上涨,有形成洪流趋势,也是那一日,运气极佳,碰见一条修行千年的黑蛟,趁着江水涨潮,进行走水。” “大蛟走水之时,穹顶雷光涌现,紫金之雷在密布乌云中翻滚腾涌!” “天劫雷在云端酝酿,蜿蜒曲折却打在江水中行游的黑蛟身上,所蕴藏之能量,似乎能将一切都化作齑粉!” “黑蛟虽被雷电劈中,继续向前走水。” “等到黑蛟走水至我的岸前,那黑蛟忽然从水中抬头,直接将面前的天空都给遮挡大半!” “全身黑鳞闪烁金光,头顶已经有龙角鼓包,双目赤中带金,已有化龙前兆!” “此时这大蛟在我面前显现,就是讨一个封口。” “自然而然,为了大蛟走水成功,我得为他封正。” “巧遇雨大连连,布云泽是龙仙。好大一条龙仙君!” 第2章 白衣仙斩耗子精,困困老板娘。 “那黑蛟受到封正,眼中赤色褪去,成就金色竖瞳,头上鼓包破开,幻生龙角,腹生四足,额生须发,潜入江流,向东海去了。” “没过多久,就见远处东海的天边,大蛟已经变化龙形腾空跃起,顶着九天雷劫飞升。” “待到蛟化成龙穿过云顶时,呼风唤雨,将周围几十里天空中的乌云遣散,还来一片晴空。” “好在他直接选了一条大河走水,免去了斩龙剑的劫难,当然,也许是在上游已经经历过了此劫。” “总之,这一条蛟成功化龙,我也受其龙运影响,多年出行再未碰见恶劣天气,就连来这冰龙窑的路上,也和你们不同,未有风雪阻拦我。” 场下众人听的如痴如醉,当中问道:“先生,那大蛟到底有多大?” 龚宇回道:“从正面看,未化龙的大蛟比马车还要大,长度比得上二十辆马车并列在一起。” 又有人问:“先生,要是我碰上了大蛟讨封,我说它像一条蛇的话,我会怎么样?” 龚宇摇头道:“我也没有试过损人修为,尚且不知说大蛟像蛇的人最后会如何。” “先生,那天雷劫到底有多可怕?比寻常暴雨打雷都要可怕吗?” 龚宇道:“天雷劫中,最小的一道紫雷就有你手臂粗细,打在山林间火烧漫天,打在巨石上崩石开裂。” “先生再讲一个!” “蛟龙走水太过吓人,先生还是讲一些有趣的故事。” 场下的听众们都是些一般百姓,他们对着天灾异象和妖魔鬼怪有印刻心底的害怕。 比起这些神怪传说,他们更愿意听到一些常人之间的故事。 龚宇让书童倒茶,场下的人吃着板栗喝着小酒,等着龚宇歇息完。 夏曾见龚宇不再讲话,问夏氏:“这位先生是什么人?” 夏氏道:“四处旅居的说书先生,他说他会观人面相来择故说之。” 夏曾点点头:“哦,看起来的确有些本事,至少敢吹牛。” “爹爹。”女儿忽然醒了,叫了一声夏曾。 “诶,爹爹在,”夏曾从夏氏手中抱过孩子,拿出了刚才隔壁小老头给的糖,“要吃糖吗?” 女儿点点头,张嘴吃下糖果,糖果很甜,不过她其实并不是很喜欢吃,只是含在嘴里。 龚宇喝完茶后,轻拍醒木:“那我再讲一个。” “世间有仙,一袭白衣飘飘,一剑斩妖除魔!” “三个月前,一处官员之家为了给他们的儿郎娶个媳妇,找来姻月说媒。” “媒婆说,镇上有一户人家,老父早逝,家中只有一老母,单养了一个女儿,娶了她能截她家官、财两运,可助官家升官发财。” “官家被媒婆的话说的一愣一愣,也顾不得多少,直接强娶那民女为妻。” “没想到那民女竟然生的相当漂亮,官家儿郎甚是喜欢,当晚就和民女结成夫妻入了洞房。” “却不曾想,官家自那民女过门以后,反而官场不顺,官职被降。” “家里更是一月内连遭六次偷窃,差些被清空家产。” “他们儿子也是气血皆失,面色日夜惨白。” “这事相当蹊跷,官家直接将媒婆叫来解释,只是媒婆支支吾吾根本说不出个所以然,被官家打了二十大板关进了牢里。” “官家的事被口口相传,传到了白衣仙耳中,白衣仙来到官家家中,见到那民女以后,二话不说一剑飞过,将那民女直接就地处死!” “官家之人被吓了一跳,可是很快就有更加吓人的事情发生了。” “那民女死后,人形消散,显露出原身本体,竟然是一只成精的耗子!” “白衣仙对官家道,那是一只耗子精,被你们儿郎娶回家,每到夜晚就吃你官家油水,让官运消散,又吃他们儿郎精血,使其身形消瘦,家里养了耗子,自然会被耗子打洞,鼠洞一出,就兜不住钱财,这才频频遭窃。” “可是那耗子精也不是故意害人啊。” “后来白衣仙寻找那耗子精家的老母,才知道了事情原委。” “老母有过一个女儿,却因为出了事故少儿夭折,那耗子精曾经受到过老母救济,得道成人后便来回报老母。” “耗子精是为老母后半生养老才化作的人形,却被媒婆教唆官家强娶走了她,这才动了邪心败坏官家的官财人三运。” “白衣仙可不管此前这妖精是好还是坏,只要她做了坏事,那便是坏妖,当即处死,救下了官家一家。” “只是因为耗子精死了,老母没人照料,于是白衣仙就自己留了下来,照顾那老母直到去世,这才继续踏上旅程。” “哪里有妖魔害人,她就往那边去,哪里有盗贼聚集,她就去捣毁贼窝。” “白衣仙不求钱财,不求功名,不求权职。” “灭妖皆是正义,杀人都为公平!” 说书人又一故事讲完,听众们吱喳议论起来。 “结果就那官家一点事没有吗?这怎么公平了?” “官家不是已经被耗子精损坏了官、财、人三运了吗,算是活该。” “这么说那个乱说媒的媒婆也被官家打了又关进牢里,耗子精也被白衣仙杀死,老母被照顾后生,都有各自归宿,是挺公平的啊。” “白衣仙,最后的归宿是什么呢?” “都成仙了,还会有归宿吗?” 这时,客栈二楼上走下一个粉装女子,那女子样貌年轻,体态优美,眼中尚有困意,却更显得极具诱惑。 她便是冰龙窑的守门人,也是这家客栈的老板娘,江半莲。 她从阶梯上步步向下,打了个哈欠,看向场下众人,忽然开口道:“各位,你们都是成功突破了风雪才来到了冰龙窑之前,现在,冰龙窑的关门即将开启,等会你们轮流离开莫要一拥而上,记住我接下来说的话,严格遵守,不要逾矩。” 场下的人都将目光转向了阶梯上的老板娘,脸色认真,在仔细听着。 夏曾一家也是满面严肃。 江半莲开口道:“第一,每一伙人轮流着走,按照距离后门的远近来决定谁先谁后,每一伙人至少相隔半炷香时间。” “第二,出去以后,你们仍需走过一片迷雾,无需担心,不必害怕,只管向前走就是,不过一定切记,保持安静莫要大声喧哗,若是我在这客栈内听见了你们的声音,别怪我进去抓你们回来扔出冰龙窑。” “第三,等你们进去冰龙窑以后,去找村长划地定居,有事没事,都可以找他。” 第3章 祂来了 一脸乏意的江半莲说完三个规矩,场下无人异议。 她又打了个哈欠,媚眼在下方扫视一圈:“小二呢算了,你们,最靠近门口的那一桌,是一伙的?从后门出去。” 靠近门口就在夏曾一旁的那一伙四五人,起身后就从客栈的后门离开,过程中无人嬉笑打闹。 夏曾在他们推开门后探头看去,外面果真是一片迷雾,什么都看不真切,依旧是一段看不到头的路。 这时店老二才从后厨那边出来,手上端着一笼刚刚炒熟的板栗,却没看见刚刚点了板栗的那几人,叫唤道:“炒板栗!人呢?怎么一会功夫人没了?” 江半莲在柜台后喊:“小二,把板栗拿来。” 店老二这才发现老板娘已经从楼上下来,脚步轻快来到柜台前,将板栗笼子放下,嘿嘿笑着:“老板娘,什么时候下来的?” 江半莲拿起板栗吹了口气,开始慢慢剥着:“规矩我已经说过了,你看着时间,让他们轮流进门。” 店老二点头:“知道了。” 夏曾看着那七八个人走出客栈,心里思索一番,将脚从热水桶里抽出,穿上鞋,叫上夏氏抱着女儿来到柜台前。 察觉夏曾一家人来到自己面前,江半莲头也不抬问:“有事?” 夏曾鞠躬道:“刚才夏某倒在客栈前,一家人差些毙命于风雪下,多谢老板娘救命之恩。” 江半莲打了个哈欠:“就这么个事啊?我还以为你们想插队提前离开客栈呢。” 她看向夏氏怀里的孩子,问:“孩子几岁了?” “已经五岁八个月了。”夏氏回答。 江半莲道:“经常生病吗?” 夏曾回答:“是从小有些体虚多病。” 江半莲点点头:“这就是你们来冰龙窑居住的原因么。” 夏曾和夏氏点点头。 江半莲从笼子抓出一把板栗留给自己,剩下笼子里的都放在柜台上推给夏曾他们:“拿去吃,你们还得等上一些时间才能走呢。” 夏曾和夏氏道谢后,拿上了板栗回到刚才坐下的那一桌,给孩子剥着板栗一边等待着时间慢慢流逝。 自打江半莲从楼上下来,龚宇就不再说书,下台后找了角落的一张空桌坐下。 不过他也没有闲下,坐好后一直打量柜台前的老板娘,忽然在书童耳边说了几句话。 书童点点头,绕过几张桌子,来到柜台前,对江半莲道:“老板娘,我家先生让我给你带几句话。” 江半莲打开柜台侧的活板门,书童靠近江半莲在她的耳边给她转述。 等书童说完,江半莲皱着眉半信半疑地问:“真的?” 书童道:“半年后老板娘多加小心就是。” 江半莲泄气地靠躺在椅子上,用手背扶着额头:“一天天的就在我客栈里闹事,真烦。” 话已经传达到,书童回到了龚宇身边,而龚宇也早已经收拾好东西,从客栈的正门离开。 他离开的时候,客栈里的人都忍不住望向门外。 这客栈的正门和后门两面外是两幅截然不同的景象。 一边冰天雪地,一边温暖如春。 龚宇推开门,带着书童离开并未打伞,也未披戴蓑衣。 他走过的地方,风停雪止,冰雪消融,有阳光破开云层,为龚宇照亮前方雪路。 似乎在冰龙窑外围这片不停歇的雪夜里,有一位龙仙君为龚宇辟开雪路。 直到店老二喊着好冷,将正门关上,店里的客人才将目光收回。 看见外面这一幕,客人们心中皆是无比震撼,小声说着那先生真的是神人也,真的有龙仙庇护先生出行。 每隔半柱香的时间,店老二便请上一桌人从后门离开,不紧不慢,时间掐得恰好。 夏曾一家等了许久,终于在他们之前的几伙人都已经出了冰龙窑客栈的门,该轮到他们了。 见店老二过来请起,夏曾就背起行李带着妻小从后门出去,走入巨大迷雾当中。 这迷雾刚才在屋内的时候就看的不清楚,现在人真的走进来了,才知道,这是真的什么都看不清楚。 夏曾害怕夏氏走丢,拽住她的胳膊,扶着她慢慢走在迷雾内。 迷雾虽然看不清路途,但至少比外面的风雪要舒适得多。 夏曾听见了瀑布落水的声音,这些雾气夜比一般的雾水要更重,行走没一会,身上的衣物就有些湿润,可见这雾气含水量极高。 夏曾知道,他们至少要行走半炷香的时间,才能从这雾气出去,因为老板娘的规矩里就是这么说的,只有等上一波的人走出迷雾一段时间之后,下一波的人才能出发,而这个时间就是半炷香。 女儿忽然开口:“爹爹” 夏曾看向女儿:“怎么了,不要太大声啊,刚刚老板娘说了,要是太大声就把你抓走了。” 女儿转头看向他们行进方向,那是一片不见前景的迷雾,可是她似乎不受这迷雾的阻碍,说道:“爹爹,前面有人来了。” 夏曾一愣:“谁?” 地面忽然震动起来,就像是有什么庞然大物正在行动。 “夫君”夏氏抱着孩子有些害怕。 夏曾抱住了她,安慰道:“没事,别怕。” 周围的迷雾厚重,夏曾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只感觉地面震动的频率持续且震感愈发强烈。 女儿看着迷雾前方,目不转睛,似乎能够透过迷雾看见前面的景色。 夏曾察觉到女儿的视线,挡在妻女前方:“是在前面吗?” 夏曾挡在妻女前方,身体已经运转内力,随时提防着前面出现的危险。 夏曾眼中,前方似乎通透了一层:“咦?怎么感觉前面的迷雾散开了?” 女儿说道:“他来了。” 迷雾忽地破开,就在夏曾前方两三步距离,不知何时已经有一巨物屹立。 祂浑身冰雪霜白,磷甲通透,身体粗大四人亦无法环抱,半身抬起,巨大头颅高空俯视下方夏曾一家。 这是一只大蛟,而且和普通黑蛟不同,祂一身冰晶般雪白,头上已有龙角鼓包,显然是修行千年即将走水渡劫的大蛟! 第4章 蛟之精血,气运交互,既为缘分 “大蛟!” 这冰龙窑里,真的潜藏着一只即将化龙的大蛟。 和说书人说的一样,大蛟立于身前,天空都被遮挡了大半。 而且这只大蛟似乎和先生说的那只黑蛟还不一样。 祂一身冰雪,明明尚未化龙,却已经掌握了冰雪的权柄,一身鳞片都由都由霜白冰晶取代。 若是这大蛟走水化龙,渡劫时的景象恐怕会比普通大蛟更加恐怖。 看着眼前庞然巨物,夏曾面色惨白一脸惊恐,心中恐惧已经无法掩盖,可他想起了老板娘交代的规矩,没有叫喊,转身捂住夏氏的嘴巴:“嘘,不要大声尖叫,知道吗。” 夏氏点点头,夏曾这才放开了她,再看那冰晶大蛟时,纵使心中仍有恐惧,也不会被吓得喊叫。 夏曾再次面向冰晶大蛟,祂自一出现,只是矗立在夏家人面前,紫色竖瞳盯着夏家三人,并无激进的动作。 夏曾以为这冰晶大蛟是来讨封,走上前一步,大蛟的目光跟着夏曾的脚步移动,见大蛟看向自己,夏曾喊到:“你是龙,你是一条大龙。” 若是这大蛟真的是要讨封,此刻听到夏曾说自己是龙,就应该得到封正,继续走水去了。 可是冰晶大蛟的邪魅竖瞳,只是看了一眼夏曾这个人族,便将目光移开,反而是看向夏曾身后的夏氏 或者说,是看向了夏氏怀里的女孩,夏芷瑶。 夏氏看见了大蛟的目光,心中恐惧让她猜到一个恐怖想法,这大蛟是不是想吃掉小孩? 想到这里,夏氏腿脚一软,连忙跪下,抱着芷瑶对大蛟磕了一个头:“龙仙请放过我女儿,我女儿自小体弱多病,不适合让龙仙增长修为,不适合啊。” 夏曾听见夏氏的话,竟然也以为大蛟是要吃人,也挡在祂面前张开双臂,阻拦道:“龙仙,我就这一个女儿,请你放过她,若是你真想吃,那,那就吃我!” 夏曾眼神变得坚毅,真做好了视死如归的心态。 大蛟看着莫名其妙挡在夏氏面前的夏曾,忽然张开口,吹出一片寒风:“呼” “呃啊”夏曾挡不住大蛟的吐息,被吹飞四五丈远。 反而夏氏他们却没有受到寒风吹袭,依旧跪在原地。 大蛟紫瞳忽然发光,这只冰晶大蛟已经有了些许龙威,夏氏在龙威的胁迫下,不自觉抬头直身,怀里的芷瑶也得以看见前方的冰晶大蛟。 “你要什么?”她似乎并不害怕,甚至主动伸出了手,抓向大蛟。 大蛟俯下身躯,大口张开,向着下方伸手的芷瑶低头靠近。 远处的夏曾刚刚爬起身,看见了这一幕,心中已经大喊:“不要,你这条该死的臭虫!不要!!!” 声音并未传出,夏曾看见大蛟的瞳孔时,便有无形的压力压制住自己。 他能做到,只有保持着下跪的姿势,眼睁睁看着冰晶大蛟张大嘴巴靠近夏氏和女儿。 “不要”夏曾流下了眼泪。 他这辈子,就只爱自己的妻子和女儿了,若是她们今天在这里遇害,管祂是蛟,还是龙 “都要被我剥皮抽筋,不得好死!”夏曾的心里,潜藏着的是未曾在家人面前表现过的暴戾。 冰晶大蛟最终停在了距离夏氏一丈处远,祂张开的大嘴里,吐出一滴紫光的蛟龙精血,精血飞向夏芷瑶,从她的额头融入体内。 一滴蛟龙精血,直接改变了夏芷瑶的体质,她身上的病症立刻消失,面色也逐渐红润,这一切都看在夏氏的眼中。 “谢谢谢龙仙,多谢龙仙!” 夏氏看着女儿的面色改善,知道她的一身病弱已经被大蛟精血治好,等到反应过来后,连忙向着大蛟磕头道谢。 夏曾忽然愣住,在知道自己女儿妻子无事以后,他便放下心来,又因为女儿的病症消失,他还得感谢这条大蛟。 前后情绪变化太快,让夏曾有些难以调整,但先前以为大蛟要害人是误会,现在大蛟帮了自己女儿是事实。 夏曾恭敬跪下,向大蛟磕头:“多谢龙仙。” 这是大蛟给了夏芷瑶的一次机遇,虽然这次大蛟并没有讨封,不过距离他渡劫的日子也不远了,这次是特地提前过来给夏芷瑶做联系。 等日后走水时,就需要夏芷瑶给祂封正。 冰晶大蛟授与精血后,便转身蠕动着身躯离开,大地依旧震动,迷雾却随着大蛟的消失也一并消散。 夏曾手脚并用急忙爬到妻女面前,抱着夏氏看起了女儿的状况。 夏芷瑶并没什么事,或者说,现在的她比起以前身体虚弱的时候都要好。 夏氏看着女儿问:“芷瑶,你现在感觉怎么样?” 夏芷瑶从夏氏怀里站起身,转了一圈,身下的衣裳有些短了,露出了小腿。 她对夏曾道:“爹爹,我好像有些不一样了,好像比以前高了一些。” 夏曾仔细看着夏芷瑶的脸,拨开她额上的秀发,看见额头中央有一道细微的紫色印记,应该就是蛟龙精血的象征。 夏曾看完,对夏芷瑶交代道:“芷瑶,你听好了,今天见到龙仙的事情,千万不要对外人说出去,这是龙仙和你的约定,等有一日你这里河边看见了龙仙顺着河水游动,来到你身边时起身等你的话,你就说龙仙是一条大龙,记住了吗?” 夏芷瑶点点头:“我知道,龙仙祂跟我说过了,等到龙仙需要我为祂封正,我就会去见祂。” 在大蛟精血融入夏芷瑶体内时,冰晶大蛟和夏芷瑶的契约便已经完成。 冰晶大蛟将一滴大蛟精血交于夏芷瑶,以大蛟精血助她体质蜕变,换取走水时的安全封正。 另外,还有一些气运,不管是蛟龙的气运,还是夏芷瑶的气运,都会在之后的相互影响,成就双方之缘分。 这场交易,不管是对夏芷瑶还是对冰晶大蛟,都不吃亏。 第5章 不像世间人,更像天上仙 魏国冰龙窑,不管是身后那常春之地,还是要穿越风雪才能抵达的这间客栈,在魏国都是一处让人向往的景点。 于是,今日冰龙窑客栈内,十数张方桌,几乎都被三三两两的人群坐满。 一边,是一群四五十的老家伙,他们来冰龙窑,是要去后面的常春之地养老。 另一边,是一群二十多的年轻小伙,他们来客栈,是为了冒险突破风雪,和别的什么目的。 身法矫健的店老二,游走在各桌之间,手上就没有停下过忙活,好在他的身子仍旧硬朗,做事还算麻利。 他从钻进后厨,再次出现时,手里已经端了一盘烤全羊,那一盘足足有四十五斤,却被他一人两手稳稳当当端着,脚步稳健,盘子稳定不见一点摇晃! 这店老二的力道,极为恐怖! 这客栈里,菜色丰富,不管是鸡鸭鹅三禽,还是猪牛羊牲畜,鱼虾蟹等生鲜,都能上齐,或是不管季节如何,都总有春季蔬果,可为客人提供。 这些食材,都从客栈后方的常春之地提供,那永久的春色,是畜牧种植最好的土壤。 所以,客人能点一只全羊来烤,自然也不出奇。 只是等店老二将这烤全羊端到一桌全是年轻小伙客人的桌上时,就在旁边的那一桌却是忽然不爽,猛的一锤桌子,发出巨响。 “砰!” 店内客人被吓一跳,纷纷看向他们。 那桌客人同样是一桌年轻人,愤怒道:“店老二!这烤全羊怎么上了他们桌?我们的呢?!” 原来是这边两桌客人都点了一只烤全羊,可是现在店老二却是先给隔壁桌上了菜,自己这桌的烤全羊连个影子都没见到,引起他们的不满了。 店老二不慌不忙放下烤盘后才转身面对另一桌的客人,用肩上的汗巾擦擦脸道:“真是对不住,我们客栈现在只有一个厨子,一次只能烤一只羊。” “那为什么是他们桌先上?就看不起我们是吗?” 店老二不紧不慢道:“客人,虽然我现在是老了一些,可是我脑子依旧好使,刚刚是他们这一桌先点了烤全羊,你们这一桌是后来再点的,我记得清清楚楚,我只能先上他们桌,凡事都得讲个先来后到。” 拿到了烤全羊的那桌客人明明全占有理,此刻只需让另一桌客人下台就能当无事发生,可是他们似乎要故意挑衅,对另一桌客人道。 “笑坏我也,就凭你们那突破风雪的速度,还不如就在外面喝西北风呢,想吃烤全羊?哈哈哈!” “就是,要不然,直接让后厨把你们的那一份烤全羊退了算了!” 这两桌小伙都是一同前来突破风雪冒险的年轻人,因为抵达客栈的速度不一,现在被拿来数落了。 另一桌显然不乐意,又一拍桌子:“得了便宜还卖乖是!现在跟我们出去打一架!” “打就打,谁怕谁!” “要打就出去打,免得把客栈里的桌椅给搞坏了!” “可以,你们先出!” “为什么不是你们先出?!” “你们不是在我们后面抵达么,现在让你们体验一下第一的感觉,这叫贤让!” “去你妈的贤让,你们滚出去!” 眼看着情况愈演愈烈,店老二只是眼睁睁看着他们在这里吵闹。 其实他们这么吵,都是为了让老板娘从楼上下来。 整个魏国的人都知道,在常春之地的关门上,矗立着一间客栈,那客栈的老板娘就是常春之地生养长大的。 所谓一方水土养一方人,在常春之地这种富饶地方长大,自然而然,那客栈的老板娘也长的相当标志。 那些冒险顶着风雪也要来冰龙窑客栈的人,其实很大一部分,就是为了看一眼老板娘的美貌。 可现在两伙人已经吵的不可开交,正正要打起来,不好收场了,也不见老板娘要从楼上下来的意思。 他们表面上看着吵很大,其实内心逐渐紧张,生怕那大力的店老二把他们都给扔出客栈外吹冷风不让进。 似乎是为了帮他们解围,又像是不想让他们再吵到客栈内的其他客人,忽然有人开口为他们提供了一个解决方案。 “你们别再吵了,既然都点了烤全羊,又不想分先后,为何不让后厨出来,先将这一只烤羊一分为二,上至两桌,等下一只烤羊烤好,再将另一半还给对方一桌呢?” 众人向那声音来源看去。 那是角落里的一张桌子,那张桌子的一条桌腿不知为何短了一截,因此桌子摇摇晃晃,没人选择坐在那边。 明明还有一张空桌子是好的,那个人也不知为何,偏偏选择坐去那坏掉的桌子,有些莫名其妙。 不过,那人,却是深深吸住了大家的目光。 那是一位白衣女子,长发乌黑,肤若凝脂,面容倾城,不像是世间人,更像天上仙。 只是她桌上又横着一把剑,与店中其他客人划出分界,像是人与仙的区分,只要有那剑在,凡人便无法触碰这白衣女子。 也因此,众人心中只敢赞赏那女子美貌,却没人上前搭讪。 那两桌客人忽然坐下,虽然没能看见老板娘的美貌,可此刻看见这白衣女子,也满足了心意,觉得此番冒险并非无所收获。 店老二见两桌人坐下,开口道:“那,两边的客人若是都对这提议无异议的话,我便去叫厨子出来为各位分羊了。” 两边点头同意,店老二就走进后厨,没一会就有一个三十来岁,满脸胡渣的中年男子从后厨走出,他的手上还提着一把短小却厚重的斩骨刀。 厨子来到那烤全羊面前,一边用斩骨刀砍去羊头,一边对那两桌人道:“我是这冰龙窑客栈的厨子,你们可以叫我小刀厨。” 羊头斩断后,小刀厨将刀从羊下方刺入,体内转一圈,再取出,羊肋骨就被完完整整抽出了。 他接着道:“刚才店老二叫我出来,我还以为有人觉得我做的菜不好吃,要是真有人这么觉得,我就把你们的骨头剔了,把你们皮扒了!” 第6章 小刀厨和灭了教会的强盗相比,谁的刀快? 看见小刀厨这熟练的剔骨手法,和他那像是警告一般的宣誓,那两桌闹事的人都忍不住倒吸一口气。 小刀厨一刀迅速从羊背脊线划过,竟然是将整只羊完完整整一分为二,左右相同,谁也不多谁也不少。 “而后敲碎你们的脑壳,浇上热油滋滋冒烟,再将这热油烫脑花拿去喂猪牛羊,把他们养的肥肥胖胖,下一个客人吃了” 小刀厨扫过那两桌客人,嘿嘿一笑:“绝对感到美味!” 两桌年轻人再次看向那被分成两半上至两桌的烤全羊,闻到了烤羊香气,又想到了这羊若是用人脑子喂大的,胃里直犯恶心。 可是刚刚见识了小刀厨的刀法,又听见了他的恐吓就是针对自己两桌人,他们都咽了咽口水,点头道:“好吃好吃,这烤羊就是香,让人胃口大开!!!” 小刀厨白了他们一眼,甩着刀花步伐轻快地回到了后厨。 年轻人们宛如刚刚一脚踏入鬼门关,等缓过回了一口气,才有人感慨道:“没想到这冰龙窑客栈内,一个小小的店老二,竟然力大如牛,一个厨子,刀法过人,真是恐怖如斯。” “也不知道,这个厨子,和前段时间,灭了景河沟教会的那个强盗比起来如何?” 这句话一出,场中就有人变了脸色。 “诶?景河沟教会被灭了?那个教会不是超越会存放兵器的据点么?若是遭到了袭击,四周临近的教会据点会立刻派去支援,再加上景河沟教会本身就是最大的超越会据点,有主祭在场主持,怎么可能会被灭掉?” “呵呵,那你就太想当然了,景河沟据点,不仅仅被灭掉了,还是被一人灭掉的!” “一人?” “这不可能!” 一个熟悉当时情况的人说道:“没什么不可能的,灭掉景河沟教会的那一天,就是教会布置兵器展的那天,我因为也去了那边购置兵器,所以也知晓了教会被灭的情况。” “那教会一夜被清剿完全,从主祭到三司再到八百信徒,全部被一人剿杀!” “一夜清剿?一人剿杀八百余人?这是怎么做到的?” 那人站起身,向周围拱手,忽然一脚将他坐着的板凳踢飞空中,那板凳在空中翻腾,他拔出剑,对着那板凳连刺七下! “噔!” 待到板凳落下,四周的人都看向那板凳上方。 七道剑痕均匀排布在板凳上方,刺中的方向一致,每道剑痕的深度也一致。 仅仅是刺出这七道均匀深度的剑痕都能说明此人剑术不错,更何况那是板凳在空中翻飞腾转时刺出的,难度更是提升巨大,更显得此人剑术了得。 当即有人赞叹道:“好快的剑!” 刺剑那人这才开始介绍自己:“我姓蔚,名冠山,刚刚使出的就是我蔚家的刀法,罗刹十八刀。” “正如这刀法名字一般,练至大成时,可以在一瞬间挥出十八刀,让人防不胜防。” “我因对刀术一窍不通,反而在剑术上有些许天赋,所以将这罗刹十八刀融入了剑技当中,现在我能在一瞬间刺出七剑,精准无比。” “而我的堂兄,蔚文轩,他是用刀的天才,罗刹十八刀已经能够在瞬间挥出十二刀,用刀术突破一流达到后天实力,成为了景河沟教会的符司祭徒。” “小刀厨和那强盗比,刀法快不快我不知道。” “我只知道,即便是我堂兄那般快的刀法,却依旧输给了那个灭了景河沟教会的强盗,死在了强盗的刀下!” “嘶这强盗这么厉害?” “你这消息当真可信吗?” 蔚冠山道:“这消息是如今景河沟教会新任符司燕安大人告诉我的,他在之前和我堂哥同为符司祭徒,是同门师兄弟,不可能骗我。” 忽然又有人道:“俺可以为他作证。” 客人们看向另一方向,有个穿着兽皮毛衣,浑身壮实肌肉的大汉站起身,向四周拱手:“俺叫武大牛,同样在展会时去了景河沟教会,不过,俺不是为了去看兵器展,而是去打那能拿教会布教入场券的武斗台。” “那天武斗台,俺见一个年纪不到二十的年轻人上了台,他的名字俺不清楚,只知道有人喊他叫吴大哥。而他的对手,竟然是教会的后天高手蔚文轩!” “第一场武斗,蔚文轩输给了那姓吴的,第二场械斗,听人说,蔚文轩是用刀的高手,所以俺就等着看蔚文轩将那姓吴的打下武斗台。” “结果,却是蔚文轩在刀法上,输给了那个姓吴的!那人的刀法,真的连蔚文轩都比不过!其实力,更是达到了后天之上的水平,也不知道有没有达到先天” 这时有人问他:“你说的这是在灭教会之前的事?和那个灭了教会的强盗有什么关系?” 武大牛看向那人:“那是因为,在夜晚时,俺看见那个姓吴的,手持血刀,浑身血红,带着一个人,从满是信徒尸体的教会杀了出来,虽然他面目也沾满了血液,可是俺依旧能辨认的出,那就是武斗时胜了蔚文轩的那个人,那个姓吴的人!” “若你们不信,你们可以自己想想,刀比蔚文轩快的,除了那强盗,还能有谁?那强盗就是姓吴的,绝对没错!” 这时,又有一个人默默站了起来,武大牛看有人起身,悄悄坐下,四周客人左右顾望,终于见到原来是有人站起,纷纷将目光投向他,想知道他又会说出来一些什么。 站起来的那个人,面色惨白,目光涣散,似乎是太长时间没见过太阳了。 他从自己随身携带的布袋里,将一张黑色的布料抽出一角,那上面露出的花纹,清晰可见,是超越会的信徒教袍。 他开口了:“姓名我就不报了,望各位体谅。” 四周人点点头,即便他不报姓名,也大多知道了他的身份,就是之前被灭的景河沟教会的信徒,恐怕是那一晚躲过了强盗的追杀,逃了出来的。 第7章 恐怕他就是三生石怪异本身,朝廷官员前来灭蛟! “超越会,一直都有做清除怪异的工作,所以,我也见识过一些普通人一辈子也不会见过的怪异,其中,就有一种怪异,名叫三生石。” “三生石怪异,是一种橙红色的结晶,它能够自行生长,而人族的鲜血,对它们来说是最好的养分。” “所以,每当有人被三生石怪异侵蚀时,他的身体会骨头突兀,皮开肉绽,伤口却不见一滴鲜血,因为血液都被三生石当作养分吸收掉,半个时辰到两个时辰内,被侵蚀者就会全身长满三生石结晶死亡,死状,相当恐怖!” “我说这么多,就是为了告诉各位,凡是被三生石侵蚀入体的人,绝对不可能活过第二天!” 那人坚信的语气慢慢软弱下来,他那恐惧的眼神里,是在回忆一些恐怖的东西:“可是” “可是,我却看见那个人,在毁灭教会时,能够呼出三生石作为进攻手段!” “我怀疑,那个强盗,就是三生石怪异本身!不然,不然哪有人会被三生石侵蚀了,却能活下来!这根本不可能!!!” “那个强盗或许就不是人,他不是人族,所以能够杀死教会的主祭三司也不足为奇,他比人族强大太多了” 那个教会信徒说完,向四周鞠躬后再坐下,四周的客人,却是被他的话,完全误导了。 一桌老人喝了口酒,谈吐道:“妖魔鬼怪,妖要成人需修炼,魔和人外表几乎无区别,鬼就是人死后的灵魂所化,怪我从未听说过,怪异这种东西,竟然也能修炼成人形。” 一旁的年轻人见那老人说出这些话,问他:“老爷爷,这怪,不是指精怪吗?怎么会是怪异?” 老人道:“花草木石、天下生灵,有了灵智便为精,开始修炼便为妖,妖与精的区别,就是有无修为的区别。” 年轻人又问:“那怪异,到底是什么?” 老人即使年纪大,见多识广,也对怪异不甚了解,道:“不知,不知,怪异是什么?” “我见过以风形成的怪异,引发的飓风将所到之处都完全摧毁。” “我见过以火形成的怪异,将一片山头燃烧殆尽,雨水无法扑灭。” “我还见过,有人的邪念诞生的怪异,驱使人行恶人之事,烧杀掠夺奸淫妇女无恶不作、为所欲为,最后,他以刀自刎,脑子里流出一团黑色的粘液,蠕动着钻入了下一个人的脑子” “怪异是什么?我猜,怪异,是灾的具现,是灾的实体” 年轻人们默默喝了口酒缓解尴尬,他们又想起了白衣仙的传说,问:“若是让白衣仙来了的话,是不是能够摆平这个三生石怪异?” 周围也有人认同:“对啊,白衣仙不是斩妖除魔的人间仙吗,让她来的话,不管是什么怪异,都能够杀死?” 客人里有人下意识看向那坐在角落里独自喝酒的白衣女子,她一直在听着客人们的谈论,基本不插话。 现在听见众人讲到白衣仙,她也没有什么表现,似乎对他们说的这些都无甚兴趣。 只是那老人又摇摇头:“白衣仙?那白衣仙的传说,打我记事起,就被父辈们以哄小孩之用,这故事源头未知,流传不断,真要是算下来,那白衣仙的年龄比我还老,哪可能是真的啊。” “一个茶余饭后的奇闻罢了。” 客栈正门忽然哐当一声开了,寒风吹进了客栈内,将客栈里闷热的气息吹散不少。 一伙五人拍拍身上的雪进了屋,几个二十多的背着行囊的年轻人,拥护着一个近四十岁的中年男子进来。 他们忽视了客栈中向他们投来的视线,占了客栈内最后一张空桌子。 那中年男子身穿周朝官服,再加之有四人将其从风雪中护送进入冰龙窑客栈,显然是朝廷当中一位高官。 这周王朝廷中的官人,千里迢迢来到魏国冰龙窑这地方,是想要做什么? 店老二先去将正门掩上,笑着来到新来的那桌客人面前,一边用手上的擦巾擦着桌子,一边询问:“几位客人要点什么?” 一个小弟刚想开口,却被那先坐下的中年男子举手打断,小弟见状继续卸下背上的行囊,点菜的事,就交给了那官人来做。 中年男子则开口道:“听说,冰龙窑之内以春色常驻为奇,有桃树常年花开结果,不知有没有桃花酿,取四斤来。” 店老二记下:“四斤桃花酿,客人还要点什么下酒菜吗,小二这边推荐我们冰龙窑的鲜嫩牛肉,还有我们这边的炒板栗,用来下酒再好不过了。” 中年男子思索一番:“那便上五斤牛肉,再来两斤板栗。” 店老二收起擦巾去后厨报餐:“好嘞,客人稍等片刻。” 店老二进了后厨,有个已经卸下行李的小弟站起身,看着四周众人,开口说道:“客栈中的各位,不好意思打扰一下。” “这位,是大周王朝上大夫褒大人,这次来到冰龙窑,主要的一个原因。” “那便是斩蛟!” “大周王朝天机楼耗费十月时间,算出这魏国冰龙窑内潜藏一只即将化龙的大蛟,这只大蛟影响了周王朝国运,是为恶蛟。” “为了延续周朝国运,周天子特地派遣武道宗师的褒大人,为周王朝斩除恶蛟。” 小弟说完以后,褒大夫站起身说道:“各位,在下褒珦,周王朝的一名上大夫,这次来冰龙窑,就为灭妖蛟,取龙珠。” “各位可以围观,但请不要插手,免得在我和妖蛟斗法时,误伤了各位。” 客人们听完褒珦的话,左顾右盼,都不知道该如何作答。 周国的朝廷? 他们都是魏国这边的人,对周国的朝廷不熟,甚至还不如直面一个教会信徒让他们感觉紧张。 灭妖蛟取龙珠? 这些人连蛟化龙走水都没见识过,又怎么知道如何杀蛟取龙珠? 看样子,他们或许能有机会看见一场从未见过的离奇景观。 一场足以载入史册的屠龙传说! 第8章 小小宗师,也妄图灭蛟?独自破开风雪的奇人! 好奇之心人人皆有,这周国的上大夫褒珦,将他们要灭蛟的计划公之于众 不就是为了让他们在一旁围观嘛! “好好好,既然是恶蛟、妖蛟,那就当以诛灭!” “支持周王朝灭杀妖蛟!” “我也支持!” “加一。” “” 等众人夸的差不多时,从不插话的白衣女子忽然开口,轻轻说了一句:“小小宗师,也妄图灭蛟?” 此话声音不大,却因为这是场中唯一的音高女声,所以显得非常清晰。 那白衣女子说完,众人纷纷吸一口凉气,看向那白衣女子,她仍旧默默喝酒,仿佛刚刚说出去的一句话 不过是一句逆耳忠言。 褒珦身边的一位小弟拍案而起:“大胆!你在对褒大人胡说八道些什么!” 褒珦听言眉梢抖动,目光看向那角落中刚刚说话的人士。 虽是一名女子一名,却也是一名负剑行走江湖的侠士。 一个女子,长得如此标致,却敢行走江湖,于江湖行动,身上的衣物却保持着干净整洁,显然 “这女子,可是有真本事。” 想到这里,褒珦制止了他的手下,站起身,对着那白衣女子作揖道:“我见阁下气质非凡,想必阁下实力不俗,请问阁下,若是宗师还不足以灭蛟,那得什么实力才能灭蛟?” “还请阁下能够出手帮忙斩蛟,若是斩蛟成功,为周王朝延续国运,陛下肯定重重有赏。” 店老二从后厨出现,手上端着两盘各一边的烤全羊,给之前那两桌起来冲突的客人们送上。 刚刚进了后厨的店老二,错过了刚才客栈内发生的事情,现在看着那中年男人相当恭敬地向着白衣女子弯腰作揖,有些茫然。 店老二悄悄问了一旁客人几句,这才事情前后发生的事情,又进了后厨,赶紧给他们桌上了牛肉、板栗和酒,让他们能坐下来喝酒吃食,免得又吵起来。 听见褒珦如此诚恳询问自己,白衣女子说出了自己的情报:“这冰龙窑内的大蛟可不是寻常大蛟。” “冰龙窑内的这条蛟,未走水,已有龙威,未化龙,已能掌握冰寒。” “别说宗师,就连大宗师,独自一人上去斩蛟,也不过是送死罢了。” 说完,白衣女子继续喝酒,她只说了这冰龙窑内的大蛟非同寻常,对褒珦的斩蛟邀请,选择了忽视。 褒珦不依不饶追问:“请问阁下是什么实力?” 白衣女子看向褒珦:“我要是说了,你会信么?” 褒珦道:“为何会不信?” 白衣女子笑了笑:“我说我是大宗师之上,你也信?” 听到这话,别说是褒珦,就连客栈内的大多数人也都偷偷笑了起来。 大宗师? 这天下的大宗师就那么几人,一只手数的过来。 褒姒的小弟笑道:“你这大宗师之上,不会是自封的?” “自封大宗师,可笑可笑。” “若是这么说,我起码也能自封后天啊。” “你?你连一流都还没有。” “这也不妨碍我自封后天啊?” “说的也是,哈哈哈。” “那你们便当是我自封的好了,”白衣女子也跟着发出笑声,而后她用平静像是说出事实的语气道,“反正你们在场中所有人一起上,也打不过我。” 欢快的气氛骤停,听到白衣女子的话,都觉得她此刻相当狂妄,众人原本对那白衣女子敬畏的心理立马消除。 有人不屑道:“还以为是一位女中豪杰,原来只是会说大话罢了。” “小姑娘,刚刚见你长得有些好看,所以才没有说些什么,可是现在见你这么自大,你可得小心一些了,这世上,坏人可不比好人少。” “呵呵,像你这么大的娘们我见多了,大多都只是嘴硬,在床上的时候,那可就是全身都软了。” 客人们不再将白衣女子当作不可亵渎的青莲,有些匪性大的人已经拿起了兵器。 褒珦眯着眼,和手下们坐着喝酒吃肉,对即将发生的事情,只持围观态度。 店老二将脖子上的擦汗巾放下,若是有人在客栈内闹事,他随时做好了将人扔出客栈的准备。 店中的气氛,渐渐有些剑拔弩张,可白衣女子似乎没有察觉到,依旧在悠闲喝着酒,或者说,她压根没将这场中所有人放在眼中。 就在这一触即发的时间里,又有人推开了客栈的门! 客人当中,包括蔚冠山、武大牛和那个出逃的教会信徒,以及年轻人和老人们都齐刷刷转头看向大门。 刚刚将凳子坐热的褒珦等人,也是转移了目光。 白衣女子抖了抖已经空掉的酒壶,让店小二去斟酒,同时看向门口那个孤零零的身影。 这次来的,只有一个人,七尺身高,看面容应该还没到二十,却有一身煞气。 他抖了抖蓑衣上的堆雪,踏步进入客栈内,转身将门掩上,这一转身,客人们便看清了他身上携带的兵器。 他的后背腰间背着一个木箱,木箱上横放着两把剑,一长一短,短的那把剑柄在右手侧,另一把方向则相反。 客人们见他第一眼,只觉此人不凡,面色奇怪道:“他一个人,就穿两三件衣裳,身上行囊这么少,就突破了冰龙窑的风雪?” “他路上吃的什么?他一个人冒雪前行,不用休息的吗?” “外面风雪少说得四五里路,就连周国大夫,宗师实力的褒大人都需要有人带路,他一个人走过来了,真乃奇人” 那出逃信徒看见来者背后中的一把剑,相当眼熟,瞳孔猛地一缩,赶紧别过头去,用手挡住了自己的脸,心里默念道:“看不见我,看不见我” 那武大牛眯着眼睛看了来者的脸一阵,指着来者的脸,心直口快道:“他是那个姓吴的!” 蔚冠山怒目一睁:“就是这人,害了我堂哥?!” 客人们听见那几人都认出此人就是灭掉景河沟教会的那个强盗,纷纷行动起来,将桌椅上还有空位的地方都给用行李占据。 等到来者转过身时,客人们又停下了动作,全当刚才无事发生。 第9章 蔚冠山袭击吴渊! 褒珦好奇地看着眼前这一幕。 来者不慌不忙解下身上的蓑衣,拍着身上的积雪,不管是从外表,还是行为上看,这都只是一个普通人。 客栈里的客人明明还没有到人满为患的程度,却硬是要将空的椅子用行李霸占,显然是害怕刚来的这人会坐到他们身边。 这人的身体素质,的确比常人更强,能一人突破外面的风雪,但仅是这点的话,不足以成为被客栈内其他客人排挤原因。 褒珦不太懂:“这人是谁?为何客栈中所有客人都如此害怕他?” 小弟们摇摇头,他们只比新来的这个早上一会到客栈,并不清楚此前客栈的客人们说了些什么。 来者看向客栈内,所有客人都在低头吃饭,目中余光却不时投向自己身上,他耸了耸鼻子,似乎闻到了空气中的杀气。 他一步步向着深处走去,路过的每一桌客人,都忍不住屏住呼吸,有人浑身打颤,有人牙关止不住颤抖,为了止住抖动,不得已用力将后槽牙咬紧。 可是谁也没有做出行动,等到那人走过以后,又暗自松了口气。 那人来到了刚刚那遮挡面目的出逃信徒身旁,这信徒旁边恰好还有半边板凳空着,于是那人用手敲了敲桌子,问道:“请问,我能坐这里吗?” 敲桌子的声音并不大,可是现在这客栈里可相当安静,针落可闻,他这一敲桌子,将那信徒吓了一个激灵。 信徒战战兢兢道:“我我这,我这有人了,有人了!” 四周客人听见,都觉得信徒这借口太烂,店内就这么多人了,外面又是风雪,哪还有人没到? 本以为那强盗会因为信徒这恶劣的谎言暴怒,没想到他竟然只是平静说了一句:“有人了?那真是打扰了。” 有人嘀咕一句:“嘶,这强盗,不像是传说中的那么凶神恶煞、无恶不作啊?” “看着也和常人无异,谁说他是怪异本身的?真是道听途说。” 却在这时,在那人斜后方的蔚冠山忽然抽剑跃起,一道剑光刺出,剑光所指,就是那姓吴的强盗:“吴渊!受死!” 蔚冠山其实真算是一个剑术天才,他将属于刀技的罗刹十八刀融入自身的剑技内,换一般人还不一定能够做到,他却已经练到能秒刺七剑。 此刻他所刺的这一剑,用上了十二成的功力,就是为了杀死吴渊,给自己的堂兄复仇。 蔚冠山的动作太过突然,四周的客人脸上的表情仍保持着警惕,目光只瞥到了蔚冠山手中的剑光,未来得及做出反应。 店老二倒是快些,脚上已经跨出一步,试图挡在蔚冠山刺中强盗前拦住他,只是店老二距离那两人还有些距离,速度比不上那见光。 褒珦和白衣女子都淡定喝着酒。 就在蔚冠山距离强盗不足三步之遥时,那强盗动了。 他转身,目光先放在蔚冠山的剑上,再看向蔚冠山的手、面目、胸腹、两腿。 蔚冠山似乎认为这一剑必定得逞,所以完全忽略了自身防备,破绽百出。 在一边喝酒的褒珦手忽然悬停在空中,他看见了那强盗的目光,心中惊讶道:他若是反击,那偷袭者应该被碎尸万段了! 不过强盗并没有取出背后的双剑,只是左手伸出,袖口中飞出一道金光,在掌心展开成一片薄如蝉翼的方正页片,将那一剑直接挡下! 蔚冠山的这一剑力道很大,按常理来说,那一层金色薄片,根本挡不住一剑刺出,可是结果却和众人的想法相悖。 剑尖已经刺中,只见强盗半步未动,掌心和金色薄片稳稳挡住了蔚冠山的一剑! 金色薄片的表面依旧平整,蔚冠山那一剑,甚至没在金色页片上刺出一道突起! 反观蔚冠山的剑,却是在刺中金色页片后,因为反震的力道太大,整把剑开始剧烈抖动! 蔚冠山手腕压不住剑身抖动,松开了剑,剑摔在地上,却是直接粉碎! 四周尚有武者,见那金色页片竟然挡住了蔚冠山一剑刺击,都忍不住倒吸一口凉气。 “嘶!剑碎了!” “蔚冠山这一剑,力道之大,连剑本身都承受不住反震的力道,直接碎裂,可那一张金色页片,却是将蔚冠山的剑挡了下来!” “两人的速度都好快,我还没反应过来,蔚冠山的攻击和那姓吴的防守就已经结束了。” 褒珦看着强盗手中的东西,问:“你们知道那金色页片的来路吗?” 众小弟都摇头:“不清楚。” 店老二见情况转安,速度慢下来。 蔚冠山看着掉在地上的剑,跪了下去:“怎么会” 那人见攻击已经结束,金色页片变得柔软,又缩回衣袖内,问跪在地上的人:“你是谁?为什么攻击我?” 蔚冠山抬起头:“我叫蔚冠山,你杀了我堂兄,我要为他复仇!” 那人面目疑惑:“你堂兄?姓蔚你堂兄是蔚文轩?他死了吗?” 蔚冠山愤怒道:“他死没死你能不知道?不是你杀的吗?” 那人摇头道:“我没杀他,你认错人了。” 蔚冠山站起身:“你是不是叫吴渊!是不是你在半个月前将景河沟教会给屠灭了!” 吴渊点头:“景河沟教会,是我灭的,不过,你的堂兄蔚文轩,那天并未在教会内,至少,我没看见他。” 蔚冠山从怀里抽出一把短匕,又扎向了吴渊:“胡说八道,就是你杀了我堂兄!” 吴渊手速比蔚冠山更快,左手抓住蔚冠山手腕用力一抓,他的手便松开来,而后右手夺过了他手中的短匕,用短匕架着蔚冠山的脖子。 本该是蔚冠山偷袭吴渊,却在一招之后,局势反转。 吴渊将短匕架在蔚冠山脖子:“现在能好好听我说话了吗?” 蔚冠山感受着脖子上的冰冷,连唾沫都不敢咽,轻轻点头。 吴渊没有为难他,将短匕收起,说道:“我能向你保证,你堂兄蔚文轩不是我杀,现在我想知道,你为何认为害你堂兄的凶手是我?” 蔚冠山道:“新任符司燕安大人告诉我的,他” 听到这里,吴渊已经明白了。 第10章 谁家强盗跟你以死相搏了,还跟你讲道理的啊? 蔚冠山尚未说完,吴渊便已心中了然:“哦,燕安我也认识,他和你堂兄曾经同是符司的祭徒,这事你应该知道。” 蔚冠山点点头。 吴渊又道:“那你知不知道,三司之位更替,靠的是在祭徒当中择优继承?” 蔚冠山又点头。 吴渊道:“你的堂兄,是当时最有可能继承符司一职的祭徒,这件事,你知道吗?” 听完吴渊的话,蔚冠山忽然愣住,他似乎想明白了什么,目光震撼,头也渐渐低下。 吴渊继续道:“蔚文轩和燕安两人同是符司手下,两人都相当出色,但最终只能有一个人即位新符司。” “那天我灭教会,并未看见你堂兄蔚文轩和燕安两人,等事情结束以后,你堂兄死了,燕安活了下来,成为了新一任符司,你觉得这是巧合吗?” “那天燕安和蔚文轩去了哪里,我不知道,但最后活下来的燕安告诉你,你堂兄是我杀死的?说实话,我觉得有些荒谬。” “燕安所说,他不能证明,毕竟没人见到我亲手杀了蔚文轩,但是,我说那天没在教会见过蔚文轩和燕安,却可以证实。” “你只需要找到一个当时在场的教会信徒,让他回忆一下那天有没有看过蔚文轩和燕安就可以了,实在不行,你甚至可以回去晋国,找现在景河沟教会的主祭祁宗峻问一问,他那天也在教会内,和我有过碰面。” 吴渊反问道:“还是说,你只愿意相信燕安的一面之词,认为我是杀你堂兄的凶手?” 蔚冠山早已经萎靡下去,这场论证,他没有任何可以证实的点,唯一能怀疑吴渊的,却是一个因为自己堂兄死后,反而获利继承了符司职位的燕安的个人说辞。 而他自己,被燕安这个当时是蔚文轩潜在竞争者的说辞,被忽悠得一愣一愣的,提着剑就来找楚渊复仇,实在是 太不理智了! 吴渊拍了拍蔚冠山的肩膀:“有人和我说过,遇到了事情,要多观察,查明详情,再做打算。” 蔚冠山沉默中点头,这次就是他没有知晓事情的真相,被复仇蒙上了眼,这才被燕安的说辞给骗了。 吴渊见蔚冠山目光中出现了仇恨,又对他道:“冷静,将报仇后可能遭受一切的反噬都能完美解决,那才是你可以去复仇的时候,现在的你,能面对那些危险吗?” 说完这些话,吴渊也没多少能帮的上蔚冠山的了,将他的短匕还到了他的手上,转身从他身边走开。 蔚冠山握着短匕许久以后,才将短匕收起,他来到出逃信徒身边,在他耳边询问了几句话,出逃信徒点了点头。 得到了肯定以后,蔚冠山面色沉重,刚刚吴渊说的都是真的 蔚冠山从客栈离开,外面风雪依旧,蔚冠山来时,是跟着团队一同破开风雪才抵达的冰龙窑客栈。 但现在,他也一定能独自突破这片风雪,就像是同样有着复仇目标的楚渊一样。 客栈内,四周客人皆被这一变化给震撼。 不是因为打斗太过惊艳,而是因为,这强盗,和他们认知中的强盗,似乎不太一样? “不是?这,真的是杀了八百人的强盗?不仅外表不像,就连他的行为也不像啊。” “谁家强盗跟你以死相搏了,还跟你讲道理的啊?” “别的不说,他武艺高强我是信了,那么快的一剑都能挡下来” “说他是后天之上我信,可说他是怪异本体这话我是不信了。” 楚渊其实自进屋以来,就听见一直有客人们在小声议论自己,他并不理会,前一阵子在晋国闹的动静太大,自己报出的吴渊之名,已经在这片江湖当中出名了。 能和教会对着干,尤其是差些剿灭现在规模算大的景河沟教会。 这和孤身一人打进了大周王朝的震撼程度几乎不差多少。 某个人的名声太过响亮,在别人心中,这个人和他的名字就会被妖魔化。 楚渊在客栈中,向四周张望,继续寻找着空位。 他其实早已经看见,那角落里,有一个白衣女子单独坐在一张空桌上。 桌上只有一壶一杯一剑,女子独酌一桌。 只是那是一名女子,这客栈的其他客人和那女子形成了明显分界,楚渊一开始也没好意思凑过去。 但现在,四周没人愿意容纳自己,楚渊才将目光投向那名女子。 见楚渊看过来,白衣女子笑了笑,举杯道:“这位朋友,如果不介意,要不要来这残桌一坐?” “多谢。” 楚渊躬身谢过那名女子,而后来到了桌前坐下,将背后的双剑放在桌上。 那两把剑,短的那把,一字格无首刀,鞘上有花纹。 长的那把,则是一把无格无环首的剑,剑鞘更是普通到连花纹都没有。 可当这两把剑放在白衣女子眼前时,她立刻就被其中一把剑吸引住了目光,就连一直握在手中的酒杯,也在此时放下。 她对楚渊道:“这位朋友,你这两把剑,都不是一般兵器啊。” 楚渊看向她,目光凝聚,三生石视觉开启,道:“我对兵器不太了解,不过我觉得姐姐您倒是非同一般。” 在楚渊的三生石视觉中,他能够看见白衣女子和一般的武者不同。 她的身上,有着比起内力更加浑厚的力量,那是比内力更高等级的能量,这种能量,楚渊曾经在说书人龚宇的身上见识过。 白衣女子疑惑地哦了一声:“在我看来,你和那边那些家伙并没有什么不同,不过你居然能看出来?” 楚渊谦卑点头:“有过一些小机缘,所以目光能比常人看得清晰些。” 白衣女子问:“比如?” 楚渊想了想:“比如,在夜里即便漆黑无光,也能看清行走的道路。” 白衣女子笑了笑:“那,你在夜晚做一些行窃或者是别的坏事,岂不是能比别人跑的更快?” 楚渊笑道:“那为什么不能是在夜里巡逻,能够更好的发现行凶作恶之人呢?” 白衣女子点头:“有道理,小伙子,我挺喜欢你,小二,给我这同桌来壶酒!” 第11章 这个白衣女子,是不是这把剑的归宿? 店老二有了白衣女子的招呼,才赶忙过来,给楚渊擦了擦他面前的桌面道:“这位客官,您要点什么?” 楚渊想了想,还是点了自己熟悉的:“那,我要两碗粥,来一碟咸菜。” 店老二记下来,刚要走,却被楚渊叫住:“对了,还有,你这有木工用的锯子和木材吗?” 店老二不知所谓,歪着脑袋问:“客官要这些做什么?” 楚渊轻轻推着摇晃的桌子,道:“给你们修一修这桌脚,我才能安心稳定地吃饭啊。” 店老二点点头:“客官还会木匠手艺,请等我去找一找。” 店老二先是去了后厨跟小刀厨说了楚渊点的东西。 又从酒窖里拿出了一壶桃花酿和一只酒杯出来放在楚渊桌前。 才去客栈的储物间里找楚渊需要的东西。 等店老二走开以后,楚渊看着他的背影,自言自语道:“他这年纪,叫小二已经不太合适了?” 白衣女子又抓起酒杯喝酒:“叫他老或是小都是从心,对我来说,叫他小二更好,他也不喜欢别人叫他老二。” 楚渊点点头,将这话记下。 转头打量白衣女子一番,面色清秀,肤白貌美,算是楚渊见过的女子当中最好看,从她的外表上,可看不出一点年纪比店老二要大的感觉。 白衣女子楚渊看向自己,对他道:“这客栈后面,水田肥沃,气候常春,这冰龙窑后方的长春之地最适合养老不过,不知道吴渊小友你这么年轻,来这里是想要做什么?” 楚渊低头看了看桌上自己的两把剑,道:“或许,是来看龙的?” 白衣女子有些好奇道:“你也知道冰龙窑有蛟化龙?” 楚渊点头:“没见过大蛟走水,特地前来长长见识。” 白衣女子说:“我见你一身神兵,还以为你也和某些不自量力的人一样,是来屠龙的呢。” 楚渊看着桌上的两把剑道:“若是屠龙,这点准备可能不太够。” 白衣女子又问:“那你是准备杀什么,才准备了这么多的兵器?” 楚渊没有回答。 白衣女子问:“我能看看你的剑吗?” 楚渊点头:“当然可以。” 桌上三把剑,于白衣女子那边的,是她自己的剑。 于楚渊这边的,长些的距离楚渊最近,短一些的那把则在两把剑中间。 白衣女子目光锁定,伸手就拿起距离她最远的那把普通长剑。 楚渊眼皮跳动,他本以为白衣女子要看他那把彻寒,却没想到是拿了那把外表看起来最普通的宝剑。 白衣女子横剑在前,握住剑柄,轻轻拔出,尖刃和剑鞘带出金属的划拉声,让场中的客人都神经紧绷。 但白衣女子只是将剑拔出了五寸,剑只露出五寸剑身,白衣女子就掩盖不住眼中的欣喜。 “这把剑,真好”说完,她猛地将剑插回鞘内,“我很喜欢。” 楚渊眉头一动,心里猜测,这个白衣女子,是不是这把剑的归宿? 可白衣女子却是将剑放回了原位,至少在现在,她和楚渊并未有太多交集,双方也无得失,这剑,她拿不走。 店老二从储物间出来,给楚渊带来了一些几块不同的木材,和一些简单的木匠工具。 他自己,则拿着扫帚簸箕把蔚冠山断掉的剑清扫干净。 楚渊移开凳子,扶着桌子看看那条断了的桌腿该怎么修。 白衣女子将酒拿起,免得楚渊摆弄桌子弄洒了她的酒。 那桌腿不知为何一截断裂,断口毛刺坚硬,不像是虫蛀,像是被人打断一般。 楚渊也没说不好修,先用锯子将那断口锯下,用一根的适合的木料比了比规格,恰好和桌腿的粗细一致。 楚渊随即就想到了一个简单的榫卯结构将两条桌腿拼接起来,现在店老二给自己找到的这些工具里,也比较适合做榫卯。 若是让楚义海来弄这桌腿,或许他得拿笔写写画画,得弄得工整无误差,衔接处得是严丝合缝。 完事了还得对木材削刺打磨,做到表面光滑平整。 除了两段木材材质颜色不一,摸起来都感受不出差别。 可楚渊不是个正经学过木工的木匠。 他只是凭着记忆还原父亲做过的那些手艺,榫卯衔接处的制作主打的一个凭感觉,能接上最好,接不上那就随他去。 楚渊开始桌子下敲打拉锯起来,锯木的声音在客栈里面回响。 而刚才楚渊和白衣女说蛟的事情虽然已经停止,可却让听见了他们对话的褒珦有些难堪。 他刚才大张旗鼓地向客栈内宣告,自己得到了冰龙窑有蛟化龙的消息,是从周国的天机楼,花费了十个月的时间才算计到。 单单只看他从天机楼得到的这条消息的话,就像是一介凡人算破了天机,能精确知晓到这蛟在哪里化龙,已经非常了不起。 可是刚刚那女子竟然笑话褒珦不自量力,还给褒珦说明了这次他们即将遇到的这条蛟龙并非普通蛟龙。 这个闻所未闻的女子,得到的消息竟然比起朝廷的天机楼算计到的讯息还要多,这让褒珦这个周朝廷上大夫脸面何在? 而后,又来了一个说是端了超越会一个据点的人。 明明都未及弱冠,看衣着也不是什么富贵子弟,接下来说要修补桌腿,更是说明他可能还得靠着木匠手艺来温饱。 可就是这样一个普通人,竟然也知道冰龙窑里有蛟要化龙! 怎么? 难道冰龙窑有蛟这事,已经不是什么秘密了是吗? 这冰龙窑有蛟化龙的消息,已经烂大街了是吗? 随便来个什么人都都知道的消息,还需要天机楼耗费十月才能算破一道天机? 这天机楼算的是个什么破玩意,还不如路上问一个小木匠来的快 第12章 修个桌腿求留宿,老板娘怒扔人出客栈 褒珦按捺不住心中的疑惑,直接站起身,他身边的小弟也想跟着起来,被褒珦制止了。 褒珦来到白衣女子这一桌,看向蹲在地上锯木的少年:“这位吴渊小友?” 楚渊头也不回:“有事吗?” 褒珦搓了搓双手,思索良久以后问道:“刚刚听吴渊小友说,你知道这冰龙窑内有蛟?你是从哪知道这个消息的?” 楚渊手上不停,回头看了一眼褒珦:“猜的。” 褒珦似懂非懂地点点头:“哦哦哦小友真是直觉过人啊” 楚渊否定道:“不,只是天机不可泄露,我要是告诉你我从哪里知道的这消息,那以后,我得到的消息就不会准确了。” 褒珦眉目左右飘浮:“这么玄乎?” 楚渊道:“不玄乎一些,你怎么才能走开,别扰到我干活?” 这话让褒珦一阵尴尬,默默回到了自己那桌,嘴里嘀咕着:“这都是从哪来的奇怪人士?” 店老二走了过来,先将一笼板栗放在桌上,对楚渊道:“客官,粥和咸菜还要再等一会,这一笼板栗,是给你修桌腿的酬劳。” 楚渊摆摆手:“放桌上。” 店老二嘿嘿笑了一声,将板栗放在了桌上,准备去忙活。 楚渊叫住了他:“小二等等,我想问问,你这客栈里能不能留宿?” 店老二脸上笑容消失,有些为难:“诶,这个,这个我拿不准主意,得问问我们老板娘。” 楚渊已经开始将两条桌腿的接口处拼在一起,又在中间开口的地方塞入一段固定的木条,这断了的桌腿已经快要修好,他问:“那你们老板娘在哪里?” 这时,客栈的楼梯上传来了女人的声音:“这位客官,真是遗憾,我们冰龙窑客栈,没有能让客人留宿的地方。” 客人们抬头看去,个个面色发红,嘴巴微张:“老板娘下来了!” 客栈一侧的楼梯上,一身粉色轻纱裙装的老板娘江半莲打着哈欠,一步步从楼上走下来。 客人们先是看见客栈老板娘的小腿从楼梯上一阶一阶下来,而后是老板娘那诱人的身姿,一头长到及腰的柔顺长发。 老板娘的手扶着护栏,再往下走,就看见了老板娘别样诱惑的乏意面容。 她从未想着诱惑别人,可是她的一举一动,都似乎是在勾引着无数人的目光。 和白衣女子的脱俗耀眼的美,让人不敢直观不同。 江半莲的美,让人移不开眼睛。 客栈内的人都憋住了呼吸,本以为今天无望看见老板娘了,却没想到今天因为吴渊要留宿而让老板娘亲自下来拒客。 楚渊已经将桌子修好,起身看着老板娘:“不知道老板娘可否告知这附近有没有供人歇息的地方,小弟行了一天雪路,有些劳累。” 老板娘目光一凝,说道:“虽然客栈内在不能留宿,不过,你可以从后门进关,关内有民居可以暂住。” “你给我修好了桌腿,入关后跟居民们说一声,他们会好好待你。” 楚渊拱手道:“那吴渊谢谢老板娘。” 武大牛站起身,对楼梯上的老板娘道:“老板娘,这不对?” 客人们齐刷刷看向武大牛,不知道这个心直口快的憨货要说些什么。 只听武大牛说道:“我记得,想要进冰龙窑内,可有三条规矩,其中第一条,就是要按顺序,半炷香一拨人,从靠近关门的远近依次让人进关!” “可是现在,怎么轮到吴渊,就不需要遵守这条规矩了?” 刚刚上烤全羊慢了的那一桌小伙又趁机找事:“对啊,刚刚店老二还说要有个先来后到的,这人明明是最后来的,怎么能第一个进关呢?” “隔壁那一桌老家伙们都等多久了,你们客栈还不开关门让他们进去,结果这吴渊一来,屁股都没坐热凳子,你们就让他先进关了?” 四周也渐渐有客人起哄了。 老板娘听着下方的吵闹,右手捂脸打了个哈欠,伸出左手指了指那一桌吃着烤全羊的年轻人。 那桌客人还不知道老板娘这手势是什么意思,忽然感觉屁股下空了,脚也碰不到地面。 抬头一看,原来是自己已经被店老二拎着脖子提起来了。 店老二一把抓起一个小伙子,直接把他们从门口扔出了客栈之外。 他们摔在外面的雪地上,虽不至于摔得皮开肉绽,但客栈前的雪层不算厚,也是砸扶腰嗷嗷叫。 武大牛嘴里能塞一个鸡蛋,店老二拍拍手看向武大牛,他伸手把下巴合上,老老实实坐下,不再吭声。 可怜那一桌六个人全被店老二扔出去了,店老二把门锁上,任凭他们在外面怎么敲门也不让进,在外面吹风受冻。 这时江半莲才看着下方的客人们说道:“这是我的客栈,这里,我说了算。” 下面的客人们看见有人被扔出外面雪地,有一个算一个全部缩着脖子。 楚渊及时起身对江半莲道:“我也不是很着急,先吃过一点东西再走,我可以等。” 楚渊说完,便坐回凳子上,给自己倒了一杯酒,左手按在右手臂上,静静喝酒等待。 白衣女子看见楚渊这行动,小声问:“你怎么防备起来了?” 楚渊目光下移,捏紧了右手臂上的飞刀匣子:“什么防备起来了?” 白衣女子看向楼梯之上,恰好和那江半莲四目相对,她跟楚渊说道:“你也看出,那老板娘的真身了?” 楚渊默不作声,左手却忽然放下,似乎是对自己的处境放心下来。 这位白衣女子,身上有着比内力更高的能量,又看出了老板娘的真身,楚渊觉得,若是这客栈内发生了危险,这白衣女子能够保护这里面所有人。 而一边的褒珦站起身,对楼梯楼梯上的老板娘作揖道:“早听闻冰龙窑客栈老板娘国色天香,今日一见果真如此,人不仅美若天仙,还很有主见。” 江半莲看向下方褒珦:“你又有什么问题。” 褒珦道:“我乃周朝上大夫褒珦,奉周天子之命前来冰龙窑灭蛟” 江半莲又是困意上头,对这事完全不感兴趣,转身回楼上,留下一句话: “行了行了,知道了,别死人了就好,小二,你把店看住了,开始放人进关。” 众人盯着老板娘上楼的背影,身姿曼妙,玉臀扭动,心中咽了咽口水,都在心里想到:“身材好正啊。” 第13章 入关,摘了两座山 江半莲回到了楼上后,客栈里算是又安静下来了。 店老二给楚渊上了粥和咸菜,将地上的木匠工具和木屑收拾干净,就开始给要入关的人讲起来那三条规矩。 自楚渊进屋以来,现在算是比较安静的时候了。 自从见识到蔚冠山刺杀楚渊失败以后,这场中没人敢对楚渊动手。 毕竟,板凳上的剑痕还在。 蔚冠山刺出的那七剑还历历在目,场中无人敢接。 只有楚渊,他是能够接下蔚冠山的剑的。 楚渊安静吃着饭,等到吃完,也差不多到他入关的时候了。 店老二将他送到了关门,告诉了他出关后的规矩,楚渊点点头,就从客栈后门离开。 等楚渊离开以后,客栈内的客人都觉得心头轻松不少,却依旧无人再延续刚才灭了教会强盗的话题。 就连表现憨厚的武大牛,也知道现在没有再说什么的必要了。 这吴渊,真的是灭了教会,杀了八百号人的凶手? 虽然说,他的实力,似乎的确能够做到这样的事情? 一个劝返了蔚冠山复仇的年轻人,一个主动给客栈修好断掉的桌腿的木匠小伙,怎么可能会是这样无恶不作的坏人? 武大牛只是见到了吴渊带着人从教会内浑身是血的模样跑了出来,可这又能说明什么? 万一,万一那吴渊,也是从那教会里,从那个真正的强盗刀下逃出来的人呢? 有人看向了那个出逃的信徒。 真相到底如何,恐怕只有他一个人知道了。 可是他也是要进入后面常春之地的人。 现在看见吴渊也入了关,那信徒就不敢嘴碎了。 生怕吴渊知道后回来剥了他的皮,就像是那小刀厨对待那烤全羊一样 “呵呵”白衣女子忽然发出笑声,“我还以为你们有多大的勇气呢,一个孩子进来了,一个个害怕到像个鹌鹑。” “连个后天都不敢碰瓷,哪来的底气,想对我出手啊?” 褒珦眼珠子一转,问白衣女子:“那吴渊小友,真的只是后天?” 白衣女子闭眼思索:“后天,比一般后天要强,若是拼命的话,你这个宗师碰到他,也得跪。” 褒珦见四周的客人看向自己,从来没有这么尴尬过,仿佛自己的宗师之名,还不如一个后天。 褒珦又问:“仅仅只是比一般后天要强,最多也就先天实力,怎么可能跨越两级,打得过宗师?” 白衣女子道:“现在你们的大宗师、宗师、先天、后天,都是自封等级,区别就是得到了别人认可。” “真正的实力,可不只看评价出来的等级。” “狮子搏兔亦用全力,兔子蹬鹰拼死一搏。” “你想想,若是刚刚那孩子,不顾一切代价,拼死,也要给你心口子来一刀,你觉得你有多少把握能够活下来?” “区区后天” 褒珦刚想说后天与宗师宛如天地之间一道沟堑,可是,从刚刚那吴渊的法宝,还有他的力量,速度, “嗯或许,你说的是对的。” 一个周王朝的上大夫,居然害怕一个木匠小伙。 这话要是传出去,肯定会成为江湖中一段笑话。 而褒珦,也会因此在朝廷上沦为笑柄。 自打楚渊入关以后,先是走入了一片迷雾内。 大雾并不稀奇,这是常春之地内的温暖和客栈外的寒冷碰撞形成雾气。 楚渊一路畅通无阻走出了迷雾,豁然开朗,来到了围山之中的常春之地。 远远望去,土地平旷,屋舍俨然。 恰逢现在已经是傍晚,天空一道橙红霞光照下,这个宁静的村落,让人精神放松。 楚渊没有继续往前,抬起左手从袖口内召出无字天书,运转内力以后,怀中的令牌将内力转化为真气,输入到手上的无字天书内。 无字天书中就浮现出一行行的字: 西边林间内的独屋。 看见了自己的目的地后,楚渊没有着急行走。 先回头看了一眼身后的峻山。 峻山拔地而起,几十丈高,山体与地面垂直,甚至有些地方还向外突出,从下方看上去,完全就是一片悬崖,凡人根本无法攀爬。 可楚渊的轻功已经大成,助跑几步,直接跃上墙壁,踩着近乎垂直的墙壁一路向上飞去。 他一口气爬到了山顶,山顶上雾气缭绕,山的两侧,以内气候温暖,以外有寒风吹过,这包围常春之地的连纵峻山,山顶常年湿润。 这种气候,再加之无人侵扰,会天然生长出很多草药。 楚渊楚渊随意寻找一下,就找到了不少的药草,比如七叶一枝花的重楼、苘麻、地黄连等等 还见到了老朋友,火心菇和赤心草,楚渊将这些一并薅走。 只要是药草,全部被楚渊采摘,这山顶上没人上的来,放着生长也是浪费,不如带下去造福百姓。 满山地摘药草是楚渊的老本行了。 他动作相当麻利,只跨了两个山头,就将自己带的两个麻袋装满。 掂量一下两个袋子的重量,便踩着踏柳步法步步下山。 摘草药耗费了一些时间,常春之地被高山包围,入夜比寻常地方更快。 楚渊扛着袋子进到村落间,看着村子里的景色。 村里的农田是水田,因为气候常春,这里有的农田刚刚插秧,也有的田地里已经有稻穗长出。 村里的农田实行的是轮耕制,每个月都会播种新的稻子,每个月也都会进行收割,保证全年每一月都能有成熟的稻子供给全村人。 河流经过村子北边,从山体流出,环山绕了一圈又从客栈前流经那座石拱桥。 村子里有老人刚刚来到河边的鱼塘准备垂钓。 放牛娃将水牛从河里牵出来,拉回家里,水牛在路上拉了一大坨大粪。 几十只羊忽然从楚渊身前穿过,楚渊看见有一只黑白色的狗,脖子上绑着铃铛,赶着羊群回圈。 楚渊行走在这乡村间,路上见到赶着回家的村里人,都对他笑容满面。 楚渊也回以笑意,继续向前行走。 虽说叫村,其实这村子不小,比起景河沟镇还要大,甚至比得上南肇城了。 只不过这边基本都是民居少有城镇内的一些茶楼客栈等商楼。 楚渊叫了一个扛着锄头的大叔:“阿叔啊,村里有没有药房之类的地方啊?” 那个大叔看了一眼楚渊,是没见过的生面孔:“药堂,有啊,看见那间最高的木屋没,那就是村里的药堂。” “谢谢了阿叔。” 楚渊道谢过后,扛着草药麻袋去找药堂。 第14章 踏入修真境界的邀请函 药堂虽然是村里少有的两层小楼,不过那二层楼是用来存放药材的仓库,一楼才是药房。 进到药堂内,只有一个老人在看店,他也差不多要关门了,见有人进来,又回到了柜台里,对楚渊道:“要治什么病?” 楚渊将两个麻袋放下:“我这有些草药,你收不?” “草药?”药堂老人走出柜台,来到了楚渊身前,打开了他的麻袋查看。 两麻袋还挺沉,各种草药都堆在麻袋里,多而杂。 不过老人并没有抱怨,拿了个大簸箕过来,将里面的草药都倒了出来,逐个清点。 老人清点着簸箕上的草药,进行分类,一边对楚渊道:“你小子带的草药挺多啊,从哪里弄来的?” 楚渊也拿了个大簸箕过来,倒出另一袋草药,帮老人分类,回道:“山上刚摘的。” 老人问:“山上?这四周的山?” 楚渊答:“有什么不妥吗?” 老人说:“没有,只是好奇,这么高的山,又陡峭,完全就是一悬崖,你是怎么爬上去的?” 楚渊笑了笑:“身体好,爬一爬就上去了,我就是见这山太高,知道上面肯定没人上去过,就摘了些草药下来了。” 老人问楚渊:“村里的人我都熟,没见过你。” 楚渊说:“我是今天刚入关进村子的,晚上还没有找到住处。” 老人放下了手里的草药:“所以,你想找我要个住处?” 楚渊道:“我在这里待不长时间,长的话应该也就住个四五天,很快就要出去了。” 老人继续拣草药:“我就说嘛,你这么年轻,不去外面好好闯荡,来这个老家伙聚集的地方做什么?” 楚渊熟练地将草药拣完,拍了拍手道:“我来找人的。” 老人看了一眼楚渊那边的簸箕道:“年轻就是好了,我老了眼睛都不好使了。” 楚渊道:“天太黑了,我也看不太清楚。” 老人道:“我挑这么久,没见到了一根杂草,看来你还是懂草药,这么年轻,不应该啊。” 楚渊道:“小时候吃多了就分辨的出来了,这东西熟能生巧。” 老人问:“你是武者。” 楚渊道:“你看出来了?” 老人说:“自古医武不分家,没有药理增强体质,怎么练武?” 楚渊笑了笑:“老人家你说得对。” 老人也拣完了草药,将两簸箕的草药简单称了称:“你知道外面的药价是多少吗?” 楚渊道:“我不要钱。” 老人沉默了一阵,又开口:“我要是只让你留宿的话,有些过意不去,你要是收钱的话,我还想着让你明天接着帮我采些草药。” 楚渊道:“我这有个药方,你帮我煎药,明天帮我煎一次,另外草药的话,如果我不急着走,每天傍晚可以上山摘一轮。” 楚渊将他用来压制三生石怪异的药方报给了老人,老人听着,点点头,并未觉得有什么不对劲。 “都是一些偏寒的药材,年轻人火气大,用这些药也没事。” 药卖出去了,但没收钱。 楚渊换了一晚上的住处,和明天的中药。 老人关了药堂门,楚渊跟着去了老人家里,老人家家里没有多余的房间,他给楚渊收拾了一下阁楼,让楚渊在阁楼歇息。 楚渊也不介意,躺下以后就闭眼睡了。 村子没什么夜间活动,本就是与世隔绝的绝境,作息天然养成了早睡的习惯。 夜已深,屋外虫鸣蛙叫。 楚渊忽然睁眼,左手袖子抽出无字天书,将内力转化为真气注入。 这次,无字天书,没有显示出字样,而楚渊则闭上了眼睛。 意识,则来到了一片开阔宁静之地。 神识之海! 楚渊现在,已经不是一个普通的武者了。 他踏上了一条名叫修真的道路,起因,就在他拿到了无字天书之后的一次偶然。 那无字天书并非为无字,只需要注入那种比内力纯粹的能量,就能在上方显示出字迹。 恰好,楚渊的身上,就有一个可以将内力转化为真气的令牌。 通过无字天书,楚渊知道了很多东西。 比如内力又叫精血。 比如,那种比内力纯粹的能量,叫做真气。 修炼真气,就叫做修真,因为修成以后可飞升成仙,又叫修仙。 修真需要修炼人之三体:肉体,法体和灵体。 肉体指的是修身,武道便是最基础的修身,但修真不仅修炼肌肤,还要锤炼心肺,锻炼内脏。 法体指的是炼法,将内力,也就是人的精血炼成真气,灌入丹田,就是修的法体,同时这也是修真最大的特点。 而灵体则指的修炼神识灵魂。 楚渊如今便进入了自己的神识之海,目观自己的灵体。 他的灵体仍旧是一片璞玉,浑浊的灵体只能模糊看出是个人形。 面貌不清,四肢与躯体粘连,左臂至左半边胸口,都有橙红的三生石污染,灵体心脏附近,又有一片游动的黑色。 灵体与身体相互映射,如今楚渊被三生石侵蚀,才能在灵体上看出来有三生石融入了身体。 而那片游动的黑色,若是没有看见,楚渊真的不愿意回想起来。 那把被琉璃珠包裹的兵器竟然在自己体内 其实按道理来说,修真要经过一个大的阶段以后,才能进入神识之海。 一开始,不应该能抵达神识之海才对。 可是楚渊看向左手,无字天书也跟着出现在了他的神识之海中。 这个无字天书的存在,让楚渊能同时修炼肉体法体和灵体。 难怪龚宇说,这无字天书才是现阶段楚渊最需要得到的兵器。 这是让楚渊,正式踏入他们那个境界的邀请函! 第15章 修炼神识灵体,学魔人手段引气入体 神识之海内。 楚渊左手拿着无字天书,运用内力将无字天书在灵体的脸上用力一抹。 “喝!” 只是抹了一次,灵体的脸就有一点污淤被擦下,而这一下,直接耗费了楚渊近两成的内力。 精神更是瞬间疲劳,好似一天没有入睡休息一般,相当困乏。 雕刻自己的灵体,耗费的内力和精力高得可怕。 想起楚渊第一次用无字天书进入神识内,第一次打磨灵体时。 只是用无字天书擦了灵体一下,就因为身体内力耗尽,精神力瞬间清空而昏迷过去,险些遇到危险。 仅仅是擦了一次,就耗费了他所有内力精力,这修炼灵体的难度简直高得可怕。 近一段时间,楚渊跟着无字天书修炼,已经将自身的内力存量提升了五倍。 如今他的内力,足够支撑他擦拭五次灵体。 若是让他修炼出真气,肯定会比现在用内力打磨神识更加轻松,只是可惜,楚渊现在还没有修炼出真气。 稍微歇息一阵后,楚渊再次举起手中的无字天书,擦拭着灵体脸上的污垢。 每擦拭一次,就要停下很长时间休息,等鼓足力量后,再次擦拭 锻炼灵体,就是要将灵体打磨成自己的模样,将灵体全身擦拭得清澈透亮,没有污垢,使其“灵台清明,展现本我”。 灵体越是清澈透明,未来的修行就能越发顺利。 有些人天生灵体清澈,修炼就会事半功倍。 楚渊的灵体,可能原本在过去还是不错的。 只是现在由于复仇心重,加之三生石污染和存放了那把兵器,显得污浊太多,略显平庸。 但问题不大,楚渊现在已经开始打磨灵体,能够让灵体恢复到清澈的状态。 就这样,楚渊打磨了神识五次以后,内力终究是被耗尽,退出神识之海。 打磨了灵体以后,精力耗费非常恐怖,但楚渊没有躺下睡觉,而是进入了静坐的状态。 很快,一股清凉的感觉,自他的脑海中一点点流入全身,浸润了他的精神。 这是他打磨灵体后得到的反馈,擦拭灵体以后,得到的精神反馈让楚渊清扫了先前的疲劳。 正好可以趁着现在精力充足,而内力匮乏的状态,进行法体的修炼。 楚渊盘腿打坐,心中默念无字天书中的口诀,牵引着周围的天地灵气入体,在体内运转周天。 修炼真气,可比修炼内力要难得多。 内力修炼,需要将内力在体内源源不断运转,经过身体的九条大经脉,每运转一个周天,便能增强内力一分。 而修炼真气,则需要进入冥想,心中默念心法口诀,吸收天地灵气,配合体内的精血内力,引导天地灵气在体内运转周天。 运转的周天除了经过原本的那九条大经脉以外,还需要冲刷身体的二十四道气穴。 再从这些气穴打通全身更加细微的三六百五十一条脉络。 全身总共合计三百六十条经脉,精血融合灵气在这些经脉气穴中运转周天,就能转化为自身的真气。 冲刷气血打通这个阶段,被称为引气入体,是炼气期的前置阶段,也是从武者转变为修真者的第一个阶段。 现阶段,楚渊只冲开了两道气穴,他体内的内力就已经增长了五层,这才让他能够擦拭五遍神识之海的灵体。 寻常武者想要提升五成内力,可能需要耗费五年时间才能达到这种程度。 可他楚渊,只用了两个月突破了两道气穴就做到了别人五年的功力,提升巨大。 修炼了一个周天以后,楚渊感觉体内的内力已经积累了足够高的程度,便引导着内力和灵气向着第三气穴前去。 内力和灵气混作一团在经脉中涌动,很快就聚集在了一处封闭的气穴前。 楚渊眉头微微皱起,运转着内力牵引灵气冲刷封闭的气穴。 气穴的堵塞被涌动的内力和灵气冲刷之后,很快开始动摇,但要将其完全冲刷开来,还早着。 楚渊聚精会神,继续运转内力带动灵气攻破气穴。 天地灵气的运转,楚渊其实也有见过,只不过,那时候楚渊还不知道灵气这个词。 那就是在魔人陈锻的手中,他能够轻松举起四周的天地灵气,包裹彻寒碎片进行打造,那一天,楚渊看着陈锻运用灵气的方式,偷偷学到了很多。 楚渊忽然闪过一道灵光:“若是用陈锻的方法的话。” 楚渊尝试着不用内力引导灵气,而是直接控制体内的真气进行操控。 开始还很难,楚渊仍旧需要用内力进行引导,但很快,楚渊就掌握了精髓,灵气能够直接在楚渊体内游走。 一鼓作气,楚渊同时控制着内力和灵气对第三道气穴进行冲刷,灵气源源不断,而内力则聚集力道以后冲刷过去,气穴的障壁开始动摇。 “哧!” 楚渊全身冒出阵阵蒸汽,他体内的内力又翻了个倍,现在已经有着自己练武时期十倍的内力了! 楚渊没有立刻放松,将冲刷打开的气穴联通九大经脉,形成新的周天,不断巩固自身内力,为第四气穴做准备。 深沉的夜晚在修炼中过去,不知不觉,便已经来到清晨。 楚渊睁开眼,结束打坐,离开阁楼,打了桶热水,将自己身上的排出的毒汗清洗干净。 药堂老人也已经起身,他出来以后,看见楚渊正在打水冲刷身体。 远远望过去,发现楚渊身体微微发红,心中感慨道:“果然是年轻人啊,一早醒来身体焕发。” “有些太过燥热了,难怪需要服用偏寒的药方。” 正好楚渊已经洗完,穿上衣服看见了药堂老人,对他道:“我今天要出去一下,快的话,中午就要走了,等忙完就去药堂找您取药。” 老人听完点点头:“那我现在过去把药煎了。” 楚渊背上木箱离开,和药堂老人告别。 现在他要去杀人了。 第16章 当初你们灭楚家,却遗漏了一个灭门种 楚渊再次召出了无字天书,注入内力以后,上面有字迹显示,和昨天看见一样,还是那个地点。 “村子以西,林间独屋。” 这无字天书,能给楚渊找到他想要找人。 天机的确不可泄露。 可楚渊能用无字天书算得这道天机,是因为不管楚渊有没有得到无字天书,他都能找到他的仇人并将他们杀死。 无字天书将这结果告诉楚渊,并没有对未来产生太大的分歧,顶多只是提前了这一过程的发生,所以,天机才会展露在楚渊眼中。 可楚渊要是问那黑衣人齐锦东在哪,无字天书就无任何反应了。 楚渊确定了地点,收起了无字天书,开始步入村子寻找那村子西边的林间小屋。 清晨,尚早,西边的天空是一片神秘的紫色,有残余的星点点缀。 村里不是所有人都这么早起,但也看见有赶忙趁清晨气温低,而早起下田里耕作的农民。 楚渊低下头行走,匆匆离开这片农田,找到了目的地的那片树林。 林木间,只有一条常有人将经过而踩出的小道能进入树林深处,楚渊毅然走进,很快就看见一间单独的木屋。 这就是夏曾家。 即便夏曾已经躲进这个与世隔绝的常春之地,也还是放心不下,将居住地安置在了这隐蔽的树林内,四周没有别的居民。 和楚家在阳川镇的家选址的想法一样,都是为了躲避什么东西,才将住所定在了远离居民的地方。 这反倒是成了凶手的便利,恐怕当时这些强盗闯入自己家的时候,也是这么想的? 楚渊定了定神,一步步向着夏曾家前去,却在这时,那木屋的门忽然打开,夏曾从屋内跨出一步出来。 楚渊停住,看向那个穿着青色衣物的矮小男人,他和记忆中的一样,几乎没有什么变化,楚渊记得清清楚楚。 自从八个月前,夏家搬来了这片常春之地,夏曾做噩梦的病症才恢复了些。 这些日子,夏曾和家人一起生活在这片春色内,也算是过的自由自在,脱离了教会的控制,夏曾能够陪伴家人的日子更加多了。 最重要的是,女儿夏芷瑶的身体也渐渐变好,一连七个月都不曾再生病,也不知道是因为住在了这片春色内,还是因为接受了那条冰晶大蛟的精血 或许,两者皆有。 可是最近,夏曾不知怎么的,又开始做起噩梦了。 他又梦见了那被灭门的楚家,他们的诅咒夜夜在夏曾耳边徘徊,使人夜不能寐。 夏曾夜晚睡不着,便很早起来,想早起去村子里参加集体耕作。 可是他刚跨出了家门,就看见自己家唯一一条穿过林间的小道上,有一个穿着黑衣服的生面孔寻了过来。 那个人和夏曾相互对视,对方停了一阵后,又顶着夏曾的目光继续向前行走。 夏曾对着这个生面孔远远喊道:“前面那个,你是谁!” 那人不理会,保持着一步一个脚印的速度,继续向前。 夏曾却感觉不妙。 村子里每隔一段时间都会有新的人从外面入关进村,有不认识的人也并非什么怪事。 可是那些来常春之地的,大多都是中年人或者老人过来养老,年轻人,当真少见。 再加上,夏曾这里是远离村子的偏僻地区,如果是来村子入住的,不应该会选择找这么偏僻的地方,而是先去往村子内才对。 就算他是来选址建屋,也没看见村长在身边。 夏曾后退一步,回到屋内,转头对同样早起夏氏道:“去拿我刀来。” 夏氏察觉到夏曾的情况不对,将他的刀取来以后,又来到了女儿夏芷瑶的房间,轻轻将她摇醒。 夏氏道:“芷瑶,醒醒,你现在躲在柜子里,千万不要发出声音。” 夏芷瑶虽然刚刚睡醒,不过她很听话,知道是有什么危险要来了,听着母亲的安排,躲进了衣柜,用衣物将自己盖住。 藏的不算太好,但总比不躲藏要好。 门口,夏曾又对楚渊吆喝几声:“喂,说你呢!你是从哪里来的你找谁你不要再过来了,停住,我叫你停住!!!” 可是楚渊,依旧不停,继续向前。 走近了以后,夏曾也看见了楚渊身上的情况不对,他的身后背着两把剑。 面容也看清了,有些熟悉,有些印象,可就是想不起在哪里见过。 夏曾觉得不妙,回到屋内,直接将门锁上。 楚渊依旧不急不躁,来到了夏曾门前,轻轻敲了敲门。 夏曾心里有些无语,这特么是哪里来的怪人,刚刚叫了他这么多次都不应,现在自己都已经关门了,他过来居然这么有礼貌敲门? 夏曾一手拿剑,抵着门问:“你谁啊?” 楚渊站在门口道:“我是你朋友介绍来的,你朋友在南肇城附近的一个小村子里,他让我给你带口信。” 南肇城附近,是阿代?他找我做什么? 夏曾半信半疑,却没有贸然开门,让楚渊站在门口说:“我那个朋友,他姓什么?” 楚渊在门外道:“我不知道,他就告诉我他叫阿代,村里人也称他为阿代先生。” 夏曾眼珠子一转,身后的夏氏已经将夏芷瑶藏好,也拿了一把刀防身,从她那拿刀的姿势就知道,她不过是个寻常女子,不懂武术。 夏曾看着自己的妻子,不想让家人受到威胁,直接对门口的楚渊道:“他让你说什么,你直接在门口告诉我。” 门口很快有了回应,楚渊说:“阿代让我告诉你,八个月前,你们在阳川镇是不是灭口了一家姓楚的?” 屋内,夏曾心里咯噔一下,抵着门回头看着夏氏。 这夜长梦多的,报应终于要来了吗? 楚渊并不是在询问,他只是在阐述:“阿代让我告诉你,你们以为已经将楚家灭门,其实遗漏了一个灭门种。” 遗漏了一个灭门种? 怎么可能,我当时不是已经找遍了那楚家了吗,根本找不到还有人,难道是出门在外的游子回家,发现了家人被杀? 可是这样的话,那灭门种根本不可能找到线索,绝对不会知道杀了楚家人的是他夏曾。 也就是说,那个灭门种,当时也在现场,亲眼见证了楚家灭门! 第17章 一仇报一仇,一道还一道 夏曾冷汗直流,浑身僵硬,仿佛被什么恐怖之物盯上了。 那东西剧毒无比,随时可能从黑暗中跳出来,可是自己竟然不知道他在什么地方! 门外的声音给阿代提醒道:“现在那楚家的灭门种正满世界地找你们,你得小心。” 夏曾担心之余,又想起了阿代:“阿代呢,阿代现在怎么样了?” 门外很快有了回应:“他死了。” 夏曾呼吸急促:“死了?他怎么死的?” 楚渊回道“中毒死的,似乎是因为灭了楚家,太过愧疚,他在自家床上饮毒自尽。” “不可能!”夏曾捶了一下木门。 他清楚阿代的性格,怒吼道:“阿代他不可能自杀!” 夏曾做了几个深呼吸,很快冷静下来,又问门外那人:“那个灭门种,他叫什么名字?” 屋外没有回应,十分寂静,夏曾耳朵贴着门仔细听了一阵,忽然心中觉得不妙,连忙后退。 他的直觉救了他一命。 那木门在楚渊面前完全就是摆设,他一脚踩上,直接将木门连带木框都给踢飞。 将门推倒以后,楚渊将早已经准备好的飞刀弹飞出去,对那接连后退的夏曾道:“记住了,这个灭门种,叫楚渊!” 夏曾后撤过程中,拔刀劈向那飞来的刀片。 “当!” 刀片被夏曾砍中,爆出火花星点,却在这时,那飞刀中分出了另一道轨迹! 楚渊的飞刀手法,已经巧妙至此,同时飞射两片刀片,过程中完全重合,看不出异样。 直到被人击中以后,两片刀片经过了巧妙的弹射,会让其中一枚刀片转换角度继续飞行。 夏曾眼看着一枚刀片在他的刀下转了个月,在房子里绕了一个完美的弧度,刺中了站在身后的夏氏。 飞刀从夏氏的小腿划过,完全将她小腿的肌肉全部切断,这两条腿完全废掉。 “啊!夫君!” 剧烈的疼痛让她忍不住大喊,她无法站立,跌趴在地,向着屋子的角落蠕动爬行。 “操!” 家人被伤,夏曾立刻眼红,将刚才恐惧的心理抛诸脑后,提刀劈向楚渊。 楚渊却不急着杀他,甚至连剑都没有拔出。 他用彻寒短剑的鞘直接挡下夏曾的攻击,一脚踹在他的胸口,将他踢飞撞碎了桌子。 那一天,楚渊家里所有的一切都被弄得一团乱。 踢飞夏曾以后,楚渊才拔出了自己的彻寒短剑,来到了夏氏身前,却没急着动手。 夏氏蠕爬的速度很慢,楚渊几步就走到了她的身前。 看着眼前的停下的双脚,夏氏抬起她因为疼痛而满是汗和泪的脸,看向楚渊:“你要做什么,你要杀我们夏家?” 楚渊没有看向她,而是注意着摔在桌子上的夏曾,他面色冷漠的说:“因为,你男人杀了我楚家。” 夏氏愣住,她看着眼前这个不到二十岁的孩子。 他的家庭,被自己的男人毁了。 见夏曾已经爬起来,向自己奔来要阻止自己,楚渊这才低头看向夏氏。 他的心里有很多想说的。 我爷爷,父亲,母亲,兄长,都被你男人杀死了,杀人偿命,天经地义,你们之所以躲起来,就是想到了会有这么一天? 最终,楚渊心里只有一句话说出口:“我来,复仇了。” 当着夏曾的面,楚渊手起刀落,将夏氏的头颅斩了下来。 夏氏的身首分离,她比较幸运,楚渊用的是彻寒,她脖子在被斩断的一瞬间就被冰冻,血液无法从伤口中喷出。 此刻的情景,正如那天晚上,夏曾将楚渊的母亲的切下,当着兄长楚涵的面。 “不要”夏曾面目狰狞,怒吼一句,似乎有些不愿接受现实。 楚渊看向夏曾,一脚将夏氏的头颅踢飞到夏曾的怀里,让他见自己妻子最后一面。 夏氏的头颅眼珠子尚且还能转动,她在看见夏曾以后,面上的表情有些发笑,再久一些,瞳孔便涣散失去焦距。 “不要,不是这样的,她什么都没做错,为什么要杀他?”夏曾抱着夏氏的头颅痛哭。 “我兄长楚涵也没有做错过什么,他不也被你们杀死了吗?” 楚渊一步步来到了夏曾面前,低头看着他。 “你去死!”夏曾放下外夏氏的头颅,抽刀砍向楚渊。 楚渊挥臂一挡,那刀砍在楚渊的手臂上,却是刀断开了。 刀片掉在地面,楚渊也将夏曾一把推倒,扭断了夏曾的左臂,一脚踩住了他的右手,整个人坐在他的身上,两百斤的负重压的夏曾无法动弹。 趁此机会,楚渊一把掐住了夏曾的脸颊,逼迫他将嘴张开。 “你还记得你对我兄长做了什么吗?” 楚渊从左臂匣子里抽出刀片,一枚一枚塞入了夏曾的嘴里,夏曾尝试扭头挣扎,可是在楚渊的掌力抓握下,他的头像是被钳死一般,动弹不得。 “那碎瓷片咬在嘴里的感觉,你现在可以体验一下。” 楚渊将放了四五枚刀片的夏曾的嘴用力合上,这个矮小的男人根本控制不住自己的身体,嘴巴内含着方向杂乱的刀片,就被楚渊一掌用力合上。 刀片刺入了夏曾的舌头,刺穿了他的脸庞,刺穿了他的上颚 夏曾不断挣扎,血从他的鼻子、脸上和嘴缝里流出来,他下体失禁,尿骚味充斥屋子。 楚渊歪头,露出了面对家人时才会露出的温暖笑容。 “才刚刚咬下这些刀片就撑不住了?” “我兄长可是还被你踢了好几脚呐,我家人可是被你们杀死的啊。” “你在杀人的时候,有没有愧疚过?” 楚渊低头靠近夏曾的嘴边,可是夏曾现在还被楚渊按着下巴,张不开嘴,只能发出呜呜的声音。 楚渊点点头,对着夏曾认真道:“这样啊,你果然,从来没有愧疚过啊。” 随后楚渊放开了夏曾,从他身上起身,在屋子里转了一圈,道:“看见了吗,现在这幅景象。” “我在为你还原八个月前,你在我楚家所作之事!” “至亲之人在你面前被杀死,感觉如何?” “你曾经用什么方法杀害我家人,我就用什么方式对你报仇,一仇报一仇,一道还一道,这很公平,对!” 第18章 你不该藏在这里,还没我藏的好 夏曾也不敢随意张开嘴巴,那些刀片已经插入了他的上腭骨和舌头,要是拔出来只会让血流更多。 他早已经没有了一开始时的血气,见证了自己妻子死亡,奄奄一息躺在地上,完全没有了活人的模样。 他看着楚渊,眼神里满是灰蒙,好像自夏氏死后,就再没有什么能让他留恋这个世界,还不如就此死了算了。 楚渊见他这个模样,心中一顿厌恶。 “真好啊,只要你也死了,就能直接去黄泉找你妻子了。” “而我,还要作为灭门种活在这个世界上,继续去报仇。” 死去的人并不是最痛苦的,痛苦的是背负着复仇之怨活下来的最后一人。 乞丐说的没错,楚渊真的太冤了。 楚渊捏紧了自己手中的彻寒,刺入夏曾胸口。 寒冷,直接冰冻了他的心脏。 却在心脏被毁的一刻,夏曾忽然咧嘴笑起。 楚渊皱眉,知道有诈。 夏曾的胸口忽然破开,一只漆黑的怪异从里面飞出,扑向楚渊。 这只怪异,被夏曾饲养在身体之内,一旦夏曾被杀死,就会跳出他的身体攻击敌人。 夏曾在笑,笑楚渊这么近的距离给了自己最后一刀,他睁着眼,要眼看着楚渊被自己体内饲养的怪异杀死。 “你不会以为,我不知道你们教会的这些手段?” 楚渊只是左手抓住那只怪异,瞬间,怪异就全身结晶化,被三生石怪异吞噬。 “你这临死前最后的挣扎,完全无效啊,夏曾。” 夏曾的笑容呆滞,而后变成了无尽凶恶的表情,他完全没有预料到这一出。 此刻,夏曾对平安无事的楚渊有数不尽的憎恶,在憎恶当中,断了最后一口气。 也不知道,夏曾留下的这一点憎恶,最后会诞生出一些什么东西。 屋外,天色大变,本该万里无云的天气,竟然在此刻遍布乌云,云中雷声滚滚,却无风无雨,一反常态。 夏家已灭,楚渊得以报仇雪恨。 只用了八个月的时间,楚渊的实力就已经抵达后天之上,比起他的仇人要强上太多了。 复仇变得轻而易举,现在,就差最后一人。 那个大祭司,齐锦东。 楚渊正要离开,脚步一晃,心里一怔,忽然停下,回头,看向夏家屋子的布局。 夏家的屋子里,有两间房间,两张床,两床被子。 楚渊眉头皱起,他的面色从未如此严肃过。 他对着已经死去的夏曾抱怨道:“为什么,为什么你作为一个杀人凶手,却敢娶妻生子,怎么敢生活美满的啊?” “你难道在杀人时,真的不会想起自己的妻子儿女的吗?” “有了妻小之忧,也能这么干脆利落地杀人?” 楚渊对夏曾感到恶心:“果真,是天生的罪恶。” 现在楚渊要面临一个抉择。 自己报仇了,可是仇人家,也有一个孩子。 若是放任这个孩子不管。 他可能也会在未来,找上楚渊,为了被楚渊杀掉的家人复仇。 楚渊的面色愈发沉重,他从来没有想过,这种“冤冤相报何时了”的情况,居然会发生在他的身上。 这个孩子,是无辜的 是无辜的吗? 既然是仇人的家人,那就连带着一起杀死就好了。 如果当时自己没有躲起来,不也一样会死吗? 夏曾这些人根本不会理会你是否无辜,只要和他们的目标有所关联,都会将你杀死。 果然,这孩子还是杀了。 楚渊走进了小孩的房间,这屋子是几个月前搭起来的,还算较新,可房间里,依旧看出,这里面是小孩子使用的房间。 房间里,有一个不算大的衣柜。 楚渊来到衣柜前,他想象着,打开衣柜以后什么都没有发现。 就像自己曾经躲藏在了衣柜下的暗室,没被夏曾发现。 等仇人们离开以后,楚渊默默成长,直到实力足够,时机成熟,便回来找仇人复仇。 如果这个孩子能够成长起来向自己复仇的话 楚渊还能接受。 这也很公平。 自己得到了机会和时间成长,对方也应该有这个机会和时间。 毕竟楚渊是楚渊自己。 他不是教会那些无恶不作的恶人。 他终究心软 不,不能心软,得杀。 不然怎么对得起楚涵? 楚涵可不知道父亲他们的秘密,不也还是被教会这几人杀了? 楚渊下定决心,将柜门轻轻打开。 柜门里,有一个小女孩,用几件衣服盖住自己,和楚渊对视。 她早已经满面流泪,显然,是将刚刚楚渊杀她父母的场景,全部看见了。 楚渊看着她,目光里满是悲哀,又是一个被迫将复仇之怨担负在自己身上的可怜人。 楚渊看着这个小女孩,缓缓开口:“真不凑巧啊,你躲在和我当年一样的位置,躲在衣柜里面的” 顿了顿,楚渊又道:“关键是,还没我躲的好。” 夏芷瑶咬牙切齿看着楚渊,没有搭话。 楚渊看向她也是一脸冷漠,伸出左手,想要把这女孩从衣柜里带出来再处置。 却在即将碰到他的时候,那女孩的额头上有一道印记发出了光芒。 光芒闪耀,寒气四溢,楚渊刚刚动用三生石力量的左手上,骨节上被三生石侵蚀的痕迹,竟然开始消退! 楚渊觉察到这一现象,心中疑惑道:这个女孩,竟然能够压制三生石怪异? 三生石的侵蚀被压制,楚渊只有过一次经历。 只在直接触碰彻寒的时候,这三生石怪异才会表现出弱势。 现在这女孩也能压制三生石,或者说是她头上的这道纹路发出的光芒在压制三生石 楚渊开启三生石视觉仔细一看,看出了那道纹路的来历。 龙纹。 或者说,这只是一道蛟纹,但此刻蛟纹清晰,光芒闪烁,显然,这道龙纹的赋予者,即将要化龙了。 这附近的即将化龙的大蛟,楚渊只知道一个。 那就是潜藏在这常春之地内的那条 第19章 我接受你的复仇,杀了我,断了这恩怨 此时,外面天空已经乌云密布,天空的亮度都降低了几分,就是不知道这积压的大雨会在什么时候才落下。 屋内,楚渊看着女孩额头上的蛟纹。 这附近的蛟龙只有一条,一想到那个身影,楚渊心中有些犹豫。 现在的他还打不过那条蛟,若是让这蛟化龙成功,楚渊更是无力抵抗。 这条蛟龙将蛟纹授予这个女孩,是因为这个女孩正好和那大蛟有缘,可以为其封正。 如今这女孩和那大蛟的气运交互缠绕,若是自己杀了这个女孩,就会毁了大蛟的修为。 届时大蛟走水不能封正导致渡劫失败,将会无休止追杀自己。 这女孩,杀不得 至少在这大蛟走水之前,都杀不得。 既然不能杀,那便留着。 楚渊闭眼轻叹:“你很幸运。” 这便是理由,也是借口,楚渊却有些放松下来。 没想到,最终,还是要以公平的方式处理。 楚渊伸手将女孩身前的衣物拨开,她被吓了一跳,身子往后躲了躲。 楚渊将彻寒拔出刺入柜子内,彻寒的剑刃接触柜子的地方起了一层薄冰。 剑和冰正好挡住了那女孩从柜子里爬出来的出路。 女孩看着楚渊,不知道他为什么要这么做。 楚渊对女孩道:“现在,我可以给你一个机会。” “我要放火烧了这个屋子,你要是不想葬身火场,就想办法拔出剑从柜子里出来。” 楚渊起身,看着躲在里面的女孩道:“刚才,你已经见到你父母被杀的情景了?” “你要憎恨我,将憎恨转化为你的力量。” “然后在火烧起来之前,拔出这把剑,带着剑出来,杀了我。” 说完,楚渊起身,直接出门,将房门给关上。 夏芷瑶看着远去的楚渊,又看看了一眼插在木柜上的那把短剑。 “拔出这把剑,然后去杀了他。” “杀了那个人,为爹爹和娘亲报仇!” 夏芷瑶咬紧牙关,心中一腔怒火,伸手握住了彻寒的剑柄。 在她的手握上剑柄的那一刻,她额头上的蛟龙纹又发出一道亮光,随后,这道亮光给了夏芷瑶奇妙的力量。 她手中的彻寒,竟然收敛了冰寒气息,就连木柜上泛起的冰层也退回了彻寒内部。 彻寒在夏芷瑶的手中,竟然完美地把控住了力量。 但这还不够。 她能够控制彻寒,可是她自己,却还没有足够的力量能够将彻寒从柜子里拔出来。 夏芷瑶回忆着刚刚楚渊杀她父母的那一幕,怒气从心中迸发而出,她用力将彻寒向着柜子外一推,剑刃松动一下,立刻就脱离了柜子。 夏芷瑶从柜子里滚落到地面,直接翻身起来,两手抓着彻寒,冲向了屋外,要一剑刺死楚渊。 离开房间,夏芷瑶看见了屋内的一片狼藉,却没有看见楚渊的身影,他说要放火烧屋也没有行动。 就连自己父母的尸体也不见了。 夏芷瑶扭头向门口看去,知道楚渊是去了屋外,拉着彻寒向屋外走去,彻寒的刃尖在地面擦过,留下了一条冰冻的痕迹。 来到屋外,夏芷瑶终于在后院找到了楚渊的身影。 此时的楚渊正背对着自己,正好是刺杀的好机会。 夏芷瑶屏住呼吸,一步步来到了楚渊的身后,抬起剑就向楚渊劈了过去。 楚渊回头转身,从女孩手中夺过了彻寒,把她两手反扣在身后,凝聚了一道三生石把她的手锢紧了。 “啊!放开我,我要杀了你!” 做完这一切,楚渊将女孩扔在了一旁,将彻寒收回剑鞘内。 “不错,能够自己把剑拔出来,还没有逃跑,看来你的确很想杀掉我。” 夏芷瑶在一边努力蹬着双腿,手被禁锢住了,就想要蹭过来用牙咬楚渊一口。 可接下来,她看清了楚渊做的事情以后,却是趴在地上不动了。 楚渊正在后院挖坑,一旁放着夏曾和夏氏两人的尸体。 他这是要给夏曾和夏氏两人下葬。 楚渊看了夏芷瑶一眼,对她道:“我没在村子里看见有人卖棺木,就只能让他们直接入土了。” 跟夏芷瑶解释完,楚渊继续挖坑,过程中,还不忘跟夏芷瑶解释道。 “夏曾,你的父亲,是我的仇人。” “我杀你父母,是因为你的父亲将我的家人杀了,我是来报仇的。” “而你,是我仇人的女儿。” “若我是你父亲这样的强盗,肯定会不留余辜,将你也杀死。” “所以,你很幸运碰到的是我,我并不是那样的人。” 夏芷瑶听着楚渊如同自言自语的话,完全不能理解:“你才是强盗!我爹爹才不是你这样的强盗!我爹对我可好了!” 楚渊停下挖坑的手,疲惫的目光看向夏芷瑶,忽然笑了一下:“我父亲,也对我很好啊?” “我的家人都对我很好啊?” “那为什么夏曾要要杀了我的家人呢?” 楚渊说的这些话,夏芷瑶想不明白:“我爹爹不会杀人” 楚渊看着她,又笑了,继续挖坑,继续自言自语。 “我自有公平。” “我曾经躲过了你父亲的追杀,才能成长起来,才能在如今有力量报仇杀了你的父亲。” “现在我允许你活着,让你有时间成长,直到你可以杀死我,为你的父母报仇,你觉得怎么样?” 夏芷瑶愣了愣,看着楚渊:“你说什么?” 楚渊并不是在询问她的意见,而是在告诉她楚渊未来的打算。 “我不像你的父亲那样,明明杀了人,却还能心安理得地爱着妻子和女儿。” “若是夏曾和阿代一样没有留后,我杀死他们就不会再考虑这么多” 楚渊从土坑里出来,将夏曾和夏氏的尸体推下去:“因为怪异的侵蚀,我的未来只会是孤身一人,你把我杀了,为你父母报仇以后,我楚家和你夏家的恩怨就此了断。” “我接受你的报仇,在你有能力杀死我之前,我可以把你带在身边,我教你怎么杀人,我教你刀剑武艺,你学有所成,就来杀我,断了这恩怨,你觉得如何?” 第20章 快走吧,我当什么都没有看见 夏芷瑶看着楚渊在给她的父母下葬埋土,问他:“若是我未来要杀你,你真的不躲也不还手,就让我杀?” “我可没说我要站着不动给你杀,你得先有足够的实力能打赢我,”楚渊看着夏芷瑶道,“对你来说,这并不难。” 一个有着蛟龙精血,刻下龙纹的人,未来绝无可能太过平庸。 只要夏芷瑶成长起来了,比楚渊要更强只是时间的问题。 楚渊动作迅速,很快地上就多了一座小山头,楚渊又去找了块木板来,用刀片在上面刻夏曾的名字 刻到一半,楚渊回头:“你母亲叫什么?” 夏芷瑶:“夏巧娥。” 楚渊点点头,又问:“你叫什么?” 夏芷瑶愣了愣:“你不会是,想把我的名字也刻上去?” “问你名字而已,我叫楚渊,不过在外面要叫我吴渊,你记住了。” “我为什么要听你的?” “我还有一个仇人在逍遥法外,你要是不怕死,也可以叫我本名,看看我的仇人会不会像我一般心慈手软放过你就是了。” 夏芷瑶被楚渊的话唬住,咽了咽口水:“我叫,夏芷瑶。” 楚渊笑了笑,将夏氏的名字刻上木板,立在了坟前。 “夏曾与夏巧娥之墓。” 遗体收拾完了,楚渊拍了拍手,来到夏芷瑶身前,单膝跪下对她道:“现在,你要做一个选择,留在这里,一个人好好活着。” “在这常春之地,与世间隔绝,我也不会再打扰你。” “也可以像我刚刚说的那样。” “你跟在我身边,我教你杀人,直到你把我杀了。” 楚渊将夏芷瑶手上的三生石解开,她恢复了行动,目光恶狠狠地盯着楚渊,显然是要选择留在楚渊身边。 跟在他身边,随时可以动手杀他,他总有放松警惕的时候。 夏芷瑶心里是这么想的,只要能杀这个男人,夏芷瑶可以无时无刻跟着他,总能找到他的破绽。 看着夏芷瑶眼神中的复仇情绪,楚渊微微一笑,点头道:“看样子,你很快就能杀死我了。” 这时天色又暗下来一分,天空忽然闷响一道滚雷,楚渊抬头看去,有股不安的气息在天上围绕。 就连夏芷瑶也有所感应:“祂要走水了。” “谁?” 夏芷瑶道:“大蛟。” 楚渊看向天空,忽然听闻常春之地内,有一低沉的鸣响,声音不大,却悠长震撼,那是大蛟的喊声。 “大蛟,开始走水了?” 楚渊看着天上的乌云,对夏芷瑶道:“你和这大蛟有过契约,若是不能赶上大蛟走水时给祂封正,祂渡劫失败,也会连累到你。” 夏芷瑶点点头,她自然清楚这件事。 楚渊二话不说,将两把剑挂在身后的木箱上:“我带你出去,你跟着我,我先去药堂取药。” 昨日楚渊和药堂老人约好了让他给楚渊煎药,也不知道现在过去会不会太早,楚渊身上的三生石侵蚀被夏芷瑶的冰寒气息暂时压制,还没有影响到行动。 楚渊走得很急,夏芷瑶急忙跟上,脚下却是刺痛,她低头看去,刚刚出来得太急,脚下甚至没有穿鞋。 她看向楚渊,刚刚停了这么两步,楚渊已经走出去快两丈远了。 夏芷瑶咬咬牙,就这么光着脚跟上了楚渊。 村子内的一面山上,瀑布之水从上流下,正是穿过长春之地的源头。 这时,迷雾渐起,一头巨大的冰晶大蛟从这河流源头出现。 祂的出现,让天上的雷鸣声有了目标,雨水终于降下,连带着这河流,也跟着涨起了潮。 河水上涌,冰晶大蛟跟着上涨的河水游动。 水流急湍,大蛟走水速度很快,河流穿过常春之地的一片肥沃草原,草地上正有一群牛羊正在吃草。 见到上游河流涨潮,牛羊接连叫喊,牧羊犬察觉到了羊群的骚动,跑到了羊群面前对着上游的水流吠了几声。 忽然,那河流里,冰晶大蛟的冰冻躯体穿出水面,急速向前冲去,身躯一扭,直接穿过了草原这段河流。 牧羊犬见到破水而出的大蛟,气势骤减,止住吠喊,转头赶着羊群远离河道。 翻涌的河水正要淹没草原,却在河水涨高的一瞬间被冰冻成一面冰墙。 这冰墙沿着冰晶大蛟行走过的河道,将河的两岸组成了两道护栏,没让水流将这片平坦的常春之地淹没。 雨继续下大,河流也继续涨潮,水流越快,大蛟走水的速度也就越快。 天上的厚重云层终于凝聚了一道紫色雷霆,从万米高空劈下,打在了冰晶大蛟的身上。 “轰!” 一声巨响后,大蛟的表面打出一道痕迹,冒出些许黑烟。 那道紫色雷霆,只是击穿了大蛟的冰晶外壳,却没能对大蛟造成伤害。 大蛟全身覆盖的冰晶为祂很好地挡住了天劫的攻击,这一次和天劫的交手,大蛟完胜。 天劫似乎觉得这么一点点的威力不够力道,云层里又重新开始凝聚雷霆,只听雷声滚滚,不见雷电交加。 楚渊来到了村子里的药堂,药堂内只有老人自己在处理着昨天楚渊带来的那些药草。 老人很快注意到了楚渊出现在门口,转头看去,也看见了跟在楚渊身后,却还和他保持着一些距离的夏芷瑶。 老人眉头一挑,这个女孩,他是有印象的,在村西树林里那对奇怪夫妇的孩子。 老人看向楚渊,来村子里找人,怎么还把别人孩子带走了? 楚渊察觉到老人的目光不对,转头看向夏芷瑶,终于是想明白了原因。 楚渊干脆坦白道:“这是村西夏家的女儿,他们托我照顾她。” 老人低头注意到女孩的脚上没有穿鞋,从村西来到村子中央,一路上踩着石子沙砾,脆弱的脚底板被割伤,丝丝雪痕留在她的脚上。 “你可没照顾好她啊。”老人只是说了这么一句,然后去后堂拿出一碗已经煎好的药,和几包按照楚渊的药方包好的药材。 老人知道楚渊是在说谎,可是昨日收了楚渊的两袋草药,他决定隐瞒:“快走,我当什么都没有看见。” 楚渊端碗喝药,药内无别的杂质,又拎走了药材,对老人鞠躬作揖:“吴渊谢过先生。” 转身,楚渊看着夏芷瑶,将她抱起,急速奔向冰龙窑客栈。 第21章 想要离开客栈,可以,接我一刀就可离开! 冰龙窑的常春之地内,大蛟已经开始走水。 客栈内的客人们都听见外面天空已经聚集雷声。 一个晚上,客栈里的年轻人们基本没有动过。 以褒珦为首的那一桌人,更是一晚上没有睡,将他们的行李打开,拿出了各种奇怪的朱砂黄符和珠玉。 那个出逃的信徒看见了,觉得褒珦他们桌上的东西非常眼熟,显然是为了画阵而做的准备。 白衣女子微笑着看褒珦他们收拾,摇摇头道:“再怎么努力,也是斩不了那条蛟的。” 就在这时,店老二从后厨搬着厚重的砧板,放在一张空桌子上,又将这空桌子移动到客栈的正门。 小刀厨跟随店老二的脚步,拿着方方正正的斩骨刀来到那桌前。 他背对着正门,面向店内的众人,将自己的斩骨刀用力一甩,刀立于砧板。 俨然一副守关之将的模样,只是守的是正门,挡的是屋内的众人。 屋内的人被小刀厨这份架势震慑住,不明白小刀厨这样做的原因是什么。 褒珦眉头皱起,问道:“店小二和小刀厨二位,这般用意是为何?” 小刀厨两手按在桌面上,环顾了店内的众人,回答褒珦的问题: “各位,今日屋外要下暴风雪,为了安全起见,还请各位待在客栈内,不要出门。” “我已经在后厨里准备了足够多的食物,有人饿了可以直接让店老二为各位呈上,这段时间里所有的消费,本店承担。” “等到屋外暴风雪过去以后,各位再走也不迟,还请各位耐心在屋内等待。” 听完小刀厨的诚恳解释,有年轻人放松了腰肢,半趴在桌上:“嚯,今日吃食全免,真好啊,店老二再上两笼板栗,上两斤桃花酿。” “嘿,你小子这不是在趁火打劫吗,你看店老二答不答应给你上桃花酿?” 店老二哈哈笑了笑,立刻去后厨取来了两笼热乎的炒板栗,又去酒窖打了两斤桃花酿。 “今日暴风雪停止前,所有消费都由冰龙窑客栈承担,各位想吃什么喝什么,点就是了。” 客人们看着那一桌人上了两斤桃花酿,都哟嚯一声:“真希望这暴风雪别那么快过去啊。” “那是,白吃白喝谁不喜欢。” 却在这时,武大牛不乐意了:“不是,我得出去啊,我要是有急事要出去怎么办?” 有客人问他:“这里面有吃有喝你出去做什么?” 武大牛道:“我尿急,出去解手不行?” 又有人笑道:“你去外面冰天雪地的地方尿,记得带锤子,别到时候在外边冻住了回不来。” “还得及的别敲错了,不然那玩意儿被冻实敲碎了可不好玩啊!哈哈哈!” 小刀厨也跟着扑哧一声:“想出去可以,但我得保证你有能顶得住暴风雪的实力。” “这样好了,”小刀厨拔出了斩骨刀,随手从怀里拿出一颗板栗,“你们要是有谁能接我一刀,就可以出去了。” 说完了,小刀厨将板栗抛起,同时右手抓着斩骨刀对着空中的板栗连挥无数下,手已经快成残影,根本看不清刀锋所过。 斩骨刀先立在砧板上,那板栗才“哒”一声,掉在了小刀厨身前的桌子上。 众人向那桌子上看去,那颗板栗外壳已经被削去,里面的果肉被用作雕刻,雕的是一个字。 “憋!那板栗上被刻了一个憋字!” 靠近小刀厨桌子的客人才能探出身子看仔细,大喊道:“武大牛,小刀厨让你憋着呢!” 店里又是一阵欢快的笑声:“哈哈哈哈” 武大牛憋红了脸,说了一句:“屎可忍,尿不可忍,我今天就要去外面尿!” 说完,武大牛拿上了他的刀,来到了小刀厨的桌前,问:“怎么接才算接了一刀?” 小刀厨笑眯眯看着武大牛道:“你先拔刀,准备好了就告诉我一声。” 武大牛点点头,拔出刀死死盯住了小刀厨的手,道:“我准备好” 武大牛“准备好了”中的“了”字尚未说出,小刀厨便已经拔出斩骨刀,一刀挥出,用刀背斩在了武大牛的刀上。 内力的震荡直接让武大牛向后飞出,撞翻了一桌客人的桌椅,人仰马翻。 “卧槽!” 店里客人都觉得不可思议,武大牛更是眨眨眼睛,看着陌生的客栈天花板,起身呢喃道: “怎么,我怎么就飞了!” 武大牛体格强壮,这一撞也没什么事,他坐起来看向小刀厨。 那斩骨刀,已经被小刀厨又立在了砧板上。 就像是刚才小刀厨打飞武大牛,连刀都没有拔出一般。 其实只是他太快了,快到武大牛甚至没有看见小刀厨拔刀的瞬间,就倒飞出去。 就这样,小刀厨依旧保持着笑眯眯的模样:“如何,还有人想要离开吗?” 这小刀厨的刀是真的快,刚刚他们这些在外面盯着的,也才刚好看见小刀厨拔刀,那么快的一刀,还只是用的斩骨刀。 若是小刀厨用长刀长剑也有这么快的速度,天下真的有人能接得住他的刀? 店里的客人看见了小刀厨的刀之快,都忍不住要摇摇头。 在店里吃吃喝喝不好吗? 为什么要和自己过不去,出去找打? 就在众人以为没有人再愿意出去的时候,褒珦也准备行动了。 那小刀厨和褒珦对视一眼,依旧是笑眯眯的。 可是小刀厨视线转移,看见了褒珦身后的某一位时,却是笑容收敛消失,提前将刀从砧板上拿了起来。 褒珦疑惑一声,回头刚好看见那位白衣女子将桌上的剑拿起。 小刀厨脸上的笑容并没有消失,只是转移到了白衣女子的身上,她带着笑容,一步步向着客栈正门走去。 刚刚面对武大牛表现非常轻松的小刀厨,此时看见白衣女子站起身以后,却是一脸如临大敌的模样。 褒珦咽了咽口水,这下,就能看见这位女子是不是有真实力了。 她说的大宗师之上,到底是自负自封,还是确有其事,就看接下来她如何接下小刀厨的一刀 第22章 真正的剑气,仙家手段! 小刀厨握着斩骨刀的手微微颤抖,等着白衣女子一步步来到他的面前。 褒珦以及店内的其他人都在等着白衣女子的实力暴露。 白衣女子和睦笑着,一步步靠近小刀厨,她一手提着剑,另一只手,只是随着步伐摆动,没有拔剑的意思。 众人不禁心想:难道,这女子,也要像小刀厨那般,以速度为胜,不到最后一刻都不拔刀吗? 可是看那小刀厨,他却先把斩骨刀拿在了手中,身体和手还不自觉地颤抖着。 似乎 似乎是小刀厨,在害怕这位白衣女子! 他害怕自己的速度不如这白衣女子,所以先一步拿起斩骨刀?! 白衣女子已经来到了小刀厨面前不足五步的距离,但白衣女子依旧没有要拔剑的意思。 不过她也并非无所动作,右手抬起,像是随意一般向前挥动。 却在这时。 一道剑气自白衣女子的指尖挥出,向前飞去。 剑气划过了小刀厨的脸颊,劈在了小刀厨身后的正门木板上。 在门上留下了一道一寸深的剑痕的同时,也将门打开了。 武大牛揉了揉眼睛,对刚刚看见的那道白芒颜色的弧形剑气表示不可思议。 褒珦也是倒吸一口凉气:“那是,什么东西?剑气?那是剑气是吗?” “一刀未出,一剑未出,却又产生了剑气?这这分明是仙家手段啊!” 在场所有人瞬间尿崩,这特么是人能做到的手段??? 小刀厨的一缕头发掉在了桌上,白衣女子看了看他飘落的头发,对他道:“我这一剑,你可没接住啊。” 而后,白衣女子头也不回,绕过了小刀厨的桌子,直接跨出客栈门,向外走去。 褒珦这算是明白了:“这位女侠,是真的在大宗师之上啊!” “大宗师之上,就是这样的境界吗?那剑气可是真的剑气,而不是用内力震荡出去的剑风” “别的不说,若是昨天我们真的跟那白衣女子打起来” “就问问,一丈远的剑气,谁能接得住?” 长剑再长又如何? 最长的,不也就四五六尺长? 白衣女子在他们靠近之前,隔着一丈远的距离,一道剑气就把人杀死了,谁能打得过她? 褒珦起身,对着小弟们道:“那女子实力深不可测,又对冰龙窑的大蛟的信息那么清晰,显然,她也是来斩蛟的!” “我们也快些出去。” 褒珦带着他的小弟几人来到了小刀厨的桌前。 小刀厨刚从白衣女子的威压中回过神,看向了褒珦等人,恢复了一点笑容:“你们也要出去啊?” 褒珦道:“我们是一起的,我接你一刀,他们都要跟着我离开。” 小刀厨叹了口气:“本来,你们必须每人接我一刀才能走,不过” “那个人都出去了,再加上你们也无所谓了,来,准备好了就说一声。” 褒珦心中愣了愣,那个白衣女子出去了,比起他们四五人出去还要恐怖吗? 原来小刀厨和店老二在这里正门前布下拦截,更多的是为了阻拦那白衣女子? 只是没想到根本拦不住她,是这个意思吗? 褒珦镇定心情,道:“来。” 小刀厨迅速挥刀,褒珦未拔剑,直接抓着剑鞘伸前挡住。 “当!” 斩龙刀被剑格挡下,稳稳停住! 褒珦觉察到小刀厨的这一刀稍微收力了些,不然,他的剑格怕是要被直接斩断。 对小刀厨作揖鞠躬,褒珦就带着小弟几人走出了客栈。 客栈中剩下的客人们,也自知没有能耐可以接下小刀厨的一刀,没有人敢出风头了。 店里安静了一阵,忽然店老二大喊了一声:“不妙!” 小刀厨问他:“怎么了?” 店老二道:“昨天我扔了几个人出去,不知道他们会不会影响到” 店老二打开了客栈的窗户往外面看去。 这客栈正门外的窗子平日都面对着风雪,都是关上的。 但今天店老二把窗子打开以后,客栈内的客人们都向外看去,那外面的常年不停的风雪在今天却是停了下来。 那天空中的云层也变得漆黑,时常有暗光闪烁,有雷电在内积蓄。 店老二从窗台探出身子往外面看了一圈:“没见到那几个人。” 小刀厨问:“是不是昨夜顶着风雪离开了?” 店老二抬手在眉间向远处眺望:“不,不是,他们去了上游那边!” 自开窗以后,那屋外的景色也就不遮挡店内的客人了。 风雪又止住,就能看见客栈外的那条河流的全貌。 那河流的上游从常春之地的从北面的山隔间流出,转西往南绕了一个大圈,最后南下汇入黄河。 河流的外面,共有四座拱桥,客栈前方的这一座,最后的一座。 这一座拱桥,已经被先一步出来的白衣女子占据,她站在桥边,抱着剑望向上游,在等待着什么。 前面的第三座桥,则被褒珦等人占据。 昨夜被店老二扔出的那六个人,他们本来占据着第四桥,见到白衣女子出来以后,被赶跑了。 他们跑去第三桥,又被褒珦等人赶跑,最后只能向着最远的第一第二座桥赶去。 那几个人抽出了自己的剑,用衣服绑串起来,沿着挂在了河道上方,弄成了非常简陋的斩龙剑。 他们只是来凑热闹的,那上面挂的剑既无法术,也无祈福,根本做不到斩龙的功效。 而第三座桥上,褒珦取出了周天子赠与他的斩龙剑。 这把斩龙剑是周天子宫湦赐予,上方附带着周王朝气运。 按正常来说,周王朝之气运用以斩蛟,那蛟根本走不了水,必被劫杀! 只是,现在周王朝正经历颓势,这蛟龙也不是普通大蛟,这斩龙剑是否能斩杀冰晶大蛟,还真有点悬。 但此时褒珦等人还不知道他们要面对的是冰晶大蛟,只是按照计划,好好做着斩蛟的准备。 褒珦咬破了手指,在斩龙剑剑身抹上鲜血,以鲜血为引,牵动斩龙剑上的周王朝气运,在斩龙剑加之祈福。 做完祈福,褒珦将斩龙剑给了他的小弟,小弟们早已经做好了准备,身上悬挂绳子,带着剑绕到了桥下,将剑用钉子和铜索钉在了桥下。 这斩龙剑的布置,倒是有些正式,也对走水的大蛟有一定威胁了。 同时,剩下的小弟们则在桥的两边布下了斩龙阵。 万事俱备,就等大蛟。 只要大蛟过来,就可以开始斩蛟行动。 第23章 大周气运斩龙剑,万丈冰山破石桥 天空中,云层流动,形成逆转的涡流,涡流中雷电正在聚集。 这天劫云层扩散千里,已经将整片天空遮蔽。 涡流正下方,冰龙窑的隔山下,河流上游,一道水柱忽然河流流出的山洞喷出,外边的河水高度立刻提升。 那条巨大的冰晶蛟龙,从河流中探出头来,身躯游过之处,河水冻结成冰,上空也有雪飘下。 位于第三座石拱桥处的褒珦见到大蛟破山而出,大喊一声:“大蛟来了,斩龙阵准备!” 褒珦的小弟们在桥的两边激活斩龙阵。 斩龙阵按照地形布置,此处河流自北南下,所以阵之南北分别放下刀和剑。 中心用宝石玉珠压制阵眼,阵之东放一捧血土,阵之西点燃一盆炭火。 等到蛟龙走水,激活斩龙阵,蛟龙就会先碰剑在河道中拦截。 再遇刀在尽头斩其龙首。 又将入黄河汇入东海,所以阵西为火,阵东为土,破蛟龙去势。 斩龙阵激活以后,褒珦也在河岸边掐着手诀。 那桥底下被铜索挂着的斩龙剑忽然震动一下,剑尖挑起,指向走水过来的冰晶大蛟。 一缕隐约可见的金色丝线连接着斩龙剑的剑柄,金色丝线绵延至天上,天空上方模糊可见一个巨大的周字。 大周之气运,此刻正把控着斩龙剑。 待到大蛟从桥下经过,斩龙剑就会将蛟龙从中间斩成两半,竖着斩的那种。 大蛟破山而出的景象也被店内的客人看见了,他们都起身聚集到窗户旁边,探头看着外面大蛟正在走水。 就连大力的店老二也抵不住他们这般拥挤,被挤到了窗户的一边。 “龙!” “不是,那是蛟,但祂已经在走水了!” “我的天啊,这么大的一条蛟龙,还能把河流冻结成冰,这蛟龙走水会怕天劫吗?” 这条冰晶大蛟太过巨大,门前的那条小河,已经快要容不下祂的躯体,只能靠着上涨的河水勉强向着下游冲去。 冰晶大蛟很快就来到了第一和第二两座拱桥,那两座拱桥的护栏上用衣服挂着两把铜剑。 拱桥旁边那几个人哆嗦着身子,看着远处的大蛟正在过来。 “快看,大蛟来了!” “我靠,这么大一条,不得了不得了!” “感觉,情况好像不太好啊,要是祂就这么冲过来了,那河流的洪水会把我们淹了的!” “快,我们离石桥远一些,远离石拱桥!” 那五个人远离了石拱桥。 冰晶大蛟的竖瞳远远看见了石拱桥上悬挂的铜剑,只是看了一眼,就立刻加速。 都不需要大蛟动手,翻腾的河水就将石拱桥和剑给冲刷到不知什么地方去了。 那几个过来凑数的人看见了滔天的洪水扑来,连忙向着两边跑去,或是趴倒跌坐地上,反正是不敢动弹了。 不过他们想象中被洪水淹没的画面并没有出现。 洪水漫出河岸以后,就被冰晶大蛟的身体冰晶给冻结成冰,又顺带形成该冰墙堤坝,给外界的人挡住了水流。 那几个人,算是被大蛟救了一命。 不过冰晶大蛟没有丝毫的停留,在连续穿过了第一和第二石桥以后,直接向着第三石桥冲过去。 客栈里的客人们看见了那几个人年轻人的做法,也是忍不住扶额。 “那几个大聪明,想挂把剑在桥上就当斩龙剑吗?” “他们以为斩蛟就是挂把剑在桥上那么简单的事情吗?” “斩蛟这种事情,还是要交给专业的人来做,你们看周朝廷过来的褒大人,他们还画了两个阵,比起前面那几个人专业太多了。” “不仅如此,你们看天上,那天上有大周的气运显现,一路联通到桥底下,现在不是褒大人在斩蛟,而是整个大周的气运在斩蛟。” 河水翻腾,河流两边的冰墙跟着大蛟的身影向着第三座石拱桥过去。 眼看着大蛟就要来到了他们这边的拱桥了,褒珦大手一挥:“斩龙阵!起!” 斩龙阵在褒珦小弟们的内力催动下,也发挥出了功效。 “唰唰唰!” 石拱桥前方的的河道上,出现了无数把由气体形成的飞剑,所有剑之所指,都是下方河道下走水的大蛟。 石拱桥的后边河道上,则出现刀口向下的铡刀,等大蛟走过,就会砍下祂的蛟头。 而后,以两阵中间的石拱桥为中心,河流渐渐被冒出的血土和血土上燃烧的火焰给覆盖。 这河道,正在转变成血土火焰的地狱! 冰晶大蛟竖瞳瞪着前方的第三座石拱桥。 斩龙阵已经开始运作,这斩龙阵,能够让一群没有真气的内力武者,通过大阵将内力转化为真气,释放出具有杀伤力的飞剑虚影。 至少也是一位大宗师,甚至比大宗师还要强的人才能做到如此手段。 不用想,就知道这肯定是大周王朝为了斩冰晶大蛟,筹备而来的高级阵法。 而且天空还见到了大周气运,怎么也能明白,这是大周王朝派人来斩祂了。 不过冰晶大蛟也不是普通的大蛟,只见祂依旧带着前冲的趋势,大口张开,口吐寒气,将前方的河水冻结成冰。 冰越发壮大,形成了一座冰山,有万丈高,寒气逼人,即使是客栈中的客人,也在冰山成型的那一刻,感受到了扑面而来的寒气。 “这么大的一座冰山,直接就从我们的眼皮子底下变出来了,这大蛟手段真强啊!” 石拱桥前的褒珦抬头看着直耸云端的冰山,默默咽了一口唾沫:“这么高的冰山?这蛟龙是要用冰山撞桥?!” 正如褒珦所想的那般,冰晶大蛟推着巨大的冰山,在这狭窄的河道上推进。 冰山撞向那血土火焰,血土根本无法阻拦冰山的前冲之势,那火焰的温度很高,碰到了冰山能够直接将冰块给蒸发。 可就算如此,也抵不住整座冰山直接撞了上去,血土火焰被冰山推至两侧。 更别说那些用内力转化成真气的飞剑,更是连冰山一点痕迹都触碰不断,就被冰山撞成了散气。 冰山直接破土而出,把石拱桥也给撞到破碎! 地面随着冰山的撞击也发生了剧烈的摇晃。 褒珦的宗师实力在这种摇晃中刚来能站稳身子,可是他的小弟们专注维持斩龙阵。 这么一阵摇晃,个个都摇晃跌倒,斩龙阵没人维持,石拱桥后方的铡刀也全部湮灭。 悬挂在桥上的石拱桥,也因为桥塌而掉入河中。 与其牵引的大周气运也消失不见。 显然,这斩龙剑已经不能威胁冰晶大蛟了。 第24章 一剑破冰山,飞剑术斩龙 “破了!褒大人的斩龙阵被破了!” 客栈里,有人惊呼一声。 “褒大人做足了万全准备,都不能拦下这只大蛟!” “那万丈高的冰山,也没有多少东西能够拦得住好!” “不知道,现在大蛟还推着冰山向前,能不能把第四座石桥也给破了?” “要是破了石桥,那这大蛟距离化龙也不远了,”这个人双手合十闭眼道,“先许个愿,希望龙君保佑。” “瞎搞,龙不是祈雨的么,怎么保佑你?” “我回去耕田,祈龙君保佑了,给我家的田下雨,不给别家的下!” “你小子也忒坏了点,只顾着自己家的好。” 听着客人们放松的玩笑调调,店老二和小刀厨却是没有放松下来。 他们知道,前面第一座第二座的石桥的斩龙剑不过是来搞笑的。 第三座石桥的褒珦,虽然有些本事,但也只是一点,不多。 但第四座的石桥,那个白衣女子,她才才是冰晶大蛟化龙要面对的最大阻碍。 冰晶大蛟,带着不可阻挡的趋势,从第三座石桥冲过。 过去的期间,那巨大的竖瞳还看了河边的褒珦一眼。 褒珦此刻非常的懊悔。 他输的非常彻底。 做了这么多的准备,周天子御赐的斩龙剑,本身携带大周气运,却是连和大蛟正面对抗的场面都没见到,就被冰山给撞没了。 大周王朝遗留下来的特殊阵法,斩龙阵,也因为内力武者威力不够,而不能长时间稳定维持。 冰晶大蛟动用了一点法术,口吐寒气凝聚万丈冰山,就将他们的斩龙阵和斩龙剑都给破了。 没能杀掉这条影响周国气运的蛟龙,等褒珦回去周国,他会被天子降下惩罚,先不说保不保得住大夫之职。 能不能活着,都成了问题。 褒珦转身,看向身后第四座石拱桥前的白色身影,只能寄托希望于她了。 褒珦对着白衣女子的方向弯腰作揖:“希望你能够将这条大蛟拿下。” 经过了褒珦这一座石桥的劫难。 冰晶大蛟的头上已经长出了龙角。 蛟头也开始向着龙头面目的方向转变。 声音也开始发生了变化,祂尝试着吼叫一声,已经有些类似龙吼的空灵了。 现在,只要再过了白衣女子所在的第四石桥,祂就能奔入黄河,一路冲向东海。 白衣女子看着冰晶大蛟推来的万丈冰山,脸上微笑不断,只是两手抱剑的姿势已经改变,准备拔剑出来。 那一往无前的冰晶大蛟,眼看着白衣女子即将拔剑,却是硬生生将身体停住,只有那冰山,还顺着惯性,继续向前推进。 白衣女子拔剑刺出,一气呵成! 那剑拔出,在空中划过一个大圆,自下而上,缓慢上挑! 动作虽慢,但相同的时间内,剑尖挥过的距离完全相同。 同时,顺着剑尖所过之处,自河岸开始,直到冰山底部,延伸向上到整座冰山 直接崩塌! 宛如一道无形的巨大剑气,自下而上,将那冰山从底部劈开! 不仅如此,在冰山之上,连天空中形成涡流的天劫,也被白衣女子这一剑给劈开了,短暂地露出了天劫云层之外的天空! 顿时,山崩地裂,万丈冰山被一剑劈开,化作冰石碎块,向着两边四处发散。 不远处的褒珦见状,立刻跳过河流,带上了在河对岸的几个小弟,将他们带去更远一些的地方,至少能避开冰石坠落。 远处的客栈内,所有客人都不可思议的看着眼前的这一幕。 刚刚看起来还是无坚不摧的巨大冰山,居然在白衣女子的隔空一剑下,被劈得粉碎。 此刻,他们已经没有了继续说闲话的心情。 张大嘴巴目不转睛地注视着第四座石桥旁还举着剑的白衣女子。 无声胜有声,沉默,就是这些凡人们,对白衣女子这仙人一剑最好的赞叹。 冰山破碎后,躲藏在冰山之后的冰晶大蛟,和终于在较近的距离,和白衣女子正式第一次见面。 似乎是见识到了白衣女子的这一剑破冰山,冰晶大蛟似乎有些犹豫,不敢突破第四座石桥。 “那冰晶大蛟,是怕了那位白衣女子了吗?” “不知道,现在这一蛟一人在对视,也不知道在做些什么。” “不过你们看,那大蛟的头上,已经长出龙角了,应该是过了这白衣女子的第四座石桥,就能化龙了。” 就在客栈中的众人还在猜测时,那白衣女子已经动了。 她随手放下手中的剑。 剑却没有掉落,而是悬在空中,在白衣女子的意念操控下,飞到了石拱桥的下方,垂直悬停,剑尖指向河面。 客栈中的客人们没有看清,只知道白衣女子剑飞了出去,也不知道飞到了桥底下悬在了半空中。 不过小刀厨和店老二看见了白衣女子的这一招,却是脸上流下了汗水。 这白衣女子,会飞剑术。 会飞剑术的斩龙剑,威力最大,甚至比起刚才的大周气运斩龙剑,更具威胁。 只需要白衣女子的一个念头,就能将大蛟斩于桥下。 白衣女子将剑悬停在桥下,是表明了,她要在此处斩蛟。 褒珦看见那把直接悬停在桥下的剑,心中更是感慨:“剑可飞行,不用铜索将剑钉在桥下,这样就算桥塌了,也不会影响到剑斩蛟。” 这白衣女子,或许真的可以帮他斩了这蛟龙。 冰晶大蛟在河中,看着白衣女子面上带着和睦微笑,不敢继续往前。 第25章 小虫,还不过关吗? 自那冰山被白衣女子一剑劈开以后,冰晶大蛟就停在第四座石桥前,不敢继续走水。 白衣女子微笑看着冰晶大蛟,竟然从祂那即将化龙的脸上看见了一丝苦闷神色。 这时,天空中聚集的涡流云层,终于劈下了一道树干粗细的紫色雷霆,弯折撞向下方河流的冰晶大蛟。 冰晶大蛟抬头一看,那雷劫太大,恐怕自身表面覆盖的冰晶无法阻挡。 于是大蛟张嘴,抬头向天空吐出一阵白雾。 那白雾徐徐升起,在天空中弥漫开来,形成一片比天劫云层稍微白一些的落雪云层。 雪云的范围越发宽大,雪花从中飘落,狂风在雪域中呼啸。 天劫雷霆打在雪云上,被雪云阻挡隔绝了力量,雷霆肉眼可见的变小了。 这道凝聚了力量的天劫雷霆,被大蛟的冰雪全能抵挡了大部分的威能后,落到祂身上的伤害,甚至还不如在常春之地内的那一道天劫。 白衣女子看见冰晶大蛟展开的这一片冰雪领域,已经蔓延数十里,面上笑容消失。 她对祂道:“既然你要化龙,就老老实实走水,现在用这风雪阻挡天雷算什么?” 白衣女子单出一只右手,三指握拳二指竖起,运用真气在空中刻画符文。 一道金光在白衣女子的指尖凝聚,随着手指的书写,在空中留下了金色字迹,玄之又玄。 “避水符,开!” 白衣女子指尖一推,那金色字符的每一笔划立刻拆分,重新组合成一道道密密麻麻的符文,符文组成球形的结界领域,迅速扩张! 地上覆盖的雪层被领域挤散,天空中的飘雪也被退至结界外,就连冰晶大蛟凝聚出来用以阻挡天劫雷霆的雪云层,也被白衣女子的避水符全部吹散。 除了河流内的水,这周围的下了不知道多久的雪层,全部消失不见! 这一幕,让褒珦等人都为之大惊。 “抬手画金符,避水之仙能,这就是仙人手段!” “这就是大宗师之上!” 没了风雪阻挡,天劫立刻降下一道雷劫,落在大蛟身上。 一道天雷破开了祂身上的冰晶防护,击中了祂的躯体,顿时皮肉化作灰炭,天劫火灼烧着祂的躯体。 冰晶大蛟吃痛惨叫一声,已有龙吟之声,但,不真正跨过这第四座石桥,祂就不能真正化龙。 冰晶大蛟忍着疼痛,神情幽怨地看了一眼白衣女子。 冰冻权能本就是祂的天赋能力,面对天雷劫,用上这权能也是祂自己的本事。 那强化了无数倍的天雷劫,已经是对祂未化龙前就掌握冰冻权能的惩罚。 你却还要让自己面对着强化后的天雷劫,禁用冰冻权能,只用肉身抵抗! 这不多管闲事吗! 幽怨归幽怨,冰晶大蛟也不敢和面前这白衣女子纠缠,祂目光转动,看向了远处的冰龙窑客栈,又回过神来,终于尝试冲关! 大蛟摆动身子前行,在抵达第四座石桥前,躯体回转,用力摆尾,带动暴涨的江流洪水,直接冲向最后的一座石拱桥! 果不其然,那座石拱桥也不比前面三座石桥坚固,很轻易就被大蛟带动的洪水撞至倒塌。 可那石拱桥虽然倒塌,但斩龙剑,仍旧悬停在河流之上。 不仅如此。 在石拱桥倒塌了以后,那斩龙剑似乎终于解脱了压制,竟然焕发出了一副骇人幻象! 那斩龙剑上,出现了一座虚幻的桥台。 桥身用龙脊做梁! 以龙头骨做砖! 用无数蛟龙的尸体,搭建而成了这一座桥梁! 就是这么一座,能够被称为蛟龙坟墓的桥梁下,正好悬挂着那一把剑! 白衣女子的那把剑,在此种幻象下,可以称作真正的斩龙剑! 蛟龙之血腥气弥漫,冰晶大蛟似乎看见了无数自己的前辈们,因为碰到了这一把斩龙剑,而命丧黄泉,身陨道消。 那桥上吹来的死蛟气息吹的四周荒凉无比。 白衣女子顶着风上前一步,对着河面上等待的冰晶大蛟大喊道:“小虫,还不过关吗?” “看那天上,下一道天劫,将有九道雷霆同时劈下,你承受的住吗?!” 似乎是回应白衣女子的话语,天上的涡流雷霆,竟然真的回响九声雷鸣。 白衣女子的这一喊,不仅让蛟龙信心大减,身上的龙威也是减少三成,冲关,愈发困难。 冰晶大蛟的时间不多了,若是再等待下去,再而衰,三而竭,渡劫,最忌竭力。 下一道雷霆,冰晶大蛟不一定能够撑得住! 大蛟这次直接转头看向了远处的冰龙窑客栈,却依旧见不到祂要等的人,只得仰天长吟! 下一刻,祂目光看向那充满蛟龙死气的幻桥,庞大的身躯扎入水中! 冲关! 就在冰晶大蛟即将冲关前,客栈后方的关门忽然打开。 楚渊正抱着一个女孩,速度极快,一步就跨到了客栈中间的位置。 小刀厨听见了身后的动静,回头看过去,发现是楚渊,对他道:“停下,想要出门,得接我一刀!” 楚渊目光一凝,调整了一下抱起夏芷瑶的姿势,左手从右臂取出了一把刀片,嗖一声飞了出去。 小刀厨看见飞来的刀片,抓起斩骨刀,一刀刺了上去。 斩骨刀刺中了飞刀,飞刀却在撞到斩骨刀的一瞬间,分成两枚,又弹起两道弧度,绕过了小刀厨,钉在了他身后的门框上。 飞刀上的内力正好,钉在门上以后,又顺势将门推开留出了一个可供楚渊出去的途径。 下一秒,楚渊已经跨出他进入客栈之后的第二步,却是已经飞跃到了小刀厨的面前。 楚渊小声道:“你斩骨刀不错,不过,没我的刀快,等有机会,你想切磋再来找我。” 说完,楚渊便踩在桌子上跨出了第三步,带着夏芷瑶飞出了客栈,来到了那第四座石桥旁边。 楚渊对夏芷瑶道:“这蛟得由你封正,若是祂渡劫失败,你也没机会向我复仇了,你应该知道该怎么做。” 怀中的夏芷瑶看着正在河中浮动的冰晶大蛟,认真点点头。 第26章 今不化龙,更待何时! 被楚渊闯过门后,小刀厨立刻回头望着已经出去好远的楚渊望。 他的脸上忽然一笑,刚刚一直担忧的神情终于不见,道:“有希望了!” 店老二眯起眼睛看向楚渊:“他怀里的那个孩子?” 客人们不知道店老二和小刀厨的对话意义。 他们只知道:“现在算是知道了,吴渊的刀可比小刀厨的快多了。” “对了,这外面有蛟龙走水这么大的动静,怎么不见老板娘下来看?” “你这不是废话吗?老板娘那二楼上面肯定比一楼这的视野好啊。” “说道也是。” 客人们又专注着看向外面的情况,没人知道,现在客栈二楼根本没有江半莲的身影。 第四座石桥旁。 白衣女子回头,看见了抱着女孩飞来的楚渊,疑惑他为什么要过来。 不过在看见楚渊怀中的女孩以后,白衣女子心中了然。 “哼~,你也喜欢多管闲事啊?” 楚渊无视了白衣女子的话,将夏芷瑶放下以后,目光看向河中那座虚幻的蛟骨坟墓,还有那河面上悬停的斩龙剑。 楚渊目光一凝,三生石视觉已经开启,那把斩龙剑的上方,牵引着无数的蛟龙尸气,除此以外,还有无数种族,无数生灵的煞气。 蛟龙的尸气,不过是那万千种族中的一个。 楚渊深吸一口气,惊叹这把剑杀害生灵万族无数的同时,左手探向身后,缓缓拔出了那把宝剑。 随着剑身渐出,白衣女子的目光也被那把宝剑吸引。 “你要做什么?”白衣女子询问楚渊。 楚渊不回答,但是身体已经行动。 他一步跨出,轻功踩在水面,继续前行,宝剑在前,对着白衣女子的斩龙剑,一剑刺去! 白衣女子眉头皱起,意念一动,将斩龙剑转换了方向,指向了楚渊。 “锵!” 两剑尚有十寸距离未接触,却猛地骤停,剑尖对抗处,能量暴涨。 楚渊怀中的令牌正发出金光,无穷尽的将楚渊体内的内力转化为真气,输送到宝剑上,对抗着白衣女子的斩龙剑。 剑尖搏弈处,有真气向四处溢散! 那剑上的虚影桥梁,也有些波动。 那桥下水流,更是被两剑对冲的能量,激地向四周退去,露出了河床的泥沙。 上游处,冰晶大蛟察觉到了河上的变化,起身正好看见手持宝剑和斩龙剑对拼的楚渊。 目光疑惑的同时,祂也看见了河岸边,正站在一边瑟瑟发抖的夏芷瑶。 不远处的褒珦看见了楚渊飞跃河面刺向白衣女子斩龙剑的画面,心里忽然有些悸动:“他不会,不会是想帮大蛟化龙?” “得阻止他!” 褒珦心中刚刚飘起这个想法,脚步抬起,那天上就传来了一声雷鸣,止住了他的脚步。 “轰隆!” 褒珦抬头向天上看去。 天上劫云流转,九道天劫雷早已经准备好,此时冰晶大蛟停下走水,正是落雷的最好时机。 不过,不知什么原因,好似有些东西阻挡了天劫雷的下落,天上的云间硬是只听见雷声轰鸣,不见一道雷电。 褒珦再抬脚,天上又是一声雷响。 反复了几遍以后,褒珦发现,天上雷响似乎是跟着他的脚步一同反应的了。 “不是,这天劫不是大蛟的吗?怎么我动一步,天上就响一声呢?” 褒珦不是白衣女子那样的仙人,也没有冰晶大蛟那样冰层做甲。 要是这天上的天劫真的是对着自己劈了一道,恐怕会直接化成灰烬。 褒珦不敢赌,就不敢有向前的想法,也从这开始,天上的雷声只是沉闷,并无惊响。 下方,楚渊依旧在全力和白衣女子的斩龙剑对抗着,和白衣女子早已经踏入那个境界的真气相比,楚渊体内的内力,不足以支撑他抵抗太久。 后方,白衣女子大声质问他:“你想清楚了,真的要帮这条蛟?” 前方的楚渊并不作答,但是,他能看见,在宝剑的剑锋前,斩龙剑上的那些万族煞气正在一点点被斩断。 这把斩龙剑,也并非不可击破! 那就先破了再说! 楚渊双手拧动剑柄,猛地发力:“呵啊!” 斩龙剑不堪宝剑,剑上出现了一道碎痕,剑上连带着的万族煞气,全部消失! 没了万族煞气,这把斩龙剑对大蛟也不再威胁,那虚幻的蛟龙骨桥,最后也只是一道幻影罢了。 楚渊呼出一气,因为内力竭底,晕了过去,身体下落。 见斩龙剑气势尽失,河岸上夏芷瑶向前踏了一步,她的额头上大蛟印记正莹莹发光。 她大喊着,为蛟龙封正:“今不化龙,更待何时!” 体内的蛟龙精血正滚滚发烫,已经与河中的冰晶大蛟产生了联系。 冰晶大蛟仰天长吟,一声龙啸直接震碎了天空中无数劫云! 大蛟头顶龙角再度生长,腹部长出了四肢,躯体再度变长。 祂看向那蛟龙骨桥,目光坚定,驾着潮水向着桥底冲去。 为祂斩断了斩龙剑的楚渊,则被经过的大蛟托起水花,冻结冰柱,推着楚渊回到了岸上。 潮水冲过蛟龙骨桥,幻影终究只是幻影,直接被潮水冲散。 大蛟撞上了那柄斩龙剑,斩龙剑早已经没了威能,随着大蛟这一撞,从剑碎处开始,一处碎,处处碎。 整把剑碎成了粉末,如同一捧跨越千年历史的黄土,沉入了江河。 这头冰晶蛟龙,驾驭着潮水,崩腾入黄河,汇入东海,准备历经最后天劫! 而此刻,夏芷瑶体内的大蛟精血,经过滚烫的转化之后,反而回赠出阵阵冰凉。 这一刻,大蛟的精血,完全转化成了龙血,和夏芷瑶的血液融合。 夏芷瑶揉了揉额头,两个发际线处的位置,有些发痒。 冰晶大蛟成功度过了第四座石桥,最为难受的,倒不是白衣女子。 而是褒珦。 褒珦看着远处的大蛟,以及天上跟着移动的涡流劫云。 道心破碎,双膝下跪。 眼神空洞,嘴里呢喃:“完了,蛟龙未灭,回去得受罚了。” 第27章 原来,这才是那把宝剑的正确用法? 和褒珦的悲观不同。 客栈里客人们看见大蛟破开第四座石桥继续走水后,纷纷双手合十,祈求龙仙赐福保佑。 小刀厨见冰晶大蛟成功过桥以后,也放心下来,拿上了斩骨刀,回去了后厨。 店老二将桌子搬回原位,将正门打开,取下了钉在门上的那两枚刀片。 看着手里的刀片,店老二又不自觉望向远处河岸边躺在冰雪上的身影。 刚才那个人,将白衣女子的剑斩断了,斩剑的时候,天上的雷劫也不劈下 “这到底是哪来的奇人,又斩断了白衣仙的剑,又抑制了天劫。” 店老二想不通,他也用不着想得通。 河岸边上。 白衣女子看着渐渐远去的冰晶蛟龙,面上不喜不怒。 只是相当淡然道:“真幸运啊。” 回头看向还昏迷的楚渊,呢喃道:“才刚刚引气入体而已啊?怎么会牵扯到这么深的气运呢?” 夏芷瑶走到楚渊身边,看着此刻还在昏迷的他,眼里动了杀意。 夏芷瑶悄悄伸手,想从楚渊手里拿过那把宝剑,却被不远处的白衣女子轻轻咳嗽制止了动作。 “咳咳,小龙女,我看着你呢。”白衣女子两手抱胸道。 白衣女子虽然未有行动,但在夏芷瑶抬头看去后,发现白衣女子身后有着无数冤魂虚影。 夏芷瑶心里咯噔一下,退后一步,不敢动。 白衣女子阻止了夏芷瑶,来到楚渊身边蹲下,伸手往楚渊的额头输送了一点真气。 真气入体以后,楚渊悠悠就醒了过来,醒来的第一眼,就看见了白衣女子手中拿着一块令牌,问自己: “你是不是也有这种令牌?” 楚渊目光呆滞了两秒,忽然将手伸进自己衣服里,怀中自己的那块令牌还在。 他看向白衣女子,似乎是还没完全恢复,说话有些结巴:“你你也是” 白衣女子笑了笑:“对,我也是,道友。” 白衣女子忽然停止了笑容,拿起自己的剑鞘道:“那么,我的剑被你毁了,你有什么想说的?” “啊。”楚渊缓缓起身,将身后宝剑的剑鞘取出来,剑合鞘内,递给白衣女子道,“毁了你的剑,是我不对。” “作为赔偿,这把剑,就送给你了。” “哦?”白衣女子挑挑眉,“这把剑这么好,你就这么大方送出来了?” “有人和我说过,这把剑的归宿不在我。” 楚渊说道:“我觉得,你应该就是这把剑的归宿,这把剑,在你手里,比在我手里合适多了。” 顿了顿,楚渊似乎恢复了许多,又说道:“况且,我把你的剑毁了,得赔你一把剑刚好把这剑送出去。” 白衣女子道:“看的出来,你是碰到了龚宇了啊,他就天天把命运缘分挂在嘴边,每天说一些不清不楚没头没尾的话。” 楚渊笑了笑,心中了然,这些拥有不觉归令牌的,果然都是相互认识的人,也都是跨越了修炼层次的人。 白衣女子没有那么快接过剑,反而又问起了楚渊:“你刚刚为什么要救这条龙?” “让大蛟成功走水,有什么忌讳吗?”楚渊反问道,“我也想问你,你为什么要阻止这条龙走水呢?” “我可没有阻止祂走水啊,我这完全是按着大蛟走水的人劫方式来的,挂斩龙剑,能不能过去,纯看大蛟自己的本事。” 楚渊笑着摇摇头,心想,以白衣女子的手段,那把斩龙剑怕是真的龙来了,也得被斩了 白衣女子继续道:“这条大蛟可不得了啊,以蛟龙躯体掌握冰寒权能,成功化龙以后,接下来十年时间里,天下妖族将会向祂朝圣!” “你知道这是什么意思吗?” 听闻白衣女子忽然讲到妖族,楚渊疑惑摇头。 白衣女子一脸认真地给楚渊解释道:“简单来说,接下来这十年,妖族气运将会变得空前强大!” “若是人族气运不减还好,尚能和妖族进行抵抗,只是,你知道,周朝气运,自一年前宫湦继位后,就开始衰减了吗?” “妖族气运增强,人族气运减弱,最终造就的结果” “那就是天下人族将会面临被妖族入侵的危机,妖族会无休止猎杀捕食人族,占领人族领地,摧毁人族的家园。” “若是推演这一切的源头,那将是你的过错,是你,让这条大蛟成功渡劫化龙了。” 楚渊被白衣女子的话忽悠住了:“你说的,都是真的?” 白衣女子摊起双手:“等之后你看见了龚宇,大可以去问问他,估计也是算得大差不差。” “那现在,你有没有后悔,刚刚帮助了一只能让妖族翻身的大蛟?” 楚渊摇摇头:“没有后悔一说。” 不帮这大蛟,祂渡劫失败了,和大蛟连接了气运的夏芷瑶也不会好过。 既然说好了要让她能向自己复仇,那就自然,是要帮大蛟渡劫了。 至于之后的妖族和人族的事情。 楚渊小声道:“那就等以后再说了。” 见楚渊念头已经通达,白衣女子笑了笑:“人族和妖族的冲突,我也会帮着解决,这也是我一直都在做的事情。” 白衣女子拿过了楚渊手中的宝剑。 “你这把剑,我就收下了,作为感谢,我就不杀你旁边的那个小龙女了。” 白衣女子瞪了夏芷瑶一眼,夏芷瑶吓得躲在了她的仇人楚渊身后。 她想不明白,楚渊刚才和白衣女子对着干,放走了大蛟,白衣女子应该很讨厌楚渊才对。 可是,在自己要杀掉楚渊的时候,她却制止了自己? 现在白衣女子更是看在楚渊送了她宝剑的面子上,放了自己一命? 这是什么道理?! 夏芷瑶幽怨的小眼神盯着白衣女子,白衣女子却根本不理会她。 拿到了飞剑,白衣女子的心情大好,有了新欢,刚刚碎掉的旧剑立刻抛掷脑后。 白衣女子将剑递出,输送了一道真气灵力,那把宝剑就自动飞出剑鞘,在空中转了几个圈以后,悬停在了白衣女子身前。 “真是一把好剑。” 白衣女子赞叹道,回头拍了拍楚渊的肩膀,对他道:“一直都没和你说过我的名字,我叫湘灵,道友,早日修炼至筑基期。” “筑基之后,才是修行的开始。” 说完,湘灵踩上了飞剑,很快飞离了楚渊的视线。 楚渊看着白衣女子飞上青空的身影,不由的赞叹道:“原来这才是那把宝剑的正确用法?” 第28章 以后你走投无路,可以回冰龙窑找我 湘灵走后没多久,她布置下的避水符似乎就失去了效力。 天上云层渐渐厚实,雪花开始飘落。 楚渊起身,回头看了一眼夏芷瑶,忽然想到。 既然现在大蛟已经化龙了,夏芷瑶封正也说过了 现在杀了她的话? 楚渊目光具有杀意,夏芷瑶打了个哆嗦,额头上的龙纹又闪了闪。 “喂,你在想什么呢?” 楚渊身后,一个女人的声音响起,楚渊回头一看。 不知何时走出客栈的老板娘江半莲正眯着眼睛看向自己。 今天江半莲有些不太一样,她在头顶的头发上扎了两个小笼包发型,一左一右非常对称,抬头看向楚渊时,可爱和威严并存。 楚渊面对如今的江半莲,不自觉拱手道:“老板娘,恭喜” “恭喜什么?”江半莲瞥了一眼楚渊,对着夏芷瑶招招手,夏芷瑶来到了江半莲面前。 江半莲蹲下拨开夏芷瑶额前的头发,拇指划过了她的额头,夏芷瑶额上的龙纹才渐渐消隐。 江半莲皱起眉头:“啧,和别人的纠缠在一起了。” 而后抬头幽怨地看向楚渊。 楚渊:“?” 江半莲快速起身,将楚渊拉到一边,一把拉过了他的左手,用手扣着他的脖子,把他按在自己臂下,对他道:“你小子,怎么回事?” 楚渊头贴着江半莲的峰山,轻微挣扎了一下,江半莲的力气却死死扣着自己,嗅着面前的香气,楚渊有些晕乎。 江半莲另一只手顺势在楚渊的左臂肩膀处上用力一掐,一股冰寒气息钻入骨髓,楚渊打了一个哆嗦,头脑都清醒了不少。 最重要的是,他一直察觉到的三生石侵蚀,竟然消退了?! 江半莲在楚渊耳边小声道:“我只能帮你到这里了,你小子的命硬,连天都不敢拿你怎么样,这段时间你帮我带好芷瑶,以后侵蚀发作,我帮你压制住。” 随后,江半莲就将楚渊放开,楚渊揉了揉被江半莲的功力压制的左臂,点点头,答应了她的提议。 如今楚渊体内的三生石怪异侵蚀是一个慢性但致命的威胁。 江半莲希望楚渊能帮她照看夏芷瑶,作为交易,江半莲会帮楚渊压制三生石的侵蚀。 只要照顾着芷瑶,至少楚渊还能多活一阵。 这也算是给了楚渊一个不杀夏芷瑶的正式理由。 见楚渊答应下来以后,江半莲也是松了一口气:“呼说实话,刚刚真是谢谢你了。” 楚渊笑了笑:“老板娘现在的样子,可精神许多了。” 也是,昨天晚上看见江半莲的时候,她就是一副没睡醒的样子。 其实那是她提前掌握了冰寒权能的副作用,虽然能够提前化形,不过化形以后躯体非常虚弱,再加上气候寒冷,困顿不止。 等到化龙成功以后,这个缺陷才消失,江半莲的精气神才好了不少。 江半莲转过头来看向楚渊:“其实我有一点不明白,你现在还只是个武者,怎么破开那个女人的剑,又是怎么压制住了天劫?” 楚渊被江半莲的话问住了,摇了摇头:“我也不知道。” 江半莲看了楚渊的脸许久,忽然对着一旁的碎桥一挥手臂,冰寒气息吹过,河面上砌起一座冰桥。 “记住我们的交易了。”江半莲道,“我会留在冰龙窑,你要是以后无路可去,可以来找我。” “”这已经是第二个人这么对楚渊说了。 楚渊点点头,看了一眼夏芷瑶。 江半莲转头对夏芷瑶道:“芷瑶,跟着他,他不会欺负你的。” 一旁站在寒风中许久的夏芷瑶光脚踩着雪跟在楚渊身后。 接下来的日子,她就要正式跟随在楚渊这个仇人身边生活了。 两人互将对方视作仇人,一个不能杀对方,一个杀不过对方,两人搀扶着,踩进了白茫茫的雪景。 江半莲看着楚渊,心里想到,或许,夏芷瑶的命运和这个人纠缠了一些,也不是什么坏事。 至少,以后夏芷瑶渡劫,他的气运多少能将天劫威能压制住 之后,江半莲看向屋外的褒珦等人,他们已经收拾好了自己的东西,走过来,对着江半莲鞠躬。 “老板娘,昨天真是打扰了。”褒珦作揖说道。 江半莲摆摆手:“没事,你们还是好好想想,回去以后该怎么向周天子说明今天发生的事情。” 江半莲不管他们了,走到客栈前,对着那些趴在客栈窗户上围观的人道:“今日冰龙窑外的风雪难得减轻,你们谁要离开的,赶紧了。” 客人们听此,都回到屋内,将早已经打包好的行李提上,趁着风雪轻微,速速撤离了冰龙窑。 没了风雪遮蔽,客栈焕发新生,店老二搭着梯子,在客栈门前新挂上了两个红灯笼。 常春之地内,药堂老头和村长发现了西边树林内的小屋中,夏家夫妻已经死去,就葬在了后院。 而夏家的女儿,正是被楚渊带走的那个。 村长对那个入了村的出逃信徒道:“这里就是你要找的夏家。” 信徒看着小屋内的一切,问道:“已经无人居住了,我可以借住这里吗?” 村长看向药堂老人,药堂老人摆摆手:“暂时不会有人回来的,你就让他住。” 村长也随意道:“那你就在这里住着,不过,等夏家有人回来了,这屋子你得让回去,我会记上。” 信徒道:“我知道,村长你按着规矩办事就好。” 另一边,褒珦等人也在赶路回到了周国。 等他们回去之时,已经是第二年三月,一回去,立刻拜见了周天子,将此次斩蛟所见所闻,比如白衣仙御剑斩蛟,和灭了教会的强盗吴渊将白衣仙的斩龙剑破了的事情,一一禀告。 周天子却不听他们讲的什么故事,只认一个结果:斩蛟失败。 以此为由,罚了褒珦等人每人五十大板,撤了褒珦上大夫之职,将他关入天牢。 第29章 把衣服脱了 从冰龙窑离开后,楚渊身边就多了一个人。 一个刚满六岁的女孩。 刚刚及肩的短发,尚且稚嫩的面庞。 因为穿越山林,身上衣物被荆棘枝桠勾出一道道口子。 没有穿鞋,走了一路的脚底板黝黑。 虽然看起来非常狼狈,不过她的眼神非常坚定。 从这对心灵的窗户看过去,能看得出来,她满脑子都想着怎么杀死楚渊。 事实上,她也的确那么做了。 于是现在,她被楚渊用绳子绑住手腕,吊在了树枝上,嘟着嘴一声不吭。 楚渊脱了身上的那件黑色外衣,看着衣服背后的破口,有些郁闷。 这几天夏芷瑶跟在楚渊身边时,表现的还很正常。 对楚渊做出刺杀的时间,都是在白天楚渊有所防备的时候。 于是楚渊就以为,在晚上时,夏芷瑶会为了保证第二天有充足的精力而养精蓄锐。 却是在楚渊麻痹了警惕的昨天晚上。 趁着楚渊侧身睡着,夏芷瑶拿着楚渊的刀片刺向楚渊的后背。 楚渊看似是在睡眠。 实际上他现在每天晚上都在修炼。 擦拭完灵体以后就引气入体冲击体内经脉气穴,完全是在假寐。 在夏芷瑶刺向自己的一瞬间,楚渊就反应过来,将夏芷瑶控制住。 他没有睡,可是在修炼的时候,自身的注意力也降到了最低。 若不是身上的铜板给他挡了一下,今天楚渊多少也得捂着背上的伤口教训夏芷瑶。 夏芷瑶双手被绑,吊在树上,两手伸直,还得踮着脚尖才能踩到地面。 看着楚渊开口道:“你居然一直穿着铜板防护,如果没有那铜板,你昨晚就死了。” 楚渊叹了口气放下衣服回头看了夏芷瑶一眼。 比起楚渊,她反而更惨,没做防护直接抓着楚渊的刀片,她的手也被刺破了。 不过她倒是没有叫喊一声,似乎她手里的伤口不值一提。 “你浑身脏兮兮的,衣服也都破了。” 楚渊看向他们即将前进的方向,对夏芷瑶道:“前面就要过去一个村落,要是你这副模样被村民看见,怕是会被村民认为你是小乞儿。” 夏芷瑶低头看了看自己身上,也觉得自己似乎是有些太过邋遢。 不过不愿意承认楚渊的说法,嘟着嘴哼了一声。 楚渊叹气一声,将上衣穿回身上,而后来到夏芷瑶身边。 将绑着夏芷瑶的绳子解开树枝那段,另一端依旧绑着夏芷瑶,抓着另一端的绳子,提着她走。 夏芷瑶高举着手跟着楚渊走了几步,脸上一红,有些羞耻道:“我自己会走,你能不能不要这样子绑着我?” 楚渊道:“不能。” 夏芷瑶抬头看着楚渊道:“不就是被我刺中了一次吗,你是害怕真的会被我杀死吗?” 面对夏芷瑶的提问,楚渊稍微松了松夏芷瑶的手臂高度,让她的手能降低到胸前的高度。 楚渊道:“看见了你的手了吗?” 夏芷瑶低头看去,她右手的有一道已经止血的伤口,不过伤口皮肉翻出,已经胀大化脓,又红又白,一眼看去让人反胃。 楚渊道:“我给你绑着是怕你把手上的浓扣下来,要是不想被砍掉手,就听我的话,莫要乱动。” 夏芷瑶看着自己已经化脓的手,听见楚渊的警告以后,这才听话,跟着楚渊继续向前。 楚渊带着夏芷瑶走了不远,就碰见林间的小溪。 溪水很浅,水质清澈,水底是大块的鹅卵石,和林间的绿叶相称成绿水模样,非常漂亮。 来到此处,楚渊才停下了脚步,找了一处合适的树枝,将夏芷瑶绑在了树枝上。 楚渊对夏芷瑶道:“你这里先等一会。” 说完,楚渊就回头,去来的路上将看见的一些草药摘了回来,又从压制自己三生石侵蚀的药包里,挑出了能用的药材,放在一边。 手边没有合适的容器,楚渊取出了身上的铜板,运用内力,一点点将铜板按压在一起。 铜本身就是柔软金属,楚渊本身的力气已经很大,再加上内力加持,很轻松就能捏动铜板。 用了五块铜板挤压在一起,弄出来一个合适的桶装容器,楚渊检查过,容器大小合适,不容易漏水,就舀了一桶水,烧火放草药熬煮。 被吊起来的夏芷瑶只是默默看着楚渊的动作,一直在沉默。 明明她手上的伤是因为自己才伤到的,还是在刺向楚渊的时候弄出来的伤口。 可是楚渊却愿意给她处理伤口 如果,只是因为江半莲的要求,要楚渊照顾好夏芷瑶的话,楚渊根本不至于做到这么多。 没多久,药材就熬煮成粘糊状,将药物放在一边晾凉,楚渊起身解开了夏芷瑶手上的绳子。 “小心点别碰到了伤口。” 楚渊对夏芷瑶提醒道,夏芷瑶点点头,递着双手给楚渊,小步跟着楚渊来到了河边。 楚渊用河水简单给夏芷瑶清洗了手上的伤口,将化脓的脏东西都给洗干净。 让夏芷瑶在河边等待一会,楚渊拿过来了药糊,先给夏芷瑶擦拭了伤口。 说是不痛也是假的,手上的伤口被楚渊用药洗刷的时候,夏芷瑶浑身颤抖,也时常有吸气的声音传来。 楚渊眉头难得舒展一下:“还挺乖,不过,太疼了可喊出来,不用忍着。” “不疼”夏芷瑶强忍着痛嘴硬说道。 楚渊笑了笑,将药糊了一层在夏芷瑶手上,对她道:“握住。” 芷瑶非常乖巧地将手里的药糊捏紧。 “伤得不重,主要是你太脏了伤口才化脓,所以现在你要做的,就是把衣服脱了,在这里把身上洗干净。” 夏芷瑶看向这条小溪,抬头问楚渊:“一定要在这里洗吗?” 这里是山林深处,四周无人,不怕会有人闯进来。 不过夏芷瑶似乎怕的也不是被人看见,她看着清澈的河水,是不知道那水有多深。 第30章 林间溪水鲤鱼王,今晚吃鱼 楚渊看出了夏芷瑶的恐惧,对她道:“这水不深。” “真的吗?”夏芷瑶抬头看着楚渊问。 楚渊点点头,自己下到溪水里。 那水只是没过楚渊膝盖的高度,换成夏芷瑶站在水里,也不过刚刚到她腰部差不多。 “水不深。”楚渊用事实说话。 看见了这种对比以后,夏芷瑶才敢下水,不过现在的问题是,她得先脱衣服。 一只手握着药糊,并不方便,夏芷瑶抬头看着楚渊。 楚渊主动说道:“你衣服也脏了,得洗干净。” 说完,楚渊伸手帮她脱衣服,脱剩了一件红色的肚兜,楚渊就让她下水去了。 脱下的衣服被楚渊拿到下游处清洗,一件底衣最先洗好晾晒,而后再洗着外面那件破了很多小窟窿的外衣。 洗衣服的时候,楚渊背对着身后正在洗着身子的夏芷瑶道:“注意别让手上的伤口碰到水了。” 夏芷瑶同样在背对着楚渊,高举着手身子则蹲着泡在水里。 听到楚渊这么告诫自己,她才冒泡道:“我知道。” 中午的水温还不算高,不过夏芷瑶也没觉得这水的温度很低。 反而觉得非常舒服,似乎是自己的体质不排斥着冰冷的林间溪水。 “衣服我放这里,你先洗着,等衣服干了就起来。”楚渊将衣服挂在太阳能晒到的地方,“注意别着凉了。” 照顾小孩真的是操碎了心。 这里一片荒郊野外,根本没有好的设施烧水洗澡。 没事还好,真要是感冒了,还得楚渊背着夏芷瑶行走。 一想到以后很长一段时间里,楚渊都得照顾着夏芷瑶的感受,不能再像之前那样,赶路走到天黑,累了就地歇息。 “你要去哪?”夏芷瑶看见楚渊准备离开,差点就急着跳上岸了。 楚渊回头看了她一眼:“你这么希望我在旁边看着你洗澡?” 夏芷瑶又缩回去水里:“头转过去。” 楚渊回过头去,背对夏芷瑶道:“我去找找有什么吃的。” 说完,楚渊钻入了草丛,满树林地找能吃的东西。 他一直饿着倒无所谓,还能撑着到下一个村子再进食。 可夏芷瑶不行,饿了一顿就容易暴躁,无时无刻不想拿刀捅楚渊。 再饿一顿虽然能安静下来,可是她会太过安静直接躺下,想要赶路,还得楚渊背着她走。 带上夏芷瑶后,楚渊平日行路时饮食的习惯又给调回了中午晚上各一顿。 见楚渊真的不在了,夏芷瑶才转过身,轻轻靠着岸边坐下,泡着溪水,抬头看着天上的太阳,浑身都放松下来。 “怎么才能杀死他啊”夏芷瑶自言自语道。 跟在楚渊身边已经快小半个月了。 这么几天夏芷瑶已经尝试各种杀死楚渊的方法。 动手的时候,基本都集中在晚上,远比楚渊想象中只有昨天刺中他的情况要多。 可是不知道为什么,似乎是冥冥中自有天意。 每次夏芷瑶在晚上想要杀死楚渊的时候,都会因为各种原因导致行动失败。 只有昨天,用着正常近身刺杀的方法,她才终于刺中楚渊一次。 却被楚渊身上的铜板给挡下了攻击,自己的手也因此受伤。 “好像只能亲自动手才能伤到他,可是我的力量根本不够,打不过他” “嘶呼。” 夏芷瑶吐出一口寒气,她面前的水面结冻一片。 夏芷瑶得到的大蛟印记提升为真龙印记后,她能够吐息一些冰寒。 虽然只能对已经存在的水源进行冰冻,远远不到冰龙窑关前那片永不停止的风雪的程度。 “我的冰冻能够压制住他的三生石,这是我的优势,等我成长起来,他肯定打不过我。” 说完,夏芷瑶用力握拳,举起的手把里面的药糊捏出了药汁,滴在溪水上。 药汁在溪水里被稀释,跟着河流流动到一处狭窄的激流口。 那里忽然冒出来一只金红色的鲤鱼,仅仅是鱼头,就有夏芷瑶半身大小。 这是一只已经妖化的鲤鱼怪,一直生活在这片溪流里,几十年都在修炼。 世间水族基本都能走化龙道路,金红鲤鱼自然也不例外,更是早有鲤鱼跃龙门的传说。 这天这只妖鲤在溪水中修炼,忽然嗅到了些许真龙气息自上游传来,便顺着溪水一直逆流而上。 来到此处,便看见那真龙气息从这个小女孩的身上传来,妖鲤没见过世面,只从本能中知道。 若是它得到了那真龙气息,修为必定更上一层楼。 于是妖鲤潜入水中,用自己毕生修为,尽力遮蔽自己的妖气,向着前面那个人类靠近。 此时的夏芷瑶还没有注意到自己已经被一只妖鲤盯上,还在水里玩着推弄着刚刚吹出了的冰层,丝毫没有注意到水中的变化。 妖鲤正缓慢靠近夏芷瑶,它的行动相当顺利。 若是有经验的妖族,这时候肯定是会暂退三分。 先作试探,检查过真的没有问题以后,才会考虑捕食猎物。 显然这头妖鲤是个新手捕猎者。 在接近夏芷瑶不到四尺远处,那妖鲤就从水中跃出,满是锯齿的鱼唇大大张开,向着夏芷瑶扑咬过去! 得手了!那妖鲤心想。 却在这时,妖鲤心中涌出了莫大的恐惧。 而后,一道破空声袭来,刀片旋转着扎入了妖鲤的眼睛里。 “啊!”妖鲤非常拟人地叫喊一声,就“砰”地落回到水里。 夏芷瑶被突然出现的落水声吓了一跳,转头看向了鲤鱼的方向。 什么都还没看到,却被一道力量将自己提起。 原来是楚渊已经来到了她的身边,把夏芷瑶从水里捞了出来。 楚渊将夏芷瑶放到晾晒衣服地方,暂时没空管她,就踩着飞燕步来到了那溪水的方向,向着那妖鲤追了上去。 那妖鲤平生第一次受到这么严重的伤,早已经溜之大吉。 不过楚渊很快就追了上来,又甩出了几枚刀片,刀片扎入水中,刺中了那妖鲤。 “唰!” 那妖鲤见后方楚渊穷追不舍,愤然回头。 这种时候,谁逃谁是孙子,必须回头,给那追来的人见识一下水中大妖鲤的厉害! 妖鲤动用妖力,卷起了溪水,卷成水龙卷撞向楚渊,同时嘴里喊道:“人类,害怕,我可是将来会跃龙门的鲤鱼王!” 楚渊:“” 过了一会,夏芷瑶已经穿好衣服,有些担心地看向楚渊消失的方向。 很快就看见。 楚渊扛着一只已经凉的不能再凉的巨大妖鲤回来了。 楚渊摸了摸夏芷瑶的头道: “今晚吃鱼。” 第31章 借宿村家,芷瑶穿上新鞋 这么大一条妖鲤,若是遇上好的厨子,再来点不错的调料,肯定是一顿美味。 只是这周围荒郊野岭,能处理这条妖鲤的方法只有火烤。 不过没关系,高端的食材,往往只需要最简单的烹饪方式,就能获得极致的美味。 这条妖鲤修炼几十年,身上的肉质紧致,汁水饱满,烤出来的肉质,也如同是新鲜蒸出来的鱼肉一般美味。 这不仅是楚渊这么认为,就连夏芷瑶也吃得很香,差不多两百斤的妖鲤竟然被两人库库造完,大部分还是吃进了夏芷瑶的肚子里。 吃饱了饭,楚渊抽出无字天书查看了方向,前方会经过一个村子,楚渊可以选择在前方的村子好好休息一晚。 就是不知道夏芷瑶愿不愿意配合留在村子,如果她在村子里动刀子的话,恐怕会被村民赶出来。 为了避免惹祸上身,楚渊给夏芷瑶告诫了几句。 “等会前面会路过一个村子,我给你添几件衣物,还有鞋子也给你带上。” “在村内,你不要拿刀,要是一不小心伤到了村民,会很麻烦。” “还有记住叫我吴渊,别叫另一个名字。” 听着楚渊的叮嘱,夏芷瑶默默吃鱼并不理会,等到吃完鱼以后,夏芷瑶洗干净小手,对楚渊说。 “要是村民看见我没鞋子还下地走路,会不会有问题?” 楚渊想了想:“或许,他们会认为我是卖小孩的” 小村子一般难找客栈,真要是造成了这样的误会,可能会不让楚渊找到地方留宿。 “你抱着我过去,这样他们就不会觉得有问题了。”夏芷瑶提议道。 楚渊觉得有些意外:“你?” 在这之前,夏芷瑶都是能离楚渊有多远就退多远,根本不容得一点靠近。 现在却主动让楚渊抱她,楚渊觉得有些难以置信。 看着地上妖鲤的白骨,楚渊心想:是这个原因? 这条妖鲤的出现,对夏芷瑶发起了攻击,造成威胁。 而楚渊及时出现,帮她解决了这个威胁,所以在夏芷瑶的心里,楚渊变成能够靠近的人了吗? 楚渊道:“那从现在开始,你我先休战,你不要趁着靠近我的时候忽然动手。” 夏芷瑶点点头,看着楚渊。 楚渊背上了木箱,来到夏芷瑶面前,她张开双臂,让楚渊将其抱起。 楚渊轻松就抱起了她,让她坐自己的臂膀上。 夏芷瑶这一点体重,对已经习惯了两百斤负重的楚渊来说,根本不值一提。 只不过,负重是一回事,抱起孩子又是另一回事。 夏芷瑶对楚渊只不过刚刚建立一点信任,被楚渊抱起以后,浑身僵硬得像是一只刚刚到了陌生环境的小猫。 一只手抓着楚渊的衣服不放,生怕楚渊将她扔出去,楚渊当然不会做这种事情,还将夏芷瑶抱紧了些,她的右手现在还抓着药。 楚渊忽然回忆起自己小时候也是让楚涵抱着自己坐在院子里听爷爷讲故事 摇了摇头恢复了清醒,楚渊抱着夏芷瑶,继续向前赶路。 前方路过的村子只是一个普通的小村落,没有教会,也没有朝廷,有的只是一群普通的村民。 这个村子唯一特殊的地方,只是因为这里是楚渊和夏芷瑶所经之处最近的一处有人烟的地方。 楚渊抱着夏芷瑶行走的模样,看起来就像是一对离家远出的兄妹,两人身上看起来都挺破烂的。 但至少,两个人的面色看起来都很不错,不像是行程风寒受苦的模样。 等来到这座小村落的时候,很快就有一户人家注意到了楚渊和夏芷瑶两人。 那是一个勤劳的农家妇女,叫姜玉霞。 一早起来,她趁着太阳未出,天气稍寒,去打理了田地。 等到日头稍微起来,天气变热了之后,她就去河边洗完了衣物,现在正抱着衣篮回家。 晾好衣服之后,她还得采竹编篮拿去卖,给家里增添些补贴。 楚渊和夏芷瑶从村里路过,抱着衣篮的姜玉霞一眼就看见了他们,或者说,她是看见了楚渊怀里的那个女孩。 那可真是个标志的女娃娃。 姜玉霞看着那个女孩,眼神里闪过一些留念悲伤。 不知不觉,姜玉霞就来到了那两人面前,拦住了楚渊问:“诶,小伙子等等,你们这是要去哪?” 楚渊有些好奇地看着出现在自己面前的女人,答道:“我们要去找人,他在瓷海港。” “瓷海港?那地方距离这儿还远得很,你们看,现在都已经是下午了,若是不急着赶路,你们还是在村子里留宿一晚。” 姜玉霞又道:“这附近只有我们这有一个村子,别的地方都荒无人烟,四周都是荒原草林的,在外面过夜很危险。” 楚渊抱着夏芷瑶,向姜玉霞微微下蹲表示感谢:“多谢大娘提醒,不知道大娘能不能帮我们在村里找个住处?” 姜玉霞笑了笑,抱着衣篮的手转了一圈,指着她家的方向道:“我家里还有多的床铺,你们要是不介意,就来我家留宿一晚。” 楚渊笑着答应下来,本来他还想着挨家挨户上门询问,看看这村里有没有人家愿意收留他和夏芷瑶一晚。 没想到就有一个村民热心地上来留楚渊他们留宿了。 楚渊虽然面上一直在笑,不过小心的性格一直在注意着四周的环境,村民们都在各自干活,民风淳朴,不像是藏有危机的样子。 难道是最近碰见的事情太多,有些多虑了吗? 楚渊摇摇头,回答自己,这不叫多虑,保持警惕永远都是好事。 来到了姜玉霞家,楚渊也看过了她家的环境,和村子里的其他草房子一样,都是很普通的布置。 院子里用簸箕晒着一些干菜和豆子,农具码放在一边,很整齐。 进屋以后,姜玉霞让楚渊和夏芷瑶坐下,给他们倒了水,然后就进了一间房间:“你们等一下。” 她很快就从房间里出来,出来的时候,手里还多了一双缝制好的梅花布鞋。 “我看姑娘一直光着脚,老是让哥哥抱着走路不行啊,这里有一双鞋子,你看看合不合适?” 姜玉霞拿着鞋子靠近夏芷瑶,夏芷瑶没有表现出抗拒,她就蹲下,给夏芷瑶穿上了鞋子。 鞋子穿好以后,姜玉霞按了按布鞋的前端:“嗯,鞋子是大了一点,不过没事,以后还能穿,这鞋子就送给小姑娘你了。” 楚渊对姜玉霞感谢道:“多谢大娘。” 夏芷瑶低头看了看脚下的梅花鞋子,终于肯从楚渊身上下来,对姜玉霞道:“谢谢大娘。” 听到夏芷瑶开口感谢自己,姜玉霞脸上也露出笑容:“不用谢不用谢,小姑娘你叫什么名字?” 夏芷瑶听后,没有急着回答,而是看向楚渊。 楚渊开口道:“大娘,她叫芷瑶,我叫吴渊。” “诶,芷瑶啊,这个名字真好听。”姜玉霞笑着点点头,随后站起身,对楚渊和夏芷瑶道,“对了,你们饿不饿,要不要我给你们做点东西吃?” 随后自责起来:“哎呀,你们在外面走了这么远路,肯定累坏了,坐在这里别动啊,我去给你们弄些吃的来。” 说完,姜玉霞转去厨房生火做饭。 夏芷瑶吃过了鱼倒不是很饿,不过楚渊看了她一眼,没有让她说出来。 之后楚渊则起身跟着姜玉霞来到了厨房:“大娘,我来帮你。” 姜玉霞也没有阻止楚渊,对他道:“那你帮我烧火,我给你们下点面条。” “好嘞。”楚渊蹲在了灶前,熟练地点火烧柴。 多了一个人帮忙,姜玉霞也轻松一些,在低头看了楚渊几眼以后,有些好奇问道:“吴渊啊,不知道你们兄妹两人去那么远的地方要做什么?” 楚渊回答道:“是去找人我们有亲戚在瓷海港,我们要过去投靠他们。” 问到了来路难以说明,楚渊就试着用燕飞柳跟他说过的说辞对姜玉霞解释,效果倒是不错,姜玉霞没有多问别的问题。 姜玉霞又问:“去投靠亲戚啊,你们家一定遇到了很大的麻烦” 楚渊听出了姜玉霞有些犹豫,对她说道:“大娘,你有什么要问的就说出来,要是觉得我们寄宿下来太麻烦了,我们可以给钱。” “不不不,我不是要钱。” 姜玉霞摇摇头,看向楚渊,道:“我看芷瑶那么小,就跟着你走那么远的路,实在是太辛苦了” 楚渊皱了皱眉:“大娘的意思是?” 姜玉霞终于说道:“大娘也不是别的意思,就是想,要不你让芷瑶留在我们家先住着,你去瓷海港找到亲戚以后,再回来接芷瑶走怎么样?” 这话,听着怎么这么熟悉? 楚渊的表情变得古怪,姜玉霞似乎也觉得忽然这么说有些太过着急,连忙道: “大娘只是说说而已,你别在意,只是大娘觉得,让芷瑶一个孩子走这么远的路,实在是太遭罪了。” 楚渊没有回答她,厨房里很快又开始忙碌,不过这都和外面的夏芷瑶没有关系。 穿上梅花布鞋以后,夏芷瑶就不安分的走出了屋子,她不敢走远,只是站在院子里看着西边渐渐发红的天空。 平时楚渊带着夏芷瑶赶路的这个时候,楚渊就做过夜的准备,准备歇息。 而夏芷瑶就站在一边看着西边渐渐发红的天空,思念已经逝去的家人。 悲伤的心情无时无刻不在提醒着夏芷瑶,她一定要给家人复仇。 这倒是和楚渊不一样,楚渊是在寻找着仇人的路上,一刻不敢停歇。 夏芷瑶的仇人近在眼前,她要做的就是每日加强自己复仇信心,直到楚渊被她杀死,才可罢休。 就在这时,院子里的门被人推开,一个满脸熏红,浑身酒气的男人跌进院子里,给夏芷瑶吓了一跳。 那男人很快就摇晃着身体爬起来,抬头看见夏芷瑶站在院子里,面色古怪,声音沙哑地大喊了一声:“臭婆娘!” “这谁家小孩!” 男人站起来,晃晃荡荡地向着夏芷瑶靠近。 这是夏芷瑶离开冰龙窑以后,第一次看见除了自己父亲和楚渊之外的其他男人,第一面就是醉汉的模样,让她印象非常不好。 夏芷瑶心里害怕,后退了一步,想要躲开醉汉。 可那喝醉的男人根本看不出女孩的害怕,硬是要走到夏芷瑶面前抓她手。 夏芷瑶躲开了她的手几次,没让他抓到,让男人有些心情急躁:“特娘的,今天是喝了多少,这么晕乎。” 另一边,姜玉霞听见了男人的声音,急忙从厨房出来,就看见了男人想要抓夏芷瑶的一幕。 姜玉霞是真的有些着急了,慌忙抓起了放在一旁的扫帚去驱赶男人:“姜银宝,你离芷瑶远点!” 只是楚渊比她的速度更快,嗖一声就越过了姜玉霞,将夏芷瑶护在了身后,挡在了醉汉面前。 姜银宝只觉眼前一花,那女孩人影不见,反而是看见一个黑色的男人站在了自己面前,一时间没反应过来。 “你又是谁?”醉汉看了看远处的姜玉霞,又看了看眼前这清秀的男子,心里一怒,“靠!你个臭娘们!背着老子找男人!?” 醉汉的声音很大,姜家又在村落内,声音很快就传到了街里邻家,很快,姜家大院门前,围观了很多的村民。 楚渊注意到了院子外有村民围上来,不用想也知道,那些八卦心分量极重的村里人,一听到谁家有绯闻,就像是苍蝇找到新鲜的粪一样围了上去。 不过楚渊没时间理会他们,眼前这醉汉已经打着醉拳,一拳向着楚渊的脸上呼上来。 楚渊眉头一皱,伸手一抓,直接抓住醉汉的手腕,用力向着反方向扭过去。 “啊啊啊,疼疼疼”醉汉瞬间没了力气,直接跪下,醉意也醒了三分。 楚渊不惯着这喝醉的男人,一个横踢,直接他踢飞出院子,伤倒是伤的不重,只是一时半会,他是起不来了。 第32章 她脑子有病,他出了问题 踢完这一脚以后,楚渊有些恍惚。 刚刚是不是有些太过冲动了? 楚渊揉了揉脑袋,似乎是夏芷瑶遇到危险,他的理智就会消失,变得很冲动。 可能是想多了。 这一脚踢飞出去,也将屋外围观的村里人给吓了一跳。 谁知道楚渊有这么大的力气,能将人踢飞这么远。 看着男人在倒在地上大口喘气努力挣扎,村民当中有人大喊:“好!踢得好!踢死你这个酒鬼!” “酒醉成瘾,天天打老婆,这种东西不值得同情!” “大家散了,别人的家事不必多管闲事。” 村里人都知道姜银宝是个酒鬼。 以前他为了拿钱买酒喝,还动手打过姜玉霞,以及发生了很多的事情,都是不好往外讲的丑闻。 那是别人的家事,姜家夫妻打起来了,村民顶多就上去拉架,劝说几句,别的就不好管得太多。 如今姜银宝被人踢飞,他们反倒是大声叫好。 没人同情姜银宝,也没人想要扶起他,就留他一个人躺在姜家门口,是生是死根本无人理会。 人在做天在看,此刻他孤立无援,也算是报应。 趁着村民各自散开,姜玉霞上去把院子的门给关上。 把姜银宝留在屋外,之后他会怎么样,姜玉霞不管不顾。 忍受了姜银宝这么多年,泥人也有三分火气,见识到了楚渊的厉害,姜玉霞狐假虎威,决心和姜银宝决裂。 院子里,楚渊刚刚蹲下检查夏芷瑶身上,除了手上的伤口以外,其他地方并无大碍,才自然地摸摸她的头。 现在楚渊对夏芷瑶的关心已经完全发自内心,却搞不清楚自己本不该对她这么好。 夏芷瑶只是眼巴巴看着楚渊温暖的手摸上自己头顶,没有制止他。 等到事情平息,楚渊才对姜玉霞道:“大娘,刚才那个是你男人?我刚才有些冲动,可能把他踢伤了。” 姜玉霞肩膀轻轻跨下,有些无助道:“是啊,他爱喝酒,又滥赌成瘾,家里的钱都被他败光了,你踢他一脚,我心里的反而舒服一些。” 她又蹲下看看夏芷瑶,问道:“芷瑶,刚刚那个人有弄伤你吗?” 芷瑶摇摇头,什么话也不说。 姜玉霞放心下来:“没事就好,没事就好,走,我煮了面条,你们先去吃,我给你们收拾一下房间。” 说完,姜玉霞带着夏芷瑶进屋,给她端上面条。 期间又看了芷瑶身上的衣服,说:“衣服都已经破成这样了,该换了。” 说完就去一间房间里找出几件衣物,拿出来对夏芷瑶道:“芷瑶,这里有几件衣服,你不介意的话,等会洗个澡就换上。” 夏芷瑶吃着面条,听见姜玉霞对自己拿了新的衣服,答道:“谢谢大娘。” 听到夏芷瑶对自己道谢,姜玉霞心里一暖,脸上露出了笑容。 姜玉霞进一间房,将里面好好收拾了一番,传出来的哐当的响声让楚渊有些好奇。 “对不起啊,这间房间好久没用了,里面放了很多的杂物,我给你们收拾好了床铺,别的地方你们别动好吗?” 姜玉霞告诉了楚渊和芷瑶房间里的情况以后,又出去烧热水给夏芷瑶洗澡。 姜玉霞将夏芷瑶照顾得像是自家闺女一般,连一旁的楚渊看见了也觉得奇怪。 再加上之前在厨房里姜玉霞对楚渊的提议,更加让楚渊提高了警惕。 等姜玉霞出去给夏芷瑶烧热水的时候,楚渊跟了上去:“大娘,我来帮你。” 姜玉霞看见楚渊过来帮忙,也没有阻止他,而是对他道:“芷瑶有你这个哥哥真的是她的福气。” “大娘,其实我有一个问题。” 楚渊问道:“大娘,这布鞋应该是你留给自己的孩子的,也有女孩的衣服,房间也一直留着,怎么不见到你的孩子?” 听到楚渊问起这个问题,姜玉霞就觉得心里有股气岔住,不自觉就哭出了声:“都怪他,都是那个男人害的!” 楚渊见状,连忙起身,安抚姜玉霞:“大娘,慢慢说,我在听。” 姜玉霞哭丧着脸继续说道:“姜银宝那个杀千刀的,他好酒好赌败光了家里的钱。” “在家里没钱的时候,他居然趁着我外出做工,把我女儿带走卖了!” “我可怜的孩子啊,她才五岁大,她自己都照顾不好自己,就被那赌狗卖了,等我发现的时候,他已经拿着钱又败出去了” 虎毒不食子,人却会因为自己的一点私利,却会做出易子而食这种怪异的行为。 楚渊现在不觉得踢了那男人一脚太过唐突了,只能说,踢得好! 楚渊安慰了姜玉霞的情绪,姜玉霞只是机械的给灶里添柴,火已经烧得很旺。 “对不起,说了这么多无关的事情,” 姜玉霞用手擦了擦眼泪,掀开锅盖试探了锅里的水温, “嗯,水温差不多了,你去叫芷瑶过来洗澡,洗完澡好好睡上一觉,明天” 姜玉霞看向楚渊,问他:“你想好了,明天是要自己先走还是带上芷瑶一起走了吗?” 楚渊思来想去,最终还是决定:“带上一起走,就不麻烦大娘了。” 说完以后,楚渊特地注意着姜玉霞的表情,发现姜玉霞面部有些僵硬地笑起来。 “这样啊,那你们今晚要注意好好休息,我今晚给你们做些东西带在路上吃。” 楚渊回到客厅里叫夏芷瑶,她吃完以后就坐在椅子上发呆,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楚渊来到她身边,摸摸她的头:“去洗澡,洗完澡睡一觉,我们明天就走。” “嗯”夏芷瑶跳下椅子,拿上了刚刚姜玉霞给她收拾出来的衣服,去外面找姜玉霞洗澡。 楚渊没有跟上去,他转身走进姜玉霞给他们准备的房间,刚打开门,就发现里面的确堆放了一些编织好的竹篮之类的杂物,东西的确很多。 楚渊走进房间,在房间内四处检查,没有找到可疑的地方。 忽然他又愣住,发觉自己是不是有些太过神经质,不禁摇摇头,坐在床上,从袖口里拿出无字天书。 刚刚展开,无字天书上就浮现了字样。 「夏芷瑶对你仍然有很大的仇视,但她已经放下了一些警惕。」 “这是什么?” 很快那上面的字迹就消失了。 忽然,楚渊闻到了一些血腥的气味,眉头一皱,蹲下往床底看去,在下面找到了一张全是血迹和别的污渍的被单。 楚渊察觉这被单并不简单,上面的血迹其实并不多,星星点点,像是从一些细微的小伤口中滴落的血痕。 反倒是那些污渍,从气味上闻起来,像是人的体液? 这里怎么会有这种东西? 楚渊继续在床底下摸索,很快就找到了一条残破的绳子,绳子断了一端,端口毛刺很多,并不平整,是被人磨断的。 这一条绳子,看起来像是用来拴住什么东西,结果被拴住的东西挣脱逃走了 忽然,楚渊听见了屋外有脚步声过来,急忙将这些东西都塞回去床底,假装一切无事发生。 “吴渊?”姜玉霞推门进房间,看见楚渊在铺床,对他道,“吴渊,你去帮芷瑶洗澡,她” 楚渊转头问:“她怎么了?” 姜玉霞面色苦闷:“她有些不愿意让我帮她洗,可能认生。” 楚渊点点头,铺好床,将自己的木箱和剑都放到一边:“那我去。” 姜玉霞见楚渊如此淡定,等他出了门以后,走进房间,将床底的染血床单和绳子都拿出来,嘴里小声道:“还好他没发现。” 楚渊来到了浴房,里面也就是两个木桶装着热水和冷水,夏芷瑶则坐在一个木盆里,背对着门口,孤单的背影看着有些楚楚可怜。 “怎么了,让大娘帮你洗不行吗?” 楚渊走近了以后,脸色顿时就黑了下来:“这是怎么回事?” 擦伤在夏芷瑶后背右边靠近肩膀的位置,面积很大,在一片奶白的肌肤上微微发红,很是显眼。 楚渊蹲下轻轻碰了碰那发红的皮肤,发现上面已经伤到渗出血珠,心里更是生起怒火。 “大娘她刚刚很用力地给我擦背”夏芷瑶小声道,“还想直接给我浇下热水洗,我感觉她有些奇怪。” 说完,夏芷瑶还抬起右手,她的手腕上也有一段深深的握痕。 楚渊抬起她的手臂看:“这也是大娘做的吗?” 夏芷瑶点点头,不再说话。 楚渊看着夏芷瑶身上的伤口,心里总觉得此事有些不对劲。 房间里那段绳子和染血的床单,消失的孩子,还有此刻夏芷瑶所说的姜玉霞的粗暴行径。 楚渊有些不敢继续想下去,这种种线索,都在引导着他往那个方向想。 姜玉霞有一个孩子,被她用绳索囚禁在房间里,那床单上的血迹和污渍,则是受到姜玉霞虐待的痕迹。 刚刚姜玉霞所说,孩子被姜银宝卖了的事情,很可能只是借口。 事实有可能是姜银宝趁着姜玉霞外出,将那个囚禁的孩子解放了。 如果真的是这样,那真正危险的可能不是姜银宝,而是姜玉霞。 “你别想太多,先洗澡。” 楚渊拿起毛巾帮夏芷瑶擦擦背。 孩子的肌肤很娇嫩,只是稍稍用力,她的背上就微微发红。 可想而知刚刚姜玉霞的力道有多大,竟然直接擦到皮肤出血。 夏芷瑶如同一个玩偶一般被楚渊把玩着擦拭身体,期间非常配合楚渊的动作。 其实她也想不明白,明明自己是楚渊的仇人的女儿,为什么他不杀自己,就算是因为真龙庇佑着自己 他当时也可以选择不帮大蛟化龙啊? 大蛟受到那个恐怖白衣女子的阻挠,肯定会化龙失败。 只要楚渊不帮那大蛟,自己没有真龙撑腰,楚渊随便怎么处置自己都行 到底是什么地方出了差错,才让楚渊义无反顾地帮助了大蛟化龙? 很快楚渊就给夏芷瑶洗好了澡,穿上了姜玉霞给她准备的青色衣裳。 夏芷瑶被姜玉霞的粗暴动作搞得不敢单独一个人出去,就站在了浴房门口等楚渊也洗澡。 夏芷瑶一脸认真地看着楚渊脱衣服,一身精炼肌肉,修长的身形非常好看。 他的左手臂肩膀上有一圈结冰,那是真龙给楚渊下的阻断,压制三生石侵蚀。 楚渊简单擦拭了身子倒了几桶水就起来了,穿上衣服以后回头看见夏芷瑶目不转睛地看着自己,动作顿住。 “你一点都不避讳的吗?” 夏芷瑶认真道:“你也看过了我的,我也看看你的,很公平对。” 楚渊思索:“好像是。” 夏芷瑶眼睛一亮:“你真觉得这样子很公平?” 楚渊几下穿好衣服,他的潜意识告诉他,夏芷瑶说的都是对的,于是道:“好像没什么问题。” 夏芷瑶好像知道楚渊身上出了什么问题了。 楚渊带着夏芷瑶回到房间,注意到床下的东西已经被姜玉霞收走,自己的木箱和剑倒是没有被动过。 这时姜玉霞忽然敲了敲房间的门,端了两碗茶进房间:“我给你们煮了茶,喝了今晚能睡得舒服些。” 姜玉霞将茶交到楚渊和夏芷瑶的手上。 楚渊笑着说道:“谢谢大娘。” 说完,刚刚抿了一口茶,眉头皱起,将茶水吐出,伸手拿过夏芷瑶手里的茶都倒了。 姜玉霞看见楚渊的动作,刚想开口,就被楚渊抢先一步说道:“大娘,我得告诉你,我懂草药。” 楚渊怒视着姜玉霞,质问她:“你为什么要在茶里下毒?” “我” 姜玉霞愣了愣,可是她手上的动作倒是没有丝毫犹豫,从背后拔出了早已经准备好的小刀,刺向楚渊。 一介妇孺,又怎么会是楚渊的对手,轻松夺过了她手里的刀,将她钳制住。 “我只是想养个孩子,我有什么错!我有什么错” 姜玉霞竟然直接发疯,大喊大叫,挣扎的力量很大。 “所以你一直在虐待孩子吗?”楚渊问道。 姜玉霞尖叫着:“我没有!我没有!是她想跑,我才绑住了她,是她想跑我才这么做的” 真相已经知晓了,楚渊一记手刀将姜玉霞打晕,房间就安静下来了。 “这个地方不能呆了,我们走。”楚渊说道。 夏芷瑶问:“晚上走吗?” 楚渊看了夏芷瑶一眼:“你要是累的话,我可以抱着你走。” “嗯” 楚渊将姜玉霞放到房间的床上,在床边留下了一些银子,就当是给夏芷瑶买的鞋子和衣服。 楚渊抱着夏芷瑶出门,在屋外看见了蹲坐在门边的姜银宝,他身上的酒气已经散去。 见楚渊出来,姜银宝问:“要是你们再不出来,我就得进去救你们了。” 楚渊问:“你老婆怎么回事?” 姜银宝用食指在太阳穴上转圈,意思是姜玉霞脑子有病。 夏芷瑶看见了姜银宝的动作,悄悄看了一眼楚渊。 姜银宝道:“我以为她又拐了谁家孩子,后面见你一脚功力这么深厚,我就不担心了。” 楚渊道:“她躺在房间里,没死。” 说完,楚渊就抱着夏芷瑶离开,姜银宝还坐在门口吹风。 同样是被楚渊抱着,早上的时候夏芷瑶还很紧张,只敢抓着楚渊的衣服。 现在夏芷瑶直接趴在楚渊身上睡着了。 楚渊在黑暗的道路行走,轻拍着夏芷瑶的后背,就像是一个带着女儿走夜路回家的父亲。 第33章 虫与寄生 一处河岸的渡口上。 夏芷瑶正在追着一只蹦跳的蚂蚱,来到河边。 翠色的蚂蚱蹦跳着冲向了河边,一举跳入了河中的芦苇丛。 夏芷瑶蹲在河边,视线远远跟着那只蚂蚱。 蚂蚱跳进芦苇丛,六只肢足抓着芦苇杆,转了个身,大眼睛看着下方芦苇丛里相对静缓的水面。 夏芷瑶也盯着那蚂蚱,目光长存。 那蚂蚱忽然跳入了水中,肢足在水中摆动挣扎,尾部则有一撮黑色的东西慢慢脱出。 夏芷瑶面无表情地看着那蚂蚱的尾部,那些黑色的长度越来越长,蚂蚱的挣扎幅度也越来越大。 最后,从蚂蚱体内钻出了条细长漆黑的虫子,卷成一团,贴着芦苇杆子蠕动。 这是一只被铁线虫寄生的蚂蚱,它的身体会被铁线虫吃空,之后进食汲取的营养,也会被体内的铁线虫吸收。 等到铁线虫汲取了足够的营养长至成熟以后,铁线虫就会控制着蚂蚱寻找水源,让蚂蚱跳入水中,铁线虫从蚂蚱体内脱离,而蚂蚱,则会死去。 寄生虫脱离了宿主以后,宿主就直接死了。 夏芷瑶静静看着那只被寄生的蚂蚱,因为铁线虫的脱离,早已经停止了动作,被水流冲走。 而那芦苇丛下,一只草鱼从河流深处向上游动,忽然张开鱼嘴,将那几条黑色的铁线虫吃了进去 渡口一旁,有一处卖茶水的摊贩。 楚渊就在这摊贩支起的小棚子下喝茶乘凉。 看着远处蹲在河边的夏芷瑶,楚渊取出无字天书打开查看。 「夏芷瑶对你仍有仇视,但她已经对你放下警惕」 看着无字天书上的描述,楚渊依旧弄不清楚。 自己似乎没做什么特别的事情,可是夏芷瑶对自己的看法,好像改变了。 “小伙子,那前面那个,是你闺女还是妹妹?” 摊贩里只有楚渊和芷瑶两个客人,卖茶的大爷就坐在了楚渊一旁,跟着他一块看着蹲在河边的夏芷瑶。 楚渊觉得有些奇怪,问:“大爷,我今年才十六,怎么说那也是我妹妹啊。” 倒是大爷惊讶了,侧过脸打量了一下楚渊:“是吗?我看你倒是像有二十了,长挺着急啊。” 楚渊笑了笑,不以为然:“我看起来再显老,也不会错认到觉得我是她父亲的程度?” 大爷眉目动了动,对楚渊道:“嗯,我刚刚看你的眼神,就好像是一个父亲在看着自己的女儿” “可能是长兄如父,我当家早,可能也是因为这个原因才显老。”楚渊笑着解释。 大爷忽然像是想起了什么,问楚渊:“对了,你们这是打算去哪?” “准备去瓷海港。”楚渊答道。 “哦,那倒是不远,在这上船,应该能在中午之前赶到。” 大爷忽然换了一副表情,无比认真地对楚渊警告:“记住了,千万不要喝这条河里的水,也不要吃这河里任何的动物,这是过来人给你的一个忠告。” 楚渊好奇地看着大爷:“不让我喝这河里的水,那大爷你的茶是?” 大爷道:“我在这摆摊好几年了,我的水,是从山上的泉水里挑下来的,路过这里的人都找我这的水喝,千万不能喝河里的水。” 楚渊看向那翠绿的河流,问大爷:“大爷,这河里,是有什么东西吗?” 大爷看着楚渊,神情无比严肃地说道:“这河里,有虫。” 这时,上游那边下来一艘乌篷船,船上除了一个撑水的船夫以外,还有几人正抓着竹竿,丝线垂下水面,看起来像是在钓鱼。 楚渊看见有船过来,急忙起身,和大爷道别以后,叫上夏芷瑶上船。 “芷瑶,走了。”楚渊轻呼一声,夏芷瑶就站起来,小跑到楚渊身边,跟着一块来到栈桥上。 楚渊向着乌篷船上的船夫招手,那船夫看见了,就撑着竹竿将船推到了栈桥旁。 栈桥这一侧在钓鱼的客人见船在靠岸,啧了一声换到了另一边的位置,免得靠岸的时候钩住他的鱼竿。 似乎是换了位置,就连运气也不一样。 他的鱼线上传来一阵极大的力量,拽着鱼竿往远处拉。 “哈哈!咬钩了,好生猛,这得是条大鱼!” 说完,那客人就把控着鱼竿,时紧时松,拉扯着水下那条咬钩的鱼,慢慢耗尽鱼的体力。 操杆的手法相当娴熟,应该是一位老练的垂钓者。 一旁的几位客人看了看自己手中动都不动的浮漂,都羡慕地看着那条上钩的鱼竿。 他们都探着脑袋,视线跟着水下那鱼线的位置移动,不知道能钓上来一条多重的鱼。 船抵岸后,站船尾的船夫问道:“客人是要去哪?” “瓷海港,能去吗?” 船夫擦了擦头上的汗:“顺水下去就是瓷海港,航程不远,两位的话,就四个铜板。” 船夫刚想将船撑得更靠岸些,好让楚渊和夏芷瑶这个小孩子上船。 不过楚渊已经抱起夏芷瑶,在栈桥上轻轻一跃,身形就飞到了船上。 船夫看见楚渊的轻功,忍不住喊道:“哇,客人好身手啊。” 楚渊脚踩在船板上时,那乌篷船硬生生往下沉了三寸。 楚渊身上的负重还有一百多斤,这重量一下落在船上,船身立刻剧烈摇晃起来。 “诶!小心!” “哇,要掉下去了!” 船身忽然的摇晃同样惊吓到那几个钓鱼的青年。 他们连手里的鱼竿也顾不上,要么抓住船身,要么就跌坐船板上。 除了那个已经有鱼咬钩的客人,他为了控制鱼竿,竟然死死抓着鱼竿不松手。 被船身这么一晃,脚下早已经虚软,那河里的鱼似乎船身这么一阵晃荡给激发了力气,猛地一发力,竟然牵着鱼竿,直接把那青年拖进水里。 “啊啊噗噜噗噜救” 客人在水里死命拍水扑腾,紧张之下,就连把自己会游泳的事也给忘记。 船夫赶紧走过来,把撑水的鱼竿往那青年身上递过去,那人手里抓住了鱼竿,才终于安下心来。 楚渊看着眼前的这一幕,又看了看自己身上的负重,感觉,似乎是自己弄了这一出悲剧? “快,快把他拉上来。”船夫对着倒下的几位青年喊道。 他们刚跌倒,还没来得及站起来,楚渊就已经冲过去,抓住鱼竿用力一抬,下面抱着鱼竿的青年就被楚渊一个人抬起来,丢到了船上。 那人浑身打湿,躺在船板上大口呼吸着,总感觉刚才已经死过一回。 船夫擦了擦汗,他也是紧张到不行,谁能想到只是楚渊上个船,竟然能把船摇晃成这种程度? 楚渊感觉过意不去,毕竟,就是因为他一身负重才导致这船晃动。 不幸中的万幸是,这船没翻。 “抱歉师傅,我身上带的东西有些多,这样,给你十个铜板,就当是赔罪了。” 船夫摆摆手,只在楚渊手里拿走四块铜板:“对我说什么抱歉,你得对那客人说才对。” 收了钱后,船夫就回到了船尾,继续用竹竿撑着船,没有耽误其他客人的行程。 楚渊又来到了那个青年身边,向他伸手道:“没事,刚刚是我不对,害你掉下水。” 那青年神情恍惚,搭着楚渊的手站起来,看向自己刚刚掉河的位置,目光迷茫。 等了许久以后,才听见他说了一句:“我刚刚钓到那么大的一条鱼,就这么没了?” 另外那几个跌坐在船板上的青年心情明显好了不少,他们没有钓上,别人同样也没有钓上,大家还是同样的起跑线。 “没事,安哥,实在不行咱们再钓嘛,鱼又不会只要一次钩。” “对啊,一次失利而已, 又不会次次失利,你看,我这还有一根杆子,安哥你快来一起钓鱼啊。” 仲安摆摆手:“不了不了,感觉有些不舒服,我去把衣服换一下。” 说完,仲安揉着刚刚喝了好几口水的肚子钻进乌篷。 那几个钓鱼的青年见仲安不想钓鱼,就把目光看向了站在一边的楚渊。 “这位兄弟,你要不要来钓鱼?” 楚渊看着他们递向自己的鱼竿,反问他们:“你们钓鱼是为了吃还是只是因为乐趣?” “都坐船玩水了,不钓鱼还能干什么?” “钓上来了肯定要吃啊,这些都是河鲜,放水煮鱼汤,加两块白豆腐,放两条葱段,那滋味,当真鲜甜。” “我倒是觉得,这河里鱼游动生猛,鱼肉肯定紧致滑弹,得用蒸的才能保证肉质鲜美。” “呵呵,河鲜河鲜,当然得用最鲜的吃法才能体现鱼肉的鲜啊,在我老家,将鱼钓上来以后,直接去鳞,切片,沾着肉酱油直接吃,那味道,劲啊!” “嘶,生吃啊?这样鱼不会腥吗?” “不过,听起来的确把鱼肉的鲜味都给保留下来了啊” “咋滴,你想试试这种吃法?” “试试就试试,怕什么!” 说完,那几人又甩下鱼钩,继续垂钓。 夏芷瑶没见过人钓鱼,来到船的另一侧看着那些人甩钩下河,静静蹲坐在船板上看着水面。 楚渊看着他们认真钓鱼的模样,又看了看一直在移动的船只,有些好奇,这样真的能钓得到鱼吗? 刚刚仲安的鱼竿有鱼咬钩,也是在船靠岸停下的时候才咬钩。 现在船一直在走,鱼钩也跟着移动,正经鱼怎么可能会咬这种钩子? “就连用直钩钓鱼的姜太公也是静坐在河边,他们这样,真的能钓上来鱼?” 简直比姜太公还离谱。 楚渊摇摇头,又来到了船尾和船夫聊天。 “师傅经常走这条河吗?” “不常走,听闻这条河会发生一些怪事,也就今天才来一次。” 楚渊指了指那些钓鱼的:“师傅有没有听说过这条河不能钓鱼?” 船夫将竹竿往水底撑:“有这种规定?没听说过。” “没听说过吗?”楚渊看着那几个钓鱼的人,也不知道等会要不要提醒一下他们。 就在这时,楚渊忽然感觉到身后的彻寒忽然震动一下发出警告,楚渊将手搭在彻寒剑柄上,仔细看着周围,对夏芷瑶道:“芷瑶,过来!” 夏芷瑶非常听话,直接站起身,就往楚渊的方向跑过去。 且在这时,那乌篷里,刚刚进去的仲安忽然钻出,他半身裸体,浑身湿透,似乎是刚刚脱下衣服,还没来得及更换。 仲安的情况似乎不太对劲,打从乌篷里钻出以后,他的目光就看向正在向着楚渊的方向走去的夏芷瑶,忽然他张开了嘴巴,向着夏芷瑶扑了过去。 “小心!” 楚渊大喊一声,踏柳步一脚踩得船身摇晃,直接飞到了夏芷瑶身边,一脚将那仲安又踹回了乌篷内。 夏芷瑶差点没站稳,好在楚渊及时接住了她。 楚渊看着乌篷的方向,那几个钓鱼的青年也察觉到了仲安的情况不对,放下了手中的鱼竿,来到乌篷前。 “安哥,你怎么了?” 楚渊制止那个人:“危险!别过去!” 但来不及,那个人已经走到了乌篷前,仲安直接从乌篷内跳出,一口扑咬在其中一个青年身上,直接咬穿了那个人的脖子,鲜血喷涌。 其余几人见状,被吓得面色惨白,连连退了好几步。 船夫也是第一次如此血腥的一幕,脚下一软,差些就连竹竿也握不住掉下水。 而船中间位置,乌篷的前面,仲安刚刚咬穿了那个青年的脖子,俯身在他的脖子上大口痛饮鲜血。 仲安吃人的骇人画面引得那几个普通人忍不住开始呕吐。 只有楚渊从身后拔出了彻寒,一直在警惕着仲安的行动。 他忽然变成这番嗜血的模样,肯定有什么原因 楚渊想了想,难道是刚才仲安掉下了水? 那边的仲安还在饮用鲜血,他的后背忽然高高隆起,这突如其来的动作又把几人吓到,还以为仲安的后背上有什么东西要破体而出。 的确有什么东西要从仲安的体内出来,只不过不是从后背 仲安忽然抬起头,看向了楚渊他们几人的船尾方向,双眼翻白,满是红血的嘴巴张开最大。 他的嘴里,有一条指头粗的虫子正从喉咙蠕动着钻出,刚开始只是一条,后面是两条,三条,再后面,就连两只鼻孔,两侧耳朵也有黑色的虫子钻出 这还没完,仲安的后背仍在蠕动,终于在某个时刻,他的屁股高高抬起,胯下喷出了一坨黑色的蠕动的东西。 那是一团好几条黑色长虫纠缠在一起的虫团 “呕!” 若是刚刚饮血的画面只是血腥,其他几个客人还能忍受。 此刻仲安七窍有虫钻出,又喷出那一大坨的虫团,就完完全全是让人从生理和心理上倍感恶心的猎奇画面了。 最可怕的是,那些蠕动的长虫似乎没有尽头一般,第一只到现在已经差不多一丈多长了,可虫子的另一半,依旧还留在仲安体内,还没有全部脱离。 那些蠕动的虫子,又钻入了被仲安咬穿脖子的那个人体内,继续汲取营养,而后产下虫卵,继续寄生 甚至还有长虫开始往楚渊他们的方向蠕动,那细长的蠕虫,普通人看见就两腿发麻了。 楚渊用彻寒在船板上横向划了一刀,彻寒的寒气在划痕上生出冰晶,那蠕虫在靠近结冰处时,察觉冰寒的危险,就不再向前靠近。 它们直接放弃寄生船尾这些人,要么继续钻入死去的那人的尸体,另一些就爬上了船沿,坠入河中,继续寄生河中的生物 楚渊看着他们没有虫子向着他们靠近,回头对身后几人道:“保持警惕,盯着船边,如果有虫子爬上来,告诉我,师傅,你赶紧撑船。” 几人纷纷答应下来,船夫也是强忍着呕吐感,继续向着前方河流撑船。 夏芷瑶看着那些虫子从仲安体内钻出,小声道:“他已经死了,刚刚他是被那些虫子控制着,要找下一个宿主,才会攻击别人,他自己早没有了意识。” 楚渊看着那仲安的模样,心想这寄生虫可真是可怕,竟然能够将人的行为控制住 好在后面没有发生什么突发事件,船很快就到了瓷海港。 所有人都在瓷海港下船,就连这船夫,也不敢再呆在船上一刻,怕是他以后都不会再下水撑船了。 船上的那片虫团,依旧在船上两人的尸体上产卵生长,夏芷瑶转而看向楚渊,目光意味深长。 楚渊注意到了夏芷瑶的眼光,问她:“怎么了。” 夏芷瑶犹豫了好久,开口道:“我想帮你拿着剑。” 楚渊没有犹豫,直接将身后彻寒交到夏芷瑶手上。 夏芷瑶接过了彻寒,见这么顺利,抬头又道:“楚渊,你蹲下,我有话要对你说。” 楚渊皱了皱眉,不过还是听话地蹲下:“怎么了?” 夏芷瑶的手捏紧了剑柄,犹豫了许久以后,才说道:“你能不能闭上眼睛?” 楚渊点点头,将眼睛闭上。 夏芷瑶又道:“我没说可以之前,你都不能睁开眼睛。” 楚渊,还是点点头,仍旧答应了夏芷瑶,一点也没想到,现在夏芷瑶要杀了他,简直轻而易举。 只需要,只需要将手中的彻寒拔出,然后对着他的脖子捅进去就行了 夏芷瑶早已经发现了楚渊的异样。 从那天楚渊出手杀了那条妖鲤开始,一直到后面楚渊踢飞姜银宝。 还有浴房洗澡后那次诡辩,楚渊竟然下意识就认为夏芷瑶是对的 甚至后面发现大娘是坏人以后,楚渊更是连夜抱着夏芷瑶离开 不,更准确来说,其实在楚渊杀死夏芷瑶父母,又在衣柜中发现了她的时候,变化就已经开始了。 他是被什么东西控制住,影响了思考,才对夏芷瑶无法下杀手,甚至,还从潜意识里有保护夏芷瑶的想法。 这种矛盾的想法,让楚渊的行为变得很是怪异,明明是仇人的女儿,楚渊却对夏芷瑶呵护至极。 楚渊是被什么东西寄生了 “可以了。”夏芷瑶轻声说道,她从没有要拔剑的想法,只是做了个实验,证实了自己的猜想。 楚渊这才睁开眼睛,看着面前的夏芷瑶,很自然地抬手帮她整理了头发。 夏芷瑶站着没有动,等楚渊的动作完了以后,又主动将脑袋蹭上了他的手掌。 楚渊摸了摸夏芷瑶的头:“我们走。” “嗯。” 最终,夏芷瑶没有选择用这种方式杀掉楚渊。 也没有将这个秘密告诉他 第34章 不是?你脑子有病吧! 瓷海港,位处三河交汇处,水运交通和陆运交通同样发达的港口城市。 河道被用于运输粮食,是魏国的粮运官道,因此瓷海港也有魏国兵官把守。 有了兵官所在,港口城市内一切设施也都基本配备齐全,如客栈,酒楼都不止一栋。 自然,春楼之类的产业自然也有,甚至生意还很不错。 此处春楼叫满春院,因为是瓷海港唯一一处春楼,是魏国的官营妓院,规模巨大,每日都人满为患。 就在满春院中,一个样貌不凡的白衣公子正坐在包厢中。 其左右,正抱着两位满春院中最上乘的色妓。 一位姑娘身体依偎在燕飞柳身上,嘟起嘴问道:“公子,你说你是那飞柳采花贼,可有证实?” 白衣公子笑道:“这世界上,除了我燕飞柳,哪还有第二个飞柳采花贼吗?” “嗯,公子确实容貌英俊,可是那飞柳采花贼可是会作诗的啊,不知道公子是否有拿得出手的诗词?” “嗯,只是普通的念诗不能彰显我的才华,不如,你们定一个题目,我临时作诗,如何?” 燕飞柳说完,端起酒樽喝了一口酒,为接下来作诗做好预热准备。 另一个姑娘想了想,说道:“那既然是在满春院里,就以情为题作诗一首,燕公子觉得怎么样?” “情?” 燕飞柳站起身,展开折扇轻轻扇动,在厢房中行走几步,开口道: “世间情动,不过盛夏白瓷梅子汤,碎冰碰壁当啷响。” “世间情劫,不过三九黑瓦黄连鲜,糖心落低苦作言。” “世间情愫,不过凛冬玉陶燕窝羹,丝缕缠绵低语吟。” “世间情殇,不过悲秋残盏忘忧物,千杯杜康难回眸。” 四句说完,燕飞柳放下折扇,转向身后看向后方的两位姑娘:“如何?” 那两个姑娘听完后,放下酒杯对燕飞柳鼓起掌来。 “哇,真的是飞柳采花贼!这才华,也只有他才能有了。” “燕公子快来坐下,我们多喝几杯,等酒入心中,自然就会动情了。” 燕飞柳笑了笑,将折扇收起,扑到那两个女子怀里:“呵呵呵,你们两个小妖精,看我怎么把你们灌醉!” 一个姑娘笑着推了推燕飞柳:“呀,公子别闹,就算这里是厢房,外面也是听得到的~” “若是你们不想让外面听见的话,那就小声一点叫不就好了。” 燕飞柳刚准备对两个姑娘动手动脚,忽然厢房有人用力敲门,砰砰砰的声音吵得令人烦躁。 门外是一个姑娘的声音:“燕公子,外面有人找你。” 燕飞柳对门口喊了一声:“谁啊,不见!” 门口那位姑娘没有走,继续砰砰敲门道:“燕公子,对方说你在忙,不方便见人,所以会在旁边的客栈等你,另外,他有东西要给你。” 燕飞柳这回终于从那两个姑娘身上起来,对着门口问道:“什么的东西啊?” “砰砰砰!” 门口的姑娘还在用力敲门。 燕飞柳忍无可忍,来到门口将门打开:“别敲了,知道你有事了,说,是什么事。” 门口那个姑娘看起来有些生气,将手里的袋子扔给燕飞柳。 燕飞柳伸手接住,发现那是一个沉甸甸的袋子。 “哟?这是有人要给我燕家送钱来了吗?” 燕飞柳满脸高兴地打开了袋子,随后,就看见了满袋子的石子。 燕飞柳的面容忽然僵住,这场面,似曾相识,让他回忆起了一些不美好的记忆。 他这下是知道外面这姑娘为什么生气了。 她被人托带着这钱袋子上来找燕飞柳,结果打开钱袋子发现里面一块银子都没有。 没捞着油水,是个人都不会高兴。 燕飞柳知晓了这个意思,给门口的那个姑娘递了一块银子,回头对着厢房内的两位姑娘道:“抱歉了二位,燕某今日有朋从远方来,不能陪你们玩乐了。” 燕飞柳匆匆下楼,厢房里的两位姑娘见燕飞柳要跑,连忙追上去:“公子别走啊,把正事办了再走也来得及啊?” 燕飞柳头都不回道:“没两三个时辰哪能办得完正事?还是下次再约,二位,等我!” 燕飞柳直接从二楼栏杆跃下,到柜台前结了帐,冲出满春院。 来到大街上,燕飞柳捏紧了手中的石子钱袋,四处张望。 “这人来了也不提前告诉我一声,还躲起来了?” 燕飞柳想起姑娘说那人在客栈等自己,于是抬眼望去。 来福客栈,瓷海客栈,财神客栈 就满春院这附近就有三间客栈了,这让自己怎么找去?! 燕飞柳硬着头皮,向着距离自己最近的来福客栈过去。 刚走几步,忽然就听见有人在自己的耳边细语。 “我在瓷海客栈。” 燕飞柳左右扭头:“谁!” 但是他没有看见有人在自己身边说话。 皱着眉目思索了一番,燕飞柳抬起手指了指瓷海客栈的方向。 那个声音果然又出现了,还是直接在自己耳边传入:“对,瓷海客栈。” 燕飞柳心里愣了愣,终于知道这是楚渊在提醒自己方向。 “他怎么会隔空传话?”燕飞柳面色难堪,“哪学回来的?” “不行,高低得让他教教我!” 燕飞柳向着瓷海客栈寻去,通过楚渊的隔空提醒,很快就找到了楚渊在客栈中的房间。 燕飞柳在门外调整了一下衣着,推门而入:“哈哈哈,小鸢鸟,好久不见呀!” 几个月不见,燕飞柳对楚渊很是想念。 只是他没想到,推开门之后,看见的却不只是楚渊一人。 还有一个坐在楚渊旁边的女孩。 “卧槽???” 燕飞柳抬手指着女孩:“小鸢鸟,你居然已经已经有女儿了吗?!” 对燕飞柳的惊讶,楚渊只是平淡道:“先把门关上。” 好在楚渊依旧是这么地冷静,这一点倒是没有变。 燕飞柳将门关上,跟着楚渊和夏芷瑶两人围在同一张桌子坐下,给自己倒了杯水喝,问道:“这女孩是谁啊?” 楚渊平淡地说道:“我仇人的女儿。” “噗!” 燕飞柳将刚刚喝下的水吐了出来:“你说什么?这是你仇人的女儿?!” 楚渊问:“有什么问题吗?” 燕飞柳擦了擦嘴:“问题大得很啊,她她她,她是你仇人的女儿,你怎么把她带在身边啊?” “这倒是说来话长了” 楚渊花了点时间,给燕飞柳简单说起了他和夏芷瑶相遇的场景。 “所以,现在,她就跟着我了。”楚渊认真道。 燕飞柳一直睁着眼睛看向楚渊:“所以,你现在就一直带着她走了。” “你不是还有一个仇人没杀吗?” “你打算带着她一起去杀人?” 听着燕飞柳的三连问,楚渊点点头,说:“我答应了她,要教她杀人技,让她把我杀了。” 燕飞柳听完了楚渊的话,脑子又是一懵:“啥玩意儿,你还要教她杀人技,让她杀你?” “这是什么脑残想法?” “兄弟,你脑子没问题?” “你这,不是瞎搞吗?” “我靠” 燕飞柳看见夏芷瑶在坐在自己面前,忍住了一些脏话没有直接说出来,起身拉起楚渊:“跟我出来。” 楚渊跟着燕飞柳走出了房间,他们来到了客栈二楼的阳台,这才开始对楚渊数落道:“你知不知你现在想法很有问题啊?” 楚渊疑惑:“什么问题?” 燕飞柳道:“你说,你当初为什么要救她?那个夏芷瑶?” “她身上有龙纹,我杀了她,龙会找我麻烦,而且她能压制我体内的侵蚀,我为什么要杀她?”楚渊问。 “你的侵蚀,的确是一个问题,可是后面大蛟化龙,你完全可以选择不帮那大蛟,这样大蛟化龙失败,被那个白衣仙斩了,她的龙纹对你不就没有威胁了吗?” “她对你没有威胁,怎么处置还不是你一句话的事?” “还有,你怎么没问那白衣仙,看看她有没有什么办法帮你除掉身上的侵蚀呢?” 听完了燕飞柳的话,楚渊认真思考道:“我没问湘灵能不能拔除我身上的侵蚀,不过后面冰龙窑的老板娘,却是帮我压制了侵蚀。” “不,你不要在事后回想这些事情的时候将结果代入,你要想,如果从一开始,你直接痛下杀手的话,会发生什么?” “那女孩,死在衣柜里,你一把火,把屋子烧了。” “大蛟,化龙失败,对你毫无威胁。” “而你,因为帮了白衣仙斩蛟,得到了她的赏识,她多少会帮你找方法压制,甚至是直接拔除了你体内的怪异侵蚀。” “接着你趁热打铁,拜那白衣仙为师,学回来仙人本事,再来对付旧仇,岂不是轻而易举了吗?” 燕飞柳给楚渊说了另一种可能性,楚渊认真听完,也不得不说:“如果真是这样发展的话,那也不失为一种好结局。” “可是事情已经发生过了,再回头想也不会改变已经发生了的事情,我们只有继续向前走,不是吗?” 楚渊似乎看得很透,可燕飞柳还是从楚渊的思维里察觉到了他的情况不对。 于是又问楚渊:“吴渊,你现在对夏芷瑶是个什么看法?” “什么什么看法?” “就是,你和她的情况,应该是相互对立,互将对方视作仇人,对?” 楚渊点点头:“是这样。” 燕飞柳道:“可是,刚刚你和她带在一起的时候,我没感觉到你和她,像是深仇大恨不可原谅的仇人模样。” “反而,反而我第一眼以为,你什么时候瞒着我生了个女儿。” 燕飞柳抓着楚渊的肩膀:“我想问你,你是把她当奴隶,当作自己的「东西」来养,还是说” 燕飞柳没有继续说下去,因为他看见楚渊的目光迷茫,完全没有要回答自己的模样。 “啧,算了,你爱怎么样就怎么样。”燕飞柳放弃了。 楚渊这时才回答道:“我好像,一直在呵护她。” 燕飞柳听见了楚渊说的话,脸上惊喜起来:“你有这种意识?” “嗯,有时候我的确有些迷茫,总觉得我对她是不是太好了,可是转念一想,又觉得没什么错。” “怪,这事太怪了”燕飞柳看着楚渊的状态,“你身上肯定是哪里出毛病了,不然,以你的性格,不可能会把夏芷瑶留下来,还对她那么好” 楚渊也在思考这个问题,似乎是打算自己静一静,对燕飞柳道:“我去弄点吃的来,你回去帮我看着夏芷瑶。” 说完,楚渊转身下楼,而燕飞柳则看着楚渊离开的身影,面色阴沉。 “到底是什么原因,会让小鸢鸟变成这样?” 带着这个疑问,燕飞柳回到了房间,和夏芷瑶独处一室。 看着只有燕飞柳一个人进房间,坐在椅子上的夏芷瑶明显紧张起来,两手放在桌子上不安分地扭动。 燕飞柳看着她的小动作,慢慢来到桌前坐下,坐在了夏芷瑶的对面,又给自己倒了杯水。 两个人并不熟悉,但至少,燕飞柳在刚才楚渊给自己的介绍中,对夏芷瑶有些了解,而对方,应该对自己完全无从下手。 于是,燕飞柳主动问道:“你怎么不逃?” 夏芷瑶完全不避讳,无比认真地对燕飞柳道:“我要杀他。” 燕飞柳倒水的动作顿了顿,用停止倒水的动作无痕掩盖了过去。 他从夏芷瑶的这认真的语气里,听出了以前楚渊的复仇冲动,表现得不强烈,但是冲劲很足,一往无前,无法阻挡。 “呵呵”燕飞柳笑了笑,“吴渊就是个老好人” 燕飞柳回想起在南肇城那个村子,楚渊帮过的那个老人。 “什么都帮” 那个时候,那个老人向燕飞柳求助,燕飞柳无视了,楚渊却主动上去帮他。 “好人终究会有好报的。” 后来,那个老人就给楚渊回报了一堆食物和钱财,楚渊的善意一直都有得到回报。 包括楚渊帮大蛟化龙,得到真龙帮楚渊压制体内的三生石侵蚀。 也就是说,现在楚渊留下了夏芷瑶,以后,终究会有她给楚渊回报的时候? 原来楚渊是打这种算盘吗? 第35章 小鸢鸟~小燕子~ 虽然不想承认,但燕飞柳自问在他的印象里,楚渊的确是一个善有善报的人。 帮了那个老人,得到回报了。 帮了自己,自己也教了他轻功。 燕飞柳看向夏芷瑶,目光眯起。 莫非,楚渊就是在赌现在善待夏芷瑶,而以后夏芷瑶也会对楚渊,有所回报? 不管楚渊现在对待夏芷瑶的行为有多么奇怪,但最后,这姑娘未来 很大可能,就算不帮楚渊,至少也不会害楚渊! 夏芷瑶见燕飞柳忽然看向自己,有些害怕地后仰身子远离了他。 如果燕飞柳不是楚渊朋友的话,夏芷瑶此刻绝对跳窗离开去找楚渊了。 “吴渊他去哪里了?”夏芷瑶问。 “他?他去给你买吃的了。” 燕飞柳伸手捏了捏下巴,看着夏芷瑶思考,忽然他身体前倾,问她:“你是不是想杀吴渊啊?” “”夏芷瑶稍稍皱眉,不作回答,不知道燕飞柳这是在打什么算盘。 燕飞柳笑了笑:“我可以教你一招。” 燕飞柳摊开双手给夏芷瑶看:“看着啊,现在我手上什么都没有。” 夏芷瑶目光下移,看见燕飞柳的确两手空空,还是不知道他要做什么。 “别眨眼睛。”燕飞柳两手挽起衣袖,夏芷瑶也盯着他的双手。 却在做完这一个动作,燕飞柳手上竟然多了一把小匕首。 夏芷瑶眉头一皱,刚刚她完全没看见燕飞柳是怎么弄出来的这把小刀,目光随即也变得相当认真。 燕飞柳看见夏芷瑶开始专注以后,脸上微微一笑。 这可是自己的绝活,你怎么可能看的清楚? 若是楚渊在场,恐怕一次手法展示出来以后,他就学的大差不差了。 可是楚渊这种妖孽一般的天才终究是少数。 夏芷瑶对自己的动作,可完全是迷糊不清的状态。 燕飞柳心中得意:这才是人前装逼的最好表现啊,我装逼,你们懵逼! 而不是像某个小鸢鸟一样,马上就学会了自己的装逼手法 随后,燕飞柳拿着那把匕首,简单翻转手掌后,匕首在他的手上凭空消失不见了! 夏芷瑶眼睛瞪大,若是第一次将匕首拿出来,是她疏忽了没有看清的话。 那现在当着她专注的目光将匕首藏回去,完全是燕飞柳的手法太过不可思议。 夏芷瑶从椅子上站起来问:“怎么做到的?” 见夏芷瑶来了兴趣,燕飞柳笑道:“这个啊,可是我在赌场里用到的捞金无敌手,只要学会了这一招,在赌场里就能一直获胜!” 夏芷瑶歪着头:“你在赌场出千?” 燕飞柳摇摇头:“用好了,别人根本不知道我出千。” “当然了,换掉的东西得藏的隐蔽一些。” “还有骗人的底气要足,让别人打心底里相信你没有出千。” “若是碰到要动真格搜身的,就得跑得快!” 燕飞柳一边说着,一边用着手法将匕首拿出又收回。 虽说这是骗人的手段,可是即使知道,夏芷瑶也无法从中看出燕飞柳手法的诀窍。 夏芷瑶看着燕飞柳得意的模样,忍不住问他:“你不是采花大盗吗?” “怎么也会去赌场出老千?” 燕飞柳愣了愣:“不去赌场,我哪来的钱去春楼?” “不对!是谁告诉你我是采花大盗的啊?” 夏芷瑶道:“吴渊告诉我的,他说他来这里,是要找一个朋友,那是个采花大盗,专门祸害年轻漂亮的小姑娘,还让我小心一点” 夏芷瑶说这话的时候很真诚,完全是在转述楚渊说过的话。 “吴渊不信我!”燕飞柳听完之后,心里一阵无语,叹口气:“算了,我现在来教你学会这个手法。” “这一招,不仅可以在赌场用,还能用于杀人,藏匿匕首,到时候你去杀小鸢鸟,就能多藏几把刀” “总有一把可以扎死那小鸢鸟!” 这种手法的学习难度并不高,主要是要手速够快,以学会摆弄他人的注意力。 做一些特殊的手势动作,将人的目光注意力转移的同时,另一只手就能将需要的东西藏起来或者拿出来更换。 总而言之,这是一个需要时常练习,练到炉火纯青的地步,越是熟练越吃香的技能。 将原理和技巧性的东西教会了夏芷瑶以后,将手里的匕首给了夏芷瑶:“这一招,以后你总能用得上,等用上了,记得回来给我交授徒费就好了。” 既然是楚渊也选择帮的小孩,那现在燕飞柳也跟着帮,以后夏芷瑶要回报,绝对少不了燕飞柳的份! 夏芷瑶拿到匕首以后,并不觉得这样就能杀掉楚渊,反而是问燕飞柳:“你为什么要把吴渊叫成小鸢鸟?” 燕飞柳哼哼笑起来,回忆道:“那可就是一段很长的故事了,这是我对他的爱称,他是我的小鸢鸟,我是他的小燕子” 却在这时,房间门被楚渊推开,他听到了燕飞柳的话,问:“什么小燕子?” 燕飞柳赶紧起身,迎接楚渊:“没什么,就是说起了我和你过去的一些事,诶,这香味,你弄了叫花鸡啊,这味道真是怀念啊。” 燕飞柳想抢楚渊手里的叫花鸡,被楚渊一掌挡住,再想伸手,就被楚渊抓着后面衣领提了起来。 在燕飞柳帮楚渊拿叫花鸡的时候,夏芷瑶拿着手中的匕首,稍微尝试了一下,将匕首收入了袖子。 动作倒是不难,不过还得再练习一段时间,才能达到不让人看清手法的地步。 楚渊提着燕飞柳坐在椅子上,才将叫花鸡给了他一份。 燕飞柳一点点掀开荷叶,嘴里还忍不住说道: “啊,口味都被你师父养刁了,自从走了以后我吃别人烧的鸡都感觉没味道,希望小鸢鸟你的厨艺不要让我失望。” 可是楚渊根本没空理会他,他现在正在给夏芷瑶拨开叫花鸡上的荷叶。 这叫花鸡太烫,让夏芷瑶自己剥荷叶的话,一不小心可能把她手烫伤了,至少楚渊是这么想的。 燕飞柳看见了楚渊的动作,问了一句:“我说小鸢鸟,你这是真打算把她当作你女儿来养了吗?” 听到了燕飞柳的问题,楚渊抬头看了他一眼,手上的动作却是一点没停。 燕飞柳看楚渊沉默,继续问道:“真当女儿了?” 就连夏芷瑶也在悄悄看着楚渊,不知道楚渊要怎么作答。 楚渊又把目光放回手中的叫花鸡,等到荷叶都剥完后,才推到夏芷瑶面前,对她叮嘱:“小心烫,慢点吃,吃完了擦擦手去睡一觉。” 见到楚渊对自己的依旧是老父亲呵护女儿的态度,夏芷瑶脸上不由的展开了笑容,可是随后,又消隐了笑容,眼神中满是挣扎。 楚渊杀了自己的父母,明明是自己的仇人。 可是后面他一次次放过了能杀掉自己的机会,又一次次帮助了自己。 她对楚渊的情感,也渐渐变得奇怪了。 是自己不得不杀死的仇人,对自己却亲如父亲一般的存在。 只要楚渊对自己的态度依旧像现在这么好,夏芷瑶又怎么忍心对他下杀手呢? 而且,楚渊现在对自己的情感,可能是虚假的。 如果让楚渊恢复的话,他还会像现在这样对自己吗? 还是说,会醒悟过来,直接将自己杀死? 吃完了饭,夏芷瑶去床上睡觉了,自从冰龙窑出来以后,这是她第一次睡在床上,躺上床后几乎是瞬间就睡着了。 燕飞柳赞叹一句:“年轻人就是好,一躺下就睡着了。” 楚渊拉着燕飞柳出门:“别吵到她,我们出去说。” 两人又来到了阳台外面,楚渊主动问:“有没有找到齐锦东的消息?” 虽然楚渊自己有无字天书,不过凭现在的楚渊,无法找到齐锦东,先前条件不齐全,无字天书无法显示齐锦东的踪迹。 只能从燕飞柳这里看看有没有更多的消息,转告楚渊以后,无字天书或许就能显示出来齐锦东的准确位置了。 就像当时寻找夏曾时候那样。 燕飞柳竖起一根手指:“当然!找到了!” 楚渊捏紧拳头:“在哪?” “齐锦东现在所在的地方,没找到,不过,”燕飞柳从怀里拿出一张信纸,“我找到了齐锦东接下来要去的所在地。” 楚渊拿过了燕飞柳手中的那张信纸,打开一看,发现这是一封指派信。 “教会最高级,教皇指派了数位大祭司,要在今年六月前,抵达西边域外,也就是犬戎之外的所在地。” 燕飞柳给楚渊解释道:“我敢保证,虽然不清楚教皇指派了哪些大祭司,不过齐锦东绝对在其中。” 楚渊也点点头,大祭司在超越会中,是仅次于教皇的最高职位。 不同的大祭司,在超越会有着不同的职责。 比如楚渊的爷爷,原本就是大祭司,在教会中负责寻找远古历史。 燕飞柳道:“齐锦东在教会里,负责的是” 楚渊下意识接上:“寻找圣子或者圣女。” 燕飞柳挑挑眉:“你知道齐锦东在教会中的职责啊。” “有人告诉过我,齐锦东的一些情况。”楚渊眉头皱起。 现在想来,告诉了自己齐锦东是大祭司这个消息的高玧,来路似乎不简单? 楚渊收起信纸,问:“有消息指明西边域外有可能出现圣子或者圣女吗?” 只有西域那边出现了什么东西,值得齐锦东亲自去一趟,才能被教皇亲自指派。 既然燕飞柳这么肯定齐锦东会去往西边域外,那就说明他一定知道西域那边出现了什么东西。 燕飞柳神神秘秘道:“你可知道,现在域外犬戎和魔人搞在一起了?” “魔人?”楚渊想起了陈锻,“什么情况?” 燕飞柳解释道:“差不多是一年前,原本维持着小型纠缠的犬戎,忽然开始对边疆大范围进攻。” “后来查清楚了原因,发现是犬戎那边,得到了一个魔人的帮助。” “魔人给犬戎制造盔甲和兵器,得到盔甲和兵器的犬戎,根本不是原本驻守边疆的周王朝驻军可以抵挡的存在。” “为了抵御犬戎的进攻,周天子派出了申侯前往边疆,才终于将犬戎又压制住。” “不过距离申侯过去,已经过去很长一段时间,魔人一直在给犬戎制作兵器,到现在,申侯也有些支撑不住了。” “周天子本来想调动更多的兵力去边疆,不过后面收到申侯来信,知道了犬戎当中有魔人以后,周天子立刻联系上教会。” “让教会去对付犬戎的魔人。” 这下楚渊听懂了:“教会对魔人的兴趣的确很高,不过,我倒是没想到他们竟然会选用魔人当作圣子?” 燕飞柳道:“也有可能,教会仪式中,圣子也是用来献祭的呢?” 楚渊点头:“这样倒是解释得通了。” 不过,至少楚渊知道,在犬戎那边的魔人,并不是陈锻。 这倒是让他暗自放松下来。 “现在,知道了齐锦东的目的地,你就可以比他们更早去域外埋伏,这是你最后一个仇人了对,等这个仇人杀死以后,你”燕飞柳还是有些担心楚渊。 楚渊回答道:“不急着想那些,现在还早着。” “不不不,那可不早了,你看看你,现在都已经带起仇人的孩子来了,你有没有想过,自己会不会是被人控制了呢?”燕飞柳试探性问道。 “你觉得像是被什么控制了?”楚渊也想知道,自己现在从潜意识就改变了的思想,到底是被什么东西控制了。 燕飞柳道:“苗族饲养毒虫,将一百条虫子放进一个大缸里厮杀,存活下来的那一条就是最毒的毒虫,便可用作养蛊。” “蛊虫每日喂养毒草毒浆和自己的血肉,来让蛊虫听命于自己。” “不同的毒虫也有不同的作用,我就见过有苗族用蛊虫控制下人当作奴隶话说,你现在到底是将夏芷瑶当女儿养还是当奴隶养啊?” 燕飞柳的思维太过跳跃,楚渊瞪了他一眼:“所以你现在觉得我被苗族的蛊虫控制了吗?” 燕飞柳摆手道:“不,蛊虫控制的奴隶从心底里是反抗的,只是行为上被做了限制,可你却完全不同,你是心被控制了,导致行为也跟着改变。” “那就只有一种可能了。” 燕飞柳指着楚渊道:“你是被,没有实体的蛊虫给控制了!” 第36章 虫海 “没有形体的蛊虫,那我要怎么摆脱它的控制?”楚渊询问道。 燕飞柳摇头道:“我连这蛊虫都是猜测出来的,真相到底是不是还不确定呢,怎么知道解决办法” “这么奇怪的东西,肯定不是普通人能够处理的了至少得靠现身之力才可解决。” 燕飞柳给楚渊继续提意见:“要不,你就去找之前碰见的白衣仙,她肯定有办法。” 楚渊思考一番,之前和湘灵碰面的时候,自己已经发生改变了,可她对自己的变化并无发觉,或许她也看不出来自己身上的异样。 楚渊将无字天书拿出,那上面浅浅显示了目前夏芷瑶的状态。 「夏芷瑶对你仍有仇视」 楚渊眉头一皱,句子变短了,后面半句说到的是夏芷瑶对自己还保持警惕,不过现在已经没有了这半句。 夏芷瑶的状态一闪而过,楚渊注入自己的内力,无字天书上开始有新的显示。 「齐锦东将于六月十七日抵达申国边疆」 出现了,通过燕飞柳的消息,楚渊知晓了齐锦东的大概目的,命运将推着楚渊寻找齐锦东,直到将他杀死。 因此,无字天书上,可以向楚渊展示未来的讯息,甚至日期还精确到某一日。 看着无字天书上的字迹,楚渊目光凝聚:“距离六月还有些时日。” 燕飞柳在一旁看着楚渊的动作,拿出了无字天书,而后上面就出现了齐锦东的行程消息,顿时惊得一把抢过了楚渊手中的金色纸张。 “我去,吴渊,你这个是什么东西啊!”燕飞柳指着天书上的字道,“你都能用这个知晓齐锦东的消息了,还需要我帮你寻找仇人的消息吗?” 楚渊笑道:“如果你刚刚没告诉我齐锦东的消息,这无字天书上也不会显示他的行踪。” “这无字天书上的字迹,得先有你,才能有它。” “这样也很牛啦,诶,这是从哪里弄回来的宝贝,这么神奇,花了多少钱?”燕飞柳揉拧了一下无字天书,没了内力加持,无字天书便如同普通纸张一般轻薄柔软。 楚渊拍了拍身后的彻寒:“和彻寒一样,在晋国那边得到的宝物。” 没一会,燕飞柳就学会了无字天书的用法,将内力注入进去,纸张瞬间变得坚硬, “嚯,这还能当个兵器使用,有趣你都有彻寒了,也有着无字天书,那么流刃应该不需要了,我一直没找到流刃的去向,藏得太隐蔽了。” “流刃的话”楚渊摸了摸自己胸口,“流刃,或许的确不用找了。” “那好,不需要流刃,仅靠彻寒还有这无字天书,再加上你那扔飞刀的手段也差不多了。” “不过你的三生石力量被真龙断绝,之后你面对教会可能缺少一记大杀招,这恐怕是个问题,你打算怎么办?” 听到燕飞柳为自己分析了这么多,楚渊看向自己的左手。 这时,楚渊回想起陈锻为他打造彻寒的时候,控制四周天地能量的方式,微笑道:“我又不止三生石一把刀,双刀可是乞丐教给我的第一门课啊。” 见楚渊这么自信,燕飞柳也笑了,忽然他想起了什么,又吵着楚渊道:“对了对了,你之前那个隔空传声术,怎么弄的,能不能教教我?!” “呃,这个”楚渊有些面露难色。 主要不是他不想教。 而是那个传声术,他得靠真气才能传播声音,楚渊能够做到,是因为他怀里放着一块能够将内力转化成真气的令牌。 内力是传不出去声音的,顶多,也就将声音放大,而做不到像真气那样,单独让某一个人听见自己的声音。 “你是不是不想教我?不想教就算了。”燕飞柳把无字天书还给楚渊,转过头去闹别扭。 “”楚渊看他这副模样,也知道他一定是想要学会,“想学这个,得先练出内息,用内息包裹声音,指定某一个人传送过去。” “内息?是内力吗?”燕飞柳尝试一下,将内力聚集在喉咙,发现这样子很难发出声音。 楚渊摇摇头:“内息,是一种和内力不同的能量,常人没多少修炼这个。” “呃,好像有点难。”燕飞柳尝试几番无果之后,就放弃了楚渊这个隔空传声技能。 “我发现你是真的学什么会什么,我要有你这能力,肯定立刻把天下武学全部学了,然后去开馆当武学宗师,收几个徒,敲打几个来踢馆的,天天喝酒泡妞,那生活,肯定美滋滋!” 燕飞柳在说着自己的伟大理想,不过很可惜,他只是一个跑的快的采花大盗。 就在这时,夏芷瑶忽然从房间内跑出来,一脸惊恐的跑到楚渊身边。 楚渊对她的状态有些奇怪:“怎么了?做噩梦了吗?” 燕飞柳还调侃道:“可能是你没在一旁唱摇篮曲,孩子睡不着了。” 夏芷瑶摇摇头:“它们来了!” 楚渊问:“什么来了?” “虫。”夏芷瑶指着远处的河边道,“那些虫!” 远处河边,一群穿着甲胄的官兵远远地用竹竿勾着河上的乌篷船。 那船上正有两具干枯的尸体,身上的血肉已经被什么东西侵蚀殆尽,只剩下一副皮囊还挂在骨架上,远远望去像是两具挂着人皮的稻草人。 “这尸体都已经只剩下一块骨头了,你确定那是刚死的人?” 一个官兵询问一旁的船夫。 船夫道:“千真万确,死者的同伴还在瓷海港,军老爷可以去把他们找回来对症。” 官兵看着船夫道:“如果不是今天有粮食要通过运河,这尸体肯定就给你自己处理掉。” 船夫摆摆手:“欸欸欸,军老爷,我可不敢碰这船了,那上面有虫,我不敢过去。” “呵呵,多大的虫啊,能把两个人吃干?”官兵显然不相信船夫说的话,“赶紧把船拉过来,我倒要看看,这尸体是被人抛尸的还是被虫吃掉的!” 很快,船就靠岸,几位官兵都走进过去查看船上已经死的僵硬的两具骨架,皮肤松松垮垮地搭在骨头上,轻轻摇晃都崩让皮肤蠕动一下。 那几个官兵根本不信邪,因为上过战场,也见惯了死人,对船上这两具尸体根本不害怕,直接伸手就去碰。 有人掀起了皮肤,有人隔着皮肤捏了捏里面的骨骼。 最终,连他们也发觉,这两具尸体的死状,是有些奇怪。 “死者,整个人的皮肤,基本保持完好,而这么完好的皮肤内,身体的所有血肉包括内脏全部都不见了。” “真正的皮包骨,完整的皮包骨,不像是普通的剥皮剔骨手法,这皮肤相当完整,没有切口缝合的痕迹。” “这两个人的死状,看起来” “就像是船夫所说的那样,被虫子把血肉吃空了,只留下里面的骨头,和外面的一层皮” 这些官兵得出了这个结论以后,都忍不住咽了口水。 真的有这么大的虫子,把整个人都给吃掉了? 官兵看着船上的两具尸体,忽然,躺在下面被咬开脖子的那具尸体忽然动了一下,给几个官兵吓了一跳。 “靠靠靠!他娘的这玩意动了!他动了!” 几个官兵看见以后都不自觉后退一步。 而船夫更是早就跳离十几步远。 只见那尸体蠕动的地方是胸腔的位置,死者的胸口每蠕动一下,那上面的胸腔骨架就塌掉一根,骨头断裂的声音,咔咔地响着。 很快,整个胸腔的骨架全部塌落,从死者皮肤喉咙的伤口处,一条指头粗细的白色蠕虫从伤口蠕动出来。 几个官兵定眼一看:“是那个吗?” “那个就是虫?” “对比一下,的确是很大一条啊。” “怎么办,把它抓起来?” 官兵们商量一下,找了一个袋子两根棍子,打算把这虫抓回去细细研究研究。 一个官兵拿着棍子和袋子,慢慢走近那还在蠕动的白色蠕虫,试图用棍子将其夹起来塞进袋子。 可是那白色蠕虫一身圆滑,再加上被棍子碰到以后就刺激地拼命扭动,官兵根本夹不住这玩意。 “靠,这东西太滑了,夹不住啊!” 那个官兵将手里的棍子扔掉,拿着袋子道:“太麻烦了,反正这只是虫,用手抓进袋子里就算了。” 说罢,他就伸手抓向那白色蠕虫。 开始还很顺利,他成功抓住了蠕虫,那蠕虫虽然圆滑还在挣扎,不过官兵的手抓的很稳,那虫子挣扎不出来。 “哼,抓到你了。”那官兵用力一抽,虫子被扯出来一手臂长,另一端仍然在尸体骨架内。 “这么长?!”官兵站起来,再抽拉,虫子又被拉出来一段长度,折下和站起来的兵官差不多长度了,却仍有一段在骨架内! 这长度给其他官兵吓了一跳,纷纷后退一步:“靠,有点吓人啊,这么长的东西怎么搞啊?” 那官兵扯着虫子往后面跑去,像是追着岸上的官兵把虫子扔他们身上一样,着实吓人。 “你不要过来啊!”一众官兵开始奔跑起来,吓得后面的船夫也在跟着跑。 “怎么跑起来了,别过来啊,这么长一条虫,啊啊啊啊”船夫狂奔着喊道。 跑出去好远,那后面扯着虫子的兵官才终于“啪”一声摔在了地上,原来是白色蠕虫终于给官兵全部扯出,几乎有三丈多长。 把全部拔出以后,那虫子竟然开始挣扎起来,趁着官兵摔倒,迅速蠕动,从他的嘴里钻进去。 这蠕虫钻入人体可比拔出来要迅速得多,三丈长的躯体,只需片刻,就从官兵嘴里全部钻入。 那官兵被虫钻入体内呛到了食道,呼吸道也被堵住,无法呼吸,疯狂抓着自己的喉咙,可是任凭他怎么挣扎,也无法阻止蠕虫钻入体内,很快,他的身体就被这白色蠕虫占领了。 白色蠕虫从食道钻入,下潜至胃,抵达了营养最丰富的小肠大肠区域,而后又洄游向上,占据了半个肺部,穿透了心脏继续向上,直到占据了整个头脑。 终于,这个兵官被白色蠕虫控制住,身体摇摇晃晃站起。 那官兵的眼珠子已经被蠕虫吃掉,蠕虫的虫头从空洞的眼眶钻出,看着面前的一众官兵,白色蠕虫控制着官兵,转身冲向身后的河道。 岸上其余官兵还不知道即将发生什么事情,又不敢上去阻拦那个被虫钻入体内的官兵,站在一旁眼睁睁看着他跳入了河中。 河面噗通一声,水纹荡漾,很快又恢复了平静,似乎什么都不会发生。 几个官兵大口呼气,有些心有余辜,相互对视。 “我靠,那虫子是什么东西” “谁知道,还好他扑进水里了。” “这些应该没事了?” 就在他们以为得救了的时候,那河面忽然开始震动,随后一块巨大水浪掀起,扑至岸上! “哗啦!” 官兵们被淋了个全身,等到水退去以后才发现那掀起的巨浪,竟然是无数黑色长虫一同上涌游动导致的! “啊啊啊!虫,好多的虫!” 官兵试图拍走赞成身上的黑色长虫,可是这些长虫无孔不入,从官兵身体上的口鼻各个入口钻入他们体内。 很快,这些官兵也被长虫控制,站起来待命。 那水面里,无数的黑色长虫托着那个被白色蠕虫控制的官兵涌了上岸,所有蠕虫堆积蠕动,组成一条流动的黑色大蛇,推着这些被寄生的官兵,一路向着瓷海港口蠕动过去 一路上,一路上只要是碰到有人,便让黑色长虫将其控制,庞大的虫群,如同海洋巨浪,席卷着瓷海港。 在瓷海客栈里,安稳睡着的夏芷瑶忽然惊醒,她清楚感觉到,河里的那些虫正向着自己过来。 就和之前碰见的那条妖鲤一样,盯上了自己身上的真龙精血。 夏芷瑶立刻冲出房间,扑到楚渊怀里,对他道:“它们来了!” “那些虫!” 第37章 一剑冰封 楚渊听完夏芷瑶所说,奇怪问道:“虫?那河里的吗?” 没等楚渊细问,就听见阳台下传来了喧闹的声音。 燕飞柳靠着窗台往下看去,指着远处的河边道:“喂,小鸢鸟,下面好像出事了。” 楚渊顺着燕飞柳的手指方向看去,果然看见远处有一团蠕动的黑色正在向着自己的方向冲来。 那片黑色的虫海,一路横冲直撞,碰到有人经过,直接虫害淹没,将路人全部吞没,寄生后控制路人继续冲向楚渊。 “那是河里的虫,向着我们来了。” 楚渊抱起夏芷瑶,对燕飞柳道:“我们快走,这些虫可以寄生在人身上,被碰到就全完了。” “从这里看过去都感觉到那些虫子非常大条啊,还会寄生?这么恐怖?” 燕飞柳说完以后,立刻跳出阳台:“不行,我得去告诉满春院的妹妹们让他们赶紧离开。” 楚渊对他的话笑了笑:“你人还怪好呢,那些虫应该是向着我来的,我会沿着现在那些虫的方向逃,你让人群往两边疏散,不要让那些虫寄生到他们身上。” “知道了。”燕飞柳从阳台翻上屋顶,没一会就从楚渊的视野中消失。 夏芷瑶抱着楚渊的脖子问:“我们要逃了吗?” 楚渊道:“没事,我能应付那些虫,你抓紧我就好。” 说完,楚渊抱着夏芷瑶,两三步踩在阳台和墙壁向上腾空,同样翻上了屋顶。 燕飞柳行动迅速,沿着这很快在屋顶上奔走宣告了有恐怖的虫群上岸,见识到那些虫海的港民很快就开始逃跑。 越来越多的人跑起来了,很快就让一条大街上的人都清空了。 燕飞柳远远站在一处屋顶,看向楚渊,他已经为楚渊清空了一条道路。 楚渊对他点点头,抱着夏芷瑶往无人的远处继续跑动。 那些寄生虫需要活体承载,至少也需要在有水源的地区才能存活,现在是为了得到夏芷瑶身上的真龙精血才赌一把冲上岸。 楚渊不用动手,只要限制住他们寄生别的生物,在陆地上绕几圈,那些虫就会自行消亡。 “找一处安全地带把这些虫子处理掉就好了。” 楚渊抱着夏芷瑶,向着已经开拓出来的无人街道行走,有夏芷瑶在,那些虫群都能够跟得上楚渊的方向。 一条条虫害蠕动着向楚渊的方向前进,速度竟然奇快无比。 虫群当中海夹杂着有被寄生的人的存在,他们早已经死去,却在虫子的控制下,如同行尸走肉般的存在。 他们的作用是这些虫子的备用粮食,在虫群找到夏芷瑶之前,行进所需要的营养都需要他们提供。 等到这些“备用粮”消耗完,这些虫子的就差不多会死完了。 不过前提是,没有新的活体被那些虫子寄生。 楚渊步步踩在屋顶上,身形轻盈,在各个房顶间跨跳着前进。 虽然他身上还有负重,也抱着一个夏芷瑶,但这些重量可以用内力分散出去。 只要力道控制精巧,就算是脆弱的树枝也能承受住他的体重,而不会出现之前把船体摇晃的失误。 楚渊抱着夏芷瑶跨越房顶,在夏芷瑶眼中,那就真的是如同在飞行一般。 风吹起了她的长发,低头看向飞速倒退的屋顶,夏芷瑶下意识抱紧了楚渊。 她开始重新审视自己,以她的实力,真的能够将楚渊杀死吗? “不用怕,没事的,只是一些虫子罢了。” 楚渊以为夏芷瑶是在害怕身后那些虫子,轻轻拍拍她的后背。 忽然,楚渊看见下面有一众魏国官兵,正奔向自己身后的那些虫子的方向。 楚渊刚想跳下去阻止他们,却发现燕飞柳快他一步,身形已经落在了前方那个骑马的将士身前。 燕飞柳忽然抵达,让那勒马将军吓了一跳,赶紧拉扯缰绳,将马喝停:“来者何人!” 燕飞柳拱手作揖,对那马上之人道:“守将大人,前方有怪虫出没,我已经帮忙清散居民,希望守将大人带领就各位官兵离开,不要靠近那些怪虫。” “那怪虫出没,已经害死了我的几位兄弟,又上岸吃了几个百姓,我必须上去讨伐那些怪虫!” 守将在得知怪虫出现以后,立刻召集了守港的官兵,打算将那些怪虫全部清算。 “不行,守将大人,你们没见过那怪虫的奇特之处,贸然上前,只会被那些怪虫吃空身体,变成一副被控制的躯壳,成为那些怪虫的行动力,只会导致情况恶化啊!” 燕飞柳依旧在努力制止那些官兵们前进,而楚渊则趁着燕飞柳劝说官兵的时间,换了另一个方向,错在和官兵们的相遇。 只要那些燕飞柳拖的时间足够久,那些怪虫就会和官兵错开,这些官兵也不会被怪虫寄生。 楚渊他们换了一个方向后,夏芷瑶抱着楚渊,脑袋趴在楚渊的肩膀上,看着身后的虫群蠕动,也跟着换了一个方向。 “那些虫子跟过来了。”夏芷瑶跟楚渊说道。 楚渊点点头,继续在在屋顶上跨越。 那边,燕飞柳还在和那些守将争执,燕飞柳道:“守将大人,那些怪虫不是普通的虫子,每一条都有指头粗,长度有两丈长,这么长的虫子,真不是我们这些凡夫俗子可以对付的。” “我们无法对付,还能有谁对付,靠祈求那河里的水神吗?”守将稍微俯身,“你小子,我好像在哪里见过?” 燕飞柳笑了笑了:“咳咳,守将大人,我们前几日才在一起喝过酒。” “哦?在哪?” 燕飞柳指了指某一个方向:“在满春院。” 守将眼珠忽然瞪大,随后脸上一红,轻微咳嗽道:“哦,原来是飞柳采花贼,你在这里干什么!” 燕飞柳面色严肃,对守将道:“阻止守将大人和各位官兵莫要送死。” “大丈夫若是死在沙场之上,那是死得其所,死的壮烈!” “若是被这些虫子咬死,这么不明不白,岂不是太过可惜了吗?” 燕飞柳一顿好说,那守将身后的官兵们都有些犹豫了。 “可惜?”守将哈哈大笑,“那我也要去,那些怪虫在港口里横冲直撞,算怎么回事?” 他根本不听燕飞柳的说教,开口道:“如果那真的是常人无法抵御的怪虫,那我们更要去阻止了。” “为我们死去的兄弟们,报仇!”守将说完,一甩缰绳,“走。” 说完,守将无视了还在前面的燕飞柳,驾马匹带着身后的官兵继续前进。 燕飞柳见说不过守将,叹气一声后跃上屋顶,他看着官兵们前进的方向,远处已经见不到那些怪虫的踪迹,才呼气:“好,至少那些虫子被引开了。” 虫依旧在前进,虫子行进的路面,有些吃不到营养而死去的虫子,被落在路上,变成一团干掉的虫饼。 楚渊已经走到了一处空旷开阔的平原,四周没有其他人,也没有什么动物,有的只是一片干涸的沙土。 楚渊将夏芷瑶放下,独自一人站在那些虫群的前进方向前。 身后的彻寒短剑已经开始剧烈震动,被赋予器灵的彻寒,似乎在期待着楚渊全力使用它。 那片黑色的虫海涌出城中小巷,如同一团黑色的粘液,正向着楚渊的方向过了。 它们为了能够吃到夏芷瑶身上的真龙精血,不惜跳出了舒适区,在对它们来说是致命的陆地上行进了这么远的距离。 现在,拥有真龙精血的夏芷瑶就在它们的不远处,那只明显是虫海中的领导者的白虫,正从那个兵官的眼眶中探出头,嗅着空气中散发的真龙气息的味道。 那个味道,代表着进化,代表着能够炼化成龙! “虫子还挺多。” 楚渊将身后的彻寒轻轻拔出,冰寒气息瞬间席卷这片沙地。 楚渊的左手上蒙上了一层冰晶,三生石被压制,他的手在控制彻寒的时候,反而被冰冻住了。 那虫海已经被真龙精血的味道刺激上头,根本不管面前楚渊的存在,所有黑色长虫已经脱离了整体,全部飞扑出去。 就连那寄生在官兵体内的白虫,也同样尽力将自身从皮囊的眼眶中尽力跳出。 细长的虫子,在四五米远的地方,便努力伸展着它们的躯体,如同一朵鲜花中尽情伸展的花蕊,只不过这些虫子是黑色的。 楚渊长呼一气,内力深刻运转,通过怀中的令牌,转化为一道真气,输送到左手的彻寒身上。 他左手上覆盖的白色冰层更厚,但那彻寒上的能量已经呼之欲出。 楚渊将彻寒向前递出,彻寒上无数寒气瞬间逼出,骤降的气温,将空气中的水蒸气都给冰冻住。 于是,一片肉眼可见的冰雾吹过了面前那些黑色的长虫,一瞬间,那些长虫的躯体就被完全冰冻住。 如今楚渊剑指所向,就是一片冰河末世。 一剑劈虫,冰封千里。 前方,不管是虫,还是被寄生的皮囊,全部被冻成冰雕,宛如一副完美的冰冻展品。 风将这片冰雾吹散,楚渊握着剑站在这尊冰雕前,他的左手也已经被冻成冰块。 夏芷瑶看着前面那些冰雕中的虫,那些虫已经全部死掉,再没有气息了。 楚渊将彻寒抵在冰雕上,剑尖处正对着那只白色的长虫。 刺入,一扭。 剑尖没入冰雕,在冰雕上刺出一道裂痕,随后裂痕迅速扩大,越发细密,整座巨型冰雕,都有裂痕分布。 “咔咯” 一阵牙酸的冰块挤压声之后,冰雕骤然破碎,里面的长虫躯体,跟着破碎的冰雕一同粉身碎骨。 这下,这些虫子是真的死得不能再死了。 或许那河里还有虫卵,这些怪虫的延续永远不会消失,但这都和楚渊他们没有关系,因为敢上岸窥觑真龙精血的这批怪虫,全部死在了楚渊的彻寒剑下。 彻寒又是一阵长长的震动,最后就安静下来,显然是满足了,楚渊才将彻寒收回鞘内。 器灵在得到彻寒的新躯体后也是一直在增强自己的存在感,每次和楚渊一同战斗,都会增加他们的相性。 等到瓷海港的守将带着官兵来到城外时,看见的只有一片碎冰土地,覆盖了这一方土地。 守将下马以后,捡起一片冰土查看,那上面还有冰碎的虫尸块,已经没有威胁。 另外,那些被寄生的人的皮囊也在其中,相比这些破碎的虫尸,倒还算是完整。 “有人帮我们把这些怪虫清理掉了,”守将看着这一片冰雪残骸,“不知道是哪位神仙做的手段” 早已经离开的楚渊,已经去到另一个方向和燕飞柳再次汇聚。 “刚刚那个就是彻寒的威力吗?唰一下!所有虫子全都被冻住了!有这种手段,接下来你碰到那齐锦东,肯定能够报仇了。” 燕飞柳刚刚见到了楚渊使出彻寒冰封虫子的场面,心中一阵震撼,可他也没有忘记提醒楚渊:“距离六月还有些时间,你现在打算要去哪里?” 楚渊摸着夏芷瑶的头道:“我打算,先回去南肇城一段时间,做点准备。” 燕飞柳问:“啊,你都有彻寒了,还需要做准备?” 楚渊道:“六月,好几位大祭司都会去往西域边境对付犬戎,到时候,犬戎、魔人、军队和教会都会齐聚一堂。” “想在这么势力的混乱之处杀一个人,还是得做好充足准备。” “以齐锦东的行事风格,不到万不得已的时候,他可能都不会现身。” “而且,”楚渊看了看身旁的夏芷瑶,“我得安置一下她,总不能,真的带她去那么危险的地方杀人。” 燕飞柳看着楚渊说话,摇头笑道:“那好,这下你的仇人行踪都找到了,那流刃,你也说不用找了,那接下来,我是可以到处玩了?” 楚渊点点头:“燕飞柳,多谢你帮我这么多。” 燕飞柳摆摆手:“客气什么呢,等你报仇完,有时间了,我带你去春楼玩,我跟你讲,以后你去春楼,只要是老字号,报我的名字准没错,绝对有优惠有享受。” 楚渊想了想,问:“会不会,也有债务要帮你还?” 燕飞柳沉默一会,道:“如果有的话,你就帮我还了?” 楚渊嘴角勾起:“行,没问题。” 第38章 从未落下 燕飞柳自瓷海港和楚渊分别,就就开始追寻自由,去逛遍各地的春楼。 而楚渊和夏芷瑶,则直接启程,回去郑国,去南肇城附近的那个无名村子,将夏芷瑶托付给乞丐照料。 而自己,则在六月前,去西域找到齐锦东,将他杀死,完成最后的复仇。 不管怎么样,去杀齐锦东的时候,将夏芷瑶带在身边,总会有些不方便。 至少将夏芷瑶留在乞丐那里,楚渊能够全力用于刺杀齐锦东,而不用担心后续夏芷瑶会遇到危险。 郑国距离魏国路程尚远,也少有马车愿意会跨越两国行走,至少楚渊现在没有遇到。 只能步行回去了,楚渊看了看夏芷瑶,她的脚力,一天顶多走个十几里路。 要回到郑国,可得花上一些时间。 也幸好现在才只是二月,距离六月尚且有充足的时间,路途也无需着急。 楚渊取出无字天书,上面有夏芷瑶的新状态浮现。 「夏芷瑶对你仍有仇视,但她对你有些许信任」 仇视依旧,不过已经建立起信任了吗? 楚渊看着跟在身边的小不点,伸手揉了揉她的脑袋。 一个人的旅途只有孤独,两个人的旅途就会相互依赖。 现在夏芷瑶对楚渊动手刺杀的频率也小了很多,或者说,自从夏芷瑶从瓷海港出来以后,她就没再用武器对着楚渊了。 夏芷瑶感受到楚渊的大手按在她的脑袋上,抬起头问:“怎么了吗?” 楚渊收回了自己的手:“没事。” 夏芷瑶抬头看了一会一脸正经的楚渊,又将目光看向前方的道路。 小孩子嘛,对这个世界总是充满了好奇,看见什么新奇的东西都想着凑近去看一看。 就比如前面那一丛五颜六色的花丛,缤纷靓丽,十分好看。 夏芷瑶刚刚走近两步,楚渊就已经察觉到不对,立刻拔剑。 果然,那花藤如同蟒蛇一般,向着夏芷瑶纠缠过来,却撞上了楚渊手中的彻寒,花藤断成两半。 “连花草也会被你身上的真龙气息诱惑。” 楚渊收剑对夏芷瑶道:“你可得小心,这些天我们已经碰到足够多妖族了。” 夏芷瑶躲在楚渊身后,看着被楚渊砍杀掉落一地的草藤,她很认真地点点头。 “不过,总是我一个人保护在你身边也不是办法,总会有那么些天,我不会及时出现在你身边,而且,你也还得杀掉我,被我这个仇人保护,算是怎么个事?” 楚渊又趁机摸摸夏芷瑶的头:“你得开始学杀人了,至少在杀得了我之前,你得有足够保护自己的本事。” 夏芷瑶捏紧拳头,终于,这一天要来了。 走了一个下午,太阳西落,已到傍晚。 楚渊让夏芷瑶在一边扎马步。 不管是什么功夫,基本都是从马步练起。 力从地生,下盘足够稳,才能最大可能发挥出上肢的力量,自然,习武的第一步,就是扎马步。 夏芷瑶有大毅力,一般的扎马步还难不倒她,所以楚渊从身上取出了四块铜板让夏芷瑶平举手臂抓着。 增加了负重以后,夏芷瑶的表情就显得有些吃力了。 大腿发颤,手臂发抖,没一会儿,动作就开始变形。 楚渊抬了抬她的手,道:“手臂无力,怎么抓得起重剑重刀?难道你真的想只用一把小匕首就将我杀死吗?” 夏芷瑶摇摇头,咬紧牙关,将手臂用力抬起直至水平。 楚渊点点头:“自己看着动作,在这里练着。” 说完,楚渊转头走进林间捡树枝柴火,找水找食物。 “好累” 每过一秒,夏芷瑶的手就像是挂上了千斤重量,坠得她的手不自觉往下堕落。 不过夏芷瑶非常自觉,手臂动作变形到一定的幅度,就立刻改正过来,无时无刻都在保持着手臂的平举。 日头渐落,四周的亮度开始降低,寒风吹散了残余的热量。 被风吹过以后,夏芷瑶才发觉,自己身上已经全是汗水,被风吹过有些发冷。 不过这风吹的寒冷,比起她手臂上血液不充分流通时的寒冷可要轻松得多。 现在她的手臂和大腿小腿都因为一直保持一个姿势而肌肉僵硬。 这时,夏芷瑶看见了自己脚下出现了一道摇曳的影子,这才知道楚渊已经在她的身后架起篝火。 “楚渊” “你手落下去了,抬起来。” 夏芷瑶刚刚喊楚渊的名字,就被楚渊叮嘱了一下动作变形,让她纠正。 无奈将手臂用力抬起,楚渊没说可以,她就不能把手放下。 马步扎了差不多一个时辰,夏芷瑶都不知道自己能扎下来是不是靠的毅力。 只是让夏芷瑶扎马步的话还没完,很快,她的身后就飘来了一股香气。 楚渊似乎是抓到什么东西,现在正架在火上烤着。 香气很足,而且是脂肪的香气,可能是兔子或是别的什么东西 “咕——” 夏芷瑶的肚子很不合时宜地响了一声,她真的很饿了,这一声响到一旁架着兔子烤的楚渊都能够听到。 楚渊回头看向依旧在保持着扎马步姿势的夏芷瑶,对她道:“再坚持一会,等到兔子烤好了,你就能过来了。” “嗯!” 听到只需要等待兔子烤好就能停下,夏芷瑶心中终于又鼓起一份力,努力将自己手臂抬起来。 一直坚持到现在,抓着铜板的手指都已经发白,手臂也发酸到没有知觉,就像是双臂已经消失不见一般。 楚渊看着仍在坚持的夏芷瑶,脸上微微一笑,继续烤着手上的兔子。 现在她还是太弱了,不过毅力是有的,有这种毅力,不怕她以后成长不起来。 很快,楚渊手上的兔子就已经烤好了,他将兔子架在一边,转身来到了夏芷瑶身后,对她说了一句:“好了,可以了。” 听到了楚渊说可以的声音以后,夏芷瑶两手发软,四块铜板直接掉在地上,她自己也是站不稳,软趴趴地倒下。 楚渊一下抱住了她,一只手把她额头上被汗水打湿粘在一起的头发撩到一边。 楚渊对夏芷瑶的努力很满意:“能坚持站下来已经很厉害了。” 要知道,楚渊当时被他爷爷训着第一次扎马步的时候,可是直接站晕了过去的。 楚渊怀中,夏芷瑶睫毛动了动,睁开看着楚渊,说道:“我饿了。” 说完,她的肚子还很恰到好处地发出了一声叫声:“咕——” “烤了兔子,快来吃。” 楚渊将夏芷瑶抱到篝火旁,屁股还能坐在地上,可是手臂经过刚才扎马步的摧残,已经拿不起烤兔子了。 夏芷瑶尝试着抬起自己的手臂,能动,可是两手不停颤抖,手指更是一点力气都没有,保持着抓取状,要极为用力才能转变为捏拳的动作。 这种状态,夏芷瑶根本吃不了那烤兔子。 于是夏芷瑶流着口水,举着双手,眼巴巴地看向楚渊。 她想让楚渊抓着兔子喂给她吃。 楚渊见她举着双手目不转睛看着自己,伸手抓住了夏芷瑶的一只手臂,捏着轻轻扭着关节位置,另一只手则按住了她的掌心,将真气输入进去。 夏芷瑶只感觉有股温暖从自己的掌心注入,很快,她的整条手臂都轻松起来,那温润的感觉似乎洗刷过自己的整条手臂,让她的手恢复了行动。 “好好神奇。”夏芷瑶捏了捏拳头,完全没有刚才那种肌肉僵硬的感觉了。 楚渊用同样的方法将夏芷瑶另一只手也注入了真气,将她手臂的酸胀感清除,这样她两只手都能够自由行动了。 夏芷瑶看着自己两只手已经恢复了行动,还在回味着刚刚那种真气入体的感觉。 楚渊就已经拿起一只烤兔子递给夏芷瑶,对她道:“开始练武了,能量消耗很大,兔子烤了四只,看看你能不能吃两只。” 夏芷瑶点点头,一口咬在兔腰子上,咬下来一大口肉,立刻油脂沾了一嘴。 虽然说这只是普通的烤兔子,不过在刚刚消耗了极大体力的夏芷瑶看来,在扎完马步之后居然能够吃的上一口热热的烤肉,这真是人间最大的美好。 楚渊看着夏芷瑶狼吞虎咽的吃相,嘴角不自觉勾起,随后自己也吃起了烤兔子。 四只兔子很快就被两人吃完,剩下一地残骸,代表着这些兔子曾经来过。 夏芷瑶双手有些粘腻,身上的汗水吹干以后也很粘腻,最重要的是,她有些渴了。 于是夏芷瑶又眼巴巴看向楚渊:“有水吗?” “有。”楚渊知道夏芷瑶的想法,给篝火添了些柴,站起身道,“那边有一条小溪,我带你过去。” 既然要走远路,那夜晚扎营的时候,必然要找到水源,就算不能直接在河流旁边扎营也得距离水源不远。 楚渊带着夏芷瑶找到那条小溪,溪水直接从山上流下来,应该很安全。 不过夏芷瑶还是有些担心,经历了之前河水里面的寄生长虫以后,她对野外的水源就有些阴影,问楚渊:“这里的水,不会有事吗?” 楚渊拿出无字天书,无字天书上列出了面前这条小溪的安全度:「山间小溪,安全,无寄生虫」。 楚渊拍拍夏芷瑶肩膀道:“这条小溪没事,你放心洗。” 说完,楚渊拿出了两只水壶,这是他先前在瓷海港买的两只葫芦,路途上还是得装点水备用才好。 等到楚渊装好水以后,夏芷瑶也已经脱完衣服,一身光洁无物,下水洗澡。 楚渊看了一眼夏芷瑶,眉头拧成川字:“怎么全脱光了?” 夏芷瑶一愣,低头看了看自己道:“不能脱光吗?” 楚渊转过身坐下:“最好还是留一件穿着。” “”夏芷瑶看着楚渊背对着自己坐下,又低头看看自己的身体。 果然还是太小了吗? 夏芷瑶又抬头问楚渊:“你不洗一下吗?” 楚渊答道:“我没必要。” 夏芷瑶稍微把身体沉入水里:“可是你会抱我,不洗澡的话” 楚渊背对着她说道:“那等一会。” “唔?为什么不现在过来?” “等你先洗完。” “那样的话不是很浪费时间吗?”夏芷瑶提议道,“现在你就过来和我一起洗,洗完了我们早点去休息。” 楚渊抬头看看天空,他觉得这个提议不错。 不过他没有行动,他感觉刚才自己刚才又差点被蛊虫动摇了。 夏芷瑶见楚渊没有被自己说动,也转过身去,把脑袋沉入水中,好好洗下头。 她没有在水里呆很久,简单泡过全身之后,就立刻上岸了。 一直到夏芷瑶穿好衣服,楚渊都没有转过身来,让夏芷瑶甚至以为他是不是睡着了。 夏芷瑶悄悄走到楚渊身后,没有将匕首取出,而是整个人趴在楚渊的背后,脸贴着楚渊的脖子,嗅了嗅:“果然有汗味。” “那就等明天再洗。”楚渊回答道。 “嗯,那背我回去。” 夏芷瑶对楚渊任性地撒娇,楚渊没有拒绝,直接站起身,背着夏芷瑶回到了篝火的位置。 “休息,明天一早要起来赶路。” “嗯。” 夏芷瑶拿出了自己的小毯子铺好躺下,背对着篝火,楚渊就在她旁边坐下。 很快,夏芷瑶的呼吸平稳,进入睡眠。 楚渊等到夏芷瑶睡着以后,才拿出无字天书,开始擦拭自己的灵体,冲击第四道气穴的修炼。 每一日的修炼楚渊从未落下,而睡眠,自打擦拭灵体的修炼开始以来,楚渊就没有进行过了。 每日就将自己的灵体擦拭,反馈精神恢复让楚渊充满精力。 而法体的修炼,楚渊也一直在进行着,第三道气穴被楚渊打通以后,他的内力精血又翻了一倍。 内力的增强带来的好处非常多,比如楚渊可以通过怀中的不觉归令牌,将内力转化为真气使用。 相比于之前只打破两道气穴时,楚渊只能运用转化的真气,控制彻寒在空中漂浮五息时间。 而现在第三道气穴打破,楚渊能够控制彻寒在空中漂浮五十息时间! 虽然时间还是持续不久,不过,一道气穴就有十倍的趋势提升,那要是剩下的二十一道气穴,都打开呢? 那就进入炼气期了。 楚渊继续吸收天地灵气,冲击第四气穴。 第39章 腐鸦重组 “记住了,永远要保证自己手上有两把刀,一把刀无法发挥应有的作用时,还能有第二把刀作为选择。” 面对乞丐孜孜不倦的教诲,金花用力劈下一剑:“八百七十三八百七十四” 半年前,楚渊从教会手中救下金花,就悄然离去。 而金花不甘落寞,也可能是为了怀念楚渊,就上了山,找楚渊的师父乞丐学一些武艺。 她想学楚渊的武功,在乞丐这里把楚渊走过的路重新走一遍,或许这样就能够更加了解他。 结果却发现,金花对楚渊了解得越深,就距离楚渊越发遥远。 “你已经够努力了,不过,有些东西,是努力也弥补不上的,那个东西,叫天赋。” 乞丐坐在藤椅上,看着远处练剑的金花,不自觉摇摇头:“若是那小子,只需要看我练一次剑,就能完全领悟。” “甚至还能自行将剑招改进,变得更加适合自己那种天赋,真不是你靠努力就能够追赶上的。” 面对乞丐的奚落,金花没有回应,只是机械的挥动手中的剑:“九百一十九九百二十” 乞丐看了一会金花勤奋的练剑,不禁摇摇头,感叹道,还是教楚渊的时候更加让人省心。 哪个老师不喜欢一点就通甚至能举一反三的学生呢? 忽然一朵桃花飘落,落在了乞丐的鼻子上,乞丐将那朵桃花捻起,又看向头顶这棵将要花谢的桃树。 “一年过去了啊。”乞丐将桃花抛向空中,坠落地面,对还在练剑的金花道,“金花啊,下山去帮我买壶酒,为师嘴馋了。” “九百九十九一千!” 千剑练完,金花呼出一口气,将剑收入鞘,擦了擦额头上的汗,向着山下走去。 自打楚渊将南肇城的教会据点拔除后,教会就再没有来南肇城重建过新的据点。 而南肇城旁边的这个无名村落,也因为没了教会的资金援助,日子稍微过的艰难了。 好在金花很快将阿代的业务全部接手,带领村民将村落种的粮食养的牲畜输出到南肇城,这才让村子继续运作下去。 经过半年多的运营,金花成功让村子变成南肇城的主要粮食输出地,现在不仅南肇城依旧繁荣,就连村子里也来了许多新鲜血液。 以前村子只有老人和小孩的情况已经成为过去,现在村子里,也有中坚劳动力的青年人和中年人了。 村子里只有村民们自己酿的粮酒,乞丐不喜欢喝,他要喝的,是南肇城客栈里存着的竹叶青。 每次想喝酒的时候就让金花走这么远的路,金花也不由的说一句:“嘴真刁。” 不过乞丐还是有本事在身,既然他愿意传授功夫给金花,那让金花给他买酒这点要求也不过分。 花了些时间,金花来到了南肇城,找到客栈让店小二打两壶竹叶青。 那店小二早已经和金花熟络,给她说着今天看见的一些怪事。 “今天来了五个带着刀剑的客人,他们似乎要上去你们村子,不知道要做些什么,不过我看他们当中有些人不像是好人。” 金花有些疑惑:“不像是好人?你发现了什么?” 店小二接着道:“看见对面那武器铺了吗?” “刚刚有个人去那边卖铜换钱,金额较多,那五个人看见了,就在议论着要去把他劫了。” 金花皱了皱眉:“万一别人只是说笑呢?” 店小二道:“诶,还有呢。” “那个换钱的人,身边还跟着一个小女孩,可能是他的女儿,说实话,长的是很好看,于是我就听见那五个人当中有人说,他们想把那女孩” 店小二凑近金花耳边将后半部分说出。 金花眉头皱起:“他们什么时候走?” 店小二道:“半个时辰前,换钱的就向着你们村子去了,没多久,那五个人也跟了过去。” 金花啧了一声,拿起酒就往村子的方向跑,她刚刚就是从村子的方向过来的,也就是说,刚刚金花和那些人错过了。 那五个人不仅有为财害命的匪,还有想对幼女下手的变态,绝对要赶在他们害人之前找到他们! 半个时辰前。 花费两个月时间,楚渊带着夏芷瑶回到了南肇城。 虽然路上花费的时间较多,也偶尔碰见有妖族接近下夏芷瑶,不过这些危险基本都有惊无险的被楚渊化解。 一路过来,楚渊的钱已经透支,不得已,他来到了南肇城的武器铺,打算将身上的铜板全部卖出去。 起初武器铺的匠人还以为楚渊只是一个普通的客人,不过自楚渊将那些铜板全部取出以后,那打铁的立刻就认出了楚渊。 “哦,是你,我记得你啊!”打铁的用他那满是老茧的手握住了楚渊的手,“这些铜板就是在我这里打造的,你不说话,我都能想起来。” 楚渊笑了笑:“不过现在,我得把这些铜板卖给你了,用来换点钱。” “没问题,诶,这个是你女儿吗?” 打铁的看见了站在楚渊身边的夏芷瑶:“真可爱啊,这铜板我都收了,你等会,我给你拿钱去。” 楚渊提醒一句:“少了一些铜板,你不数一下吗?” “不用数了,你当时花了多少钱,现在我就还你多少钱,带你女儿去多吃点东西。” 打铁的太过大方,让楚渊有些感激不尽:“那可得好好谢谢大哥了。” 拿到了足够的银子,楚渊就带着夏芷瑶入村。 而刚刚那一幕,也被对面客栈里喝酒的那五个人看见。 那五个人是由两伙人凑成一队来到这南肇城。 一伙三个人,身上带的都是大刀弯刀,他们看着远处楚渊在武器铺换钱,有个人说了一声:“啧啧,那个人换了好多银子” “嘿嘿,我看见那个人的女儿了,好他妈的水灵,真他妈的”另一个人啧露出了满嘴歪牙,一只手伸进裤裆里不知道在做些什么。 而坐在最外边和另外两人敬酒的人,则回头看了那铁匠铺前的两个人,又看了看自己的两个兄弟,对另外那两人道: “抱歉两位,我这两兄弟有些毛病,看见钱财美色就走不动道,要不,我放他们出去,让他们撕咬个够再回来?” 他的提议被另外两个人否定了,耿汝达说:“两个人行动,太过显眼,还是我们一起行动,跟在他们旁边,万一出事,也好解决。” 黄士某道:“我们的事情不急,你们的两兄弟,可以先去做自己喜欢的事,等到我们需要你们了,就必须放下你们手头的事情,即使还没有做完。” 这两个人和那三个匪徒完全不同,衣着干净,坐姿端庄,最重要的是,两个人都在背后背一个墨绿色的剑匣,似乎不是普通的剑客。 他们来自一个神秘的组织,组织的名字,叫做腐鸦。 腐鸦,平日里,就算是大多数的江湖传说,只是口口相传,并非真实。 可是一旦有需要了,就会有几个人将腐鸦重新组建,开始招人训练杀人技术,为最终任务培训暗杀者。 最后将某个目标人物击杀,击杀成功,任务完成,腐鸦又会立即解散,让人无从查起。 此前最出名的一次腐鸦活动,就是刺吴事变。 现在,又到需要腐鸦的时候了。 晋国的侯爵易位,这位新上任的侯爵,似乎有些太过狂妄自大,有些不服从周天子管控。 隐患必须清楚,腐鸦这次重组,任务是:“刺杀晋国侯爵,姬仇。” “大哥,他们走了。”那见钱颜开的小弟指了指离开武器铺的楚渊和夏芷瑶。 他们大哥看向两位腐鸦的重组者,他们点头起身以后,才对两个小弟说道:“走,我们跟上去。” 入村的路已经不算崎岖,楚渊和夏芷瑶走在前面,为了方便前行,他抱起了夏芷瑶,几步就将后面的五人甩开。 自从离开铁匠铺以后,楚渊就发现了后面有五个人在跟着他,不过他没有声张,只是借着去村子的路上,将后面那几个人甩开。 和后面跟踪的人拉开距离之后,楚渊没多想,就直接忽略村子,直接拐上另一条路,上山找乞丐的茅草屋。 等后面那五个人察觉到楚渊和夏芷瑶已经不见了的时候,已经晚了。 “没了?”那个歪牙的眼见已经到了村口,却见不到那个女孩的身影,感觉有些迷糊,“不见了?” “是武者?”大哥回想起了刚才楚渊的步伐,有些不敢确定地疑问道。 “我看他没有动用内力,可能只是单纯走得快。”耿汝达指了指村子,“要不,你们在村子里找找?” 黄士某道:“走得快的脚夫很常见,或许,他们就躲在这村子里,看你们想不想去找,不想去找的话,我们现在就上山。” 腐鸦这次的计划,已经想好了几个人选,乞丐就是其中之一。 腐鸦在刺杀吴王的时候,培养的一个代号“刺刀”的刺客,刺刀很好地完成了刺杀吴王的任务,还活了下来,后来将杀人技传给了现在的乞丐。 即便腐鸦解体,也有消息知道刺刀的行踪,现在,腐鸦他们就是来找乞丐,看看他愿不愿意协助腐鸦,去刺杀晋国侯爵。 “站住。” 这时,金花出现在那五个人面前:“你们想要进这个村子,可以,不过要是在村子里闹事的话,别怪我把你们从山上扔下去。” 五个人看着拦在他们面前的金花,三个匪徒笑了笑:“噗嗤,哈哈哈!” “小姑娘,你也太好笑了?就凭你,你觉得你能拦得住我们五个人吗?” “不说了,大哥,我看她也长得挺漂亮的,不然,让我一个人上了她。” 话音刚落,那个人就迫不及待拔刀前冲,嘴里还大喊道:“别怕小姑娘,一会就不痛啦!” 人冲至金花身前,她直接用剑鞘往对方刀上一拍,剑顺势从剑鞘中滑出,金花拔剑一剑刺进了对方的肩膀。 “啊!”那人大喊一声,肩膀被刺手臂无力垂下,另一只手捂着肩膀退回了兄弟身边。 金花将剑指向剩余四人,说道:“不要以为女子好欺负,我也有练过武。” 黄士某有些好奇地看着刚刚金花使出的剑技,总感觉有些熟悉。 而另外两个匪徒见状,纷纷拔刀:“小皮娘子,还挺厉害,看你能不能一次应付我们两个!” 说完,那两个匪徒一前一后先后对金花发起了攻击。 好在金花这半年来也不是在乞丐那里白待的,面对两个匪徒的同时进攻,她没有选择退让,反而主动进攻,用剑格开对方大开大合的刀后,剑指一人喉咙。 匪徒被吓一跳,连忙倒退,扰乱了另一个人的步伐,金花乘胜追击,给另一个人的肩膀上刺入一剑。 当另一个匪徒以为金花只是攻击自己兄弟的时候,刚想从另一边偷袭金花,却没想到金花更快,拔出剑就直接回头刺向了自己的肩膀。 至此,他们匪徒三个人,全部都被金花刺穿了肩膀,皆是无力手握兵器发难了。 “啪啪啪!” 两个腐鸦重组者鼓起掌来,黄士某对金花夸赞道:“不错,不错,这剑刺得很精准,面对这些短刀的攻击,表现得相当不错。” 听见黄士某在夸赞自己,金花看向他:“你想说些什么?” “嗯,”黄士某想了想,问道,“我想知道,不知道你有没有和自己同门的剑技比拼过?” 说完,耿汝达打开了背后的剑匣,从里面数把无鞘的剑中,拿出了一把剑身最长的剑。 “看看你能不能挡住这一击!” 耿汝达两手握着剑柄,剑尖直刺金花。 金花眼见那剑刃过长,比自己手中的剑还要长一臂,赶紧撩剑格挡,同时身形也在向后倒退。 可是耿汝达手中的剑似乎是活的生命,剑身竟然生生又长了一臂! 原本已经躲过去这一刺的金花,只能硬生生被耿汝达刺中一剑! “啧”金花吃痛吸了一口气,又向后退开了一步。 那两个人,实力在金花之上。 第40章 流刃! 山上,乞丐躺在藤椅上假寐,忽然感觉皮肤上的阳光减少。 睁眼一看,一个人正站在自己身旁,将阳光遮挡了些许。 “嚯,回来了?”乞丐哼一声,语气中能听得出来是高兴的。 “正好路过这边,过来看看你。” 楚渊拍了拍夏芷瑶:“这位是我的师父,你也跟着叫师父。” “师父好。”夏芷瑶向乞丐点点头。 “去玩。”楚渊将夏芷瑶支开。 夏芷瑶便在这半山腰上四处走动,熟悉环境。 乞丐问楚渊:“离开了这么久,事情有没有什么进展?” 楚渊回答:“现在仇人只剩下一个,也已经找到他之后的行踪。” “这些日子,见识到很多人,应该有办法将身上的三生石侵蚀拔除。” 乞丐点点头:“有办法拔除三生石就好对了,” 这时乞丐才用扇子指了指走远的夏芷瑶,小声问楚渊:“这是谁?” 楚渊说道:“我一个仇人的女儿。” “哦?”乞丐颇有兴趣的看着好奇的夏芷瑶道,“你不说明白些,我还以为那是你的女儿” “你怎么把她带在身边?要把她养大,然后收为小妾,用来报复你的仇人?” 楚渊摇摇头:“不是。” “那你干什么把她带回来?”乞丐问。 楚渊看着乞丐没有说话,两人息声片刻之后,乞丐才恍然大悟。 “这就是你给我的答案?” 楚渊点点头:“人死不能复生,我就算将那三个仇人都杀死了,我的亲人也不会活过来。” “比起让我思考以后做什么,孤独地一个人生活,不如” “就让她将我的人生终结,毕竟,我也活不了多久。” “就当是切断这两条纠缠的孽缘。” 乞丐表情平淡看着楚渊:“若是你未来没救了,这样确实没有问题,那如果你得救了呢?你还会让她杀死你吗?” 楚渊捏紧了拳头,如果自己能够拔除三生石的侵蚀,那就 还是让夏芷瑶杀死自己? “仇不过三代,我爷爷那一代的仇,到我这里就得止住了。”楚渊道。 乞丐点破了楚渊:“若真是这样,你就不应该带走她。” “但,我是让她做出选择,如果她走的话,我会放她走,她选择跟着我。” “你是真的想死啊。” “我不想,只是我现在只有死路一条。” 乞丐向楚渊招招手,楚渊弯下身子,将左手递了出去,被乞丐捏住了手腕。 “嗯”乞丐给楚渊把脉,眉梢却是越翘越高,“你身上?” 楚渊将衣领拉开一些,露出肩膀上的一层冰,告诉乞丐:“真龙的冰冻,压制了三生石的侵蚀。” “呵,难怪侵蚀停止了,不过” 乞丐把脉的手没动,但指尖却输入了一道真气进入楚渊体内。 楚渊对真气已经相当熟悉,真气在手腕钻入的一瞬间,他的表情就变得相当精彩:“这是!” “嘘——”乞丐闭着眼睛认真把脉,“你现在,还有四十二年,而这道阻断,至少还能帮你撑一年。” 说完,乞丐放开了楚渊:“不错了,杀了两个仇人,寿命却只用了不到八年。” “但是,现在你三生石被封,还要面对最后一个仇人,有把握打得过他吗?要不要我教你解封的方法?” 楚渊整理了一下衣服,拍拍胸口平淡笑道:“不用了,现在我学会了一个比三生石更好的攻击方式。” 此时,夏芷瑶站在他们上山的那条阶梯往下看,远远地看着山下,一个女人拦住了五个男人,刀来剑往,那女人击退了三个人,也被第四个人击伤了。 山下的情况渐渐不利,夏芷瑶跑来拉住楚渊,对他小声道:“楚渊,山下有个人碰到麻烦了。” 楚渊看了阶梯的方向,拍拍夏芷瑶的脑袋:“你先进屋去。” 等夏芷瑶走了以后,偷听到夏芷瑶说话的乞丐眼神迷惑地看向楚渊:“她居然还知道你的真名?你兄弟燕飞柳都不知道你的真名!” 楚渊冷静点头:“杀她父母的时候,报了真名,被她听见了。” “”乞丐目光囧然,“你说,你当着她的面杀了她的父母?” 楚渊点点头。 乞丐又道:“然后,她选择跟在你身边?” “是的。” 乞丐已经理解了一切:“接着,你就要教她武功,教她杀人技,然后让她杀了你,终结仇恨?” “就像是就像是当初的我那样,只不过,你们都心知肚明?!” 楚渊点点头,从袖口拿出无字天书,知晓了下面有人在打斗。 便问:“山下有人在武斗,那些人在和谁打?” 乞丐没有接着在夏芷瑶的问题上深入,远远感知了一下,说道:“你走了以后,,你救下的那个小姑娘就一直上山缠着要我教她武功。” “她太烦了,我就教了几招,也算勤奋,练出了一些东西,不过比起你来,是差多了。” “哐当。” 屋内忽然传来一声响,楚渊和乞丐同时看向屋子的方向。 “没事,有东西掉了。”屋子里传来了夏芷瑶的声音,还有扶起椅子的吱呀声。 乞丐看了一眼楚渊:“她在偷听,还挺紧张,你们” 楚渊没有接话,看着无字天书道:“下面那些人,有两个她可能应付不了。” 乞丐问:“那你不下去帮她?” 楚渊看着乞丐道:“那两个人,是来找你的。” 乞丐点点头:“哦,可能是哪些仇恨我的鼠辈,不值一提嗯,我行动不便,要不,你帮我劝他们回去?” 楚渊皱了皱眉,以乞丐的能力,就算是四肢全断,也能依靠控土异术行动,怎么可能会行动不便? 不过楚渊没有反驳,转身往山下去了。 等楚渊走后,乞丐抬头向着屋内喊道:“里面那个谁,你出来一下。” 夏芷瑶将门打开,站在门口远远看着乞丐。 “嗯你叫什么名字?”乞丐问。 “我叫,夏芷瑶。” 乞丐认真打量了夏芷瑶,视线在她的额头中央多停留一阵,道:“呵呵,真龙精血,你这丫头,以后可是要化龙啊?” 听此,夏芷瑶心中一慌,自从她的蛟龙精血随着大蛟化龙变成真龙精血以后,就遭受许多生物袭击,那些生物的目的都相同。 想要得到夏芷瑶身上的真龙精血,让自己的修为增长,甚至好一些的,还能夺去夏芷瑶化龙的机缘。 而此刻,面对乞丐的询问,夏芷瑶下意识将他也当成了要争夺自己身上真龙精血的坏人。 拔腿就跑,想要跑下去找楚渊庇护。 “跑什么?” 乞丐伸手虚握,夏芷瑶脚下的土地向上包起,将她的双脚裹住,使其囚于地面。 夏芷瑶脚步被硬土封锁,身形骤停,低头看着限制自己行动的泥土,震惊的看向身后的乞丐。 乞丐握拳回拉,夏芷瑶脚下的土地便带着她回到了乞丐身边。 夏芷瑶努力挣脱,只是无用功,她转头看向下山的台阶,想要大声呼救,却有一面墙拔地而起,挡住了她的视线。 原来是刚才乞丐抬起了另一只手,将地面抬起了一面土墙,他对夏芷瑶道:“别怕,我又不是坏人。” “你身上的真龙精血,我不感兴趣,那是妖族才妄图争夺的东西,我们人族,没必要。” 听完了乞丐的解释,夏芷瑶明显放松一些,又问:“那你这么大费周章地,想要做什么?” 乞丐翻了翻白眼:“要是你不跑,我用得着费这么大力气抓你回来了?” 说完,乞丐双手都放下,那抬起的土墙和夏芷瑶脚下的硬土全部缩回地面。 “我只是想和你简单聊聊,”乞丐看着夏芷瑶,问她:“如果现在让你再选择一次,你是要跟在楚渊身边,还是要离开?” 夏芷瑶看着乞丐,没有作答。 “不着急的,等你想好了,再来回答我。”乞丐躺在藤椅上,敬候佳音。 山下,金花单手拿着剑,抵抗着耿汝达的攻击。 虽然她的身上已经有几处被耿汝达的剑刺中出血,红从衣裳中渗出。 不过金花依旧将两壶酒绑在身上,没有掉落,也没有破碎。 酒难道比命重要吗? 其实不然,只是她知道,自己不可能会死在这里,现在她和耿汝达战斗这么久,山上乞丐肯定知道。 金花一直在山上练武,实战的机会少之又少。 她不像楚渊,学习能力顶天,跟着乞丐学一段时间,就能和乞丐五五开。 现在碰到这些和自己差不多实力,但还是高出自己些许的敌人,刚好可以当作给金花的陪练。 “他这么做一定有他的道理没错,他就是为了锻炼我的实战的能力,我应该好好珍惜此次机会。” 金花暗自说着,随后又将耿汝达的攻击挡了回去。 她没有楚渊那种愈战愈强的天赋,反而因为力气耗尽,每一次防守,只是徒增自己身上伤口。 能坚持到现在,全凭心底相信山上乞丐会出手。 黄士某皱眉,有些烦躁这女人,到底是什么心态,才让她即便身上受伤这么多地方,也还挡在他们面前? “够了。” 黄士某拔剑:“玩闹该结束了。” 一个耿汝达金花都难以抵抗,更别说加上黄士某两人一同进攻,她绝对无力阻挡。 但是金花咬紧牙关,一手握着剑,就是没有退让一步。 “小姑娘,虽然不知道你为什么要阻拦我们,不过还是最后劝诫你一句。” 黄士某道,“现在跑,还来得及。” “呵呵。”金花单手握剑,指着耿汝达和黄士某二人,“你们这点功夫,都不够我师父塞牙。” “该跑的,是你们才对?” “哦,你师父是谁?”黄士某问。 “不用告诉你们,因为你们要是知道了,”金花笑道,“高低下不去这山!” 黄士某和耿汝达对视一笑:“哈哈哈,就是山上那吴泰是?” “”金花握着剑不语。 黄士某笑道:“我们这次来,就是要找吴泰,你说说,如果我们没比他强的把握,又怎么会来找他?” 说罢,黄士某将手中的剑抛向空中,剑在空中摇晃一下,忽地一下扳直,以流光速度刺向金花! 飞剑! 金花看着那飞来的长剑,顾不得左手依旧有伤,两手一同握着剑柄,希望这样可以将那飞剑挡住。 飞剑直射而来,将要刺入金花面门,她将剑挡在正前,两把剑几近相撞。 却在这时,这相撞的那一刹那,那飞剑灵活的直拐一弯转向天空,速度完全不减。 升上天空四五丈高后,飞剑上下颠倒旋转,直坠而下,这一次,将刺入金花的天灵盖! 飞剑自上而下的同时,耿汝达已经推着他那伸缩长剑刺向金花胸口。 两剑将近,金花终于感觉到自己的已经半脚跨入鬼门关。 甚至,她已经看见一身漆黑的阎王站在自己面前,将自己带走 那不是阎王,而是楚渊。 彻寒一出,剑指天穹,寒气四射,一面冰盾凭空生出,那把坠落的飞剑,被彻寒生出的寒冰所冻,阻了行动,黄士某无法操控它离开。 楚渊拉过金花,将她护在身后,同时右手手臂很快前伸,做了一个深呼吸—— “嘶” 回忆起魔人陈锻打造彻寒时的方法,用自己体内的能量向外扩散,牵引天地能量,包裹兵器,让兵器炼化,随自己的心意改变形状。 “呼” 楚渊呼出一口气,同时,他右手上那个长久没有愈合的伤口,涌出了一丝黑色。 那黑色迅速向外扩张,抵住了耿汝达手中伸长的剑刃,瞬间变成坚硬的金属! “咯!”那黑色的丝线已经凝聚成一把黑色的长兵,单刃的直刀,无格无首,浑然一体,只是刀尖位置,以咬合方式,夹住了耿汝达长剑的剑刃。 黄士某和耿汝达看见自己的攻击被挡后,纷纷露出惊讶神色。 “魔人打造,神兵彻寒,竟然还在?!” “用金属怪异制作的杀器流刃,你是谁,为什么会有这两把兵器!” 第41章 我们还是另寻他路吧 风停戈止,金花看着面前的楚渊,脸上写满了吃惊。 半年多前,楚渊把金花从教会手中救下以后,没多久就悄悄离开。 这个世界太大,楚渊一离开金花的视线以后,就仿佛针入大海,寻而不得。 “你回来了。”金花还是有些不敢相信地小声说道。 现在楚渊居然回来了,金花决定,不能放过楚渊,这次,一定要跟着楚渊走。 楚渊回头看了金花一眼,身上衣物都已经被血染红,都是耿汝达那把伸缩剑弄出来的伤。 伤势如此惨烈,楚渊对她安慰道:“你已经很努力了,到我身后去。” 金花点点头,站在楚渊身后离远了一些,不干扰楚渊的动作。 黄士某和耿汝达两人都震惊忽然出现的楚渊。 他的手上,有两把杀器。 一把彻寒。 此前有传闻透露,在景河沟教会据点被大清洗,上下近千人多的教会,被灭八成。 神兵彻寒,也在那个时候被魔人摧毁。 按理说,现在神兵彻寒,不应该还存在于世。 却出现在了这个人的手中 还有,那把质地黑色,时刻在变形,显得张牙舞爪突刺无数的兵器,则是另一把又名杀器。 流刃。 这把杀器,更是在十几年前,就已经消失,不知所踪。 而今,重现于世,竟然是出现在和彻寒同一个人的手中。 不管怎么说,这都是相当炸裂的一件事。 尤其是对于腐鸦这个组织来说。 若是让他们得到了彻寒或者流刃这两把杀器的其中一把,都能让他们每次的最终任务变得极为轻松。 黄士某食指中指并立,手往回一勾,那把被冻住的飞剑在寒冰中颤抖,没一会就破冰而出,飞回他的手中。 耿汝达则用力将伸缩剑往回一抽,没能抽动,再使劲,那尖刃上被黑色流刃死死咬住的尖刃却是直接断裂。 耿汝达因惯性向后退了几步,将手中的长剑取回一看,那剑身上已经被流刃咬下了一个大开口子。 而对面的楚渊,手中的流刃如液体般流动,将咬下的金属表面全部覆盖,将金属分解成自身的物质,壮实加强自身。 楚渊控制着流刃,开始辐射出去的黑色丝线全部回缩,将其全部从体内扯出,流刃全部释放出体外。 形成一把时而圆润如棍,时而棱形如钢鞭,时而又扁平如剑。 流刃时刻在变形,没有定式,依照主人的想象,需要它是什么形状,它就会以最好的形式,对敌人发起攻击。 黄士某上前一步,问道:“阁下还没有回答,你到底是何人,为何手中有这两把杀器。” 楚渊感觉现在不需要彻寒也能应付得了黄士某和耿汝达两人,就将彻寒收回鞘中。 彻寒轻微震动了一下,似乎是有些不满楚渊为何在这时候选择用流刃而不是用彻寒来战斗。 楚渊对那二人说道:“我算是吴泰的徒弟。” 黄士某和耿汝达二人一听,都奇怪的相互对视一眼,黄士某又问:“没想到你就是吴泰的徒弟,我们几人今日上山是要请吴泰出山,希望他能够为我们做一些事情。” 做的事情,自然是帮助腐鸦去刺杀刚刚上任晋国侯爵的姬仇,这就是这次腐鸦重组的最终目的。 “我知道你们的目的,吴泰不愿意接见你们,请回。” 楚渊说完,另一只手摆了请的手势,让他们下山。 耿汝达这时插话道:“你知道我们为何而来?那你就回去转告你师父,如果没有我们,他又何来今日的功夫?” 的确,没有腐鸦,就不会培养出“刺刀”这位刺客,而没有这个刺客,也不会有如今乞丐那么高超的杀人技。 但是楚渊皱了皱眉,对那两人道:“他今日有如此高的成就,是因为你们的功劳?” “你们是指,培养了一个刺客,将别人的父亲杀死,然后,还要让被杀掉父亲的这个小孩,去感谢你们?” “”黄士某将耿汝达拉回身后,对楚渊道,“阁下,不知道您的姓名?” “吴渊。”楚渊毫不犹豫报出了自己的假名。 “吴渊阁下,既然你是吴泰的徒弟,身上又有彻寒和流刃两把杀器在身,我们想拜托你帮忙处理一件事。” “你愿不愿意,代替吴泰,帮我们刺杀一个人?” 楚渊所站位置比黄士某和耿汝达两人都要高一些,他低头俯视着那两人,面色有些阴沉。 “我刚刚说了,我知道你们的目的。” 楚渊抬起流刃,流刃尖端变形成锐利的枪头:“姬仇虽然人不怎么样,不过我和他无冤无仇,你觉得我为什么要大费周章,跑去晋国杀他?” 见楚渊直接将腐鸦这次的最终目标名字说出,耿汝达面色严肃:“他知道了这次任务的名字,不能放过他。” 说罢,耿汝达直接冲了上去,控制着他的伸缩剑,以极为刁钻的角度,刺向了楚渊。 剑将近楚渊身前,楚渊却不躲不避,却在这时,黄士某的飞剑将耿汝达的伸缩剑挡下。 “当。” 耿汝达回头看向黄士某:“你做什么?” 黄士某又将耿汝达拉回身后,将飞剑收入鞘中。 恭敬对着楚渊俯身作揖道:“这次真是打扰吴渊阁下了,请转告吴泰,我们腐鸦以后不会与他联系,再不会来打扰他了。” 说完,黄士某便带着耿汝达下山离开。 走远以后,想不通的耿汝达问黄士某:“怎么走了?那小子身上有彻寒和流刃,不管拿到哪一把,对我们这次的行动目标都极为有利。” “你以为我不知道?”黄士某叹气,“只是那个人,不好惹啊。” “为什么不好惹?”耿汝达问。 黄士某举起自己手中的飞剑道:“这把飞剑,只是因为剑中有飞行符文,使其飞行需要注入大量内力。” “虽然内力能够让其飞行,但终究比起仙人手中的飞剑,要差上许多,不过打败天下大多数武者,都足矣。” 耿汝达问:“那你不敢和那小子打?是因为?” 黄士某道:“他那把彻寒,不是原本的彻寒了。” “他刚刚收起彻寒的时候,我看见了,那把彻寒动了一下,这说明什么?” “说明”耿汝达大悟,“那把彻寒,有器灵了?!” 黄士某叹气道:“是啊,什么样的兵器才会产生器灵?” “一要年代久远,二是要铸造者注入心血,三是要以仙气蕴养。” “被毁掉的那把彻寒,是没有器灵的彻寒,所以打造彻寒的魔人才会将旧的彻寒遗弃。” “这把新的彻寒,我猜,就是魔人用旧彻寒融进了一把有器灵的兵器当中重新铸造出来的。” “不管怎么说,这都是太奢侈了。” 耿汝达点点头:“域外寒铁为材料,生有器灵的兵器为内核,的确奢侈。” 黄士某接着道:“有器灵,说明此人已经跨越了武者阶层,有彻寒,说明他和魔人有所联系,而失踪已久的流刃出现在他的身上” 耿汝达的脑海里回忆起了一片血红地狱,生长在血染土地中的曼珠沙华和罂粟,不自觉打了个寒颤:“他和我们上头有关联?” 黄士某道:“所以,我们还是另寻他路,不过,他和姬仇似乎认识这次的最终任务,恐怕难以完成了。” 那两人被楚渊劝走以后,他就带着金花上山。 乞丐看见了他俩,对金花哈哈笑道:“怎么下山买个酒还搞成这副样子?哈哈哈哈!这些时间你不是白练了吗?” 金花赤红着脸,没有反驳乞丐,事实上,她从来没有反驳过乞丐所说的话,因为他基本没有说错过。 倒是楚渊说了一句:“已经做的很好了。” 随后便带着金花进屋,从屋里翻出了药物,给金花包扎身体。 乞丐听到楚渊安慰金花的话,顿时没了笑声,嘀咕道:“你对自己的天赋还挺有自觉的。” 而后又转头看向站在门外的准备跟进屋里的夏芷瑶道:“诶姑娘,你确定要给杀那个怪物吗?确定你能够杀得过?” 夏芷瑶愣了愣,怎么现在又问起她能不能杀死楚渊了? 只要等到自己变得足够强,那杀死楚渊,不就只是时间的问题吗? 看着茫然的夏芷瑶,乞丐啧啧两声:“看来,你还不知道楚渊有多么可怕啊,过来,我给你科普一下,你以后要面对的是一个什么样的怪物。” “首先,我得先从我教他的第一个杀人技说起” 屋内,楚渊轻车熟路地从柜子里翻出了治疗外伤的药膏。 乞丐家里,药材管够。 当初楚渊跟着阿代行医,学会了不少草药医学。 这些治疗外伤的药膏,就是那个时候,楚渊跟着阿代做出来存放在乞丐家里的。 本来想着,楚渊以后肯定会受伤惨重,于是做了一些药材存放着,结果没想到,自己反而没怎么用上 来到屋内,金花已经很自觉的脱下了适当的衣物,露出了身上所有伤口的位置。 楚渊示范性地给金花肩膀上的伤口抹上药膏。 “看着你,只要将这些药膏,抹在伤口上,把伤口全部覆盖住就行了,剩下的,你自己来。” 随后,楚渊将装药膏的瓶子给了金花,自己则转身走出房间。 金花看着转身离开的楚渊,又看了看手里的药膏,和自己半脱的衣服:“啊?” 这么不近女色的吗? 想想也是,这个男人现在满脑子里几乎都是复仇。 随即金花就动起手,开始往身上的伤口抹药。 等到伤口全部抹上药膏之后,又看见楚渊进屋。 他拿着干布进来,对着金花身上已经抹好药膏的地方开始包扎,手法之熟练,不像是从未受过伤的样子。 金花静静看着楚渊的动作,忽然开口问道:“你这次回来,要待多久?” “不待很久,很快就走。” 金花哦了一声,沉默片刻,又问道:“我,想跟着你四处走。” 说完,她又急切地补充一句:“我现在已经习武了,能够保护好自己了,不会,不会给你带来麻烦的。” “不行。” 楚渊拒绝了。 “我不是去游山玩水,而是去复仇,你跟在我身边,不管多强,都是拖后腿。” “我这次回来,就是要将夏芷瑶留给乞丐让他帮忙照顾,等我复仇结束之后,再回来接她。” 金花听完点点头:“哦,道理我都懂,可是可是夏芷瑶是谁,刚刚吴泰旁边那个女孩吗,你和她是?” 楚渊嗯了一声:“别问。” “哦。”金花不问了,但脸上还是难免显得有些失落。 等楚渊给金花包扎完后,他起身摸摸金花的头:“我看见村子现在变好了,你做的很好。” 被楚渊夸过之后,金花脸上的阴霾一扫而空,对楚渊笑了笑:“那我以后,还是留在村子里。” 楚渊走出屋子,看见乞丐在给夏芷瑶讲故事,似乎是恐怖故事,夏芷瑶被吓得脸色都比平时白几分。 “吴渊他就是这样,只要在他面前用过什么招式,他都能给你偷偷学去了,不管你以前多强,只要一次没杀死他,他就像小强以后,之后就会卷土重来” “幸好楚渊他不是什么魔教中人,不然,这天下,总有一天会被他给干个天翻地覆,谁也阻止不了他!” 乞丐说得绘声绘色,手舞足蹈,就连楚渊也有些好奇,远远问了一声:“在说什么呢?” “没什么!”乞丐躺在藤椅上晒着太阳,扇着扇子,“哎哟,今天怎么这么热啊?” 而夏芷瑶则是脑袋僵硬地转头看向楚渊,心里想到: 越战越凶,越凶越战,学什么会什么,会什么就精什么 我以后要面对的是这种怪物 真的有胜算能够杀掉他吗? 楚渊见夏芷瑶和乞丐相性这么好,于是道:“乞丐,你帮我照顾夏芷瑶一段时间” “不行!”夏芷瑶连忙反驳,要是让楚渊脱离了自己的视线范围,谁知道他以后会变得有多强?! 必须无时无刻看着他,至少,他要学什么新的招式,自己也要跟着学,千万不能被落下! 夏芷瑶挡在楚渊身前,跟他摆明道:“我不要留下来,我要跟着你走!” 乞丐哈一声笑出来:“你的烂摊子你自己收拾咯!” 金花站门口,看着楚渊和夏芷瑶两人,还在想着:“为什么她就能跟着楚渊呢?” 楚渊看着夏芷瑶坚定的目光,无奈把手搭在她的头上,用力揉了揉:“那好,但是路上一定要听话知道吗?” 夏芷瑶点头:“嗯,我肯定听话。” 第1章 边疆,犬戎,魔人 东方太阳刚刚露出一丝耀眼的金色丝线,守备兵燕子墨就穿戴好了他铠甲,准备出营帐。 走到门帘的时候,他脚步忽然一顿,转身弯腰对着地上,用刚刚洗漱用的水盆中的倒影,将自己的头盔整理了一下。 “好!作为一个新兵,可不能因为外表出现问题被点名。” 燕子墨的确是一个新兵蛋子,在边疆这片区域,只要他把该穿上的装备都穿上,就算是头盔转了半圈戴在了后面,也没有人管他。 燕子墨整装待发,从营帐中踏出,外面果然没有看见一个人影,燕子墨不由得心想:“我果然是最早的。” 得意的同时,燕子墨的表情也有些凝重。 这边疆的军纪并不严格,或者说,相当懒散,太阳都已经从东边出山了,却还没有看见一个士兵在城中巡逻。 燕子墨转头看向西边的城墙上,果然,城墙上面也没有看见一个士兵的存在。 “哼,太怠惰了,守卫边疆的士兵都这么懒散,难怪次次都挡不住犬戎的进攻!” 燕子墨愤愤不平地吐槽一句:“我必须改变边疆这边的懒散军纪,一定要击退犬戎!” 说罢,燕子墨带着自己的佩剑和长枪,弯弓,从马道走上城墙顶,开始了孤独的守备巡逻的流程。 “不过说来也奇怪,今日是这城墙上除了我以外,一个人巡逻士兵也没有见到” 燕子墨站在城墙上,低头看向城内。 一眼望去,寥寥无几的房屋,门窗紧闭,靠近城墙的营帐内,压根听不到一点士卒的声音。 不正常,很不正常。 边疆城中,怎么可能这么平静? 日头也不早了,不管怎么说,那营帐中都应该有士卒出来了才对。 更别说还有差役,差役必须起得更早,给士卒官兵们准备早食才对 还有那居民街道上,也应该有居民早早就出门干活,才有城市的样子。 可是现在,一城之中,只有自己一人站在城墙上,城内宛如鬼城。 燕子墨咽了一口唾沫,忽然觉得眼角某个地方有个东西在移动,目光随之移动。 他目光转向,随即看见营帐中,有一个长须白鬓的老人小心翼翼的走出营帐,而后往远离城门的方向逃去了。 是的,他的动作是逃,低头弯腰,行进急促,身形左右摇晃,甚至头上的头盔都因为过于急促掉落在地上,他却头也不回,把头盔落在身后,自己则是慌不择路地逃去了。 “搞什么啊?”燕子墨依旧想不明白中,为什么那个老兵看起来这么慌张,逃跑的时候头盔掉了都来不及回头捡,“难道今天会发生什么吗?” 燕子墨想不明白今天会有什么事情发生,他也不懂得未卜先知,不能知道未来会发生什么事情。 忽然,他看见城墙上的碎石在移动 是的,城墙上的石头动了,原本落在脚边的石头,不知道为什么正向着另一个方向渐渐离去,速度很慢,但是石子在移动的时候发出轻微的哒哒声,很明显。 燕子墨看着地上的石头,在他的耳中,石子移动的哒哒声渐渐变大,而声源,似乎并不是从石子上传过来的。 他似乎想起了什么,来到城墙另一边,看向城墙外的平原。 平原和天空交界的视界线处,一道土黄色的浓烟正徐徐升起,连绵千里,横跨半个平原。 这黄烟就像是一场风暴,所过之处寸草不生,风暴不是自然现象,而是无数的犬戎骑着马或狼同时前进,将地上的黄土掀起的现象。 而这片能够摧毁一切的黄色风暴,正向着他们这座城过来,他们的目的就是这座城! 燕子墨眼睛渐渐瞪大,手中的长枪掉在地上也浑然不知。 “昨天明明有人告诉我的,我怎么给忘了?怎么给忘了?” 燕子墨回想起了昨天的事情,一个老兵告诉他,明天是犬戎入城的日子,记得带上自己的东西,离开城里 难怪今日城中一个人都见不到,因为城里的人全部都去逃难了,等到犬戎踏平城中之后,傍晚他们离开之后,城中的人才会回来 “哒哒哒哒”远处的脚步声越来越大,燕子墨看向城墙外,那道黄色的风暴已经接近了,燕子墨甚至能够看见风暴最前方,那些骑着比马还大的巨狼的身影。 若是燕子墨和那些犬戎人身高相当,那匹巨狼的大小,仅凭一个巴掌就能把燕子墨拍碎。 更何况,燕子墨可不敢说自己就一定能比那些在外面顿顿吃牲畜的犬戎人身高更大 “不行,他们要来了。” 燕子墨左右看看,将地上的长枪捡起,准备下城墙去逃出城。 “不行,那些犬戎骑行很快,我现在下去,估计就会和他们当面碰上,不能下城墙!” 燕子墨将长枪靠在一边,而后取下了身上的长弓,好好摆在一边,之后,就仔细看着城墙四周,看看有什么地方可以躲藏。 “这里草垛” 燕子墨看向一旁的草垛,不行,草太少了,不能藏人。 又看向一旁的木桶,燕子墨觉得这木桶倒是不错,将其掀开,一股恶臭扑鼻而来。 “呕!好臭!” 这木桶是城墙上的守备兵用来处理排泄的地方,里面堆积了各种屎尿,在里面一发酵,打开的时候味道简直了! 在守城时,又可以将木桶扔下城墙进行防卫,排泄物混合起来扔下去,一般搭云梯和钩绳都会因为排泄物太滑而产生影响。 这城墙上那些犬戎人就不大可能会上来,若是上来了,也不可能打开这屎罐子检查。 燕子墨憋了一口气,从旁边草垛上抓起一团草,跳进了半满的木桶内,半身都没入那黏黏糊糊的浆里,顿时感觉整个人都不好了。 但燕子墨已经顾不得这么多,他将干草铺在自己头上,又将木桶给盖上,顿时,他藏在屎罐子里的人生就失去了光明。 下方城墙,最前方的几只巨狼率先闯入城门,城内无人看守,犬戎不费吹灰之力就进入城中。 “小的们!挨家挨户搜,他们留下来什么了,我们就拿什么,房子里觉得有用的就全部带上,外面地里的觉得能吃的也全部带上!” 其中一个骑着巨狼的首领一般的人物大喊一声之后,几头巨狼分开几路,转入了街头的几个方向,领着犬戎人开始抄家。 “走,我们上城墙看看,不知道这次能不能在城里找到几个没走的。” 首领对着一旁两个同样骑着狼的近卫说道,他们骑着巨狼直接从城墙上的马道来到了城墙顶。 俯首望去,一城尽收眼中,犬戎首领很喜欢这种站在城墙上看着一城之大的感觉。 “若是我们也有这样的一座城池,那多是一件好事啊。” 首领对着他的近卫说道。 一个近卫对首领说道:“愿望很美好,但是我们不能长久占领这里,我们占了城,大周一定会派兵来夺城,我们擅长游击,不适合守城。” 另一个近卫从狼上跳下,轻车熟路地走向城墙上那个木桶,说了一句:“尿急。” 他们显然不是第一次来这里了,首领对他这个近卫每次上城墙小解的习惯并不在意。 只是那个近卫来到了木桶解开裤子以后,却发现木桶旁边立着一把弯弓和长枪 近卫眼睛眯了眯,没一会,一道水柱从他胯下放出,对着木桶灌了进去。 “嘘嘘嘘” 等到尿尽以后,近卫身体抖了抖,甩了甩他的长枪,才把裤子穿上。 “”尿完以后,近卫却没有急着离开,而是看着那旁边的弯弓和长枪思考。 这到底是士兵逃跑的时候落下来的,还是说 近卫的目光从弓枪转移到木桶上,他将木桶盖子猛地掀起,动作幅度太大,刚刚尿完还留在盖子上的尿急直接甩起来,溅到了他的嘴唇上 “呸呸呸!喇他乃乃,碰嘴上了!” 近卫一边吐着口水一边看向木桶内,那里面铺了一层干草,近卫仔细看了一会以后,透过干草直接看见了地下的排泄混合物,没有看见有人的影子,就将盖子合上。 近卫用袖子擦了擦嘴,回到了首领身边。 另一个近卫问他:“你刚刚在干什么?” “我看那里有把长枪和弓,以为有人藏在城墙上,没找到。”他把尿溅在嘴上的事情省略了。 另一个近卫骑在狼背上远远看向木桶的方向,的确看见了立在墙边的长弓,对他说道:“那弓和枪放在那里,没有倾倒,说明是士兵在上厕所的时候才放在那里的,估计是忘记带走了。” “或许是。”近卫嘀咕一句,还在擦着嘴,感觉有些擦不干净了。 首领没有参与到他们两个近卫的交谈当中,而是注视着下方犬戎人的行动。 在城墙上等了一个时辰以后,这下面的犬戎人也将城内搜刮地差不多了,于是首领骑着巨狼下了城墙。 “出城!”大喊一声后,首领带着满载而归的犬戎从城内离开,回到了属于他们的自由的外面世界。 等到马蹄踏地的声音渐渐减弱直到消失之后,城墙上,那个木桶的盖子才被人一拳揍飞,一个浑身沾满了黄绿色排泄物的人从木桶中爬了出来。 “呕!” 燕子墨浑身沾满了屎,就连脸上也不例外,他胡乱用手把粘在脸上的屎拨开以后,就对着地上一阵狂吐。 “太他妈恶心了” 刚刚那个犬戎过去小解,燕子墨就觉得事情不对,于是在桶内的他默默吸了一口沼气,差点没把他臭死! 他翻着白眼忍住要吐的冲动,将整个人潜入到屎浆里 这才没让那个犬戎发现他。 但现在时候事后怎么想,都觉得那时候不然直接跳出来用佩刀刺那犬戎一剑算了,宁愿犬戎死,也不想自己屎啊! 太后悔了。 “等我以后推翻犬戎,一定要让他们全部人浸在屎坑里面!臭死他们!” 燕子墨锤了一下地面,手臂上的屎跟着掉落。 “不行,身上还是太臭了呕得赶紧下去清洗一下,趁别人回来之前呕!” 另一边,犬戎骑着马群和狼回去他们的领地,马群身后掀起的黄色风暴,代表着他们是这片草原上的霸主。 任何人或者生物,在看见这片腾空而起的黄色风暴,都应该向着两边避让,或者钻入土中,等到风暴掠过,再从土里离开。 可是现在,犬戎首领却看见前方有一个不长眼的东西,竟然挡在黄色风暴的最中间,如同一座巍峨高山,耸立不动。 两个近卫看了首领一眼,首领没有说话,那两个守卫便骑着巨狼加快了速度,从黄色风暴中突出,来到了那个黑影前方。 那是一个人,只是那个人有些奇怪。 身上穿着一层裹起来的黑色长巾,用皮毛搓成绳子绑着一把大型兵器背在身后。 身高八尺,比起大多数的犬戎还要高大一些,不过他和人族最根本的区别,还是他的额头,太阳穴上方一些的位置,长出了两只黑色的角,角向上弯起,有两掌并竖的四分之三长度,看起来,像是牛成精。 “喂!没看见前面马群经过吗?小心把你踩遍了!”犬戎近卫没有见过这种头上长角的人,还以为那是什么装饰,便对他提醒了一些。 那个魔人并没有说话,目不转睛看着前面即将抵达自己身前的马群。 另一个近卫觉得和他说话是在浪费口舌,驾着巨狼来到了那个人身前:“把他叼走。”想要让巨狼咬起他扔出马群行进的方向。 不过他跨下的巨狼张了张嘴,唾沫从狰狞的狼牙缝隙中流出,显得极为狰狞。 巨狼的一颗头颅都比人的腰肢大两三倍,一口直接吞下面前这个人,完全不是问题。 巨狼一步步靠近了那个魔人,嘴下唾沫直流,目的一眼即明。 不过那魔人丝毫没有慌张,骨骼突出的眼眶中,完全深邃黑色的眼珠子转动一番,右手迅速搭在身后兵器的柄上,往外一甩,动作如雷霆闪电,瞬间完成,两个近卫都没能发觉他的攻击已经结束。 那巨狼的步伐止住,不是它不愿意走,而是它已经走不了。 巨狼的头颅被斜切成两半,上半部分头颅顺着平顺的伤口落到地面。 切线一直延续到它的主人,那个近卫身上。 他也同样在腰肢部分,被整齐斜切,一分为二,上半身随着重力落下。 血液喷射,在魔人身前落了一阵血雨。 魔人抬头张嘴,舔了舔空中的血滴:“下雨了啊。” 第2章 矛头 “下雨了啊。” 魔人张开嘴让空中喷溅的血液流入自己嘴中,腥甜血气在唇齿间弥漫,相当诱人。 红色的雨点浸染他的全身,魔人只在闭眼享受。 远处的犬戎首领看见了自己的一个近卫瞬间被裁成两半,连忙喝停了马群:“所有人,停下!” “吽——”号角手取出弯角长号吹响,号角声传遍平原,很快,马群全部停下。 被马群扬起的能够摧毁一切的黄色风暴,也因为那个魔人就此停歇。 “那是什么”犬戎首领远远望过去。 刚才他的一个犬戎近卫和他的巨狼,被整齐切开,在首领这边的视角中,能够清楚看见那道切线,宛如平原和天空的交界,相当平整。 那个魔人从原本双手下垂站立,变成手持一件大型兵器伫立。 这两个姿态的变化中间,还夹杂着一次魔人平切犬戎近卫的攻击。 但仅仅是犬戎首领一眨眼之后,姿势已经转变完成,那个魔人的速度太快,和他们根本不是一个等级。 更何况,犬戎首领仔细看着那个魔人手中的兵器。 那是一把重大的兵器,可以说是剑,但准确来说,那东西根本就是钝器。 那把兵器和魔人的身高完全相同,一臂长的剑柄上方,是无数细剑焊接而成的钝剑。 那些剑被粗暴地焊接在一起,看起来像是一堆破铜烂铁,可又狰狞恐怖。 在魔人手中,它却整齐切开了巨狼和近卫的身体,那锋利平齐的切痕,很难让人相信那是魔人用这把剑切出来的。 且不说这把钝剑的重量,魔人居然能够以极致的速度挥舞起来。 就用这把形状狰狞的剑身居然能够切出平整的切面,足以证明这个魔人 犬戎根本惹不起! 另一个犬戎近卫看见同伴已经死亡,在大脑经过一瞬间的停滞思考,即刻就抽出自己背后的长矛。 “哼啊!” “吼!” 犬戎近卫让巨狼扑向那魔人,手中长矛直刺对方胸口。 那巨狼也是相当勇敢,虽然另一匹狼已经死在它的面前,可它没有丝毫的害怕,反而更加凶猛地扑向了那个魔人。 “等等!别过去!” 犬戎首领驾驭巨狼上前阻止那个近卫,可惜,他距离魔人比较远,只能有一次眼睁睁看着魔人抬起巨剑。 黑色的布条下,魔人手臂肌肉完全就是一条麒麟臂,肌肉暴涨血管突出。 他手中的巨剑,轻轻松松就被抬起,精准用剑身中一把细剑尖端拨开了长矛头,再将剑指向犬戎近卫,剑前直接捅入他的胸口,完全没入。 魔人的力量不仅霸道,还很精准,力道富余,能够轻松使用这把剑做出普通剑的点刺格劈的动作。 另一个犬戎近卫也死了,胸口被巨剑上无数的细剑尖端刺穿,心肺全部被切成碎片。 犬戎首领拉停巨狼,身后的犬戎大军目睹了魔人杀死两个近卫这一幕的前线,都不自觉后退了一步。 这到底是哪里来的怪人,为何会出现在这里阻拦他们? 魔人将巨剑向右甩动,挂在剑上的犬戎近卫尸体被甩飞出去,魔人高举左手,按在还在低吼的巨狼额头上。 巨狼的低吼声渐渐停息,而后更是直接趴下,对魔人表示臣服。 见巨狼俯首,魔人将左手伸到巨狼鼻子前,让它嗅清楚自己的味道:“以后,我就是你的新主人了。” 犬戎首领见状,目光凝重地驱使巨狼前进,来到魔人身边以后,首领从巨狼身上跳下,看着前面摸着巨狼毛发的魔人。 “我是戎部首领狁棘,阁下究竟是何原因要站在此处拦截我们戎部?” 魔人头偏向狁棘,漆黑的眼瞳盯着他,对他道:“我来到平原外看了很久。” “你们戎部,和那城里的士兵,好像约定好了,他们撤退,你们就进去搜刮,你们搜刮完,他们就再回来,是吗?” 狁棘转身看向后方已经几乎看不见的边疆城墙,回头对魔人道:“戎部安全入城,没有伤亡,又拿到了食物,这样不是很好吗?” 魔人摇摇头:“这里距离镐京不远,你们骑上马匹,能直取镐京,为何不做?” 狁棘哼了一声:“你说得倒是简单,你可知道大周能够采矿,他们的兵卒身披重甲,我们的武器很难破开他们的防御” 魔人忽然说:“那我给你们兵器呢?” “什么?”狁棘似乎以为自己听错,看向魔人的眼睛。 魔人笑了笑,他平举起自己的重剑,另一只手则用天地能量包裹巨剑上的单独的剑刃,将其从巨剑上脱离出来。 一把剑不够,魔人就拔出了十几把细剑,将这些细剑的金属融化,重新融合成一个整体,再将金属的形状加以调整,变成了一杆完全由金属制的长矛。 狁棘对魔人的这种手段感觉奇特,指着魔人手中的长矛问:“这是怎么做到的,你到底是什么人?” 魔人微笑着将长矛递出,交到了狁棘手上:“一点种族天赋,你看看这长矛如何?” 狁棘接过长矛,顿时就被长矛的重量惊吓到。 这纯金属矛长近两丈,不仅长度惊人,重量也让狁棘得双手握持才能使用,一想到刚才魔人是单手将长矛递给自己,就觉得对方力道太过强大。 “这长矛好是好,可是我们并没有足够多的金属可以为所有戎部装备。” 狁棘叹气,这长矛好是好,可是戎部是游牧民族,不像大周是农耕民族,他们可以下矿挖取金属炼制,戎部只能在大平原上寻找裸露的天然矿洞。 两个民族的生存方式存在天然差别,采矿量自然也不能相提并论。 魔人指了指犬戎的马群道:“你们这里的所有人的金属全部给我,我将你们这里的金属全部熔炼成兵器和铠甲。” “你用这些兵器和铠甲,武装小部分人,带领他们杀入城中,将城中的士兵杀死,脱去他们身上的盔甲,带走他们的兵器。” “得到的盔甲带回来让我熔炼,这般继续下去,直到戎部所有人都装备上重甲,再攻入那大周王朝。” “若是你觉得这个提议不错,那我们就可以合作,一起攻入大周王朝。” 魔人说完,就等着狁棘做出选择。 狁棘抚摸着手中的长矛,抬头看向魔人,现在这种时候,他还用选择吗? 魔人都已经来到他这边想要和自己合作了,若是拒绝了他,他转而去帮那大周怎么办? 狁棘当即对着魔人下跪:“您当为戎部长老,还请留在我戎部为我们铸造兵器铠甲,他日戎部壮大能够吞并大周!” “不知道长老该怎么称呼?” “希望你不要辜负你我的理想,”魔人将狁棘扶起,对他道,“我是魔人,名叫残夜。” 一日之后,边疆城中鼓声号角声大作。 “犬戎来袭!” “什么?今天还没到犬戎来的时候?” “他妈的今天鸣鼓了,肯定是事发紧急,赶紧去疏散居民出城!” 燕子墨以最快的速度穿好了铠甲,带着长枪和冲出营帐。 刚离开营帐,就看见城中居民已经乱成一团,所有居民都在向着远离关口的方向逃跑。 可是这么多人的混乱场景,燕子墨却是没有看见一个犬戎。 “犬戎呢,犬戎来的时候,不是成群结队,一同行走的吗?” 燕子墨来不及感觉奇怪了,他看见有一个妇人在逃跑的时候不小心摔倒了,连忙冲过去将其扶起,让她继续逃跑。 “等等,囡囡,我囡囡不见了。”妇女抓着燕子墨的手臂,连忙回过头看向身后,却没有看见自己女儿的身影。 “大婶你别慌,先站在这里别动,我回去帮你找孩子。” “囡囡她今天穿着一件黄色的碎花裙,你帮我把她带回来,拜托了拜托了” 燕子墨将妇人手臂甩开,回头去寻找女孩的身影。 逆着人群行走,燕子墨被人流撞了好几次,都稳稳地站住,边走,他还一边大喊:“囡囡!囡囡!” 等到人流渐少的时候,燕子墨终于在一个路口的旁边看见了一个穿着黄色碎花裙的身影。 “囡囡!”燕子墨跑到那个女孩身边,因为和自己的母亲走失,她蹲在地上小声哭着。 燕子墨抱起小女孩,带着她往妇人的方向跑去,对她小声说道:“没事了,没事了,我带你去找妈妈。” 燕子墨抱着小女孩快速奔跑,浑然不觉,在另一个路口,一道目光已经注视他许久。 等他抱起那个女孩的时候,远处的那个骑在马上的铁人用腿夹了一下马匹,马匹立刻向前跑动。 马匹跑得越来越快,他也越来越接近燕子墨,同时,他举起手中两丈长的长矛对准了燕子墨。 燕子墨抱着女孩跑的时候,也听见了一旁街道上传来了巨大的马蹄声,转头看过去,嘴里吐出一口国粹。 “靠,这特么是什么!” 燕子墨看见一个铜绿色高大生物正向着自己冲过来,仔细一看,原来是一只全身披着铜绿色盔甲的马匹和马背上一个全身铜绿色重甲的人 那铜绿基本覆盖了骑士和马匹全身上下,没有露出一点破绽。 若是这是驻守边疆的士兵,那燕子墨根本没什么可怕的。 可怕的是,那骑士身上的盔甲样式,和燕子墨的不一样! 也就是说,那是敌人?! “这是犬戎吗?他们怎么搞来了这么厚重的盔甲!” 燕子墨跑了一阵,感觉后方一道死亡的风正在无限接近自己,他怎么跑得过马匹! 若是身边有其他士兵的话,燕子墨还能带着这个女孩离开,但现在燕子墨身边已经无人,他只能依靠自己。 实在跑不过身后的犬戎,燕子墨放下小女孩,对着转身手握长枪对准身后冲来的犬戎。 犬戎全身身披重甲,可燕子墨身上的盔甲也不差,长矛对长枪,几乎没有长短优劣。 唯一需要注意的,就是犬戎骑着飞奔的骏马,被马匹迎面冲撞到,就算是燕子墨也不会觉得好受。 犬戎骑士骑马冲锋而来,加之手中两丈长矛,若是刺中燕子墨,他将必死无疑。 燕子墨可是一流高手,又怎会轻易服输? 他跨下后弓步,双手握持长枪,等待时机,直到犬戎骑士感觉攻击距离足够,握紧手中长枪,对着前方燕子墨刺出! 燕子墨冷喝一声,浑厚内力骤然发作,后脚向后移动,手提着长枪摆动,碰上了那犬戎的长矛! 碰上了,之后的动作便会简单许多! 燕子墨用长枪将犬戎的长矛拨开,使其攻击方向偏转,再回拉枪头,枪头指向了犬戎脖子! 犬戎骑马信心大涨,丝毫没有减速,刚刚两人博弈的距离又短,根本来不及让人快速反应。 燕子墨的长枪在拨开长矛回拉枪头,犬戎的脖子距离那枪头已经不足两拳距离了。 “刺当!” 看起来就像是犬戎主动撞上了燕子墨的枪头一般,若是正常对付骑兵,燕子墨这一次博弈,已经杀死了一个骑士。 只是,那枪头没有击穿犬戎的盔甲,枪头在撞上盔甲冒出些许火光星点之后,便偏向了一边。 “没有击穿!”燕子墨心中一寒,连忙转身抽拉长枪。 可这一次,轮到他来不及了。 犬戎骑士在马背上已经掉转矛头,指向那个愣在原地的小女孩 “住手!!!”燕子墨在嘶吼,但长矛已经刺出。 犬戎撤离了。 这次犬戎的袭击,只是一个六人六匹马的小队。 但这犬戎小队装备非常精良,甚至比守城的这些士兵都要精良。 全身都是重甲,连马匹也批上盔甲,完全对标重骑兵的存在。 这些犬戎闯入城中,并不为了抢夺食物,他们当中,四人冲进军营,刺杀了守城的士兵,将人搬上马匹带走,另外两个人则在城中引起慌乱,四处杀人。 燕子墨黑着脸,抱着已经死去的小女孩行走在街道上,女孩的胸口被击穿,那一矛,燕子墨没能挡下。 好在他不用害怕女孩的母亲责怪他了。 那个妇人靠坐在街道边,胸口上同样有一处深红色的伤口。 他面无表情将女孩放在妇人的怀里,摆正了头盔,转身离开。 第3章 虢石父 周朝有三殿,燕朝殿、治朝殿和外朝殿。 外朝殿议国之大事,以万民而询焉,一询为国危,二询为国迁,三询为立君,即战争,迁都和继位等国家大事。 今日乃是大朝会,需要在外朝殿举行。 明堂当中,已有各国代表到场。 他们或是聚集一同小声谈论,或是独立一旁静静等候朝会开始。 受封褒国的上大夫褒珦步入明堂,便看见明堂靠前,身穿青玄衣裳的独立一旁的申侯姜仲。 姜仲的女儿是当今王后,他是名副其实的皇亲国戚。 若是平时,姜仲的身边,应该聚集了很多人,都想向他攀结。 却不知今日为何姜仲身边如此清静。 褒珦平日和姜仲关系尚可,想知道为何姜仲身边无人的原因,也没有太多的避讳,直接走过去向姜仲请安。 “姜大人早安,褒珦到朝前,都能看见姜大人先至,姜大人真是勤勉准时,我应当向姜大人学习。” 这时闭目养神的申侯才睁开眼睛,看见褒珦道:“哦,是褒大人,你也来挺早。” 说完申侯环视一圈。 果然,那三公当中,除了太傅祭公已经到场被众人拥簇。 另外两位太师和太保,还不见踪影。 褒珦跟着申侯的目光,见祭公身边有数位臣子聚集,又看了看冷清的申侯,讲道:“姜大人,平日您身边也如太傅那般热闹,今天倒是有些反常。” “是身体有何不适需要清静吗?若是需要静处,我便退往一边了。” 申侯叹了一口气,说道:“我身体无碍褒大人,你觉得自从陛下继位以后,有没有什么好的功绩?” 褒珦愣住,眉间拧紧。 这么快就将话题引到议论周天子宫湦上了吗? 褒珦看了一眼申侯,他的目光虚焦,像是在思考一些事情,显然,他是将自己心中所想的事情问出来了,不是在故意引导褒珦做出错误回答。 申侯议论宫湦,那问题不大,毕竟,他是皇亲国戚,他的女儿是当今皇后,作为老丈人,谈论一下宫湦好坏,也可视作指点。 可褒珦不同,他只是个上大夫,现在又是在朝会之上,多少人看似和谐谈话,实际都不算是隔墙有耳了。 人人都竖起耳朵耳听八方,若是褒珦在这里说了一句周天子的不好,肯定会会被有心人记下。 等下次朝会,褒珦就被因为左脚先踏入明堂而被周天子降罚 这次的地点不好,褒珦没办法对申侯讲出自己的真心话,只能用官方的术语说道: “陛下亲臣爱民,执政勤勉,上位虽不足一年,未来得及做出功绩,但已经是一位勤勉的君王” 褒珦的声音不大,只让申侯听得清楚。 申侯默默听着,终究还是叹气。 褒珦说宫湦上位时间短,没来得及做出功绩,那就说明,宫湦不懂治国。 他不算是不会,而是只会延续宣王制度,延续不变,那就代表着朝廷政法稳定。 政法稳定虽好,可是对那些急于上进,求功心切的臣子来说,稳定,就意味着他们难以晋升。 另外,宫湦没有大的功绩,也就意味着没有大的过错。 延续旧法没有新政,自然不会有功绩,也被不会有过错,对一个处于和平年代的国家来说,这是好事。 但不敢变法新政,对一个帝王来说,则是平庸,这意味着宫湦不敢冒险更改他老子留给他的完整朝廷。 不敢冒险,很大的原因是因为,宫湦看不出朝廷当中,哪些人对他维护王朝有助,哪些人对他毫无作用,甚至会害他。 目光不明,不辨臣之忠奸,对一个帝王来说,是非常致命的缺点。 见申侯叹气,褒珦背后一寒,靠近了申侯一些,对他道:“姜大人,你要是有什么事情,可以等到朝会之后,去和陛下亲自说。” “莫要在朝会上说出来,让大家都下不来台阶啊。” 申侯看着褒珦笑了笑:“放心,我有分寸。” 这时,明堂中又进来几人。 太师虢石父先踏入明堂,他身穿一身朱红衣裳,衣着靓丽,相当高贵,象牙笏板直接拿在手上,步伐大方走入了明堂中阶偏右之处。 太保尹球紧跟在虢石父身后,站在虢石父左侧,距离虢石父所站还留一个身位,那是太傅祭公的位置。 祭公身边的臣子三公已齐,知晓朝会将要开始,便纷纷向祭公告退,回到了他们各自的位置上,祭公回礼以后,站在虢石父和尹球两人中间。 褒珦也向申侯作揖,随后回到了大夫之位所在。 等到臣子们就位之后,再稍等了片刻,宫湦入殿。 宫湦岁已三十,黑须覆盖面,目光精明,行动如风,来到了明堂最高阶之后,下方臣子们皆是俯首作揖。 “臣,参见陛下。” 宫湦视巡下方臣子,抬手道:“免礼,开始朝会。” “谢陛下。”朝臣,却依旧保持作揖姿势,只不过作揖的手上,却是从袖袋中拿出了各自的笏板。 朝会照常开始,却无一人先开头禀告汇报。 原因是刚才太师虢石父入明堂时,所有朝臣都看见了他手中拿着象牙笏板。 手上拿着笏板开朝会,可能是事情太过紧急,需要先进行汇报,再加之虢石父是公爵,也是三公太师,故而没有人愿意在虢石父之前进行汇报。 不过朝中等了许久,发现虢石父竟然毫无动作? 太傅祭公侧头看向虢石父,他竟然手双臂下垂,左手拿着象牙笏板却不汇报,甚至还闭上了眼睛? 要知道,三公在朝中所站位置为中阶,几乎和天子面对面。 可他竟然当着陛下的面闭眼睡起来了? 什么态度! 太过放肆了点! 关键是宫湦明显已经看见了闭眼养神的虢石父,可是他对虢石父的态度并无任何的不满,选择了无视。 而和三公同一水平线上,位于左侧的申侯姜仲看见宫湦对虢石父的行为无视,更觉得他过分的懦弱,连教训一个太师的想法都没有。 于是,申侯便做第一个汇报的人,平举着作揖的手,对宫湦道:“陛下,臣有一事汇报。” “哦,国丈请说。”宫湦看向申侯,静静听着。 申侯稍稍低头,看着手中的笏板道:“陛下,西边犬戎一直以来都是我们周国的隐患。” “近一月以来,西边犬戎对边疆的侵入次数逐渐增多,并且,犬戎不知道从何打造了一套骑兵重甲,不仅覆盖了骑士和马匹全身,而且盔甲极厚,我们的兵器难以击穿。” “边疆驻守的兵官遭遇了数次犬戎袭击,皆以战败告终,边疆兵民伤亡严重,怕是再等下去,怕是难以将城池守住。” 申侯将最近一个月边疆遭遇重甲犬戎的事情禀告,宫湦越听面色越是沉重。 宫湦当然知道西边犬戎对边疆的危害,这危害已经持续了整个周朝,连之前的国君都没有解决的犬戎隐患,到了宫湦这边,他也一样束手无策。 申侯停顿了一下,宫湦刚想询问申侯有没有好的办法,却听见申侯紧接着道:“禀陛下,臣愿意带兵援驰边疆,为我大周王朝,镇守西方。” 宫湦听此,眉头舒展:“国丈如此恩义,孤代大周王朝上下子民,为国丈感谢。” “陛下不必感谢,这是臣该做的。” 褒珦看向申侯,目光有所疑虑,联想到刚才申侯询问自己如何评价陛下,褒珦心中有了猜测。 “难道姜大人是觉得陛下不够好,才主动请缨离开陛下身边,去边疆发展了?” 这些话褒珦只是猜测,若是有时间,褒珦或许可以在等会下朝时询问一下申侯。 看向申侯的,除了褒珦以外,还有虢石父。 在听见申侯主动请缨去往边疆之后,虢石父睁开双目,目光移到申侯身上,眼色稍微有些疑惑。 申侯感觉后背发凉,好似被什么东西盯上,寻找着那目光来源,却失了踪迹。 虢石父只是看了申侯一眼,便拿起了自己手中的笏板细细检查,将上面刻写的文字在脑中进行补改。 有了申侯带头之后,接下来的朝会便继续进行,没有任何的阻碍。 等到时机成熟,无人再汇报之后,虢石父抬手作揖道:“陛下,臣有一事禀告。” “太师请讲。” 虢石父面色相当严肃:“禀告陛下,臣在天机楼推演大周国运,发现了未来国运衰落之根源。” 宫湦也嗯了一声,虽然表面看上去并无动摇,可他的手还是不自觉捏紧。 面对虢石父所说的大周国运衰落一事,他并不担心所言虚假。 虢石父所执天机楼,乃周朝开国以来便已经存在,历代周朝君王,靠着天机楼避开了一次次的危机。 如今虢石父报来了一则坏消息,是关于大周王朝国运衰落的消息,还是让宫湦有些担心。 宫湦接着道:“天机楼推演大周国运,此举为天机楼之例行推演,基本于一年一次,若是遇到新王继任则需要在一个月后再进行一次。” “七天前,臣让天机楼开始推演大周国运,在昨日出来了结果。” “大周的未来,将会衰败,而衰败的根源,则是在魏国境内,有一条大蛟即将化龙,若是让这条大蛟化龙成功,将会窃取大周王朝国运,导致大周国运衰败。” “想要弥补大周国运,需要将那大蛟在化龙之前将其斩杀!” 宫湦听完有些着急:“大周国运衰败,大周将危在旦夕,众爱卿,能否想出一个办法,屠杀恶蛟,拯救大周王朝国运!” 宫湦的话说完,朝中群臣无人发出一言。 他们清楚蛟是什么东西。 蛟修行千年才会走水化龙,让人去杀掉一条修行千年的蛟? 那不是开玩笑吗? 有人去吗? 反正我不去,谁爱去谁去。 所有人心中都是这种想法,比起去屠蛟,那倒不如自己过的安好。 反正那大蛟化龙以后只是窃取国运,而不是直接屠国,倒是对他们没有影响。 宫湦见下方群臣皆是俯首低头,目光闪避,无一人回应,心中便是一阵惊慌。 要用什么方法才能让他们为我斩蛟? 对了钱财还有,爵位最好还要送上美女! 有了利益驱使,他们总该有人愿意去斩蛟了? 就算这朝上群臣无人敢去,只要将号令发至天下江湖,可能就会有能人或者是江湖高手前去斩蛟! 在宫湦说出他的奖赏之前,虢石父又道:“杀掉那只大蛟并不难,若是让军队去讨伐,只需取军中五百人便足够了。” “可是,大蛟走水化龙时,为气运之争,普通人去了,只会被龙族气运绞得粉身碎骨” 虢石父这话,又是让场下众人都缩了缩脖子。 这听起来送死的行为,就算宫湦给出再怎么丰厚的奖赏,他们也无人敢去斩蛟啊。 宫湦问道:“太师,那该如何灭那恶蛟?” 虢石父道:“其实也很简单。” “只需派出一人,携带陛下您的佩剑,携带大周气运,趁那大蛟走水时斩杀它,便可以将其杀死。” “一人?”宫湦有些疑惑,“就这么简单?” 虢石父点点头,对宫湦露出自信的笑容:“就这么简单,还请陛下相信现在大周的国运,杀死一只未化龙的小蛟,简单至极。” “但这终究是关于到大周国运的大事,本来,我是想着让大宗师之力的姜大人去斩蛟的,毕竟,姜大人是国丈,和陛下亲近,动用大周气运也更为容易。” “不过姜大人主动请缨去边疆了,那边的犬戎入侵也很危急,不容得一丝迟缓,只能另选他人了。” 最终又绕回了该让谁去斩蛟的问题上,宫湦看了场下,依旧无人回应。 宫湦不知从何选择,问道:“太师,你有合适的人选吗?” 虢石父嘴角上翘,这下,话语权便来到他的手中。 场下群臣都紧张起来,这位帝王将一枚炸弹交给了一位臣子,让臣子随即炸死其他一位臣子,这怎么不让人紧张? 这时,刚才跟在太傅祭公身边的臣子有些紧张,他们害怕虢石父会用这个机会,让他们去送死。 反倒是跟在虢石父这一派的其他臣子,则是一副逃过一劫的模样。 虢石父转身回望众人,开始分析道。 第4章 天机楼 “朝中群臣,大宗师实力者在少数,可适合的,只有姜大人一位。” “姜大人正值壮年,实力高强,身份是陛下国丈,各个方面来讲,实乃最佳人选。” 虢石父摇头:“但现在姜大人需要去西门抵抗犬戎,只能另选他人了。” “从实力来说,朝中几位大宗师,大多已经过了适合远行的年龄,行动不便,恐怕难以完成斩蛟大任。” 朝下几个老人微微低头,他们都有大宗师实力,不过的确年纪太大了,能少出手就不出手。 也怕因为身体原因导致斩蛟失败,年龄越大,风险也跟着提升。 “如此,只能降一级次,从宗师实力中,寻找合适的人选了。” 虢石父转身向后,问道:“宗师实力者,有人愿意主动前往斩杀大蛟吗?” 宫湦跟着看向下方群臣,却发现并无一人敢主动向前。 那些有着宗师级实力的人物,很大一部分都是围绕着虢石父一方的臣子。 他们从年纪上来讲,并没有太老。 可是一个个却耷拉着脑袋,时不时还咳嗽一下,似乎每个人身上有着些许哮喘。 各个身体无恙,却都在装病装死,就是没人愿意去斩蛟。 国家危难当前,这些臣子却各自逃避,无人愿意为国奉献。 在宫湦眼里,这朝中群臣病怏怏的样子,实在让人心痛。 忽然,宫湦看见了一个依旧挺直腰背的身影,在歪歪斜斜的群臣当中,相当显眼! 褒珦在朝中并没有选择站队三公中的任何一人,也不像其他的臣子一般,在碰到国家大难的危机,需要投身奉献时,就装病装死。 他只是闭眼站直,不看朝中其他人的逃避问题模样,只管做好自己。 褒响腰背挺直的正直身影,让宫湦一眼就看中了他。 宫湦看清了他的模样,问道:“上大夫褒珦,你愿意为孤,为大周王朝去斩蛟吗?” 听到宫湦说到了自己的名字,褒珦才睁开眼睛,向宫湦作揖道:“臣愿意为大周献身,只怕微臣实力不够,难以完成斩蛟大任。” “只要你愿意为大周斩蛟,”虢石父来到褒珦面前,双手搭在他的肩膀上用力拍了拍,“天机楼,可以为你提供一切帮助!” 而后,虢石父转身和宫湦轻微一笑,又对褒珦道:“若是上大夫答应了,一会可以随我去天机楼,我为你讲解大蛟的情况。” 话都已经说到这里,褒珦只能弯腰作揖,向周王保证:“臣,此去为大周。” 宫湦显然松了一口气:“好,上大夫有心了,有什么要求,尽管提出,等到上大夫斩蛟归来,孤,重重有赏!” 褒珦回道:“微臣谢过陛下。” 经过一致探讨,最终,由褒珦担当起了前去斩蛟的重任。 早朝结束,群臣退散,申侯很快就回去准备兵马驰援边疆,行动迅速,登门拜访过宫湦以后,便带着旨命出发。 另一边,褒珦跟着虢石父乘坐马车来到天机楼。 天机楼就在镐京内,楼高三层,主体以青石板砖建造,石绿瓦片做顶。 虽然外表结构上和镐京其他建筑无异,但因为建筑的材料不同,同样显得格格不入。 天机楼存在数百年,自周朝第一位帝王建朝开始便已经存在,作用是辅佐君王,计算天机,扶持国运。 褒珦和大多数的臣子一样,虽然清楚天机楼在镐京所在,远远也能看见独特的天机楼。 但他们从来没有机会进去,就连帝王宫湦,也少见到他的身影出现在天机楼。 “褒珦大人不必紧张,天机楼只是客往来较少,不是什么禁足之地。” 虢石父笑着对褒珦解释道:“另外,天机楼内有一些世间少见的机关,褒珦大人也不必惊呼,那是几百年来天机楼凝聚的智慧造物,不足为奇。” “嗯。”褒珦随口答应下来,并不把虢石父的话放在心上,自己也已经活了半辈子了,还有什么没见过? 褒珦随着虢石父走入天机楼院内,发现天机楼内的景色,和外面看,是截然不同的一副景色。 天机楼内庭院有卵石做成河床,引导溪水流过,木桥假设,用以跨过水流。 假山嶙峋,流水中央形成岛屿,水流从山洞间流出,像是将一座有瀑布的大山缩小摆设在此。 院内移植了许多花丛四处皆有,在园中以扇形辐射扩散围圃,也说明扇形往里则是这些花圃的中央辐射点,是整个花园的中心。 按理说越是在中心的花圃应该最为重要,那里应该有着很好看的花景。 褒珦望向花圃中心的时候,却发现那里被人用比人高的绿植墙挡住了。 “这片花园倒是有意思,”褒珦指了指花园的中心,“不过那里怎么用绿植挡住呢?” 虢石父看向了那边:“中心的花圃种的是帝王喜欢的花,如今陛下刚刚继位不到一月,之前的花被移走,现在还没有更换。” “等之后我们会去问陛下喜欢什么花,再找来花种种下,等到花开之后,褒珦大人可以来花园中赏花。” 褒珦摆了摆手:“那不必了,我只是好奇花园中央会种什么花而已。” 虢石父笑了笑:“宣王喜欢霸王,所以花园里曾经是一片荆棘,打理艰难,宣王又喜欢用霸王花煲鸡汤喝,我们摘霸王花的时候,常常会被刺到手脚。” 褒珦也想起宣王曾经喜欢喝的霸王花鸡汤,没想到那些霸王花都是天机楼负责摘来的,不由笑道:“那你们倒是辛苦了。” 虢石父也笑了笑,继续向前走:“走,带你去星轨室。” 褒珦跟上了虢石父的脚步,走进了天机楼楼内。 天机楼表面是三层建筑,实际上内部还往下发展,挖出了地下层。 虢石父带着褒珦来到地下一层,在地下层,就看见运作天机楼的官员在工作。 一群穿着青色衣裳的人,手中拿着各种制式奇怪的青铜制品在走廊穿行,也有人抱着竹简仔细查看。 每个人似乎都有各自要忙的东西,只是褒珦看不懂他们在做什么。 不过他能看懂的,就是这些人在虢石父身边经过的时候,都彬彬有礼的向虢石父打招呼。 虢石父也向他们回应,看起来他在天机楼中挺受尊重。 很快,褒珦跟着虢石父来到了一处房间,拉过推拉门进去以后,褒珦的目光就被房间中的一切给吸引住。 “这些,是青铜打造的吗?” 这个房间宽敞明亮,让褒珦暂时忘记了他们现在是在地下一层。 房间里,目光所能看见的东西都是由青铜打造。 房间中央,八个巨大的圆形轨道,以及在上连接的大小不一的青铜球体,被轴承连接起来,这个巨大的青铜机械,每一个球体都能随意转动,并且位移到适合的位置。 另外,除了轨道上的这些巨大青铜球体以外,还有一些不足拳头大小的青铜球体,则在房间的角落遍布。 比如四周墙壁,天花板,甚至还被用吊在半空中,在上方连接了合适的轨道,同样可以跟着轨迹移动。 而房间的地板要下沉一层,下方是无数精密的齿轮相互咬合,那些齿轮无时无刻都在转动,带动着房间中所有的轨道,机关进行转动。 那房间中央的青铜轨道,是天机楼模拟的太阳系八大行星运动。 而四周的青铜球体,则是模拟的整个宇宙的运动。 这个房间就是一个精密的机关仪器,一个青铜时代铸造的观测宇宙的奇迹。 明明刚才还被虢石父提醒过不要太过惊讶。 可是现在褒珦看着眼前能动的青铜机械,眼睛早已经不知道该看向哪里了。 “这个,就是天机楼计算周朝国运的地方?” 虽然他看不懂。 但这并不妨碍他觉得震撼。 他甚至觉得,这个房间里的这些机械造物,是不是天神所赐 毕竟,这些东西,实在太过超出时代的科技发展了。 房间内遍布了青铜机械,人当然不能直接走在这些机械上。 所以,这个房间里,从门口延展出去了一座青铜桥,虢石父拉着已经眼花缭乱的褒珦走进星轨室。 随着虢石父进入,那星轨室内的机关开始运转,尤其是那中央的行星轨道最为明显。 第三轨道中的青铜星球随着轨道运转到青铜桥前,刚才站在门口看还不明显。 现在褒珦来到了青铜球前,褒珦对着那青铜球比了比,发现那青铜球的直径,竟然比他的身高还要长! 这么大一个青铜球,竟然打造得这么圆润,这到底是怎么做出来的啊? 褒珦将心里的疑惑压住,因为虢石父开始为他说起这次大蛟的情报了。 在青铜球来到合适的位置之后,那轨道就不再转动,或者说,整个中央轨道在和青铜球做反方向的运动,让青铜球一直保持着和桥不动的状态。 虢石父指了指青铜球上的一个地方,那上面有一道红色火焰出现:“这是镐京的位置。” 有了标点以后,褒珦才明白,原来这个球,是指周朝所在吗? 不过怎么是球状的? 这天下不是方的吗? 很快,青铜球上又出现了一个变化,一道虚线将周国的地图画了出来,又将魏国的地图画出。 魏国的地图上,出现了一个一个蓝色的线状物,靠近了看,发现那线状物还会移动,显然代表的是让褒珦去斩的大蛟。 “大蛟,在魏国,一处名叫冰龙窑的地方,你此去,只需要带上陛下的佩剑,携带整个周朝的国运,将那大蛟在走水时斩杀,便可完成任务。” 虢石父将大蛟化龙的时间,精确天,在几月几日化龙,都告诉了褒珦。 “虽然蛟龙危险,但人劫是它必定经历的劫难,只要没有人在它渡劫的时候为它助力,你有很大概率能够斩蛟成功” 虢石父拍了拍褒珦的肩膀:“总之,加油。” “若是需要什么人,我可以让我的学士们陪你一同前往,有他们在,也能帮你做好准备。” 褒珦觉得虢石父为自己做了这么足的功课,稍微有些感动:“以前我对太师有些偏见,现在我才知道,原来太师对大周未来非常上心。” “太师放心,褒珦一定能完成斩蛟任务,不负太师所望。” 虢石父对他笑了笑:“你有此决心,大周必不可能衰落,若是大周上下臣子皆有你这般不顾危难,赴汤蹈火的品质,大周,必定还能再存千万世。” “等之后,去找陛下取得佩剑,就出发,路上小心,我等你好消息。” 虢石父和褒珦相互作揖,之后,褒珦告辞了虢石父。 褒珦走后,虢石父还站在天机楼前驻立观望了许久。 这时,一个身影从后方靠近了虢石父,搭上了他的肩膀,想要将他锁住摔倒:“虢鼓!看招!” “伯友,你来做什么?”虢石父身体纹丝不动,认出来人是他的好友郑伯友,把他的手从自己脖子上掰开了。 郑伯友被虢石父解开了封锁,哈哈笑道,抬头看了看远去的褒珦,道:“今天你给让那个褒珦去斩蛟,他没有推脱?” “没有,答应下来了。”虢石父道。 “哈哈,若是申侯去斩蛟的话,或许还有戏,褒珦?我觉得他斩不了蛟。”郑伯友笑道。 “为什么觉得他不能?”虢石父问。 “那我们赌一下,我赌褒珦不能斩蛟,你赌他能斩,赌注下什么?”郑伯友想了想,“你有没有想要的?” “我倒是没什么想要的,不过你肯定想要我那个青铜魔方对?” “对对对,我要是赢了,你就把那个青铜魔方给我,还有,得教会我怎么解开那个魔方。” 虢石父笑了笑:“好,我跟你赌了。” “不过,你要是输了,我也想要一个东西。” 郑伯友愣了愣:“啊?你有什么想要的?” “先不说,等到褒珦回来之后,我再决定。” 郑伯友有些慌:“不会,你不先说赌注的吗?万一,万一你” “有什么万一,你不是觉得褒珦不会斩蛟成功吗?那你完全没必要怕啊。” 虢石父笑了笑,回到天机楼内,郑伯友追了上去:“不是,你说清楚啊,说清楚啊喂” 第5章 给爷死 早朝结束后。 宫湦和几个佣人走到了后花园中,看着满园春色,来安抚自己的心情。 “陛下,怎么今日有闲心来观赏后花园?” 这时,一个身着华丽的美妇人从一旁的屋子走出,来到宫湦旁边。 宫湦身边的佣人鞠躬行礼:“参见王后。” 这位就是当今王后,姜仲的女儿,姜芸。 “王后,来陪一下孤。”宫湦叹一口气,让身边的佣人退下。 姜芸听见宫湦叹气,取出手帕为他擦擦额头的汗水,问道:“陛下怎么在叹气?” 宫湦便说起了今日在早朝上发生的事情。 “在面对大周国运危难之际,竟然没有一个臣子愿意主动担当,我果然太没有威望了!” 宫湦说完,就要抬起手拍自己一掌,却被姜芸按住:“陛下,这不是你的错。” “面对大蛟,会害怕是人之常情,他们也不想白白丢了性命。” “陛下要让人为你赴死,那你就得拿出能让他人为你决心赴死的好处。” 宫湦点点头:“好处肯定得有,这可是关乎于大周国运的事情。” 姜芸道:“那陛下可不能亏待了那个愿意为你斩蛟的褒珦了,若是他对你的奖赏不满,以后臣心不向就难办了。” 宫湦自然懂得这种事情,他伸手将姜芸揽过,姜芸顺势靠在他的肩膀上,两人一同赏花,从背影来看,两人相当爱慕。 “禀告陛下,上大夫褒珦求见。”这时,身后一个佣人来通知宫湦褒珦过来的消息。 姜芸对宫湦道:“陛下,褒大人应该是来找您取剑的,快去。” 宫湦点点头:“那我去去就回来。” 说罢,宫湦放开姜芸,来到了殿中,发现褒珦还在殿外等待。 宫湦让佣人叫褒珦进殿,而自己,则是去取了自己随身的一把佩剑。 褒珦入殿后,对宫湦行礼:“微臣参见陛下。” “平身,褒珦,你这么快来取剑,是今日就要出发了吗?” 宫湦拿到了自己的佩剑,这把属于自己的贴身佩剑,携带的大周气运最多。 褒珦对宫湦道:“微臣今日就走,早日为大周解决大蛟忧患。” “褒珦有心了。”宫湦上前拍了拍褒珦肩膀,“此次一去,任务艰重。” “因为关乎到大周未来,而你又是唯一愿意为大周踏上此行的人。” “孤先在此答应你,等你斩蛟归来,给你褒国再加三座城池,黄金白银,各两百斤。” “另外,还允许你,另外提一个要求。” 说完,宫湦将佩剑递出。 褒珦单膝跪下,两手举过头顶,接住了宫湦的佩剑:“微臣谢过陛下。” 接过了佩剑以后,褒珦向宫湦寒暄几句,保证了自己必定完成任务,就拿着佩剑离开了宫殿。 褒珦拿着宫湦的佩剑,坐在自己的马车上,心中却是非常不安。 他有感,自己此去,不是一去无回,就是无路可回。 心情烦躁不安,必然是预兆到了未来可能遭遇的失败。 等褒珦坐着马车回到褒国以后,第一时间拉着自己儿子到书房密谈。 “洪德,来我书房,我有话要说。” 褒洪德还没有来得及向父亲请安,就被褒珦拉扯进了书房。 来到书房以后,褒珦没有说话,而是先拍了拍自己儿子的肩膀。 褒珦目光慈爱,他都已经和自己一样高了啊。 “父亲,这么紧张是有什么事情吗?” 褒洪德神情凝重,知晓褒珦一回来就找自己谈话,其内容必定不简单。 褒珦放开了褒洪德,将宫湦的佩剑放在了书桌上,对儿子说到:“洪德,陛下给了你爹我一个任务,十分危险。” 褒洪德问:“什么任务?” 褒珦道:“天机楼算出了未来有大蛟化龙,影响大周国运,需要我去为大周斩蛟。” “斩蛟?!这也太危险了!”褒洪德问,“除了父亲,还有什么人一同前往吗?” 褒珦摇摇头,对儿子道:“洪德,你听好了。” 褒洪德虽然着急,可是听到褒珦有话要说,也是安静下来。 褒珦继续道:“现在斩蛟的任务,你爹我已经接下,无法反悔。” “此次斩蛟之路危险重重,你爹我有可能一去不返,也可能无功而返。” “不管是如何,只要没能成功斩蛟,那陛下,肯定会怪罪下来。” “我会请求陛下不要误伤到褒国,可我是绝对逃不掉惩罚了。” “如果到时候我出了什么意外,就由你继位褒国大夫之位。” “听明白了吗?” 褒洪德点点头:“听明白了。” 虽说事情还没有开始,那蛟龙也还不知道是个什么样子。 不过褒珦,已经做好了最坏的打算。 时间流逝。 西边边疆。 这一段时间以来,犬戎的进攻几乎是每日皆来,每日不停。 在经历了高频的犬戎袭击以后,边疆军营这边决定,不再让居民离开城市了。 城门附近全部搭起营帐,官兵们终于以战而非逃来抵抗犬戎。 犬戎的盔甲虽重,但他们目前人数不多。 每次来,都是六人一组,骑着马闯入城中。 等大闹一场之后,就携带着死去的官兵的尸体逃回城外平原。 军营里渐渐有了犬戎开始吃人的传闻。 说那些犬戎之所以变得这么凶猛,就是因为他们将边疆官兵抓走以后生吃掉,来增加犬戎人的气血之力。 实际上,犬戎抓走官兵的尸体,只是为了他们身上穿戴的盔甲罢了。 积少成多,在经历了十天的袭击之后,犬戎那边来袭击的队伍,人数增加了。 从原来的六人,增加到了七人,七个人,皆是穿戴了重甲的骑士。 第七个人首次加入队伍的这一战,犬戎则是以抢夺粮食为主,而不是带走官兵们的尸体。 但次日,犬戎又开始杀戮官兵带走尸体。 犬戎的行动规律,逐渐被官兵们知晓,可即便如此,他们的兵器无法击穿犬戎的尸体,无法阻止犬戎的暴行。 驻关的官兵们日子越来越难过。 每天都在犬戎的袭击下做无谓的抵抗,每天都在徒增伤亡。 “实在不行,我们就退了。”一个头盔戴歪的官兵丧气地说道,“把这里让出去,我们再往回退一些,不行吗?” 坐在一旁的几个官兵一声不响地啃着窝窝头,没人理会他的话。 忽然,一个拄着长枪的身影,站在了那个丧气的官兵面前,停住了。 那个丧气的官兵抬头一看,发现那是他们的佰长,正盯着自己,顿时感觉后背发凉,立刻站了起来:“佰长好!” 那佰长只是看了他一眼,对他道一句:“头盔歪了,整理一下。” 说完,就提着长枪继续巡视军营。 那丧气官兵在目送着佰长走后,才心有余辜地坐下,将头盔摘下重新戴好。 “我们的佰长眼神真是吓人啊,好像随时都有可能杀人一般” “但跟着这位佰长好啊,他可是驻关兵里最认真的一位佰长了,而且武艺高强,几次直面犬戎骑兵,都没有受伤。” “听说我们这位佰长,当兵才不到六个月,驻关更是三个月不到,就已经当上了佰长,真是厉害。” “什么时候他当上驻关将军了,能带我们杀出平原,摧毁那犬戎兵马就好了。” 这时一个老兵说道:“那不可能了,今天朝廷那边刚来了一个驻关将军,一时半会,佰长是提不上去那么高的位置了。” “新来了一个驻关将军?是个什么样的人啊?有没有知道的?” “估计也和之前的驻关将军差不多,一来边关以后,就钻入营帐里不出来,怕到时候是真要退城几百里,把这里舍弃了。” 就在几人闲聊时,城中鸣鼓吹号,又是犬戎入侵了。 即刻,全军出营,城中所有官兵同时行动起来,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岗位,迅速顶上。 那几个人把没吃完的窝头塞进盔甲里,拿上兵器来到了城门附近预备。 而另一边,已经当上了佰长的燕子墨听见鸣鼓讯号以后,也赶紧来到了城门附近,让士兵移动拒马到城门附近。 在发现犬戎到城门入城还有一段时间,所有人有条不紊地做着守关的行动。 手下的兵将燕子墨的马匹牵来,当上佰长以后,燕子墨也有了自己的马匹,骑上马的燕子墨和犬戎骑士对战起来,也丝毫不会逊色。 上马以后,燕子墨继续在关中等待,他在等待着那位新来的守关将军的指挥。 现在燕子墨还不知道那个将军是个什么样的人,也不知道他会以什么样的方式解决这些来袭的犬戎,只好坐在马上,冥思苦想。 却在这时,燕子墨忽然看见有一伙人从马道走上了城墙。 走在前面的人面孔不太熟悉,但燕子墨一眼就能辨识出那就是新来的将军。 那位将军似乎对指挥战局不感兴趣,在上了城墙以后,就呆在了上面,向下观望着争着城中战场,完全没有要主动下来迎战的念头。 “啧。”燕子墨不满地啧一声。 上一个驻关将军就是一个无为之徒,碰见了犬戎来袭只会让全城人逃,等犬戎离开以后才回到城中。 现在这个驻关将军,也是同样的货色吗? 甚至他还让手下的官兵独自面对犬戎,而自己则在城墙上面,独善己身? “踏踏踏!” 犬戎来了! “将士们,迎敌!”燕子墨将不满化作愤怒,手持长枪指向已经冲入城门的犬戎,驱使马匹冲锋。 那些一身深色盔甲的犬戎二马并驾从城门冲入。 两个,四个,六个 八个! 现在竟然已经有犬戎已经有八个重甲的骑士了! 那些犬戎重甲骑士在城中横冲直撞,将拒马全部撞开,行兵士卒也被马匹撞飞,他们的兵刃破不开重甲的防御,没人能够拦得住那些穿着重甲的犬戎。 燕子墨咬咬牙,依旧吃着长枪驾马前冲。 迎面冲来一个犬戎的骑士,燕子墨松开缰绳,双脚夹紧马背,两手运转内力,操着长枪向前刺出:“给爷死!” 那长枪迎面刺中了犬戎骑士的面门,竟然直接从眼鼻的空隙刺入,将头盔里面的犬戎脑袋刺穿! “成了!”燕子墨一个高兴,可是那杆长枪却卡在犬戎的头盔中,无法拔出。 无奈之下,燕子墨只能弃枪后转,先撤离战场。 但那漆黑的犬戎骑士从马匹倒下,让另外七个犬戎骑士看见,立刻就有三个犬戎调转马头,转而冲向了燕子墨的方向。 “啧,追过来了吗?” 燕子墨看见那几个犬戎向他追来,又回头看了一眼倒下的犬戎,他的头还插着燕子墨的长枪。 忽然,燕子墨回想起这段时间那些犬戎的行为逻辑,他们杀死了官兵,将官兵的尸体带走。 从原来的六位重甲犬戎骑士,到现在的扒位重甲犬戎骑士,他们的重甲数量,在慢慢增加 燕飞柳忽然意识到,那些犬戎现在过来,并不是因为自己! 而是为了回收这具犬戎的尸体,要回收这犬戎身上的盔甲! “所有将士,阻止犬戎靠近,不能让他们带走犬戎的尸体!” 燕子墨立刻下令,瞬间就有无数的官兵听令,挡在了那三个冲来的犬戎身前。 “拦住他们!” “啊啊啊!” 开始只是附近十个人拿着长枪过来了,他们单独脆弱的身影,在和战马接触的一瞬间就被撞飞出去,在空中喷出了血水。 但很快,被撞开的位置就有新的官兵补上。 “继续上,拦住他们!” 又有人扑上去了,他们试图拽住马腿来阻拦犬戎,大多数人还未靠近,就被犬戎用长矛劈开了脑袋。 也有扑上去,却没抓稳的,被马匹一脚踢飞。 不幸运的,被马匹一脚踩穿了身体,肉碎骨裂。 但也有成功者,拽住了一只马腿,成功拖缓了马匹的步伐,减慢了他们的速度,很快,也被长矛劈碎了头。 无数人视死如归地扑上去送死,但那三个犬戎,真的被人群减慢了速度。 第6章 先拿到权,将其复原 即使是重甲铁骑,在面对蜂拥而上的官兵围堵,也还是被拖缓了进攻的节奏。 马上的犬戎看着下方不怕死,拼命也要扑上来阻拦自己的官兵们,心中也是一阵后怕。 “为什么,这些人明明之前还如同野草一般,一割就倒” “怎么现在他们他们像是觉醒一般!” 是的,觉醒。 这些官兵此前一次次面对犬戎的来袭,每次都只是平白徒增伤亡,军中士气早已经落入低谷。 可刚才,燕子墨那一枪刺穿了犬戎的铁骑,瞬间就点燃了军中所有官兵的怒火。 “他娘的,往那犬戎脸上戳!” “他们弱点带面门!拿刀刺他们面门!” 一旦曾经不可能打败的敌人死在了你的面前,看见了那些敌人的弱点。 就会想到:“哦,原来他们也不过如此。” 官兵以人数压倒性地拦住了三个犬戎的前进,但他们能够用兵器刺中犬戎面目的人并不多。 不过,他们也清楚,他们只需要拖缓这些犬戎的行动就行了。 而后方的燕子墨,已经拿上了新一杆长枪,又折返回来。 他已经知道了犬戎盔甲的弱点,既然第一次能够刺破犬戎盔甲面门,那第二次,第三次也可以! 说罢,燕子墨已经持枪驾马冲至犬戎跟前,长枪推出,枪头无比锐利! 在最前方的犬戎眼看着燕子墨的长枪降至,可身下却被众多官兵阻拦脚步,进退两难。 犬戎长呵一声,长矛以扇形横扫,将前方官兵迅速拍飞。 随即扯起缰绳,一把将马头拉起:“驾!” 身下骏马随即后足站立,前身跃起,两只前腿不停踩踏,试图将燕子墨的长枪挡住。 可燕子墨骑着马继续向前冲刺,长枪还是穿过了马蹄,穿过了马脖子前的盔甲,一路刺进了它的身体。 “吁!” 骏马发出一声哀嚎,被长枪刺穿的胸口瞬间喷出血液,应声倒地。 而它背上的犬戎,早已经趁着它挡下一枪的时间,跃到了此前死去的那名同伴的马背上,大声喝道:“撤!快撤!” 犬戎听令撤退,不再和官兵纠缠,骑着马就冲出城门,扬起一片烟尘。 犬戎撤退了,他们死了一名骑士,死了一匹马。 可官兵这边,就刚才扑上去阻拦犬戎而死的人数,就不止十人。 燕子墨从马上下来,看着死去的一众弟兄,面目上却看不出什么表情。 忽然有人说道:“将军下来了。” 燕子墨看向城墙那边,发现果然看见那个新来的驻守将军已经从城墙的马道下来。 本以为现在经历一场大战,怎么说那驻城将军会来给下面的官兵们平复心情,处理一下官兵的后事。 谁知道,燕子墨却眼睁睁看着,那驻城将军直接进了营帐。 没有丝毫联名他们这些兵的样子。 甚至连简单的慰问都没有! “切——” 燕子墨咬牙切齿,他对这个新来的驻城将军的傲慢感到愤怒,直接走向营帐,想要进去看看那新来的将军到底是个什么人。 当然,他不能这么轻松就能就进入将军的营帐,被营帐前的守卫拦下:“将军处理事务,请留步。” “处理事务?”燕子墨冷冷的说道, “刚刚全军人在和犬戎战斗的时候,将军在城墙上看我们斗蛐蛐,也不愿意下来指挥战斗,战斗一结束,就躲进营帐内?” “将军大人到底处理什么事务,这么着急,就连战斗结束后慰问军中官兵一两句话都来不及?” “我今天必须进去给他问清楚了!” 营帐前的守卫还想要拦住他,伸手一挡,却被燕子墨一下推开。 守卫有些小瞧了燕子墨的力量,身形晃了一晃,很快又站稳,承受住了燕子墨的力量。 燕子墨看着守卫,两人相互对视,就这么你拦我闯,谁也不让谁。 最后,还是营帐内传来了话:“让他进来。” 守卫这才放开了燕子墨,站到一边给燕子墨让开道路。 燕子墨哼一声看了守卫一眼,掀开门帘进入营帐内。 燕子墨进入营帐以后,发现将军正趴在案桌上,用毛笔在竹简上书写着什么。 “还请稍等片刻,很快写完了。” 将军让燕子墨在一旁稍等片刻。 燕子墨见将军在忙,也不着急,沉住气等将军写完字。 在此期间,燕子墨默默打量这位将军。 头发黑中杂白,身形健硕魁梧,眉目精神抖擞,一看就知道,此人勤于练武,才能有这身精气神。 将军很快写完了竹片,所写内容不多,只是占了二十二片竹片。 写好以后,将军找来竹线,将这些竹片串联起来,这种简单的事不交给手下去做,反而像是打发时间似的,自己动手穿了起来。 一边穿着竹线,将军也终于能分出心思开口问:“你是刚刚那个骑马杀了两个犬戎的士兵,叫什么名字,几岁了,军职是何?” 燕子墨回答道:“名叫燕子墨,今年二十有一,参军六月,驻关三月,现为佰长。” “参军六月,驻关三月,就已经成为佰长,再加上刚刚你杀了困扰边关许久的重甲犬戎,你的军职还得再升。” 将军穿好了竹简以后,将竹简卷起,放在桌上,对燕子墨作揖:“我叫姜仲,从今以后,是你的将军。” “姜仲申国侯爵?你是国丈?” 燕子墨愣了愣,“国丈怎么会过来边疆?” 虽然燕子墨对申侯出现在边疆这事感到好奇,不过申侯不想和他解释这么多,直接问燕子墨:“识字吗?” 燕子墨点点头,识字他还是会的,不然也学不会太多武功。 申侯将刚才的竹简递出:“那正好,这件事就交给你去办,拿着这个竹简,去铸造一批兵器,要多。” 燕子墨接过竹简,打开一看,发现那上面写着申侯要新制作的两种兵器。 一件长柄,长刺,还有倒勾刃的兵器,这件兵器的作用可像枪一般突刺,也可以用倒勾钩住盔甲进行拉扯,可以将重甲士兵勾倒在地,而重甲士兵一旦倒地,就很难起身。 另一件则是一柄巨锤,没有什么特别的制作需求,就是要重,柄要韧,盔甲虽然能挡得住刀剑的锋利,可钝器的砸击,对盔甲是极为危险的伤害。 看着竹简上两把兵器的制作方法,燕子墨竟然开始呼吸急促。 有了这两把兵器,官兵就能轻松用勾刺将那些重甲犬戎从马背上勾下来,然后被用重锤狠狠砸在身上。 有了这两把兵器,犬戎重甲在城中横行的日子将不复存在! 而且,这竹简不仅是勾刺和重锤的制作方法,同时也是制作条令。 现在,只要燕子墨拿着竹简过去炉灶房,立刻就能让人开始打造这些兵器! 燕子墨看完了手中的竹简,对面前这位老人改观了。 “将军,您刚才在城墙上,是在看我们和犬戎的战斗,然后就想到了制作这两种兵器吗?” 面对燕子墨的提问,申侯站起身,说道:“比起事后慰问你们,我觉得,让你们做好准备迎接下一场战斗的胜利更为重要。” “是我错怪将军了。”燕子墨收好竹简,“我现在就去让人打造这些兵器。” 说完,燕子墨就离开了营帐,去往炉灶房托人打造兵器。 申侯见燕子墨对这些兵器如此期待,心里点点头,也跟着出了营帐。 他要去看看那死去的犬戎身上的盔甲,到底是什么来路,只要再深入看见犬戎身上的盔甲,就能更容易找到他们的弱点。 很快,炉灶开火,连夜开始铸造重锤和勾刺。 三天之后,简单的重锤已经打造出来十把,而勾刺稍微有些麻烦,但也已经打造出来四把。 这三天,犬戎一直没有来袭,这倒是让边关内的人得以喘息。 申侯也趁着犬戎没来的时间,在重锤和勾刺打造出来以后,马上安排了一场演习。 三天前,申侯在城墙上看着官兵和犬戎的战斗,他已经见识过犬戎的盔甲有极强的防御。 但,盔甲厚度大,防御高,也有缺点,就是太重。 犬戎的马为了跑动,马腿关节处并未全部覆盖重甲。 这时,勾刺不仅可以选选择将犬戎从马背上勾下来,也能勾马腿。 让马跌倒,同样能让犬戎从马背上跌下来。 之后,就趁着犬戎没有起身的时间,用重锤补刀。 找人穿上了犬戎的全套盔甲,而后,让五个人编排,两人拿勾刺,三人拿重锤,进行阻杀。 饰演犬戎的士兵骑马前冲,等到了距离,两个勾刺从躲藏处冲出,挥动勾刺勾住马脚。 马脚力气很大,一个官兵没有拉住马匹,反而自己飞了出去。 不过另外一人力气足够,还是将马匹截停。 之后,就是马背上的犬戎被甩飞出去,重重砸在地上。 里面饰演犬戎的士兵仅仅是摔在地上都差点昏迷不醒。 更别说之后还有三个重锤士兵正虎视眈眈地看着自己。 看着那三个士兵高举重锤,饰演犬戎的士兵当场吓得摘掉了头盔,高喊道: “别砸别砸,自己人自己人!” 军营中立刻发出一阵哄笑。 虽然饰演犬戎很狼狈,不过这场模拟,至少说明了一件事情。 “勾刺士兵,至少需要二流实力,否则,不足二流者,优先持锤。” “五人一伍,二者持勾刺,三者持锤,阻拦犬戎。” 犬戎如今还有七匹重甲,七伍人就能勉强能够持平那些重甲。 只要兵器打造的速度够快,官兵这边成型的伍就越多,对犬戎来说,拖得越久越不利。 不过申侯还是有些担忧。 他看过了那套犬戎的盔甲,那套盔甲的打造方式,和人族截然不同 第四天,犬戎再次来袭,这一次,犬戎只来了四位重甲骑士。 以燕子墨为首,新兵器队伍将犬戎干得人仰马翻,盔甲虽强,但重锤砸在他们身上和头上,直接让犬戎内脏破裂,头颅开花。 申侯依旧站上城墙,看着城内拿着新兵器的官兵如何应付真实来袭的犬戎,一边猜想到底是什么人给犬戎打造了这些盔甲。 眼看着下方战斗已经被完全压制,他将目光转向城墙之外的平原。 在平原天际线的交界,那里有几个黑色的小点。 是犬戎的首领和魔人残夜。 “计划是让他们进去城中逛一圈后直接出来” 但魔人残夜已经让巨狼转身:“回不来了,反正那四个人身上的盔甲不完整,损失不是很大。” 但犹棘没有着急离开,他不仅在等待城门中可能会出现的四个身影,同时也在和城墙上的一道目光,隔着千里对视。 两个人,虽然相隔千里,却感知到了对方的存在。 “他们那里,来了一个新的领导者。”犹棘说道,“或许很强。” 未来犹棘可能会和那道目光的主人对上,不过现在,他还得回去,想想新的策略,不能再浪费金属了。 这一天以后,犬戎的袭击恢复隔三岔五的阶段。 因为燕子墨的骁勇,他正式被任命校尉。 边疆中犬戎和官兵的战斗,开始长时间的拉锯。 时间飞逝,褒珦前去斩蛟,等再次听见消息的时候,他已经被宫湦关入大牢。 褒珦斩蛟失败了,大周的国运将会跌落谷底。 这道传闻已经传遍了整个朝廷,你知我知大家皆知,可没人敢当着宫湦的面这么说。 郑伯友来到天机楼,找到虢石父,对他道:“褒珦果然没有成功斩蛟,我赢了。” 虢石父笑了笑,虽然他赌了褒珦可以斩蛟,可实际上虢石父早就知道,褒珦斩蛟,绝不可能成功。 失败才是大道的走向。 虢石父对郑伯友道:“那确实可惜,大周的国运因此受到影响,我可不觉得一点高兴。” 说完,虢石父将一个方方正正的盒子交到郑伯友手中。 那个盒子每一面都被切割成横三竖三的九个小格,每一面都有不同的图案。 以日月一个对轴面,以花与荆棘为一个对轴面,以“权”字和兵器为一个对轴面。 魔方可以扭动,将所有面的方格打乱,玩法就是,将打乱以后的魔方,重新复原。 “快快,教我如何玩。”郑伯友将魔方打乱以后,又给到虢石父手中。 虢石父笑了笑,开始教他:“你看,我们先拿着权字这一面,先将它拼好” 第7章 星轨室的五道缺口 此后又过去一段时间。 褒珦斩蛟失败,回国复命后,听到褒珦的汇报,宫湦大怒,当众将褒珦踹出大殿,把他关入大牢。 入狱当天晚上,就有人来看望褒珦。 褒珦静静听着牢房外来人。 “褒大人。” 听到熟悉的声音,褒珦知道,这是那个让他关进大牢的罪魁祸首,虢石父。 褒珦没有回应,面向墙壁坐在草席上,只给虢石父看见一个背影。 没有请求虢石父放自己出去,也没有要让虢石父向陛下请求原谅自己,褒珦就只是傲骨的坐在草席上,面壁思过。 虢石父见褒珦无视自己,也不生气,直接席地而坐,对着牢内的褒珦说道。 “褒大人,陛下在乎大周的未来,一时间气上头,才将你关入牢中。” “陛下没有对你定罪,等过几日,你就能被释放。” “就算陛下真的不打算放过你,也请你不要放弃,褒国会有人想办法救你出来。” 说完以后,虢石父等待片刻,希望褒珦能够对自己做出一些回应。 只是牢里依旧安静。 虢石父知道褒珦将自己的话听了进去,又接着道:“接下来这些,是我个人的请求。” “我想知道,褒大人在斩蛟的时候,到底发生了什么,才导致斩蛟失败。” “还请褒大人能够告诉我。” 虢石父问完话后,牢里发出一阵悉悉索索的声响。 原来是褒珦在牢里换了个姿势,转过身来面向虢石父,道:“斩蛟时,正好碰见了一个白衣仙,她实力高强,也一样要斩蛟,本来事情顺利进行” 虢石父闭眼听着,褒珦所说的这些,和他在天机楼中算得看见的东西大差不差。 之后,就是一个女孩过来给大蛟封正,然后大蛟突破了白衣仙的封锁,成功走水化龙。 “白衣仙用她的斩龙剑斩蛟,同时天上也有天雷降临,按理说,那大蛟必死无疑。” “可是后面却跑出来一个男人,他将白衣仙的斩龙剑斩断,后来就有一个女孩为大蛟封正,大蛟成功化龙。” 褒珦说完以后,反倒变成虢石父迟迟没有回应。 虢石父听见褒珦说,有一个男人,将白衣仙的斩龙剑斩断? 啊? 什么人能把白衣仙的斩龙剑斩断啊? “褒大人说的可都是真的?”虢石父问道。 “并无虚言。”褒珦答道。 虢石父顿了顿,心想这不对啊,和他计算的不一样啊? 怎么忽然多出一个男人,给白衣仙的剑给斩断了? “褒大人,我有些事情需要去查一查,先走了。”说罢,虢石父起身,准备回去天机楼回溯斩蛟流程。 “太师,不用费劲查了。”却此刻,褒珦劝道,“那个男人,能将落一半的天劫逼停。” “虽然不知道他的身份,可当时的天雷劫都不敢劈那个男人,估计你的天机楼,可能也算不出他的身份。” 天雷劫! 停住了? 虢石父脚步停下,回头看向牢房内的褒珦,问道:“褒大人,你真的,没有胡说?” 褒珦道:“如实所说。” 虢石父点点头,对褒珦告别:“褒大人,告辞。” 说完,他没有停下脚步,直接赶去天机楼。 “所有学士,重新运算斩蛟当天所发生的事情,莫要遗漏任何细节。” 虢石父让学士重新运转星轨,星轨室内,所有的齿轮带动机关转轴转动。 精密的青铜机器开始疯狂转动,这一运转,就是十天十夜。 十天十夜过去,斩蛟那天发生的事情,也已经被运算二十余次。 每次星轨运算的结果,都和第一次运算的一模一样。 而褒珦所说的那个能斩断白衣仙的剑,能让天劫截停的神秘男人,完全不见踪迹。 “查不出来?” “天机楼能算尽天下,就算是白衣仙那些人,也能算出痕迹,知晓行踪。” “可这个人竟然算不出来?” “除非” 虢石父回到了星轨室内。 星轨这件青铜机械制作完美,但它的原型,或者说它计算的原型并不完整。 在星轨室天花板上方,是垂落星体的凹槽布置。 上方大部分的凹槽,都有垂下一根铜丝吊着一颗铜球,代表宇宙中的一颗星体。 可是,天道有缺。 这星轨在制作当初,为了完美模拟缺失的天道,在天花板上方,留有五个缺口。 现在,那五个缺口中,已经有一个缺口被悬挂上了白金色的铜球,那个铜球,代表的是白衣仙,湘灵。 虢石父站在青铜桥上,抬头看着天花板上剩余的四个缺口,喃喃道:“他是哪一个呢” 边疆中官兵和犬戎的战争仍在继续。 在新兵器的帮助下,犬戎败退。 官兵得到了压倒性的胜利。 申侯对驻军道:“我们和犬戎的战斗是在城中防备,城内狭窄,犬戎难以兵马势弱,我们才能打赢他们。” “让犬戎继续入城作战,会让他们适应城中的战斗技巧,等以后,他们会越变越强,我们的防守也会越来越弱。” “所以,我不能让他们变强,而是我们要变强,从今以后,我们不能在城中抵抗犬戎,而要出城拦截犬戎!” 出城作战,平原广阔,犬戎骑行优势巨大。 起初官兵们得耗费巨大精力才能抵御犬戎,等之后适应,和犬戎的战斗开始不相上下。 直到后来一次犬戎袭击,犬戎来了不仅是重甲骑兵,还有两只骑着巨狼的犬戎来袭。 灵活的巨狼配合犬戎新的轻型盔甲,速度变得极为灵活,原本配以对付重甲犬戎的兵伍完全应付不了这些骑着巨狼的犬戎。 每次巨狼犬戎出现,作为校尉的燕子墨就会主动上前阻拦他们,至少,燕子墨能和这些骑着巨狼的犬戎拼的不相上下。 官兵们依旧在顽力抵抗,只不过这次他们全部在城外抵抗,即便面对新来的巨狼犬戎,也没有再畏缩入城。 犬戎的入侵依旧在继续。 直到后来的一次,犬戎全部换成了轻装盔甲,而巨狼犬戎来了三个人。 其中一个人的身上没有穿一件盔甲,但他的头上,却有两只牛角? 残夜一出现,便手持巨剑一个人便将官兵横扫了一遍。 燕子墨上前阻拦,不敌,第一次被惨重击退,魔人残夜甚至都看不上燕子墨的实力。 直到申侯骑马出现,和魔人交手之后从,魔人察觉对方为大宗师实力,胜负难分,让犬戎先行撤退。 官兵死伤惨重,盔甲尽去,全部被犬戎截获,犬戎又拿到了大量的金属。 犬戎实力壮大,又压了官兵们一头。 但这次,申侯没有着急思考新的兵器应对这些犬戎。 他用竹简刻字,托人传回镐京。 早朝上,宫湦直接将竹简上的内容念出。 “边疆战况良好,犬戎已经无法闯入城中,但死伤依旧惨重。” “另外,域外犬戎与魔人勾结,若是任由犬戎和魔人继续合作,很快就会冲破边疆,恳求朝廷派人前来边疆解决魔人。” “魔人?” “难怪边关战耗这么严重,那犬戎和魔人勾连,不知道得有多危险。” “连申侯都需要向朝廷申请兵力,看来这个魔人相当麻烦啊。” 听到魔人这个词,朝中群臣开始小声议论。 而虢石父更是清楚,申侯的这道竹简,不是为了向朝廷摇人,而是申侯给自己的提醒。 现在魔人和犬戎勾搭,犬戎的进步太快,会加快进程。 本该是几年之后的进攻,就会无限提前,打乱历史的节奏。 进程太快,是那魔人所导致的,必须想办法除去那魔人。 听着下方臣子们在小声议论,宫湦对下方问道:“众爱卿,有人对魔人了解的吗?” 虢石父提议道:“陛下,术业有专攻,魔人这种存在,我有一个好的解决办法。” “还得是太师了解。”宫湦期待地看着虢石父,“是什么办法?” 虢石父问:“不知道陛下,对超越会有多少了解。” “超越会,我知道,就是民间一个传播神教信仰的组织。”宫湦想了想,“难道,太师的意思,是这个教会,能够帮我们解决魔人的问题?” 虢石父的点头:“是的陛下,超越会布教举行仪式还保留着活祭的习惯,但他们活祭,用的是魔人!” “这么说,只要告诉超越会,边疆外有魔人,他们就会去将魔人处理掉!” 宫湦很快想明白了这其中的食物链关系,“这样一来,犬戎没了魔人的帮助,就不会是申侯的对手了。” 于是,这件事就交给了虢石父去办。 下朝后,虢石父和宫湦简单商量过后吗,在竹简上写了一封信。 让超越会派人去边疆,协同申侯,将犬戎当中的魔人解决掉。 之后魔人是举行祭祀当作活祭还是怎么处理,完全由教会自行选择。 宫湦看过了虢石父拟的竹简,觉得没有问题以后,便让人将竹简送去交给超越会的教皇。 超越会的主要据点不在镐京,信使骑行也需要行走三天才到教会的主要据点。 赶路一天,天黑之后就无法赶路,信使就找了一处驿站休息,也是恰好,在这里碰见了云游寻找齐锦东消息的燕飞柳。 燕飞柳事先并无知道这个信使身上的竹简当中有教会的线索,他在青楼中陪姑娘春暖花开,偶然看见了南下的信使,于是就跟了上来。 这是镐京的信使,却一直往南下的方向前进,南下方向有什么? 那是超越会的主要据点。 燕飞柳心中就出现了一个大胆的想法。 “会不会,那个信使传送的信件,是交给教会的?” 燕飞柳为了给楚渊寻找齐锦东的消息,已经魔怔到盯上了大周信使。 虽然他不一定会被抓住,但此前他招惹的都只是青楼或者富贵人家。 现在一下子要得罪周王,好像有些太过夸张了。 不过没关系,大不了燕飞柳就跑嘛,这个世界上还没有几个能跑得过他燕飞柳的人。 燕飞柳离开青楼,踩着飞燕步远远跟着信使,来到了这处驿站。 信使带着竹简进了房间休息,驿站内只有养马的佣人还在干活。 燕飞柳没有轻举妄动,他借着夜色踩着轻功飞上远处的树枝,从驿站中亮灯的房间猜测信使入住的房间。 等到后半夜,燕飞柳才开始行动,一路用踏柳步无声无息的靠近驿站。 在轻功这一层面上来讲,燕飞柳的确是这个领域最高层次的人。 他在地面轻轻一跃,地下的尘土没有一粒弹起,身形却像是失去了重力,缓缓向上飘起。 飞到差不多的高度,燕飞柳踩着房梁,将那信使入住房间的窗户打开。 一条黑影从窗户钻入屋内,信使抱着短刀和竹简入睡,信使的睡眠很浅,时刻都在保持警惕,只要一点点动静就能清醒。 但燕飞柳站在床边看着信使的睡眠,不禁摇摇头,心想,什么信件这么重要,还要抱着入睡? 虽然竹简被信使保住,但这一点也难不倒燕飞柳。 他左右看了看,从床头柜上拿过来一块磨墨的砚台。 用偷天换日的手法,在没有惊扰到信使的情况下,将他怀里的竹简和自己手中的砚台完成了交换。 拿到竹简以后,燕飞柳没有逗留,又从窗户翻了出去,但他没有走远,直接翻上屋顶,借着月色打开了竹简查看。 竹简上的内容,燕飞柳看见的第一眼就知道,他蒙对了。 终于找到了教会的线索! 西域出现魔人,朝廷让教会去解决魔人! 燕飞柳将竹简重新绑好,现在,只要跟着这个信使,他就能找到教会的总部,另外,如果教会聪明的话,肯定会派多几个大祭司去解决魔人。 齐锦东很有可能会被指派! 燕飞柳回到信使的房间,将竹简和砚台调换。 等到天明,信使再次出发,燕飞柳却没有选择追上去。 几日之后,信使再次折返,他又在此处驿站驻留。 晚上,燕飞柳再次用同样的手法得到了信使的竹简,这次的竹简,是教会的回信。 燕飞柳在屋顶看过竹简的内容以后,嘴角勾起笑。 他赌对了。 教会指派多位大祭司前往边疆解决魔人,其中,就有齐锦东的名字。 燕飞柳从怀中取出纸墨,将竹简上的内容抄下。 他身上这样的信纸很多,身为爱念诗的花贼,身上没有几张纸记录自己的诗句,都是对自己才华的不认可。 等到竹简抄录完毕,燕飞柳将竹简还给信使,而他自己,则连夜赶路去了魏国等待。 第8章 夏京 边疆官兵和犬戎的战斗已经变成了金属争夺战。 战场来到了城外,为了发挥犬戎骑士的最大力量。 残夜将犬戎的盔甲全部改成轻型甲,骑行速度增加,更加灵活,同时披甲的犬戎也增加到二十多人。 二十人的轻甲犬戎,在平原上骑行时,那黄色风暴又被掀起。 只是这次,官兵这边已经能将犬戎拦在城外在,一次也没有踏入城门。 官兵在城外日夜不停地战斗,只有在身体负伤时,才会撤回城中处理伤势。 而自从申侯来任命驻城将军以后,城中的居民就再也不用隔三岔五撤出城,能安稳生活在城内,没有犬戎侵扰。 自然,城里来的人也变多了,就比如能看外伤的郎中,也来到了城里,为这些受伤的士兵处理伤口。 在营帐前,一排靠坐在一起的官兵们身上的伤口已经被涂上药膏用纱布绑住。 他们虽然身上已经受伤,可每个人的眼睛都同时看向一个方向。 在他们目光所及的方向,能看见一个女孩正在给最后一个官兵简单处理伤口。 那个官兵的伤口在左手手臂上,被犬戎的长矛刺穿了肌肉,被切出一条半指深度的伤口,几乎能看见肌肉里白森森的骨头。 女孩用干净的纱布将伤口附近的血迹擦干净,每一次擦拭,都会看见官兵的手臂震动一下,身上更是一直在颤抖。 明明疼得脸上都满是汗水了,却愣是没有叫出来一声疼。 “疼的话喊出来。”女孩擦拭完伤口以后,从药箱里取出了药膏,一把抹在伤口上。 这个官兵大腿猛得打直,踹在地上把泥土翻了一面,嘴里却说道:“一点都不疼!” “哈哈哈哈。” “这还不疼啊,你脸都白了。” “你小子挺能忍啊,这都没叫出来,不过放心,等会就真的不疼了。” 旁边的官兵看见他这硬撑的模样,纷纷笑话起他。 不过的确和一个官兵说的,在他的手臂抹上药膏以后,疼痛的感觉渐渐减小了,只有一些麻麻刺刺的瘙痒从伤口里传来。 而女孩见他情况好转,知道是药膏里的麻药已经生效,趁热打铁给他手臂缠上纱布。 犬戎的武器是长矛,对官兵造成伤害以后,很少有在伤口留下异物的情况。 没有异物的伤口处理起来比较简单,不需要割肉挖出异物,只需要将药膏抹上防止伤口感染化脓,用纱布绑紧伤口等待愈合即可。 如果是伤口较大纱布无法绑住伤口,就需要用针线将伤口缝起,显然,这不是女孩能够做到的处理方法,她应付的,都是伤口较小的官兵。 等到纱布缠完,最后一个伤员也已经处理完毕。 女孩看了看箱子,带来的药膏也已经用完,想要继续救人,只能回去再取些药膏来。 “伤口已经处理好了,不剧烈运动将伤口撕裂,今天晚上就能取下纱布。” 女孩站起身,将药箱背在身上,向着这些官兵点点头,就向着城内的方向走了。 这一排伤员们,看着女孩离开的背影许久,都没有回过神来。 直到一个老兵忽然说道:“这就是受了轻伤的待遇,这个漂亮的女孩会来给你处理伤口。” “这是轻伤?在郎中之前,我们身上这些伤口,全部都算是重伤。” “情况不同了,现在我们这种伤,在敷了药以后,一晚上就能痊愈,真的全是轻伤。” “重伤的话,就不是让这个女孩来给你处理伤口了,而是吴先生来,他会用针将你的伤口缝起来,你不害怕?” “怕什么,之前有个腿上受伤的兄弟,放以前,他的腿可就得截了。” “吴先生来了以后,抹上药,针一缝,两天后把线取了,腿保住了!” “有吴神医在,以后断手断脚都不用怕了,吴神医把你手脚接回来,过两天又是一条好汉。” 话刚说完,官兵们就看见他们口中的吴神医从一旁经过。 “吴神医!”有个官兵喊了一声。 吴神医转头,看见了坐在地上的几个人都在看着自己露出笑容,他问道:“怎么了,伤口开裂了?” 官兵答道:“没什么,就是看见吴神医了喊你一声,对了,刚刚吴妹妹已经回去了,吴神医你还不走吗?” 楚渊看了看他们几人身上的伤口,处理得都很不错,夏芷瑶已经很熟练各种部位的外伤该如何包扎。 “我看看营里还有没有伤员,等会就回去。” 说完,楚渊在军营里继续行走。 楚渊带着夏芷瑶来到边关的时候,这座处于边疆的城市似乎永远不会停止和犬戎的斗争。 在等待无字天书上的日期到来,楚渊也没有闲下,为了杀掉齐锦东,他开始做各种准备。 首先是炼制毒药,精通药草的他,在城中养殖了许多药草,同时周边山上也几乎被他薅光,同样找到了不少的药草。 用毒药杀死齐锦东,是一个方法之一,但在炼制毒药的过程中,也会有许多多余的药材,这些药材责被楚渊用来炼制外伤药膏。 这些药膏的效果,不说极好,只能说用来应付因为战斗而导致的伤口来说,效果显着。 就这样,楚渊在这座边疆城市暂时定居生活下来,一边教导夏芷瑶杀人技和武学,一边炼制药物,同时给守卫城市的官兵们处理伤口。 楚渊给官兵们处理伤口,却没有收取任何的费用,这般好心,被申侯注意到,所以楚渊曾经被带去过申侯的营帐内,亲眼见过了这位国丈。 申侯对楚渊的不求回报的付出表示了感激,并且问他如果需要什么报酬的话,可以尽管向申侯提出。 但是楚渊拒绝了:“我制药救助官兵只是顺手而为,若是将军需要帮助我一些什么的话” 楚渊想了许久,终于回答道:“希望将军,能够大败犬戎,将犬戎驱逐离开,不再侵扰城中百姓。” 同时,在之后超越会的大祭司们到来时,莫要让犬戎突然袭击进来,打乱了楚渊的刺杀行动。 因为楚渊有时会为了几个受伤严重的官兵,在营中待到很晚。 夏芷瑶背着药箱,没有等待楚渊,就自己回去城中的住所。 却在回去的时候,夏芷瑶被一个蓬头垢面的乞丐挡住了去路。 这个乞丐真是在边疆城中生活的乞丐,而不是楚渊在晋国南肇城那边的师父。 之前犬戎一直入侵这座城市,这城里也有很多乞丐,他们成为乞丐的原因多种多样。 逃跑时被犬戎打伤,肢体被打断无法干活,或是父母死于犬戎手下,全孩子不能自食其力而上街乞讨。 另外,这座城市乞丐多也有一个原因,是因为只要他们在这座城里讨饭,总不会饿着肚子。 这里的居民秉持着,即便把吃的东西给乞丐们吃,也不能被犬戎糟蹋了的想法,养活了城中占总人数近五分之一的乞丐。 “好心人行行好,给点吃的或者钱财,我饿了好几天了。” 而夏芷瑶面前这个乞丐已经向她拱了拱手,开始讨饭。 夏芷瑶看着面前这个人,身上手脚都完整,并不像是无法干活而当乞丐的样子。 于是夏芷瑶问道:“你没病,没有缺胳膊少腿,为什么不自己维生?” 乞丐愣了一愣,之前他讨饭,不管说什么,只要走到一个人面前,伸出手,多少都会收到馒头或者几枚铜板。 现在面前这个女孩怎么会问为什么不去谋生? 难道她不想给我钱? 乞丐心里萌生了可怕的想法,但还是硬着头皮解释道:“我我饿了太久了好几天没吃饭” “你能不能给我一口吃的或,或者给我点钱,我去买吃的。” “等吃饱以后,我就去找活干。” 夏芷瑶看着面前的这个乞丐,他也能对自己的话做出回答,他也不是什么痴呆之人。 女孩直接说道:“我没钱,吃的也没有,你找其他人。” “怎怎么会没有?”乞丐指着城门那边的营帐道,“我刚刚明明看见你去兵营那边卖了很多药给那些官兵,怎么会没钱?” 夏芷瑶道:“吴渊说了,给军营行医布施,不要钱。” 说完,夏芷瑶绕过乞丐,继续行走。 可乞丐不想就这么放过她,又跑到夏芷瑶跟前,张开双臂阻拦她道:“我不信,你身上肯定有钱,没钱你们怎么买来这些药材,快点把钱给我!” 说完,那乞丐就往夏芷瑶身上扑过去,想要抢走她背后的药箱。 “钱肯定都在箱子里,快把箱子交出来!” “噌!” 一道寒光闪过,乞丐发现自己一边的头发齐断,掉落。 再看向夏芷瑶,她已经将身上的一把短剑抽出,剑已经指在了自己的喉咙,感觉只要一咽口水,就能触碰到剑的前端。 夏芷瑶的目光已经化作竖瞳,她张嘴,口中吐出寒气,冷冷道:“再不离开,杀了你。” 乞丐被夏芷瑶的目光吓到,身形愣是没有力气行动,愣在原地没有行动。 夏芷瑶还以为乞丐被自己吓到脚软,刚准备将剑收起,却听见乞丐迷迷糊糊喊了一声:“夏曾?” 夏芷瑶听见这个名字,变得有些恍惚,抬头看着乞丐的面容:“你是谁,你怎么认识夏曾?” “你是夏芷瑶?”这时,乞丐像是终于从夏芷瑶的面容里看见一些属于夏曾的细节,像是那眉目间的凶狠,简直和夏曾一模一样。 乞丐有些惊喜,他将自己的头发撩到背后,擦了擦自己的面容,道:“你真是夏芷瑶!还认得我吗?我是你父亲的弟弟,夏京,我是你叔叔啊。” 夏京和夏曾夏曾是同父异母的兄弟,在夏芷瑶出生之后,夏京只来看过夏芷瑶几次,之久就没有再和大哥夏曾来往了。 夏曾是超越会的信徒,而夏京却不是,他只是一个很普通的人,不过他知道夏曾在教会里过的有一定地位,生活里又是娶妻又是生子,日子过的很滋润。 夏京很羡慕夏曾,但嫉妒又好胜的心没有让他请求兄弟夏曾拉自己进入教会,而是选择自己出去闯荡。 结果便是一目了然了,他并没有闯出来名堂,还惹上赌瘾欠下了高额赌债,完全还不上,被赌场追杀。 夏曾一路逃跑,逃到了被犬戎侵扰的边疆,这才躲过了赌场的追杀,算是安定下来。 只是身上没有钱财,他只能到处乞讨,来到这座城市以后,被伸手就能拿到食物的乞丐规则完全锁住,不愿意离开了。 夏京完全没想到,他竟然在这座城市里,看见自己的侄女? 只是,夏京看了看夏芷瑶的,问她:“夏曾呢?” “”夏芷瑶看着夏京的模样,刚想说话,却听见身后楚渊的声音。 “芷瑶,你在和谁说话?” 夏芷瑶刚刚回头,就看见楚渊已经挡在她的面前,手中拿着五枚铜板放在夏京手上。 做完这一切后,楚渊抱起夏芷瑶无视了夏京的存在直接离开。 夏京看了看手里的五枚铜板,又看了看离开的楚渊,眉目间满是疑惑:“这货谁啊?夏曾人呢?她女儿怎么跟着这个人走了?” 而楚渊抱着夏芷瑶回到了住所以后,才将夏芷瑶放下,仔细看了看夏芷瑶身上的衣服有没有脏乱。 检查完夏芷瑶身上没有大碍以后,楚渊捏了捏夏芷瑶的脸问:“只是一个乞丐,你应该很容易就能赶跑是认识的人吗?” 夏芷瑶对楚渊摇了摇头:“不认识他,他想要抢我的药箱,觉得里面有钱。” 楚渊点点头,对夏芷瑶道:“我给你一些钱,以后你还碰见了这些乞丐就给点钱打发他们,碰到今天这种不长眼纠缠你的,不用留情,断他们一手。” 夏芷瑶点点头,表示自己记住了。 楚渊则起来,去准备新的药膏,另外还将自己身上一半的钱都给到夏芷瑶手里,他们的钱财已经不多,但真的缺了楚渊能够很快赚回来,所以不用急。 一边处理药材,楚渊一边对夏芷瑶叮嘱:“乖,今天下午你不用去军营了,自己在家练习昨天我教你的武学。” 夏芷瑶还是点头,对楚渊的安排没有异议:“知道了。” 第9章 大祭司 下午,夏芷瑶在院子里练剑,每一次挥剑都会洒下几滴汗水,即使是站在树荫下练剑,也还是热的不行。 不过就算热到脸颊满是汗水,她也没有伸手去擦,只有在完成一组挥剑训练以后,才能休息。 楚渊给她的训练任务是,挥剑五百次为一组,一天要练十组。 夏芷瑶练剑的时间没多久,给普通武者,也才刚刚起步,剑术有些起色的阶段。 不过楚渊倒是看出来,夏芷瑶的剑术已经入门,足以应对一些普通人。 就比如今天早上碰见的那个小乞丐,夏芷瑶碰见他,自保完全没有问题。 不过要用这种剑招对付楚渊自己的话,除非楚渊已经昏死过去,否则是完全不可能刺中自己。 楚渊正站在门口发呆,夏芷瑶早已经注意楚渊的目光有些失焦,趁机转身一剑向楚渊刺过去。 楚渊和夏芷瑶距离有些远,等夏芷瑶的剑来到楚渊面前的时候,楚渊已经反应过来,伸出手两指捏住了夏芷瑶的剑刃,直接将夏芷瑶手中的剑逼停。 “发力不对。”楚渊忽然说道。 在刚才那一秒时间,楚渊就从指尖传来的力量察觉到夏芷瑶的发力错误。 “刺剑有两段发力,第一段时间,将剑刺入人体,这时只会用到的手臂筋肉发力。” “等剑刺入人体的瞬间,立即运转内力助力,这是第二段发力。” “仅用筋肉一段发力,剑在刺入人体以后就会受阻,很难再刺得更深,特别是那些锻炼筋肉功夫的武者,刀枪对他们的伤害会降至最低。” “但用上第二段内力发力以后,不管再怎么结实的肉体,也会被一剑刺穿。” 楚渊在解释的同时,还从一旁拿起一根干柴当剑,刺在木桩上。 在干柴接触到木桩的瞬间,那木桩像是变成一块豆腐,被干柴毫无阻力地刺入。 楚渊松开手,干柴插在木桩上,那木桩上没有一点裂痕,像是从木桩里长出来一根干柴。 看完楚渊的亲身教导,夏芷瑶问:“为什么不能从一开始就用内力发力?” 楚渊又接着道:“从一开始就用内力发力,可以将刺穿穿甲的敌人,在追求一击毙命的时候,可以使用这种办法。” “不过,这样做的后果就是消耗巨大,如果是长时间的战斗,内力的速度是有限的,实力相近的情况下,就看谁能保留内力留到最后。” 楚渊将干柴折断,又一次刺向木桩。 只不过这一次,他在干柴刺入木桩前就使用了内力。 能够看见,在干柴接触木桩的一瞬间,那木桩就被这段的干柴刺出一条竖直的裂缝,裂缝从接触点上下延伸,直接将整个木桩劈成两半。 “这两种发力方式,最终导致的结果也不同,刺入体内发力,能以最小的力量将人杀死,而在外发力,不仅消耗巨大,连造成的动静也比较大。”楚渊总结道,“这两种发力方法,你自己感受一下,多领悟两种发力方法的特点。” 夏芷瑶点点头:“我明白了。” 听完楚渊的教导以后,夏芷瑶又回到树荫下练剑,就好像刚刚刺杀楚渊的事情没有发生过一般。 不过夏芷瑶在挥剑的时候开始下意识控制使用内力的时机,也算没有将楚渊的话当作耳边风。 楚渊看着夏芷瑶努力的模样,还是觉得自己教得太慢了。 现在楚渊对夏芷瑶的教导,不像是其他武学教派那般,对普通弟子总是会留一手。 甚至对亲传弟子也会留几招,直到门派差不多换人的时候,才将武宗精髓传授给亲传弟子。 很多门派用这种方法是为了避免教会徒弟饿死师父这种事情发生,但意外也有很多,如果门派师父遭遇意外,没有来得及将武宗的精髓传授出去,这一派武宗就算是废了。 楚渊有预感,这次复仇的对象,是他最后一个仇人齐锦东。 可是现在他能有这么多的时间做准备,说明等刺杀齐锦东的时候,情况可能非常危险。 甚至会有性命之忧,有可能,他就会栽在这一次复仇。 楚渊死了,以后夏芷瑶可就没人照顾。 她必须学会保护自己,为了她的实力成长,楚渊愿意将自己学会的一切都传授出去。 包括这些挥剑刺剑的发力技巧,这些技巧,按正常情况来说,只有在自己亲身挥剑此间无数次之后,才能体会、领悟出来。 但楚渊等不及让夏芷瑶自我领悟,便直接将这些技巧都告诉了她。 若是这一次楚渊复仇以后,还能活下来,继续照顾夏芷瑶的话,那就履行让她杀死自己的承诺。 可如果自己没能活下来,就得另外做好打算。 做好最坏的打算。 之后,楚渊进屋收拾一下药箱,出门前往军营,给那些官兵看伤。 夏芷瑶见楚渊又开始发呆,没有再偷袭他,在院子里好好练剑。 很快,楚渊就出门了,夏芷瑶目送着楚渊离开,等他走远以后,夏芷瑶停下了手中的练剑的动作,擦了擦脸上的汗水。 之后,她闭上了眼睛,握着剑站住不动。 夏芷瑶的身上涌出一股莫名的力量,这种力量像是一缕缕白烟,从四周缓缓向着她聚拢过来。 最终这些白烟的尽头来到了她的额头中央,一道发光的龙纹出现在她的额头上。 龙纹出现的瞬间,四周树上的鸟全被夏芷瑶身上的气息吓到,纷纷从树梢起飞,逃似的飞离这附近。 夏芷瑶引导体内的能力从掌心发出,她手中的剑立刻覆盖上一层薄薄的冰层,模拟着手里拿着彻寒的感觉。 之后,夏芷瑶握着冰寒的剑,继续开始挥刺,她能用普通的剑加上自己的冰寒能力,达到使用彻寒的效果。 按照楚渊师父教的,这可是她的第二把刀,在遇到第一把刀无法生效的关键时刻,这可是她的救命能力。 就这么练剑许久,夏芷瑶忽然感觉有视线在看着自己,不动声色看向目光传来的方向,夏芷瑶很容易就看见了远处躲起来的夏京。 夏京自认为自己躲藏得很好,偷偷观察夏芷瑶不会被她发现,殊不知他那躲藏的方法,在夏芷瑶眼里就跟没有一样。 夏京只是在远处偷偷观察夏芷瑶的活动,他没有贸然靠近,只是希望能够知道夏芷瑶和那个男人到底是什么关系。 还有他的兄弟夏曾到底去了哪里。 虽然说他和夏曾的关系谈不上太好,但怎么说两人也是兄弟。 当初夏京没有让夏曾拉自己进入教会,不过他在提出要出去闯荡的时候,夏曾还是以兄弟名义给了夏京一笔钱。 口头上夏曾说是不用夏京还,可夏京暗自发誓,等以后发了财,不能忘记兄弟。 后来夏京钱财耗尽还惹上赌债,因为愧疚而不敢去投靠夏曾。 不然以教会的背景势力,没几个赌场敢上教会的门讨债。 隔着远远看了一会,夏京感觉那间屋子只有那个男人和夏芷瑶在住。 夏京心里有了可怕的猜想,难道夏曾他是出了什么意外吗? 还是说夏曾他们有教会的任务,不能照顾孩子,才将夏芷瑶托付给这个男人? 可只是托付照顾的话,为什么刚才夏芷瑶要给那个男人刺上一剑? 那是师父教导徒弟武学的方法吗? 夏京不懂这些练武的人是怎么想的,可总感觉夏芷瑶和那个男人在一起的时候有些不对劲,又说不上来哪里不对劲。 夏京决定要亲自找楚渊问清楚。 边疆城外。 十辆马车从不同的方向汇集,最终在入城前的一段路汇聚,形成一条车流,驶入边疆城中。 这十辆马车,每一辆都是四匹马拉车,其中八辆马车的车厢上,覆盖着一张带有超越会符文的黑布,唯独里面有两辆马车,是普通人使用的马车。 等入了城以后,领头的马车找到了一家客栈,带着车队停在了那客栈之前。 全部车停下以后,从车厢上下来的,十几个人中,无一不是披着超越会长袍的信徒。 这些超越会信徒当中,又有六个人身上的教袍带有特殊的图案。 那六个人就是超越会的大祭司,在他们之上,就是超越会的最高领导者,教皇。 只不过为了避讳大周天子的名号,教皇这个名字,基本没有流传到江湖之上,但宫湦知道超越会的最高领导者,称自己为皇。 对此宫湦并无办法,他压根就找不到教皇所在,甚至,他都没有听说过教皇在世间活跃的消息。 这六位大祭司,除了教会祭祀所有的三个领域,仪轨大祭司,符文大祭司,封禁阵大祭司之外。 还有三位,分别是我们熟悉的老朋友,负责各地奔波,寻找适合成为教会圣子的大祭司齐锦东。 另外两位,一位负责研究远古历史,是个头发全白的老头,双目细长,目光如鹰,留着两道八字胡。 还有一位和齐锦东一样,也是孤身一人前来,乘坐普通马车,负责教会的炼金术,他是当年参与锻造流刃的大祭司,一直活到了现在,在六人中唯二的老人之一。 这六位从马车上下来以后,先是环顾了四周,打量了一下这次派往过来的另外几位大祭司是为何人,谁也没有跨出第一步进去客栈。 最后,第一个行动的,是那位负责研究远古历史的大祭司。 他看见了齐锦东从一辆普通马车上下来,身边并无跟着信徒,于是一步步走过去,期间绕过了符文大祭司和炼金术大祭司,来到齐锦东面前。 “咳咳嗬忒!” 老头清了清嗓子,走到齐锦东面前,将痰吐在距离他鞋尖不到一掌距离的位置。 “呵呵,小东,别在意,你最近过的怎么样?” “巍老客气了,齐某还是在忙寻找圣子的事情。”齐锦东拱手作揖,不敢有丝毫不敬。 可巍南荣完全不听齐锦东的回话,率先一步进入客栈。 虽然说,在场六人都是大祭司。 可是这大祭司之间,同样有着高低之分。 超越会的成立原因,就是为了研究远古时代的历史,追寻世界的真相。 自然,以巍南荣的负责的工作自然是重中之重,而他的地位,在这些大祭司之间,也是最高的。 而齐锦东,在寻找到圣子之前,他可谓是屁用没有,这也是为什么他没有常驻跟着自己的信徒的原因之一。 别的大祭司,像是负责祭祀的那三位,身边或多或少都有一位亲传的徒儿。 巍南荣身边,更是有四五人协同他工作,这些信徒每一位拉出去,都是寻找历史遗迹的一把好手。 另外,同样是孤身一人前来,负责炼金术的大祭司封孤丹,他的身份地位并不低,在巍南荣走了以后,他便紧跟着上去了。 封孤丹不带信徒的原因,是他不需要信徒,他的炼金术,不对外传授,即便是教皇来了,也不传。 在此之前,不管是炼金术还是研究远古历史,在之前都是由一个大祭司负责,巍南荣和封孤丹则是跟在那个大祭司身边的信徒。 后来发生了几次波折,远古历史的研究和炼金术这两方面的内容,就分开来给到了巍南荣和封孤丹两人去做。 等到两位老人走进客栈以后,则是轮到了那负责祭祀的三位大祭司。 他们刚刚目睹了巍南荣给齐锦东吐痰的一幕,都只是各自笑笑并不说话。 等他们三人也进去以后,才轮到了齐锦东跨过过巍南荣吐的痰,走进客栈。 六位大祭司走进客栈,那些信徒才带着他们各自的祭祀用品,搬进客栈。 为了这次抓捕魔人的行动,信徒们带来了各自的拿手道具,像各种符文、饲养的怪异、朱砂和仪轨道具,差一些把教会总部都给搬过来了 信徒们就等着看大祭司们用这些道具大显神通,抓捕魔人呢。 不过,几位大祭司进了客栈以后,没有谈论该如何抓捕魔人,而是激烈地讨论,要不要先布教吸引新的信徒。 第10章 先去抓捕魔人?还是先进行布教? 六位大祭司围坐一桌。 店小二过来给他们擦了桌子倒了热茶,刚询问:“几位要点什么菜?” 立刻就有几个信徒过来拉走了店小二。 这下没人打扰大祭司们,他们就开始喝着茶准备谈论之后的事务安排。 巍南荣问:“今日抵达边疆已经很晚,要做什么行动只能等待明天。” “明天,各位是想要去追捕魔人,还是先进行布教?” 按照教会的规矩,每次到了一处没有教会来过的地方时,都需要进行布教活动,为教会吸引一些新的信徒,同时建立一座教会据点。 而边疆这边,正好属于教会没有来过的地方,若是按照规矩来办事,他们几位大祭司得在城中举行一次布教活动,之后再进行其他事务。 “可是现在情况不同,”符文大祭司荀承教有反对意见:“我们的任务是来追捕魔人,魔人就在城外,等到我们抓捕魔人以后,再进行布教活动也不晚。” “为了这次追捕魔人,我饲养的怪异已经饿了几天了,希望你们能想清楚到底是要先布教还是直接去抓捕魔人。” 荀承教指了指他让信徒们搬上来的货物,那里有三只被黑布盖着的铁笼,最大的笼子能关进一头牛。 荀承教的意思,是想要用他的饲养的怪异来威胁其他几位大祭司。 不过这几位都知道,怪异就算一直饿着也不会死亡,只要笼子上的符文还在,怪异就无法挣脱牢笼。 荀承教的恐吓威胁对其他几人压根就不成立。 封禁阵大祭司申屠看了荀承教一眼,接上话道:“魔人可不是说抓就能抓到,但如果想要用到我的封禁阵,就得给我时间做准备。” “我也需要准备时间,免得到时候抓捕魔人出现什么差错。”仪轨大祭司束辛巳和申屠有着同样的想法。 “我只需要一天时间就够了,在布教的时候,我顺便看看有什么仪轨能派的上用场。” 申屠接着道:“况且现在我们连魔人是什么状态都不清楚,做事前不做好打算,出差错的可能就越大。” “我支持申屠,先进行布教活动,你们调查魔人的情况,我们做好追捕准备,顺带,还能让吸纳进来的信徒增加人手。” 负责祭祀的三位大祭司都已经表态,他们当中决定先进行布教活动的有两位。 等到那三位表完态后,封孤丹干脆利落道:“我同意直接去追捕魔人。” 投出一票后,封孤丹就安静下去,等候其他人发言。 这下追捕魔人和布教的人数二比二打平。 就看巍南荣和齐锦东两人如何表态。 齐锦东道:“我不着急,看巍老的决定。” 齐锦东弃权了,明明他才是这几位大祭司当中最应该着急的一个。 如果边疆的这个魔人合适的话,齐锦东可以直接拿下这个魔人当作教会的圣子控制住。 魔人做圣子,可比人族要做圣子要容易的多。 相较于人族,魔人的寿命更长,身体皮糙肉厚,还拥有特殊的能量感应。 用魔人做圣子用于祭祀再合适不过了。 但齐锦东不认为,他的想法能在这几位比他地位高的大祭司面前起到什么作用。 反而,自己弃权之后,将最后的决定权给到巍南荣手中,更加合适。 可以在巍南荣和封孤丹的面前表现得不那么刺头,这对齐锦东来说才是最重要的。 但是,一旦看某一个人不顺眼,不管他做什么,都能够挑出些毛病来。 巍南荣就是这样,他看了一眼齐锦东,冷笑一声:“呵呵,一点主见都没有。” “”齐锦东沉默着低头,没有反驳巍南荣所说的话。 巍南荣见齐锦东不敢反驳自己,撇过头去,道:“我同意先进行布教活动,教会的规矩不能忘,另外我们对这个魔人也不够了解,的确需要事先了解。” “花一天时间布置会场,再花一天时间进行布教活动,这天时间,也足够我们做好追捕魔人的准备了。” “我们是受周天子的委托才来的边疆追捕魔人,就算不布教,也应该先去和驻城将军交流情况。” “不管怎么说,等到我们追捕魔人的时候,也都需要驻城官兵协助我们抵抗犬戎,才有机会让我们进行追捕行动。” 说完以后,巍南荣举起茶杯喝了一口茶,他的提示已经很明显了。 需要有人去和驻城的将军联络。 不管是追捕魔人的时候,还是教会在城中布教的时候,都需要将军能够将犬戎拦住,不要干扰教会的进程。 就算只是简单的通知:“我们是周天子委托来处理魔人的超越会,希望将军能够抵抗魔人一段时间。”也需要派人过去联络啊。 “”齐锦东还是不敢吱声,就怕巍南荣忽然脑子一抽,让他去找驻城将军联络。 他高低也是一位大祭司,在他之下,还有很多的信徒也跟着来到了边疆,怎么也轮不到他去跑腿啊。 好在这时,束辛巳呼来一个信徒,跟他说:“你去找驻城将军,我们明天后天需要布教吸纳信徒,等第三天再配合他出去追捕魔人。” 那个信徒点点头,从客栈离开去寻找军营。 对此安排,几位大祭司都没有异言。 巍南荣道:“这两天时间,该做准备的做准备该布置传教场地的就去布置,上菜。” 巍南荣刚说完,就有信徒从端上来各种菜色,这些信徒早已经进了后厨做好了饭菜,就等着大祭司们说开饭。 而那位离开了客栈的信徒,穿着超越会的教袍在街道上一路问路行走,终于找到了在城门内驻扎的军营。 刚准备走入军营,就被站在军营入口的站岗的官兵拦下。 “什么人,来军营做什么?” 信徒看了这个官兵一眼,揭下连衣帽道:“周天子委托超越会来协助你们处理犬戎中的魔人,我代超越会大祭司前来和将军商讨追捕魔人的打算。” 这时另外一个守卫问道:“是朝廷的增援?” 信徒点点头:“是的。” “你们在这里等着,我去请示大将军。”说完,另一个守卫就匆匆离开,进了营中。 没过多久,就看见那个守卫回来,给信徒放行:“跟我来。” 守卫给信徒带路,一路绕行,直到来到了将军的营帐前,开口道:“将军,人已经带到。” “让他进来。”营帐里传来了一道沉稳的声音。 “将军让你进去。”守卫站在门帘旁边,他还得等到信徒从营帐出来然后看送他离开军营。 信徒掀开门帘走进营帐内,却发现营帐里已经另有人在。 楚渊刚才一直在和申侯谈论官兵们的受伤情况。 通过楚渊的报告,申侯需要做出更好的策略来应对犬戎的攻击,来保护他的官兵。 几天前,官兵们的伤口主要集中在胸腹部,手臂和面目也有不同程度的损伤。 但在楚渊分析过官兵们的伤口情况之后,申侯就重点加厚了胸腹的盔甲厚度,增加了手臂的盔甲,这样有效减轻了官兵们的伤亡。 等到信徒进了营帐以后,楚渊就知道自己应该离开了。 “姜大人,今天就到此为止,明天我还会过来为官兵们治疗。” 楚渊对着申侯拱手,带上了自己的药箱转身离开,和信徒擦肩而过,但对方并没有理会自己。 等到楚渊离开钻出营帐,他并没有着急离开,而是围着营帐走了版权,坐在一边偷偷听着营帐内的谈话。 营帐内,信徒对申侯拱手:“将军,超越会受周天子命,指派六位大祭司,前来追捕魔人。” “但按照超越会的规矩,来到边疆城中,需要进行一次布教活动,吸纳新的信徒,在边疆城市开设一处超越会据点,等到布教结束之后,教会才会去抓捕魔人。” 申侯沉稳点头,对教会提出的条件没有拒绝,而是问道:“教会打算布教在什么时候布教,布教需要多长时间?” 信徒答道:“打算在明日和后日进行布教,布教期间,大祭司们会做好追捕魔人的准备,等第三天,就可以去追捕魔人。” “到时候需要将军派出兵力挡下犬戎的反抗,协助教会追捕魔人。” 申侯自然不会拒绝,答应下来:“那就等第三天后,教会的几位大祭司来军营中等待,和我们一同出关。” 营帐外,信徒说到教会来了六位大祭司的时候,楚渊眉头稍微皱了皱。 六位大祭司,如果自己刺杀齐锦东的时候没能一手成功,被他们反应过来的话,人数太多,就很容易陷入死斗。 但之后,楚渊又听见教徒说超越会需要两天时间进行布教吸纳新的信徒? 两天时间 这两天时间,足够让楚渊尝试各种刺杀方法,只要找到合适的机会,齐锦东活不过第三天。 如果两天时间都尝试失败,那就只有等到第三天他们出关抓捕魔人的时候,自己假扮成信徒躲进教会的队伍里,用这种方法靠近齐锦东进行刺杀了。 但现在都只是楚渊在自行模拟,实际上他会有什么样的刺杀条件,他自己不知道。 这时,营帐内的信徒已经出来,守卫带着他离开军营。 信徒和楚渊的待遇完全不同,从进入军营的那一刻起就被一个守卫看守着,而楚渊,则可以在军营中四处走动。 楚渊看了一眼军营中巡逻的人还没有来,他悄悄跟在那个信徒身后。 信徒出了军营就往客栈的方向赶去,披着一身教袍还戴着兜帽的他完全没有注意到,自己已经被楚渊跟踪了。 等回到客栈之后,几位大祭司已经吃完了饭回到房间中休息去了,他才坐下来吃着其他信徒给他留的一点饭菜。 “客栈。”楚渊靠着墙角看着信徒走进了客栈,没有直接靠近,反而翻上屋顶,在屋顶之间移动。 客栈这么重要的地点,楚渊已经摸清楚了如何从邻近的屋顶进行隐蔽的观察。 他在客栈四周的房子找到了好几个点位,能够从外面看清楚客栈内的房间情况, 而客栈那边却不容易发现楚渊。 绕着客栈走了一圈,他发现了客栈二楼的一排八间房间,都有灯火亮光。 其中的两间房间人头涌动,灯火的光照下,影子繁多缭乱。 这两个应该是信徒们的房间,这么多的人挤在一个房间,为了通风透气,才让楚渊看的这么清楚。 那另外六个安静光源也清晰的房间,就是那些大祭司了。 “六个大祭司” 这个数目还是让楚渊感到发愁。 曾经楚渊灭了的景河沟教会,最高等级的还是分据点的主祭,还是在偷袭的情况下才成功杀死。 虽然现在楚渊的实力比起那个时候长进不少,特别是内力储量,在修炼引气入体之后更是时常翻倍增加。 可那毕竟还是六个大祭司,按照实力金字塔的排行来看,在教会中仅次于教皇的大祭司之位,怎么也得有宗师甚至大宗师的水平。 何况,现在楚渊的三生石力量还被封印,更是少了一个手段。 现在楚渊如果同时面对这些六位大祭司,存活率是多少? 他从袖口拿出无字天书,天书上显现道:「两成」。 只有两成的存活率。 那如果,在直面六位大祭司时,强行刺杀齐锦东的成功率是多少? 「不足一成」。 不追求自己存活,而有限刺杀齐锦东的话,成功率反而更低了? 楚渊眉头皱得更深,看来从正面进攻的方法行不通啊,还是得走暗中刺杀的方法。 “先将家里制好的毒取出来,这六个大祭司,每死一个,我的行动就更容易成功。” 幸好来到边疆的这段时间楚渊做了足够多的准备。 就算只选择以下毒杀人,按照楚渊现在储备的毒物数量,完全足够让这些信徒全部吃上四天。 足以让你们吃上四天的毒物!还毒不死你们? 第11章 我要你活着回来 夜晚,楚渊回到家,刚打开门,迎面而来的就是夏芷瑶的一剑刺击。 夏芷瑶站在了门旁边的死角,等门一开,她直接将剑刺出,速度已经很快,再加上事发突然,若是刺杀的是别人,恐怕这一剑只能得逞。 但对于已经习惯了这种刺杀的楚渊来说,已经无需大脑反应,身体就已经做出行动。 仅需伸手两指,便已经将剑夹住。 但手指夹住剑以后,那剑上忽然又爆发出一道力量,还往前刺了一小段距离,刺中了楚渊的掌心。 楚渊微微皱眉,手上的疼痛感让他从思考刺杀对策的状态回过神来。 但刺中楚渊以后,反而使夏芷瑶更加紧张。 她见到楚渊的掌心流血,赶紧将剑收回,眼神中的担忧毫不遮掩。 但楚渊没有怪她,用另一只手摸了摸夏芷瑶的脑袋,对她道:“你,不错,这次的发力就对了。” 但夏芷瑶没有放心,转身去屋内找了一点外伤的膏药,亲自给楚渊手中的伤口擦拭起来。 涂抹伤口的时候夏芷瑶小心翼翼,又给楚渊简单包扎过后,才放心地呼出一口气。 现在夏芷瑶对楚渊的感情可谓是相当复杂。 楚渊是夏芷瑶的仇人,她很想杀了他,可是楚渊又对她极好,即便她知道,楚渊对她好是因为被控制的原因 但即便是虚假的关爱,还是让她不忍心对楚渊下手。 楚渊看着一脸矛盾挣扎的夏芷瑶,转移话题说道:“吃饭了吗,要不要我煮点东西吃?” “嗯。”夏芷瑶点点头。 楚渊进屋放下药箱,进了厨房简单下了两碗面条,和夏芷瑶一起吃。 吃饭的时候楚渊依旧心不在焉,夏芷瑶也看出了楚渊的这种状态,问他:“你是不是有心事?” 听到夏芷瑶的问话,楚渊回过神来,看着一脸担心自己的夏芷瑶,沉默了一阵,才说道:“我最后一个仇人已经来了。” 听到楚渊的回答,夏芷瑶也明白了这是什么意思。 最后一个仇人已经来了。 这就是楚渊的最后一仇了。 等楚渊报仇以后,就轮到夏芷瑶将他杀死,为她父母报仇 “你”夏芷瑶开口,却不知道要说些什么。 她知道自己的父亲是楚渊的仇人。 自己父亲有多强,以现的夏芷瑶看来。 以当时她看见的楚渊和父亲搏斗的场面来看,楚渊无疑比父亲强上不少,甚至可以说两人根本不在一个维度的强大。 那现在,夏芷瑶问道:“你有把握吗?” 楚渊少见地没有第一时间给夏芷瑶答案。 他看着夏芷瑶的脸,从内心涌上来一股不舍的感觉。 楚渊不清楚这股不舍,到底是他自己的情感,还是寄生自己体内的“蛊虫”操纵出来的情感。 楚渊闭上眼睛,说道:“我肯定能复仇成功,要是能回来,我就能回来” 夏芷瑶问:“那如果没回来怎么办?” “那你就”楚渊笑了笑,“就不用费尽心思向我复仇了。” “我不要”夏芷瑶小声道,“我要你活着回来。” 楚渊可不管夏芷瑶的任性,吃完面收拾好桌子,又去烧水洗澡。 洗完澡后,楚渊就回到自己的房间躺下,一闭眼他就拿出了无字天书,抓紧时间修炼,争取在复仇之前能强一些是一些。 却在他耗尽了内力擦拭完灵体的时候,忽然感觉到本体外有人靠近。 楚渊以为夏芷瑶又搞半夜半夜袭击的操作,即刻就从识海退出。 意识回归身体的时候,恰好感觉夏芷瑶已经来到自己床边。 她动作小心翼翼,一点点掀开楚渊的被子,看着楚渊没有要醒迹象,才爬上了楚渊的床。 楚渊一直没动,但夏芷瑶的动作不像是来刺杀自己,也没察觉她身上带了武器,就任由她爬上了自己的床。 夏芷瑶钻进了楚渊的被窝,又小心地将被子盖好,之后就一只手搭在楚渊身上,抱着楚渊不动了。 没多久,楚渊就听见夏芷瑶的呼吸变得平缓规律,显然是已经睡着。 半夜过来,就是为了抱着楚渊睡觉吗? 黑暗中楚渊睁开眼睛看着房间中的黑暗,身旁是已经睡着的夏芷瑶。 设身处地想想,一个孩子,在她五六岁的年纪父母被杀,这对她造成的影响会有多么大。 可之后,杀了她父母的仇人,又将自己收养,还将她当作自己的孩子一般照顾得很好。 这个年纪的孩子连对错都分不清,又怎么能够用正确的情感对待自己这个仇人? 夏芷瑶至少知道,楚渊是杀害她父母的仇人,是必须复仇的对象,可是现在,她又将全部的情感依赖给到楚渊身上。 这种矛盾的心理,一个六岁大的孩子,恐怕只能处理很心累。 “楚渊不要去好不好” 抱着楚渊的夏芷瑶忽然说了一句梦话,好像还梦到什么可怕的东西,眼角还划下一道泪痕。 “”楚渊无言,只是伸手将夏芷瑶抱住,在她的额头上轻轻一吻。 清晨。 夏芷瑶醒来的时候,已经没有看见床上的楚渊。 她心里忽然有些慌乱,以为楚渊已经出发去刺杀仇人,连忙下床寻找想要出去追寻楚渊。 却在刚推开房门的时候,发现楚渊正在外面碾药粉。 听到了开门的动静,楚渊回头看了一眼夏芷瑶,对她道:“今天也要去军营给官兵们疗伤,去准备一下。” 夏芷瑶愣着点点头,去洗漱一下,背上了自己的药箱。 药箱里,楚渊已经给她整理好了外伤的药膏和纱布。 等楚渊完成早上的工作以后,带着夏芷瑶来到军营,给官兵们进行治疗。 早上一般是犬戎和官兵们交战的主要时间段,伤员也主要集中在上午的时候出现,也是楚渊和夏芷瑶最繁忙的时候。 而下午的时间,犬戎一般不会出现,所以下午楚渊才会让夏芷瑶一个人在家练剑,军营里只要他一个人就足够了。 但今天还有别的事情要去做,楚渊在中午的时候,就跑遍了军营,将所有伤员的伤势都看过一遍,觉得没有问题的时候,便提前离开。 下午,楚渊来到城市中的一处广场。 今天早上去军营的路上,楚渊就看见了那些身穿教袍的超越会成员聚集在这边。 这里场地开阔,被教会用来当作布教的场地。 那些教会成员一早就开始布置此处场地,他们在泥土地上铺了一层木板,又在木板上铺上了黑色毯子。 同时,他们还在木板上多搭了一层台阶,台阶上并排放了六张桌子。 不用说就知道,那就是六个大祭司的座位。 场地的主体架构已经搭建出来,再补充一些细节,这个布教场所就算是布置完成了。 布置场地的,大多数是一些普通的教会信徒,但也有例外,楚渊就在其中看见一个图案不同的身影。 而且,很惊喜的是,那个就是楚渊的仇人,齐锦东。 他正在场地中,指挥着其他的信徒该如何搭建布教场地,看起来是在亲自监督场地的布置。 楚渊估摸了一下距离,现在楚渊的这个地方,可以用飞刀尝试远距离杀死齐锦东。 但现场人多杂乱,大部分都是教会的信徒。 另外,远距离飞行的飞刀,很容易就会被人挡下,即便是先天甚至是后天的实力,都能够轻松察觉到有危险的飞行物,更不用说宗师以上的实力了。 现在动手,或许会打草惊蛇,但现在只有齐锦东一个大祭司在布教场所,楚渊不想放过这个机会 就在楚渊准备从右手臂取出飞刀的时候,楚渊察觉到有人从身后靠近,还伸出手向自己靠了过来。 楚渊立刻改变了动作,抓着身后那人的手臂,捂住对方的口鼻,一脚绊倒以后,迅速将对方拖入巷子拐角内,隔绝了广场那边的视线。 楚渊将对方按倒以后,发现对方竟然是昨天就纠缠夏芷瑶的那个乞丐,将其放开问道:“早上就发现你一直在跟踪我,你想做什么?” 夏京被放开以后,先是两手撑着地面咳嗽一下,刚才楚渊的动作幅度太大,他也不会武功,被这么摆弄一下身体根本缓不过劲。 从今天早上开始,他就看见楚渊和夏芷瑶出门,就一路跟了过来。 等到了中午以后他先是看见了夏芷瑶离开军营回家,但没有选择跟上,而是继续等待楚渊出来。 没想到楚渊也离开得很快,于是就一路跟着楚渊来到了广场这边看教会布置场地。 见楚渊看着广场那边许久没有动作,夏京就想靠近和楚渊询问夏芷瑶的事情。 结果就被楚渊一下放倒在地,即使是现在起来了,也感觉全身的骨头都在发出吱呀的响声。 等夏京终于缓过来一口气之后,他一屁股坐在地上,抬头看向楚渊,问道:“你和夏芷瑶到底是什么关系,为什么她会跟着你?” 楚渊皱眉看着夏京,他竟然知道夏芷瑶的名字? “你问这些做什么?”楚渊问道。 “我是夏曾的兄弟,是夏芷瑶的叔叔,我要知道自己侄女现在是不是安全的。”夏京面色严峻,“夏曾去哪里了,他女儿又怎么会跟着你,请你讲明白!” 听到夏京自报身份,楚渊打量着他的着装,问到:“夏曾可是超越会的人,他的兄弟怎么混成这个样?” 楚渊蹲下,问夏京:“说,你怎么会出现在这座边疆城市,还在这里乞讨?” 夏京回答道:“我行走江湖,犯了错,被人追杀,无奈之下,才选择来到这里。” “犯了什么事?” “欠债,”夏京闭眼,“委托没能完成,欠了委托金,陷入赌场,欠了赌债。” “你可真惨。”楚渊没有笑意,“不过夏曾比你更惨,他死了,我在代他照顾他女儿。” “唉”果然是这样,夏京松了口气,这下,他也没有没钱还给夏曾的愧疚了。 “嗯,你看起来有些放松,是因为什么?”楚渊察觉到夏京的心态变化,问道,“难道是你也欠下了夏曾什么东西?” “啊?”夏京愣了愣,没想到面前这人竟然这么敏锐,支支吾吾道,“夏曾,借了我一点钱,虽然他说不用还,不过我一直记着。” “你想还,但是又没钱可以还,还因为在外面欠下了更多的负债,而没有脸面回去见夏曾?” 楚渊眼睛一亮,他能感觉到夏京有愧疚的心理,于是对他道:“可是欠债还钱天经地义,你若是因为夏曾死了就觉得可以不用还钱,这可不对。” “可是,现在夏曾已经死了,我又怎么给他还钱?” “你可以还给他的女儿。”楚渊认真道。 楚渊从袖口里拿出无字天书看了一眼,无字天书上,显示夏京不会对夏芷瑶做出危害之事。 这下,楚渊终于放心对夏京道:“明天,教会布教,我会去杀人,此番一去再难回。” “如果我死了,你身为夏芷瑶的叔叔,去照顾好她,就当是给夏曾还钱。” 说完,楚渊还取出了自己的钱袋,那里面是自己剩下的最后的钱,也全部交给了夏京。 刺杀齐锦东的危害很大,能够活着回来的可能性,无字天书给出了一成几率。 有九成可能回不来,那楚渊只能做好自己回不来的准备。 将夏芷瑶交给夏京照顾,不管是自己感受,还是从无字天书上的结果来看,交给夏京都比较让楚渊放心。 夏京听完了楚渊的话,他说,他要去杀人?还很可能会死? 如果他死了,夏芷瑶就没人照顾,要让自己去照顾吗? 可现在夏京根本就是一个乞丐,连自己都照顾不了,又怎么照顾别人? 然后,楚渊就将他的钱袋给到了夏京的手上。 夏京打开钱袋一看,里面不是石子,满满的都是银子和铜板。 “等等,可是,我” 夏京刚想拒绝,却发现,楚渊早已经不见踪影。 第12章 有人下毒 一天时间过去,到了晚上,客栈内六位大祭司正围坐在一块吃饭。 其余几位大祭司已经去军营中,与和魔人交过手的申侯和燕子墨,了解到了魔人的情报。 魔人头角有一掌半的长度,按照百岁长一寸的比例计算,推测寿命已经超过一千岁。 同时精通锻造能力,犬戎的盔甲便都是由魔人打造。 使用武器是一把用无数细剑拼接起来的狰狞的巨剑,但魔人力大无穷,举重若轻。 “超过一千岁的魔人,实力深厚恐怖,但我们六个人齐心协力,还是能够将其拿下。”仪轨大祭司束辛巳说道。 束辛巳今天花了些时间挑选仪轨。 需要追捕的是年岁超过一千的魔人,能够选择的仪轨比较少。 具有攻击性质的仪轨大多已经没有了作用,因此只能选择防御和辅助作用的仪轨。 不仅是攻击性质的仪轨难以攻击命中魔人,容易被其躲开,就算没被躲开,仪轨能够造成的伤害也不高。 仪轨这种东西,实际上对付怪异这种非正常生命体,才有特殊的伤害加成效果。 但对于天下生灵来说,不管是人族、魔族还是妖族,仪轨对他们造成的伤害甚微。 想要对魔人造成伤害,还是得看正经兵器的作用,兵器的选择,那就得看炼金术大祭司封孤丹。 但封孤丹也不需要额外做什么准备,他平日已经炼制好各种兵器,足以应对他们碰见的所有情况。 等后天抓捕魔人的时候,需要用到什么兵器,直接从他的兵库里取就对了。 封禁阵大祭司申屠的准备就更简单了。 他要准备的就是画阵,准备不同的阵型,提前将画阵需要的阵眼之类的关键道具准备好,到追捕魔人的时候,直接将东西往地上一铺行。 申屠麻烦的不是前期的准备工作,而是在追捕魔人的时候,必须保证他有足够的时间和空间布置阵法。 而其他如荀承教,直接带着怪异出城即可,巍南荣则只需在一旁看着,其余几人都没有办法控制魔人的时候,才轮得到他上场。 其余五位大祭司,今天要么去和申侯探明魔人的线索,要么都是在做自己的准备,来应对后天的追捕行动。 只有齐锦东一个人,真正是为了明天布教而去场所布置。 其余几位大祭司都在动筷子吃饭的时候,齐锦东还在给他们说着今天的布教场所的布置情况。 “今天布教的场地已经布置完成,没有出现突发情况,明天就能进行布教活动。” 齐锦东说完以后,刚想拿起水杯喝一口水开始吃饭。 就在齐锦东停止讲述完没多久,申屠忽然停下了进食,嘴里含着的一口饭缓慢停止咀嚼,眉头间开始皱起:“今天的饭菜不对劲。” 其他人也察觉到了异样,同样放慢了吃饭的速度。 忽然,封孤丹斩钉截铁说了一句:“饭菜有毒!” 而后,他立刻伸手抠了一下喉眼,将刚刚吃下去的东西都吐了出来。 见状,四位大祭司同样照做,但很可惜,他们身上已经有了中毒征兆,从脖子处的皮肤里浮现出紫红色的血管一直向脸上蔓延。 “去拿解毒药。”巍南荣招呼一旁的信徒,他们就开始行动起来,去各自的行李里找到他们备存的解毒药。 齐锦东这时也顾不上喝水,直接放下水杯,来到距离自己比较近的荀承教身边,看了一眼他的脖子上的血管,又伸手掰开他的嘴巴和眼珠进行查看。 这时,信徒们已经取来了解毒药。 解毒药有三种,以红布加塞的解毒药负责解除烈性毒药,蓝色则是解除缓性毒药,还有一瓶黄色的并非解药,而是毒药,作用就是用于以毒攻毒。 齐锦东给荀承教做了一系列检查,最后伸手将符文大祭司吐在桌子上的呕吐物里捻起一点放鼻子前闻了闻,才确定下来这是什么毒物。 齐锦东对那些信徒说道:“是烈性毒,用红色的解毒药。” 信徒们听见以后,立刻将红色的解毒药全部拿出来,给到了每一位中毒的大祭司手中。 大祭司们打开解毒药将里面的药丸倒出,直接吞入腹中运转内力吸收药效之后,中毒症状才有所缓解。 “呼”荀承教松了一口气,而后猛的一拍桌子:“谁他娘的在饭菜里下毒!” “今天这顿饭是谁做的?” “把你们的后厨叫来!” 很快就有信徒从后厨将原本客栈的掌勺揪出,并且对大祭司们道:“荀大人,这几天饭菜都是我们负责,没能在第一时间察觉到饭菜中毒,是我们的责任,可是食材的提供,全部来自客栈。” 说完,那几个信徒一把将客栈掌勺推倒在地,恐吓他:“快说!是谁在饭菜里面下毒?!” 掌勺马上跪下向大祭司们求饶:“大人,我们什么都不知道啊大人。” 荀承教一拍桌子,怒喝道:“还什么都不知道,我今天就在你们客栈吃饭吃中毒了,是不是死在你们客栈里了也当什么都不知道?” 掌勺被荀承教这一声怒斥吓得连连磕头:“小人真的什么都不知道啊。” “大人们的饭菜都是大人们的自行起灶,小人在一旁清闲歇息,醒来就被抓过来了,若是小人在饭菜里下毒,小人绝不会好死!” 这时掌柜也知道了这一幕,赶紧小跑过来说道: “几位大人,先等等,我们这小店,这些饭菜,平时其他客人也在吃,我们客栈自己人也在吃,都没有中毒的情况。” “几位大人,我们绝对不可能拿自己的性命开玩笑,我们怎么会在自己也吃的饭菜里面下毒呢?” “况且,我们也没有下毒的必要啊,我们和大人们无冤无仇,大人们在我们客栈住下是我们的荣幸,我们又怎么会下毒害大人们!” “大人,我们真的没有在饭菜里面下毒啊,真的不是我们店里的人干的,绝对不可能是” 正当客栈掌柜一把泪一把鼻涕解释的时候,一旁还在研究桌上饭菜的齐锦东已经分析出来了。 “这个毒的本质是烈性毒,性烈且味重中毒发作时间快,一般来说,在服用毒物以后,立刻就有不良反应。” “但我们吃下饭菜之后过了许久才有反应,这是伪装成缓性毒的表现,下毒的人想要让我们误判,导致服下解药后导致二次中毒。” “这是个用毒的高手。” 荀承教问:“能不能知道是谁下的毒?” 齐锦东没有说话,拿起筷子往空中一夹,一只豆大的油绿苍蝇被他夹在筷子上。 而后,齐锦东用另一只手拿起荀承教的筷子,夹起桌上的饭菜,将菜汁淋在上。 饭桌上八个菜,每一样菜全部试过一遍,将最后一盘清蒸鱼肉的酱汁也给淋上,而后齐锦东放开了那只苍蝇。 苍蝇掉在桌子上,尝试着飞起来,可是身上挂满油脂,太过粘重,无法飞行,便在卓组合用前肢将身上的油脂抹干净。 众人等了片刻,却见那苍蝇却还是活蹦乱跳,一点中毒的迹象都没有。 客栈掌柜指着那苍蝇笑着道:“大人们你们看,我们的饭菜真的没有毒,那苍蝇还活得好好的。” 掌勺的也直起身子,看着饭桌上的苍蝇还在活动,顿时心里松了一口气。 “毒,不在饭菜里。”齐锦东得到这个结论以后,又将目光看向杯中的茶水。 他拿起水杯,将茶水一点点倒在苍蝇身上,将苍蝇身上的菜汁冲洗干净的同时,那只苍蝇挣扎一下,直接噶了。 申屠看见那只苍蝇在淋过水之后就死亡,才知道:“原来这毒下在了茶水里!” 齐锦东看了一眼那杯茶水,道:“这茶水透明清澈,无色无味,此人居然能将剧毒混进茶水当中,这人使毒的境界,非常人可以企及。” 巍南荣一直坐在椅子上没有动作,等了这么久,终于知道了毒来自他们的水杯内,又问道:“既然已经知道对方下毒在水杯里。” “那么现在的问题是,对方是什么人,为什么要下毒害我们,还有,” 巍南荣指了指周围其他在吃饭的客人道, “同样是客栈里的水,为什么,就我们这一桌的水有毒,而其他客人喝了水以后,却没有中毒?” 这话一出,立刻让其余几位大祭司和信徒们警醒。 能够同样是客栈里的水,其他客人们喝没事,而他们喝就出了事,说明,下毒的人就在客栈内,而且距离他们非常近! 甚至就有可能隐藏在在场的这帮信徒当中! 封孤丹一扫现场当中的所有信徒,果然在角落里面发现了一个目光躲闪的信徒。 那个信徒的面部皮肤有些黝黑,同时耳根到鼻梁之间横着一条细长的疤痕。 像是为了掩盖这道疤痕,他完全把脸藏在了兜帽里,不仔细看的话,还难以注意到他。 封孤丹虽然看似身体年迈,可是当他双腿爆发发力的时候,身下的椅子直接被内力震的粉碎,身形一闪,手臂前抓,向着那个信徒冲了过去。 众人纷纷让开,给封孤丹让出了一条道路,让他直面那个信徒。 但那个信徒也没有愚蠢到就地等待封孤丹过来抓自己。 脚下轻功发力,整个人在地面上平移倒退,同时他从教袍里面取出了一截长棍,当作长枪猛得向封孤丹捅了过去。 封孤丹右手一抖,一把弯刀从他的右手袖口掉出握住,出手横劈,将对方的长棍竖着对中斩成两半! 可那个信徒的一招长棍不过是缓兵之计,在使出这么一招之后,他便从客栈的窗户翻身出去,身上的教袍也顺势挂在了窗户上。 封孤丹上前扯下教袍,发现教袍下的人早已经不见,他靠着窗户往外面看去,果然看见远方一个黑色的人影在蹿入巷道内,已经不见了。 封孤丹回头道:“被他跑了。” 封孤丹和那个假信徒的追击逃亡发生得太快,从封孤丹起步的时间到假信徒逃离,不过是两个呼吸完成的事情。 也就荀承教和齐锦东还有巍南荣能够跟得上他的节奏。 巍南荣马上问:“封孤丹你刚刚和对方有瞬间交手,对方实力几何?” “先天。”封孤丹拿着教袍,让一个信徒在客栈四周寻找一下有没有这个教袍的信徒是不是被关起来了。 “先天实力就敢扎进大祭司堆?”申屠问,“这人真狂!” 齐锦东看了他一眼道:“实际上,这个先天刚刚就成功给我们下了毒,并且一直隐藏在我们的人里面,没有被发现。” 巍南荣难得没有阴阳怪气齐锦东,而是接了一句:“就刚刚那个先天的反应能力,我们当中有几个大祭司都没能跟上。” 说到这里,申屠尴尬一笑:“我本就不习惯突发战斗,若是让我提前布阵,别说他是先天,就算是大宗师来了,也跑不了。” “还是猜一下对方的身份,刚刚他的脸我看见了,显然是乔装,不是真面目。”束辛巳则是选择了转移话题这一招来隐藏自己的尴尬。 齐锦东道:“对方精通毒术,擅长乔装,实力先天,反应迅速轻功熟练,还懂棍法?” 几个关键词连起来,几人都想不到有什么结果:“强的人肯定都强,会下毒能乔装又懂轻功,一般的民间刺客都是这样的标配。” “可是别忘了,对方的毒调配得相当完美,无色无味可溶于茶水。”申屠说道,“可这样一个刺客,他的实力达到能在民间横着走的先天,又懂棍法?” “棍法快只需要一个月就能练成,而且刚才对方只是将棍捅出,如果只是练那一招的话,一天就能练成。”封孤单补充一句。 在这里猜想没有什么用,巍南荣直接问掌柜:“掌柜的,我问你,你印象里,这个城市里有没有擅长用毒的人?” 掌柜直接答道:“会用毒的倒是没有,不过城里有个吴医师,他就很会制作外伤膏药,平日里都会去军营里给官兵们疗伤,甚至申侯都将他当作是军医了。” 第13章 怀疑医师 掌柜的说完后,忽然觉得自己是不是将矛盾往吴医师身上转移了,连忙解释道: “等等,我不是在说吴医师他就是下毒的人,他只会治疗外伤,而且也没见他使用过武功。” “而且,吴医师基本天天都在军营里为官兵治疗,也没有时间来刺杀他人” 巍南荣摆了摆手,让他不用再说了,掌柜很快就被信徒们带走离开。 但无疑,掌柜的话已经让几位大祭司起疑,齐锦东问道:“能确定是他吗?” 巍南荣摇摇头:“如果那个医师是刺客,他既然是这城市里唯一一个会药理的人,就不会这么明目张胆地过来给我们下毒。” 申屠道:“的确,很有可能是那个刺客故意引导我们猜疑那个医师。” “但现在最可疑的还是那个医师,”束辛巳道,“想要排除医师的嫌疑,得看看那个医师会不会武功?” 荀承教道:“我明天去试探他一番就知道了。” “那你可别打草惊蛇了,如果那个医师不是刺客,你这么随意出去,恐怕会被真正的刺客盯上。”巍南荣的话,让冲动的几人都冷静下来, “现在刺客在暗中行动,我们当中有人单独行动,都有可能遇险,即便对方实力不强,但面对刺客,总是防不胜防。” 申屠点点头,同意道:“的确,我们现在还没搞清楚,这个刺客要来杀的到底是谁。” 这时,一众信徒从客栈后门进来,他们扛着一个昏迷不醒的信徒,对几位大祭司道:“巍大人,失踪的信徒已经找到了,他被人打晕绑住关在了柴房里,现在已经被我们解救出来了。” “嗯,知道了。”巍南荣点点头,转而对其他大祭司说道,“看看,那个刺客没有杀死信徒,也就是说,对方,就是向着大祭司来的。” “那他是来刺杀超越会的所有大祭司,还是说”申屠的目光从所有大祭司身上一扫而过,“他只是想杀掉我们当中的某些人,甚至是某个人?” 巍南荣问:“你们谁最近有惹事的,自己说说得罪了什么人。” 五位大祭司一阵沉默,他们你看看我,我看看你。 大家都是在各自据点里干各自的活,谁能在外面惹事啊? “嗯?”就在这时,几人都同时皱眉,而后,将目光不约而同地,看向了齐锦东。 只有他,没有自己的据点,一直在外界四处寻找圣子。 如果说是谁最容易去外面惹事的话。 那就只有他了。 巍南荣也看向齐锦东,面上带着硬扯起来的笑,眼神像是在说:“说,你在外面惹到谁了?” 顶着大家的目光,齐锦东自己思考了最近一年来,自己在外行动都做了一些什么事情。 最近一年,他一直都很安分,只是在各地寻找着圣子的踪迹,如果非得说做了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情 那就只有,一年前灭了楚家一门 可是,那次都已经灭门了,处理得很干净,不可能会有后顾之忧,应该,不可能是那一次 齐锦东目光犹豫了,这动作被巍南荣看在眼里,巍南荣重重地吸了一口气:“哼,齐锦东,明天你跟着我。” “是,多谢巍老。”齐锦东向巍南荣鞠躬。 刺客大概率是为了齐锦东而来的,这点,其余几位大祭司都已经猜测到了。 毕竟除了齐锦东,也没有谁会在外面鬼混,从而惹到了不该惹的人。 现在巍南荣为了齐锦东的安全,只能让他跟在自己身边。 若不是这几天需要对付魔人,巍南荣可不会理会齐锦东的安全,管他是生是死。 “散了,今晚休息好,明天布教可别出了岔子。” 巍南荣说完,起身回去自己的房间。 经过这么一出闹剧,几位大祭司饭也吃不下了,各自回房休息,准备明天的布教活动。 大祭司们回房后,留下了信徒们在客栈内收拾东西,轮到他们吃饭休息。 而在这时,客栈门口,却忽然走进来一个素白的身影,身材婀娜苗条,手持一把没有形制的普通长剑,头上带着斗笠,看不清容貌。 起初,她的出现,只是让客栈内的人注意到,但没有人过分关注,依旧在和同桌的人说着他们的趣事。 直到女子将头上斗笠摘下,惊人的容貌的瞬间就吸引客栈中所有人的注意力。 女子看了客栈一圈,找到了掌柜,走过去问:“这里还有没有房间?” 掌柜回过神:“有有有,当然有。” 女子笑了笑:“好,那我住下了,对了,这有酒吗?” “也有,姑娘要什么酒?”掌柜问。 “最好的,送三坛到我的房间。” 说完,掌柜的就带着女子去找房间了。 信徒们看着这位忽然出现的女子,问道:“怎么总感觉这个女子,有些奇怪?” “管这么多干什么,就只是住店而已,不用管她。” “也是”说完,几个信徒又开始吃饭了。 镐京,天机楼内。 虢石父步入花园,顺着小径走向花园中心,绕过了那些高大的丛草围墙。 花园的中心,其实没有泥土可以种植霸王花,里面的地面是黄色的大理石广场。 广场的中央,是一副黑色的十字石碑,石碑下,有一个羊脂白玉瓶。 瓶子里,是一丛枝干柔韧细长,花朵小巧的花朵,一枝枝干上只有一朵花,四五朵枝干组成的花丛被塞在了琉璃瓶内,花朵的重量坠得枝干下垂,看起来有些不大精神。 虢石父伸手在花朵上抚过,那枝干恢复了一些韧性,花朵像是又活了过来,重新变得挺直精神。 做完这一切,虢石父离开花园,刚刚出去,就看见郑伯友在花园外等待自己。 郑伯友手里拿着已经复原完成的魔方,抬头看着天上的繁星,忽然说了一句:“今晚气候压抑,明日有雨。” 听完郑伯友的话,虢石父同样抬头看向天空,说道:“不知道超越会去边疆,能不能完成任务。” 若是他们完成不了,犬戎就会在魔人的带领下,提前攻破边疆,打进镐京,犬戎攻入镐京,至少得在十年之后。 “我记得,上次打赌,我赌褒珦斩不了蛟,虽然事情的确这么发生了,但过程似乎有波折对?”郑伯友将魔方打乱以后,扔给虢石父。 虢石父拿起魔方,开始复原,他的习惯是先从权字一面进行复原,最后复原的,是和权字在同一轴线上的武器一面。 “虽然有波折,不过结果还是符合预期。”虢石父对魔方的复原很熟练,很快就将魔方复原,又重新打乱,抛给郑伯友。 郑伯友接住魔方,他的习惯,则是从武器一面开始复原:“那你有没有想过,这次让超越会去边疆抓捕魔人,也会出岔子?” 相比虢石父,郑伯友复原魔方就没有这么熟练,稍微花费了一些时间,他一边复原一边说道:“比如,有可能当时去斩断湘灵的剑的那个人,也去了边疆” 复原,打乱,魔方又来到了虢石父手上。 “但我们现在根本没有对方的信息。”虢石父道,“他去了边疆也不怕,刚刚湘灵已经去到边疆了,就算超越会没有杀掉魔人,白衣仙也不会放过除了人族之外的其他种族。” “那如果,白衣仙不去杀魔人呢?”郑伯友忽然提到了这么一种可能。 虢石父手上出了错误,月那一面拼错了一块,不由得皱了皱眉,重新将那一面拼好。 这一次拼好以后,虢石父没有再将魔方打乱。 郑伯友说道:“你说,如果那个能将白衣仙的剑斩断的人,如果他不想杀魔人,而是杀教会的话,白衣仙会不会去帮教会解决烂摊子杀魔人?” “若是这样,我们得过去看着他们了。”虢石父思考一阵,终于想通了,将魔方还给郑伯友。 之后,虢石父让学士们备好车,他和郑伯友两人连夜去往边疆。 楚渊在外面躲了一段时间,察觉后方教会没有人追来的时候,才回到家,在水井边洗干净自己的脸。 进屋以后,看见桌子上的油灯还点亮着,夏芷瑶坐在旁边,用手撑着小鸡啄米的头等着自己回来。 在听见推门的声音之后,夏芷瑶被惊醒,坐直身体揉揉眼睛,看见了回来的楚渊,关心地问他:“有没有受伤?” 楚渊摇摇头,坐在夏芷瑶旁边,夏芷瑶给他倒了杯水:“那,你仇人被你杀了吗?” 楚渊还是摇头,拿起水杯将水喝下。 夏芷瑶担忧道:“那明天” 今晚楚渊的刺杀没能成功,就意味着只能用另一个办法了。 楚渊会选择在明天布教的时候去刺杀齐锦东,不管怎么说,行动拖到明天都变得相当危险了,尤其是今天还刺杀失败惊动那些大祭司了。 明天他们肯定会做好应对措施,自己能够动手的可能就越小。 “不要想这么多。”楚渊揉了揉夏芷瑶的头,“早点睡。” 说完,楚渊起身回房睡觉,刚刚坐下,却发现夏芷瑶居然直接跟在自己旁边。 楚渊看了一眼夏芷瑶,叹了口气,没有赶走他,而是往里面躺了躺。 夏芷瑶见状也躺在楚渊旁边,抱着楚渊的一条胳膊。 现在已经这么不遮掩了吗?楚渊心里想到,我是不是应该不让她这么依赖我才对啊,不然,以后她怎么能对我下得了手? 楚渊摇了摇头,没有多想,拿上了无字天书开始修炼。 灵体和法体的修炼持续了一晚上,楚渊提前醒来,小心翼翼起床没有打扰夏芷瑶,来到屋外开始研磨药材。 就在楚渊将但今天的药材都研磨好存放起来的时候,楚渊忽然听见屋外有人敲门。 楚渊皱了皱眉,拿过了自己的飞刀匣子绑好,才过去开门。 刚打开门,就看见来者竟然是教会的大祭司,负责管控符文和怪异的荀承教。 楚渊不动声色地问道:“怎么了?” 此时,荀承教脸上有些急躁,捂着左手手臂等待楚渊开门,见到楚渊出现以后,他声线颤抖道:“吴医师,我手臂受伤了,你帮我看看” “受伤了?”楚渊皱眉,装作惊讶的模样,赶紧将荀承教请进屋,“快快进来,哪条手臂伤了?我看看。” 荀承教进了屋里坐下,将捂着的左手手臂松开给楚渊查看。 那上面有一条比巴掌还长的划痕,从在手心处开始绕了个圈来到了手肘。 “怎么弄成这个样子?”楚渊看了一眼,就知道这划痕肯定是自己划出来的,这是在试探自己。 楚渊让荀承教作者不要动,转身去找来了治疗外伤的膏药还有针线和纱布。 荀承教在楚渊转过身之后,脸上的痛苦神情收敛了一些,而后开始打量屋子内的布置,屋子存了许多坛子,那些不是酒,是药膏。 除此之外,楚渊的屋子里还真没有什么特殊的布置了,不过荀承教看见桌子上放着两把短剑,看起来像是普通人使用的那种重量较轻的单手剑。 当楚渊带着东西再回到荀承教身边的时候,荀承教又恢复到面色痛苦的模样。 楚渊似乎没有注意到荀承教的异样,非常认真地拉过荀承教的手,给他检查手臂上的伤口深度。 荀承教手上的创口看似吓人,实际上完全避开了血管,深度也没有多深。 既然伤口不深,那针线就没有必要了,楚渊直接开始给荀承教涂抹治疗外伤的膏药,涂完以后,便用纱布将他的手臂缠绕起来。 不到片刻荀承教手臂上的伤口就被楚渊治好了,荀承教惊喜地看着自己的手臂,对楚渊夸赞道:“行啊吴医师,妙手回春啊。” 楚渊笑了笑,直接戳穿他道:“我建议你以后还是不要闲着没事给自己划刀子。” 荀承教也乐了:“吴医师你看出来了啊?” “废话,想检验我医术至少也得在肚子上开个口子才行,你这个伤,比起那些官兵们可差远了。” 第14章 大祭司大人,不看看我写的是什么名字吗? 楚渊一边说着荀承教的伤口假,一边收拾好处理伤口剩下的纱布。 “那吴医师,我这手什么时候好啊? “今天晚上就能将纱布取下了,伤口不深,只要别去碰它,到晚上就能恢复。”楚渊给荀承教叮嘱道。 荀承教捏了捏拳,自言自语道:“是吗?我怎么感觉,现在就能自由行动了呢?” 说罢,荀承教看向楚渊,用受伤的那只手向着楚渊挥出一拳。 楚渊抬头看了一眼,抬臂轻轻挡下,对他道:“伤口裂了拆线重绑要收十文钱。 听到再绑需要收钱,荀承教急忙收手,对楚渊笑道:“哎哟,吴医师,我这是开玩笑的,只是看看手有没有事而已。” 荀承教表象在笑,心里倒是在想着:这人是会武功的,只是刚才的反应,却是有些慢了。 楚渊没有理会他,自顾自地开始收拾准备去军营的药箱。 荀承教捏了捏拳头,不动声色来到楚渊身后,问道:“刚刚吴医师挡下了我一拳,能看出来吴医师似乎是会武功的啊,不知道吴医师是什么实力段了?” 楚渊头都不回说道:“不知道,没人跟我说过。” 荀承教想了想,对楚渊道:“我倒是觉得,刚刚吴医师的反应,应该都有一流水准了。” 荀承教本以为夸楚渊是一流高手会很高兴,没想到对方反应似乎有些平淡:“哦。” 只是“哦”吗? 荀承教思索一番,看样子,这个吴医师,似乎对武者的境界不太敏感啊。 是平日太过专注于治病救人,所以对武学不感兴趣? “吴医师知道一流代表着什么意思吗?”荀承教决定深入问问楚渊。 楚渊道:“不懂。” “一流实力,意味着,只要你加入超越会,便可以直接上任三司之一的职位。”荀承教说道,“哦,也是,估计吴医师也不懂教会中的三司是什么水平。” 楚渊上下打量了荀承教一眼,问道:“你知道是什么水平?” 荀承教笑了笑,向楚渊拱手作揖道:“在下不才,乃是超越会的一位大祭司,在整个教会中,权高第二。” “”楚渊静静看着荀承教,忽然叹气,“教会里,是每天都有人在割臂自残?” 荀承教愣了愣,看来是自己刚才割伤自己试探楚渊的举动让他误会了,连忙解释道:“不不不,我们教会根本呃这种情况,还是很少发生的。” 本来荀承教想说根本不存在这种情况,可是一想到每次祭祀画阵的时候,总有一些信徒会割伤自己洒血到大阵上面 那场面,相当血腥。 这就不算没有发生过了啊 “你犹豫了,也就是说你的教会里,也是有人和你一样疯的对?” 楚渊收拾好了药箱,打出逐客令:“抱歉,我对你们教会不感兴趣,请回。” “诶,等等,吴医师,你心胸善良,一直留在边疆这里,是为了救助官兵,实在是一位大善人。” 荀承教决定对针对楚渊喜欢治病救人的特点,打出针对性的牌,对他夸赞道,“但你一个人在边疆里单打独斗为官兵治疗,恐怕很难应付得过来受伤数量这么多的官兵?” 楚渊听他说了这么多,问他:“你想说什么?” 荀承教道:“我想说的是,今天布教之后,我们会在边疆这边设立一个教会据点,如果吴医师加入我们教会,可以提拔你为三司之一。” “到时候你能有自己的手下,让他们跟着你一同去治疗官兵,能为你分担不小压力。” “而加入教会之后,顶多也就是在特定时间里跟着教会的规矩进行一些祭祀活动罢了,很简单,谁都能做得到。” 说到这里,楚渊倒是停下来思考了一阵,似乎是觉得荀承教的提议可以一试。 主要是他听到了自己能得到手下,帮助自己一同去治疗官兵这一点非常诱人,于是便问道:“那要怎么加入你们教会?” 荀承教见楚渊终于对加入教会这事来了兴趣,对他道:“若是平时加入教会还需要考核,不过今天教会会在城中布教,吴医师可以试着来看看,想加入的话,可以直接通过。” “昨天我在城中广场上看见有人在布置会场,原来就是教会要进行布教啊。”楚渊点点头,背上药箱道,“那我就去看看?” “自然是欢迎,我带吴医师过去。”荀承教非常热情地走在前面带路。 两人出门后,楚渊将屋子的门关好,才跟上荀承教。 行走半路时,楚渊忽然说道:“我这算是被大祭司亲自邀请加入的教会,仔细想想,还是挺荣幸的啊?” 楚渊的脑回路忽然一转,问荀承教:“加入教会会不会很繁琐?不会影响到我接下来去军营的安排?” 荀承教笑道:“不会影响的” 两人越走越远,而此时,房子里夏芷瑶忽然惊醒,起床后在屋内寻找楚渊的身影,却是没有找到。 她赶紧换了一身衣服,却看见了还放在房间里的彻寒。 楚渊,竟然没有带上彻寒? 楚渊这是不希望夏芷瑶出去找自己,但今天的日子比较特殊,楚渊一直念叨着要在布教的时候找机会靠近齐锦东杀死他。 现在楚渊已经出门了,显然是过去看超越会的布教了。 但是他却忘记了带上彻寒。 是刚刚那个人来找楚渊的时候,一直盯着楚渊,没能让他有机会回房间带上彻寒吗? 夏芷瑶将彻寒背在身上,想着要给楚渊送过去。 她想要出门跟上没走多远的楚渊,却发现屋子的门在外面锁上了。 楚渊这是不想要夏芷瑶跟上自己的意思吗? 但是 夏芷瑶轻咬着嘴唇。 这彻寒也是楚渊的第二把刀啊,要是他没有彻寒,在刺杀他的仇人的时候,出现了失误怎么办? 夏芷瑶更加坚定了要给楚渊送去彻寒的想法,打开窗户翻了出去。 荀承教已经带着楚渊来到了城中的广场,此时广场中教会布置的场地内,一排大祭司整齐坐在一起,面前排满了五条队伍。 那些是想要加入教会的居民,他们排队到大祭司面前签字,之后就可以领取一些东西,等之后大祭司的教袍发放下去,他们就能到据点内参加入教仪式了。 而在外围,围着布教场地的是一些还在观望的居民。 期间还有身穿教袍的人在举着什么东西大声喊道:“加入超越会者,可以领取一份镇宅安居贴门阵和一张保佑平安符!” 原来在大祭司那里签字领到的就是这两样东西。 “吴医师来排我这一条队,这样不耽误你的时间。”荀承教说完,就将楚渊拉去属于他的那一条空无一人的桌前。 楚渊走了几步,忽然甩开了荀承教的手。 荀承教感到奇怪,回过头看着楚渊, 楚渊指着其他队伍的人解释道:“他们比我来得早,还在这里排队,我是后来者,却能直接就去排这一条无人的队伍,有失公平。” 荀承教愣了愣,随即点点头:“哦霍霍,我懂了,没想到吴医师如此遵守道德规矩,行,那我先过去,吴医师你快些排队。” 说完,荀承教便回到了他的那张桌子前坐下,至此,六位大祭司都回到了自己的座位上。 其他队列后面的人见多出了一条队伍,连忙从自己排着的这条队转到荀承教的那边,这样队伍的行列又快上了一些。 楚渊看了一眼,在几条短的队伍间徘徊,最终选了一条短一些的队伍。 也不知道是有意还是无意,他竟然是选中了在巍南荣和封孤丹之间,也就是齐锦东的那一条队伍。 后面的几位大祭司看见了楚渊的行为,都不由得左右各自对视一眼。 申屠小声道:“这个吴医师,竟然选了齐锦东的队伍,很可疑啊。” 束辛巳问:“探到对方什么情况了吗?” 荀承教答:“一流实力,可能是隐藏实力了,继续保持警惕。” 靠中间的封孤丹和齐锦东也听见了他们几人的讨论,继续给居民们签着名字送上礼品。 排队的队伍继续前进,期间也有外围的居民决心加入教会,排进队伍。 不远处,一个茶摊下,两个衣着高贵,看起来像是官家的客人,正在品尝民间的茶水。 这两人正是连夜赶来边疆的虢石父和郑伯友。 他们的目光不时看向教会布教的场地,郑伯友偶尔说一句:“教会来到边疆,还不忘记布教吸纳信徒,也不知道他们什么时候才开始去追捕魔人。” “他们知道任务,不会拖太久,”虢石父闭着眼睛品茶,“不过既然来了,就等到他们把魔人追捕之后再走,反正天机楼那边,学士们能运作好。” 忽然郑伯友不安分地在椅子上乱动,扭头四处张望。 虢石父看了他一眼,问道:“做什么?” 郑伯友道:“看看湘灵在哪,她应该会在这附近才对。” 虢石父道:“湘灵现在是仙,你怎么找得到她的踪迹” 虢石父话没说完,郑伯友就发出:“啊!”的一声。 随后郑伯友又坐得端正,小声对虢石父道:“那个为大蛟封正的女孩,我看见她了。” “?”虢石父相当疑惑,目光在人群中扫视,果然在一处屋檐下,看见了抱着彻寒短剑的夏芷瑶,“她怎么会在这里?” 虢石父看见夏芷瑶的时候,人都差点忍不住站起来了。 按照星轨计算,夏芷瑶这位为大蛟封正的女子,应该在冰龙窑中蓄养千年,而后再有一次朝代分割的时机,以人身化龙为人族增气运才对。 怎么现在,她从冰龙窑中跑出来了? 还来到了这里?谁带她来的?是谁做了这个改变? 此时的夏芷瑶,抱着彻寒短剑,踮着脚担忧地看着远处,正排在大祭司队伍前的楚渊。 “楚渊,你可千万不要做傻事啊”夏芷瑶将手中的彻寒短剑抱得紧了一些。 注意到夏芷瑶的,除了虢石父和郑伯友两人以外,还有一个夏京。 这几天,夏京给自理了头发,刮了胡子,好好梳洗过一番后,身上的乞丐气息才减轻不少。 整理好自己的仪容后,夏京就一直在布教场所外看守,楚渊告诉过他,今天楚渊会来杀人,如果杀完人他没能回来,就需要自己代他照顾夏芷瑶。 夏京在注意到楚渊出现在布教场所内的同时,也发现了外面担心着楚渊的夏芷瑶。 她对楚渊的这副样子,可不像是对待仇人的模样,若是楚渊死了,也不知道愿不愿意跟自己走 而前方布教场所内,队伍缓慢前进,终于轮到楚渊坐下。 齐锦东看着楚渊乖乖坐下,没有别的动作,拿起毛笔和竹简问道:“叫什么名字?” “哦,我会写自己的名字,还是让我来。”楚渊笑眯眯地从齐锦东的手上拿过毛笔,将竹简转半圈拿到自己面前,在上面慢慢书写。 身旁的巍南荣和封孤丹都在不动声色观察者楚渊的动作。 齐锦东更是呼吸都不敢发出一点声音。 可是楚渊反而很是正常地写完自己的名字以后,将笔和竹简递给齐锦东,微笑道:“写完了。” “嗯”齐锦东有些恍惚,真的就这么顺利? 他从后方拿出了一份镇宅安居贴门阵和一张保佑平安符,交到楚渊手上。 楚渊结果礼物后,只是放在了自己的口袋内,没有着急从座位上离开。 “大祭司大人,不看看我写的是什么名字吗?” “哦,这倒是,差点忘了。”齐锦东摇摇头,是自己太过紧张,竟然将对方的名字也给忘记看了。 随后,他便看见了竹简伤最新一处写着的两个字。 “吴渊?” 楚渊点点头,微笑着看向左右道:“几位,对这个名字没有什么印象吗?” 第15章 一场乱斗,杀死三个大祭司 巍南荣沉默一阵,没觉得有什么不妥,封孤丹皱起眉,总觉得这个名字,似乎有那么一些熟悉。 楚渊给出一点提示:“景河沟据点” 关键词一经提醒,巍南荣等人就想起了此前被摧毁的景河沟据点。 从那个据点中还存活的教会信徒的口中得知,灭了景河沟教会的,就是一个名叫吴渊的游士! 也就是说,面前个人,就是当时灭了景河沟据点的那个! 想到这里,巍南荣和封孤丹都已经知晓楚渊是个危险人物,刚准备出手解决他,但是楚渊的行动更快。 他将齐锦东的桌子掀起抛向封孤丹,以此阻挡他的视线。 同时,左手已经取出两枚飞刀甩向巍南荣,飞刀急射而出,直击对方双目。 今天楚渊被荀承教着急带出,不仅彻寒没有带上,匣子里的飞刀也仅有十枚,数量不多,必须节省使用。 封孤丹一掌击出,将飞来的桌子击碎,巍南荣动也不动,可那几枚飞刀却在他的身前停下,被一道透明的屏障挡下,不能寸进分毫。 巍南荣身为探究远古历史的大祭司,身上自然有宝物能够护他周全,仅仅是两枚飞刀,还不足以破开他的防御。 不过楚渊的主要目的并非他们两人。 借着他们阻挡自己攻势的时间,直接向前扑出,将齐锦东推到以后一个翻滚转而来到了他的是身后,扯着他的衣领退离了其他的大祭司身边。 齐锦东还在想着反抗,但楚渊已经摸上他的右手肩膀,拉直右臂用力一扯,直接用拿骨的手法将他的手臂脱臼。 “啊!”齐锦东发出了一声惨叫,他的右臂已经被楚渊废掉,无法发力。 楚渊则是趁机用同样的方法将他的左臂也废掉。 本想继续处置齐锦东,但可惜前方其他大祭司和信徒们已经反应过来,将楚渊团团包围。 祭祀三司的三位大祭司看见楚渊的暴动,便开始准备各自的拿手好戏。 申屠右臂一甩,一块用翠绿宝石镶嵌,涂满朱砂的木板的阵眼便落在地面,随即就有信徒冲上去用朱砂在地上画阵。 束辛巳则从自己的桌子底下翻出祭祀所用的仪轨。 那是一个像是拨浪鼓玩具的东西,只是规格上要大上不少。 摇动这个拨浪鼓,虽然没有攻击性,但却能影响目标的意志,让目标的精神备受煎熬。 另一边,有信徒拉来了三个铁笼子,荀承教掀开了铁笼上笼罩的黑布,直接解开了铁笼上所有的符文封印。 铁笼内,所有身体漆黑,同时身上有着棱形方形条纹的怪异全部起身。 它们当中有一只是四足站立,有巨大的头颅,有的则是二足站立,有类人形,也有一团肉块,漆黑的身体中略带透明。 总之这些怪异终究是一些身体形状不定的黑色的物质,但唯一能够确认的,就是这些怪异体型都相当巨大,扑向的楚渊时候,大地都剧烈震动。 当怪异出现在了布教现场的时候,周围的居民再不敢待在此处,纷纷尖叫着逃离了布教现场。 而远处,正在喝茶的虢石父和郑伯友皱眉看着忽然变得混乱的布教现场,也不知道刚刚错过了什么东西,这里面的画风竟然一下子变成这么危险。 虢石父仔细端详了好一阵,才看见正在和几个大祭司对峙的楚渊:“看见那个人了吗?” 郑伯友站起身,回道:“看见了,你知道那个人是谁吗?” 虢石父紧闭双眼,左手拇指已经在四指中快速点击,速度之快都已经要冒烟了,回道:“在查!” 郑伯友着急地等待着,转头却看见夏芷瑶抱着彻寒,十分紧张地盯着布教场地内,心里有了一个猜想:难道,那个人就是那个意外? 夏芷瑶看见三头巨大的黑色怪异出现的时候,她的心里一阵担忧,想要冲出去将彻寒送出,又害怕自己过去反而会让楚渊陷入危险。 好在这个时候,楚渊手中甩出了几样东西,同时向着申屠扑了过去。 一枚飞刀挤碎了阵眼的翠绿宝石,同时伴随着飞来的白色的药膏将地上的朱砂阵线路覆盖,将大阵毁坏。 在一旁用朱砂画了许久朱砂阵的信徒们看见那些白色药膏后,足足愣了好久,才起身对楚渊破口大骂。 而另一边,一枚激射而来的飞刀将束辛巳手中拨浪鼓的鼓膜击穿撕裂,就算这个仪轨在鼓膜击穿以后还能发挥作用,但作用的效果肯定已经大不如前。 楚渊仅仅用两枚飞刀就将麻烦的封禁阵和仪轨给解决掉,剩下的就是那三头怪异。 若是之前,楚渊肯定能够用三生石的力量将这些怪异全部同化。 可是现在他的三生石被真龙的冰寒封印住,不起作用。 想要解决这些怪异,只能够另想办法。 所以他才会那么干脆地在射出飞刀以后,就起身动用踏柳步直接来到了申屠身前。 申屠在发现自己的阵眼被毁以后,很快找出了新的阵眼出来,想要给手下的信徒继续画阵。 可是眼前一闪,楚渊手捏着飞刀直接刺向自己的脖子。 申屠反应很快,上半身向后仰躲过了楚渊的一刀,可是楚渊没有继续追击,仔细一看,他不知何时拿走了自己的阵眼! “拿走阵眼又如何,你又不会用” 申屠还未说完,楚渊便已经夺走了几个信徒手中的朱砂。 他将内力输入到怀中的令牌,让令牌将内力转化为真气,真气不仅能够没有凭借就能外放。 而且外放之后能够很大程度保持真气的力量不变,比起内力来,用真气完成接下来的这个操作的成功率更高。 楚渊将真气携带瓶中的朱砂飞去了半空,直接在半空中画出了一个完整的封禁阵。 当那三头怪异冲到自己面前的时候,楚渊将阵眼往封禁阵中一按,封禁阵随即完成,结界从大阵边缘弹出,将那三只怪异都给包裹住。 “祭祀收缩阵!”申屠一眼就看出来,这是每个教会据点都会使用的,在祭祀的时候为了安全起见,用来包裹祭品和怪异的结界阵。 只要使用这个结界阵,就能将怪异和祭品与外界分离,当怪异食用完祭品的时候,结界就会将怪异完全包裹住,方便回收怪异。 申屠怎么也没想到,楚渊竟然知道这个封禁阵的大阵画法,更没想到楚渊竟然能够一个人瞬间刻画完大阵! 楚渊在见过教会据点几次祭祀之后,就记住了这个大阵的画法,再加上已经熟悉了真气的运用,否则,他也不可能用这个方法解决掉这些怪异。 大阵画完,但还不安全,有申屠这个封禁阵大祭司在,他随时可以解除楚渊所画的这个结界阵。 楚渊立刻回头,用尽内力提升力量,一记鞭腿直接踢在申屠的脑子上。 申屠被击中太阳穴,巨大的冲击力直接让他两眼翻白晕了过去。 又让一个大祭司无力起身,还没等楚渊回头,他就察觉到了危险的到来。 封孤丹在一边观察了许久,终于决定入场战斗。 他取出自己的弯刀,身形不见起伏,可是脚步却如同鬼魅一般前进,几乎是瞬间就来到了楚渊面前,对着楚渊劈出一刀。 楚渊身转回头,以左手捏着的飞刀将封孤丹的一刀挡下。 “当!” 封孤丹的力道很大,楚渊左手的飞刀有些捏不住,飞刀反而被刺入了他的掌心。 疼痛感让楚渊更加冷静,在这一瞬间,他眼睛扫视了全场。 在大祭司们主动进攻的时候,信徒们并不主动参与战斗,而是在外围选择帮助大祭司们辅助进攻。 而后场中还能活动的,除了自己面前发起强攻的封孤丹,还有远处目视自己但没有行动的巍南荣,已经翻找到新的仪轨的束辛巳,没有了怪异的荀承教。 分析完后,楚渊不退反进,左手松开刀片,任由封孤丹的刀劈中自己的掌心,但同时,楚渊的左手也捏住了对方的刀。 刀片随着血液滑落,被楚渊的右手接住,他侧步欺身上前,右手的刀片划向封孤丹的脖子。 “真是个疯子。” 封孤丹惊讶于楚渊这种不惜自己受伤,也要和对方一换一搏命的进攻姿态。 他的左手也取出一把细长的尖锥,想要将楚渊的刀片挡下。 但楚渊的刀片本质上并非是近身格挡的兵器,而是用于中远距离暗杀的投掷物。 楚渊右手快速抖动,飞刀上沾染的血迹被甩飞,飞刀以一个夸张的圆弧路线,飞向远处的荀承教。 “小心飞刀!”封孤丹对着后方提醒,注意力却一刻也没有从楚渊身上离开。 飞刀像是会追踪一样,在荀承教反应过来之前,直接扎进了他的大脑。 荀承教倒地后,身体扭曲着抽动,最后以奇怪的姿势倒在地上,四肢保持一定频率抽搐,七窍鲜血直流,已经断了呼吸。 又一位大祭司被楚渊杀死。 但楚渊甩出飞刀之后,总不可能就这么干等着和封孤丹对峙,他从药箱里拿出了给官兵们缝制伤口的针线,针刺入了封孤丹的右臂。 封孤丹只感觉右臂忽然一软,而后整条右臂像是被切断了一般,完全没有了知觉。 楚渊一脚踹向封孤丹,封孤丹抬起左臂挡下,但身形还是向后倒退了几步。 好不容易停下来,也只能用左手捂着没有知觉的右臂,手里的刀已经来到楚渊手中。 有了趁手的兵器以后,楚渊直扑束辛巳,他右手握住刀,左手伸进药箱里抓了一把药膏,给伤口止血止痛。 束辛巳看着向着自己冲过来的楚渊,心里竟然有了一丝慌乱,但好在拿到了新的仪轨,一个银色的,上面有着波浪形状的铃铛。 “止风铃!拦!”束辛巳对着楚渊摇晃止风铃。 叮铃铃 沉闷的铃声响起。 空气中似乎有什么絮状的白色烟雾正在缓缓成型。 那些白色烟雾飘到了楚渊的身上,他的动作开始变慢,每一步都好像承载了千斤的负重,不由的让他脸色一变。 “哈,哈哈哈,终于啊,终于抓住你了啊!”束辛巳继续摇着止风铃。 但楚渊还在继续向前,他的速度猛地爆发出一个新的层次,竟然比起之前都要快上几分。 趁着爆发出来的速度,楚渊瞬间抵达了束辛巳的身前,一刀直接刺进了他的胸口。 “噗!”伴随而来的还有巨大的冲击力,将束辛巳整个人撞飞出去。 他的身影撞在了后方的巍南荣身上,巍南荣推开了束辛巳的身体,手上不动声色的取过止风铃,继续摇动。 叮铃铃的声音在场地内继续回响,白色的絮状烟雾也在不停出现,将楚渊的身体完全缠绕。 终于,楚渊身上的絮状烟雾已经多到完全阻拦他的行动。 他被困住了。 一边的封孤丹则用左手的尖锥点穴解除了右手的无力感。 现场中,虽然齐锦东被卸了双手,申屠被楚渊解决,荀承教被飞刀击碎了大脑,束辛巳也被刺中了心脏,那四个人都没有一战之力。 但现在楚渊还是被控制住,任他有翻天的本事,也无法逃脱止风铃的控制。 巍南荣闭上眼睛,冷哼一声:“厉害,厉害,不到半炷香时间的乱斗,杀死了三个大祭司,两个大祭司被打伤,不愧是能够清洗景河沟据点的土匪吴渊。” “说你是先天都是小瞧你了。” 巍南荣站起身,来到了楚渊身前,看着楚渊的目光依旧毒辣地盯着自己,他问道:“为什么要杀齐锦东?” 这时,齐锦东已经站起身,他只是被断了双臂,还没有被楚渊杀死。 楚渊本想着先将周围的大祭司都给解决掉。 再去和齐锦东好好讲明白,对他动手的目的到底是为什么。 好好跟他分析一下复仇的缘由。 却没想到,现在自己却被抓住了。 巍南荣让开一边,道:“现在齐锦东就在你面前,杀他的原因是什么,快点说。” 同时封孤丹已经站在了楚渊身后,只要齐锦东点头,封孤丹就会用手中的尖锥从后面捅进楚渊的心脏。 齐锦东看着楚渊,似乎是想从他的那张脸上看出杀自己的原因。 却没想到,楚渊竟然笑了起来。 “呵呵哈哈哈!” 第16章 天命难违 楚渊看着齐锦东沉默了一会,开始大笑,保持着握刀突刺动作的他笑起来有些狼狈:“我是谁?” “你不认识我?” “才过去一年,你就忘记了吗?齐锦东?” “一年前你灭掉的楚家,现在我来杀你了。” “齐锦东,你今天必须死在这里!楚家一难,血债血偿!” 齐锦东深感危机到来,对封孤丹道:“快杀了他!” 可是巍南荣却听见了楚渊所说,道:“你姓楚?楚家的后代?” “你是楚志炎的孙辈?” 封孤丹没有对付楚渊,拿着尖锥站在楚渊身后,但他同样有些吃惊,就等着楚渊说话。 可是齐锦东等不及,他用力踩踏鞋底,鞋尖弹出来一段尖锐刀片,目视楚渊,一脚提着楚渊喉咙踢去。 虽然双手被楚渊废掉,可是齐锦东还有办法能够将楚渊杀死。 眼看着齐锦东鞋尖上的刀片刺向自己喉咙,楚渊没有躲避,自身被止风铃阻拦,也不能躲避。 只能眼看着齐锦东的鞋尖踢在了楚渊的喉咙上,却发出了当一声,金属的碰撞,齐锦东也没有感觉到刀剑刺入血肉的沉浸感。 抬头一看,原来是楚渊的无字天书不知道什么时候移动到了喉咙处,注入真气以后迅速变硬,将齐锦东鞋尖的刀片硬生生挡下,没有突破一点防御! 同时,那无字天书迅速变换形状,将刀片生生包裹住,一掰而断! 这时,楚渊脸上露出一抹笑容,如二月春阳,于依旧寒冷的初春的一抹温暖。 “抓到你了。” 楚渊说罢,右手处有黑色的流动金属瞬间爆发,如同一道道黑色射线,以楚渊的手臂为始,向外突出,刺入齐锦东的身体内。 黑线突刺的速度极快,直接刺穿了齐锦东的身体,不断有黑线涌入齐锦东的身体内。 齐锦东为了杀死楚渊,现在正在和楚渊不到一臂的距离,楚渊非常轻松,就将流刃全部刺入齐锦东体内。 这道用于暗杀的隐形兵器,在楚渊体内潜藏了一年,就是为了此时此刻的完全爆发。 流刃刺入齐锦东的身体以后,在他体内形成了转刀,不断切割着他体内的内脏。 齐锦东想要逃离,可是他的身体外表虽然什么也看不出,内部却已经被那些黑色的细线不断破坏。 趁着齐锦东还没有完全死去,楚渊给他喊道:“你应该不记得了,当时我的楚家人说过,会来找你复仇,现在,我来履行这个承诺了。” 齐锦东身体发软,跪倒在地,手捂着自己的脖子身体上下摆动,口鼻内开始吐出鲜血,那是他体内内脏被尽数破坏后流出的脏器血液。 刺啦! 齐锦东的身体发出了一声奇怪的声音。 原来是那些黑色的细线在他的身体内爆发出来,无数的黑色的尖刺从他的身体当中刺出,把他变成了一个人形刺猬。 他体内的内脏已经全部被流刃击穿,就算现在将流刃取出,也救活不了齐锦东。 流刃当之无愧的刺杀法宝,即便是楚渊现在被止风铃控制到全身都不能做出大范围动作,只能困在原地不动的情况下,流刃依旧能够完成刺杀。 不需要楚渊做出任何动作,就将齐锦东直接杀死。 齐锦东死了,死得不能再死了。 看着死去的齐锦东跪在自己面前,还被向外刺出的流刃架着身体保持着下跪的姿势,楚渊脸上的微笑就没有停止过。 爷爷,父亲,母亲,哥哥,看见了吗。 我楚渊,终于为你们报仇了。 渊儿不负所望! 似乎是为了回应楚渊,刚刚还是晴空万里的天空,转眼间就遍布了乌云,白天的亮度下降了几分,雨点无声无息地落下,好像是是来自彼岸的回应。 在楚渊杀死齐锦东的这段时间里,巍南荣和封孤丹两人只是在一旁安静等待,没有做出任何动作。 直到楚渊将齐锦东杀死以后,让楚渊缓了一段时间。 巍南荣才道:“你身上还有流刃,看来你的确是楚志炎的后代。” 楚渊看着巍南荣:“怎么,你们认识我爷爷?” 一直少话的封孤丹此时也开口道:“这把流刃,我当时有参与打造。” 巍南荣点点头,知道了楚渊和楚志炎是爷孙关系:“我们曾经是跟随你爷爷的信徒,你爷爷是个很出色的大祭司。” “后来你父亲继承了你爷爷的衣钵,同样相当出色,”封孤丹道,“只是他不该背叛教会。” 楚渊对此无话可说,他毕竟不知道自己父亲和教会的恩怨,问他们两人道:“那你们现在想做什么?” 封孤丹沉默一阵,对楚渊道:“流刃毕竟是教会打造的兵器,你的父亲将它从教会带出,现在我要将其回收。” 听完,楚渊点点头,同意了封孤丹的做法。 但巍南荣提醒道:“取出流刃你也会死,你想好了吗?” 楚渊一愣。 没想到自己没死在复仇,却会在现在死在被人取回流刃的时候吗? 不过楚渊笑了笑:“我有得选?” 这一句反问,让巍南荣和封孤丹沉默,巍南荣知道现在还在使用止风铃阻拦楚渊的动作,他们两人从一开始就不想让楚渊活下来。 封孤丹深吸一口气,对楚渊道:“那我们开始。” 说罢,封孤丹从衣袖里拿出了几样金属,用着和陈锻类似的锻造手段,直接将那些金属熔炼成一个特殊的容器,然后开始对楚渊身上的流刃进行强行拔除。 流刃是使用内力驱使变形的兵器,当封孤丹的内力覆盖上去而楚渊没有做出相应的反抗之后,它竟然意识到封孤丹想要将自己拔除,立刻开始反抗。 流刃从齐锦东的身体里全部涌出,在半空中变化形态,流露出尖锐的利爪刀刃,对封孤丹张牙舞爪地挥舞。 可封孤丹根本不惯着这流刃,直接抓住它的刀刃,往容器内塞。 容器完全是流刃的克星,在塞入一点流刃的介质以后,便开始将它不断吸收入容器内。 流刃真的仿佛有意识一般,一直抗拒着封孤丹的回收,想要回到楚渊体内,但楚渊不让它回来,直到外面的流刃被吸收完毕,就开始拉扯楚渊体内的流刃了。 黑色的流刃自楚渊的胳膊处流出体内,在拉扯的时候,也是从胳膊那里开始,将皮肉全部撕开,而后伤口一直向着身体靠近。 “嘶”楚渊发出一声痛苦的嘶吼,流刃被夺,他自己也一样要被撕裂,是真正的撕裂。 流刃和楚渊已经融为一体,甚至流刃大部分都是藏纳在他体内脏器的缝隙之间,也就是在心脏的附近。 现在强行拔出流刃,会直接将他的胸腔乃至心脏都给撕碎。 他会死,死在拔出流刃的现在。 但楚渊已经没有了遗憾,灭门之仇已经全部报完了,还能有什么遗憾呢? 楚渊的目光忽然穿越了距离,看见了远在布教场地之外的,抱着彻寒担忧地看着自己的夏芷瑶身上。 夏芷瑶? 夏芷瑶的话,自己也已经委托夏京了,不必担心。 但夏芷瑶却在担忧着楚渊,现在看着楚渊被夺体内的流刃,夏芷瑶心中一阵发颤,虽然没有听见楚渊发出惨叫,但她知道楚渊现在一定非常痛苦。 忽然,夏芷瑶看见了自己旁边不远处,竟然站着一个素白的身影。 是那个人! 那个能斩蛟的白衣仙! 如果是她的话,她一定能够救楚渊! 时间紧迫,夏芷瑶已经迈出了步伐,来到了湘灵身边,对她请求道:“仙人,求求你,求求你救一下楚渊可以吗?” 湘灵本来就在看着远处楚渊的劫难,听到夏芷瑶的话后,湘灵微笑着低头:“我凭什么答应你的请求?” 这话,让夏芷瑶心中一寒,抓住彻寒的手更加用力,甚至手指都已经失血泛白。 湘灵继续冷漠笑道:“我没打算救任何人,倒是你小龙女,他把你照顾得很好,若是你不想死在我手上的话,就赶紧从我身边离开。” 夏芷瑶咬紧牙关,切了一声,转头看向远处的楚渊,想着自己跑过去救楚渊。 只要让楚渊拿到彻寒,就再没什么能够阻拦他。 但湘灵的话,却让夏芷瑶打退堂鼓:“现在这把彻寒已经是楚渊的所有物了,你若是送上门去让超越会回收了,楚渊死不瞑目啊。” 这话,完全让夏芷瑶的想要上去救楚渊的勇气退却。 她抱着彻寒,第一次感觉到自己那么无力,那么没用。 湘灵笑着说完以后,脸上便不再微笑,也不再看远处布教场地内的血腥场面,将身后飞剑放下,驾驭着飞剑飞到半空中,飞去还在抵抗魔人的城外战场。 同时,在另一边,郑伯友眼睁睁看着不到半炷香的时间里,大祭司们已经死了四个,刚想回头对虢石父说让他不用算了,人都已经死完了。 却看见虢石父左手手指已经停下。 他的鼻子流出一道血液,沾湿了脸上的胡须。 郑伯友见他这副狼狈的模样,打了一个寒颤,问他:“你算出来了?” 虢石父深深吸了一口气,缓缓睁眼,他的眼睛里同样已经布满血丝,就差一些就得流出血泪。 算计楚渊的来历,都让虢石父造成了这么严重的内伤,但这一次并非无功而返。 虢石父转头,缓缓看向郑伯友,说出了他这次算出来的结果。 “就算出来了四个字。” 郑伯友问:“哪四个字?” 虢石父面无表情道:“天命难违。” 说罢,虢石父抬头看向天空。 这一场雨来的并非偶然。 它是一场落幕之雨,代表的是终结,谢幕。 在雨中,楚渊体内的流刃已经被全部取出,他半身截断,胸口破开一个大洞,里面的脏器在强行抽取流刃的时候,被搅得一塌糊涂。 止风铃的作用已经停止,没了止风铃,楚渊也已经无法动作。 他的身体化作断指残骸,掉在了地上。 他像是死了,死不瞑目,眼珠盯着灰暗的天空,久久没有的动作。 雨水逐渐落大,冲刷着地上的血迹。 封孤丹将封印流刃的容器回收,巍南荣则招呼着所有信徒,准备撤退。 这魔人,仅靠他们两个大祭司,是没有办法追捕了。 就算来自大周王朝的这份委托没有完成,大周王朝也没有办法对超越会做什么。 超越会至此全员撤退,就连那几个大祭司的尸体都被他们全部回收。 刚刚还热闹地有无数居民想要加入教会当信徒的布教场地,如今就只剩下了楚渊一个人的残骸躺在那里,被雨淋湿。 夏芷瑶过来了,跪坐在楚渊身边,看着楚渊胸口上惊骇的伤口,伸手摸了摸他的脸。 但是楚渊没有回应她。 夏芷瑶咬着嘴唇,雨水混杂着泪从她的脸上滑落,滴在楚渊的手臂上。 无助感再一次涌上心头,第一次感到无助的时候,是因为楚渊杀死了她的父母,现在第二次感到无助,还是因为楚渊 夏芷瑶打开了楚渊身边的药箱,拿出了他的针线,想要给楚渊胸口上的胸口缝起来。 可是完全没用,夏芷瑶根本不知道从何下手,那胸口上的血肉太过破碎,血腥的脏器直接暴露在她的面前,让夏芷瑶感觉有些晕厥。 夏芷瑶闭上了眼睛,做了几个深呼吸。 忽然有一只大手按住了她的脑袋,有些无力,有些冰冷,却让夏芷瑶颤抖的身体慢慢平静下来。 夏芷瑶睁开眼睛,破涕为笑。 果然是楚渊的手,他还没有死,现在正用手抚摸着夏芷瑶的头。 楚渊嘴唇动了动,有气无力地问道:“彻寒呢?” 夏芷瑶将背后的彻寒拿在楚渊面前晃了晃:“在这呢。” 楚渊嘴唇继续动:“” 夏芷瑶没有听清,但她看见了楚渊的嘴唇动作,脸上的笑容瞬间消失。 楚渊见她没听清,又说了一遍:“用彻寒杀了我。” “这样你就复仇了。” 第17章 那个时候你后悔吗? “这样,你就复仇了” 楚渊气息渐弱,怕是不用夏芷瑶动手,也坚持不了太久。 但夏芷瑶抿着嘴唇,从自己眼眶中涌出的暖流知道,现在自己正一刻不停地流着泪。 “不要。” 夏芷瑶摇摇头:“我不要你死。” 这些日子陪着楚渊过来,夏芷瑶也清楚她已经不再将楚渊视为自己的仇人。 更多的,只是用自己应该杀死楚渊为父母报仇的理由,让自己心安理得地跟在他的身边罢了。 现在楚渊快要死了,他想让夏芷瑶切断两人之间的命运链接的最后一条线,这意味着从今以后楚渊将会和夏芷瑶分别。 夏芷瑶不愿意杀楚渊。 “咳咳”楚渊咳了一道血出来。 这给夏芷瑶吓了一跳,连忙抓住了楚渊的手:“楚渊” 楚渊趁机将目光看向夏芷瑶,道:“乖你用彻寒刺入我的心脏。” “彻寒会在瞬间将我的心脏冰冻不会痛的。” 夏芷瑶依旧在默默抽泣,看着楚渊不做动作。 直到楚渊说道:“这是我最后教你的一句话” “不要对你的敌人留情现在我就是你的敌人。” 楚渊的声音稍微提了些力道:“现在,拿起彻寒,杀了我!” 在楚渊的催促下。 夏芷瑶用湿漉漉的袖子抹了抹脸上的雨水。 之后,她将彻寒放平,将其缓缓从剑鞘中拔出。 冰寒的气息自剑刃出鞘以后不断从鞘口冒出,天空中落下的雨滴只要稍微靠近一点彻寒就变成白色的冰珠落地。 虽然极不情愿,但夏芷瑶还是听从楚渊的话,她反手握住彻寒,将剑刃的尖端对准楚渊的心脏。 向下一压! 夏芷瑶的脸上不知道什么时候又被雨水打湿,明明双臂在不断颤抖,可是握住彻寒的动作却相当稳妥。 彻寒从楚渊的残破的胸口刺入,穿过已经没有了多少的阻碍,最终精准刺进了楚渊的心脏。 却意外地,彻寒没有对楚渊的心脏进行冰封。 反而等到夏芷瑶将彻寒再次拔出来时,那把能够冻结一切的彻寒还带出了楚渊温热的血。 这把已经觉醒了一定灵智的兵器,已经在很大程度上降低自己对主人的伤害了。 可是它终究是一把兵器,在尖锐的剑尖刺入心脏的时候,还是不可避免地断绝了主人的最后一口气。 躺在地上的楚渊又艰难地进行了三个呼吸,胸膛便再无起伏。 完成自己的复仇之后,夏芷瑶抱着彻寒愣了很久,忽然,夏芷瑶问道:“那个时候你后悔吗?” 她看着楚渊已经没有生命活动的身体,心里总觉得,楚渊只是在野外睡着了。 就像过去在野外时,他睡着的时候,总是会翻个身将后背毫无防备地暴露给自己。 那时候夏芷瑶总是会尝试着扎一下楚渊的后背,最后都无功而返。 可现在不一样了。 夏芷瑶刚刚在正面给楚渊的心脏刺了一刀。 他的胸口也被是一副乱七八糟的样子。 就算是神仙,也救不回来了。 他死了。 夏芷瑶终于意识到,这个杀了自己父母的男人终于死了。 这个照顾自己这么长时间,教了自己无数杀人知识的男人死了。 合着此前和楚渊立下的不离不弃永远陪伴的约定,完全作废了。 夏芷瑶抓着楚渊的手,在雨中任由雨水在灌过头顶,就这么呆呆地在一旁看着。 直到夏京过来,对夏芷瑶道:“芷瑶,我们走。” 夏芷瑶没有动作,夏京以为夏芷瑶不愿意跟着自己,便开口解释道:“楚渊跟我说,如果今天他死了,就让我带你走,去别的地方生活。” 说完以后,夏京就不再过多解释,只是站在夏芷瑶身边,等她起身。 自己答应了楚渊的承诺,夏京已经做到了,能不能继续完成,还得看夏芷瑶配不配合。 又等了一段时间,楚渊还是没有动作,夏芷瑶便放下了他的手。 要帮他下葬吗? 这个想法刚刚出现,夏芷瑶便确定了下来。 楚渊杀死了夏芷瑶父母的时候,他给自己的父母挖坑埋葬,还亲自刻了两块木碑。 现在楚渊死了,夏芷瑶也想帮他挖个坑埋葬,至少不要这么横尸野外,可能会被城里的野狗将尸体争食。 想到这里,夏芷瑶回头看向夏京,对他说道:“帮我一个忙” 城墙上,申侯看着下方以燕子墨领头的官兵和犬戎周旋的战场,时不时布置几道命令下去,为官兵们减少最大的伤亡。 他在城墙上看着下方的战场局势,以活人为棋,步步为营。 只要对方最大的“将”,魔人不主动进入战场的话,他也不会着急进入战场中消耗战力。 “报!” 这时,有一个传信官兵赶到,对申侯作揖道:“刚才城中传来消息。” “支援过来的超越会和一个人打起来,导致了四名大祭司死亡,现在大祭司以无力追捕魔人为由,超越会,全部撤离了。” “什么?!”申侯听到教会竟然撤离了的消息,心中不免窝火, “那些信不过的东西,支援过来三天了,都在做什么布教活动,结果还没出过一点力,就又跑了” 申侯看着城墙下方顽力抵抗犬戎的官兵们,口中埋怨了超越会的不信守承诺后,继续想着防备对策。 明明只要顺利的话,明天教会支援就能将犬戎内的魔人带。 而犬戎就算变强了一些,但没了魔人带领,也不会比自己带领的官兵强多少。 可偏偏就是这么几天,超越会来到了边疆,说是什么要花费几天时间进行布教。 结果布教完了,说什么人被杀了,抓不了魔人了,就全部退了。 这让申侯不仅对教会的印象变差,连带着觉得朝廷那边能够找来超越会这么个玩意儿支援过来,简直不要太儿戏! 就在此时,又有一个官兵喊着报过来。 随后就听见他说道:“太师虢石父和郑恒公来见。” “什么?虢石父和郑恒公来见?”申侯不禁回过头,什么架势能让太师来到边疆? 随后,他便看见了一身高贵红袍的虢石父和跟在一旁的郑伯友已经走上马道向着自己走过来。 真的没有说错,真的是太师过来了! 申侯脸色舒缓一些,不再紧绷,而迎上赶来的虢石父和郑伯友道:“太师,伯友,不知道是什么事情,让两位亲自动身远道而来,到边疆这种荒凉地视察?” 虽说申侯为国丈,比起太师虢石父的地位差不了多少,但好歹虢石父是也是凭借自己实力一步步爬上太师之位的高官。 论影响力来说,比起身为国丈的自己要强大的多,至少打招呼的面子上,申侯不能摆大架子。 不过显然虢石父没有那么多在意的礼节,简单的作揖回礼之后,便说道此次前来的目的。 “姜大人,前来支援的超越会因为四位大祭司被人杀害而撤退的消息,刚刚你也应该知道了。” 申侯点点头,这事,他也是才了解到没多久。 随后虢石父便道:“实不相瞒,让超越会来边疆支援,帮忙追捕魔人的提议,就是我在朝廷上提出的。” 申侯皱了皱眉,但也没有多想,现在朝廷当中大多数官员都在各自修养,已经很少有人能够遇事主动上前担当的情况了。 就像上次斩蛟的事情一般,也是踢皮球了许久,才让褒珦一个人独自前去。 听说褒珦似乎还斩蛟失败,被宫湦关起来了,呵,难怪越来越少人愿意为宫湦办事。 可能就是边疆这边将犬戎当中出现魔人的消息带回镐京以后,没有官员愿意,也不一定有能力解决魔人的困境,又踢皮球许久。 最终才在虢石父的提议下,让超越会来尝试追捕魔人。 如果没有今天的意外的话,明天超越会就能出城将犬戎当中的魔人给带走,配合官兵将犬戎重创,至少能让他们安分一段时间。 “那现在,超越会出了意外,还有没有什么办法能够将魔人解决?”申侯尝试问了问。 若是虢石父和郑伯友他们没有办法的话,他们也不应该会出现在边疆。 或者说,他们出现在了边疆,根本不只是来观察超越会追捕魔人这么简单。 果然虢石父说道:“虽然我们本来只是在一旁观察超越会行动,做监督的。” “但现在超越会出了意外,我们也有一部分责任,没能及时阻止。”郑伯友尴尬笑了笑。 实际上,是根本不能阻止楚渊刺杀大祭司。 既然阻止不了楚渊刺杀大祭司,那就只能选择来接手原本超越会应该完成的任务。 申侯顿了顿,问:“所以你们的意思是?” 郑伯友开口道:“让你的人全部撤离,我帮你击退魔人一次。” “你,帮我,击退魔人?”申侯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郑伯友是不是在开玩笑。 但看见郑伯友完全没有一丝笑意的表情后,申侯才知道,原来他说都是认真的。 于是申侯问:“一次,可不能让那些犬戎安分下来,只要魔人不灭,他们随时都会反扑回来。” 郑伯友接着道:“虽然杀不死那个魔人,不过接下来让边疆安定一段时间,足够了。” “郑恒公,就这么肯定?” 郑伯友点头:“非常肯定。” “那好,”申侯对着一旁的官兵说道,“传令下去,城外所有官兵,撤回城内!” 命令层层转达,最终来到了前线和犬戎搏斗的燕子墨耳中。 城外和犬戎的战场内。 因为下雨的问题,外面的土地变得极为泥泞。 这对官兵们的战斗非常不利,但犬戎们却是早已经习惯了这种泥泞道路骑行的动作。 燕子墨下令道:“所有人,按照次序,向城墙靠近,依次撤回城内!” “朝廷的支援已经赶到,接下来战场全权交给朝廷的支援部队。” 燕子墨在战场最前方,留在官兵撤离的最末尾,阻拦犬戎的大规模袭击。 而在更远的犬戎后方,残夜和狁棘看着本来僵持的战局中,官兵们忽然接连撤退,回到了城中,心中难免出现一些疑惑。 “官兵此次撤退,是否有诈?”犹棘问。 残夜看了官兵们的撤退情况,撤离的速度很快,但是并没有出现慌乱的情况,速度快,却有条不紊。 同时前线战斗的官兵也在缓缓撤退,为后方的官兵撤退做掩护,完全不是兵败溃逃的模样,而是在做有序撤退。 有序撤退的原因有很多,但最为常见的两种,一是后方有支援部队,二是后方有布置陷阱。 如果是城中有陷阱布置,那简单,不入城就能解决。 可如果是支援部队的话 残夜看着犬戎这边接近三十名骑士,嘴角露出笑容:“没有危险,稍微跟进一些,方便进攻撤退的距离停下。” 刚刚说完,狁棘骑着巨狼冲上前去,给前线的犬戎战士传信继续前进。 而在原地的残夜也使唤巨狼缓缓前进靠近城墙,他也想知道,这些官兵到底要做什么。 随着官兵们的持续撤退,燕子墨也在逐渐靠近城墙,犬戎这时候也大部分停在了距离城墙一里外的土地,只有少部分犬戎还在跟上来和燕子墨纠缠。 等到了所有的官兵都撤回城内之后,燕子墨也调转马头,冲向城中。 燕子墨骑马入城的速度很快,身后的犬戎收到命令说不要追得太深,便没有跟上燕子墨。 就在燕子墨骑马冲入城墙的时候,他忽然看见身穿官袍的人向着反方向走出了城门。 “喂!”燕子墨刚想回头将对方带回去,却发现那个人已经一步踏出半里远,身形直接在地面平行移动,向着外面的犬戎部队飞了过去。 是高手! 燕子墨看见对方的身法以后,立刻明白对方不是不怕死的泛泛之辈,而是这次让官兵们撤退的主要原因。 他就是来解决犬戎危机的支援部队! 一人! 第18章 此乃神迹! “他一个人出去?”燕子墨回头看了一眼已经移步城外的身影,“一个人便足矣?” 入城以后,燕子墨立即下马,迫不及待从马道跑上城墙,果然看见城墙上有两个人,即便冒着雨也还在注意下方战场。 “见过太师,将军。”燕子墨鞠躬行礼道。 虢石父听见问候,转头便看见燕子墨站在不远处,便问申侯:“这是你培养的兵?” 申侯点头:“我看他很不错,培养起来,将来会是个不错的将领。” 虢石父看向燕子墨的时候目光有些惊喜,招手让燕子墨过来站在自己身边。 “不错。”虢石父打量了一阵燕子墨,“你的资质,恰好可以。” 燕子墨有些不明所以,问道:“太师,你说的是什么资质。” 虢石父笑着摇头:“夸夸你罢了,站着,和我们一起看看郑伯友怎么解决这些犬戎。” 说到这里,申侯不由的问虢石父:“你们的办法,就是让郑伯友一个人出城面对犬戎?” “准备怎么解决犬戎的危机?让郑伯友把他们骂回去吗?” “若是犬戎不管,打上来的话,郑伯友能挡得住三十铁骑的进攻吗?” “想出这样的馊点子让一位伯爵受伤甚至身亡,就算你是太师,陛下也不会放过你。” 对此,虢石父摇头笑笑:“国丈,你是因为觉得陛下身边都是一些酒囊饭桶,才离开朝廷,远来边疆的?” 申侯愣了愣,他这些话,只和褒珦说过。 难道是褒珦,走漏了风声,让虢石父知道了自己的想法吗? 他会不会回去告诉宫湦? 虢石父接着道:“但是你错了,陛下的身边,还是有足够优秀的人才的。” “这样的机会可不多啊。”虢石父抬手指向下方,“你们接下来能看见的,是超乎于你们认知的伟力!” 雨幕中,郑伯友独自一人面对犬戎铁骑,他站在城门背手而立,看着前方的犬戎,脸上没有一丝慌张,正好可以用处变不惊来形容他。 犬戎们没有收到命令,不然他们肯定已经骑马冲出去,用手中的长矛将前方一人独立的郑伯友串在长矛前。 放以前,犬戎等人还能攻入城中的时候,他们若是看见了手无寸铁的平民站在街道边,就会骑着马平举长矛冲过去。 不过现在,场中所有的犬戎都主动停下。 他们想看看,打了这么久的官兵们,在撤离之后又派出的这个连士兵都不是的男人出来,究竟能有什么办法将他们犬戎的铁骑拦下。 可郑伯友似乎只是一个普通人,一个在战场中迷了路普通人。 只是这个普通人又非常坚定地认清了犬戎的方向,面对着犬戎,孤高地挡在他们入城前的必经之路上。 狁棘骑着巨狼来到犬戎铁骑的前方,看着站在雨中的郑伯友,狁棘问道:“老头,你到底是谁?” “驻城的官兵呢?他们怎么当起缩头乌龟了?” “他们和我们斗了这么久,结果今天却躲在了一个老人身后?” “难道不觉得可耻吗?” 狁棘说话的同时,还时不时夹杂一些犬戎语言中的脏话,骂得挺难听,可就是欺负郑伯友听不懂。 犬戎的铁骑们听见狁棘用他们的脏话骂人,都忍不住嘴角扬起,更有甚者直接大笑起来。 同时,残夜也来到了犬戎铁骑后方几跨步的距离。 他本打算在后方观摩观摩,能独自一人守住整个城门的这个老人,怎么敢面对足足有三十多人的犬戎铁骑。 却见那城门前的郑伯友忽然睁开眼睛,视线穿透了犬戎的铁骑们,看见了后方骑在巨狼身上,头上长角的魔人残夜,道: “好,魔人也看见了,这下犬戎的部队以及魔人应该都在这里了。” 像是在自说自话,但在城门前等待了这么久之后,郑伯友终于有所动作。 城墙上,虢石父笑眯眯地看着下方郑伯友的动作,申侯则一直看着下方郑伯友的动作,注意力似乎从来没有转移。 燕子墨的目光盯着下方的郑伯友,时而回到虢石父脸上。 他不明白这两人千里迢迢从镐京来到边疆,又让郑伯友一个人在下方面对犬戎,到底有什么打算。 但燕子墨早已经让城内的官兵做好了犬戎入城的准备,若是在城外的郑伯友这一道防线只是纸老虎一戳就破的话。 那至少城中的官兵们还有时间和实力应对冲入城中的犬戎,不至于说直接将关中拱手相让。 但显然,燕子墨多虑了。 身为宣王兄弟,同时也是天机楼二把手的郑伯友,又怎么会是一只纸老虎? 天空阴雨连连,这一场雨本身就来得突然,让三十多人的犬戎铁骑,雨水的到来,让他们无法在平原上卷起他们的黄色风暴。 而郑伯友只是右手两指并竖举向了天空。 那天空中的乌云便像是听从了他的召唤,全部向着他手指方向聚集过来,在天上,隐隐形成了一次暴风雨才有的厚重积云。 甚至此刻雨依旧在下,雨滴也从原本的淅沥沥小雨,变成了一滴雨滴砸在头上都能清晰可以感觉到水滴如豆般大小。 雨下大了,就因为郑伯友这轻松一指。 看着天上的积云有摧城之势般压下来,从未见过这种情景的犬戎顿时心生胆寒。 他们在马背上坐立不安地,捏紧了手中的缰绳,就连马匹都因为骤降的气温在原地踢踏脚步。 但这还未完,郑伯友的左手也竖起双指平举。 霎那间,狂风呼烈,雨水横飞! “吁!”犬戎的马匹被忽然刮起的狂风惊吓,犬戎的骑士花了好长时间,才让他们的马匹安静下来。 就连狁棘身下的巨狼也有些萎靡,狁棘看着巨狼匍匐在地面,不仅觉得这变化的天气诡异。 更令人脊背发凉的是,这天气似乎是在配合郑伯友才发生了这样的变化。 而残夜则是环顾了天空一周,又看向了前方保持着竖指伸手这个动作的郑伯友,心中也有些震惊。 人族或许看不出来,但身为魔族的他,对能量的感知非常清晰。 刚才那些天气的骤然变化,的确是在郑伯友做出动作以后,才开始改变。 也就说,城门前的那个人,他牵引了天气的变化。 若是按照魔人的方法,用自己的能量来牵引外界的能量的话 残夜自己都无法做到这种程度,或者说,就算是魔人,也只能对兵器这种小物件动手脚。 相比之下,干预天气什么的 残夜口中呢喃道:“这完全不可能!” 随后,残夜伸手绕过后背,将身后的巨剑高举向前。 骑着巨狼来到犬戎的骑士前方,大声喝道:“他只是在装腔作势,所有人跟我来,冲锋!” 看见残夜在向前冲锋,狁棘也跟着举起长矛大喊道:“冲锋!” “冲啊!” “杀!” 有了残夜和狁棘两人带头,犬戎的骑士都用腰胯夹紧马背,高举着长矛,跟着一同冲锋。 雨水浸润了大地,犬戎的马匹骑士没有在冲锋时掀起黄色风暴,马蹄踏过的土地,因为骑士身上铠甲的重量而下陷几分,又被马蹄抬起的时候甩起来。 践踏声和冲锋声不断,泥泞的地面被马蹄踩踏得翻飞,大地都为止震动。 冲在最前方的残夜已经是接近郑伯友,只要巨狼再跨越几步,残夜就有机会攻击到郑伯友。 全体犬戎冲锋只为了进攻一个人,郑伯友闭着双眼沟通天地,自然也感受到了地面的震动,但是他对此完全没有理会。 他继续保持着右手高举指向天空,左手平举平行地面的姿势。 直到残夜已经骑着巨狼来到了他面前,一把融合了多把剑组成的异形大剑,向着郑伯友的面门刺了过去。 若是来不及躲避,以残夜的进攻手段,会在巨剑前方凝聚能量,能隔空伤人。 就算残夜没有这么做,就这无数突起的剑刃直接刺中郑伯友,也会让他满目苍夷地倒下,最终死状面目全非。 就在残夜高举巨剑向着郑伯友一剑刺下去的时候。 郑伯友忽然将平举的左手抬起。 霎那间,时间宛若停止! 雨滴不再下落,全部悬浮在空中。 以郑伯友为中心,方圆几里内的所有一切,全部停止了动作! 包括郑伯友前方那些奔袭而来的犬戎,还有已经到了郑伯友面前的魔人残夜。 他们都保持着冲锋的姿势,马匹也是奔跑的姿态,就连狼背上的残夜也是举着巨剑。 巨剑前端距离郑伯友不过半身之长,巨狼只要再向前跨出一步,巨剑就会劈在郑伯友身上。 但此刻,所有的一切,包括天空中的雨滴,全部被一股无法抗拒的力量遏止,所有的一切,全部都被迫停止! 郑伯友睁开眼睛,缓缓放下左手。 看着面前动弹不得,但眼珠仍旧在移动的残夜,郑伯友笑了笑:“不要在边疆闹事,这里还轮不到你来放肆。” 郑伯友说完,脸上的笑容瞬间消失,而后,将高举起来的右手竖直向下劈去! 顿时,天上厚重的积云中,要足以将整个边疆城市毁灭的水球骤然出现。 天空异变后,四周的空间也逐渐恢复了时间流逝。 犬戎身下的马匹经过刚才的停顿,早已经没有了前冲的用气,若不是犬戎们在拉着缰绳,马匹可能早已经溃逃离开。 残夜一击未成,将巨剑收回,还没等他再次出剑,天空中的巨大水球已经破开一道口子,巨大的水柱从水球的破口下落。 直直砸在整个犬戎的部队前方。 “哗!” 滔天的洪水骤然下落,就好像有人端起一盆水将家门前的蚂蚁冲散一般。 犬戎们也同样被天降水柱带来的冲击力一下子冲到一里开外。 残夜头顶着从天而降的大水,身下的巨狼死死扒着地面,才没被大水冲开。 水柱足足了流了一炷香的时间才得以停止,大水停止以后,城外的平原上,已经是一片浅水滩的模样。 脚下水层已经没过了脚踝,水不深,但是遍布的范围太大,目光看去一里范围内,无一不是水面的反射。 城墙上的三人都看见刚才万物停止,雨水悬浮空中的景象。 申侯和燕子墨眼看着雨水停在空中不落,嘴上虽然没有说话,但心中已经想到了这应该是神之伟力。 直到后面,随着郑伯友右手的挥下,天空中的积云被巨大的水球破开,而后降下一道水柱。 天降洪水,将前方的犬戎全部冲散开来。 申侯再也忍不住,问道:“刚刚那个,真的是郑伯友所为?” 燕子墨心中更是震撼。 现在这个时代,要是有人能够准确预测到明天的天气,都算是一个对气象研究颇深的学者。 可刚才郑伯友右手抬起,天空中云层积攒,左右平举,雨水不再下落。 雨水随着郑伯友的手势进行变化,最后在天空中形成了一道滔天洪水将犬戎一举冲开 “这是神迹?”燕子墨问。 虢石父点头道:“是啊,神迹,神的伟力,这样的景观,难得一见。” 城墙下方,虽然刚才被大洪水冲刷过一遍,可是郑伯友站在水中的身影没有一丝撼动。 雨水都避开了他所站的位置,仿佛是这个能够冲刷摧毁一切的大洪水,更忌讳郑伯友。 残夜还在郑伯友面前,他和身下的巨狼身上都已经湿透,巨狼的皮毛被水沾湿黏在一起,显得非常难受。 巨狼和残夜都在大口喘气,郑伯友静静看着残夜,对他说道:“身为魔人,就不要和人族搞在一起,逆天而行,容易暴毙。” 残夜低着头喘气,长发遮蔽了他的眼睛,和郑伯友目光交流,也没有回应郑伯友,却在一瞬间,又将手中的巨剑举起向郑伯友推去。 郑伯友早料到残夜的动作,眼神一狠:“果然,还是得杀了他以免后患。” 有了杀意,郑伯友不再留手,抬手向残夜推去,掌心中凝聚了大量能量。 第19章 奉天命行事 能量没有实质,但一定程度上,能量就是实质。 无形的能量向着残夜的方向推进,先是触碰到了残夜的巨剑,巨剑发生了剧烈的震动,而后拼接而成的巨剑整块碎裂,所有的细剑全部崩坏! 再之后则碰到了残夜身下的巨狼,巨狼的头颅被瞬间撕碎,毛发血肉甚至是头颅骨都碎成小块爆开。 最后这一层能量来到了残夜面前,从他的手部开始,一点一点将他的手粉碎。 残夜意识到了,自己的身体正在被破坏。 凭借自己是对能量敏感的魔人体质,残夜很快捕捉到那股能量。 对残夜来说,攻击过来的那道能量简直如同大象一般巨大。 那道能量不仅毁灭性十分强悍,而且非常巨大,完全就是一面城墙,向着犬戎他们扑了过来。 如果是任由这股能量侵蚀过来,残夜只会和巨剑,巨狼,还有之后的犬戎一样,最终从这个世界消弥。 但很快残夜找到了解决办法,通过分析那股能量的运动状态,残夜调动天地能量,反向运转能量作为抵抗。 结果显而易见,因为两股能量的运转方式完全相反。 残夜的手臂最终停止了分解,而内部的能量,便和郑伯友击出的能量相互攻击碰撞。 但相比之下,残夜的能量对比郑伯友的能量太过微弱,导致残夜在做出和郑伯友能量完全相反的运动状态之后,他的身影就被这道庞大的能量直接击飞出去。 巨狼的身体被这道能量墙经过后分解殆尽,这道无形的墙体横扫了大半个平原,经过的犬戎都被能量将骨肉分解。 原本犬戎们只是被大水冲走,尚且还有一线生机。 但经过这道能量的洗礼过后,整片草原全是一片血肉模糊的恐怖景象。 犬戎的骑士,包括原本犬戎的领袖狁棘在内,全部变成了血肉模糊的肉团。 而残夜则顺着能量前进的方向,一路向后方飞去,直到消失在郑伯友的视线范围内。 被击飞了几里远的残夜躺在地上,头上右边的角都在刚才的撞击中折断,举起连骨头都不剩的右手,有些不可思议地说了一声:“活下来了?” “哈!我竟然活下来了?!” 他躺在地上,大口喘着粗气,深邃的黑色瞳孔盯着还有些灰色云层的天空。 残夜在思考,为什么,为什么一个人族,竟然能够操纵这么宽广的天地能量。 那根本就不是人族可以掌握的力量。 “就连我都做不到,我也从未听说过有魔族能够做到那种程度。” 残夜躺在地上,看着天空,思考了许久,最终得到了一个答案。 他的目光中充满了希冀:“那是神的力量!” “我会学会它,我要得到它,我会成为神!” 荒无人烟的平原里,最后只听见残夜那带着些许疯狂的声音。 郑伯友看着倒飞出去的残夜,“没想到在最后关头,还是让他学会了这种能量操纵的方式逃走了。” 郑伯友很想追出去,但是他的身体已经不足以支撑他继续追击。 原本看起来正值壮年,尚未年轻的郑伯友,在经过这次独自面对全融合魔人之后,他似乎耗尽了自己的生命能量。 整个人看起来苍老许多,不仅变成满头白发,脸上皱纹也多了不少,身体更加佝偻,看起来更像是一位老人了。 郑伯友目光中的青壮年的敏锐气质都完全不变,取而代之的是眉目间的沉稳老练,以及目光中附带些许年迈的浑浊。 很显然,刚才郑伯友那么帅气的又是滞停雨水,又是天降水柱,最有又用能量清屏的战斗方式,虽然非常装逼,可这对他的伤害也是非常巨大。 完全就是一副需要消耗自己寿命,才能换回来的这般神力的模样。 但不管如何,现在魔人被击退,犬戎当中三十多位骑士死亡,他们的主要兵力也被一次性解决。 盔甲没了,马匹没了,犬戎的战士也没了。 他们还拿什么入侵边疆? “国丈大人,” 见到下方战斗已经结束,城墙上的虢石父掐指简单测算一下,随后面带微笑对申侯道, “如你所见,郑伯友已经成功击退犬戎,就连魔人,在之后的时间中,也不会再出现在城外对你们造成威胁。” “朝廷答应的支援没能帮上忙,这是我们的过失,但现在我们弥补了这个过错,答应下来的任务算是完成了。” 申侯听完了虢石父的话,有些不可思议地转头看向他,问道:“你们都有这种程度的力量了,竟然只用在击退犬戎这种事情上吗?” 虢石父咦了一声,好奇地反问道:“有这种力量不用来抵御外族侵扰,不知道国丈是想用在什么事情上?” “”申侯又问道,“若是陛下让你们携带兵力去征战,以你们这种力量,不管是犬戎还是背面鬼方,都能轻松攻破了?” 虢石父笑了笑:“这不能,我们只是奉天命行事,不能逾越。” 听此,申侯问道:“你们说的这个天命,是指天子吗?” 虢石父笑了笑,却没有回答。 很显然,虢石父所说的天命并非天子,而是真正的天命。 郑伯友已经回到了城墙内,虢石父在申侯和燕子墨的陪同下,走下马道和郑伯友会合。 在离开之前,虢石父对申侯再说了一些话:“接下来九年时间内,边疆外的犬戎都不会对你们造成威胁。” “九年时间,很长,期间会发生许多足以让人改变想法的事情,九年之后,请国丈依靠自己想法行事,不用顾忌我们。” 对虢石父忽然说出的这些话,申侯听着十分认真。 虢石父长官天机楼,他告诫的未来之事,只有应验而没有错失的情况。 虢石父说到九年之后,让申侯按照自己的想法行事,而不用顾忌他们 不用顾忌虢石父他们? 意思是,九年之后,申侯会和虢石父他们发生战斗吗? 而虢石父让自己不用顾忌他们,就是说,至少在面对自己的时候,虢石父他们不会动用那些神力。 再深入细想,虢石父他们若是出战,肯定是代表了朝廷。 和朝廷作对 申侯脸色沉重,和朝廷作对,就意味着叛变 至于是什么原因导致了叛变,只能等这九年的时间过去再了解。 在申侯和虢石父交谈的时候,一头白发的郑伯友则和燕子墨有说有笑。 年迈的模样让郑伯友成熟不少,和燕子墨站在一起交谈的时候,像是一位长辈在指点后辈。 最后,虢石父和郑伯友离开了边疆,乘车返回镐京。 花费了一天多些的时间,虢石父和郑伯友来到边疆将时间导向了正规。 马车上,郑伯友忽然问道:“所以,那个孩子是真的死了吗?” “算不出来的,如果没有意外的话,应该是死了。”虢石父看着车外的景色,“等下一次天命重新出现,也不知道是多久之后了。” 忽然,虢石父转头看向郑伯友,问他:“觉得那个燕子墨怎么样?” 郑伯友点点头:“非常合适,等我死后,接替的下一任侍卫应该就是他了。” “你呢?不急着找下一任接替你的侍从吗?” 虢石父面无表情道:“我不着急,侍从的觉醒一般都需要较长的时间,又不像你们侍卫,只需要得到力量就行。” “侍从觉醒所耗费的精力和时间可得多得多” 另一边,夏芷瑶抱着彻寒坐上马车,夏京在前面驾车。 两人就坐着一辆马车离开边疆,天雨蒙蒙,夏芷瑶抱着彻寒半躺在车内的干草堆上,心情仍旧十分低落。 就在刚刚,她才和夏京一起埋葬了楚渊,就埋在边疆城里他们住的地方的院子里。 夏芷瑶不知道楚渊的家在哪里,但对她来说,边疆城里的那个房子,就是她和楚渊的家。 怀中的彻寒忽然震动一下,夏芷瑶感觉到了,以为彻寒是感觉不到楚渊的存在,所以才变得这么躁动。 夏芷瑶把彻寒的手柄贴在自己脸上,小声说道:“楚渊不在了,以后你就跟着我。” 没一会儿,彻寒的震动就停下,似乎是答应了夏芷瑶的话。 见彻寒冷静下来,夏芷瑶抿着嘴苦笑一下,渐渐放松下来,闭上眼睛睡着。 摇晃的马车被夏芷瑶当成了摇篮,孩子身心疲惫,一睡就睡到临近傍晚。 夏京停下马车,准备原地休息一夜,夹起篝火,去马车拿些粮食。 他见到夏芷瑶抱着剑躺在干草堆上睡着了,就没有叫醒她,从一旁拿出一张毯子盖在了夏芷瑶身上,免得晚上气候低寒着凉。 楚渊给了夏京足够多的钱财,才让他能够准备好足够路上吃的食物和毯子这类必需品,就连马车也买了一辆。 虽然说这样有些挥霍过度,但怎么说,路上的行程花销都保障好了,就像今天这样,夏京在赶马车的时候,夏芷瑶还能在车里睡觉。 这放在以前夏芷瑶跟在楚渊身边时的情况,可要好多了 夏京起来煮了一小锅粥,足够他和夏芷瑶两人吃两顿,晚上吃完,明天早上出发前热一热就能继续吃。 夏京是个普通人,在这个有武者,有妖魔,有怪异的时代,普通人对自己最好的方式就是让自己吃得好一点。 自然夏京的做饭手艺也很不错,锅里的米粥香气勾人心弦,夏芷瑶在梦中都闻到了香味,梦见了在边疆城的屋子里,楚渊在给她煮着米粥。 梦里,夏芷瑶走进厨房,看见了楚渊以后,想要冲过去抱住他,却怎么也没有办法靠近 等到梦醒了,夏芷瑶就从干草堆里坐直身体,擦了擦眼角的泪水。 肚子饿了。 夏芷瑶将彻寒背在身后,整理了一下衣服,跳下马车,就看见在距离马车不远处夏京升起的篝火。 夏芷瑶来到篝火旁边坐下,夏京见到她,寒暄一句:“醒了?是饿了。” 夏芷瑶只是点点头,眼睛则盯着篝火,像是在发呆。 夏京见她没有心情的模样,知道她还沉浸在楚渊死亡的伤心当中,没有继续说她,而是默默盛了一碗米粥给到夏芷瑶,夏芷瑶也很礼貌地接过。 等喝完了粥,夏京本想着今晚自己守夜,可是他看见夏芷瑶喝完粥后,就走到一旁拿着彻寒对着一棵树练习劈砍。 今天因为楚渊的事情,让夏芷瑶的练习耽误了下午的练习。 不过没关系,夏芷瑶决定在晚上补回来,总之,练剑可以延缓,但不能落下。 夏京见夏芷瑶这么努力地练剑,他挠了挠头,走过去对夏芷瑶道:“你在这里练剑,我去车上睡一会儿,如果你练完剑要睡了,就把我叫醒。” “好。”夏芷瑶答应下来,继续练习劈砍。 于是夏京回到了车上睡觉,他不知道夏芷瑶练剑会练多久。 但从之前观察到夏芷瑶练剑的坚持时间来看,一两个时辰之内肯定是不会结束的,也就说夏京至少可以保证一个时辰的睡眠。 不过他显然低估了夏芷瑶的努力程度。 夏芷瑶在夜晚沐浴着月光练剑,不仅没有白天练剑时那么重的疲惫程度,而且每一招劈砍都越发得心应手。 渐渐地,夏芷瑶自己也没有察觉到,她的眼睛不自觉变成金色的竖瞳,每一次呼吸都会吐出一阵冰雾。 夏芷瑶趁热打铁,一整晚都在练剑,持续到第二天早上。 等夏京醒过来的时候发现天已经亮了,他以为是夏芷瑶没有叫醒他就睡下,赶紧起身查看有没有野兽靠近或者被贼摸了帐子。 下车之后,却看见在昨晚同一个地方,夏芷瑶还在那里练习劈砍。 夏京不由一愣:“她这么努力的吗?” 夏芷瑶练剑的动静很小,似乎只是机械性的挥舞手中的彻寒。 实际上,她每一次挥剑都力求比上一次的发力更加完美,所以每一次都是以最好的姿态挥出的最好的一剑。 自然也就不用计数自己到底劈砍了多少下。 第20章 狼群 看见夏京醒来的时候,夏芷瑶终于停下了练剑。 经过一晚上的修炼,即便在月光的沐浴下,体能提升恢复再快也会有所疲惫。 夏芷瑶收起彻寒,来到营地旁边坐下。 夏京见状,过去将篝火重新点起,将锅里的粥重新热过。 等到锅里的粥热好,夏芷瑶便迫不及待盛粥喝起来。 夜间练武的成果从今天的饭量就能够看得出来,粥水一碗接一碗下肚,夏芷瑶一个人就将锅里的粥喝了个干净。 等喝完粥之后,夏芷瑶便直直向着马车的方向走去,爬上马车躺在干草垛上,没一会儿就睡着了。 在一旁看完了全程的夏京表情有些精彩。 “我还想着这粥够两个人吃的啊?”夏京看了一眼已经被掏空的锅底,“结果夏芷瑶一个人就将粥全部喝完了?” 所以这就是穷文富武的意思吗? 合着练武之人要是没几个钱,就单单吃饭这一块都能成为巨额负担了啊? 昨天夏京还想着楚渊给他们留的钱财够用一段时间,但按照现在夏芷瑶的饭量来算 剩下的钱顶多也就够夏芷瑶吃上半个多月。 夏京面色沉重,看来粮食是一项大花销啊:“得想办法搞点钱回来。” 夏京立刻就想到了一个无本万利的方法 只要给他一点好运气,夏京就能在赌场里面将钱翻个倍 忽然,夏京意识到了自己刚才的想法有多么可怕,赶紧给自己打了一巴掌。 “夏京啊夏京,你可千万不能再碰赌了啊,赌狗不得好死啊!” 夏京狠狠地鞭打自己,让自己放弃靠赌博发财的想法。 若是就自己一个人的话,那赌到豁出去性命也无所谓,可现在还要照顾夏芷瑶,绝对不能碰赌这种东西! 更何况,楚渊可是刚死没有多久,指不定他死后因为太过挂念夏芷瑶而变成鬼,一直跟在自己身边呢! 万一让他看见自己将他给的钱财拿去赌博,楚渊可不得把自己弄死啊? 想到这里,夏京就完全打消了再去触碰赌博的想法。 起来洗漱过后,他将东西都收拾好放在车上,又给马匹喂了一些草料,等做好出发的准备之后,夏京才开始驱车继续向着目的地前行。 白天夏芷瑶就一直在马车上睡觉,一路上也没有碰到城镇村落,夏京就一直驾车没有停下。 也就在中午趁着给马匹喂草料的时候,自己也吃了一些干粮,之后就继续赶路,一直到傍晚的时候,才停下来。 傍晚,夏京下车收拾营地,架起篝火,去寻找水源,做好过夜的安排。 而夏芷瑶,则会在这个时候醒来,等吃过了晚饭,拿起彻寒去一旁练剑,持续一晚上。 夏京则趁这个时候睡觉,保养好精神,好在第二天赶车的时候不会太过劳累。 就这样在离开边疆之后,白天夏京赶路夏芷瑶在车里睡觉,等到晚上就沐浴月光练武。 夏芷瑶修炼越加勤奋,几天下来颠倒日夜的修炼之后,夏芷瑶也终于达到了三流武者,逼近二流武者的水平。 且在拥有彻寒和身怀冰寒气息的前提下,她甚至比大多数二流武者都要强,以至于能够直逼一流武者的实力水平。 夏芷瑶现在也才六岁大,放眼整个江湖,也算是少有的天才角色。 但实际上夏芷瑶不知道三流高手是怎样的水平,也根本不知道自己的硬实力已经达到了三流高手的水准。 她甚至就连现在夏京要带着自己去哪里都不知道。 只是在一天傍晚的时候,夏芷瑶听见夏京说:“我们现在要去褒国。” “褒国是个小国,封地面积小,但褒国的大夫却将褒国治理得很好,在褒国的封地内,没有赌场,也没有追债人” 没有赌场对夏京很重要,只有在没有赌场的地方,夏京才不会被讨债的一路追杀。 否则他带着夏芷瑶一直走逃债的生活,显然不会让楚渊满意。 夏芷瑶听懂了一点,反正他们现在就是一直在向着褒国前进。 对此她只是点点头,没有怎么回话,等吃饱以后就去练剑,一点点提升自己的力量。 练到早上,吃过早饭,又上马车休息。 她就这样保持高强度的习武练剑,也不明白为什么自己要继续保持高强度的习武练剑。 明明仇已经报了,楚渊已经死了,夏芷瑶应该没有继续练剑的必要了。 可是只要她一闲下来,脑子里就立刻会想起楚渊,想到楚渊在教自己习武,想到楚渊在制作外伤的药物,想到了楚渊对自己的呵护 为了让自己的脑袋平静下来,夏芷瑶只能每天夜晚都在高强度的练剑,用机械性的行动,用习武练剑的疲惫感,麻痹自己大脑,让自己不再思念楚渊 直到那天傍晚,夏京出去打水的时候。 一匹灰黑色的森林野狼发现了他。 野狼没有突袭夏京,在它发现夏京之后,就减轻自己的气息隐藏在绿植后方。 以夏京这个普通人对环境的感知力,他根本察觉不到自己已经被危险盯上。 夏京打完水以后便返回了营地,他的身后跟着一只极擅长隐蔽跟踪的野狼。 野狼没有发起进攻,而是悄悄跟在夏京身后,跟着他回去营地。 在营地里,野狼发现了夏芷瑶,从夏芷瑶的身上,感觉到了真龙精血的气息。 原来这匹野狼已经开发了灵智,是为狼精一匹,并且有了修炼的意识,在逐步向妖的行列转化。 狼群知道夏芷瑶身上的真龙精血十分稀有,狼精知道真龙精血对修炼的妖精来说意味着什么。 可它没有独自发起进攻,而是记住了营地的方向,转身小跑回去狼群的所在地,给卧伏休息的狼王报告了真龙精血的情况。 听到了狼精的通告,狼王竟然口吐人言,自言自语道:“没想到竟然会在这种地方碰到真龙精血?” 狼王早已经开始修炼,是真正的狼妖,在狼群中实力最强大,也因此才能作为狼群的领袖。 它思考了一阵,真龙精血对所有妖族来说,都是一味强大的补品,那毕竟是真龙的精血,只要服下,都会大幅度提升修为。 甚至运气好的妖族,在服用真龙精血的时候,还能领悟到化龙机缘 “不知道吃下真龙精血以后,我的实力会精进到何种程度?” 狼王决定冒险,从地上站起,站立时,它的体型已经有人族成年男子齐高。 虽然没有达到边疆犬戎首领骑着的,有着马匹一般高的巨狼的大小,但对于人族来说,它的体型也算是一座庞然巨物了。 一般人族见到狼王,都只会吓得腿软,如此巨大狼王出现在他们面前,会让那些胆小的人大脑中直接宕机。 也因此,狼王经常会带着狼群去袭击人族的营地,只要对方人数不多,或是实力不强,都有把握袭击成功。 袭击成功了,可以让狼崽们吃够人肉,吃饱了身体长得更壮实,下一次袭击人族的营地又更容易成功。 如此循环,在狼王的带领下,它的这一伙狼群,各个身强体壮,嗜血好战! 于是,在当天晚上,狼王召集了狼群,准备趁着夜色去袭击营地,将那龙族精血吞入腹中。 狼王听着狼精的介绍,那狼精说,营地里只有两个人,其中一个还是小孩,而真龙精血,就在那小孩身上。 如果狼精所说属实,只有两个人的营地,只会更加容易对付。 看起来这真龙精血,似乎就是为狼王送上门来了! 等到狼群抵达营地后,狼王果然发现了在营地中练武的夏芷瑶。 那女孩身上,的确有真龙精血的气息,她就是真龙精血的持有者。 但狼王也发现了夏芷瑶在练剑,人族的剑士,还是比较棘手的存在。 有些强大的人族剑士,一个人便可以和狼王搏斗。 即使双方的修为比较,完全是妖族碾压人族的程度,可人族剑士的实力在大多数情况下只会比妖族更强。 不过狼王观察了一会,发现夏芷瑶只是在练着最基础的剑招,和以前碰见的剑客相比,就有些太弱了,完全就是一个刚刚入门的剑士。 根本构不成威胁。 于是,狼群在狼王的带领下,直接从草丛中走出,让狼群向两边绕行,以包围之势向着夏芷瑶靠近过去。 夏芷瑶听到了身后狼群的脚步声,转头一看,正好发现了七只体格壮硕的野狼正向着自己包围过来。 其中有一头狼的体型更是大了一倍,甚至比自己要高出不少,显然,它就是这群狼当中的狼王。 被狼群包围之后,夏芷瑶没有惊慌,面无表情地转过身来,直接面对着这些来势汹汹的狼群。 她准备与之一战。 狼王见夏芷瑶没有惊慌逃跑,反而还相当有战意地转身面向狼群,咧开嘴笑道:“竟然有勇气面对狼群,真是勇气可嘉。” 听见那匹大狼会说话,夏芷瑶脸色变了变,稍微皱了皱眉,但很快就接受了这个设定。 之前也不是没有见过会说话的妖族,都是为了她身上的真龙精血过来的,恐怕这次也是一样。 只是以前有楚渊在帮她拦杀那些妖族,现在夏芷瑶只有自己一个人面对这些危险。 猜测到了这些狼群的目的之后,夏芷瑶也算是明白了自己持续习武练剑的一个原因了。 她的身上有着真龙精血,对妖族来说,真龙精血就是大补,只要她还活着,就会一直有妖族为了抢夺真龙精血而袭击自己。 若是自己的实力不够,就会被妖族杀死。 她必须要变强,不断变强,强大到能够任何妖族也杀不死她自己。 以前还有楚渊挡在她面前,但现在夏芷瑶只能靠自己阻挡这些妖族。 说罢,狼王怒吼一声,狼群都向着夏芷瑶直奔取出,利爪尖牙尽数往夏芷瑶身上招呼。 这是夏芷瑶连续多夜的修炼之后,面对的第一场实战。 她闭上眼睛站在原地呼出一口寒气,寒气化成冰雾沉落地下。 而后夏芷瑶再次睁眼,眼睛化作赤金色的竖瞳,眉目中央的额头上,浮现出真龙印记。 夏芷瑶不退,拔出彻寒向着狼群扑去,冰寒在此刻瞬间爆发,一堵冰锥自下而上从地面凭空拔起,直接刺中一匹狼精的腹部,将它顶飞半空。 那狼精在空中腿脚挣扎,皆是徒劳,温热的血液从刺寒的冰锥表层流出,却一点也无法将其融化。 它就这么死在了冰锥之上。 第一匹狼精的死得太过突然且迅速,周围的几匹狼精和狼王都目睹了那匹狼精在冰锥上死去的过程。 狼王忽然意识到,真龙精血能在一个小女孩身上存在这么久而没有被其他的妖族夺去,总是有一定原因的。 要么是有人将她保护的很好,要么是她将自己保护地很好。 以现在的情况来看,说明这女孩是第二种情况,她的实力超出常人的强,足以保护自己不被妖族夺去身上的真龙精血 消灭了一只狼精之后,第二只狼精不信邪,又向着夏芷瑶扑了过去,结果显而易见。 夏芷瑶只是用彻寒轻轻挥出一剑,便有冰锥拔地而起,刺入狼精的胸腹,将它挂在空中刺死。 见到第二匹狼也死在了冰锥之上,狼群中有狼心生胆怯,退后一步。 但夏芷瑶怎么会放过他们? 用楚渊教的轻功步法,夏芷瑶追着这些狼群用彻寒抹他们的脖子,狼群溃散四向奔逃,却轻松被夏芷瑶追上。 就连那狼王,最终也倒在了夏芷瑶手下。 本就低温的夜里,被夏芷瑶在战斗中爆发出来的冰寒气息弄得气温又降低几分。 次日。 夏京顶着寒冷的气息起床,便看见死了一地的狼精的尸体。 对此,夏芷瑶是这么说的:“这些肉应该够我们吃上一段时间了。” 夏京不知道那天晚上到底发生了什么,只知道那天他处理了七匹狼的尸体。 扒皮剔骨去除内脏,最后的狼肉挂在了马车边上一路走一路晒,本想晒干后的狼肉更方便储存。 结果是,一匹狼肉只够夏芷瑶吃两天,七匹狼最后也不过撑了十五天的时间。 第21章 山贼的陷阱 六月中旬,某一日清晨。 两山之间的山谷中,有一条天然形成的车道。 这条车道,是这个方向去往褒国的最近路线。 若是换路绕行,至少也得多走三十里路从另一侧入城。 当然,这只是马车要走的道路,若是行人可以选择爬山跨越,也一样可以很快抵达褒国。 不管怎么说,这条道路在地理位置上都相当重要,换而言之,这应该是属于官道,要受最近的大夫国,也就是褒国管控。 但此刻,却有人在这官道的中间,挖了一个两丈长宽的坑,坑深也有一丈。 坑里还倒插上了三尺长的硬竹刺,竹刺的尖端上面还有一些深色的痕迹,显然,这个陷阱是见过血的。 像是用来捕猎野兽的陷阱,只是这个陷阱太大,放在这道路中间,不用想也知道,这是用来坑人的。 而制作了这个大型陷阱的人,并非褒国的官人,而是在褒国外围驻扎的山贼。 山贼们挖好坑以后吗,用草藤编织的藤网覆盖在坑上,又盖上枯叶,最后撒上沙土。 完成了这些遮掩之后,原本存在陷阱的地方看起来就和一般的道路没有什么两样。 草藤的另一端绑在道路两边的树干上,能够支撑起这些枯叶和沙土,可一旦有马车踩进陷阱,就会立刻弄得人仰马翻。 布置这个陷阱是一个大工程,最少也得要六个人到场才能弄好。 此时,已经布置好陷阱的六个山贼都趴卧在山腰上的一处山台。 借着草丛的遮掩,随时可以注意到山下陷阱的情况,也能在有人中了陷阱之后及时冲锋下去劫持车队。 一般来说,大型的车队都会叫上镖局来护送,根据车队的大小,镖局的马车会分别安排在车队队首,队尾,队中的位置。 小型商队只会在队首位置有保镖开路。 而队尾和队中的位置安插保镖,则是更大型的商队才会有的配置。 就六个人的山贼,碰到了大型的商队一般也不会主动上前招惹,更何况褒国这个小地方,也很少会出现大型商队的情况。 山贼们的目标一直都是小型车队,只要队首的保镖们踩中陷阱,之后零散在车队四周的保镖,六个山贼足够应付。 “二哥,快看,路上有两个人!” 一个躺着睡觉的山贼被摇晃几下,皱着眉头翻身看向山下的道路。 果然看见有两个衣着寡淡,行步速度不快的人走在官道上。 那两人一个大一个小,大的拿着扇子,小的背着木箱,看起来像是书生和伴读的书童。 “完犊子了,他们不会把陷阱踩开?” 被叫二哥的山贼揉了揉下巴的胡渣, “隔老远看着就一股穷酸味,估计身上也搜不出几个子。” 没钱都是次要的,重点是如果他们踩开了路上的陷阱,山贼们又得花好长时间重新布置。 重新布置还不是最惨的,最惨的是那些马车早不来晚不了,就趁着他们布置陷阱的时候来。 这样的情况山贼们就曾经碰到过一次,在面对镖局的质疑,最后他们只能谎称是在填路。 不仅眼睁睁看着车队走远,坑还被自己填了大半,重新挖又得累死累活。 几个山贼都紧张起来,趴在地上一动不动,眼睛就死死盯着山下道路上那书生和书童。 山下。 在路上行走的书童眼睛一眯,忽然咧嘴笑道:“龚先生,前面是陷阱。” 龚宇看见了,就道:“那就别踩。” 可书童却不管,背着木箱冲到陷阱前,高高跃起:“哟!” 书童落地后膝盖一弯,直接落在了那陷阱上方! “没事!我轻。”书童顽皮地在陷阱上踩了几下,能清晰感觉到下方的草藤发出的震动。 “龚先生,你说这些人在这里布置这样的陷阱是要做什么?” 龚宇道:“应该是拦路收买路费的。” 书童问:“什么过路费要弄这么大的陷阱?嗯,下面还有竹刺,会出人命的啊。” “那就说明人命就是买路费。”龚宇从一旁绕过了陷阱。 书童玩了一会,也觉得无趣,跟着龚宇走了。 (话说,我给这个书童起名字没有?忘记了) 山上。 书童这一跳直接让山上的山贼们呼吸骤停。 而后面书童在陷阱上蹦蹦跳跳的的行为,则差一些就让山贼们起身破口大骂:“谁家小孩!在路上跑跑跳跳,太危险了!” 但好在,二哥轻轻嘘了一声,所有人都按兵不动。 那陷阱最终没有被踩开,刚才书童奋力一跃跳进了那陷阱上面,都没有将陷阱踩开,让山贼们怀疑是不是草藤绑太紧了。 山贼们见到陷阱无事,都不由的松了口气。 有个山贼问:“二哥,你是怎么知道陷阱没事的?” 二哥没有说话,只是看着下面的书童和书生都越过陷阱向着褒国的方向过去之后,才跟刚才问话的山贼道:“老六,你想知道为什么?” 老六点点头:“想。” 二哥笑了笑,伸手弹了一下老六的大耳垂,道:“我记得山上有棵杨梅树,现在杨梅应该熟了,你去摘几串,回来我就告诉你。” 老六嗖一下起身:“知道了二哥。” 说完就转身往山顶爬。 等老六走后,老七也跟着问:“二哥,六哥走了,你告诉我们到底怎么回事呗?” 二哥又笑了一声:“也没怎么回事,就是没反应过来而已。” “睡懵了主要是。” “哈哈哈”几个弟兄都笑出声。 二哥也跟着笑了一会儿,就说道:“行了,都别笑了,抄家伙,我听见马车来了。” 二哥耳朵灵敏,那马车刚刚驶进山间,就听见了车轱辘落地的声音。 山贼们一个个拿上了各自的兵器,趴在地上的时候都各自用一只手撑着地面,好方便一会直接起身。 等了片刻,山贼们果然看见了有一辆马车从道路的尽头出现,正沿着道路往陷阱的方向过去。 “几辆车?” “一辆。” “一辆车?没有保镖?” “没有,开车的就一个人,车也只是普通的马车” 几个山贼们在小声说着,忽然间,他们就感觉这次的陷阱还是亏了。 “一辆马车,还是普通的马车,亏了,亏大发了。”二哥叹了口气,“希望车上有些钱财,搞半天要是空手回去,那可就丢大面子了。” 说完,那马车已经开到了陷阱前方,拉车的马和车夫都没有注意到路上的陷阱。 奔跑的马儿一脚踩空,直接连带着车夫一同栽进了坑里,那马车也有一半落入了坑里,剩下个车屁股还挂在坑外。 山间传来了马的嘶吼以及人的尖叫,激起满山林的鸟儿扑腾翅膀飞走,但很快又安静下来。 在看见马车坠入陷阱以后,山贼们立刻拿着兵器跳起翻过草丛,沿着山坡边冲边滑下山。 从山上下来用不到多少时间,山贼五人就来到了陷阱旁边。 探头往下面看去,那场面当真吓人。 马头是直接往坑里栽进去的,当场就被几根竹刺插进了身体,死的不能再死了。 而那个车夫,山贼们也看见了,在马坠入坑里的时候,车夫直接从前面飞了出去,直接向正面朝下插在了竹刺上,从正面看他,他的死状肯定非常酸爽。 记挂山贼从坑洞的侧面慢慢滑下去,走到车夫身旁将他从竹刺上抬起,合力将车夫搬到坑外。 等到正脸能够辨认,老五走上来盯着车夫的脸看了好一会儿,最后说道:“这个人,好眼熟” 听到老五的话,老七也过来看了一眼,哦了一声道:“这不是之前那个通缉令上的人吗?” “说是欠了赌场十几万两银子,还不上了,本来要剁一只手抵债的,可惜让他跑了,好像叫什么京” 二哥看了一眼车夫的脸道:“叫夏京,城外的通缉令还是我帮忙贴的,他的脸我可记得很清楚。” 老七抬头:“那现在这人死在这了,能去换通缉令的钱吗?” “赌场的通缉令哪有收死人的?” 二哥摆了摆手, “去看看车上有没有什么有价值的东西,这可是个赌鬼,能剩多少值钱的东西?能拿到多少是多少了。” “诶,万一这个赌鬼赌赢了些钱呢?”老七说道。 二哥转身看着老七,一脸严肃地对他说道:“老七,你记住了,赌狗是不可能回头的。” “让他们赢了钱之后立刻收手是绝对不可能的事情,他们赢一把,就会觉得下一把肯定也能赢” “将全部身家押上赌桌,之后就会一直输,一直输” “赌狗是不可能回头的,我们就是开赌场的,所以你要知道,赌徒赢不赢,赌场说了算,除非养新鱼,否则赌场不可能让赌徒赢钱。” 老七不在意地摆摆手:“知道,我又不去赌,只是说一下而已。” 说完,老七便催促了另外三个人打开车厢看看马车里面有些什么。 三个山贼斩断了马匹连接的拉绳,将马车从坑里推回路上,等到马车安稳停在了路边之后,他们才来到马车后面,将遮光的帘子拉开。 拉开车帘之后,显然那几个山贼吓了一跳,拿不定主意,只能招呼二哥:“二哥,出问题了。” “嗯,什么情况?”二哥闻声过来,拉开车帘往里面一看。 那山贼才说道:“里面有个小孩。” 二哥果然看见车里一个小女孩躺在干草垛上,怀里还抱着一把剑。 “嘶,他娘的,这不会是个尸体?”二哥合上了车帘,又回头看了一眼夏京。 “是不是死人上车看看不就知道了吗?” 老七把车帘拉开,跳上车,准备去试探一下夏芷瑶的呼吸。 结果老七又看见了夏芷瑶怀里的剑,只看见剑鞘和剑柄,老七就觉得这把兵器相当不凡。 “我去,这人手里的兵器好精致!” 还没看见剑刃,老七就已经爱上了彻寒,刚刚伸手想要从夏芷瑶怀里将彻寒抢过,但彻寒却在此时发出了剧烈的震动。 夏芷瑶两眼睁开,一眼就看见了蹲在自己面前伸手要拿走彻寒的老七。 想都不想就知道现在情况相当危险,便转身屈膝收腿,用腰背支撑,而后对着老七用力踹出两脚。 夏芷瑶被彻寒的震动吵醒后立刻就做出了反击动作。 老七来不及反应,瞬间就被踢飞出去。 屁股着地在地上滑行,直到撞到了路边的树才停下来,而后,因为冲击力太大,老七直接晕厥过去。 外面的山贼见老七被一脚踹出,先是一愣,而后很快反应过来,大喊道:“动手!” 但他们话还没有喊完,夏芷瑶便已经从车内冲出。 过程中夏芷瑶将彻寒出鞘,四周的低温瞬间降低,六月的炎炎天气下,竟然让在场的山贼感觉已经到了寒冬腊月时候! 夏芷瑶挥剑,劈在一个山贼身上,那山贼只是被彻寒的剑刃刮破了胸腹前的衣裳,剑尖滑坡了他腹部的皮肤。 瞬间,霜白的冰寒从他的腹部蔓延到整个躯干,不仅是外表被冰寒冻结,就连体内的脏器血管都被同时冰冻。 拥有冰寒之力的夏芷瑶比起楚渊去使用彻寒更加得心应手,仿佛这把彻寒就是专门为她而生的一般。 有解决了两个山贼,现场中还剩下二哥一人还在犹豫。 二哥只是转了几下头,却发现夏芷瑶已经将另外三个兄弟也给解决掉的时候,他的心里也是有了一丝的慌乱。 但很快,他就回过神来,毕竟是整个山寨中被称为二哥的存在。 若是面对真是的战斗还被敌人吓得动弹不得的话,根本不可能当得上山寨的二把手。 夏芷瑶脚踩轻功低空飞行,眨眼便已经来到了二哥身前,彻寒凌冽刺出,剑刃所指为自己胸口心脏的位置。 “好果断的剑法!” 二哥向后倒退的同时右手轻轻一撩刀,和夏芷瑶手中的彻寒就碰了一下剑刃,便大致了解到了夏芷瑶的力量和技巧。 越是了解深入,二哥就越发觉得可怕。 这个女孩,强得可怕! 第22章 激进的剑法 夏芷瑶的一剑猛攻被山贼二哥闪开,同时也被二哥用剑格挡 了解到对方挥剑的力道,震惊于这个女孩武功高强的同时,二哥看准时机又向后撤退几步。 原来夏芷瑶在第一击没有的得逞之后,根本没有给二哥留有喘息的余地,持续激进地向前追击,连续挥出三剑,每一剑都是从不同的角度挥刺而来。 二哥边退边格挡,又从夏芷瑶的三次挥剑攻击中无伤而退。 在这时,因为双方的身高差距,二哥后撤的距离比夏芷瑶前进的步伐要大,两人拉开了一定的距离。 夏芷瑶在连续不断地挥出四剑之后,也终于是到了发力后的停滞阶段。 趁着她停下来的攻击真空期,二哥也是把握住机会,主动出刀小幅度劈向夏芷瑶的手臂。 夏芷瑶的瞳孔跟随着刀刃的方向移动,她的注意力能够跟得上二哥挥刀的速度,可是她好像不知道害怕,竟然迎着二哥的刀继续奔去。 所谓初生牛犊不怕虎,不是因为他们真的不怕,而是他们没有经历过受伤的感觉,没有受伤会让自己行动受阻战力下降的意识。 更何况在现在这种节奏极快的战斗中,任何的犹豫都会变成对方攻击过来的机会。 此时夏芷瑶想的是:只要自己护住了要害的部位,对方不能第一时间将自己杀死的话 那死的就是对面! 对手持彻寒的夏芷瑶来说,她有换血的资本,不管对方有多强,只要和夏芷瑶近身换血,那她绝对不会亏! 更何况,山贼二哥还忽略了一个细节,这个细节,将会成为他在这场战斗中失败的关键转折点。 且看二哥的长刀向着夏芷瑶劈出,夏芷瑶目不斜,身不避,依旧保持原本的速度向二哥突进。 二哥眼看着自己的长刀就要刺中夏芷瑶,却在这关键时刻,刀刃竟然突然向下偏转几分! 二哥顿感不妙,从握刀的手上,他能感觉到 刀变重了! 二哥仔细一看,他的刀刃上不知什么时候居然结上了一层冰霜,而且那冰霜还有不断扩大的趋势! 照这么下去,不仅二哥的这关键的一刀会被夏芷瑶趁机闪避开。 而且之后的战斗,二哥都得重新适应结冰后长刀的平衡。 对习惯了一把兵器的重量平衡的武者来说,若是这把兵器的平衡点发生变换,就需要一段时间适应。 而适应兵器新的重量平衡的时间,在战场上将会变成致命的弱点。 但此刻二哥没得选,只能先提起刀头,先给夏芷瑶一击重创再说。 却没想到,夏芷瑶在这时不仅没有选择闪避,而是将彻寒递出。 彻寒的剑尖就像是一条毒蛇,轻松缠绕上了二哥手中长刀的刀尖,而后绕着他的刀周旋向前。 很快,毒蛇张嘴,露出了它尖锐的毒牙,咬中了二哥的手腕! 夏芷瑶在刚才那一击中,用格剑的手法,将二哥的长刀格开。 本来二哥因为兵器失衡,握持的力道本就把握不准,才能让夏芷瑶轻松用剑轻松把自己的刀格开。 而后夏芷瑶乘胜追击,彻寒在长刀的刀刃上绕行,剑尖逐渐向刀柄靠近。 最后,彻寒的剑刃将二哥的手腕划破! 这一刻,夏芷瑶的剑技已经和曾经的楚渊相当。 只是她的进攻更加激进,相比之下,楚渊战斗更多是在迂回,只在最后时刻给予关键一击。 被彻寒击中的伤口都不会流血,二哥的手腕自然也是一样。 没有血液从伤口中流出,但是他的手臂却越发泛白。 彻寒涌出的冰寒,在割伤二哥手腕的同时,趁机从二哥手臂的血管中不断侵入,直到将他的整条右臂都给冰冻,使其无力握刀。 “啊!”二哥捂着右臂倒下,手臂传来火辣辣的感觉,让他以为自己的手臂在被火燃烧。 实际上,这是人手臂神经末梢被冻坏产生的错误信息传递,让大脑以为自己的手臂在被火燃烧。 他的长刀自然也已经无力握住,随即掉在地上。 刀上的冰霜被震落,落在地面后,将地面的一小片范围上的落叶都给覆盖上一层冰层,将枯叶都给冰封在透明的冰层下。 没了一条手臂,还是自己的惯用手,二哥已然没有再战之力。 夏芷瑶走到山贼二哥面前,居高临下看着对方,用彻寒指着问道:“有没有遗言?” 被彻寒指着,寒气逼人,山贼二哥干咽口水,求饶道:“求求你,放过我” 二哥的一堆求饶之词还没有说出口,就被夏芷瑶一剑封喉。 开口便是求放过,只能说明对方没有能让夏芷瑶不杀他的关键性理由。 没有关键的理由,就说明对方并不重要。 “放过你我有什么好处?”夏芷瑶收剑入鞘,站直身打量了一下战斗现场。 四个山贼都被夏芷瑶一刀致命,只有二哥和夏芷瑶交手几回合,最后还是被夏芷瑶杀死。 现场中没有多少血迹,被彻寒杀死的人,不会流血。 可夏芷瑶在看了一会现场之后,忽然跪下趴在地上干呕,早上喝下的粥水都给吐了出来。 吐完以后,夏芷瑶擦了擦嘴,杀完人之后的负罪感减轻了不少。 等到恢复过来,夏芷瑶站起身,先是过去看了看夏京的情况。 夏京的死很意外,但也不那么意外。 他本就是普通人,在中了马车陷阱以后,没有一点武功的他只能跟着栽进陷阱里。 若是走运没刺中多少竹刺的话,他或许还有可能活下去。 但可惜,从左腿到腹部到心脏全部中招,夏京直接疼晕了过去,至少死的平静没有知觉。 夏京死了,那马匹中陷阱之后直接就扎在竹刺上,一样活不过来了。 夏芷瑶叹气一声,将几个山贼填进了陷阱的坑里,而夏京,则单独给他在路边挖了一个小坑下葬。 给楚渊下葬时,至少还给他卷了一层草席。 但现在夏京的情况是真的无能为力,挖好坑之后,在底层铺一点干草,把夏京放进坑里以后又铺一点干草,就这么将人给埋了。 别的不说,就收尸埋人这一套,夏芷瑶已经足够熟练了。 从一开始楚渊埋她父母,到她埋楚渊,又到这次埋夏京,夏芷瑶的埋人的动作已经相当熟练。 “死者安息,路上平安”夏芷瑶一边埋人,一边简单说着送葬的话语。 处理完夏京的后事,夏芷瑶回到马车上,将一些能吃的东西都给带上。 另外她也没有忘记摸尸,从那几个山贼和夏京的身上找到一些银子,可以用作路上的开销。 等夏芷瑶重新收拾完行李,她背着一个巨大的包袱,向着马车原本前进的方向,继续沿着山路前进。 她原本跟着夏京去往褒国,距离褒国还有多远,夏芷瑶并不清楚。 不过方向肯定是对的,只要继续沿着马车前进道路的方向走,就能够抵达褒国。 若是路上还有很长的距离,那就一路问路过去。 确定了方向以后,夏芷瑶便出发了。 她没有注意到的是,在山上,有个人一直看完了夏芷瑶处理尸体的全程。 那就是原本被山贼二哥骗去山上摘杨梅的老六。 老六去山上摘完了杨梅,用衣服兜着一大捧下山,等从山上下来的时候,正好碰见了夏芷瑶在杀人。 老六见其他的山贼已经倒下,自感不妙,就趴伏在山台上观察下方夏芷瑶和二哥的战斗。 本来老六想的是,那么小的一个小孩,二哥肯定能够轻松应付。 对此,老六还抓起杨梅一个个送进嘴里,酸涩的感觉让他忍不住紧皱眉头。 结果被杨梅酸到,一个失神闭上了眼睛,错过了一些关键的信息。 等再次睁眼时,发现下面的战斗根本没有持续多久,二哥就被夏芷瑶解决掉了? 啊? 老六震惊得把杨梅核一不小心吞下,还是对眼前发生的事实深感不信 二哥他们就这样,被一个小孩子打死了? 用衣服兜着的杨梅被老六全部倒掉,现在二哥他们都死绝了,也顾不得这些杨梅了。 按现在这种情况,这女孩肯定会经过他们山寨。 他奶奶的,山寨里来了个不得了的人物啊,得赶紧回去通知大哥让他们做好准备才好! 想到这里,老六直接翻过山头,抄着进路直奔自己山寨的方向。 比起走弯弯绕绕的山脚路,同样从陷阱的这个地方回去他们山寨,翻过山头的速度会快上三个时辰多的时间。 再加之夏芷瑶她还在处理夏京的遗体,出发时间更是比老六慢了一个多时辰。 这么一算,没五个时辰多的时间,夏芷瑶都不会出现在山寨前。 从天亮一直走到天黑,老六最终只用了两个半时辰的时间就回到了山寨,给山贼老大说明了二哥他们几人已经死掉的情况。 山贼老大刁龙是个典型的彪汉,一双虎目威严自在,半张脸的络腮胡看起来相当老成,而且一身肥壮,从视觉上来看就不能力量就比常人要大上不少。 “二弟他们居然死了?” 在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刁龙完全不相信老六说的话是真的,虎目死死盯住老六,模样吓人的好像一只老虎就在老六面前,随时可以将他吃掉。 刁龙记得,今天二弟带着几个六弟七弟和几个山贼打手出去道路陷阱那里守株待兔。 本来在那边打劫过路的车队是比较安全的情况。 毕竟小车队就不用慌,大车队不露面,一般也碰不到什么危险。 可是现在老六独自一个人回来,居然对自己说,二弟他们都被一个小孩杀了? 这特么怎么可能? 刁龙狠狠盯着老六,眼神可怕得像是要生吞了老六。 但是老六根本没觉得大哥可怕,毕竟他知道自己说的都是事实。 在他的感觉里,认为大哥此刻生气更多是替二哥感到不值。 于是老六接着说道:“大哥,那小孩很快就会从官道里走过来了。” “她的实力和二哥相差不了多少,但关键是那小孩手里的兵器太过神奇,能够带来腊月冰霜将人冰冻起来!” “能将攻击到的东西结成冰冻,完完全全就是一把神兵啊!” 老六的话提示到这里也已经很明显了。 只要再等上一会,那个女孩就会来到山寨前,到时候,大哥只要将那女孩抓住,把她手里的神兵抢到手,那可比什么都重要啊。 可刁龙想了想,老六说那女孩和二弟一样强的话,再加之有神兵,怕是自己也不是的对手。 那又该怎么抢走对方的兵器? 这时老六在刁龙耳边说了一些计划,刁龙思考一番,觉得计划可行,点头同意了。 而在官道那边,夏芷瑶一直顺着路走,走了一整个白天,脚上都磨出了水泡,终于在天黑的时候,因为肚子饿了便想起来应该要休息了。 没有夏京在身边,夏芷瑶就自己拾柴生火,想要和夏京一样煮点粥吃,结果炉子架不好,粥撒了两会,火都差点灭了。 第三次架好了炉子,粥也终于煮了起来,却因为水放的太少,别说粥了,连饭都煮不成,煮出来一些夹生的米。 最后夏芷瑶只能翻出来夏京赶路的时候吃的烙饼,烙饼又干又硬,只能就着水硬吃下去。 想起以前,夏芷瑶跟着楚渊流浪的时候,明明不像是夏京这般存够了路上的食物,可是楚渊却从来没有让她饿过肚子。 后来和楚渊在边疆那边住了几个月,每天也是楚渊给夏芷瑶做饭。 而且夏京也告诉过她,他在车上备下的这些食物,也是用楚渊给的钱购置的。 只要楚渊在,夏芷瑶就从来没有饿过肚子,就连他不在了,也会让提前安排夏京来照顾好自己。 但没有楚渊在身边,夏芷瑶还是有很多事情做不到。 就像今天,颠倒时差的她没有注意到马匹中了陷阱。 马车没了。 夏京也没了。 能在路上照顾夏芷瑶的人都死了。 在以前跟着楚渊的时候,哪有这样的事? 可现在夏芷瑶连保护夏京这一个普通人都做不到。 甚至她连做饭都做不好。 无力感油然而生。 夏芷瑶忽然抱着膝盖就开始大声哭了出来。 在楚渊死后,经过这么长时间的压抑。 在今天失去一切,一无所有的时候,才终于知道有楚渊陪在自己身边时候是多么可靠。 吸了一下鼻子,哭过之后,夏芷瑶就自己停了下来,重新打起精神。 她将晒干的狼肉取来,用彻寒割下来小片的肉片架在火上烤,一边烤一边吃。 等吃饱以后,一个人在野外,没有别人守夜,她也不敢睡觉,只好起来练剑,练剑一晚上。 第二天,夏芷瑶收拾好了行李就继续赶路,完全没有一点休息的时间。 独自一人的行程就是这样,只能等到了褒国以后,找个旅馆好好休息一晚了。 第23章 去吸收大周的国运 夏芷瑶昨晚练剑的强度并不大,只是为了保持精神不会困睡过去。 可就算练剑强度再小,那也是一晚上没睡加上还在锻炼。 即便她在夜晚练剑能够很好地恢复体能,也经不住这么长时间没有睡眠的精力消耗。 第二日一醒来,她收拾好行李继续上路,一路上每走出一步都感觉心力憔悴。 走了小半个时辰,夏芷瑶忽然发现前方道路边上,居然有一个小摊位。 摊位上只有两个人,一个手持折扇的青衫书生和一个端茶倒水的书童。 夏芷瑶只觉得他们很奇怪。 这条道路是去往褒国的一条主要干道,但路上除了她和夏京以外,也就剩那一群山贼了。 就是这么荒无人烟,甚至可以说是人迹罕至的道路上,居然有人在这里摆摊位? 莫不是又是一个陷阱? 夏芷瑶四处转头看了看,这附近也没有可以藏匿的空间,埋伏的可能性不大,摊位那里只有两个人,夏芷瑶凭借手中的彻寒,足以应付得了。 想到这里,夏芷瑶便大胆起来,向着书生的摊位那边走了过去。 走近了,夏芷瑶也注意到了摊位上到底是个什么情况。 那风度君子的书生坐在摊位后,双目闭合面带微笑,右手搭在桌上左手轻轻扇动折扇。 而看起来十三四岁的书童静立在书生右后方,手上端着木盘,盘上是一对玉润白色的玉茶壶茶杯。 书童同样面带微笑,虽然远远看着从一旁经过的夏芷瑶,却没有出格的行为。 夏芷瑶见他们没有动作,本想直接从旁边绕过。 可这时,龚宇忽然开口道:“那天傍晚,三个强盗闯入了一户人家,将那户人家赶尽杀绝,却有一个灭门种躲在了衣柜里躲过一劫。” 听到这一句,夏芷瑶的脚步停下,她不可思议的转过头看向那摊位上的书生,只听见那书生继续说道: “少年没有选择息事,他踏上了为亲复仇的道路,一路变强,获得能够帮助他报仇的神兵利器,少年也将仇人一个个手刃。” “等少年杀死了自己所有的仇人,他了无牵挂,赴死与家人团聚。” “但少年报仇路上行下的恶,让他堕落深渊,若是不加以偿还,不可能步入轮回。” “砰!” 一双手用力按在书生的桌子上,夏芷瑶盯着龚宇,保持着沉默。 刚才短短几句,就将楚渊曾经的过往给简单说明了,夏芷瑶立刻就明白,在这路边开设的摊位,就是为了她一人而来。 龚宇等了片刻,也不听到提问,睁开眼看见站在摊位前的夏芷瑶,主动开口:“你就没有什么想问的吗?” 夏芷瑶想了想:“你知道些什么?” 龚宇便说道:“超脱世间算尽天机,你想听什么,我就知道些什么。” 这时站在一旁的书童也开口道:“龚先生什么都知道,你问就是了。” 龚宇点点头,将折扇收起指了指桌下:“请坐。” 这时夏芷瑶才发现桌下黑布下面有板凳,将凳子从桌子底下抽出坐下,打量了龚宇好久,问道:“你认识楚渊?” 龚宇点头:“认识,以前见过一面,刚刚说的,就是楚渊的曾经的经历。” 夏芷瑶愣了愣,刚才龚宇所说的是楚渊以前的经历,也就是那三个将楚家斩尽杀绝的强盗当中,有一个就是自己的父亲夏曾。 自己的父亲做了牲畜之事,楚渊要杀人偿命为楚家报仇,杀害自己的父亲是恩怨了结。 那时候楚渊又发现了自己,他完全可以将自己杀死在衣柜当中。 毕竟,本就是夏曾做错在先,楚渊要是想将自己杀死,将夏家灭门,也无可厚非。 但楚渊没有选择这样做,甚至,他还让自己亲手杀了他为父母报仇,虽然这其中可能并非出自楚渊自己的意愿。 “你刚才说到的后半段,什么恶堕深渊,偿还轮回是什么意思?”夏芷瑶又问道。 这后面半句出现在楚渊死后,难道说 夏芷瑶眼神中有些希冀,难道说楚渊他没死? “那些是他自己的事情,与你已经再无关系,另外,人被杀就会死,死不能复生,这是天规,不可更改。”龚宇说道。 他的话让夏芷瑶一阵失落。 龚宇张开折扇遮住嘴笑了笑,仿佛还在隐藏一些什么,又问道:“建议你问问自己的事情,你接下来要碰到的劫难,还是挺多的。” 夏芷瑶深呼吸一次,问道:“龚先生请说。” 龚宇脸上一改笑容,严肃道:“你接下来,顺着路去往褒国。” “褒国有良好的治理制度,国内安详和平,百姓安居乐业” “总之一句话,褒国是一个非常适宜居住的地方。” “那里什么都有,就是没有混乱的春楼赌场之类的肮脏污垢场所。” “但褒国内没有这些污垢场所,就不代表褒国外没有。” “褒国境外,不到三里里就有一片春楼,再往外三里则是一片赌场。” “褒国的君王过于集中管控国家的治理,却对褒国境外的危险不太干预。” “褒国之外的那些春楼和赌场,全部被山贼把控,你应该也注意到这里的山贼有多猖獗了。” 夏芷瑶点点头,昨天她才被山贼劫道一次,这里的山贼的确猖獗,完全没有人管他们。 龚宇道:“你知道山贼的可怕就好,那我要告诉你,如果那些山贼他们在前面拦截你,要将你绑走卖给春楼,你要怎么办?” 夏芷瑶一听,目光凌冽,道:“那就把那些山贼全部杀死,掀翻他们的贼窝!” 龚宇点点头,道:“你这性格,很冲动,那如果我要告诉你,你要顺应他们,让他们绑你去春楼,你会怎么想?” 夏芷瑶愣了一下,怎么会要夏芷瑶配合那些山贼,被绑被卖? 但随即夏芷瑶就反应过来,连忙问道:“目的是为何?” 龚宇笑而不答,从摊位前起身后,就一路向着前方道路走去,不在半路回头,也没有向后折返。 龚宇将座位让给书童,也给他们留下了足够的空间和隐私让他们放心交谈。 等龚宇走远之后,书童笑嘻嘻坐下,将盘子放在桌上,给夏芷瑶倒了一杯茶。 “姑娘喝茶,这是别人送的天山茗,能缓解疲劳,味道也好。” 夏芷瑶听完,端起茶杯喝了一口,果然茶香四溢,入口回甘,虽然不能品出什么赞赏之词,但她能发出最由衷的赞赏:“好喝!” 而且不仅仅是好喝,抿了一口茶之后,身上的通宵练剑的疲惫感果然减轻不少。 书童笑了笑:“好喝就行,我叫溪收,是龙哦。” “咳咳咳!”喝着茶的夏芷瑶忽然咳嗽,显然是被溪收说的话吓到了。 夏芷瑶皱着眉头盯着溪收,道:“你是龙?” “对啊。”等夏芷瑶恢复过来,溪收继续说道,“你身上有真龙印记,我看出来了,印记是来自冰龙窑那一位。” 夏芷瑶听完,愣得只会点头,她身上的真龙印记只要不激活显现的话,根本看不出来。 可现在溪收不仅看出来了,还分辨出来印记来自哪一条真龙。 溪收面带微笑继续说道:“她天生自带冰寒之力,想要渡劫可得花费很大的力气,现在看来,她已经成功了。” 夏芷瑶看着眼前这位少年表现的如此老成,言语中好像和冰龙窑那位真龙像是朋友一般。 “你是真龙的话,为什么会跟在龚先生身边?” 夏芷瑶显然是有些不相信溪收这条真龙,在渡劫完成化成人形之后,竟然愿意跟在一个普通人的身边。 只是夏芷瑶有一点想错了,那就是龚宇绝对不算是‘普通人’。 “这就要说到蛟龙渡劫的规则了。” 溪收缓缓说道, “大蛟渡劫的情况,估计你也了解过,在渡人劫的时候,需要有人为大蛟封正,一般情况来说,讨封应该是偶遇人族的时候,增加渡劫成功率的手段。” “而大蛟可以提前和人族交易,让人族在大蛟渡劫的时候主为大蛟完成封正。” “这种约定封正的方法更加安全可靠,我们龙族称之为取愿。” “既然有取愿,那就得有还愿。” “我当时渡劫,便是请了龚先生为我封正,我如今跟在龚先生身边,便是在还愿。” 这时,夏芷瑶也想明白了。 她当时被冰龙窑的真龙取愿讨封,还愿的估计就是身上的真龙印记和冰寒气息。 “看来你也想明白了,你身上的冰寒气息,就是冰龙窑那一位的给予你的还愿。” “不过你身上的真龙印记,则是另外的东西。” 溪收说道:“你知道,白衣仙为什么要去冰龙窑斩真龙吗?” 夏芷瑶摇摇头。 溪收便接着说道:“因为,冰龙窑那一位的诞生,会导致妖族气运在接下来的十年内空前暴涨。” “如果她出现在外界,会让妖族和人族发生大战,战火将燃烧整整十年甚至百年不停息,那时天下将会生灵涂炭。” “为了解决这个办法,龚先生给那位的解决办法是,截运!” 夏芷瑶问:“什么是截运?” 溪收道:“截断你的气运,并且和冰龙窑那一位进行对换。” “我的气运?”夏芷瑶皱起眉头想了想,“截我的气运有什么用?” “你先听我说完。” 溪收指了指天上:“夏姑娘你的气运,是人族的气运!” “若是按照原本的因果走向,你会在接受了真龙印记之后,潜藏在冰龙窑内千年,千年后出世,能给人族带来空前暴涨的气运。” “但显然,比起千年之后的人族气运暴涨,还是十年内妖族气运鼎盛最为危险。” “龚先生便和冰龙窑的真龙提议,让她和你交换气运,截运互换。” “她代替你在冰龙窑内潜藏千年,千年不出世,自然妖族的气运也不会涨至鼎盛。” “而你,则要代替真龙,在外吸收人族气运,虽然还是会让人族妖族两族气运失衡,但比起让那一位直接出世要安全的多。” 夏芷瑶听明白了,原来真龙和龚先生为了人族妖族的平衡做了这么多的准备。 “那当时白衣仙和楚渊的出现,也是在你们的预料当中的吗?” 溪收摇了摇头:“实际上,没人能直接测算他们详细踪迹,但总能够通过旁敲侧击来大致推算到他们会出现在哪里。” “就比如,如果冰龙窑那一位出世,会导致妖族强于人族,那为了人族安全的白衣仙肯定会出去阻止她。” “而龚先生在给出他的方法避免了人族妖族的大战之后,为了弥补白衣仙的行动,又推演出楚渊会出现在那里,否则前后的因果就会产生冲突。” 这个疑惑解除之后,夏芷瑶才回到了刚才那个话题:“那山贼的事,为什么要我配合他们被卖去春楼?” 溪收便说道:“等你去了春楼,可以不听话,但一定要留在那里,之后便是长时间的等待,等到贵人前来相助,便跟着贵人离开。” “之后,你便可以一路转移,直到” “去到大周王朝内,吸取大周王朝的国运。” 听到这话,夏芷瑶又觉得莫名其妙:“不是说让人族和妖族的气运平衡被打破吗?我要是吸收了大周王朝的国运,那会不会” “放心,人族气运和国运不是一个东西。” 溪收的话让夏芷瑶放下心来, “一个国家的国运没了,很快就会有另一个国家崛起!” “更何况大周王朝本就气数将尽,你去溪收大周的国运,只是让它走的干脆一些罢了。” “我知道了,还想请教一下,在春楼可以不听话,是指什么到程度?”夏芷瑶最后问了一声。 “你的武艺高强,他们也不能强迫你做什么,你就当是在借宿就行。” “知道了。” 夏芷瑶起身,对溪收告别。 溪收又倒了一杯茶给夏芷瑶,夏芷瑶没有拒绝。 这天山茗喝下以后,能有效缓解身上的疲劳,让夏芷瑶感觉身体变得十分轻松,喝了两杯天山茗,昨晚一夜未眠的疲劳感也已经消失不见。 喝完茶,溪收将茶杯茶壶都给收进桌子内,将桌上的黑布塞进桌子里,这桌子就是他刚才一直背着的木箱。 溪收和夏芷瑶告别,追上前方已经走出去很远的龚宇,没一会就不见了踪影。 夏芷瑶也留了个心眼继续上路。 在前方,有一个山寨正在等着夏芷瑶过去。 不知道那些山贼会用些什么手段将夏芷瑶骗去春楼。 第24章 这就是褒国,你看我们多和谐友爱! 又赶十几里路,夏芷瑶终于看见前方房屋出现。 好不容易,才在这周围看见有人烟气息。 远远看过去,道路尽头那些连排的房屋,看起来就像是城市一样。 不仅如此,夏芷瑶还看见有些扛着锄头,挽起裤脚,脚下全是灰白色干泥的农民,现在正赶着回家去吃饭。 看起来,前面就是一个普通的村庄,甚至有可能就是和睦的褒国。 不过夏芷瑶没有立刻放下戒备心,继续向着前面的“褒国”走去。 其实这就是那老六的主意,将整个山寨重新布置打造得像是一个普通的城市,让夏芷瑶这个没来过褒国的外乡人,认为这里就是褒国。 这些山贼布置得还挺像那么回事。 如果不是夏芷瑶提前从龚宇和溪收到告知。 恐怕真以为这里就是褒国境内了。 既然知道这就是山贼们的大本营,夏芷瑶倒要看看,这些山贼到底会用什么方法把夏芷瑶骗去春楼。 夏芷瑶已经踏入了山寨“褒国”内,山寨里面的强盗假扮的百姓虽然都在做着各自的事情,可是目光却一直在悄悄注意着夏芷瑶的动向。 很快,在夏芷瑶踏足山寨以后,一个扛着锄头回家的农民忽然高声吆喝:“老牛,吃了吗?” 山坡上有个人探出头来:“吃过了,老张你怎么这么晚后来,要不要来我家吃点?” “不用了,我家婆娘给我备了饭!” 说完,这两人都回到了自己屋里头。 听到了他们的高声吆喝以后,山寨里的百姓好像得到了什么指示,纷纷行动起来。 他们沿着各自设定好的路线行走,开始和周围的人扮演起一副山寨里和谐的模样。 就比如,水井旁,几个大爷大娘力气不大,打不上来水,一个小伙子二话不说就过去给那几个大爷大娘展示了一下身手。 又比如,一个挑水工走着走着忽然崴到脚了,马上就有两个人无缝衔接过去,又是背起挑水工,又是帮忙挑水的。 从本质上来说,这样互帮互助的一幕在村子里可能很常见。 但夏芷瑶已经知道了这些山贼的目的,在她眼里,这些山贼扮演得很刻意。 但夏芷瑶没有戳破,远远地看着那些山贼们的表演,偶尔还配合地驻足观望一会。 实话说,如果不是为了顺应山贼们让他们把自己带去春楼,夏芷瑶真的很想现在就给他们鼓掌。 不过夏芷瑶有些不理解,如果只是去春楼等待机缘的话,她完全可以直接杀穿山寨,然后闯入春楼里面等待。 为什么非得要让山贼们把自己卖过去春楼里呢? 就在夏芷瑶决定,是要跟着龚宇的说法走,还是直接杀穿山寨时,就看见一个络腮胡的男人迎面向着自己走过来。 “哟,孩子,你怎么一个人来的?” 夏芷瑶看了一眼那个彪悍的络腮胡男人。 恐怕他在山寨里的地位也是不低,算是山贼当中砥柱吗? 但总之,他应该就是今天要将自己带去春楼的人了。 见夏芷瑶不说话,刁龙直接半蹲下来,哄孩子首先要和孩子视线平齐,不然会让他们感觉到天然的压迫感。 半蹲下之后,刁龙见夏芷瑶没有退离,就又靠近了一步,问道:“孩子?你是从哪来的?” “打西边来的。”夏芷瑶小声说道。 “西边来的啊?”刁龙沉吟一会,“怎么一个人走了这么远的路?没大人跟着你的吗?” 夏芷瑶又说道:“我家大人来的路上被山贼杀了,山贼好可怕” 夏芷瑶说这话的时候身上还跟着抖了抖,装作很害怕的样子。 夏芷瑶心想,既然你们这些山贼装,那她也装一下,看看谁先受不了谁。 刁龙听到了夏芷瑶的话后,脸上果然忍不住冒出黑线。 这丫头装啥呢? 明明就是她把我的弟兄杀了,还说山贼好可怕? 相比之下,还是您更可怖啊! 但刁龙还是忍住了想要吐槽的心情,对夏芷瑶道:“没事了,这里是褒国,来到这里就安全了。” 听到刁龙的话,夏芷瑶点点头:“我本来是要到褒国去的,大叔知道褒国在哪里吗?” 刁龙喜笑颜开:“那你可问对了,这里就是褒国,你已经到褒国了!” “真的吗?”夏芷瑶歪了歪头。 “真的”刁龙对夏芷瑶道,“你自己一个人走了这么远的山路,一定很累了。” “大叔带你去吃个饭,吃完饭你好好睡一觉,等醒了之后,再给你安排住处,好不好?” 这就是老六给刁龙想的策略。 夏芷瑶的实力太强,强到老二在她手上也不过坚持了几个回合就死了。 若是选择和夏芷瑶硬碰硬,最好的情况也是搞个两败俱伤。 作为占据了一方势力的山贼,不能为了抓住一个小女孩就搞出太严重的损伤,免得以后还得被别的山头嘲笑。 所以绝对不要和夏芷瑶起冲突,而是用另一种方式,让她不知不觉落入他们的陷阱里。 而这个方法,就是将山寨布置成和谐的村子,看起来就和褒国一样。 毕竟外界没有多少人知道,想要进入褒国内,还得穿过他们的山寨。 然后将夏芷瑶当成是正常的来客,客客气气地迎接她。 夏芷瑶这个外乡人,肯定会以为自己已经来到褒国。 最后,等她放松警惕,找机会给她下迷药,等她昏迷之后,再运到春楼那边,给老鸨霞姐处置。 回到现在。 面对刁龙的提议,夏芷瑶自然没有拒绝,也不需要拒绝,本来就说顺应山贼们的操作,现在只要跟着他们走就行了。 “那好。”夏芷瑶点点头,“我们去哪吃饭?” 刁龙起身道:“去我家,我家就在不远处。” 站起身后,刁龙走在前面,夏芷瑶跟在他后面。 刁龙一边走,一边给夏芷瑶介绍起他们的山寨“褒国”是多么地和谐友爱。 “你看那边,那是我们褒国的好人小伍,他是褒国助人为乐第一人。” “再看那边,那是老扒,他也经常帮人给田里的野草扒拉掉。” 夏芷瑶跟着刁龙的所指的方向一一看过去,忽然说道:“可是他现在拔出来的是稻子诶?” “”刁龙马上捡起一块石头向着老扒扔了过去,直接给老扒头上来了一下,身形一顿,噗通一下倒在地上了。 做完这一项补救措施的刁龙拍拍手掌,对夏芷瑶道:“没事,老扒只是眼神不好,经常分辨错杂草和稻子而已,其实我们褒国还是很和谐友爱的。” 接着,夏芷瑶就指着另一个方向,说道:“那也是和谐友爱吗?” “嗯?”刁龙顺着夏芷瑶所指方向看去,却看见不远处有两个人在抱作一团大打出手。 “靠!这俩货!你先在这里等一等” 刁龙看见之后觉得非常生气,让夏芷瑶呆在此处不要走动,自己气冲冲过去给那两个人的后脑勺各自来了一拳。 “砰!” “砰!” 揍完之后,那两人都松开了对方,捂着头吃痛道:“哎哟,谁啊!” “谁?我!”刁龙两手抱胸看着那俩人,“老三老四你俩咋回事?没听见昨晚老六的主意吗?” 见到刁龙后,那俩人都收敛了不少,其中一个人道:“听见了。” 刁龙问:“那你们还在这闹这出?没看见人已经到地方了吗?” 说完,刁龙侧了一下身子,让他们两人看见了刁龙后方不远处的夏芷瑶。 夏芷瑶只是站在不远处看着他们,没有主动靠近过来。 看过来人之后,刁龙又将他们俩人的视线挡住,问道:“说说,怎么个事?” 老四指着老三道:“他抢我酥饼。” 老三反驳:“胡说,那说俺的酥饼!” 说完,这俩人又开始吵起来,两人又吵又闹还大打出手,结果就是为了一块酥饼? 刁龙心感无语:“够了!差点被你们这一块酥饼搞到老六的计划败露!” “酥饼在谁手上?” 听到刁龙发问,老三将手里的酥饼给刁龙看了看。 刁龙二话不说就把酥饼拿走。 老三刚想说话,就被刁龙手指着:“吱一声试试!” 老三挪了挪屁股:“俺就是动一下” “嗯,现在你俩表现得友爱一点,别到时候又丢人!”刁龙警告道。 “明白了。” 老三和老四对视一眼,随后两人各自揽住了对方的肩膀,装作和睦俩兄弟的模样。 刁龙回到了夏芷瑶身边,将酥饼给到了夏芷瑶手里,对她说道:“这酥饼是他们给你吃的,您看,他们兄弟俩还在勾肩搭背,情义好着呢。” 夏芷瑶接过酥饼,看着对方那两人的模样,尴尬笑道:“啊呵呵,还真的是” 那弟兄俩人脸上红一处青一处的模样,就这样一副被对方揍过的脸,还硬撑着互相揽住对方的肩膀对夏芷瑶笑。 虽然那俩人都这么离谱了,可是夏芷瑶还是没有戳破这些山贼,让他们继续演下去。 夏芷瑶只在心里吐槽:那两人都打起来了,还给我装情义好,太假了 但同时,也挺真实,看起来的确像是为了一块酥饼闹了矛盾。 不过即便是这样,夏芷瑶也不敢吃那块酥饼,就这么拿在了手里。 终于,刁龙带着夏芷瑶来到大堂内,山贼们即便是在演戏,也继续维持着弟兄们一起吃饭的习惯。 从刚才见到的老五和老扒,以及现在脸上还有淤青的老三老四,以及昨天看见过夏芷瑶杀人的老六都出现在了大堂内。 人多自然热闹,对夏芷瑶来说,这也不算是坏事。 毕竟大家都吃同样一桌饭菜,山贼们在饭菜里面下毒的可能性就会小很多。 这些山贼总不可能为了毒夏芷瑶一个人,就在所有的饭菜里面下毒。 更何况他们也没有理由这么做,总不可能在吃饭之前大家还各自喝下解药? 这样的话动作就太过刻意了。 山贼弟兄们都已经落座,看刁龙将夏芷瑶带过来,所有人尤其是老六都清楚。 这个女孩看似年幼无知娇小可爱。 可实际上,她就是杀害了二哥和七弟的人物,绝对不能小看她的实力。 见大家都落座以后,刁龙招呼道:“吃饭,吃饭。” 山贼弟兄们都已经动筷子,夏芷瑶见他们开始吃,自己也将信将疑地开始吃饭。 桌上菜色八分,但夏芷瑶只把筷子伸向其他山贼弟兄吃过的菜上。 看见别人夹了吃过没问题之后,夏芷瑶才敢动筷子。 为了等山贼们的拐卖,夏芷瑶可谓是提心吊胆等待许久,就怕他们是 在食物里面下毒。 以至于那块从老三老四手中抢过来的酥饼,夏芷瑶也带到了饭桌上,没敢吃。 山贼弟兄们同样心里有鬼。 吃饭时虽然没人说话,但是他们各个眉来眼去,其中就数老六和刁龙两人被传递的目光最多。 好像是山贼弟兄们在问老六和刁龙,接下来的安排是什么。 但是老六和刁龙都没有回应,两人的目光都死死看着桌上的饭菜,不跟其他的弟兄们有眼神交流。 得不到下一步的行动目的,山贼弟兄们如坐针毡,碗里饭菜如嚼蜡般索然无味。 且在几人都感觉时间如此煎熬的时候, 大堂的门口忽然传来了一声尖锐的叫声。 “哎呀,你们都已经吃起来了啊?” 所有人的目光包括夏芷瑶都向着那声音看去,大堂门口处,一个身材丰腴的女人走进来。 她的手里还拿着一个竹篮子,看起来像是给田里干活的人送饭的那种篮子。 女人来到刁龙身旁,打开了篮子,从里面拿出来炖盅出来,打开盖子,就闻到一股奇特的香味,有米粥的味道,还有不知道什么肉的香气。 “田鸡粥,香得不行啊!特地煲给阿龙你喝的。” 女人说着,就拿起盛起一碗粥放在刁龙面前,碗里除了粥水还有还有一只田鸡腿。 看了一眼那碗粥,刁龙说道:“徐大娘,您这粥挺香的啊,不过我就不吃了,今天有个孩子刚来褒国,走了挺久路的,就给她吃。” 说完,刁龙将那碗田鸡粥推到夏芷瑶面前。 夏芷瑶盯着那碗粥,心里想到:太刻意了 第25章 迷毒蟾蜍,冰冻锁铐 前一晚,刁龙和其他的山贼弟兄们围坐一圈。 刁龙道:“今天,那女孩杀了二弟和七弟,为了给死去的二弟报仇,我们已经想好,要把那女孩卖去春楼。” “老六想好了一个主意,今晚弟兄们把寨子布置成褒国的样子,明天,所有人都给我嬉皮笑脸地当个好人,别让人觉得我们这里是贼寨!” 这时老四忽然问道:“老大,那女孩都能杀得了二哥了,我们在她面前表演,会不会让她看出来啊?” 刁龙伸出一根手指左右晃动:“不不不,老四,你知道什么叫武痴不?” 老四摇头,道:“不知道。” 刁龙又问:“那谁能告诉我,你们二哥从一个普通人,练到现在一个二流高手的水平,用了多长时间?” 小伍说道:“二哥是最早跟着大哥的,从十岁开始练武,已经有三十年了。” 刁龙看着众人道:“对啊,你们想想,你们二哥练武三十年,到现在也才二流实力。” “可是这三十年,他并非没日没夜地练武啊,他在寨子里是二把手,在这寨子里,除了我以外,就数他管的东西最多。” “他一边帮我处理着寨子里的各种事务,还能练就二流高手的实力。” “我说这么多,就是想跟你们讲明白,”刁龙猛的一拍桌子,给差些睡着的老三吓醒,“那女孩今年才六七岁!” “六七岁,却有二流高手的水平!你们说,她是不是一个没日没夜练武的武痴?!” “的确啊,她七岁就能到二流,只能是没日没夜地练拳才能有这么高的水平啊。” “就是说,我们刚才一直在怕一个六七岁的小孩看出来我们是在演戏?” “卖女人这事我们干不少了,若是会出岔子,我当场把这桌子吃了!” 刁龙见弟兄们想明白,接着道:“本来就一个小孩子,随便哄哄,还不是轻轻松松被我们骗走?” “更何况这种一看就是关在师门下练武出来历练的小孩,本身就没什么阅历,她能懂什么是骗人?” “褒国这么偏僻,外界没多少人知道进褒国之前还得经过我们山贼,老二把她大人坑死了,她哪知道我们山寨是不是褒国?” “那现在,想想怎么给那孩子下药,徐大娘,你有什么好办法?” 徐大娘在后面嘿嘿一笑,反问刁龙:“阿龙,还能有什么办法,给人下毒,我们不一直用的迷毒蟾蜍吗?” 刁龙想起来那迷毒蟾蜍,脸上不由的挂起笑。 迷毒蟾蜍是一种特殊的蟾蜍,这种蟾蜍为了保护自己,自发演化能够在体表产生一种毒素。 毒素的效果仅仅只是让人昏迷,是天然的迷药,除此之外,并无其他的副作用。 而且这种毒素有个很有趣的地方,那就是人体对它的抗性提升很快。 只要吃过一次,中毒昏过去一次,那人体就会自然而然地对迷毒蟾蜍的毒素产生抗性。 等到第二次吃,就仅仅是头晕,第三次吃,就和没事人一样了。 迷毒蟾蜍只在褒国附近的山林沼泽中有出现,所以山寨的弟兄们都已经吃过了这种蟾蜍体内有抗性。 但对于那些外乡人来说,这蟾蜍绝对会让他们中毒昏迷! 夏芷瑶看着那碗推到自己面前的粥,心想,这些人也太刻意了一些。 “这是大娘给大叔吃的,我吃不太好?” 夏芷瑶刚想将碗推回给刁龙时,却发现徐大娘又给刁龙盛了一碗田鸡粥。 徐大娘笑了笑:“女娃,你放心吃,田鸡粥管够,我家里还煲了一锅呢。” 老三忽然道:“哈哈哈,那徐大娘也给俺盛一碗,就不客气了啊。” 徐大娘笑道:“人人都有啊,等会我再去盛些过来,都别客气,放看了肚皮吃。” 果然,在夏芷瑶疑惑的目光里,那一盅田鸡粥都给分完,一点都不剩。 拿到田鸡粥的几个弟兄立刻将头埋进碗里大口喝粥吃着田鸡腿。 夏芷瑶对这样一幕产生了怀疑。 那田鸡粥绝对是有问题的,可现在这些山贼的表现又让她感到疑惑。 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 是这些山贼提前吃过解药了? 还是说解药就在那些菜里? 刁龙将夏芷瑶的那碗田鸡粥推回她面前,嘴里叼着一根田鸡腿道:“吃,这田鸡很香。” 夏芷瑶看着刁龙的语气,又看了看四周的山贼,他们都有目光都在有意无意注意着自己。 就连已经分完田鸡粥的徐大娘也没有离开去盛粥,站在一旁面带微笑,期待地看着夏芷瑶,像是在等她喝完粥后能给出些什么评价。 这下夏芷瑶更加确定这田鸡粥里下毒了。 那既然粥里有毒,而这些山贼也敢吃,就说明他们早已经做好解毒的准备。 如果是在那些菜里已经放过解药的话,那就算夏芷瑶也吃下这碗田鸡粥,也不会出问题。 但显然,他们的解毒并非是饭菜,否则也不会一直期待着夏芷瑶喝粥中毒。 饭菜并没有解药,对这些碗毒粥没有影响。 夏芷瑶眉头舒展,算是想明白了这些山贼们给自己的毒是什么类型。 楚渊曾经就是一个药理高手,只要是能够摘到的草药,基本都被他熟悉使用过。 不仅是治疗内外伤的药物,还是调理炼体的药浴,还是为了杀人而不断熟悉的毒物,楚渊都有所涉猎。 跟在楚渊身边的那段时间,夏芷瑶也耳濡目染知道了一些关于药理的知识。 而毒物,夏芷瑶有所了解。 从发作时间上可以分为服用就中毒的烈性毒物,以及服用后需要过一段时间或者服下大量之后才会生效的缓性毒物。 而从解毒方式上,则可以分为可以提前吃下解药预防的提前生效毒物,和只能在中毒之后服用毒药的后生效毒物。 也有用毒效分类的毒物,比如致死类的毒物,和麻痹类的毒物,甚至有除了一些简单副作用以外,没有任何危险的毒物。 楚渊就对一种叫火心菇的毒物非常中意,这种毒物,吃完只会发烧,但发烧过后的身体会变得更加健康。 用赤心草能够掩盖火心菇的副作用,让它变成一种优秀的增强体质的药物,夏芷瑶曾经就被楚渊要求服用过不少这俩东西。 现在夏芷瑶大概知道这田鸡粥是什么毒了。 要么是提前生效的毒物,要么是火心菇这种类型的毒物。 夏芷瑶想明白以后,脸上露出笑容,说了一声:“谢谢大娘。” 说完,夏芷瑶捧起粥水,简单喝了一口。 粥里有一种像是鸡肉的味道,应该是那田鸡的味道。 喝过一口粥之后,夏芷瑶放下碗,眉头皱起,晃了晃脑袋,看起来好像有些迷糊了。 徐大娘见到夏芷瑶已经有些摇头晃脑,眉开眼笑道:“哎呀,女娃肯定是赶路累了,要不要来大娘家休息一下?” 夏芷瑶两手趴在桌上,小鸡啄米地点头道:“嗯” 成功了,刁龙心想,跟徐大娘说道:“那徐大娘,你抱她去你家睡一觉,别让孩子累着了。” 徐大娘早已经走到了夏芷瑶旁边,一把将她抱起来,往自家的方向走过去。 刁龙连忙跟在徐大娘后面,同时招呼老四去把马车拉来。 徐大娘抱着夏芷瑶到了她的屋子,把夏芷瑶放在床上,在过来的路上,夏芷瑶的呼吸就变得细微,显然是已经昏过去了。 “这迷毒蟾蜍见效真快,人一下子就晕 了。”徐大娘道。 刁龙走进屋,说道:“毕竟是六七岁的小孩,小剂量毒素也能让她昏迷挺长一段时间了,不过为了保险起见” 刁龙拿出了一个方正的木板锁铐,那锁铐锁住双手,就算是一流高手,也难挣脱开,递给徐大娘说道:“马车已经在外面停好了。” “知道了。”徐大娘扶起夏芷瑶,将夏芷瑶背在身后的彻寒短剑取下,“这把剑我看着都觉得不错,兵器给你保管。” 刁龙接过剑,开口笑道:“哈哈,这么小的剑,也就是小孩子用了。” 说完,刁龙走出屋子,试着将彻寒拔出。 他的脸上从轻松惬意,到皱眉疑惑,最后弯腰使劲,脸上憋得通红。 结果那彻寒却是一点要被拔出的迹象都没有,在剑鞘内纹丝不动! “这什么玩意儿?” 刁龙不信邪,反握着剑柄再次使劲,可是彻寒像是剑刃里面和剑鞘冻实了一般,依旧拔不出来。 恰巧这时老六从一旁路过,发现了刁龙在拔剑,嘿一声笑道:“老大, 有没有什么需要帮忙的?” 刁龙赶紧挺直腰背,瘪着个嘴看了一眼老六,哼一声把手里的彻寒扔给他:“把这破剑扔库房里去,里面都锈死了。” “生锈了?”老六接过剑,试着拔剑,果然紧到动不了,看样子里面生锈得很厉害。 老六觉得有些奇怪,可是昨天那女孩就是用这把剑把二哥他们杀死的啊,怎么会锈成这样? “还真的锈了,那我把剑放库房里了啊。” 老六抱着剑离开,路上一直在试着拔剑,皆是无功而返,最后只能罢了,随手放在库房的一个角落里。 屋内。 徐大娘已经用锁铐将夏芷瑶的双手锁住,解开锁拷的钥匙,则被她用红绳穿好,挂在胸前,免得放衣服内在路上一不小心掉了找不着。 之后,夏芷瑶被徐大娘扛起,带到了老四准备好的马车上,之后便一个人出发离开了山寨赶去春楼那边。 送姑娘过去春楼这事徐大娘没少干,早已经清澈熟路。 而在马车行驶的过程中,夏芷瑶猛地睁开双眼。 现在她已经在马车内,马车四面遮蔽,车外如果有人,不会看见车内的夏芷瑶。 注意到自身环境安全,夏芷瑶无声无息地从口中吐出几块冰块,冰块表面还丝丝冒出寒气。 那些都是夏芷瑶刚刚喝下的粥水,刚吞下入肚,就被夏芷瑶用冰寒冻住。 现在趁在车上安全,夏芷瑶便将这些冰冻住的粥水吐掉。 但现在手上被锁铐锁住,夏芷瑶尝试了一下,想要解开比较困难。 夏芷瑶倒是可以直接将锁铐破坏,但破坏掉锁拷的话,就会暴露自己没有中毒。 还没到春楼,夏芷瑶不想这么快暴露。 想要解开锁铐,还得先拿到钥匙,那钥匙在徐大娘身上,不太好拿。 马车行驶到颠簸的路段,夏芷瑶借着马车摇晃的机会起身。? 夏芷瑶掀开车帘,从马车车窗往外面看去,现在是在沿路没有人的时候。 这辆马车在驾驶位上有一块布帘,可以直接掀开布帘联通驾驶位。 夏芷瑶就打开布帘,看见了就坐在前面的驱马的徐大娘。 夏芷瑶一眼就看见了徐大娘挂在脖子上的红带子,那是就是锁铐的钥匙。 钥匙在马车的颠簸中上下晃动,徐大娘早已经习惯钥匙在胸前跳动的感觉。 夏芷瑶思考一番,这钥匙就放在徐大娘的胸口前,直接去拿,肯定会被她察觉。 这下麻烦了。 夏芷瑶将锁铐往后退,卡在了手肘的位置,至少在接下来的尝试里,不要用锁铐碰到徐大娘。 夏芷瑶悄悄靠近徐大娘,徐大娘在驾车的时候比较专注,只要夏芷瑶动作够轻微,她不会忽然转过头了。夏芷瑶将右手完全穿过锁铐,随后向前伸,从徐大娘的右边腰胯探出去。 同时,冰寒气息从掌心冒出,化作一只无形的手从夏芷瑶的手掌延伸出去,直到握住了徐大娘胸前的那把钥匙。 通过冰寒气息的包裹,夏芷瑶就知道了那钥匙的形状,放下车帘,退回车内。 可是这一动作,还是让徐大娘察觉到声音。 徐大娘握了一下胸前的钥匙,发现钥匙还在,心安不少。 可是她还是感觉刚才似乎有人站在自己身后,回过头将帘子掀开。 马车内,夏芷瑶和刚开始一样躺着,像是还在昏迷的模样。 看见这一幕,徐大娘便放心下来,放下车帘继续驾车。 而马车内的夏芷瑶再次睁眼,她的手心,已经有一把完全用冰制作的钥匙。 她将钥匙轻松插进锁铐内,咔声过后,锁铐便被打开。 夏芷瑶仔细研究了一番手上的锁铐,用冰寒之力将锁铐的扣锁冻住,使之无法再锁上。 同时夏芷瑶把锁铐继续锁住自己的双手。 只是这次,她用自身的冰寒之力将锁铐冻住,锁铐被冰冻住,效果就和锁死完全一样,但夏芷瑶能够用解除冰冻的方法快速解开锁铐。 等到了春楼,这个冰冻锁铐就能派上用场。 第26章 光滑细腻,凌盈剔透 徐大娘驱车来到镇上,这条镇子只有一条直勾勾的道路,屋子都建在道路两侧,每一栋屋子都是红栏青瓦的木屋。 这一个不大的小镇,在中央最主要的几栋屋子都是春楼。 临近傍晚,有些高大的青楼护院正架起木梯,往挂在青楼上的灯笼内点上蜡烛。 到了晚上,灯笼就会亮起红色的光芒,张灯结彩,很是好看。 徐大娘将车停在镇子中央的一栋楼前,那楼上的牌匾写着雅颂楼三字。 马车停下后,正在挂灯笼的一位护院低头看了一眼驾车之人,发现来者是徐大娘,直接从梯子上一跃而下,三步跨两步来到徐大娘前发问。 “徐大娘,今天过来是有什么事呀?” 徐大娘收住缰绳,对那护院道:“送来了一个女娃娃,让你们霞姐出来看看。” 那护院笑着回头:“好嘞,我这就去叫霞妈妈出来。” 护院转身踏进雅颂楼,没一会,就见到一个身着墨青衣裳的女人走出来。 霞姐年仅三十三,正是女人韵味十足的年龄段,身材凹凸有致,面容也是相当有姿色。 霞姐就是雅颂楼的老鸨,是整个雅颂楼的霞妈妈。 作为一楼之主,霞姐自身的美貌已经算是雅颂楼里上一档的水平,也标榜着她们雅颂楼内姑娘们的姿色并不一般。 如果是那块雅颂楼的牌匾是雅颂楼的字招牌,那霞姐就是雅颂楼的活招牌。 霞姐出来以后,徐大娘便下车迎了上去:“霞姐,我们山寨今天又找到了一个绝品姑娘。” “绝品姑娘?”霞姐用手帕遮了遮笑容,“上次听到绝品这两个字的时候,还是你们送来紫仙姑娘的时候了。” 徐大娘一边走到马车后,一边说道:“那不是说明我的眼光好嘛,紫仙姑娘现在都是雅颂楼的头牌花魁了,我敢打赌这次的绝品,只会更好!” 霞姐轻轻挑眉,徐大娘的话还是让她产生了些许的兴趣:“哦?既然徐大娘都这么说,那我可得好好看看这次的姑娘资质如何了。” 霞姐来到马车之后,和徐大娘一同各自站在马车一侧。 徐大娘嘿嘿一笑,轻轻将车帘掀开。 霞姐往里面一看,看见一个女孩静静躺在马车上的毯子上。 那女孩虽然只不过六七岁,可仅仅是从那睡颜上,便能看出女孩五官完美,若是清醒睁开眼,只要不是瞎眼的情况,只会让她面上神韵更佳。 除此之外,从被绑住的双手初步判断,这个女孩的身材也会极好,虽说现在还不能显着看出来以后的情况。 但这女孩仅仅是现在的模样,容貌都直逼雅颂楼的头筹,未来只会更加有优势! 再加上年纪够小,趁早培养起弹琴舞蹈的艺力,学会各种社交礼仪和百般淫巧伎艺,未来成就绝对远超现在雅颂楼的花魁! 霞姐看见夏芷瑶的第一眼,眼睛就亮起来。 但她没有情绪激动,而是先将车帘合上,有些犹豫地问徐大娘:“你找的这个姑娘,细皮嫩肉的,一看就是大户人家的孩子,从哪来的?” 徐大娘解释道:“大人在来褒国的路上掉陷阱里面死掉了,这个孩子现在就一个人。” “情况安全吗?”霞姐问道。 “当时只有一辆马车,车上就一个大人,就没见到其他人,应该很安全。” “是个不错的苗子,你打算出价多少?”霞姐问道。 徐大娘说:“上次紫仙收了一千两银子,这次也同样是绝品,怎么说也得在那个范围之内,霞姐你比较识货,你就看着给。” 商定价格之后,霞姐掀开车帘道:“那等来日,我派人把银子送到你们山寨,也得麻烦徐大娘帮我把这孩子搬去屋里。” 徐大娘自然十分熟练地将夏芷瑶扛起,走进雅颂楼,送去验身房内。 雅颂楼有一个规矩。 进入雅颂楼的每一位姑娘,都要在验身房验身。 验身关乎于以后这个姑娘在雅颂楼里要为客人做什么服务。 比如最重要的一点,是分辨姑娘是非处子之身。 若是处子,则可以先做艺妓和歌妓,不为客人通房。 等到以后,会看姑娘是否愿意,再给客人献出初夜,当然,处子的初夜,自然是要比寻常通房要珍贵许多。 雅颂楼的验身房徐大娘早已经走过多回,也不用他人引路,自己便扛着夏芷瑶往验身房过去了。 而为了保证仪态端庄的霞姐,则不急不缓地跟在徐大娘身后。 在路上,有几个雅颂楼的姑娘看见了徐大娘扛着一个小女孩进了验身房,便笑嘻嘻的过来调侃霞姐。 “霞妈妈,这么快就有新姐妹来了啊?” “呵呵呵,对啊,”霞姐笑着回复道,“刚刚就看了一眼,这新来的妹妹似乎是个娇宠儿,等培养起来,估计得是一位新的花魁。” 那几个姐妹说笑道:“哟,新花魁?紫仙姐姐可没答应要退位呢。” “是呀是呀,如果说霞妈妈知道那新姐妹是未来的花魁岂不是说,那姐妹年纪尚小?” “年纪这么小,可不得花大价钱吗?” 霞姐摇着头道:“那可不是吗,和紫仙比起来有过之无不及,至少也得是一千两银子,只可多不能少。” “已经答应了徐大娘了,过两日就得给山寨那边送过去一千两银子,免得以后那些山贼过来喝酒不贴钱。” “哟!”那几个姑娘面面相觑,“一千两银子?这是说真的啊?” “和紫仙姐姐是一样的价格,这新妹妹真的要和紫仙姐姐争花魁了啊。” 这时徐大娘已经从屋内走出来,显然是已经给夏芷瑶摆在了床上,现在就等着让霞姐进去验身了。 等徐大娘出来以后,和霞姐笑着告别,寒暄几句,就走出雅颂楼驾车回去山寨。 霞姐也对几个姑娘道:“行了不说了,我得赶紧去给这位妹妹验一下身,你们快去画妆,别耽误了今晚招待客人啊。” 那几个姑娘乐呵道:“行了,霞妈妈你就放心,我们何时让你担心过?” 霞姐进屋的时候还被一个姑娘摸了一把屁股,霞姐吓得跳进了验身房里,假装生气地哼了一声,关上了房门。 见到霞姐这副娇羞的模样,几个姑娘忍不住呵呵笑出声,之后几人一起走向妆房。 到了妆房,几个姑娘看见了早已经在画妆的紫仙。 那紫仙人如其名,身上是淡紫色的长裙,双眼眼睑涂着紫色眼影,将一双魅惑如狐的眼睛显得更加妖娆。 紫仙化妆的动作很慢,每画完一笔,都要在铜镜前仔仔细细观察一番。 虽然她的动作缓慢,但抵不住人家动作举止优雅,即便是化妆这种准备的时刻,也依旧魅力十足。 “哇,紫仙姐姐不愧是我们雅颂楼的头牌,一直都是美美哒!” 听见了几个姐妹们来到妆房,紫仙拿起一片紫色的胭脂用嘴唇轻轻抿了一下,立刻粉唇上就多了一道紫色。 紫仙对着铜镜笑起来,唇上那道紫色,简直就是点睛之笔,若是此时妆房里有男人,看见紫仙的模样,绝对忍不住将她抱起深深亲吻。 这时,紫仙嘴唇微张,声音甜糯:“你们几个今天嘴这么甜,是不是又做了什么坏事了?” 姑娘们笑嘻嘻地来到紫仙身旁,对她道:“哪有,我们很乖的好不好,不过紫仙姐姐” 画好妆后,紫仙最后做着调整,之后就能去她花魁专属的房间里,等待今天的客人:“有话就好好说,别一天天的打哑谜。” 这时另一个姑娘去到旁边的座位上,开始画妆,同时道:“刚刚霞妈妈买下一个新妹妹了。” “霞姐又收留新人了啊。”对这样的事情,紫仙并不觉得奇怪。 估计又是那山寨那边送过来的人。 那边的山贼经常劫持官道,有时候杀了人,留下的女人不杀,就全部给送来了雅颂楼。 最开始的时候,山贼们送过来的女人都被他们破了身。 可是后来山贼们体验过了雅颂楼的女人,知道了调教过的和没调教过的女人在行房之事上的体验天差地别。 那之后,山贼们就不会再对送过来的姑娘下手,只认准经过霞姐调教过后的雅颂楼的姑娘们。 本来霞姐这春楼还没有名字,只是一家被褒国赶出来的小春楼。 可能是因为霞姐心善,从山寨那边接纳的女孩越来越多,雅颂楼便做的越来越大。 不仅有了自己的招牌,还渐渐发展成一个镇子的大小。 是的,这个镇子,是为了维持雅颂楼的存活才发展起来的,有专门的饭馆给雅颂楼提供膳食,有专门的茶屋酒窖给雅颂楼提供茶叶酒水。 甚至这里的客栈,也完全是依附雅颂楼搭建起来。 在客栈住下的客人若是有需要,雅颂楼的姑娘就能直接通过空中楼阁来到客栈内服务客人。 霞姐这雅颂楼内早已经不缺姑娘,可是每当山寨那边杀了人,留下的女人都会往这边送。 而霞姐也是从来没有拒绝过那些送过来的孩子,无一不收留她们。 即便霞姐收留那些女孩,只是为了雅颂楼的事业,但终究是让那些有可能沦落街头的孩子得到了一个住处。 现在,霞姐只是在做她一直做着的事情罢了。 “这次不一样,”有个姑娘说道,“这次霞妈妈她花了一千多两银子,买下了那个孩子,是一千多两诶!” “刚刚我们问过霞妈妈了,她说就是要当作雅颂楼头牌来培养的” 听到这话,紫仙不由的笑了笑:“那看来,这个新来的妹妹,年纪还挺小的啊。” 在紫仙这个雅颂楼当代头牌花魁面前,说霞姐要培养下一个头牌,不就是为了激怒紫仙吗? 紫仙自然知道这几个姐妹想的什么心思,不过,想要在短时间内顶替她这个头牌,大抵是不可能了。 或者说,只要那个妹妹只是个普通人,再给她百年也无法从紫仙这里夺走头牌之称。 “就这么点事,我想几位妹妹不用为我担心了,”紫仙起身,缓步走向门口,“紫仙来到雅颂楼已经两年,就算我不愿意,也会因为年纪渐大而主动从头牌位置退下。” “到时找个好人家嫁去,紫仙就不再沾染雅颂楼内的红尘事了。” “反正紫仙现在是头牌,处子之身还不会这么轻易交出去,想要转手入大户人家内,还算容易~” 妆房内的几个姐妹强撑笑容,手上画妆的手差些用力过猛而画偏。 对紫仙后面那句处子之身,她们是真的有些羡慕。 紫仙走出了妆房,声音越来越远,不仅没有因为霞姐想要培养下一个头牌而被激怒,还反过来讥讽了妆房内那几个早已经没了处子之身的姐妹。 霞姐进了验身房,看见躺在床上的夏芷瑶,啧啧叹气:“多好一个姑娘,这么小的年纪就被山贼们抓了过来。” 霞姐坐在床边,看着床上躺着的女孩,正安静地睡着,静若处子,说的就是这样。 看了一阵,霞姐便开始做验身的程序。 首先霞姐仔细端详了夏芷瑶的脸,真觉得这个女孩长得好看,脸上皮肤白皙,又健康地白里透红,五官端正和谐,干净,秀气,是见到这个女孩的第一眼评价。 即便是没有画妆的情况都这么好看了,等以后培养出来,岂不是有着天仙般的美貌? 随后,霞姐就给夏芷瑶脱了鞋子,所谓足是美女的第二张脸,若是两个美女碰到一块,美貌上不分上下的话,那就得看足来开始一决高下了。 脱下鞋袜,夏芷瑶的两只小脚玉白洁净,光滑细腻,凌盈剔透。 从脚背上可以看见细细的血管青筋,弧度恰到好处的足弓有着完美的线型美,十根修长饱满的脚趾上能看见粉白指甲内的月牙,更是显得俏皮可爱。 再顺着脚踝往腿上看去,那两条腿也是纤细匀称,虽然还不算太长,但和夏芷瑶的身高相比,那比例就相当长了。 再加上夏芷瑶练剑的原因,腿上的赘肉不算多,反倒是多了些许肌肉的紧致,显得纤细灵巧,配上这个年纪来看,有种清纯的美好。 “太完美了,”霞姐自言自语道,“就这样一双美腿,让她学会了舞蹈,那得会勾引多少男人给她献上白花花的银子啊!” 第27章 你也不想我把你的春楼掀了吧? 看过夏芷瑶的双腿后,霞姐心中更加笃定,得先让这个姑娘去学舞蹈,先从艺妓做起,培养名气,绝对能捞回来更多的银子! 之后,霞姐继续往上看去。 虽然六岁的孩子看不出来未来的身材到底会往什么情况发展。 不过看身体骨架的话,倒是大致预测到未来会长到多高。 看到夏芷瑶的上半身,霞姐想解开夏芷瑶的衣服。 可在这时,本该已经睡着的夏芷瑶,却趁着霞姐伸出双手的时机,将锁铐解开,扣在了霞姐手上。 接着冰寒之力迅速发动,将锁铐冻住,不能解开。 霞姐看着被锁铐锁住的双手一愣,抬头就看见双眼睁开的夏芷瑶。 那是一双冷漠的眼睛,从眼神里,看不出任何的情感。 或者说,她在漠视一切。 等霞姐反应过来时,刚想喊人,就被夏芷瑶从床上弹起捂住嘴,反手将其按倒在床上。 “嘘,安静。”夏芷瑶仅仅是用手捂住霞姐的嘴按住头部,便让她受制在床。 霞姐不断挣扎,试图从中挣脱开。 可是那锁铐纹丝不动,她也没有练武的夏芷瑶力气大。 霞姐只能极力扭动身体,两条长腿在拼命挥动,用鞋底砸在地板上哐哐响。 屋外,又有几个姑娘从验身房旁边走过,听见了里面的动静。 “霞姐又带回来新姐妹了吗?” “哟,这动静可真不小,看来这次新来的姐妹很不情愿啊。” “不过有什么事能难得住霞妈妈,我猜很快那姐妹就会安静下来了。” 验身房中,霞姐听见屋外有姐妹说话的声音,扭动身体的幅度更加大,同时在用鼻息发出嗯嗯的求救声。 夏芷瑶见霞姐仍旧在挣扎,也不恼怒。 随手用冰寒之力在手上凝聚出一把匕首,在霞姐眼前晃了晃,随后抵住了霞姐脖子。 “我说了,安静。”夏芷瑶低头看着霞姐,面色眼神依旧冷漠。 这个女孩的神情太过冷漠,若是自己依旧不听劝阻,继续吵闹的话。 她恐怕会保持一如既往的冷漠表情,将手中的小冰刀刺进自己的脖子。 冰刀抵着霞姐的脖子,冰寒和疼痛让她彻底冷静下来,身体也不扭了,腿也不动弹了,任凭夏芷瑶将自己控制住。 屋外那几个姑娘会心一笑。 “你们听,果然没声音了。” “霞妈妈就是厉害,再倔强的姐妹也难逃她的掌心。” “走,我们去画妆,等会就营业了。” 说说笑笑,几个姑娘们走过了验身房的门口。 夏芷瑶听着屋外的声音渐渐减小,才开始盘问霞姐。 “你叫霞姐,这春楼,是你在管理对吗?” 霞姐点点头。 夏芷瑶又问:“这里还有没有人比你权力大?” 霞姐摇摇头。 夏芷瑶继续说:“接下来,我问你问题,你好好回答,如果想求救,我会把你杀了,再把你春楼里的所有姑娘杀了,你也不想我把你春楼掀了?” 霞姐看着夏芷瑶那平静的模样,不知为何,就是相信对方有那能力做到她所说的“杀遍春楼”的话。 即便夏芷瑶还只是个孩子的模样,可是从那双冷漠的眼神中,霞姐不愿意将整个春楼所有人的命运拿上天平交易。 霞姐和夏芷瑶对视,缓慢摇头,证明自己已经冷静下来。 夏芷瑶见状,慢慢放开捂着霞姐的手,但另一只手,依旧用冰匕首抵着她的脖子。 不过好在霞姐已经接受了夏芷瑶将自己控制住的事实,没有大呼小叫,只是平静地和夏芷瑶对视。 夏芷瑶见她遵守了约定,点点头,问:“你在这里开设春楼的靠山是什么?” 霞姐想了想:“靠山的话,应该是有二十个实力在二流水平的护院。” 护院,即是所谓的“看家护院”。 这些春楼圈养的壮汉,在春楼里主要的工作便是三个。 一个,是保护客人们的安全,若是碰见有客人醉酒闹事,便由护院们将此客人制服,免得影响其他客人在春楼的服务。 二个,是避免同行打压,同行相见如仇,自然需要有护院让春楼能够在一众同行中立身。 三个,则是看守楼里的姑娘,避免她们逃跑。 虽然雅颂楼在此地有且仅有她们一家春楼,并无同行。 霞姐对姑娘们的态度也比较友好,极少发生有姑娘逃跑的情况。 但春楼里也总归有些事情女子去办比较艰难,这时就需要护院协助。 雅颂楼的护院,不是霞姐应聘回来的武者。 而是和春楼里的姑娘一样,是从山寨那边陆陆续续送过来的孩子,被霞姐培养而成的自家打手。 这春楼里,不管是那姑娘们,还是护院们,都管霞姐叫霞妈妈,便是如此原因。 听到这个答案的夏芷瑶点点头。 二十个二流水平的护院。 她不知道自己在没有彻寒的情况下能不能打得过。 不过她也没有多怕,毕竟那些都是一些普通人。 从龚宇告诉自己的话来看,她既然能在这春楼里不听话,那便说明这春楼里没有能够限制住她的人。 等之后找机会把彻寒拿回来,那就更加不用害怕这些护院了。 想到这里,夏芷瑶看向霞姐:“霞姐,你是个聪明人,我接下来说的话,你应该会理解。” 霞姐小鸡啄米:“您请说。” 夏芷瑶便接着说道:“接下来,我会在你这春楼里住一段时间,这段时间,住宿伙食你来提供。” 霞姐点点头:“嗯就这些吗?” 夏芷瑶点头道:“就这些,我是来借宿的,而不是被山贼们拐卖过来的,这个情况,你能理解吗?” 霞姐连忙道:“懂的懂的只是,现在山贼那边,他们不这么认为啊。” 要是过几日山贼们过来,看见夏芷瑶在雅颂楼里该吃吃该喝喝该睡睡。 一点要在雅颂楼里给客人服务的样子没有,那山贼们可是会杀过来质问霞姐的! 霞姐的担忧夏芷瑶自然清楚:“怕山贼杀过来是?” 霞姐点头:“嗯呐。” “那就好,我之前还怕你们和那些山贼是一伙的。”夏芷瑶平静道。 霞姐听着夏芷瑶的话,感觉她用平静的面容说出来的平静的话语中,潜藏着危险的气息:“您这话,是什么意思?” 夏芷瑶道:“我给你想好了,等你找人要去给他们送银子那天,我跟着过去,这事就交给我解决。” 解决山贼的祸乱只是顺路,主要是彻寒必须拿回来。 听着夏芷瑶的话,霞姐咽了口唾沫,听得出来,夏芷瑶是想去杀人。 霞姐心里一万个疑虑,怎么这么漂亮的一个小姑娘,竟然能够如此平静地说出把人解决掉的话? 但霞姐表面上没有表现出来,只是在强撑起笑问道:“姑娘,要怎么解决那些山贼?” 夏芷瑶道:“实在不行,就去把整个山寨掀了。” 霞姐心中道:这姑娘是个把人命当草芥的疯子啊! 夏芷瑶看了一眼霞姐,将冰刀收回,掰断一块,从霞姐的衣领处里划进去。 寒冷的冰块顺着霞姐的身体曲线滑进衣服深处,让霞姐忍不住发出尖叫:“哎呀,不行,好冰,啊~” 霞姐被那冰块冻得忍不住扭动身姿,她很想从衣服里将冰块取出。 可是她的双手被锁铐锁住了,只能任由冰块在衣服里滑动。 随着温暖的体温,一点点融化,融化后的冰块又更加肆意地在衣服里滑溜。 短时间内,霞姐被那小小的冰块折磨的呼吸急促,四处轻哼,放荡的叫吟声更是让人听了都忍不住面红耳赤。 只能说,不愧是春楼老鸨,在魅惑男人淫伎上,霞姐已经将其当作了本能。 屋外陆续有姑娘走过,都听见了验身房内霞姐发出的声音,不由的脸上一红。 “霞妈妈给这次的新姐妹玩这么厉害的吗?” 另一人说道:“可能霞妈妈很看好这次的新姐妹。” “走,别管那么多了,别等会霞妈妈把你们也抓进去吃了。” 姑娘们嬉笑打闹着走远了。 而夏芷瑶则趁着霞姐搔首弄姿的时间里,下床穿好了鞋子。 见霞姐还没有取出冰块,夏芷瑶问道:“为什么不取出冰块?” “手上哈啊手上的锁铐锁住了”霞姐喘息道。 忽然,霞姐像是想到了什么,有些着急地抬起头问:“你你有钥匙的对?” “直接打开就行。” 听见夏芷瑶的话,霞姐又愣了一次,而后她试着打开锁铐,果然没有锁住 锁铐上面将其冻住的冰寒,早在夏芷瑶给霞姐衣服里放下冰块的时候就解开了。 霞姐刚刚那么奋力地挣扎,愣是没有将手上的锁铐打开过。 只能说,霞姐的床上功夫显然也是相当了得。 和男人打闹挣扎,也能主动控制身体部位的力道,使动作不会太过变形 “哦,原来是这样啊,哈哈哈” 霞姐笑的有些尴尬,解开锁铐后,就将衣服半脱下,露出只遮挡住上半部位的肚兜,伸手进衣服里取出冰块。 就为了取个冰块,霞姐便这么不经意间把身体也给暴露出来。 夏芷瑶看着霞姐的动作,尤其是目光聚焦在那两座山上,平静的内心出现了些许波动。 拿走冰块霞姐还很熟练地将冰块放进嘴里吃掉:“姑娘你这异术真好,炎炎夏日能够用来解暑。” “走了。”夏芷瑶转身就往门口走去。 不过霞姐叫住了她:“先等等,就这么出去不行,我楼里的姑娘看见了会怀疑的。” 夏芷瑶转身问:“那你想怎么办?” 霞姐坐在床上,衣服也不整理,就这么暴露着,道:“姑娘,你在这里借宿可以,不去陪客也可以。” “但为了不让其他姑娘起疑心,我会教你弹琴演奏,舞蹈礼仪。” “这样我就能告诉其他姑娘,你不去接客是在我培养你,这样她们就不会起疑心。” “我们春楼还是要挣钱的嘛,整个楼近百号人,是近百张吃饭的嘴,不能让姑娘们都因为您一个人不干活而都不干活。” 霞姐说了这么多,夏芷瑶只说了一句便让她放下心来:“我夜晚会练武,白天补觉,你看着时间安排。” 霞姐笑道:“没事,我们雅颂楼也是晚上才开始营业,早上也是让姑娘们补觉的时候,让你去学琴学舞的时间段就安排在下午。” 夏芷瑶的目光随着霞姐说话的幅度上下抖动:“可以。” 霞姐见到夏芷瑶盯着自己身体看,脸上露出笑容,起身整理了衣物,对夏芷瑶道:“你现在年纪小,以后也会长大的。” 夏芷瑶没有说话,霞姐便问:“还不知道姑娘叫什么名字呢。” “夏芷瑶。” “那我便称呼你为夏姑娘了。”霞姐笑了笑,“我们出去,给你介绍一下我们雅颂楼。” 霞姐开门带着夏芷瑶出去,一边走,霞姐一边给夏芷瑶介绍春楼内的布置。 一楼是雅颂楼的门面,往里是打茶围的包间,左边则是晚上服务客人的风流场所,右边则是姑娘们的住处,后院则有个花园。 带夏芷瑶熟悉雅颂楼的路上,也碰见了许多姑娘们,她们都热情的和霞姐打招呼,叫她一声:“霞妈妈。” 看见了夏芷瑶这个生面孔,便问这位妹妹是怎么过来的。 只是夏芷瑶一直冷着个脸,并不理会那些姑娘们。 即便如此,姑娘们也是对夏芷瑶笑口相迎,可等夏芷瑶离开之后,几个妹妹便嫉妒道:“那妹妹真好看,以后肯定是要当头牌了。” “没画妆都这么好看了,真是羡慕啊。” “幸好她年纪还小,不会这么早出来陪客。” 霞姐带着夏芷瑶拐向右边走上二楼的尽头,找到了一间较为偏僻的屋子,对夏芷瑶道。 “这间住处比较安静,应该不会有人来打扰夏姑娘,你就住在这里,若是有什么问题可以来找我。” “膳食会有人送来,而澡堂则在后院那边的屋子,夏姑娘可以自行使用。” 霞姐把夏芷瑶送到房间之后便转身离开:“夏姑娘且好好休息,最快明天就会安排人去给山寨那边送银子,到时候会来通知夏姑娘。” “我还得招呼姑娘们准备今晚的营业,便不打扰夏姑娘了。” 第28章 练剑一天不落 刚才碰见霞姐的几个姑娘,悄悄聚在一起小声谈论。 “那妹妹长得可真好看啊,不过年纪还是太小了些。” “别看了,那妹妹自己住一间房,霞姐要重点培养那妹妹了,你比不过人家的。” “哼!”那姑娘道,“她现在这么小,就算出去接客也不会有多少客人看得上。” “男人啊,都是喜欢身材好的,大一点的,若是有男人否认,那就是没碰上更大的!” 说罢,那姑娘将腰背挺直了些,让胸前两颗硕果看起来更加挺拔饱满。 她的大小,在雅颂楼里,完全排得上号。 “你们在这说什么呢?” 霞姐不知何时已经来到了那几个姑娘们的身后,给每个人给拍了一下屁股:“还不快去准备准备,马上都要营业了。” “哎呀,霞妈妈你好坏,老是拍人家屁股。” “嘻嘻,我也要拍一下霞妈妈。” 一个姑娘伸手向霞姐后面摸过去,被霞姐灵巧躲开。 霞姐拍了下姑娘的手:“去去去,晚上再给你摸个够,现在赶快下去做准备。” “知道啦知道啦,今晚能摸霞妈妈咯。” 姑娘们嬉笑着被霞姐赶下楼。 房间内。 夏芷瑶听着外面姑娘们和霞姐的打闹,一边在查看自己房间的安全。 没有发现奇怪的地方,夏芷瑶推开房间的窗户望向外面。 从夏芷瑶房间的窗户向外看去,刚好可以看见远处的褒国城门。 城门那边有不少衣着高贵的男人出城,目的便是雅颂楼。 雅颂楼晚上开业,迎接的客人有远道而来寻驿站歇脚的旅客,也有山寨赌场那边的赌徒,但主要的客人,还是褒国的贵族富绅。 即使褒国把赌场和春楼全部清出国内,也还是无法阻止褒国贵族富绅们出城。 存在即有理,既然雅颂楼能越做越大,就说明这个地方从不缺少来春楼买欢的人。 雅颂楼已经开门迎客,霞姐在楼下,一边招呼客人进行着楼内的工作,一边和管家盘算雅颂楼的财库。 “今天山寨那边送来了一个绝品,楼里银子还够吗?” 管家左手敲着算盘,右手在一卷一卷的竹简翻动:“银子自然有,但如果是绝品的一千两银子,短时间腾不出来。” 霞姐见他翻账的动作,也知道要维持雅颂楼的生计非常艰难,现在怕是在盘算着从哪里拆拆补补给霞姐腾出来一千两呢。 霞姐将管家的手按住,管家抬头,目光迟疑:“霞妈妈?” “别算了,我来想办法,你去把青龙叫来。”说完,霞姐笑着迎上一位客人把他拉进屋内。 管家知道霞姐时间紧迫,也不问缘由,转身去内院的走廊找到了正在巡逻的青龙,让他去找霞姐。 青龙是二十位护院的领头,跟着霞姐的时间最长,其实力在一众二流当中也算是上乘水平。 护院们统一都是黑色衣裤的着装,加之雄壮的体魄,看起来威慑力十足。 青龙听到管家的传话后,便来到迎客厅找到霞姐,正好霞姐又闲下来,带着青龙走到一边。 霞姐直白道:“给你一个任务,明天下午,拉一车银子去山寨。” “一车银子?霞妈妈是又买了了个姑娘回来吗?” 霞姐道:“对,绝品。” 青龙的浓眉皱了皱:“这样雅颂楼可就有三个绝品了啊?” 霞姐点头,随后伸手拉着青龙的耳垂,让他稍微弯下腰,凑在他耳边轻声道:“青龙,单独给你安排一个任务。” 青龙皱眉:“请说。” 霞姐在青龙耳边细语,时间越久,青龙的眉头就皱得越紧,渐渐起了个川字。 最后霞姐放开青龙,青龙反问:“确定吗?” 霞姐十分肯定地道:“确定,明天你就这么安排。” 得到了任务之后,青龙便回去巡逻。 而霞姐还自己站在一边,不由的抚了抚胸口,心脏到现在还砰砰直跳。 刚刚那个决定,自己都觉得十分大胆,但想起夏芷瑶的沉着,霞姐又稍微有了自信。 若是成了,那以后雅颂楼就富裕了。 想到这里,霞姐还是觉得不能出些差错,特地去找厨娘弄了些热食给夏芷瑶送过去。 这一幕被楼里其他姑娘看见了,纷纷都在酸。 夏芷瑶竟然能够得到霞妈妈这么细心的照料,看来霞妈妈真的要把她当成下一个花魁来培养了啊。 霞姐也听见了姑娘们的嫉妒,正好就顺着她们的意思,把夏芷瑶当成是花魁来培养,那就得需要更长的培养时间,再晚接客也不足为奇。 “夏小姐,我来给在你送吃的来了。” 霞姐推开门,便看见夏芷瑶正坐在床边,手里把玩着一把冰刀。 看见冰刀,霞姐心里咯噔一下,将饭菜放在房间的桌上:“夏小姐,吃饭了啊。” 夏芷瑶没有着急吃,坐在床边看着窗外的行人往来,问:“决定好去山寨的时间了吗?” “这个暂时决定在明天下午,到时候我会安排五个护院运几辆马车过去。”霞姐站在一边回复道。 夏芷瑶转过头看霞姐:“运一千两银子的话,应该不需要几辆马车?” 对夏芷瑶的疑问,霞姐只是笑了笑,轻声道:“那我先出去了。” 房门被霞姐关上,留夏芷瑶一个人在屋内,坐在窗边,思考着霞姐的用意。 “一千两银子,何须用几辆马车?” 夏芷瑶想明白了,从窗边起身,坐到桌前吃饭。 吃过晚饭后,夏芷瑶主动走出房间,下楼,进到后院。 去后院的路上,夏芷瑶也碰见有雅颂楼的姑娘想和自己打招呼。 但夏芷瑶摆着一副冰山般冷漠的脸,并不理会那些姑娘。 夏芷瑶来到后院,庭园里有几座大假山,有稀疏的树丛,还有一些身着黑衣的壮汉,在站岗巡逻。 那些就是雅颂楼的护院吗? 夏芷瑶看见有一个护院在向着她走过来,远远便向她喝道:“姑娘,生面孔啊,是新来的妹妹吗?” 夏芷瑶看着那人不说话,径直走进庭院。 那护院皱了皱眉,对夏芷瑶这冷漠的态度有些不满。 这雅颂楼里哪个姑娘不是对男人们端起笑容的,你这么拽,以为自己是花魁紫仙吗? 春楼的姑娘不听话,就得由护院们教训,虽然在雅颂楼,姑娘们和护院们的关系更像是兄弟姐妹。 但也总有新来的妹妹不听话,就得由护院们抓回去交给霞妈妈调教。 那个护院见夏芷瑶如此不听人言,本想上去逮她回来说教两句。 却被一人伸臂拦下:“白虎,别冲动。” 见到来人,那叫白虎的护院恭敬低头:“青龙大哥。” 青龙回应点点头,看着走进庭院的夏芷瑶,给白虎解释道:“那个姑娘,应该就是新来的绝品了。” “绝品?”白虎看了一眼走进庭院四处瞎逛的夏芷瑶,“霞妈妈又要大出血了啊?” “对啊,明天我们拉几车银子去山寨,顺路还得带上这姑娘。” “带她?带她做什么?”白虎好奇问道,“那孩子刚刚不听人言,一点在雅颂楼的规矩都没有,霞妈妈给她验身了吗?” 青龙靠在墙边,笑了笑:“那孩子不一样” “怎么不一样,就算她年纪再小,只要进了雅颂楼,那就是雅颂楼的姑娘,得遵守雅颂楼的规矩。” 说罢,白虎指了指在庭院里的夏芷瑶,刚想说她如此没有规矩,可下一幕,却把他下巴惊掉。 只见夏芷瑶在庭院随便找了一根比较长直的树枝,随后便开始练剑,每晚如此,一天不落。 月亮已经挂东半边的天空,月光渐渐洒下,夏芷瑶沐浴着月光假借树枝为剑,身姿在庭院中舞动。 一旁的青龙和白虎自然将夏芷瑶练剑的动作都看在眼中。 不管怎么说,他们也都是二流水平的武者,虽然夏芷瑶拿的是树枝,多少也有眼力看得出来,她那是在练剑。 “的确不一样,至少,明天带上她不会出现意外。”白虎将自己刚刚说过的话推翻了,语气有些不够自信。 青龙用肩膀撞了撞白虎:“你不是说想过要练剑吗?我看那姑娘的剑术就挺不错。” 白虎切了一声,开门走进雅颂楼内:“那种小孩子的剑术,我才不练呢。” 见白虎走后,青龙轻笑一声,脸上的笑意僵持,渐渐消退。 想起霞妈妈给自己布置的任务,青龙脸上恢复了凝重。 可是又看见在庭院里练剑的夏芷瑶,青龙嘴角重新勾起笑意:“看样子,霞妈妈很信任这个姑娘啊。” 随后,青龙也走进雅颂楼内巡逻。 除了几位护院以外,也有其他人注意到了夏芷瑶在庭院练剑。 紫仙身穿紫色裙袍,正在房间里无聊地等待着客人。 身为春楼花魁,最重要的便是保持神秘,只有不在客人面前主动露面,才有花魁的意义。 但藏娇太久,紫仙也会觉得有些无趣,便在房间中自娱自乐地打发时间。 原本紫仙在屋里简单舞蹈,忽然,她的目光看向窗外,眼瞳已经变成骇人的竖状兽瞳。 紫仙轻手轻脚走到窗边,推开窗户往外看,下面便是夏芷瑶在练剑的庭院,打开窗户,直接便能看见在庭院内的夏芷瑶。 夏芷瑶依旧在沐着月光练剑,晚上练剑,不仅是在增强剑术,她体内的真龙印记也会在这个时候吸收中月光精华。 紫仙的兽瞳看着下方练剑的夏芷瑶许久,轻声道:“真龙气息。” 紫仙单手撑着脸,看着下方舞剑的夏芷瑶,好奇道:“有真龙气息的女子,怎么会出现在雅颂楼?” “要不要下去问问?” “不行不行,万一她把我当成想要吸收真龙气息的坏妖怎么办?” 紫仙稍微有些犹豫,看那姑娘练剑的样子,似乎实力还挺强。 “应该是今天说霞姐带回来的那个绝品?” 说到这,反而在紫仙嘟起嘴:“那她真的很漂亮咯?” 紫仙回头看了一眼房间。 反正平常也不会有客人点名让花魁陪客。 那再等一会,真没客人了,便下去看看。 紫仙一直等到后半夜,夏芷瑶也一直练剑练到后半夜。 后半夜,雅颂楼度过了迎客最繁忙的一段时间,楼内少了吵杂的叫嚣喝酒的声音。 却多了一些让人听了面红耳赤的羞羞声。 不管姑娘们怎么压抑叫声,那些声音还是泄了出来,夏芷瑶听见了也会心烦气躁。 为此,夏芷瑶往庭院深处过去了些,稍微远离了雅颂楼。 等到了后半夜,紫仙跨过了后院的门,也来到了庭院上吹风。 同时,她也看见了还在练剑的夏芷瑶,一直在这里练剑,一晚上没有停歇,紫仙对夏芷瑶的印象更好了。 紫仙漫步走到假山旁边坐下,和夏芷瑶不过十步,近距离看着她练剑。 凑近了看,果然是个很漂亮的妹妹啊,紫仙心里想到。 似乎是觉得只在一边看着夏芷瑶练剑有些单调,紫仙开口道:“姑娘在庭院练剑,不觉得和雅颂楼里其他姑娘格格不入吗?” “姑娘手里的是树枝,剑不在手也要练剑吗?” “姑娘的剑术是谁教的,你师父一定要求你每天都在晚上练剑吗?” 夏芷瑶没有回答紫仙的问题,拿着手中的树枝继续挥舞。 紫仙见她这么专注,也不打扰她了,又坐在旁边看了一会儿,等到差不多天亮的时候,紫仙便回去了。 夏芷瑶依旧没有停下,一直练剑直到东方天空由橙变红,等到月华无法从天空洒落,才停下练剑。 夏芷瑶放下树枝,回去雅颂楼内自己的房间。 在睡觉前,她在门上冻了些冰块,只要有人推门,她就会发现。 临近早上,雅颂楼里该叫唤的声音也叫唤完了,不会打扰到早上夏芷瑶的睡眠。 夏芷瑶换下衣物准备睡觉,不过在躺下之前,看着两只洁净的嫩足,稍微张了张脚趾。 按照霞姐的赞叹,夏芷瑶的脚脚好像是很好看的? 以前楚渊经常给自己洗脚来着,他那时候会不会对自己有什么想法? 摇了摇头,夏芷瑶直接躺下,眯起眼睛,没一会便睡着了。 第29章 花吟月娥 在床上睡眠比在行驶的马车上要好。 夏芷瑶只睡了两个时辰就恢复了精神。 醒来后看向门口设置的冰柱,完好无损,说明夏芷瑶睡着的时候,并无人打扰。 夏芷瑶起身穿衣,出去找水房洗漱。 水房在旁院,是单独的一栋屋子,护院们会早午晚各打水一次,保证水房的用水充足。 同时会在下午的时间段,赶在雅颂楼营业之前,派人去烧热水给姑娘们洗漱用。 夏芷瑶找到水房洗漱的时候,恰巧碰见紫仙在梳理头发。 紫仙见到夏芷瑶,主动跟她打招呼:“姑娘起的真早,不过颠倒了昼夜得注意按摩一下面容,不然皮肤容易变老哒。” 夏芷瑶没理会她,自己简单梳洗过后就想去吃点早饭。 却没想到紫仙这时候上去拉住她,扬了扬手中的牛角梳:“等等,我来帮你把头发梳一梳。” 说罢,也不管夏芷瑶是否愿意,就将她拉到椅子上坐下,开始给她打理头发。 紫仙细心地给夏芷瑶摘去分叉的发丝,慢慢将夏芷瑶的头发梳直,重新扎好。 夏芷瑶的发质还是比起一般人的要好,就是这段时间太不注重保养,有些分叉严重。 紫仙慢慢给夏芷瑶打理头发,嘴里还哼着曲调,夏芷瑶则静静等着紫仙的动作,场面看起来有些温馨。 实际上夏芷瑶在紫仙伸手拉过自己的时候,便随时可以出手使用冰寒之力。 一直到现在都在时刻注意着紫仙的一举一动。 只要她有特殊动作,夏芷瑶就会凝聚冰刀回头刺出将紫仙杀死。 等到紫仙给夏芷瑶重新扎好头发,紫仙轻笑道:“姑娘的警惕心真强,刚刚一直在紧绷着肌肉。” “这么警惕的话,一个人在这个世界上闯荡也不会吃亏,就是太不近人情了些。” 夏芷瑶没有回话,伸手摸了摸自己的头发。 紫仙见她摸着发丝,又说道:“姑娘你长的很漂亮,可不能把自己的美貌埋没了。” 夏芷瑶回头看着紫仙,目光中带着些许疑惑。 紫仙翘着嘴角微笑,不明白她的眼神是什么意思,是因为自己给她梳头发让她反感了吗? 不过夏芷瑶没其他动作,和紫仙对视片刻后,起身去找霞姐吃早饭。 一路上碰见的春楼的姑娘都在感慨这个孩子长得真是标致,难怪霞妈妈昨天表现得那么反常,显然是又要培养一个头牌出来了。 夏芷瑶找到霞姐,和霞姐一同吃过早饭,霞姐见她这么早起,就问她要不要去学习弹琴。 验身那天霞姐便看出夏芷瑶适合学跳舞,但弹琴这事还得有些音声天分才行。 被霞姐问话的夏芷瑶看了看四周,其他的姑娘在看着自己,显然霞姐是不想让自己在这些姑娘面前拒绝她,便答应了下来。 “以前没有学过,不会弹琴。”夏芷瑶回复道。 霞姐带着夏芷瑶去琴房,对她道:“就是没学过才要去学,既然你是从零开始,我便让月娥多担待你一下就是了。” 说罢,两人来到琴房。 琴房里已经开始授琴课,教琴的是一个蓝裙女子,月娥。 月娥是授琴先生的同时,也是雅颂楼最厉害的琴师艺妓,雅颂楼的第二位头牌花吟。 若是有名贵的客人想要花魁陪伴,那就必须要同时点上月娥这位花吟,毕竟再好的舞蹈,没有伴奏也会显得单调。 但如果客人只是想体验一下雅颂楼的头牌,而又不想花费大价钱叫上花魁时,月娥便可以单独出战。 如此看来,月娥虽然位居紫仙之下,但神秘感不如紫仙多,相反,她和客人们的距离更亲近。 霞姐带着夏芷瑶闯进琴房,授课弹奏的音声暂停。 琴房内的四五位学生和月娥走了看着霞姐,和她身旁的夏芷瑶。 霞姐对此并不觉得不妥,来到月娥身边和她简单说了两句后,将夏芷瑶交给月娥,随后退出琴房。 月娥的目光专注着面前的琴弦,头也不抬对夏芷瑶道:“自己找个位置坐下。” 琴房内的座位并非坐满,房里三列四排十二个位置,每个位置上都有一把横琴。 夏芷瑶去到左边一列第三个位置,跪坐下之后两手放在膝盖上,没敢动包括横琴在内的一切东西。 之后,月娥完全无视了初次学琴的夏芷瑶,继续给其他学员授课。 听着月娥口中一些专业的弹奏词汇和字眼,夏芷瑶听得一窍不通。 她看了一会月娥的容貌,月娥在授琴时耐心冷静,可在给学员们演奏一小段曲调的时候,就会不自觉带上妩媚的笑容。 这是在雅颂楼挑逗客人的方法,不管是做什么,一举一动都得展现女人身姿滑、软、润的特点。 月娥也特别强调了,在弹琴演奏的时候,必须要时不时和客人做眼神的交流,挑起他们听奏的欲望。 总之,在雅颂楼内想当一个抢手的艺妓,可不是学会弹琴演奏就行了。 在月娥授课的时间,夏芷瑶闲得无聊。 数完了横琴上的十根琴弦,又看着隔壁学员弹琴的手势。 手是放在琴上的什么位置,手指在琴弦上如何动作,每一根琴弦在弹奏的时候会发出什么样的声音。 通过观察琴弦的声音,来确认月娥所说的宫商角徵羽分别对应哪些音色。 半个时辰过去,授课的时间结束,月娥最后弹奏了一段旋律,让姑娘们试着自行弹奏,琴房里边开始踹连绵不断的琴音出现。 姑娘们开始练习刚才月娥所教的一小段旋律,但就是这一小段旋律,也还是有人弹错几个音节。 月娥起身指点那些弹错音节的的姑娘,一路走到夏芷瑶面前,问她:“刚刚听了多少?” 见月娥来到夏芷瑶面前了,周围的姑娘们弹奏的声音节奏都放缓一些,在注意着夏芷瑶那边的动向。 月娥对待姑娘们非常严格,以前就有过强行扰乱授课节奏被月娥罚弹琴两个时辰一刻不能间断的例子。 刚刚被霞姐带着闯进课堂打乱授课节奏的夏芷瑶肯定要遭殃了,月娥或许不会对霞妈妈生气,但肯定会给夏芷瑶一个下马威。 月娥已经来到了夏芷瑶面前,见她坐姿端正,稍微正色看她,又问:“以前学过琴吗?” 夏芷瑶摇摇头:“没有学过。” 月娥又问:“那刚刚听了一次课,有没有学到东西?” 本以为夏芷瑶还是摇头,毕竟一个从未学过琴的门外汉,初次来到课堂就被这样晾在一边,论谁也不能学到东西。 顶多就能复述一些月娥所说的宫商角徵羽,弹奏的指法,还有挑逗的眼神之类。 剩下,就完全是一些单独可以明白的字眼,连起来不知道怎么回事的晦涩词汇了。 但夏芷瑶并没有摇头,也没有点头。 而是将手放在琴上,按照刚才观察了许久的弹琴方法,手指轻轻拨动一根琴弦。 一声不太熟练的弦音在琴房内响起。 夏芷瑶在琴上随便弹了三个音,这三个音并没有意义,只是夏芷瑶用来熟悉琴弦拨动的感觉的。 等这三个音弹完以后,夏芷瑶也算是知道了弹琴的力道和手指的摆放姿势的联系。 随后,在月娥和琴房内其他学员的注视下,夏芷瑶将刚才月娥所教的那一段旋律,毫无差错,完完整整地弹奏了一遍。 随着曲调的不断推进,周围的姑娘们的演奏都不自觉停了下来,转过头亲眼看着那个将旋律完整演奏完的夏芷瑶。 那个自称从未学过琴的妹妹,却在此刻,表现出了比他们绝大多数人都要好的学习能力。 “这真的是第一次弹琴?” “第一次弹琴就这么厉害了吗?” “这个妹妹真是天赋异禀啊。” 姑娘们在小声赞叹着夏芷瑶的琴技,弹琴的确需要讲究天赋,谁弹得好谁就是厉害,没有必要强行拉踩,觉得别人必须不如自己。 月娥静静听着夏芷瑶的演奏,等她弹完以后,对她点点头说道:“你叫什么名字?” “夏芷瑶。” “我叫月娥,你很不错,虽然你是第一次弹琴,不过能弹成这样已经超过这里的大部分姑娘。” “这样都只是不错吗?”其他姑娘们反倒是为夏芷瑶打抱不平。 夏芷瑶第一次练琴都能完整弹奏一个旋律了,她们学习这么久,弹起来还有些断断续续的呢。 不过夏芷瑶没想着和别人做对比,对月娥躬身感谢:“多谢月娥姐姐认可。” 月娥听言,转身道:“第一列的姑娘们,往后顺延一位,让夏妹妹坐第一位。” 说完以后,坐在夏芷瑶前面的两个姑娘便起身,给夏芷瑶让开了最前面的第一位的位置。 夏芷瑶见状,也起身,走到最前方,完成了座位的交换。 之后,月娥让姑娘们继续弹奏,一边纠正她们的指法,一边给她们讲解这段旋律的弹法。 琴房里的琴声又接连不断,可姑娘们都被刚才夏芷瑶的天赋给吓到。 一般来说,以前新来的姑娘,或多或少,都会被月娥说教,一点点妈过来,才能继续在琴房中学习。 可是夏芷瑶完全打破了过去的规矩,她以从未学习过弹琴的前提,弹奏出了一段完整的旋律。 这样的天赋,现在琴房里的这些姑娘们都可以说一声夏芷瑶是个天才。 可即便是这样,月娥也没有太过惊讶。 夏芷瑶的确是第一次弹琴,从她那双手第一次放上琴时就能知道,她还在摸索弹琴的姿势。 而且月娥也能感受到,夏芷瑶弹奏那一段旋律时,是手在填鸭式地演奏,没有一点节奏的舒缓在曲子里。 因为夏芷瑶就不是将旋律一段一段记忆,而是见缝插针地强行记忆了每一个音的位置才弹出这样的效果。 不过月娥还是认可了夏芷瑶的努力,将她安排在第一排的位置,让她能更清楚地看见月娥的弹奏。 夏芷瑶的记忆能力出众,弹奏时也没有出差错。 就凭这两点,或者说,仅凭没有弹奏出错的这一点,就比现在琴房内的大多数姑娘要厉害,值得坐在第一排的位置。 夏芷瑶在琴房里练琴了一个时辰,时间来到下午,月娥终于宣布放课。 夏芷瑶走出琴房,发现霞姐在外面早已经等候多时。 霞姐给夏芷瑶换了一身衣服,穿着和护院们一样的黑色练功服,同时头上还带了个有黑色围幕的斗笠,将夏芷瑶的面容完全遮蔽。 霞姐的准备相当妥当,知道夏芷瑶直接出现在山寨会引起注意,便给她准备了这样一套遮挡容貌的着装。 霞姐对夏芷瑶嘱咐道:“夏小姐,这今后雅颂楼的荣华富贵拜托你了。” 带着夏芷瑶走出雅颂楼,屋外已经有十个护院和五辆马车在等待。 原本定下的五个护院被青龙增加到十个,他觉得这一趟得让雅颂楼一半的护院走一趟才算稳妥。 见到霞姐将一身黑衣包裹地严严实实的夏芷瑶出现,那些护院们都知道这人是楼里的一个姑娘。 为什么霞妈妈要让楼里的姑娘跟着一起去山寨? 护院们不清楚,但他们不会违抗霞妈妈的交代。 至于白虎,在看见霞妈妈送夏芷瑶出来时,稍微抱紧了怀中的长剑。 他一眼认出那个瘦小的身影就是昨天晚上在庭院练剑的绝品。 在后半夜,白虎和其他几个护院换班睡觉前路过后院,看见夏芷瑶还在练剑,她练剑持续了一个晚上。 夏芷瑶剑术他看见了,是真功夫,或许还有师门传承,就是不明白,这么厉害的一个姑娘,怎么会被那些山贼抓过来。 但这不是他要知道的事情,虽然心中略有不满,可白虎也没有违抗霞妈妈的决定,站在一边,等着青龙让车队出发。 “青龙,这次行程重要,车队不可以出差错,明白吗?”霞姐叮嘱道。 “放心霞妈妈,”青龙看了一眼斗笠的黑色围幕,“我们会很快回来。” 简单送行以后,夏芷瑶坐上青龙和白虎他们的所在的第一辆马车。 夏芷瑶上车以后,青龙便让车队出发,一路驶出小镇,向着山寨的方向过去。 第30章 一步杀一人,一杀杀一路 五辆马车的车队长驱直驾,顺着道路向着山林驰去。 青龙和白虎的马车在前面带队,后面的驾车的护院们也都两两坐一车。 后面马车的护院有人问:“刚刚上车的那个黑衣人到底是谁啊?” 另一个人说道:“应该是昨天霞妈妈买下的绝品姑娘,不知道为啥让她跟着我们跑一趟。” “会不会是那姑娘有家人在山寨那边,让她回去探望?” “谁知道呢。” 此外,也有熟悉道路的护院,看着行驶的马车,对比着窗外的景色,忽然正色道:“这马车,是不是有些行驶得过快了?” 一旁的护院回答:“我也这么感觉,这次马车的颠簸让人感觉有些轻飘。” “对啊,就好像好像马车里没有装东西一般。” “我看看。” 旁边的护院掀开车帘,伸头往车内一探,再回来时说道:“里面盖着布,里面有东西。” “这这就奇怪了,为什么会有种马车很轻的错觉呢?” 另一个人无所谓地说道:“上次买绝品的一千两银子用一辆马车就能运,这次的一千两银子分成了五辆马车运,肯定轻了不少。” “也对。”虽然两个护院还是觉得不对劲,不过他们最终还是说服了自己,这个话题就此过去。 车队已经来到了山寨半路,再绕过一个弯,就到山寨寨门了。 青龙拉开车帘,对着车内的夏芷瑶问道:“姑娘,前面还有前面还有一段路就到山寨了。” 夏芷瑶点点头:“让车队在这停下。” 青龙和白虎一个眼神,白虎便站起身,对着身后吆喝停车,车队就此停在半路。 护院们心生疑惑,不明白为什么距离山寨就一小段路的距离了,却在半路停下。 其他护院们只知道霞姐给的任务,是给山寨那边送过去买夏绝品姑娘的一千两银子。 而在昨天,霞姐单独给青龙布置了一个任务。 那就是让青龙指挥其他的护院,配合夏芷瑶清剿劫匪。 霞姐已经猜到夏芷瑶来山寨是来剿灭山贼,到时候让青龙他们极力配合她,等清剿完成,雅颂楼坐拥渔翁之利,把山寨里的银子都搬回来。 所以,青龙才会叫上十个护院,驾驶五辆马车过来。 甚至他还觉得有些不够用,若不是雅颂楼这边还得留着一些护院维持运转,他巴不得把所有护院都给叫来! 等到所有人下车以后,夏芷瑶也从车上下来。 她看看马车的方向,又将目光投向白虎。 白虎霎时心里一慌,有些莫名害怕,而夏芷瑶更是向着自己走过来,更是让人忍不住吞咽。 不过夏芷瑶并未找他麻烦,隔着斗笠的围幕,夏芷瑶向白虎伸手:“麻烦借剑一用。” 听到夏芷瑶的要求以后,白虎看向青龙,青龙没有否定的意思,于是他将手中的剑递了出去。 “多谢。” 拿过剑后,夏芷瑶一个人抱着剑向着山寨的方向走过去,同时有声音传来:“你们不用跟过来。” 于是后面刚刚抬起脚,准备跟着夏芷瑶过去的护院们都被青龙拦下。 “青龙,你这是什么意思,就让那姑娘一个人进去山寨吗?” “这太危险了,我们得过去看着她啊!” 青龙摇头,嘴唇微张,刚想解释。 却没能来得及,前方山寨已经传来了惊恐的呼救和惨叫的声音。 只是不知道为什么,那些声音都很短,仅仅是呼喊了一声,就像被人强行捂住嘴打断了一般,再听不见后续。 这下那些护院们更加担忧,想着突破青龙的阻拦冲入山寨保护那个独自进去的姑娘。 可是青龙再次将他们拦下,很快解释道:“别着急,虽然现在情况看起来很不妙,不过你们仔细听,刚刚呼救的那些都是男人的声音。” “诶?” 这时护院们冷静下来,再次竖起耳朵听。 果然,那山寨里面一直传来的都是男人的呼救声惨叫声。 这下护院们算是冷静下来了,纷纷问起知道些许消息的青龙:“这是怎么回事?” “那个姑娘到底是什么人啊?” “青龙你知道了什么消息,快给兄弟们讲讲啊!” 青龙笑了笑,随即给他们解释了霞姐单独给他安排的任务。 “这次行动,表面上看起来是给山寨送银子,实际上,我们是打劫山寨的。” “霞姐觉得,这些山贼总是隔三岔五打劫车队,给楼里送来孩子也不是办法,便决定让我们过来陪那个姑娘清剿山寨。” “虽然今以后,雅颂楼可能就不会再有新的姑娘了,不过这样一来,以后也不会有姑娘的家人遇害,算是一劳永逸的好事。” 多行不义必自毙。 这个山寨的山贼已经搭上了太多的人命。 现在把握住了机会,还是要将山贼们清剿掉比较好。 而山贼们又把控着赌场,因此也一定积累了大量的财富。 这些财富分出去也是分,不如给他们运回去雅颂楼。 至少这样还能让雅颂楼近百号人吃上好长一段时间。 听完青龙的话,几个护院的不敢相信霞姐居然会打这样的算盘。 不过他们还是行动起来,来到各自的马车查看。 拉开车帘,掀开黑布,果然,那黑布下面就没见到一块银子! 反而全是一些袋子箱子之类的东西,就是用来在山寨进货用的! “真的没有银子!” “他娘的,给山寨送过这么多的银子,这下终于可以全部要回来了!” “以后再也不用给山寨这边送银子买姑娘了,等搬空了山寨,够养雅颂楼的姑娘们咯!” 护院们很高兴,可是他们依旧担忧夏芷瑶,想要跟着冲进山寨帮她一同清剿山贼。 但在青龙的劝说下,他们决定相信夏芷瑶,留在原地驻留,静候夏芷瑶平安归来。 山寨那边依旧惨叫声断断续续响起。 终于在某一个时刻,山寨呼啸声漫天,听起来像是山贼们倾巢而出,给夏芷瑶发起了一次总攻。 还没等护院们担忧,那浩荡的呼啸声又变成零星的哀嚎和求救。 显然山贼们已经被夏芷瑶击溃了。 “那姑娘的实力是多少啊?”忽然有人问起这个问题。 “肯定是二流之上,会是一流吗?” 有人道:“山寨里的那些山贼,其实也没有多少高手,实力参差,大多数小贼只是三流水准。” “只有定投的那些山贼头头有二流的水平,和我们其实也差不了多少。” 这时有人反驳:“可实际上,那些山贼会用各种阴损的兵器和招式,再加上山贼人数众多,真打起来,山贼那边的整体实力,要比我们厉害。” “也就是说,只是一般的二流根本杀不进山寨,是这意思吗?” 这个护院的话,让其他人都沉默住了。 难道,那个姑娘真的是一流? 六七岁的一流武者,现在正在一个人清剿着山寨?! 终于,像是为了宣布胜利的最后终结,山寨那边传来的最后一声求救声,是一个女人的声音。 护院们清楚,这个尖刻的高音,是那个给雅颂楼送来姑娘的徐大娘声音。 等到徐大娘的声音也泯然后,山寨里一切归于平静。 “胜了,那个姑娘胜了。” 护院们都会心一笑。 七岁的孩子,一流的实力啊! 又等了片刻,夏芷瑶走出山寨。 她的一身黑衣染上了暗红的底色,看起来有些惊悚。 那些血全是山贼们的血,夏芷瑶的身上别说伤口了,就连衣服也没有一丝破损。 走出山寨时,夏芷瑶身后已经背着彻寒,白虎的剑则还回给他。 白虎接过剑,感觉自己的手都有些颤抖。 他自己都还没杀过人,可他手中的剑却已经夺走了山寨里所有山贼们的性命! 这是杀戮的重量啊! 夏芷瑶走到一旁的树荫下坐下,对愣着的护院们说道:“山寨里有不少值钱的东西,你们要的话就去搬上车带回去。” 护院们这才反应过来,驾着马车开进山寨。 进去山寨以后,就连马匹也忍不住原地跺脚,摇头甩尾。 它们在害怕。 山寨内,尸横遍野,血流满地。 浓厚的血腥味充斥着在山寨的空气中。 马匹都被这骇人的血腥味吓得不愿意停留。 护院们下车,安抚了一下马匹的情绪,其实他们也是第一次见到这么多的尸体,同样不好受。 青龙和白虎等人查看了一些山贼的尸体。 这些山贼身上都只有一道伤口。 要么直接破喉,要么刺穿心脏。 皆是一击毙命! 一击必杀啊! 只有双方实力不对等,完全的碾压式战斗,才有可能做得到一击必杀! 夏芷瑶杀这些山贼,简直比吃饭喝水还要简单! 再加上他们死后没有移动,都是被一击必杀之后死在了原地。 从这些尸体分布的位置和距离,不难推测出,自夏芷瑶走进山寨以后,就开始拔剑杀人。 每一个冲过来的山贼,无一不死在夏芷瑶的剑下,要么一剑封喉,要么一剑刺穿心脏! 四周的山贼看见夏芷瑶杀人,拿着兵器支援过来,又被夏芷瑶一击杀死。 一步杀一人,一杀杀一路! 夏芷瑶杀了一路,尸体就躺了一路! 夏芷瑶的脚印一路笔直走向库房,甚至连躲避的脚印都没有,那些山贼的攻击不值得夏芷瑶踏出多余的一步躲避。 从库房出来的一片空地上,躺着更多的山贼的尸体,想必那里就是山贼们咆哮着一拥而上的地点。 但诡异的是,那边的山贼也还是被一击毙命! 场地内除了山贼们的血之外,还有大滩打湿的地面。 到这里,护院们已经想象不出,夏芷瑶到底用了什么办法才能从这么多的山贼的手中杀出来。 他们想象不出,当时几十名山贼将夏芷瑶团团包围,一人一刀也能将夏芷瑶剁成喂鸡的糟糠。 刁龙也想象不到,那把他拼尽全力也拔不出的彻寒,在一个瘦小的黑衣人的手中,不费吹灰之力就出鞘了。 彻寒一出,宛若冰河纪降临,空气中所有水分结成冰块,将四周包围夏芷瑶的山贼们,全部冻在原地。 随后,夏芷瑶握着彻寒,在山贼冰雕之中行走,彻寒刺出,每杀死一人,那人身上的冰块就自行融化。 山贼们哭喊着求饶,换来的只有彻寒刺入胸膛的一剑。 最后,山贼们全死,冰冻以最快的速度融化,只在地上留下一滩湿漉表示这里曾经有过一次冰川。 夏芷瑶杀光了山贼,而最后一剑,则给到了给自己下毒的徐大娘身上。 无放过一人,全部杀死,睚眦必报! 看过了乱成一团的山寨窝,青龙感慨了一句:“这些山贼打劫车道这么久,结果最后却是自己家被掏空了。” 大笑一声,青龙指挥众人,搬库房! 护院们又一次感慨到夏芷瑶的实力,随后开始了寻宝的活动。 他们将山寨里面所有的金银财宝通通搬上车。 山贼们的财富积累是真的多,五辆马车被塞满了四辆! 剩下的一辆,则把山贼们库房里的一些兵器,还有赌场里用到的一些道具全部塞进了第五辆车。 这是护院们最快乐的一处劳动。 从这次劳动里,他们感觉到了山贼们的快乐。 不劳而获的快乐。 虽然内心过不去,但有句话说得对。 有良心的人虽然不会穷。 但没良心的人会赚得更多。 车队满载而归。 夏芷瑶在外面已经将头上的人斗笠摘下。 霞姐给他准备的这一身衣服完全没用。 她没有选择潜入山寨,而是直接杀了进去,将山贼一锅剿灭。 现在山贼全部死去,她也不需要遮蔽容貌了,便将斗笠摘下。 护院们驾车走出山寨,都看见坐在树荫下的夏芷瑶的容貌。 远远看去,虽然尚且年幼,脸上未脱稚气,但已经有武林高手的气质。 若不是亲眼所见,难以想象就这么一个小孩竟然将山寨给清剿了。 护院们接上夏芷瑶,驾着车高声歌唱着回去雅颂楼。 夏芷瑶坐在马车上,吹着路上的风,一样心情大好。 第31章 紫仙?尾巴毛茸茸! 清剿完土匪满载而归,回去雅颂楼时已经是下午。 夏芷瑶在水房简单冲去溅在身上的血,换上了自己的衣服。 还没来得及歇息,就被霞姐送去紫仙那里学习舞蹈和礼仪的课程。 简单介绍过后,紫仙很欢迎夏芷瑶到来,支开霞姐,房间里就她们两人了。 “瑶瑶妹妹练剑的时候我就看出来了,你的身体协调性很好,跳舞一定会事半功倍。” “而且跳舞以后,身体也会变得柔韧,能更好地练剑呢。” 紫仙很看好夏芷瑶,开始给她示范舞蹈动作。 练舞并不难,主要还是仪态动作和面容表情,要时刻勾引男人的情趣。 这一套在月娥那里也是一样的教法,这里是雅颂楼,姑娘们就得看着勾引男人。 在学会了一些基础的舞步之后,紫仙又告诉夏芷瑶:“舞蹈并不是一定要固定这一套动作。” “主要还还是要去勾引男人,舞动自己的身子,展现自己的身材,所以动起来很重要。” 夏芷瑶听明白了,便学着紫仙的动作,慢慢跳出舞姿。 紫仙给夏芷瑶给予鼓励,来到她的身后两手托着她的腰,让她做出更大胆的动作。 但在陪舞的时候,紫仙嗅到到了夏芷瑶身上的血腥味道,瞳孔在一瞬间转化成竖状的兽瞳,但她很快控制住恢复了正常。 在紫仙的指导下,夏芷瑶学舞的速度也很快,两人在房间里,气氛相当活跃。 主要还是夏芷瑶学舞的态度很认真,又听话乖巧,学的也不慢,每学会一个舞蹈动作,都让紫仙这位先生很有成就感。 两人的感情迅速拉近,至少紫仙是这么认为的。 等到舞蹈授课结束,紫仙又拉着夏芷瑶去水房给她洗澡。 紫仙给夏芷瑶洗得很仔细,全身都擦个四五遍,直到嗅不到一点血腥味了,才放开她。 两位美人泡在一个大浴桶里,趁着水温正好,紫仙给夏芷瑶说了刚才舞蹈时的一些不足。 “瑶瑶妹妹这么漂亮,跳舞的时候表情太严肃了,一点也不懂魅惑男人。” 夏芷瑶坐在紫仙膝盖上,躺在她怀里,这是因为紫仙在给夏芷瑶做面部按摩。 紫仙告诉夏芷瑶:“只有经常对着男人露出笑脸,男人才会喜欢你啊。” 夏芷瑶只是默默听着,能让她发出笑容的人,已经不在了。 夜晚,夏芷瑶照常在庭院练剑。 这次,她手中拿着彻寒,而不是树枝,更有练武者的风范。 晚一些时候,紫仙还是来看夏芷瑶练剑了。 只是今晚她不像昨天晚上那么放松,显得有些拘束,在一旁站着观看夏芷瑶练剑,许久之后,才找机会坐在假山下。 昨天夏芷瑶手里拿着树枝的时候,她还不像今晚那般害怕。 不过紫仙的担心似乎是多余的,夏芷瑶只顾着练剑,根本没把注意力放在紫仙吗身上。 紫仙开始大胆问道:“瑶瑶妹妹,之后的每天晚上,都会来练剑吗?” 夏芷瑶目中无人,专注于剑。 这样,紫仙更加放心。 两人就这样,一如昨晚一样,在这静谧的夜里,一个人练剑,一个人说话。 互相都在感受对方的存在,可是又相互没有打扰。 到了后半夜,紫仙照例要回去睡觉,却在这个时候,被夏芷瑶喊了一声:“紫仙等等。” 紫仙回头:“瑶瑶妹妹有什么事么” 刚回头,便有一股寒风扑面而来,冰冷的白雾瞬间结出冰川,欲将她冻住。 紫仙两手迅速挡在身前,眼中竖瞳一闪,却将自己的力量压制住,几乎没有抵抗,就被冰石包裹。 冰川只是在紫仙身边成型将她包裹,没有直接将紫仙冰冻,夏芷瑶留手了,毕竟这两天过来,她没有从紫仙身上感受到恶意。 夏芷瑶留手,紫仙也并作抵抗,只是刚才反应迅速做出防御姿势,估计还是瞒不过夏芷瑶了。 但紫仙颤颤巍巍问夏芷瑶:“瑶瑶妹妹,是紫仙做错了什么吗?为什么要这样对紫仙呢?” 夏芷瑶看着紫仙的楚楚可怜的模样,对她道:“别装了,刚刚你差点就现出原形了。” “紫仙不清楚瑶瑶妹妹说的是什么”紫仙眼神闪躲。 夏芷瑶道:“我知道如何分辨妖族,你瞒不过我的。” 实际上,她第一次来到雅颂楼的时候,就闻到了妖族的味道。 甚至后来与紫仙第一次见面,便知道她是妖族,并且时刻警惕着她。 只是让夏芷瑶没想到的是她居然这么能忍。 紫仙给自己梳头时,自己将后背暴露给她,她没有攻击自己。 自己和她单独在房间练舞,她也没有攻击自己。 就连两人在水房中,共用一个浴桶,她还是没有攻击自己? 若是其他的妖族,恐怕早就扑在夏芷瑶身上说要夺取真龙精血了。 紫仙听到夏芷瑶的话,尴尬笑了笑:“哎呀呀,我还以为你一直没有发现呢。” 紫仙笑了笑,随后四周弥漫起阵阵紫色的烟雾,夏芷瑶见状立刻屏住呼吸。 紫仙摆了摆手:“不用紧张,那只是用来遮蔽凡人视线的烟雾,可不能让霞妈妈他们看见我真实的模样。” 等庭院内的烟雾逐渐浓厚,足以遮蔽凡人视线。 紫仙在夏芷瑶的冰川中,长呼一口气,压制的力量逐渐放松,那些包裹紫仙的冰川直接被震碎掉落。 紫仙现出了她的原形,身后露出了三条毛茸茸的尾巴,头上也多了一对毛茸茸的兽耳,眼中出现竖状的兽瞳。 此刻的紫仙,不仅保持着人形的样貌,而且身上还多了一些毛茸茸的妖族的尾巴和兽耳。 变身完成后,紫仙也没有攻击夏芷瑶,而是用着给夏芷瑶教过的礼仪,对夏芷瑶行礼道:“狐妖紫仙,见过冰龙大人。” 夏芷瑶挑挑眉:“我不是冰龙。” 紫仙恢复站姿,对夏芷瑶笑道:“现在您身上有冰龙的真龙印记,您就代表着冰龙大人。” 夏芷瑶问道:“你知道冰龙?” 紫仙看向天空:“当然知道,去年成功渡劫化龙的龙族就只有冰龙大人一位,她成功化龙,直接导致妖族气运上涨,任何妖族都知道她的存在。” 夏芷瑶问:“那你为什么不攻击我?为了我身上的真龙精血什么的。” 紫仙坦诚道:“真龙精血对海妖族的帮助比较大,我们狐妖属于兽妖族,有自己的传承,不必窥觑真龙精血。” “虽然真龙精血对所有妖族都有帮助,也会有兽妖族窥觑瑶瑶妹妹体内的真龙精血,不过紫仙不需要。” 夏芷瑶的注意力放在了紫仙身上的三条尾巴上。 紫仙摇了摇尾巴,笑道:“这是兽妖族常见的功法,修炼尾数。” “包括我们狐妖、猫妖和犬妖在内,都可以用此法修炼。” “这种功法的特点是,修为达到一定层次,就会增加一条尾巴,最多可以修炼到九条尾巴。” 夏芷瑶点点头,原来狐妖族等兽族和龙族等海妖族修炼的方法完全不一样。 兽族修炼的是尾数,尾巴数量越多代表功力越发深厚,是尾巴数量上的变化。 而海妖族修炼的是“蜕变”,比如蛇蜕变成蟒,蟒蜕变成蚺,蚺蜕变成蛟,蛟蜕变成龙,是形态上的变化。 海妖族可以通过修炼蜕变的化龙经,最终变化成真龙。 而兽族,最后都会变成九根尾巴的大妖。 两种妖族的功法完全不同,所以紫仙才对夏芷瑶身上的真龙精血不感兴趣。 兽妖族可以吞噬海真龙精血提升修为,海妖族也能吞噬兽妖族的大妖精血提升修为。 虽然都有提升,但对比起同族精血之间质的飞跃,异族精血就仅仅是“营养补充”的程度。 紫仙看夏芷瑶在思考,就在一旁伸懒腰哼唧哼唧地叫,说:“偶尔舒展一下身体也挺舒服的。” 夏芷瑶问紫仙:“你才三条尾巴,为什么不去修炼,而选择呆在雅颂楼里当花魁?” 紫仙道:“修炼多无趣,我觉得还是和男人玩比较好玩虽然我现在也还没有玩到男人,不过学着勾引人还是挺好玩的。” 夏芷瑶这时也稍微放松了对紫仙的警惕,问她:“你这是图什么呢?” 紫仙说道:“其实就是想体验一下爱情呀。” “爱情?”夏芷瑶有些疑惑地歪外头。 紫仙继续道:“我们狐妖族皆来自青丘国。” “但妖狐族则分为涂山氏和青丘氏。” “涂山氏是狐妖古氏,青丘氏则是定居青丘国后,兴起的氏族。” “狐妖族一直和人族有着很深的联系,至于这联系,简单来说就是。” “涂山氏喜欢给人族当红娘,帮他们搭桥牵线,而青丘氏则喜欢自己嫁人。” 听完紫仙的分析,夏芷瑶表情逐渐奇怪。 随后紫仙的狐耳低垂:“唉,听说以前我们青丘氏就有个前辈,嫁给了喜欢的人。” 夏芷瑶道:“这不是挺好的吗?” 为什么你有些失落呢? “结果她的爱人是一国君王,还是当朝人皇,她和人皇的爱情直接牵动了人族气运,最后导致前辈和那位人皇双双身亡,真是深情惨烈啊。”紫仙抽泣道。 夏芷瑶听的脑袋直摇晃,差点脱口而出:你们青丘狐都这么猛的吗? 一段爱情婚姻就把人族气运直接弄垮了? 人皇都给弄死了 不过夏芷瑶镇定了一下,换了个问题:“那,你是想效仿那位青丘氏前辈,也找个君王?” 紫仙尾巴甩甩:“我才不要重演别人的故事呢!” “每天我都会在楼上看着来雅颂楼的客人,看看谁能对上我的口味,等待我心目中的梦中情人。” 夏芷瑶呵呵笑两声,原来是在雅颂楼挑男人,当得起花魁就是硬气。 但紫仙随后的问题让夏芷瑶有些愣住:“那瑶瑶妹妹你呢,你虽然年纪尚小” “但从小习武心性有所锻炼,加之真龙精血加速成长,应该也有情感萌芽,有喜欢的男人了?” 夏芷瑶楞了楞。 紫仙的话给她当头一棒。 一瞬间夏芷瑶的脑海里就会想起曾经和楚渊在一起的种种记忆。 为了甩开这种思念,夏芷瑶沉着脸,躲开紫仙的目光,不再和她交谈。 转身走向远处,继续挥舞彻寒,开始用练剑来麻痹自己。 “我是不是说错话了?” 紫仙感受到了夏芷瑶的情感变化,声音也减轻了不少。 虽然对她的过往感到好奇,不过知道夏她此刻心情转变,是被自己的话影响。 紫仙只能颤颤收起尾巴和耳朵,散去了迷雾,回楼休息。 这之后,夏芷瑶练剑一晚,清晨回房睡眠,之后又是一天早晨,开始学琴练舞。 练舞的时候,夏芷瑶没有和紫仙接上昨天的话题,只是保持着教舞练舞的关系。 这之后,时间流逝,已至七月。 夏芷瑶在雅颂楼也待了小半个月。 虽然她说好了在雅颂楼内不招待客人,而霞姐也的确没有让她和客人有过直接接触。 不过夏芷瑶本身就已经足够漂亮,即便不主动去勾引男人,一个这么漂亮的孩子出现在春楼里,也还是会让人想入非非。 每天晚上,夏芷瑶都从自己的房间出门转去庭院练剑。 就是出入庭院的这个时候,还是能够被迎客厅的客人看见。 久而久之,看见夏芷瑶去练剑的客人多了,就会有人问起霞姐。 “那个孩子看起来这么小,也是你们楼里的姑娘吗?” 霞姐这个时候只是笑笑,说道:“这位孩子暂时不迎客,各位客官还是看看我们雅颂楼的其他姑娘。” 霞姐的话能让一些客人们暂时打消见识夏芷瑶的念头。 可总有一些不信邪的顾客,会好奇去试着直接和夏芷瑶见面。 他们用尽方法,也想通过那扇去往庭院的门,去见识一下那个少女。 但一般情况下,没等他们靠近,也不用夏芷瑶亲自处理,护院们就会自发将这些客人拦住并加以警告。 “不允许私自跨越庭院的门,要是未经许可进去了,概不负责!” 第32章 过来送钱的傻子 人的好奇心不会因为警告而降低。 相反,一些客人在被霞姐和护院们双重阻拦过后。 反倒是对躲在庭院后面的神秘少女更加好奇。 再加之盘踞山间的山贼已经被剿,山间道路打通,褒国和外界的联系路线逐渐恢复联系。 往来褒国的车队剧增,雅颂楼所在的这个小镇也因此更加活跃,雅颂楼的生意自然也是蒸蒸日上。 来的人多了,雅颂楼内的有名的姑娘也得以广泛传播。 像是那琴技悠扬的花吟月娥,还有那舞姿挑逗的花魁紫仙 她们都是雅颂楼的招牌,但最终,客人们还是对那个庭院内的神秘少女更感兴趣。 夏芷瑶的美貌,在一些人的口中,一传十,十传百,口口相传。 传播的内容也早已经脱离原意,变成了一个半真半假的传言故事。 传言道。 在褒国城外的小镇上,有一栋春楼名叫雅颂楼。 雅颂楼内被关押着一个美丽的少女,她的虽然年岁尚小,但相貌面容,亦比天仙,只是远远看过一次,就让人难以忘返。 只是那春楼老鸨,金屋藏娇,不愿让少女展露众人眼前,让护院们将少女关押在庭院内,如楼中笼雀,不得自由。 此传言瞬间传遍天下,甚至传到了某些诸侯耳中。 比如晋国的侯爵便放出号召。 若是有人能见到少女面容,用锦布画下肖像给他,赏金百两! 若是天下豪杰绅士能带他去看一眼少女真容,赏金千两! 若是能让他和少女共度一夜春宵,赏金万两! 若是能将这女子带回晋国,晋国诸侯就将你举荐给周天子宫湦! 如果说,原本的传闻,只是在好女色者和好春楼者之间的圈子小范围传播。 在这份如此荒诞的悬赏号召,一经发布的那一刻,好财富者,求政上位者,皆有要去褒国雅颂楼一睹夏芷瑶容貌的想法。 一份悬赏,就为那雅颂楼内关押的笼雀,在全天下的关注度再上一层楼。 一介春楼女子,能引起天下无数人瞩目,雅颂楼自此算是彻底出名了。 为了见识这个女子而来雅颂楼的男人比起去褒国的人还要多出几倍。 他们千里迢迢赶路,就为了看一眼雅颂楼的传说中,那个美丽的少女。 从此,不仅月娥这位花吟陪客的时间变长不少。 就连很少出面的花魁紫仙,也在霞姐的大力包装营销下,开始展露风华。 紫仙终于开始为雅颂楼营业了。 她也不觉得无趣,毕竟开始陪客才能观察那些男人当中,是否有人适合她的口味。 追求爱情,还是她如今待在雅颂楼的目的。 至于那些男人,是为了看一眼美丽少女,但霞姐和护院们给夏芷瑶看的很紧。 只是一个通往庭院的门,有两个护院把守,让他们难以得逞。 但此时来雅颂楼的客人们,早已不只是当初褒国内的那些贵族富绅们了。 而是来自五湖四海全天下的客人。 他们当中有不少人,是为晋国诸侯悬赏上的赏金才来到雅颂楼强光顾。 雅颂楼的护院仅是二流实力。 如今雅颂楼内鱼龙混杂,天下英杰,江湖侠客,那些常人一辈子也不会碰到的一流高手如今齐坐一堂。 只要有一个人不守规矩,强行突破护院们的阻拦线,没有一个护院能拦得住他们。 甚至最可怕的情况是这些人为了悬赏,在雅颂楼内打起来,会如同扫帚清扫破败蛛网一般,能直接将这楼给毁掉。 巧妙的是,这些江湖高手相互认识,都清楚在场的人来雅颂楼的目的是为了见那庭院少女。 若是有人动身,便会有另一人进行阻拦,有人想趁乱混入庭院,自然也有人和他的想法一样。 大家都有八百个心眼子,谁都想当黄雀和渔翁,谁先动身出手,肯定会被率先阻拦,反倒是成了最不可能完成悬赏的那个。 因此这雅颂楼的客人来历虽然越发混乱,反倒是没有出现过强行突破庭院的情况。 正当护院们因此感到放松的时候。 一个醉酒的客人似乎是想要找旱厕,身体跌跌撞撞走向了庭院的方向。 守门的两个护院看了一眼,用眼神指示了远处站岗的白虎。 白虎见状立刻赶来,扶着那个醉酒的客人陪同他从正门离开。 谁知那醉汉用力扯住白虎的手臂,忽然抬头对着白虎呼出一口浊气。 白虎眼睛一辣,只是吸了一口那醉汉呼出的口气,就直接醉晕了过去,身体软趴趴跌倒! 混在客人当中的豪杰时刻注意着庭院通道的方向。 见到那醉汉将护院白虎吐气迷醉时,便大喊道:“那是江湖酒鬼!他要进后院!快拦住他!” 众豪杰听言,知晓那个醉汉也是江湖中人,全部人推开了身边陪酒的姑娘,一拥而上想要追上那个醉汉。 也有人想要混在阻拦江湖酒鬼的人中,尝试在更近的距离突破庭院的门。 但很快,青龙等护院不管他们的目的如何,直接把这些人拦了下来。 十七个二流拦几十个一流,若不是那些一流高手都留手了,青龙等人真不一定阻拦得住。 酒鬼,乃是江湖侠客,传闻他喝酒千杯不倒,肚中已有百酒酿,从肚中吐出的酒气被人吸了,能直接让人醉倒。 除此之外,这酒鬼也就是普通的二流实力,在一众一流面前没什么名气,也就刚才吐气醉倒白虎的时候,才被人认出来。 但这也因此成为了他能够摆脱众侠客视线,成功突破庭院的契机。 那酒鬼是为了完成将夏芷瑶掳走带去晋国的那一条悬赏,才来的雅颂楼。 酒鬼不需要晋国侯爵的举荐,但别的求政求官者需要。 求政求官者为了完成晋国侯爵的悬赏而另起悬赏,帮他们掳走庭院少女,赏金十万两! 江湖酒鬼,便接下了那些人的悬赏,以他的能力,轻轻吐气就能将人醉倒,十分适合掳走人质。 回到雅颂楼中,护院的主要力量,用来拦截后面的侠客。 剩下的两个守住庭院大门的护院,则挡在那醉汉前面。 护院们不知道酒鬼的能力,只是摆出普通迎击的姿势阻拦酒鬼。 同时对酒鬼发出了警告:“不允许私自跨越庭院的门,要是未经许可进去了,概不负责!” 结果酒鬼只是吐出了两道酒气,他们便和白虎一样,醉倒在地。 不出所料,酒鬼轻松突破了雅颂楼这些二流护院的阻拦,成功突破了庭院大门。 “酒鬼进庭院了!” 见到酒鬼闯入庭院,后面那些江湖侠客们也不留手了,几个招式就将青龙等护院打飞,跟着跑到庭院内。 可结果,却是让他们大为震惊。 酒鬼闯进了庭院,漆黑的夜里仅有月光和稀疏的星光照明。 但仅凭这点光亮,酒鬼还是看见那庭院里有一女子在翩翩起舞。 是在练舞吗? 酒鬼心想,既然是春楼女子,那肯定是在练舞啊! 而且这庭院内除了那边的女子以外,并无他人了,目标只有可能是她。 酒鬼没有多想,便一步踏进庭院,极快速度靠近那女子,用吐气将她醉倒之后,便用轻功跳出庭院的围墙逃跑。 趁着夜色赶路,身后那些高手不一定能跟得上他。 想到这里,酒鬼在冲到女子四五步远的时候,便开口问道:“姑娘,快回头!” 夏芷瑶听话回头,刚转身,那酒鬼就吐出一道足以将人醉倒的酒气。 酒气扑面而来,比酒鬼先至夏芷瑶面前。 却没想到夏芷瑶回头的同时也跟着转身,转身后拿在身前的彻寒便挡在了面前。 酒气从彻寒上经过,瞬间被冻成冰雾,向下方沉去。 那酒鬼的吐气便这么轻易被彻寒破解,甚至夏芷瑶还什么也没来得及做。 夏芷瑶的反应不在酒鬼吐出的酒气,而在酒鬼本身。 酒鬼能突破护院们的阻拦,来到庭院内,说明他的确有些东西,而且此番赶来凶神恶煞,必然心怀歹意。 面对酒鬼前扑,夏芷瑶侧身躲避,抬腿踢他脚踝。 酒鬼没想到夏芷瑶的动作竟然比自己还快,而且他刚才站得远没看清,如今走近了才发现。 这楼中笼雀,怎么手中还拿着一把剑? 原来她刚才不是在练舞,而是在练武吗! 酒鬼脚踝被截,身体重心向前倾,人直接扑倒在地。 随后夏芷瑶用彻寒的剑柄一击敲在酒鬼的后脑勺上,让它瞬间晕死过去。 这一幕,则刚好被同样冲进庭院内的江湖侠客看见了。 “这一招将酒鬼制服了?” “这就是传言中的楼中笼雀?她被关押?人家不是在练剑吗?” “嘶,她能制服酒鬼,而且如此轻松,她的真正实力会是几何?” 夏芷瑶表现出来的实力,让这些江湖侠客有些忌惮。 若是那里是一个和青龙白虎他们一般年纪的人,能够轻松制服酒鬼,说明人有天赋,年纪轻轻就有超二流的实力。 可是现在这是传言中弱不禁风被春楼老鸨囚禁的女子,却打破了他们的印象,六七岁的年纪练武弄剑,有着超二流的实力,轻松击倒了酒鬼。 万一,如果说万一,她也能像刚才那般轻松,将他们这些一流级别的江湖侠客也给击倒呢? 所有的江湖侠客就这样,站在庭院的边缘,你看着我我看着你,大家一起看着庭院内手持彻寒的夏芷瑶,大眼睛瞪小眼睛。 直到青龙等护院们姗姗来迟,来到庭院疏散这些一流高手,对他们叹气道:“其实,我们雅颂楼不想让客人们靠近夏小姐,就是为了避免这样的事情发生。” 夏芷瑶的实力,护院们早有见识。 她本就不愿意接客,若是有客人强行骚扰,而护院们不加以拦截的话,肯定会像那酒鬼一般,被夏芷瑶掀翻在地。 “我们拦住你们不让你们看见夏小姐,不仅仅是为了保护她,更是为了保护客人们啊” “不然,我们怎么会警告你们,没有允许闯入庭院,我们雅颂楼概不负责呢?” 护院们将酒鬼扛出雅颂楼,扔给了镇上的老郎中照顾。 而青龙,则趁此机会,在雅颂楼内对所有的客人宣告:“今天这个客人突破了雅颂楼护院阻拦,不听劝阻,导致了自己受伤,和我们雅颂楼没有任何关系,雅颂楼概不负责!” 今天之后,那些江湖高手们回去又开始一传十十传百: 那只被关押起来的楼中笼雀,为了自己能在雅颂楼内保全清白之身,自学练武,抗拒老鸨的控制,不行愿意让别人玷污自己。 新版本的传闻很快就传遍江湖。 之前晋国发布的悬赏赏金又提高了一倍。 但只见赏金提高,却不见那晋国的侯爵派人去褒国寻找楼中笼雀。 大家也都才明白,那晋国侯爵只是在博眼球惹人注目,让世间人知道,他们晋国新侯爵上任了而已。 营销手段,统统都是营销手段! 但,这并不能阻止雅颂楼的事业继续红火。 直到有一天。 又有一个未曾见过的新面孔来到雅颂楼。 那人一袭白衣,如翩翩君子,身上书卷气息十足。 由于是新面孔,霞姐便上去亲自接待,简单介绍过后,那客人便表明了来意。 “霞妈妈,我早有听闻,褒国外的春楼有一个绝世美胚。” “虽然出入春楼,却从不接客,待人冷若冰山,从不苟笑,甚至还会些许的武术,和寻常春楼中那些弹琴舞蹈的花娘完全不同。” “可就是这样一个冷冰冰的少女,还是引得不少客人打茶围只为了见她一面,远远看上一眼,便心满意足。” “甚至在外面还有一国侯爵,为了画上她的一副肖像,出赏金百两。” “有江湖侠客为了掳走她,强行闯入庭院,却被她一招制服。” “此少女不仅容貌美丽,而且武功高强,在这世间也是少见。” “霞妈妈,不知道在下有没有资格,去看一眼这位神奇的少女呢?” 此人说着,还不忘靠近霞姐,把霞姐靠在墙边一手扶着墙,一手轻抬起霞姐的下巴。 说话也就算了,越说,那客人的嘴唇便越发靠近霞姐,竟然引得霞姐面上也是一红。 心想:这人又是一个过来送钱的傻子,怎地这么会撩人呢? 第33章 我和老朋友见个面 “客人,您说的那位姑娘暂时还不接客,不如,来看看我们其他姑娘,保准有你满意的。” 即使自己被客人撩得心怦怦跳,可还是保持理智,认真营业,告诉了客人夏芷瑶暂不接客。 却在这时,一个姑娘来到两人身边,打断了两人的调情,凑在霞姐耳边说了几句话。 霞姐眼睛都瞪大一圈,小声问那个姑娘:“真的?” 那个姑娘只是点点头,随后就退出二人的视线范围。 霞姐恢复了笑容,心情也平静些许,重新看向挑着自己下巴的客人,主动伸出双手揽上对方的脖子,笑着道。 “客人,不如,你来试试我们雅颂楼的头牌花魁,她可绝对能让你满意。” “头牌?”客人眉毛好看地皱了皱,“厉害吗?” “肯定厉害。” “有多厉害?” 霞姐眼珠咕噜转一圈,凑在客人耳边道:“会跳舞,两条腿能夹死人~” 客人哦了一声:“那我可得好好尝尝了!” 答应下来,霞姐带着客人一路向二楼上去。 期间有酒姨拦路,客人非常识相地给出银子当作小费开路。 客人并未有太多的抗拒,换种说法,一般的春楼,想见到头牌,可没有这么简单。 客人得用钱砸进包间,再砸出一桌茶围,在茶围上喝酒对诗作乐展现足够才华,最后才有可能见到花魁一面。 而现在,有了霞姐在前带路,客人直接就能走进花魁的闺房,可谓是相当容易了。 将客人送进房间,霞姐便主动退去,不打扰花魁和客人见面。 刚才姑娘给霞姐转告紫仙的话时,霞姐还有些惊讶。 也不知道为什么紫仙愿意单独和这个客人见面,她平时接客的时候,可都是躲在屏风后面跳舞,只给客人们看见她的影子。 难道是这个客人有什么不同? 除了帅一些,年轻一些,贵气一些之外,其实也并无不同啊。 花魁房间内。 那客人进屋之后,先是在房间里细细查看了一番。 只是一间普通女子的闺房,有些淡淡的香气。 虽然知道这是花魁的房间,不过此刻花魁并未现身,难道是还在做着准备吗? 正当客人这么想着的时候,紫仙却忽然从那客人身后出现,趁客人不注意,一把将他拽拖到了床上。 “姑娘!你什么时候到我身后的?” 客人反应过来时,已经被紫仙扑倒在床,轻轻推搡着身前的女子, “不过我们这样是不是发展的有些快了?要不要先去喝点酒?” 紫仙扑在客人身上,嗅着客人的味道,说道:“发展快?我在客人身上闻到挺多女孩子的味道,难道客人和那些女孩也是先从喝酒开始发展的吗?” “咳咳”客人笑了笑,主动挽起紫仙的头发,“姑娘鼻子挺灵的啊” 紫仙笑了笑,还是放过了客人,从他身上起身,屈膝行礼道:“小女紫仙,不知公子怎么称呼?” 客人从床上起身:“姓燕,名飞柳。” 紫仙来到桌子旁倒了两杯酒,道:“那我们便从喝酒的流程开始,燕公子?” 燕飞柳从床上跳起,来到桌前坐下,端起酒杯和紫仙对饮:“我倒是没想到,紫仙姑娘这么主动,连名字都还不知道,就想上床交流。” 紫仙吟吟一笑:“紫仙平日可不会像今天这么主动哒” “哦?紫仙姑娘的意思是?”燕飞柳往紫仙那边凑过去。 紫仙没有回答燕飞柳,反手给他的酒杯满上:“紫仙刚刚在楼上看见燕公子相貌甚佳,所以想单独和燕公子聊聊,看看合不合口味。” “紫仙姑娘这话说的,好像是你在找我陪酒一样呢?”燕飞柳笑了笑。 紫仙笑了笑,靠在燕飞柳身上,贴着他的脸颊在他耳边说道:“那公子,愿不愿意陪紫仙一晚呢?” 嗅着怀中美人的体香,燕飞柳忽然说道:“刚刚听霞妈妈说,紫仙姑娘很会跳舞?” “嗯,既然燕公子想看紫仙跳舞,那紫仙就为你跳一支。” 说完,紫仙放下酒壶,起身来到房间中的空旷场地,抬起双臂扬起衣袍,脚步踏出,在房间中舞蹈。 没有演奏伴乐,紫仙就自己轻声哼唱,舞步轻盈,目光动人,能够单独在一间房间里观看紫仙跳舞,燕飞柳还是第一个。 只是燕飞柳面上带着笑容看着紫仙的舞蹈,目光却有些虚焦,显得心不在焉。 紫仙看出了燕飞柳走神,舞步忽然停下,有些委屈道:“燕公子是觉得紫仙跳舞不好看吗?” 燕飞柳听见紫仙的话,对她摇摇头:“不是。” 紫仙又问:“那燕公子是觉得紫仙单独跳舞太过单调了?要不要让曲娘过来为我们伴奏?” 燕飞柳听完,还是笑着摇摇头。 “我并非对紫仙姑娘不满,只是” 紫仙来到燕飞柳旁边坐下:“只是什么呢?” 燕飞柳道:“我来雅颂楼,是听说雅颂楼内,有个楼中笼雀,美若天仙待人冰冷,想要见识一番。” 他看向紫仙道:“紫仙姑娘,有没有办法让我和她见一面?” 紫仙对燕飞柳嗔怪道:“燕公子,我可是雅颂楼的花魁,能让我来服务你,是多少外面多少男人求而不得的事情呀。” “可你却把心思放在一个不出来陪客的妹妹身上,你心里想着别人就算了,现在还说了出来,人家不高兴了。” 燕飞柳连忙抱住紫仙,说道:“哎哟,这是我的不对,我自罚一杯。” 毕竟是有求于人,不能惹的别人心情不好。 一杯酒下肚,燕飞柳又追问道:“不过听刚才紫仙姑娘这么说,是知道那个姑娘在哪里咯?” 紫仙笑着给燕飞柳满上一杯:“燕公子再喝一杯。” “燕某酒量好,紫仙灌不醉我的。”燕飞柳说着又喝下一杯。 燕飞柳和紫仙就开始你倒我喝的阶段,经过燕飞柳一阵软磨硬泡,求着紫仙告诉他关于那个楼中笼雀的事情。 终于紫仙实在熬不住燕飞柳的执着,说出了她对那个女孩的看法。 “霞妈妈和楼里的其他姑娘都对那孩子很好,毕竟谁不喜欢漂亮的孩子呢?” “那孩子天赋又好,听月娥姐姐说,她学琴很快,跟着我学舞也很快。” “要是她愿意的话,以后肯定会成为比我还厉害的花魁,不过我知道的,她不会留在这里,一个会剑术的姑娘,在哪里都能混得开。” “剑术?”燕飞柳好奇问了一句,“我之前好像听说有传闻那楼中笼雀能够轻松制服二流高手,这事是真的?” “这事其实就在不久之前发生,她有实力,每天晚上都会练剑,一练就是一整晚,这么努力的人,实力自然不会弱。” “练剑一整晚?这么说,现在那孩子就在后院里面了?” 燕飞柳说完起身,想下楼转去后院看看。 紫仙说道:“燕公子你别去了,那些护院们拦着很紧的,而且就算你有本事突破护院们的阻拦,最后还是会被那孩子打倒,没办法和她交谈见面的啦。” 但燕飞柳根本不管,对紫仙说道:“不管是护院还是别的什么东西,都拦不住我,信不信?” “我不信。”紫仙道。 燕飞柳转身:“那你便看着。” “诶,燕公子等等,”紫仙拉着燕飞柳道,“燕公子如果只是好奇那姑娘长什么样,也不用下去和护院们争执了,就在紫仙房里看看就好,紫仙房间的窗户刚好可以看见庭院。” 说完,紫仙带着燕飞柳来到房间的窗户,对他道:“客人看过了可不要告诉霞妈妈,不然霞妈妈可能会责罚紫仙。” “放心,我就看一眼,不会告诉别人的。”燕飞柳答应下来。 紫仙开了窗户,屋外是一片黑暗,雅颂楼内的火光和天上的月光刚好能够照亮庭院,让燕飞柳能够看得清庭院里那个正在练剑的人影。 “那个在练剑的就是传闻中的楼中笼雀了,其实只是一个普通的孩子而已。” 虽然紫仙说着很普通,似乎是想要让降低燕飞柳的好奇心。 不过燕飞柳看了下面那个练剑的身影一眼,咦了一声,随即抬腿跨出窗户,似乎是想要直接从窗户跳下去? 紫仙见状,立刻抱住燕飞了道:“燕公子你在做什么,这样太危险了!” 燕飞柳道:“没关系,我轻功了的,不会出事的,只是下面那个人我必须得去看她一眼,紫仙姑娘你放开我。” 紫仙转头抹眼泪道:“不是这样的,燕公子,要是你直接从我这里跳下去,霞妈妈会认为我没有服务好客人,会怪罪我的。” 燕飞柳闻言,点点头,将腿从窗户上放下来,道:“也对,不能让你受到牵连。” 紫仙劝住了燕飞柳,心中一喜,脸上破涕为笑,刚想说话,就看见燕飞柳已经一步踏出三步远,声音远远传来。 “可是我的确需要见一面那个练剑的女子,她好像是我的一位朋友。” 说完,燕飞柳便已经冲出了紫仙的闺房,下楼,转弯一路向着庭院过去。 楼下守着通往庭院走廊的几个护院,一下子就看出了燕飞柳的意图,立刻冲出走廊挡在他前面发出警告:“客人,前面不能过去。” 可是燕飞柳不仅没有放慢速度,反而脚步飘忽,加速欺身而上,在那几个护院没有反应过来之前,就从他们身边绕了过去。 “这是高手!” 几个护院瞬间明白这次他们可能又要让人突防了。 回头想要最后尝试将客人抓住,却发现燕飞柳的步伐如同鬼魅般移动,已经到推开了庭院的门。 自从上次酒鬼突破了护院的防御,护院们在庭院内也安排了人站岗。 门后的护院看见庭院的门打开,而自己又没到换班时间,便清楚那又是有人突防了。 为了避免上次夏芷瑶把客人揍晕的经历再次重现,门口那个护院立刻伸手抓向了冲进庭院的客人。 护院的手抓住了燕飞柳的衣服,可是没想到燕飞柳像是泥鳅一般,护院的手硬生生从他的衣服上滑过去,没能将其抓住! 燕飞柳踩着踏柳步,不到眨眼的时间,便从庭院门口跨越到练剑的少女身后。 加之踏柳步的特殊性,他来到了少女身后却没有发出太大的声音,让少女以为燕飞柳还在庭院门口那边,正在和护院们交手。 刚才在楼上的时候,他就看见,这个在庭院中练剑的女子,手中的那把剑万分眼熟。 等到真的进来庭院一看,果然,不仅是那把剑眼熟,就连这个少女的背影也很眼熟。 走到假山旁边站定,燕飞柳有些犹豫地问道:“夏芷瑶?” 闻言,夏芷瑶才意识到此人已经突破了护院的阻拦,无声无息来到了自己的身后。 来人的轻功如此高明,让夏芷瑶想起楚渊。 她停下练剑的动作,回过头一看:“燕飞柳,怎么是你?” 燕飞柳见少女果然是夏芷瑶,脸上一喜,大大咧咧蹲下道:“夏芷瑶你怎么在这?” “吴渊呢,怎么没见到他,他哪去了?” 夏芷瑶面无表情,没有立刻回答燕飞柳。 燕飞柳见她沉默的模样,似乎想起了什么,自己脸上的笑容也是渐渐停止:“噢,不会” 此时,青龙白虎等已经接到消息,赶来了庭院准备给客人收尸。 结果他们来到庭院后,却发现夏芷瑶并没有像此前碰见江湖酒鬼那般匠人打晕,而是和那蹲着的客人交谈起来。 面对这样的奇怪景象,护院们都有些不知所措。 为什么几日前江湖酒鬼突防被夏芷瑶打晕,而这次来了个燕公子,夏芷瑶却没有下手呢? “难道,夏小姐,也是看颜值来和人交往的吗?” 直到霞姐过来,看见了夏芷瑶和燕飞柳熟络地聊天,才试探性地上去,询问夏芷瑶:“那个,夏芷瑶,你和这位客人,是认识的吗?” 夏芷瑶见霞姐过来,便对她说道:“霞姐,我和老朋友见个面,你们别来打扰。” 第34章 褒洪德救父 “既然是夏小姐认识的人,那我们就不打扰了。” 还没等霞姐发话,青龙便率先开口,遣散了周围的护院们,拉着霞姐离开。 庭院内很快只剩下夏芷瑶和燕飞柳二人。 燕飞柳惊讶于老鸨和护院们听从夏芷瑶的话,不过更让他惊讶的是,他从此时的夏芷瑶身上,莫名看见了吴渊的影子。 那刻苦练武和沉着冷静的样子,简直和吴渊是一个模板刻出来的。 夏芷瑶没注意到燕飞柳的视线,将彻寒收鞘,往门口那边走去:“跟我来。” 燕飞柳定了定神情,跟在夏芷瑶身后,随之来到夏芷瑶的住所。 进了夏芷瑶房间,燕飞柳便止不住眼咕噜转一圈,习惯性地将女孩子的闺房先给看了一遍。 然后他就傻眼了。 夏芷瑶房间里不能说什么都没有,霞姐还是给她准备够了被褥枕头茶壶杯子这些必需品。 可是除此之外,这房间里,甚至连一个梳头的梳子都看不见! 更别说春楼里常见的胭脂膏,红妆粉之类的画妆用品了。 这哪像是女孩子的闺房啊。 说这是吴渊一直在住都不为过! 完全是一套练武之人的极简风! 带坏了,夏芷瑶完全被那吴渊给带坏了,一点女孩子家家的模样都看不见了,走的完全是硬汉风! 夏芷瑶进了房间以后,毫不在意燕飞柳对自己可怜的目光,来到桌前,给燕飞柳倒了一杯茶水。 燕飞柳也不矫情,自己拉过凳子坐下,忧愁地喝下夏芷瑶给他倒的水。 喝完之后,还摆出一副面容苦涩,好似杯中不是凉白开,而是醉人酒。 能把凉开水喝出酒一般的感觉,这燕飞柳也是个人才。 借水消愁,燕飞柳坐下以后,沉思了有一段时间,夏芷瑶也不开口,等着燕飞柳发问。 终于,燕飞柳深吸一口气,看着夏芷瑶问道:“吴渊死了是吗?” 在庭院里,燕飞柳看见夏芷瑶手中拿着彻寒,而身边不见楚渊的时候,他就已经有所猜测。 “死了。”夏芷瑶简单回答。 燕飞柳屏息又问:“是你杀的对吗?” “”夏芷瑶点头,“是我杀的。” 当时将楚渊杀死的,刺入心脏的那一剑,便是由夏芷瑶动的手。 那时,楚渊以一己之力干翻超越会数位大祭司,重创数人,杀了仇人,最后自己也身受重伤。 他复仇完成,最后为了斩断自己和夏芷瑶的联系,帮她完成复仇心愿,将自己生命的最后一刀,留给了夏芷瑶。 燕飞柳闭上眼睛,再次深呼吸,问道:“他的仇人,死了吗?” “死了,他杀死仇人以后,奄奄一息,我才有机会将他杀死。”夏芷瑶道。 “唉,最后还是”听到这话,燕飞柳叹气一声。 燕飞柳替吴渊感到不值啊。 吴渊复仇路上的两个仇人都是他帮忙找到的消息。 特别是去边疆的那一次,燕飞柳将超越会大祭司要去边疆集合的消息,提前半年告知于他。 就是希望他能够在做好万全准备之后,再去行复仇之路。 吴渊的死,恐怕是因为复仇之路行完以后,没有想要在世上留存的寄托,最后就将生命的最后一刻,留给了夏芷瑶。 不过,这样的话 燕飞柳看向夏芷瑶:“吴渊他不可能直接抛下你就走,你应该被被托付给谁照顾着才对。” “本来有个亲戚带我,他在半路死了。”夏芷瑶平静地说着,好像死去的只一个陌生人。 她和夏京交集远不如楚渊深刻,对她来说,夏京死了,就是死了一个陌生人,而楚渊死后,她感觉心里一直有东西堵着,释放不出情绪。 “我就说嘛,吴渊不打没有退路的架。”燕飞柳笑道。 他可熟悉吴渊了,既然他选择在复仇以后选择自行了断并让夏芷瑶复仇,那就说明肯定也已经留好了照顾夏芷瑶的人。 只是他没想到那个人会出现意外,才提前退出楚渊给夏芷瑶的安排。 看着夏芷瑶,即便这个人是吴渊的仇人的女儿,燕飞柳还是不禁感叹。 “吴渊对你是真好啊,死之前都得安排一个人照顾你,虽然最终那个人掉链子了。” “可惜啊可惜,最后他还是不愿留下。”燕飞柳怀念着他的好兄弟。 “飘零何归处,人去即难留。” “除却红尘事,麒麟亦烦忧。” “生者为过客,死者为归人。” “天地一逆旅,同悲万古尘。” 短短几句诗说完,这燕飞柳又叹气一句:“这么好的一个人,现在终于解脱了。” 夏芷瑶听完燕飞柳的话,想到楚渊为了杀他仇人无所不用其极,如今是,是真的解脱了。 忽然,夏芷瑶想起一件事,对燕飞柳道:“之前,他为了隐蔽部分信息,给自己换了姓氏,他其实不姓吴,他姓楚,他叫楚渊。” 燕飞柳回头:“啊?” “他你他的真名叫楚渊?” 夏芷瑶点点头。 燕飞柳指了指自己:“我和他交情这么好,他都没有告诉我真名,我一直以为他就叫吴渊” “结果,他居然连兄弟都骗!” 燕飞柳觉得委屈了,夏芷瑶又给他倒上一杯水:“现在知道了就好。” 燕飞柳假哭一会儿,调整了情绪,问夏芷瑶:“那你如今呆在雅颂楼里做什么?就每日练剑?没有去处?” 夏芷瑶道:“等机缘。” 燕飞柳问:“机缘?” 夏芷瑶道:“本来楚渊给我安排了去褒国的行程,不过后来有人道我的机缘在雅颂楼,让我在此等待。” “等机缘一到,我就会去镐京” “噢,”燕飞柳明白了,“你们练武人的事情,这我也不懂,意思就是,你现在得在雅颂楼里等人或者是什么东西来是吗?” 夏芷瑶点头,至于实际上是等什么,她也不清楚。 燕飞柳起身道:“那好,这段时间你自己多多注意安全,楚渊不在了,你就得靠自己保护自己了。” “我明天得去褒国一趟,今夜,就随便找个地方睡一觉。” 说完,燕飞柳告辞了夏芷瑶,转而回去了紫仙的房间,紫仙等待许久,看见燕飞柳进屋以后,两人又接着上一回调情继续纠缠。 第二日。 紫仙感觉到身边男人起身,一只眼睛迷糊睁开。 看见燕飞柳已经起身穿好衣服,紫仙问道:“燕公子这么快就走了吗?” 燕飞柳穿衣的动作顿了顿,回头看了紫仙一眼:“若是以往,我通常都是完事之后,直接翻窗离开了。” 紫仙从床上坐起,有些挑逗地问他:“那燕公子陪着紫仙睡了一晚,是为何呢?” 面对紫仙的发问,燕飞柳这个采花贼也不由的脸上一红:“紫仙姑娘功夫太高深,燕某难以招架,昨日和紫仙姑娘翻云覆雨,消耗了燕某太多精力,燕某” 燕飞柳不好意思说出来,他被榨干了,所以才躺在床上睡到天明。 紫仙笑了笑,跟燕飞柳道:“燕公子,下次也一定要来找紫仙哟。” 燕飞柳嗯了一声,推开门走出房间。 下楼找到霞姐,该给的银子一分也没有给少。 走出雅颂楼,燕飞柳跟着褒国的贵族富绅一同进城,那些富绅待在褒国多年,面对从外界而来,又行遍天下的燕飞柳,有很多共同话题。 一行人其乐融融地进了褒国,没多久之后,燕飞柳便和他们分开。 之后,燕飞柳看着城中的一处府邸,踏步行去。 褒府。 一位衣着华贵的中年男子,此时正在书房内踱步徘徊。 愁眉苦脸,鬓发发白,看起来是被什么事情困扰许久。 这男子,就是如今褒国的上大夫,褒珦之子褒洪德。 他接任褒国的上大夫之位,开始接手父亲的工作事务。 堆杂的琐事只用了不到半年的时间便已经全部解决。 之后,褒洪德就一直在想办法把自己的父亲从天牢中解救出来。 褒珦去往冰龙窑斩蛟失败后,回到镐京便被大怒的周天子关入天牢,至今已经有半年多时间。 褒珦斩蛟失败,影响的是大周王朝的国运。 若是周天子脾气再暴躁一些,怕不是会当即将褒珦处死问斩。 如今褒珦只是被关在天牢内,周天子的惩罚已经仁慈不少。 可若是褒洪德能够将褒珦从天牢中救出,那又为何要让褒珦承受那牢狱之灾? 褒洪德所想,本来大周王朝的国运被压在一个上大夫褒珦身上把控,这点本身就不合理! 如今褒珦斩蛟失败,也不应该怪罪在他身上! 虽然那周天子没有怒火燎原直接将褒珦问斩,可也无法洗白他迁怒无辜之人的错误行径。 正在褒洪德为此事焦头烂额之时,一道声音却从他的后方传来。 “茶都冷了,不好喝咯。” 褒洪德转头看去。 发现一白衣君子坐在他的书桌前,端起了褒洪德桌上的茶细细品尝一口。 褒洪德目光皱起,并非不满此人在喝为自己所泡的茶,而是在思考此人何时出现在自己身后。 最终,褒洪德得出结论。 此人轻功高强,自己完全没有察觉到对方的存在。 若是对方手握暗器,自己怕是会死的不明不白。 既然是轻功高强者,再以外貌比对一番,褒洪德很轻松就知道对方是何人。 “轻功第一燕家高手,飞柳采花贼,久仰大名。”褒洪德拱手作揖。 燕飞柳倒是无所谓地摆摆手:“我只是一个轻功了得的小贼,别用什么江湖称号称呼我,前半句省略,叫我飞柳采花贼我倒是还乐意。” 褒洪德靠在桌前,问道:“恰好燕公子你来了,我这里正好有个委托,你的轻功天下无人能比,正好合适,不知道你能否愿意帮忙?” 燕飞柳放下茶杯,问道:“要我做什么?” 褒洪德道:“家父被周天子罚入天牢,我想要救他出来。” 燕飞柳问:“他犯什么事了?” 褒洪德道:“此前周天子让他去斩蛟,失败了。” 燕飞柳瞬间摆手,连忙拒绝:“这不行。” “我当采花贼这么久,一生中从来没有被抓进去牢里。” “现在你要我进天牢,我可不乐意。” 这不是开玩笑吗? 全天下都没人能把燕飞柳抓进天牢,现在为了救个人,自己趟这趟浑水,他才不干呢。 可是褒洪德救父心切,见燕飞柳拒绝,只能尝试不断向他求情。 “燕公子,你是全天下轻功最强者,你要说轻功第二,天下无人敢称第一。” “如果你都不能帮我救出父亲的话,我还能上哪找人帮忙去?” 谁知燕飞柳根本不吃褒洪德这一套,还反驳他道:“你可别乱说啊,这世上还真有人轻功和我相似同时武力高强的人存在。” “虽然他现在也已经不在了诶等等!” 燕飞柳忽然想起来什么。 褒洪德要救自己的父亲,而他父亲现在在镐京天牢。 能从天牢救人出来的除了自己以外,就还有楚渊以及学会了楚渊武学同时还带着彻寒的夏芷瑶啊! 同时夏芷瑶也需要等待机缘最后去镐京 燕飞柳看了褒洪德一眼,难道,褒洪德就是夏芷瑶的机缘? 如果是的话看,那说明楚渊从一开始就算到了夏芷瑶会通过褒洪德之手转去镐京吗? 不愧是你啊楚渊,竟然已经想到了这一步了吗! 褒洪德见燕飞柳犹豫,小声问道:“燕公子,是要答应了?” “不,我不答应帮你救父。”燕飞柳还是拒绝了褒洪德。 褒洪德小声叹气,燕飞柳不愿意帮他救父,那下一次能够有合适的人选愿意帮忙,得等到猴年马月啊? 但燕飞柳却话锋一转,接着道:“不过,我倒是有个好人选,她估计不会拒绝帮你忙。” 褒洪德眼睛一亮,有了希望以后,身体都不由的俯下靠近燕飞柳,问:“那人是谁?” 燕飞柳却没有直接告诉褒洪德,而是转告他:“你可以去城外的春楼看看。” “啊?春楼?” 第35章 剑术惊为天人,世间难有对手 当天晚上。 褒洪德走出褒国,来到雅颂楼内。 一眼所望,看见的便是那些衣着艳丽大胆,容貌如花似玉的姑娘们。 眼睛有些应接不暇,一时间站在门口发愣,还有些挡住其他客人进出雅颂楼的趋势。 霞姐作为春楼老鸨,眼力见自然能够分辨出哪些客人是第一次来雅颂楼。 虽然说,褒洪德这个年纪,大概在二十多到三十多的区间,算是正常中年男子的年纪。 不过进来春楼以后,眼神却好奇的东张西望,满目好奇。 霞姐在看见褒洪德的第一眼,就能看出对方是第一次来春楼这种寻欢作乐的场所。 霞姐立刻用眼神示意几个姑娘过来,几人一同迎了上去。 “客官,这是第一次来雅颂楼?” “别害羞,我们雅颂楼的姑娘都很好的,客官看看喜欢谁,点名就是了。” 霞姐说完,那几个姑娘便对着褒洪德行礼介绍: “小女彩云” “小女彩霞” “小女彩忻” 期间又不忘卖弄身姿,展现各自特色的长相身材,三人基本涵盖所有男人的喜好。 霞姐和这几位姑娘有些过于热情,初来乍到的褒洪德显得有些措手不及。 若不是为了解救父亲,听闻燕飞柳说春楼内有能够帮他的人,褒洪德估计这一辈子也不会来春楼这种场所。 十几年前,他的父亲褒珦亲手将春楼和赌场清出褒国,那时他就没有见识过春楼。 之后十几年,褒洪德也没有出城来过雅颂楼作乐,自然对这种风流之地内的姑娘没有任何应对经验。 也因此,霞姐也没能看出来,褒洪德和那位下令将春楼迁出褒国的上大夫有所联系。 褒洪德手足无措,向一旁的燕飞柳投去了求助的目光。 燕飞柳也跟着来到了雅颂楼,只是他轻车熟路地叫上了几个姑娘陪酒,直接坐在迎客厅内,看着褒洪德的糗状。 他对褒洪德的眼神视而不见,和姑娘们喝酒作乐,装作不认识褒洪德。 来之前,燕飞柳已经告诉褒洪德,他说:“那个人得由你去找,你能找到她就能把她叫走。” “如果是我将你介绍给她,她估计就不会跟你走了,她可太倔了。” 燕飞柳这么猜测也没错,按照那些习武之人的想法,既然是等待缘分,那自然是忽然碰面得来的才叫缘分。 如果是燕飞柳给夏芷瑶介绍说:“这位是褒洪德,他能让你去镐京。” 夏芷瑶估计会说:“燕飞柳,你不用特地请人演戏让我离开雅颂楼。” 她绝对会认为,褒洪德是燕飞柳请来让夏芷瑶离开春楼的托。 因此,褒洪德只能一个人来到春楼里,自行摸索,寻找那个能帮助他去镐京救父的人。 好在这一点还是非常容易辨认的。 这春楼里清一色都是一些红尘女子。 她们能做的,顶多就是送进镐京给周天子当仆女。 要是想能否救出褒珦 那真是想都不用想了。 褒洪德看着面前这几个姑娘,虽然她们作为女人相当优秀,要容貌有容貌,要身材有身材。 可是对比褒洪德的需求,她们都不过是一些普通女子。 原本褒洪德想找燕飞柳帮忙,是因为燕飞柳的轻功天下第一。 也就是说,如果是在这春楼里,能够帮他救回褒珦的人。 就算轻功不如燕飞柳,也一定要能打! 想到这里,褒洪德目光从面前的三个女子的身上移出。 看向了站在角落那边的健硕的护院们。 燕飞柳说的,能够帮褒洪德救父的人是在春楼,可是他没说一定是春楼里的女子啊? 有没有可能,能帮褒洪德的是这些护院们中的一个呢? 毕竟那些护院看起来也挺壮硕的! 那个站岗的护院忽然浑身发颤,他感觉自己的后背发凉,好像被什么人给盯住了。 很快,他看见了褒洪德,此刻褒洪德正直勾勾地盯着自己? 卧槽,他面前三个姑娘,各具特色,他都没有兴趣,反而看着自己? 他不会是喜欢男人? 护院菊花一紧,目光躲闪,心里十分煎熬地问:什么时候换岗,这迎客厅内我是一秒钟也呆不下去了! 霞姐顺着褒洪德的目光看去,发现他竟然对自家的护院们有想法? 嘶,难道这位客人喜欢壮硕的男人? 霞姐咽了咽口水,道:“客官,我们雅颂楼,现在还没有这种服务,我们的护院们,不会营业的。” 听到这话,褒洪德还没反应过来,一旁的燕飞柳便笑喷了。 “哈哈哈哈哈!” 他身边陪酒的姑娘问他:“公子,什么事情这么好笑?” 燕飞柳擦了擦眼角,将笑太用力而挤出的泪水抹掉,道:“没什么,就是想到了高兴的事情。” 褒洪德一顿无语,既然燕飞柳笑得这么欢乐,那说明自己的猜测是错误的,只是,这春楼里,哪来的习武的女子呢? 正巧着,夏芷瑶刚好从楼上下来,抱着彻寒准备去庭院练剑。 也在这个时候,褒洪德一眼就看见了夏芷瑶,说道:“等一下!我想见一下那个女孩!” 见到褒洪德一眼相中夏芷瑶,燕飞柳也不再笑话他了,坐在一边仔细看着褒洪德的表演。 霞姐在听见褒洪德说要见识夏芷瑶以后,心里默默想到:“原来这也是慕名过来寻找夏芷瑶的客人啊。” 而刚才那个被褒洪德盯得发毛的护院此刻也是站了出来,将褒洪德看向夏芷瑶的视线挡住。 不管褒洪德是不是对同性有所想法,但现在他明确说出了想去和夏芷瑶见面,那护院就得尽好阻拦的责任。 如果褒洪德想要突破,护院也会第一时间阻止他。 霞姐这时候对褒洪德说道:“真对不起啊这位客官,那位姑娘暂时不接见客人,客官还是挑选我们其他的姑娘。” 霞姐明确说出夏芷瑶不会接客,可是在褒洪德看来,这反而表明了那个姑娘在这春楼里不是普通人。 于是褒洪德接着求见:“我并不是想要那女孩过来和我陪酒,我只是想和她商讨一些事情。” “还请您能够通融,安排我和他见上一面,如果她不答应,我便不会过来打扰。” “这”霞姐有些为难。 不是她不愿意让夏芷瑶和其他顾客见面。 而是夏芷瑶就不会听她的话。 唯一能和夏芷瑶说上话的,就是昨天和她认识的那个燕公子了。 不过话说回来,燕公子你来雅颂楼不上去找紫仙,坐在迎客厅做什么呢? 这时燕飞柳却问:“你怎么想着找那个女孩?” 褒洪德回头对燕飞柳道:“我一眼就看出她的不凡,特别是她手中的剑更是不凡。” 燕飞柳点点头:“原来如此,你的眼光还算不错。” 接着,他对霞姐道:“霞妈妈,通融一下,就让这位顾客去后院看看夏芷瑶练剑。” “既然燕公子都这么说了,那好,客官你跟我来。” 霞姐点点头,领着褒洪德转而来到庭院。 来到庭院,褒洪德终于见到了夏芷瑶,发现她果然是在练剑。 现在还只是傍晚,天上虽然已经有一轮月色,但天空还是亮青色的。 夏芷瑶在庭院内练剑,只练最普通的刺剑,虽然动作简单,但显然已经刺出了千万剑,浑身的肌肉都在发力,动作稳固没有任何变形。 褒洪德就这么看了一会,霞姐见他没有胡乱扑上去对夏芷瑶有所企图,便退离庭院,转而让白虎过来盯着褒洪德。 等到夏芷瑶不再练刺剑而换练挥剑劈砍的时候,褒洪德终于忍不住,开口问道:“那位姑娘!” 夏芷瑶停止动作,转头想看褒洪德。 褒洪德接着道:“可否和在下比试比试?” 夏芷瑶道:“可以。” 褒洪德脸上一喜,可是自己来春楼,没带兵器,随后转身看向刚刚进来庭院的护院白虎,凑过去道:“那个,可否借你剑一用?” 白虎犹豫了一下,自从他的剑被夏芷瑶借过杀了一个山贼窝之后,他就剑不离身地带着,此刻正好被褒洪德钻了空子。 不过他没有先答应褒洪德,而是将目光投向庭院内的夏芷瑶。 见夏芷瑶无所谓地点点头,白虎才将手中的剑递了出去:“你小心。” 褒洪德道:“自然自然,我会注意安全的。” 白虎又道:“不,我是说你用剑时小心些,别弄断了我的剑。” 褒洪德愣着看了一眼白虎,心想,不应该是在让我小心点别受伤吗? 随即,褒洪德来到庭院中,面向夏芷瑶拱手道:“请姑娘赐教。” 夏芷瑶微微点头,等着褒洪德攻来。 褒洪德也不留手,拔出手中的剑,跨出一步直接刺向夏芷瑶。 夏芷瑶抬手格挡,两剑交接反倒是褒洪德的剑被震开,力道之大,直接将褒洪德震退一步。 褒洪德虎口发麻,咬咬牙,又攻了上去。 几次劈砍下来,都被夏芷瑶当当几下挡开。 褒洪德被剑上反震的力道震得手臂也有些发麻,可是那夏芷瑶双脚还站在原地,从开始对战到现在,一步也没有移动过。 褒洪德笑了起来,笑得相当大声。 “哈哈哈!好!好啊!” 后面的白虎想不明白,这个人在和夏芷瑶的对战中明明落入下风,可是为何会笑得这么开心? 褒洪德哈哈大笑了好一阵,才从地上捡起剑鞘,对夏芷瑶鞠躬道:“我认输,姑娘你的剑术已经惊为天人,这世间也难有对手了。” 几番交手下来,褒洪德未能看出夏芷瑶的真正实力,只能勉强猜测,她在面对自己时,连自己百分之一的实力都没有拿出。 实力足够,加之年纪够小,让她悄悄混入镐京,也不会引人注目,这样便能轻松完成救下褒珦的任务。 看来,她便是我要找的人了,褒洪德心想。 夏芷瑶听到褒洪德的夸赞,完全不当一回事。 褒洪德的实力,估计还比不上三流武者,他使出来的剑,完全就是花架子的水平。 此种人应该是那种,练武全当锻炼的普通人,说是武学徒生都不够资格。 连习武的门槛都没进,那自然对武者江湖也不甚了解。 夏芷瑶今天这般剑术,自认为也就堪堪是曾经楚渊剑术的三分之一,面对楚渊曾经面对的那些大祭司,可完全不够资格。 世间难有对手? 楚渊自己都不敢说这话。 褒洪德先将剑还给白虎,随后又跑来和夏芷瑶道:“姑娘,我是褒国上大夫褒洪德,想求你帮个忙。” 听到对方自报家门,夏芷瑶也有了兴趣,问道:“我叫夏芷瑶,要帮你做什么?” 褒洪德想起了燕飞柳来之前和她说的话:“一定要将自己的目的直接挑明,不要弯弯绕绕。” “跟武者说话,不适合太过委婉。” 于是褒洪德看着夏芷瑶道:“我想让你去镐京,帮我从天牢里救个人。” 夏芷瑶眼睛眯起。 从刚才褒洪德的话来看,他似乎就是指引自己去往镐京吸收大周王朝国运的引路人了。 也就是龚宇所说的“机缘”。 夏芷瑶道:“救谁?” “我父亲,褒珦。” 听完这话,夏芷瑶直接将彻寒收入鞘内,道:“我要一个条件。” “什么条件?” “帮你救人之后,我得留在镐京,最好是在周王宫殿内。” 褒洪德沉思一会,夏芷瑶的条件并不是很难,但也不是简单地救个人就能完成的任务了。 褒洪德道:“可以,但我得做一些准备,还得和你交流去救人的信息,这里不方便说话,要不,你来我褒府内,我好对你做好安排。” 夏芷瑶思考一番,觉得应该是可以离开雅颂楼了,便点点头。 “我去和别人道别,你稍等我一会。” 夏芷瑶离开庭院,去找霞姐,跟她说自己要走了。 霞姐明白,夏芷瑶应该是和那个客官谈妥了,没有犹豫,便让夏芷瑶离开。 “你跟着那个客官走,我也好跟其他姑娘说,他帮你赎身了。” 之后夏芷瑶对霞姐行了一个感谢的礼仪,对霞姐道:“多谢霞姐这些天收留照顾我。” 霞姐把她扶起来:“说这些做什么,你给我们雅颂楼带来了多大的利润啊,整个山寨都被你搬空了,我感谢你还来不及呢。” “以后你应该是不会再回来了,趁还有些时间,你去和月娥还有紫仙她们道个别。” 第36章 从哪找一个比夏芷瑶还漂亮的女人啊? 夏芷瑶接受了霞姐的提议,走上二楼去找月娥和紫仙道别。 这段时间里,褒洪德也从庭院离开,回到迎客厅的时候,燕飞柳便迎了上来。 “怎么样,事情成了吗?” 褒洪德道:“应该是成了,我让夏姑娘跟我回去褒府,等回去之后再和她理清一下委托,之后再想办法让他去天牢救人可能也得拜托你在外面接应一下。” 燕飞柳摆摆手:“这事儿简单,我等会和你们一起回去。” 说到这里,夏芷瑶和紫仙月娥她们告别完,收拾了自己的东西下楼。 她也没多少东西,就一把彻寒,直接背着就走了。 看见褒洪德和燕飞柳交谈,夏芷瑶也没有太过惊讶。 褒洪德能够进去庭院不被阻拦,很大可能就是燕飞柳和霞姐打过招呼。 三人没被阻拦,直接走出雅颂楼,在夜里打着灯笼进了褒国。 褒国内还算安全,即便是走夜路也没有遇到危险。 三人来到褒府,褒洪德大手一挥,直接将偏房让给夏芷瑶住下。 趁着时辰未晚,褒洪德和燕飞柳决定现在就跟夏芷瑶讲明白让她去镐京做些什么。 进了偏房,褒洪德点着烛光,三人围坐在桌旁。 “我的父亲褒珦,在一年前的受命去冰龙窑斩蛟” 经过褒洪德简单介绍,夏芷瑶也算是明白自己要解救的人,正是自己和楚渊首次见面时,在冰龙窑外斩蛟失败的那个官员。 只是当时他的存在感很低,夏芷瑶没怎么注意到他,直到现在才知道,原来对方是受周天子宫湦的命令前去斩蛟。 更没想到,如今自己要前往镐京,最后还是需要这位曾经和自己有过交集的人作为踏板,心情稍微有些复杂。 褒珦斩蛟失败,被周天子关入天牢,褒洪德为了救父四处求助,最后机缘来到了夏芷瑶身上,而夏芷瑶如今是截了冰龙之运,在外代替冰龙的存在。 也就是说,从一开始这段因果的轮回便已经决定好了。 被龚宇点拨一番之后,夏芷瑶成功接入了这一段因果轮回 不对,应该说,要是楚渊没死,或者夏京没有因为山贼的埋伏而死的话,夏芷瑶早就被送进褒国内了。 进了褒国以后,怎么可能不会和褒府打交道? 如果按照楚渊给夏芷瑶的计划来看,她最终应该会比现在更早和褒洪德商讨好计划准备前去镐京! 夏芷瑶眉头稍微皱起,心想,如果她的推测没错的话,就说明楚渊比她更清楚注意到了褒珦斩蛟的因果轮回,并且已经做好计划让自己接入这段因果当中。 也就是说,楚渊他已经有和龚宇那般算计未来的能力了吗? 如果真的是这样的话 是不是说明,楚渊也已经算计到了自己会死的可能? 虽然说人被杀就会死,可是龚宇已经超脱世间,才能算尽天机,既然楚渊也能做到算出天机,是不是说明,他也已经超脱世间了? 那他,真的死了吗? “夏芷瑶?夏芷瑶!”燕飞柳拍了拍桌子,将走神的夏芷瑶叫醒。 夏芷瑶目光看向他:“怎么了?” 褒洪德问道:“知道我们的目标后,你还有什么要问的吗?” 夏芷瑶道:“已经清楚了,等我到了镐京,想办法去一趟天牢,将褒珦救出,之后我会留在镐京。” 至于怎么救,还得让夏芷瑶到了镐京之后,看看那天牢的看守程度。 看守不紧张,可以潜伏进去将人悄悄救出。 看守紧张的话,那就蒙面杀进去将人抢出来! “但问题出在这里。”褒洪德用手指点了点桌面,“我本来想着这是一波结束的买卖,只要将人带回来就行了。” “不管是强行将天牢攻破,还是怎么样,只要能让我父亲逃出来,躲开官兵追捕的视线,让他能隐蔽回来褒国就行。” “但现在你要长期驻留在镐京,这就意味着,我得给你安排一个合适的身份,才能让你留在镐京。” 夏芷瑶补充一句:“最好还得是能留在周王的宫殿内。” 毕竟大周王朝气运最佳的地方,莫过于在周王的宫殿之内了。 “想要在周王宫殿内驻留的话,最适合的身份,就是当周天子的妃子,混进他的后宫里。”褒洪德道。 没等夏芷瑶表态,燕飞柳率先否定了这个提议:“这可不行!” “夏芷瑶在春楼里,连霞姐都管不得她。” “以妃子的身份去了镐京,只会把周天子的后宫搞得一团乱。” “而且,她这性格,让她去当妃子服侍周天子到时候怕是会一剑把周王砍了。” 在燕飞柳眼里,夏芷瑶已经成了和楚渊一样危险的人物,只要有什么不顺心的事情,楚渊就会一刀劈之。 换而言之,若是夏芷瑶碰到不顺心的东西,那也会一剑刺之 燕飞柳问夏芷瑶:“你觉得呢?” 夏芷瑶翻白眼道:“我不认为我这个年纪能以妃子身份进周王的宫殿。” 说到这也对,夏芷瑶才七岁的年纪,真要献给周王当妃子,也实在是太小了,不太适合。 “除了能当妃子,还有什么身份能够让她留在宫内?”褒洪德问。 “简单!”燕飞柳给出一个答案,“既然当妃子不行,那就当妃子的侍女。” 燕飞柳的话让褒洪德眼前一亮:“对啊,只需要再找一个合适的女子送过去给周天子当妃子,而夏芷瑶则作为妃子的侍女,就能一同送进宫中!” 夏芷瑶听完,也觉得这个方法可行,于是道:“这么看来让我进宫的方法找到了,那现在,该找谁给周天子当妃子呢?” 听到这话,燕飞柳和褒洪德都同时看向夏芷瑶。 褒洪德道:“既然你得是侍女,强宾不压主,那妃子的容貌,就不能太差,至少你和妃子走一起,不至于让人误会你才是妃子。” 燕飞柳也点点头道:“说得对,可现在新的问题又来了,从哪找一个比你还漂亮的女人啊?” 另找妃子的办法想到很容易,可是要实施起来,那就一点也不简单了。 夏芷瑶的容貌已经惊为天人,想要找一个比她更好看的女子,很难。 按照燕飞柳的经验,他逛过那么多春楼,也常见到眼前一亮的女人。 不过比起夏芷瑶这么青春又飒气,底蕴十足的女子,那可真的是屈指可数。 在褒国附近的话,也就雅颂楼里紫仙和月娥可以和她一较高下了。 而且她们的年纪,倒也合适,和夏芷瑶也熟,如果跟着夏芷瑶入镐京,相互之间还能配合,方便夏芷瑶隐蔽。 褒洪德问:“燕公子可有想到合适人选?” 燕飞柳摇头:“就算合适,别人也不一定答应。” 实在不行,今晚去求求紫仙,看看她愿不愿意去镐京一趟? 褒洪德叹气道:“实在不行,那就找个愿意当妃子的姑娘,给她打扮好再送进镐京。” 褒洪德还看向夏芷瑶:“再坏的情况,就是夏姑娘也得画妆,在脸上画出毁容的模样,避免在宫内遭受太多的视线引人瞩目。” 夏芷瑶对此没有意见:“可以。” 商讨完对策,褒洪德和燕飞柳就离开了夏芷瑶的偏房。 当天晚上,燕飞柳没有选择在褒府留宿,又回到了雅颂楼内。 轻车熟路来到紫仙的房间,却发现房间内还亮着灯。 “你来啦。”紫仙仍在床边坐着,等待燕飞柳过来,她相信燕飞柳会来。 燕飞柳笑着走近:“这么晚了还在等我,要是我今晚不来,你岂不是一晚都不睡?” “那我就早上再睡,反正平日也都是这般晚睡。” 紫仙说得不假,放平日,她这个点都在庭院里看着夏芷瑶练剑,一边陪她说话。 燕飞柳来到床边坐下,问:“有没有想过有朝一日你可以进镐京,去服侍周天子?” 紫仙微笑看着燕飞柳,对他道:“你是为了瑶瑶妹妹才想让我进镐京的?” 燕飞柳哈哈笑了一声,承认道:“是啊,我们希望找个人当妃子送进镐京,而她则作为妃子的侍女跟着进去。” 紫仙点头:“原来,她想这样进入镐京吗?” 燕飞柳接着道:“所以我想请你” 话还未说完,就被紫仙打断道:“我不想去镐京。” 为什么?燕飞柳的没问出口,紫仙便给出了答案。 “如果可以的话,”紫仙揽住燕飞柳的脖子,“我更愿意跟你走。” 对于紫仙的表白,燕飞柳没有立即回答,眼神闪躲,身体有些抗拒,似乎是想要从紫仙这里脱身,想离开紫仙的房间。 燕飞柳这么明显的动作,紫仙猜透了他的想法,问道:“你是不是还想去找月娥姐姐,去问她愿不愿意进去镐京?” 目的被猜出,燕飞柳有些无奈地看向紫仙:“是啊,褒大人想要救父,夏芷瑶想要进宫,得需要一个当妃子的人帮她。” 紫仙将他推倒在床上,将他压制住:“可是,月娥姐姐更喜欢在雅颂楼自由地弹琴,她也不会愿意跟你进镐京的。” “你怎么保证?”燕飞柳问。 紫仙笑了笑:“还用保证吗?我和她同为雅颂楼的姐妹,姐妹之间自然了解对方的心思,难不成燕公子敢说你比我更了解月娥姐姐?” “不敢。” 燕飞柳躺在床上,任由紫仙给自己脱去衣服,又问道:“你真的不愿意去镐京?毕竟是服侍一位帝王,钱财权力,不是如今在雅颂楼能比的。” 紫仙给燕飞柳脱衣服的动作停下,随后爬上床,趴在燕飞柳身上,目光和燕飞柳直视,表情严肃,不像调情,而是在认真表露自己的心意。 她道:“钱财乃是身外物,权力更是无实质。” “比起去镐京宫殿内服侍那什么周天子,紫仙更想和燕公子一起去流浪,或者找个地方隐居。” “只要燕公子想去哪里,紫仙都可以跟着去哪里,紫仙并未说笑。” 听到紫仙的话,感觉她竟然如此痴情,燕飞柳轻咳道:“我只是一个采花贼,和姑娘,不合适。” 听见这话,紫仙也是忍不住破功露出笑容,道:“这话说的不对,燕公子是采花贼,紫仙是春楼女子,若是我们都不般配,那还能有比我们更般配的吗?” 听完此话,燕飞柳也是忍不住发出笑声。 是啊,采花贼和春楼女子,还有比这更般配的吗? 燕飞柳一下翻身,将紫仙压在身下:“你愿意等我吗?” “紫仙会一直在雅颂楼等待燕公子,还请燕公子莫要食言。” 两人亲吻在一起,又同房一夜。 次日。 燕飞柳已经起床穿戴好衣物。 躺在床上的紫仙看着燕飞柳离开的背影,脸上还残余些许潮红。 燕飞柳出门对紫仙道:“等我忙完这一段时间,我就来雅颂楼赎你。” “紫仙的赎金可是很贵的,燕公子有足够的银子吗?”紫仙笑着看向燕飞柳。 燕飞柳头也不回:“不够就去周天子的国库里取,给他又送妃子又送侍女的,我得拿回来一些本金。” 紫仙听完燕飞柳的话,开心勾起嘴角:“紫仙会一直在此处等待,还请燕公子不要让紫仙久等。” “嗯。” 燕飞柳走出紫仙的房门。 这位浪荡多年的采花贼。 最终还是陷入了红尘女子的甜蜜陷阱内。 走出紫仙房门的燕飞柳没有着急离开雅颂楼,反倒是转去琴房找到月娥。 昨晚紫仙说的话,他不全信。 毕竟月娥不是紫仙,还得亲口听完她的意见。 万一,月娥就愿意去给周天子弹琴呢? 但随着燕飞柳和月娥深入交谈之后,才发现紫仙昨晚说的都是对的。 月娥道:“比起在周王的宫殿里为一人奏曲,我更愿意留在雅颂楼为更多人奏曲。” “若是我去了镐京,周天子不一定每日需要我弹琴奏乐,若是哪一天,他觉得弹琴厌烦,那我便会被贬低到最低的地位,甚至可能再也碰不到琴。” “所以,我还是留在雅颂楼内,至少这里有霞妈妈,有学琴的姐妹,也有听曲的客人。” 听完月娥的话,燕飞柳对她拱手致歉,随后离开雅颂楼。 第37章 我听过那天才刀客 褒府内。 来到褒府以后,夏芷瑶不再保持颠倒作息。 如今已经不是在雅颂楼内,以后也会进周王的宫殿。 进镐京以后作息更加不能颠倒。 在昨天夜里,夏芷瑶便在褒洪德准备的偏房住下,很快就睡着。 但作息难以调整,睡到后半夜还没天亮,夏芷瑶就自觉醒来,无法入眠了。 只是本身武者需要的睡眠就比普通人更少。 这小半个月在雅颂楼内颠倒作息,只用一晚上的时间,还不容易调整过来。 睡到五更天,夏芷瑶便睁开眼睛,自然醒来了。 夏芷瑶翻了个身,身体困意全无,无法再进入睡眠。 无奈之下,起身将长发扎成马尾,拿起放在床头的彻寒,走出房间,来到褒府的庭院里。 天上仍然漆黑,夏芷瑶拔出彻寒开始练剑,打算练到天明。 本来夏芷瑶练剑的动静很小,基本上除了挥剑的声音之外,夏芷瑶是一声不响,正常来说,应该不会打扰到其他人休息才对。 但总挡不住总有一些人是属夜猫子的。 一个五岁小孩推开了褒府大门,小心翼翼地走进庭院,本以为自己的动作轻微,不会被家里人察觉。 结果转头就看见一个没比自己大多少的姐姐在庭院练剑。 小孩两手扶着门框,夏芷瑶提着剑,两人在夜色中对视。 “对不起我走错了。” 最后是小孩先打破沉默,从庭院退出去,关上了大门。 小孩退出几步,抬头细细看着府邸上的牌匾,又迷糊了:“这上面是写着褒府啊?这不是我家吗?怎么会有人在我家练剑?” 小孩又推门进去,发现刚刚自己所见的并非错觉,真的有一个姐姐在自家庭院里练剑。 小孩关上门,蹲在一边看了一会,随后问道:“你是谁啊,怎么会在我家?” 夏芷瑶继续练剑,回答道:“各种各样的原因,褒洪德请我来的。” “我父亲请你来的?”小孩沉吟一会,随后道:“我叫褒维缮,你叫什么?” “夏芷瑶。” “夏姐姐你这么早起来练剑是为什么?” 夏芷瑶没有回答,反问道:“你这么晚才回家,是为什么?” 褒维缮挠挠头:“各种各样的原因?” 夏芷瑶哼一声笑了。 褒维缮又看了一会夏芷瑶练剑,对她道:“我也想练剑,你能不能教我练剑?” 夏芷瑶道:“练剑你自己就能练,何须人教?” 褒维缮道:“可是没人教我啊,我又不会无师自通。” 夏芷瑶道:“婴儿说话是自己跟着大人学的,走路也是自己站起来才学会走的,你得先自己去做,去学,别人才能会教你。” 褒维缮觉得有道理,偷偷跑进褒洪德的书房,取下了父亲的佩剑,来到庭院站在夏芷瑶旁边。 夏芷瑶怎么练剑他便照猫画虎也做一样的动作,学的有模有样。 只是抽双开片刻,褒维缮就因为手酸放下了剑,问夏芷瑶:“我们就只练挥剑吗?不练一些其他的剑术什么的吗?” 褒国内最近来了一个说书先生,他每天在台上都会说一些江湖侠客的故事。 褒维缮就对其中一个天才刀客的故事很感兴趣。 说书先生不说天才刀客,而是说到一种刀法,罗刹十八斩。 这罗刹十八斩,是天下第一快的刀法。 功力越深厚,刀法炼至大成之日,则可以在一弹指之间,砍出十八刀。 学会并大成这套刀法,后天之下,无人能敌!先天之上,一换一! 这刀法是蔚家传承,蔚家如今那一辈的天才,听说已经能挥出十三刀了! 可是这世间总有更天才的刀客,褒维缮崇拜的那个刀客便是如此。 听说书先生说,那个天才刀客和蔚家天才在擂台上比拼。 蔚家所用乃是单手刀,轻便,容易使出极致速度的罗刹十八斩。 而那天才刀客所用是一把双手刀,可他天生神力,只需单手握持,便能将单手刀轻松挥动。 之后的擂台战,天才刀客不愧天才之名,轻松压制蔚家天才,甚至逼得蔚家天才使出了罗刹十八斩! 当时蔚家天才只能够斩出十一刀 却没想到,对面那更天才的刀客,竟然能在战斗中,模仿蔚家天才的动作,用重量更大的双手剑也挥出了十一刀! 那天才的刀客,不仅天神神力,更是战斗的天才,在战斗中,便将蔚家单传的刀法模仿过去。 更可恶的是,对方用更重的双手剑,便达到了蔚家天才当时所能达到的极致。 褒维缮对那天才刀客的故事听得忘返流连,在说书人的台下听故事听到了五更天才回来。 路上还意犹未尽,一直想象着自己就是那天才的刀客,随便几招刀法,便将敌人咔咔了断 所以他在看见夏芷瑶练剑的时候,才那么希冀地想要夏芷瑶教他剑术。 只是夏芷瑶的话给褒维缮泼了一桶冷水:“挥剑都没有练好,你还想练什么剑术?” “可是,可是单单练挥剑,也太无聊了?”褒维缮道,“我以为你会练一些,更加华丽,更加厉害一些的剑招!” 夏芷瑶看着他:“你若觉得只练剑很无聊,那就扎着马步练剑,下盘不稳,挥剑摇晃,若是你拿更重的剑,怕是把自己也给甩出去。” 褒维缮掂了掂自己手中的剑,的确不重,可是他又看向了夏芷瑶手中晶莹的彻寒,说:“你那把剑和我的不一样,会不会是我的比较重。” 夏芷瑶道:“既然你有疑惑,那你可以过来自己掂量掂量。” 褒维缮走过去,接过彻寒,稍微皱了皱眉。 彻寒重七斤七两,比起他父亲的长剑还要重四斤,本来褒维缮单手也能勉强挥动父亲的长剑,可面对彻寒,他得两只手才能稳稳拿住。 “这这么小的一把剑,怎么会如此之重?” 夏芷瑶笑了笑。 如果让他看见第一版的彻寒,那岂不是更加惊讶? 第一版的彻寒是一把短匕,体积比起如今第二版的短剑还要小上一倍多,可重量依旧是七斤七两! 第38章 机械降神,楚渊给你送仙女来了? 褒维缮看了看夏芷瑶:“你也是天生神力吗?” 夏芷瑶闭眼叹息:“哪有什么天生神力,都是练出来的。” 褒维缮问:“想要比别人强,只能通过努力锻炼出来吗?” 夏芷瑶道:“除此之外还有别的途径吗?” 褒维缮道:“我今天听别人说,有人能够以一流实力胜后天,还能在战斗中,把别人的招式学过去,并且用别人的招式击败别人这世间真的有这么厉害的人吗?” 听着褒维缮的话,夏芷瑶莫名想到了楚渊。 楚渊就是那般厉害的人,能够以低一阶的实力,胜过比他高一阶的人。 他能够在战斗中学会敌人的招式、步法,只要能够模仿,都能随意运用自己的招式当中,用别人的招式击败别人,这种事情自然也没少做。 他还是最厉害的药理医师,认识数种草药,制作的外伤膏药,只需在伤口敷上一天就能完全痊愈。 他就是那世间最厉害的人。 夏芷瑶微笑道:“有。” “不过我们绝大多数,都没有那些人那么厉害,只能脚踏实地,慢慢变强。” 褒维缮似懂非懂,又问:“修炼路上没有捷径吗?” 夏芷瑶道:“你开始练剑,并且每日坚持下来,就是行走在捷径上。” 听完这话,褒维缮明白了。 将彻寒还给夏芷瑶,拿起自己的剑,站在一边继续跟着夏芷瑶练剑。 两人踏踏实实,只练一招挥剑,夏芷瑶让褒维缮扎马步,他便扎着马步。 累,是必然的。 只有累了,在疲劳中继续坚持,才能继续进步。 时间一长,褒维缮挥剑的手逐渐麻痹,下肢肌肉飘忽乏力,身上早早已经被大汗淋漓的汗水打湿。 但他开始坚持下来,夏芷瑶挥剑不停,他也挥剑不停。 两人练剑至天明,直到东方的天际破晓。 褒洪德早早起床,洗漱出门以后,却发现了在院子里和夏芷瑶一起练剑的儿子,有些过于惊讶。 “夏姑娘你在练剑就算了,褒维缮你小子怎么也跟着凑热闹!” 一开始,褒洪德还以为褒维缮这小子,是看见一位和自己年龄相差无几的姐姐在练剑,才不要脸地跟着过来一起练剑。 可是,在褒洪德走近以后,他想要骂褒维缮胡闹打扰到夏芷瑶练剑的说辞,硬生生咽回肚子里。 褒洪德看见褒维缮的浑身发颤的模样,那是他坚持练剑以后,身上的肌肉在发出抗议。 更夸张的是,他练剑之后流出的汗水,已经将地下的泥土都给打湿了一片。 若不是真的看见他这么努力一直在挥剑,指不定褒洪德会以为这小子在庭院里尿出来了。 “好哇,好哇!”褒洪德哈哈大笑,“褒维缮,平日叫你练剑你人就不知道跑哪去了,今天怎么如此自觉,跟着夏姑娘一起练剑了?” 虽然手臂乏力,但褒维缮依旧咬牙坚持一下又一下挥剑。 听到父亲发问,褒维缮道:“武学没有捷径,只有每日坚持练剑,才能走在捷径路上,这是夏姐姐教会我的道理。” “好!”褒洪德又笑出声,又对褒维缮道,“坚持练剑是好事,但也要注意休息。” “你平日偷懒太多,今天猛练剑这么久,身上筋肉拉扯太大,如果不做好拉伸,明天怕是床也下不来。” “今天不用练剑了,等会去吃过早膳,去找郎中按摩一番,买点药回来泡澡,晓得了吗?” “知道了父亲。”褒维缮停下练剑,长呼一口气。 褒洪德点点头,对一旁的夏芷瑶道:“夏姑娘也去府上用早膳,昨晚我嘱咐过下人也给你准备了早膳,不用客气。” 夏芷瑶对褒洪德点头:“多谢。” 褒洪德走到大门前,对夏芷瑶道:“我去看看什么镐京那边什么时候适合送妃子进宫,等晚上再回来和夏姑娘探讨。” 同时又对一旁的褒维缮道:“夏姑娘是贵客,褒维缮你可千万别惹她生气!” 褒维缮颤抖着双腿:“孩儿知道!” 如此,褒洪德才放心离开。 随后,褒维缮颤抖着双腿走进屋,夏芷瑶本来想扶一把,但那小子倔,觉得这么点路自己能走,一点点磨蹭过去。 夏芷瑶便不等他,自己先进屋用膳了。 褒维缮咬着牙,没有后悔自己拒绝了夏芷瑶的好意,绝对没有后悔一点! 等到他走进屋内时,夏芷瑶已经和自己母亲熟识了。 “夏姑娘多吃点,练武消耗可大了,不吃多些可饿得慌。” “谢谢褒夫人。” 虽然此前她们素不相识,可是褒夫人对夏芷瑶却像是对自己的亲女儿一般,又是夹菜又是帮忙盛饭,两人之间非常和谐。 相反,在看见褒维缮进来以后,褒夫人眉头一皱:“褒维缮,昨晚去哪里野去了?” 褒维缮缩了缩脖子:“没没去哪” “那你怎么浑身都湿透了?” “刚刚跟夏姐姐一起练剑,出汗才这样。” “真的吗?”褒夫人盯着褒维缮,目光怀疑。 “真的。”还是夏芷瑶给褒维缮解围,对褒夫人道,“褒维缮跟着我练剑一早上,他能坚持下来,以后剑术肯定不俗。” 听到夏芷瑶的话后,褒夫人眉头舒展:“这样啊,夏姑娘教褒维缮练剑肯定累着了,来,多吃点。” 说,褒夫人又给夏芷瑶夹了点菜。 褒维缮也呼出一口气,看着夏芷瑶和自己的母亲其乐融融,忽然想到。 如果夏芷瑶是自己的姐姐该多好啊,不仅会教自己剑术,就连母亲发怒的时候还会护着自己。 褒维缮吃着早膳,忽然发现自己身边不知何时也坐下来一个人,同样跟着吃早膳,还给自己喜欢吃的几个菜都给夹到了碗里。 褒维缮一脸惊恐地扭头看向自己旁边的人:“我靠,你谁?” 燕飞柳转过头看他,两腮鼓起,嘴里含糊道:“你父亲的朋友。” 褒维缮仍旧害怕:“你什么时候坐我旁边的,怎么走路一点声音都没有?” 燕飞柳翻了翻白眼:“你没注意到我罢了。” 褒夫人吃过早膳以后,将饭桌留给了夏芷瑶和燕飞柳两人。 本来想叫走褒维缮,可是他正和燕飞柳得欢,便自己退下,让他们几人在桌前留下。 等褒夫人走后,燕飞柳不理会坐在旁边的褒维缮,跟夏芷瑶道:“问过紫仙和月娥了,她们没有人愿意去。” 夏芷瑶也已经猜到了这个结果,对燕飞柳道:“实在不行,我就自残毁容。” “别别别,千万别!”燕飞柳握着手里的汤匙指着夏芷瑶,“你要是敢毁容,我怕楚渊会从坟头爬出来弄死我。” 夏芷瑶道:“那只能等别的办法了,楚渊让我来褒国,肯定也已经算到了这个问题,他肯定有解决办法。” 燕飞柳抬头看着夏芷瑶:“拜托大姐,你把他看得太过全能了,他都死了这么久了,怎么可能未卜先知,知道你要进镐京还得另外找个人当妃子?” “就算他真的知道这事,现在人都凉了,他怎么给你解决这个问题?” 坐在一边的褒维缮小声问了一句:“那个,楚渊是谁啊?” 夏芷瑶不说话,燕飞柳用一句“死人一个”含糊过去,又接着跟夏芷瑶理论。 “咱们是得找个人啊,一个颜值不能比你差,还得听话,年龄还得合适的女人啊!” “楚渊要是活着还好说,可现在人都死了,难不成,他从地府里给你送过来一个人吗?” “还是说,他有本事从天上请个真的仙女下凡,嗖地一下来到你面前,跟你说,你们好,我是楚渊请来给你们当妃子的。” “有毛病!” “轰!” 就在燕飞柳大呼小叫的时候,空间中忽然传来一声巨大爆鸣声。 燕飞柳和夏芷瑶不约而同地抬头。 因为那声音的位置,听起来很像是雷鸣处在高空,但又不是雷声的轰鸣 “不会”燕飞柳咽了咽口水,看向夏芷瑶,“楚渊给你送仙女来了?” 第39章 天降陨石 “轰!” 爆鸣声仍在继续。 褒府内,夏芷瑶燕飞柳和褒维缮三人冲出屋子,来到庭院看向天空,寻找爆鸣声的来源。 褒府的下人在听到爆鸣声之后,便已经抬头寻找声源,他们指着天上的一个高光亮点,猜测那个东西到底是什么。 夏芷瑶三人来到庭院以后,听着下人们的讨论,同样找到了天上那个高光的亮点。 “那颗星星真亮啊,白天也这么亮。” “而且不知道是不是错觉,感觉那颗星星越来越亮了。” “不是错觉,那颗星星不仅越来越亮了,还越来越大了。” 燕飞柳伸手横放在眉毛上,远远看着天上那颗星点,忽然道:“那玩意,好像是在向着我们来的” 夏芷瑶同样点点头:“越来越大,说明那东西越发靠近我们了。” “夏芷瑶,你知不知道你手中的彻寒,就是天降陨铁打造的兵器啊,天降陨铁,说的就是从天而降的金属。” 夏芷瑶扶了扶背后的彻寒,说道:“天降陨铁的时候会发生什么?” 燕飞柳答道:“陨石天降,砸在大地上,大地被摧毁,陨石途径处皆被烈火燎原,宛如一片人间炼狱。” 褒维缮道:“那这天上的陨石现在向着我们过来了,我们是不是得跑啊?” “跑?跑去哪?”燕飞柳皱眉道,“除非人会飞,能在陨石下来之前飞百里远,不然的话,等死!” “轰!” 燕飞柳几人正说着,那天上又传来了一阵爆鸣。 刚刚还只是一串小光点的陨石,现在已经有拳头大小。 那陨石已经突破了大气层,下落途中陨石和大气摩擦,燃起熊熊火焰。 陨石外表的钙化物被高温气化后形成拖尾,随着陨石的持续下降,在天空中划出一道细长的黑烟。 陨石持续下降,燃起的火焰逐渐向着天空蔓延。 原本湛蓝的天空被陨石拉扯出一道烈焰通红,并且有将整个天空都给遮蔽的趋势。 燕飞柳道:“楚渊这送仙女过来的动静有点大啊!” 夏芷瑶跟着点头:“有些太大了,我们跑不跑?” “不是说过了吗?” 燕飞柳伸出拇指校准比对着那颗陨石下落的角度, “向着我们来的,这么大一颗陨石砸下来,少说也会把整个褒国城毁掉,除了飞以外,没办法逃得掉。” 褒维缮哇一声坐在地上:“完了完了,我们要死了。” 燕飞柳惭愧道:“虽然我也很想救人,不过整个褒国这么多人,我也救不过来啊。” 真要救的话,燕飞柳即刻就会冲出城先把紫仙带走。 夏芷瑶伸手从身后拔出彻寒,彻寒的冰刃流露出丝丝寒气。 若是那陨石真的砸入褒国,她能用体内的冰寒之力配合彻寒在瞬间生成一座冰山。 虽然最终的成果可能不如冰龙渡劫时凝聚的冰山。 不过应对这突然砸落的陨石,也没有比这更好的办法了。 褒维缮也不哭闹了,他忽然指着天空:“龙!有龙!” 夏芷瑶目光随之转移,她体内的真龙印记在发出回响,随着褒维缮手指之处,她也看见那里有一条青墨色的真龙正在笔直垂升,直达云层! 片刻之前。 陨石发出的第一声轰鸣后。 在城中说书的龚宇忽然一拍醒木,道一句:“今日天色欠佳,不宜说书。” 随后,便开始自行收拾摊位,不顾台下还有诸多听众,毅然离开。 而他身边的书童,早已经悄悄离开,走进一条无人的巷道,之后再没有出来。 虽说书童溪收不见人影,但那巷道上方,一条青墨色的真龙以凡人不可见的姿态,腾空而起,直蹦天际。 那真龙来到褒国上空,开始周身盘旋。 很快,褒国天空上,积云渐起,越发浓厚,以那只青墨色真龙为中心,褒国上空很快被乌云完全遮蔽。 真龙布云生雨,生起的云层将下方凡人的视线遮蔽,他们不会因为看见天上陨石下降而过度恐慌。 真龙则在这些云层中腾飞,不断增加云层的厚度,它不时从云层中冒头,看着天上陨石下落的速度,等待着陨石抵达。 陨石下落时与大气层发生摩擦,陨石的外表被高温气化,但依旧不能将整块陨石完全燃烧。 这颗陨石在落地前还有很大质量,若是任由它落在褒国附近,整个褒国都会被陨石落地的冲击力摧毁。 真龙继续加厚云层,那颗陨石也如约而至,以极高的速度准备突破真龙积攒的云层。 等陨石达到了合适的高度,真龙呼起大风,积云瞬间腾起,主动撞上了高空中的陨石! 陨石巨大的冲击力,竟然真的被积云裹挟着改变了方向! 原本直撞褒国的陨石,被真龙操控着厚重的积云裹挟,以几乎和地面平行的角度,从褒国上空擦过,落到了更远的山岭之外。 从褒国内的凡人视角来看。 褒国内的凡人刚刚看见天空中一点高光,后面高光渐渐扩大。 还没等看清天上那是什么东西,晴空万里的天空忽然就被乌云遮蔽。 云层中似乎看见有什么巨大的躯体在涌动。 之后,那云层似乎像是活过来了一般,翻滚着向着南边的方向涌动,直到天空再次恢复成一片晴空,之前看见的那道亮点也早已经不见了。 褒府中,夏芷瑶早看见一头青墨色的真龙飞上天空,是它在布云生雨,用真龙伟力将天降陨石的落点改变。 想起此前碰见的龚宇和溪收二人,那溪收说他是真龙,夏芷瑶不难想到刚才飞上天的那只青墨色真龙就是溪收本体。 真龙之躯的溪收操控着云雨,裹挟着陨石将其引导至无人枫树林内。 积云散开,被包裹的高温火球随之下落,砸在了下方山岭当中。 成片火红的枫林被瞬间摧毁,陨石落地之后巨大的冲击力将周围的一切都夷为平地。 不过毕竟被溪收的云层做了一层缓冲,陨石落地影响的范围最终只有方圆四里的大小。 再加之真龙布下云泽又持续降雨,那陨石落下之后燃起的火焰没有蔓延出去。 真龙在空中盘旋一阵,没发现有生灵遇害,便徐徐往下,恢复了人形。 龚宇下方枫林处,待到溪收化作人形,上前对他说了一声:“辛苦了。” 溪收摇头笑了笑,接过书箱背起:“不辛苦。” 溪收随龚宇看了一会远处的枫林,那陨石落下之后的方圆四里内,竟然依旧燃着火焰,就连溪收布下的云雨也无法将其浇灭。 溪收问道:“炎火不灭,龚先生,这陨石是什么东西?” 龚宇目光远眺,道:“代理人。” 溪收问:“代理人?不是湘灵在担任吗?” 龚宇道:“转接了。” 溪收问:“如今妖族气运大涨,湘灵转让代理权,是彻底不管人族了吗?” 龚宇道:“事发突然,我也不知情,等不觉归聚会上,再详细问问湘灵。” 溪收点头,背着书箱和龚宇离开。 第40章 于火焰中丛生,如霞秋的枫叶 陨石落在了褒国十里外的枫林岭。 褒国最后安然无恙,但陨石砸落之后造成的震动,还是向着四处发散,褒国也有所震感。 陨石砸落之后,随着震感传来,震动中似乎也携带了某些信息一并传递。 在夏芷瑶感受到了陨石落地的震动之后,她手中的彻寒没有任何前兆开始震动! 夏芷瑶看着在震动的彻寒,它好似在催促夏芷瑶,让她去寻找那颗陨石! “燕飞柳,那颗陨石落地了。”夏芷瑶道。 燕飞柳点头:“知道,刚刚震感相当明显,是刚才的真龙救了我们,也不知道为什么褒国内居然会有一条真龙” “我要去找那颗陨石。”夏芷瑶道。 “什么?”燕飞柳低头看着夏芷瑶,“你找那玩意做什么?” “那陨石对我们有用。”夏芷瑶道。 燕飞柳猛得扶额:“你脑子是不是秀逗了啊,陨石落下来的地方现在肯定燃起大火了啊!” “本来我们没被陨石砸死可就得烧高香了,你现在居然要去送死?说什么我也不答应!” 夏芷瑶也不说话,举起彻寒横在燕飞柳面前。 燕飞柳忽然不作声了,他看着夏芷瑶手中不停颤抖的彻寒,自然明白这是什么意思。 “走!现在就去找陨石!”燕飞柳瞬间改变了自己的观点,就要带着夏芷瑶离开褒府。 恰好这时褒洪德急匆匆回来,看着正准备离开的夏芷瑶和燕飞柳,道:“夏姑娘,燕公子,刚刚看见天降陨石和真龙布雨了吗?” “看见了,现在我们准备去找陨石。”燕飞柳道。 褒洪德拦住他们:“二位等等,能问为何吗?” 夏芷瑶道:“那陨石对我来说很重要。” 褒洪德看着夏芷瑶认真的模样,也不过问,立刻让下人从马厩中拉出来两匹良马,备好马车,亲自驾车带着燕飞柳和夏芷瑶出城。 看见自己父亲亲自驾车,褒维缮也吵吵着要上车:“父亲!我也要上车!” “胡闹!你留在家里!”褒洪德当即拒绝了褒维缮的请求,让下人将褒维缮带去给褒夫人。 “犬子胡闹,夏姑娘和燕公子莫要怪切。”驾车途中,褒洪德对车内的燕飞柳和夏芷瑶道歉。 燕飞柳道:“其实带褒维缮来也无妨,虽然陨石危险,不让他太靠近就不会有事。” 褒洪德道:“夫人身体不适,医师道未来可能再无法生育第二子,所以犬子可能是褒家独子,我不想让他靠近危险的地方。” 褒洪德驾车速度很快,出了城门以后,走了十里路,很快来到了陨石落地的枫林岭。 夏芷瑶发现,越是靠近陨石所在,彻寒就震动得越发明显。 彻寒愈发激动了。 燕飞柳看着彻寒的变化,和夏芷瑶说起彻寒的详细来历。 彻寒的材料是天外陨铁,也就是说,它严格来说,也是来自天外。 但魔人打造的第一版彻寒有个缺点,就是无灵。 没有灵,自然不是因为感应到同为天外来物才如此激动地震动。 第二版彻寒,也就是如今的彻寒,已经有灵,此灵来自楚家的旧剑。 也就是说,此时彻寒的震动,实际上楚家的剑灵的感应。 也就是说,它感受到的不是天外来物,而是楚渊的气息! 夏芷瑶不清楚第一版和第二版彻寒的区别。 对她来说,她只知道彻寒是楚渊的兵器。 彻寒在震动,那就是和楚渊有关。 最终,马车停在了枫林岭,陨石落地的四里外。 下车以后,燕飞柳看着前方的坑道,长吸一口气:“真震撼啊!” 在陨石落下之前。 这里曾经是一座山岭,山岭上全是枫树,到了七八月的今天,枫叶又红又黄,如同金红色的火焰在山岭燃烧,非常好看。 但现在,山岭被陨石砸出一个巨坑,坑洞内被扫平了一切。 真正的赤红烈焰在徐徐燃烧,山头宛如一片炼狱。 而最中央的范围内,有一处更往下陷的坑洞,那便是这次陨石击中的坑洞。 褒洪德和燕飞柳两人试着走进那四里范围内。 结果脚步刚刚踏入,火焰便顺着他们的腿脚衣摆向上燃烧,最后还是夏芷瑶用彻寒的冰冻才将那些火焰熄灭。 褒洪德和燕飞柳两人无法走进烈焰内 这熊熊燃烧的燎原火焰,似乎永远不会停歇。 只要是陨石坑的范围内,都会一直燃烧,不过好在燃烧范围也没有向外扩张,就这么形成这片可怕的赤红地狱。 “你们都留下,我一个人进去。” 夏芷瑶说完,孤身一人走进火场。 这是唯一的办法了。 面对那永不停歇的火焰,只有夏芷瑶身上的冰寒之力和彻寒的保护,能让她踏足这片火场。 夏芷瑶踏出一步,踩进陨石坑内。 火焰试图点燃夏芷瑶,都被她身上冒出的丝丝白色寒气抵消。 夏芷瑶见自身的寒气挡住了火焰,便大步向着陨石坑内部走去。 一路来到中央的坑洞前,终于见到那陨石的真正模样。 陨石在砸落后已经自行裂开,但中心的炽热依旧保持高温。 夏芷瑶站在坑洞边缘,看着陨石内的东西,她不禁说道:“不可思议。” 手中彻寒的震动提醒着她继续前进,夏芷瑶才从边缘跳进坑洞内。 她的动作让外面远远观望的褒洪德感到担忧:“她就这么跳进去了,没事?” 燕飞柳道:“相信她。” “这些到底是什么火焰,竟然一直在燃烧。”褒洪德往外扔进去一颗石子,石子在进入火坑范围时,还在半空中就燃起了火焰。 燕飞柳看着那颗石子在半空中着火,忽然道:“这火场,普通人进不去,只有夏芷瑶,她一个人能进去。” “这是专门留给她开启的宝藏。” “楚渊啊楚渊,这不会真的也是你的手笔?” 夏芷瑶顺着坑壁滑落到坑内,刚刚在坑洞上边看见了陨石里的东西,走近以后,夏芷瑶便看的更清楚了。 那颗陨石并不算大,几乎只和褒洪德的马车一般大。 陨石外表是金红色,而内部则是黑色的碳化石块。 石块已经裂开,在石块里面,正有一名浑身赤裸的少女沉睡其中。 是的,有个少女,有个人,这就是为什么夏芷瑶觉得不可思议的原因。 这少女十二三岁的模样,在火焰中闭着眼沉睡,洁白无暇的身躯不容的一点玷污。 她的美丽毋庸置疑,和夏芷瑶的冰冷的气质相比,少女的脸更加温润,若是笑起来,也会让人心生炙热。 而她左眼眼角处的一点泪痣,更是让她的容貌增添一笔神秘色彩。 若是说夏芷瑶当侍女谁来当妃子的话,没有比这沉睡的少女更为合适的人了。 夏芷瑶走上去靠近少女,少女周身的热浪更加强烈,就连夏芷瑶身上的冰寒之力和彻寒的冰冻,也有些顶不住这个女孩散发出来高温。 但是夏芷瑶还是坚持来到了女孩的身边,轻轻将她头上的秀发拨往一侧。 轻微的动作还是惊扰了这位睡美人。 四周的火焰停止了燃烧,聚集在少女的身上,自行变化成一件赤红金边花纹的衣裳,如同高贵帝王的专属。 火焰中的少女苏醒了,于火焰中丛生,如霞秋的枫叶。 少女睁开眼睛以后,第一眼见到的是夏芷瑶,两人进行了悠久深长的对视。 (完) 第1章 白衣仙守株待兔 时间,回到边疆抵御犬戎进攻的最后一战。 那时,郑伯友召天上水柱,冲垮犬戎部队。 又以毁天灭地的伟力,试图从最小量级摧毁魔人残夜的存在。 只是残夜在千钧一发之际,破解了郑伯友的能量攻击,成功逃脱。 代价,仅仅只是失去一只右臂,和一段头角。 在高空御剑飞行的湘灵,低头看着下方发生的一切。 郑伯友击退魔人残夜的一幕,她尽收眼中。 湘灵没有插手干预。 原本,这场战争,是犬戎和大周边疆驻军的战斗。 是人族和人族之间的战争。 湘灵作为庇护人族的白衣仙,不会出手帮助任何一方。 不管是犬戎胜了,还是大周的驻军胜了,都是人族的胜利。 白衣仙无法偏袒,只能在一旁观望。 而湘灵来到边疆城的主要原因,还是针对那个魔人。 若是湘灵没看见虢石父和郑伯友这两货,也来了边疆的话。 那在下面和魔人战斗的,应该就是湘灵自己了。 目睹着郑伯友将残夜击退,战争结束后,湘灵御剑飞回边疆城上空。 此时,夏芷瑶已经给楚渊下葬,跟着夏京离开。 湘灵目送着夏芷瑶出了城,御剑下落走到地面。 随意将腰间的剑鞘取下扔出,飞剑在空中灵活转一圈,自行入鞘,带着剑鞘飞到屋子外墙,悬挂在墙上的挂钉上。 无视掉就在院子内的一座坟头,湘灵走进了房屋内。 一进屋,湘灵便闻到了草药的味道,顺着草药在房屋里翻箱倒柜一会,找到了一坛泥封的酒坛。 湘灵搬着坛子来到门口,坐在门槛上,让坟包时刻处在自己的视线范围内。 盯着坟头,湘灵一边将酒坛撬开,就着坛口直接灌了一大口进肚,辛辣的口感瞬间让冲入喉头。 “哈!”湘灵放下酒坛长呼一气,满嘴都是草药味。 这酒是楚渊制作的药酒,却被她拿来喝掉了,真不愧是个酒鬼。 湘灵喝着酒,同时目光盯着院子内的坟包,忽然开口道一句:“你这小伙子,最后可别被怪异吞噬了啊。” 坟包下。 黑暗的泥土深处。 地下的矿物穿透草席,一点点融入楚渊的体内。 他身上的伤口间,已经长出破碎的橙红结晶,那些结晶在吸收土地中的矿物后,缓慢融合成一块整体,将伤口取代。 尤其是楚渊因为被强行抽出流刃而破碎的右臂和胸口,如今几乎被三生石完全填堵。 只要时间足够,他身上的血肉会被三生石完全占据。 等到三生石怪异吸收了足够的地底矿物,将楚渊的肉体取而代之,便能突破地面,堂堂复活,再入人世! 可是三生石怪异全然不知。 就算它成功占据了楚渊的身体,爬出坟头。 外面还有一个白衣仙早已经在守株待兔。 三生石这么恐怖的怪异在没人管控的情况下,极容易摧毁半数人族。 湘灵身为人族庇护仙,自然不会放任三生石自由成长。 三生石怪异不易消灭,但湘灵有无数种方法将它压制控制。 只是湘灵并不想这么快做出行动。 她在等一个奇迹 三生石持续吸收矿物成长,不过等不到它出去面对白衣仙,楚渊身上的无字天书便开始了它的操作。 无字天书其本身就是一件超脱了世间的非凡品。 除了本身材质的特殊,能用作武器也能用作防御之外,楚渊还曾用它窥探到距离自己最近的人的命运轨迹。 在三生石不受楚渊控制试图夺取楚渊身体的此刻,无字天书的金色页面上闪过一道文字。 随后,无字天书自行移动,很快来到了同样放在楚渊怀里的不觉归的令牌上。 无字天书激活了不觉归令牌,令牌吸收一点楚渊残存的内力,转化为真气输送到无字天书上。 得到真气,无字天书的页片变得坚硬,直接破开从胸口破开楚渊的衣服,跳到胸口上。 天书下方,便是刚刚凝聚起来的三生石。 三生石怪异专注于吸收地质矿物,取缔楚渊的肉身,完全没有注意到那自主行动的无字天书。 这才让无字天书顺利来到楚渊胸口,然后,天书变形,将楚渊胸口的一小块三生石击碎,掉出的三生石碎块被无字天书包裹住。 也在这时,三生石怪异才注意到,这坟地下除了它以外,竟然还有一个小东西能够行动? 甚至还将自己分布最多的胸口处的三生石给打碎了一角! 三生石见那无字天书裹成一个小球形不再动弹,以为它已经不会再出现动作。 也不管它还在胸口的三生石旁边,先聚集矿质将胸口的三生石重新修复。 而在此时,包裹了一块三生石碎块的无字天书,正在吸收分析着那小块三生石上的信息。 待到天书完全解析了三生石,这只三生石怪异的特殊性在天书面前,变得完全赤裸,特殊性尽收眼底。 三生石怪异的特殊,无非就是身为土质生命,却有火属的材质。 掉此,三生石可以单独看成两个部分。 一部分是石质的部分,这是三生石最主要的组成部分,维持着三生石的自我修复和坚硬的属性。 另外则是火属的部分,这部分存在让三生石充满侵略性,不断吸收矿物,转化其他物质,肆意生长,就像火焰一般,点燃物质后便将该物质吞噬殆尽。 但也正是因为三生石存在火属的这一部分,才会被楚义海拿来当成封存流刃的枷锁。 流刃同样具有吸收修复的能力,同时造型变化的能力要比三生石强上一个台阶。 但金属终究还是金属,面对火属的三生石,却是受到了一层克制。 现在楚渊体内已无流刃,那么三生石,也可以不需要火属的这部分侵略性。 分析结束,无字天书瞬间展开变回纸张状态,原本被天书包裹的那小块三生石结晶,已经变成了一块无色透明的琉璃。 天书贴在了楚渊胸口,将金色纸张随着三生石的形状不断延展,所过之处,原本橙红色的三生石,变成了透明的琉璃。 变化太快,让人措手不及。 第2章 封令镇魂守魄 无字天书开启擦拭模式,贴在三生石结晶上,将三生石上的橙红色全部吸收。 天书所过之处,原本橙红的三生石被擦拭成透明的琉璃。 几乎在一瞬间,楚渊胸口处的三生石几乎全部被天书擦去了颜色。 三生石似乎对无字天书产生了巨大的恐惧,剩余大片的橙红色的结晶从楚渊的右臂脱离出来。 将裹着楚渊的草席割破,在地下撑出一处巨大空腔。 地面上,湘灵喝着药酒,眼看着楚渊的坟头忽然撑高了几尺,却没有半点惊恐。 对她来说,别说坟头撑高了。 就算是冒烟,甚至是爆炸了,也不足为奇,见多不怪。 若是有路人看见这一幕,高低得喊一句:“坟头动了,他姥姥的活见鬼了!” 而地下。 楚渊和三生石的身体控制权争夺战才刚刚开始。 三生石想要从楚渊的体内脱离,可楚渊却在这时忽然诈尸。 黑暗中,有缕缕黑烟从楚渊的头顶冒出,一点点涌入到楚渊的眼耳口鼻中。 似乎是受这些黑烟的控制,楚渊双眼睁开,眼珠在黑暗的地下转动,一眼锁定了想要离开自己身体的三生石,抬手将其抓住。 三生石怪异显然想不到楚渊竟会在这个时候诈尸。 后有无字天书在吸收擦除自己的存在,前有楚渊的大手抓住自己不放。 三生石果断将脱离出来的躯体转化为自己本体的头部。 两排巨颚再次出现,曾经楚渊便在自家地下的暗室内和这怪异本体干过一架,对此无比熟悉。 怪异的头部伸出楚渊的手心,回过头张开巨颚,结晶化的嶙峋锯齿骇人夺目。 它的目标正是楚渊的手臂,一口咬下去,别说是人的手臂了,就算是铁剑钢枪也得被它的口齿折断。 可楚渊眼神依旧死死盯着怪异,目光空虚深邃,仿佛见不到任何聚焦。 他手上抓取的三生石的力道只强不弱,硬是没让三生石脱离出去。 怪异的大嘴对着楚渊的手臂咬下,这关键的时刻,无字天书跳出楚渊的身体,优先包裹了楚渊的手臂。 在真气的助长下,三生石根本无法破防坚硬的无字天书。 怪异的一次撕咬没能得逞,却被天书反过来包裹了整张巨颚,随后便是整个头部都被金色的天书包裹住。 不管那怪异的脑袋怎么挣扎,怎么试图突破,无字天书都给它包裹得严严实实。 没一会,怪异挣扎的幅度减弱,很快就彻底安静下来。 无字天书吸收三生石的速度很快。 在刚刚怪异还在挣扎的时间里,已经将里面的橙红颜色吸收完全。 凝聚了最多火属的怪异头部,被天书吸收了火属质量之后,本体缩小成一块透明的晶石,被楚渊握在手中,最后完全融于楚渊身体内。 这次的三生石,才算完全被楚渊身体所吸收,而不是此前的寄生共存状态。 而无字天书在吸收了三生石的火属之后,也有所变化。 原本完全金色的纸张,变成金红参杂的模样。 看起来像是有火焰在天书上跃动。 在做完了吸收三生石的行动之后,天书似乎完成了它的使命,不再有所动作。 天书最后落在了楚渊的怀里,火红参金的花纹缓慢变化,如同活的火焰在纸张内燃烧。 那不会死亡的三生石怪异,被无字天书夺取了侵蚀的概念。 现在它就是一块会吸收矿物生长的石头。 三生石侵蚀人体的副作用没了,和楚渊彻底融合,完全成为楚渊个人的能力,而非此前的两个单独的个体。 楚渊两眼一闭,身体自行驱动三生石吸收生长的修复力,开始为自己补全躯体。 就这样,楚渊在地下又躺了一天一夜,吸收着地下矿质,将身上的伤口全部补全。 同时白色的结晶围着他的体表一点点涌出,形成一层像是茧一样的东西。 这层透明的茧越发厚重,特别是底部的厚度更是持续加厚。 最终厚茧抬着楚渊一点点突破土层,带着他突破坟头,上去重现人世。 地上。 等待了一天一夜的湘灵,终于见到那坟头又开始抬升,持续的抬升,似乎是有东西破土而出。 湘灵站起身,墙上的飞剑自行出鞘,飞至湘灵的手中。 若是那下面脱坡上来的是三生石怪异,别的不说,先给它一剑,之后再想办法把它处理掉。 她一步步来到坟前,看着那坟头逐渐涨高,声音不大,但是坟头上升的幅度却是一次得有一手掌长。 湘灵不着急,等着坟头慢慢上升。 期间坟头上一点松散的泥土忽然掉落,露出了里面透明的琉璃水晶。 湘灵看着那一角水晶,皱了皱眉:“透明的?” 橙红色的三生石,何时变成透明的了? 发现了此处水晶的不同之处,湘灵轻轻一挥手,一股飓风吹过,将松散的泥土全部吹散。 随后,便看见了那个持续上升的物体本体。 那是一口透明的水晶棺椁,棺里躺着的是楚渊。 楚渊吸收的三生石在体外凝结,自然而然形成了一口包裹自身的水晶茧。 湘灵有些哭笑不得,在她看来,楚渊躺在这水晶内,就像是躺在一口水晶棺椁一样。 “不错啊,自我突破压制了三生石。” 湘灵对楚渊很满意,但随后,她脸上的笑容忽然消失。 她看见,除了三生石之外,似乎还有些什么东西,围绕在楚渊的身上。 就在楚渊头顶的地方。 湘灵当即挥剑,一道剑气整齐从水晶棺中间穿过,随后湘灵一脚飞踢,将水晶棺的上半部分踢飞出去。 无数结晶粉末从空气中爆散开,湘灵身上气浪爆发,将结晶粉末吹散,瞬间来到水晶棺旁边。 湘灵低头看着楚渊。 他的头上,有些许丝丝缕缕的黑气,分成了七道,分别从双眼双耳和口鼻,侵入楚渊的头部。 见到这一幕,湘灵皱了皱眉,左手捏拳竖出两指,指间燃起火焰,火焰反向燃烧,将一张黄色符纸重现在湘灵的两指之间。 而后湘灵伸手在前,将符纸于空中一点,符纸便悬浮在空中。 湘灵低头看看楚渊头上的黑烟缕缕,在左手指尖上凝聚真气,对着符纸写下六个张牙舞爪的大字。 “封令·镇魂守魄!” 第3章 复仇之后,该何去何从? 随着湘灵的指尖在黄符上落笔,血红的字迹逐渐成型,最后,黄符上闪过一道金光! 黄符积聚力量后,湘灵将符纸往楚渊额头贴上,黄符立即生效,耀眼金光瞬间弥漫至楚渊全身,最后逐渐淡化。 他头顶的黑气被金光隔绝,无法再从楚渊的五官侵入,断断续续绕着楚渊的头上盘旋,最后一丝丝缓慢消散。 湘灵眼看着这些黑气消散,却不觉得黑气已经完全消失。 给楚渊贴的符纸不是长久之计,它还会找机会对付楚渊。 不过暂时来说,湘灵给楚渊贴的这张黄符还算是有效。 在贴上黄符没了黑气干扰后没多久,躺在水晶棺中的楚渊睫毛动了动,睁开了眼睛。 楚渊醒了,看了一眼湛蓝的天空,又看见了站在自己身旁的湘灵,最后最靠近自己眼睛的黄符。 除了眼睛在转动之外,楚渊没有其他动作,好像是意识已经醒了,但身体还在沉睡中。 湘灵见他醒来,问他:“死不了的感觉怎么样?” 楚渊还是沉默,依旧没有从死后复生的感觉中回过神来。 良久之后,他才说一句:“感觉,好奇妙。” “奇妙吗?”湘灵笑了笑,像是过来人一般说道,“其实就是感觉睡了一小会。” 楚渊没有接话,反而是在自己意识缺失的那段时间的感受。 他感觉,自己的身体好像变得很轻盈,能够轻松脱离自己的身体,从一个旁观者的视角,看着自己的尸体被夏芷瑶埋葬。 又感觉自己的身体很沉重,被大地牵引,穿过地壳不断下坠。 自由落体到最后,反而是又落回到自己的身体内。 等意识再次清醒,自己就已经躺在这水晶棺里了。 湘灵靠着水晶棺,对楚渊道:“你的小龙女跟别人跑了。” 楚渊凝视天空,心情平静道:“我让她走的。” 湘灵看着情绪平静的楚渊,忽然问他:“值得吗?” 楚渊无言。 他自然知道湘灵问的是什么。 在复仇之后,外则切断和夏芷瑶的联系,主动让她将自己杀死。 两代人的恩怨就此了结,但为此献出了自己的生命,值得吗? 值不值得,还得等未来再回过头来看,但现在的楚渊觉得,还算值得。 至少,自己并没有真正死去。 楚渊掀起脸上的黄符,眼神瞟向湘灵:“这是什么东西?” “我画的符,能帮你隔绝脏东西,保护你不受影响,你现在没感觉到有什么不同了吗?”湘灵轻声道。 楚渊捏着符纸,透过光芒,隐约可以看见四个字,是镇魂守魄。 思考一番,能影响着自己的,那估计就是自己此前觉察到的,对夏芷瑶的扭曲的情感了。 楚渊回想起来他和夏芷瑶的相处。 明明两人相互之间是仇人,可是自己却对她关爱有加。 夏芷瑶被楚渊以关爱的态度对待之后,原本应该仇视楚渊的态度,也渐渐楚渊放松下来。 甚至后来和夏芷瑶相处,只要不提复仇的事,两人就宛如家人一般亲密。 夏芷瑶的情感扭曲,可以归咎为她年龄不大,心态不成熟,对外界情感会随着环境变化而变化。 但楚渊自己就无法用这个理论说过去了。 以前,哥哥楚涵被人欺负,楚渊都能想个办法给霸凌者下毒。 后来面对医师阿代,楚渊也未曾下不了手。 为了救人清剿超越会的南肇城小据点,为了夺宝覆灭了超越会的景河沟大据点。 虽然杀死的大多数都是一些邪教徒,不过终归还是一条条鲜活的人命,楚渊可不会说自己的双手一定干净。 当时景河沟教会覆灭之后,他的凶名彻底传遍江湖。 杀人如麻的刽子手,说的就是吴渊。 可就是这样一个杀人如麻的人,最后面对自己仇家的女儿,竟然没有痛下杀手? 甚至还将她收留在身边,养虎为患? 楚渊的脑海继续回忆过去和夏芷瑶相处的一点一滴。 过往的记忆开始变得模糊。 就好像曾经和夏芷瑶相处的并非楚渊自己。 而是另有他人,控制了自己的想法,自己才会做出那么多不合理的举措。 曾经的记忆变得那么不真切,仿佛过去的一切都只是一场过雨云烟。 看来,问题基本可以确定为自己是被某种东西影响了,而这种影响直达灵魂深处。 不然,湘灵根本不用写下镇魂守魄这四个字。 想清楚以后,楚渊放下黄符,做了一个深呼吸,问湘灵:“你能不能帮我彻底解决掉这个麻烦?” “我不能。”湘灵摇头,“不过,有人能。” “谁能帮我?”楚渊问。 湘灵道:“能帮你的人,在灵界地府,酆都城。” “灵体,鬼族,对付这些东西,他们最擅长。” “你大抵是被鬼怪影响,想要彻底根除,只能找他们帮忙。” 楚渊听着湘灵说的话,思考着灵界地府酆都城的意思,就听见湘灵继续说道:“你现在步入长生半步不死,之后打算去哪?” 楚渊的注意力才回到如今自己的处境。 仇人已经死完全,和夏芷瑶的仇恨也已经断绝,原本被三生石侵蚀的生命,好像也已经解决了? 如今的楚渊没有目标追求,因为湘灵给他贴上的黄符,楚渊对夏芷瑶的情感已经完全平淡下来,不再无时无刻都在担忧她。 现在的楚渊,正在面临他的师父给他留下的那个问题。 复仇之后,该何去何从? 见楚渊沉默,湘灵道:“你我有缘,我来带你上路寻找酆都城,你陪我走一段路,怎么样?” 听完湘灵的建议,楚渊点点头,答应下来。 湘灵笑了笑,随手一招,挂在屋墙上的剑鞘回到自己手中:“走,我们现在就出发。” 楚渊从水晶棺上坐起身,掉在胸口的无字天书滑落到手背上。 他有所察觉,拿起无字天书,看着金红色的火焰纹路,稍微有些奇怪。 习惯性地给无字天书输入了一点内力,天书上出现了一道信息。 「夏芷瑶对你已无仇恨,她很思念你。」 楚渊微微皱眉,但情绪没有任何波动,平静地将无字天书收入怀中,跟着湘灵从边疆离开。 第4章 他起了贪念! 之后,楚渊和湘灵同行,从边疆离开,去寻找酆都城。 一路过去,湘灵并未直接用飞剑载人飞行,和楚渊一样,选择步行。 楚渊问湘灵:“你不是会飞吗?为何不直接带着我飞去酆都城?” “飞着去多没意思,一路走过去,才能看见路上的风景啊。”湘灵如是说道。 “可是,”楚渊又问,“当时在冰龙窑时,你最后不就御剑飞走了吗?” “当时有外人在,我得保持我白衣仙的人设,仙人你懂,见首不见尾,飞走才有范。”湘灵竖起手指在空中一点,一道剑气缓缓飞向高空。 楚渊的目光随着湘灵的剑气移动,最终那道剑气消失在楚渊的视线中。 楚渊走快几步,跟上湘灵:“这个剑气,需要用真气才能挥出吗?” “把握住诀窍的话,用内力应该也能释放出来类似的剑气。”湘灵笑道。 楚渊思考了一番,右手在空中虚握:“用内力也能?” 可惜他现在手里没合适的兵器,不然高低也得试试用内力能不能释放出剑气。 湘灵见他在思考,也不理会他,哼着小曲接着前行。 楚渊没想直接学湘灵那样直接用手,无需凭借就挥出剑气,但现在他也没剑能练,就紧紧跟在了湘灵身后。 湘灵回头看见楚渊跟着自己,放慢了脚步,给楚渊教诲道:“楚渊啊,你为了行复仇之道,一路过来借用了许多东西。” “比如三生石,比如那把黑色的兵器,还有彻寒,甚至是侵蚀你意志的脏东西,都算是借来的。” “你为了复仇大任,在过程中得到的所有东西都做好了标价,等到你完成复仇之后,那些借来的东西都需要还回去。” “这是加入不觉归的基本条件,借债偿还。” 楚渊听着湘灵的话,重复道:“借债偿还?” “彻寒被小龙女拿走了,流刃被超越会夺回了。” “三生石被无字天书吸收了部分,剩余的三生石被你完全融合。” “你看看你身上现在还有多少东西没有偿还?” 楚渊摸了摸身上。 那块不觉归令牌是自己父亲留下来的东西。 无字天书是他抢回来的。 楚渊看着贴在自己额头上,垂下来遮挡了自己半张脸的黄符道:“还有你给我的这道符。” 湘灵对楚渊笑了笑:“不错嘛,还不忘我给你的符。” “我的符只是顺手而为,你只需陪我走上一段路,我就当你偿还了。” “不觉归的令牌你能自己留下,但那无字天书,你以后会有机会偿还出去的。” 可是楚渊却在此时举一反三:“借债,应该不只是借物品这么简单?别人帮助过我,是不是也算是借债?” 湘灵有些惊喜,伸手揉了揉楚渊的脑袋:“哟,脑子转很快啊。” “的确,借债不仅仅指代物品。” “你复仇路上,一切帮助过你,或者你帮助过的人,最终都会需要你偿还或者偿还给你。” “这样啊。”楚渊点点头。 那自己帮助过的人也不少,最显着的就是魔人陈锻,自己救过他一命,后来他就给自己重新打造了第二版彻寒。 “有借有还,相互之间交际公平,这也是天道规则之一。”湘灵道。 听到湘灵的话,楚渊忽然问道:“谁定下了这些天道规则?” 湘灵忽然停下,缓缓扭头看着楚渊,直盯着他,让他心里发毛。 最后轻飘飘来一句:“不告诉你。” 几日长途,楚渊和湘灵途经过一处城镇。 湘灵拿起她挂在腰间的葫芦道:“没酒了,去镇子上看看有没有酒庄酒馆,给我的酒葫芦打满先。” 楚渊随着她找到了镇上的客栈,客栈里说不上安静,但也不算太过吵闹。 相识的客人各自围坐一桌,讨论着镇子上新来了一个县官,那县官是大地主周孔华的兄弟。 “年少有为啊,周家老父带着镇子乡亲们一起炼制宝玉,献给周天子陛下。” “周老父死后,大儿子继承了周孔华的家产,继续带着乡亲们脱贫致富。” “而小儿子周孔烨又相当上进且争气,去了大周王朝任职,舍弃了高官之位,回来乡镇里当一个小县官,这是回来给乡镇谋发展的啊。” 湘灵和楚渊在客栈定了两间房,湘灵找店小二打酒,楚渊则坐在一张空桌前,听着周围的人说起他们乡镇的事业发展。 这时,旁边一桌人的声音忽然压低:“不过,昨天周家兄弟俩似乎吵了一架。” “吵架?怎么了?” “还能是怎么,为了矿口的那块地啊。”一个镇民道,“周家兄弟都吵过多少次了,就在争矿口的那片地该归谁管!” “周老父死了以后,给兄弟俩留了一封信条。” “信条上说的,就是遗产分配的事,最后我们也知道了,矿口分给了老大,老二拿到了镇尾的一块偏辟地。” 楚渊自然而然凑过去,插嘴道:“两兄弟都有分到地,这不是挺好的吗?” “啧啧啧,那可不然,” 那桌人似乎没发现楚渊这个外人已经进了他们的交际圈,继续道, “分给老二的那块地,在镇子的最角落,不通路,极为偏僻。” “远不如老大的那块地,直接就是矿口,把控着整个矿场,矿口就在进镇子的大路旁边,拐个弯就能运矿料出去,极为方便!” 楚渊点点头:“这样看,的确是老大分到的地比较好。” “可不是嘛,”那人继续道,“原本兄弟俩对这个周老父的分配都没什么意见。” “因为那老二从小就被周老父赶着去念书,最后还将他送去了朝廷里,周老父死后,是他大哥接着供他。” “而大哥则是继承了周老父的矿场,从小跟着周老父下矿挖料,两兄弟受的苦不一样,老大吃苦多,就给了他矿口的地,也更方便他管理矿场。” 楚渊点头:“这么说,周老父的安排也没什么不妥,如果我没猜错的话,周老父忽略了一个重要因素,也是周家兄弟争地的一个重要原因。” “你觉得是什么?”桌上几人都看向楚渊。 “老二在成为县官之后,觉得自己有了本事,不满足于自己的那块偏辟地,”楚渊道,“他起了贪念!” 第5章 镇上有妖 桌前几人听完楚渊的话,纷纷点头:“小兄弟,你分析得很对,不过我想问一个问题。” 一个大汉指着楚渊的脸道:“你为什么要在头上贴一张?” 楚渊顺势摸了摸头上的黄符,湘灵给他贴的这符,从脑门一直垂到脖子的位置,而宽度,恰好挡住了楚渊平视时的视线,将他半张脸都给挡住。 另一个大汉道:“还有你身上这些衣物,有被刀剑砍过的痕迹,是不是从那些练武用的稻草人身上扒下来的啊?” “是啊,你看这身上,还有泥巴你小子,不会是把别人埋土里的衣服挖出来穿了?” 某个大叔说到这,本来想去扯楚渊衣袖的手戛然停止,眼神躲闪地将手抽了回来。 埋土里的衣服,除了死人穿,还能有什么人能穿? 这孩子怎么回事,连死人的衣服都敢拿来穿,不觉得晦气吗? 楚渊低头看了看自己身上的衣服,除了内衬还算完好,外面的长衫早已经破败不堪,甚至胸口那里还破开了一个大洞。 但楚渊毫不在意,大手一挥:“何须在意这些细枝末节,我们接着讲讲那周家兄弟?” 可这时湘灵却走到了楚渊身后,提着已经打好了酒的葫芦,拍了拍楚渊肩膀:“跟我出去一趟。” 楚渊回头:“去哪?” 湘灵抓着楚渊的衣服道:“换一身衣服。” 楚渊被湘灵拉出客栈,带到街上去找裁布铺。 想要定制一套衣服可不简单,先要挑选合适的布料,挑选好不了以后就开始测量体长数据,等量好以后,裁布铺才会开始裁衣定做,最快也得需要半个月才能出一套衣服。 可楚渊根本等不及让人定制,直接让裁布铺找了成品的衣物,找到一套合适的,给了楚渊带走。 等楚渊从裁衣铺出来时,身上骨头都酸了。 “这就不行了?”湘灵在店铺门外喝着葫芦里的酒,看楚渊出来时笑着调侃了一句。 楚渊摇着头,在裁布铺里,那个测身长的大爷,手抖就算了,眼睛还眯成一条线,真怀疑他是不是能看得清楚。 “若是让我练武一天都不会累,可是让我顺着别人的想法摆出各种姿势一动不动,这真的太遭罪了。” 也有可能是复生之后,自己的身体好像更容易疲惫了? 楚渊询问:“有没有什么办法,可以让我直接用真气凝聚成衣物,这样就算衣物损破,也无需定制或修补,只需填充真气就能复原” 湘灵道:“也不是说没有,但你可想好了,真的要弄这样的衣物?” “会有什么不妥?” 湘灵道:“既然是真气凝聚的衣物,那如果没有真气了,衣物不就消失了吗?” 楚渊沉吟一阵:“好像也是。” 如果哪天人昏迷了,或是因为别的什么原因,身上的真气忽然停止了供应,那身上由真气凝聚的衣服,不就会消失吗? 若是下面还穿着底衬之类还好,若是直接真空上阵,接着只用真气凝聚衣物穿,那出现意外了,可不就光了个腚? 湘灵起身:“别想这么多小窍门,有些东西,它既然是存在的,那就是合理的。” “对了,既然你说身上酸痛,那不如顺路再去泡个澡。”湘灵指着街对面的一家店道,“你看,那里就有一个澡堂。” 没等楚渊拒绝,又被湘灵带进了澡堂内。 湘灵对澡堂的搓澡大叔道:“你看这小子浑身泥垢,你给我狠狠搓他,有多干净搓多干净。” 随后,楚渊便被那不算强壮,但手臂筋肉相当突出的大叔连拖带拽拉进澡堂内。 湘灵仍坐在门口等待,没一会儿就听见了楚渊在澡堂里的叫喊声。 “嗯,听得出来,这小子挺享受啊。”湘灵喝了一口酒道。 澡堂内,经过一个小时的搓澡地狱,楚渊感觉自己身上轻了至少三斤。 让搓澡大叔搓干净身体之后,楚渊终于泡进了澡堂的大池子里。 虽说搓澡的时候楚渊感觉皮肤火辣辣地疼,好在搓完澡泡进水里之后,那火辣辣的感觉反而变成了一股温暖滋润着他的身体。 不仅如此,泡在池子里的楚渊,还从热水里感觉到了别的东西。 有矿物,这个澡堂用的是温泉的水,水中的矿物被楚渊吸收,滋补着他的躯体。 躺在池子里的楚渊严肃地看着自己身下的温泉水。 他从这温泉里感觉到了一股妖族气息。 但楚渊没感觉到温泉里存在对人族有害的物质。 可是这温泉水里的妖族气息,并非是不经意间蹭上的,而是妖族在运营着温泉水,才能这么浓郁地从温泉的各个方向渗透到妖族气息。 看来这个小镇并不简单啊。 楚渊起身,出去的时候特地看了一眼澡堂的按摩大叔,用三生石的视力去观察,发现他只是一个普通的人族。 若是澡堂大叔不是潜藏在小镇上的妖族的话,那这些温泉水中的妖族气息,就只有从地下便沾染上的可能了。 楚渊穿上了买回来的衣物,走出澡堂时,湘灵的目光便投了过来。 楚渊改头换面,一套青蓝色的长袍显得身体修长,样貌俊朗,长发扎起,从背后看去,完全就是一个能文能武的年轻壮士。 可惜了,正面额头贴着一张诡异的黄符,完全打破刚才从背后而视的观感。 不过,如果接受了楚渊加黄符的设定,就会感觉他身上有种鬼神一般的神秘感,这种不和谐的冲突,反而让人加深了印象。 “嗯,还算不错,这样才有资格站在仙人旁边嘛。”湘灵看着精气神十足的楚渊点点头。 楚渊道:“那我之前穿着破烂的衣服,跟你走了好几日,你都不在意?” “几天前没人看见,你怎么穿也无所谓,现在来到人前了,不得穿好一点啊?”湘灵道,“走了,回去了。” 楚渊拦住她:“诶,等等。” “怎么了?还想再进去泡一次吗?”湘灵回头看着楚渊。 楚渊盯着湘灵道:“刚刚我在澡堂里,感觉到了妖族气息。” 这话一出,原本有些吊儿郎当的湘灵,立刻改变了神态。 眼神从原本稍许有些慵懒的醉态,立刻换成如猎鹰警惕的眼神:“在哪?” 在人族的小镇里感受到了妖族的气息,这事儿可非同小可。 作为人族的白衣仙,湘灵可不能放任这些妖族出来侵扰人族安宁。 “在温泉水里,但澡堂里都是普通人,我怀疑是地下有妖族存在,才使得温泉染上了妖族的气息。” 第6章 哄堂大孝 听完楚渊的话,湘灵拉着楚渊的手往客栈的方向走:“我先送你回去。” “你打算怎么办?”楚渊跟上道,“妖族在地下,莫非你想把整个地面都给掀开吗?” 湘灵道:“办法之后再想,你不用担心这个。” 回去的路上,湘灵和楚渊看见客栈的对面的一处地方镇民聚集,将客栈的对面围得水泄不通。 其中就有一些人统一着装,腰间佩刀,像是官差模样的人在最最里面,里面还有两个人在大声争论, 楚渊和湘灵本不想参与进那边的乱象内。 只是事与愿违。 那人堆里忽然发出了一声惊呼,随即围观的那些镇民都低下头,好像生怕什么东西砸到自己。 随后,一个官差从最里面的地方,被打飞到半空中,以一个弧形的角度,向着路过的湘灵和楚渊砸了过去。 “啊!”那个官差在空中惊恐地叫喊一声,才让前面的楚渊得以回头看去。 楚渊刚扭头,眼看官差就要砸中自己,想也没想直接伸手抓着对方的手腕,在空中抡了一个大圆,卸下摔落的惯性力量,才松开手,让那官差坐到地上。 官差只感觉眼前天翻地覆,随后屁股一疼,自己便安然无恙坐在了地上。 扭头一看,发现了站在自己身后的楚渊和湘灵二人,猜到是这两人将自己救下,便对他们感谢道:“多谢二位救命之恩。” 楚渊也不走了,问那官差:“你怎么被人打出来了?” 官差脸上又红又肿,显然是被人扇巴掌了,能扇成如此惨状又不见伤及口腔出血,显然是个武学高手,力道把握得相当好。 “还能是什么事,我家老爷又去找他大兄理论,要来换他大兄的地建大院,可是他兄长不肯,武力高强,我们官差都拿不下他。” 官差刚说完,就又看见四五个人从空中飞出来。 他们可就没有这个官差那么好运了,没人接他们,直接摔在地上,落地以后捂着身子哀嚎,显然摔得不轻。 湘灵对楚渊道:“你要去看戏的话,可以,但别靠近危险的地方,我得去调查一下地下的妖族在哪,你要是遇到麻烦,我没办法过来帮你。” 说完,湘灵便松开了楚渊的手,要往澡堂的方向回去。 楚渊拉住了她:“先等等,这个镇上有一处矿场,你可以直接从矿场到地下。” “矿场在哪?”湘灵问。 楚渊指了指那镇民包围的地方道:“如果没猜错的话,现在就是矿场的主人周孔华和他弟弟周孔烨在争吵,你说对?” 楚渊看着那个被他救下的官差,官差立刻说道:“对对对,我家老爷就叫周孔烨,他大哥的这块地就是矿场的入口。” 得到答案后,楚渊看向湘灵,让她表态。 “行,你来应付。”湘灵看了一眼澡堂的方向,地下的妖族应该没那么快影响到镇子,她能等一等。 楚渊点头,随后就要钻进人群,去和里面的周家兄弟理论一番。 那官差强忍着屁股的疼痛,上去给楚渊和湘灵二人开路,同时在楚渊旁边说道:“公子,你要是能帮我家老爷说服他大兄让他同意换地,你有什么要求尽管向我家老爷提。” “只要不算过分或者实在完成不了的,他都能给你做到,这是老爷几天前发的通告,只要你能说服老爷的大兄,就能去兑现。” “另外,老爷的大兄是个武者,功夫高深莫测,我们几个官差一起上都不是他的对手,公子你一定要小心。” 楚渊看了一眼这个官差,其实力,顶多是三流巅峰。 随后,官差将楚渊和湘灵送到了最中央。 可里面的画面,却让人摸不着头脑。 楚渊本以为,兄弟二人为地相争,不说大打出手,也一定是在厉声喝骂。 总之,场面一定会打得很凶,骂得很脏。 但现在看来,不仅现场有些其乐融融,甚至还能说哄堂大孝! 只见场中有两人。 一个身穿官服,跪在地上,两手捧着香炉高举头顶上,香炉内插着三根香,已经点燃,飘出三缕白烟。 跪着的这人就是周孔烨,他的正前方是一口白色方正盒子,放在黑色的高角架子上,盒子有珠玉的质感,看起来价格不菲。 而另一人,仅穿一条黑裤子,用一根手腕粗的麻绳绑在腰间,光着膀子,身上汗水如油,浑身肌肉在阳光下照得发亮! 这人就是兄长周孔华,他站在弟弟斜对面,用手扶着玉盒的高角架,还对他大声叱喝。 “周孔烨,别忘了你爹的遗嘱!矿口的这块地是分给我的,我还得负责整个矿场的出料!” “你每天过来打扰我下矿,一日来,我劝说过你,两日来我警告过你,你天天来,还带打手来!那我也不会对你客气!” “只要你还对这块地有想法,那我就把咱爹的骨灰放这!你给老子举着香在这跪!跪到头上的香烧完了,你再滚回家去!” 周孔烨不敢吱声,他的两边脸同样红肿,显然也是被他哥胖揍了一顿。 揍了自己一顿也就算了,没想到周孔华居然还把他爹的骨灰给拿了出来! 周朝之礼孝为先。 周孔烨身为周朝官员,要是在面对自家老爹的骨灰不跪下,那便是大不孝! 那可是要革职的啊! 周孔华用这一点,让他在这里跪一炷香的时间。 怕他不长记性,周孔华没用普通香。 普通的香得连续烧八支才有一个时辰。 而他的香,一根,就能烧一个时辰! 周孔华冷哼道:“跪,你爹送你去念书当官怕是念傻了,也不想想没了这口矿,你哪来的办法念书!” 第7章 我要进矿场寻妖! 周孔华扶着老爹的骨灰盒,周孔烨被揍到举着香炉对着老爹的骨灰下跪。 这画面,怎么看都让人哄堂大孝。 周孔烨保持举香炉的姿势大喊:“周孔华!你可别太过分!” “我从来没有忘记老爹的养育之恩,你给我积蓄让我能去镐京当官,这份兄弟情谊我也从不敢忘记!” “可是我提出和你换地的要求,一点也不过分!” “我那边的地比矿口这边的地要大的多,和你换了地,你一样不亏!” “而且,我只要矿口的地,矿场还是你周孔华的!” “周孔华,你和老爹一样倔,死脑筋一点也不开窍!” “一个人控制矿场,每天累死累活,可是出料却不见多!” “难道你就没有想过雇人给你看矿场,增大矿场出料吗?” “如此一来,也能雇佣镇民来协助我们,不仅我们矿场出料多了,镇民们也能找到工作,岂不是两全的办法吗?” “唉。”听着自己弟弟执迷不悟的话,周孔华忍不住叹气,“周孔烨,你不明白。” 周孔华向后挥手,示意周孔烨看向他后方。 背后,是一座不高不陡的山,就连普通人也能在一炷香时间里爬上去的那种,当然,这说的不是周孔烨头顶举着的那些特殊香。 楚渊一眼看向后面的山体,林木葱葱,感觉山上会有很多天然药草。 不过现在不是去摘药草的时候,得去矿场呢。 远远看去,那座山的山腰处往下,有一道越发宽大的裂缝,裂缝直通地底。 那里应该就是矿场的入口。 周孔华道:“你知道我们矿场出的是什么吗?” “不就是珠宝矿嘛?”周孔烨道。 周家的矿场出的是一种玉白的矿石。 这种矿石在切割打磨过后表面光滑细腻,表面还会呈现一种奇特的斑状纹路,非常好看。 周孔华点点头:“没错,咱周家的矿场出的是珠宝矿石,那你知道,我们矿场出的这些珠宝,最后会出售到哪里吗?” 周孔烨道:“是直接提供给周朝皇室” 周孔华:“对啊,提供给周皇室的啊,我再说点你不知道的,我们矿场的矿石,主要就是提供给周王后的!” “物以稀为贵你知不知道?” “咱们家的矿场是王家的矿,要是出料太多,周王就会派兵过来把控住矿场!” “到时候别说让镇民过来进矿场帮忙了,就连你哥我还会不会是这矿场的主人都是一个问题!” 周家这口矿,从来不是要靠出料量多来养活人的。 矿场有一个固定的买家,就是周王后姜芸。 只要每年固定提供一定量的矿玉运到镐京。 姜芸就能给周家矿场这边提供一定量的金银,这些金银足够周家兄弟成为当地豪绅。 但代价就是周家矿场出的玉石料不能私自出售,只能全部交到周王后手上,再做处理。 是转卖出去,还是赏赐朝廷大臣,都只能通过周王后的手进行处置。 周家的矿场,是朝廷御用的矿场。 这里出的矿料,不求多,只求精,并且打磨处理的珠玉,只能通过皇室之手对外流通。 所以周孔华才不需要其他人进出矿场,就是要确保一个安全。 只有一个人进出的矿场才足够安全,既不会有矿料泄露,也没人知道矿场里的秘密 如今周孔烨要来和自己换地,还想让镇民进出矿场增加出料,那就是要将周家兄弟往火坑里推啊! 这是碰都碰不得的滑梯! 周孔烨被周孔华怼得哑口无言,跪着直面老爹的骨灰盒,一句话也说不出。 周孔华冷哼一声,转身向后离去。 在走之前,目光还看向在人群前方的楚渊和湘灵二人,和他们视线交接一瞬。 楚渊眼看着周孔华已经回去矿口,又看了看捧着香炉下跪的周孔烨。 虽然楚渊曾经化名吴渊惹是生非。 可是如今面对别人的家事,和以前的情况都不一样。 原本楚渊还想去帮忙劝劝周孔华,让他和自己弟弟换一下地就算了。 可是现在看来,周孔华他有着自己的坚持,而且关乎于周家的生存。 这一点,仅仅是为了建扩周家大宅的周孔烨,理由不足以与其抗衡。 毕竟宅子可以在两块地当中选一块地来建。 但矿口这块地却是和矿洞绑定的,无法转移。 两者的重要程度不必多说,只能是周孔华的矿口比较重要。 等周孔华走后,官差立刻拥上周孔烨,给他家老爷擦汗。 而湘灵已经向着后面周孔华的家过去了。 楚渊连忙跟上,对她道:“刚刚听周孔华说,他家的矿场不让外人进” “妖族危险可不能用珠玉财宝挽回损失,我想进矿场找妖,轮不到他不让!” 湘灵脚步不停,直接奔走进矿口内。 楚渊也直接跟上,再怎么说,现在也是为了这个镇子的人族存活,什么矿场问题,他们又不需要靠这个吃饭! 无需忌讳周孔华的规则。 两人跟着走进了矿口后,跪在地上的周孔烨眼看着那两人的背影,问官差:“这两位是什么人?一人遮蔽半面,外表甚怪,另一位则是一名女子,女子却佩剑?” 官差回答道:“不知道哪里来的侠客,别看那男子遮半面的模样怪异,但他的武功极为高强,他们或许能帮老爷劝说您的兄长。” 周孔烨点点头:“女子当侠客,真是少见诶,对了,你有没有听说过白衣仙?” 楚渊和湘灵来到矿口处周孔华所住居地。 令人想不到的是,周孔华虽然把控矿场,并且还是直销给皇族的玉石矿场,按理说他的积蓄应该不在少数。 可是如今,楚渊却只看见矿口此处只有一间普通的茅草屋,草屋的简陋,怕是连遮风挡雨都做不到。 周孔华将院子的磨盘搬下,在石台上放下木板就当是一张桌子。 在楚渊和湘灵过来的时间,他已经泡好了茶,在此处等待他们。 见到楚渊和湘灵到来,周孔华伸手指了指桌前的两张板凳:“二位来了,请坐请坐。” 周孔华不仅没有赶跑楚渊和湘灵二人,反而还泡茶相迎,这样的情况,怎么想也知道不对劲。 但湘灵也不怕周孔华这等凡人会耍把戏,拉着楚渊便坐在桌前。 “我就直话直说了,”湘灵将杯中的茶水倒掉,将葫芦里的酒倒进茶杯后,举起茶杯一饮而尽,喝完,湘灵倒扣茶杯,道,“我要进矿场。” “寻妖!” 第8章 养殖场 湘灵可是个酒鬼,她滴水不沾,只喝酒。 周孔华给她敬茶,她直接将别人的茶水倒掉。 倒上了自己葫芦里的酒喝完,那是给周孔华一个面子,当是接受对方敬茶了。 之后茶杯倒扣,说明湘灵等不及周孔华在这里长篇大论。 她现在就要进矿场,等不及,也不想等! 周孔华拳头捏紧,湘灵如此不给面子,身为武者的他也很生气。 若是平时,他一定会像揍飞那些官差一样,直接用拳头招呼湘灵。 可是 周孔华的目光小心翼翼看向站在湘灵一旁的楚渊 那个人,虽然面上一张黄符遮蔽了面目一半。 可是从黄符两侧露出来的眼神,充满了杀气。 周孔华咽了咽唾沫,他已经想象到,如果自己忍不住动手后,直接被这个怪人手撕分尸的场面了。 如此恐怖的眼神,怕是腐鸦培养出来的刺客 原本以为来的两位会是和睦之人,没想到一个急躁娘们,一个腐鸦刺客,本来想要和睦待客的周孔华,气势一下小了不少。 “咳咳”周孔华清了清嗓子,“我不知道二位是为何而来,但如果是想要替我那个叛逆的弟弟的话劝说我的话,二位可以请回了。” 楚渊摆摆手:“不,我们对你们兄弟二人的家事不感兴趣,我们是为别的事情而来。” “哦?”周孔华问,“是因为什么事?” “地下有妖,我需要从你矿场下去寻妖。”湘灵认真道,“你也不想这个镇子被妖族摧毁?” 周孔华眼神眯起:“原本以为姑娘你刚刚只是在开玩笑,没想到你是认真的。” “玩笑?”湘灵道,“我可不会拿人族的安全开玩笑。” “”周孔华看着湘灵的眼睛,起身道,“跟我来。” 周孔华转身去往山间的裂缝,显然是要带湘灵和楚渊二人进去矿场。 楚渊没想到事情会发生得如此顺利,太过顺利了,让他难免怀疑周孔华是不是在搞什么小动作。 楚渊问道:“你刚才在镇民前说,你的矿场需要安全,不容外人进入,如今我们想进矿场,你却亲自带我们进矿场,你不怕出事吗?” “哼。”前方引路的周孔华道,“和那些普通人,根本没什么可说的,他们愚昧,迷信,有些东西告诉给他们,只会造成恐慌。” 听到这话,楚渊皱了皱眉头。 “但你们不一样,”周孔华道,“和你们解释一番,你们或许还能理解我,你们的见识,和那些愚民不同。” 山沟边缘被挖出一层层台阶,台阶铺上了玉白的石板,这些石板的材质和死去的周家老爹的骨灰盒一样。 楚渊盯着台阶上的石板皱眉,一眼望去,台阶从地面上一直延伸至地底深处,每一层台阶上都有玉白石板! 这个矿场的出料率的确不低,虽然是直销皇族的珠宝玉石,但在这个矿场里,这些矿料低廉到铺台阶。 “跟着我,别害怕。”周孔华古怪地笑了一声,踩着一阶一阶的玉石板走下深渊。 楚渊以为周孔华说的别害怕,是指别怕深渊太深,高度太高。 但是随着他们往山体内越发深入,楚渊才知道周孔华说的别怕,是其他事情。 越发深入,楚渊眉头便皱得越深,他看见湘灵的手也放在剑柄上,随时准备拔剑出鞘。 看来没错,湘灵也感觉到了。 他们越往山沟内深入,能见度便越发低,同时空气中妖族气息便越发浓郁。 仿佛他们正在逐渐走进一处妖族聚集的领地,黑暗中充斥着危险,让人毛骨悚然。 通过狭长的阶梯走到山沟最底层,楚渊和湘灵的面色都已经变得相当严肃,不见一点笑意。 直到周孔华到一旁,用打火石点亮了火炬,橙红色的光芒照亮了山沟底部,他的目光才得以恢复。 周孔华笑着走到一处空旷地,张开双手,像是一个孩子在展现他在沙滩上堆出的城堡:“欢迎来到我的畜牧帝国!” “这就就是我矿场的秘密!” “殖妖取珠宝!” 在山沟内,两侧山体之间见到的不是石壁,也不是泥层。 而是由实木打造的坚固牢房! 牢房内扣押的不是罪犯。 而是妖。 这是一种皮肤青灰色,浑身圆滚,六条肢腿的妖族,体型如熊,比常人都要高大。 它们的指节是黑钢色的利爪,但上面的伤口明显看出他们的指节被折断。 除此之外,这些妖族还被麻绳绑住了四肢和腰脖,只留下两肢能够行动。 这些是大一些的妖族,大妖足有十余个,每一只都被单独关押在一间木制牢房。 另外,还有一些只如犬狗大小的小妖,同样是青灰色,只是尚未成长起来,但同样被麻绳捆绑,八到十几只分批关押在不同的牢房。 湘灵自感觉到妖气的时候,就知道周家的这片矿场不对劲了。 楚渊也没见过这样的场面,从他下到矿场时,因为三生石的夜视能力,他便看见了这牢狱一般的场面。 他从来没想过,这个所谓的矿场,竟然是周家制造的妖族的养殖场! 周孔华得意洋洋地给楚渊和湘灵二人介绍道:“二位,没见过,这些,就是我们矿场产出玉石料的秘密。” “这些妖,我称它们为吃山妖!” “它们会吃下石头来生长发育,而它们繁殖后代不像我们人族,它们只要吃饱了,每年都会产出一到二子。” “大吃山妖产子后,会直接从生出小吃山妖,小吃山妖喂饱两到三个月,就会缩小体型,变成蛋一样的形态。” “蛋形态会在两三个月内慢慢变大,最后大吃山妖从蛋里面破壳而出。” “而我们只需要在它们还是蛋形态的时候,剖开这些石蛋,里面,就是一整块的玉石料!” 第9章 那些精怪不会害人是我最后的底线 吃山妖被锁在木制牢房里,身上被麻绳捆绑,利爪被折断,额面上的眼睛都是闭状,还有血痂在眼角旁边。 周孔华为了控制这些妖,还将它们的眼睛戳瞎。 让它们在牢笼里,只能给周孔华繁殖后代。 周孔华只需要给它们喂食,等到小吃山妖逐渐长大到二次发育,变成石蛋的时候,剖腹取玉石。 这些珍稀的玉石,太过贵重,只能提供给皇家贵族。 有了利益存在,就会有杀害。 这是人族对待外族的众多例子中的一个,还有太多太多看得见和看不见的迫害正在发生。 楚渊捏紧双拳,看着那些幼小的吃山妖正在一点点分食石块,忽然问道:“这些妖,它们害人吗?” “你说什么?”周孔华似乎没听清。 楚渊重复了一遍:“我问你,这些妖,它们害过人吗?” 一旁的湘灵意识到楚渊的状态不对,拉了他的肩膀一把,让他面对自己:“楚渊,你想做什么?” 楚渊没有回答湘灵,目光回到另一边的周孔华:“这些精怪,它们有对人族有危害吗?” “我是说,如果任由它们在外生长,它们最终会变成对人类作恶的妖怪吗?” 周孔华称呼这些精怪叫吃山妖,可楚渊知道,它们顶多只是精怪,还不到妖族的程度。 看似大的吃山妖已经是大妖了,实际上,它们在这个状态,应该还只是人族中少年的时期。 周孔华嗨一声:“这些吃山妖哪会对人造成危险啊?” “它们就是一群只会吃石头的东西。” “唯一的价值,就是不断生出后代,做成首饰,拿去卖钱。” “砰!” “哇!!!” 楚渊一脚踏出,踩在崖底,将石质地面踩出一圈龟裂的痕迹。 同时拳头挥出,一拳击中周孔华的胸口。 他动杀心了,那一脚力道爆发,几乎是瞬移到周孔华面前,一拳击出直砸胸口,周孔华口中吐出一道鲜血向后飞出。 若不是湘灵在半途将楚渊拉住,恐怕楚渊能一拳击穿周孔华的胸膛,直接将他杀死。 湘灵费了些力气才将楚渊拉回来:“楚渊!你在做什么!就这么想救下这些精怪么?” 楚渊看着湘灵道:“这些精怪,不应该被囚禁在这里。” “他们也是生灵。” “为什么要被人圈养?” “为什么后代要被剖解杀死?” 湘灵眉头挑起:“你发如此善心?” “那你不曾吃过圈养的鸡鸭鹅猪牛羊?” “怎么不见你将善心发给那些牲畜?” “不一样,”楚渊道,“若是牲畜有灵性,人也不会忍心杀死。” “现在这些精怪就是有灵识的,若是继续这般虐待下去,他们怀恨在心,修炼成妖,那样不是对人族更加危险吗?” 楚渊的话让湘灵着重思考了一番。 “啊!我砍死你!” 却在这时,被一拳打飞的周孔华,拿出了他用来解剖吃山妖的刀具,一刀砍向楚渊。 楚渊没有动作,他前方的湘灵早已拔剑,剑光一闪,周孔华的手臂凌空掉落。 “啊啊啊!!!”周孔华左手捂着右臂肩膀的位置,那里已经缺失了手臂,血液不要命地涌出。 “你如何对待精怪,我不会干预,可你也别想着伤害我的朋友。”湘灵冷冷说道。 见湘灵即便和自己有冲突,也一样护着自己,楚渊心里感动一下,自己也冷静下来。 对湘灵道:“我知道,湘灵你是人族白衣仙,是为天下人族才行走天下。” “碰到人族和外族的争斗,你能不问对错,不问缘由,义无反顾地支持人族。” “人族有你在,是人族的幸运。” 可楚渊不同。 楚渊心中自有一杆秤,秤上是评判对错的双方。 如今面对吃山妖,秤的两边,分别是被囚禁的吃山妖,和需要有吃山妖的价值来生存的人族周家。 若是湘灵处理此事,她只会去往人族那一边的秤上,对她来说,人族重于一切。 而楚渊,他不在秤上,而是在秤下。 他是支撑秤的支座,是评判对错的标准。 如今周孔华囚禁吃山妖,只为杀害其后代取出玉石。 这是人族为了利益心生贪婪,而对外族行血腥之事。 是人族无辜侵犯了妖族的利益。 让楚渊直接照顾周孔华这方人族。 他做不到。 本来楚渊和湘灵只是为了下地底查询妖族的踪迹,现在好了,不用找了,就是周孔华在地下殖妖。 楚渊本来还想劝劝周孔华,如果没有什么理由要守住这片矿场,大可以让他矿口的地让出来,和他弟弟周孔烨交换。 甚至两兄弟一同运营矿场也不是什么问题。 但现在,楚渊见到了这些无辜精怪被周孔华囚禁,这就不是地的问题了。 这关乎到两族矛盾。 楚渊心里那杆秤知道如今周孔华做的事情是错误的,他不愿意看见这些生有灵智的精怪被如此摧残。 更何况,若是继续放任周孔华继续虐待这些精怪,难免以后不会遇到妖族袭击。 楚渊还问道湘灵:“如果有妖族囚禁人族妇女,逼迫她们无时无刻都要怀孕生下子婿,而后妖族生食婴孩,你会怎么办?” 湘灵想也不想,直接脱口而出:“如果是人族遭受了这样的经历,我会直接去解救那些人族。” “杀那些妖!” “就是这么简单的道理。”楚渊道。 “这些精怪已经不是普通的牲畜了,他们有灵智,完全可以换位思考。” “若是人族被妖族如此对待,你也会毫不犹豫地杀死那些妖族。” 湘灵看着楚渊躲在黄符后的眼睛,长叹一口气:“算了,你想怎么样就怎么样。” 她伸出两指,将楚渊头上的黄符改窄了一些,至少不用遮着那双好看的眼睛。 “我只是人族的仙,而你” 湘灵被说服了,放开了楚渊,自己转身走上台阶向地面上去,只给楚渊留下一句话。 “那些精怪不会害人是我最后的底线。” 第10章 世事难违 湘灵顺着阶梯向着上方走去,白色的身影渐渐融进从裂缝中照进山崖的光芒中。 山崖下只留下楚渊和周孔华。 周孔华捂着右臂,因为流血过多,眼窝下陷,嘴唇发白,整个人已经是半晕厥状态。 楚渊走过去,伸手抚过他右臂的伤口,伤口上凝结出一层透明的结晶,堵住了流血的伤口。 现在三生石没有了侵蚀性,也不会侵入人体夺取营养用于自身成长。 再加之楚渊现在对三生石的把控力更进一步,不会让周孔华死于全身结晶化。 止住血后,楚渊抓着周孔华的头发,在他脸上拍了两巴掌,让他清醒一下。 “啪!” “啪!” 等到周孔华意识稍微清醒以后,楚渊讲道:“我要把这些精怪都给解开。” “不行!”周孔华拒绝,“你说解开就解开啊!” “放走了这些吃山妖,你让我怎么活?!” “你让那么多的镇民怎么活!” “你知道我们镇民要每年要交多少粮食多少税吗?” “不,你不知道!” “你们这些侠客,只要给那些达官贵人做一次事,杀几个人,就能得到多少银子可以拿去快活!” “可我们普通百姓,一年到头面朝黄土背朝天,犁了一辈子地,种出来的粮食大部分都是要交到天子手上!自己最后却饿死了!” “没银子,在我小时候,镇上饿死了多少小孩你知道吗?” “我老爹为了不让镇子里的人饿死,他耗费多少精力,才抓住了这些吃山妖!” “好不容易抓到了这些吃山妖,剖出来的玉石能够卖给周王后,我们镇民就会好过一点了。” “赚的钱能养活我兄弟二人了,镇上也没有人会在冬天冻死了。” “可你现在却要我把这些精怪给放了?!” “你放什么臭狗屁啊!” 周家矿场的秘密为了保守,周老爷子就将这些精怪传给了周孔华,周孔华也还是继续保持矿场的收入,救助镇子其他人。 自己反而只是住着简陋的茅草屋,生活简陋不已。 没想到,村子里其他人没有反对周孔华,反而是他那个争气的弟弟成了他最大的反骨! 周孔华想到周孔烨就觉得痛心疾首,左手操起地上的刀,就往楚渊身上捅过去。 欲将怒火倾泻在楚渊这个外人身上。 “去死!” 楚渊用二指夹住刀锋。 “咔!” 周孔华手中的刀被楚渊用手指夹断。 “我只是在告知你,而不是要与你协议。”楚渊冷漠道,“这些精怪我是必须要放的。” “钱可以换一种方法挣,可是杀害他族生灵,这种事情万万不可取。” “说不准,哪一天横祸降临,你可能会死在这些吃山妖的手中。” 周孔华怒气依旧,呼吸急促,不过似乎是流血过多体力耗尽,他终究是逐渐冷静下来了。 低垂着头,手上的刀也不自觉松开。 “算了,反正我弟弟也已经当成县官了。”周孔华小声道。 楚渊看着他点点头,向着一处牢笼,准备打开牢房,放走这些精怪。 却在这时,楚渊忽然看见地上的一颗石子在剧烈跳动,就像是热锅上的豆子。 随后,更大一些的石子也开始跳动,并且数量还在持续增加。 很快,楚渊也感觉到了地面的摇晃,他连忙降低了身体重心,抬头看向山崖上方。 天空上,因为刚才的震动,两侧山壁上的石块的出悬崖,往山底下砸下来。 地震了。 在这种地震下,楚渊至少还有三生石能够保护自己。 而那些吃山妖,他们本就依靠山石生存,地震之后木制的牢笼被破坏,他们也能够活得下去。 周孔华这种凡人,几乎没有活下去的希望。 楚渊咬咬牙,转身回去,在摇晃的地面中奔跑,要去救周孔华。 现在这种危机时刻,吃山妖不怕会死,可如果自己没能救下周孔华,湘灵估计会生气。 周孔华在感受到山体震动之后,也有些害怕,这场地震的震感明显,若是一个不小心,他的命可能就得交代在这里了。 好在周孔华看见楚渊还是有些许人性,还知道向着自己的方向跑过来,应该是要来救自己。 “救我!快来救我!”周孔华大喊。 楚渊不能急,现在地面摇晃,他只能在保持身体稳定的情况下以最快的速度向着周孔华奔跑过去。 两人的距离在逐渐接近,最后,楚渊和周孔华只有一臂之隔,楚渊向着周孔华伸出了右手。 周孔华眼里满是得救后的希望。 “轰!” 一堵岩黑色的高墙突破了山底,直接将楚渊眼前的周孔华顶飞空中。 随后是一片温热的红血泼下,随之而来的还有一条断口处仍在流血的左臂。 事情发生得太过突然,高墙升起的时候,楚渊额头上的黄符都随之向上飘起。 直到温血溅在自己脸上时,他才抬头看去。 那一堵岩黑色的不是墙,而是一只山一般大的吃山妖。 或许这才是吃山妖真正的成年形态,也可能是这些精怪开始修炼之后化作的妖身。 这只山一般巨大的吃山妖,从地底中移动造成的震动,足以让人以为这里发生了一场地震。 之后他从地底探出身子,身子只见上半身的四肢,他的头部也已经探出了地面的裂缝。 真的比山还要高大! 他在冒头钻出地面的时候,正好所在的地方是周孔华所处的位置,身体钻出的时候,大嘴一张,咬下了地底的石块,也包括了在上面的周孔华。 狭窄的山体挤得这只吃山妖无法动弹,他的身躯在山体内扭动一下,很快找到了方向。 腰间的两肢往地底探出手,用比楚渊还要粗大的利爪,将困住精怪的木制牢笼破开。 他是来解救自己的族群的,周家殖妖的报应终究还是来了,周孔华刚刚答应楚渊要放过这些精怪,还没来得及付诸于行动,便遭受到了报应。 “呵,世事难违。”楚渊吐槽一句,之后便向着阶梯的方向奔跑,快速逃回地面。 而后面那巨大吃山妖在解救了族群以后,也发现了大步流星爬阶梯逃跑的楚渊,一只巨大肢体向着楚渊拍去。 第11章 焰火 楚渊脚踏飞燕步,一步跨越五六节阶梯,如垂地起飞。 他速度很快,可在巨大的吃山妖面前,只如一只蚂蚁沿着藤条向上爬行。 吃山巨妖竖瞳转动,盯着妄图回到地面的楚渊,岩黑色的巨掌拍出,锋利的利爪划过山壁,如切割豆腐一般将山体切碎。 落石滚滚而下,砸中必然受伤。 但更危险的,是那只巨大的利爪,正向着楚渊压去! 楚渊感觉到后方风压袭来,回头一看,黑色巨爪已经逼近。 楚渊两手掌心向后,身上浮现一层透明结晶,呈壳状包裹自身。 吃山巨妖的掌心压下,按在三生石结晶上,竟然没能在第一时间将其压扁! “唔?”吃山巨妖心里有些疑惑,随即加大了手上的力道,依旧没碎! “这是什么!”吃山巨妖不清楚他掌心下是什么东西如此坚硬。 但为了压扁那只小蚂蚁,他用其他五条手臂撑开两侧山体,同时全身的重量都压在了那条肢体上。 终于,依靠吃山巨妖庞大的重量,三生石结晶终于还是承受不住压力,在利爪下破碎。 在三生石破碎的一瞬间,吃山巨妖的利爪也按碎了阶梯,肢体都按入山体内几丈深。 “啊!”吃山巨妖掌心传来痛感。 吃山巨妖拔出利爪一看,下面只有透明的碎尸,却看不到那只蚂蚁爆出的血浆。 反而是自己的掌心中刺入一根透明石锥! 楚渊在刚才用身型形成三生石护盾后,又从三生石盾脱离,在护盾下用三生石做出一道尖锥。 他此刻手中没有合适的兵器,但仅依靠三生石,还是能够给那吃山巨妖造成伤害。 只是这伤害对吃山巨妖来说不值一提,反而还因为疼痛激发了他的怒气。 楚渊趁着吃山巨妖受伤的空隙,继续向地面跑过去。 “该死的人族!” 吃山巨妖彻底被楚渊激怒,横扫山体裂缝,庞大的身躯不断撞击山体,整片大地都为之摇晃! 吃山巨妖六条肢臂伸出地面,随后自己一跃而上,将头顶的巨山顶开。 山体倾斜,造成了大量滑坡,而倾斜的角度,又恰好是直接倒向了傍山建起的小镇。 镇民看见了倾倒的高山,也看见了从山体下爬出的巨大妖怪。 “大妖!那边出现大妖了!” “快跑,叫上其他人,快!” “山倒了,有人家里被压了!” “来几个人,我们去救人,其他人继续跑不要停!” 镇上开始慌乱,几乎所有人都在向着吃山巨妖的反方向逃亡。 因为刚才山体倾倒,已经压住了一些镇民的屋子,不知道里面有没有人被压,若是被大山压住,也没希望救回来了。 一些镇民组织起来,去一家一户地带人离开,发现有腿脚不便的老人,就直接让人背着他们走。 等他们来到被压的那几户人家的屋子前,发现屋子早已经被山压住了。 “还是来晚了吗?” “这里原本有四家人,他们也有几个孩子在。” “不行,我们快跑,那个大妖好像看过来了!” 几人刚想逃离,却看见了远处一个白衣女子,带着几个镇民向他们走来。 白衣女子开口道:“喂,那边几个,过来!” 几人停下脚步,那白衣女子让身后几个孩子去到那些镇民的身边,道:“屋子里的人全部救下来,你们带着他们离开。” 说完,白衣女子转身,面向大妖的方向。 “姑娘!”一个镇民喊道,“你不跑吗?” 白衣女子没有回答,腰间佩剑飞出,悬于地面,她踩上剑身,向着远处的大妖飞去。 “那是仙人!” 几个镇民立即想明白了。 原来那仙人是来救他们的。 “我们赶紧走,有仙人在,那大妖不会追上来的。” 镇民们带着孩子逃离此处。 另一边,楚渊踩着轻功终于爬出山崖回到地面,随即便又遭到吃山巨妖一掌袭来。 楚渊在空地上四处躲避,那吃山巨妖身体庞大,但是动作也不见缓慢。 最重要的是吃山巨妖有六条肢臂,两条行走,还有四条肢臂能够同时对楚渊攻击。 即便楚渊踏柳步已经相当熟练,也得保持专注,才能时刻躲避四条肢臂的抓取。 一连好几下都抓不住楚渊,吃山巨妖面色狰狞恐怖,以全身力气施展在肢臂上,撑起身躯跃起。 同时最前方的两条肢臂高高举起,达到最高处后,向下砸去! 楚渊看着跳至半空的吃山巨妖,它也不过是跃起了几丈高,但抬起的最高的肢臂,已经差不多举向太阳! 楚渊向远处逃去,轻功已经不分是踏柳步还是飞燕步,只求以最快的速度逃离吃山巨妖的落地范围。 同时,楚渊默默在身上凝聚三生石,以此来保护自己。 吃山巨妖身体沉下,他的肢臂更快一步,从高空中砸落地面,一瞬间整个大地都猛烈一震。 地面高度猛地形成罗刹,本溪中的楚渊腿脚受折,脚下失力,身形向前翻滚出去,滚出去好远才停下稳定。 他转头向后一看,刚才自己的位置距离吃山巨妖的拳头砸下的位置,不到十步远。 千钧一发,但至少活下来了。 楚渊低头看着自己受伤的腿,伸手上去对准关节位用力一掰,接上了,可行动却不能一下子恢复。 那吃山巨妖可不会因为自己行动不便就放过自己。 楚渊脸上露出了苦笑。 如今自己手上什么兵器都没有了。 彻寒被夏芷瑶带走,流刃被超越会收回。 仅剩一张无字天书,能做得了什么? 若是给他一把兵器,甚至只是一块刀片,他也能将刀片甩出去看看能不能划中那吃山巨妖的眼睛。 吃山巨妖看着楚渊腿脚受伤,也不如刚才那么急切想要抓住楚渊。 现在楚渊已经是砧上鱼肉,吃山巨妖低头俯视着他,从鼻孔里吐出一层热息。 “人族,该死!” “我要将人族全部杀光!一个不留!” 楚渊目光盯着吃山巨妖,令牌开始转化真气,无字天书已经握在楚渊手中。 吃山巨妖向着楚渊伸出利爪,试图将他抓起。 楚渊甩出无字天书,天书注入真气后,表面的焰火纹路活跃起来,宛如真的火焰在无字天书表面燃烧。 三生石中的火属,被无字天书完全吸收,如今成为了天书的焰火。 看着吃山巨妖的利爪袭来,楚渊用天书贴上去,自己则奋力往后一跃,躲开利爪。 瞬间,金红的火焰从天书上爆燃,轻松点燃了吃山巨妖整只利爪,火焰还在不断向着肢臂燃烧过去! “啊啊啊!!!” 吃山巨妖奋力甩掉贴在掌心中的天书,两次在楚渊手中吃亏。 恼怒,愤怒的情绪在他石头一般的大脑中不断回荡,也不敢再用自己的身体靠近楚渊。 吃山巨妖用利爪挖起地面的一块巨石,直直抛向楚渊! 第12章 “如果小龙女还想杀你,你怎么办?”“那就杀她!” 楚渊接过已经停止燃烧的无字天书,看着已经砸来的巨石,默默在身上凝聚一层三生石。 三生石的坚硬程度,楚渊还是相信它能够挡得住巨石的冲击不破碎。 但是自己会不会被巨石撞飞,摔个七荤八素,那就不清楚了。 不过随之一柄长剑飞来,以极快的速度从楚渊面前掠过,直接将那块巨石击碎。 碎石散落,一道庇护符文凭空出现,将碎石也给全部挡下。 湘灵一把抓起楚渊,拉至自己身后,对他道:“退后,这里交给我。” 楚渊咽了咽口水,安安静静站在湘灵身后,将天书收回怀内。 “又是人族!坏我好事!” 吃山巨妖看见有一个人族出现,怒吼一声,抓起更多的石块砸向楚渊和湘灵二人。 飞剑在空中自动阻拦吃山巨妖抛来的巨石。 而湘灵则掐出手诀,随后两袖飞出无数符纸,以圆形结界将吃山巨妖包围。 吃山巨妖看见符纸飞出,意识到问题不对,利爪拍向符纸,想要阻止符纸形成结界。 但符纸飞行速度极快,几乎是从湘灵袖口飞出的瞬间,对面便有符纸对接上。 湘灵手诀变换,符纸自行销毁,撕裂的碎片形成白色的屏障,将吃山巨妖完整包裹在一个圆球内。 吃山巨妖利爪拍在结界上,能够轻松撕碎巨石的利爪,在面对湘灵的符文结界却显得那么疲软。 这种制造结界的手法,楚渊很有印象。 超越会中的阵司,就专门负责封禁阵的制作,用于控制怪异。 但显然,湘灵的结界阵法能力,比起超越会妖成熟不少。 不仅能够独自一人完成,而且速度还是瞬发! 如果那些符纸是提前准备好的话,倒还在常理制作。 可是楚渊摸了摸自己额头上的黄符。 就这些符纸都是湘灵用真气生成的,那就相当可怕了。 用真气形成符纸,符纸蕴含力量,这就是修真者的手段。 楚渊咽了咽口水,自己现在还只是个武者,看样子,得加快修炼的速度了。 结界已经形成,湘灵站在结界之外,二指并立,在空中划动。 结界内不止是吃山巨妖,那柄飞剑也在结界当中。 随着湘灵在外操控,飞剑速度极快,在吃山巨妖身上不断穿透,在他身上形成一道又一道的窟窿,伤口中流出深紫色的液体。 “该死的人族!该死的人族!” 吃山巨妖在结界内咒骂着湘灵,利爪想要抓住湘灵的飞剑,却无能为力。 飞剑的贯穿伤害很强,但飞剑造成的伤口对比起吃山巨妖的庞大身体还是太过狭小。 面对吃山巨妖的咒骂,湘灵眉目有些怒色,很快便做出另一个手诀。 结界内飞剑不再攻击吃山巨妖,悬在空中静止不动。 吃山巨妖得以喘息,四条肢臂同时敲击结界:“放我出去!我保证让你们死的痛快一些!” 湘灵手诀解除,法术形成:“法天象地。” 结界内。 悬在空中的飞剑骤然变形,剑身瞬间变大百倍! 原本普通的飞剑堪堪能和吃山巨妖利爪的一半长度,在经过这次法术变化后,飞剑竟然变得比吃山巨妖还要更大一倍! 擎天巨剑顶破天际,穿透云层,甚至连符文结界也无法阻拦它。 那高耸入云的万丈巨剑,形成的阵阵剑气,在无形中向外扩散! 方圆千里内,所有生灵皆在此刻抬头望天,看着远处悬在半空中的大型飞剑,面色惊恐万分。 剑气袭来,就像是自己的头上也已经悬挂着一把飞剑。 此刻,刚才逃走的镇民中,男男女女皆停下脚步,对着巨剑方向跪拜叩首。 孩童噤声,鸡不鸣犬不吠,万物全部被剑气逼迫无法动弹。 这方圆千里内,一些有修为的小妖,更是在巨剑形成的一瞬间便跪下叩首。 一旁的同伴行动缓慢,被剑气袭击,修为不足以抵抗,断头死亡! 人族跪,是对白衣仙仙力威能的敬仰。 妖族跪,是不跪,便要被剑气所伤! 结界中,剑身高悬,剑尖下垂,直指微小的吃山巨妖。 原本还愤怒不已,对两个人族放出狠话的吃山巨妖,面色大变,脖子一缩,也对着湘灵跪拜。 “大仙!求放过,小妖只是为了来救下自己同族后辈,让他们不受人族摧残,如今事情已成,小妖即刻就走!” 吃山巨妖以头抢地,磕头的动作也让大地一阵晃动。 湘灵冷冷地看着它,面色不改:“和你没有商讨的余地。” 悬在空中的巨剑,却是开始一点点下降。 吃山巨妖感受到头上的压迫在增加,求饶不成,他便起身威胁:“该死的人仙!你要是把我杀了!那我吞山妖族将联合所有妖族,向人族发起袭击!” “如今人族气运衰落!人族承受不住此劫难!你要是识相的话,就别逼我们动” “轰!” 湘灵不听吃山巨妖继续说完,直接将巨剑加速砸下,吃山巨妖的脑袋直接被砸得粉碎,像是破碎的紫薯,瞬间脑裂。 吃山巨妖没得任何反抗,直接死在了湘灵的巨剑之下,身上爆出的紫血碎肉皆被符文结界挡住。 飞剑耗尽力量,变回原本大小,自行收回湘灵腰间剑鞘内。 完成一次斩妖之后,湘灵长呼一口气,转身看向楚渊:“我还以为你会阻止我。” 楚渊有些不理解:“为什么我要阻止你?” 湘灵笑了笑:“还以为你会说,那大妖也是一个生灵,让我饶它一命?” 楚渊摇摇头,一屁股坐在地上,双腿止不住地痛,特别是关节处摸着肿起来了。 楚渊道:“如果那只大妖只是救了自己的同族就走,我还会求你别杀他。” “但他杀了周孔华,也想杀掉我,从山崖下爬出来的时候,好像还将山推倒了?可能也间接杀了一些镇民” “算了,不说那么大度的话了,我承认,我就是个普通人,他想杀了我,我不想让他活。” 听完楚渊的话,湘灵皱了皱眉:“那,如果小龙女还想杀你,你怎么办?” “那就杀她。”楚渊直接道。 无需理由,也不再照顾情面,湘灵的黄符很有效,现在的楚渊,可没被什么东西影响了。 第13章 我们吞山族,杀的就是仙! 吃山巨妖死后,巨大的身躯形成残骸。 巨大的遗骸非常难处理,任凭它留在此处,只会形成麻烦。 湘灵没管吃山巨妖,先给楚渊的膝盖上了两张符文,楚渊没一会又能下地跑动了。 楚渊看着吃山巨妖的尸体道:“如果不处理掉这妖族的尸体,可能会形成瘟疫” 也有可能是其他不清楚的污染。 湘灵杀完妖以后本不想处理妖族尸体:“你要是有办法,就去弄。” “可以试着点火烧了。”楚渊想到。 他的无字天书能燃火,这算是一个新的手段,就是不知道天书还能在自己手留住多久不偿还出去。 就在楚渊准备拿出无字天书时,远处的山林间忽然传来阵阵乌鸦叫声。 “呷!呷!呷!” 数以万计的乌鸦从山林间迁徙过来,在吃山巨妖的尸体上空盘旋。 楚渊和湘灵注意到了这些乌鸦的异常,楚渊还有些紧张,他可没见过一次性出现这么多的乌鸦。 可随后,一只足有飞鹰巨大的乌鸦降落,踩在吃山巨妖的遗骸上,用鸟喙梳理了一下羽翼。 楚渊看见这只乌鸦的羽毛不只是黑色,还有些斑斓的紫蓝色,精致漂亮。 打理好自身仪态后,这只乌鸦侧头,用在脑袋一边的眼睛看着楚渊和湘灵二人,口吐人言:“翼鸦族见过人仙。” “吞山大妖的尸骸交由我们处理,另外,吞山族长老想要和人仙谈谈。” 湘灵似乎早有预料乌鸦前来,左手手腕搭在剑柄上没有动作,很不客气道:“谈什么?” 这只翼鸦族道:“吞山长老邀请人仙商议和人族共存之事,小辈只是前来通告指引,没有话语权。” 说完,就有另外一只普通大小的乌鸦从空中俯冲下降,呷了一声落在翼鸦族旁边。 翼鸦族道:“如果人仙想要去议会,它会带路。” “嗯,这样”湘灵看向楚渊,“怎么样,去不去?” 楚渊道:“刚才这个大妖不是说,他们妖族要联合向人族进攻吗?你不去问清楚那些妖族长老们是什么想法?” 湘灵点点头:“也是,那就去看看。” 得到肯定的回复以后,那只引路鸦飞起,带着向着乌鸦们来时的山林飞去。 湘灵和楚渊跟上,等到他们走远以后,背后忽然哗一声。 楚渊回头看去,发现是那些盘旋在高空的乌鸦全部飞下来,对着吃山巨妖的尸骸进行啃食。 一时间血肉横飞,场面相当血腥。 山林秘境内。 林木横立,藤草缠绕。 淡淡雾气在林木间穿行,阳光照射下,在这些雾气的烘托下有了形状。 一个圆形区域内。 石板桌子以圆形排列,桌上摆满瓜果甘露果酒。 议会内,各色妖族聚集,但只有代表能席地坐在石板桌前。 此次妖族议会,为吞山妖族主持。 吞山妖族右侧,有兽妖族狼族代表,它保持着狼形态,一身紫色狼毛,以拟人之姿盘腿坐在桌前,端酒豪饮。 而后是翼妖族,鸦族,鸦族为在聚会中行为举止得体,身化人形,但背负羽翼,头部也仍旧是乌鸦形态。 在吞山妖族左侧,也是两位兽族代表。 一位是涂山氏赤狐,她已修七条尾巴,修为已经相当高深。 不过狐族代表却将全身化作半人形,只在头顶和背后的狐尾可以知道她是狐妖一族。 在狐族代表左侧的则是猫族代表,和狐族代表一样,全身化作人形,头顶露出两只黑色猫耳以及身后一条黑色长尾。 从这里妖族的形态和所坐方位便能看出端倪。 以吞山族为首和狼族代表,都和人族不对付。 狼族曾经和镇民产生过冲突,对人族的印象不好,也不稀罕化作人形,议会上保持着狼形态。 而狐族代表和猫族代表则比较随和,全身很大程度化作人形,只保留了特征性的兽耳兽尾。 另外不伦不类的翼族乌鸦,则是一半人形一半保留妖形态的模样,同样代表了他们的立场:保持中立。 和其他妖族相比,翼妖族天然和人族处于不同领地。 就算偶尔有冲突,也能和平解决。 对于这次吞山族发起的对人族进攻的议会,翼妖族持保留意见。 吞山长老并非吃山巨妖般巨大。 相反,它反而只有吃山小妖般大小,看起来不像是成长后的吃山妖。 原本这场议会,只是他们妖族之间商讨今后和人族关系问题。 狼族代表道:“人族充满侵略性,我们狼族领地已经多次被他们侵占,不能再让人族这么嚣张下去,否则今后山林将会被他们夺去!” 狐族代表道:“人族是今后天下大势,不管你情不情愿,以后人族都会成为世界主导,与其试图和大势冲突,不如尽快融入人族的生活。” 狼族代表猛拍桌子,瓜果滚落地面:“融入人族?若是人族愿意和妖族共存,他们会对妖族如此害怕?” 狐族代表摇摇头:“我要是看见邻居明天在磨他的利爪尖牙,我也会害怕啊。” 狼族代表龇牙咧嘴,露出满嘴獠牙,利爪刮过石板,发出刺耳的响声。 一边的同样保持着原身的蛇妖族用尾巴端起酒水喝着,道:“和人族没什么好说的,他们都是一些只看表面的浅显生灵。” “对我们蛇妖族,人族害怕不已。” “不是所有妖族都像你们兽族一样毛茸茸惹人喜欢的。” 在蛇族代表旁边的蜘蛛代表表示:“我也毛茸茸,也没见人族喜欢啊?” 蛇族看了一眼蜘蛛代表,复数目,四对足,没敢说话。 对面的黑猫却是瞪了蛇妖代表一眼:“怎么,我和包括人族在内的各族建立组织,你有意见?” 蛇族代表吐吐蛇信:“不敢,黑猫大人。” 随后,剑气袭来,众妖汗毛竖起。 狐妖代表七尾散开,释放出妖气将议会内包裹住,免受剑气影响。 狐妖代表道:“这般剑气,是人族白衣仙来了。” 没一会,等到剑气消散,天上飞来一只乌鸦,来到妖族议会上方道:“人仙将吞山大妖斩杀了!” 听到这消息,吞山长老勾起兴趣:“人族白衣仙?” “去请她过来!” “我倒要看看。” “我们妖族能不能对你造成一点伤害!” “人仙?” “我们吞山族,杀的就是仙!” 第14章 给两位贵宾准备酒水! 跟随乌鸦的方向。 湘灵和楚渊来到妖族议会。 妖族议会中,包围议会的横木和藤曼移开,露出一条供一人通过的窄道。 湘灵从窄道走进议会内,手腕随意搭在剑柄上,看起来是那么随和。 她的出现,让各方妖族代表存在的议会寂静下来,目光皆盯着出现在通道中的白衣女子。 湘灵一眼扫过在场中的众妖族,冷笑道:“一群乌合之众。” 闻言,议会内各妖族皆有不同反应。 狐族代表和猫族代表皆是微笑而坐,背后长尾缓慢甩动,丝毫没有惧怕白衣仙的反应。 翼鸦族将头偏向一侧,看着空旷的议会中间场地,不和人仙起冲突。 相反,狼族代表用举爪捏着一颗水瓜,用力一捏,利爪刺入瓜内,而后将整颗水瓜捏碎。 蛇族代表不敢说话,在他的印象中,人仙斩得最多的就是走水蛟龙,甚至上次妖族中消息最大的,便是冰龙窑真龙成功渡劫的消息。 虽然那次白衣仙没能阻止大蛟化真龙,但那可不是别人白衣仙的能力有问题,而是出现了别的意外情况。 蛇族代表看见狼族代表做出如此挑衅动作,心里默默为他哀悼,希望到时候白衣仙斩他的时候,干脆利落些,不要让他走得太过痛苦 那些对人族有敌意的妖族,目不转睛盯着出现的人仙湘灵,眼中战意腾腾。 看似议会中气氛寂静。 但杀气渐起逐有泄露。 一旦动起手来,那些对人族抱有敌意的妖族会同时对湘灵发起攻击。 但湘灵也不甘示弱,在这些乌合之众攻过来之前,她的飞剑就会在瞬间将他们厮杀殆尽。 翼鸦族见势头不妙,双翅微微展开,一旦妖族和人仙动手,他随时可以腾空避战。 就在双方僵持不下时,楚渊从湘灵身后探出头问:“怎么不走了?” 议会入口太窄,湘灵站在中间的话,就挡住了去路。 也正因这个变动,让在场的妖族都看见湘灵背后的楚渊。 看清楚渊模样的瞬间,议会内原本的杀气瞬间消散! 狼族代表带头转身跃出横木藤曼围墙,逃离了议会。 蛇族代表同样不留在现场,找机会逃离议会。 原本在一旁站立旁听的妖族后辈,也一同鸡飞狗跳般撤离了议会。 最后,议会中,只剩下了吞山长老这一个对人族有明显敌意的妖族。 中立翼族坐定,决定不走了,他要留下来看吞山长老的笑话。 而狐族代表和猫族代表,在楚渊说话的时候,几乎是同时竖起了耳朵,目光看向楚渊。 猫族代表更是开始大幅度摇晃尾巴,猫猫眼睛充满期待。 那只蜘蛛有些年轻,不明白为什么议会中狼族代表和蛇族代表会逃跑。 他趁机来到吞山长老旁边,问他:“吞山长老,为什么你们不害怕白衣仙,反而害怕那个人族?” “怕?我怕什么?” 吞山长老硬说自己没有害怕,端起酒杯将一杯酒灌下,他的手臂止不住颤抖。 等到现场再次安静下来的时候,她才带着楚渊走进内场。 楚渊以为刚才妖族议会内的混乱,是因为见到了人族白衣仙,丝毫没有想过原因可能出自自己身上。 两人走进内场后。 小个子的吞山长老看着湘灵和楚渊,忽然大喊道:“来人” “给两位贵宾准备酒水!” 楚渊也想不清这是怎么一回事。 妖族议会忽然变成了一场宴会。 还留在议会内的妖族开始把酒言欢,欢迎人族楚渊和人仙湘灵的到来。 湘灵的人仙气场太足。 虽然也在喝酒,依旧还是没有妖族敢轻易靠近她。 楚渊则不一样。 他这个普通人来到这场宴会中,和对人族持友好态度的狐族和猫族有很好的交流。 三人坐在一张石桌前,狐妖代表和猫妖代表一人一边贴着楚渊喝酒。 楚渊虽然疑惑,不明白这两个妖族为什么对自己这么热情友好,根本不敢放松警惕。 但两位兽妖族显然没有什么坏心思,她们都习惯隐藏在人族之间生活,靠近楚渊,纯粹是因为楚渊好看。 猫妖族傲娇,没有直接抱住楚渊,但身子也贴的很近,尾巴已经缠住了楚渊的手臂。 狐族代表就没这么忌讳了,直接抱着楚渊的手,身体靠在楚渊身上,给他喂果子。 坐在对面喝酒的湘灵,见楚渊已经沦陷于狐妖和猫妖的温柔乡,看向一侧的吞山长老道:“酒食过后,该谈正事了?” 吞山长老屁都不敢放一个,点头道:“是该谈正事了。” 湘灵放下酒杯:“那么,之前吞山族在人族领地闹事的那个大妖,你们打算怎么处理?” 吞山长老道:“翼鸦族已经前去处理,相信很快就会有结果。” 一旁的翼鸦族代表点头:“现在吞山大妖的尸骸已经处理了大半,在那边镇民返回之前能将尸骸处理完成,不会对人族造成恐慌。” “那么,那大妖所言,你们妖族要向人族发起总攻?这事你知道吗?”湘灵接着问道。 “我不知道,我们吞山族什么都不知道,那个大妖是吞山族的耻辱,是叛徒,他的所作所为与吞山族无关”吞山长老在极力推卸责任。 一旁的中立翼族听完吞山长老的话,掩不住嘴偷笑。 湘灵冷淡道:“听你们吞山族大妖说,你们要联合所有妖族一起对人族发起进攻,趁着人族气运衰落把人族毁掉,我以为这事你们知道,还是你们的意思呢。” 吞山长老道:“假的假的,是那大妖一派胡言!” 湘灵道:“那今天大妖差点杀了无辜镇民,也的确害死了一个人族,这事情得另算?” 吞山长老点头:“得另算,是该另算。” 第15章 必须阻止他开口! 湘灵和吞山长老讲到正题了。 被猫妖和狐妖贴着的楚渊,也竖起耳朵,专注听起来。 狐妖族代表是一只赤狐,人形是一位二十多风韵十足的大姐姐,面目依旧留有狐狸魅惑面容。 赤狐用修长的手指捏起一颗果子,递到楚渊嘴边:“弟弟来,吃个果子。” “多谢。” 楚渊嗅到赤狐身上淡淡的香味,张嘴轻咬果子,吃进嘴中,碰到了赤狐的手指。 赤狐毫不在意,看见楚渊酒杯空了,又去给他满上,非常殷勤。 猫族代表是只黑猫,人形在十七八岁的年纪,黑色短发披肩而下,非常柔顺。 黑猫不胜酒力,只是喝了几杯酒,脸色就有些发红。 也不用尾巴卷着楚渊的手臂了,反倒直接躺在楚渊的膝盖上睡了起来。 楚渊左手轻轻抚摸黑猫的头发,时不时轻轻捏捏黑猫的猫耳朵,黑猫抖动猫耳,时不时发出呼噜呼噜的鼾声,尾巴甩动的幅度舒缓。 楚渊实在有些想不明白,为什么这两位妖族代表这么粘着自己。 自己好像也没做什么啊? “那个”楚渊刚刚开口。 却被赤狐塞过了一颗水果,道:“嘘,别说话。” “呃,我只是”楚渊吞下水果又想提问。 赤狐直接张开双臂,将楚渊脑袋揽入自己的宽大胸怀内。 一时间香气迷人眼,奶白的雪子让楚渊眼花缭乱,发出了一阵缺氧的声音:“唔!好大!” 另一边,湘灵正和众妖谈论更要紧的事。 吞山长老道:“今日此事,源头在于,我吞山族族人被人族关押荼害。” “我族大妖找到了族人踪迹,前去解救。” “因为吞山族族人被人族折磨,大妖看见后会怒火攻心,一时失去了理智,这才导致他做出意图谋害人族之事。” “本质上,这件事因人族而起,我族冲动差些犯错,这事人族和我吞山族皆有责任” 吞山长老说到后面那句话时,还得小心翼翼看人仙脸色。 生怕她一口说出不对,然后拔剑开斩,议会中怕是没一个妖族能不被砍。 若是以前,湘灵为了维护人族,听见吞山长老说人族也有责任的时候,的确就不耐心地拔剑斩妖了。 但今天,她稍微犹豫了。 看向了远处被狐妖按胸的楚渊,湘灵喝了一口酒,保持缄默。 吞山长老端起四只手放在桌上,一手端起酒杯喝酒,一手在桌面上画圈圈,另外两只手则交叉立抱拳立在桌上作沉思状。 他的目光随着湘灵看向了被两位兽妖族代表拖住的楚渊,心中万分着急。 比起让楚渊在一会中多待一刻钟,还不如去试着催促一下湘灵。 吞山长老道:“人仙?今日这事,是人族残害吞山族才发生的惨剧,这样判别,你觉得如何?” “嗯”湘灵点点头,看着楚渊终于从胸怀中出来,得以呼吸空气,才将目光移到吞山长老身上,道,“我挺好奇。” “你们,比起害怕我,好像更害怕楚渊啊。” 在场妖族听觉灵敏,都听见了湘灵这句怀疑。 尤其是楚渊身边,打着呼噜的黑猫将耳朵转了个方向,直对着湘灵。 赤狐的耳朵同样如此。 吞山长老笑了笑:“人仙说的什么呢,你的朋友虽然看起来是个普通人族,但既然能跟在你身边,那便绝不是凡人。” “我们当然要好好招待他,不过,我们还是先谈谈今日人族和妖族的冲突,我想,人仙应该可以同意我吞山妖族无罪的判定?” “毕竟我吞山妖族这么多族人都被那人族残害了” “这事,众妖都有目共睹,人仙,可不能包庇人族啊。” 湘灵笑了笑,看着那边楚渊又被用果子堵嘴,说道:“我可是人仙啊,我不包庇人族,难道还来包庇你们妖族吗?” 吞山长老呵呵笑道:“也不是这么说,只需要人仙稍微客观理智一些,今日这事,那个人族的确犯错了,你只需肯定这一点便可。” 湘灵摇头:“我不肯定。” “你们应该是知道了楚渊的身份了?” “一直拖着他,让他不开口,是不想他说出对妖族不利的话。” “又让我点头答应你们刚才的说法,是想要天道见证,呵呵,但我偏不跟着你们的话说。” 听到湘灵如此说,吞山长老心中升起了不妙的预感。 只见湘灵对楚渊大声道:“楚渊,这事,你觉得该怎么处理?” 顿时,在场所有妖族都炸锅了。 他们的想法被人仙猜到,并且她将话语权交了出去,让楚渊来判断今日吞山妖族和人族的冲突。 在场众妖的目光无不看向楚渊的方向。 众妖族不想让楚渊开口说话缘由,就是因为楚渊体质特殊,随时可能引发天道异象。 去年冰龙渡劫时,楚渊干扰天劫降落的消息,早已经传遍全妖界。 面对白衣仙,妖族们敢说一声:我妖族敢与人仙一战! 至于打不打得过,那是另一回事。 但面对楚渊 妖族们根本不敢造次。 若是在楚渊面前得瑟,让楚渊加深了对妖族的印象,他要是说一句:“你渡劫必遭九重雷霆!” 那完犊子了。 蛟化龙渡劫,都不一定需要渡九重天劫。 他们这些普通小妖,要是因为得罪了楚渊,就要渡这种程度的天劫。 这不相当于当场给他们判了死刑吗? 除非他们这一辈子都不往上修炼,一直保持渡劫前的修为,否则都会因为渡劫失败而死。 但不修行,寿元有限,也终究会老死。 横死竖死都是死,要么渡劫被天雷劈死,要么度过余生慢慢等死 妖族们选择不和楚渊见面,这样,他和天道共鸣至少不会影响到自己。 吞山长老和湘灵共议今日人妖二族的冲突,只要楚渊不掺和进来,顶多也就算是天道见证。 最后结果,人仙替人族拉扯利益,吞山长老为妖族拉扯利益,双方利益最后肯定会趋于平衡。 可谁知,人仙居然把话语权给到了楚渊? 必须阻止他开口! 第16章 黑猫要亲亲 楚渊听见湘灵和自己问话,刚想回答,一旁的赤狐又张开双臂,想要给自己再抱一个满怀。 “你等等再抱”楚渊毫不留情推开了赤狐。 赤狐被拒绝后,躲在一边委屈地嘤嘤叫。 随后,楚渊就准备回答湘灵和吞山长老两人的话题了:“我觉得” 这时,躺在楚渊腿上的黑猫尾巴忽然竖直,猫瞳睁开,上瞟盯着楚渊。 “人族和妖族之间,应该” “喵呜!” 黑猫忽然跃起,按住楚渊的肩膀,一把扑倒了他,额上的黄符飘到一侧。 “怎么了?唔”楚渊还没反应过来怎么黑猫忽然炸毛了。 “黑猫要亲亲”黑猫就对着楚渊的唇亲了上去。 唔,黑猫的唇,软软的,香香的 远处的湘灵看着黑猫的动作,也不阻止,反而就在一旁看戏:“哎哟,莫思归这么主动啊。” 楚渊被黑猫的动作吓了一跳,连忙伸手推开她,可是黑猫一点也不放过楚渊,还得寸进尺得探出了舌头。 黑猫舌头上有倒刺,和楚渊的舌头接触,他被吓得直冒冷汗。 没有办法,楚渊伸手在黑猫身上几个穴位戳了几下。 化作人形的黑猫的身体,有着和人族相似的穴位,被楚渊戳过几个穴位以后,顿时身上就僵硬不能动弹了。 黑猫咦了一声,发现了自己全身僵硬,动弹不得,被楚渊推开以后,放到一边躺着,手上还保持着扑倒楚渊的动作,满脸猫猫震惊表情。 楚渊起身擦了擦嘴,眼看着赤狐又想过来,赶紧从桌板前离开,走到议会中间场地,免得又被妖族袭击。 见楚渊挣脱了赤狐和黑猫的控制,来到了场地中间。 周围的妖族还对他跃跃欲试,湘灵轻轻咳嗽一下,吸引了妖族的注意。 在妖族的目光中,湘灵将自己的飞剑放在桌上,道:“楚渊,你觉得今日人族和妖族的冲突该怎么处理。” 妖族看着湘灵的飞剑,又看着挣脱了赤狐和黑猫控制的楚渊,心里七上八下,就怕楚渊说出来一句妖族该死。 但楚渊并没有这么片面的想法。 看着在场妖族。 楚渊缓缓开口:“人族和妖族之间,的确有很多问题存在。” “相较于妖族而言,人族普遍弱小。” “但对于从万物的视角来看,人族灵智最先成熟,又比万物生灵要更强大。” “人族中有害怕妖族的存在,有警惕妖族的存在,他们会和妖族划分界限,能躲则躲,绝不和妖族接触。” “人族中也有待妖族友善的存在,有以妖族做利益的存在,这些人族要么主动接触妖族,要么,对妖族做出谋害之事” “人族中有好人,也有坏人,但我想,妖族中,也有好妖和坏妖。” “即便是人族当中,只要存在不同个体,也会有因为各种原因,导致冲突和对立的情况出现。” “这是生命生存的法则,要在这个世界上争取自己的生存的权利,必定会和他人有冲突。” “这个他人,包括同族,也包括异族。” 随着楚渊的缓缓开口。 在场妖族都静下心来,听着楚渊的分析。 楚渊没有立刻说出妖族即坏,这一点便让妖族悬着的心安定了不少。 同时,议会内原本可见的湛蓝天空,忽然有黑云弥漫。 乌云占据了天空,开始有闪烁的雷电在云层中翻涌。 湘灵注意到了天空的异变,又看着议会中正在侃侃而谈的楚渊,嘴角挂上了微笑。 楚渊的话还在继续:“在包括人族和妖族在内,各族有好有坏,也会一定程度上影响到其他族群。” “就比如这次,人族囚禁了吞山族的族人,是为了人族利益,也是那个人的自我利益,才引发了这一系列的后果。” “那么,我觉得,可以为人妖二族,提供一个解决冲突问题的思路!” “可以先定下人妖二族共存的三项基本原则!” 轰隆! 就在此刻,楚渊说出人妖二族共存的三项基本原则时,天上一道惊雷响起。 众妖纷纷颤抖。 妖族在开启灵智的同时,基本就会进行修炼,修炼至高者,都需要经历天道雷劫,因此这些妖族,在面对雷霆时,有着天然的惧怕。 楚渊抬头看了一眼天空,有些不解,为何刚刚还是晴空万里,一眨眼就变得要下雨的模样。 不过楚渊没有在意,继续讲道。 “第一项基本原则:人族和妖族之间,应该和平共存,不主动攻击族群,不主动侵犯领地,不影响他族命运。” 轰隆!第二声雷鸣响起。 “第二项基本原则:人族和妖族之间,冲突要追究到具体个体,仇不应过三代。” 轰隆!伴随着闪电,被乌云遮蔽的漆黑天空频闪发亮。 “第三点,如果人族和妖族产生冲突,最好的解决办法是,查明根因,最后实施解决。” “如果未来情况和条件允许,我建议可以建立一个机构。” “一个由妖族和人族共同监督运行的机构。” “对于人族和妖族冲突的事件,冲突双方不私自解决,而交由机构处置。” “人族犯错,妖族和人族共同审查,定罪,最后交由妖族处置,妖族犯错同理。” “有了此机构,可以客观理性地判别人族和妖族的冲突,冲突双方不私自暴力解决,而交由机构进行流程化处置。” “因此,第三项基本原则:人妖二族建立共同监督的机构,解决人妖二族的冲突,不看族群,只判对错!” 轰隆隆!!! 一道蜿蜒曲折的闪电云层中劈下,向着楚渊而来,但最终止在半空。 湘灵时刻注意着天道异常,一手撑着脸,另一只手已经扶在剑鞘上。 但楚渊的话,还没有结束。 “第四条,未来规划!” 第17章 天劫雷霆 天空乌云密布,雷声闷响。 议会中,楚渊每说一句话,天上就多一道在云中发出亮光的闪电。 “人族和妖族想要和平共存,未来接触只会越来越频繁。” “出现的冲突只会越来越复杂,现在定的三项基本原则,将会不足够适用未来可能出现的复杂冲突。” “冲突就说明有问题存在,问题就是用来解决的,人妖二族共存机构便是解决问题的载体。” “寻找人妖二族共存的距离感,就是这个机构的主要工作。” “若是现在的三项基本原则,不足以判别未来的族群冲突。” “那么,第四条未来规划,则是在不违背维护人妖二族共存前提下,由人妖二族共存机构,审查并添加新的条例以应对未来冲突变化!” 三道基本原则和一道未来规划说完,天空闪电连击三下,雷声轰鸣六次。 一道紫色雷霆,笔直向着楚渊凌空劈下。 这一道天雷,比起刚才那一道蜿蜒的雷霆要更加凶猛! 虽然这道雷霆的目标直奔楚渊而去,但同在议会内,众妖一看天上劈下一道紫色雷霆,顿时害怕得抱头防蹲! 闪电迅疾,湘灵的飞剑也不慢。 在雷电距离楚渊还有三丈距离时。 湘灵放在桌上的飞剑已经祭出。 议会内,一道亮光闪过。 飞剑自行出鞘,飞行抵达楚渊头顶,直面苍穹,剑指雷霆! “轰隆!” 紫色天雷击中飞剑,爆发的能量瞬间让昏暗的天空照亮大片,整个议会内都因为雷霆的照耀,如沐浴日光白昼! 蜘蛛修为最低,面对如此近距离的天雷打击,即便只是天雷溢出的能量冲击,也直接让他眩晕过去。 翼鸦族张开羽翼,将蜘蛛护在羽翼下,为他挡住了天雷压制。 另一边,被点穴的黑猫同样无法动弹,赤狐也伸出了三条尾巴盖在她身上。 议会中众妖相互扶持,硬扛住了天雷余波对他们的影响。 但最主要的抵挡天雷的力量,还是湘灵的那把飞剑。 楚渊抬头向上看去,飞剑在他上空强顶住天雷打击。 剑身上因为通电而发出强烈光芒,远处湘灵一手捏拳,左手端起酒杯喝了一口。 雷霆力道不大,只是时间持续太久,稍微抵挡一阵,湘灵的右手便松开了。 随着这道紫色天雷消散,那剑身上还时不时冒出些许电弧,看起来还有些天雷能量残留在剑身上。 天道雷劫只降下一道。 之后的天上雷霆,只是在议会上空,空响了一刻钟。 一刻钟过去,巨大的乌云便裹挟着无数的雷电,向四方八角扩散出去,最后终于从议会内众妖视野中消失。 与此同时,天劫雷霆结束,也代表着天道印证完成。 楚渊所讲的三道基本原则和一道未来规划。 将会在这之后的很长一段时间内,出现人妖二族的修道者耳中。 届时,灵智开化开始修道的妖族。 以及武道达到后天的人族武者。 皆能收到天道旨意,了解到人妖二族共存的这三条原则和一条规划。 人妖二族共存机构终将会建立,就是时间上可能或早或晚出现。 届时,首任人族代表和妖族代表。 会是代表族群的重要人物。 为了制衡异族,必然会选择极为优秀的人物。 为此,人族和妖族之间,将会出现很长一段时间的族群代表争夺。 轻则同族内争个你死我活,掀起一场腥风血雨。 重则会导致同族内乱,最后落得个气运大降。 但这些都和楚渊没有关系。 人族和妖族之间共存的选择与取舍,将会是很长一段时间的博弈。 楚渊只是这场纷争的领头人。 未来他还会不会牵扯进来人妖二族共存问题上,还不好说。 楚渊看着天空中的奇怪气象消失,不明白这是怎么回事。 他看向湘灵,抛了个眼神过去,用真气传声问道:“刚刚那个,是天劫?” 湘灵收回了飞剑,回道:“是啊,天劫。” 楚渊还不知道那是他自己引发的天劫,目光左右观望,问道:“这里有妖在渡劫吗?” 湘灵摇摇头,道:“这是你造成的。” 楚渊皱眉,看了看天空,又看了看自己的手,有所怀疑。 在场众妖。 对于这次的三项原则和一项规划,都了记于心。 吞山长老目光悠长地看了楚渊一眼。 当然,包括吞山长老在内,在场的所有妖族都对楚渊刮目相看。 本来他们以为,楚渊会极力为人族争取利益,从而贬低甚至是刻意压制妖族的未来。 所以赤狐和黑猫才那么着急想要阻止楚渊说话。 甚至黑猫还对着楚渊亲了上去,以最极致的温柔,来限制楚渊。 只是最后还是被楚渊挣脱了。 不过让众妖没想到的是,楚渊虽然身为人族,最后处理出来的结果却是没偏袒向哪一方? 而且这三道相处原则说出以后。 今后人妖共存,就不再看种族,只看对错。 犯错者则罚,无关种族,人族犯错要罚,妖族犯错一样要罚。 冲突不可避免,问题依旧存在,但楚渊给出了一个解决的办法,而非一直有冲突就报复,持续下去只会增加人族和妖族之间的恶意。 未来遇到更多的复杂的冲突,再协商添加条例,逐步完善人妖共存的原则。 这给足了人族和妖族商量共存的余地。 就拿这次吃山妖的事情举例。 那周孔华,掠杀吞山族,有错,所以他死了。 那吃山巨妖,若只是杀死了周孔华,也不至于死。 最多,就是私自杀死人族,需要受惩罚。 如果这三项基本原则和一条未来规划顺利运行的话。 那么,周孔华和吃山巨妖都不能自行解决冲突,不能由他们两人中的任何一方将对方杀死。 而是交给人妖二族共存机构,来进行审查判罪再处罚。 将问题摊开了揉碎了来解决,总比某一方偷偷摸摸把别人杀死来报复更好。 不然,只会有无数有像楚渊那样惨遭灭门的可怜人出现。 第18章 黑猫莫思归 吞山长老听完了楚渊的提议,道:“虽然还存在一些细节上的问题,不过按照第四条的规划,今后增添的原则只会越发完善。” “只要初心是为了维护人妖二族共存的和平,那么我认同这这三道原则和一道规划。” “我我也认同”蜘蛛奄奄一息地举了一条前肢。 翼鸦族跟着点头,也表示赞同。 这些偏向中立的妖族代表都表示赞同楚渊所说的这三项基本原则和规划。 只要妖族和人族之间有认同此规则的存在,那么他们都可以参与到这项规则的保护中来。 有不同意的妖族或者人族,那就让他们自己在圈外玩。 被异族侵犯了权益,那就自行解决,想要拜托人妖二族共存机构帮忙,那就同样受到三项基本原则的保护和限制。 这时,狼族代表和蛇族代表忽然从横木藤蔓中打开通道,回到了议会场地内。 因为刚才狼族代表的位置被湘灵占了,所以他只能屈身和蛇族代表挤在一张石桌前。 狼族代表率先道:“刚刚我听见了这些规则,我代表狼族,同意建立人妖二族共存机构。” “刚刚海妖族远程跟我发来消息,说海妖族都愿意加入规则内。”蛇族代表说道。 原来刚才狼族代表和蛇族代表,都在议会外面偷听。 海妖族走化龙渡劫路线,最终会和人族来一次讨封交易,加入这个规则,只会对他们更加有利。 而讨厌人族的狼族代表,也同意了这些规则。 说明楚渊的提议也但的确让他觉得省心了。 为此,翼鸦族代表还问了狼族代表怎么回心转意了,狼族代表道:“以前是我没得选,现在既然有更好的和人族交往的解决办法,我选择当一个好妖。” 狼族代表看向议会中的楚渊。 最重要的一点是。 狼族代表道:“我觉得,既然这个机构需要人妖二族共同监督。” “那么他们狼族这些讨厌人族的妖族,才能作为监督的有力群体!” “人族的阴险狡诈,连鬼都要怕七分!” “没我们狼族监督,怕是共存机构都要被人族的朝廷陋俗给玩坏!” 另一边,赤狐听完了规则以后,暗暗松了口气。 这些规则,对她们狐族的影响最小。 毕竟狐族本就和人族相处不错,早已经混入人族当中,和人族相处愉快。 这也是兽妖族的优势,只要她们愿意,不管是保持妖族原身,还是用法术化作人形,都能很合适地在人族世界内生存。 黑猫用真气解开了楚渊的点穴,坐起来揉了揉身上刚刚被楚渊点过的地方。 幽怨的目光看向议会场地中央的楚渊,憋着嘴道:“唔喵,下手好重,和我记忆中的他不一样啊” 最后湘灵来做总结,起身道: “今天的事情,就按照楚渊的三项基本原则来定罪。” “人族周孔华,杀害了妖族,有罪,按照之前吞山长老所言,罪该至死。” “同时,吞山族大妖前去解救族人,杀了人族周孔华,推到了小镇旁的山。” “若不是我出现及时,将会导致五位人族死亡,我认为,所判同为死罪。” “今后的罪罚判断,希望建立的人妖二族监督的机构能够公正安排。”湘灵道,“就此别过。” 说完,湘灵将悬于空中的飞剑收鞘,起身从来时的通道离开。 楚渊也礼貌地对议会中的妖族微微鞠躬,道别准备跟着湘灵走人。 “楚渊等等!” 忽然黑猫叫住了楚渊。 楚渊回头看着黑猫,感觉有些尴尬,刚刚被她一阵热吻,现在唇上还留有一些温热的触感。 黑猫来到楚渊面前,抬头看向他,翘着嘴角在笑:“真好看喵。” “什么真好看?”楚渊歪了歪头,他反而觉得黑猫的这双圆圆的异色猫瞳,让眼睛看起来很大,眼神闪亮,很漂亮。 黑猫摇摇头,黑发随之摆动,她从手上变出了一个锦囊,抓起楚渊的手塞到他手心里。 “莫思归,记住我的名字喵。”黑猫踮起脚在楚渊脸颊上轻轻点了一下,“我们下次还会再见的喵。” 给出了锦囊后,黑猫向后退了一步,眯眼笑着给楚渊挥手道别。 楚渊手里拿着锦囊:“下次见?” “下次是会是什么时候? 不过从黑猫莫思归的表情来看,似乎下次见面的时间,不会太久? “楚渊,走不走啊?” 后面湘灵催促一句,楚渊才给莫思归挥挥手,转身离去。 楚渊跟着湘灵离开了议会,通道消失恢复成横木和藤蔓。 议会内,众妖都静静看着黑猫和楚渊道别的场面。 狼族代表忽然道:“虽然他是人族,不过,也不算太讨厌。” 蛇族代表道:“帮助冰龙渡劫,和人仙对抗过的人,能这样也算是正常?不过” 蛇族代表看向黑猫,吐了吐蛇信子:“黑猫大人,你直接给人族一个空间锦囊,真是大方啊。” 黑猫的猫瞳变为极具攻击性的竖瞳,盯着蛇族代表道:“有意见?” 蛇族摇摇头,道:“黑猫大人,少见的大方啊。” “切。” 黑猫不屑和小蛇说话,回头走向议会屏障,一边走一边缩小体型,最终变回了黑猫本体,从横木藤曼自动拉开的通道离开了议会。 赤狐也伸了伸懒腰,缩去了耳朵和六条尾巴,完全化为人形,道:“那赤狐也回去了。” 随着妖族渐渐离散,众妖议会也就此解散。 楚渊和湘灵离开山林,回到镇上时,发现吃山大妖的巨大尸骸,已经被翼鸦族分食,留下一副巨大的骸骨。 同时,吞山族的族人特地回头,将吃山巨妖的骸骨拉入了悬崖裂缝内。 然后将倾倒的大山推入山崖,将大妖骸骨掩埋。 肉躯被鸦族分食,遗骨则永远沉入大地。 吃山巨妖的踪迹已经在这个世界上被抹除。 湘灵和楚渊盯着吞山族将遗骸处理,之后就离开此处。 路上碰到了镇民,让镇民回到镇上继续生活。 灾后的处理,就只能依靠镇民自己的力量。 第19章 下一个天道掌权人 作为县官,周孔烨亲自带领镇民重修小镇。 小镇的灾损并不严重,只有几户房子被倾倒的大山压垮了。 如果不是白衣仙救了那几户人家,这才让小镇没有更大的伤亡出现。 周孔烨将镇上深处那处地理位置不好的地让给那些地被山压了的镇民。 随后,周孔烨就顺理成章地将山霸占为己有。 之后,周孔烨在原本吃山巨妖尸骸存在的地方,发现了周孔华的尸体。 翼鸦族吞噬吃山巨妖的尸体时,将留在吃山巨妖肚子里的周孔华完整地带了出去。 其实也不算完整,周孔华在被吃山巨妖吞入肚子里的时候,被一同吞进去的山石挤压变形,肉体早已经扭曲成一团。 翼鸦族花了些时间,才从一堆乱石内抓出了周孔华的骨肉在地上拼得完整,至少能看得出来这是个人。 周孔烨认出了周孔华的尸体,给他安排下葬。 作为镇上唯一的受害者,同时也曾救助过整个镇子的豪绅,整个镇的镇民都来给周孔华吊唁。 周孔华把藏在了山上,周孔烨则在原本矿口的位置,得愿开始建造自己的府邸。 而这次地动山摇,大妖闹事的影响,则被周孔烨奏谏上报。 谏册层层上报,一路来到太史伯阳甫大夫手中。 伯阳甫看完了周孔烨的奏谏,想要将奏谏放在桌上的空位。 可是桌上早已经被更多类似的地方发生灾乱的奏谏占据。 没办法,伯阳甫只能将周孔烨的奏谏随意叠放在桌上的那些奏谏的上方。 看着摊在桌上的这些奏谏,伯阳甫一会叹气,一会挠头。 如今类似的灾乱,在大周国内各种地方时刻在发生。 特别是大旱,已经持续了几个月,很多地方的土地都没办法种植粮食,今年的冬天,肯定有更多百姓熬不过去。 自去年周王宫湦委托褒响斩蛟失败以来,这些灾乱发生的次数越来越多了。 今年才过了一半,所发生的灾祸,便已经远超去年一整年,简直可怕。 伯阳甫打开一卷竹简,砚墨提笔写道:“周将亡矣!夫天地之气,不失其序,若过其序,民乱之也,阳伏而不能出,阴迫而不能蒸” 一册竹简写完,伯阳甫上奏给宫湦。 宫湦查阅奏折,本来因为斩蛟失败而心情郁闷了半年,又烦躁于地方灾乱的发生,为之心忧。 现在打开伯阳甫上奏的竹简,看见的第一句话就是:“周将亡矣!” “嘶!”宫湦狠狠吸了一口气,额头的血管都剧烈跳动一下,“太史,好生胆大!” 但宫湦只是自己一个人生闷气,接着往下看了下去。 “夫水,土演而民用也;土无所演,民乏财用,不忘何待?” 伯阳甫大夫认为,大周王朝气运下降,从斩蛟失败为开始,但对大周王朝气运影响最深刻的,是地方的地震灾祸。 “水”“土”是财用产生的根源,也是百姓平民生存的依附。 今年灾祸发生得如此多,如果周王无法正确处理这些灾祸,就会加速大周王朝的覆灭。 伯阳甫觉得,大周王朝的覆灭,是“天之弃也”。 但这些问题,宫湦会想不到吗? 现在问题就是周王不知道该怎么处理这些灾祸! 地方太大,镐京所在触及不了太远,只能靠各个地方所处的诸侯国对内协助。 宫湦上朝,在朝会上和虢石父等三公讨论,指挥各诸侯国安抚处置灾民的详情。 虢石父给宫湦介绍了一些安抚受灾区平民的方法,但这些都无济于事,周朝的毁灭已经是命中注定了。 想要等到人族气运再次回升,那就只有等到不久之后的一个分水岭时,再作选择。 如今宫湦的挣扎,不过是一些无用功。 一日上朝结束。 等下朝后,虢石父去看望郑伯友。 郑伯友在经历过边疆一战之后,回到镐京内疗养。 击退犬戎和魔人残夜,消耗的能量太大,导致他容貌一下子衰老许多。 原本看起来只有不到三十岁,比起虢石父还要年轻的他,一下子变老到五六十岁的模样。 经过这一段时间的休息,郑伯友的身体已经恢复了一些力量,但是他的容貌还是依旧疲老。 衰老的迹象如此严重,只怕郑伯友是命不久矣。 虢石父来看望郑伯友,郑伯友现在已经能正常下地走路,来到后院里晒太阳。 郑伯友见到虢石父来,跟他打着招呼:“哟,还记得回来看老爷子我啊?” 虢石父看着倚老卖老的郑伯友笑道:“你看起来状态还不错。” “是还不错,在镐京不用上朝,日子过得很惬意。”郑伯河躺在椅子上笑道。 看着郑伯友这么高兴,虢石父很不合时宜地转移了话题:“还记得边疆那时候的事吗?” “你是指哪件事?犬戎?魔人?还是天命难违?” 郑伯友撇过头看向虢石父,从虢石父严肃的表情来看,应该是第三件事, “天命难违怎么了?” “后来我重新去天机楼算了一遍,”虢石父道,“当时好像算错了。” 郑伯友愣了愣,随即问道:“算错了?什么算错了?” “也不算是算错了,只是少了一个条件,导致结果出现了误差,”虢石父停顿了一下,随后道,“天命的确难违,可如果,他就是天命呢?” 郑伯友愣了愣:“他?就是天命?” 虢石父点头。 “怎么可能?如今天道掌权者不还是白衣仙湘灵吗?”郑伯友猛地从椅子上坐起来问道,“五个天道掌权人轮番出现,分别执掌过天道,将天道漏洞修补完整后,天命才会显现。” “这才一个天道掌权人,天命这就来了?” “很显然,事实就是他提前来了,至于原因”虢石父回忆道,“我估计是教会那边,十五年前争夺终始的时候” “那是十六年前了,”郑伯友揉了揉太阳穴,“这之后一段时间,有没有突发的意外?” “接近的未来基本一切都按计划进行,”虢石父道,“怎么忽然问这个?” “那好,”郑伯友道,“我这里有个大任务需要你做一下。” “什么事?”虢石父问道。 郑伯友用手指点了点脑袋,“来消息了,下一个天道掌权人要来了。” 虢石父错愕一下,但很快就淡定下来,问道:“谁?” 郑伯友取出复原好的魔方,将太阳的那一面朝向虢石父,道:“代号:阳。” 第20章 世间少有,求而不得 虢石父拿走魔方,离开郑伯友家。 行步回到天机楼,虢石父叫来了几个学士。 虢石父对那些学士道:“今天我要出城远行,你们继续维持天机楼的观测,不要停下。” 几个学士问道。 “太师要去何处?” “几日后回来?” 虢石父道:“有求于人,一趟需要四日,来回八日,九日后我便能回来。” “太师还有什么需要交代的吗?”一个学士道。 虢石父指了指庭院花园,对几位学士道:“花园中心,石碑旁边的琉璃瓶里有一枝白花,若是白花开始枯萎,将其摘走。” “之后时刻观察琉璃瓶内出现的新的花朵。” 学士们纷纷点头,表示记得。 虢石父又道:“我去取些东西,你们帮我备车。” 说完,虢石父进了天机楼,深入地下三层,走进了一个漆黑的房间中。 关上门,外界光线彻底隔绝,房间内没有光源,一片漆黑,肉眼不可视。 虢石父凭借记忆,向前走了几步,随后伸出右手食指向前点出。 他的食指点在了房间内的东西,随之,房间内从虢石父食指所在,有细小的光点和直线形成了电路图,正在一点点向后方延伸。 随着光路图的延展,才发现这个像是电路板一样的黑色物质,以庞大的体型,占据了房间中的极大一部分位置。 从门口到虢石父所占的这点空间,是房间中唯一的没有被黑色物质占领的空白地带。 物质表面的光路图闪烁着流光,光斑如同生物的呼吸,均匀地在物质表面的光路图上运动。 虢石父不语,伸手从带光路图的黑色物质上,摘下一块指节大小的黑色物质。 这些黑色物质脆弱手感,像是经过火焰煅烧后,又迅速浇上冷水导致破碎的石块。 拿到了一小块光路石头后,虢石父不知从哪里掏出来一个精致的珠宝盒子,将石块放进了盒子当中,小心存放。 之后,虢石父离开小黑屋,带着盒子,驱车离开镐京,前往酆都城。 几日后。 虢石父从穿过一片迷雾之森,终于看见了一处巨大城池。 城门牌匾上,酆都二字极为显眼。 虢石父独自驾车,一人前来酆都城。 毕竟此处非凡人之地,若是带其他人来,恐怕会引起恐慌。 虢石父驾车从城门进入,来到酆都城内。 酆都城为极夜,天空永恒黑夜,城内皆用橙红灯笼作为光源,形成一幅奇特的夜街景象,像是常年处于节日当中,一片和睦气氛迎面而来。 城中居民生活安居乐业,面上常带笑容,见到虢石父这个城外之人,也只是眼神中充满好奇,并没有敌对情绪。 城墙上,一些身穿重甲,身上冒着蓝色火焰的骷髅兵士在巡逻查岗,维护着酆都城内的和谐。 “和上次来时所见的,基本没有变化。”虢石父看了一会,继续驾车,直奔酆都城主府邸所在。 酆都城主的府邸,在酆都城中心的位置,虢石父曾经来过一次,还记得路线。 见到酆都城主的府邸,相比于整个酆都城内的灯火繁华而言,城主的府邸显得有些普通。 府邸只有大门两侧挂了两只亮光的灯笼,到两边城墙远处,则是阴冷的黑暗。 明明这里就是酆都城主的府邸,不知道的,还以为这是那户点不起灯笼的穷苦人家。 虢石父下了马车,将缰绳绑在城墙的栅栏上,走进城主府邸。 推门而入,虢石父打量了一下庭内的熟悉景象。 青石板从大门直通房屋的正门,石板路的石柱灯台上点燃了油灯,勉强照亮了路面。 一棵老柳在庭院内,无风所以柳叶自然下垂。 柳树下,则是一个七八岁的小女孩,正蹲在地上举着灯笼玩。 听到推门的动静,小女孩抬头望向大门的方向。 虢石父见到小女孩,道:“琰妹妹,好久不见呀。” 见到虢石父,小女孩的心情没有多少变化,道:“哥哥在屋子里。” “我带你进去。”随后她将灯笼挂在柳树上,走在前面带虢石父进府内。 “您先请坐,哥哥最近在忙,我去叫他过来。” 小女孩让虢石父坐在厅堂的交椅上,给他沏了一壶茶让他等待。 虢石父也不好说话,直点头道:“不着急,让你哥哥忙完再过来也不迟。” 小女孩嘟了嘟嘴:“等他弄完,黄花菜都凉了。” 随后,让虢石父一人在厅堂内等待,小女孩则从后门走出,走到偏房内找自己哥哥。 推开门,小女孩便见到了这样一幅场面。 偏房的屋子里,分成了两个部分。 左边一侧放满了水缸,一个缠布裹头的十五岁少年,正瞪大了眼睛,手上抓着一把淡黄发白的须毛,在水上清洗,而后挑选出笔直疏散须毛放在簸箕里。 右边,则是一排排的货架,货架的每一层都放满了簸箕,簸箕里也都放满了挑选合适的须毛。 一个二十五岁的男子,正在用竹签,挑起簸箕内的须毛,查看干燥程度,等到合适了,就将簸箕换到另一处更通风的货架上晾干。 看着两人在认真工作,小女孩也不忍心打扰他们,但现在客人到来,小女孩不得不喊道:“哥哥,有客人来找你了。” 男子被小女孩的声音吓了一跳,转头无奈看向小女孩:“琰罗,小声点,别打扰到锻先生工作。” 在左边挑选须毛的陈锻开口道:“琰淮你还是去待客,那些簸箕不需要你搬动也能晾干。” “比起在我这里做无用功,我更希望你能找到那种特殊材料。” 琰淮要制作一种勾人灵魂性命的毛笔,名曰勾魂! 他的想法是,只要在卷轴上书写对方的姓名,就能将他们的灵魂置于纸上任由琰淮摆布。 琰淮的初衷,是为了规范亡魂的去处,只要有这样一支笔,记录亡魂的生辰死期都比较方便。 所以琰淮请到了锻造大师魔人陈锻来协助他,来完成这样一支勾魂笔! 但是,这样一种掌控人生死的道具,终究不能用普通的材料制作。 陈锻言:“想要达到这种效果,就需要一种足以改变世界规则的材料。” “而这种材料,世间少有,求而不得。” 第21章 跨越亘古的黑夜,走向黎明 听完陈锻说琰淮在偏房里对他没有一点帮助后,琰罗看着琰淮一阵无语:“哥哥,是你不要打扰锻先生才对。” 琰淮沉吟一会,道:“我,我是来当监工的” 听着琰淮还在瞎扯,琰罗催促道:“哥哥快点,别让客人久等了。” “行叭。”琰淮放下开小竹签,和琰罗一起离开偏房。 专业的事情交给专业的人来做,陈锻能一个人制作勾魂笔,那就不需要琰淮瞎操心。 反而在琰淮走后,只有陈锻一个人在偏房内专注,反而还清静一些。 琰淮来到厅堂,见到了已经在椅子上坐着等待的客人。 见到是虢石父,琰淮眯了眯眼睛,来到另一侧的椅子坐下,两人之间隔着一张茶几:“太师好久不见,不知道太师不远万里,亲自来我酆都城有何贵干?” 琰罗趁机上去给虢石父的茶杯满上,又给琰淮倒茶一杯,随后拿着茶壶离开厅堂去打热水。 虢石父见厅堂内只有他和琰淮二人,道:“今日来,是有事相求琰大人。” 随即,虢石父从衣袖内拿出了第一个盒子,放在桌上,将开口的方向对着琰淮,将盒子推到茶几中间。 琰淮有些怀疑地看一眼虢石父,随着虢石父打开盒子,他的目光也探向盒子里面。 盒子里面,是一块石头,由光点和直线形成的光路表面,看起来深邃而神秘。 虢石父道:“今日从天机楼中得知,琰大人最近要打造一件宝物,可是少了些关键材料,我特地挑选这件礼品送给琰大人。” “我知道琰淮大人很需要它。” 在来之前,虢石父便测算了一番琰淮最近需要的东西。 勾魂笔,以笔墨书写,牵动他人魂魄命运。 这种级别的能力,整个世界除了天机楼内的这些黑色石块,没有别的材料可以做得到了。 若是以真气为载体运转这种方法,就算是白衣仙,也不过只能写下不过百余字便真气枯竭。 琰淮想要用勾魂笔监测全天下生灵的轮回。 如此庞大的计数量,只能选择使用虢石父带来的这个特殊材料。 “!” 琰淮的瞳孔地震一下,如果没猜错,这正好是琰淮需要的东西:“东西如此贵重,太师竟然要交付给我?” 虢石父将盒子从茶几中间,一直推到琰淮面前,道:“这是委托金,提前交付。” 琰淮看着盒子内的光路图石块,心中极度想要。 但他伸出手,将盒子合上,随后推回给虢石父:“你的委托我尚且不清楚,只怕难以完成,不敢提前收下委托金。” 半途,虢石父手按住了盒子的另一侧,止住了琰淮拒绝的动作:“琰大人别担心。” “我的请求并不难,就和之前人族白衣仙的事情类似。”虢石父松开了手,盒子却没再推回来。 听完虢石父所说的话,琰淮目光颤动,手上推搡的力气变小。 回忆起古早之前,虢石父和他的一次交易。 人族白衣仙的诞生,便是通过琰淮之手,才将她带到这个世界。 琰淮还记得当年,远古文明刚刚重置,世界仍处于蛮荒时期。 因为天道破损,世间万族争相成长,人族存亡成为问题。 为了维护天道平衡以及让人族在万族当中保全。 虢石父代表天机楼来找到琰淮。 将一颗阴冷的“月”交给了自己。 那时候,虢石父的说辞是:“这个时代,万族强大,人族羸弱。” “人族将长期受到万族压制,宛如黎明前的黑夜,不见光明。” “在这段黑夜时期内,万族随时会对人族进行屠掠,压制人族。” “为了庇护人族,此月将化作一道光明,在亘古的黑夜中庇护人族前行,维持天道平衡。” 这便是人族白衣仙湘灵的由来。 自人仙诞生后,那个黑夜时代中多出了一轮明月,在万族存在的大陆上,给人族也留有一片光明。 人仙制衡万族,以最极致的偏袒维护人族,带领人族从亘古的黑夜中,走向黎明。 在这个对人族不利的黑夜时代,成功维持人族和万族的平衡。 作为保护人族敌对向外族的利剑,她已经执掌天权不知几个春秋。 如今,人族已经强大,他们度过了最困难的黑夜时代,跨越至黎明。 黎明时期,便不再需要“月”了。 回忆一闪而过,琰淮眯了眯眼睛,手也从盒子上拿开,道:“这次,也要直接投放真仙?” 虢石父摇了摇头,道:“未必会是真仙。” 人仙是为了对抗万族,才会降临即是真仙。 这次的“日”,还不确定是否也是一样的存在。 不过琰淮却已经知道了答案:“但也一定不会普通。” 两人相视而笑,宛如知己。 现在事情已经谈妥,虢石父将魔方取出,太阳一面朝上。 在琰淮的注目下,魔方变化形状,将表面翻转,形成一块完全黑色的方块。 方块黑极了,黑得看不见三维上的突起,只能在边缘看见二维的形状。 那方块的黑色,不是吸收了光线反射而导致的黑,而是光线完全穿透了方块,宛如穿越了虫洞去了另一个空间,再也无法折射回来。 等待片刻后,那方块出现了一个光点,更多的光点 那黑色的方块内,蕴藏了一个宇宙,方块就像是一个窄小的窗口,可以让人透过它窥探世界的真相。 方块内的星河在流动,最后,一颗耀眼的白球,出现在视线内,那颗白球慢慢向着方块过来,呼之欲出,最后真的跳出了黑色方块。 最后,黑色方块变回魔方的外形,六个面都有不同的花纹。 而那颗耀眼的光球,静静悬浮在魔方上。 这颗白球便代表了太阳,是魔方日月对轴中的太阳花纹的一面,也意味着人族跨越黑夜,步入黎明后,见到的徐徐升起的太阳。 掌天权的权力交接,就从日月的更替开始。 第22章 勾魂笔写录,生死簿记载 光球出现后,虢石父将其从魔方上很自然取下,握在手中,并没有异样。 他将光球递给琰淮,琰淮伸手准备接过,掌心靠近,却忽然感觉到一股炙热! 琰淮连忙收回手,看向自己的掌心,却发现自己的掌心已经被烫穿了皮肉,露出了里面的骨头。 只是奇怪的是,他的手掌并未流血,反而是在几个呼吸之后,血肉便重新恢复过来。 虢石父察觉到光球灼烧了琰淮,也抓着光球收了一下,看着琰淮的手问道:“你受伤了?” 琰淮此时已经修复了掌心,捏了捏拳,自言自语道:“光球对我会造成伤害?” 琰淮随手一招,一侧的柜子自行打开,从中飞出一个黄木盒子,自动飞到茶几上。 盒子打开,虢石父配合将光球放入,光球未对盒子灼烧,而后琰淮拿起盒子,却同样会被灼烧双手。 那光球的火焰,即便是隔着盒子触碰,也同样会对琰淮造成伤害。 虢石父见状,心中细想一番,道:“至阳,克制阴邪。” 琰淮皱了皱眉,既然手碰不了,那他像取来盒子一样用法力隔空控制 盒子凭空飞起,可很快就掉在茶几上。 “这光球还能灼烧我的法力。” 琰淮看着放在茶几上的盒子,又试着移动茶几来搬运盒子,却发现手一旦碰到茶几,也会被灼烧! “碰茶几也不行?过分了啊!” 虢石父看着琰淮受挫的模样,主动伸手拿起盒子道:“我帮琰大人放好这盒子,等到时机一到,琰大人就去接引掌权者。” 琰淮起身带着虢石父来到阁楼,问:“可是这光球霸道成这样,我连移动盒子都无法做到,恐怕不能完成接引。” 到了地方,虢石父将盒子放在阁楼内,对琰淮道:“不必担心,届时会有合适的人过来帮琰大人完成接引。” “有人帮我?谁?”琰淮问。 虢石父道:“我用天机楼计算过了,我的委托你能顺利完成,但我算不出帮你完成委托的是谁。” “你算不出来的人?”琰淮有些疑惑。 虢石父算不出来的人,除了人仙以外,大多就是那些超脱天道,寿元无尽的修真者。 “人仙来我酆都城可能会给我闹事,但她也就算了,可是那些修真者,你能信得过?” 琰淮皱着眉头质问虢石父, “光球对他们来说可算得是无上至宝,你不怕他们将东西夺走吗?” “我相信琰大人的实力,不会容纳那些修真者狂妄,”虢石父笑道,“而且这次不一样,这次来的,是天命。” “天命”琰淮疑惑道,“你是指,天道投影?” 虢石父点点头。 “可是?”琰淮道,“现在天道不是有缺损吗?” 虢石父点头:“因为天道有缺,所以需要修补天道,现在,天道便在修复中。” 琰淮思考一番:“既然不需要我亲自去接引掌权者,这件事我出力太少,不合适取得那么贵重的委托金。” 虢石父道:“总会合适的,我们的合作不是短期,未来还需要琰大人多多配合。” 说完,虢石父和琰淮道别离开,小妹琰罗及时出现,送他出远门。 虢石父驾车离开这个永夜中沐浴着温暖灯火的酆都城,向着镐京回去。 而琰淮,在厅堂里看着还留在茶几上的盒子,犯起了难。 执掌天道的五位掌权者,现在才准备迎接第二位。 在第二位掌权者准备出现的时候,那天道投影便已经出现了? 琰淮自言自语道:“希望到时候,天道投影不会太过为难我。” 接着,琰淮满心欢喜地拿上装有委托金的盒子,回到偏房找成段。 “锻先生!”琰淮一推开门就激动地大喊,“段先生,你要的材料,我找到了!” 陈锻手上差些一抖,被琰罗开门没被吓到,琰淮开门也没被吓到,却险些被琰淮的话吓着了! 陈锻懵逼回头,才让你出去找东西,你就找回来呢? “哪呢?让我看看?”陈锻放下手中的细活,洗洗手后和琰淮查看盒子里的东西。 琰淮将盒子打开,给陈锻看了一眼,陈锻立刻瞪大了眼睛。 “天机楼的产物,终始的碎片!” “这个东西,内部蕴含近乎无限的能量,并且能够完美适配任何规则,还能将使用者自身的力量无限放大!” “几乎完美契合我们的需求!” “这东西,简直是打造神兵的最完美材料!”陈锻呼吸急促,“你是从哪里找到它的?” “刚刚和天机楼的人打交道,从他手里拿到的,”琰淮问了一句,“这么一点,够用吗?” “你在说什么话!”陈锻拿起盒子道,“够用,不仅够用,还能弄三份!” 陈锻思来想去,最后,向琰淮提议:“我实话对你说,其实你的勾魂笔的设想,并不完整。” “只一支勾魂笔,不足以管制生灵之魂。” 琰淮皱了皱眉:“还不足够?” 在打造神兵这种事情上,还是陈锻更有发言权。 琰淮只是提出了他的设想,最终落实,还得看陈锻,于是琰淮问:“锻先生有什么想法吗?” 陈锻给琰淮说出了他的设想:“勾魂笔可以保留,但同时要辅以一份专属的载体,用来记录生灵之名。” “勾魂笔负责写录,另一件则负责记载,你看这样如何?” 琰淮想了想道,“写录生灵之名,叫做勾魂笔。” “那记录生灵之名,就叫生死簿,你看怎么样?” 陈锻闭着眼睛缓慢点点头,有了勾魂笔和生死簿两个名字,他的脑海里也渐渐浮现出两件神兵的雏形。 “好,有想法了,你去拿来锦布和白银竹竿这些材料,等我制作完勾魂笔后,再着手准备生死簿。” 多日后,一杆八尺长,尾端最细处也有一拳大小的大型毛笔便被制作出来。 随后,陈锻开始打造锦布卷轴。 槐木为轴,卷面渡银,以封存万灵之名。 勾魂笔和生死簿都被制作出来以后,终始材料,果然还剩余一份。 琰淮问陈锻:“这一份,就当是额外赠与锻先生替我打造神兵的酬劳,锻先生有什么想法?” 陈锻道:“的确有。” “我打算尽数发挥终始的变化规则的力量,以神木为身,渡上金属,雕刻成龙状。” 又过几日,一支和普通毛笔大小相近的神兵便被打造出来。 这支笔造型奇特。 龙尾则是笔尾,龙头便是笔尖。 金龙盘旋在红木笔杆上,看上去威武霸气! 只是缺点明显,就是这头龙,没有眼睛。 琰淮问:“锻先生,这支笔,取什么名字?” 陈锻道:“金龙无眼,看似是一个缺陷,但这正是这杆笔的精髓所在!” “无眼金龙,”陈锻顿了顿,“就叫他,点睛!” 取义画龙点睛,也是一支点睛之笔! 第23章 修炼 无际的黑暗中。 一道巨大的璞玉存在,这璞玉被打造成人形,并且头部和胸腔往上的地方,已经能看见人的五官细节。 灵体面前,正有一人,手持一张金红纸张,在灵体上擦拭。 每一次擦拭,都会让灵体表面的污渍减少,让灵体变得更加清澈玉明。 同时,璞玉也会被擦去外形,让这颗璞玉逐渐向着人的外形靠近。 而擦拭的人,在进行过一次擦拭动作之后,就会停下大口喘气,等待片刻后,再次聚集力量,用金红纸张擦拭灵体。 这便是楚渊修炼灵体的方式,聚集内力,用无字天书擦拭灵体,雕刻灵体。 现在他的灵体已经变得十分清澈。 没有了三生石怪异的寄生,也没有体内流刃的存在,他的灵体比以前所见的更加清明! 同时,原本只能看出模糊人形的灵体,现在已经和自己的形体已经十分相近。 “现在我的内力足够来识海擦拭灵体十四次,灵体很快就会变得全透明。” “就是不知道,等到灵体完全变成我自己的模样之后,灵体又该如何突破?” 楚渊擦了擦头上不存在的汗,抬起手继续往灵体上擦拭。 “灵体的修炼,应该不会在擦拭完灵体之后就结束,仅仅是这样的话,还不足以称为修炼。” “或许,是因为天书的存在,才让我修炼灵体变得更为顺利且迅速?” 楚渊又擦拭完,感觉精神一片恍惚,扶着灵体深呼吸休息。 “不知道别人修炼灵体的情况是如何,等出去以后,问一问湘灵,看看她修炼灵体的时候,速度会不会像我这般快。” 休息片刻,楚渊积蓄起最后一次力量,将灵体的上半身也给擦拭完成。 如今灵体的头部和上身都已经完全清澈,肢体和最重要的头部都完成了擦拭,剩下,就是四肢了。 内力耗尽,楚渊只好退出识海。 意识从识海退出,看见了外界,楚渊感受着体内已经被耗尽的内力,深深呼吸一番。 空气中有柴火的烟气,面前的小小篝火,是楚渊和湘灵在夜晚休息时,能触手可控的唯一光源。 天上那些繁星和月光不算,虽然夜晚天空有这片星空存在也不至于太过黑暗。 湘灵坐在一旁,抓着葫芦看着篝火,时不时喝一口酒。 这位人仙基本不需要休息,每天晚上楚渊停下来过夜修炼的时候,就靠她守夜。 其实现在楚渊用不着行动一天休息一夜的凡人生活节奏,他们都是行走两天一夜,最后在第二天夜里,楚渊才会停下来休息。 稍微停歇之后,楚渊又一次闭上眼睛,开始静坐。 擦拭完灵体之后,脑海中涌出一股清凉,正在滋润楚渊的精神。 随后,楚渊用这些精神反馈,从九条主经脉中聚集内力,冲刷第七道气穴!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死过一遍的缘故,还是因为体内没了别的干扰。 楚渊现在冲击气穴的速度变得相当快。 死之前花费近半年几个月时间,才不过冲击了四道气穴。 复生一次后,不到两个月的时间里,楚渊便开始凝聚内力,准备冲刷第七道气穴了。 按照现在的速度,打通全身二十四道气穴,最慢也只需要十四个月,也就是一年多两个月的时间。 一年内打通周身气穴,并且联通全身三百六十条经脉,正式突破引气入体阶段,跨入练气期。 这种速度,楚渊还是不知道算不算快,毕竟,他的周围没有其他人作比较。 想到这里,楚渊心中的一个疑点又浮起了。 那就是:为什么这个世界上,大多数人都是武者,而非修炼者呢? 此前楚渊第一次知晓了这个世界上的强大的武者等级体系,是入门级的不入流,到三流武者,二流武者,一流武者。 入门级的这些武者水平,只看实力高低,自行评判。 再往上,就需要由门派判别,并且给出认证,才能提升武者等级。 后天武者,需要至少有一招独门武学传承,加入门派,会很轻易学会门派传承,只需要实力达到一流水准,就能判为后天武者。 先天武者,需要将这门武学传承修炼至巅峰,同时自身实力也要比起大多数后天武者要高上一层楼。 到了宗师级,则要求会不止一招武学传承达到巅峰,此水准,已经有足够的武学功底去开宗立派! 大宗师级则更为恐怖,不动则已,一鸣惊人,出手的一招一式皆有可能是翻山蹈海的巅峰武学! 但,也仅次于武学了。 不管这些武者将肉体修炼至如何强大,不管他们将内力修炼得如何出神入化。 要是这些武者对上湘灵,他们最终只会成为飞剑的亡魂 修真方向上的等级,目前楚渊就只知道,还是武者时的修炼叫引气入体,引气入体完成后,就叫炼气期。 要问修真和武学哪条路线更强? 只能说,武学的修炼,是肉体的极致,但肉体的巅峰,不过是修真的初始。 举一个简单的例子比较,内力可以让人学会轻功,让自己踏墙拔地而起,上房揭瓦! 而真气,则是可以让剑飞起来,托着自己飞,真正的飞上天! 两者难度和帅气程度,完全不在同一个水准的好吗! 只要楚渊跨入炼气期,他马上就找湘灵学飞剑和御剑飞行! 湘灵不喜欢飞,那是她看够了天上的风景,楚渊想要飞,那是想亲身体验飞上天的感觉! 静坐一段时间,积聚了足够的内力,楚渊正式开始冲击气穴。 主动操控着体内的内力在经脉中游动,来到一处受堵的气穴,内力喷薄而上,一遍又一遍冲刷着气穴的阻碍。 每一轮内力的冲击,都会让气穴的阻挡变得松动,最终,气穴抵挡不住内力的冲刷,阻碍消失。 在气穴前积攒的内力瞬间通过,流入这个气穴入口后方的诸多细微经脉内,将这些经脉也归入内气的大循环当中。 每次冲刷开一道气穴,就会有小部分的经脉被贯通,等二十四道气穴全部打通的时候,也是三百六十条经脉全部归入内气大循环的时期。 届时,体内精血内力源源不断地在经脉中循环流动,最终汇入丹田所在,沉淀后化为真气,便是炼气期。 第24章 无处可问,那就自己走自己的路 第七道、第八道、第九道 楚渊一口气突破了两道气穴,最终在第九道气穴前止住。 剩余的内力不足以突破第九道气穴了。 主要是第七和第八道气穴突破以后,归入循环的微小经脉还没来得及用经脉冲刷扩张,在循环中提供的内力微不可见。 楚渊感觉,这些微小经脉在没有经过内力冲刷前,平均每二十到三十条,才和一条主经脉提供的内力相当。 但是在经过内力的长时间冲刷扩张后,基本五条到十条就有一条主经脉提供的内气多了。 突破了二十四道气穴,体内三百五十一条细小经脉同时提供内气,相当于多了三十五条主经脉的量! 就算不进行炼气期的修炼转化真气,楚渊的内力也肯定远超宗师级武者了。 灵体和法体的修炼都暂时到了瓶颈,今天的修炼,便算是结束了。 楚渊睁开眼睛,感受着体内明显多了三倍的内力,无言起身来到一片空地,用练武的方式,将体内的内力消耗出去。 将好久没练的拨云见日又拿出来练了练,随后又将偷学回来的各路武功,全部尝试一遍,杂招糅合。 另外,踏柳步和飞燕步的基础,也重新夯实,从乞丐偷学来的雨后春笋步和潜影手也继续修炼着。 等到徒手武功练完,楚渊从怀里一个袋子中,抽出了一把直刀,将刀法剑术从脑海中回忆一遍,舞弄出来,进行深层次的融汇贯通,温故知新。 一旁的湘灵坐在篝火前,听着柴火噼啪的响声,喝着小酒,静静看着楚渊修炼,目光中,多少有些好奇。 等到楚渊结束修炼后,吐出一口浊气,掀起黄符擦了擦头上的汗水,回到了篝火前。 他拿出莫思归给他的乾坤袋,将直刀放进了小小的乾坤袋中,伸手进袋子里取出了烙饼和肉干。 “肉干要不要?”楚渊给湘灵递过去两片肉干。 湘灵接过肉干,咬一口肉干喝酒,当下酒菜。 而楚渊则从乾坤袋里又拿出来一壶水,就着水吃干粮和肉干。 楚渊看着手中的乾坤袋,这是他自己取的名字,顾名思义,袋子里内有乾坤。 乾坤袋仅有锦囊大小,但里面的空间,却相当大! 这是黑猫莫思归给他的空间法宝,里面有足够多的空间,可以存放东西。 楚渊试过了,食物和水还有各种物件都能放进去,但不能存放活物。 同时放进去的食物也会腐败,只不过乾坤袋内干燥且没有阳光直晒,里面的食物,会比在外面存放的时间更长。 楚渊在乾坤袋里放了更耐存放的干粮烙饼和肉干,水壶也放了几个,除此之外还有路上捡到的药草 楚渊果然还是忘不了制药的老本行,看到合适的药草都给摘下来塞进了乾坤袋里,以备未来之需。 还有银子也放进了乾坤袋里,银子大多数是湘灵给的。 湘灵古早以前,救助过人族,得到了很多银子,她其实都用不上,就都给了楚渊。 楚渊忽然觉得湘灵的做法很有既视感。 除此之外,楚渊还在乾坤袋里放了一把直刀,乾坤袋的开口很大,能够放进去大物件。 但湘灵告诉他,等楚渊修炼出真气以后,才会真正知道乾坤袋的用法。 其实湘灵也有空间宝物。 就是她的葫芦。 只不过她的葫芦只存酒,葫芦里不知酒有几何。 只知道湘灵一天喝酒不断,行路中时不时喝一口,停下休息时不时喝一口。楚渊在晚上练武时看着他喝,第二天启程时又喝。 喝不完,葫芦里的酒根本喝不完! 走到了有人存在的村落,湘灵就遍地找酒庄讨酒,她那个几乎不见底的酒葫芦想要装满,也不知道会不会把酒庄掏空。 见楚渊盯着自己喝酒,湘灵笑了笑:“你小子也想喝一口?” 楚渊摇摇头,话题一转,问湘灵:“你现在是什么修为?” 湘灵道:“修为?”她对着葫芦嘬一口,“我没有修为。” 楚渊疑惑:“那你平时怎么修炼?” 湘灵道:“我没修炼过。” 楚渊眼神鄙视地盯着湘灵。 湘灵喝了一口酒:“没骗你,我是没修炼过。” 楚渊道:“你的意思是,你从一出生就是现在这种实力?” 湘灵道:“嗯哼,算是也不算是。” 楚渊问:“此话怎讲?” 湘灵道:“人族威胁有多大,我的修为有多强。” “我的实力,将压着万族当中的最强者,永远强他一头。” “不愧是人仙。”楚渊半信半疑,“我还想询问你一下修炼上的问题,结果你说你不用修炼,那我无处可问了。” 湘灵笑了笑:“无处可问,那就自己走自己的路,第一个修炼的人,也没有修炼的方法,他们也是一步一个脚印踏出来的修行方法。” 听见湘灵的话,楚渊点点头:“有道理。” 吃过干粮,楚渊正准备休息。 忽然,他和湘灵同时看见远处林木间,有盈盈火光串动。 应该是火把的亮光,估计是附近有人居住,不知道为何在夜晚举着火把走出野外。 而楚渊选择的这片空旷地距离那片林木中间,还隔着一片芒草草原。 芒草足有人高,匍匐前进当话,包括人在内都能在这片芒草里隐藏踪迹。 楚渊和湘灵原本不打算说话,往篝火上添了些柴。 他们在等那些人离开,或者就算那些人过来,也能看见篝火的亮光,而清楚这里有人存在。 但是楚渊和湘灵还没等到人,却发现有东西从芒草里跳出,正好落在楚渊和湘灵的篝火面前,和他们对视。 那是妖,兽妖族的,一身白色毛发,头上两只圆圆的大耳,短小的四肢,模样可爱。 他的身上没有修炼的灵气,应该是精怪。 大一些的精怪能到楚渊腰胯的身高,而他怀里还抱着一只小精怪,小精怪可能只到楚渊膝盖高。 大精怪抱着小敬怪鼠蹿,却没想到芒草外还有两个人在此处蹲守,等看清之后,脸上露出了绝望的神情。 但楚渊和湘灵都没有动作,只是坐在一边一脸平静地看着这两只小精怪。 让楚渊和湘灵没有出手的原因,不仅是因为这只是一只精怪。 还因为这只大精怪的后背上,插着一支箭矢。 伤口处流出的血液将漂亮的毛发染成暗红。 第25章 你们是姐弟吗? 大精怪受伤了,背后中了人族的箭矢。 再看向大精怪怀里的小精怪,以及远处人族的火光,这一切都能够梳理的清了。 人族正在追猎这两只精怪,而大精怪在身中一箭的情况下,还要带着小精怪逃跑。 但在躲避后方人族追猎的路上,又碰巧撞上了在野外休息的楚渊和湘灵二人。 才会陷入此时的尴尬场景。 大精怪和楚渊湘灵二人对视而立,双方谁也不动弹,楚渊湘灵是不在意这只精怪,但这只精怪可不这么想。 在他看来,这人族竟然在他逃跑的路上设下了埋伏! 人族呈前后包夹之势,他该如何逃跑? “”楚渊眯着眼睛看了一会,伸手从乾坤袋中取出了能延缓创伤的药草,随手抛到那只精怪脚下。 大精怪见到楚渊抬手的动作,以为攻击到来,闭着眼睛身体猛地颤抖一下。 可是迟迟没等来疼痛,反而还嗅到了药草的气息。 低头一看,地上有一扎用藤条捆好的药草,正落在自己脚边。 大精怪低头看着脚边的药草,又抬头看清了远处楚渊的面貌。 “该死,那只妖怪跑哪里去了!” “去那边看看!” 有火把的亮光穿出了林木,那些村民果然还是向着楚渊他们这个方向过来了。 这只精怪听见后方追猎的人族的声响,也顾不上楚渊和湘灵二人是不是人族设下的埋伏,捡起了地上的药草,绕过他们遁入了后方的黑暗。 直到大精怪逃出去好远,他才庆幸刚才无论是楚渊还是湘灵,都没有拦截他,让他顺利带着小精怪逃走了。 楚渊回头看着精怪逃跑的方向,在他眼中,夜晚并非完全黑暗,还是能够清晰可见精怪逃亡的路线。 他清晰看见精怪逃进的一处山洞,最终见不到精怪的身影了,才回过头,准备面对接下来的村民。 村民的举起的火把发出的亮光渐渐靠近,楚渊和湘灵二人都没有说话,楚渊默默给篝火添了些柴。 原本正在呼喊的村民忽然安静下来,芒草里的火光也暗淡下去。 楚渊竖起耳朵,听着芒草丛里忽然安静下来的气氛,直觉危险到来。 “嗖!” 破空声袭来! 黑暗中,一支利箭从芒草原中飞出,直击楚渊眉目! 楚渊目光随之移动,右手化作残影,啪一声,一手抓住箭矢五分之一处,箭头距离他的眉心还有一指距离。 前方芒草丛中,有一棵芒草被飞出的箭矢击中枝干,在楚渊接住箭矢后,才折断垂落! 之后,芒草丛里有人钻出芒草丛。 那人看见了手上抓着箭矢的楚渊和一旁的抓着飞剑的湘灵,连忙对着后方大喊:“不要射箭,前面是活人!” 在他说出这话后,前方的芒草丛里,又钻七八个大汉,都是身上背着长弓的架势。 这一伙人的装备倒是齐全,每三人中就有两人配以长弓,一人配上火把,每人的腰间都有开山刀。 火把的火源上还用金属笼子罩住,这才让他们能在芒草里举着火把前进而不点燃草原。 楚渊眼睛眯了眯,这些人,若是说他们是普通村民,实在是太过小看他们了。 喝止了后方的人后,这人将长弓背跨在身上,着急来到篝火前,查看楚渊的状态。 “真是对不起,没受伤?没受伤就好。” 在看见楚渊身上没有一些伤口,那支箭没有击中之后,他才长呼一口气。 他解释着:“刚才我们在追杀妖怪,在芒草里看见这里有亮光,以为妖怪逃到了这里,我才抽箭射击,没想到险些酿成大错” 说罢又给楚渊道歉几句,态度相当诚恳。 楚渊看着这个人,年纪大概是二十来岁,面容刚毅,下巴有些胡渣,长弓背在身上,腰间还有开山刀,一身肌肉壮硕,一看就知道经常猎杀妖怪。 楚渊听着这个人道歉,点点头假装原谅了他:“没事,也是幸亏你这一箭没打中,不然可就危险了。” 但实际上,楚渊根本不相信他说的话。 在那片密集的芒草里,外面看里面,总不如里面看外面的视野好。 方才楚渊和湘灵都没有说话,可他却能在草丛里面盲射,箭矢直接飞翔自己的脑袋。 若不是楚渊反应比常人要快,能够接得住,恐怕就是被一箭刺穿眉心了! 楚渊的目光看向一旁的湘灵,两人目光交流,便深知对方的心意。 这个人绝对有问题! “是啊,没受伤就好我是前面歧碂村的,负责夜晚巡逻,你们可以叫我敖玟。” “敖玟大哥,我叫湘渊,这位” 楚渊手指了指湘灵,湘灵听了楚渊的话,有些疑惑的看了他一眼,眼神中在问:怎么用化名? 但自己则开口道:“我叫湘灵。” “哦,你们是姐弟吗?外面赶路来的吗?”敖玟问。 “嗯,我们徒步行路,在此处休息,没想到就碰见你们了。”楚渊将手中的箭矢递出,还给敖玟。 同时眼神在敖玟身上随意打量了一番,果然在他的衣摆处,看见了一截黑色的布料,布料上露出了一角超越会的标志。 果然 楚渊脸上有些担忧地问道:“刚刚听敖玟说在此处追杀妖怪这荒郊野外的,还有妖怪出没?” 敖玟接过箭矢,点头道:“是啊,这一片经常有妖怪在晚上出来掠走村人。” “刚才我们好不容易给一只妖怪射中了一箭,不知道跑哪里去了你们二位有看见吗?就是大概这么高一点的白色的妖精。” 楚渊摇了摇头:“没看见,不过我想问一下,这精怪很可怕吗?” 敖玟道:“狼也很小一只,但狼群要是出现,我们也得拿上弓刀才能赶跑他们。” “妖怪比狼更狡猾,所以我们才会组织村民夜晚巡逻,免得遭受妖怪袭击。” 一旁的村民开始埋怨妖怪逃走了,在一旁指着周围有可能是逃跑的路线的方向碎碎念,商讨着要不要继续深入追杀妖怪。 敖玟看了看已经陷入黑暗的森林,又看了一眼楚渊和湘灵二人。 对湘灵和她手中的剑多注意了一眼,随后对楚渊和湘灵二人道:“夜深了,外面毕竟有妖精,你们两个人是武者?” “武者也不太安全,不如跟我们回村庄,村子里有人在晚上守夜巡逻,怎么也会比在外面安全。” “你们觉得如何?” 楚渊和湘灵对视一眼,从一开始就不参与交流的湘灵点点头,拿着剑起身。 楚渊道:“好,还请敖玟大哥带我们找到地方休息。” 第26章 歧碂村 追猎妖怪的村民不会单独行动。 在敖玟决定要送楚渊和湘灵回村子以后,便没人讨论要从哪个方向继续追击妖怪的事情了。 九个人护送楚渊和湘灵两个人回村。 路上,楚渊一直在和敖玟找话题。 “敖玟大哥,你们村子里,一直都是自己想办法对付妖怪的吗?” “就没想过去外面找个实力高强的武者回来,一举把妖族灭了,一劳永逸?” 敖玟笑了笑:“哪有你说的这么简单。” “就连狼群都未必能够一次清剿完全,狼群在听见猎人靠近,就会带上族群逃跑,最后可能留下一些跑不动的老狼,给猎人们拖后腿。” “那些妖精也是一样,我们要是主打进攻,他们很快就会逃进森林里一下子消失得没影。” “想要把他们杀绝了,根本不可能。” “所以我们才会设置这种追猎队伍,夜晚巡逻,看见有妖怪了,就去追杀他们,每杀掉一只妖怪,第二天就会少一分被妖族袭击的可能。” 湘灵跟在一边,听着敖玟的话。 其实这样的情况,湘灵也不少见了。 若是人族和妖族赤手空拳对打,人族可能打不过有着特殊生理机能的妖族。 那便是早期人族羸弱的根本原因,比起万族而言,人族的身体弱很多。 但随着时代发展,人族日渐强大,不仅出现了极多的武者,就算是普通人,也能通过武装来保护自己。 对比靠吃日精月华的精怪而言,人族在武装以后,比精怪要强大太多。 甚至人族全副武装的军队,已经达到抵御大妖的基础。 现在这些村民都能靠着长弓和开山刀追着精怪杀了,等以后人族再发展出来一些武器,怕不是都要追着大妖杀了。 到那个时候,作为庇护人族对抗万族的人仙湘灵,还有必要继续守护着人族吗? 湘灵陷入了自我怀疑 “前面就是我们的村庄了。” 敖玟说完,楚渊将视线看向远处的村庄。 歧碂村,一个坐落在了森林当中的村庄,内有良田,旁有溪河,适宜居住。 这些远离城邦与世隔绝的偏僻山村,环境都比较适宜居住。 如果这附近没有妖怪出没,以及村庄周围没有那么多的矮墙围栏木屏障的话,应该是一个很美好的村庄景象。 一行人来到村庄大门前,楚渊走近一处矮墙,比了比高度,问道:“敖玟大哥,你们就是用这些矮墙来抵御妖族的吗?” 这些矮墙,不过只有楚渊胸口的高度。 不说楚渊轻轻一跃就能翻出去,怕是让一个人族不到十岁的小鬼,也能在三秒内翻上这面矮墙。 那么,这种矮墙能抵御什么样的妖怪呢? 显而易见,是为了防备和楚渊他们碰见过的那只精怪,那些兽妖族。 而且按照这些矮墙的高度极度统一来看,似乎这周围只有那一种兽妖族,没其他类型的妖精了。 “这些矮墙,只是摆设,实际上那些妖怪不受矮墙限制,能直接突破跑到村子里来的。” 敖玟叹气道:“如果只需要在村子外面布设矮墙就能挡住妖族进攻的话,那我们何必大费周章设置巡逻追猎的队伍啊?” 楚渊眼睛看着那些矮墙,若是没用,何不拆除? 既然留着,那就肯定有用。 敖玟说还是会有妖族进村,那可能不是矮墙的问题 这时敖玟指着远处一棵大树上面的小屋道:“看见那个屋子了吗?” “那是我们的哨岗,在上面如果看见有妖怪闯进村子,就会有人敲响钟声,告知全村。” 楚渊点点头,岗哨警报,矮墙防线,还有夜间的巡逻追猎小队。 这个村子的武装体系比他想象中的还要严密一些。 若是普通村庄,那必定不会有这么严谨的防备。 只能说,不愧是超越会据点所在,成功将一个小村庄变成了武装村寨。 歧碂村,不如改名叫歧碂寨比较好。 一行人进入村庄,楚渊发现,那些矮墙在越往村庄外围的地方就越发密集,一旦进入村庄内部,则是空旷的场地居多。 毕竟这还是一个村庄,抵御防线只在外围,里面还是要供村民生活居住的。 回到村子以后,其他人继续去村子外围巡逻,而敖玟则带着和湘灵来到村子里一间空旷的屋子。 敖玟道:“这屋子是我爹娘的,我爹娘被大妖杀死了,房子就空了下来,我每天都会来打扫一遍,里面的东西也都能用,你们就暂时住这里。” 敖玟还很热心地从屋子里翻找出来油灯和被褥,对屋子这般熟悉,应该不是在说谎。 之后,敖玟便替楚渊和湘灵关上门,离开了屋子。 楚渊走过去靠着门缝往外偷看,看着敖玟的确离开去巡逻以后,才仔细关上门,回到屋内。 湘灵一路无言,进屋以后,就坐在课堂的桌子前,拿出葫芦喝酒。 楚渊见她心情郁闷,问道:“怎么了?从刚刚开始就觉察你不怎么说话,心情不好吗?” “唔”湘灵沉吟一会,“就是不知道什么时候多了个弟弟,你说对,湘渊。” “呃,你郁闷这个?” 楚渊有些哭笑不得, “那个敖玟可能是超越会的人,我之前杀了几个超越会的大祭司,楚渊这个名字要是说出来,可能会引起他们怀疑。” 湘灵道:“不只是那个敖玟。” “刚刚巡逻队伍里八个人,有六个身上都有那教会的标志。” 楚渊想了想:“夜巡队伍需要身强力壮并且日夜颠倒的人,那些信徒正好合适,所以夜巡队伍里教会的人多也不意外。” “这个村子的麻烦挺多,但没有外族危险,你自己看着办,我不出手。”湘灵如此说道。 这个村子追杀的精怪根本不能对人族构成威胁。 “情况如何,明天才能知晓,”楚渊抱着一床被褥进房间,“我先去睡了。” 第27章 自强 晚上,楚渊进了房间,床板上一尘不染,看得出敖玟的确经常打扫屋子。 楚渊脱了外套,抱着被子躺在床上,手却伸进了乾坤袋中,随时可以取出药草预防中毒。 到了村落里,楚渊反而提高戒备了。 此前在野外,楚渊能够放心将守夜的任务交给湘灵,有湘灵在,万族不得靠近,野兽也不会不长眼来到湘灵的飞剑下。 可现在,他们来到了人族的村落。 就怕湘灵的人族的警戒心不如面对外族敏感,有危险靠近也不自觉,可能会让这些超越会的信徒钻了空子。 但一想到之前湘灵为了保护楚渊,直接斩了周孔华一只手臂 或许是楚渊多虑了,在湘灵心里,楚渊的重要程度还算比较高? 一晚平安度过,并没有发生危险。 楚渊半睡半醒过了一夜,次日早晨醒来,整理好衣装出去一看,湘灵坐在屋子里发呆了一个夜晚。 “哦,醒了?醒了就把这个带身上。” 湘灵看见楚渊醒来以后,将桌子上的一个东西递给楚渊。 “这是什么?”楚渊接过放掌心查看,那是一份折成三角形的黄符。 湘灵伸懒腰,道:“嗯~呼~,护身符,昨晚随手画的,揣衣服里就行,不用戴头上,额头上贴一张符已经够” 湘灵没有把后半句说出来。 但楚渊知道,他头上的这道黄符,乍一看好像很吓人很诡异,但看久了以后,的确感觉有点傻。 但好歹也是救命的东西,楚渊不会嫌弃,反倒是很感激湘灵能帮他。 如今又给自己多弄了一份护身符,楚渊尤为感动。 将护符放进了怀中按了按,确定了护身符放好以后,楚渊问湘灵:“出去吃顿早饭怎样?” 楚渊的本意并不是出去吃早饭,而是想去看看村落的情况。 去看看,这个歧碂村,被超越会渗透成什么样了。 湘灵拿上剑,笑道:“走啊湘渊,姐姐请你吃顿饭。” 来到村上,清晨的阳光照耀下,村子也完全醒了。 离开屋子以后,每走出几步就会看见有村民在活动,干农活的人有,放牛饲鸡的人也有。 一路走过去,楚渊简单数了数,只在明面上看见起早干活的村民,也有接近百人。 只是很可惜,楚渊还是发现有近一半的村民,身上带有超越会标志的黑色布料。 “”看着超越会已经将这个村子渗透得如此严重,楚渊也不由的皱了皱眉。 如此多的村民都成了超越会的信徒,想要将这个教会从村落里拔除出去,还真不容易。 楚渊和湘灵在村落里走了半圈,终于发现一处有堂食的馆子。 这家店没有招牌,一栋屋子两面墙都做成了门面,开业后就直接把门板敞开,里面摆上几套桌椅,便能容纳小半个村子的人同时吃饭。 实在不够位置,还能挪腾些桌子到店外面坐。 这个饭馆应该是村子里唯一的堂食饭馆,早上这个时候又过了村民们的早饭点,所以饭馆里没看见人。 饭店的柜台前坐着一个穿围裙的老头,正趴在柜台上拿算盘记账。 这老头便是这家饭馆的主人,同时也是饭馆唯一的厨子。 样貌平平没什么突出的地方,属于随处可见的那种老头。 唯一值得说道的地方,便是他的身上看不见教会的标志。 难得看见一个没被教会渗透的村民,不过他这个饭馆可能是村子里唯一的堂食馆子。 估计平时除了普通干活的村民会来吃饭之外,也会有教会的信徒聚集过来。 湘灵盯着这家饭馆的门面好一阵,对楚渊道:“就这家,估计村子里也没挑的了。” 楚渊点点头,湘灵便拉着楚渊进了饭馆坐下。 刚坐定,马上就有一个跛脚的店小二,迅速从阴暗的角落里蹭了过来。 刚才站在屋外的时候,楚渊竟然都没注意到他。 店小二用身上的擦巾擦着桌子,对楚渊和湘灵笑道:“二位客人,要点些什么?” 店小二对楚渊和湘灵二人的模样不太熟悉,知道他们是从外地来的异乡人,便介绍道:“咱家早上有稀饭,也有面条,馒头包子也还有,咸菜萝卜都不少。” “来两碗粥,馒头包子咸菜有的话也上两份。”湘灵顿了顿,问道,“馆子里有酒吗?” “有的,”店小二道,“店家泡了些果酒,清甜可口,小喝不醉,越喝越想喝,喝足三碗便醉意上头。” 湘灵道:“等吃过早饭,我去打点酒。” “好嘞。”跛脚的店小二磨蹭着走到柜台前和老头交流,老头便去了后厨。 楚渊没说话,在一旁安静打量着店小二。 那店小二是个十五六岁的孩子,本应和楚渊差不多年纪,只是楚渊习武长得成熟看起来像二十,和同龄人相比完全模样大了岁数。 店小二面色晒的黝黑,身上的衣服略显短小,而且打的补丁数量极多,属于是新三年旧三年,缝缝补补又三年的穷苦人家的衣着。 不过店小二的衣服虽旧,却不显污脏,他很爱干净,至少衣服能够保持整洁,面容也很是精神,笑起来阳光开朗,能让客人心情舒适。 这店小二虽然人挺好,可是左腿却有些跛脚,走路一高一低,但常年在饭馆里当店小二,他强迫自己走得利索些,尽量不影响饭馆的工作。 就在刚刚楚渊观察他的时间里,店小二已经去打了一壶热茶烫了两个杯子过来给楚渊和湘灵二人倒上。 身虽残疾,但自强不息,来饭馆谋生拖着残疾的身躯也能和正常人一样当个店小二,这种人实在坚强。 不过对于楚渊来说,这个店小二更难得可贵的,还是他的身上没有教会的标志。 他是个普通的村民。 想来,估计也是因为教会看不上他这身残破的躯体。 “可怜但又幸运的人。”楚渊心中评价道。 (以下为补充章节) “如今现在不是饭点,起灶热锅需要一些时间,客人们点的粥和包子可能要等上片刻。”店小二过来倒茶的时候,顺带给楚渊和湘灵致歉。 饭馆内除了楚渊和湘灵没有其他客人,早起的村民已经吃过了早点,等下一次起灶至少还得两个时辰之后。 而那些颠倒日夜的教会,大部分估计得在傍晚到晚上的时间,才会出来活动。 “店小二你叫什么名字?”楚渊忽然问道。 湘灵在一边撑着脑袋看着楚渊,既然楚渊向陌生人搭话了,那基本都是要搞事情了。 店小二放下茶壶,把擦巾搭在左手前臂上:“小儿姓戎,兵戎相见的戎,名兔,十二生肖中的兔。” “戎兔?兔应该是毛茸茸的茸,你姓戎却取了这个兔子,有什么含义吗?” 戎兔笑着摇摇头:“没什么意思,只是因为我妹妹喜欢兔子,我便取名为兔。” “”楚渊默不作声。 因为妹妹的喜好才取名? 再以戎兔这一身缝补数次舍不得扔的衣服来看,恐怕他的家庭,应该比较困难。 “冒昧问一句,你的父母?” 戎兔摇摇头:“没见过。” “这样啊。” 是被抛弃的孩子啊。 或许正是因为身体天生残疾,所以他的父母才抛下兄妹二人。 可怜人。 楚渊道:“我叫湘渊,是从外面来歧碂村的,对这里不太熟悉,等会我们吃完饭,可否请你带我们在村子里走走?” “小弟自然愿意,但小弟还得照看馆子,想要出去,还得问问店家。”戎兔道。 “那你去问,店家应该会答应的。”楚渊道。 戎兔点点头,跛着脚跑去后厨询问。 等戎兔走后,湘灵问道:“你怎么知道店家会让他离开?” 楚渊道:“现在白天没到饭店,店里基本无人,就算来客人了,店家也能自己招呼,真忙起来,让戎兔在饭点前回来就行。” “还有,村里干活的人要么回家吃,要么有家人送饭去田里,总之,在中午还来馆子吃堂食的,只有一些熟悉的兄弟。” “既然熟悉,那就去不需要店小二招呼,也会自己和店家询问要吃些什么菜,甚至于每天中午都是同一批人吃同样的菜,店家看见谁来了,就能知道他想吃什么,更不用店小二帮忙了。” 湘灵道:“戎兔实际上只需要在傍晚招呼教会那帮人,便足够了。” “嗯”楚渊点点头。 其实湘灵还有一点不知道。 那就是其实店家并不待见戎兔这个瘸子。 正常店家和店小二之间的关系,应该是更加自然的点拨提拔的关系。 尤其是这种村内的小馆子,只有店家一个人负责记账后厨和招呼客人的时候。 他就会找人继承自己的馆子,一般就是从店小二做起,学会招呼客人,偶尔去后厨传几道秘传的菜品,最后才将记账的关键工作放心交给他。 等到那时,店小二就摇身一变成新店家、新掌柜的了。 一般来说,店家找传人的首选,是自己的亲儿子,并且还是传长不传幼,除非有更好的出路。 而没有儿子情况,店家便会找没有双亲的孤儿收留他们,培养忠诚度,让他们认自己为义父,随后便名正言顺地将馆子传下去。 显然,戎兔就应该属于这种情况。 但,戎兔并非店家找来传承馆子的义子。 而是戎兔为了生计,主动来馆子当店小二做零工。 至于楚渊是怎么看出来的。 从刚刚戎兔和店家的交流便清楚了。 在店内没有其他客人的情况下,湘灵点单之后,戎兔居然要撑着残疾的左腿跑去店家面前,当面告知店家客人点了什么餐。 就算是没有残疾的正常小二,也不会如此恭谨地和店家交流啊。 直接隔空大喊一声:“店家,这两位客人要什么什么”不就好了? 犯得着特地跑到店家面前又是鞠躬又是陪笑地讲话吗? 戎兔腿脚残疾,但作为一个店小二而言,那点残疾并没有影响他的工作。 他很努力让自己适应店小二的工作,但即便是这样,在饭馆无人的时候,他还是需要躲藏在黑暗的角落里,尽量不要被人看见。 他这跛脚的身躯,影响了这家连招牌都没有、只给同一条村子的村民提供堂食的饭馆。 很快,店小二手上捧着上菜盘一瘸一拐地走来,但手上动作很稳,两碗几乎满溢的白粥没有撒出一点。 “两位客官的粥水、咸菜和包子。” 戎兔把东西都上到桌上,随后高兴道:“店家同意让我带你们出去走两圈,下午之前回来就行。” 楚渊笑着点点头,戎兔的话也印证了他的猜想,白天的饭馆店家一个人便能完成招待。 只有在晚上的时候,教会信徒出没时,店家才需要店小二协同招待。 楚渊和湘灵吃得很快,湘灵吃完以后,自己去找店家讨酒。 而楚渊则趁此机会,问了戎兔:“你的脚看过大夫了吗?” 戎兔提了提左脚,道:“还没看过,不过也不需要看了,只是走路不太方便,其余也没什么不好的。” 楚渊道:“你很乐观啊。” 戎兔笑了笑:“乐观也没什么不好啊。” 楚渊道:“不过如果可以的话,我可以看看能不能治好你的脚,这样,你还可以去接点跑腿的活。” “至少,多打一份工,你也能给妹妹吃点好的。”楚渊认真道。 但戎兔的话却是打消了楚渊的好意:“我妹妹现在不在我身边。” “”楚渊静默。 戎兔接着道:“我妹妹送去城里治疗了。” “这样啊”楚渊微微松了口气。 “不过湘大哥,你真能看病?”戎兔还是有些期待。 “嗯。”楚渊点点头,“可以试试,但我不一定保证能恢复,毕竟没有看过病症。” “湘渊大哥什么时候可以治疗?”戎兔有些着急。 “现在就可以,”楚渊道,“你脱鞋让我看看伤得如何。” 戎兔点点头,搬过一条板凳搀扶着坐下,随后挽起裤脚,脱下了草鞋。 戎兔的左脚表面上看和正常人无异,外表没有伤疤,生长形状也不像是有病患的模样。 说实话,第一眼看下去,楚渊甚至没发现戎兔的腿脚是有伤的。 “湘渊大哥,我这腿,有救吗?”戎兔问? 第28章 神医 楚渊看了一阵,竟然没发现戎兔的腿脚有毛病? “别乱动。” 楚渊说着,默默令牌转化真气,随后将手按在戎兔小腿上,将真气输入到他的腿脚内。 随着真气注入,戎兔只感觉楚渊掌心中有股热气冒出,随后自己的左腿也随之发热。 只要让真气运转过经脉,楚渊便能知道戎兔的腿脚哪里出了问题。 很快问题便出现了。 楚渊发现,他的真气注入戎兔腿脚以后,却没有形成循环返回。 说明,戎兔的腿脚经脉,在某一段坏死了,就在他的脚踝处附近。 楚渊收回手,坐在一边发呆。 这下可麻烦了,经脉坏死这种病症,楚渊可会治疗,他现在也只是一个刚引气入体的武者。 对经脉的了解,也是刚开始突破气穴收复微小经脉循环的阶段。 若是戎兔的腿脚是腿脚骨折,肉体溃烂,甚至是遗传性的发育不全,楚渊都有办法施医布药。 经脉问题,无从下手。 或许可以去问问湘灵? 楚渊摇摇头,额上黄符轻轻飘动,还是自己解决。 “湘渊大哥,我这个病,很难治吗?” 看见楚渊摇头,戎兔还以为楚渊也对自己的腿脚病症束手无策。 “不,让我再试试。”楚渊说着,将手再一次按在戎兔的腿脚上。 随着再一次的真气涌入,楚渊很快找到了经脉坏死的部位。 “呼~”楚渊呼出一口气,额头上冒出一层密汗,“如果有异样,你忍着点。” “嗯!”戎兔认真点头,咬紧了牙关。 随后,楚渊聚气凝神,依靠进入戎兔体内的真气,在里面释放了三生石的力量。 无数细密的结晶,以特殊的组合排列,接通了戎兔体内的经脉。 三生石形成细小的通道,在经脉内将原本坏死的经脉撑起,并取代原本经脉的作用。 楚渊第一次用特殊排列缓慢生成三生石,这种做法,比他想象中的要更加耗费精力。 没一会,楚渊的额头上便如雨瀑下,密集的汗水滴落在饭馆地板上。 戎兔体内那些取代经脉的三生石通道,也因此具有了一般三生石没有的特性。 因为结构特殊,取代经脉的三生石有着无比的柔韧性,能够随着身体的扭转而适应变化,而不会像一般三生石一样,就是无比坚硬石块。 坏死的经脉成功联通后,楚渊注入戎兔体内的真气也成功形成循环,返回到了他的手中。 如此,楚渊便停下施法,睁开眼睛靠着桌子喘气。 “呼行了,你看看能不能走动?”楚渊掀起黄符擦了擦头上的汗水。 戎兔动了动腿脚,惊奇发现自己的左脚能控制了! “好像行了!” 戎兔激动地站起来,左脚踏出,稳稳走出了一步。 “真行了!” 戎兔绕着桌子走了在饭馆里走了几圈,脸上充满了欢快的笑意。 只是长久跛脚,他的走路姿势有些一高一低,但总归是能够正常走路,等以后适应好腿脚正常,他的走路姿势也会随之改变。 “呵,”楚渊笑道,“这样你等会带我们出去逛村子的时候也方便些。” 听到这话,戎兔忽然怕一声向着楚渊跪下:“神医!求求你帮帮我啊神医!” 楚渊被他这忽然的动作吓到:“你又怎么了?” “我神医你能不能也救一下我妹妹”戎兔面上带了哭腔。 楚渊道:“可以倒是可以,但我不保证能救好,你这个纯属巧合。” 戎兔道:“神医医术神妙,一定也能救得了我妹妹的。” 楚渊看着戎兔这般恳求,点头道:“你先起来,我可以试试,但你不是说你妹妹现在不在村里吗?” “没事,”见楚渊答应,戎兔才起身,“我可以让敖玟大哥带我去找我妹妹,当时就是敖玟大哥送我妹妹去城里治疗的” 楚渊听完这话,心里咯噔一下:“你是说敖玟带走了你妹妹?” “是啊”戎兔笑着自顾道,“那时候就是敖玟大哥帮我拖延了妹妹病症,后来他说能够送去城里更好的治好妹妹,我便让他送妹妹离开村子了” 楚渊越听越是心惊,他可知道教会信徒都是一些什么人,戎兔他让身为信徒的敖玟带走了他的妹妹 怕是已经 “湘渊,给店家一百两银子。”这时湘灵正好打完了酒出来。 楚渊看着湘灵提着的葫芦,眼角抖动一下:“一百两” 这就是每次湘灵讨酒时要给的酒钱吗? 后面店家从后厨出来的时候,一脸惊愕的眼神中还有几分的嫌弃。 看样子是湘灵的葫芦打走了他太多的酒,让他受到惊吓的同时还厌烦湘灵打走了他太多的酒。 “你喝的太多了。”楚渊从乾坤袋里一把一把取出一百两银子给到店家清点。 随后对戎兔道:“先带我们出去走走,路上再和你说。” 戎兔擦了擦眼泪,点点头,穿上了草鞋,走路仍有些高低脚,来到饭馆门口道:“二位随我来,我给你们介绍一下我们歧碂村。” “我们歧碂村以前只是一个小村子,时常被附近的妖族袭击,每到晚上,村里都是闭门不出,各自关在家里,躲避夜晚出没的妖族。” 行走在村庄路上,戎兔给楚渊和湘灵介绍着村庄的过往。 “后来祁宗峻先生带着伟大的超越会来到了村庄,帮我们赶跑了妖族,在村子外围架设了防御,给我们布下了每天夜里巡逻的规矩” 听着戎兔的话,楚渊露出了原来如此的表情。 难怪他觉得歧碂村这个名字这么熟悉。 原来是祁宗峻搞的鬼。 楚渊对祁宗峻的印象,还留在景河沟教会中,他劝说祁宗峻不要赴死,留在教会内。 估计现在应该已经爬到了一个很高的位置了。 都能来这种偏僻地区开设教会分据点了,多少也得是主祭一职。 加上此前楚渊杀了几个大祭司,怕不是提拔祁宗峻顶替某个大祭司的职位了。 戎兔走在前面,忽然指着一个房子道:“你们看,那里便是我们村长的屋子。” 第29章 暴食 戎兔带着楚渊二人来到村长家。 这个被教会渗透的歧碂村,守备森严,武装对敌。 按理说身为一村领导的村长,应该会在楚渊和湘灵来到村子的第一时间出去接待他们。 现在看来,这个村子的村长没那么多的空闲时间。 找到村长家,就是一间普通的小院木屋,戎兔带头进去敲了敲村长家门。 “村长!你在家吗?咱们村子有客人来了!” 楚渊跟在后面,他也有些期待这个歧碂村的村长是个什么人,他有没有被教会渗透。 屋子里传来了一声厚重的声音:“哦,等一下。” 随后,楚渊听见屋子里有重物在地上拖动的声音,吱吱呀呀响了好一阵之后,才听见有人拖着草鞋走向门口。 吱呀一声。 房门开了。 在房门打开的一瞬间,一旁的湘灵忽然将手搭在剑鞘上,楚渊注意到了,这是她准备祭出飞剑的姿势。 难道有危险? 一个肥胖的躯体出现在门口,几乎挡住了整个门框,大腹便便的肥胖身躯,左手背在身后,不断地在衣服上擦拭,带着憨厚的笑容的脸上全是发光油渍。 同时,楚渊还看见村长的嘴角,有一些红色的痕迹。 “呃,村长,你的嘴角有东西没擦干净”楚渊提醒道。 “哦,是吗?”村长伸出肥厚的舌头,往唇边舔去,刮到了那抹红色的东西,卷进了嘴里。 村长嚼了嚼口感,眯成缝的眼睛看向楚渊:“这两位是生面孔啊?村外的人吗?” “是啊村长,这位是神医湘渊。”戎兔介绍道。 湘灵平静道:“我叫湘灵。” “你们好,你们好,我是歧碂村的村长褒誓,你们叫我褒村长就好。” 褒誓呵呵笑着,多注意了一下楚渊额上的黄符。 “歧碂村可算得上是偏僻,二位来村子是找人还是别的原因?” “昨夜行至村外野营,被村里夜间巡逻的敖玟他们撞见,带进了村子,这几天可能会在村子里暂住,这期间多多打扰还请原谅。” 楚渊礼貌地对村长拱了拱手。 “留久一些也无妨,村外妖族众多,出去还怪危险的。” 褒誓挪腾了一下身子,给门口侧让出一点位置,勉强可以挤进去一个人,道:“要不要进屋坐一会?家中简陋,可能没什么可以招待的。” 在村长让开身子以后,楚渊鼻尖不自觉耸动,目光看向湘灵,原来湘灵早就察觉到了。 褒誓的屋子里,有血腥的气息,而且是属于精怪的味道。 楚渊很自然拒绝了褒誓:“不必了褒村长,我们昨天刚来,还没熟悉村子。” “现在正巧先来到村长家看看,之后我们还要去别的地方。” 楚渊对褒誓拱手道:“等以后有机会,一定带着礼物再登门拜访。” 褒誓摆摆手,脸上的肥肉跟着颤动一下:“礼物什么的不必了,两位在村里玩的开心点,不过切记晚上不要离开村子,村外有妖。” 楚渊和湘灵点点头,两人转身离开,让戎兔带他们去别的地方看看见。 戎兔和褒誓道别,随后跟上了楚渊二人,走在他俩跟前继续带路。 褒誓站在门内,看着楚渊和湘灵离开的背影,又看着行走正常的戎兔。 “戎兔这小子跛脚居然被治好了,这就是神医吗?” “旁边那个拿剑的妹子,长的那么漂亮,肯定不好惹。” 褒誓看着三人逐渐远去,才缓缓关上门。 随后,褒誓挪动着肥胖的身躯,两根如柱般粗大的双腿在屋内走动。 褒誓来到角落一处被草席盖住的大缸前,俯下身体,拖着大缸来到屋子中间的一把藤椅旁边。 他一屁股坐在屋子中间的藤椅上,藤椅发出了不能承受之重的吱呀声音。 随后褒誓将大缸的盖子掀开,一股血腥的气息扑面而来,褒誓停下动作嗅了嗅这股味道,瞬间感觉胃口大开。 褒誓肥胖的右手探进大缸里,从一片猩红血水中,抓出一块新鲜的带骨血肉。 肉块上还带着淋淋血水,仔细一看就会发现,这肉就是村外那些精怪的腿肉。 或者说这满满的一缸血水里的肉块,都来自村外的那些精怪。 褒誓抓着血肉,完全不在乎这肉仍是生肉,直接一口对着血肉咬下,将肉块生食吞咽。 嘎吱嘎吱爆响的肉质在唇齿间爆发,血腥的气息瞬间灌入食道,最后将肉块吞下,短暂的饱腹感让褒誓感觉相当满足。 但很快,他的肚子又发出了一阵饥饿的咕噜声。 “不够不够不够” 褒誓双眼发红,继续抓起大缸里的肉块大口撕咬不停吞食。 “为什么,明明都吃这么多了,为什么还满足!!!” 褒誓狠狠地揉了揉肚子,虽然身体已经变得极端肥胖,但是他胃却一直在告诉他,吃得还不够多! 饥饿,要进食! “完全不够啊!!!” “更多!我还要更多!” 褒誓将大缸抱起,大嘴张开对着缸口,咕噜咕噜喝着缸中血水。 随着血水的灌入,褒誓的喉咙一次又一次地吞咽,他的腹部也越发胀大。 就好像随时都会爆炸一般。 哐当一声,褒誓放下大缸。 缸中的血水在喝过一部分之后减少了许多,终于能够看见缸内的肉块浮出血水表面了。 褒誓坐在藤椅上,喝过血水以后,肥胖的躯体更加臃肿。 进食的欲望也算是得到抑制,空洞的眼神盯着天花板,整个身体都仿佛没了力气。 褒誓也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变得这么暴饮暴食。 但没坐多久,褒誓的肚子又咕咕咕地响了起来,胃中的酸液不断翻涌,催促着褒誓继续进食。 褒誓咬咬牙,狠狠地捶了一下自己的肚子:“靠,都吃多少了,怎么还不够!!!” 可得到回应的,只有更强烈的胃疼和进食欲望。 褒誓满额冒汗,最后,还是坐起身子,看着缸中那些血红的肉块,忍不住咽了咽口水。 最后,他还是伸出了肥胖的手,抓起这些精怪的血肉,开始进食 第30章 超越会是天下第一好教会 从褒誓村长家离开。 跟着戎兔走继续在村里闲逛。 湘灵又陷入了沉默的状态,阴沉着脸,时不时拿起葫芦喝一口酒。 见她心情不好,楚渊用传声问她:“怎么了?” 听到脑海里传来的声音,湘灵同样用传声回道:“不知道。” “就是感觉这个村子让我很不舒服。” “呵。”湘灵喝过一口酒后苦笑一下,继续传声:“现在我守护的人族,已经开始虐杀精怪了啊。” 楚渊握紧拳头。 湘灵说的自然是刚才村长褒誓家的事情。 褒誓家屋子里满是精怪的气息,湘灵在褒誓开门的瞬间便觉察到,并且除了精怪的味道外,还有满满的血腥味。 她本来还以为是褒誓家里进了精怪,正受到袭击,并且有人受伤了。 可是随后便看见褒誓一片平安地出现在门口。 右手放在背后擦拭,嘴角甚至还有一小块妖族血肉 当时看见褒誓那个模样,湘灵就知道,她守护了不知几何春秋岁月的人族,已经不再是以前那个脆弱的人族了。 现在的人族,不仅有足够实力抵御外族,甚至 还对外族进行屠掠。 楚渊也隐约猜到了褒誓屋子里的秘密,跟湘灵安慰道:“你不用在意,现在这个村子没有人族遇到危险,你不必担心。” 这个祁宗峻情况复杂,从立场上,由人族和妖族对立。 但妖族仅仅只是精怪,在歧碂村的的武装程度而言,反而处于劣势。 人族和外族对立,外族弱势,那湘灵就不需要担心。 而人族之内,村子当中,则是普通村民和超越会之间的对立。 拔除超越会这个邪教,这事楚渊最熟。 楚渊道:“就像你说的,你不需要出手,一切交给我。” 听到楚渊如此安慰,湘灵的脸上也终于是恢复了一点笑意:“知道了,都交给你了,湘渊~” 戎兔现在走路姿势越发正常,左脚不再跛脚后,他就有想把村子走一遍的想法。 以前窝在饭馆里面当店小二,是因为他的左脚不允许他在大范围的场地内行走,否则身体依旧支撑不住。 但现在已经没有这个缺陷,戎兔可以选择更好的生活方式。 不过,现在他有一个新的寄望。 他想要带楚渊去看看自己的妹妹,希望这位神医能够救治自己的妹妹。 “前面就是超越会了。” 戎兔回过头倒着行走,给楚渊和湘灵二人介绍着他印象中的超越会。 “就是因为教会过来了,我们村子现在夜晚才没有妖怪侵扰。” “教会内可以让村民进出,不过平时不允许进去,只有在布教的时候,可以让部分村民进去祭拜参教。” “我还没进去看过呢,蛮想进去看看的”戎兔说这话的时候,心情比较随意,就是对教会内部抱有好奇的感觉。 听着戎兔所言,楚渊忽然想起了祁宗峻。 当初在景河沟镇,因为楚渊的关系,祁宗峻成功混入教会内场看兵器,随后被主祭注意到,才得以进入教会当一个普通信徒。 后面又因为楚渊将主祭以及三司都给清剿掉,祁宗峻也在那时候想要阻拦楚渊准备送死,好在被楚渊劝说退下,之后,便成功混上了主祭之位。 如今和祁宗峻比起来,戎兔和他多少有些相似之处,只是不同的是,祁宗峻是一个疯子,他将超越会当作理想,以加入超越会为荣。 而戎兔,则是将超越会当成是理想的具现。 他把超越会想象的太过美好了。 很显然,他是被骗了,就像当初金花那个村子的人,被阿代骗了一样,整个村子的大人都被阿代送去做活人祭祀。 此前戎兔说他的妹妹也被敖玟这个信徒带去治疗,估计很有可能已经遭遇不测。 来到了超越会据点门前,一如既往的高门框大牌匾,门口处还有一个穿着教袍的守卫。 只不过这个守卫并没有值岗,反而在门口地上铺一面草席,自己则直接躺草席上,用兜帽遮住眼睛呼呼大睡。 看着门口下面躺着睡觉的这个教会信徒,楚渊眼角的皮肉跳了跳。 教会的信徒,什么时候变得这么随意了? 连站岗的门卫都只有一个人,甚至还直接躺在地上呼呼大睡? “这是谁?”楚渊问。 戎兔道:“他叫岚多,是我们村子里的岗哨。” “白天就在超越会门前看守,因为在村子里,也不会碰到危险,睡着了也无所谓,重点是还可以给夜晚的站岗补觉。” “到了晚上,他就会去村外站岗,”戎兔回头指着远处的一棵高树道,“就是那里,那里是我们村的岗亭,晚上如果有精怪出现在村子里,他就会给村里人打响警报。” 楚渊知道那个岗亭,昨晚敖玟也和他们说过了一遍。 夜晚的哨岗位置很重要,需要在了精怪来临的时候,第一时间拉响警报敲钟。 岚多在村子里的作用非常关键,太过关键了,以至于一旦他这个位置出现失误,就会导致整个村子万劫不复。 就是这么重要的一个人,需要看守整夜的哨岗也就算了。 只是没想到在岗亭站岗的人,和在教会门口的门卫是同一个人。 难道没有换岗轮值的人代替他值班的吗? 整天都需要站岗,没有合适的休息时间,就算让他在站岗的时候整个白天都在补觉,晚上的时候也一定会犯困。 楚渊觉得这个岚多很不靠谱。 也让他觉得奇怪,夜晚的防御布置如此完善的教会,怎么会在哨岗的位置做出如此疏漏的错误? 这一定有原因。 但戎兔早已经习惯了岚多在超越会大门外睡觉的情况。 不在意岚多还在熟睡,继续给楚渊和湘灵介绍起他心中的超越会。 “超越会是天下第一好的教会,教会来到我们村子,帮忙建造围墙,给我们村子的居民治疗,抵御妖族进攻” “为我们村子做了很多很多事情。” “不过最重要的,还是敖玟大哥帮我送妹妹去治疗了。” “”楚渊听完,叫上戎兔来到一边阴凉地,问他,“我想知道,你妹妹之前是什么情况。” “之前?”戎兔问,“神医你问之前的事情做什么。” “你不是说想让我救治你妹妹吗?”楚渊想了个借口,“你和我说说你妹妹的情况,我了解过她的情况,方便之后救治。” “原来如此,”戎兔想明白了,给楚渊说起了自己妹妹的事。 上天不眷顾,戎家娘们生出来的第一子外观无恙,却天生残疾,寻医问药,皆无所救。 戎家并未抛下戎兔,但也不再指望他能成大事,只求他能以残疾之躯生存长大。 随后,戎家将希望寄托在即将出生的第二子上。 父母之寄托,也间接影响到了戎兔,他也很期待这个即将出生的弟弟或者妹妹。 但造化弄人,戎家的第二个胎儿,不仅是个女儿身,而且同样身患残疾。 戎兔这个妹妹天生患内伤,幼时还好,从一岁开始便出现吐血之症,岁数越长大就越严重。 戎家又开始求医问药,但妹妹的奇怪病症,依旧无药可治。 妹妹出现病症以后,就连戎兔也跟着干着急,每夜便是他在照顾妹妹。 天既降横祸,必有缘由。 如果不是因为戎家夫妻本是兄妹,那便是风水不好,影响了生育 那一天,戎家父母做了一顿极好的饭菜,都是一些在逢年过节的时候才能见到的菜式。 桌上的菜戎家父母几乎一口未动,全是让戎兔和妹妹两人吃下。 到了晚上,戎家父母让戎兔和妹妹早些休息。 他们点着油灯,在屋外不知道忙些什么。 戎兔和妹妹也很是听话,吃过晚饭之后,便上床去睡了。 戎兔睡的很香,吃过这么好的一顿饭之后,他以为家里的情况更好了,以后妹妹的病甚至是自己的残疾也都有救了 直到后半夜,戎兔忽然被妹妹的咳嗽声吵醒,她又在半夜难受得咳血了。 按平时,在妹妹咳血的第一时间,父母便会出现在房里,开始照看妹妹。 但是今晚,戎兔等了好一阵,也没看见父母出现。 他起身看向门外,发现外面的油灯不知道什么时候熄灭了,可父母却没有重新点亮。 戎兔主动起身,拖着跛脚的左腿,去一旁照看妹妹,妹妹咳血的时候几乎帮不了什么忙,只能等她咳血之后给她擦干净血迹,再给她喂水。 因为常年咳血,妹妹的面色相当苍白,头发枯黄,一身病态,已经看不出正常小孩身上该有的健康模样。 等妹妹身体稍微恢复了之后,戎兔离开房间,却发现自己父母已经不在家里。 戎兔在家中找了个遍,却依旧看不见父母的身影,那盏油灯早已经燃尽,只留一个孤零零的灯盏在桌上。 家里的东西都还在,但父母房间中的很多衣物已经不见了。 戎兔不知道这是什么意思,他以为父母是出去了,就想要出去寻找。 但又害怕妹妹一个人在家得不到照顾,于是拿背带把妹妹背在身后,走出了家门。 歧碂村以前还不叫歧碂村,只是一处无名小村庄,这个村子深居山林间,常年受到妖族侵扰。 一旦进入夜晚,村民们都会闭门不出,整个村子相当安静。 戎兔顾不得以前父母告诉自己:“一旦进入夜晚,不要出门”的告诫,背着妹妹出门了。 拖着残疾的脚,戎兔抱着妹妹在月色照耀的村落下行走。 传闻中夜晚会在村子里看见妖怪,但是戎兔至今都没有真正见过这些妖怪。 戎兔在夜晚中摸黑前进,一步一瘸地背着妹妹在村落里寻找。 妹妹自然已经醒了,在咳血一次之后,她会有很长一段时间的平静时期,在这段时间里,她身体几乎和常人无异。 妹妹趴在戎兔身后,用虚弱的声音开口问:“哥哥晚上不是不让出门吗?” 戎兔一只手在背后扶了扶妹妹:“爹娘都不在家,我怕他们会有危险。” 妹妹在戎兔背后攥紧拳头,跟戎兔道:“哥哥我们回去,爹娘他们” “你冷不冷啊?”戎兔打断了妹妹的话,在寒凉的夜里,开口说话的时候能吐出白雾,“冷的话我把衣服盖在你身上。” 妹妹摇摇头,保持缄默不再说话,让戎兔背着她继续在村子里行走。 村子真的不大,即使是戎兔跛脚的残疾身躯,也不用半个时辰就走完了一遍。 村子已经找过一次了,却看不见戎兔他们父母的身影。 那两个人仿佛人间蒸发了一般,再也看不见了。 戎兔心里已经清楚,昨天晚上那一顿饭,其实是他们爹娘留给他们的最后一顿饭。 等他们吃完之后,趁着他们熟睡,两个父母便趁夜离开了这个村子。 抛下了一个残疾的孩子和一个患病的孩子。 戎兔站在村子通向外界的路口,进出这个村子的人并不多,这个路口也常年没有行人的痕迹。 可是现在,接着月色的光芒,戎兔却能清晰地看见两行脚印,正从村子内向着外界延展出去。 果然是这样吗? 戎兔看着那两条远处的脚印,心中酸楚涌动,但最终,他只是吸了吸鼻子,抖了抖身体道:“啊,有点冷了,妹妹我们回去。” “嗯”妹妹在身后答应道。 但就在戎兔转身的时候,他们却忽然看见通往村子的路上,正有一只和戎兔差不多身高的奇怪动物站在那里。 它一身白色皮毛,身形像只肥胖的坚果,两只盘子大的圆耳立在头上,两条短小的前肢放在身前,双足直立。 站在村口远远看向戎兔和妹妹,在夜晚能够反射光芒的瞳孔看起来就像是眼睛在发光。 戎兔在看见那只动物的瞬间,便想起了父母跟他说过的夜晚不能出门,否则会看见妖怪的传闻。 第31章 哥哥,那是兔子吗? 戎兔开始后悔了,刚刚他就不应该带着妹妹出门,这样至少妹妹还能呆在家里,不会遇到危险。 自己却为了方便照顾妹妹,带着妹妹出来了,却没想到将妹妹带入了更危险的境地。 戎兔捏了捏自己的腿,他这副模样,肯定跑不快。 而妹妹因为患病的躯体,估计也难逃出这只妖怪的手中。 只能选择留一个人下来拖住这个妖怪,再让另一个人回去村子了。 自己虽然左脚残疾,最多只是跑不快,拖住妖怪的话,也还可以 希望自己拖住妖怪的时候,妹妹能够跑快些。 “妹妹,一会我把你放下,你赶紧跑”戎兔对着背后的妹妹小声道。 但妹妹并没有理会戎兔所说的话,她远远看着那只白色的妖怪,问道:“哥哥那个是兔子吗?” “兔子?”戎兔看了看四周,发现前方除了那只妖怪以外,根本看不见所谓的兔子的身影。 难道,妹妹口中的兔子,就是指那只站在村口的妖怪? “那不是兔子,那只就是妖怪啊!”戎兔急迫道,“妹妹你听好,等会我放你下来,你就往家里跑,千万别回头” 但妹妹跟不上戎兔的脑回路,对戎兔道:“哥哥,那只兔子好可爱” “现在不是可爱不可爱的问题,现在是”戎兔感觉有一道风吹来,再次看看前面,却忽然发现眼前一道阴影遮蔽了月光。 妹妹口中的兔子不知道何时已经来到了戎兔面前,悄无声息,迅疾如风。 戎兔汗如雨下, 刚才妖怪在远处还只觉得它只是和自己差不多高。 可现在妖怪站到了自己面前,才发现自己刚才的想法是多么可笑。 这只妖怪可比自己还要高出一大截,那看似短小的前肢,实际上的长度能够按住戎兔的头,戎兔却碰不到它。 这就是真的妖怪。 难怪爹娘总是告诫自己,在入夜以后千万不能离开家门。 那只白色的妖怪瞪着会发光的瞳孔,将脸靠近了戎兔,黑如枣大的鼻子在戎兔身上嗅了嗅味道。 戎兔不敢开口,不敢大口喘息,甚至连呼吸都已经屏住。 妖怪在戎兔的身上嗅过了气味,之后,又想探头到妹妹身上嗅气味。 妹妹并不抗拒,反而还伸出一只手给妖怪嗅探。 戎兔看见妖怪向着自己的妹妹过去,马上退后一步,让妖怪远离了妹妹附近。 这几乎是条件反射的动作,在后退的瞬间,戎兔就后悔了。 “这样不会激怒这个妖怪?”戎兔有些担忧。 但好在,那只妖怪并没有冲动,只是因为戎兔后退,让它有些意想不到。 随后妖精耸动着鼻子,又盯着戎家兄妹一阵,就转身以直立行走的方式,钻进了树林当中。 “得得救了?”戎兔有些难以置信。 他刚刚还在想着要不要牺牲自己让妹妹逃离,却没想到那妖怪竟然自己离开了。 “哥哥我们回去”背在身后的妹妹断断续续说道。 戎兔点点头,趁现在已经没有危险,赶紧带着妹妹一瘸一拐地回到家里。 回去的路上,妹妹问道:“哥哥以后我们还能见到那个兔子吗?” 戎兔苦笑道:“我可不希望再见到它了。” 那种妖怪,谁见了都害怕啊。 “可是那是我们第一次见到兔子不是吗?”妹妹问。 戎兔想了想:“妹妹你喜欢兔子的话,那以后我就改名兔子,你见到哥哥了,不就是见到兔子了吗?” 戎兔说出的奇怪类比,却让妹妹颇为开心:“好呀那,以后就叫哥哥兔子了。” “妹妹,今天试试这个药!” 戎兔捧着一碗药汤跛脚进屋,看见了妹妹躺在床上,气息微弱。 妹妹勉强睁开眼睛看向戎兔,给他投去一个放心的眼神。 随即,起身皱眉忍苦喝下了戎兔给他准备的药汤,便继续躺在床上。 自从双亲逃离村子以后,戎兔便担任起照顾妹妹的责任。 好在村里人可怜这兄妹俩,平日衣食住行都有照顾,戎兔可以专心工作。 他用残疾的身体出去干活,找不到重活那便跑腿,没活就下地种田,晚上去河里摸些鱼虾。 长久下来,在养活自己和妹妹的同时,也能给妹妹省下一些药钱。 妹妹吐血的病症每日都在加重,戎兔只能给妹妹买来各种药材让她尝试。 只是急病乱投医,戎兔买来的这些药材大多不对症状,给妹妹服下后不仅对妹妹的病情没有半点好处。 原本还能下地走路的妹妹,如今只能躺在床上,几乎每日都在昏迷,一天清醒的时间只有几个时辰。 但戎兔完全意识不到,是他的原因导致妹妹更加难受,只知道妹妹的病症更加严重了,只能省下更多的钱去买药。 眼看着妹妹的病症越发严重,身体越发虚弱,戎兔却无能为力,只能重复着干活攒钱买药喂药的循环。 直到后面,一群身披黑色长袍的神秘人来到了村子,在村子里修建据点。 超越会信徒夜间行动,打破了村民们夜不出门的规矩。 也是在那天之后,夜间行动的信徒忽然杀死了一只妖怪,将其绑在十字架上,架在了村子的中央,以示威名。 从这天之后,村子夜不出行的规矩便被彻底打破了。 村民们相信超越会只能够抵挡妖怪,渐渐地也不会在傍晚就着急回家,反而会在外面呆久一些,但是更深夜的时间,还是各回各家。 后来信徒时不时杀死妖怪,并将尸体架在了村子中央示众,不断加深村民印象,让他们知道,教会,有能力杀死妖族。 等到村民习惯了村子中央时常有妖族尸体被展示出来时,超越会便开始换一种方式改变村民们对超越会的印象。 隔日,妖族尸体依旧在十字架上展示,而下面,则是一些手臂出血受伤的信徒。 而敖玟则在这些伤员之间行走,给他们敷药治疗。 现在教会给村民们加深的第二个印象就是:教会的信徒也会受伤,他们并不是全能的,无敌的人。 妖族尸体的展示,是给村民们知道教会信徒能杀死妖族,给他们夜晚的安全。 信徒受伤的展示,则是告诉村民,信徒也会受伤,甚至死亡。 如果教会的信徒全死完了,那么这好不容易夺回来的夜晚,将会再次让渡给妖族! 之后,不必教会行动,村长褒誓便找上了教会。 和他们商讨,需不需要村民们出力,帮忙的问题。 从此,教会开始和村民组织夜间巡逻和站岗守夜的问题。 也间接让村民接触了教会,了解教会,最后加入教会,成为教会的信徒。 至此,便有了现在歧碂村的村子模式。 教会用妖族尸体和伤员和村民拉近了关系。 但在戎兔眼中,他却关注到了不一样的地方。 那个叫敖玟的信徒,会医术,能够救治受伤的信徒。 那他能不能也治好我的妹妹呢? 抱着这样的疑惑,戎兔找到了敖玟,和他说明了自己妹妹的情况。 敖玟人很热心,在听说了戎兔妹妹的病之后,当即就说要去看看他妹妹。 敖玟跟着戎兔来到他家,看见了女孩躺在床上,便过去给她把脉。 闭眼摸脉片刻,敖玟的眉头皱地越发深入。 见敖玟的表情不妙,戎兔问:“敖玟大哥,我妹妹的情况怎么样?” 敖玟睁开眼睛,目光看向戎兔,伸手直接在他脸上挥出去一巴掌! 啪! “!”戎兔脸被打向一边,火辣辣地疼痛感表明这一巴掌的力道并不弱。 戎兔半边脸直接红了,回过头来,小心翼翼地问:“敖玟大哥,为何打我?” 敖玟咬牙切齿地问道:“你想想你给你妹妹喂了什么药!” 戎兔回想起这段时间找的药,如实说出:“在在村里的大夫那里开的药方” “村里的大夫?我在村子中央给信徒敷药的时候,他就跑了,你知道他为什么要跑吗?” 敖玟咬牙切齿道,“因为他是个骗子,他看见我会真医术,以后他就骗不了人了,所以他跑了!” “可是可是以前村子其他人看病都是找他的,也都治好了啊”戎兔有些不自信道。 “那是因为小病不用治,大病治不好!”敖玟指着戎兔他妹妹道,“你妹妹现在就是大病,所以那家伙治不好,还一直给你开药,就是为了赚你的钱!” “靠,他赚的是你妹妹救命钱!”敖玟捏了捏拳头,“他开的药还有吗?拿来给我看看!” 戎兔点点头,去到厨房将今天要煎的药材拿过来,给敖玟查看。 敖玟伸手在那一堆药草中撩拨一番,道:“你看,这一堆药草,一半是没用的,另一半是性凉的,还有一半是有毒的!” “那村大夫给你乱配药,你妹妹是体寒,得药性温热才有治疗效果,他却给你配寒药!” “还有这些具有毒性的药,直接便拿来配上,你妹妹的病不重就是奇迹了!” “幸好我来得及时,不然你妹妹可真的生死难料了啊!” 戎兔被敖玟的话说的话吓到,身体一阵阵发抖,最后噗通一声跪下,给敖玟磕了三个响头:“求求敖玟大哥,救救我妹妹啊!” 戎兔妹妹被敖玟和哥哥的声音吵醒,缓缓睁开了眼睛,小声道:“哥哥?” 敖玟注意到她醒来,立刻走到床边,捏着她的脸,张大她的眼睛查看。 最后又看了看她的口鼻,最后才放开她,转身对戎兔道:“今天开始,所有药都停了,不吃药,反而对你妹妹更有帮助。” 戎兔接连点头:“知道,知道。” “晚上,我需要去守夜,早上才有时间过来帮你妹妹治病,你且记住,你妹妹的病很严重,治病的时候我不希望有人打扰。”敖玟道。 戎兔点头:“知晓知晓。” 敖玟又看了一眼戎兔的妹妹,最终叹气,从怀中取出一小瓶,从瓶中倒出一颗指头大小的墨绿色药丸,对戎兔道:“取水来。” 戎兔连忙起身,跛脚的身躯迅速去倒来一碗水,端到敖玟手中。 敖玟继续吩咐道:“给你妹妹扶起来。” 戎兔有些迟疑,但还是听话到床上扶起妹妹,让她坐起来。 敖玟见到戎兔的迟疑,对他道:“你妹妹唇齿间有血痕,你又说她病症吐血,那必然是脏器损伤。” “这颗药丸是我教会用于治疗内伤所用,药性温和,适合你妹妹体虚时候服用。” 敖玟说完,看着戎兔妹妹,让她张嘴。 妹妹听话服下药丸,又被敖玟端着茶碗喝下几口水,将药丸灌入胃中。 “行了,”敖玟帮忙扶着妹妹让他睡下,“从现在开始,一个时辰之后会咳血一次。” “再一个时辰之后又一次,两次咳出的血可能是深色的,无需在意,之后你便可睡个好觉了。” 妹妹半信半疑地点头,而戎兔则是满面悲怆,不断感谢着敖玟大恩。 果然,找到敖玟来是对的,他的确能够救治自己的妹妹! 此后,敖玟每日便来给妹妹治病。 敖玟给妹妹治病的时候,需要支开戎兔,或让他出去跑腿,或让他出去采药 总之,就是没让他看见过敖玟治疗妹妹的过程。 但妹妹经过治疗以后,气色改善,身体也开始能够自由行动,最重要的是,的确从那天咳出两道黑血之后,就再无此症状了! 戎兔非常相信敖玟,完全将妹妹交给敖玟治疗。 直到有一天,戎兔提前回来,却在屋子外听见了妹妹在痛苦哭喊。 妹妹的哭喊声嘤嘤咛叫,呼吸急促,似乎还夹杂着些许求饶的声音 戎兔以为是敖玟治疗的方法有些疼痛,想到妹妹变好的身体,就当作是正常的治病疗程,不去干涉。 他在屋外等待敖玟治疗结束后,才进屋查看妹妹的情况。 这时候的妹妹似乎经历了很疲劳的运动,一身汗水,眼神迷茫地看着屋顶横梁,见到戎兔,就对他笑笑。 这样的治疗持续了半个月,敖玟有一天跟戎兔说,要带他妹妹带去更远的地方看病,能彻底治好戎兔的妹妹。 能治好妹妹的病当然是好的,戎兔欣然答应。 可从这之后,戎兔就再没看见过他妹妹了。 第32章 生死未卜 “就是那天之后,我就再没见过妹妹了。” 戎兔脸上露出期待的笑容:“她跟着敖玟去了城里这么长时间,病症应该快要被治得差不多了” 听着戎兔这么期待的话,在一旁听完全程的湘灵忽然咬紧牙关,目光偏向一侧,不愿意看着戎兔的脸。 从戎兔的话和教会的本质来判定,戎兔他妹妹极有可能已经惨遭教会毒手,被带去活人祭祀了。 湘灵虽然心疼戎兔,却不愿意说出真相,免得伤害到戎兔的心。 而楚渊听完之后,一脸严肃,对戎兔道:“戎兔,我和你说个事。” 戎兔满脸天真:“嗯?什么事?” 楚渊道:“超越会,可能不是你了解的那样好,你的妹妹,很可能已经” “戎兔!你在这里做什么?”楚渊还未来得及说出真相,超越会据点那边,却有人喊了戎兔一声。 戎兔和楚渊同时转头看过去,发现敖玟和一个女子从教会门口亲密拥抱着走了出来。 敖玟还是昨晚见到的模样,一身精简的皮革着装,身上并未携带长弓,但是开山刀还挂在身上。 从教会内出来的时候,见到戎兔和楚渊湘灵两人走在一起,敖玟的目光略微带上些许的疑惑,他便过来和戎兔打招呼。 至于敖玟身旁的那个女人,她紧紧抱着敖玟的手臂,恨不得让他的手全部包裹进两乳当中。 女人身上披着一件毛绒大衣,从那毛绒上一看,很容易比对出那是外面那些精怪的皮毛。 她脸上还画了些淡雅妆容,看上去是要比一般女子漂亮,不过比起湘灵那种天然的空灵美貌来说,就显得有些过于刻意的打扮才得有此效。 这个女子总体而言,容貌已经是人族女子当中上乘的水准,但和湘灵相比,依旧只是凡尘女子。 而那个女子自然有自知之明,所见楚渊身后持剑而立的湘灵时,不自觉惊叹对方容貌宛如仙人,随即眼神跳了跳,其中又附带些许嫉妒神情。 敖玟喊了一声戎兔之后,带着女子走向他们,也同楚渊和湘灵二人打招呼:“湘渊小弟,湘灵姑娘,你们来到此处是有什么需求吗?” 湘灵来到歧碂村之后便不常说话,还是楚渊开口:“敖玟大哥,这位是?” “哦,她叫谭兰,谭兰,这两位就是昨天夜里在外面带回村子的两姐弟,湘灵和湘渊。”敖玟介绍道。 谭兰松开敖玟,行礼招呼:“谭兰见过二位侠客湘渊小弟面上是有伤口吗?” 楚渊摆摆手:“并非头上的伤口,谭姐姐不需担心,且当这是装饰就行。” 谭兰笑了笑:“湘渊弟弟,哪有装饰挂人面门上的啊,算了” 同楚渊和湘灵二人打过招呼之后,谭兰看向敖玟,在他耳边小声道:“今晚我还在那个地方等你。” 说完,谭兰扭动着腰肢,似乎是想在某人面前展现一下自己唯一可能比对方好的身材。 但湘灵根本没把注意力放在她身上,反倒是楚渊,多多留意了谭兰身上的毛绒大衣。 等谭兰走后,敖玟才开口问道:“这里是超越会据点门前,一般情况下,外人不允许到此聚集。” “敖玟大哥!”戎兔哐一声双膝砸在地上,动作相当干脆,“敖玟大哥!请你带我和湘渊神医去看看我妹妹!” “湘渊大哥是个神医!他肯定有办法帮助我妹妹治疗!” “你看我的腿,我的腿就是被湘渊大哥治好的!他真的是神医啊!” 戎兔话语如炮竹般噼啪说出,敖玟只听见了湘渊是神医,治好了腿,想去找妹妹这几条关键信息。 “见妹妹?” 敖玟脸色一变,仔细看向戎兔:“你起来,走两步!” 敖玟蹭一下站起,在原地小走两圈,还用左脚单腿起跳几下,给敖玟展示着自己已经恢复的左腿:“敖玟大哥你看,我的腿真的好了,这是湘渊大哥的医术!” “你相信湘渊大哥,他真的是个神医!” 但不管戎兔如何叫唤,敖玟反倒没觉得高兴,相反,他看见戎兔的左腿真的治好了的时候,面色相当阴沉。 再次看向楚渊的眼神,也不仅仅是看向普通人的目光了,眼神中充满了警惕。 但很快,敖玟就转为笑脸,跟戎兔道:“戎兔,你听好了,其实你妹妹在城里的教会总部那边,治疗进展很不错。” “应该不用多长时间,她就能治好病症,过一段时间,就能去接她回来。” “或者,你如果着急的话,我们可以带你一起去接你妹妹,正好,你腿也好了不是?” 戎兔眼睛更加放光,这显然是一个极好的消息! 已经不需要楚渊的帮助,自己妹妹的病症也快要治疗好了! 这不是好消息的话,还能有什么是好消息? “多谢敖玟大哥,多谢敖玟的大哥!”戎兔在一旁感激着。 但这时敖玟也看向一旁面色严峻的楚渊,对他道:“要不,湘渊小弟也跟我们一起去接戎兔妹妹?” “戎兔的腿我也曾看过,和他的腿症比起来,他妹妹的病症简直不值一提,连我都没有办法解决戎兔的腿症。” “可湘渊小弟竟然能妙手回春,这等医术,我辈不能企及。” “或许,让你也来也一同去接戎兔妹妹,顺便,还能看看她的情况,是否已经彻底治除病根,免得日后再受病魔侵扰。” “湘渊小弟,你看如何?” 敖玟对楚渊放出了邀请,戎兔也对楚渊投去率真的眼神:“湘渊神医,您能跟着来一趟吗?” 楚渊右眼皮直跳,敖玟的邀请,乍一听全是为了戎兔妹妹的病症考虑。 但楚渊可清楚超越会的根底。 戎兔妹妹现在的情况,可以说一句生死未卜。 九死一生的可能性极大。 在这种情况下,却能去接她妹妹回来? 从哪接回来?! 楚渊看着戎兔期待的表情,点点头,道:“好,我可以跟着去一趟。” 第33章 人之劣 戎兔带着楚渊和湘灵逛过了整个歧碂村,此时正在回去的路上。 戎兔明显开心许多,得到妹妹的新消息,他的心情自然不错。 可除了他之外,湘灵和楚渊都是面色沉重的模样。 特别是楚渊,他知晓超越会根底,不觉得戎兔的妹妹会没事。 想要找机会告诉戎兔,但,又怕他因此心情绝败。 得知许久未见的亲人可能早已经死亡,这种心理落差,常人不一定能够忍受。 尤其是戎兔这种,尤其关心妹妹的人,在得知妹妹出事以后,崩溃得可能更加严重。 村道间行走,前方有两个村民在大声呼喊某个人的名字。 “颜儿,颜儿!” “颜儿!你在哪?” 两个村民一男一女,都已经岁上三十,步入中年,再加之日夜操劳,常年劳作,看起来已经有四五十岁岁数。 而他们口中喊的颜儿,不是别人,就是他们的孩子。 两个村民向着楚渊他们过来,远远看见戎兔以后,急忙上前,问道:“戎兔,你有没有见过我们家颜儿?” 戎兔回忆了一遍,道:“今日没见到过,昨天还看见他,好像跟着教会的信徒出去巡逻去了。” 就在这时,楚渊忽然问那村民:“二位,你们要找到的那个人,是不是已经十六了?” 那村民听完楚渊的问话,以为楚渊得知自己大儿的踪迹,连忙上前询问道:“这位侠客,我家颜儿今年是十六了,你知道他去哪了吗?” 两个村民眼看着楚渊或许知晓颜儿的去向,眼神中都放着光,希望楚渊能够告知他们。 楚渊沉着脸,对那村民严肃说道:“你家大郎,很可能已经出事了。” 听完楚渊如此说话,不仅村民眼神晃了晃,就连戎兔也意想不到,过去轻轻推了推楚渊的手,道:“神医,你在说什么,你有见到过别人吗?” 楚渊摇摇头:“我没见过颜儿,但我知道超越会,他们会将满十六的人带去,进行活人祭祀。” 听到这话,那两个村民脸色骤变,却不是因为得知了超越会的真相,而是生气于楚渊的胡言乱语。 “胡说八道!你这个人怎么能随意咒别人死呢?”两个村民怒骂了楚渊一句,绕过了他,继续呼喊着他家大郎的名字。 等他们走后,戎兔才毫不理解地问楚渊:“神医,你怎么能肯定颜儿已经死了?” “还有,超越会不是你口中的那种人,活人祭祀,这种事情他们绝不可能做的出手!” 楚渊看向戎兔:“不,是你没见过超越会的真正面目。” “你被他们假扮出来的模样欺骗了。” “超越会是一个邪教,他们由一群邪教徒聚集而成,教会的主要仪式,就是抓去曼城的男女,进行活人祭祀!” “不仅是那个叫颜儿的孩子,还有你的妹妹,可能也已经被那敖玟带去做活人祭祀死去了。” “敖玟骗你说要去接你妹妹,实际上,他已经打起你的主意,想要将你也送去祭祀了。” 楚渊借机将戎兔妹妹可能已经出意外的情况说了出来,顺带还告诉了戎兔敖玟的邀请可能会有危险。 但戎兔自然不会相信,这个人自小生活在谎言当中,以为村外有坏妖,以为超越会就是除妖的正义之徒,以为敖玟所在的超越会,就是救治他妹妹的大好良徒。 却从来没有见过楚渊口中所说,超越会会用活人进行祭祀。 相反,戎兔以为楚渊是在说笑,但楚渊并不像是在开玩笑的样子。 楚渊口中所说的超越会,皆与戎兔印象中的超越会形象相违背,比起相信别人,戎兔更相信自己所了解的才是真相。 却是将楚渊所说,当成是谎言。 “神医,你怎么血口喷人!?” “敖玟大哥治疗我妹妹,我自然是感激他的,可你竟然污蔑他?” “虽然你也治好了我的左脚,这点我非常感谢你,但我也不允许你如此污蔑治疗我妹妹的人!” 随后,戎兔甩头转身,向着背对楚渊和湘灵的方向,一路跑离。 他的双腿,已经越发适应,如今奔跑起来,也和常人的姿态无异。 楚渊和湘灵看着逃离的戎兔,楚渊并未生气,湘灵则开始安慰楚渊。 “人之劣,目光短浅,意识主观,一旦相信某一些事物,除非遭遇极大变故冲击他们的刻板印象,基本很难再修正他们的想法。” 楚渊点点头,道:“这点,我早就知道了。” “但人族万众,无完全相同的二人,我总是抱有希望,刚才就希望,戎兔是那种能够听的进耳的人。” 湘灵问:“可惜,他也不过是万千相似人族当中的一员,没有任何例外。” 楚渊道:“我告诉他超越会有不可信的一面了,在他心里留下了印象。” “留有印象,他就会去注意超越会是否存在那些阴暗的一面。” “他迟早会发现教会不是他心中所想的那么理想,若实在太迟,还没等他发现之前就被敖玟带去用于祭祀” 楚渊转变看向湘灵:“人族之内的祸乱,你” 湘灵冷静道:“不会插手。” 这之后,楚渊和湘灵回到敖玟父母的老屋,一日未出,休息等待夜晚降临。 正如楚渊所言,告知了村民超越会有不可信的一面,他们抱着迟疑的态度,去找到了教会。 依旧是敖玟接见了颜儿的爹娘,面对他们,敖玟的措辞却和楚渊所言完全不同。 “颜儿昨日陪同我们出去追捕妖族,不慎出现意外。” 敖玟将一个木盒拿出放在桌上,那木盒端上桌的时候,两老心中都咯噔一下,莫名怀疑楚渊所言可是正确? 但随后,敖玟便道:“昨夜,妖族同时出现了四只,皆是极为危险的大妖,颜儿为了掩护我们逃走,主动留下断后。” “我们逃回村子以后,立刻找来下一波巡逻的人一同回来寻找颜儿踪迹,最后,只找到了这个” 敖玟将盒子推向二老面前,二老眼中泪花打转,伸出颤抖的手将木盒打开。 却发现,里面是一只手,手腕断口伤势破碎,显然是被什么东西啃食咬断。 “颜儿!!!” 老母的情绪瞬间崩溃,抱着盒子开始痛哭,轻轻伸手抚过盒中的断掌,幻想着颜儿还在的模样。 但掌心传来的冰凉触感告诉她,颜儿已经被那可恨的妖族杀死了。 第34章 村夜 村中悲怆铜锣敲响。 二老为颜儿大办葬礼,白布条几乎挂满全村。 在教会的帮助下,二老通过这次的葬礼告知全村人,他们的孩子颜儿,成为抵抗妖族的第一位牺牲者。 在葬礼上,敖玟作为主持葬礼者,大肆宣传教会抵抗妖族的作用。 在超越会没来到歧碂村之前,村子的夜晚属于妖族,所有村民都闭门不出。 但这一切在教会抵达之后发生了改变。 现在村子的夜晚也属于村民们,这点多亏了教会为村子布置防御,建设岗哨,安排夜间巡逻等等抵抗妖族的举措。 夜间巡逻,以教会信徒成员所占为大部分,在进行此举措之后,入夜之后的村内,不再看见有妖族的存在。 但教会付出的代价同样很高,几乎每天敖玟都会在村子中央给教会信徒疗伤。 而这次,则是在村民当中,出现了明面上的第一位伤员。 颜儿的死亡,让村民们意识到,原来抵抗妖族不仅会受伤,还会死亡! 但他们此前从来没有听说过教会死亡的消息。 直到下葬的时候,敖玟告诉二老,颜儿是为了抵抗妖族,守护村子的夜晚而死,应该和教会信徒们葬在一起。 二老同意了,村人带着装有颜儿手掌的盒子,跟着敖玟来到了教会信徒的目的。 他们才看见,在教会后方的一片空地上,满满一亩地里,密密麻麻立上了无数碑石。 敖玟道:“这些,都是这段时间,在夜间抵抗妖族时死亡的教会信徒。” “他们全葬在这里了。” 村人看着此处坟头,密密麻麻每一块碑石下,都是一个教会的信徒。 这些教会的信徒,全部都是在抵御妖族的战斗中死亡,这更加加深了村民痛恶妖族的印象。 若是妖族对人族不抱有敌意,那这些教会信徒怎么会死? 他们大多都是和颜儿一样大的孩子啊! “为什么,为什么之前你们没有告诉过大家,教会信徒死了这么多人?”戎兔也出席了这次葬礼,向敖玟问道。 敖玟半蹲下,跟戎兔道:“加入教会之后,信徒们的性命便属于教会,为了教会的信仰,他们能够随时献出自己的性命。” “只是因为守夜抵抗妖族而死,根本不值一提,无须有太大的轰动,给他们葬下便是。” 戎兔问:“那为何颜儿死了,敖玟大哥你们要做帮他弄这么大的葬礼呢?” 敖玟道:“颜儿不是教会的信徒,他只是普通村人,但他还是为了守夜抵抗妖族而死,那他便是村子的英雄。” “为村子而死的普通人,都会是英雄。” 敖玟的这一句话,让参加葬礼的那些年轻人激发了火性。 为村人守夜! 死了,那就成为英雄,葬在这教会中的乱葬岗里,受村人祭拜! 或者,那便成为活着的英雄,继续守护村子,受村人崇拜! 葬礼结束后,教会据点前,有更多的村民前来,准备加入夜晚的巡逻守夜。 他们相信,人多势众,那些妖族再强大,也会被他们乱拳打死! 而超越会,则坐享其成,村中年轻好汉数十人,包括戎兔在内,都让他们短暂加入了教会。 明面上告诉他准备着夜晚的守夜巡逻,实际上,教会已经在暗中进行祭祀的准备。 楚渊和湘灵看着今日村子中发生的这一切乱象,知晓村人已经无法回头,完全被教会的谎言迷惑。 他们两个外人在歧碂村中的信任度,根本比不上给村里守夜造防御墙的教会。 就算告诉了村人那超越会是邪教,也会被他们当作是诋毁超越会的言论。 愚民就只能是愚民,相信了一层谎言,被大势舆论导向,那便回不了头了。 这村子的氛围,被教会打造成典型的“人族疲弱”世界。 在教会的舆论中,人族天生疲弱,力量不及外敌,需要建造防御墙抵挡外敌进攻,那些村民便相信了。 可是什么样的外敌,需要不及楚渊胸口高度的矮墙就能抵御? 显而易见,就是那些不过楚渊腰间高的精怪。 那些精怪甚至能够被普通长弓的箭矢所伤,以普通村民的力量足以将他们击杀。 可教会就是利用了村人夜不出户,不了解妖族的真面貌这一点。 让村人以为妖族很强大,让村人以为自己很弱小,以此来蒙骗他们,让他们以为夜间的安全,全由教会信徒牺牲才换来。 甚至连戎兔他曾经直面过妖族精怪,根本没受到生命威胁,连一根毫毛都没被伤到的记忆,都出现了偏差。 超越会抓走了颜儿,将他做了献祭,转头又告知村民是妖族将颜儿杀死,挑拨离间。 今夜,在敖玟带领下,教会信徒分开几支小队,带领村人杀出了村子,在林间追猎妖族精怪。 戎兔的左腿好了之后,也难得加入了夜间巡逻的队伍,就跟在敖玟的身边。 敖玟将夜间巡逻的要点毫无保留地教给戎兔,让戎兔察觉敖玟对自己的培养,让他以为自己很重要。 似乎只要敖玟宣布,戎兔就会成为敖玟的副手,以后有朝一日敖玟退出夜间巡逻的队伍,就该由戎兔来担任夜间巡逻队伍的主力。 这几日的夜晚,皆是村人加入进行巡逻。 每次回来,总有小队的村人失踪或死亡,教会信徒解说是因为在和妖族的战斗中死亡,或者给队友断后,队友返回去找人的时候人已经消失不见 不知道为何,从颜儿开始,村里便不断有年轻人死亡或者失踪了。 但村人已经完全陷入了教会的宣传逻辑,认为这些伤亡都是妖族所为,完全没有人会想到教会才是这一切的罪魁祸首。 作为一村之长的褒誓也在数次葬礼中出席,他那肥胖的身躯仅是进出屋子都极为困难,但他还是为了村人的牺牲而来到葬礼上默哀。 在默哀之后,他就会找到敖玟,不知道和他交流一些什么,戎兔曾经装见过他们,只听见过“妖族”“尸体”的字样,并未深入了解。 村人夜间巡逻除了一直死人之外,在进攻妖族的方面也有成效。 在村人和教会信徒的不断进攻下,他们几乎要找到妖族的老巢了。 以前总是被那些妖族以快于人族的速度逃离村子,根本追不上。 但村人人多,又记住妖族逃亡的路线,逐渐猜到了妖族逃跑的大致方向,并且猜测那里就是通向妖族领地的方向。 村人画下了地图,存放在教会内,以便随时补充查看。 但一个身影潜入教会,将那份地图窃走,村人的努力功亏一篑,只能依靠记忆重新画一份遗漏了诸多细节的地图。 又是一夜。 村人继续跟着教会信徒出村寻猎妖族。 天空一轮月光下,湘灵立于飞剑上,悬于半空。 她的身边,有一道黄符围绕周身缓慢飞行,符箓上所写为「隐匿」。 湘灵低头看着地下在林木间四处行蹿的几队村人,其中有一队村人行至偏僻角落,那里早有教会信徒布置好封禁阵。 巡逻小队的信徒带领村人进入封禁阵范围内,随即开启了封禁阵的封锁,将村人困于封禁阵内。 此番变故,那些村人从未见过,没一会便惊慌失措,乱了阵脚。 但很快,随着藏在封禁阵内的石笼打开,存在里面的怪异跳出,将那几个村人吞噬吸收,只留下一小段残肢在阵内。 教会信徒压缩封禁阵范围,重新回收怪异,将那些掉下的村人残肢收入木盒,便又是几个被妖族残害的遗骸了。 湘灵一脸平静地看着人族残害的一幕,虽然心痛人族死亡,但毕竟人族内的祸乱,她插手不得。 驾御飞剑落于地面,湘灵收起了隐匿符箓。 她落地的旁边,便是歧碂村内那哨岗所在的大树下。 稍等片刻后,一道蓝色身影从半空中轻轻落下,是楚渊踩着轻功下来了。 落地以后,楚渊看了眼四周无人,过来对湘灵道:“刚才上去看过,哨岗里,岚多倒是在里面。” 可随着楚渊又叹气:“但他果然还在睡着。” 正如楚渊所料,岚多这人一整天没有好的休息时间,必然一整天都在犯困。 他就连在教会门口都那么大胆地席地躺下睡觉了。 在哨岗上只有他自己一人,如何能不安然睡下? 湘灵道:“夜晚那么长,他总会睡醒,在睡醒的时候,村子大概会更安全?” 对湘灵的话,楚渊依旧摇头:“算了,那哨岗上的钟已经坏了。” “坏了?”湘灵皱眉,“钟还能坏?” 楚渊对湘灵道:“那钟挂在树上,有一麻绳连接钟锤,拉动绳子,锤敲钟便响。” 湘灵点头:“嗯哼,挺好的不是吗?” 楚渊又道:“但如果我告诉你,那岚多,他将连接钟锤的麻绳拆下来,在哨岗内绑了张吊床,现在他就在吊床上睡觉呢?” 湘灵:“这个村子没救了。” 楚渊叹气道:“好人做到底,我给他重新用绳子绑了钟锤悬在他哨岗上了,若是他能醒的来,至少还能救全村人一命。” 湘灵双手合十面向楚渊:“多谢帮忙。” 楚渊复杂地看着湘灵:“你一直以来都是救的这种人族,你觉得好吗?” 湘灵愣了愣,转向一边,道:“没什么不好的,我只负责救人,人族怎么样,我管不着” 忽然,楚渊捂住湘灵的嘴,将她拉到一边。 湘灵配合楚渊躲到暗处,悄悄将隐匿符又释放出来,两人的身影渐渐融入环境内。 这时,远处忽然走过来两个人,是敖玟和谭兰。 谭兰身上的绒毛大衣又换了一件,这段时间嗜杀精怪太多,扒下的皮毛又给她做了一件新的大衣。 因此,谭兰显得非常高兴,拦着敖玟的手臂走向了哨岗下方,在一处角落里互相给对方脱下衣物。 很快,两个人坦诚相待,给对方展露了最原始的情绪,相拥在一起,小声的吟叫传开。 敖玟和谭兰温热一段时间之后,靠坐在大树下,两人身上披着谭兰的那件皮毛大衣。 谭兰抱着敖玟,伸手拨弄着大衣上的白色绒毛,对敖玟道:“衣服又脏了,什么时候给我弄一套新的啊?” 敖玟道:“这几日已经通知信徒们在据点里准备大型祭祀,等找到妖族的领地杀进去,我们直接将整个村子的人给献祭掉。” 敖玟伸手揉了揉谭兰身上的柔软:“到时候你的绒毛大衣就不能再做新的了,得多保护。” 谭兰哼唧一声,脑袋贴在敖玟胸膛上,问他:“你自幼离开这个村子,加入了超越会,如今回来却将村人都送去祭祀,有无悔心?” 敖玟咧嘴一笑:“怎会有?” 谭兰同样跟着笑:“也是,若是你有悔心,怎么会对戎兔的妹妹做那等餐刃之事。” 敖玟抱紧了谭兰一些,道:“说什么呢,戎兔的妹妹可是唯一一例成功的实验题啊。” “没想到她的体质竟会如此特殊,能够完美融合怪异,现在已经彻底和怪异融为一体了,比起那些没有意识的怪异,戎兔的妹妹可好控制多了” 谭兰听着敖玟得意的说辞,忽然问道:“我可是知道的,你对那小女孩所作的事情,不仅是融合怪异这一件?” “怎么了?你嫉妒了?”敖玟问道。 “哼,”谭兰话锋一转,“那个白衣女子湘灵,你怎么看?” 提到了湘灵的名字,敖玟立刻想到了湘灵的美貌。 随后谭兰伸手往敖玟跨下探去,显然敖玟的反应已经给出了答案:“你果然对那个人有意思啊?” “那女子手中的剑并非凡品,你感觉不好对付。” 敖玟不屑道:“不急,迟早会是我的东西。” 随后,趁着敖玟兴致再起,两人又合欢一回,随后穿戴好衣物,回到了村内。 等他们走后,一旁树下,湘灵收回了隐匿符箓,和楚渊的身影同时出现在一边。 他两刚刚目睹了敖玟和谭兰行事全程,当然也听到了一些消息。 比如戎兔的妹妹没死,但比死更可怕的是。 她成了怪异。 第35章 诱饵 “情况可比想象中的更糟。” 湘灵解除隐匿符后,和楚渊一同在树下现形。 湘灵道:“戎兔的妹妹没死,但是被教会带去做实验了。” “和怪异融合?”楚渊盘腿坐在树下,想起以前的自己,“那得忍受多少疼痛啊?” 那时候他被三生石寄生,无时无刻都在忍受三生石侵蚀的痛苦,身上骨肉会被结晶化,若不加以管控,就会被同化成三生石。 超越会的怪异是一种黑色的粘稠物质,以吞噬为生。 不知道戎兔的妹妹和这种怪异融合以后,会变成什么模样。 当戎兔知道了他妹妹还活着,但却成了怪物的时候,又会有什么想法? 湘灵站在一边,看着村外矮墙后的火光道:“村民们回来了,那里又有一队人死在祭祀上。” “每次出去都会有村民失踪,而教会的信徒却都能活着回来,他们早应该察觉到奇怪了才是。” 楚渊的目光随之看向村外远处:“教会早就想到这个情况了,他们提前说好了教会的信徒死后就悄悄葬下,不会被村民看见。” “但实际上是否真的有教会信徒死亡,谁也不知” 村外。 有四队教会信徒带着村民回来。 出去的本有五队人,最后却只有四队人回来。 又有一队人失踪在村外失踪。 村人猜测那队失踪的人恐怕又是凶多吉少。 有人带头返回去寻找那队村人的踪迹,但最终只找到了受伤的几位教会信徒,信徒们手中已经带上了那些村人残肢的盒子。 这一次还不仅仅是单独的某几个人死亡,而是一整个队伍死剩了几个带队的信徒。 如此多的死亡数目,多少还是引起了其他村民的怀疑。 “又死人了?这一次还死了这么多人?!” 一个村民道:“我们这边见到的妖族就只是一些小妖怪,还没我三弟的个头大,这种小妖真的能一下子杀这么多人吗?” “那些妖怪,说可怕也不是很可怕,甚至还不如野外碰到野狼那般危险。” 这个有打猎经验的村民,将妖怪和野狼对比,野狼至少对猎人抱有敌意,若是人少狼多的情况,还可能会遭遇狼群围攻。 这几天夜里,他跟着夜间巡逻队出去追猎妖族。 可他看见的妖族,在发现村民们拿着兵器出现的时候,便会开始逃跑,根本没有想要和村民为敌的想法。 这些妖族根本不像是杀害村民的凶手,除非,他看见的都只是个例的小妖,真正杀人的大妖还未曾见过。 但几天下来都只见到大妖? 那他的运气未免太好了! 听到这个村民的疑惑,同样在队伍中的戎兔立刻转头,皱着眉头看向他:“你在说什么?” 那个村民转头一看,发现是戎兔,稍微缩了缩脖子。 谁都知道戎兔和敖玟走得很近,敖玟又是教会的一把手,想要加入教会,或者在夜晚加入寻猎妖族的队伍,都需要他的同意。 而敖玟又有明显的培养戎兔的趋向,戎兔狐假虎威,在村民面前的威望莫名抬高。 戎兔见那个村民不说话,目光又扫过了四周同样有着疑惑不满神情的村民。 “我知道你们心中的都有很多的疑惑。” “我们每次出去,总会有一些村民死亡。” “可其他的队伍,却都能活着回来,还能够杀死这些妖族,甚至是将他们活捉!” 戎兔轻轻踢了一脚被捆在地上害怕得发抖的精怪。 “但你们别忘了,这些妖族虽然看似弱小,可他们还是妖族!” “妖族狡猾奸诈,这些小妖,就是他们用来当作障眼法的陷阱!” “他们的作用,就是让我们以为妖族只有这些小妖,而让外面的大妖能够肆意杀人!” “而这些小妖,也不能小瞧!” “你怎么能够确定这些小妖就永远会是这般娇小的模样?” “他们是妖!表象全是伪装!” “缩小自己体型表现弱小的本事对妖族来说极其容易!” “若是我们以外貌判断他们的危险性的话,那可就着了他们的道了!” 戎兔咬牙切齿道:“可不能让这些小妖好过了!让那些大妖知道,若是他们继续用小妖来做诱饵的话,下场就会是这样!” 戎兔踩着一只精怪的头,用力扯下了精怪头上的一只圆耳,顿时血水流出。 “啊啊啊!!!”那只精怪发出一阵喊叫,刺耳的哭喊穿透了整个夜晚。 “说的不错!”这时,村口那边忽然传来了声音,黑幕下,敖玟来到村民跟前,对戎兔道,“你的分析很不错,已经猜测到有大妖的存在了。” “敖玟大哥!”戎兔急忙站起,在敖玟面前抬头挺胸,像一个等着夸赞颁奖的孩子。 敖玟对戎兔笑着点头,容许了他的做法,随后,敖玟看向四周的村民,继续道。 “这次又有几个村民死在大妖之手,对此,我也感到相当痛心。” “他们都是咱们同村邻居,是我们的朋友,对我这个从小在村里长大的人来说,更是家人。” “我们的家人被妖族残忍杀害,我们更不能容忍妖族能够轻松活着!” 敖玟指着躺在地上的那些妖族道:“现在,我们将这些小妖带回村子里!让他们感受一下我们歧碂村的怒火!” “让妖族知道!我们人族并非柔弱之辈!” “好!!!” 敖玟的一番话,引起了村人的热血! 让那些妖族知道,我们人族并非柔弱之辈! 说完,敖玟看向戎兔,戎兔得到眼神示意,开始指挥众人,将捆在地上活捉回来的几个小妖抬进村内。 村民们跟着大部队离开,敖玟特地站在原地等待。 等到那个打猎的村民靠近的时候,敖玟微笑着对他道:“刚刚听你说,你觉得妖族还比不上野狼?” 村民身形一晃,回头看向敖玟,摇摇头:“不是,我只是” “不用多说。”还没等他说完,敖玟便打断了他,“明晚我再召集一些人来巡夜。” “既然妖族用小妖作为诱饵杀人,那我们也能用诱饵引出大妖。” “明天用两队村民合作一队,他们的安全更有保障。” “而你有捕猎的经验,既然你觉得妖族还不如野狼,那就让你单独带一队人出去,引诱大妖的任务就交给你了,你觉得怎么样?” 第36章 飞刀! 那村民听完敖玟的话,意识到这是在让他去送死,顿时冷汗直流:“不!你想让我死吗!” 却在这时,谭兰从一侧走出,伸手抓住了那个村民的嘴巴。 “看着我的眼睛!”谭兰目光对上了村民,她的眼睛里似乎有一道紫色的螺旋。 没过一阵,那个村民的目光开始涣散,渐渐失去自主意识。 谭兰将他松开,对他道:“明晚你将单独带一队村民,引诱大妖,明白了吗?” “明白。”那个村民言同傀儡。 “辛苦了。”敖玟对谭兰道。 “不用。”谭兰揉揉太阳穴,挥手让村民入村,“等下次,再补偿我就好了嘛~” 村子中心。 村民们已经将那几只精怪带回。 在戎兔的指挥下,村民们将精怪绑在村子中心的铜柱上,用铜钉将精怪的四肢打进铜柱内。 精怪在痛苦嘶吼,这只会让村民们的动作变得更加粗暴。 随着村民们将精怪全部绑在铜柱上,戎兔开始了下一步动作。 他拿起开山刀,走到一只精怪面前。 那只精怪的眼神非常害怕,但在戎兔眼中,那只是伪装。 随后戎兔眼神一狠,举起开山刀用力在下劈! 开山刀的距离控制得非常好,刀尖从精怪的胸口一路向肚皮划去,开膛破肚! 疼痛让精怪流下了泪水,胸膛的伤口在不断喷出鲜血,血直接溅在戎兔身上,一身温热的血红,却只让他觉得肮脏。 戎兔再挥出一刀,继续破开精怪胸口前的伤口,精怪腹中的脏器肠道全部滑出体外。 戎兔像是摘取胜利果实一般,伸手将那些脏器全部从精怪的体内取下。 精怪尚且未死,还在活着清醒的时刻,忍受这般摘取脏器的痛苦。 惨烈的叫喊声从精怪的口中喊出,却被后方村民们更激烈的呼喊声掩盖! 被捆在另外铜柱上的精怪看着同族被虐杀,心中害怕不已。 等戎兔将这只精怪身上的脏器全部取下之后,那只精怪也差不多绝气了。 戎兔的目光投向另外几根铜柱上的精怪,目光扫过,让那些精怪的身体发颤。 但戎兔没再继续虐杀精怪,转身,将血红的开山刀,交给了最近的一个村民。 “看到我刚才怎么做了?”戎兔对那村民道,“现在你去重复一遍,不要让我失望。” 那个村民点点头,握上了那把滑溜染血的开山刀。 刚踏出一步,一把飞刀从村民的头顶划过一道弧度,打中了那个村民的开山刀。 开山刀刀把上全是血水,本就滑溜有些握不住,被飞刀击中之后,直接掉在地上。 “谁!”戎兔向着开山刀的方向大喊。 所有村民立刻转头望向飞刀飞来的方向,同时也将那一边的视野让开。 但是。 无人回应。 那把飞刀从村子中央的火光照不到的黑暗里面飞出,从极远的距离外,一刀击中了村民手中的开山刀。 可见此人飞刀技艺精巧,功夫实属上乘! 但那人隐藏在黑暗中,没有轻易现形。 “你就是前几天偷盗地图的人吗!”戎兔的眼睛从黑暗中扫过,猜测着此人的身份,“湘渊神医,出来,我猜到是你了。” 和超越会不对付,并且还有目的偷走精怪领地地图的,只有湘渊这个村外人了,所以戎兔才如此轻松地猜测出来。 但黑暗中依旧见不到楚渊的身影。 给出回答的,是另外四把飞刀! 唰! 唰! 唰! 唰! 四把飞刀,几乎是同一时间,从村子的黑暗中飞出,但每一把飞刀出现的位置,都和另外三把距离有十步之遥! 就像是同时有四个人隐藏在村子的阴影中,向着村子中央的村民们射发出飞刀一般! 戎兔见到四把飞刀从不同方向飞出的一瞬间,心里有了些许慌乱! 那是四个人! 难道不是湘渊神医作祟?! 面对飞来的四把飞刀,村民们都害怕飞刀击中自身,纷纷趴倒在地,戎兔也不例外,就近躲在了某个村民身后。 但那四把飞刀的目标根本不是他们。 四把飞刀在空中划过一道极大的圆弧,最后全部绕到了铜柱后方,刀身几乎垂直,将精怪被铜钉钉住的手从中切断。 飞刀伤害了那些精怪,但同时,四个精怪也解开了束缚,从铜柱上掉下后,立刻跨越村民们,钻入了村子的黑暗中,向着四处逃离。 “妖怪们跑了!”有村民大喊。 这时戎兔才明白自己被那四把飞刀骗到了,愤怒起身对着村子的黑暗大喊:“到底是什么人!赶紧出来!” “是我。”解救了精怪以后,楚渊还是从黑暗中现身了。 戎兔眼看着真的是楚渊出现,眼神中有些害怕:“只有你一个人?!” “只有我一个。”楚渊用夜视的能力,看着远处的精怪已经逃离,才将注意力放回到戎兔这些村民身上。 “戎兔,”楚渊看着戎兔,还有这些村民,还是想挽留他们一会,“别相信超越会,他们是邪教!” “他们在用村民作活人祭祀,外面根本没有大妖,死去的村民,都是因为教会拿他们去做献祭了。” 戎兔冷笑道:“湘渊神医,你继续胡说,我看你还能说出些什么说辞!” “妖族杀害村民已经是不争的事实,你现在还在想着污蔑教会!你居心何在!” 村民们也在回应戎兔的话,跟着在一旁喊道:“是啊,都是妖族杀了村人!” “教会信徒他们为了抵抗妖族,都死了一亩地的人了!” “教会为了守护村子的黑夜付出了那么多,他们怎么可能是邪教!” “全部都是妖怪的错!那些妖怪夺走了我们村子的黑夜,杀害了我们那么多的村民!” “妖族该死!” 第37章 我才不会后悔! 听着周围村民们的话,楚渊不为所动,反问那些村民。 “你们有亲眼看见过教会信徒死在大妖手中?” “你们有人见过大妖出没?” “你们有人见过真的是那些妖族杀死了村民,而非听信教会的一面之词?!” “清醒一点!你们从未看见过真相!” 楚渊的反问,让那些村民们忽然沉寂下来。 他们的确没有见过信徒死亡的场面,有的只是信徒们在村子中央接受治疗。 大妖也从未见过,妖族杀死村民也未见过,死去的村民,都是教会拿着装有村民残骸的木盒,回来告知村人。 “我们甚至没见过死去的村民的全尸”一个村民小声念叨。 “大妖我见过”忽然,一个声音从另一边传来。 村人包括楚渊在内都转头看去。 发现那是刚才有打猎经验的村民。 他摇摇晃晃地走近村子中央,步履蹒跚道:“大妖,我见过。” “死在大妖手中的信徒和村民,我也见到过。” “真的有,大妖,真的有人死在了大妖手下” 戎兔见这个村民说出了真相,立刻反咬楚渊一口:“你看!” “我就说有大妖!妖族都是邪祟!” “超越会带领我们抵抗妖族,他们怎么可能会是邪教!” 戎兔伸手指向楚渊:“反而是你,湘渊神医!” “你满口胡言!谎话连篇!” “身为人族,却维护妖族!” “简直就是人族叛徒!!!” “大家看啊!看看他!”戎兔呼喊道,让村民都望向楚渊的容貌,“这人样貌奇怪,额头上贴着黄符,不仅遮蔽面目,可能还会遮蔽视线!” “什么样的人会需要这种奇怪的装饰?” “他很有可能不是人,他是妖族假扮的!” 刚才在村外,才说完不能以容貌判断危险的戎兔,此刻却对楚渊额上的黄符指指点点,主观评价。 听到了戎兔的话,村人重新审讯楚渊的外貌。 “是啊,这个人看起来很奇怪,正常人怎么会有人在头上贴那种奇怪的东西?” “听说前几天他们是在村外发现的,当时敖玟他们在夜间寻猎,追杀一只妖怪,最后却追丢了。” “妖怪没找到,却找到了两个人,就是这姐弟俩,敖玟怕他们在外面危险,就都带了回来” “刚刚戎兔不是说,妖族会改变体型,来降低我们的警惕性吗?万一万一他们姐弟俩就是妖族化形而成的呢?” “现在想来,他们还真有可能是妖族化形!” 的确,楚渊虽然衣着得体,但脸上贴着一张诡异的符箓,看起来真的不像是正常人。 如今被戎兔的舆论导向一番,在村人的心里反倒是更加加深了楚渊并非常人的印象! “我参与了那天追猎妖怪的队伍,当时我们找到他们姐弟俩的时候,敖玟对他射出了一箭,可是却被他一手抓住了!” “什么人能凭空抓住箭?那至少得是先天高手才有的反应!你们看他这么年轻,他像是先天高手吗?” 村人又想起了刚才楚渊同时扔出了四把飞刀的景象,不禁胆寒心中生出惧意。 “他果然是妖!” “除了妖还能有人能做出这种反应吗?!” 戎兔眼看着村人对楚渊的怨气越来越大,捡起地上的开山刀指着楚渊道:“大家!拿起兵器!把这个妖族内奸抓起来!!!” “抓住妖族内奸!!!” 村民们怒吼壮大声势,在这一瞬间,似乎真的不害怕了,纷纷操出开山刀,向着楚渊扑了过去! 村人抓着开山刀向着楚渊劈砍过去,这些村民并未受到武学指导,完完全全就是武学门外汉。 但是乱刀看似人,面对如此数量众多的持刀村人,楚渊也难免要多加注意。 面对村人的砍刀,楚渊不和他们较量,以步法躲避他们的攻击,顺势敲打村人的关节,夺去他们的兵器。 楚渊的一招一式精准把控每一个村民动作,以求最精炼的抓握,将村民们全部缴械。 但很快,楚渊就发现,村民的乱刀中,忽然夹杂了几道强有力的挥砍! 楚渊颤颤躲过攻击,目光看向攻击者,对方肤色苍白,手臂绑扎绷带,衣摆有黑色布料! 看样子,有教会的练家子混杂在这群胡乱攻击的村民里面了。 再过一阵,不仅是伪装成村民的教会信徒,就连披着黑袍的信徒也来攻击楚渊。 甚至楚渊还看见了敖玟正在赶来的身影! 黑袍信徒倒是还好,楚渊敢下死手对付他们。 但那些伪装成村民的教会信徒楚渊就不敢随意动手了,怕那些村民应激,认为楚渊开始滥杀无辜,而更加双眼发红。 楚渊不想让这些村民应激,所以不敢出全力对他们下杀手,但教会信徒又混进了村民当中。 现在没穿黑袍的敖玟也赶来,他在教会里地位不低,拉弓的力道很足,这点楚渊接过他一箭自然清楚,估计近身武艺实力也不俗。 只有戎兔,尚未学过武学,又有些贪生怕死,躲在人群最后,远远看着被卡在人堆中的楚渊。 倒还算聪明,但这也让楚渊不能将他打晕带走,让他见识一下教会的阴暗。 前有教会阻碍,后有愚民扰乱。 楚渊顿时就不想再管这些村人了。 太过愚昧,无需留手! 既然他们选择站队超越会,那便当他们全是超越会! “这是你们自己做的决定!”楚渊稍微发力,将四周的几个村民打飞出去,将周围的人都击倒大片! 场地一下空旷出来,楚渊最后看了一眼戎兔:“戎兔,期望越大失望越大,若是你太过绝望,就慢慢后悔没早日听我言劝!” 最后叹气一声,楚渊以极致的内力运转轻功,原地腾空飞出四五丈远,踩着村子中的屋顶消失在村民们的视野当中。 戎兔看着楚渊逃跑的方式,有些震撼,但也冷哼道:“我才不会后悔!” 第38章 拖后腿的玩意 远处的天空中,一把飞剑剑指大地,悬于半空。 而湘灵正单脚踮在剑柄上,远远看着村子中央发生的闹剧。 她面无表情,眼看着村人对出楚渊发起进攻也无动于衷。 那教会拿村人当活人祭祀,湘灵相信这是人族之间的纷争。 可这几天看见人族残杀精怪的现象,却越发让她道心失衡。 “唉” 湘灵这些年逐渐意识到了。 如今已经不是人族羸弱的时候了。 她这个以偏袒人族抵御万族的天道掌权者身份,也是时候该转让出去了。 对于执掌了天道不知多少个春秋岁月的湘灵来说,这一刻的到来,倒是没有多少失去权柄的失落感。 相反,湘灵还默默松了口气。 “一切皆为虚妄,一切皆是空无”湘灵闭眼道。 远处,一道蓝色的身影渐渐向她所在的方向靠近。 湘灵将垂下的飞剑横平,靠着飞剑向下方飞去,找到了楚渊。 和村民进行了一场小打小闹的战斗,楚渊身上并未受伤,但比起身体上的疲惫,这歧碂村的村人的愚昧更让他心累。 “他们听不懂的”人还未完全下来,湘灵的话就已经传到了楚渊的耳边。 楚渊抬起头,看着湘灵从飞剑跳下,问她:“我要去妖族那边看看,你来不来?” 湘灵摇摇头:“我留下来看着这些人族。” 楚渊点头道:“那我自己过去。” 说完,楚渊从怀中拿出了一张白布,上面用墨水画了一些痕迹。 这正是那张村民们绘制的地图。 地图上只有几个标志性的地点,比如村口,还有楚渊和敖玟第一次相遇的那处芒草地。 通过这些标志性的地点,楚渊很容易就判断出了精怪领地所在的位置。 和那天晚上看见精怪逃跑的路线也基本一致。 地图是正确的,但楚渊已经判断出准确的方向,也就不需要地图了。 楚渊将白布收起,暂别湘灵,向着森林的深处走去,一个人前往妖族领地。 在黑夜的森林中逐渐深入,楚渊只能依靠天上的圆月的光亮辨别方向。 好在上天助他,今夜没有一点乌云,而且月光明亮,即便是黑夜也宛如白昼。 深入山林,树木开始密集,楚渊撩拨开藤蔓前进,偶尔也会扑中蜘蛛网,黏糊的丝线粘在脸上,有些难受。 继续前进,终于见到了一座不高的山崖,山崖下方有一个半人高的山洞。 这般高度,倒是和那些精怪的身高相匹配。 楚渊俯身弯腰,从坑洞里钻进山体,越发深入,内部就越是宽敞。 走到山体中间的时候,楚渊忽然感觉身体有些微微颤抖,像是穿过了一道能量屏障。 随后,就看见前方出现了一个半人高的光亮出口。 楚渊回头在异样感觉的地方来回进出了一遍,最后猜想那是妖族设置的结界。 结界不具备防护作用,但却能起到遮蔽视线的效果。 在结界外,看不见出口的亮光,一旦穿过结界,就能看见光亮了。 楚渊定了定心神,继续向着光亮处前进,很快就穿过了山体的出口,来到了结界内的环境。 和外界丛林树木密集杂乱不同,这妖族领地内的树木都富有规律种植,树木之间保持一定间距,树上还结有果实,可见是妖族的果园。 楚渊继续向前行走,看着不着边际的巨大果园,没注意被一块石子砸中了肩膀。 他瞬间反应过来,看向了投掷石子的方向,随之而来的不仅是石子,还有石矛! 嗖! 啪! 楚渊接住了石矛。 这石矛速度并不快,连快箭都能接住的楚渊,接住这些石矛自然不在话下。 又检查过石矛的矛头,发现只是磨尖了的石块,别说造成伤害了,以这种速度向楚渊扔过来,都不知道能不能破开他的衣服。 再看向投掷石矛的方向,在草丛后面看见了一撮白毛,显然是那些圆耳兽妖。 那些妖族也只是比人族力气大些,甚至没修炼灵气,是普通精怪。 精怪发现自己的石矛根本伤不了楚渊分毫的时候,就埋头躲在了草丛后面瑟瑟发抖,连自己的短尾巴毛露出来了也不知道。 楚渊冷笑一声,悄悄走到那精怪躲藏的草丛后面,轻轻用石矛戳了一下他的屁股。 “嘤!!!” 精怪猛地从丛草里跳出来,两只短小的前肢试图去捂住屁股,结果自然是手短捂不过去。 白色皮毛的圆耳精怪回头看了一眼楚渊,发现对方正直勾勾盯着自己,立刻用小短手抱着头,嘴里咿咿呀呀说着什么话。 楚渊听不懂,那应该是他们妖族的语言,不过从语气上听,倒有些求饶的意思。 楚渊叹气摇头,将手中的石矛放在精怪面前,随后不再理会他,继续向着妖族领地深入。 那精怪等了片刻,却发现自己没有受到攻击,抬头一看,石矛置于跟前,回头一看,楚渊已经走出去好远。 那精怪心中一慌,连忙追上去跑到楚渊跟前,张开两只小短手,拦住了他,用别叫的人族语言,断断续续开口的道: “人族!要杀要剐随便你!别去我们兽妖族领地!” 听到精怪说话,楚渊像是发现了新大陆一般,饶有兴趣看着他。 小精怪咽了口唾沫,楚渊额上垂下来的黄符让他感到害怕,而他不说话静静看着自己的压迫感更大! 最后,楚渊终究还是没有为难他,不过也算是为难他了。 对着小精怪道:“带我去你们妖族的领地,我有些话要和你们领袖谈谈。” 听到楚渊的话,小精怪有些犹豫。 楚渊瞪了他一眼:“怎么,不愿意吗?” 小精怪立刻道:“不不不,不行!人族,你还是快些离开,不要靠近妖族领地,这对你我都好!” 小精怪不肯带路,楚渊也不为难他了,自顾自绕过小精怪,继续往深处走。 可随后,小精怪扑到了楚渊大腿上,紧紧抱住了他的大腿道:“别啊,人族,别去里面,那边危险啊!” 楚渊不理会,就这么拖着这个拖后腿的玩意,继续走! 第39章 两山间夹道,一路上陷阱 腿上挂着个拖后腿的玩意,让楚渊向前走的姿势有些别扭。 不过好歹也是身负百斤练习过轻功的人,这小精怪的一点重量,还不足以拦得住楚渊。 小精怪呼喊了一路,试图以言语让楚渊回心转意,不要前往妖族领地。 只可惜,楚渊心意坚决,步伐从未停止。 终于。 楚渊走出了果园的范围。 前方是两面崖壁,两侧的山崖形成了一条夹山小道,从道路中间歪曲扭转通向前方的妖族居住地。 小道中有荆棘层层阻拦,山体内还有设置的机关缝道,地下也有树叶覆盖的陷阱坑洞。 两侧山崖上,无数精怪的眼睛正悄悄盯着楚渊,那些目光让他感觉身上有些异样。 “人族,”抱着楚渊大腿的小精怪道,“前面我们是通向我们妖族居住地的窄道。” “里面机关重重,遍布陷阱!” “就连我们兽妖族都不敢在没有准备的前提下横穿过去。” “你若是想见我们兽妖族长老,必须活着度过这条小道,得到了长老的认可,他才会考虑见你。” 小精怪说完之后,松开了楚渊的大腿,几下蹦跳回去后方果园驻守结界。 现在就楚渊一人面对山崖之间的这条夹山小道,里面单是楚渊看得见的陷阱,就已经发现了四五种类型,数目大概在几十个之多。 一颗石子忽然从山崖上滚落下来,楚渊抬头一看。 山崖上方,一位手持拐杖的面上长有白须的精怪大方站出,目光看着山崖下的楚渊。 “那就是这边兽妖族的长老吗?”楚渊看着那只年迈的长老,心想道。 那只年迈精怪站在山崖上看着楚渊,估计就是在等待楚渊穿过这条夹山小道。 楚渊活着穿过小道了,那年迈精怪就会愿意和楚渊谈谈。 “那就试试。”楚渊扭扭手脚,简单热身。 若是不计方法穿过山道,楚渊大可以用轻功从两侧山崖翻过去。 不过,不过展示一下自己的实力,也能在一会和妖族谈判的桌子上,得到更多的筹码。 想到这,楚渊一个箭步突入了山道。 在他身位向前跨出五步之后,入口处两侧山体内的夹缝才射出几支箭矢! 哒! 哒! 哒! 箭矢击中山壁,石质的箭头上发出亮紫色的反光,看起来像是涂毒了。 楚渊继续向前冲刺,脚下如蜻蜓点水一般,踩在一层铺设的枯树叶上,树叶瞬间哗啦啦掉入下方坑洞,露出下方同样涂毒的竹刺。 楚渊自然没有落下去,他的身影继续一往无前向着夹山通道的尽头前进。 那些荆棘轻松翻越没有一丝难度,山体内的箭矢陷阱跟不上楚渊的速度,坑洞陷阱也被楚渊的轻功完全规避 这些一般的陷阱不在话下,山崖上的兽妖族长老目光随着楚渊的身影移动。 几个跨步冲刺,楚渊已经穿过了夹山小道的三分之一。 他的身影丝毫没有停顿,速度之快如同贴地飞行。 可随后,楚渊移动的双腿忽然拌到了一根细微的丝线,那根丝线怕是在白日也难以看清,现在夜色较深,即使楚渊有夜视能力,也看走了眼。 面前的地面忽弹起一面竹架,架子上绑满了尖刺,向着楚渊面门砸去。 楚渊觉察到双脚碰到丝线以后,立即以脚横立地面减速,看见竹架升起,便以三生石覆盖掌面挡住了尖刺。 速度降下,竹架也给挡住,楚渊刚要松一口气,可那编制竹架的竹子上却有一道不大不小的出气孔,从中喷出一些粉紫色的气体,直扑楚渊面目。 黄符也被吹的掀起,楚渊不慎吸入了一口气体,呛得直咳嗽。 山崖上那个老精怪看见楚渊中招,遗憾摇头,随之离开了山崖,只留下其他精怪继续查看。 这迷雾是他们圆耳鼠妖制作的七窍迷魂毒,虽然名字听着吓人,不过实际只是用于捕猎小型生物的迷药。 这种迷药对人族而言,主要作用便是使其昏迷,圆耳鼠妖能够强忍住昏迷,但昏迷忍住了,还附带双眼暂时失明的效果。 即使是再虚弱的人族,也能在半个时辰内醒来,完全不会造成危险。 可如果中毒了,就算是他们圆耳鼠妖,也无法在双目失明的情况下通过山道了。 “等他晕了就将他带出去。”老精怪在走下山崖的时候,对身后的精怪们说道。 人族闯入妖族领地的事情也不是没有发生过,能够发现结界并且穿过来的,基本都是一些武艺高强的武者,他们大多数都会进来尝试穿越夹山小道。 只可惜,大多数人都在前方的坑道和山壁内的暗箭栽了跟头,楚渊能来到这竹架前,已经算是人族当中的佼佼者了。 山崖上的精怪等待着楚渊中毒发作,他们便能下去扛走楚渊。 可是那些精怪在山崖上看了好一阵,发现下方的楚渊,在吸入七窍迷魂药之后,仅仅只是摇晃了一下身形。 楚渊感受着脸上火辣辣的痛感,伸手从口袋中取出了几种草药,放进嘴里搅碎而后含住,通过唾液分泌混合药草汁一点点吞下。 随后,楚渊推开了竹架,用摇晃的身形继续向前冲去。 “他居然还想继续跑?” “没用的,七窍迷魂药至今还没有见过人族能够抵抗得住” “那他这是怎么回事,越跑越快了啊!” 精怪们用他们的语言讨论着楚渊。 楚渊中毒以后,动作迟缓,视角摇晃,身形在夹山小道内步履蹒跚。 很快他就触发了一道机关,是山壁内的暗箭。 原本楚渊能够远远将这些暗箭甩在自己的身后,他的速度快上不少。 但现在,他中毒了,涂毒的箭头向着楚渊飞去。 楚渊的身体摇晃,手在空中抓了三下,才及时将箭矢抓住。 “呼”楚渊呼吸有些急促。 昏迷的毒效,已经被口中的药草抵消,但睁开眼睛,双目依旧有火辣的刺痛感! 前方出口已经不远,现在他已经越过山道一半的路程了。 剩下的一半路程,要在眼睛看不见的情况下,继续前进! 想到这里,楚渊抓着箭矢,将带毒的箭头挑下,抓着箭矢继续再次出发。 “他又跑起来了!” 山崖上的精怪们探出头,想要看的更加仔细。 这个人族中了七窍迷魂毒后,居然没有昏迷过去,反而用摇晃的身体继续向前穿越山道! 这是圆耳鼠妖们从未有过的情况! 第40章 对敌妖族修行者! 在第一个山壁暗箭的陷阱中,楚渊来不及躲避,出手三次才勉强抓住箭矢。 随后他跑到了下一处机关,在箭矢射出山体之前,就已经用手中的箭支将其击落! 楚渊身体摇晃幅度越来越小,双眼布满血丝通红无比,热辣辣的酸胀感让他不得不闭上眼睛。 闭上眼睛之后,世界陷入黑暗,奔袭的过程中,只有呼烈的破空声在耳边飞掠。 嗖! 嗖! 嗖! 有箭矢射出的声音? 楚渊睁开眼睛,已经变成通红一片的视野内,模糊看见了三支飞来的箭矢。 眼眶发热,楚渊又闭上了眼睛,但他已经记住了射来的箭矢,随手便用手中的箭支将它们击落。 哒哒哒三声,箭矢掉落,而楚渊冲势不减。 楚渊闭眼奔跑,不知不觉中,他的速度已经恢复如初,并且现在完全是闭眼在跑。 脚踩泥土的声音、箭矢射出的声音、枯叶下落的声音、机关抬起的声音,手中箭支在急速奔跑下划过空气的嘘声 双目遮蔽之后,楚渊不得已让听觉成为自己的主要的感知外界的方式,让他接触了这个全新的世界。 声纹像是石子落在湖面上的波纹,一圈一圈向外界传递,楚渊的耳朵更为细致地抓住了这些纹路波动,为他“看见了”路。 他忽然踩住山壁跃起,成功在没有触发机关的前提下越过又一个竹架子陷阱! 最后三分之一的山道路程! 之后的山壁暗箭和落坑之类的陷阱,再无法威慑到他。 闭目中的楚渊忽然动了动耳朵,他听见了一种新的声音。 随后,他将手中的箭支向前甩出,箭支直接打中了一道细微丝线。 这条丝线还和竹架的拌线不同,而是只有一头接触墙壁,另一端随风飘在空中,形成柳树枝桠一般垂下飘出的丝线。 楚渊听见了丝线被风吹动的纹路,才甩出箭支击中了它,也成功触发了新的机关。 地面忽然刺出了数支竹刺,和坑洞下方固定的竹刺相比,这次的陷阱中,竹刺是主动向上刺出。 楚渊听着前方的动静,不由的嘴角抽动。 这个兽妖族的机关陷阱倒是厉害,只不过全是效果全是用于捕猎的啊。 精密的机关排布,最后输出的效果,却是相当于人族远古时期捕猎使用的陷阱 这群兽妖族的做法有种大材小用的感觉。 幸好湘灵没来,否则这些兽妖族精心布置的陷阱,只会被湘灵一剑之下全部摧毁。 竹刺向上刺出之后,还会自行下落,等到下次有猎物经过,碰到了丝线拉扯触发机关后,又会向上刺出竹刺 楚渊了解这个陷阱的构成之后,直接以飞燕步蹬墙飞跃过去,避开这道陷阱。 现在他距离架山小道的出口只有几步之遥,出去便能见到这个兽妖族的长老了。 “他居然真的要跑出山道了!” “中毒了都能过来,这简直就不是人!” “怎么感觉你在骂人呢,不过他真的厉害啊,居然能够穿过山道,我还是第一次见到有人族能够穿过这些山道。” “还是在中毒后没有解药的情况下。” 圆耳鼠妖中有几个精怪返回去寻找老精怪,将这个人族通过了山道的消息告知给他。 留下一个精怪准备下去迎接楚渊,可随后,那个精怪看见远处一个黑色的身影以极快的速度冲向了山道出口,顿时尖叫起来! “糟了!怎么把他给忘了!” 远处的黑影身披黑色遮雨长袍,头戴兜里,腰间挂一把长刀,两腿快速奔跑,是兽妖族的反折关节,直奔山道出口。 楚渊刚刚从山道出口出来,穿越了无数阻碍,终于抵达了这群兽妖族的居住地,能见到他们的长老了。 可随之而来的恐怖声纹,让楚渊立刻从怀中的乾坤袋中抽出了直刀。 “大妖!”楚渊还未来得及睁眼查看对方是何种妖族。 那长刀便抡出一个圆弧砍了过来。 感受到对方来势凶猛。 楚渊双手握刀两端,横刀抬手! 将长刀格住! 但长刀刀锋上又劈下一道刀锋虚影! 虚影无声无息,在楚渊的听觉中,没有以声纹形态扩散,但刀锋虚影却实打实落在楚渊身上! 当! 楚渊的直刀被斩断! 同时,楚渊的右侧肩膀被开出了四寸深的伤口,几乎要将他半身切下! “嘶!”楚渊猛咬住牙! 长刀上传来的不是内力! 是和真气类似的能量! 这只大妖是修行者! 比武者更高级,已经踏入了湘灵那个阶段的修行者! 这是楚渊第一次敌对上修行者,才第一次交手,便身负重伤! “硬扛一刀?”那只大妖斗笠下的嘴咧开笑了,露出两排整齐的属于捕食者的尖牙,“人族不愧是万物之灵长,这都无法一刀致死啊!” 随后大妖抽刀在侧身,黑色的遮雨斗篷随之飘起,长刀隐藏在斗篷中,向着楚渊出刀! 大妖用斗篷遮蔽出刀角度,但对楚渊现在用耳听的方式而言,完全不起作用。 楚渊下腰躺在地上,躲过这一斩击。 不躲,他也挡不住刀锋的真气! 下腰的同时,楚渊左手将捏住的断刀刀刃甩飞,以一个大圆弧的角度,向着大妖后方划飞! 同时,楚渊以背着地借力,双腿用力向大妖蹬去! 大妖见状,左手臂架在身前,他的体型比起楚渊还要高出一个头,浑身肌肉,本以为这样能挡的下楚渊一腿。 谁知楚渊一脚踢来,大妖直接向后倒飞出去好远! 同时,像是计算好了角度一般,大妖倒飞出去的方向,正好是飞刀划过去的角度! 若是大妖没有注意,最终他会和飞刀的飞行轨迹在某一点相交! 那一点,便是飞刀击中他的位置! 第41章 莫名的战斗 “咦?”大妖在空中微微失神,他倒是没想到,自己竟然还被击飞了出去?! 半空中,大妖思绪急速掠过:“这般力量,在人族当中,也算是天生神力了?” 大妖竖瞳怒睁,咧嘴的幅度更大,道:“有趣!实在有趣!如此强大的人族武者!哈哈哈哈!” 大妖狂笑着,腰部在半空猛然扭转,身形跟着旋转,右手长刀顺着转身的力道,顺带劈中飞刀。 飞刀被打飞出去,空中旋转几周,噌一声插到了地上。 刀面上反射出的镜像,是大妖落地之后,在长刀上积攒真气! “但是仅仅只是武者造诣,还不足以与我抗衡啊!” 大妖抬头,抓着长刀再度袭来! 他直接使用真气爆发力量,一脚踏出,身形迸发向前突进! 脚下的地面为之爆裂,整片土地都被掀起! 真气的使用,换来的则是极致的爆发力量! 大妖直接化作一道黑色残影! 锋利的刀锋绽放光芒,无尽的断灭气息从刀上传来! 这一次,大妖不再小觑楚渊,用近乎全力去对付一个普通人类武者! 大妖以真气换取的速度爆发出一道空明的响声! 嘣! 响声携带的声纹随之传到了楚渊的耳中,接收到声纹的瞬间,他的身体已经做出反应动作! 断裂的直刀横在身前,左手则在做另外的准备。 只是没想到,大妖的动作,已经突破了声音的速度! 在音爆的声纹被楚渊接收到之前,大妖的长刀已经横刀划过楚渊! 弧形真气当场释放,向着楚渊拦腰飞去! 掀起的风浪吹起了楚渊额头上的黄符,让楚渊那出汗湿润的额头感受到一丝丝凉意。 攻击已经到来了! 而楚渊的准备,才恰好完成! 躲避来不及! 甚至防御的动作做仅仅只剩提前布置的那些准备! 楚渊感受到熟悉的真气攻击袭来,咬咬牙,在身体表面凝聚三生石! 而远处的大妖,在挥出一道刀气之后,便停下了动作,想要看那人族武者会如何应对。 但随后,他脸上肆虐的表情,瞬间扭曲,变得极度恐慌! 这种心情的转变,仅仅只是因为他看见楚渊黄符下的真面目! “天天命!!!”大妖没忍住将心中的话说出口。 那是天命! 去年给真龙走水渡劫时扛过天雷劫! 前段时间刚给人妖二族共存提出了三项原则和一项规划! 黑猫大人,特地在提出人妖共存原则的会议之后,专门找时间嘱咐过妖族! “妖族当中,谁要是为难天命,就是和我黑猫作对!” 黑猫大人何许妖也? 兽妖族的最大大大前辈! 乃至是整个妖族的大前辈!!! 黑猫在妖族当中的地位,不亚于人族神话中开天辟地的盘古,和捏土造人的女娲! 虽修为仅有一尾,但其在此方世界存活之岁数,无疑是妖族之年长,乃是活着的神话! 就连现已绝迹的龙族祖辈古龙一族,也有几位曾是黑猫的随从。 所以在黑猫面前,虫蛇蟒蛟等小辈,只有低头的份,也就只有渡劫化仙后的真龙可以直视黑猫大人。 天命的模样,早已通过特殊的手段,在妖族修行者的圈子里流传。 黑猫通过这种高调的方法告诉整个妖族。 楚渊就是她罩着的人,妖族谁惹他了,就别怪黑猫不客气! 在楚渊面上的黄符掀起时,大妖心中顿时后悔了! 后悔自己为何要对一个强大些许的人族使出修行者的全力一击! 后悔自己出刀的速度为何如此之快! 后悔! 后悔啊! 悔意上头,可刀气早已经飞出。 大妖想要去补救,他的速度就算是爆发真气,也追不上自己劈出的刀气。 只能眼睁睁,看着自己攻击,击中楚渊。 刀气横向袭来,直击楚渊腹部。 当! 刀气劈断了楚渊的衣物,露出衣服内挡住刀气的第一道防御。 金红色的无字天书! 吸收令牌转化的真气之后,无字天书变成无比坚硬的护盾,为楚渊抵挡了刀气的第一次伤害。 但是刀气是真气攻击,极为霸道。 即使是无字天书,在吸收真气以后材质变得坚硬,不会弯折,也仅仅只是没有弯折。 真气带来的冲击力,没有抵挡丝毫! 刀气击中无字天书,依旧保有极大的冲击力! 随后推着无字天书,还是撞上了楚渊凝聚在体表的第二层防御,三生石结晶层。 三生石结晶层具有极高的坚硬度。 不比三生石坚硬的东西,甚至不会在三生石上留下任何破坏痕迹。 可一旦超过了三生石的承载能力,那么三生石就会像现在,被刀气推着无字天书,将三生石内的结晶结构层层挤压破碎! 三生石防御,甚至还不比无字天书坚硬,在刀气的霸道力量下,直接破碎崩溃! 三生石之下,就只是楚渊的皮肉筋骨了。 连三生石都扛不住的霸道力量,常人身躯又该如何抵挡? 楚渊此时庆幸自己身体已经完全融合三生石,这让他有着比堪比三生石怪异的强大恢复能力。 只要在受到致命伤害以后躺地假死,过一段时间吸收了足够的大地矿物元素,又能活蹦乱跳起来活命。 只是楚渊想要假死的愿望还未来得及发生。 他的怀里忽然飞出一道金色光芒。 金光飞向那道白芒刀气上,瞬间扩散,将正道横向刀包裹吸收! 刀气消失,恐怖的真气威压随之消失,而那金光逐渐黯淡,光芒收缩最终变成一张摊开的黄色符箓,飞回楚渊手上。 楚渊接过符箓,逃过一劫的他直接瘫坐在地上,虽然思维冷静,但身体还是忍不住冒出冷汗。 那大妖不知为何不再攻击他了,反倒是收起了长刀,也没有了战斗欲望,似乎是在远远观望自己。 坐下片刻后,楚渊才重新感觉到右肩的疼痛,刚才战斗中他的身体忘却了身体的疼痛,现在重新感受到,简直是钻心一般的痛感。 莫名其妙战斗一番现在又莫名其妙停下了战斗,楚渊都不知道这到底算不算是夹山小道测试的一环。 第42章 好事成双! 不过好不容易能有片刻宁静,楚渊趁着这个机会好好休整。 先是吐出了口中残存的药草渣,七窍迷魂毒的昏迷效果他已经完全解除,但双目暂时失明的毒效,还得慢慢试药实验解除。 不过双目的毒性暂时还不着急,主要还是右肩的伤口。 他从怀中的乾坤袋里取出一些止血的药草,放进嘴里嚼了嚼,趁这段时间,忍着疼痛脱下解开衣服露出右肩,随后将药草敷在右肩上。 对面的大妖见楚渊若无旁人解开衣服开始治疗自己,心中有所愧疚,翻遍全身,最后找到一瓶药丸。 大妖想要将药送去给楚渊,可是他动了一步,楚渊便停下了敷药的动作,警惕地看着自己。 “糟了,天命认住我了” 大妖止住脚步,若是他继续向前,怕是楚渊又会以为自己要和他打 “开刀妖圣!”忽然一道声音喊来,“你太冲动了,怎么直接就和那位人族打起来了,还将别人打成了重伤” 原来是刚才在一旁观望楚渊和开刀妖圣战斗的圆耳鼠小精怪。 在看见二人结束战斗之后,便提着两条小短腿,快速向开刀妖圣小跑过去。 “你来得正好。”开刀妖圣将手里的那小瓶递出去,“帮我给那位人族送去,告诉他这是治疗外伤的药,内服即可。” “顺带告诉他,刚才是我有些过于激动,希望他不要见怪,不要紧张,我给他赔个不是。” 小精怪点点头,接过了药瓶,转头向坐在地上的楚渊小跑过去。 虽然腿并不是很长,不过跑起来的速度倒是一点不慢,不一会就来到了楚渊面前。 小精怪递出手中的药瓶,和楚渊转述了精怪的话之后,对他道:“开刀妖圣是我们请来杀人的大妖。” “他可能是以为你是闯入我们领地来杀妖的人族,才和你打起来了,希望你不要见怪。” 听到小精怪的话,楚渊倒是不急着用药,问他:“杀人?你们让这个大妖去屠村吗?” 小精怪看着楚渊,犹豫点点头:“那个村子的人族杀了我们妖族很多精怪,最近还一直追着寻找我们妖族的领地,我们不能坐以待毙,长老就请来了开山妖圣” 小精怪以为楚渊要制止他们妖族屠村的准备,却没想到。 “行了,”楚渊点点头,“我知道了。” 他没有生气,态度非常平静,这也是预料中的事情了。 人族被这么屠杀,还有湘灵为人族兜底,妖族被人族屠杀,又为何不能请来大妖帮他们争口气? 捏着手中的药瓶,楚渊从中倒出一颗药丸。 先置于掌心闻了闻,模糊辨认出几味药草,但还有很多味道比较模糊,用的是他没见过的药材。 至少辨别出的那几味药草有止血镇痛的功效,楚渊相信这是治疗外伤的药了,随后放在嘴里,准备吞下。 却没想到,将药含入嘴里,药丸瞬间融化,直接流入了食道。 入口即化?这倒是让楚渊没想到。 不知道这是药物中制作方式的不同,还是说是这种药丸就具有此种效果。 吞下药丸后没多久,楚渊便感觉到腹中传来一阵暖意,楚渊稍微有些惊讶,因为他感觉这种暖意很熟悉。 这就是真气的存在! 吞下这颗药丸之后,居然从腹中产生了真气! 楚渊随后盘腿坐下,开始在体内循环内力周天,以内力调动了药丸中的真气,并入周天循环当中。 那些真气在气穴经脉中循环,随后汇集到右肩伤口处。 楚渊右肩的伤口,在真气、三生石的恢复力还有药草的三重协调下,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恢复中! 没多久,楚渊的右肩便恢复如初,只有新生肉留下的嫩白痕迹,在之后修炼中多晒一晒就会淡去的痕迹。 伤口已经恢复,而循环内还存在大量真气。 楚渊不想将此真气浪费,便用以修炼法体,用真气贯通气穴,比起使用内力,要简单许多! 几日前,楚渊打通了第九道气穴,今日用真气修炼,又连打通了四道气穴! 直到第十四道气穴之后,药丸提供的真气终于耗尽,楚渊才停止修炼。 “呼!”楚渊睁开眼睛,体内的内力又膨胀两倍! 若是将打通气穴之后的经脉再冲刷贯通一番,内力还能再翻个小两倍! 虽然在刚才的战斗中身负重伤,没想到在伤后得到大妖的药物,将身体伤害治好的同时,法体的修炼更进几层楼! 不仅如此,这次还是楚渊第一次和敌对修真者战斗,让他深刻认识到了修真者和武者的实力代差! 能够清晰见到武者在修真者面前是多么无力,对楚渊而言,这一战增长了楚渊的见识。 让他清晰看见了修行这座大山能达到的高度可谓是高耸入云,比起武者这座尚且碰不到云端的小山而言,强大太多! 好事! 而且是好事成双! 楚渊起身,不再惧怕那位大妖,主动过去,站在大妖面前,拱手道:“开刀妖圣前辈,多谢指教,你的药很有效。” 来到大妖面前,楚渊才仔细看过大妖的面容,应该是一位兽狼妖。 “诶诶诶!”开刀妖圣按住楚渊的手,“叫我小开就行,此药对你极为重要,算是我伤了你的赔罪,此次出手,是我太过莽撞!给楚先生赔个不是!” “楚先生?”楚渊疑惑一番,“开刀妖圣认识我?” “嗨呀,说漏嘴了”开刀妖圣清清嗓子,眼珠子转了转,道:“咳咳,楚先生,你前段时间为人妖二族设立和平共处原则,妖族和人族佼佼者基本都知晓了您的名字。” “而我们妖族又有能力传播您的容貌长相,所以小开才能认得出你至于刚才和你打起来,实在是因为楚先生额上的符箓遮挡了容貌,没能在第一时间看清” 开刀大妖又是一阵咳嗽,低头对楚渊道:“总之,还是因为小开不对,冒犯了楚先生,希望楚先生不要怪罪,原谅小开” 一边说,开刀妖圣还忍不住瞟楚渊的眼睛,生怕他不答应,让开刀妖圣以后修为提升要度雷劫 第43章 这是一层不可能被打破的阶级 狼妖认错态度非常诚恳,对楚渊满是恭敬讨好的模样。 楚渊叹了口气:“刚才你那一击刀气,可差些就给我送走了” 开刀妖圣闻言,接连低头:“是我不对,是我不对” 但楚渊反而说道:“不过你也说了,刚刚纯属意外,又给了我这个珍贵的药丸,我不怪你。” 开刀妖圣问:“那楚先生是,原谅我了?” “嗯,”楚渊点点头。 开刀妖圣的喜悦转移到脸上:“多谢楚先生包容!” 他像是想起了什么,伸手进自己随身携带的包袱内翻找。 随后,他从包袱里拿出了一份竹简,对楚渊道:“楚先生,此份竹简记载修行药物的制作方式,其中就有这份活血丸的药方。” “我刚才见楚先生能取出药材自行治疗肩上外伤,这份药方应该会对你有所帮助。” “为了表达歉意,还请楚先生收下这份竹简。” 开刀妖圣说完,微微垂首,两手端平竹简,递给楚渊。 态度相当卑微。 楚渊稍微愣神。 他实在想不明白,为何这个妖族修行者,会对自己这个人类武者表现得如此恭敬。 仅仅只是因为自己替真龙扛过雷劫,宣布人妖共存原则引发天道共鸣这么简单吗? 看着面前这份竹简,楚渊说不心动也是假的。 但楚渊没有直接收下,先问开刀妖圣:“这个东西,我能直接收下吗?不用答应你别的条件什么的?” 开刀妖圣微微抬头,疑惑看了楚渊一眼,随后才想明白。 楚渊是害怕拿了自己的竹简,就欠下了债务,借债偿还,可是修行者之间相处的一项重要规则。 随后开刀妖圣又俯下身子,低头道:“此竹简和那药丸一样,是小刀我伤了楚先生给出的赔偿,我不会让楚先生为我做些什么,楚先生放心收下便是。” 听到开刀妖圣如此说法,楚渊也不再推脱,直接接过竹简,道:“那我就收下了。” 楚渊接过竹简以后,便迫不及待打开竹简查看。 果然,那竹简上面书写着的正是各种楚渊从未见过的药方。 其中,以聚气存血,辅助修行的药方占大多数。 药方下的药材,更是有大半都是楚渊从未见过的药材,甚至连名字,楚渊都是闻所未闻。 楚渊打开竹简查看好几十册,皆是如此,最后翻找到了活血丸的制作方法。 活血丸,和凡间蜜丸的制作方法基本一致,只是药材使用和处理方面,有些许差异。 活血丸的药方,除了楚渊能在凡间寻找到的这些药材之外,还有两味药材也是他未曾见过的。 “奇怪,这些药材的名字,我都没见过?”楚渊自言自语道。 这时,偿还了击伤楚渊的债欠,而庆幸的开刀妖圣,听到了楚渊的疑惑,告诉他:“楚先生,这些药材本身就具有灵气,是灵气药材。” “灵气药材,不会出现在凡间的市场上,凡间各组生灵,只能采摘凡间药材。” “灵气药材,已经全部被修行界把控住。” 楚渊看向开刀妖圣:“也就是说,凡人练武不是因为他们不想修行,而是因为” “他们没有这个条件。”开刀妖圣接着道,“所有修行资源,包括灵气药材,灵脉,秘境还有上古遗传的法宝,全部都被修行界控制住了。” “这是一层不可能被打破的阶级,凡人根本没有办法接触到修行方面的东西,他们即使练武到极致,也只是大宗师之位。” “而大宗师,只是修行者的开始。” 听开刀妖圣的介绍,楚渊点点头,原来这些药材他没见过不是他的原因,而是他原本根本没资格看见! 这个世界的修行资源被少部分修行者掌握,修行者寿命长,生命力强盛,实力也远超凡人千万倍。 他们形成了自己的圈子,将这个世界上所有的修行资源全部纳入手中牢牢把控。 靠着修行得到的力量和寿命,能够很好地控制住自己的财富。 凡人界中,即便是一个再强盛的王朝,也无法承受这些仙人的法术一击! 他们才是这个世界真正的话事人 楚渊看向开刀妖圣,问:“这个修行者的圈子,是不是叫不觉归?” 开刀妖圣点点头,从衣服内拿出他的令牌。 见到是一样的令牌,楚渊也拿出了自己的那块令牌。 “楚先生已经开始修炼了,虽然还未在你的身上感受到真气的存在,不过楚先生体内的气血已经远超人族大宗师之境,甚至比一些即将渡劫的妖族都要浑厚了。” 开刀妖圣拱手道:“那小开这份竹简给的相当及时,那竹简上面,不仅有活血丸这种治疗外伤的药方,还有一些协助楚先生突破炼气期的药方,足够使用到筑基期。” 楚渊收起令牌,也将那份竹简收入乾坤袋:“只是可惜啊,我也没有找到那些灵气药材的渠道。” 开刀妖圣眼珠子一转,随后道:“楚先生不必担心,今年有一次不觉归聚会,届时修行界大能都会参加。” “以楚先生地位,到时只要出席聚会,那些掌控了灵气药材的修行者都会和你结交,到时候灵气药材方面,就不必担心了。” “不觉归聚会?”楚渊心想道,“不觉归成员,修行者之间的聚会,应该就是修行界这个圈子之间重要的联系。” 楚渊和开刀妖圣交谈许久,那位圆耳鼠妖族的长老精怪往返赶回来看见了楚渊。 “开刀妖圣前辈,还有这位人族,”精怪长老拄着拐杖过来,“两位,请随我来就座休息。” 楚渊和开刀妖圣对视一眼,都跟上了精怪长老。 去往圆耳鼠居住地的路上,开刀妖圣走快了几步凑到了精怪长老耳边,告知了他这个人族是楚渊。 精怪长老的脚步明显一顿,稍微回头看了一眼楚渊那张被黄符遮蔽的面孔,大致看清楚。 “还真是天命!” 精怪拽老的圆耳耷拉下来,回想起刚才他让楚渊过夹山道的做法,忽然感觉呼吸急促。 可随后想到自己不会修炼,不必度过天雷劫,又放心下来。 一会好好招待天命,不让他引发天道共鸣降低圆耳鼠妖族的气运,就好了。 第44章 获得极高智慧,却保留同类相残的野兽本能 来到精怪招待的屋子,楚渊随着圆耳鼠精怪的指引,来到一张矮桌前,开刀妖圣坐在他的右侧。 刚要坐下,有几个圆耳鼠精怪凑上来,指了指楚渊身上的衣服,一个精怪小声道:“你的衣服破了,需要我们帮忙缝补一下吗?” 楚渊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衣服,这件蓝色衣物是不久前湘灵买给他的,在刚才和开刀妖圣的战斗中,已经满是漏洞。 楚渊点点头,将衣物脱下,交给了那几位圆耳鼠精怪,其中一个圆耳鼠精怪还很贴心地给了楚渊一件临时改长的衣服,让他暂时穿着不必着凉。 楚渊和开刀妖圣都坐下后,精怪长老也在他们二人面前席地坐下。 屋子内,其他圆耳鼠精怪都自行离开,楚渊盘腿坐在矮桌前,将注意力放在面前的圆耳鼠长老身上。 屋内安静了片刻,两妖一人相互注目,最后还是圆耳鼠的长老打破了宁静。 圆耳鼠长老睁开了满是鱼尾纹的眼睛,年迈的面容微微触动,目光楚渊道:“楚先生,久仰大名。” 又是一个知道自己名号的,楚渊心想,果然还是因为上次天道共鸣的事情让自己太过出名了。 楚渊又一次觉得庆幸湘灵没有跟着过来。 不然这些没有多少强者的精怪,岂不是比起之前妖族议会上更加危险? 对面,精怪没注意到楚渊有些走神,继续说道:“没想到闯入我们妖族领地的竟然会是楚先生。” 精怪长老目光犹豫看向楚渊:“楚先生是来阻止我们反抗人族的吗?” 听到这话,楚渊终于回过神来,看向精怪长老,发现他的神情,满是失落。 “开刀妖圣就是你们请来清理人族村子的大妖?”楚渊问,“我想知道你们为什么要这么做。” 精怪长老沉默片刻,道:“为什么?” “本来我们圆耳鼠妖族,和人族并无冲突瓜葛。” “村子里的人族享受日光照耀,我圆耳鼠妖族则昼伏夜出。” “生存的空间虽然同是这一片山林间,但时间上,则和人族相互错开!” “我们圆耳鼠妖族,以食用水果维生,有自己的果园,偶尔也会捕猎食肉,但吃的都是山间走兽鸟禽,也未对人族饲养的家畜下手!” “屠掠人族,更是无稽之谈!” “那个村子的人族,后来不仅侵占了我们圆耳鼠妖族的夜晚活动时间” “还派人去捕杀我们圆耳鼠一族!” “到现在,我们圆耳鼠妖族,已经有数百妖死于那个村子的人族之手!” “就算是我们圆耳鼠妖族不以暴力为荣,也会感到愤怒!!!” 说到这里,精怪长老捏紧了双拳,小短手用力砸在矮桌上! “凭什么我们妖族就得被人族屠掠?!” “我们妖族也是万物生灵,凭什么就只有人族可以独占这附近的土地?” “他们杀了我们这么多妖,我们也要杀回去!” “血债血偿,这可是人族自己说过的原话!” “楚先生,我敬你为了人妖共存提供了三条原则。” “但是,那些人族并不适用!” “那些人族屠杀了我们圆耳鼠妖族太过无辜生命,他们必须要以命偿还!” “即使是你说的共存机构成立了,过来为我们调解!那村子的人族也得死!” 精怪长老激动地站起来,按在矮桌桌面上,大喊道:“谁来也阻止不了我们圆耳鼠妖族!!!” 听着精怪长老如此激动,楚渊还未说话,一旁的开刀妖圣就捂着脸道:“长老,那个,你先冷静。” “楚先生还没有说要阻止我们。” 开刀妖圣还想说,自己才是你们请来杀人的大妖,你们圆耳鼠精怪就站在一边看着就行了,怎么还轮得到阻止你们呢? “不阻止我们?”精怪长老看向楚渊,“楚先生,您是这个意思吗?” 楚渊点点头:“那村子已经被人族当中的蛀虫侵蚀,我此次过来,就是要来看看你们的态度。” “如果你们痛恨那些人族,又无能力报仇,那我就亲自下手,将那些人族蛀虫杀了,将这四方土地的夜晚还给你们。” 听到楚渊的话,精怪长老目光匪夷所思:“楚先生,真的要去杀害同族?” 楚渊点头:“他们虽然也是人族,但却做出残害同族的事情,留着也是祸害,你们愿意出手协助我杀人,我还会给你提供一些帮助。” 听到这话,精怪长老一屁股坐在地上,目光有些呆滞:“呵呵,残害同类也就人族如此奇怪,明明获得了极高智慧,却还保留着同类相残的野兽本能。” 听到这话,楚渊也是一阵苦笑。 人族是万物灵长,可是在某些方面的表现,却连没有灵识的野兽都不如,更别提同样灵长的妖族了 忽然,精怪长老抬头:“刚刚楚先生说要提供帮助,楚先生要帮我们什么?” 楚渊恢复了一下心情,道:“首先是歧碂村现在的情报。” “村子里,混入一个名叫超越会的人族组织,这个组织饲养怪异,用同族做活体祭祀,是一个邪教组织。” “这个组织的人混入了歧碂村的村民内,或者说,他们将村民给收编成了组织成员。” “普通人族虽然不会有威胁,但这个邪教的成员,还是有一些人可能会有后天实力,当然,这对开刀妖圣而言,都不足一提。” 开刀妖圣在一边点点头,毕竟是个修真者,要是害怕人族的的武者,那就真的太丢脸了。 “不过我想知道,那些怪异,开刀妖圣有办法解决吗?”楚渊问。 开刀妖圣道:“麻烦一些,不过并不难,到时候邪教徒可以完全交给我来解决。” 精怪长老道:“我们圆耳鼠妖虽然实力不强,但也能勉强解决那些普通人族。” “但就怕混在村民当中的一些有实力的邪教徒。”楚渊道。 第45章 屠村无所谓,逃民就放过 楚渊道:“明天晚上,邪教会用那些村民进行祭祀,他们会用到一种特殊的结界手段,这点我能帮助你们破除。” “另外,教会的核心成员,身上会穿戴黑色长袍,而隐藏在村民当中的邪教徒,身上也会有印有教会标志的黑色布料。” “这些普通的邪教成员,就交给你们解决。” 楚渊对精怪长老说道, “别担心那些混进去的邪教徒,我会给你们准备兵器,有了兵器和护甲,他们对你们造成不了威胁。” 楚渊说着,伸手在矮桌上一抹而过。 掌心划过的桌面上,有透明发白的结晶凝聚,形成一把透明的砍刀。 精怪长老看着楚渊桌上的结晶兵器,稍微有些好奇。 起身来到楚渊的矮桌面前,将兵器拿起:“这是?” “三生石打造的兵器,肯定比人族那些铜制兵器硬一些,你们用我的兵器,对付那些村民轻轻松松。”楚渊道。 “好好好,有这般兵器,加上我们圆耳鼠妖族的速度,那些人族必定不会是我们的对手!” 楚渊道:“我能为你们提供这些兵器和防具,但我希望你们能够答应我一件事。” 听到楚渊的有所要求,精怪长老立刻放下三生石兵器,面向楚渊两手抱拳:“楚先生请讲。” 楚渊道:“明晚,屠杀人族,身上有教会印记的,一个不许放过!” 有教会印记的必定是超越会的信徒,邪教徒全部该死,一个不许放过! “而那些村民,留在村里抵抗的,全部杀死,但其他逃出村子,离开了这片区域的人,就请放过。” “如果他们反回来对付你们,你们再杀也不迟,但他们要是逃离远去,你们也别追杀到底,你们看这样行吗?” 听完楚渊的要求,精怪长老思考一番,道:“这个要求,并不过分。” “楚先生说那教会是邪教,是人族的蛀虫,必须全部杀死,这点我们没有疑惑。” “而村民,留战的便杀死,逃离的则放走,这点,我们也认同。” “只是放走逃离的人族?”精怪长老看向楚渊,“楚先生确定要放他们一马吗?” 楚渊点头。 “既然如此,那我们也没有异议。”精怪长老同意了楚渊的要求。 而开刀妖圣,他就是一个纯粹的刽子手,只要负责杀死全部身穿黑袍的教会信徒,就足够了。 于是,楚渊和精怪长老还有开刀妖圣便商量好了。 开刀妖圣,负责将超越会覆灭,杀死所有信徒。 圆耳鼠妖族负责杀死村民和混在村民当中的普通教会成员。 楚渊则负责给圆耳鼠妖族提供兵器和防具,同时在进攻歧碂村的时候,将超越会布置的结界全部破坏。 屠村无所谓,逃民就放过。 三个人的会议结束,那些精怪给楚渊送来了已经缝补好的衣服。 衣服像是新制作的一般,表面上没有看见一丝缝补过的痕迹。 楚渊穿上衣服,正如第一天穿上这件新衣服。 他没有离开圆耳鼠妖族的居住地,在精怪长老的协助下,他在妖族居住地里找到一间房间休息。 楚渊让精怪长老找来一个明天进攻歧碂村的精怪过来,给他们定制一下护甲。 可是精怪们说不需要护甲,他们跑起来的速度很快,人族的武器打不到他们。 楚渊问:“可是我刚来歧碂村的时候,看见你们当中有一个精怪背后受伤,是被人族射箭射中了。” 精怪们说道:“楚渊见到的那个圆耳鼠是一个孩子的母亲,她的孩子被人族抓去关押着,她冒险过去解救,也因此才被一个人族找到机会射中了一箭。” 了解之后,楚渊才点头,之后他就只制作三生石兵器。 除了刀具之外,这些精怪还希望楚渊能够制作枪头,这些精怪捕猎更喜欢投掷长枪。 楚渊也答应了,枪头的制作更加容易,精怪们将原本的长枪卸下石质枪头,将长杆交给楚渊。 楚渊直接在枪头位置凝聚起三生石,足够牢固,质地也肯定比普通的石头坚硬! 足够量的长枪制作好后,精怪们也委托楚渊给他们人手制作一把三生石刀具。 虽然最后作战圆耳鼠和人族对战的时候,基本都是一枪一个人串串串起来,基本用不到长刀近战。 可是挡不住楚渊的三生石刀具帅啊! 全刀透明泛白! 这三生石刀具,即便是摆在家里当摆件,也足够有观赏性! 楚渊也不厌其烦地给他们制作三生石长刀,听到他们说三生石长刀好看的时候,楚渊有些苦笑了一下。 其实楚渊觉得以前橙红色的三生石更好看。 只是可惜,在三生石的侵略意识被无字天书吸收掉之后,就只剩下透明泛白的部分了。 一夜过去,楚渊都沉浸在制作三生石长刀的过程中。 现在对于三生石的控制,他也在一次次的运用中越发熟练。 通过凝聚不同深层结构的三生石,就能让三生石产生不一样的性质。 用普通排列结构生成的三生石,质地坚硬,能够抵挡修行者以下的攻击。 而用整齐排列单向通道而凝聚的三生石,则可以制作成类似丝线一般的东西。 最细的三生石丝线,可以代替人体经脉。 用大量的这种三生石丝线聚集起来,形成头发丝的粗细度,这样一根就足以支撑楚渊整个人的体重。 至于还能支撑起多重的重量,楚渊还没来得及测试。 只知道以这种方式排列的三生石丝线,韧性力量极大! 第46章 万物灵长 临近清晨。 楚渊从房间里出来。 屋内已经放满了三生石刀具和三生石枪头制作的长枪。 闷在房间里一夜给圆耳鼠妖族们制作这些兵器,楚渊也有些累着了。 刚走出屋子,伸了个懒腰,呼吸了早晨的新鲜空气,忽然听见有人在身后喊了自己一声:“楚先生。” “谁?!” 楚渊猛的回头,便看见戴着斗笠,一身黑袍的开刀妖圣靠在墙上看着自己。 “原来是开刀妖圣啊。”楚渊松了口气,“怎么一大早在我房间外?” 开刀妖圣满脸严肃,泛出金色的双瞳盯着楚渊道:“来找楚先生,自然是有事询问。” “楚先生,你身为人族,却帮外族屠掠自己同族,若是被其他人族知道了,只怕会被唾弃排挤。” 开刀妖圣在担心楚渊。 一个人族,竟然帮助外族屠杀同族 说是背叛同族也不为过。 楚渊如此明目张胆地帮助圆耳鼠精怪去屠杀歧碂村的人族,真的没事吗? 他昨晚还说,如果村子当中有人要逃离,就放走他们。 若是这些逃出去的村民,将楚渊背叛同族的罪行说出去,他不就变成人族死敌了吗? 就算楚渊是天道投影,是天命。 但现在终究还是以人族身份存在于世间,自身的命运还是和人族有所牵连。 自古以来,背叛者从未有过好下场,无论在人族亦或者是万族当中,皆是如此。 “背叛人族?”楚渊皱起眉头,“开刀妖圣,你知道守护人族白衣仙吗?” 听到这话,就连已经是修行者的开刀妖圣也还是忍不住颤抖了一下身体。 长期对人仙湘灵的恐惧,已经印刻在了他的记忆深处,成为潜意识的应激反应。 楚渊道:“看样子是认识啊。” “那你知道人仙,对人族,是怎么评价的吗?” 开刀妖圣自然没有听过,摇了摇头。 他不知道,也是理所当然。 楚渊转头看向远处。 圆耳鼠精怪们一早起来,就爬树采摘果实,他们有着自己的一片小天地,用结界包容了这片土地。 食自己种的树果,捕野生的走兽飞禽,就没有侵害过人族。 楚渊对开刀妖圣道:“人仙,这位维护人族抵御万族的人族第一仙,她是这样评价人族的。” “「人之劣,目光短浅,意识主观,信仰愚昧,井底之蛙。」” “就连维护人族的人仙都觉得人族满是劣痕,我只是一个普通人族,又怎么敢完全包容人族缺陷?” “也正如昨晚圆耳鼠长老说的那样,人族获得极高智慧,却依旧会同类相残,像是没有进化的愚昧野兽。” “我想问问,你们狼族,是否好战?” 开刀妖圣道:“好战,我们狼族依旧保留以战选举领袖的习惯,狼王都是死战选出。” 楚渊道:“那你们会因为看某一个同族不顺眼,就去打压他吗?” 开刀妖圣奇怪道:“这是什么意思?” 楚渊道:“就是毫无理由,就对某个同族产生恶意,并且施以恶语甚至是武力打压。” 开刀妖圣沉默了,他从未见过这种情况发生,自然无法理解楚渊所说的是什么意思。 他想象不出来,难道对外施以暴力,不是为了夺取某些利益吗? 为了选出狼王,通过战来选出种群当中最强者。 为了饱腹,通过捕猎的方式来获取食物。 为了存活,通过抵抗外界的方式来延续生命。 那,为何会有毫无理由的对同族产生恶意的情况? 楚渊道:“人族就会这么做,他们会毫无缘由地杀死一些比他们弱小的东西,畜生甚至是同族,起因可能只是因为一时间的好奇,一时间的看不顺眼” “理由繁多,但的确是因为威胁到自己生命或是生存的情况,十次当中可能只有一次。” “这就是万物之灵长的人族” 开刀妖圣道:“楚先生,也不可这么说,妖族当中,可能也会如此犯错” “但终究是少数不是?”楚渊道,“人族有人犯错无所谓,可怪就怪在,错太多。” 歧碂村内。 敖玟拖着一辆板车,向着村长褒誓家前去。 板车上面被黑布覆盖,看不出下方有什么东西。 进到村长家院子,敖玟上去敲了敲屋子的门。 片刻,房门打开,褒誓如山一般高大的身影,站在门后。 见到来者是敖玟,村长阴沉的脸上立刻露出笑容,连忙拉开房门:“敖玟,你终于来了。” 敖玟没有回应,转身回到板车后,将黑布掀开,这才知晓板车上是什么东西。 那些是一箩筐一箩筐的死去的精怪的尸体,这些尸体全部都已经被清空了内脏,剥去皮毛,只剩下很大一部分的骨肉存在。 敖玟二话不说,一下扛起两个罗筐,直接搬进褒誓屋内。 褒誓早已经将房门完全拉开,将屋内腾空一些位置,站在不妨碍敖玟的地方,看着他将板车上的货都搬进屋内。 等到全部罗筐都搬入屋内,敖玟转头轻轻掩住屋门,轻捂着鼻子:“你这屋里味道越来越大了。” “嘿嘿”褒誓没注意听敖玟的话,趴在那几罗筐精怪尸体上细细品闻,“昨天刚死的,气味真新鲜啊。” “昨夜刚从捕回来的妖族,一抓回来就处理了,皮毛依旧是教会剥下,内脏拿去喂食,这些骨肉,就是孝敬村长你的。” 敖玟看着褒誓口水都要流出来的模样,对他道:“今晚,教会需要用全村人做一场祭祀。” 褒誓一听,抬头看了敖玟一眼:“全村人?” “之后教会不选择在这里发展了吗?” 敖玟道:“以后其他据点会送人过来,这个村子的人已经吸纳的差不多了。” 这教会是狠了心要将歧碂村村人全部杀死了啊。 褒誓又问:“那那以后你们还给我送来这些妖族吗?” 褒誓害怕,教会不再需要他的时候,就不再送来这些妖族的尸体了。 那他这段时间暴食而撑开的胃,就要一直忍受饥饿 饥饿,可不是什么舒服的感受啊 见褒誓如此害怕,敖玟笑了笑:“放心村长,你可是照顾我长大的人,我怎么会忘了你呢?” 他上去拍了拍村长的肩膀,肥胖的身躯撑得他的肩膀都成了圆滚滚的一根柱子。 “就算以后不需要你出卖村里人了,我也会给你送来这些精怪的尸体,你就放心吃。” 褒誓点点头:“好,那就好” 敖玟笑道:“那这村子里剩余的人?” “都给你,你都拿去,全部送去祭祀,我不在乎了呵呵。”褒誓的目光看着罗筐里的妖族血肉憨笑。 得到了褒誓的肯定之后,敖玟最后拍拍褒誓的肩膀:“多谢村长,村长慢点吃,别噎着了。” 说完最后的话,敖玟退出了褒誓屋子。 第47章 见鬼 屋子里终于只剩下褒誓一个人了。 褒誓将房门重新关好,再将自己吃肉的大缸从屋子的角落拖出,把箩筐内的妖族尸肉一筐一筐倒进大缸内。 原本见底的大缸,被四箩筐的妖族血肉填满以后,里面的血水又一次满溢出来。 就空的箩筐扔到一边,褒誓趴在血肉大缸前,深深吸了一口气。 “嘶,唔” 那浓厚的血腥气味,源源不断地涌入他的鼻腔,灌入胸肺。 这味道,太迷人了。 在浸泡过血水之后,妖族尸体中的血腥气更进一步激发出来。 褒誓闻到,简直无法忍受这迷人的血腥气,抓起一只精怪的尸体,狠狠咬了一口大腿上的肉块。 咀嚼的声音在屋子里回响 这昏暗的房间内,存在的,是一个生食尸肉的恐怖人族 离开褒誓家后,敖玟将板车拖回据点。 回到据点时,敖玟看见站岗守卫的岚多竟然没有席地而睡,反倒正常守在据点大门前。 事出反常,必定有妖! 敖玟走上前去,靠近岚多,想看看他到底是怎么回事。 岚多一见是敖玟到来,立刻站直身体:“见过主祭。” “嗯。”敖玟上下打量了岚多一番,问他:“怎么今天,不见你睡一觉?” 岚多听到敖玟的问话,将脸藏在兜帽下,小声道:“感觉今日有些凉飕飕的,不太好睡。” “凉飕飕的?”敖玟抬头看了一眼天上的大太阳。 现在季节已经准备入秋了,倒是有些凉风吹过,可这么大个太阳挂在天上,也轮不到说冷? 相反,这种凉风习习,略有太阳的天气,最适合睡眠了。 可岚多竟然一反常态没有躺下? 他一定有事情瞒着自己。 敖玟用不相信的目光盯着岚多。 岚多被他的目光看得有些害怕,对他道:“不是这个冷” “那是什么冷?”敖玟问。 “是” 岚多的目光有些闪避,最后还是对敖玟说道, “我总觉得,村子里好像有脏东西。” “脏东西?”敖玟眉头皱得更深了,“你仔细说来。” 见敖玟要问到底,岚多扛不住他的追问,便将情况说出:“昨天晚上,我在值夜的时候” “恍惚间看见,天上好像有一个白色的影子在飘” 敖玟呵一声冷笑,道:“你那是看见云了?” “不,我敢肯定,那绝对不是云!”岚多兜帽下的表情有些失控,“那是人的影子,绝对是人影!” “那白色的人影在天上飞!” “白色的人影?”敖玟立刻联想到那对他带进村子的姐弟,姐姐湘灵就是一袭清新白衣。 或许是岚多将湘灵在夜间行走错认成在天上飞了? 他一天都在站岗,总会有累的时候,看走眼也很正常。 “是轻功?”敖玟又问道。 “不,不可能是轻功!”岚多又否定了,“轻功再强,也需要借力才可飞起,在滞空之后也会下落” “可是那个白色的人影不一样,他就悬挂在天上,不动了,就好像他本来就会飞,鸟儿至少还要扇扑翅膀,他甚至比那些鸟儿更适合天空!” “那是鬼魂?”岚多忽然抓住了敖玟的肩膀疯狂摇晃他的身体,声音颤抖道,“主祭,这个村子不干净,这个村子死太多人了,那些人化成鬼回来找我们报仇了。” “不能再待在这个村子里了,之后肯定会有危险的,我们快逃主祭!” 敖玟被他摇晃到心烦,把岚多的兜帽扯下给他脸上扇了一巴掌:“清醒一点!” 啪一声响,岚多脸上多出了一道浅红色的巴掌印。 这时,敖玟才看见。 岚多的眼窝已经深深陷入,面色嘴唇皆是苍白不已,脸颊清瘦到能明显看见颧骨突出的形状。 虽说教会的信徒大多数人脸上都有熬夜的痕迹,黑眼圈,脸色苍白,疲惫的神态都有不同的程度。 可像岚多这般,连敖玟都觉得是否有些太过严重了。 “我不应该应允你同时值守白日和夜晚的,” 敖玟看着岚多苍白的面目肃声道, “你现在就应该去好好休息。” “你是觉得我疯了吗?不,我没有疯,昨天晚上我亲眼见到的,那白色的人影就在天上飞!” 岚多放开了敖玟,将兜帽重新戴上,用力扯着兜帽边缘往下拉扯,以掩盖自己已经病态的脸色。 这时一个脚步轻缓的人走到岚多身后,伸手搭在他的肩膀上。 岚多被人忽然触碰吓了一跳,转过身看见身上披着白色皮毛大衣的谭兰。 眼神恍惚间,以为又看见了昨晚那个飞行的白色人影,心里一时惊慌失措。 还没等他尖叫,谭兰伸手抓住了他的脸颊,按住他的嘴巴,不让他叫出声。 同时谭兰另一只手拉开岚多的兜帽,双目注视着对方,语气舒缓道:“你现在非常疲惫,需要去好好休息,今日就不需要你站岗了。” 催眠过后,岚多的精神状态平静下来,却显得更加恍惚,对着谭兰点点头,随后一步一摇晃,走回据点内自己的房间。 岚多接受了谭兰的催眠,回去休息了。 等岚多走后,谭兰才和敖玟相拥起来:“今日的大衣很好看。” 敖玟笑道:“你也很好看。” 这段时间,妖族剥下的皮毛全部都用于制作成大衣送给谭兰。 谭兰喜欢皮毛大衣,但她只爱新的,皮毛大衣穿过一次之后,便算是旧了,就不再反复穿。 敖玟提议村民杀这么多的妖族,除了贿赂村长,喂养怪异之外,很大一部分原因,就是要给谭兰制作这些漂亮的皮毛大衣献媚。 “今晚献祭完全部村民,我就要离开了,” 谭兰闭眼叹气, “大祭司之位虚空,上去了几个新人,我还没来得及给他们做深层暗示呢。” “明天我送你出村。”敖玟道。 谭兰看着敖玟:“你不会趁我不在,就去找那白衣女子?” “那必不可能,那俩姐弟已经失踪几天了,昨晚除了见到湘渊出来解救了一些妖族之外,也没见他姐姐出现。” 谭兰道:“那俩姐弟看起来并不简单,这段时间他们消失不见,怕是要密谋什么计划。” “那些村民们制作的地图消失,应该就是他们偷的。” “等我走后,你一个人得多加小心,别被他们抓到把柄。” 敖玟笑了笑,有些不以为意:“这里又不是只有我一个人在,不必太过担心。” 第48章 争皇 谭兰沉默一阵,放开敖玟,对他说教道:“此前六位大祭司前去边疆抓捕魔人,却被一位叫楚渊的报仇武者杀死了四位大祭司,活下来的两位大祭司也受伤不轻。” 此事早已经被传播至整个教会内部。 四位大祭司死于此事后,位置的空缺,教会进行一次大祭司的选拔。 在此期间,教会加入不少新人,也有很多人趁机爬升权位。 超越会内的权力结构发生大幅转变。 但还没完,谭兰继续举例:“在教皇宣布让大祭司们前往边疆的当夜,教皇惨遭腐鸦组织暗杀,虽当成没被杀死,却也奄奄一息,数日后离开人世,给教会留下一堆烂摊子。” 说完,谭兰再次看向敖玟。 他的脸上的傲慢的模样,也终于是稍许收敛一些。 人多如何? 六位大祭司聚集却还是被一介武者杀死四位,重伤两位? 强大如何? 即便是强如教皇,也会有落入腐鸦刺客之手的一天。 “小心驶得万年船,敖玟,你再努力一些,有机会爬得更高,大祭司,甚至是之后的教皇争夺,你都能得到机会。” 谭兰给敖玟捋了捋头发,对他教育道:“不要太过自傲,容易原地踏步,逆水行舟不进则退,你不努力上进,你身后就会有千千万万人将你当踏脚石,踩着你上进!” “最近那位新任的大祭司,他也就十七八岁的年纪,都已经爬上那个位置了,难道你认为自己不如他吗?” 敖玟听到这话,眉目稍微变得认真了一些。 “十七八岁的大祭司?”敖玟道,“底层打上去的吗?” 谭兰道:“不然呢,继位的大祭司根本没什么好讲的?” 敖玟面色沉重道:“那我之后可得好好努力了。” 但很快,他就看向谭兰:“就是说,你之后就是要去给这位新任大祭司做深层暗示。” 谭兰笑了笑:“怎么?嫉妒了?今晚你还能享受一遍,好好珍惜呀。” 谭兰说完,在敖玟的脸上亲了一口,随后走进据点内。 敖玟感受着脸上的残留的温润触感,表情却未见轻松。 自他从底层信徒一路走到如今的据点主祭以来,他就亲眼见证过超越会面临三次极限危机。 第一次,教会内部出现叛徒,和外界威胁里应外合,将教会内的远古历史遗物卷携消失,开启最终秘密的钥匙就在此次遗失。 第二次,则是捕获魔人未遂,反而被一介武者,为复仇,以死相搏,将超越会的杀死四位大祭司。 第三次,就是教皇的死亡,那该死的腐鸦组织,每次死灰复燃,都会带来极度危险的刺客。 此次的教皇便是他们的最终目标,但杀死教皇的刺客,却全身而退了。 其他的小据点覆灭,对比起这三件事来讲,已经算不上是教会的危机。 这三次巨大的危机中,第一次碰到的那个外界威胁,至今没有查明白到底是什么势力的敌人,只知道他们非常强大,当时的教会据点直接被夷平了,真正意义上的夷平! 第二次危机中的那位武者已经死亡,不再构成威胁。 而第三次的刺客全身而退,仍旧有危险,不知道等下次新教皇选出之后,他还会不会出现。 敖玟握紧拳头。 等今晚的祭祀结束之后,敖玟就向总部申请成为大祭司,之后,就得去和其余的几位大祭司一同争夺教皇之位。 十七八岁的天才少年? 敖玟笑了笑,手指揉搓了一下下巴的胡须:“初生牛犊不怕虎,带着一股莽劲冲上去的毛头小子罢了。” “敖玟大哥,你在说莽什么?”戎兔不知何处走到了敖玟的身旁小声说道。 敖玟被戎兔轻微一吓,问他:“怎么走路一点声音都没有?什么时候来的?” “刚刚来到。”戎兔轻声嘿笑。 自从楚渊治好他腿病之后,他果然闲不住,成天往教会方向跑,今日也来找敖玟。 戎兔稍微靠近敖玟,问:“敖玟大哥,我们什么时候去接我妹妹啊?” 他这几夜加入巡夜队伍出去追捕妖族,其实更多是想要减轻敖玟的工作量,让他能够早点定下去接自己妹妹的时间。 除了当时在楚渊陪同当面质问的时候,提过要带戎兔去接自己的妹妹外,之后的敖玟似乎是忘了这件事。 但敖玟不愿意提起,戎兔也不会放过他,每日一有时间,就往教会跑,过来找敖玟,提醒他去准备接自己妹妹的事。 往日敖玟都是以借口说忙来推辞,戎兔还以为今日也是一样。 谁知敖玟沉吟一会,说了一个让戎兔意想不到又极为欣喜的回答:“嗯,这几天太忙,你妹妹的事情的确拖了很久了” 听到敖玟的话似乎有转机,戎兔的眼睛忽然瞪大,好像有亮光出现在他的双瞳中:“那我们什么时候去接我妹妹?” “就明天?”敖玟道,“明天你谭兰姐姐要出去,我们送她离开歧碂村,顺路再去将你妹妹接回来,怎么样?” “好啊,太好了!”戎兔高举双臂,“明天就能去接妹妹了!” 看着戎兔这么高兴的模样,敖玟接着道:“对了,今天还有事情要你帮忙。” “嗯?敖玟大哥要我做什么事?”戎兔冷静下来,满脸带笑看着敖玟。 “为了庆祝我们这几天斩妖大胜,也是为了祭奠这几日死去的村民。” “教会打算在今晚举行一次布教活动。” “这次,我们会邀请全村的村民一同参加,就拜托你去通告一下他们,怎么样?” 戎兔一听,这也不是什么很难的事情,直接答应下来:“当然可以,不过敖玟大哥,我只负责通知,村民们来不来,可就不是我决定的了。” “放心,他们会来的。”敖玟肯定道。 见敖玟这么自信,戎兔估计他自有什么办法:“那我去通知了。” “嗯,路上小心。”敖玟道。 告别戎兔,看着他远去的背影,敖玟忽然想到一些有趣的事情,咧嘴笑道:“你见到妹妹的时候,会是什么样的表情呢。” 第49章 夜祭 夜晚。 村内烛火通明。 教会的信徒,身穿黑色长袍,手举油灯,伫立在村道两侧。 一条由信徒们点燃油灯形成的道路,一路通向超越会据点的大门。 歧碂村的村民们,同样每人手中都拿着一盏烛火,从各家各户出门,最后都汇聚到这条去往超越会据点的道路上。 教会的信徒沉默着举起烛火,给这些村民们送行。 村民们也同样安静得可怕,只是举着手中的烛火一步步机械地向前走着。 整个过程中一片寂静,只能听见脚步在地面拖拉的声音。 这副村民们趋光行进的画面,像极了那些扑火的飞蛾。 而戎兔,也跟在这些村民的身后,看着村民们统一的步伐,戎兔不禁感叹道:“真的都来了。” 正和敖玟说的一样,戎兔只需要通知给这些村民,让他们知道教会今晚布教让他们都参加的消息,之后就不需要他担心。 而此刻,村民们果然都在晚上举着烛火出门了。 也不知道是何时,村子的人都这么听劝教会的话。 敖玟说邀请全村人参加布教活动,村人就都来参加了。 “果然,教会所作都是正确的,不然村民们怎么可能会听信他们的话,一同参加布教活动?”戎兔嘴角不禁勾起。 村民们的行动,印证了他心中对教会的印象。 敖玟所言是对的,而楚渊所说,都是错的! 这时,戎兔忽然看见教会据点正门前,敖玟在向他招手。 戎兔脸上一笑,跑到敖玟面前。 敖玟开口直言:“今天难得举行一次布教活动,邀请所有人进来教会内参加布教活动。” “我想你也不会拒绝的对?”敖玟看着戎兔道。 “当然不会!”戎兔笑道,“第一次进去教会,我能先去四处看吗?” “你的话,自然没有问题。” 敖玟笑着说道, “其实我也想先带你去教会里逛一圈,今晚我们的布教活动举行很长时间,你晚一些再去和村民们会合也无妨。” 敖玟对戎兔展现了无与伦比的信任,这让戎兔十分感动。 一个人可以将他的秘密告知于你,本身就已经对你产生了极大的信任。 而敖玟身为超越会的据点领袖,对戎兔放开了戒备,让他进入教会参观每一寸土地! 这更加说明,敖玟已经将戎兔当成了自己人! 当成同样是超越会的人! “多谢敖玟大哥。”戎兔说完,向敖玟深深鞠了一躬。 “走,我带进进去参观参观。” 敖玟说完,直接拉起戎兔,带着他从前门的一处位置钻了进去。 村民们正在跟随着教会信徒的指引,全部涌入了教会内。 通过了一条狭长昏暗的通道走廊后,来到了祭祀广场。 村民和信徒,所有人都进入广场内,教会的仪式也终于正式开始。 村民们懵懂地站在祭祀广场中央,信徒们则分别穿插在两两村民之间,长袍在身,头戴兜帽,嘴里念念有词,在说着一些奇怪的话语。 自从村民们从自家屋子离开以后,精神状态就显得有些恍惚。 看见站在自己身旁念叨祭祀词的教会信徒们,村民们不仅没有感到一丝疑惑。 甚至,他们也微微张嘴,口中小声跟着重复这些祭祀词句。 祭祀广场二层的内廊过道上。 谭兰正撑在围栏上,看着下方的所有村民,眼睛中似乎有什么奇异的光芒在流动。 似乎下方那些村民迷茫懵懂的行为,都是因为她才变得如此。 而在祭祀广场边缘的暗处。 祭祀三司早已在等待,他们手下的祭徒们也已经做好了祭祀的准备。 祭祀收缩阵的阵眼,运送怪异的石笼推车,还有祭祀所需要的仪轨等等物品,都放在了祭祀广场外围。 就等着祭祀广场中的信徒们做完祭祀仪式,开始用朱砂画封禁阵的时候,他们就会一拥而上,立刻开始进行活人祭祀。 与此同时,另一边。 敖玟带着戎兔进入了教会内部,正在给戎兔介绍着他们这个教会。 “我们教会在来到歧碂村以后,妖怪杀了上千只,都是在夜晚准备袭击村子的坏妖。” “我们的信徒们死了近百人,他们遗体,都葬在了据点后面的那片土地上。” “为了我们超越会的信仰,信徒们付出太多太多” 而戎兔则静静跟在敖玟身边,听着敖玟说着教会的这些历史,打心底相信敖玟所说的一切都是真的。 这时,他们路过了一间房间,戎兔的目光向房间内一瞥,却看见了一连排的白色的皮毛大衣,和谭兰身上的那一件皮毛大衣几乎是同一个款式。 不用多想也就知道,这些一排的皮毛大衣,就是谭兰穿过,已经破旧了的大衣。 但实际上,这些皮毛大衣几乎都只是穿过一次,大多数衣服都非常干净。 只是谭兰为了满足她那虚荣心,才不断一次又一次更换全新的皮毛大衣。 如此,才导致了这么多的皮毛大衣浪费在了这里。 敖玟走在前面,发现戎兔没有跟上来,回头叫了他一声:“戎兔?怎么了吗?” “噢,没什么。”戎兔赶紧跟上,随后又继续听着敖玟讲他在教会据点内的权力。 敖玟对整个教会据点的位置和功能都了若指掌。 这种管控全局的领导感,让戎兔相当佩服,在他眼中,这是极具成熟的表现! 随着敖玟带戎兔在教会内逐渐深入,他们来到一个黑暗的房间。 敖玟忽然不说话了。 也几乎是同时,他忽然从戎兔身边消失,不见踪影。 等到戎兔发现了敖玟失踪时。 他的身边早已经空无一人。 漆黑的房间内没有一点光线,是真正的伸手不见五指。 “敖玟大哥?” 戎兔呼喊敖玟的名字,却没有得到回应。 恐惧从心底悄然升起,戎兔的内心不知觉有了慌乱的心情。 他立刻开始安慰自己:“这里是教会内部,不管如何,都要相信敖玟大哥,这里没有危险。” “要相信敖玟大哥,这里不会有危险的真是如此吗?” “超越会是邪教,那里面都是一群邪教徒!” “他们会举行邪教仪式,抓捕村民来进行活人祭祀!” “不仅是村子里失踪的人,就连你的妹妹也可能已经遇难了。” 戎兔四顾:“谁!谁在那!” 这些声音,不知道是黑暗中传来,还是戎兔自己脑海里忽然想到的话。 楚渊曾经的那些胡言乱语,已经在戎兔心里形成种子,深深扎根。 而此刻深陷入黑暗,则让那些种子抽出枝桠,开始生长,长出了不知名为真相还是谎言的花。 “啊啊啊!!!” 戎兔用力摇头,想要将楚渊的声音从自己的脑海里甩出去,主动控制自己,不许回忆他所说过的那些话。 “敖玟大哥!!!” “敖玟!!!” “” 戎兔开始在黑暗中飞奔, 漫无目的地前进,一边走还一边喊着敖玟的名字。 不管敖玟有没有回应,戎兔也没有停止叫喊。 他的心里又开始动摇。 “如果超越会不是邪教,敖玟和那些信徒都没有错的话,那他为什么会在刚才消失?” “他为什么忽然不见了?” “他不会是把我骗来,准备用我做祭祀?” “我该怎么办?” “要不要跑?” “可是该往哪里跑?” “我什么都看不见” 但这片黑暗的空间仿佛无边无际,宛若牢笼,任凭他怎么努力,也跑不出去。 他的脚步慢下来了。 戎兔脆弱的内心逐渐有些崩溃,他的眼睛里涌出的泪水几乎要溢出眼眶。 他本就不是一个坚强的人,在遇到危险的时候,他也会害怕得双腿发软进而下跪求饶 忽然,戎兔看见前方的黑暗里,似乎出现了一点亮光! 那真的是一道光! 戎兔的内心出现了新的希望,他再次迈开双腿,向着那道发出亮光的地方跑过去。 逐渐靠近光亮,他也终于看清了那发光的是个什么东西。 那只是一处方形平台上的一盏灯火。 并不是出口。 来到平台前,戎兔靠着高台,看着油灯,目光有些呆滞。 只是一盏油灯而已。 要拿着这盏油灯走吗? 不行,这盏油灯的灯芯已经要燃尽了。 可能不到半个时辰,甚至不到半刻钟,这盏油灯就会熄灭。 到时候油灯点亮的空间就会再次陷入黑暗 “哥哥” 一道幽幽的声音从黑暗中传来。 这道声音,戎兔有些陌生,却又很熟悉 这个声音,他太久没有听见过了。 戎兔转头向着声音来源的黑暗内看去。 灯火照耀不到的地方,有一个模糊的人影渐渐出现。 一双没穿鞋的白嫩赤足,一步步从黑暗中走出,踏入灯火照亮的范围内。 随后,那个人影也逐渐被灯火照亮,能够看得清晰。 瘦小的身影,干净的脸庞,一头黑得发亮的柔顺长发。 戎兔一脸不可思议地看向那个人,声音颤抖:“妹妹,是是妹妹吗?” 她完全走入光亮内,完全站在戎兔面前,对着戎兔露出了许久未见的微笑:“哥哥,好久不见” 戎兔看着出现在眼前的人,忽然觉得有那么一丝不真切。 这么长时间没见,妹妹似乎长高了不少,以前还只是一个小孩子的模样,出门还得自己背着走。 现在都已经快要和自己一样高了? “妹妹,你是不是长高了不少?” 戎兔走上前去,和妹妹站在一起。 果然妹妹已经快到自己肩膀的个头了。 长高了是好事啊,说明妹妹病治好得差不多了,身体才能长大啊。 而且不仅长高了,还漂亮了,戎兔凑近之后才发现原来妹妹长得这么好看,一时间有些看呆,他还是第一次见到妹妹如此健康的面容。 妹妹抬头看向戎兔,忽然伸出手,往戎兔的脸上擦拭:“哥哥,这么大人了,还流眼泪呐?” 戎兔摸了一下自己的脸,果然有些湿润。 “我这是,高兴,见到妹妹太高兴了,喜极而泣。”戎兔道。 但他知道,其实是刚刚奔溃跑动的时候,眼泪不自觉跳出了眼眶,在他脸上挂出两道淡淡的泪痕。 “这可不行啊哥哥,你还这么容易哭的话,怎么保护妹妹呢?” 妹妹笑了笑,用衣袖给戎兔擦了擦脸上的泪水。 戎兔看着妹妹担心自己的模样,不由的心里一酸,对她道:“今天我还和敖玟大哥说要去接你,怎么你就已经回来了?” “我们去那边,慢慢说。” 妹妹推着戎兔来到那盏烛火的平台旁,两人坐在平台上。 妹妹给戎兔讲着,她被敖玟送去了村外,带到了超越会的总部,在那里认识了什么样的人,每天都要吃药治疗 两人就这样,在一盏小小烛火的照耀下,戎兔坐在一边,和妹妹握着手,听着她说起她的经历。 今晚,整个歧碂村十分寂静。 村外只有一队巡夜的小队,五个人,就在村口的范围内简单徘徊。 除了他们之外,就只剩下村子大树的哨岗上,那个在白天已经得到足够休息的岚多。 村口中,两个村民背负长弓,靠在矮墙上,略微抬头看着夜晚的星空,无聊得打哈欠。 打完哈欠,这个人道:“为什么是我们几个人在巡夜啊?” “明明那些妖怪都已经被我们杀到不敢出现在森林里了。” “总不可能他们会挑在这个时候全部跑出来?” 另外三个人坐在地上喝着酒,其中一人听见他的话,说道:“急什么,等会晚点就会有人过来接班了。” “你现在进去进行祭祀,保不齐又要你割手放血。” “都已经是虔徒了,就别老像个信徒一样每天割手,有点追求好不?” “你看那三司还有他们手下的祭徒们,哪像那些傻逼信徒一样割手放血的啊?” 一旁的人喝了口酒也笑出声:“信徒是怪异的备用粮食,要是三司一个高兴,就献祭一个信徒,拿他们的肉养怪异,拿他们的血制朱砂,用他们的骨头做仪轨” “也就我们虔徒还稍微好一点,不过,也是牛马一个,专干苦活累活。” 最后一个坐着的人道:“依我看啊,果然祭徒才是好追求,虽然他们做的事情也挺危险,不过只要别太努力,不往继承三司的位置上进,也能划划水,每天事少得清闲。” 第50章 夜袭 听到他这话,后面站着的那个虔徒听不过去了,对他们道:“你们小点声,这里离哨岗不远,在这说话,会被岚多听见的” 坐着的三个人看了他一眼,噗嗤一声哈哈大笑。 三人笑得较为欢乐,声音也不见减小,惹得站着的那个虔徒一阵脸红,好像是自己闹了什么笑话。 “你的担忧太多余,那岚多是个懒鬼,一天十个时辰都不够他睡。” “估摸着现在,他都已经在哨岗上睡死过去了?” “主祭和谭大祭司之前老在那大树下玩刺激的,他们都不担心岚多会偷看,你瞎操个什么心啊。” 听到这话,一旁的几个虔徒又乐呵地笑起来。 “诶,话说,之前不是见你在学画符吗?” “怎么,以后想当符司?” 另一个虔徒道:“你不也在经常跟阵司来往么,自己偷偷学,还不让别人学了?” “噢,原来你们两个人都在想着法子当祭徒去了,还不叫上我!” 那两个虔徒看了他一眼,同时道:“切!你特么人都几乎住在仪轨室里了,明天宣布你成为新的仪司我都不奇怪!” “我们几个,就属你学得最厉害了!” 三个虔徒相互对视,随后又是一阵哈哈大笑,相互碰杯,酒水灌入口中。 “嘘!” 忽然,另一个站着的虔徒忽然嘘声:“好像有动静” 那祭徒看向村外。 村外只是一片黑暗,郁郁葱葱的森林在夜月光芒的照耀下,朦胧可见。 一个虔徒起身,摇摇晃晃往外查看,没看见有什么东西,又坐下道:“你看错了。” 那个虔徒继续盯着外面,盯着那些看似没有危险的草丛。 忽然,他将长弓取下,随手三次抽出箭矢,向着村外那些草丛搭弓射箭! 嗖嗖嗖三声! 箭矢全部飞出,无不没入草丛。 草丛里并无动静,箭矢没入进去后,似乎直接击中了后方的树干亦或者插入地面。 总之,并未击中活物。 “你看,就说什么都没有?”坐下那个虔徒不起身查看就知道那三箭发空,“你啊,就是精神太敏感了,来,一起喝一杯,歇息一会。” “” 虔徒没有得到回应,举着酒杯回头查看:“喝不喝给个准啊?” 一回头,就看见那个祭徒的身体,还保持着搭弓的模样。 可是他的头部,却有一道透明的白色结晶,正中脑门! 那结晶似乎还在生长,淅淅沥沥的结晶生长的声音,在寂静的夜晚传入了每个人的耳中。 最后,那个祭徒的整个脑袋噗一声,从各个角度,不同的位置,爆发出了略微发红或者粉红的结晶突起! 那是血和脑浆的颜色! “死了!!!” “有危险!都趴下!” 另一个虔徒还站在一边,几个坐下的虔徒赶忙去拉他。 但随后,一道白色的结晶瞬间飞出,直接从那个虔徒的侧面,从太阳穴的位置,直接刺入了脑袋。 噗嗤! 他的脑袋也如同皮球一般,直接被结晶刺破! 血和豆腐一般的脑浆全部爆出,喷在那几个虔徒的身上! “操他大爷!”一个虔徒抽出身上的长弓,“快让岚多敲钟!” 另外一人听见,搭弓上箭,瞄准大树上的哨岗射出一箭,箭矢破空而出,啪一声射穿了哨岗的木板,深深嵌入。 若是普通人站岗,这箭矢破墙的动静,肯定有所注意。 可现在在哨岗内的是岚多,这点动静,不足以让他从睡梦中拉回现实。 剩余三人抽出身上的砍刀,靠在矮墙边上,听着哨岗那边很久都没有动静,又骂道:“靠,那岚多还没醒!再射一箭!” 那人抬手搭弓,却在手臂正要拉开的时候,那矮墙捅出数支枪头,几支枪头落空,也有几支枪头正中虔徒! 虔徒未来得及射出第二箭,就被矮墙另一侧的攻击刺中! “咳!”那虔徒口吐鲜血,枪头抽回矮墙背侧,他的身体直接倒下。 “离墙远点!” 最后只剩下两个虔徒存活了! 两人向后蹬墙,向前跃出,远离了矮墙的位置。 果然,在他们离开之后没多久,那些长枪再一次刺破矮墙向外突出。 这时候,那两个活着的虔徒才发现,这些长枪的枪头上,有着和刚才那个诡异的攻击一样的透明结晶! 矮墙上忽然爬上去一个矮小的身影。 一只圆耳兔精怪站在了围墙上,背靠着月光,看着下方两个还活着的虔徒。 虔徒们看着这只妖族,在盯着自己不动。 他在等什么? 两个虔徒想不明白,只觉得这只妖族从高处俯视自己的模样,看起来相当高傲。 一个虔徒咬牙切齿:“靠!区区妖族!还敢站在高处俯视我们!” 说,他迅速起身,抓起开山刀,向着那矮墙上的圆耳兔劈砍过去! 攻击降至,那圆耳兔却不急不缓,右手一接,将身后飞出的长枪接住! 他的肢爪抓住长杆摆动,枪头如同毒蛇,从空中绕着小圈的幅度,猛然点向那虔徒的喉咙! 噗嗤! 虔徒震惊的目光中,枪头直接刺穿了他的脖子,直接将他的颈椎也直接刺断! 精怪这一击走势偏僻,力道十足,那虔徒甚至连抵挡的反应都没有,整根枪头便没入了他的喉咙! 嚓一声,长枪抽回,虔徒保持着睁目的姿态倒地,身体尚且温热,但已经必死无疑。 而最后的那个虔徒,看着眼前发生的这一幕,还处在原地发愣。 直到那个矮小的精怪手持长枪步步逼近,他才察觉危险到临! 虔徒看着逐步靠近的妖族,双手用力一握,握住了手中的开山刀,咽了口唾沫,怒喊道:“杀!!!!” 怒吼增加士气,他奋力起身,却发现那只妖族已经跃下矮墙,手持长枪,枪头已经来到了他的眼前! 噗! 长枪扎破头颅,又是一个虔徒直接死亡! 等这个虔徒死后,那个圆耳鼠警惕看了四周一眼,没有发现任何人。 之后,他蹲下,在死去的虔徒身上翻找,果然在衣摆处看见了超越会的标志,道:“这五个人都是邪教徒,即便逃跑也绝不能放过!” “目前四周已经安全,全员进攻,包围前方人族村落!” 那圆耳鼠举手向前冲锋,身后的矮墙立起了无数根三生石枪头的长枪,随后一个又一个的圆耳鼠精怪翻过矮墙,冲进歧碂村! 今夜教会布教,全村人都被谭兰催眠走进教会被献祭。 这正好成了圆耳鼠们反击人族的最好时机! 村口这边只有五个人族在守门,两个人较为警惕,那时妖族们贴着矮墙逐渐靠近村口,仍然被一人发现。 好在楚渊及时出手,先灭掉了两个人族,帮圆耳鼠精怪争取足够的时间,让他们能够来到他们五人所在的矮墙,用长枪隔墙攻击! 无数圆耳鼠精怪从这只精怪的身边掠过,似乎源源不断地冲入了村落内。 而这只精怪并不着急向前冲,反而将目光看向了远处的大树上,那座架设在木屋上的哨岗。 岚多并未睡下,早上他被谭兰催眠去休息,早已经睡够。 他刚才目睹了五个虔徒被杀的一幕,可是他并没有声张,只是在哨岗上静静看着虔徒一个接一个被杀! 守夜的虔徒全部被杀之后,那妖族便召唤妖族大军,全部冲入了村落内! 这个据点真的要出事了! 他早上说的果然没错,昨晚见到的,果然是冤魂回来警告他们的! 忽然,靠着哨岗护栏偷看村口方向的岚多,忽然发现那个杀人的精怪看向了他的方向! “唔!” 岚多惊讶地蹲下,他在这里这么远都被那个精怪发现了?! 见识过那个精怪杀人的利落之后,岚多深刻认识到自己肯定不敌这些妖怪。 他迅速扫视哨岗上存在的一切东西。 自己的睡觉的挂床,一张当作盖被的黑布,还有一些零零散散的东西,以及用来敲钟的拉绳 拉绳? 岚多看着那条拉绳,感觉身上汗毛直立! 自己不是已经拆了钟上的挂绳用来制作挂床了吗? 那这根绳子到底是怎么来的? 怎么自己现在才发现?! 岚多的目光透露出满满的不敢置信,可是目光却无法从那根挂绳上移开。 拉绳敲钟,警告超越会,让他们意识到村子已经被妖族入侵了? 这样,超越会有所提防,万一就刚好抵挡了这些妖族的进攻,这样,至少歧碂村的教会据点,就不会被毁灭。 可是 自己要是敲钟的话,那下面的妖族肯定会一窝涌上来! 到时候自己可等不到教会抵挡住妖族进攻的时候了,绝对会在钟响的前一刻,直接被妖族杀死! 岚多咽了一口唾沫。 死道友不死贫道! 自己活着最重要,何必理会他人生死! 放下助人情节,尊重他人命运! 岚多捡起黑布,将自己的头盖住,整个人缩在少干角落,尽量不要发出一点声音,不做一点移动,让自己好像和哨岗内这些杂物融为一体。 而下方的那个精怪,在注目了一会大树上的哨岗之后,猜测到那是和他们守果园的圆耳鼠一样的存在,是人族哨岗! 于是他穿过其他圆耳鼠群,向着哨岗的方向走过去。 刚穿过前进的圆耳鼠群,就看见了同样眺望哨岗的楚渊。 “楚先生,你也要去那哨岗上吗?”小精怪问道。 楚渊看着哨岗许久,道:“不用过去了。” “钟声没响。” “?”小精怪有些疑惑,“楚先生,钟声没响是什么意思?” 楚渊回头,看着他笑道:“如果那哨岗上有人的话,你们刚刚杀村口的这几个人的时候,钟声警报就拉响了。” “可是现在钟声没响,说明那哨岗上没有人。” 楚渊顿了顿,继续道:“或者说有人他也没有想拉警报的想法。” 小精怪听懂了:“楚先生的意思是,那里已经排除危险了?” “那我们便专注进攻村子了。” 说完,那小精怪便跟上大部队,继续向前冲锋,将整个村子包围。 楚渊留下再看了那哨岗一眼,也不停留,踏着轻功瞬移到妖族部队最前方。 教会祭祀广场上,教会信徒俯下身体,在地上着手画着巨大的祭祀收缩阵。 大阵已经画完,便有疯狂的教会信徒拔刀刺手臂,放血献祭! 在二楼过廊的谭兰看见这一幕,大喊道:“祭祀开始!” “三司入场!” 听令,祭徒纷纷出动。 三司紧跟其后。 阵司将收缩阵的阵眼压入大阵中心,仪司将各色仪轨摆布到大阵之间,用于引导怪异的路线,随后,符司将石笼封印解开。怪异石笼内的漆黑吞噬怪异全部跳出! 信徒们全部退出大阵外,收缩阵的结界升起,形成巨大半圆,将阵内所有的仍处于迷糊状态的村民们包裹在内! 怪异扑到一个村民身上,身上的嘴器张开,对着村民的肢体吞入,咀嚼,消化液从嘴边流出,滴落在地面,将地面腐蚀得凹凸不平! 而怪异吞噬村民多了以后,漆黑而流动的身体内,就会产生红色的光芒,产出一颗又一颗的赤红珠子。 怪异开始吞噬村民了! 见到这一幕的教会信徒们,跪在收缩阵外,跪拜朝礼,嘴里默念祭祀词:“神明降临,赐福万界。以我鲜血为仪轨,让神明临幸于我!” 楼上的谭兰看着下方的这一幕,也露出了微笑。 教会献祭在有条不紊地进行着。 同时,戎兔那边的房间内,两兄妹坐在一起畅谈许久。 在妹妹讲完她在教会总部的所见所闻之后,就轮到了戎兔说他留在村子里遇到的事情。 戎兔所说的,大部分都是和教会,和敖玟相关的事情。 不过除了这些,他也说到了自己在饭馆里帮忙,说到了村里人很挂念妹妹,也说到了这几天村子里来了两个怪人,其中一个神医给自己治好了腿。 “如果不是他说了教会的坏话又跑了的话,我还想让他来帮妹妹治疗一下的。” “不过也不需要了,妹妹你已经治好了。” 台阶上油灯光芒悦动,似乎快要熄灭了。 戎兔笑着回忆,没注意到烛火变得不稳定的时候,妹妹的脸色也有些变化。 “治好了吗?”妹妹脸上的笑容消失,“如果真的是治好的,那该多好” 第51章 妹妹? 听到妹妹的反问,戎兔俯下身子看向妹妹的脸:“怎么了?身上还有哪里不舒服吗?” 妹妹躲过了戎兔的视线,将头撇向一侧道:“没什么” “哥哥我想问你一个问题。” 戎兔道:“嗯?我在听着呢,你问。” 妹妹转过头,烛光照在她的半张脸上,另一半藏在阴影内,她问道:“哥哥你愿意,一辈子和我在一起吗?” “当然愿意啊。”戎兔笑着伸手揉了揉妹妹的脑袋。 “那”妹妹稍微低了低头,“哥哥,要和妹妹在在一起,永远也不分离的那种,好吗?” 戎兔点点头:“嗯,哥哥会陪在妹妹身边,永远也不分离。” 听到戎兔的回答,妹妹抿了抿嘴唇,目光有些触动,扑过去抱住了戎兔。 戎兔也张开手臂,将这个弱懦的身体抱住,虽然身体长高不少,可是还是和以前一样轻啊。 “怎么忽然要撒娇了啊,以前抱过那么多次也不够吗?”戎兔拍着妹妹的后背道。 “”台阶上的烛光晃动一下,此时妹妹小声说了一句话,声音太过轻微,戎兔有些没听清。 “唔?”戎兔忽然感觉妹妹的力气有些变大,抱得更紧了,“妹妹?你刚刚说什么?” “对不起哥哥。” 妹妹双臂环抱住戎兔的腰,却在此刻抬头,看向重新将自己的脸面向戎兔。 这一刻,她的脸已经不是刚才妹妹的脸了。 妹妹的脸部有裂隙出现,随后裂开的痕迹越来越大,最后皮开肉绽,整张脸全部张开,露出了里面流动的黑色液体! “妹妹?”戎兔瞪大眼睛看着妹妹的脸从自己熟悉的模样,张开变成了怪异,脑子完全反应不过来。 “你的妹妹很可能已经遇难了。”戎兔的脑海里又闪过楚渊的声音。 楚渊早已经警告过自己了。 只不过楚渊能想象到的,也不过是戎兔的妹妹被教会送去祭祀,被怪异吞噬。 他的妹妹并没有被送去祭祀,却发生了更糟糕的事情 吞噬怪异,即便是从他们身上切下一指头的肉体,也能够独立存在,不会死亡。 切下的怪异同样具有吞噬的特性。 若是喂入人体,不出一个时辰,这吞噬怪异就会将人体内的脏器吃空,重新成长。 至今还没有人能够抵抗得住吞噬怪异的存在。 直到戎兔的妹妹被发现。 妹妹那咳血的特殊体质,被敖玟细细研究。 经过了解,才知道那是妹妹的身体在自我溶解! 这点,倒是和吞噬怪异有着类似的性质。 于是,敖玟尝试着给妹妹喂入吞噬怪异的养分 要么是戎兔的妹妹将怪异消化,要么是吞噬怪异继续将戎兔的妹妹吞噬 敖玟本来想着的只是,戎兔妹妹这种特殊的体质,和怪异比起来,到底谁的吞噬能力更强。 结果却出乎他的意料,进而引发了后续的一系列的人体实验。 戎兔的妹妹,竟然和吞噬怪异成功融合了! 两者的存在相当平衡,怪异被妹妹融合,而妹妹在得到怪异的补全以后,身体也愈发健康! 实际上,妹妹在身体和吞噬怪异融合的过程并不顺利。 她在消化融合怪异的同时,自己也被吞噬怪异撕咬着身体。 只是融合成功后,身体修复比损伤更多,才显得她的身体变好。 后来,她被敖玟的带去了超越会总部。 大祭司们对妹妹的身体很感兴趣。 几乎每一日,都借着治疗的说法,将吞噬怪异给妹妹喂下。 开始还只是小块的怪异,黑色流动的液体虽然恶心,但天真的妹妹真的以为那是救命的药材,听话地吞下。 等到后面,教会的大祭司们更加肆无忌惮地处理妹妹,把她捆在试验台上,不停地将吞噬怪异从各个地方塞入她的身体 即便妹妹能够融合怪异,无法在一时间处理那么多的吞噬怪异。 不出所料,最终,她没能抵抗住吞噬怪异的力量,反被吞噬了 “哥哥,对不起哥哥,我对不起你” 妹妹一边对戎兔说着道歉,同时她的身体表面已经全部裂开,身上的衣物掉落在地上,全身几乎都露出了黑色的流动液体! 那盏灯在此刻很及时地熄灭了,黑暗又遮蔽了戎兔的双眼。 妹妹卡着烛火熄灭的时间变身,不想让戎兔看见自己如此可怖的模样。 “妹妹?”戎兔惊慌地大喊,“你怎么了?!” 他刚才在烛火仍旧光亮的最后一刻,似乎看见了自己的妹妹变成怪物。 怎么可能,自己的妹妹怎么会变成怪物?! 戎兔不敢相信,他想要抱紧妹妹,可是他的手却从那些黑水中穿透过去。 妹妹化作一滩黑水,落于地面,处于融化的状态,聚集在戎兔的脚下。 “妹妹?!你别吓哥哥!你到底怎么了?”戎兔后退一步,他还是有些害怕。 可地上的黑水忽然弹出一条流动的肢体,将戎兔的左腿包裹住。 戎兔察觉到自己的左脚被拉扯一下,猛地摔倒在地。 “什么东西!!!” 戎兔几乎快要哭出来了。 他抬起右脚,用力踢着左脚上的黑色粘液。 那黑色粘液内,忽然冒出了颗颗尖牙,咬住了戎兔的左腿不放。 戎兔的脚踝被直接咬断! 整只左脚都被怪异吞入! “啊啊啊!!!”钻心的疼苦从左脚传来,他的右脚更加用力地踢着那只怪异。 可是那只怪异像是感觉不到疼痛一般,在吞入了左脚之后,吸吮着戎兔左脚上伤口流出的血液。 粘液上的牙齿在向着小腿的方向继续爬升! “不要不要不要!!!”戎兔已经崩溃,泪流满面,“你不是我妹妹!敖玟大哥!救我!快来救我啊!!!” 轰! 四周像是有一块遮蔽的黑布被扯开! 火光瞬间照亮了四周的一切! 戎兔适应了一下四周的光亮,便发现自己如今所处的状态。 一片方圆两丈大小的空间内,被一道无形可视的屏障包裹! 屏障内只有戎兔,还有他面前的不断变形,吞咬自己的吞噬怪异! 而在屏障外,敖玟的身影正站在那里,背手而立,面带微笑,静静看着屏障内的戎兔。 “敖玟大哥!”戎兔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连忙向敖玟呼救,“敖玟大哥快来救我!这里有怪物,我不想死!” “怪物?”敖玟忽然哈哈大笑,“那不是什么怪物!” “那就是你的妹妹啊,戎兔!” 敖玟毫不留情地告知戎兔真相:“看看地上的那些衣服,那就是你妹妹刚刚穿着的衣服!” “现在结界内就你们两个人在,地上那摊东西,除了你的妹妹,还能是什么东西?” 听到敖玟的话,戎兔一时间忘记了疼痛,看着脚上不停涌动的黑水,难以置信这竟然是他的妹妹? 似乎是为了证明敖玟所说即为正确,也似乎是为了击溃戎兔最后的心理防线。 那黑水中居然聚集成一个人头,血肉重组,就连皮肤和头发也复原了。 只是出现的,却是戎兔妹妹的脸。 那人头睁开眼睛,看着戎兔露出笑容:“哥哥不是说好的和我永远在一起的吗?” “让我吃掉你,我们就能永远在一起了。” 说完,戎兔的脚上又传来一道疼痛感,随后他发觉自己的小腿也已经没了知觉 “不会的我的妹妹怎么可能会是怪物,这根本不是我妹妹!” 戎兔流着眼泪,抬起右脚想要踢在妹妹的头颅上。 可是那的确是妹妹的脸,戎兔咬着牙,右脚却迟迟无法发力。 最终,他还是选择踢在自己左脚上的那些黑水上。 妹妹的头颅看见了戎兔的这一做法,脸上的笑意更加浓郁:“哥哥真好,这都不愿意踢妹妹的脸。” “可是现在哥哥在踢着的那里,也是妹妹的身体啊。” “好痛啊,哥哥,你弄疼我了,哥哥,是妹妹做错什么了吗,你为什么要打妹妹呢?” 听着妹妹的话,戎兔的脚上的力气也是逐渐放松。 即使是在踢那些黑水,也的确是在伤害妹妹 “可是我不想死!” 戎兔闭上眼睛大喊道:“你已经不是我妹妹了!你就是个怪物!” 听着戎兔的怒吼,那黑水似乎有停顿的动作,妹妹脸上的笑容也僵持住。 “是啊,哥哥,我已经不是你的妹妹了。” 妹妹似乎很快接受了戎兔的话,继续对戎兔道:“到底是什么时候开始的啊?” “是我的身体被塞进去很多这种东西的时候吗?” 那黑水里又伸出了一条人类的手臂,妹妹的手抬起来,轻轻抚摸着自己的脸。 她继续道:“还是说,是哥哥将我交给敖玟,被送去教会总部的时候呢?” 听到这话,戎兔愣了一下 如果那天,自己没有将妹妹交给敖玟带走的话,她就不会变成怪物吗? 原来,这一切都是自己的错? 如果不是自己,妹妹也不会变成怪物! “不,哥哥,其实在你将敖玟带进屋里的那天,我就注定不再是一个人了。” 黑水继续重组妹妹的身体,她的裸露的上肢都重现了出来,在黑水的涌动下,来到了戎兔的面前,妹妹伸手抱住了戎兔。 “哥哥,你记住了,”妹妹看着戎兔的眼睛,“我变成这副模样,归根结底都是因为你。” “是你最终造就了变成怪物的妹妹哦。” “事情已经发生了,妹妹已经是怪物了,但妹妹不会怪你” “因为你永远都是我的好哥哥。” 妹妹亲上了戎兔的嘴唇,她吐出了无数的黑色粘液,喂进了戎兔的嘴里 戎兔听完妹妹的话,确信了是自己的错,才将妹妹变成这样,面对妹妹的喂食,只是流着泪默默承受,就当是弥补她 祭祀广场中,仪式已经进行到一半。 谭兰不再维持催眠,那些村民逐渐有人恢复清醒。 “这是哪?”一个村民捂着头看向四周。 吞噬怪异在生吞村民,有人上半身被吞入怪异体内,有人只剩下一个脑袋。 “这这是什么啊?”那个村民看见四周这血腥的一幕,心情恐慌。 “救命”旁边传来了求救的声音。 他转过头一看,邻居的大爷已经被怪异吃的只剩下胸口头颅和手臂。 大爷伸出一只手:“救我” “啊”那个村民已经被吓傻,想要叫喊出来,却发现自己怎么也无法发出声音。 随后,他只能眼睁睁看着,怪异的身体流动,又生出一层牙齿,覆盖上原来的口器,将大爷的更多身体咬住。 噗嗤! 血液横飞,溅射在那个村民的脸上。 他低头一看,才发现,自己的身下已经满是血水! “救我”那个大爷还向村民伸出手臂,绝望的眼神直勾勾看着他,期待着他能伸出手拉自己一把! 可是他的根本不能发出声音,身体也不敢动弹。 四周都出怪物,他和这些人一样,都处在怪物堆内,只不过他稍微幸运一些,还没有被这些怪物吞食罢了。 村民看向结界外,那个穿着白色皮毛大衣的女人,正面带微笑看着他们,目光就像是看着一群畜牲。 那些平时为了保护村民追杀妖怪的信徒们,此刻正静悄悄跪在外面,好像是 在进行着什么仪式一般 “这是个邪教,他们再用活人祭祀!!!”这个村民立刻想明白了。 原来昨晚那个解救妖族的人说的都是真的! “超越会是个邪教”他小声呢喃,“我们都被骗了” “我们都被戎兔那家伙骗了!我们都要被他害死在这里了!” 另一边,有更早苏醒的村民如是说道。 绝望道心情涌上心头,他们都要死了,真的没救了吗? 忽然,隔断的结界上,忽然被一道白色的结晶扎破,那结晶卡在结界上,不断向外扩张 第52章 莫回头,莫反抗 那封禁阵结界上,被一块透明结晶开了个口子,结晶还在向外扩张,将结界不断挤碎。 不只是结界内的村民注意到这一现象。 就连在二楼连廊上的谭兰,也发现了结界上那块突入结界的结晶块。 “白色的结晶?扎进封禁阵里了?” 谭兰目光触动,看着那个透明的结晶,心头涌上了不好的感觉,那块透明发白的结晶,让她想起不好的回忆, “这难道是,三生石!” 似乎是在回应她的猜测。 那块卡在结界上的三生石结晶,在此刻瞬间爆发力量! 封禁阵结界,从结晶所在的那一点开始,出现裂纹,向四周扩散! 哐啷! 结界破碎的声音,像是琉璃瓶落地一般清脆! 封禁阵结界一如以往一般脆弱,完全承受不住三生石的破坏。 “杀!” 与此同时,各个通道中传出震耳欲聋的喊声。 无数的圆耳鼠精怪手持长枪,以人族目光都难以跟上的速度,冲入了祭祀广场内。 装载三生石枪头的长枪,对着那些跪在地上的教会信徒的身体,一个又一个地刺进去! 那些教会信徒,还处在下跪的姿势,虔诚地祭拜,没来得及发现结界被破坏,就被闯入的精怪们杀死! “有入侵者!防御准备!”谭兰看着下方瞬间混乱成一片的祭祀广场,立刻开始指挥信徒们行动。 “该死,为什么外面没有发出警报!岚多到底在干什么!” 谭兰看着下方的大群妖族闯入,目光不停在妖群当中寻找,找到那个疑似三生石怪异持有者的身影。 圆耳鼠的数量极多,奋不顾身涌入祭祀广场内,靠着自身的极速,对信徒痛下杀手。 结界破坏之后,原本在祭祀收缩阵内的怪异也有所察觉,也不只是吃着教会为他们准备的祭品了,转身向着那些黑衣信徒们扑去! 下方的信徒们乱成一锅粥,刚刚拿出仪轨勉强挡下精怪们的攻击,可随之那些吞噬怪异又扑到他们的身上,开始撕咬他们的身体。 精怪、信徒和怪异们扭打在一团,精怪针对信徒进攻,怪异无差别攻击,不过精怪的长枪枪头搭载三生石,刺在吞噬怪异的身上,造成的威力比想象中的要大。 怪异和精怪们拉扯几回,怪异心知那些精怪比较难对付,就不去进攻他们。 而那些信徒虽然手持仪轨,不过他们几乎挡不住精怪们的攻击,精怪杀死信徒,吞噬怪异就能吃信徒的尸体。 于是精怪和怪异双方没有任何交流,几乎同时向着毫无抵抗之力的教会信徒发起了攻击! 双方同时包夹那些信徒,让他们更加难以抵抗,一直处于压制状态。 广场中,就剩下原本要用于祭祀被怪异吞噬的村民们,呆在原地眼睁睁看着场外的混乱。 “太乱了!” 谭兰看着下方场地的混乱,这样根本找不到三生石的持有者。 随之,她的双目发出光芒,准备释放催眠。 只要将下面的信徒和那些精怪全部催眠,先将吞噬怪异全部收容,之后再寻找出三生产的持有者。 只有这个人,绝对不能留下! 催眠逐渐发动,下方的信徒们基本每日都处于催眠状态,很快就接受了谭兰的催眠,恐慌的心情消失,开始冷静下来有条不紊地反抗那些精怪和吞噬怪异。 可没等谭兰试着催眠那些精怪,就有一道刀气从侧方,直奔她的面目袭来! 谭兰有所察觉,瞬间打断自己的催眠,侧身躲过这惊险的一击! 可还没等她扭头要看清是谁对自己发出了这么恐怖的一击,就发现 刀光已至眼前。 哧! 谭兰的喉咙被精准划开,动脉被切断大出血,却又没有伤及脊柱,脑袋仍旧挂在脖子上。 她立刻捂住自己的脖子,可这样根本无法阻止脖子上的血液喷涌,她身上那张雪白的皮毛吗大衣被她的血染成红色。 退后几步靠墙倒下,才看向那个挥刀的人。 不,那根本不是人。 黑色的雨衣下,斗笠下的巨大狼首偏向一边,侧目盯着自己。 “这就是超越会?真够弱的啊。” 谭兰试着发出喊声:“啊啊” 可是气管被斩断,就连勉强发出的沙哑喊声也会引发疼痛。 谭兰看着那个高大的直立狼人,目光发出光芒,对他进行催眠。 “” 狼人静静看着谭兰的动作,并未阻止。 等谭兰尝试完催眠,她伸出手,对着面前的狼人比划,似乎是想要指挥狼人做些什么。 然而,开刀妖圣迅速出刀,道光从谭兰双目间,横刀一线过。 血线瞬间划出,谭兰眼珠被分成上下两半! “啊啊”疼痛令谭兰不停叫喊,又引发着喉咙的疼痛。 开刀妖圣双目清明,并未被催眠控制,他仍旧不屑道:“这般小异术,怎想控制住我?” 没有一定的自我把控能力,灵体污浊者,最容易被外界迷惑。 而修真者,在修行时需要静心修炼,灵体多数比常人更加清明,自然能够免疫谭兰的催眠控制。 修行者最忌心思动摇,像谭兰这种操控他人心思念头的异术,若是能够控制一个已经有一定修为的修真者的话,那这个修真者日后修炼,走火入魔的可能性绝对不小。 解决完谭兰后,狼人从护栏跳下。 随手挥出几道剑气,将那三司尽数杀死,来到祭祀广场中,将一个正在吞食村民的怪异以刀气劈死。 开刀妖圣这个巨大的狼人从二楼跃下,自然引起了祭祀广场中央的村民们的注意。 见到他走向了广场中央,也就是他们所在的这个方向。 前有狼人,四周又有无数的圆耳鼠精怪和黑色的怪异,村民们无处可去,只能相聚在一起,以抱团来增加勇气。 开刀妖圣看着那些害怕的村民,走到广场最中央,深吸一口气,大声吼道:“所有村民听着!” “想活命的,从现在开始,尽力向村外逃!” “莫回头,莫反抗,否则” 第53章 格杀勿论,一个不放过! 开刀妖圣抬手,将长刀用力插在一只怪异的头上! 刀气在插入后瞬间爆发,将怪异炸成碎片! 那些村民在近距离看见了开刀妖圣的武力,心里害怕得直哆嗦! 而做出了如此威慑的开刀妖圣,才对那些村民道:“否则,不留活口!” “现在,快跑!” 开刀妖圣对着那些村民发出一声怒吼! 村民们尖叫一声,向着反方向逃跑,后方的圆耳鼠精怪已经让出一条安全的通道。 没有教会信徒阻拦,村民们直接冲出去,就能回到地面,逃离歧碂村。 没有一个村民愿意留下反抗,所有人都向着通道外逃了出去。 能活命的话,谁愿意留下来送死啊! 不仅是村民们逃跑了,就连那群没了领头的教会信徒们,也早已经崩溃,跟着村民们同样跑向通道。 但在这时,那些让出通道位置的圆耳鼠精怪将通道拦住,长枪指着想要逃跑的信徒。 几个跑得丢盔卸甲的信徒来不及刹住脚步,自己撞上了枪头,口吐鲜血。 有教会信徒回头对那狼人道:“不是说不反抗就能放走吗?!为什么拦下我们!” 开刀妖圣随即道:“我只是让村民们跑,而你们,是邪教徒,只要是身上有邪教标志的人,格杀勿论,一个不放过!!!” 那信徒听完,早已经心生绝望,回头后,只能眼睁睁看着精怪手中的长枪刺入自己的身体。 祭祀广场内,圆耳鼠精怪们正在用长枪继续清剿最后的邪教徒,这些小角色,不需要开刀妖圣出手了。 开刀妖圣看着精怪屠戮邪教徒的一幕,忽然感觉有目光盯着自己,瞬间寒毛乍起! 开刀妖圣抓紧长刀,眼珠转动,开始寻找那目光的来源。 随后,在二楼杀死谭兰的连廊上,看见了另一个白色身影。 那是一个女子,身着白衣袍,黑长发简单扎在脑后,腰间配一把朴素却又制作精良的长剑。 人族白衣仙,湘灵! 她的目光盯着下方的开刀妖圣,眼神有些反光,杀气四溢,左手已经搭在腰间的剑柄上,或者说,她已经握紧剑柄了。 开刀妖圣唾沫分泌,不断下咽,心情紧张。 同为修行者,开刀妖圣若不是妖而是人的话,碰见了湘灵,得喊一声前辈。 但现在,他是妖,还杀了人,若是碰到人仙,难免会打一架。 而一旦和湘灵打起来,开刀妖圣有百分百的把握会死! 一人一妖对视许久,湘灵却迟迟没有动手。 这让开刀妖圣感觉奇怪,她在犹豫什么? 这时,一道蓝衣身影出现在湘灵身边,伸手按住了湘灵的手,将她的手从剑柄上放下。 湘灵目光移动,看着贴在脑门上的那道熟悉黄符,和黄符后的一双清瞳,闭口不言。 楚渊道:“当作没有看见,到上面去。” “”湘灵没有的答应,也没有反驳。 她低头看向楚渊的衣服,虽然没有痕迹,但她还是知晓了楚渊衣服已有修补。 这些修补过的痕迹,都代表着楚渊去妖族领地时受到的伤害。 为了帮助妖族清剿邪教徒,楚渊还真就愿意负伤请教。 本来湘灵就对歧碂村的村人和教会对圆耳鼠妖族的冲突倍感犹豫。 最后,在楚渊按剑的最后一刻,她彻底放弃了。 “唉” 湘灵轻轻叹气,转过身,从连廊侧的通道,回到地面的村落去。 同时,还对身后的楚渊借口道:“那些村民在外面可能会有危险,我去看着他们。” 楚渊看着湘灵消失在通道的黑暗内,心情复杂。 祭祀广场中还有人族在抵抗,虽然对楚渊来说,那些是邪教徒,是人族当中的驱虫。 但在湘灵的道中,她不应该区别人族。 此刻精怪们屠杀信徒,开刀妖圣杀了谭兰,湘灵应该做出反应。 可她犹豫了,甚至在楚渊一次劝说之后,真就对开刀妖圣和圆耳鼠精怪们的作为视若无睹。 湘灵彻底违背了她天道执掌者的责任,放弃了此方人族 不知道这会对她造成什么影响。 开刀妖圣来到楚渊身后:“楚先生,还有需要我的地方吗?” “有,”楚渊毅然回头,从另一侧的通道继续深入教会,“还有一个教会主祭。” “知道了。”开刀妖圣跟在楚渊身后,一同前进。 深层密室。 敖玟站在结界外,面带微笑看着戎兔兄妹二人的团聚的美好景象。 戎兔已经放弃挣扎,被妹妹抱着吞噬。 他的左脚已经被撕咬到大腿的部分,从口进入腹部的怪异也在从内部撕咬他的脏器。 虽有钻心之痛,可戎兔也仅仅只是默默流泪,甚至连挣扎叫喊都没有。 比起这身体上的疼痛,根本比不上他所犯下的过错。 是戎兔自己将敖玟带进家里给妹妹治疗,才导致了妹妹变成如今这般怪物的模样。 就这一点,戎兔就知道,即便自己再痛苦,也是在补偿妹妹。 现在自己承受的痛苦,就是妹妹曾经承受过的痛苦之一。 妹妹在承受这般痛苦的时候,自己却不在身边! 想到这里,戎兔心里更加刺痛,全都怪自己啊! 姊妹们看着戎兔哭泣的模样,松开了他的唇,问他:“哥哥?很痛吗?” “我已经尽量不那么用力了,还是很痛吗?” “对不起啊哥哥,你稍微忍着点,很快就不会再痛了。” “等你我融合的时候,就没什么可怕的了” 妹妹还想继续给戎兔喂入吞噬怪异的肢体。 但是三生石结晶从远方飞射而出! 哒!哒!哒! 还不止一道! 几乎是瞬间,三道三生石结晶同时击中收缩阵结界,不等三生石破碎,便破开一道口子! 随后又有一道三生石结晶从结界破开的洞口飞入,击中了抱在戎兔身上的妹妹的身体! 淅淅沥沥! 三生石结晶迅速成长,将妹妹的身体都化作结晶块! 对吞噬怪异而言,三生石结晶就像是蜗牛碰到了食盐一般。 伴随着溶解和脱水般的症状,那吞噬怪异截断了自己的肢体,提前和三生石的碎片分离。 若不是这么做,那三生石可以顺着吞噬怪异的肢体反吞噬他! 吞噬怪异远离了戎兔之后,结界也由此破碎,楚渊迅速冲入结界内,抱起戎兔离开此方密室! “湘渊!你给我站住!”后方敖玟火气上头,想要追上楚渊。 可随后,一把长刀将他拦了下来:“应该是你给我站住!” 第54章 记忆偏差 刀光一闪,敖玟瞬间下腰躲避,向后翻身回到房间内查看来者何人。 他抬头看向门口。 一个身披黑色披风的狼人站在门外,长刀劈过,直接将一侧墙壁给斩碎,才伸进房间内。 再看那狼人,他的身高比门框还要高出一个脑袋,进入房间只能先低头钻过门框进房间内。 开刀妖圣进入房间后,看着面前一介猎户,开口道:“你就是这个据点的主祭吗?” “”敖玟眯起眼睛,盯着面前这狼妖,想要比较自己和对方的实力差距。 敖玟想要战。 这战意,开刀妖圣自然也感受得到。 开刀妖圣嘴角咧开笑了:“哼哼,来啊,让我看看你又有多大的能耐!” 楚渊将戎兔拦腰抱起,从地下通道中带到地面,将他扔在地上。 戎兔在地上翻滚两圈,最后还是停下,脸面朝地趴在地上,不愿起身。 楚渊带戎兔出来以后,回头看了一眼身后的通道。 邪教徒们会被圆耳鼠精怪清剿,主祭敖玟会被开刀妖圣解决。 下方教会内的事情,楚渊不必担心,现在只需要等村民们都跑了就行。 想到这里,楚渊看向还在地上趴着的戎兔,问他:“你还不走吗?” “”戎兔并未昏迷,他只是不愿面对现实,“为什么你要救我?” “什么意思?”楚渊皱眉,“我不该救你吗?你就这么想死?还是说你见识到自己的亲人被改造成怪物之后,就痛苦不已觉得死也无所谓了?” “亦或者说,你曾经不信任我,赶我走,现在反倒内心愧疚了?” 戎兔咬紧牙关,听完楚渊说的话,忽然间脸皮一红,又是惭愧又是愤怒。 至于愤怒的原因,是因为楚渊猜对了他内心的想法,他才如此。 戎兔不应该被救,连他自己都觉得自己不应该被救! 楚渊早已经告诉过他教会是邪教,是他自己选择相信邪教! 他的妹妹被改造成怪物,是因为他的原因,戎兔死在自己妹妹手中,也算是补偿! 楚渊救他出来,只能徒增他的痛苦,还不如就让妹妹将自己吞噬,也算是真的和妹妹永远在一起了。 见戎兔仍然趴在地上忧郁,楚渊眼角跳动,随手甩出一条三生石长棍,走到戎兔身边,直接在他身上甩出一棍! 啪! “啊!” 三生石长棍打在戎兔的身上,引发一阵惨叫。 打完之后,楚渊算是解气了,将长棍扔到戎兔面前,对他道:“救你是因为你还是个人,只是被那邪教蒙蔽了,改过自新就好。” “我就算再瞧不起你,只要你没彻底加入邪教,没干过杀人的事,我就还能给你搭把手,从深渊的悬崖边上拉你一把!” “你走错了路,我救你回来,让你再选一次!” “这之后,你就好好走!” “那邪教害了你的家人,你日后要么躲藏好好过日子,要么想办法杀回去邪教内。” “三司以上,杀一个回本,杀两个赚了,想给你妹妹复仇,那就变强,杀回去。” 楚渊看了一眼戎兔缺失的左腿,叹气一声,转过身去:“想怎么选是你的事,现在,你赶紧离开歧碂村,之后精怪们就会屠村,你若想死,就留下来,我不会再救你了。” 告诫完戎兔,楚渊使出轻功几个踏步离开此处。 而戎兔,等四周再无动静的时候,悄然爬起身。 左腿的伤口在没有吞噬怪异妹妹撕咬之后,反倒是开始疼痛起来了。 妹妹的确为了减少戎兔的疼痛,给他用最轻微的动作,还注入了能够麻痹身体感知的液体进戎兔的身体里。 现在麻痹效果已经过去,戎兔才发觉自己的左腿开始疼痛起来。 戎兔想要起身,失去一条腿之后平衡感适应不过来,摔倒在地上。 试了几遍,戎兔意识到,失去一条腿的他,已经无法凭自己的力量站起来了。 于是他将目光看向一边,那边的地面,有一根楚渊打他留下的三生石长棍 戎兔目光触动,楚渊如此心细,知晓自己行动困难,还给自己留下了一根长棍,在最后一刻还想办法帮助自己。 和此前自己不信任楚渊的行为对比起来,反倒是更加让戎兔痛心,悔不当初! 戎兔吸了一下鼻子,擦干眼眶中的眼泪,向着楚渊给他留下的棍子爬去。 等他爬到棍子旁边的时候,伸手抓到那长棍,又是一阵心酸。 棍子有两根! 而且两根棍子的一端还特地做成了横平的形状,更适合让戎兔撑起行走! “湘渊神医,一直以来,是我错怪你了。” 戎兔抓着两根长棍,慢慢从地上站起,过程中身体总是摇晃,难以掌握平衡,但在两根长棍的协助下,他还是成功站起。 之后,戎兔撑着两根三生石长棍,一步一步跳出歧碂村。 村子里已经不剩什么他留恋的东西了。 他的妹妹虽还活着,但已经变成了怪物,在戎兔心里,就当是妹妹已经死了,还是他亲手害死的。 戎兔离开了这个满是谎言的村子,没有回头看,也没有停下脚步。 正如当年他的父母抛弃他和妹妹,离开村子一般,不再回头。 离开村子的过程,还算顺利。 村口那里,还有一些手持长枪的精怪驻守,戎兔远远看过去,发现了他们,虽然有些害怕,但他还是向着村口走去。 那是出村子的必经之路,他总会和那些精怪碰面的。 戎兔走近以后,那些精怪也发现了他,精怪们没有多余的动作,只是远远看着戎兔用两条拐杖支撑着,用仅剩的一条腿走路。 戎兔渐渐走近这些圆耳鼠精怪,只剩两三步的距离时,他才发现 记忆中,父母离开的那一夜,他背着妹妹走出村子,见到的妖怪,是那么高大 如今再看,其实这些精怪比他还矮上两个头 现在所见的画面和记忆中的产生了偏差,戎兔也终于明白了楚渊所说。 这样矮小的妖族真的会害人? 若不是被逼急了,他们又怎么会在今晚杀进教会内? 戎兔想起曾经敖玟告诉他的那些话,被自己的愚昧气笑了。 “果然,超越会就是邪教啊” 第55章 歧碂村的命运,戎兔后记 敖玟奋力抵抗开山大妖,可他也不过是先天武者实力,不说能和开刀妖圣打了,甚至未必能在楚渊手下接过三招。 开刀妖圣挑衅了几遍敖玟,也不过是让敖玟释放了几道压箱底的诡阵符术,在开刀妖圣的刀气下不堪一击。 开刀妖圣玩腻了,以压倒性的实力,将敖玟的四肢砍断。 敖玟愤怒地躺在地上,对着开刀妖圣破口大骂,骂得极为难听。 开刀妖圣只是回了一句:“蚊子在叫?” 随后一刀插进敖玟的口中,顺着切断他的喉咙,才松了口气:“这下安静了。” 精怪杀入超越会的据点。 一路上,所到之处,鲜血四溅! 身披黑袍的邪教徒,一个不放过! 手持三生石长枪,将那邪教徒一个接一个地串! 他们清剿了教会据点,找到了那个挂满了皮毛大衣的房间。 被抓的同族根本没有被关押,早已经被村民们全部杀死! 圆耳鼠精怪们愤怒不已,带走了所有的皮毛大衣,继续杀害那些邪教徒! 他们在祭祀广场上见到了被开刀妖圣一刀封喉的谭兰,就是她的身上,穿着用圆耳鼠妖族的皮毛制作的大衣。 圆耳鼠们将谭兰身上的皮毛大衣取下,将她的衣服脱光,用楚渊给他们制作的三生石战刀,剥开谭兰的皮肤。 这个贪婪邪教徒,最终也是死后被剥皮。 可惜谭兰早已经死亡,不能让她体验活着剥皮的痛苦 清空了教会据点之后,圆耳鼠精怪们仍不死心,继续循着同族的气味追寻,想要找到还活着的同族。 他们追着离开了教会据点,一路冲进村长褒誓家中。 在教会被圆耳鼠们进攻的时间里,褒誓还留在家里生食妖族血肉。 在圆耳鼠们突入屋内之时,冲天的血腥气几乎要将熏晕这几个精怪。 精怪们定睛一看,发现这个肥胖的人族双手都是血红,抓着他们同族的尸体大口吞食! 如此血腥的一幕,当即有几个精怪被吓晕过去。 但更多的精怪只有无尽的怒火! 仅仅用长枪不足以释放他们的愤怒,只有战刀,那刀刀劈砍的力道,才能满足他们释放怒火的需求! 圆耳鼠们操起战刀杀向褒誓,褒誓何曾见过这么多的兵器向着自己砍来,当场吓得屁滚尿流,肥胖的身躯在椅子上一下倾倒,滚落在地。 想要逃,可是他的身体已经躺在地上动弹不得! 圆耳鼠们没有第一时间将褒誓杀死,他们砍下褒誓的四肢,那肥胖的身躯,在战刀割破皮肤时,不见出血,反倒有大股又黏又滑的脂肪从伤口流出。 一想到这些肥肉都是吃自己同族的血肉才长出,精怪们是强忍着愤怒将在褒誓身上下刀! 褒誓最后肯定是要被杀死的! 只是在杀死他之前,圆耳鼠精怪们砍下了褒誓的四肢,切割他身上的肥肉,全部塞进褒誓的嘴里! 那褒誓还真就太过饥饿,连自己的身体都不能忍受,开始咀嚼,吞入,接着圆耳鼠精怪们继续给他的嘴里喂进去肉块 如此反复循环,褒誓被圆耳鼠精怪彻底肢解,将全身血肉都给吃进肚子,活生生将自己吃死了 整个歧碂村,除了逃走的那些村民之外,所有人都难逃一死。 傲慢的敖玟,想要将圆耳鼠精怪赶尽杀绝,却死在比他更为傲慢的开刀妖圣手中。 贪婪的谭兰,将妖族皮毛制作的大衣穿一件扔一件,最后反被妖族们剥皮。 暴食的褒誓,一刻不停地生食妖族血肉,最后将自己吞食 而哨岗上,懒惰的岚多活下来了。 但他才是歧碂村这场灾祸的主要根源。 若是他能够及时敲钟发出警报,村人何至于此? 而完整目睹了这一场外族屠掠人族灾难的湘灵,却没有出手 她曾眼看着开刀妖圣杀死谭兰,却顺着楚渊的意愿,没有对那些妖族出手。 湘灵放过开刀妖圣后,回到地面,跳上一处房屋,远远看着村民们安全离开歧碂村,直到最后一人也从视野中消失,她还站在屋顶很久很久 直到楚渊来找到她,两人才离开歧碂村,重新踏上路途。 戎兔走出歧碂村,走出了他的世界。 行走的路途,戎兔一度追上了提前逃出来的村民。 人是群居生物,能见到熟悉的村民们,戎兔自然欢喜地迎接上去。 可村民们见到戎兔过来,却是逃的逃,不逃的留下来将戎兔赶走! “你个和邪教混在一起的东西,赶紧给老子滚!别再让我看见你!” “你看看村子多少人都被你害死了!如果不是你,我们怎么会被那邪教带进献祭!” “那个神医本来是要来救人的,万般劝阻我们不要相信教会,都怪你,让我们不信神医,反而相信那邪教去了!” “” 村民们抛下戎兔离开了。 戎兔看着村民离开,自言自语道:“当时不是你们自发相信教会去的吗?” 白天,戎兔只能一个人撑着拐杖,漫无目的独自前行。 每到夜晚,他总会想起那天看见自己的妹妹裂开皮肉露出怪异的模样。 他到现在都不敢相信,自己的妹妹真的变成了怪物。 就这样,白日赶路,夜间休息,日复一日的过去。 戎兔的左腿,不知道什么时候,慢慢长回来了 这对残缺的兄妹,和怪异相性极好。 不仅是妹妹成功和吞噬怪异融合,就连戎兔,也适应了妹妹灌入他体内的吞噬怪异,将缺失的左脚长了回来。 戎兔看着自己长回来的左脚,回想起妹妹最后拥抱他时对他说过的话,苦笑着流下了泪水 「因为你永远都是我的好哥哥。」 戎兔现在也成了怪物了,只不过他还不会变成妹妹那种一滩黑水的样子。 他抱着两根拐杖继续走,直到有一天,他看见一个身穿黑袍的超越会信徒。 “邪教徒”戎兔看见那黑袍,咬牙切齿,保持正常行走的动作,慢慢走向那信徒。 直到两人擦肩而过的瞬间,戎兔抓着拐杖,用力向着那信徒的脑门敲了上去! 但那信徒似乎是脑后长有眼睛,不回头便知晓了戎兔的动作,侧身躲开,让戎兔的攻击落空。 随后抓住拐杖,用力一扭,从戎兔的手中争夺过来。 这个教会信徒的武艺十分高强,对付一个未曾习武的戎兔如同吃饭喝水一般简单,瞬间将他制服,按压在地上。 “好汉饶命!”戎兔立马求饶,但很快,他就后悔自己为了要求饶,直接和对方拼命不就好了! 那信徒见他立刻认怂,问他:“既然求饶,那开始为何攻击我?” “我见你邪教徒,心里生气!”戎兔道。 “邪教?”那个信徒冷哼一声,“超越会的确不是什么好地方,他们做活人祭祀,杀人放火,什么坏事都做过,还饲养怪异,做人体实验,简直伤天害理。” “超越会就是邪恶的别称,是罪犯的聚集地,这就是一个邪教。” “你是因为什么,才如此痛恨邪教?” 那邪教徒的脸藏在兜帽下,不见真容,但他说出的每一句话,都让戎兔身体发颤,震惊不已。 “你为何敢说超越会的坏话?你不是邪教徒吗?” 对方道:“这不是坏话,这是真话,我有说错?” 戎兔愣着摇头,对方的确没有说错。 那邪教徒哼一声,道:“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呢。” 戎兔闻言,目光挣扎一下,问:“我能相信你么?” 邪教徒将戎兔放开,随后将自己的兜帽摘下,露出了他的本来面目。 那是一张普通农家少年的脸,只不过他的脸上有些发白,是许久未见太阳的病态苍白。 那邪教徒面色严肃道:“我想杀你只是动动手指的事情,如果你真有冤情,讲出来,我或许能帮你呢?只要你能打动我的话。” 这邪教徒的口吻依旧有引诱人的错觉,戎兔害怕自己又一次上了邪教的当。 但正和邪教徒说的一样,他杀不杀自己,只是一个念头的事情,若真不想帮自己,也不必在自己身上浪费时间。 “我慢慢说” 戎兔将这几日发生的事情全部说出。 那邪教徒静静听着戎兔的话,面无表情。 “因此你才对超越会信徒这么敏感,想要将他们全部杀死吗?”邪教徒冷哼道,“那你可真是找对人了。” 戎兔看向这个邪教徒,不明白他在想些什么。 难道邪教徒当中,也有人想要造反? “不就是颠覆超越会这个邪教,想要替你的妹妹报仇吗?”邪教徒道,“我可以帮你。” 戎兔问:“你要怎么帮?” “很简单,”邪教徒道,“你加入邪教徒,成为我的祭徒,我教你武功,让你强大起来,等之后我们一起颠覆整个邪教!” “这能行吗?” “告诉你一个秘密,”那邪教徒凑到戎兔耳边,“超越会最高的领导者,教皇,已经死了。” “我杀的。” 闻言,戎兔瞳孔地震,一个杀死了超越会领袖的人,现在就在超越会内部! 而且对方的地位还不低,至少戎兔所见过的能够单独行动的邪教徒,只有身为大祭司的谭兰一人! 这是何等可怕! 戎兔立刻单膝下跪:“戎兔愿意跟随大人脚步,成为大人名下祭徒,请问大人姓名。” 那邪教徒笑道:“超越会大祭司,林小木。” 第56章 抵达酆都城 歧碂村之后,是被妖族占领,还是又有人族前往,都已经不关楚渊和湘灵两人的事了。 精怪们攻破教会据点的当晚,楚渊和湘灵就连夜离开,再度踏上旅途,继续向着他们的目的地,属灵界地府的酆都城前进。 “酆都城,是怎么样的一个地方?”楚渊问。 湘灵背手前行,道:“万物死,灵体脱壳,游荡世间,遇胎怀,争夺入腹。” “这就是许久之前,鬼族不受控制时的状态,鬼族和万族共同生存在这片大地上的场景。” “无数鬼魂灵体在世间游荡,混乱无序地争抢妇女怀中的婴孩躯体。” “也有鬼族不愿步入轮回,选择吞噬其他鬼族,强化自身,成就鬼王” 楚渊接过话道:“最终那些鬼王,都被你杀了?” 湘灵笑了笑。 想也知道,人仙湘灵怎么会放任非人族的异族强大呢? “即便那些鬼族生前也是人族,也要杀掉他们吗?”楚渊问。 “和人族不对付,有潜在威胁,不除掉,留着何用?”湘灵反问。 楚渊又问:“那其中有好的鬼族,他们吞噬其他灵体修炼,却不杀人族,你还会杀他们吗?” 湘灵道:“你说的那个,就是我们要去见的鬼族大帝了。” “他厉害吗?”楚渊问。 “嗯,厉害倒还算可以。”湘灵缓缓说道, “你只需要知道,他打通了灵界的通道,在灵界里开设地府酆都城,将所有人界的游魂野鬼全部逮去了灵界,并且开始致力管控人鬼两界的转生问题” 楚渊点点头,算是对这鬼族大帝了解了一些情况。 能够打通两界通道,抓走了全部灵体鬼魂,自然实力不俗。 接着开始管理鬼族转生大事,说明他的确有为鬼族和人族做贡献,所以湘灵才不会将他视为威胁。 这么一想,等会他们要去见的可是站在一族顶端的强者,或许,或许应该带点礼物过去? 楚渊陷入沉思,给鬼族,应该带什么样的礼物合适? 鬼能碰到现实的东西吗? 如果不能的话,那不管是送吃的,还是送器具都不太合适。 湘灵见楚渊冥思苦想,对他道:“别使小脑筋了,跟上来,我们就快到了。” 听到这话,楚渊才开始注意起四周的环境。 不知觉间,他们已经来到一片桃林内,四周所见除了歪斜生长的桃树和满地的桃花瓣外,不见其他树木。 桃林满园,当是一幅美景,只是此处阴气较重,雾气弥漫,视野受阻,不出二十步开外,便所见不清晰。 随着楚渊和湘灵继续在桃林中前进,这些雾气更是越发浓郁,最后楚渊甚至看不清五步外的桃树,连三生石的视觉也不自觉开启,依旧看不穿诡异的白芒雾气。 若不是紧紧跟着识路的湘灵,只靠楚渊自己一个人行进的话,倒不是不能穿过这片迷雾,只是寻路可能都得花上小半天时间。 走在前面的湘灵忽然停下脚步,楚渊见状,问道:“到了吗?” “不,只是停下来提醒你一下,”湘灵转过头来,伸手指了指前方的道路,告诉楚渊,“别害怕,跟着我走。” 楚渊随湘灵所指方向看去,发现前方地面已经没有地面,只有一片泛起涟漪水纹的湖面! 雾气就是来源于这平坦湖面,白烟在湖面上翻滚、升腾,最终为空气中的雾气又增添了一些浓度 路? 路在哪? 难道湘灵所说,这湖面就是路? “难道没点轻功,还不能进去酆都城了吗?”楚渊开玩笑道。 想来也是,灵体大抵是没有实质的,没有实质就意味着没有重量,就不会沉入水下,自然可以踩着湖面穿过这片浓雾 湘灵笑着摇头:“不需要轻功,直接走过去就行了。” 说完,湘灵就率先示范,一脚踏出,踩在水面上方。 鞋底和湖面接触,激起层层波纹,但最终,那湖面下似乎是有所支撑,湘灵确切站在了湖面上,并未落水。 一脚踩上湖面之后,湘灵另一只在岸上的脚也抬起,直接往湖内走了几步,回头对楚渊道:“看,没事的。” 看样子,是真的很安全。 事实上,楚渊跟着湘灵走了这么久,她也没有开玩笑让楚渊踩坑,楚渊对她所说的话根本想不出一丝怀疑。 于是楚渊也放心大胆地抬脚踩上湖面,果然,在踏上湖面之后,脚下立刻就有一种支撑的感觉,就好像脚下有一片可供落脚的平台。 “前面雾更大,抓紧。”湘灵不等楚渊适应,牵起他的手,拉着他冲进更为浓郁的迷雾。 楚渊只能紧紧跟上,果然如同湘灵所说,这湖面上的迷雾,更是浓郁得伸手不见五指。 闭眼一片黑,睁眼一片白,不管是睁眼还是闭眼,都看不清前方道路。 楚渊无语凝咽,为了想要进去一个酆都城,还需要走一趟这么长的浓烟水路? 直到一刻钟后,湘灵才拉着楚渊从另一头冲出迷雾。 “呼!呼!我感觉我的脸上,全是水!”楚渊用衣袖擦了擦脸,本以为这样会擦去脸上的水珠,却没想到他的衣袖也已经湿透! 穿过这么厚的雾气全身都会湿透,那和直接游过来有什么区别! 一旁的湘灵见状,随意掐了几个手诀,就有微风从楚渊衣服里升起,风将楚渊衣服上的水分全部带干之后,楚渊才好受一点。 “这叫御风诀。”湘灵道。 她每次释放法术的时候,楚渊都会盯着她的动作,用三生石视野观察真气回路。 偷师罢了,让他学去就是。 学去了还告诉他法术的名称,免得以后什么法术释放出来都不知道怎么说。 楚渊道:“你能无师自通这么多的法术,如果全部教导出去,那修真界肯定会大为震惊。” 至少,从楚渊接触到的第一个妖族修真者开刀妖圣来看,他在修真之后,进攻方式还是武者的一套近身刀法。 只不过真气外放,比起释放内力,从各个方面而言都要厉害,才会让他能够稳压人族的武者。 真要打起来,那种将真气附着于刀锋上,直接释放出去的做法,消耗绝对比释放法术大得多! 所以,要是开刀妖圣对上湘灵,她那无敌的飞剑术就够开刀妖圣吃一壶的了。 更别说还有各种无穷尽的法术和符箓,湘灵至今所展现的实力,恐怕只是冰山一角。 湘灵却对这事不屑一顾:“我闲着没事教别人法术做什么?又不是人人都像你一样,一看就会,教不会还让人心烦。” 湘灵不再纠结这个话题,向着内陆前进,楚渊也连忙跟上。 就在这时,楚渊才发现,这里的天空竟然是黑的。 楚渊穿过迷雾前,外界还是白天,如果不是跨越时间太大,那就说明,刚刚穿过迷雾的时候,就是穿过了人界和灵界的通道。 现在楚渊已经来到灵界了。 灵界的地面有金白沙石,发出莹莹白光,光明并不刺眼,却能照亮四周,如同白昼。 若不是抬头发现天空黑暗,楚渊还没察觉到自己已经身处异界! 往陆地内行走没多远,就看见一座巨大城门,城门牌匾上写着酆都二字。 到了,这里就是酆都城。 城门处无人驻守,楚渊和湘灵并未受到阻拦就进入酆都城内。 在极夜之下,酆都内都用灯笼作为光源,昏暗巷道和闪耀着橘红色光芒的街道,给这座夜晚的城市带来温馨的舒适感。 城邦虽小如麻雀,但五脏俱全,城内商铺繁多,餐饮茶馆一条街上至少三间,各种设施足够自给自足。 加上城中居民和睦相处,也和人间城内布置相似,若不提前告知,还真难以分别此地已经是异界鬼城! 就在楚渊感慨酆都城城镇和睦,居民安乐的时候。 忽然发现,原本在街道上自由行走的居民,忽然像是看见了什么可怕的东西,纷纷转过方向,各自离开。 更有商铺收摊闭户,楼馆不顾还有客人在屋内,直接关门大吉。 才刚进城没多久,这酆都城内的街道上,便清空了人员,不见居民了。 楚渊转头看向站在一旁看似无辜的湘灵,她的脸上面无表情,对这些酆都城民躲藏逃跑的景象习以为常。 能害怕人仙湘灵的,只能是非人族的存在。 这么看来,这酆都城还真是一个鬼城,城里全是鬼魂,就没一个活人啊。 就在此时,街道上忽然有一中年男子疾步如飞,直奔楚渊和湘灵他们二人的方向。 楚渊见到那人,虽然外貌才到中年,但步行姿势,还有身上的气质,都说明了他真实的年龄早已超过了他的外貌。 这种气质和容貌不匹配的感觉,楚渊第一次如此深刻地从某个人的身上感觉出来。 其实湘灵也多少有点年龄和外貌不匹配的岁月错位感,但似乎是因为身份特殊,除非她实在是处于迷茫的时期,否则平时还是很飒的气质,感觉不出年龄过大。 那中年男子来到楚渊和湘灵面前,第一时间便是对湘灵拱手道:“许久不见,湘灵,这位小友第一次见,我是酆都城城主,琰淮,你称呼我琰淮就好。” 楚渊赶紧作揖道:“琰淮先生好,我叫楚渊。” “嗯。”琰淮眯着眼睛笑着,跟湘灵道,“知道你不喜欢客套话,我们直接去府上,已经给你们准备好茶水了。” 琰淮让楚渊二人跟上,自己则向着来时的路回去。 过程中湘灵并未说话,但也没有不适,只是听从琰淮安排,跟着前往琰淮府上。 琰淮和湘灵早年相识,琰淮清楚湘灵那直来直往的性格,怎么和她正常相处不招惹她,那是自然清楚。 步行三条街道后,也终于是来到了琰淮府上,妹妹琰罗已经提前备好茶水,在楚渊和湘灵入座后,她便照例退下,留琰淮和客人们单独相处。 楚渊一路上都在打量这位鬼王的居所。 但最终,稍微有些失望。 这位鬼王的居所,其实和人族府邸并无差异,只是需要夜间照明,屋内房梁和庭院内都有点灯或者灯笼等存在。 不太符合楚渊想象中的鬼王住所。 他想象中,鬼王的家居,应该要行过一段肋骨铺设的道路,两边是尸山和流不尽的血水,最后抵达了一个以骷髅头制作的王座。 那鬼王就应该在这种环境下,坐在骷髅王做上,蔑视着自己 “陋室虽小,尚且能住,二位不要介意。”琰淮笑着给楚渊和湘灵沏茶待客。 楚渊同样回以微笑接过茶水,觉得眼前这个文质彬彬的鬼王,和自己想象中的落差太大,有些不太顺眼。 由于这次来的是两个客人,琰淮选择在大茶几上待客,在湘灵和楚渊坐下之后,他便顺势坐在了楚渊的身旁。 沏过茶后,还没等楚渊说话,琰淮便热情道:“楚渊兄弟,我看我们二人有缘,不如从今日开始就结拜为兄弟,我比你大,且称呼你一声弟弟,你觉得如何?” “?”楚渊猛地看向琰淮,“这不太合适?” “怎么不合适?”琰淮道,“我觉得就挺合适的。” “不不不,您创立了酆都城,是一城之主,我只是一介凡人,关系太高我攀不上。”楚渊冷静道。 “只是论个兄弟,没有那么大讲究。”琰淮自己决定下来,举起茶杯道,“就这么决定了,在今日,你我以茶代酒,有人仙见证,在此结为兄弟!” 琰淮将茶一口喝完,随后伸手示意楚渊:“请。” “呃”楚渊看了一眼湘灵,发现湘灵也是饶有兴趣地看着自己。 既然湘灵没说什么,那楚渊就不用担心自己会被这奇怪鬼王坑了,端起茶杯也将茶水喝下。 “好!”琰淮拍掌道,“楚渊,以后你就是我的兄弟了,以后你出了事,有我在灵界这边撑腰!” 听完琰淮这话,楚渊精神一阵恍惚,忽然问道:“那” “我可以见一下我的家人吗?” 第57章 我所求之事,亦只有你可办到 “我可以见一下我的家人吗?”楚渊小心翼翼地问道。 这里是灵界地府,是所有人死后灵体前往的地方。 那么自然,楚渊的家人,爷爷,父母还有哥哥,都应该会来到这里才对! 或许楚渊能够在这里再见到自己的亲人一面? 就算会有什么规矩不能让他们相认,只是远远地看上一面也行啊! 在得知楚渊的请求后,琰淮却是沉静一阵。 这位天命,还曾有家人? “容我先去查询一番。”琰淮起身,来到书房。 自从请魔人陈锻打造了生死簿以后,前往灵界的鬼魂全部有所记录,包括此前随意记录下的鬼魂,也重新补录上去生死簿内。 琰淮仔细寻找一番之后,终于了解到楚渊此前所在楚家的劫难。 琰淮从书房回到厅堂,坐回自己的位置,稍微酝酿了一番,对楚渊道:“楚渊兄弟,你要找到的亲人,他们已经全部步入轮回了。” “包括你爷爷,你的父亲母亲,还有你的哥哥,都已经踏入轮回。” 楚渊听着琰淮所言,问道:“你所说当真吗?” 琰淮点头道:“的确如此,如人界虽乱,但还不至于到生灵涂炭的地步,鬼魂来到灵界和前往转生的速度,相差不大。” “你的家人当中,在酆都居住最久的是你哥哥,也在住了三个月之后前往转生轮回了。” 得知自己的亲人全部步入轮回之后,遗憾的同时,也放心下来。 他们没有因为冤死的仇恨而顽留人世,就已经算是最好的结局了。 琰淮看着楚渊放松下来的神情,也不由的松了一口气,看来楚渊对此还算满意。 琰淮道:“没能让你见到亲人,你看可以换一个请求。” 这时,楚渊忽然感觉自己的脚被轻轻踢了一下,目光看向湘灵,她正无辜地喝着茶装作什么都没有发生。 这是在提醒自己处理脑袋上鬼魂的事情呢。 这也是楚渊此番前来的主要目的,他面向琰淮,正色道:“琰淮大哥,你看我身上,是不是有个脏东西?” 琰淮点头,指了指楚渊的头顶:“有只恶鬼在你头上。” “恶鬼?”楚渊问,“那也是鬼魂的一种吗?” 琰淮介绍道:“人如果是抱着极大的怨念、仇恨或者愤怒之类负面的情绪死亡,就有可能会形成这种畸变的灵体。” “恶鬼,也被称为复仇灵,寻找害死他的人,附着在他身上,便能以阴气影响对方,恶鬼附身的人,都不会有好下场。” “当然了,恶鬼我起的名字,主要是方便归类。”琰淮面色轻松地笑着。 听琰淮这么说,就说明还有其他的鬼魂分类了。 “这只恶鬼在我身上已经附着一年有余,影响甚大!”楚渊向琰淮拱手,“还请琰淮大哥能帮我解决掉这只恶鬼!” 可这时琰淮却伸手拒绝了楚渊:“不急。” “消除你身上的恶鬼邪祟很简单,对我来说,不过随手碾死一只虫子一般简单。” “不过,这么简单的事情,也就只有我可以帮你做到,你也无法找到其他人帮忙了。” 楚渊连连点头,认可琰淮说的话。 他此时不先答应帮自己消除恶鬼,就说明他有事情需要楚渊帮忙。 而这就是湘灵教给楚渊关于修行者之间相处的第一个原则,借债与偿还。 果然,琰淮接着道:“你委托我办事,我也有事求你帮忙。” 果然,楚渊就猜中了,这是琰淮需要他进行偿还的时候,便开口问道:“琰淮大哥有事便说,只要不是超出我能力的事情,楚渊一定能够做到。” 楚渊一介凡夫俗子,真要让他做一些逆天之事,也难以成全啊。 这时琰淮却笑了:“你所求之事,只有我可办到。” “我所求之事,亦只有你可办到。” “哦,应该说还需要人仙湘灵也一同前往,才得以保证事情完美做成。” 坐在一旁无所事事的湘灵转过头看向琰淮:“怎关我事?” “确有你事!”琰淮相当肯定,“求你帮这次忙,就当是我替你管辖鬼族这么多年的报酬。” “行。”湘灵答应下来。 楚渊见湘灵答应,问琰淮:“琰淮大哥要我们做些什么?” 琰淮神秘笑笑:“不是什么难事,跟我来一趟。” 琰淮为酆都鬼王,掌管天下生灵,自千年前便是如此。 千年前一场意外,让一地城镇死伤惨重,一城居民,全部化为死尸,鬼魂诞生。 只是这死城毁于意外,太多人枉死,导致诞生太多邪祟。 一城内,恶鬼邪灵无数。 琰淮也不过是万千亡灵当中的一员,生前只是一纯粹少年的他,死后只是成为一只普通鬼魂。 为了在恶鬼邪灵聚集之地生存下去,琰淮也学会了吞噬其他灵体,壮实自身灵质的能力,并且在那鬼蜮内苟且偷生,逐渐成长。 杀一鬼为上,杀万鬼为王。 待到整城鬼魂全部消亡,只剩琰淮一鬼的时候,他才向外寻找往生的方法。 普通亡魂,却有着整个死城鬼蜮的灵质,琰淮所至之处,众鬼敬仰,恶鬼皆怕,邪灵避让! 没想到从死城鬼蜮内杀出,琰淮在鬼界亡魂当中,已经没有对手! 意识到自己已经鬼界无敌之后的琰淮,不着急前去往生投胎了。 他开始主动寻找恶鬼和邪灵进行吞噬,将整个万族大陆上的恶鬼全清了一遍。 在积攒了足够的力量之后,琰淮打通了前往灵界的通道,在灵界建立了酆都城。 琰淮开始规划酆都的发展,将鬼族全部引导到灵界生活,按需将这些亡魂送去投胎轮回。 这事一做,就是百年之久。 直到某天,一个人族穿过了琰淮隐藏起来的灵界通道,来到他府上找到他时,琰淮才意识到,原来人族当中,也并非全是凡人! 那就是虢石父和琰淮的第一次见面。 在那一次,虢石父将一颗白金色的月交给了琰淮。 那颗月,虽然表面阴冷,但却自发光芒,月光同样清冷,却又足够温柔。 虢石父让琰淮将那颗月抛至高空,带来一位生命,而琰淮掌管生死大权,此事需要经过琰淮监督。 对此,虢石父是给出的报酬,是替琰淮遮蔽灵界的通道,那湖面浓雾,便是出自他的杰作。 月在升空之后,便撞下一颗陨石,那陨石降落人界,带来的,则是拥护了人族千年的白衣仙。 而前段时间,虢石父来找到琰淮,所委托的事情也是相同。 要将一颗代表日的球,放置高空,最终同样会将某个生命,通过陨石坠落的方式,带入此方世界。 只是那代表日的球和身为鬼族的琰淮相冲突,琰淮无法触碰,才需要委托楚渊和湘灵二人协助。 只是不知道,这次带入此方世界的生命,在通过天命和当今天道掌权者之手的时候,会出现何种问题。 但,这些都不是琰淮需要担心的事情。 他所掌管的,仍旧是生与死的权力,带来了一个生命,他只需在生死簿上记下一笔即可。 琰淮带领楚渊和湘灵来到阁楼。 堆积杂物的阁楼里,一座完好的茶几放在正对门口的位置,非常显眼。 而那茶几上,则放置着一个古香古色的盒子。 阁楼内的一切都和虢石父走时没有两样,这代表日的珠子就是一个完美克制鬼魂的宝物,根本没有鬼魂会想不开来偷这个东西。 琰淮来到茶几前,转身面向楚渊和湘灵二人,伸手指着盒子道:“你们要做的事情很简单。” “带上这个盒子,将里面的东西,抛至高空就可以了。” “当然,不是简单的抛起来就可以,还得通过特殊的通道前往一片特殊的空间。” 楚渊点点头,简单来说,就是将盒子里的东西,送去一个指定的地点,这样的事情,并非很难。 但琰淮还是需要让楚渊和湘灵来完成,这倒是有点奇怪了。 “琰淮大哥,是碰不了这个盒子,还是说必须要指定让我来搬动这个盒子?”楚渊问。 琰淮苦笑一下:“两者皆有,总之这事就拜托你们二位了。” 楚渊和琰淮在一边说,而湘灵则在远远看着那个盒子,目光深沉,良久无言。 似乎是因为同出一源,湘灵才会对那盒子里的东西,感觉到了莫名的联系。 直到楚渊上去,毫不费力将盒子搬起,小声道:“不是很重啊” 回头叫上湘灵:“我们走?” 湘灵闭眼点头,随之跟在楚渊身后。 为了将日珠抛上高空,琰淮就带领楚渊和湘灵去往灵界最高处。 据琰淮所言,那是一座山崖,目前还只知道此崖最高,还不确定叫什么名字。 去往最高崖需要先走出酆都城,沿着东边绕上一个小圈之后,才可抵达。 路途虽然遥远,但好在有琰淮这个话痨在,楚渊觉得路上氛围并不尴尬。 琰淮说。 酆都,目前只是一座小城,最多也就能提供上万亡魂居住。 等未来亡魂数目增大,就会逐渐开发灵界地皮,不断扩张酆都城,直到将这最高崖也一同覆盖。 他说,这山崖下方是一片死海。 死海里,是能够灼伤亡魂的岩浆。 他打算用这些岩浆浸泡生前做尽坏事,凶狠残暴的亡魂,让他们受到惩罚体会过痛苦,之后再送去往生轮回。 等到岩浆褪去,再灌满水源,做成巨大湖泊,通航或是做成渔业,往利民的方向去做。 楚渊道:“猎户者,杀人者,同罪吗?” “猎户杀生,是为赡养家中老母,妻小。” “杀人者杀人,却不太可能是为了吃人肉。” “这两种人同样有杀生之嫌,同样需要浸泡岩浆吗?” 琰淮说:“那猎户浸泡一天,杀人者浸泡三天。” 楚渊道:“杀人者也有不同,有人性情杀人,以杀人为乐,无关其他。” “有人杀人为己,死者曾侵犯凶杀者的利益,所以被杀害。” “有人杀人为他人,有凶杀者当街杀人,此人将凶杀者杀死,救下一街无数家庭,此又如何分别?” 琰淮道:“还是以浸泡时间为准?” 楚渊道:“那不如直接以罪行分类,不同罪行处以不同类型的处罚,同时以罪行轻重来决定处罚力度和时间。” 琰淮道:“这可是个大工程,人间犯错如此之多,无法细数所有项。” 楚渊道:“你既然想惩罚人间犯错的亡魂,就必须做到罚度分明,不可有所差别。” “若是今天猎户者浸岩浆一天,杀人为他人者浸岩浆三天。” “明日杀人为己者浸岩浆一天,杀人取乐者浸岩浆三天,那杀人为他人者便会觉得不公。” “他是为他人生命而杀人,结果却比杀人为己者多浸泡两日,此番不符合罪深则罚长的规矩。” 这时,湘灵却在后方插话道:“直接让亡魂忘记生前记忆,下一辈子重新做人不就好了,给他们一个重新开始的机会,人人都是如此,最公平了。” 琰淮听完,对湘灵道:“好主意,采纳了。” 闲谈间,三人终于来到最高崖上方。 楚渊向上眺望,天空虽黑,不见高度,但楚渊能够感觉到,他站在灵界最高崖上时,天空已经触手可及。 不过他没有真的跳起来摸天空,而是来到崖边,看向那远处的酆都城,城内张灯结彩,主街道灯火明亮,看起来很是繁荣。 若是酆都城继续扩张下去的话,这山崖下所见到的一大片土地,都会成为酆都的地盘? “弥望崖。”楚渊忽然想到这么一个名字。 “什么?”琰淮没听清。 楚渊道:“不是说这崖还没有名字吗?就叫弥望崖怎么样?” “嗯,”琰淮点点头,“听起来很不错,采纳了,以后选名字的时候会考虑。” 湘灵道:“不用考虑了,这里以后就叫弥望崖了。” 琰淮笑了笑,说的也是,天命都发话了,这山崖的名字就算是定下了。 第58章 投放世界 在弥望崖看了一阵灵界的地形之后,三人开始准备投掷盒子。 琰淮身体轻轻飘上空中,飞到那高空之上,从那漆黑的夜幕中,撕下一道缺口。 有幽蓝的光芒从缺口中泄露,缓缓倾洒向下,形成一道又幽蓝的光路通道。 琰淮在空中对下方的楚渊和湘灵道:“我给你们打开了通道,你们顺着光路上来,等到里面的空间之后,将盒子打开,将里面的东西抛出就行。” 楚渊抱着盒子,点点头,走到光芒下方。 那光芒能够消除楚渊身上的重量,才站没一会,他的身体缓缓上升。 身体轻飘,双脚触碰不到大地,有些类似在平静的湖水中漂浮。 楚渊并不是很适应这种失重感,眼看着自己渐渐升高,这种不受控制的高度提升反倒是令他紧张。 一旁湘灵见楚渊飞得这么慢,祭出飞剑踩在脚下,直接翘起剑身,垂直向着通道飞上去! 路途撞到楚渊,湘灵便一把将楚渊抓到手臂下,揽着他直接冲进了琰淮撕开的天空通道。 “湘灵这速度太快了!”楚渊呼喊的声音,在穿过通道之后,骤停! 楚渊眼睛一闭一睁,便发现自己已经身处不同空间。 他在这片黑暗空间中,依旧没有落脚点,但身体却能够自行漂浮在空中。 四周是漂浮的碎石,巨石,甚至更远处的地方,有大小和图案颜色皆不相同的星球,只是他们大多都是肉眼所见的圆形。 在这片空间中,那些星球都有着自己的行进轨迹,所有的星体都在向着他们各自的方向逐渐前进。 楚渊看着眼前的景象万分震撼,这就是真正的穹顶之上? 那个穿透了云层之后的世界吗? 忽然,楚渊的视野边缘多出了一抹蓝色,目光随之移动,他看见一颗蔚蓝色的星球正从自己的左前方逐渐推进。 这颗星球距离自己如此之近,几乎要占据自己视野的全部。 可又如此之小,似乎只需伸手便可将其触碰。 湘灵一直呆在楚渊的身边,见楚渊被眼前的蔚蓝星球深深震撼了内心,微笑着对他道:“看仔细了,你现在看见的这颗星球,就是我们一直生存的世界。” 楚渊深呼吸了一次,看着眼前巨大的蔚蓝星球,心中有股说不出的震撼。 良久之后,他才问湘灵:“湘灵,你以前,也有飞上来,看见这些景色吗?” 湘灵虽然依旧在笑,但眉目间,已经只剩下平淡。 似乎在这宇宙间,她的情绪被降到最低,只剩下极致的冷静。 面对楚渊的问题,湘灵只是说:“这儿冷,又没人,上来没有意义。” “那你也是飞上来过的啊,”楚渊说着,“我还是第一次见到,真美啊。” 湘灵轻哼一声:“别美了,快点把盒子打开。” “嗯。”楚渊点点头,将盒子打开,取出里面的一颗白色光球,高高举起。 那光球在宇宙空间中逐渐闪烁,自行从楚渊的手中飘出,向着某一个方向缓缓飞行。 就在光球离手的一刻,原本放在楚渊怀里的无字天书却从袖口跳出,直接飞到那光球上,将光球完全包裹。 光球和无字天书瞬间融为一体,原本发出白光的光球,被染上了无字天书上的赤金色! “啊!天书怎么飞出去了?!”楚渊伸手向前抓去,可在宇宙中没有借力的凭借点,结果就是在原地打了个转,没有移动半分。 没了无字天书,楚渊还怎么知道之后法体的修炼方法? 没了天书,楚渊的灵体又如何擦拭? 没了天书自己的防御手段又少了一个! 这让楚渊贫穷的家底,更加雪上加霜了啊! 湘灵看着光球融合了无字天书之后的状态,又皱着眉头看了看自己的手。 回想起这几天陪楚渊行走过的这一段路程,她虽然还是那个人族白衣仙,但却对自己内心坚持的东西,产生了些许怀疑。 终于,湘灵眉头舒展,似乎是做成了什么决定,也对着那颗远处的光球伸出手。 湘灵的掌心之间,飞出了一团无形气体。 那气体朦胧却又沉重,最终依靠着脱离湘灵之前接受到的最后指令,向着那颗赤金光球飞了过去。 楚渊还沉浸失去天书的悲痛之中,忽然注意到湘灵的动作,立刻开启了三生石视野。 他看见了湘灵释放了一道气团飞向了光球,问她:“你放出了什么东西,这似乎不是真气?” “没什么。”湘灵看着那抹朦胧最终抵达到光球上,和也如同天书一样和光球融合之后,“不过是,斩断了和过去自己的联系。” 不知为何,楚渊感觉现在湘灵在说这话的时候,眼神中的迷茫更加明显。 最终,那颗光球从楚渊和湘灵二人的视野中消失。 那光球在宇宙间不知行驶多久,最终,它一头撞进了一颗陨石内。 光球进入陨石内部,继续推着陨石前进,将那颗陨石撞向那颗蔚蓝的星球。 灵界内。 琰淮看着天空。 原本漆黑的天空之上,忽然有一颗拖着蓝色拖尾的彗星,划过黑暗的天际。 看着光球的出现,琰淮终于放心下来。 虢石父让他做的事很简单。 就是将不属于这个世界的生命,投放至这个世界。 因为二者属于不同的世界,就需要使用陨石坠落的方式,进行投放。 具体的投放方法,则是通过天道掌权者的允许,并且需要有天道投影的指引,才能成功投放入界。 以前天道并未显形,也没有天道掌权者。 靠着天道的缺漏,才让琰淮能够自行将湘灵所代表的月珠投放入此方世界。 等以后需要再进行类似的生命投放的时候,就需要像今天一般,需要掌权者和天道投影双重同意,才可执行。 第59章 突破屏障 流星围绕蔚蓝星球飞行,速度之快,已经绕着星球飞了一圈,重新回到楚渊和湘灵二人的视野中。 而这次,流星在飞行的过程中,主动改变了角度,撞向蔚蓝星球。 在进入星球大气层的过程中,流星的形状波动,似乎突破了某种屏障! 这一幕,被楚渊和湘灵看在眼中。 楚渊立刻意识到那屏障并不简单,似乎是某种结界? 或者是别的什么东西,但总之,一定是用于隔离的存在。 那颗流星突破了屏障进入了星球,也不知道目的何在,但最终,一定会落下地面,那之后的事情,便是另一段故事了。 但楚渊却在想,那是自己释放光球之后,才有那颗彗星进入自己世界所在的星球。 难不成,刚刚那颗流星波动变化,便是在突破世界的屏障不成? 而另一边,湘灵看着那个流星突破屏障的模样若有所思。 如果那是突破世界屏障的方法? “那不就意味着,我也能脱离此方世界?”湘灵小声嘀咕。 楚渊听到了湘灵的话,问道:“你刚刚说什么?” 湘灵少见地没有理会楚渊,却是释放真气,两手并用,开始在空中奋力书写! 她的指尖写出一道痕迹,只是眨眼片刻,她就已经画出数十道符箓,并让那些符箓围绕着自己飞行了。 楚渊注意到湘灵的动作,问她:“湘灵!你要做什么?” 湘灵的这种状态,是楚渊从未见过的。 那个实力足以压制万族的人仙,不应该会露出如此急迫,像是面临危机的神态。 她从来都应该是那个,面上随心所欲,动作轻缓却游刃有余,不显慌张的人族白衣仙! 可现在,她却像是普通人发现了金山一般,迫切想要得到,就连面目都有些扭曲狰狞。 “现在人族已经不需要人仙来守护了。”湘灵说出这种莫名其妙的话。 楚渊一愣,这根本不像是湘灵的性格,连忙问她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湘灵手上不停,身上的符箓以百张为一圈,绕着自身飞行,现在她的身上已经有数十圈符箓存在,符箓的挤压,让这片空间产生了高压,向四周吹出压差风。 湘灵看了一眼楚渊,说道:“刚刚我已经将执掌天道的权力送了出去。” “现在,现在我已经不需要继续留在这个世界了。” 符箓的数量在源源不断增多。 这些符箓单独的每一张都蕴含着极为丰富的能量。 而湘灵则可以通过特殊的排列组合,让每张符箓相互叠加,能够产生翻倍的能量! 两张符箓能够翻倍成单独四张符箓的能量,而三张符箓叠加,则能达到八张符箓的单独能量! 百张符箓叠加形成的一个圈,这种能量所积压出来,足以直接毁灭万妖各族。 更别说此时湘灵身上的符箓圈早已经不下百道! 若是这些符箓同时砸向那颗蔚蓝星球,后果不堪设想! 可就算不将这些符箓抛出,仅仅是其能量掀起的风暴,就已经将四方的碎石全部吹飞出去。 楚渊原本也承受不住这些风压的吹动,也要远处飞去。 可这时,那密集得能够遮蔽湘灵全身的符箓却让开了一道口子,湘灵的飞剑从其中飞出,将楚渊拖了回来。 楚渊连忙抓紧飞剑,顶着风压的打开三生石的视野,来观测湘灵的变化。 在如今湘灵制作出这无穷尽的符箓以后,他感觉面前有一道压缩了无数能量的光球。 能量聚集的密度太过庞大,楚渊的三生石视野已然承受不住,不得不被迫关闭。 而湘灵仍旧在源源不断地制造符箓。 她从刚才陨石突破星球屏障的时候,悟到突破屏障离开世界的方法。 那陨石不是普通的陨石,是月珠光球撞击之后,蕴含了光球所有能量陨石! 陨石内部蕴含着光球的全部能量,所以那颗陨石才能凭借强悍的能量,强行打破了世界的壁垒,突破封锁屏障,进入到那颗蔚蓝星球当中。 光球只是一个牵引坐标的投影,最终进入世界的陨石,才是原本处在其他世界的生命体。 而湘灵在亲眼看见那陨石突破世界屏障的过程之后,也领悟到了这个精髓。 只要能量足够大,并且有合适的方法,就能尝试突破世界屏障! 湘灵立刻开始制作符箓,用这些蕴含能量的符箓将自己的整个人都给包裹起来,试图突破这个世界屏障。 楚渊扒着湘灵的飞剑,询问她:“湘灵,好好的,你怎么会想着离开?” “即便不再执掌天道了,也能继续在这个世界上生活啊?” 湘灵已经将全身藏于符箓形成的光球内部,在放弃执掌天道的权力之后,她从未有过这么强烈的想要离开这个世界的想法。 最终,符箓形成的光球还是完成了。 所有符箓在不断旋转,继续加大能量。 这时候光是符箓积压能量造成的压力差,都能将楚渊吹向更远的地方。 楚渊已经承受不住巨大压力的挤压,身体为了自保,主动在体表凝聚三生石结晶层,进行自我保护。 飞剑也承受不住这高压的力量,还是被吹向远处。 楚渊急忙运转内力,用令牌转化真气提供给飞剑使用,才勉强顶住高压悬停。 楚渊目睹着光球在逐渐收缩,光球周围的空间有裂缝出现,空间被撕裂,并且不断向外延伸,像是破碎的镜面。 过程中,能量挤压已经不是相同的规律,时而弱上几分,时而又强上几分。 楚渊被这种波动的能量挤压撞击,意识逐渐模糊。 意识中所见画面的最后,模糊看见那个光球重新扩大,打开了一处不知通向何处的通道。 而湘灵出现在通道前,背对着楚渊,面向那通道的一面,不知道看见了什么样的光景。 但她似乎毫不后悔,只身一人走进了通道,去往了另一个世界。 她没有回头,没有转身,走得那么彻底,好似这个世界已经没有能够让她留恋存在。 她离开了,跳出了这个世界,前途未知。 在确定湘灵不会再回来之后,楚渊的意识坚持不住,昏迷过去。 他抱着剑,在这个虚空的宇宙间随意漂浮。 第60章 意外频出,非花栽树! 镐京,天机楼,星轨室。 今日星轨室和平日截然不同。 整个星轨室像是活过来了一般,整个室内的齿轮机械结构,全部开始转动。 带动着星轨室内的所有星体跟着快速移动,似乎代表着这个世界宇宙空间中的星体正在不断变化。 但这些变化都不重要。 最重要的,是星轨室顶端的那五个缺口。 那五个缺口中,原本只有一个白金色的金属小球挂在上方。 而现在,已经多了一颗赤红色中,略带金色花纹的金属小球。 星轨室内,只有虢石父存在,他站在横梁桥上,静静看着星轨室中的星体和顶端的金属小球变化。 虢石父十分清楚,顶端的金属小球,代表天道掌权者。 也是这个世界之外的生命的投影,那白金色的金属小球,就是湘灵的月的投放坐标。 而新出现赤金色的小球,就是这次要投放的世界之外的生命体的投影才对。 可是现在却是出了一点意料之外的状况。 其一,虢石父清楚记得,他将日珠交给琰淮的时候,明明是一颗光亮的球体。 就算星轨室顶端的金属小球不能发光,也应该是全白色的,或者是银白色才对。 为什么,此刻这金属小球,却成了一片赤红带金纹的图案? 第二个疑点,便是天道掌权者的存在。 既然日珠已经出现,可以认为,执掌天道的权力已经转交。 那为何,月珠仍旧存在? 这种情况,不应该发生。 “虽然很残忍,可是这些世界之外的生命体,就是用来修补天道的工具” “她们被投放到这个世界,修补残缺的天道,最终在历任五代之后,天道修补完全” “在这期间,应该是一任完成,将权力转交下一任之后,前一人掌权人就会湮灭” “应该是这样的没错,可为什么现在情况却不一样了?” 虢石父百思不得其解,若不是天道掌权者无法推演,他也很想用星轨室测算一下湘灵到底做了什么,才会在转交权力之后,还能继续存活。 星轨室已经趋向平静,再不会剧烈变化了,虢石父才离开星轨室。 他向着天机楼楼外走去,来到院前的花园内。 此前,虢石父离开天机楼,给琰淮送去日珠的时候,特地叮嘱了天机楼的学士。 如果发现花园中心,石碑旁的琉璃瓶内多出了什么花枝的话,一定要来告诉他。 当时虢石父想的是,将日珠交给琰淮之后,他能立刻开始投放坐标。 可没想到,日珠对鬼族会有灼烧伤害,才会延后这么多天,直到今天才开始转接执掌天道的权力。 等虢石父回来,那石碑旁边也没有出现新的花枝。 而今天,日珠出现了。 虢石父立刻赶到花园,穿过花丛小道,来到中心处。 路上碰见了一个学士,那学士见到虢石父,立刻赶来报告:“太师,长出来了!” “长出来什么花了?”虢石父问。 “不是花!”那学士让开了过道,“我可能说不明白,太师还是亲眼去看看比较好!” 虢石父点点头,急忙走进花园中心。 一进去,虢石父的眼角便跳动一下,脚步不自觉停顿住。 “这这也太夸张了?” 那石碑旁边,原本放琉璃瓶的地方,凭空长出了一棵枫树。 随风飘动着的,是火焰般赤红的枫树叶。 楚渊陷入了昏迷。 他的意识,在一处黑暗的空间中苏醒。 这片空间比起太空宇宙还要虚空,除了黑暗,还是一片望不到尽头的黑暗。 楚渊起身,能够看见自己的身体,并非伸手不见五指。 看样子,这里并非没有光线,而是四周真的空无一物,才会有如此深邃的黑暗。 就当楚渊疑惑自己究竟到了一个什么荒凉地时,他的右眼皮猛跳,左右观望四周黑暗的空间,却没有发现任何危险。 忽然,楚渊感觉脊背发凉,似乎有什么危险的东西爬上了自己的后背。 瞬间,三生石就完全覆盖了楚渊的后背。 同时楚渊转身回头,果然看见一缕黑色浓烟出现在自己的身后。 “什么人!”楚渊吆喝道。 那黑烟见楚渊已经发了它,便从一缕轻烟膨胀成滚滚浓烟。 膨胀的浓烟又重新收缩,最终变成了一个男人的模样。 夏曾! 那个曾经被楚渊杀死的仇人! 楚渊仍旧记得他的脸,这个人在临死之前还发出了最后一搏,用自身饲养的怪异袭击楚渊,却被楚渊提前识破,没能让他的偷袭得逞。 琰淮曾经说过,人枉死,灵体就会变成邪祟。 而恶鬼,则是寻仇之鬼,会找到害死他们的人,附着在凶手身上。 现在这夏曾所化的恶鬼,第一次正面出现在楚渊面前。 楚渊摸了摸额头,发现湘灵给他贴的那张符箓已经消失不见。 以前湘灵便说过,用真气幻化出来的东西,只能依靠真气维持,否则就会消散。 现在湘灵已经打破了维度屏障,前往了另一个世界。 没她在楚渊身边释放真气时刻维持符箓的存在,符箓自然就消失了。 也是因为如此,才让这恶鬼有机可乘,主动现身出来袭击楚渊! “附身在我身上,鬼鬼祟祟做了那么多的小动作影响我的思维,现在终于现身了?” 楚渊掌心中悄然凝聚三生石。 那恶鬼夏曾听见楚渊的话后,脸色黑了一分,身体重新虚化成烟雾,扑向楚渊。 楚渊急忙将手中的三生石飞刀甩飞出去。 那三生石飞刀在空中甩出幅度,击中了那一团烟雾。 可是三生石飞刀却穿过了烟雾,完全没有对恶鬼产生伤害! 楚渊见状,脚踩飞燕步迅速后撤,和恶鬼烟雾拉开了一段距离。 趁着后撤的时间,双手同时凝聚三生石,手搓出一把水晶长刀,减慢了自己的速度,在恶鬼靠近的时候 一刀劈出! 唰! 可刀锋从恶鬼烟雾中穿过去! 楚渊这才确定,他的攻击,无法直接对这些恶鬼造成伤害! 不管是飞刀,还是长刀,都失效了! 第61章 重生? 恶鬼扑上来,楚渊再次拉开距离,向着某个方向飞奔。 这黑暗的空间里,没有任何遮挡物,想要逃离恶鬼的追杀,只能向着某个方向逃跑。 但恶鬼的速度也并不慢,没有实体,能够飞行,速度一点也不比楚渊要慢。 甚至恶鬼的飞行速度还在一点点提高,只要足够的时间,楚渊就一定会被追上,现在楚渊的全力奔逃,只是延缓死期。 逃跑过程中,楚渊没有再凝聚三生石。 既然攻击无效,他就不会再浪费精力做无用功。 现在更重要的,是想想自己还有什么对策可以对那个恶鬼使用。 一想到对策,楚渊就想到自己偷跑的天书! 啧,无字天书怎么就自己飞出去和那颗珠子融合了呢? 楚渊获取修行方法的主要来源就是无字天书,现在无字天书没有了,他该从哪里得到后续的修行步骤? 原本还能询问湘灵,湘灵即便不修炼,也可以作为参考,楚渊在一旁偷学也能学到点东西,可现在好了,湘灵也前往其他世界了。 再加上这个世界的修行资源都被不觉归成员垄断,自己引气入体结束之后,想要进入炼气期,还真不算容易。 原本还能摸石头过河,现在只能靠自己了。 湘灵飞剑剑气? 楚渊伸手捂向胸口,摸到了令牌的存在! 不觉归的令牌还在,这就意味着,楚渊能够通过它将自己体内的内力转化成真气! “呼,想想她是怎么做到的” 楚渊闭眼思考,脚步逐渐放缓。 记忆中,湘灵随手释放过一道剑气,并且跟楚渊说:“把握诀窍的话,用内力也能释放出剑气。” “” 楚渊停下脚步,细细回忆着湘灵那时候释放剑气的细节,同时,也有参考使用长刀挥出刀气的开刀妖圣的动作。 身后,恶鬼见楚渊停下脚步,以为他放弃了挣扎。 恶鬼发出桀桀桀的笑声,黑烟聚集成夏曾的面目,伸出双手抓向楚渊。 可还没等恶鬼夏曾靠近楚渊两步,楚渊猛然抬手,转身,手刀斜向下劈向夏曾。 一道形成实质的刀气形成弧度,形成巨大的刀弧,飞向恶鬼夏曾! 飞行中的夏曾猛然减速,它察觉到这股刀气中蕴含的能量,已经化作了实质! 而这种足以成为实质的能量,其实和鬼族略有共通之处! 它们都是由能量组成,密度过大,足以对现实现实产生影响! 刀气迅疾,瞬间从恶鬼夏曾的身上穿过! 和三生石结晶的武器穿过恶鬼不同,刀气瞬间切开了恶鬼的身体,分成了上下两半! “啊!!!”恶鬼发出了极为悲怆的惨叫,叫声尖锐刺耳。 楚渊忍不住皱眉。 刀气倒是成功释放出来了。 而他的刀气的确能够对那恶鬼夏曾造成伤害! 可是这恶鬼,在承受自己的一道刀气之后,竟然还没有消散! 可以看见,虽然恶鬼夏曾被楚渊的刀气切分成了上下两半,可是那身体本就不是实质,只是一团烟雾。 烟雾能够重新聚合,对恶鬼不,对整个鬼族而言,只要不是被吞噬,就能重新凝聚灵体。 楚渊见夏曾仍没被消灭,抬手又释放了几道刀气出去。 之后的刀气,每一道都比前一道要更细,但释放的范围却是更大。 楚渊对真气的控制更为精准,节省内力消耗的同时,伤害不减,甚至杀伤范围更大。 几道刀气轮番击穿烟雾,可是恶鬼夏曾却还是没有消散。 楚渊见夏曾这么耐揍,也不由的皱眉。 即便是真气,也仅仅只是能够造成伤害,而不能将他们致死啊。 但从另一种方面而言,果然像这种直接释放刀气的攻击方式,虽然帅,也很方便,随手就能释放。 但效果,还真不一定有释放法术来的显着。 至少仅仅是一张符箓,就能够将恶鬼邪祟全部隔绝,说明真气还得进行结构转化变成符箓或者形成法术,才能达到最大伤害。 在楚渊思考的时间里,夏曾已经重新凝聚成实体,看见楚渊站在一边发呆的模样,怨气高涨! 夏曾身上的黑烟忽然膨胀了好几十倍,变成了一个巨人,一掌拍向楚渊! 楚渊回过神,还想着继续使用释放刀气的方式攻击恶鬼夏曾。 却在这时,金色的纹路凭空出现,挡在了楚渊和恶鬼夏曾之间。 夏曾一掌向下拍出,没有拍在楚渊身后,却是按在了那些金色纹路上。 瞬间,夏曾的掌心冒出火焰,那金色纹路直接灼烧夏曾的掌心! “嘶!”夏曾抽回手臂,看着出现的那些金色纹路,眼神中充满了厌恶! 而楚渊,则看着那道金色符文愣住。 封令,镇魂守魄! 是湘灵的符箓! 湘灵不是已经离开了这个世界了吗? 那这道符箓,又是谁画出来的? 楚渊刚刚感到疑惑,忽然他的脚下失去了着陆点,整个人坠落黑暗。 现实中,楚渊身体抽搐一下,猛地从飞剑上坐直身板! 看了一眼四周,他已经回到了那片宇宙星空当中。 再向旁边一看,果然发现湘灵的身影! 她竟然一直守在自己身边?! “你你不是?” 楚渊见到湘灵还在,太过高兴,说话都变得有些结巴:“你不是打破了是世界屏障,前往另一个世界了吗?” “怎么还在这里?难道失败了?” 湘灵看了一眼楚渊,白了他一眼:“我怎么可能失败?” “那你怎么还在这里?”楚渊追问道。 “我已经进去其他世界了,但离开的只是我的一部分,”湘灵对楚渊说道,面无表情,十分认真,只是她接下来的话,让楚渊无法理解,“我已经死过一遍了。” “死过一遍?”楚渊不明白,看着湘灵的身上,并没有伤口,完全如同正常人,不像是死过的样子啊? “可你这不是完全没事的样子吗?难道你重生了?” 第62章 拔除邪祟 “算是。” 湘灵抬头看向蔚蓝星球一侧升起的灰色星球。 那颗灰色星球围绕着蔚蓝星球运动,它几乎永远只存在于蔚蓝星球的黑暗面,永远只能折射太阳的光线。 偶尔,在清晨和傍晚的日夜交替时刻,也还是会看见日月同辉的景象。 但最重要的是,这颗灰色星球,是蔚蓝星球最重要的陪伴。 “我和你不同,你靠着三生石的力量恢复伤口。” “而我,则是重塑一个躯体。” “死后复活,仅仅只会缺失一部分记忆,并且因为重塑躯体的特殊性,会分离出另一个我。” “刚才我突破世界屏障,已经成功了,另一个我成功去往了另一个世界。” “可我离开之后,在这个世界的我则变成了死去的形态,自行为我重塑了一个身体出来,我被强行留在这个世界了。” 湘灵的复活机制,和楚渊的修复身体顽强不死不同。 她的复活,是旧躯体死后,直接更换一副新的躯体,将旧躯体的模板替换到新躯体上。 能够做到这种程度的再造替换,只能是关联到天道的力量。 但因为如今天道有缺,所以湘灵的复活也并不完美。 死后替换的新躯体,会因为复制替换不完全,从而出现记忆缺失的情况。 “就是说,之前的湘灵,已经前往另一个世界了,而如今在我面前的你,只是湘灵的姐妹一样的存在,只是记忆还是湘灵的记忆?” 湘灵点点头。 楚渊问湘灵:“如果你以后多次经历死亡,会不会忘记所有事情?” “你想什么?如果我不是主动去往另一个世界,我会死么?”湘灵呵呵笑了几声,随后又道,“不过,忘记了一切,然后重新开始,这不是挺好的嘛?” 正如此前湘灵告诉琰淮,可以让鬼族忘掉记忆重新投胎,一切从头再来。 “行了,琰淮委托的事情已经完成了,赶紧下去让他把你身上的邪祟清理掉。”湘灵收回了飞剑。 楚渊跟在湘灵身后,在宇宙虚空中行走一段时间,才找到琰淮开启的通道,跳下去回到灵界。 离开灵界之后,琰淮欢迎着楚渊和湘灵的归来。 看样子,那宇宙外界发生了什么,他是一点也不知道。 三人返回酆都琰府上,终于要开始拔除楚渊身上的那只恶鬼。 琰淮让楚渊坐在椅子上,湘灵为了安全,呆在一边查看。 “把头上的符箓揭下。”琰淮站在楚渊一步之外,看着他道。 楚渊点点头,伸手摘下了额头上的符箓。 符箓摘落的瞬间,楚渊身上有一层淡淡的金色闪烁过去,消失不见。 没了符箓的保护,楚渊头顶上立刻冒出一缕黑烟。 黑烟渐渐扩大,最后化作了夏曾的半身,他阴沉的面孔在狰狞地扭动脖子。 他感觉到楚渊又一次摘掉符箓之后,才从现实中现身,准备继续对楚渊发动侵袭。 此前黑暗的梦境里被楚渊的刀气击中几次,现在已经想到了应对办法,恶鬼夏曾肯定要好好折磨楚渊一番! 可是恶鬼夏曾还没完全成型,便有一只手伸出,将烟雾如同拔草一般抓在手中,拉扯出来。 “很普通的一只恶鬼。” 琰淮将恶鬼握在手中,面色平静。 那恶鬼在琰淮手里不停挣扎,似乎是想要挣脱开琰淮的手,可是琰淮根本不给他一点机会。 琰淮双手并用,将恶鬼握在手中揉搓,那夏曾的脸被他揉搓的扭曲变形,痛苦低吟。 恶鬼承受不住琰淮的揉搓摧残,体积变小,被压缩回黑烟的形态,最终,琰淮摊开手掌,掌心之中仅存一颗灰黑色的球丸。 “琰罗。”琰淮轻声喊道。 琰罗立刻从侧门进入,来到琰淮身边。 琰淮将手中的球丸交到琰罗手上:“给你了。” “是,哥哥。”琰罗接过球丸,带走离开。 处理掉恶鬼之后,琰淮保持微笑,对楚渊说起身体的后续:“楚渊,你被恶鬼附体过一次,魂魄虚弱,以后,恐怕还会招惹邪祟。” “还会有?”楚渊皱了皱眉。 “若是你身上三生石的阳炎还在,或许还能帮你抵消邪祟侵入。”湘灵接过话,“但现在阳炎消失,只留下静谧,反倒是加剧了你体内的阴气。” “嗯,换句话说,你以后更容易被恶鬼缠身了。”琰淮翻译道,“也就是通灵体质。” 楚渊沉思一阵。 他现在还没有能够直接对付邪祟的办法,以后真要是惹鬼上身了,还得回来找琰淮求助。 之前夏曾的邪念寄生在自己身上,即便有三生石的阳炎存在,也会影响到自己的意识。 死后重生的那段时间,如果没有湘灵帮自己画了个符箓,恐怕自己会被夏曾完全控制。 等等? 楚渊问:“这种体质,会恢复吗?” 琰淮道:“会,等过一段时间,你身上的阳气会自行补满,之后,就和常人无异。” 楚渊问:“需要多长时间?” 琰淮道:“短则小半年,长可能要十几二十年,取决于你接触到的环境。” 楚渊道:“那我在这段时间,继续贴着这张符箓不就好了吗?” 楚渊扬了扬手上的符箓。 “当然可行,”琰淮笑道,“简单的隔绝邪祟,靠这张符箓完全足够。” “有效是有效,不过唯一的缺点,可能就是不太好看。”琰淮看着楚渊的面庞,“你的容貌,要是被这符箓遮挡,太可惜了。” “的确可惜。”一旁的湘灵也跟着点头,“接下来,你可就得贴着那张符过日子了。” 楚渊有些无奈:“唉,至少这是抵挡能够阻挡邪祟的最有效的东西了,还是多谢湘灵帮我画了这张符箓。” 还是画了两次,楚渊想到。 湘灵却摆摆手:“别谢得太早。” “那张符箓是真气所化,还记得你问过为什么不用真气做成衣服吗,真气没了,符箓也会消失。” “没我在身边,这张符箓迟早会消退。” “你还是得快点修炼至炼气期,总不能一直依靠不觉归的令牌转化真气。” 楚渊连连点头:“说的对,不过我现在突破炼气期也只是时间的问题,只是没了无字天书之后,炼气期之后的修炼方法,不太清楚了。” 琰淮道:“既然你有不觉归的令牌,还怕什么没有修炼方法?” 楚渊问:“琰淮大哥你知道不觉归令牌?” “当然知道,那些修行者各个寿命极长,还有长生者已经跳出死亡的界限。”琰淮微微一笑。 楚渊问:“琰淮大哥你是怎么知道的?” 琰淮呵呵一笑:“我那生死簿上都记着他们的名字呢,等他们的寿命到了终点,他们就得来我这里了。” “嘶”楚渊大惊。 没想到,比武者更上一层楼的修行者,在死后也得来琰淮这里报到么? 即便是修行至长生的修行者,也还在琰淮的生死簿上记着名字! 琰淮不顾楚渊的震惊,教导他:“你身上有不觉归的令牌,那就可以用令牌去找不觉归的成员共享修行资源。” “他们虽然虽然垄断财富,不让世俗之人接触修行方法,但对于手持不觉归令牌的成员,他们会相互帮助,你尽管向他们开口要就是了。” 楚渊道:“琰淮大哥,是从哪里听来这些的?” 琰淮道:“那自然是从那些不觉归成员口中听来的啊。” “我还听说,今年就是丑角贵聚会的日子了,这正是你去和成员接触,获取修行资源的最好时机。” “不觉归聚会” 又是不觉归聚会,上次开刀妖圣便和楚渊说过,期待在不觉归聚会上再次见面。 再加上现在琰淮提点自己,可以去聚会上跟其他成员共享修行资源,更是表明了这个聚会的重要性。 楚渊转头看向湘灵。 湘灵别过头目光移动:“别看我,我一向独来独往,不喜相聚。” 楚渊笑笑,只能回来问琰淮:“这个聚会,会在哪里举行?” 琰淮指着楚渊怀里的令牌道:“这点,那些不觉归成员没有告诉我。” “他们说,每年举行宴会的地点,只会在十天前发布地点。” “只需将真气注入不觉归令牌,就能知晓所在。” 湘灵小声道:“这必须要你自己修炼出来的真气才行,令牌转化出来的真气不算,这算是参加宴会唯一的门槛了。” 楚渊点点头:“看样子,我还是得加紧时间修炼,希望能够赶得上这次的宴会。” 琰淮送楚渊和湘灵二人到雾湖前。 “以后有时间,也可以来酆都做客。”琰淮站在岸边,对他们二人挥手。 “呃”楚渊脸上笑容僵持,如果没有必要的话,还是少来灵界比较好。 湘灵对琰淮道:“你要是真没空,不如将一些工作分出去给别人做,自己当个甩手掌柜,没事来人界多抓点鬼,别一天天窝在府上。” 琰淮笑了笑:“现在酆都才刚刚建立,有些东西虽然繁琐,但还是需要我自己处理的才好,人仙不必担心。” 告别之后,楚渊和湘灵踏入迷雾,离开了阴冷的酆都城。 这之后,湘灵和楚渊开始在列国行游,没有目的,走到哪就去到哪。 路上的时间,主要是给楚渊修炼。 为了能够进入炼气期,看见不觉归聚会的地点,楚渊将武体和灵体的修炼放了放,加大法体的修炼。 主要还是没了无字天书,就算楚渊已经熟悉进入识海的方法,却只能看着灵体发呆,无法上去打磨。 但好在现在楚渊的灵体已经干净不少。 没有三生石和流刃还有恶鬼的存在,即便无法修炼灵体,灵体也能每日保持透明洁净。 沉下心来全力以赴冲刷气穴,楚渊体内的内力是一天天肉眼可见地增长。 直到某天,打坐修炼的楚渊身上,忽爆发出层层气浪,吹得楚渊额头上的符箓都跟着向上飘起! 二十四道气穴全部打通! 三百五十一条细小经脉归入完整大循环! 楚渊总算是度过了引气入体的阶段,正式踏入炼气期! 但楚渊并未察觉自己已经突破,反倒继续专注循环体内的精血。 体内精血穿过气穴,在三百六十条经脉中循环流通,扩张新打通的细小经脉,夯实经脉基础。 精血在完整的经脉中循环数个周期,便会转化为真气。 最后真气聚集于丹田,开始自旋压缩,不知之后的变化会是如何。 随后,楚渊睁开眼睛,发现体内的真气即便不主动修炼,也会自行经过经脉循环最后自行汇聚到丹田。 不专注修炼时,真气汇聚速度慢了十倍不止。 但挡不住它细水长流,无时无刻都在运转,无时无刻都在变强! 从这里开始,修行者就和普通武者开始拉大差距了。 武者总不能一天到晚无时无刻都在修炼,但修行者能。 如此之后,时间越长,武者和修行者的差距只会越来越大。 楚渊捏了捏拳头,感受体内属于自己修炼出来的真气,内心感觉一阵踏实。 以后,不管是传声术,还是挥出真气,都能使用自己的真气完成了。 还能学习更加高级的法术,符箓,甚至是以气御剑,御剑飞行,都能够做到! 法体的修炼变快了是好事,还是可惜无字天书没了,灵体无法继续修炼下去。 “对了,可以问问湘灵怎么打磨灵体!”楚渊站起身,左右张望,才发现了坐在远处树下喝酒的湘灵。 楚渊轻轻一踩飞燕步,身体直接飘起,仙气满满地飞到了湘灵身边。 “好轻!” 楚渊惊叹道。 所用的真气不过是以前内力的十分之一,可是飞出的距离却是此前使用内力的两倍有余! 从此也能看出来,真气所蕴含的能量,已经是内力的好几十倍了! 湘灵见到楚渊醒来:“哟,突破啦?” “是啊,”楚渊回头看了一眼自己飞过的距离,“你怎么来到这里休息?” 湘灵白了一眼楚渊:“那得问问你突破时怎么这么大场面了。” “灵气四溢,真气外放,你看看四周的树,全被你吹歪了方向!” “真假?” 楚渊看了一眼四周的树木,还真是,以他刚才修炼的地方为中心,向四周歪斜了 原来自己突破炼气期的动静,这么大的吗? 第63章 运道 湘灵跑这么远的这里来休息喝酒,就是被楚渊闹出的动静逼走的啊 “抱歉抱歉。”楚渊双手合十对湘灵道歉,“以后我会注意一些。” “第一次突破是这样的,以后有经验了就不会这样了,说,找我有什么事?”湘灵问。 楚渊道:“就来问个问题,湘灵你怎么修炼灵体?别说什么不需要修炼的话。” “呵,直接拦我一个回答。”湘灵笑笑,若是楚渊没说后半句,她就直接搬出以前的答案:我不需要修炼,会直接强于外族的最强者一层。 “我总得听点有用的回答,哪怕是建议,也比说一堆空话要好。”楚渊道。 湘灵思索一阵,道:“灵体,是肉体的投影,两者相互影响。” “所以,你的肉体越纯净,灵体自然也会越洁净。” “随着修为加深,肉体越发强大,法体会自行变得纯净。” “你应该也发现了,没了阳炎属的三生石的侵蚀之后,你的灵体也变洁净了。” 楚渊点点头:“修炼锻体能够净化灵体,这点我已经清楚了,但这只是被动清洁灵体,我还是想像以前一样,能够用无字天书主动擦拭灵体。” 湘灵继续道:“这就牵扯到另一个清理灵体的方法了。” 听到湘灵果然有法子,楚渊急忙问:“是什么?” “运。”湘灵说。 “运?”楚渊重复一声,“是气运的运吗?” “是啊。”湘灵道,“我清净灵体的方法就是这样,执行我守护人族的运道,为人族清扫妖魔鬼怪,得到的运道,便可用来清扫灵体。” “这种方法最重要的是要坚守本心,不做违背内心之事。” “你迟早有一日,也会找到独属自己的运道,大可不必和我同途一径。” 楚渊点点头,已经明白了。 可随后,他又想起了当时投送日珠的时候,湘灵也伸手送出了一团朦胧气体。 “湘灵,那天在宇宙里,你送出去的是什么东西?”楚渊问,“是你的运道吗?” “不是,”湘灵平静道,“那是我的天道掌控权。” 楚渊愣了愣,随后有些惊讶道:“什么?你将那东西送出去了?” “是啊。”湘灵道。 楚渊仔细端详湘灵全身,没有受伤,也不见反常,问:“那东西还能送出去的吗?” “送出去之后你会不会受伤?” “我这不是没事么?”湘灵看了一眼紧张的楚渊,“这都多久的事了,真有问题,也轮不到你现在担心啊。” 楚渊看着湘灵没事,才放心下来:“那,这个天道掌控权,到底是什么?” 湘灵道:“天道有缺,你应该听过了。” 楚渊点头。 “民间的机关木偶,知道,一些灵巧的木匠,会在木偶体内增设齿轮,带动关节运动,让人偶不需要外部支撑就行动。” “但这种人偶,还是需要用发条转动体内的齿轮储能,才能带动齿轮转动一段时间。” “现在的有缺的天道,就像是这种木偶,他缺少了某种东西,就无法独自运作,需要有人时刻给天道拧发条,帮他做出重要决策,才可维持天道运转。” “此前,一直是我在把控这个权力,当时人族弱于万族,所以我执掌天道的时候,天道要决策人族和万族的存活,我便选择维护人族,抵抗万族。” 楚渊点头道:“我以为维护人族是你个人的想法。” 湘灵道:“这也是我个人的想法,只是掌权之后,天道把我的想法无限放大。” “之前和你产生冲突,就是因为我认为人族的权益不可被外族侵犯” 听到这话,楚渊想起此前在歧碂村,让楚渊眼睁睁看着人族被妖族杀害,而自己还制止了湘灵拔剑杀妖的情况,忽然脊背发凉! “那我此前的时候!”楚渊捂着脸道,“不是在打破你的运道吗?” “也不太算”湘灵看着楚渊问,“想听真话还是假话?” “还有真假话之分?”楚渊皱眉,“那当然是真话。” 湘灵继续道:“真话就是,你是天道投影,我第一次见你的时候,也不清楚你的存在,直到后来你给那小虫挡了天劫,我才怀疑你的身份。” 楚渊问:“天道投影和掌权者,有区别吗?” 湘灵道:“掌权者,是天道无法自行做出决策的时候,需要我提供帮助。” “而你,换而言之,不严格来说,你就是天道本身。” “也是因为你是天道本身,所以,在你阻止我不去杀妖的时候,也不算违背我的运道,因为这就是天道的意思。” “天道让我守护人族,那我便守护人族,天道阻止我杀妖,我也不会受到反噬。” 听着湘灵所说,楚渊觉得此话有假。 自己怎么可能是天道呢? 他明明就是楚渊。 之后,楚渊继续一路修炼一路和湘灵旅行。 没了无字天书,楚渊也不清楚炼气期之后的修炼步骤。 湘灵就教给楚渊一些她自己的方法。 炼气期,不断循环真气周天,聚气入丹田,以气铸造丹田之室。 以后的法体的修炼,都是围绕着丹田来运作,丹田是未来修炼的基础。 打好丹田基础,此阶段就被称为筑基。 而筑基的这段时间,真气逐渐浓缩为液态,存于丹田内部,如同流水入池。 暂时得到一条可行的修行方法,楚渊便改回之前两天修炼一次的频率,大多数的时间,用于赶路。 休息之后的一早,楚渊就拿出不觉归令牌,注入自己的灵气,查看今年不觉归聚会的时间地点,以确定接下来的目的地。 楚渊手握不觉归令牌,稍微注入些许灵气之后,那令牌缓缓震动。 随后,令牌的背面开始变化,楚渊掌心察觉到之后,才将背面翻上来。 原本令牌背面是一些花果植物树叶的纹路。 在注入真气之后,那纹路逐渐淡薄,最后整面金属便会平坦模样。 楚渊觉得惊奇,这不觉归令牌,在注入真气之后,竟然会和流刃一般改变形态? 不对,是铸造这块令牌的金属独特。 在没有注入真气之前,令牌的金属坚硬无比。 但在入住真气之后,反倒是能够改变形态。 这么说来,倒是和无字天书的特性逻辑相同,只是效果相反了。 等等? 莫非这令牌,和无字天书本就是同源? 楚渊正胡思乱想期间,那令牌的背面,就浮现出了今年不觉归聚会的信息。 十月初,郑国内,阳川镇,高府。 高府?! 这一回,楚渊彻底愣住了。 自己从阳川镇出来,兜兜转转经历这么多,最终接触到了修行者的世界 结果现在,这令牌告诉他:你要找的答案,在你的家乡。 可当楚渊重新回忆起,自家被灭门时高玧的的表现,也有些想通了。 那时候,楚涵去高家,高玧应该已经知晓楚家危难了,还试图留下楚涵,只是楚涵没肯留下。 在离开村子前,楚渊将不觉归令牌递出给高玧查看,高玧虽然什么都没说,却告诉自己一定要好好保管。 还有那时高家修建新的院府,就是为了今年的不觉归聚会。 高家就是不觉归成员,今年的聚会由他们举办,这点已经很明确了。 只是楚渊还有一些疑惑。 当时高家明明有机会出手救下楚家,至少强行留住楚涵也不成问题。 为什么她仅仅只是口头劝告楚涵? 得知了不觉归聚会的地点之后,楚渊已经不需要用令牌转化真气,便将令牌塞入乾坤袋。 随后看向湘灵,问她:“不觉归的聚会,你要去吗?” 湘灵道:“去啊,为何不去?” 楚渊想起此前湘灵的人设:“你说你喜欢独来独往,保持仙人姿态,还以为你不喜欢热闹的聚会。” 湘灵笑了笑:“平时我不去聚会也没问题。” “但现在不一样。”湘灵指着楚渊道,“你是新人,新人没老人领路,你可能融不入不觉归的圈子里。” “他们那群活得太久的老家伙,为了保持他们的权威,制定不少或明或暗的规矩。” “得有人个人带着你走,免得踩坑了。” 楚渊认真点头:“还得多亏有湘灵在,否则我就无头苍蝇闯进聚会里了。” 湘灵瞥了楚渊一眼,有话要说,但又憋住没说出口。 楚渊见湘灵的表情,也知道她的话要藏起来,便主动道:“湘灵还有什么要嘱咐的?” “没什么,”湘灵撇过头去,“某个人没意识到,他的规矩才是这个世界上最多生灵需要遵守的。” 九月悄然过去,十月即将到来了。 郑国的气候,在十月就冷得需要添两件衣裳了。 但回到郑国的楚渊,身上依旧是那一件蓝衣,一旁的湘灵更是一袭白衣过了整个四季。 修行之人,已然不惧怕寒冷。 武者都能够用内力抵御严寒,修行者的真气,更是能在夏日降温,寒冬保暖,时刻让身体保持在最佳温度。 “呼”楚渊呼气,吐出的热气在空气中冷凝成雾。 跨过这座山,前面就是阳川镇了。 楚渊看着那座被阳川河横穿而过的镇子,感觉甚是怀念。 时隔一年多重返故乡,说长也不算很长,只是依旧让楚渊感觉太久没见过。 湘灵远远看了一眼阳川镇,对楚渊道:“这里就是你长大的地方啊?” “有什么特别的吗?”楚渊问。 湘灵轻微摇头:“很普通。” 是很普通,就是一个普通的小镇子罢了。 楚渊带着湘灵向前走下山坡,顺着大路进入阳川镇。 走入村子的路上,偶尔看见一群孩童相聚,他们手中抓着长短不一,形状不同,但基本都是细长的树枝,当作是江湖侠客的剑,在田埂间戏耍。 剑花飞舞,打在路边长高的野草上,拦腰断了许多。 这群孩子大侠们,就用这种方法,比试谁的剑法更好。 能砍下最大一片野草的,当然就是江湖中最厉害的高手! 楚渊远远看了一会儿,湘灵也安静地查看,直到楚渊继续行走,目光才从那些小孩身上移开,继续跟上楚渊。 而远处的那群孩童,在楚渊和湘灵走后,才聚集在一起,讨论着刚刚路上走过的那两个人。 “一个脸上遮面的蓝衣公子,身边跟着一个天女剑客!” “不知道那公子是何方势力,难道是郑国侯爵之子?还是大周王朝的殿下?不知道来我们阳川正有何意图。” “那公子遮蔽面目,恐怕就是为了不让人认出,所以,他或许是咱们阳川镇的人?” “没听说过咱们镇上谁家有这么富贵的公子啊?” “万一那公子是高家的亲戚呢?” “不能是孙家亲戚?” “反正肯定是权贵,孙家我就知道孙宰相只有孙员外一个儿子,孙员外这么坏,只能是独生子,不会有兄弟姐妹。” “怎么可能会是孙员外的兄弟啊,就孙员外那猪样,也轮不到他来碰瓷这个公子啊你们别告诉孙员外,我们都有份说他坏话!” “诶,你们说,有没有可能是来和高小姐订婚的?” “有可能啊,孙员外去求婚这么久,一直没得到回应,万一高小姐看不上孙虎,而是看上了这个蓝衣公子了呢?” “大胆点想,可能这个蓝衣公子早已经和高小姐定下娃娃亲了!” 得到这个答案的众人,又扯皮了一阵后,将话题引到了湘灵身上。 “对了,你们觉得那个带剑女子的功夫如何?” “我觉得,她肯定很强!” “此话怎讲?” “还用讲?那女子美若天仙,却身佩宝剑!你觉得这样美丽的女子,在江湖行走,靠的是什么?” “还能靠什么?靠剑杀?靠脚走?” “谁问你那些了,靠的是能够碾压其他可能会生出歹意的江湖侠客的实力啊!” 几个孩童憧憬那美丽又强大的女子,又抓起手中的木棍:“看看谁的武功厉害,就去找那女子比试一下武艺!” 这话一说,其余几位孩童像是打了激素一般,拼命用木棍砍翻路边的杂草。 此后很长的一段时间里,这村道两侧的野草,再不会超过膝盖的高度。 第64章 故乡 楚渊和湘灵自然不知道后方孩童们的想法。 楚渊看着镇上的屋子,顺着熟悉的道路,来到了那片田埂旁的桃林。 当时,楚渊就是在这里,教林小木武功 穿过桃林之后,很快就找到了林家。 林家地上铺了一地的稻草麦秆,只有两个中年男女在屋里,头得很低,睁着发红的双眼干活,手指粗糙但很灵活,将一根根分散的稻草,编织成一双双草鞋。 这些草鞋来年就能拿去卖掉,寒冷季节无法种田时,林家夫妇就会做草鞋添点收支。 楚渊看着这一幕,心里莫名感慨。 林家只剩下这对夫妇了。 林家两个老人没能熬过去年冬天。 林小木,也已经失踪一年,还没有回来过。 说起来,林小木逃离林家一事,多少也和楚渊沾点关系。 当时是楚渊借林小木之手教训了孙虎他们几人,才让孙员外抓住,闹了一场,林小木受不了林家夫妇的态度,才离开了阳川镇。 楚渊不可怜林小木,他的悲惨是他自己造成的。 楚涵和林小木同样受到孙虎欺负。 而林小木没有对楚涵惺惺相惜,反而同样对楚涵不敬,楚渊自然不可怜他。 相反,楚渊不觉得林小木离开了林家是一件坏事。 在林小木出事以后,林家夫妇面对自家孩子,以及权力高大的孙员外时。 竟然选择打击自家孩子,跪舔孙员外,来让孙员外解气? 哪怕林家夫妇当时只是对孙员外懦弱下跪,但对林小木不是直接打压,而是问清缘由之后,拥护他,向孙员外求情,都不至于闹成这样。 用林家夫妇的两个巴掌,打醒了林小木,让他看清了他家人的嘴脸。 从那时他就明白,跟着这种跪舔权贵不顾事实真相的父母生活,只会让自己受伤! 今天只是给了林小木一巴掌,明天就可能将林小木推入刀山火海! 林小木为了避险,自然选择了最有效的方法。 逃! 至于逃出去之后怎么生存,也有楚渊给他教过的武功。 只要他不笨,活学活用那些招式,总能在这个江湖混到一条出路。 “都是可怜人。”楚渊面无表情地说出这句话。 湘灵听完楚渊话,也跟着看向那林家屋子,却不知道楚渊在刚刚那段时间里,已经怀念完一个故人。 之后,楚渊继续在镇上行走。 他路过镇上的屠户的档口,来他那里买肉的人永远排一条长队。 又去看了看镇上的庠,现在的楚渊,已经不用爬上围墙,直接就能看见院内。 教书的还是那个老先生,上学的还是只有三两个孩童。 这里的一切,都在和一年前一样。 只是上课的,已经不是当年的那几个人了。 楚渊看了一阵,想起以前楚涵放课的时候,自己总会躲在墙角去吓唬他,楚涵胆子小,总会被自己吓到 想起这些回忆,楚渊的嘴角不自觉勾起。 教书的先生忽然看向窗外,正巧看见了那围墙外站着观望的男女。 “咦?”教书先生揉了揉眼睛,仔细看向那个男子。 虽然面目用东西遮挡住,不过,还是有些熟悉。 “先生,怎么了?”莫名停下了授课,有学生提醒了。 “哦,好像看见我以前的一个学生了。”先生回头应答。 等他再次看向窗外时,外面早已经没了楚渊和湘灵的身影。 学生们好奇:“先生以前的学生?也会回来听课吗?” 另一个学生道:“先生好多学生在离开庠后都没人愿意回来看一眼先生。” 先生苦笑道:“哦,刚刚是我看走眼了,我那个学生,再不能回来看我了。” “先生也有看走眼的时候?” “怎么会没有呢?”先生道,“那个人和我的学生是亲兄弟,他哥哥来我这上课,回家教给他,他虽然从未上过课,却总能让他哥哥来问一些刁钻问题。” “那些问题我有时也答不上来,所以,我也想让他过来听课,只是他最多就是在围墙上看,等他哥哥放课。” 学生们道:“这么说,刚刚那个人也算是先生的学生啊,应该也是来看先生的?” 先生摇摇头:“他只是来怀念这个地方。” 楚渊来到镇上,买了些香烛之后才回家,穿过幽僻的林间小径,楚渊才看见自己的家。 小院并无太大变化,依旧是一年前离开时最后所见的模样。 湘灵跟着楚渊见到了他家之后,认得路,就提着酒葫芦,对楚渊说了一声要去讨酒,再回到镇上。 楚渊叫住她:“欸!你身上还有银子吗?” 说完,就从乾坤袋里取出一袋银子,远远抛向湘灵。 湘灵稳稳接住,对楚渊笑了笑,最后消失林间小径中。 楚渊没空管她,去屋内拿出了锄头和镰刀,先将后院中的几座坟头上的杂草清理掉,接着点上香烛,跪在几座碑前,磕头三响。 “爷爷,爹娘,哥哥,我回来了。” 楚渊已经去过一趟灵界,从琰淮口中得知亲人已经步入轮回,其实已经没必要再来祭拜。 但坟碑的意义,就是在于寄托思念,这是楚渊记得他们的最后一个地方。 祭拜完后,楚渊开始打扫屋子。 屋子一年没有人烟气息,所有物品上方都覆盖了一层薄薄的灰尘,不过除此之外,屋子里的横梁支柱倒还是依旧结实。 看着老屋的布置,楚渊一个人静静坐在椅子上。 思绪飘回一年前,楚渊坐在爷爷旁边,听他讲那天下大事,娘亲厨房里忙碌,父亲兄长同归,一家人在一起吃晚饭 这种和蔼的生活,已经距离现在的楚渊很远了。 “砰!” 忽然,响声拉回楚渊的注意,随后就好像听见了有什么动物的喊声。 “嘤嘤嘤。” 仔细注意,果然听见了一串小声的嘤叫声。 楚渊起身,循着声音寻找,只听见那声音在后院传来。 跟着声音来到后院,楚渊四处行走,却没看见那个叫声的来源。 “奇怪了。”楚渊自语道,随后转身回到屋内。 却在进屋的时候,楚渊用眼睛余光瞥见屋子的墙壁上,挂着一条橙红色的东西。 楚渊连忙后退,倒退走出屋子,盯着那墙壁上的橙红仔细端详。 那玩意儿全身橙红,两只黑黑的前爪巴拉住墙壁上的木构,整条身体自然放松下垂,似乎以为这样,就能瞒得住楚渊的眼睛了。 不过仔细一看,它似乎并不是用这种掩耳盗铃的方法隐藏自己,而是两只前爪被缠住了绳子,又被挂在了木构上,才以这种姿态悬挂在墙边无法动弹。 “这傻狐狸怎么挂上去的?” 楚渊十分疑惑。 不过看着那狐狸在墙壁上扭动身姿的模样,也不由的笑出声。 楚渊靠近过去,那狐狸害怕的嘤嘤狐叫,黑爪子在墙壁上乱蹬,可就是无法从木构上挣脱下来。 楚渊走过去,对狐狸释放了一些杀气,那狐狸立刻绷直了双腿,不敢动弹。 随后一把捏住狐狸的后颈,它也不敢挣扎,任由楚渊将它提起。 楚渊将缠住狐狸爪子的绳子解开,将它从上方解救下来,才将它放在地上。 那狐狸并不是妖族精怪,只是一只普通狐狸。 在楚渊将它放下之后,一溜烟跑出后院,钻进山林间,影子都见不到了。 虽然放跑了狐狸,不过楚渊没有直接离开后院,而是查看起屋顶上方,看看上面有什么东西。 刚刚那狐狸能够爬上屋顶,有可能是通过旁边堆放的一些杂物爬上去的。 可是那狐狸为什么要选择上屋顶呢,又为什么要带绳子上去呢? 这狐狸的行为虽然看似滑稽,但一经细想,倒是觉得它的行为有些不符合逻辑了。 楚渊跃上房顶,开始在屋顶上查看狐狸的痕迹。 果然,在屋顶的一个角落里,楚渊看见了那个狐狸活动的痕迹。 痕迹相当明显,根本没做任何的隐藏。 断裂的绳子散落在屋顶一个角落,那些绳子的来源,则是连接着屋顶一个活板门的机关里。 原来那狐狸不是将绳子拣上房顶,而是在房顶上拉扯这根绳子,可是绳子太过老旧,风吹日晒,只要稍微一碰就会碎散掉。 那狐狸一次次咬住绳子想打开活板门,却一次次咬碎了绳子。 这才在这房顶上散落这么多的绳子碎屑。 刚才那傻狐狸听见了屋子里有人的动静,吓得接连往后跳,估计习惯就是跳在那墙上的木构减缓下降的速度,之后再跃下地面,逃进山林里。 只是这次逃离得太过着急,两条前腿缠住了绳子,接着就挂在了木构上 不过按这绳子的稀碎程度,刚刚楚渊就算不打算救那个狐狸,那绳子也会在某个时间断裂,让狐狸得救。 来到那活板门前,轻轻敲了敲活板门,那做门的木板还算结实,那狐狸想要破门而入的话,估计得费点劲。 那狐狸不知道这活板门后面是什么东西,自然不愿劳苦。 它知道只需拉动绳子就能打开活板门,所以才一次次尝试拉绳子。 除非绳子全断,否则它不会选择拆家这种更累的方式开门。 楚渊扯了一下那段不到一指长度的绳子,在用力拔的一瞬间,绳子立刻断掉。 已经脆成这样,这绳子已经没办法拉开活板门了。 而活板门的机关又在屋子内,牵动机关的方式是拉动深入屋内的绳子,那狐狸再怎么聪明,也没办法用这种脆弱的绳子打开这个活板门。 不过楚渊稍微用三生石覆盖上绳子的表面,一路延伸到屋内,将绳子和机关链接的地方都用三生石加固了一遍。 随后拉动三生石,屋顶上的活板门便打开了。 通过这个小开口,楚渊爬进屋顶内部的空间。 这里面其实就是一个小阁楼,不管是从屋顶进入,还是从屋内都能够进去的地方。 里面存放的,也不像是地下室那般秘密的东西,只是一些腌制的菜干和风干的腊肉。 这些东西一坛挨一坛存放在屋顶上,大多都是去年娘亲腌制好封在坛内,等着今年春天的时候开来吃的。 结果,却是放了快两年了。 楚渊打开一口坛子,看见里面放着的是腊肉。 用三生石做成筷子,夹起一条腊肉,嗅了嗅,淡淡的肉香腥味,撕下一小块放进嘴里,咀嚼几下肉里的脂肪油香全部爆了出来。 又打开另一边的坛子,坛子里传来了一阵浓郁的酒香。 去年去桃林摘了不少桃子酿了桃酒,现在打开一瓶,闻着倒是很香。 楚渊又用三生石做了一个勺子盛起一勺酒浅尝一番,除了淡淡的酒味之外,还是桃子的果香味占大多数。 这么看剩下的那一边坛子里就是咸菜了。 楚渊也不必打开咸菜坛子查看,从怀里拿出了乾坤袋。 湘灵告诉楚渊,只有进入炼气期能用真气的时候,才能发挥这乾坤袋的正确用法。 现在楚渊便来试试,将自己的真气注入乾坤袋之后,会有什么效果。 楚渊握着乾坤袋,掌心中缓缓注入了真气,那乾坤袋在吸收了足够的真气之后,袋子的材质似乎发生了变化,整个袋口张开得极大! 原本只能塞入一拳头大小的袋口,现在似乎连这些需要楚渊双臂环抱都未必能两手相握的坛子,也能轻松放进去了! 在将坛子收入乾坤袋的想法出现在楚渊脑海里时,那乾坤袋就自行移动,将袋口对准了阁楼里的坛子,巨大的吸力立刻出现,那些坛子主动飞入了乾坤袋的袋口内! 楚渊见状,继续保持注入真气的做法,让乾坤袋继续吸走阁楼里的坛子。 直到整个阁楼被清空,乾坤袋才自主收紧袋口,安安静静落在楚渊手中。 在吞入了整个阁楼的坛子之后,乾坤袋本身依旧还是一个锦囊大小,重量没有变化,体积也没有变化,仿佛刚才那些酒坛凭空消失了一般,但其实已经全部塞进了乾坤袋内。 这乾坤袋真是个好东西啊! 第65章 高家举行的聚会 楚渊爬出阁楼,将活板门再次关上。 跳下屋顶的时候,又看见远处那只狐狸正躲在草丛后面,远远盯着自己。 楚渊和那狐狸对视一秒,缓缓蹲下,从伸出手招呼那狐狸过来:“嘬嘬嘬。” 那傻狐狸耳朵竖起转向了楚渊的方向,脑袋转动观察了四周,确定楚渊是在叫自己,才起身慢慢走出草丛,嗅着地上的味道,逐渐靠近楚渊。 楚渊蹲在地上揉搓着手,看见狐狸慢慢靠近,却是走两步停一步,依旧对自己保有很大的警惕心。 楚渊伸手进衣领内,那狐狸就停住不动了,似乎是要看清楚渊从衣服里拿出什么东西,才决定要不要继续向前走。 楚渊动作轻缓,拿出乾坤袋,取出那坛开了的腊肉坛子,从里面拣出两条肥瘦相间的腊肉出来。 腊肉的味道很快飘过去被狐狸闻到,它的尾巴立刻甩动起来,像是橘色毛毛虫。 傻狐狸张着嘴流着哈喇子跑向楚渊,用脑袋和身子蹭着楚渊的大腿上。 “闻到吃的就过来了,嘴馋的傻狐狸。” 楚渊将一条腊肉递出,那傻狐狸立刻张嘴咬住,叼走腊肉又跑到了远处的草丛下撕咬。 这腊肉又硬又干巴,直接吃一整条的话,有的它咬的。 楚渊等不了它这么久,随意将剩下的一条腊肉放到屋外的一张桌子上,那狐狸吃完一条腊肉,自己就会来叼走剩下的一条。 楚渊将腊肉坛子收回乾坤袋,去水井旁边打水洗了洗手,再回到屋子里,正巧见到已经从镇上讨完酒回来的湘灵。 湘灵坐在桌子前一手撑着头喝酒,对楚渊道:“你家还养狐狸呢?” 看来后院里刚才楚渊拿腊肉喂狐狸的事情湘灵已经知道了,楚渊道:“山上的狐狸,闻到这里有肉味就跑下来了。” 楚渊看着湘灵手中的酒葫芦:“葫芦里装满了吗?” “阳川镇上酿酒的人不少,酿的都是桃酒,我都买下来了,够喝一段时间。”湘灵轻描淡写地说道。 随后,楚渊二话不说,从乾坤袋里取出了两坛桃酒:“这里还有两坛,倒进葫芦里。” 说完,楚渊还很贴心地用三生石做了个漏斗出来,方便湘灵倒酒。 湘灵看见酒坛的一瞬间,眼睛都笑得眯起:“你家也有酿酒啊,那我可得好好尝一口。” 说罢,湘灵直接掀开坛子,对着坛口大口喝酒。 咕噜咕噜喝下几口之后,湘灵才放下酒坛子,说了一句:“很醇的味道。” 湘灵将另一坛没开封的酒推回给楚渊:“这是你家人酿的酒,我要一坛就够了,多留点给你自己喝。” “嗯。”楚渊将没开封的酒坛收回去,之后就看着湘灵怎么将酒坛里的酒倒进葫芦里。 葫芦放在桌上,再将漏斗放在葫芦口上,随后湘灵一手架起酒坛,一手扶着漏斗,慢慢将酒坛侧着倒下酒水。 酒坛里的酒水一股一股往外流,在漏斗里旋转着流入葫芦内。 大坛内的酒水源源不断流入小葫芦里,坛内的酒水都快见底了,却还不见那葫芦有装满的迹象。 这葫芦到底能装多少酒? 湘灵拿着这样一个装不满的葫芦出去找凡人盛酒,真的不会给他们吓坏掉么? 还是说,每次湘灵用葫芦盛酒的时候,都是一幅凡人跪拜参见人仙的景象? 湘灵将坛子倒空,心满意足地合上葫芦,拿在手中轻微摇晃,葫芦内扎实的量让她很安心。 见酒坛倒空,楚渊起身道:“走,该去聚会了。” 高家在十天前就已经开始布置宴会。 上下老小都来到新府院做宴会准备,前后忙了整整十天,高老爷才对府上的布置比较满意。 高家小姐不需要监督下人的工作,却会进厨房忙活,找机会做一些糕点出来,偷偷拿给下人们品尝。 虽然这十天高老爷像是催命一样催促他们布置新府院,却依旧还能在高小姐的糕点里品尝到幸福的滋味。 高老爷在新府院里布置了一场大宴席,似乎要招待很多客人。 下人们不知道高老爷有什么朋友,也不知道这场宴席上来的都是些什么人。 早年高老爷从北方下来时,身边只带着高小姐一人,这里的下人,都没有跟着高老爷超过五年。 不过,这十天时间里,高家的下人们也多少猜到了来高家赴宴的都有什么人。 阳川镇在郑国内地处偏僻,傍山依水,环境优美,但也是一处交通要道,商贩陆运和水运都有可能经过阳川镇。 镇上人也不少,不过这几十里地中,镇上的居民却没发生什么大的变化,也就只有楚家和高家先后搬来。 按理说,那超越会就喜欢这种人多的镇子,怎么着也得派过来扎根一处小据点才对。 可就连更远处的南肇城都被教会扎根了一个小据点,阳川镇却不见这些邪教徒的影子。 莫不是那孙员外在村里真的有所作为,才没让超越会染指阳川镇? 谁知道呢,若这是真的,倒也算是孙员外这个恶霸在镇上难得做出的一件好事。 阳川镇就是这么普通的一个小镇,每月每季度,都会有固定的商队经过。 可这么多年下来,也不见有新的人家在阳川镇落户。 说起商队,他们的人通常衣着统一,和阳川镇上的衣物不属一个季节。 而镖局的人更容易辨认,大多都是彪壮大汉,刀就挂在腰背显眼处,身上衣着暴露,主要是露出那些骇人伤疤,让人远远看过去,第一印象就知道这些人不好惹。 如此着装,不是真的练家子,也是为钱卖命的疯子,一般的山贼看见一个商队里有好几十个这种人,也得掂量掂量能不能干得过他们。 可最近几天,高家的下人们到镇上采购菜肉时,却看见了一些零零散散的陌生人。 那些人绝对不是商队的人,也不是陪同行商的镖局。 现在这个时候,还没到往年商队到来的时间。 而且这些人,也并非数十人成群结队,有独来独往的,有双人并行的,也有三两聚集的 不同伙的人,身上的衣着也有所差异,但基本上都是达官显贵者才穿的锦衣玉带,且身上武器大多佩剑。 从武器选择方面,也能分辨出来这些人和那些镖局的差异。 那些镖局干的是生死之事,拼的是性命之力,武器选择方面,自然要选择拼杀更加可靠的刀。 而这几日看见客人都是佩剑居多。 剑所代表的是什么? 如今周朝铁产量不高,还是青铜制器较多,青铜剑比起刀而言,还是太脆,不适合真正生死相搏的战斗中用来砍杀。 剑那是富贵家庭,用于培养小辈以君子,修身养性的礼器。 至少在如今而言,普通人用刀都能直接上手砍几下,用剑就连武者都有可能出现绷断的情况。 剑和刀在用途上完全不同,也处于不同阶级,刀更多是武器,而剑,更多是富贵者的佩饰。 下人们回到高家府邸,告诉了高老爷阳川镇上出现的这些奇怪旅客。 猜测他们就是高家宴席邀请来的客人,可这些客人已经到了,却不来高府赴宴,反倒在阳川镇上找客栈暂住,倒是奇怪。 高老爷只是说这事他知道了,让下人们不要理会,也不要去打扰那些人。 下人们也奇怪高老爷的想法,但依旧听从高老爷话,在路上碰见了那些旅客,也当作没有看见。 终于,十天时间终于过去,高家的宴会布置完成。 那些在客栈里住下的旅客们,也相约来到高府赴宴。 高老爷和高小姐亲自在门口相迎。 参加不觉归聚会的,都是修行界的大拿,来参加宴会的人,都代表了各自的修行家族。 那些第一批来到高府的,都是在人间建立了大家族的修行者门派。 “姜言上仙,今年依旧是您来参加宴会啊。”高庆对前来者拱手道。 进来的是一个老头,头发已经全部花白,可面容依旧红润得像是新生的婴儿,根本不见一丝皱纹,就像是一个不老仙人,完美诠释了什么叫鹤发童颜。 姜言取出了令牌给高庆查看,道:“家门兴旺,后辈们皆忙于修炼,顾不上聚会之事,只能由我牵来赴宴了。” 说完,高庆将令牌还于姜言,请进府内,给后面跟着的两人让出道路。 “姬弘毅先生,赢景胜先生,二位也是许久不见了。”高庆道。 姬家和赢家代表虽然没有姜家代表那么夸张,但也是头发夹杂银丝,面容略带老态。 “对修行者而言,这点光阴之事眨眼之事,不过,即便如此,也有物是人非的时候。”姬弘毅道。 高庆听到这话,看向了赢景胜,果然,赢景胜手上拿了不止一块令牌,那些多出来的令牌,都代表着一个陨落的修行者。 姬家和赢家这两位代表,在修行者家族中已经是岁数最长者,他们手中多出来的令牌,除了他们家族的其他修行者之外,还有就是其他家族的不觉归代表。 “唉,修行之路,总会有人在行走途中就停下了。”高庆叹息一声,“劳烦赢景胜先生,将这些令牌放去空余的箱子里。” 赢景胜点点头,带上了这些令牌离开。 等他们走后,又有客人到来,高庆恢复正常心情,笑迎新客。 高玧也在大门的另一侧检查客人们的令牌,虽然她看起来只是一个黄花大闺女,但前来的每一个修行者都能够叫得上名字。 这个世界上的修行者数量被令牌的数量把控,没有令牌就无法修炼。 但也不是说修行者就那么寥寥几人,就目前而言,能够牵来的修行者,没有一百也有五十人了。 高玧和高庆基本一直在门口检查令牌迎客,检查过令牌之后就放任修行者们进入府内。 他们都是不觉归的老人,都清楚在聚会上应该做些什么不做些什么。 除了有人像赢景胜那样多带不觉归令牌过来之外,也有人带上了没有令牌的新人前来。 就像此刻面前所站二人,一位凶煞气息十足,衣着野兽皮毛,背上一把足有人高的大砍刀,居高临下看着高庆。 身旁一个橙瞳男子也是一幅心高气傲的模样,高仰着头,鼻子都快比额头高了,就这样保持抬头的姿势,俯视着面前的高玧。 虽然被人用蔑视的眼神盯着,高庆却没有表露出一点害怕,只保持着最基本的微笑,对着前来的人道:“咲北间上仙,令牌。” “喏。”咲北间伸出一掌,掌心当中不觉归令牌凭空出现,在掌心上方悬浮,缓慢旋转。 高庆看过之后,又看向咲北间身边的年轻男子,问道:“这位是新人吗?” “高前辈好,在下咲霖桐。”到了此刻,那小子才低头对高庆作揖行礼。 行礼也不止对高庆,同时也对高玧道了一声:“见过高玧前辈。” 行礼时自然无可挑剔,但在行礼之后,那咲霖桐又便会那副抬头不见人影的高傲模样。 咲家是天下志怪家族当中较为出名的一家,他们的修行倒是和湘灵一直所做之事类似。 湘灵为人族和万族为敌,而他们则是和万族为敌,不问缘由,只要在天下发生的怪事,都可由志怪一家介入处理。 志怪家族终生于天下怪事打交道,他们当中的修行者实力普遍较高。 当然,如此和外族作对,有好处,此然也有坏处。 “前面的渣渣,统统闪开!” 一道霸道的声音吸引了众人注意。 甩着一条黑色尾巴的莫思归出现在高府门前,直接从咲北间和咲霖桐中间穿过,提前拿着的令牌直接按在高庆面上,直到高庆说了一句:“莫思归大人直接进就好了。” 莫思归回头用两只异色瞳瞪了咲北间一眼,才走进府内。 志怪家管的太宽,也打扰到正常妖族的生活,莫思归和志怪家打过无数次交道,自然不给他们好脸色。 咲北间给莫思归让道,除了因为莫思归是妖族大前辈之外,也是因为她是不觉归当中最年长者。 但最重要的是,不觉归的建立者,是莫思归。 第66章 孙员外和他的两个狗腿子 等咲北间和咲霖桐也进入高府宴会之后,门口的人数才稍微减少一些。 “莫思归大人,还是一如既往霸气啊。”高玧有些无奈道。 高庆细想了一下和还没有看见的人数,说道:“今年能来的应该已经到齐了。” 高玧看了看门外,对高庆道:“你先去里面招呼他们,我再等等。” 高庆道:“聚会又没有设置关闭的时间,只要他今天能回来,自然可以进来参加宴会。” 高玧道:“他第一次参加宴会,我怕他不敢进来。” 高庆微微一笑:“那你就在这里等等,别太久。” “不会太久的,”高玧道,“他肯定来得及。” 高庆转身进去府内,招呼已经到场的那些客人。 而高玧,则继续在门口等待。 等了一阵,没等来楚渊,却是等来了两个人,老人肩上挑俩扁担,扁担上面被麻布覆盖,没能看见里面是什么东西。 走在前面的则是一个瘦小的男人,那男人腰带里插上三把刀,三把刀却都是厨房里见到的刀具,并非正经兵器。 高玧见到他们步伐正直走来,便开口问道:“两位,需要看令牌。” “令牌在此。”那腰间插着菜刀的人拿出令牌,检查过后,高玧给他们放行。 随后又有一个头裹布巾的少年前来,高玧同样检查过对方的令牌之后,也将对方放进府内。 “还是没来吗?”高玧眼巴巴看着屋外的街道。 再等了片刻,又迎来一人,对方将身体全部遮蔽在黑色的斗篷下,头上的斗笠挂上帷帽之后也难以遮蔽衣着底下的妖族躯体。 高玧看着这位妖族修行者到来,脸上汗颜问道:“开刀妖圣,每年我对你的印象特别深刻,难道你不会化形隐藏一下自己的身体吗?” “化作人形太过憋屈,我宁可就这么隐蔽一些”开刀妖圣道。 “唉,哪怕你像是莫思归大人那样留一点妖族体征,化成半人形态也比现在这样强啊。”高玧道。 “呃,我怎么能和莫思归大人比呢”开刀妖圣小声道。 高玧受不了他缩着身子站在高府大门前的样子,对他道:“行了,赶紧进去。” 将开刀妖圣请进府中后,高玧也算得人数差不多了。 剩下,真的就等楚渊一个人了。 “他怎么还没有回来?”高玧计算着时间,如果楚渊复仇顺利的话,现在也差不多该回来了啊? “就是不知道,为什么时间越久,他的命数就越算不清了,按理说,这样应该是踏入修行准备超脱之后才有的表现” 高玧在门口静静等着。 终于,她的视野中,出现了两个人人影。 那一蓝一白的身影在前后行走,慢慢靠近高府。 见到那个蓝色身影之后,高玧嘴角勾起,果然不负所望! 高玧走出大门,准备上去迎接楚渊。 却在这时,一旁响起了不和谐的声音。 “哟!今天运气这么好啊,居然看见高玧小姐出来散步了?” 高玧脚步放缓,脸上的笑容瞬间消失,冷冷地看向一旁走过来的三个人。 孙虎穿着员外的衣服,身边跟着一矮瘦小子和一个龅牙松鼠脸走过来。 “又是你们几个。”高玧站住脚步,两手交叉护在胸前,试图和孙虎他们对峙。 孙虎看了一眼高府的牌匾,没有太过靠近高玧,站在稍微远一些的地方,对她道。 “高玧姑娘,我上门提亲这么久,若是表诚意,应该已经足够了?” “可为什么高玧姑娘依旧不愿意出来和我见一面呢?” “凑巧今日碰见了高玧姑娘,还请劳烦高玧姑娘给我孙虎一个答复。” “是我孙虎,当个员外配不上高家,还是我爹现在为郑国侯爵辅佐的地位还不够高?” 孙虎眉头皱成川字,延伸到额头上,就像老虎头上的王字倒过来一般,他是越长越有股百兽之王的面相了。 “我们孙虎员外今天只是一个镇子的员外,等以后同样也会跟着辅佐郑侯爵,在郑国的地位绝对不会比现在低。” “高姐姐,碰到这么好的男人就赶紧嫁了,要不是我长成了男儿身,高低得当孙虎大哥的小妾。” 孙虎身边的陈正和张牛这两狗腿子,也在一旁吆喝着自己老大有多么好,和他成亲是福气。 高玧看着孙虎三人,眼角不由的抽搐。 这一年时间里,孙虎他爹被郑侯爵提拔到身边做事,而他那一脸虎相的儿子孙虎,在和郑侯爵见过一次之后,深得郑侯爵喜欢。 郑侯爵对孙虎的评价是:“此子日后必成大事!有勇猛将相之姿!” 这孙虎本就是一脸虎相了,是个人都能够看得出来他率领一军当个大将! 这之后,郑侯爵将原本孙员外的职位交给了孙虎,让他来顶替他爹原本阳川镇员外的职位。 之后,郑侯爵给孙虎安排了许多兵法军事的书籍竹简,让他在阳川镇当员外的同时,学习这些军事兵法,日后必有大用。 此后,孙虎一人得道,鸡犬升天。 他在领命成为阳川镇员外之后,身边跟着的狗腿子张牛和陈正的身份也跟着拉高了起来。 这三人在上学期间,就只有欺负人这一个本事,那看书写字什么的,基本都是让楚涵给他们做完。 看军事兵书? 不可能的。 孙虎在成为员外之后,做的事情就那么几件。 平日带着陈正和张牛这俩狗腿子在镇上为非作歹。 以前村民们还怨气十足用告他爹的方法恐吓孙虎,现在更没人敢动他们了。 他老子的官更大了,去了郑侯爵身边当小宰,而他也是郑侯爵命定的员外。 此外,孙虎也以为,自己在得到员外这一身份之后,自己再上门提亲,高玧就会接受。 却没想到,那高家竟然连郑侯爵命定的员外都看不上,孙虎数次上门,却依旧和以前一样,只能吃个闭门羹再灰溜溜离开。 孙虎不信邪,以为一次上门太过没有诚意,就接连好几日都上门,日复一日,从不停歇。 可来高家这么多回,不管是威胁还是送礼,别说见到高玧了,就连进入高府内院一步都没有,一直被挡在门外! 但这也阻止不了孙虎上门提亲的决心,此后,他闲着没事就带着俩狗腿子在高府附近打转。 他就不信,高玧能一直藏在府上不出门! 功夫不负有心人,今天,终于给孙虎给等到了。 高玧独自一人出了门,第一时间就被看风的陈正发现,提醒了孙虎之后,三人立刻走过去和高玧搭讪。 高玧看着这仨歪瓜裂枣,叹了口气道:“孙虎,你每天都来,难道不觉得烦吗?” “难道你以为地位提升了,我就能看得上你了吗?” “我已经让人说过很多次了,就算你现在成为郑国的侯爵,我也看不上。” “你还不够资格,不,你永远没有资格成为我的男人。” 既然已经碰见了,那就将话挑明了说,免得日后孙虎还来纠缠不清。 那孙虎听见高玧的话,脸上的横肉气得直颤抖,但还是咬紧牙,尽量用微笑对高玧道:“如果是脾气,我可以改,如果是容貌问题,我可以去瘦下来,如果是见识问题,我可以为了你踏遍千里路!” “所以,请你告诉我,我到底哪方面不足?”孙虎真切问道。 “不是哪里不足,”高玧摇头,再次看向孙虎的眼神,蔑视得如同看向一只蚂蚁,“而是你我不在同一阶层,我们之间无话可说。” 听到这话,孙虎呵呵一笑:“不在同一阶层?” “高玧姑娘,我爹现在可是辅佐郑侯爵的小宰!” “你觉得这样的阶层还不够!?”孙虎咬牙切齿道,“请问你又有什么身份?大周公主吗?” 但高玧随后的一句话,彻底激怒了孙虎。 高玧冷眼看着孙虎:“这就是你我阶层的区别,在你这个阶层的人眼中,地位最高的人,也就是当代皇室贵族了,阶层跨度太大,我已经无法和狭隘的你进行交流。” 从高玧看向自己的眼神中,孙虎看出了可悲可怜的神情。 仿佛是在怜悯自己那狭隘的,自以为已经看懂了这个世界的目光。 孙虎心中立刻反问:“难道这个世界上除了大周皇室之外,还有比这些地位更高的的存在?” “若是真的有,我为何不知道?” 孙虎还不算太过愚钝,在反问之后,他立刻意识到,正是因为自己不清楚,可又是高玧见识过的确存在的东西,所以她才会认为自己和她的阶层不同。 而她说自己狭隘,就是因为自己打心底不相信那些比皇室地位还高的存在是真实的 从刚才自己下意识的反问中就能得知,自己太过固步自封,真的和高玧产生了阶层隔断,无法交流。 在一阵思考之后,孙虎竟然被自己的分析气的头昏脑涨,脸色发红! 明明高玧都没有辱骂他,可他却愣是自己分析出来自己在高玧面前不如一头猪,反倒是将自己给气到了! “说的什么话呢!高玧小姐,别说我们没提醒你,你这话在外面说,可是会被斩头的!” “就是!说什么坏话,都不能说皇室的坏话!这点道理,你都不明白吗?” “你想被砍头,我们可不敢,幸好这周围没别人,不然今天高玧小姐你这话传出去,保不齐你高家就被灭门了。” “怎么个灭门法?能说给我听听吗?” “怎么灭门你还不知道?就像一年前的楚啊啊啊!”陈正忽然双腿发软跌倒在地,伸出一手指着那个悄无声息出现的人,“鬼鬼啊啊啊!” 张牛看了一眼陈正,哼一声道:“大白天的哪来的鬼?” 张牛刚转头,就看见了楚渊的脸。 虽然被符箓遮蔽了部分面容,却正是因为这被遮蔽的部分,反倒是让张牛潜藏在记忆深处,那张楚涵的脸,和面前这人的脸完全重合上! “啊啊啊啊!!!真有鬼!” 张牛拔腿就跑,身体都来不及平衡,跑出去几步就摔了一跤,来不及站起身,手脚并用就飞奔出去,那小短腿都快跑出残影了。 反倒是孙虎在看见楚渊之后,还能站得住脚,因为刚气上头,就算真的见鬼了,也敢给鬼两拳。 因此在此时见到楚渊出现,他倒是没有害怕得逃跑,反倒是仔细看着楚渊的容貌。 “楚涵已经死了一年了,虽然你和他长得很像,但你不是他。” 孙虎怎么说也和楚涵做过几年同窗,就算此时容貌上分辨不出楚涵和楚渊,但孙虎绝对不会认错楚涵的性格。 “你就是楚涵的弟弟,我听我爹说过你,你的武艺很高强,一年前楚家灭门,应该就是你侥幸活了下来。” 孙虎眯了眯眼睛,又想起了一件事,继续道:“那之后也是你小子用三生石戏耍我?真是活腻歪了!” 楚渊刚想开口,却见湘灵从他身后走出,将左腰侧的飞剑微微压下。 剑柄下压,这可是湘灵准备祭出飞剑的标志。 曾经面对妖族威胁人族时,楚渊便见识过湘灵的这种架势。 但现在这里哪来的妖族? 湘灵这是看见楚渊要被孙虎欺负,准备用飞剑教训孙虎了? 你不是人仙吗? 抵御万族保佑人族的人仙就是你这样的? 因为楚渊和别人产生冲突,准备直接祭出飞剑对付普通人了?! 好歹之前你出手伤人还是因为楚渊即将遇到危险,现在都不分青红皂白就要对普通人用飞剑了? 湘灵你退让天道掌权者之后,不需要继续庇护人族了,就开始想要为非作歹了啊! “?”楚渊见状,立刻伸手按住了湘灵的剑柄,“这里没你的事,一边玩去。” 听到楚渊这么说,湘灵冷哼一声,回到楚渊身后,目光看向远处飞过的蝴蝶,不再参与楚渊和孙虎这群老乡的戏份。 此时在对面的高玧早已经心跳加速! 她竟然看见了湘灵了!? 那个人族第一剑,抵御万族庇佑人族成长的人仙湘灵?! 那可是天道掌权者啊! 怎么楚渊消失一年,还给带回来这么一号人物了!? 第67章 宴会 而且楚渊刚刚说什么? “这里没你的事,一边玩去?” 听到楚渊竟然对人仙说出这话,高玧内心相当震撼。 才出去历练一年,楚渊究竟见识到了什么,实力又到了何种程度? 竟然连天道掌权者,都能以用哄孩子的方式支开了? 而孙虎一介凡人,不清楚湘灵的底细。 可他眼看着又一个美人儿从楚渊身后走出,一副准备为了楚渊和自己拼命的架势,随后被楚渊轻轻一句“一边玩去”。 凭什么他能随意使使唤美人儿,而自己向高玧提亲这么多年,连见面都难? “可恶,可恶啊!”孙虎指着楚渊,气的咬紧后槽牙,“凭什么!” 楚渊不明所以:“什么凭什么?” “楚涵也是,你也一样!”孙虎撒气挥拳泄愤,“凭什么你们就能轻松靠近这些女人,和她们相处和谐!” “而我!却连见高玧姑娘一面,都如此艰难!” 楚渊看着孙虎破防的模样,点头道:“是你要求太高,自己却没那个本事。” “怎么,你也想说,你已经和我不在一个阶层了吗?”孙虎哼一声笑道,“据我所知,你楚家也不过是普通人家一个,就算让你武艺再高强又如何?” 他双臂展开,笑道:“我现在可已经成为阳川镇的员外了,论权贵,我比你高一层!” “孙大人年轻有为,恐怕是郑国乃至整个大周王朝最年轻的员外!”陈正悄悄爬起对孙虎拍马屁道。 “哦,成为一个员外就让你得意成这样,然后呢?”楚渊不紧不慢道,“你的阶层的确太低,一直留在阳川镇这个小地方不出去,没见过这个世界多大,才造成你现在这般目光狭隘。” “你想说什么?!”孙虎皱眉,怎么连楚渊也这般说自己,他难道和高玧串通了? “一年前我帮林小木的时候,都和你爹对上几招了,难道你觉得一年后的我反而会怕他的儿子吗?”楚渊微微低头,目光略有歹意,瞪着孙虎。 见楚渊目光变化,气势如刀锋贴近孙虎颈脖,孙虎额头豆大汗滴滚动滑落,右腿无意识后退一步。 显然,他不敢赌。 孙虎原本不清楚楚涵弟弟是为何人,只知道镇上的教书先生对楚渊这位非门下学生略有好奇。 其次就是自己父亲曾经说过楚家人不好惹,楚渊的武学功底相当扎实,若是让他练武一段时间,父亲自己也不能保证能胜过他。 加之刚才楚渊说一年前和自己父亲交过手,也和自己父亲所说的情况吻合。 孙虎细想过后,还真不敢招惹楚渊这人。 这算是孙虎第一次和楚渊接触,没想到,楚渊和楚涵那个软柿子完全不同,根本拿捏不住。 “说起来,以前时常有人欺负楚涵,可楚涵总是心软,让我不要动手打人。” 楚渊按了两手的指关节,发出噼啪的响声。 “但现在,应该没人能阻止我了?” “嘶!孙大人,我先走一步,明天再来找您联系。”那陈正顶不住楚渊的压力,下身发软,先一步离开了。 “啧,你小子跑什么,给我站住!”孙虎追着逃跑的陈正,两人就用这种方式,一前一后迅速逃离此处。 “还是和以前一样狐假虎威。”楚渊看着跑得没影的孙虎和陈正道。 “解决完了?”湘灵见孙虎等人跑掉,才回到楚渊身边。 楚渊将目光看向高玧。 离开一年再回来,阳川镇的人都发生不少变化。 孙虎陈正张牛他们相比一年前长高不少,特别是孙虎,穿上那员外官服之后,倒很有他爹的风范。 可现在再看向高玧,楚渊只觉得她完全没变化,不知是保养太好,还是岁月无法在高玧的脸上留下痕迹。 这更能说明,高家的身份并不简单。 此刻高玧已经整理好心情,脸上重新挂起微笑,看向楚渊对他道:“一年未见了,楚渊。” “嗯。”楚渊点头。 “你的事情已经忙完了吗?”高玧问。 楚渊答道:“旧仇已经清算了,现在来,是为了这个。” 他从乾坤袋里取出了令牌,交给高玧查看:“你清楚这个令牌是什么。” “在介怀一年前我骗了你吗?”高玧接过令牌检查,“一年前你还没到现在的阶层,我无法向你透露这些消息。” 楚渊静静听着。 高玧继续道:“但现在不一样了。” 检查过后,她将令牌还给楚渊,交接令牌的时候,用力握住了楚渊的手:“恭喜你成为我们的一份子,欢迎加入不觉归。” 对此,楚渊只是拿回自己的令牌,没有表现得太过惊喜。 而湘灵,已经趁着高玧给楚渊检查令牌的时间,自行走向高府。 湘灵不靠令牌知晓不觉归聚会的地点,她想来,也不用给不觉归宴会的东家检查令牌。 就像莫思归给别人查看令牌只是走个过场,修行者的圈子就这么大,所有人或多或少都相互认识。 更别说不觉归组织的创建者黑猫莫思归,以及天道掌权者的人仙湘灵了。 这两位更是无人不识,无人不晓。 不知道她们的名号,你就不算是在修行界混。 连大前辈都不认识,修什么真啊? 高玧带着楚渊来到高府,进入内院。 不觉归的宴会,直接布置在露天的院子里,场地中布置了几张桌子,桌子上是提前准备好的瓜果零食和茶水,中间的一张桌子上,则放满了各位代表带去了的礼物。 这些修行者们,有人是修行家族当中的佼佼者,也有散修四处游行远离世事,但现在他们都在高府的内院,或是坐在桌前饮茶,或是在一边聚谈。 除了不觉归的成员之外,也有见到高府的下人存在,人数并不多。 高庆提前一天给大部分下人们放工,让他们回家休息一天。 只留下如掌勺的后厨这类重要的下人留下来帮忙支撑宴会举行。 虽然留下了这些下人在宴会中,不过他们基本只在后厨做事,让他们以为今天只是高庆请了一群贵族朋友来参加宴会。 再保险一些,高庆还给他们做了意识遮蔽的处理。 让这些下人从潜意识中忽略掉客人身上奇怪的地方,比如莫思归的猫耳猫尾,以及开刀妖圣这样高大的妖族。 就算有人不小心在这些下人面前用出法术,他们只会觉得这是客人们的拿手戏法,不会太过惊讶。 不过比起观察来参加聚会的客人都是哪些人,楚渊更在意高府的屋子。 时隔一年,楚渊再度来到高府,这府上的木梁雕刻都出自他父亲之手,细看之下,那些雕刻和一年前所见并无差别 但从整体看去,木梁细节并无变化,但是府内的院子,却是比一年前记忆中的要大了两倍不止。 这并非错觉。 记忆中高府的院子,可能容纳二十人就感觉拥挤,可现在不觉归成员足有数十人,一同在内院聚集,也尚有大半空位,显然这内院里面是暗藏玄机了。 楚渊目光转动,立刻检查院子墙边和墙角的位置,果然看见了那些地方上有一圈完整的符文存在,将整个内院的空间都包裹在内。 湘灵见楚渊在查看墙上的阵法符文,贴心告诉了他这个阵法的信息:“这是空间阵法,能使空间产生错位,高庆在院子的四个方向都有布置,才让内院的空间扩大了。” 楚渊点点头,湘灵这位阵法大师都已经告诉自己这个阵法的信息了。 空间阵法,能够让空间产生错位,扭曲。 那不是和乾坤袋有着相同的效果吗? 乾坤袋有多好用,楚渊已经清楚,于是现在就拼命将那空间阵法的符文排列记住。 阵法生效后的符文排列和生效前画下的符文并非相同,但其中的变化却有规律可循。 这点楚渊在参透了超越会的祭祀收缩阵后,便已经清楚,同时也记住了一些符文生效前后的常见排列变化。 等聚会结束之后还有时间的话,楚渊就可以试着将空间阵法的排列符文反推成原画符文,进而掌握这个空间阵法。 就在楚渊尝试记住符文排列时,已经在里面坐下已久的赢景胜,看见了这个刚刚进来的陌生面孔。 “又是一个新人吗?不知道是谁领的他进不觉归?”赢景胜道。 听见赢景胜的话,姜言、姬弘毅和咲北间这几位修行家族代表,都将目光看向了门口的方向。 高玧带着两个人进来内院。 除了那个没见过的少年,还有一个一袭白衣的女人。 “嗯?这位是”姜言看着湘灵的模样,一眼望见,就知晓了她的身份。 湘灵虽是修行者,也算是不老不死的超脱者,但她基本没怎么参加过不觉归的聚会,至少姜言成为不觉归成员这么久以来,从来没有在聚会上直接见到过湘灵的本人。 他都是从不觉归其他成员口中,听说了这位仙人。 虽然自己被称为上仙,但面对这位真正的仙人,他还是差太多了。 仅从外表来看,姜言自己虽然容颜未老,可头发也已经花白,相反,看看这位早已经闻名于世的人仙,却还是二十岁的年轻女子模样。 这是真正做到超脱的长生者,和自己这种还需依靠提升修为来续命的老家伙完全不同。 姜言看了一眼身旁这些同为家族代表的几位成员,至少和这几个小年轻相比,自己还清楚人仙的名号,他们,恐怕都不知晓当今天道掌权者的存在。 姜言道:“这么看来,这位小友是人仙湘灵领进不觉归的吗?” “不知道他有什么本事,能让人仙亲自领进不觉归。” 姬弘毅闻言,看向姜言:“姜言上仙口中的人仙是指,那个白衣女子吗?” 姜言点点头:“正是。” 咲北间在一旁喝了口茶,被茶涩地直皱眉头,最终将茶杯放下,说道:“你们几个听的少不清楚,别小看那位人仙,她现在代掌天道,别惹事端。” 那几个家族代表纷纷点头,看向湘灵的目光中充满敬意。 作为修行者,最避不开的就是天道一词。 不管是修行到一定阶段需要面对天劫,还是修行达到顶峰之后超脱,都绕不开天道的存在。 也就是咲霖桐目光精明地看着湘灵身边的楚渊道:“那这个天道掌权者带进来的新人,岂不是比我要强上许多?” 说完,咲霖桐咧嘴一笑,不知道以后有没有机会和他切磋较量一番。 就在家族代表们猜测楚渊的实力时,一个意想不到的黑色身影,猛地从眼前蹿过,一把扑到楚渊身上。 “楚渊你也加入不觉归了喵!”莫思归甩动着猫尾巴,抱着楚渊十分兴奋道。 楚渊也没有预料到会在这里碰见莫思归,连忙问她:“莫思归?你也是不觉归的成员吗?” 楚渊还以为莫思归只是猫妖长老,没想到她也会出现在不觉归的聚会上。 “哎呀,忘记告诉你这事了,”莫思归拉起楚渊的手,边走边说道,“其实,不觉归是我创建啦。” “啊?你创建的不觉归?”楚渊脑子一愣,随后想到了不觉归和莫思归这两个名字的意思,嘶,好像还真有那么点联系? 莫思归把楚渊带到散修一桌,在这里,楚渊也见到了许多熟人。 “说书人龚宇先生,还有小书童。”楚渊第一眼就看见了龚宇和溪收,他们算是楚渊最早接触到的修行者。 小书童率先道:“楚渊先生,我也是有名字的,你就叫我溪收即可。” 龚宇扇着扇子:“抵达聚会,说明你也步入修行阶段了,这是一个新的开始,好好把握。” 楚渊又看向另一边:“冰龙窑的店小二和小刀厨也在。” 店老二和小刀厨点点头,面对楚渊他们不太敢大声说话:“楚渊先生你好你好。” “陈锻你竟然也来了!”楚渊对陈锻的存在还是有些惊讶的。 陈锻笑着道对楚渊道:“其实不觉归聚会我基本都会过来,除非没时间。” 第68章 礼送龙鳞 楚渊最后看向坐在桌子角落的高大身影:“还有开刀妖圣?你居然也在!” “”开刀妖圣沉默一阵,道,“楚先生,我们分开没多久啊,而且我也说过会来参加不觉归的聚会啊” 楚渊道:“好像是这样,我只是太过惊讶了” 看着这些在不同时间,不同地点相遇的熟人,竟然同时出现在阳川镇,楚渊就感觉有些不太真切。 这些本应该并无交际的人,却因为不觉归而联系在一起,互称道友,探讨修行,成为一个修行者的圈子。 虽然他们外表看起来很年轻,可实际上,他们或许比自己的爷爷还要老 楚渊忽然揉了揉眉心,感觉世界观有崩塌的趋势。 “楚渊过来一起坐下,大家都认识,在一起有话说。”莫思归拉着楚渊过来,坐在桌前。 楚渊刚刚坐下,又见在座的大家忽然站起来,吓得楚渊也跟着站起来。 还没等楚渊好奇,就听见他们几人目光整齐看向楚渊身后。 龚宇收起折扇,对湘灵微微低头,小声道:“见过湘灵大人。” 他们比起隔壁家族代表们更了解湘灵一些,知晓湘灵不喜太过嘈杂的环境,也是因此她才不喜参加不觉归的聚会。 几人默契地没有齐声欢迎湘灵到来,只让龚宇充当说话者,对湘灵礼敬。 可就算这样,动静也还是太大了,湘灵撇了撇嘴:“都坐下。” 几人见状,也纷纷坐下,免得惹湘灵不高兴。 湘灵找了楚渊旁边的位置坐下,拿出了自己的葫芦喝酒,并不参与到这些人的谈话当中。 楚渊坐下以后,莫思归也顺势坐在了他的旁边,很自来熟地给楚渊剥水果喂嘴里,黑色的猫尾早已经卷上了楚渊的手臂。 楚渊是真的不清楚,明明和莫思归并不熟,现在也只是第二次见面,可莫思归的模样,却好像和楚渊很早就相识并且感情颇深一般。 “楚渊,最近一段时间,我都已经无法算计到你的踪迹了,才刚刚修行一年,修为提升这么快吗?”龚宇打开折扇扇风。 “修为?才刚刚步入炼气期,并没有太高。”楚渊谦虚道。 溪收道:“楚渊先生有没有想过,这不是修为问题,而是你的存在太过特殊了?” 楚渊沉默了一阵,知晓龚宇和溪收又要暗示自己修补天道的事情了。 和湘灵所说的却有些差异,湘灵说自己是天道投影,那自己再去修补天道,不就是天道自行修补了吗? “我也不太清楚,不过我的确只是炼气期的修为,相比于各位前辈,还差的很远。”楚渊道。 龚宇笑了笑,忽然像是想起来什么,问楚渊:“对了楚渊,夏芷瑶的事情,我得知一些消息,你要听吗?” 湘灵目光看向楚渊:“哟,你小龙女的消息,不好奇吗?” 一旁的莫思归在听见夏芷瑶的名字和湘灵称呼其为小龙女时,剥水果的动作顿了顿,不等楚渊回答,将水果塞进楚渊嘴里,堵住他的嘴不让他说话。 而自己则问龚宇道:“你直接说,我觉得楚渊很在意这个夏芷瑶。” 楚渊咬着水果,一脸疑惑地看了一眼莫思归,将水果吞下,想和龚宇说自己并不在意。 但莫思归已经塞进来第二口水果,仍在阻止楚渊说话,她是很想听听这个夏芷瑶究竟有什么需要楚渊在意的消息。 龚宇看着楚渊被莫思归欺负的模样,忍俊不禁笑出声:“其实也不是什么重要的消息。” “夏芷瑶前一段时间平安到了褒国,估计过段时间就会到镐京内了。” “莫思归大人应该知道她,她就是得到冰龙传承的那位人族。” 龚宇刚刚说完,来自冰龙窑的店老二和小刀厨就哦了一声:“原来是她啊。” 得到了这个答案之后,莫思归放心下来:“原来只是这样,楚渊,你做的好。” 楚渊不明白为何莫思归忽然又夸起了自己,默默将水果咽下之后,倒了一杯茶喝。 这些水果太甜了,一下子被莫思归喂下太多,喉咙有点腻。 恢复过来之后,楚渊才看向店老二和小刀厨,问道:“对了,你们两个过来了,怎么没见到老板娘?” 店老二道:“老板娘得看店,我们是来送礼的,等送完礼之后就得回去冰龙窑了。” 小刀厨道:“还好冰龙窑天气寒冷,我给老板娘切了足够量的菜和肉冻着,她能一个人招呼客人。” 不过他们两人还是不能离开太久,冰龙窑那个客栈虽然说并不大,人员往来也不多。 不过没有小刀厨和店老二帮忙,只靠江半莲一人,虽然足以应付,可就怕她撒手不管店了。 “哦,对了,楚渊,老板娘知道你这次聚会会来,托我们将一个东西交给你。”店老二道。 “是什么东西?”楚渊有些好奇。 店老二起身,从衣服内抽出了一张蛇皮袋,随后从袋子里拿出了三张晶莹剔透薄片。 那薄片一张就有人的胸口宽度,但厚度却极薄,甚至不到手指的粗细。 就这三张薄片,不知者或许觉得莫名其妙,但在场的人只看一眼,就清楚这三张薄片究竟是为何物。 其中,就以溪收最为清楚,只见他身体猛地抖动一下,好似身上哪处有疼痛感,嘴上说道:“龙鳞!” “不只是龙鳞。”除了溪收之外,还有一个人也能以目力看透这三张薄片的底细,这人便是魔族锻造大师陈锻。 他的视线穿透了这三张薄片,道:“这三张龙鳞,质地如冰雪,晶莹剔透,想必就是出自去年刚刚渡劫的冰龙身上。” “而且细看的话,那龙鳞表面,还有密密麻麻的紫电纹路,这还是在渡劫时承受了雷劫力量的龙鳞,比起普通龙鳞更加珍贵!” 小刀厨道:“我们老板娘为了感谢楚渊你帮她渡过雷劫,特地送你三枚鳞片感谢你。” 说完,店老二就将三枚鳞片交于楚渊手中。 “这鳞片,太过贵重了,你们帮我转告老板,多谢她的礼物,以后有时间,一定再去冰龙窑拜访。”楚渊认真道。 店老二和小刀厨只说一定会转告老板娘,反正他们负责送来礼物,楚渊会不会真的去冰龙窑,还真不一定。 这时莫思归道:“这龙鳞实在少见,楚渊你一定要好好利用。” 楚渊道:“呃,暂时不知道怎么用,我会先存放好,哦,还得多谢莫思归你送我的乾坤袋,很好用。” 莫思归忽然对着众人严肃道:“从今以后,所有人记住,从我这里拿到的空间锦囊,全部改名乾坤袋!” 一桌人纷纷点头,遵守了莫思归的命令。 而这一幕,又让楚渊一脸汗颜。 原来这乾坤袋之前并不叫乾坤袋吗? 就算不是叫乾坤袋,那莫思归你直接告诉我乾坤袋原本的名字叫什么就行了啊。 何必让所有人都改口叫它乾坤袋呢? 楚渊叹气一声,刚想要将三张鳞片放进乾坤袋内,却在这时陈锻叫住他。 “楚渊,”陈锻道,“我没从你身上感觉到彻寒的存在。” “呃,”楚渊有些尴尬,“我将彻寒,送出去了。” “送出去了?”陈锻疑惑道。 楚渊有些不敢面对陈锻:“嗯,送出去了,在夏芷瑶手中。” “唉,”陈锻有些苦恼,“那本来就是我给你量身打造的兵器,你怎么就这么轻易送人了?” “当时出了些意外,不过总归没有落入超越会手中。”楚渊道。 在夏芷瑶手里,还能发挥彻寒的威力,但要是落入超越会手中,那可真的是浪费了。 陈锻也不是要责怪楚渊,只是可惜这么好的量身定制的兵器,最后却不在定制的那个人的手中,怪可惜的。 他对楚渊道:“我可以再给你打造一把兵器,直接用你那龙鳞就行。” 但楚渊摇摇头:“我现在并不缺兵器了。” 说完,楚渊伸手凝聚三生石,在手中搓出一把短匕。 陈锻见识到楚渊展示自己掌握三生石的能力,眼睛睁大发亮:“咦,你体内的怪异力量,彻底掌握了?” 楚渊点点头。 “不错不错,”陈锻对这个消息比较满意,“等宴会结束之后,你来找我,我教你一些打造兵器的技巧。” 虽然怪异的力量和控制外界能量的方法并不相同,不过合成兵器的最终呈现效果,却大差不差。 相比下来,就是陈锻控制外界能量,需要有打造兵器的原材料,之后他才能控制原材料的能量进行融合锤炼。 而楚渊,能够直接生成三生石制造成兵器的结构。 现在楚渊已经不需要额外的兵器协助自己了。 只要他愿意,他就会有无数的三生石兵器使用。 现在楚渊需要的,是将控制三生石的方法,如何最大限度地将自己的三生石转化成武器并且对敌人造成伤害。 而这一点,陈锻能够很好地教导楚渊。 “那就等聚会结束之后再找你学一学,”楚渊看了看内院四周,问道,“所以这个不觉归聚会,就是修行者们聚集在一起闲聊,没别的内容了吗?” 开刀妖圣告诉楚渊:“现在还没开始,每次不觉归聚会,只是报告一些无关紧要的事情,等报告结束之后,想离开的离开,想留下和其他道友交流的也能留下,一天之后,宴会结束,大家就都离开,下次相聚的时间,差不多就是十年之后了。” 另一边,那些家族代表们,本以为楚渊只是湘灵领进门的新人。 他们又怎么知道,就连创建不觉归的黑猫莫思归,也对楚渊如此待重? 又是扑上来抱住,笑脸相迎,还亲自带过去桌前坐下。 莫思归基本上连人仙湘灵的面子都不会给,却偏偏对一个从未见过的修行者这么友好?! 有猫腻,这其中必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 姜言猜测道:“或许,我们都猜错了。” 姬弘毅道:“猜错什么了?” 姜言道:“那个人,可能不是刚刚加入不觉归的新人。” 赢景胜问:“不是刚加入的新人,那还能是什么人?” 姜言道:“有可能,是一位我们都没有见过的,只有在莫思归大人那个层次才能接触到的远古大前辈?” 几位家族代表默默咽了一口唾沫,声音也不自觉压低了一些。 “会是,旧世代当中的某一位吗?”赢景胜问。 姜言道:“我要是知道,就不会在这里胡乱猜测了” 咲北间和咲霖桐二人坐在一边静静听着其他几位家族代表们的猜测,却不参与其中。 咲北间也属实想不明白,这几个家族代表,宁可在那死猜乱猜,也不愿意感应一下对方的真气波动。 那明明就是一个刚刚炼气期的新人,怎么就成远古大前辈了? 几位家族代表开始猜测那楚渊究竟是远古时期旧世代的神明贵族,还是那些频出的战神化身时,忽然就看见楚渊和那一桌人闲聊,聊着聊着就用三生石弄出来一把匕首。 咲北间和咲霖桐二人看见楚渊手中的三生石短匕出现后,下意识起身,手已经抓住了身上的兵器。 但立刻想到现在这里可是不觉归聚会的地点,又默默坐下。 姜言等人被咲家二人的行为吓到,连忙问他:“咲北间道友,怎么如此紧张?” 咲北间摆摆手:“不要在意,只是忙于工作,太过疲惫,精神有些紧绷了。” 其他几位家族代表想起了咲家的职责,点头之后继续回到刚才的话题,不再见怪。 而咲霖桐则看了咲北间一眼,问道:“那的确是怪异。” 咲北间摇头:“不,刚才我也以为那是怪异,但细看之下才发现,那并不是真正的怪异,是那个人完全掌握了怪异的力量。” 咲霖桐皱眉,表情严肃道:“真的有人能够完全掌握怪异吗?” 咲北间的目光放在楚渊身上道:“你现在不就看见一个了吗。” 志怪家族处理天下怪事无数,所见怪异也不少。 但像楚渊这种能够直接掌握怪异力量的人,还真不常见。 就算是咲北间,这么多年来,也就只见过楚渊一人是如此。 第69章 世家延续,万族共存 高玧带着楚渊和湘灵进入内院后,就去寻找高庆。 “今年的成员应该已经到齐了,新人的数量,大概在十二人左右。”高玧说道。 高庆收拾着木箱中不觉归的令牌,数了数只够十一枚,便问高玧:“你算上楚渊了吗?” 高玧摇头:“楚渊身上有令牌,我没算上他,除了他之外,还有十二个新人。” 高庆看着木箱内的令牌苦笑道:“看样子今年又得打一场了。” 说,高庆抬起木箱,来到内院,走进不觉归成员的视野内。 几桌人在看见高庆和高玧从屋内走出来后,知晓不觉归聚会流程要开始了,都停聊天的声音,开始将注意力放在高庆身上。 高庆将木箱放在内院中央的桌子上,能让周围几桌人同时看见。 高庆看了一眼四周熟悉和不熟悉的人的脸庞,开始主持聚会。 “今年,由我高庆,主持不觉归的聚会。” “各位道友在此吃好喝好,如有照顾不周之处,还请原谅。” “十年一聚必有无数话语交谈,但现在,我们还是要先照例进行莫思归大人给我们留下的规矩。” “请各家族代表,给我们交代一下,这几年我们的修行资源的积累情况。” 随着高庆伸手让众人将目光看向家族代表那一桌,姜言随之站起:“各位道友好。” “之前,我们的修行资源,共有灵石矿脉十七条。” “洞天福地四十八处。” “灵药灵泉山脉五座。” “这些地方,都在我们的把控当中,设置了结界,断绝了凡人接触的可能。” “而这几年,新增添灵石矿脉两条,洞天福地六处,灵药灵泉山脉三座,分别在极北地区,南方雨林,和西边荒漠内。” “这些新增的修行资源,已经派家族的人前去把控,从目前的灵石矿脉的规模来看,产出的灵石相比以前,保底会多出四成。” 听完姜言的报告,在座的修行者们都面露喜悦。 天下所有修行资源都属于修行者,凡人根本接触不到。 修行者们牢牢控制住属于他们的财富,打造了有限的不觉归令牌,只有持有令牌者,才能和其他不觉归成员交易修行资源。 只要令牌永远不增加,那么这些修行资源,对于这几十个不觉归成员而言,完全够用。 非不觉归成员,连接触这些资源的资格都没有,彻底断绝了天下武者踏入修行的道路。 这么做,不仅稳固了不觉归这群修行者的实力地位和权力地位,还能更好地规划修行资源的使用,不至于哪天资源枯竭,从而导致末法时代的出现。 至少毁灭旧世代的能源枯竭灾难,很难再出现了。 姜言说完修行资源的控制之后。 高庆接过话,开始下一个环节:“那么,修行资源的部分说完,接下来就是各家族的发展了。” “这里,还是让人族的家族代表们先讲。” 高庆说完,那边姬弘毅便站起身。 他看了一眼同一桌的大家族们,开口道:“现在我们人族延续不觉归成员最有效的方法就是设置家族。” “各家家族都开始注重发展,以我姬氏为例,家族部署已经超过千人,其中,修炼至炼气期者,已有五百人。” “修炼至筑基期者,有小一百人。” “其他家族基本也大差不差,家族总人数在六百到一千五百人之间,人数都已经庞大到足够占据一方大城了。” 姬弘毅刚刚说完准备坐下,另一桌上莫思归就开口道:“人族的家族发展得有些太过庞大了。” 楚渊看了一眼莫思归,在一旁揣摩她说的话。 千人以上的家族,放普通凡人界,的确不算太多人。 可要是按刚才姬弘毅所说,那一千人内,有五百人炼气期,一百人筑基期,这就相当可怕了。 就姬家一家修行者,都足以推平大周。 注意,这里的推平大周不只是推平周国,而是所有诸侯国,整个大周王朝! 凡人习武的最高境界大宗师,最多也是和炼气期持平的实力,而这样的炼气期,一个修行者家族就有五百人。 “的确太多了。”楚渊跟着道。 人族的家族代表说完之后,就轮到了妖族的代表们。 妖族代表却不是开刀妖圣起身,他是代表散修一列。 妖族代表在第三桌的地方,那边正好和楚渊这一桌是对角位,楚渊还没怎么注意到那边的情况。 一个妖族代表起身说起他们妖族的发展情况。 妖族的成长速度和人族并不相同,他们的成长是从拥有意识的精怪,再到可以修炼的妖族。 精怪,对应的是人族的凡人。 而称呼妖族的,都是抵达炼气期的妖怪,之后提升到筑基期的妖族数量,也比人族多得多。 妖族一旦开始修炼,前期的速度会很快,加上大多数精怪拥有意识之后寿命也会随之增长,所以在修行速度方面而言,妖族对比人族是有优势的。 此前因为人仙湘灵的存在,妖族们面对压力,被迫远离人族领地,普遍的生存空间要小于人族。 具体的分布,则是以普通动物植物和人族接触最多,而后是拥有意识的精怪,他们开始下意识远离人族。 随后精怪开始修炼,更是逐渐远离人族,直到修为高涨,最终才会选择是否重新进入人族社会。 从这一阶段,妖族内分成三种阵营。 对人族友善,代表妖族是狐妖。 对人族漠视中立,代表妖族是翼族。 对人族仇视的,如狼妖等。 之前的不觉归聚会中,妖族代表对妖族内部的三方阵营相当头疼,但今年不太一样了。 自从上次楚渊说出了人妖攻错机构的设想,甚至连三原则和一补充的条例都说出,引发了天道认同之后,妖族内部的三方阵营,竟然统一起来! 他们开始主动建设这个人妖共存机构,就等着和人族这边进行配合了。 妖族代表道:“但人族这边怎么配合,是个难题。” “普通人族看见精怪都过于害怕,用精怪和凡人相处,完全不能交流。” “可让人族的武者来接触妖族,对比那些精怪又太强了,对上已经有修为的妖族,又太弱” “不好把控,非常烦恼,不知如何是好” 对于妖族的这个烦恼,重点还是得看两个人。 一个,是妖族的大前辈,莫思归。 还有一个,则是提出人妖共存机构的楚渊。 正巧了不是,这两个人都在这次的不觉归聚会内,而且都在同一桌。 莫思归听完妖族代表的话后,问楚渊:“你觉得要怎么办?” 楚渊想了想,直接道:“人族武者对标妖族太弱,那对标人族的修行者不就好了吗?” 莫思归问:“修行者修为越高,之后的越需要规避天道视线,人妖共存机构终究是解决人妖二族世俗繁琐事的机构,和修行者的目的相冲突了。” 楚渊道:“我有一计,可以同时解决人族家族庞大的问题,和人妖共存机构如何对接人族的问题。” 听到楚渊这么说,莫思归也有了些许猜测:“你是想,让修行家族们和妖族们接触,共管人妖共存机构?” “可世家需要银币,不能轻易和世俗接触,比较麻烦。” “你听我说。”楚渊凑到莫思归头顶的猫耳朵上,悄悄说了几句话。 莫思归的耳朵被楚渊吹气,有些痒痒的,但听完楚渊的这几句话后,莫思归哦了一声:“原来还可以这样啊。” 随后,莫思归起身,尾巴恋恋不舍地松开了楚渊。 她来到中间桌子前,高庆将位置让给她。 莫思归道:“首先,不觉归的令牌就只有五十枚,不觉归的成员人数,固定最多就只有五十个人,从今以后都不会改变。” “原本我为了配合天道之意,延续人族的,所以才让人族建设修行家族,但现在修行家族人太多了,基数太过庞大,要处理一下。” “至于如何处理?很简单。” 莫思归盯着那一桌家族代表道:“分家!” “分家?”姜言等人重复了一下这个词。 赢景胜道:“请问莫思归大人,我们要如何分家?” 莫思归道:“不需要太过复杂,只需分出内外家即可。” “以姬氏家族为例。” “姜家族内已经达到筑基期以上的修行者,划分为内家,继续修行,隐世。” “而炼气期的修行者,则成为外家。” “外家成员可以在凡间发展,接触世俗,但无法进行更高级的修行。” “每年,只允许固定的人数进入内家去修行更高级的功法,而这个人数,后续再进行探讨。” “如此一来,分内外家的修行者家族,就能控制住修行者的数量,成为不觉归成员者,也会稀少许多。” 说到这里,一些想明白的修行者们,都猜到了接下来妖族那边的问题如何解决。 “说完人族修行世家之后,人妖共存机构的问题,便迎刃而解了。”莫思归接着道。 “有人族外家的存在,他们从世俗开始接触,以练武逐渐接触修行,也能对标人妖共存机构中的妖族,比较合适。” “这样,人族和妖族之间,都有实力相当的妖族共同运营此机构,更多详细的事宜,家族代表们可以聚会流程之后,和妖族代表详细讨论,慢慢优化调整,我这里就不多说了。” “如此一来,人族家族延续问题,和万族共存问题,暂且解决。”说完后,莫思归便回到了自己的座位上,继续腻歪着楚渊。 虽然这次聚会上只说到了妖族和人族的共存问题,但还有一些族群没被提到,不过也已经有效处理了。 例如鬼族,这点楚渊比较清楚,鬼族在琰淮的把控之下,在灵界发展,逐步稳固。 魔族,则是陈锻那边的事情,人族和魔族据说是不共戴天,但目前为止,楚渊接触魔族较少。 还有怪异,怪异则在志怪家族的打击下,从整个大周王朝内来看,还算平和,也就丧心病狂超越会会用怪异来进行祭祀。 在修行资源,和族群共存的大问题解决之后,接下来的就是不觉归成员变动的流程了。 在这次不觉归聚会之前,也有几个不觉归成员死去,他们的令牌会被回收,回收的这些令牌,最终会交给新的不觉归成员。 这个流程,也是每次不觉归聚会都会有的流程。 高庆念出了那些修行者的名字的,让众人哀悼。 哀悼过程中,楚渊用传声能力问湘灵:“修行者,已经比凡人世界中的顶级武者都要强上许多了,他们怎么会死?” 湘灵目光有些失焦,道:“这些修行者和我们不一样。” “他们是修行延续寿命,只是长寿,极少有长生者。” “他们终其一生,修行出来的寿元仍旧有限,可能不到千载。” “寿元耗尽后,还是会老死。” “一些修为高深者,虽然已经实现真正长生,但也有缺陷,未必是真的不死。” “一个不小心的话,可能也会栽在人族武者手中,会被杀死。” 楚渊道:“原来即便成为修行者也还是会死吗?” “不过,他们和我们似乎不一样。” 湘灵看了一眼楚渊,道:“你的话,也算是长生不死了,有三生石的力量在,你不会老死,遭受重创,也还存在复活的可能” “当然了,三生石的力量,还不足以让你挑战一切风险,三生石是怪异的力量,看见那边两个野人了吗?他们是志怪家族,专门杀怪异的。” “你若是碰到了他们二人,可能会吃亏。” 听着湘灵的话,楚渊这才明白自己的处境。 楚渊相比于在场的许多修行者,已经算是足够好运。 他的寿命有三生石保底,修行的时间完全足够。 只要不是极度危险的情况下,他都能依靠三生石的力量,一次次从琰淮那边中拉回来一条命。 但要是碰上志怪家族的话,还是得多家小心,这是楚渊目前仅存的弱点了。 第70章 新成员们 为逝去的不觉归成员哀悼完毕,高庆继续流程:“接下来给新加入的成员配发令牌。” “但首先,得先让这十二位新人,做一下自我介绍。” 这一步,主要是让其他老成员们清楚一下新人们的底细。 介绍新成员的这个阶段,就没什么好看的了。 楚渊听到龚宇又和那些人小声聊天,或许刚才他们也和楚渊一样一直在用传声在说话,只是没带上楚渊一起。 莫思归这个时候也面向桌子,开始吃桌上的水果,喝空了杯中的茶水之后,将杯子递到湘灵面前。 湘灵相当配合地将葫芦中的酒水给莫思归倒满,两人在这个时候,却是没什么冲突,反倒还挺配合。 楚渊他们这桌,就剩下楚渊对这些同为不觉归新成员的人感到好奇,一直在认真听着。 这些新成员介绍自己的时候,先说了名字,再说师承何处,是谁带领进门,随后说了自己如今的修为,以及修炼到现在所耗时间多长。 他们都是一些寿元不剩两百年的老一辈成员带来的。 这些老一辈成员眼看着自己的寿命将尽,再没有办法提高修为来续命的时候,只好将后辈带起来,填补不觉归席位上的空缺。 新成员并没有令牌,只能在聚会中接手几个逝去的长老的令牌。 这次来到的新人当中。 人族那边有四个人,一个在刚才世家的一桌,是志怪家族的后人,剩下三个,则是楚渊旁边那桌人族里的,应该是人族当中的散修。 妖族代表那边,可能是因为去年冰龙成功渡劫,妖族气运上涨,导致今年来到不觉归聚会的新人有八个。 不过即便妖族那边新人人数再多,也比不过志怪家族的咲霖桐。 在现在这一波新人当中,最强的还是咲霖桐。 人族其他几位新人,从修行到炼气期,基本需要二十年三十年。 妖族稍好一些,从精怪到妖族只需要修炼十年到十五年。 可要是算上获得智慧成为精怪的时期,也比人族差不了多少。 但从咲霖桐口中得知,他从开始修行,到现在突破炼气期,只用了五年时间! 遥遥领先于同期的这些修行者! 天赋异禀! 等其他新人都介绍完后,楚渊却发现高庆并没有准备继续流程的意思,反而还直勾勾地微笑着看向自己的方向。 湘灵推了楚渊一把:“该你上去介绍了,新人。” 楚渊这才想起了,哦,原来我是新人啊 “不用紧张,就是正常的流程,前面十二个人给你打底了,上去惊艳他们。”湘灵道。 “楚渊上啊!”莫思归双手握拳给楚渊打气。 不只是他们,这一桌和楚渊相识的人,龚宇、溪收、陈锻、开刀妖圣他们,都在给楚渊加油。 得到大家的鼓励,楚渊十分感动。 走到中央的桌台前,开始介绍:“各位前辈。” “我叫楚渊,目前是一名散修,修为前段时间刚刚达到炼气期。” 因为没有人领进门,就连湘灵,也只是偶尔向她问些问题,还不算是领进门的程度。 真要说自己师承何处的话,那只能是无字天书,毕竟楚渊前期法体和灵体修行,都靠的是无字天书。 等楚渊简短的介绍完成后,高庆眼神示意他回去座位上。 之后,就到了派分令牌的时候了。 高庆道:“以往令牌足够的情况下,都是让新人介绍完自己,就将令牌分发下去。” “但很遗憾,今年,我们不觉归的新人,有十三位。” “而现在回收到的令牌,只有十一枚。” 高庆这话一出,顿时那下面的新人们就躁动起来。 令牌不够! 那就是资源不足。 资源不足,就需要争夺。 这种情况,新人们在来来聚会之前,就已经听他们的师傅说过。 赢的人才能拥有令牌,输的人,则需要等待下一年不觉归聚会再来看看有无空缺令牌。 今年,至少有两个倒霉蛋拿不到令牌! 咲霖桐眯了眯眼睛:“目前新人的修为都是炼气期,没有跨越大段。” “同为炼气期的这批新人当中,没有一个是我的对手。” 修行者的实力,不仅仅看谁的修为更高,也得看实际的战斗水平。 说起战斗,那就是对真气的运用,也就是法力和法术的掌握程度。 这一点,咲霖桐自认为,在场的所有新人,没人比他战斗水平更高! 出生在志怪家族的咲霖桐,基本上学会走路跑步的时候,就要面对世间怪事,在能够握紧兵器的年龄,就跟着父亲出去追捕怪异。 若不是为了解决怪异,让咲霖桐沉心修炼的话,他早已经抵达筑基期的修为了。 但没能提升到筑基期,换来的则是无数次和怪异的生死拼搏! 在刚才十几个新人自我介绍的时候,咲霖桐都从这些人身上感觉不到什么杀气。 都是一群在温室中成长的花朵,顶多也就跟着长辈们出去试炼,眼神中有些许坚毅。 和自己比起来,那是远远不够。 果然,还是只有楚渊更能引起他的兴趣。 这个被人仙领进门的家伙,就连莫思归大人都对他如此讨好,同时身上还有怪异的力量! 简直是志怪家族传人的自己 最好的对手! 咲霖桐额头上的血管跳动,身体已经做好了战斗前的准备。 希望今年主持不觉归聚会的高家能识相点,直接让他和楚渊对上,免得在酣畅淋漓的战斗前,还要打几个废物。 可随后,高庆的话,却实打实地给咲霖桐泼了一桶冷水。 “不过,争夺令牌的,只有十二个新人。” “楚渊身上,已经有一枚令牌了,他不会参与令牌争夺。” 听到这话,咲霖桐第一个有异议:“什么?他身上怎么会有令牌!谁的?” 听到咲霖桐的疑惑,楚渊回答道:“应该是我爷爷的,不过我爷爷并不是修行者,令牌只是代管。” 咲霖桐听不懂,什么代管,不是修行者怎么会拿到令牌? 第71章 你们应该庆幸 这时候高庆给在场的修行者们解释道:“楚渊的爷爷,曾经是超越会的大祭司。” “他的令牌,就是他爷爷还在超越会的时候,取回来的。” “楚家一直没人修行,所以一直没有发现令牌的秘密,直到楚渊这里,才开始修行。” 咲霖桐听着这么诡异的过程,总感觉有些不可思议。 一块令牌传三代,直到第三代才接触到修行者并且开始修炼??? 咲霖桐直接向楚渊问道:“你得到令牌之后,也已经将修为提升到炼气期,不知是跟着何人修行?” 楚渊道:“自己修行为主,也有请教过人仙湘灵,不过没得到什么有用的信息。” 一旁的湘灵切了一声,开始喝闷酒。 她不用修行就能提升实力又不是她的错,能怪她不知如何教人修炼吗? 这时候,另一桌的新人也开始碎碎念道:“自己修行就能抵达炼气期,如此天才的人物竟然和我们同期加入不觉归?” “我听说,人仙不会教人,跟着她四处鬼混,只是在浪费自己的寿元,不如我们跟着师父修行,至少能修够千年寿命。” 姜言听到隔壁桌那些新人说话,心中不由汗颜。 这群人是不知道湘灵已经来聚会了? 还是真当湘灵不存在啊? 大家族的人一直没有出声,只是默默用怜悯的目光,看向那些带了新人来的老成员。 他们的修行不够,也不能用资源堆叠生命,只能不断引进新人,比起大家族的几位,他们的目光还不够长远。 在听见楚渊说自己请教过人仙湘灵的时候,竟然还敢在一旁拿自己和楚渊比较,觉得人仙比不上他们的师傅? 没人仙在,你们师傅都不一定能够踏入修行,早就被妖族干碎了。 没眼力见看见湘灵出现在了宴会上就算了,竟然还敢当着这么多修行者的面,去说天道掌权者的坏话。 这不是大脑萎缩是什么? 也难怪。 方才湘灵出现,姜言只提醒了同为姓氏家族的几位代表。 没有告诫那些人,结果他们也没注意湘灵那一桌人的行为,还以为今年不觉归聚会,湘灵也是照例不来。 结果说的坏话,全让湘灵给听见了。 为他们默哀 只听那几个新人的师傅继续接话道:“人仙湘灵不用修行,已经实现长生,就爱四处行游,哪有能够教人的环境?” 有个老成员对楚渊笑道:“既然你已经得到令牌,又没有师承,不如就在我们当中选一个人拜师入门。” “我们的门派虽然不大,但是拥有的资源也和那些大家族一样多,倾注在一个新成员身上的资源,相较之下只会更多。” “你仅仅只是散修便有如此高的成就,加入我们得到的修行资源,能让你达到更高的高度。” “你看如何?” 大家族代表们都没有这些将死的老成员能说会道。 楚渊听着他们高傲的言语,摇头苦笑,刚想拒绝。 身旁的湘灵忽然站起,打断了楚渊,对着那一桌人道:“谁说我不会教人!” 湘灵目光瞪过隔壁桌的那几个老成员和新人,目光之中杀气四溢,左手已经搭在腰间剑柄上,可能下一刻,飞剑就会祭出,给那桌上的几个人统统切碎。 那一桌老人新人刚开始还有些疑惑,面前这一身白衣,黑发长直的女子到底是谁? 为何面目这么陌生,似乎不是不觉归聚会的常客啊? 可随后,他们就根据白衣,和腰间长剑的特点,联想到某种可能! 顿时,这一桌人感觉身上有股寒气从尾椎逐渐爬上脊柱,不自觉出汗打湿整个后背,额头上冒出豆大的汗滴缓缓划过面庞,为刚才自己冲动所说的话后悔。 湘灵笑道:“有趣,我从未收过徒弟,你们便不知道我教人的实力!” “决定了,之后我就收一个徒弟,将他从零培养,直到成为最强修行者,强到能轻松打得过你们这些人。” “我会让你们知道,我只是不愿意教人,而不是不会教!” 在湘灵说出这话之后,溪收第一时间看向天空:“变天了。” 那原本晴朗的天空上,骤然间被乌云覆盖。 乌云内电闪雷鸣,最终,有三道惊雷响起,闪过三道雷电! 旁边那些妖族新人们,都害怕得躲在了长辈身后。 高府内院当中的修行者们,看见了这番天色,自然清楚是什么情况。 “天道认同!”龚宇道,“看样子,以后有人要遭难了。” 湘灵的话,竟然引发了天道认同! 这一刻,那一桌新人老人才知道。 原来这个人就是人仙湘灵! 只恨刚才怎就如此多嘴,竟然惹得人仙不高兴了! 这下好了! 天道对湘灵的话认同了。 怕是以后要被湘灵教出来的徒弟狠狠打一顿了 那一桌人在疯狂害怕,只有楚渊看向湘灵,问:“你说要教一个徒弟,是指我吗?” 湘灵道:“不用你,你的天赋本身就非常强大,走到今天这一步我没有刻意帮过你。” “如果我从现在教你的话,无法满足我的要求。” “以后我自己找个人,将他培养起来,绝对会比你们这边的人要强!” 湘灵又重复了一遍,天上的乌云像来时一样,瞬间消散,认同了湘灵所说的话后,便恢复了万里晴空。 而之前那些个说要收留楚渊的老人们也都闭嘴。 原来楚渊真的不需要人教就成功进入炼气期了。 虽然他们的那几个崽子都很厉害,同样进入炼气期,但估计和楚渊比起来,会有不小的差距。 “我们最快的一个人也用了二十年时间才有炼气期。” “也就是说,在场的新人当中,除了咲霖桐这位五年进入炼气期的新人外,其他人真的比不过楚渊吗?” 那些新人开始纷纷猜测起来。 “楚渊这个刚拿到了令牌的人,看年纪应该还不到三十?” “看面相是二十岁不知道确切年龄是几岁?” 就在新人们纷纷猜测的时候,高玧从一旁接茬抬高楚渊:“其他新人们,你们应该庆幸楚渊已经拥有令牌,你们不用和他争夺。” 第72章 一年炼气期 听到高玧的话,一众新人老人们都将目光看过去,想要听听高玧怎么评价的楚渊。 高玧轻声道:“楚渊今年十七。” “啊?”十二个新人们,以为自己耳朵出问题了,“十七?才十七?” “年纪是我们当中最小的” “可他却已经是炼气期了。” 一众老人也点头感慨:“十七岁就已经踏入炼气期了么,如此天赋当真可贵。” “自小修炼,能在这个年纪就抵达炼气期阶段,恐怕所用时间不会多于十二年。” “那也是以五岁开始修炼起算,恐怕实际的修炼时间,还会更少。” “真不错啊,这批新人当中有两位出色后生,我们不觉归未来可期啊。” 听着新人们轻声细语,高玧继续道:“实际上,楚渊一年前才拿到令牌,也就是说,他开始接触修炼的时间,远远不够一年。” 此话一出,那几位老人顿时将口中的茶水喷出。 刚拿到令牌一年时间? 实际上修炼的时间连一年都不到,就炼气期了? 姜言等人再度看向楚渊的目光都变得不同。 虽然此人的确是刚刚加入不觉归的新人。 但这种修炼速度,难怪需要人仙领入门,这么一想,莫思归大人对他和善的态度,也变得合理起来。 真正的天才谁不喜欢? 就连咲霖桐也震惊不已。 本以为自己五年修行至炼气期已经天下无敌,就连大多数妖族,也没有自己的修炼速度快。 谁曾想竟然在这里碰见比自己更加天才的人物! 从开始修行只用不到一年就抵达炼气期?! 咲霖桐呵一声笑了,不是讥讽,而是有一种,遇见知己的感触。 同为天才,自然会相互理解,更何况,咲霖桐从楚渊身上,也感觉到血腥气息。 以咲霖桐多年战斗的养成的直觉来看,楚渊绝对也是经常经历生死战斗,并从中变强的人。 也就是说,咲霖桐和楚渊不仅同为天才,而且是同为以战养力的天才! 咲霖桐的内心,想要和楚渊交手一次的想法,越发强烈! 和咲霖桐这个好战分子不同。 其余的新人,在听见楚渊的修行速度,是一年内提升至炼气期之后,心中默默肯定了刚才高玧所说的话。 一年内可以从零修炼至炼气期,那一天时间突破一个小段实力,也不足为奇! 谁也不敢保证,以楚渊的悟性,他会不会在战斗中,忽然提升一段实力,将原本势均力敌的战斗,变成单方面的碾压! 虽然大家都是第一次修炼,但从自家长辈口中听来的修行者之间的故事可不少。 最出奇的,那就是人仙湘灵的修为。 长辈们道:“人仙湘灵从不特意修行。” “只要人族遇到危难,人仙就会自行将修为提升至可以替人族解决危难为止。” “不管外族有多强,人仙的修为会自行提升至高于外族一层的实力!” 这楚渊是人仙领进门的新人,谁知道他会不会习得人仙这般鬼畜提升实力的精髓 果然,不用在争夺令牌的战斗中对上楚渊,对他们而言,太过庆幸! 这时候,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 龚宇用扇子遮住嘴似乎要说悄悄话,可声音却提高了一个音量,能让内院的修行者们都能听见。 “一年时间,从一个不知修行为何物普通武者,成长为炼气期修行者。” “此等存在,已经不亚于人仙,是我们不觉归当中的绝世天才!” “若是让他继续这般修炼下去,不知道,他最终能走得多远?” 溪收立刻接捧道:“哎呀,他今天只是刚刚炼气期的新人,以后哪天,可就是咱们修行者的领头人了。” 什么叫领头人? 走的比别人快,只要能够坚持下去,就一定会走的比别人更远。 走到所有人的前面,以坚持的步伐,踏向所有人都未曾抵达过的未知。 最终,为后人开拓出一条可行的道路。 经过龚宇和溪收这么一提点,内院修行者们此刻只有一个想法。 那就是扶持楚渊修行! 楚渊能在一年内修行成炼气期,是其他新人的十倍二十倍的修行速度。 他以后突破筑基、金丹、元婴 乃至以后的长生! 超脱! 也会是别人十几二十倍的速度! 以后他就是探索未知修行方法的先行者! 所有后来的修行者,都可以重走一遍他走过的道路,甚至将他走错的弯路改变,最终轻松抵达他够到的高度! 在场的不觉归老成员们,基本都已经实现了长寿,也有几位已经是长生者。 但实际上,这里的所有人,除了湘灵外。 没有人做到了真正的超脱! 而楚渊,他的修行天赋,也给了这些人希望。 除了那些寿命不剩百年的老人外,其他人都能等! 在他们有限的寿元当中,终将可以等到楚渊将修为提升至他们,甚至是远远超过他们的水平! 到那时候,他们就变成了后来者,同样可以追随楚渊的修行脚步,去探索长生! 去探索超脱! 而做到这一点,正如龚宇和溪收所说,只需要让楚渊继续修行下去就行了! 不知道如何修行? 不觉归里有从筑基到渡劫,跨越全部境界实力的前辈都有! 遇到困难? 不觉归的前辈们都能够帮他解决! 修行资源不够? 整个不觉归的修行资源,拿去用! 一座灵石矿脉够不够! 一处洞天福地够不够! 不够再加一整片药田灵泉! 别的不多说,在这个人数始终有限的不觉归团体内,现在的修行资源,足够不觉归成员修行。 不需要杀人夺宝,也不需要同道竞争。 将所有人,所有资源都倾注在楚渊身上,加之其快几十倍成长速度,绝对能让他的修为无限提升! 甚至,比起楚渊,他们更害怕楚渊在修行道路上的失败。 楚渊修行,就是给未来的修行者们提供一个更可行的修行方案,他以后将会为所有修行者们试错! 内院中,所有修行者们,都看穿了龚宇和溪收的把戏。 龚宇和溪收,就是想要让他们将修行资源无条件提供给楚渊,因为这不仅是为了楚渊,也是为了以后的他们! 得承认,被拿捏心思的感觉并不好受。 但这个果,他们还是得吃下! 第73章 我家主子渡劫吃你家大饼了是吧? 姜言左右张望,和同一桌的家族代表们对视一眼。 从他们的眼神中,都能看出肯定的神色。 一切了然,姜言立即起身。 “楚渊,”姜言直接对着隔壁桌的楚渊开口道,“你的修行天赋,属实少见。” “如此珍贵的修行天赋,不应该被埋没。” “日后,你如果有需求,尽管使用令牌和我们联系。” “我们都是不觉归的一员,你需要功法,我们能提供,你需要教学,我们都可以教导,你需要资源,也能给你提供。” “只要你需要保持上进,继续修行,提升修为,要什么,我们都会尽力满足你。” 说完,姜言静静看着楚渊的,等他表示。 那几个新人们,在听见姜言此话之后,有些心生不满。 “啊?天才就能享受到这么高的待遇吗?” “不就是修行速度快了一些而已吗?至于将整个不觉归的资源,都倾注给他一人?” “只不过是突破炼气期的时间快上一些罢了,以后的修行速度还会不会一直这么快都不一定,就提前约定这些待遇,就不怕半途出现意外?” 听完这些新人对楚渊地位产生怀疑,那几个老人立刻打住,制止他们继续说下去。 老人们告诫道:“胡说什么呢,不觉归的资源,只要有不觉归的令牌,都能够取用,你们拿到令牌以后,待遇都是一样的!” “还有,不管未来如何,就现在而论,他的修行速度,就是比你们快上十倍百倍。” “你们固然可以继续努力,赶超对方,但你就能保证对方不会再进步了吗?” “别人本就比你天才,若是努力也不输于你,你还妄想别人会从枝头落下?” “认清现实!” 和那些被老人教育的新人不同,楚渊听到姜言的这番话,只感觉受宠若惊。 他不曾想,高玧只是说出了自己从武者修行至炼气期的时间,便如此大的反应。 再加之刚才龚宇和溪收那一唱一和,竟然直接将自己没有修行功法,也没有修行资源的问题解决掉了! 要知道,楚渊来参加不觉归聚会的主要原因。 就是因为身上的无字天书被融入了日珠。 自己无法查询炼气期之后的修行方法。 不知道从何入手下一阶段的修行,才选择来不觉归中准备找这些前辈讨要资源。 楚渊向桌对面的龚宇投去了感谢的目光,龚宇只是扇着风,微微摇了摇头,不必楚渊实质感谢。 楚渊这才开始应付姜言的说辞:“多谢姜言前辈厚爱。” “楚渊此前独自摸索修行之道,也就只到炼气期的阶段,对于后续的修行方法,是一窍不通。” “还请姜言前辈,能为楚渊提供炼气期之后的修行方法,和些许可以传授的法术神通。” 姜言点头答应:“自然可以,你在此稍作等待,我这就让人取来炼气期之后的修行功法和一些常用法术神通。” “等宴会结束之后,应该就能送来,你可拿去,放心学习。” “日后还需要什么,尽管使用令牌联系。” 最后,楚渊和姜言互相作揖礼谢,回到各自座位就坐。 “这下你能继续修行了。”湘灵平淡道,“就是不知道,若是之后的功法和你现在修行的功法不同,会不会导致你走火入魔?” 旁边莫思归马上道:“放心楚渊,天下修行功法基本都大差不差,每个人的感受都不一样,最终都会走出独属于自己的一条修行路,你尽管修炼,修炼上有不足的地方,我也能给你帮忙看着。” 湘灵在一旁平淡地赞赏恐吓楚渊,莫思归则负责安慰,过一会就发出咕噜噜的呼噜声,表示自己在楚渊身边很愉悦。 在高玧说完新人们对战的规则之后,不觉归聚会的正式流程,才算是正式结束。 之后这一整天,所有成员都可以自由行动,去找其他道友交谈论道,或者给小辈们开小灶让他们能在接下来的争斗令牌战中取胜。 而散修一桌们,都在吃着小吃,相互说着他们在四海八方看见了什么奇特的见闻。 这一群不怎么修行的散修,平日就喜欢乱跑,跑的地方多了,见识的东西也多了。 在聚会上相互聊起来,最终都会被龚宇听去,最后经过一些戏剧化的调整,最终就能复述出去,变成一段有趣故事,给凡人听众们增加些许乐趣。 楚渊和湘灵两人也在这里听着,这两个人,一个是刚刚启程的修行者,所见所闻,还远远不及这些修行者,对他而言,讨论的东西都十分有趣。 但湘灵则和楚渊相反,她的见闻远超在场的所有人,不过却从不说出自己的经历,也和楚渊一般,只当一个听众。 不一会儿,姜言和高庆他们都来到散修一桌。 目的,便是人仙湘灵。 姜言来到后,根本不把楚渊当成是新人,直接对湘灵道:“人仙前辈,如今我们长生者,还需要遮蔽天机,才能在世上生存,不知道您可否告知,当今天道缺漏,修复得如何了?” 遮蔽天机,天道缺漏楚渊听到这话,耳朵都嗒竖起。 听到姜言的问话,湘灵灌了一口葫芦酒,目光瞥了一眼楚渊:“天道仍旧缺漏,暂时没有能够填补的希望,长生后自己想办法超脱。” 听到仍旧是这个答案,姜言心中默默叹气。 随后,又问:“此前冰龙渡劫一事,人仙怎么没能阻止?” “如今人族气运降低,万一妖族趁机大规模攻击人族,您一人管不过来的话,我们各家族也能派人出世协助人仙前辈。” 这话一说,一旁的小刀厨和店老二皱起眉头看向姜言,目光仿佛在道:“你小子咋回事?我家主子渡劫吃你家大饼了是?” 但他们还是忍住了,江半莲告诫他们,出门在外别轻易动手,真要动手,也得把人请去冰龙窑客栈内再说,至少在那里,有她撑腰。 可开刀妖圣不一样,直接暴脾气将长刀往地上一杵:“怎么滴,刚说完人妖共存机构需要你家族分家后一同建立,你们就来干扰人妖二族和睦了是?” 第74章 避世 姜言并不客气:“当今世道,修为越高者,越需要遮蔽天机避世。” “就是这样背景下,冰龙毅然渡劫成仙,是为何意?” “现在妖族气运上涨,万族平衡即将打破,影响的是整个世界的平衡!” 开刀妖圣目光瞥向楚渊:“人妖共存机构,本就是解决平衡之法,冰龙也已经浅世不出,压制运势,你还要如何?” 姜言目光看向楚渊,恍然大悟:“哦,想起来了,人妖共存的那些规则,就是你提出的。” 楚渊稍微点头:“是的。” 看着楚渊的模样,姜言有种心塞的感觉。 就像是人妖二族开战后,却发现一个人族站在妖族那边。 同时这个人族还是自己刚刚资助修行的家族天才弟子。 这种被狠狠背叛的感觉,狠狠扎中了姜言内心。 一顿心理流程过后,那小老头脸色都被气的红润,只用一个:“好好好,这公平的人妖共存规则,就是你小子提出的,真是胳膊肘往外拐啊!” 眼看着姜言火气越来越大,湘灵直接道:“姜言,莫要责怪后辈,另外,你和开刀妖圣要打就出去打,别在这打扰了大家的兴致。” “另外说一下,以后和天道有关的事情,不用再来找我说了。” “我已经卸任天道掌权者,不再掌管天道了。” 此话一出,在场听见的人,基本都愣了一愣。 龚宇莫思归等人,并不担心湘灵卸任后会不会对自己变得不利,而是从宏观层面,开始算计之后修行界和天下的发展走向。 而其他人,如陈锻和冰龙窑的小刀厨和店老二,则对这些事情并无感触,他们还不需要接触那么高的层面。 只有这些人族的家族代表们,对湘灵卸任一事,反应巨大。 “什么?”姬弘毅刻意压低自己的声音,“人仙前辈,卸任了天道掌权者?” 赢景胜道:“人仙前辈卸任,那我们人族今后要依靠谁?” 姜言目光看向开刀妖圣,道:“在妖族气运上涨的这等节骨眼,人仙前辈也卸任了天道掌权者的身份,又让人妖二族之间更加失衡了。” 不等开刀妖圣和姜言继续争吵,龚宇直接站起来当和事佬:“诶诶诶,先停一下。” “我们现在得清楚,今后各族不再是单独的对立了。” “有人妖共存机构在,人族和妖族可以相互联手,对付对的是人族当中的坏人和妖族当中的坏妖。” “这之后,人族和妖族还有万族之间的平衡,还重要吗?” “不重要了!” “今后不是各族对立拉扯平衡的问题。” “而是正邪之分,需要联手塑造和平的问题。” “气运的影响,不再像过去那般重要了。” 龚宇说完,姜言和开刀妖圣都冷静下来。 的确,如果人妖共存机构成功建立起来,并且推广至整个大陆的话,那以后各族矛盾便能转化成正邪矛盾。 姜言率先退让:“看来,现在我们家族得尽快分出内外家,配合妖族将人妖共存机构建立起来才对。” 说完,姜言和另外几位家族代表,过去妖族代表那边,和他们商讨机构建立的大致情况。 “湘灵怎么卸任天道掌权者了,有转交下一任天道掌权者吗?” 这时龚宇才和询问起湘灵卸任的事。 其他几人也问湘灵:“卸任以后没对自己造成影响?” “一直不说话,我们都不清楚你居然做了什么,一切安好就行。” 这一桌人当中,只有龚宇算是人族一方。 其余不是妖族,就是魔族。 他们不担心湘灵卸任对自己族群的未来的影响。 担心的只有湘灵本身有没有因为卸任的行为,而导致受伤。 楚渊也不担心人族未来。 他相当清楚,就算湘灵不再是天道掌权者,在人族遇难时,也还是会出手相助。 而且,虽然人族修行者的人数普遍少于妖族,但现在也不是莽荒时期,就算没了天道庇护,人族也不至于直接从这个世上消亡。 现在的人族,已经没那么脆弱了。 楚渊在一旁听着众人对湘灵嘘寒问暖,知晓湘灵现在肯定难受得要死,准备悄悄离开。 莫思归察觉楚渊的动作,问他:“去哪?” 楚渊道:“想去看看那些新人争夺令牌的战斗,学习学习。” 从刚刚开始,高庆便领着那些新人们去后院擂台,在那里,进行争夺令牌的比拼。 莫思归听完,尾巴从楚渊手臂上松开:“去,多看看,把他们的招式偷偷学会了,对你肯定有好处。” 楚渊点点头,无视了湘灵那哭诉哀求的眼神,从刚才新人们走过的廊道进去后院。 来到后院,场地同内院一般,一样使用了空间阵法,至少近一亩地的大小,足够让这些修行新人们霍霍了。 楚渊来的时间正好,里面已经有两个新人开始争斗。 争斗规则很简单。 两两对决,一场获胜者就能拿到令牌,输者晋级下一场。 最终输者们再相互争斗,直至比出最后一个人拿不到令牌外,其余人都成功进入不觉归势力。 “楚渊,过来这边。” 在看着新人们对打的时候,楚渊听见高玧在一旁叫他了,过去站到高玧身旁。 高玧道:“刚才好像还没谢谢你,赶走了孙虎。” 楚渊目光看着场中新人用法术互殴,真气释放为法术,炫酷的特效砸向对方,却没造成什么大的伤害,对高玧道:“我可以去揍一顿孙虎,警告他不要再来骚扰你,一劳永逸。” 高玧拒绝了:“不必了,孙虎他爹已经去了郑国侯身边,不久之后,就会给孙虎另外安排婚事。” 到时候,孙虎再怎么任性,也不会再来和高玧产生瓜葛了。 就算他依旧不依不饶,等过几十年,孙虎已老,高玧却依旧保持年轻容貌。 到那时,他也会意识到,自己真的和高玧不是一类人。 说到寿命。 高玧问楚渊:“修行增长寿命,最终步入长生,楚渊,不觉归的前辈们都很看好你,你或许能够在如今天道缺陷的前提下,修得长生步入超脱境界。” “哦”楚渊看了一眼高玧,高玧似乎并不清楚自己是天道投影? 自己和天道的关系,似乎只有龚宇和湘灵还有一部分知晓自己替冰龙挡过天劫的妖族知晓。 说起来,莫思归既然是不觉归势力的创建者,她应该也是寿命极长的存在,若是硬要解释莫思归对楚渊友好态度的理由,恐怕只有她和天道之间有着很深联系的解释了。 除了这些人之外,像高家和其他的修行者,只知道楚渊能跟着湘灵修行比较特殊,但还不知道他特殊在自身就是天道投影。 楚渊想了想,将真相告知高玧:“其实,我已经步入不死了。” 高玧却并不意外:“能跟随人仙湘灵一同修行,提前找到长生不死的途径也不意外。” “这样,你也没有其他修行者的紧迫,不必担心寿元即将耗尽修为却始终提升不了的情况了。”高玧由衷对楚渊感到高兴。 楚渊点头,随后,又问道:“我刚听他们说,修为越高者越需要遮蔽天机生存,这是怎么回事?” 高玧道:“天道出了问题,修为越高者,天道会降下阻碍,尤其是修炼至渡劫期后,修为就不能再向上提升。” “若是强行渡劫,成功化仙,就会被天道融合,最终失去自我,化为虚无。” 楚渊皱着眉头听完高玧的描述,问:“所以遮蔽天机的作用是,不被天道发现?” 高玧点头:“是的,不被天道发现,暗中寻找超脱之道,超脱之后,不再归属天道管辖,自然就能安全。” 楚渊点点头,修为高者都会受到天道阻碍,看来当初高玧只是劝阻楚涵,也是因为他们需要规避天道眼线。 若是真的出手阻止楚涵回家,反倒是阻碍了自己的修行道路,最终影响的,是自己的寿命。 得到这个答案之后,楚渊终于释然。 并非高家不愿救人,而是救他人和保全自己的抉择中,选择了自己。 换成楚渊自己,救人可以,但救人之后要折扣自己的寿命,他还得犹豫一下。 若是丈量比较的是浮游一般的凡人生命,和轻则百年,长则千年的修为提升带来的寿元,二者之轻重,楚渊自己都明白得选保全自己。 高家能做到最多的,就是言劝了,言劝不得,也不过是命运步入正轨罢了。 楚渊释然后,问高玧:“只有渡劫之后得到的长生,才会被天道注意,那我现在这种情况,应该不用害怕。” 高玧道:“别担心,你只需要不停修炼,以后渡劫之后,我能帮你遮蔽天机。” 他本身就是天道投影,天道如果融合自己,就是融合天道本身。 等等? 融合天道本身 这,难道就是龚宇所说的,修补天道吗? 见楚渊一直在沉思,高玧问他:“对了,你头上贴的那张符箓,有什么作用?” 楚渊道:“之前被邪祟附体,现在身体弱阳,需要用这种符箓和阴鬼隔绝。” “哦。”高玧点点头,问,“一定得贴在额头上才可奏效吗?有没有试过贴在身体其他地方?” 听到高玧这么一说,楚渊脑筋就反应过来。 对啊,为什么这符箓就一定得贴在额头上才能奏效呢? 只要符箓在身上,一直在产生效果,能够隔绝灵体,就行了啊。 不过,为了安全起见,还是等之后和湘灵商量之后,再试试可不可以换地方贴符箓。 之后,楚渊和高玧,就在一旁专注于新人们的战斗。 三组新人打下来,基本都是使用各家法术相互对轰,基本没见到有人用兵器贴身近斗。 楚渊悄悄开启了三生石视觉,用三生石的力量,透析新人们释放法术时,体内真气的走向,偷学法术。 几场战斗下来,楚渊也偷学到了不少法术内核,等回去之后,可以试着自行解析,融合为自己的法术。 这种运用法术攻击的战斗方式,也不是说不好。 但比起楚渊曾经生死搏命,一路拳拳到肉,刀剑想向的战斗,这些法术攻击,就有些太过轻飘了。 也可能是这些新人学习的法术还不熟练,不能完全体现修行者的法术对武者的优越性。 可他们展现出来的法术效果着实太差,和楚渊想象中的画面差距太大。 楚渊忽然觉得自己更适合开刀妖圣那种战斗方式。 以兵器为介质,直接在刀锋上释放真气,简单粗暴但有效! 不说什么真气浪费的情况,按照实用性来说,让楚渊自己的攻击方式对这些新人,可能等不及让他们释放法术,就已经近身将对方敲晕顺带让两条脱臼无法用手掐诀了。 一组新人大概要用半炷香的时间分出胜负,很快就轮到下一组上来。 楚渊眼前一亮,看见了志怪家咲霖桐上前了。 方才在内院中,就听其他老成员说,咲霖桐的天赋不错,是新人当中的佼佼者。 不知道他能不能给楚渊一点特别的印象。 只见咲霖桐上场后,二话不说,从手腕中取下一道手环,强行掰直之后,运用真气注入手环内,那手环便扩大成一根长棍握在手中。 终于看见有人拿出近战兵器了! 楚渊的兴趣好不容易被挑起。 现在楚渊完全可以将自己代入到咲霖桐的视角,去看看纯法术攻击的修行者,在面对近战修行者的时候,会用什么应对方法。 随着比试开始,咲霖桐以极快的速度踏步向前,手中抓住长棍向对面那修行者冲去。 之间对面那修行者不紧不慢掐诀运转真气,随后掌心当中挑出一串火蛇,以盘旋之态将自身保护起来,同时蛇头扑向了前来的咲霖桐。 这一招火蛇之术,又能防御自身,也能攻击对手,并且火势冲天而起,比起前面那些法术打在身上都不见伤口的法术,有着明显不同! 和咲霖桐对战的这一位修行者,也是有天赋和努力过的人。 但随后,咲霖桐高举长棍,一棒砸下! “呔!” 第75章 晋国遗迹 那长棍仿佛一下变长变大了好几倍,一棒砸下,直接让那火蛇蛇头消散! 同时棍棒砸落带出去的气浪,还在扑向前方的火蛇身躯! 竟直接砸断了整条火蛇,断作左右两半! 被包围在内的修行者完全将面门暴露出来,满是破绽! 咲霖桐冲上前去,一棍拦腰砸过,力道之大,完全没有留手的余地。 可长棍却无击中实物的触感,直接从对方腰间穿过。 咲霖桐抬头一望,发现那人影竟然化作火红烈焰,顺着长棍向自身燃烧过来。 “呵,这小子有点意思。” 咲霖桐长棍撑地,同时棍身增长,咲霖桐轻微一跳,随着长棍加长而向后方撤出好远。 但那火焰并未因为咲霖桐远离而停止燃烧,依旧不依不饶跟着长棍向咲霖桐烧过去。 咲霖桐见状,不慌不忙从口中吐出一道纯正的金色火焰,火焰不大,只保持拳头大小。 但那火焰流窜速度极快,直接飞出,扑向长棍上的火焰。 这金色火焰似乎是克制普通火焰的神物,竟然将普通火焰全部吞噬去了,等长棍上再无其余火焰之后,那金火回到了咲霖桐面前,被他张嘴吞入。 现在场地中只剩咲霖桐一人在明面中站立,对方不知藏在了哪个暗处。 咲霖桐也不着急找对方出来,毕竟对方打不过他,想要赢,只能偷袭动手,那时候便会现身出来。 果然,稍等片刻之后,对方不再隐蔽,直接从场地中某处逐渐显现真身。 但对方也没有对咲霖桐发起进攻,直接拱手作揖,认输离去了。 恐怕他也早就清楚自己很难胜过咲霖桐,但还是有所挣扎,再加上想要看清自己和咲霖桐的差距,才浅浅交手两招。 经过两招博弈之后,算计到自己胜率太低,便不再打扰后面新人的时间,主动认输了。 场面中咲霖桐有些无奈,这些新人和自己的实力相差太大,肯定不能打得尽兴。 随后他目光看向同样来到后院的楚渊。 可惜了,这人看起来并不想下场战斗,否则咲霖桐指定过去和他过两招。 咲霖桐的战斗之后,剩下的也是一些温室花朵培养出来的修行者,实在没什么看头。 楚渊看完第一轮十二人两两对决,基本偷学到了每个人的法术之后,便倍感无趣,和高玧说了预估,转身回到内院,去找陈锻去了。 他得学习细化操控三生石锻造的技巧,更进一步掌握三生石,比起偷学这些修行者的法术,更容易让楚渊提升实力。 回到内院,目光看向陈锻。 陈锻立刻和楚渊对上视线,露出笑容,他等楚渊很久了。 二人搬着椅子到了内院一个角落,陈锻慢慢给楚渊说起魔人操控外界能量的技巧。 魔人操控外界能量的方法,还和修行者们运转自身真气的方法不太一样,但最终都是将操控能量以达到自己的目的。 陈锻从自己的袋子中拿出了一块金属,用外界能量融入金属内,就能轻易改变金属的形状,从而达到自己理想的形状。 陈锻道:“这种方法,不仅可以用于金属,也能用于其他物质,比如,你可以做一块三生石给我。” 听完,楚渊随手生成一块三生石出来,交给陈锻。 陈锻拿着三生石道:“这块三生石,是你以体内的能量进行生成的,再加上三生石本身的构造,它成型了,除非破坏,否则再难改变形状对。” “但用你那种方法,就能改变三生石的形状吗?”楚渊问。 陈锻没有回答,而是直接示范给楚渊看。 只见陈锻操控四周的能量,将这些能量融入到掌心那块透明的三生石内。 只见那块三生石表面的棱角逐渐消失,最终变成一块完整的圆球! 楚渊点点头:“连三生石都能改变形状。” 陈锻将三十个转化成一道圆盘又捏回短匕的形状,递给楚渊。 楚渊接过三生石短匕,道:“我能在生成三生石的时候直接作成这样的结果,还有没有更细致的操作方法。” 陈锻却笑着摇摇头,对楚渊道:“你试试这把匕首。” 楚渊见陈锻如此自信,知晓这短匕有蹊跷,随后,直接抓着短匕往自己大腿刺进去。 短匕匕身却在接触大腿的瞬间,变成软豆腐一般撇向一边,没有扎入楚渊大腿。 “这是?” 楚渊终于发现了这把短匕的奇特之处,拿起来仔细研究那短匕的匕身。 原本坚硬无比的三生石,在经过陈锻的锻造之后,竟然变成豆腐般松软的性质,无法造成伤害。 也就是说,楚渊直接用体内能量生造出来的三生石,只能改变三生石的形状,大小,再根据排列组合,让三生石拥有不同的坚硬程度和脆度。 可坚硬到抵挡刀剑攻击,也可变成丝线抽拉捆绑,也能让它变得一捏就碎,脆如尘土。 而用魔人的锻造之法重新塑造三生石,就能让三生石得到除坚硬和脆弱之外的其他性质! 正当楚渊跟着陈锻学到半途时,龚宇和溪收忽然走过来,道:“能让我和楚渊单独聊两句吗?” 陈锻见状,再跟楚渊交代了一些锻造之法的操纵技巧后,便离开,将位置让给龚宇。 楚渊已经猜到龚宇过来要对自己说什么了。 龚宇坐下后,直言道:“湘灵卸任天道掌权者一事,你应该清楚。” 楚渊点头:“知道的。” 龚宇随即道:“那你应该也清楚自己是天命的事情了,我就不再藏着掖着。” “补全天道,这是必定会完成的历史洪流,不会因为你的个人意志而改变。” 听到这话,楚渊沉默看着龚宇。 龚宇继续道:“你最终都会成为补全天道的材料,这是注定的,至于为何” “你可以去晋国,那边将会出现一个旧世代遗迹。” “旧世代的遗迹,通常会有远古记录下的信息,你可以从这些地方知晓天道残缺的秘密。” “你爷爷曾经是超越会的一员,他也曾经在寻找这些旧世代的遗迹,遗迹里可能有你爷爷终其一生都在寻找的东西,你可以去看看。” 说完这个消息之后,龚宇和溪收便离开了高府,他们并不是最早离开的,早在刚才,陈锻给他们让出座位之后,便已经一个人离开了。 楚渊又一个人待了一会儿。 他在想着爷爷的事情。 说起来,明明爷爷都是超越会的大祭司了,就算只是负责的考古遗迹,只会一招拨云见日也说不过去啊。 楚渊思考的过程中,拿着手中的三生石短匕无意识揉搓,手法上颇有些拨云见日的律动。 随之而来的,是四周的能量涌动,随着楚渊的双手,逐渐揉搓进手中的三生石中。 那三生石从短匕的形状,慢慢像是橡胶热化了的状态,又重新变回一颗球体,最终表面出现棱角,形成三生石独有的坚硬状态。 回过神来时,楚渊已经将被陈锻软化的三生石,重新恢复成正常的三生石了。 这也意味着,他已经学会了陈锻的锻造之手法,虽然感知能量的敏感程度还不足以达到魔人的程度,不过靠着三生石视觉的帮助,还能够达到陈锻的锻造手法。 有了一次成功,接下来就交给练习来填补经验。 而此刻,楚渊起身,已经决定好了。 龚宇所说的话,虽然太过谜语人了些,不过到目前为止,他都没有骗过楚渊。 晋国内的遗迹,楚渊可以选择不去,但天道残缺的秘密,还有爷爷的追求,这些,楚渊都想知道。 还是过去一趟。 楚渊来到散修一桌,开刀妖圣和小刀厨店老二他们去了隔壁妖族修行者那桌,这里此时就剩下湘灵和莫思归两人在喝着酒。 “湘灵,走了。”楚渊走近后,拍了拍湘灵的肩膀。 “走了?你要去哪?”莫思归放下酒杯,“高玧和我说这阳川镇就是你的故乡,你不留下来吗。” “我还有事要去做,”楚渊道,“而且湘灵也起了个誓,要去找徒弟从零培养吊打其他修行者呢。” 湘灵带上葫芦:“说的对,得去找徒弟了,十年够培养一个徒弟吗?” 莫思归道:“按楚渊这种十年足够了。” 湘灵叹气道:“但不是人人都像楚渊一样啊。” 莫思归送楚渊和湘灵出了高府,楚渊走了以后,莫思归依旧留在高府内院中,一个人坐在散修一桌,没酒喝了,就去倒了一杯茶,茶水太烫,吹着气慢慢喝。 过了一会,小刀厨和店老二从妖族代表那边回来了。 莫思归对他们二人道:“下一次不觉归聚会,就定在冰龙窑了。” 小刀厨和店老二听完,只能答应下来。 冰龙在冰龙窑潜藏,十年之后却要在冰龙窑开一次不觉归聚会,这真不是怕冰龙死太慢吗? 楚渊和湘灵穿过了整个阳川镇,又回到了来时跨过的小山上。 楚渊回头看了一眼这个小镇。 不知道下一次回来,又是什么时候了。 郑伯友在边疆一战,透支生命,身体日渐疲惫,终日可见。 虢石父将郑伯友送回郑国后,郑伯友提拔孙卯为郑国辅佐,让他协助处理郑国事务。 但实际上,郑伯友只是让孙卯行跑腿之事。 真正处理郑国国务的,是为郑伯友之子郑掘突。 郑伯友回国以后,便开始培养郑掘突,而孙卯,更多是用在给郑伯友给郑掘突传授治国论时,所用的正面例子。 郑伯友道:“孙辅佐此前为阳川镇之员外,发展阳川镇行商水运之路,又阻挡外来宗教布教,是为治理一方的好官。” 便让郑掘突在管制百姓方面,可以多多询问孙卯的意见。 郑掘突本身实力对比郑伯友而言,并不算强大,也就是后天武者水平高低,孙卯也是先天武者水平,这两人在郑伯友眼中,都不算强大。 郑伯友因此担忧郑掘突的安危,同时为了完成虢石父交给他的任务,郑伯友给孙卯下了一个命令。 “孙辅佐与郑掘突实力疲弱,此年间天下流传腐鸦重建,为了你们的安危,我想让你请一位实力强大的护卫保护郑掘突安全。” 孙卯立刻想到了楚渊,那个在自己当员外时在阳川镇长大的孩子,那种武学天才,给他一年时间,应该已经提升至难以想象的地步了。 于是孙卯提议道:“臣知晓一人可以担此重任。” 谁知郑伯友摆手道:“不必了,我心中已经有人选,你要做的就是请他来郑国即可。” 听到此话,孙卯反倒是心中落下一口气。 先不说楚渊是否有提升至郑伯友看的上眼的实力不说,就是楚渊已经离开阳川镇一年,也没有音讯,孙卯根本找不到楚渊。 孙卯问道:“不知郑国公看上的是什么人?” 郑伯友道:“他是镇守边疆的一名将士,此前边疆出现魔人,在他的带领下抵挡了魔人数月不止。” 孙卯问:“如此重要人物,若是让他离开了边疆,不会让边疆士气大降,失守边疆让犬戎闯入吗?” 郑伯友道:“自从申侯去往边疆之后,边疆再听不见守城失败的消息,有申侯在,这位将士离开边疆有无大碍。” 孙卯听完,知晓这活是必须要去干了,便问郑伯友:“此将称呼如何?” 郑伯友道:“姓燕名子墨,骑术高超,扎枪无敌。” 孙卯提醒道:“国公,近身守卫,拿枪者比如拿刀剑者。” 郑伯友道:“重点不在兵器,而在人,人更重要。” 说完孙卯便领命退下,半月后行车至边疆,向申侯请求要人,称郑伯友看重燕子墨的能力,要让他去郑国发展。 本以为申侯不愿意将手中大将送出,却没想到在思考过后,申侯直接让燕子墨退出抗戎第一线,让他跟着孙卯去往郑国。 于是孙卯便以为申侯和郑伯友是商量好的,顺利带着燕子墨回去郑国。 从此,郑掘突身边武有燕子墨,文有孙卯,上还有郑伯友亲自指导,很快拥有了担任郑国国君的资格。 孙卯知晓郑伯友病重将死,才提前培养郑掘突,也是让自己磨合辅佐郑掘突的能力。 只是孙卯没想到,即便郑伯友保持这种病怏怏的状态,撑了整整十年,直到后来发生意外,才身亡 第1章 十二岁的婴儿 褒国城外,陨石坑中。 夏芷瑶和陨石内苏醒的女孩,两两相望。 最终,是由夏芷瑶打破了沉默的一幕。 “你?” 夏芷瑶小声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那女孩目光看着夏芷瑶,沉默是金。 夏芷瑶再问:“你怎么进陨石里面的?” 女孩目光上下扫视夏芷瑶一回,还是没有做出回答。 夏芷瑶心生疑惑:“不会说话吗?” 女孩看着夏芷瑶说话时的嘴巴开合,自己也缓慢张嘴,却没发出什么声音,只能闭口不言。 夏芷瑶见到她有所动作,猜测她能听懂自己的话,只是说不出话。 夏芷瑶道:“这里不太安全,你跟我走,好不好?” 说完,夏芷瑶向女孩伸出右手。 女孩见状,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身体,目光明亮透彻,似乎发现了自己和夏芷瑶有着类似的双手。 等待片刻之后,女孩似乎学会了怎么操控自己的身体。 她将自己的左手抬起来,握拳张开 尝试控制一番之后,也学着夏芷瑶那般伸直手臂。 夏芷瑶也看出来,这孩子是在学习。 她像是刚刚出生的婴儿,只不过身体已经成长至十二三岁的大小。 她对这个世界非常陌生,充满好奇,从睁眼开始,就在观察自己,模仿学习。 在猜到这个孩子还是个新生儿之后。 夏芷瑶拉女孩起来时,特别注意了一下。 果然,她被夏芷瑶拉起来之后,根本站不住,身体直往下倒。 夏芷瑶及时扶住了女孩的身体,没让她倒下去。 “别担心,跟我学,先迈出一只脚,慢慢来。” 夏芷瑶扶着女孩,示范性地递出左脚。 女孩眼睛看着夏芷瑶脚下的动作,右脚跟着踏出一步。 “踩住站稳了,接着换另一只脚。” 夏芷瑶走出一步。 那女孩看过一眼之后,将重心轻微靠向夏芷瑶,慢慢踏出左脚。 夏芷瑶接着走,那女孩就紧紧跟着学习。 在走出几步之后,女孩逐渐学会了站立平衡。 夏芷瑶从一直扛着女孩,到只是扶着女孩行走,只有了几步。 夏芷瑶带着女孩又走出去几步,女孩也渐渐掌握了行走平衡。 随后,她主动放开了夏芷瑶的手,摇摇晃晃地走出去几步,步伐越来越平衡。 夏芷瑶看着女孩走出去几步,心中有种莫名的满足感。 带着一个不会行走的新生儿,在这么短时间里让她学会了行走,这种成就感,给了夏芷瑶很大一部分的正面反馈。 那女孩走出去几步后,忽然停下,调整了脚步,实现了原地转身,回头看向夏芷瑶。 她竟然还会回头等待夏芷瑶?! 夏芷瑶见她回头,感觉是在催促自己过去,就回应道:“嗯,我来了。” 夏芷瑶走过去,先来到陨石坑洞旁,拔出彻寒,凌空劈出一剑。 一股寒气从彻寒剑尖激射而出,击中了陨石坑的边缘。 冰块迅速凝结,形成一道寒冰阶梯。 夏芷瑶拉住了女孩的手:“走。” 女孩也没有拒绝,就被夏芷瑶牵着手行走。 两人从阶梯走出陨石坑,慢慢向着马车的方向过去。 马车那边,眺望着陨石坑方向的褒洪德和燕飞柳终于看见了夏芷瑶的身影了。 褒洪德问:“我是不是看花眼了,我好像看见夏芷瑶拉着一个人从陨石坑下面走上来了?” 燕飞柳道:“你没看错,夏芷瑶从那下面带上来一个人。” 褒洪德道:“这不对,陨石坑里怎么会有人存在?那火焰刚才可一直在烧着的啊。” 燕飞柳道:“情况到底怎么样,等夏芷瑶回来就知道了。” 等待片刻之后,夏芷瑶和那个金红色衣袍的女孩终于出现在褒洪德和燕飞柳眼前。 见到是一个十二三岁的女子。 褒洪德和燕飞柳二人相互对视了一番。 都从对方的眼神中看出了无尽的疑惑。 真的是个人。 而且还是个普通的女孩? 她是怎么承受住陨石撞击的力量的? 看起来毫发无损啊,究竟是怎么做到的? 夏芷瑶带着女孩出现褒洪德和燕飞柳二人面前,跟他们说道:“陨石里面找到的人,该怎么办?” 他们两人心中有太多的疑惑,但最终,褒洪德道:“先上车,回去再说。” 夏芷瑶费了一番周折,才让女孩坐上马车车厢。 褒洪德在前方驾车,车厢里,燕飞柳便率先和夏芷瑶了解了一下这个女孩的情况。 夏芷瑶将当时的情况告诉了燕飞柳,燕飞柳皱着眉头听完,道:“从裂开的陨石里面找到的人?” 他转头看向女孩,道:“这么说,你是从天上来的?” 女孩静静坐在一边,看着夏芷瑶和燕飞柳二人的对话,甚至不想张嘴开口。 在燕飞柳问自己话时,她也只是瞪着一双大眼睛盯着燕飞柳。 “你可别吓到她,她现在,就像是刚刚出生的婴儿,还不会说话。”夏芷瑶道。 “刚出生的婴儿?”燕飞柳又紧皱眉头,对夏芷瑶道,“她看起来可比你年纪要大。” 夏芷瑶并未否认,还是坚持道:“她从站不稳,到学会行走,只用了二十步,只能说,她不是一般人。” 燕飞柳盯了女孩一会儿,忽然说道:“你说,她一直盯着我们,是不是在学我们说话?” 夏芷瑶点点头:“有这种可能。” 燕飞柳道:“那你去教教她,教她念你的名字。” 夏芷瑶靠过去女孩面前,手指自己,张嘴慢言道:“我叫夏芷瑶。” “夏芷瑶。” 女孩见夏芷瑶靠近,也张嘴做出口型,只是还是不会发声。 燕飞柳在一旁提议道:“要不,先从简单的开始?说点啊,哦之类的,对了,让她摸摸你的喉咙。” 夏芷瑶拿起女孩的一只手,将她的手轻轻按在自己的脖子上,随后发出了:“啊。”的声音。 那女孩目光一亮,似乎是发现了发声的技巧,另一只手同样贴着自己的脖子,随后张嘴发音:“啊——” 声色有些发哑,夏芷瑶又示范了几次,让女孩跟着调整自己的声音。 几个来回之后,女孩学会了用喉咙发音。 第2章 取名 夏芷瑶便重新让女孩念自己的名字,指着自己道:“夏芷瑶。” 女孩也手指着夏芷瑶,一字一字有些生疏的说话:“夏——芷——瑶——” 夏芷瑶面露笑容:“对,我叫夏芷瑶。” 女孩的声音熟练了一些:“夏芷瑶。” 在一旁看了许久的燕飞柳急忙凑过来,指着自己咧嘴笑着:“我叫燕飞柳,你说说看,燕飞柳。” “燕飞——柳。”女孩说完,还自己更流畅地重复了一遍,“燕飞柳。” “嘿,还真像是在逗孩子。”燕飞柳笑着坐到一边。 夏芷瑶说:“学的比孩子快,应该是要快点适应她现在这个年纪。” 燕飞柳道:“不,我有感觉,她是个天才,就像楚渊一样,基本都是看一眼就学到精髓核心。” 说起楚渊,夏芷瑶好不容易因为女孩的出现而调整过来的心情,重新低落下去。 燕飞柳也注意到夏芷瑶的心情,目光看向车厢外,马车已经回到褒国内了,城市的景象在向后倒退着。 女孩忽然开始说话:“你叫夏芷瑶,你叫燕飞柳,我叫什么?” 夏芷瑶和燕飞柳几乎同时转头看向坐在车厢内的女孩。 “你刚刚说话了?”夏芷瑶惊奇地看着她道。 女孩点点头:“你叫夏芷瑶。” 又看向燕飞柳:“你叫燕飞柳。” 夏芷瑶和燕飞柳相互对视点头,接着就听见女孩问:“我叫什么?” “看,看,举一反三!”燕飞柳激动道,“我就说她和楚渊一样是个天才!” 从不会说话,到会说出自己的名字。 女孩的思维也在一点点进步。 只是在观察燕飞柳和夏芷瑶两人聊天。 她就学会分辨你我他的人称区别。 并且将角色和名称对应。 还有了自我个体的意识,想要知晓自己的名字! 燕飞柳高兴极了,在车厢里面乱晃。 他如今看见这女孩,就倍感亲切。 从她身上,能非常清晰地看出楚渊的那股聪明劲! 直到褒洪德在前面喊了一句:“别晃了,要进门了。” 燕飞柳才消停下来。 和燕飞柳的激动不同,夏芷瑶则在思考女孩的问题。 “你应该叫什么名字?” 马车回到褒府,褒洪德让几人下车。 他们带着女孩来到夏芷瑶住着的偏房,重新开始讨论女孩名字的问题。 褒洪德逗了一会女孩之后,也让女孩知晓了他的名字叫褒洪德。 最后加入了燕飞柳和夏芷瑶为女孩取名的讨论当中。 燕飞柳道:“取名这种事,在我燕家,应该是由长辈来取的,可是这孩子是从天上掉下来的陨石里爆出来的,哪来的长辈啊?” 夏芷瑶道:“现在就我们三个见过她,适合当她长辈的” 燕飞柳和夏芷瑶同时看向褒洪德。 燕飞柳道:“正好褒大人你说你夫人应该不会再生第二胎了,女孩的名字就由你来取,如何?” “不行不行,”褒洪德推脱了,“我和这个女孩非亲非故,真要说起来,还是夏芷瑶和她更亲一些。” 燕飞柳听完褒洪德的观点,也分析道:“对啊,有些鸟类,会将破壳后见到的第一个活物当作是自己的母亲。” 褒洪德也说道:“你说这娃儿从陨石里爆出来,是不是有些像那种鸟?” 燕飞柳接着道:“她第一眼见到的是夏芷瑶,也是夏芷瑶你先教她走路和说话的,让你来做她的长辈,正好合适。” 夏芷瑶眉头不自然跳动:“你觉得,长辈看起来比孩子还小,正常吗?” 听到这话,燕飞柳狠狠拍了一下桌子:“对啊,夏芷瑶看着比那女孩小,她当妹妹女孩当姐姐还差不多,至少明面上看这辈分不能乱了啊。” 燕飞柳对褒洪德道:“这孩子的姓名,还是跟着褒大人比较好,至少辈分没有乱。” 褒洪德依旧有些推脱:“可是,此女从天而降,就不是凡人之命,我一个凡夫俗子,怎么当仙家女子之长?” 燕飞柳摆手道:“褒大人不必担心,又不是一定非得给这孩子找点血缘关系。” “你就对外说,是见这孩子孤苦伶仃,一人在外无亲无故,太过可怜,才将她收养入褒府门下。” 褒洪德听完这话,道:“你确定这样可行吗?” “当然可行!”燕飞柳道,“褒大人只有一个公子,而褒夫人又因为身体原因,不能再得二子。” “你考虑考虑公子独自长大,会不会太过孤单,给他找了个妹妹陪伴,也并非不可。” “褒大人,别推脱了,只是给孩子找户人家有个着落,只有褒大人这里最合适了。” 经过燕飞柳的一阵提点,褒洪德也想通了,便道:“只是将辈分挂在褒家倒是可以,但名字,还是不要跟着褒姓比较好。” 得到褒洪德同意之后,剩下的,就是取名的问题了。 燕飞柳又问夏芷瑶:“夏芷瑶,你觉得该给孩子取什么名字比较好?” 听见燕飞柳又问到自己,夏芷瑶看向女孩。 女孩一直安静坐在一边,只是观察他们三人之间交谈,自己并不说话。 她在此处,安静的就像是秋日之枫树,一身金红绚烂,却又莫名悲凉。 枫树? 想起了,这女孩是在一片枫树林中找到的,加之身上又有金红之色,的确和枫叶相似。 夏芷瑶缓缓道:“她在这秋天枫林中找到,就叫她枫怎么样?” 燕飞柳和褒洪德听完,都觉得不错。 听着这个名再看看女孩,这一身火红又带金色的服饰,真感觉枫这个名相当合适。 “嗯,那名就决定叫枫了,”燕飞柳道,“姓氏的话,不能直接跟褒大人姓,但又得跟在褒大人的辈分下,取褒大人名中的洪字如何?” “洪枫?”褒洪德念了一遍,“本就是秋风习习的枫字,姑娘看着又一身火红的模样,取带水的洪字,显得突兀了。” “嘶,褒大人说的没错。”燕飞柳想了想,接着道,“那就取弓厶弘,意为弘图壮志,枫这么天才,未来一定能干一番大事业!” “弘枫,弘小枫,”夏芷瑶看向女孩,“以后你就叫弘小枫。” 女孩看着夏芷瑶,伸手指了指自己:“我叫,弘小枫。” 第3章 以弘小枫为妃子,周王回信打回献妃 弘小枫自从陨石从天降那日起,便跟随夏芷瑶在褒府生活。 虽然是刚出生的年纪,但在第一天中跟着来到褒府之后,已经学会了人族语言。 毕竟是刚刚出生,现在的弘小枫,还处于懵懂学习的时间段。 平时只是沉默寡言呆在一边,不多动,也不主动说话。 静若处子,乖巧无比。 弘小枫打出生起第一眼看见的是夏芷瑶,于是弘小枫对她有莫名的好感。 不管夏芷瑶去哪,她都跟着去哪,相当粘人。 在这几日相处下来,夏芷瑶也习惯弘小枫跟在自己身边。 夏芷瑶早晨依旧早起练剑。 褒洪德的儿子褒维缮,也坚持每天跟着夏芷瑶早起。 练剑一途,并没有半途而废。 早上练剑时,弘小枫便坐在院子边上,等待夏芷瑶结束早上的修炼。 等练剑的修炼结束,吃过早饭。 夏芷瑶就带着弘小枫四处闲逛。 教她认识这个世界的各种事物,让她更快适应在这个世界生活的节奏。 弘小枫懵懂认知这个世界,却又很快参悟透的世界本质的模样,让夏芷瑶看着眼熟 而夏芷瑶和弘小枫这几日的相处,被褒洪德和燕飞柳看在眼中。 她们两人的关系太过粘合,让褒洪德心中有了一个想法。 等某一晚,夏芷瑶哄弘小枫睡着之后,褒洪德和燕飞柳再次来厢房同夏芷瑶交谈。 褒洪德开门见山,直接提出了自己的想法:“弘小枫是富贵之人,就让她当作送给周王的妾女,你作为她的侍女跟着她去镐京如何?” 褒洪德为救父褒珦,需要让燕飞柳和夏芷瑶配合前往镐京天牢救出父亲。 现在难题是夏芷瑶不能直接作为妃子过去镐京。 妃子一日不在宫内,必会引起注意,不利于救人。 而且夏芷瑶也不愿意以嫁给周王的形式留在宫中。 在弘小枫出现前,三人还在为难着该从哪里找个人当作周王的妃子送去镐京,以掩护夏芷瑶的行动。 但现在已经有答案了。 再没有人能比弘小枫更加适合当此人选。 弘小枫无父无母,送她过去镐京,不会有人担心。 另外她是天降女子,懵懂无知,不会透露褒洪德的计划。 只要夏芷瑶、燕飞柳和褒洪德不告诉第四个人。 恐怕周王到死也不会知道褒珦怎么会在天牢中凭空失踪。 利用好弘小枫,夏芷瑶也能轻松隐藏在宫内,至少比直接作为妃子过去镐京要多一些自由行动的时间。 本以为夏芷瑶会直接答应。 毕竟用弘小枫作为引子,既能解救褒珦,也能让夏芷瑶留在宫中。 两个难题得以解决,一石二鸟,对褒洪德有利,对夏芷瑶而言,也是有利的。 可没想到,夏芷瑶竟然没有一丝犹豫,直接拒绝:“不可行,弘小枫现在还是孩童思维,直接送去镐京,不太合适。” 这几天时间,一直是夏芷瑶在教导弘小枫成长,二人相处下来,夏芷瑶对弘小枫有了慈母护子之心。 她反而不希望弘小枫会因为自己的原因,进入镐京,困在周王后宫之中。 听到夏芷瑶拒了褒洪德的提议,燕飞柳皱了皱眉:“不将弘小枫送去镐京,就没有更合适的人可选了。” “其他人我们信不过,而且都不适合以褒府的名义给周王送去。” 听燕飞柳说起这事,夏芷瑶才明白那天燕飞柳为弘小枫取名时的意图:“原来几天前,给弘小枫取名时,挂在褒府的辈分下,就是为了送她去镐京?” “你们的算盘在那时就打响了啊?” 燕飞柳道:“现如今弘小枫在你身上寄托了极重的情感,你觉得现在她会愿意留在褒府,让你去一个人去镐京吗?” 夏芷瑶心里想想,按现在弘小枫的粘人程度,恐怕还真不一定会愿意放自己走自己一个人留下来。 见她沉默,燕飞柳接着道:“对,她估计就是把你当娘了,你去了镐京,她肯定也会跟着去镐京。” “那不如将计就计,让她作为妃子,你作为她的侍女,两人一同进京,这样你也有照顾她的理由。” “我还是怕弘小枫去了镐京之后会出意外,”夏芷瑶担心道,“我一个人还能反抗,换成别人我也不用担心,但就是她” 夏芷瑶转头看了房间里正在熟睡的弘小枫一眼:“我放心不下。” 这时候,一直在旁边沉默的褒洪德忽然道:“自从斩蛟失败后,周王将精力放在治理国事上。” “别说后宫了,就连申后也有些冷落了。” 听到褒洪德之言,燕飞柳和夏芷瑶都转头洗耳恭听。 褒洪德继续道:“现在给周王献妃子过去,他很大可能会没时间关心,之后,新送去的妃子就会被冷落在宫中。” “宫中妃子都是被冷落的状态,就不会有向周王争宠的行为。” “不争宠,弘小枫就不会在宫斗中受伤。” “她只要待在宫中,不直接出现在大众视野内,肯定不会受到伤害。” 紧接着燕飞柳继续补充道:“我们早点去天牢解救褒洪德父亲,之后你就能一直陪在弘小枫身边,保她万无一失。” 终于,夏芷瑶也无话可说。 她去镐京是刚需,弘小枫的忽然出现,似乎就是为了解决自己去镐京的问题。 现在只有弘小枫适合跟自己去镐京了。 夏芷瑶同意了:“等到镐京之后,褒珦的事情,快速解决。” 只有外界的事情无后顾之忧后,夏芷瑶才能放心在宫中照顾弘小枫。 对夏芷瑶的这点要求,褒洪德和燕飞柳自然是连连答应下来。 不过现在将褒珦从天牢中解救出来的事情先放一放。 褒洪德得派人去镐京,上奏周王自己要献上一个妃子给他。 先给夏芷瑶和弘小枫去镐京的时间定下再说。 次日后,褒洪德派了使者送奏折去镐京上谏。 在等待回信的时间里,夏芷瑶亲自教导弘小枫一些基础礼仪。 弘小枫天赋异禀,学得很快,几日过去后,就掌握了大部分的日常礼仪。 本身就亭亭玉立的弘小枫,在掌握这些礼仪之后,更像是一位真正的大家闺秀。 如此,让弘小枫去镐京,也能应对宫中的生活。 半月过去,很快使者便回到褒府,给褒洪德带来回信。 对夏芷瑶她们而言,这封回信带来的,是一个好消息和一个坏消息。 好消息是,褒洪德猜的没错,周王在斩蛟之后的确将身置于处理国事当中,不理朝廷之外的繁情琐事。 “但坏消息就是,周王太过专注处理国事了,根本不同意我们给他送去新的妃子的请求。”褒洪德如是说道。 没想到,褒洪德救父的计划,还没开始就遭到了阻拦。 之后的几天时间里,夏芷瑶和弘小枫等人都在保持着教学礼仪的节奏。 而褒洪德,则在另找机会,想办法将弘小枫和夏芷瑶送去镐京。 一日,夏芷瑶和褒维缮在褒府庭院内练剑结束后。 褒维缮跟在夏芷瑶身边说道:“夏姐姐,昨日我在城中听见有人说,郊外长出了一片花田,那花田五彩缤纷,相当美丽。” 可夏芷瑶完全不理解褒维缮的意思,只是平淡道:“哦,那又怎样。” 褒维缮支支吾吾了一阵,才开口说:“我想和夏姐姐一起去郊外看看那花田是不是真的这么好看。” 可是夏芷瑶对此并无感觉,她说道:“去看花还不如多练剑,你现在基本功还没打好,需要多练习。” 见夏芷瑶心情如此平淡,褒维缮表情逐渐失落,他也知道自己想要成为大侠的话,还是得多用功修炼。 毕竟夏芷瑶说过,脚踏实地地修炼,才是通往捷径的方法。 可是现在自己都已经坚持下来每日练剑了,总不可能一味扎进修炼当中? “夏姐姐,修炼也得劳逸结合”褒维缮还想坚持一下。 可夏芷瑶依旧不动摇,径直走向弘小枫的身前,准备给她安排今天的礼仪教学。 不过弘小枫显然是听见了刚才褒维缮的话,睁着大眼睛看着夏芷瑶,似乎,是对那郊外花田有兴趣? 夏芷瑶看着弘小枫闪烁的目光,那眼神中的流光溢彩,明摆着告诉夏芷瑶:她想出去看看。 “”夏芷瑶看着弘小枫的眼神,道,“想要什么,就说出来,不要用这种眼巴巴的眼神看着我。” 弘小枫目光左移,随后摆正,道:“我们能去看看花田吗?” 听到弘小枫也想去看花田,褒维缮立刻凑到夏芷瑶面前:“你看,小枫也要看花呢,就一起去嘛。” 两人都在请求,夏芷瑶转身就走了。 褒维缮以为这样夏芷瑶也还是不愿意出去,心情又一度低沉下去。 可夏芷瑶没走多远,就听见她说:“收拾一下,什么时候走再叫我。” 夏芷瑶竟然同意出去了? 这让褒维缮欣喜,赶紧起身,去找父亲褒洪德报备一会要和夏芷瑶出城。 褒洪德正与燕飞柳交流如何让周王接受妃子的事情,两人讨论了半天没有结果,燕飞柳打算亲自去镐京看一眼周王究竟忙成如何。 对于褒维缮的提议,褒洪德听过之后,得知是夏芷瑶带领他们出去,便不再担心。 城外的一窝山贼已经被杀光的事情,褒洪德和燕飞柳都已经清楚,夏芷瑶现在的实力,足以应付大多数危险。 褒洪德同意让夏芷瑶带着褒维缮和弘小枫出城看花了。 但前提条件是他们得在太阳下山之前回来,不能太晚。 褒维缮换了一件衣裳,一件青色缎面的长袍,面料滑溜顺手,绣着淡雅竹枝。 这是母亲请裁缝为他量身定做,褒维缮极为珍惜,只在春节和父亲爷爷母亲寿贺这类重要日子才会拿出来穿。 换好衣服后,褒维缮就跑去夏芷瑶的厢房,厢房没关门,他便直接进屋。 “咳咳,”装正经地咳嗽一下,“夏姐姐,我们可以出发了。” 夏芷瑶此时正在给弘小枫重新梳理头发,弘小枫那一头及腰长发梳得顺直发亮,再用头发扎起。 夏芷瑶从紫仙那学会的打扮方法,尽数用在弘小枫身上,将她打扮得漂漂亮亮。 再加上弘小枫那一身金红衣裳,说她是皇亲贵族也不会有人怀疑。 反倒是夏芷瑶自己,只是简单扎了个马尾,背着绝不会离身的彻寒,她现在的装扮,全是模仿的楚渊曾经在她眼中的模样。 “好了。”夏芷瑶放开弘小枫。 给弘小枫打扮的话,她容貌端庄,衣着自备,基本只要把头发扎好就行了。 “夏姐姐,我们可以出发了。”褒维缮发现没人注意他,又发出一点动静。 直到夏芷瑶转头看他时,他直接挺胸收腹,愣是将自己小孩身姿显得更加挺拔一些。 虽然同为小孩,可夏芷瑶完全不将褒维缮当作是自己的同龄人。 只是见褒维缮在自己面前扭捏身子,问他:“你身上不舒服吗?” “呃,不是”褒维缮保持微笑,身体慢慢转了个角度,让夏芷瑶能够看清他身上这件长袍。 可显然,夏芷瑶没能理解褒维缮的心思,只是对弘小枫道:“走。” 褒维缮微笑的嘴角抖了抖,最终,自行放弃了。 现在的夏芷瑶心里容不下其他男人。 褒维缮带着夏芷瑶和弘小枫出城。 之前一段时间,夏芷瑶倒是带弘小枫走出褒府,但还没有带她离开褒国都城。 对于都城外的世界,弘小枫仍是陌生。 褒国外还有一个小镇,镇上有一栋最豪华的三层楼宇,那是镇上最大也是唯一的青楼,雅颂楼。 夏芷瑶远远眺望了那片雅颂楼,被褒维缮催促之后,转身跟上。 今天的目的地并不在雅颂楼那边的小镇,而在另一边吗的郊外。 出城以后,依旧是褒维缮在带路,他记着百姓们说的路上的标记,一路前行,路途和别人口中描述的完全相同。 传闻中的那片花田也并不遥远。 三个小孩徒步行走,也不用一刻钟,就远远看见一点金灿灿的颜色,越发走近,那片金色就越发宽广,逐渐填满视野,变作一片花田。 第4章 花田花蝶妖,冰血冰彻寒 繁花锦簇,目不暇接。 满园春色,映入眼帘。 一整片空地,尽显金色花丛,可仔细一看,里面又有各种颜色的花朵交错生长。 若是只有一处花丛长成这样,夏芷瑶还能理解。 可如今这一整片土地上,全部都是金色花朵夹杂各色花朵铺成了这一片花田,倒是让夏芷瑶觉得有些异样了。 若非人为栽种,这些花朵能全部长在一个地方,显然少见。 可这里的花朵又并非分类成序,不像是人栽花时会做的行为,这一点,又让夏芷瑶犹豫了。 这里到底是真的野生花田,还是有人特地种植出来的花园? 夏芷瑶正疑惑着,就看见褒维缮冲进花田,满山坡乱跑。 “哇哈哈,这里真的有好多花,好漂亮啊。” 大步跑了好几圈,又忽然扑倒在地上,在花田里翻滚。 见到褒维缮这么开心,夏芷瑶也不好打破这点美好,对于刚刚升起的异样的念头,直接抛在一边。 不过这时候,弘小枫却走到她身边,对她说道:“夏芷瑶,这个花田,好像不对。” 夏芷瑶皱了皱眉,连弘小枫都察觉不对了,便问道:“哪里?” 弘小枫道:“这些花,都不属于这个季节。” 几天前,夏芷瑶才跟弘小枫说过一些秋天会生长的花。 弘小枫知晓了春夏秋冬的季节变化,也知晓了不同季节会有不同时令的花朵。 虽然还不认识其他的花朵,但弘小枫能够肯定,这花田当中大多数的花朵,都不是秋季能够生长出来的花。 听完弘小枫的话,夏芷瑶重新看向那花田当中。 果然,那里有很多花,不是春季花就是夏季花。 现在是秋天,再过几个月就入冬了。 现在夏芷瑶明白,刚刚她察觉到的异样感是什么了。 这种季节,可不是百花齐放的时候! “褒维缮!回来!” “啊?怎么了吗?”褒维缮从花田中坐起。 不知道夏芷瑶要他回去做什么,不过他决定还是先起身,离开花田再说。 褒维缮刚踏出一步。 那花田中所有花朵忽然如波光粼粼的海面,翻涌之后改变了形状。 每一朵花,都变成了一只煽动翅膀的蝴蝶,每一朵花的花瓣,都是蝴蝶正在煽动的翅膀。 褒维缮注意到了地上那些花朵的变化,终于知道夏芷瑶为何紧张,赶紧迈开腿想要跑出花田。 但地上的蝴蝶忽然蜂拥而起,在褒维缮面前聚集成一片围幕,阻挡他离开的路线。 夏芷瑶见状,急抽出彻寒,一剑挥出。 剑锋带着寒气劈出一道剑气,直奔那飞舞的蝶群飞去。 寒气和蝴蝶相撞,蝴蝶被寒气冰冻,破碎的翅膀结成冰霜,落于地面。 寒气却没有破开那些蝴蝶的阻碍! 但那些蝴蝶翅膀也变成了花瓣碎片,带走了寒气的能量,无数花瓣落地,反而制止了彻寒寒气结成冰山。 “这些蝴蝶竟然能够阻挡彻寒的冰寒之力!” 夏芷瑶眼看着彻寒的寒气被蝴蝶阻挡,又甩出去几道寒气。 寒气依旧被无数翻飞蝴蝶抵挡,无法突防。 夏芷瑶看着眼前这一幕,她那能够冻结一切的彻寒寒气,此刻竟然遇到了阻碍,一时间不知该如何是好。 就在此时,那花田间几乎所有蝴蝶全部扇动翅膀,漫天飞舞,汇向高空一处。 那上面的蝴蝶聚集成团,组成人形。 人形出现后,表面的蝴蝶爆散开来,那高空中,赫然出现一个人影,只是她的身后长着白金色蝶翅。 夏芷瑶面色严肃,看来这下是又碰到大妖了。 天空中白金色的人影以俯视苍生的姿态,对夏芷瑶道:“不愧是冰龙精血,即便是普通人得到了,也能制造出这么大一片冰寒。” 虽然这只蝶妖是在恭维夏芷瑶的冰寒之力,但夏芷瑶并未因此变得松懈警惕。 那蝶妖能够阻挡彻寒的寒气,本就不容小觑。 现在敢用这般俯视姿态夸赞冰龙精血,说明在蝶妖眼中,夏芷瑶还是太弱,对她毫无威胁。 等到下方冰寒气息全部耗尽后,蝶妖轻轻一挥手。 下方承受冰寒气息攻击却不见数量减少的蝴蝶,将褒维缮团团裹住。 “夏姐姐!”褒维缮的声音有些颤抖,显然是害怕了,“对不起” 除了害怕之外,他更愧疚自己听信百姓传闻,没考虑过后果的前提下,就将夏芷瑶和弘小枫带来郊外看花田,结果却碰到了危险。 夏芷瑶看了一眼褒维缮,见他只是被困住,还没有遇到危险,便抬头问天上蝶妖:“你不是海族,也要来争夺真龙精血?” 蝶妖道:“你也不是海族,得到冰龙精血后,不也拥有了冰寒之力了么?” 夏芷瑶眉头紧皱。 蝶妖继续道:“的确,真龙精血被海族吸收提升最为显着,但这并不意味着其他种族就不能吸收真龙精血。” “我的修为已经达到瓶颈,无法再进一步,与其毫无希望地埋头修炼,不如试试争夺真龙精血尝试突破!” “真不知道,冰龙为何将精血交给你这个普通人族身上,简直是浪费!” 蝶妖一招手,无数花蝶飞出,将夏芷瑶和弘小枫二人分开。 “小枫!”夏芷瑶用彻寒向那些分开她们二人的花蝶劈出一剑。 寒气迸发而出,却发现又有一股花蝶从另一侧飞出,将寒气全部挡住。 寒气未能逼近弘小枫身旁的花蝶,那些花蝶形成龙卷,将弘小枫团团围住。 蝶妖凶狠道:“交出真龙精血,不然,我就将这两人杀死!” “不要杀我,不要杀我!”褒维缮想要跑出花蝶包围。 可是那些围绕他的花蝶次次将他推回,使其无法逃脱。 此刻褒维缮被吓得不轻,又无法逃脱,他那大侠梦在此刻被妖怪围困时,已经破碎得烟消云散。 相比褒维缮的躁动,一旁弘小枫显得非常淡定。 被群数花蝶从夏芷瑶身边推开以后,她就站在花蝶旋涡中央,看着夏芷瑶和蝶妖对抗。 夏芷瑶不吃蝶妖威胁,选择拿起彻寒和蝶妖反抗到底。 此刻面对大妖,她不再留手。 身上寒气尽数迸发。 彻寒变作她自身寒气能量扩大器,向四周无限发散冰寒之力! 蝶妖见状,冷笑一声:“才这点能力?” 说罢,花田当中飞出了更多花蝶,将夏芷瑶团团包围住。 那漫天飞舞的花蝶,从全方位包裹夏芷瑶,能够轻松抵挡彻寒发出的寒气。 花蝶抵挡寒气的同时,还能从外界聚集一大群,从某一方向冲入夏芷瑶自身形成的寒气当中。 夏芷瑶从主攻方,被迫变成防守方。 若是不加大寒气输出,还会抵挡不住外界撞入的花蝶,被花蝶破开寒气防御。 没想到,自己身上的冰寒之力,还会被一只蝶妖压制! 蝶妖所修为蝶飞之术,漫天飞舞的蝴蝶能够轻松抵挡彻寒的寒气。 蝶妖已经是半身化人形的妖族修行者,体内蕴含的能量,用作施法化蝶,抵抗彻寒的寒气,所消耗的灵力也不过九牛一毛。 夏芷瑶这等还未开始修炼的普通人,就算得到冰龙精血,习得了冰冻异术,也还是会消耗自身体力。 她一而再再而三地使用彻寒进行冰冻,终有一时会耗空体力,不敌蝶妖。 此刻花田当中,无数翻飞的花蝶向着夏芷瑶挤压进去,却被夏芷瑶周身爆发出的寒气阻挡在外。 但这等动静,还是带动了气流,空气中的气浪在向低压处扩散,吹起飓风。 但这郊外太过偏僻,四周无人,此等动静无法引起外人关注,自然没人来救夏芷瑶等人。 蝶妖挑选了一处无人之地,做好了万全准备才来争夺冰龙精血。 不过,蝶妖所做准备似乎太过充足了。 她本以为得到冰龙精血的人,也是个修行者,恐自己不敌,才提前布置下这蝶化花田,以随时补充自己在战斗时消耗的花蝶数量。 却没想到,这冰龙精血持有者如此弱不禁风,还用不上花田储备的花蝶,只需自身灵力转化花蝶就对付她了。 “真不明白,为什么冰龙精血会在你身上。” 蝶妖眯眼想道,“也不明白,为什么这么弱的人,竟然能带着真龙精血活着这么长时间。” 就在此时,蝶妖才稍微有点走神。 那下方花蝶包围的半球中,一道冰冻山峰猛然炸出,向着蝶妖直刺前来。 蝶妖快速反应,在空中侧身躲开冰峰突进,随后目光看向那蝴蝶半球当中。 里面寒气依旧在向外迸发。 却看不见夏芷瑶的身影? 蝶妖目光顺着冰峰回到自己身旁。 冰峰的尖锥顶部,已经穿过自己刚才所处的位置,抵达了自身身后。 同时,那冰峰顶部,出现了裂痕,裂痕逐渐扩大,直到冰峰整个顶部炸开,里面跳出的,是夏芷瑶的身影! 原来她就藏在那冰峰顶部,随着冰峰突破下方化蝶包围时,蝶妖还不曾注意到她。 等到冰峰顶端险些扎中蝶妖,来到蝶妖身后时,夏芷瑶再破冰而出,使用彻寒作为第二刀。 刺杀蝶妖! “这一击,名为刺杀!” 夏芷瑶右手反握彻寒,左手按在彻寒剑柄底部,以下坠之势,将彻寒刺入蝶妖脖子! 蝶妖惊恐回头,可那彻寒剑刃却已经扎入自己人形的脖子内。 她抬头看向夏芷瑶。 夏芷瑶的目光尤为凌冽,她坚信自己这一刀能够刺杀蝶妖。 这是楚渊一直以来的刺杀风格。 以极致的隐藏方式抵达敌人身边,随后爆发出最凛冽的杀意,送敌人上路! 蝶妖看着夏芷瑶的眼神,脖子上彻寒几乎完全没入,皮肤从伤口处开始被冰冻结霜。 但蝶妖却笑了出来:“我可能知道你为什么能活这么长时间不被争夺掉冰龙精血了。” 夏芷瑶心跳猛然加速:“不对!” 彻寒刺入的手感不对! 太过轻飘,不像是刺入身体的感觉,即便蝶妖是妖族化形,也不应该是这种触感! 果然,在蝶妖露出一个神秘莫测的笑容之后,她变成一只只花蝶,爆散开来。 空中蝴蝶翅膀上的鳞粉散落,那鳞粉金光闪闪,遮蔽了夏芷瑶的视线。 夏芷瑶迅速从周身爆发出冰寒气息,将这些花蝶和鳞粉推开。 这时,夏芷瑶才在不远处的空中看见蝶妖在冷笑着看向自己。 “这一刀真可怕啊,难怪你能活得这么久,海族前来争夺冰龙精血的海族,都是这样被你击杀的吗?” 夏芷瑶依靠冰寒气息的支撑,缓缓下落,问道:“那是什么?分身吗?” 蝶妖笑了笑:“我们这些小妖,想要在陆地中求生,只能掌握一些保命遁术,那分身也不过是一点小手段罢了。” 夏芷瑶沉默片刻,又一次向外凝聚冰峰大山,突破花蝶包围。 蝶妖在半空中和夏芷瑶相互消耗,两人暂时分不出胜负。 只是夏芷瑶那彻寒爆发实在有些难以提防,蝶妖竟然直接让花蝶凝聚出十道分身出来,用以戏弄夏芷瑶。 蝶妖道:“别忘了,下面还有两个人在我手中,你要还是不肯交出冰龙精血,我第一个就杀了他们!” 说完,蝶妖示意夏芷瑶往下看。 夏芷瑶看见,下面还有两个蝶妖分身,分别站在花蝶旋涡两侧。 只要那蝶妖分身愿意,她们随时可以进入花蝶旋涡内,将褒维缮和弘小枫杀死。 这时,两道冰锥向下飞出。 下方两个蝶妖急忙侧身躲过,抬头看向天空。 夏芷瑶在和天空中的蝶妖分身交手时,还不忘放出两道攻击,威胁下方的蝶妖分身。 只是夏芷瑶一心多用还是太过艰难,若不是刚才蝶妖示意夏芷瑶向下看,她还没时间给下面的蝶妖分身送去两道冰锥。 接着在做出这唯一一次攻击之后,夏芷瑶便被天空中其余蝶妖分身纠缠。 夏芷瑶的寒气本就被花蝶压制,此时天空中多了十多个蝶妖分身,更是难以招架她们的攻击。 和蝶妖分身交手,已经耗费了她大部分精力,夏芷瑶更加无心顾及下方褒维缮和弘小枫二人。 第5章 蝶妖求突破,枫火造新生 弘小枫站在花蝶旋涡内,看着天上夏芷瑶被蝶妖包围的模样,不知在思考些什么。 她的目光懵懂地看着夏芷瑶咬牙挥剑,和蝶妖尽力对抗,似乎意识到现在正处于危险处境。 再看向一旁同样被花蝶旋涡围困的褒维缮。 他此时已经自责得蹲在地上抱头默哀,显然,这花蝶妖怪对他而言太过可怕。 恐怕褒维缮此刻心想,即便是自己内心中无比向往的那个天才刀客,遇到这么恐怖的蝶妖,也会挫败? 凡人终究是凡人,即便那天才刀客再强,也比不上大妖的强大。 弘小枫不知道褒维缮内心所想,但从褒维缮这崩溃的模样来看,此刻事态已经相当紧急。 弘小枫转身看向花蝶旋涡外的蝶妖分身,问她:“你是什么?” “嗯?”蝶妖分身看向弘小枫,“你在和我说话吗?” 弘小枫点点头,继续用诚挚的目光看着蝶妖。 蝶妖微微皱眉,和旁边那个哭得稀里哗啦的小孩相比,弘小枫倒是有些冷静得可怕了。 这也让蝶妖对她产生一些兴趣,转身看向弘小枫,轻声道:“我是妖,你是人,明白这其中的区别吗?” 弘小枫点点头,尝试接受妖族的信息,随后问道:“你为什么要攻击夏芷瑶?” 蝶妖道:“她身上有妖族精血,我需要得到精血修行。” 事出有因,她们所碰见的危险,都来自这只蝶妖。 蝶妖上身为女童身姿,下身却是花蝶形态,妖修半人形,修为在瓶颈,未能突破,并不完整。 蝶妖为求突破,才找上门来,要从夏芷瑶身上夺取真龙精血。 弘小枫点点头,抬头看向还在天空中和蝶妖分身对抗的夏芷瑶,随后又对蝶妖说道:“你得到精血之后,夏芷瑶会死吗?” “说不准,毕竟我也是第一次干这样的事。”蝶妖笑道,“反正是人族,死了就死了。” 弘小枫低下头,认真思考了一阵。 夏芷瑶是她出生第一眼所见之人,她自然不想让夏芷瑶死。 但不解决蝶妖的需求,蝶妖就不会放过夏芷瑶。 解决问题,要从源头开始。 蝶妖需求是要突破修炼瓶颈,而争夺真灵精血只是其中一种方法。 那样的话,就给她另一个不伤害到任何人的突破方法,此事就从源头上解决了。 弘小枫对蝶妖道:“如果你不需要精血也能突破瓶颈,能不能放过夏芷瑶?” 蝶妖看着弘小枫如此认真的模样,实诚道:“若是真有这种办法,我能放过她。” “那我告诉你方法。” 弘小枫说完,抬脚向前走去,同时对蝶妖道:“别动。” 她直接穿过花蝶旋涡的阻挡。 那些花蝶本身是蝶妖灵力所化,应该完全受蝶妖驱使,并无自我意识。 可在弘小枫穿过花蝶旋涡的包围时,那些花蝶有相当一部分撞到了弘小枫。 或是擦过弘小枫的墨黑长发。 或是直接撞在她那身金红衣裳上。 但无一例外,那些花蝶在触碰到弘小枫身体后,身上都燃起火焰。 火焰并没有毁灭那些花蝶。 反而赋予了它们新生。 在火焰燃烧过后,那些花蝶的翅膀上便多出了一道红色纹路。 这些花蝶竟然脱离了蝶妖控制,变成真的蝴蝶,向着四周飞散离开。 “这这是什么!” 花蝶感觉到自己失去控制那些花蝶的权力,感觉到体内力量的流失,表情逐渐失态。 她从未见过这种情况! 自己灵力所化的花蝶,竟然从她自身控制之下脱离出去,成为新的生命,独立存在了? 原因似乎只是因为那些花蝶碰到了弘小枫的身体,身上燃起火焰,翅膀上多添花纹之后发生的变化! “你!你究竟是什么人!”蝶妖下意识想要后退,可双腿无法行动。 “为什么,身体不能动?!” 蝶妖慌了,随后她就想起来。 刚才弘小枫说完要告诉自己突破的方法后,还多加了一句“别动?” 那句别动不仅仅是提议,还是命令,竟然直接让蝶妖无法反抗,无法逃离! 此刻,在蝶妖眼中,弘小枫给她的感觉变得相当诡异。 弘小枫能赋予自己灵气制作的花蝶以生命。 还能仅凭言语就让自己听命于人,任人摆布。 这真的是一个普通人吗? 弘小枫走到定身的蝶妖面前,直接伸手按住了她的额头。 这时,蝶妖忽然回忆起自己从出生到现在时的所有记忆。 开始她只是一只普通花蝶,并无智慧,在花丛间翻飞起舞。 由于所处环境并无天敌,在安全生存数十年后,成功觉醒灵智,化身精怪,并且很快开始吸收日月精华,开始修炼。 修炼之后,蝶妖尝试离开成长环境,来到更为危险的外界。 对弱小的花蝶而言,离开了初始的温室环境,外界几乎所有生物都能成为她的天敌。 蝶妖为了生存,自行逼迫出无数保命手段,如花田化蝶,花蝶分身等等法术,都是如此。 蝶妖一生流浪,自行修炼,几乎没碰到过其他大妖,才让她能够安然修炼直至瓶颈。 之后冰龙渡劫成功的消息传遍妖界,让蝶妖也得知了冰龙精血流传在外的消息。 为了突破修行瓶颈,蝶妖才冒死前来争夺精血。 此前她并不知道精血持有者是个什么样的人,是带着身死道消的决心布下的这片化蝶花田大阵。 蝶妖底牌尽出,准备和持有冰龙精血者拼死争夺。 结果,却只是碰到了一个人族小孩,还是没有修炼过的凡人。 至此,弘小枫抽回手臂,蝶妖的记忆回溯停止。 蝶妖终于回过神来,身体向后跌倒,对弘小枫的惊恐更上一层。 此刻,她再无法维持自身灵力消耗。 天上所有和夏芷瑶纠缠的蝶妖分身自行消散。 原本包围弘小枫和褒维缮的两道花蝶旋涡,也变成了普通花瓣,慢慢从空中滑落。 只剩下弘小枫面前的这只蝶妖,依旧受困于弘小枫“别动”的命令中,保持着半人形,和弘小枫对视。 “你你是什么人,为什么能够看见我的记忆!”蝶妖问道。 弘小枫平静道:“了解你,才能给你提出建议。” “你现在修行只靠自己摸索,前进的方向都不知是否正确。” “若是之后不及时找到其他妖族修行的功法比对补正,总有一天会因为功法不全面而修行停止。” “到那时,你将碰到的就不是修为瓶颈这么简单了。” “而是道途断绝,无论如何努力,都无法再进一步,无法抵达更高一层的境界。” 听完弘小枫的分析,蝶妖张了张嘴,却不知该用什么言语表达自己心中的震撼。 在沉默片刻之后,蝶妖才问:“那,那我该怎么办?” 弘小枫歪歪头:“已经说了。” “扛去寻找其他妖族,对比他们的修炼法门,将你今后的修炼之途续上。” 蝶妖点头记下,随后又问:“你为何如此清楚妖族修炼之事,还有那些神力,根本不是普通人族能够得到的力量,难道你不是人族?” 弘小枫皱眉。 自己的来历尚且还不清楚。 但自己并非普通人族这一点,弘小枫心中已经了然。 弘小枫道:“别想那么多了,现在我先帮你突破修为。” 说罢,弘小枫抬手,掌心中出现了一团金红火焰。 就是这种火焰,将刚才撞向弘小枫的花蝶旋涡中的花蝶点燃,赋予了它们生命。 而现在,弘小枫将这团火焰直接放在蝶妖胸口,推入蝶妖身体内。 火焰在接触蝶妖的瞬间,直接蔓延至她的全身。 烈火在蝶妖身体表面熊熊燃烧,但蝶妖却并未感觉到有任何疼痛。 相反,她的全身都被火焰的温暖包裹其中。 那火焰中蕴含的能量,正通过全身皮肤,慢慢流入她的体内。 蝶妖现在明白为什么那些花蝶会脱离自己的控制了。 她闭眼沐浴在这火焰当中,这火焰内蕴含着极强的生命力,直接让蝶妖有了重获新生的感觉。 蝶妖修为突破后,身体外形也发生了变化。 背后的翅膀将蝶妖全身包裹,化成了衣裳。 同时,蝶妖下半身属于花蝶的动物特征全部消失,从衣裳下长出了人族的双腿。 直到火焰消失,蝶妖也已经脱去了半化妖身,全为人形。 蝶妖睁开眼睛,感受着体内暴涨的修为,心情激动万分! 在刚才火焰附体时,不仅让自己完全化为人形,而且修为暴涨,困扰自己许久的瓶颈自行突破! 蝶妖立刻向弘小枫下跪,道:“多谢前辈相助。” 不管弘小枫到底是什么人,此刻她帮助蝶妖突破修为瓶颈,就是蝶妖的前辈了。 这时,在空中和蝶妖分身拉扯的夏芷瑶。 忽然发现四周的蝶妖分身全部化作花瓣消散。 还以为那是蝶妖的新把戏。 在空中严阵以待片刻之后,依旧不见蝶妖分身有所动作时,才低头往下看。 这才发现,下方围困褒维缮和弘小枫的两道花蝶旋涡早已消散。 而蝶妖分身也只剩下弘小枫身前的一个。 夏芷瑶一跃上冰峰,顺着冰峰向下滑行。 等她到达地面之后,弘小枫已经为蝶妖突破修为,此刻正下跪感谢弘小枫,并称其为前辈。 夏芷瑶对此一幕一头雾水。 明明刚才自己还和蝶妖打得不可开交。 转眼这蝶妖就化敌为友,不打了? 虽然具体情况还不了解,但从现在的场面来看,似乎是弘小枫将这次的危机解决,化险为夷了? 蝶妖对着弘小枫三叩首才起身,面色有些愧疚地看向夏芷瑶。 “争夺冰龙精血,是我为了突破修行瓶颈所使下策。” “如今瓶颈已破,你我再无冲突” “对不起啊,刚才我太强硬了。” 夏芷瑶静静看了一眼蝶妖,指着褒维缮对她道:“跟我道歉没用,跟他道歉。” 蝶妖点点头,走到褒维缮面前,将他扶起:“小弟弟对不起,我们起来,别哭了好吗?” 褒维缮起身一看,发现面前竟然是刚才的蝶妖,拼命挣扎,哭得更凶了。 “哇啊啊啊,好可怕,我不想死,不要杀我” 蝶妖用灵力给褒维缮变出了数朵鲜花,在他眼前晃了晃安慰道:“别哭了别哭了,刚刚姐姐是跟你们闹着玩呢,姐姐是过分了点,这些花送给你好不好” 只是褒维缮依旧在苦恼,蝶妖就手忙脚乱地安慰着小孩。 行为和刚才战斗时的飒爽风姿完全不同,反差实在有些太大。 好不容易褒维缮才止住哭泣,接纳了蝶妖的存在。 蝶妖给褒维缮擦了擦眼泪,叹气一声:“可算是不哭了。” 弘小枫看着蝶妖安慰褒维缮。 她知道蝶妖底细。 蝶妖也不过是一个刚刚离开温室的小妖。 独自一人面对外界危险这么久,她也需要有人安慰。 这时夏芷瑶走上前来,查看弘小枫身上有无受伤,随后问她:“你怎么做到的?” 弘小枫歪头问:“做到什么?” 夏芷瑶看向蝶妖。 弘小枫道:“她只是想活命,我就给了她一个活命的机会。” 夏芷瑶听完弘小枫所说,心情有些复杂。 她用尽全力,冰寒气息和暗杀之术全部动用。 也还是被蝶妖用分身戏耍得团团转。 若是时间再长一些,或者蝶妖的攻击性再强一点,夏芷瑶真不敢肯定自己能够在妖族进攻下存活。 就是这样的危机,反而被弘小枫一人解决了。 夏芷瑶刚才还沉浸于战斗当中,没有注意到弘小枫如何给蝶妖突破修为。 弘小枫给蝶妖的新生火焰,从某种层面而言,可是能够创造生命的力量。 比起夏芷瑶继承于冰龙的冰寒之力。 虽然能冻彻天地,集进攻防御和控制于一身。 却比不过弘小枫身上的火焰玄妙。 不过现在更让夏芷瑶担心的是,她身上存在的真龙精血,今后也肯定还会吸引来其他大妖。 以后呆在弘小枫身边,也会让她牵扯进危险当中。 可从现在看来,以后究竟是自己保护弘小枫,还是让她保护自己? 谁照顾谁,夏芷瑶已经分不太清了。 第6章 虢石父前来褒国,弘小枫取代褒姒 夏芷瑶带着褒洪德和弘小枫回到褒府。 三人身上的衣物都有不同程度的灰尘沾污 褒维缮那身长袍最为明显。 他那件最珍惜的长袍,被困进蝶妖的花蝶旋涡内一阵霍霍之后,上面沾满碎花瓣碎蝶翅。 不过更多还是在花田地上打滚时染上的泥土 夏芷瑶和蝶妖交战,衣服上也有不少花瓣蝶翅碎片。 反而是弘小枫一身金红,依旧光鲜亮丽,完全没有沾污。 三人回到褒府以后,褒洪德见到三人的惨状,找褒维缮好好拷问了一番。 这起事件完全是褒维缮引起,他内心有所愧疚,就自行将所有责任担下。 因为褒维缮贪玩,将夏芷瑶和弘小枫带到郊外,遭遇大妖袭击,险些害死夏芷瑶和弘小枫? 褒洪德听到这话,气得当场折断了晾衣杆,逮住褒维缮往他屁股上打了几十棍。 夏芷瑶和弘小枫可是用来救你爷爷的大人物,你特么带她们出去碰到大妖还差点死了? 褒维缮屁股都被打到开花,接连几天都只能趴在床上无法动弹。 若不是弘小枫拦着,褒洪德就当是没有褒维缮这个儿了,将他揍死算了。 褒夫人心疼褒维缮,趁着褒维缮屁股受伤无法外出鬼魂的这几天,对褒维缮悉心照顾。 褒维缮也在这几天重新思考了自己的未来。 那个憧憬的天才刀客? 经历了蝶妖的危险之后,褒维缮决定不要冒险了。 那外面有妖魔鬼怪,自己真没有夏姐姐那么强大的实力,只是一介凡夫俗子。 坚持练剑拥有一定的自保能力,已经足矣。 以后再碰到妖怪,要么和妖怪拼杀至死,要么等死 那还不如老实跟着父亲,等以后继承褒国国君之位,这样至少后半辈子无忧 褒维缮念头逐渐通达 夏芷瑶带弘小枫去褒洪德书房,查看褒国治国法论。 弘小枫智慧过人,只看过褒国一国的治国方法,便知道整个大周王朝所有国的大抵状态。 不仅给褒洪德改进了现在褒国治国的弊端,还给他提供了更多的治国方法论。 原本褒洪德着急救回褒珦就是为了处理褒国内政。 如今在弘小枫的协助下,将褒国内着急的内政处理过后,反倒没那么着急需要褒珦回来了。 弘小枫协助褒洪德管理褒国后,褒国内也恢复了正常的发展。 其中最显着的一点是,由于城内的富绅们都忙于执行褒国新政策,减少了出城去雅颂楼的次数。 褒国新政策的治理成功,让燕飞柳灵光一闪。 在褒洪德、燕飞柳和夏芷瑶又一晚在厢房聚集谈论时,燕飞柳提议道。 “弘小枫可以协助治国,不如就以此为特点,向周王献妃。” 夏芷瑶也同意这个方法。 现在夏芷瑶并不担心弘小枫在镐京会受到什么伤害。 就连大妖都无法伤害到弘小枫,大周王朝之内,更没有人能对她怎么样。 夏芷瑶道:“周王以国务繁忙为由拒绝了我们,那我们就说弘小枫可以帮助周王处理政务。” “好主意啊!”这让褒洪德灵光一闪,“周王有困难,我们就去帮他解决困难。” 这样,周王就再无理由拒绝夏芷瑶带弘小枫去镐京了。 说罢,褒洪德连夜挑灯重新起奏折,次日快马加鞭上报给周王。 奏折内容比较简单,褒洪德说自己在褒国收养了一个奇女子,该女子乖巧听话,智慧过人,可以替周王分担治理国家的压力。 言语所过,皆为赞赏。 奏折送到了镐京,传到了太师虢石父手中。 周王宫湦已经接连几日接待各国诸侯,置身于朝政。 对于诸侯国送来的奏折,基本都交给太师定夺处理。 当然,这个做法,还是最近几日宫湦实在忙不过来朝政后,才委托虢石父的工作。 虢石父虽然严格执行历史车轨,需要在合适时机将周朝推向毁灭。 但现在还没到那个时候,他就不会在朝政之事上动手脚,只会配合宫湦查看奏折。 从此事而言,虢石父身为三公之一的太师,所行之事完全挑不出毛病。 各地方递上的奏折。 小事被虢石父自行打回。 不大不小的事则处理之后归类一边让周王过目。 只有极大之事才会让周王亲自决定处置。 在虢石父看见褒国送来的奏折后,目光动容。 “协助周王治理朝政?”虢石父皱眉,“褒侯疯了?” “母鸡不得早晨打鸣,女人不能干预政事。” “这可是大周王朝刚刚建立时就说过的话!” 虢石父眼睛眯起。 褒国一直以来都比较老实,在各个诸侯国当中,算是较为重视周国存在诸侯国了。 可这递上的奏折,实在有些太过无视王法。 随后虢石父便想起了还关押在天牢内的褒珦,似乎是滤清了些许思路。 “这褒国君侯是想要立功,让周王放走褒珦呢。” 想明白以后,虢石父将褒国送来的奏折单独放在一边,快速处理其他奏折。 等到今日奏折全部处理完,让人将需要给周王过目的奏折送去周王殿内后。 虢石父带着褒国的奏折,回到天机楼备车准备去往褒国一趟。 连夜赶路,终于到了褒国。 由于没有通告,虢石父便直接前来,让褒洪德乃至整个褒国都没有一点准备。 虢石父的马车路过城外的小镇,雅颂楼内紫仙早有觉察,站在房间内的窗边看着下方马车行过。 虢石父也注意到了紫仙的存在。 不过他对妖族并无兴趣。 这城外春楼内的小妖,也对大周王朝的命运车轮没有半点影响。 虢石父完全忽视紫仙,继续驾驶马车去往褒国。 进入褒国以后,马车直接驶到褒府外,虢石父下车敲门,对看门的下人道:“请告诉褒侯,虢石父前来拜访。” 褒府下人得令,连忙请虢石父进门,随后自己去书房叫褒洪德。 早晨内,夏芷瑶还在每日练剑的修行当中,而弘小枫则坐在庭院一边,静静等待夏芷瑶。 虢石父进门以后,第一眼便看见在练剑的夏芷瑶。 虢石父对夏芷瑶有些印象,依稀记得和她是在边疆有过一面之缘,是曾经天命身边跟着的人物,在天命假死之后,便和天命分开,现在则是来到褒府了么。 第二眼,就看见了坐在一边等待夏芷瑶的弘小枫。 “”虢石父看见弘小枫以后,以为眼睛产生了错觉,用手揉了揉,再定睛一看,“?” 虢石父一眼就认出来了。 这位不就是新的天道掌权者吗? 他让琰淮投放的阳珠,已经变成人形进入此方世界。 并且,来到了褒府当中?! 虢石父摸了摸衣袖中的奏折。 难道,褒洪德所言献给周王的妃子,就是弘小枫? 正当虢石父震惊时,褒洪德已经从下人口中得知虢石父的到来,走出书房,迎接道:“太师来了,未能远迎,实在抱歉。” 虢石父是三公太师,此等名号大周王朝各个诸侯无不知者。 现在周王忙于朝政,三公自然也需要跟在周王身边协助工作。 他能够抽空赶来褒国,看样子目的并不简单。 再加上刚才下人说起虢石父的马车上有明显露珠,明显是昨夜加急赶路前来。 从这点来看,也证实了虢石父这次行程极为重要,已经需要片刻不得容缓的程度了。 “未提前告知就突然拜访,倒是老夫有失礼节。”虢石父鞠手道。 褒洪德将虢石父请入客房,二人对立跪坐,嘘寒问暖了一阵后,虢石父才开始说到此行主题。 “褒侯,知不知道的我这次前来,原因是什么?” 褒洪德闻言,腰板不自觉挺直,沉思一阵,既然虢石父要来问自己,那可能是自己知晓的事情。 如果说这几日有什么事情能传到虢石父的耳中,那最有可能的就是:“难道太师是为了褒某给周王献妃一事而来?” 虢石父点点头,只见他从袖口中取出褒洪德的奏折,对其问道:“褒侯,你这封奏折,不太适合给周王看见。” “今日我过来就是将此封奏折打回给你。” 说完,虢石父将奏折递还给褒洪德。 褒洪德接过奏折,看了看奏折,又抬头看向虢石父:“那太师,献妃一事?” 虢石父并未直接答应,而是问褒洪德:“这一件事,我还得好好问问你。” 褒洪德放下奏折,继续正襟危坐道:“太师请讲。” 虢石父问:“你要给周王献的妃子,可是庭院中那位金红衣裳的女子?” 褒洪德点点头:“是她,她是我收养的养女,容颜姣好,聪慧过人,希望献于周王。” 虢石父问:“此女姓名?” 褒洪德道:“以吾名洪德取同音字弓厶弘,又因其女出生时是在秋天,便取名为小枫。” 虢石父点头。 他当然知道弘小枫是在秋天出生。 自己将日珠送去酆都时便是初秋。 时间完全对的上。 虢石父又问道:“褒侯可还有其他子女?” 褒洪德言:“还有一子。” 这话说出,则让虢石父为难住了。 按照历史正轨,褒国的确会在这段时间给周王献去一位妃子。 但那名妃子应该是龙蛇转世,取名褒姒。 可现在,却被日珠所化生命,让那弘小枫取代了褒姒之位,代替其去往镐京。 所谓命运分支,一步错,可能会导致王后所有分支产生差异。 真让弘小枫代替原本的褒姒去往镐京的话,往后的历史,有可能走向和原本不一致的方向。 最终导致未来完全失控! 若是取代原本褒姒之人的,只是普通凡人。 那倒影响不大,还能依靠时空自行修补,以及天机楼人为调控的方法,让未来重回正轨。 但日珠所化生命,都并非普通人。 她们从开始便是长生不死之体,身躯自带神力,悟道天赋只有两种可能,零与一。 要么不悟,要么大彻大悟,直接问鼎成仙。 前任天道掌权者湘灵,便是闭眼悟道,睁眼成仙,才能守护人族千载之年。 现在,若是让弘小枫这位现任天道掌权者去往镐京。 她的长生,能够直接持续数个王朝兴亡。 到时候她的存在,必定会让整个人族瞩目。 而且不是人仙湘灵那种,只在茶余饭后相谈的类似传说的瞩目。 她毕竟是直接呆在镐京之内,又以妃子身份靠近周王,地位太高,很容易被史官记载。 若是她的存在处理不当,加之地位逐步上涨。 怕是历史中第一位女皇帝之名,不再是后世武则天了 “太师,太师?” 褒洪德的声音,将虢石父拉回心思:“嗯,我觉得” 看样子,以后天机楼,可就不再像以前悠闲了。 “此女如果真有你奏折中所说的那般神慧,当然可以献于周王。” 只要将弘小枫的所行之事管控住,将她取代为历史中的“褒姒”也并非难事。 “不过,奏折可得重新书写一份,不能如此直白,毕竟,后宫不理朝政,这点,你得注意一下。” 褒洪德连连点头道是。 指点过褒洪德之后,虢石父道别褒洪德,乘车离开褒国。 褒洪德重新拟写一份奏折送去镐京。 虢石父收到新的奏折,并未察觉到问题后,便将其通过。 晚些时候,奏折交到了周王面前。 宫湦看见奏折之后,便将其放在旁边。 不过是褒国献妃罢了,宫湦现在忙着朝政,连申后那边都少去了,更何况是普通妃子? 忙,让她一个人在后宫里耍。 通过了奏折后,虢石父立刻准备马车,派遣使者去褒国接人。 几日之后,使者抵达褒国,表明来意后,褒洪德才放下一口气。 救回褒珦的计划,总算是前进一步。 当天,褒夫人亲自给弘小枫整理衣物,夏芷瑶作为侍女,跟在弘小枫身边,随使者一同去往镐京。 由于侍女不能携带兵器,彻寒便暂时留在褒府,由燕飞柳悄悄带去镐京。 经过半月马车行驶后,弘小枫和夏芷瑶终于踏足进入镐京。 第7章 初入宫,遭宫斗,以割舌之痛止谣言 历史中的周幽王。 即位后广招天下美女,沉迷酒池肉林,用奸拒忠,群臣心寒。 尤其是得到美女褒姒之后,更是废了申后王后位,废了宜臼太子位。 整日和褒姒腻歪,最终亡命灭国。 但这个世界的时间线上,周王并未招揽天下美女。 相反。 宫湦为了维持大周王朝国运。 他专注治理国政,几乎所有文件都亲力亲为,日夜操劳。 只是天资不及历代先王,只能以时间换取功效。 处理朝政的时间,从其他时间挤压出来。 顾得了一头,便顾不上其他。 自周王忙于朝政开始。 就连申后都极少见面了。 对后宫更不上心。 冷落后宫,将多余的时间用在朝政上,已经是宫湦现在的习惯。 宫湦虽然看过褒洪德献上妃子的奏折。 但还是因为朝政太过繁忙,早已经将此事忘记。 甚至他都不知道自己的后宫中已经多了一位新的妃子。 在弘小枫以妃子身份入京后。 周王就像是不知道此事一般。 并未前往后宫宠幸弘小枫, 反而将其冷落在后宫当中。 后宫内各个妃子为了争得帝王宠幸,便会相互争夺。 这样的行为,早在第一个王朝建立时,就已经出现。 以至于后世所有影视文学作品。 只要和王朝后宫有所牵扯的。 都里离不开这两个字的核心。 宫斗! 最开始。 弘小枫在宫内的日子并不好过。 弘小枫的容貌,相比常人较为出众。 再加之自带的衣着相当华丽,更是映衬弘小枫风光过人。 在她以妃子身份初到后宫时,便遭到其他妃子的羡慕嫉妒恨。 弘小枫找到自己的房间后,很快就有其他妃子上门拜访。 那些妃子以姐妹称呼弘小枫,尽可能将善意表露给她。 来时便谈心送礼,像是真要长久交往。 弘小枫初来乍到,面对其他妃子的表面功夫,真以为她们都是真心对己,以为她们都是好人。 只有作为侍女守护在弘小枫身边的夏芷瑶,默默观察着那些妃子们的一举一动。 妃子们和弘小枫交往过一段时间,知晓了弘小枫性情,少言语,不苟笑。 但实际上说什么就听什么,极少深度思考,内心简单 说白了,就是容易受骗。 毕竟弘小枫到现在虽然聪慧,学习能力相当出众。 但还是认识太少,知识储备不够。 那些妃子就以此为突破口,表面上对弘小枫优待,暗地里就以各种方式给弘小枫欺压。 有些妃子会偷走弘小枫房间内的物品,以为这样就会让弘小枫失落。 可是房间中真正属于弘小枫的东西,也不过是自己这身金红衣衫,以及夏芷瑶这个人而已。 也有些妃子会吩咐宫女,在弘小枫沐浴时故意烧开热水不加冷水。 但有夏芷瑶在,弘小枫身上不见有烫伤的痕迹。 再恶毒一些,就是一些妃子让她们的宫女往弘小枫的膳食中下毒。 但不知为何,反倒是那些有意下毒的妃子,自己却中毒找太医救命去了 夏芷瑶为弘小枫挡下了大多数直接的危险。 但还是有些东西,难以在第一时间察觉并加以制止。 不知从何时起。 后宫内多出一些闲言碎语。 说弘小枫是妖精化人,进入宫中是为了魅惑周王。 造谣的是宫中那些容貌算不上上乘的妃子。 她们嫉妒弘小枫的年轻美貌,才会试图以造谣形式贬低弘小枫。 在这个妖魔鬼怪横行的时代。 这些虚假谣言,一经传播,便如同火烧平原一般,迅速扩张。 谣言很快传到了三公耳中。 太师虢石父,下令罚拔舌之刑处以造谣传谣者,遏止谣言继续传播。 太傅祭公沉心书中学问,不关心外界琐事。 太保尹球则将这些谣传记住,以为日后有所需。 后宫当中这些妃子,关在宫内太过长久,实在是闷坏了脑子,才敢造弘小枫的谣。 那些妃子本以为自己传谣害人的手法颇为完美,无人可知。 却在某一日半夜。 神秘黑衣人悄悄潜入这些妃子的房间中。 趁她们熟睡时,用利器以鱼身改花刀的方式,将那些妃子的舌头割伤却不割断。 并用她们舌头留下的血,在房间最明显的一面墙上写下:“造谣烂舌头”等字样。 一夜过去,数位妃子皆遭到割舌之罪。 她们都是在睡梦中无意识就被人割伤了舌头。 割舌时完全感觉不到痛苦。 等到第二日清晨。 才或是被舌伤痛醒,或是被血水呛醒。 宫中出现妃子被割舌一事,轰动整个王城。 有刺客在整个王城卫兵都察觉不到的情况下,闯入周王后宫,伤害周王的妃子? 此事说大不大,说小也不小。 若是那刺客目的不是妃子,而是周王的话 后果不堪设想! 京城卫兵为此加强了宫中的巡逻。 为了安排足够人手,不惜将其他地方,包括天牢在内的卫兵都给调用过来。 这些卫兵几乎翻遍了整个京城,都找不到割舌的刺客所在。 没有办法,为了安抚其他妃子的心情,只能将此行径,再次推给鬼怪。 那些被割舌的妃子,就是鬼怪给她们造谣所行惩罚! 从此之后,关于弘小枫是妖精所化的谣传,彻底消泯。 后宫中妃子各自安分下来。 她们知道有人在替弘小枫出头。 但她们找不到那人是谁。 甚至整个京城的卫兵都找不到。 可知此人的神通广大、本领高强。 若是她们继续欺负弘小枫。 免不得自己也会遭到割舌之痛。 日后无法言语,便会被周王抛弃。 没了妃子身份,一直在宫中享受的荣华富贵也会消失。 为了保住自己妃子身份,所有人不由分说,都自发停止招惹弘小枫。 惹不起还躲不起吗? 既然你有靠山,那我们便不再欺负你就是了。 今后,弘小枫虽然不被其他妃子明面暗面欺负,却遭到她们排挤。 其他妃子们不想因此惹上麻烦,没人再愿意靠近弘小枫,也就因此没人愿意和她说话,逐渐冷落于她。 夜色已深,天空遍布乌云,就连一点星月都看不见。 巡逻的卫兵两人一组,每隔半个时辰,便在一条路线上行走一遍。 整座京城遍布了卫兵眼线,如此严密的巡逻,在大周朝历当中,还是第一次。 一队身穿软甲的卫兵手举火把经过周王后宫的宫殿。 其中一个卫兵呼出一口雾气道:“这么冷的天,还要出来巡逻,真特么冷的直哆嗦。” 另一个卫兵道:“再过一个月就过年了,希望到时候别再整出这么多幺蛾子,我可不想在京城里过年。” “留在京城里没什么不好的,你看,每天都能看见她出来,多好。” 两个卫兵同时看向前方一个妃子的房间。 房间门并没有关上,一身金红色衣裳的女子,正站在门外,抬头望天。 那便是先前有所传闻是妖精化身的妃子。 这女子完美的如同天上仙女,却栖息在周王的宫殿中遭受冷落。 两个卫兵看得出神,却也忍不住叹气。 此等美女,不是他们这些小小卫兵能够触及到的。 能够像这样,在每夜巡逻宫殿时,远远看上一眼,便心满意足了。 “走了,继续巡逻,要是慢了一步,又得责罚下来。” 卫兵说完,他们继续向前行走,继续按照预定的路线巡逻。 卫兵巡逻的时间相隔半个时辰。 就在这些卫兵走后没多久,一个黑影翻过围墙,迅速来到站在房间门前弘小枫身边。 弘小枫侧身让开,那黑影便钻进房间内。 她还在门口站了一会儿,四处观望一下。 没看到四周有眼线看过来,才转身回到屋内,关上房门。 弘小枫进屋后,夏芷瑶将手按在门扉上,冰层将房门冻结住,才放心看向钻进屋内的那个黑衣人。 燕飞柳摘下黑色头套,喘一口气道:“我的天啊,这王城里,巡视怎么这么严密了?” “如果不是我轻功了得,身轻如燕,还真进不来!” 这时,夏芷瑶来到桌前倒水给燕飞柳,道:“先前处理了宫中几个妃子,惹出了些动静,宫里加强了卫兵巡逻。” “原来是你做的,我说这王城里怎么这么难进来了”燕飞柳抬头看了一眼夏芷瑶,愣了愣,接着发出爆笑,“哈哈哈哈,夏芷瑶你这什么打扮?!” 夏芷瑶一巴掌呼在燕飞柳脸上:“周围都是其他妃子,小心隔墙有耳。” 也不怪燕飞柳笑太大声。 夏芷瑶身为侍女,和弘小枫站在一起,两人的美貌不相上下,容易和弘小枫争香夺艳。 于是夏芷瑶给自己脸上糊了些炭粉黑灰,脸上黑一道灰一道,看起来邋邋遢遢,像是厨房中烧柴的丫鬟。 这样一来,夏芷瑶在宫中行动,因为容颜压制些许,只被当成是普通侍女,并不像弘小枫那般遭受不公待遇。 燕飞柳压低笑声,故作正经地咳嗽了一下,随后道:“我给你送彻寒来了。” 说完,燕飞柳取下身后的包裹,解开一层层布料后,才看见彻寒短剑的真身。 燕飞柳咦了一声,道:“你走后,彻寒无时无刻都在了散发寒气,太过冰冷,只能用布包着。” “可现在,它却没在外放寒气了?” 夏芷瑶拿起彻寒,彻寒在她手中微微颤动。 “应该是感觉到要回到我手中了,才收敛一些。”夏芷瑶拔出彻寒看了一眼。 “呵,”燕飞柳啧啧称奇,“真是一把认主神兵。” “真不知道楚渊这人到底从哪里搞回来这么厉害的东西。” 夏芷瑶并不多说,将彻寒在房间角落中好好藏好,便来和燕飞柳谈论救褒珦出天牢的事。 燕飞柳道:“在过来的路上,我特地去天牢看了一眼。” “原本我还在好奇,为何天牢那边的巡逻士兵减少了这么多。” 夏芷瑶道:“看样子我先前弄出来的动静因祸得福了。” “宫殿内的卫兵巡逻增多,却因此调动了天牢那边的士兵。” “这样我们去天牢救人的压力就会减小不少。” 燕飞柳拿出了他随身携带的纸张,在纸上画出了天牢当中褒珦所在的位置。 这让夏芷瑶眼前一亮。 还以为燕飞柳说去天牢看过,只是在天牢外远远看过一眼。 没想到他竟然进去了天牢里面,还顺带找到了褒珦的位置。 有了这张地图,夏芷瑶和燕飞柳便能分析救出褒珦后的出逃路线,减少和天牢当中的守卫的对抗。 两人分析了一个夜晚,弘小枫只在一旁静静看着交流,默默记住了这次行动的时间和路线。 两人约定明晚执行救人计划。 在亥时行动,现在天牢外的一个地标建筑集合,随后一同秘密潜入天牢。 若是行动顺利,燕飞柳和夏芷瑶能在不惊扰守卫的前提下,将褒珦隐秘救出。 就算情况差一些,被守卫发现了。 以燕飞柳一人力量也能带走褒珦,断后则完全交给夏芷瑶即可。 计划商讨结束后,地图留给夏芷瑶保管,燕飞柳趁又一轮卫兵巡视过去后,翻墙离开王城。 次日。 夏芷瑶在白天依旧当作是弘小枫的侍女,陪在她身边协助出行。 在一众宫中妃子的存在中,弘小枫一身大红掺金的服饰还是太过鲜艳。 无论走到哪里,都会受到别人关注。 夏芷瑶陪在弘小枫身边时,也顺带看着宫中白天和夜晚的卫兵巡逻强度。 毋庸置疑,白天时候,宫中的卫兵数量并不多,巡逻强度也不如夜晚大。 夏芷瑶自问轻功不如燕飞柳好。 若是时间等到夜晚,宫中卫兵巡逻的强大提高,夏芷瑶害怕因此出差错,无法出城。 为了保险起见,夏芷瑶决定在晚上之前就离开宫中,前去和燕飞柳集合,准备晚上的行动。 在陪着弘小枫吃过中饭后,夏芷瑶就带她回房间休息。 而夏芷瑶,则在下午时候,便开始找机会离开都城。 这就是夏芷瑶以侍女身份进入宫中的好处。 没有人会在意一个侍女的存在,只要她不死在宫里,根本不会有人注意到她。 第8章 一切皆流,无物常住 在夏芷瑶离开后。 弘小枫并未如约安静待在自己房间内。 她在宫中待了这么几天。 也已经逐渐了解了其他妃子们的尔虞我诈。 在遭遇了多次不公后,也猜到是那些妃子所作恶意。 便开始警惕后宫当中明里暗里的争斗。 但没等弘小枫在那些妃子面前展现自己极致的学习能力时。 那些妃子就因为割舌案,彻底远离排挤弘小枫。 在彻底感知不到夏芷瑶的气息后。 弘小枫站起身,推开房间门,向外界走去。 在宫殿内走动,路上也时常碰到其他妃子。 但那些妃子只是远远看见弘小枫靠近,便急忙离开,完全不愿意和弘小枫交往。 如此往复循环几回后,弘小枫逐渐走远,直至离开后宫宫殿。 弘小枫的来到王城中一处川流园林当中。 此处是周王和王后最爱前来的御花园。 但现在周王忙于朝政,又是冬日,花园内没有应季花朵,就不常来。 如今就连王后的身影,也少有见到了。 整个御花园内,几乎只有弘小枫一人行走,加之秋末冬初之季,颇有寒凉意味,略显孤单。 那花园当中,有一小溪自西向东穿过,周王为了观赏美景,特地托人在溪流之上,修筑一座石拱桥。 弘小枫抵达石桥上时,发现桥上已经有一位年近七旬的白发老人。 那老人身穿青玄长袍,站在石桥之上,望向桥下溪水长流,不知在思考何许。 弘小枫难得见到宫中妃子之外的人,对那老人产生些许好奇。 于是跟着走上石桥,安静站立在老人身边,学他一般望着下方溪水。 似乎是弘小枫脚步声轻微,老人未曾注意到自己身边已经多了一个女娃娃。 老人垂暮眼神盯着下方溪水,溪水中有水草顺着河流方向延展,也有鱼儿凭借水草逆流向上游动,以此保持原位不动。 忽然,下方有几个身穿紫金衣袍的小孩,脱掉鞋袜,挽起裤脚,踏足于溪水内,俯身探手捞取水中游鱼。 溪水尚浅,不足过膝,但水中游鱼灵活,轻易不被孩子们徒手打捞。 几个小一些的孩子捞鱼不得,没了耐性,便开始泼水打闹。 秋水冰凉,被泼中溪水的小孩冻得腰背打直,又迅速泼水回击。 只有最大的那个五岁孩子,还保持着耐性,目不转睛盯着水流,等待能将鱼儿一击捕捞的机会。 见到下方孩子们玩水作乐,老人脸上倒是不见笑容。 只听老人开口道:“公子们每日下溪捞鱼,是同一条溪水,同一批鱼儿,每日所见皆为重复,不知有何乐趣。” 听这话的意思,老人是嫌弃那些孩子们每天都在同一个地方玩,孩子们不嫌烦,他自己都嫌烦了。 老人叹气一声,刚刚他只是自言自语,算是抒发探究学识遭到瓶颈时心中的闷气。 却未曾想,刚刚他的牢骚被一位十二岁的少女听见,短暂思考之后,却说出了一段令人不解的话。 “一切皆流,无物常住。” 一切皆流,无物常住? 老人细细思考这段话的意思,却有些想不通。 何为一切皆流,又为何无物常住? 老人为求知解,转头看向这段话所言之人。 转头就看见自己身边,站着一个金红华丽衣着的女子。 老人对她这身具有特色的衣着有些印象。 哦,是那位妖精化身的妃子。 “小臣祭公,见过王妃娘娘。”祭公随之作揖行礼道。 弘小枫挑挑眉,跟着回礼:“妾弘氏见过太傅。” 没想到,在石桥上碰见的这个老人会是三公之一的太傅祭公。 弘小枫仔细看了看祭公面色。 和另一位三公,太师虢石父相比。 祭公不如虢石父那般充满精气神,更符合老人那种沧桑老态。 礼后,祭公便问起自己心中疑惑:“臣有一事想问。” “祭公请说。” 祭公道:“臣刚才听王妃娘娘道,一切皆流,无物常住。” “想请教王妃娘娘,这句话的意思是什么。” 弘小枫看着下方溪流,对祭公道:“水流一直在流淌。” “公子们踏入昨日踏入的溪流,早已经流去,和今日踏入的溪流并非同一条。” “公子们不能两次踏进同一条溪流。” “因为当公子们第二次进入这条溪流时,是新的水流而不是原来的水流在流淌。” “不,因为溪流无时无刻都在流动,所以他们甚至连一次踏入同一条溪流都做不到。” 祭公听完,若有所思。 溪流时刻在流淌,日复一日,周而复始。 虽然溪流还在这,但里面的水流,早已经远去,每次踏入时,都是新的溪流! 祭公呼吸稍微变得沉重,他的思绪,似乎捕捉到了一些奇特的东西! 只听弘小枫继续言说:“一切都存在,同时又不存在。” “因为一切都在流动,都在不断地变化,不断地产生和消灭。” “所以,就算是现在的我们,也在不停毁灭刚刚逝去的自我。” “同时,又被下一刻的自我杀死,被取代。” “这便是,一切皆流,无物常住。” 这番解释,让祭公大为震撼! 他的脑海中,似乎有整个宇宙正在压缩,直至成为一个极小的奇点。 随后,那道奇点发生大爆炸,整个宇宙从此开始继续膨胀! 宇宙膨胀后,所有的一切开始重演,一切都开始流动,开始有了变化,有了生死! 弘小枫的一段话,便让祭公领悟了这个世界的一丝真谛。 “大才啊!”祭公重新打量弘小枫。 此刻,祭公不再将弘小枫当作是周王的妃子看待。 而是将其视为自己的老师。 学识之途达者为先。 今日弘小枫所言一切皆流,无物常住,足以让祭公一辈子学习。 就算祭公喊弘小枫一声老师,也完全不为过。 不过,现在弘小枫年龄尚小,刚才的那句话,可能只是灵犀一动道出真言。 其他方面的学识,恐怕还不及自己。 祭公思考一番之后,试探性问弘小枫:“臣在宫中还任职教导公子们学识。” “王妃娘娘天资实属过人,不知道是否愿意来我学堂当中,和那些公子们一起学习知识?” 弘小枫闻言,并未直接答应,而是低头思考一下,问道:“妾弘氏只是周王的妃子,可以上学堂和公子们一起学习吗?” 祭公作揖道:“王妃娘娘放心,小臣虽然年迈,但所言之事仍有分量。” “只是让一个妃子前来学堂学习,这点小事尚能办到。” “我觉得大王也很乐意看见天赋过人的王妃娘娘,和公子们一同学习。” “到时王妃娘娘稍微展露聪慧,就能让公子们自愧不如,公子们为了不输王妃娘娘,便奋发图强学习。” “有所竞争,便会进步,也算是一大好事。” 弘小枫听完祭公所言。 想到现在自己在宫中的情况。 她被其他妃子排挤的事,一时半会怕是无法解决。 与其改变那些不愿意理解弘小枫,一直勾心斗角制造宫斗的妃子们。 不如换个环境,去祭公的学堂中,学习一下人族开辟的自然理论,多多学习,增长见识。 一念至此,弘小枫点点头:“若是可行的话,我也想去听一听太傅讲课。” 见弘小枫松口,祭公脸上笑意展露。 既然她能答应下来,那祭公今晚就可以向周王提议,带弘小枫入学堂和公子们一同教学。 最近周王忙于朝政,不会对这种小事上心,肯定会答应下来。 弘小枫入学堂一事,已经板上钉钉。 祭公很是期待,能够说出“一切皆流,无物常住”之言的弘小枫,在经过系统的学习之后,会在哲学领域,走到何种地步。 “对了,”祭公问道,“小陈尚且不知王妃娘娘来自何处?” 弘小枫答道:“妾弘氏自褒国来。” 祭公问道:“褒国?当今褒国国君,可是褒洪德?” 弘小枫点头确认。 “这样啊” 祭公想起褒珦。 褒珦自从受命斩蛟失败后,已经被周王关押一年之久。 褒洪德肯定是急于救父,才使出前朝妲己乱朝之行,献上妃子以换回褒珦。 不过他计划倒是有失偏颇,没有考虑到周王并不像前朝纣王那般沉迷女色。 弘小枫这位送来的妃子,入宫这么多天以来,都没和周王有所接触。 看样子,今晚除了向周王提议,让弘小枫加入他的学堂一事之外,还有很多事情要做啊。 得去天牢看看褒珦是否愿意出城,再向周王提议解放褒珦。 周王不顾及小事,应当会点头答应放过褒珦? 祭公面色沉重,抚了抚霜白胡须,目有所望。 弘小枫见祭公如此表情,心有灵犀般,隐约猜到了祭公的想法。 等到傍晚时候。 燕飞柳如约来到天牢之外的一处地标建筑。 那是一座土地庙,庙宇建筑尚且完好,所处地势低沉,被树木阴影遮蔽。 燕飞柳能从此处看见天牢的情况,而天牢那边看向庙宇这边,只能看见丛丛林木。 就在燕飞柳刚刚抵达土地庙时,却发现庙宇内,早有一个黑衣人影存在。 夏芷瑶双手环抱一柄短剑,靠墙而立,面色严峻,周身有寒气渗透,像极了江湖中的武艺高强不容小觑的大侠。 当然,前提是夏芷瑶能将脸上的黑灰擦干净一下的话,就更有大侠风范了。 “来挺早啊,我还以为要再等等你。”燕飞柳道。 夏芷瑶并不出声。 燕飞柳却不知道的是,夏芷瑶早在中午时候就已经在此等待。 庙宇附近草木茂盛,蚊虫太多。 夏芷瑶才时刻放出寒气,逼退蚊虫叮咬。 她可在这里足足等待了三个时辰有余了。 燕飞柳道:“不过现在天色还没有完全暗下来,再等待片刻,趁着太阳落山即将入夜的那段时间,我们摸进天牢里,将褒珦救出。” 夏芷瑶继续保持沉默。 等了三个时辰后,还得再等一个时辰。 可真够累的。 夏芷瑶闭目养神,身体寒气散发愈发强烈。 逼得燕飞柳都不自觉远离了夏芷瑶一些。 实在是太冷了。 太阳刚刚落下时,最为黑暗。 这时候太阳光线消失,晚霞的光芒不足以照亮整个世界,东边月亮又未来得及升起,整个世界处于黑暗的过度当中。 天牢外,一个狱卒抬头,透过栅栏看见屋外天空:“今天天黑得真快。” 有人回道:“毕竟快过冬了嘛。” 狱卒道:“点灯,太暗些就啥都看不见了。” 说完,那狱卒起身,拿起插在墙上的火把棍,走进天牢内部。 天牢深处时常黑暗,那里面的火把从不熄灭,直接去里面借个火就行了。 小卒提着火把慢慢走进天牢深处。 他的身后,有两道黑影,如同鬼魅紧跟其后,却没有发出一点声响。 来到天牢内亮着火光的火把前,狱卒将自己手中的火把靠上去。 一根火把的火焰燃烧,应该很快就能将另一根火把点亮。 但是黑暗中,却有一丝寒气缠绕在狱卒手中的火把上。 狱卒等待许久,都不见自己手中的火把燃起火光,感到疑惑,拿下来仔细查看。 “哎哟。” 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 “这鬼天气,都他妈的冷得火把都冻出霜啦!” 那狱卒看着手中火把燃油头上结出的一层冰霜,呸一声骂道,不知今年冬天可又得冻死多少人。 随后,那狱卒居然将墙上已经点燃的火把拔下,将结霜的火把替换上去。 他自己则带着点亮的火把回到天牢外的休息室。 等这个狱卒走后,这条过道内唯一的光源被带走,完全陷入黑暗当中。 这时,忽然听见有人小声道:“你的寒气这么用,也不怕暴露。” “不怕,那守卫没怀疑。” “按照接下来的路线,我们得下去第三层,至少经过三次守卫的休息室。” “这些休息室礼都是一片敞亮,运气不好的话,还可能碰到狱吏。” “你再想要用这个方法进去可就得暴露了。” “嘘,有人来了” 第9章 劫狱,越狱,回狱 声音再次消泯于黑暗。 过道远处,火光和摇曳的影子逐渐靠近。 一个牢头正陪在一个身穿青蓝色官服的狱吏身边,正向着天牢外的方向赶去。 狱吏道:“你加快脚步出去准备马车,若是迟了一步,你我都保不住脑袋。” “是,狱吏大人。” 那牢头迅速提着提起衣袍下摆,在狭长的通道中奔跑起来,没一会就跑出天牢,转而去马厩拉车。 而狱吏在经过这段狭长通道时,却忽然站住脚步,皱起眉头看向这段黑暗的通道。 躲在暗处的燕飞柳和夏芷瑶二人不由的屏住呼吸,生怕这狱吏会发现他们。 狱吏眼神在小小的通道中打量了一番,随后看向墙壁上那根没有点燃的火把。 “哼,外面那些小子又偷懒把里面的火把换去了。” 狱吏说完,气冲冲走出通道。 不多时,那天牢外面的休息室中传来了狱吏的责骂声。 这时,燕飞柳和夏芷瑶才快速通过了这段通道,成功进入天牢内部。 这下好了,那狱吏不知要忙些什么,竟然离开天牢。 这倒是方便了夏芷瑶和燕飞柳的行动,更加安全一些。 两人继续按照地图预定的路线前进,燕飞柳已经来过天牢一遍,已经轻车熟路。 只需要注意规避天牢内狱卒的视线,就可以无惊扰天牢守卫的情况下,潜入到褒珦的牢房当中。 天牢里面本身就很阴暗潮湿,在天牢内时刻盯着囚犯的守卫们都或多或少有些夜盲和犯困。 再加上刚才狱吏离开之后,天牢内的守卫们更加放松警惕。 燕飞柳和夏芷瑶的潜入难度大减。 很快,他们便找到了褒珦所在的牢房。 亥时已到,天牢内的犯人已经吃过稀粥,现在正在各自牢房里躺着歇息。 褒珦也是差不多的状态。 关押了近一年的时间,他在牢狱内的生活并不比其他犯人更好。 所食之物,也和天牢中其他犯人一样,只是一些不见米粒的稀粥。 褒珦面容消瘦,两腿并立跪坐在稻草前, 等时间再晚一些,他也要躺下歇息了。 却在这时,一块巴掌大的冰块,忽然落到褒珦面前。 冰块落在稻草上,声音并不大,但还是引起了褒珦的注意。 褒珦睁开眼睛,看见掉在地上的冰块,表面还散发着些许寒气。 褒珦抬头看向四周,终于在牢房外,看见了几乎是倒挂在天花板上的黑衣人。 那黑衣人蒙头裹面,看不清楚容貌,只是从体型上看,似乎还只是一个小孩。 黑衣人从天花板上落下地面,落地时完全没有发出声响。 随后,黑衣人伸出手,按在了褒珦牢房的铜锁上。 寒气渗入锁孔,直接在锁内形成钥匙形状,将锁打开。 褒珦见状,急忙起身,却又忽然放缓脚步,减轻自己的动静。 黑衣人开门以后,不必言语,褒珦就从牢门走出。 这时黑衣人抛出一件黑布给褒珦,褒珦直接将其裹在身上,跟着黑衣人一同行进。 两人在牢房的通道中缓缓前进,黑衣人不时停下,对着前面打手势。 褒珦用黑布裹紧全身,探身向前方望去。 找了好久,才看见原来还有一个黑衣人在前面通风报信,引导二人前进。 在两个黑衣人的掩护下,褒珦躲开狱卒守卫的视线,又回到那条狭长走廊。 走廊中火把已经被人点亮,应该是外面那些狱卒被狱吏批评过后,过来重新点燃了。 夏芷瑶对着那火把的方向吹出寒气,再度将火把熄灭。 这时四周已经没有狱卒视线,褒珦才向两个黑衣人问道:“是谁派你们来的?” 燕飞柳拉下面罩,对褒珦道:“受褒洪德委托,特地过来救褒珦大人。” “一会还要经过狱卒的休息室,她会出去吸引狱卒的注意,褒珦大人跟紧我就好。” 褒珦默默点头,紧跟在燕飞柳身后。 天牢外的休息室中的狱卒也比较容易解决。 那外面杂物堆放,并且只有两个狱卒在此看守。 刚才燕飞柳和夏芷瑶进入天牢时,便是趁着入夜时的黑暗,直接卡着那两个狱卒守卫的视野盲区进来的。 现在出去,也不算太难。 来到门口时,看见屋外两个守卫一前一后站在房间门口旁边站岗。 显然,刚才狱吏出去时给他们骂了一顿,现在正要求严格站在休息室当中,不容懈怠。 夏芷瑶悄悄走到门口旁边,向着休息室内的火把呼出寒气。 火把上的火光摇曳飘动,最后骤然熄灭。 两个狱卒习惯了火光的亮度,此刻房间突然陷入黑暗,眼睛不能快速适应。 “喂!火把灭了,你去点火。” “靠,凭什么是我,明明老子在屋外受冻,你在屋子里面暖和,你离得比较近,应该你去才对!” “刚才把火把偷偷换进来的是你,才因此导致我们被狱吏罚站,现在还得是你去点火。” “啧真麻烦!” 屋外那个狱吏摸索着进屋,将墙上的火把抽出,走进走廊里面。 却是又爆出了一声叫骂:“靠,里面的火把怎么也熄灭了!” 顾不上听这两个狱卒动静。 燕飞柳已经背起褒珦,带着他走出天牢。 夏芷瑶时刻跟在身边,一旦四周有火光,就直接吹出寒气将其熄灭,保证三人路上有隐蔽的黑暗。 劫狱十分顺利,完全没有引起狱卒守卫们的关注! 经过长时间奔跑,三人终于离开天牢附近,回到了土地庙中。 “行了,到这里就差不多了” 燕飞柳将褒珦放下,随后自己直接累瘫在地上,不停喘着大气:“累死个人啊。” 他可不像某人,能够随随便便负重百斤满地跑还不累。 燕飞柳爆发力量,背着褒珦从天牢方向一直跑回来,已经用尽了所有内力。 整个人都差点虚脱了。 燕飞柳心中默默道:“果然,这种吃力不讨好的事,就不应该答应下来。” “使个轻功都如此狼狈,和我一直以来的风光姿态完全相悖了。” 夏芷瑶将面罩拉开,对褒珦道:“等燕飞柳歇息之后,你就跟他回去褒国,他会准备好行程的马车。” 褒珦下凹的眼睛看着夏芷瑶,忽然说道:“你是那时候在冰龙窑见过的那个小姑娘?” 那时在冰龙窑中见到,还只是一个小女孩,给蛟龙渡人劫予以化仙。 现在再看,一年不到,长大不少,甚至身怀异术,不,这就是那条蛟龙的力量? 夏芷瑶只是点点头,算是回应了褒珦的疑惑,随后对燕飞柳道:“燕飞柳,带他回去的路上多加小心,要是遇到了意外” 燕飞柳等了片刻,却发现夏芷瑶没有接着往下说,便问道:“遇到意外要怎么办?” “你也跟着来帮忙吗?” “你说话能不能不要大喘气,我害怕!” 燕飞柳抬头看看夏芷瑶。 结果他却看见,庙宇中多出来的一个人时,也愣住了。 一身金红衣裳的弘小枫,竟然站在庙宇内,看着夏芷瑶、燕飞柳和褒珦三人。 她可能是刚刚才来到,也可能是已经在庙宇当中待了很久。 只是她的气息主动隐蔽起来,实在太过微弱,完全相当于空气,直到现在才被夏芷瑶她们注意到。 但不管如何,弘小枫本应该好好待在王府内。 她出现在这里,简直太不正常了! 夏芷瑶赶紧走上去,抓住弘小枫肩膀问她:“你怎么出来了!” “出来多久了?” “有没有被人发现?!” 弘小枫面色冷静,不回答夏芷瑶的问题,反而告诉夏芷瑶道:“有件事要告诉你们。” “太傅祭公准备去天牢见褒珦。” “什么?” 燕飞柳一个鲤鱼打挺跳起来, “三公之一的太傅去天牢见褒珦,可是褒珦已经被我们劫狱带出来了啊!” 夏芷瑶没有慌张,问弘小枫:“什么时候的事?” “就在现在。”弘小枫道,“太傅出发之后,我就赶来提醒你们了。” 燕飞柳回想起刚才狱吏如此慌张要离开天牢的事情,道:“难怪狱吏会离开,他是出去接见太傅了!” “走不了,” 夏芷瑶分析道, “现在太傅已经赶去天牢,不用多久就会发现褒珦越狱。” “越狱被发现,天牢那边肯定会派出追兵。” “想不被他们追上,燕飞柳,你” 燕飞柳摇头摆手:“不行,没力气,没离开周国之前就会被追上。” “出了周国也不行。” 褒珦接话道, “我惹上大罪,周王不会轻易放过我,即便走出周国,他也还会联合诸侯国一同拦截堵杀我。” “啧,这下麻烦了。”夏芷瑶思考了许久,“现在逃跑只是下策,最好的办法,就是先让褒珦回去天牢内,先让太傅和褒珦见面之后,再作打算。” 燕飞柳听完这话,人直接就要晕倒:“刚把褒珦带出来,又要将他送回去,我来回跑这一趟到底是为了什么啊?” “如果没有意外,现在你们就可以走了。”夏芷瑶道,“快点行动,不知道狱吏接见太傅的马车到了没,得赶在他们之前回去天牢内。” 现在只有这个办法了。 褒珦默默披上黑布,跟着夏芷瑶和燕飞柳二人,重新回到天牢内,只不过,这次路途上多了弘小枫的身影。 “来不及了。”燕飞柳拍了拍夏芷瑶的肩膀,示意她起身查看远处的道路。 那条通往天牢的道路上,已经有两辆马车在行驶。 在前方的一辆马车,正是陪同狱吏离开的牢头驾驶的马车。 而后面的那辆马车,里面毋庸置疑就是太傅了。 夏芷瑶看着近在咫尺的天牢大门,还有远处正在蜿蜒道路上攀升的两辆马车,不知该做何打算。 越是着急,夏芷瑶的大脑就越发空白。 这种情况下,该怎么办? 啪。 夏芷瑶忽然有人搭手在自己肩膀上。 转头一看,原来是弘小枫正在看着自己。 弘小枫面色冷淡,可眼神中的那抹亮光,却在告诉夏芷瑶:还有机会! “还有机会。” 夏芷瑶抬头看了一眼今天的夜色。 依旧乌云密布,完全不见月色。 “燕飞柳。” “嗯。” “你一个人带褒珦回去天牢。” “我一个人?能行吗?” “我在外面吸引狱卒们的注意,同时拦一下太傅,你找准时机,带他进去。” 燕飞柳看着夏芷瑶如此肯定的表情,以为她有了办法,便答应下来:“那你和弘小枫注意安全。” 说完,燕飞柳一人带着褒珦前进,逐步靠近天牢大门。 留下的弘小枫看向夏芷瑶:“你有办法了吗?” 夏芷瑶转头看向弘小枫,对她笑了笑,道:“接下来,你可得好好保护我啊。” 弘小枫不明所以,却还是答应下夏芷瑶的请求,用力点点头。 接着,夏芷瑶下定了决心。 她从身后拔出彻寒,彻寒的寒气,在这冬初的天气还要冰寒一分。 随后,直接将左手掌心,放在剑刃上,轻轻划过。 锋利的剑锋将掌心划破,夏芷瑶的手心伤口中不断涌出血液。 那血气在空中散开,随着风飘向四周。 黑暗中,无数双发光的眼睛骤然睁开了,羽翅翻飞,四足奔腾。 无数妖兽在此刻嗅到了真龙精血的气息,从四周向着夏芷瑶的方向聚集,试图争夺真龙精血,提升自身修为! 天牢外的大地,顿时有无数动物出现,向着夏芷瑶方向过去。 虫鸣犬吠的声音,吸引了休息室中两个狱卒的注意。 他们跑出天牢,却发现外面见到各种奇珍异兽,或是在天空盘旋飞行,或是在地面奔走追猎,太过从未见过、体型庞大的妖兽横行霸道,让他们倍感震撼! 还有更多的狱卒从天牢内走出,看到了外界这一幅神秘景象,内心感慨着:“还好这些妖兽不是来攻击天牢的!” “不知道这些妖兽是要寻找什么东西,竟然如此整齐出来追猎。” “不晓得,但能引起妖兽注意,恐怕并非凡物。” 狱卒们小声谈论着这些妖兽的行径。 却没人注意到,燕飞柳已经带着褒珦回到了天牢当中,仿佛越狱一事从未发生。 第10章 放血引妖,天牢相告,上奏周王 而远处的行道上。 狱吏和太傅的马车都被迫停在路上。 他们透过车窗看向外界,那些妖兽就从他们的马车旁边穿过,却钻进更深的丛林间,不知发生了什么情况。 此刻妖兽横行,乱成一团,马车前进的道路已经被堵,无法前进。 护卫们严阵以待,守在马车旁边,警惕着周围有野兽袭击马车的可能性。 但那些妖兽根本不在意这些普通人族。 他们想要的,是在庙宇方向上,夏芷瑶手中,具有真龙精血气息的血液! 妖兽潮正向着精血气息的中心冲去。 而那里,只有两个女孩。 兽群冲来的动静,整个大地都为之震动。 夏芷瑶右手紧握彻寒,左手摊开,让伤口充分和空气接触,以此吸引来更多的妖族。 各种大妖已经嗅着夏芷瑶身上的真龙精血气息赶来。 等那些妖族找到夏芷瑶和弘小枫二人的身影时。 却没有轻易靠近,只是在远处看着弘小枫和夏芷瑶这两个人族小孩。 妖族们被真龙精血的气息吸引而来,可等找到真龙精血气息的发散源头后,却不敢再继续前进了。 那场地中央,虽然只有两个人族小孩了。 可有一个身上穿着艳红大金色的衣裳。 在自然界中有一条定律。 颜色越是鲜艳,毒性可能越高。 一般生物中,往往那些有着五颜六色外表的生物,更具有毒性。 此刻,这些见到弘小枫的大妖们。 看见她这一身金红衣裳,却是停下了脚步,只在一旁观望,不敢主动上前。 弘小枫看起来人畜无害,只是表情冷淡一些,从未见过她发笑,但除此之外,整个人与普通人族小孩无异。 但就是太过普通了。 才让大妖们感到有一丝丝的不合理。 夏芷瑶在野外割伤自己掌心,散发出真龙精血的气息,她的身旁,却只有年龄比她大一些的弘小枫。 “陷阱!一定是陷阱!” 妖兽里传来猜测。 “她们一定是故意放出真龙精血的气息,来勾引我们上当!” “若是我们贸然靠近,说不定就被中了她们的计谋。” “但是现在真龙精血就在眼前,总不可能等着她们长腿跑了?” “我要上去试试!” 一只豺狼走上前去,一步步向着夏芷瑶二人靠近。 夏芷瑶注意到那只继续靠近的豺狼,却只是握紧手中彻寒,并没有理会它。 只将所有注意力放在远处的天牢中,远远眺望过去,直到看见一个黑色身影跳上高空。 这时,夏芷瑶才将左手用力握紧,将掌心伤口冰冻住。 血气没了源头,逐渐消散。 这让四周的大妖们更加急躁。 “这人族幼崽放出真龙精血吸引我们过来,究竟是为了什么?” “那个金红衣裳的女孩,似乎不好惹,我从她身上感觉到了恐怖气息。” “有吗?我怎么没感觉到?” “看看豺狼会怎么做,如果他没事的话,我们再上也不迟。” 包围圈外的大妖们都在等着豺狼这位先行者的表现。 但豺狼此刻也是犯了难。 俗话说,越是稀疏平常的事情,往往背后隐藏着更为扭曲的恐怖! 豺狼感觉自己此刻就面临着要揭开恐怖帷幕的处境。 “人族相当狡猾。” “他们不可能就这么随意抛下两个人族幼崽在野外不管不顾。” “这其中一定有什么缘由,我得小心不要遭殃了。” “不然我给其他妖族试出了陷阱,反倒让其他妖族成功争夺真龙精血,可就不好了。” 豺狼不愿自己的努力成了别人的嫁衣,也有着自己的小心思。 看似豺狼龇牙咧嘴,正一步步靠近夏芷瑶和弘小枫。 但实际上,豺狼已经做好了随时后撤的准备。 只要夏芷瑶和弘小枫二人有特别的动静,豺狼能够保证他跑得甚至能比翼妖族更快! 但随着豺狼一步步靠近。 却没见四周有什么特别的动静。 陷阱? 没有见到。 有人族强者隐藏其中? 也感知不到四周除了那两个人族幼崽之外的气息。 莫非,这真龙精血持有者,真的只是割伤手放出血吸引他们过来看看? 四周大妖们此刻无限疑惑,可就是参不透这两个人族小孩的想法。 大妖们还在猜测夏芷瑶和弘小枫的想法。 而弘小枫见夏芷瑶将伤口冻结后,也知晓了此刻不需要这些妖族存在了。 弘小枫相当霸道,直接拉起夏芷瑶另一只手,带着她往庙宇的方向行走。 完全将四周大妖们的存在忽视掉,似乎这些大妖们根本就入不了她的眼。 弘小枫如此目中无妖的霸道行径。 更是让四周大妖有所顾虑。 他们已经从精怪蜕变成妖族。 本应该不再惧怕大部分人族,包括人族的武者在内,都入不了他们的眼。 但此刻,面对这两个人族幼崽,还真就想不明白了? 弘小枫带着夏芷瑶离开的方向上,也有大妖围堵。 但在弘小枫靠近后,那些大妖不自觉往两边散去,给她们二人让出了一条通道。 “就就这么放过她们?” “我们要妖族甚至害怕两个人族幼崽?!” “这事要是传出去,可是要被其他妖族笑话的!” 那豺狼想到这里,提速追上了弘小枫和夏芷瑶二人,将她们拦了下来。 “等等!” 豺狼以兽形口吐人言。 “真龙精血,在你身上?” “快交出来!” “我还可以考虑放过另一个人!” 他上了! 豺狼他上了! 四周的大妖气氛再次推上高潮。 现在那两个女孩到底有没有后手,就看她们如何应对豺狼的阻拦了! 若是两个人族幼崽只是虚张声势,那在此处聚集的所有大妖,能在一瞬间将这两个小孩撕成碎片! 真龙精血,当晚就能转手他处! 修炼成妖的豺狼体型强悍如牛,在两个人族小女孩面前弓背龇牙,样貌相当恐怖! 若是普通小孩,此刻肯定会哭着要找妈妈了。 但弘小枫只是平淡看了那只豺狼大妖一眼。 “我数三声,还在出现在我面前的” 弘小枫开口了。 声音不大。 但是在场妖族,竟然都能够听得清楚。 “是传声之术!” “这是同为修行者才会的传声手段!” “那个女孩这么年轻,竟然也是修行者?!” 大妖们万分震惊,但随后,就听见弘小枫接着说出了后果:“将面临天雷劫难!” 天雷劫难四字刚刚说完。 那密布乌云的天空上。 竟然真的亮起一道蜿蜒闪电! 刹那之后,轰鸣雷声炸开! “天劫!” “真的有天劫!” 众妖无法明白,为何一个普通的人族小孩,竟然能够引发天道雷劫! 但四周妖族还没有细想。 随之而来的,是弘小枫抬手指向天空,开始计数。 “一!” 哗啦!!! 四周大妖四散而逃! 根本来不及思考! 大妖们已经是修行者了。 对于天空的电闪雷鸣,不管是真是假,都会联想到天劫上。 这女孩一说引发天劫,天上就发起闪电? 就算这是巧合,也不可能有这么巧合的事情啊! 而且,修行者修为越强,所有面临的巧合,就不是普通的运气问题。 而是气运一道了。 这些大妖没人敢赌天上的闪电不是天劫。 抱着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的想法。 这些大妖通通在弘小枫倒数结束前,离开了她们的视线范围。 这些被真龙精血吸引而来的大妖们,在不到一刻钟的时间将天牢外的土地占满。 却在弘小枫说出让那些大妖尝尝天劫时,不到眨眼时间,这些大妖就溃逃大半。 “二!” 弘小枫数到第二声。 四周真的已经见不到一只大妖。 清场了! 弘小枫观望四周,已经看不见一个大妖的身影后,才放下手臂。 手臂放下时,天上的乌云也随之消散。 天空变得透彻,明月群星的光芒足以照亮大地。 弘小枫看了一眼那天空中的明月,接着拉着夏芷瑶的手,离开此处。 两人消失在田野间。 另一边通向天牢的山间行道上。 祭公看着四周妖兽瞬间清空,甚至比它们来时的速度更快! 不明白今天晚上妖族那边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竟然来到天牢齐聚,随后又很快消散开来。 祭公看向天牢那边的方向。 褒珦。 斩蛟失败,导致大蛟化龙。 有蛟登仙化龙,此事无疑对妖族运势有所助长。 难道 是因为褒珦未能斩蛟成功,那些妖族又不知从何处知晓了自己要来放走褒珦,所以才来聚集吗? 他们可是要来嘲讽人族未能抑制妖族运势大涨的么? 不对。 那些妖族刚才所聚集的方向,既不是祭公所在的马车,也不是褒珦所在的天牢。 而是聚集在外面丛林田野之上。 那里,有什么值得注意的东西? 若是早点想到这一层,祭公或许刚才会试着穿越妖兽群,也跟着去看看妖兽聚集的中心有什么东西。 但现在妖兽群都已经退去,想来那田野里面值得关注的东西也已经消失了。 “祭公,还有一小段路,我们继续走。”狱吏来到祭公的马车旁,从车窗探头对祭公说道。 “嗯,继续走。” 两辆马车继续前进,走上了蜿蜒的盘山道后,来到天牢大门前。 祭公走入天牢,深入三层,终于在一间牢房内,看见了盘腿而坐的褒珦。 越狱一事似乎从未发生过。 除了那锁头上还渗出水流,还有藏在褒珦牢房的稻草下的那块冰块之外,再没有别的东西可以证明夏芷瑶曾经来过。 狱吏给牢房开门后,祭公直接钻进褒珦的牢房内,和他直面跪坐,谈论一夜。 但具体说了些什么,无人可知。 第二日。 王宫,弘小枫房间内。 燕飞柳和夏芷瑶都在唉声叹气,闷闷不乐。 解救褒珦的任务就此失败,实在是让人高兴不起来。 “明明都已经成功将人捞出来了,却因为那太傅又得把他送回去!” 燕飞柳揉着酸痛的肩膀道:“要让我再去一回天牢,这身骨头都得累趴下。” 夏芷瑶却道:“今晚再去一次,太傅总不可能连续两晚都过去。” 燕飞柳虽然不愿意,但还是跟着点头。 总不可能因为这事太累,就将给别人答应下来的委托推掉。 弘小枫安静坐在一边,看着二人疲惫的模样,本想安慰几句。 可接着,她忽然转头看向门口的方向。 夏芷瑶耳朵动了动,轻轻敲了敲桌子,用眼神示意燕飞柳。 燕飞柳脚尖轻轻一蹬,整个人如羽毛般轻盈飞起,很快就隐藏在房间的角落。 夏芷瑶将房间中的茶杯整理干净,随后站到门口准备。 “吾王到。”屋外传来呼喊声。 夏芷瑶立刻将房门打开。 只见屋外正站着一个面色疲惫的中年男子,男子身穿素青衣袍,头戴金黄冕冠。 开门待到看清来人后,夏芷瑶低垂着头,向那男人行礼:“见过吾王,吾王万寿无期。” 前来的正是周王宫湦。 宫湦点点头,没有理会这个开门的小侍女,直接走进房间内。 弘小枫也跟着行礼,宫湦却摆了摆手:“坐下。” 弘小枫只能听话坐下,看着宫湦在房间里来回踱步,目光在打量房间的布置,可余光却在观察弘小枫这位妃子。 片刻后,宫湦往弘小枫身边坐下,缓缓开口道:“祭公今日向我提议,让王妃去他的学堂跟随王子们一同学习。” “还向我请求,希望能放褒珦回国?” 听周王所言,夏芷瑶和隐藏在房间中的燕飞柳都心中一紧。 原来,昨夜,太傅去天牢和褒珦见面,就是在商量放走褒珦一事。 太傅道:“现在周王忙于朝政,不会注意你,只依靠我上奏周王,他或许会同意放你出狱。” 褒珦知晓太傅另有目的,问他:“你想要什么?” 祭公道:“你儿子为了救你,找一女子献给周王。” “刚才说过了,周王忙于朝政,没空理会后宫。” “我和这女子接触后,发现她的天赋异于常人。” “我准备向周王请求,带弘小枫入殿随王子们一同学习。” “今日特地来告知你此事,希望你回去后转告褒洪德。” 告别褒珦后,太傅次日就向周王上奏了这两件事。 周王当时当场并未应允,说是之后再作回复。 原来是亲眼过来看看弘小枫这位妃子来了。 空气安静几分,周王和弘小枫面无表情地对视。 弘小枫问道:“吾王答应太傅了吗?” “嗯,妃子想去太傅的学堂吗?”宫湦反问道。 弘小枫自然点头。 见到弘小枫点头,宫湦哈哈大笑,伸手按住她的脑袋揉搓一下,爽快道:“明日一早就放褒珦回褒国!” 宫湦应允下来了。 就这样,救出褒珦的计划莫名其妙完成了。 弘小枫和燕飞柳都送了一口气。 此事终于告一段落了。 但周王却还饶有兴趣地看着弘小枫:“但,我还没了解过妃子是以为什么样的人呢。” “既然太傅对你有如此高的期待,希望你之后,不会让我失望。” 第11章 迈向筑基,重塑灵体 公元前780年末。 此年十月,不觉归聚会于郑国阳川镇举行,由高家主持。 这次不觉归聚会对楚渊而言,是一段圆满之行。 正式加入了不觉归这个修行者聚集所。 还得到了其他修行者应允的修行资源和功法。 未来修行道路上所需要的大多数消耗,都能委托那些修行者送来。 修行功法和资源一事已经解决。 楚渊接下来就等自己身体恢复阳气,就能彻底摆脱额头上的这道符箓。 另外一件事,则是从龚宇那听来的消息。 郑国内有远古遗迹将出。 而远古遗迹,则是爷爷还在超越会时,寻找研究的东西。 楚渊身上的这块不觉归令牌,似乎某位远古时期的修行者,遗留在遗迹当中,才被爷爷探寻得来,最终到了楚渊的手中。 现在再有遗迹将出。 楚渊自然要去探寻一番。 若是运气足够好,楚渊还能在这个遗迹中找到类似不觉归令牌这种远古时期的东西。 为了寻找爷爷的理想,同时也是为了查明自己身上的秘密。 楚渊和湘灵的目标,转向晋国。 郑国和晋国相邻。 徒步行路,对于两位修行者而言,并不算远。 现在楚渊修为已经进入炼气期,睡眠时长再度减少。 现在楚渊只需睡两个时辰,就能连续三天精力充沛。 这样的苏醒习惯,让楚渊清晰感觉到一天的时间确切是有多长。 同时也感觉到修行者对比普通武者而言,修行上的差异。 武者再努力,也需要每日保持充足的睡眠,以保证肉体和精神双重稳定。 但修行者,天然比武者时间多了一倍。 修行者和武者保持一样的白天生活的同时,还比武者多出至少三个时辰的睡眠时间用以修炼。 这些多余的时间日渐累积,便会形成大惯性,让修行者得到远超武者的实力。 说起修炼。 就不得不说到现在楚渊的修行阶段了。 楚渊离开郑国后,姜言上仙给他送来了一本不觉归成员间最常用的修行功法。 这套功法前期也是引气入体、炼气期和筑基期。 修行路线基本和楚渊修行的前期功法相同。 紧跟在炼气期后的是筑基期。 筑基时期主要的修行内容,就是周身运转真气,将真气汇聚丹田,为后期修行铸造根基。 而筑基时期,又分个三阶段。 第一阶段,真气汇聚丹田,铸造丹室。 丹室即是往后修行的根基,这一步相当耗费精力和时间。 只有根基稳定,才能筑起万丈高楼。 第二阶段,真气凝聚成液态,沉入丹室底部,聚集成湖。 在引气入体阶段,以自身气血牵动外界灵气涌入自身气穴,贯通经脉,便能在体内产生真气。 之后的修炼,都是不断压缩体内真气,以在体内储存更为凝实的能量,最终达到化仙的要求。 第三阶段,丹室内完全充盈液态真气,真气继续运转壮大丹室的同时,丹室内的液态真气压缩凝固,结成金丹。 待到金丹成型,跨入金丹境,就可以开始金丹期功法的修炼了。 不过楚渊修行时,也不止是进行筑基期的修炼。 他现在是炼气期。 炼气期后,楚渊已经能够很大程度上模仿湘灵以前释放过的法术。 同时,像是隔空御物之术,楚渊也能够做到了。 隔空御物,这可是御剑飞行的前置手段。 楚渊在学习掌握使用真气御物的技巧后,就立即尝试御剑飞行。 就像湘灵曾经说过的:“仙,自然就得会飞才有范!” 但很显然,让一个不会飞的人去学飞,是一件很困难的事。 别说飞起来了。 楚渊第一次尝试时,将飞剑悬于地面一掌高度,随后以轻功跳上飞剑。 飞剑静止时倒还好。 以楚渊的轻功本事,他尚且还能够站稳。 但一旦驱使飞剑动起来。 楚渊就被甩落地面了。 那叫摔得一个惨啊,楚渊自练武以来,从没这么狼狈过! 湘灵坐在一边喝着葫芦酒,见楚渊从飞剑上摔下后就哈哈大笑起来。 丝毫不给楚渊脸面! 楚渊并不气馁,他虽然脑子机灵,各家武学基本一看就懂。 那也是在爷爷传授拨云见日数年之后,有了将一切武学融汇贯通的本事,才让楚渊有这般一目破析各路拳脚的天赋。 修真可不像武学那么简单,完全是不同维度的东西。 楚渊的天赋用在修行上,也只比普通人要优秀一些,对于湘灵这种老天爷喂饭,还吃得又好又撑的存在,确实有笑话他的底气。 湘灵见楚渊再次将飞剑悬停好,又跳上飞剑,站稳后驱使飞剑移动。 果不其然,他又从飞剑上摔下来了。 但这次湘灵只是嘴角勾起笑,并未笑得大声。 她看见,楚渊这次从飞剑上落下时,似乎已经预料到自己还是站不稳,提前扭转了身姿,落下时恰好以脚先落地。 摔,也要摔得有面子一些,摔得好看点。 而湘灵的微笑,则是在笑楚渊并未辜负他的期待。 “两次尝试就发现了,和大多数自学者比起来,确实优秀。” 湘灵看着楚渊并未进行第三次御剑飞行,而是抓着手中的飞剑细细查看。 楚渊在思考,为什么他会从飞剑上落下。 湘灵可以御剑飞行,说明御剑飞行并非假象,这的确可以做到。 可自己却失败了,那一定是方法并未掌握完全。 从飞剑上摔下的原因,是驱使飞剑时,自己跟不上飞剑的速度,从飞剑上滑落下来。 那只要滑不下来,不就能正常御剑飞行了吗? 想到这里,楚渊从乾坤袋拿出一把短匕,将短匕置于飞剑上。 并未用绳索固定,只是随意放置,若是飞剑轻轻移动,短匕就会刚刚楚渊那样掉下来。 但楚渊已经做好了准备,单手捏出手诀,飞剑嗖一声飞出百丈高,在云层间穿梭,当空盘旋,最后楚渊操控着飞剑飞回自己身前。 飞剑又嗖一声回来,再看那飞剑上方,短匕依旧还置于飞剑上方! “果然是这个方法!”楚渊笑了。 解决办法很简单。 直接用真气将短匕缠绕在飞剑上,形成一层看不见的禁制。 这样,在飞剑飞行时,短匕就不会因为速度跟不上而滑落下来了。 人上飞剑应该也是类似的操作。 只要用真气在四周形成包裹,将人和飞剑固定,这样不管飞剑怎么飞行,人都不会掉下飞剑。 想到这里,楚渊立刻开始了第三次御剑飞行。 熟练地踩上飞剑,随后用真气做到和刚才短匕类似的操作。 楚渊微微皱眉,不过还是掐手诀驱使飞剑行动。 飞剑向前方高空飞出,带着楚渊向天空翱翔。 有了真气在体表外包裹,高速飞行时的气浪也被阻挡在外。 这一点倒是楚渊真的飞起来时,才意识到的好处。 如果没有这层真气屏障保护,现在楚渊飞起来的样子可不会那么的仙气飘飘。 整张脸的脸皮都会被风吹得向后拉扯。 而且空中还有许多小虫子,开口一说话,保不准就吃到一口爆浆蛋白 楚渊上天后,地下的湘灵在默默计数:“一、二、三、四” “十二、十三五十六、五十七” “一百一十八三百九十我刚刚数完七十了吗?” 又等了一会,楚渊还在天上飞 湘灵眼皮跳动:“这飞了足足一炷香时间了?还不下来?炼气期真气这么多的吗?” 正常修行者体内的真气是随着修为提升才逐渐增大的,毕竟修行一事从宏观表面而言,就是将更多的能量压缩在自己体内。 炼气期只是初入修行的第一阶段,此阶段虽然体内已经蕴含真气,但实际上体内能够调动的真气含量,并不能支撑御剑飞行太长时间。 姜言那些人族修行者,在炼气期时,尝试御剑飞行也就只能飞到百数内,天赋上乘一些的则能飞三百数。 想要将御剑飞行当作代步方法,至少也得是筑基期,能够御剑飞行一个时辰之后才行。 “楚渊这炼气期飞行一炷香的时间,是不是有点逆天了?”湘灵喝了一口葫芦酒自问道。 刚说这话,就见到楚渊已经从空中落下,轻易跳下飞剑,回到湘灵身边。 湘灵放下酒葫芦:“飞起来感觉怎么样?” “帅起来的代价挺高。”楚渊道。 湘灵有些疑惑:“怎么说?” “就这么飞这么一小会,我体内三分之一的真气都被耗空了,看样子我得加紧时间修炼,看看筑基圆满后能飞多长时间。” 楚渊如此说道,随后便往旁边的空地上盘腿坐下,抓紧时间修行。 湘灵听完楚渊的话,实在又忍不住扑哧一笑。 你小子才炼气期,都和别人筑基期能飞的时间一半长了! 若是让那些家族修行者听到你这话,岂不会被气死?! 人比人真的能比死人的啊。 楚渊修行已经渐入佳境。 湘灵坐在一旁静静守护。 此地已经是郑国和晋国的交界,再往前房行走一段时间,就能到达晋国。 湘灵目光远眺,却看见从郑国境内,有衣着破烂的男女老少,携家带口地出逃晋国土地。 这些难民的数量不在少数,至少也是一个城的人在出逃了。 现在这种时候,能让一国一城的人变成难民开始大范围迁徙的,无非就是天灾和人祸两个方面的原因。 天灾,大旱大涝蝗虫过境瘟疫横行。 人祸,两国纷争征兵买马甚至是国家将败,民众看不见希望,才离开自己土生土长的土地。 湘灵看向那些难民,几乎每个人身上都有受伤的迹象。 看样子,出逃的理由,大抵是因为战乱了。 湘灵有些奇怪,怎么晋国内发生战乱了? 晋国所处地带,在整个大周王朝的地图中,偏中部南方。 和边疆不同,晋国几乎没有和外部族群接壤的土地。 既然外敌困扰,又怎么会有战争的存在? “莫非,是即将出现的遗迹有问题?” 湘灵看了一眼正在修炼的楚渊,恐怕之后楚渊还会面临危险啊。 不过现在的他,应该能够应付地过来。 楚渊又来到了神识之海内。 进入炼气期后,周身经脉能够自行运转,楚渊可以不必时刻关注体内真气汇入丹田的过程。 这之后,他便习惯地进入了识海内部,查看自己的尚未雕刻完全的灵体。 灵体和肉体相互映衬。 自楚渊修行跨越一大阶段后,现在的灵体可谓是一片通透,完全没有任何污染。 不过楚渊进来识海内,可不只是进来看看灵体这么简单。 只见楚渊意识飘向灵体,随后双手汇聚真气。 一道锋利刀气自然而然汇聚在指尖之上。 楚渊准备用手搓刀气,继续雕刻自己的灵体! 楚渊将刀气慢慢靠近灵体的手臂上,动作万分小心。 指尖刀气,可是楚渊对付敌人的一大手段,他可不敢将指尖刀气当成无字天书那样,直接往自己的灵体上面擦拭。 刀气太过锋利,稍有不慎,恐怕会将自己灵体切伤,甚至是切断四肢。 灵体受损,肉体会如何,楚渊并不清楚,也不亲身体会。 指尖刀气触碰到灵体之上,控制住角度,慢慢削下灵体的一小块杂质。 楚渊见指尖刀气却有成效,更加卖力开始雕刻灵体。 法体修行和灵体修行同步进行,又相辅相成,更能加快楚渊的修行速度。 灵体上削下的杂志,落入下方深邃黑暗的识海内,杂志和识海相融,就开始造出一小片大陆。 但楚渊专注于雕刻灵体,并未察觉下方识海的变化。 等到精神疲惫,专注度有所降低时,楚渊才停下雕刻,直接退出识海范围。 回到现实中,外界天空已经步入黑暗。 湘灵并未升起篝火,见楚渊醒来后,她就收起酒葫芦,说道:“走。” 两人不作停留,连夜赶路。 却不知,前方晋国内,已经有些许凡人难以抵御的危险。 第12章 怪异出,祭飞剑 怪异。 是这个世界中一种较为奇特的存在。 它们不是人,不是妖,不是魔,也不是鬼。 没有自我意识,似乎只是能量集合体。 世间万族,都是为了延续生命而存在于世。 只有怪异,它们自身都称不上是生命体。 或许,只是这个世界遗落的一段劣质的能量。 楚渊和湘灵两人穿梭在茂密的丛林间。 路不难行,只是在行走的路上,居然听到有人叫喊? “救命啊!!!” 那叫喊声悲惨凛冽,楚渊一听见声响,便转向飞奔过去。 突破树丛遮挡后,楚渊看见了一批难民在向外逃跑,步伐慌张,还有人因此跌倒,后方的人则继续踩踏着跌倒的人继续逃,实在狼狈。 楚渊目光一动,凝聚精神以真气御物,将跌倒的人从人流中拉出,让他在安全的地方自行爬起。 之后,楚渊才向着难民逃跑的反方向看去。 那边有一团散发黑色光环的怪异,像是不规则的蜘蛛,身上长出的四肢能随意变形,甚至可以随意改变关节位置。 怪异抓住了一个难民,已经将难民的胸口下方的躯体都已经吃下,只剩已经没有意识的上肢头颅。 “又是这些东西。” 楚渊见到这些熟悉的怪异,想要冲过去以三生石力量将其解决。 却发现身旁已经穿梭过一道剑光,那剑光无数次穿透怪异身躯,直到这只怪异被剑光切成粉碎。 湘灵走上前来,对楚渊道:“别忘了你现在已经是修行者了。” 楚渊刚才太过着急,还是习惯以武者战斗的方式,想要近身解决怪异。 像湘灵这样,直接动用飞剑,就能千里之外取敌狗头。 得快点适应修行者的战斗风格才行,楚渊心里想道。 杀死一个怪异后,楚渊和湘灵上前查看。 怪异死后,化作一滩黑水,渗入地下。 只留下被袭击的那个男人的上肢半身,落在地面。 楚渊和湘灵查看那男人恐怖的死状时,一个男孩从旁边哭喊着跑出,跪下抱着男人的残躯哭泣。 “爹啊啊啊啊,你死的好惨哇啊啊啊啊。” 楚渊看着那个孩子悲痛地哭喊,心中只是叹气。 若是自己能够早点意识到附近的危险,或许就能救下他的父亲。 小孩的哭喊声穿透性太强。 丛林中,也有其他人听到了小孩的哭喊声。 一支箭矢穿过枝叶,直向楚渊身体袭来。 楚渊皱起眉头:“又来?” 啪一声,再将箭矢牢固抓在手中。 箭矢飞出的丛林后方,跑出几个身披同样制式皮革软甲的士兵。 那士兵共有八人,每人手中都持有不同兵器。 士兵八人一组,在丛林内追捕那些多肢怪异,只是他们来晚了一步,这只怪异已经被湘灵的飞剑解决。 虽然他们派出的任务是抵御那些怪异,但这丛林中,也不止有怪异这一种危险存在。 刚才他们听到了小孩的哭喊声,便以为这里遇到了危险。 隔着丛林远远看过去,只看见一个蓝色人影的看不清面目,头上还画着奇怪的纹路。 那士兵便以为这怪人就是危险存在,直接一箭放出。 等到他们几人穿出林木,看清现状之后,才意识到刚才差点伤了普通人! 特别是持弓士兵,在看清自己刚才射出一箭瞄准的是个活人后,大呼一声:“完了!” 他赶紧从身上取出药盒,想要给楚渊取出箭矢处理伤口。 但走近后,楚渊直接将箭矢扔给他:“拿着。” 士兵接过箭矢,又看了看完好无伤的楚渊:“你,没受伤?” 楚渊道:“以后注意看清楚了再射箭,射伤他人就不好了。” 士兵连连点头,惭愧道:“公子说的是,我刚才听到小孩哭声,是有些着急了。” 这时候,这弓手才看见地上躺着半具残躯,还有蹲在一旁哭泣的小孩,皱眉道:“啧,我们还是来晚了。” 难民逃就算了,居然还死在晋国,这让他们情何以堪。 兵头过来看了一眼现场的布置,随后看向身上带有佩剑的楚渊和湘灵二人。 道:“两位侠客,可有见到一种黑色身上长有四肢的怪物?” “我们奉晋国君之命,出来寻找那些怪异生物的出现源头,但那些怪东西数量太多,行踪诡异,不知从何找起。” 楚渊指了指地下的一滩黑水道:“那只怪异已经被我们杀死,不知道你们找这些怪异有何用?” 兵头看了眼地下,才发现,地面那些粘糊的黑水,就和那些怪异有些相似。 这是怪异身上的粘液,难道说,是这两位侠客将怪异击退,保护了这个小孩? 如此一来,兵头对楚渊的态度都恭敬许多:“两位侠客真有神力!” “说起怪异问题,还得追溯回几个月之前。” “那时候晋国君刚刚夺回国家政权,正要大展宏图,可国家境内,开始出现这些黑色多肢怪异。” “这些东西都不像是生灵,嗜血如命,袭击百姓和家畜,所到之处都是血腥一片!” “晋国君为了保护晋国百姓,下令让全城军队出来抵抗这些怪异。” “只是寻常兵器难以对这些怪异造成伤害,只能将他们打疼后暂时击退他们。” “之后,晋国百姓们受不了整日被怪异袭击的危险,想要离开晋国另谋他处生活。” “晋国君也不能眼睁睁看着百姓被杀,只能让他们离开。” 楚渊听完,问道:“你们就在此处寻找怪异,想要找他们的源头?” 兵头点头道:“国君下令,只有找到怪异生长源头,才能将他们全部击杀。” 湘灵试图击溃兵头信心:“要是找不到源头,或者找到源头了,也没有办法杀死这些怪异,你们该怎么办?” 兵头楞住,这事情他并非没有想过,只是:“我还是愿意相信国君有办法解决这些怪异。” 楚渊眼神示意湘灵别再说了,随后跟兵头说:“如果不介意,我倒是有办法” 楚渊是有办法解决这些怪异。 只是他没能来得及告知这些士兵,四周的大地忽然开始剧烈震动! “轰隆隆!” 地动山摇,那小孩则已经腿软坐在地上,同时哭声戛然而止,喊道:“又是地震!” “刚才那个大怪物出来的时候,就地震了!” “地震是有怪异要出现的迹象,”兵头大喊一声,“晋兵,列阵!” 八个士兵组成阵列,将楚渊和湘灵还有那小孩三人保护其中。 虽说这地方的怪异出现会导致地震,但如今感知到的地震震感太强烈,就连那些士兵也都有些站不住脚! 而地面震动之后,楚渊却看见,四周竟然有六处地方,开始有土包隆起! 很快,多肢怪异从土包中破土而出,竟然足足有六只怪异相聚齐来! 原来是湘灵刚才杀死了一只怪异之后。 那怪异的尸水在土地中扩散开来,气味数里开外。 四周的怪异嗅到了死去怪异的气味,纷纷破土前来。 既要吞噬死去怪异的躯体,也要将杀死怪异的敌人消灭! “六六只怪异!” 兵头瞬间汗流浃背。 其他士兵们看着出现的六只怪异,也都纷纷傻眼。 他们只是一群普通士兵。 八人为一队的组合,只要不出差错,基本能完整抵御一只怪异的进攻。 两只以上,风险系数指数增长。 “六只,基本就是等死的可能。”弓手有些悲观道。 兵头踢了他一脚:“严阵以待!” “这里只是六只怪异!” “我们有八个人!” “它们就算是将我们全生吞了!我们当中也还剩两个人!” “活下来那两个人,唯一的任务,就是掩护孩子们离开!” 兵头说完,作出最后一道命令:“晋兵听令!” “是!”七位士兵喊道。 “阻击怪异!掩护百姓逃离!” “是!!!” “随我杀上去!” “杀!!!” 士兵们各自冲出,几乎是单独一人和一只怪异相互抗衡。 本来需要八人密切配合才能抵御一只怪异的队伍。 却被这六只怪异的存在,逼迫他们只能激发自己的潜能,一人抵挡一只怪异。 多出的两个士兵,则是队伍中的配合手。 两人见缝插针地给主力六人给予协助攻击。 虽然看似是单独一人抵挡一只怪异,可相互之间又能相互协助,甚至在和怪异交战过程中,能以强击弱,交换攻击对象,让每个人适应战斗节奏。 楚渊看着他们的站位和配合,以凡人手段能够做到抵挡六只怪异,已经很不容易。 若是让他们拿到能够轻松对怪异造成伤害的兵器,以这些凡人的能力,未尝不能将怪异全部杀死。 抵挡怪异一段时间,士兵们凭借和怪异交战的经验,竟然能抵抗一段时间,无人受伤。 但怪异数量还是太多,等到这些士兵当中有一人开始疲惫,防御动作变形时,整个队伍就出现了缺口。 “糟了!” 那个士兵有些愧疚地叫喊。 想要以一个人的能力,挡住一只怪异,还是太过困难。 这些怪异可没有疲劳的概念,无时无刻都能保持最好的状态,向士兵们发起进攻。 它们永不疲劳,只为吞噬存在。 一只怪异伺机冲入防线,以全身游动的肢体,撕裂士兵身上的皮革护甲。 兵头见到防线被破,知晓他们已经没有希望将这些怪异全部击退,连忙对替补的两人道:“你们两个,掩护百姓撤退!” “是!”弓手和另一人转身就走。 有其他六位士兵在前方抵挡怪异,这两个士兵才能顺利掩护百姓离开。 这是士兵们以性命争取来的机会,弓手他们不能这么轻易放弃。 弓手来到楚渊和湘灵面前,对他们道:“跟我们走,我带你们离开这里。” 另一个士兵则已经抱起了那个小孩。 楚渊刚才专注看着这些晋国士兵们防御怪异的能力,才没有出手帮他们解决怪异。 现在弓手过来叫他走,他却拒绝了:“不用走。” 现在知晓了晋国士兵们的能力之后,楚渊知晓他们无法单独击杀这些怪异,自然会出手帮助。 “不走?”弓手怒了,“你真以为你们能杀得了那些怪异吗?” “它们根本就杀不死!” “兵器对它们造成的伤害,不用一会它们就能复原!” “我们现在也只是拖延住它们罢了,趁着现在还能逃,我们得掩护你们离开!” 但楚渊根本不理会这个弓手,直接向前走,向着那六个士兵抵御怪异的防线走去。 “喂!别去送死!”弓手想要追上去。 但接下来楚渊所作行为,却让他愣在原地。 楚渊两手合掌一抹,抽拉出一把透明利刃。 以三生石之力,铸造长刀。 那弓手见状,都有些疑惑:“这玉白兵器,一直藏在他的手袖当中?” 若说将兵器抽拉而出的动作,还能当作是戏法。 可之后楚渊祭出飞剑之法后,就完全是神仙手段,让弓手大为震撼! 只见楚渊直接将长刀甩出,掐出手诀,以御剑手段,驱使三生石长刀飞出! 三生石怪异,似乎天然是这些怪异的上位。 只见飞刀穿过怪异身体,那个怪异被惊吓得接连倒退,随后全身开始化作结晶,被同化为透明的三生石。 多肢怪异身上的黑色粘液都被同化为三生石的结晶,自然不会往地下渗透气味,吸引来其他多肢怪异。 倒地的士兵将化作三生石的多肢怪异一脚踢飞,摸了摸自己身上,只是皮革护甲有些破损,其余并未受伤。 随后又看向那把在空中飞行的飞剑。 “飞剑!神仙!我们有救了!” 楚渊操控飞剑,继续穿过了四只怪异身躯,它们皆被同化成三生石残骸。 怪异只剩下了一只。 兵头下令:“所有人退后!” 他将最后一只怪异也交给楚渊解决。 刚才兵头听楚渊和湘灵二人说,它们击杀了一只怪异,只是将怪异击退。 地下留下的黑色粘液,估计是攻击怪异时,流出的黑色物质。 如今见到楚渊的飞剑手段,杀死怪异干脆利落,看样子刚才两位所言并非虚假,而是真的杀死了一直怪异。 兵头不由感叹楚渊和湘灵二人是来晋国解救苍生的活神仙。 兵头心中已经有了些想法:“要不要将这两位仙人,举荐给晋国君?” 第13章 晋姬仇 留下最后一只怪异,楚渊并未直接用三生石将其杀死。 只见他走前一步。 掌心当中,搓出些许白色结晶粉末,以及一小块完整的三生石结晶。 “祭祀收缩阵。” 楚渊一手掐诀,另一只手将三生石粉末抛出。 楚渊决心研究一下这些怪异到底是种什么东西。 正好,从超越会那里偷学来的封锁阵法,在此刻派上了用场。 那三生石粉末代替了朱砂作用,抛洒空中后,立刻向外延展,形成了祭祀收缩阵的阵路。 阵路以球状延伸,将多肢怪异完全包裹。 怪异想要逃脱,触碰到三生石粉末时,自身却受到伤害。 “收!” 楚渊将三生石按入收缩阵的阵眼当中。 整个祭祀收缩阵便开始运转,瞬间收缩,将那多肢怪异包裹挤压,一直缩小,直到缩小至不足拳头大小后,才停止变化,落入楚渊手中。 楚渊将那封锁怪异的小球握在手中查看。 球以玉白三生石粉末铸造封锁,其内部,则有怪异特有的黑色粘液状物质。 仔细一看,却发现那怪异的黑并非完全深邃的黑暗。 反倒是像脏污的黑油,被光芒照射产生折射,透出了有些五彩斑斓的光晕。 所谓五彩斑斓的黑,似乎也不过如此。 楚渊将这只怪异解决之后,兵头等士兵终于放心下来。 等到危险消失之后。 士兵们才回想起刚才楚渊的实力有多么强大。 强大到不可思议。 “原来刚才他将我的箭接住了并不是意外,”弓手回想起初次见到楚渊时的那一幕道,“他是真的能够接得住飞行的箭矢!” 楚渊使者将封印怪异的小球存入乾坤袋内,正巧能够放入。 反正怪异并不是生物,轻易之下不容易死亡,直接将这东西放进乾坤袋内,也不会有所影响。 之后,楚渊转身看向那些晋国士兵,开口道:“军爷。” “我们想要在晋国定居,但这外面太过危险。” “有没有一个稍微安定一些的地方。” “至少,不用每日碰见这些危险的怪异。” 来到晋国就是为了等待即将出现的遗迹。 现在想来,这些怪异的出现,和遗迹将出的消息差不多时候出现。 或许,这二者之间有所关联? 楚渊得在晋国内找到合适的地方居住,最好能够找到距离遗迹最近的地方。 超越会的目的,似乎是要探寻远古时代的历史。 晋国内的遗迹一旦出现,超越会肯定也会过来探索遗迹。 必须要比他们先一步找到遗迹! 兵头听见楚渊的诉求后,心想正好,本就想留你们到晋国君身边,协同处理这些怪异了。 既然你都提议要留在晋国内,我还不用胡编乱造些理由挽留你们。 他连忙笑道:“这事情好办!” “现在晋国遭到怪异问题困扰,而两位神仙又有大破怪异的力量,我想国君肯定很愿意接待你们。” 兵头生怕楚渊反悔,连忙从身上撕下一片皮革护甲,用随身的小刀,在上面刻写引荐词。 等待片刻后,一张刻满歪歪扭扭字样的皮革交到了楚渊的手中。 “两位神仙就拿着这张皮革,往东北方向再行走十几里,便能看见一座城池,那是晋国都城翼城,晋国君就在城内。” 皮革递出之后,兵头看向一个士兵怀中抱着的孩子。 兵头道:“实在抱歉了,这还有个孩子,留他一个人在森林里不安全,我们得送他出去,不能亲自带两位神仙去翼城。” 楚渊接过了兵头的皮革,随后看向他们几人,随手凝聚出一些三生石兵器,全部交给了他们。 “这些兵器,能对怪异有所克制。”楚渊将兵器交到了每个士兵手中,“善用这些兵器,关键时候可以救命。” “不要吝啬使用,兵器坏了还能找我补充。” 众士兵见状,竟然向楚渊单膝下跪:“多谢神仙赐予神兵!” 刚才他们可是都有看清楚的。 楚渊就是用这种玉白色的透明兵器,将那些怪异直接消灭! 但那种效果太过夸张,士兵可以相信怪异被攻击过后,直接变成同样的结晶破碎开来,是楚渊的神力所为。 但这兵器,能够轻松切开怪异的躯体,毋庸置疑。 神兵! 当真是神兵一件! 楚渊这位活神仙不仅能够拿出这么珍贵的神兵。 而且还是每人一把! 甚至他还说,这些兵器不必吝啬使用,坏了随时可以找他补充! 多么大爱无疆的活神仙啊! 士兵们都是发自内心的感动,自愿献上了自己的单膝。 若非他们都是晋国士兵,还得效忠晋国君。 恐怕现在都以双膝下跪,为楚渊献上忠诚,跟随他出生入死了。 告别那几个晋国士兵之后,楚渊和湘灵便向着翼城的方向前进。 十几里路程一路过去,路上碰到不少次怪异出现。 楚渊或是将它们杀死同化成三生石结晶,或是用阵法将它们封印收入乾坤袋。 等到翼城,找个机会好好研究一下这些怪异到底是些什么东西,找到将它们完全解决的方法。 最好,能够一劳永逸,将这个世界所有能被称为怪异的东西,完全清除。 两日后。 楚渊和湘灵终于来到晋国的国都。 翼城。 不过,前方有军营驻扎,士兵的守卫防线绵延千里,直接将整个翼城里三层外三层地包裹起来。 这些士兵不用想也知道,就是为了守护翼城,或者说是为了守护在翼城内的晋国君才在此扎营驻地。 “站住!” 一个晋国士兵走过来了,以长枪横在楚渊和湘灵二人面前,道:“干什么的。” 被拦住了,楚渊心想。 他和湘灵。 一个头贴黄符,模样粗看下非人非鬼,有些恐怖。 一个全身白净,却身佩长剑,自带仙人特效。 两人分开行走的话,都不至于被人拦下,顶多是太过惹人注目,多让路人回头。 但他们两人走一块后,画风不太统一,在这些士兵眼中,已经是有些危险的程度了。 湘灵反正不怕惹事,直言:“要进城。” 士兵道:“现在晋国内有怪异横行,十分危险,想要进城,得拿出出入通牒。” 出入通牒? 楚渊他们两个刚进晋国就往翼城里来的外乡人,哪里来的出入通牒? 不知道从那个兵头手中得到的刻字皮革可不可行。 总感觉拿出来那个东西,会造成误会啊。 “楚渊,该你了。”湘灵道。 湘灵退下,让楚渊面对那个士兵。 楚渊犹豫一阵,还是从怀中乾坤袋内,拿出了兵头的皮革,交给那个士兵查看。 那士兵接过皮革,稍微有些疑惑,但还是仔细看了看皮革上刻的字。 看过之后,士兵更加疑惑。 那皮革上所写的,分明是给晋国君的引荐信。 而引荐的,就是楚渊和湘灵这两个人。 信上写道:“此二人是神仙下凡,专为晋国君处理此次怪异横行一事而来,望国君能将二人留下,能保佑晋国度过怪异之乱” 士兵看看皮革,又抬头看看楚渊和湘灵两人:“你们,真有这上面说的那么神?” “”楚渊选择保持沉默。 由被引荐的人带引荐信给晋国君看就算了。 还让引荐人自己评价自己是否和信中的评价一样。 楚渊就算再自信,或者比引荐信中写的更为强大一些,也不会自己亲口说出来,大肆宣传啊。 “算了,你们过去。” 那士兵竟然直接放楚渊和湘灵二人走了。 “不过我告诉你们,现在晋国内可能到处都有危险,你们得多注意,一旦碰到了怪异,找最近的士兵求救。” 原来是他根本不信皮革上所说的楚渊和湘灵是活神仙下凡。 当楚渊和湘灵两人只是普通的江湖中人了。 楚渊无奈地笑了笑,穿过兵营的防线,和湘灵一同进入翼城。 小小插曲,一笑即过。 翼城城墙上。 已经登位晋国国君的姬仇,看着城门外严密布防的士兵防线。 自从几个月之前,怪异忽然出现在晋国,并且杀害了第一个晋国子民以来。 姬仇就将城中士兵全部派出,将出现怪异的地点全部包围起来。 怪异出现的地方,距离都城不到十里范围内。 若是不加以防范,对翼城内百姓的安危,影响太大。 怪异出现的地区内,也有很多晋国子民。 但姬仇的军队实在难以深入怪异地区保护每一个平民,只能让他们选择离开此地。 或是进入翼城,或是离开晋国,姬仇让百姓自行选择,不做干扰,给予他们最大程度的自由。 “嗐”姬仇轻声叹气。 他凳位晋国国君后,为了秉承父亲的治国理念,不与贵族豪绅们同仇敌忾恶待百姓。 因此,却遭到了豪绅们联合抵制。 不得已,姬仇在接管整个国家控制的同时,还得和这些豪绅们玩一出财富和权力的暗中对决。 经过大半年时间的明争暗斗,姬仇终于将晋国当中财富最大的以为豪绅玩死。 将这位豪绅抄家,财富充公后,姬仇积累的财富,终于能够稳压其他豪绅一头。 但这还不够。 姬仇得来的这些财富,最好还是要还于百姓,供养军队。 只有将剩下的那些豪绅都给抄家充公了,姬仇才能向着父亲教导的治国理论,管控晋国。 但和剩下的那些贵族豪绅们的游戏还没玩得尽兴。 就有怪异在几个月前出现。 实在扰人兴致。 本来姬仇和豪绅们的博弈。 可以在不影响晋国子民正常生活的情况下进行。 但那怪异,若是不加理财,定会将晋国子民全部屠杀殆尽。 不得已,姬仇只能暂时放过那些贵族豪绅。 将所有力量对准那些怪异,以保晋国根基平稳。 晋国的平民百姓,便是晋国的根基。 必须要找到能够将那些怪异全部清除的办法。 否则我晋国子民只能在怪异的袭击下进行躲藏防御,太过被动,相当不利。 就在姬仇思考解决怪异的办法时。 一道略带轻浮的声音从后方传来:“国侯,还在思考如何清杀那些怪异吗,真是一位忧国忧民的好君主啊。” 卫尧从暗处走出,挡在姬仇身后不远处。 那来人看见卫尧的身影时,脚步停顿下令,还嘲讽道:“呵呵,国侯,你的护卫时刻不离身,难怪腐鸦刺客都不敢来刺杀你,真是养了一条好狗啊。” 卫尧面色平静,只是看着来人,继续守护在姬仇身旁。 任何激将法都对他无效,他始终贯彻自己的目标,保护姬仇的安全。 姬仇转身看向来人。 那是一位四十有六的中年男子,目光似鹰,鼻梁高挺,却给人一股阴险狡诈的面色,特别是脸上似笑非笑的表情,更是让第一次见过他的人都难以对他产生好感。 此人名叫绯钰诚,是现在晋国内最大的豪绅。 在之前最大豪绅被灭掉后,姬仇只将对方家产和土地进行充公。 而对方手下掌握的所有产业、商队,这大部分无形资产,则都被面前这位豪绅争夺而去。 绯钰诚得到了上一任最大豪绅的悟性资产后,立刻将其变现。 一举从普通百姓人家,摇身一变成为现在豪绅联合当中,话语权最大的领袖。 而这位领袖,起家的唯二因素,一是上一个豪绅的产业资产,二则是他自己将资产变现的能力。 争夺而来的资产,若是说的上是天赐机遇。 那这位豪绅,也有足够的能力,将那些机遇完全掌握,才能翻身成为豪绅一员。 和那些世家承袭的豪绅不同,绯钰诚可以说得上是白手起家。 所以他比起那些世家豪绅而言,更不惧怕自己会在和姬仇的游戏中,输掉一切。 他可以说本就一无所有,现在有了和姬仇对抗的底气,也不怕重新失去一切,回到原本的普通。 他是真的敢说敢做,在豪绅们和姬仇的权力的斗争当中,他轻松掌握了所有豪绅们的话语权,成为了豪绅们的领头羊。 第14章 疯癫豪绅 绯钰诚的产业虽然是争夺上一位豪绅得来,但他却没有做出任何违规违法之事。 姬仇想依法抄家——就像上一位豪绅那样——也找不到绯钰诚的任何把柄。 他一身太过干净,姬仇因此对绯钰诚非常头疼。 可就是这样一位完全找不到污点的豪绅,却和那些世袭豪绅们一块,站在自己的对立面,真是难对付。 “如果你不是来上交家产的话,就不必过来了。” 姬仇毫不客气说道。 现在姬仇不想和这些豪绅嘻嘻哈哈,要是不是来送钱的,姬仇都懒得搭理他们。 绯钰诚笑了笑:“呵呵,国侯总是惦记着我们的家产,虽说之前公孙大人是死于腐鸦刺客暗杀,但我想听到这个消息之后最高兴的,只有国侯了。” 姬仇转过身,继续看向下方翼城之外,道:“你知晓就好,我很忙,还请绯大人请回” 姬仇说着,语气忽然停顿一下。 随后他走进城墙旁边,仔细向下方翼城外看去:“是他?” 姬仇好像看见了一个熟悉的身影。 一年前,姬仇还只是一位在外流浪的世子,曾经到过景河沟当中,去看看那个被称为天下最强教会的超越会收藏的神兵利器。 但是,在那里,姬仇却碰到了一个人。 那个人,可以为友和整个超越会为敌。 不仅有此想法,还有相对应的实力! 那个人真的将整个景河沟教会干的天翻地覆! 几乎将整个景河沟教会据点,都给当场清剿! 那时姬仇就曾经暗自发誓。 若是这个人有意愿掀翻当今王朝成为至高的打算,姬仇愿意追随于他。 只是姬仇这份大志向永远不可能如愿了。 因为那个人,已经迈向一条距离凡人越来越远的道路,区区凡间王朝,已经不能让他提起兴趣了。 不过这并不妨碍姬仇想要和他见面的心情。 姬仇转身就走,不顾绯钰诚还在此地,直接从他身边,从马道走下城墙,亲自下去城外迎接楚渊。 卫尧这位贴身护卫,也是时刻跟在姬仇身边,在经过绯钰诚身旁的时候,卫尧根本没有正眼看过绯钰诚一眼,仿佛他的存在,对于卫尧来说,只是空气罢了。 楚渊和湘灵两人慢慢穿过士兵的防线。 这么多道防线,每走四五步就要被拦一次,楚渊也觉得有些厌烦了。 明明这些士兵拦的是只有攻击意识的怪异,为什么连人都得每过一道防线都得盘问一遍? 这些士兵是实在闲的慌吗? 还是晋国现在连的君主太过无聊,才下令让士兵必须每道防线都检查一遍过往的平民? 楚渊心中默默吐槽着晋国侯爵过于形式,却没想到,他吐槽的晋国君,现在正快马加鞭赶下城墙,专程来到城门外迎接自己。 等到楚渊差不多走进城门以后,却看见有一个身穿沙黄衣袍的男子正满脸笑容地向着自己走过来。 “咦?”楚渊看了一眼那人,似乎有些眼熟啊。 “吴渊!”姬仇远远喊出了楚渊的名字,“你怎么来了!” 楚渊淡然一笑:“还真是你啊,晋世子姬仇。” 姬仇得意笑了笑:“现在已经是国侯了。” 楚渊有稍许惊异:“见过晋国君,没想到,才过了一年,你就已经登高继位了。” 再仔细打量一番姬仇,他身上早没有一年前所见那般孤高。 但一身傲气仍旧存在,只不过现在的他学会了谦虚,没有那种看什么都不顺眼的感觉了。 被楚渊这么一说,姬仇脸上露出得意一笑,不过话语间有些叹气道:“虽然成为一国之君,但我心中仍然有些遗憾。” 见姬仇话里有话,楚渊问道:“国君遗憾什么?” “遗憾一年前,没能把握机会,将一位无人能敌的大将留在身边。”姬仇看着楚渊,表情严肃道。 姬仇说的自然就是楚渊,说的就是楚渊一年前干碎一整个超越会据点的事迹。 那时候的楚渊,已经勉强能做到无人能敌了。 姬仇和楚渊严肃对视良久,可随后两人都忍俊不禁,大笑起来。 “哈哈哈,不说笑了,对了,这位侠客女子是?”姬仇问到站在一旁良久的湘灵。 “这位,我的良师益友,带我游历江湖,现在来到晋国。”楚渊道,“她湘灵,实力高强,我所不能及。” 听到这话,姬仇立刻重视起湘灵来:“湘灵大师!久仰大名!大师游历四方,认识天下广袤,见过四海奇物,希望不要太过介意我晋国一小城。” “若是有招待不周之处,还请谅解。” 楚渊嘴角抽了抽,湘灵哪来的大名一说? 我要说白衣仙的名号,或许姬仇还能有所了解,可湘灵之名,少传于世。 姬仇竟然能这般夸赞,看得出来,他登位国侯之后,也学会了不少阿谀奉承的本事。 简单寒暄过后,姬仇便言说道:“你们刚来翼城,奔波劳累,路上也肯定碰到了些危险。” “我先带你们进城,给你们找好住所,再去吃上一顿饭,今日,就在翼城中好好歇息。” 说完,姬仇便带楚渊和湘灵二人进城。 姬仇很欢迎楚渊和湘灵的到来,直接带他们去一处宅子住下。 没错,这宅子就是抄家的富绅的老宅。 有了住所之后,姬仇又让翼城一个饭店做些酒菜送来,直接在此处宅府和楚渊湘灵三人一起吃上一顿。 饭桌上,三人饮酒畅谈。 姬仇说起他即位后晋国的现状。 说到他如何和那些豪绅斗智斗勇,再说到解决豪绅后抄家充公,最后说到在晋国内碰到的这些意外。 主要的危险,还是在国都翼城之外的那片土地。 那里产生了诸多数量的怪异,已经严重影响到了晋国子民的生活,导致太多子民被迫离开。 这点让姬仇深受困扰。 “我多么希望,那些能够完全清扫那些怪异,让百姓不再担惊受怕”姬仇唉声叹气。 担忧晋国子民是一回事,但最主要的,是他不想因为怪异这些外物,干扰了他解决豪绅的游戏。 “说起这个,”楚渊将兵头的皮革交出,“这个是我路上救下一队士兵之后,他要我交给你的。” 姬仇放下酒杯,接过皮革仔细查看。 全文扫过一眼,姬仇点点头,完全相信皮革之上所写荐词。 或者说,姬仇完全相信楚渊的实力! 若是这位能敌万人实力的强者都解决不了那些怪异,姬仇觉得,那晋国还是灭国算了。 却在这时,一个士兵忽然闯入宅府,来到姬仇面前单膝下跪,报道:“国君!” “城外有大批怪异出现!” “数量太多,直接突破了第一、二、三道防线!” “城外的士兵,都快撑不住了!” “请国君下令,关闭城门!” 此时。 翼城之外。 有近乎无数的怪异,从几里之外的土地钻出。 它们数量繁多,直接冲向距离它们最近的有大量活人的地方,翼城。 怪异如同黑色潮水。 直接从远处如海浪一般扑向翼城! 直接将翼城外的士兵防线完全包围! 士兵们敲鼓吹号,提醒各防线怪异来袭的信息。 各防线士兵纷纷拿出兵器,准备和外面那些怪异挣扎到底! 很快,第一防线直接被怪异群潮淹没! 随后是第二道防线! 第三道防线! 黑色潮涌势头不减,直奔第四道防线过来! 此时,晋国城中,又杀出了无数士兵,立刻支援上去第四道防线当中。 那些即将突破第四道防线的怪异们,被支援而来的士兵,压制在第四道防线之外! 翼城外的防线变成人族和怪异的战场。 所有人晋国士兵都在奋力抵抗,以命抵抗! 翼城中不但有晋国君姬仇。 还有这些士兵的家人! 绝不能让这些怪异冲入翼城当中! “杀!!!” 守护的信念支撑着士兵们冲向怪异! 怪异不仅没能突破第四道防线,甚至士兵们还有了反扑的趋势! 士兵们开始全面反扑,将怪异推回第一道防线! 支援的士兵这才发现,第一道防线上的士兵伤亡太过惨重。 他们被怪异包围,几乎所有人的身上都带着伤势。 甚至他们还看见防线上有士兵死无全尸。 但即便是这样,第一防线中,只要是还能够移动身体的士兵,都还在试图攻击那些怪异。 他们从没有放弃,他们一直在坚持! 城外的战斗一直在持续。 士兵们的坚持抵抗,还能让姬仇有足够的时间制定决策。 姬仇听闻这个消息之后,转头看向楚渊。 他不会第二次错过楚渊了。 “吴渊!”姬仇端起酒杯起身,向楚渊道,“这是我作为一国之君向你提出的请求。” “请你,救救晋国,救救晋国百姓!” “帮我,清剿那些前来的怪异,还我晋国子民生活安宁!” “作为答谢,以后有什么需要,只要我能做到,都能尽力满足你!” 姬仇说完,等待楚渊的答复。 楚渊同样举杯应允:“清除怪异一事,我自然可以顺手而为,答谢一事,请晋国君允许我在晋国内长久居住一段时间便好。” 姬仇笑道:“吴渊想住多久都可以!” 楚渊笑道:“多谢晋国君。” 这时候湘灵也跟随起身,对姬仇举杯示意,一举直饮。 三人此时对饮一杯,喝完后,楚渊放下酒杯,对姬仇道:“晋国君,现在还是城外怪异一事比较重要,这饭,等我们回来继续吃。” 楚渊对湘灵说一声走,两人便直接走出宅府,出城处理袭来的怪异潮群。 姬仇也跟着走出宅府,只是他没有从城门外直接出去外面危险战场,只是从马道走上城墙上。 想要从城墙之上,以辽阔视野,看看楚渊和湘灵二位仙人组合,如何处理那些来袭怪异。 姬仇回到城墙之上,看见绯钰诚居然还在此处。 绯钰诚得意洋洋地靠在城墙上,看着下方士兵惨重伤亡,脸上只有恶劣的笑意。 听到有人从身后走来,绯钰诚转身一看,看见了姬仇出现。 竟然对他嘲讽道:“晋国君,过来看看啊,你的士兵正在被怪异屠杀!” “你难道一点都不心疼吗?” “哦,你只是一个无心国君,对于这些士兵的死活,你完全没有心疼的意思。” “知道吗?” “现在这些怪异就是来惩罚你的!” “惩罚你夺取政权!” “惩罚你对待民心太过正直!” “惩罚你无视晋兵死活!” “整个晋国遭受怪异侵袭的灾难!活该你受到老天爷惩罚!” 姬仇看着绯钰诚如同疯癫了一般指着自己鬼哭狼嚎,不禁嘴角勾起笑容。 “你刚刚,说我无视晋兵死活?” “那就是说,你想要让我的士兵,放弃守城,活该让这些怪异进城,屠杀百姓,让这翼城,变成一座死城吗?!” 姬仇笑完,嘴角却向下弯成一个恐怖的程度,整个人的脸都变成了极致的冷漠? 他对城墙上的士兵们下令道:“来人!” “此人诋毁国君,扰乱军心,无视全城百姓安危!” “视为叛国之徒!” “押入大牢!往后发落!” 很快,两个士兵就上前一左一右将绯钰诚带走。 绯钰诚根本没有露出一点害怕申请,反而被押走时,他还在大放厥词,继续说道姬仇。 绯钰诚真不愧是敢做敢为的豪绅。 不仅敢以姬仇最讨厌的豪绅身份上城墙和姬仇同处一地。 还敢在姬仇面前大言不惭。 换其他世家豪绅,他们敢吗? 他们屁都放不出一个! 即便那些世家豪绅再不对付姬仇。 可在明面上,也得对姬仇这位现任的晋国国君有所敬意。 毕竟姬仇只要一日为国君,那就时刻掌握着整个晋国兵权。 姬仇现在暂时不想管绯钰诚那个傻逼豪绅,所以只是将他关入大牢,没有处置发落。 现在姬仇反而非常激动地来到城墙边,往下方看下去。 那下面,已经看见楚渊和湘灵二人走出城门,往外面的防线战场中走出。 姬仇想要看看。 一年时间过去。 楚渊那以一敌万的身手,是不是更为强大了! 第15章 晋国将 一刻也没有为死去的晋国兵哀悼—— 现在走出城门赶赴城外战场的是—— 当世人仙和她的徒弟—— 湘灵和楚渊! 二人走出城门。 所见第一眼,便是那满场的黑色怪异。 几乎无穷无尽,和所有还存活的士兵厮杀。 怪异的体型和身上过多的肢节都不是只靠一个士兵就能抵挡的存在。 需要数个士兵才能将一个怪异拦下,而怪异数量繁多,不容易受伤,受伤了也很快愈合。 相比之下,士兵们却像是一种耗材,在和怪异的战斗中随时可以死去。 湘灵见到晋国士兵被怪异厮杀的一幕,面色阴沉。 不用楚渊多说,她便直接将左手搭在剑柄之上。 随后。 飞剑噌一声祭出。 化作一道流光,在前方战场中飞速穿梭! 楚渊也不甘示弱。 抬手在空中横向一划,便生成数把只有剑刃,没有剑柄的,纯粹的利器! 食中指二指作剑状掐诀,向前方指出。 数道三生石飞剑,激射而出! 楚渊控制飞剑,和湘灵一般,让飞剑在战场中穿梭,击杀怪异。 还额外分出两把三生石飞剑,粉碎自身,将碎片打入地面。 那些地面上,都是湘灵击杀怪异之后,留下的怪异遗骸,一滩黑水。 楚渊将粉碎的三生石打入那些黑水之上,使用三生石的传导生长,将那些黑水化作养分,全部转化为三生石存在。 怪异成片成片死亡,死的无声无息,死的结晶华丽。 飞剑过,怪异死,水晶生! 晋国士兵被飞剑击杀怪异后,终于得以歇息。 而后,又惊呼于无数道能在天空中飞行,远程刺杀怪异的飞剑! “能够飞行的剑!” “仙人之法!” “那些怪异,都被飞剑轻松杀死,变成石头了!” “这到底是什么人所为!” 士兵们开始在战场中寻找驾驭飞剑之人。 他们四顾摇头,你看看我,我看看他,大家身上都是一样的狼狈,都是一样的只能手持兵刃,在恐怖怪异面前,艰难抵挡。 究竟是什么人,才能如此轻松地解决那些怪异? 士兵们忽然想到了什么。 既然能够驾驭飞剑,能够远程击杀怪异! 拥有这种才能的人,又何须亲身抵达、深入战场呢? 一个人回头,两个人回头十个人回头! 最后,千千万万人回头! 所有防线的士兵,转身向后方——他们守护的城墙方向看去! 在那座翼城牌匾下方,城门前,正有两个人影,一白一蓝。 白衣者,单手搭在剑柄之上,目光看向前方战场,目光所及,飞剑穿刺怪异! 蓝衣者,双手剑指四方,舞动双手,指挥玉白飞剑,将那群怪异,成片向后方厮杀过去! 有人认出来了,那两个人身上的特征太过明显,非常容易让人记住。 一个仙气飘飘,一个额贴符箓。 他们就是刚才士兵们放过进城的侠客! 放他们过关的士兵们还向他们善意提醒,若是碰到了怪异危险,可以向最近的士兵求助。 但是现在 楚渊和湘灵两人神仙一般的身姿,在所有士兵的眼中大放光芒! 城墙上。 姬仇即便亲眼所见楚渊和湘灵二人清退怪异的手段,也还是觉得难以执行。 飞剑? 神仙! 一年前,楚渊甚至还只是一个只能在人背后捅刀子,才能将强于自己的人刺杀掉的疯批。 姬仇看中他,是因为楚渊能为了朋友,为了兄弟而向一整个超越会的所有人动手! 现在,楚渊已经有些脱离了狂刀战士的恶趣味。 开始动用飞剑,在战场后方一站,便能将飞剑祭出,将成片敌人,如同割草一般,清剿殆尽! 楚渊变强了! 变得强大到,凡人都不能想象的地步了! 姬仇心想:“我一定要将他留在晋国!” “哪怕他不会愿意成为我手下的大将,不,他肯定不会愿意的!” “他现在已经是神仙了,已经不会对我提出的承诺,有所期待和需要” “但我还是需要他,即便只是让他当我的辅佐,只要让他留在我身边就行” 越是发现一个人的强大,就越想要留住对方。 即便知道,对方可以轻易挣开自己的束缚,迈向自由。 可谁又没有自私过的时候呢? 下方战场中。 最后一只怪异,死在了楚渊的三生石飞剑下。 至此,全场怪异,肃清! 整个城外,四道防线上,目光所及之处,几乎全部都是嶙峋的三生石。 晶莹透明,日光之下,相当绚丽。 但楚渊只是随手一捏。 所有能够看见的三生石,全部化成碎片,再化作粉末,落于地面,继续深入,直至沉入土地内,无法再用肉眼看见。 这是真正地清场了。 不仅连一只怪异的残骸黑水都没有看见。 连同化之后的三生石,都被楚渊融入地底深处。 场外除了受伤士兵,或是士兵被怪异吞噬之后的残骸外,没有人知道这外面曾经有过一次怪异潮群袭击。 战场恢复了宁静。 晋国的战士们,都望着城门方向的楚渊和湘灵二人。 万籁俱寂。 怪异肃清后,湘灵将飞剑收回,转身就往城门方向离开,回到宅府当中,继续喝酒。 城墙上,姬仇见下方已经在无危险,急忙走下马道,去迎接楚渊和湘灵二人。 但是下来城门之后,却发现只有湘灵一人往回走。 姬仇上前问道:“湘灵仙人,不知吴渊在何处?” 湘灵淡然道:“还在城外,应该是在查看那些士兵的伤势。” 姬仇闻言,只对湘灵说:“湘灵仙人慢回,我出去看看吴渊。” 说完,便告辞湘灵,来到城外。 出城门后,竟然还是没有看见楚渊的身影。 姬仇有些着急,四处看过后,才看见楚渊原来是走到那些受伤的士兵身旁。 楚渊毫不吝啬地从乾坤袋内,取出了他一路行游时间中制作的药物。 有处理外伤的膏药,也有医治内伤的蜜丸。 清理过怪异之后,楚渊看见这些士兵都受伤了,便过来为他们治疗。 人族兵和怪异两者制衡,孰对孰错,毋庸置疑。 楚渊肯定选择帮助这些人族士兵。 “身上残疾失血过多者,第一时间过来!” “无伤或是伤及皮毛者,过来拿去外伤膏药,自行处理伤势!” 在楚渊的大声呼喊下,士兵们很快开始相互扶持,将伤员带到楚渊这里进行治疗。 无伤或是小伤者太少,很多士兵都是在和怪异战斗的时候被怪异吞噬了手臂。 断臂被怪异完全吞掉的人,楚渊已经无能为力。 但如果只是断臂,楚渊还能试着帮他们将手臂接上。 虽然肯定不如没有断臂之前灵活,也好过完全断掉。 楚渊在整个阵线上转移,尽自己全力给这些晋国士兵治疗伤势,尽量不要漏掉任何一人。 所幸的是,场上士兵都被楚渊看过伤势,进行过治疗处理。 这些士兵心中无比感激楚渊。 楚渊以不可匹敌的姿态,将浪潮般无数怪异击退后,还能留下来关心他们的躯体。 所有士兵都在心中默默记住了楚渊的模样,楚渊的样子也很好记得住,额上贴了一道符,符下的面庞,是一张很好看的温柔的脸庞。 姬仇在一旁等着楚渊给士兵们治疗。 越是看着楚渊关心战士们的模样,姬仇就越发肯定自己要将楚渊留下来的想法。 姬仇对卫尧道:“现在我正需要像吴渊这样的人。” “战可敌万军,内可救治伤员士兵。” “有他在,一人可作一军,一军可作三军!” 忽然,姬仇想到了,既然现在楚渊已经和手下的士兵们打成一片。 那不如,就让楚渊当我晋国兵的大将! 相信,经过楚渊之手操练出来的士兵,各个都是能够以一敌万的勇士! “就这么决定了!” 卫尧在一旁小声道:“国君,不要这么随便做下决定啊还是多多向仲老请教比较好。” 姬仇道:“对于吴渊,我完全信得过。” 楚渊是留不住的,但他既然来到晋国,就说明,他是带有目的而来。 姬仇只需要在楚渊完成的他的目的之前,让他留在翼城内,为自己的操练士兵就足够了。 “只要让他答应下来了,当我晋国大将,就足够了。” 姬仇一直在等,等到楚渊结束给士兵们的治疗后,才走上前去,和他说起了担任晋国兵将一事。 傍晚。 楚渊回到宅府中。 没看见湘灵的身影,不知道她去向何处。 桌上的饭菜几乎一点没动,走时候的那个样子,看来湘灵回来以后,也没有吃饭。 楚渊从宅府当中找到些盖子,将饭菜盖上,随后就开始满院子寻找湘灵。 最后,楚渊还是找到她了。 湘灵不知为何爬上了屋顶,坐在房梁上方一个人发呆。 冬日暖阳,落日时候的太阳,温度恰好,而又不会太过刺眼。 湘灵已经在屋顶上待了一阵时间了,白净的脸上被晒的红扑扑,见到楚渊上来以后,抬手拍拍一旁:“坐这。” 楚渊听话坐下,和她一同看向宅府前方。 “刚刚晋国君跟我说,他想让我们当晋国的将领,帮他带兵抵御怪异。”楚渊和湘灵说起刚刚他和姬仇商量之事。 “何必要帮他带兵,有你在怪异靠近不来晋国。”湘灵道。 楚渊说:“但我来晋国只是为了寻找远古遗迹,等遗迹找到了之后,我不一定还会留在晋国。” “等我们走后,晋国得能靠自己的力量抵御怪异如果那时候还有怪异的话。” “所以我觉得,反正也是要留在晋国,不如我们一起当晋国将,教会那些士兵怎么对付怪异。” “这样一来,我们离开之后,他们也不至于面对怪异束手无措,伤亡惨重” “我们?”湘灵有些好奇,“你一个人不就行了吗?怎么还要牵扯上我?” 楚渊用自己肩膀顶了顶湘灵的肩膀:“你不是说过,还得找一个徒弟培养成最厉害的修行者,去给那些不觉归的人打脸吗?” 湘灵扶了扶额头:“对啊,差点忘了还有这一回事了。” 楚渊真是,为她考虑周到啊。 湘灵思考一阵,问楚渊:“你觉得,我能在晋国这里,找到合适的人选吗?” 楚渊道:“那也得找找看,不然你的承诺一拖再拖,等下次不觉归聚会了,收徒的事情却一点进展都没有,不怕被其他修行者笑话吗?” 湘灵道:“笑就笑,又不是不让他们笑只是我感觉,找徒弟这事不能着急,缘分到了,徒弟自然就来了。” 楚渊道:“徒弟也要靠缘分来找,那得等到猴年马月啊。” “不就是想让我在晋国这看看有没有有缘人吗,行行行,反正都陪你来到晋国了,再跟你带带兵也不是不行。” 湘灵说着,拿出酒葫芦递给楚渊:“两坛酒。” 楚渊笑骂道:“你个酒鬼。” 姬仇任明楚渊为晋国将,而湘灵则作为辅佐留在楚渊身边,跟着一同操练晋国士兵。 仲鸿观听闻此事时,并未责怪的姬仇所为,相反,仲老相当认可姬仇,能将楚渊留下。 于是此年之后,楚渊尽自己所能,开始带领晋兵训练。 由于楚渊本身就是武者起步,对于肉体修炼非常熟悉,带兵训练时,能够很好地盘实士兵们的基本功。 在楚渊的悉心教导下,晋兵实力突飞猛进。 以江湖实力评价的话。 那就是所有晋兵,起步都在后天实力之上。 就连周国自己的军队,都不敢保证人人都有后天实力,至少得是精兵队伍才能做到这这种程度。 楚渊日夜训兵。 而湘灵,则在每日观察楚渊训兵,同时也在寻找可造之材,执行收徒赌约。 她自己也曾下场指导过士兵训练。 但人仙的思维,和这些普通凡人实在不同,晋兵难有跟上湘灵思维者。 湘灵还是不会教人,这让她一次又一次受挫。 就这样,楚渊一边教导晋兵,一边给晋兵炼制三生石兵器,偶尔也会出去抓捕一些怪异过来研究,但难有进展。 楚渊在晋国担任将领,等待远古遗迹降临的时间一点点过去,确实在不知不觉间,过去了六年时间。 第16章 学堂 今日祭公前来,向宫湦讨要弘小枫去他的学堂听课,并且要求放走褒响时。 周王才想起来,好像几日之前,的确看见过一封来自褒国奏折,说是要给自己献上一个妃子。 估计那封奏折是太师处理的,只是让自己过目了一下,才并未上心。 没想到事情一忙起来,就把褒国的妃子给忘记了 周王宫湦看着这两个从褒国来的女孩。 就因为那褒响之子,想要救父出狱,就将一个十几岁的女娃娃,当做妃子献上王宫。 陪同的侍女甚至看起来还不到八岁。 宫湦对于弘小枫这个年纪的女娃娃并无其他心思。 只是在心里想着,她这样的女孩,或许生活在后宫当中,也比在外面生活好些。 至少在宫内,衣食住行的方面,这女孩是不必再担忧了。 宫湦看向弘小枫问:“本王,还不知道王妃叫什么名字呢。” “吾王,妾妃名叫弘小枫,取姓自养父褒洪德之洪字。”弘小枫面色冷淡道。 周王噢了一声:“王妃,是褒国侯爵的养女么。” “可否告诉本王,那褒国侯爵,是如何收你为养女,你的亲生父母,现如今可否安好。” 弘小枫眼神飘忽,看向一边的夏芷瑶,似乎是要向她求助。 可是现在宫湦就在弘小枫旁边,夏芷瑶也不能给出动作,免得引起周王注意,只能安静站立在一旁。 宫湦还在等待弘小枫的回答。 弘小枫想了想,只好答道:“吾王。” “妾妃自有意识起,就没有见过亲生父亲。” “自小跟着娘亲生活,后来被娘亲带去投靠褒洪德养父,养父见我伶俐,才将我收为养女。” 一旁的夏芷瑶皱了皱眉头。 自小跟着娘亲生活? 弘小枫不是从石头里蹦出来的吗? 她哪里跟着娘亲生活了? 可随后,夏芷瑶就想到了燕飞柳说过的话。 他曾经用禽类会将破壳而出后第一眼见到的活物当做是自己母亲的例子。 作为弘小枫非常信任并听从夏芷瑶命令的行为的比喻。 所以,弘小枫是从这里延伸出来,将自己当做是她的娘亲了? 夏芷瑶一阵无语。 呵呵呵,一个十二岁外表的小孩认一个八岁外表的小孩做娘。 藏在柱帘后方的燕飞柳也是第一时间想到了这个可能,忍不住库库笑起来。 这一笑不要紧,虽然憋住了声音,但憋笑时身体抖动,还是蹭得柱帘也跟着晃动起来。 柱帘在床后发出了叮叮当当的响声。 宫湦耳朵又不聋,自然能够听见这响声,竖起耳朵仔细听:“什么东西!” 夏芷瑶面色抽搐了一下。 这燕飞柳,可别把自己玩抽了啊 柱帘后,燕飞柳赶紧闭嘴,不敢再发出一点声音。 好在这时候,弘小枫开口道:“应该是房间里窗户没有关上,吹风进来了,芷瑶,你过去看看。” “是。”夏芷瑶微微躬身,随后走去房间内查看。 窗户的确没有关紧,有些许微风从窗外吹进屋内。 夏芷瑶赶紧上去关上窗户,关窗的动作幅度大了些,动静能让外面的宫湦听得清楚。 关好窗后,夏芷瑶才回到厅室中。 周王没有继续关注异响,他相信弘小枫所言没有关窗是真的。 在夏芷瑶进房间时,周王继续问弘小枫:“王妃,这几日本王忙于朝政,未能及时过来看望你。” “不知道你在宫中,生活的可算习惯?” 弘小枫只是点点头,没做过多的答复。 宫湦继续道:“王妃在宫中生活会不会寂寞,有没有什么需要的东西?” 弘小枫道:“吾王答应了太傅能让妾妃去学堂看书,妾妃已经满足。” 宫湦道:“你喜欢看书?” 弘小枫道:“妾妃在褒国时,就时常向养父讨要卷宗。” 宫湦问:“王妃那时多看些什么书?” 弘小枫道:“多是一些养父所写随笔。” 宫湦感慨道:“若是我的那些儿子们,能像王妃一般热爱读书,将读书视作爱好该多好。” 弘小枫道:“那日我和太傅见面时,也见到了吾王的王子们。” “我看见最大的一个王子,能耐心等待,等待最佳时机,所有王子中,只有他抓到了浅溪中的鱼儿。” “王子们在冬初寒凉之际也敢下水,在浅溪上嬉戏捕鱼,是身体健康阳光开朗的表现。” “此乃我所不能及也。” 宫湦一听,自然知晓弘小枫手口中所说的那个王子,就是他和申后所生的太子宜臼。 “王妃不必这么想,王子们爱玩是天性,王妃喜好看书也是天赋。”宫湦笑了笑,“太傅那边,王妃随时可以去学习,王妃可也得好好指导一下王子们。” “最好,是能起到带头作用,让那些王子们,觉得不能不如你,也跟着你一起学习。” “夜深了,王妃早点休息,本王就不打扰了。” 宫湦说完,直接出门,回去自己的宫殿。 夏芷瑶连忙出去说一声恭送吾王,随后目送着周王真的离开之后,才将门关上,并用冰层封住。 “没事了,你出来。”夏芷瑶对柱帘后说道。 帘子抖动一番,一个人影从后方落下。 燕飞柳重新回到桌前坐下:“呼,刚才真的是吓死我了。” “我调戏良家妇女这么多年,都从来没有像这次这么害怕被抓奸!” 夏芷瑶道:“废话,抓你的是大周的王,一声令下你就不是天下第一采花贼了。” 燕飞柳问:“会变成什么?” “天下第一通缉犯。” “” 那一晚。 周王宠幸弘小枫的消息。 已经在周王的后宫内传播开来。 无数妃子们向弘小枫投去了羡慕嫉妒恨的眼神,比起以往更甚。 原本那些妃子们还有些心理优越。 觉得弘小枫再漂亮,也和他们一样,得不到周王赏识。 可这一晚之后,一切都不一样了。 弘小枫可是最近一段时间,在周王如此繁忙期间,抽空宠幸过的妃子。 就连王后姜芸都没有这个待遇! 之前妃子们是被割舌头的刺客吓得不敢说弘小枫的坏话谣言。 现在则是不敢触怒周王喜好,若是现在欺负弘小枫被周王注意到的话,那以后真的就是不用在宫中做人了。 弘小枫终于得到了去太傅学堂中学习的机会。 一日辰时之后。 夏芷瑶和弘小枫朝食刚刚结束。 屋外便有人敲门。 夏芷瑶忙着收拾桌子,弘小枫便自己去开门。 开门之后,只见屋外站着一个瘦高老头,满头苍白,双眼耷拉,略微有些疲惫神色。 弘小枫打量了一下门外老人的神态,随后躬身请安:“妾弘氏见过太傅。” 屋内夏芷瑶耳朵抖了抖,太傅? 她也停下手上动作,也向着门口方向作礼请安。 那晚周王答应了要放走褒珦之后,次日就做出了行动。 周王的允诺实在痛快。 他甚至不等回信给褒国,让他们驾驶马车来天牢接送褒珦。 反而主动给褒珦送回去了。 而祭公则过来宫中,直接带上弘小枫和夏芷瑶,三人同车前往天牢,亲身监督天牢解放褒珦,眼看着他坐上回去褒国的马车,才放心离开。 褒珦临走时,还对弘小枫和夏芷瑶二人道别,让她们在宫中多多保重。 夏芷瑶对祭公的印象还算友好,至少比宫中其他妃子们的印象好得多 祭公也向弘小枫回礼,随后说道:“今日臣来,接王妃娘娘去学堂。” 弘小枫点头,却没有答应,反而是先转身看向夏芷瑶,等待夏芷瑶的回答。 夏芷瑶走上前来,取出随身手帕,给弘小枫擦了擦脸,帮她简单整理了一下衣着。 又对她道:“王妃去了学堂,认真学习,听从太傅安排,若是受人欺负了,记得告诉太傅,太傅会为你做主。” 弘小枫小声道:“太傅的学堂上应该只有王子们,最大的那个王子才五六岁,没人会欺负我的啦。” 祭公也插一嘴:“现在学堂上年纪最大的太子殿下,比王妃娘娘还小七岁。” 夏芷瑶不多动作,默默给弘小枫整理完衣物后,继续道:“王妃放课后,要我去接送吗?” 弘小枫道:“我能自己回来。” 向夏芷瑶道别后,弘小枫便随着祭公出门,一路向着祭公学堂的方向行走。 路上过去时,祭公将脚步放缓得和弘小枫一致,一来不让弘小枫行走太累,二来,也是让弘小枫记住去学堂的方向。 同时,祭公还在路上先告诉了弘小枫现在学堂的上课时间。 学堂上课时间,是在辰时之后,上一整个巳时的时间,而后下午则是上一整个未时时辰,而下午课程,除非天气不佳,不然多数会在室外教学。 一天总共就两个时辰在课堂学习,祭公觉得这还算是轻松。 毕竟当时祭公小时候,在家父教导下,整个白日基本都在学习,甚至晚上还得挑灯夜战,非常艰辛。 在王宫中拐拐绕绕后,终于来到一处偏殿。 这整座宫殿,都是周王划分给祭公,让他给王子们教学所用。 到了学堂后,祭公远远便听见了学堂内王子们嬉笑声。 祭公面色一沉,让弘小枫先在堂外等待片刻,自己先板着脸,背手走进了堂内。 祭公进门以后,堂内的瞬间噤声,仿佛那里面嬉笑的王子被祭公杀绝了 其实只是王子们见到先生出现后,各自回到座位前跪坐下,不敢苟笑罢了。 先生板着脸的样子的确可怕,不过更可怕的是先生放在讲桌上的那把戒尺。 戒尺打人是极痛的。 王子们犯错时,先生通常让他们伸出掌心,用戒尺击打,声响噼啪,旁听者都心惊肉跳。 这时候王子们是不能缩手的,只能强忍着疼痛,继续伸出掌心让戒尺落下。 不缩手时,先生可能击打三下便放开你。 若是缩手了,先生便多打几下。 最可怕的是,先生会让犯错的王子们,一边背诵刚刚教过的学识,一边用戒尺拍打其掌心。 王子们若是背错一个字,都得挨打一下。 一直背错,一直挨打,直到背诵完成为止。 而先生却能将戒尺的力道控制在让王子们吃痛,却不打伤掌心的程度。 王子们回去想借伤势向母上倾诉的机会都没有 长久下来,几乎所有王子,都尝过那把戒尺的威力,都害怕先生拿起戒尺后,让他们站起来伸出掌心。 当然,也有王子不必受到戒尺之痛。 太子宜臼便是这样。 在祭公的学堂上,宜臼并未犯下太严重的错误,有小失误,也很快向祭公道歉并加以改正,让祭公无从下戒尺 祭公只能在这个时候暗叹一句:“孺子可教也。” 此时祭公走进堂内。 王子们便将心提上喉咙,小心翼翼用余光瞟着祭公,害怕先生去讲桌上拿戒尺。 可进今日祭公似乎并不想教训他们。 等到堂中全员安静后,祭公开口道:“今日,有一个新同学,要和我们一同上课。” “王妃娘娘,进来。” 堂外弘小枫闻言,从正门走进堂内,走到祭公身旁,面向王子们躬身行礼:“妾弘氏,见过诸位王子。” 弘小枫的出现,又一次引起了王子们的议论,就连祭公还在台上都顾不上,开始议论。 “王妃也来学堂上课吗?” “咦,这位王妃并不熟悉,不是和母上时常来往的那几位王妃啊。” “她好漂亮啊” “王妃是什么?能吃吗?” “你母上就是王妃,王妃就是父王的妾妃,而父王的妻子就是王后,现在的王后就是太子殿下的母上,申后。” “哦,不能吃啊。” “你脑子里就只剩下吃了。” “妾弘氏?姬逸明,我记得你的母上” “闭嘴。”一旁被称为姬逸明的王子,只是坐在那里,用眼神恶狠狠地盯着弘小枫,要将她的模样记住。 忽然弘小枫眼神看向了他,他心里不知为何,受到惊吓,但很快就发现,弘小枫的目光不只是看向自己,还扫视了全场所有王子们。 弘小枫介绍过自己后,就一眼扫视全场,将所有王子的容貌,神态,和此刻看向自己的目光,都给记住。 第17章 新的教学时间,察言观色 祭公在弘小枫介绍过自己之后,就将话题接过:“今日起,这位王妃娘娘便跟着你们一同听学,现在我先来给你们安排一下位置。” 祭公看了一眼学堂的位置布置。 学堂中,以四列数行布置矮桌,共有十三位王子在学堂听学。 其中,以讲台方向最右侧一排一列太子宜臼所在,向左分别是二王子姬苍、三王子姬谦姬逸明则在第三排,是第十王子。 祭公看过之后,将目光放在了前排的四个位置上。 学堂当中,就属前排的这四个位置,距离讲台最近,也更容易听见自己授课声音。 第一个位置,只能属于太子。 除了这个位置之外,剩下三个位置,可以随意调出一个给王妃坐下。 祭公便指着第二王子道:“姬苍王子,你们这一整列,先往后移,等第一堂课结束后,你们再重新按顺序换坐位置。” 祭公说完,前排的姬苍转身看了后方的王子们一眼。 其他王子倒是没什么想法,很快就收拾桌上的东西,向后退一位,给第一排空出一个位子给弘小枫。 只是姬逸明也在这一列当中。 虽然不情愿,可他还是不敢违抗祭公命令,收拾东西起身往后坐了。 “以后你就坐这个位置了,王妃娘娘。”祭公对弘小枫道。 弘小枫对祭公躬身点头,走到空出的矮桌后,和其他王子们一样跪坐下,准备听祭公上课。 坐在一旁的宜臼眼神转过来偷看弘小枫。 对这位来学堂听学的王妃,宜臼自然也对她感到好奇。 不过也就仅限于好奇,并未有过多情愫。 待到王子们和弘小枫都坐下,堂中安静下来后。 祭公走到讲桌前,开始今日的授课内容。 现在王子们还小,祭公主要教授的,还是识字认字。 祭公用石笔在灰色的石板上书写白色字体,教王子们开始识字。 一个时辰长的课程里,识字便占了大半。 先从一到十这几个数字,教会了之后,便开始教周王宫湦的名字,再然后是十三位王子们和弘小枫的名字。 教会了每个人各自的名字怎么写之后,祭公道:“接下来,我要向王子们提出一些识字方面的要求。” 宜臼率先回复:“先生请讲。” 祭公道:“我希望,各位王子们要能认识周国内所有的字词,直到能够通读周国的竹简为止,就足以。” “啊!”下面有王子叫苦哀嚎,“周国这么多文字,怎么记得完啊。” “全部?那么重的一卷竹简,全部字都要会看会写?!” “这也太难了?” 听着王子们的哀嚎,祭公道:“若是不识字,以后大王书写奖赏给你们,你们看不懂,也领不到。” 听到这话,当中哀嚎的声音小了许多。 若是不识字,以后父王用书写的文字给予他们奖赏都看不懂? 这可不行! 奖赏还是得要的! 这字,不学不行! 王子们有了干劲之后,祭公笑着点点头,随后看向宜臼。 宜臼坐姿端正,似乎早有准备祭公会为自己开出特例,便耐心等待着。 只听祭公继续道:“对宜臼太子的要求,则更高些。” 宜臼双目炯炯有神地盯着祭公,洗耳恭听。 “宜臼太子,要在认识周国字词的基础上,还得学习他国文字。” “大周王朝,除了周国主国之外。” “还有周之宗室,如鲁、卫、燕、郑、曹、蔡等国。” “周之功臣,如齐、秦等国。” “前代之后裔,如宋、陈等国。” “这些国家地处不同位置,和当地语言文字融合严重,已经演化成和周国大不相同的文字。” “他们的字词,都需要宜臼太子学会并贯通。” 宜臼点头称是,却在低头的时候,暗自皱眉苦笑:“这么多国家的文字,想要都学会,可不简单啊。” 祭公道:“这是你作为太子的职责所在,难也得学。” 其他王子当中,也有人在偷笑:“幸好我们只需要记住周国的字词就够了。” “是啊,如此多诸侯国的字词都要记住,可不得难死啊。” “当太子可真累啊,我就当一个普通的王子就行了。” 王子们对太子的待遇都显得很是冷眼旁观。 只有坐在旁边的弘小枫偷偷看了宜臼一眼。 她在心中悄然记下了宜臼所说,太多国家有太多不同文字,想要全部记住太难的话 这时,祭公问弘小枫:“王妃娘娘可有识字?” 弘小枫面色平淡道:“已经可以通读大多数竹简,若有生僻字不能辨别,还得请教先生。” 前半部分表明弘小枫已经认识绝大多数常用字。 祭公可以让弘小枫跳过认字这一环节的学习。 而后半部分回答,则表明弘小枫并无无师自通的能力。 以后难免还是会有不认识的字。 到那时就得要请教祭公了。 学生太过聪慧,能让教师省心。 但聪慧过头,教师也有些落寞。 觉得自己在这个学生面前不起作用,有些无为。 弘小枫这个回答,既能让祭公省心放养,也不至于让祭公觉得自己的责任缺失。 “王妃娘娘天赋绝佳,自学成才,臣并不担忧,若有疑虑,臣会不留余力解答,王妃娘娘不必觉得劳烦。”祭公笑道。 “先生笑了!” 祭公的笑容,让王子们都有些吃惊。 在他们的印象里,祭公可一直都很严肃,还以为他是一个不会笑的死板老头。 但今日这位王妃一来,居然能让祭公的脸上露出笑容! 若不是亲眼见到,王子们打死都不会相信那个死板老头居然会笑! 祭公对弘小枫很满意,同时也对周围王子们道:“看见了,以后这位王妃娘娘,就是你们的榜样!” “若是你们对一些字词有所生疏,也可以向王妃娘娘请教。” “下面准备放课!” 王子们高呼:“好欸!” 祭公道:“在那之前,得先布置一下功课。” 王子们失落:“坏欸!” “好不了一点。” 祭公从一旁的书架上,取出一担一担的竹简,共有十四份,发放到所有学生手中。 “此书为《周礼》。” “这次的功课,是将周礼第一篇,天官冢宰第一,进行抄写。” “周礼,是大周国礼,书中内容较为重要。” “我的要求是,在抄写过程中,王子们不仅要将周礼中的字词辨识学会。” “还得整篇周礼,牢记于心,通读熟背! “不落文字!” “日后有机会,我会随机抽查抄写功课,以及周礼背诵。” “好,现在放课,下午巳时在学堂外集合。” 祭公说完之后,直接出门离开。 而王子们的欢呼声终于在此刻爆发出来。 结束了上午的课程,终于能休息了! 结束一天课程之后,有像太子一般不急着离开学堂,反而拿起周礼翻开阅览的人。 也有三两伙伴聚集在一起说笑打闹,诉苦刚才课堂上的枯燥乏味。 还有人准备去和弘小枫这个大孩子聊天。 不过等他起身后,却发现弘小枫早就不在座位上了。 原来在祭公出门以后,弘小枫也跟了上来。 “太傅等等。” 祭公转身看向弘小枫:“王妃娘娘有什么事吗?” 弘小枫说道:“太傅,你有没有觉得,现在的课程安排,有些不太合理?” 祭公对弘小枫的问题正色起来,问道:“王妃娘娘何觉如此?” 弘小枫道:“现在一个时辰的课堂,持续上课的时间太长。” “期间王子们都需要在课堂上坐下,不许走动,不许随意说话,也不许出去如厕方便。” “如此授课,好处是太傅可以在一堂课的时间里。” “将所教知识完全倾露,也为所有王子都给予学习上的帮助。” 祭公点头,他在设立学堂时,思考一个堂课多长时间,便是这么想的。 却听弘小枫继续道:“但坏处就是,如此长的时间,对于这些不及五六岁的小孩子而言,太过枯燥无味。” “这样下去,王子们对学习提不上劲,也容易走神,不宜教学。” “也难怪他们会厌恶学习。” 祭公思考思考了一阵,觉得的确如此。 刚才课堂之上,就有几个年龄稍小的王子,自制力不太足够。 偶尔注意力不集中走神也就算了,竟然还有几个当堂睡着的! 祭公也只能让他们站起来听一会课,或是以戒尺击打掌心来强化他们注意力。 除了这样的体罚措施之外,似乎,还真没别的办法了。 “还想请教王妃娘娘高见。”祭公虚心道。 弘小枫便提议道:“将原本一堂课一个时辰的时间,改成半个时辰一堂课。” “而且这半个时辰当中,要留一炷香时间,作为课间休息。” “休息时间中,让王子们经过一段时间的学习之后,可以出门行走跑动,放松心情。” “等下节课回来,也能一扫上节课的疲惫,让精神更加专注。” 祭公想了想这个方法,又问弘小枫:“王妃娘娘也是这么学习的吗?” 弘小枫胡说八道:“妾妃跟着娘亲学习时,便是半个时辰堂间学习,其中留一炷香时间在院子中行走。” “休息期间,娘亲会讲些较为乐趣的话题,像是江湖传说中的采花大盗和天才刀客的故事给妾弘氏听。” 这句也是胡言乱语,采花大盗的故事,其实是听燕飞柳自卖自夸。 而天才刀客的故事,则是在褒维缮还没经历蝶妖事变之前,从他口中转述听来。 祭公道:“若是这样改动的话,一日课程就和现在不同了。” 弘小枫道:“若是上午同样在辰时开始上课。” “原本早上一堂课一个时辰的时间,可以换成两堂课各半个时辰。” “在辰时上课前,王子们会早到学堂。” “这时祭公可以让王子们先进行晨读,就从今天发下的周礼开始。” “这样他们在上课前,祭公尚未到学堂的时间里,让王子们有时间记忆周礼的篇章。” “等祭公到学堂就开始上课,半个时辰一堂课。” “上完两堂课后,若是有剩下的时间,就让王子们在这段时间里进行进入听学内容的查缺补漏,向祭公询问解惑。” “也有像太子那样学习较快的学生,有堂上时间,完成功课。” 听着弘小枫所言,祭公频频点头。 等记住消化了弘小枫的提议之后,便对她道:“你的提议已经很完善,我回去整理一下,明天就能按照新的课程制度教学。” “另外,我还想让你担任学堂助教,你看怎么样?” 令人意外地,弘小枫立刻拒绝了祭公的提议:“今日太傅精神疲惫,想必是政事操劳,还请注意休息。” “祭公学堂管理一事,我能提出意见,帮助改进制度。” “但我认为助教职务,可以由太子殿下担任,让他带领王子们一同进步。” 祭公恍然点头,细细思考过弘小枫的这三句话中的暗指后,才想明白了她的顾虑。 弘小枫是王妃,不能让她在学堂上太过亮眼。 实际上,今日祭公去找弘小枫前,就被王后找上门过。 申后找祭公,虽然未有明指,却在话语间暗藏了对弘小枫来学堂一事,意表不满。 可能是因为宫湦宠幸弘小枫的消息透露出去,就连申后都有些嫉妒了。 也因此,祭公早上去找弘小枫时,气色不大好。 原来弘小枫在早上和自己见面之后,察觉到自己神态,就猜到有事发生了吗? 这不禁让祭公觉得弘小枫有些过于令人生寒的恐怖。 听说之前弘小枫刚来宫中的时候,因为心思单纯,常被其他妃子戏弄。 甚至后来出现传闻中伤名声,弘小枫也不知如何回应。 直到出现割舌刺客,这事情才不了了之。 现在看来,弘小枫并非单纯。 也不是像之前祭公对她的第一印象那样,注重哲理思考,才能说出无物常住那般大道理。 相反,她很会在意他人眼色神态。 轻易就察觉到今日祭公身上发生的事情。 才会在刚才推脱助教职务。 免得回去后被其他王妃甚至是王后议论么。 这个女孩,心机也不小啊。 估计是经历了后宫当中那些勾心斗角的事,迫切成长了。 和弘小枫告别之后。 祭公书写奏折,将今日课堂上发生的事,统统上书给周王。 第18章 不是天机楼需要王,而是王,需要天机楼! 上午放课后,祭公要协助宫湦处理朝政,王子们也得回去见一见自己的母上,大家都有事要忙。 距离下午巳时上课还有很长时间,夏芷瑶留在学堂当中,无事可做,便自行回宫去了。 路途中,有好几个妃子碰巧看见弘小枫,赶紧躲向一边绕开,害怕被可怕的割舌刺客陷害。 弘小枫远远看了一眼那些躲避自己的妃子们,也不多说什么,没有被拦住,反倒不会浪费自己的时间。 回到自己的偏殿,弘小枫直接推门进屋,就看见夏芷瑶在桌前忙着什么。 “芷瑶,在做什么?”弘小枫无声无息出现在夏芷瑶身后,凑上去看。 原来夏芷瑶在摆弄一桌子水果,弘小枫对这些水果并无记忆。 夏芷瑶道:“刚才周王托人给你送来了一些水果,我试过了,没有毒。” “”弘小枫表情没有变化,但明显语气有些难以置信,“芷瑶为什么会怀疑周王送来的水果会有毒?” 夏芷瑶转身对弘小枫道:“不是怀疑周王下毒,而是怕送来水果的那些人,在这些果子里动了手脚。” 弘小枫静静看了一眼那些水果,还真有可能,如果宫中的其他妃子还想害弘小枫的话,完全可以在饭菜里面下毒。 若是自己被毒死了,追寻起来,也只有接触过这些食物的人。 只要那些人嘴巴严实一些,不给幕后黑手爆出来。 那真正下毒的人,就能继续生活在宫中,不受影响。 忽然,弘小枫伸出双手,捧起夏芷瑶的小脸,迫使她抬头看向自己。 夏芷瑶呜呜道:“肿肿么惹?” 弘小枫道:“你怎么试毒的?直接吃吗?” 夏芷瑶回答道:“对啊。” 弘小枫问:“如果有毒怎么办,那你不就有可能会死吗?” 夏芷瑶听闻弘小枫是在担心自己,无奈笑了笑:“别怕,有毒我能吐出来,而且我也会很多解毒药” 说到解毒药,夏芷瑶的声音忽然顿住,别过头抿了抿嘴。 “芷瑶怎么了?”弘小枫关心道。 “唔,没事,只是想起一些事情,”她稍微整理一下心情,转头继续对弘小枫笑道,“以后有机会,我会在这里准备一些外伤膏和一些需要的药品,要是有意外情况,你可以拿去用” 夏芷瑶给弘小枫叮嘱之后的事情,生成一把冰刀拿起一颗水果削皮切片,问起弘小枫:“今日在学堂里过得如何。” “和王子们相处融洽吗?” “有没有受到欺负?” 之类关心的话。 弘小枫坐在一边,一句一句回答道:“一切顺利,王子们都很认真上课,有太傅在没人会闹事。” 上午的课,虽然顺利,但也还是有些小插曲。 不过弘小枫没有选择告诉夏芷瑶。 一方面是不想让夏芷瑶担心。 还有一点就是,弘小枫拿夏芷瑶当娘亲挡枪太多回了,不好意思告诉她。 可听着弘小枫有些敷衍的回答,夏芷瑶忽然有感觉,觉得弘小枫对今天学堂上的事情有所隐瞒,并未如实说出。 还真是一刻都不能放松啊,夏芷瑶心中叹气道。 “王后娘娘,吾王还在处理政事,现在不可以去看吾王啊!” 御庭连廊中,一个侍女尽自己努力想要拉住姜芸停下脚步。 可是姜芸只顾着向前走,说道:“我只是远远看一眼吾王,又不进去打扰他,没关系的。” “况且,我都这么多天没有见到吾王了,身为王后,担心一下吾王的身体,又怎么了?” 一旁的侍女一脸苦相,前方就是周王处理朝政的大殿政行殿了。 姜芸王后虽说自己只是远远看上周王一眼。 但等到了殿前,姜芸王后肯定会忍不住,直接进入大殿当中,干扰到周王处理政事。 影响到了周王,姜芸王后自然不会受到责罚,会受到责罚的只有她这个小小侍女。 天大的黑锅侍女根本承受不住,可她又不敢直接拦住姜芸王后,毕竟除了周王能让这些侍女受到责罚之外,王后也能 两头都是惹不起的人呐,侍女心中纳闷道。 姜芸还是步出连廊,去向大殿门前了。 侍女有些自暴自弃地留在原地,想着反正都要受罚,不如现在在连廊前歇息一下,让责骂再晚一些时候到来。 可在侍女的惊奇的眼神中。 她发现姜芸王后居然没有直接走入殿内。 反而趴在殿门后,有些鬼鬼祟祟地看向殿内。 偶尔,还偏过头,让耳朵能听见殿内的声音。 原来,殿内此时,周王正在处理诸臣提上的奏书。 自然也收到了祭公所写的奏折。 祭公奏折所写的内容。 有今日他给王子们布置的识字任务。 和弘小枫提出改变教学时长,改变后的学习时长和现在的学习时长相比较,更容易让王子们保持精力专注学习。 能以王子们的年龄来改变教学方法,此种制度考虑众多。 他将在明天,就使用王妃娘娘提供的教学时长进行授课,如果成效不错,将会长期使用。 末尾处,还对弘小枫大加夸赞。 说到如果不是弘小枫,估计祭公就一直以大长课的教学方法为王子们授课。 教学效果若是比不上明日新的教学时长,那之前的课程,可真的有些耽误王子们的学习了。 宫湦将祭公的奏折看完,不由得评价道:“好好好,王妃第一天去了学堂就给本王整出这样的好事!” “嗯,能让祭公都加以夸赞,看样子,王妃提出的改变学堂时间的制度,让祭公很是满意。” “成效如何,就看祭公明日的奏书了。” 说罢,宫湦在奏折上写一字:“佳。” 宫湦忽然抬头,看见门口处有动静,开口道:“何人在门外。” 门外人影动了一下,姜芸将门口打开一点,让宫湦看见,道:“臣妾见过吾王” 宫湦眉头皱起,厉色道:“谁让你过来的?没有本王允许,宫中任何女人都不能靠近政行殿,你难道不知道吗?” “臣妾只是太久没见过吾王,太过想念,便过来看望吾王。”姜芸急忙道。 但宫湦只是大手一挥:“行了,本王身体尚可,无需王后担心。” “现在王后见也见过了,若是没有其他事情,就回宫中去,本王还得继续处理这些奏折。” 说完,宫湦将祭公的奏折放到一边,拿起下一封奏折。 这些没有处理的奏折,在宫湦一旁堆积成山,已比他跪坐时还要高了。 门外姜芸看着宫湦继续忙着处理政事,在门外等待片刻,知晓宫湦已经对她无言以对时,轻微躬身:“臣妾先行告退,吾王万寿无期。” 说罢,姜芸将门轻轻掩上,转身离去。 只是在走时,姜芸的脸上流下两行清泪。 “珠宝”姜芸心中猜想, “珠宝矿场被妖族破坏,那个珠宝商人也死于妖族之手” “没人替我献上新的珠宝,自然宫湦就看不上我了” “一定是我没有新的珠宝了,才会在宫湦眼中,比不上年轻漂亮的弘小枫。” 姜芸不顾还留在连廊前方的侍女,无头无脑地往宫中随意的一个方向行走。 她走得很快,似乎是要离开王宫。 反正现在宫湦也不在意她了,就算离开了王宫,宫湦也不一定会知道 抱着这样的想法,姜芸几乎是闭目行走,很快,就来到了一片她并不清楚的地方。 姜芸身为王后,能去的地方虽然很多,但最多,也只是在王宫各殿之间偏转。 而面前的这栋建筑,以青石砖作墙,绿瓦为顶,内院溪水木桥青草红花尚存,满园春意。 “如今秋深入冬之际,竟然还有如此春景,这是何地?” 姜芸抬头看向此园牌匾,才看见上方赫然写着“天机楼”三字。 天机楼! 姜芸早有听说此楼之神秘,能为大周测定国运,能辅佐周天子治理国家时,有顺水推舟之能。 但,姜芸只是听说天机楼在王城之内,却没有亲身临近。 现在天机楼却已经近在眼前了。 就在姜芸站在天机楼庭院门前,对内部的春暖花开倍感好奇,时不时踮脚抬头向内观望时。 脚步声,赫然从身后传来。 姜芸一愣,转身回头,看见一个精神抖擞的老人,正向着姜芸走来。 那老人先一步向姜芸躬身招呼道:“微臣见过王后娘娘,未闻王后今日到来,有失远迎。” 姜芸立即摆正姿态,不管宫湦现在对她如何冷漠,但正如虢石父所说,现在姜芸还是大周的王后:“太师有礼,是姜氏突然拜访,打扰了太师。” “不打扰,不打扰,”虢石父乐呵呵道,“王后既然来了,何不进天机楼看看?” 姜芸想起刚才宫湦说过的话,不能随意进出政行殿。 天机楼,是比政行殿还要重要的地点,估计,也和那边一样,没有允许,不可进入? 想到这里,姜芸苦笑道:“我一介女流,怎能靠近国政重地?” “王后娘娘放心,我们天机楼,没有那么多规矩,” 说完,虢石父便抬手邀请姜芸进庭院道, “天机楼内公平公正,谁都可以来,王后娘娘也一样,想来,就能来。” 姜芸愣的点点头,但虢石父说可以进,并且也邀请了自己,便说道:“那,姜氏,就进去看看花园。” 姜芸随着虢石父一同走进庭院内。 不知为何,从外界走进天机楼内,姜芸便感觉气候不一。 相比于庭院之外,内部更为暖和。 或许,这就是天机楼内的庭院中,可以长有这些花朵的原因? 姜芸心想肯定如此,随着虢石父跨过木桥,来到那处花园内部。 花园开有四季花朵,以春夏秋冬排列在东南西北四侧。 整个花园被蛛网般向外辐射的小径区分种植区域,而花园中心,则是整个花园的主体。 姜芸来到花园中心,却看见那里生长着一棵枫树,正值秋季的枫树,上方全是火红金黄的树叶。 风吹叶落,如烈火燃烧。 同时,也有些像某个人身上的金红衣裳。 原本姜芸来到天机楼的庭院,看见这片百花盛开的花园,心情大好。 可随之而来,就看见花园中心的枫树,顿时脸上一黑。 枫树,又是枫,总是枫! 怎么最近不顺心之事,总是一齐来了! 姜芸气上头了,呼吸急促,面色发红又反白,有晕倒之势。 好在虢石父眼疾手快,赶紧上前扶稳姜芸,让她往花园旁设立的长椅上坐下。 虢石父道:“王后娘娘,最近可是心烦气闷,总是头晕头疼?” 姜芸叹气道:“已经找过太医了,太医说,此为心病,要多出来走走,多看看喜庆之事。” 虢石父抬手示意身后火红枫树:“此秋枫红叶,还不够喜庆吗?王后娘娘应该高兴才对。” 姜芸哼了一声:“秋冬落败之物,怎能喜庆?晦气!” 虢石父摇头笑言:“恐怕王后娘娘觉得晦气的,另有他物?” 姜芸目光躲闪:“可不敢乱说!” 姜芸还在害怕隔墙有耳,今日所说言论,传入宫湦耳中。 宫湦此前可是说过了,谁说弘小枫的坏话都不行。 现在看宫湦对待自己的态度,哪怕自己有王后身份,也得受罚。 可虢石父笑了笑,走到枫树下,抬手从空中捉住一片火红枫叶,大声说道:“此为天机楼,天机楼内,只有学士,并无他人!” “王后娘娘,此地,言论自由,不受约束!” “这”姜芸还有些犹豫,“太师,虽然你为三公之首,也不可如此狂妄” “狂妄?”虢石父对姜芸笑了笑,拿着枫叶走到她面前,“王后娘娘,你可能不了解天机楼。” “周朝存在多少年,天机楼便已经存在多少年。” “甚至以后王朝更替,天机楼,都不会消失!” “天机楼存在于世,不是天机楼需要王。” “而是王,需要天机楼!” 第19章 午休时刻 姜芸听着虢石父狂妄发言,生生咽下一口唾沫,不敢言说。 此刻虢石父所说言论,太不将周天子放在眼中。 就好像 有了叛王的意图。 虢石父道:“王后娘娘不必害怕。” “天机楼始终为王道服务。” “我们不会背叛周天子。” “只不过,我们这里,还是较为自由,基本不会受到周王权力管控。” 姜芸有些担心地问:“无规矩不成方圆,你们这里太过自由,总归是不好的” 虢石父抚须问道:“王后娘娘,天机楼内,只有一群观测天上星座的学士。” “你觉得,这群只会提笔看向天空的人,能掀得起什么风浪?” 姜芸自知说不过虢石父,便闭嘴不再回答,眼神看向在一边生长的朱红罂粟。 虢石父道:“我们还是说回枫叶的事情?” “王后娘娘为何如此不喜枫叶呢?” 姜芸现在可算知道,虢石父说的枫叶并不是枫叶,但还是为了照顾自己的顾虑,用了枫叶指代。 姜芸道:“快入冬了,现在天下依旧姹紫嫣红的,就是这枫树叶了。” “枫叶太过耀眼夺目,深得吾王喜爱,吾王一心只看枫叶,那御庭园里的其他花朵,反而冷落了许久。” 虢石父一笑:“原来王后娘娘是担心这个。” 他说道:“可这枫树,也就只有在秋冬时候,才有如此艳红叶子。” “在春夏之际,还是其他花朵,更吸引吾王注意啊?” 姜芸担忧道:“可看现在这个趋势,吾王恐怕只会越来越喜欢枫叶。” 忽然,虢石父将手中的枫叶,递到姜芸眼前:“那王后娘娘便主动出击,不让那枫叶招惹吾王瞩目。” 姜芸接过枫叶,让枫叶在手中转圈,道:“姜氏该如何行动?” 虢石父道:“这便只能由王后娘娘自行思考了,不过,微臣在此提出意见是” “为达目的不择手段!” 姜芸点点头,这点,她自然也是懂的。 不然,又如何在这王后之位上坐的长久? 来天机楼内和虢石父交谈过后,姜芸想通了许多。 她起身准备离开,但在离开之前,回头看向虢石父:“姜氏还有一事想要请教太师。” 虢石父面露微笑:“王后娘娘请说。” 姜芸举起手中的枫叶问道:“你觉得,那位王妃的传闻,可是真的?” 虢石父故作沉思状,许久之后,才说道:“若是真有妖族出现,王城当中有数位大宗师存在,足以保证吾王和王后娘娘的安全” “你只需告诉我,你觉得那个传闻,是否可信就好。”姜芸打断了虢石父的话。 对此,虢石父说道:“微臣觉得,那位妃子有些奇怪。” 姜芸问:“太师觉得哪里奇怪?” 虢石父道:“人有七情六欲,若非刻意控制,总会将心情从脸上表情中表露出来。” “可那位妃子或许是我和她接触的时间并不长我未曾见到她脸上有过喜怒哀乐的表情变化。” “这就像是像是” 姜芸道:“多谢太师,姜氏明白了。” 虢石父似乎什么都没说,可又什么都说了。 他已经暗示得很明显。 从未见过弘小枫脸上有过笑容。 说明弘小枫并不懂得人的七情六欲。 不明白人的情感,那不就只有妖族才会如此了吗? 之前说弘小枫是妖族化身的消息,还只是谣传,姜芸只能相信个三四分。 但现在,就连太师都因为弘小枫脸上不笑而有些怀疑弘小枫是否真是人族。 姜芸对那个传言的可信度提高到七八分。 现在,姜芸正要去接触弘小枫。 看看她脸上从未有过笑容的事情,是否属实。 若是真的不会笑 姜芸想到了现在被弘小枫迷得入魂的宫湦。 若是不提醒宫湦的话,就算王城中有数位大宗师,也不可能时刻保护宫湦,他可能真的会被那个妖人害死! 走出花园时,一个东西从姜芸的手中掉落在地。 是刚才虢石父给到姜芸的枫叶,只不过这片枫叶已经被撕成碎片,随手抛弃。 姬逸明一放课后,便跑回自己偏殿。 “母上!” 姬逸明推开房门,看见房间中正坐着一个美妇人,只是她的眉头不时紧皱,似乎在忍耐什么疼痛。 听到姬逸明回来的声音,那美妇人的眉头舒展开来,看向他开口道:“逸明回来了啊。” 可随后,又嘶一声捂住了嘴。 “母上,你的舌头还疼着,多注意休息啊。” 姬逸明去柜子上拿了膏药,放到了桌上,让美妇人涂在舌头的伤口上。 这位美妇人就是那个说弘小枫谣传的大舌头,被割了舌头的那个妃子。 她伤了舌头之后,太医给他配了合适的药膏,用于涂在舌面上,治疗伤口选用的药材是可以服用的,所以吞下去也很安全。 但或许是太安全了,她敷药多天,都不见一点成效,舌头依旧是切成井字花刀的模样,难看得要死。 如果舌头一直没好的话,就算吾王来宠幸妃子,也会被她的舌头吓跑的好吗! 美妇人将药膏铜盒打开,将里面的黑褐色的药膏用指尖抹出,张开嘴涂到舌面上。 黑褐色的药膏是苦的,即便太医说已经在炼制的时候加入甜蜜中和药苦味。 可现在将药膏完全敷在舌面上的美妇人,还是忍不住嫌弃地皱起眉头:“实在是太苦了!” 看着美妇人如此痛苦的模样,姬逸明也不好受,劝说道:“母上,再苦也得涂上啊。” “太医说了,如果伤口不及时愈合的话,可能之后就不会愈合,舌头一直变成这个形状了。” 美妇人也知道这个道理,药再苦,也得要涂上舌头。 等到涂完之后,药膏似乎有一定的止痛作用,美妇人趁此机会,和姬逸明说的道:“最近晋国娘家传来信件,说是那边出现了危难,举国招兵抵抗,还在考虑要不要让周国这边派兵支援晋国。” 姬逸明问:“母上你要去请父王派兵支援吗?” 美妇人道:“似乎不必了,后面又送来了一封信件,说有两个仙人到了晋国助晋国君一臂之力,已经将危机压制下去了。” 姬逸明道:“两个仙人?” 美妇人道:“听说,其中一个仙人,仅用一点白色药膏,就能将断肢士兵的手脚接回去,灵活行动,与原本无异。” 姬逸明立刻就听明白了美妇人话里的意思:“母上!我可以回一趟晋国,去请那位仙人给你制作合适的膏药,治疗舌上的伤口!” 美妇人笑着抚摸了一下姬逸明的头:“逸明你有心就好,那晋国太远,路途不安全,现在有太医炼制的药膏就有足够了。” 姬逸明道:“为了母上,让逸明赴汤蹈火都在所不辞。” 美妇人笑着摇摇头,她就爱听自己儿子对自己说这些孝心话,以此借托对宫湦的感情。 只是他不知道,姬逸明并非随便说说,而是真的将去晋国找仙人取药的事,记在了心中。 忽的,姬逸明想起道:“母上,险些忘记和你说了。” “今日太傅竟然让弘氏去学堂上课!” 美妇人眼皮跳了跳:“她?竟然能去学堂?!” “我这舌头就是因为说了她的坏话,才被刺客割伤,不用想都知道,那刺客肯定和弘氏有关系!” “宫中的守卫是怎么做事的!” “竟然弘氏私下藏有刺客一事都查不明白,还让她去了学堂当中,难道太傅就相信王子们在学堂内不会受到刺客伤害吗?” 姬逸明不知道如何回答,只好将今日上午发生的事情,一一说出。 “是太傅亲自带弘氏去的学堂,让她坐在了太子旁边的位置。” “太傅都对弘氏这么看重?只怕如果不是顾忌到太子身份,他会让太子给弘氏让位!” 随之,美妇人将手搭在姬逸明双肩上,面色严肃对他道:“逸明,你记住了。” “那个弘氏,不是你我能够招惹的起的。” “弘氏现在深受吾王喜爱,甚至有超过王后的趋势。” “另外,她派出刺客来伤害其他妃子,可吾王却没有因此对她深究,这本身就不太正常。” “母上,你这么儿说,就好像是弘氏在借父王威望一般”姬逸明道。 实际上,宫中的守卫已经几乎将王城都给掀翻天了。 怎么找不到刺客所在。 弘小枫那里他们也不是没有怀疑过。 但她的偏殿中,只有自己,和一个七八岁大的侍女,根本见不到什么刺客。 那个侍女有没有可能是刺客? 别开玩笑了。 七八岁的年纪。 不让弘小枫照顾她就算不错了,让她当弘小枫的侍女,或许都有些为难她,这样的小孩子,怎么可能是刺客? 宫中的大多数人都是这么想的 “可不是嘛,现在周国的这个状态,也就弘氏这个新来的妃子,得到了吾王的宠幸” 美妇人忽然叮嘱姬逸明道, “记住了,你可千万不能去招惹弘氏!” “你娘已经在她那里吃过亏了,若是你也出现了什么意外,娘可不得心疼死啊。” 美妇人话说至此,姬逸明才重新开始衡量欺负弘小枫的后果。 欺负弘小枫,只能报一时之恨,可要是让母上伤心了,那可千万不好了。 “母上放心,我不会去招惹弘氏的,从今天开始,我连看都不看她一眼。” 姬逸明发誓道。 午休的时间很快过去。 巳时已到。 学堂之外,诸位王子们已经抵达,正三三两两聚集说话。 王子们现在还只是小孩子,孩子天性爱玩,相互之间的交往,没有考虑太多的利弊。 但他们都遵循各自母上的教导——在太子面前,不可轻举妄动! 王子们不晓得如何才是不轻举妄动的行为,嫌麻烦,便减少和太子往来的次数,甚至直接避开太子了。 因此,这些三三两两的小团体之间,唯独宜臼被排除在外。 宜臼身为太子,表现成熟,其中除了父王和王后对他的要求之外。 还有很大一部分原因,就是因为他在不知不觉间,被其他的王子们排挤在外了。 宜臼站在一边,看着四周的王子们,静静等待太傅到来。 忽然他的视角里走进一个金红的身影。 弘小枫也是独自一人,同样没有王子靠近她。 宜臼忽然想到,其实这位王妃娘娘也和自己一样孤独? 不对,她只是王妃罢了,只要父王有空闲,她就不会孤单。 可宜臼不一样。 宜臼是太子,以后会继承父王位置,成为天子,这点和王妃娘娘可不一样 就在宜臼胡思乱想时,祭公终于赶来。 下午的时间,得在户外行动。 祭公穿了一身灰色衣袍,里面是一件白色单衣,搭配起来普通却醒目。 “都到齐了?”祭公目光从十三位王子身上扫过,再加上弘小枫一位妃子,人数全部到齐了。 王子们等到祭公到场后,都不再说话,静静等着祭公做决定。 宜臼举手问道:“先生,今日我们去哪?” 祭公早已经想好了地点,便说道:“还是去御花园当中。” “还是在小溪旁吗?”有王子道。 “嗯,还是在那。” “好欸!”众王子欢呼起来。 听到这话,宜臼脸上也有了笑意。 祭公除非有特别的安排,否则都会带他们去御花园里面,最常去的便是那条小溪旁边。 那边树林茂盛,又有浅溪流过,溪下是卵石,溪边是绵白的沙滩,无论四季何时,景色都很不错。 几日前,他下水在浅溪中抓到鱼时,就想着什么时候再来一次,得做点准备。 现在终于让他等到了。 祭公注意到宜臼脸上的笑容,对他道:“太子殿下,似乎很高兴。” 宜臼微笑着点头,在弟弟们的注目下,他走进学堂内,在堆放杂物的房间中,找出来一只木桶。 第20章 太子和王子们 祭公一看宜臼这架势,呵呵笑道:“太子殿下,可是去捕鱼的啊。” 宜臼同样笑道:“宫殿前有几个大缸,抓些鱼回来,放缸里养着。” 祭公道:“那祝太子殿下能抓几条大鱼回来。” 宜臼笑着谢过祭公。 祭公随后对其他王子们道:“太子殿下已经找到了户外课堂的目标了,其他王子们也不可落后,多看看看户外有何趣事,多多运动。” “等过几年,我们就可以去王城守卫中的练兵场去看看,炼体也好防身也好,甚至是陶冶情操也行,但总归要学一本兵器之道。” “若是现在不多跑多锻炼的话,等之后去到练兵场中,若是受伤了,可能会被吾王轻视。” 会被父王轻视! 众王子们听到这话,纷纷捏紧拳头。 在他们的母上,王宫中各位妃子的教导之下。 王子们能得到父王的赏识,尤为重要。 似乎只要足够优秀,太子也不一定还是太子。 王子们,可以将宜臼,从太子位上拽下,自己篡夺为太子! 就算得不到太子位传。 也能在以后封王取地时,可以选得一个好去处。 众王子们相互对视一眼。 他们是兄弟,同时也是对手。 成王之子,成长所面对的最大危险,就是权力之争 祭公悄悄观察着王子们的反应。 现在十三位王子们,都已经或多或少,接受到王妃们所教的王子之间权力相争的教育。 在说到和周王有关的话题时,总会有这样一副严阵以待,目光坚毅的表情。 但毕竟年纪尚小,等过一会玩疯了,他们就什么都不记得了。 祭公有时候也挺感感慨的。 这十三个王子都是很好的孩子。 只是可怜生在帝王家。 否则,当个普通人长大,也不是不可。 祭公又看向弘小枫。 也难怪宫湦愿意让弘小枫来学堂当中学习。 宫湦到现在为止所生十三个孩子,都是王子,没见着一个公主 吾王这是看见弘小枫年纪在妃子当中最小,隐隐希望她和王子们达成一片,当作姐弟关系,带领他们长大吗? 祭公摇摇头,大王的这个心思,不该揣摩,还是不要想太多比较好。 下午的课程。 依然是祭公带着王子们在王城中四处行走。 以亲近自然的方式,在野外游玩,强壮王子们的体魄。 到了御花园中,来到了弘小枫和祭公第一次见面的石桥桥下小溪旁,祭公让王子们自由活动。 王子们立刻飞奔起来。 什么父王赏识。 什么权力相争。 现在是玩乐时间,那些事情以后再说! 王子们疯癫起来了,还是那些三四团伙,大多都脱掉了鞋子,下溪玩水。 或说在一旁的草地上奔走追逐。 各自嬉戏打闹,好不快活。 祭公找了处向阳草坪,盘腿坐下,一边晒着秋末暖阳,一边照看王子们的安全。 虽然这里也大抵不会有危险。 最危险的只有那条小溪,不过王子们脚踝的溪流高度。 只要不是摔跤摔得太狠爬不起来,否则能淹死的只能是傻子 王子们之间的权力相争,傻子还是不要参与,尽快在浅溪中淹死的比较好。 祭公这么想着,目光看向站在一边的弘小枫。 弘小枫依旧穿着那身火红布料,带着金色焰火纹路的衣袍。 秋风习习,吹过弘小枫时,将她的衣裙都吹动起来,像极了正在熊熊燃烧的火焰。 弘小枫将鬓发挽到耳后,余光看见祭公正看着自己,回头看他。 祭公像是自言自语道:“是不是应该向吾王设立乐舞课堂,让王妃娘娘学习琴技舞步?” 祭公又补充道:“以后吾王也肯定会生女儿,公主们也得需要学乐舞。” 弘小枫言说道:“弹琴和舞蹈,弘氏都会一些,娘亲曾教过我,也找过乐理老师亲身指导过。” 祭公笑言:“如此甚好,以后乐舞堂,便可请王妃娘娘做堂主,指导以后的公主们了。” 弘小枫对祭公点头,若是不出意外,也可以按照祭公所言照办。 姬逸明远远站在一边,看着正在和祭公谈笑的弘小枫。 虽然姬逸明依旧有些痛恨弘小枫,还觉得就是因为她,才让自己母上受到刺客伤害 但姬逸明还是履行母上的承诺。 尽量远离弘小枫。 不主动招惹他。 免得引起弘小枫背后那个刺客的暗算! 姬逸明忧心忡忡,小心翼翼,和二王子姬苍的表现,截然相反。 和姬逸明的母上相比,姬苍的母上,算是比较安分,和弘小枫没什么瓜葛,自然也没有受到像是姬逸明母上那般的割舌之痛。 因此,姬苍带着三王子姬谦和第十二王子、十三王子姬乐咏、姬乐鸣大方地走向弘小枫。 来到她身前,姬苍抬头看向弘小枫问道:“王妃娘娘,要不要来和我们一起玩?” 弘小枫有些意外。 这是第一个主动和她交谈的王子。 并非太子宜臼,而是二王子。 弘小枫两手端起,微微鞠躬:“二王子们要玩什么?” 姬苍见弘小枫竟然没有回绝,有些高兴地指向后方浅溪:“那条小溪水深没不过脚踝,很适合玩水。” “玩水啊”弘小枫其实并不太想下水。 这几天天气转凉,夏芷瑶时常对自己提醒道:“天凉了就多穿件衣服,要是受了风寒,可就得吃药了。” 每一味药甚至每一次配药的药方都有些不同,楚渊会根据药方量适当配些甘甜枣蜜冲淡药苦,夏芷瑶只能记住药方的经典搭配。 弘小枫对那些姬苍道:“二王子你们下水去玩,我只在河边看着就好。” 不愿下水? 那就是不愿意和他们玩咯? 姬苍并不意外,摆摆手笑道:“没事没事,王妃娘娘就在岸边看着也行。” 随后转身,带着姬谦、姬乐咏和姬乐鸣三人走到岸边沙滩上,脱掉鞋袜,踩进冰凉的溪水当中。 脚踏入冰冷的溪水当中,凉意直奔心间。 其他三王子他们都被水流冰寒刺激得,忍不住在水面上踏步了,姬苍却稳稳站住,目光看向在溪水中央的宜臼。 宜臼可是一来就下水了,下水后不见他一声叫喊,专心弯腰在水中捕捞鱼儿本不带一点分心注意其他人。 老专注怪了。 这种年纪能有这种专注力。 想要将他从太子位上扯下来,可真不算容易啊。 谈话间,宜臼伸进水中的双手迅速抽出水面,他手上抓着一条指头大的鱼儿苗,被扔进一旁的木桶里。 这是他今日下午的第一道收获,并且不会是最后一道。 有耐心的人,总能有所收获。 其他王子自认不如他,在坚守太子位这一点上,恐怕没人能比宜臼做的更好。 但,这不意味着其他王子对宜臼没有办法。 想拖一个人下水,方法多的是 “你们就自己玩,我就不下水了,就在这边看着你们。” 身后,忽然传来弘小枫的声音。 姬苍回头一看,原来弘小枫刚才并不是恭维他们,而是真的不想下水,但还是来到河边的沙滩上,端着双手,看着王子们的方向。 姬谦、姬乐鸣和姬乐咏三人在旁边踩水,溅起大片水花,在一旁玩的不亦乐乎。 只有姬苍在一旁独自感动。 没想到弘小枫真的过来了。 他的母上,是那种,答应了什么时候要带姬苍出去玩,可到了时间,承诺便无法履行的没有信用的大人。 一直以来,姬苍都很成熟地,将一些别人无法现在完成,却答应下来的事情,当作是推脱。 即便,只是像刚才弘小枫所言那样,只是过来岸边看着他们玩这种小事,也无法彻底相信。 忽然间,姬苍觉得鼻子一酸。 弘氏是第一个答应了他,并且没有放弃诺言的人! 好感动啊! 要哭出来了! “哗啦!” 姬谦冷不丁在旁边给姬苍泼了些溪水到脸上,寒意瞬间让姬苍的泪憋了回去。 “姬谦!!!” 姬苍大喊道, “欺人太甚!” “我忍你很久了!” 刚刚姬苍在感动的时候开始,姬谦就一直在旁边暗中给姬苍泼水。 忍无可忍,那就不必再忍! 姬苍也加入到了破碎的队伍中,直接以一人之力,向姬谦、乐鸣和乐咏三人泼水而去! 四人玩闹在一起,身上衣物也已经被水流打湿,但孩子玩闹时最燥热,根本感觉不到寒冷。 嘻嘻哈哈的笑声一直从河边传来,弘小枫也在一旁看着,脸上逐渐有了笑意。 直到她的身上也被泼了些水。 乱战当中,没有谁是无辜的,包括岸上的弘小枫也是一样。 那道水流早不知道是谁先泼来,反正弘小枫就是站在那里,随后脸上冰凉一下,身上就湿透了。 弘小枫抬起衣袖擦了擦脸,没有迁怒,还是面无表情地看向那四个王子们。 姬苍和其他三位王子,对弘小枫的态度,没有其他王子那么多顾虑,只当弘小枫是个大孩子。 他们实际上,对弘小枫的感受,其实抽烟没有太大的恶意。 只是他们年纪太小了。 想要引起女孩子注意的方式,就只有最简单的,对女孩使坏。 就像是揪头发,泼冷水,都是方法。 现在就在河边,王子们都在溪水上,弘小枫就在河滩边。 场地角色都就位了,这水哪有不泼的道理? 三王子姬谦笑着用手捧起一兜水,向弘小枫哗啦泼过去,笑道:“王妃娘娘小心了!” 弘小枫左探一步,避开水浪,又抬起衣袖,挡下余下的水流。 等了一会再移开衣袖,那对双胞胎,乐咏和乐鸣也跟着向弘小枫泼水。 两个人泼水的威力有些凶猛,弘小枫挡不住了,就往后退退,再退退 姬谦道:“王妃娘娘退这么后,泼不到了啊。” 乐咏乐鸣互看一眼,再同时看向远在溪水中央的宜臼,再对视点头。 两人同时踏踏踏踩着水流冲到宜臼身旁。 激荡的水流把原本聚在宜臼手心附近的鱼苗儿都给吓跑了。 宜臼抬头疑惑地看着过来的双胞胎,问道:“怎么了?” 乐咏对宜臼嘻嘻一笑:“大哥,借你东西一用。” 说完,乐咏直接提走宜臼的木桶,踏踏踏跑向岸边。 “!!!喂!那里面还有我抓的鱼!”宜臼着急大喊,想要追上去。 可是乐鸣这个时候伸手拦住宜臼,道:“大哥,我们就借木桶用一下,很快就还给你的啊。” 宜臼被乐鸣抱着,毕竟是自己的弟弟,也不敢直接将对方摔出,就眼睁睁看着乐咏将自己的水桶提走。 在乐咏即将到岸的时候,直接用木桶往溪水上一舀。 原本还在桶里的鱼苗儿被乐咏这一下直接舀出水桶,重归溪流。 或许木桶里还存在零星鱼儿,但大部分是都没了。 “啊!我好不容易抓来的鱼!”宜臼脸色黑了下去,有些怒了。 水桶内的水也舀满半桶,略重,乐咏还是酿跄着准备提桶将水泼向弘小枫。 姬逸明也在远处看着溪水这边的打闹,很快弘小枫就要被泼得全身湿透了,虽然不是他干的坏事,可他不介意看坏事降临在弘小枫身上。 在乐咏取来木桶舀水后,弘小枫反而不躲不避了。 她站在岸边,静静等着乐咏提着木桶靠近。 随后,弘小枫目光下移,看向溪水当中,似乎那里面有什么东西。 乐咏提着桶,小跑着做出泼洒的动作,随后,左脚被什么东西绊到,整个人重心前摔,重重扑在水面上。 溅起的水花,只是落在弘小枫鞋尖前面一点的位置。 乐咏手中的木桶,完全倒在了溪流当中。 或许刚刚还在桶里的鱼儿。 这下是真的全跑了。 乐咏放开木桶,双手一撑,将头从水下抬起,深深呼吸了一回:“哇!” “什么东西啊?” 乐咏觉得奇怪,马上回头摸了摸水下脚踝的位置。 刚刚那一下,乐咏清楚地感觉到有东西挡住了他的脚踝。 但这一下伸手去摸。 那个坚硬的东西就消失了。 不知所踪,好像本就不存在一般。 第21章 抓鱼 “不见了?”乐咏奇怪道,“刚刚明明有东西的啊?” “没事?”姬谦走过来拉起了乐咏。 四周的玩闹一时间停了,乐咏的摔倒,确实有些出乎意料。 但祭公似乎只是以为这只是一场小意外,并没有察觉水下的异样。 姬逸明看着姬乐咏无缘无故摔倒,可不认为那是意外。 姬乐咏可是要提桶泼水给弘小枫! 却在关键的最后一步摔倒了! 这怎么可能是意外! 再加上姬乐咏摔倒以后,第一时间反而是转身往往水下探索,寻找绊倒他的障碍,却找不到 这更印证了姬逸明的想法! 弘小枫的身边,有大手子在暗中保护她! 只是姬逸明四顾遥望,始终无法在御花园中找到奇怪的人物。 看样子,那个大手子实力高强,不现身,也能在暗中默默守护弘小枫。 想来这样高强实力者,想要抹杀他们这群小屁孩,轻松可以做到。 只是暂时没人真的欺负弘小枫,所以那高人也不出手罢了。 想到这里,姬逸明就越发庆幸自己的母上提醒过自己,千万不能招惹弘小枫。 否则在那边摔倒的可能就不是姬乐咏,而是自己 甚至会比姬乐咏有更悲惨的下场。 弘小枫看着姬乐咏摔倒的狼狈样子,目光顺着溪水看向上游方向。 那里有夏芷瑶在。 中午回去时,夏芷瑶问起弘小枫在学堂上的事情。 弘小枫并没有说出实情,反而有所隐瞒,让夏芷瑶有些担心。 于是下午的时候。 夏芷瑶也悄悄跟着弘小枫出门了。 一直在远处隐藏自己的气息,注意着弘小枫这边的情况。 刚才几个王子给弘小枫泼水时,夏芷瑶只当是小孩子之间的打闹。 直到姬乐咏抢走宜臼的木桶,准备用木桶给弘小枫泼水。 夏芷瑶才略施手段。 在上游施展冰寒之力,冰寒之力随着溪水来到姬乐咏脚下,冻出一条横杆。 姬乐咏被水中冰肝挡住脚踝,自然摔倒在地。 等到他起身往水下摸向绊倒他的障碍时,夏芷瑶随意解开冰寒,横杆就消融在水流当中了。 完全不着痕迹。 姬乐咏摔倒后,姬乐鸣也不拦着宜臼了。 宜臼就一步步走过来,拿起自己的木桶一看。 刚刚抓到的鱼,早已经在刚才姬乐咏摔的那一跤后,全部泼出去,回归溪水当中了。 刚刚有所收获,成果却被别人一下子糟蹋了。 换谁都不会开心。 祭公在一旁时刻注意太子的表现,没有及时上前充当和事佬角色。 只想看看太子会如何处理此番事件。 兄长和弟弟们的冲突,也是太子和其他王子的冲突。 宜臼如何在保持兄弟间和谐的同时维护太子威望,处理方式很重要。 太子的学习,和王子们的交往,品行和处事风格,这些都需要上报给宫湦,如果有必要,一日还需上报两次。 在众人的目光中。 只见太子抱着木桶,嘴角耷拉,并无笑意。 脸上遍布黑影,看不清表情,只觉有怒色不言而出。 沉默便是最大的回应。 姬乐咏见宜臼这番脸色,有些害怕。 宜臼的表情,有些像是最近父王的模样,让人看了都觉得害怕。 姬乐咏不自觉就将宜臼和父王放在一起比较。 仅凭这一点,姬乐咏已经无法和宜臼正面争夺太子位。 最终,还是姬乐咏顶不住宜臼的怒意,颤颤巍巍向他道歉。 “对不起太子殿下,我刚刚有些冲动了,放跑了你抓到的鱼” 听到姬乐咏的道歉之后,宜臼的表情才有些缓和。 宜臼皮笑肉不笑,对姬乐咏道:“无碍,弟弟们玩的开心就好。” “只是你们打闹时,得注意一下身份。” “王妃娘娘虽然平易近人,但她终究还是父王的王妃,和我们母上是同一辈的。” 姬苍也在这时,拉着姬谦和姬乐鸣过来:“还有你们两个,也玩过火了,快向王妃娘娘道歉。” 姬谦和双胞胎三人齐齐向弘小枫说:“对不起王妃娘娘,我们刚才冲动了。” 弘小枫摆了摆手,原谅了他们。 实际上她并不在意王子们的打闹。 身上的金红衣物虽然被水泼过,可水珠如落于荷叶叶面,凝珠滑落,完全无法打湿她的衣裙。 比起其他王子们愧疚的道歉,弘小枫更在意将生闷气走掉的太子殿下。 见宜臼又拿着水桶回到了前夕当中。 有些孤单落寞地,独自一个人继续抓鱼。 弘小枫略微思考,弯腰下蹲,脱掉了鞋子。 “王妃娘娘脱鞋子做什么?”姬苍看见弘小枫的动作,有些不太理解。 但随后,弘小枫提着裙摆,露出裙下一双玉白赤足,抬起脚步走入溪水当中。 啊,弘小枫下水了。 姬苍他们四人静静看着弘小枫的动作。 刚刚姬苍他们劝弘小枫一起到溪水里玩,劝了许久,弘小枫都没有要下水的意思,只是在岸边站着。 可现在弘小枫却主动脱掉鞋子下水里来了,这是为何? 姬乐鸣问:“王妃娘娘她要下来和我们玩水吗?” 姬乐咏往他头上拍了一巴掌:“肯定不是啊笨蛋。” 只见弘小枫一手提着裙摆,踩着水花来到宜臼身边,面无表情伸出手道:“木桶给我。” 宜臼看见弘小枫过来踩水过来了,却不知道她要做什么。 听见弘小枫面色不喜不怒,以命令的口吻让他交出木桶时,宜臼也不敢直接拒绝。 毕竟,弘小枫可是他们母上那一辈的人物。 宜臼将木桶递出,弘小枫接过,直接横着放倒在溪水中。 她一只手提着裙摆,单手摆弄木桶有些不方便。 但弘小枫还是能够弯下腰,将木桶放在双腿中间夹着稳定住。 同时用另一只手,伸在木桶前的水流中,不停搅拌。 宜臼看不明白,开口问:“王妃娘娘这是在做什么?” “帮你抓鱼。”弘小枫平淡道。 宜臼笑了笑,觉得弘小枫是否有些太没常识了些了些。 他提醒道:“王妃娘娘,抓鱼不是这么抓。” “把木桶放平了,抓来的鱼儿不就全跑了” “额?嗯!” 宜臼刚刚笑话完弘小枫的天真。 可随后,他就慢慢俯下身子,和弘小枫一样,安静看着木桶的桶口,看着弘小枫在水里搅动的手,不说话了。 宜臼变得和弘小枫一样专注。 他看见河中游鱼似乎被弘小枫的掌心吸引。 慢慢跟着向着木桶所在的方向靠过来。 随着弘小枫在水中的手慢慢搅拌,鱼儿也游进了木桶里。 宜臼看着这一幕,觉得相当惊奇。 那些鱼儿,能够听从弘小枫的使唤? 弘小枫,还有万物灵通的本事呐? 宜臼忍不住抬头看了一眼弘小枫的侧脸。 眉目如画,出尘艳艳。 就不像是凡间长大,而是从天上下来的仙女一般。 虽然不见弘小枫笑过,可是就是这么一张平淡的脸,即便只是冷淡地面对着,也难以让人移开眼神。 宜臼看着弘小枫的侧脸,稍不注意,就有些入了神。 直到弘小枫眼睛转一圈,和宜臼对视了一下,宜臼才察觉到自己失礼的目光,脸红着的低下头,继续看着水下的木桶。 此时木桶里已经游进去十来条指头大的鱼儿,想来应该是已经够了。 弘小枫在水中搅动的手抓起木桶,一下子扶正,那些游进桶里的鱼,便无法游回溪水内,算是被捕捞了。 这时候,弘小枫才直起身子,将木桶给到太子:“给你。” 宜臼愣了愣,接过木桶,向弘小枫躬身道:“多谢王妃娘娘。” 这是宜臼第一次清晰认识到弘小枫的神奇之处。 太过神奇,已经到了不可思议的程度了。 只是做出这些神奇的弘小枫本人,并不觉得有何特殊之处。 对宜臼点点头后,就转身走回岸上。 上岸后,踩入溪水中湿透的赤足踩在岸边的沙地上,金白色的沙粉站在她的脚底板上,不好穿鞋了。 在泼水的事情之后,太子宜臼还留在溪水当中,继续捕鱼,只是很显然,他的心思已经不在溪水中的游鱼,而在某人刚才给他展示过的神奇一幕上了。 其他王子们玩闹的玩闹,玩水的玩水,没人注意已经回到岸上的弘小枫。 弘小枫异兽提着鞋,赤脚走到更远一些的草地上坐下,慢慢拍干净较低的沙子,再将鞋子穿上。 再弘小枫穿鞋时,一个贵妇人缓缓走到她的身旁,贵妇人身边还跟着一个侍女。 贵妇人远远看向打闹的王子们,没有靠过去的意思,只是留在弘小枫身边,似乎是在等待弘小枫穿好鞋子。 弘小枫抬头一看,是没见过的女人,不过按照她身上的衣着服饰,应该也是王宫中的一名妃子。 这时候会出来找上课的王子们的,也只能是王宫的妃子,而且很有可能就是那十三个王子当中,某个人的娘亲。 溪水中的宜臼首先注意到了贵妇人出现,提着木桶噔噔噔上了岸,鞋也顾不得穿,来到她面前躬身道:“见过王后娘娘。” 哦,这位是王后。 弘小枫知晓了贵妇人的身份,起身向王后请安。 这还是弘小枫进宫这么久一来,第一次见到王后。 祭公也注意到来访的王后,前来道:“见过王后娘娘。” 姜芸看一眼宜臼和弘小枫,抬头看向过来向祭公,道:“太傅。” “我和弘妹妹去旁边聊一聊,没问题?。” 祭公愣了愣,看向还是孩子的弘小枫,有些犹豫。 弘小枫看向祭公,对他点点头。 祭公得到指示,说道:“还请王后娘娘不要离开太远。” 姜芸道:“不远,就去一旁的赏花亭。” 御花园,赏花亭。 “此亭,是本宫和吾王经常去的亭子。” “换句话说,这赏花亭是吾王为了本宫,才建造的。” “这几日吾王无闲心离开朝政,便带你来陪本宫赏花。” 姜芸在前方行走,两手端平,仪态端庄,仅仅是行路,都能感觉到明显的富贵礼仪姿态。 弘小枫跟在身后,向学姜芸的行步姿势,却只能学来步调,学不来仪态气势。 两人外加一侍女都来到了赏花亭。 赏花亭内,还有侍女在,她们的工作,是准备糕点水果和茶水,等待随时会来赏花的宫湦和姜芸。 只不过这次是姜芸带着弘小枫来了而已。 坐下后,姜芸给弘小枫分享了糕点和茶水,弘小枫很喜欢这些糕点的味道。 姜芸看着弘小枫吃东西的样子,叹气道:“弘妹妹年轻漂亮,难怪吾王会更喜欢你啊。” 听到这话,弘小枫放下糕点,反夸赞姜芸道:“王后娘娘美丽端庄,气质更加,也比妾弘氏更成熟。” 听到夸赞,姜芸笑了笑,只是心里并不这么想。 宫湦已经太久没有理会过姜芸了,就算身为王后的她比起其他妃子更加理智,也实在遭不住这么多天的冷落。 若是所有妃子都在遭受同样的冷漠,或许姜芸还不会如此具有危机感。 但弘小枫的出现,实在刺激到了姜芸的内心。 她觉得弘小枫的存在,严重影响了她的地位。 姜芸面色严峻地对弘小枫道:“弘妹妹。” “我只有一个请求不,这是一个警告。” “希望你在宫中,少些抛头露面。” “不要在宫湦面前,太过显眼。” 弘小枫嘴巴张了张:“我?太过显眼了吗?” 当局者迷,弘小枫完全不理解自己做过什么显眼之事。 姜芸看着弘小枫自带一种“与我无关,我什么都不懂”的白莲花情绪,更加皱眉。 “现在这个时候,很是敏感。” “之前你在宫中闹出的动静,大家都清楚。” “注意收敛一些。” 姜芸说了这么多,但弘小枫依旧没懂,还是瞪着清澈的眼神看着姜芸。 “我不希望,宫中有哪位妃子的受宠程度,会超过身为王后的我。”姜芸直言了。 听到姜芸宣誓着王后的主权,弘小枫面色冷漠,沉默不语。 就像当初那些妃子们欺负她的时候。 就连王后,也觉得我很碍眼吗? 弘小枫心想。 第22章 坚持自己,就会走得比她们更远 风在御花园的地面上旋转着扫过,卷起一地落叶,在地上擦过发出沙沙声。 赏花亭内。 姜芸正在告诫弘小枫:“身为王宫中最小的王妃,你应该有所自觉。” “现在是特殊时期,吾王忙于朝政,你应该和其他妃子一样,少些出宫门,不要打扰到吾王。” 姜芸在侃侃而谈的,三个侍女皆站在姜芸身后。 她们是王宫的侍女,也是王后的侍女。 比起弘小枫,她们更加亲近姜芸王后。 此时的赏花亭,姜芸这边共有四人,站在弘小枫的对立面,用长辈教导后辈的口吻,不停奚落她。 弘小枫坐在姜芸对面,微低着头,手轻轻捧着茶杯,像是一个犯错的孩子,孤立无援,后无退路。 似乎是说得累了,姜芸端起茶杯轻微抿了一口,问弘小枫:“我说了这么多,你都听明白了吗?” 弘小枫这时才抬头,清澈的眼睛看向姜芸,面无表情,可却让姜芸感觉有种拒绝的神态。 姜芸皱眉:“怎么?不愿意?” 弘小枫目光下移:“并非不愿意,只是有一事不明白。” “哼,”姜芸放下茶杯,“有什么事情不明白,不妨说出来听听,我或许可以给你答复。” 弘小枫问:“刚才王后娘娘说了这么多。” “似乎是在担心吾王将爱聚焦在弘氏身上,而不分担给其他宫中的妃子们?” 姜芸眉头略微抖动,没有说话。 弘小枫继续说道:“不过,比起担心其他妃子,王后娘娘甚至更担心,吾王只爱我一人,而不爱王后娘娘这件事,对吗?” 姜芸身体前倾,眼神直勾勾盯着弘小枫:“是,又如何?” “你觉得,你能拒绝我么?” “在这宫中所有妃子,我最大,你不可能拒绝我!” 弘小枫看着姜芸试图以王后身份压制自己,微微叹气。 她以纯真得没有瑕疵的目光看向姜芸:“王后是吾王的王后,我只是一个普通的妃子。” “吾王最爱的是王后,王后又何必担心我一个后来者,会抢走吾王对王后的爱呢?” “正如王后娘娘所说,这宫中王后娘娘最大。” “我还排不上辈分。” 姜芸听着弘小枫的话,猛地将茶杯扔在地上:“你是在羞辱我?” 弘小枫抬头,眼神中充满茫然。 王后怎么忽然就生气了? 她想不明白。 弘小枫自然不明白。 现在整个王城内的气氛都相当低迷。 其低迷的核心,就在宫湦身上。 宫湦忙着朝政,完全忽略四周的一切,包括后宫的妃子们,群臣,甚至诸侯国。 包括王后姜芸在内,几乎所有人都减少了对宫湦的联系。 弘小枫一个新来的妃子,在这段时间,得到过宫湦的宠幸,是所有妃子中唯一一个。 而这唯一一个得到宠幸的妃子,在没有得到宠幸的王后面前,言说,王后才是宫湦最爱的人。 这不是赤裸裸的挑衅吗! 本该属于姜芸这位王后的东西,却不在她的身上。 被弘小枫拿到后,弘小枫还特地到王后面前说。 这个应该是你的,但是,现在在我手中了。 “王后娘娘?”弘小枫还没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我说的不对吗?” “你还敢!”姜芸站起身,将手中的茶杯直接砸向弘小枫。 弘小枫意识到自己说错话了,抬手用长袖挡下茶水。 杯子砸在她的手臂上,姜芸的力气不大,这一下倒是不算疼。 茶水则被暗中保护弘小枫的夏芷瑶,以寒气降低了温度,没有烫伤她。 弘小枫放下手臂看向姜芸,这已经是她今天第二次被人泼水了。 姜芸砸了一杯水后,还觉得有些不够,但她还是克制住自己,跟随身侍女道:“我们走。” 弘小枫眼看着姜芸离开,赏花亭中,只剩下自己和两个侍女。 侍女们开始收拾桌上打翻的点心盘子,和掉在地上的茶杯。 在姜芸离开后,祭公来到赏花亭,对弘小枫道:“王后娘娘,跟你说了什么?” 刚才祭公一直在远处注意着赏花亭这边的动向。 在姜芸走后,祭公就赶紧过来了。 弘小枫思考了一阵,说道:“她让我不要勾引吾王。” 祭公愣了愣:“啊?” 王后娘娘,已经开始吃新来的小妃子的醋了吗? 祭公问道:“那,你有什么想法?” 弘小枫道:“我觉得,这其中应该是有误会了。” 她又不勾引宫湦,上次宫湦来她的偏殿,也只是说了去学堂的事情。 弘小枫回到学堂上,看着王子们在溪边玩闹。 下午的课程也在一片嬉笑声中过去了。 放课后。 弘小枫回到偏殿。 刚要推门而入,房门却自行打开,原来是夏芷瑶在屋内开了门。 “啊,王妃回来了,我还想着去接你回来的。”夏芷瑶道。 弘小枫看着她:“什么时候回来的?” 夏芷瑶道:“就你比你快了一步,回来的时候机关没有动过,没人来过我们的房间,先进来再说。” 夏芷瑶给弘小枫拉进屋内,控制着水流将弘小枫身上的金红衣裙仔细擦拭干净。 今日弘小枫可是遭殃了,被溪水泼过,被王后用茶水泼过。 若是身上的衣裳是普通衣物,早就脏的不知成什么样了。 擦拭衣服的时候,弘小枫问起了夏芷瑶:“芷瑶。” “嗯?” “你说,要怎么才能收敛自己?” “嗯”夏芷瑶沉吟一会,道,“小枫,你想怎么做就怎么做,不必理会王后。” “可是,”弘小枫道,“不收敛自己,似乎周围的人总会觉得我是个麻烦。” 夏芷瑶道:“那只是因为你现在的地位还不够高,你看,祭公对你很是赏识,宫湦对你很是期待,你和王宫中其他妃子不一样。” 弘小枫歪了歪头:“如何不一样?” 夏芷瑶想了想,放开控制的水流,起身看着弘小枫,认真道:“小枫,你记住了。” “在这个王宫中,所有妃子的目的只有一个。” “就是博得周王的同情,让周王爱上她们,她们能够得到周王的宠幸,才能稳定自身的地位。” “比如王后娘娘,她是王宫中所有妃子里,最受周王喜爱的人,所以她才能是王后。” 弘小枫点头,夏芷瑶说的这些她都懂,只是还是不明白,自己和那些王妃的不同之处在哪。” 夏芷瑶继续道:“而你不一样。” “你不必像其他妃子那样,向宫湦求爱。” “你只需要做好自己。” “做好你在褒国时候的那些表现,在祭公面前的那些表现,仅凭这些,就足以引起吾王对你的兴趣了。” “这是区别于其他王妃的不一样的道路。” “其他王妃的道路尽头,最多就是成为王后。” “而你,只要坚持自己,就会走得比她们更远!” 弘小枫看着夏芷瑶认真的表情,最终点点头。 能走多远,弘小枫并不清楚。 但夏芷瑶让她保持现状,那就保持现状就好了。 整理好着装之后。 夏芷瑶出去拿饭,让弘小枫在房间中等待。 其实宫中其他妃子大多都是去膳食殿中用餐。 只是那样的话,妃子和侍女这两部分不同身份地位的人,就得分开来用餐了。 弘小枫不想和夏芷瑶分开用餐,就选择将饭带回来,在偏殿中和弘小枫一同吃饭。 傍晚到来,日落月升,天空由橙红转变成一片深邃的暗。 王宫中的守卫照常开始了巡逻。 比起刺客刚刚到来的那几天,现在王宫守卫的巡逻强度,已经减弱不少。 也因此,某个飞贼翻越王宫城墙时,更加肆无忌惮了。 燕飞柳翻身飞上偏殿瓦顶,俯身看见四周无人,轻轻跳下地面,来到弘小枫的偏殿房门前,规律地敲了四下房门。 屋内,正在等待夏芷瑶回来的弘小枫听出了这个敲门暗号,赶紧上去开门。 门开了,燕飞柳化身一道黑色残影,钻进屋内,关上门后,才摘下头上面罩。 “呼,这次轻松了不少,看来这段时间夏芷瑶她挺安分的啊。”燕飞柳看向屋内,没找到夏芷瑶的身影,问弘小枫,“她人呢?” “去拿饭菜去了。”弘小枫来到桌前帮忙倒水道。 燕飞柳完全将这间王妃的闺房当作自己的房间,大方坐落下来道:“这样啊。” 他一口喝完杯中的水,弘小枫连忙给他满上一杯。 但燕飞柳没有继续喝水,拿出身后的黑色包裹放在桌上,一层一层解封。 弘小枫问:“这是什么?” “王城外面有一家酒馆,酒馆老板有一绝门秘方,做出的烧鸡无人能敌。” 燕飞柳解释道, “我之前几次来王城,老远就闻到了那酒馆里烧鸡的香味,早就想试试了。” 包裹解开后,里面是一个竹子编制的餐盒,盒子里正是那个酒馆的特色烧鸡。 这只烧鸡,是刚刚从火炉里出来的时候,就被燕飞柳打包送过来了,还冒着热气,升腾的香气立刻充盈了整个房间。 屋外有脚步声,轻盈而灵动,燕飞柳猜测应该是夏芷瑶,不过安全起见,还是往柱子后面躲了躲。 房门推开,提着饭菜盒子的夏芷瑶耸了耸鼻子:“好香!” “香就快关上门,”燕飞柳的声音从柱子后面传来,“王城特色烧鸡,今次一家,趁热乎我们分了它!” 关门这一件事,夏芷瑶早已经熟悉。 弘小枫过来接手夏芷瑶手中的饭菜盒子,而夏芷瑶,则回身关门,将门冻上冰层,隔绝了屋子内外的声音。 每回燕飞柳过来,都得这么做,否则燕飞柳这个大嗓门,迟早会让隔壁的妃子听见,向宫湦举报弘小枫勾引男人的。 做好隔音准备之后,燕飞柳和夏芷瑶弘小枫三人坐下来桌前,分食了这只王宫外的烧鸡。 鸡腿和鸡翅燕飞柳都让给了弘小枫和夏芷瑶,他自己则吃那鸡头鸡脖。 鸡肉烧的刚刚好,肉质滑嫩,甜汁入味,就连骨头都香气四溢。 只能说,王城招牌不愧是招牌,这味道,吃完了都得嗦两下手指头! 三人吃的满手是油,燕飞柳就说起了这次的来意:“褒珦已经回到褒国了。” 夏芷瑶竖起耳朵,听着燕飞柳的话。 “褒珦回去之后,不再管理国事,现在褒国,还是由褒洪德继续担任国君。” “褒洪德让你们在王宫里好好生活。” “对了,褒维缮那小子,很想念你们。” 夏芷瑶点点头:“才离开这么几天他就想念了,估计再过一段时间他就不记得我们了。” 燕飞柳笑了笑:“总之,褒洪德对褒珦安全回国的事情,很满意,而你也留在了王宫内,你和他之间的交易算是完成了。” 夏芷瑶点点头。 来到镐京之后,夏芷瑶就日夜感觉道自己体内的冰寒之力在增长,估计是靠近周天子之后,不自觉开始吸收大周的国运了。 不过,燕飞柳过来,肯定还有别的事情,夏芷瑶问道:“除了褒国那边,你应该还有事情要告诉我。” 燕飞柳放下鸡头,认真道:“嗯,其实,我今后不打算当采花大盗了。” 夏芷瑶:“?你不当采花大盗,是要回燕家?” 燕飞柳摆摆手:“哪有燕家,一个用来泡妞的名号罢了。” 夏芷瑶问:“那你只有要去做什么?” 燕飞柳道:“我已经想好了。” “之后,我就随便找一个山头小村,和紫仙隐居去了。” “紫仙?”夏芷瑶皱眉,“你确定要和她?” 燕飞柳不明白夏芷瑶这个表情,问:“怎么了,有什么不妥吗?” 夏芷瑶沉默了。 她不知道是不是应该告诉燕飞柳真相。 紫仙可不是人类。 她是一只狐妖。 一只青丘氏三位大妖! 人和妖的爱情? 能生出小孩吗? 紫仙可是大妖还是修炼的大妖,她的寿命,轻松超过甚至不是武者的燕飞柳。 等燕飞柳老了,紫仙该怎么办? 夏芷瑶看着一脸甜蜜笑意,期待着未来和紫仙隐居生活的燕飞柳。 夏芷瑶笑着摇头。 若是紫仙想要让他知道真相,轮不到自己告诉他。 千言万语最后只化作两个字:“恭喜。” 第23章 出城求药 夜色渐深了。 王宫中却依旧灯火通明。 尤其是政行殿,更是傍晚时候,就将灯火点燃,直到现在,也不见要熄灭。 政行殿日夜灯火通明,就是因为政务太多,宫湦极少移步,几乎整日都处在政行殿内。 姬逸明远远望着还亮着灯的政行殿,一时间有些踌躇。 父王已经忙成这般模样,整日待在政行殿中,连后宫妃子都不曾理会。 现在自己过去,是不是打扰了父王? 可姬逸明用力摇摇头,镇定了自己的想法。 今日下午的户外课堂上。 姬逸明见识到了弘小枫背后的刺客的可怕。 能在不见踪影的情况下。 伤害到他们这些王子 刺客从未消失,只是藏在宫内,不见其影。 法力神通广大,千里外取人头,也很轻松。 想到身后有这样一位刺客存在的弘小枫,就和自己同处在一个课堂上。 姬逸明就直打寒颤。 可怕! 太可怕了! 姬逸明可不想让自己处在危险中。 一刻都不愿意! 为此,他才来到政行殿外,准备见一见父王。 姬逸明正犹豫不决时。 政行殿上,已经走下来一个白发老人。 白发老人一步步走下阶梯,正准备离开时,忽然感觉到一股视线正看向自己,便转头望去。 在一处房屋拐角处的黑暗中,看见了第十王子的身影。 白发老人步步向那王子走去,远远开口道:“十王子这么晚了还不回房歇息,出来王宫中要做什么?” 姬逸明看着来人,出去行礼道道:“见过太师。” “太师,父王还在政行殿中吗?” “是来找吾王的吗?”虢石父点点头,道,“吾王还在政行殿批奏,如果是有要紧事求情,你就上去。” 姬逸明躬身谢过:“多谢太师告知。” 说完,姬逸明绕过太师,噔噔噔几步爬上政行殿,进殿找宫湦去了。 虢石父回头看着姬逸明进殿的身影,思索片刻,自言自语:“没印象这个时候十王子会过来找宫湦啊” “这又是哪里来的变数?” 虢石父不知,但大局尽在把控,便不对姬逸明的行动太过在意,转身离去。 而姬逸明,在进入政行殿后,见到的,是一堆堆竹简小山。 在目光掠过数座竹简小山之后,才看见在大殿最里处,正在桌案上批改奏折的宫湦。 宫湦手握毛笔,在一卷竹简上书写,头也不抬,就知晓有人来殿中找他。 “何人?” 姬逸明下跪叩首:“儿臣逸明见过父王。” 宫湦并未接话,姬逸明便一直跪着。 等到宫湦书写完一份竹简,卷好收起放在一旁,又重新来起一份竹简摊开,一边看一边道:“起来。” “谢父王。”姬逸明才得以起身。 “这么晚了,还不休息?”宫湦开始提笔书写。 姬逸明道:“有急事需要向父王请求,便在赶忙过来打扰了。” “说,要什么?”宫湦问。 姬逸明道:“前几日宫中出现刺客,将母上的舌头割伤,几日未能康复,儿臣想去寻找仙医求药。” “找仙医求药?”宫湦皱眉,也顾不得手中奏折,放下笔抬头看向姬逸明,“何来仙医?” 姬逸明见宫湦抬头,急忙拱手认真道:“儿臣听闻晋国出现了两位仙人,其中一位仙人会药理,能给断肢伤员接上手脚,医术高超,凡间医师不可及。” “儿臣便想去晋国,向那仙医求药,回来献给母上,治疗口舌之痛。” 说到这里,姬逸明下跪叩首:“还请父王准许!” “嗯”宫湦看着姬逸明的样子,不知心中所想何事。 稍等片刻,宫湦起身,去到一座堆成小山的竹简中,抽出一份,打开查看。 这卷竹简是大半个月前从晋国发来的。 内容大概,是向周国请求指派增援,协助晋国抵挡怪异之灾。 原本应该大半个月前就该做出回复,却拖迟了这久 “你刚才说,晋国那边来了两个仙人?”宫湦开口问道,“从何得知?” 姬逸明便回答:“回父王,母上是晋国公主,晋国给母上的来信中,提及了这二位仙人。” “信中说的仙人去晋国做了什么?”宫湦继续问。 姬逸明答道:“那两位仙人与晋国君达成协作,为晋国君处理怪异乱事。” 宫湦点点头,思考着其中的变化。 大半个月前,晋国遭遇怪异灾乱,还需要周国这边派兵支援。 不到半个月,就有消息发给姬逸明的母上,说明了晋国现在有了两位仙人。 看来,怪异一事已经被那两个仙人压制住 否则也不会先给宫中王妃发来信件,报平安在先。 那两个仙人,真有本事处理掉怪异灾乱的话。 能有接肢救命的医术,应该也确有其事。 宫湦看向姬逸明,这孩子听说晋国有医师仙药,就想去求药治疗自己母亲,还算不错。 只是他这一来一回,估计她母亲的舌伤都快好了。 算了,由他去,且当是历练。 想到这里,宫湦对姬逸明道:“你去晋国向仙医求药,治疗母亲口舌之伤,有孝心也。” “晋国那边有怪异出现,太过危险,我不放心你独自前往,给你安排一车随行兵卒,护你安全。” “多谢父王。”姬逸明叩首道。 就这么同意了? 姬逸明心中有些不敢相信。 父王未免太好说话了些 莫非父王还有其他意图? 姬逸明心想:“父王一定还有事情要安排,或者说他肯定有事要我去做” 接下来,宫湦给姬逸明交代了明日随行兵马的事情,就让姬逸明回去休息。 姬逸明走出政行殿后,还是想不明白:“父王竟然没有事情安排我去做,却又同意了我出城的请求” “父王一定有他的道理,此次出行,我得多多注意。” 想到这里,姬逸明便独自回殿休息。 等到第二日。 姬逸明便自觉醒来。 去和宫湦安排护送他的随行兵马集合。 一刻不缓,直接出宫,整队马车同行前往晋国。 这算是姬逸明第一次离开镐京。 身为王之子,姬逸明到现在,基本就只在王宫中长大。 偶尔也会随着母上出宫,在王城中游玩,但那样的机会,只在元宵过年的时候比较多。 大多数时候,姬逸明还是被困在王宫的宫墙内。 如今出了城,姬逸明自然要好好打量王城之外的景色。 乘坐在马车上,将车帘掀开,探头探脑往车外的景色看去。 一路景色向后飞速倒退,怎么看都看不腻。 护送姬逸明出城的是王城中的精锐。 整队兵将只有十五人,一人配一匹长途千里马,护送一辆姬逸明坐的驷马马车。 而这十五人中,三位先天高手,其余皆是后天高手! 若不是现在王城中宗师级高手不多,还得压制暗中存在的割舌刺客。 宫湦恨不得也给这次出行的队伍里塞进去一位宗师级高手! 不过,即便没有宗师级,这次陪同姬逸明出行的队伍,也已经足够豪华了。 三位先天同行,这个世界中人灾人祸能威胁到姬逸明的,就剔除了八成。 剩下那些能同时对付三位先天的特殊人祸,总不可能这么巧合地存在于周国和晋国的交通要道上。 宫湦提防的,是在晋国中的怪异。 昨夜宫湦好不容易又在几天前的奏折中,翻出了晋国的最新的奏书。 所言就是正式撤回之前发给周国请求派兵协助的奏书。 晋国那边,在两位仙人入国协助处理怪异之后,就不需要周国派兵支援了。 所以直到现在,宫湦都不清楚在晋国出现的怪异,到底是何种水平。 后天实力者能否处理怪异? 宫湦不清楚。 于是配了一队后天实力的兵将。 加入一队后天实力的兵将也不足以处理怪异怎么办? 那就加三个先天实力的兵将! 这样豪华的配置,总能应对那些怪异了! 宫湦点出这套随行兵将后,才觉得放心。 形成过去几日,姬逸明的车队才走出周国。 再过去几日,终于进入晋国国土。 小半月过去了,姬逸明终究还是看腻了车窗外的景色。 “什么时候才到晋国啊。”姬逸明掀开车窗往外看了一眼。 路边后退的景色,近处依旧是一成不变的丛林树木,远一些的地方则是山丘群岭。 平淡,太平淡了。 这时,一个兵将驾马靠进车窗,和马车内的姬逸明说气话来:“十王子殿下,我们已经进入晋国国境了。” “啊,已经到晋国了吗?”姬逸明有些惊喜道,“那我们现在是?” “去晋国国都翼城,还得晚一些,不过在今天之内应该能到。”那个兵将道。 姬逸明脸上有了笑意:“多谢将士告知!” 今天就能抵达晋国国都,想到如此,姬逸明心情稍微放松。 “坐了这么多天马车,屁股都挺疼了。” 姬逸明在马车中站起,揉了揉屁股。 忽然,他感觉脚底似乎有什么东西在蠕动,触感奇特,似乎是有活物在动。 姬逸明抬脚看了看鞋底,鞋底下并无异物。 那就是在毯子下面? 姬逸明看向脚下的毯子,毯子中间有一处凸起。 仔细观察的话,还能看见那凸起在缓慢蠕动。 似乎是有活物在毯子下面。 姬逸明皱起眉头。 这一路小半个月过来,马车基本每夜都会在路边停下,就这么些时间里,也有小动物钻进车底了吗? “让我看看是什么小动物!”姬逸明笑了一声,想从毯子下面翻找出一个活物出来。 若是合适的话,就当小宠物养着,当作是此行的乐趣。 只是他姬逸明掀开脚下毛毯之后,看见的却不是什么小动物,甚至连老鼠都不是。 有的,只是一坨黑色的粘液,无固定形状,随意变化,车底的一个小洞中,钻出来一点点触手出来蠕动。 “呃”姬逸明看见这一小点触手,恶心得眉头直跳,“这是什么东西!” 那一坨黑色粘液,似乎听见姬逸明的叫喊,停止了蠕动。 随后触手内部,有什么东西从里面涌出,直接破开了触手尖端,爆出了一颗大眼珠子。 眼珠转动几圈,深紫色虹膜聚焦变化,最终和姬逸明双眼对视 盯—— “怪异!”姬逸明大喊一声! 虽然他从未见过怪异。 但此刻见到这诡异的黑色,以及不符合生物常识的,从触手中爆出的眼球。 姬逸明非常肯定:这就是怪异! 似乎是听见了姬逸明的叫喊。 那只怪异将眼珠收回。 随后触手极力向上伸出! 如同尖枪利刺,告诉刺向了姬逸明的头颅! “啊!!!” 马车内的一声叫喊,引起了车外众多兵将的注意。 有兵将靠近马车,准备看看车内十王子是怎么个情况。 随后,便看见幼小的十王子从车窗爬出,直接跳出马车! 刚刚和姬逸明说过话的兵将立刻驱马上前,稳稳接住了跳下马车的姬逸明。 “十王子殿下,马车里怎么了?”兵将急忙问道。 姬逸明指着马车,大声道:“快离开马车,那里面有怪异!” 只是他话还未说完,就看见马车车厢凌空爆开,碎片被远远甩在身后。 车厢内,是一只紫黑色成陀的黏糊怪异,眼珠在体表的各处涌现又隐藏,器官不定,肢体可变。 它的身体向外刺出的数道紫黑色的尖刺,或是直接刺中了外面骑马的兵将们,又或是刺中了正在奔袭的战马。 已经有好几位兵将,都被这怪异的尖刺刺中。 “喝!”有兵将被黑色刺中,眼中满是惊愕,怎会有这种黑色长枪从马车内刺出。 想到这里,他就要拔刀将长枪砍下,可随后,那刺入身体的尖刺竟然又额外生出肢节,将自己整个身体,包括内脏血管,全部穿透了个遍! “噗!”这个被尖刺穿心刺死的兵将,在意识失去之前,对着周围的兵将道:“远离车厢,保护十王子殿下!” “车内!有怪异出现!” 第24章 怪异袭击 这只怪异并非是在姬逸明的马车停下之后才钻入的车底。 而是在他们进入晋国区域后。 马车行驶过程中。 怪异从地下钻出,用触手抓住车底架,借着行驶的速度,直接将自身扯出,挂在车底。 之后,这只怪异一点点钻破车底,准备进入车内,将车厢里的人吞噬。 只是怪异钻破车底的动作被姬逸明提前发现,才能从车窗跳出,救回一命。 那只怪异第一次没能刺中姬逸明,被姬逸明逃出马车之后。 它就直接钻入车厢内,在车厢里面,听着四周马匹奔跑的脚步声,瞬间将身上的触手向外刺出! 车厢爆开,不可名状的似生物而非生物的东西,就在原本姬逸明处在的车厢内,向四周都兵将发起了攻击。 这一下子,直接刺中了四五个周国兵将! 触手进入兵将体内后,发起了第二次刺击,直接将他们的内脏都给刺破! 已然是无法救回,全死在这路上了。 并将们损失惨重。 但在意识到怪异袭击之后,四周兵将很快反应过来,抽出马上长枪,激发体内内力,增强力量,准备面对这只诡异的一坨! 救下姬逸明的兵将,则让姬逸明坐在自己身前,同乘骑一匹马。 速度稍减,卡在距离怪异所在的马车不远不近的地方,看着前方的兵将们和怪异发生战斗。 那只怪异体型庞大,整体只能用一坨来形容,几乎占据马车内部的空间。 但是这只怪异动起来的时候,却有着毫不讲理的速度! 只见它的身躯忽然蠕动一下! 瞬间从从马车跳上高空! 向着距离马车最近的一个兵将飞扑过去! 怪异完全忽视了兵将手中早已经举起的,指向自身的长枪。 因为这些凡间兵器,不足以对怪异造成伤害! 只见怪异扑落! 包括长枪在内,将兵将整个人,连同马匹的都给吞噬掉了! 长枪刺中怪异的蠕动的躯体,在上面突出了一点距离。 可随后,又很快被怪异吞噬消融,怪异的身体也跟着恢复。 四周的兵将看见怪异直接将整个人都给吞下,默默咽下一口唾沫。 “这到底是什么鬼东西,就连长枪都刺不破它的躯体吗?” “一下就能吞下整个人,这东西的胃口得有多大?它该饱了!” “晋国这边,怎么会出现这样恐怖之物!” “” 活着的周国兵将看着那只怪异连人带马地吞噬。 马匹的脖子以上的部位都被怪异吞噬,很快就停止了奔跑,摔倒在地。 乘骑的车队,很快超过了那只怪异,到了前面去,远远将怪异甩在了身后。 一般的自然界而言。 捕食者在成功捕食到猎物之后,都会停下来,先将猎物吃完,再去寻找下一个猎物。 但很显然,怪异并不属于自然界的一部分。 它猎杀周国兵将,也不是为了生存,不是为了实现自然界的循环。 在怪异吞下整个周国兵将后。 它竟然开始分裂自己的躯体。 分身掉落在马匹脖子的伤口上,开始变形,变化成类似马头的模样,代替了马头的存在。 只见那匹摔倒在地上的马匹,忽然有了动作。 四肢抽搐一阵,随后似乎是怪异适应了马匹的身体,控制着四肢,从地上站了起来。 马匹站立,开始行走,速度很慢,但随着适应加深,马匹四肢摆动的幅度越来越大,开始奔跑 奔跑的,向着前方远去的车队追了上去。 马匹的速度越来越快,它腿上的肌肉撕裂,连带着表面的皮毛也被撕裂。 因为全速爆发,那匹马的血肉身躯根本坚持不住越来越快的奔跑速度,全身的肌肉都在撕裂,血浆迸发。 但随后,马匹的皮毛忽然开始蠕动,就像是姬逸明开始在毯子上看见的蠕动一样。 马头上的怪异分身,开始往马匹的体内侵入。 给马匹修复受损的肌肉。 从伤口处暴露出来的怪异躯体,如同腐烂的木板下长出的蘑菇,一点点将表皮覆盖。 怪异控制着马匹全速爆发,马匹的躯体承受不住高速度,即将崩溃,却被怪异强行修补躯体。 现在整匹马处在一种极度不稳定的状态。 就像是一台高速运转的机器,随时都有可能故障甚至是报废! 但怪异就是凭借分身控制着的马匹,透支了马匹身体的全部潜力,换取来的爆发速度,很快追上了姬逸明所在的车队! 前方车队中。 那些周国兵将,本以为将怪异甩在身后就安全,刚要放松下来。 “糟了!那只怪异追上来了!” 有人注意着身后怪异的动向。 闻言,所有人都转身向后查看。 那匹没了马头,全身撕裂伤口的马匹,已经快要追上他们了! “不能让怪异追上来,誓死保护十王子殿下,拦住它!” 一个兵将大喊一声,随后拉动缰绳减速,转向身后向着那匹怪异冲了上去! 姬逸明不需要控制马匹,就转身往后看。 他看见,那个周国兵将,腿脚夹紧马背,双手抓紧长枪,还和怪异有十来步远时,便将长枪刺出! 兵将向怪异迎了上去,长枪伺候! 马背上的怪异身上忽然突出了数道尖刺,竟然比长枪还长! 尖刺绕过了长枪,直接刺在了兵将身上。 这时候姬逸明才看清。 周国兵将身上穿的甲胄,根本无法阻挡怪异的刺击! 怪异的尖刺,刺穿兵将身上的甲胄,比他用刀在竹简上刻字还要容易! 怪异的尖刺在兵将体内再次穿透,兵将被扎成刺猬。 随后,怪异将这个兵将从马背上抽出,带回到自己身上。 怪异吞噬生物并不需要张嘴,有些怪异也没有长出嘴这样的口器。 这只怪异吞噬生物的方式,是直接将兵将拖到体表上,随后兵将从体表慢慢潜入怪异体内。 就好像是落入了沼泽当中,被沼泽吞入,越是挣扎,越不能逃离 那个兵将被怪异吞噬,但它还是没有想要放过车队的意思,继续让分身控制着马匹追上车队 于是,又有一个兵将减速,转头,以长枪刺之,再被怪异杀死,吞噬 如此反复,如此循环。 原本还剩下九个人的周国兵将,一个接一个地转身送死。 姬逸明看在眼中,对周围的兵将大喊:“我们为何不跑快些!让全队人都跟着离开,不要再送死了!” 只是兵将告诉他:“十王子殿下。” “现在已经是我们的马匹跑的最快的速度了。” “身后怪异骑着的马匹,已经死了,变异了,所以它才能跑得比我们快。” “为了您的安全,我们只能让人一个一个向后阻拦。” “让怪异的速度减慢。” “这样才能找到机会,将十王子殿下” “安全送离!” 说到这里。 身旁又一位兵将毅然转身,冲向后方的怪异。 他们看似是在做无谓的牺牲。 但怪异的速度是实打实被减缓了。 姬逸明才能逃了这么长的时间。 轮流送死来护送姬逸明一人的逃跑方法有效。 但代价太大,以一条人命来换取一时半会的逃跑时间 姬逸明回头,看见身后又有一个士兵减速、转身、以长枪刺向怪异 却被怪车突出的触手,无情戳死,被怪车脱下,化作了怪异府上的一只眼睛。 他们的牺牲是为了自己的存活。 姬逸明此时忽然想到。 如果所有人都死了。 所有兵将都死完了。 那自己也命不久矣! 他忽然有些觉得悲凉。 不是因为自己怕死。 而是因为。 他还没来得及取得仙医药物。 就要呜呼于去往晋国的道路上了吗? “真是世事难料啊!” 姬逸明倍感绝望,抓着缰绳的手都不自觉捏紧了些。 如今情况危急,什么东西能来救他们一命啊!!! “嗖!” 一道破空声吸引了姬逸明的注意。 他抬头看向前方的天空。 一道玉白残影从高空中飞过,发出了咻咻声响! 在穿过姬逸明的头顶之后,精准无误地,直接击中了后方那匹飞奔的无头怪马的身体! 姬逸明急忙回头看去,恰好还来得及看见那残影击中怪马之后的变化。 几乎是一瞬间。 那匹怪马全身的伤口,那些被怪异替代长出黑色类似菌菇的地方。 被迅速转变为白色结晶! 刚刚那道高空中射来的玉白晶体。 在击中这匹怪马之后。 反而将怪马身上的怪异存在,吞噬殆尽了?! 姬逸明觉得不可思议。 刚刚见到怪异吞噬了这么多的周国兵将。 他还以为怪异就是这个世界上最可怕的生物。 没想到此时,居然还看见能将那些怪异给吞噬掉的白色结晶! 姬逸明又意识到了一个问题。 能将怪异杀死的这道玉白结晶,是从何处飞射出来的? 不等他思考。 身后的怪马,因为体内的怪异分身被结晶化,彻底死了。 马匹失去控制,四肢停顿,马头下压,便只有人仰马翻的结果。 骑在马匹身上的怪异,也因此被甩飞出去。 怪异在空中迅速舒展身形,重重摔在地上。 怪异的紫黑色身躯上的眼珠仍在转圈、在恍惚。 但实际上,这一下摔出来,并未对怪异造成什么伤害。 突生异变。 周国的兵将都拉缰绳让马匹减速。 反正身后那个被怪异分身控制的马匹都化作了结晶,就算现在慢下来,也不会被怪异追上。 但周国的兵将们还是很小心,在距离怪异百步之外停下,就是提防怪异会不会忽然跳跃飞扑,威胁到十王子殿下。 姬逸明见仅剩的五个周国兵将都停了下来,小声问道:“我们,是不是得救了?” 周国兵将摇摇头:“不知道,看看情况,如果不对路,我们还得继续逃。” 这时候四周忽然响起冲锋声音:“杀啊!!!” 周国兵将吓了一跳,险些就要驾马奔逃。 不过他们很快看见。 以草叶为隐蔽的晋国兵潜藏在两边道路。 等到怪异飞出的这一刻,他们终于跳出隐蔽,跑向前方摔落的怪异,杀了上去! 他们一身玉白防具,手持玉白战刀。 看起来就像是穿戴了昂贵的玉器和怪异战斗。 但玉白战刀砍在怪异的身上,竟然轻而易举地,给怪异的身体留下了深不可见的伤口! “嗷!!!”怪异发出了低沉和尖锐同时夹杂着的叫喊声。 它从身体上爆发出尖刺,试图刺死这些晋国士兵。 但是触手化作的尖刺在碰到晋国兵身上的玉白护甲时,却是触手化作了粉末,掉落在地上。 “嗷!!!”怪异又一次叫喊。 它那引以为傲,已经击杀了好几位周国兵将的触手尖刺,在晋国兵身上的护具上破壁了。 “我们应该安全了。” 姬逸明身后的周国兵将回答道。 这些活着的周国兵将看着眼前这一幕,总觉得有些不可思议。 那是一群甚至不到后天实力的士兵,只有四个人。 拿着本应该是装饰品的玉器,却能将他们这些后天先天强者都处理不了的怪异。 三下五除二轻松解决! 姬逸明也是极为震撼。 他看着那些晋国兵,四人一伙,手持玉白战刀,将怪异拦截斩杀,手段干脆,无一丝拖泥带水! 这些晋国兵越是轻松地解决了这只怪异,姬逸明就越觉得。 刚才周国兵将为了保护自己,拖延时间,转身阻拦怪异的自杀行径,是那么地毫无意义 不多时。 那只怪异就在四个晋国兵的围剿下,化作冰晶破碎。 “这就是仙人来到晋国之后,晋国士兵的变化吗。”姬逸明看着那些晋国兵的表现,自言自语道。 难怪晋国不需要向周国派兵支援了。 因为他们已经完全足以应付这些怪异了。 解决了怪异之后,四个晋国兵上前和周国兵将交接。 他们问起姬逸明的来路。 周国兵将回答道:“这是周国十王子殿下。” “原来是王子殿下,”一个领头的晋国士兵拱手道,“实在抱歉王子殿下,晋国内现在有怪异横行,我们没能及时护送,让你们遭遇了怪异袭击。” “接下来的路程,请让我们随行,护送你们去翼城。” 第25章 楚仙师 姬逸明此行得到了晋国士兵的护送。 去往翼城的路上一路平安。 这并不意味着路上没有遇到危险。 只是他们碰到的怪异,全给晋国士兵四人给解决了。 姬逸明看着那些晋国士兵,如同切瓜切菜一样,将周国兵将无法杀死的怪异解决。 心中顿时觉得安全感满满。 去往翼城途中。 姬逸明问那些晋国士兵,关于这些怪异的详情。 晋国兵便给这位周国来的十王子解释了一遍,这半年来晋国的变化。 从怪异无故出现,晋国举国抵抗,伤亡惨重。 再到两位仙师到来,训练晋国士兵,压制怪异,现在晋国的情况越发顺利。 而如今,他们正在进行一位仙师的怪异清除计划。 听着晋国士兵的述说。 姬逸明越发觉得,晋国内是真的有两位仙人。 就越觉得此行会有所收获。 姬逸明道:“能否仔细说明一下,仙师清除怪异的计划?” 这并不是什么秘密,于是晋国士兵便将计划说出。 清除怪异的计划,由楚仙师制定并主持。 目的是为了彻底解决晋国内怪异出现的问题。 该计划分三步走。 第一步。 楚仙师帮助训练晋国士兵,让作为抵抗怪异的主力军的他们,全面向后天武者水平靠拢。 随后,楚仙师制作无数克制怪异的装备,比如晋国士兵手中的玉白战刀,身上的玉白防具,用于列装士兵。 士兵们分为四人一组,将怪异出现的地带团团包围,不断向中心压缩,将出现怪异的最小范围包围在内。 这一步的目的,在于排查出安全地带,找出晋国内所有怪异会出现的地点,定为危险区。 第二步。 楚仙师会制作两种封印法器。 一种可以将怪异封印,单独一人就能使用,便携又简单,楚仙师称其为怪异封印术。 另一种,则是大型结界的阵纹锚点,需要将其遍布在危险区内,方便之后楚仙师制作结界封印怪异。 而在这一步,晋国士兵们需要深入怪异出现的范围,也就是危险区内。 使用怪异封印术,捕捉怪异,带回去给楚仙师研究。 同时在危险区内放下结界锚点。 到第三步。 晋国士兵全部退出危险区。 楚仙师连接危险区内所有阵纹锚点,开启封印结界,将从地下出现的怪异全部封印在三生石内,还晋国一片安宁 如今,计划还在第一步。 楚渊已经制作了无数三生石战刀,足够列装所有晋国士兵。 同时,练兵场那边也在源源不断输出着可以上战场对抗怪异的士兵。 晋国士兵正在一步步排查怪异出现的范围,定夺危险区。 一行人来到晋国之后。 周国兵将几人还想跟着姬逸明一同行动,想近身保护姬逸明。 可晋国内如今最危险的就是怪异,对于怪异,周国兵将无能为力,还不如一个普通晋国士兵安全得多。 况且姬逸明直接就去和姬仇见面。 姬逸明的母上,是姬仇的姐姐,姬逸明和姬仇是叔侄关系。 两叔侄见面,更不可能有危险了。 在姬逸明和姬仇见面之后,那些周国兵将便借口,要感受一下晋国的兵营风气,就去了他们的练兵场看看。 同时,姬逸明直接向姬仇请求,想去见仙师一面。 姬仇问道:“侄儿你刚来我晋国,也不休息一会儿,就急着去找仙师,得是有求于仙师?” 姬逸明简单解释:“大概是因为” 解释过后,姬仇哈哈大笑:“没想到姐姐她也有这么一天。” 姬仇对自己姐姐也不算是憎恨,相反,他还挺想念自己姐姐的。 不然也不会一直给宫中发去信件,甚至在给姐姐的信件中,比起宫湦那边更快说明了现在晋国的情况。 信件往来,一般而言,应该是你来我往,双方才能有写信的动力。 但姬逸明的母亲,可是从来没有给姬仇回过信件啊。 姬仇心想:“怎么会有这么无情的人!” “去了镐京进了宫中,就了无音讯了!” 姬仇一直在气自己姐姐怎么不给他回信。 现在终于听到姐姐的消息了,虽然不太好,是舌头被人割伤,来晋国找仙医求药。 但总归是有点消息了。 姬仇笑,也是笑姐姐不给自己来信,活该被人割了舌头了! 气姐姐,不能气侄儿。 姬逸明要去找仙师。 或者说是仙医。 姬仇自然没有拒绝。 非常得意地带着姬逸明去找楚渊。 两人在翼城内行走,来到一处高层楼阁。 此楼阁,从外侧看,只能看得出来有四层回廊。 “但实际上,此楼阁高十二层!” 姬仇给姬逸明说明, “此楼是楚仙师亲自打造,楼内回避外界所言更为宽广辽阔,乃是用了仙家术法拓宽了空间,非常神奇!” 这座楼阁在一众百姓房屋当中,除了高度高出百姓房屋一大截之外,倒没什么不同。 但实际上,楼阁内部,是以楚渊的三生石作为主体,其内异常坚固。 外部则以砌满木板装饰遮蔽,从外部不见异常。 楚渊来到晋国暂居之后,便沉下心来研究各种法术。 包括当时不觉归聚会中,从高家府上看回来的空间阵法,也研究透了,运用到了此处楼阁当中。 姬仇带着姬逸明走上楼阁。 正如姬仇所言。 内部的空间比起外部要大了好几倍。 若是从外面看,楼阁的外围可能不足一亩大小。 一旦进入楼阁内部。 一楼的空间,就足以种上良田十亩! 空间深感的变化太大,姬逸明一进楼阁,便深深感知到了其中的变化! 楼阁两侧皆有阶梯,可向上攀登。 姬仇便带着姬逸明上楼,途经各个楼层,见到许多列装在晋国士兵身上的玉白战刀。 还有玉白长枪,玉白箭矢,玉白甲胄,各式各样的兵器和防具,摆设在楼阁当中。 这里是仙师的兵器库,存放的,都是用来克制怪异的兵器。 “下面的楼层,用来存放仙师制作的兵器。” 姬仇开玩笑道:“仙师相当勤奋。” “按照现在士兵们在外抵御怪异的消耗。” “这些制作出来的兵器防具,足够他们用上数年了。” 姬逸明点点头道:“看得出来,实在是太多了。” 正如姬仇所言。 越往下的楼层。 堆放得更多的是楚渊制作的三生石制品。 都是用来对付怪异的。 而越往高一些的楼层。 见到的,更多是带有生活气息的东西。 比如九层楼内,一整层楼,堆放的都是酒坛。 这倒是让姬逸明感到非常意外。 难道说,这位仙师,也喜欢喝人间露浆? “楚仙师自己泡的酒,”姬仇解释道,“给湘仙师喝的。” “哦。”姬逸明明白了。 仙师有两位呢。 到目前为止,姬逸明听到的关于对付怪异的计划,楼阁的建造,还有这些酒坛,都是楚仙师弄的。 倒是另一位湘仙师 还没怎么听说到她的线索。 终于。 姬仇和姬逸明往楼阁第十一层上去了。 姬仇道:“这里就是楚仙师所在的楼层。” 姬逸明上到十一楼,眼睛就咕噜乱转,要看尽这楼里的一切。 十一楼里面,倒是更有生活气息些,楼层中摆放的东西更多更杂。 有大量竹简散落各处,也有各种药草、药膏装在玉白瓶子内,放置在木架上。 和低楼层一样的玉白制品、朱砂粉末 姬逸明看不过来,直到看见一个额头贴着黄符的人,正在一处地方静静看着自己。 “啊!”目光一不小心对上,姬逸明吓了一跳,躲到了姬仇身后。 姬仇对姬逸明道:“那位就是楚仙师。” 姬逸明才从姬仇身后出来,对楚渊躬身礼敬道:“见过楚仙师。” 楚渊不管这小孩,转头看向姬仇,问:“这是谁。” 姬仇拍拍姬逸明的头,说:“我侄儿,周天子的第十王子。” 楚渊点点头,算是知晓了。 忽然楚渊顿了顿,问姬逸明:“你是王宫来的?” 姬逸明见楚仙师问话,连忙点头。 楚渊又问:“那你有没有在王宫中见到一个姓夏的女子?” 姬逸明想了想,摇头道:“我没怎么注意” 宫中这么大。 姬逸明也跑不了多远。 每日还得去上祭公的学堂。 有没见过的人也很正常。 楚渊点点头,也没想从这个小孩身上得到确切答案,只是随口一问。 有消息更好。 没消息,那就没有。 楚渊用法力随手拨开桌上的凌乱,对二人道:“随便坐,我给你们泡点茶。” 说完,楚渊便不管姬逸明二人,自己先到楼阁边上的窗台上,闭上眼睛,聚气感知。 姬仇带着姬逸明在椅子上坐下,姬逸明对楚仙师现在的行为很疑惑,问道:“楚仙师在做什么?” 姬仇笑而不语:“你自己看下去便知道了。” 姬逸明点头,安静等待楚仙师动作。 楚渊安静聚气,感知着进国内危险区内的情况。 他如今在筑基期耕耘,将灵体感知磨练到了极致的地步。 在翼城内的楼阁之上,就能够感知到千里之外危险区的情况。 注意到危险区哪里需要协助的。 直接在掌心凝聚一道三生石碎片,以法力向外飞射出去。 控制着三生石碎片飞到危险区,将怪异结晶化之后,才将精神回归。 来到桌前招待姬仇和姬逸明。 姬逸明已经看傻眼了。 在看见楚渊做出三生石碎片,从掌心飞出之后,才意识到。 原来,在翼城外,被怪异追击时! 那道从天上飞射而来,击中那匹怪马,直接将怪马碎片化,结晶化的玉白碎片,就是楚仙师所为! “真厉害啊”姬逸明小声道。 真不愧是仙师! 千里之外还能精准击中怪异! 太厉害了! 此刻。 在姬逸明心中,楚渊已经确定就是他心目中仙师了。 仙师就是楚渊,楚渊就是仙师! 在姬逸明崇拜着楚渊刚才的三生石碎片支援攻击的时候。 楚渊已经用法力给姬仇和姬逸明泡了茶,端到桌前放在他们身前桌上。 问道:“那么,这位王子殿下来找我有何事?” 姬逸明才端正了自己的态度,认真看着楚渊,道:“此次前来,向楚仙师求药!” 楚渊点点头,问:“求药,做什么?” 姬逸明说:“母上在宫中遭遇刺客,舌头被割伤,多日未见好。” “靠太医配置的药物,恐怕会留下后遗症或是伤疤。” 楚渊问:“你母亲伤势如何。” 姬逸明说道:“舌头被刺客切割成井字,像做鱼时在身上的划的花刀一般。” 楚渊听着着姬逸明的话,有些皱眉:“这么严重的伤口,你母亲被刺客割伤的时候没有挣扎的吗?” 姬逸明说道:“当时是夜晚,母亲已经就寝,那刺客不知用何种方法,行刺时让母亲没有察觉到痛苦。” “等到刺客离开,伤势严重的时候,才有所觉察。” 楚渊听着姬逸明的话,分析道:“刺客行凶时,你母亲却没有知觉” “以我的想法来看,要做到这样的效果,有两种办法。” “要么是你母亲被人下药导致昏迷,昏迷了自然没有知觉,要么” “是对方的兵器在割伤的时候,让人暂时感觉不到痛苦,或者说,暂时感觉不到伤口的疼痛。” “能做到这种效果的,比如冰刀” 冰刀? “呵,”楚渊忽然笑了一下,“宫中出现的刺客?抓到人没?” “刺客躲藏极深,至今找不到下落,”姬逸明摇摇头,忽然捏拳坚毅道,“但我知道,那个刺客还留在宫中。” 楚渊脸上露出理所当然的表情:“如果我猜的没错,那个刺客,应该会一直留在宫中不走了。” 楚渊或多或少 不,是已经猜出那个刺客到底是谁了。 能在宫中行刺,还只是割伤一个妃子的舌头这么恶趣味的事情,只有可能是她了。 看来她最终还是到王宫里面去了。 第26章 无合适人选收徒的湘灵和练兵场 “我也是这么想的,不过,今日来求仙师,并不是为了此事,” 姬逸明见楚渊笑了,不明白其中的意思,只是问楚渊, “敢问楚仙师,我母上的伤,能医治吗?” 楚渊想了想,说道:“这么多天了,你母上的伤口应该恢复了。” “昂?”姬逸明想了想,好像也是这样的道理啊。 他来晋国这一趟,一来一回的时间。 就算到晋国后母上的伤口还在,等回去之后也肯定恢复得差不多了。 那这一趟跑过来,求得了药物,伤势却愈合了,这怎么办? 楚渊见姬逸明陷入了迷茫,对他道:“不过,按你刚才所说,你母上的伤口可能会留下后遗症,舌头的形状可能会很糟糕。” 姬逸明闻言,看向楚渊:“仙医的意思是?” 楚渊已经起身,去药草架子上寻找合适的药材,道:“我给你配一副药,尽可能消除掉你母亲伤口留下的疤。” 姬逸明立刻起身,向楚渊躬身道:“多谢楚仙师帮助!” 楚渊让姬逸明稍等片刻,马上就能配出来药物。 他挑选出合适的药草,来到一边的三生石研磨台上,将药草研磨成粉末,而后倒入锅中,同时加水,以法力加入锅炉熬煮,炼制成药糊。 等所有药材加入,水煮沸蒸腾,药膏便能制作完成。 在等待楚渊炼制药物的时候。 楼阁外忽然御剑飞来一个白衣女子。 她直接从楼台处跳入十一层中。 一进屋,就跟楚渊抱怨:“楚渊!” “练兵场那边你去管!” “我实在无能为力了。” 楚渊眼下专注熬煮药材,分心问那白衣女子:“那边发生什么事了?” 湘灵到一边解下腰间葫芦,打开放在一边的酒坛,给葫芦里倒酒。 一边对楚渊说道:“那些小子想要一种极快提升实力的办法。” “于是我就让他们引气入体。” “可是他们一个个都不愿意坐下来引气入体,坐都坐不住,如何炼气,如何提升实力?” “又想要实力,又不炼气” “想要吃饱,又不张嘴!” “这怎么能行?” 听着湘灵的抱怨,楚渊一边往锅里加入新的药草炼药,一边对湘灵说:“练兵的事,就不用你操心了,你看中哪个兵收他为徒就好了。” 同时楚渊在心里感叹。 湘灵这位人仙,此前为天道掌权者的时候。 被天道强制提升实力,永远会有比外族最强者更强一层的境界。 一身实力基本都是没有瓶颈地直升上去。 根本没有体会过修炼的感觉。 让她来教那些凡人士兵在短期内提升实力,是根本不可能的。 凡人士兵想要提升实力,最快的方式,不是引气入体接触修真。 而是修行肉体,往大宗师的层次去炼! 在短期内将自己的身体提升至后天高手的水平,才能在面对怪异时,有抵抗之力。 因此最适合的,是让楚渊这位经历过无数战斗的、曾经的武夫。 去教那些士兵。 教他们实战! 教他们武技! “不过看你这个样子,今天也没能在那些士兵当中找到合适的人选啊。” 楚渊笑了笑,示意湘灵看向姬仇那边,说道:“今天来了一位客人,周国第十王子,你看他合不合适。” 湘灵这时才看见房间有两个不起眼的凡人:“有客人?” 姬逸明见湘灵将目光看过来,连忙直起身板。 湘仙师御剑飞入十一层后。 姬逸明立刻就看清了湘灵的面目打扮。 让人看过便难以忘怀的脸,一头漆黑长发,一袭简单至极的白衣,长剑和葫芦挂在腰间 白衣,御剑! 这完美符合姬逸明心中对仙人的猜想。 但不知为何。 姬逸明却恍惚间竟然从她的身上,看出了一点弘小枫那样的感觉! 第一眼看过去,这两人都有一种,过于完美,不像是人族的感觉。 她们好像不真实的存在,不应该出现在这个世界! 但仔细看过,又觉得有些不同。 湘仙师比弘小枫更 怎么说呢。 湘仙师的表情更灵动一些,更像人,具有人的喜怒哀乐。 对比在王城中见到的弘小枫。 现在回想起来,倒觉得弘小枫脸上表情太过缺失,太过呆滞,就像是瓷器娃娃,不像活人。 姬逸明摇摇头,甩开脑子里的想法,重新看向湘灵。 不管怎么说,这位湘仙师,也是仙人之一! 姬逸明腰肢挺拔。 希望能让这位仙人看的上眼。 收自己为弟子。 学一学仙人法术。 别的不说,就刚才那个御剑飞行,就很好,很厉害! 只是湘灵看了一眼姬逸明,就给他泼了一桶冷水:“王室之子,修行不适宜。” 姬逸明:“” 这是姬逸明成长至今,第一次感觉自己王子的身份如此不便! 这周国王子,不当也罢! 姬逸明着急开口,试图挽留湘灵道:“我我可以脱离王室身份,如果这样仙人能收我为徒的话,我可以” “脱离王室,其中牵扯到的当朝气运,不是你说说就能做到的。” 湘灵无情拒绝姬逸明, “不是你不适宜修行,而是身为王室之子,修行不适宜。” “这其中的差异,很难解释。” 在湘灵给姬逸明扯皮的时候。 楚渊还在专注制作药膏。 等到药材全部加入,楚渊运转法力,给锅中的药材加速融合。 药膏很快成型,已经是熬制出来,可以装药了。 楚渊特地以三生石为材料,制作出一个扭转开盖的瓶子。 并且在瓶子中刻画阵纹,达到的效果,能给存在这个盒子中的药材延长保质时间。 楚渊将药膏装入三生石盒子中。 拿着这盒略微透明的药膏盒子,走到姬逸明面前。 当着他的面旋紧盖子,嘱咐道:“以女性的舌面面积测算,这盒子里的药膏足以涂抹五十次。” “但对你母亲的伤口而言,一次就够了。” “多余的,你可以留着自行使用。” 姬逸明起身,接过玉白盒子,向楚渊躬身道谢:“多谢楚仙师帮助。” 将药膏给了姬逸明后。 楚渊再度来到窗台边,感应一下危险区的情况。 再飞射出一道三生石结晶支援出去。 做完这些事情之后,楚渊对湘灵道:“湘灵,跟我去练兵场。” 湘灵还得继续找适合的人选收徒。 天道誓言这么久了,徒弟的人影都没见到,实在有些不合适。 湘灵给酒葫芦装了一坛酒后,才跟上楚渊的步伐,来到窗台前,御剑而起,飞出楼阁。 在湘灵跟楚渊离开后。 姬逸明收好了药膏,又一次问姬仇:“晋国君,真的不用周国派兵支援你们处理怪异吗?” 姬逸明这话问出来只是走一下正式流程,客套话。 今日周国兵将牺牲十人,对怪异打出的输出伤害,都不过别人晋国士兵一人的伤害多。 这让周国如何支援晋国? 姬仇肯定道:“不必了,现在仅凭晋国士兵,也足以应对那些怪异。” “还请十王子殿下回去后转告吾王,如今晋国内,虽然怪异未能除尽,但一切尽在掌控之中。” “吾王万寿无期。” 姬逸明也跟着说一句“吾王万寿无期”,只是仍有些沉思。 估计是在想晋国士兵,如何能够对付的了那些怪异。 姬仇看着姬逸明沉思的模样,对他道:“练兵场,两位仙师去那边训兵了。” 姬仇摸摸姬逸明的脑袋:“要不要一起去看看?” “看看在楚仙师的带领下,晋国兵如何变成剿灭怪异的利器!” 姬逸明立刻点头:“我要去看!” 说完。 姬仇便带着姬逸明走下楼阁,卫尧这位贴身护卫一直在楼阁门外等待姬仇出现,前往练兵场途中,也一直随行。 湘灵和楚渊二人御剑飞行。 除了楼阁没多久,湘灵问楚渊:“你筑基已经有一段时间了,打算多久结丹。” 楚渊平静道:“按照现在的情况,这几年时间,都会留在筑基期。” “姜言前辈他们送来多套修行功法,或者说,以体系而言更为准确。” “这些修行体系越到后期,分歧越大,修行注重点皆有不同。” “但在前期,从练气到筑基基本一致。” “那几套修行体系,都是从筑基期之后,才开始有所差异。” “也都说到,筑基期尤为重要这句话。” “不管是什么功法,都需要在筑基期做好基础,后面的修行境界才能稳固提升。” 湘灵问:“所以,你打算怎么做?” 楚渊道:“我打算研读这几套修炼体系,选择一本体系进行修炼,在这期间,先将筑基的基础扎实再说。” 筑基期是在丹田内聚集真气,将真气压缩液化,填满丹田。 丹田内真气含量越高,基础就越扎实。 提升筑基期丹田真气含量的代价,只有时间消耗。 现在的楚渊,已经半步不死,对他而言,一点都不差时间。 湘灵道:“你能意识到筑基期的重要,这点非常好。” “但你得记住,筑基之后的功法,不管差异多大,也大多是往金丹方向去的,只是结丹过程或是结果略有不同。” “但不管怎么样,结丹,将会渡劫,” 湘灵提醒道, “别看你是天道投影,实际上,你以凡人躯体提升至金丹修士的时候,也一样要度过雷劫!” “好心提醒你一句。” “筑基期实力越强,结丹的时候面临的雷劫就越强。” 楚渊看了一眼湘灵。 既然湘灵说的这么认真,那么大概是因为,她在跨越金丹的时候,也渡劫了。 并且,是很强的雷劫! 想到这里,楚渊捏了捏拳头。 看来,除了修行体系的选择之外,自己还得考量一下渡劫的方式了。 不过,就算自己以身硬渡劫的话,有三生石在,应该可以凭借肉身抗下雷劫。 三生石真是个好东西,现在楚渊已经越来越依赖这个力量了。 很快,二人飞至练兵场。 落地后,湘灵便站在高台上。 楚渊则下去训练士兵。 楚渊让士兵们修炼之前自己学过的刀法,剑法。 教那些士兵如何合理运用内力,强化轻功,强化身法。 对于这些士兵而言。 最快提升实力,达到后天的方法。 就是学以武技,同时以实战来提升实力! 在楚渊操练士兵的时候。 姬仇也终于带着姬逸明前来练兵场。 正好,姬仇和姬逸明能在高台上,跟湘灵一同,看着下方那些士兵的实战。 下方练兵场已经进入了实战对练的阶段。 看着一众士兵,分割开场地,进行两两对练。 姬逸明有些不了解,就问姬仇:“只是这样的训练,士兵就能出去抵抗怪异了吗?” 虽然他也没看过周国的练兵场。 但可以肯定。 周国的士兵在训练时,绝对比现在晋国士兵,还要难上数倍。 听到姬逸明的疑惑,湘灵目光看着下方各个士兵的表现,一边解释道。 “楚渊让士兵们两两对练。” “获胜者,再以一敌二。” 姬逸明看向湘仙师:“以一敌二?” “一敌二,再获胜者,一敌三!” 姬逸明听闻,再看向下方练兵场。 果然,已经有两两相斗获胜的人,开始应对两个人的进攻了! 一个人对上两个人,还获胜的话,就开始和三个人打! 但,这还没结束! 湘灵继续道:“若是一敌三再获胜,则要一敌四!” 一敌四! 姬逸明联想到危险区中,四人一组行动的晋国士兵小队。 “一敌四,便是楚渊定下的实战训练的最终目的。” “这样,既能选拔出,能以一敌四的拔尖士兵。” “也能让作为对手的那四个人,提升临场配合,应对一个目标的经验。” 湘灵说着,嘴角不自觉勾起笑,楚渊想到的练兵方法,正好是可以用作应对晋国内怪异的办法! 她继续说:“就算这些作为对手的士兵,早在之前,甚至是一对一的时候,就输给了那些拔尖水平的士兵。” “但在他们毕业离开兵营时,也能随时组成四人队,应对怪异!” 第26章 无合适人选收徒的湘灵和练兵场 “我也是这么想的,不过,今日来求仙师,并不是为了此事,” 姬逸明见楚渊笑了,不明白其中的意思,只是问楚渊, “敢问楚仙师,我母上的伤,能医治吗?” 楚渊想了想,说道:“这么多天了,你母上的伤口应该恢复了。” “昂?”姬逸明想了想,好像也是这样的道理啊。 他来晋国这一趟,一来一回的时间。 就算到晋国后母上的伤口还在,等回去之后也肯定恢复得差不多了。 那这一趟跑过来,求得了药物,伤势却愈合了,这怎么办? 楚渊见姬逸明陷入了迷茫,对他道:“不过,按你刚才所说,你母上的伤口可能会留下后遗症,舌头的形状可能会很糟糕。” 姬逸明闻言,看向楚渊:“仙医的意思是?” 楚渊已经起身,去药草架子上寻找合适的药材,道:“我给你配一副药,尽可能消除掉你母亲伤口留下的疤。” 姬逸明立刻起身,向楚渊躬身道:“多谢楚仙师帮助!” 楚渊让姬逸明稍等片刻,马上就能配出来药物。 他挑选出合适的药草,来到一边的三生石研磨台上,将药草研磨成粉末,而后倒入锅中,同时加水,以法力加入锅炉熬煮,炼制成药糊。 等所有药材加入,水煮沸蒸腾,药膏便能制作完成。 在等待楚渊炼制药物的时候。 楼阁外忽然御剑飞来一个白衣女子。 她直接从楼台处跳入十一层中。 一进屋,就跟楚渊抱怨:“楚渊!” “练兵场那边你去管!” “我实在无能为力了。” 楚渊眼下专注熬煮药材,分心问那白衣女子:“那边发生什么事了?” 湘灵到一边解下腰间葫芦,打开放在一边的酒坛,给葫芦里倒酒。 一边对楚渊说道:“那些小子想要一种极快提升实力的办法。” “于是我就让他们引气入体。” “可是他们一个个都不愿意坐下来引气入体,坐都坐不住,如何炼气,如何提升实力?” “又想要实力,又不炼气” “想要吃饱,又不张嘴!” “这怎么能行?” 听着湘灵的抱怨,楚渊一边往锅里加入新的药草炼药,一边对湘灵说:“练兵的事,就不用你操心了,你看中哪个兵收他为徒就好了。” 同时楚渊在心里感叹。 湘灵这位人仙,此前为天道掌权者的时候。 被天道强制提升实力,永远会有比外族最强者更强一层的境界。 一身实力基本都是没有瓶颈地直升上去。 根本没有体会过修炼的感觉。 让她来教那些凡人士兵在短期内提升实力,是根本不可能的。 凡人士兵想要提升实力,最快的方式,不是引气入体接触修真。 而是修行肉体,往大宗师的层次去炼! 在短期内将自己的身体提升至后天高手的水平,才能在面对怪异时,有抵抗之力。 因此最适合的,是让楚渊这位经历过无数战斗的、曾经的武夫。 去教那些士兵。 教他们实战! 教他们武技! “不过看你这个样子,今天也没能在那些士兵当中找到合适的人选啊。” 楚渊笑了笑,示意湘灵看向姬仇那边,说道:“今天来了一位客人,周国第十王子,你看他合不合适。” 湘灵这时才看见房间有两个不起眼的凡人:“有客人?” 姬逸明见湘灵将目光看过来,连忙直起身板。 湘仙师御剑飞入十一层后。 姬逸明立刻就看清了湘灵的面目打扮。 让人看过便难以忘怀的脸,一头漆黑长发,一袭简单至极的白衣,长剑和葫芦挂在腰间 白衣,御剑! 这完美符合姬逸明心中对仙人的猜想。 但不知为何。 姬逸明却恍惚间竟然从她的身上,看出了一点弘小枫那样的感觉! 第一眼看过去,这两人都有一种,过于完美,不像是人族的感觉。 她们好像不真实的存在,不应该出现在这个世界! 但仔细看过,又觉得有些不同。 湘仙师比弘小枫更 怎么说呢。 湘仙师的表情更灵动一些,更像人,具有人的喜怒哀乐。 对比在王城中见到的弘小枫。 现在回想起来,倒觉得弘小枫脸上表情太过缺失,太过呆滞,就像是瓷器娃娃,不像活人。 姬逸明摇摇头,甩开脑子里的想法,重新看向湘灵。 不管怎么说,这位湘仙师,也是仙人之一! 姬逸明腰肢挺拔。 希望能让这位仙人看的上眼。 收自己为弟子。 学一学仙人法术。 别的不说,就刚才那个御剑飞行,就很好,很厉害! 只是湘灵看了一眼姬逸明,就给他泼了一桶冷水:“王室之子,修行不适宜。” 姬逸明:“” 这是姬逸明成长至今,第一次感觉自己王子的身份如此不便! 这周国王子,不当也罢! 姬逸明着急开口,试图挽留湘灵道:“我我可以脱离王室身份,如果这样仙人能收我为徒的话,我可以” “脱离王室,其中牵扯到的当朝气运,不是你说说就能做到的。” 湘灵无情拒绝姬逸明, “不是你不适宜修行,而是身为王室之子,修行不适宜。” “这其中的差异,很难解释。” 在湘灵给姬逸明扯皮的时候。 楚渊还在专注制作药膏。 等到药材全部加入,楚渊运转法力,给锅中的药材加速融合。 药膏很快成型,已经是熬制出来,可以装药了。 楚渊特地以三生石为材料,制作出一个扭转开盖的瓶子。 并且在瓶子中刻画阵纹,达到的效果,能给存在这个盒子中的药材延长保质时间。 楚渊将药膏装入三生石盒子中。 拿着这盒略微透明的药膏盒子,走到姬逸明面前。 当着他的面旋紧盖子,嘱咐道:“以女性的舌面面积测算,这盒子里的药膏足以涂抹五十次。” “但对你母亲的伤口而言,一次就够了。” “多余的,你可以留着自行使用。” 姬逸明起身,接过玉白盒子,向楚渊躬身道谢:“多谢楚仙师帮助。” 将药膏给了姬逸明后。 楚渊再度来到窗台边,感应一下危险区的情况。 再飞射出一道三生石结晶支援出去。 做完这些事情之后,楚渊对湘灵道:“湘灵,跟我去练兵场。” 湘灵还得继续找适合的人选收徒。 天道誓言这么久了,徒弟的人影都没见到,实在有些不合适。 湘灵给酒葫芦装了一坛酒后,才跟上楚渊的步伐,来到窗台前,御剑而起,飞出楼阁。 在湘灵跟楚渊离开后。 姬逸明收好了药膏,又一次问姬仇:“晋国君,真的不用周国派兵支援你们处理怪异吗?” 姬逸明这话问出来只是走一下正式流程,客套话。 今日周国兵将牺牲十人,对怪异打出的输出伤害,都不过别人晋国士兵一人的伤害多。 这让周国如何支援晋国? 姬仇肯定道:“不必了,现在仅凭晋国士兵,也足以应对那些怪异。” “还请十王子殿下回去后转告吾王,如今晋国内,虽然怪异未能除尽,但一切尽在掌控之中。” “吾王万寿无期。” 姬逸明也跟着说一句“吾王万寿无期”,只是仍有些沉思。 估计是在想晋国士兵,如何能够对付的了那些怪异。 姬仇看着姬逸明沉思的模样,对他道:“练兵场,两位仙师去那边训兵了。” 姬仇摸摸姬逸明的脑袋:“要不要一起去看看?” “看看在楚仙师的带领下,晋国兵如何变成剿灭怪异的利器!” 姬逸明立刻点头:“我要去看!” 说完。 姬仇便带着姬逸明走下楼阁,卫尧这位贴身护卫一直在楼阁门外等待姬仇出现,前往练兵场途中,也一直随行。 湘灵和楚渊二人御剑飞行。 除了楼阁没多久,湘灵问楚渊:“你筑基已经有一段时间了,打算多久结丹。” 楚渊平静道:“按照现在的情况,这几年时间,都会留在筑基期。” “姜言前辈他们送来多套修行功法,或者说,以体系而言更为准确。” “这些修行体系越到后期,分歧越大,修行注重点皆有不同。” “但在前期,从练气到筑基基本一致。” “那几套修行体系,都是从筑基期之后,才开始有所差异。” “也都说到,筑基期尤为重要这句话。” “不管是什么功法,都需要在筑基期做好基础,后面的修行境界才能稳固提升。” 湘灵问:“所以,你打算怎么做?” 楚渊道:“我打算研读这几套修炼体系,选择一本体系进行修炼,在这期间,先将筑基的基础扎实再说。” 筑基期是在丹田内聚集真气,将真气压缩液化,填满丹田。 丹田内真气含量越高,基础就越扎实。 提升筑基期丹田真气含量的代价,只有时间消耗。 现在的楚渊,已经半步不死,对他而言,一点都不差时间。 湘灵道:“你能意识到筑基期的重要,这点非常好。” “但你得记住,筑基之后的功法,不管差异多大,也大多是往金丹方向去的,只是结丹过程或是结果略有不同。” “但不管怎么样,结丹,将会渡劫,” 湘灵提醒道, “别看你是天道投影,实际上,你以凡人躯体提升至金丹修士的时候,也一样要度过雷劫!” “好心提醒你一句。” “筑基期实力越强,结丹的时候面临的雷劫就越强。” 楚渊看了一眼湘灵。 既然湘灵说的这么认真,那么大概是因为,她在跨越金丹的时候,也渡劫了。 并且,是很强的雷劫! 想到这里,楚渊捏了捏拳头。 看来,除了修行体系的选择之外,自己还得考量一下渡劫的方式了。 不过,就算自己以身硬渡劫的话,有三生石在,应该可以凭借肉身抗下雷劫。 三生石真是个好东西,现在楚渊已经越来越依赖这个力量了。 很快,二人飞至练兵场。 落地后,湘灵便站在高台上。 楚渊则下去训练士兵。 楚渊让士兵们修炼之前自己学过的刀法,剑法。 教那些士兵如何合理运用内力,强化轻功,强化身法。 对于这些士兵而言。 最快提升实力,达到后天的方法。 就是学以武技,同时以实战来提升实力! 在楚渊操练士兵的时候。 姬仇也终于带着姬逸明前来练兵场。 正好,姬仇和姬逸明能在高台上,跟湘灵一同,看着下方那些士兵的实战。 下方练兵场已经进入了实战对练的阶段。 看着一众士兵,分割开场地,进行两两对练。 姬逸明有些不了解,就问姬仇:“只是这样的训练,士兵就能出去抵抗怪异了吗?” 虽然他也没看过周国的练兵场。 但可以肯定。 周国的士兵在训练时,绝对比现在晋国士兵,还要难上数倍。 听到姬逸明的疑惑,湘灵目光看着下方各个士兵的表现,一边解释道。 “楚渊让士兵们两两对练。” “获胜者,再以一敌二。” 姬逸明看向湘仙师:“以一敌二?” “一敌二,再获胜者,一敌三!” 姬逸明听闻,再看向下方练兵场。 果然,已经有两两相斗获胜的人,开始应对两个人的进攻了! 一个人对上两个人,还获胜的话,就开始和三个人打! 但,这还没结束! 湘灵继续道:“若是一敌三再获胜,则要一敌四!” 一敌四! 姬逸明联想到危险区中,四人一组行动的晋国士兵小队。 “一敌四,便是楚渊定下的实战训练的最终目的。” “这样,既能选拔出,能以一敌四的拔尖士兵。” “也能让作为对手的那四个人,提升临场配合,应对一个目标的经验。” 湘灵说着,嘴角不自觉勾起笑,楚渊想到的练兵方法,正好是可以用作应对晋国内怪异的办法! 她继续说:“就算这些作为对手的士兵,早在之前,甚至是一对一的时候,就输给了那些拔尖水平的士兵。” “但在他们毕业离开兵营时,也能随时组成四人队,应对怪异!” 第27章 一敌四胜了?那就和楚仙师交流交流 这时好奇宝宝姬逸明再次提问:“湘仙师!” “如果以一敌四,还能获胜的话?” “楚仙师让士兵们该如何?” “一敌五吗?” 恰好此时。 下方练兵场中,就爆发出了一阵喝彩。 高台上几人往下看去。 原来是有一个士兵,同时面对四人,还获胜了。 一敌四胜了的拔尖士兵,湘灵也不由的将目光看过去,想看看是怎么个事儿。 姬逸明仔细一看。 那个士兵身上的着装,还挺熟悉。 原来是跑来看看练兵场的那些周国兵将! 那些周国兵将,只是在场外看看还不过瘾。 非得下场和这些晋国士兵对练一下。 他们早已经有先天武者的实力,只是和人族对战的话,自然能够同时应对晋国士兵四人! “一敌四也获胜的话”湘灵看着下方周国兵将在欢呼,以及正在走向那个周国兵将的楚渊,“楚渊的做法是,给那些拔尖士兵教训一下。” 姬逸明一听,耳朵都竖起,眼睛盯着下面楚仙师的身影。 楚仙师要动手了! 练兵场下方。 楚渊慢慢走向那个周国兵将。 对他直言道:“你很不错,实力已经到了先天武者水平,功底很扎实。” “多谢仙师夸赞。”周国兵将将手中长枪立于地面,对楚渊笑了笑。 楚渊看向周国兵将手中长枪,枪身足有两段身高长度,红缨上的枪头反射着太阳光线,有些闪亮。 楚渊问那个周国兵将:“要不要试着和我练一下?” “啊?和仙师对练?”那个周国兵将似乎有些犹豫,“仙师实力高深莫测,我恐怕比不上您。” 但楚渊已经从乾坤袋中,抽出一把普通长刀,伸手抹过刀身,似乎在检查刀刃的锋利。 同时,他说道:“我会压制实力,保持在与你同样的先天武者水平下。” 闻言,那个周国兵将不由得笑了一下,提起长枪,枪头自然下落。 “季浦泽,周国将士,先天实力,擅长枪法!” 待到枪头指向楚渊时,周国兵将才另一只手拿住枪身,长枪稳稳停下,枪头仍在上下晃动! 季浦泽对楚渊道:“还请仙师多多指教!” 说罢,他踏步向前,枪出如猛龙出海,枪头保持着晃动的态势,迅速逼近楚渊! 楚渊看着枪头急速靠近,却暂且没有动作。 直到季浦泽觉得时机已到,猛地将长枪向前推出! 那枪头受到棍身扭力作用,原本指向地面的枪头,迅速向上抬升,竟直刺楚渊面门去了! 枪头袭来的烈风,吹起楚渊额上的黄符,哗啦啦向上飘起,露出楚渊的面目。 “嘶!好快的枪!” “原来刚刚他还有留手!” 刚刚那几个和季浦泽一对四时输了的晋国士兵,在看见季浦泽的这一枪之后,发出了震撼的感慨。 “若是刚刚我们应对的是这样的枪法,早就输了啊!” 楚渊目光跟着枪头移动,在枪头距离鼻尖不到三寸长度时,身形一晃,瞬间向后撤了一步。 季浦泽一枪落空,却没有丝毫停顿,他右手抓住长枪尾部,左右腾挪一下,再度向前刺出! 棍身将季浦泽右手的力放大数倍,控制着枪头左右大幅度摇摆,寒光沥沥的枪头大范围地晃动,看起来危险至极! 楚渊在面对季浦泽的长枪时,却在不停后退。 他心中明白。 将自己实力压制在先天水平的话,必然不能硬扛季浦泽的枪刺。 季浦泽说自己只是先天武者水平。 但这控枪手法、速度、力道,都有宗师级水准! 当是可以开宗立派的宗师级! 楚渊想到,如果让季浦泽骑马再来战的话,这一手长枪,可真得留有宗师级的实力,才能和他碰碰! 季浦泽乘胜追击,长枪连环突刺,追着楚渊的头、胸、腹、脚扎去。 看清了季浦泽的长枪力道,楚渊更为谨慎,连环躲避。 这时,围观的晋国士兵说道:“楚仙师的身法也是诡异。” “明明就是凡间武学身法,但至今为止,就没一个人的攻击,能落到他身上!” “楚仙师,一定是吃兔子长大的,太灵活了” 有些晋国士兵已经开始说起奇怪的话题了 还是武者时。 楚渊就已经学过多种身法。 拨云见日的对峙身法。 老乞丐吴泰身上学来的雨后春笋步 燕飞柳的踏柳步法。 楚渊早已经将这些功法融汇贯通。 如今在长枪的攻击范围内晃动身形。 数次在即将被长枪击中的时候,又向一侧躲避过去。 好生惊险! 季浦泽接连数十次攻击,都被楚渊躲避开来。 若是楚渊用的仙人法术,总能躲过自己的长枪,倒是正常。 但诡异之处就在于,季浦泽看的出来,楚渊并未使用任何仙法! 他用的都是凡间武学身法! 只是身法踏步的时机尤为巧妙。 就像是已经看破自己的进攻方向。 提前做出预判。 从而轻松躲避长枪攻击一般。 这样的反应和身法,真的是先天武者会有的水准吗? 想到这里,季浦泽眉头皱起,运转着体内内力,拿枪的手臂,肌肉爆出! 他有些急了。 自己的攻击无法击中楚仙师,楚仙师又总是躲避不发起进攻。 这样根本不能分出胜负! 季浦泽的心境发生了变化。 被楚渊躲过数次攻击的他,开始用上了全力! 接下来的攻击,渐渐不再是试探。 而是全力以赴! 季浦泽觉得,就算自己全力以赴也无法战胜楚仙师,也得要让手中的长枪,刺中楚仙师一次! 而季浦泽接下来的长枪攻击的势头都有所变化,更是让周遭晋国士兵莫名感叹。 “这位周国兵将,果然还有留手啊!” “这下,应该就是他的全力了!” “但就结果而言,和刚才依旧没区别,楚仙师仍然能躲开他的攻击。” “果然还是楚仙师更厉害一些。” “楚仙师当真无敌啊。” 越是全力施展的攻击。 约会在两次攻击的间隙之间,产生停顿。 这是全力拼出,而来不及收力导致的身体僵直。 大多数武者,会利用上一次全力攻击未能收完的力道,施展到下一次攻击当中。 这就是连续的招式,顺着招式,能轻松施展出一整套连续攻击。 初入武学的学徒,会照猫画虎,完全按照招式全程练习武学。 在熟练一套招式之后,就能将招式拆分,单独拼凑,在战场上达到随机应变的效果! 季浦泽,常年练枪,便能将枪法招式运用到全力攻击当中。 以独特的手法,连接两次攻击,达到中间没有停顿的效果。 他的枪法功底极好,已经能将十来次的攻击之间的停顿消除! 这十来次的连续攻击,看似很少。 但在战场上足以杀死无数敌人了! 但可惜,他碰到的是楚渊。 有的人能将各种不同的武学招式,拆分出来,拼凑一起,武学招式看得越多,学得越多,他融汇贯通的招式,随机应变的技法就越多越强! 楚渊躲避着季浦泽的攻击。 目光时刻盯着季浦泽的全身。 看他的关节转动,看他的肌肉发力。 肌肉发力和关节的状态看透了,就能渐渐猜测出季浦泽的下一步攻击方式。 假招式或许能骗出敌人破绽。 但身上的肌肉变化,从来没有谎言! 并且只需要找到季浦泽这一段连续攻击中停顿的间隙,就能伺机而动,向他反击! 哪怕季浦泽的攻击间隙,只有短短的一眨,真正的眨眼的一眨! 季浦泽脚步停顿,右手将长枪向后抽了一下。 “找到了。” 这就是季浦泽的攻击停顿! 楚渊右手一甩。 直接将手中长刀,向右前方抛出了 “出现了!” “是那一招!” “楚仙师的绝学啊!” “那个周国兵将肯定不会应对” “绝对会被吓一跳的,我就算是知道了楚仙师这一招,真面对上的时候,还是被吓得心惊胆战地。”晋国士兵笑言道。 而季浦泽,看着楚渊将手中长刀甩出,心中莫名疑惑。 短兵刃对上长枪手,竟然还将自己手中的兵器甩出? 若是兵刃甩出后,能威胁到长枪手,让长枪手躲避一下,给自己争取逃跑的机会,那倒是可行之法。 但现在 季浦泽看着那道长刀飞出的方向。 是飞向外侧的没错。 飞向外侧,又打不到自己身上,季浦泽自然不必担心。 但是 季浦泽的目光,随着长刀划过的弧度,看见了外面围观的晋国士兵的表情。 他们在笑? 他们笑什么? 楚仙师的长刀都飞出去了! 你们这些在外围观的士兵,难道不怕飞出的长刀砸中你们吗? 实际上,晋国士兵非常了解楚渊这一招的威力。 他们笑。 自然是要看见周国兵将见识到楚渊这一招之后,如何乱了阵脚。 就在季浦泽疑惑时,他甩甩头,将多余的想法甩出脑子。 不能犹豫了。 现在就是最好的机会,再刺一枪! 季浦泽准备给楚渊再刺出一枪。 但出于直觉考虑,他还是多注意了一下飞出的长刀的动向。 而这一看,便无法从长刀上移开目光了! 只见那把在空中旋转的长刀,不知合适,居然换了个方向,反而斩向自己来了! “什么!” 季浦泽目光瞪大,仔细测算角度。 那把长刀的目的非常明确! 是向着自己的脖子来的! 季浦泽吓了一跳,连忙抽回枪身,提至脖子高度,将那长刀一挡! “哐!” 挡住了! 但长刀却没有斩断枪身! 季浦泽目光低下看去,原来长刀的开刃侧,有一层薄薄的玉白涂层,覆盖了刃身。 就算季浦泽来不及挡下飞来的长刀,长刀也切不开他的脖子! “糟了!”季浦泽意识到事情不妙了。 这一手飞刀,完全吸引了季浦泽的注意力。 刺客身上,永远都有第二把刀! 对面的楚渊,已经手提另一把刀,越过枪头的攻击范围,向季浦泽欺身劈来! 长枪手对上短兵刃,优势就在于长处。 枪头够长,短兵刃无法近身。 要么被枪头扎中,要么像楚渊此前的做法,来回躲避。 所以,长枪手的劣势也很明显,那就是害怕被近身。 楚渊就针对季浦泽的这个弱点。 靠着飞出的长刀作为吸引。 转移季浦泽的注意之后。 从另一侧近身了。 季浦泽看出楚渊的目的。 原本追击的脚步接连后退。 试图和楚渊拉开距离。 同时抽回长枪。 重新向楚渊刺出。 力向前刺的枪头,实力压制在先天实力的楚渊,不敢说完全接得下来。 但现在季浦泽后撤时候刺出的枪头。 楚渊直接用第二把刀将枪头击向一旁! “当!” 清脆的金属击打声在场中响起。 同时响起的,还有周围晋国士兵的欢呼声! “只有接过楚仙师这一刀的人,才明白那个周国将士能抓紧长枪不松手有多牛逼!” “笑死,”一个晋国士兵得意道,“当时我接楚仙师一刀时,手直接骨折了!” “楚仙师还单独为我接了骨!” 旁人笑道:“你小子还挺得意啊!” 楚渊巨力一劈。 让季浦泽稳不住手中长枪。 长枪被击打到另一侧,几乎要横过来了! 这样的力道,季浦泽完全看呆了! 刚刚那一刀劈了他的枪头上,竟然硬生生是打出数道金属火花! 随后自己就有些握不住枪,枪头硬生生被打到另一侧! 这是何等恐怖的力量! 这真的是先天实力的武者能有的水准吗? 长枪被破开,季浦泽已然失去了他最优势的攻击手段! 但季浦泽还是没有放弃。 作为一员将领,同样,他也有第二把刀,自己的佩刀! 弃枪,拔刀,迎战! 但周围的晋国士兵更是叹了一气:“若是他还试图抽枪的话,或许还有胜算。” “但现在,他拔刀了,就输了。” 在季浦泽拔刀之后,楚渊手中的刀也跟着化作残影。 那些残影,并非虚影,而全是实体! 是速度快到极致时,十八道攻击几乎同时抵达,停顿在同一刻时间中时,残留在视觉中的残影! 第27章 一敌四胜了?那就和楚仙师交流交流 这时好奇宝宝姬逸明再次提问:“湘仙师!” “如果以一敌四,还能获胜的话?” “楚仙师让士兵们该如何?” “一敌五吗?” 恰好此时。 下方练兵场中,就爆发出了一阵喝彩。 高台上几人往下看去。 原来是有一个士兵,同时面对四人,还获胜了。 一敌四胜了的拔尖士兵,湘灵也不由的将目光看过去,想看看是怎么个事儿。 姬逸明仔细一看。 那个士兵身上的着装,还挺熟悉。 原来是跑来看看练兵场的那些周国兵将! 那些周国兵将,只是在场外看看还不过瘾。 非得下场和这些晋国士兵对练一下。 他们早已经有先天武者的实力,只是和人族对战的话,自然能够同时应对晋国士兵四人! “一敌四也获胜的话”湘灵看着下方周国兵将在欢呼,以及正在走向那个周国兵将的楚渊,“楚渊的做法是,给那些拔尖士兵教训一下。” 姬逸明一听,耳朵都竖起,眼睛盯着下面楚仙师的身影。 楚仙师要动手了! 练兵场下方。 楚渊慢慢走向那个周国兵将。 对他直言道:“你很不错,实力已经到了先天武者水平,功底很扎实。” “多谢仙师夸赞。”周国兵将将手中长枪立于地面,对楚渊笑了笑。 楚渊看向周国兵将手中长枪,枪身足有两段身高长度,红缨上的枪头反射着太阳光线,有些闪亮。 楚渊问那个周国兵将:“要不要试着和我练一下?” “啊?和仙师对练?”那个周国兵将似乎有些犹豫,“仙师实力高深莫测,我恐怕比不上您。” 但楚渊已经从乾坤袋中,抽出一把普通长刀,伸手抹过刀身,似乎在检查刀刃的锋利。 同时,他说道:“我会压制实力,保持在与你同样的先天武者水平下。” 闻言,那个周国兵将不由得笑了一下,提起长枪,枪头自然下落。 “季浦泽,周国将士,先天实力,擅长枪法!” 待到枪头指向楚渊时,周国兵将才另一只手拿住枪身,长枪稳稳停下,枪头仍在上下晃动! 季浦泽对楚渊道:“还请仙师多多指教!” 说罢,他踏步向前,枪出如猛龙出海,枪头保持着晃动的态势,迅速逼近楚渊! 楚渊看着枪头急速靠近,却暂且没有动作。 直到季浦泽觉得时机已到,猛地将长枪向前推出! 那枪头受到棍身扭力作用,原本指向地面的枪头,迅速向上抬升,竟直刺楚渊面门去了! 枪头袭来的烈风,吹起楚渊额上的黄符,哗啦啦向上飘起,露出楚渊的面目。 “嘶!好快的枪!” “原来刚刚他还有留手!” 刚刚那几个和季浦泽一对四时输了的晋国士兵,在看见季浦泽的这一枪之后,发出了震撼的感慨。 “若是刚刚我们应对的是这样的枪法,早就输了啊!” 楚渊目光跟着枪头移动,在枪头距离鼻尖不到三寸长度时,身形一晃,瞬间向后撤了一步。 季浦泽一枪落空,却没有丝毫停顿,他右手抓住长枪尾部,左右腾挪一下,再度向前刺出! 棍身将季浦泽右手的力放大数倍,控制着枪头左右大幅度摇摆,寒光沥沥的枪头大范围地晃动,看起来危险至极! 楚渊在面对季浦泽的长枪时,却在不停后退。 他心中明白。 将自己实力压制在先天水平的话,必然不能硬扛季浦泽的枪刺。 季浦泽说自己只是先天武者水平。 但这控枪手法、速度、力道,都有宗师级水准! 当是可以开宗立派的宗师级! 楚渊想到,如果让季浦泽骑马再来战的话,这一手长枪,可真得留有宗师级的实力,才能和他碰碰! 季浦泽乘胜追击,长枪连环突刺,追着楚渊的头、胸、腹、脚扎去。 看清了季浦泽的长枪力道,楚渊更为谨慎,连环躲避。 这时,围观的晋国士兵说道:“楚仙师的身法也是诡异。” “明明就是凡间武学身法,但至今为止,就没一个人的攻击,能落到他身上!” “楚仙师,一定是吃兔子长大的,太灵活了” 有些晋国士兵已经开始说起奇怪的话题了 还是武者时。 楚渊就已经学过多种身法。 拨云见日的对峙身法。 老乞丐吴泰身上学来的雨后春笋步 燕飞柳的踏柳步法。 楚渊早已经将这些功法融汇贯通。 如今在长枪的攻击范围内晃动身形。 数次在即将被长枪击中的时候,又向一侧躲避过去。 好生惊险! 季浦泽接连数十次攻击,都被楚渊躲避开来。 若是楚渊用的仙人法术,总能躲过自己的长枪,倒是正常。 但诡异之处就在于,季浦泽看的出来,楚渊并未使用任何仙法! 他用的都是凡间武学身法! 只是身法踏步的时机尤为巧妙。 就像是已经看破自己的进攻方向。 提前做出预判。 从而轻松躲避长枪攻击一般。 这样的反应和身法,真的是先天武者会有的水准吗? 想到这里,季浦泽眉头皱起,运转着体内内力,拿枪的手臂,肌肉爆出! 他有些急了。 自己的攻击无法击中楚仙师,楚仙师又总是躲避不发起进攻。 这样根本不能分出胜负! 季浦泽的心境发生了变化。 被楚渊躲过数次攻击的他,开始用上了全力! 接下来的攻击,渐渐不再是试探。 而是全力以赴! 季浦泽觉得,就算自己全力以赴也无法战胜楚仙师,也得要让手中的长枪,刺中楚仙师一次! 而季浦泽接下来的长枪攻击的势头都有所变化,更是让周遭晋国士兵莫名感叹。 “这位周国兵将,果然还有留手啊!” “这下,应该就是他的全力了!” “但就结果而言,和刚才依旧没区别,楚仙师仍然能躲开他的攻击。” “果然还是楚仙师更厉害一些。” “楚仙师当真无敌啊。” 越是全力施展的攻击。 约会在两次攻击的间隙之间,产生停顿。 这是全力拼出,而来不及收力导致的身体僵直。 大多数武者,会利用上一次全力攻击未能收完的力道,施展到下一次攻击当中。 这就是连续的招式,顺着招式,能轻松施展出一整套连续攻击。 初入武学的学徒,会照猫画虎,完全按照招式全程练习武学。 在熟练一套招式之后,就能将招式拆分,单独拼凑,在战场上达到随机应变的效果! 季浦泽,常年练枪,便能将枪法招式运用到全力攻击当中。 以独特的手法,连接两次攻击,达到中间没有停顿的效果。 他的枪法功底极好,已经能将十来次的攻击之间的停顿消除! 这十来次的连续攻击,看似很少。 但在战场上足以杀死无数敌人了! 但可惜,他碰到的是楚渊。 有的人能将各种不同的武学招式,拆分出来,拼凑一起,武学招式看得越多,学得越多,他融汇贯通的招式,随机应变的技法就越多越强! 楚渊躲避着季浦泽的攻击。 目光时刻盯着季浦泽的全身。 看他的关节转动,看他的肌肉发力。 肌肉发力和关节的状态看透了,就能渐渐猜测出季浦泽的下一步攻击方式。 假招式或许能骗出敌人破绽。 但身上的肌肉变化,从来没有谎言! 并且只需要找到季浦泽这一段连续攻击中停顿的间隙,就能伺机而动,向他反击! 哪怕季浦泽的攻击间隙,只有短短的一眨,真正的眨眼的一眨! 季浦泽脚步停顿,右手将长枪向后抽了一下。 “找到了。” 这就是季浦泽的攻击停顿! 楚渊右手一甩。 直接将手中长刀,向右前方抛出了 “出现了!” “是那一招!” “楚仙师的绝学啊!” “那个周国兵将肯定不会应对” “绝对会被吓一跳的,我就算是知道了楚仙师这一招,真面对上的时候,还是被吓得心惊胆战地。”晋国士兵笑言道。 而季浦泽,看着楚渊将手中长刀甩出,心中莫名疑惑。 短兵刃对上长枪手,竟然还将自己手中的兵器甩出? 若是兵刃甩出后,能威胁到长枪手,让长枪手躲避一下,给自己争取逃跑的机会,那倒是可行之法。 但现在 季浦泽看着那道长刀飞出的方向。 是飞向外侧的没错。 飞向外侧,又打不到自己身上,季浦泽自然不必担心。 但是 季浦泽的目光,随着长刀划过的弧度,看见了外面围观的晋国士兵的表情。 他们在笑? 他们笑什么? 楚仙师的长刀都飞出去了! 你们这些在外围观的士兵,难道不怕飞出的长刀砸中你们吗? 实际上,晋国士兵非常了解楚渊这一招的威力。 他们笑。 自然是要看见周国兵将见识到楚渊这一招之后,如何乱了阵脚。 就在季浦泽疑惑时,他甩甩头,将多余的想法甩出脑子。 不能犹豫了。 现在就是最好的机会,再刺一枪! 季浦泽准备给楚渊再刺出一枪。 但出于直觉考虑,他还是多注意了一下飞出的长刀的动向。 而这一看,便无法从长刀上移开目光了! 只见那把在空中旋转的长刀,不知合适,居然换了个方向,反而斩向自己来了! “什么!” 季浦泽目光瞪大,仔细测算角度。 那把长刀的目的非常明确! 是向着自己的脖子来的! 季浦泽吓了一跳,连忙抽回枪身,提至脖子高度,将那长刀一挡! “哐!” 挡住了! 但长刀却没有斩断枪身! 季浦泽目光低下看去,原来长刀的开刃侧,有一层薄薄的玉白涂层,覆盖了刃身。 就算季浦泽来不及挡下飞来的长刀,长刀也切不开他的脖子! “糟了!”季浦泽意识到事情不妙了。 这一手飞刀,完全吸引了季浦泽的注意力。 刺客身上,永远都有第二把刀! 对面的楚渊,已经手提另一把刀,越过枪头的攻击范围,向季浦泽欺身劈来! 长枪手对上短兵刃,优势就在于长处。 枪头够长,短兵刃无法近身。 要么被枪头扎中,要么像楚渊此前的做法,来回躲避。 所以,长枪手的劣势也很明显,那就是害怕被近身。 楚渊就针对季浦泽的这个弱点。 靠着飞出的长刀作为吸引。 转移季浦泽的注意之后。 从另一侧近身了。 季浦泽看出楚渊的目的。 原本追击的脚步接连后退。 试图和楚渊拉开距离。 同时抽回长枪。 重新向楚渊刺出。 力向前刺的枪头,实力压制在先天实力的楚渊,不敢说完全接得下来。 但现在季浦泽后撤时候刺出的枪头。 楚渊直接用第二把刀将枪头击向一旁! “当!” 清脆的金属击打声在场中响起。 同时响起的,还有周围晋国士兵的欢呼声! “只有接过楚仙师这一刀的人,才明白那个周国将士能抓紧长枪不松手有多牛逼!” “笑死,”一个晋国士兵得意道,“当时我接楚仙师一刀时,手直接骨折了!” “楚仙师还单独为我接了骨!” 旁人笑道:“你小子还挺得意啊!” 楚渊巨力一劈。 让季浦泽稳不住手中长枪。 长枪被击打到另一侧,几乎要横过来了! 这样的力道,季浦泽完全看呆了! 刚刚那一刀劈了他的枪头上,竟然硬生生是打出数道金属火花! 随后自己就有些握不住枪,枪头硬生生被打到另一侧! 这是何等恐怖的力量! 这真的是先天实力的武者能有的水准吗? 长枪被破开,季浦泽已然失去了他最优势的攻击手段! 但季浦泽还是没有放弃。 作为一员将领,同样,他也有第二把刀,自己的佩刀! 弃枪,拔刀,迎战! 但周围的晋国士兵更是叹了一气:“若是他还试图抽枪的话,或许还有胜算。” “但现在,他拔刀了,就输了。” 在季浦泽拔刀之后,楚渊手中的刀也跟着化作残影。 那些残影,并非虚影,而全是实体! 是速度快到极致时,十八道攻击几乎同时抵达,停顿在同一刻时间中时,残留在视觉中的残影! 第28章 回周国涂药 天下武功唯快不破,是武者世界,唯一的真理。 从景河沟伊汶轩那里学来的罗刹十八斩,依旧是短兵相接时,最有效的进攻手段。 而先天实力的楚渊。 足以在一瞬间挥出十八刀! 只见楚渊手中的刀从一把变成了十八把。 刀刀劈向季浦泽身上要害之处。 季浦泽看着十八道攻击来袭,恍然愣住。 就算抬手防御。 挡得了一两处,也挡不住十八处啊! 这一刻,季浦泽目光恍惚。 他看见他的太奶了 但,攻击并没有落下。 在季浦泽发愣时,他就已经输了。 楚渊不再攻击,收刀,上去拍拍季浦泽的肩膀:“你很不错。” 说完,就转身离开,一跃飞上高台。 晋国的士兵们围了上去,给季浦泽高抬起来,抛向空中给他庆祝欢呼。 虽然他输了,但他却打破了和楚仙师对峙的最长时间。 并且这些时间当中。 有很大一部分,都是前面他用长枪时,追着楚仙师刺的时间。 季浦泽没赢,但周围晋国的士兵却为他高兴。 比赢了还高兴! “接着对练啊!”上高台后,楚渊对着下方练兵场吆喝一声。 那些给季浦泽欢呼的晋国士兵,才将人放下来,各自回去对练了。 这时候,季浦泽才意识到,他和楚仙师的对战已经结束。 坐在原地愣了愣,最后拿着长枪,去和其他几个周国兵将集合。 打这些晋国士兵像虐菜,提升不了实力。 打楚仙师倒能看出自己的水平,但太累了。 他们来护送姬逸明的,又不是专程来打架的,没必要搞这么累。 不玩了。 没意思。 楚渊回到高台上了,看见了姬仇姬逸明他们来了。 应该是看完了自己对战的全程。 好奇宝宝姬逸明又有提问:“楚仙师。” “为何你要亲自下场和士兵们对练呢?” “这样不会很麻烦吗?” “我还以为楚仙师应该会将更多的时间用在研究仙人法术这些事情上” 楚渊还没回答,湘灵就开玩笑道:“因为楚仙师是个战斗狂,哪怕是压低自身实力和武者战斗,也乐在其中!” 楚渊瞪了湘灵一眼,湘灵立刻不说话了。 姬逸明看了看湘仙师,又看了看楚仙师。 难道湘仙师说的,是真相?! 楚渊解释道:“士兵能以一敌四,会助长心中高傲气焰。” “我打压一下他们,免得他们之后面对怪异会轻敌,避免造成一系列不良后果。” 正说着。 楚渊又从掌心中凝聚出一团三生石碎片,激射出去,在高空中划过一道弧线。 应该是又落到危险区的哪个地方,救下一些晋国士兵了。 姬逸明说道:“楚仙师,明明有着如此仙能,却还是亲身下场指导士兵战斗,躬身践行,练出来的兵,每一位,都有大将本领!” 楚渊看了一眼湘灵,你看看,人十王子殿下说的多好。 湘灵翻了一下白眼。 楚渊笑着摇摇头,正经道:“所以,你觉得十王子殿下和刚刚那个长枪手如何?” 湘灵道:“那个长枪手,和你战斗时,刺不中,就爆发全力。” “不太稳重,修行走不远。” 楚渊点头,这样说来,也一样看不上眼啊。 他随口道:“我也会在攻击不到敌人时爆发全力,你怎么就觉得我修行能走远呢?” 不止是湘灵。 就连不觉归的那些前辈们,也将修行的期望寄托在楚渊身上。 湘灵道:“你自己没点数?” 楚渊多么老阴逼的一个人啊? 偷学别人的招式,悄无声息就在战斗中用出来了。 战斗无所不用其极,只要对敌有效,什么阴招损招都能用 甚至在没有真气射出飞剑之前,就领略到了远程飞刀的优势,甚至那飞刀飞的还是弧形角度! 楚渊和湘灵两位仙人在扯淡。 而十王子姬逸明,湘灵则是完全忽略了。 不收他为徒的原因已经说过,她便没有再说。 总之,是一点机会都没了。 看完楚仙师训兵之后。 姬逸明和姬仇就离开了练兵场。 拿到了需要的药膏,姬逸明就不在晋国停留,向姬仇告别,准备回周国了。 姬仇见姬逸明执意要走,问道:“我都已经找人整理好房间备好饭食了,真的不留一日吗?” 姬逸明笑道:“母上还在宫中等候,不宜在外待太久,能早一日回去,就让母上少担忧一日。” 姬仇看着姬逸明的笑,忽然想到自己那个老姐,真的会担心出行在外的姬逸明吗? 思来想去,最后只留下一个叹气,姬仇被姬逸明的笑容感染,也跟着笑起来:“嗯,过来让舅舅抱一下。” 姬逸明乐意过去,姬仇蹲下将姬逸明抱起来,掂量一下他的体重,道:“嗯” “现在我倒还能抱你起来。” “小孩子长个头快,你又不常来我晋国玩。” “等以后见面,恐怕就难抱的动了。” 姬逸明露出了尴尬的笑,现在你还抱着我呢,就说起以后抱不动的事情了,这合适吗? 不合适啊! 之后,姬逸明便要回国了。 来时,他们的队伍里有十五个周国士兵。 现在回去,只剩下五个周国士兵了。 伤亡惨重啊。 姬仇给姬逸明一辆新的马车,还让一队晋国士兵随行。 看着那些晋国士兵一身玉白防具和刀具,姬逸明顿时放心下来。 虽然马车,倒是有些阴影了,姬逸明坐上马车的时候,还不忘将脚下的毯子踩紧实一些,生怕又有怪异从车底钻上来。 不过姬仇告诉他:“车子是楚仙师特地制作的哦,不会有怪异钻车底的啦。” 三生石做的车底,完全杜绝了怪异从下面钻下来的可能呢。 车队出发了。 晋国士兵护送着姬逸明的车队走出晋国,出了晋国危险区的范围之后,基本就没有什么危险的怪异出现了,便让季浦泽领队继续前进。 回周。 回周国的路上,又是半月过去。 到底是安全抵达,没有发生危险。 姬逸明带着楚仙师的药膏回到王宫,一回来,就去找自己母上。 “母上!” 姬逸明推开房门,大喊道:“我回来啦!” 房中的美妇人,刚刚还在张嘴照着铜镜。 她的舌头虽然恢复了,也果真长成了清蒸鱼身上的刀花,井字形状的碎肉凸起,难看极了。 害得她不敢出去见人,整日呆在偏殿内,人都要疯了。 听到姬逸明推门进来的声音。 美妇人赶紧捂住嘴,不让自己孩子看见舌头上的异状。 “母上!”姬逸明转身关紧门,来到美妇人身前,“别捂着嘴了,你看,这是我从晋国仙师那里求来的药膏!” “只要涂上,不管是伤口,还是伤疤,都能好了!” 美妇人看着姬逸明手中的透明琉璃瓶,疑惑地看了姬逸明一眼,捂着嘴道:“逸明,你离开王宫有一个月了,就是去带回来了这瓶东西?” 姬逸明道:“母上,我这是去晋国了啊,你忘了?晋国君发来信件,说晋国里来了两个仙人,你还羡慕那个仙人能制作一种不苦的膏药!” “你看,这药就是从仙人那里得来的!” 美妇人摇摇头:“娘亲是怕你被人骗了,那仙人哪有说的这么灵!” “母上,你就信我!”姬逸明坚持道,“我亲眼见到的,那个仙人能飞!” “他能直接从四层楼飞下来,踩着剑飞的!” “哎呀,反正你的舌头现在也没药可以治了,你就试试我这瓶药,反正只是涂在舌头上,没效果的话,大不了吐出来!” 姬逸明将药瓶瓶盖旋转开,放在桌上,眼神真挚地看着美妇人,满眼都在说:母上,你快点试试! 美妇人想想姬逸明说的话。 也是,反正舌头都变成那样了,再糟糕一点又怎么样? 真药也好,假药也罢,试一试,没效果,再吐掉! 美妇人拿起瓶子仔细查看。 那瓶子中的药物呈灰白色,用直接触碰,并不粘稠,反倒更像是粉末。 她用指尖勾出一点药膏张开嘴,将药膏在舌面上涂抹均匀。 这样的动作,她已经做过几十次,已经熟练了。 “嗯?” 美妇人有些惊奇。 她在涂上药膏之后,居然没有尝到太多的苦味! 苦还是有一点药苦的味道,但比起太医配置的那些药膏,完全在美妇人可以接受的范畴! 而且,在涂上药膏之后,美妇人先是尝到一点苦味,随后感觉舌面有轻微刺痛。 但刺痛之后,反而什么感觉都没有了。 涂抹完后,美妇人等着药效发挥。 在等待片刻,刺痛感和药苦味都消失后。 舌面上,居然出现了阵阵清凉! 如同含入一片薄荷,清爽无比! 这 这真的是药膏吗? 难道真的是仙人制作的药膏? 和太医配置的药膏比起来,这个药膏给美妇人的感受,简直不要太好! 这才是适合涂在舌头上的药膏啊! 美妇人欲哭无泪,之前她涂的都是些什么东西啊! “母上!” 姬逸明一直在一旁观察,他郑重地对美妇人道:“我觉得,应该可以了!” “真的?” 美妇人张着嘴,往铜镜那边查看舌头的形状。 虽然还有白色的药膏涂在舌面上,看不清舌面的细节。 但是! 那些凸起的井字肉块,全部消失了! 美妇人以为永远不会消去的伤疤,真的被这瓶药膏清除了! “母上!水!”姬逸明及时递上一杯水。 美妇人将水含在口中,融去舌面上的药物,将水吐掉。 吐水的时候,那些药物也不至于苦到整个口腔,这点也一样让美妇人相当感慨。 最后,她在铜镜前伸出舌头,仔细看着舌面上的变化。 果然,井字形花纹完全消失,舌头只好恢复了,一点伤疤都没有留下! “太好了!太好了!” 美妇人开心得抱紧了姬逸明:“好孩子,竟然带回来真的仙药!” “嘿嘿”姬逸明傻笑道。 随后,美妇人放开姬逸明,重新拿起那瓶药膏,研究一下,就将盖子旋转上。 她对姬逸明道:“逸明,这瓶仙药,是仙师给你的,剩下这么多,以后也一定有用。” “小心存放,不要让其他人知道你放在了哪里” 姬逸明接过药瓶。 见识到了药膏的治疗效果之后,更为清楚药膏的重要性,不再轻易拿出。 他将药膏存放在自己殿中某处,还算隐蔽,他绝得不会有人知道他会在这里藏一瓶药膏 而在姬逸明回国后的第二件事,就是收到了宫湦的召见。 依旧是夜晚的政行殿。 姬逸明进入大殿内,时隔一个月,再次见到宫湦。 “儿臣见过父王。”姬逸明道。 “嗯,”宫湦还是那副伏案忙碌的模样,“说明一下现在晋国的情况。” 姬逸明眯了眯眼睛。 原来父王同意他去晋国求药,是为了让他深入查看晋国的情况,回来亲口告诉父王。 姬逸明没有保留,将在晋国的所见所闻,全部如实说出。 包括在晋国危险区遭遇诡异怪异。 周国兵将死亡惨重。 晋国士兵轻松解决。 再到晋国内。 楚仙师打造的神仙楼阁, 空间阵法, 特殊的武器防具, 还有楚仙师在带兵的消息。 全部告诉宫湦。 “晋国君和两位仙师的友谊较好,我觉得,这应该是一件好事。”姬逸明道。 听完姬逸明的说明,宫湦点点头:“行了,回去休息。” 姬逸明就退下,回殿休息。 而宫湦,却在姬逸明离开后,放下毛病,伸手揉着眉心,满脸苦恼模样。 他对现在晋国的情况很是烦恼。 姬逸明所说都是真的,没有一点隐瞒。 这点宫湦对比过季浦泽的报告后,就能得知。 让宫湦烦恼的,不是姬逸明有没有隐瞒或者撒谎。 而是因为姬逸明说的是真的。 晋国真有两位仙人,并且是有着真仙法。 晋国遭受怪异霍乱,却不需要周国派兵支援! 说明有真仙人协助晋国,晋国国力必将空前鼎盛! 这点,让宫湦很是担忧。 诸侯国过于强盛,非常不利于周国。 每月初的月经假() 第28章 回周国涂药 天下武功唯快不破,是武者世界,唯一的真理。 从景河沟伊汶轩那里学来的罗刹十八斩,依旧是短兵相接时,最有效的进攻手段。 而先天实力的楚渊。 足以在一瞬间挥出十八刀! 只见楚渊手中的刀从一把变成了十八把。 刀刀劈向季浦泽身上要害之处。 季浦泽看着十八道攻击来袭,恍然愣住。 就算抬手防御。 挡得了一两处,也挡不住十八处啊! 这一刻,季浦泽目光恍惚。 他看见他的太奶了 但,攻击并没有落下。 在季浦泽发愣时,他就已经输了。 楚渊不再攻击,收刀,上去拍拍季浦泽的肩膀:“你很不错。” 说完,就转身离开,一跃飞上高台。 晋国的士兵们围了上去,给季浦泽高抬起来,抛向空中给他庆祝欢呼。 虽然他输了,但他却打破了和楚仙师对峙的最长时间。 并且这些时间当中。 有很大一部分,都是前面他用长枪时,追着楚仙师刺的时间。 季浦泽没赢,但周围晋国的士兵却为他高兴。 比赢了还高兴! “接着对练啊!”上高台后,楚渊对着下方练兵场吆喝一声。 那些给季浦泽欢呼的晋国士兵,才将人放下来,各自回去对练了。 这时候,季浦泽才意识到,他和楚仙师的对战已经结束。 坐在原地愣了愣,最后拿着长枪,去和其他几个周国兵将集合。 打这些晋国士兵像虐菜,提升不了实力。 打楚仙师倒能看出自己的水平,但太累了。 他们来护送姬逸明的,又不是专程来打架的,没必要搞这么累。 不玩了。 没意思。 楚渊回到高台上了,看见了姬仇姬逸明他们来了。 应该是看完了自己对战的全程。 好奇宝宝姬逸明又有提问:“楚仙师。” “为何你要亲自下场和士兵们对练呢?” “这样不会很麻烦吗?” “我还以为楚仙师应该会将更多的时间用在研究仙人法术这些事情上” 楚渊还没回答,湘灵就开玩笑道:“因为楚仙师是个战斗狂,哪怕是压低自身实力和武者战斗,也乐在其中!” 楚渊瞪了湘灵一眼,湘灵立刻不说话了。 姬逸明看了看湘仙师,又看了看楚仙师。 难道湘仙师说的,是真相?! 楚渊解释道:“士兵能以一敌四,会助长心中高傲气焰。” “我打压一下他们,免得他们之后面对怪异会轻敌,避免造成一系列不良后果。” 正说着。 楚渊又从掌心中凝聚出一团三生石碎片,激射出去,在高空中划过一道弧线。 应该是又落到危险区的哪个地方,救下一些晋国士兵了。 姬逸明说道:“楚仙师,明明有着如此仙能,却还是亲身下场指导士兵战斗,躬身践行,练出来的兵,每一位,都有大将本领!” 楚渊看了一眼湘灵,你看看,人十王子殿下说的多好。 湘灵翻了一下白眼。 楚渊笑着摇摇头,正经道:“所以,你觉得十王子殿下和刚刚那个长枪手如何?” 湘灵道:“那个长枪手,和你战斗时,刺不中,就爆发全力。” “不太稳重,修行走不远。” 楚渊点头,这样说来,也一样看不上眼啊。 他随口道:“我也会在攻击不到敌人时爆发全力,你怎么就觉得我修行能走远呢?” 不止是湘灵。 就连不觉归的那些前辈们,也将修行的期望寄托在楚渊身上。 湘灵道:“你自己没点数?” 楚渊多么老阴逼的一个人啊? 偷学别人的招式,悄无声息就在战斗中用出来了。 战斗无所不用其极,只要对敌有效,什么阴招损招都能用 甚至在没有真气射出飞剑之前,就领略到了远程飞刀的优势,甚至那飞刀飞的还是弧形角度! 楚渊和湘灵两位仙人在扯淡。 而十王子姬逸明,湘灵则是完全忽略了。 不收他为徒的原因已经说过,她便没有再说。 总之,是一点机会都没了。 看完楚仙师训兵之后。 姬逸明和姬仇就离开了练兵场。 拿到了需要的药膏,姬逸明就不在晋国停留,向姬仇告别,准备回周国了。 姬仇见姬逸明执意要走,问道:“我都已经找人整理好房间备好饭食了,真的不留一日吗?” 姬逸明笑道:“母上还在宫中等候,不宜在外待太久,能早一日回去,就让母上少担忧一日。” 姬仇看着姬逸明的笑,忽然想到自己那个老姐,真的会担心出行在外的姬逸明吗? 思来想去,最后只留下一个叹气,姬仇被姬逸明的笑容感染,也跟着笑起来:“嗯,过来让舅舅抱一下。” 姬逸明乐意过去,姬仇蹲下将姬逸明抱起来,掂量一下他的体重,道:“嗯” “现在我倒还能抱你起来。” “小孩子长个头快,你又不常来我晋国玩。” “等以后见面,恐怕就难抱的动了。” 姬逸明露出了尴尬的笑,现在你还抱着我呢,就说起以后抱不动的事情了,这合适吗? 不合适啊! 之后,姬逸明便要回国了。 来时,他们的队伍里有十五个周国士兵。 现在回去,只剩下五个周国士兵了。 伤亡惨重啊。 姬仇给姬逸明一辆新的马车,还让一队晋国士兵随行。 看着那些晋国士兵一身玉白防具和刀具,姬逸明顿时放心下来。 虽然马车,倒是有些阴影了,姬逸明坐上马车的时候,还不忘将脚下的毯子踩紧实一些,生怕又有怪异从车底钻上来。 不过姬仇告诉他:“车子是楚仙师特地制作的哦,不会有怪异钻车底的啦。” 三生石做的车底,完全杜绝了怪异从下面钻下来的可能呢。 车队出发了。 晋国士兵护送着姬逸明的车队走出晋国,出了晋国危险区的范围之后,基本就没有什么危险的怪异出现了,便让季浦泽领队继续前进。 回周。 回周国的路上,又是半月过去。 到底是安全抵达,没有发生危险。 姬逸明带着楚仙师的药膏回到王宫,一回来,就去找自己母上。 “母上!” 姬逸明推开房门,大喊道:“我回来啦!” 房中的美妇人,刚刚还在张嘴照着铜镜。 她的舌头虽然恢复了,也果真长成了清蒸鱼身上的刀花,井字形状的碎肉凸起,难看极了。 害得她不敢出去见人,整日呆在偏殿内,人都要疯了。 听到姬逸明推门进来的声音。 美妇人赶紧捂住嘴,不让自己孩子看见舌头上的异状。 “母上!”姬逸明转身关紧门,来到美妇人身前,“别捂着嘴了,你看,这是我从晋国仙师那里求来的药膏!” “只要涂上,不管是伤口,还是伤疤,都能好了!” 美妇人看着姬逸明手中的透明琉璃瓶,疑惑地看了姬逸明一眼,捂着嘴道:“逸明,你离开王宫有一个月了,就是去带回来了这瓶东西?” 姬逸明道:“母上,我这是去晋国了啊,你忘了?晋国君发来信件,说晋国里来了两个仙人,你还羡慕那个仙人能制作一种不苦的膏药!” “你看,这药就是从仙人那里得来的!” 美妇人摇摇头:“娘亲是怕你被人骗了,那仙人哪有说的这么灵!” “母上,你就信我!”姬逸明坚持道,“我亲眼见到的,那个仙人能飞!” “他能直接从四层楼飞下来,踩着剑飞的!” “哎呀,反正你的舌头现在也没药可以治了,你就试试我这瓶药,反正只是涂在舌头上,没效果的话,大不了吐出来!” 姬逸明将药瓶瓶盖旋转开,放在桌上,眼神真挚地看着美妇人,满眼都在说:母上,你快点试试! 美妇人想想姬逸明说的话。 也是,反正舌头都变成那样了,再糟糕一点又怎么样? 真药也好,假药也罢,试一试,没效果,再吐掉! 美妇人拿起瓶子仔细查看。 那瓶子中的药物呈灰白色,用直接触碰,并不粘稠,反倒更像是粉末。 她用指尖勾出一点药膏张开嘴,将药膏在舌面上涂抹均匀。 这样的动作,她已经做过几十次,已经熟练了。 “嗯?” 美妇人有些惊奇。 她在涂上药膏之后,居然没有尝到太多的苦味! 苦还是有一点药苦的味道,但比起太医配置的那些药膏,完全在美妇人可以接受的范畴! 而且,在涂上药膏之后,美妇人先是尝到一点苦味,随后感觉舌面有轻微刺痛。 但刺痛之后,反而什么感觉都没有了。 涂抹完后,美妇人等着药效发挥。 在等待片刻,刺痛感和药苦味都消失后。 舌面上,居然出现了阵阵清凉! 如同含入一片薄荷,清爽无比! 这 这真的是药膏吗? 难道真的是仙人制作的药膏? 和太医配置的药膏比起来,这个药膏给美妇人的感受,简直不要太好! 这才是适合涂在舌头上的药膏啊! 美妇人欲哭无泪,之前她涂的都是些什么东西啊! “母上!” 姬逸明一直在一旁观察,他郑重地对美妇人道:“我觉得,应该可以了!” “真的?” 美妇人张着嘴,往铜镜那边查看舌头的形状。 虽然还有白色的药膏涂在舌面上,看不清舌面的细节。 但是! 那些凸起的井字肉块,全部消失了! 美妇人以为永远不会消去的伤疤,真的被这瓶药膏清除了! “母上!水!”姬逸明及时递上一杯水。 美妇人将水含在口中,融去舌面上的药物,将水吐掉。 吐水的时候,那些药物也不至于苦到整个口腔,这点也一样让美妇人相当感慨。 最后,她在铜镜前伸出舌头,仔细看着舌面上的变化。 果然,井字形花纹完全消失,舌头只好恢复了,一点伤疤都没有留下! “太好了!太好了!” 美妇人开心得抱紧了姬逸明:“好孩子,竟然带回来真的仙药!” “嘿嘿”姬逸明傻笑道。 随后,美妇人放开姬逸明,重新拿起那瓶药膏,研究一下,就将盖子旋转上。 她对姬逸明道:“逸明,这瓶仙药,是仙师给你的,剩下这么多,以后也一定有用。” “小心存放,不要让其他人知道你放在了哪里” 姬逸明接过药瓶。 见识到了药膏的治疗效果之后,更为清楚药膏的重要性,不再轻易拿出。 他将药膏存放在自己殿中某处,还算隐蔽,他绝得不会有人知道他会在这里藏一瓶药膏 而在姬逸明回国后的第二件事,就是收到了宫湦的召见。 依旧是夜晚的政行殿。 姬逸明进入大殿内,时隔一个月,再次见到宫湦。 “儿臣见过父王。”姬逸明道。 “嗯,”宫湦还是那副伏案忙碌的模样,“说明一下现在晋国的情况。” 姬逸明眯了眯眼睛。 原来父王同意他去晋国求药,是为了让他深入查看晋国的情况,回来亲口告诉父王。 姬逸明没有保留,将在晋国的所见所闻,全部如实说出。 包括在晋国危险区遭遇诡异怪异。 周国兵将死亡惨重。 晋国士兵轻松解决。 再到晋国内。 楚仙师打造的神仙楼阁, 空间阵法, 特殊的武器防具, 还有楚仙师在带兵的消息。 全部告诉宫湦。 “晋国君和两位仙师的友谊较好,我觉得,这应该是一件好事。”姬逸明道。 听完姬逸明的说明,宫湦点点头:“行了,回去休息。” 姬逸明就退下,回殿休息。 而宫湦,却在姬逸明离开后,放下毛病,伸手揉着眉心,满脸苦恼模样。 他对现在晋国的情况很是烦恼。 姬逸明所说都是真的,没有一点隐瞒。 这点宫湦对比过季浦泽的报告后,就能得知。 让宫湦烦恼的,不是姬逸明有没有隐瞒或者撒谎。 而是因为姬逸明说的是真的。 晋国真有两位仙人,并且是有着真仙法。 晋国遭受怪异霍乱,却不需要周国派兵支援! 说明有真仙人协助晋国,晋国国力必将空前鼎盛! 这点,让宫湦很是担忧。 诸侯国过于强盛,非常不利于周国。 每月初的月经假() 第29章 麻烦事都赶现在来了 让姬逸明离开后,政行殿内恢复了宫湦独自批阅奏折的寂静。 宫湦看完桌上奏折,批阅,收起,又取出下一卷竹简,继续做着日复一日平淡重复的枯燥工作。 “虢公。”宫湦忽然开口道。 一个人影从大殿偏门出现,走至近处,才看清是虢石父。 他鞠躬拱手:“臣在。” 宫湦目不斜视,继续看着奏折的内容,思考着奏折上的事情如何处理,同时一心二用,问起虢石父:“刚刚十王子说的晋国的情况,你应该听见了。” 虢石父继续保持着鞠躬的姿势,回答:“臣有所耳闻。” “如何看待如今晋国的现状?”宫湦问他。 虢石父抬头看了一眼面色平静的宫湦,又快速低头,说道:“臣以为” “晋国因怪异所扰,有仙人出现,协助抵抗,是替大周分忧。” “吾王可不必过多担心,就让晋国将怪异自行处理妥当即可。” 说罢,虢石父直起身板,目光看向宫湦,补充一句道:“对吾王而言,此并非坏事。” 宫湦在奏折上缓缓书写阅评,听到虢石父的回答,轻微摇头,表示不满。 他不同意虢石父的说法。 晋国有仙人培养精兵,无论如何都已经是一个隐患。 若是等晋国将怪异清除,没了外界敌患的拉扯,拥有一国精兵的晋国,保不准会出现什么样的想法。 宫湦再书写完一份奏折,收起放好,随后看着一旁还没看过的奏折。 一堆,两堆,三四堆 宫湦看着那近乎无穷尽的竹简卷宗几乎把政行殿堆放满了,就觉得心里压抑极了。 “啊啊啊!” 宫湦忽然大声怒吼,猛地一推案桌,直接将桌子掀翻过去! 奏折飞出,砚台笔墨都撒了一地! 宫湦发怒了,迁怒在案桌上,直接掀桌,有不想再做这些枯燥政事的意思。 虢石父见宫湦大怒,鞠躬说道:“吾王息怒” 只是他低头后的嘴角,却有些上扬。 终于等到宫湦脾性发怒的一天了。 宫湦还坐着缓气,慢慢平复自己的心情。 政行殿在宫湦的一声怒吼之后,恢复寂静,安静得宫湦只能听见自己生气时沉重的鼻息。 挤压下来的政务如此多,晋国那边又有隐患, 麻烦事都挑这时候赶来了! 发泄完后,宫湦伸手捏住眉心揉捏,想让自己的心情平复下来。 他问:“虢公, 我该如何做,才能让这些奏折迅速减少!” “如何做,才能让让每日处理的政事轻松些!” 宫湦的声音颤抖得像是八旬老人,日夜无穷尽地操劳政事,已经严重拖垮了他的身体。 虢石父面无表情直起身,向前走去。 “吾王,如今你已经将一部分奏折转交给三公批阅,这已经减轻了你处理政事的压力。” 他将宫湦掀翻的案桌扶起,搬到宫湦面前。 “可三公处理完的奏折,你却还是要自己再次过目批阅过的奏折。” 他又将地上的笔砚奏折拾起,安置在桌上原来的位置。 “这不是多此一举吗?” 此刻,虢石父站在宫湦的一侧,轻声叹气,一只手轻轻搭在宫湦的肩膀上,语调轻缓地说道。 “不如,以后让三公批阅的奏折不再过目,让他们一次批阅完,这样,政行殿中的重谢奏折,很快就能清理完。” 虢石父眼珠瞳孔盯着宫湦的脸,弯腰俯身凑在他的耳边说话。 “相比于现在的处理奏折的方式,吾王的压力会大大减轻。” 虢石父的言语,似乎是毒蛇缠绕的苹果,是渴望的美味,又是暗藏致命的毒! 宫湦深呼吸了一下,却没有因此放松眉头,反倒皱得更紧了,连额头上都清晰可见皱起的川字。 虢石父看出了宫湦的不满,将搭在宫湦肩上的手拿开,保持着俯身的姿势,退开四五步远。 虢石父走远后,宫湦才重新拿起毛笔,摆了摆手,让虢石父退下。 虢石父目光一凝,向宫湦拱手,道一句臣退了,便后撤至侧门,如同来时一般,消隐身形。 宫湦还不会这么快同意将政事完全分摊给三公。 今日虢石父试探性地提出了这个分摊政事的方式,宫湦虽然不会同意,但也有所动摇他的内心。 宫湦目光重新聚焦在竹简上,一边看,思绪一边在晋国和虢石父所说的分摊奏折的事情上来回跳跃。 晋国那边的仙人集兵的问题还没解决。 这边虢石父已经想着要和他分权了。 这些奏折,是地方呈上,上报地方问题的奏折。 其内容繁杂,但多是利于管理国家的事情。 比如地方官员的卸任上岗,地方财政的拨款收支,还有诸侯国的诸多情况 如果这些东西,不由宫湦自己亲自过目,而选择交给三公负责的话。 就意味着之后地方乃至诸侯国中大多数官员的变化,他都不再了解,不再把控,不再对整个大周各国了若指掌。 将这些政事分摊给三公处理,是将自己作为王的权力分出,转让给了三公身上。 这是在削弱自己作为大周的王,对这个国家的掌控力! 但宫湦不能对提出这个想法的虢石父做出处罚。 因为现在的奏折实在太多了,多到以堆积如山来形容。 哪怕有三公辅佐批阅,再由自己过目,也依然耗费时间! 虢石父所说的分摊奏折的方法,是唯一快速解决政务堆积的问题。 哪怕这意味着宫湦的权力削弱。 另外虢石父还掌控的天机楼,大周建立之初就存在的天机楼,可是大周政权、或者说维护与诸侯国的上下位联系中重要的一环。 虢石父执掌天机楼,更不可能随意对他做出处置 想到这里,宫湦本想平复的心情反倒愈发心烦意乱,又有掀桌的冲动了。 对剩下的奏折,也多是看不顺眼,大多数,也批阅了一个不予通过的答复。 带着这样的心情,实在没法批阅奏折。 宫湦只好提前离开政行殿,今日早些回去休息,明日再做打算。 继续请假 第29章 麻烦事都赶现在来了 让姬逸明离开后,政行殿内恢复了宫湦独自批阅奏折的寂静。 宫湦看完桌上奏折,批阅,收起,又取出下一卷竹简,继续做着日复一日平淡重复的枯燥工作。 “虢公。”宫湦忽然开口道。 一个人影从大殿偏门出现,走至近处,才看清是虢石父。 他鞠躬拱手:“臣在。” 宫湦目不斜视,继续看着奏折的内容,思考着奏折上的事情如何处理,同时一心二用,问起虢石父:“刚刚十王子说的晋国的情况,你应该听见了。” 虢石父继续保持着鞠躬的姿势,回答:“臣有所耳闻。” “如何看待如今晋国的现状?”宫湦问他。 虢石父抬头看了一眼面色平静的宫湦,又快速低头,说道:“臣以为” “晋国因怪异所扰,有仙人出现,协助抵抗,是替大周分忧。” “吾王可不必过多担心,就让晋国将怪异自行处理妥当即可。” 说罢,虢石父直起身板,目光看向宫湦,补充一句道:“对吾王而言,此并非坏事。” 宫湦在奏折上缓缓书写阅评,听到虢石父的回答,轻微摇头,表示不满。 他不同意虢石父的说法。 晋国有仙人培养精兵,无论如何都已经是一个隐患。 若是等晋国将怪异清除,没了外界敌患的拉扯,拥有一国精兵的晋国,保不准会出现什么样的想法。 宫湦再书写完一份奏折,收起放好,随后看着一旁还没看过的奏折。 一堆,两堆,三四堆 宫湦看着那近乎无穷尽的竹简卷宗几乎把政行殿堆放满了,就觉得心里压抑极了。 “啊啊啊!” 宫湦忽然大声怒吼,猛地一推案桌,直接将桌子掀翻过去! 奏折飞出,砚台笔墨都撒了一地! 宫湦发怒了,迁怒在案桌上,直接掀桌,有不想再做这些枯燥政事的意思。 虢石父见宫湦大怒,鞠躬说道:“吾王息怒” 只是他低头后的嘴角,却有些上扬。 终于等到宫湦脾性发怒的一天了。 宫湦还坐着缓气,慢慢平复自己的心情。 政行殿在宫湦的一声怒吼之后,恢复寂静,安静得宫湦只能听见自己生气时沉重的鼻息。 挤压下来的政务如此多,晋国那边又有隐患, 麻烦事都挑这时候赶来了! 发泄完后,宫湦伸手捏住眉心揉捏,想让自己的心情平复下来。 他问:“虢公, 我该如何做,才能让这些奏折迅速减少!” “如何做,才能让让每日处理的政事轻松些!” 宫湦的声音颤抖得像是八旬老人,日夜无穷尽地操劳政事,已经严重拖垮了他的身体。 虢石父面无表情直起身,向前走去。 “吾王,如今你已经将一部分奏折转交给三公批阅,这已经减轻了你处理政事的压力。” 他将宫湦掀翻的案桌扶起,搬到宫湦面前。 “可三公处理完的奏折,你却还是要自己再次过目批阅过的奏折。” 他又将地上的笔砚奏折拾起,安置在桌上原来的位置。 “这不是多此一举吗?” 此刻,虢石父站在宫湦的一侧,轻声叹气,一只手轻轻搭在宫湦的肩膀上,语调轻缓地说道。 “不如,以后让三公批阅的奏折不再过目,让他们一次批阅完,这样,政行殿中的重谢奏折,很快就能清理完。” 虢石父眼珠瞳孔盯着宫湦的脸,弯腰俯身凑在他的耳边说话。 “相比于现在的处理奏折的方式,吾王的压力会大大减轻。” 虢石父的言语,似乎是毒蛇缠绕的苹果,是渴望的美味,又是暗藏致命的毒! 宫湦深呼吸了一下,却没有因此放松眉头,反倒皱得更紧了,连额头上都清晰可见皱起的川字。 虢石父看出了宫湦的不满,将搭在宫湦肩上的手拿开,保持着俯身的姿势,退开四五步远。 虢石父走远后,宫湦才重新拿起毛笔,摆了摆手,让虢石父退下。 虢石父目光一凝,向宫湦拱手,道一句臣退了,便后撤至侧门,如同来时一般,消隐身形。 宫湦还不会这么快同意将政事完全分摊给三公。 今日虢石父试探性地提出了这个分摊政事的方式,宫湦虽然不会同意,但也有所动摇他的内心。 宫湦目光重新聚焦在竹简上,一边看,思绪一边在晋国和虢石父所说的分摊奏折的事情上来回跳跃。 晋国那边的仙人集兵的问题还没解决。 这边虢石父已经想着要和他分权了。 这些奏折,是地方呈上,上报地方问题的奏折。 其内容繁杂,但多是利于管理国家的事情。 比如地方官员的卸任上岗,地方财政的拨款收支,还有诸侯国的诸多情况 如果这些东西,不由宫湦自己亲自过目,而选择交给三公负责的话。 就意味着之后地方乃至诸侯国中大多数官员的变化,他都不再了解,不再把控,不再对整个大周各国了若指掌。 将这些政事分摊给三公处理,是将自己作为王的权力分出,转让给了三公身上。 这是在削弱自己作为大周的王,对这个国家的掌控力! 但宫湦不能对提出这个想法的虢石父做出处罚。 因为现在的奏折实在太多了,多到以堆积如山来形容。 哪怕有三公辅佐批阅,再由自己过目,也依然耗费时间! 虢石父所说的分摊奏折的方法,是唯一快速解决政务堆积的问题。 哪怕这意味着宫湦的权力削弱。 另外虢石父还掌控的天机楼,大周建立之初就存在的天机楼,可是大周政权、或者说维护与诸侯国的上下位联系中重要的一环。 虢石父执掌天机楼,更不可能随意对他做出处置 想到这里,宫湦本想平复的心情反倒愈发心烦意乱,又有掀桌的冲动了。 对剩下的奏折,也多是看不顺眼,大多数,也批阅了一个不予通过的答复。 带着这样的心情,实在没法批阅奏折。 宫湦只好提前离开政行殿,今日早些回去休息,明日再做打算。 继续请假 第30章 气运修炼 宫湦回寝殿休息。 他离开后,下人们很快将政行殿的烛火熄灭,整个政行殿变得寂静无声。 殿外,除了还在夜间巡逻的卫兵之外,再不见其他闲人。 只是那些夜间巡逻的卫兵,却没有注意过,政行殿上有一个黑色的身影。 此人盘腿坐在大殿最上方,仰天闭目,身形一动不动,已经在此处待了很久。 她在感受天空中,常人不能觉察之物。 常人眼中,今晚的夜空,星光点缀,月色明亮。 可在她的感受中,天空中却有另一番景象 政行殿的上方,有光幕在天空升腾。 光幕一点点从政行殿的屋顶向天空释放,形成类似极光的产物。 五彩缤纷,变化莫测,像是炊烟,又像朝雾。 极光高悬,流光溢彩,若是此刻鸳鸯爱人双双陪伴,气氛必定浪漫。 只是可惜,屋顶中,只有孤零零一个人影。 而天空的极光中,也并不和谐。 有一道霜白色的长条生物,似蛇非蛇,长有四足,全身呈透明魂魄状,游蹿在极光之上,张嘴露出獠牙,将极光吸入口中。 或者说,那四足蛇正在张嘴撕咬着极光的碎片,一口又一口,将原本完整的极光光幕,一点点蚕食。 这些极光常人无法辨认,甚至连看见的资格都没有,自然也没人看得见那霜白四足蛇在吞噬极光。 在宫湦离开后,政行殿不再向天空释放光幕,天空的极光也逐渐消散暗淡,化为虚无。 那只霜白透明的四足蛇没了极光可以吞噬,在空中盘旋几周,骤然转头向下,收回那人影的身躯当中。 直到这时,她才睁开双眼,眼眸一闪而过白金色的龙瞳,很快消散。 额头两处凸起更加明显,已有角破皮层的趋势,但好在还能勉强被发髻遮挡。 夏芷瑶还留在屋顶上坐了一会,呼出寒气,在空中结成冰霜。 现在,她体内的冰龙之力,在长时间吸收转化大周国运的力量后,已经越发强盛。 那天空的极光,是大周国运的具现。 而那霜白的小龙,则是夏芷瑶的龙魂化形。 入京之后,夏芷瑶很早就摸清了王宫内的地形,以及大周国运浓密之地。 显然,国运所在,就是大周天子所在。 宫湦日夜在政行殿中批阅奏折,这里就成了大周国运数量和质量最多的地方。 而夏芷瑶,自然也在这里,利用国家气运修炼龙魂。 龙魂的修炼熟悉自然,第一次过来,便无师自通地唤出了体内龙魂,就好像夏芷瑶天生就懂得如何吸收气运一般。 在入京之后没多久,她就已经开始了吸收大周国气运的修炼, 直到现在,已经持续了好一段时间。 每日吸收大周国气运,似乎的确会对整个大周王朝产生影响。 至少,宫湦在政行殿执政批阅奏折时、进行朝会、乃至处理一切国家事务时,都不觉顺心,总是感觉有所阻碍,却无法找到阻碍感觉的具体情况。 这便是气运受损的影响,大周气运影响下,身为大周天子的宫湦率先察觉到异常,却无法找到异常的源头。 同时,国运受损的影响,将以宫湦为中心,向整个王宫,镐京,乃至周国,至整个大周王朝产生影响。 就像是宫中群臣态势不妙,后宫群妃焦躁不安,周国内的政不平,民不安,常有天灾人祸,到诸侯国如晋国的变化,如边疆燕子墨被派往了郑国 都是国运折损导致的变化。 休息了一阵时间,夏芷瑶才起身,跃下屋顶,借着黑暗,避开巡逻卫兵的视线,绕回到后宫弘小枫的殿内。 路上安全无恙,从侧屋的窗子翻入屋内。 夏芷瑶看了一眼床榻上,并未看见弘小枫。 夏芷瑶来到屋内,果然看见弘小枫还坐在屋内发呆。 “怎么还不去睡,不是说过不用等我了吗?”夏芷瑶佯装生气,叉腰看着弘小枫道。 弘小枫见夏芷瑶回来,看了她一眼:“嗯。” “嗯什么啊,知道了你就去睡啊”夏芷瑶看着弘小枫道,“唉,听到了,但还是要等我回来的意思吗。” 夏芷瑶也不责怪弘小枫,反而往她旁边坐下,拿起桌子上果盘的一颗果子,生成冰刀开始削皮。 “最近宫里没有别的妃子找你麻烦了?”夏芷瑶手上忙活着问道。 弘小枫摇摇头。 夏芷瑶又问:“学堂上,那些王子也没有刁难你?” 弘小枫想了想,应该也是没有的。 还是摇头。 夏芷瑶将削好皮的水果切成小块,用冰刺串出,递给弘小枫。 弘小枫欣然接过,小口吃起果肉。 夏芷瑶看着弘小枫平静吃东西的样子,也不由的开心一些。 起初她们刚来到镐京,刚走入到宫湦的后宫时,碰到的麻烦事可是一堆又一堆。 特别是后宫中其他妃子的排斥,多少有些伤害到弘小枫。 夏芷瑶暗中给几个妃子杀鸡儆猴处理过后,才有现在的平静生活。 这宫中对弘小枫不利的因素,都在夏芷瑶暗中处理下,逐渐平息。 虽然没有彻底清除,夏芷瑶也没办法,没理由将她们清除。 但总归短时间内是不会影响到弘小枫和她的二人的生活。 唯一还有可能对弘小枫产生影响的,就是王后,还有学堂,以及宫湦 说起学堂,夏芷瑶就对弘小枫叮嘱到:“今天姬逸明回来了,明天你多注意他一下,如果他要欺负你,告诉我,我帮你摆平。” 夏芷瑶在吞噬大周气运修炼的时候,也注意到了离开宫中一个月的姬逸明,在今晚去找政行殿找宫湦了,或者说是被宫湦宣过去的。 姬逸明去了哪里,夏芷瑶并无兴趣。 夏芷瑶之所以要让弘小枫提防姬逸明,是因为姬逸明是那个被她切了舌头的妃子的王子。 夏芷瑶怕有其母必有其子,万一姬逸明也和他母亲一样,或者被他母亲指使,去欺负弘小枫。 听到这话,弘小枫只是点头表示明白。 她倒是从不担心这些事情,不仅是因为夏芷瑶将她保护得很好的原因,更多是她从不在意那些人对自己会有何影响,也没必要在意。 第30章 气运修炼 宫湦回寝殿休息。 他离开后,下人们很快将政行殿的烛火熄灭,整个政行殿变得寂静无声。 殿外,除了还在夜间巡逻的卫兵之外,再不见其他闲人。 只是那些夜间巡逻的卫兵,却没有注意过,政行殿上有一个黑色的身影。 此人盘腿坐在大殿最上方,仰天闭目,身形一动不动,已经在此处待了很久。 她在感受天空中,常人不能觉察之物。 常人眼中,今晚的夜空,星光点缀,月色明亮。 可在她的感受中,天空中却有另一番景象 政行殿的上方,有光幕在天空升腾。 光幕一点点从政行殿的屋顶向天空释放,形成类似极光的产物。 五彩缤纷,变化莫测,像是炊烟,又像朝雾。 极光高悬,流光溢彩,若是此刻鸳鸯爱人双双陪伴,气氛必定浪漫。 只是可惜,屋顶中,只有孤零零一个人影。 而天空的极光中,也并不和谐。 有一道霜白色的长条生物,似蛇非蛇,长有四足,全身呈透明魂魄状,游蹿在极光之上,张嘴露出獠牙,将极光吸入口中。 或者说,那四足蛇正在张嘴撕咬着极光的碎片,一口又一口,将原本完整的极光光幕,一点点蚕食。 这些极光常人无法辨认,甚至连看见的资格都没有,自然也没人看得见那霜白四足蛇在吞噬极光。 在宫湦离开后,政行殿不再向天空释放光幕,天空的极光也逐渐消散暗淡,化为虚无。 那只霜白透明的四足蛇没了极光可以吞噬,在空中盘旋几周,骤然转头向下,收回那人影的身躯当中。 直到这时,她才睁开双眼,眼眸一闪而过白金色的龙瞳,很快消散。 额头两处凸起更加明显,已有角破皮层的趋势,但好在还能勉强被发髻遮挡。 夏芷瑶还留在屋顶上坐了一会,呼出寒气,在空中结成冰霜。 现在,她体内的冰龙之力,在长时间吸收转化大周国运的力量后,已经越发强盛。 那天空的极光,是大周国运的具现。 而那霜白的小龙,则是夏芷瑶的龙魂化形。 入京之后,夏芷瑶很早就摸清了王宫内的地形,以及大周国运浓密之地。 显然,国运所在,就是大周天子所在。 宫湦日夜在政行殿中批阅奏折,这里就成了大周国运数量和质量最多的地方。 而夏芷瑶,自然也在这里,利用国家气运修炼龙魂。 龙魂的修炼熟悉自然,第一次过来,便无师自通地唤出了体内龙魂,就好像夏芷瑶天生就懂得如何吸收气运一般。 在入京之后没多久,她就已经开始了吸收大周国气运的修炼, 直到现在,已经持续了好一段时间。 每日吸收大周国气运,似乎的确会对整个大周王朝产生影响。 至少,宫湦在政行殿执政批阅奏折时、进行朝会、乃至处理一切国家事务时,都不觉顺心,总是感觉有所阻碍,却无法找到阻碍感觉的具体情况。 这便是气运受损的影响,大周气运影响下,身为大周天子的宫湦率先察觉到异常,却无法找到异常的源头。 同时,国运受损的影响,将以宫湦为中心,向整个王宫,镐京,乃至周国,至整个大周王朝产生影响。 就像是宫中群臣态势不妙,后宫群妃焦躁不安,周国内的政不平,民不安,常有天灾人祸,到诸侯国如晋国的变化,如边疆燕子墨被派往了郑国 都是国运折损导致的变化。 休息了一阵时间,夏芷瑶才起身,跃下屋顶,借着黑暗,避开巡逻卫兵的视线,绕回到后宫弘小枫的殿内。 路上安全无恙,从侧屋的窗子翻入屋内。 夏芷瑶看了一眼床榻上,并未看见弘小枫。 夏芷瑶来到屋内,果然看见弘小枫还坐在屋内发呆。 “怎么还不去睡,不是说过不用等我了吗?”夏芷瑶佯装生气,叉腰看着弘小枫道。 弘小枫见夏芷瑶回来,看了她一眼:“嗯。” “嗯什么啊,知道了你就去睡啊”夏芷瑶看着弘小枫道,“唉,听到了,但还是要等我回来的意思吗。” 夏芷瑶也不责怪弘小枫,反而往她旁边坐下,拿起桌子上果盘的一颗果子,生成冰刀开始削皮。 “最近宫里没有别的妃子找你麻烦了?”夏芷瑶手上忙活着问道。 弘小枫摇摇头。 夏芷瑶又问:“学堂上,那些王子也没有刁难你?” 弘小枫想了想,应该也是没有的。 还是摇头。 夏芷瑶将削好皮的水果切成小块,用冰刺串出,递给弘小枫。 弘小枫欣然接过,小口吃起果肉。 夏芷瑶看着弘小枫平静吃东西的样子,也不由的开心一些。 起初她们刚来到镐京,刚走入到宫湦的后宫时,碰到的麻烦事可是一堆又一堆。 特别是后宫中其他妃子的排斥,多少有些伤害到弘小枫。 夏芷瑶暗中给几个妃子杀鸡儆猴处理过后,才有现在的平静生活。 这宫中对弘小枫不利的因素,都在夏芷瑶暗中处理下,逐渐平息。 虽然没有彻底清除,夏芷瑶也没办法,没理由将她们清除。 但总归短时间内是不会影响到弘小枫和她的二人的生活。 唯一还有可能对弘小枫产生影响的,就是王后,还有学堂,以及宫湦 说起学堂,夏芷瑶就对弘小枫叮嘱到:“今天姬逸明回来了,明天你多注意他一下,如果他要欺负你,告诉我,我帮你摆平。” 夏芷瑶在吞噬大周气运修炼的时候,也注意到了离开宫中一个月的姬逸明,在今晚去找政行殿找宫湦了,或者说是被宫湦宣过去的。 姬逸明去了哪里,夏芷瑶并无兴趣。 夏芷瑶之所以要让弘小枫提防姬逸明,是因为姬逸明是那个被她切了舌头的妃子的王子。 夏芷瑶怕有其母必有其子,万一姬逸明也和他母亲一样,或者被他母亲指使,去欺负弘小枫。 听到这话,弘小枫只是点头表示明白。 她倒是从不担心这些事情,不仅是因为夏芷瑶将她保护得很好的原因,更多是她从不在意那些人对自己会有何影响,也没必要在意。 第31章 整齐的朗读声 宫湦昨夜入睡前都在想着最近的烦心事,一晚上辗转反侧,根本睡不安稳。 诸侯国太过强大,对她这个天子而言,威胁太大。 已经到了寝食难安的地步。 好不容易熬到第二日,宫湦在侍女的服侍下起身洗漱。 侍女给宫湦梳头的时候,小心翼翼的摘下数根白发,以及头顶上一梳就落的发丝。 梳完头后,侍女们跪在一边,捧着装着宫湦发丝的铜盘,让宫湦查看。 他看着铜盘上或白或黑的发丝,昨日延续过来的坏心情更加沉重。 焦躁脱发的问题,也已经持续有一段时间了,御医说是压力过大导致,让宫湦多注意休息。 休息? 如何休息? 持续数百年的大周王朝眼看着就要在宫湦手中陨落,这让他如何能够冷静下来? “拿去处理掉。”宫湦摆摆手,让侍女退下。 随后看向殿外尚未明亮的天色。 决定先去政行殿,继续处理昨日未能完成的奏折。 从寝殿出来,虢石父早已经在殿外等待,陪同宫湦一起去政行殿处理政事。 如今已经入冬,宫湦起得又早,王宫中仿佛还在夜晚,路上几乎看不见多少人。 宫湦心情不佳,看着宫中这副景象,觉得王宫颓落之势越发严重,已经不是自己可以挽回的地步了。 “吾王不必失落,大周王朝一定还会延续万年。”一旁的虢石父见宫湦脸色不善,恭维道。 只是宫湦听着虢石父的话,冷冷看了他一眼:“虢公真是心系大周啊。” 虢石父回道:“此为微臣真心实意。” 宫湦陷入沉默。 希望大周延续万年,只是虢石父自己的心意? 难道虢石父从天机楼里,看出大周已经无法再延续下去,特地在此刻隐晦告诉自己吗? 宫湦心感疲惫,在虢石父的陪同下,来到政行殿,继续处理堆积到至今的工作。 国家政事的处理相当枯燥,但这些奏书就是一日接一日地推入政行殿,等待宫湦过目。 宫湦稍有几日放松懈怠,处理的奏书没能跟得上新进的奏书,就开始恶性循环,层层积压。 奏书看得久了,体力减退,眼花缭乱,越发无法处理奏折,恶性循环,让宫湦更加难以处理完奏折。 自五更天起来到政行殿处理奏折,殿中火烛数量逐渐减少,门窗外亮光照进大殿内。 宫湦卷起一张竹简,看向大殿东边斜射而入的光线,思绪还有些迟缓。 “虢公,现在是什么时辰了。”宫湦忽然问道。 下方协助批阅奏折的虢石父回答道:“将至辰时。” 宫湦沉吟一会:“我记得,祭公的学堂,好像就是辰时开始授课” 虢石父握笔之手忽然一顿。 只听宫湦继续道:“现在已经将昨日的奏折处理妥当,今日的任务也已经完成大半,正好现在时间刚好,我想去学堂看看。” 虢石父放下笔,开口挽留道:“吾王” 宫湦自顾自说道:“虢公你也跟着一起来,处理国家政事要注重劳逸结合,出去走一走,再回来处理奏折,能事半功倍。” 说完,宫湦便放下笔墨起身,向大殿外走了几步,显然是有些自暴自弃,不想再处理这些奏折了。 他行走几步,注意到后面虢石父没有跟上,回头看见虢石父还跪坐在案桌前。 “虢公?”宫湦皱眉。 虢石父见状,立即起身跟上。 心中暗想,看来宫湦终于还是要放弃处理朝政了。 宫湦随心念行事,离开政行殿后,直接去往学堂方向。 虢石父则在其后,步步跟随,揣摩宫湦此后会如何变化。 两人前进去往学堂的途中。 却在半路上,看见了一个意想不到的人。 宫湦远远注意到了,伸手拦了一下身后虢石父,两人一起藏在拐角处。 宫湦此次去学堂看祭公授课,是放下政事的偷闲作为,不想让其他人知道,才会在此隐蔽,尽量不让过多的人看见。 于是宫湦和虢石父就藏在拐角处,远远看着库房前面一个少年郎正和一个卫兵交谈。 那少年郎的手中还提着一个实木小箱,箱子不大,顶多只能装一两卷竹简的模样。 虢石父悄悄探头望去,见前方景象,说道:“那是太子殿下。” 太子宜臼提着木箱,和守卫库房的卫兵交谈几句之后,提着箱子转向去往学堂方向。 虢石父说道:“看起来太子殿下是来库房拿了什么东西过去学堂了。” 宫湦眯起眼睛思考一下,等到宜臼走远从视线中消失,他才从隐蔽中走出,来到库房前。 守卫库房的卫兵见到宫湦到来,连忙下跪行礼:“见过吾王,吾王万寿无期,见过虢公。” 宫湦摆摆手,对卫兵道:“起来。” “多谢吾王。”卫兵起身。 宫湦问:“刚刚我见太子来了库房,他做什么了?” 卫兵回答:“太子殿下说,今日祭公授课,要讲到各国奇闻,就来库房取走一块石头。” 宫湦问:“一块石头?” 他想不明白,一块石头,和各国奇闻有何关联? 卫兵道:“听太子殿下转述,那块石头是祭公从郑国带回来的,但不知有何特殊之处。” 宫湦看向虢石父,虢石父道:“既然祭公让太子殿下来取石头,等会授课就会用得上,吾王去旁听,就能知道这块石头的奇特缘由。” 宫湦一听也是这么个道理,便离开库房,加紧脚步赶去学堂,希望祭公不会这么快就将那块石头的故事讲完,至少能让宫湦也听一听 好在学堂的授课时间改动了。 正式授课前,会让王子们朗读书卷,这个课前早读的时间,对王子们而言效果很不错。 大声朗读下,振奋精神,原本犯困的王子也不再打瞌睡,能专注听完一整节课。 宫湦和虢石父走进学堂没多远,就听见了学堂里面传来整齐的朗读声,孩童的朗读声整齐明亮,如听仙乐耳渐明。 宫湦眼睛一亮,心想这朗读声洪亮整齐,看来祭公执办的这个学堂,还真有效果? 虢石父则一脸疑惑地看着学堂里面传来的读书声,这种清澈洪亮的读书声,让他觉得自己是不是穿越时空,来到千年之后的后世了 第31章 整齐的朗读声 宫湦昨夜入睡前都在想着最近的烦心事,一晚上辗转反侧,根本睡不安稳。 诸侯国太过强大,对她这个天子而言,威胁太大。 已经到了寝食难安的地步。 好不容易熬到第二日,宫湦在侍女的服侍下起身洗漱。 侍女给宫湦梳头的时候,小心翼翼的摘下数根白发,以及头顶上一梳就落的发丝。 梳完头后,侍女们跪在一边,捧着装着宫湦发丝的铜盘,让宫湦查看。 他看着铜盘上或白或黑的发丝,昨日延续过来的坏心情更加沉重。 焦躁脱发的问题,也已经持续有一段时间了,御医说是压力过大导致,让宫湦多注意休息。 休息? 如何休息? 持续数百年的大周王朝眼看着就要在宫湦手中陨落,这让他如何能够冷静下来? “拿去处理掉。”宫湦摆摆手,让侍女退下。 随后看向殿外尚未明亮的天色。 决定先去政行殿,继续处理昨日未能完成的奏折。 从寝殿出来,虢石父早已经在殿外等待,陪同宫湦一起去政行殿处理政事。 如今已经入冬,宫湦起得又早,王宫中仿佛还在夜晚,路上几乎看不见多少人。 宫湦心情不佳,看着宫中这副景象,觉得王宫颓落之势越发严重,已经不是自己可以挽回的地步了。 “吾王不必失落,大周王朝一定还会延续万年。”一旁的虢石父见宫湦脸色不善,恭维道。 只是宫湦听着虢石父的话,冷冷看了他一眼:“虢公真是心系大周啊。” 虢石父回道:“此为微臣真心实意。” 宫湦陷入沉默。 希望大周延续万年,只是虢石父自己的心意? 难道虢石父从天机楼里,看出大周已经无法再延续下去,特地在此刻隐晦告诉自己吗? 宫湦心感疲惫,在虢石父的陪同下,来到政行殿,继续处理堆积到至今的工作。 国家政事的处理相当枯燥,但这些奏书就是一日接一日地推入政行殿,等待宫湦过目。 宫湦稍有几日放松懈怠,处理的奏书没能跟得上新进的奏书,就开始恶性循环,层层积压。 奏书看得久了,体力减退,眼花缭乱,越发无法处理奏折,恶性循环,让宫湦更加难以处理完奏折。 自五更天起来到政行殿处理奏折,殿中火烛数量逐渐减少,门窗外亮光照进大殿内。 宫湦卷起一张竹简,看向大殿东边斜射而入的光线,思绪还有些迟缓。 “虢公,现在是什么时辰了。”宫湦忽然问道。 下方协助批阅奏折的虢石父回答道:“将至辰时。” 宫湦沉吟一会:“我记得,祭公的学堂,好像就是辰时开始授课” 虢石父握笔之手忽然一顿。 只听宫湦继续道:“现在已经将昨日的奏折处理妥当,今日的任务也已经完成大半,正好现在时间刚好,我想去学堂看看。” 虢石父放下笔,开口挽留道:“吾王” 宫湦自顾自说道:“虢公你也跟着一起来,处理国家政事要注重劳逸结合,出去走一走,再回来处理奏折,能事半功倍。” 说完,宫湦便放下笔墨起身,向大殿外走了几步,显然是有些自暴自弃,不想再处理这些奏折了。 他行走几步,注意到后面虢石父没有跟上,回头看见虢石父还跪坐在案桌前。 “虢公?”宫湦皱眉。 虢石父见状,立即起身跟上。 心中暗想,看来宫湦终于还是要放弃处理朝政了。 宫湦随心念行事,离开政行殿后,直接去往学堂方向。 虢石父则在其后,步步跟随,揣摩宫湦此后会如何变化。 两人前进去往学堂的途中。 却在半路上,看见了一个意想不到的人。 宫湦远远注意到了,伸手拦了一下身后虢石父,两人一起藏在拐角处。 宫湦此次去学堂看祭公授课,是放下政事的偷闲作为,不想让其他人知道,才会在此隐蔽,尽量不让过多的人看见。 于是宫湦和虢石父就藏在拐角处,远远看着库房前面一个少年郎正和一个卫兵交谈。 那少年郎的手中还提着一个实木小箱,箱子不大,顶多只能装一两卷竹简的模样。 虢石父悄悄探头望去,见前方景象,说道:“那是太子殿下。” 太子宜臼提着木箱,和守卫库房的卫兵交谈几句之后,提着箱子转向去往学堂方向。 虢石父说道:“看起来太子殿下是来库房拿了什么东西过去学堂了。” 宫湦眯起眼睛思考一下,等到宜臼走远从视线中消失,他才从隐蔽中走出,来到库房前。 守卫库房的卫兵见到宫湦到来,连忙下跪行礼:“见过吾王,吾王万寿无期,见过虢公。” 宫湦摆摆手,对卫兵道:“起来。” “多谢吾王。”卫兵起身。 宫湦问:“刚刚我见太子来了库房,他做什么了?” 卫兵回答:“太子殿下说,今日祭公授课,要讲到各国奇闻,就来库房取走一块石头。” 宫湦问:“一块石头?” 他想不明白,一块石头,和各国奇闻有何关联? 卫兵道:“听太子殿下转述,那块石头是祭公从郑国带回来的,但不知有何特殊之处。” 宫湦看向虢石父,虢石父道:“既然祭公让太子殿下来取石头,等会授课就会用得上,吾王去旁听,就能知道这块石头的奇特缘由。” 宫湦一听也是这么个道理,便离开库房,加紧脚步赶去学堂,希望祭公不会这么快就将那块石头的故事讲完,至少能让宫湦也听一听 好在学堂的授课时间改动了。 正式授课前,会让王子们朗读书卷,这个课前早读的时间,对王子们而言效果很不错。 大声朗读下,振奋精神,原本犯困的王子也不再打瞌睡,能专注听完一整节课。 宫湦和虢石父走进学堂没多远,就听见了学堂里面传来整齐的朗读声,孩童的朗读声整齐明亮,如听仙乐耳渐明。 宫湦眼睛一亮,心想这朗读声洪亮整齐,看来祭公执办的这个学堂,还真有效果? 虢石父则一脸疑惑地看着学堂里面传来的读书声,这种清澈洪亮的读书声,让他觉得自己是不是穿越时空,来到千年之后的后世了 第32章 点石 听着隔壁传来的整齐朗读声。 宫湦决定就在隔壁房间坐下,偷看隔壁王子们的堂上学习情况。 虢石父在墙壁上捣鼓了一小会儿,在墙上开了一个小孔,能让宫湦直接看见隔壁房间的视野。 透过墙上的小孔,宫湦看见隔壁的房间中。 王子们跪坐在桌前,手捧起竹简,大声朗读。 而祭公此时正在刚刚回来的姬逸明旁边,给他安排课程。 姬逸明缺了一个月的课,早已经跟不上其他王子们的学习进度。 祭公对他道:“你且多看看书,有不会的,多去询问弘小枫,尽快跟上其他王子的课程。” 姬逸明点点头,答应下来,不过他还是有一点不明白:“不能问大哥吗?” “太子殿下现在是助教,比较忙,弘小枫的学业一样扎实,你问她比较方便。”祭公回道。 已经将木箱带回学堂放在讲台上的太子宜臼,向后方祭公作礼告诉他东西已经带到之后,才回到自己的座位,跟着早读。 他在一排一列的位置,旁边就有一个身高高过王子们,有些鹤立鸡群的红衣女子。 宫湦一早就看见她了,那就是自己特允能来学堂学习的王妃,弘小枫。 一个月前,弘小枫在赏花亭被王后警告,不能惹人注目。 夏芷瑶告诉她该怎么做还是怎么做,不必受王后之言困扰。 弘小枫还是刻意收敛自身,已经一个月没有弘小枫的如何如何的消息传到宫湦那边。 但架不住今天宫湦亲自来学堂看她了。 祭公和姬逸明交待完跟上功课的事情,宣布停下早读。 随后自己念几句,用戒尺抽点王子背诵下一句。 几轮抽背下来,王子们都顺利背过,祭公才回到讲台上,正式开始讲课。 他今日讲到的主题是,天下之大。 “天下之大,无奇不有。” “有鲲鹏展翅,有冰龙走水。” “有巨树遮天蔽日,有深渊吞噬海水” “今天这节课,我还告诉你们,对这个世界从未听说过的地方,不要第一时间说不,说假。” 祭公打哑谜,问王子们:“知道这个世界上可有会自发光的石头吗?” 讲到发光石头,就有王子猜测:“是夜明珠?” 另一边房间,宫湦看向那个王子。 二王子姬苍。 他的母亲是赵氏,赵氏是赵将军妹妹,听闻赵家就有一颗夜明珠。 估计姬苍就是跟着赵氏回过娘家有所见识 “对宜臼来说,姬苍在所有兄弟中是很好的对手”不管是地位还是实力上来说,宜臼都不能小瞧他。 未来姬苍若是有意争夺太子位,两人恐怕会争得厉害。 祭公摇摇头,拍了拍木箱,道:“我这只是颗普通的石头,河里最常见的鹅卵石。” “但是,这块石头,出自阳川镇。” “阳川镇属郑国境内,有一条川河横穿而过,河里的鹅卵石,会发出莹莹橙光!” “但这种光芒只在阳川镇内有所效果,在离开阳川镇后,便宛如普通石头一样。” 说完,祭公开始打开木箱。 王子们都被吸引了注意力。 隔壁房间的宫湦也尽力透过墙孔去看。 祭公打开箱子的动作很缓,好像箱子里的石头还能发光一般。 但实际上,祭公道:“这是我年轻时游历郑国,亲自去到阳川镇带回来的。” “在走出阳川镇之前,它的确是会发光的,但现在” 也看不到箱子里的石头发光。 弘小枫目光平淡地看着那块石头。 王子们顿时没了兴趣,对祭公笑道:“祭公你用普通的石头来讲课,我们也分辨不出来啊。” 祭公遗憾说道:“我告诉你们的事情,并无作假,只是地处不同,我无法给你们看到我当时所见,只能尽量口述转告” “总归是不如你们亲眼所见最为好。” 但他随后又看向了弘小枫:“弘氏是镐京之外来的,也有见过外面的世界,你以后,可以给王子们讲讲外面的世界有何不同。” 王子们一出生就在王宫当中,困在王城之内,如果没有必要,他们在成年之前,都难以有机会离开王宫,走出城门一步。 姬逸明除外,他那小子,不知道怎么就得到了宫湦的允许,竟然跑到了晋国去了,还因此落下了一个月的课。 被祭公点了名,弘小枫低头想了想。 天下之大,说些什么,才能体现出天下之大? 弘小枫再次抬头,张口就来:“天下,有燃烧的水” “有冰封不化的雪山” “有一望无际的海,视界线尽头海与天的交界都呈现弧度的大洋。” “这些自然的鬼斧神工,当然,这个世界还远远不止这么简单。” “永不停止生长的结晶洞窟” “四面为镜如同迷宫的镜山” “悬浮于混沌,一座岛屿便拥有所有季节的浮空岛。” “那些才是几乎永远不会看到奇异景象。” 说完,弘小枫起身,伸手以食指往箱子中的石头点去。 食指与石头接触的一刻,石头如同有了生命,内部有火焰燃烧,徐徐发出橙光! 宫湦亲眼见到那石头在弘小枫的触碰下就开始发光! 那石头的光芒并不刺眼,但在没有电灯的存在,只能依靠墙壁上窗户采光的这间学堂内,已经足够明亮! 顿时,学堂里一下子变得混乱起来,王子们见到那石头在发光,激动地起身查看。 祭公也激动得有些失态,连忙去抓起石头查看,果然和自己年轻时抵达过阳川镇那会看到的一样,在发出莹莹光芒。 变故,都是从弘小枫触碰石头开始的。 祭公放下石头,那石头便被王子们争抢起来。 王子们只看见石头发光的表现,以为奇特在石头。 但祭公和隔壁房间的宫湦和虢石父,在后方来不及上前的姬逸明和弘小枫旁边宜臼才知道。 那真正奇特的,是弘小枫! 是她,点石发光了。 一个月前,王后带着弘小枫凉亭赏花,泼茶警告弘小枫不要接近宫湦,更不要太过显眼。 阴云或许能暂时遮蔽阳光,但太阳的存在不会因为出现阴云而暗淡半分。 弘小枫忽然意识到,自己这样做,是不是算太过突出表现了。 虢石父看着弘小枫点石发光的情景,眉头紧皱,只希望接下来不要出大事。 第32章 点石 听着隔壁传来的整齐朗读声。 宫湦决定就在隔壁房间坐下,偷看隔壁王子们的堂上学习情况。 虢石父在墙壁上捣鼓了一小会儿,在墙上开了一个小孔,能让宫湦直接看见隔壁房间的视野。 透过墙上的小孔,宫湦看见隔壁的房间中。 王子们跪坐在桌前,手捧起竹简,大声朗读。 而祭公此时正在刚刚回来的姬逸明旁边,给他安排课程。 姬逸明缺了一个月的课,早已经跟不上其他王子们的学习进度。 祭公对他道:“你且多看看书,有不会的,多去询问弘小枫,尽快跟上其他王子的课程。” 姬逸明点点头,答应下来,不过他还是有一点不明白:“不能问大哥吗?” “太子殿下现在是助教,比较忙,弘小枫的学业一样扎实,你问她比较方便。”祭公回道。 已经将木箱带回学堂放在讲台上的太子宜臼,向后方祭公作礼告诉他东西已经带到之后,才回到自己的座位,跟着早读。 他在一排一列的位置,旁边就有一个身高高过王子们,有些鹤立鸡群的红衣女子。 宫湦一早就看见她了,那就是自己特允能来学堂学习的王妃,弘小枫。 一个月前,弘小枫在赏花亭被王后警告,不能惹人注目。 夏芷瑶告诉她该怎么做还是怎么做,不必受王后之言困扰。 弘小枫还是刻意收敛自身,已经一个月没有弘小枫的如何如何的消息传到宫湦那边。 但架不住今天宫湦亲自来学堂看她了。 祭公和姬逸明交待完跟上功课的事情,宣布停下早读。 随后自己念几句,用戒尺抽点王子背诵下一句。 几轮抽背下来,王子们都顺利背过,祭公才回到讲台上,正式开始讲课。 他今日讲到的主题是,天下之大。 “天下之大,无奇不有。” “有鲲鹏展翅,有冰龙走水。” “有巨树遮天蔽日,有深渊吞噬海水” “今天这节课,我还告诉你们,对这个世界从未听说过的地方,不要第一时间说不,说假。” 祭公打哑谜,问王子们:“知道这个世界上可有会自发光的石头吗?” 讲到发光石头,就有王子猜测:“是夜明珠?” 另一边房间,宫湦看向那个王子。 二王子姬苍。 他的母亲是赵氏,赵氏是赵将军妹妹,听闻赵家就有一颗夜明珠。 估计姬苍就是跟着赵氏回过娘家有所见识 “对宜臼来说,姬苍在所有兄弟中是很好的对手”不管是地位还是实力上来说,宜臼都不能小瞧他。 未来姬苍若是有意争夺太子位,两人恐怕会争得厉害。 祭公摇摇头,拍了拍木箱,道:“我这只是颗普通的石头,河里最常见的鹅卵石。” “但是,这块石头,出自阳川镇。” “阳川镇属郑国境内,有一条川河横穿而过,河里的鹅卵石,会发出莹莹橙光!” “但这种光芒只在阳川镇内有所效果,在离开阳川镇后,便宛如普通石头一样。” 说完,祭公开始打开木箱。 王子们都被吸引了注意力。 隔壁房间的宫湦也尽力透过墙孔去看。 祭公打开箱子的动作很缓,好像箱子里的石头还能发光一般。 但实际上,祭公道:“这是我年轻时游历郑国,亲自去到阳川镇带回来的。” “在走出阳川镇之前,它的确是会发光的,但现在” 也看不到箱子里的石头发光。 弘小枫目光平淡地看着那块石头。 王子们顿时没了兴趣,对祭公笑道:“祭公你用普通的石头来讲课,我们也分辨不出来啊。” 祭公遗憾说道:“我告诉你们的事情,并无作假,只是地处不同,我无法给你们看到我当时所见,只能尽量口述转告” “总归是不如你们亲眼所见最为好。” 但他随后又看向了弘小枫:“弘氏是镐京之外来的,也有见过外面的世界,你以后,可以给王子们讲讲外面的世界有何不同。” 王子们一出生就在王宫当中,困在王城之内,如果没有必要,他们在成年之前,都难以有机会离开王宫,走出城门一步。 姬逸明除外,他那小子,不知道怎么就得到了宫湦的允许,竟然跑到了晋国去了,还因此落下了一个月的课。 被祭公点了名,弘小枫低头想了想。 天下之大,说些什么,才能体现出天下之大? 弘小枫再次抬头,张口就来:“天下,有燃烧的水” “有冰封不化的雪山” “有一望无际的海,视界线尽头海与天的交界都呈现弧度的大洋。” “这些自然的鬼斧神工,当然,这个世界还远远不止这么简单。” “永不停止生长的结晶洞窟” “四面为镜如同迷宫的镜山” “悬浮于混沌,一座岛屿便拥有所有季节的浮空岛。” “那些才是几乎永远不会看到奇异景象。” 说完,弘小枫起身,伸手以食指往箱子中的石头点去。 食指与石头接触的一刻,石头如同有了生命,内部有火焰燃烧,徐徐发出橙光! 宫湦亲眼见到那石头在弘小枫的触碰下就开始发光! 那石头的光芒并不刺眼,但在没有电灯的存在,只能依靠墙壁上窗户采光的这间学堂内,已经足够明亮! 顿时,学堂里一下子变得混乱起来,王子们见到那石头在发光,激动地起身查看。 祭公也激动得有些失态,连忙去抓起石头查看,果然和自己年轻时抵达过阳川镇那会看到的一样,在发出莹莹光芒。 变故,都是从弘小枫触碰石头开始的。 祭公放下石头,那石头便被王子们争抢起来。 王子们只看见石头发光的表现,以为奇特在石头。 但祭公和隔壁房间的宫湦和虢石父,在后方来不及上前的姬逸明和弘小枫旁边宜臼才知道。 那真正奇特的,是弘小枫! 是她,点石发光了。 一个月前,王后带着弘小枫凉亭赏花,泼茶警告弘小枫不要接近宫湦,更不要太过显眼。 阴云或许能暂时遮蔽阳光,但太阳的存在不会因为出现阴云而暗淡半分。 弘小枫忽然意识到,自己这样做,是不是算太过突出表现了。 虢石父看着弘小枫点石发光的情景,眉头紧皱,只希望接下来不要出大事。 第33章 你们不要再打了啊! “给我看一眼!就一眼!” “我还没看够呢,着什么急啊!” “不就一块石头吗,有什么好抢啊?” “说这话前你先把石头放下!” 王子们前仆后继,将手拿石头的姬苍挤得不成样子。 姬苍高举着石头有气无力地说道:“你们先退后点,又不是不给你们看,等我先看完行吗?” 显然这些王子们根本听不进去姬苍的话,还是一个劲地伸手抢那发光的石头。 每个王子都想亲眼看看经过弘小枫手的卵石如何发光。 人人都出手争夺,现场混乱无序,学堂宛如闹市。 可怜姬苍开始还庆幸自己距离祭公比较近,祭公一放下石头自己就能拿到手中仔细观看。 要让他重来一遍,他绝对第一时间离得远远的,就像是大哥宜臼那般。 太子宜臼并未加入争夺的行列。 在祭公放下石头后,宜臼就从座位起身,远远退后几步,和正在发生争夺的王子们拉开距离,远远观望。 宜臼或许不懂那发光的石头有何神秘之处,但他绝对了解自己的这些兄弟受到的“争夺”教育多么深入人心。 只要自己还是太子,该是自己的那就必定会是自己。 弟弟们想要,给他们玩一会,等他们玩够了,最终还是要还到自己手上。 这就是身为太子的权利。 若是自己也和弟弟们一样,在这种时候乱了阵脚,跑去一起抢石头的话。 指不定哪天自己就被撤去太子位了。 宜臼的目光从争夺石头的弟弟们身上,转移到了同样退后几步的弘小枫身上。 他是虚心向学的人,能够沉得下心向弘小枫请教问题,能和他一样做到这一点的,十二个弟弟里最多只能算上姬苍一人。 宜臼不担心姬苍和自己争夺太子位,他清楚了解姬苍距离自己的差距有多大,只要自己不在父王面前犯下原则上的错误,姬苍就不可能当得上太子。 现在,最让宜臼担心的,反而是弘氏 不如说,自见到弘氏的那一刻起,宜臼心中就有隐隐不安。 弘小枫对王子们的态度基本一致,没有因为其他王子不及太子就疏远,也没有因为宜臼是太子就变得恭敬。 她的人格似乎就只剩下冷漠,不知道如何与周围人相处,和他人之间永远存在一层隔阂。 不过这不重要,重要的是,弘小枫的见识比他们这些生活在王宫中王子们要宽广得多。 在对待万物的见解上,弘氏和王子们的理解有所不同,进而衍生出对待事物的处理方式不同。 而不同,则是最突出的表现! 宜臼和弘小枫接触得越多,就越清楚地认识到,弘小枫那冷漠而不近人心的思维模式,是多么善于执政。 而且是帝王式的独断专政! 她的思维和能力不适合藏在后宫,更适合在朝廷生根发展! 幸好她是个女人,不会和自己争夺王位继承 不,今天弘氏还表现出来点石这种特殊的能力,已然算得上是神迹,若是被父王发现,还真不知道今后的事情会如何发展。 同样没有上前的,还有在后排的姬逸明。 姬逸明从开始就没有想要上去抢夺石头,仅在后面的座位上远远观望。 刚刚那石头从祭公拿出来开始,就并未发光。 是弘小枫手指点上了石头后,才从重新发出光明。 这点,哪怕姬逸明在后面比其他王子距离远,却更能当局者迷旁观者清地看得清楚! 点石发光很神奇,这肯定不是凡人所能为。 姬逸明去过晋国,看见过楚仙师手段,让石头发光这点手段,在楚仙师眼中或许不值一提。 但就是这么不值一提的点石发光手段,也是姬逸明这样的凡人做不到的神通。 弘小枫来学堂之后,姬逸明就屡屡看见她神秘的手段。 来学堂之前,也见识过自己娘亲的惨状。 帝王家又如何,和弘小枫这样不同寻常的人来看,不还是凡夫俗子一个。 娘亲说的没错,弘氏太危险,危险到至少是楚仙师才能和她抗衡的地步。 哥们真的惹不起,必须离她远点! 宜臼对弘小枫开始警惕,姬逸明和弘小枫相处小心翼翼。 如姬苍姬谦两个王子反倒没这么多顾虑,整天带着乐鸣乐咏两人和弘小枫腻歪在一起,倒是随心。 弘小枫跟他们四个相处,反倒更容易和其他王子们打成一片。 也是如此,姬苍才会想要近距离看看弘小枫是怎么让石头发光的。 拿到石头还没细看呢,就被其他王子们包围了。 眼前是一只只向上高举的手臂,几个矮冬瓜弟弟在面前一蹦一蹦地想要跳起来拿自己手上的石头,给姬苍挤得不成样子。 进退不得,上下为难。 “行行行,我给你们,拿着别掉了。”姬苍受够了被挤的感受,只好将手中的石头放开。 在握住什么东西而深陷泥潭不可抽身的时候,及时放手是明智之举。 但姬苍错在不能如此随意地将手中石头交出,众目睽睽之下放出手中石头,就摆明了你与石头有所联系,若是石头后续涉及到什么危险,曾经拥有过石头的姬苍也无法完善脱身。 十几只手臂在眼前,一下子也分不清哪只手是哪个王子的。 那道清澈纯粹,但又充满恶意的目光,一直默默盯着站在一旁的弘小枫。 姬苍将石头递出后,还未有哪个王子接住,就被眼疾手快的一巴掌拍出。 “啪!” 石头被击出,方向是向着弘小枫那边去的,只是力道不足飞那么远,只啪地一下只砸中对向的一个王子的头上。 “哇!”被砸的王子头上立刻红肿了,哇一声豆大的泪就从双眼落下。 “谁把石头扔出去的?” “不是我!” “是他,我看着他拍石头出去!”姬乐咏指着一个王子说道。 “不是我,我没有!”那个被指责的王子接连否认。 “有人使坏!”姬乐鸣的拳头直接跟着姬乐咏手指方向,砸在那个王子的脸上。 这一拳之后,王子们就止不住的躁动起来。 所有人都扭打在一起,你来一拳我踹一脚,谁也不肯让步,一时间打得不可开交。 “你们不要再打了啦!” 姬苍连忙去拉架,不经意间又被人绊了一脚,整个人扑在桌子上,头好巧不巧就磕到了桌角,破了皮,血止不住的流。 趁着事情还没继续扩大,宫湦已经从隔壁房转到了学堂内,怒喝一声:“闹够了没有!” 这下好了,不止有人砸肿了脑袋,还有人伤得出血。 最重要的是被宫湦看见,这事算是闹大了。 第33章 你们不要再打了啊! “给我看一眼!就一眼!” “我还没看够呢,着什么急啊!” “不就一块石头吗,有什么好抢啊?” “说这话前你先把石头放下!” 王子们前仆后继,将手拿石头的姬苍挤得不成样子。 姬苍高举着石头有气无力地说道:“你们先退后点,又不是不给你们看,等我先看完行吗?” 显然这些王子们根本听不进去姬苍的话,还是一个劲地伸手抢那发光的石头。 每个王子都想亲眼看看经过弘小枫手的卵石如何发光。 人人都出手争夺,现场混乱无序,学堂宛如闹市。 可怜姬苍开始还庆幸自己距离祭公比较近,祭公一放下石头自己就能拿到手中仔细观看。 要让他重来一遍,他绝对第一时间离得远远的,就像是大哥宜臼那般。 太子宜臼并未加入争夺的行列。 在祭公放下石头后,宜臼就从座位起身,远远退后几步,和正在发生争夺的王子们拉开距离,远远观望。 宜臼或许不懂那发光的石头有何神秘之处,但他绝对了解自己的这些兄弟受到的“争夺”教育多么深入人心。 只要自己还是太子,该是自己的那就必定会是自己。 弟弟们想要,给他们玩一会,等他们玩够了,最终还是要还到自己手上。 这就是身为太子的权利。 若是自己也和弟弟们一样,在这种时候乱了阵脚,跑去一起抢石头的话。 指不定哪天自己就被撤去太子位了。 宜臼的目光从争夺石头的弟弟们身上,转移到了同样退后几步的弘小枫身上。 他是虚心向学的人,能够沉得下心向弘小枫请教问题,能和他一样做到这一点的,十二个弟弟里最多只能算上姬苍一人。 宜臼不担心姬苍和自己争夺太子位,他清楚了解姬苍距离自己的差距有多大,只要自己不在父王面前犯下原则上的错误,姬苍就不可能当得上太子。 现在,最让宜臼担心的,反而是弘氏 不如说,自见到弘氏的那一刻起,宜臼心中就有隐隐不安。 弘小枫对王子们的态度基本一致,没有因为其他王子不及太子就疏远,也没有因为宜臼是太子就变得恭敬。 她的人格似乎就只剩下冷漠,不知道如何与周围人相处,和他人之间永远存在一层隔阂。 不过这不重要,重要的是,弘小枫的见识比他们这些生活在王宫中王子们要宽广得多。 在对待万物的见解上,弘氏和王子们的理解有所不同,进而衍生出对待事物的处理方式不同。 而不同,则是最突出的表现! 宜臼和弘小枫接触得越多,就越清楚地认识到,弘小枫那冷漠而不近人心的思维模式,是多么善于执政。 而且是帝王式的独断专政! 她的思维和能力不适合藏在后宫,更适合在朝廷生根发展! 幸好她是个女人,不会和自己争夺王位继承 不,今天弘氏还表现出来点石这种特殊的能力,已然算得上是神迹,若是被父王发现,还真不知道今后的事情会如何发展。 同样没有上前的,还有在后排的姬逸明。 姬逸明从开始就没有想要上去抢夺石头,仅在后面的座位上远远观望。 刚刚那石头从祭公拿出来开始,就并未发光。 是弘小枫手指点上了石头后,才从重新发出光明。 这点,哪怕姬逸明在后面比其他王子距离远,却更能当局者迷旁观者清地看得清楚! 点石发光很神奇,这肯定不是凡人所能为。 姬逸明去过晋国,看见过楚仙师手段,让石头发光这点手段,在楚仙师眼中或许不值一提。 但就是这么不值一提的点石发光手段,也是姬逸明这样的凡人做不到的神通。 弘小枫来学堂之后,姬逸明就屡屡看见她神秘的手段。 来学堂之前,也见识过自己娘亲的惨状。 帝王家又如何,和弘小枫这样不同寻常的人来看,不还是凡夫俗子一个。 娘亲说的没错,弘氏太危险,危险到至少是楚仙师才能和她抗衡的地步。 哥们真的惹不起,必须离她远点! 宜臼对弘小枫开始警惕,姬逸明和弘小枫相处小心翼翼。 如姬苍姬谦两个王子反倒没这么多顾虑,整天带着乐鸣乐咏两人和弘小枫腻歪在一起,倒是随心。 弘小枫跟他们四个相处,反倒更容易和其他王子们打成一片。 也是如此,姬苍才会想要近距离看看弘小枫是怎么让石头发光的。 拿到石头还没细看呢,就被其他王子们包围了。 眼前是一只只向上高举的手臂,几个矮冬瓜弟弟在面前一蹦一蹦地想要跳起来拿自己手上的石头,给姬苍挤得不成样子。 进退不得,上下为难。 “行行行,我给你们,拿着别掉了。”姬苍受够了被挤的感受,只好将手中的石头放开。 在握住什么东西而深陷泥潭不可抽身的时候,及时放手是明智之举。 但姬苍错在不能如此随意地将手中石头交出,众目睽睽之下放出手中石头,就摆明了你与石头有所联系,若是石头后续涉及到什么危险,曾经拥有过石头的姬苍也无法完善脱身。 十几只手臂在眼前,一下子也分不清哪只手是哪个王子的。 那道清澈纯粹,但又充满恶意的目光,一直默默盯着站在一旁的弘小枫。 姬苍将石头递出后,还未有哪个王子接住,就被眼疾手快的一巴掌拍出。 “啪!” 石头被击出,方向是向着弘小枫那边去的,只是力道不足飞那么远,只啪地一下只砸中对向的一个王子的头上。 “哇!”被砸的王子头上立刻红肿了,哇一声豆大的泪就从双眼落下。 “谁把石头扔出去的?” “不是我!” “是他,我看着他拍石头出去!”姬乐咏指着一个王子说道。 “不是我,我没有!”那个被指责的王子接连否认。 “有人使坏!”姬乐鸣的拳头直接跟着姬乐咏手指方向,砸在那个王子的脸上。 这一拳之后,王子们就止不住的躁动起来。 所有人都扭打在一起,你来一拳我踹一脚,谁也不肯让步,一时间打得不可开交。 “你们不要再打了啦!” 姬苍连忙去拉架,不经意间又被人绊了一脚,整个人扑在桌子上,头好巧不巧就磕到了桌角,破了皮,血止不住的流。 趁着事情还没继续扩大,宫湦已经从隔壁房转到了学堂内,怒喝一声:“闹够了没有!” 这下好了,不止有人砸肿了脑袋,还有人伤得出血。 最重要的是被宫湦看见,这事算是闹大了。 第34章 这么喜欢打,让你们打个够! 这一幕发生之前,弘小枫完全想不到事情会往这一步发展。 和这些王子们友好相处了一个月,她似乎有些忘记了,自己和这些王子们的娘亲关系并不算好。 哪怕这一个月以来,弘小枫配合祭公在学堂上教这些王子们识字读书,也依旧没能改变他们的一些想法。 有时候恶意并非出自自身想法,仅仅只是道听途说,内心就会受到影响,从而对一个陌生人充满敌意。 这就是为何人心中的成见是一座大山,顽固而不可撼动。 对这些王子们而言,他们不满弘小枫的原因,不是因为她对这些王子做过什么坏事。 只是他们的娘亲告诫他们,让他们不要与弘氏交好,要疏远她,要孤立她,要排斥她。 娘亲的一句劝告,足够让这些小孩子不辩是非地对弘小枫产生恶意。 没办法要求这些年纪不大地孩子能有明辨是非地能力,实际上大多数比他们年岁大几十的人也一样容易遭受蒙骗。 这座名为成见的大山,不需要后代努力,能被第一代人看见后就将其移走的,太少太少。 在姬逸明地娘亲被割舌警告之后,部分妃子地动作稍微有些收敛。 她们是不敢正面找弘小枫地麻烦了。 却在听说宫湦安排弘氏进学堂之后,竟然怂恿自己的孩子在学堂上排挤弘氏。 正如刚才,争抢石头时,明显有人将石头拍向了弘小枫,却因为场面混乱,这石头砸到了另一个王子头上。 姬乐咏和姬乐鸣带头和拍石头的那个王子打起来了,于是开始了王兄弟间的混战。 混战后,祭公还是在一旁观察这些王子们的反应,而宜臼则是再退一步看着自己的手足兄弟们“自相残杀”。 只有姬苍和姬谦在拉架。 面对兄弟们动作不敢大开大合,最后只能被人群洪流裹挟,陷入进去自己也出不来。 还因此让姬苍摔倒撞得头破血流。 直到宫湦出现后,王子们害怕不敢动弹,这场闹剧才算是结束。 “见过吾王,吾王万寿无期。” “拜见父王。” 在祭公和弘小枫拜见宫湦后,在一旁看戏的宜臼和姬逸明也很快向宫湦下跪。 紧接着就是包括头上流血的姬苍在内,其他王子们也一同向宫湦下跪请安。 宫湦走进学堂,一眼没管还在自己位置旁边的姬逸明,几步来到其他的王子面前。 虢石父跟在宫湦后方,低头看了看姬苍额上的伤口,在宫湦耳边小声道:“只是磕破了面容,伤口不大,血已止住,并不严重。” 宫湦并未正面回应虢石父,目光倒是从那几个打起来的王子身上巡过:“就为了一颗石头,你们自己看看,将这里搞成什么样!” 宫湦说话的语气很缓,却一点也没从语气当中听出温和的语调。 刚才在隔壁,宫湦和虢石父将孩子们的表现都看得一清二楚。 宜臼依旧不让他费心,这孩子打小就很有礼数,很有规矩。 姬逸明自从听说他娘亲被刺客教训过之后,他的心性便冷静不少,去晋国一个月长了见识,和其他王子的区别便愈发明显。 只有这两个孩子,让宫湦比较满意。 至于其他的几个。 为了争抢石头,乱拳飞腿下去,有人先出手,有人还手,总之就是打了起来。 甚至一开始有人向往弘小枫那边扔石头的动作,在宫湦的眼中,也是意图明显,毫不遮掩。 这件事宫湦没有正面点破,但心中已经有了对策。 “我给你们创办学堂,是让你们在此学习先贤着作,可你们,却在这里大打出手?” “既然你们这么喜欢打,那就让你们打个够!”宫湦唤道,“祭公听令。” “微臣在。”祭公叩首回应。 宫湦下令道:“明天开始,除了宜臼和姬逸明,其他人,由你带演武场,跟虎臣一同训练,练足十日!” “微臣遵旨。”祭公再叩首。 但还没完,宫湦继续道:“虢石父。” 虢石父只在后方鞠躬:“臣在。” “你现在就去太医院,让宫中所有太医,在这十日内,无论这些王子们在演武场内受了什么伤,有多严重,都不许给他们医治。” 顿了顿,宫湦继续道:“记住,是从现在开始!” “臣遵旨。” 虢石父领旨后,立即动身前往太医院传唤旨令。 在离开学堂时,还不忘回头看向学堂方向:“传令将我支开,还真是狡猾。” 虢石父自是不放心让宫湦和弘小枫如此靠近,只能快速前去太医院传令后回来继续监视宫湦。 而做完这些安排的宫湦,走到姬苍面前道:“石头捡起来。” 姬苍磕头后,再将落在一旁的发光石头捡起,恭敬递给宫湦。 石头被姬苍手上的血染红,宫湦拿上后就直接放进自己的袖子内。 “明天开始,你们就去演武场跟着虎臣训练,今日就是你们最后一天捧起竹简。” 宫湦看着跪在地下的王子们道:“既然你们有使不尽的力气,那就好好掂量一下,到底是学堂里的竹简重,还是演武场的长兵重。” “祭公,今日就让他们站起来,捧着竹简念书,直到放课,起来授课。” “谢吾王。”祭公起身了。 宫湦也在此时往学堂外离开,走到门口时,宫湦的声音又响起:“王妃,随我来。” 弘小枫起身后,看了一眼还在满头血的姬苍,没有停顿,跟着宫湦走出学堂。 “坏了”宜臼盯着弘小枫离开的背影,“父王一直在,他全看见了。” “真是怕什么来什么,不知道父王带弘氏出去要谈什么。” 岌岌可危的太子位让宜臼莫大恐惧,谁会想到和自己争夺太子位的最大威胁竟然不是自己的王子弟弟们,而是父王的妃子呢? 后方的姬逸明想到:“父王原来一直在附近看着我们吗?那他刚才也知道了弘氏的能力了。” “算了,这也不是我该想的事,现在最困扰的,应该是大哥?” “这十天只有我和大哥不需要去演武场,我得在十天内把过去一个月落下的进度追上来。” 而祭公也不太高兴,心心念念的石头,在弘氏的帮助下重现在阳川镇的发光异象,却在王子们的闹腾下被宫湦收走了。 以后再找机会让求吾王取回石头。 第34章 这么喜欢打,让你们打个够! 这一幕发生之前,弘小枫完全想不到事情会往这一步发展。 和这些王子们友好相处了一个月,她似乎有些忘记了,自己和这些王子们的娘亲关系并不算好。 哪怕这一个月以来,弘小枫配合祭公在学堂上教这些王子们识字读书,也依旧没能改变他们的一些想法。 有时候恶意并非出自自身想法,仅仅只是道听途说,内心就会受到影响,从而对一个陌生人充满敌意。 这就是为何人心中的成见是一座大山,顽固而不可撼动。 对这些王子们而言,他们不满弘小枫的原因,不是因为她对这些王子做过什么坏事。 只是他们的娘亲告诫他们,让他们不要与弘氏交好,要疏远她,要孤立她,要排斥她。 娘亲的一句劝告,足够让这些小孩子不辩是非地对弘小枫产生恶意。 没办法要求这些年纪不大地孩子能有明辨是非地能力,实际上大多数比他们年岁大几十的人也一样容易遭受蒙骗。 这座名为成见的大山,不需要后代努力,能被第一代人看见后就将其移走的,太少太少。 在姬逸明地娘亲被割舌警告之后,部分妃子地动作稍微有些收敛。 她们是不敢正面找弘小枫地麻烦了。 却在听说宫湦安排弘氏进学堂之后,竟然怂恿自己的孩子在学堂上排挤弘氏。 正如刚才,争抢石头时,明显有人将石头拍向了弘小枫,却因为场面混乱,这石头砸到了另一个王子头上。 姬乐咏和姬乐鸣带头和拍石头的那个王子打起来了,于是开始了王兄弟间的混战。 混战后,祭公还是在一旁观察这些王子们的反应,而宜臼则是再退一步看着自己的手足兄弟们“自相残杀”。 只有姬苍和姬谦在拉架。 面对兄弟们动作不敢大开大合,最后只能被人群洪流裹挟,陷入进去自己也出不来。 还因此让姬苍摔倒撞得头破血流。 直到宫湦出现后,王子们害怕不敢动弹,这场闹剧才算是结束。 “见过吾王,吾王万寿无期。” “拜见父王。” 在祭公和弘小枫拜见宫湦后,在一旁看戏的宜臼和姬逸明也很快向宫湦下跪。 紧接着就是包括头上流血的姬苍在内,其他王子们也一同向宫湦下跪请安。 宫湦走进学堂,一眼没管还在自己位置旁边的姬逸明,几步来到其他的王子面前。 虢石父跟在宫湦后方,低头看了看姬苍额上的伤口,在宫湦耳边小声道:“只是磕破了面容,伤口不大,血已止住,并不严重。” 宫湦并未正面回应虢石父,目光倒是从那几个打起来的王子身上巡过:“就为了一颗石头,你们自己看看,将这里搞成什么样!” 宫湦说话的语气很缓,却一点也没从语气当中听出温和的语调。 刚才在隔壁,宫湦和虢石父将孩子们的表现都看得一清二楚。 宜臼依旧不让他费心,这孩子打小就很有礼数,很有规矩。 姬逸明自从听说他娘亲被刺客教训过之后,他的心性便冷静不少,去晋国一个月长了见识,和其他王子的区别便愈发明显。 只有这两个孩子,让宫湦比较满意。 至于其他的几个。 为了争抢石头,乱拳飞腿下去,有人先出手,有人还手,总之就是打了起来。 甚至一开始有人向往弘小枫那边扔石头的动作,在宫湦的眼中,也是意图明显,毫不遮掩。 这件事宫湦没有正面点破,但心中已经有了对策。 “我给你们创办学堂,是让你们在此学习先贤着作,可你们,却在这里大打出手?” “既然你们这么喜欢打,那就让你们打个够!”宫湦唤道,“祭公听令。” “微臣在。”祭公叩首回应。 宫湦下令道:“明天开始,除了宜臼和姬逸明,其他人,由你带演武场,跟虎臣一同训练,练足十日!” “微臣遵旨。”祭公再叩首。 但还没完,宫湦继续道:“虢石父。” 虢石父只在后方鞠躬:“臣在。” “你现在就去太医院,让宫中所有太医,在这十日内,无论这些王子们在演武场内受了什么伤,有多严重,都不许给他们医治。” 顿了顿,宫湦继续道:“记住,是从现在开始!” “臣遵旨。” 虢石父领旨后,立即动身前往太医院传唤旨令。 在离开学堂时,还不忘回头看向学堂方向:“传令将我支开,还真是狡猾。” 虢石父自是不放心让宫湦和弘小枫如此靠近,只能快速前去太医院传令后回来继续监视宫湦。 而做完这些安排的宫湦,走到姬苍面前道:“石头捡起来。” 姬苍磕头后,再将落在一旁的发光石头捡起,恭敬递给宫湦。 石头被姬苍手上的血染红,宫湦拿上后就直接放进自己的袖子内。 “明天开始,你们就去演武场跟着虎臣训练,今日就是你们最后一天捧起竹简。” 宫湦看着跪在地下的王子们道:“既然你们有使不尽的力气,那就好好掂量一下,到底是学堂里的竹简重,还是演武场的长兵重。” “祭公,今日就让他们站起来,捧着竹简念书,直到放课,起来授课。” “谢吾王。”祭公起身了。 宫湦也在此时往学堂外离开,走到门口时,宫湦的声音又响起:“王妃,随我来。” 弘小枫起身后,看了一眼还在满头血的姬苍,没有停顿,跟着宫湦走出学堂。 “坏了”宜臼盯着弘小枫离开的背影,“父王一直在,他全看见了。” “真是怕什么来什么,不知道父王带弘氏出去要谈什么。” 岌岌可危的太子位让宜臼莫大恐惧,谁会想到和自己争夺太子位的最大威胁竟然不是自己的王子弟弟们,而是父王的妃子呢? 后方的姬逸明想到:“父王原来一直在附近看着我们吗?那他刚才也知道了弘氏的能力了。” “算了,这也不是我该想的事,现在最困扰的,应该是大哥?” “这十天只有我和大哥不需要去演武场,我得在十天内把过去一个月落下的进度追上来。” 而祭公也不太高兴,心心念念的石头,在弘氏的帮助下重现在阳川镇的发光异象,却在王子们的闹腾下被宫湦收走了。 以后再找机会让求吾王取回石头。 第35章 若是你恨,明日我让他枭首大殿! 宫湦有意放缓脚步等弘小枫追上来。 而他现在前进的方向,却不是政行殿的方向。 察觉到弘小枫跟上后,宫湦忽然问:“王妃,你觉得我让那些孩子去演武场,有没有做错?” 弘小枫低头跟着宫湦走:“王命不可违,吾王若是让他们自刎,他们也得照做。” 宫湦不满意这个答案:“我不问礼数,而问对错。” 弘小枫目光盯着地面:“吾王认为的对错不是我认为的对错,我不能代表吾王的想法。” “如此,那依王妃的想法,我做错了吗?”宫湦问道。 弘小枫道:“有错则罚,王子们大打出手,还因此受伤,我认为吾王则罚他们去演武场没错。” “我还让太医不能给他们医治,在演武场受伤,得不到救治,或许会死!”宫湦停下来低头看着弘小枫,“这样的责罚,在你看来也没错吗?” 弘小枫沉默一阵,抬头和宫湦对视:“吾王为何还要做出这样的责罚?” 宫湦看着弘小枫清澈得有些空灵的双瞳良久,才缓缓开口:“你是真不知道还是太过迟钝?” 弘小枫目光中有些疑惑。 “如果那石头精准打中了你,你会恨扔石头的那个人吗?”宫湦的语气从平缓到有些冰冷,“若是你恨,明日我让他枭首大殿!” 宫湦说出这话时依然平静,也非常笃定。 冷静得似乎他所言要砍头杀死的人并非是他的孩子。 笃定得只要弘小枫点头,哪怕是自己的孩子,宫湦也能毫不犹豫杀死! 弘小枫这时才了然宫湦所言是刚才发生在学堂当中的事,回答道:“我知道,只是我不在意。” 她从来没想过要为难那些王子。 他们不过是受他人指使而污染本心才发出那种恶,那种纯真的恶。 透过现象看本质,最后的源头,不还是出自他们身后的妃子们? 不从根源解决,这事情就不会结束,弘小枫不会在问题的表面浪费时间和精力。 而且,之前直面那些妃子的恶意,帮弘小枫出头的,一直是藏在背后阴影中的夏芷瑶。 弘小枫开始是不明白,后来明白了也不在意。 但弘小枫表现出来的不在意,却在宫湦眼中成了受尽委屈后放弃挣扎的妥协。 宫湦的脸色变得很差:“只是一句不在意,就能将一直以来承受的不公藏在心里?” 他伸手抚上弘小枫的脑袋:“今日只是我看见的就有如此危险,我看不见得时候,你又承受了多少?” 弘小枫目光看向一处房顶,她倒是一直有人保护,现在不能暴露夏芷瑶,只好继续沉默。 宫湦已经带着弘小枫来到后宫,原来这一段路宫湦是要亲自送弘小枫回来。 临别前还不忘向弘小枫叮嘱:“此前是我没多考虑,冷落了枫儿,让你在宫中受尽了欺负。” “今日起你不必去学堂了,想看书的话可以来我政行殿里”宫湦考虑了一会,“不,今日你先歇息,我下午估计会有事需要处理。” “去政行殿的话,至少得明天,枫儿,知晓了吗?” 弘小枫点头明白,宫湦就再摸摸她的脑袋,才离开后宫,前去政行殿工作。 等宫湦的身影彻底消失,夏芷瑶才从屋檐上翻下来。 “今日学堂上发生了什么,怎么是宫湦送你回来?”夏芷瑶说着,打开房门让弘小枫进屋。 “芷瑶,”弘小枫跟着进屋,“治疗外伤的药,你会做吗?” “会做是会做”夏芷瑶点头,“怎么忽然问起这个?” 弘小枫跟夏芷瑶说起今日学堂上王子们打架的事情,最后说到了宫湦让部分王子去演武场跟虎臣训练的惩罚。 虎臣是天子的近卫,是部署在宫中专注保护宫湦的防御部队。 夏芷瑶一般只在去政行殿吸收宫湦的运时,才会碰上需要躲避虎臣侦察的情况。 而演武场,就是王宫中给虎臣训练的场所,本来也是王子们再长大一些之后,去练习御射的场所。 但现在不是让王子们去练习御射之术,而是让他们跟着虎臣训练。 虎臣可是天子的近卫,他们的武功必须足够高强,才能担任近卫。 而高强的武功,则是要靠着高压的训练积累突破,这意味着虎臣在演武场中的训练,必定非常人可以忍受。 而现在,宫湦竟然要让的孩子跟着虎臣这群近卫一同训练,这是要让王子们累死在演武场啊! “这几天那些孩子可真要遭罪了,”夏芷瑶没把这事放心上,“那些娇生惯养的王子,有多少能在虎臣的训练撑住十天时间?” “演武场上肯定很容易受伤,他们会有危险。”弘小枫道。 夏芷瑶说:“受伤的话,不是还有太医院吗?” “不会,王子打起来的时候,宫湦就在隔壁房间看着,他很生气,就下令让太医院不给王子们治疗。” 夏芷瑶闻言慎重点头:“若是平时,让那些孩子去演武场根本不算危险。” 如果没有不许让太医给王子们医治这一条命令的话,让王子们去演武场跟着虎臣训练甚至都算不上惩罚,顶多算是提前体验御射之术。 “让那些孩子在演武场训练又不给他们医治,能活下来多少人只能全看运气。”夏芷瑶心想,不能医治的情况下,只有命硬的才能演武场中活下来。 这样的惩罚,就像是宫湦在亲手将自己的孩子推入囚禁野兽的囚笼进行厮杀。 哪怕这些孩子能在厮杀中活下来,可一旦在厮杀中受伤,伤口不能治疗,伤口感染,只能等死。 虎毒不食子,宫湦身为天子,却让自己的继承人赴死 不对,实际上宫湦的继承人只有太子宜臼,只要宜臼没事,其他人最多只会是分封的诸侯。 但,仅仅是在学堂上打架,有必要让那些孩子赴死吗? 夏芷瑶想不明白,仅仅只是这样的的话,惩罚会不会太过了一些? 当时的情况肯定不只是王子们打架这么简单。 肯定还发生了一件让宫湦不惜让王子们赴死,也一定要让那些王子认识到错误的事情发生了。 而这件事,可能是弘小枫故意隐瞒,也可能是她觉得不重要,所以忽略掉了。 总之,明天那些王子们去演武场对他们来说是一场磨难 “对我们而言也是一个机会,”夏芷瑶揉揉弘小枫的脑袋,“我给你做外伤药,不过你要记住,别让太医院的人看见我做的药。” 第35章 若是你恨,明日我让他枭首大殿! 宫湦有意放缓脚步等弘小枫追上来。 而他现在前进的方向,却不是政行殿的方向。 察觉到弘小枫跟上后,宫湦忽然问:“王妃,你觉得我让那些孩子去演武场,有没有做错?” 弘小枫低头跟着宫湦走:“王命不可违,吾王若是让他们自刎,他们也得照做。” 宫湦不满意这个答案:“我不问礼数,而问对错。” 弘小枫目光盯着地面:“吾王认为的对错不是我认为的对错,我不能代表吾王的想法。” “如此,那依王妃的想法,我做错了吗?”宫湦问道。 弘小枫道:“有错则罚,王子们大打出手,还因此受伤,我认为吾王则罚他们去演武场没错。” “我还让太医不能给他们医治,在演武场受伤,得不到救治,或许会死!”宫湦停下来低头看着弘小枫,“这样的责罚,在你看来也没错吗?” 弘小枫沉默一阵,抬头和宫湦对视:“吾王为何还要做出这样的责罚?” 宫湦看着弘小枫清澈得有些空灵的双瞳良久,才缓缓开口:“你是真不知道还是太过迟钝?” 弘小枫目光中有些疑惑。 “如果那石头精准打中了你,你会恨扔石头的那个人吗?”宫湦的语气从平缓到有些冰冷,“若是你恨,明日我让他枭首大殿!” 宫湦说出这话时依然平静,也非常笃定。 冷静得似乎他所言要砍头杀死的人并非是他的孩子。 笃定得只要弘小枫点头,哪怕是自己的孩子,宫湦也能毫不犹豫杀死! 弘小枫这时才了然宫湦所言是刚才发生在学堂当中的事,回答道:“我知道,只是我不在意。” 她从来没想过要为难那些王子。 他们不过是受他人指使而污染本心才发出那种恶,那种纯真的恶。 透过现象看本质,最后的源头,不还是出自他们身后的妃子们? 不从根源解决,这事情就不会结束,弘小枫不会在问题的表面浪费时间和精力。 而且,之前直面那些妃子的恶意,帮弘小枫出头的,一直是藏在背后阴影中的夏芷瑶。 弘小枫开始是不明白,后来明白了也不在意。 但弘小枫表现出来的不在意,却在宫湦眼中成了受尽委屈后放弃挣扎的妥协。 宫湦的脸色变得很差:“只是一句不在意,就能将一直以来承受的不公藏在心里?” 他伸手抚上弘小枫的脑袋:“今日只是我看见的就有如此危险,我看不见得时候,你又承受了多少?” 弘小枫目光看向一处房顶,她倒是一直有人保护,现在不能暴露夏芷瑶,只好继续沉默。 宫湦已经带着弘小枫来到后宫,原来这一段路宫湦是要亲自送弘小枫回来。 临别前还不忘向弘小枫叮嘱:“此前是我没多考虑,冷落了枫儿,让你在宫中受尽了欺负。” “今日起你不必去学堂了,想看书的话可以来我政行殿里”宫湦考虑了一会,“不,今日你先歇息,我下午估计会有事需要处理。” “去政行殿的话,至少得明天,枫儿,知晓了吗?” 弘小枫点头明白,宫湦就再摸摸她的脑袋,才离开后宫,前去政行殿工作。 等宫湦的身影彻底消失,夏芷瑶才从屋檐上翻下来。 “今日学堂上发生了什么,怎么是宫湦送你回来?”夏芷瑶说着,打开房门让弘小枫进屋。 “芷瑶,”弘小枫跟着进屋,“治疗外伤的药,你会做吗?” “会做是会做”夏芷瑶点头,“怎么忽然问起这个?” 弘小枫跟夏芷瑶说起今日学堂上王子们打架的事情,最后说到了宫湦让部分王子去演武场跟虎臣训练的惩罚。 虎臣是天子的近卫,是部署在宫中专注保护宫湦的防御部队。 夏芷瑶一般只在去政行殿吸收宫湦的运时,才会碰上需要躲避虎臣侦察的情况。 而演武场,就是王宫中给虎臣训练的场所,本来也是王子们再长大一些之后,去练习御射的场所。 但现在不是让王子们去练习御射之术,而是让他们跟着虎臣训练。 虎臣可是天子的近卫,他们的武功必须足够高强,才能担任近卫。 而高强的武功,则是要靠着高压的训练积累突破,这意味着虎臣在演武场中的训练,必定非常人可以忍受。 而现在,宫湦竟然要让的孩子跟着虎臣这群近卫一同训练,这是要让王子们累死在演武场啊! “这几天那些孩子可真要遭罪了,”夏芷瑶没把这事放心上,“那些娇生惯养的王子,有多少能在虎臣的训练撑住十天时间?” “演武场上肯定很容易受伤,他们会有危险。”弘小枫道。 夏芷瑶说:“受伤的话,不是还有太医院吗?” “不会,王子打起来的时候,宫湦就在隔壁房间看着,他很生气,就下令让太医院不给王子们治疗。” 夏芷瑶闻言慎重点头:“若是平时,让那些孩子去演武场根本不算危险。” 如果没有不许让太医给王子们医治这一条命令的话,让王子们去演武场跟着虎臣训练甚至都算不上惩罚,顶多算是提前体验御射之术。 “让那些孩子在演武场训练又不给他们医治,能活下来多少人只能全看运气。”夏芷瑶心想,不能医治的情况下,只有命硬的才能演武场中活下来。 这样的惩罚,就像是宫湦在亲手将自己的孩子推入囚禁野兽的囚笼进行厮杀。 哪怕这些孩子能在厮杀中活下来,可一旦在厮杀中受伤,伤口不能治疗,伤口感染,只能等死。 虎毒不食子,宫湦身为天子,却让自己的继承人赴死 不对,实际上宫湦的继承人只有太子宜臼,只要宜臼没事,其他人最多只会是分封的诸侯。 但,仅仅是在学堂上打架,有必要让那些孩子赴死吗? 夏芷瑶想不明白,仅仅只是这样的的话,惩罚会不会太过了一些? 当时的情况肯定不只是王子们打架这么简单。 肯定还发生了一件让宫湦不惜让王子们赴死,也一定要让那些王子认识到错误的事情发生了。 而这件事,可能是弘小枫故意隐瞒,也可能是她觉得不重要,所以忽略掉了。 总之,明天那些王子们去演武场对他们来说是一场磨难 “对我们而言也是一个机会,”夏芷瑶揉揉弘小枫的脑袋,“我给你做外伤药,不过你要记住,别让太医院的人看见我做的药。” 第36章 集结起来 中午学堂放课了。 王子们捧着死沉死沉的竹简罚站了一上午,手臂早已经酸得抬不起来,估计中午吃饭连勺子都拿不动。 那个被石头砸中脑袋的王子,额头上明显肿了一个包。 在回到寝宫后,这个王子第一时间就找到自己的娘亲,然后扑到娘亲的怀里大哭了一场。 “怎么了,今天怎么哭成了这个样子,又惹祭公不高兴了被骂了吗?” 他的娘亲耐心引导孩子停下哭泣,可当她将王子从自己的怀里拉出来后,一眼看见王子额头上明显的红肿。 “这怎么了,你额头是谁弄的?怎会肿成这样?” 王妃爱子心切,还没等王子开口说些什么,立刻抱着王子起身跑去太医院。 面对亲自跑一趟过来的王妃,那些太医却没给她面子为王子查看伤势。 “娘娘,不是我们不想给王子医治,”那个太医有些为难地说道,“吾王有令,从今天开始,一直到十一天后,都不能给这些王子给予医治帮助。” “我们不敢违抗王命,还请王妃等到十一天之后,我们能亲自登门为王子检查身体。” 听着那些太医的推脱,王妃却陷入了沉思。 自己的孩子不是吾王的孩子吗? 他是王子啊! 为什么宫湦会禁止自己的孩子来太医院治疗? 这完全不符合常理啊? 王妃向那些太医说出自己的想法:“不是的,你们一定是理解错了吾王的命令。” “吾王怎么会让自己孩子受伤得不到医治?你们肯定是听错了。” 太医露出为难的脸色:“娘娘,这个命令由太师亲自传达到太医院,应该不会出错。” “太师是虢石父大人?”王妃喃喃道。 太医继续道:“但是娘娘,你要知道,并非所有王子都不能前来治病。” “虢石父就说,王子们当中除了太子宜臼和十王子姬逸明之外,剩余的其他人才不能治疗。” “如果是我们理解错了吾王的命令,但如今已经开始执行,我们也不敢单独给您开个例外。” 王妃像是看见了希望:“你是说,你们不能给我的孩子例外,但是,吾王能?” 太医点头,认可了王妃的想法:“娘娘你看,现在没有吾王的许可,我们也不敢贸然给王子看伤。” “要不娘娘你试着去跟吾王求情,去问清楚,您这位王子,是不是也不用受罚?” “毕竟除了太子之外,不还有个十王子也不需要受罚吗?” “如果吾王能肯定这位王子不用受罚,我们可以放心给他治疗,我们为人臣子,生来就要维护吾王和王子们” 这位王妃听明白了。 想要让自己的孩子能在未来十天内得到医治,还是得向宫湦求情! 宫湦或许是说过从今天开始一直到第十一天,大多数王子都不能在太医院治病。 但只要不是所有王子都受罚! 太子就没有受罚! 太子是太子,如果只有太子免除受罚的话,她还能认栽。 但现在听说十王子也一样不必受罚! 这说明此次惩罚并非是太子特例,其他王子也一样有机会免罚! 王妃又抱着王子转而去往政行殿。 既然十王子能够免罚,那自己的孩子一定也是特例! 只是虢石父传达命令的时候忘记了自己的孩子,因此搞出了这么一件乌龙! 王妃对此坚信不疑,非得要向宫湦求个说法。 “娘,我也一样被罚了,父王没有让我得到特例,你不用去找父王了,我怕还会被罚。” 王子倒是表现得有些不情愿。 可他的反抗在娘亲的力量面前根本不值一提。 “别胡说,一定是太师漏传了你的名字。” “别怕,我去找你父王说清楚,之后就去太医院看看你额头的伤。” 走了一段路,终于到政行殿大殿前。 这位王妃本想直接进入大殿,却看见大殿前聚集了其他王妃以及他们的孩子。 “怎怎么这么多人?”这位王妃心中顿感不妙,“难道她们也是来向吾王求情的吗?” “若是这么多人求情,吾王还会允许给更多的人特例吗?” 仔细看了一圈,数了数人数。 发现人群中除了太子和王后娘娘,以及十王子和他母亲没出现之外,二王子的母亲也同样没在其中。 “娘,你看见了吗,二哥他也不在这里,二哥伤的比我重,他头上都流血了,都没有找太医院,也没来这里求情,我们就别凑这热闹了。” “娘,要是不快点走,跟着她们在这里闹,我还会继续跟着他们受罚的,娘亲,你不相信我,还不相信二哥吗,二哥都没有出现在这里,说明真的不该在这个时候向父王求情啊!” 王妃非但不怕自己孩子说的话,还抱着他走到那些妃子旁,和她们聊起了太医院不能给王子们疗伤的事情。 也是和其他妃子的交流之后,这位妃子才了解到部分的真相。 “不仅十天不让王子们去太医院疗伤,而且还得跟着虎臣去训练?” “演武场是多危险的地方啊,吾王怎么会让孩子们这么快去演武场啊?” “我听说,是今日学堂上,那个弘氏和王子们打起来了” “啊?怎么会这样?那弘氏不是大王子们好几岁吗?” “听说弘氏把其他王子都打了一遍,就太子和十王子没对付,二王子头上的伤就是弘氏打的,弘氏比王子们大几岁,就欺负他们,恰巧那时候被吾王看见了,吾王觉得王子们被人欺负,才想让王子们跟着虎臣去演武场锻炼几天。” “我就说嘛,吾王肯定是为了王子们好。” “但是我考虑过了,现在王子们果然还是太小了,这么快让他们跟着虎臣的话,可能会对身体不好,小孩子骨架都没长开就开始锻炼,肌肉把骨头扯住,以后就长不高了。” “所以我想向吾王求情,让孩子们延后几年,等身子骨长开了,再去演武场跟虎臣训练,这也是为了孩子们好。” “还有太医院那边” 太医院过来的这位妃子加入之后,王妃们彻底集结起来。 她们只有一个目标,那就是要为孩子们争得合适的利益! 第36章 集结起来 中午学堂放课了。 王子们捧着死沉死沉的竹简罚站了一上午,手臂早已经酸得抬不起来,估计中午吃饭连勺子都拿不动。 那个被石头砸中脑袋的王子,额头上明显肿了一个包。 在回到寝宫后,这个王子第一时间就找到自己的娘亲,然后扑到娘亲的怀里大哭了一场。 “怎么了,今天怎么哭成了这个样子,又惹祭公不高兴了被骂了吗?” 他的娘亲耐心引导孩子停下哭泣,可当她将王子从自己的怀里拉出来后,一眼看见王子额头上明显的红肿。 “这怎么了,你额头是谁弄的?怎会肿成这样?” 王妃爱子心切,还没等王子开口说些什么,立刻抱着王子起身跑去太医院。 面对亲自跑一趟过来的王妃,那些太医却没给她面子为王子查看伤势。 “娘娘,不是我们不想给王子医治,”那个太医有些为难地说道,“吾王有令,从今天开始,一直到十一天后,都不能给这些王子给予医治帮助。” “我们不敢违抗王命,还请王妃等到十一天之后,我们能亲自登门为王子检查身体。” 听着那些太医的推脱,王妃却陷入了沉思。 自己的孩子不是吾王的孩子吗? 他是王子啊! 为什么宫湦会禁止自己的孩子来太医院治疗? 这完全不符合常理啊? 王妃向那些太医说出自己的想法:“不是的,你们一定是理解错了吾王的命令。” “吾王怎么会让自己孩子受伤得不到医治?你们肯定是听错了。” 太医露出为难的脸色:“娘娘,这个命令由太师亲自传达到太医院,应该不会出错。” “太师是虢石父大人?”王妃喃喃道。 太医继续道:“但是娘娘,你要知道,并非所有王子都不能前来治病。” “虢石父就说,王子们当中除了太子宜臼和十王子姬逸明之外,剩余的其他人才不能治疗。” “如果是我们理解错了吾王的命令,但如今已经开始执行,我们也不敢单独给您开个例外。” 王妃像是看见了希望:“你是说,你们不能给我的孩子例外,但是,吾王能?” 太医点头,认可了王妃的想法:“娘娘你看,现在没有吾王的许可,我们也不敢贸然给王子看伤。” “要不娘娘你试着去跟吾王求情,去问清楚,您这位王子,是不是也不用受罚?” “毕竟除了太子之外,不还有个十王子也不需要受罚吗?” “如果吾王能肯定这位王子不用受罚,我们可以放心给他治疗,我们为人臣子,生来就要维护吾王和王子们” 这位王妃听明白了。 想要让自己的孩子能在未来十天内得到医治,还是得向宫湦求情! 宫湦或许是说过从今天开始一直到第十一天,大多数王子都不能在太医院治病。 但只要不是所有王子都受罚! 太子就没有受罚! 太子是太子,如果只有太子免除受罚的话,她还能认栽。 但现在听说十王子也一样不必受罚! 这说明此次惩罚并非是太子特例,其他王子也一样有机会免罚! 王妃又抱着王子转而去往政行殿。 既然十王子能够免罚,那自己的孩子一定也是特例! 只是虢石父传达命令的时候忘记了自己的孩子,因此搞出了这么一件乌龙! 王妃对此坚信不疑,非得要向宫湦求个说法。 “娘,我也一样被罚了,父王没有让我得到特例,你不用去找父王了,我怕还会被罚。” 王子倒是表现得有些不情愿。 可他的反抗在娘亲的力量面前根本不值一提。 “别胡说,一定是太师漏传了你的名字。” “别怕,我去找你父王说清楚,之后就去太医院看看你额头的伤。” 走了一段路,终于到政行殿大殿前。 这位王妃本想直接进入大殿,却看见大殿前聚集了其他王妃以及他们的孩子。 “怎怎么这么多人?”这位王妃心中顿感不妙,“难道她们也是来向吾王求情的吗?” “若是这么多人求情,吾王还会允许给更多的人特例吗?” 仔细看了一圈,数了数人数。 发现人群中除了太子和王后娘娘,以及十王子和他母亲没出现之外,二王子的母亲也同样没在其中。 “娘,你看见了吗,二哥他也不在这里,二哥伤的比我重,他头上都流血了,都没有找太医院,也没来这里求情,我们就别凑这热闹了。” “娘,要是不快点走,跟着她们在这里闹,我还会继续跟着他们受罚的,娘亲,你不相信我,还不相信二哥吗,二哥都没有出现在这里,说明真的不该在这个时候向父王求情啊!” 王妃非但不怕自己孩子说的话,还抱着他走到那些妃子旁,和她们聊起了太医院不能给王子们疗伤的事情。 也是和其他妃子的交流之后,这位妃子才了解到部分的真相。 “不仅十天不让王子们去太医院疗伤,而且还得跟着虎臣去训练?” “演武场是多危险的地方啊,吾王怎么会让孩子们这么快去演武场啊?” “我听说,是今日学堂上,那个弘氏和王子们打起来了” “啊?怎么会这样?那弘氏不是大王子们好几岁吗?” “听说弘氏把其他王子都打了一遍,就太子和十王子没对付,二王子头上的伤就是弘氏打的,弘氏比王子们大几岁,就欺负他们,恰巧那时候被吾王看见了,吾王觉得王子们被人欺负,才想让王子们跟着虎臣去演武场锻炼几天。” “我就说嘛,吾王肯定是为了王子们好。” “但是我考虑过了,现在王子们果然还是太小了,这么快让他们跟着虎臣的话,可能会对身体不好,小孩子骨架都没长开就开始锻炼,肌肉把骨头扯住,以后就长不高了。” “所以我想向吾王求情,让孩子们延后几年,等身子骨长开了,再去演武场跟虎臣训练,这也是为了孩子们好。” “还有太医院那边” 太医院过来的这位妃子加入之后,王妃们彻底集结起来。 她们只有一个目标,那就是要为孩子们争得合适的利益! 第37章 一群废物,连个女人都打不过?! 虢石父去太医院通报了宫湦的命令后,立刻回到政行殿监督宫湦干活。 宫湦老老实实工作了一上午,午膳也直接在政行殿内解决。 没人监督的情况下如此认真,简直一反常态。 看起来他好像是要认真工作了? 可虢石父心里总有种发毛的感觉,好像忽略了什么东西。 能有什么能让自己忌惮? 直到政行殿的大门被那群女人推开,虢石父才知道这股异样来自哪里。 “是那些麻烦的女人” 虢石父看了一眼还在大殿内工作的宫湦,王妃们来政行殿只能是来找宫湦诉求,只要自己从旁门离开,这件事就和自己扯不上关系 正当虢石父要推门离开,却听宫湦似乎早有预料,凭空喊话道:“太师,正门外有人敲门,我忙于处理国事,你替我过去看看看情况。” 虢石父愣是收回了将要推门的手。 “想要让我继续处理国事,那你就不能让门外那些女人打扰到我” 你是这么想的吗? 虢石父没想到,自己这个监督者居然会被宫湦用以阻挡门外那群前来闹事的妇孺。 而惹上这么麻烦的宫湦自己则安然躲在大殿内? 难怪今天处理起朝政来如此主动,原来是在这里给虢石父摆了一道。 想通这些后虢石父气的胡子发抖。 但此时宫湦的确有在认真处理朝政,没办法,只能自己将外面的事情解决。 他来到正门前推开门,殿外是十来位妃子带着她们的王子前来拜访。 虢石父目光往外扫了一圈。 “各位王妃娘娘,这里是政行殿,是天子执政之所,不知道你们来此有何贵干?” 虢石父甚至连门都不能全部打开,用自己的身子挡住进门的空间,半掩着门向那些王妃问话。 生怕这些王妃一下子冲进大殿内,届时宫湦又会找些什么理由扔下一堆政务不管,虢石父可不想看见这样的发展。 而那些王妃生拉着王子的手带到了政行殿前,见到开门的是虢石父,先向虢石父行礼,之后就透露出了本来目的。 “虢石父大人,我们此次前来是为向吾王求情。” “听闻吾王下令明天开始让王子们去演武场跟着虎臣训练,可是他们现在还小,身子骨都没有长开,希望吾王能够免除那些王子们的责罚。” “不仅如此,”一个王妃说道,“我听人说,是弘氏将这些王子打成这样,我们的孩子被妃子打了,怎么还要让他们这些孩子承担错误!” “哦?”虢石父听到这个妃子的话,只觉得想笑,“你是说,是因为这些王子和弘氏打架了?” “孩子们都是这么说的!”某个王妃道。 “十个孩子一起和弘氏打架,结果却被弘氏打伤了,还得你们这些当娘的特地前来政行殿向吾王为王子们求情?”虢石父继续说道。 这个妃子听不出虢石父轻蔑的语气,继续道:“我们只希望吾王能够慎重考虑一下王子们去演武场的时间,现在就让王子们去演武场还是太早了。” “我会将你的话转述给吾王。”虢石父说完,关上了门。 和宫湦简单转述了那些王妃的话后,宫湦果然不如刚才那般愿意将事情都往虢石父身上推。 “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我亲自去骂她们。” 没一会儿,政行殿再次开门,且这次是正门大开! 但出面见这些妃子和王子的并非是虢石父,而是宫湦亲自来了。 他看着那些躲在妃子身后,一脸惊恐看着自己,仿佛已经预料到要发生什么事的王子们,冷面怒吼: “一群废物。” “连个女人都打不过!” “你们不嫌丢人吗!” “不知廉耻的东西,还胆敢向你们的娘亲告状,让你们娘亲来向我求情?!” “我让你们去演武场,是为了让你们有点男子气概,连女人都打不过算什么男人?” “真当我是在惩罚你们吗?” “我看你们是当王子享受太久了忘记自己身份了!” “明天滚去演武场训练,谁在此嚷嚷就多加十日!” “受伤了自己忍着,谁偷偷去太医院被发现了直接贬为草民!” 这些王子终究还是见到了宫湦发怒的模样,娘亲拉着扯着也不好使了,统统脚软跪下。 那些王妃也是许久未见过宫湦,此次为了王子的事终于见上宫湦一面,却没想宫湦竟然会如此愤怒。 这还没完,宫湦骂完孩子,转而看向那些妃子。 “弘氏一个小姑娘,被十来个王子欺负都没找我告状,他们打不过别人,你们这些当娘的反过来和我诉苦?” “有无天理?” “孩子犯了错,你们这些当娘的也跟着起哄?” “成何体统!” “还是说,这些王子们对弘氏大打出手,是你们这些当娘的有意引导?” “这是要借刀杀人吗?” 这些王妃从未见过宫湦如此愤怒的模样,被骂得头脑空白什么都思考不了,全身都使不上力气,腿更是早早发软,纷纷跪下请求宫湦的原谅。 “现在,给我滚,有多远滚多远!” 在宫湦让滚之后,这些王妃们如同被撵走的过街老鼠,立刻带着自己孩子落荒而逃。 逃离出宫湦的视线范围后,那些王妃都各自回房。 那个被石头砸到的王子也不必和自己娘亲解释了,刚才父王的怒火就是最好的解释。 他看着自己的娘亲,自从被宫湦骂到逃回房后,就如同失了魂一般。 “娘,没事的,训练只有十日,很快就能结束了,受罚的又不只有我一个,到时候我去跟着二哥,二哥他会照顾好我的。”王子安慰道。 王妃听到王子的话,没多说什么,俩母子一下午都处于缄默中。 直到晚膳过后,这位娘亲带回来一颗完整的水煮蛋,剥了壳后拿块柔软的布匹包住,给王子热敷头上的肿包帮助消肿,同时给孩子的叮嘱道:“你二哥是赵将军的侄子,赵将军和虎臣的关系不差,虎臣大概会多多照料你二哥,你跟着你二哥是对的。” 第37章 一群废物,连个女人都打不过?! 虢石父去太医院通报了宫湦的命令后,立刻回到政行殿监督宫湦干活。 宫湦老老实实工作了一上午,午膳也直接在政行殿内解决。 没人监督的情况下如此认真,简直一反常态。 看起来他好像是要认真工作了? 可虢石父心里总有种发毛的感觉,好像忽略了什么东西。 能有什么能让自己忌惮? 直到政行殿的大门被那群女人推开,虢石父才知道这股异样来自哪里。 “是那些麻烦的女人” 虢石父看了一眼还在大殿内工作的宫湦,王妃们来政行殿只能是来找宫湦诉求,只要自己从旁门离开,这件事就和自己扯不上关系 正当虢石父要推门离开,却听宫湦似乎早有预料,凭空喊话道:“太师,正门外有人敲门,我忙于处理国事,你替我过去看看看情况。” 虢石父愣是收回了将要推门的手。 “想要让我继续处理国事,那你就不能让门外那些女人打扰到我” 你是这么想的吗? 虢石父没想到,自己这个监督者居然会被宫湦用以阻挡门外那群前来闹事的妇孺。 而惹上这么麻烦的宫湦自己则安然躲在大殿内? 难怪今天处理起朝政来如此主动,原来是在这里给虢石父摆了一道。 想通这些后虢石父气的胡子发抖。 但此时宫湦的确有在认真处理朝政,没办法,只能自己将外面的事情解决。 他来到正门前推开门,殿外是十来位妃子带着她们的王子前来拜访。 虢石父目光往外扫了一圈。 “各位王妃娘娘,这里是政行殿,是天子执政之所,不知道你们来此有何贵干?” 虢石父甚至连门都不能全部打开,用自己的身子挡住进门的空间,半掩着门向那些王妃问话。 生怕这些王妃一下子冲进大殿内,届时宫湦又会找些什么理由扔下一堆政务不管,虢石父可不想看见这样的发展。 而那些王妃生拉着王子的手带到了政行殿前,见到开门的是虢石父,先向虢石父行礼,之后就透露出了本来目的。 “虢石父大人,我们此次前来是为向吾王求情。” “听闻吾王下令明天开始让王子们去演武场跟着虎臣训练,可是他们现在还小,身子骨都没有长开,希望吾王能够免除那些王子们的责罚。” “不仅如此,”一个王妃说道,“我听人说,是弘氏将这些王子打成这样,我们的孩子被妃子打了,怎么还要让他们这些孩子承担错误!” “哦?”虢石父听到这个妃子的话,只觉得想笑,“你是说,是因为这些王子和弘氏打架了?” “孩子们都是这么说的!”某个王妃道。 “十个孩子一起和弘氏打架,结果却被弘氏打伤了,还得你们这些当娘的特地前来政行殿向吾王为王子们求情?”虢石父继续说道。 这个妃子听不出虢石父轻蔑的语气,继续道:“我们只希望吾王能够慎重考虑一下王子们去演武场的时间,现在就让王子们去演武场还是太早了。” “我会将你的话转述给吾王。”虢石父说完,关上了门。 和宫湦简单转述了那些王妃的话后,宫湦果然不如刚才那般愿意将事情都往虢石父身上推。 “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我亲自去骂她们。” 没一会儿,政行殿再次开门,且这次是正门大开! 但出面见这些妃子和王子的并非是虢石父,而是宫湦亲自来了。 他看着那些躲在妃子身后,一脸惊恐看着自己,仿佛已经预料到要发生什么事的王子们,冷面怒吼: “一群废物。” “连个女人都打不过!” “你们不嫌丢人吗!” “不知廉耻的东西,还胆敢向你们的娘亲告状,让你们娘亲来向我求情?!” “我让你们去演武场,是为了让你们有点男子气概,连女人都打不过算什么男人?” “真当我是在惩罚你们吗?” “我看你们是当王子享受太久了忘记自己身份了!” “明天滚去演武场训练,谁在此嚷嚷就多加十日!” “受伤了自己忍着,谁偷偷去太医院被发现了直接贬为草民!” 这些王子终究还是见到了宫湦发怒的模样,娘亲拉着扯着也不好使了,统统脚软跪下。 那些王妃也是许久未见过宫湦,此次为了王子的事终于见上宫湦一面,却没想宫湦竟然会如此愤怒。 这还没完,宫湦骂完孩子,转而看向那些妃子。 “弘氏一个小姑娘,被十来个王子欺负都没找我告状,他们打不过别人,你们这些当娘的反过来和我诉苦?” “有无天理?” “孩子犯了错,你们这些当娘的也跟着起哄?” “成何体统!” “还是说,这些王子们对弘氏大打出手,是你们这些当娘的有意引导?” “这是要借刀杀人吗?” 这些王妃从未见过宫湦如此愤怒的模样,被骂得头脑空白什么都思考不了,全身都使不上力气,腿更是早早发软,纷纷跪下请求宫湦的原谅。 “现在,给我滚,有多远滚多远!” 在宫湦让滚之后,这些王妃们如同被撵走的过街老鼠,立刻带着自己孩子落荒而逃。 逃离出宫湦的视线范围后,那些王妃都各自回房。 那个被石头砸到的王子也不必和自己娘亲解释了,刚才父王的怒火就是最好的解释。 他看着自己的娘亲,自从被宫湦骂到逃回房后,就如同失了魂一般。 “娘,没事的,训练只有十日,很快就能结束了,受罚的又不只有我一个,到时候我去跟着二哥,二哥他会照顾好我的。”王子安慰道。 王妃听到王子的话,没多说什么,俩母子一下午都处于缄默中。 直到晚膳过后,这位娘亲带回来一颗完整的水煮蛋,剥了壳后拿块柔软的布匹包住,给王子热敷头上的肿包帮助消肿,同时给孩子的叮嘱道:“你二哥是赵将军的侄子,赵将军和虎臣的关系不差,虎臣大概会多多照料你二哥,你跟着你二哥是对的。”